《速效救星》 第一章:钩咸饵直 太平洋真的很美,尤其是从三万英尺的高空向下俯视,再没了变幻莫测,也不见了波澜壮阔,唯有一片平静深沉的蓝。景色虽然壮丽,但在看了好几个小时之后无论是谁都会觉得厌倦,梁葆光也不例外。 从窗外收回目光,梁葆光侧着身子用左手托住下巴撑在座椅旁的小桌上,右手的指尖则是轻轻摩挲着锋锐的纸页边缘,神情认真专注。空气稀薄的高处阳光格外炽烈,从右边的窗户照进来给他的脸庞镀上一层金边,使得整个人都有些虚化了,比起真实的人来更像是伫立在奥林匹斯山上的一尊神像。 似乎过了一个世纪,又似乎只是眨了下眼睛,梁葆光合上手中的《pnas》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这一下如春河解冻,万物复苏,生机、活力以及人的气息全都回到了他的身上。神像被推倒,坠入了凡尘。 “果然还是需要活动一下身体。”自言自语了一句之后梁葆光站起身,径直往飞机的前面走了过去,这架飞机的商务舱前端是连接上下层机舱的楼梯,在楼梯旁边有个不太大的休息区域,可以稍微活动一下因为久坐而酸痛的关节。 艾米·拉佩(emmy·rappe)取下耳机回头看两眼机舱里的情况,犹豫了两三分钟后最终还是站起身来,往飞机的前面走去。她坐在商务舱第一排的中间座位,前面仅仅一道布帘之隔的休息区里有没有其他人她还是知道的。 已经坐在休息区座位上的梁葆光伸直了双腿揉揉膝盖,余光扫到撩开帘子走过来的高挑身影后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向艾米·拉佩点头致意。哪里有什么高手,他只不过是把别人死缠烂打的时间用在了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上。 韩亚航空这条洛杉矶直飞首尔的航线都是空客a380,商务舱是每排四个座位共六十八个位置,为了合理利用空间让乘客能够躺下休息,并让他们可以在不打扰邻座的情况下自由离开座位,两侧的座位和中间的座位是交错开来的,前后大概差着半个身位。坐在第一排中间偏左的艾米·拉佩想要看窗户外面的景色,就必须看向梁葆光这个方向,而这正是他一直开着窗户的原因。 被观察只是个开始而已,美女的身边大概率都围绕着一群帅哥,看得太多恐怕早就产生了颜值抗体,梁葆光需要显现出他的与众不同才能进入下一个阶段,所以他才用那种其实并不很舒服的姿势拿着本《pnas》一读便是一个多小时。 都说钓鱼最重要的是耐心,但在梁葆光看来最重要的是饵直钩咸。看到“饵直钩咸”这四个字会有人说不应该是钩直饵咸么,后面又必然会冒出来人说前面的鱼儿上钩了,再后面又会有人说质疑的人才是钓客,解释的才是被钓的鱼儿,接下来又会有人说第三波人才是被钓鱼了……其实这世界上谁不是鱼呢。 “那么,你是个科学家?”艾米·拉佩在梁葆光的身边坐下,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当然不是,你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梁葆光的挑起眉毛看了艾米·拉佩一眼,明显有些惊讶的样子,论演技他可是好莱坞级别的,就算是有“片场暴君”之称的卡梅隆此时站在他的面前也挑不出一点儿毛病来。 艾米·拉佩学着梁堪的样子将腿伸直,捏拳捶了几下小腿肚以缓解十个小时飞行中积累的疲劳,178厘米的身高给了她近110厘米的大长腿,在只穿着短裤的情况下视觉冲击力惊人,“我只是正好看到了你一直在读的杂志,上面一堆复杂的图表和数据,的内容很难懂的样子。” “《pnas》是一本杂志,而这世界上没有哪本杂志会是专门出版给科学家看的。”梁堪耸了耸肩,对身边的风景视而不见,“作为美国国家科学院的院刊,《pnas》是被引用次数最多的综合学科文献之一,也许你刚才猜我是个大学院的在读学生更加合理。” 艾米·拉佩摇了摇头,“一个读大学院的学生可不会穿一身anderson&sheppard还戴着块朗格萨克森。” “喔,你这就有点以衣取人了。”梁葆光撇了撇嘴,脸上的表情非常夸张做作。 “你要知道我不但是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模特,所以……”艾米·拉佩当然知道梁葆光是在跟她开玩笑,而不是真的攻击她是个势利眼,“很抱歉,我基本上就是靠这个养家糊口的。” “好吧,那就可以理解了,不过这块手表是daniel wellington,可不是什么朗格。”梁葆光笑着扬起左手手腕,这块37mm超薄款朗格萨克森是他母亲在他二十岁时送的生日礼物,确实跟dw家的风格很像,若是换一根编织表带简直可以“以假乱真”,以前他还在费城上大学的时候,还真有女同学认错过。 梁葆光的话术相当不错,让艾米·拉佩的兴致更高了一些,也许是长时间的飞行让她无聊,又或者是之前遇上的乱流引发了吊桥效应(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总之她不想放过了解这个男人的机会,不着痕迹地将话头又拨了回去,“说回你的美国什么什么科学杂志,那玩意儿很有名吗?” “当然,这可是公认的世界四大名刊之一,特征因子第二,影响因子第三,是可以跟《萌芽》、《青年》、《故事会》相提并论的存在。”梁堪不负责任地把《pnas》和《读者文摘》对调了个位置。 艾米·拉佩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我很想说自己平时除了《elle》和《vogue》之外还是会看点其他东西的,不过这几个我真是一个都没听说过。” “你当然不会听说过,因为我只是在开玩笑。”梁堪耸耸肩。 “那么你到底是做什么的?”女人大多有种刨根问题的优秀特质,而艾米·拉佩比一般的女人还要更加执着一些。 梁堪可不会那么容易就直接说出答案,要知道他可是当年在荆棘谷钓鱼大赛中打败一众敌手,最终获得“艾泽拉斯的钓鱼大师”光辉成就的男人,纳特·帕格的超级钓鱼靴至今仍然在他的仓库角落放着,“你这是在表现对我的兴趣吗?” “不,我只是有一些好奇而已。”艾米·拉佩摇头。 “呵,我就当你的回答是‘yes’了。”梁葆光轻笑了一声,一切的一切都是从好奇开始的,从无例外,而今天他的诱发好奇心大作战进行得非常顺利,“不如你继续猜猜看我是做什么的。” “律师?”说出口之后艾米·拉佩自己都觉得不太可能。 “不,跟正答差着十万八千里。”梁葆光否定道。 “证券经纪人?”艾米·拉佩并不放弃。 “也不对。”梁葆光再次摇了摇手指。 “那么……it公司老板?”艾米·拉佩继续尝试。 “我有穿格子衬衫或者黑色毛衣吗?”梁葆光反问道,这显然也不是正确答案。 就在艾米·拉佩准备继续猜下去的时候下层的机舱里传来了一阵喧闹声,没过一分钟飞机的广播里就响起了机长的声音,“我是本航班的机长,现在飞机上发生了突发状况需要医疗救助,如果机上有医生请和乘务人员联系……” “我还以为这是只有abc和nbc的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情节。”梁葆光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快步向楼梯走去,下去之前回头冲艾米·拉佩挤了一下眼睛,“猜谜时间结束了拉佩小姐,duty calls。” 第二章:氯雷他定 突然发病的是个亚洲面孔的少女,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梁葆光到达时她已经被放平了躺在头等舱的座椅上。韩亚航空的头等舱座位可以拼接变成一张两米长的单人床,用来安置病人倒是再合适不过。 一群空乘人员正围着少女不知所措,明明手里拿着医疗箱却不知道该干点什么,或者说她们不敢干点什么,只是一脸焦急地站在那里而已。空姐在韩国算是一份相当体面的工作,薪酬也非常可观,她们绝对不想因为不当操作而弄丢了自己的饭碗,都抱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心态。 这架空客a380上有四百九十多名乘客,一个医生都没有的概率可能比五分钟后这架飞机坠入太平洋的概率更低,但她们就是忍不住担心,至于是在为了谁而担心可就难说了。看到终于有医生过来后空乘们的表情立马变了,就像坐在社区教堂里祷告的虔信徒,看到了忽然降临的救世主。 “我叫paul leon,纽约西奈山医院的内科医生,传染病学和肾脏学的认证诊断师。”梁葆光也想用中文名字介绍自己,不过谁让他医师执照上写的都是英文,“现在你们是要把听诊器递给我,还是继续这样看着我的脸?” “抱歉,我是本次航班的乘务长孔慧珍,感谢leon医生您为这个孩子提供救助。”乘务长第一个回过神来,介绍起了病人的情况,“如果您有任何要求请尽管提出来,我们所有人都会给您提供必要的协助。” “你留下帮我拿着医疗箱,其他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这就是对我最大的协助。”梁葆光并不是那种喜怒皆形于色的人,但他此时将不耐烦完完全全写在了脸上,“你们是听不懂英文还是干脆听不懂人话,秀已经结束了,都散开,fxxk off!” 在太平洋上空的三万英尺拯救一个突发急性病的花季少女,这样的事情如果发生在大银幕或者小银屏上会很酷,说不定接下来还能发展成一段跨越年龄和国籍的罗曼史,但在现实生活中情况是截然不同的。 不像在独立的诊疗室里可以平心静气地诊断,一群围观者的包围下即便再出色的医生都会受到影响,更何况这些韩国空姐一个个面色仓惶搅乱气氛,让梁葆光看着更加不爽,通常情况下他不会冲女士发脾气,但现在他的身上可是负担着一条人命的压力。 没有合用的医疗设备,没有专业的医护人员,甚至连药物也只有有限的那些,这意味着从检查到诊断再到治疗都完全依赖梁葆光一个人的判断,一旦他出了错就有可能搞砸一切。如果是十年前,“搞砸”对他而言代价只是在成绩一栏里多出个d-,而在这架两三个小时内都无法降落的飞机里,代价将会是害死一个美好人生还未开始的少女。 梁葆光毕竟是专业的,飞快地调整了心理状态,开始进行他的本职工作。 “她这是过敏了。”病人的呼吸急促心率也很快,但意识非常清醒,梁葆光只是看了两眼就知道这是过敏的症状。过敏本身治疗起来非常容易,只不过他担心过敏会诱发其他问题,可以轻易要了她小命的问题。听诊有一些全肺哮鸣音,不过血氧血压都很稳定,总体情况还是比较让人安心的,“给她吸点氧,注射10毫克的氯雷他定(loratadine),下了飞机之后带她去医院检查一下。” “过敏不是应该注射肾上腺素吗?”这时候旁边座位上的年轻男人忽然说道,他说话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去看那个女孩的脸,不得不说长得好看的女人就是有优势,病怏怏的样子更让男人抓心挠肝,西施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你的医学知识居然这么厉害,我看肯定是师从名师了,怪医黑杰克(不认识的请自行百度)吗?”梁葆光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不管在哪儿都能遇上这种见到漂亮女人就想开屏的绿毛孔雀,“真遗憾,我的导师就差一些了,他叫jrry·jameson,这样的无名氏你大概没听说过,宾夕法尼亚大学医学院的院长。” 女孩叫高恩英,十六周岁,结束了为期两个月的英语研修之后一个人从纽约坐飞机回首尔,通过她头等舱的座位来看家里必然非富即贵。头等舱乘客们的飞机餐是最先准备也是最先送到的,所以这些人就餐的时间也最早,别人还在睡觉他们就开饭了。她对鸡蛋过敏并且提前告诉了空乘,但飞机上提供的“初三品”也就是前菜里,小西红柿内所用填料里是有鸡蛋的,直接导致了她的过敏反应。 氯雷他定很管用,经过二十分钟的等待观察,梁葆光已经可以确认高恩英没事儿了。事实也确实如此,因为过敏导致的呼吸道阻塞症状基本消失,原本面红耳赤呼吸都困难的女孩都能够十分顺畅地说话了,梁葆光自然也没有了继续呆着的理由,“行了,你应该问题不大了。” “非常感谢您,leon医生。”高恩英盯着梁葆光的眼睛感谢道。 “好好休息,落地之后别忘了检查。”梁葆光笑着伸出手和女孩握了一下。 高恩英继续盯着梁葆光的眼睛,“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刚刚挽救了我的生命,可是你却显得很淡然。” “因为我并不是你的救命恩人,只是恰好跟你搭乘同一班飞机的医生。”梁葆光并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也许电视剧里会演得很帅很紧张,刚才巨大的压力也确实让他动摇了一阵子,但就本质而言他只是走过来做了个简单的诊断,然后给这女孩打了一针克敏能,仅此而已。 梁葆光很喜欢给女孩子打针,不过那种打针可不是这种打针,而且也不会是在被一群人围观的情况下,看到高恩英的眼神他不禁有些头疼,“听着,也许你觉得欠了我很大的人情,不过不要想那些以身相许的事了,我们俩可能会因为你的冲动而被抓进监狱的,你看上去显然还没到十八周岁。” “噗哧!”高恩英忍不住嗤笑了一声,“大叔,你是狗血剧看得太多了吗?” “我以为那是你们韩国的特产呢,和泡菜并列。”梁葆光耸耸肩站起身,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了,上面的机舱里还有别的事情等他处理。 “根据韩国的法律我十九周岁成年,那将会是十六个月之后。”就在梁堪准备离开的时候高恩英忽然冲他做了个男人都会懂的表情,“不过如果能得到父母的同意十四岁就行,而我是单亲家庭,也就是说你只需要让我母亲的同意就可以……” 第三章:乐意之至 膝盖撞在坚硬桌角的感觉绝对不好受,不过梁葆光还是强忍着疼痛落荒而逃,有那么一个瞬间他还以为自己幻听了,差点平地摔了个跟头,“要么是我长得太帅,要么就是她刚才被过敏症状弄坏了脑子,根据每天早上镜子的反馈来看,无疑是前者。”上楼梯的时候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嘀咕道。 “自言自语什么呢,大英雄?”艾米·拉佩刚想到医生这个职业,梁葆光就被广播叫走了,不久之后她就听到了他在下面治好了一个过敏的小女孩的消息。飞机上就这么大一点儿地方,20分钟时间足够让传言闹得沸沸扬扬了,而女人总是喜欢把事情浪漫化,所以她的嘴里才会冒出“英雄”这样的词。 梁葆光回到自己位置上坐下,重新拿起那本《pnas》翻开到先前折起的那页,“我不是英雄,只是一个拿锤子的约德尔……不是,我是说那些在非洲与传染病勇敢斗争的医生是英雄,在战场上冒着弹雨救死扶伤的医生是英雄,在研究室里分析病理研发新药的医生也可以是英雄。但我,只不过是坐在那儿看看病人的舌头,然后抓一把阿司匹林递过去,智力发育完全的黑猩猩都能胜任这样的工作。” 艾米·拉佩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评价梁葆光的自我评价才算合适,“我还从没见过谁会对自己这么地……刻薄。” “如果我说自己患有ptsd,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装着白色药片的黄色瓶子,会激发你的母性和保护欲吗?”梁葆光说完真的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来,倒出两粒白色的东西丢进嘴里,“别担心,只是口香糖。” 对于一个连高中都没上完的前足球队员,现时装模特来说,ptsd单纯只是四个字母而已,艾米·拉佩根本不知道梁葆光在说什么,“什么是ptsd?” “post‐traumaticstressdisorder即创伤后应激障碍,是指个体经历、目睹或遭遇到一个或多个涉及自身或他人的实际死亡,或受到死亡的威胁,或严重的受伤,或躯体完整性受到威胁后,所导致的个体延迟出现和持续存在的精神障碍。”梁葆光是个出色的医生,而且还是个爱翻书的医生,这条出自美国精神医学学会2013年出版《精神疾病诊断与统计手册》的定义他可以一字不差地背下来,“简单点说就是我比别人更加容易受到伤害,精神层面的伤害。” 艾米·拉佩笑了,“如果你今年8岁,大概吧。” “你应该已经对我稍微有了些了解,不如现在来聊一聊你吧,不但是女人还是个模特的艾米·拉佩小姐。”登机的时候艾米·拉佩手里拿着一堆其他的东西,不小心把登机牌掉在地上,梁葆光帮她捡了起来,当时扫了一眼记住了她的名字。 “来自瑞典,以前踢足球现在当模特,没什么特别的无名小卒。”艾米·拉佩有种人淡如菊的平和气质,让人很难想象她是个小小年纪在名利场里打滚的超级模特,更让人想不到她之前还是个足球运动员。 虽然梁葆光没有听说过艾米·拉佩的名字,但是igm经纪公司愿意给她订商务舱的机票就足以说明问题,艺人的待遇跟江湖地位是成正比的,她肯定不会是个无名小卒,“为什么会来首尔,工作上的事情?” “calvin klein的亚洲宣传活动,为期两天。”艾米·拉佩对自己的工作显得有些兴趣缺缺,反倒是对梁葆光的更感兴趣一些,“你呢,我印象中医生都是很忙的,来首尔是参加研讨会还是会诊?” “我给自己放了个大假。”梁葆光转头看向飞机的外面,灯塔国的方向。 之前的突发事件让备餐受到了影响,不过乘务组还是及时地将下机前的最后一餐送了上来,因为梁葆光提供的医疗协助,她们不但向他免费提供了需要额外付费的食物及红酒,还为他开放了所有付费电视频道以示感谢。 梁葆光和艾米·拉佩边吃边聊交流得十分开心,然而欢乐时光总是短暂,飞机很快就要在仁川国际机场降落,“这次calvin klein的活动结束后公司允许我在这里,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我想我们可以一起吃个饭。” “乐意之至,女士。”梁葆光觉得一起去吃法国大餐然后找个比飞机更加私密的空间进行一番深入浅出的交流,才是增进彼此了解的正确方式,所以毫不犹豫地掏出签字笔在纸上写了一串号码,“有空了就给我打call。” 仁川机场国际旅客d号出口旁二楼的星巴克里,身穿深灰色西装套装的女人噼里啪啦地打着字,电脑旁放着的美式咖啡里冰块已经完全融化,杯子外壁上挂着的水珠缓缓滑落,让桌子上湿了一大片。 “你们医院内科的办公场所换了吗,换到四十公里之外的星巴克?”梁葆光站在女人的后面看了一会儿屏幕上的内容后开口问道。 “你可真是走运,一个小时四十分钟,原本我打算你迟到两小时以上就把钢笔插进你的大腿动脉里。”李侑晶咬牙切齿地瞪着梁葆光,“我浪费了一天宝贵的假期来这里接你,而你这混蛋还迟到?” “这个混蛋还总能找到理由。”梁葆光大咧咧地在对面的座位上坐下,拿起桌上的杯子猛吸了一口,根本没在意这根吸管之前被另一个人放在嘴里过,“国际航班会延误再正常不过了,学姐你干嘛这么太大惊小怪,而且就算有错也是韩亚航空的错。” 李侑晶在桌子下面踢了梁葆光一脚,尖头高跟鞋和他的胫骨来了个亲密接触,“一个半小时之前你们就下飞机了,你跟我说航班延误?” “你怎么知道的?”梁葆光揉着自己的小腿迎面骨,疼得龇牙咧嘴。 “因为在我坐这里处理工作的一个多小时里,先后共有四个人给我打了电话,其中两个空姐,一个艺术品拍卖中间商,最后那个猜猜怎么着,居然是个高中生!”要不是咖啡店里人太多,李侑晶都想把咖啡泼在梁葆光的脸上。“该死,我想你一定不会惊讶,这四个全都是女人。” 第四章:撒玛利亚 梁葆光跟艾米·拉佩聊得很投机,所以下了飞机之后他们又在一家café& bene(咖啡陪你)喝了饮料吃了点心,也就是说他一个小时以前就到了,只不过一直坐在这家星巴克的隔壁。当然,他不会傻到主动承认的,“入境省察太花时间了,那队伍一直排到了航站楼,所以我才迟到的。” “别又转移话题,你这人到底是什么毛病,干嘛要把我的电话留给她们?”李侑晶最恼火的不是梁葆光乱逛迟到了一个小时,而是他居然把她的手机号码告诉那些基本上不会见第二次的陌生女人,“这是我的私人号码。” “除了我和电话诈骗犯之外不会有人打的私人号码,我只是不小心弄丢了手机才留了你的号码。”梁葆光自己的电话号码是美国的,而那四个女人里除了做艺术品拍卖掮客的之外都是韩国人。 李侑晶丢了个好看的卫生眼过去,“原来你在飞机上就已经预知到自己的手机会丢了,那么伟大的先知大人,你能预知到接下来我会一拳砸断你的鼻子,还是会用夺命剪刀脚夹爆你的脑袋?” “见鬼,我的手机真丢了。”梁葆光在自己的口袋里摸了好几遍,甚至还把挎着的皮包打开来翻了一遍。此刻他一脸绝望,不是因为他心疼一部iphone7的钱,而是因为他的手机里有一些不得了的照片,能够让他迅速火遍南韩的照片,“学姐,如果我不做医生去做网红,你觉得有前途吗?” “what?”李侑晶快崩溃了,两年多年不见这个极品的家伙更加极品了。 “电脑借我用一下。”梁堪飞快地抢过李侑晶的电脑,登陆了他自己的i cloud然后将手机里的照片全部删除,找回什么的他是不想了,只要里面的东西别被传出去就行,“你不是一直都说韩国的治安怎么怎么好吗,为何我一下飞机就被偷了手机。” “你怎么知道不是自己粗心大意弄丢的?”李侑晶反驳道。 “我是个医生,绝对!不会!粗心大意!”梁葆光盯着李侑晶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李侑晶知道梁堪为什么会离开西奈山医院,也知道他为什么要离开纽约离开美国,所以看到他的表情后心都揪了一下,慌乱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抱歉,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我……” “我是在开玩笑,别这么不禁逗好吗。”梁葆光瞬间就把把状态调整了过来,满脸笑容地摊开双手,“所谓治安只是个统计学概念,而个例总是存在的,我有个哥们在忠武路买包烟车还被偷了呢。” 李侑晶看着梁葆光玩世不恭的样子咬着嘴唇,忍了半天才没动手打人,“虽然我早就知道了这个事实,不过我还是要说你真是个混蛋。” 李侑晶在高丽大学病院担任内科医生,同时还负责指导三个大学院的学生,平时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今天特意请假亲自来机场接梁葆光,足以说明两人的关系之好。收拾了电脑和其他随身物品之后她带着梁葆光去机场的停车场取车,然后驱车返回首尔市市内,她已经订好了餐厅。 一路沉默着开车很容易让人疲劳,更别说司机还是个经常通宵熬夜的医生,在第八次看到李侑晶往嘴里丢强力薄荷糖之后梁葆光忍不住打破了车内的宁静,“这是你第无数次打哈欠了,我能向你们医院投诉吗?” “投诉什么,疲劳驾驶吗?那是医院不是出租车公司。”李侑晶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直直盯着前面的道路,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不得不集中全部的精力关注路况。 “投诉你的上司虐待员工,你再不睡觉眼珠子会爆炸的。”梁葆光有些无语,认识了这么多年,他对李侑晶的工作狂倾向早有了解,不过回了韩国之后她似乎已经从有倾向变成了彻底的工作狂了。 李侑晶并不太想谈她的工作,“还是说说你吧,听那个女孩说在飞机上吃错了东西引发了过敏反应,是你救了她?” “是啊,根据美国的法律我是不能袖手旁观的。”根据大部分西方国家的法律,医生遇到需要医疗救助的情况是不能只做看客,必须向他人提供力所能及的协助,就像是消防员遇上火情,警察遇上犯罪案件一样,袖手旁边甚至是要被判刑的,“当时飞机上只有我一个医生,真是奇怪。” 除了义务之外救人者也享有相应的权利,所有医生都受到good samaritanw(不知道请自行百度)的保护,也就是说救助导致病人或伤者险情加重甚至死亡,救助者也不需要负任何责任。美国每年有大量的患者、死者家属状告医生,认为是不正确的急救手段害了他们的亲人,但至今为止还没有一起胜诉案例。 “那孩子有点早熟。”李侑晶说道。 “我们的dr. lee可不是一个喜欢在背后评价别人的人,所以你们在电话里聊得很开心,而且她还给你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梁葆光轻佻地吹了一声口哨,“看来带学生的经历让你变了很多,比起救病你现在更喜欢教书育人了?” “我只是不希望事情再出偏差,她是个单亲家庭的孩子,她的母亲是个一天工作十六个小时的女强人,像她这样的孩子……”李侑晶本来是准备到了餐厅再聊这件事的,但她一直都是个急性子。 梁葆光笑了,“学姐你是不是对单身家庭的孩子有什么偏见?” “不,当然不!”李侑晶无语地偏过头白了梁葆光一眼,然后赶紧飞快地转过头去继续盯着道路,“我是说她是一个思春期的少女,正需要依靠,而你是个受过伤的大叔,也需要慰藉。” “放心吧,人家说不定都为男朋友做过人流了,不可能会对一个道德水平低下的大叔感兴趣的。”梁葆光的表情十分邪恶,“而且学姐你不是最清楚的嘛,从17岁起我就只对年上的努纳感兴趣。” “闭上你的嘴,不然我就把你踹下去。”李侑晶打开车载的播放器,里面传来的是泰勒·斯威夫特的《we are never ever getting back together》。 第五章:心脏按摩 la cigale montmartre是一家小有名气的法国餐厅,在梨泰院这种多民族多国籍聚居地,美食通常不以“地道”取胜,厨师长们都是博采众家之长,这家餐厅也不例外,菜式和口味上对意大利菜、西班牙菜多有借鉴。 “用冷牛奶浸泡处理鱼腥味确实是法式料理中的传统做法,但科学证明烧开的牛奶去腥更彻底。”梁葆光把炸蝶鱼条放进嘴里之后品味了一下,随即不甚满意地摇摇头,自从坐下之后他就一直对各道菜品头论足,反正法国人吃饭的时候最喜欢说话,“他们为什么就不愿意多花两分钟让一道菜更好吃呢?” 李侑晶对梁葆光这德行早就免疫了,她们一起在西奈山医院工作了三年,几乎每天都在一起吃午饭,医院食堂里的每一道菜都被他批得一无是处,然而他还是会点一堆东西然后都吃完,“有什么意见可以跟厨师长说,我只是个端盘子的小妹,如果客人你觉得不满可以不用给我那百分之十五的小费。” “别这么心事重重的,活得潇洒一点不好吗?”梁葆光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说道。 “有心事的不是我,是你。”李侑晶揉了揉眉心,面前的人对于她来说就跟亲弟弟一样,所以她不希望他这样继续把自己封闭下去,“你知道那不是你的错,你们有理由用玩世不恭把所有人都挡在你的世界外面。” 梁葆光点点头,“学姐你说得很对,那当然不是我的错,就像你父亲也不是你的过错一样,是时候放下了。” 李侑晶原本在西奈山医院做内科医生,生活充实,工作出色,前途远大,但后来她忽然接到家中的电话,告知她的父亲得了肺癌。她义无反顾第辞掉了西奈山医院的工作,回到了韩国照顾父亲,因为她觉得自己对父亲的病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李侑晶的家中还有两个妹妹,但她们一个是小学老师一个是银行职员,都不具备专业的诊断能力。得知父亲的肺癌已经发展到第四期的时候,她曾经无数次忍不住去想,如果她留在韩国工作留在父亲身边,一定可以早点发现早点救治,这样就不会在他只剩两个月生命的时候才悔恨不已地回来。 “我已经放下了。”李侑晶切着鱼条心不在焉第回答道。 “学姐,乳腺癌有粉红丝带,前列腺癌有蓝丝带,骨癌有白丝带,胰脏癌有紫丝带,脑癌有橙丝带,血癌有红丝带,卵巢癌有蒂尔丝带,淋巴癌有亮紫丝带,但人们从来没有想过给肺癌病人弄个什么丝带表达一下关心,你知道为什么吗?”梁葆光拿起餐巾擦了擦嘴,直直第看着李侑晶的眼睛,“因为他们吸烟,得肺癌是活该。” “damn it!你最好别在我手里拿着刀的时候惹怒我。”李侑晶因为气得手抖,刀子重重地切在了盘子上,发出乒的一声。 梁葆光没有畏缩,“我知道你担心母亲和妹妹也会受疾病困扰,可是你留在韩国又能怎么样,你一个月能见上她们一次吗?这跟你在纽约时没有任何不同,真正关心就让她们定期去体检好了,韩国的医生能力不会比你差到哪儿去的。李专家,西奈山医院比高丽大学医院更需要你。” “回去给你当保姆吗?我看西奈山医院并不需要我,只是需要一个能照顾你的人。”李侑晶其实心里很清楚,她就算留在韩国留在母亲身边也没什么用,该发生的事情还是会发生,但这样至少能让她的心里好受一些。 “大错特错,我已经从西奈山医院辞职了。”梁葆光耸耸肩,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不过有一点你没说错,像我这样的8岁大男孩,确实需要一个保姆。” 李侑晶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之前在电话里在邮件里梁葆光一直都跟她说是请了大假来首尔散散心,结果他居然把医院的工作给辞掉了,“你疯了吗,我在那里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内科医生,而你带着一整个组,你走了他们全都得降级。” “莉莎去了急诊部,詹姆斯去了胸外科,麦金尼到其他医院去了。”梁葆光的年纪并不大,但他已经是非常受认可的传染病专家了,有多篇论文在两大医学期刊上登载过,“不过这样不是最好吗,很多人都说我是因为有个好爹才坐上那位置的。” “你这是在放纵自己。”李侑晶无法理解梁葆光到底是怎么了。 “露天的餐厅真叫人着恼,大热天吹不成空调不说,还总感觉有蚊子在咬我的腿。” cigale montmartre一大特色就是露天餐桌,夏天的晚风吹拂中就餐确实很享受,不过梨泰院喧闹的环境其实给这个布置减了很多分,“咬我的蚊子说不定之前还咬过狗,所以我有很大可能性会得上……” “别幼稚了,告诉我你到底怎么想的。”梁葆光转移话题的方式实在太烂,李侑晶十分严肃第看着他,要求得到一个答案。 “噗通。”梁葆光什么话都还没来得及说,旁边的位置上一个女人忽然倒在了地上,看样子是晕过去了,而另一个女人赶紧跪倒在她身边将她抱了起来,“秀晶你怎么了,你可别吓唬姐姐。” 梁葆光看到这种情况就觉得想笑,女人只要一慌乱,什么样的傻事都能做得出来,“这位小姐,你是想要弄断你妹妹的脖子么,快把她放下躺平。” 走到病人旁边跪下,梁葆光将这个叫秀晶的女人的头部拨得偏向一侧,然后就伸手去解她的衬衫纽扣,还没等他有下一步动作就感觉自己的背上被踢了一脚,一回头就看到病人的姐姐怒气冲冲地瞪着他,“干嘛?” “你干嘛?”jessica就像是发怒的母狮子。 “你这个白痴看不出来吗,我是个医生,在给你的妹妹实施急救。”梁葆光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jessica的脸上有着浓浓的不信,“急救需要解她的扣子?” “对,待会儿我还要给她做心脏按摩呢。”梁葆光没好气地说道。 第六章:螺丝是谁 急救时最重要的不是将病人或伤者的问题立刻解决,而是防止二次伤害,晕厥的人通常都处于肌肉放松的状态,这时候他们的每一个关节都是脆弱的,像刚才那样直接抱起来用力晃动,很容易折断颈椎。梁葆光伸手招呼了一下李侑晶,“学姐把我的包拿过来,里面的东西帮得上忙。” “你又干什么?”这女人显得非常敏感,不管梁葆光做什么都会叫唤。 梁葆光把手从衬衫下摆抽出来,刚才他连一秒钟的时间都没用,就完成了把手从下面伸进去并解开了罩子后面搭扣的全套动作,难度系数三点九。解开搭扣之后他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女人,小声地嘀咕,“都没胸还戴什么罩,话说回来她真的是你的妹妹?” 女人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又看了一眼妹妹的,立马反应过来梁葆光的话是什么意思,只是还没来得及发作就被李侑晶打断了话头。李侑晶一边从包里拿出听诊器一边替梁葆光解释,“放心吧,他确实是个出色的医生,你妹妹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你好,我叫郑秀妍,朋友们都叫我jessica。”面对李侑晶的时候女人的态度要好得多,伸手过去握了一下。 “不是心源性昏厥,只是突发体位性低血压。”梁葆光把听诊器放在病人的锁骨处听了一会儿之后下了结论,“看年龄她既不是老人也不是小孩,压力感受器的敏感度不可太可能下降,不放心的话可以去医院测一下血压。” jessica皱着眉头一脸困惑,“体位性,什么意思?” “坐得时间太久,猛一下站起来是人都会头晕,只不过你妹妹的血压比正常人低,所以才会晕倒的。”梁葆光通常不会向病人或者病人家属解释太多,因为他的职责是治病而不是传授医学知识,不过刚才又是解扣子又是开胸衣的,不说清楚总让人感觉他是在故意揩油占便宜似得。 因为解释足够通俗易懂,jessica已经知道妹妹是什么问题了,但是看到人还不醒她还是担心不已,“那她怎么还没有醒过来,会不会是其他的问题。” “好吧,她其实是主动脉瘤侵袭椎体压迫脊髓,现在不是昏迷而是瘫痪了,我怕你承受不住打击才故意骗你的。”梁葆光翻了个白眼,许多人有点咳嗽就会上网去查症状,然后自己吓自己以为得了不治之症,而亲人得了点小毛病便小题大做的患者家属更多。 “什么,这不可能!”jessica完全接受不了。 “当然不可能了。”梁葆光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菜单递到jessica的手中,“给她扇风增大供氧,回去之后督促她多喝热水。” “多喝热水?”黑人问号脸的jessica不得不怀疑面前的人是个混吃骗喝的游方医生,哪有人跟病人说多喝热水的,而正常在医院里上班的医生也不大可能出来吃个饭还随身带着听诊器,“你真的是个医生么,我怎么感觉你更像个江湖骗子。” “多喝水可以增加耐受血容量,从而提高血压,运动之后多注意盐和水的补充她的状况会得到很大的改善。”梁葆光不得不把原本很简单的东西尽量说得复杂,“至于是不是医生,我能准确第拼写出paroxysmal nocturnal hemoglobinuria(阵发性睡眠血红蛋白尿症),还需要更多的证明吗?” “不用了。”jessica已经接受了这男人是个医生的事实。 梁葆光点点头,“那就遵医嘱吧,后续还有问题就来西奈山……不是,高丽大学医院找李侑晶医生。” “我很少见到会有医生把听诊器放在包里随身带着的。”jessica有些好奇地打量起了梁葆光,这家伙的穿着打扮让人很难将他跟医生联系起来,因为在她看来某人更像是个大牌时装模特。 “我本身是一个汽车修理员(不明白的请自行百度戒赌吧),这个扳手是我上螺丝用的,很合理吧?”梁葆光从他的包里又掏出来一样东西,不过他拿出来的当然不会是个扳手,而是医生常用的瞳孔观察手电,“我一个医生当然带听诊器了,要是推销员里面就应该是一叠传单了。” “螺丝是谁?”躺在地上的女人终于醒了,迷迷糊糊地问道。 “你终于醒了?”jessica惊喜地看着妹妹,就差没把人里里外外地翻一边看看有没有哪儿磕着碰着了。 “终于?这才过去两三分钟而已,又不是三天三夜。”刚才这女人倒地的时候哪儿都没碰到,甚至连桌上的杯子都没倒,头也是被胳膊垫着的,所以梁堪才没帮她检查外伤,jessica的反应在他的眼中未免太大惊小怪了,这是她已经成年的妹妹,又不是三岁四岁的女儿。 “关你什么事!”jessica鼓了鼓腮帮子做了个包子脸。 “关我什么事,呵呵,这就是你们洛杉矶人道谢的方式?”刚才梁葆光就觉得哪里不对劲,直到手里拿着听诊器给病人做听诊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这个女人一直在用英语跟他对话,而且口语水平显然不是一个韩国人该有的,听口音应该是洛杉矶那边的。 “对,纽约来的自大狂。”梁葆光能听得出来jessica的口音,jessica自然也能听得出梁葆光的口音。 “不客气,洛杉矶来的莽撞鬼。”梁葆光顶了回去。 诚然,纽约人和洛杉矶人说的都是英语,但两个地区的人说话无论从节奏还是语调上看都有很大不同。同时,这两个地方的人还互相看不顺眼,洛杉矶人认为纽约人骄傲自大,纽约人则认为洛杉矶人粗鲁莽撞。 李侑晶挠挠头,jessica做自我介绍的时候她就确定了,这个jessica就是那个jessica,但她看梁葆光的样子似乎根本不认得人家,“葆光,你不认识这个两位?” “两个来自洛杉矶的游客,我为什么会认识?”梁葆光反问道。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jessica·jung,前职idol现职服装设计师,这是我的妹妹krystal。”jessica骄傲地扬起脖子,可惜身高上的差距让她看起来并没有多少气势,“顺便纠正一点,我是来自圣弗朗西斯科而不是洛杉矶。” 第七章:职业规划 “我叫梁葆光是个中国人,不过后来因为父母的工作调动在纽约长大,英文名字叫paul·leon,朋友们通常都叫我paul。”梁葆光做完自我介绍后伸手和jessica的握了一下,一沾即放,“而你可以叫我dr. leon,或者梁先生。” 在汉字文化圈,先生这个称呼其实是不能乱用的,一般来说只有医生和教师才有资格被称作先生,而在rb和韩国的部分地区,律师和政客也会被称作先生。梁葆光的医师执照没有被吊销,不管他有没有从医院里辞职都不能改变他就是一个医生的事实,在首尔这里让别人叫他先生并没有问题。 “好的,paul。”jessica咬牙切齿地说道。 “其实我认识你,还一直都是你的球……我是说歌迷,刚才那么说那么做都只是为了在你的心中留下个深刻印象。”梁葆光刚说完就回头去看李侑晶,凑在她耳边故意用很大的声音问她,“学姐,这姐妹俩有上过美国偶像吗,我还以为她们两个是饮食不当运动过量的减肥教练呢。” “你搞什么鬼。”李侑晶经常说梁葆光只有八岁一点儿都没冤枉他,有时候他幼稚起来真不像个82年出生的成年人。 “我在测试她这半个洛杉矶人和我这半个纽约人谁更自大,因为她当过偶像全世界就都应该认识她吗?”一个坐在飞机上还捧着《pnas》阅读的人当然没有心思去关注娱乐圈的动向,有那时间他觉得还不如研究两个新奇有趣的病例,而“某某韩国组合在美国很火”的论调,也都只是韩国人的自high罢了。 “我不是半个洛杉矶人,我是……算了,谢谢你刚才帮了我妹妹,待会儿我会替你们结账的,再见。”jessica怒气冲冲地拎起椅子上的小包,脾气虽然没有变,但现在的她比以前更能控制住自己的行为了,“祝你们有个愉快的夜晚。” jessica要走,但伸手去拉妹妹却发现自己居然没有拉得动,缓过劲儿来的krystal没有半点要挪动步子的意思,她看着梁葆光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不知道你有没有随身带着名片,dr. leon。” “没有。”梁葆光摇了下头,就在krystal露出失望神色的时候他从桌上拿起一张餐巾纸,用签字笔在上面写下一串号码,“不过你可以打电话给我,我是说如果你觉得不舒服的话可以找我咨询。” 姐妹俩离开之后李侑晶直接在梁葆光的后背心上来了一记开碑手,刚才她站在旁边看得分明,这个家伙写在纸上的又是她的手机号,“你这个混蛋,能不要再把我的电话随便留给不认识的女人吗?” 梁葆光忽然上前一步抓住李侑晶的肩膀,用格外认真地眼神盯着她的眼睛,“mazel tov!” “忽然之间有什么好恭喜的,你要向我求婚了?”李侑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mazel tov是希伯来语里恭喜的意思,一般在女人结婚或者生孩子后旁人会送上这样的祝福,梁葆光忽然一脸严肃,让她一时之间大脑都有点转不动了。 “根据你紧绷绷的衬衫判断你最近上围暴涨,明明吃得很少却略显丰腴的手臂,轮廓渐渐清晰的s型曲线,还有你刚才不断打哈欠的疲劳表现,无一不证明你怀孕了,也许我不久之后就要多一个教父的头衔了。”梁葆光总结道。 “你什么时候信过教?”李侑晶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关注错了问题的重点,“不对,我怎么可能怀孕。” “怎么不可能。”梁葆光反问道。 “你能科学地解释一下dildo是怎么让女人怀孕的吗?见鬼,你又在岔开话题了。”李侑晶总算明白过来了,梁葆光是不想再谈电话号码的事情,“郑重警告你,以后不许再把我的电话告诉别的女人,不然人家打过来我就直接说是你的老婆。” “像我这样帅的,她们会在乎我有老婆吗?”梁葆光无所谓地说道。 李侑晶本来胃口就不太好,被梁葆光这一闹她更觉得疲劳了,所以没有选择继续坐下把食物吃完,“先送你回酒店吧,我也要回去休息了。” “谢谢了学姐,把我送到新罗酒店门口就行了。”梁葆光虽然没有吃饱,不过到了酒店一样可以点东西吃。 “你不是让我定了格兰德洲际酒店吗,怎么忽然要到新罗去。”李侑晶掏出手机,确认了一下上面的消费信息,随即她恍然大悟,正所谓江山易改禀性难移,“是那个艺术品拍卖中间商?” 梁葆光邪恶而又荡漾地笑了起来,大概没有人会不懂他笑容中的内容,“我说过了,我是一个汽车修理员,加个夜班上门服务很合理吧,毕竟顾客就是上帝呢。” “自大,幼稚,人格认知障碍,结合你的精神状态和底下的道德水准,我怀疑你得了梅毒感染。”医生之间对话大多时间都离不开病症,李侑晶也是如此,“在机场的时候你问我如果不做医生做个网红怎么样,我现在告诉你答案:不怎么样!你明明已经找到了更适合的道路,首尔duck王。” 这边的人开起了车,那边的人也正坐在车上,jessica开着她的宝红色的路虎揽胜跟妹妹一起回家。自从开展个人事业建立了小除号nc & ere这个品牌之后,她就为了工作满世界跑,很少再有机会跟妹妹腻歪到一起了,难得今天抽出空跟妹妹出门吃个饭,又遇上了这种情况,“paul这名字还真是没起错,臭屁的自大狂。” paul的在《圣经》中是微小、卑微的意思,梁葆光几乎自我到了张狂的地步,跟卑微渺小显然不沾边。jessica今天着实被梁葆光气得不轻,但更让她生气的则是自己的妹妹,krystal居然主动问人家要电话号码。 “很常见的名字啊。”krystal笑眯眯地讨好自己的姐姐,拿起车前摆着的玩具摆件想逗jessica笑“欧尼干嘛又这副表情啊,回家之后妈妈又要以为我故意惹你生气了。” “你可不就是故意惹我生气吗,都不担心明天会上新闻的?”公众人物有着很多普通人无需担心的烦恼,有时候jessica真的很希望她和妹妹从来都没有站在聚光灯下过。 第八章:离我而去 当一个团体内的成员都没有了继续的热情,甚至觉得当初在一起就是个错误,那么它就没有了存在下去的理由,学过组织行动论的人都知道这是个mission问题。最近krystal茶不思饭不想体重暴减就有这方面的原因,她们已经从一个组合变成了五个人,“如果因为这点事情上新闻,公司那边说不定会很高兴的。” “抱歉,是我把事情搞砸了。”jessica满是歉意,她是个从不知道妥协的人,从一开始到最后都没有动摇过,但是妹妹的事业受到影响让她心里相当不好受,s.m将资源倾斜到新一代的组合,她认为自己至少应该负一部分责任。 “我们的问题是我们的,你们的问题是你们的,更何况你我都知道那不是你的错。”眼前的困境让krystal很迷茫,所以她对姐姐一直都满是崇拜的情绪,因为jessica总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努力地去争取,这是她自己所没有的特质,“我非常嫉妒你,你身上有我所不具备的坚*******essica终于露出了笑容,“这就是为什么我是姐姐而你是妹妹。” “就因为你比我大,仅此而已。”krystal见jessica心情好了一些,又开始臭屁了,“论别的,我比你漂亮比你高,学习成绩也比你好”。 “对,就因为我比你大。”jessica回想起了之前在那家法式餐 cigale montmartre里梁葆光说过的话,侧着头飞快地看了妹妹的某个部位一眼,“也许粉丝们说得没错,你跟林允儿才是真正的亲姐妹。” “就不能对一个突发体位性贫血症患者仁慈一点吗,欧尼刚才的话让我的胸口好疼,差点就哭出来了。”krystal皱着眉头做西子捧心状,不过这个动作让她更加直观地感受到了自己跟姐姐的差距。 这个世界上除了李淑静之外jessica觉得大概再没有人会比她更懂krystal了,而她觉得这次妹妹是要来真的了,不然不可能只听一遍就记住如此复杂的疾病名称,至于李淑静是谁,那是她们姐妹俩的妈,“你对那个家伙很感兴趣,是么?” “paul,一分钟前你还对人家的名字品头论足,怎么现在就成了那家伙。”krystal似乎被提醒了什么,拿出那张餐巾纸把上面的手机号码录进了自己的手机通讯录,备注名一栏写下的是“dr. leon”。 “别避重就轻,这么个简单的问题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就行了。”jessica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自己一直有社交恐惧症和镜头恐惧症,虽然后来被治疗得不错站上了舞台,但至今都没有完全根除。krystal的情况比她还严重,被丢在一个陌生且人多的环境中绝对会哭出来,对陌生人尤其是陌生男人的接触也向来抵触,然而刚才krystal清醒过来后却没有表现出丝毫不舒服的样子,“god,你可别告诉我这是一见钟情,那个混蛋碰了你身上的很多地方,可你却没半点反应。” “他是个医生,ok?”krystal觉得姐姐的反应太夸张了。 “从你上了初中起就一直跟我作对,只要是我不喜欢的你就特别感兴趣,交的那些朋友也是……”jessica实在不想对妹妹的品味作评价,也不想过多地干涉妹妹的生活,但有时候她就是忍不住起管,即便她自己知道这样并不合适,“你的叛逆期为什么比别人的长了这么多?” krystal举起两只手,“打个比方,我的左手上是一个咱们都熟悉的人,在娱乐圈里做歌手,有点儿人气有点儿收入,走到哪里都能遇上不多不少的那么几个粉丝尖叫合影,不过他没怎么受过良好教育,抽烟喝酒喜欢泡在夜店,在公司或放送局那受了气就跟我吵架,甚至还会动手;再看我的右手,上面是一个大医院的优秀医生,收入不菲但工作很忙,有时会带几个大学院生的实习,他受过良好教育尊重我的选择,本人没有任何不良嗜好,只是没有太多的时间关心我陪伴我,欧尼觉得我跟哪个男人结婚会比较好?” “医生吧。”jessica从来不觉得跟圈内人结婚是个好的选择,通常大家都是实在没得选了才会破锅找个破锅盖,“等等,你都想到结婚那么远了?” “何止,我连孩子以后要上哪所幼儿园都选好了,清潭洞奥斯汀幼儿园就不错,不但有英语课程还有汉语的,除了收费高一点其他都棒极了。”krystal嗤笑了一声,有些人就是天生欠缺幽默感。 jessica无奈地单手按着太阳穴,“那个paul,说不定已经有个上幼儿园的孩子了。” “他没有。”krystal笃定地说道。 “她跟那个女医生……”jessica依然不放弃。 “他管人家叫学姐。”要是真的有亲密的关系,绝对不会有用这样的称呼当爱称。 jessica打开故障灯将车子减速缓缓靠在路边,按下车窗后用手肘支着脑袋,大街上灼热污浊的空气一下子灌进了车里,但从来怕热怕脏的她却恍若未觉,只是盯着远处的大楼和灯火愣愣出神,“秀晶,今天当你就那么在我面前倒下去的时候,我感觉整个世界都离我而去了。” “欧尼,恐怕没有几个人会对自己的妹妹说‘你就是我的整个世界’,更不要说你是个姐姐而不是哥哥。”krystal从八岁起就跟jessica一起进入了s.m公司,她们读同一所学校进同一个练习室,不但共享社交圈有时甚至还会穿彼此的袜子。现在的她不是长大了要闹独立,相反她比任何时候都依赖这个姐姐,只是不想就这么一直成为姐姐的牵绊,“我不是你的整个世界。” 不想其他的女人,jessica很少哭,更别提在公共场合哭给别人看,但krystal的话让她在晚上十点半的清潭洞大街上泣不成声,“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只是从来都不愿意去想……” “等到我跟他的婚礼上欧尼再发表这番伴娘感言好吗?”krystal攥紧jessica的手。 “你,还真的想到结婚了?”jessica瞪大了眼睛,红红的眼眶里还泪光闪烁的。 krystal耸耸肩,“对,因为我摔倒的时候撞到了脑袋。” “噗。”jessica忍不住笑了出来,这鬼精灵一直都是在耍她。 “见鬼,你这样肿着眼睛回去妈妈真的要以为我惹你生气了。”krystal撇了撇嘴。 第九章:想跟你换 新罗酒店的皇家套房、新罗套房以及总统套房,都有正对着南山的浴室,泡在浴缸里就可以透过一体式的大窗户看到对面彩灯映照下的南山塔。梁葆光之前只来过一次韩国,那是两年前李侑晶父亲葬礼的时候,因为当时是参加葬礼来的也就没搞任何游玩的项目,他对这座城市还是完全陌生的。 登机之前谢嗣音就说梁葆光幼稚,都三十好几岁的人了还玩离家出走这一招,他知道老妈说得没做,自己就是孩子气作祟,他跟青春期少年的不同只是人家买不起飞往地球另一边的机票,而他能买得起罢了。 “很美,不是吗?”南山是恋爱圣地,得益于十几年来诸多电视剧和综艺节目的狂轰滥炸,哪怕外国人也熟知它的名字。此时浴缸里坐着的可不止梁葆光一个,还有个手不怎么老实的漂亮女人阿比盖尔·摩根,“你弟弟怎么了,居然没有一点儿反应?” “考虑到他已经在水下泡了二十分钟,大概是淹死了。”梁葆光现在连时差都还没倒得过来,明明累得要死却又完全睡不着,精神状态差得一塌糊涂,加上刚才在发呆想事情,哪儿能有什么反应, “你走运了伙计,因为我恰好是个医生。”阿比盖尔·摩根拿起浴缸旁放着的游泳眼镜戴在脸上,这是她为了明天去爱宝乐园加勒比海湾玩而买的,“患者家属请放心,等下就帮你弟弟做心肺复苏,一定把他救回来。” 看着把脸埋到水下,只剩一头金发漂浮在水面上的女人,梁葆光不禁打了个冷颤,“原来作为患者家属是这种心情啊……” 外面下起了阵雨,点点雨滴在窗户上滑落,留下一道好看的痕迹,而屋里的雨已经停下了,梁葆光正嚼着薄荷味的口香糖躺着看《新英格兰医学期刊》,他长期失眠,所以习惯了在床上看书。 “没听说首尔最近有什么大型的医学活动,医学界的超新星保罗·里昂怎么会来这里的,度假旅行?”即便身边的亲朋好友中没有一个是当医生的,但阿比盖尔·摩根依然清楚医生们有多忙,尤其是像梁葆光这样的部门负责人。 梁葆光歪了一下头,“看样子你已经调查过我了。” “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想要知道点什么东西直接上网查就可以。”下午在酒店里安顿好行礼,阿比盖尔·摩根觉得无聊就在晚上搜索了一下梁葆光的名字,网络上出来的信息还是让她挺满意的,“西奈山医院的网页上有你的照片和介绍,还附有你写过的那些论文的链接,虽然我完全看不懂,不过挺厉害的样子。” 其实梁葆光已经离职了,只是医院的网页还没更新而已,“我来首尔不是既不是为了参加医学研讨会,也不是单纯的休假旅行,是因为我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在首尔,为了报复他对我们母子造成的伤害,我决定去德国骨科就医。” “你爸爸,麻省总院的……”阿比盖尔·摩根当然不会只搜索梁葆光一个人的信息,他父亲母亲是做什么的她都查了。 “开玩笑的。”梁葆光倒是希望自己能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只不过他父亲是个十足的工作狂,起身去洗手间放水都觉得是一种浪费时间,要说这种人会随便在女人面前脱裤子显然是无稽之谈,“这次来首尔只是因为工作压力太大想要出来散散心罢了。” 阿比盖尔·摩根撇撇嘴,她这样满世界跑的只想能有几天假期好好在家里窝着,而梁葆光这样工作稳定又受人尊敬的医生却又想着出远门散心,果然这世界上的一切事情都是相对的,“我倒是希望能跟你换一换,你显然活得比我更有意义。” 梁葆光笑笑,身边的女人大概是职业病犯了,“人不是艺术品,不要总搞那套先调查一番,再评估价值的做派,我们都只是平凡的普通人罢了,没有谁是比谁获得更有意义的。”窗外的阵雨似乎演变成了大雨,唰啦啦地击打着窗玻璃。 “抱歉我得走了,都忘记了还没在我自己的酒店登记。”梁葆光跳下床捡起地上的湖蓝色衬衣,也不管上面皱皱巴巴的痕迹直接往身上一披,他觉得自己此时需要一点独处的空间,而不是跟陌生的女人探讨人生。 “放开我,我要回家。”梁葆光刚打开套房的门,就看到走廊上的两男三女拉拉扯扯。这五个人的身上都满是酒气,让梁葆光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而更让他火大的是其中两个女人明显不乐意,那两个男人却硬拉着想要将她们带进房里。 梁葆光跟李侑晶在一起那么多年,本身还对语言有着特殊的天赋,所以他的韩语非常好,哪怕几个人因为酒精而口齿不清,他还是瞬间掌握了事态。 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女人拿房卡去刷门,不知道是醉得太厉害还是怎么,刷了两下都没把门打开,而另一个男人则抱着那两个不情不愿的女人,不让她们离开。男人都是中年,而三个女人年纪都不大,梁葆光甚至怀疑那两个是否成年,一股无名火从他脚底直窜脑门,“放开她们。” “小子,你知道我是谁吗就多管闲事。”中年男子说话的时候隔着两三米都能让人闻到他嘴里的酒气。 “我需要知道吗?”梁葆光冷笑着一拳挥了过去,且不说他一个外乡人在美国从小就习惯了打架,就算只是个弱鸡想要一拳打在个醉鬼的鼻梁上也不算难事,另一个男人想过来帮忙,依旧被他一拳撂倒鼻血长流。 “怎么回事?”阿比盖尔·摩根刚才就想追出来,只不过女人穿衣服没有男人快而已,听到动静后急急忙忙裹了条毯子就打开了门,看到地上躺着的人她一下子慌了神,“你刚才打人了?” “是见义勇为,打112报警,就说这里有人试图猥亵强暴未成年少女。”梁葆光捏了捏拳头,这下感觉好多了,只不过当他看到倒地的几人中有一个人开始抽搐时,又有了一种偏头痛要发作的感觉。 第十章:怕老婆的 梁葆光对韩国的娱乐圈一直好感欠佳,更不会闲得无聊去关注身在其中的所谓明星们,所以当酒店的保安和警察们对那个男人嘘寒问暖分外关心的时候,他还是一脸无所谓地双手抱在胸前看戏。 抽搐不止的女孩已经在恰当的急救处理后恢复了平静,只不过意识仍然有些恍惚,似乎根本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被带到新罗酒店的,而梁葆光早已经见怪不怪,被下了药的女人都是这样。 “这位里昂先生,李秉宪先生说是你袭击了他和他的朋友,是吗?”身穿黑色制服的家伙板着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把护照交还到梁葆光的手里。 “你们调出酒店的监控了吗,这两个男子是怎么把三个女孩带上来的搞清楚了吗?”梁葆光更关心那两个人渣的问题,至于打了他们一人一拳只能说他还手下留情了,要是在纽约弄断个手腕脚踝的根本不在话下。 某位国际明星的的脸上乌青乌青的肿了一大块,看着就像个可悲的小丑,说话的时候嘴角还有点儿漏风,“我今天只是带着朋友来玩而已,这个家伙忽然就冲过来袭击我们,警官,我一定会起诉他的。” 梁葆光不屑地嗤笑了一声,“真长见识了,头一回见到有人喂自己的朋友吃药还硬拖人家进酒店的。”刚才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那两个女孩一直都推搡着不想进门,嘴里还一直喊着要回家,那么不情不愿还好意思说是朋友。 “鄙人是李秉宪的经纪人吴劭东,今天他跟朋友喝了点酒不太清醒,如果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还请您多包涵。”李秉宪的经纪人到得比警察都快,处理起事情来也更加老练得体,起码要比他们更会说话。作为经纪人他不得不从大的利益出发,李秉宪挨一拳只是小事而已,如果被人把捅出去把事情闹大,那形象上的损失可就难以估量了,“监控的事情我们已经向酒店方面去询问了,相信很快就会出结果。” 遇到不好的事情,大部分人会选择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有些事情是不可能视而不见的,就比如刚才的那种情况。梁葆光认为自己的人品就够不行的了,却也从来没有对女人用过强,他只是男人又不是畜生,“这种事情不是我能不能够包涵的问题,还是等弄清楚了具体经过再说吧。” 新罗酒店方面很快就给出了答复,“对不起,出于对酒店客人隐私的保护,监控内容我们只会向警方提供,不会给其他无关人员查看。”这话表面上说得合情合理,但背后的猫腻不是傻子都能看得明白。 “对不起了先生,您涉嫌故意伤害罪,请跟我们回局里协助调查,从现在开始您有权保持沉默,但若不保持沉默,所说的一切都将成为呈堂证供,你有权在受审时请一位律师,如果你付不起律师费……”因为梁葆光一直都在说英语,所以警察才会加个米兰达警告的陈述,不然以他们的执法方式直接就把人带走了。 “我可以打电话叫律师吧?”梁葆光歪着头看着这些人拙劣的表演。 “可以。”涉外案件最是难办,稍微有点不妥就会引发大乱子,哪怕李某人在韩国人脉颇广也不敢弄得太过分。 梁葆光从口袋了掏出了电话,“喂,是特蕾莎阿姨吗?” “hey保罗,听你妈妈说你去韩国散心了,玩得怎么样?”梁葆光用的是他在美国一直使用的手机,有存他私人号码的都会看到来电显示,特蕾莎·海因茨跟梁葆光的父母关系都非常好,不过主要还是跟他比较亲近。 “恐怕不太好,我在这边遇上了一些事情受到了不公正的司法待遇,您能打个电话让使馆这边关注一下吗?”梁葆光开门见山地说道,这就是美国人的交流方式,有什么请求就直接开口,不玩太多的弯弯绕。 “当然,你遇上什么事情了?”特蕾莎·海因茨关心地问道。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只不过他们要带我进警察局。”梁葆光故意不把话说清楚,好让那边胡乱猜测。 “你就放心好了,一切都有我们在,等回来之后叫上你父亲,一起来我们家吃个饭。”特蕾莎·海因茨没有问太多细节,她也不需要问得太多,“玩得开心点,多拍点些漂亮的照片回来跟我们分享。” “您多注意休息,等我回去再详聊。”梁葆光说完就把电话挂了,“好了,我的律师很快就会到的。” 虽然不知道电话那头的特蕾莎阿姨是谁,但看着梁葆光始终不变的嘲讽脸,在场的其他人都有种不好的预感。没过五分钟美国驻韩大使馆那边的电话就打到了首尔警察厅那里,治安监大半夜被手下的人叫醒当然不爽,什么都不管先将钟路区警察署的署长骂了个狗血喷头,几个警正警监都是发懵的状态,不知道手下什么时候又给他们捅了篓子。 特蕾莎·海因茨是亨氏食品集团前一代继承人约翰·海因茨的遗孀,丧偶之后带着五亿美元的嫁妆嫁给了现在的丈夫约翰·克里,组成了一对老妻少夫的组合。从特蕾莎·海因茨至今保持着前夫的姓氏来看,就知道约翰·克里是个惧内的趴耳朵了,尽管这个怕老婆的家伙在外面干着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工作:美国国务卿。 特蕾莎·海因茨曾经发病入院,前后十七位医生包括麻省总院的癌症中心主uren catharine(劳伦·卡瑟琳)在内,都将她的肺部囊肿诊断为癌症。梁葆光有事去波士顿找他爹正好撞上了这个病例,他没有给前辈们留面子,果断地推翻了其他所有人的观点,认为特蕾莎·海因茨患的只是心藏芽生菌病而非肺癌。 仅仅经过三个月的伊曲康唑治疗,原本被认为只剩半年生命的特蕾莎·海因茨就跟她的老姐妹们开茶会打门球去了,而梁葆光再次大大地露了一下脸,并为麻省总院和西奈山医院拉了千万美元的赞助。 第十一章:经典测试 医生是不能得罪的,一个出色的医生就更加不能得罪了,东海岸的很多大人物心里都清楚,等到哪一天他们自己得了某种罕见的病症,梁葆光很可能是这个星球上唯一能救他们的人。特蕾莎·海因茨无疑是个很好的例子,如果没有梁葆光的诊断她就会被送去化疗,以破坏自身的免疫力为代价去试图杀死并不存在的癌细胞,那种情况下别说再活三年,基本上一个星期后就可以下葬了。 本来还说要做笔录的,可车开在半道上署长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一群穿制服的战战兢兢把梁葆光请进了警署的会议室,又是泡咖啡又是给开空调的,生怕怠慢了了他,尤其刚才对梁葆光问话的巡警,此时都手都不知道放哪里好。 以韩国系统内部的办事风格,上头遇到了问题必然要找下面的人背黑锅,这位巡警觉得自己很有可能就是那个倒霉蛋。连续好几年韩国的经济都不景气,家里的老婆月前刚被公司裁掉,弟弟又因为生意失败过来借钱,再一想到孩子九月份的学费还没凑出来,他忽然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那几个女人被送去哪儿了?”梁葆光往嘴里塞着香草味的哈根达斯,含混不清地问道,这冰淇淋是警署的一位女警自费买给他吃的,作为一个真小人,他才不管君子不吃嗟来之食的那套,果然不用自己花钱的东西最好吃。 “几个当事人都被送去了三星医院。”照理说这种信息是不能告诉系统外人员的,但现在梁葆光摆明吃定了他们,这些穿制服的自然也就管不了规章制度了,不仅那三个女人在三星医院,李秉宪也在那里接受治疗。 梁葆光活动了一下右手的手指,“我怀疑自己的右手小指骨折了,也需要就医。” “懂了,稍等一下。”钟路警署值晚班的警长向署长请示了一下就开始安排人手,把梁葆光送去三星医院,谁都看得出来梁葆光是想去看那个晕厥抽搐的女人,“里昂先生,感谢您的合作。” “好市民奖就不用了,我这个人很低调的。”梁葆光笑着挥挥手,从正门走了出去。 “队长,要是今晚的事情被曝光出去……”韩国人普遍有种家丑不可外扬的思想,钟路区警署的人维护李秉宪并不是单纯因为他有名气,更不是因为喜欢他演的电影,只是因为他们认为李秉宪从某种程度上代表着韩国的形象。 如果韩国唯一一个“好莱坞级别”的明星是个下药猥亵强暴未成年少女的人渣,那么外界会对韩国怎么想?虽然这个好莱坞级别是韩国人自high封的,虽然事事都上升到国家高度显得很病态,但他们真的很在乎这些,为此甚至不惜做一些违背良心的事情。 被称作队长的男人拍了拍下属的肩膀,“那就不是咱们要考虑的事情了。” 走到警署门口的停车场掏出一支烟点上,抬头仰望同一片天空,嘴角牵起无奈的苦笑。二十年前第一天来这里报道上班的时候,前辈按照传统安排忙内值夜班,那个夜里他也是这么叼着烟仰望,只不过曾经满是星星的纯净夜空,如今只剩一片迷蒙的城市之光。 新罗酒店是三星的产业,而且跟三星医院所在的江南行政区仅仅一江之隔,所以酒店里的客人出了问题被送到那里去十分合理。梁葆光过圣水大桥的时候还在觉得汉江的夜景挺不错的,可是当车开进停车场后他却失笑出声,原本他就是不想在医院里呆着才辞职离开纽约的,可飞机在韩国落地后不到十个小时他又进医院了,这就像是离家出走的小孩溜达了一晚上,结果一抬头看到自己回到了家门口。 逸院站新大楼刚刚建成还没有投入使用,就目前为止只是个超大型的广告牌罢了,不过有那么一栋新大楼立着病人会觉得三星病院很有实力,看病的时候能安心些。当然了,这也是见仁见智的,梁葆光以前所在的西奈山医院只有纽约市中心的那几栋楼,但如果让病人二选一的话恐怕没几个人会在三星医院就医。 “感觉好点了吗,多熙?”梁葆光站在病床前问道,他刚才低头扫了一眼看了下病床前挂着的板子,才知道这个女孩的名字叫金多熙1994年生,并不是未成年。 “我感觉好多了。”金多熙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谢谢了。” 站在旁边的医生撇了一下嘴,“只是喝的酒太多导致呕吐而已,只要胃液没有……” “韩国是不是不需要上医学院就可以当医生?”梁葆光打断了身旁医生的话,无情嘲讽道。 “呵,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这个身穿白大褂带着金丝眼镜,胸前的口袋里插着几支笔和小手电的急症室值班医生不屑道。 梁葆光没去管身边自尊心受创的庸医,冲金多熙勾了勾手指,“知道怎么指挥乐队演奏吗?” “我会打拍子。”金多熙有些不明白梁葆光忽然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很好。”梁葆光拿出之前在机场被他以为是弄丢,实际上一直被塞在了电脑包里,到酒店又被翻出来的i phone,为了不吵到急诊室里的其他病人,他插上耳机给金多熙戴上,然后才开始播放乐曲,“挥动你的手臂,就像是指挥交响乐团那样。” “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吗?”急诊医生双手抄在白大褂的口袋里。 “这是个经典的医学测试,医药学之父希波克拉底就是这么干的。”梁葆光完全不理会身边的医生,只是拍拍手鼓励金多熙动起来。 金多熙很听梁葆光的话,随着音乐会动的手臂,她系统地学过音乐,打起拍子来自然是不含糊的,不过仅仅过了二十秒她就皱起了眉头,“我的手臂怎么了,为什么会忽然抬不起来了?” “并不是手臂忽然抬不起来,这叫暂时性肌肉麻痹,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梁葆光拔下手机上的耳机重新点击了一下播放按钮,里面传来了将的乐曲声,正是查理·施特劳斯的名曲《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 第十二章:负隅顽抗 不管心理素质有多强,察觉到自己的手臂完全使不上力气的时候,只要是人就肯定会慌乱,金多熙现在连抬一下胳膊都做不到了,而且感觉跟她以前练舞蹈脱力时的状态完全不同,当即急得眼泪都出来了,“暂时性肌肉麻痹是什么意思,我瘫痪了吗,我会死吗,我还有多久可活?” “是的是的,你看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阳了,赶紧立遗嘱吧。”梁葆光扯了扯嘴角,漂亮的女人大多脑子都不太好,他虽然不赞同这种以偏概全的观点,但套用在金多熙身上他不会有太大意见,“暂时性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很难理解吗?” “就像字面意思所说,暂时性肌肉麻痹只是暂时性的,你没有瘫痪也不会死,只是需要一点治疗。”梁葆光看金多熙还是没有理解,反而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望着天花板流泪,只得给她解释了一遍。 “是低血钾症状,。”急症室的值班医生终于恍然大悟。 “由于细胞外液的钾离子浓度急剧下降,细胞内外钾离子浓度差增大,细胞内钾离子外流增多,导致静息电位负值变大处于超极化状态,除极化发生障碍使兴奋性降低或消失,因此患者会出现肌肉无力甚至低钾性麻痹。”梁葆光背起书来连个磕巴都没有,靠的都是硬基本功,“我想你的病理学教授会很伤心的,你显然在他的课上开小差了。” “这能说明什么,呕吐也会导致血钾降低,她喝了那么多的酒会吐很正常。”医生还是揪着喝酒的问题不放。 梁葆光摊开双手,面对负隅顽抗的弱鸡他实在没多少搭理的兴趣,“呕吐之后人的血钾确实会降低,但不会低到连手指都动不了。” “也许她为了保持身材长期催吐。”所谓负隅顽抗就是这么一回事,不见棺材不落泪。 “有时间站在我面前叨叨为什么不去给她验个血呢?我不想知道你这头低能的蠢猪到底是上学的时候没学好专业知识还是刚才收了谁的钱,但不管是哪一种,只要我向院方提交投诉,你就可以脱下这身白大褂去电线杆上贴小广告给人看病了。”梁葆光指了指急诊室的门口,一个肩膀上三朵无穷花花骨朵的黑制服恰好走了过来,“看看他们你就会知道我不是你这种社会底层的小人物可以招惹的,照我的话去做对你有好处。” “梁先生,您要的香草味哈根达斯一楼的便利店没有了,给您带了抹茶味的行吗?”黑制服递过红色的冰淇淋纸杯,正是便利店里卖的那种哈根达斯,不是四千五的小杯,而是九千五的大杯。 “晚饭没有吃得饱,之后又做了剧烈的运动导致有些低血糖,给你们添麻烦真是不好意思了。”梁葆光笑眯眯地接过冰淇淋,装模作样地在口袋里掏了两下,“这个要多少钱,我拿给你。” “只是一个冰淇淋而已,哪儿能让您掏钱,这么晚了还打扰您休息,应该是我们不好意思才对。”梁葆光只打一个电话就让钟路区警署的署长挨了顿臭骂,他们这些杂鱼哪而敢不陪着小心。 梁葆光当然没有真掏钱的意思,他身上只有信用卡而没有韩币现金,真想付钱刚才就会让人家拿着他的卡去便利店而不是光动动嘴皮子了,“咱们坐下休息一会儿吧,我想不用多久这位医生就会把血液测试的报告拿过来的。” 韩国的警察出了名的暴力,执法的时候看谁都像是欠了他们几个亿似得,但这位警长在梁葆光的面前却像是看到猫的老鼠一样乖巧,这医生并不傻,梁葆光确实是他一个小小的医生根本就惹不起的大人物,“我会尽快给她做血液侧室的。” 等待检测结果的这段时间梁葆光一直坐在医院的长椅上闭目养神,他之所以要跟进这件其实和他关系并不大的案子,自然不是因为看上了这个小姑娘,只是单纯想证明他自己是个见义勇为的大好人,而不是躁郁症发作的暴力分子。 “血钾很低,非常低。”急诊医生进门的时候拿着金多熙的血检报告,他收的钱只能让他尽量把病症往酒精中毒上面引导,却不足以让他伪造化验单。这个病人牵扯到一件疑似刑事案件中,造假一旦被发现他将不仅会被吊销医师执照,很可能还要面临牢狱之灾,而有梁葆光在不被发现几乎是不可能的。 手里拿着化验单,梁葆光捏着下巴仔细地看了看,“数字不会骗人,这么低的血钾浓度和其他指标指向了两个选项,一是你患上了狂犬病,二是你的体内有rufies od。” “不可能是狂犬病,我不养宠物而且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跟宠物接触过了。”金多熙从小就怕狗,住在首尔她也不可能遇上野狗和蝙蝠之类的,一听梁葆光的话当然是极力否认。狂犬病是不治之症,只要得上真的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大部分人恐怕情愿得癌症也不会愿意得狂犬病的。 “那就是第二种了,rufies od换个你们能听懂的说法叫flunitrazepam。”面对金多熙和警察的无知脸梁葆光揉了揉眉心,跟外行人交流就是这么让人不爽,“通俗点讲就是约会***丸。” “你有喝过李秉宪给你的饮料吗,或者你们一起在练歌房喝酒的过程中是否有离开过位置?”警察一听到名字就明白梁葆光的意思了,钟路区下辖的大学路上各ktv、酒吧、酒店等场所经常发生类似的事情,他们对那些道德败坏的人渣已经见怪不怪了,这次无非是换了个更有名的。 “我们是女人当然要去洗手间了,因为得去补妆。”金多熙扶着额头正在努力回忆的样子,“至于说酒的话,昨天晚上在酒吧他给我点了一杯蓝色夏威夷。” “开始用氟马西尼(flumazenil)治疗吧,如果她的状况好转了就说明我是对的且李秉宪是有罪的,如果她的状况没有好转就将她将她隔离起来,不然很难说她会不会怀着报复心咬你的手臂,好把狂犬病传染给你。”梁葆光拍了拍急诊室医生的肩膀,“刚才你问过我‘我是医生还是你是医生’的问题,我现在可以给你答案了:你是医生,只不过非常不合格而已。” 第十三章:并不意外 想确认的事情已经弄清楚,梁葆光便没有了继续留下的理由,其实无论金多熙是得了狂犬病还是被人下药,他都不怎么关心,不过在离开之前他还是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告诫:“千万不要做傻事。” 金多熙目光闪烁保持沉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fm2氟硝安定本是合法的安眠镇定药物,但因为其无色无味易溶于水的特点,常被别有用心的不法分子当作性侵害工具,生产商英国的罗氏制药厂后来不得不将药片的外观改为绿色,并在药片的中心锭添加了蓝色色素,好让受害者不再轻易中招。 从酒吧到练歌房再到酒店,李秉宪一晚上都在进行“娱乐”活动,绝对不可能只请了一杯酒,而在一整晚的众多饮料中金多熙几乎没有思考就锁定了那杯蓝色夏威夷,将其单独提出来当作线索提供给别人,这说明她很了解flunitrazepam是什么。 旁边经验老到的警长都不太清楚的事情,一个平时只知道唱歌跳舞的不入流女idol却门儿清,其中代表着什么梁葆光很清楚:他被人利用了。 两个女人如果一路都在闹腾,恐怕早就被人“解救”而没有梁葆光什么事情了,她们之所以到了房间门口才哭喊着要回家搞出那么大的动静,只不过是为了在监控上留下证据却又不想要证人在场罢了。如果在大街上闹起来,人证物证俱在的情况下李秉宪直接就完蛋了,和她们的初衷不符,而到了新罗酒店的套房门口再闹则只有监控留下,她们就可以大大方方地勒索李秉宪巨额钱财。 新罗酒店的套房足足有七个档次上下三层,但只要是套房就需要咨询预约才能入住,平时根本没有多少人会在走廊上活动,更不要说当时还是凌晨三点钟。金多熙等人的算计很好,然而她们漏算了一对为了进行亲切友好的交互运动而彻夜不眠的狗男女,梁葆光恰好在她们演出的关键时刻打开了门,成为了参演嘉宾。 金多熙的症状骗不了人,她的眼神同样也不能,梁葆光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摇了摇头走出急诊室,“要是没什么事情我就先回去休息了,后续还有问题的话就跟我的律师联系,相信你们已经见过他了。” 律师是谢嗣音帮忙找的,特蕾莎·海因茨跟梁葆光通完话就给她打了个电话过去,问她知不知道具体情况。天底下哪有不关心儿子的妈,一听说梁葆光都进局子了却没跟自己说,她连工作都顾不上赶紧联系了这边的人。 这律师所在的律师事务所据说在韩国十分厉害,而他个人也是事务所的台柱子,不但胜诉率极高,而且方方面面的人脉都很不错。把事情交给专业人士处理是梁葆光在西奈山医院养成的良好习惯,既然有个大状去和官方交涉,他索性就放心地撒手不管了。 “梁先生想离开当然没问题,不过我们是没办法开车送您回酒店了。”肩膀上三个花骨朵儿的警长终于松了一口气,只要这位小爷别一直跟着里头搀和,他们就不需要继续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了。 “没事儿,我在医院门口打个的士就行。”梁葆光摆摆手,医院门口二十四小时都有的士司机待命,而且这里是首尔而不是纽约,他不用担心会叫不到车,“今天辛苦各位了,回见。” 梁葆光出了大楼之后没有直接离开,而是走到医院的吸烟区点上一支烟叼在嘴上,孔子曾经曰过的:吾日三省吾身,他需要好好回顾昨天发生的事情,算上飞机上的那个他已经遇上过三个晕倒的女人了,“果然女人比较柔弱,男人的话就……” 正在自言自语的梁葆光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一辆红白相间印着119字样的急救车停在了专用出入口,然后一个神志不清的男人被医护人员架了下来。隔着老远他都能看到那男人胸前一摊呕吐过后的痕迹,显然是喝醉了酒被送来急救的,“难怪那医生三句话不离酒,原来这就是他们的工作。” 韩国人虽然不太喝高度数的烈酒,但他们的年人均酒精摄入总量高居世界第二位,仅仅排在北方的战斗民族之后,要是凌晨走在首尔的大街小巷,隔不了多远就能看到倒在路边的身影。至于有没有人替他们打车或者叫急救,就看身边的朋友是不是有良心了,反正梁葆光上一次来首尔的时候半夜出去散步,还看到过有女人爬着回家的。 “原来梁先生您在这里。”梁葆光把烟头掐灭丢进吸烟区的沙堆,转身就看到了李秉宪的经纪人吴劭东。 “有事儿?”梁葆光皱了一下眉头。 “秉宪想要亲自向您道歉,只不过医院这里人多眼杂,他一个公众人物直接过来怕引起骚乱,所以希望您能移步停车场至少和他见上一面。”吴劭东很会说话,也很会做人,特意等梁葆光出了医院大楼才找来。 “就算道歉也应该是我道歉吧,毕竟是我打了他。”梁葆光可不觉得这两个家伙找自己是专门道歉的,因为如果仅是道歉的话没理由这么着急,大可以先回去上睡一觉等休息好了再找自己,“不过我们是有必要聊一聊。” 李秉宪的保姆车就停在医院的停车场里,他本人没有呆在车里,而是站在车门边上等着,看到梁葆光之后还没走到跟前就鞠了一躬,“之前喝醉了酒才行止无状,以至于产生了不必要的误会,我十分抱歉。” “都是误会,说开了就好。”梁葆光脸上带笑,如果不是李秉宪的脸上还贴着纱布,旁人怕要以为他才是那个脸上挨了一拳的受害者。 保姆车里很宽敞,而且因为艺人们比较注意隐私的关系两侧车窗都贴了膜,从外面基本上看不到里面情况不用担心被外人打扰。李秉宪拿出自己手机给梁葆光看里面的短信,“其实昨天的事情都是那三个女人和那个被我当作朋友的混蛋合起伙来设的陷阱,为的是向我勒索钱财。” “从昨晚的事就能看出来梁先生您是一个极具正义感的人,所以希望您能在公众前支持秉宪。”吴劭东目光中满是期待。 “开口就要五十亿,胃口不小嘛。”梁葆光看着李秉宪手机上的短信,一点儿都不意外。 第十四章:喝雪浓汤 正义感是一个很难界定的概念,人类花了四十万年的时间才完成了进化走进全新的时代,而文明社会建成的标志绝对不是对工具的使用,而是从人治到法制的转变。给这个世界带来秩序与和平的从来不是舞刀弄枪的侠客,而是一部部法典,所以梁葆光从来不认为他个人的感情能够凌驾于道德与法律之上。 “你们的逻辑很爆炸啊,你走过去把人给杀人了,然后人家的家属来要挟说不给封口费就要去告发你,是不是法庭光判他的勒索罪,你杀人的事情就那么算了?”梁葆光差点没笑出声,就这种极品烂人还好意思跟他说让他在公众面前支持一下。 “我是中了他们的全套。”李秉宪争辩道。 梁葆光脸上的表情更加不屑了,这敢做不敢当的东西连个男人都算不上,“那药不是你下的?可千万别在我面前说谎,因为你承受不起那结果。” 不管金多熙等人是不是对李秉宪进行了勒索,他在此之前下药试图对人进行侵犯的行为总归是不争的事实,也许首尔地检和法官会综合社会影响等因素而给他脱罪,但这并不意味着梁葆光就会吃他的那一套。 “我只是喝了太多酒失去了判断能力,又被那混蛋言语引诱才上当的,做出那种事真的不是本意。”李秉宪好不容易才爬到今天的位置,如果坐实了迷x犯的身份,那他大半辈子的努力都要付诸东流,现在所享受的风光生活与物质享受都将在一夜之间离他远去,这是一个习惯了豪奢生活的人绝对无法接受的。 “你的说辞法官会信的,而媒体和民众也会信的,所以你跟他们说就可以了,没必要在我面前装模作样。”梁葆光觉得自己没什么好说的了,做了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伸手去拉车门,“对不起,我做不到。” 吴劭东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张友利银行的支票塞进梁葆光的手里,“梁先生怎么想怎么说我们都没权利干涉,这是我们为之前让您卷进这件事里劳心费神的一点精神损失费,请务必接受我们的歉意。” “啧啧啧,你们道歉的诚意很足啊。”梁葆光看着手里足足五亿韩元的支票,一边咂嘴一边摇头,就在李秉宪和吴劭东以为他要拒绝的时候,却见到他将支票叠了起来塞进了裤子口袋里,“好的,我接受你们的道歉。” 看着梁葆光消失在停车场的转角,李秉宪还是有些发懵的状态,“哥,这就行了?” “不然你还要怎么样,为什么在圈里混了这么多年还是一点儿长进都没有。”吴劭东有些恨铁不成钢,要不是还指望着靠李秉宪把钱洗白,上面怎么可能纵容他胡搞乱搞,还把一个重要的经纪公司放在他名下。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照理说梁葆光不该拿这笔钱的,他本身也不在乎这么一点钱,但在这件事情上无论是李秉宪一方还是金多熙一方他都不想站,即便没有这笔“精神损失费”他也不可能到处去宣扬李某人是个人渣而金某人是个骗子。之所以会收下支票,只是因为他单纯想让李秉宪出点血,不然一个人做了错事却什么代价都不用付,那这个世界就太恶心了,虽然它大部分时间都是很恶心的。 因为是夏天的关系才四点多天色就已经渐渐转亮,一晚上都没睡得成觉的梁葆光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还好因为时差的关系生物钟并没有报警,不过走来走去只吃了两个冰淇淋,他的肚子里空落落的。 看到路边有一家老奶奶血肠汤梁葆光没多犹豫就走了进去,别看名字起得很朴素,实际上这是一家在首尔有上百家分店的大型餐饮连锁,在医院等全天都会有客人的地区他们二十四小时都营业。 虽然店名叫血肠汤,但比起一般的韩式餐厅来,老奶奶血肠汤的菜单已经算是丰富的了,有脊骨醒酒汤、土豆汤、大酱汤、内脏汤、牛杂汤、排骨汤、海鲜嫩豆腐汤以及雪浓汤(朋友客串)等等。梁葆光凌晨四点胃口不太好想吃点清淡的,就点了一份雪浓汤又叫了一份熟肉拼盘。 雪浓汤是牛晒骨汤泡饭,里面加了一点细细的素面,只要接受了那种设定其实吃起来还是不错的,就是味道很淡需要根据个人的口味加盐、胡椒和葱花。美中不足的是里面肉牛的份量跟实惠二字不沾边,毕竟在韩国牛肉算是食物中的奢侈品,一碗里给得很少。熟肉拼盘则有些贵,一万七千韩元就那么一小盘,里面是水煮后切片的肉牛和牛蹄筋,味道一样偏淡,但总体来说还算是不错,胃口不好的时候能补充下营养。 喝雪浓汤的时候梁葆光心情还是很愉快的,暖暖的汤汁滑下肚以热制热,不过让他受不了的是坐在斜对面的那个女人,吃饭的时候戴个棒球帽就不说了,口罩还挂在耳朵上没完全摘下来,只是拉到下巴处露出嘴巴。最不能让梁葆光接受的是这个女人吃东西吧唧嘴,凌晨的店里只有他们两个客人,所以吧唧吧唧的声音他听得特别清楚。 也许是梁葆光多看了几眼,又也许是梁葆光忽然拿出了手机阅览新闻,那女人忽然放下了筷子,“签名可以,拍照不行。” “什么?”梁葆光回了一下头,看了看自己身后有没有其他人。 “我刚才一直在吃东西妆都花了,这种状态下不能拍照的。”女人摆了摆手,显然对自己的形象特别在意。 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手机,梁葆光这才明白是自己的动作引发了误会,人家恐怕以为他拿起手机是要拍照来着。某人不禁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以前可从来没人跟他说过他像是个会偷拍漂亮女人的猥琐家伙,“你哪位啊,就要给我签名?” “抱歉,是我有些神经质了。”女人尴尬地低下头,都快把脸埋进汤碗里去了。 第十五章:姓李就行 所有的事情都喜欢按照自己的方式和节奏去做,也永远把个人的喜好或兴趣放在第一位,比起费事费神的恋爱更喜欢一个人呆着,这一点很有些“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意思,所以这个种类的男人通常被称为“佛系男子”。 梁葆光就是个非典型佛系男子,事前色如魔,事后圣如佛,他经历得“事情”要比别人要多得多,所以圣如佛的状态也经历得比别人要多得多,若是这方世界大道未消,他感觉自己的后脑勺真能放出金光来。 总将极度自我合理化为佛系属性的梁葆光,就差指着天发誓他对女人是真的没多大兴趣了,否则那么漂亮的一个女人就在不远处坐着,而且店里此时只有他们两个,他不可能不上去搭讪的。 其实梁葆光觉得没兴趣主要还是因为那女人的自说自话,又是签名又是合照的表明了她也是个混娱乐圈的,而刚刚近距离欣赏了李秉宪与金多熙之间那幕闹剧的他很难不对“艺人”这个职业有偏见,而最最重要的是这个女人吃东西咂嘴。 饭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吃饱喝足之后梁葆光结了账走出门,看到边上的便利店前就有吸烟区域的牌子,忍不住摸出一支吞云吐雾了起来。那戴着个鸭舌帽的女人也在,似乎是对话时听出了梁葆光是个外国人,确实不认识她是谁,所以犹豫了一下并没有把烟掐灭走人,而是猛嘬了两口加快进度。 韩国的烟民占总人口的百分之三十九,除去十八岁以下抽烟不合法的人群后这个比率非常高,意味着相当一部分女性都是烟民。梁葆光对女性抽烟早就见怪不怪了,以前他们诊断科的莉莎就有很大烟瘾,而美国男人的梦中情人第一人选斯嘉丽·约翰逊,就是个出了名的老烟枪。 “哗啦。”抽完烟梁葆光拿出口袋里的小瓶子,倒出两粒药片塞进嘴里,就着刚从便利店买的咖啡吞了下去。 “是维柯丁(vicodin)吗?”站在旁边抽烟的女人忽然问道。 梁葆光歪着头看向这漂亮的女人,重新打量起了对方,“懂得挺多啊,以前吃过?” “确实吃过。”女人的眼神有些放空,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 “这是泰诺林(tylenol)不是维柯丁。”维柯丁的镇痛效果比泰诺林强出一条街,但它具有致瘾性而且还是处方药,梁葆光是因为偏头痛发作才在机场的药店买了一盒泰诺林分散片装在药瓶里,实在没有必要去吃药效强但副作用也强的东西,“来两片吧。” “你以为是木糖醇么,随便就能给人吃两片?”这女人翻了个白眼,不得不说人长得漂亮就是任性,什么表情都好看。 “不想吃算了。”梁葆光像是个闹情绪的小学生,别别扭扭地将递出去的药瓶又收回了口袋,不过他随即便职业病发作,“看你的年纪和走路的姿态不可能是驼背,而现在站着抽烟却半弯着腰还把一只手放在小腹前,应该是生理期来了痛经吧,不然做艺人的女人应该不会站在路边抽烟。” “你好,我叫李智贤。”这女人把右手往梁葆光的面前一递,想了想还是没有说自己的另外一个名字。她确实是生理期来了,因为体质的关系和最近过大的压力,原本还能忍受的疼痛已经越来越剧烈,就像是梁葆光刚才说的那样,若不是疼得狠了想缓解一下,她一个女偶像怎么可能站在便利店门口抽烟。 “你好,我叫梁葆光,是个医生。”梁葆光伸出右手跟李智贤握了一下,好好地感受了一下什么叫柔若无骨的柔荑,不过这女人的手以身形来说显得有些大,“不过你也可以叫我paul。” 摸完,不是,握完了手之后看到李智贤的右手依然举在那儿,意犹未尽的梁葆光愣了一下才明白人家伸手不是想要握手,而是在向自己要泰诺林的药片呢,他当即老脸一红将药拿出来递过去,“吃一片就好了。” 泰诺林是非处方药,在街边的小药店里就可以买到,其镇痛效果不错而且副作用较小,常常被当做止疼药,很多女人因为生理期的疼痛难忍,在布洛芬渐渐不管用的情况下就会去买泰诺林来吃。 李智贤的包里其实就有德国拜耳痛经药naprogesic,不过她是从公司的练习室出来吃宵夜的,怕麻烦就没有带手提包,只拿着手机跟钱包就出来了。naprogesic痛经药的主要成分和泰诺林的乙酰氨基酚一样都是前列腺素抑制剂,所以她才会放心地吃上两片,“你真的是个医生?” “如假包换的内科医生。”梁葆光也不是第一天当医生的,早就习惯了人们对这个职业的特殊尊敬。 “医生,那个……”一听梁葆光自我介绍说是内科医生,李智贤就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你哪里不舒服吗?”梁葆光虽然是诊断科的主任,但西奈山医院里的医生们每个星期都有必须完成的门诊任务,他坐门诊见多了这种表情,一般情况下不是有难言之隐,就是想做无痛人流。 “这里,闷闷的……”李智贤指着自己的胸口说道。 那纤弱的手指在胸前一戳,居然陷下去了!梁葆光简直看得目瞪口呆,要不是这女人一脸认真,怕是要生出人家对他有非分之想的误会,“可能是心脏的问题,我没带听诊器耳朵贴在你后背听一下心律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了,医者父母心嘛。”这问题困扰了李智贤很久,而且她也确信梁葆光是个正经的医生。 “呵呵,日行一善,日行一善。”梁葆光是个正经医生没错,但他却不是个正经的男人,要是李侑晶看到他这副德行,绝对一巴掌甩在他脸上,因为他的听诊器明明就在背包里放着,之前在餐厅里还拿出来用过。 在专业问题上梁葆光总是认真严肃的,听了足足一分半钟的心律之后他才得出了最终结果:“罩子小了,换个大的吧。” “哈?”李智贤的嘴角抽了一下。 梁葆光低头咽了一口口水,明明十分钟之前他还在嫌弃李智贤吃东西咂嘴,但十分钟之后的他却只想背诵古文:“山不在大,不是,胸不在高,也不是……唉,反正姓李就行。” 第十六张:关山难越 要概括人之一生,大约“兴尽悲来”四个字便足矣。回首分携,光阴冉冉菲菲,曾经自以为是世界之王的男人小心翼翼地摊开手,却猛然发觉原来即便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却也什么都未曾抓住。 旁人问起为何要到首尔去,梁葆光总会表现得十分无所谓,说只是单纯想要换个环境散散心透透气,但他心里其实清楚地知道一切都跟环境无关,因为他想要离开的不是纽约或者西奈山,而是那个曾经的自己。 无数次走过的路,围绕在身边的人,生活中的每一点每一滴都像是无声的提示,让梁葆光在午夜时分翻来覆去辗转难眠,闭上眼都是回忆中那场不会停的大雨。除了逃走,他似乎别无选择。 “你的心情似乎不太好,是因为首尔跟预期中的相差甚远,还是跟旅伴发生了争执?”两个人抽着烟交流了几句,所以李智贤知道梁葆光是个从海对面飞来的游客,但她在首尔的街头见过许多来旅游的人,从来没有见到过像他这样对身边的一切漠不关心的。 “也许跟心情没多大关系,是我本身长的就比较丧气。”梁葆光自嘲道。 “不,你不是。”李智贤还是不得不承认梁葆光的条件太出色,明明知道他是在假笑,却仍能把绝大部分女人弄得五迷三道。 “你也不是,所以没事别皱着眉头,也不要耷拉着嘴角。”梁葆光点帮李智贤上第三支烟。 “我们不一样。”李智贤是个平时话很少的人,相比与和他人直接交流,她更喜欢独自在角落里静静地观察,这让她有着常人所不具备的敏感内心和优秀洞察力。梁葆光的玩世不恭和猥琐好色,在她似乎都只不过是自我保护而已,“我只是迷茫了,而在你的眼中我看到的却是痛苦。” 梁葆光苦笑着摇头,“怎么会不一样呢,都不过是被绷带绑在病床上的病人。” “我还以为你是个医生呢。”李智贤轻笑道。 “是啊,我也这么以为。”梁葆光跟着笑了。 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 男人和女人在既不属于他也不属于她的城市相遇,愁苦心碰上孤寂的灵魂,一个追寻救赎一个渴望释放,接下来似乎有一场两百分钟的文艺剧情片等着他们去演,但玫瑰色的生活只在故事里,现实里的两个人最终不过是挥挥手道了一声再见,然后各自离去。 回到酒店里睡了一觉恢复了精神,梁葆光立马翻出了塞在裤子口袋里的五亿韩元支票,这笔钱他手下只是为了对李秉宪略施薄惩,却没有自己花掉的想法。城市酒店下面不远就有一家友利银行,他领了号之后玩了一会儿手机就排到了号,“你好,请把这张支票里的钱都取出来,然后汇入这个账户。” “这是msf的账户吧?”银行的职员看到支票上的金额后嘴张得老大,看到梁葆光提供的账户之后嘴长得更大,msf是medecins sans frontiers的缩写,也就是人们所熟知的无国界医生组织。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梁葆光一边回答一边打量起了银行的布置,虽然全天下的银行都会有贵宾接待室之类的,只为有钱人提供服务,但是像韩国这样专门设置英语服务区的他还是第一次见。用韩语的都在一楼大厅,而说英语的就在二楼,似乎讲英语的在这里就高人一等似得。若说是个例倒也罢了,可不光是友利银行如此,韩亚银行、新韩银行、农现银行等等也都一个样。 银行职员在韩国的婆婆们的心中能排进前五,但论职业跟医生、教师等不相上下,所以她们的身边绝对不乏追求者,但身在银行每天都跟钱以及有钱人打交道,她们的眼界一般都非常高。这个女人的眼睛里一下子迸发出了不太一样的光芒,“这年头像您这样会关心他人的真的不多了。” “大概因为我也是个医生吧。”梁葆光已经不是第一次给无国界医生组织打钱了,他大学时期最好的兄弟就在那里工作,而他希望对方的日子更好过一点,所以不定期就会打点钱过去意思意思。 一听梁葆光是个医生,这女人眼中的光芒便更亮了,她很肯定自己绝对不是因为梁葆光长得好看又有钱才爆发出浓厚的兴趣,只是单纯地觉得这个男人很有爱心,“没错,一定是这样!” “你说什么?”梁葆光没听清楚。 “我说这里需要您留下联系方式,以防出了问题后我们找不到您。”银行职员说完后飞快地从抽屉里掏出一张名片,给梁葆光递了过去,“当然您也可以联系我,有任何需要帮助的地方我都可以帮忙。” 梁葆光本来还有点搞不清状况,不知道汇个款干嘛还要留电话号码,但人家名片递过来的一瞬间他秒懂了,无论是在天朝还是在美国他都没少经历这种事情,每个行业都有各自的职业病嘛。低头看了一眼名片上的名字,“我会联系你的,裴志娜小姐。” “等等,那汇款还能退给我不?”梁葆光刚准备离开,手机上却忽然刷出两条短信来,提示说他的城市银行信用卡和boa的卡全都被冻结了,这导致他现在只有一张现金卡里的一万多美元能用了。 “抱歉,这已经入系统了啊。”裴志娜有些懵。 “没事,我开玩笑的,哈哈哈哈。”梁葆光挠了挠头,他信用良好从来没有欠款不还的情况,美国官方也没要理由搞他,所以只能是第三种情况:频繁大额交易涉及不当套现,可问题是他的卡级别很高,从来都不需要有这种担心。这次出门身上就带了这两张卡,结果只有这两张被冻结其他的几张则没事,是谁干的一目了然,走出银行他就给自己老妈打了个电话,“妈,你这是要搞事情啊。” “你的卡是你爸打电话给他朋友让他们冻结的,跟我没关系的。”电话那头的谢嗣音刚接通就是一阵抢白。 梁葆光又是一阵猛挠头,“我这什么都还没说呢,有些人怕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哦。” 第十七章:功利主义 正常情况下梁葆光的信用卡是不太可能被冻结的,但他老爹梁德健的人脉比要他的强大得多,这个银行总裁是他的大学学长,那个州议员是他的网球球友的,平时还特别喜欢在波士顿的各乡村俱乐部参加活动,总之这种人想要让自己的儿子刷不成卡,也就是一个电话的事情。 看到提示短信的时候梁葆光就有点发晕,听到自己老妈无所谓的回答后更是一阵一阵地肝儿疼,他来首尔是旅游的又不是来修行的,要是没钱别说到处去玩,恐怕连饱饭都吃不上几顿了。作为一个追求生活质量的男人,一万多美元还真不够他在首尔花一个月的,首先格兰德洲际酒店的房费就不低。 “还有王法吗,还讲法律吗,因为我是他儿子就能随随便便地冻结我的信用卡?”梁葆光对此表示十分愤慨,并向自己父母提出严正交涉,“请尽快恢复我的信用卡,否则本人将保留诉诸一切手段的权利。” 特蕾莎·海因茨打电话说梁葆光在韩国出事了的时候,谢嗣音是真的被被吓了一大跳,担心得一整晚都没能休息,对梁葆光的怨气怎么可能小,“这次老娘放你去韩国,是想让你跟那个michelle来个再续前缘的,结果你却把自己给弄进警察局去了,你爸爸只是冻结你两张卡怎么了?我看这样挺好,能让你早点滚回来接受现实。” “关学姐她什么事,还再续前缘?”michelle是李侑晶的英文名,她在美国不管是上课还是上班都用的是michelle lee这个名字,梁葆光在美国时也天天这么叫她,现在总管她叫学姐不过是一种调侃罢了,“我和她的事都是哪一年的陈芝麻烂谷子了。” “没用的东西。”谢嗣音在电话那头嘲讽道。 “您说啥?”梁葆光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话的语气怎么都不像是他老妈的风格。 “我只是传达一下你爸爸的原话而已,他知道你没胆子直接问他,所以就告诉我要是你打电话过来,就让我这么跟你说。”夫妻之间心意相通,谢嗣音当然明白梁德健的意思,虽然一直护着儿子,但她现在越来越赞同老公的观点。 梁葆光顿时觉得有些不妙,这次来韩国之前他只把计划告诉了母亲谢嗣音,平时生活中获得的支持也大部分来自于这位慈母,要是连自己老妈都被“渗透”了,他从此以后怕是要孤军奋战,“老妈,你什么时候也被敌人给腐蚀了。” “什么敌人,那是你爸爸!不是妈妈说你,长得再漂亮也就是一个女人而已,至于让你这么心心念念的挂记着吗。不都说女人如衣服嘛,反正你都已经穿了好几年,到了该扔的时机就得扔了。”谢嗣音才不管谁是谁非,她只知道自己的立场是“梁母”,谁让梁葆光不开心她就让谁不开心。 梁葆光扯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别的女人是衣服,那您得是条狗链子吧。” 谢嗣音总喜欢说梁德健狗改不了吃那啥,后来都快演变成她的口头禅了,而且她因此叫了梁葆光十多年的狗儿子,照她本人的逻辑她还真是狗链子属性的。反正谢嗣音身边的老姐妹们没一个不佩服她的,那么野的男人一栓就是三十多年。 “别跟我嘻嘻哈哈的,上个月跟你爸爸去参加校友会,同一届的人里头就剩那么几个还没抱上孙子的,结果其中就有你老妈我,你让我这样一个攀比心爆炸的女人如何愉快地和她们玩耍?”谢嗣音的声音里明显透着一股恨铁不成钢的味道,“我这个人你是知道的,别人有的东西我必须得有,别人没有的东西我也一定要有!否则我可是要发飙的。” “爱攀比还是好事了不成,这么堂而皇之地说出来真的好吗?”梁葆光对自己的老妈是很了解的,她在某些方面要比她自己描述得更夸张,可这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真不知道她这么大声说出来是要恐吓谁。 谢嗣音最近真有些急了,以前这混帐东西上高中的时候,天天担心他不小心闹出人命被女孩子的家长找上门来,所以每到周末就往他的包里放小雨伞,生怕他玩得太high给忘了。光阴飞逝岁月如梭,现在指望他动点真格的了,这家伙却忽然走起了小心谨慎的路线,差点没给她气死,“你最好在近期有所表示,不然就等着承受我的怒火吧。” “不是,就算没那个人的事,我恋爱、结婚、生孩子来个一条龙,起码也得花上一年两年的时间,就算想给答复近期也给不了啊。”梁葆光觉得自己还年轻得很,在美国三十一岁没结婚的男人比比皆是。 “你宕总说我跟你爸爸都是功利主义者嘛,我们确实是啊,只看结果不要过程,只要你把孙子弄出来就行,实在不行你去找个代孕的我都没意见。”前两天,谢嗣音去某议员太太组织的茶会喝茶,人家的儿媳抱着一对肉嘟嘟的双胞胎在她面前转来转去,各种炫耀显摆花式秀,着实给她刺激得不清。 梁葆光没有被吓到,反而一拍大腿,“我倒是想找女人来一场轰轰烈烈的跨国恋,可现在穷得叮当响连信用卡都被冻结了,连请客看场电影的钱都没有了,凭什么让人家搭理我,说单口相声吗?” “从小到大就光我面前哭穷,你的小金库里有多少钱老娘我会不知道?反正解冻是不可能解冻的,要么你麻溜地打个飞的回来,我给你安排相亲多见见人,要么就拿出实际行动来证明你自己,在此之前。” “行吧,你们等着。”梁葆光有个毛病,就是吃软不吃硬,爹妈这么逼着他回纽约去他反而更不想回去了,无非就是冻结了两张信用卡而已,他老大不小三十出头的人了,还能被活活饿死不成? 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他挂断了谢嗣音的电话之后立马给李侑晶打了过去,“努纳,你中午有时间吗?” 第十八章:三星炸鸡 高丽大学病院在高丽大学文科校区和诚信女子大学之间的山坡上,从地铁六号线安岩站的三号出口出来再往上爬个坡就到了,梁葆光因为信用卡被冻结就觉得自己能省一点是一点,便放弃了打车选择了大众交通,好在这地方并不难找而且他的韩语也还不错,没怎么费事就到了地方。 论规模固然不如三星医院远矣,但名气上高丽大学病院还是可以的,算是韩国国内顶尖的研究型医院,被许多患者信赖。唯一让梁葆光不解的是这医院里极其诡异的布置,一楼大厅的正中央放着一架d型施坦威钢琴,要不是大楼各处的信息牌他几乎以为自己误入了哪个音乐学院。 “我的午休时间不多,要吃饭就一起去食堂吧。”梁葆光发了个短信后在电梯口等了一会儿,套着一件白大褂的李侑晶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哒地走了过来,她跟大部分韩国人一样性子很急,走起路来脚下都会生风。在医院里她总是保持着工作状态,见了人连招呼都不想打,有事就直接说事。 电影电视剧里总是出现那种主角在医院里看到个漂亮女人穿着高跟鞋,便惊觉那是个女杀,然后先下手为强来一波绝地反杀的镜头,然而现实生活中人家医生踩着高跷去上班都没人管,不穿高跟鞋的那是护士而不是医生。梁葆光就觉得女医生穿着高跟鞋挺好的,只要别穿着进手术室给人动刀子就行,她们不小心崴一下脚的话病人如何不知道,医院肯定要大出血了。 “干嘛盯着我的脚看,你是恋……变态吗?”放了一天假之后李侑晶手里暂时没有病例,但还有一堆文书报告没处理完成,依然忙得要死要活不能休息,若不是梁葆光打电话过来说想一起吃饭,她中午都准备在便利店里买个面包随便对付一顿算了的。现在抽出时间过来,这家伙不肯说重点反而盯着她脚看,让她很是恼火。 梁葆光可不想大老远地跑过来却吃医院食堂里的东西,“安岩不是很近嘛,我们去吃个三星炸鸡好了,实在不行味觉也好啊。” 居住在cb区一片的人,说安岩的时候指的不是安岩洞,而是指连着安岩站南北走向的那条街道,同为高延战每年的庆祝活动举办地,这地方远远不及新村那里繁华,但“位相”上丝毫不输。 三星炸鸡是韩国的第一家炸鸡店,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此店原先开在三星洞,跟那个卖手机的倒是没什么关系。韩国人向来喜欢标榜传统,所以店的招牌上明明白白写着“80年传统”,但梁葆光心里是十分不屑的,两年前他来就是80年传统了,现在照理说应该换成82年传统才对,没改显然是骗人的。 味觉则是一家连锁中餐的名字,这家店跟韩国综艺电视剧里那种卖炒饭、煎饺、炸酱面的“中华料理”不同,卖的都是东北风格的家常小炒,无论是在韩的国人还是韩国人都很喜欢。不过这里不光卖吃食,还提供换钱、个人信贷、代购通关零副食品批发等等,身后的背景是什么颜色大家心照不宣。 “还知道三星炸鸡,研究过啊?”三星炸鸡确实是在三星洞创立起来的没错,但真正出名却是40年前搬迁到安岩之后,是高丽大学的师生们带起了炸鸡啤酒的这股风潮,所以它的名字总跟高丽大学联系在一起。 梁葆光哪里有时间研究这个,在网上随便搜索了一下而已,“看了点网上的介绍,嘿嘿。” “嘿嘿你个头,食堂!”李侑晶也不管梁葆光的表情,转身就往电梯里走。 高丽大学病院的这栋主楼依山而建,大概有一半结构都在山体里,所以地下的部分规模不相当小,虽说建造了玻璃天井将阳光引入,但由于医院本身的气氛还是显得有点儿阴森森的。食堂在地下二楼的北座,入口处有个绿油油的星巴克,旁边则是个蓝汪汪的gs25便利店,非常诡异的搭配。 “唉,炸鸡块跟面筋似得怎么吃啊,医生们吃了这种东西还有心情工作?给病人吃就更不行了,没有好心情怎么跟病魔做斗争!”梁葆光咬了一口2800韩元一份的炸鸡块愤愤不平地抱怨了起来,仿佛食堂的厨子犯了天大的过错。 “吃你的**。”被烦到不行的李侑晶夹起一块炸鸡,用力塞进梁葆光的嘴里,发觉食堂里很多人都在往这里看,她赶紧低下头摆弄起了自己面前的牛肉盖饭。 “说鸡不说吧,文明你我他,你好歹也是个受人敬仰的医生,平时……”梁葆光咀嚼了几下把炸鸡块吞下去后又继续唠叨。 “真服了你了,有什么话赶紧说,我肯定全都答应。”李侑晶对这家伙十分了解,只要不达目的就会一直在耳边轰炸个不停。 “我想要点儿钱用,给个万儿八千刀我立马就走一个月之内绝对再不烦你。”梁葆光终于说明来意。 “哈?”李侑晶都被气笑了,这混蛋简直是个极品,偏偏她还拿他没辙,“一个月之内不再烦我,意思是花完了之后还来?” “到时候再说嘛。”梁葆光的脸皮堪比城墙拐弯,一点儿都没不好意思。 “给你肚子上来个万儿八千刀怎么样,我是你学姐,又不是你亲姐,再说就算亲姐姐也没一个月就给这么多钱的。”要是梁葆光条件不好,李侑晶肯定二话不说给他打钱,可问题是这家伙在西奈山的时候一个人就拿整个科室的大半薪金,还有个特别宠他的老妈时不时就给他舔点儿物件,比她富裕得多了。 “反应那么大干嘛,不行就给个五百一千的好了。”梁葆光退而求其次。 李侑晶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加入国际黑天觉悟会了(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不然怎么会跑来医院乞讨?” “还不是我那老爹,硬要我回去还说叫我面对现实,参加他们安排的相亲。”梁葆光无奈地摊开手,他不是贱人矫情,而是真的不喜欢把婚姻搞得像是谈生意的那一套。 第十九章:梵高转世 其他国家的人其实还好,韩国人自己才是最反感狗血韩剧的,2000年左右的时候大家看个新奇可能会觉得挺有意思,可十几年过去谁还接受得了那个,这就跟现在的天朝人不喜欢琼瑶剧一个道理。 李侑晶每天都忙着医院和学校里的事情,但女人的天性让她依然抽空看了不少电视剧,梁葆光的套路她已经见得太多了,《某某恋歌》、《某某家庭》里早就演过了,“你以为自己是日日剧里的男主角么,家里有权有势的父母逼着你去相亲,你却非要谱一曲自由的恋歌,接下来是不是还准备出场车祸推进一下剧情?” 李侑晶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车祸”两个字是梁葆光心中的禁忌,她大抵是不知道史铁生这个人也没有看过《我与地坛》的,却明白男人心中总有个地方是非那个女人不能走进去的,她显然不是。 “学姐,我现在就是单纯不想回去而已。”梁葆光的脸上依然保持着先前的表情,一伸手把李侑晶面前的辣炒猪肉端到了自己面前,“而且你是了解的,我这个人吃软不吃硬,他们硬逼着我回去那我还就非不回去了。” “吃软不吃硬,软是哪个女孩子的小名吗?”李侑晶故作轻松地引开话题。 “别打岔啊,就说肯不肯借给我吧。”要是在纽约,梁葆光怎么都不可能跟女人伸手借钱,可是在首尔这边他不认识其他人,或许还是认识几个人的,却都没有熟悉亲近到能向对方借钱花的地步。 李侑晶倒不担心梁葆光不还钱,他敢赖账她就敢打电话给谢嗣音,可是她并不确定让他留在首尔是不是件好事。他父亲梁德健的手段虽然过于强硬,但她觉得人的家想法没错,人总归是要回去面对现实的,“就算我把钱借给你,你也不可能一直留在首尔吧,就你那大手大脚花钱的习惯十几二十天就坚持不住了。” “你说的没错,靠那么一点钱撑着终归不是长久之计,所以我已经决定好了在这里找点事情做做,好把这场持久战打下去。”梁葆光已经下定决心了,在没有彻底调整过来之前他是不会回纽约去的。 “你准备在这里做什么?”李侑晶抬起头。 “这不是还没决定嘛。”决心归决心,想法归想法,梁葆光要是真的知道该干点什么,也不会喊上李侑晶一起吃饭了。 李侑晶无奈地丢下手中的勺子,她觉得面前的家伙是在消遣她,“连做什么都没想过你就敢说自己决定好了?” “不行么?”梁葆光偏着头反问道,随即他又满脸堆笑露出讨好的表情,“不然努纳给我介绍个工作吧,医院的工作我都可以,不然去你家做家政夫也行啊,我这个人手脚特勤快,会做菜会扫地还会暖……” “呵,你不是最喜欢找陌生女人交朋友吗,介绍你去江南的夜店做牛郎怎么样,不但爽还能赚钱,多完美。”李侑晶被气乐了,居然还把主意打到了她的头上,去她那里做家政夫不就等于吃她的喝她的还住她的么。这个人简直有毒,以前在西奈山医院的时候是她顶头上司,没事就喜欢指使她做这做那,让她一个医生又是倒咖啡又是买零食的,现在有求于她就腆着个脸叫努纳,简直没有下线。 梁葆光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促狭地看着李侑晶,“啧啧,原来努纳在江南的夜店里还有关系,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滚!”李侑晶在桌子下面踢了梁葆光一脚,她长这么大唯一一次进夜店还是这混蛋拉着去的,居然还有脸污蔑她,“我看你不如去做个画家好了,以你的天赋肯定分分钟成为当代的画坛第一人。” 梁葆光挠挠后脑勺,他的智商高达一百七十,不仅在传染病医学上颇有建树,文学、音乐、绘画等各方面比常人出色些,但要说他分分钟成为当代画坛第一人就太过了,“努纳,你这就吹得太过了,几斤几两我自己还不知道么,哪儿来的绘画天赋。” “你可是梵高转世,怎么会没有天赋呢。”李侑晶笃定地说道。 “梵高转世,我怎么不知道。”梁葆光更懵了,画家又不是活佛,还有转世一说的。 李侑晶笑了,“喜欢比自己年纪大的姐姐,然后整天指望弟弟养活,听着耳熟么?” “你对我的弟弟是不是有什么误解。”梁葆光惊讶地张大嘴,三十岁的女人就是不一样,这种玩笑二十岁的女人是绝对开不了的。人家文森特·梵高的弟弟是提奥·梵高,而他的弟弟则是差点淹死在浴缸里被阿比盖尔·摩根用“口对口心肺复苏救”活的那个。 “午休时间快结束了,我还得回办公室去整理报告。”饭吃完了汤也喝了,李侑晶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钱我会给你的,不过你得先想好了到底要做什么,哪怕你跟我说要开一家中餐厅都可以。” “感激不尽,不过你能先回头看一下身后么。”梁葆光用纸巾擦干净嘴之后指了指李侑晶的后面,跟他们隔了张桌子的位置上有个男人单独坐着,此时满脸虚汗表情狰狞,明明一直在喝水却嘴唇干裂,“我敢打赌那家伙三十秒之后就会吐出来。” “嘔!”似乎是要印证梁葆光的话,那个男人忽然剧烈地呕了出来,把胃里的东西全都吐回了他之前吃泡菜汤的碗里,画面让人极度不舒服,就算一个毫无医学常识的人站在这里,也能看出来他病得不轻。 李侑晶是个医生,别人躲的时候她却走过去蹲下来查看情况。 “我只用看的就知道那个人发着高烧,有脱水症状,看他吃饭时都用一只手捂着肚子,应该还有相当程度的腹部疼痛,不过好在这里是医院食堂,到处都是医生。”梁葆光叹了一口气,吃着东西看别人吐出来真是浑身难受,他决定躲得远远的,“既然你要工作我就先回酒店去了。” “不,你哪儿也不能去,他的下背部全是皮疹。”李侑晶沉声道。 第二十章:结过婚了 “呼叫医院警卫封锁医院所有出入口,调出监控查看具体哪些人中午出入过食堂,你报警我打电话通知院长,这里出现了一个疑似脑脊膜炎的病例。”李侑晶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镇定下来,如果这个男人真的是脑脊膜炎球菌感染而她又应对错误的话,整个医院里将会有一半人在二十四小时里死亡,而病菌一旦扩散到外面去事情更加大条,所以她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让警卫先封锁了医院。 面对至少上千条人命,一向沉着冷静的李侑晶也难免有些手足无措,好在她身边站着梁葆光,一位ncid管理委员会认证的传染病专家。别的方面她持保留意见,但是在专业领域她对这个男人无比信服。 “除了脑膜炎球菌,还可能是花粉、酒精甚至谁谁的汗液导致了他的症状,我们需要血检才能得出结论。”虽然该患者目前的症状与脑膜炎完全符合,但还有其他很多病因可能导致相同的症状,一言不合就将整个医院封锁的做法让梁葆光直摇头,这女人还是跟以前一样太冲动了。 封锁一家韩国排名前五的综合医院所造成的直接和间接损失难以估量,而且这种损失不光是经济上的,还有声誉上的。即便确诊了患者得的就是脑膜炎,她的僭越举动也不会被医院的领导们认可,而一旦查出来不是脑膜炎她却要求警卫封锁医院,事后领导们非整死她不可。 “李主任,这里怎么回事儿?”医院的食堂里当然不会只有一个医生在用餐,只有李侑晶过来查看只是因为其他医生看到有人呕吐不愿意靠近罢了,毕竟他们是受人尊敬的“先生”,而不是做清理工作的大妈。等听到李侑晶说要封锁医院的时候他们就坐不住了,必然是有大事发生她才敢提这种要求,而大事件往往意味着大大的功劳。 李侑晶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医用口罩,拆开包装戴了起来,“疑似脑膜炎。” “哗啦。”听到脑膜炎三个字刚靠近过来的人又飞快地散开了,他们做医生的当然知道其中的厉害,虽然脑膜炎本身不难治,只要针对性地使用抗生素就行,可这病是有后遗症的。因为病灶是大脑,所以一些患者即便完成治疗也仍会留有不同程度的肢体运动障碍、智力障碍、失语、眼球麻痹、吞咽困难等。 梁葆光除了苦笑什么都做不了,他来找人借钱而已,没想到就这么把自己给搭上了,在确定没事之前他至少要在这医院里呆上几个小时,“给他做个腰椎穿刺,结果出来了之后告诉我一声。” “这位是医院里新聘请的医生吗,李主任?”梁葆光大咧咧的发号施令,弄好像他是这家医院的老大一样,这让周围的医生十分惊讶,而更让他们惊讶的是李侑晶居然理所当然地应了下来。 李侑晶的年纪并不大,但是她的个人履历太过豪华,从宾夕法尼亚大学读完硕士课程之后在纽约大学得到了m.d学位,先后曾进入协和医院与麻省总院实习,借着被调入西奈山医院做内科医生,2012年梁葆光从贝斯·以色列医疗中心跳到西奈山之后她就被调动到他下面,做起了诊断科的二把手。 有着耀眼的个人经历,母亲还是高丽大学的理事会成员,李侑晶在高丽大学医院里的起点不是一般人可比,空降当上了内科3科室的主任医生别人也没好说什么。在同事眼中她是个眼界极高的女人,院领导当面她都经常不给面子,现在却对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男人一副言听计从的样子。 “不是。”李侑晶不想多聊关于梁葆光的话题,只能说习惯的力量太强大,以前她天天在他下面做事习惯了被他呼来喝去,现在听他让做腰椎穿刺二话不说就准备去做,都快成潜意识行为了。 “那就是男朋友咯。”女医生们不顾场合八卦了起来。 “那肯定啊,你们刚才没看到李主任给人家喂饭吗,真想不到原来李主任也有这么小女儿姿态的时候。”李侑晶不仅履历耀眼出生不凡,人也长得非常漂亮,气质更是碾压这几个女医生女护士,她们除了年纪小一点之外都找不出自己身上的优势。因为时时刻刻都用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关注着李侑晶,所以刚才她叉起一快炸鸡块塞进梁葆光嘴里,还在桌子下面踢他的样子全被她们收入了眼底。 “也不是男朋友。”李侑晶抿着嘴,有点不爽的样子,一个疑似脑膜炎的病人倒在地上,她们几个却在聊八卦。 “怎么可能,不是男朋友还能那么亲密吗?”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这些女人哪儿有那么容易放过李侑晶,她们的话乍一听好像没什么问题,可仔细一品味分明是说李侑晶水性杨花太过随便。 “确实不是男朋友,因为我们在美国的时候已经结婚了。”梁葆光笑得很开心,他的兴趣爱好十分广泛,但计较起来最喜欢的还是看女人撕哔,“我叫梁葆光,很高兴认识诸位,大家都是努纳的同事,以后在职场上还请多多关照。” “李医生已经结婚了,这怎么可能呢?”别人都在跟梁葆光寒暄问好的时候,一个男医生却好似挨了一记晴天霹雳似得喃喃自语,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得出来他是李侑晶潜在的追求者之一。 “你好。”梁葆光主动伸出手,并在握手的时候低头看了一下对方挂着的胸牌,上面写着“金崇明”以及“内二科”的字样。 “你好……请问梁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金崇明非常不甘心地问道。 梁葆光瞥了旁边的李侑晶一眼,“以前在美国就玩玩乐队跳跳舞,现在有时在江南的夜店做牛郎,不过大部分时间宅在家里宅着,毕竟有努纳养着嘛,今天来医院就是问努纳要钱花的。” “我一脚踢死你信不信。”李侑晶感觉自己的怒气值马上就要突破天花板了。 “paul·leon,百分之一医生,幸会。”就在众人觉得世界观崩塌的时候,高丽大学医院的副院长出现了。 第二十一章:没有女儿 “那些只是虚名而已,就像是天边的浮云一样。”梁葆光四十五度角仰望天花板,朝着上斜方挥了一下手,似乎真的能看到天边的云彩似得,而且他话虽然说得很谦虚,可脸上的自矜却是谁都看得出来。 金崇明还没从不甘和不信中回过神来,听得在家副院长开口愣了一下神才反应过来,“他也是个医生?” “百分之一医生是什么意思?”旁边的女医生们更加八卦了。 “抛开一般的常见疾病不谈,人们有时也会患上各种疑难杂症,能力出色的医生们能治好其中的百分之九十,而专家和权威们能只好剩下的百分之九,至于最后的那百分之一,就得看paul·leon的了。”被人提到这个称号时梁葆光自己其实不觉得有什么,但李侑晶总是特别骄傲,“这是joseph·boyd·martin对他的评价。” “久仰大名了梁医生,我是这家医院的副院长申崇锡,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你。”这个副院长非常正式地做了自我介绍。 “申院长客气了,只可惜现在时机和场合都不对,不然的话我也很想坐下来喝杯咖啡和你好好聊一聊呢。”发高烧呕吐的男人已经被人用担架抬走了,但接下来还有更多的工作等着这些医生去忙。 一旦确定了是脑膜炎球菌感染,医院就必须给院内的所有人做好预防措施,首先发预防性的光谱抗生素的工作量就不小,接下来还要做身体检查辨别哪些是可能的被感染者,光靠医院里的这些医生恐怕三天三夜都搞不定。 化验室那边很快就传出了消息,根据血检和脊椎穿刺的化验结果判断,该男子确实是传染性极高的脑脊膜炎球菌感染,李侑晶的行为虽然冲动了些,却十分有效地控制了传染的范围。李医生带着巨大的满足感救治病人去了,而吃过利福平(rifampin)后的梁葆光却只能无所事事地坐在她的办公室门口玩手机。 虽然是个有执照的医师,而且还是学界公认的传染病专家,但在高丽大学病院里梁葆光却没有行医权,没有给病人看病的权利。有时候法律就是这么扯蛋,一个医生在外面可以是医生,进了医院反而当不成医生了,就因为这里是别人的医院。 “噗。”吐出了嘴里的一次性体温计,梁葆光看了看上面显示的是华氏98度3,又反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背确认身上没有起皮疹,终于把悬着的心给放了下来,这么长时间过去还没有任何发热的迹象,说明他被感染的可能性很低。 别看某人在食堂里的时候和一众医生谈笑风生,可那是因为当时他认为呕吐男子酒精中毒或花粉过敏的概率远远大于得脑膜炎的概率,等到脊椎穿刺的结果出来还不是立马就怂了,每过十几分钟就要给自己量一次体温,别人怕有后遗症他当然也怕。 刷了一会儿手机之后梁葆光实在觉得没意思,便把目光投向了周围,因为医院被封锁很多人都没办法回去了,即便有相当一部分人被转移到其他医院进行检查,走廊里还是乱哄哄的,“女士,我想你回去得跟你的女儿好好谈谈了。” “什么?”走廊长椅的另一边坐着的女人抬起头来,她能确定梁葆光是在跟她说话,却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的真丝衬衫和你的裤子都是刚刚干洗过的,显然你是个非常注意穿着的人,而你的女士西服外套上却有个两天左右的污渍,所以你肯定不知道这件衣服被人穿过。”梁葆光不介意做一回福尔摩斯,“除非你的丈夫是个异装癖,负责应该是你的女儿偷偷穿了你的衣服,好让自己显得成熟一些好混进夜店或者酒吧。” “我跟丈夫离婚好几年了,而且我也没有女儿……”这个韩国女人先是不屑一顾,然后忽然变了脸色。 梁葆光尴尬地把头转到了一边,用只有他自己能听得见的声音嘀咕了一句“女装大佬”,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这些可爱的男孩子们往往都是人生赢家,最次也能当个五百人大群群主之类的,比他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医生,我需要你的帮忙。”梁葆光正在犹豫着要不要换个地方坐的时候,他的救星来了,不过李侑晶只有在工作的时候才会叫他医生,因为她是他的学姐而且经常在一起,所以私底下都是直接叫葆光的。 “你们医院里起码得有上百个医生吧,还需要我帮忙?”梁葆光确实很无聊,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愿意在这里给人看病,李侑晶遇上问题不找同事却找上他一个外人,会给人一种瞧不起同僚的感觉,他可不想她在这里受人排挤,“不如你去问问其他人。” “他们也搞不定。”李侑晶不想听梁葆光继续废话,直接拉住他的胳膊拽他起身,“一个十四岁的女孩在休息区里忽然吐血,我们给她做了胃镜却只发现了一小块溃疡,没有任何能造成那么大出血量的出血点。” 人命大过天,梁葆光也不矫情,“具体情况边走边说。” 到了急诊室的时候女孩的病床旁站着其他两个医生,其中一个就是内二科的金崇明,另一个则是陌生面孔,梁葆光并不在意他们的目光,拿过李侑晶的手电筒和听诊器给孩子做起了身体检查。 “发热,皮疹,脖子疼,所有症状都与脑膜炎吻合,这还需要再做检查吗?”金崇明站在一边不满意地抱怨道,哪怕明知道梁葆光与他们不是一个级别的,心中的那份不甘却依然无法消除。 “如果是脑膜炎你们还会让我过来吗?”梁葆光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病床边上的气氛有点儿诡异,李侑晶的手机却忽然震动了了起来,她掏出来看了一眼就递给了梁葆光,“找你的。”金崇明在一旁更加窝火,找梁葆光的却把短信发到了李侑晶的手机上,两人的关系可想而知。 “嘿,窥视别人的短信可不好,gossip girl。”梁葆光阅读艾米·拉佩的短信时忽然发觉身前的女孩正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伸长了脖子在窥他的屏。 第二十二章:一个小时 面对病人的时候梁葆光笑得像个阳光大男孩,但是一转过头来他就换了一副表情,脸上冷得像是能刮下一层霜似得,“觉得自己该学的都已经会了,觉得自己很有本事了是吗,每天被别人叫主任医生的时候你的脸都不会发烫?” 李侑晶知道梁葆光的脾气,平时对女人尤其是对身边的女人总是好得不得了,对她更是没话说,有时甚至还会对她撒娇耍赖,可一旦涉及到专业领域他对谁都不留情面,以前在西奈山的时候她就没少因为犯错挨他的骂,此时曾经被支配的恐惧都回来了,噤若寒蝉地站在那里连大气都不敢喘。 “世恩,你先点一点头,慢慢地……再摇一摇头。”梁葆光瞪了一眼李侑晶后伸出左手,让病床上的少女跟着他的手势做动作,她的名字就写在床头,叫朴世恩,“好的,现在可以躺下休息了。” 朴世恩点头的时候一点儿都没有问题,但是摇头的时候却显得很难受,嘴里直喊疼。刚才女孩伸长了脖子看他的手机他就察觉到了问题,如果是脑膜炎的话她脖子早就疼得不能动了,怎么可能还伸长了脖子窥屏。 “怎么会这样?”李侑晶呆了,其他两个医生也惊讶得张大嘴。 “病人的脖子前后活动时没有问题,左右活动时却有强烈的痛感,就算不考虑吐血的问题也不会是脑膜炎,为什么我过来两分钟就能发现的事情你半个多小时都没有察觉,你来医院做医生的还是来演情景剧的!”梁葆光的嘴巴一直很毒,现在已经算是比较收敛的了,要是在西奈山他早把吹风机打开了。 虽然梁葆光训斥的是李侑晶,而且一直用的是英文,但是旁边站着的两个医生脸上却火辣辣地疼,李侑晶好歹去找了人过来确认,也就是进行会诊,而他们却准备直接当成脑膜炎来治疗的。 “嘿,你还好吗?”梁葆光还准备再骂两句过过嘴瘾,病床旁边的监护开始疯狂报警,而床上的少女已经没动静了,他用手电晃了两下依然没有反应,“这是失神发作,给她注射两毫克安定,快点!” “两毫克安定,快点。”发觉没有护士理睬梁葆光,李侑晶跟着大急。 “去给她做个ct。”梁葆光对李侑晶说道。 “不可能,你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吗,已经有几十个病人被确认感染了脑膜炎,放射科门口早就排满了人,他们若是不能尽快做ct接受治疗的话就死定了。”站在金崇明旁边的医生忍不住开口了。 梁葆光凑过去看了一下这人的胸牌,“这位杨禹容医生,韩国专科医师考试是你爸爸出题吗,不然你这种蠢货到底是怎么通过的,在你张嘴之前就不知道先摸一摸病人的头吗?她的头部有明显肿胀,必然是颅内压过高导致的,我怀疑颞叶正在出血,如果你们现在不去准备手术她连一个小时都撑不过去。” “天呐!”一个女人拉开病床旁边的帘子后尖叫一声晕倒了过去,幸亏梁葆光眼疾手快将她抱住,不然脑袋就要磕在床框上了。 女人是朴世恩的母亲,今天女儿跟她说要来看望患了流感的同学时她本就不同意,最终实在拗不过才让她过来,后来女儿打电话告诉她说了脑膜炎的事她在电话里就发了一通脾气,可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女儿,她在外面天人交战了好一阵子才决定冒着被感染的风险走进许进不许出的高丽大学医院,结果刚过来就听到了惊天噩耗,那医生居然说她活不过一个小时了。 “你们这帮庸医到底把我女儿怎么了,我之前上网查了脑膜炎是怎么会是,怎么可能好好的就活不过一个小时了?”这女人醒来后就歇斯底里地抓住了金崇明的衣服,谁让他站得最近呢。 “这个,我是说她如果不接受手术的话很可能活不过一个小时。”梁葆光有点儿庆幸,在美国也好韩国也罢,医生都不需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人,因为他们有法律的保护不用担心一次失败就被愤怒的患者家属撕成碎片,这女人看上去已经出离愤怒了,却还保持着难得的理智,“如果这里做不成ct也安排不了手术,您必须尽快安排她转到附近的医院进行手术,正如您说的这是一帮庸医,他们已经浪费半个小时了。” “如果是大量颅内出血,超声波就可以监测出来,一旦确认出血我们立刻就安排手术,三分钟足够。”被训了一顿的李侑晶终于调整了过来,提出了一条建设性的意见,超声波的机器不大,用手推车就可推过来。 三分钟后李侑晶满是遗憾地通知了朴世恩的母亲,“颞叶出血,请您在手术的同意认定书上签字吧,我们会竭尽所能地完成手术,别担心。” “我很怀疑。”如果不是附近的医院都挤满了脑膜炎的潜在受感染者,如果不是女儿的状况不允许进行长距离的移动,她真不想留下来。 看着病人被推走,李侑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梁葆光走上来拍拍她的肩膀,“我知道你今天因为医院里的脑膜炎爆发忙得焦头烂额,不过做医生的几乎每天都会很忙,状态绝对不是犯错误的藉口,回去之后好好反省。” “你说得对。”李侑晶也觉得自己的心态变了,以前在西奈山的时候她上面有个男人压……管着,她在做事的时候非常果决,因为知道自己就算出了问题后总会有人站出来帮她纠正,然而在高丽大学医院她是内三科的主任,一旦出问题没有人会再出来帮她了,肩膀上的担子让她变得畏首畏尾,“不过现在的关键是要找出我们病人的问题出在哪里。” “发烧、皮疹、颈部疼痛,内出血以及失神,可能性有很多,现在基本排除了中毒和巴比妥类戒断反应(barbiturate withdrawal)。”梁葆光目前也没有头绪,他只是个医生而不是神。 第二十三章:是寄生虫 脑膜炎的影响被有效地控制住了,忙了一整个下午的医生们终于可以喘一口气,但解决问题的第一功臣李侑晶却没有丝毫放松,她的手里还有一个棘手的病例需要处理,朴世恩的病因没有查出来之前她们的一切措施都只是治标不治本。 “副院长和内一科、内二科的医生们已经会诊过了,还是没有得出一个让人信服的结果来。”李侑晶的内心十分焦急,即便做过手术释放了颅内压病人也没有脱离危险,之前吐血的出血点她们到现在都还没找到呢。 梁葆光拍了一下李侑晶的肩膀,大家都是医生,所以他很理解这种心情,“我说那番话是让你负起责任来,而不是站在这里自责,既然浪费了半个小时就应该努力将它找补回来,怎么能自怨自艾浪费更多的时间?” “你说得对,但我们终究只是普通人,整个医院的医生都对她的病束手无策,我有能有什么办法呢。”李侑晶用力搓了两把脸,当了这么多年医生她已经经历过太多的生与死,可唯独这一次的挫败感几乎将她的心揪碎,“如果上天能赐下一双堪破迷瘴的眼睛,我愿意用一切去换取。” “你说如果我们看到的不是症状而只是表象呢?”梁葆光摩挲着下巴忽然说道。 “症状不就是疾病的表象吗?”李侑晶困惑道。 梁葆光最不方便的就是不能亲自去化验室进行化验,否则也不至于干站着,“重新做一次血涂片,我要知道有没有细胞碎片。” “好的boss。”李侑晶欣然领命,这时候不管做点什么都能让她心里好受一些。 “不需要,我们已经做过血涂片了,她的血红细胞完好无损。”杨禹容抽出文件夹里的检测报告。 梁葆光双手抱在胸前,没有一点儿要去接的,“专科医师考试是你爸爸出题,英语术能考试(韩国高考)是你妈出题对吗,这么大个人连again是什么意思都不明白,居然还好意思说自己上过大学生?” “哈?”杨禹容可不记得自己在这家伙面前谈论过私生活。 “你去便利店买点冰淇淋吃吧,刷我的卡。”李侑晶看到梁葆光这混球样顿觉一个头两个大,在西奈山的时候这个人就因为嘴巴太毒被很多同僚不喜,要不是因为他自己实力出众又有个让人想巴结的好爹,早不知道被人套麻袋打过多少回了。对别的医生刻薄就算了,更夸张的是他对病人也是这个鸟样,每年医院里有百分之五左右的投诉都是跟他有关的,要知道西奈山医院足足有两千多名医生,三万多个员工。 梁葆光的兴趣爱好十分广泛,从推理小说到分子料理,但是能堵住他嘴的却只有两样东西:一个是女人的……子,另一个就是好吃的甜食。医院里只有咖啡店没有甜品屋,而且咖啡店这个点也已经关门了,唯一能满足他的大概就只有便利店里的哈根达斯,一听有人愿意请客,他立马拿上卡小跑着没影了。 “跟往常一样你依然是对的,我们看到的症状只是表象,”十分钟后李侑晶夹着文件夹走出了化验室,把一份血涂片显微图片递给坐在走廊休息区吃冰淇淋的梁葆光,“皮疹并不是皮疹,是她的皮肤在出血,是紫癜(purpura)” “就像是刚从搅拌机里拿出来的一样,血栓性血小板减少性紫癜。”梁葆光撇了撇嘴。 金崇明感觉人生观都受到了颠覆,眼前的家伙比起医生来更像是个具有先知能力的萨满,只是把手抄在口袋里看着就能知道病人出了什么问题,而他们这些穿着白大褂的也不太像医生,反倒像是一群傻瓜,又是观察又是化验的却没有任何贡献,“这不可能,她的血培养里没有大肠杆菌,而且她才十四岁明显没到更年期,所以也不是雌性激素的问题……” “还有另一种可能,不是吗?”梁葆光把手里的冰淇淋纸盒窝成一团,做了个标准的投篮姿势丢进了角落的垃圾桶,虽然他的准头不错打板命中,不过却在墙上留下了一块明显的污渍,而且还在安静的走廊里弄出了当啷一声巨响,“nice shot!” “oh,god!”李侑晶手中的文件夹掉落,里面的检查报告散落了一地。一开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一个十四岁的少女为什么会得血栓性血小板减少性紫癜,但是听了梁葆光的话后她终于明白了。 “排除一切的不可能,剩下的答案即便再不合理,也是唯一的真相。”这句福尔摩斯的名言从梁葆光的嘴里冒出来颇有些喜剧效果,但他引用得一点儿都没错,在一切看似合理的答案都被逻辑排除后,剩下的那个因为主观而被贴上“不可能”的标签的答案,便是最终正解了。 朴世恩的父亲也从公司赶了过来,跟她母亲一起坐在病床边,不断地安慰着女儿。再次看到几个医生时朴世恩的母亲情绪有些激动,她没管另外三个人只是抓着梁葆光的胳膊,在她的眼中只有这位才有资格叫医生,其他的都是庸医,“dr. leon,我女儿到底得了什么病,您得出结论了吗?” “你丈夫听得懂英语吗?”梁葆光摸了摸鼻子。 “当然。”朴世恩的母亲回答道,她们夫妻俩都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一个是大企业高管,一个是新闻社的编辑。之前梁葆光在病房里训斥李侑晶用的是英语,她接话、问询时也跟着使用了英语,没有丝毫障碍。 “我倒是情愿他不懂……”梁葆光嘀咕了一声,“好吧,你们的女儿体内有一条很大的寄生虫。” “很大,到底有多大?”朴世恩的母亲问道。 梁葆光用手比划了一下,“这么大吧。” “怎么样才能杀死这寄生虫?”当父亲瞪了自己老婆一眼,女儿都已经这个样子了,他根本不在乎什么寄生虫,他只想女儿快点好起来。 “不知道韩国的法律如何,但是在纽约这条寄生虫的生命是受法律保护的,因为它已经三个月大了。”梁葆光拿起了病床边的b型超声波检测仪的探头,涂了纤维素耦合剂后放在的朴世恩的肚子上,“如果我是你们,几个月后也许会给这条寄生虫买新衣服,买新玩具,买新西兰进口的奶粉,然后逗它开心教它喊爷爷奶奶。” 第二十四章:切身体会 “在怀孕的时候,女人……喔,女孩的体内会发生复杂的生物化学反应,在一些较为罕见的情况下所有的东西都会发狂,这在医学上被叫做t.t.p也就是,血栓性血小板减少性紫癜(thrombotic thrombocytopenic purpura)”梁葆光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给这对夫妻做一下医学知识普及,“血液会大量凝结,阻塞大脑和肾脏的血管,红细胞穿过凝血块时会被挤得粉身碎骨,” “我不想听你的狗屁医学卖弄,我只想确认我的女儿是不是真的怀孕了,她今年才十四岁还在上着初中……我的天,你一定在开玩笑。”当爹的已经怒不可遏,任谁发现自己十四岁的女儿怀孕了都不可能平心静气地接受,十四岁还只是韩国的算法,实际上朴世恩今年才十三周岁。 “我确实喜欢开玩笑,但这台b超机可严肃得很。”梁葆光把显示器拨了过去,让这一家三口看清楚上面的画面。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朴世恩的母亲已经失去了语言的能力,反反覆覆就是这么一句话。 “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们韩国人哪一点吗,你们总是喜欢让酒精做自己的主,然后出了问题又把责任推到酒精的头上。”梁葆光十分不满,这夫妻俩一个发狂一个发傻,就是没有要正面解决问题的意思。 “hey,注意你的言辞。”李侑晶恼了,梁葆光这个地图炮开得太大把她也包括了进去,或者说他根本就是在专门讽刺她。 梁葆光才不在乎别人的脸色,“你们从小学到大学要搞多少次mt(membership trip韩国生造词)?大家偷偷带几瓶烧酒喝得醉醺醺,自然地玩起了转瓶子的游戏,然后第二天一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身上只剩下一双袜子。” 转瓶子游戏是酒桌游戏中最为简单的一种,基本上就是转动瓶子指定一对接吻的对象而已,因为比“国王游戏”稍微好上那么一丁点儿,所以在美国的年轻人中十分流行,尤其是大学生们开party或者去旅行的时候常玩。 在美国生活的亚裔有个共有属性叫“抱团”,所以梁葆光大二李侑晶大三那年的寒假,两人一起去参加了佛罗里达大学医学院“健康与人类行为”专业的假期活动,在青年旅舍里无聊喝酒的时候他们就玩了转酒瓶的游戏。 佛大和宾大一公一私一南一北,给人的印象截然不同,但他们有个全美顶尖的大学共同的问题:阴盛阳衰。综合起来都是男女四六开,比例非常不平衡,而这种现象在医学院的本科阶段尤其严重,他们一行六个人里只有一个带把儿的。 之前说的那番话都是梁葆光亲身体会,第二天早上他醒来的时候真的全身只剩一双袜子,而且那双只能套住他一半脚掌的粉色船袜明显还不是他自己的。被五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轮了大米,大部分男人大概都会是脸上mmp心里笑嘻嘻,但梁葆光气的不是那个,他气的是自己的酒里被加了料,一觉睡过去什么都不知道。打从那之后他就决定了,以后不管找什么样的女人都不找学医的。 后来李侑晶跟梁葆光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又说起这件事,他才知道当时的五个人中有一个暗恋他,怂恿其他人合伙来了那么一出,但是过了那么多年李侑晶还是不肯供出“主谋”,并且毫无抱歉的意思,只说是当时酒喝多了,因为同行的女人里一个华裔一个日裔三个韩裔,他当然把账算在韩国人头上。 梁葆光的话跟李侑晶的反应让人不得不多想,金崇明在一旁看得眼睛都要冒火,然而有个人比他的火气更大,“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我要杀了那个混蛋,我们世恩才十四岁,她还是个孩子啊。” “我想不管是根据哪个国家的法律,那都不止是一个混蛋,更是一个重罪犯。”梁葆光不嫌事儿大地在一边煽风点火。 韩国的学生们除了参加学校组织的mt之外也会自行组织活动,现在正是暑假期间,梁葆光说的情况完全可能发生,唯一对不上的只有时间,因为朴世恩肚子里的“寄生虫”已经三个月大了,“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是自愿的。” “告诉我们,是谁。”朴世恩的母亲抓着女儿的手问道。 “是中三f班的周正宇。”朴世恩毕竟是个孩子,就算比同龄人早熟一些又哪里顶得住如此大的压力,“三月末的时候爸爸出差你在医院照顾外婆,我们就……” 韩国有很多无良的放送人,总在电视剧或者电影里玩一些“纯纯的爱情”,《我的小小新娘》、《新娘十七岁》、《女高中生结婚记》、《娇妻未成年》等等都是他们弄出来的玩意儿,然而他们不知道自己骗收视率骗票房的手段导致了更多“蠢蠢的爱情”,或许他们是知道的,只是不在乎罢了。 朴世恩就是无良影视作品受害者,她跟她只有十五岁的男朋友连责任二字怎么写都不知道就做了那种事,很大程度上要归咎于韩国的社会风气。 “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啊,那边有一个得了病毒性流行感冒的少年似乎就叫这个名字。”梁葆光捏着下巴自言自语道,只不过他这自言自语的声音比较大,整个监护室里的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你不是说是来看林珍妮的吗?”朴世恩的母亲现在哪里还反应不过来,女儿之前跟她说来医院看同学根本就是借口,她是来看男朋友的。 当爹的立马抄起手推车上的剪刀,“我现在就去弄死他。” 杨禹容和金崇明抱住这位冲动的父亲,对梁葆光怒目而视,“医生是不能泄露病人情报的,你不知道吗?” “你们两头蠢猪。”李侑晶拿手捂脸,原本梁葆光说说也没什么,他们忽然来这么一句却无疑坐实了他的话。 “我又不是你们医院的医生,只是一个路过的热心市民罢了。”梁葆光整天被人喊混蛋并不是因为他说话做事像个混蛋,而是因为他本来就是一个混蛋。 第二十五章:死要面子 “我们要用一种名为血浆除去法(smapheresis)的治疗手段清除你血液中的的抗体,同时我们也会终止你肚子里的妊娠过程。”李侑晶坐在床边拍了拍朴世恩的手,让她不用过于担心,“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梁葆光在一边不置可否,李侑晶的治疗方案从医疗层面看是正确的,但也仅仅是医疗层面而言,“你不是说你看了很多电视剧么,想在不是应该先问问病人和病人家属到底是保大的还是保小的才……” “够了,你什么时候才能成熟一点,为什么非要在别人承受苦痛的时候卖弄你那奇怪的幽默感?”李侑晶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她觉得梁葆光来韩国就是专门跟她做对的,自从他到了之后她每天都心神不宁,“你这样只会让自己更像一个混蛋。” “而如果今天我不在这里,你这个仁慈善良的好人除了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十四岁的少女在花季凋零还能做什么!我就算是个混蛋,做医生也是合格的,与你正好相反。”面对李侑晶的怒火梁葆光依旧是那副要死不死的表情,同时还不忘往她的伤口上撒盐,“对了,你给自己找的借口是什么来着……今天医院里脑膜炎爆发你忙过头了?” “梁医生,你必须向李主任道歉,你刚刚的话实在太过分了。”金崇明无条件站在李侑晶这一边。 “呵,过分的不是我而是你们,明明没有那个能力却整天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还把治病救人四个字挂在嘴边。”面对金崇明的指责,梁葆光表情分外不屑地嗤笑了一声,“我只站这里站了一个半小时就听到你们说了四次‘不用担心’,可你们除了动动嘴皮子之外什么都没做,也什么都做不了!试问你别人要怎么样才能不担心,看着你们演话剧吗?” “金医生,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李侑晶名义上是梁葆光的学姐,但她心里其实清楚得很,他们实际上是师徒关系。师傅教训徒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徒弟顶两句嘴也不稀奇,一个外人突然跳出来只让她觉得不舒服。 “总之谢谢您了,梁医生,如果没有您我们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也许是不想别人在女儿病床边争吵,朴世恩的父亲挡在了几人中间连声向梁葆光道谢,到底是大公司的高官,连拉架都比别人有水准些。 梁葆光摆了摆手,“不用谢我,要谢就谢李医生吧,要不是她在你们女儿的脑袋上开个洞降低了颅内压,肯定等不到我下正确的诊断了。” 虽然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事实,但这两句话就像是两个大巴掌一样甩在了高丽大学病院的所有内科医生脸上,要不是他们半天得不出正确的结论,朴世恩的头上也不会多出一个洞来。女孩子天性爱美,而做手术的那个地方永远都不会再长头发了,这个洞也会伴随她一生时时刻刻提醒她这段很不美好经历。 “you’re the boss,我会好好检讨的。”李侑晶察觉自己做了习惯性回答之后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其实她之前就想找梁葆光帮忙了,可是会诊的时候分管内科的副院长和另外三个科室主任都不同意。她毕竟是高丽大学医院的一份子,哪怕心里持不同的意见,不得不优先服从领导的安排。 韩国人一直都是死要面子的典型代表,明明能力不行也不愿意承认,如果不是朴世恩的状态实在太危急,高丽大学医院方面肯定不会松口,就这样他们还是让李侑晶以私人名义去请的梁葆光的帮忙,始终没有一个够级别的人物出面。 因为时间太紧迫,把人救治回来的可能性不高,所以高丽大学病院的领导们让李侑晶去找梁葆光的时候,未未尝没有一些龌龊的心思。比如等到梁葆光来不及救人之后,到处宣扬一番“号称百分之一医生的paul·leon也救不了的病人,死了也是因为病太罕见,并不是我们不行”这样的论调。 金崇明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受到了冲击,原本以为会是一场摔门而去的争吵,结果还没说两句李侑晶就低头了。一直以来他心目中李主任都是一位独立自主,高傲冷艳的“冷都女”,对任何男人都不感兴趣,只对事业拥有热情,结果今天却发现自己的女神并不是对所有人都不假辞色,在梁葆光面前就是个抖m,“你没有必要向他道歉。” “犯错是人类天生的属性,即便我们再努力也难免会害死自己的病人,如果没有这样的心理准备我拿到m.d之后就会选择留在学校教书,而不是穿上这件白大褂。”李侑晶跟梁葆光不一样,她不是个刚愎自用的人。 “这才是我认识的michelle,要不是在医院里我都要鼓掌了。”梁葆光十分欣赏李侑晶的性格,如果不是这样光靠交情他不会让她做诊断科二把手的,“不过不需要用这种话来安慰我,显然我比你更清楚我自己。” “两位跟女儿平心静气地交流一下吧,我们下班了。”李侑晶冲朴世恩一家三口笑了笑,拉上梁葆光一起走了出去。 “干嘛把我拉走,我还准备好好观赏接下来的家庭伦理剧呢。”梁葆光很好奇,当朴世恩的父亲冲过去喊打喊杀说自己的女儿“还只是一个孩子”的时候,周正宇父母会不会来一句“他也只是一个孩子啊”。 “我怕你在那边多呆几分钟人家父母就要忍不住打你了,你被打一顿我倒是没意见,就是人家两口子从此以后要背上打了自己女儿救命恩人的恶名,着实有些可怜。”梁葆光的一张嘴太臭,李侑晶可不敢放他一个人留在医院里。 “帮了这么大的忙,不准备请我搓一顿吗?”出了高丽大学病院的正门就是一个大下坡,走不了一段就是地铁六号线的安岩站了,梁葆光午饭之后就只吃了一个冰淇淋,现在肚子里已经开始造反了。 第二十六章:和光同尘 无论是成均馆周边的大学路,还是建国大学周边的峨搽山,又或者梨花女大周边新村地区,cb区安岩洞这一片跟人家一比简直乡土得不行,颇有点国内二线城市lc区的意思。 村,的确是村了一点,但这并不影响人们对安岩洞的观感,韩国越是排名靠前的高校周边就越是磕碜,汉城大所在的冠岳比高丽大的安岩这里还要不如呢。而且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整条街只有南北几百米长,但该有的基本都不缺,而且每个到来的人都能感受到浓厚的“民族高大”气质。 也许在别的方面上延世的还能争一争,但要论喝酒的话连他们也要对高丽的写一个服字,这几年在高延战(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上屡屡被血洗不说,竞技之后酒桌上的较量也从来没有赢的时候,大部分人都是第二天早上晕晕乎乎回的新村。 宿敌都甘拜下风,可见高丽大学的师生们在饮酒方面的统治力,而这种氛围使得安岩一条街上正经吃饭的餐厅不多,以酒为主打的炸鸡店、猪蹄店和酒家才是主流。李侑晶不太喜欢参加职场的聚餐也不怎么喝酒,可毕竟工作的地方就在靠这儿,若是下班晚的话也经常会过来吃点东西,附近哪一家店味道不错她还是清楚的,“后面有一家烤肠店还可以,咱们就去那儿吧。” 韩国卖的烤肠不是天朝路边卖六块钱一根的那种,而是像烤肉一样烧烤的牛末肠,吃的时候通常佐以韭菜或者洋葱,是下酒菜中难得的佳品。梁葆光的口味继承自他爷爷和他父亲,祖孙三代都特别喜欢吃这类东西,可惜在纽约不常吃得到,此时听得李侑晶建议立马食指大动:“好。” 预先调味使用的酱料咸甜适当,食材选用亦非常新鲜,牛末肠烤出来之后外圈焦脆内圈柔韧,味道立体食感丰富,纵是梁葆光这样的老饕也觉得满意,而且这家店为了防止牛末肠焦糊特意在烤盘上铺了一张锡箔纸,可以说非常地贴心了。 “美食当前怎么还是板着个脸作甚,气不都在医院里撒完了么?”两杯冰啤酒下肚之后李侑晶的脸颊立马红了起来,现在只有她们两个人,说话自然无所顾忌,“还说要在这里赖着不回去,就你这脾气恐怕呆不了两个星期就要闹出事来。” “我这个人你是知道的,最受不了别人去搞本职之外的事情。”梁葆光的嘴巴毒归毒,却不会毫无理由地胡乱发作,之所以在医院里那么不留情面地训斥李侑晶,其实是在指桑骂槐讽刺高丽大学医院的高层,“你们医院的那些老家伙不应该做医生,他们更应该去当政客,就算再怎么想要拉我扛锅也不能故意拖延时间啊,这不是爱面子而是草菅人命。” “我当然也明白,可韩国就是这个样子的,谁要改变不了。”若不是赞同梁葆光的观点,李侑晶也不会在医院里配合他演戏,她这两年在医院里除了给人治病其他大部分时间都被迫花在了勾心斗角上,早已经受够了。 职场跟象牙塔不同,不是大家一起上课睡觉下课打撸,然后背地里埋头苦学拿个a的节奏,是动真格的要拼个你死我活。美国人的场子普遍比较直,而且上头还有个关系亲近的上司罩着,所以在西奈山的时候李侑晶还没太大的体会,等回到韩国之后她才感受到什么叫办公室里的刀光剑影。 “改变不了就选择和光同尘了?”梁葆光哼了一句。 “要是和光同尘也不会叫你了。”说起来李侑晶对这个亦师亦友的学弟是真的服气,十来个挂着各种头衔的专家医生会诊了一个小时也没得出正确的结论,他则是观察了几分钟再安排两个测试就解决了问题,“真可惜,因为你的辞职不知道有多少还有救的病人要在绝望中死去了。” “我是医生不是神仙,天底下的同行那么多,就算少了我一个又如何,病人都没人治了不成?”梁葆光摇了摇头,他身上自我、自傲、自大的毛病一大堆,却绝对不是个没脑子的白痴,这地球不是离开了谁就不转的,就算有,那个人也不会是他。 “说真的,你接下来到底准备做点什么?”李侑晶目光灼灼地盯着眼前的男人,只要一句话她把现在的工作辞了都行。 “我不是说过很多次了吗,我从小的理想就是当个船长,去太平洋里驰骋并迎击海上最大的波……嗝,涛。”因为啤酒的关系,梁葆光在不怎么合适的地方打了个嗝,让这个句子变得莫名诡异了起来。 李侑晶不满地斜了他一眼,“跟你说认真的,你又不正经,还想不想要我掏钱了?” “大概是做个野郎中吧,反正也开不成诊所也进不了医院。”梁葆光感兴趣的事情很多,拿手的也着实不少,但行医永远是第一选择,原本他自己也有些迷茫,直到回顾李秉宪的事情后才算有了腹稿。 嗡嗡嗡……梁葆光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他低头看了一眼是个陌生号码,“喂,哪位?” “梁医生,我是krystal。”电话那头的人回答道。 “krystal,是一楼大厅服务台的金发犹太美女还是癌症中心的澳大利亚籍实习医生?”光说名字梁葆光也不知道哪个是哪个,他在从高中到博士毕业起码认识了十五个krystal,光西奈山医院里就有两个和他“交情”不错。 “昨天在餐厅晕倒被你救的那个。”krystal有些气馁,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打了电话,结果人家都已经不记得了。因为长得漂亮又是现职idol,她早已经习惯了别人对她印象深刻,像梁葆光这样转头就忘的可不多见。 “哦,给我打电话是……”梁葆光直挠头,摸不清那个美籍韩裔的小姑娘忽然打电话给他干嘛。 “我有点不舒服。”krystal本来想直接一点的,但是话到嘴边转了一圈又收了回去。 “哈?”梁葆光懵了,他都不知道原来救了人还要提供“救后服务”的,这世道医生就是难当。 第二十七章:家庭教育 梁葆光刚挂断电话,李侑晶就往他的碟子里夹了一筷子韭菜,“多吃点这个,有劲儿。” 韭菜在整个汉语言文化圈里都是公认的“助性”圣品,韩国人将其称作力量草并且十分爱吃,经常拿来和鳗鱼、牛肉等高蛋白食材搭配在一起凑成奇怪的“大补”食物,有时甚至连长在地里的都能拔起来生吃。 “好歹也是个医生,别人乱说说就算了,你也跟着瞎什么起哄。”李侑晶拼命往自己碟子里夹韭菜,梁葆光哪里会不明白她的意思,然而韭菜壮阳只不过是以讹传讹而已,真的要补锌还不如去喝葡萄糖酸锌口服溶液。 “哎唷,还真是有约啊。”电话是谁打来的李侑晶当然不知道,刚才就是随便调侃他一下罢了,没想到猜得还挺准,不然这家伙早就嚷嚷着说自己委屈了,“是那个空姐还是那个模特?” “是昨天在餐厅晕倒的那个,说要请我吃顿饭表示下谢意。”梁葆光摊开手。 “你答应了?”李侑晶促狭地笑了,做医生的通常情况下都不会接受此类邀请,否则病人一请客就过要去,天天吃十顿饭都不够的。梁葆光则与其他医生不同,他是个有过“前科”的人,曾多次因与病人或者病人家属的不正当关系而受到上头的警告。 “干嘛非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单纯交个朋友而已。”梁葆光被盯得有些无语,他又不是个挟恩图报的人,给人做过一次急救就要怎么怎么样,只不过是因为打定了主要在韩国呆一段时间,不介意多认识点人扩大一下交际圈子而已,不然他就只能每天缠着李侑晶,时间一长估计两人都会郁闷。 李侑晶忍不住笑出了声,“就你还好意思说单纯,能别糟践这个词么。” “唉,我肯定是大二年那寒假受了心理创伤,潜意识里总想着报复女性才会在这方面表现得格外……”梁葆光彪起戏来堪比丹尼尔·戴·刘易斯,左手颤抖着掏出口袋里的瓶子倒出一颗药丸,作犹豫挣扎状演了好一会儿才丢进嘴里,“不知道李医生有没有相熟的心理医生,帮我治疗一下创后应激障碍症候群。” 李侑晶气恼地在桌子下面踢了他一脚,年少轻狂时谁还没做过点蠢事,而她的那档子破事怕要被他唠叨一辈子了,“找心理医生有什么用,床后应激障碍症候群是精神病,得把你送去精神病医院才行。” 老友之间的聊天总是让人开心到容易忘记时间,两人边聊便喝不知不觉就到了凌晨一点多,离开的时候都有些意犹未尽。喝了酒的李侑晶没法开车,梁葆光打的把她送回住处后才回酒店,进房间后他随便冲了个澡,开始在网上搜索租房信息,要常驻首尔肯定不能一直留在酒店里。 首尔这么大,好的房源是肯定不会缺的,让他苦恼的是手头上的资金实在有点儿紧,一万多美元听起来好像也不少了,可实际上旅游时吃吃喝喝花着还行,真要租房子可能连押金都不够。 犹豫半晌,梁葆光还是决定向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那个女人求救,“妈,在忙吗?” “没钱。”电话那头的谢嗣音回答道。 梁葆光当机了好几秒都没说出话来,这就是知子莫若母,他才说了四个字大洋彼岸的老妈就知道他要放什么……提什么要求了,“可怜可怜小的我吧,刚才在酒吧喝酒的时候钱包丢了,现在身无分文连吃个汉堡王的钱都没有……您也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唯一的儿子在异国他乡饿死吧?” “我可以闭上眼睛不看。”毕竟是养了三十多年的儿子,谢嗣音早对他这套免疫了。 “您可真是我亲妈。”梁葆光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世人都说后妈怎么怎么样,可后妈们在意外界的评往往会对孩子很好,相反,亲妈们就无所顾忌了,就拿他自己来做例子,从小到大没少被谢嗣音整。 “把关系闹得这么僵真的好吗,就不怕我一怒之下十年八年不回去?”见撒娇没用,梁葆光又开始了威胁的套路。 谢嗣音在电话里嗤笑一声,“老娘是拿你没辙,但有人却专门治你这个医生。” “算我错了行吗,可是现在真的需要钱啊。”梁葆光忽然觉得太阳穴有些疼,用力地揉了揉。 如果非让梁葆光说出一个佩服的人,那么他老爹梁德健会是当之无愧的第一选择,在他看来这个男人只要心中有了目标,无论如何都能达成。不光生意场上无往不利,家庭教育上他父亲也是个高手,在他成长过程中的不同时期使用的方法截然不同。 梁葆光上高中的时候非常喜欢同校的一个女生,那时候完全顾不上学习,整天就知道和那女生厮混,家里、酒店里、学校里到处胡来,甚至还曾在公墓里做过那种事。梁德健得知此事后开诚布公地和他谈了一次,直言说不喜欢那个女孩,十六七岁就能跟男人胡来,将来会是个什么样子可想而知。 青春期的少年哪里听得进去那些,当时的梁葆光对自己父亲的话很是不屑一顾,然而让他惊讶的是第二天他就看到老爹穿了一身警卫的衣服站在他们学校的门口。希望国的校园警卫就相当于天朝的保安,这家伙一脸微笑跟来往的学生打招呼,而且逢人就说他是梁葆光的父亲。 接下来的事情傻子都能猜得出来,那个女生第二天就和梁葆光提出了分手,而达成了目的后梁德健自然也就再没出现过。 因为自己的老爸是个保安就分手,那么之前的甜言蜜语显然都是骗自己的了,梁葆光不想过多地去评价,只能说自己人生第一次明白了女人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而一切都要归功于他的父亲。梁葆光小时候只要犯了错,这个人能动手就尽量不吵吵,没想到等长大了却给他上了如此生动的一课。 梁德健也是个妙人,那学期最后一天下午他亲自去学校接梁葆光回家,一辆幻影两辆路虎停在路边,两个助理八个保镖一溜儿排开,场面要多浮夸有多浮夸。他自己则是穿了一套上百万美元的行头,依旧那么笑眯眯地站在学校门口,逢人就说他是梁葆光的父亲,来接儿子去易斯湖畔的别墅避暑度假…… 第二十八章:需要契机 直到这一刻,梁葆光才回想起曾经被父亲支配的恐惧,但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昨天刚撂下狠话说了不回纽约,24小时不到就改了计划魏冕太让人瞧不起了,“妈,你知道韩国什么最多吗,高利贷!” “你以为老娘是厦大的?我可是南大的。”谢嗣音对这种级别的威胁根本不放在心上,自己的儿子身上有什么缺点她一清二楚:自我、惫懒、毒舌、好色等等能写满一张a4纸,但他绝对不蠢,“有本事你就去借,还真是头一次听说吃不起汉堡王就要去借高利贷的,以为自己是大学里的傻妞不成。” 纽约城里有好几家不错的大学,少说也有几万名在校女大学生,所以果贷这种事情梁葆光其实天天都有在想的。他口袋里的闲钱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做个职业放贷人又轻松又愉快,不知道比当医生高到哪里去了。 可惜的是希望国没有果贷的生存空间,人家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果照会不会被po到网上,而且这女大学生们没有零花钱了就找个脱那什么舞俱乐部打工,一晚上随随便便坐几次大腿都有一两百美元到手。韩国就不一样了,女人们特别在意自己的名声形象,同时又因为攀比消费而非常乐意借贷,如果是更加好面子的娱乐圈…… “呃,走远了。”念头在心中转了几下之后,梁葆光居然发现在韩国搞果贷真的非常有“前途”,然而他也就敢想想罢了,真要是不做医生跑去放果贷,别说梁德健要会把他三条腿都打折,宾大的那些医学院教授们也不会放过他,估计能气得打个飞的来首尔清理门户。 “你要走哪儿去?”谢嗣音没听得清楚,还以为他说要走。 “我是说不能总在酒店里呆着,想要出去租个房子住。”梁葆光叹了一口气,都已经三十多岁的人了,他也不想张口就跟老妈要钱,可储蓄卡在纽约家中的保险柜里,信用卡被父亲利用关系冻结,唯一能用的现金卡里也只剩下一点儿余额了。 “还想租房子住?要么滚回来,要么自己想办法。”谢嗣音气哼哼地说完之后直接就把电话给挂断了,完全不给儿子继续纠缠的机会。 无语地望着天花板,梁葆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做男人就是难,做一个没钱的男人难上加难。明明都那么低声下气地去哀求了,却依然被残忍拒绝,长这么大也就这个女人拒绝他的次数最多,让他深深地怀疑自己的魅力是不是对中老年妇女不太好使。 没能长吁短叹地惆怅太长时间,床头的手机又响了,梁葆光飞快地拿起来接通,“妈,你是不是改主意了?” “怎么晚上喝酒时还叫着努纳,一回酒店就喊妈了……”李侑晶调侃道。 “你怎么这么晚不睡觉还给我打电话?”梁葆光很纳闷地看了一眼时间,就算韩国人普遍睡得晚,也没有凌晨两三点给人打电话的,“又有搞不定的病例了?” “当然不是,是你妈刚才打电话给我,说你准备搬到我这儿来住,虽然我现在是一个人住着一套公寓没错,可是租房子的时候跟房东说好了不与别人合住的。”韩国传统观念中儿子一直留在家里没问题,可是女儿大了就得搬出去,李侑晶是家中的次女,所以她回韩国之后没有住在家里,自己一个人在外面租了套公寓住着。 以企业中高管、高校老师、医生护士为例,很多在韩国拥有体面工作的人都是租着房子住的,一方面是觉得购房成本太高没有必要买,二则是因为大家基本都背负着债务,很难申请到贷款按揭买房。李侑晶没有什么债务上的问题,一套房子的钱也拿得出来,至今没有买房子只是单纯地觉得自己的未来还没有定下来而已。 梁葆光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自家老妈大概是想孙子想疯了,居然能做出这种无厘头的事情来,“你放心好了,我完全没有住到你那边去的打算,刚才的电话是我妈在玩恶作剧呢,不用放在心上。” 梁葆光想得没错,谢嗣音打电话给李侑晶,就是希望他们孤男寡女碰撞出点火花来,最好能擦枪走火弄出人命来。她倒不指望一个电话就让两人真的住到一起去,可是做为一个阅历丰富的过来人,她深深地知道,男女之间的事情往往只是缺少一个契机罢了,她跟李侑晶说起这事儿为的是在她背后轻轻推上一把。 “唉西,我欠你们家的啊,凌晨三点打电话给我,就是为了恶作剧?”李侑晶咬牙切齿地抱怨了一句,她跟梁葆光只是关系亲近的朋友都能这样,将来要是进门成了婆媳,还不得被恶婆婆给玩死?想到这里她也摇了摇头嘀咕,“走远了。” 一觉睡到中午,打电话叫了份饭胡乱对付了一顿一直,梁葆光便两手抄着口袋在酒店附近的新沙洞林荫道闲逛了起来,准备买几件休闲点的衣服穿。林荫道虽然地处江南最繁华的地段,但与狎鸥亭罗德奥不同,周边的店铺价格普遍比较亲民,市场主体是大学生群体及新人职员们,正适合他目前的状况。 无论是卖衣服的还是卖化妆品的店铺,都在播放时下流行的hit曲,走来过去的不乏一些光听到音乐就兴奋不已小女生,而他却有些欣赏不来。三十岁的男人在白天的时候跟很难跟20岁的小女生玩到一起去,哪怕心里再怎么不愿意承认,梁葆光也知道自己已经跟她们处在人生的不同阶段了。 走到林荫道中段,梁葆光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向左手边拐过去果然看到了一家卖芝士蛋糕的咖啡厅,招牌很简单:c27。整整一座独栋四层楼都是咖啡厅,空间宽敞舒适,艺术化的黑色装修主题也非常沉静,梁葆光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看板上所有的东西都标着英文,梁葆光看得并不吃力,他站了看了好一会儿只是有些惊讶于这家店卖的芝士蛋糕花样太多,足足有27种跟它的店名对应,“给我一份香草芝士蛋糕和两杯摩卡。” 第二十九章:住着白熊 “一杯摩卡就好。”意识到自己刚才点了两杯咖啡的梁葆光无声地笑了起来,当某些事情变为习惯就难改了,像是某些事情一旦成了回忆便再难抛却,“算了,还是给我两杯摩卡吧。” “先生,您确定是两杯……”站在柜台后面飞快按着收银机上按钮的服务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只抬头看了一眼她便再也移不开视线,这个男人的笑容灿烂得叫人目眩。在亲见之前总是很难想象人的笑容会有这样的魔力,仿佛清晨拉开窗帘照进卧室里的第一缕阳光,有像是早春暖风吹佛下绽放的第一朵多被银莲,让她忽然记起了小时候第一次吃冰淇淋的时候,舔了舔甜筒的尖。 “是,我确定。”梁葆光依然那么笑着,很久之前他就知道,笑容才是最完美的武装。 “好的。”明明想看却又不敢直直地盯着,只能装作不经意地瞥过去,在目光扫过男人的脸庞后又赶紧避开,生怕被人注意到。这个做暑期兼职的小女生并没有注意到,她说话的声音都跟平时有些不同,“一共是一万九千六百元。” 递过自己现金卡的时候,梁葆光忽然指着自己的心口,“知道吗,其实这里住着一头白熊。” “白熊?”长得娇小玲珑的女服务生困惑地歪着头,身上的咖啡店的制服让她颇为可爱。 “never mind。”拿起单据和震动铃后梁葆光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柜台,只是一时感性爆发而已,他可不想和一个年纪可能比他小了一轮的女人解释什么叫“白熊效应”,如果想要找人倾吐一番,他有许多更好的选择。 “白熊效应”又被称为反弹效应,源于美国哈佛大学社会心理学教授丹尼尔·莫顿·魏格纳(daniel·merton·wegner)的一个实验。他要求参与者尝试不要想象一只白色的熊,结果人们的思维立即出现强烈反弹,很快在脑海中浮现出一只白熊的形象。 对于伤心的回忆,人们总会提醒自己不要回想,但事情的发展往往与本人意愿相反,越是不要记得不要做的,却往往越是会回想越是会做,这就是心理学中的白熊效应。 人总要学会在遗忘中活下去的,但真正做到的又有几个。 c27本就是一家网红咖啡店,专门过来拍照片,好发在instagram上炫耀的女人相当多,故而店里面显得有些嘈杂,梁葆光只好带上耳机按下播放键闹中取静。播放器被他设置了随机播放,出来的是jibbs的成名曲《chain hang low》,乐曲欢乐明快,让他摇头晃脑地跟着唱了出来:“could you throw it over ya shoulda?”梁葆光自问,真能像歌词一样将它抛之脑后吗,不能。 见轻吹鸟毳,随意数花须,只千万之人中捉手一握,从此怕回头,无非心知有你而已。 思绪飘远连感知都钝了些,等回过神时梁葆光愕然发现面前坐了个女人,黑t恤蓝牛仔裤和小白鞋的搭配干净简洁,不过在室内还戴着个大大的墨镜略有些作,尽管脸被遮住了一半,但他只看下半边儿也能判断出是个美人,“抱歉,我们认识?” “昨天凌晨才刚见过,这么快便已经忘记了么?”李智贤是个嘴闲不下来的女人,一闲下来就想吃东西,因为体重的问题经纪人不知道跟她谈过多少次了,可她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的食欲。她们公司在奉恩寺旁边,距离这儿只有两站路远,下午她忽然想吃芝士蛋糕就开车过来了,没想到找位置的时候一眼看到了坐着发呆的梁葆光。 李智贤嫌麻烦怕被别人认出来,只想吃东西不想多事,所以原先没打算跟梁葆光搭话的,选择在他旁边找一张桌子坐下,然而坐了一会儿之后发现这个男人并没有伴儿,只是戴着耳机愣愣地看着外面的景色发呆,她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了起来。你有故事我有酒,晚上如家走不走,女人最吃不起的就是这种“有故事的男人”的套路。 “哦,是你啊。”低头瞄了一眼,梁葆光发动了他的技能看胸识人,成功地确认了目标。李智贤跟他只是在便利店的门口一起抽了几支烟,又随便聊了聊有的没的,但她足够漂亮也足够大,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等下,我去拿一下我点的东西。” “怎么有两杯咖啡,在等朋友吗?”梁葆光再次上楼的时候,李智贤立马发现他端着的托盘里有两杯咖啡。 “我特别喜欢摩卡,所以一块蛋糕要就两杯咖啡吃下去。”梁葆光信口胡诌道。 “哈,信你才有鬼了。”芝士蛋糕不是校村炸鸡,摩卡咖啡也不是cass啤酒,李智贤还是头一回听说有人要两杯咖啡吃一块蛋糕的。 梁葆光耸耸肩,他也不需要李智贤相信,“昨天不是说最近要出新专辑,工作很忙的吗?” “再忙也不能不吃东西啊。”伸手一摸自己依然圆润的下巴,李智贤就忍不住叹气,如果不是恢复期太长还跟回归舞台冲突,她都想去做个抽脂手术了。尽管每天都告诫自己要管住嘴巴控制食量,可一旦想进食的欲望上来了,大脑里就会变得一片空白,“你呢,没几个游客会像你这样子,明明是出来玩却一副极度无聊的表情。” “已经过去三十多年了,我还是说不出一本最爱的书,说不出一道最爱的菜,说不出一首最爱的歌,说不出一个最爱的人……所以时常觉得人生其实并没有那么有趣,偶尔也会怀疑活着是否真有意义。”梁葆光没有讲故事,字字句句都是他自己。 李智贤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曾经听过一句话“人生就像是爬楼梯,只有当楼梯真实存在时,攀登才是有意义的。” 梁葆光没低着头摆弄着手里的餐叉,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无论电影里、书本上、生活中,没有一个人曾以他们的意义说服我。但刚才我却在想,也许活着的意义就是等下去,也许今天晚上就我翻到了最爱的书,尝到了最爱的菜,听到了最爱的歌,遇见了最爱的人。” 第三十章:把她侃晕 明明在回归舞台上挺合身的衣服,可往往还没等到打歌期结束,李智贤就会郁闷地发现自己就快有些穿不上了。该大的地方很大,不该大的地方也大,以至于被一群假粉丝起了个“球丽”的绰号。其实成天胡吃海塞管不住嘴,跟她的精神状态有很大关系,因为女人有一种行为模式叫做“化悲愤为食量”。 由于某些犯小人的事情,她们的组合已经连续两年事业受挫了,即便六个人互相扶持一路咬牙坚持了过来,可这股劲儿总有泄掉的一天。李居丽因为成熟稳重的性格受命于危难之间,在最困难的时间段里成了组合的队长,人心没乱队伍没散,可以说她居功至伟。然而她也终究只是个普通人而已,现在大家都在为将来担忧,她自己不安的同时还不得不给别人加油鼓劲,太累了。 身上的压力太大,李智贤已经被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奈何嘴太笨不知道怎么表达,只好任由这些事情放在心里不断积压着,变得一天比一天沉重,“我们俩真的不一样,换做我大概只会说很难受,很想哭……仅此而已。” 梁葆光哑然失笑,只不过发了两句感概就被当成了悲观主义者,“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难受了,恰恰相反,生命好在无意义,才容得下各自赋予意义,假如生命是有意义的,这个意义又不合我的志趣,那才尴尬狼狈。” 李智贤的脸上满是尴尬,感觉梁葆光说得好有道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有道理。她出身自淑明女子大学堂,这家比梨花女子大学建校更早的大学注重的是女德教育,光看她们“贞淑,贤明”的校训就知道平时教授的都是什么样的内容,聊点别的没问题,可是谈论人生他就有些吃力了,“你给我点时间整理下情绪。” “出来吃东西的人聊这些做什么。”三十五岁的男人和三十一岁的女人,都早已过了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年纪,心情也好感悟也罢,说不明白就不说好了,“明天终归还在明天,我们可以只为了今天干杯。” “只为今天,干杯。”李智贤拿起桌上的咖啡和梁葆光碰了一下,许多事对着身边的人是不好讲出口,坐在面前的这个男人谈吐得体举止大方,无疑是一个完美的树洞(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引诱她不断靠近,不断下坠。 嘴碎的时候像是个脑袋有问题的话痨,可他静下来也能像是个修闭口禅的老僧,见李智贤没有再开口,梁葆光也安静地看不说话,只是看着下面的人来人往放空心神。 许是天性不宜交际,在大多数场合,李智贤不是觉得对方乏味,就是害怕对方觉得她乏味。可她既不愿忍受对方的乏味,也不愿费神使自己显得有趣,于是变得愈发沉默了起来。每一次都对自己说独处是最轻松的,无需不安,不用纠结,然而自己终究骗不过自己,有个人在边上,哪怕什么也不说只是静静地坐着,都让她好过不少。 无数个傍晚,点一支烟坐在通透的落地窗前,看远方城市边缘的天际线慢慢地变暗,心里寂寞空虚悲凉无助,感觉生命都在被一点一点抽离身体。等天空完全黑了下去,落地窗的玻璃上便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自己的浮在夜色中的影子,让她不得不面对现实。李智贤不想就这样衰老下去,孤独下去,在她看来这是比死亡更可怕一百倍的事。 这个林荫道上的咖啡店让李智贤有了不一样的体验,她想要逃开,怕自己沉溺其中不能自拔,又想要留下,怕自己错过良机抱憾终身。猫喜欢吃鱼,可不会游泳,鱼喜欢吃虫,却不能上岸,上天给了许多诱惑,然而从不会让人轻易得到,所以人生就像是蒲公英,看似自由实则身不由己。 李智贤挣扎许久终于暗暗下定了决心,这次无论如何都要试试,十七岁的夏天她没有开口,于是看着那只蝉飞走,现在不再是少女的她已经没有了再来一次的资本,“怎么会一个人来首尔旅行?” “哈,你是想要问我有没有结婚或者有没有女朋友吧,都没有。”梁葆光失声笑了出来,他的话术已经进入了宗师境界,怎么可能会听不出来弦外之音,非常直接地给出了答案,“是不是有点儿开心?” “哼,你可真够自恋的。”李智贤抿起嘴唇瞪了他一眼。 “好吧,我确实很自恋,不过这是个优点不是么。”若想别人喜欢自己,首先得自己喜欢自己,梁葆光就对自己喜欢得不行,每次照镜子都不敢照太长时间,生怕变成那希腊神话中的喀索斯饿死在镜子前。 “照你这么说,谦虚放反而不是好事了?”李智贤可不觉得自恋是优点。 “自恋对应的不是自卑么,怎么还扯上谦虚了?”梁葆光低头看了一眼时间,他还约了别人一起吃晚饭,待会儿回酒店洗澡换衣服需要不少时间,如果不能早点儿回去的话很可能要迟到,“话说你不是说自己还有工作吗,一直坐在这里陪我没问题?” “糟了。”李智贤吐了下舌头,她是练习中途溜出来的,这么长时间没回去肯定被经纪人发现了,她在公司里资格很老挨训斥倒不至于,被唠叨一顿却是跑不掉了,“这是我的电话号码,下回见。” “还以为大明星要给我签名呢,我又没有韩国的电话,光给号码能有什么用。”梁葆光看着李智贤在餐巾纸上写下一串数字,笑着摇了摇头,不过手上的动作却一点儿不慢,将它折叠整齐珍而重之地揣进了口袋里,口嫌体直,莫外如是。 无论从哪一方面讲,李智贤都是一个出色的女性,不仅身材样貌皆为上上之选,性格品德也无可挑剔,他一直深受季羡林大师的影响,今生没别的希望,只希望…… 第三十一章:聊点什么 系红色领带穿一身帅气西装,再把头发梳成大人模样,梁葆光对着镜子照了照把旅行箱里的金丝眼镜也翻了出来。除了需要装惨的情况之外,每次接受女性的邀请出去时他都非常注意仪表,这是最起码的礼仪问题。 为了进一步提升自己的逼格,梁葆光特意打了个黑车到约定的地方。首尔的黑车不是大天朝长途汽车站和火车站门口那种“小伙儿去哪儿?打车走。”的黑车,而是黑色的豪华型taxi。不过无论是哪种黑车,车主们的心差不多都是一个颜色,从论岘洞到清潭洞走路也花不了二十分钟,下车时表上居然跳了一万多韩元。 这家名为goshen的店很有意思,白天是复合式咖啡厅,晚上则会变身酒吧式餐厅,迎合了各种人群的喜好。无论从外部布置还是里面的装修都非常有格调,但梁葆光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这名字怎么听怎么像“狗剩”。 “我到了。”因为不知道具体的位置,梁葆光只好发了个短信。 goshen的停车场就在餐厅的正下方,krystal一直坐在车里等着,接到梁葆光的短信后便下车走到正门口,“梁医生,您好。” “不用这样,叫我炮,不是,叫我paul就行了。”梁葆光很不喜欢韩国人的那一套表面文章,在其他场合跟着做是因为人在此处不得不入乡随俗,而今天之所以会答应krystal出来吃饭,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她美国人的身份,两人交流起来可以轻松很多,无论是从语言上还是模式上来讲。 “好,咱们进去吧,paul。”krystal在前面带路,把梁葆光领进了goshen。 goshen有个很大的特色,里面的照明很暗甚至还不如某些夜店,白天来此就餐还不觉得,可是一到晚上连坐对面的人长啥样都看不清。很多演艺人特别钟情这家店,就是因为昏暗的就餐环境,在goshen吃饭不虞别人把他们认出来。 krystal曾经患有社交障碍,时至今日依然十分在意别人的视线,所以她比别的艺人更加喜欢goshen的环境,特意挑的这里约梁葆光出来吃饭。虽然在姐姐面前表现得洒脱,但她其实非常担心传出绯闻,这段时间已经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她不想再添风波了。 梁葆光没有故作姿态地给krystal拉椅子,而是像在自己家里一样脱下了西服,舒舒服服地坐下来,打量起了店内的布置。餐厅中间的酒吧台很吸引眼球,摆着各式各样的洋酒,虽然都是威士忌伏特加却并没有给人一种很low的感觉,而吧台周围已经围坐了一溜红男绿女,言笑晏晏。 krystal选的位置在餐厅的角落,桌上只有一个蜡烛做照明,烛影摇曳晃动下很有一番情趣。旁边就是临街的玻璃窗,从外面看不真切里面的情形,但从里面却能将外面看个清清楚楚,酒被送来之后梁葆光拿起杯子向她示意了一下,“bon appetit!” “bon appetit!”krystal跟着抿了一小口。 goshen的菜味道不算错,但对真正的老饕而言其实有点不伦不类,红蛤蜊做得西班牙不西班牙意大利不意大利,香橙班戟则是典型的葡萄牙风味,最夸张的是牛排里居然放了丁香,只有捷克人才会这么吃。梁葆光很想跟goshen的主厨他认识一下,这必然是个有故事的男人。 “你就不准备说点什么吗?”吃饭吃了二十分钟后梁葆光实在忍不下去了,如果有男人喜欢krystal,大概肯定只是因为她长得漂亮,这女人完全都不跟人交流的,李智贤那种只是话少,而她干脆一句话都不说。 “啊?”krystal抬头看了一眼梁葆光的脸,“要不说说我姐姐?” “噗!”梁葆光算是见识到了,这姐妹俩之间的关系很有问题,之前他给krystal做急救的时候那个叫jessica的有些关心得过了头,对她比对女儿还要上心,而现在她问krystal想不想聊点什么,居然一张口就要聊自己的姐姐,如果这不是一对姐妹而是一对兄妹,他都想去德国给jessica预定个骨科的床位了。 “干嘛这表情,有什么不妥吗?”krystal非常不解。 当然不妥,梁葆光有见过聊事业的,有见过聊爱好的,也有见过聊时事的,唯独没有见过聊自己姐姐的,“你们姐妹俩的感情似乎很好啊。” “那当然。”krystal话还是很少,她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冲动,没怎么经过考虑就把梁葆光约了出来,现在面对面坐着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还好环境昏暗让人看不清她脸上尴尬的表情。 “秀晶啊,果然是你。”krystal暗自纠结的时候,一个穿着很清凉的女人忽然走过来拍了一下她的胳膊。 梁葆光的眼皮一跳,以他对krystal的分析,她应该很不喜欢和别人发生肢体接触,就算是朋友碰她一下估计也会发脾气,然而让他大跌眼镜的是krystal不但没有发飙,反而还是分开心地笑了起来,“雪莉,你也来吃东西?” “是啊,觉得无聊出来喝一杯。”goshen在艺人中很有人气,距离s.m公司的新旧两栋楼又都很近,所以崔雪莉闲下来也会过来喝点东西,“这位是你新交的朋友吗,怎么从来都没见过?” 许是看懂了崔雪莉挤眉弄眼的含义,krystal担心被她误会了什么,赶紧做介绍,“这位是来首尔旅行的dr. leon,前天我跟姐姐出去吃饭的时候在餐厅晕倒了,是他伸出援手帮我做了急救。” “paul,这位是我的好朋友,也是一个公司上班的同事崔雪莉。”krystal转头又向梁葆光介绍了崔雪莉。 “你好,我是梁葆光。”梁葆光主动站起来,和崔雪莉握了一下手,“崔小姐也是美籍韩裔?” “不是,怎么忽然这么问?”崔雪莉不解地反问道。 “雪莉的名字就是雪莉,并不是sherry。”krystal是个美国人,当然知道梁葆光为什么这么问,当初她走开跟崔雪莉刚认识的时候,也曾因名字误会过她是个美籍韩裔。 第三十二章:所谓杀气 女人聊天的时候男人很难插得进嘴,梁葆光感觉自己在这张桌子上完全是多余的,除了时不时拿起杯子嘬一小口智利casapostolle酒庄产的巴罗波干红,主要就负责陪着笑。他惊讶地发现krystal并不是只有一张扑克脸,跟崔雪莉说话的时候表情就很丰富,一会儿笑一会儿闹的。 跟krystal聊天的时候,崔雪莉的眼睛一直有意无意地往梁葆光的身上瞟,好奇中带着些许审视。因为从小就认识,初中之后还一直都是同班同学,所以她对krystal这个从小玩到大的亲故非常了解,这闷葫芦根本就不是主动约人出来吃饭的性格,何况只是个才见了一次面的陌生人。 要说krystal对梁葆光没有点儿什么,崔雪莉绝对不信,可硬要说两人之间有点什么,她同样觉得不现实。背后具体怎么个情况,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去发掘一番,毕竟以这家伙一贯的作风不太可能主动交代,“梁医生,你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幸运,我想让秀晶主动请顿饭都难呢。” “那还真是荣幸,感谢郑小姐的邀请。”已经放空状态许久的梁葆光被叫了一声终于回过神,不过他的语音语调之中尽是敷衍,连半点真情实感都感觉不出来。在纽约的时候他早已经历过“世间繁华”,不知道多少年轻漂亮的女人争着要做他的长期饭票都没动心,今天只是被请了一顿饭而已能有多大感觉。 话少的女人一般都会属于内心敏感的类型,krystal看梁葆光那不咸不淡模样顿觉有些不痛快,鼓了股腮帮子当场就想发作,但最终顾忌场合还是憋了回去没说什么。崔雪莉在一旁看得真切,赶紧出来帮着打圆场,“梁医生刚来首尔没两天,应该还有很多地方没去过吧,得多走一走才能感受到这里的魅力。” “确实,要是首尔有好玩的地方可以推荐给我。”留下来长住的事情千头万绪暂时不愿想,身上的钱多少也还剩了一些,所以梁葆光决定先到处玩一玩调整状态,反正这次来首尔的初衷就是旅游,多走走多看看并不耽误事。 “怎么,你想给他做导游?”krystal翻了个白眼。 “哇塞,我们居然秀晶吃醋了。”崔雪莉像是发现了美洲大陆的哥伦布一样惊叫了起来。 “懒得理你。”krystal低下头摆弄起了衬衫的衣角。 梁葆光愣住了,不是因为krystal低头娇羞的样子美艳惊人,而是因为感觉到桌子下面有一只脚在他小腿肚上蹭了两下。原本约好的是两个人吃饭所以选了双人桌,krystal坐在他正对面,从那位置显然是没法碰到他小腿肚的,而他转头去看崔雪莉,这个女人却神色如常地凑在闺蜜耳边调笑。 在krystal没注意的当口崔雪莉隐晦地冲梁葆光挑了下眉毛,“难得今天碰上了,咱们拍一张合照吧。” “好吧,不过你可不能传到ins上去,公司会说的。”娱乐圈的大环境跟十年前已经很不一样,当时艺人们尤其是偶像艺人们连手机都不允许有,社交软件更是碰都不准碰,而现在用自己的帐号发发图片则成了一种聚拢人气的常规手段。当然了,经纪公司对艺人们发什么说什么还是会有要求。 崔雪莉转过身去背对着桌子,将手中的手机高高举起,准备给三人拍合照,“你们俩往中间凑一凑啊,总不能让我各拍半边脸吧。” krystal不情不愿,脸上冷冰冰的没有一点儿表情;梁葆光淡然处之,牵起了嘴角似笑非笑;崔雪莉则跟两人的表情截然不同,笑得像是19点钟的月光花,调整好角度后喊了一声“泡菜”将这个瞬间定格下来。 “泡菜是个什么意思?”梁葆光习惯性地摸了摸下巴。 “说泡菜这个词的时候人的嘴角会上扬,所以我们拍照时都这么喊。”崔雪莉解释道。 梁葆光总算明白过来,韩国人拍照的时候喊“泡菜”跟天朝人拍照时喊“茄子”,美国人拍照喊“起司”是一个原理,“是这样啊。” “梁医生有常用的社交软件吗,加个好友我把照片传过去。”崔雪莉问得很直白,这都已经不能叫套路了,几乎等同于“我想跟你加个微信”。 “你发给我吧,然后我发给他。”krystal忽然插了进来。 崔雪莉是真的被惊到了,之前她硬说吃醋之类的话无非调笑而已,并没有真的认为krystal会对梁葆光有那种想法,就算有那也肯定需要一个循序渐经的过程,毕竟两人之前只匆匆见过一次而已,可刚才krystal的话里怨气太明显。 “知道了,我们的郑大美人,又没人抢你的。”崔雪莉冲krystal挤了一下眼睛,飞快地把照片给她发了过去。 “我不是,我不是,我没有……”krystal有些慌了,她本来就话少面皮薄,急于解释的情况下更是舌头打结。她只是对自己好友的黑历史有些介意,怕她有随心所欲地乱来而已,至于说吃梁葆光的醋,根本不存在的。 “解释就是掩饰。”崔雪莉见闺蜜的脸都涨红了,知道再逗弄下去怕是真的要着恼,便站起身拍了一下梁葆光的肩膀,不着痕迹地将这个话题揭过去,“我去下洗手间,你们俩好好聊。” 毫无烟火气的肢体接触,恰到好处的对话掌控,似清纯还饥渴的独特气质,无一处不显示着这个名字跟sherry酒一样的女人乃是各中老手,而极高的颜值和不错的身材加加分更多,三十岁往后的男人最喜欢的便是这种恩物。然而梁葆光还没给自己插上想象的翅膀,来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双……宿双飞,就感觉迎面一道急冻射线击中了面门。 krystal的表情让梁葆光想起一道名菜“四斋蒸鹅心”(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而他现在的心理活动跟那些备胎无数的女神们差不多:不过请我吃了顿饭,就把自己当成我的什么人了?要不是人长得确实漂亮,他现在都要拍桌子了。 “郑秀晶!”krystal听到了无比熟悉的声音后脖子都僵了,缓缓地回头果然看到了她姐姐jessica,所谓杀气,就是姐姐一个字一个字叫出她的全名。 第三十三章:真的漂亮 很多女人在二十一二岁时孩子都会叫妈了,自家妹妹已经老大不小,约男人出去吃个饭实在算不得什么,所以jessica原本并不打算不管这事,准备把手头的工作处理完就回家去休息,但坐在办公室里一个多小时什么也没干成,满脑子都是妹妹的影子,想象出了一千种她被伤害的情形。 被害妄想症候群不仅喜欢想象坏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也常想象至亲们被害。 自家人知自家事,jessica深知妹妹是个青春期过长的叛逆少女,先前就曾因为逆反心理故意交往过一个人渣,万一这次又头脑发热整些幺蛾子来,她都不知道找谁哭去。忍了好久还是没忍住的jessica当即把工作一丟,开车过来查看情况,结果找到地方后老远就看到两人的桌上摆着一个见底了的酒瓶,“你不是开车出来的嘛,怎么还喝酒。” “首尔没有出租车的吗,我又不打算酒驾。”krystal明白姐姐的意思,是担心她喝醉了之后被人占了便宜,但她被崔雪莉和梁葆光两人搞得一肚子气加之又喝了点酒,现在倔脾气上来了,面对最怕的姐姐还是梗着脖子怼了回去。 jessica知道这里是公共场所,也清楚她们姐妹俩都是公众人物要注意影响,于是强忍着怒气在崔雪莉先前坐过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压低了声音教训妹妹,“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可是在关心你。” “呵呵,这理由还真是强大……当然知道你是关心我,可它并不能拿来当作你干涉我生活的借口。”两人只点了一瓶13.5度的干红而已,其中大半还进了梁葆光的肚子,喝醉是不可能喝醉的,但krystal跟绝大部分耍酒疯的人一样只是需要一个爆发的引子,借着并不存在的醉意把心中的郁闷全都吐了出来。 “我是你姐姐,这个理由充分了吗?”jessica使出来的是进阶版的技能“究极·急冻射线”,只一个眼神瞪过去,整个goshen的体感温度直接下降了两摄氏度,不仅krystal被她瞪得定住,连旁边的梁葆光也受到了波及。 梁葆光很是气不过,他不过应邀出来吃了个晚饭而已,结果这女人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莫名其妙地发了一顿邪火。吃饭喝点酒怎么了,他只不过点了瓶干红佐餐而已,又不是点了三瓶威士忌,居然还弄得他有什么坏心思似得。别说没有,就算有这事儿也应该是丈母娘来管才对,大姨子跳出来噼里啪啦一顿指桑骂槐是怎么回事儿,“等一下,郑小姐对鄙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不是针对某个人,而是针对所有的男人,我们家krystal太敏感太脆弱了,我不希望她再一次受到伤害。”jessica总算还没气昏头,耐着性子给梁葆光解释了一句。 梁葆光都给气笑了,兜来转去这不还是在质疑老子的人品么,他今儿是抱着交朋友的诚意扑面而来的,结果jessica却把他当成起了花花心思的色中恶鬼。太脆弱太敏感又是什么鬼,这年头谁还不是个小公举了?他还想说他也曾受过伤害呢,现在每天抑郁得需要吃药才能平静下来。 “你们姐妹俩是真的漂亮。”梁葆光忽然说道。 “你说什么?”jessica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要不然我换韩语再说一遍,我说你们姐妹俩是真的漂亮。”许是不想叫旁人听了笑话去,jessica和krystal说话用的都是英语,梁葆光也就跟着用了英语,“要不是长得太漂亮,谁给你们惯得这身臭脾气。” 漂亮的女人大多脾气不好,而且越是漂亮脾气通常就越差。就因为她们长得漂亮,所以想要什么别人就会给什么,发脾气别人忍她让她,做错事别人也容她由她,时间一长再好的人也会弄一身毛病。其实jessica跟krystal姐妹俩还算好的,梁葆光见过一个更典型的例子:谢嗣音。 这边不欢而散,那边崔雪莉才从洗手间出来,看到只有梁葆光一人坐着的时候她明显愣了一下,因为她一直在洗手间里呆着,却并没有看到krystal进去。女人们吃饭中途说要去洗手间,大概率是去注意到了餐具上的唇印去补妆了,崔雪莉也是一样,她花了十分钟左右把脸上的妆容改淡了一些,结果出来后却发现闺蜜不见了,“秀晶人呢?” “不知道,大概是逃单了。”梁葆光耸耸肩开起了玩笑。 “我看是被西卡欧尼给带走了吧。”好歹也是多年的姐妹,krystal没道理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没影儿了,这个世界上能让她不辞而别的,在崔雪莉看来只有她姐姐jessica。 梁葆光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女人,“看来你对她很了解嘛,我还以为出了那档子事儿之后你们的友谊应该已经结束了呢。” “我跟西卡欧尼不一样,没有被人从背后捅刀子,只是自己厌倦了戴面具生活主动退出而已,和成员们都是和平分手。”崔雪莉谈及自己的事情洒脱得很,完全没有忸怩作态,“而且你也不要小看女人之间的友谊,我和秀晶九岁就认识了,初中开始又一直都是同班同学,难道因为不能再在一起工作,就连朋友都不做了?” “有道理。”梁葆光点头道。 崔雪莉眯起了眼睛,她并不认为梁葆光这样的人会迷偶像,“梁医生是不是在网上搜索过秀晶啊,对她很有想法哦?” “只是习惯了不打五准备之仗罢了。”梁葆光摊开手。 “我就当您你的回答是‘是’了。”崔雪莉笑了。 “我发现我开始有点儿喜欢你了。”梁葆光笑着摇头,“走吧,回去了。” “既然秀晶逃单了,我开车送你回酒店吧,好歹帮你省下打车的钱。”崔雪莉是在梁葆光和krystal几乎吃完了晚餐时才过来的,只点了一杯饮料并没有喝酒,现在开车送他没有任何问题。 “哎呀。”起来的一瞬间崔雪莉轻呼了一声,看样子似乎是崴了脚,一手搭在梁葆光的肩膀上另一只手去提松脱了的高跟鞋。女人最性感的姿势排名第二位便是单腿站着穿鞋,可以把优美的腿部线条展露得淋漓尽致,而且站立不稳的样子会让男人的心中疯狂冒出一个声音:扶她,扶她! 梁葆光心里大骂一声“心机girl”,但身体却非常老实地遵从了男性的本能,伸出手托住了她的胳膊肘让她站稳,“没事儿吧?” “没事,这鞋子的跟太细了。”崔雪莉吐了下舌头。 梁葆光低头看了一眼,gianvito rossi的系带罗马高跟鞋,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驾驭得住的,不过他不得不承认穿崔雪莉脚上很合适。 第三十四章:我要下车 “我要下车,这不是去幼儿园的路。”格兰德洲际酒店在东边,崔雪莉却把车往西边开,一开始梁葆光还以为是因为单行道之类的要绕点远路,可开上大路之后他就察觉出不对劲了,这女人压根没想把他送回酒店。 “乖乖听老师的话,这就是去幼儿园的路。”崔雪莉左手把着方向盘,右手在梁葆光的腿上摸了一把。 两人是一个小时前才认识的,关系肯定说不上亲密,于情于理梁葆光都不应该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但他没有别的选择,崔雪莉的座驾是一辆白色的宝马z4,车上总共就只有两个座位。这车在天朝跟小三的工作证差不多,梁葆光坐在里面觉得特别别扭,总感觉自己像是被大老板包的小蜜在外面养的小白脸。 octagon的意思是八角形,同时它也是一家夜店的名字,在全球百大夜店榜单中中排名第九,远高于杨贤硕或者朴振荣名下的夜店。弘大的夜店都是开给学生们去玩的,江南的夜店才是真正的成人世界,都是玩,玩法却不一样。 “怒那带我来之前,不该先问问我是否已经成年吗?”梁葆光看着夜店门口长长的的队伍开起了玩笑,刚认识就把人往夜店带,要是男人还好理解一点,可身边这位是个刚刚二十出头的女人。 崔雪莉在他肩膀上捶了一拳,“放心好了,我在这里有熟人的,保准让你混进去。” 两人没有排队,被保安直接带进了场内,人家见到崔雪莉的脸后都没让梁葆光出示登陆证就放行了。能排在全球百大夜店的第九位,octagon的管理自然是非常正规的,崔雪莉并不是随口一说,她确实在这里有熟人。 全世界的夜店都差不多,空气中充斥着荷尔蒙和酒精的味道,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疯狂的男男女女,在迷幻的灯光下随着嘈杂的音乐扭动身体,像是一锅煮开了的饺子。不仅工作人员经过精挑细选,连顾客们都必须形象过关才会被放进来,所以梁葆光总体来说还是相当满意的,毕竟女人们的身材脸蛋都不错,穿得也一个比一个暴露,和那些穿着比基尼的女人相比,崔雪莉的打扮都算保守的了。 没尝过滋味的雏儿进了门之后可能都不知道该看哪儿,但这点小场面还不足以让梁葆光动容,他是真正的纽约客,第一第二的夜店都常去,遑论一个排在第九的,“早说要来夜店,我就先回去换一身衣服了。” 崔雪莉惊讶地回头看着梁葆光,她硬拉着他来这里除了想增进关系,未尝没有逗逗他的心思。在她看来一个年纪青青就成了当上了部门老大的医生,就算不是个书呆子也肯定没有多少时间去娱乐,不可能泡在夜店里消磨时光。她想象了一下这人面对新世界时不知所措的样子,觉得肯定很有意思才带他来的。 崔雪莉的想法固然有道理,可梁葆光并不是一般人,进门之后他就跟回了家一样,连整个人的状态都放松了不少,哪里像是没见识过的样子,一听他说要换衣服崔雪莉就知道遇上了老玩家,“你也有夜店战袍!” “当然,做医生的就不能出来high了?”梁葆光矜持地笑了,他的那一身行头虽然价值不菲,但那风骚劲儿绝对对得起它的价格。 “我还以为你闲的时候会拉拉小提琴,打打网球……”崔雪莉感觉世界观受到冲击。 “小提琴我会拉,网球也经常打。”并非有意炫耀,而是事实如此,梁葆光喜欢看书也喜欢研究病理,但梁德健和谢嗣音从小就教育他要劳逸结合,所以他到现在都保持着良好的习惯,除了工作学习外娱乐活动也从未舍弃,活得很精彩。 “雪莉,你可有阵子没来了,今儿怎么有兴趣过来玩的?”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梁葆光转过去一看,是个长得高高大大但脸部线条十分阴柔的年轻男人,看着就跟崔雪莉十分熟络的样子,很可能就是她之前提到的“熟人”。 崔雪莉过去抱了一下,“这不是在忙嘛,今天得了空就给芬欧尼捧场来了不是。” “唷,骗鬼呢这是,谁不知道你现在闲得很。”这男人斜着眼睛撇了崔雪莉一眼。 “芬欧尼,都说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干嘛非要戳我的痛处。”因为退团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崔雪莉的个人演艺事业已经大受打击,自打把定位改成了专职演员就在也没接到过像样的戏拍了。 梁葆光看得出来这两人关系很好,崔雪莉虽然嘴上埋怨,脸上却没有多少着恼的表情。不过他心里一阵一阵地腻歪,欧尼是韩语中女人叫女人的称呼,这家伙虽然长得媚了点还扎了个马尾辫,可怎么看都是个大男人。 “瞧我这破嘴,该打。”被称作芬欧尼的男人轻轻地在自己脸上拍了一下,眼神飘到了梁葆光这边,“不过你也不够意思,交了新男朋友也不知道介绍一下。” “这位是梁葆光梁医生,不过他可不是我的男朋,被秀晶听到了她可是要生气的。”崔雪莉嘴上说着是别人的男朋友,却毫不避嫌地主动挽住梁葆光的胳膊,“这是黄冠芬,octagon的支配人。” “初次见面请多关照。”黄冠芬四十五度角鞠躬问候,做他们这一行的最讲究个姿态。 支配人是日语的说法,说白了就是娱乐场所的大堂经理,韩国经历过长达70年的日治时期,当时娱乐场所都是为了服务rb人所建,所以许多称呼都被留了下来,梁葆光见多识广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你好。” “您坐着,今天的服务费座位费我都包了,玩得开心点。”黄冠芬在这儿工作得久了看人很有一套,虽然崔雪莉介绍说梁葆光只是个医生,可身上的气势风度却绝对不是一个寻常的医生所能具备的,所以他也就没有说什么“雪莉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上去套近乎,很知趣地给他们留下二人空间。 “欧尼今天真大方,谢谢啦。”可不要小看座位费和服务费,octagon一个卡座的座位费加服务费足足有七十万韩元,崔雪莉这样级别的艺人也会心疼。 第三十五章:误入世界 不常去夜店的人很难理解在人挤人还吵吵闹闹的地方蹦来蹦去能有什么意思,而夜店咔们则一个比一个的瘾头大,三天不去连骨头都不舒。梁葆光对泡夜店没有瘾,却也很享受在人群中随波逐流的感觉,只有把自己藏在人群中才不用一直做别人的焦点,“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 “你真懂我。”崔雪莉靠在梁葆光胸口随着音乐摇摆,这一两年里发生了太多事情,她对人生和未来异常迷茫,每当夜幕降临便无声袭来的浩大空虚感,让她情愿出来放纵不敢晚上一个人呆在家里。 梁葆光哪好意思告诉崔雪莉这只是阿桑《叶子》里的半句歌词,难不成让他说“懂你的其实不是我,是陈晓娟”么,“这样的状态很不好,人一旦习惯了堕落,就会坠入深渊再也找不到回头的路。” 崔雪莉歪着头,“以前总觉得抽烟、喝酒、纹身、打耳洞很酷,后来才发觉这些事情其实很简单,只要愿意随随便便就可以做到,真正酷的是那些不容易做成的事情,读书、健身,用心去爱一个人……可是知道又怎么样呢,我们称之为路的,无非是踌躇。” “目的虽有,却无路可循,我们称之为路的,无非是踌躇。”这句话是卡夫卡写在《误入世界》里的,梁葆光也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他很难想象崔雪莉这样一个20岁出头的女idol,会知道这样一本他读起来都费劲的书,“通过逃避痛苦的方式,我们反而加强了它。” 这世界的丑,一言难尽。 “我若不逃,这泥潭就要将我吞噬,我若要逃,它又将我不断拉扯,每一天当我照着镜子的时候哪怕再不愿,也不得不承认这就是我,已经不可救药。”改变总是很难,崔雪莉不是没有尝试过,可生活就像是套在脖子上的绳索,让她哪儿也去不了。 梁葆光跟崔雪莉的观点截然不同,否则他也不会离开纽约来到首尔,“知道么,今天是你余生的第一天。” 事情往往是这样的:生了一种病便会发现到处都是同病者,丢失了一只狗随后就发现满街都是流浪狗,却都不是自己丢的那一只。人的境遇是一种筛子,筛选了落在我们视野里的人和事,一旦掉到某种境遇里,就会变成磁石将铁屑都吸到身边来。磁石的可怕不仅于此,它最强大的地方在于可以将吸附的铁磁化,崔雪莉现在就是一块磁石。 崔雪莉身子一颤,这句话给她造成的触动极大,落在海中的人若看不见海岸线,坚持不了多久便会放弃,她就像是那个在汪洋大海上落水的人自暴自弃,而梁葆光的出现就像是忽然出现在远方的巍峨山影,让她重新有了挣扎下去的力气,她转过身来抱着这个男人,“还来得及?” “说什么傻话,每个人曾都有过年少无知的时候,可我们或许无法选择如何成长,却能选择如何老去。”梁葆光扶着崔雪莉的背,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这种话本应该放在图书馆里说才应景,眼下嘈杂混乱的夜店实在不是个合适的场所,但该说的他一定要说清楚,医生就要以救人为己任,拯救失足妇女当然也在他的责任范围内。 “啊!”楼下的泳池边忽然传来一阵尖叫,连夜店里的音响都被盖了过去,接下来就是一阵争吵怒骂的声音,梁葆光也没了继续拽文掉书袋的兴致,充分展现出了树人先生笔下呆头鹅的本色,伸长了脖子往下看。他跟崔雪莉选的是三楼的圆形卡座,从三楼的栏杆处往下看可将泳池一览无余,正适合他看热闹。 到了夏天,octagon的一楼大厅里会设一个泳池,里面会有几个穿着白色海军款比基尼的女人“表演”,同时她们也会倒酒诱导顾客喝酒消费,刚才一个男人似乎是喝醉了,爬进泳池不说还逮着其中一个女人又亲又摸。 夜店里的酒女们无论下班了之后会不会接着做生意,至少在店里上班的时候她们是矜持的,卖肉卖酒却绝不卖身,跟客人们喝喝酒玩玩游戏已经是极限。但凡能来夜店玩的都懂规矩,要约也是约些“素人”,很少有人会向服务员、酒女下手的,能撒这种泼的不用说肯定是个土豹子。 “老子掏了那么多钱,摸她两把又怎么了,你们这些狗崽子知不知道我是谁,都tm快松开我。”见到有保安过来抓他,这男人立马不干了,浑身湿漉漉的还想往人群里钻,结果脚下拌蒜自己摔了个跟头。 黄冠芬听到动静飞快地赶到了现场,听服务生大致说了一遍后勉强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夜店里发生这种事情很不好处理,按道理他们是占理儿的一方,只需要让保安将人拖出去交给警察处理就好,可这样做的话其他客人会怎么想?出来玩谁还没有个酒后失态的时候,出点洋相就被送进局子,以后还有几个敢进goctagon来找乐子? “这位先生,请您结账离开吧,些许损失就不用赔偿了。”黄冠芬见人便带三分笑,哪怕这个家伙是闹事的,却也终归是octagon的客人,他选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让这人赶紧滚蛋。 “我要是偏偏不呢?”有胆子在这里耍横的,多少都有些背景。 黄冠芬低头鞠躬,“请不要让我们难做。” “呵呵,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夜店里的经理罢了。”这人显然没把octagon的招牌太当回事儿。 黄冠芬也是有火气的呃,“那就没办法了,你们几个将他扭送到警局,就说是猥亵妇女,待会儿我会把监控调出来送过去做证据。” 一听要被扭送这家伙的酒意立马醒了一半,他敢耍横是觉得在夜店里闹事无所谓,可要是被人告一个猥亵妇女罪,那公司的声誉必然受到影响,他的工作肯定就跟着完蛋了,“抱歉,我喝醉了刚才有点神志不清……” 第三十六章:被开除了 “没意思,真没意思。”认怂太快就意味着没有热闹看,梁葆光觉得下面这家伙实在对不起自己的殷切希望,看他长得五大三粗一脸横肉,还指以为会吹哨子叫人来一场全武行,结果刚一听说要被扭送立马就偃旗息鼓道歉认错。 崔雪莉拿手肘顶了他一下,“怎么感觉你唯恐天下不乱啊,咱们可是出来找乐子的。” “跳跳舞算什么找乐子。”要是真的喜欢跳舞梁葆光就去报个舞蹈班了,干嘛非上夜店里来花那么些冤枉钱,“寻常遇不上的事情才叫乐子,最好下面那混蛋先打伤几个保安再忽然发病,我学的东西就有用武之地了。” 围观的人已经消停了下来,这个惹事儿的也低头认错,按说这事情应该告一段落了,但黄冠芬不可能任由他轻易地走出octagon的大门,若是闹了这么大的动静都能一走了之,以后岂不是谁都能过来闹一场,“刘先生,今天发生这种事情大家都不想的,现在其他的客人受了您的影响怨气很大,我们店里也十分难办,所以恳请您请大家一杯给他们消消火,如何?” “你知道我的名字?”姓刘的愣了一下。 “刚才您的名片盒不小心掉了出来,我顺手就帮您捡了。”黄冠芬双手递上一个银质的名片盒,里面的名片显然都已经看过了,写着“刘胜才,大熊制药本部长”的字样,“您看,请酒的事情……” “好,每人一杯伏特加,算在我的账上。”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是事情,虽然octagon里足足有几百号人,每人一杯要花掉不少钱,但他在韩国最大的医药公司身居高位,每年的灰色收入堪称天文数字,只要工作不丢花多少都能再“挣”回来。 黄冠芬闻言又鞠一躬,“我替今天所有的客人感谢您的慷慨,欢迎您再来光临。” “哼,晦气!”刘胜才已经五十出头早不再年轻了,而且他的身份也决定了不可能流连于夜店,若非最近新泡上一个年轻的女人,而这女人又喜欢泡夜店,他怎么可能会跑来这种地方还喝醉出了丑。 “好样的!”什么酒最好喝,这一刻octagon里的客人都会说用别人的钱买来的酒最好喝,虽然分到每个人头上只是一杯伏特加,可架不住它是免费的啊,而且这事儿黄冠芬处理得确实漂亮。 梁葆光站在三楼的栏杆处看了整场好戏,不由得点点头,“这家伙处事挺有一把刷子。” “梁医生很欣赏芬欧尼嘛,他对你这样有气质的帅哥也一定很喜欢。”崔雪莉捂着嘴疯笑。 “呃……”梁葆光之前只是觉得黄冠芬长得比较阴柔穿得比较中性,韩国男人喜欢把自己往娘们的方向上打扮乃是众所周知,所以他便没觉得如何不妥,可崔雪莉刚才这句话字里行间却透露出他是一个gay的信息。 黄冠芬并不知道崔雪莉把他的底儿透给了别人,就算知道也会觉得无所谓,反正也不是秘密,常来玩的基本上都清楚。他此刻忙得很,一边安排人收拾地上的狼藉一边安抚着受到波及的客人。事情还没完全处理完,一个穿着服务生制服的人忽然慌慌张张地跑过来,“支配人,三楼的大包那边出问题了。” “闭嘴!”黄冠芬不满地瞪了过去,再怎么出事了也不能放客人们面前说啊,把他拉到一边去悄悄交代就行了,万一引起混乱谁付得起责任?把人拽到一边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还嫌我这不够乱是么!” “派对场那边出事了,崔先生不知道怎么搞的忽然就晕倒了,把他叫醒之后又晕了,再叫醒还是晕。”因为事关重大,这服务生也不敢光挨训,赶紧把三楼的情况告知了黄冠芬请他处理。 “那还不赶紧上去。”octagon的三楼中间有一个派对场,相当于天朝的超大包间,一些有钱的公子哥儿或者明星要搞聚会就会选在这里办。黄冠芬很着急,因为今天包下场地的是崔胜铉,而他有个更加为人熟知的名字叫top。 “怎么回事儿?”看着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top,黄冠芬感觉脑仁儿开始疼了。 “我们什么都没做,只是喝酒来着。”自家经理的手段手下人都知道,此时一个个像是被雨淋了的鹌鹑,全都耷拉着脑袋不敢喘大气。 黄冠芬强忍着怒气,“我问的不是你们。” “我也不清楚,可能是食物中毒。”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接话道。 “可能?”黄冠芬上去就是一脚将那人踹倒在地,“现在就给我滚去人事部结算。” 无论是为了octagon好还是为了top好,在不确定具体原因之前,黄冠芬是肯定不敢打电话叫急救的,而top带来的一群狐朋狗友也都是明白人,没有一个主动打119的。虽然不能叫急救,但也不能让人就这么昏迷不醒地躺着,纠结了一会儿他忽然想起刚才上三楼时看到的崔雪莉和梁葆光来,梁葆光似乎就是一个医生。 “梁医生,我们这边发生了一点儿小状况,想请您帮一下忙成吗?”黄冠芬一路小跑找了过来。 崔雪莉抬头瞄了梁葆光一眼,心道这家伙真是个乌鸦嘴,刚才还说要是自己的医学知识能派上用场才有意思,结果现在黄冠芬就找了过来。人家找来肯定是让他去看病的,总不至于是空调坏了叫他帮忙去修,“咱们去看看吧。” 梁葆光有个原则,在义务之外的情况下只给美女看病,所以krystal晕倒在餐厅里的时候他二话不说就施了援手,而飞机上那是法律要求他必须挺身而出。黄冠芬说明情况时讲明了出问题的是一个男人,所以他立马就有点不想管了,“你们开夜店的怎么可能会没有医护人员,还非得我去给他看不成?” “本来是有的,不过已经被我开除了。”黄冠芬面露尴尬之色,刚才挨了他一脚的那个就是专门负责紧急医护工作的。 第三十七章:十秒见效 刚被人免了服务费和台费,梁葆光不好意思直接拒绝说不去,而且傍边的崔雪莉跟黄冠芬关系很不错,他要是不帮这个忙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可以帮你看一看,不过我是个内科医生,不一定能……” “您愿意看看就好。”黄冠芬看人相当准,梁葆光绝对不是个普通的医生,能在这种情况下“出诊”已经是给了莫大的面子了,他不敢耽搁太久,毕竟谁也不知道top那边是出了什么问题,这边一答应下来立马拉着胳膊就要拽人走。 本来就不喜欢男人碰他,更何况刚才崔雪莉还告诉她这人是个gay,被拉了一把的梁葆光的心里别提多腻味了,只是现在救人要紧不好抱怨,只能不着痕迹地挣脱了手,“你快带路,我们赶紧过去。” “这是top前辈啊。”崔雪莉原先也不知道在派对场包场的人是谁,可过来一看发现居然是歌谣界的前辈崔胜铉,脸上立马浮现出意味不明的笑意,“梁医生,躺着的这个跟秀晶的关系很不错呢。” “他们关系错不错关我毛事?”梁葆光觉得这女人有点莫名其妙,刚才向黄冠芬介绍时就说得他跟krystal之间有那种关系一样,如果他真是krystal的男朋友,那她崔雪莉得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才能把闺蜜撇下带人家男朋友上夜店玩? 崔雪莉跟krystal的关系好归好,可是两人因为事业的关系已经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时时在一起了,在加上krystal本来就是个喜欢把事情闷在肚子里的,所以她也不能确定崔胜铉和闺蜜的具体关系,“当然关你毛事,你们男人就从来没个好东西,一个个的吃干抹净就不认账了。” 梁葆光的心里一万头神兽呼啸而过,他今天似乎还真是吃干抹净没认账了,因为晚餐确实是krystal掏钱请的。原本挺正常的事情,结果一到崔雪莉的嘴里就完全变了味,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把人家小姑娘给怎么样了呢。 给人诊断的时候不能马虎,梁葆光可没那个闲工夫和女人八卦,把崔雪莉晾在一边招呼那几个作陪的女人过来说话,“你们几个说说,刚才都发生了什么,事无巨细最好都给我说一遍。” “我们只是喝了点酒而已,胜铉oppa一直在跟我们讲他在rb的趣闻,刚说道前段时间去北海道泡温泉就忽然晕倒了,李医生将他叫醒后过来好了没一会儿又晕了过去,再叫醒又晕了过去。”有黄冠芬在场,几个女人十分配合。 “脉搏微弱,瞳孔缩小,指尖变蓝……这是吸食阿片的症状,一点纳洛酮(narcan)就能搞定,我想你们店里一定有这东西吧。”但凡开夜店的,哪怕自己不经营这些也一定会有其他势力经营,禁绝肯定做不到,所以备一些相关的急救药是必然的,梁葆光在纽约的时候遇见过太多次,了解得很。 “我们没吸那个。”一听说是阿片,参加派对的一群人都冤枉地叫了起来,在场的不乏一些人气可观的明星艺人,一旦跟那东西沾了边儿,罚款蹲局子都还是次要的,自己的演艺事业很可能就毁了。 黄冠芬翻了个白眼,要是没吸怎么会躺这儿不动的?娱乐圈里的家伙跟这些公子哥儿们从来都不是干净的。换个名声好点的他还会多想一层,可这姓崔的是个“老烟枪”,光在他们octagon里乱来都不是一次两次了。 “放心吧,十秒钟见效。”octagon的工作人员很快就拿来了纳洛酮,梁葆光也没在意计量不计量的,拆开包装后直接把装了洗鼻器的针筒怼进top的大鼻子里,将药喷了一半进去。 说好了十秒钟见效,可等了好几个十秒钟之后人还是没醒,场面一度好似分尴尬。梁葆光也觉得奇怪,纳洛酮对付阿片最是有效,现在毫无反应只能说这人有可能还吸了别的东西,于是在top的胳膊上翻来看去,“没有针眼啊,他到底吸了点什么东西?” “该死!”梁葆光看了半天胳膊忽然一拍脑门,他总算想起哪里疏漏了,“把他衣服全都扒了。” 周围的人一听全都愣住了,一个大男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居然要脱另外一个男人的衣服,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结?连黄冠芬这个“过来人”都有点儿接受不了,他们这是octagon不是日暮里(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 “让你们把他的衣服全都给脱了,要我再说一遍吗?”梁葆光看到别人做事慢吞吞的就受不了,拿出他以前在西奈山医院做部门老大的派头,非常不耐烦地吼了一声。 脱衣服的事情当然不需要梁葆光亲自动手,黄冠芬一挥手立马站出来三个壮汉把top扒得只剩一条底裤,这时站着围观的人总算明白梁葆光为何要脱top的衣服了,他的腰上和胸口贴了好几张黑色的膏药。 “你们都是tm跟海豚是近亲吗,全听不懂人话的?”看这几个人停下了动作,梁葆光又十分不满大吼,“我说把他的衣服全都给脱了,什么叫全都?” 怎么说人家也都是个大明星,需要注意形象的,几个男人纷纷转头去看黄冠芬,见到经理点头才没了顾虑,很快top的底裤也被扒下来,完全光溜溜的出现在了众人面前,身上贴着的六块膏药也全都被找到并揭了下来。 “这是什么东西,不是治背疼的吧?”崔雪莉十分好奇,top贴在身上的东西看样子很像是膏药,可能把人搞晕的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这是芬太尼止痛贴,你要是背疼了也可以贴一片试试。”梁葆光是真心佩服这个叫崔胜铉的家伙,这是根本不拿自己的命当命,喜欢爽那就随便爽一爽算了,居然贴了整整六片在自己身上,简直不知道一个死字怎么写。 黄冠芬十分庆幸,若非梁葆光今天被崔雪莉拉着来玩,top非交代在这里不可,“真不知道怎么感谢梁医生了,估计您也不是个缺钱的,要不今天您的一应消费都算在我的账上如何?” “好呀,先给我来个香槟塔。”梁葆光一点都不客气。 第三十八章:也很简单 “五层香槟塔,梁倚石不觉得太招摇了么?”崔雪莉本以为梁葆光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他还真的点了一座香槟塔,他们今天可不是来开party的,就两个人坐那儿享受着路人的注目礼,牌面有是有了,就是尴尬得紧。 梁葆光耸耸肩,一脸的无所谓,“人生得意须尽欢,何况不是我买单。” “你对崔胜铉前辈确实很有意见,不是么。”崔雪莉在旁边观看了急救的全过程,站在她的角度来说,检查的时候完全似乎没必要将人家底裤也扒下来,梁葆光让人这么做显然是故意让top出丑的,“还说你对秀晶没感觉。” “谁知道他是不是把芬太尼贴片贴在了奇怪的地方,我这个医生要为病人负责,总得做到万无一失才行。”崔雪莉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得梁葆光浑身难受,他确实有意让崔胜铉出丑,不过理由却不是可笑的争风吃醋,“好吧,好吧,我只是厌恶不尊重生命的人,即便那是他自己的命。” “我想崔胜铉前辈听到你的理由,一定会非常惭愧的。”崔雪莉笑道,男人都不会承认自己吃醋的,这是他们的自尊心作祟,“不过秀晶听到就要伤心了,她都主动邀请你出来吃饭了,你却说对她没感觉。” 梁葆光哑然失笑,这都什么逻辑,难道长得漂亮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不成,请了一顿饭就好像施了多大的恩惠,不对她有感觉还不行了?“等一下,你在别的地方也管他叫前辈,还是单纯想在我面前显示跟他之间的距离?” 梁葆光双手抱在胸前若有所思地看着崔雪莉,这女人也太会来事儿了,在其他地方肯定一口一个“胜铉oppa”叫得亲热,现在当着自己的面却口口声声喊人家前辈。 女人对长得帅的男人天然就缺乏抵抗力,这跟男人喜欢长得漂亮的女人一样,崔雪莉不否认她曾经对top还挺有好感,但看到他自己作践自己的样子就完全没兴趣了。而且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有梁葆光在旁边做对比,没几个女人还有眼睛看别人,“醒过来之后说了一声谢谢就跑了,我哪儿有资格跟人装亲近。” 梁葆光并不觉得他救过krystal的命,因为没有他帮忙krystal也不可能死,但今天他却是真的救了崔胜铉的命,若非他在场这个人估计已经盖上白布推进天平间了。结果呢?除了一声谢谢什么表示都没有,甚至连个联系方式都没留下,倒不是说梁葆光挟恩图报,可连装装样子都不肯,未免太叫人心寒。 “忧郁是因为无能,烦恼是因为不满,暴躁是因为虚怯。对于这样的一个可怜人,我们还能苛责什么呢。”梁葆光的前半句话引用自大仲马的《三个火枪手》,他觉得用来形容崔胜铉再合适不过了,这家伙作为一个人来说太可悲了。 崔雪莉点了点头,不过忽然身子一震盯着梁葆光的眼睛,“觉得我也是个可怜人?” “你知道吗,人的一生中会做数不清蠢事,而其中最蠢的莫过于自己感动自己,因为所有人似是而非的挣扎都是愚蠢导致的。”自怜自艾是人之常情,但不能保持清醒的头脑便看不清真正的自己,梁葆光很想让崔雪莉明白,一个人可不可怜不在于别人怎么看她,而在于她怎么看她自己,“我觉得如何对于你来说没有半点意义,关键在于这里,你自己的心。” “我的心,不是我的胸。”崔雪莉及时抓住了梁葆光伸过来的手,大概这就是男人吧,这家伙给她上人生课的时候差点就趁机给她左边的那只兔子来了个摸头杀。“禁止拍照,禁止触摸,梁医生没看到门口挂着的牌子么?” 梁葆光无赖起来的话连谢嗣音都没辙,一脸无辜地摊开手,“抱歉,我看不懂韩语。” “如果觉得自己可怜的话,我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也许我只是不再愿意勉强自己做那些不喜欢的事。”崔雪莉端起一杯香槟一饮而尽,她不想轻易岔开这个话题。 没有人愿意勉强自己,但这世界并不按照人的意愿运转,梁葆光多吃了十年饭意味着他看了更多的书,见过更多的人,遇过更多的事,“马克·吐温的一句话深得我心,他说保持健康的唯一方法就是吃点你不想吃的,喝点你不想喝的,做点你不愿意做的事情。” “去tm的健康,我还是想做点自己愿意的事情。”崔雪莉动作优雅地将杯子放在桌上,下一秒突然翻身骑到梁葆光的腿上,两手按着肩膀让他半躺半坐靠在了沙发的背上,随即附身下去和他鼻子贴着鼻子,“因为我是个疯子,有医院开的证明。” 梁葆光已经习惯了在夜店被人骑大腿,如果是在纽约他很可能会从钱包里掏出二十美元塞过去,再说一番在大学里好好读书的勉励之语,可崔雪莉是个在韩国名气不小的演员,不是个“勤工俭学”的舞女,“你这样不怕传绯闻?” “别人会怕,但我不。”崔雪莉巧笑嫣然,她早已经不是女idol了。 “可是我怕……”梁葆光话刚起了个头便什么都说不出了,因为他被堵住了嘴,手也不由自主地揽住了人家的腰,抓住了人家的那什么,这一刻他的脑海里忽然出现了罗宾·威廉姆斯的脸,对他说“把握当下(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死亡诗社》)”。 崔雪莉记不起自己上一次有这样的冲动是什么时候了,“你肯定有特别的技巧,不然我没法解释自己的行为,也没法解释自己的感受。” “和女人相处其实很简单,若她涉世未深就带她看尽人世繁华,若她历经沧桑就带她去坐旋转木马。”对付女人,梁葆光自然有一套,而他之所以看得别旁人远,只是因为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崔雪莉笑得像个孩子,“那你现在是要带我去看尽人世繁华,还是要带我去坐旋转木马?” 梁葆光抓着身上这个女人的腰,让她更靠近自己,“跟男人相处其实也很简单,如果他涉世未深,你就宽衣解带,如果他老于世故,你还是宽衣解带……” “这算是邀请吗?”崔雪莉舔了舔嘴唇。 第三十九章:统筹方法 从出租车上下来,梁葆光半扶半抱着已经站不稳的崔雪莉进了洲际酒店的大堂,他明显感觉到值夜班的前台认出了崔雪莉,却不见她们的脸上有任何惊讶的表情,只是目送他们进入电梯而已,“看来你说的一点不假,其他人很在意的事情你却不需要管。” “那是,我现在可是名声在外。”崔雪莉大着舌头痴痴地笑,自从她清纯女idol的人设崩塌之后就活得特别随心所欲,连所属的经济公司s.m娱乐施压都不怎么在乎。在旁人看来她已然是破罐子破摔了,就算是做再出格的事情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可大惊小怪,“对了,忽然很想问你个问题。” “嗯,你问。”梁葆光应道。 “你是在美国长大的,应该不太介意住二手房,不过你介意这二手房里死过人吗?”崔雪莉的实际身高超过一米七,穿着双九厘米的高跟鞋几乎跟梁葆光一样高,揽着他的脖子靠近他的脸,四目相对连呼吸都纠缠在一起。 梁葆光瞬间明白了崔雪莉的意思,因为他查krystal信息的时候也顺带着看了组合里其他及各成员的情况,知道她的那段“光辉历史”。说实话,这种事情只要是个心理正常的男人就不可能不介意,然而介意也得分情况,全款买单在这样的房子里住一辈子固然不乐意,但只是小住两天玩玩则无所谓,毕竟这房子漂亮舒适。 “当然不会,我从来不搞迷信的那一套,死过人又如何。”这时候傻子才会说介意,梁葆光的脑海里都已经在回顾四十八手(未成年人请在家长监督下百度)了,难道还能灌一碗醒酒汤再把人送回去? 崔雪莉闻言在梁葆光的嘴上啄了一下,明知他这句话说的口不对心,但她就是爱听。 眼下重要的不是崔雪莉身上曾经发生过什么,而是她们俩人接下来要干什么,孤男寡女呆在酒店房间里总不至于是来看电视的。别说死过人的二手房,带着孩子的单身母亲梁葆光还亲密接触过呢,崔雪莉这种情况在纽约根本不叫事儿。 其实是不是在纽约长大都做不了借口,因为无论在哪个国家,不负责任地进行深入浅出的交流都有违道德。可人活到三十岁中段还没结婚,这些事早成了梁葆光生活的一部分,每天都处于巨大的压力之下,只是抽烟喝酒泡泡吧已经算他自制力了得了,连素来严厉的父亲梁德健都不责怪他,做点不道德的事情总好过去犯法。 按照国际惯例,饮食男女进了酒店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梁葆光去浴室里放好水调好温度招呼崔雪莉先洗。这时候肯定是女士优先,一是女人们通常习惯先洗,二则涉及到统筹问题。男人先去洗澡的话,女人出来之后还得等她们把头发吹干才能做事,不完全吹干她们会发脾气,等完全吹干心头的火则哟可能淡下去…… 华罗庚老爷子如果知道他整理编纂的《统筹方法》被广泛运用在“日常生活”中,不知道是应该欣慰还是爬出来掐死这些狗男女。 崔雪莉把衣服脱了后没有着急洗澡,而是趴在马桶前扣喉咙,五层香槟塔她和梁葆光对半分,刚才的醉态九分都是真的,否则也骗不过一位名震东海岸的诊断专家。现在目的已经达到,接下来就剩下享受美妙的夜晚了,她可不希望一直醉醺醺错过最期待的部分。 泡在水里的时候崔雪莉感觉晕晕沉沉的脑袋正在渐渐恢复运转,这些年她跟krystal的关系一直很好,可女人之间难免相互比较,越是亲近越是如此。两人从笑就因为在一个公司里总被同学们放在一起,出道后又因为角色定位而互相竞争,最近公司在资源分配上也出了问题……她从不觉得自己不如闺蜜,“别的地方我可能不如你,可是论看人,秀晶你的阅历还不够。” krystal有个让人羡慕的好姐姐,对她的照顾可谓无微不至,但在崔雪莉看来正是由于姐姐jessica的存在,krystal才会一直都长不大。事业上的分道扬镳让曾经的竞争都变得毫无意义,而这一次,比赛还没有开始她就已经赢了一半。 没有人一出生就满级大号,不用心交往几个人渣,女人很难明白什么样的男人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所以崔雪莉的观念跟大部分都不一样,她觉得与其在感情上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还不如趁着年华尚未老去时尽早放纵一次。早受伤,就会早获得抗体,原理跟给孩子们打疫苗一样。 梁葆光若能听到崔雪莉的想法肯定会表示欣赏,他学的是医学,而他老爸梁德健是哈佛商学院的出身,近年来有一门叫做《design thinking》的课程自斯坦福大学火遍北美及欧洲,其钻石模型的关键一点就是“fail faster, seeded sonner”说白了就是越早失败,越早总结经验,越早获得成功。 “我已经洗好了,oppa你去洗吧。”都已经要坦诚相见了,崔雪莉也就没再管梁葆光叫梁医生,不过敬语还是没放下。 男人洗澡通常也就是十分钟的事情,梁葆光进了浴室之后发现崔雪莉已经帮他也放好洗澡水了,原计划只是冲一下了事的他不好拂了这份心意,便安心躺在浴缸里泡着。回顾这一天,他发现自己一直在女人之间打转,当然这并没有什么毛病,要是遇上帅哥拉着人家聊才是出了大问题,“首尔,首尔……” 二十分钟后梁葆光擦干了头发,围着浴巾走出了浴室,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副绝好的画面,只穿着件真丝睡裙的崔雪莉正跪伏在床上不停地翻找东西,一边找好一边念念有词,“我的手机去哪儿了。” 只穿了一件真丝睡裙,顾名思义,崔雪莉的身上并没有其他东西,她将后面对着浴室的门口,好让梁葆光一出来就能把她下面的风光尽收眼底。都已经到这时候了,梁葆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女人就故意是找那什么呢,当即“啊喔”一声怪叫扑了上去,连保护措施都没心思做了,“坏女孩必须受到惩罚。” 第四十章:收刀入鞘 大海上狂风呼啸波涛汹涌,一个浪头打来梁葆光差立足不住点摔了个跟头,手忙脚乱地去找无线电求救,却奇怪地发觉原本就在手边的东西现在怎么找都找不到。这艘法国产的蓝高goon)77双体帆船是他三十岁生日时梁德健送给他的礼物,平时一直停泊在长岛的码头上,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莫名其妙就上船了。 又一个大浪打在船头,梁葆光感觉自己的身子都被抛飞了起来,头磕在了床框上疼得他龇牙咧嘴,“这鬼天气我怎么会出海的……等一下,我不是正在上层的驾驶室里么,哪里来的床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感觉到自己所处的世界越来越奇怪,梁葆光一用力……醒了。睁开眼睛后他终于找到了罪魁祸首,崔雪莉正小脸潮红地坐在他腰上呢,刚才他的头撞到床框上,就是因为她的动作太猛了。 “早上好。”崔雪莉见梁葆光醒了,俯下身子啄了他一下。 “你说早上好的方式真特别。”梁葆光坐了起来,人还有点儿迷糊。 崔雪莉咯咯直笑,“怎么,不喜欢么?” 虽然十分享受这美妙的一刻,但逆来顺受从来不是梁葆光的风格,逆境之中中爆发强大的力量,使出了温瑞安《说英雄,谁是英雄》中所向无敌的招式“朝天一棍”,他今天必须得给这娘们长点教训,不然她就不知道什么叫玩火自焚,“收刀入鞘吧,凡动刀的,必死在刀下!” 梁葆光的话出自《旧约·马太福音》第26章,讲的是耶稣训诫自己冲动下拔刀伤人的随从,炫耀武力的侵略者永远没有好下场。崔雪莉不屑一顾,“我正在收刀入鞘啊,可是这刀不怎么老实。” “明明是刀鞘不老实……”梁葆光自认是天下第一等的老实男人,不老实的都是别人。 闹了一阵做完早操洗了个澡,裹着浴巾出来后梁葆光忽然听到有人敲门,他一个大男人也不怕被人看光了上半身,索性就没去换衣服,径直走到门口打开了门,“有什么事,看不到房门上挂着请勿打扰的牌子吗?” 来的是酒店的服务生,推着一辆餐车,“梁先生您好,这是您夫人叫的早餐,请慢用。” 酒店里的早餐一般都不是免费的,而且需要客人自己去餐厅就餐,形式以自助居多收费很不合理,像这样点了东西送到房间里来的,价格就更高了。梁葆光实在拿崔雪莉没辙,昨天晚上她在酒店一楼商店买了真丝睡衣,后来又吃了一堆房间里的零食,还有这顿早餐……统统都要算在他账上。 正常情况下梁葆光为女人花钱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但他现在经济状况实在窘迫,信用卡都被亲爹给冻结了,现金卡里的钱是用一点少一点,过几天都还不知道要住哪儿去呢,怎么敢随意消费。 “谢谢了,我自己来就行,你去忙吧。”梁葆光见这服务生要推着餐车进房间赶紧挡住过道,崔雪莉也是刚洗过澡出来,衣服都不知道有没有穿好,待会儿被人看到了难说不会出问题,她不怕传绯闻他还怕呢。 “oppa,早餐送来了吗?”事与愿违,梁葆光挡住了前面的服务生,却挡不住后面的女人,崔雪莉也不知道是从那个犄角旮旯里钻出来的,从后面环抱住他的腰,然后从他右边探出个脑袋。 “啊!”由于近期总传素颜照片到instagram上,崔雪莉素颜的样子许多人都见过,这服务生很明显是认出了她,大脑当机了能有好几秒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后,这服务生赶紧鞠躬道歉,“梁先生梁太太请用餐,不打扰您二位了,祝您有愉快的一天。” “等等。”崔雪莉叫住了想要离开的服务生,在身后的桌子上找到了钱包,抽出一张世宗大王递了过去,“小费。” 等服务生离开关上门,梁葆光才转过身瞪了一眼崔雪莉,“你挺会来事儿的嘛。” “见得事情多了自然就会来事儿啊,这些人最喜欢在背后乱嚼舌头了,不给他们小费还不知道要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一万韩元的小费在韩国已经非常大方了,因为韩国的餐饮业也好其酒店业也罢,服务费都是另外收的。 “谁跟你说那个了,我的夫人是怎么回事儿?”梁葆光对崔雪莉左顾而言他的行为很是不满。 “在你房间里叫客房服务当然得说是你夫人啦,不然我说自己是谁,一个关系寻常的普通朋友么,早上八点出现在你酒店房间里的普通朋友?”崔雪莉一直都把类似的话当笑话听,娱乐圈里有太多死不认账的男男女女了,明明被人拍出了石锤却还要百般抵赖,而她就洒脱得多了,该认就认,“白给你做老婆你还不乐意了。” “估计我妈挺乐意的。”谢嗣音想孙子已经想疯魔了,她老人家这半辈子最爱的就是跟人攀比,别家的儿媳妇生了一对双胞胎孙子,她就在家里又哭又闹要儿子给她弄三个,和七八岁的小女孩没两样。至于死过人的二手房,那根本就不叫事儿,当初梁葆光在纽约的时候曾跟一个带着一岁半孩子的单身母亲来往过一段时间,谢嗣音连那位都能接受,崔雪莉当然也不成问题。 “估计我妈挺乐意的”,言下之意就是自己挺不乐意的,崔雪莉好歹也是做艺人的,从小就跟不同的人打交道,梁葆光话里的意思她如何听不出来,“切,谁稀罕你乐意,待会儿吃过早饭就走。” 梁葆光用力挠了挠头,心说这时候不是应该满面怒容摔门而去么,你怎么还惦记着要把早餐吃完再走? “喂。”崔雪莉正在往嘴里塞蛋糕,电话忽然响了,她一看是经纪人打过来的也顾不上咽东西,含含糊糊地接起了电话,“对……是的……嗯,我现在人在格兰德洲际酒店,不用不用,待会儿我打的回公司。” “怎么,有事儿?”梁葆光说的是疑问句脸上却是肯定的表情,这时候他只想静静,巴不得崔雪莉赶紧走人。 第四十一章:做得不错 “崔胜铉这个王八蛋,下次再被我遇上非弄死他不可。”走进办公室之后崔雪莉的第一句话就让她的经纪人大皱眉头,而她没看见一样继续发脾气,“世宇oppa,现在的娱乐圈到底是怎么了,简直就是个……” “我的小姑奶奶,就不能消停个两天让我歇歇吗?”高世宇是崔雪莉的经纪人,自打她从函数组合里退团之后就开始负责她的活动,原本他以为经历过挫折的崔雪莉会收敛起小性子低调做事,他这个经纪人也会很轻松,可事实却是他的工作量比以前带新人时更大了。 崔雪莉在s.m公司里战术地位非常高,从童星时期就被高层一致看好,如果不是因为对她的赚钱能力有所期待,公司方面也不可能在她犯了那么大的错误之后还给她资源让她活动,正是这些优待给了她有恃无恐的资本,“不是我不肯消停,是那个姓崔的狗崽子在背后玩阴的暗算我。” 高世宇无奈地搓了搓脸,“你自己也姓崔好不好。” “那狗东西在夜店里玩毒差点丢了小命,对救了他的人就只说了声谢谢就算了,怕被人察觉居然还把我推出来转移视线,恩将仇报,无耻之尤。”在韩国骂人“狗崽子”已经是相当恶毒的脏话了,崔雪莉是真的着恼才会这么口无遮拦,本来她连后续的剧本都已经编好,就等着温水煮青蛙,然后穿婚纱了,结果崔胜贤给她来了这么一出。 有些事情只要能在圈内解决,就绝对不会捅出去给外界知晓,因为娱乐业的从业人士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要是大众都看清了娱乐圈脏乱差的本质,谁还愿意掏钱养活这些不事生产的闲人? 崔胜铉的事情大家心照不宣,利用崔雪莉转移视线也是在两家经济公司的默契之下进行的,事后yg娱乐会给s.m娱乐相应的补偿,你好我好大家好。以后如果类似的事情发生在s.m娱乐的艺人身上,别的公司也肯定会给他们打掩护的,当然,这是到了一定级别才能享受到的待遇。 高世宇此刻倍感头疼,换做其他的艺人只要叮嘱一番就不太可能再出问题,然而崔雪莉绝不是寻常艺人可比,现在这小姑奶奶正在气头上,谁知道她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雪莉,算oppa求你了好不好,这次忍一忍让他躲过风头,年底他们会拿出一部电视剧给你做女主角的。” “电视剧的女主角,很稀罕?”崔雪莉十分不屑,2012年的电视剧《致美丽的你》完全就是围绕着她拍摄的,虽然收视率扑街了,但那种待遇并不是所有女演员都能享受到的,现在的她已经对电视剧没有追求了。 高世宇拿崔雪莉完全没辙,别的艺人都特别怕经纪人,可眼前这位打不得骂不得只能顺着她,“这不是人家的暗算而是公司的安排……你跟崔胜铉是不是有私仇?要是有,你给一句话我立马就找上门去让他给你道歉。” “以前没有,现在有了。”崔雪莉通过一系列试探和梁葆光的举动,判断出了他是个不喜欢在公众面前曝光的人,现在闹出如此大的风波,很可能要对她保持距离了,“oppa你说我以后要怎么面对秀晶。” “这里面还有krystal什么事,她跟崔胜铉不是一般朋友吗?”自家艺人的底高世宇还是了解的,krystal和崔胜铉其实连朋友都算不上,只不过小姑娘对别的男人太冷淡了一些,才显得两人关系挺不错的。 崔雪莉连连摇头,“不是因为他,是因为葆光oppa。”在一起十多年的时间不是假的,她非常了解krystal的性格,要不是对梁葆光真的有感觉说什么都不可能主动邀请他共进晚餐的。 “我的天,原来都是真的!”高世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个、姓梁的医生是krystal的男朋友,吃过晚饭就和女朋友的闺蜜去夜店乱嗨,晚上两人还住进酒店鬼混……早上看到花边新闻的时候高世宇还觉得公司做得有些过分了,就算郑氏姐妹不听话也不需要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来打压,但凡有点智商的人都不会相信这种鬼话,可现在崔雪莉告诉他,这些都不是公司乱编的故事,而是事实。 崔雪莉捏着头发在食指上绕圈,“也不全是真的。” “那也不行,yg的那帮狗东西是真的想暗算咱们。”如果只是普通地传传绯闻,风波很快就会平息下去,毕竟另外一个涉事的是圈外人,可如果崔雪莉说的是真的,那事情就非常严重了,“我得跟社长谈谈。” 一旦媒体进一步挖掘爆出“表面姐妹”,“横刀夺爱”,“社内不伦”等劲爆消息,别说崔雪莉和krystal的事业要完蛋,整个s.m娱乐公司的内部风气很会遭到社会的质疑,届时他们无形中要蒙受的损失绝对不是区区一部电视剧能补偿得了的,高世宇有理由相信这是yg公司挖好了给他们跳的坑。 崔雪莉见高世宇被她说动要去找yg的麻烦,便放心地离开公司去octagon的停车场取车,无论是报复还是勒索,公司出面比她个人出面效率高得多。刚坐进车里电话就响了,看到来电显示是jessica打来的,崔雪莉连做了两个深呼吸后才接通,该来的终究逃不掉,“西卡欧尼,您找我?” “雪莉,不该对我说点什么吗?”jessica的声音一如往常,清冷得如同带着冰碴儿。 “对不起,欧尼。”s.m娱乐整整两代女练习生,都曾活在jessica的笼罩之下,对于崔雪莉她们来说这位欧尼哪怕不在公司了,也还是她们的大姐大,会发自内心地敬她畏她,“昨天我喝得太多了,所以才……” “哼,胆子还真不小,你该知道如果秀晶伤心难过,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jessica冷哼一声,就在崔雪莉不知所措的时候她忽然话锋一转,“不过,这次做得不错。” “啊?”崔雪莉懵了。 第四十二章:首尔体育 “你得到你想要的,我也得到我想要的,听上去很不错不是吗?”jessica曾经尝试过让krystal自己掌控人生,但事实证明了她的妹妹并不适合做一个独立自主的女性,虽然这些年她一直在想是不是过度的保护导致了这一切,但事到如今已然没有回头路可走,哪怕明知是错的她也要继续错下去。 崔雪莉听着jessica平静的声音悚然而惊,大夏天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欧尼,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秀晶已经不能再受到伤害了,与其让她深陷其中最后黯然神伤,不如尽早断了她不该有的念想。”人都是愚蠢的,只要曾经受过伤害就会不由自主地用盔甲和尖刺武装自己,全然不顾那会伤到敞开心扉靠近的人。jessica看得出来梁葆光就是个受过伤的,他跟krystal要是凑到一起去会像是两个刺猬相互依偎,结果自然不用多说,“该怎么做应该清楚了吧,从小你就比别的孩子更聪明呢。” 崔雪莉并不能理解jessica的心思,只是觉得今天的冰山公主比以往更可怕,字字句句都是在关心krystal,但潜台词却好像是在说“我不喜欢的,我妹妹就不能喜欢。”她家里有两个哥哥一个弟弟,从小在男孩子堆里长大很是羡慕有个姐姐的krystal,但如今她却有点同情起闺蜜来了。 “我知道了,西卡欧尼。”崔雪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挂断的电话,她只知道有些话是不能再对krystal说了,先前想好的说辞必须得全盘改掉,不然jessica肯定会教她什么叫吃不了兜着走的。 手指颤抖着戳在屏幕上,梁葆光再一次点下了“召唤x10次”的按钮,一边祈祷氪金之神的眷顾一边念念有词,“泳装弓呆五宝,泳装弓呆五宝……靠,又是冲浪莫你这逆子!算了算了,就当是为迦勒底(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添砖加瓦了。” 明明经济状况一塌糊涂,但夏日活动开启后,梁葆光还是管不住自己胡来的左手,为了传说中的弓阶第一氪了十几单圣晶石。接连出了十几张泳装莫德雷德之后弓呆还是三宝,他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的血统了,下定决心最后一单再不出就剁手,结果还没点开苹果的支付界面kakao talk的提示音忽然响了,吓得他差点没把手机扔出去。 梁葆光没有韩国的手机号,所以崔雪莉昨天晚上给他的手机上装了一个kakao talk用于联系,这是韩国人最常用的聊天软件基本相当于天朝的微信,能收发信息也能打电话,非常方便,“喂,你不是借机炒作吧?” “oppa你也看到新闻了?”崔雪莉略感诧异,她以为梁葆光忙着到处游玩肯定没心情关注娱乐新闻的,没想到一接电话就是质问。 梁葆光完全没有出去挨晒的想法,就躲在酒店房间里吹着空调玩着纸片人老婆,这炎炎夏日里只有迦勒底是一片清谅的净土,“还用看新闻么,下楼吃饭的时候人家都在我背后指指点点的了,得多迟钝才会察觉不到。” “不是我借机炒作,而是那个崔胜铉故意放出的消息想要转移公众的视线。”崔雪莉提起这茬儿就火大,往常她也许不会介意别人炒作她的绯闻,甚至还会借势提升一下自己的认知度,但被人当枪使就不一样了,更何况她对梁葆光是真的有感觉,有心想要把这份关系长久地保持下去。 梁葆光皱了皱眉头,艺人用不太合适的手段“减压”在希望国是常有的事,许多知名艺人都五毒俱全,所以他也就没有把崔胜铉的事情放在心上,只对他说了一声谢谢就走人的举动在他看来也并是不不可接受,心理上没点毛病也不会在身上贴那么多芬太尼铁片,但为了保全自己把别人推下水的做法他就不能同意了,“他利用你,那就直接把他做的事情爆出去好了。” “哪儿有oppa想的那么简单,公司不允许我说出去,而且就算公司允许我也不敢,破坏娱乐圈的潜规则必然会被全体同行排斥。”崔雪莉只是自由奔放,却不是不知道好歹,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她还是清楚的。 要是圈内出现个大嘴巴,不管什么好事坏事都往外面捅,那大家就都不要吃饭了,所以一旦出现了类似的人肯定会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被群起而攻之。不光娱乐圈里,无论是在世界的哪个角落,大家都是讲利益多过讲道义的,毕竟正义和公允不能帮他们过上豪奢的生活。 “你不能说,可有的是人能说啊。”梁葆光的想法简单得多,谁让他不爽他就要加倍让那个人不爽,“不是有那种专门挖掘艺人隐私的小报吗,他们肯定愿意出钱买大新闻,昨天晚上夜店里那么多人,总有一两个经不住诱惑的。” 崔雪莉一点就通,虽然在octagon里工作的服务人员迫于夜店管理层的压力不太敢向媒体爆料,崔胜铉的朋友们也会帮他打掩护,但有个人卖起消息来却不会有顾虑。这个人就是被黄冠芬开除的医生,除了能爆料外最妙的就是他医生的身份,只要他开口崔胜铉就是化身千喉将军尤格萨隆也辩驳不了。 “好,既然他做得了初一,就别怪我做得了十五。”崔雪莉已经决定了,待会儿就去找高世宇说这件事,最好是能联系上《首尔体育》或者大名鼎鼎的“d社”,一棒子将崔胜铉打死才好,“oppa对我们的绯闻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用手机看呗。”梁葆光对于传绯闻并不怎么上心,在纽约的时候他还跟阿什利·奥尔森传过绯闻,崔雪莉和人家一比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崔雪莉被噎得够呛,沉默了好久才开口,“oppa相信一见钟情吗?” “什么一见钟情,不过是见色起意。”梁葆光从来不信那些玄乎的。 “那oppa相信日久生情吗?”崔雪莉又问道。 “什么日久生情,只不过是权衡利弊。”毒鸡汤他早就免疫了。 第四十三章:财政紧缩 梁葆光很乐意跟长相甜美身材过关的适龄女性畅谈人生,但一定不是现在,因为他已经和另外一个长相更甜美,身材更过关的适龄女性约好了出去玩。挂断了崔雪莉的电话后他换上一身宽松休闲的衣服,还用发蜡抓了抓头发,确定自己的形象足够有吸引力才打车去了蚕室,“hey,艾米。” 艾米·拉佩有着与其他职业模特一样的扑克脸,坐在那里浑身都散发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直到看见梁葆光走过来才露出笑容。她这一笑,像是希腊神话中女神的雕像瞬间活了过来,立马就有一个被惊艳到了的韩国男人撞在路边的花坛上。 “还以为要等到回了洛杉矶才能收到你的邀请呢,你这两天是不是已经把我给忘了?”ck的宣传活动结束之后,艾米·拉佩在酒店里呆了整整一天,就为了等梁葆光约她出去,结果左等右等都没动静,心里的怨气着实不小。 撩了就跑确实刺激,但这样做未免太不厚道,梁葆光也知道自己理亏,只能尴尬地摸着自己下巴上的胡子茬,“像你这样的美女男人只要见过一次就能记住一辈子,怎么可能忘记呢,只是这两日有点儿忙抽不出空罢了。” “忙着和女idol去夜店喝酒吗?”艾米·拉佩在模特界只是个潜力新人,远不如超模级别的前辈们那么忙,工作之余她会找几部泡菜电视剧或者综艺来打发时间,而身边的同好着实不少。在首尔的这几天她在社交网络上发了很多照片和实时动态,许多人在美国的同僚和朋友不停追问关于这里的一切,所以她很关注圈内最新的动向。 “忙着拯救生命。”梁葆光并没有说谎,飞机落地后还没过去七十二个小时,他已经救下两条人命了,虽然论效率跟从前在西奈山医院的时候不能比,但这绝对不是寻常人所能经历的体验,“现在,忙碌的医生需要放松一下了。” 艾米·拉佩原计划和梁葆光一起去爱宝乐园玩,但被放了一天鸽子后她的行程就对不上了,没有时间去水原玩个一整天再回首尔坐飞机飞洛杉矶,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就在江南的乐天世界。 虽然宣传语是“世界最大室内游乐园”,但实际上乐天世界还是户外部分占主体,除了室内场的大门外户外部分也有个入口,就在两个园区中间的大路上。入口挂着牌子,游乐园成人套票六万九千韩元,如果是下午四点之后入场则会降价到四万六千,“听说欧洲的女权主义运动很活跃,所以……你要自己买门票吗?” “excuse me?”艾米·拉佩侧头看着梁葆光,“你是在说我长着一张女权主义者的脸吗?” “哈哈哈哈,只是个玩笑而已。”梁葆光揉了揉鼻子,他总不能说自己的卡里钱越来越少,现在要开始紧缩财政政策了,想想自己做个人渣就已经很败坏人品了,要是做个吃软饭的人渣,估计潇洒不了几天就要被老天降雷劈死,“咱们进去吧。” 对于一个为了骗妹子去了超过二十次加州迪士尼的男人,梁葆光表示乐天世纪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垃圾”,如果非要用四个字的话,那就是“真tm垃圾”。不管配置多不行,总归还是能糊弄糊弄女人,她们愿意来只因为这里是个游乐园,仅此而已。比起重回童年的欢乐时光,她们只想拍几张美美的照片,买几个精致的纪念品,然后接下来就是高档晚餐和星级酒bo二连。 “那有个鬼屋诶,过去看看吧。”艾米·拉佩拿着游乐园的游览图兴奋地指了指旁边,她跟其他来玩的女人取向明显不同。 梁葆光很难想像艾米·拉佩是个足球运动员出身的职业模特,她这模样跟放长假的初中女生没有任何区别,当如,如果不看身高的话,身材也和初中女生差不多,“中午去鬼屋玩能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好吧,如果你坚持的话。” 乐天世界的鬼屋规模并不大,只有几道扭曲的走廊和一个简陋的“4d”放映厅,走进去之后什么惊吓元素都还没出现,艾米·拉佩就紧张地抱住了梁葆光的胳膊。幸好她没穿高跟鞋,否则光这178的身高一般男人真吃不消,被她抱着不但不觉得小鸟依人,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压迫感。 “啊!”梁葆光感受了半天,都没感觉到胳膊处传来任何类似“柔软”的触感,正满心遗憾忽然被艾米·拉佩的叫声吓了一跳,他转头一看只是放映厅门口站了个身穿白色工作服的服务人员罢了。 游乐园里的所有指示、提示都是韩语汉语英语日语各一遍,艾米·拉佩很快就明白了这位不过是4d放映厅的引导人员而已,尴尬地干笑了两声领取眼镜坐到了她的位置上,“这几天睡眠不足,好像有点神经衰弱了。” “我理解的。”梁葆光差点笑喷出来,没想到这女人的性格跟其长相差这么多,居然是个胆小鬼。不过这也不算新鲜,很多面相很冷很暴力的女人,骨子里都特别胆小。 鬼屋是刷好感度和男女之间加快进程的利器,梁葆光的心思完全没有放在眼前的画面上,只感觉艾米·拉佩抓着自己手越来越用力。让他说实话,乐天世界的鬼屋真不怎么样,放映的恐怖影响是以猫的视角在一个废弃的庄园里探险,老套又无聊,如果不是为了炮……陪妹子,他才不会来这种地方。 “这儿的鬼屋真不错。”跟梁葆光相反,艾米·拉佩倒是挺喜欢乐天世界这低配鬼屋的,她走出出口后做了两个扩胸运动,想活动一下有些发麻的胳膊,但她却没察觉到自己后面就站着人,因为身高的关系胳膊肘砸到了一个女孩的头上。 明显可以看出是混血的女孩似乎被一肘子砸懵了,“我这是在哪儿?” “克劳迪娅,你怎么了。”女孩旁边的男人紧张地抓着她的胳膊。 梁葆光有种捂脸的冲动,这不会是要被人给讹上的节奏吧。 第四十四章:生命之光 如果打一下头就失忆,蜗壳巅峰的那几年nba里不知道要有多少人会因为失忆症而退役,梁葆光看得清楚,艾米·拉佩刚刚只是活动活动胳膊并没有用上力气,这小女孩就算有问题也应该跟她关系不大。 “不要紧吧,赶紧让叔叔给你检查一下身体。”梁葆光职业病犯了,凑过去就伸手往人家女孩子的头上摸,却没发现路人看他时奇怪的眼神。男人有洛丽塔情结很正常,但在大庭广众之下表现出来就不合适了,别说旁观者们满脸嫌弃,连艾米·拉佩都低着头一副“我不认识这个人”的表情。 这个名叫克劳迪娅的女孩儿看着约莫十五六岁光景,身体都已经差不多长开了,完全不能像对小孩子那样来对待,再说就算真的只是个小女孩,也肯定是要注意男女大防的,她父亲恶狠狠地挡在梁葆光的面前,“你这个混蛋想要干什么,离我女儿远一点!” 梁葆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唐突了,“我是个医生,很抱歉刚才没说清楚。” “他确实是个医生,在西奈山医院负责诊断科。”艾米·拉佩见别人都不相信的样子,只能站出来替他作证,而且特意说明了他工作的地方以增加可信度。 “我才应该说对不起,因为太关心女儿误会了您。”男人很显然知道西奈山医院的大名,一听说梁葆光是在那里负责一个科室的主管医生,态度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我叫卡尔维诺·亚历山大,这是我女儿克劳迪娅,这是内人玛丽安。” “你们好,我的名字是梁葆光,叫我保罗就可以。”梁葆光向小姑娘伸出手想要握手,却不见她有任何动静,只是呆呆傻傻地站在那里发呆。见情况不对他连忙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查看克劳迪娅的瞳孔状况,没有医用手电的情况下他只能用这个对付一下,“正常人会对强光有所反应,比如扭过头或者闭上眼睛,而你们的女儿只是瞳孔收缩却没有任何其他动作,我觉得她就像是……睡着了。” 艾米·拉佩被这状况吓得连连摆手,“我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她的头而已,完全没用力。” “和你关系不大,克劳迪娅一直都受短暂性记忆缺失和失神发作的困扰,我们已经找好几个专家给她看过了,却始终没有找出准确的病因。”卡尔维诺·拉利山大看着女儿的样子十分心疼,却什么都做不了。 梁葆光对这对夫妻相当佩服,女儿都已经这样了他们居然还敢将她带来游乐场玩,“恕我直言,你们俩心可真够大的,以她这种情况呆在家里才是最合适的选择,一旦在这样人多复杂的地方离开你们的视线,很容易出大问题的。” “今天是我们结婚二十周年的纪念日,玛丽亚一定要来游乐场庆祝,而我又不放心克劳迪娅一个人呆在家里,所以才会将她也带来这儿的。”卡尔·亚历山大也很无奈,二十周年结婚纪念日对于他们的婚姻来说是个重要的里程碑,说不出拒绝妻子的话来,可女儿这种情况就算出来玩了也没那个心情好好庆祝。 “原来如此,不过我看你好像是亚洲面孔,怎么会叫卡尔维诺·亚历山大?”面前的男人完全就是亚洲面孔,虽然亚洲人取个英文名字很正常,比如梁葆光自己就有个英文名paul,但是连姓氏都改掉的就不多见了。 “我父母都是韩国人,当年他们一起去土耳其务工时在那边生下了我,不过后来他们都因为事故去世,而我也被一对希腊夫妇收养,所以我其实是在希腊长大的,从被收养开始也跟着养父母姓了。”也许是悲剧发生的时候年纪太小,卡尔·亚历山大的脸上并没有任何悲伤的神色。 韩国七十年代进行的“国际市场开放运动”,实际上是大规模输出廉价劳动力换取外汇运动,在朴大统领的高压政治下数不清的韩国年轻人或自愿或被迫地走出国门,在其他国家从事无人愿意做的重型体力劳动。接受韩国劳动力最多的就是土耳其,两国“兄弟国家”的情分就是从那时开始的。 虽然解决了就业问题,但韩国人的工作大多十分艰苦,男人通常是下矿井挖矿,女人则多在医院做护工,卡尔维诺·亚历山大的亲生父母就是在土耳其的矿难中丧生先后的。卡尔维诺·亚历山大已经是个彻底的希腊人了,这次来韩国主要是为了参加他亲生祖父母的葬礼,并继承属于他的遗产。 “这样吧,你们近期抽空去一趟高丽大学医院,找内科二科的李侑晶主任医生,就说是我让你们去的。”克劳迪娅的病症梁葆光一时之间也看不出来是什么原因,治疗更是无从说起,不愿意看到一个花季少女受病魔的折磨,他决定力所能及地帮她一把,“就疾病诊断方面而言,她在韩国也是顶尖的。” 亚历山大一家离开之后,艾米·拉佩盯着梁葆光的脸看了半天,“你不会真的喜欢十几岁的小女孩吧?” “我的生命之光,我的欲望之火,我的罪恶,我的灵魂。”梁葆光背出了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洛丽塔》中最经典的台词,他的年纪还没到四十也快了,跟被判了死刑的主人公亨伯特差得不多。 “我认识玛塔·奎罗娃(marta·krylova),要不然介绍你们认识一下?”艾米·拉佩翻了个白眼。 “我喜欢的是她身上的病症,通过初步观察我认为她并不是记忆缺失而是睡着了,所以不是癫痫也不可能是中风,但你能想象一个人在大白天的游乐场里梦游吗?所有的嗜睡症都有诱因,有时是遗传缺陷有时是环境所致……她对我来说不是一个可爱的小姑娘,而是一个等待解开的谜团。”如果登山家的前面出现了一座山,他们只会有一种冲动:上去。梁葆光也是这样的人,如果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可爱漂亮的女病人,他也只有一种冲动:上……治好她。 第四十五章:游刃有余 无论奥尔顿塔还是欧洲主题公园,世上的游乐园大多一个样儿,乐天世界里面规模最大的活动既不是花车游行或也不是烟火表演,而是无尽的排队等待。从中午逛到晚上,两人真正游玩的时间很少,站在队伍里闲聊的时间居多,连全部游览项目的一半都没体验完,对彼此的了解倒是增进了不少。 专为刺激肾上腺素而建造的大型娱乐器械可比降落中的飞机厉害多了,在飞机上就曾感受过的吊桥效应,艾米·拉佩又体验了一次加强版,坐海盗船上的时候她不由自主地抓住了梁葆光的手,然后就再也没放开过。 分别经历了“鬼屋惊魂”中的抓住胳膊,“时空隧道”的十指相扣,以及“激流勇进”的紧紧抱住……最后站在室内馆中间看着歌台上一群人式歌式舞时,梁葆光已经一手拿着冰淇淋一手揽着艾米·拉佩的纤腰。享受众多同性羡慕嫉妒恨的眼神虽然爽,但他自己脸上的表情却是懵哔的,玩gal game的时候刷好感度都没有这么快过。 “不会又是要讹我的吧?”梁葆光很怀疑自己被那个冷冰冰的女人传染了被害妄想症候群,先前克劳迪娅发病他觉得是讹诈,现在艾米·拉佩对他好他也觉得有问题。模特圈子堪称娱乐业里最为脏乱差的所在,越是上位快的模特越是底子不干净,他很怀疑春风一度之后过不了几个月,就会接到来自大洋彼岸的电话说自己多了个孩子。 “嘀嘀咕咕的念叨什么呢?”艾米·拉佩笑得很甜,如同放了长假出来玩的小学女生,明明是在礼品店里挑选纪念品,却始终没有撒开梁葆光的手一直拉着他走,“你觉得这个发箍好看吗。” 梁葆光挠了挠头,艾米·拉佩典型的北欧脸完全是禁欲系的,戴着个可爱的老鼠耳朵发箍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发箍不好看,你好看。”梁葆光出门前脑袋没被门板夹过,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不过一想到“禁欲系”这个词,他的眼前不知为何忽然浮现出那姐妹俩的脸来。 说起来两边的交集其实并不多,但彼此留下的印象却足够深刻。 乐天世界十一点闭馆,十点半不到就开始播送通知让游客们出去,虽然没有像超市里一样来一曲萨克斯风的《回家》应应景,但设施关闭店铺封门,就算继续赖着也没有意思。手里拎了一堆既不值钱也不时尚的小玩意儿,心满意足的艾米·拉佩笑得像是个八十来斤的孩子,完全看不出来是给国际大牌走秀的新生代超模,“接下来我们去哪儿,找个地方喝杯咖啡如何?” 韩国人对咖啡的喜爱比美国人犹有过之而无不及,至少在纽约找不出这么多二十四小时开门的咖啡店,蚕室站往西的一片许多咖啡店都还开着门,很多借着学习名义出来撒狗粮的大学生党们一直把这里当作重要根据地。 “我妈说过,人的一生中有两样东西不能错过:最后一趟回家的电车,以及第一次萌动的感情。我已经错过了后一样,不想再错过前面的了。”不知不觉从中午十一点玩到了晚上十一点,梁葆光已经是身心俱疲,而且他此时大半心思都放在了克劳迪娅的病上,想回去查查资料尽快做出诊断。 艾米·拉佩在他肩膀上捶了一下,“难道你妈是李英爱吗,还是说以为我没看过《春逝》不知道这是里面的台词?” “你看没看过我不知道,不过我妈应该有看过吧。”梁葆光第一次听到这句话,还真是他老妈对他讲的。谢嗣音是最符合“文理双修”这个设定的女人,用她自己的话说叫“美貌与智慧并重,英雄与侠义的老妈”,时不时就要在他的面前展露大龄文艺女中年的一面。 “就说去还是不去。”艾米·拉佩子啊洛杉矶呆得久了,沾染了不少西部女人的直爽气质。 “去。”不去岂不是禽兽不如,梁葆光当即狠狠点头。 咖啡喝了闲话也聊了,继续推脱无益,梁葆光只好跟着艾米·拉佩去了她入住的华克山庄。大家都是成年人,没有必要搞那么多的弯弯绕绕,男人对美女的抵抗力远低于对流感的抵抗力,他再做作也不过是个普通的男人而已,该出枪的时候绝对不会怂。 “欢乐时光总是短暂。”十几分钟梁葆光一脸寂寞如雪花飘落空庭。 “看样子崔雪莉很厉害嘛。”艾米·拉佩没有对梁葆光做评价,反而赞叹起崔雪莉的实力来了,看过新闻的她知道他昨天一晚上都在干什么,或者说谁,“曾经有段时间我还挺喜欢函数团的。” “坦诚相对的时候能别提其他女人吗,你不觉得奇怪我还不好意思呢。”梁葆光脸上的神色更见尴尬,昨天崔雪莉就奔放得很,今天的艾米·拉佩比她还夸张,他总觉得时代变得太快,以至于他这样的中年大叔都已经跟不少新时代少女少妇们的节奏了。 原本以为对上艾米·拉佩这样的北欧少女,会是《庄子》中的庖丁解牛,“彼节者有间,而刀刃者无厚,以无厚入有间,恢恢乎其于游刃必有余地”,谁知真的上了阵,却是一出《穆桂英挂帅》里的抖银枪出雄关,“风萧萧雾漫漫星光惨淡,人呐喊,胡笳喧,山鸣谷动,杀声震天”!不是崔雪莉厉害,分明是她自己实力太强。 梁葆光并不知道,他随口说的一句话,已经在韩国的娱乐圈里刮起了多大的风暴,s.m公司在察觉到yg的不厚道后立马反击,那位被octagon开除的医护人员已经把崔胜铉的老底抖了个底儿掉,甚至还拿出了头发等证据证明他是个长期用毒的瘾君子。 如果只是崔胜铉一个人还好说,yg大可以壮士断腕将他推出去平息大众的怒火,但现在忽然冒出几个“圈内人士”爆料yg公司里很多艺人都在乱搞,而公司不但不制止反而还替这些人打掩护,杨贤硕等人如同被架在火上烤。 第四十六章:胜之不武 女人们有个通病,就是喜欢拉着闺蜜一起逛街买东西,有时候橱窗里摆着的衣服自己其实并不想要,但若被身边的小姐妹抢先穿上了身,哪怕明明不喜欢,哪怕明明带着笑,心里也总会觉得很不舒服。 krystal跟梁葆光总共只见了两次面,彼此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亲密关系,那天会约他共进晚餐也只是单纯因为被施了援手想表示感谢罢了。人家爱跟谁玩,爱怎么玩,理论上都和她没有关系,然而被媒体一番炒作之后她的想法却有些变了,隐隐觉得崔雪莉做人有些不厚道。 具体不厚道在哪儿krystal也说不太上来,只不过梁葆光好歹也是她约出去的人,结果刚一转头崔雪莉就把人带去夜店喝酒还开了房间,怎么想都是不对的。放下手里刚从便利店买的报纸,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欧尼,这两天外面闹得很凶呢。” “怎么,你是在心疼崔胜铉?他会有今天根本是咎由自取,早就告诉过你少跟这种人来往的。”jessica一方面怒不可遏,因为妹妹总把她的话当耳旁风甚至故意跟她对着干,另一方面却又庆幸不已,虽然krystal以前和崔胜铉出去玩过一阵子,却没有沾染上那些东西,“难道我说的话你不爱听,非要让妈妈骂你几句才开心么?” “我哪儿敢不听你的话,只是……”krystal确实被保护得有些过,有时候逆反心理上来了她才不管对的错的,就是要跟jessica反着来,总觉得“你是我姐姐又不是我妈妈,凭什么对我的人生指手画脚”。这句话krystal从来没敢说出口,而且每一次最后的结果都会证明jessica是对的她是错的。 jessica把眼睛一瞪,“还敢顶嘴!” 每每出了岔子都得姐姐帮着收拾局面,这些年坑姐的次数krystal自己都已经记不清了,本来还欲反驳两句的她看着姐姐的眼睛忽然什么话都出不了口,嗫嚅着挤出一句:“对不起。” jessica叹了口气,“虽然不想这么说,但我只会是为你好,就像崔胜铉这样的……” “能不提他么,我跟他压根就没什么关系,都是那个好面子的白痴硬要在朋友们面前吹牛才有的绯闻。”krystal提起这事儿就来气,她这两年被崔胜铉约过几次,因为是圈内的直属前辈就没好拒绝,结果出去玩了没几回就冒出她们在一起了的传言。每次出去玩最起码都有四五个人一起的,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会中枪,结果让助理一查居然是崔胜铉自己放出去的风声,简直无耻到了极点,从那之后她就再也没搭理过这人,“以后要找也找圈外的,圈内的男人就没一个像样的。” “圈外的,那个leon医生吗?”jessica扶着后脑勺,感觉自己的血压在飞快地上升。 “欧尼想什么呢,他都已经跟雪莉那什么了……有些事情也就她能做得出来,我肯定是不行的。”虽然背后编排自己闺蜜不太好,但krystal还是忍不住想要抱怨几句,“她现在的样子连我都快认不出来了,和过去简直判若两人。” “娱乐圈就这样子,没人能够全身而退。”jessica鼓着包子脸摊开手,“不仅是她,我们都已经变了很多。” “欧尼又要开启说教模式了。”krystal瘫倒在沙发上,拿起一本杂志翻来翻去表示自己不想听。 “现在不同以往了,这条路已经没几年好走,你也该为自己的将来打算打算,最好能尽早转变身份。”作为一个曾经站在过“idol”顶点上的人,jessica对此是最有发言权的,韩国的k-pop模式注定长寿不了,与其赖在注定要沉入海底的船上,还不如早点儿跳出来另求出路。她现在投身时尚事业绝不是爱好使然,而是早早看清了形势,知道偶像的道不能长久地走下去,“s.m娱乐跟yg公司的一战,将拼掉k-pop最后一点生命力,整个行业内的人都会是输家。” “我不是还有你嘛,到时候做不成女idol就在欧尼的办公室当个助理。”krystal的面相看着很冷,但冷的同时不妨碍她脸皮也很厚的事实,在jessica面前她可是个能躺在地上打滚撒泼的人,无赖劲儿一旦上来谁都拦不住她。 “还助理,我看是帮倒忙还差不多,要是有你整天在我眼皮子底下晃荡,恐怕什么事情都做不成了。”jessica劈手夺过krystal手里的杂志,用力砸在她脑门上,“跟你说话就好好听着,赶紧给我找个靠谱点儿的妹夫,别整天游手好闲的。” “找了啊,你不满意我能怎么办。”krystal很是无奈。 “都说找个靠谱点的,你那都找的是些什么歪瓜裂枣?”s.m公司里的男人都是个什么样子,jessica比妹妹清楚得多了,当krystal告诉她和某同事交往之后她连想都没想就说了不行,就因为这事儿她们姐妹俩还冷战了好一阵子。 krystal很不服气,一个都奔三了的女人还好意思说让她抓紧,“我才23岁着的什么急啊,反而是欧尼更需要快点找个人定下来吧,眼光不要放得太高了,也不要说什么只要有空调君和枕头君就行的蠢话。” “跟你不一样,我能照顾好自己。”jessica瞪了妹妹一眼,居然敢拿话噎自己。 “女人不能总一个人,这话还是你跟我说的。”krystal最不喜欢jessica的就是这一点,总是对她实行双重标准,不管多大了都始终将她当作小孩子来看,“欧尼,人生中多个伴侣不是坏事。” “今年我二十七八岁,一个人开车,一个人上班,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望着天花板发呆。但是我至少还能一个人开车,一个人上班,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望着天花板发呆……许多人尤其是女人,离开了别人就没了自己,但我却一个人经历过所有,这孤独,虽败犹荣。”jessica其实有些感谢那个人,若没有从背后递过来的那一刀,也许她至今都找不到自己。 krystal望着姐姐依旧清冷的脸庞,“你虽败犹荣,那是不是有人胜之不武了?” “我可没这么说过。”jessica伸手在妹妹的头上使劲揉了揉,弄乱她的头发,“而且,她们还没赢呢。” 第四十七章:怎么看他 “郑秀晶,你到是底怎么回事!”所谓有杀气,就是姐姐jessica忽然喊了她的全名,而krystal此时则感觉自己已经彻底被恐怖的杀机所笼罩,因为刚才喊她全名的人叫李淑静,是她们姐妹俩的母亲。 “什么怎么回事?”心里明知道母亲说的肯定是崔胜铉的事情,但krystal这时候只能装傻充试图愣蒙混过关。她刚刚才被姐姐给训了一顿,可不想接着再来个下半场,都不知道是招谁惹谁了要受这份罪。 “外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你自己还会不知道?现在新闻报纸和门户网站上铺天盖地都是你的绯闻。”李淑金气哼哼地关上了大门,她打了几个电话都说没见到人,便知道这忤逆女儿是躲她姐姐这里来了。 jessica把手里的杂志一扔,小跑着迎到玄关处接过母亲手里的两个大袋子,她很早前就跟父母分开住,但平时工作太忙需要满世界跑,房子基本上都是母亲帮着打扫照看,每次回到韩国后要么她去爸爸妈妈那里蹭饭,要么母亲会做点方便食用的小菜带过来,今天显然是投食的时间到了,“妈妈,您怎么不先打个电话过来啊。” 李淑静把两个袋子打开,将里装着的小菜和食材拿出来分门别类塞进冰箱,忙完之后才在沙发上坐下来。她没去管装无辜的krystal,先恶狠狠地剜了jessica一眼,“你就是这么当姐姐的,工作忙就可以放任她乱来了?要是先给你打电话,她怕是要溜吧。” “李女士,你还是她妈呢,而且跟她住在一起……”jessica鼓起了包子脸,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过,krystal乱来还是不乱来的,不管怎么看都跟她这个姐姐的关系不大。 “呀,从小到大她就知道跟在你的屁股后面,什么时候听过我的话?”李淑静很是无奈,从十来岁开始她们姐妹俩就成了s.m娱乐公司的a级练习生,白天去学校上学,晚上在公司练习,在家里基本上也就洗澡睡觉而已,有时累得狠了,跟她这个当母亲的一整个星期也说不上几句话。 “都知道我不会听了,还说什么啊。”krystal小声地嘀咕道。 “你要死了,居然还敢顶嘴!”李淑金登时大怒,人家都说她两个闺女养得好,不但小小年纪就能给家里赚钱,而且早熟懂事不需要费神照顾,然而自己心里的苦只有自己知道:大的性格特别固执,而小的更加不省心。 krystal完全不觉得自己有错,真要说起来她也是个受害人。这两天崔胜铉东窗事发之后,大大小小的媒体都试图搞个大新闻,在yg娱乐公关部门刻意引导下总是隐晦地提到她的名字,似乎她才是那家伙变成瘾君子的罪魁祸首,原因无他,美国国籍而已。 韩国人这一点非常奇葩,但凡好的就是他们自己的,但凡不好的都是别人引导甚至强加的,一大群粉丝冲出来的洗地的同时不停把脏水往别人身上泼,krystal就是不幸中枪者的代表。被妈妈和姐姐来了一套女子双打,她的叛逆劲儿又上来了,“是他吸又不是我吸,干嘛非要揪着我不放啊,你们这时候不是应该夸我自制力好么?” “夸你?看我不把你的腿给夸折了。”李淑静气得面皮发抖。人只要上了岁数就特别喜欢反思从前做过的决定,当年她们夫妻俩因为有过十几年旅美的经历,总觉得家庭教育要以尊重为主,就把孩子的意见看得很重要,由着姐妹俩自己决定了将来的路。现在再回首她却觉得当初就应该逼着她们好好学习。 jessica确实不是块学习的料子,进如娱乐业不算入错行,可krystal根本没看过几天书就考进了成均馆大学,如果认真读书的话现在说不定已经考上律师资格进入事务所了,比当个吃青春饭的女idol好太多。 jessica有些看不下去,决定替妹妹辩护两句,“妈妈,秀晶说得不错,崔胜铉如何跟她又没关系,都是yg公司想要祸水东引才使龌龊手段把她名字塞进新闻里。你们呀,不要听风就是雨,流言止于……智者” “你还好意思开口,秀晶至少还知道找男人,你呐?”为人父母最关心的就是下一代的终生大事,最近看大女儿在事业型女强人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李淑静内心焦急得很。遍观当世出名的女强人们,没一个家庭幸福的。 jessica瞪大了眼睛,“不是在说秀晶的事吗,怎么还扯上我了。” “哼,姓崔的就没有一个好东西,崔雪莉平时跟你关系那么好,看上了你男人还不是照样在背后耍花样,你可长点心吧。”闺蜜之间因为男人而互相伤害的新闻在韩国屡见不鲜,李淑静四十几年来已经看得太多太多,可发生在别人身上她能无所谓,发生在自己女儿身上就极为光火了,于是一竿子打翻了一船人,开地图炮把所有姓崔的都覆盖了进去。 krystal揉了揉鼓胀的太阳穴,恨不得把那些为了几万十几万韩币就乱写的新闻记者通通拖到盘浦大桥上推下去。两件事情其实都跟她没有多大关系,可被那些混蛋写在报纸上网络上一扩散,连自己爹妈都信了,“我不是,我没有……” 李淑静来到krystal的身边,以过来人的姿态教育起了女儿,“秀晶啊,有些事情忍得让得,有些事情却不能忍也不能让。那leon医生我跟你爸爸看着都很满意,不但医术高超蜚声国际,长得还特别周正,家世也非常不错,虽说年纪跟你差得有些大,但现在时代不同了,我跟你爸接受得来。” jessica闻言心虚得不得了,崔雪莉没有出来澄清绯闻中的不实之处,很大程度上讲是因为她给安排的“简单计划”所致,然而她却万万没想到自己老爸老妈居然会对梁葆光印象如此之好,“你们是怎么看他的呢?” “还能怎么看,用电脑上网看呗。”绯闻出来之后李淑静第一时间就去查了梁葆光低。 第四十八章:三人成虎 常看韩剧的人都知道韩国人对“医生”这个职业有多钟意,十部日日剧里能有八部的主角或者重要配角是医生。李淑静在美国呆的时间再长也还是个韩国人,自然不能免俗,如果女儿能嫁给一个前途远大的医生,她大概发呆的时候都能笑出声来。 梁葆光是在宾夕法尼亚大学佩雷尔曼学院读出来的学士和硕士学位,病毒学的ph.d证书则是在哈佛大学医学院拿的,包括高中在内每一步都是名校。毕业之后进入麻省总院积累临床时间,接着不到三十岁就调入西奈山医院负责诊断科,在事业上他依然轻松碾压绝大部分同龄人。 郑氏夫妇俩一个是打拳击的,一个是练体操的,都没有受过高等教育,所以对名校出身的学霸一种天然的仰慕情绪,昨天查梁葆光信息的时候看到他那份豪华的履历,还有在《柳叶刀》、《新英格兰医学》、《美国医学会》等杂志上发表过的诸多论文记录,李淑静当时就一拍大腿:这女婿我们要了。 梁葆光的风评并不怎么好,在西奈山工作时经常被患者和患者家属们投诉,他的私生活据说也很混乱,单从这次跟崔雪莉的事就能窥见一斑。但郑氏夫妇却不觉得这些是问题,美国那边整天就把“自由”一词挂在嘴边,活得随意点是情有可原。而且梁德健是麻省总院的院长,谢嗣音是联合健康的高级财管,论家世在东海岸都称得上显赫,他们俩则是普普通通的小人物,人家父母不嫌弃她们女儿混娱乐圈都算好事,哪轮得到他们去挑别人。 韩国不是希望国也不是大天朝,艺人表面上可能会很风光,然而赚的钱却非常有限,有些名气很响的所谓明星,连打的去放送局的钱都掏不出来,要乘坐大众交通去工作。女idol比起一般艺人就更不如了,火的几年里要受经纪公司和助理团队的盘剥,等熬出资历之后基本上也就过气了,没前途加没钱途。 这段时间函数团陷入困境,连带着krystal的个人事业也发展受阻,郑氏夫妇不但不忧心反而觉得这是个让女儿脱身的良好契机,与其在娱乐圈里蹉跎岁月,还不如趁着年华正好的时候找个好夫家。 为人父母的不是不懂爱情,只是比孩子更明白爱情的短暂和生活的长久。 “好的,我一定好好把握。”正所谓三人成虎,那种狗血的绯闻明显不靠谱,可架不住传的太人实在太多,现在就连krystal自己都有些信了。她感觉跟母亲解释再多也不会有用,索性就顺着母亲的话表态,反正梁葆光只是来首尔旅游的,过不了多久还要回纽约去,到时候自家爹妈自然放弃。 见二女儿认错态度尚可,大女儿接了个电话工作遁,李淑静一肚子话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了,只能悻悻然地叹气,暗自气恼自己的无能为力。每一次太阳生起,她都希望自己活在日日剧里,可惜生活确实造就了艺术,却低于艺术,剧中人物的喜怒哀乐都表现在脸上,而她只能放在心里。 jessica借着工作的名义跑了,krystal大呼这姐姐太没一起,察觉到客厅里越来越沉闷的气氛,她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起来,准备装作浏览sns的样子悄悄发短信求救,消息还没编辑完电话就响了,“喂,嗯……我在欧尼这边呢,没事没事,她忽然来了工作去公司了,好的,我现在就出门见你。” “又在演独幕剧了?”李淑静斜了女儿一眼。 krystal立马大呼冤枉,拿起手机翻到通话记录远远地展示了一下,“妈妈把我当作什么人了,是雪莉打电话过来说要跟我谈谈。” “你是要跟她谈谈,做人可不能像她那样。”李淑静一听到崔雪莉的名字就没好气。 krystal一方面想赶紧走人,一方面仗着颜值高,随便涂了点bb霜戴个遮阳帽就出门了,眼线唇彩什么都没弄,但是车开到了地方后忽然想起来要见的人是崔雪莉,她又掏出了化妆包,也不下车就在停车场里开始化妆。 “秀晶啊,不是说十分钟就过来的吗,我都在这儿等了快一个小时了。”崔雪莉看到krystal就是一通埋怨,她在咖啡厅里一个人坐着都快无聊死了,“因为无聊已经吃了两块蛋糕,要是长胖了都怪你。” “切,自制力差的女人别给自己找借口。”krystal随手把手包放在椅子上,懒懒地坐下。 崔雪莉听出了krystal话里有话,她自制力差可不光是管不住嘴吃了蛋糕,还吃了别的东西,“秀晶你那天晚上可是强调了好几遍说跟他只是见力了两次,连朋友都算不上的现在怪我了?” “呀,在想什么呢,我是怪你闹绯闻害得我也被拉下水,谁怪你……那个了。”krystal的脸上一红,崔雪莉能跟刚认识人的就去夜店喝酒开心去宾馆开房放纵,她却没那个本事,陌生人多看几眼她都会觉得不舒服。 “你今天的妆真好看,很有夏天的感觉。”崔雪莉也尴尬,不自然地岔开了话题。 krystal在车里化妆是很用心的,底妆上好后用bobbi brown的经典两色眉膏突出眉形,橘色的suqqu哑光眼影轻轻地在眼皮上铺了一层,下眼睑则用奶油白的眼影提亮,至于眼线则根本没画。涂了阴影加深面部线条后拿twany粉扑随意地在两腮拍过,最后lipstick queen两个色号做出渐变的桃色唇,整张脸清新自然毫无妆感,能给人一种清透凉爽的印象,“出来的急,随便画了个淡妆而已。” “你是想说自己天生丽质,随随便便画个淡妆就很美是吗?”崔雪莉自己在美妆上很有研究,但对郑氏姐妹的实力她还是服气的,尤其是那位冰山气质的欧尼,堪称爱美少女们的共同的偶像。如果在韩国20代女性中做调查,询问最漂亮的女明星是谁可能众说纷纭得不出个令人信服的答案,但问到最会化妆最会穿搭最时尚的女明星是谁,答案必然是jessica不做第二人想。 各怀心思的两个人,喝着咖啡聊着美妆聊着身边的趣事,丝毫没有提起绯闻的意思,她们两个都接受过s.m公司的演员培训,也都做过电视剧的女主,配合起来十分默契。崔雪莉神色一如平常,只不过时常去摸自己的手机,就在刚才她收到了jessica的短信,只有寥寥几个字:b计划。 第四十九章:实习医生 七月六日午后,梨花女子大学附属医院。 姜苿萦支着脑袋靠在墙边打盹,从早上进门打卡到中午换班吃饭,她一直都在病房与办公室之间忙个不停,好不容易得了半小时午休时间,赶紧找了个地方歪倒,好恢复精神。作为还没转正的实习医生和科室里的忙内,她除了要做本职工作外还得帮前辈们端茶倒水买买东西,这是韩国职场的传统,医院里也不能免俗。 虽然每天都能累瘫,但姜苿萦的心里其实是十分满足的,因为她的运气比同学们更好,家里没有什么硬关系却轻松找到了工作,一从莲建出来就进了大医院。首尔大学的医学院坐落于大学路上的莲建老校区,所以首尔大学医学院的毕业生都自称莲建人,但首尔大学跟高丽帮不同,前辈与后辈之间没有强大的纽带联系,能进梨花女子大学附属医院工作,连她自己都觉得侥幸。 “姜医生,6号房那边出了点问题,麻烦你过去看一下好吗?”有病人按铃,护士站的护士会先过去查看情况,如果是解决不了的问题就会叫医生处理,大医院里病人太多,医生们不可能随叫随到。 姜苿萦拍了拍脸,强打起精神站了起来,“是罗尚恩和徐彩媛夫妇对吧,我现在就过去。” 5楼东区是专门照顾产妇的,1号到6号都是特需病房,能在梨花女子大学附属医院住特需病房的非富即贵,而这样的人往往大惊小怪,一丁点儿小事就会让医护人员忙上半天,他们偏偏还发作不得。 韩国社会等级分明,护士们当着产妇和家属的面时大多恭敬,但背后总忍不住要抱怨几声,姜苿萦则与她们不同,她很喜欢这份工作,所以不管何时都面带微笑,“听说孩子吐了是吗?” “是的,一个小时内他已经吐了两次。”孩子的父亲就罗尚恩站在老婆的病床边,紧张地看着姜苿萦将孩子抱起,“这应该不正常吧?” 罗尚恩在商场上是个七窍玲珑的高手,但在情场上却是不折不扣的白痴,和如今的爱人历经波折分分合合,跑完了漫长的爱情马拉松才族中走进婚姻的殿堂。结婚时两人都已经三十多岁过了最佳的生育年龄,婚后好几年都没有动静让他们几乎放弃,如今终于有了孩子再宝贝也不嫌过分。 “如果你在水里面泡了九个月,也会有不少东西吐的。”姜苿萦面带微笑地用手指在婴儿的脸上触碰了几下,见婴儿没有任何表情她的眉头便紧紧地皱了起来,“他的反应似乎有点迟钝,而且体温也高……” 婴儿又被触碰了几下脸蛋后忽然咳嗽了起来,躺在病床上的徐彩媛健壮紧张得坐起了身子,“医生,他没事吧?” “孩子抽风了,快把急救车推过来。”怀里的婴儿不仅在咳嗽,小小的身躯还在止不住地抽动,这是典型的抽风症状。姜苿萦拿着首尔大学医学院发的硕士学位证书理论知识过硬,但她依然只是个没经历过大场面的实习医生,遇到这种情况难免惊慌,“快点来人啊,这里需要帮手。” “天呐,我儿子到底怎么了?”徐彩英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婴儿抽风只持续了短短数秒,等他不再抽动后姜苿萦才开始喂药,这是为了防止药液或痰意外进入气管导致肺炎甚至窒息。她虽然有点慌,却没有乱,学医这么些年该有的素养她还是有的。 “他没事吧,你们要给他输液吗,那是抗生素还是……”医生都慌了,当爹的罗尚恩就更不行了,看到姜苿萦拿着婴儿喂药器往儿子送药,他下意识地就想制止。 “这是氯羟安定(ativan),请你们镇定一点好吗,不要妨碍我们对孩子实施救助。”护士长比姜苿萦沉稳得多,拦住了想要凑到近前的罗尚恩,“他会没事的,抽风只是婴幼儿身上的常见症状。” 回到办公室之后姜苿萦心里就一直不太舒服,就像人在吵完架之后会不断回想,自己当时应该这样进攻或者那样回击,她也觉得自己当时可以做得更好。因为一直在想这事儿,她一下午时间都有些心不在焉,最终还是决定去婴儿加护病房看一看。 “姜医生,中午的事情我们都听说了,做得不错。”加护病房里的护士看到姜苿萦来立刻笑着打招呼,姜苿萦出身名校家教也好,气质温婉性格平和,再加上很受上面的青睐,所以医院里很多人都喜欢她。 “谢谢。”姜苿萦拿起挂着的病历翻看了一下,然后又取出x光片对着灯光仔细地看了起来,“他被诊断为肠梗阻是吗?” “对,刘医生是这么说的。”护士不解地看着姜苿萦,不知道她为何忽然这么问。 “辛苦了。”姜苿萦又拿起旁边一个床位的婴儿病历看了看,半饷才满怀心事地离开。 刘全洲是儿科医生,也是医院给姜苿萦安排的“师傅”,不过他这个人古板尖刻不怎么受人喜欢。姜苿萦拿着x光片敲响了他的办公室门,“刘医生,关于罗家男婴的病,我想跟您再讨论一下。” “不是肠梗阻吗,有什么好讨论的。”正在整理文书报告的刘全洲连头都没有抬一下,他不是名校出身的医生,在医院里熬了二十多年的资历也没能当上儿科主任,所以对名校毕业的医生十分不喜,平日里没少给姜苿萦安排端茶倒水的琐事。 姜苿萦将x光片展示给刘全洲看,“您看这里,这是胀气,而肠内有空气说明不可能是肠梗阻,孩子现在还有低烧症状……” “别说了,空气能说明什么,必然是肠梗阻之前的胀气。”刘全洲的脸上不虞之色十分明显,做师傅的肯定不会喜欢被徒弟质疑,“我劝你把心思放在该用的地方,不要以为是莲建出来的就比别人强,你要学的还多着呢。” 第五十章:职场大忌 姜苿萦将手指绞在一起,脸上的表情既期待又紧张,在她面前的是一张很大的黑色办工桌,上面摆放着一个写了“主任医师:林芝兰”字样的名牌,而名牌的主人此刻就坐在桌子的后面,仔细地对比着几张x光片不说话。 “对于这两个婴儿,您是怎么看的?”姜苿萦觉得自己有必要打破沉默,她是溜号过来找林芝兰的,如果消失的时间长了肯定要出问题,“肠梗阻的诊断实在是太武断了。” “这两个病例几乎没有共同点,或者说除了都在发热以外根本就没有任何共同点,我不知道你特意过来找我的意义何在。”林芝兰看着年轻的女实习医生,仿佛在审视当年的自己,曾经的她也是这样的冲动,这样的有闯劲。 “两个婴儿相隔三个小时在同一间产房出生,他们所住的病房又紧挨着,再加上同时出现的不明高热症状,这些让我不得不怀疑医院里出现了某种传染疾病。”姜苿萦说的是怀疑,但目光十分坚定,“我建议进行紧急隔离措施。” “你的怀疑不足以让我做这么大的决定,如果以传染病来应对,我们需要关闭产房分流待产孕妇,清查一切可能的传染源组织全面消毒,而隔离婴儿后如何处理病患家属的恐慌情绪,以及如何应对可能的公关危机,都是大问题。”林芝兰不否认她很看好姜苿萦的前途,也非常欣赏姜苿萦身上那股与她自己相似的劲头,但她现在是整个儿科的负责人,必须要考虑到方方面面的事。 “可是……”姜苿萦还想再争一下。 “没有可是,你需要更多的证据来说服我。”林芝兰挥手打断了姜苿萦的话,“对了,越过自己上头的医生直接找部门老大是僭越行为,乃是职场里的大忌,希望不会再有下一次。” 姜苿萦离开办公室后脑子里很乱,她明知越过刘全洲来找部门主任犯忌讳,却还是坚持找到林芝兰这里来,不是为了证明自己是正确的,而是担心婴儿脆弱的免疫力经不起传染病的摧残。林芝兰没有直接说她的推论是错的,却也没有对她的想法太过重视,如果她错了还没什么,可万一她是对的,那两个刚来到世上的小生命就很可能要夭折了。 “喂,姜医生你去哪儿了,怎么到处都找不着你?”姜苿萦站在走廊里发呆,口袋里手机的震动将她心神拉了回来,她看到是护士站的座机就接通了。 “啊,我在洗手间里呢。”姜苿萦不得不撒了个小谎。 “2号病房的孩子出了点问题,您赶紧过来看看吧。”护士站那边的声音有些嘈杂,护士的声音也很着急。 姜苿萦心中一凛,“是发热了吗?” “对,二十五分钟前我们去测体温时还好好的,忽然之间就发热了。”护士说话时都带了哭腔,2号房产妇的婆婆不仅为人难缠而且嘴巴还毒,搞得孩子生病全是医护人员的责任似得,现在还在护士站吵闹不休,让她们受了不少委屈。 “我就来。”姜苿萦快步跑向电梯,想了想又转身回了林芝兰的办公室,“林医生,出现了第三个病例。” 三个孩子分别出生于42小时前,45小时前和46小时前,相继出现了原因不明的高热症状,哪怕林芝兰的心再大也不可能当作巧合来处理了,当即下令将所有在医院内的婴儿送入加护病房进行隔离。集中之后她们发现十一个婴儿里居然六个在发热,林芝兰大发雷霆之怒,如果不是姜苿萦的坚持她都不敢想过几个小时之后会是什么状况。 “有六个婴儿在在发热,我不明白你们怎么能心安理得地坐着,如果不是我恰好下来巡视,你们准备过多久再采取措施!”林芝兰的脸上表情沉静,但沉静的下面是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她的怒气值显然已经到达了顶点,强压下怒火后转向姜苿萦,“现在,情况有多糟糕?” 姜苿萦打开文件夹,给参加会诊的每个医生发了一份材料,“高热,血压下降到几乎无法维持心脏收缩,照这个速度下去他们活不到20个小时。” “这些婴儿之间必然有联系。”林芝兰眉头紧蹙。 “两个产房,六个产后房,每一组接生和护理人员都是独立的,也没有使用过任何共同的仪器。”负责接生的妇产科主任医生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不过他说的的确是事实,并没有为手下做任何掩饰。 “那你是要告诉我他们的发热只是巧合?”林芝兰的头衔虽然只是主任医师,但她负责整个儿科职权相当于实权副院长,之所以还坐在这个位置上只是因为资历没熬足,对其他的医生她向来不怎么客气,“谁能说点有用的。” 刘全洲瞥了姜苿萦一眼,刚才她跟林芝兰一起出现在走廊上,让他很怀疑这小娘们是去告状了,不过林芝兰有意帮她打掩护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先着眼于解决当前的问题,“可能是寄生虫。” “不可能,寄生虫不会传播得这么快。”姜苿萦十分不给面子地否掉了刘全洲的意见。 “那就是病毒了。”另一个医生说道。 “也不可能,孩子们已经病得很重了,验血的结果却没有显示淋巴球在增多,而且他们对利巴韦林没有任何反应。”姜苿萦继续拆前辈的台,“如果是其他病毒,我们恐怕没有足够的时间找到它,因为现在只剩20,不,19个小时了。” 林芝兰站了起来,前倾着身子向与会的所有医生施压,“所以我们主要考虑细菌性感染,对婴儿使用广谱抗生素,我才不在乎他们的父母怎么想,我只要他们活下去,活到七老八十活到长命百岁。” 散会之后姜苿萦傻愣愣地在会议室里站着,她能鼓起勇气越级去找林芝兰,但真正证明了是传染病后她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不是坐在研究室里跟同学们争论,而是在医院里直面实际病例,六条幼小的生命就在她面前,一点小小的失误就可能导致他们的死亡,这份压力让她喘不过气来。 “自信一点,就像下午在我办公室时那样。”林芝兰拍了拍姜苿萦的肩膀。 第五十一章:耐药菌株 “医生又怎么样首尔大又怎么样,我还是从延世大毕业的呢,和你一样受过高等教育。我知道什么是抗生素,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对我的孙子使用抗生素。”二号病房里一个五十岁的中年妇女正在发飙,丝毫不给医生面子。 姜苿萦一个头两个大,这位辛严蕙女士的厉害整个妇产科和儿科的医生护士们都领教过了,算得上是“名声在外”。她一方面要面对即将死亡的婴儿,一方面又要面对胡搅蛮缠的患者家属,身心俱疲,“现在我们已经排除了其他的可能性,您的孙子最大的可能就是细菌感染,如果不实用抗生素他很难活下去。” “最大的可能也只是可能,之前你们也给他用了利巴韦林,却也没有任何效果。”辛严蕙板着脸不见丝毫松动,招手叫来儿子,“孙伊范,你去餐厅买点吃的过来,我就在这里照顾娴雅。” 赵娴雅大急,婆婆这哪里是要照顾她,分明是要监视她,照医生的说法儿子至多还有二十个小时可活了,这时候哪儿还管的上抗生素不抗生素,只要能把孩子救回来哪怕是用砒霜她也会同意的,“妈妈,您看是不是……” “我说过了,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对我的孙子使用抗生素,任何人!”辛严蕙不需要去加护病房守着,看住儿媳妇就行了,因为儿子会无条件听她的话,而医院的医生在没有家长同意的情况下没有权利给孩子用药。 就在姜苿萦不知所措的时候,刘全洲忽然走了进来,凑在她的耳边却故意用很大的声音对她说:“姜医生,后续的抗生素依然没有起作用,林主任通知所有医生去会议室参加会诊,你也来吧。” “哼!我就说吧。”辛严蕙瞪着儿媳妇,没头没尾地数落她,“上学的时候不知道用功,要是那时候多读点书也不会被这些混账给蒙骗了。” 赵娴雅眼泪刷地流了下来,她高中时成绩不行上了个杂牌大学,毕业后进了家效益不错的公司工作,后来跟公司的本部长也就是孙伊范恋爱结婚,不知道多少朋友和老同学都羡慕她,说她是现代辛德瑞拉。可嫁入孙家的苦只有她自己知道,婆家就没个人待见她的,公公当她不存在,婆婆整天为难她,就连小姑子都给她摆脸色看,而老公孙伊范又是个妈宝,性格懦弱得一塌糊涂。 姜苿萦心头一片无名火起,但刘全洲毕竟是她的“师傅”,发作不得只能快步离开病房走向会议室。刘全洲可以当面让姜苿萦下不来台,却不敢对林芝兰有任何意见,至少他不会当面表现出来。 “现在我们只能考虑耐药菌株了。”林芝兰的声音沉痛,每过去一分钟,六个婴儿的生命就缩短一分钟,而她们现在还跟没头苍蝇一样乱撞,完全理不出头绪来。 “也许是mrsa(methicillin-resistant staphylocus aureus耐甲氧西林金黄色葡萄球菌)。”一个医生推测道。mrsa具有不均一耐药性和光谱耐药性,不仅利巴韦林不管用,对其他的如氨基糖苷类、大环内酯类、四环素类、氟喹喏酮类、磺胺类等均产生不同程度的耐药性,“医院里总会有mrsa的。” “也可能是食物或饮用水的问题,绿脓杆菌也有可能。”另一个医生持不同意见。 “抗万古霉素肠球菌。” “h-flu。” 医生们例举出了几乎所有常见的耐药细菌感染,林芝兰的神色不仅没有缓和发儿愈发严肃,“细菌培养需要48小时的时间,等到那些婴儿都死光了,我相信你们会找到准确病因的。给所有受感染的婴儿使用氨曲南,送他们去核磁共振室检查有无脓肿和隐性感染,我会一直呆在办公室,有任何发现马上回报给我。” 其他几家人接受了现实,同意给孩子使用氨曲南,但2号病房由于有辛严蕙“坐镇”,医生们再一次铩羽而归,姜苿萦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揉搓着发僵的脸,深深的无力感和挫败感让她不禁开始怀疑自己当初走上医生这条路到底是对失措。思虑再三,她决定还是去找林芝兰让她出面,也许听到主任医生和宾夕法尼亚大学的名头会让那个固执的女人有所松动,至少能让她们有机会救回那个孩子。 林芝兰坐在椅子上认真地看着一份份报告,见姜苿萦过来她没有抬头,“坐。” “情况怎么样了?”姜苿萦忍不住问道。 “核磁共振没有查到任何问题,抗生素目前也没起到作用,医院内部的环境监察也一无所获。”林芝兰身心俱疲,为了做到全面检查,她甚至通过个人关系让医学院的教授安排学生们过来帮忙,可惜还是什么问题都没找到,“内科的人也束手无策,接下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姜苿萦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林芝兰,在她的印象中主任一直都是个女强人,从没见过她如此无助的样子,原本想让她去二号病房劝说辛严蕙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两个女人只是相对坐着,保持沉默。 “罗家的男婴肾脏不行了。”沉默被忽然闯进来的医生打破,不过他带来的是个坏消息,长时间的血压会导致脏器供氧不足,肾脏、心脏、肝脏会一个接一个地出现问题,就像是道催命符一样。 林芝兰抬头看了下墙上挂着的钟,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 “尿液中没有发现管型尿。”这医生又补充了一句。 姜苿萦张了张嘴,“这说明导致他肾衰竭的不是低血压,而是抗生素……” “万古霉素和氨曲南都会导致升脏衰竭,而我们两种都用了。”林芝兰揉着眉心,偏头痛几乎让她的大脑停止了思考,“我们现在不知道该停掉哪一种,两种都停掉他们会死于细菌感染,如果都不停他们会死于肾衰竭。” “主任,这是会诊的结果不是您一个人的责任。”姜苿萦说道。 “你们都出去,立刻,马上!”办公室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后林芝兰打开抽屉,取出里面的一份报纸,娱乐版面上有张尺寸不大的照片。照片里有个戴着墨镜揽着美女的男人,背景则是乐天世界游乐场,看了好一会儿后她终于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侑晶啊,没打扰你休息吧,对,欧尼有急事需要你帮忙。” 第五十二章:带头大姐 李侑晶存了两个月的假期都浪费在梁葆光身上了,所以目前应该是没假可休的,不过好在她前一阵子即时处理了高丽大学病院的脑膜炎危机,领导们特意给她多批了几天假在家休息。原本她打算陪梁葆光出去逛逛,但是看他身边粉红缭绕每天都出新绯闻,她又气又恼索性闷在家里哪儿也没去,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失眠看电视呢。 林芝兰从首尔大学的医学院毕业之后没有留在国内进修,而是去了美国费城深造,在佩雷尔曼医学院读硕士课程。只要该学科的带头教授同意,硕士生也可以选一些本科的课程,她当时和读大三的李侑晶选了同一门课,于是就这么认识了。 因为两人都是韩国人而且都来自首尔,很快便成了关系亲近的姐妹,在宾大的那段日子几乎每天都泡在一起。可惜后来她们两人一个应邀回国一个去了纽约,联系渐渐少了很多,也就李侑晶刚回首尔的时候有过一次聚餐,后面的两年也就偶尔打电话联系联系。 做医生的实在太忙,很难有时间和朋友联络感情,两人都了解彼此的状况,所以颇有点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意思。认识这么些年,李侑晶深深地知道这个欧尼的骄傲,如果不是真的走投无路了绝对不会向她求助,所以接到电话的她二话没说直接爬起来,连脸都没洗就开车赶到了梨花女子大学附属医院。 “笃笃。”李侑晶确认了门牌之后抬手敲门。 “进来。”林芝兰坐在宽大的椅子里靠在靠背上,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很萎靡,不仅眼窝深陷连嘴边的法令纹都变得更明显了。苦战几个小时却没有丝毫收获,她的状态已然极差,看到进来的是李侑晶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你来啦。” 林芝兰若没急事根本不可能约自己见面,更不可能让自己来医院见她,所以李侑晶来之前就已经做很坏的打算了,但见面之后她觉得局面可能比她预料得更加恶劣。走廊上灯火通明,而且走来过去的医生和护士人数明显不可能是夜班值班该有的规模,“欧尼,这里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侑晶,你看看吧。”林芝兰把六分病历丢在茶几上示意李侑晶看,她自己走到门边将门锁上,百叶窗也拉了起来。根据医院的保密条例以及相关法律,病人的病历在无病人同意的情况下是不能给外人看的,哪怕这个外人是别家的医生也不行。 李侑晶没有矫情,林芝兰能把病历放在她面前,就说明已经到了不得不如此的地步,事急从权她还是懂的。认认真真地看完了六分病历后她的眉头就再也舒展不开了,这可是六个幼小的生命,能救回来让她违反条例又算得了什么,“情况有多坏?” “非常严峻,已经有两个婴儿出现肾衰竭的症状了,如果我们不能即时地找到正确的应对方案,他们大约就只有16到18个小时可活了。”林芝兰当了好几年的医生,也不是没有遇上过救不回的病人,但像这样的无力感还是第一体会到,“你好歹也在西奈山医院呆了两年多,见识和水平肯定比我强……” “欧尼什么时候觉得我比你强了?”李侑晶摇摇头。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就算是不比我强也应该能提出些不一样的看法。”林芝兰叹气道。 “有些话我就直说了,其实欧尼真正想找的人并不是我吧?”李侑晶直勾勾地盯着林芝兰的眼睛。 梁葆光来首尔的名目是旅游散心,但他先后跟krystal和崔雪莉传出绯闻,又被人拍到搂着瑞典超模艾米·拉佩同游乐天世界,甚至今天有好几分报纸的娱乐版面上都登出了他的照片,李侑晶可不相信林芝兰不知道他人就在韩国。这么一想,她就不太相信这欧尼是真的想让她来帮忙了,毕竟她们虽是朋友却保持着竞争关系,从不觉得自己的医术逊色于对方,找她是假找梁葆光才是真的。 “我……你能叫他来吗?”林芝兰很想说不是,但在李侑晶面前撒谎毫无意义,在她看来如果有人能在16个小时内找出病因救回这几个婴儿,那只能是梁葆光,“你跟他的关系好又在他下面做了两年副手,应该请的动他。” “你想找他帮忙自己打个电话就行了,何必拉上我。”李侑晶的表情很是微妙。 “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佛罗里达之行,宾大的几个女人不是来自韩国就是来自rb,而长幼有序的思想在日韩根深蒂固,林芝兰年级最高年纪也最大,其他的人会无条件听她的话。也就梁葆光这个天朝人没往这方面想,换作别人恐怕早就知道当年的“带头大姐”就是林芝兰了。 梁葆光被李侑晶一个电话叫醒,一听说有她解决不了的病例连觉也顾不上睡立马就下楼打的,救人如救火一刻都耽误不得,不过他紧赶慢赶还是在路上浪费了不少时间,到梨花女子大学附属医院的时候天已经亮了,“jenna,好久不见了。” “呃,是好久不见了。”林芝兰十分尴尬,她以为再见面时梁葆光会感慨一番,至少不应该像现在这样毫无表示。 “病历给我,孩子们的家族病史我也需要了解,如果可能的话我需要做近距离地观察。”梁葆光就是这样,只要有病人需要他的救治,他就会全神贯注地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其余的一概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我们大可以不必这么偷偷摸摸,只要你给孩子们的家长说一下我的头衔,他们应该很乐意让我帮忙才对。” 家族病史也好,近距离观察也罢,只要得到婴儿父母的同意都不是问题,梁葆光完全不能理解林芝兰把诊断搞的像地下工作是怎么回事儿,但林芝兰有她说不出口的难处,“医院方面不希望别人插手,我只能以私人名义请你帮忙诊断。” “你在搞笑吗,现在六个天使一样的小生命就要完了,你们什么狗屁医院还有顾忌自己的面子?哈,我真是不懂你们韩国人,难道你们脑袋装的都是……”梁葆光直接被气笑了。 第五十三章:我是教父 医院是病菌汇聚之所,很多疾病的流行都是因为医院的处理不当而爆发的,去看个感冒结果染上军团菌肺炎的事在韩国屡见不鲜,婴儿的免疫力低下极易受感染,所以每家医院里的产房和婴儿加护病房都是预防措施的重中之重。梨花女子大学附属医院让众多婴儿感染就已经非常大的失职了,如果还治不好的话问题更加严重,以后谁还敢把自己的老婆、女儿送到他们这里来生产? 林芝兰明白医院领导们的想法,如果是他们自己治好了婴儿自然是虚惊一场,认真道歉就能把事情揭过,但如果他们让梁葆光介入到治疗中,哪怕将孩子救回来家属们和社会也会觉得他们无能。他们宁愿赌自己医院的医生能在16个小时能找出病因救回受感染的婴儿,也不愿意让梁葆光给婴儿们诊断,为的无非是面子二字。 “我们先去加护病房的外面看看孩子总没问题吧。”梁葆光没有心情和林芝兰扯皮,现在几个孩子都处在危险当中,而医院里的医生却还在考虑一些本职之外的东西,他没开口骂人已经够给这位学姐面子了。 加护病房外的走廊上挤满了人却一点都不嘈杂,十几个家庭的成员们看向玻璃房间里自家的孩子一幕,让梁葆光一个大老爷们都感到揪心。他在人群中扫了几眼确定了目标,大步走过去伸出手和那人抱了一下,“尚恩,好久不见了。” 罗尚恩一脸懵哔,这个男人他从来没见过,但对方的表现却好像是他亲兄弟一样,“抱歉,你是哪位啊?” “你这混账小子装什么装,我可是特意从美国赶过来看干儿子的,你就不怕我把你在芝加哥大学读书时的糗事全都告诉弟媳吗?”梁葆光在林芝兰的办公室里看过所有受感染婴儿的病历和家族病史,对于几对夫妇的背景也有大致的了解,挑中罗尚恩就是因为他曾经在芝加哥大学布斯商学院度过书。 罗尚恩挠头不已,他确实是芝加哥大学毕业的,但上学的时候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一位前辈,更不可能通知对方自己的老婆生了个儿子的事,“这位学长,你也是布斯商学院毕业的吗?” “说什么胡话呢,我不是佩雷尔曼学院毕业的嘛,走走走,我们去下面的咖啡厅喝点东西便喝边聊。”梁葆光拉着罗尚恩就把他往电梯口那边带。 “等一下。”罗尚恩还是不太明白梁葆光是怎么回事儿,但人家能一口叫出他的名字,还知道他是芝加哥大学毕业的,真是以前认识的人也说不定,“这边没人盯着,我先去跟我老婆说一声。” 罗尚恩的父母都在西归浦市的度假村避暑,昨天下午接到通知的时候已经没有飞往首尔的飞机了,所以要过两个小时才能搭早班飞机过来,现在在医院里盯着的都是徐彩英的娘家人。虽然明知道在加护病房外看着也没有任何作用,但为人父母的怎么可能放得下孩子,每个人看着孩子罗尚恩心里总是不踏实,等到大舅子过来他才放心地跟梁葆光去了楼下的星巴克“叙旧”。 “抱歉,事情其实是这样的,其实我并不认识你,这次来首尔也只是旅游散心的,之所以会出现在这家医院则是想要看望一下我曾经的学姐。”点了咖啡之后梁葆光开诚布公地说明了情况。 “那你是耍我玩吗?”罗尚恩非常气愤,他的儿子感染了未知病菌命不久矣,这家伙居然还和他开如此低级的玩笑。 “你先别着急,我说我是从佩雷尔曼医学院毕业的事情并不是假话,我不但在佩雷尔曼拿了医学学士和硕士,还在哈佛医学院拿了两个医学博士学位,西奈山医院的诊断科就是我负责的。”梁葆光很喜欢炫耀自己的履历,一方面他性格自恋,而另一方面是因为病人和家属们确实买账,“在美国读了几年书你应该听说过佩雷尔曼和西奈山的名字,如果不信的话你也可以问我身边的这位李侑晶医生。” “你是李侑晶医生?”高丽大学病院脑膜炎爆发事件过去才两天而已,当时报纸上全面登载过相关的消息,罗尚恩就说这个美女看着眼熟,本来还以为是个明星艺人之类的,没想到就是前两天出现在报纸上的美女医生。 “梁医生拥有三个博士头衔,是全美公认的传染病专家,同时也是西奈山医院管理委员会认证的传染病及肾病的专家医师,我曾经就是他的助手。”面对罗尚恩怀疑的目光,李侑晶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不是两个医学博士学位吗?”罗尚恩疑惑道。 “还有一个是数学博士,在哥伦比亚大学读的。”梁葆光毕业之后跟他老爸闹别扭,不想去麻省总院只想在家neet,但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他玩什么都嫌难度低于是迷上了数学,最后索性读了个数学博士出来,纯靠兴趣,“别管那些细枝末节了,现在该关心的是你儿子。” “对啊,你那么厉害一定有办法救我儿子。”震惊之后罗尚恩终于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我只能说试试看,但问题是医院方面不愿意给我这个机会。”梁葆光一脸无奈地摊开手。 “为什么不愿意?”罗尚恩十分不解。 “你说,要是他们解决不了的病例被我一个外人解决了,别人会怎么看他们?”梁葆光对韩国人死要面子的风气可谓深恶痛绝,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硬撑永远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罗尚恩怎么说也是个生意场上的成功人士,一点就透,放在平时他能对此表示理解,但现在涉及自己儿子的生命问题,他绝对无法容忍,“梁医生,你想让我怎么做,只要你开口我绝对不会说半个不字。” “你就说我是你在美国的至交好友,同时也是你孩子的教父,待会儿跟院方协调探视时间之后让我进去近距离地观察一下他的情况。”孩子被隔离在加护病房里,但还是允许亲人进入探视的,只不过必须通过协调错开时间。 第五十四章:杀人医师 加护病房里躺着十多个幼小的婴儿,超过一半都有了被感染的症状,他们对即将到来的命运一无所知,甚至还不理解何为生死就要去面对它,苦恼只是因为身上的疾病所带来的疼痛而已,只要不是铁石心肠,都对会这画面有所触动。 两个护士正在给他们逐一测量实时的体征数据,许多东西都不是依靠监护仪就能明白的,人工必不可少。梁葆光大费周章混进来不是出于对疑难杂症的猎奇心理,是为了通过他的经验和知识来给孩子诊断病因,拯救他们的生命。可惜近距离地观察过孩子后他还是没能得到有用的东西,细菌感染的症状大多相似,范围并没能缩小太多。 “呕吐、抽风、发热、低血压、肾脏衰竭……这些症状对解开病因没有任何帮助。”梁葆光仰躺在林芝兰办公室里的沙发上,有些话他不好在孩子父母的面前说,只能在林芝兰和李侑晶的面前讲出来,“时间太紧,设备有限,即便是我也没辙了。” “你说的什么丧气话,我们还有15个小时的时间,怎么能现在就放弃!”林芝兰很是生气地瞪着梁葆光,她认识的那个人从来都是不战斗到最后一刻绝对不放手的,“你变了,那件事对你的影响就这么大么?” 梁葆光望着天花板,“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 “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相识多年又在梁葆光的手下做了两年副手,李侑晶已经习惯了相信他胜过相信自己。 沉默……办公室里只剩下三个人的呼吸声和墙上挂钟的滴答声,每一次响动都在提示他们有几个幼小的生命正在不断离他们远去。五分钟后梁葆光终于坐起身来,“其实说到办法,我也不是没有,就是你们恐怕不会同意。” “你当真有办法?”林芝兰几乎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从昨天下午确认了院内有传染病爆发她就备受煎熬,晚上临床症状显示他们开的抗生素毁了婴儿的肾脏后她的痛苦更甚,现在终于能得到解脱了。 “那两个病情最严重的婴儿,一个停掉万古霉素,一个停掉氨曲南,等着看哪一种药有效哪一种药无效,我们很快就能知道他们出了什么问题。”如果始终找不到病因,就必须一直对婴儿同时使用两种药,而抗生素并不是那么好用的,继续这样下去他们必然会死于脏器衰竭,梁葆光觉得与其等他们死还不如搏一把。 姜苿萦本来是要给林芝兰送材料的,正要敲门时听到了办公室里有个男人的声音便忍不住驻足听了下内容,听到梁葆光居然要停掉一种药时她立马就忍不下去了,连门都忘记敲直接推门而入,“你疯了,居然要对两个刚出生两天的婴儿进行实验性治疗?” “姜医生,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林芝兰原本是锁着门的,不过刚才被叫出去一趟再回来时忘记锁上了,见姜苿萦居然站在门外偷听她们的对话,立马露出了不喜的神色。 “你疯了,身为医生居然要眼睁睁看着两个刚刚出色两天的婴儿脏器衰竭而死?”面对姜苿萦的指责,梁葆光争锋相对,毫不退让。 “用孩子的命去博一个二分之一的概率,那两家的父母绝对不会同意的。”李侑晶长长叹了一口气,她承认梁葆光说的不失为一种办法,但这方案实在不具备可操作性,谁会让自己家的孩子冒着高达百分之五十的死亡风险去为别家的孩子“探路”?至少她不觉得在韩国会有人这么高尚。 “不需要让他们知道,只要失误漏签一张用药单就行了。”梁葆光耸肩道。 在场的人都知道“失误”的意思,是让她们故意漏掉用药单给那两个婴儿停药,姜苿萦闻言激动得脸通红,“如果停药,那两个孩子中的一个很可能会在2到5个小时内死亡,你如何决定给哪个孩子停哪种药呢,难道要用丢硬币的方式杀死其中的一个吗?” “对,因为我们不丢这个硬币,不光那两个孩子会死,其余所有的孩子也都必然在12到16个小时内死亡,你如何下得了狠心不给他们停药,难道要用做鸵鸟的方式杀死他们所有人吗?”梁葆光又用姜苿萦的话把她自己怼了回去。 “是两张遗漏的用药单,还是8张死亡通知书,这里不是西奈山医院,学姐你得自己拿主意。”如果是在西奈山医院,梁葆光的决定并不难下,但这里是梨花女子大学附属医院,是林芝兰的地盘。 林芝兰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是9张死亡通知书了,又有一个孩子身上出现了早起反应。” 那个火车扳道工的伦理问题十分经典,其实只要在火车的铁轨上玩耍都算不上“无辜”,火车从一个孩子那里过还是从五个孩子那里过无非是个二分之一的概率问题。去扳动铁轨是杀了那个“无辜”的孩子,还是坐视那五个孩子被撞死做个冷漠却干净的旁观者? 眼下的情况和火车扳道工所要面对的截然不同,但问题的伦理核心都是一样的。如果林芝兰等人选择了梁葆光的方案,她们确实有机会救下其余受感染的婴儿,但他们同时将对死掉的那个孩子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相反,如果他们什么都不做等着丧钟敲响时限来临,虽然会有9个甚至更多婴儿死亡,但他们却只是无能的蠢货而已,并不需要背负害死一个生命的责任。 “用药的事情我没法直接插手,姜医生,如果你当医生是为了自己的光明前途,想要受人尊敬的同时赚丰厚的收入,你可以离开办公室了,甚至可以去外面揭发我,但如果你当医生是为了拯救生命与死神战斗,那么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林芝兰看向情绪激动的姜苿萦,等待最终的答复,她显然已经同意了梁葆光的方案。 姜苿萦捏紧了拳头,指节都因为过度用力而变得毫无血色,再次抬起头时她眼睛里似乎有泪光闪动,但眼神却比之前坚定了百倍千倍,“我是个医生,让我……做我应该做的。” 第五十五章:预料之外 没有所谓伦理上的挣扎,因为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这些被感染了致命病菌的孩子们一个都活不成,而停了那两个孩子药,至少还有机会救回剩下那的8个。姜苿萦和梁葆光从本质上讲没有任何区别,都是过分理性的那类人,面对这个最后的机会她只能抓住,而且如果操作得当诊断及时,不幸被停了正确抗生素的那个孩子也不是完全没有活下去的机会。 “罗家的孩子身上有疑似蔷薇疹样皮疹的小点,给他停掉氨曲南,孙家的孩子就停掉万古霉素吧。”梁葆光抱住林芝兰沙发上的抱枕,把脸埋在里面,找出这样的实验性治疗方案并不费脑子,但他此时却疲惫得不行,主要是精神上的压力太大,“时刻关注他们的血压状况,只要有任何变化出现立即向林医生汇报。” 见梁葆光大咧咧地发号施令,姜苿萦不由去看林芝兰,“林主任,这位是?” “哦,他是我曾经的学弟paul·leon,这两天正好来首尔旅游,我便以私人立场请他过来做顾问了,他在传染病方面是公认的专家,能力远在我之上。”林芝兰已经被突发的传染病爆发搞得心力交瘁,等到姜苿萦问起她才反应过来要介绍人给彼此认识,“这位是我们医院的新人,首尔大学毕业的。” “梁医生您好,我有读过您的论文。”刚才林芝兰和李侑晶叫他“葆光”的时候姜苿萦并没有认出来,只觉得看着有些眼熟而已,等听到他的英文名后终于想起来是在哪里见到过的了,他的照片曾多次刊登在医学杂志上,像他这样年轻还英俊的专家医生,总是能吸引女性眼球的。 “幸会。”梁葆光伸手和姜苿萦握了一下,换个场合他会很愿意和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士近亲亲近,但现在他完全没有那方面的心思,只想抓紧每一分每一秒把问题给解决掉,“病房那边就看你的了,只要我们操作得当,一个孩子都不会少的。” “我知道了。”姜苿萦郑重地点头。 梁葆光和李侑晶都是外人,不好一直呆在林芝兰的办公室里,于是就去楼底下的咖啡厅里坐着等消息,由于他们没有在梨花女子大学附属医院行医的资格,除了等待什么都做不了,时间过得十分难熬。九个孩子的病情像是一座大山压在两人的胸口,所以他们也实在没什么谈兴,就那么相对无言地坐着发呆。 忧心忡忡地等到中午都没有任何的动静,梁葆光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忙昏了头的林芝兰给忘记了,甚至想让李侑晶过去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儿,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外面的嘈杂声打断了他的沉思,“外面怎么忽然那么闹?” “记者来了呗,这群家伙真是混账。”梁葆光的韩语再好也是个外国人,不像李侑晶听了两句就了解了是怎么回事儿,外面的一群记者都是闻讯过来挖新闻的,正堵着医院的大门口高声发问,丝毫不在意这里是医院,还有许多病人在里面接受治疗。 首尔就这么大点地方,出点儿新闻半天不到就传遍市区了,医院方面能管得住内部人员就不错了,哪儿有那本事去干涉患者家属们说什么。担心孩子安危的家长通过媒体和舆论向院方施压不是不能理解,只不过他们的做法很不合适,不仅起不了积极作用反而还会产生负面影响。 “一群蠢货。”梁葆光只给出了两个字的评语,也不知他说的是孩子的家长还是记者们。 韩国人做事本来就畏首畏尾,习惯性地顾忌这个顾忌那个,有媒体搀和进来后梨花女大附属医院的医生们的治疗策略肯定会更加保守,而保守对于那些已经连一天都活不了的婴儿们来说无疑和死亡划等号。那些家长们觉得自己是为了孩子好,那些围观群众认为自己充满了正义感,可实际上他们却让情况往更坏的方向发展了。 记者们进不了医院还好,只能在外面提问题,而婴儿的家属们则在走廊里闹个不停,孙伊范的母亲辛严蕙闹得最凶,还鼓动其他家长跟着闹,“你们这群庸医不行就让我孙子转院,我在三星病院认识人,在首尔大学附属病院有关系,就算路上耽误点时间我们也认了,怎么都好过让孩子在这里等死。” “请您不要激动,本院的医生已经在尽最大的努力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医院的高层不可能不露面,医院的院长金相轶亲自出现在这里陪着孩子的家长们,就怕普通的医生压不住突发状况。 林芝兰在一旁冷笑不已,这种情况下别家医院的人除非得了失心疯,否则凭什么接受快要不行了的婴儿?别说在里面认识人有关系,就算医院是她开的都没用,董事会和医生们都得拦着她。 “躺在玻璃盒子里的是我孙子不是你孙子,你当然不用激动了。”辛严蕙对梨花女子大学附属医院的专业能力十分不满,“再给你们两个小时的时间,如果还没有个准确的答复可别怪我们把事情闹大。” 姜苿萦拿着最新的记录十分着急,她必须马上汇报情况,可闹事的病人家属将走廊挤得水泄不通,费劲挤过了层层阻拦她才到了林芝兰的边上,热得满头满脸都是汗,“主任,情况很不对劲,孙家的孩子和罗家的孩子情况都恶化了。” “这不可能。”林芝兰惊呆了,前面下了那么大的决心才让姜苿萦偷偷地停了抗生素,却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照理说两个孩子中的一个应该会有好转才对,不可能出现两个都恶化的情况,“你给去通知梁医生,立刻。” “情况恶化了?你们这群庸医还我孙子。”辛严蕙的年纪不小了,偏偏耳朵灵得不行,姜苿萦凑在林芝兰耳边悄悄说的话,她站在几步之外全听到了,当即就拉着金相轶的胳膊不撒手,在大庭广众之下撒泼,“他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也别想活了。” 第五十六章:无力回天 根据婴儿们的症状和各项检测结果,病因已经被缩小到了抗甲氧西林金黄色葡萄球菌感染为代表的耐药菌株感染,万古霉素和氨曲南在用药初期显现出的效果似乎也证明了这一点。正常情况下这两款药中有一款是发挥了治疗作用的,另一款则在损伤婴儿的脏器,所以停药后应该是一个恶化一个好转才对,绝对不会出现两个都恶化的局面。 李侑晶看着手机上的信息内容不断揪着头发,这些孩子不是高丽大学病院的病人,按理说她不用对他们负责,但医生救人是不分场合的,从她穿上白大褂的那一刻起她就对所有的病人都负有责任,“我们的方案是当下最合适的了,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只要有人参与,不管哪一个环节都可能出问题,可恨这里不是西奈山医院,我连监督都做不到。”梁葆光一直认为医疗扩大化不能以缩短医护人员的培训周期为代价,在纽约的时候他就很不喜欢那些社区大学出身的护士,不是嫌弃她们家里穷供不了她们上名校,而是讨厌她们学了个半吊子就进医院做事。 “现在说这些都没有意义,我们得赶紧去上面看一下情况多糟糕。”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李侑晶就不会轻言放弃,有梁葆光在身边她始终能保持乐观,“既然已经开始恶化了,我们就不能让病情继续恶化下去。” 加护病房外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若不是医院的保安和医生们拼命阻拦,辛严蕙都要带人冲进去把孙子抱走了。姜苿萦站在病房中间不知所措,林芝兰挡着门口苦口婆心地劝说家属们冷静,场面十分混乱。 “林主任,监视器上显示体征异常。”病房里的护士忽然惊叫道。 林芝兰再顾不上和家属们对峙,飞快地冲到了病床旁边,“这情况出现多久了?” “刚刚出现。”崔护士长很是镇定,她们在医院里见惯了生死,哪怕外面闹得再厉害她也只是认真地做自己的本职工作。 “汇报脉搏,给他快速补液……插了动脉导管没有?”林芝兰的心不断下坠,血压不断下降的是孙家的孩子,本来他就已经肾脏衰竭了,这一关很有可能要挺不过去。 “还没有插。”旁边的护士一边摇头一边报出读数,“血压60/20,心律180。” “还愣着干什么,给他做人工通气,就现在!”林芝兰见这两个护士做事慢条斯理,急得大吼,“注射左旋去甲肾上腺素(levophed norepinephrine)给他升压。” 姜苿萦从中午换药之后就一直呆在加护病房里没走,反应过来之后赶紧给林芝兰打下手帮忙,她的手脚比两位中年的护士要麻利得多,“已经注射了,但是他的血压依然在降,现在是50/10了。” “三个加压器都维持不住血压,他没有脉搏了。”林芝兰几乎把嘴唇咬出血,这时候她心里很清楚不管做什么都没用了,但该做的还是必须得做,“室颤了,给他除颤,刘护士你去把窗帘拉上。” 窗帘被拉上后外面哭喊声一片,林芝兰反而冷静了下来,“充电。” “没用,还是室颤。”姜苿萦看着监视器,声音中透着绝望。 “充电。”不管结果如何,林芝兰还是继续给婴儿做除颤。 “我们救不了他了。”崔护士长在一边劝导。 “我说充电!”林芝兰回想着从昨天下午到现在的20个小时,感觉自己像是个白痴一样什么都没做成,她终于同意梁葆光经常说的那句话了:比起没有操守的,没有才能的人更不适合当医生。 “记录,死亡时间下午2点11分。”沉默着放下了手中的除颤器,这短短的一句话用尽了林芝兰全身的力气。 李侑晶和梁葆光赶到的时候正好是林芝兰进入加护病房的时候,他们几乎在玻璃窗外面看了全程,她无助地抱着脑袋呓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万古霉素和氨曲南都没用?” “超级细菌,应该是抗万古霉素金黄色葡萄球菌。”梁葆光说道。 “目前全美国有记载的也只不过两个病例而已,亚洲这边更是从来没出现过。”在纽约的时候梁葆光的所有文书工作都是李侑晶负责的,所以她对于这些东西清楚得很。 “记得罗家的男婴吗,他身上有皮疹的,当时我认为是蔷薇疹样皮疹,现在想来应该是烧伤状皮肤综合症。”少,并不代表没有,罗尚恩因为生意常年来往于美韩之间,她妻子也经常去美国,“这正好是抗万古霉素金黄色葡萄球菌的症状之一。” “如果真的是康万古霉素金黄色葡萄球菌感染,那么这些孩子一个都活不下来。”李侑晶感觉更加悲伤了,一个孩子在她面前离世就已经够难受的了,更何况其余的十几个孩子都要死? “都是我们的错,感冒了开点青霉素,鼻塞用点阿奇霉素,都不管用就来些左氧氟沙星,连洗手都用抗菌肥皂,医生们开了太多的抗生素给病人,所谓的超级细菌都是我们培养出来的。”抗生素见效快,治疗过程简单直接,很多医术不行或者医德有缺的医生,离了抗生素就不会治病救人了,而滥用抗生素的后果是显而易见的,一旦感染了超级细菌根本无药可治,只能等死。 “是啊,只是可怜了那九个无辜的孩子,他们都只是刚刚出生而已。”李侑晶痛苦地说道。 “等等,九个……”梁葆光的脑海中忽然有一道光芒一闪而过,他刚来的时候似乎只有八个婴儿的身上出现了受感染症状,第九个婴儿是上午他们在林芝兰办公室里商量对策时才出现早期症状的。因为昨天下午一发现大规模感染就做了隔离措施,所以基本可以排除进入加护病房后受感染的可能,所以这第九个婴儿跟其他八个婴儿一起受了感染却这么晚出现症状,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的身体在做抵抗! 如果是抗万古霉素金黄色葡萄球菌,婴儿绝对抵抗不了,梁葆光激动得一下次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混蛋,这群低能的弱智差点就害死了八个幼小的生命,这根本不是病菌感染,必须赶紧把抗生素停掉!” 第五十七章:一字之差 梁葆光一边往电梯走一边给林芝兰打电话,“最后时刻你们给孩子上了三个加压器,还打了左旋去甲肾上腺素,但是依然没有维持住他的血压,这必然是心脏出现了损伤,考虑到你们的用药他的心脏问题无疑是疾病导致的。” “心脏问题……”无论是去甲氧西林金黄色葡萄球菌感染,还是超级病毒版本的抗万古霉素细菌都不应该让人死于心脏问题,林芝兰下意识就想反驳梁葆光的观点,但是仔细想想当时的情况,似乎他说的都是正确的,“难道我们之前的诊断错了?” “何止错,简直错得离谱,这些孩子的症状根本不是病菌感染,而是病毒感染。”梁葆光很是火大,病菌病毒只有一字之差,但致病原理和治疗方式却天差地远。包括林芝兰本人在内,梨花女子大学附属医院的医生们不仅耽误了治疗,还使用了导致婴儿脏器衰竭的抗生素,说庸医都是抬举他们。 抗生素只能杀灭病菌而对病毒无效,以青霉素为例,它能破坏细菌细胞壁上的多糖使细菌的表面暴露,失去应有的保护后细菌也就不能生存了。病毒的外部则是蛋白质,抗生素对它们完全没有作用,但干扰素可以干扰病毒dna或rna的复制,使病毒的数量不再增加,然后人体自身的免疫系统会清除剩下的病毒。 “我们昨天就已经做过了全面的检测,根据血液检查显示的结果,孩子们体内的淋巴细胞并没有增多,所以不可能是病毒感染。”八个孩子出现受感染症状,一共十几个孩子有受感染的危险,无论放在哪里都是捅破天的大事故,所以昨天做检查时林芝兰特意反复确认了结果才进行会诊,如果不是血检报告在手,她们那么多医生绝然不会武断地排除病毒感染的可能,把目光全都投向病菌感染。 “很遗憾,人体并不是对所有的病毒都作抵抗,更不用说他们还都是刚出生不到72小时的婴儿,正是经验主义把你们推到了如此尴尬的境地。”淋巴细胞只有在身体对病毒进行抵抗的时候才会出现,而自身的免疫系统不作抵抗的话,其数量自然就不会增加,所以但靠淋巴细胞的数量无法完全排除病毒的可能。 林芝兰的声音中满是懊悔,“怎么会这样!” 梁葆光才不在乎林芝兰曾经是他的学姐,说起话来毫不留情,“我猜你大概正一个人躲在办公室里自怨自艾,但做为医生十分失败的你至少该发挥一点儿可怜的作用,去跟孙家的家属协商,我们需要对他们的儿子进行尸检来抢回时间。” 进行尸检,能加快分析病因的进度,因为相比于靠核磁共振等手段,直接用肉眼看更能让人了解死去的婴儿体内发生了什么。 梁葆光挂断电话后李侑晶一脸不忍,“你这样是不是太残忍了?” 韩国属于汉语言文化圈,人们对亲人的遗体看得非常重,而且林芝兰代表着间接害死他们孩子的梨花女子大学附属医院一方,此刻提出尸检的请求他们必然十分抵触。就算明知道尸检对救回其他婴儿有帮助,但自家的孩子死了,孙家的人肯定都处于极度的悲痛中,很难说他们会做出理智的决定。 “残忍的不是我,是无能的他们。”梁葆光冷着脸。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像你一样,我们只不过是普通人而已,有时会粗心犯错,有时会束手无策,但我们救人的心跟你是一样的。”李侑晶拉住梁葆光的胳膊不让他走,许多话她两年前就想说了,“你知道吗,当初回到首尔来并不是因为我父亲的肺癌,也不是真的想留在母亲身边尽孝,我只是不想再留在你的身边。” “很多人都对我有意见,你想离开也正常。”梁葆光扭过头去,因为嘴巴太狠而且做事无所顾忌,所以很少有人能在他手下长期干,那些纽约大学分配来的实习生,有的连一个星期都坚持不下来。 李侑晶摇头,“对于我们来说你就像是一尊神祗,从来不犯错也不允许别人犯错,而我就像是侍奉你的神官……但我终究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医生,没办法一直承受那样的压力。葆光你要知道,这世界上更多的是弱者,是庸手。” “弱者也好庸手也罢,跟我都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不能容许病人在我面前因为一些愚蠢的原因死亡。”梁葆光甩开李侑晶的手,大踏步地走进电梯。 加护病房外辛严蕙大吵大嚷,孙伊范也对林芝兰怒目而视,孩子刚被这些家伙害死,居然转头就要他们同意尸检,,“想动我孙子的尸体,除非把我也杀了,待会儿我就会向媒体揭露你们这群杀人犯的丑陋嘴脸。” 梁葆光走近病房就看到了这一幕,当即挤开人群走到了辛严蕙的面前,“这位夫人,如果您不同意尸检,医院方面会坚称找不到病因无法进行有效的治疗,事后他们只要开个发布会假惺惺地道歉一下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最后甚至还有可能把其他孩子的死赖到你们头上,声称正是你们的自私导致了其他孩子的死亡。” “无耻!”连好脾气的赵娴雅都怒了。 “相反,如果你们同意了尸检,一旦找到真正的病因证明了你们的孩子是因为人为错误而死亡,他们就将不得不承担起应有的责任,不光有社会的谴责还可能有法律的制裁,起码站在这里的医生中会有一半人丢掉饭碗。”梁葆光并没有用什么救人的大义当作理由,他清楚地知道孙家的人现在最想要的是什么。 “混蛋,你怎么敢这么说!”梁葆光身后的其他医生一下子闹了起来,他们不得不承认梁葆光的话是对的,如果是治不好的超级细菌感染,顶多算院方的监管不当,导致了婴儿们的感染,可一旦证明了是因为他们的失误导致婴儿死亡,那么昨天参加会诊的医生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推脱不了关系。 “你是谁,怎么能进来这里的?闲杂人赶紧等出去。”也有医生高声呵斥梁葆光,让他离开。 梁葆光笑了,“我叫梁葆光,是个医生。” 辛严蕙瞪着梨花女大附属医院的一众医生,半饷终于吐出了一个字:“好!” 林芝兰低着头,叫人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她明白梁葆光这样说是为了让她们能尽快做尸检找出病因,从而救治其余的孩子,“谢谢。” “没想到你们做医生蠢得不行,连谈判的时候也这么低能。”梁葆光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第五十八章:白色巨塔 “我的天,简直是医疗剧男主的气场,他皱眉的样子帅到让人窒息。”医院的食堂里三个女生正头挨着头盯着一部手机,手机屏幕的画面里正是梁葆光在走廊上跟林芝兰错身而过的那个瞬间。 “敏儿你真是花痴,明明春天都已经过去了。”另一个女生调笑道。 “难道不帅吗,比《doctor异乡人》里的李钟硕都帅啊。”全敏儿托着下巴,短短十几秒的视频她已经翻来覆去地看了十好几遍了,“方汉娜,你就不觉得这位医生帅了,看看你的口水都滴在我手机上了。” 方汉娜不屑地推开全敏儿的手,“《doctor异乡人》那种是闹剧吧,自带彩超的特异功能就算了,居然还不顾感染的风险随便找个地方就给人做手术的,我们怎么说也是医学生啊,我觉得这位更像是《白色巨塔》里的唐泽寿明。” “唐泽寿明就是个中年人呢,看脸的话这位明明更像是生田斗真……”全敏儿很不同意朋友的观点。 “我看他很有凤凰男的潜质啊,就像《白色巨塔》里的唐泽寿明,说不定也娶了一位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呢。”方汉娜一边说一边用胳膊肘碰了碰旁边的女孩儿,“幼熙你怎么一直不说话,你觉得呢?” “还凤凰男,你知道他是谁吗?”韩幼熙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不会吧,你认识他是谁?”另外两个女生异口同声地反问道。 “他就是paul·leon医生啊,那个全球知名的传染病专家,这两天报纸上一直都有他的新闻,你们没看到吗?”韩幼熙掏出她自己的手机,打开了naver搜索梁葆光的词条,立马出现了一串跟他有关的新闻,“闲的时候也稍微关注一下外面的世界吧,别整天在学校和医院里闷骚。” 全敏儿捂着脸,“居然跟崔雪莉搞上了,还有个什么瑞典的模特,我刚认的男神啊。” “我们上学期好像还看过他的论文吧,没想到真人比照片上的还帅,就是我们拍下视频不要紧吧,万一学校或者医院追究起来就完了。”方汉娜有点儿担心这视频会给她们带来麻烦,她还想毕业后留校继续读研呢。 医院里确实出了很大的事,但本科阶段的实习生也就做做打杂的活儿,对医院里发生的事情并没有实感。不像姜苿萦那样心都快碎了,这三个大四的女生不仅置身事外,而且还能有说有笑。呆头鹅是人类的天赋属性之一,刚才全敏儿过去那边是看热闹的,十几条幼小的生命固然承重,但想想跳楼自杀者下面街道上每次都会聚拢起一群笑闹的围观群众,这样的心态就不难理解了。 恰好遇上了梁葆光“劝说”辛严蕙的那一幕,全敏儿花痴病发作就用手机偷偷地拍了下来,拿来跟她的同学兼好友分享,而且她犯了一个女人经常会犯的错误,把短视频传到了自己的sns上,虽说现在已经删除了,却不知道有多少人已经看过,“我们又没有透露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当时走廊上站了那么多人,又不是只有我一个看到了。” 梨花女子大学附属医院的医生们对梁葆光十分敌视,院长金相轶直接当面批评了林芝兰私下里的行为,所以她也不好将尸检报告给他看,只能在短信里向他透露消息。他对婴儿的情况早就有所推断,尸检报告和他的想法完全一致,心肌横切显示出纤维化和淋巴细胞浸润,完全是病毒感染的症状。 “确实是病毒感染了心脏,但我们已经没有时间去确定究竟是哪一种病毒了,可能性实在太多了。”李侑晶揉着肿胀的眉心,她被高丽大学病院放了假,却没想到会在梨花女大病院耗费更多的心神,“就算用凝胶做抗体实验,就算医生和器械足够,婴儿也没有那么多的血液做上千次的实验。” “最初的三氮唑核苷和阿昔洛韦都无效,排除了疱疹病毒和腺体病毒;孩子的母亲都没有问题,排除了弓形体病和风疹;孩子的肺部没有损伤,排除了副黏液病毒科病毒……范围已经缩得很小了。”梁葆光在休息室里来回踱步,“我们基本上锁定了6种病毒,但是……fu*k,他们都是新生儿!不需要对他们的血液进行化验了,他们流着母亲的血也有着母亲的抗体,抽他们母亲的血就好,给林芝兰打电话让她立刻去化验。” 缩小范围后检测容易了许多,pcr(polymease chain reaction聚合酶链式反应)的结果显示新生儿都是埃可(echo)11型病毒感染。埃可病毒即肠性细胞致病性人类孤独型病毒感染的临床表现十分复杂,某些特殊表现的临床综合征如无菌性脑膜炎、出疹性发热等有提示诊断的价值,但在有限的条件下医生很难做出正确的判断。 成人感染这种微小病毒科肠病毒症状如同感冒,但它对新生儿来说却是致命的,因为他们的心脏会受到损伤。echo病毒从1到34共有34个型,其中echo3、4、6、9、11型的疫苗正在研制之中,换而言之这种病毒目前并没有特效治疗方法,虽然找到了病因,但林芝兰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埃可11型病毒,这意味着还会有更多的孩子会死,目前并没有任何特效药可以治疗埃可病毒。” “inovio公司已经研发出了特效药,只不过韩国这里可能一时之间拿不到,我打个电话过去看看能不能协调到药,先给他们注射人血丙种球蛋白吧。”在药物从宾夕法尼亚过来之前,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梁葆光也拿不出更好的治疗方案来。 20个小时的不眠不休对医生来说不算什么,但这次的事件给林芝兰的压力太大了,最终结果出来之时她整个人都是虚脱状态。虽然最终的结果依然不容乐观,但她们至少找对了方向,不至于像之前一样乱来,“葆光,这次真的麻烦你了,如果没有你的话我们还不知道要酿成怎样的大祸。” “事情还没结束,没到放松的时候呢。”梁葆光并不知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事情确实没有结束,网络上一场大风暴已经爆发了。 第五十九章:你要负责 “以当时的情形,我们的做法无疑是最正确的,而且后来也证明了给他们停掉抗生素并没有加重他们的病情,而是缓解了他们的脏器衰竭,所以你不需要有任何心理包袱。”新村秋溪艺术大学旁的一家烤肉店里,身穿便服的林芝兰和姜苿萦相对而坐,桌上摆着的四瓶烧酒已经喝了一半。 “可是孩子们死了是不争的事实。”姜苿萦的两个脸颊通红,连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显然已经摄入了不少的酒精,“而且我已经被医院给开除了,都不知道以后还有哪家医院会愿意让我入职。” 人血丙种球蛋白的效果不好,然而等inovio从宾夕法尼亚那边发药过来之后时间已经太晚了,继孙家的孩子后又接连有三个孩子没能挺得过来,其他的孩子即便被成功救回,也都留下了不可逆转的伤害。 一天之内死了四个孩子,梨花女子大学附属医院的院长不得不拉着几个副院长和主任医师进行“大国民道歉”,但这种道歉难免给人一种不疼不痒的感觉,于是他们以“遗漏用药单耽误治疗”为缘由开除了新人姜苿萦,并且以监管不力为名目降了林芝兰的级,勉强算是给社会一个交代。 事实上医院里爆发了传染病,无论病人的年龄多大,诊断和治疗的主要责任都肯定是内科的,不可能往儿科医生的头上推。林芝兰会被推出来背锅,完全是因为她找来的梁葆光解决了问题,扇了整个医院里所有医生的耳光,若非她家里的背景身后,说不定也跟姜苿萦一样要被开掉。 “工作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回去后我会写一封信介绍你去cb区的松岩医院,那是我一个长辈开的,肯定不会有人为难你。”林芝兰给她自己倒了一杯烧酒后扬起脖子一饮而尽,她也试过保住姜苿萦的工作,只不过上面心意已决。 “工作并不是最重要的问题。”姜苿萦摇摇头。 “那你还是对孩子们的死耿耿于怀?这件事并不是你和我的责任,他们开除你不过是为了保全自己罢了。”林芝兰提到这个就有气,那些家伙当医生救人的时候没本事,搞行政管理的时候却一个比一个能耐。 “林主任,这些我都知道,只是回去后我一直在想梁医生的话,也许我这样平庸的人并不适合做医生,可能还是回学校教书更加靠谱些……”作医生的第一个病例就弄成这样,姜苿萦的信心已经完全被摧毁了。 林芝兰只能苦笑,平庸的又何止姜苿萦一个人,当时去大会议室参加会诊的医生那么多,全都排除了病毒感染的可能,差点就在病菌感染的路上一条路走到黑,严格说起来他们比起姜苿萦都还不如呢,“你千万别拿自己跟他比,这世界上毕竟还是庸人多,而且医院里也需要平庸的医生给大多数病人看普通的病。” “不光是医疗能力,我对自己处理人际关系的能力也不自信,医院里的勾心斗角实在太多太复杂了。”这次经历让姜苿萦对梨花女子大学附属医院的美好感觉全都幻灭了,不仅医生们的能力有限,彼此间的争斗也让她心寒。 “难道在学校里教书就不用勾心斗角了?”林芝兰经历的更多,已经见怪不怪了。 “至少不会以病人的生命为代价。”姜苿萦沉声道。 林芝兰叹了口气,如果医院方面能大大方方地让梁葆光介入病例,她们可以提前好几个小时将问题解决,inovio公司的特效药也能早点送过来,而后面的那三个孩子很可能就不用死了,但这一切只是如果而已,已经发生的事情谁也无法挽回,“唉,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这种事情真的避免不了。” 梁葆光躺在酒店的沙发上看着电视,看到梨花女大附属医院的院长金相轶在新闻里惺惺作态的样子不屑地呸了一声,要不是人家的董事会给了他三亿韩元的封口费,他恐怕那天就要忍不住胡来的左手揍这家伙一顿了。 梁葆光在传染病方面当得起权威二字,而且几乎全程见证了这次事件的走向,别人说的话梨花女大附属医院的人还可以反驳,但只要他一开口,这些人根本无从招架,责任也许能推脱掉,但“无能”之名是无论如何也洗不干净了。 虽不如首尔大的莲建医院,高丽大的高丽病院以及延世大的延世医院来得有名气,但梨花女大附属医院好歹也是一流的研究型医院,他们需要好名声拉赞助搞项目,一旦坐实了“无能”的名头,将来的日子可想而知,肯定不会再有傻子愿意掏钱给他们挥霍。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况发生,董事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用钱堵住梁葆光的嘴。 在这件事上,梨花女大附属医院的每一个决策都合乎规范,他们在操作上也没有原则性的错误,不让他参与到病例中去也是合情合理的,唯一的问题无非就是能力低下而已。梁葆光没法因为别人的蠢而过度责备,所以心安理得地收下了封口费,至于他们说病因是他们找到的,说特效药物是他们用关系拿的,就让他们说去好了,反正对于已经发生的事情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喂,努纳你找我?”那天中午因为一时气愤把话说得太重,梁葆光也非常不好意思,现在接到林芝兰的电话亲昵地叫起了努纳。 “还记得我们医院的实习医生吧,她因为帮你给孩子们停药被开除了,你是不是要对她负责啊?”林芝兰跟姜苿萦喝完了酒打的回家,现在姜苿萦头枕着她的大腿就这么在车上睡着了。 梁葆光有点儿懵,他对于“负责”这个词太敏感了,差点还以为自己要为曾经犯过的错买单了,“努纳开玩笑的吧,我怎么对她负责啊?” “你好歹也是个部门的头头,让她去你手下做事应该不难吧。”林芝兰低头看着后辈熟睡的侧脸,也许去美国对她是个不错的选择,西奈山医院可是许多医生心目中的圣地之一。 第六十章:养虎为患 负责二字轻易不好乱用,但梁葆光确实对姜苿萦的失业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不是他提出了停掉一种抗生素的实验性治疗方案,梨花女大附属医院根本没有藉口开除姜苿萦。哪怕他做了正确的判断,哪怕姜苿萦也做了正确的事情,但人家因为他而丢了工作是不争的事实,林芝兰叫他负责没有任何问题。 “如果想去纽约工作,我可以给她写封推荐信,不过我上个月就已经辞职离开了西奈山医院,不再是诊断科的负责人了。”西奈山医院的名头用来唬人确实不错,但在自己人面前梁葆光完全不需要靠一家医院的名字来彰显能力,他是真正做到了“今天我以西奈山为荣,明天西奈山以我为荣”的男人。 林芝兰很惊讶,梁葆光可以说是西奈山医院内科的金字招牌,愿意去纽约就医而不是去波士顿的病人中,有相当一部分是冲着他“百分之一医生”的名头去的。这么一位堪称西奈山医院的摇钱树和台柱子的医生说辞职就辞职了,也不知道董事会怎么愿意放他离开,“好好的为什么就不干了,难道遇上事情了?” “唉……一言难尽,等以后见了面再慢慢说给努纳听吧。”梁葆光不想再回忆那件事,于是一言轻轻带过,“刚从你们医院拿了一笔钱,所以我近期准备在首尔开家小诊所糊口,努纳要是有相熟的不动产或者医疗器械销售商,千万别忘了介绍给我。” 手里有钱心里不慌,三亿韩元的封口费并不算多,但是给他租房子开个小诊所肯定绰绰有余了。韩国施行医药分离制度,药物全都归专门的药师管,行医和开诊所的资格等等对他而言也都不是问题,唯一让梁葆光头疼的就是他在这里没有门路,许多必须的医疗器械都不知道要去哪儿买。 “你把西奈山的医院辞掉就为了在这儿开家小诊所,难道现在一年有两个愚人节了?”如果梁葆光只是单纯地说要开诊所,林芝兰不至于如此吃惊,在纽约有很多名医都经营着自己的诊所,一个人一间诊疗室赚的钱比大医院里的首席外科都多。但他要把诊所开在首尔不是纽约,这就叫她匪夷所思了,两个城市的居民消费水平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纽约那边的绝大部分人都消费不起梁葆光这个级别的医生,就更不要说首尔这边了,他在这里恐怕连在纽约的三分之一收入都赚不到。 “哈,当然不是了,”梁葆光笑得很爽朗,李侑晶之前听说他要在首尔开诊所的时候也是差不多的反应,“原本我来首尔确实是想旅游散心的,不过前两天跟父亲通话时发生了点争执暂时不想回去了,现在没了经济来源,又不能一直靠michelle救济,于是就寻思着开个小诊所赚点生活费花花。” 林芝兰多少了解梁葆光的风格,他喜欢将得了疑难杂症的病人当作难解的谜题,然后通过解开这些问题获得满足感。离开了超大型医院他的医术不会变弱,但许多曾经很容易就能用的检查和治疗手段就用不上了,效率必然下降很多,“你要是真的想在这里开个诊所,我让姜医生去你那边打打下手吧。” 当医生的想提高水平不一定非要去大医院,关键还是得跟对师傅,梁葆光的性格恶劣人品也不怎么样,但他的本事谁都没话说,李侑晶一进高丽大学病院就能独当一面,全是在他手底下练出来的。姜苿萦没有自信并不是问题,解决的病例多了自信自然会上来,林芝兰觉得让她在梁葆光的手底下呆个两年,比去西奈山呆两年更有效果。 “嗯,到时候再说吧。”梁葆光沉吟了一下并没有当即答应下来。 一个人开诊所会很累,所以找个人帮忙是非常必要的,而且梁葆光对姜苿萦的观感确实不错,即便抛开林芝兰这位学姐的面子不谈,于情于理都他应该给个肯定的回答。但他觉得目前最需要的是护士而非医生助手,如果诊所里有个护士的话,既能养眼又能帮忙,所以他早就打定了主意要找个漂亮的小护士,以后有事护士干,没事…… “努纳,有人敲门了,咱们下次再聊吧。”门口响起了敲门声,梁葆光便挂断了电话过去开门。 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忙音,林芝兰暗啐了一口,“大半夜的还有人敲门,真不是好东西,呸。” 梁葆光挂上链子打开门,本以为会是死皮赖脸缠着他要独家采访的记者,却没想到出现的是崔雪莉的脸,毕竟前两天刚跟人在这里做了爱做的事情,直接将人拒之门外的事情他是做不出来的,只得打开门把人让进来,“你怎么来了?” “无聊啊,就过来看看咱们的神医呗。”崔雪莉进门后把帽子和包往沙发上一扔就开始脱衣服,夏天本来穿的就少,一脱之后某人看过去满眼都是肉。 “神医,我?”梁葆光不明就里。 崔雪莉点点头,“对啊,现在网络上都闹翻天了,估计最迟明天新闻上就会有消息吧。” 梁葆光拿了梨花女大附属医院的封口费,不管他们怎么往自己脸上抹金,只要不胡乱造谣他都会保持沉默。他沉默不代表别人也会沉默,好几家的家属在接受媒体采访时特别感谢了“梁医生”,并称这次孩子能及时得救完全是梁医生的功劳。 一般来说这样的人和事都是要深挖的,比如前不久李侑晶在高丽大学病院里将脑膜炎爆发的影响降到最低,就被当成英雄在新闻里大书特书。这次梨花女大附属医院的危机公关做得很到位,媒体方面早就打点好了,就算有提到梁葆光的也只有一个姓氏而已,并没有详细介绍他的信息。 梁氏在半岛是大姓,一家医院里数千名员工里起码有好几十个“梁医生”,民众当然不会在意,但是梨花女大的学生群体中传出去的一段视频却将梁葆光推到了台前,他跟崔雪莉的绯闻这两天热度都还没散,忽然又跟备受关注的梨花女大附属医院的事故关联在了一起,瞬间就上了naver的热搜一位。 第六十一章:终极目标 根据斯坦利·米尔格兰姆(stanley·milgram)提出的六度空间理论,两个陌生人之间的间隔不会超过五个人,这意味着如果每个人都向至少一个人分享某件事,那么经历过五次传递之后该事件将在全球范围内人尽皆知。 梨花女子大学附属医院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新闻媒体上铺天盖地都是报道,恰好在其中实习的全敏儿、方汉娜和韩幼熙三个女大学生,难免会被身边的亲朋好友们问起所谓的内情。三人被疯狂套话,最后都没能控制住八卦天性,分别向她们的好友和家人透露了她们所以为的真相。 前有患者家属的感谢之言铺垫,后有实习女生的偷拍视频为证,靠三个女生脑补和发花痴拼凑出的故事居然可信度极高,于是朋友传朋友,亲人传亲人,中间又经过几次艺术的加工之后,梁葆光俨然成了医术通神,品性高洁的存在。若是被他本人知道了非笑出声不可,人家给封口费的时候他连装样子都懒得装,直接就落袋平安了,这样居然都能被说成是品格高尚的人。 从旁观者的角度看,梁葆光不仅长得帅,学历高,职业好,有能力,关键是他还具备着为了拯救生命同恶势力做斗争的勇气与正义感。梨花女大附属医院全体职工无辜躺枪的同时,数百万适龄的以及不适龄的半岛女性将他排进了理想型的top5,梦想着身披白纱与他携手迈进圣三一大教堂的大门。 原本还对自家本命easy girl属性颇有微词的崔雪莉粉丝,在相关消息出来后全都转了风向,极力称赞她这一次非常有眼光,纷纷在官方粉丝café上留言让她抓住机会。与其让自己饭的女idol跟歪瓜裂枣的娱乐圈同行厮混,还不如让她找个需要众人仰望的男神作为归宿,这样他们的心理还能稍微平衡些。 崔雪莉的粉丝激情自嗨,krystal的粉丝也不愿意消停,在有心人的刻意引战之下她们和已经所剩不多的崔粉掐了起来,大骂她撬闺蜜墙角触犯做人的底线,还将以前的一些陈年旧事翻出来,大有要秋后算账的架势。仗着人多势众还占着道理,这些人将崔粉们按倒在地就是一顿摩擦,让原本就非常热的狗血传闻变得更加具有话题性。 这次梨花女大附属医院的事情闹得太大,随便蹭一蹭都是热度,所以当崔雪莉表示要借机炒作的时候经纪人和s.m公司不但没拦阻,还帮着她出谋划策,甚至连她今天的妆和衣服都是公司里的助理给弄的。然而她对公司说的是一套,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套,深夜跑来酒店可不是单纯为了炒炒绯闻,是真如粉丝说的那样想把握住这次难得的机会。 原本崔雪莉只知道梁葆光是个出色的医生,愿意借着酒劲儿跟他来酒店玩一夜站无非因为他长得帅罢了,或许还隐隐有点儿跟krystal争风的小心思。等到回去之后出了绯闻,看了新闻里的资料之后她才知道梁葆光不仅仅只是出色而已,作为医生来说,已然到达了他这个年纪所能达到的顶峰。 除了自身出众,梁葆光的家世也十分不错,有个在波士顿总院做院长的父亲以及在联合健康做高级财管的母亲,虽家里不及顶级富豪们那么有钱,但论影响力和人脉犹有过之而无不及,豪门二字绝非过誉之词。 千禧年后的韩国女演员们,最出名的几个如金喜善、全智贤、李英爱、全度妍等,有一个算一个都嫁给了实业家当起了富家太太,既然做女演员的终极目标是嫁入豪门,那么自觉机会当前的崔雪莉,还有什么理由去想演戏的事? 梁葆光又不是刚出来混的毛头小伙子,漂亮女人的嘴里随随便便冒三两句甜言蜜语就被迷得晕头转向,崔雪莉来这儿无非就想是媒体前刷刷存在感罢了。别看她又是棒球帽又是口罩的,如果真的不想被别人发现,直接给他打个kakao电话约在别的地方见面就好了,何必特意来有一大票记者蹲守的酒店与他见面,“自己在沙发上坐会儿看看电视就自己走吧,我回房间去睡觉就不陪你了。” “oppa嫌弃我?”崔雪莉身上就剩两件衣服了,梁葆光却忽然说要去睡觉,而且从头到尾都没拿正眼好好瞧她,这尴尬的画面通常只会在中年夫妇之间发生,她当时就有点儿下不来台了。 “你想炒绯闻的话意思下就行了,我又不是不配合,没必要付出那么多的。”梁葆光面露无辜的表情耸了耸肩,崔雪莉只要进来坐一会儿就能达到目的,根本不需要真的跟他做那种事情,因为不管她具体做了什么,媒体为了流量都会往那个方向去写。如果她跳起来说自己跟梁葆光只是在房间里看看电视聊聊剧本,两人之间也只是十分亲近的姐弟关系,别人反而不会信她。 “那就是嫌弃我咯?”梁葆光有意岔开话题,但崔雪莉对这个问题非常执着。 “怎么可能呢,这两天忙事情比较累而已,你别多想了。”这句倒不是假话,梁葆光为了把诊所顺利开起来,已经调查过很多地方问过不少业内的同行了,用于休息的时间非常有限,若是崔雪莉不来他本打算挂了电话就去睡觉的。 “来旅游的人能忙什么,难道又跑到朋友的医院里去当英雄了?”崔雪莉将信将疑。 “我是想找地方租套房子,毕竟不能一直住在酒店里。”这事没什么不能说的。 “oppa要在首尔长住了?”崔雪莉瞬间掌握到了问题的关键。 “准备开个小诊所。”小诊所不比大医院,生意主要靠宣传和口碑,梁葆光还指望着崔雪莉帮他介绍点客户,没必要瞒着她。 娱乐圈里越是当红越是有钱的艺人身上毛病就越多,尤其是长期在电视镜头前活动的女明星,她们为了展现出姣好的身材和出挑的容貌,往往会罔顾健康胡搞瞎搞,身体很容易就垮掉了,是梁葆光最大的潜在客户群体。 第六十二章:最后一课 梁葆光的兴趣爱好十分广泛,但如果硬要从其中挑选出他的挚爱,排在第一的应该是解谜,给病人做诊断就是一种形式特殊的解谜,而除此之外大概就数跟漂亮女性交流最合他的心意了。 因为一个人的精力和时间始终是有限的,所以梁葆光打从一开始就没准备接收所有的病人,而是将主要目标放在了有能力进行高消费的女性群体上,这么一来这家要开还没开的诊所,就可以同时满足他的两大爱好,同时经济上的困境也能得到妥善的解决。 女人的钱总是很好赚,而漂亮女人的钱就更加好赚了,因为她们不光自己喜欢花钱,还有众多在身后追逐的男人愿意为她们掏空口袋。崔雪莉听得梁葆光说让她帮忙拉点客户,立马妩媚地笑了起来,“呵,oppa连怎么拜托人都不知道么,不先给点甜头谁会认真帮你做事儿?” “挟恩图报非君子所为。”梁葆光摇摇头。 “切,我本来就只是一个小女子,才不用在乎君子不君子的。”崔雪莉将女人的无赖展现得淋漓尽致,身为美女总是要有一些特权的,“就算是条狗,招过来玩也得喂点肉骨头之类的,oppa就说给不给吧。” “不是我不愿意给甜头,而是你一直盯着看的这个头……它是咸的啊。”梁葆光忍不住挠了挠头,隔着裤子挠的。 “算了,人到中年百事哀,精力能力肯定都已经不能再跟年轻的小伙子相比,oppa会感到力不从心也不奇怪,这些我都能理解的。”崔雪莉忽然对梁葆光表示“理解”,一脸的包容和体贴。 “人到中年”,“力不从心”,两个词就像两柄重锤轰击在梁葆光的心脏上,已经奔四的男人最怕被别人提起年纪。他跟其他所有同龄人一样都很重视每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一把将沙发上盘腿坐着的崔雪莉拉进了怀里,急不可耐地动起了手脚,“小姑娘,你这是在自讨苦吃,” “我明明是自讨咸吃,咯咯咯……”崔雪莉笑得如同一朵风中的大奥斯汀切。 “请将需用激将法,少年不若老年人”,激将法之所以能流传千年而不过时,就是因为它简单有效成功率高,越是性子骄傲的人越是容易中招,在崔雪莉看来梁葆光拥有着太多常人所没有的东西,必然是无比骄傲的。 酒店房门外的走廊尽头,两个背着包假装成旅客的记者探头探脑地观察着,就像是塞伦蒂亚大草原上的狐獴,生怕被别人发现他们藏在包里的设备。他们都是d社的记者,转职挖掘娱乐圈里的明星阴私,今天是跟在崔雪莉后面来的洲际酒店。 崔雪莉和某医生的绯闻已经传了好几天,这里住着谁两人的心里自然有数,如果能拿到实质性的证据甚至拍到劲爆的画面,上面的编辑老大肯定不会吝惜奖励。假期和票子就看今天能不能有所收获。 大晚上的来酒店肯定不是串门子来的,做点爱做的事情才正常,所以崔雪莉这一进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出来,年龄稍大的那个记者沉稳得很,年轻的那个却不由自主地焦急了起来,“李科长,一直在这里干等着也不是办法啊,要是她们一直呆到明天早上,我们总不能跟着蹲到明早吧?” “小施,这点苦都吃不了,叫我怎么放心将科长的位子传给你?”被称作李科长的李嘉图不满地教训道。 科长,听着好像是个十分重要的职位,然而这个科室目前也就两个人而已,今天全都出外勤到洲际酒店这蹲新闻来了。科长李嘉图熬够了资历,又给部长送了点她老家江原道横城郡的土特产:横城韩牛,很快就会调走去其他部门坐办公室了,今天出来是为了给部门里的老下属上最后一课。 施文祥飞快地给了自己一耳光,不是听了前辈的教诲自觉羞愧无颜,而是因为他的脸上站了一只蚊子正在吸他的血。酒店的走廊里虽然也有冷气,但跟房间里比起来效果就差得多了,而且身边还有蚊子乱飞,吵得他心烦意乱,“科长,不是我吃不了这苦,实在是敌军的火力太强大,我腿上已经被咬得全是包了。” “怎么说也是在职场工作的社会人,谁让你穿个短裤出来的。”韩国人非常重视职场中的礼仪,穿个短裤去街上转悠就已经非常失礼了,穿到公司里去更加不行,要不是因为出来跑新闻确实辛苦,李嘉图早上在公司就能骂他一顿,“再说你的腿毛这么长,也看不出来上面有包,别用手抓就没事。” “科长,你……”施文祥半天说不出话来。 “唉,真是拿你没辙……我下楼去吸烟区抽支烟,顺便去便利店帮你买点蚊子药回来,不是,我是说帮你买点蚊子药顺便抽支烟。”李嘉图拍了拍施文祥的肩膀,一副好领导好前辈的样子。 施文祥被感动到了,不停地向李嘉图道谢,“科长,我小施眼睛小还近视了二十多年,做的最有眼光的事就是跟着科长你。” 李嘉图在走廊尽头的转角处消失不见,施文祥忽然发觉事情似乎有点儿不对,又似乎没什么不对,等过了半个多小时还是没等到人回来,他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他从来就没见自家科长抽过烟。 犹豫再三,施文祥终于鼓起了勇气决定给李嘉图打个电话问问,也不是为了质问她人为何消失了,就是想知道她人在哪里,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事情需不需要帮忙。“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无情的现实像是冷冷的冰鱼在他脸上胡乱的拍,李嘉图哪里是去给他买蚊子药,明显是溜号跑路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蹲新闻。 “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於人,亚圣诚不我欺亚奥拉。”施文祥是成均馆大学文学院毕业的,虽然不是儒学院的学生,却也修过儒门经典并深深为之心折,而“亚奥拉”是韩语古文诵读时的语气辅助音之一,相当于汉语文言文的“也”字。 第六十三章:真爱无敌 夏季天亮得早首尔的纬度又比较高,通常凌晨四点钟不到天就亮透了,此时路上来来往往已经有了不少车。 施文祥惆怅地盯着那道黑色的房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卢瑟,他熬了好几个小时不睡还喂了一整晚的蚊子,就为了拍几张照片好拿回报社换钱混口饭吃,再看看人家,把五星级的酒店当民宿住,还有漂亮的女idol上门送快餐,“当初应该听老爸的去学医,或者听老妈的去学学法律,现在说不定已经当上了医生或者律师,哪像现在这样拿个没用的文学学士文凭……” 正哀叹着自己命途多舛,人生多艰,一杯咖啡忽然出现在了施文祥的眼前,他耳边还响起了李嘉图独特的声音,“小施,一个人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不是在背后骂我吧?” “科长,你是属猫的吗,怎么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施文祥被吓了个半死,凌晨的酒店走廊上安静得很,身后忽然钻出个人来换谁都受不了,要不是反应快还认出了李嘉图的脸他就要惊声尖叫了。 “是你自己的耳朵有问题,对了,有收获没有?”李嘉图将冰咖啡递了过去。 “还没有。”施文祥很想冲李嘉图翻个白眼,要是已经有了收获,他没事儿闲得慌还在这破走廊上等着,可惜他不敢,“话说回来,科长你怎么消失了那么久,不是说下楼去抽一支烟就回来的么?” “啊……我大姑妈的表嫂子家的小孙女感冒发烧送医院了,正好我在医院里认识几个人就被他们喊过去帮忙,本来准备先跟你打声招呼的,不过上了出租车发现手机已经没电了,真是不好意思啊。”李嘉图呵呵直笑。 施文祥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大姑妈表嫂的孙女就算了,兴许人家的家族关系特别亲密也说不准,可什么时候去医院看个感冒还要动关系找人了?而且李嘉图手背上那个没洗干净的印章依稀还能看见原来的样子,这是夜店进场的时候才会戳的印章,帮忙帮进夜店也是蛮稀奇的。 看在李嘉图是自己上司的份上施文祥忍了下来,怎么说人家都是一科之长,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存在,这点面子他终归还是要给的,更何况人家还买了一杯美式冰咖啡给他。就在这时忽然传来了转动门把手的声音,他赶紧转过身去,“科长,他们要出来了,我们不能就这么大咧咧地拍照吧?” 李嘉图也反应过来了,他们这样近是足够近了,旁边也没有竞争对手,可梁葆光和崔雪莉一出来就能看到他们两个,就算再傻也知道他们是搞偷拍的狗仔。这种情况下,一般都是挥手唤出五十个助理五十个保镖,将他们狠狠揍一顿再摔烂相机啥的,新闻里已经有过很多前车之鉴了,“快点,我们假扮父子。” “嗯?”施文祥的大脑当时就卡住了,原本他心说假扮个情侣什么正好,酒店里来来往往的大部分都是情侣,可自己的上司某女科长却忽然说要跟他假扮父子,“我说科长,你对父子这个词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没事,你喊过两声阿波几很快就会习惯的。”李嘉图无所谓地说道。 崔雪莉把头伸出来看了两眼,见到走廊上站着的两人露出了会心的微笑,别看她昨夜又是帽子又是口罩的,但其实一点都不怕被人认出来,为了被发现甚至还是特意从公司大门口出来的,“oppa,我们走吧。” “哦。”梁葆光手插在兜里走出了房门,这一晚他跟崔雪莉的运动量很大,现在都觉得饿了,所以决定出去找个地方吃点东西。酒店的餐厅有自助式早餐供应,但那个要到七点之后才会有,而且又贵又不好吃。 “我去买几个橘子,你就站在此地不要走动。”李嘉图是个非常有职业精神的人,已经制定好的剧本,无论如何她都要演完。这一刻“举箸提笔,诸多不便,大约大去之期不远矣”的朱老先生灵魂附体,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梁先生您好,我是d社的记者施文祥,想要请教您两个问题好吗,请问梨花女子大学附属医院的新生儿感染事件是您做的最终诊断吗?”施文祥管不得那么多了,想要升职加薪当上总编辑迎娶白富美,胆子不大脸皮不厚是不行的。 “无可奉告。”毕竟拿了三亿韩元的封口费,梁葆光这点节操还是有的。 “那么请问您跟krystal小姐已经分手了吗?”施文祥估计问新生儿感染事件问不出有用的东西来,就转换策略将重点放在了大家都很感兴趣的狗血三角关系上。 “没有,我跟她又没……”梁葆光惊了,他和krystal又没交往过哪里来的分手一说。 “好的,谢谢您的坦白。”施文祥打断了梁葆光的话,飞快地在小本子上记了两行字。 拿着录音笔的李嘉图大点其头,一脸孺子可教的欣慰表情,问话就得这么问才能拿到最劲爆的新闻。而梁葆光则是另一幅表情,不是两个女士在场他都想动手打人了,明明什么都没说这眯眯眼就给他来了个“坦白”。 施文祥又转头去问崔雪莉,“崔小姐,请问您是怎么看待社会上越来越多越来越严重的第三者插足问题的呢?” “哈?”崔雪莉的嘴角一抽,人家不问她是不是第三者插足了,只问她对这个问题怎么看,可谁都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我没什么想法。” “那么如果您被闺蜜横刀夺爱,您会怎么对待她?假设她和您的男朋友在酒店私会,被媒体拍到了实际证据……”施文祥继续问道。 崔雪莉坐上车的时候都闷闷不乐的,她是想要炒绯闻求关注没错,但按照d社那个记者的思路爆出新闻的话,她的名声恐怕很快就会比现在更差了,而krystal则会获得许多人的同情,平白捞一堆好处。 “这不是你要的么。”梁葆光笑得停不下来,对付两个小记者对他而言太容易了,之所以要表现成那样只不过是为了配合崔雪莉而已,“第三者插足也好,横刀夺爱也罢,这些都不是事儿,只要足够不要脸就能混过去,没见识过布拉德·皮特和安吉丽娜·朱莉的‘真爱无敌’么。” 第六十四章:秘密协议 钱跟猫一样都是液体,捞的时候捞不住,用的时候哗啦啦,三亿韩元刚打进卡里的时候梁葆光安逸得很,觉得搞起一个小诊所来肯定绰绰有余,可是租好了房子再去买设备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做的预算实在过于乐观了。 “古有云:三千预算进图吧,学校对面开网吧。果然买设备这种事只有交给专家才能做到合理利用每一分钱,就是不知道医用设备在咸鱼上有没有卖的……”钱到用时方恨少,事非经过不知难,梁葆光仰躺在酒店的沙发里,认真地盘算着自己的省钱大计,“不然就再找个明星什么的讹上一笔,比用7天无条件退换卡挖矿来钱都快。” 梁葆光也不是没想过找人先借点,远在纽约的奥尔森姐妹富得一塌糊涂不说,连崔雪莉这个女idol的手里都有不少余钱,不过他实在扯不下脸来问女人要钱花,哪怕只是借。至于男人,他悲哀地发现身边的大老爷们就没几个有钱的,不是去做了无国界医生就是在研究所里搞实验,少数有钱的那几个,估计一早就被他老爸提前打过招呼,大概不会借给他。 正开动脑筋想对策的时候茶几上的手机亮了一下,梁葆光拿起来一看居然是krystal发过来的信息,信息里并没作太具体的说明,只问他下午有没有空能不能见上一面聊聊天。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那种不知委婉还是狠心的神神叨叨气息,像极了变心后想分手又张不开口的女朋友。 梁葆光对这冷美人有股说不出的好感,倒不是他觉醒了抖m之魂,而是这年头一根筋的女人已经成了珍稀物种,想找都没地方找。反正一个人在酒店里闲着也是闲着,没有多犹豫他就答应了下来。 约定的地点是铜雀区的一家咖啡店,下了出租车之后梁葆光看着手机上的定位,兜兜转转找了十几分钟才找对地方。虽然这家店布置得精致典雅很有气氛,可他还是不太能理解为何krystal非要约在这里见面。他们俩一个住在新沙洞一个住在清潭洞,走着见面都花不了多久,根本没必要跑到铜雀区这里来。 “梁医生您来了。”见到梁葆光到来krystal站起身来微微鞠了一躬,两人的年纪差得比较大,梁葆光又是受人尊敬的内科医生,她的恭敬反应完全是下意识的,在韩国生活了十几年有些东西已经深深地植入了她的骨髓。 “实在抱歉,让你久等了。”看着krystal杯子里只剩下一半的果汁,梁葆光知道她应该已经等了不短的时间,三十年如一日始终坚持着一个绅士的自我修养的他,迟到了也不拿不熟悉道路找不着地方做借口,诚心诚意地向她道歉。无论有着怎样的理由,让女人久等都不是绅士所为。 “没关系,反正我也没有其他事情可做。”krystal冷着脸回答到,她并没有因为梁葆光迟到而生气,只是一年到头大半时间里都是这么副表情,有些对她不熟悉的人甚至会以为她不会笑。 换做其他女人,这种时候大概会说“我也只是刚到”,或者“其实也没等多久”之类的话,关系亲近点的借机撒撒娇要些好处也顺理成章,而krystal却十分直率地说她无事可做,弄得别人都不知道该如何接她的话茬儿,于是梁葆光对她的印象愈发深刻了,“呵,我也差不多,整天无所事事的。” “您肯定不会没事做吧,最近的新闻我也有看的。”krystal扭头看着窗外,似乎不太愿意和梁葆光对视。 好歹吃了三十几年的咸盐,梁葆光如何听不出krystal话语里的怨气,从刚才开始这女人就一直对他用敬语,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显然对他意见很大,“郑小姐约我出来不会只是为了发两句牢骚吧。” “那我就直接说了,你帮雪莉炒作绯闻的时候能不能不要带上我?”又没得失忆症,自己跟梁葆光是什么关系她自己还不清楚吗,那些小报记者和网站编辑的采访krystal甚至都不屑回应,原本想着崔雪莉好不容易有个在公众前露脸的机会,说不定能借着这次的机会走出低谷,索性就由着她去炒作了,没成想最近两天外面的谣言越传越离谱,“你一三五,我二四六,周末不是周日”的秘密协议都出来了。 krystal的冷与她姐姐一脉相承,不管记者问什么都是爱搭不理的样子,殊不知这样的性格是媒体人最喜欢的,他们轻轻松松就能让大众相信“沉默就是默认”的论调。崔雪莉在绯闻爆发后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变半公开地跑去酒店里和某医生私会,如此变本加厉的行为没有招致“当事人”的攻击,外人自然以为她们已经达成了不可告人的朋友交易。 梁葆光无奈地摊开手,他也不愿意当无良记者们的素材,炒作绯闻都是崔雪莉跟s.m娱乐公司的想法,不想做个拔了插头就断电的无情渣男他才勉为其难地配合了一下,“我一个医生炒作绯闻有什么用,还能有金主找上门来请我去做活动吗?这些话你得对姓崔的说,跟我说没用。” “要是能说我早就说了,何必过来找你呢。”krystal和崔雪莉的感情远比外界所认为的要来得深厚,她们从小就在一起吃,在一起玩,在一起上学,在一起练习,即便工作上有点儿分歧根本影响不到两人的感情。如果能帮助崔雪莉实现长久以来的梦想完成从idol到演员的转变,自己受点儿委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此时去给闺蜜泼冷水让她别作妖,krystal实在开不了口。 “叮呤”一声门口的铃铛响了,呼啦冲进来一群手持长枪短炮的新闻记者,没等krystal反应过来就把话筒和录音笔递到她嘴边,闹哄哄地对她进行采访,“郑小姐,请问您今天是要跟梁先生摊牌吗?” “请问《一三五二四六》协议确有其事吗,您和崔雪莉的感情真的好到用同一个……” 第六十五章:背后真相 新闻界有很多伟大的杰出人物,在人类进步的道路上扮演着极其重要的作用,然而在娱乐圈里混迹的都是苍蝇,不管珍馐还是垃圾只要闻着味道就会盯上来,他们做事不管公理和正义,只求能赚到钞票顺带满足自己窥视他人阴私的癖。 梁葆光是见过大场面的男人,一群人围着追问不休时他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挡在已经眼犯水雾的krystal面前帮她隔开记者,“你们都还是人吗,有什么问题尽管冲我来,别揪着个小姑娘不放。” “梁先生,请问您昨天晚上是和崔雪莉小姐在一起吗?” “请问您觉得崔小姐和郑小姐中哪一位更好,各种方面的。” “这里是朴敏英小姐的咖啡店,您和krystal小姐在这里约会,是不是意味着您已经得到了jessica小姐的认可,正式进入她们的社交圈子了呢?” “您从西奈山医院离职就是为了来韩国追求郑小姐是吗,请问您二位是如何认识的,是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 人多口杂,一人一个问题就把梁葆光吵得脑袋嗡嗡直响,以前在西奈山医院的时候也有过很多次新闻发布会,但他从来都不会亲自去参加。现在面对一大帮记者他不是应付不过来,只是心情非常糟糕,“无可奉告,我们现在要离开了,麻烦让一让。” 自己没开车子过来,梁葆光护着krystal上了她的白色路虎之后跟着坐进了副驾驶,他可不想被那些无良的记者围着然后站在路边等的士。krystal也不说话,把车开出停车场驶向大陆,可没过多久梁葆光就听到了她的抽泣声,“喂,你好好的哭什么,我最见不得的就是女孩子的眼泪了。” “你们这群坏家伙,真是辜负我的信任。”krystal哽咽着说道。 “哈?”虽然经常被女孩子喊“坏蛋”,可krystal没头没尾地来这么一句让梁葆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就辜负你的信任了?” 先前来咖啡厅的记者实在太多了,如果只是跟随自己行踪过来挖新闻的狗仔,顶多就是四五个人的规模,绝对不会出现那么一大群人,他们肯定是事先收到了消息才会如此有目的性地围聚过来。今天约梁葆光出来聊天只是突然起意,知道这事情的只有她和梁葆光两人而已,她自己没有放出消息,那么就只能是梁葆光那边出了问题,“你是不是把我们要见面的事情告诉雪莉了?” “没有啊,我洗个澡就出门了。”梁葆光跟崔雪莉是十分纯粹的那种关系,提上裤子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怎么可能事事都向她汇报。 “今天要见面的事情只有我跟你知道,你没泄露消息怎么会冒出那么多记者的!”krystal还是不信,在她看来肯定又是崔雪莉搞的鬼,想要借她来继续炒作绯闻提升认知度,这一次她是真的恼了,很有种被朋友出卖的背叛感。 梁葆光和krystal的视角不一样想法也不一样,除了送他来铜雀区的的士司机之外,他确实没有跟任何人今天要去那家咖啡店的事情,问题肯定出在krystal自己身上,只是她没有意识到而已,“真的就只有我们两人吗,你姐姐应该也知道吧,听那些记者说这家咖啡店是你姐姐的朋友开的,你为何会来这里约我?” “啊……”krystal想了想上午发生的事情,确实发现了一些疑点。 因为闺蜜崔雪莉最近的一系列炒作而深深烦恼,krystal拿不定主意就去找jessica谈这件事情,希望姐姐能帮着想一想办法。jessica和她研究了一番,最后下结论说崔雪莉其实不是问题的关键,跟梁葆光开诚布公地好好聊一下才能解决问题,所以她才会决定下午约他出来见一面的。 之所以把约见的地点选在朴敏英的咖啡店,也是因为中午的时候jessica忽然打电话说妈妈做的辣炒缇鱼太多了,放家里一个人肯定吃不完,就拜托她从冰箱里拿一盒送给在咖啡店里的朴敏英。krystal想着反正去别的地方也是去咖啡厅,索性就没有换地方而是将梁葆光叫到了朴敏英的咖啡店去,按照这个思路她的每一步都在姐姐的算计之下,那么突然出现的记者也很有可能是因为jessica透露了消息而赶过来的。 “不可能,姐姐有什么理由这么做?”krystal当即摇了摇头将这个想法甩出了脑海。 “那个朴什么英的似乎也是个艺人吧,会有艺人闲的没事做泡在自家的咖啡店里当店长?而且要送小菜也应该是送家里去吧,没理由让你送到咖啡店来。”见krystal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梁葆光又要说那句胡尔摩斯大侦探的名言了,“去掉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无论你多不愿意相信……它都是真相。” krystal不愿意相信这是姐姐的安排,但事实摆在面前她不得不往那个方向想,jessica和大部分关心孩子成长的家长一样,很早的时候就跟她说过别老和崔雪莉那样的“坏孩子”在一起玩,丟钱包事件之后更是明确在她面前表示出了对崔雪莉的反感。如果没有梁葆光在身边的话,krystal觉得自己一定会把事情归咎于到崔雪莉的头上,认为她为了炒作绯闻增长知名度而利用自己,两人之间的关系也肯定没法再像以前那样地亲密,如此一来便遂了姐姐分开她们的心意。 明明心中已经信了大半,但krystal的嘴上还是不愿意承认,“全韩国的人都知道我姐姐是个没心机的直肠子,她才不会在我身上用这种手段。”如果有得选,她必然信任亲姐姐胜过闺蜜。 “她可是霸道总裁模版的人生赢家,以一敌八不落下风的狠人,你跟我说没心机还直肠子?”一个毫无背景的女idol,短短一年时间便撑起偌大的时尚公司,不但把粉丝吃得死死的还同时兼顾自己的个人事业,这样的女人论手段梁葆光都佩服,绝对不可能像krystal说的那样是个天真的女人。 第六十六章:早已看穿 “还人生赢家呢,都输了大半辈子了。”女人不管多艰难多落魄,在外面总会拿出最好的一面来示人,虽然jessica在人前一如既往地光鲜耀眼,但姐姐这两年过得有多辛苦krystal最清楚不过。若是真的成了霸道总裁人生赢家,以她惫懒的性子又怎么可能飞到这儿飞到那儿,为工作忙得脚不沾地? 梁葆光的嘴角抽了抽,“这才几岁就大半辈子了,你姐姐命得多短?” “是妈妈说再这样下去她肯定活不过五十岁的,又不是我咒她。”krystal扁着嘴吧说道。 “呵,毫无医学根据。”梁葆光对李淑静女士的话实在不敢苟同,以他从医多年的专业眼光来看,jessica就算英年早逝也肯定不会是累坏的,这女人一有机会就躺着,再不济也会要找地方坐下来,屁股底下就跟安了配重块一样。 krystal斜着眼睛白了梁葆光一眼,“知道你是医生,不用时时刻刻跟人显摆。” “你姐姐开服装公司搞时尚,赚的钱多吗?”梁葆光认识不少自己开公司卖衣服的明星艺人,腕儿大的腕儿小的都有,而其中跟他关系最亲近的非奥尔森姐妹莫属。那姐妹俩现在已经是好几亿美元的身家,如果jessica能和她们学个一招半式的,走上人生巅峰就真的指日可待了。 “我哪儿知道,她赚了钱又不分给我用。”krystal鼓了股腮帮子气呼呼地抱怨道,包子脸的表情跟她姐姐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自己隔三差五就香奈儿古驰纪梵希,买一大堆名牌鞋包衣服,给我的却都是她们公司自己的新品。我早已看穿,她不是真心想要送我衣服穿,而是想利用我的盛世美颜免费帮她宣传。” “咳咳……”梁葆光原本正惬意地吹着空调的冷风,呷着从朴敏英咖啡店里打包带出来的冰咖啡,结果听到krystal自卖自夸的话后忍不住想笑,差点没把嘴里的咖啡全喷到前面的挡风玻璃上。幸亏他及时地咽了下去才没酿成惨剧,不过这一下被结结实实地呛到了,咳得眼泪都在眼窝里直打转,“除了每天早上在卫生间里照镜子的时候,我很少能见到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哼,我说的都是事实。”krystal不高兴地哼了一声。 梁葆光侧着头看向身边把着方向盘安静驾驶的女司机,忽然觉得他们两人其实很有夫妻相,脸型不脸型颜值不颜值的撇到一边,首先这股不要脸的无赖劲儿就配得如同下雨天和德芙巧克力一样。 krystal似乎察觉到了来自身边的目光,瞥了梁葆光一眼又继续盯着前面的路,“盯着我的脸看什么,上面有花不成?” “没什么,就是发觉熟悉了之后你还挺能侃的。”郑氏姐妹的冰山形象深入人心,但是几番接触下来梁葆光发觉krystal其实是个非常逗的人,有些话绝不是为了效果故意那么说,而是她心里真的那么想,“等一下,你怎么还开过大桥来江北了,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住在新沙洞的洲际酒店吗,这条不是去幼……去酒店的路。” “雪莉能带着你去夜店发疯,我就不能带着你去别的地方玩玩了?”krystal说道。 krystal这段时间过得很无聊,公司给她们几个放大假调整那个状态,家里的姐姐又整天忙着公司里的事跑动跑西,而唯一一个感情很不错的闺蜜只知道整幺蛾子求出位……大家都不怎么搭理她。于是怕见生人的她只能闷在家里看看电视听听歌,过自娱自乐的废宅生活,因为过于无聊最近甚至产生了学做菜的冲动。 梁葆光虽然在男人和女人的问题上表现得不怎么样,但好歹也曾对她伸出过援手本性不坏,和他在一起时不会让krystal有不安感,所以她才会听了姐姐的建议出来和他聊聊天。下午的谈话被突然出现记者破坏,但krystal并不准备就这样回家,难得下定决心出了门,她要玩得开心了再回去。 “现在才下午四点不到,不太合适吧。”梁葆光闻言吞了一口口水,崔雪莉带他去夜店玩完了之后就和他一起回酒店了,两人为爱鼓掌直到天亮,把酒店的床单都撕破了,krystal这么说总给他一种是在暗示着什么的错觉。 “为什么不合适,这个点连初中生都已经下课了,玩玩游戏机又能怎么样。”事实证明梁葆光确实是想多了,krystal把车开到建国大学北边的小路里找了个地方停下,然后领着他进了一家规模很大的游戏房。 游戏房就是天朝的游艺室,里面除了老式的街机之外还有许多游乐器械,梁葆光甚至还在里面看到了小型的海盗船,而其他诸如赛车、跳舞、滑雪的机器就更齐全了,“这家店可以啊,花样这么多。” 虽然游戏房里的各种游戏机非常齐全,但真正喜欢玩的人很少会进来玩,因为一进门就会被人强行往嘴里塞狗粮,游戏体验感极差。左边的一对狗男女在娃娃机面前大呼小叫又搂又抱,右边的混账东西则扶着女朋友腰对她进行投掷飞镖的“姿势矫正”,别说血气方刚的单身小伙子受不了,就连梁葆光这个久经战阵的老司机都直皱眉头。 “我们玩飞镖吧,输的人晚上请客。”krystal一进门就盯上了投掷飞镖的项目,建大的这家游戏房在全首尔等很有名,许多年轻人心中这里是等同于南山塔的恋爱圣地,而飞镖就是笑情侣们必须体验的项目,“快点去换钱啊,总不至于让我一个女孩子掏钱吧?” “输掉的人请客吃晚饭,也就是说我们俩无论如何都要共进晚餐了是吗,又学到了。”梁葆光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他坚信之前的想法没错,这姐妹俩就是长得漂亮被人惯了一身毛病,他这边什么表示都还没有,她就自说自话地决定好了。但krystal说的并没有错,来了这种地方的确不能让女孩子掏钱。 游艺机只吃500韩元的硬币和1000韩元的纸币,梁葆光从钱包里抽出一张绿油油的世宗大王塞进旁边的兑换机,换出了二十个500面额的钢蹦儿一把塞进了krystal的手里。 “501还是301?”胜负欲上来的krystal根本不在意梁葆光的恶趣味。 第六十七章:赌大一点 “就你还要玩501,可别吓死个人了。”梁葆光一看krystal的站姿就知道她是个业余的,真玩501或者301规则他非被笑死不可,“咱们还是玩领土争夺战(super scram设定目标),我让你一只手。” “领土争夺战”是一种十分流行的飞镖玩法,因为其规则非常简单,所以大部分飞镖游戏机上都会自带这个模式。游戏房里最显眼的就是大门口这几台飞镖游戏机,而且旁边还站着两个穿了红t恤白短裙的兼职生,梁葆光走进店门后不由自主地往那儿看了好一会儿,早就注意到了上面的super scram字样。 krystal翻了个白眼,“不如你还是别让我了,就用两只手投掷飞镖吧。” “那不行,这些年我已经习惯了只用自己的右手解决问题。”梁葆光摇头拒绝道。 krystal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冲他轻啐了一口:“呸,恶心。” 领土争夺战中每局先投镖者为封区选手,其任务是关闭分值区,而后投镖选手为得分选手,其任务是从未关闭的分值区中得分。对封区选手,累计投中某分值区三次则此分值区即被关闭;对得分选手,投中未关闭的分值区得相应分,投中已关闭的分值区无效。关闭了所有分值区,或者完成七轮投掷后一局结束。 因为先手后手并不公平,所以游戏会进行两局,第二局互换身份后再投七轮,计算两局的总分从而分出最终的胜负。严格意义上说玩领土争夺战谁先谁后并不重要,反正第二局是要互换身份的,但krystal还是想要玩得正式一点,从手包里掏出零钱袋,准备用猜硬币的方式分先后手。 “投牛眼决定先后手吧,女士优先。”牛眼就是飞镖靶盘的红色中心,一般在酒吧里玩飞镖都是通过投掷飞镖而非投掷硬币决出先后手的,所投飞镖越靠近牛眼者获得先手。梁葆光的夜生活跟联欢晚会的节目一样丰富多彩,通常都是在酒吧里和人赌酒玩飞镖,不自觉地把那里的习惯带了出来。 “好。”krystal淡定地接过飞镖,她肯定是对自己的实力十分自信才会提出要跟梁葆光玩飞镖赌晚饭,站在白线前纤纤素手一甩,稳稳地将飞镖扔了出去。“啪”虽然没有正中牛眼,也击中了25分的绿色外中心圈,就业余玩家来说已经非常厉害了。 梁葆光的眉毛不由一抬,“丫头,路子很野啊。” “一般般吧。”krystal没有跟高手学过也不常在外面和人比试,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家无聊时练的,所以她的姿势虽然有些别扭,但准头却相当不错,“轮到你了梁医生,听说你们做医生的手都非常稳,可千万别脱靶啊。” “还跟我玩上心理战了,我可是被称作中城区白马先生的男人,脱靶?不存在的。”白马是飞镖术语,指在cricket打出三个不同分数的三倍区,因为领土争夺战的规则规定击中三倍区等于击中该区域三次,直接关闭此分值区,所以投出白马就意味着差不多赢了一半。 “天师借力,大圣显灵,神说我能中红圈,那我就能中红圈,哈利路亚,无量寿佛,南无药师王佛……”梁葆光走到白线前面没有投,而是将三只飞镖当作三支线香对着飞镖游戏机拜了两拜,然而取出其中一支拈在手中又唱又跳。 “呀,你的前戏能不能不要这么长!”krystal的话说出口了才发觉不妥,不过她戴着口罩又戴着棒球帽,别人倒是看不到她脸上的红云。也亏得防护措施做得足,不然梁葆光在这里玩羞耻y,万一被人认出来她估计连想死的心都要有了,“我要受不了了,你倒是快点射啊。” “我要丢咯!”美人相邀梁葆光敢不从命,当即收了神通将手中飞镖投出。 “噌!”飞镖命中飞镖盘后krystal笑出了眼泪,投掷之前梁葆光跟跳大神一样又是念咒又是祈福,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要现场给飞镖开光,结果投出去的飞镖击中了最外圈的蜘蛛网勉勉强强被铁丝拦进了岛内,再偏一点点就真要脱靶了,“哈哈哈,你以后别叫白马先生了,改叫黑马王子吧。” “谁笑到最后,谁笑得最好,莫欺少年穷,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梁葆光脸上毫无尴尬之色,反而还仰着脖子十分骄傲的样子,某点大神们笔下众多主角在这一刻灵魂附体,让他更加坚强,更加不屈。 “你说的我都不敢赢你了。”krystal好笑地摸了摸鼻子。 “你别瞧不起人,刚才只不过是昨晚后背上被蚊子咬的包忽然痒了才没投好,我真正发挥起来就算迈克尔·范·格文(michael van gerven)来了都不是对手。”梁葆光摘下飞镖盘上的飞镖,吹着只有他自己能信的牛哔。 迈克尔·范·格文是2014年飞镖世锦赛冠军,现役排名世界第一的职业飞镖选手,13岁那年出道后连拿四届青少年大师赛冠军的传奇人物,在美国堪称家喻户晓。krystal彻底服了,这种极品男人实属她生平仅见,“要是飞镖能用嘴投的话,估计他确实比不过你。” “不信是吧,敢不敢赌得大一点!”梁葆光爆发出了超绝的演技,将一个好面子的自大男人形象表现得出神入化,仿佛他真的急于证明自己的实力一般,说完后兀自小声嘟囔:“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知道好歹,有心让着你居然还不领情。” “赌大一点具体是多大,一个星期的晚饭吗?”krystal的胜负欲也上来了,她最见不得的就是没有实力还硬要往狗嘴里塞葱装大象的家伙,梁葆光的可恶模样让她忍不住想好好教他怎么做人。 “整整一个星期的晚饭啊,是不是玩得太大了一点啊,笑郑同学,我们都只是穷学生而已……”梁葆光忽然“畏缩”,跳戏从玄幻大神的书跳进了校园大神的书中,弄得他真心在乎几顿饭的钱似得,不过没过十秒他就露出了自己的真实面目,“不如就赌两顿饭好了,今天的晚饭和明天的早饭。” 第六十八章:无可后悔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一起吃早饭的邀请全世界的男男女女都能明白,在韩国这里基本上跟“oppa要不要上来吃个拉面”或者“某某xi要不要上来喝杯咖啡”是一个意思。krystal一听梁葆光提的无理赌注登时就怒了,“你还要不要脸了,整天就知道想那种事情,一个崔雪莉满足不了你是吧!” 游戏房里的所有游戏机都开着很大的音乐,尤其是几个赛车游戏的机器自带逼真的引擎轰鸣,所以里面的环境非常吵杂,人不站在一起是听不到彼此说话的内容的,也幸好这里足够吵,不然刚才krystal的一声大吼非引发乱子不可。 “什么跟什么就那种事情了,两顿饭而已。”梁葆光满脸无辜。 “切,男人。”krystal转过头去,并不肯信他真的只是单纯想要赌两顿饭,“我才不跟你赌呢。” 梁葆光挠挠头,决定退而求其次,“那我们还是赌一个星期的晚饭吧。” 赌一个星期的晚饭,不管到最后谁赢谁输,他们至少都会有一个星期的时间要共进晚餐,换在某些gal gmae里一个星期的时间恐怕连女主的姐姐都攻略了。谈判是要讲究技巧的,先提一个对方接受不了的提议,然后再往后退一退,这样很容易就能成功,所谓漫天要价落地还钱就是这个道理。 “呵呵,现在想回头,晚了。”krystal见梁葆光凑过来,又把脸撇向另一边。 “换我跟你赌如何?”就在梁葆光准备继续逗krystal玩的时候,旁边的女人忽然插嘴道。 这女人是跟另外一个略高些的女人一起来玩的,两人来的比梁葆光他们还要早,他们到的时候这两人就已经在玩飞镖了。最叫人在意的是她们的打扮,跟krystal一样戴着棒球帽和黑口罩,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某些职业。 krystal先是一愣,等注意到了旁边的那个女人后才确认了没认错人,刚才光鼓着和梁葆光说话了,都没发现一直在她们旁边玩飞镖的居然是李居丽和朴智妍,“居丽欧尼,智妍,你们也来这里玩啊。” 朴智妍跟krystal上高中时曾经做过同桌,又当过很长时间的酒肉朋友,加之进入社会后都出道做了偶像,所以两人的关系非常好,前一段时间她们还一起出去吃过饭的。朴智妍要比krystal大上一岁,不过她从来不摆姐姐的架子也不让krystal喊她欧尼,一直以亲故的身份相处,“刚才还跟居丽欧尼说很像你,没想到还真是,今天跟男朋友一起出来玩的?” “什么男朋友,只是玩得来的朋友罢了。”krystal连连摆手,对媒体放烟雾弹没什么,对朴智妍她可不敢乱说话,因为这位欧尼的性格太“虎”,不管什么事情都藏不住,而且只要朴智妍知道就等于iu也知道了,而iu知道了差不多半个歌谣界也就知道了,她们那一帮人嘴上都缺个把门的。 所谓的内部消息总是很容易就能取信于人,娱乐圈里的纷争大多数都是身边的人管不住嘴导致的,不少大明星也深受其害,比如崔真实就是因为身边的人乱传谣言而最终自杀身亡。炒炒绯闻配合一下崔雪莉和公司还行,可真要把炒作变成“实锤”krystal就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首先姐姐那边她就不知道怎么交代。 “秀晶啊,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而且梁医生都能放下身份陪你来这种地方玩了,你还这么说得多伤人啊。”游戏房在韩国有着非常不好的固有形象,也就现在的年轻人喜欢来玩,而在年长的一辈看来只有小混混才会出入这种场所,朴智妍觉得梁葆光一个全球知名的医学专家能放下身段陪krystal来这玩,必然对她极为宠爱。 梁葆光尴尬地挠了挠下巴,韩国的男人怎么大男子主义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现在不过是个游手好闲的无业游民罢了,来游戏房打发时间最符合他的形象不过。 “你可别听报纸上绯闻瞎说,我跟他是清白的。”从性格上讲krystal在亲近的人面前无赖得很,说她的脸堪比城墙拐弯的地方都不算冤枉她,但从生物学的角度分析她的脸皮子却非常薄,吹弹可破一点都不夸张,有点儿情绪波动脸上就会泛红。 朴智妍只是看了两眼就认出了梁葆光,还知道他是个医生,显然是看过了报纸上那些胡诌的花边绯闻了,“都出来约会了,还清白呢。” “才不是。”krystal急了,伸手去扯梁葆光的胳膊,“你倒是说句话啊。” krystal没发觉她的动作和神态在旁人看来有多浓的撒娇意味,梁葆光顺着气氛一脸宠溺地笑了起来,“你说不是就不是吧。” “啊西……”krystal给了他一个卫生眼,决定赶紧把话题岔开,“你们怎么会有闲暇来玩的,听说你们最近在海外很多活动的。” “瞎跑罢了。”如果能安定一点,谁愿意在外奔波呢,就连曾经号称亚洲天后的宝儿也不愿意在11区常呆,更何况只是在外做苦力得不到承认的皇冠。朴智妍和李居丽都是爱玩的性子,两人闲下来就会找机会出门玩,桌球,飞镖,壁球等等她们都经常玩,水平也都还过得去,“既然出来玩就别提工作上的事了,咱们四个一起如何。” krystal犹豫了一下,被朴智妍盯了一会儿才最终点头,“好呀。” “那刚才的赌局还算不算了。”李智贤忽然开口问道。 因为李智贤和朴智妍的感情很好,出来玩时krystal也见过她不少次,她对这个欧尼的印象一直是“社会我李姐,人狠话不多”,却没想到她还有这么冒失的一面。不管真实情况如何,在别人眼里krystal和梁葆光都是情侣关系,当着她这个“正牌女友”的面要跟他赌明天的早饭,简直跟打她的脸没区别,“欧尼真要赌吗,到时候输了可别后悔。” “没什么好后悔的”李智贤微笑着摇了摇头。 krystal忽然脸色一变,“居丽欧尼和oppa认识?” 无可后悔的英文是nothing to regret,缩写作ntr。 第六十九章:天赋被动 史法兰中校瞎了眼睛才能闻香识女人,梁葆光心明眼亮健全得很,自然没有那种靠气味辨别人本事,但他其实也有着常人所不具备的天赋技能:“观球识女人”。低头认真看了两眼后终于确定戴着棒球帽和口罩的这个,就是前几天凌晨在便利店抽烟聊天后来又一起吃过起司蛋糕的女人,“原来是你啊,首尔可真小。” “是啊,前两天咱们还一起去c27喝咖啡来着。”李居丽笑着回应道,虽然她戴着口罩叫人看不见脸上的表情,但弯成月牙儿的眼睛还是显示出了她绝佳的心情,“不是给你我的号码了吗,怎么一直不联系?” “欧尼前两天练习的时候中途早退,说是低糖了头晕要出去吃东西,原来是见……”因为李智贤回练习室的时候带了c27的蛋糕和咖啡,所以朴智妍对那天的事情记忆非常深,毕竟他们家的起司蛋糕太好吃了,可惜兴奋了没两秒她就悻悻地把后面的话憋回去了,再说下去她怕发生流血事件。 梁葆光也察觉到不对劲了,莫名感觉身边冷嗖嗖的,看了看空调还在墙角处距离他起码有七八米远,转过来一点才发现有人在身后对他使用了急冻射线。原本准备口花花调戏李智贤两句的忽然就开不了口了,明明就跟自己没多大关系,但被krystal一直盯着看仍然心虚得很,半天才挤出来一句:“那个,最近比较忙……” “吼吼,是呢,我昨天看新闻上说梨花女大附属医院的新生儿感染事件就是梁医生给解决的。”朴智妍的性格很虎,但她一点儿都不傻,不然也不可能夹在几个比她大得多的欧尼中间还很受宠了。一见气氛不对劲她立马站出来插科打诨装疯卖傻,“我最近肠胃有点不舒服,梁医生能给看看吗?” “你每天能少吃三分之一的东西,绝对不会胃疼的。”李智贤在朴智妍的脑袋上轻轻点了一下,人家的女idol说能吃都是卖人设,而她们这个则是真的嘴闲不住,最近在练习室里比了一下,大腿都快赶上前队长了。 “不吃东西的话胃是不疼了,但是嘴馋起来更难受啊。”朴智妍决既然定了要装傻卖萌,就一定会坚持到最后,虽然年纪、体格都比krystal大,出道的时间也早了两个月,但两人站在一起时她更像是妹妹,“难得今天刚好遇上,不如咱们晚上一起去吃顿好的吧,就让梁医生请客。” 梁葆光诧异地瞥了朴智妍一眼,这女人笑起来像个毫无心机的傻大姐,实际上却心思细腻得很,寥寥几句话就把气氛缓和了下来。提出让他请客的提议,之前那个让人尴尬的赌局自然也就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了,如此双方都有台阶下,他也乐得答应,“好呀,你们想吃点什么?” “那飞镖就不玩了?”krystal抱着胳膊冷哼了一声,还在纠结刚才李智贤当面刺激她的事情,得亏人家年纪比她大很多而且出道还比她早,换个人的话她恐怕当场就能发作,“某人怕是要失望了吧。” 梁葆光哭笑不得,他之前以为姐妹俩性格会差很大的,jessica的脾气那么差krystal就应该属于温婉类型,玩玩没想到她们应了那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两个人的气性居然一模一样,“跟你们玩飞镖实在太欺负人,不玩也罢。” “你玩飞镖很厉害么,刚才我们在旁边看了,投软木塞差点投脱靶啊。”krystal的保护措施做得很充分,但梁葆光丝毫没有遮掩,从他进门的时候李智贤就认出他来了,而且一直在注意着他那边的动向。 “那当然。”梁葆光自信地一拍胸脯,说完连瞄都没瞄连着投了三次,咄!咄!咄!分别击中了20分、5分和1分的三倍区。 “还真是白马。”krystal本以为梁葆光是个只会放嘴炮的菜鸟,死要面子才会说自己多强多强,完全没想过他确实很有实力,普通人像他这样不作调整连投三次,恐怕连三镖上靶都很难做到,更别说精准地打出一个白马来了。随即她反应了过来,有这样实力的人根本不可能差点儿扔脱靶,“耍我很好玩是吧?” 争先后手是越靠近软木塞也就是牛眼者越厉害,所梁葆光投中三倍20才会被当作差点脱靶,现在回过头再去看,他根本就是故意的。朴智妍眨巴了两下眼睛,视线在梁葆光和李智贤身上来回逡巡,连中20分5分和1分在飞镖术语中被称作“半个皇冠”,而她们两个人在一起是半个t-ara,恰好也是半个皇冠。 “早都说了,发挥得好时连格文都不是我对手,是你自己不信好吗。”梁葆光臭屁地撩了一下额前的头发,没去管另外两个的反应,只在krystal的面前显摆,“别忘了我是做医生的,就是手稳。” “跟水平差很多的人玩没意思的,咱们还是去吃东西吧。”回过神的朴智妍拉着krystal就往门口走,仿佛天底下只有吃东西这一件事对她有意义。 krystal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最近她做什么都不顺,事业搁浅感情受挫,闷在家里不出门就是怕在外面撞霉头。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出来玩玩透口气,没想到开心了不到五分钟就被人打断,弄得她不上不下的,连杀人的心思都有了,偏偏朴智妍在旁边傻笑着挽住她的胳膊不让走,“好气哦,可惜还是要保持微笑。” 定好了一起去罗德奥,四个人分成两队出发,朴智妍和李智贤是一起开车过来的,梁葆光理所当然地又坐上了krystal的路虎,屁股还没坐稳胳膊上就挨了一记螃蟹指,“好好的干嘛掐我?” “你对那位欧尼印象很深刻是吧,脸都不用看,低头扫两眼就认出来了?”krystal很生气,许多粉丝都说她是jessica和林允儿的结合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颜值巅峰,实事求是地说她跟两个人确实各有相像的地方,然而她自己却非常不爽,从16岁开始就一直在苦恼,该像林允儿的地方她像姐姐,该像姐姐的地方她又像林允儿…… 第七十章:餐厅偶遇 krystal跟朴智妍两个大食家几乎吃遍了清潭洞和新沙洞附近的餐厅,哪一家的味道好她们最有发言权,所以吃饭的地方是她们俩选的,梁葆光万万没想到居然还能遇见熟人,“金医生,你也来吃饭啊。” “梁医生,真是巧啊。”金崇明很想反问一句不吃饭难道来餐厅里当厨子么,不过经历过高丽大学病院怀孕女生的病例之后,又看了有关梨花女大附属医院的新生儿集体感染事件的新闻,他已经明白了自己跟人家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彻底熄了较劲的心思,“有朋友介绍过来的么,游客可找不到这地方来。” 餐厅在个犄角旮旯的巷子里,梁葆光自己没事肯定不会来这种地方找餐厅吃饭,他点了点头准备说话的时候,刚巧停好车的krystal走了进来,看到他站在门口跟别人聊天诧异地愣了下神,随即挤出一个十分勉强的笑容,“oppa,这位是你的朋友?” krystal找的这家西班牙餐厅既不是网红店也不是杂志推荐店位置还特别偏,加之新开了还没到两个月,只在附近居住的人之中有些名气,没有旁人介绍领路,游客绝对找不着地方。金崇明特意问梁葆光一句主要担心他是跟李侑晶一起来的,见了面难免会尴尬,见进门的是krystal他立马就把心放了回去。 “对啊,这位是金崇明医生,前几天在高丽大学病院里认识的。”梁葆光微笑着介绍道。 “久仰大名了,没想到真人比电视里的还要漂亮几分。”面对美女男人总会热切一些,认出krystal后金崇明飞快地伸出手来,却发现人家没有丝毫要跟他握手的意思,又悻悻地收了回去。 最近几天金崇明一直有看关于梁葆光的新闻,忽然转变了态度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大家都在传梁葆光跟krystal的绯闻,今天亲眼看到两人一起出共进晚餐便更加安心了。梁葆光跟krystal是一对,那么就肯定不再会是他追求李侑晶道路上的绊脚石了,反而可以为他提供很多有利的信息,曾经以为是情敌的人在金崇明的眼里瞬间变成了小舅子,他的前倨后恭也就不难让人理解了。 梁葆光刚来韩国没几天就撬走了有名的冰山美人,金崇明肯定会羡慕嫉妒恨,但对他而言还是李侑晶更加出色。韩国的社会生活中人的职业非常受重视,且韩国人大多都死要面子,直到今时今日还是存在许多偏见,娶个前途远大的女医生回家跟娶个女idol回家肯定是不一样的。再说了,虽然年纪大了好几岁,但较起真儿来李侑晶的长相并不比krystal差,论气质还要超出许多。 “她这人有轻微的社交恐惧症,绝对不是嫌金医生你长得娘炮才拒绝握手的,你可别往心里去啊。”看到krystal冷着个脸还不肯握手,梁葆光便在一旁打起了“圆场”。 金崇明很想报警,你都这么说了我能不往心里去吗?更让他难受的是krystal抿着嘴唇不说话,居然一副默认了的样子。要不是顾忌场合又指望梁葆光在他追求李侑晶的时候能帮忙透露点有用的东西,他当场就能挠花这对狗男女的脸,想了想自己的终生大事他还是忍了下来,“梁医生你们慢用餐,我还有点事儿就先走了……” “oppa,你怎么付个账付了这么老半天,该不会是信用卡的额度不够了吧。”金崇明抬脚刚准备走人,餐厅门口处便穿来了甜腻的女声,随后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走过来抱住了他的胳膊。 金崇明的脸上表情要多精彩有多精彩,“不是让你在车边上等我的吗。” “外边又热蚊子还多,干嘛让我一个人在门口等着啊。”这女人张嘴就是撒娇的语气。 “金医生的胃口可真不错啊。”这女人的妆容虽然夸张得一塌糊涂,再用点力能去11区表演歌舞伎,但百花丛中过的梁葆光是何等眼力,一眼就看出她的真实年纪其实很小,也就十九岁二十岁的样子,于是冲金崇明挤了挤眼睛露出了男人都懂的笑容, “梁医生,这位是我在地方的远房表妹,放暑假了来首尔玩,我正好闲着有点时间才带她出来吃点东西……”金崇明连忙解释,他可不想因为“些许小事”影响了自己的终身幸福,要是梁葆光在李侑晶的面前说两句不好听的,他这辈子就别想抱得佳人归了。 “什么地方上来表妹,我可是首尔人。”小姑娘一听金崇明的话立马不干了,她刚从职业学校毕业没多久进了高丽大学病院做护工,因为长得漂亮又会撒娇,所以金崇明才动了心思约她出来吃饭的。她想做医生太太没错,可金崇明明显只有玩玩的心思,在朋友面前居然说她是表妹,“这两位是谁,oppa的朋友吗?” 梁葆光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却什么都没说,而krystal的脸比刚才更臭了,“哼!” “那个,我们还有别的事情就先走了,梁医生和郑小姐,祝你们有个愉快的夜晚。”一顿无效操作后场面当时就有点hold不住了,金崇明逃跑也似得拉着他的“表妹”离开了餐厅,连自己的信用卡都忘了拿,还是店员追出去送还给他的。 “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坐下来后krystal进入了评论家模式,她又不是瞎眼的老爬虫,怎么可能看不出来金崇明和那个女人之间的猫腻,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如何,但事情不外乎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你是不是很羡慕啊?” “呵呵,我都有全首尔最漂亮的女idol陪着共进晚餐了,还羡慕他作甚。”梁葆光大笑着摇头,他一个真正的老手会羡慕金崇明?不存在的,那小姑娘的姿色也就一般,而且年纪小的女人什么都不懂。 “切,谁要陪着你共进晚餐了。”krystal翻了个白眼,脸上的表情却出卖了她愉悦的心情。 “朴智妍啊,还能是谁。”在来餐厅的路上krystal向梁葆光介绍了一下这位前同桌,他自己也用手机查了查相关的资料,“最美现役女idol”的网络票选结果中,林允儿、朴智妍和裴秀智一直是三人轮流坐庄,他那么说也不能算错。 第七十一章:妙不可言 “我仿佛听见有人说我帅。”朴智妍和李智贤是开她们自己的车过来的,所以到得晚了一些错过了刚才的好戏,走到桌边来的时候恰好听到梁葆光提了她的名字,虽然有些不明就里,还是很开心地开起了玩笑。 “没错,梁医生确实在夸你呢,说你是全首尔最漂亮的女idol。”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比武一方倒下自然就分出了胜负,而女人比美跟文斗差不多,往往是各有千秋难分高下,梁葆光说朴智妍最漂亮krystal肯定是不满意的,这将她置于何地? “呵,梁医生这么说她的尾巴估计要翘到天上去了。”李智贤摇了摇头。 朴智妍很会来事儿,拉着李智贤的胳膊一阵猛摇,“欧尼是高阳市最漂亮。” “呀,乡下地方的第一很值得一说吗?”李智贤翻了个白眼,高阳市的人口还没有首尔的一个区多。 “先别聊天了,点餐,点餐。”梁葆光可不想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因为身边krystal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他不由得感叹人形冰山的功率就是强大,这要是谁以后把她娶回家,连空调的电费都省了,只要惹得她不高兴体感温度瞬间降到零下,比《漫漫长夜》里的暴风雪还厉害,唯一的问题是到了冬天恐要要遭不住。 “吼吼,我要吃肉。”朴智妍玩了一下午,肚子已经很饿了。 “梁医生做东,还是让梁医生先看吧。”李智贤抽出朴智妍手中的菜单,双手递到梁葆光的面前。 krystal的眼睛一缩,李智贤的衣服没有换,还是刚才那件松松垮垮的t恤,但她的穿法却和下午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领口拉到一侧露出整个左肩,将锁骨和一条纤细的肩带完美地展示了出来。递菜单的时候也很有技巧,不是随随便便地递过来,而是两只手手心向上并在一起拿着菜单,这样手臂很自然地挤压两座山峰,而且还能让梁葆光清楚地看到她手腕上的静脉。 “居丽欧尼真是的,今天你们是客人啊。”krystal一句话就给大家的身份做了定义,对面的两位是客人她却不是,将菜单还给朴智妍后她笑着凑在梁葆光耳边:“居丽欧尼什么都好,就是为人太正经了,在放送局的时候许多男艺人都说她难接近呢。” 李居丽脸上的笑容一僵,krystal看着似乎毫无心机的样子,可这一招无中生有玩得太犀利了,随便往她身上贴个“保守”的标签就提升了她的游戏难度。男人对“保守”、“厉害”、“正经”的女人总是不容易产生兴趣的,除非这女人的颜值高到了一定地步,当然,金崇明那样李侑晶越不搭理就越喜欢人家的抖m要除外。 “你们郑氏姐妹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山啊,出演节目也好参加活动也罢,后辈艺人连搭话都不敢呢。”李居丽把话又还了回去,眼神跟krystal在空中激烈碰撞,两个人的没有说出口台词是一样的:“老娘今天跟你卯上了。” 男人女人在一起的时候其实都会明里暗里交锋,男人的方式很直接,无非就是比收入拼背景,再直接一点的还能比一比尺寸,而女人们的交锋方式要更加隐蔽也更加激烈,两相对比之下男人们玩得实在太幼稚了。 一桌四个人里朴智妍是最难受的,梁葆光有没有看出问题来她不知道,但她自己早就已经察觉到了。李居丽平时根本不愿意跟人交流,曾经在《hello baby》节目里从早录到晚一句话都不讲,弄得经纪人不得不向节目组道歉,krystal也是个平素话不多的人,尤其在公众场合特别不喜欢让人注意到自己。这样的两个人今天从见面开始就你一句我一句,像是击剑运动员一样你来我往,她要是再不明白怎么回事儿未免也太迟钝了。 “来杯冰啤酒怎么样?”点好套餐之后李智贤看着梁葆光的脸提议道,西班牙菜跟法式大餐或者意大利大餐不一样,搭配啤酒是非常不错的选择,而且正值炎炎夏日,一杯冰啤酒下肚整个人的心情都会变好。 “好啊。”梁葆光一阵恍惚,这句话他实在太耳熟了,每次进入赫顿玛尔后街的索菲亚酒馆(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精灵老板娘都会来这么一句,10红玉髓换深渊票箱子换出的深厚感情,没多想就答应了。 krystal立马反对,“不行,我们都是开着车来的,喝了酒之后谁来开车。” “没事,我们两个不开车的喝不就没事了。”这一边开车的是krystal,那一边开车的是朴智妍,李智贤言下之意就她跟梁葆光两个人喝。 “不行!”krystal更没法同意了。 “对啊,就你们俩个喝也太不公平了。”朴智妍回味过来赶紧站出来“拉架”。 从感情上讲朴智妍其实更想站在李智贤这一边,但架不住这件事她们理亏,在她看来梁葆光是krystal的男朋友,自己的欧尼这么做无疑是非常过分的,若不是有帮亲不帮理的想法作祟,她早拉着李智贤走人了。 梁葆光刚来首尔的第一个夜里就遇上了李智贤,两人在便利店前聊了很久,之后又在c27一起喝咖啡吃起司蛋糕聊了一下午,所以她对他的情况非常了解,知道他跟krystal之间的真实情况,若非如此她绝对做不出当着正牌女友的面“无可后悔”的事情。 自己的年纪已经老大不小了,原本当idol在外抛头露面的就要忍受偏见,不趁着还有点资本的时候找个好婆家,等到年纪再大一些年老色衰了,更加没得选择。在圈里混的同行不仅做检察官的父母看不上,李智贤自己也看不上,而那些朋友介绍的企业家实业家也不合她的心意,嫌他们心机太多想法太复杂。 梁葆光的突然出现在李智贤看来是“缘,妙不可言”。她没跟任何人提过前些日子自己已经对生活生出了厌倦的情绪,往后发展很可能是一条绝路,那天下午她实在受不了压力便跑去奉恩寺在佛前许愿,希望自己的世界能照进一束亮光。原本在便利店前聊天的时候她没多想,只觉得梁葆光是个有意思的外国人,可回去之后看了新闻又在c27再次偶遇这个本不该再见到的异乡人,她才不由得多想了一些,梁葆光的名字里就有一个“光”字。 第七十二章:诚实可靠 温柔乡即是英雄冢,此一言古则有之,然而男人都是言不由衷的生物,表面上对成日里倚红偎翠泡在脂粉堆里的家伙极端不齿,但内心深处却往往希望以身代之,恨不能成为新时代的贾宝玉。 换做跟男人们出来玩,梁葆光吃喝得差不多之后就会装醉回家,情愿躺在家里的沙发上看电视都不愿意和一群大老爷们第二次第三场瞎闹腾。今天的情况不同,三个半岛女idol一个比一个养眼,帮他付钱打车他都不想走,所以吃完了东西还是老神在在地坐着,没有半分起身的意思。 “秀晶啊,今天机会难得咱们出去玩玩吧,只完饭就散伙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朴智妍似乎是体会到了梁葆光殷切目光中的含义,主动向krystal提议道。她这么提也不显得突兀,韩国人向来有吃过饭喝过酒去第二场的习惯,再不济也要在练歌房里吼两嗓子过过瘾,否则就会觉得和没聚差不多。 krystal不大情愿,照理说她没什么立场去管梁葆光的事情,但谣言传了千遍也就成了真的,连她自己都受了那些花边小报的影响,“不太好吧,你们不是最近就要回归了吗,练歌练舞那么累还要在外面玩?” “就是因为累才想玩嘛,再不放松放松心里的那根弦都快崩断了。”这两年对皇冠来说十分不容易,朴智妍的话也都是有感而发,与心理上的倦怠相比生理上的疲惫根本不值一提,能和朋友玩闹放松她们哪里还会在乎累不累的问题。 前面最艰难的时候都咬牙坚持了下来,几个女人的感情之深厚自不必说,但只对着彼此的时候她们总会不自觉地想到组合想到事业,反而跟其他人在一起时能将包袱暂时放下,若非如此她们也不会交了许多圈外的朋友。朴智妍跟krystal之间有点同病相怜的意思,所以凑对时莫名觉得比跟别人在一起舒服,就算没有李智贤暗中表现出来的态度,她也不想就这样回去。 “oppa怎么说,要跟我们三个女人一起去吗?”krystal转过头问梁葆光。 梁葆光不禁挠头,这话听着哪里是征求意见,分明是下逐客令的意思,“那我就勉为其难地跟你们一起去玩玩好了,反正在酒店里呆着也没事做。” “不用勉为其难,oppa要是觉得累就先回去好了,那边走出路口就能打到车,我跟她们一起走就不送你回酒店了。”krystal很想说她跟梁葆光其实并不熟,亲故之间的私人聚会带上他不方便,但是前面她什么都没说就让梁葆光花钱请吃饭,现在忽然开口拉开距离似乎不太合适。 李智贤笑着给krystal上课,“秀晶你可别被男人给骗了,你看他那样子像是能老实呆在酒店里的人嘛,保不齐待会儿上了出租车就让司机师傅把他送去什么奇怪的地方,江南这里可是什么都不缺……” krystal一拍大腿,感觉还真是这么个道理,这家伙要是老实也不会刚跟她吃完饭转头就跟崔雪莉去夜店放纵,放他回去说不得又要跟林雪莉刘雪莉的搅和到一起去,“欧尼放心,他不是这种人。” 梁葆光又开始挠头了,这女人说的好像很了解他似得,他偏偏还真就是这种人,不过有些事情做得说不得,“那当然了,我这个人没别的优点就是诚实可靠,当年在学校里人家都叫我梁老师,不对……是梁老实。” 李侑晶听到了非给他一巴掌不可,而这三个女人虽然没跟他做过同学,最近却也被他的各种花边新闻洗了脑,都是满脸不信的表情。尤其krystal的表情最明显,旁人都认为绯闻的背后有一出闺蜜撕哔横刀夺爱的感情大戏,只有她知道梁葆光和崔雪莉只在餐厅里面对面坐了十五分钟就搞到一起去了。 “三个女人晚上出去玩好像是不太安全,咱们私底下的小聚会叫助理来也不太合适,还是oppa受累陪着我们吧。”krystal的话锋转得非常自然,似乎真的是出于安全的考虑而不是受了李智贤话的影响。 朴智妍在心中暗暗竖起大拇指,姜还是老的辣,醋还是陈的香…… “咱们去练歌房唱歌吗?”韩国人的娱乐方式十分单调,玩来玩去就那么回事儿,或者说全世界的人民其实也都差不多,所谓的夜生活也就是听着刺激而已,很难玩得出花来。对于每天都能忙得晕头转向的朴智妍来说k歌是最好的活动,再大型点的项目她们压根没时间体验,崔雪莉属于闲得没事做才能去夜店潇洒,而她们几乎时时刻刻都有商业活动的场子要赶,没那精力去疯。 “不如去打球吧,出点汗以热制热。”krystal的策略很简单,玩点费体力的,等那两位觉得累了自然就会回去。她自己闲在家里养花种草体力好得不得了,肯定不是每天都要排舞好几个小时的李智贤和朴智妍可比,“壁球怎么样?” “不好吧,才刚吃过饭的怎么能去运动。”梁葆光的职业病又犯了,虽然饭后运动就会胃下垂是是无稽之谈,而且就算胃下垂也对人体没有影响,但刚吃过饭就运动对身体不好却是真的。运动时要消耗能量是小学生都明白的道理,而饭后做运动人的能量会优先供给给肢体的肌肉,消化系统得不到充足的能量进行消化,很容易引发肠胃疾病。 krystal已经打定主意要去打球了,怎么可能轻易放弃,“咱们一会儿开车去壁球馆,找地方停车后再休息一下,怎么都有半小时了,肯定不会有影响的。而且我们四个今天穿的都是运动装,连换衣服的事都省了。” “行啊,就去打壁球吧。”李智贤今天的胜负欲也是熊熊燃烧。 李智贤开口朴智妍自然没意见,三比一的情况下梁葆光只能答应,再说他也不是真的在乎玩什么,“打ball好啊,你说打ball就打ball吧。” 第七十三章:打牌很脏 啪嗒,汗水从姣好的脸庞上滑落,在地板上摔成无数更小的汗珠四散开来,在明亮的灯光下闪出无数光点。 气喘吁吁的krystal胸前剧烈起伏着,脸上也是一片让人容易误会的潮红,随时都有可能瘫坐在地的样子,却犹自咬着嘴唇怒视梁葆光。 刚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实力进步了,居然能打到二十多次击球了,可后来krystal才发现是身边这家伙故意吊着她,胜负欲上来的她咬着牙不愿意放弃,结果满场跑还是输了两个十一比一,仅得的那两分还都是梁葆光故意让的。 “别咬了,再咬嘴唇就破了。”梁葆光得意洋洋地叉着腰,这一顿操作可把他累坏了。 “你可真厉害。”krystal咬牙切齿地说道。 “那是,我可是壁吧(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十二级大佬,万千罚学家心目中的偶像人物,专注打脸三十多年都没翻过皮水,只是打个壁球算得了什么。”男人嘛,苦练技术还不就是为了在女人面前显摆,“一月霸权你懂吗,人类圣经你懂……” krystal越看梁葆光的得瑟样越觉得不爽,大家出来玩开开心心的才最重要,打球打得有来有回意思下也就算了,可某人却用打比赛的那套来对付她,把各种技术在她身上用了个遍,搞得她不要不要的,“你是畜生吗,跟女孩子打球还放drop shot,看把你给能的,要不要给你报名参加公开赛啊。” 壁球比赛跟乒乓球一样都是十一分制的,这两个十一比一的比分很能说明问题,梁葆光在这个场地上拥有绝对的实力优势,他只是为了逗逗krystal才把她按在地上一顿摩擦,没想到她的气性这么大,一点都不抗压。 男人喜欢一个女人为她决斗,是血腥的浪漫;而男人喜欢一个女人将她捅倒,就是血腥的杀人狂魔了,梁葆光做的无疑是后者。要是在女神面前跟别的男人打球,表现出碾压的实力来能加分不少,因为女人都是喜欢胜利者的,可他却是在别的女人面前狠狠地虐了krystal一顿,这让她只能认为是故意要落她的面子。 “是我不好,以为你这样的女人肯定不喜欢别人故意让你的,不小心有点用力过猛了。”难道就因为脸蛋长得漂亮,打球的时候别人都不能赢了吗?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不能。梁葆光见krystal不开心瞬间收敛起了刚才的表情,谁让人家好看呢。 “算了。”krystal鼓着包子脸往场地外面走。 梁葆光主动跑过去跟她抱了一下,“gg!” “蛤?”krystal愣了一下,突然少时是什么鬼。 “good gmae啊。”梁葆光没松开手。 “呀西,你这混蛋。”krystal很不喜欢跟陌生人肢体接触,但被梁葆光抱着感受却很奇妙,两只大手在她背后游走都发不起来火,然而等他放开他才明白过来,这人不是揩油吃豆腐,而是在拿她的衣服擦手汗。 壁球选手都会有打完一局摸摸墙的习惯,主要是因为壁球的运动强度大容易出手汗,而两个人在一个场地里活动,一旦球拍脱手很容易造成眼中的伤害,所以大家才会把汗往墙上抹。梁葆光抹汗揩油兼而有之,但是刚才不小心摸到了krystal后面的搭扣,差点习惯性地解开,吓得他立马放了手。 krystal下场之后就是李智贤,刚才她隔着透明的钢化玻璃后墙看得很清楚,梁葆光根本不管对手是谁,打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所以还没开打就先开口讨饶,“待会儿可得让着我点,至少不能让我吞鸭蛋。” “没问题。”梁葆光嘴上答应得爽快,可是发球的时候又管不住手了,来了个难度系数颇高的螺旋式发球,李智贤只是徒劳地挥动了一下拍子就丢了一分,连事情是怎么发生的都没反应过来。 “发生这种事情,我很抱歉。”赢得开门红之后梁葆光立即道歉,只不过他的语气里一点歉意都听不出来,跟某石头传说里打牌很脏的牧师一个德性,“下一个球,下一个球我肯定不会乱high的。” “nick,nick,nick!”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然而梁葆光十秒钟都没到就打了自己的脸,面对一个慢悠悠的高吊球他非常果断地用球拍卸力,成功将球击打向了墙与地面夹角位置,制造了一个不可能被接到的滚地球。 所谓nick球原理跟擦边球差不多,就是将球击打向墙与地面夹角的nick区域,球落下后直接大角度与地板接触不会再弹起来,而壁球规则要求在球不落地或者仅落地一次的情况下击球,所以只要打中了ncik区必然得分。 “妮可妮可妮,可还行?”朴智妍站在外面都看呆了,梁葆光逮着krystal一顿摩擦她还能理解,说不定人家小两口的情趣就是这样,可对上李智贤也这么不留情面她就看不懂了。想想下一个就是自己她忽然失去梦想,对着krystal就是一顿抱怨,“秀晶,都跟你说了不要来打壁球的。” 两个年轻漂亮的,和一个不那么年轻但是漂亮的女idol,轮番地,有次序地上前与之交……交手,可把梁葆光给美坏了,于是他没怎么在意就上头了,去前台付账还拍子的时候胳膊都有些举不起来,“好久没有这么大的活动量了,真有点不适应。” “你一个医生怎么这么好的球技?”krystal的怨念非常大,因为她是被虐得最惨的一个,其他两人都只打了一盘她却打了两盘,还因为救球摔了一跤到现在膝盖都是红红的,她都不知道回去之后要怎么跟爹妈解释。 “因为我是你姐……是很多人的球迷。”梁葆光打了个激灵,把不合适的玩笑话收了回去。 “医生的体力都很好的,有时候一台手术要做十几个小时,没有强健的体魄根本坚持不下来。”李智贤帮梁葆光解释道。 krystal斜着眼睛瞥了过去,“居丽欧尼这么清楚,以前和医生交往过吗?” “没有,不过我姑妈是做医生的。”李居丽笑着回答。 第七十四章:超必杀技 离开壁球场的时候跟来时一样,梁葆光坐的还是krystal的车,李智贤坐的也还是朴智妍的车。本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没有一点毛病,但一个小时后换了身衣服的李智贤却出现在了格兰特洲际酒店的房间里,“我都还没来,你就把澡洗了?” “不然呢,等你来一起洗吗?”运动完出了一身汗,不洗澡肯定是受不了的,但四个人都嫌壁球馆的淋浴间太脏,所以没有一个愿意在那边冲凉,都是赶回住处洗的澡。梁葆光进了酒店房间后连口水都没顾得上喝就进了浴室,之前他以一敌三轮番大战,是所有人中出汗最多的。 “想一起洗,也不是不行啊。”到了三十岁左右,女人的矜持就像是某师傅牛肉面里的牛肉,基本是不存在的。李智贤半夜不睡觉跑到梁葆光这里,当然不可能是为了谈心而来,大家都是成年人她索性直接一点。 梁葆光情不自禁地挑了下眉毛,纽约那边的朋友都说韩国的女性既保守又封建,而且李侑晶也是差不多的论调,没想到“实地考察”之后发现只是以讹传讹罢了,反正他在首尔的这段时间是一点都没感觉出来女人们保守,“进度是不是太快了一点?” “进度快一点不是正中你的下怀吗?”李智贤笑着反问道。梁葆光不说是色中恶鬼,起码也是个花花公子,短短几天时间里就已经有好几个女人走进过他的酒店房间了,据她所知她本人至少也是第四个。 梁葆光摇摇头,他自认为对韩国的传统还是比较了解的,毕竟当初在纽约的时候身边不少韩裔,李侑晶更是在他下面当了两年副手,“这时候不是该先问我‘你肚子饿不饿,我下面给你吃啊’之类的问题么?” “上楼吃拉面都是哪个年代的梗了,现在的人哪儿还需要那么拐弯抹角的,大家各取所需罢了,没什么开不了口的。”李智贤说现在的男男女女只是各取所需,却没说她也是一样的想法,她有着更大的野心。 梁葆光无所谓地耸耸肩,反正他又吃不了亏,“先坐下喝杯水吧。” 即便是十一区的*****,最开始的时候也会有个几分钟的交谈片段,聊一聊从业经历或者初体验什么的,上来就整会显得跟动物一样缺乏人性。即便在收到了明确暗示的情况下梁葆光也没有急吼吼地有所行动,而是从冰箱里拿出一支依云矿泉水递了过去,他关注了李智贤的instagram帐号,注意到了她拍的照片里手里拿的都是矿泉水,“你似乎不怎么喜欢喝饮料,这是个好习惯。” 李智贤接过已经被拧开瓶盖的矿泉水,呷了一小口,“可能是体质的问题吧,我只要喝含糖的饮料就会长肉,做idol体形非常重要所以不能喝,久而久之也就对那些东西敬而远之了。” “真是可惜了,可乐对我来说就是黑色的欢愉,不能喝可乐的人生该多么无趣啊。”犹记得那年夏天,站在楼底下的小卖部柜台前,“老板来一听冰阔落,再拿两包辣条”说完便排出五元大钱,感觉如同世界之王。 “也不是所有的饮料都不喜欢喝。”李智贤一把将梁葆光推得坐倒在沙发上,在他面前慢慢地蹲了下来,“心情很好或者很不好的时候,我也会就着美食喝点啤酒,尤其喜欢上面的白色泡沫……” “哦,是吗。”这些话语太具有暗示性,李智贤的动作也是一样过,于是梁葆光不自觉地有了反应。洗完澡之后他只穿了一件松松垮垮的睡裤,而上半身连个t恤都没有就是打赤膊,现在不仅上面的两个点藏不住,另一处隔着布也十分明显。 “我已经,呕,很久没有,喝过啤酒了,呃,公司不让。”李智贤吞吞吐吐的,连句囫囵话都说不出来。梁葆光一直沉默着不吭声,他此时感觉自己都快得失语症了,上面的头似乎已经停止了工作。 梁葆光的反应让李智贤非常有成就感,暗道一声“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便将自己的t恤扔在了地板上,“刚才在壁球场就看你逞能耐了,搞得谁还不会点超必杀技似得,待会儿你要是不管我叫努纳就算你赢。” “努纳,我服了,真的服了。”梁葆光毫无节操地管一个比他年纪小的女人叫起了姐姐,他万万没想到李智贤除了吹大法螺敲大法鼓外,竟然还会一招擦鞭,不,擦边球。这样的招式只有天赋异禀或者花大价钱改造后才能玩得来,像krystal那样的条件这辈子是别想学会如此绝技了。 三十岁的女人和二十岁的女人不可同日而语,李智贤的战斗力比崔雪莉犹有过之而无不及,梁葆光半个小时后就躺倒在床上不动了,然而他不动床却是动的,“唉,人帅被人骑,马善被人欺。” “驾!”李智贤的回答简短有力。 出道差不多快有十年了,曾经站在巅峰上的那几个人如今都不得不给时代让路,而没达到过那个高度的旁人就更加没有底气了。李智贤不想背弃曾经的梦想,却也不得不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男人的心思她多少懂一些,别看梁葆光口口声声说他跟krystal没关系,但人家一个电话打过来他立马就跑过去,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不过她不会问,也不着急,因为有个成语叫“日久生情”。 上午十点半的阳光照进房间时,屋子里的两个人还瘫在床上没动静,直到电话的铃声打破宁静。李智贤被环抱着腰动弹不得,艰难地伸出手去,好不容易才够到了床头柜上的手机,“喂?” “你是谁啊?”电话那头的女声问道。 “神经病吧,给我打电话还问我是谁?”李智贤迷迷糊糊的也没看来电显示就接通了,以为是公司那边打过来的,再不然就是其他成员了,这时看了一下手机的屏幕上面显示的居然是英文michelle。 第七十五章:挖坑必填 李智贤不记得自己还在通讯录里存过英文名的号码,再仔细一看不光名字是英文的,连操作界面也是英文的了,她终于明白过来不是发生了灵异事件,而是错把梁葆光的手机当成自己的了。两人的手机不仅型号相同连颜色都一样,而且水果手机的铃声又只有固定的一种,她拿错了也是情有可原。 “不好意思,您找葆光oppa是吧,我这就叫他……oppa快醒醒,有你的电话。”李智贤不知道这个michelle和梁葆光是什么关系,但女人的本能告诉她两人一定关系匪浅,所以她叫梁葆光的时候声音非常大,至少电话那头肯定听得很清楚。 “喂,侑晶努纳吗。”梁葆光闭着眼睛接过李智贤手里的手机,不用看不用听他都知道电话是李侑晶打过来的。这个点波士顿还是晚上八点半,那两口子估计正你侬我侬在哪个馆子里吃饭呢,而其他人一个月到头也不见得能给他打两个电话。 李智贤不禁皱了下眉头,她只是把电话递过去梁葆光就知道是谁打的电话了,与其说是默契倒更像是心电感应,他跟电话那头的人之亲密显然已经不是关系匪浅所能形容,于是她默默地把michelle这个名字记在了小本子上。 李侑晶听到电话那头又是女人的声音,忍不住又生了一肚子气,这个家伙一点都不知道自爱为何物。当同学加上做同事,两人认识了将近十年时间,她对这些明明应该已经见怪不怪了的,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想发火,“睡你旁边的又是哪个女人,听声音似乎不是崔雪莉?” 梁葆光把手伸进短裤里抓了两下,如果是个男性朋友打电话过来,他说不得就要吹嘘一番自己的“辉煌战果”,但在李侑晶面前他没必要讨论太多和私生活有关的话题,“努纳一大早打电话过来,不会只是为了关心一下我的个人生活吧?” “当然不是,今天早上有一对希腊夫妇带着他们的女儿到医院来,拿着你写的条子指名道姓要找我看病。”韩国跟天朝有很多地方都一样,比如找专家医师看病需要走关系或者塞红包这一点,而李侑晶显然也属于专家医师这个级别,“对于克劳迪娅·亚历山大这个名字你有印象吗?” 归国的两年间里李侑晶没少被家中的亲戚朋友拜托,毕竟是人情社会,时间上能协调过来的她都会尽量满足,只是从来没想过梁葆光居然也会给她介绍病人。理论上来说这种行为完全是多此一举,她能看好的病,梁葆光可能花五分之一的时间就能解决,而他看不好的病,给她再多时间也理不出头绪。 梁葆光想起来了,克劳迪娅·亚历山大就是那天在游乐场里被艾米·拉佩不小心碰了一下头,结果失神发作的希腊小姑娘,虽然只有十五六岁却已经颇具规模,呃,他其实是想说才十五六岁却已经能看出来是个美人坯子了,粽子给他的印象确实十分深刻,“我当然记得,她有短暂性记忆缺失的症状是吧?” “对,她来了医院之后我就给她安排了全面的检查,包括比较贵的那几项也都做过了。”李侑晶简单地说明道。 “但是没有任何收获是吧。”要是有结果的话,梁葆光估计自己也接不到这个电话了。 “你拉来的病人你自己解决吧,我大概是无能为力了。”李侑晶就像是被老师布置了作业却没能完成的学生一样语气沮丧,她已经离开西奈山两年时间,并且成功地在高丽大学病院坐上了主任医师的位置,但事实证明她离独当一面还是有些距离。 挂断电话后梁葆光就开始收拾个人形象,不是他自恋爱臭美,而是职业需要,邋里邋遢的医生很难让病人信赖。洗脸刷牙漱漱口,套上一件印着be co n三元素的书呆子风格t恤,至于头发他连洗都没洗只是随便用发蜡抓了抓,保证干净清爽就行。 李智贤坐在床上瞪大眼睛看着他,“现在就要走了吗,都没有时间留下来一起吃个早餐?” “没办法,duty calls。”梁葆光摇摇头拒绝了一起吃早餐的邀请,从他这里坐车去安岩洞起码得花半个小时,再加上洗漱打扮和其他零零碎碎的事情,亚历山大一家子估计要等一个小时左右,万一人家耐不住性子先回去了他就将失去一个极有挑战性的病例,“中午甚至晚上我都可能不会回来了,所以你若有事可以自己先离开,当然了,肚子饿的话叫客房午餐服务也是可以的。” 终于看到梁葆光出现,坐在长椅上等待的卡尔·亚历山大才终于将心放回肚子里,他之所以带着女儿来高丽大病院看病,就是因为前不久看到了关于梨花女子大学附属医院新生儿集体感染事件的报道充分了解到了梁葆光的医术,否则他都准备带着老婆孩子回国了。 原先亚历山大一家根本就没准备在韩国治病,论医学的先进程度,有太多比这里更好的地方可以选择了,而且他们在这儿也没有任何医疗保险,必须付全款才能接受检查或治疗,完全没有必要。之前收到条子时亚历山大一家认为那是梁葆光着急脱身随便写的东西,等看到新闻报道他们才终于意识到机会多么难得,跟一位顶尖专家的诊断比起来,全款医疗费完全不算什么,所以没多犹豫就来了高丽大学医院找李侑晶。 “克劳迪娅,我想你很可能是咖啡因中毒了,因为我刚出电梯就闻到了你爸爸身上的咖啡味。”梁葆光先和克劳迪娅握了下手,然后动作夸张地在自己的鼻子前扇了扇风,似乎真的闻到了很重的味道一样,“嘿,你怎么都不笑一笑,小姑娘?” “也许只是因为你的冷笑话不好笑。”抄手站在一旁的李侑晶忍不住刺了他一句。 卡尔·亚历山大不知所措地揉揉鼻子,他是重度咖啡因依赖患者,每天从早到晚要喝十杯以上的意式浓缩,梁葆光刚才开玩笑的时候他还真以为女儿的病跟自己每天喝太多咖啡有关。 第七十六章:风评被害 坐在李侑晶的办公室里,梁葆光一边检查着克劳迪娅的状态一边不停地抱怨,因为这里头没开冷气,只有一台电风扇呼呼地吹,“你在办公室里怎么不开空调啊,外面走廊上都比你这里凉快些,难道是想要害我中暑烧坏脑子?” “我看你的脑子已经烧坏了,才三十度就猛吹空调,等再过半个月你要怎么办,不活了吗?空调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常在办公室里坐着的人很容易得空调病的。”李侑晶对早上的事情还是耿耿于怀,没给梁葆光好脸色看。 梁葆光唧唧歪歪嘀咕了几句就算了,没继续跟李侑晶搭话,自顾自掀起了克劳迪娅的短袖t恤。见到这一幕的卡尔·亚历山大一个箭步冲了上来,由于连日来花边小报不间断的轰炸,他不得不怀疑梁葆光在那方面也有奇怪的依赖症,就像他戒不掉咖啡一样,“检查身体就算了,脱我女儿的衣服算怎么回事?” 看到卡尔·亚历山大的眼神,梁葆光瞬间领会了这位父亲的想法,在纽约的时候很多女孩子的父亲都曾用类似的眼神瞪过他,只不过他这次真的是风评被害,完全是冤枉的,“医者父母心,我对待克劳迪娅的心情跟你是一样的。” “混蛋,我要弄死你!”梁葆光不说还好,说了之后话音还没落卡尔·亚历山大就激动了起来。 梁葆光都惊了,完全搞不懂这家伙怎么比之前更加暴躁了,“你赶紧让开,克劳迪娅流血了,看看我的手。”梁葆光将手伸进小姑娘的衣领,在她锁骨附近轻轻摸了一下,拿出来的时候上面一片殷红。 “怎么会出血?”卡尔·亚历山大吓了一跳,他以为是自己刚才不小心碰伤了女儿,但仔细回想了一下似乎并没有接触到女儿的身体。 李侑晶是医生皱起了眉头,不久之前她们才给克劳迪娅做过细致的全身检查,身上完全没有任何伤口,“没有理由啊,她身上的出血点在哪里?” “没有出血点,我认为她应该是汗血了。”汗血也就是肌衄,是毛孔出血的表现,原本梁葆光认为克劳迪娅是患了某种遗传性的家族嗜睡症,由类似毒素的环境因素诱发,但大面积汗血说明这是全身系统性的疾病,“我很怀疑令爱感染了某种出血病毒。” “你的意思是埃博拉病毒?不可能,我们刚给她验过血,如果感染她的白血球数量会高得惊人,但化验结果显示数值都比较正常。”李侑晶拿过她办公桌上的文件夹丢给梁葆光,里面是克劳迪娅·亚历山大今早所做的全部检查的结果。 “dic(disseminated intravascr coagtion弥散性血管内凝血)也有可能。”埃博拉病毒也就是说说,如果克劳迪娅是埃博拉病毒感染,明天他的名字就不是出现在南半岛的花边小报上,而是出现在各大世界性新闻社的重要版面上了。 “凝血正常。”李侑晶感觉自己似乎又回到了西奈山医院,给梁葆光打下手的时候。 “那就是癌症,白血病能解释所有的现象。”梁葆光也不希望事情往坏的方向发展,不过就目前而言白血病已经算比较好的了,如果治疗及时再活个二三十年不成问题,总好过dic发作,一大半的概率立马就去见上帝。 李侑晶不能接受一个花季少女得了白血病的事实,“不可能是白血病,她没有发热。” “但是她有肌衄。” “她没有暴瘦。” “但是有皮疹。” “她并没有头疼感。” “但有明显疲劳感。” “不可能,如果是白血病我们通过血常规就能查出来。”李侑晶依然在摇头。 梁葆光耸耸肩,“白血病经常呈现假阴性,去给她做骨髓活检吧。” “骨髓活检,很疼吗?”问话的不是克劳迪娅这个小姑娘,而是她的父亲卡尔·亚历山大。 “很有点疼,不过……”李侑晶还是被梁葆光说服了,如果真的是假阴性的白血病,越早确诊对克劳迪娅来说越好,及时治疗的话白血病也并不那么吓人。 “等等。”坐在椅子上的梁葆光忽然走到克劳迪娅·亚历山大的面前蹲了下来,非常仔细地看着女孩的小腿后掀起了她的裙子,他不是忽然痴汉发作,而是注意到了刚才没注意到的细节,“你们有给她用过晒黑油吗?” “没有,怎么了?”卡尔·亚历山大诧异地回答道。晒黑一点让肌肤呈现健康的小麦色,在欧美确实很流行,但十五六岁的小女孩还停留在以白为美的阶段,而他们夫妇俩更没理由让女儿用那东西故意晒黑了。 梁葆光其实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克劳迪娅的腿有些黑,但大夏天在户外玩耍被晒黑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他就没有往心里去,但刚才的某个瞬间他脑海中有一个念头瞬间闪过,将很多事情联系了起来,如果是被自然晒黑皮肤在有遮挡和无遮挡的地方会有明显的分界,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熊猫手,但克劳迪娅明显不是如此,“她得的不是白血病。” “你怎么知道,刚才不是还说可能是假阴性吗?”李侑晶摸不懂梁葆光的路数了。 “因为她的肾功能衰竭了。”梁葆光非常遗憾地解释道。 半个小时后克劳迪娅·亚历山大被送进了加护病房,化学检测的结果显示她的肾脏功能确实衰竭了,而且已经到了非常严重的地步,如果她的父母没有将她送来高丽大学病院找梁葆光的话,她很可能会死在回希腊的飞机上。 “孩子的血压太低了,我们甚至不敢给她上透析机。”李侑晶还是没法相信,早上过来时还没有显示出太多异样的花季少女,居然已经病到了这种地步,而她居然还什么都没检查出来,若非梁葆光及时赶过来她恐怕也要跟其他被亚历山大一家找过的“专家医师”们一样,对这个女孩的生命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了。 “给她做血管造影,我需要知道是不是血管炎。”梁葆光揉着眉心,事情正在往极坏的方向发展,即便他正确地找到了病因,克劳迪娅还是需要立即做肾脏移植,这里是韩国,她几乎不可能得到可移植的肾源。 第七十七章:无稽之谈 “一定是某个环节出了问题。”坐在李侑晶平时坐的办公椅中,梁葆光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椅子的扶手,敲击声与墙上挂钟的滴答声完全同步,显示着他惊人的控制力,“michelle,你觉不觉得那个卡尔·亚历山大看着眼熟?” 李侑晶烦闷地摇摇头,她从小就是个只知道看书学习的学霸,除了去美国留学外就再没有离开国境的经历了,而在美国那段时间不在学校就在医院,跟大洋彼岸的某个希腊人完全不可能产生交集,“没那么觉得,而且这跟克劳迪娅的病情有任何关联吗?” “也许有,也许没有。”当血管炎也被排除之后,梁葆光也有点束手无策了,以克劳迪娅·亚历山大的肾脏衰竭程度来看,她至多还有七十二小时的时间,也就是说他在三天内找不出答案找不出治疗方案,这个女孩就会死,“那就i去找找看我们到底遗失了什么,该死的,我感觉自己现在更像个侦探而不是医生。” “你能去查什么,看看他们有没有在病例上造假吗?”李侑晶颇有些无语。 “michelle,今天那小姑娘的母亲来了吗,我好像一直没看到她?”梁葆光忽然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劲了,他从早上过来后就一直没有看到那个叫玛丽亚的女人,只看到卡尔·亚历山大忙前忙后。 “早上给孩子做检查的时候她说有些口渴,去楼下的星巴克喝咖啡去了,很正常啊。”李侑晶是女人,所以不光负责跟克劳迪娅交流,跟玛丽亚·亚历山大沟通的也是她,所以她清楚地记得这些细节。 “非常不正常,说句你们不爱听的,这家人之所以会把孩子带过来看病并不是因为你们高丽大学病院有多厉害,纯粹是因为信任我的医术才来的,在这样的情况下没道理我来了她却避而不见,正常的母亲肯定缠着我追问个不停,哪会躲在咖啡厅里。”梁葆光见多了患者家属,很了解他们的行为模式,“跟我去找找看,瞧瞧这位玛丽亚女士正在做什么,居然能无视我的魅力。” 梁葆光先去病房找了卡尔·亚历山大,然后在他的陪同下见到了坐在医院咖啡厅里一动不动宛如雕像的玛丽亚,“亚历山大夫人你好,关于令爱的事情我很遗憾,不过我们已经在尽一切可能去救治她了。” 女人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杯加冰的美式咖啡,里面的冰块几乎已经融化完了,杯子的外壁上也挂满了水珠,显然她已经在这里坐了相当长的时间。水珠顺着杯壁滑落在杯子下面散开成一滩水渍,她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就泡在这滩水里,但她似乎完全没有察觉,无动于衷地依旧坐着不动。 “玛丽亚,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但梁医生……”卡尔·亚历山大见妻子连理都不理梁葆光,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等等。”梁葆光制止了卡尔·亚历山大,从李侑晶白大褂胸口位置的口袋里摘下钢笔手电,对着玛丽亚的眼睛晃了两下,“不管你女儿得的是什么病,你的妻子显然也有,因为她现在也在梦游。” 病的范围被缩小到了“遗传病”之中,情况似乎一下子变得简单了起来,但事实上梁葆光还是无能为力,因为可能性实在太多了,验证其中的一种就要花费将近一周的时间,而肾脏衰竭还不能做透析的克劳迪娅根本坚持不到那个时候,“卡尔先生,你们来韩国旅游是你妻子提议的对吗?” “没错。”卡尔·亚历山大点点头。 “好的,现在请叫醒你的妻子,麻烦了。”梁葆光叹了一口气,神情十分微妙。 玛丽亚·亚历山大被丈夫在肩膀上轻轻地拍了一下,回过神来的她完全没弄清楚情况,很惊讶自己为什么会被几个人围着,也不清楚这几个人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发生什么事情了,克劳迪娅呢?” “亚历山大夫人,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梁葆光拉开椅子在玛丽亚·克劳迪娅的面前坐了下来,十分直接地和她对视,“好消息是克劳迪娅的病因已经找到了,只要接受治疗她很快就会好起来。” “嗯,那么坏消息呢?”玛丽亚·亚历山大偏着头,等着梁葆光后面的话。 “坏消息是……其实刚才我是骗你的,你的女儿已经肾衰竭晚期,而且因为低血压无法进行肾透析,最多还有三天时间可活了。”梁葆光两手一摊,露出无能为力的表情,并且还说出了电视剧中医生们最常说的那句台词,“我们已经尽力了。” “你疯了,你怎么能这么对待一个即将失去孩子的母亲!”亚历山大夫妇还没有表示,李侑晶就先出离愤怒了,梁葆光一贯不按套路出牌,这些年她也见多了他混账的一面,但这一次她实在忍不了,当即就要抓他的衣服领。 “梁医生,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卡尔·亚历山大也怒气冲冲地站到了梁葆光的面前。 “解释就是我骗的其实是你们,我知道克劳迪娅得的是什么病,也知道该如何治好她。”梁葆光明明是在回答另外两个人的话,但视线却并没有从玛丽亚的脸上移开,留心注意着她的每一丝表情。 “你知道克劳迪娅得的是什么病,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卡尔·亚历山大还是十分生气。 “因为我也是刚刚通过对你妻子的测试才知道的。”梁葆光撇了撇嘴,有些话他并不想当着这个男人的面说,即便事关他妻子和女儿的生命,“亚历山大先生,现在请您暂避一下好吗,我有些话想要单独对尊夫人说。” “我们是夫妻,为什么要让我回避?”卡尔·亚历山大拒绝道,他的妻子跟着点点头,示意梁葆光有话直说。 梁葆光无奈地看着卡尔·亚历山大,“你的夫人和女儿得的是家族性地中海热。” “无稽之谈,虽然症状都符合,但家族性地中海热需要两个突变拷贝才能患病,克劳迪娅是亚欧混血,而亚洲人是不可能患上……”李侑晶忽然闭嘴了,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刚才梁葆光要让卡尔·亚历山大回避一下了。 第七十八章:我是大刀 爱上一匹野马,注定头顶一片草原。 家族性地中海热,是一种病因不明的自发的常染色体隐性遗传疾病,其发病与性别没有关系。在这种隐性遗传方式下,需要两个突变的拷贝组合才能患病,一个拷贝来自母亲,另一拷贝来自父亲。因此,父母双方都应该是只有一个突变的拷贝的突变基因携带者,而不患病的病人。 在地中海地区血统人种的大家庭中,通常可以在兄弟姐妹、表兄弟姐妹、叔父或远亲中见到家族性地中海热病患。然而,在一小部分病例中可以见到父母双方一人为家族性地中海热患者另一人为携带者,在这种情况下孩子的患病可能为百分之五十,很不幸,克劳迪娅恰恰属于患病的那一半。 卡尔·亚历山大虽然是希腊国籍也在希腊长大,但他从血统上判断只是被希腊人收养的亚裔,身生父母都是韩国人,所以体内不可能携带家族性地中海热的突变基因拷贝,换而言之他也不可能是克劳迪娅的亲生父亲。 “我刚才说能够治好克劳迪娅,任何正常的母亲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不说欣喜若狂喜极而泣,至少也会长长地舒一口气,但玛丽亚却没有类似的反应,等到我说是骗她的时候,她却表现出了愤怒沮丧等情绪,也就是说她对‘快乐’这种情绪缺乏感应,对愤怒悲伤的反应却依然健全。”梁葆光再混蛋也不至于拿人家快死的女儿开玩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做出正确的诊断,“到处旅游,女儿患病却还坚持要去游乐场,典型的快感缺乏症状,知道这说明了什么吗?” 李侑晶一点就透,毕竟她也是佩雷尔曼出来的高材生,理论上讲但凡梁葆光学过的知识她也都学过,“这说明她的多巴胺受体被干扰了。” 梁葆光点点头,“对,考虑到她们来自希腊,那么相对于母女俩同时得了精神分裂症这个解释,我更倾向于另一个答案。” “她们都是家族性地中海热患者。”李侑晶扶着额头,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卡尔·亚历山大。 “兄弟,我挺你的。”梁葆光抬起手想要拍拍卡尔·亚历山大的肩膀,稍微安慰下这颗受伤的心灵,但想了想他又缩了手,大概这个时候所有的男人都只想静静,不要问他们为什么,也不要问静静是谁。 卡尔·亚历山大摆摆手,表示自己不想说话。 “micelle,给她们母女俩用秋水仙素和苯丙氨酸氮芥。”人的习惯总是很难改变的,进入工作状态后梁葆光还是习惯性地叫李侑晶的英文名将她当作自己的副手,而不是开玩笑地喊她努纳把她当朋友。 李侑晶有些迟疑,“克劳迪娅的肾脏已经衰竭了,如果不是家族性地中海热我们还用秋水仙素的话……” “你只管去做就行了。”梁葆光又恢复了曾经的卡里司马,展现着独属于“权威”的霸道气质,在西奈山时他也是这样不容置疑,“现在咱们两个去外面抽支烟如何,亚历山大先生。” 医院的吸烟区在楼外面,因为高丽大学病院的后面就是座草木茂盛的山,所以能清楚地听到聒噪的蝉鸣,梁葆光和卡尔·亚历山大肩并肩坐着,点上一直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其实你是在二十岁之后才改姓亚历山大的吧。” “你怎么知道?”卡尔·亚历山大睁大了眼睛,他在别人面前都说自己是从小就跟着养父母姓了,但事实上他是回去接收了遗产后才改姓亚历山大的,这个不算秘密的秘密他现在身边的人都不清楚,没想到却没梁葆光道破。 “我还知道你曾经在美国的佛罗里达大学医学院就读。”梁葆光的记忆力很好,仔细搜索了一下自己的记忆库,他回想起了当初到佛大去参加活动是这位卡尔·亚历山大也出席了,是那边的研究生,“其他医生找不到病因,我也费了一番功夫才弄清楚为什么,但对于你拉说得出结论其实不难吧。” 因为卡尔·亚历山大的亚裔身份,正常的医生根本不可能将他妻子和女儿的病与家族性地中海热联系起来,就像李侑晶刚才的反应那样,但他本人则不同,他所掌握的信息是医生们所无法触及到的。 “其实我早就知道克劳迪娅不是我的亲生女儿,玛丽亚跟她的弟弟……你知道地中海那一带的人有多恶心吗。”如果只是一般情况,卡尔·亚历山大得知妻子和男人外遇肯定早就摊牌了,但那个男人却是妻子的亲弟弟,“我本来很想将事情抖出来,好让世人看看他们的肮脏丑陋,但克劳迪娅是无辜的,如果她得知自己的舅舅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我都不敢想会发生什么。” 地中海那边的风气,梁葆光多多少少还是了解的,翻看一下希腊神话就知道了,所谓的希腊神话整个就是一部乱伦史,但凡叫得出名姓的神祗不是自己有黑历史就是父母黑历史的产物,“你是什么时候察觉到她可能是家族性地中海热患者的,我说的不是克劳迪娅而是你的妻子。” “一年半前吧,她出现了周期性发热的症状,而且伴有关节痛。”卡尔·亚历山大说道。 “但是你没告诉她,也没有告诉医生是吗?”卡尔·亚历山大现在是医疗器械承包商,虽然没有当医生但他的医疗知识都是在的,梁葆光很清楚玛丽亚不知道家族性地中海热这么一回事必然是他有意隐瞒,“甚至你还刻意隐瞒。” “对,我就是要这彪子受苦,为她做的那些事情付出代价,到现在她还定期跟她弟弟做那种事情,可笑她们还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卡尔·亚历山大嗤笑一声,若不是为了女儿他会报复得更猛烈。 梁葆光叹了口气,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知道这样她会死吧。” “对,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害死的她。”别说其他人拿不出证据,就算拿得出证据来也不可能将他怎么样,所以卡尔·亚历山大对此显得十分无所谓。 “但是你们的女儿怎么办,她会失去母亲。”梁葆光觉得孩子还是在一个父母俱在的家庭中成长更合适。 “她根本不需要那样的母亲,不然将来变得跟她妈一样怎么办?”卡尔·亚历山大忽然笑了起来,“而且你知道这个故事最棒的部分是什么吗,等那彪子死了之后我就会跟克劳迪娅相依为命,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儿……” “独秀同志,我是李大刀啊。”梁葆光惊得连嘴上的烟掉在地上都没察觉,他觉得这剧情自己见过,好像叫《贤者之爱》(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还是什么的。 第七十九章:两项原罪 世界以痛吻我,要我报之以歌。 很多文青总是将泰戈尔的诗句跟希望、豁达、坚强一类的词联系在一起,仿佛他们的人生都因为这句诗增添了颜色。然而事实上诗人写下是世界要我报之以歌,而不是我愿意报之以歌。泰戈尔从不标榜自己的强大,写下的诗留下的话,有不少为的只是描述他眼中的这个世界有多肮脏丑陋而已。 冲上来啪啪就是两个大耳刮子,然后还按着头逼人跪下说谢谢,这就是“世界”的面目。 “上天对我们从来都不公平,然而我们除了接受无能为力。”梁葆光不怎么会安慰人,这和他的口才无关,只是平时习惯了毒舌习惯了嘲讽,若是两杯酒下了肚,他说不得就要来一句“挨打要立正,帽子要戴稳”。将烟头按灭后拍了拍卡尔·亚历山大的肩膀,“我会尽全力将克劳迪娅救回来的。” 家族性地中海热的治疗要看运气,尤其是到了出现肌衄的阶段,卡尔·亚历山大原本是希望自己的妻子受病痛折磨,然后和女儿愉快地生活在一起,可惜计划比不上变化,克劳迪娅也患上了同样的病,而且发作的更急。如此一来妻子有很大概率会痊愈,而女儿却有可能因为自己的隐瞒而丧命,他心中的自责可想而知。 “拜托了,梁医生。”卡尔·亚历山大此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了。 家族性地中海热的症状是随着年龄和所受压力而不断加剧的,克劳迪娅的身上以前完全没有出现过相应的症状,该病患者的血缘父母通常都是单突变拷贝的基因携带者而非患病者,所以心知妻子玛丽亚是患病者的卡尔·亚历山大压根就没觉得女儿身上也会有问题。 曾经的地中海地区近亲结婚十分普遍,乱伦也不是新鲜事,只能说族群与族群之间的思想上差异很大,无论卡尔·亚历山大的成长经历如何,他的血脉都决定了他归属于汉语言文化圈。现在想来都是被愤怒遮蔽了双眼,不然以他的水平早就应该看出女儿的病了才对,若能尽早接受治疗克劳迪娅也不至于到了肾衰竭的地步才确诊。 “这是我的职责所在。”梁葆光用力地点了下头,哪怕已经向西奈山医院递交了辞呈,他的身份也依然是个医生,思维和行动的方式与做了商人的卡尔·亚历山大完全不同,或者说救人就是他的乐趣所在。 “淫乱,愤怒,都是原罪,不管玛丽亚还是我都理应受到上帝的惩罚,但克劳迪娅是无辜的,她本不该经历这些,是我这个父亲对不起他。”爱是不分种类的,它决定人的行为模式,卡尔·亚历山大的想法也许很邪恶,他对克劳迪娅的关心和爱护都做不得假。 “呵,你们身上发生的一切都跟上帝无关,只和你们自己的人性有关。”亚历山大夫妻俩无非就是自私而已,知道只从自己的立场出发看问题,一个沉溺于欲望,一个纠结于报复,“与其在上帝的神像面前忏悔祈祷,还不如求医生治疗的时候多用点心。” 饭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金崇明每天的午休过后都会从地下餐厅里出来抽一支烟过过烟瘾,今天他惊讶地看到梁葆光站在吸烟区的垃圾桶旁边,老远就开始打招呼,“梁医生,昨天刚见过面没想到今天又碰上了。” “是啊,很巧。”梁葆光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聊性不高。 “其实只要你愿意,让李主任向院长暗示稍稍一下他们就一定会邀请你来的,到时候内科一科的老大非你莫属,”金崇明说的是反话,都说梁葆光是来首尔旅游的,可他三天两头就往高丽大学病院跑,一直在李侑晶面前晃荡,叫人十分不爽。 “呵,只怕你们院的董事会不能同意啊,我一个人的工资够发二三十个你们这个级别的医生了。”梁葆光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不过他的表情就有些伤人了,而且还特别强调了“你们这个级别”,显得非常看不起人。 希望国负责做手术的外科医生和麻醉师是收入最高的一群人,职业年平均收入达到了二十万美元,也就是说这两个行当里的人平均下来一年能赚三辆保时捷911。梁葆光既不做手术也不搞麻醉,但曾经的他在西奈山医院时却是全院薪水最高的几位医生之一,首席“手术刀”都排在他后面。 金崇明忽然感觉嘴里的烟味真是苦,梁葆光每次来时手上的手表都不重样的,而他买几件贵些的衣服都要向母亲打申请,人和人的差距未免也太大了,“你可是世界级的专家,不能比的。” “怎么不能比,我也是给人看病,你也是给人看病。”电子竞技,菜是原罪,做医生的比当电竞选手的更注重能力,毕竟打游戏菜也无非就是会输而已,可做医生水平差的却有可能弄出人命,所以梁葆光对那些得过且过甚至将精力放到其他事情上的同行特别反感。 “那怎么能一样,听说今早来找李主任的那个希腊姑娘患了家族性地中海热,还是你给诊断出来的,换做别人可没那个本事。”外事无小事,这句话放在韩国也是适用的,因为亚历山大一家都是外国人,所以高丽大学病院的领导们非常重视这次个病例,不但特别把克劳迪娅的检查项目加塞到了别人前面,还在梁葆光来之前组织过一次会诊,可一屋子的人都没能诊断出小姑娘身上的真正问题,“可惜了一个花季少女,人生还没开始就要夭折了。” “你是不是想死!”卡尔·亚历山大本来心情就不好,若是在自己家中而不是在医院里,他可能已经到处砸东西发泄了,此时听金崇明说他女儿活不了立马就爆发了,一把揪住了对方的领子,“你说谁夭折呢。” “这位是克劳迪娅的父亲卡尔。”梁葆光暗自叹息了一声,家族性地中海热真的不好治。 第八十章:弃医从文 可爱淘堪称韩版琼瑶,几部作品的影响力在当时无人能敌,说洛阳纸贵可能太过抬举,说引领一时风潮肯定不为过。不过她写的东西很多都只是在误导无知少女,比如《那小子真帅》里的男主在韩国就绝对不可能存在,存在了也混不下去。 因为长幼有序的观念深入人心,所以真正的韩国人能哔哔就绝对不动手,两方对上之后会先问对方年龄“你他么几岁了?”,再问对方的个人经历“你他么混哪一片的?”,接着向对方介绍家庭背景“你他么知道我爸爸是谁吗?”,冲突往往被他们搞的不像是冲突,倒更像是相亲。 在学校里一言不合就动手的人只会是外国人或者侨胞,所以他们害怕外国人都是学生时代落下的病根,金崇明高中时曾被仁川驻军某军官的儿子打过,此时的卡尔·亚历山大召唤了他不好的记忆,于是吓得愣在了那里。 梁葆光看得直挠头,金崇明只是被人揪住了衣领而已,怎么就忽然不动了呢,原本他还打算近距离看一场真人快打来着。在纽约天天见人搞事情烦得很,可来了首尔过上了平静的生活之后,他反而觉得不得劲了。 “卡尔,金医生只是无心之语罢了,不是有意的。”梁葆光走过去分开了两个拉拉扯扯的大男人,他人高马大又常去健身,力量可不是整天做办公室的金崇明和天天喝酒应酬的卡尔·亚历山大所能相比的,“金医生你也是的,我刚才在一边可是看到了,人家的女儿病得那么厉害,你怎么能笑出来呢。” 梁葆光帮着拉架,金崇明是心存感激的,不过他谢谢还没说出口就愣住了,“我不是,我不是,我没有……哎哟。”都没来得及解释就被再次冲上来的卡尔·亚历山大一拳捣在脸上,疼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这混蛋居然敢幸灾乐祸!”人在犯下过错之后总是喜欢将之推到其他人身上,哪怕明知道是自己的问题也会如此,所谓“甩锅”就是这么个意思。卡尔·亚历山大嘴上说着都怨他,可内心深处如何会愿意将责任全都自己背?这时候金崇明送了上来,于是理所当然地成为了他发泄怨忿的对象。 “我什么时候笑了,你别血口喷人!”金崇明怒了,梁葆光根本就不是上来拉架的,而是想要拱火。 “是吗?可能是角度的问题,我看错了吧。”梁葆光耸了耸肩,脸上却没有半点抱歉的意思,“说起来,午后的阳光真是刺眼啊。” “我,你,我……”金崇明大概是第一次后悔当初选了医学作为毕生的事业,要是像树人先生那样弃医从文,以笔为刀,先不说救不救得了别人吧,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连句囫囵话都说不出口。 回到内二科主任医师的办公室里,梁葆光被李侑晶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数落,她实在太了解这家伙的为人了,简单一句话形容就是“唯恐天下不乱”,金崇明下楼抽支烟都能被患者家属打一拳,肯定和他有关系,“你就不能消停点。” “我还不够消停的啊,从什么时候起看热闹也犯法了?”梁葆光拿起桌上的冰咖啡喝了一口,那是李侑晶的杯子。虽然在工作上他是说一不二的dr. leon,西奈山医院整个诊断科的人都不敢质疑他,但在生活上李侑晶这个副手却更像是他的监护人。 “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你吗。”高丽大学侧门出去就是首尔警察局安岩洞分局,得亏金崇明没计较,卡尔·亚历山大也诚恳地道了歉,在执法人员出现前就达成了谅解,不然事情闹得大了她都要跟着倒霉。 实事求是地讲,韩国人属于特别能折腾的那一拨,他们不是在闹事就是在去闹事的路上,小公洞、钟区中路、光华门广场……哪里都能看到他们的搞示威身影。即便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医患纠纷也非常少见,一方面得益于相关法律的健全,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韩国人普遍尊重医生这个职业。 不用想李侑晶也知道事情一旦闹到警局去会是什么结果,其中涉及到外国人,见报是必然的,她身为内二科的主任和该病例的负责人,少不了跟着挨一顿训。当事人金崇明会更惨,不管他是不是无辜的受害者,都会被上头处分,因为医院的领导们只知道高丽大学病院的名誉因他受了影响,根本不会在乎其他的东西。 “呵呵,生活太过平淡会我很难受的,所以不得不自己给自己找点调剂,就像是做菜的时候往里面放点msg,味道瞬间就变得鲜活起来。”在李侑晶面前梁葆光懒得伪装,因为装了也没用,索性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先前就是他在挑事, 李侑晶留了个卫生眼,“真是难为叔叔阿姨了,他们这些年肯定操碎了心。”若是自己生了这么个儿子不说掐死重生一个吧,起码也会三天一骂五天一打,不然这孙猴子能把天都翻过去。 “切,就他们还为我操心?”梁葆光颇为不屑地嗤笑了一声,这么些年来他基本上都处于放养的状态,一年也见不上那两个人几次,虽然一家人的感情好得不得了,但真说不上他们对他有多上心,“那夫妻俩就知道享受二人世界了,哪儿还记得有个儿子。” “话不能这么说的……”李侑晶觉得有必要替梁葆光的父母辩护一下,有一年圣诞节她就是在梁家过的,对那对夫妻印象十分深刻。 “你忙吧,我有点急事要先走了。”梁葆光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掏出来后扫了两眼立马脸色大变,仿佛整个人都跟着手机进入了震动模式。 “这么突然,克劳迪娅的治疗怎么办?”李侑晶纳闷了,梁葆光天天游手好闲,怎么会突然冒出来急事的。 “治疗方案不是已经给你了吗,照着做行了,等初期观察结果出来了打电话告诉我。”梁葆光不得不走了,他手机上来了个短信,上面只有“来接机”三个字,下面则是个“仁川国际空港”的共享定位。 这条信息的署名是:谢嗣音。 第八十一章:阿狄丽娜 刚刚还说没为他操过心,人家就打了个飞的过来啪啪打脸了,梁葆光很想给自己两个大耳刮子,就不该嘴欠乱说话的。现在可好了,老妈真的过来“关心”他了,“唉,欢乐时光总是短暂。” “真的有急事你就走吧,不用在我面前表演。”李侑晶的印象中梁葆光就是个没心没肺的混蛋,很少见他这副便秘似的表情,不禁怀疑他是不是因为病例解决而失去了兴趣,想溜号回去潇洒快活。 “怎么就表演了,我是真的难受,浑身难受。”大郑和小郑就算公主病比较严重的了,可梁葆光还见过更严重的,没错,就是他亲妈谢嗣音。这位已经到了公主癌晚期的程度,那姐妹俩就算摞一块儿,都不够她一手招呼的。 李侑晶眉头一皱,发觉事情并不简单,“你不会是惹上人命官司了吧,你懂的,就是那种人命官司……” 梁葆光的表情十分精彩,没想到他在下属的心里居然一直是那种形象,“想什么呢,是我母亲过来了,几分钟前刚下飞机。”反正迟早要上见一面,他觉得完全没有瞒着李侑晶的必要,就把实话跟她说了。 “那我要不要请个假啊,你在韩国开不了车怎么接机?”李侑晶听说谢嗣音到了首尔,第一反应就是亲自开车去机场接人,不为别的,就为了在未来……就为了给梁葆光的家人留下个好印象。 “我才来首尔几天你就请过两次假了,再请你们医院的院长非杀了我不可。”旁人只是听了个名字就吓得乱了方寸,谢女士的厉害由此可见一斑,“你就安心盯着克劳迪娅的病例,我开不了车还不会打个的士么。” 梁葆光出了医院后就在门口上了出租车,连一分钟都没有多耽搁,自家老妈的耐性很差,让她等得久了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首尔不比波士顿,没有另外一个人在旁边分担怒火,他可不愿意孤身往刀口上撞。 低头看了看手腕上亮闪闪还带钻的手表,时间已经指向了下午六点,梁葆光都不知道自己是第多少次催促司机了,“运转手师傅,麻烦能快点吗,我着急去机场接人。” “你接的是金人不成,去的晚了就被别人抱走了?”司机从后视镜里瞥了梁葆光一眼,这个外国人操了一口半生不熟的首尔郊区标准语,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可疑。要说赶飞机这么着急还能让人理解,可只是去接个人而已哪用得着隔三五分钟就催一次的。 “后果可能更严重一些。”梁葆光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 满头白发的的士司机眼睛中忽然流露出一道精光,他可是朴正熙时代过来的人了,警觉性之高远非现在的小年轻可比。他最近刚看了一部名为《伟大的隐藏者》的谍战电影,男主角身负组织上的任务潜入京畿道富川,后来因为颜值太高做了偶像……以他的眼光来看,后排坐着的男人比电影里那个傻子还帅得多,要是施展起美男计来,系统里的那些女官员怕是招架不住。 “小伙是从北边来的吧?”司机忽然以拉家常的口吻问道。 首尔纬度是北纬三十七度三三,波士顿的纬度是五十二度五八,确实处于北边,但梁葆光对于的士司机忽然问他从哪里来十分不解,他又不是穿着袈裟的唐僧,“呃,怎么忽然问这个?” “how are you doing?”的士司机忽然又问道。 “just so so……”梁葆光惊了,他坐上车都快四十分钟了才打招呼,这司机的脑回路真是有点迂回啊。 “emmm。”这司机原本心想着北边一直仇视希望国,国民对学习英语都非常抵触,他若是问得后面的乘客答不上来就立马报警,可让他意外的是这家伙居然答上来了,而且还出现他没听过的句子,按理来说不是应该说“i am fine”的吗。 付钱下了车后梁葆光一路火花带闪电冲进了机场大厅,根本不知道身后的司机几度拿起手机又放下,差点因为他帅过金秀贤而报了警。他只知道手机导航上显示一个小时二十五分钟能到,如果他一个半小时才出现,那么谢女士就一定会让他知道什么叫“我是你妈,所以我可以不讲理”。 仁川机场地下一楼往空港铁道出入口走,有一个很大的休息空间,里面不仅有纪念品商店外还有一些娱乐设施,比如cgv电影院的旁边就是个旱冰场。梁葆光找到谢嗣音的时候她正坐在旱冰场旁边看小朋友玩耍,“妈,您这是什么造型,水边的艾德林?” “有我这么老的少女吗?”艾德林在天朝多被翻译为阿狄丽娜,是希腊神话中塞浦路斯国王雕塑的完美少女像,后来被美神阿芙洛狄忒赋予了生命,“我这是‘对别人含饴弄孙羡慕嫉妒恨的中老年妇女’,怎么样,生动形象吧。” “那个,您舟车劳顿很辛苦吧,咱们先去酒店休息。”梁葆光最怕的就是这个话题。 “也是,咱们上了车慢慢聊。”谢嗣音人都追到首尔来了,也不怕这小子再跑了。 过了三分钟后谢嗣音瞪大了眼睛看着梁葆光站在自动售票机后排队,“你这是要带我做地铁?” “对啊。”梁葆光理所当然地说道。 “这里的的士跟纽约一样,要用抢的?”谢嗣音打从大学毕业后就再也没坐过地铁了,对她而言坐地铁相当于出演《应答吧,1988》。 “你们停了我的信用卡,我当然要省着点花钱拉,您知道从这坐车去市区要多少钱吗,超过二十万韩元啊。”梁葆光来的时候就是打的,但他当然不会傻到说出来,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喝。 “切,看样子你坐过啊,不然怎么这么清楚价格?”谢嗣音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 “没有,只是在网上了解了一下而已。”刚才下车的时候就已经把发票扔了,现在倒是不怕被搜身,不是他小题大做,而是谢嗣音真能干的出搜身的事情来。 “行吧,的士的车费我付了。”这些都是细枝末节,谢嗣音没那心情和梁葆光计较,等儿子帮她拿行礼的时候她故作漫不经心地说明了来意,“听说,你又交女朋友了?” 第八十二章:见一面吧 韩国人总是幻想着自己宇宙第一,认为凭借韩流的影响已经成了文化大国,而雅虎的调查打脸打得啪啪响,他们在街头随机让希望国的人在地图上指出韩国的位置,结果九成的人都点不对地方。大家压根不知道韩国在哪儿,有些人甚至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么个国家,就更别谈去关心那里发生了什么事了。 谢嗣音不一样,她的目光始终是跟着儿子转的,梁葆光去了哪儿她就关注哪儿,所以花边新闻一出她就收到了消息。儿子想要散散心调整状态她觉得没什么不好,因为半年前的那件事情,她一直都很担心他的情绪,如今见到他终于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心里其实是非常为他高兴的。 “您是听谁胡……是有这么回事儿。”梁葆光第一反应就是否认,他跟krystal的事情纯粹是无良的s.m娱乐公司和更加无良的花边新闻媒体合起伙来搞的一出闹剧而已。转念一想自己没理由作死玩,若老妈得知他三十多岁的人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指不定又要逼他回纽约参加相亲,于是改口应了下来。 谢嗣音听到儿子亲口承认,顿时来了兴致,“听说那姑娘还是个禁欲系的冷美人,禁欲系好啊,你这家伙就该好好冷禁一下,少跟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来往。” “冷静一下是冷美人加禁欲系?没听说过。”梁葆光使劲挠了挠头,krystal的外表确实十分具有欺骗性,但是混熟了之后就知道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吃东西的时候能把嘴巴塞得跟小松鼠似的,就这食欲还说禁欲系呢,“对了,您怎么好好的来首尔了?” “当然是放大假啊。”负责财务的因为工作的特殊性,定期就会获得非常长的长假,谢嗣音每两年就有一次长达三个月的长假,想怎么安排都随她自己,“不欢迎我,还是说你来了妈妈就不能来?” 最了解公司的往往不是ceo而是cfo,因为别的东西可以来虚的,但数字上总是很难作假,这也是许多大公司ceo几年一换cfo却十几二十年都是一个人的原因,他们知道太多内幕了。然而董事会很难相信某个独立的个人,独自管理财务意味着可以轻易在里面做手脚,他们需要定期核对账目以保证自身的利益。 都是在一个饭碗里讨生活,不可能直白地说我们不信任你所以要查账,于是放大假就成了行业内的潜规则。 “瞧您说的,咱们正好来一趟亲子旅行,明天我就带您好好游览一番,先去景福宫里转转,再到三清山上吃韩定食。”梁葆光陪着笑脸说着言不由衷的话。他原本是个王者,直到他老妈来了。 “别七岔八岔的,刚说你女朋友的事呢,打个电话叫出来一起吃个饭吧,正好我肚子也饿了。”谢嗣音哪那么容易被糊弄过去,她这趟非来就是想确认一下儿子的生活状态,他身边的人自然是要见见的。 很多人在受了打击之后都选择极端的方式来发泄情绪,酗酒嗑药都是小事,有些甚至还会产生自毁倾向,如果梁葆光只是单纯裤腰带比较松,谢嗣音反而能得放心些,怕就怕他搞一些让人接受不了的事情。 “不太合适吧,她是做艺人的,工作总是很忙。”梁葆光揉了揉鼻子。 知子莫若母,谢嗣音光看表情就知道这家伙说谎了,但她并不戳穿,“你总得先问问才知道。” “好吧。”梁葆光拿起电话给krystal拨了过去,心中祈祷着最好没人接听,可惜他从来不信上帝,上帝自然也听不到他的祈祷,电话那头秒接了。 “喂,葆光oppa?”krystal正躺在沙发上无聊地刷着instagram,来了电话当然秒接,原先她一直管梁葆光叫梁医生,但昨天晚上玩玩闹闹又吃了顿饭,她感觉再叫得那么生分不太好,于是就改口叫oppa了,她才不会承认是因为某人产生了竞争意识。 “秀晶啊,我母亲来首尔了,说是想要和我的女朋友见一面,你今天晚上有时间的话就出来一起吃个饭吧,要是没时间就算了。”梁葆光的语气十分亲昵,不过话里话外却给足了暗示,摆明了不希望krystal答应才特意提了女朋友这个词。 krystal没有任何犹豫,一口答应了下来,“好啊。” “你……”梁葆光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再次崩塌,这答应得也太自然了,可惜事已至此他说什么都没用,总不能当着老妈的面说不行吧,“你定一下地方吧,我们待会儿安顿好了行礼就过去找你。” jessica听到妹妹打电话的声音,迈着八字步趿拉着拖鞋从卧室里走了出来,“怎么傻笑个不停啊,你刚刚跟谁打电话了?” “没谁啊,就是看到了个有趣的视频,自言自语呢。”krystal看得出来姐姐对梁葆光不太喜欢,昨天晚上回家之后她就因为和他玩到太晚被唠叨了两句,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她就没说又约了梁葆光吃晚饭。 “好吧,晚上我们吃点什么,是出去吃还是叫外卖?”jessica没太在意妹妹的表情,她闲在家里的时候通常一趟就是一天,谁让她下床她就跟谁生气,现在走出卧室不是呆得太久想要透气,而是单纯因为肚子饿了。 krystal摇摇头,“我约了朋友一起吃晚饭的,等下就走。” “那咱们一起去吧。”jessica的眼睛眯起。 “欧尼,人家跟你又不熟,你去了我们还不得尴尬死啊。”krystal对付别人不行,偏偏对付jessica很有一套,她撒起娇来一家子都拿她没辙,“你就一个人吃吧,以前不是就常常背着我吃好吃的嘛。” “死丫头,我的形象都是被你毁的。”jessica瞪了妹妹一眼,又迈着八字步回她的卧室去了,没有妹妹陪着她可不想出门,又要化妆又要挑衣服的麻烦死了。 krystal应付完了姐姐就开始化妆,见家长时候精致的浓妆并不讨喜,所以她尽量往“自然”了化。看着镜子里的清新可爱的自己她十分满意,梁葆光漏算了一件事,有公主病的人通常越不让她做什么她就偏偏越想做,他不想让krystal见他母亲反而激起了她的好奇心。 第八十三章:限制了我 “唉,现在交朋友除了逛街就是吃饭。”在梁葆光的印象中,他每次见krystal都是约饭。 “不然呢,你还想以武会友不成?”谢嗣音在儿子的后脑勺上拍了一下,让他老实点赶紧去换衣服,“记得中学三年级的时候你叫了特里尔家的二闺女一起去打网球,结果人家下午是哭着鼻子回家的,因为被你打了四个6:0,我都不敢相信你这白痴是我生出来的。” “比赛是比赛,友谊是友谊,我这个人很纯粹的。”梁葆光腆着脸傻笑道。 “纯粹的混蛋倒是真的,也不知道现在的女孩子都怎么回事儿,居然有那么些愿意围着你打转。”从感情上讲,谢嗣音当然认为自己的儿子天下最好,但理智上分析,她也知道自家傻儿子的性格很成问题。 梁葆光食指拇指比了个“八”字托着自己的下巴,偏着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天花板,“没办法,人长得帅呗,要是根据帅的程度赋予能脚踏几只船的权利,我起码也是千帆竞渡百舸争流级别的,都是上天和老妈赏的本钱。” “我赏你个大巴掌,都几点了还在这儿贫嘴,快点收拾一下头发走人了。”儿子这些年里带回家的女人并不少,李侑晶三年前就曾在他们家过了圣诞节,但被梁葆光以“女朋友”身份正式介绍的,这还是第二个,所以谢嗣音希望能和对方好好相处,第一次见面就迟到总归不太合适。 krystal不像jessica那样一有时间就在家挺尸,但她同样也不怎么出门,在首尔生活了十二年,她最熟悉的大概就只有江南、瑞草、铜雀、龙山这四个区的餐厅,有名气的几乎都去过。今天时间太急她也就没有预约人气店,而是打电话给一家新开不久的西班牙餐厅定了位置。 餐厅在明洞和南大门之间的一处山坡下,将地址告诉的士司机后十五分钟左右就到地方了,下车之后梁葆光不住地感慨有钱真好,因为谢嗣音打的是黑的。黑色的的士不同于橙色或者灰色的普通的士,都是宽敞的豪华型车,司机也都是通过考核的模范司机,平时他坐车到安岩才7000不到,今天只坐了三分之二的距离就过两万了。 因为是新开的餐厅,而且主打的又是热度不高的西班牙菜,所以店里的客人非常少,但不得不说这家店装修得非常精致。除了温馨的照明很舒服之外,最大的亮点就是向南的一面完全通透,可以将南山塔完全纳入眼帘。夜间的南山塔灯火辉煌,是首尔人心中的绝景之一,拿来佐餐未必真有滋味,但用来当买点必然是极好的。 krystal定的位置在三楼露台上,露台上不仅有几张餐桌还有一条细长的人造水池,以供客人濯足。饱餐一顿后将脚泡在流动的冷水里,看着盛夏时节南山的夜景,没人会拒绝这样的体验。梁葆光则继续大发感慨:“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还有吸引力、亲和力、战斗力、意志力、凝聚力、创造力、竞争力、执行力、注意力、自制力、理解力、感染力、生命力、免疫力、弹跳力、巧克力……” “我看主要是购买力吧。”谢嗣音怎么可能听不出儿子的话外之音。 “您也不能看着我待会儿让女孩子付钱吧,我卡里的余额可支付不起如此高档场所的高消费了。”虽然已经是三十多岁的人了,但梁葆光问自己老妈开口要钱的时候一点都不害臊,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 女人最了解女人,哪怕不市侩不拜金,能从喜欢的男人那里收到礼物享受到好处也必然比过着苦日子开心,做男人的没资格让女人陪着自己受罪,所以她大大方方地掏出了钱包里的卡,“特别机要费来之前就给你备下了,密码是我生日。” 还能是什么特别机要费,花在女人身上的机要费呗,这名目梁葆光一听就懂了,唯一让他想吐槽的是密码设置,为何给自己的卡却设了她的生日,“老妈每年的生日都过得那么隆重,还怕我记不得你生日吗?” “给你加强一下记忆,省的以后有了新娘就忘了亲娘。”谢嗣音哼了一声,婆媳之间是天然的敌对关系,哪怕还没见着面她就已经想了很多。 “那不能够。”梁葆光心想这女朋友都是假的,说结婚就走远了。 女人出门前要化妆要挑衣服甚至还要整理情绪,所以慢一点是可以理解的,krystal紧赶慢赶还是晚到了五分钟。梁葆光根本没提时间的事情非常自然地拉开了椅子,但她落座之前还是非常诚恳地道了歉,紧接着就凑到梁葆光的耳边小声地问他,“不是说了是来见你母亲的吗,她人呢?” “不就在你面前坐着吗,你说的什么傻话?”梁葆光挠了挠下巴。 “啊。”krystal还以为对面坐着的梁葆光的姐姐,甚至说是妹妹她都能信,因为谢嗣音看上去实在太过年轻了。不是bobo族的那种故作年轻,而是真的看上去年纪不大,无论是皮肤状态还是精神面貌都像是同龄人,“您好,我叫krystal·jung,第一次见面请您……” “不用这样,以后直接叫我rachel就好了。”在希望国生活的时间太长难免会受那边的风俗习惯影响,在那边哪怕是长辈也可以直接叫名字,所以她也不喜欢别人张口阿姨闭口婶婶的,而且她对虚头八脑的表面文章一直很不感冒。 krystal进入社会很早想法远比同龄人成熟,而且又是以表演艺术专业首席身份进入的成均馆大学学识方面也不差,跟谢嗣音聊得很开心,不过饭吃到一半她就感觉到桌子下面有人踢她,“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间。” “那个,我也去一下洗手间。”梁葆光跟着站了起来。 “那我要不要也去补个妆?”谢嗣音瞪了儿子一眼,刚才那些小动作她可不是没察觉。 “别别别,您要是也离开座位,保不齐人家以为咱们要逃单呢。”梁葆光一路小跑就往krystal那边追过去了,在她进洗手间之前截住了她,“你来真的啊?” “什么真的假的,不是你打电话让我来扮演你女朋友么,我演得不好?”krystal反问道。 不是不好,而是太好了,好到让梁葆光产生了不安感,“假扮女朋友什么的,总感觉是日日剧里的狗血剧情。” “呵,你不知道我就是演日日剧出道的吗?”krystal得意地笑了。 第八十四章:两个狠人 “你之所以会答应,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是吗?”再怎么自我感觉良好也不至于产生谁到要往他身上贴的错觉,梁葆光很快就明白了过来,krystal只是想见见他母亲长什么样,或者可能还有找机会捉弄他一番的想法。 krystal没有否认,事实上她愿意假装女朋友见谢嗣音,确实是因为对梁葆光的家庭生活很感兴趣,“如果你的身边有个又自私又自大的混蛋,你就不会想要见一见他的家人是什么样子么?” “emmm,你说的这个人我好像也在哪里见到过。”身为一个有自知之明的男人,梁葆光决定还是不要去反驳krystal的话了,女人总是享有吵架胜出的特权,再说他性格上的缺点他本人也不是不清楚。 回到餐桌上依然是一片宾主尽欢的景象,就是有点分不清谁是谁是主谁是宾了,挑餐厅选地方以尽地主之谊的krystal一直不住点头,而刚下飞机没几个小时的谢嗣音则是一直引导着谈话的那个。 “看报道说paul是肾病和传染病方面的专家,三十岁出头就达到了很多医生一生都难以企及的高度,他从小就表现出了这方面的天赋吗?”krystal对梁葆光的性格多有嫌弃,但对他的医术却是非常服气的,梨花女子大学的新生儿集体感染事件中若没有他在场,夭折的婴儿肯定更多。 “他九岁的时候跟朋友打球,不小心摔倒在胳膊上拉了条口子,其实那样的伤口只要贴上创可贴过三五天就会自然愈合,但我下班回家后却看到他肚子做在车库里,借着维修用的强光灯在给自己做缝合手术。”谈及儿子童年时的光辉事迹,谢嗣音一脸自豪,“他不仅在手术前给双手做了仔细的清洁,还拿酒精给伤口做了消毒处理,甚至缝合时用的都是从药店里买来的一次性用带线缝合针……那专注的眼神我到现在都清楚地记得,从那时起我就知道他将来会当医生,而且一定会是个无人能比的出色医生。” 梁葆光也清楚地记得当天发生的所有事,严格来说那是他人生中的第一台手术,意义非凡,“你知道吗,第二天我老妈就打电话投诉了abc电视台,不但令其扯下了‘诱使’我给自己做手术的科普纪录片,然后还跟他们打官司获赔了60万美元。” krystal愣愣地说不出话,这娘儿俩还真不是一般人。 “不做麻醉就给自己缝针得有多疼啊,当时可把我给心疼坏了,当然要给那些无良媒体一点颜色瞧瞧了。”战争电影或警匪片里经常会出现不做麻醉取子弹的桥段,但那些都是艺术化的表现,而且还往往发生在职业军人身上,儿子自己给自己做手术是现实生活中,而且他还只是个九岁的孩子。谢嗣音是公主癌晚期,平时指甲劈了都能大呼小叫折腾一整晚,可以想见她看见梁葆光给自己缝针时是多么惊恐。 梁葆光也不在乎形象,端起桌上的杯子猛灌了一口beronia rioja,“觉得心疼倒是给给我买点好吃的补补啊,转头就拿这笔钱去给自己买了一辆捷豹的轻型e-type。”那车当年只产了十二辆,其中还有一辆报废被销毁了,收藏在家里还行,开出去实在太招摇了。 “这家伙就是缺个人管,不然根本不知道爱惜自己。”谢嗣音话里有话,不爱惜自己是多种多样的,除了乱往自己身上扎针之外,乱往别人身上扎针也是一样,崔雪莉这个名字要不是因为儿子的关系她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你看他也老大不小了,要是感觉合得来不如早点把事情办了,乘着我人在首尔,正好也能跟你父母先见上一面。” 狗血剧情在韩语中叫“末章”,意思是随时都有可能结束的胡来,梁葆光此时就感觉自己身处狗血剧中,他和krystal连手都没有拉过呢就忽然跟他说把事情办了,“妈妈,我跟秀晶认识了才一周而已。” “别说那些没用的废话,现在认识一周就结婚的人少了?缘分这东西是注定的,跟认识了多久没有半美分的关系。”谢嗣音就差没拍桌子了,她要不是为了梁葆光的终生大事,吃了酱菜咸得慌非要跨越半个地球来烦他。,“你都三十好几的人了,现在还不结婚是想避过中年危机吗!” “噗。”krystal坐下就开始装淑女,忍得不知道有多辛苦,听了谢嗣音数落梁葆光的话后终于忍不住破功了,好险没把口水喷到面前的盘子里。这母子俩要是去说对口相声,肯定能红遍波士顿,走出东海岸。 “唉,到了我这年纪上,人生就像是一个人演西游记,受着孙悟空的压力,腆着猪八戒的肚子,顶着沙和尚的发型,念着唐三藏的经,最可怕的是一天比一天离西天更近。”中年危机这个话题,梁葆光实在是不想聊。 压力不压力的krystal感觉不出来,但梁葆光的身材很好头发也很浓密,唯一符合他自己描述的大概就是嘴跟唐僧一样碎了。“其实我跟paul并不是……” 梁葆光一听就觉得要糟,找个漂亮女人扮演女朋友骗父母的事情,他原本只在春节期间的新闻上见过,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要这么搞,被揭穿后尴尬还在其次,谢嗣音非他把的皮扒下来不可。当着老妈的面他不敢给krystal打眼色,而且瞧她脸上小恶魔一般的微笑,估计也不会乐意配合他。 “其实我跟paul并不是没有想过结婚的事情。”krystal让梁葆光坐了一次过山车,得意洋洋地看着他,将这个混蛋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快感,好比三伏天吃了一大口冰镇芒果,从心里爽到四肢百骸。 “是啊是啊,可惜没有房子不太好向她父母开口。”梁葆光如同穿越了数公里的隧道后眼前终于出现了梁光,千载一遇的好机会他当然不愿意轻易放过,有krystal这句话在他自信老妈一定很愿意掏钱支援他,这下开诊所的预算问题有着落了。 “行啊,到时候写上你们两个人的名字。”一栋房子而已,谢嗣音满不在乎。 第八十五章:不会来了 女人的报复心理有多强,这是一个不太好回答的问题,等到一顿饭吃完梁葆光才终于明白什么叫“走远了”。如果将来有机会写一本回忆录,其中有一章必然是《一场壁球比赛引发的血案》。 原本只是不想被老妈唠叨,不想跟着她回纽约或者波士顿而已,所以才一时头脑发热叫了krystal过来演日日剧,临别梁葆光才终于悟了,这女人说对他的家庭生活好奇根本就是在放卫星,真实目的其实是想玩死他。 在第一个时间节点上,梁葆光认罪顶多就是挨顿骂,在第二个时间节点上,梁葆光认罪顶多就是挨顿打,可是事情发展到现在他想认罪都不行了,会有生命危险的。就算他说一切都是假的恐怕也无济于事,krystal这么会演,随便掉两滴眼泪说他无情,说他残酷,说他无理取闹,谢嗣音就会跟着觉得他是玩心太重不想结婚。 “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是百年身。”梁葆光感觉自己十分对不起这些年做过的iq测试,170有个毛用,还不是被两个女人玩的欲仙欲死,“我当初就不应该到这个地方来,如果我不到这个地方来……好悔啊。” 谢嗣音正在发信息向她的好闺蜜和坏闺蜜们传达喜讯,她三十多岁的傻儿子终于不再只是搞女人,终于开始搞对象了。兴奋之际听得儿子在一边自言自语立刻不满地踢了他一脚,“瞎叨咕什么呢,在车里就不能安静点么。”其实 梁葆光疯狂挠头,头皮上都快被他抓出两道领子了,现在他能不能继续愉快地在异国他乡做个放浪形骸的人渣,就看krystal会不会出卖他了,这种命运被掌握在她人手中的感觉真的不好受。 谢嗣音,姑苏人,字长心,吴县令谢荣长女也,少年为气任侠,好攀比。 谢嗣音的人生信条就是别人有的她必须有,别人没有的她也要有。人家都有孙子玩,为什么就我没有?这个问题她已经问了快十年从梁葆光的二十醪糟岁直问到三十岁中半,先给她希望再无情撕碎,但凡是个人都不能如此丧心病狂地玩弄一位中年妇女的感情,反正梁葆光自问做不到。 “kakao!”这是kakao talk默认的短信提示音,梁葆光一看屏幕肺差点没气炸了,上面是the human league人类联盟合唱团的《love action (i believe in love)》专辑封面,下面是签名版黑胶唱片的购买链接,意思不言自明。 “阿西吧。”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老实,梁葆光一边诅咒一边不甘地按下了购买键。 为了防止每天早晚见面是撞见不该撞见的场景,谢嗣音也就没有定和梁葆光一样的酒店,而是入住了地段更好的coex,车到地方她就下车了,临走还用食指做了个山姆大叔的经典手势,“我看好你,加油。” 清潭洞的某处公寓里,krystal对着镜子比划了一个“yeah”的手势,本以为这辈子都难找回场子了,没想到只隔了一晚上就报复了回来。她当然知道梁葆光不是因为在乎她,而是在乎他母亲才会向她妥协,才会做出不理智的决定,但这并不妨碍她从中获得快感。能将这么混账的家伙压制得死死的,必然是时间难寻的奇女子,她已经打定主意向婆……向谢嗣音讨教一番了。 “你今晚吃鸡啦,笑得这么贼?”jessica踱着她的兵长步子晃晃悠悠进了妹妹的房间,krystal身边的朋友她不但都认识,而且还都做过细致的调查了解,除她自己外没有任何一个人能用一顿饭的时间让妹妹从阴郁恼怒变成开心愉悦。 krystal见姐姐进来赶紧收敛起了表情,“没有啊,就是今天去的那家餐厅味道和环境都在期待以上,所以有点开心罢了。” “不对吧。”要是能被这么假的说辞糊弄过去,她就不是西洛克·福尔摩斯了,“是不是新交了男朋友?” “呀,现在的男人一个比一个垃圾,我怎么还会往火坑里跳。”krystal露出了嫌弃的表情,她这话倒是真情实意,因为前面的经历确实让她非常不愉快,“其实我是交了个女朋友,过几天就准备出柜了。” “那就恭喜了。”jessica撇了撇嘴,毫无灵魂地回应道。 “欧尼,我都多大的人了你还要干涉我的私生活啊。”有个体贴的姐姐很好,但是有个过分体贴的姐姐不是人人都受得了的,krystal身边的朋友几乎没有不怕jessica的,崔雪莉就是典型的例子。 jessica把脸一扬,“就算你八十岁了,我也依然是你姐姐。” “我知道,过去是我姐姐,现在是我姐姐,将来也是我姐姐。”krystal举起双手做投降壮。 “想死是不是?”这句话是jessica曾经所在组合gg的口号,提出者还是那家伙,已经成了她心中的禁忌之一,krystal此举无异于在被打的边缘无限试探。 “我只是想说姐姐有功夫关心我,还不如先解决自己的问题,你比我大了五岁都没着急,干嘛整天盯着我?”krystal的打算很好,只要能让姐姐先有了着落,家里就不会再关心她的玩心重不重了。 jessica已经到二十岁后半段了,生理和心理状态都即将走上下坡路,可她的眼界极高不愿意和人凑活,所以才迟迟没有动作,“我只是还没有遇见到合适的人而已,等到缘分来了自然会牢牢抓住。” “别等了,你的意中人不会来了,他是个盖世垃圾,整天上网吃鸡,还是全服有名的老阴哔……哎哟。”krystal耍宝没完成头顶上就挨了一记力劈华山。 “最关心你的人是我,最体贴你的人是我,相信你的人牵挂你的人,是我是我都是我,就这样你也要让我伤心难过?”妹妹试图转移话题,但jessica并不想轻易放过她,“说吧,是不是又去见那个医生了?” “呃。”krystal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暴露的,不过此时只能实话实说了,“欧尼,要是我下个月就结婚,你会惊讶吗?” “哈?”jessica何止惊讶,下巴都快掉到脚面上了。 第八十六章:认真一点 “我叫里昂·真喜剧·葆光,我有些与众不同,我已经察觉到了,我察觉到自己其实是个美剧里的人物。”梁葆光满嘴牙膏的泡沫,站在镜子前一边刷牙一边自言自语地嘟囔,“话说这酒店连瓶啫喱水都没有,居然也敢收二十万韩币一晚上。” “炮儿,你好了没有。”谢嗣音站在卫生间外哐哐敲门,因为梁葆光的英文名叫paul,发音跟中文里的炮字几乎是一样的,加之他的技能栏里装着某金色天赋被动,所以从十四五岁起她就管儿子叫“炮儿”了。等了二十来秒没人应声,她也在门口自言自语,“这倒霉孩子,不会在里面割脉了吧?” 梁葆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谢嗣音凌晨五点不到就过来敲门,他不开门便左一个电话右一个电话地打,直到把他弄醒为止。她自己的时差还没倒过来,可他已经在过首尔时间了,平常这个点都是在睡觉的,偏偏一肚子起床气还不能对母亲大人发作,“妈,我刷个牙而已,您这样猛敲门会被隔壁访客投诉的。” “刷牙还需要将门锁着吗,鬼知道你在里面做些什么。”谢嗣音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儿子的身体,最后目光停留在他身上唯一有布料的地方,“啧啧啧,那地方怎么一块白色的痕迹,三十好几的人了居然还……” “这是牙膏沫,不小心沾上去的。”梁葆光翻了个白眼。 所谓美剧,就是“我糙,怎么男一跟女二睡了;我糙,怎么男二跟女一睡了;我糙,怎么男二跟女三睡了;我再糙怎么女一跟女三也睡了……”梁葆光也不知道自己是男几,反正他从来没有闲着没吊事做的时候,正应了那句“人帅dior受累”。 “我就在是说你已经三十好几岁的人了,居然还会把牙膏沫弄到身上,你以为我要说什么啊?”谢嗣音忽然装纯,只可惜她一把年纪放在那里,外表的年轻完全遮掩不住岁月的风情,笑起来跟《茜茜公主》里的罗密·施耐德有得一拼。 梁葆光跟谢嗣音说好的,先去景福宫再上三清山,中午吃一餐韩定食,因为新沙洞到光华门的距离着实不近,所以他们随便糊弄了两口吃的垫饱肚子后,坐车到地方时日头已经在头顶了。看看手表上显示着十一点半钟,谢嗣音立马对着儿子撒娇耍赖说不想动,明明刚从出租车上下来却非闹着要找个地方歇歇。 夏天的太阳毒得很,尤其中午时分能晒得人皮肤发烫,顶着烈日在景福宫里观览确实不是个好选择,所以梁葆光轻易就妥协了,只不过嘴上还是要埋怨两句的,“一大早急吼吼地跑过来敲门,还不如让我多睡一会儿呢。” “是你自己吃东西浪费时间的好吧。”高星级酒店都会提供自助早餐,五星级的洲际酒店当然也是有的,洗漱一番下楼后梁葆光没有立即动身来城北,而是拉着谢嗣音去吃了非常一般的早餐。其实说“一般”都属于比较客气的了,花了一万三千韩币却只喝了一杯牛奶两块土司,谢嗣音很是不爽。 梁葆光刚到首尔的时候还有心情出去找点本地特色的东西吃吃,毕竟对他来说紫菜包饭都挺新鲜的,尝试一下也算是感受风物。然而腔骨醒酒汤一类的韩国式早餐口味太重,里面不是放一堆辣酱就是放一堆咸盐,让人很难做回头客。只有味道清淡的雪浓汤吃着还行,可再好吃的东西也架不住一周时间里天天吃(隐喻),他很快就因为腰子疼而回归了西式早餐的怀抱,比如撒了枫糖浆的华夫饼(又是隐喻)。 “出来玩,不先吃饱怎么能行,玩一半就忙着找地方吃饭,多煞风景啊。”梁葆光无比怀念起国内的便利来,天朝的各大景点附近多有卖盒饭的流动摊点,十块钱两荤三素就在路边上解决,又快又省钱,哪儿像希望国那边出去玩还得自备干粮,大峡谷公园里可没有卖热狗的餐车。他不知道的是,他的那些记忆已经只能是记忆了,写了一溜儿a的景点附近早没了卖盒饭的摊子,就算有也不会出现十块钱两荤三素的好事。 谢嗣音被太阳晒得头发昏,没心情和儿子闲扯,“别说那么多了,我看边上有家星巴克,咱们进去坐坐吧。”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母子俩不至于沦落到要去银行或者书店里去吹空调的地步。 景福宫的斜对面是双子生命大厦,上面的楼层都租出去给公司办公了,一楼则是几家咖啡店和甜品屋构成的休息区。因为时间临近午休,已经有不少人下来喝咖啡闲聊,母子俩找了半天才占了张很小的双人桌。 韩国的职场论资排辈问题十分严重,能在这个点提前开溜下来喝东西闲聊的,名字后面至少带个“部长”的头衔。能混到部长职位的在韩国也算成功人士了,说话自然比较大声,所以梁葆光的耳边一片“部长”、“代表”、“本部长”的招呼声,还叽里呱啦讨论着股票指数,国际形式,弄得他不胜其烦。 谢嗣音往外面的马路上看了看,因为路面被太阳照射了一早上,地表空气与大气空气的温差非常大,已经形成了全反射,远远看过去就像是一条流动的大河,“夏天出来玩真是给自己找罪受。” “那您还来,在波士顿呆着不久很好么。”梁葆光小声道。 谢嗣音把眼睛一瞪,“我要是在波士顿呆着,谁来管你啊!你小子给妈妈一个准话,到底什么时候结婚?” “结婚是人生大事,我怎么也得先考虑清楚再做决定吧。”梁葆光死赖着不结婚,爱玩并不是主要原因,他还有别的顾虑。 “说到底你还是没把那件事放下。”谢嗣音见梁葆光开始发呆,用皮鞋的尖头往他的小腿上一踢,“你搞小郑,不是,你搞对象的时候可得给我认真着点,别又三心二意搞那些幺蛾子,这个姑娘我可是喜欢得紧。” 谢嗣音是做财会的,计算和算计都是她的老本行了,可她偏偏不喜欢爱算来算去的女人,相比儿子的第一任女友,还是krystal更讨她的欢心。 第八十七章:双重否定 几乎要把手机玩坏的梁葆光终于坐不住了,他感觉自己被套路了,谢嗣音不去对面的景福宫游览硬拉着他坐下喝咖啡,为的并非躲避紫外线的直射,而是想跟他探讨何时走进婚姻坟墓的恐怖话题,“妈,我出去抽支烟冷静一下。” “行吧。”谢嗣音意兴阑珊地拿起桌上的手机,开始进行ps大业,她也是个拥有很多粉丝的instagram潮人,数千渴慕贵妇生活的女人关注了她的帐号,就等着看她发一些高档餐厅和时尚买手店的照片。 raison公司即韩国猫烟草公司,每年夏天都会推出一两款味道奇葩的爆珠凉烟,让人接受不能,但他们也有几款堪称经典的产品,比如“法式酸奶味”就还可以,梁葆光买了一整条放在酒店的床头柜里。 “抽烟会不举的。”梁葆光点上香烟猛吸了一口之后,坐在他身边不远处的一个小正太忽然用英语小声地说道。 吸烟区在双子生命大厦门前的绿化区域中间,左边一个垃圾桶右边两张供人休息的长椅,除了穿制服的职场人外,也有几个外国游客站在那里吞云吐雾。梁葆光估计这孩子应该是跟那几个游客一起出来玩的,遂起了逗逗他的心思,“谁跟你说的?” “是妈妈跟爸爸说的,我夜里起来喝水,正好听到她们因为抽烟的事情在吵架。”小男孩似乎因为父母的争吵留下了心理阴影。 梁葆光差点没笑出声来,那夫妻俩争吵的重点恐怕不是在抽烟上,而是在……算了,反正跟他又没关系,“凡是都要讲证据的,难道你妈妈是医学专家么,她说抽烟会导致不举你就信了?” 小正太约莫十一二岁的样子,闻言认真地点了点头,“她虽然不是专家,却是个医生。” “巧了,我也是个医生,而且还是个很厉害的医生。”梁葆光倒也不算自卖自夸,实事求是地说他做医生还真就挺厉害的,至少在整个东海岸都排的上号,“抽烟跟哪方面没多大关系,别听你妈胡说。” “我觉得她说得对啊,从小到大她一直都是对的。”小男孩歪着头说道。 “这是拼图谬论,我们并不能因为个别的事例而得到普遍的结论,人做过正确的事情,那么他做的事情就都正确吗?明显不会。”梁葆光非常认真地教小孩子辩证地看待问题,他这一刻甚至觉得自己不当医生去做个老师应该也蛮有前途的。 “可是,我还是信她……”小男孩有点晕,但他还是决定维护自己的母亲。 “如果你妈妈说吃巧克力会导致肺癌,你会信吗?”梁葆光循循善诱。 “不会。”小正太头摇得像拨浪鼓,他最喜欢吃巧克力了,健达的牛奶味巧克力他五分钟就能干完一盒。 “如果你妈妈说打游戏会导致中风,你会信吗?”梁葆光继续问。 “不会。”虽然不明白中风是什么意思,但小男孩能感觉到不是个好词。 “那不就是了,为何她说别的你都不会信,唯独她说抽烟会不举你就信了呢?”梁葆光得意地笑了起来,反正这家伙又不是他的儿子,无论将来抽烟喝酒还是去烫头,都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以后你要多质疑你的母亲,做男人别的都不重要,关键要会独立思考,凡事多问一个为什么……” 看到男孩的家长往这儿走,正在试图教坏小孩子的梁葆光吓得赶紧把烟头掐灭扔进垃圾桶里,脚底抹油一溜烟地跑掉了,装完哔就跑的感觉真他么刺激。 母子俩在咖啡厅里坐得浑身不得劲,终于决定还是出去活动活动,他们没有进景福宫而是从右边的国立美术馆穿了过去,在三清洞游览。三清洞这里卖衣服的也好卖食物的也罢,店面布置得都很有特色,渐渐就成了首尔城北著名的游览圣地,不仅有许多外国来的游客来往,还有相当数量的学生趁着假期来玩。 “宣传册里吹得那么好,要我来看这三清洞也就一般。”坐在车里的时候谢嗣音是看了旅游手册的,里面的照片和介绍都很吸引人,可是真的到了地方,她觉得实在一般般,和想象中的相去甚远。 “那是您的标准太高了。”梁葆光一点都不惊讶,他身边的谢女士常年住在波士顿和纽约,有空就往伦敦、巴黎、米兰跑,主打小资情调的三清洞能吸引她才叫怪事,“咱们就当出来遛弯吧。” “得亏我是你妈,我要是你老婆早一巴掌呼你脸上了,陪人逛街的时候抱着个手机不放像话吗?也不知道跟谁发信息发得那么起劲。”谢嗣音早就想说梁葆光了,嘴上说得好听要陪她游遍首尔市,却一点都没把心思放在她身上,一直在手机屏幕上戳戳戳,跟他说话也都是随口敷衍。 “在会诊呢。”梁葆光无奈地展示了一下手机上的画面,他一直在跟李侑晶交流,都是关于克劳迪娅病情的。他人不在医院里,也不方便一直呆在医院里,所以李侑晶就把克劳迪娅的检查报告实时传过来让他分析。两个人的行为不仅违反医院的规定,而且还违反了法律,但在一个花季少女的生命面前他们并不介意践踏一次法律。 “你不是把医院的工作给辞掉了吗,怎么还要会诊?”因为梁葆光突然辞职,谢嗣音还在家里发了一通脾气的。 “遇上了,总不能见死不救吧,这孩子得的是家族性地中海热,而且已经到了非常难治疗的阶段,没有我参与的话她恐怕活不了几天了。”肾衰竭的症状已经得到了缓解,但克劳迪娅的病情依然不容乐观。 “唉……”谢嗣音叹了口气,她其实很清楚,自己的儿子是个天生的医生,可做医生实在太忙了,忙到他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还没结婚,更别说生个孩子给她享受“含饴弄孙”的乐趣了。 “怎么,您不高兴了?”梁葆光莫名其妙地问道。 “没,我没有不高兴。”谢嗣音摇头。 “呃。”双重否定等于送命,梁葆光懂的。 第八十八章:好戏开场 对于儿子想在清潭开诊所的事情,谢嗣音是不同意的,总飘在外面他自己是开心了,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让她升级做奶奶。骂人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可看到梁葆光的执着后她怎么都强硬不起来,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声叹息,“唉,想开诊所你就开吧,不过一年之后还没个准信我可要翻脸的。” “谢了,妈。”梁葆光开心地笑了,亲妈到底是亲妈。 虽然宣传得高端大气上档次,可首尔其实并不大,几个比较出名的景点不过三五天就逛完了,至于那些不出名的……不去也罢。谢嗣音玩了几天后就没了出去瞎转的兴趣,专心帮儿子建设新诊所,有她这个从业二十多年的老会计在,筹备进度一下子快了不少,八月上旬就基本上就准备妥当了,只等着择个吉日开门营业。 八月十五号这天梁葆光邀请了他在首尔的所有“朋友”,为诊所举行开业典礼,因为不是餐厅也不是娱乐性场所,所以他没把场面搞得太热闹,基本上就是大家碰个头随便聊聊天的节奏,连吃的都没有准备。 诊所的名字简单暴力,就叫做leon clinic,及梁氏诊所。 除了梁葆光母子之外krystal是最先到场的,无论真相如何,至少在外界的眼里她都是梁氏诊所的老板娘。s.m娱乐的艺人部一大早就给她安排了美容院,打扮得漂漂亮亮送了过来,站在梁葆光身边还真有点“一对璧人”的意思。 “伯母您好。”krystal下车之后远远地向谢嗣音打招呼,双手交叠放在小腹前四十五度角鞠躬,把礼数做足。今天大大小小的媒体派来了近二十位记者,就站在不远处的树荫下端着相机抢新闻,她可不敢大咧咧地管谢嗣音叫rachel。 “好,好。”谢嗣音满意地点点头,拉过krystal的手还亲昵地抱了一下,这孩子跟一般的女idol不一样,在唱歌跳舞做艺人的情况下学业也没落下,自然能给人更多好感,“进去坐吧,外面热死了。” 咔嚓咔嚓,快门声响成一片,梁葆光的颜值就是遗传自谢嗣音,母子俩的脸有七八分相像,记者们一看便知他们是“家族关系”。池贤均入行没多久,对梁葆光也不是很了解,“前辈,那位站在梁葆光旁边的女士是谁啊,他努纳吗?” “梁葆光是独生子,站他旁边的是他母亲。”谢嗣音在希望国的东海岸可不是无名氏,还上过几次波士顿邮报的,只要有心随便查一查就能收集到不少关于她的情报,前些天梁葆光带着她去爱宝乐园看狮子,蹲绯闻的无良小报还整了个大乌龙,到处宣传梁葆光又找了新欢的事。 池贤均举着相机猛拍,“这么年轻,不会是后妈吧。” “噗!”旁边的人一口盐汽水喷了出来,“那是人家亲妈。” “亲妈?梁葆光三十好几了,他的母亲怎么也有五十多岁吧。”韩国的艺人经常在节目里称赞某大前辈是“冻龄美人”,但那些女人基本上都是靠浓妆撑着而已,跟谢嗣音这样通过睡觉睡出来的童颜完全不好比。 “重点不应该是她和krystal的关系吗,看她们的模样显然不是第一次见面了,郑氏连家长都已经见过,估计婚期也快了吧?”专业炒作绯闻的机构如d社等,旗下的记者也一个个角度刁钻,哪怕没有真凭实据,靠编他们也能编出来大新闻。比如这个记者就已经准备回去些一篇两人疑似订婚的报道了,反正有“疑似”二字,他又不用负法律责任,可以放心大胆地行使他的言论自由。 krystal还没来得及走进诊所,路口拐角处就出现了一辆小卡车,车上载着满满一车的花圈十分抢眼。后面跟着的几辆轿车顺着道路停下,十几个人呼啦呼啦下了车,扛起花圈不由分说就排在了梁氏诊所的院墙外面。 谢嗣音看到这副场景受了莫大的冲击,差点就要冲上去跟人干架,“这些捣乱的也太恶心了,居然往人家门口放花圈。” “妈,韩国办喜事就送花圈是风俗,跟咱们国内送花篮是一样的。”梁葆光眼疾手快,即时地把谢嗣音给抱住了,不然开业当天说不得就要爆发一场流血冲突。韩国人爱送花圈的习惯他一开始也不清楚,两年前来跟李侑晶出门散步,看到婚礼场外放这一堆花圈他还惊诧了好久,后来见得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人家是一片好心才送花圈,咱们入乡随俗吧。” “那你们俩结婚的时候我们也要买花圈不成?”谢嗣音脸上的表情非常怪。 krystal的脸上立刻出现了一朵红晕,她只是觉得耍梁葆光很好玩,何曾想过真的结婚。 送来花圈的都是梨花女大新生儿集体感染事件的孩子家长,他们的孩子虽然救了回来,但都留下了无法逆转的伤害,所以他们组了一个维权团体,有空没空就去梨花女大附属医院的门口讨要说法。大家习惯了抱团,这次来参加梁氏诊所的开业典礼也是统一行动,他们都知道没有梁医生的据理力争,他们的孩子很可能连小命都保不住,所以无论如何都要表示一下心意。 “看样子小道消息传得不错啊,这些人在梨花女大附属医院各种闹,在梁医生这儿却千恩万谢,啧啧……”之前就有消息说半个多月前的那次事件是靠着梁葆光的本事才救回了几个孩子的命,梨花女大附属医院不但没有贡献还扯人家后腿,如今看这些孩子家长们的反应,多半是消息属实了。 “哪家医院没有点龌龊事,习惯就好了。”涉及到韩国最老牌的女子大学和排名前十的大医院,这些记者可不敢乱发报道,到时候不仅事业保不住连生命都可能受威胁,这样的事情在韩国并不少见,他们也只敢私底下发发牢骚。 “诶,那边的是崔雪莉吧,krystal在这儿她也敢来?”看到崔雪莉从保姆车上走下来的时候,原本有些已经坐在树荫下的记者纷纷从地上弹了起来,“这下有好戏看了。” 第八十九章:大新闻啊 “你来这儿做什么?”krystal早上去过公司,并没有见到崔雪莉也没有听说她要过来的消息,此时见到了居然有些心情复杂,忍不住瞥了一眼外面的小报记者,果然像她想的那样在疯狂拍照。 公众都是无聊的,研究院里出了什么新成果没人在乎,但是明星的家长里短大家却关心得很,如果“老实王”和“马金莲”生在韩国,一样会成为国民性的话题人物。姐妹反目为爱成仇的桥段虽比不上经纪人与老婆勾搭成奸鸠占鹊巢谋夺家产,却也足够有话题性值得人们在茶余饭后念上几句了,所以才会有这么多的小报记者过来蹲守,至于梁葆光的诊所开业,谁真在乎那个? 期待已久的画面终于出现,烈日下抢新闻的记者们顿时不觉得辛苦了,个个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伸长了脖子像那边张望,活脱脱一群呆头鹅,有个记者一不小心说出了心底的期待,“她们待会儿不会扯着头发打架吧?” 崔雪莉可没有跟krystal当面放对的意思,只是轻飘飘地来了一句“你都能来,我怎么就不能来”便去谢嗣音和梁葆光的面前献媚去了,“姨母您好,我叫崔真理是梁医生的朋友,之前在报纸上看照片就觉得不可思议,没想到真人比照片上的还要年轻漂亮几分,让人觉得像是亲故呢。” “你也太夸张了吧。”梁葆光翻了个白眼,谢嗣音的年纪比崔雪莉她妈还要大好几岁,这话说得他有些膈应得慌。 谢嗣音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崔雪莉跟梁葆光的绯闻传了好一段时间,她这个当妈的自然好好检索过相关的信息。不得不说当年丢钱包的那件事闹得太大,太容易让人产生不好的观感,她逼儿子结婚生孩子的时候固然说着不介意二手房,死过人的也不介意的话,可是那种事情怎么可能真不介意呢,“据说做艺人的都挺忙,难得你还抽时间过来。” “我买了一百公斤大米过来,祝梁医生的诊所能够大发。”崔雪莉见多了大场面也习惯了被黑粉怼,台下有人谩骂都能若无其事地唱歌跳舞,被谢嗣音丢个白眼算什么,不着痕迹地把话头递给梁葆光让他救场。 韩国人在为新产业开业庆贺的时候除了送花圈外就是送大米了,因为有“大发”的寓意在里面,大家就送点讨个吉利。娱乐圈里也这么搞,自家本命有新电视剧或新电影开机时,粉丝同样会送大米和花圈去现场,角色上戏份上有竞争的话还会互相别苗头,论吨送的都不是没有。 谢嗣音摇摇头,“我们天朝有副对联:但愿世间人无病,宁使架上药生尘,这诊所还是不要大发的好。” “对不起,是我无知了。”崔雪莉当即向助理使了个眼色,让人又把大米抬回保姆车上去了,拍马屁拍到了马蹄上,饶是以她的脸皮都不禁有些发红,“梁医生仁心仁术,这些自发前来祝贺的患者家属最有发言权了。” 提到这点谢嗣音终于有了些许笑意,颇为自矜地点点头。“那是,要不怎么是医生呢。” 梁葆光在西奈山医院负责诊断科的时候被投诉率全院第一,除了时不时大骂同事是低能儿外,还经常当面对病人冷嘲热讽,但出院之后人家每逢感恩节和圣诞节就送礼物,多到能将他的办公室堆满。 来医院看病的人都希望能够重获健康的身体,而不是得到人道主义关怀,相比于无能但是体贴的医生,他们情愿选择刻薄但是能救命的医生。喜欢被嘘寒问暖的感觉,把自己老妈叫到家中就行了,何必去什么医院浪费钱。 “大家都先进去坐吧,别站着晒太阳了。”梁葆光挥挥手让krystal带人进诊所里面坐,却发现这女人跟她姐姐一样忽然神游天外放空了,“秀晶,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给客人们倒水啊。” “啊?哦……”krystal一直在胡思乱想,讲道理崔雪莉和梁葆光的关系是比她更深,人家都深入浅出地以0.01mm距离交流过好几次了,她却只是拉了两次手,而还不是抱着那种心思去拉的。她能来人家确实更有资格来,可心里的不爽始终存在,让她有些不知所措。想了想她还是走到了崔雪莉的身边压低了声音,“雪莉,你不会……” “放心,不会揭穿你的。”崔雪莉的心思何等伶俐,一眼就看出了krystal的想法,这件事别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么,“听说最近有电视剧的剧组向公司问询你的档期了,这里提前向你说声恭喜了。” “我又不是因为那个才来的。”krystal有点生气,闺蜜说得她好像是为了事业而骗人的心机女一样,虽然她确实因为炒作绯闻而获得了广告主和电视剧剧组的关注,但她自己却并不想通过这样的手段获取机会,一切都是公司的安排。 “秀晶,你该不会是假戏真做喜欢上他了吧?”崔雪莉张大了嘴巴,自己爱玩爱疯无所顾忌,外面到处都有她“放飞自我”的传说,可krystal则不一样,一直是以高傲冷眼作为角色定位的,她崔某人认识一天就宽衣解带终不悔还能理解,krystal一个星期喜欢上一个人却有些玄幻了。 “怎么,不行吗?”krystal脖子一梗。 “西卡欧尼好像不怎么喜欢梁医生的样子,你要坚持和他在一起,她肯定会生气的。”崔雪莉可不敢忘记自己的身上还背着任务,原本想要通过自己的“牺牲”让闺蜜看清梁葆光的渣男本质,没想到居然起了反效果,一想到jessica的抿着嘴唇的冰山脸,她就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krystal听到姐姐的名字更加不爽了,老妈的控制欲都没姐姐强,以前她那段不愉快的回忆就跟jessica有很大关系,她是故意找个了不行的男人来刺激姐姐,“她爱喜欢不喜欢,是我要跟葆光oppa结婚,又不是她跟葆光oppa结婚。” “结婚?”崔雪莉的手一抖,手机掉到地上去都没察觉。 “嗡。”概因崔雪莉的声音没收住,站在她旁边的人全都清清楚楚地听到了结婚这个词,于是诊所的大厅里一下子闹开了,这可是大新闻啊。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连孙伊范这样的男人都忍不住八卦了起来,没想到krystal这样的冷美人也要玩闪婚,而且还是顶着家人的反对,冒着世人的非议……后面半句都是她脑补的。 第九十章:形象丰满 krystal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她胡思乱想走神了,嘴一顺说了不得了的东西出来,见大厅里的人都盯着她看,吓得连连摆手否认之前的话。“我不是,我没有,我们没有下个月就结婚的计划。” “下个月!”崔雪莉揪了两下头发,她觉得jessica交付的重任是完不成了,人家连结婚的日子都选好了,她还真能插到中间去不成。越想她心里越不是滋味,不禁埋怨起来,“这么大的事情怎么都不告诉我,难道非要等到要我掏份子钱了用请柬通知么?” “我们也是前几天才商量的,不是有意瞒着你。”梁葆光这些日子不光给krystal买了签名唱片,还淘了很多她喜欢的小玩意儿送过去,为的就是让她先把谢嗣音稳住。至于定下“下个月”这个期限,是因为到时候谢嗣音就要去美国了,她们确实是前几天才商量好的,只不过她的语言表达能力很有问题,连梁葆光都被她整懵了。 梁葆光不停地给krystal打眼色,这女人的心里活动也太丰富了,嘴巴跟不上脑子的运转速度,导致说出来的话语跟脑海中的想法脱节,“没有的事情,秀晶现在还是成均馆大学的在校学生,就算事业不忙也要以学业为主。” “大学里结婚怎么了,当年我跟你爸爸不也是……”谢嗣音很是不满,她赶的进度全被这傻儿子给耽误了,这么大岁数了居然还不知道着急。 “妈,您得尊重秀晶的意见。”梁葆光继续给反应迟钝的krystal打眼色。 “啊,我没意见啊?”krystal慌乱地摇头,似乎根本没意识到梁葆光在说什么。 诊所大厅里陷入了蜜汁沉默,一群人悄悄交换着眼神还小声叹息,他们的孩子都是被梁葆光救活的,自然对他心存感激,不过在他们看来梁医生的医术如神,医德却不怎么样。计较起来krystal也曾是他的病人,第一次见面晕倒在餐厅,就是他施予援手才安然无恙,难保不是利用人家的感激之情达成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正在众人尴尬得不知道说些什么好的时候,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进来,“我没找错地方吧……哥光你果然在这里。” “小轩,你怎么来了。”进门来的这个男人,谢嗣音也是认识的,是梁葆光从小就认识的玩伴之一。 梁葆光虽然从小跟父母生活在东海岸的纽约、波士顿、费城三座城市,但每年寒假期间都会回金陵家中陪爷爷奶奶,王轩(琅琊王氏)就是一个大院里的孩子,年年冬天跟在他后面做小尾巴,第一次看大洋马还是他放的录像带。 “阿姨您好。”刚才谢嗣音坐在沙发上王轩没看到,现在注意到了她赶紧鞠躬问好。 “怎么你也沾染了韩国人的吸气动不动就弯腰,咱们天朝男子汉可不兴这些。”谢嗣音抬手让王轩直起腰,她在首尔也呆了有阵子了,最看不惯的就是他们的假客套,表面上恭谨得很,背地里还不知道是什么想法呢。 梁葆光只是跟王轩发过信息而已,并不确定他来不来,见他过来捧场自然开心无比,“妈妈,小轩现在给邱老大做事,算是钦差大臣了。” “我只是个小虾米,文化处的随员而已。”王轩的额头见汗,虽然他们说的都是汉语,可在场的人实在太多了,难保没有几个听得懂的,须知韩国人里能听懂汉语的不在少数。梁葆光说他是钦差大臣是将韩国算作天朝的从属国,不然他是属于大使馆的外国使节,哪里会有钦差一说。这种话在家里说说自无不可,但被人宣扬出去难免惹上麻烦,他还想平平安安地镀完金回去升官呢,只能不置可否。 “你可比我们家炮儿出息多了,他都这岁数了还是一事无成,就开个小诊所糊口。”谢嗣音非常谦虚,仿佛真的对儿子有诸多不满似的。 梁葆光的诊所其实是一栋三层半的洋房改造而成,上上下下加个地下室能有二百多坪,也就是七百来个平方。原本他是想要随便租个地方用的,但谢嗣音做主掏钱买了下来,说就当是投资房产了。倒也不是钱多任性,实在是一般的业主不愿意由着房客将自己的房子改造成医院,她嫌扯皮麻烦就索性买了下来。 房子的一楼改造成了诊所的主体,除了大厅、休息室、办公室和诊疗室之外还有个小小的会议室,也不知道梁葆光跟姜苿萦两个人怎么个开会法。没错,被梨花女大附属医院辞退的姜苿萦被梁葆光聘请来给他坐门诊了,因为她忙着搬家今天又不是正式上班,所以她晚上才会过来。至于真实原因,其实单纯只是不想被记者拍到而已,梨花女大附属医院把锅都扣在了她的头上,导致这些日子她有些怕见人。 二楼三楼以及顶层的露台则是梁葆光自己的生活区域,他是个十分注重生活品质的人,置办家具搞装潢,花费的经历比布置诊所还更费心些。 大家坐下聊天也是小团体扎堆,孙伊范等人因为共同的经历凑在一起小声交谈,而崔雪莉选择坐在krystal的身边,颇有兴致地听王轩说些梁葆光小时候的趣事,“葆光oppa一直都是学霸吗,是不是很不合群啊。” 梁葆光无论合适都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只有在给人看病时才会认真,很难想象他还有许多要好的朋友。不仅崔雪莉期待王轩的回答,krystal也竖着耳朵认真地听着,她们都对这家伙的过往很感兴趣。 “何止是不合群。”王轩摇摇头,他比梁葆光小两岁,如果不是大院里的孩子实在不多,他估计也不会跟这位哥玩到一起去,“当年我们上中学的那会儿,大家都是听着周杰伦和孙燕姿的时候,他的随身听里播放的是电台司令的歌曲摇头不已;当我们为韩寒和郭敬明争论不休的时候,他腋下夹着一本《奇鸟行状录》投来鄙视的目光;等到我上大学的时候听着民谣看加缪的《鼠疫》时,他却带我去看了场实验话剧,离场时对我说文艺界完了,文艺人也都死了。” 崔雪莉肃然起敬,一个时代先锋的形象顿时丰满了起来。 第九十一章:人情世故 ? ???? ???? ? ?? ? 第九十二章:两样都干 “到时候带过来就行,不过提前说好了,我可不会因为是你的朋友就打折。”从来只有病人挑医生没有医生挑病人的,梁葆光行医这么些年形形色色的人都治过,只要崔雪莉别介绍个奇行种过来他都能给看看。 梁葆光在医学界里好歹也是个有名有号的人物,开诊所给人看病要价高点合情合理,如果价钱和普通诊所一样又怎么能体现出他比别人优秀?崔雪莉不但没觉得有问题还十分赞同,“没关系,腕儿就该有腕儿的身价,反正我那朋友不差钱。” 自打崔雪莉彻底放飞自我之后,圈里的很多女idol和女演员出于对自身形象考虑,都纷纷拉开距离对她敬而远之,然而有一位却不知什么原因反而跟她更亲了。krystal和那位的关系也很不错,因为她们都属于“郑氏联盟”,是从小就跟在jessica屁股后面的小姐妹,“雪莉,你说的不会是那位欧尼吧?”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崔雪莉反问道。 krystal使劲揉了揉眉心,一个放飞自我的崔雪莉就已经让她很不爽了,再加上另外一个放飞自我的具荷拉,那就是双飞了……她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幅不堪入目的画面。她跟梁葆光并不很熟,却听说过这是个来者不拒的混蛋,万一他要是也沾染上什么乱七八糟的毛病,她家姐姐大人就更有理由发飙了,话说回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用一个“也”字。 具荷拉生病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很多人都在传,说kara的郑龙珠、姜智英两位成员离队就是因为看不惯她的生活作风。韩国的黑粉喜欢编造谣言中伤艺人不容辩驳,但她身体出了问题,且忽然间性格大变是事实。 “没什么,我就是问问。”krystal耸了耸肩,具荷拉去过很多地方检查,结果查来查去也没查出个名堂来,好不容易能让世界顶尖的传染病专家帮着诊断,她实在没有任何拦阻的理由,“葆光oppa是传染病专家,正好专业对口。” “呀,你要死了,荷拉欧尼不但年纪比你大出道还比你早,在背后胡乱编排她,小心传出去被封杀。”崔雪莉听krystal特别点出“传染病”这个词,立马紧张地东张西望深怕有人注意到了这边,别看她向梁葆光介绍的时候说是朋友,可在其他人面前她都不敢乱用“亲故”这个称呼,只能叫欧尼。韩国娱乐圈的论资排辈问题,严重程度甚至不在rb娱乐圈之下,不管krystal跟具荷拉的交情有多深,外界只会揪住她“诽谤大前辈”这点不放。 krystal无所谓地歪着头,“我现在这样跟被封杀了又有什么区别?” “公司不是已经开始收剧本了嘛,大好的机会当前,你可别因为任性轻易放过。”买卖不成仁义在,崔雪莉固然已经离开了函数团单飞做起了专职演员,但她还是衷心希望成员们都能走出低谷。无论她自己还是krystal,通过这次炒作绯闻都获得了不小的关注度,转型复出比之前要容易很多。 注意到谢嗣音不满的眼神,梁葆光赶紧站得里崔雪莉远一点,今天诊所里来了不少客人,他就算做不到招呼周全也没理由围着女人打转,“我这是个诊所,没什么好招待各位的,实在不好意思了。” “梁医生说的哪里话,是我们叨扰了才对。”大家过来靠的是默契,事先并没有提前跟梁葆光打过招呼,孙伊范等人的原意是送过花圈表过祝福就走人,被谢嗣音盛情邀请才进来聊了几句。 “诸位都是忙人,我也就不留各位吃饭了。”梁葆光不是有意要赶这些人走,实在是继续聊下去大家都会尴尬,本来就没有什么共同的话题,难不成让他聊孩子感染的事情揭他们的疮疤? 人走得差不多了梁葆光才终于得空,走进吸烟室打开排风扇,点上烟美美地吸了两口。王轩跟在后面,掏出一包软中塞进了他,“哥,抽我这个吧,韩国的烟娘娘们们,抽起来实在没劲儿。” 韩国的香烟大部分都是6mg或者3mg的焦油含量,1mg甚至0.1mg的也不少,而且在加工过程中添加了大量的香精和阻燃剂,抽起来又柔又软确实没什么劲。所有的纸卷香烟里都有加料,不然放不到一个月就要发霉,天朝的香烟自然也不能例外,不过烟和烟是不同的,口感上的差别非常大。 “混帐东西,叫哥叫得这么亲热,却拿包中华打发我?”梁葆光对小孩子们玩的套路太熟了,伸手在王轩的口袋上拍了一下,果然还有个硬梆梆的盒子,“你老子你爷爷都是老烟枪了,家里存货肯定不少,居然给我食堂里刷的烟!” 在机关里有编制的正式人员都有饭卡,每个月会有上头发放下来的伙食费入账,可是大家伙儿有事儿没事儿就跟着领导出去下馆子,真正吃食堂的都是些需要干活脱不开身的。饭卡里的钱丢着也是丢着,所以机关食堂会提供一些烟酒,避免让领导们的卡成为摆设,王轩的中华也是在食堂刷卡刷来的。 “得,给你一包中华反倒是我的不是了。”王轩悻悻地掏出了口袋里放着的熊猫,十分不舍地给了过去,看他委屈又敢怒不敢言的表情,活脱脱一个放学路上被高年级学长敲诈了零用钱的中学生。 熊猫烟的标注价格并不离谱,但它的产量一直很低,虽然2004年烟厂改制重组,现在卖的已经并非当年总设计师同志所钟爱的那一款了,可市面上的真货还是能轻松炒到三五百块一包,而且有价无市。 梁葆光每个暑假寒假都会回大院里陪他爷爷奶奶,对王家人自然熟悉得很,老头每次在凉亭里下棋都叼着熊猫烟,有时高兴了还会给他一包。自家爷爷从来不抽烟却喜嗜酒如命,人家送来的烟都在老朋友那儿换成酒了,最大的“合作伙伴”就是王家老头,有几次还是梁葆光自己上门送的东西,“回去再问你爷爷要不久好了,何必露出这便秘的表情。” “我过年就从老爷子那儿拿了两条而已,这都半年过去了还能剩多少?”王轩叹息道。 “是么,既然还有剩的下次再带一包给我。”梁葆光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客气。 王轩就差没抽自己一个嘴巴,干嘛嘴贱要说自己还有,“这年头除了劫道的就是买药的,哥你是准备两样都干啊。” 第九十三章:老生常谈 “不要血口喷人,现在都实行医药分离制度,我是医生不卖药。”梁葆光之所以会招姜苿萦来他的诊所工作,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她有医生的全套证件,有她在诊所里坐着可以省去不少麻烦。 王轩挠挠头,“那对于劫道的事情你就默认了?” “咱兄弟之间,计较那么多干嘛,忘了小时候我天天带你去吃老冰棍了?”蓝鲸人夏天就好这一口,那时候父母在纽约打拼赚了不少钱,梁葆光拿到手的零花钱都是绿化花的富兰克林,所以在大院里属于比较有钱的那一拨,经常给王轩他们买零嘴儿吃。 “哥,别老提当年了,现在带兄弟去感受一下花花世界不好么?”王轩在韩国也呆了不短的时间了,krystal和崔雪莉他当然认识,都是名气不小的艺人,以前没有机会也就算了,现在有梁葆光的关系在他也动了心思,“你跟嫂子说说,给我也介绍点朋友认识认识,哪怕女练习生也好。” 梁葆光又好气又好笑,没看出来这小子还是个夯货,“跟着邱老大吃香的喝辣的就算了,还想着跟女idol做朋友,你就不怕犯错误?” “别提邱老大了,说多了都是泪。”王轩一脸不堪回首。 “怎么,他也喜欢爬山?”老领导们多多少少都会有些下属不喜欢不行的爱好,有的喜欢钓鱼有的喜欢长跑,韩国这边的山特别多,光首尔一个特别市的范围市内就有大大小小的数百座山,历任老领导一有空就带着下属去爬山。 “邱老大倒是不喜欢爬山,可他喜欢骑自行车,一到周末就带着我们骑车看风景,最远一次从这里骑到了仁川,我大腿都磨破了。”有资格陪邱老大骑车的人都极受重视,王轩家里关系硬他自己也会来事儿,所以一直很受“关照”,每个周末都要受一次罪,“他向来都是十公里起步,一骑就是一天时间,我觉得自己一直找不到女朋友就是因为每个周末都陪他骑自行车的关系。” “自己又宅又废,还怪人家邱老大耽误你时间,就这样还想跟女idol做朋友……”梁葆光翻了个白眼,王轩的体力实在不行,他们大院跟军区大院干架时别人都不高兴喊他,怕有他在阵中坠了自己这方的气势。 “宅怎么了,谁还规定废宅不能娶个歌姬了?”王轩把头一昂,傲得很。 “孽畜,休得胡言,你这样乱说话过几年可是要砍头的!”梁葆光吓得手一抖,差点没把烟头掉在裤子上,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小兄弟,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王轩自误,“我回头跟你嫂子说说吧,看看有没有大龄恨嫁女,不是,我是说适龄美少女介绍给你认识。” 谢嗣音左右找不到人,就猜梁葆光是不是躲在吸烟室里吸烟,过来一看果然见他们在这里吞云吐雾,“你们俩在这儿聊什么呢?” “哥说我年纪也不小了,准备让嫂子给我介绍个女朋友。”王轩本不是个老实人,他上头还有一个亲姐姐和两个堂姐,老王家对这根独苗宠得很,所以他在家的时候也是个混世魔王,连老子都不怕的那种,唯独见了谢嗣音他就跟见了眼镜王蛇的耗子一样怕得要死,什么大实话都往外倒。 “嘁,他自己都奔四了还没个着落,居然好意思给别人介绍女朋友。”谢嗣音伸手在儿子的胳膊上拧了一把,要不是着急他的终身大事,她也不会横跨半个地球飞来首尔耳提面命一番,“以为自己是胡适之先生么,自己是包办婚姻就热衷于给旁人做媒?” 胡先生身前是个体面人,最不体面的大概就是“好为红娘”这点了,撮合了一对又一对的狗男……善男信女,其中名气最大的闹得最厉害的莫过于徐大诗人和王门陆氏的婚姻。自古以来文人都不屑搀和这类事,唯胡先生爱之成癖,经后来者分析,大概是因为他自己被老妈包办了婚姻,所以特别喜欢见证别人的“自由恋爱”。 梁葆光十分庆幸,得亏他机智聪明伶俐可爱,找来了krystal演女朋友应付老妈,不然这日子更加没法过,“妈,这话打从你来了就天天说,我都听腻歪了。” “知道什么叫老生常谈吗,我是你妈,搁在戏里就得是老生来唱。”谢嗣音哼声道。 王轩是文化处的随员,平日里的工作就是跟韩国的文化界人士交流,只不过他见的都是一些大学教授,民间艺术家,难得有机会和娱乐圈的人有交集,这次难得遇上了机会,便赖着不肯走了,吃饭的时候也坚持跟着。 被人一口一个嫂子地叫着,krystal的心情很微妙,一方面觉得被比自己年纪大的人叫嫂子有些尴尬,一方面又暗暗有点窃喜,尤其是在注意到崔雪莉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之后,这种情绪被放大了数倍,“王轩xi,你在大使馆里工作,在女生中肯定很受欢迎的,哪里需要我帮着介绍。” 在大使馆的正式工作关系,往夸张点说也算是外交官了,王轩年纪不大长得也相当不错,在韩剧里妥妥的主角模版,要说这样的人找不到女朋友krystal是不信的。韩国的女人比较现实,不过相比于有钱的她们还是更喜欢有一份体面工作的,恐怕很多人都希望能和他来一段轰轰烈烈的跨国爱情。 “嫂子,叫我小轩就行了。”王轩笑眯眯地摆摆手,有梁葆光在身边坐着他可不敢拿大,更何况谢嗣音还在旁边看着呢。 “咳。”王轩比krystal足足大了五岁,却让人家喊他小轩,梁葆光忍不住发笑结果悲剧地被宫保鸡丁卡住喉咙,又辣又疼眼泪直留,“水,给我水。” krystal跟jessica非常像,不光性子冷淡,同样也不是个会伺候人的,愣了一下不知道要做点什么好。这时候坐在另一边的崔雪莉已经站起了身,越过她给梁葆光递了一杯纯净水,还不断地在他后背心轻抚,“别喝太多水,慢慢顺一下就好了。” 第九十四章:是谁说的 “你跟你老子就是异怪,不管去什么地方都要吃中餐,这道宫保鸡丁又辣又油哪里好吃了。”谢嗣音吃东西十分挑嘴,辛辣的不吃,油大的不吃,黏腻的不吃,腥膻的不吃,两栖类的不吃,带甲壳的不吃……就连梁葆光的外婆都看不下去,说她是蝴蝶精转世投胎,这辈子就指着喝露水花蜜过活了。 因为热炒的油烟太大会影响医院的环境评价,所以波士顿总院那边的食堂原本是没有中餐提供的,直到梁葆光的父亲梁德健当上院长之后才开了“中餐角”,就是为了迎合他的个人口味。而西奈山医院附近的中餐馆也因为梁葆光经常点单而在病人中收获了巨大的人气,那几年间营业额提升了不少,为了表示感谢某家餐厅甚至还专门搞了个“dr.leon套餐”放在菜单上。 谢嗣音说的是标准的蓝鲸普通话,而崔雪莉和krystal只是在s.m学了点半吊子的汉语而已,所以连一个字都听不懂,只能一脸发懵地看着梁葆光被数落。坐在旁边的王轩则十分尴尬,怀疑阿姨是不是对自己有意见,因为这家店是他给介绍的。 首尔和仁川地区挂着三十年、四十年传统字样招牌的老中餐饭馆,主打的基本上都是东北菜,因为第一代侨胞都是从那边移民过来的,但后面新开的则以川菜为主,概因川菜的刺激性搭配比较受重口味的韩国人欢迎。王轩在首尔呆了很久,对各中餐名店熟悉得很,觉得这家口味和环境都很不错才推荐给梁葆光,没想到还惹得谢嗣音不高兴了。 出门在外品尝当地美食不仅是一种享受,更是一种尊重当地饮食乃至文化的态度,像韩国人那样走到哪都带着泡菜和拉面,还在别人的馆子里拿出辣椒酱大酱就饭吃的做法,不仅惹人嫌还显得自己很low。 搁在平时梁葆光也不会闹着要吃中餐,但今天是为了庆祝自己的诊所开业而聚餐,他很想让大家感受天朝餐桌上的热闹氛围。西餐的长桌是各吃各的,中餐的团桌则热热闹闹,气氛非常不一样,“终究还是大团桌吃饭比较有感觉嘛。” “谁说不是呢,我也好久没感受过家里那种热热闹闹一起吃饭的感觉了。”王轩赶紧出来打圆场,其实他前几天才和访韩的曲艺家交流团一起下过馆子,席间还被曲艺家协会的主席姜昆灌了不少酒。 “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咱哥俩走一个。”梁葆光豪迈地端起杯子,今天不光他的诊所开业,还遇见了许久没见的故人,心情不是一般的好。 “oppa,你刚被辛辣的东西呛到过,这时候喝酒会伤了食道的。”崔雪莉虽然听不懂蓝鲸话,但是她却看得懂两个男人手上的动作,立即伸手挡住了梁葆光的胳膊抢过他的酒杯,对着王轩示意了一下,“我陪你喝。” 崔雪莉像是个无所畏惧的毛妹,大喊一声“同志,伏特加”然后就沌沌沌,梁葆光王轩都看呆了,完全忘记了阻拦她的危险行为。他们为了彰显天朝男子的气概并没有选较小的韩国式烧酒杯,而是用三两的梅花玻璃杯装酒,哪怕剑南春的口感醇和清冽,一口闷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这酒好烈,不过挺好喝的。”崔雪莉的脸颊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她还伸出舌头吐了一下,露出个娇憨的表情。三两白酒一口灌下去相当不好受,不仅喉咙发紧胃里也火烧火燎的,她为了绷住这个可爱的表情捏住桌子边沿的指节都发白了。 “小姑娘不错啊,还知道心疼人。”谢嗣音笑眯眯地用英语夸了一句,而听到她的夸奖崔雪莉笑容更加灿烂了:格兰芬多加十分,斯莱特林不得分! 一顿酒喝得宾主尽欢,仿佛被打开了新世界大门的崔雪莉一个人喝了快八两白酒,最后回去的时候都是krystal抱着上车的。有姜苿萦坐诊,梁葆光也不担心第二天诊所里的病人没人看,陪着干掉了一整瓶后晕晕乎乎地回了家。喝得最多的人是王轩,不过在常年在酒桌上打滚他的酒量很大,一斤多下肚反而没什么事,自己打个的就走了。 “雪莉,只剩咱俩你就别装了,你的酒量我还没数么。”坐进车后krystal拉上安全带,颇为不满地皱眉道。 崔雪莉成天混迹在夜店和小型场之中见惯了大风大浪,威士忌、伏特加、龙舌兰当饮料喝,早就锻炼出了好酒量。s.m的艺人每年都有两次大聚会和若干次小聚会,她能把号称酒神的sunny都给喝趴下,区区一瓶52度的白酒根本不算什么。 “秀晶,说我装可就不厚道了,难道你就没在装吗?”有些私密的话关起门来便可以敞开说,她们俩相识超过十年对彼此的了解都很深,krystal其实早熟得很,而她今天偏偏却表现得跟涉世未深的小女孩一样,崔雪莉甚至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弱小又无助,怎么看都不像你。” “我只是答应了葆光oppa给他母亲留个好印象罢了。”krystal辩驳道。 崔雪莉一直眯着眼睛,似乎真的喝醉了想睡觉似得,此时眼睛却亮晶晶耳朵,“不是一直叫梁医生么,怎么现在改叫oppa了?” “以前不熟,现在熟了,不可以么。”krystal发动车子开上了大路。 “郑秀晶,和你相比我真是个好女人。”崔雪莉忽然说道。 “噗哧。”krystal嗤笑出声,她自己如何且先不谈,崔雪莉的“好”名声却是全首尔人民都知道的,“崔真理,你是从哪儿得来的结论?” 崔雪莉的表情忽然变得十分认真,“居里夫人的名言你没听过吗,不要随意玩弄男人的心,因为他们只有一颗,还很脆弱,要玩就玩蛋吧,有两个……” “还好意思在我们成均馆的面前卖弄,这句话明明是列夫·托尔斯泰说的。”krystal白了闺蜜一眼。 第九十五章:理念不同 “你应该知道,将所有的行政工作都丢给自己唯一的女雇员,严格来说已经符合性骚扰的条件。”诊所的生意很差,因为梁葆光只接受电话预约,所以姜苿萦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上午光顾着摆弄电脑了。 还没有从宿醉中缓过神来的梁葆光很没精神,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如果我要骚扰你,会把手从你的领口伸进去,然后用力地捏两下……所以现在就别抱怨了,待会儿去吃饭的时候帮我带份腔骨醒酒汤和牛肉白切拼盘。” “好的,boss。”姜苿萦无声地叹了口气,她听取林芝兰的建议来给梁葆光工作,是因为亲眼见识过他在医学诊断上的非凡能力,希望在他手底下学点真本事,万万没想到过来后居然是给他当保姆的,心理上的落差可想而知,“没有其他需要的东西了吗?” “想到了会告诉你的。”梁葆光自顾自地玩起了手机。 前段时间在梨花女子大学附属医院做实习医生的时候,姜苿萦每天忙得脚不沾地,从进医院大门开始就会有病人围着她转,可现在只能无所适从地盯着电脑屏幕不知道做些什么好。无所适从的她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决定问问梁葆光到底是怎么想的,“boss,我们就这样干坐着一整天?” “不然呢?”梁葆光收起手机后反问道。 “外面有成千上万的病人,而我们却在这里无所事事……”姜苿萦当初选择医学院,是抱着治病救人的想法,而不是为了社会地位和经济收入,虽然梁葆光给她开的薪水非常客观,但她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梁葆光颇有些玩味地笑了,“外面的病人再多,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没关系,我们做医生的不就应该给人看病吗?”姜苿萦对梁葆光的态度十分不满。 “就算让你每天看好一千个一万个得了感冒的人又能怎么样,这种病我奶奶都知道去药房买盒感冒药就能治好。”梁葆光不是有意贬低谁,但大部分医生都在做一些根本不需要医生去做的工作,“孩子总咳嗽,多半是肺热,医生知道孩子的妈就不知道?她们也知道,可她们就是要来医院确认一下。” “难道有什么不对吗?”在姜苿萦看来这再正常不过了。 “错,大错特错。”梁葆光摇头,“全球排名第一的梅奥诊所里冷冷清清,而我们天朝的这个第一医院那个第二医院里挂号却要带着帐篷去排队,韩国的情况稍好也得有关系才能见得上主任医师,你就没想过原因吗?” “因为我们亚洲人口多啊。”姜苿萦一直都觉得国内的医院不够,医生也不够。 “那是因为亚洲国家的医疗制度太落后,人们习惯了滥用医疗资源。”梁葆光不仅在西奈山医院做诊断科的负责人,之前还曾在波士顿总院以及协和医院实习过,对多两边的情况都十分熟悉,“明明只是自己买药吃就能好的小毛病,明明知道问题不大,却非要找医生问诊并进行检查,自己无非图个心安而已,却耽误了真正需要救助的人接受治疗,你们居然觉得的行为正常……” 某些黑心医院为了自身盈利,强行让人做不必要检查的现象不是不存在,但大多数情况下医生不会乱开检查项目。在医疗制度健全的国家,正规医院每个季度末与年末结算的时候为了能拿到钱,不得不跟社会保障部门及商业医疗保险公司和不断扯皮,甚至还需要和电力部门、环境部门、卫生部门打交道,他们除非被盐腌了闲得慌,才会乱用资源做那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设备和人员都是有限的,就以ct为例,即便每天开出一百个单子来,也只能做五十次ct收五十个ct的钱。明明已经排了,满医院为何非要继续给病人开检查项目?其实主要是病人们太能闹。觉得呼吸不顺畅就想拍个胸透确定一下的大有人在,不给做检查就是医生不负责,就是要害人,查出有问题了是他自己有先见之明,如果没问题就是无良医院乱加检查项目坑钱。 梁葆光的诊所只接受电话预约,而他们的号码只有非常少的人知道,这相当于设了个非常高的门槛,非介绍者根本没有来看病的门路。梁葆光不是不愿意给普通人看病,他只是不希望把时间浪费在那些有个头疼脑热就哼哼唧唧的人身上,让他去治感冒,相当于用dmg的精加工切削中心去车珠子。 “如果学医不是为了治病救人,那将毫无意义。”姜苿萦很倔,仍然不能接受梁葆光的观点,“医生没有贵贱之分,能给病人治好咳嗽的,难道就比治癌症医生矮一头?” “医生当然没有贵贱之分,但是能治好癌症的医生被一群药房大妈就能看好的感冒患者围住要求治疗,你觉得合适?”梁葆光摆摆手,理念不同光靠嘴说是没用的,“我知道你喜欢当救世主被人用感激的眼神看着,现在给你个机会,把上次新生儿感染事件中的所有病例都整理一下,写一篇论文给我,如果对波士顿那边的公司生产抗埃可11型病毒特效药有所帮助,以后就不会再出现同样的悲剧了。” 写论文的事情姜苿萦拿手,毕竟她离开学校还没有太久,不过论文不是光凭记忆就能写好的,“我已经离开医院里,病例资料和化验数据一样都拿不到,这论文写出来也没有数据作证啊。” “没关系,我早就备份好了。”梁葆光趁林芝兰去和病人家属交涉的时候偷偷用了她办公室的电脑,将相关的资料全都传了一份到他自己的云盘里,“不用担心,这份论文不发表,只是拿给医药公司换点赞助费,你的老东家不会知道的。” “你可真是……”遇上这种人,姜苿萦无话可说。 “您好,请问这里是梁医生的诊所吗?”梁葆光还准备对姜苿萦耳提面命一番,外面忽然响起了女人的声音,“你们这儿不太像诊所,倒像是有钱人的私邸,刚进门的时候我还以为走错了地方。” “你就是具荷拉小姐吧,雪莉跟我说过的。”梁葆光将人迎了进来,昨天崔雪莉跟他说过具荷拉会来找他问诊的事情,这是他诊所的第一个病人。 第九十六章:柔弱女子 有的人即便离开了,江湖也依然会流传着她的传说,具荷拉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人们为了表现出崇敬之情甚至不会直呼其名,而是将她尊称为a小姐(未成年人请在监护人指导下进行百度)。当然,第一个把“a小姐”这个代号和她联系起来的人,收到了具荷拉所在事务所寄过去的律师函,吃了官司。 昨天临别之际,三分真醉七分装的崔雪莉在梁葆光的耳边说悄悄话,特别点出了具荷拉是个能干的女人,所以他上午醒了之后特意找了几支kara的mv看了下,对这个曾经号称女idol中第一蜂腰的女人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见到真人的时候他花了好几秒才把人认出来,具荷拉依然是可乐身材,只不过从瓶装可乐变成听装可乐了…… 望闻问切,医生给病人看病都是从观察开始的,所以具荷拉进门时起梁葆光就已经在给她做诊断了,并不是因为色心发作才上上下下地打量她。具荷拉的体重暴增身材完全走样,不需要看脸色确认瞳孔,光从体形上的变化就能判断出她确实生了病。 “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看你们好像还没吃饭的样子。”具荷拉有点局促地坐在沙发上,双手不安地绞在一起,以前的她开朗大方爱玩爱闹,可生病之后身材走样脸胖了两圈,她就变得又敏感又自卑,连说话的声音都小了很多。 “你来得很是时候啊,咱们正好一起吃午饭。”病人吃饭的细节对医生诊断病情也是有非常大帮助的,比如吞咽无力可能是神经肌肉功能失常,比如出现嘶声可能是主动脉瘤……梁葆光在餐桌上依然可以工作。 “我已经吃过了,梁医生您先用餐没关系的,我在这里坐着等就可以。”原本的身材已经完全毁了,具荷拉根本吃不下任何东西,偏偏每天摄入很少却依然在增重,这让她的心情一天比一天糟糕。 梁葆光点点头并不强求,打发姜苿萦快点去给他买吃的,“姜医生,既然咱们的病人不需要,就只买我一个人的好了。具小姐,先把病历那给我看看。” “好的,boss。”,难得有个病人上门,她却不得不去给这混蛋买吃的,姜苿萦抬头望了望外面的天,正午正是太阳最毒的时候,她一点都不想出去,可是还能怎么样呢,谁让人家是她老板。 具荷拉的病历很厚,dsp娱乐公司虽然营销手段垃圾的一塌糊涂,但对自家的艺人其实还可以,每年都会给她们做全套身体检查。在kara担当c位的具荷拉堪称公司的台柱子,被助理们照顾得相当不错,今年之前的健康状况一直很好。 “你的呼吸有点问题,我是说相当有问题……”大致地扫了一遍具荷拉的病例后梁葆光就将之扔到了一边,把目光重新集中在她这个人身上。要是看这些东西就能直接解决问题,也不至于拖了好几个星期都没治好了,“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曾经的你那么瘦,到底是怎么在舞台上保持状态的?” 女idol们为了保持好身材无所不用其极,忍饥挨饿、大量运动、抽脂服药都十分常见,可这些做法都会影响到人的身体状态。无论是饿着肚子,还是肌肉疲劳的状态下,人都很难做到在舞台上唱歌跳舞保持住状态,至于抽脂或服药之后表演就更加不行了,命都可能丢在舞台上。 kara在韩国无法与少时相提并论,但在rb她们是当之无愧的no.1,每天都要跑三四次通告,月底还要举行长达两个小时的小型演唱,具荷拉的体形那么瘦弱,按理来说应该是坚持不下来的。 “多吃香蕉呗。”说的时候并没有别的意思,但是话出口之后具荷拉就察觉到不妥了,自己忍不住先笑了出来,还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香蕉里糖分多,许多运动选手不是也会在休息期间吃香蕉补充能量吗?” “演唱会可不是网球比赛。”吃香蕉的说法并不能说服梁葆光。 “我们用epo(erythropoietin促红细胞生成素),公司会在上台之前给我们安排静脉注射,能提升我们的体力。”具荷拉对公司并没有太多的怨言,她们享受站在舞台上被千人万人呼喊名字疯狂打call的感觉。 “你看,这才是我想听的信息,比吃香蕉有用得多了。”梁葆光点头道。 “我有时还会服用合成代谢药、安非他命、利尿剂等等等等。”既然已开口,具荷拉也就破罐子破摔了,不得不说梁葆光的诊所氛围真心不错,这样面对面坐着让他看上去更像一个关心自己的朋友,有些话她对着大医院里那些套着白大褂的医生们怎么都说不出口,但在这里却不由自主地吐露了出来。 “我猜你的家里还应该放着一大堆营养药。”梁葆光补充道,他和太多光鲜亮丽的女人们打过炮,不是,打过交道了,很了解她们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 “对,我不想吃东西但也不想死,所以……”具荷拉点点头。 考虑到失恋和事业的双重打击,抑郁症可以完美解释体重暴增的问题,抑郁本身会导致肥胖,而抗抑郁药也能导致肥胖,这根本就是个死循环。其他的主要症状如肌肉无力,呼吸不畅以及注意力难以集中,这些才是和具荷拉身体所患疾病有关的表现。 “狼疮”是梁葆光目前通过观察得出的结论,不过这只是初步的判断而已,需要细致的检查来支持他的观点,他这里虽然跟大型综合医院没法比,但该有的设备一样都不缺,“跟我来地下室,我得给你抽点学做个全面的血检。” “一个柔弱女孩子要跟陌生人走进地下室,这可不是个容易下的决定。”具荷拉病得说话都细声细气,脸上的表情也丧得不行,但她依然保持着良好的幽默感。 “看着长脸,五秒钟之后你就会觉得也许发生点重口味的事情也不错。”梁葆光非常自恋地指了指自己的脸庞,这可是他老妈赏的本钱,“好了,别浪费时间了,快点抽完血我还要吃午饭呢。” 第九十七章:忍忍就好 地下室的入口在梁葆光的办公室旁边,因为房子一层的内部墙壁基本上都是透明钢化玻璃,所以别人只要想进去就一定会被他看到,而且有两个摄像头全天候对着安全门和走廊作为第二道保险,安全系数非常高。 “不会真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干嘛把地下室保护得那么好?”站在梁葆光身后看他输入密码打开安全门的具荷拉惊呆了,在她看来这下面得是个大型金库才用得着如此高的安保级别。 梁葆光只笑了笑,没多作解释,“下去之后你就知道有什么了。” 走下去后具荷拉才发现地下室并不昏暗,所有的照明灯都一直亮着,梁葆光一点也不在乎电费的样子。首先映入她眼帘的是一片白,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灯,连地板都是白色环保材料铺的,让她很想吐槽主人的品味…… 很快,具荷拉的注意力被一台台看着就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设备吸引了,没有一台她能说得上名字,但只看它们充满科技感的卖相就知道价格一定很贵,旁边的一台机器上如果不是有铭牌,她根本看不出来只是做彩超检测的,“这大家伙也是彩超机器吗,怎么和我看过的不一样?” “这叫abvs彩色多普勒超声波诊断系统。”一分价钱一分货,梁葆光的很多器械都是目前最先进的,个别甚至连高丽大学医院都没有,他也是通过谢嗣音的路子才能买到手。即便有亲妈帮着联系省去了关系经销商的抽水,这些设备的总价格依然高达数百万美元,为此他不得不将大部分预算都砸了进去。 科技感十足的化验室,价格高到吓人的医疗设备,还有关于最近几个病例的医学报告,不做周详的安保措施被人偷走倒未必,但是万一被哪个好奇心过剩家伙进来乱动碰坏了一件两件也是巨大的损失,由不得他不小心。 具荷拉了然地点点头,终于明白为何只是抽个血而已梁葆光却硬要拉着她下来了,单纯就是想炫耀一下他的设备,“梁医生,不得不说我被这些医疗器械震撼到了,对您的信心也强了不少。” “想要得到最有效的治疗,就先得建立起基础的信任,不是吗?”梁葆光之所以要搞很多可能一整天也用不上一次的大型设备安装在自己的诊所里,还把诊所的内墙弄成钢化玻璃,就是为了让病人看到他这儿的硬件实力,只有如此他们才会觉得钱花出去是物有所值,从具荷拉的反应来看他的策略是非常成功的。 之前去过很多医院也见过很多专家,rb美国的知名综合医院也也跑了好几家,大家的说法都差不多,所以具荷拉已经接受了她是“抑郁症引发的植物神经功能紊乱”的说法。这样的病在她自己调节过来前基本是个就死循环,医疗手段几乎没有效果。会来梁葆光这儿就诊,是实在抹不开面子拒绝崔雪莉的好意,但跟梁葆光聊过几句之后她却觉得今天来着了,重新燃起了对康复的希望。 “我刚进去的时候可能会有点疼,不过忍忍就过去了。”台词非常糟糕,但梁葆光还没急色到对一瓶听装可乐下手,他只是要给具荷拉抽血而已。因为要做全面的血检需要比较多的样本,采血针扎进胳膊会比较疼,所以他提前打好招呼。 具荷拉笑了笑,“放心吧,我又不是西卡欧尼,这点疼不怕的。” “我怎么感觉jessica像是个幽灵一样,活在我身边每个人的口中?”感觉气温莫名下降的梁葆光忍不住搓了搓脖子上立起来的寒毛,krystal整天把jessica挂在嘴边他还能理解,姐妹情深嘛,可是崔雪莉也经常有意无意提起jessica的名字,连李智贤那天晚上都好几次聊起关于jessica的事情。 “因为欧尼是个传说啊,我们很多人都将她当作偶像的。”提起那位欧尼,具荷拉的脸上立马浮现出钦佩兼向往的神色,jessica在女人中的人缘非常好,这一点对女人来说非常不容易,在娱乐圈里更显得难能可贵。因为残酷的竞争和恶劣的生存环境,娱乐圈里的女人们不管表面上关系多亲密,内心深处都恨不得比自己混得好的都横死街头,但她却有不少实打实的迷妹,相当异类。 梁葆光摇摇头,外面都在传崔雪莉和具荷拉是被人下了降头术才会性情大变放飞自我,要他说如果真的有谁给这两个人下了降头的话,那么一定是jessica干的,“抽好了,你自己用力点按着针孔,过三分钟再放开。” “您的手法真好,我在别处都要被扎好几针才能找到血管。”以前的具荷拉骨瘦如柴,现在伸出来的却是肉乎乎的小胳膊,护士们给她采血往往很难一次成功,没想到梁葆光一个大男人却做得很轻松。 “无他,唯手熟尔。”论别的梁葆光可能还会谦虚两句,唯独在这一方面傲气得很,平均每两天就要给女人扎一次针,一晚可能还要重复扎个两三次的人,不熟练才有鬼了,找准地方一下子扎下去对他而言只是基本操作。 验血的事情太过枯燥乏味,梁葆光是不愿意亲自做的,姜苿萦去买了腔骨醒酒汤回来他就洗洗手准备去吃饭了,让她留在化验室里验血,反正她喜欢做“医生该做的事”。因为验血的项目多结果不可能马上出结果,梁葆光就没留人,“具小姐可以先回去了,等结果出来我会打电话通知你的。” “好的,麻烦梁医生了。”医生在韩国地位很高,道别时具荷拉很认真地弯腰鞠躬,不过她弯这一下腰出了问题,整个人忽然立足不稳摔到了地上。 “怎么回事,头晕吗?”梁葆光赶忙去将具荷拉扶起,摔跤本身没什么,但平地摔的问题就大了。 “不是,我的腿有些使不上力气,也不是今天的事情了。”具荷拉摇摇头。 “腿使不上力气还敢一个人开车过来,你心挺大的啊。”梁葆光真是服了这些韩国女人,非在不合适的时候玩坚强独自自强的那一套。 第九十七章:住院观察 腿使不上劲儿,遇上突发情况很有可能连刹车都踩不下去,于情于理于法都不应该再开车了,具荷拉是不想让家人担心也不愿意麻烦经纪人,所以才强撑着一个人开车来诊所。自知理亏的她面对梁葆光的目光,只能低下头小声地辩解,“我住的地方离这很近,肯定没问题的。” “真的出问题就晚了,你不仅是对自己的安全不负责,也是对别人的生命不尊重。”医生是站在深渊边上伸手拽人的职业,比起其他行当里的人往往更懂得生命的可贵,梁葆光的性格恶劣自我,但面对这类问题时总是格外严肃,“待会给你做个腿部的肌肉活检,没有急事的话推荐你住院。” “住院?”具荷拉有些不情愿,连番遭受打击后她对周遭的一切都非常敏感,很怕一个人呆在陌生的环境里,而且先前去看的医生都觉得她是抑郁症导致的一系列问题,没有让她住院的,“我的病已经这么严重了?” “之前你有说过腿部肌肉疲劳的症状,可行动上却并没有表现出太大问题,所以我也只当是抑郁症导致的,然而刚才你因为腿部无力而摔倒,那么就不得不考虑是否肌肉受了损伤,或者神经系统出了问题。在活检的结果出来之前很难说严重不严重,最好还是先留在诊所观察一下。”尽最大的努力,做最坏的打算,这是医生面对病人时该有的态度。 化验室里的姜苿萦非常用心地做着枯燥的工作,但她的心情比坐在一楼办公室里时好很多,只有在工作的时候她才能感觉到自己是个医生,才能感觉到自己的人生有意义,因为过度投入她甚至没有发觉梁葆光进了化验室,而且在她的身后已经站了不短的时间,直到肩膀被拍了一下才注意到身后的人,“boss,如果要来做监工,起码手里得拿根鞭子。” “你的幽默感有长进,不错。”梁葆光将咖啡递过去后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他在姜苿萦的身上看到了几年前李侑晶的影子,不过这两个人也有很大的不同,至少李侑晶没那么多天真的想法,“血检做得怎么样了?” “她的各项指标都很正常,狼疮的ana监测也是阴性,没有道理如此虚弱。”姜苿萦把手边的化验结果拿给梁葆光,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期待他能给出解答,“就我的水平,光看血检结果都没法认为她是个病人。” “那么你觉得她的肢体虚弱都是演出来的,暴增的体重也只是因为熬夜看电视的时候吃多了薯片?”梁葆光摇摇头,具荷拉必然病了,而且还病得不轻,只是她的身体将病因隐藏了起来,“最后几个项目做完就去给她做个腿部肌肉的活检,我已经将她留下来住院了,晚上很可能需要你加班。” “我是个医生不是你家的包身工,而且我晚上跟人约好要去蚕室吃饭。”姜苿萦一听梁葆光的话头都要炸了,她从来没见过这么极品的家伙,居然入职第一天就要留她下来加班,简直比黑心小作坊的老板还无耻。 梁葆光挠挠后脑勺,“既然你有约了,就去赴约吧,这里的事情我一个人能搞定。” 普通的病人梁葆光亲自照顾也没什么,但具荷拉的情况有点特殊,她现在肌肉无力连行动都困难,很多私密的事情都没法自己解决了,“医者父母心”说的是没错,可双方终究会觉得尴尬。 “您既然准备了病房,就应该雇个专业的护士来,许多事情咱们医生做得并不如护士那么周全。”就连街角的牙医诊所都有护士,梁氏诊所又怎么能只有两个医生坐诊,更何况梁葆光根本不差雇佣一个护士的钱。 “嗯,我会考虑的。”梁葆光翻着血检报告挥挥手,打发姜苿萦去给具荷拉做肌肉活检。 具荷拉的病例很厚,她这段时间去了不少医院,包括血检在内许多检查项目反复做了好几遍,而mri和多普勒超声波检测的结果梁葆光都仔细确认过,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对于肌肉活检,他也没抱太大希望,如果有多肌炎或者肌肉萎缩侧索硬化,其他医生应该早就查出来了才对。 诊所的病房只有一间,在一楼最里面的角落,开门出去之后就是房子的后花园,不仅环境安静清雅,监护设备也是第一流的。具荷拉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另类的诊所,但想到高昂的治疗及诊断费用她又觉得没什么了,羊毛都是出在羊身上的。 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拿起了电话,不是打给父母也不是打给公司的人,而是打给介绍她来就诊的崔雪莉。生病后公司刚开始对她还很照顾,后来态度却越来越冷淡,不但助理们都派给了别人,经纪人也开始分管其他艺人了,对此崔雪莉都能理解,毕竟公司是要盈利的,但人终究是感情的动物,见识了职场的冷酷之后她更愿意和朋友亲近。 崔雪莉很快就到了,不仅买了吃的东西还买了一束花过来,让具荷拉着实感动了一下。其实她原本就动机不纯,之所以介绍具荷拉来看病是希望能有个借口来这儿,只要在梁葆光和他母亲眼皮子下多转悠,最后鹿死谁手就不好说了。 “怎么样,梁医生有诊断出来是什么问题吗?”崔雪莉拉着具荷拉的手,眼睛却一直在打量病房里的陈设,昨天来只是在客厅里坐了会儿并没有好好参观,她甚至都不知道诊所里还有个病房。 “我中午才过来的,现在连检查都没做完呢,哪有那么快就出结果。”脸色苍白的具荷拉虚弱地摇摇头,因为失望的次数太多,她的心态已不像之前那么焦躁,或者说已经有了种破罐子破摔的意思,“你呢,听说有导演联系你了?” “八字还没一撇呢。”崔雪莉尽量不去刺激闺蜜,但好心情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唉,有时候真希望自己得的是绝症,立马死了才好。”具荷拉忽然说道。 第九十九章:不受控制 “梁医生是全世界最好的内科专家之一,很多医学期刊上都有他的论文,肯定有办法治好你。”女人在感情用事的时候都很盲目,如果有人说梁葆光能把狂犬病看好,大概崔雪莉也是愿意相信的。 “什么时候你也开始看医学期刊了?”具荷拉轻笑着调侃道。 “总得先了解了解他的世界,才好进入他的世界嘛。”俩人之间无所不谈,甚至那方面的话题也可以毫不避讳,所以崔雪莉完全不遮掩自己的想法,女人找个优秀的男人做依靠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具荷拉摇头,“想要进入男人的世界,让他先进入你就行了,你不正是这么做的么。” “没有共同的话题,关系很难长久。”崔雪莉的表情十分认真。 “照你这么说,我们和圈内人就能长久了?”具荷拉持反对意见,聊得来并不代表着就能长久,某些文人和自己的女学生倒是聊得来,为了“冲破世俗的藩篱”还寻死觅活的,到最后不依然是过几年就换一个。 “咱们和娱乐圈里的同行们倒是共同话题不少,可是你还没受够那群白痴么?”提起圈子里的同行来,崔雪莉的脸上立马露出不屑的神情。人的言行举止是跟受教育程度正相关的,娱乐圈里的男人们大多没有受过良好教育,很多人在高中时代甚至初中时代就放弃学业进入公司练习了,不仅言行粗鄙想法也特别幼稚。 受过高等教育的垃圾不少,没受过高等教育的珠玉也有,但终究不是主流。 近些年各经纪公司逐渐重视起了艺人的形象,纷纷动用关系把自家艺人送进名门大学镀金,拼命经营好感人设,但这些人在学校里也就是混入混日子的水平,压根毕不了业。出道前的长期练习导致校园生活缺失,家庭生活缺失;出道后受经纪公司管理,受助理经纪人监视无法独立自主,大部分新生代的艺人别说做事了,连做人都很成问题,也难怪在社会上受其他行业的从业者歧视。 现役活动中的艺人,大部分都是艺术特长生或者体育特长生出身,在韩国社会基本跟学渣画等号,是家长在无奈之下做的选择。崔雪莉没有瞧不起搞体育的和搞艺术的意思,但最后进入了娱乐圈出道,而没有成为运动员或艺术家的艺人们,即便在特长生里也属于失败的那一撮。 好女怕缠郎,娱乐圈里的女人们成天与同行接触,实在被追得紧了稀里糊涂点头的大有人在,以前崔雪莉也想过不行就找个差不多的嫁了,有过一次痛苦的经历后才打消了凑合的想法。没理由全智贤、金喜善、全度妍都嫁给了企业家,她崔某人就不行,再不济学前辈闵先艺那样嫁个牧师也不错。 具荷拉被崔雪莉的话勾起了回忆,面容上尽是苦涩,“如果有得选择,当然还是梁医生这样的最好了。” “那必须的,光他这一套房子就值不少钱了,这可是在清潭洞呢。”崔雪莉也不清楚这栋房子的具体价格是多少,反正肯定是个天文数字就对了,而这只是梁葆光心血来潮随意买下的一处房产而已,据说他在纽约的中央公园边上有一套双层的复式公寓。 具荷拉直摇头,找男人不光是钱的事情,其他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医生受人尊敬,在韩国也好美国也罢社会地位都相当高,而且梁葆光博学多识谈吐不凡,颜值也高得让女人抵挡不了,要不是性格太差几乎算是个完美的男人了,“可惜再好也是别人的,听说他都带秀晶见过家长了,下一步就要订婚,打他的主意就不怕被西卡欧尼给扒了皮?” “切,你就别听外面胡说了,那些都是为了博眼球胡编的绯闻,他只是让秀晶演他女朋友应付母亲而已。”虽然身边没有其他人,但崔雪莉还是凑到具荷拉的耳边,用只有她们俩才能听到的声音分享秘密,“其实西卡欧尼很不喜欢梁医生,不想让他和秀晶在一起,还特意让我帮忙呢,不然我能有那个胆子欺负她的宝贝妹妹?” 此时的梁葆光浑然不知有人连他们以后的孩子叫什么名字上什么幼儿园都想好了,他正在跟母上大人共进晚餐,“妈,我那儿是诊所,您搬进去住会很不方便的,再说酒店那边提前预定了一个月,突然退房不合适。” “我管你方不方便,我觉得可以就行了,而且你能不能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来。”儿子点了单之后就一直在看手上的化验报告和mri的片子,说话的时候心不在焉的,谢嗣音看着就火大,“在乎这几分钟时间?” “在乎啊,医生治病哪有不着急的。”具荷拉的病已经拖得了有段日子了,要是还有潜在的大问题还没被发觉,很难说会不会某天就突然恶化了,人命关天的事情他怎么做都不过分,在餐厅里看病例完全不算什么。 “算了,随你。”儿子敬业,做母亲的也不好说什么,谢嗣音匆忙把儿子叫出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跟他说,“我今天跟秀晶的父母见了个面,和他们聊得很愉快,那边说让你本月月底抽个时间去家里边吃饭,你要早做安排。” “嗯,好的……哈?”梁葆光的心思都在具荷拉的病上,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等回过神来整个人都不好了,就说怎么一天都没见到老妈来烦他,居然是跑去未来的亲家公亲家母那去了,“妈,您去见他们做什么?” “爱情固然是你们小两口的事情,但婚姻却是两个家庭的事情,没有家人的支持,你们是要做罗密欧与朱丽叶吗?”因为郑家夫妇曾经在美国生活了十几年时间,俩人的英文都非常流利,交流起来没有半分困难,所以谢嗣音查了电话号码打过去,对于她来说查个号码只是小事。 梁葆光顿觉一个头两个大,事情似乎正在往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行动之前您倒是先跟我商量下啊。” 第一百章:晶德瑞拉 “我做什么还用向你汇报吗?”谢嗣音抬起下巴眯着眼睛,拿起了母亲的架子。 “不是,总得让我们有点准备吧。”等老妈过几天回波士顿了,就让krystal发个声明说感情破裂分手了,然后她演她的电视剧他做他的内科医生……梁葆光连剧本都写好了,可谁知除了男女主角之外大家都不按套路出牌。 “你俩能有什么好准备的,我们长辈帮着准备就行了。今天下午和秀晶的爸爸妈妈去钟路找先生看过日子了,八月初十给你们俩办订婚仪式,名分定下来正好中秋节带回去看你爷爷奶奶。”谢嗣音上午约的郑家父母见面,中午吃饭聊得比较愉快,于是下午就趁着良好的氛围去钟路那边找算命的先生择好了日子。 “诶?”梁葆光瞬间就懵哔了,钟路那边算命的多他也是知道的,到处都能看到挂着“土亭秘诀”的摊位,上个星期还被李智贤拉过去算了塔罗牌来着,万万没想到当时预测感情前景的正位恶魔派这么快就应验了。 那位看起来更像大妈的大师说,他所处的是一段束缚性的关系,明知道不对却又无法结束。李智贤以为是在说她,回去的路上还说人家算得不太准云云,却不知道梁葆光当时心里想的其实是krystal。 “到时候让秀晶表现得讨喜一点,跟你奶奶和姑姑她们要红包也别手软。”谢嗣音没看到儿子的脸色,自顾自地在她的小包里翻起了东西,“你说我要不要去买个玉镯子之类的,到时候就说是婆婆给的传家宝,郑重一点交到她手里?” “您差不多点就行了。”梁葆光忽然觉得心好累,好累好累。 “也是,现在好像不流行这么玩了。”谢嗣音从善如流,很干脆地抛弃了不合理的计划,盘算起了其他套路,“伪造一份你的日记怎么样,那玩意儿对女人的杀伤力才叫大,啧,可惜你这家伙看着就不像个会写日记的人。” 只是怕被母上大人唠叨,想过几天清静日子而已,梁葆光才耍了个笑花招让和他传出绯闻的krystal配合着演一场戏,哪想得到事情居然这么快发展到了没法收场的地步。就算是日日剧也得演上好几十集,哪有认识了十几天就把订婚的日子都挑好了的?如果能重来,他一定回去抽自己几个大耳刮子。 “您先吃着,我去洗手间打个电话。”梁葆光拍了拍脸蛋让自己清醒一些,同时也是想确认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人还没离席,手机就震动了起来,梁葆光手一抖将它差点丢进盘子里,低头扫了一眼果然是krystal给他打来的。刚接通那边就是噼里啪啦的一顿怒喷,“梁葆光,你是不是要玩死我才开心?想报复我也不用把我爸妈也扯进来啊!现在可好了,他们一个劲儿吵着让我把你带回家给他们见一见,见鬼啊见。” “我也不想的,要不然直接摊牌吧,我去跟我妈说清楚就好了。”梁葆光把心一横,一错再错只会错上加错,与其将来事情闹得更大,还不如现在就把话说开,大不了挨老妈一顿臭骂而已。 “不行!”现在就算梁葆想摊牌krystal也不愿意了,她父母就跟着了魔一样对这事儿特别上心,刚才吃完晚饭才过去一会儿功夫,她就听到李淑静女士拨了十几个电话出去,到处说她们家的二闺女要嫁给医生的事。老妈都邀请亲朋好友出席订婚典礼了,这时候坦白说只是演的,她非被活剥了不可。 “哈,不行是什么意思?”梁葆光揪了一把头发,怀疑那女人是不是在整蛊他。 “我妈都发请柬了,我怎么敢跟她说咱们俩只是做戏,不是真的那种关系?”krystal也十分想回到过去抽自己的耳光,她只是起了作弄梁葆光的心思才答应他假扮女友,好借此来要挟他,哪知道人生的大起大落这么刺激,“我不管,反正事情都是因为你才变成这样的,你必须得给我解决咯。” 梁葆光捏着眉心久久无语,半天才憋出了一句:“郑小姐,做人要讲道理。” “跟女人讲道理才是不讲道理,我不管,就不管,不管不管。”krystal开始耍赖。 “哟,跟梁相公打电话撒娇呢。”krystal挂断电话后一回头,就看到母亲倚着门框笑盈盈地看着她,手里还端着个果盘。韩国人叫相公跟天朝叫姑爷是一个意思,不过这个称呼无分辈份,丈母娘也会这么叫。 krystal嘴角一抽,“妈,您走路的时候发出点声音好吗,跟幽灵似得。” “羞什么,妈什么都没听到。”李淑静把果盘放下,继续笑盈盈地看着女儿,任谁来都能看得出她心情很好,“来来来,新鲜的大芒果,冰镇过了。” krystal知道母亲确实什么都没听到,不然这果盘就应该顶在她头上而不是放在桌上了。说起来她在家里是真的惨,jessica是父母的大宝贝,除了吃就是睡从来手不抄水,吃得喝得也都迁就她的口味。自己则没什么人权,洗碗扫地整衣叠被,有时还得给姐姐揉腰捶腿,人送外号“晶德瑞拉”,送进房间来的果盘还是第一次见。 “你们怎么乱帮我做决定啊,我和他还没到那一步呢。”krystal是真的不理解,自家爹娘在美国生活了快二十年,思想一向开明得很,很少干涉她们姐妹俩的生活,以前连恋爱的事情都不问,可这一次居然莫名其妙帮她订婚了,逻辑上完全讲不通。 “没到那一步是哪一步,你这丫头就是跟木头,成天板着个脸搁谁那不犯嘀咕?就算人家想求婚也被你的表情唬住了。”李淑静气呼呼地哼了一声,都说女儿长得像她,可偏偏性格却她们父亲,往那一杵跟个冰箱似得直冒冷气。 “那也不能直接就安排订婚啊,我和他彼此都还不了解呢。”krystal还是不能理解父母的做法。 “呀西,你这死丫头就不能长点心眼,梁医生那么好的条件都不知道赶紧抓牢了?”李淑静也是被逼出来的,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让她生出了一种不能再放任不管的紧迫感,否则也不至于搞封建包办的那一套。 第一百零一章:回到过去 “下午我和亲家母去给你买衣服,人家从包包里掏出个卡这么一亮,立马就有好几个店员围上来,又是倒香槟又是端甜点的,还问她冷不冷热不热要不要调节空调的温度……”丈夫郑经仁开拳馆赚了不少钱,大女儿也颇有孝心经常给买东西,李淑静绝对不是没见识的女人,可跟在谢嗣音身后才知道买东西是这么个买法的。她和女儿去店里买东西时,人家也就是给一杯香槟再送份新品目录而已,何曾摆出过如此夸张的架势,“妈不是个势利的人,可也希望你能过上这样的生活。” “钱咱们可以自己赚啊,我虽然赚得不多,却比一般的职场女性强多了,完全没有必要靠夫家来提高生活水准。”krystal很奇怪,当年在美国的时候那么艰难,父亲和母亲都坚持了下来,从来没因为钱的问题困扰过,怎么到了中年却羡慕起别家来了,“您不是教育我说靠别人没有出路,自己争取才有幸福?” “呀,和那些混娱乐圈的狗崽子来往就能有幸福了?前几天那个崔胜贤刚爆出了嗑药的丑闻,得亏我看得紧没让你陷进去,不然现在说不定你也沾上了那东西。”每每想起这事儿来李淑静就是一阵后怕,女儿以前跟崔胜贤出去玩过,还传了不少绯闻出来,要是多去两次很难说会不会被拖下地狱。 “哈?”krystal没转过弯来,这事儿居然还是受崔胜铉的影响。 人只要碰了黄赌毒就会失去理智,基本上一辈子也就毁了,谁都不想自家的孩子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畜生,李淑静已经听了太多身边发生的悲剧,“娱乐圈里的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有些人家伙看着人模狗样的,其实只是掩饰功夫做得好而已。比如那个李秉宪,老婆那么漂亮还下药迷煎女练习生,白瞎了我喜欢他那么多年。” “妈,我也没说要跟圈里的人在一起啊。”之前找的那个,只是为了气jessica而已。 “那就更得抓紧了,你不知道着急人家却不会放过机会的,我看崔真理那丫就没安好心,整天在梁医生身边转悠。”新闻报纸什么的,李淑静每天都在看,出了女儿的绯闻之后她更是天天关注最新动向,“优秀的男人和流水素面一样,你不捞就进别人碗里了。” “您的比喻还真是奇特……”krystal觉得她上辈子大概肯定是偷了老崔家地里的西瓜吃,不然这辈子为何这么为难自己? 韩国的娱乐圈地震频发,似乎一夜之间从国民的骄傲变成了过街的老鼠,许多原本好感度不错的艺人都被扒了个底儿掉,其实这只是大靠山们互相攻击的一种体现罢了。以前出了问题也不用怕,因为有大人物为他们遮风避雨控制新闻,可现在头头脑脑们为了抢夺大统领的位置打得头破血流自顾不暇,而且为了增大赢面,大家都选择攻击对方的底层产业,于是娱乐圈成了重灾区。 一早知道娱乐圈如此污浊,李淑静说什么也不会让女儿出道做艺人,虽然现在已是悔之无用,但尽早脱身也不失为好的选择,“爹妈从小就没干涉过你们姐妹俩的任何决定,唯独这一次让我们做一回主,算妈妈求你了。” 看着母亲殷切的目光和眼角的皱纹,krystal的脑海里顿时冒出了好几篇满分作文,二十一年的人生中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母亲。面对一个“求”字,拒绝的话无论如何她都说不出口了,“好,我知道了。” “不行,我反对。”jessica忙着工作没接到母亲的电话,等看了短信后回拨又因为李淑静一直在通话中而没能接通,于是急匆匆往家里赶,结果一进们就见到了这母女情深的一幕,让她十分吃醋。 “郑大毛,你咋咋呼呼的干什么呢!”原本情绪极好李淑静把眉毛一竖,现在二女儿已经懂事了,让她差点就忘了家里还有个不懂事的老大,“你妹妹的事情你反对个什么劲儿,一回家就要发疯?” 为了不让妹妹受情伤,jessica特意安排了崔雪莉去施展美人计,原本事情似乎发展得挺不错的,可忽然妈妈发短信让她腾出时间参加妹妹的订婚仪式……她心里那个气啊,能把事情办成这样真是难为姓崔的了。面对母亲的质问她很想说梁葆光就是个人渣,奈何娱乐圈里的绯闻不能当作证据,毕竟当年她自己就深受其害,“秀晶才刚进入大学,学业都还没搞定,谈婚论嫁太早了。” “都二十出头了还早呐,你们不是拍了一堆《我的小小新娘》、《新娘十八岁》、《女高中生结婚记》之类的东西嘛,再说她们现在只是订婚又不是结婚。”李淑静也知道大学就结婚嫌早,但订婚和结婚是不一样的,能早点把关系定下来她会安心许多,“倒是你,二十好几了还整天瞎忙,就知道让妈妈操心。” “那些又不是我拍的。”jessica日常欺负妹妹,但在母亲面前却不敢耍横,只是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以后要跟妹……跟梁医生好好相处,听到了没有!”李淑静本想说妹婿,但又想到梁葆光比jessica还大上好几岁,怕日后尴尬就改口叫了梁医生。 “哦。”jessica老大不情愿的应了一声,伸长了脖子目送母亲回房间,赶紧关上了门,“呀,郑秀晶,你来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krystal扭过头去。 “都要订婚了还问我真的假的,这么大的事情就不能先和我商量一下?”jessica是真的被气到了,人人都知道她是个妹控,从小到大一直和krystal形影不离,出道之后哪怕工作再忙也每天都要跟妹妹通话,此时得知妹妹要结婚的消息却居然是通过母亲的短信,“那个混球居然有胆子向你求婚!” “他没向我求婚啊。”krystal挠了挠脖子。 “哈,难道是你向他求的婚?”jessica感觉自己要疯了,她也想回到过去,不过她不是要回去打自己的耳光,而是想回到krystal在餐厅晕倒的那一天,把梁葆光从餐厅二楼的露台推下去。 第一百零二章:用心良苦 包办婚姻是属于上个时代的事了,即便在韩国还时有听闻,但jessica从不觉得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边,直到今天她才明白自己还是太天真,“妈妈有什么权利这么做,你的人生应该你自己决定。” “呵呵。”krystal的表情十分不屑,这句话从别人来说都没什么不对,唯独从jessica的嘴里说出来让她觉得别扭,从小到大就这位亲姐姐干涉她生活干涉得最多,“还好意思说妈妈,你就有权利帮我决定了?” “呀,我是为了你好。”jessica瞪着妹妹。 “是嘛,那我倒要听听了,你是怎么个为我好的?”krystal毫不相让。 jessica说不上来,只是从第一眼起就觉得梁葆光不是个好东西,有一见钟情的,自然也有一见生厌的,她和梁葆光之间就是后者。虽然没有科学依据,但她就是坚定地相信这家伙会伤害妹妹的感情,“他一看不是个好人,以后肯定会伤害你的,相信女人的直觉好不好。” “呵,我也是女人,我的直觉怎么跟你不一样?”krystal都被气笑了,只因为“直觉”这样可笑的原因,姐姐就要就要在自己的生活里横插一杠子,干涉自己和别人的交往,“我自己也有眼睛,也有耳朵,会看会听!” 见妹妹这状态,jessica就知道自己的劝说起了反效果,大家都说krystal从小早熟,要比同龄的孩子懂事得多,在她看来妹妹只是叛逆期来得比别人晚而已,她叛逆的对象也不是爸爸妈妈,而是她这个姐姐,“不行,我得去跟妈妈谈一谈。” “回来!”这两年krystal确实对姐姐生出了叛逆心理,越是jessica不让做的她越想试试,但梁葆光的事情上她不是故意和姐姐对着干,而是在照顾妈妈的感受,“妈妈是跟我商量才做决定的,你就别去烦她了。” jessica闻言泪水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她这个人有些奇怪,伤心时不怎么哭,生气时反而一个劲地掉眼泪,此时已然是气极的表现,“你们都要跟我做对,是不是已经把我当外人了!好,我这就走。” jessica摔门而去,李淑静满脸不解地走进了二女儿的房间,“秀晶,你又说什么惹她生气啦?”二女儿成天惹大女儿生气,这点当妈的最清楚不过了,不用想也知道是krystal把姐姐给气到了。 “没什么,她不喜欢葆光oppa罢了。”krystal叹了口气。 站在李淑静的立场上,她根本不是在搞包办婚姻,只是推女儿一把帮她加快进程而已,因为在别人看来krystal和梁葆光就是男女朋友的关系,连s.m公司里帮着炒作绯闻的工作人员都这么认为。 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为了不让女儿和女婿耍流氓,李女士也是用心良苦。至于大女儿的过激反应,她只当时担心妹妹被人抢走而吃醋,毕竟自己一想到要嫁女儿也分外不舍呢,“没事儿,妈妈去跟她谈谈,改天再让她和梁医生一起吃个饭,彼此增进一下了解。” 梁葆光不想跟jessica增进彼此的了解,他甚至都没空去想自己某明奇妙就被订婚了的事,他现在全部的精力都在具荷拉的病上,“长期给自己挂血红细胞来提升耐力,她的血液浓稠度肯定会提高,浓稠血液结成凝块可以完美地解释呼吸受阻,但为什么又会有清洁的螺旋胸部ct?” “没有肺部水肿,总氧化值正常……就像是有个看不见的幽灵掐着她的脖子。”梁葆光用力地吸了一口烟,然后将烟雾和胸中的郁气尽皆吐出,“姜医生,你有什么想法没有,随便谈谈吧。” “我的想法是,会诊应该在会议室里进行,而且除了吸烟外还有很多方法可以提神,比如喝点咖啡。”姜苿萦被留下来加夜班就够不爽的,然而让她更不爽的是梁葆光还硬拉着她到吸烟室里“会诊”,其实就是看他一边吞云吐雾一边自言自语。 “我们隔壁就躺着一位病重的患者,能不能先用你的职业精神克服一下小小的不适,你不是最喜欢把救死扶伤四个字挂在嘴边嘛。”梁葆光是故意的,很多时候诊断需要在极端状况下进行,他自己就曾在大型事故现场顶着即将坍塌的屋顶救助被压住小腿的伤者,跟那种环境相比烟雾缭绕的吸烟室又算得了什么?如果姜苿萦不能保持清醒冷静的头脑,只能说她需要学的还有很多。 “我只是个刚从医学院里毕业没两年的学生,你这样全世界顶尖的专家都看不出来病因,我哪有那个本事提意见。”姜苿萦努力把精力集中到手头的病例上,但看来看去始终一无所获,“现在,能不能让我出去透下气?” 梁葆光的眼睛忽然一亮,急忙把手上的烟头掐灭,高兴地站起身来给了姜苿萦一个大大的拥抱,“你真是个天才。” “什么?”感觉被吃了豆腐的姜苿萦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你刚才已经提到了,什么东西看不见却又能阻碍人的呼吸?”梁葆光提示道。 姜苿萦还是很懵,“我已经提到了?嗯……空气!她经常注射挂点滴,为了保密肯定自己动手或者助理动手居多,不专业的人只来做这些工作,要针头上一个小小的疏忽就会导致空气栓塞进入身体。” “真是讽刺,恰恰是空气阻碍了她吸入空气。”梁葆光摇摇头,空气栓塞在ct等检查中是无法被看到的,很多瘾君子都有相同的问题,他居然一下子没有想到,“我们的隔离还没有做好,明早给她送去michelle那做个vq扫描,如果可能的话手术也在那边做了吧。” vq扫描就是指a venttion–perfusion扫描,通过灌注放射性气体氙气133以追踪肺部的空气运动。如果具荷拉的肺部确实有气栓存在,那么就会显示空气流动顺畅但血液流动受阻。诊所地下没有安装放射隔离措施,也没有任何放射诊疗设备,所以只能送到高丽大学医院去做相关检查。 “明白了,boss。”姜苿萦松了口气,终于下班了。 第一百零三章:情况不对 “真抱歉,开业那天应该到场帮你庆祝的,医院里事情太多走不开。”李侑晶是内科二科室的主任,原本工作就很忙,上过两次报纸之后知名度大增,许多来高丽大学医院看病的达官显贵指名要她诊断,于是更加脱不开身了。 梁葆光的腿搁在李侑晶办公桌上,一手捧着便利店买的杂志,一手拿着香草味的哈根达斯,就跟回了家一样舒坦,“我们之间说这个就虚伪了,再说我也不在乎你人来不来,礼物送到就行了。” 诊所员工休息室里的七十五英寸曲面屏电视是李侑晶花钱买的,花了她小一个月的工资,鉴于整个诊所只有两个员工,其中还有一个几乎没有时间休息的事实,这台电视其实就是专门买给梁葆光的,“你开心就好。”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随即一个脑袋探了进来,确认了情况后才满脸笑容地打招呼,“李主任,梁医生,没有打扰你们吧?” “没有。”李侑晶瞪了梁葆光一眼,后者则悻悻地将脚从办公桌上拿了下来。 “vq扫描的结果出来了,这里有个亮点,具荷拉小姐的肺部确实有个气栓。”年轻的男医生递过片子后不断打量梁葆光,他对这位传说中的人物早有耳闻,如今只隔了几步距离站着,心中难免激动。 “怎么了少年,想跟着我学做菜?”梁葆光察觉到了年轻男医生的目光,不由开起了玩笑。 “大神,教我学泡妞吧,我也想跟漂亮的女idol……”这显然又是一个被无良媒体误导了的年轻人,不过这也怪不得他,即便已经过去了两天时间,有关梁葆光诊所开业的消息,热度还是没怎么消退。 前一段时间娱乐圈里处处爆丑闻,好不容易出个比较正常还足够惊爆的消息,各娱乐公司自然撺掇着媒体大书特书,krystal只是在诊所开业的时候露了个面而已,新闻上已经把她写成女主人了。引起更大话题的是随后出现的崔雪莉,闺蜜俩人因为组合人员变动的问题先前就已经在报纸上“被决裂”了,这次同框实在难得,于是冒出了梁葆光靠人格魅力化解一段恩怨,然后坐拥齐人之福云云的花边新闻。 正常人就算智力商数再低也能看出来这是不可能事情,但那些新闻社却硬要把读者当傻子,连着两天登载毫无营养的花边新闻,究其原因无非是有人在背后推动罢了。新生儿集体感染事件的孩子家长们排着车队来了,花圈送了足足十几个,在新闻里却只字未提照片也一张没有,足以说明问题。 “别在工作的时候乱开玩笑。”李侑晶在男医生的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然后才向梁葆光介绍,“葆光,这位是陈锦容医生,我们医院陈副院长的儿子,刚结束实习调入我们内科二科室。” “努纳,介绍的时候能别提我父亲吗,搞得我是走关系进的医院一样。”陈锦容很是不满李侑晶的说法,一边揉后脑勺一边抱怨,“我们两家人是几十年的老邻居,努纳以前的事情我都知道,别看她现在成熟稳重气质出众,上中学那会儿可暴力了,梁医生想了解的话下班之后请我喝杯咖啡就全告……” “说了八百遍在工作的时候不要叫我努纳。”话还没说完,李侑晶又是一巴掌过去,“要不是因为有个当副院长的父亲,你敢这么在医院里胡作非为?” “也是,其实我从小就觉得咱俩的年龄差距比较大,要不是爸妈逼着叫努纳我肯定一直叫姨母。”陈锦容不怕死地继续撩拨李侑晶。 梁葆光欣慰地点点头,这陈医生能力怎么样姑且不论,首先这心是足够大了,“陈氏在韩国很少见啊,侨胞吗?” “是也不是,我是骊阳陈氏,不是梁医生所认为的那种侨胞,不过祖上是抗倭名将陈璘,也算是侨胞了。”韩国的陈氏都是明朝移居过去的,陈锦容的族谱上就有记载,而且他这句话是用汉语说的,“我父亲曾在bj做过教授,我也跟着在望京生活了九年,大学也是在北大念的,所以汉语说的还行。” “何止是还行,感觉比我都强了。”梁葆光旅居在外多年又跟父母分开生活,平时用到汉语的机会实在不多,所以现在已经有些捋不直舌头了。 “先生们,现在不是应该探讨一下具荷拉小姐的病情吗,怎么扯起了家常?”李侑晶拍了拍桌子,试图把话题拉回工作上。 梁葆光无所谓地耸耸肩,“接下来做个导入检查找到那个淘气的小家伙,再用针筒把它吸出来,你们管这叫什么来着,对了,栓子切除手术。这意味着我的工作到这儿就结束了,现在我可以回去享受咖啡,或者在庭院里野炊。” “梁医生是不是对野炊有什么误解,我是说你这钱赚得也太容易了吧。”陈锦容跟李侑晶了解过,想去梁葆光的诊所就医,光电话预约后要转账一百万韩元才给安排进时间表,后续的检查和诊断更是一项比一项贵,具荷拉才住了一天一夜就花去近千万了。 “具荷拉的问题能得到解决不是因为你们给她做了栓子切除手术,而是因为我诊断出她的肺部有空气栓塞,送她来你们这里做栓子切除手术。”别人都没有考虑到空气栓塞的可能性,梁葆光想到并且找到了,这就是他能心安理得收取高昂诊断费用的原因,“而且我是一名专攻人体病理学的研究人员,开诊所只是副职而已,从繁忙的医学研究中抽时间给病人诊断已是不易,不要高价哪儿来的研究经费呢。” “我看你搞的是人体生理学的吧。”李侑晶没好气地白了梁葆光一眼。 建立体外循环的栓子切除是非常小的手术,在病床上就能做的那种,由于具荷拉是注射导致的空气栓塞,而非静脉血栓脱落导致的肺动脉机械性梗阻,手术的难度和风险更小,所以梁葆光十分放心地移交了病人和病例。回去后帮母上大人整顿好行礼后吃饭洗澡,又跟“共犯”krystal聊了会儿电话,他便打开电视机看起了深夜综艺,可这个时候电话响了。 “葆光,情况有点不对。”李侑晶疲惫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 第一百零四章:呼吸停止 “病人在手术后出现了吞咽困难,嘴巴无法合拢,腿部肌肉无法用力等症状,初步诊断的结果是……我搞砸了栓子切除手术,伤到了病人的神经。”凌晨一点多终于等到梁葆光出现,李侑晶立马露出了委屈巴巴的神情,就像是放学后受了同学欺负的孩子终于见到来接自己的家长。 氙气133的vq扫描结果是做不了假的,具荷拉的肺部确实有空气栓塞,相比于经脉血栓脱落造成的机械梗阻,空气栓的切除手术是非常容易且安全的,只要建立外部循环然后将空气吸出来就行了,所以梁葆光很不理解怎么会出问题,“这种小手术就是实习生来做都不会出问题,你怎么会搞砸的?” 因为是梁葆光介绍的医生,又在报纸上看过相关报道,所以具荷拉和她的家人特别点名要李侑晶给她动手术。手术的难度很小,院方也有意制造话题捧一个明星医生当活广告牌,所以李侑晶没多犹豫就接下了这台手术。 具荷拉的病在许多大医院里都看过,很多名医都认为只是单纯的抑郁症导致的神经系统问题,唯独高丽大学病院找到了肺部的气栓,还成功地将之手术去处,这样的报道出现在报纸上能出多大的风头啊。懂的人自然懂,可普通民众只会觉得高丽大学病院真厉害,掏钱看病的可都是这些普通人。 不仅医院的领导们觉得没问题,李侑晶本人也觉得手术非常简单,可偏偏手术过后具荷拉的身上出现了不良反应,“我没搞砸,手术进行得很成功……就是不知道她的情况之后为什么会恶化了。” 梁葆光自己拿了高昂的诊断费,因为私心作祟就想把露脸的机会让给李侑晶,如果具荷拉真的是因为李侑晶手术不当而损伤了神经,那么他将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把术后的检查结果拿给我看。” 具荷拉的抑郁症和体重暴增问题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呼吸受阻和肌肉无力却是刚出现的症状,因为她在诊所里平地摔,梁葆光又反复向她本人确认细节,才诊断出她是因为前一天给自己静脉点滴注射电解质操作不当导致的空气栓塞入体。恰恰是因为夜间突然出现了呼吸受阻等症状,具荷拉才答应崔雪莉来梁葆光的诊所看看,不然她肯定不会花如此高昂的诊断费用进一家诊所就医,要知道她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梁葆光只觉得具荷拉的命真大,空气栓塞患者死亡率高达百分之三十五,这女人却成功活了下来而且找到了他,然而目前看来她的好运气似乎是用光了,“白细胞数值偏高,她的体内应该有感染症状,先给她安排个腰椎穿刺,再用点广谱抗生素看看情况……” “李主任,2号特护病房的病人停止呼吸了。”梁葆光还没看完检查报告,陈锦容就风风火火地冲进了李侑晶的办公室。 “什么!”李侑晶腾地一下站了起来,2号特护病房里的病人就是具荷拉。 医生操作不当导致病人死亡的事故实在太多了,只要是人就肯定有出错的时候,即便梁葆光也不敢打包票说能做到完全没有失误。道理人人都懂,可这种事情真的发生时病人的家属还是会发疯,医生自己也会难以接受。 在医疗制度健全的国家,医生是受到法律保护的,只要过程中没有不当操作,那么即便病人真的是因为李侑晶手术中的失误而死,她也不需要负多大的责任。只是良心上的这关太不好过,毕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这怎么可能呢,手术明明很成功的……唉,先带我去见死者家属吧。” “死者,什么死者?值班的朱主任给她插了管子,现在情况已经稳定了。”陈锦容一脸发懵地说道,因为具荷拉的情况比较特殊,医院方面十分重视,所以发病的时候有值班的医生守在旁边,及时给她做了急救措施。 “呀西,你是不是想死!”李侑晶抄起桌上的笔筒就朝陈锦容砸了过去。 面对病人情况恶化的事实,面对医院领导们失望的眼神,面对病人家属痛苦的责问,李侑晶心里的那根弦已经绷得太紧,陈锦容咋咋呼呼地跑来说具荷拉的呼吸停了,她没有当场崩溃已经是坚强的表现了。 “脑炎检测结果呈阴性,白细胞数量虽然偏高却没有继续增加,但是血红细胞数量减至正常值的百分之三十了。”为了证明李侑晶的手术没有问题,高丽大学医院在晚上就已经安排医生加班重新给具荷拉做了检测项目,但就结果来看,似乎真的是李侑晶的手术伤到了她的神经。 “我再给她做个胸部的x光看看。”金崇明始终是站在李侑晶这一边的,但事实当前他也没有选择。 “手术没有问题,你为什么要……”李侑晶无力地争辩道。 “她的身体里已经少了一品脱血,要么是你搞砸了手术让她失血,要么就是她的身体停止了造血,是贫血导致了肌肉失效。”今天晚上在值夜班的内一科的主任朱孝俊抬手打断了李侑晶的话。 “肾上腺综合症?”金崇明惊讶道。 “李主任,要么是你弄砸了手术,要么是她得了癌症。”内一科的主任朱孝俊冷笑着说道,论资历论地位无疑都要高出李侑晶许多,最近医院的领导表现出了捧李侑晶做明星医生,成为医院“门面”的倾向之后他大概是最不爽的人,如今好不容易逮到了机会,自然要往死了踩李侑晶。 李侑晶还没来得及开口,具荷拉的父母就先叫了出来,“癌症,我们荷拉得了癌症?” “我是说要么李主任搞砸了手术,要么你们的女儿得了癌症。” “呵呵,要么李主任搞砸了手术,要么你们的女儿得了癌症……”梁葆光学着朱孝俊的声音怪腔怪调地重复他的话,“从什么时候起白痴套个白大褂就能冒充医生了,还是说你们韩国的医疗系统特别宽松,文盲也能拿到执照行医?” “你说什么!”要不是知道梁葆光的水平确实比他们强,朱孝俊就要动手了。 “不仅字不认识,连话也听不懂的,白痴?”梁葆光从检查报告中抽出一页,扔到了朱孝俊的面前。 第一百零五章:幸运女神 梁葆光抽出来的是prca检测报告,具荷拉贫血的结论就是根据这份报告得出来的,“你是不是看不懂字,还是说纯红细胞再生障碍性贫血和失血的区别?具荷拉的血红细胞明显已经萎缩了,michelle的手术刀这么厉害么,能把血红细胞一切两半?” “那么也就是说你认为她得了癌症?哈,真是好笑,虽然我们还没做腰椎穿刺,可是她之前已经去多个医院就诊检查过了,那么多医生就没一个查出来她患癌的?”朱孝俊认为梁葆光是为了维护李侑晶而死鸭子嘴硬,他都有些不屑争辩。 “prca有两种,一种是慢性的,一种是急性的,具荷拉小姐明显属于慢性……”梁葆光用手指在检验报告书上点了点。 朱孝俊的神色更加不屑了,“到底谁是白痴,这份报告书就算拿去给医学院的本科生看,都知道是急性纯红细胞再生障碍性贫血,你这样的垃圾也敢妄称专家,真的以为在期刊上发过几篇论文就厉害了,做医生是要靠临床实践来积累能力的。” “哪来的犬吠声,医院里还有狗?”梁葆光低头看了看具荷拉的床底,又装模作样的看了看走廊的方向,似乎真的在找狗一样,“一大屋子人,兴许你们之前还进行过更大规模的会诊,就没有一个看出来这可怜的女人有胸腺瘤吗?” 胸腺瘤,顾名思义是长在胸腺上的,因为具荷拉的肺部有气栓,他们已经不知一次地给她的胸部做过扫描了,但根本没有看见过有类似肿瘤的东西,所以这次连李侑晶都露出了不解的样子,“不可能的,我们反复给她的胸部做过检查,如果有胸腺瘤早就检查出来了,不会到现在都不知道。” “谁说胸腺瘤就一定长在胸上,去给她的脖子做个扫描,现在,立刻,马上!”梁葆光习惯了发号施令,李侑晶也习惯了听他的命令,虽然他现在已经不再是她的上司了,甚至跟她所供职的高丽大学病院没有任何关系,但是他开口后她立马动身安排检查,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因为具荷拉现在仍然是李侑晶负责的病人,所以朱孝俊想反对也没法插手,而且只是做检查而非治疗,他没有任何阻拦的理由。研究型病院就这点好,只要有医生愿意加班,检查随时都可以做。 看着插了根管子靠呼吸器维持生命的女儿,具荷拉的父母心都揪到一起了,他们压根不在乎谁对谁错,只想赶紧把女儿的病治好,现在梁葆光说得自信满满而且告诉他们说女儿得的并不是癌症,这就足够了。 “胸腺瘤的确可以完美解释具荷拉小姐的其他症状,但它的病程是相当长的,无法解释急性prca。”金崇明身在曹营心在汉,跟自己科室刻薄的朱主任比起来,他更愿意相信李侑晶没有在手术中失误,但学过的知识却告诉他具荷拉绝对是急性贫血。 “我们都知道prca有两种,一种是急性的,因为具荷拉小姐的情况恶化就发生在眼前,之前的检验报告也没有问题,所以大家就想当然地认为她是急性的那种,但如果我说她的贫血是慢性的呢,已经有好几个月甚至好几年了。”梁葆光面对金崇明时太多要好很多,虽然一样菜一样无能,但好歹人家有自知之明。 “如果是长期的症状,她根本没法上台表演,因为如此厉害的贫血需要经常……”金崇明说不下去了,他已经明白了问题所在。 “需要经常输血,不是吗?”梁葆光笑了笑,接着金崇明的话茬讲了下去,“而我们的具荷拉小姐为了保证能有良好的体力在舞台上长时间地表演,恰恰在往自己的血管里定期注射些奇妙的东西,比如血红细胞。” “天哪,她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自己给自己做了治疗。”陈锦容惊呆了,几分钟之前他还觉得具荷拉太不幸,现在想想简直没有比她再幸运的人了。 “具荷拉之前做的所有学业检验,结果都现实为正常,然而这正是最大的不正常。一个长期给自己注射血红细胞的人,血液必然会变得浓稠从而产生血栓,可是她的血红细胞水平却没有任何问题,居然没有一个医生觉得奇怪的,我不禁要问现在的医学界是怎么了。”梁葆光摇头顿足,一副痛心疾首的架势。 虽然检查结果出来还需要时间,但梁葆光已经说服的在场所有的人,他们之前都不觉得具荷拉的血检报告有问题,但是被点出问题后都明白了原因所在,她的prca确实是慢性且长期的。 陈锦容对梁葆光佩服得五体投地,明明年纪没比他大几岁,可论诊断和分析病理的本事他骑着电瓶车都追不上,“半数以上的慢性prca患者有胸腺瘤,而半数以上的胸腺瘤患者的免疫系统受损症状为肌无力,就是具荷拉的症状。” “既然我们的病人有胸腺瘤,而胸部的扫描又没有显然任何结果,那么……”梁葆光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上的时间,“现在是凌晨一点半,等我去安岩吃了宵夜回来,就会有一个面容憔悴但是依然十分漂亮的女人用惊喜的语气拉着我的胳膊说,‘哦boss,她真的有胸腺瘤,就长在的脖子上’,好了,有谁要跟我一起去吃猪脊骨土豆汤的吗,我请客他买单的那种?” 检查的结果真如梁葆光所推断的那样,具荷拉有胸腺瘤,而且就长在脖子上,等他吃了宵夜再回到医院,陈锦容彻底服了,他还是头一次看到有人能通过一份血检报告解决许多名医都解决不了的病例,“梁医生,你这样的人应该去做侦探,而不是当个医生。” “不不不,当侦探可没有做医生赚得多。”梁葆光伸手拍了拍陈锦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分享人生感悟,“而且用你们李主任的话说,惩治恶人那比得上救助活人来的重要。” 躺在病床上的具荷拉吃力地挤出一个笑容,不是癌症真的太好了。 “看啊,幸运女神在微笑。”梁葆光颇为感慨地摇了摇头,很多认为自己不幸的人,都不知道他们其实远比别人幸运得多。 第一百零六章:五毒神掌 由于腺体瘤的关系,具荷拉的一条胸腺要被切除了,那东西是人的青春器官,切除意味着她将比别的女人老得更快,但是她的命至少保住了,而且很快就能完全康复,甚至不久的将来就能重回舞台。 看着诊断书的具荷拉和她的家人抱在一起喜极而泣,颇有种死里逃生的侥幸感,若没有梁葆光在她别说康复,能不能活到下周都很难说。有个人比她们一家子还要开心,是终于可以下班的李侑晶,“这次可真是多亏你了,谢谢。” “是多亏了我才能治好具荷拉,还多亏了我帮你解围?”梁葆光微笑着看向他的老部下。 “都是。”杀人只有一次,以及无数次,这句话对医生也是适用的,很多医生都在出了医疗事故后性情大变,有的畏首畏尾不敢再持刀,有的漠视生命任性妄为。李侑晶不希望自己走上这两条路中的任意一条,还好梁葆光将她从深渊边上拉了回来,“等忙过了这一阵子,我请你去正食堂吃饭。” 梁葆光挠挠下巴,这句话怎么听怎么有种在立g的感觉,好多人就是想着“忙过这一阵子就回老家结婚”而走上不归路的,“别吧,与其以后请我吃正食堂,还不如现在下楼去给我买个哈根达斯,我要大杯的。” 回去之后洗了个澡,头发还没吹干就倒在床上就睡着了,忙了一夜的梁葆光无论体力还是精神都已经到达极限。在别人看来他只是随便翻翻病例看看检查报告,就轻易找到了病因,可实际上他的大脑一直在高负载运转。 “快起来了,太阳晒屁股了。”上午十点多钟,已经忍耐许久的谢嗣音终于忍无可忍,冲进了儿子的卧室叫他起床,推了推肩膀后见梁葆光还是没反应,她把罪恶的手伸向了放在床头柜上的电蚊拍。 “啪!”梁葆光的身体随着电光的消逝猛地一抽,然后便捂着小腿一边惨叫一边翻滚了起来,疼其实倒是不怎么疼,主要是把他给吓得不轻。看着母亲手上的电蚊拍,以及小腿上焦糊了的几根腿毛,他懵了好半天才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您可是我亲妈啊,怎么能下的去这狠手?” “就是因为亲妈才下的去手啊,要是后妈敢这么做,街坊邻居非骂死我不可。”谢嗣音毫无负罪感,电蚊拍的电对人体来说是安全的,连很多综艺里都用这东西整蛊找乐子呢,她前两天刚看过的。 用力搓了两把略微浮肿的脸,梁葆光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您也知道我凌晨才从医院里回来,就不能让人多睡一会儿嘛。” “怎么,只许你凌晨把我吵醒,就不能我来叫你起床了?”谢嗣音完美诠释了什么叫蛮不讲理。 “我不是那意思……好吧,您叫我起来有何贵干?”梁葆光习惯性地拿起了手机,一边刷消息一边心不在焉地问道,可惜今天并没有病人预约就诊,也没人邀请他出去吃喝,连个脱身的借口都找不到。 谢嗣音把儿子弄醒,当然不是为了好玩的,她预约了服装店给梁葆光量身材,“洗漱一下跟我走吧,吃点东西之后咱们去梨泰院,前天我和亲家母找了家店给你做衣服,大场面人得穿得精神些才行。” “亲家母是谁,大场面又是怎么回事?”梁葆光的大脑短路了一下,在母亲的逼视下才反应过来这是在说krystal的母亲,而所谓的大场面自然就是他的订婚典礼了,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再挣扎一下,“妈,订婚什么的,真心没必要啊,只要我跟秀晶心里有数不就好了,何必非搞形式主义的这一套。 “大人们的事情,小孩子瞎掺合什么,让你做什么只管照做就是了。”谢嗣音显然不想在这上面跟梁葆光讨价还价。 “既然不让我瞎掺合,那我还是躺回去睡个回笼觉好了。”耍赖人人都会,虽然今年已经三十多岁了,但在母亲面前谁都只是孩子。 “想死是不是,快给老娘滚去洗脸。”谢嗣音不耐烦地在儿子后背重重拍了一巴掌,因为刚起床上半身没有衣服的缘故,梁葆光后背心的皮肤上立马浮现出一个通红的掌印,仿佛中了赤练仙子的五毒神掌一般。先看是了看儿子背后的掌印,又低头瞧了瞧自己小巧纤弱的巴掌,她自己都忍不住吐了下舌头。有的人虽然手很小,打起人来却特别疼,谢嗣音似乎就是这一类的。 虽然看不到自己后背此时的样子,但跟烤面筋一样火辣辣的感觉告诉梁葆光,他这一巴掌挨得不轻,怕是已经受了内伤,看着镜子里胡子拉渣的自己,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母上大人,刚才照镜子看了一下,我的脸上似有一团黑色的死气挥散不去,要不今天就别出门了吧,万一遭遇飞来的横祸连累到您就不好了。” “不不不,说不定你留在家里一样会遭遇飞来横祸呢。”谢嗣音捏了一下指节,发出咯嗒一声脆响。 胳膊拧不过大腿,儿子是胳膊,母亲是大腿,所以某人再不情愿也只能老老实实地跟着谢嗣音出门。诊所里有姜苿萦坐诊,梁葆光在不在其实都无所谓,但为了早点脱离苦海回来休息,临走时还是不断给她打眼色让她配合。 奈何两人还不熟悉没有多少默契,换李侑晶肯定能明白他的意思,姜苿萦却以为他眼睛里进了沙子,弄得梁葆光尴尬不已,“如果有病人预约,一定要记得给我打电话,我会及时回来处理的。” 谢嗣音和李淑静两人预定的店叫salon d homme,地处汉南洞的梨泰院,是一家非常有名气的男士礼服定制店。店名翻译过来是“男士d沙龙”,也不知道老板是怎么想的,然而韩国人很买账,许多韩国艺人结婚礼服都是在这里定制的。 在这里做一套礼服通常需要好几百万韩元,贵点的两三千万韩币档次的也有,梁葆光久在大苹果城生活习惯了高消费,这价格他不但不嫌贵反而还觉得有点便宜,店里唯独让她不自在的大概就是站在李侑晶身旁的女人了,“阿姨,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第一百零七章:一桶薯片 “葆光,虽然咱们只是第一次见面,却也不用这么生分的,以后我们家二毛可要拜托你照顾了。”有句话叫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李淑静的表现就是如此,全然不在乎梁葆光略显尴尬的表情,拉起他的手就是一阵猛夸,“在报纸上登的照片就很帅,没想到真人比照片还好看,要说我也见了不少娱乐圈里的帅哥美男,但能跟你比的却连一个都没有,啧啧啧,这气质……” 作为一个人到中年的医生,被五十多岁的阿姨拉着夸长相,梁葆光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只能说韩国实在是个看脸的国家。这样下去很可能到晚都量不成尺寸,为了自己的睡眠着想他觉得很有必要打断一下郑家阿姨,却又偏偏不知道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好半天才挤出一句,“也就一般帅,一般帅。” “这孩子真谦虚。”李淑静依然不肯放开梁葆光的手,她的眼里似乎只能看见未来女婿的优点。 “我们家孩子别的都不行,就是谦虚这点好,随我。”谢嗣音连连点头。 梁葆光皮那么厚的人都开始脸红了,要是说自己一般帅都算谦虚,那他到底得帅到什么程度啊,怎么早上自己照镜子的时候就没发现?更搞笑的是他亲妈,自大自我刻薄毒舌都是遗传自她的,居然还好意思和别人说谦虚二字,“咱们在人家店里这样聊,不太好吧。” “也是,赶紧量好尺寸我们找个地方喝一杯。”店的名字就叫沙龙,衣服还卖得死贵,所以salon d homme会给顾客提供酒和甜点,作为招徕回头客的手段,不过谢嗣音和李侑晶并不打算在这里久坐,她们准备找个更私密点的地方。 量体裁衣是做衣服的基本,裁缝也算不得什么高端职业,不过随着服装业标准化大规模生产模式的不断发展,过去十分寻常的东西如今变得金贵了起来,高级定制四个字光听着就特别厉害的样子。 裁缝普遍都很会看人,店里光顾的也都是不缺钱的客人,梁葆光手臂一举就知道他是经常定制衣服的人,熟悉整套流程,“尺寸已经量完了,裤子方面,您是习惯放在左边还是习惯放在右边。” “左边。”梁葆光忍不住把腿分得更开了一些,被个大男人盯着下面看,怎么都觉得怪异。 “左右还有区别?”李淑静也带郑经仁定制过衣服,却从没见过问得如此细致的。 “那当然了,要是梁先生不怕惊世骇俗,都能第三条裤腿了。”这是看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如果沙发上坐着的是两个年轻的姑娘而不是两位大妈,裁缝肯定不会开这么恶搞的玩笑。从刚才的对话中他已经听出来了,今天是未来婆婆和未来丈母娘带着新姑爷来做衣服的,他这样说也是为了讨两位女士的欢心而已。 梁葆光上过几次报纸,绯闻也确实闹得很大,但还远远没到能被人随便认出来的地步,裁缝知道他姓梁也只是因为李淑静在预约时留了他的名字而已。如果krystal来了,这裁缝肯定能认得出来,因为她在时尚界也算个不大不小的腕儿,经常会上服装杂志或女性刊物,可她的老妈和绯闻男友谁能认得出。 人家只是说说而已,谢嗣音却认了真,跟李淑静扯起了闲篇,“我们家人常开波士顿到纽约的那条路,有时候这家伙在高速上内急了就只好用瓶子解决,小时候随便找个矿泉水瓶子就行,可后来长大点之后就得用功能饮料的阔口瓶子了……他高中毕业那年夏天全家人去加拿大,半路上拿了个薯片桶才给他塞进去。” “薯片桶!”李淑静在脑海里想象了一下薯片桶的样子,随即口里一阵发干,用力咽了一口口水,眼神不自觉第往不该看的地方瞟。自家二女儿的情况她最清楚不过,平时表现得非常会运动,实则身体虚得不行动不动就会晕倒,要是女婿没轻没重来几下猛的,说不定能把她弄坏了。 “妈妈,您就不能先消停一会儿。”要是地上有条地缝,梁葆光保准立刻跳进去,老妈喜欢满嘴跑火车就算了,还硬要把他也给带上,他要是真有那么大的家伙不成怪物了,早被人拉去生物研究室从事被研究工作了。 晚上陪两位女士吃了晚餐聊了一堆没营养的废话之后,梁葆光才得以拖着疲累的身躯回到了诊所,因为没有病人的关系姜苿萦已经回家去了,谢嗣音又跟李淑静跑去大学路看音乐剧,所以偌大的房子里只有他一个人,显得寂静又冷清。 在纽约的时候房子也很大,不过那是合作公寓,楼下好歹还有一户人家,而现在下面是他的诊所,感觉完全不同。一个人住在医院里,这恐怕是都市怪谈和恐怖电影里才会出现的剧情,好在他是个迷信科学的人,睡的十分踏实。 “叮咚。”楼下的门铃响了一下。 “我去,谁啊。”好不容易才睡下,被吵醒的梁葆光气冲冲第跑到了楼下,看向可视门铃的显示器,上面一张惨白的女人脸吓得他打了一个激灵差点没叫出来。迷信科学是一回事,大半夜被个脸色惨白的女人吓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oppa,是我。”崔雪莉刚跟电影制片人进行过商谈吃了饭,回家时突发其想就绕了点路过来看看。 梁葆光无奈地打开了大门,“都半夜了还过来干什么?” “过来向你道谢啊,荷拉欧尼的病多亏你了。”崔雪莉咯咯直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开心,“下午她做完手术就给我发了信息,说要不是我给她介绍了医生,连命都有可能保不住呢。” “行,你的感谢我收到了,没什么事情就快走吧。”梁葆光皱起眉头,酒店那边的房间还没退掉,但谢嗣音已经把行礼搬到他这里来了,晚上看完了音乐剧指不定是在那边过夜还是来他这边,万一遇上了他可说不清楚。 第一百零八章:事儿真多 这边还想着把人劝回家去,那边崔雪莉却已经不管不顾第往屋子里面冲了,她一手挂住梁葆光的脖子一手捂着嘴,不断嘟囔着“我不行了,要吐出来了”。 梁葆光开门的时就闻到好大一股酒气,不论她是真的要吐还是假的要吐,这时只能让开门口的路带她去卫生间,脚下的这块地毯好几十万韩币,他可不想刚摆两天就弄脏了,“大姐,拜托你行行好换个人整蛊好吗?” “呕!”崔雪莉抱着马桶吐得稀里哗啦,晚上吃的东西喝的东西全都倒了出来,饶是梁葆光在医院里见惯了大场面,也着实被她折腾得不清。这些活原本都是护工护士做的,而他是诊断科的老大,早习惯了有事情就交给下属做,很少如此亲自照顾一个人。 “oppa没少捡醉**,这么会照顾人。”崔雪莉缓过劲儿来之后笑眯眯第盯着梁葆光。 梁葆光十分无语,他还是头一回见到把自己比作鸡的女人,不过鸡在韩语中并没有汉语里的那种意味就是了,“在你眼里我是那种已经堕落到要去捡尸的人了?看看我这脸蛋,这身材。” “哈哈,是没必要,我们oppa只要勾勾手指,立马就会有一群发疯的少女扑上来。”关于崔雪莉的颜值,坊间一直争论不休,有喜欢的说她美若天仙时间难寻,也有不喜欢的认为她姿色平平。其实她单论脸确实不是讨喜的类型,但那一双眼角微微下垂的温柔眼睛太吸引人,不似桃花眼般妩媚,又在清纯的少女气息中透露出些许**。 “我这还没勾手指呢,就已经有一个扑上来了。”刚才为了不让崔雪莉把脸埋进马桶,梁葆光一直环住她的腰托着她的下巴,因为天热的关系她身上只有一件轻薄的吊带连衣裙,入手处都是滑腻的柔软触感,光洁白皙的肩膀和脖子都露着,好看的锁骨上一条亮闪闪的铂金项链静静躺着,看得他心旌摇动,微微一硬略表尊敬。 两人之间进行负距离接触都不是一次两次了,零距离接触根本不算事儿,但强大的求生欲让梁葆光放弃了不合时宜的想法,如果谢嗣音回来之后看到他和崔雪莉在家里胡搞瞎搞,绝对会让他体验一次什么是“skin alive”。 “吐也吐完了,现在可以回去了吧,不然我去路边便利店给你买点醒酒的饮料。”梁葆光拍拍崔雪莉的后背示意她起来,结果耳边却传来细细的鼾声,低头一看怀里的人居然已经闭着眼睛睡着了。 睡着是不可能睡着的,这是女人耍无赖的做法,只是来着不想走而已。梁葆光很想掏出手机发条状态问问万能的网友,“如何才能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在线等,挺急的”。答案显而易见:不能。 手机还没掏出来,自己就响了,不仅梁葆光自己吓了一跳,躺在他怀里的崔雪莉身子也跟着一抖,他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全当没感觉到。电话是他那位母亲大人打来的,不接是肯定不行的,“妈,这么晚了还打电话给我。” 在心里祈祷了千遍万遍,只期待母上说她晚上不回来,然而梁葆光的愿望毫无意外地落空了,电话那头的谢嗣音身边很吵,“我在广藏市场这边吃宵夜,你又没有想吃的,要不我带点猪蹄回去啊?” “不用了,我跟朋友在外面呢,可能会……晚点回去。”梁葆光原本想说不回去的,但为了小命考虑还是改了口。谢嗣音在广藏市场,哪怕夜间车很少,从那边回清潭至少也得四五十分钟,这么长时间足够他处理好这边的问题了。 “好的,不过以后少跟那些不三不四的朋友往来,你也是快成家的人,要给人家女孩子安全感知道吗!”谢嗣音跟李淑静明显很聊得来,看完了音乐剧后还一起去吃宵夜了,广藏市场和大学路只有短短一公里不到的距离,基本上一脚油门就到了,她们原本准备随便吃点东西就各回各家,谁知道喝了点米酒就停不下来了。 电话一挂梁葆光立马把崔雪莉扔到了沙发上,咚咚咚跑去二楼飞快地换了一身衣服,然后又抱起她去路边叫的士。的士司机才不管那么多,只要客人给钱只要不吐在他车上就行了,十分钟后梁葆光就把人抱进了coex后面洲际酒店的房间里。 就像是猫儿爱偷腥,男人又有哪个不色的,虽然梁葆光不知道崔雪莉的家在哪儿,但他完全可以用她的指纹打开她的手机叫她父母、哥哥、经纪人,甚至叫krystal来处理都可以,之所以带来酒店,完全就是私心作祟。 听到卫生间里传来洗澡的水声,崔雪莉睁开一只眼睛,弄清情况后笑得像个肝出了清泉流响的孩子。这一刻她所学过的表演技巧统统有了用武之地,一摇一晃地走过去打开了浴室的门,睡眼惺忪如同刚醒来的小兽,双手紧紧拽着把手,似乎一松人就要跌倒,“oppa,我们怎么到酒店了,不是在你家里吗?” 都到这时候,还装个毛线啊,梁葆光也不管身上的水,冲上去就是一套连招。 大约半个多小时后,侧身躺着的崔雪莉感觉实在不舒服,忍不住伸手拍了拍梁葆光的大腿,“oppa,你别插着睡啊,拔出来吧。” “有什么关系么,你睡你的就好了。”梁葆光迷迷糊糊地回答道,他也累了一整天,刚才一番操劳后已经困得不行了。 “我,我不太舒服。”崔雪莉不安地扭动了一下身子。 “唉西,我就喜欢插着睡。”梁葆光蛮横地抱住怀里的人,将她又往自己这边拉了拉。 “不是,我听新闻里说,有个二十二岁的少女就是因为插着睡,后来死了。”崔雪莉劝说的时候十分认真,“有专家说……” 梁葆光嗤笑一声,“我好歹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两个博士头衔,不比那些伪专家懂得多了。” “可是……”崔雪莉还是不愿意。 “好了,好了,我拔出来就是了。”梁葆光不情不愿地下了床,把手机充电线从手机下面拔掉了,实在困的人只要上了床就算憋着尿都不想下来的,可谁叫崔雪莉事儿多呢,“我们用的都是i phone,又不是s7,电池哪有那么容易爆炸。” 第一百零九章:走错门了 凌晨三点半,被空调冷分吹醒的梁葆光打了个哆嗦,他盖在身上的毯子已经全部卷到另一个人身上去了。确认了一下时间后他轻手轻脚地搬开了崔雪莉缠在他腰上的胳膊,下了床窸窸窣窣地穿衣服。 “oppa放个水还要穿衣服?”被弄醒的崔雪莉半睁着眼睛问道。 “不是放水,我回去了。”梁葆光见她醒了,索性大大方方地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听他说要走,崔雪莉一骨碌翻身坐了起来,眨巴眨巴眼睛瞪着他,“你是家里有头母老虎还是怎么的,天都没亮就要走,我这么不受待见的?” “我跟我妈讲电话的时候,你不是都听到了嘛。”梁葆光也不是怕了自己老妈,只是不想因为一点小事而被她纠缠,反正她没几天就要回波士顿去了,现在忍忍不算什么。有句古话说得好,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凭什么你跟那家伙没有任何关系,却可以随便传绯闻,还能让她在你妈面前假装女朋友,而我真心对你却万事都要靠边站?”崔雪莉对krystal的怨忿可谓由来已久,从小到大都被那丫头给压着一头,换谁都不可能好受。别的事情她都可以让都可以忍,唯独这一辈子的大事让不开也忍不下。 梁葆光挠挠头,看崔雪莉这架势居然是要来真的,说好只有他进入她的身体,没有她进入他的生活呢?就是因为怕出现这样的状况,他才会找没有那种关系的krystal去谢嗣音面前演戏,方便事后脱身,“就因为我跟她没什么才会找她啊,不然岂不是要弄假成真了?” 因为和krystal连朋友都算不上,所以梁葆光爱干什么就干什么,没有半分负疚感。如果换成崔雪莉,哪怕同样是演戏,他心中也会有所顾忌。 “你就不能考虑考虑我的感受?”爱笑的崔雪莉此时脸上完全没有笑意。 梁葆光只当她是宿醉还没清醒过来,却还是解释了一下:“我旧伤未愈不想再添新伤,所以最近没有那样的想法。”他之所以会来首尔调整状态,是因为在纽约留下了十分不好的回忆,他现在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已经走出来了。 “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真的,什么都行。”崔雪莉为了增强说服力下床跪坐在地,抱住了他的腿。 梁葆光无奈地揉了揉她的头,“这事儿,咱们来日方长好吗?” “好,好,我不给你压力。”崔雪莉放开了手,似乎对这个回答很满意。 离开酒店后在路边的便利店买了一听啤酒一瓶柚子味烧酒,将啤酒一口气灌下去又将烧酒当作香水洒了点在身上,梁葆光这才打的回了诊所。归途中他的心情十分复杂,但想了想自己只是个人渣,便又随即释然了。 回诊所后梁葆光才发现谢嗣音已经睡下了,他的一番准备都做了无用功,不过小心无大错,万一被抓到了在外面鬼混的事难免又被啰嗦几句。这些年他都出于被放养的模式,大事小事都是自己拿主意,但在母亲面前他永远都是个儿子,有些话即便心里不以为然也必须认真听着。 “唉,混过一天是一天。”梁葆光感觉自己已经成了佛系青年,一切都准备随缘了。 手术后经过一段时间的调理,具荷拉的病基本上已经没问题了,特别是肢体的活动能力恢复得很快。梁葆光的嘴巴很得罪人,但他的诊断完全正确,高丽大学的内科同行们心里不爽也不得不写一个服字。 虽然为了病人的隐私和自己的职业道德考虑不能大肆宣传,不过有崔雪莉这样的“知情人士”帮忙,梁氏诊所的名声还是很快传播开来。开业之初无人问津的状态一去不返,姜苿萦变得忙碌了起来,每天至少能接到一通预约问诊的电话,光是这另类的挂号费就收得她咋舌不已,抢钱都没这么容易。 演艺圈和政治圈里的人都将生病当作忌讳,为了自身的形象和前途考虑,往往病了也不敢去人多眼杂的综合医院就诊,生怕病情泄露对事业造成打击。私人医生固然好,但许多病他们是看不了的,梁氏诊所的出现填补的市场空白,生意红火也就不是怪事了。 “boss,我在办公室里忙得昏天黑地整理材料,而你就那样吃着牛排看电视?”去冲咖啡时路过客厅,看到半躺在沙发上手边放着一盘牛排的梁葆光后,姜苿萦立马变得心理不平衡了起来。经历过具荷拉的病例后她这声boss叫得真心实意,但这不代表她就心甘情愿地被他当苦力。 “哦,你是说我应该在看电视的时候吃薯片而不是牛排吗?我嘴馋的时候只吃肉,根据阿特金斯医生的理论,如果只吃肉身材就不会走样。”梁葆光的运动量也就一般,不过他的身材一直保持得很好,这跟他的饮食习惯有很大关系。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在想你就不能在工作时间做点有意义的事情?”在姜苿萦看来,世界第一流的医生将时间浪费在看电视剧上是一种罪过,是在浪费上帝赐予他的天赋,“在你看电视的时候也许就有病人因为得不到治疗而死亡。” “喔,你知道眨一次的时间里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死亡吗?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我不过一届凡夫俗子而已,又不是神。”梁葆光摊开双手,做医生是他的职业,也是他的爱好,但这并不意味着治病救人就是他人生的全部,“再说放松的状态有助于我处理别人解决不了的案子。” “可是你这样也太……”在别的地方,姜苿萦已经习惯了看到医生们忙得脚不沾地的样子,而梁葆光则更像个无所事事的退休老头。如果她自己拥有他的天赋和能力,绝对每天只睡四小时,把全部精力投入研究。 叮咚!门铃声打断了姜苿萦的话,她不得不去应门。 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壮汉走进了诊所,随后进来的那个女人一眼锁定梁葆光后快步走上前来,“您好,请问是梁葆光医生吗?” “不是,梁医生住在隔壁,你们敲错门了。”梁葆光摇摇头。 第一百一十章:值得信赖 地址没有错,人也和照片上的一致,完全没理由找错人。女人错愕地看着梁葆光,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急忙掏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梁医生开玩笑了,我是新罗酒店的总裁机要秘书郭世媛,这是我的名片。” “这位女士似乎没有预约吧。”梁葆光接过名片后扫了一眼就放在了茶几上,扭头去看姜苿萦。看头衔应该是李富真的秘书,不过他见过的大人物多了去了,压根儿就没把她当一回事儿。 “没有。”姜苿萦摇摇头,每一个预约过的病人她都记得十分清楚,并没有眼前的这位。 “没能提前预约非常抱歉,我们懂您的规矩,挂号费已经转入您的帐号了。”郭世媛习惯了在员工面前仰着脸说话,但在梁葆光面前不得不低下头,因为梁葆光一直坐着没动,接过她的名片都只是伸了一下手。若是普通医生她说不得就要发作,但现在她有求于人只能放低姿态。 姜苿萦掏出手机查了一下,“半小时前有笔一亿韩元的汇款进了您的账户,我当时正在实验室里,所以没看到。” “很有诚意嘛,你们家的总裁病了?”能让这人汇款一亿韩元只为插队看病的,只能是她的顶头上司李富真了,三星集团偌大的家业放在那里,不说旗下的三星病院的实力在韩国排名第一,家庭医疗团队就不是一般医院能比的,找到他这里来必然是出现了寻常医生解决不了的难题。 “是,李富真女士今天上午忽然出现了幻觉和轻微的失忆,经过检查测出了贫血和心率过低的症状。家里的医生认为她是b12缺乏症,但她本人并不这么认为。”郭世媛对李富真的情况作了个简单说明。 “所以就让你来找我了?那就走吧,还等什么呢。”梁葆光拿起茶几上的纸巾擦了擦嘴,一亿韩元他并不在乎,但是能有机会窥探韩国第一家庭的隐私,光想想就让他兴奋,男人有时候也很八卦的。 “您准备就这样过去?”郭世媛一脸惊讶。 “哦,姜医生,把我的白大褂拿过来。”梁葆光招了招手。 “我不是这个意思……”郭世媛都快无语了,要不是学历和学术成果做不得假,她一定会将眼前的家伙当成江湖骗子,别的医生最少也会拎个箱子,他却空着手还穿得特别休闲,不像是去给病人做诊断,倒像是要去公园遛弯。 上了房车之后梁葆光彷若无人地开了一瓶酒,chatourtour,全称grand vin de chatourtour,是拉图酒庄出产的一等品,虽然年份不够却也称得上好酒了,是专属于大人的味道。因为要给病人诊断,所以他并没有喝,只是放在鼻子下面闻一闻便递给了坐在他对面的郭世媛,“找个器皿帮我醒一下酒,完事儿之后喝。” 郭世媛的嘴角抽了一下,关羽温酒斩华雄的故事她也看过。 李富真没有住在家里,而是住在新罗酒店的顶层套房里,家中若有医生频繁出入,很快就会有不好的消息传出去,而酒店则不同,不管什么样的人进来都不奇怪。身为大集团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出了任何状况都将产生巨大的影响,如果公开她的病情公司必然人心惶惶,爱宝和新罗的股价大跳水也有可能。 “您就是梁医生吧,抱歉只能躺着和您打招呼了。”明明病得只能躺在床上,但李富真的气色十分不错,让人不得不感叹她保养得当,已经四十五岁的人了,看着比她的妹妹都要年轻几分。 梁葆光点点头,“见到您十分高兴,可以把病例和最近的检查报告给我看看吗?” “呵呵,您就不好奇我为什么找你来看病吗?”李富真还是第一次见到梁葆光这样丝毫不把她当回事儿的人。 “跟你的病有关?”梁葆光反问道。 “果然,您是个值得信赖的医生。”李富真十分满意,这才是医生该有的姿态。 家里虽然运营着全韩国最好的医院,家庭医生也非常出色,但李富真并不信任那些人,她是家里的长女继承权排在第一顺位,不得不提防弟弟和妹妹暗中搞鬼。如果他们安排的人在治疗过程中害她,她根本无从防起,所以干脆找了个外人来。 梁葆光是个不会被收买的人,给他金钱,他自己就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二代;给他权利,他在那方面无欲无求;给他美色,他的身边从来就不缺绝色美人,所以李富真很放心地让秘书去找他。 “李女士是维生素b12缺乏症。”李富真的私人健康顾问一直守在旁边,见梁葆光翻阅病例,忍不住说道。 “那只是你的诊断。”梁葆光头也不抬地说道,同行相轻,这位医生大概是觉得自己的饭碗可能要保不住所以才急于表现自己,然而他却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想,翻到尿检的那一页扬了扬,“而我的诊断是,李女士怀孕了。” “只是假阳性,我们做过超声波检查,李富真女士的子宫是空的。”验孕是尿检中的常规项目,通过尿检得到的结果通常很准,但也不是没有出现假阳性的可能,之前他们就已经反复检查过了,李富真并不是真的怀孕。 “我说过了她是怀孕,那么……” “除了郭秘书和梁医生之外,所有的人出去。”梁葆光的话还没说完,李富真就愤怒地一拍床单,从大发成熟到暴躁愤怒连一秒都没用,翻脸比翻书都快。 众人不敢忤逆她的意思,连保镖都被赶去了外面的房间,满脸茫然不知所措,不理解为何总裁忽然发飙。等到人都走了李富真才露出尴尬的表情,“抱歉,我刚才没有忍住,好像不小心拉在……” “没关系,您是病人嘛。”梁葆光耸耸肩,他当了好几年的医生,什么场景都见过。 郭世媛是机要秘书,但却比生活秘书更受信任,如此丢脸的事情李富真不想别人知道,只愿意让她帮忙。她赶紧过去掀开毯子清理,却发现下面通红一片,“梁医生,总裁不是失禁了,下面都是血。” 第一百一十一章:顾念旧情 会引起维生素b12缺乏的原因有供给不足、萎缩性胃炎、胰腺功能不全、小肠或回肠疾病,以及胃部切除手术。因为患者多为醉心工作且长期节食的女性,所以维生素b12缺乏症在发达国家被戏称为“女强人综合症”。 毫无疑问,李富真是韩国第一女强人,得上这样的病并不奇怪。虽然韩国靠海食谱中从不缺乏维生素b12,但她为了个人形象节食却是不争的事实,而且有时候为了工作连那一丁点食物都不愿意吃。 站在李在镕和李叙显的立场上看,如果大姐得了维生素b12缺乏症必然是件天大的好事,因为该病会导致严重的精神症状,如共济失调,健忘,易激动,抑郁,淡漠,甚至痴呆等等,一旦确诊她就不适合再在新罗和爱宝的总裁位置上坐着了,名下的资源也要被他们两人瓜分。 医生们连深入的检查都没做,就一口咬定是维生素b12缺乏症,若只是一个人两个人也就罢了,所有的医生都这么说李富真反而不信了,她觉得这是弟弟妹妹要害她,所以才会找梁葆光过来重新诊断。 “维生素b12缺乏症确实会导致失禁没错,但绝对不会造成这么大量的出血,李女士是怀孕无疑了。”出血后人体会自动分泌肾上腺素,心跳不但不会降反而还会变快,但监护仪上显示的心律只有80。梁葆光原本只有九成九的把握,但现在却可以百分百地确定李富真是真的怀孕了,“先做个超声波吧,我的结论很快就能被证实。” b型超声波诊断仪旁边就有,推过来用就可以了,梁葆光习惯了动口不动手,所以检查还是李家的家庭医生做的。几分钟后这家伙洋洋得意地把诊断仪的屏幕转过来,好让其他人看到上面的画面,“真的什么都没有,梁医生,我无法理解您这样一位名声在外的诊断专家为什么连假阳性和……” “哈,我也无法理解你既然知道我的名字,又凭什么认为能在我的面前蒙混过关?”梁葆光大步走了过去,从纸盒里抽出一副医用手套戴上,亲自给李富真做超声波检查,“别人给了机会,怎么就不知道抓住呢!” “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这医生不屑地转过头去。 仅仅三十秒后,梁葆光学着刚才这医生的样子把屏幕转过去给他看,“这是假阳性?你只是看错了地方。通常情况下受精卵应该在子宫着床,但有时也会在输卵管里着床,而极少数情况下它会穿过输卵管在肠壁着床并由直肠供血。现在这个淘气的小宝宝正在压迫李富真女士的迷走神经,延缓她的心跳,对了,它还让它的母亲直肠大出血。” “我,我,我……”这医生忽然变得语无伦次,张着嘴就是不知道说些什么。 “你,你,你……做手术把孩子拿掉,李女士你很快就会恢复,如果再过几天等胎儿粘在直肠上,有个成语怎么说来着,哦,一尸两命。好吧,这不是个成语,反正意思你们都懂就可以了。”梁葆光把手套一摘随手扔在桌上,拿了盒纸巾示意李富真把她肚子上的耦合剂擦干净。 李富真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位医生,看了足足两分钟,“梁医生,我这样的情况如果发生在普通人的身上,很难发现吗?” “验孕的结果若为阳性子宫里却没有胎儿的话,就算是刚出医学院的学生也知道该看看其他地方,因为做一次b型超声波的成本实在是太低了。”梁葆光不是有意要给别人难堪,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罢了。 这医生脸色惨白,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我是一时大意,一时大意啊。” “刘医生,你为我们家做事已经有二十年了吧。”李富真的声音中满是遗憾。 “是。”刘医生大气都不敢出。 “我是个十分顾念旧情的人,你自己去财务吧,从今以后我不想再见到你,也不希望再听到你的消息。”李富真虚弱地抬起手来,在房间里指了指,“你,你,还有你,跟刘医生一起去。” 韩国历任大统领都没个好下场,连朴正熙、全斗焕这样的独裁者都不得善终,唯有三星李家一枝独秀,屹立数十年而不到,光靠一本生意经肯定是做不到的。别人已经想要自己的命了,李富真再不表示表示实在说不过去,可以想见的是,这一夜过去后三星内部必然要刮起一阵腥风血雨。 手术的事情梁葆光是不用管的,做完了诊断后他自然就没有了继续留下的理由,“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去了,如果情况发生了变化,打个电话过来就行,最近我的日程安排并不紧。” “这次的事情多谢梁医生了,今天我的状态识字啊不好,等康复了一定请您尝尝我们新罗的美食以作感谢。”李富真勉强挤出了个微笑,面对兄弟倪墙骨肉相残的局面,强硬如她也很不好受,“郭秘书你送一下梁医生。” 进入电梯之后梁葆光颇为得意地看着郭世媛,“看,酒醒好我的工作也做完了。” “确实,盛名之下无虚士。”郭世媛对医学一窍不通,却也能看得出来眼前这得瑟的家伙是真的厉害,她唯一的顾虑就是怕他保守不住秘密,“今天发生的事情希望您不要外传,否则一定会闹得很不愉快。” “呵,你可真不会吓唬人。若信不过我的职业道德,不如给点封口费给我,只要我收下大家就算互交把柄了。”李富真是1970年生人,四十好几岁怀孕的女人多得是,本身没什么好奇怪的,但她却已经跟丈夫分居很久了,几乎闹到要离婚的地步这种情况下怀孕传出去乃是天大的丑闻。 “可以。”郭世媛掏出了支票簿,刷刷刷又签了一张一亿韩元的支票。 “叮。”电梯停在十二楼,一个身材瘦削的女人急匆匆地走了进来。梁葆光不着痕迹地把支票收进钱包里,脸上玩味的表情也全都收起,在电梯里大家都会这么做。不过进来的女人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而且似乎并没有移开视线的打算,“这位女士,咱们认识?” “你说呢,妹婿?”女人笑着反问道。 第一百一十二章:发展受阻 众所周知krystal上面只有jessica一个亲姐姐,但其他亲戚是个什么构成,梁葆光就不清楚了,严格算起来他们两人连朋友都算不上,没那时间也没那兴趣去了解对方的家庭情况。眼前的女人眉眼间跟krystal有六七分相像,在他想来大概不是表姐就是堂姐,“初次见面,还未请教?” “我的名字叫林允儿,熟悉的朋友们都叫我yoona,梁医生的年纪比我大了不少,也可以这么叫我。”敢拍着胸脯说比她更了解郑氏姐妹的人极少,林允儿对这一点极有自信,那姐妹俩可都不是轻易就会敞开心扉的性子,所以对于半个月就拿下krystal的梁葆光她没法不好奇,早就想跟他见一面了。 韩语yoona(允儿)的发音跟日语yuna(由奈)是一样的,梁葆光的第一反应是《最终幻想x》中牺牲自己的大召唤师尤娜,追忆了半天青春年少的过往时光,以至于差点没注意到对方伸过来的手,回神后赶紧握了一下,“尤娜真是个好名字。” “梁医生不认识我?”林允儿呆了一下,她的名气在少女时代中不说最大,起码也是数一数二的,但凡知道少女时代的人就肯定不会不认识她,但此时梁葆光的神情完全不似作伪,真的不知道她是哪位的样子,“也是,您作为全球知名的医学专家,确实跟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呢。” “抱歉,秀晶从来没跟我说起过家里还有个表姐。”梁葆光尴尬地耸耸肩。 “我不是她的表姐,而是……算了。”林允儿摇了摇头,本想就此告别早点回家去休息,不过随即眼珠子一转,“梁医生今晚有时间吗,要是还没用餐的话不如一起吃点东西?难得遇上了正好聊一聊。” “好啊。”梁葆光被郭世媛急匆匆地拉到新罗酒店来,以至于到现在还没吃上晚饭,下午看电视时吃的那点牛排根本不够他消化的,五脏庙里早就开始造反了,就算林允儿不邀请他也要找地方解决晚餐的。有人邀请一起吃大餐,还是个颜值不错的大美女,只要是正常男人就绝对不会拒绝。 “梁先生,您开的那瓶酒还在车里,我命人帮您送到诊所去吧。”郭世媛用上了极高的敬语,这里的“先生”并不是宽泛的称呼,而是专门用在老师、医生和德高望重者身上的尊称,顶楼套房里发生的事情已经彻底折服了她。 梁葆光出门跑一趟收了人家两个亿的诊金,也不在乎省下那点打的的钱了,再说林允儿也不像个没车的人,待会儿肯定不至于用两条腿走着回去,“那就麻烦了,如果出现了任何新的情况,请随时联系我。” 李富真说要请吃新罗的大餐还没兑现,林允儿就先带着梁葆光到了parkview自助餐厅,一边欣赏南山的夜景一边用餐。parkview顾名思义就是公园的风景,这餐厅的一整面墙都是透明的玻璃,可以让客人将一侧南山的风景尽收眼底,景致确实很美,不过自助餐始终是自助餐,“林小姐喜欢吃自助?” “不是让梁医生叫我允儿么,要是你对我更了解一些就不会问这样的问题了。”林允儿的表现大方得体,显然很清楚如何应对各种各样的场合,此刻坐在梁葆光的对面,态度显得相当亲昵,“我的食量很大,在别的地方吃饭钱包会哭泣的。” 女人的某些话是绝对不能信的,尤其是在涉及到身材的时候,许多号称拥有吃不胖体质的人都在暗处对自己极狠,jessica就是因为长期过量运动才会免疫力特别差。林允儿身材单薄得堪比纸片人老婆,梁葆光不由得恶意揣测,她不是切了胃就是有催吐癖,当然,这种想法是不能说出来的,“允儿对新罗酒店似乎很熟悉啊。” “对啊,因为我的学校就在对面啊。”林允儿理所当然地回答道。她就读的东国大学跟新罗酒店几乎门对门,只隔了一条马路而已。 “哦。”梁葆光点了点头,他当年上大学的时候也对学校周边的酒店特别熟,u-penn旁边的里滕豪斯酒店就像是他的家一样。 林允儿一看这家伙油腻的表情,就知道他误会了,“我是个演员,有时候熬夜拍戏拖得很晚,早上又要赶去上课来不及回家,就住在这里休息。” “是嘛,那今天是……”梁葆光才不信这些鬼话。 “今天给朋友捧场,去看她的画展。”林允儿无奈地解释道。 梁葆光的记忆力非常好,林允儿是在12楼进的电梯,而新罗酒店的第十二层确实是画廊和艺术品展览区,“没想到你如此交游广阔,还有做艺术家的朋友。” “怎么,梁医生觉得偶像只能跟偶像做朋友吗,你也只有当医生的朋友?”无论是在哪个国家的娱乐圈,偶像的地位都非常低,林允儿更喜欢说她自己是演员,就像是大部分同行喜欢说她们自己是歌手一样。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她们就只能在自己的小圈子里活动,要知道她可是和前任大统领一起吃过饭的人。 梁葆光当然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单纯八卦而已,别人来酒店做什么他不太清楚,但他自己每次来酒店都不是干好事来的,凌晨的时候他才刚从崔雪莉的床上爬下来,所以想当然地觉得林允儿跟他一样,“抱歉,是我说错话了,自罚一杯。” 梁葆光几乎白拣捡了两亿韩元心情很好,跟林允儿聊天时就笑得比较开心,还说了几个笑话调节气氛,谁知道第二天又是满城风雨。论地位论人气,krystal跟林允儿可不是一个数量级的,女偶像的圈子里当红的没资历有资历的又基本过了气,全韩国大概也只有她姐姐能和这位掰一掰腕子。 “我的姑奶奶,你怎么也跟那不务正业的医生搅合到一起去了?”林允儿的经纪人急得要死,虽然她们现在年纪大了不再被公司禁止恋爱,可是拆人家情侣是另外一回事,“那梁医生莫不是跟咱公司有仇,怎么专挑一家祸害。” “欧尼,我的合同快到期了吧?”林允儿挑自助餐厅可不是真的想多吃点东西,她只是看中那边人多。 第一百一十三章:浓眉大眼 人都有联想的功能,林允儿只是跟梁葆光吃了个饭,但s.m娱乐公司的管理层们却不得不思量他们见面背后的含义。jessica本就是少女时代里最有人气的成员之一,如果另一位极有人气的林允儿再跟她走了,那gg这组合基本上也就名存实亡没了再存在下去的意义,真的要gg了。 林允儿当然不是想要离开,s.m娱乐公司家大业大背景深厚,资源方面远不是寻常小公司可以望其项背的,她这么做只是为了向高层施压,好让自己在下一份合同的签订过程中处在有利的地位。 “你怎么跟林允儿搞到一起去的?”krystal一边开车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瞄着梁葆光,不自觉地带上了质问的语气。 “你这话说的,只是吃了个饭而已,怎么就叫搞到一起去了。”梁葆光也有点搞不清状况,他回去之后查了下林允儿的名字,知道她是jessica以前的同事,根据吃饭时聊的状况判断她跟郑氏姐妹俩的关系应该很好,但看krystal的态度又似乎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她说她是你姐姐,我以为和你们关系不错的。” “那是以前,谁知道她这个浓眉大眼的也叛变了。”krystal嘴巴鼓了鼓,一看就在生气。 jessica是个非常要强的女人,绝对做不出来“找个人多的地方哭一场”这种事,当年的事情她并没有给自己做太多的辩驳,只是陈述了一下己方立场就不提了,唯独那句“被信任的人背叛了”是咬着牙说的。她这个人十分敏感,能被她公开说出信任二字的就那么屈指可数的几个,指的是谁一目了然。 krystal是恨屋及乌。 梁葆光对女人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不感兴趣,他只关心自己的“前途”,今天李淑静叫到家里去吃饭,显然是未来老丈人要验货了,“你不高兴我以后就不见好了,现在咱们应该考虑下今天怎么过关才是。” 居然还想着以后再见面,krystal立马一道急冻射线扫了过去,“你安安静静吃顿饭,吃完就走。” “你说的倒是轻巧,到时候你爸爸妈妈拉着我问东问西,我还能真的装聋作哑不成?”梁葆光感觉krystal跟他全完不在一个频段上,不该计较的时候格外仔细,指望她的时候又神经大条。 等krystal将车停好,梁葆光拎出了早上买的韩牛套装、干货套装、红参套装等等一大堆礼品进了电梯。他听说韩国人第一次去人家家里一般都会买洗衣粉、卫生纸之类的东西,可krystal却是什么贵挑什么,大概是因为爱面子的属性作祟吧,反正他也不差钱,让买都就买了。 “秀晶啊,今天怎么中午就回来啦,公司里不忙?”电梯里的一位老阿姨十分熟络地拉着krystal跟她唠家常,她家就住在郑家的楼下,一栋楼里的邻居每天出门倒垃圾买菜时总能遇上,关系都还不错。 艺人在韩国是个非常普通的职业,甚至还有些被许多人瞧不起,同小区的老住户们从没觉得jessica和krystal是明星,只知道她们是郑家的两个漂亮闺女。 “哎一股,正旻他妈,这还不是明摆着的吗,看不到梁医生在旁边站着呢。”另一位阿姨笑着拍了拍老邻居的胳膊。 这位老阿姨显然并不知道梁葆光是谁,看他脸生只当是个来串门子的,“梁医生?” “你呀,平时也多看看新闻吧,郑家二丫头跟他恋爱的消息早就闹的满城风雨了,今天大包小包拎上门,马上就是郑家的二女婿啦。”女人爱八卦,老女人尤甚,时事政治她们不关心,就喜欢看些花边新闻。 “满城风雨哪是什么好词。”那位阿姨笑了。 “可不就是满城风雨,姓崔的小丫头你知道吧,老来小郑他们家的那个……”正准备好好给邻居说道说道的这位抬头一看电梯锃亮的金属墙壁,看到了krystal和梁葆光满是尴尬的镜像,才想起来正主还在她身后站着呢,立马拍了一下脸颊住了嘴,生硬地转移了话题,“梁医生真是大气,这些东西加起来得上百万了吧。” “呵呵,差不多吧。”手里的东西加起来总价超过了三百万,不过梁葆光只是敷衍地点点头,这又没什么好炫耀。 “当医生的真是不错,赚得又多又受人尊敬,听说梁医生还是美国一家大医院的主任呢,秀晶你可得抓牢了。”这位阿姨话里有话,虽然不好明着说那些绯闻,不过既然前头已经提过了,也不怕再“提点”两句。 “叮!”电梯到了楼层,两位中老年妇女逃也似地下了电梯,krystal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似得跟她们道别,结果隔着门就听到她们迫不及待地聊起了梁葆光和崔雪莉的八卦,忍不住在梁葆光的腰上掐了一把,“你前两天是不是又带崔真理去酒店了?” “都知道了还问。”梁葆光揉揉眉心,韩国这边狗屁倒灶的垃圾小报记者,比美国那边的狗仔还要让人抓狂,他只是个圈外的医生而已,崔雪莉的咔位也非常低,可人家就是不愿意放过他们,让他感觉24小时都有人追他的尾巴。 在首尔的大街上随便扔块转头都能砸到个艺人,所谓的韩流明星也是多如狗变低走,各大报社的记者加起来都不一定有这些人多,所以梁葆光对自己的“受宠”非常不解,干嘛偏偏要跟他过不去。其实问题出在s.m公司的身上,前面是他们自己借机炒作,后面则是竞争对手要败坏他们的形象。 “你就不能勒紧裤腰带做人么,你自己爽不关我的事,可你要爸爸妈妈怎么看我?”本来就是假的关系,krystal确实没立场去计较梁葆光的私生活问题,可她家里的爹妈并不知道这一切,他们只知道梁葆光是她男朋友。 “我……我知道了。”梁葆光挠了挠头,这事情毕竟是因他而起,krystal所承受的压力和困扰也理应由他负责,哪怕不来真的装装样子也有必要。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把贴吧账号翻出来了,每天去戒色吧签个到,生活一定更美好。 第一百一十四章:不存在的 门一打开就是饭香味,未来女婿第一次上门来,李淑静特意准备了一桌子的好菜,她生下女儿之后就退役不做体操选手了,专心在家里照顾孩子,二十多年的料理手艺,做出来的菜自然不可能差了。 “姨母,叔叔,中午好。”梁葆光硬着头皮和郑经仁、李淑静两口子打招呼,他总有种进了这个门就再没有回头路的感觉,奈何心里刚开始打退堂鼓,就被krystal在背后重重推了一掌,迈进玄关。 郑经仁上下打量着梁葆光,从头到脚看得非常仔细,就像是多年几千在擂台上观察对手那样,似乎想要在他身上找出破绽来,“来就来好了,还买那么多礼物做什么,我们家缺那点东西?” “这是葆光的一番心意,你管得着么。”李淑静热情地接过梁葆光手里的东西,朝自己老公丢了个白眼,丈母娘跟老丈人的立场是截然相反的,她才不觉得自己的贴心小棉袄被人抢了,只觉得在街上白捡了件驼绒大衣,“傻愣着干嘛,快给孩子找双拖鞋啊。” “我自己来就好。”听krystal说她的父亲是个退役的拳击运动员,梁葆光可不想饭没吃着先挨一顿揍。 “你知道哪跟哪儿啊就你来。”krystal打开鞋柜拿出一双没用过的大码拖鞋扔在地上,“穿这个吧。” 都说女儿是爸爸的贴心小棉袄,这话一点没错,不过在郑家这话大概只对一半。大女儿在家就是吃饭睡觉看杂志,没点事情连房门都不爱出,闲下来也是两手不沾阳春水,酱油瓶倒了都不知道扶一下,不像小棉袄更像是他姥姥。相比之下二女儿听话懂事,不但知道帮着家里做事,学习成绩还相当好,比老大不知道强到哪里去了。 如今大的没人要,小的却要被拐跑,郑经仁心里那叫一个气啊,忍不住眼睛一眯,这是拳手们在攻击之前的先兆,他的怒气值已然到达了顶点。 “好了好了,都别在这儿杵着,进屋洗洗手吃饭吧。”李淑静前一天下午就开车去市场转悠了,昨晚准备好食材今天又忙活了一早上,就等着让梁葆光尝尝丈母娘的手艺,此时已经迫不及待了。 不出意外餐桌上还是以韩式料理为主,腌鱼、酱蟹特别醒目,辣白菜海鲜煎饼更是浓浓的泡菜味。也许是听谢嗣音说起过梁葆光的食性,今天的肉菜很多,中间老大一个烤盘放在那儿,边上则是五花肉、猪小排、牛排、牛肩、八爪鱼等等码了一堆。 不光梁葆光爱吃肉,他边上的krystal也是个无肉不欢的,一坐下就急不可耐地伸手去抓筷子,中秋节去外公外婆家吃饭也没这么丰盛过,“看样子以后要经常带梁医……葆光oppa回来了。” “呀,爹娘这些年饿着你了?”李淑静瞪了女儿一眼,转过去对着梁葆光时却换了一副笑脸,不断地往他碗里夹东西,“葆光啊,你们做医生的都特别辛苦,今天多吃一点好好补补身子。” 看着碗里的烤牛舌梁葆光忍不住用力抓了后脖颈,白瓷炉里炖着章鱼乌骨鸡汤,烤盘上烤着淡水鳗鱼,手边则是凉拌韭菜和鲜沙参,就连海鲜煎饼里都能看出来放了许多生蚝……没有哪一样是不补的,这一顿吃下来他觉得自己很可能会死,就算没有虚不受补倒在饭桌旁,晚上也要扑在谁的肚皮上。 “伯母的手艺真好。”这时候就算硬着头皮也只能吃了,晚上的事情晚上再说。 “都是家常料理,喜欢就多吃点。”李淑静的目光非常慈祥,却又十分明确地传递出一个信息:吃了我家的章鱼乌骨鸡汤还想跑?不存在的。 丈母娘那关好过,老泰山这关就难了,虽然梁葆光只是个假女婿,但他的心理状态依然没法放松,得亏现在这一家子都住首尔不住三藩市了,不然他怀疑这个嘴唇比刀片还薄的中年男子分分钟从沙发下面掏出把m4a1将他打成筛子。 “听说你是个医生?”郑经仁也不想气氛太僵,于是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找话说。 “是,自己开了家诊所。”梁葆光有种被条子盘问的错觉。 “西奈山医院的部门主管不当,来首尔开诊所,是在那边惹事儿了?”也不怪郑经仁挑刺儿,正常人大概都不会做跟梁葆光一样的选择,西奈山医院一般医生想进都进不去,更不要说在里面负责整个诊断部门了。 有些事情梁葆光跟自己爹妈都没说过,在外人面前更不会提,“只是想要换个环境。” “跟秀晶结婚之后,你不会也想换环境吧。”郑经仁冷哼一声,他们那个年代的人喜欢安定,如果他在公司里上班而非打拳击,很可能会在一家公司干到退休。从做事能看出做人,不喜欢安定的人普遍有冒险因子,在感情生活中不安分的大多是这类人,他对女儿将来的幸福十分不看好。 李淑静一听立马不乐意了,“瞎说什么呢。” 楼下邻居都知道的事情,krystal的亲妈自然不可能不知道,有关梁葆光和崔雪莉的那些风言风语李淑静就听过了,可她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不是女儿那套“公司宣传手段”的说辞说服了她,而是她对krystal有自信,自家的闺女就算再不济也不会玩不过崔家那丫头的,这十几年时间已经足够说明问题。 “嗞!”梁葆光打了个哆嗦,因为他口袋里塞着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掏出来一看是郭世媛打来的。那边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如果没有再出问题大概不会再打电话过来,担心李富真病情有变的他顾不得场合,赶紧告罪跑去阳台上接电话,“喂,郭小姐打电话给我,是李富真女士的情况恶化了?” “对,今早总裁接受了胎儿的摘除手术,但是结果非常糟糕,手术过程中大出血心律一度降到四十以下……现在她必须要靠起搏器来克服心动过缓。”郭世媛的身后是好几双期待的眼睛,这些人中有医生也有护士,如果李富真因为手术意外死了,他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跑不掉,现在就等着梁葆光驾着七色祥云来搭救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基因遗传 做医生就没有不忙的,加班工作再正常不过,但怎么说今天都是梁葆光第一次来丈母娘家里,饭吃到一半就走有些说不过去,“叔叔阿姨,有个病人的手术出了问题,我现在必须的过去看一下情况,实在不好意思了。” “没事儿,病人的生命最重要,你该忙就去忙吧。”李淑静不但没生气,反而对未来女婿的职业精神十分满意,男人就应该把事业放在第一位,“今天也没准备多少菜,等下次再来阿姨给你多做些。” “好……一定。”菜不在多,够硬就行,郑家这一桌子都是真正的硬菜,全吃下去能把裤子戳个窟窿的那种,奈何丈母娘都是一片好心,梁葆光也不能当面说她心理活动太复杂,尽搞些骚套路,只能点头应下。 “oppa,我送你过去吧。”krystal盯着烤盘上的牛肉看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克服了内心深处对肉食的欲望,擦擦嘴站了起来。 多说必然多错,在父亲的压迫式追问下梁葆光能不能保证不露馅?krystal是一点儿信心都没有,现在他有事情要先走她举双手双脚赞成,不仅安全度过了危机,剩下来的一桌子肉也都是她的了。 “哼,不会是要逃吧,一个开诊所的非扯什么手术。”郑经仁非常不给面子地哼道,他说话的时候对着自己老婆,却都是说给梁葆光听的。老婆热情就算了,中年妇女对待客人时都这样,可平时冷得像个冰淇淋的女儿也殷勤,他就相当看不过眼了,对梁葆光的怒气值几乎达到了顶峰。 医生有为患者保密的义务,病情和治疗过程的详细情况都不能向外人透露,但解释两句还是可以的,正当梁葆光准备开口的还时候,krystal先站出来帮他辩解,“oppa的诊所只负责病因诊断,病人在他那里确诊之后去其他医院接受治疗,需要oppa跟接手的医院沟通治疗方案。” “哼,那这工作岂不是很轻松么。”郑经仁似乎对梁葆光的工作方式也很有意见。 梁葆光终于明白了,jessica没事就哼哼的毛病居然是从她父亲这儿遗传的,郑大没人长得漂亮身材也好,傲娇点自然没什么,可郑经仁一个油腻的中年大叔说不了两三句话就要哼一声,渗得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好好吃你的饭,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关键时刻还是李淑静的话好使,她一瞪眼睛郑经仁立马蔫了,转过头面对梁葆光时又是另一张脸,“葆光你快去吧,别让人家等久了觉得你不关心病人。” krystal把梁葆光送到了电梯口,神色复杂地给了他一拳,“滚吧。” 莫名其妙的梁葆光离开了郑家所住耳朵小区,在门口打了个的士,李富真的手术是在三星医院做的,人现在就在特护病房里躺着,他乘车不过十分钟左右就到了,可郭世媛和医生们还是嫌他慢。对于梁葆光来说李富真只是个没什么特别的病人,而对于他们来说李总裁不仅是他们的衣食父母,还是一道可怕的催命符,她若死了让他们都陪葬也许不至于,但倒大霉是一定的。 在资本为王的国家,有钱到一定程度就能获得强大的权势,三星李家在韩国无疑就是最有权势的家族。每一任总统都被扳倒了,可他们家的人全能进去再出来,依旧当他们的霸道总裁统治三星集团。 李在镕身为李家的嫡长子也是唯一的直系男丁,其实已经坐稳了三星集团未来掌门的位置,但他并不觉得满足,因为第一毛织、第一企划、新罗酒店、爱宝乐园等产业还在姐姐的掌控中。从韩国第一女强人的手中抢夺产业当然不容易,但从一个没脑子的保镖和刚上小学的侄子手中抢夺就会轻松许多,在这种情况下李富真的过分小心就十分好理解了,并不是她有被害妄想,而是真的有许多人想害她。 “病历、检查结果、手术录影……你们有的资料我都要看。”梁葆光一进门就开始发号施令,如同他过去几年在西奈山医院做的那样。三星医院的医生们在韩国都属于人上人,此时没有一个人敢忤逆他,昨天晚上那几个家庭医生的殷鉴不远,他们可不想丢了饭碗再被赶到地方去过苦日子。 经过昨晚的诊断和今早失败的手术,李富真对梁葆光的信赖已经到了一个相当高的程度,甚至有点将他当救世主的意思,机要秘书郭世媛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对梁葆光的态度便十分恭敬,“梁医生,总裁已经醒了,你要不要去病房里看看她?” “不需要,你让她好好休息就行。”手术的麻醉效果刚过去没多久,李富真估计呼吸都费劲,而且她又不是医生,就算醒了又能给他提什么建设性的意见?为了防止自己的诊断过程被不相干的因素干扰,梁葆光干脆选择不见。 “梁医生您好,我是三星医院的副院长李硕科。”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主动过来打招呼。 “李医生是三星医院的董事会成员、医院的副院长、第一手术刀,同时也是成均馆大学医学院的教授,总裁早上的手术就是李医生主刀。”郭世媛见梁葆光始终是那副不咸不淡的表情,便主动帮着介绍。 中止妊娠过程并摘除胎儿的手术没有任何难度,李硕科原本只当是一次讨好李富真拉到研究资金的好机会,可现实却如同在他脸上来了一拳,若不是他的技术过硬处理得当,李大总裁很有可能已经死在手术台上了。 大家都想把锅甩给梁葆光,但经过医院里所有够资格的专家们会诊讨论,人家的诊断并没有问题,李富真此前出现的症状确实是受精卵穿过输卵管在大肠着床,压迫迷走神经造成的。现在胎儿明明已经摘除,可李富真的心动过缓问题依然没有得到改善,反而比起之前更加严重了,这些医生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第一百一十六章:不要误会 因为李富真的病容不得半点闪失,所以郭世媛觉得梁葆光有必要跟三星医院的医生们通力合作,在介绍完了李硕科后又开始给他介绍起了参与进此次病例的其他医生,“这位是顾妍熙医生,世界著名的血液病理学专家,国际淋巴癌研究组织唯一韩国成员,曾参与过世界卫生组织的《肿瘤分类》文件编纂。” 梁葆光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让人看不出他的想法。 “这一位则是未来医学研究中心的主任南都贤教授,他同时身兼前列腺疾病中心、实验疗法研究中心主任的职务,成均馆大学医学院神经外科课题也是由他负责的。”虽然察觉到了梁葆光漫不经心的态度,但郭世媛还是坚持将所有重量级的医生都介绍一遍,“还有苏继勇教授,他是病危特别护理中心主任……” “行了行了。”梁葆光不耐烦地挥手打断了郭世媛的话,他看着一屋子带着副院长、主任头衔的医生忽然有些想笑。“以患者为中心”是三星医院自1994年建院以来就一直在用的口号,李富真确实是患者没错,可她若不是医院最大的金主三星李家的大女儿,恐怕这些寻常病人难得一见的“大人物”们一个都不会出现,“董事会成员、副院长、专家、教授、中心主任又如何,病人不还是差点死在手术台上?” 梁葆光的不屑表情深深刺痛了三星医院医生们的心,当即就有人站出来反驳他,“李院长的执刀的能力是整个韩国最出色的,李女士的情况绝不是他手术失误造成的,你不负责任的诊断才是问题所在。” “住口!”顾妍熙也是病理学专家没错,可梁葆光在国际上的名气要远比她大得多,关键是他的诊断结果她和一众同仁也都认可,不然他们根本不敢将李富真送上手术台。手术的结果也验证了诊断的正确性,她可是亲眼看着李硕科将胎儿取出来的,病理科的手下此时不仅在质疑梁葆光,更是在打她们所有参与会诊者的脸。 “其实李富真女士这次请我过来,是要我重组诊断暨治疗小组的,我认为本人的能力是这个屋子里最强的,所以只应该有我留下,其他人现在都可以离开了。”宽敞的会议室里站着十几个医生,梁葆光却连一个都没放在眼里,伸手朝大门口的方向指了指,“门在那边,好走不送。”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只有你梁医生留下,那我们算什么!”按照规定,外来的医生在三星医院里是没有行医资格的,若不是李富真一醒就要找梁葆光,他们甚至都不会放他进门,现在被人这样瞧不起,当即就有医生忍不下去了。 “哦,问得好,如果有兴趣的话当然也欢迎各位加入我的小组。”梁葆光先是点了点头,随即又话锋一转,“不过要先经过考试选拔,因为我只接受真正的精英,没办法和能力低下的垃圾共事。” “看着我干嘛,你觉得我是垃圾?”一直被梁葆光盯着看的那个医生当时就怒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唉,不,不要误会,我绝不是在针对你。”梁葆光微笑着摇摇头,目光从会议室里每一个医生的脸上扫过,“我是说在座的各位……都是乐色。” 静,落针可闻。 “那就拜托梁医生了。”所有的人都气得发抖,唯独李硕科和颜悦色向梁葆光鞠了一躬,因为他看得出来梁葆光是在保护他们,想把不相干的人摘到李富真的病例之外。现在的李富真看谁都像要害她,在连病因都找不到的当下,治好她完全无从谈起,他们这些人若继续跟进不仅捞不到好处还会惹一身骚。 “院长!”别的医生搞不懂李硕科为何不恼怒,还向这个张狂的家伙鞠躬。 李硕科撇了下嘴,梁葆光果然像他侄女说的那样,什么都好就是一张嘴太臭,明明是在施恩于人,却又把人家得罪了个够呛,“对了,还得谢谢梁医生一直以来照顾我那不成器的侄女,她在您手下的那几年学了不少真本事。” 梁葆光惊讶地抬起了头,他就说这中年人似乎在哪儿见过,原来是李侑晶的叔叔,当年他在李侑晶父亲的葬礼上曾见过一面的,“都是michelle自己努力,我可没有给过她额外的照顾。” 副院长都已经是这个态度了,其他的人就算有意见也不敢表现出来,即便再不服气也只有老老实实地走出了会议室。郭世媛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这姓梁的太不按套路出牌了,“梁医生,你把别人都赶走了总裁的病怎么办,靠你一个人?” “怎么,不行吗?”梁葆光反问道。 前面说得很拽,只是为了让碍事的人都走开而已,想要只好病人的病,不近距离观察是肯定不行的。梁葆光走进特护病房之后看到的不再是那个强势的女总裁,只是一个单纯的病人罢了,除了住的病房很好与其他得了病的人无异,一样的无助,一样的苍白。 “梁医生,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口鼻处挂着氧气面罩,加之没有力气,李富真的话必须靠近了她才能听到。 “我也不喜欢做售后服务,不过有时候现实就是不肯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治病救人是医生的本职工作,病人没能痊愈再次找上门来,就是他们最大的失败,对于梁葆光来说李富真没有在摘除胎儿后恢复健康,就是他的错。 李富真的想法却不同,“他们都认为梁医生的诊断是正确的,所以我的症状在术后应该有所好转,现在情况正好相反,所以我不得不怀疑是有人不希望我继续活下去。被投毒、手术中脏器被伤害等等,希望能被你纳入考虑。” “您说笑了,收买一个人也许可行,可是参与到你病例中的足有几十个医生,谁能收买这么多生活优渥地位超然的医学专家?”梁葆光并不觉得李富真是中毒或者脏器受了损害,专业的医生想要杀死一个人,根本不会给她躺在床上疑神疑鬼的机会。 李富真叹了一口气,“一般人确实很难做到,但对某些人来说却很简单。” 梁葆光不以为然,李富真认为他弟弟无所不能,但他却觉得这家子小看了医生们心中的操守,害群之马哪里都有,但不太可能都在集中在这儿出现,“等等,您眨眼睛的频率有点高,眼睛不舒服吗?” 第一百一十七章:乡土气息 眼皮一直跳,在天朝总是被跟灾厄或者运气联系在一起,可实际上这是人的身体在发送警报。李富真的生活与工作压力都很大,经常性熬夜且长期摄入大量咖啡因,维生素a的摄入也非常不足……虽然这些都可能是她快速眨眼的原因,但不论哪一种,都应该伴随着心动过速而不是心动过缓。 “这一刀是开在肚子上的,理论上应该影响不到脑子。”梁葆光感觉有点头大,别看他在三星医院的医生们面前开群嘲,实际上他自己也不清楚李富真现在的问题在哪儿,需要先把过程一点一点理清才有可能找到解决方案。 郭世媛都快无语了,“梁医生你自己都是一头雾水,就敢把其他医生都赶走?” “能别再纠结这个问题了吗,我现在需要思考,需要安静。”发表意见的人太多只会互相拖后腿,因为病人只能同时接受一种治疗方案,虽然李富真现在的意识还很清醒,但情况其实已经十分危机了,接受过一次手术的她短期内无法承受第二次大手术,只要出一次错她就会想仙侠小说里常写的那样“大罗金仙都救不回来”。 事关李富真的生死,郭世媛也不敢给梁葆光施加太多压力,“好吧,您在这里照看着总裁,我安排餐厅送餐过来,您晚上想吃点什么?” “不用了,我待会儿回去吃。”梁葆光摇头拒绝了郭世媛的提议。 “您要回去?”郭世媛惊讶地问道。 “不然呢?马上就要五点了,我当然是下班回去休息啦。”梁葆光耸了下肩膀,他是个医生又不是个护工,照看病人的事情他可做不来,而且就算硬把他人留下也只会起反作用,估计聊不到二十分钟就能把李富真聊到气死,“你去把检查报告和手术的全程录像整理出来,回去后兴许觉得无聊时我会看看。” 郭世媛看梁葆光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外星人,难得有在李富真面前表现得机会,换做别人来一定寸步不离地献殷勤,只求能进入这位女强人的实现,而眼前这位急着回去休息。这时候她才真正感受到,梁葆光跟三星医院的医生们确实不是一个档次的存在。 “郭秘书,没听到梁医生的话吗,还不赶紧去?”李富真从小就接受家族里的功利主义教育,凡事从来不想过程只求结果,梁葆光是一个有本事的人,目前只有他能够找出病因将她治好,单知道这一点对她而言就足够了。 回到诊所就被老娘一顿奚落,谢嗣音才不管他工作不工作,她只知道这混蛋居然第一次去未来丈母娘家就中途跑了,“梁葆光,你现在可以啊,是不是觉得自己本事大了就可以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 “我没有啊。”梁葆光大呼冤枉。 “早上走之前清清楚楚跟你交代了,一定要在亲家公亲家母面前好好表现,结果呢,饭吃了还没一半人就溜了,你就是这样给我表现的?”才貌双全的女人不算少,但才貌双全年纪又小的就很稀有了,而才貌双全年纪又小眼睛还瞎的更是打着灯笼都没地儿找,“是不是得给松一下骨头才能长记性?” krystal怎么说都是成均馆大学本部的戏剧专业首席,而且全世界各地都去转过,见识远不是寻常女孩子可比,而论长相她也是全世界人民认可的,就算别的方面略差些,考虑到年纪的差异也足够配自家傻儿子了。那混账东西什么都好,就是性格差得一塌糊涂,自己这个亲妈有时都没有理由地想打他,可见他顽劣到了什么程度。谢嗣音之所以想让儿子“速战速决”赶紧把事情定下来,就是不希望在一起时间长了krystal发现忍不了他。 “病人手术出了问题,我才不得不先离开的。”梁葆光解释得很无力,因为他知道面前的这个女人从来不讲道理。 “这世界上病人多了去了,全都要管你顾得过来吗,老婆却是一辈子只有一个的,孰轻孰重分不清楚?”谢嗣音不是在无理取闹,而是陈述一个事实,对于病人或者患者家属来说他们所感受的伤痛是百分之百的,但对于医生们来说不过只是漫长职业生涯中的一个单一病例罢了。 让别人的痛苦辐射到自己身上,只会失去判断力,而所谓感同身受,不过是无耻的政客们用来欺骗天真者的谎言罢了。医生们最忌讳给自己的家人看病,就是因为感情用事会导致严重的后果,冷漠才是一个合格的医生该有的品质。 “您这话跟我说说就算了,被姜医生听到又该有意见了。”梁葆光摇摇头,虽然对待事业的理念截然不同,但他这几天却觉得有姜苿萦在身边是件好事,让他不至于将自己内心感性的那部分完全摈弃。 “小姜还是经历得少,要是真的只为别人活,干脆饭都别吃觉也别睡了,吃饭睡觉的功夫不知道要死多少得不到救治的病人呢。”谢嗣音撇了撇嘴,梁葆光大学时期最好的朋友就跟姜苿萦想法差不多,人家现在正在无国界医生组织里工作,“等水生回来,一定介绍他们俩认识,说不定能凑成一对。” “您光祸害我就算了,还想管人家水生?”水生这名字可以说非常的乡土了,然而梁葆光跟谢嗣音口中的水生其实是个地地道道的蓝血裔美国人,原名chambein·waterson(张伯伦·沃特森的他,父系家族曾是远渡大西洋来北美发展的英格兰贵族,而母亲的那一系甚至还有点西班牙王室波旁家族的血统,跟梁葆光熟悉了之后为了表示亲近才起了个十分接地气的中文名字。 “管不了,我就管你。”谢嗣音拍拍儿子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梁葆光一想到他跟krystal的闹剧就胃疼,这戏开场容易收场难,下一步该怎么办他还没个章程呢,“妈,我肚子饿了,咱们先出去吃点东西吧。” “切,就没见过转移话题向你这样生硬的。” 第一百一十八章:二次手术 晚餐是白切肉外卖和不太正宗的扬州炒饭,随便吃了一点之后梁葆光就会他的房间去看录像了,他看的录像若是可以上映,至少要被分到pg13级去,因为里面充斥着大量的裸露和血腥镜头。 这是李富真的手术录像,梁葆光当然不愿意将枯燥无谓的手术过程重新再看一遍,但终究不是他自己主刀,李硕科犯没犯错得确认了才能知道。因为要一帧一帧地看,所以进度非常慢,可结果却让他非常不爽,“手术没问题,看这个完全是浪费时间。” 另一个住宅区里,李侑晶冲了个凉之后搓搓头发走进起居室,随手拿起桌上的手机翻看一天的新闻。最近这段时间她在医院里的地位越来越高,工作量也不可避免地大了起来,每天都要到很晚才能回家。 虽然年纪轻轻就当上科室主任,被一种同学、朋友们羡慕嫉妒,可成就感背后的压力也不言而喻,当年刚进西奈山医院时李侑晶还曾对梁葆光这个小自己一岁的学弟颇不服气,现在才明白那家伙是真的有颗强大的心脏。 之前整整两年多没见面也根本没怎么想过,现如今近在咫尺脑海里却总是不自觉地出现那个人的身影,李侑晶惊觉自己似乎有点向恨嫁女的方向发展了,居然出现幻觉在自己手机上看到了梁葆光的名字,“等下,似乎不是幻觉,也不是同名同姓。” 虽然手机的屏幕很小新闻里的照片也很模糊,但梁葆光那无视分辨率,让人想要揪住他打一顿的嚣张气息还是透过网络扑面而来,看完了新闻的内容后她左思右想,还是忍不住拨了个电话过去,“葆光,睡了?” “还没有,在看资料。”李富真的状态非常差,心动过缓本身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导致它出现的病因却是大问题了,梁葆光当着她的面表现得不当一回事儿,可该做的一样都没少做。 “你接了李富真的病例?”李侑晶开门见山地问道。 “是啊,你叔叔告诉你的?”李硕科是李侑晶的亲叔叔,会跟她提起并没什么值得奇怪的,梁葆光估计他是想通过侄女儿问问自己的进展,“如果他问起,你就说他的手术没问题,现在我最大的推断是多发性硬化症,但还不能确定。” “不是我叔叔,你上新闻了知道吗……”李侑晶十分佩服这家伙,不是他找麻烦就是麻烦找他。 “我哪天不上新闻,那帮无聊的记者就知道抓着人家的那点破事大做文章……等下,你是说我给李富真看病的事情上了新闻?”梁葆光跟s.m公司的那几个女艺人传绯闻已经传到他自己都不怎么当回事儿了,忽然反应过李侑晶说的并不是绯闻,当即心情变得很坏,“怎么总有不开眼的白痴惹我生气。” 梁葆光最烦做医生的不务正业,在医院里拿自己当领导的,利用职业赚亏心钱的,沽名钓誉胡乱炒作的,统统都被他看不起。这次给李富真看病之前他其实就已经知道,肯定会卷入豪门纷争之中,可事情发生的时候他还是非常气愤。 李富真的病情关系着很多人的利益,将之公布出去不但能打击支持者对她的信心,还能直接影响第一毛织、新罗酒店、爱宝乐园等公司的运营情况,竞争对手肯定很乐意这么做。梁葆光在网上看了一下,照片都是在医院里拍的,也就是说泄露消息的有很大概率是医院的内部人员。 梁葆光没睡好,而三星医院某个小会议室里的人则是完全没睡,他们正集中在一起看手术录像。其中一个梳着大背头的中年男子用笔在屏幕上圈出画面上的一小块,“大家看连接处的这个肿块。” “黄医生,那只是个血肿,一小块无害的凝血而已。”顾妍熙知道黄海成想说什么,他想说是李硕科在手术中失误了,漏看了李富真体内的问题,但她并不这么认为,“那也正是李院长无视它的原因。” “不,它应该是一块神经瘤,恰恰是李副院长不该无视的。”黄海成摇头。 黄海成是外一科的主任,在三星医院里也是跺跺脚抖三抖的大人物,但他处处都被李硕科压着一头,所以一直在跟对方别苗头。这次李富真生病入院让他看到了上位翻身的机会,如果能证明李硕科是错的而他找到了原因,那么他就成了李家法定第一顺位继承人的救命恩人,未来的前途必然光明无比。 “就算这东西确实是一块异常生长的神经组织,不开刀取样我们也没法下结论,然而病人刚刚结束一场大手术而且还有心动过缓的症状,根本没办法进行手术活检。”南都贤摊开双手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在做的医生心里都清楚,李富真第一次手术就差点没挺过来,要不是李硕科处理得妥当现在大概已经是个死人了,再次手术的风险远比昨天上的要大,如果他们是病人的话绝对不会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 “在座的各位都没有自尊心的吗,昨天下午被那个小辈那样嘲弄,难道就一点儿触动也没有?大家凌晨三点多在这里会诊,他却大模大样地回去休息了,让我不禁想问现在的医生是不是什么人都能当了。”黄海成见南都贤和顾妍熙两位大佬都站在李硕科那边,就转头鼓动其他人,“现在有一个绝好的反击机会摆在我们的面前,在他来之前我们自己找出病因从死神手中将病人救回来,让他知道也让世界知道谁才是浪得虚名的庸医。” 打脸的事情人人都爱做,但它终究是个技术活儿,能扫梁葆光的面子他们肯定乐意,可是再次手术的风险太高了。换个普通的病人他们兴许会搏一搏,错了大不了就是一场医疗事故,赢了却能将梁葆光这个世界级诊断专家当垫脚石,可病人是李富真,借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乱来,“黄医生,手术的风险太高了,高到没人能承受得起。” “我能!”黄海成一脸狰狞。 第一百一十九章:神经节瘤 李富真再次醒来之后心情十分不好,身体缺的维生素b13她补了,压迫迷走神经的宫外孕胎儿也拿掉了,可她的身体却依然不见好。跟身体上的病痛相比,集团内部不断扩散的恐慌才是大问题,外面的动静闹得那么大,她一睁开眼郭世媛就汇报了一切,如果放任不管将造成难以估量的损失。 “总裁,外面的谣言越传越离谱了,现在您掌控的那几个公司内部也都人心惶惶,还是赶紧发消息辟谣吧。”郭世媛一直将李富真当作人生的偶像,不能接受她就这样倒了下去的事实,绞尽脑汁试图挽救危局。 李富真脸上只剩苦笑,如果澄清有用她肯定立马就安排了,可现在仓促发声辟谣只会适得其反,“以我现在的状态是不适合出现在公众面前的,而由你或别人出面只会坐实造谣者的谣言,所以现在我们只能等,等我的病情好转。” “可是……”涉及到李家的长女乃至整个三星集团的未来,大部分的媒体应该都不敢在尘埃落定前草率表态才对,可现在媒体们的反应实在快过头了。连三星自己控制着的中央日报上都出现了篇幅不小的板块报道李富真病危的消息,郭世媛单用手指头去想也知道这是李在镕在出招,除了他没人有这么大的能量。 “没有可是。”李富真一旦做了决定,是很难被动摇的。 “李女士,虽然不想这么说,但您将一切都压在某个人的诊断能力身上,是非常不理智的选择。”黄海成走进了病房,身后跟着一大票三星医院的医生,他说的“某个人”是谁大家都知道,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反驳他,梁葆光的嘴巴太臭已经将他们得罪光了。 “你们这么多人进来打扰我休息,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个?”李富真脸上露出薄怒的表情,对黄海成等人的举动明显有些不满,她的情况只有医院内部人员知道,泄露的家伙说不定就在这群人之间。 黄海成拿出装在纸袋子里的照片,用钢笔指出神经连接处的一小块区域,“经过我们一致认定,这是一个异常神经组织,它解释了您身上出现的全部症状,我们现在只需要开刀取出一小块样本进行化验就能确诊,将之完全切除您很快就能恢复健康。” “既然是个肿瘤,直接切掉不就好了?”李富真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白,很清楚异常神经组织是什么意思。 “它可能是个肿瘤也可能不是,此刻您的身体十分脆弱,如果没有百分百的必要不能再动大手术,所以才需要活检。”一致认定这四个字是相当危险的,黄海成拿走全部好处,风险却要大家一起背,当即就有医生不干了,一脸阴沉地站出来拆台。 郭世媛看出了医生们的不对劲,可她根本不想管那些医院内部的争权夺利勾心斗角,只关心李富真的病,“既然总裁的身体十分脆弱,开刀活检的风险也不小吧?” “何止不小,一不小心就会有生命危险。”那名医生继续说道。 黄海成被逼到墙角,一咬牙立下了军令状,“由我来开这一刀,成功率必然是百分之百。” “哼,黄医生之前的手术成功率是百分之九十三吧,现在忽然说百分之百是对之前的病人们没尽全力,还是信口开河大包大揽?”黄海成只是外一科的主任,这里的大部分人都和他平级,争执起来完全不怵。 整个医院里只有李硕科的成功率和病人术后存活年数强过他,只要李富真同意进行手术他就是主刀的不二人选,“不抱着百分之百成功的信心,怎么能给病人进行手术,在你们眼里成功率更高的李院长不也失误了吗,不然这个神经节瘤也不会出现在照片上了。” “我绝对没有失误,那也不是个神经节瘤,只是个无害的血肿凝块而已。”李硕科及时赶到了李富真的病院里,在三星医院做了好几年副院长,他也培养了不少亲信,早在会诊时就有人给他通风报信了。 “除非活检结果出来,否则您也不能武断地说它不是神经节瘤。”黄海成坚持他的观点。 “你只是看了录像,而我却是在50cm不到的距离用眼睛看的。”李硕科不仅对自己的手术实力十分自信,对自己的眼力同样很有信心。 李富真看着照片中的异常部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黄医生,你有多少把握这是个神经瘤,我要听实话。” “百……分之七十。”对上李富真的眼睛,黄海成心虚了。 “李院长呢,你怎么说?”李富真偏着头看向另一边的李硕科。 “我也不敢说它绝对不是个神经节瘤,但即便要开刀活检也不应该现在做,您的身体还没从上一次的手术中恢复过来,贸然再动刀子会危及生命的。”毕竟只是用眼睛看而没有活检结果的支持,李硕科无法将话说满,只能摆事实讲道理让李富真先安心静养,“两天之后再给您进行活检,才是稳妥的做法。” “稳妥,哼!”黄海成冷笑一声,他当然也知道李富真的身体需要恢复,可不要说再等两天了,再等两个小时梁葆光就会过来,若他也说等待活检结果的话诊断的功劳算谁的?他十分怀疑李硕科就是在为梁葆光拖延时间。 李侑晶与梁葆光之间的关系好到不正常,且不说某人来韩国之后间天就往高丽大学病院跑,光是两年前出席李侑晶父亲的葬礼就不正常,一般的上级哪会出席下属父亲的葬礼,尤其还是要跨越整个太平洋从美国飞到韩国的的情况下。有了李侑晶这层关系,李硕科和梁葆光搅合到一起去十分合理,至少三星医院里不少医生都这样想。 “黄医生有什么不同的意见不成?”李硕科十分恼怒,把职场上勾心斗角的那一套带进医院里来是对病人的极大不负责,所以他对黄海成相当看不起,哪怕这家伙论技术全院第二只在自己之下。 “李总裁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她没在这儿多躺一分钟外面的情况就会变得不同,她的身体确实需要静养,但她的事业由不得我们再等,冒一点风险是值得的。”黄海成不是个纯粹的医生,但这恰恰给了他更开阔的视野,让他能看到其他医生注意不到的问题。 “你们都出去,我考虑考虑。”李富真无奈地叹气。 第一百二十章:我的阿福 “唉西,一大早就扰人清梦,韩国的这些记者比起他们的美国同行来更惹人讨厌。”若问学习外语时学得最快的内容是什么?当然是问候……别人全家了。谢嗣音和李淑静比较聊得来,闲着没事也学了几句韩语,结果安宁兮哈噻哟都没记住,光记住艾希、西霸、概塞给这类的了,这两天有事没事就来那么一句,有种往口头禅发展的趋势。 没有李侑晶凌晨打来的电话,梁葆光可能会以为这些人是为了他前天和林允儿共同出入酒店的绯闻而来,但此刻他就绝对不会那么认为了,人家关心的肯定是李富真的病情,“妈,人家也只是讨口饭吃,不容易的。” “只有乞丐才放着一身力气不去工作,就知道问别人讨饭吃……说到吃饭,我忽然感觉好饿,今天看样子是没办法出去吃了,不如你给我做吧。”公主癌晚期患者谢嗣音当然是不可能亲自做饭的,借用梁德健吐槽老婆的话,这是个连手都不想亲自洗的女人。 夫妻俩感情深,一有时间就会腻歪在一起不假,但“生活技能”一栏为空白的两人没法在家浪漫只会在家浪,所以习惯了出去吃现成的,连早餐也是如此。谢嗣音在清潭这儿只住了几天,就已经成了一家早餐店的常客,生活过的那叫一个精致,若非被堵着出不去根本想不起来儿子是会做饭的。 “我没时间啊。”李富真还戴着氧气面罩躺在病床上,梁葆光哪儿有个闲心伺候老妈,他现在只想知道如何出门打的,好赶去三星医院宣布治疗方案,经过一晚上的思考他基本上已经锁定了问题所在。 “反正现在门口堵了一堆记者出不去,不如叫李富真安排人过来接你,期间你正好给我做顿早饭吃嘛。”让梁葆光十分头疼的问题,在谢嗣音那儿根本就不算个事,李富真那边肯定比他着急多了。 “当个医生也要被打扰,果然帅是原罪。”太受关注就是不方便,只要遇上类似的情况就会被围追堵截,连自家大门都出不。他现在不由得羡慕起蝙蝠侠布鲁斯·维恩,在家里按个钮就嗖地一下掉进蝙蝠洞,然后再嗖地一下又开着蝙蝠车出现在了哥谭市的街头,同样是以救人为职业,他梁医生和蝙蝠侠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羡慕嫉妒恨啊,为什么人家都有阿福,而我只有……” “阿什么阿,福什么福!”谢嗣音敏感的神经忽然被挑动,愤怒地捡起地上的棉布拖鞋,抬手就往梁葆光的脑袋上扔,光扔一个不解气她又把剩下的那只抄在手里,“粉毛切开都是黑是吧,一触即摔理性蒸发是吧,老娘千辛万苦给你整了根如意金箍棒,要是敢拿它去做搅屎棍,非把你打成卡比兽不可。” “误会,真是误会。”梁葆光说的阿福既不是《成龙历险记》里善使乌鸦坐飞机、一虎杀两羊、龙卷风摧毁停车场的那个阿福;也不是《命运:冠位指定》里骑着“此世无存的幻马”的温柔扶她阿斯托尔福;而是前英国空军特勤队m16小队的队长,现维恩家族的大管家阿尔弗莱德·潘尼沃斯。 老爷子出本自传一定是全站最火,因为当兵王跟奶爸两大热门元素集合于一身,想扑街都不现实。这本书的名字会是《极品执事:退役兵王罪都逍遥》,简介大概也离不开“他曾是最强兵王”、“一次意外让他重回都市”、“正太少爷养成日记”、“无怨无悔热血豪情”、“男人才会懂的书”等等。 郭世媛接了电话后立马就给安排了一辆车过去接梁葆光,酒店里最方便的就是接送客人的车多,她们掌控着新罗酒店从来不缺这方面的资源。现在关于李富真病危的谣言满天飞,倒也不怕别人知道梁葆光在给他治疗,相比于讳莫如深什么都不透露,让底下的员工和支持者们知道有世界知名的诊断专家在为她治疗,还能叫他们更安心些,所以她们一点都没有避讳的意思就用新罗的车。 “梁医生,听说您在给李富真女士治疗,请问能透露她得了什么病吗?” “梁医生,有内部消息称李总裁是因为宫外孕才入院的,请问您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吗?” “梁医生……” 被保镖一路护送着走到车边上,一直都有记者追着梁葆光发问,大家伸长了胳膊只为将话筒或录音笔送到他嘴边,场面显得非常混乱。梁葆光不可能回答他们任何问题,行有行规,任何涉及到病人病情的内容医生们都要保密,甚至在病人不同意的情况下都不能告诉他们的家人,所以他对这群记者只有“无可奉告”四个大字奉上。 “韩国人真是喜欢大惊小怪。”当年布什家族的那位女士病危送院都没闹出这么大的阵仗,三星集团下面子集团的总裁病了他们却闹得仿佛天要踏一样,以至于梁葆光对他们的态度十分不理解。 其实不是韩国人大惊小怪,而是他们这些年经历了太多,大宇集团倒了,韩进集团残了,现代集团萎了……三星已经成了曾经那四大擎天柱中唯一还很坚挺的那家,如果三星再出了问题整个国家都会陷入绝望中。 其实曾经的繁荣都是韩国人自己的错觉,没有干爹的支持哪有当年的亚洲四小龙,要知道1970年进行经济大改革的时候他们比北边都要穷。后来干爹胡搞乱搞也没钱了,不但断了支持还要趴在他们身上吸血,经济自然一下子崩了,而他们尤自活在过去的迷梦中,认为是邻居太强势才越来越不行。 郭世媛就站在三星医院的停车场电梯口,梁葆光一出现赶紧小跑着迎了上去,“梁医生,总裁被推进手术室了。” “什么?”这小梁葆光是真的有点被惊到了,三星医院的这群庸医不仅愚蠢,胆子还着实不小,“没有我这个主治医生的同意,谁给她安排手术的?” 第一百二十一章:执迷不悟 肿瘤活检取样的手术非常简单,唯一需要注意的只有李富真脆弱的身体,幸运的是这次手术并没有对她造成太大的伤害,情况还算稳定。对于这个结果,有些人松了一口气,而另外一些人则失望透顶。 拿到疑似肿瘤的组织样本之后,自然是要送去化验室做检测的,此时化验室里已经吵得不可开交了,因为黄海成并没有赌对。李富真肚子里的的确不是神经节瘤,只是一小块无害的凝血肿块而已,李硕科的手术没有任何问题。 “我早说过的,以李院长的水平不可能放任一个神经节瘤在病人的肚子里不管。”顾妍熙从一开始就站在李硕科那一边,她不仅跟李硕科是多年的老同事,而且还对他有点不明不白的私人感情。 主管病理科的大佬一开腔,许多曾经支持过黄海成的医生纷纷倒戈,仿佛先前摇旗呐喊直呼666的都是别人,“就是说嘛,李院长的手术水平是全韩国最好的,就算韩国的医生们都失误了,他也肯定不会的。” 黄海成气得手都在发抖,若没有这一群二五仔跟在后面敲边鼓乱撺掇,让他产生了“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错觉,他哪儿有那勇气跟顶头上司撕破脸皮。现在取样结果证明了他的猜测错误,所谓的好同事们连句安慰的话都没有,立马就将他抛弃了。 因为医生的误诊平白无故被开了一刀,这种事就算搁在普通病人身上都会惹来一堆七大姑八大姨聚在医院门口抗议,更何况是李富真这样的存在。到时候人家来一句“我爸爸都没打过我,你居然敢直接捅我一刀”,黄海成还不得以死谢罪免得连累家人? “这次手术也不是全无收获,我们根据检验结果犯嫌了李富真女士蛋白质沉积异常,淀粉样变性,这些完美地解释了心律较低和眨眼过快的症状。”黄海成犹自梗着脖子不肯服输,这一次如果他就这样承认了自己的失败,不仅工作保不住,还会有很多其他可怕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 顾妍熙也是搞诊断的,在这方面最有发言权,“然后呢,治疗淀粉样变性还不是得先找到病因才行,既然黄医生说不是全无收获,那么我倒是很想请教你的高见了,李富真女士的病因究竟是什么?” “能造成淀粉样变性的病因并不多。”黄海成揉着眉心,一副偏头痛发作的样子。 “比如说风湿性关节炎和淋巴瘤,嗯,还有家族性地中海热呢……”顾妍熙公然嘲弄起了对方,李富真不仅会定期做全身检查,还雇了一健康顾问一直带在身边,要是有风湿性关节炎的问题,病历里肯定会写得清清楚楚。淋巴瘤更不可能,若是有淋巴瘤她在胎儿被切除后早就被腹疼折磨得死去活来了,哪能那么安安静静地躺着。至于家族性地中海热,李家的长女身上哪儿来的地中海基因,爹不是亲爹还是妈不是亲妈?敢在她面前提这个估计分分钟就被保镖打成筛子。 这时候许多医生终于想起来了,他们还有一个救星没出场,“梁医生肯定有办法弄清楚李富真女士的病因,等他来咱们讨论一下,说不定……” “你们怎么如此相信一个外人,像他那样年轻的家伙根本不可能在医学上有多深的造诣,我看就是个沽名钓誉的宵小之徒而已。”黄海成非对梁葆光的敌意来自于嫉妒,他一天只睡四小时,不是在医院里搞临床就是在办公室里写报告,最终却只是个活在李硕科阴影下的千年二把手;梁葆光自己开个诊所赚大钱,隔三差五还跟漂亮的女艺人出入酒店闹绯闻,却是全世界公认的传染病及肾病专家,凭什么? “李富真女士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如果我们不能及时找到导致她淀粉样病变的病因,她就得永远插着那些管子维生,永远没办法离开医院。说句自私的话,就算不考虑她的病情我们也要考虑自己的前途。”李硕科并不想在手术的事情上对黄海成过多苛责,但他的态度已经成了给李富真治病的不安定因素,“这样你还是觉得梁葆光医生不该出现在咱们的医院里吗,他可是咱们的恩人。” 有李硕科的解释,众人终于回味过来了,梁葆光把他们赶走是为了保护他们,不然万一李富真不治死在三星医院里,他们所有参与其中的人都要承受三星李家的怒火。就算李在镕和李叙显心里偷着乐,也一定会拿他们开刀,除了要向世人展示对姐姐的关爱外,同时也能将他们自己从阴谋的怀疑中洗脱出去。 现在梁葆光赶走别人,责任就是他一个人抗,将来面对李家的怒火也是他一个人面对。 “化疗!”黄海成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非要执迷不悟吗?”李硕科在这一刻是真的失望了,医生可以理智地自私,但绝对不能感情用事。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将黄海成当作半个徒弟,对其寄予了深切的希望,只可惜这个媚眼似乎是丢给瞎子看了。 “炎症,变大的细胞核,核分裂……一切的一切都说明她有淋巴瘤。”黄海成觉得这是他最后的机会,等梁葆光到了医院基本上也就没有他什么事情了,他将为之前武断地把李富真推上手术台而付出代价。如果能在梁葆光之前治好李富真,他就成了最大的功臣,不仅没有过错反而还会被李富真记个好,“给她进行化疗,她一定会好转的。” “淋巴结没有肿大,这降低了淋巴瘤的可能性。”顾妍熙摇头。 “只是可能性低,却不是不可能。”黄海成坚持他的观点,毕竟这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李硕科不可能让李富真接受化疗,至少在他手上不行,“我拒绝,化疗的风险太大了。” “你们不愿意没关系,我会去找李富真女士并说服她。”黄海成扫了一眼化验室里的同僚们后,大步走了出去。 第一百二十二章:麻风侏儒 “该死,首尔的交通真的需要好好改善一下。”车还没开多远就被堵在圣水大桥上,梁葆光除了装作四处看风景,就只能掏出手机来抽纸片人老婆,他自己只是被太阳晒得有点烦躁罢了,可那边的李富真的生命却很可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接人的司机是新罗酒店的员工,光这半个小时里已经接了好几个催促的电话,都是郭世媛打过来问他何时能把梁葆光送到的。自家的总裁大爷还等着这位爷去救治,司机一把年纪却也只能装孙子,回答的时候都细声细语的,“今天是光复节,所以出门的人有点多,我们考虑不周了。” 8月15号是韩国从rb殖民统治者手中“独立”的日子,虽然实质上只是换了个干爹,但名义上终归是个主权国家了,所以其重要程度还在三一节、制宪日、开天节和谚文日之上,相当于国庆。韩国每年的法定假日并不多,很多韩国人除了陪家人出门游玩外还会自发上街参加爱国活动,所以发生交通拥堵十分正常。 对于三星集团而言,在市内接送一个人并不是难事,但梁葆光看到一辆摩托车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还是被惊呆了,“李总裁那么大的家业,搞个直升机来接我不是很好吗,居然弄了辆摩托车来?你们不嫌丢人我还丢人呢。” “事急从权,请梁医生多多体谅。”民用的直升机甚至还不如某些豪车贵,新罗酒店自然是有的,可是飞行前必须要向空管部门提前报备,在人流量极大的跨江大桥上也无法着陆,所以还是摩托车靠谱些。小说和影视作品毕竟是虚构的,现实中人们总是更倾向于用简单快速的方法解决问题,比如现在这种情况。 “摩托就摩托吧。”梁葆光发了一句牢骚后还是戴上了头盔,飞快地跨坐到了后座上,在纽约的时候他还曾经滑着滑板去出诊过,相比之下摩托车就算不错的了,在病人的生命面前,没人会计较接送自己的交通工具是否够规格。 三星医院里的气氛比上午好了很多,因为李富真的病情在化疗之后有所好转,至少不用再插着管子呼吸了。凌晨开刀做了活检取样,中午又被推进放射科接受化疗,总裁大人着实被折腾了个够呛,要是再不见效果她肯定要发飙,不过让黄海成松了一口气的是他这一次终于赌对了,上帝并没有抛弃他。 “病人的病已经确诊了,是淋巴瘤,定期化疗观察一段时间……”黄海成站在李富真的病房里,故意把这些话说得很大声,他不仅是在向这位身世显赫的女人邀功,也是在向曾经质疑过他的背叛过他的医生们示威。 “化疗赶紧停掉,胡搞瞎搞。”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打断了黄海成的表演。 “梁医生,李富真女士已经确诊了淋巴瘤,化疗怎么可以停掉。”黄海成高高地扬起了他的下巴,站在胜利者的位置上,终于可以狠狠羞辱这个曾经让他不爽的家伙了:“我不知道你这样抛下病人大摇大摆回去休息的人是怎么当上医生的,但请恕我直言,以你的德行配不上医生这个神圣的职业。” “保安,保安,快来啊!”梁葆光毫无形象地高声叫了起来,丝毫不顾身处需要保持安静的医院,“这里有个疯子假装医生祸害病人,赶紧把他扭送到警察局去。” “收起你那拙劣的表演吧,我这样的才能称得上是医生,而你只不过是个小丑。”黄海成冷笑一声,化疗见效便证明他已经解决了李富真的病,这足以让他立于不败之地。 梁葆光摊开手,“一个医生居然能给出这样的诊断,淋巴瘤,你是认真的?” “梁医生,我在接受化疗之后确实有所好转了。”李富真插嘴道。 “李富真女士,从什么时候起你也变成医生了,还是说你觉得你从网上搜索了几个词条后能随便质疑我这样的专家?”梁葆光的话说得非常不客气,他一大早被呱噪的记者堵在家里,路上还遭遇了大塞车被迫坐了黑摩的,早就被搞得一肚子火气没处发泄。 李富真皱起眉头,从来没人敢用这种态度对她说话,“我在或许不懂医学,但我知道自己的感觉,经历了各种各样的治疗之后,唯有化疗让我……嗷!” “你知道个屁。”护士推过来的手推车就在病床边上,梁葆光从那上面抽了一根针筒,撕开包装后按住李富真的胳膊,不由分说地给她扎了下去。 “呀,你弄疼我了。”针管插在胳膊里李富真不敢乱动,只好对梁葆光怒目而视。 “你们这群白痴,脑子不够用连眼睛都瞎了吗,这么大一块东西居然都看不见?”梁葆光扎针的地方有一块青紫色的淤痕,很像是碰撞之后受的伤,他用针管采样之后递给了站在一边的顾妍熙,“拿去化验室。” “这是病人产生幻觉后不小心碰伤的,跟她的病没有任何关系。”黄海成有种不好的预感。 “what,你刚才没听到她在喊疼吗?这不是淤青,而是分枝杆菌感染!”梁葆光没好气地说道,这世界上就是想当然的庸医太多,总喜欢对不该管的东西做太多过度分析,而面对近在眼前的症状时又视而不见,“她得的是弥散性瘤型麻风,我猜一定是出国进行‘实地考察’时感染的。” 直到刚才一刻南都贤都不明白,为何李富真明明没有淋巴肿大却会对化疗有反应,梁葆光的话让他终于明白了过来,“化疗可以杀死部分细菌,难怪情况会好转。” “但是化疗也伤害了免疫系统,接下来情况只会恶化得更快。”刚才被黄海成冷嘲热讽的医生不少,其中的一位这时候忍不住站出来进行补刀。 “麻风病?”李富真有点吓到了,麻风之名只要是人都听过,“居然是麻风将我害成这样?” “某种程度上你还应该感谢它,因为你感染的是一种讨好女性的种类,正是它让你容光焕发肌肤晶莹透亮。”梁葆光在刚见到李富真的时候,曾一度以为她跟谢嗣音一样是天赋异禀型选手,天生就显得比较年轻,直到他早上在家吃早餐时看到母上大人手中的魔芋,才想起来他曾看到过李富真胳膊上有一块紫色的斑痕。 第一百二十三章:所谓医德 顾妍熙的动作非常快,对梁葆光采集的皮肤破损处样本进行抗酸性染色后检查细胞,果然在里面找到了细菌的踪迹,没过多久就将化验报告拿进了病房:李富真确实感染了瘤型麻风分枝杆菌。 病房里的所有人都在盯着梁葆光看,仿佛他的脸上长着花儿一样。他们加班熬了一整夜没合眼,又是开会议讨论又是冒风险活检的,最后得出了一个错误的诊断结果;而梁葆光一到五点就回去休息了,只是在路上看看郭世媛发的化验报告就弄清了病因……同样是做医生的,这差距未免也太大了。 “当你怀孕时,压力引发了结节性红斑,并渐渐恶化为瘤型麻风病,受感染的心瓣膜神经发炎导致其难以吸收维生素b13心律也因此过缓,你的输卵管也是一样……这就是全部的过程了。”梁葆光可不想跟外行人解释什么叫迟发性超敏反应,只是大致地跟李富真说了一下她的病是怎么回事儿。 悬疑剧也好推理剧也罢,观众们在答案揭晓前总是一头雾水,但在公布了作案的手法和过程之后,他们就会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诊断和探案其实差不多,梁葆光相当于名侦探,在他进行过解释之后就连刚毕业的护士都能明白,更不要说那些名字前头衔一大堆的医生了。至于他比侦探舒服的地方,恐怕在于不需要收集证据,只要推断正确自有化验的结果来支持他的结论。 “麻风病好治疗吗?”李富真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 “打点抗生素和强的松,韩国的第一女强人很快就能重新出现在大众面前了。”梁葆光耸了耸肩,随后瞥向旁边的黄海成,“当然,如果你不相信的话也可以继续进行化疗,这方面黄医生可以给你点意见。” 世界上若有后悔药吃,黄海成就算倾家荡产也会买一颗,这次豪赌他压的筹码实在太大了,直到输的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承受不起这过于高昂的代价。有心想为自己辩驳,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无力地张着嘴,“我……” “您这样的才是真正的医生,而我只是个小丑。”梁葆光把黄海成刚才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场面说不出地讽刺。 “梁医生对不起,我向你道歉。”黄海成心里十分清楚,现在的李富真面前只有梁葆光说话好使,要是他能帮着说句好话,自己的下场就不会太惨。 梁葆光失望地摇摇头,黄海成始终没明白他错在哪里,“我知道,我这个人抽烟、喝酒、爱玩,没事就带着漂亮的姑娘进酒店,嘴巴毒还爱出风头,缺点多到连我自己都数不过来;但我也知道医生不是有德行就能当的,不然还分什么医学奖和平奖,将病人从死神的手中抢回来,才是最大的医德!” “是,是,你说的都对。”黄海成不住点头。 “来之前李院长给我发了短信,所以我有点好奇,当所有人都坚持静养观察的时候你黄医生却怂恿病人动刀子做活检,大家都觉得不可能是淋巴瘤的时候你又偏要当成肿瘤来治……到底是谁教你这么做的,读医学院时的那些老师们,还是其他什么人?”梁葆光不信一个能做到三星医院内科主任的人,连这点眼力都没有,非要跟大家唱反调甚至不惜和自己的上司撕破脸皮,太反常了。 梁葆光的话字字诛心,黄海成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李富真的病床前,“我不是,我没有,我只是嫉妒梁医生的样貌与才华,想和他抢风头而已,绝对不是有意要害您,更没有受过任何人指示。” 水平差只会丢掉饭碗以及金钱和地位,可故意谋害李家长女的罪名落下,天下之大也不会再有他的容身之处,所以黄海成不仅行了大礼,还一个劲地磕头嚎哭,就差没说出“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儿子嗷嗷待哺”的经典台词。 梁葆光挠挠头,嫉妒他的样貌和才华……很合理啊。 李富真几十年来都在跟弟弟妹妹斗智斗勇,本来就对这些事情特别敏感,哪怕梁葆光不说她也会彻查黄海成,因为他瞎打包票,她差点把自己给玩死,“黄医生这是干什么,人总有犯错的时候……只要好好承担后果就行了。” “行了,我还要回去看电视,你们慢慢聊吧。”李富真的病因已经找到,治疗方案他也给了,所以梁葆光觉得到了可以说再见的时候,“前天晚上我只诊断出了一半病因,所以这次就当是售后服务吧,不收费了。” 李富真见梁葆光要走顿时便着急了,“梁医生,我还没好好感谢你呢。” “以后别再来找我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了。”梁葆光不耐地摆摆手,他是一个非常怕麻烦的人,绝对不想再被记者围在家里出不了门,更不希望自己莫名其妙地卷入姐弟相残的豪门纷争中去。 李富真怎么可能让梁葆光就这么走了,“我的身体若再出问题,还指望梁医生救命呢。” “别,既然你不信任我就别再说什么指望不指望的话了,以后还是另请高明吧。”梁葆光这次相当着恼,李富真当面的时候说得十分好听,这次的病例一切都由他全权负责,可昨天夜里到今天中午她又是手术又是化疗的,却连电话都没给他打一个。 医生的工作往往比单纯的诊断治疗更加复杂,因为病人不仅会因为各种各样的缘由隐瞒病情,还会抱着这样那样的想法拒绝遵从医生的建议。患者和医生之间缺乏信任,那么治病也就无从谈起了,就像这次的李富真,若不是梁葆光及时地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她很快就会把自己的免疫系统毁掉。 病人死亡是常态,梁葆光大概不会因为李富真的死而有什么触动,他只会因为自己宝贵的时间被人浪费而感到愤怒。 李富真朝郭世媛打了个眼色,“各位医生辛苦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我有些话要单独和梁医生说。” 第一百二十四章:义结金兰 李富真知道,她这次的做法确实不对,不该在梁葆光面前说了那些话后又由着黄海成给她治疗。可所有的人都让她安心静养以便观察,只有黄海成是在“积极治疗”,感情上她当然更愿意相信接受治疗有助于她的康复。生性多疑的她从不轻易相信别人,有时甚至都不信她自己,可这次不管黄海成说点什么她都当作救命稻草拼命想要抓住,一切只因为两个字:怕死。 “是我不对,可是梁医生感受过那种死亡的脚步一步步迫近,而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的感觉吗?”李富真曾经天真地认为她已经足够强大了,强大到可以在这个半岛上随心所欲,可现实给了她沉重的一拳,她其实跟其他人也没什么不同,一样会在死亡的威胁面前手足无措,丧失理智。 “感受过,而且不止一次。”梁葆光冷着脸说道。 “好吧,可女人都有任性的特权,不是吗?”李富真的话一出口,郭世媛惊讶得下巴都快掉到脚面上了,一向以女强人形象示人的李富真居然对一个年纪比她小得多的男人撒娇,这种事就算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的。 李硕科、南都贤、顾妍熙等人已经是整个韩国最好的医生了,他们看不好的病,在韩国基本上也就等于没得救了。然而这些人没法治梁葆光却可以,他只用了一个晚上就找到病因并给出了治疗方案,比起三星医院的医生们强得不是一星半点。 李富真是个目光长远的人,如果这次将梁葆光气跑了,下次身体再出问题时难道要她躺家里等死不成?对一群将麻风病当淋巴瘤治疗的家伙,她已经彻底失去了信心。单纯为将来的健康考虑她也要将梁葆光留下,可惜有钱真的不能为所欲为,比如面对一个不缺钱花的医生时。 四十多岁的中年大妈撒娇,梁葆光倒也不是没见过,他家里那位就是这方面的高手,所以对李富真这个级别的完全免疫,“当然,不过女人们的特权跟我现在回家看动画片似乎没什么冲突,掰掰。” “梁医生,生在我那样的家庭里从来都没有亲情可言,遇上你我才感受到了久违的被关爱的感觉,别人都只是因为我的出身和权势而讨好我,唯独你是例外,如果可以的话能做我的弟弟吗?”梁葆光软硬不吃,李富真只好打起了感情牌。 “你要收我做契弟?”梁葆光的嘴角一抽,见多识广如他也没想到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的操作,一言不合就要跟他义结筋澜(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 感情投资成本低见效快,风险几乎不存在,李富真当了大半辈子的生意人再清楚不过了。 “怎么,梁医生嫌弃我?”李富真微笑着和他对视,即便病成这样眸子中的神采依然不减。 “努纳说的哪里话,我只是着急回家看动画片而已。”梁葆光摇摇头,这位女强人真不愧是大公司的总裁,果然懂得如何如何说服别人。 听得梁葆光改口叫努纳,李富真开心得不得了,以后她再有什么毛病直接找梁葆光就行了,干弟弟总不会不管干姐姐的死活,“葆光,等我身体恢复些,一定去你跟krystal的订婚仪式上捧场。” “哈?”某人这才想起来还有一场订婚仪式等着他。 走出医院大楼的时候,一片闪光灯亮起差点没刺瞎梁葆光的24k硬化氪金狗眼,他就不明白了,大夏天的阳光那么强烈,拍照还开闪光灯做什么。韩国的记者们各个露出穷凶极恶的样子,幸好有医院的保安和李富真的保镖帮忙开道,不然他感觉自己很有可能要被这些家伙掳走。 “梁医生,请问李富真女士的病情怎么样了?”记者么最关心的就是李富真的病。 梁葆光露出爱莫能助的表情摊开双手,“我是个医生,而医生是不能透露患者病情的。” 记者们当然知道这一点,他们只是姑且试试,问不出来没什么,可万一梁葆光说漏了嘴他们就有了不得的新闻素材了。见这方面没收获,他们开始转而从其他方向发起攻击,“听说梁医生只为有钱人治病,有这么一回事儿吗?” “对,我确实只接待出得起诊金的病人。”想搞新闻,最容易的做法就是挑起矛盾制造冲突,在韩国“仇富”是十分普遍的现象,记者们不喜欢外来户抢风头压着本土医生,便试图在这方面做文章。梁葆光看得出来他们的险恶用心,却依然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收钱办事天经地义,“有什么问题吗?” “梁医生不觉得这样很不合适吗,明明有那么多的人需要救助。”梁葆光的回答让记者们大喜,赶紧抓住机会穷追猛打。 “是啊,明明那么多人需要救助,你们还是赶紧敦促国会把医疗保险普及一下吧,或者这位记者你把房子车子都捐出来给他们建个基金会。”梁葆光又不是圣人,再说圣人收徒弟还要人家带束侑呢,他凭什么免费给人治病? “您不觉得一百万的挂号费太高了吗,许多急需要医疗救助家庭根本凑不出这么多的钱。”记者们还是死抓着他高昂的诊金不放,试图将他塑造成只为富人服务,瞧不起穷人的势利小人形象。 “我也一直都很愤怒,凭什么法拉利的车卖那么贵!他们只知道造豪华跑车取悦有钱的客户,却不知道非洲还有很多家庭连电风扇都用不起,因为气候患上各种疾病,有那样的能力干嘛不把工厂改成电风扇厂,惠及千千万万的家庭?”梁葆光冷笑道,这些家伙根本就是在无理取闹,“你们韩国种高丽参也很让人费解,干嘛不将山林改成梯田?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吃不上饱饭,那些可恶的药农却用宝贵的土地种人参为有钱人服务。” 有钱吃肉没钱吃土,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他梁某人值不值一百万挂个号自然有病人们去评价,所以对搞道德绑架的那一套完全不想理会。没钱大可以去社区诊所看病,由于医疗条件问题在小诊得不到治疗的,也只能进行募捐而绝对不可能要求大型医院减免费用,因为这涉及到医疗制度问题。 “请问您跟郑秀晶小姐的恋情是真的吗,有传言说你们……”记者们反驳得说不出话,又将重点放到了绯闻上。 梁葆光抬手示意记者们保持安静,“最近很多人都在传,说我跟秀晶正在恋爱而且还要订婚云云,这里我觉得还是有必要澄清一下……传闻都是真的。” 第一百二十五章:闹着玩的 “葆光,没想到你不但替我解围,还帮了叔叔的大忙,谢谢啦。”随着名气越来越大李侑晶的工作也越来越忙,趁着独立日的公休假期赶紧约了梁葆光出来兑现请客吃饭的许诺,这次要是错过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休息。 “谢我做什么,本来也不是你们的错,只是世间太多庸才,不明白我们这些高手的寂寞罢了。”李侑晶给具荷拉做的手术毫无问题,李硕科在李富真身上动刀子时也没有差错,“那些蠢货找不到病因就把责任推到你们头上,实在令人不齿,我只是因为正义感比较强才站出来的。” 李侑晶的眼角不由得跳了一下,梁葆光这句“蠢货”把她们叔姪俩也骂进去了,因为他们当时也都没找到真正的病因,“葆光你真要好好管管自己的嘴,老是这样说话没遮没拦的,太容易得罪人了。” “我还在乎得罪人?”梁葆光可不觉得得罪人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呀你,下午干嘛非在媒体面前说那样的话,很多事情都是做得说不得的,你大咧咧地说自己只给有钱人看病不是找不自在吗?”高丽大学病院也是只给有钱人看病,挂个消炎药就收20多万韩元的地方,没钱的人根本不敢进那个门,可他们绝对不敢将自己的做法讲明白,只敢设置隐性门槛。 “他们的命是命,有钱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反正我一次也只能给一个人看病,干嘛不给愿意出高价的看?诊所里的设备加起来总价高达近千万美元,这钱又是大风刮来的。”梁葆光振振有词。 觉得这世界不公平的人想要的从来不是公平,只是希望自己处在更有利的那一边而已,整天这个那个到处嚷嚷的人,要是哪一天忽然中了彩票,立马就会改变自己的生活而不是想着把钱全部捐出去。 因为非洲有孩子饿死,就让捕野生蓝鳍金枪鱼的去搞水产养殖,因为他们“只为有钱人服务,不顾穷人死活”,这未免太可笑了一点。李侑晶从来没觉得梁葆光的做法有错,医疗的成本非常高,没有国际级别的资本支持根本玩不转,他开私人诊所再玩平价的那一套,有多少钱都不够赔的,“我没说你不对,只是希望你别乱说话啊。” “我爱说什么说什么,他们能来砸我家窗户不成?”梁葆光露出了万分不屑的表情,天朝的键盘侠们偶尔还会不小心冲个动啥的,而韩国这边娘炮居多一个个都怂的不行,砸桌子踹板凳就是不敢对人动手,开场“你几岁了?”,借着“知我爸妈是谁吗?”,最后“你有本事下次再来看看。”换个温馨点的环境还以为是在相亲呢,“首尔是法治社会,要是法律不管用,我还有新认的干妈,不对,干姐姐撑腰。” 三星的能量也许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大,但李家人在韩国享受诸多特权却是有目共睹,他们的影响力也早已延伸到了社会的各个角落,以舆论界为例,三大报社中有两家都在被笼罩在其阴影下。 梁葆光之所以敢毫无顾忌地在记者面前乱说话,是因为李富真管着三星集团内的一切宣传、企划事务,有她站在身后完全不用担心记者们回去后胡编乱造。不怕丢饭碗的人也许挺多的,但不怕死的人就很少了,绝大部分韩国媒体人都要在他刚认的干姐姐淫威下瑟瑟发抖,敢惹他不高兴? 韩国人叫“偶吧、欧尼、兄和努纳”如同吃饭喝水一样,只是一种言语上泛泛的称呼并不代表关系就真的有多亲近,而认干亲戚就不一样了,不是两个人私自就能决定的,还需要整个家族的认可。因为太麻烦也太正式,所以韩国人很少有人干亲戚的,李侑晶刚听梁葆光说起时还以为他是在开玩笑,问清楚了才知道这是李富真在搞投资,“说起来,还没认真恭喜你呢。” “认个干姐姐有什么好恭喜的。”梁葆光喝了一口李侑晶点的白葡萄酒,心里暗暗吐槽她选酒的品味真不怎么样。 “当然不是,我是恭喜你马上就要订婚了,没想到你这次居然来真的。”梁葆光公开承认恋情和即将订婚的消息,借着李富真病重的热度一下子火了,网络上噼里啪啦响成一片,都是易碎的少男的心。 “我能说这次是来假的吗?”梁葆光自己也没想到,事情会被他们两个人弄到这一步,两个智商加起来二百大几十的人居然屈服在两个五十岁中老年妇女的逼迫下,莫名其妙地即将喜结连理,“呵呵呵,我开玩笑的。” “切,都三十好几了还没个正形,以后结婚了可不能继续这样,没有女人喜欢嫁给个长不大的孩子。”李侑晶狠狠瞪了耍宝的梁葆光一眼。 鉴于梁葆光隔三差五就跟崔雪莉去酒店做一些描述不可的事情,前天晚上还被人拍到与林允儿单独出入新罗酒店的恶劣情况,谢嗣音和李淑静两位女士都觉得不能再继续对他这样放纵下去,于是决定让他在媒体上公开婚讯,这样一来全民都会成为监督员,但凡他还有点羞耻心就不会再胡搞乱搞。 虽说一早就知道梁葆光那些“瑕不掩瑜”的缺点,但由着他一直在外面风流总归不是个事儿,加上家里那口子天天骂女婿,李淑静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krystal那边的思想工作就是她去做的。 krystal此刻大概也是懵的,只是因为一时淘气起了玩心,她就将自己推上了一条不归之路,曾经的她怕是再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会用自己换了一张人类联盟合唱团的签名版黑胶唱片。可是她又能怎么样呢,老妈在家里都连老二老三将来上哪家幼儿园都想好了,她还能说“我们和你闹着玩的”不成?生活就像那啥,既然不能反抗就享受吧,继续瞒下去总好过被亲妈打到生活不能自理。 第一百二十六章:不做叛徒 男人都是总也长不大的,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换了玩的东西而已,别说依然年轻的梁葆光了,他那位五十出头的老父亲还不是整天被谢嗣音揪着耳朵骂“玩物丧志”。梁德健爱好是造度假小屋,从弗罗里达到新布伦瑞克,几乎整个北美的东海岸都有他亲自设计并参与建设的度假屋,活脱脱一个被商管埋没的建筑师。 “我都已经先后做了艾泽拉斯和阿拉德大陆的叛徒,早已经脱离低级趣味了,怎么可能还是个孩子呢。”梁葆光对李侑晶的指责表示无法接受,他都已经是薯片桶级别的大男人了,居然说他是长不大的孩子。 “那你能把桌子下面的手机放回口袋吗,从坐下开始就一直捣鼓你的纸片人老婆,很有意思?”李侑晶翻了个白眼,她为了表示感谢特意挑了个高档的法式餐厅,虽然没有获得米其林认证却也有格调,结果餐厅里用餐的人都尽量保持优雅,只有梁葆光悄摸摸地在桌子下面玩着手机。 “这可是泳装活动啊,先等我肝完这管疲劳再说行不行。泳装呆毛、泳装狐狸、泳装孝子、泳装双子、泳装病娇……刺溜。”梁葆光报完菜名忍不住吸了一口口水,他的五宝泳装弓呆论强度天下第一,就算背叛了这个世界也不会背叛迦勒底的! “唉咻,真是不理解你们男人。”李侑晶对梁葆光的猪哥像简直没眼看,明明身边美女环绕,还即将跟全世界认可的大美人定婚,居然还放不下几张破图片,“难道最后的单身派对上你也要抱着手机……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 梁葆光曾经有过一个订婚了的对象,两人交往了三年感情一直非常好,但之后他们却没能携手走进婚姻的殿堂,而是因为一场重大变故分手了,一切的一切都是从他最后的那场单身派对开始的。 “1954年,巴西的男女老少几乎一致认为巴西的足球队定能荣获世界杯赛的冠军,然而足球的魅力就在于难以预测,在半决赛时他们意外地输给了法国队,最终没能将那个金灿灿的奖杯带回巴西。球员们懊悔至极,感到无脸去见家乡父老,返程的飞机进入巴西领空之后更是心神不安如坐针毡。他们本以为球迷们的辱骂和嘲笑是难以避免的,可当飞机降落在巴西利亚机场的时候,映入他们眼帘的却是另一种景象:总统和两万球迷默默地站在机场,人群中有两条横幅格外醒目:这也会过去! 4年后巴西足球队不负众望赢得了世界杯冠军,回国时球队的专机刚进入国境就有16架喷气式战斗机为之护航。当飞机降落在道加勒机场时,聚集在机场上欢迎者多达3万人,人群中也有两条横幅格外醒目:这也会过去!” 梁葆光没有纠结于李侑晶提起的那段过去,而是给她讲了个心灵鸡汤的段子,“就算我们忘不了,可是过去的事情始终过去了,哪怕回头也只能看到个模模糊糊的影子,又何必纠结呢。” 这顿饭吃得气氛极其诡异,前半段欢声笑语,后半段却沉默无言,李侑晶没敢再说任何关于那件事的话,一直试图找个话题重新让梁葆光开心起来,可惜她实在不是个会活跃气氛的人,“今天抱歉啦,我……” “谢谢,原来还是有人关心我在乎我的。”梁葆光伸手跟李侑晶抱了一下,在美国这样的举动十分正常,但在韩国就不怎么常见了,被别人盯着看他很快察觉到了不妥,打着哈哈放开了手。 梁葆光表面上装得很潇洒,可心里的那股烦闷劲儿怎么都压不下去,上了出租车之后没让的哥送他回家,而是让人家往狎鸥亭开,路边看到一家酒吧的招牌颇合眼缘就下了车,他现在只想喝点酒。 对着知名酒庄的红酒侃侃而谈是一回事儿,在小酒吧里买醉发泄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男人嘛,肯定不愿意自己落魄的样子被女人看见,所以梁葆光才没有让李侑晶陪他,而是一个人出来找了个陌生的地方。 “你们这里最好的波本,谢谢。”梁葆光坐上高脚凳,用手指敲了敲吧台。这家酒吧并不大,不过可以看得出来店主在装修的时候非常用心,桌椅都是高级红杉木,想买都买不到的那种。 吧台后面的女人放下手机,从酒柜下面抽了一个看上去有点年代感的瓶子,毫不犹豫地打开了盖子给他倒了一小杯,“这瓶四玫瑰从开业就一直放在这儿,今天可算是给它找到主人了,没想到梁医生也会一个人出来喝酒。” “你认识我?”梁葆光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女人,大约二十岁后半的年纪,虽然脸上化着很浓的妆,却依稀能看出来是个美人,最吸引人的大概是那对招子,勾魂夺魄,“没想到我也成名人了。” “那可不是。”这女人笑着摇摇头,又摆弄她的手机去了。 能无视客人的存在,靠在吧台后面堂而皇之地玩手机,只可能是这家酒吧的老板了,这个年纪就拥有自己酒吧的不是富二代就是大佬的外室,两者他都没兴趣。浅浅地呷了一口杯中酒,梁葆光忍不住嘬了一下牙花儿,“好酒。” 今时今日四玫瑰在波本威士忌里已经算不上太好的酒了,因为这家酒厂命途多舛几经转手,酒的品质在多次大规模变动中已经下降了很多。但梁葆光面前的这瓶却是绝对的精品,乃酿酒大师jim rutledge于1999年酿造的限定款,因为红玫瑰味的酵母有限,一共只产了三万六千瓶。 当时的四玫瑰酒厂还没被rb麒麟啤酒集团收购,而这批酒的产地是宾夕法尼亚州,正好是梁葆光生活了好几年的地方,也难怪酒吧的老板会说终于给它找了个合适的主人,韩国人可喝不来这一股子油漆味的东西。 “没想到在这样的小店里居然也藏着如此难得的好酒。”梁葆光由衷感叹道,真是生活处处有惊喜。 “如果梁医生想搭讪的话,我叫静姬。”女老板用胳膊撑着脑袋,付在吧台上静静地看着梁葆光的眼睛。 第一百二十七章:造化弄人 四玫瑰波本威士忌即便没落了也依然很受女性欢迎,因为它不仅有个好听的名字,在这个名字背后还有个好听的故事。 1880年代的美国有个叫保罗·琼斯的小伙儿,爱上了出生于富裕家庭的美丽小姐,他穷困潦倒而且也没受过良好教育,基本上除了帅一无是处,所以非常没有自信,不敢当面表白只敢写信表达心意。一次舞会前他随信附了四朵玫瑰花,并告诉心仪的姑娘如果她也喜欢他就戴着玫瑰花出席舞会,如果没有戴花他则会明白她的心意。 舞会当天小伙子惊喜地看到,美人的胸口不仅是一朵玫瑰花,而是将四朵都戴着。后来小伙儿发奋图强创立了自己的威士忌酒厂,为了表达对妻子的爱便将其命名为四玫瑰,当然故事的最后人们大概不会知道,他开酒厂的钱是老丈人资助的。 崔静姬的这瓶酒,就是一个除了帅一无是处的家伙送给她的,其中暗含的意思她一直都明白,只不过造化弄人,让她们的故事最终发展成了另一个样子。 我有故事你有酒,如家汉庭走不走?这种桥段通常只会发生在二十来岁的毛头小伙子身上,已经过了而立之年的梁葆光要深沉得多,轻易不会跟别人分享他的经历,也对别人内心深处的秘密不感兴趣,只是一杯接一杯地灌自己,直到精神恍惚趴倒在吧台上。 “智贤啊,你怎么这个点才过来,我这儿都打烊了。”见到黑t恤黑裤子黑棒球帽黑墨镜加黑口罩的可疑女子走进店里,崔静姬没有报警而是立马抱怨了起来,因为她等的就是这个喜欢穿着抢劫犯行头出门的女人,“都不怕别的女人上来搭讪,将这家伙先勾走了?” “欧尼的店里只有欧尼最勾人,男人们只消看一眼就走不动道儿了,哪个女人有那本事能把他拐搭跑。”李智贤接到好姐妹发的短视频后确认了是梁葆光没错,立马就没心思在公司里呆着了,会议一结束就赶忙开车找了过来。 “死丫头,你是想说我这里生意冷清吧。”崔静姬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在狎鸥亭开酒吧纯粹是兴趣使然,所以她对生意如何并不是非常在意,平均每晚只有十几个客人光顾还是照常运营。 “明明是欧尼自己爱清静好吧。”李智贤觉得大概是受过情伤,这欧尼原本爱玩爱闹爱放纵,忽然就变成了大龄文艺女青年,以至于许多从前的老朋友都认不出来了。她这些年在娱乐圈打滚做idol压力很大,一有烦心事就过来喝一杯聊聊天,所以两人才保持着亲近的关系,一点不觉得生疏。 崔静姬是李智贤在明知大学读书时的直属前辈,两人曾在学校里一起组过庞克乐队,那时候她是主唱和吉他手,而李智贤则是贝斯手和视觉担当。毕业后她拒绝了众多经纪公司的邀请放弃了成为明星的机会,出人意料地开了家酒吧,现在唱歌弹吉他已经只是她的兴趣爱好了。 能一下子把梁葆光认出来,并不是因为崔静姬下午看过了他给李富真治病的新闻,也不是因为他和krystal的恋爱绯闻被炒得火热,完全是因为前些日子李智贤在这里提起过他,还给她看了几张合拍的照片,她能看得出来小学妹对这男人很上心。 男人喝了酒之后大脑都不太好使,只要有女人勾勾手指就会跟着跑,怕梁葆光也会小头主宰大头被来酒吧找刺激的女人带走,崔静姬便偷偷地用手机拍了个短视频发到李智贤的手机上,好让肥水别流到外人的田里。 “现在你准备怎么办?”酒吧通常两点打烊,而此时已经快三点钟了,客人们都被崔静姬赶走就剩梁葆光和她们两个女人。订婚不订婚的她不清楚,她只知道自己的小学妹喜欢这个男人,在这之后会发生什么她也不关心,反正李智贤都快三十的老女人了,又不是什么都不明白的纯情小女生。 见店里没有其他人,李智贤便摘下了口罩和墨镜,“当然是送他回去了。” “回他哪儿还是你哪儿?”崔静姬笑着调侃道。 “欧尼!难怪以前你的绰号叫**静姬,整天就知道想这些龌龊事。”其实崔静姬也就嘴上厉害,本质上不过是个敏感的女人罢了,大学毕业这么多年李智贤都没看她在感情有什么进展,始终是一个人。 “臭丫头,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崔静姬嗔怪地做了个威胁的表情,随即伸手指了指已经开始打呼噜的梁葆光,“别傻站着了,赶紧把他弄走,我待会儿把店里收拾收拾还要回去睡觉呢。” 梁葆光的体重是一百七十斤左右,不算重也不算轻,而李智贤力气不弱所以他的体重倒还在其次,真正麻烦的是两人之间的身高差异,把他的胳膊架在肩膀上腿却在地上拖行,像是绵羊身上批了张熊皮,“呀西,长这么高怎么不去打篮球,还当什么医生。” “你那么矮也没见你去卖烧饼啊。”崔静姬身高一米七五,而且是实打实的一米七五,所以可以俯视李智贤说话,“话说回来你这家伙一定是谎报身高了吧,明明比我矮了一个头还敢写自己一米六四?” “欧尼,我不要面子的啊,而且做艺人的谁不往上虚报个几公分?”韩国的艺人们虚报身高已经成了普遍现象,不虚报才是异类,李智贤自己就是在公司的要求下“上调”了五厘米,“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搭把手帮我把他弄上车先。” 被折腾得够呛的梁葆光醒是醒了,就是神志依然很不清醒,被两个女人按倒在后座上系了安全带,脖子却依然动个不停,一边动还一边唱《what is love》,“知道什么是真正的carry吗,jim carry。” 李智贤无语地咧着嘴,她就说这家伙怎么一直用脖子跳舞,原来是在模仿金·凯利周末夜现场的经典段子,喝了这么多还如此有活力只是难为他了,“欧尼,这家伙今晚到底喝了多少酒啊?” “一瓶53度的波本,一瓶40度的朗姆。” 第一百二十八章:大禹治水 最让李智贤感到惊奇的不是梁葆光粗神经,而是他喝了整整两瓶烈酒之后还晃了一路的头,居然脑袋不晕脖子不不酸,下了车进了电梯后依然生龙活虎地扭来扭去,活像一棵随波飘摇的海草。 输入防盗门的密码打开大门后李智贤把鞋子踢掉,手包随便往沙发上一丟就去鞋柜里翻找上次她老爸来时买的拖鞋,同时还不忘嘱咐梁葆光小心别在昏暗的环境下伤到他自己,“oppa,注意着点别撞在门框上。” “你看我像是傻子吗……哐!”梁葆光话音刚落,就用肩膀和李智贤家的防盗门来了个结结实实的亲密接触,撞了这一下后他保持不住平衡,踉踉跄跄地摔倒在地上。倒地却依然发型不乱,摆了个五月病颜文字_(:3」∠)_(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的姿势对着李智贤玄关处照鞋子的镜子自夸了起来,“绝对没有我这么帅的傻子,连摔倒都如此有型。” “确实不像傻子,因为就是个傻子。”李智贤拿着拖鞋颇为无奈地摇摇头,还有心情开玩笑,说明刚才这一下并没有撞出大问题来,而且看他这样子大概是用不上拖鞋了。她现在最关心的是如何将这么大块头的家伙给弄到浴室去,不洗个澡是绝对不行的,她可不想让一个满身酒气的男人躺在她的床上。 没等李智贤想出办法,梁葆光就自己从地上爬起来了,“洗手间在哪儿,我要唱歌。” “左手边的那间就是。”李智贤手忙脚乱地打开了客厅的灯,这奇葩都醉成这样了还要唱歌,而且客厅里不能唱非要去洗手间里唱,难道又是个洗澡型歌王,没有哗啦啦的冷水当头浇下就唱不出高音? 很快李智贤就明白梁葆光为何非要去洗手间唱歌了,因为她的耳边传来了jyp公司旗下大势女团twice的成名曲《like ooh-ahh》的调子,“怎样才能让我变得无法动摇,让我呜哇,呜哇……嘔!”要是被兔子的粉丝们知道了这位极品oppa用他们本命偶像的歌助兴催吐的话,一定会手提两把四十米长的大刀追砍他两条街的。 一阵马桶冲水的声音过后梁葆光摇摇头站了起来,吐过之后他已经清醒了很多,就是偏头痛有些厉害,光是闻到自己身上的酒味都浑身难受,于是皱着眉头脱掉了t恤。用冷水搓了搓脸他才想起来,自己是被一个看着很面熟的女人带回了家,“真是白瞎了我梁某人的一世英名,居然还有被女人捡尸的一天。” “oppa你感觉好点了没有?”李智贤可能是觉得热,不仅摘掉帽子放下了一头长发,黑色的牛仔裤也已经不见了,只用宽大的条纹衬衫下摆罩着那一片区域,让人不禁想知道下面是空空的还是有个胖子。 “哦,吐过之后感觉好多了,这次真要谢谢你。”梁葆光愣了一下,差点没认出来眼前的美女是哪位,不过他以强大的意志力控住了场面,没有说出任何失礼的话,而是一边搭话一边努力回忆,“今天心情不好出去喝酒,没想到恰巧被你遇见,若不是你的话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不是恰巧,那家酒吧的老板是我的大学学姐而且知道我认识你,所以看你喝醉了趴在吧台上直到打烊都不走,就叫打电话我过去帮忙了。”反正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李智贤大大方方地告诉了他,只不过先进行了一番“艺术化”的再加工,省去了其中许多不适合说出来的部分。 梁葆光点点头表示接受了李智贤的说法,被朋友接走总好过被店老板丢到街上,喂一晚蚊子就算了,万一受凉感冒要缴纳至少二十万韩元的治疗费给医院,运气再差点被警察发现叫了急救处理,费用则会更高,“不管怎么说谢谢啦。” “嗯,这是牙刷,刚才路过便利店我下车买的,待会儿洗澡的时候用我的毛巾就好。”李智贤是特意解释给梁葆光听的,她一个独身女人的家里不会常来客人,而需要留在这儿过夜的就更少了,所以备着没开封的牙刷会显得很奇怪。 梁葆光是万花丛中过,然后夹克变成吉利服的男人,对女人的各种明示暗示早已了然于心,人家连牙刷都给他买好了,再说回家之类的话岂不是要伤了对方的心?反正他这样有风度的男人绝对做不出来那种没品的事情。拆开牙刷的包装后挤了点牙膏塞进嘴里,刷得满嘴都是白色泡沫,“我确实需要洗个澡,一身酒味太难受了。” “浴缸边上的龙头左边开关是热水,右边的则是冷水,向上会……”李智贤怕梁葆光不知道怎么放水,特意向他讲解。 “有你在,我要知道这些做什么。”梁葆光伸手捉住李智贤的手腕,将她拉进了双臂之间。 “啊!”李智贤被吓了一跳,惊叫出声。 “你叫吧,就算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男人本质上都是一样的,《九品芝麻官》里先后四个男人在短短一分钟内都说过这句话,由此可见一斑。 “哎呀,你别把牙膏沫弄到我衣服上。”李智贤惊叫不是因为梁葆光要对她做坏事,而是担心他弄脏身上的衣服,虽然这件衬衫看上去简简单单没什么特别的设计,实际上却是意大利名牌max mara的高档货,价格高达六十九万韩元,“还有,你口袋里塞着手电筒吗,硌得我……呃。” “这不是手电筒,而是定海神珍。”梁葆光怪笑了一声。 “针,缝衣服的那种?”李智贤噗哧一笑,男人只会标榜自己大,不会拿针做比喻的。 “不是针而是珍,专门治水的那种。”定海神珍铁是太上老君冶炼的神铁,当年人间大洪水被大禹借走用于治水,再后来存放于东海直到被孙悟空取走成了如意金箍棒,而它还有个世人不熟悉的名字:灵阳棒。 “正好,现在就有一场大水需要oppa治呢。”李智贤笑得妩媚如初夏的仙女蒿。 第一百二十九章:封建礼教 嘀嘀嘀嘀,咔嗒!这是防盗门上电子锁被打开的声音,卧室里侧身躺着的李智贤虽然清楚地听到了声音,但在迷迷糊糊睁开了眼愣了好几秒后,又放心地闭上眼睛躺回去睡觉了。今天并不是周末,她老爸要去高阳市的地检上班,而她母亲也肯定会留在那边照顾他,都不大可能过来她这儿。 新专辑发是发了,但反应十分不理想,近期除了打歌之外完全没有别的事情做。由于那件事情的影响和公司的不当操作,商演现在基本上已经跟她们无缘了,既然没有活动要赶,赖个床没什么大不了的。 “欧尼,你还没起床啊。”李智贤是现任队长,平时不仅对别人要求严格对她自己更是苛刻,所以前一晚她开完会后急急忙忙地离开公司连招呼都没打,让朴智妍觉得很奇怪。早上叫她一起去美容室打了好几个电话也没人接听,不由得让人担心这欧尼出了什么事情,于是亲自来确认一下,“是身体不舒服吗?”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后李智贤差点没跳起来,她家大门的密码除了父母跟弟弟之外就只有朴智妍知道,刚从梦乡出来的她脑子不太清醒,只觉得自己偶尔偷偷懒做妹妹的朴智妍也不好说什么,完全忘了家里还有别人在,而且这家伙的胳膊还环在她腰上不松开,让她想起都起不来。 “智研啊,我要换个衣服,冰箱里有你爱吃的……食物,你自己随便拿吧。”每临大事有静气,不信今时无古贤,李智贤沉着冷静地进行着危机处理。利用朴智妍贪嘴爱吃的属性让她先去翻一会儿冰箱,接下来只要梁葆光赶紧把衣服穿上就好办了,随便找个理由都能搪塞过去,计划通。 咯吱,朴智妍显然不是一个喜欢按套路出牌的选手,厨房的冰箱里有什么她可能比李智贤本人都要清楚,对里面的减肥用低卡食物完全不感兴趣,“欧尼今天怎么忽然害羞了,难道是减肥失败肚子上又长了游泳圈……” 想来一波恶作剧的朴智妍轻手轻脚地推开卧室门,然后被眼前的场景惊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大大的床白白的毯子还有四条光腿,这画面实在太有冲击力了,而且那男人她居然还认识,“葆光oppa,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也不知道我为何会在这里。”梁葆光终于还是醒了,眨巴眨巴眼睛将视线聚焦到了朴智妍的脸上,费了好大劲儿才认出这是那天跟他一起吃过大餐打过壁球的女人,“话说回来你又为什么在这里,你俩之间的关系这么好,都能共享房子的密码了?” 红鲱鱼谬论(red herring),是指为了混淆视听将一个不相关的话题强行插入原本议题的逻辑谬误。按照正常的剧本,朴智妍接下来就应该大声质问他为何明明和krystal即将订婚,还和其他女人搞在一起,这样让李智贤如何自处,让krystal如何作想云云了。但他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十分生硬地让话题来了个九十度直角转弯,反问起了朴智妍和李智贤的关系。 “我们在一起都快十年了,一起经历过巅峰也一起遭受过磨难,感情当然没话说……等一下,现在似乎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吧,oppa你居然和居丽欧尼做这种不知羞耻的事情,都不怕秀晶伤心吗?”朴智妍很响在梁葆光的脸上啐一口,先前和朋友喝咖啡聊天的时候人家谈起这oppa在报纸上的“光辉形象”,她还帮着辩解过来着,万万没想到新闻界的朋友也有如实报道的时候。 “不知羞耻?没想到我在你眼里竟然是这样的女人……怎么说我都是你的欧尼,这些年一直照顾你帮助你,每次都无条件站在你那边!”听了朴智妍的话,李智贤一脸深受打击的样子,用震惊的表情直勾勾地盯着朴智妍的眼睛。 稻草人谬误(straw-person facy)是故意曲解对方观点使之容易受到攻击,而事实上对方攻击的这个观点根本就不存在。李智贤的第一次自救以失败告终,这是积极展开第二弹的行动了,以她对朴智妍的了解绝对会中招。 “不是,我也站在欧尼这边的,你要是想跟秀晶强男人我举双手双脚支持,那丫头明明比我小一岁却硬要跟我做亲故,我就算留过一级也比她大好不好。而且吃饭的时候也不知道长幼有序尽跟我抢东西吃,每次出去吃烤肉她都不愿意自己动手烤,筷子总是往我这一半烤盘伸!”朴智妍撅着嘴说道。 梁葆光开始疯狂挠头,他自诩见过的女人足够多,但对她们这方面的想法依然不能理解,这都是些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有必要记得这么清楚么…… “不是你想的那样。”梁葆光跟krystal的关系,李智贤一早就听他坦白过了,不过是逢场作戏制造热点,顺便糊弄糊弄两家的家长而已。若非如此,即便梁葆光再好她也不可能动心思,毕竟她又不是某大前辈那种不要脸面的女人。 “欧尼我懂的,葆光oppa和秀晶只是订婚,不,连订婚都还没有正式订婚,当然是大家公平竞争啦,既然崔雪莉能做得初一你为什么做不得十五,我看好你们无视世俗的偏见冲破封建礼教的樊笼。”朴智妍一脸我都懂,我也是大人的模样。 “噗。”梁葆光差点没笑喷了,难怪朴智妍上高中时要留级,这话说得让人不由得不怀疑当初她的国文都是化学老师教的。还冲破封建礼教的樊笼,他们又不是亲兄妹,哪儿来的世俗偏见。 李智贤给了梁葆光一肘子,现在明明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智研啊,其实葆光oppa和秀晶只是在炒作绯闻,没有真的在一起。” “我就说嘛,她们组合击昏跟我们一样扑了,怎么最近好好的又是电视剧邀约又是广告邀约的,原来是运营得好。”朴智妍恍然大悟道。 第一百三十章:家族传统 抗生素和强的松见效很快,李富真在自身情况稍微好转了一些后就立马火急火燎地召开了新闻发布会,生病静养的这段时间手底下不断有人被弟弟妹妹收买叛变,她若再不出面稳定军心,新罗酒店和爱宝乐园等原本归属于她的势力都快转投别人的怀抱了。 李富真近期没有离开过韩国,甚至连首尔都没出过,但她前段时间曾跟某泰国籍混血男偶像亲密接触过,麻风杆菌就是那个男偶像回泰国沾花惹草染上的,之后又通过不能言传只能意会的方式传染给了她。 调查出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这位半岛第一女强人大发雷霆之怒,不仅让人狠狠教训了那个男偶像并将其封杀,还准备对他背后的某大型经纪公司开刀。就是那家破经济公司的高层给她们“牵线搭桥”拉皮条,才让她遭了那么多的罪,甚至连命都差点儿丢了。 玩男偶像导致意外怀孕,还不小心染上了麻风病,这种消息要是传出去李富真的形象就全毁了,对李氏家族的名声也会造成无可挽回的伤害,所以哪怕弟弟和妹妹恨不得让她这个长女立即原地爆炸,也都默契地没有把此事声张出去,反而主动帮她做好了保密措施。所有牵涉其中的医护人员都被下了禁口令,谁敢大嘴巴乱说话就要面对难以承受的后果,唯一轻松愉快没被施压的大概就是梁葆光了。 李富真说到做到,不仅在新闻发布会上对梁葆光的医术大夸特夸,还公开表示已经收了他做契弟,话里话外都是一个意思:“以后葆光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谁敢让他不开心我就会让谁加倍不爽”。也许她的原话不是这么说的,但中心思想已经表达的足够明确,哪怕有些媒体人还想靠编谣言吸引眼球捞外快,也不敢跟李富真对着干。 “葆光,既然姐姐认了你做弟弟,那你也就是我的弟弟了。”李在镕从小就接受精英教育,不管他的真实想法如何,在交谈中都能让人如沐春风,若没有几分本事他也撑不起偌大的三星集团,“就把这里当自己家,千万别见外。” “干嘛还当成自己的家,这就是葆光的家好么。”李富真嗔怪地白了亲弟弟一眼,这几日她恢复得不错,气色已经比躺在三星医院里的时候好太多太多了,就是不服以往的童颜模样,皱纹遇见明显。 光看这姐弟俩餐桌上的表现,旁人恐怕还以为他们的感情有多好,但梁葆光却深知他们之间互相敌视互相提防,对立情绪远远大过血脉亲情。在医院里李富真一直都认为是李在镕背后搞鬼,想借机害死她谋夺她的产业,哪怕最后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家拖延治疗的庭医生和向外泄露消息的护士是李在镕的人,她也依然在小本子上记了弟弟一笔。 “所谓天家无亲大概就是如此吧。”三星李氏在韩国已然一家独大,说是天家并不夸张。 自从李健熙病重昏迷之后,三星集团的主体三星电子、三星物产、三星建设等等都是李在镕实际管事。其经营能力犹在两个姐姐之上,半路接手后不仅没让集团如外界预料的那样走下坡路,稳定住军心后还让市场份额稳中有升,堪称太子党的典范。梁葆光对这位三星接班人的种种事迹早有耳闻,这次被李富真邀请参加他们李家的家宴,也是起了开开眼界的心思才答应下来的。 见到弟弟上前套近乎,李叙显也来凑热闹,“葆光,只是开个小诊所有什么意思,资金、设备、人员之类处处都受规模的限制,不如让在镕把三星医院交给你,以你的能力和履历当院长绰绰有余了。” “对啊,只要你点头一周之后就能上任。”李在镕是个务实的人,李富真喜欢打感情牌,他却坚信只有利益才能真正地捆住一个人,像梁葆光这样的人才若不紧紧抓住,将来必然会后悔的。 风流是李氏家族的传统,李健熙李老英雄人老心不老,八十多岁的时候还常招年轻漂亮的“技师”上门服务,可惜因给钱太少而被人家小姑娘录下音频敲诈勒索,让他的传奇人生有了瑕疵。老子英雄儿好汉,李在镕跟几位前国民级女星的绯闻人尽皆知,而李富真和李叙显姐妹俩也没少跟年轻英俊的男艺人深入交流,正应了那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各个都是极品。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这次李富真就不慎中招差点丢了卿卿性命。有了前车之鉴的李在镕和李叙显不得不为将来考虑,万一哪一天他们也倒霉换上了疑难杂症,旁人都束手无策的时候梁葆光大概是唯一的救星,所以他们才会如此看重他,李富真把他带来参加家宴也没任何意见。 梁葆光对当大医院的院长丝毫不感兴趣,他一个人研究研究具有挑战性的病例就很好,手底下管着一大帮庸庸碌碌的寻常医生非把他逼疯不可,“我这人天生不是当领导的料,哥哥姐姐们就别为难我了。” “你呀,该有点事业心了,三十好几岁的人还总是没着没落的怎么行。”李富真不由得数落起梁葆光来了,在她看来梁葆光开个私人诊所完全是浪费天赋空耗年华,“搞诊所也不是不行,拿出进取心来将来超过梅奥诊所也不是不可能,整天跟那些女idol厮混在一起算怎么回事,郑小姐都没意见吗?” “原来欧尼也觉得跟idol厮混在一起不合适啊。”李叙显哼了一声,在座的大哥不笑二哥,谁还没跟idol度过一段愉快的时光?李富真自己就是因为某idol才得了麻风,居然还好意思教训别人。 梁葆光的嘴角抽了一下,李富真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她知道他前两天在李智贤家里过夜的事情,“努纳怎么对我的事情知道得这么清楚?” “当然是不想你被那些无聊的记者烦到啦,所以才让几个保镖暗中跟着你。”李富真似乎并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妥。 “难怪。”梁葆光恍然大悟,就说最近怎么没有记者来纠缠他,原来是被挡下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脑子坏了 被人安排保镖24小时暗中跟随,肯定不会是种愉快的体验,换做小说、电影、电视剧里的那些主角们,此刻估计已经猛拍桌子大声嚷嚷着“你居然派人监视我”之类的话了,别说只是认的干姐姐,就是亲姐姐这么做也要翻脸。 梁葆光的想法却有些与众不同,即便没有这些保镖跟着他也会被无孔不入的记者们骚扰,与其被那混账玩意窥探他的私生活后当成胡编乱造的素材,还不如让李富真派人跟着,别说监视了,就是视奸他都没意见,反正被别人看看又不会少块肉,“我早就被那些狗仔烦得不行了,多谢努纳帮忙。” “你不觉得我这是在监视你?”李富真好奇地问道。 “我梁葆光虽然算不得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却也是个可爱又迷人的正派角色,日行一善乐于助人,不是帮俏寡妇扛煤气罐就是给小学妹检查身体……总之做的事情都不怕被人知道就对了。”梁葆光说话的时候骄傲地挺起胸膛,不熟悉的人看了他的造型,恐怕真当他是系着红领巾的雷锋同志。 李富真满意地笑了,不得不说她对梁葆光有种莫名的亲近感,这种感觉并非源自于对方救了自己的命,而是知趣相似者对彼此的认可。一样的我行我素,一样的自大自矜,说得好听点叫志同道合,直白些其实就是臭味相投。 四个人边聊边吃,晚餐很快就在虚假的和谐氛围中结束了,梁葆光心中清楚,接下来的的才是正戏。李富真把他带进李家的大宅来,绝对不会只是吃顿饭认个干亲戚这么简单,果不其然,喝了点茶水后就将他带到了楼上李健熙所住的房间。 “爸爸被确诊了脑癌,因为是绝症,所以一直没有对外公布这一消息。”即便李在镕自信这两年做得很出色,也深知他跟自己的父亲之间还有老大一段差距,李健熙多年来一直是三星集团的精神支柱,只要他还活着就能让员工们满怀自豪地为集团工作,samsung man这个词就是因为他而存在的。 打从进门之后梁葆光就对李富真这次邀请的目的有所猜测了,被带来李健熙的面前也没觉得意外,但脑癌这种病根本误诊不了,因为肿瘤就长在那里,即便水平再差的医生也不可能把片子上的肿瘤看错,所以他十分不解这姐弟三人叫他过来的意义何在,“如果李会长患上的是脑癌就恕我无能为力了,即便不是这方面的专家我也敢断言以目前的医疗水平没人能治得好他。” “我们也知道脑癌是不治之症,但请葆光你来并不是为了治好父亲,而是想让你看看有没有肯能让他再次开口说话。”谋朝篡位的太子们在某些方面总是有着“惊人”的共同点,比如他们都有个活得太久的父亲,要不是李健熙忽然得了脑癌,估计三星李家内部的权谋大戏这两年已经上演了。 人一旦尝过了权力的滋味,就比如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再英明再睿智的人也抵挡不住这种恐怖的腐蚀。李富真、李叙显和李在镕三姐弟从青年熬到中年,好不容易才等到老爸倒下的这一天,怎么能容许别人再将他救回来,梁葆光若真有那本事将老头的脑癌治好,他们还不同意呢。 李健熙从2014年病倒之后就不能动了,手术切除了他的肿瘤也损伤了他的神经,语言能力和大部分运动能力都被摧毁。现在他只能做一些非常小的动作,比如用手指操控电动轮椅在别墅里转悠,再比如用眼神向护理人员示意想去洗手间。 “喔,能不能做到要等我看过具体情况才能下结论,不过努纳你们可别抱多大的希望,脑癌是怎么回事儿相信你们也很清楚。”梁葆光耸耸肩,李富真等人的想法他多少能猜得到,无非是想让李健熙重新起草他的遗嘱罢了。 虽然李健熙很早就立下遗嘱交给了律师,但姐弟三人并不觉得那份遗嘱能代表老头现在的想法,毕竟人的想法总是一直砸变,而那份遗嘱是十多年前立下的。李家人的自私一脉相传,李健熙自己就因为遗产的问题跟他大哥李孟熙反目成仇,甚至还打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官司让半岛人民看了一场好戏,这姐弟仨儿可不想将来也因为遗产问题扯皮内耗,现在的三星已经再经不起折腾了。 除了遗产相关的问题外,让李健熙重新开口说话最大的目的是让动荡不安的三星集团稳定下来。表面上三星似乎还是那个不沉之舰般的三星,但实际上集团已经内忧外患风雨飘摇了。内部,许多元老人物倚老卖老不给李家人面子,外部,政治上的错误投资让他们麻烦缠身,这艘泰坦尼克一不小心就会撞上冰山。 病历、检查结果等等李富真早已让人准备好封在袋子里了,照理说这种东西绝对不该交到外人手里,因为一旦公开将会对三星集团造成致命打击,但她相信梁葆光不会做那样的事情,不是因为他是她刚认的干弟弟,而是因为她相信他足够聪明,“这些东西你先拿回去看看,一旦有结果就通知我们,三星医院里的一切资源你都可以用,我已经和金院长、李副院长他们说过这个事情了。” “爸,这是努纳刚认的弟弟。”李在镕坐到床边握着他老爸的手,以前老爷子精神好的时候他每天都诅咒一百倍,希望天上降雷劈死这老不死的好让他继承大位,但真的倒下后他怀念起了往日时光珍惜起了父子亲情。 “葆光,叫人啊。”李富真用手指在梁葆光的背后捅了一下。 “干爹,我叫梁葆光,是个医生。”梁葆光的表情十分尴尬,他只是想要认个能罩自己的干姐姐而已,结果莫名其妙地多了个干哥哥还多了个干爹,韩国人果然奇葩,认干亲戚一认就是一大家子。 李健熙的脑子虽然坏了,但他的意识还是清晰的,眼珠子上下动了动表示肯定。 第一百三十一章:个人喜好 得了脑癌还在手术过程中损伤到神经的病人,就是艺术再高明医生来了也治不好,想让他重新开口说话也相当不现实,因为大脑所受到的损伤都是不可逆的。梁葆光之所以含糊其辞说先看看情况,只是不想在李健熙的面前下定论让他彻底绝望罢了,那样对于一个老人来说太残忍了。 李健熙得的并不是恶性胶质脑肿瘤而是原发性肿瘤,治疗得当保养适宜的情况下再多活个三五年大概不成问题,就看李老爷子的求生意志强大不强大了。不过脑癌以目前的医疗手段来说肯定是没办法痊愈的,所谓手术清除也只能尽可能地移除癌细胞而已,以他的年纪和生理机能能有这结果已经是万幸了。 在梁葆光这个医生看来,李富真他们与其想这想那不停地折腾,还不如抽点时间多陪陪李健熙。说句难听的,一个已经活到75岁的人就算立马死了也是喜丧,硬把命吊着受那份活罪,还不如直接蹬腿来得痛快些。 夹着厚厚的文件袋回到清潭洞的诊所时,已经快夜里十二点了,梁葆光一进门就瞧见他的母上大人盘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顶着一张面膜看着深夜档的大尺度付费综艺节目,一边看还一边发出咯咯的笑声,让人听得心里毛毛的。 要不是这杠铃般的笑声太过熟悉,某人就要打电话呼叫超能敢死队(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过来捉鬼了,“妈妈,要么就开着灯,要么就把面膜给揭了,我要是有心脏病的话非被你吓的休克不可。” “德性,你不是只信科学不信神神鬼鬼的嘛,还能被漂亮的女鬼给吓到?”谢嗣音哼了一声放下手中的遥控器,自家儿是坚定的无神论者,她为了跟关系和睦有时还会和信教的那几个朋友虚与委蛇一下,而他却连演演戏都不肯。 “女鬼就女鬼吧,为什么非要加个‘漂亮’作为定语?”听了谢嗣音的话之后梁葆光忍不住咧了下嘴,马上都要五十岁的人了还整天臭美,也不知道她这么大岁数了图个什么。普通的女人到这个年纪上差不多就开始放纵了,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哪像这位似得不但健身节食还可着劲地捯饬。 “因为那些长得丑的,不管是不是鬼都能吓到人啊。”谢嗣音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梁葆光真想把这场面录下来给那些曾经投诉过他的人看看,他的性格会那么差完全是遗传问题,绝对不是自主选择的结果,“您这地图炮开的真叫一个溜,不着一丝烟火气……可就不怕出门逛街的时候被路边冲出来的愤怒丑女们挠花脸吗?” “别贫在那儿嘴了,过来坐下。”谢嗣音拍了一下沙发,让梁葆光去她身边坐下,等他坐下后抬抬下巴向他手中的文件袋示意了一下,“手里拿的是什么呀,不会是刚认的干姐姐又给你塞钱了吧?” “当然不是。”梁葆光翻了个白眼,现在路边的小摊小贩都知道用pose机了,谁还拿这么多现金出来啊。 “不是就好,你是不知道现在的人心有多坏,外面的风言风语已经……”谢嗣音小声嘀咕。 “打住,打住,这些都是您自己编的吧。”梁葆光很是无语,在半岛上敢编排大统领的着实不少,可敢明着惹姓李的那一家子人的媒体就不存在了,因为前者哪怕心里不爽也得讲法律,而后者打击报复的时候随心所欲,“我这个人您是知道的,视金钱如粪土视钱财如无物,而她除了钱还能有什么拿得出手的。” 谢嗣音把脸一扬,“那可说不准了,某人最喜欢的似乎就是年纪比他大的姐姐,打小不愿意跟男孩子玩,就爱跟着邻居家那小丫头屁股后面跑,上了大学之后也跟好几个学姐不清不楚……” “没凭没据,可别血口喷人啊!”梁葆光承认他确实有那么点无伤大雅的个人喜好,但李富真比他大得未免也太多了,两人之间几乎差着一轮的年纪,别看他嘴上叫努纳叫得亲热,其实心里是想喊阿姨的。 跟丈夫截然不同,谢嗣音以前从没管过儿子的私生活,甚至连类似的想法都不曾有过,因为在她看来没有旁人干涉的成长是最为重要的。梁德健恰好相反,从前总认为青少年的心智不成熟,很有必要在儿子的人生道路上进行适当引导。现在两人的想法再次调了个个儿,当妈的觉得某人越来越放浪,已经到了不管不成的地步,当爹的却认为儿子足够成熟,完全不再需要他们在一旁指手画脚了。 谢嗣音才没心情管他好哪一口,只管他老老实实结婚生子给她弄个大孙子就行了,至于风流还是忠诚都是需要他们小两口自己去解决的问题,“没两天可就要订婚了,可别给我掉链子听到没有,要是再搁外头胡搞瞎搞让小郑不开心,当心我收了你的皮。” 一个人皮一下就很开心,两个人各皮一下就成悲剧了,原本只是个应付老妈的简单计划,随便糊弄个把月就可以蒙混过关享受人生,但在krystal为了整蛊他而产生的恶趣味下莫名其妙成了一团乱麻。 “她已经很不开心了好嘛,都要拿刀来砍我了!”krystal那边才叫闹心,除了母亲李淑静外她还得跟姐姐jessica扯些不存在的,情况远比梁葆光这里复杂得多,所以昨天晚上打视频电话的时候还骂他来着。可惜这种事情是不能给母亲知道的,梁葆光只敢在心里嘀咕两句绝不敢说出来。 “跟你说话呢,发什么愣啊。”谢嗣音伸手在儿子肩膀上狠狠拍了一下。 梁葆光想事情出了神,被这一下吓得打了个哆嗦,“妈,我大概是得了创伤后应激障碍症候群,对那件事情始终不能忘怀,这几日脑海中总是浮现出那些本该被深深埋藏在心底的画面,所以订婚什么的不如先算了吧……” “哈?”谢嗣音眉毛高高跳起,嘴唇也抿成一条线,这是她要发飙的先兆。 第一百三十三章:江湖救急 早在三天之前谢嗣音就已经广发“雌雄帖”,请了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和一堆闺蜜来首尔观礼,这时候梁葆光忽然说订婚的事情先算了,要她怎么去跟那群人交代,难道和她们说愚人节忽然挪日子了吗,“ptsd是吧,激惹性增高是吧,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好好感受一下什么叫创伤性再体验症状?” “妈妈,我不开玩笑,半年前的那件事对我的打击真的很大,直到现在都没有彻底恢复过来,只能终日里吸烟喝酒,靠徘徊在脂粉堆里麻醉自己。”梁葆光演起戏来堪比好莱坞传奇影帝丹尼尔·戴·刘易斯,拿个小金人毫无压力,“krystal是个出色的好女孩儿,一个如何破碎的我,又如何……” “再唧唧歪歪,老娘就用38码的粉色拖鞋打爆你的狗头,我也不开玩笑。”抽烟喝酒洗桑拿,泡在脂粉堆里麻痹自己,如此荒唐的事居然也好意思从他自个儿嘴里说出来,这孽子要不是亲生的她早给撵到大街上去了。 要说大半年前的那件事给他造成了心理阴影,谢嗣音也许能信,但要说他因此而得了创伤后应激障碍症就纯属胡扯了,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还能不了解么,这小子的没心没肺跟她是一脉相承的。 有那么一瞬间,梁葆光几乎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向母亲合盘托出,告诉她这一切都只是假的,但在感受到生命危险后他靠着强大的求生欲又将想说的话全吞了回去。开玩笑,只说想再考虑考虑订婚的事情就要被38码的粉色拖鞋打爆头了,跟她说订婚什么的只是形势所迫的一场戏,他和krystal其实连亲密点的朋友都算不上,那还不得被凌迟处死? “您那么严肃干嘛,我开玩笑呢。”确认过眼神,是惹不起的人。 “这可是一生只有一次的大事,你最好也给我认真点。”爱玩爱疯爱自由是男人的天性,许多人在婚前都会感到惴惴不安,甚至在婚礼上落跑也不新鲜,谢嗣音觉得儿子跟那些人差也不多,纯粹是没玩够,“要是沉迷于首尔的花花世界和妖冶娘们拔不出来,当心我气你帮你收收心。” 等到老妈回房睡觉之后梁葆光独自一人走上了露台,将手中的百乐廷放下并给自己斟了半杯,晃了晃杯子中的球型冰块,指尖上感受到玻璃杯壁传来丝丝凉意,终于仰起头来将醇厚芳香的琥珀色液体一口灌下,“不错。” 不知怎么的,梁葆光竟想起诗仙李白的《月下独酌·其四》来了。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要是女人也像月亮一样该有多好,醒着就一起畅享欢乐的时光,醉了就分开感悟人生的华章,只结下忘却伤痛的情谊,再相约已是邈邈银河边。 烟酒从来不分家,就着便利店里买来的鱿鱼干和猪肉脯喝了小半瓶酒,梁葆光又开始抽起了烟,躺在沙滩椅上吹着晚风吞云吐雾,飘飘然宛如贬谪人间的神仙,要是没有蚊子在他身边嗡嗡响着飞来飞去就更完美了。 “唉,想我梁某人聪明一世,怎么就头脑发热冒出了那么愚蠢的想法,最愚蠢的是居然还他么付诸行动了。”梁葆光懊恼地叹了口气,忽然看着手中快要烧到尽头的烟后又不由得一愣,然后静静出神。 烟头就是烟屁股,不管用什么叫法指的无疑都是他手指头上夹着的东西,既然“烟头”等于“烟屁股”,那么凡是学过小学数学的人都能得出“头”等于“屁股”的结论,等式两边划去相同的项就行了,“所以我的所有决定居然都是用屁股做的,果然生活之中处处有哲学,处处见智慧!” 被krystal知道了梁葆光的想法一定大喊“没毛病,66666”,这家伙的决定可不就是用屁股做的嘛,不但坑了他自己还把她也拉下水,全首尔的女人好几百万,怎么就不找别人去祸害非要来搞她。 回到卧室习惯性地看了一下手机,梁葆光发现他有六个未接来电,都是王轩打过来的,估计这家伙是想找他出去喝酒也就没理会,给空调设了个定时就准备睡了,可还没等到他躺下电话又开始震动了,“你这小子还有没有点公德心了,大半夜的非要搅别人清梦,电话声音吵到街坊邻居我很难做的。” “哥,我这不是没辙了嘛,在首尔我除了你跟谁也不熟,赶紧过来江湖救急啊。”若非有事相求王轩非一口唾沫吐在梁葆光脸上不可,他那别墅改的诊所建筑面积就两千多平,院子还贼大,邻居得是顺风耳才能听到他手机的响动。 “你不会又喝多了跟人动手了吧。”梁葆光了解这家伙,又纨绔又愤青,平时看着特和气的一个人,可只要在他面前说点天朝的不好立马就能和人大打出手,“早和你说了出门在外能忍则忍,你可是大使馆的人。” “哥,不是跟人打架,我现在只是囊中羞涩付不起饭钱了。”光从语气中就能听得出王轩的不好意思。 “你小子缺心眼儿吧,又被人当冤大头了?”梁葆光忍不住挠挠头,别看王轩只是个文化处的随员,可平时工资和各种补贴加起来并不算少,没道理八月份才过去一半就掏不起吃饭的钱了。 “不是不是,这次怪我自己,昨天买东西刷爆了卡刚才要付账的时候才想起来。”王轩经崔雪莉的介绍和他本人的努力,终于跟心仪已久的人交上了朋友,好不容易才将对方约出来玩的他当然要大方一下。一切都挺顺利,可是晚餐吃完他才想起自己的卡因为买相机被刷爆一张,于是不得不动用国内的信用卡把账给结了,“哥,你快点过来吧,地方离你诊所很近的。” 照理说都已经这样了,要么回家睡觉要么让女方掏钱,可王轩一方面不想错过难得的攻略良机,一方面又死要面子不想让女人花钱,所以就装作没事儿人一样来了第二茬儿,现在正躲在洗手间里打电话给梁葆光呼叫支援呢。幸亏梁葆光接了电话,否则他很可能就要丢大人了。 “地址给我,马上到。”梁葆光没说任何废话。 第一百三十四章:入乡随俗 江南地区很多酒吧式餐厅都很坑,单纯靠着奢华的装修招徕顾客,不肯在菜品和服务上多下点功夫,但不得不说这种地方的东西就算再难吃,也改动摇不了其适合约会的事实,女人天生就喜欢华丽的东西。 地方确实不远,由于梁葆光不怎么清楚周边哪里对哪里,所以只好打了个车过来,上车把地址给司机看过之后他便拿出手机点开了《舰b》,结果还卡在登录界面就被告知可以下车了。 明明说好不做迦勒底的叛徒,为何忽然叛变了?叛变是不可能叛变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叛变,其实他是为了刺探情报才冒着巨大的风险打入敌方内部,左拥赤城右抱加贺的梁葆光如此表示到。 眼看着杯中酒将尽,王轩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那位哥虽然嘴上说着马上到,可谁知道他那边会出点什么状况,万一路上被大灰狼叼走了呢?他被餐厅老板扣在暗无天日的厨房里刷盘子还债倒不至于,可是面子上肯定很不好看。 “oppa你没事吧?”徐珠贤奇怪地看着王轩,本来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去了一趟洗手间再回来之后就变成草原上的狐獴了,时不时就伸长了脖子四处张望一下,搞得跟被鬼神附体了一样。 “啊,我没事,就是有点儿热……”王轩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笑容十分尴尬地回应道。忽然间他眼睛的余光瞥到了餐厅入口处走进来的那个熟悉身影,整个人的亮度似乎都一下子调高了不少,表情瞬间鲜活了起来,“哥,居然能在这里遇见你,这么巧的啊。” “是小轩啊,确实够巧的。”为了顾全王轩的面子,该演的戏当然不能马虎,梁葆光装作十分意外的样子走了过来,大咧咧地拉开椅子坐下,“有段时间没见你小子了,跟朋友出来吃饭的?” “是啊哥,这位是徐珠贤小姐,和嫂子是同一家公司的同事。”王轩起身向梁葆光介绍起了身边的女人。 让krystal给介绍点娱乐圈里的朋友认识,只是王轩在诊所开业那天趁着酒桌上的热闹气氛说的玩笑话,他本人都没放在心上就更别说对社交十分抵触的郑家二小姐了。他们没没当回事儿崔雪莉却认了真,她是“投直球”和“曲线救国”策略一并实施,在不断找机会跟梁葆光短兵相接以污会友的同时,又从他身边的人着手刷好感度,姜苿萦现在就已经有被她发展成闺蜜的趋势了。 王轩跟梁葆光从小就认识的,彼此间的关系肯定非常不一般,如果获得他的支持比如能大大提升自己的核心竞争力,所以崔雪莉将他列在小本子上仅次于姜苿萦的地方。先是找机会送了他几张音乐剧的票让他带着同事去大学路看演出,然后又在哪里适时出现来了一出偶遇,接着他们带进后台“开开眼界”,顺理成章地让他和徐珠贤互换了联系方式。 徐珠贤一直对“外交官”这个词有着很深的执念,以崔雪莉的思维模式,自己做不成外交官做个外交官的夫人也很不错,所以才当红娘把王轩介绍给她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小一个月,两人通常都只是在网上随便聊聊,这还是第一次出来见面。 “徐小姐你好,鄙人梁葆光,是个医生。”梁葆光伸出手来。 “oppa叫我徐贤就好,以我跟秀晶叫徐小姐显得太生分了。”徐珠贤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男人,宽松的白色棉质t恤配配一条卡基色的九分休闲裤,足蹬蓝白两色的钩子家aj4,除了手腕上的piaget手表外再无其他装饰,比起知名医生更像个家庭富裕的大学生,跟餐厅里的其他人显得格格不入。 她并不知道某人这么穿并不是为了显得自己与众不同而有意为之,纯粹是被王轩催着赶过来结账没时间收拾个人形象,随便穿了身衣服就匆匆出门了,连自己头上乱糟糟的奇怪发型都没注意到。 “的确经常听秀晶提起你呢,没想到你跟小轩还是朋友。”梁葆光早已经不是刚来首尔时的那个娱乐圈白痴了,至少和郑氏姐妹有关联的艺人他能认个百分之八九十。正是因为认识他才觉得特别诧异,不知她是怎么跟王轩搅合到一块儿去的,这样的两个人应该没什么机会产生交集才对。 “王轩oppa和同事来看我的音乐剧,正好真理也在而且看到了他,带他来后台玩于是我们就认识了。”徐珠贤解释道。 崔真理是崔雪莉的本名,一听到她的名字梁葆光就明白大概是怎么回事儿了,他跟王轩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并没有任何点破的意思。话说回来这两个人进展够快的,女人对男人没意思的话肯定不会凌晨两点多还陪他在酒吧餐厅里吃东西,据传徐珠贤可是连节目录制都不管,一到十二点就要睡觉的。 “哥,你这么晚了怎么还一个人来这种地方?”为了不弄得太过着相,梁葆光的出现还得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才行,所以王轩才明知故问。 “哦,打游戏打到太晚了,肚子饿就出来找点东西吃,看这家似乎还行就走进来了,没想到遇上了你们。”论演技梁葆光能甩王轩十七八条街,无论台词还是表情都非常自然,看不出丝毫刻意的成分,“你们俩待会儿直接走吧,账单给我。” “那怎么好意思呢。”王轩笑嘻嘻地说道。 梁葆光的嘴角一抽,这家伙的脸皮比城墙拐弯的地方还要厚,要是真觉得不好意思还凌晨两点打电话叫自己过来结账,“你们一个叫哥一个叫oppa,我请客是理所当然的,入乡随俗嘛。” “那就谢谢哥了。”王轩飞快地把夹着账单的黑色小板子往梁葆光手边一放,完全没准备推拒的样子。心头的大石终于落地,他的笑容更加灿烂了,“时间不早了我得送她回去,哥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啊。” 看这小子刚移交了账单就准备离开,梁葆光都想上去给他来一拳,他这个点出来帮忙绝对够意思了,就算再怎么猴急起码也得聊上几句再走啊,“琅琊王氏怎么出了你这种见色忘义的败类,诅咒你出门就被人套麻袋揍一顿。” 第一百三十五章:大预言术 既然来都来了总不能什么都不吃就走人,打开菜单后上下扫了几眼,梁葆光最终只点了一份350克的羊排。晚上刚在李家豪宅吃了顿丰盛的大餐,离开论岘洞的时候看到路上有卖恐龙饼的摊子又突发奇想买了点尝尝,所以他肚子完全不饿。 所谓的恐龙饼其实就是被韩国人叫作金鱼饼的鲷鱼烧,一样都是低筋面的脆皮包着红豆馅儿,只不过使用的模具是恐龙造型的而已。摆摊的中年女老板大概是看他长得帅,明明招牌上写着1000韩元3个却在梁葆光拿出两千元后装了10个给他,于是某人上了的士后一直吃到家门口还剩了俩。 对付完了盘子里的小羊排,梁葆光擦擦嘴去结账,刚才光顾着吃东西也没看王轩留下的那张账单,等到刷卡时才发现那两人居然吃了七十多万的东西,光是一瓶香槟王就近四十万了,“混小子,在家的时候请我去吃顿蓝鲸大排档都跟要他命似得,请女人吃饭的时候居然这么大方。” 忙也帮了饭也吃了,看看手表上的时针都已经指向三点,梁葆光打定主意就算老妈早上再闹腾也要睡个懒觉。当他打着哈欠从餐厅出来的时候,惊讶地发现路边停着一辆警车,两个穿制服的巡警正拉着几个女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有热可以闹瞧。”韩国的人均酒精消费量排名世界前列,远超酒文化传承悠久的大天朝,然而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因为喝了酒之后人总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情。在凌晨的首尔街头总能看到因为醉酒而引发的各种人间悲喜剧,梁葆光估计这次又是酒精引发的问题,于是双手插兜里走近了一些,兴趣盎然地准备看戏,但定睛瞧过去之后却发现其中的一个女人看着特别眼熟,“咦,那不是徐珠贤吗?” “珠贤xi,发生什么事了?”梁葆光知道执法过程中的警察不会向无关的人透露任何与案件相关的信息,所以直接上前询问徐珠贤。 “我也不清楚啊,刚才跟王轩oppa站在路边正等着打车回去,这几个女人忽然就从身后冲了出来,用袋子套住王轩oppa的头对他拳打脚踢。”饶是徐珠贤出道近十年见惯了大场面,这次也被着实吓得不轻,看到梁葆光出现就像是看到了主心骨,瞬间镇定了不少。 眼前的情景证实了梁葆光先前的猜想,哪怕隔着四五米远的距离他也能闻到那几个女人身上的酒气,“不会是他欠了风流债,被人家姑娘纠集了闺蜜前来报复吧?” “哥,我都不认识她们,嘶……”王轩十分丢脸地躺在地上,说句话都非常费劲的样子,并不是他不想站起来,实在是要害部位被击中剧痛难忍,而且他的脚也被其中一个女人用高跟鞋跺了两下,此时根本不能受力。 街边的光线有点昏暗,又有几个女人站成一排遮挡住了视线,所以听到王轩的声音后梁葆光才发现原来地上还躺着个人。不知怎么的他心底忽然涌起一股歉意,只是随便发发牢骚而已,没想到王轩真的出门就被人打了,要是知道自己不小心修成了言出法随的大预言术,他刚才就许愿清泉流响(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了。 “啊,你才是梁葆光,那被打的这个是谁啊?”几个醉醺醺的女人看到梁葆光后,立马就骚动了起来。 王轩躺在地上自我反省了十多分钟,就是想不起来自己什么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惹上这么一帮女煞星,直到这一刻才明白过来这顿打居然是替梁葆光挨的。这下一切都对上号了,只有梁葆光那样的极品奇葩才能让女人生这么大的气,要在半夜用麻袋套头揍他,“敢情你们连人都没看清就下手了?” “是啊胜雅,你不是信誓旦旦地说不会看错嘛。”气场最足的那个女人当着巡警的面居然数落起了自己的同伴。 千胜雅大呼冤枉,刚才动手的时候她明明就被挤在最后面,而且动手的时候她们给人头上套了袋子,她又没有千里眼,到哪里去认人,“舒美,做人要讲良心,明明是你们刚才太兴奋了。” 郑氏姐妹在女人中的人气非常高,无论jessica还是krystal都有一大票死忠的女性粉丝,而这几个女人就是krystal的狂饭。梁葆光几天前在媒体面前高调表示要跟krystal订婚的时候,觉得被抢走了本命的她们都非常不爽,所以在网上约了一波准备凌晨往诊所的院子里丢石头。 韩国人不管搞什么活动都要先聚餐一波,于是乎几个女人晚上就在一家烤肉店见面了,为了壮胆她们都喝了不少酒,凌晨两点抵达诊所的时候已经醉得东倒西歪了。她们在暗中观察犹豫着如何实施计划时正好见到梁葆光出门,觉得他又要出门做坏事便放弃了当场抓住他揍一顿的想法选择了跟踪,一旦抓住他胡搞的证据就能叫他身败名裂,让krystal看清他的真面目从而取消订婚。 看到梁葆光进了这家酒吧餐厅后不久,几个女人就看到了徐珠贤和一个男人走了出来,因为某人“s.m女艺人屠杀者”的名号太响,羊毛就盯着一个地方的?,所以下意识地认为他又跟徐珠贤搞到了一起,这才有了王轩莫名被打了一顿的事情。 了解了事情经过的梁葆光哭笑不得,他跟王轩从长相到身材没有半点相像,而且他们两人一个穿着白衬衫一个穿的白t恤,就这样居然还能认错人,可见几人真的是醉的不轻,“我是打的过来的,你们怎么跟踪得了?” “当然是开车啦。”尹舒美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左边的那个警察刷刷在手册上记录了下来:酒驾。 徐珠贤很是无语,她不大喜欢戴帽子戴口罩,而且觉得大半夜的不会有狗仔或狂粉跟着,所以就没做任何遮掩就直接出门了,没想到就因为她被人认出来而导致王轩挨了一顿打,“真对不起,oppa。” 第一百三十六章:跟法官说 看着王轩一手捂着要害一手抓着脚踝的凄惨模样,毫无同情心的梁葆光都快笑抽筋了,果然长得帅连老天会特别照顾,要不是来替王轩刷卡付账,他现在说不定要在窗户漏风进蚊子的房间里睡觉了。 “呀西,你这家伙得意什么?离我们秀晶远一点,这次被你好运躲过一劫,下次肯定要你好看。”几个醉醺醺的女人看着梁葆光满脸笑容的可恶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其中一个还脱下高跟鞋朝他的脑袋砸了过去,可惜她的平衡感和方向感都不怎么样,如同向jessica致敬一般来了个“向大地投球”。 “同志,这些女人未免也太过嚣张了,当着你们执法人员的面居然还想袭击我。”梁葆光非常没有节操地躲到了两个巡警的身后,仿佛那几个小姑娘真的能伤到他一样,“我们可是涉外人员,被打的这位更是天朝大使馆的官员,难以想象这样的事情一旦公开会爆发出怎样恶劣的影响。” 两个巡警闻言脸色大变,他们终于认出眼前的男人是谁了,这位可是名声在外的诊断专家,李富真的救命恩人,有他牵涉其中事情绝对小不了,更别说地上躺着的据他说还是天朝大使馆的官员,这事情他们处理不了必须得上级出面,“梁先生,救护车马上就到,请您稍安勿躁好吗。” “你们的办事效率未免也太差了。”梁葆光对两个巡警十分不满,做事情一点都不爽利,不过他大概也能猜到对方的想法,于是转过头去让徐珠贤先回去,“珠贤,你就先回去吧,早点休息。” 徐珠贤会意地点点头,她虽然是最为重要的当事人,但事情已经明了并不需要她留下作证,已经录好口供的她再继续呆着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韩国人的作息时间十分诡异,凌晨三点的狎鸥亭还是相当热闹的,走来过去的行人发现了这里的状况必然会过来围观,到时候她也很可能要沾上绯闻,“那就拜托oppa了。” 徐珠贤离开后救护车立马就到了,王轩的情况具体如何必须要去医院里做了全面的检查后才能下结论,如若单纯只是皮肉伤倒还罢了,万一脏器受了损伤麻烦会很大。泡个妞能倒霉到他这个地步也是不容易,又是刷爆卡又是挨打的,近期应该去钟路找个算命的先生破一下水逆了。 “那几个人必须承受应有的惩罚,一旦有定论的话请尽快通知我。”按照梁葆光一贯的行事作风,本不该和和这几个女人计较的,可是王轩实在被她们打得太惨了。手底下没轻没重还醉酒驾驶,心生怨忿就想去别人家里搞破坏,而且到现在都不见有任何悔意,不给她们一个深刻的教训将来还不知道会犯下何等大错。 从家里赶来的狎鸥亭派出所所长一头大汗,即便凌晨三点被叫来也没敢有任何怨言,恭敬地双手接过梁葆光递来的电话号码,“一定,一定,梁先生放心好了。” 这位爷的威名在系统里早就传开了,刚来首尔的第一天晚上就进了局子,一个电话直接让中区警署的署长被上面训斥得狗血淋头,江对面好几位警监警正都不得不在大会上作检讨,他一个小小的所长哪儿敢招惹。 韩国的记者比起西方的也慢不到哪里去,这次的事件涉及到徐珠贤和一个大使馆的工作人员,绝对是不容错过的新闻材料,所以消息一传出来就立马冒出一大群人堵在了s.m娱乐的门口求采访。 韩国的艺人在社会中地位十分低下,基本上都是破锅盖个破锅盖,圈子里面内部消化资源的节奏。能嫁给医生、律师就已经算是绝好的归宿,而进入豪门当富太太则是全智贤、金喜善那种天后级别的女人才有的待遇,这次徐珠贤跟天朝大使馆的官员爆出绯闻,可把一堆主推花边新闻的媒体给激动坏了。 krystal一大早就跟梁葆光一起来医院看望王轩,因为事情是她的狂热粉丝做的,而且名义上她还是王轩的嫂子,所以于情于理她都不能不作任何表示。推开病房的门后她惊讶地发现有个人比他们来得更早,“欧尼,你也在啊。” “秀晶,好久不见了。”虽然两人还在同一家公司上班,但大家的行程对不上,而且到了她们的级别除了活动期也不需要去公司报道,所以徐珠贤已经很久没见到krystal了,当年的事情让她们之间产生了无形的隔阂。 krystal把路上买的水果和花放在病房的柜子上,十分抱歉地看着王轩,“对不起,我也没想到粉丝们会做那么极端的事情。” “没事儿,又不是你的错。”王轩挤出个笑脸,他就算再小心眼也不敢把这笔帐记在未来嫂子头上,怪只能怪他运气不好。 “要道歉也应该是向我道歉吧,那群疯女人的目标可是我。”梁葆光拿起王轩的诊断报告看了看,轻微骨裂加多处软组织挫伤,这些女人下手可真狠,“幸好是套着头打你,不然肯定毁容了。” 几个喝醉酒的女人还挺有心机的,先从身后用白色的麻布环保购物袋套住王轩的头,然后才动的手。那种手袋在大街上随处可见,基本上小女生会都有一个,没想到居然被她们当作袭击他人的凶器使用。 “你还好意思说。”krystal用胳膊肘在梁葆光的胸口狠狠来了一下,一想到这家伙的小心眼她就万分恼火,“那几个都还只是大学里的学生,略施薄惩就差不多了,被拘留会毁了她们一辈子的。” 韩国社会的整体风气十分保守落后,女人本来就要受到各种歧视,如果还是个进去过的女人更会遭人白眼。一旦有过被拘留的记录,将来那几个女人的工作将十分难找,找婆家的时候也必然会受到影响。毕竟是自己的粉丝,krystal觉得有必要帮她们一把,至少要给她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你跟我说有什么用,去跟法官说啊。”梁葆光表示他无能为力。 第一百三十七章:无理取闹 普通人也许会很好奇,一个智商高达一百七十,拿着两个博士学位以及两个硕士学位的人会有怎样的童年,梁葆光可以很负责任地说,他跟别的孩子没什么两样就是打打电动游戏看看无聊番剧而已。 在人生观、价值观和世界观逐渐成形的重要阶段,对梁葆光影响最大的大概是一部名字叫《铁甲小宝》的特摄剧,其中一有个叫做蜻蜓队长(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的人物,每次出场必喊的那三句口号深得他的认同:第一,绝不意气用事;’第二,绝不漏判任何一件坏事;第三,绝对裁判的公正漂亮。 人要是不用为自己所犯下的错误付出相应的代价,那么秩序就成了空中楼阁无从建起,法规的存在将变得毫无意义。秩序和法律乃是一切文明的基石,打开《文明》系列游戏看看人文政策树的第一项就知道,从远古时代起象征着文明诞生的不是别的,正是《code ofws(法典)》。 与其自身所标榜的不同,韩国其实是个法律并没有多大作用的人情社会,即便是1953年投进干爹的怀抱之后,法理在人情面前妥协的例子也依然数不胜数。艺人中被极端粉丝侵犯伤害过的不在少数,遭到袭击甚至被投毒都不是什么新闻,可是为了展现大度的形象聚拢人气,每一次他们都会选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殊不知正是由于他们的纵容才导致类似事件无法禁绝,粉丝们的做法也越来越肆无忌惮。 “她们只是一时冲动而已,有了这次教训后一定会改的。”krystal也是个20岁刚出头的在校女大学生,加之那几个人又都是她的粉丝,所以从开始他就抱一种别样的同情,“如果交给地区法院按故意伤害罪宣判,主犯至少也得是6个月以上的徒刑,等出来后就算改过自新了社会也不会认可的。” “她们今天一时冲动就可以酒驾把车开上大路,就可以袭击并殴打他人,你怎么就知道她们将来不会一时冲动弄死个把人呢?”人当然可以悔过,可以浪子回头,但不管以后会怎么洗心革面,都不影响她们现在必须为自己所犯下的错误付出代价。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近人情!”krystal觉得梁葆光有点不可理喻,但这事情想解决光看当事人王轩怎么想没用,主要还得看他的意思,不仅因为王轩又对他言听计从,还因为执法和司法系统里的人都只卖他的面子,“不过是喝醉了酒胡闹而已,饶她们一次又能怎么样?别人都是那么做的。” krystal也是为梁葆光的形象考虑,毕竟出现在新闻里的男人只有他和王轩两人,大家不认识王轩只认识他,到时候那几个女人被严格按照法律惩处了,肯定会有人说他小肚鸡肠和女人计较。只不过她没注意到站在自己身边的男人从来不在乎风评,找他领导投诉都从来不在乎,只是被人在背后说点坏话又怎么可能放在心上。 站在梁葆光的立场上看,krystal才是不可理喻的那个,“讲人情要是有用还要法院做什么,出了事儿全去找居委会不就行了。” “都说医者父母心,有你这么当爹的吗?”krystal开始蛮不讲理。 梁葆光懵了,居然还有这种操作,可那几个女人也不是他的病人啊,“有那种女儿我早大义灭亲,哪还用等到她们犯下大错。” “你无情,你冷酷,你无理取闹。”krystal的小性子上来了,根本不管病房里还有两个人就冲着梁葆光嚷嚷。 “那你就不无情,不冷酷,不无理取闹?”梁葆光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句台词都没过脑子就从他嘴里冒出来了,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神秘力量,冥冥中似乎有个戴眼镜的蘑菇头老阿姨正在无穷远处看着他。 “我哪里无情,哪里残酷,哪里无理取闹?”无理取闹krystal勉强认了,可无情和残酷要从何说起啊,想严惩那几个小姑娘的是梁葆光又不是她。 梁葆光脱口而出:“你哪里不无情,哪里不残酷,哪里不无理取闹?” “我就算再怎么无情,再怎么冷酷,再怎么无理取闹,也绝对比不上你无情,你残酷,你无理取闹!”krystal今天跟梁葆光算是杠上了。 “我会比你无情,比你残酷,比你无理取闹?你才是最无情,最残酷,最无理取闹的人。”事已至此梁葆光也起了胜负欲,架不是不能吵,赢就就行了。 krystal用出了血脉天赋超必杀技·急冻射线,狠狠地剜了梁葆光一眼,“既然你说我无情,说我残酷,说我无理取闹,那我就无情,残酷,无理取闹给你看,哼,走了!” “喂,你走了我待会儿坐谁的车回去啊?”梁葆光在背后喊了一嗓子,结果人走得更快了。 梁葆光神色无比尴尬,明明是来探病的却在人家病房里吵了一架,而且居然还是因为那么无厘头的理由。王轩和徐珠贤却没有任何不妥的样子,他们一个几乎要溺毙在爱河里,而另一个则是太过了解krystal的性格。 “哥,我这儿没多大事儿,你还是赶紧去追嫂子吧,那几个小娘皮下手虽然狠了点,不过咱大老爷们也没必要太计较了不是。”王轩的脸对着梁葆光,眼神却一直往徐珠贤哪里瞟,笑的像是个82年的傻子。 徐珠贤一听这话顿时不乐意了,王轩也许是为了表现出他的大度,但话里话外都将女人放在了弱势的地位上,“女人怎么了,大老爷们又怎么了,没想到王轩oppa你居然还有这么严重的大男子主义思想。” “是是是,我错了,我不该有这种大男子主义的想法,那几个女人就该狠狠地治。”徐珠贤坐在病床边上,还给他端茶递水削苹果,魂儿早都飞到九霄云外去了,更不要提什么智商不智商了。 “怎么能狠狠地治呢,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在这一点上徐珠贤和梁葆光的看法是高度一致的,人发了错就该受到相应的惩罚,她从小到大都以“端庄”、“正直”的形象示人,哪怕只是单纯的人设也做到了一以贯之。 “你说啥都是对的。”王轩的表情让梁葆光忍不住怀疑,怀疑他倒地的时候是不是脑袋磕在消防栓上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五星肾击 注意到徐珠贤短短一分钟内看了两次手机,梁葆光感觉再这样下去是不行了,于是走到王轩的床边再次拿起了他的诊断报告装模作样地看了起来,“这些医生未免也太武断了,我看应该再做个腹部平片比较好。” “哥,昨天晚上就已经做拍ct了,而且我现在血压心律等等都很正常。”王轩也是个怕麻烦的人,检查能不做当然还是不做的好,而且他的伤又不是工伤大使馆绝对不会报销,走医保也不能覆盖全部费用,“再说这破医院特别黑心,费用比别的地方高出近一倍,干嘛给他们送钱。” 由于医药分离制度,韩国的药品价格虽然早已统一,但医院的其他收费则各不相同,私营的大医院收费往往十分离谱,以高丽大学病院为例,随随便便打个吊针就敢收20万韩币的治疗费(别问我怎么知道)。 梁葆光跟三星医院打交道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很了解这里的情况,但他并不觉得王轩需要关心这些,因为他的医药费必然会由打伤他的女人们承担。要是那几个krystal的狂饭家里的条件不好,他还不会这么折腾王轩,但在大学时期就能开着辆mini酒驾,用jimmy choo的高跟鞋砸人,怎么看都不像是穷人家的孩子,“反正也是那几个女人掏钱,你管它费用高不高的。” “可是我又没多大问题干嘛要再去做检查?”王轩这时候忽然耿直了起来。 “到底你是医生我是医生,就问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身上有点儿痒,尤其是胳膊上?”梁葆光一脸严肃地问道。 “对啊,是有点儿痒。”原本只是隐隐约约的一点感觉,可被梁葆光这么一说之后,王轩身上那种痒痒的感觉忽然就变得明显了起来,特别是胳膊肘那一片十分严重,忍不住想伸手去挠,“这个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我十分怀疑你的肾脏衰竭了。”梁葆光当然是吓唬王轩的,他摔倒在地时用了胳膊做支撑,被划破了好几道口子,经过专业的医护处理又一直挂着消炎药,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人的伤口只要深及真皮层,恢复中的新生的神经和组织就会不断生长,而新生的神经特别敏感,于是自然就会觉得伤口处发痒。 王轩被护士一再叮嘱不准移动,手上还插着吊针不能查看伤口,所以根本不知道哪里是哪里。作为一个还算比较有有医学常识的人他也听说过肾脏衰竭会让人觉得痒的事,此刻听梁葆光一说立马慌得跟doggy一样,“哥,你一定要救我,凌晨的时候我好像真的挨了一记肾击啊。” “肾击,我还天降杀机呢。”五星肾击才晕六秒,王轩之前躺在地上不能动弹都超过六分钟了,不用医学知识光靠常识梁葆光也能断定他中的不是肾击,“让医生再给你做个检查,不然我也没法诊断。” “你说做就做吧。”人家毕竟是知名医生,而且还是学界公认的肾病专家,王轩只能同意。 “对了,我着急去追krystal,待会儿检查的时候你让别人陪你吧。”梁葆光补充了一句。 王轩本想问问梁葆光,他这样子哪里着急了,这么长时间krystal的车恐怕都开上盘浦大桥了,他才说要去追人,可听得后半句他终于明白过来这是在帮他创造机会,因为他身边除了徐珠贤再没有其他人了,“哥,你快去吧,可千万要把嫂子劝住了。” “嗯,哥就只能帮你到这儿了。”梁葆光拍了拍王轩的肩膀,一语双关道。 离开三星医院后梁葆光抬手拦了一辆的士,没去找krystal而是直接让司机送他回诊所睡觉去了。原本他还打算在早上睡懒觉来着,可因为出了王轩的这档子事,他别说懒觉了,连打个盹儿的功夫都没有,光鼓着在狎鸥亭派出所跟人闲扯了,现在诸事平定心神也放松了下来,就剩下上眼皮和下眼皮打架的事需要解决。 由于实在太困梁葆光什么都没吃就睡下了,结果傍晚的时候直接被饿醒了,看看外面天没还没黑,他伸了个懒腰去浴室冲凉,准备待会儿去外面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哐!”卧室的门被谢嗣音用力推开,她人也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梁葆光你长本事了,居然还学会了欺负女人?” “您这又是发的哪门子神经,我啥时候欺负女人了。”梁葆光正在搓脸,被母亲大人突如其来的怒吼吓得手一抖,洗面奶的泡沫都弄到眼睛里去了。 “还嘴硬,网络上都出新闻了好嘛,说你跟秀晶吵了一架还把她气跑了。”谢嗣音原本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下午她在街上购物血拼的时候接到了李淑静的电话,说krystal是哭着鼻子回家的,让她问问梁葆光是怎么回事儿。她往梁葆光的手机上打了电话十几个电话都没人接,就给姜苿萦打了一个,而姜苿萦全天24小时都在关注她老板的的最新动态,早就看到了网上更新的新闻。 “emmm……”真要这么说其实也没错,他确实和krystal吵了一架,而krystal那样子也确实是生气跑了,所以梁葆光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反驳这种荒谬的说法,“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混帐东西,都快订婚了你有什么不能忍的,别管有理没有理,吵架必须得让女孩子赢知不知道?”梁葆光是真的觉得没什么,殊不知他无所谓的态度激怒了谢嗣音,“现在就去给秀晶道歉!” “我……我去。”梁葆光随便冲了冲洗掉泡沫,用浴巾擦干了身子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就出门了。走在路上他也打开手机看了看相关的新闻,他和krystal的事情居然半天不到就闹得满城风雨了,真不知道首尔人都是吃饱了闲的还是怎么,就知道盯着人家的八卦,“喂,秀晶吗?” “嗯,找我?”经过一下午的反思,krystal也知道她的要求其实很没道理,所以所以语气不像早上那么冲了。 “咱们出来吃点东西聊一聊吧。”梁葆光还惦记着吃东西的事情呢,毕竟他空空的胃时刻提醒着他需要进食了。 “聊什么?”krystal不明白还有什么好聊的,反正那几个女人最后会怎么样跟她又没关系。 “当然是取消订婚的事情啦。”梁葆光回答道。 第一百三十九章:先见之明 只要是发生在三星医院里的事情,用不了半天就会通过八卦护士们的口变成全城皆知的新闻,梁葆光很想揪住院长的领子问问他,这到底是家医院还是家地上波广播站。绯闻、谣言固然惹人着恼,但这一次也并非全无好处的,至少他从中看到了脱身的机会,所以立即决定将其利用起来。 毫无理由地跟母上大人说“这个这个婚我不定了”,梁葆光估计自己会被38码的拖鞋活活打死,但借着感情破裂、观念不合的传闻他大可以说自己跟krystal过不到一起去,取消订婚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以后他走他的阳关道,她走她的独木桥,一个继续做风流医生,一个接着当文青爱豆,大善。 因为都住在清潭洞离的很近,见面也特别方便,梁葆光找了一家冷冷清清的海鲜饭店进去后点了个两人份的辣章鱼锅,还没等汤烧开krystal就到了。她把包丢在一边盘腿坐下,气势汹汹地盯着梁葆光的脸,似乎要用眼神在他脸上刻一个“惨”字。 “来来来,还要吃点什么你自己点。”梁葆光装作没看到的样子将菜单递了过去。 韩国餐厅的菜单往往都简单得不得了,这家店主打的就是章鱼锅这一样东西,不过里面的材料可以有不少选择,还没过吃饭的krystal也顾不上瞪眼睛了,先追加了两只花蟹、两只海胆以及一份偏口鱼刺身。 直到锅里咕嘟咕嘟冒出热气,krystal才有心情搭理梁葆光,“oppa到底想谈什么。” “就是电话里说的事啊,取消订婚。”梁葆光直截了当地摊牌,他们都在希望国生活了十年以上,都适应了说话直来直去的交流方式。 “你的开什么国际玩笑,都已经这样了你忽然说订婚不订了,耍我吗?”krystal果不其然怒了,连敬语都说直接用了个吵架专用的“你”字。当初说要订婚的是他,现在说不订了的也是他,这是把她郑秀晶当什么人了,随他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丫鬟不成。 梁葆光一头黑线,krystal的话太容易让人产生误会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做了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呢,幸好这店里生意不行就他们这一桌客人,“我跟你哪样了就已经这样了,咱们俩连手都没拉过好吗……还是说你准备来真的?” “来真的?当然不是了。”krystal一愣,终于见到将一件麻烦事儿解决的希望,确实应该开心才对,但她现在却没有半分卸下包袱的轻松感,“你说的倒是够轻巧的,咱们俩都互相见过父母了,你妈和我妈还成了朋友,现在随随便便就说把订婚的事情给取消了,她们不会发疯的么?” “长痛不如短痛,反正咱们俩也不可能真的结婚,时间拖得越久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还不如借着这次机会把事情做个了结。”虽然十分担心自己会被krystal那个退役拳击手父亲打成残废,但总好过将来完全无法收场,所谓谎言,最大的问题就是需要无数个其他的谎言来遮掩。 “那行,到时候就说你把我甩了。”krystal犹豫了半天终于同意了下来,她跟梁葆光确实不可能结婚的,理论上讲他们都算不上比较亲密的朋友,不过答应归答应,她也提出了相应的要求。 女人莫名其妙地传出要订婚的绯闻来,肯定是会影响风评的,特别是在韩国这种极端保守封建的社会环境下,将来找婆家时必然会被纳入考量。虽然这破事儿也有krystal的责任,但始作俑者是梁葆光,而且作为女人她不管怎么说都是吃亏的一方,提点要求并不过分。 梁葆光的内心是极度挣扎的,如果对外公开说是因为他甩了krystal而取消订婚,无异于将全部仇恨都拉到他身上去。光是跟别的女人传了点绯闻,就有狂热粉丝找上门想打他一顿替krystal出气,一旦按krystal的意思公开发表申明,很难说他会不会被那些失去理智的粉丝撕成碎片。 到底是自己惹的事,而且他也不可能真的和krystal订婚结婚,于是一咬牙一跺脚,“行!” 事情谈妥了饭还是要吃的,梁葆光吃不了生鱼片也不喜欢海胆,所以光鼓着挑章鱼吃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要报复他,krystal又接着点了一大堆特别贵的东西。看着赌气小孩一样的21岁女大学生,梁葆光忍不住笑了出来,大部分时候她都挺可爱的,“想吃点好的不如再叫一条烤鳗鱼,五万一斤呢。” “嗯。”krystal恶狠狠地点头。 回到家之后krystal大字型往床上一躺,这段时间的种种不断在她眼前浮现,就像是一部23集的迷你迷你剧一样,有狗血也有欢乐,可是回过头来她却发现自己似乎一点儿都不了解梁葆光,明明经常见面也经常通电话,可是她对他的认知基本上都是通过别人或者媒体来获得的。 “嘭!”房间的门被推开,霸王色霸气吹的房间里窗帘飒飒抖动。 “那个混蛋欺负你了?”jessica一直忙着秋季的新服装推广,最近几天连家都没怎么回,可是一听到妹妹跟梁葆光吵架的消息,在公司立马就呆不住了,草草安排了一下工作就开车回了清潭洞。 “欧尼也听说了?”krystal鼓了鼓嘴巴,搁平时不管她再怎么用心宣传都没人关注,不管是专辑发行还是电视剧开播都如此,可车上梁葆光的绯闻却像是核辐射一样,立马就覆盖整个首尔了。 “这么说是确有其事咯。”jessica满面寒霜,整个房间的温度都似乎下降了不少,“混蛋,我的妹妹只有我能欺负!” “哈?”krystal的嘴一咧,当着她的面这么说真的好吗? “早就跟你说过不要和那种人来往,可你就是不听,不但要来往还交往了。”jessica转脸又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姐姐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见过的人比你……比你多得多,怎么就不信我的话呢。” “呀,欧尼过来就是为了告诉我你是多么有先见之明吗?”krystal没好气地白了姐姐一眼。 “当然不是,我已经已经准备了十几个报复方案,就看你准备选哪一种了,一种不够还有套餐可供选择。”jessica一阵摩拳擦掌,准备让梁葆光见识一下她“郑line”的厉害。 第一百四十章:一江春水 “嘿,姑娘们怎么今天兴致这么高啊。”黄冠芬已经有些日子没见崔雪莉和具荷拉了,本以为她们一个忙着准备电影一个需要在在家养病,短期内都不会再来octagon玩了,没想到手下的孩子忽然告诉他这两位一起来了,“发生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了,说出来我也跟着高兴高兴。” “欧尼,咱们俩能还有什么好开心的事情,一个开工一个康复呗。”崔雪莉晃了晃郁金香造型的杯子,美美地呷了一口里面粉红色的液体。浓郁且复杂的水果芳香立马在鼻尖绽放开来,随着酒体的展现气味的层次也渐渐分开,初时无花果和草莓的香气徐徐蔓延,继而流溢出番石榴、紫罗兰和香草的味道。 黄冠芬可微笑着摇头,那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绝不可能一直弄到现在才想起来庆祝的,“雪莉,这可就不厚道了吧,你们要是单纯为了庆祝开工庆祝康复,肯定不会来我们这种地方的吧,啧啧,还开了一瓶唐培里侬的粉色香槟。”这酒搁外面买都要近六十万韩币一瓶,在夜店里的价格就可想而知了。 “冠芬欧尼,你才是真的不厚道,明明知道我们真理是为了什么而开心,却非要让她亲口说出来,这么捉弄她很有意思么。”具荷拉笑着瞥了崔雪莉一眼,她今天本不想出门的,不过崔雪莉的兴头实在按不下去。 黄冠芬在卡座的沙发上坐下,嗔怪地看着这两个高兴到有些失态的女人,她们开心的原因他当然知道了,刚才还有没活儿干的员工凑在一起闲扯那事儿呢,“你们呀,秀晶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怨死你俩?” 跟krystal通气之后梁葆光就在媒体面前表示,他们两人最近确实发生了一些事情,需要时间来整理想法和关系,所以订婚的事情将会无限期地往后推延。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他没敢说直接取消,而是说彼此需要认真考虑一段时间,等过段时间谢嗣音回波士顿去,他会再发正式声明。 不是老百姓喜欢跪舔明星,人家家里有点什么鸡毛蒜皮的事情都要high一波,实在是狗血新闻可比狗血电视剧好看太多了,因为大家都对“现实”中发生的事情更感兴趣,不像看电视剧总觉得假。 梁葆光他们最近几天一直都是大众关注的焦点,流量刷刷刷的直接把李富真病愈的消息都压下去了,忽然又传出他跟krystal感情破裂的消息,围观群众的情绪更加高涨了。虽然有些人认为是林允儿的出现导致了一切,但大部分都同意真正的导火索是krystal狂热粉丝的极端行为,于是艺人的狂热粉丝再次引发了大讨论。 “欧尼,她可是一早就对我颇有怨言了。”崔雪莉撅着嘴一脸不在乎,打从她闹出风波退出组合时起跟krystal的关系就有了裂痕,而梁葆光的事情她比外面那些瞎传瞎猜的人更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所以并不怎么在乎krystal的看法,“再说这次可是西卡欧尼亲自交代了让我……哦么。” 崔雪莉察觉不对立即捂住了自己的嘴,但是不该说的已经说漏了,导致黄冠芬的八卦之魂瞬间被点燃。jessica一共就来过octagon两次,而且每次都是来参加大型活动身后跟着一堆人,但每一次来都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那女人可不简单,“敢情这里面还有西卡的事啊。” “怎么会呢,西卡欧尼工作那么忙的人,哪有空管这些。”具荷拉在小桌下面踢了崔雪莉一脚,这丫头酒品一直不太好,稍微有点上头就开始乱说话了,要是从这儿传出去什么不好的传闻,他们两个都将面对那位欧尼的怒火。 黄冠芬摇摇头,具荷拉的话他连个标点符号都不信,全天下的人都知道jessica最当事儿的就是她的宝贝妹妹了,没道理krystal跟人交往恋爱而且到了要订婚的程度,她却一点表示都没有,“荷拉,还瞒着我,怕我大嘴巴不成?” “欧尼,我可没那意思。”具荷拉连连摆手,矢口否认,“毕竟是西卡欧尼她们的家事,我们这些外人哪好多议论,而且那位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 octagon是韩国最好的夜店之一,生意远非寻常竞争对手可比,进来消费的客人也有许多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黄冠芬作为镇场子的“支配人”不可能光陪崔雪莉和具荷拉聊天,坐了一会儿喝了杯香槟又让人送了点吃的过来就离开了。只剩崔雪莉和具荷拉两个人,她们就自在多了,说话的时候也没了顾忌,“哼,秀晶那丫头,就是平时太宠着粉丝才会让她们热血冲脑的。” “你可就少说两句吧。”具荷拉翻了个白眼,郑氏姐妹对粉丝好是出了名的,哪像崔雪莉的饭都是一群抖m,不管她怎么乱来都站在身后给她支持,从某种角度上说她还挺佩服这位妹妹的,她就找不出几个不离不弃的粉丝。 “荷拉欧尼,你就说那件事情你帮不帮我吧。”崔雪莉醉眼朦胧,因为心情太好她从坐定到此刻就一直没停杯子,哪怕香槟的酒精含量不高也架不住她一直在喝,“可别告诉我你也有那些因循守旧的想法。” “当然不是,我就是在想该找个什么由头。”具荷拉对崔雪莉的计划是比较赞同的,但她不想弄得太着痕迹,而且她也不太明白崔雪莉着的什么急,“其实现在秀晶已经out,你该有时间从容行事了才对,干嘛要……” “欧尼,咱们最大的敌人可不是秀晶,而是智贤欧尼。”崔雪莉目光一凛,醉意都给压下去不少。 “智贤欧尼,哪个智贤欧尼啊?”这名字在韩国太常见了,就跟天朝的“王芳”一样常见,娱乐圈里艺名、本名叫这个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具荷拉一时没反应过来崔雪莉所的是谁。 “还能是哪个,那个啊!”崔雪莉用手在胸前往外画了个半圆。 具荷拉秒懂,是那个“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还比一山高”的李智贤。 第一百四十一章:又是阿福 某次跟梁葆光去新罗酒店“打牌聊天”,在他睡着之后发现他的手机上来了消息,崔雪莉觉得屏幕上显示的简讯内容过于少儿不宜,实在压不下心中的好奇就用他的指纹解锁手机看了一下。虽然那边的id起得古灵精怪,但kakao talk的好友之间是显示电话号码的,她对比了一下自己的手机通讯录,立马就知道凌晨给他发简讯的人是李智贤了。 崔雪莉不是个妄自菲薄的人了,同时也不缺乏自知之明,两边作个对比的话,她的优势是比李智贤小,她的劣势也是比李智贤小。男人大都喜欢水嫩的,这就跟去菜场买菜一个道理,男人还喜欢尺寸大的,这还是跟去菜场买菜一个道理。 各有千秋,难分胜手……这肯定不是崔雪莉想要的结果,她苦思冥想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找来了具荷拉,准备来个买一赠一。别的男人她不清楚,但梁葆光一定不会拒绝成为阿福的机会。 《成龙历险记》中的阿福是黑手组织中战力最强的人了,他武艺精湛且招式众多,除了有名的如乌鸦坐飞机、愤怒的章鱼、龙卷风摧毁停车场之外,还有招“一虎杀两羊”(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 一虎杀两羊,顺便拆个床,岂不美哉。 “难怪你非拉上我。”敌人很大很强大,这一点具荷拉也是十分认同的,那位可是在曾经横压半岛的“脸团”皇冠中当门面的女人,其颜值有多高可想而知。就算现在年纪大了点也不是寻常人可比,而且女人二十八九岁正是最有风韵的时候,一颦一笑中都有男人招架不住的风情。 换个目标的话具荷拉非一巴掌朝崔雪莉脸上扇过去不可,但对象是梁葆光情况就不一样了,且不说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单说他的优秀程度就不是她能轻易拒绝的。人长得帅又有才华,还是个功成名就受人敬仰的医生,妥妥的迷你剧男主角模版。 崔雪莉打着如意算盘,具荷拉又何尝没有自己的小心思,在生病之前她一直坚信着只要自己足够努力就可以开开心心地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但一场大病让她明白了许多,其实找个靠得住的男人依赖一下不是坏事,至少生活会轻松很多。 梁葆光没有那么多的烦恼,现阶段他所要思考的只是怎么从谢嗣音的手底下顺利脱身而已,自从跟krystal公开表示需要再考虑一段时间后,母上大人就更年期提前了似得,易燥易怒特别不好对付。接到李富真的电话后他十分高兴,因为自己有很大概率可以出门了,“努纳,找我?” “嗯,你赶紧来一趟论岘洞,爸爸出事情了。”果不其然,李富真就是喊梁葆光过去的。 李健熙的病历和一直以来的检查报告就在梁葆光手边的茶几上放着,这些东西他已经看过不止一遍了,脑癌就是脑癌,他也束手无策,现在就这么拖着已经是最好的方案了,盲目治疗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出什么事情了?” “电话里说不太方便,你还是赶紧过来吧。”李富真的声音很焦急,因为她自己也生过一场大病,以前父女间的种种龃龉已经都放下了,对得了脑癌的父亲她怎么都恨不起来,最近有时间就会来看看他,而今天事情发生的时候她刚好在场。 有了李富真的电话,梁葆光开开心心地离开了诊所,终于不用再看老妈的脸色了。 晚餐过后李富真推着李健熙去庭院里散步,一边走一边说着以前想说却没敢说的话,此时的李健熙几乎不能动也完全不能说话,跟树洞也没什么区别了。因为忽然起了晚风,担心父亲冻着的她让陪护回屋子去拿条毯子,而她则走到一边的小桌旁给她自己倒了一杯酒,可谁知就这样转了个头的功夫,李健熙居然自己操控着电动轮椅冲下了旁边的游泳池。 虽然保镖及时地跳下泳池将李健熙捞了上来,但也着实将众人吓得不轻,李富真是最受冲击的那个,要不是家里到处都有监控她可就说不清楚了,弟弟妹妹必然会认为她想弑父夺权。即便有监控她也被怀疑了,因为她确实跟李健熙独处了一段时间,而李叙显认为肯定是她在父亲耳边说了什么,才会导致老头有了自杀的举动。 面对三姐弟“殷切”的目光梁葆光颇为无语,他是个名医生又不是个名侦探,上哪儿知道李老英雄忽然冲进泳池自杀的原因去,“也许只是因为天气太热了,老爷子忍受不了所以才下去凉快凉快的。” “葆光,他可是我的父亲!”李富真对梁葆光不合时宜的插科打诨颇为不满。 梁葆光也很无奈,一个罹患脑癌生活都不能自理的老人,想自杀实在再正常不过了,就因为他是三星离家的前一任掌舵者,事情就变得复杂了?李家的三姐弟未免也太敏感了,“老爷子得了脑癌,想自杀并不奇怪。” “你不了解他,虽然这么说自己的父亲不太合适,但他就是个自私自利自大自恋的人,像他这样的人是绝对不可能自杀的。”李富真话刚说完,李在镕和李叙显就跟着不住点头,显然他们也同意姐姐的说法,于是事情又绕回了原点,“现在只有让父亲重新开口说话,我们才能弄清原因,靠你了葆光。” 梁葆光翻了个白眼,他就说干嘛非让他来一趟不可,原来又是让他来当道生法师(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莲社高贤传》)讲《涅槃经》的,“努纳,要是有那么容易学界肯定早就传开了,也不会让那么多有脑癌患者的家庭绝望。” “这一点我们都明白的,你尽力就好。”李富真等人当然也明白这一点,只是因为梁葆光确实厉害,才对他有了不一样的期待,“不管什么要求,只要能帮得上忙你就尽管开口。” “还真有要做的,你们最好立刻给老爷子安排一场跟腱手术。”梁葆光十分认真地说道。 第一百四十二章:爱与家庭 “跟腱手术?”李富真有些懵,大脑和跟腱的距离未免也太远了,她理解不了好好的干嘛要给一个脑癌患者做跟腱手术,“我父亲的问题不是在脑袋里吗?” “因为脑癌和手术的关系,李会长不得不长期坐在轮椅上或者躺在床上,而人的肌肉长期不运动就会自然萎缩,跟腱也会变短,骨骼的萎缩跟不上肌肉萎缩的速度,其结果就是难以忍受的剧痛。”既然都说李健熙不是个会自杀的人,那么梁葆光就得分析是什么原因让他抛弃了“好死不如赖活着”的想法,思来想去只有剧烈的疼痛会让人想死,“跟腱延长手术可以缓解这种疼痛,至少能让他舒服些。” “谢谢。”李富真拍拍梁葆光的肩膀,在这一刻真情流露。 “谢我做什么?”梁葆光侧着头转过身来,不解地看着李富真,他对李健熙的情况也是束手无策,只说让做个跟腱手术而已,实际上什么大忙都没帮得上,这努纳忽然说谢谢有些莫名其妙。 李富真神色复杂,这段时间她见过太多的医生了,而梁葆光在众多的医生中毫无疑问是最特别的一个,“所有的医生都只想着如何治好他或是延长他的生命,有些甚至只是想要讨好我们李家,但你在乎他生命的质量,你想到了他的感受。” 梁葆光从不觉得自己有多伟大,而且他也不是真的在乎病人的感受,在接手的每一个病例中他唯一的目标就是将病人治好。至于会将病人的感受纳入考量,只是因为他的视野比寻常医生更宽些,考虑得比较周全,“职责所在而已。” “曾经的我总觉得自己生来就该征服世界,从来不肯向任何人服输,包括我的父亲。就像当年那穷小子和公主的婚礼,别人都觉得是场美好的童话,其实我很清楚那只是一个老姑娘的任性罢了。”李富真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李健熙,半岛第一女强人风采尽皆褪去,剩下的只有女人独有的柔弱,“生命面前真的人人平等,你看他,曾经呼风唤雨的李会长又如何,如今还不是躺在床上成了一具佝偻的躯壳。” “人是一根会思考的芦苇。”作为欧洲近代的哲理散文三大经典之一,帕斯卡尔的《认识一根会思考的芦苇》几乎影响了每一位后来的学者。人之所以高贵,正是因为明白自己的脆弱,以渺小卑微去思考,就是生而为人的全部尊严了。 “是啊,人真的太脆弱了,而能让我们变得强大的不仅仅是思想,还有爱与家庭。”李富真忙着事业忙着证明自己,最近才开始回顾过去的四十多年人生,她一直顶着女强人的名号,却忽然发觉并不比任何一个女人更强大,“虽然不知道你跟郑小姐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有一点你要一直记在心里,女人可以任性,但男人不行。爱,无非让步而已。” “我……知道了。”这是把自己当作亲弟弟才会说的话,梁葆光本想辩解说他跟krystal没那种关系,犹豫了一下却又将话咽了回去。 东西瘟疫之地的“爱与家庭”任务链,是山口山最出名的两大系列任务,其知名程度仅次于达隆郡的“小妹妹帕米拉”。因为一句“种族并不能说明荣耀,对与自己不同的存在,人们不该轻率地做出判断”那些年被老佛爷黑过坐骑抢过神器的怨念,也都算不得什么了。 英雄只为,爱与家庭。 爱和家庭的重要梁葆光当然一直都知道,他只是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渐渐地失去了“年轻”这个最大的资本,救治病人并不是他一拖再拖的理由。长久以来他都忘记了,治病救人并不是他唯一的责任,因为他不是个英雄,只是个拿锤子的约德尔……只是个拿手术刀的医生而已。 李健熙被送去了三星医院做手术,梁葆光也就没了留下的理由,离开别墅时他拒绝了李富真安排的车,独自走出了下坡的小路。不知怎么的天空忽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恰好拐角处有个gs25便利店,他便走进去买了包烟。 “我怕不是施乐智。”刷了卡结完账,直到走出门之后梁葆光才想起来自己原本是打算进去买伞的,只是看到打工的女大学生店员有点漂亮,一走神就忘记进店的目的了。苦笑着摇了摇头,在店员惊诧的眼神中再次回到便利店里,挑了半天选了把透明的mlb长伞,撑开来走进了小雨中。 “先生,先生!”女店员追了出来。 “怎么,想要我的电话号码?”梁葆光自我感觉良好地邪魅一笑,在他想来这个笑容笑容应该像是阴沉沉的天幕下一缕灿烂的阳光,照亮不了整个世界也能照亮一个女孩子的心。当了多年的校草他早已习惯了被追逐,当年在宾夕法尼亚大学读书的时候,可有不少学姐争着给他买汉堡呢。 小姑娘跑得气喘吁吁的,脸上还升起了两团红晕,额前的发丝也因为被雨水打湿而贴在了脑门上。本来该是青春电影中感人的一幕,但她说出来的话却破坏了气氛,“不是,这把伞您还没结账呢。” 一把mlb的长伞价格是一万三千九百韩元,差不多要赶上她工作两个小时的薪水了,如果这个男人不结账的话可是要她来赔付给老板的。要电话号码什么的她刚也有想过,但长得帅又有什么用,居然在便利店里偷伞。 梁葆光拍了一下自己的头,他只想着要买伞又忘了付账,果然最近被母上大人纠缠得太狠让他有些神经衰弱了。看出了小姑娘眼神中的鄙视,他不得不为自己辩解一句,“抱歉,今天家里有位长辈自杀了,所以才有些……” “请您节哀。”小姑娘点点头,住在论岘洞这一片的都是有富人,非常非常富有的那种,单看眼前男人的一身昂贵的行头也知道他肯定不缺一把伞的钱。 “他……”李健熙又没死,只是自己开着电动轮椅冲进游泳池而已,但跟这个便利店里打零工的小姑娘解释了似乎也没什么意义,他摇摇头掏出了钱包,“算了,结账吧。” 第一百四十三章:李夫人传 “下雨天了怎么办我好想你,不敢打给你,我找不到原因,为什么失眠的声音变得好熟悉,沉默的场景,做你的代替,陪我等毓婷……哦,雨停。”梁葆光撑着伞走在三成洞的小巷之中,一路走还一路哼着他本家大姐梁心颐的歌。从论岘洞的清泉近邻公园到清潭洞的理士联排别墅住宅区,走路也不过十来分钟的路程,所以他放弃了打的或者坐公车,选择了步行回家。 “唉,帅如何,学霸又怎样,当初去做洗车小弟也不该学医的,成了内科王子还不是依然输给了一首《下雨天》。”下雨天人难免变得多愁善感,梁葆光也只不过是一届凡夫俗子罢了,雨滴打在伞上啪嗒啪嗒作响,让他无端发起了感慨,“一个人寂寞,一个人撑伞,一个人好累……” 走到自家小区的路口,拐角处一辆明黄色的软顶宝马m4忽然打开了车门,李智贤从另一侧探出半个脑袋来向他招手,“oppa,快上车。” “你怎么会在这里?”梁葆光收起伞坐进了车里。 “刚才在咖啡厅见朋友,看到外面下起了雨忽然就有些想见你。”在路边看到一棵奇怪的树,什么都不想只想拍下来跟他分享,这大概就是喜欢了。李智贤是那种想到了就一定会做的人,所以什么计划都没有,光凭冲动便找了过来,“本想开车从你诊所前经过看看你在不在,没成想刚到路口就看到了撑着伞走来的你。” 梁葆光并不知道李智贤其实早就从他的诊所前面开了好几个来回,反复确认过他在不在家了,而且车停在这路口已经超过二十分钟,就是为了等他回家,“怎么下雨了就想见我,难道你喜欢我不成?” “当然,不喜欢你怎么会把你往家里带。”李智贤斜着眼睛白了梁葆光一眼,大体是因为眼白的部分较常人更多些,她瞪人的时候眼神特别有杀伤力,录综艺也好做活动也罢,很多偶然拍摄的小片段里她都显得特别凶恶。 梁葆光很想扇自己一大耳刮子,好端端的问人姑娘家这种问题确实挺混蛋的,不喜欢还跟他那么深入的交流,岂不是说她太过随便了么,“抱歉,我今儿出门忘了带iq卡,你就多担待着点吧。” “怎么,是因为秀晶的事情?”李智贤能看得出来梁葆光很烦躁,但她又觉得这从道理上说不太通,因为他一早就跟她讲过和krystal“即将订婚”的前因后果,两人只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现在终于找到理由分开了,他该高兴才是。 “是,也不是,我跟她其实没什么好讲的,主要是我母亲不依不饶的。”梁葆光只能将自己的诡异状态归咎于谢嗣音的无理取闹,也不知道她看上了krystal的哪点好,以前他交女朋友的时候就不见她这么上心过,“现在我连家都不想回了,一进门就得挨她一顿唠叨,不像三十岁倒像十三岁。” “那行啊,先去我那里好了。”听到梁葆光跟krystal分开的消息后李智贤比崔雪莉更开心,只不过她没有一高兴就找朋友喝酒庆祝的习惯,通常只是一个人在家里暗爽而已。今天接上梁葆光只是她的一小步,后面还有第二步、第三步,最后日久生情呢,居丽夫人在不久的将来未尝不能变成里昂夫人。 这话问的比要不要上来吃个拉面更加直接,梁葆光一时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张了张嘴还是决定拒绝这个破具诱惑力的提议,“这样不太合适吧,我明天一大早还要赶去三星医院给病人制定治疗方案,起得晚了……” “呀,去我家就只能是做那个吗?”李智贤挥拳给了梁葆光一下,要不是开着车她都要扑上去给他点颜色瞧瞧了,“别整天想点不着四六的事,咱们可以在附近找个地方玩玩,比如飞镖和台球之类的。” “你是真的喜欢飞镖和台球啊,每次都是玩这两样。”梁葆光的记忆中,每次跟李智贤在一起,吃完饭后的娱乐项目都是这两样,从来就没变过花样,要是玩得厉害也就算了,偏偏她的技术十分一般,每次都输以给朴智妍收场。 “那你说玩点什么啊。”李智贤一直以来都想跟梁葆光找点共同话题,医学方面的就算了,她生来就不是学习的那块料子,所以只好在其他方面着手,比如兴趣爱好之类的,“oppa就没点喜欢的运动吗?” 李智贤一直记得母亲给她看过的那篇《后汉书·外戚传第六十七·上》即《李夫人传》中的那句“夫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驰,爱驰则恩绝”。女人光靠容貌身姿只能拴住男人一时,却拴不住男人一世,她想要的绝非一朝一夕的欢愉,所以必须得找到能拴住这个男人的链子才行。 “当然有,我最喜欢的是球类运动。”梁葆光一激动就想在手里抓点什么,所以球类运动都挺在行的,尤其是需要技巧的球类运动他玩得最溜,“以前在大学的时候,我曾是好几个俱乐部的主将。” “那oppa喜欢玩大球还是小球?”李智贤说的时候并没有任何意思,但察觉到梁葆光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两颗大球上,立马羞恼地涨红了脸,“呀!我问你喜欢什么运动,你盯着哪儿看呢。” “至于么,只是看看又没拍照,更没上手摸,哪怕是卢浮宫里的艺术品也不至于让人看都不给看吧。”梁葆光单纯只是以批判性的眼光来鉴赏一件作品而已,只可惜世人常不能理解他身为一个艺术家对于美好事物的诉求,反而以世俗的标准来将他批评一番,还企图闹个大新闻,甚至为此不惜在酒店走廊里蹲点…… “oppa说的真有道理,可我为什么还是这么想打你呢?”这家伙真的让人摸不透,刚才明示暗示想让他去她那儿,他以工作为理由搪塞了过去,说要找个地方玩一玩,他的眼神又开始到处游走不老实了起来。 第一百四十四章:也是缘分 “是男人就要玩大的!”作为一个一腔热血犹未尽冷的天朝男儿,梁葆光觉得他有责任也有必要证明一下“中国人只能玩好小球”只是无知者的偏见,至少他个人就有许多拿得出手的大球项目,“来一局保龄球吧,少女。” “好啊,我正好知道有一家保龄球馆的设施不错,咱们就去那里好了。”保龄球在女艺人中的人气一直非常高,很多知名女idol都是这项运动的爱好者,比如少女时代的队长就经常组织保龄球比赛。李智贤跟那些人虽然不是一路的,但她和朴智妍也经常打保龄球作为饭后的消食活动,在这方面还是颇有自信的。 “居然这么轻易就答应了,你怕是还没体验过绝望。”看到李智贤自信满满的表情,梁葆光十分不厚道地笑了,他可是“手最稳,心最狠”的里昂医生,曾经多次打到职业球手崩溃的“素人”,宾大p&s club里最快满分记录的保持者,“跟你打就算赢了也是胜之不武,待会儿让你一只手好了。” “切。”李智贤不屑地嗤笑了一声,“当我是傻子吗,保龄球本来不就是用一只手打的?” “呵呵,别太在意这些细枝末节,专心开车。”梁葆光尴尬地摸了下鼻子,让一只手什么的只是他的口头禅罢了,每次要跟别人比赛时就会不由自主地蹦出来,并不是真的准备在比赛中放水。通过那天跟krystal以及朴智妍的壁球比赛就能看得出来,他绝不是因为对方长得漂亮就会手下留情的类型。 “我有在认真开车,一直是你逗我说话分散我注意力的好不好。”李智贤忽然看到左方的后视镜忽然暗了下去,这说明本来准备在她左道超车的车辆变道到了她的正后方,这可不是个好兆头,“oppa抓紧。” “嘭!”李智贤的话音刚落车身便猛地一震,紧接着她便把握不住方向盘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周围的景象飞速旋转。关键时刻是旁边的梁葆光伸出手帮她稳住了方向,让车子稳下来顺到了路旁。 “没事吧?”梁葆光虽然也被吓得不轻,但他好歹也是做医生的,很快便冷静下来询问李智贤的情况。 “没事,就是被甩了一下有些头晕。”李智贤全身上下检查了一下,她连点皮都没蹭破。 清潭洞往区厅方向的主干道是一个大下坡,原本就经常发生滑车溜车的事故,在湿滑的下雨天更加容易出事。李智贤的车子被从车尾蹭到之后轮胎失去了抓地力,导致车子侧滑失去了控制,万幸并没有发生剧烈的撞击,连安全气囊都没弹出来。 李智贤走下车后看着地上两道明显的轮胎痕迹颇有些心有余悸,得亏深夜的道路上车辆稀少,不然刚才他们侧滑时随便装到辆车都得重伤,一想到这儿她便十分气愤地走向了已经在后面停车的罪魁祸首,“呀西吧,你们是怎么开车的,信不信我……” “别激动,别激动,你去后备箱里拿路障设置警示标志,然后打电话叫警察过来,这边交给我处理就好。”梁葆光拍拍李智贤的肩膀让她站到后面去,他虽然从不觉得长得好看的女人就不会骂人,毕竟家里的母上大人就是“毒舌美女”的典型代表,但他从没想过李智贤都奔三的人了还会有这样失去理智的时候。 “好的。”李智贤也察觉到自己失态了,很是不好意思地低头往她的的车那儿走。 梁葆光的动态视力非常出色,刚才车子侧滑的时候他一边努力把住方向盘,一边也注意着肇事车辆的情况,后面这辆法拉利458也没有发生剧烈的碰撞,只是碰到了路边的水泥桩而已,但他却发现从副驾驶上下来的男孩在没有明显外伤的情况下却不断吐血,“我是个医生,建议你现在立刻躺下。” “医生,你快看看他到底是怎么了,刚才他不知为什么忽然开始吐血,我分神了才不小心撞上了你们的车。”开车的女孩肯定是吓坏了,说话的时候嘴唇一直在哆嗦,而且颠三倒四让人捋半天才能弄清她在在话说什么。 梁葆光从口袋里掏出医用手电观察男孩的瞳孔,身为一个合格的医生他有几样东西总是不离身的,“喔,就算是他不小心撞到了肝脏,也不会这么快就拥有奥特曼的眼睛,看样子不是车祸导致的问题。” “那接下来怎么办?”这姑娘问了一个非常无脑的问题。 “当然是让急救车把他送去医院,做个检查让那里的医生诊断之后再回答你的问题。”梁葆光耸耸肩,他只是个内科医生又不是披着斗篷的超级英雄,遇上什么破事都要上去帮一把的,“至于车祸就让警察和保险公司处理好了。” “不行,我,我们……”女孩惊慌地不住摇头。 梁葆光也看出来了,如此年轻的两个半大孩子不太可能拥有这么贵的车,所以这辆价格超过七亿韩元的法拉利458大概是他们背着父母开出来兜风的,现在出了车祸当然不想被父母知道,“孩子,就算我愿意私了,保险公司也不可能认你们签的字啊。” 119急救车和警车到场之后,气氛一下子变得十分诡异,夜间值班的巡警们在短短的一周内已经是第二次见到这位大爷了,而且这次他身边女人又换了一个,前几天还是徐珠贤,今天就变成李智贤了,果然跟外界传的一样是个女idol杀手。出来的组长老大不愿意,却不得不走上前,“梁先生,根据监控和肇事车辆的驾驶者供述,您和李小姐在此次事故中没有任何责任,在这里签个字就……” “等下,那两个孩子的家长应该会来吧”能被撞到也算是一种缘分,梁葆光想了想还是决定留下一张名片,“那孩子的肝脏似乎出了问题,如果可能的话让他们将孩子送到三星医院就医。” “我一定转达。”警官收下名片后点头应道。 第一百四十五章:雨夜屠夫 真的猛士就是刚出了车祸却跟没事儿人一样去打了两局保龄球,接着吃了顿部队锅和海鲜泡菜饼当宵夜,最后再送她回家并把她弄得嗓子都叫哑了,李智贤有理由怀疑,这家伙神经可能有海底光缆那么粗,“你是畜生吗,天都快亮了还不消停?” “不是你自己说打雷的雨夜会害怕,不敢一个人睡吗,反正也睡不着还不如找点爱做的事情做做。”梁葆光打完保龄球吃完宵夜后是准备回家去休息的,架不住李智贤非要请他上楼来坐坐顺便吃个拉面,盛情难却之下他才进门的。至于为什么衣服都没了,当然是因为出车祸后淋雨弄湿了穿在身上不舒服;至于为什么一起洗了澡,是因为他背后有片区域自己够不着,至于为什么……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想做还不就做了。 “上次也不见你这么猛,不会是受刺激了吧?”李智贤对krystal的存在耿耿于怀,总觉得事情不像某人说的那么简单,反正他肯定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无所谓。 梁葆光上次是喝醉了酒被捡尸捡过来的,一整晚都昏昏沉沉的,十成战力能发挥个三五成出来就不错了,而这一次这是养精蓄锐一个多星期后首次出战,拿出了十二分的本事,“我这个人一到下雨天就特别强,人送外号雨夜屠夫。” “雨夜屠夫是连环强那什么杀人魔吧,别以为我没看过老港片。”李智贤已经是奔三的女人了,她十来岁的时候正是老港片在韩国最后的辉煌,很多有等级限制的片子都从租碟的小店里借出来看过。 梁葆光摇摇手指,“这雨夜屠夫的外号是足球场上得来的,高中那会儿我曾是校足球队的队长,司职左边前卫有时也会客串左边锋,夏天校际联赛的决赛上天降大雨,我一个倒地滑铲不小心铲断了裁判的腿,直接被红宝石战卡罚出了场外,从此之后就有了个雨夜屠夫的绰号。而在那之前,因为我的任意球重炮无人能挡,起脚的时候又面无表情,所以原先的绰号是冷面炮王。” “冷面炮王?我怎么感觉这个绰号也怪怪的……”可能是一门炮正抵着要害的关系,李智贤不由自主就会想歪,不过梁葆光干活的时候确实面无表情,跟平时那个得瑟到欠揍的混球简直判若两人。 “别说话了,抓紧时间赶紧睡一会儿。”梁葆光打了个哈欠。 只睡了两个小时不到梁葆光就不得不起床了,他跟李富真说好早上要去确认李健熙的手术情况,因为私事而爽约太不合适。洗漱用的东西都是上次用过的,而衣服也因为有烘干机的缘故早已经干了。用李智贤平常刮腿的刀子随便修了下胡子,穿戴整齐照照镜子确认了形象尚可,跟李智贤道了个别之后就下楼打车去三星医院了。 “我喜欢这里的工作方式,虽然有些刻板无趣,但却不会有下属大呼小叫着跑来办公室嚷嚷加班是罪恶的剥削。”早晨九点十分刚过梁葆光就已经十分惬意地躺在李硕科的大班椅上了,一边吃着哈根达斯冰淇淋一边翻着手术记录和各项报告,根本没把自己当外人,“哦,李会长居然有肺部积液,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从游泳池里捞起来的人,肺部有积液很奇怪吗?”李硕科很是无奈地摇头,梁葆光的医术高明毋庸置疑,比起从医超过三十年的他来都有过之而无不及,但作为一个人来说他的性格实在太散漫了,说白了就是讨人嫌,“李会长是脑癌,就算是神仙下凡也治不好的,与其给李家人编织虚假的希望,还不如直截了当跟他们说实话。” “我要做的又不是治好他的脑癌,只是让他重新说话而已。”梁葆光耸耸肩。 “重新说话,还而已?”李硕科怀疑自己是不是年纪大了耳朵出了问题,李健熙做过手术之后就一直有专人帮他进行复健,语言能力奶是最主要的方向之一,人家努力了两年多也没能重启老头子的语言能力,梁葆光却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实在让人闹不清他葫芦里装的是……卖的是什么药。 “我吃……看完了,现在要去病房看看李会长,李副院长跟我一起去吗?”梁葆光大致翻翻就能看出手术有没有问题了,李硕科的手术能力在韩国首屈一指,一个小小的跟腱延长手术搞砸比做好还难,他之所以一直赖着不走纯粹是因为手里的冰淇淋没吃完罢了,现在吃完当然要走人了。 病房里的李富真正坐在李健熙的病床旁边,拉着她父亲的手不断轻轻拍打,眼睛却没有焦距似乎是在发呆,注意到梁葆光出现才终于回神,“是葆光来了啊,那些记录和报告看得怎么样了?” “没什么头绪,说实话即便不考虑脑癌的影响,单是开颅手术本身就很危险,即便是微小到不能算是失误的失误,对大脑造成的损伤有千百种可能,想找到具体是什么原因导致语言区的功能失效,不啻于大海捞针。”梁葆光从来没有打包票的习惯,恰恰相反,他常常会让病人和家属做最坏的打算。别人觉得他轻松,只是因为他不喜欢将情绪放在脸上罢了,绝对不是因为成竹在胸。 “再没有办法了吗?”李富真不肯死心。 “只能尽力而为。”梁葆光摊开手,他也想拍着胸脯说一定能搞定,可惜他没那本事,“其实该放手的时候就该放手了,努纳的事业那么忙,没有必要把时间放在这些事上,家里有那么多的人可以照顾好会长。” “你不懂,以前我始终只将他当作三星的领袖,当作维护我们李家权威的象征,可现在我却忽然明白了,他首先是我的父亲,然后才是三星的会长。”一场大病让李富真变了很多,尤其是对待亲情的态度。 到了午餐时间,护士推车进来给李健熙喂流食,为了不呛到他必须要把他扶起来,而她动手的时候李健熙嘴里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似乎是觉得不舒服了。一整个病房里的人都没觉得有问题,但梁葆光的眼睛却亮了,“将他放得躺倒,再抱起来一次试试。” 第一百四十六章:忍无可忍 被召集到李健熙的特护病房后,一众医生很快就注意到了穿着一身便服还两手插兜的梁葆光,于是脸上的表情纷纷垮了下来。被打过脸的当然想要报仇,可惜实力和背景都不如人,哪怕再怎么看他不顺眼此时也只能忍着,连内一科的前主任都被逼得离职了,他们几个又能拿他如何。 南都贤知道李硕科因为侄女的缘故能跟梁葆光说得上话,所以猜测这位副院长应该知道一些他们不知道的消息,便用胳膊捅了捅对方悄悄地问,“院长,梁医生又要干嘛,把我们都叫过来了?” 被叫来的医生足有十位,这么些人所要负责的工作是非常多的,每个人耽误一分钟都是对医疗资源的极大浪费,尤其李硕科和南都贤,他们平时不是带硕士、博士就是在搞研究,连休息的时间都很少,却被梁葆光叫过来开会。 “你问我,我问谁去。”碍于李富真的面子李硕科不得不来,但他也对梁葆光有些不满,早上都说得明明白白不要再在李健熙的病上白费心思了,可梁葆光依然不肯听,还拉上他们一起浪费时间。 见人到齐,梁葆光拍了一下手吸引所有人的注意,“谁犯的错误,就该由谁弥补,大家同意吗?” 十个医生大眼瞪小眼交换了数次眼神,却没有一个人来搭腔的,他们当然同意这句话,可摸不准梁葆光忽然说这个是什么用意,最后还是副院长李硕科站了出来,“梁医生,有话不妨就明说吧。” “前几天我就觉得你们是一群不适合做医生的低能儿了,因为关系不熟也不好劝你们改行做别的,但不得不说你们今天还是成功地刷新我对‘低能’这两个字的认识。从患者接受手术一直到被推进这间病房,你们十个人先后都跟他非常近距离地接触过,有给他做了手术的,有来巡视病房的,还有单纯过来献媚套近乎的,可为什么没有哪怕他么的一个人能发现患者有严重的腹部绞痛!” 说到激动处梁葆光把手里的病历一把摔在茶几上,“啪”的一声就像是抽在众人脸上的一记耳光,“教授是吧,主任是吧,专家是吧,真不知道你们一天到晚都在忙些什么,早上来上班路过医院大厅时都不知道先照照镜子,看看自己身上穿着的白大褂吗?就是牵一头北极熊来都比你们更像医生。” “你怎么知道李会长有腹……”被如此无情嘲讽,当即便有受不了的想要反驳。 “闭嘴!”说话的是李硕科,因为病房中非常安静所以他立马察觉到了不同,上午来的时候李健熙的喉咙中时不时就会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而现在这种声音已经消失了,只剩下梁葆光说话的声音,“梁医生,你给李会长加用了吗啡是吗?” “我可没那权限。”梁葆光发现李健熙的的问题后让李富真叫了值班的护士来,不过他确实让那护士给李健熙加大了吗啡的用量,“是护士长加的。” 李硕科点头表示明白。一般来说手术后病人多少都会有不适症状,但李健熙因为脑癌的肿瘤切除手术已经坐了两年多的轮椅,这次开着电动轮椅冲下游泳池后还一直昏迷,如果不是有克服不了的疼痛绝对不会一直尝试着想发出声音。对于李健熙来说,用横膈膜给肺部加压非常困难,只有疼痛剧烈难忍才会让他费那么大的劲儿发出声音引起别人注意,而这一点被他们所有人忽略了。 明明有很多近距离观察的机会,却连病人的症状弄不清楚,当医生的要是都这样工作,那么所谓治病救人根本无从谈起。梁葆光生气的是因为他只花了三十秒就发现的事情,一大群人却忙了一早上都没察觉,实在忍不住才会发这一通脾气。 光发脾气对患者的病情没有任何帮助,梁葆光从茶几下面拖出一个纸箱,“这是李会长近十年来所有的病历档案及检查报告,每个人拿十分之一回去,我不管你们是交给自己带的学生还是分给下属,总之两个小时之后我要你们把所有出现过的症状和可能长期潜伏的病症全部整理出来。当然了,你们愿意自己做最好,只是希望这一次不要再犯低级错误。” “好的。”李硕科第一个带头拿了一部分资料,李健熙的手术是他做的,出了手术室之后他就回办公室休息去了,严格来此事说跟他的关系不大,但在三星医院里他这个副院长有义务对其他医生的失误负责。一大群医生对病人的症状视而不见,这样的事情若传了出去,将对三星医院的声望造成巨大的打击,“先把事情做好,之后再让你们反省。” 三星医院里工作的医生,在韩国都属于“功成名就”的那一波,而这造成了医院内部官僚主义盛行,比起医生的身份大家更倾向于把自己当成大企业的高管、中管,原本应该放在医疗事业上的精力和心思却花在了争权夺利沽名钓誉上。虽然不是每个医生都如此,但李硕科不得不承认这已经是普遍现象了,梁葆光把他们叫过来骂一顿,他不但没有心生怨恨反而还有点快意。 李富真不懂医学只是,但她眼睛会看有耳朵会听,梁葆光让人加大止疼药计量之前她老爸一直费力地哼哼,而加大计量之后便舒舒服服地躺着,光凭常识也知道老头子确实是疼到想叫才喉咙里咕噜咕噜地响。这些医生嘴上说起来一套一套的,却连她父亲腹部绞痛都发现不了,李富真的愤怒可想而知,要不是还要用到这些人她早就发飙将他们赶出三星医院甚至赶出医疗行业了,“我不管在镕是什么想法,但现在这里是我做主了,两个小时后只要葆光摇头说不行,那么那个人立刻给我收拾东西滚蛋。” 梁葆光之所以会设一个两小时的时限,还不给他自己安排查看病历整理症状的工作,是因为他还有另外一个病人要见。 第一百四十七章:我的偶像 十九岁的高四少年和二十三岁的pc房努纳,这样的一对情侣在韩国当前仍旧“很不进步”的社会氛围下不受待见是种必然,尤其还是在一方出身于富人家另一方却一贫如洗的情况下。梁葆光并不觉得女孩就是为了钱才和男孩在一起,但别人可能不怎么赞同他的观点,尤其是男孩的父亲。 “梁医生您好,久仰您的大名了。鄙人富森供应链管理株式会社代表取缔役林正勇,”浑身商贾气息的中年男子一直站在病房门口等着,梁葆光到来后做了个简短的自我介绍,然后递上了一张制作精美的名片。 株式会社就是股份有限公司,而代表取缔役相当于会长或董事长,光从这两个称呼上就能看出这家公司具有深厚的十一区背景。能给儿子买得起法拉利,这个家伙肯定不会缺钱花,不过这些都和梁葆光没多大关系,他只是随意地伸手握了一下,“你好。” “犬子的病就仰仗梁医生了,治疗费用方面我都了解过,一定让您满意。”收到儿子出了车祸的消息,林正勇立马从釜山赶回了首尔,连原本预定的会议都交给副手去负责了。儿子不仅吐血还内出血了,肯定伤的很严重,但三星医院的医生却说他们找不到原因,他实在佩服这些医生,出了车祸的人内出血还能是什么原因? 要不是因为不宜长距离移动林正勇都想把孩子送到十一区或者希望国去就医,幸好处理事件的警官给了他一张梁葆光的名片,让他看到了希望。对于这个三天两头就上娱乐新闻的医生他早有耳闻,既然能在学界拥有偌大的名头并且还得到了李家人的信赖,想必本事是十分过硬的。高昂的诊断及治疗费用对他而言都不是事儿,对于富森集团的掌门人来说,能用钱解决的问题还叫问题吗? “光仰仗我是没用的。”梁葆光微微摇头,现在的他还是两眼一抹黑,对于病人的病情如何所知甚少,只是通过其他医生的汇报了解了个大致的情况,而就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林培森的问题恐怕不容乐观,“令郎的病情有些诡异,在深入的检查结果出来之前,说什么都为时尚早。” “诡异?”林正勇眉头紧锁,这个词从医生的嘴里说出来绝对不是件好事。 “昨晚和今早的血检报告显示令郎间接胆红素偏高,血清结合珠蛋白偏低……这些都都指向了溶血性贫血。”梁葆光从手中的文件夹里抽出一份血检报告,虽然他肯定林正勇已经拿到一份了,但他还是决定亲自指出有问题的数值。 “溶血性贫血,这病很严重吗?”林正勇对医学一窍不通,但多年的商业谈判经验让他很会察言观色,在注意到梁葆光的严肃表情后他的脸色也变得愈发难看。一年半前妻子已经离开,所以他把这个独子宝贝得不行,如果儿子出事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这病确实很难治疗,而现在不是难治不难治的问题,溶血性贫血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十九岁的人身上。”要是一般的病例梁葆光肯定没兴趣插手,交给三星医院去处理就可以了,但林培森的病非常奇怪,别说十九岁了,就算是九岁的孩子身上都很难看到溶血性贫血的症状。 溶血性贫血症的病因是骨髓的造血代偿能力不足,低于红细胞的破坏速率,进而导致贫血。人体中骨髓的代偿造血速度足有红细胞破坏速率的六到八倍,也就是说红细胞的寿命得从正常的120天下降到15天左右才会发生溶血性贫血症,而这一般来说都是先天红细胞缺陷导致的,因为外部因素很难做到这一步。由于是严重的先天缺陷,患者都是幼年甚至婴儿期就发病,没理由活到十九岁才有症状显现。 林正勇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只知道外行乱插手只会让情况变得更坏而不是更好,“梁医生,我在医学上的知识几乎为零,所以不管您如何做我都会支持,钱的方面不用担心,一切诊断和治疗的费用都不需要节省。” 一些检查项目确实费用高昂,但钱从来都不是制约治疗的因素,要是钞票管用的话富豪们个个都会长命百岁的,隔壁的李健熙也不至于废人一样瘫在轮椅上两年多了,但梁葆光对林正勇的态度是满意的,“有你这句话就好,我目前推测令郎最可能的情况是有淋巴瘤,所以想进行一次活检来验证,考虑到他的肝脏也有问题,还需要血清ace(血管紧张素转换酶),还有镓扫描、抗核抗体检查……” 在三星医院里梁葆光的工作效率很有保证,因为他有足够的人手来完成分发下去的任务,而在梁氏诊所里只有姜苿萦一个人做这些“体力活”,全交给她的话人都凉了也不一定能完成全部的检查项目。 虽然严格来说梁葆光甚至都没有在三星医院里行医的资格,没理由在这里指手画脚,但实际上他却能操纵李硕科等人的行动,相当于夏洛克·福尔摩斯跟苏格兰场的关系进阶版。某人自然相当于那位大名鼎鼎的侦探,而李硕科对应着雷斯垂德警官,干姐姐李富真大概就相当于麦克罗夫特·福尔摩斯了。 虽然此行是为了让林正勇在确认书上签字,但来都来了梁葆光也不能连病房都不进,推开门后发现林培森的精神居然很好,正抱着平板电脑在玩游戏,“小伙子可以嘛,出了车祸还有心情玩游戏。” “梁医生,您才是我的偶像,出了车祸之后居然还去打保龄球吃部队锅,最后还在李智贤家里过夜!”林培森早上拿手机看了新闻,对梁葆光简直惊为天人,“跟您比起来我还差着十万八千里路云和月呢。” “孙猴子要打岳飞不成,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梁葆光对新鲜出炉的劲爆绯闻也颇为头疼,出了车祸之后他没想那么多,可事发地点在jn区的交通主干道上,记者到的比救护车还早,他之后的行动被那些无良的狗仔队全程跟踪,一直目送他们的车进了李智贤的公寓底下停车场。 “大佬教我泡妞吧。”林培森说得十分认真。 “哈?” 第一百四十八章:青春物语 自从一代、二代的本土偶像火了之后,很多韩国孩子都做起了明星梦,而k-pop的风靡更是将这股势头推向最高峰,林培森就读的高中里就有很多加入了娱乐公司的女生,其中甚至不乏一些已经出道的现役偶像,在他眼中这些女生也没什么特别,无非是唱唱歌跳跳舞会打扮自己罢了。 梁葆光“下手”的那些目标则完全是另一个级别的,gg、函数、皇冠、kara……每一个单独拎出来都是女团盛世中的传奇,在一个时代打下鲜明印迹的存在,无论江湖地位还是气质风韵都愿不是那些十来岁的青涩小姑娘可比。而且二十七八岁的女人最是难哄,但是根据小报上的绯闻来判断,梁葆光居然一哄就是好几个,林培森觉得他只要学得这位大佬的三成功力,基本上就可以在情场恣意纵横了,三年后写一本《韩娱之风流邪少笑傲花都》当作回忆录都不是不行。 “你不是有女朋友嘛?”梁葆光问出了一个十分尖锐的问题,这孩子不仅身体上有严重的疾病,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也很有问题,“妞……女性是需要尊重的,在交往的过程中彼此平等、相互理解最为重要,怎么能说是泡妞呢。” “别人说这话我兴许就信了,可是大佬你……”林培森的表情说明了一切,某人前几天还要跟krystal订婚了,这不就在李智贤的公寓里过夜了嘛,居然还有脸说他?尊重、理解、平等也不过说说罢了,男人在内心深处都是一个样子:得陇望蜀。 “你女朋友怎么没来看你?”梁葆光神色尴尬地揉了揉鼻子,生硬地把话题岔开。 “美度努纳她还要去工作的啊,找人替班就拿不到工资了。”虽然身边的人都对林培森说车美度是为了钱才跟他在一起的,但交往的一年时间里人家从来都没要过他的钱,出去吃饭基本上也是轮流请客,甚至不太愿意收太贵重的奢侈品礼物,所以他有他自己的判断,“努纳为了下个学期复学的学费一直努力工作,很辛苦。” “给我说说你们的故事吧。”在许多人的字典里,所谓青春大概就是青年人发春,梁葆光望向窗外,雨后的草地上一片勃勃生机。如果林培森真的是溶血性贫血,那么他剩下的生命要用分钟来计时了,这无疑太残忍了一些。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林培森的嘴角不自觉地挂上了笑容。 车美度是从京畿道上京来读大学的,她的家庭原本就算不上富裕,同时供她和她的哥哥在首尔读书并不容易,东拼西凑才拿出了让她进如诚信女子大学的学费。然而哥哥义务服役期间在军队出事了,国家只给了一点微不足道的补偿,巨额医疗费用使得她家中本就不好的经济情况雪上加霜。 父母二人在那之后爆发出矛盾离异了,车美度对于跟着母亲生活当然没有任何怨言,然而靠着母亲的收入无法支付私立女子大学的学费是个叫人无奈的事实,所以她不得不暂时休学出来工作,自己给自己攒学费,而林培森就是她在工作的网吧里认识的。 林培森也是因为家庭变故的关系,整个高三都没了上学读书的心思,荒废了一年时间整天就是吃吃喝喝打游戏。寒假时他和朋友去网吧开黑打游戏,玩得太久肚子饿了,就点了一份汉堡、薯条加可乐的套餐,而车美度送餐过去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坐椅靠背,把可乐全都倒在了键盘上。 按当时的情形责任都在车美度身上,不仅要赔网吧的键盘还要赔林培森的名牌衣服,但林培森却坚持说是他玩得太激动碰到了车美度,不仅没让她赔偿衣服还帮她付了赔键盘的六万五千韩元。从那之后每次林培森去玩车美度对他都特别好,下班后还经常请他吃路边摊的鱼饼、辣炒年糕,很快就成了男女朋友的关系。 林培森受了车美度的鼓舞重新振作了起来,拒绝了父亲林正勇花钱进大学提议,决心复读一年用成绩来证明自己。两人的关系在也一年内不断升温,他有时会去车美度租的房子里住,而父亲出去谈生意的时候也会把她接到家中玩。 昨天车美度通过第四次驾考终于拿到了驾照,为了给她庆祝林培森才让她开着他的成年生日礼物--那辆法拉利458出去兜风,可没想到他忽然在车里忽然吐血了,车美度慌了神便追尾了梁葆光跟李智贤的车。 年轻人的青春恋爱物语很不错,但在三十岁已经过半的梁葆光眼中那不过是两个孩子而已,而且这故事对解决林培森的病也没有任何帮助,所以他在病房里只坐了一会儿就出去抽烟了。 抽完了烟自然是解决午饭的问题,因为在李智贤家过夜的事情上了新闻,所以诊所暂时是不能回了,不用想他也知道母上大人的反应,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在三星医院里点餐。送外卖的小哥到地方地方时人都是懵的,他干这一行三年有余,还是头一回见到在食堂里点外卖吃的,要不是梁葆光刷卡刷得爽快他还以为是遇上找茬的了。 “唉西,怎么会这么难吃。”梁葆光点了多米诺(国内译名达美乐)的浓香脆鸡菠萝披萨、烤翅四种拼盘、香酥鳕鱼棒和一瓶1.25升的可口可乐,这个牌子在希望国堪称国民品牌,口味也是经过大众考验的,但韩国这边的产品却不是他熟悉的味道,“这根本不是我所知道的废宅快乐饼!” “嗞嗞!”桌上的电话震动了起来,梁葆光烦躁地接通,“喂,有事吗姜医生?” “boss,您快回来一下吧,出大事情了。”电话那头的姜苿萦很着急。 “别骗我,是我妈指使你骗我回去的吧,我才没那么容易上当呢。”梁葆光不信他的诊所里会出什么大事,当然,等他回去之后说不定就有了,比如他被38码的拖鞋打得头破血流之类的。 “不是,具荷拉具小姐瘫痪了。”姜苿萦说道。 第一百四十九章:孟乔森氏 人好好的突然瘸了还能理解,因为很可能是被忽悠瘸的,可好好的突然瘫痪就有些不可思议了,再厉害的嘴炮也做不到这程度。对于具荷拉的病,梁葆光敢自信地说他并没有下错诊断,否则她连一周的时间都活不了就得去见马克思同志。治疗方案明明十分合理,只要调养得当的话她不说马上痊愈,这么多天过去起码状况该有很大起色才对,可现在不但没好还忽然瘫痪了。 “随口就说瘫痪,你给她检查过了?”梁葆光不得不再次确认,因为这事儿太奇怪了。 “还没有,不过具荷拉小姐说她下半身都没有知觉了。”姜苿萦前不久还是个未转正的实习医生,再往前推一点只是个刚出学校的医学硕士而已,见到前几天刚出院的病人又找了回来还说忽然瘫痪了,当时就把她吓得六神无主,只想起来给梁葆光打电话了,哪儿敢自己乱拿主意。 梁葆光叹了口气,说是招进诊所当助手的,实际上姜苿萦等于他收的徒弟,因为以她的能力远远没到可以独当一面的程度,想想自己平时光在外面潇洒快活从没正经教导过她,他心里顿时觉得有些过意不去,说话的语气也比刚才耐心了很多,“先看核磁共振的检查报告,确认一下是不是横贯性脊髓炎导致的椎间肿胀阻断了神经信号的传输,如果不是就让她去做个脑电图,看看具体是神经的问题还是四肢的问题。” “具小姐不肯去检查,说不见到你她哪儿也不去。”姜苿萦的语气十分无奈,正常人如果突然失去知觉瘫痪了,第一个想法肯定是找一家综合型的大医院进行细致检查,但具荷拉却和别人反着来,偏偏要到诊所来看病,她老妈流着眼泪都劝不动。 具荷拉如此固执当然有她的理由,之前得胸腺瘤的时候去了国内外的好多家大医院都没查出问题来,只有梁葆光这里给出正确的诊断救回了她的命,所以她对去大医院看病极端抵触,对梁葆光却有着近乎迷信的依赖。这一点表现在行动上就是身体出了问题立马会想到他,见不到他就没有安全感,拒绝见其他医生。 “真没办法……你跟她说我现在人在三星医院办事走不开,让她来这里做检查,届时我会全程陪同的。”瘫痪不是小事情,而且造成瘫痪的原因有很多可能性,许多必须的项目是现在的梁氏诊所没法做的,于是梁葆光只好再次使用三星医院的资源。 具荷拉一听梁葆光在三星医院,立马就同意转移了,她父亲开着车只花了十五分钟就将她送到了地方,女儿出了这档子事情他比任何人都着急,“梁医生,我家女儿就拜托你了,她除了你是谁的话都不肯听了。” “治病是我身为医生分内的事,没什么拜托不拜托的。”梁葆光摇摇头,他现在手头上的病例已经有两个,加上具荷拉就是三个了,那两个都还没理出头绪来,这边又加一个更加心烦意乱,连脑子都转得慢了。奈何病人刚从他的诊所出院不久,若是机械的话肯定还在保期内,直接推掉不合情也不合理,只好硬着头皮接下来,“麻烦伯父带着她去挂号,预约了检查项目之后单子那给我,我去加塞插队。” 公立医院都处处有特权,三星医院这种私立的就更别提了,李富真现在还在她老爹的病房里坐着没走,所以梁葆光的面子至少在此刻非常好用,很快就安排好了一切陪着具荷拉去检查身体。 为了确认具荷拉的问题是在四肢还是在大脑又或者是在脊椎,梁葆光安排了一系列的检查项目,从方便做的开始做起肌电图是第一个项目,结果第一个检查就出问题了,导电针插进腿里的时候具荷拉抖了一下。 “瘫痪了,还抖动?”梁葆光揉了揉眉心,他怀疑自己上了假的医学院。 具荷拉疑惑地看着梁葆光,“这说明了什么,我的情况在好转?” “梁医生,这是病房不能抽烟。”三星医院的医生十分惊讶地看着那个不着调的家伙旁若无人地拿出烟盒,取出一支烟叼在嘴上还将其点燃了。 “放心,不会触发火警的。”梁葆光抓住具荷拉的一只脚,将点燃的烟头靠了过去,“就是不知道尖叫声会不会招来警卫。” “啊!”本该瘫痪的具荷拉飞快地把脚缩了回去,一脸愁苦地盯着某人,“干嘛烫我。” 周围人的脸色都变了,包括具荷拉的父母也有些生气,哪怕再傻的人也不会认为一个真正的瘫痪患者可以像她那样飞快地把脚缩回去。梁葆光翻了个白眼,“我还想问你呢,干嘛耍我?” “我没有,我是真的感觉不到下半身了。”具荷拉猛摇头。 “你自己动了,然后还坚持说自己瘫痪了?”梁葆光咧了下嘴,女人果然喜欢感情用事,就算再怎么想刷存在感也不该在他有正经工作的时候乱来,“你确实有病而且还病得不轻,孟乔森氏综合症了解一下。” “我不是,我没有,我真的不是装的……”具荷拉一着急开始剧烈地咳嗽,进而变得呼吸急促双手捧着胸口,这下子却没人信信她了,就连她父母都觉得她又在演,但梁葆光第一个察觉到了请款不对劲,“护士,帮忙将她放平躺下。” 从旁边的手推车里取出一个大号注射器拆开包装,梁葆光对准具荷拉的胸口直接扎了下去,拉动活塞轴后抽出了半管鲜红的液体,他看到管中的液体后眉头紧紧皱起,“该死,这不是胸膜渗出液,情况比我预料的还要糟。” “这个地方内出血,她的心脏出了问题!”三星医院的医生也不是白给的,立刻察觉到了问题所在。 “嗯。”梁葆光先是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这可不是装就能装出来的。” 第一百五十章:因果循环 “今天在星巴克看见一男的,没拿手机没带平板也没放台笔记本电脑在面前摆弄,就那么干坐着喝咖啡,还时不时地盯着我看,真像个精神病患者。”到了晚上李智贤固定发短信过来交流感情,梁葆光虽然心情不佳,却还是强打起精神跟她用调笑了两句。 “人家喜欢喝咖啡呗,你管得着么。”星巴克“照相暨咖啡体验馆”在全球范围内都一样,以高品质的咖啡和精致的饮用体验为卖点,但不同的地方对高品质和精致的体验有着不同的标准,在首尔有的是更高端更精致的咖啡店,装相能装到星巴克里去的不是大学女生,就是大学女生…… “切,刚才装深沉现在又把手机拿出来玩了,还偷偷朝我这里瞟呢,你是没看到,那家伙长得好像条犭……呃。”梁葆光忽然停下了打字的手,因为他终于发现自己一直坐在面向玻璃窗的位置,从四楼这里看出去尽是店里的影子,而他所说的那个光喝咖啡的神经病似乎就是他自己,“长得好像还挺帅的。” 这家位于逸院路的星巴克共有四层楼,梁葆光就在第四层坐着发了一个多小时的呆,对面的写字楼人都下班了,关上灯之后玻璃外墙显得黑黢黢的,透过一层玻璃向那边看过去反射的效果便格外好,跟镜子差不多。 虽然客观原因一大堆,但让梁葆光如此无状态的还是主观原因:他被那三个病例难住了。 在办公室里看了一下午的症状汇总,可梁葆光翻烂了档案想破了头,就是找不到李健熙自己冲下游泳池的原因。有医生认为他是因为忍受不住剧痛而想到了自杀,但梁葆光无法认同这种不负责任的观点,生孩子和肾结石那么疼也没见有人自杀的,李健熙就算再疼也不会采取如此极端的做法。 林培森的病也让人摸不着头脑,淋巴活检的结果显示他并没有淋巴瘤,抗核抗体检查为阴性,嫁扫描等等项目也都是白费功夫,没找到任何有助于诊断的线索。现在他的rcv(red blood cell volume红细胞容量)只剩15并正在不断降低,若不能及时做出准确的诊断并进行有效的治疗,等该数值降到一定程度后他的血液将失去运载氧气的能力,即便肺部功能完好也会死于窒息。 具荷拉的问题是三个中最棘手的,她的心周出血导致胸腔压力过大压迫肺部,四个小时内抽了五次血来减压以保证正常呼吸。可怕的是她在这种情况下依然没有任何脏器受损的表现,甚至连点心脏杂音都没有,梁葆光曾怀疑她得的是系统性血管炎,可血小板的数量又正常。目前想要确定具荷拉瘫痪的原因大概只能将她切开直接查看脊椎了,但这样的活检即便再成功她今后也将彻底和舞台无缘。 “唉,卡玛是个彪子。”跟李智贤互道晚安之后梁葆光烦躁地揉了几下自己的头发。 很多无知者总喜欢乱科普,说karma is a bitch这句话源于《河谷镇》,却不知道早在80年代的美剧这句话就开始流行了,karma不是个人名而是印度教和佛教中的“因果”,所以这句话应该理解为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梁葆光平时总不将同行放在眼里,上午的时候还把三星医院的医生们叫到李健熙的病房里狠狠训斥了一通,结果下午就遇上了难题,要是最后李健熙、林培森和具荷拉出了问题,别人还不知道怎么嘲讽他。 面子上的问题还只是小事,病人的生命才最重要,如果没接手就算了,一旦接手梁葆光就不允许自己在诊断上出现错误,只要不是当前医疗条件挽救不回来的绝症,他就已经要将人治好。 医生是个非常光辉的职业,“救死扶伤”四个字光写出来都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崇高感,以至于许多什么都不懂的孩子都将其当做理想的职业。然而在光辉的背后永远是黑暗,救活病人的成就感固然很好,救治失败的挫败感却更加强烈,只需要一次小小的失误,就能让自责摧毁长久以来的信念和多年的专业训练,许多医生都因此一蹶不振甚至走上歧路。 越是去想,越是混乱,感觉自己脑子已经快变成一团浆糊的梁葆光终于决定先回去睡一觉,兴许在梦中就能把问题解决了。传说当年凯库勒就是在梦中梦到了衔着尾巴的社才弄清了苯环的结构,他绝对没有看过洛米希特的著作,人家在四年前就提出苯的环式结构纯熟巧合,不然一个物理学家怎么会忽然搞起了化学呢…… “梁医生,您快来医院吧,培森忽然失明了。”梁葆光刚收拾了东西就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林正勇打来过的,他在电话那头很焦急。 因为人就在逸院路没离开,所以梁葆光用走的也只花了五分钟就赶到了三星医院,病房外的走廊上林正勇正在和值班的医生争吵,而争吵的内容就是院方的官僚主义作风。 林培森吃过晚饭后发现自己的眼睛有点模糊,于是按铃叫了护士,护士检查了一下没发现问题就去请医生,然而值班医生当时没有按规定回到办公室而是在食堂里用餐,所以半个小时后林培森才得以见到医生,而此时他的右眼已经完全看不见东西了。 在公司处理文件的林正勇接到电话得知儿子一只眼睛失明了,当即赶来医院大发雷霆,虽然那值班医生早到十分钟晚到十分钟结果可能没什么不一样,但渎职就是渎职,在一位愤怒的父亲眼中绝对不可原谅。 梁葆光有点儿不可思议,特护病房里的病人尚且如此,那些普通病人是什么待遇可想而知,最让他生气的是他在离开之前明明交代过一有情况就立马通知他,可他却是接到林正勇林正勇电话来的,若非病人家属联系他甚至不知道林培森的病情恶化了,“我离开前的话你们根本没听进去是吗,为什么不通知我?” “你以为你是谁,在这里你连个医生都不是!”值班医生早就看不惯梁葆光在他们的地盘上颐指气使的样子了,刚才被林正勇一顿骂心中怨气更盛,所以此时完全爆发了出来,“真以为自己有点能耐别人就都要听你的了,这世界可不是围着你转的。” “哐!”梁葆光沉默了三五秒,然后抄起旁边推车上的不锈钢托盘,一下子拍在这家伙的脸上将他撂倒在地,“你他么怎么不去死,在你眼里病人的命还没你的脸面重要是吗?” 第一百五十一章:掀桌子了 走廊上的动静很快就惊动了值夜班的护士们,然后医院的警卫也飞快地赶到了现场,一本情况下他们该坚定地支持本院的医生才对,但一看行凶者是梁葆光就都麻爪了,非但没有将他控制起来,甚至连拦阻都不敢。 某人三天两头上报纸,而且这几天常在医院里晃悠,别人自然认识他是谁,也知道他跟李家人的关系,如非必要真不想招惹他。护士长跟梁葆光聊过两句,勉强算是有交情,而且在这里资格也数她最老,于是不得不硬着头皮上来劝他,“梁医生您消消气,有什么不能平心静气地谈呢,动手多不合适呀。” “是呀是呀,这个点病人们都睡了。”旁边的护士也开始帮腔。 梁葆光嗤笑一声,这片区域都是特护病房,唯一能吵到的大概就是林培森了,不过护士们说的也没错,把事情闹得太厉害对他而言并没好处。 遇上处理不了的事情就上报给领导,这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行动法则,所以因为李健熙的病情而留在医院加班的李硕科很快就接到了电话,不得不放下了手中的报告,出现在了特护病房的外面。驱散了看热闹的护士、警卫之后李硕科拉着梁葆光,小声地询问之前发生了什么,会让他做出如此不理智的事来,“葆光,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贵院的医生能力十分低下,然而可脾气却着实不小。”忙了整整一个下午都未曾取得进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接手的病人受苦,梁葆光早窝了一肚子的火气,打这个值班的医生未尝没有发泄郁闷的心思,但这种事是绝对不能说出来的。 “如果刚才梁医生没动手我也要动手了!”林正勇的怒气比梁葆光的还要大,他的儿子都失明了,但三星医院的医生却借晚餐之名躲在医院食堂里看棒球赛,花了半个多小时才到病房不说,不着急治疗反而纠结于他们跟梁葆光之间的权责问题,“你们三星医院对病人的病情显然没有任何关心,我觉得让孩子继续在这里就医并不是个好选择,所以请帮我儿子办理转院手续,现在就办。” 富森供应链公司光注册资金就高达两百亿韩元,公司业务涉及多个进出口贸易的关键环节,是企划财下属贸易委员会名录上前列的企业,如今已在十一区、狮城、爪哇国等许多国家都有开了分公司。富森在韩国虽然比不上著名的“弗兰肯斯坦十巨头”,却也是一家公认的大公司,而林正勇作为公司的代表取缔役,能量可想而知。 如果林正勇是因为不满三星医院的医疗水平而给儿子转院,那么李硕科无话可说,硬实力这东西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提高的,受限于人员、设备等因素,遇上力所不能及的情况也情有可原。可现在人家是因为医生的态度而不满,消息一旦传了出去,对三星医院名声的打击将会是毁灭性的。一个大公司会长的儿子住在特护病房里尚且不被医生放在心上,普通的病人会怎么想,以后谁还敢来三星就医? 李硕科只是跟梁葆光熟才被推过来而已,本身并不是处理院内行政工作的副院长,面对这种情况他也有些不知所措,但有一点他是十分清楚的,现在先得稳住林正勇,“林会长,对于令公子的事情我们深表遗憾,也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请先……” “李院长怕不是还没睡醒,我儿子现在可是瞎了一只眼睛,你觉得什么样的答复才能让我满意?”林正勇不耐烦地打断了李硕科的话,措词和语气显得十分不客气。作为一个爱子心切的父亲,他根本无法用商场上的态度来和李硕科交谈,通过谈判达成谅解更是连想都没想过。 李硕科偏头痛的老毛病又犯了,忍不住伸手在头上按了两下,“失明也分永久性失明和暂时性失明的,有梁医生和我们许多出色的医生共同努力,相信很快就会弄清楚令公子的病因,将他治好的可能性非常大。” “抱歉,我在这里没有行医权,所以就别把我也算上了。”梁葆光耸耸肩摊开手,毫不犹豫地拆了李硕科的台,他绝对不是因为个人的怨气而撂挑子,而是认为三星医院的医生们若都是这样不合作的态度会让耽误病人的病,原本就是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极端病例,掺杂进勾心斗角之后情况无疑会变得更复杂,“对了,请帮忙通知我努纳,让她明天早上把李会长转到高丽大学病院去。” “梁医生,这件事情是我们这边的问题,但请相信我们一定能处理好。”刚才李硕科还只是头疼,现在却真的慌了神,李健熙要是转院去了高丽大学病院,相当于餐厅老板嫌自家的饭菜难吃去隔壁的饭店用餐,到时候他这个厨师长还不得一辈子抬不起头来?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李健熙转院。 “你有什么了不起的,真有本事早就把病因找出来了,还用得着在我们面前装模作样逞威风么?想转院就转院好了,到时候还是治不好看你怎么还有脸摆专家的谱!”腮帮子肿得老高的值班医生不服气地跳了出来。 李硕科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他这儿正苦劝梁葆光别掀桌子呢,那边却硬要往火上浇油,仅有的一点维护自己人的心思也随之熄灭,“河医生,因为你的擅离职守以及行医过程中的不当行为,现在我通知你回家反省并等待董事会的处理决定,请离开医院吧。” “凭什么,你没有权利这么做!”姓河的夜班医生大怒,在他看来李硕科应该站在他那一边,而不是帮助梁葆光这个外人,“我明白了,早就听说他跟你的侄女是一对狗男女,看来你是要利用职权徇私!” “我会在会议上提议解雇你,并且会在你的解聘文书上写明原因的。”李硕科冷着脸说道。 通常情况下医院即使要解雇医生也会好聚好散,有些人脉不错的医生还会为被解雇者写介绍信让他们去其他医院就职,比如姜苿萦就是个实例,而李硕科这次动了真火,若他一点情面不留,这个姓河的医生以后将很难再进大医院工作。 第一百五十二章:时间紧迫 三星医院要解雇一个值班时间躲在餐厅看棒球赛的医生那是他们的事,梁葆光的态度不会因此发生任何改变,他已经受够了这群医生不合作的态度,与其被扯后腿耽误病人的病情,还不如干脆点换到其他医院去。 韩国人将面子看得太重要了,经常会因为某些无厘头的原因做出极端不理智的事情,以至于沃顿商学院的谈判课程教授斯图尔特·戴蒙德(stuart·diamond)说出“我不知道谁是世界上最不理智的人,但我确信他一定是个韩国人。”的话语。 梁葆光只是来借用诊断时必须的医疗器械,顺带使用一下免费的人力资源,但在三星医院的医生们看来他一个外人“指手画脚”是在打他们的脸面。如果他们治不好的病人被旁人治好了,就会显得他们非常无能,所以他们在己方没有进展的情况下宁愿把病人拖死,也不愿意梁葆光成功。不用怀疑,禽流感和中东呼吸道综合症爆发时期,这些医生们就已经证明过他们的下限就是没有下限。 碍于李家人的压迫众人无法明着搞鬼,但“非暴力不合作”的手段却信手拈来,看看光华门广场前坐着的人群就知道韩国人对此多在行了。即便有少数几个如李硕科这样良心还没坏的,也影响不了绝大多数人的态度,他们坚信自己是韩国最好的医生,即便李家人不满也不会替换他们。 “梁医生先别着急走,培森他的情况如何,还请您再给确认一下吧,我对三星医院的医生十分不信任。”梁葆光想要离开医院,最着急的不是李硕科而是担心儿子的林正勇,他现在只希望梁葆光能推倒之前的诊断结果告诉他儿子的眼睛还有救。 “只是视网膜血栓,用华法林(warfarin)就可以溶解血栓恢复视力。”姓河的医生还没离开,听到林正勇问及林培森的情况立马大声嚷嚷,他觉得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今夜过后他很可能要变得一无所有。 梁葆光被气笑了,这种水平的医生居然也认为自己是韩国最出色医生中的一员,真不是的是他的自我感觉太过良好,还是韩国的整体医疗水平太过低下,“说话之前就不知道先过过脑子吗,患者不但有溶血性贫血症的症状而且还伴随有内出血,你给他用抗凝血剂是准备让他赶紧去死好回家去看棒球赛是吗?” “警卫,把这个人请出去。”李硕科彻底火了,如果只是德行不行还好说,梁葆光天天被人投诉还不是照样在西奈山医院当他的诊断科一把手,可能力差就不可原谅了,就算找个实习医生来也知道不能在当前情况下给病人用抗凝剂,他很怀疑这个姓河的压根就没有看过林培森的病历。 梁葆光走进病房,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林培森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这帅小伙儿原本正处于人生最好的年华,却被病魔折磨得如此狼狈,让他心中的压力不由得又沉重了一分,“嘿,感觉怎么样。” “感觉并不太好,梁医生,我的左眼现在已经完全看不见东西了。”以一个恶疾缠身且左眼失明的病人来讲,才刚成年的林培森显得十分镇定,优秀的家教让他做不出大吵大嚷甚至撒泼发狂的行为,甚至和梁葆光说话的时候还保持着良好的礼仪,但眉间的那抹忧色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非常遗憾,确实是视网膜血栓。”取出手推车里的观察放大镜仔细检查了林培森的瞳孔后,梁葆光得出了跟三星医院方面一样的结论,而此刻他只能继续叹气,因为情况比他想象得还要糟,“溶血性贫血跟血栓是相逆的,除非这孩子得了红斑狼疮又或者体内有感染,但抗核抗体的检查结果程阴性,镓扫描也没任何结果。” “一定是我们遗漏了什么。”李硕科扶着额头,他是外科首席专门负责动刀子,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在其他方面就差了,其实他在内科方面比许多专业的内科医师都要厉害,“这血栓大概率是在其他地方形成,然后随着血液循转来到视网膜的。” “先给他静脉注射抗生素,待会儿再送他去做超声波心动图,我们的时间非常紧迫,都给我快点行动起来。”在病人的生命安全面前梁葆光顾不上和三星医院的人怄气了,血栓停留在视网膜后可不仅仅是挡住视神经,如果两个小时内没能恢复血液的流通,那么人将永久失去视力。因为某些医生的玩忽职守和不当行为,已经浪费了将近四十分钟,留给他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梁葆光一说要做心动图,李硕科就立马反应过来了,镓扫描是无法覆盖心脏的,如果说林培森的体内存在着没被发现的感染,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心脏部位,“都没听到梁医生的话吗,赶紧做事!” 其实梁葆光对超声波心动图的结果并不看好,因为林培森的白细胞水平并没有显著升高,而且他的体温也处于正常水平,受感染的概率微乎其微,但微乎其微并不代表着完全不可能,所以他也只能抱着姑且一试的态度让三星医院进行检查。 等待总是让人难受,梁葆光坐在走廊尽头的长椅上沉默地盯着地板,努力地让自己尽量忘记李健熙和具荷拉的问题,将全部精力都集中在手头的病例上。虽然已经拥有了不小的成就,内科诊断能力和传染病、肾病的研究也受到学界的普遍认可,但他从未放弃过让自己变得更好,因为他讨厌无能为力束手无策的感觉。 “超声波心动图没找到感染,而且抗生素似乎也没起到任何作用。”一个小时后李硕科带着令人遗憾的消息走到了梁葆光的面前。 “动手术吧,至少我们可以先保住他的眼睛。”如果再不找到林培森的病因,他顶多还有两三个星期可活,但那毕竟是以后的事情了,目前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他还是先考虑眼前的事情。 “不可能,以他的情况根本动不了手术。”。李硕科拒绝道。 第一百五十三章:甚于画眉 用不了华法林是因为溶血性贫血症,动不了刀子也是同样的原因,李硕科不可能为了治好眼部的问题让林培森丢掉小命。在其他医生面前他必须摆出公事公办的姿态来,但私底下他始终将梁葆光当作亲近的晚辈,“葆光,我知道你现在心情非常烦躁,但不能让情绪左右你的大脑。” “从他的眼球中抽出些许玻璃状液,就能腾出视网膜动脉周边的空间,而动脉扩张开来之后那个血栓有非常大的概率会自己离开的。”梁葆光坐在这里可不是发了一个小时的呆,他一直在努力思考对策,“这样的手术很容易,只要不出差错他就不会流血,自然不会要了他的命。” 李硕科办张着嘴巴,半晌说不出话来,“葆光……不得不承认你要比我们出色得多。” “瞧,我的大脑仍然工作的很好。”梁葆光挤出了一点微笑。 梁葆光参与到病例当中,林正勇也不闹着要给儿子转院了,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但其实包括李硕科在内的医生们心里很清楚,他们头顶上的乌云不但没有散去反而还越聚越阴沉,只要还没找到准确的病因林培森就一直摆脱不了死亡的威胁,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即便他们找到了病因也未必有时间进行治疗了。 手术和后续的观察都有三星医院的医生去做,所以梁葆光不想继续呆在医院里了,这里的气氛让他感觉十分压抑,确实在某种程度上影响了他的思考能力。诊所是不能回的,关于他和krystal的问题还没给老妈一个交代,现在回去了难说会不会被愤怒的的母上大人给撕成碎片。 掏出手机后打了个电话,很快就有一辆车过来将梁葆光接走,而坐在驾驶席上的崔雪莉笑得都快看不见眼睛了,“没想到梁医生也有主动联系我的时候,难道oppa最近也觉得空虚、寂寞、冷?” “我今天心情不好。”梁葆光兴趣缺缺,没多少聊天的欲望。 “是因为荷拉欧尼瘫痪的事情吧,连oppa都治不好吗?”艺人肯定不希望外界得知自己瘫痪的事,所以具荷拉和她的家人在出事之后并没有声张,不过崔雪莉跟她的关系非同一般,是少数几个知道具体情况的人。 梁葆光望着车窗外流动的夜景,轻轻地叹了口气,“现在说还为时尚早,不过情况确实不容乐观。”治得好还是治不好,也得先做了正确的诊断才知道,现在的他连病因都没找到,治疗什么的自然无从谈起。 “oppa别把压力都往自己身上背,虽然我并不是行内人,却也知道即便再厉害的医生做不到治好每个病人,那些癌症医生若都像你这样,过不了几天就会崩溃的。”崔雪莉见不得梁葆光颓丧的样子,忍不住劝他把心态放轻松些,一边说着还一边伸手抓住了档位杆右边的那根“档位杆”,十分有节奏感地摇了起来。 旅途寂寞缺乏调剂,所以驾驶者对副驾驶动手动脚十分常见,每隔一段时间网络上就会出现个“摸这里哥”“摸那里哥”的照片,而韩国的路口摄像头相对天朝少了很多,在车里乱来的情况更加普遍。可惜梁葆光丝毫没有兴致,一把拍开崔雪莉的手,“开你的车,都说了我今天心情不好。” “知道了。”崔雪莉立马露出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的神色,她好歹也是个6岁开始就当上童星,演了十几年电视剧的老戏骨,饰演一个怯懦柔弱、逆来顺受的女人毫无压力,而这样的角色往往最能勾起别人的施爆欲,“oppa要是心里有火,可以对我,对我……” “一边呆着去,让我静静。”梁葆光别过脸去。 崔雪莉在梁葆光看不见的角度翘起嘴角,若真的想要一个人静静的话,这oppa现在说不定正躲在哪个犄角旮旯里抽烟呢,怎么会打电话给她还要去她家里过夜,难不成梁大名医还缺那一夜的住宿费住不起酒店?人上了她的车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他需要发泄。 玄关和客厅的灯依次亮起,将房子里照得透亮,崔雪莉弯下腰去翻鞋柜,想给梁葆光找一双他能穿的拖鞋,这时候一只大手忽然抓住了她的头发,将她扯得站起来然后用力顶到了旁边的墙上。 虽然梁葆光的电话来得很突然,让崔雪莉准备的时间很短,但她依旧精心画了个楚楚可怜的哭妆。暖杏粉浅浅铺了一层在眼窝和下眼睑,再用棕色眼影扫出双眼皮褶皱,然后上咖啡色的眼线胶笔和黑色睫毛膏,一双眼睛瞬间显得无辜感十足。此时用惊慌失措的眼神回头望了一眼,就算是没火气也能被她勾出三味真火来。 李大导演翻拍的张大才女的那部作品中,梁大影帝对汤大美人的做的事情,在崔雪莉家的玄关里重演了,巧合的是她今天穿的裙子都跟电影里那件被扯开的旗袍差不多。为了让某人更好控制,她甚至主动将双手背在身后,要是有个导演在场肯定要喊cut了,但梁葆光却没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直接进入了下一个情节。 “你一去就是四天,连句话都没有,知道吗,每一分钟我都在恨你。”侧躺在沙发上的崔雪莉用沙哑的声线说道,她身上不仅有指痕和掌纹,后背上还有几条腰带留下的印迹,不过她却显得非常享受,一双大眼睛里的水都快溢出来了,却不是泪水。 “那我现在回来了,你还恨吗?”梁葆光挠挠头,他记得好像远远不止四天了。 火气消了个干净,浓浓的疲倦感便无抵挡地降临,梁葆光在浴室里随便冲了一下就躺在了床上,歪着头看向蹲在椅子上的崔雪莉向她招了招手,“赶紧过来休息吧,明天我还得去医院呢。” “oppa你先睡好了,我涂点指甲油,一会儿就弄完。”崔雪莉回答道。 “我来帮你吧。”闺房之乐,有甚于画眉者,张敞画眉可是古代四大风流韵事之一,然而脑海中一道闪电闪过,梁葆光呆住了,“我忽然有点急事,你先睡吧。” “什么事情这么着急?”看着梁葆光真的开始往身上套衣服,崔雪莉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 “救人!” 第一百五十四章:水手专属 爱美是女人的天性,夏天为了搭配裙子她们需要穿凉鞋或沙滩鞋出门,脚趾不可避免地要暴露在外面,而为了遮掩脚指甲上的缺陷涂指甲油是最为普遍的手段。崔雪莉蹲坐在安乐椅上涂指甲油的画面,让梁葆光想起了之前他抓着具荷拉的脚用烟头烫她时的情形,她脚趾的指甲上也涂着鲜红色的指甲油。 凌晨两点半,三星医院的值班警卫很惊讶地看到晚上离开的梁葆光居然又回来了,手里还抱着一个尺寸不小的盒子。如果不是认得这位到处搞事情的大爷,他肯定会上前盘问一番,毕竟电影里演的实在太多了:杀手凌晨出现在医院里,一首抱着鲜花一手拿着盒子,而盒子里藏着致命的枪械…… “梁医生,您又回来了啊。”脑补的电影剧情是不可能在现实世界里发生的,这警卫等梁葆光走近后飞快地回了神,客客气气地打起了招呼。他这样的小人物可得罪不起李富真的干弟弟,不殷勤一些谁知道会不会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丢了饭碗,他可不想像下午那个倒霉的医生一样。 梁葆光的心情比离开的时候好了太多,就算有再大的火气也在崔雪莉的身上发泄了个七七八八,而且他已经有相当大的把握可以治好具荷拉的病,所以微笑着点点头算是回应,然后快步走向电梯间。 “梁医生,这么晚了还来看我们荷拉啊。”具荷拉已经安恬地睡下了,但她的母亲还在旁边守着没有睡,女儿连番遭受病魔的袭击,身为人母的如何能安心入眠,见到梁葆光后立马站起来给他腾地方坐。 “伯母,您坐着吧,我站着就好了。”梁葆光将箱子放在床头柜上后,伸手掀起了具荷拉身上的毯子。他还没有色胆包天到当着人家母亲的面光明正大地行不轨之事,只是想做最后的确认罢了,抓着她的脚打开医用手电筒仔细观察了一会才放开,“果然如此,请把荷拉叫醒吧,先喂她吃一颗猕猴桃。” 看到梁葆光打开箱子,具荷拉的母亲才发现这是一箱子猕猴桃,gs25便利店里到季节就会有卖的那种。随即她的脸上出现了“他强任他强,老子尼克扬”的那张经典黑人问号脸,大半夜跑过来抓着女人的脚看来看去也就算了,还准备在这个点把人叫醒吃猕猴桃,这样玩很容易被打的,不过她女儿现在的情况似乎没有能力打人就是了。 “荷拉得的是坏血症,这病是体内缺乏维生素c导致的,而猕猴桃里富含有丰富的维生素c,可以迅速补充她的身体所需。”切好一颗猕猴桃后梁葆光又从裤兜里掏出一盒女孩子们包里经常出现的维c糖,虽然这东西看起来十分不靠谱,但它实际上真的挺有效果,比那些健字头的药还有效。 指甲损伤和脱发是败血症的典型症状,但她出于爱美的心思用指甲油将已经发暗变棕色的指甲遮了起来,若不是梁葆光跟贝克街的侦探一样有善于观察还有座记忆宫殿,她明天就会在后背上白白挨一刀,做那个根本没必要的活检手术了。 坏血症使得具荷拉的腿部和手臂都有淤血,所以她才会有种自己动不了的感觉。由于败血症继发于多种感染又缺乏临床的特异表现,所以很容易造成误诊和漏诊,就连梁葆光之前也没第一时间就往那个方向想。 “坏血症,不是水手才会得吗?”吃着梁葆光亲手喂的猕猴桃,具荷拉瞪大了眼睛说着十分无知的话语,一个花钱进的大学还把大量精力与时间花在练习跳舞上的女人,是不能指望她有多少医学常识的。 梁葆光颇有些无语地往了往天花板,“水手们容易得白血病是因为他们的饮食单调,吃不到新鲜的水果和蔬菜,跟职业本身没有任何关系。” “虽然我在节食,确实很少吃水果和蔬菜,可是我一直有在吃维生素啊。”具荷拉不解地问道。 “但是没有维生素c!”有些女人为了皮肤状态和抗衰老,会服用大量的维生素e来提升自己的雌性激素水平,同时也会摄入维生素a来淡化斑点柔润肌肤,具荷拉就是其中之一。为了尽快恢复身材,蛋白粉、营养补充剂她每天都要喝一堆,但对于含糖的水果蔬菜却连碰都不肯碰。如果是一般情况下具荷拉的病不会发得很急,但她刚经历过一场大病免疫力比正常人低很多,所以症状才凸显得这么快。 “多吃点含维生素c的水果就行了,,不需要开药吗?”具荷拉的母亲感觉像在做梦一样,花了那么多钱还在三星医院里折腾了一整天,结果梁葆光却说吃点猕猴桃就能治好,这让她如何不感到惊讶。 梁葆光耸耸肩,“你们现在就可以收拾东西了,等医生们来上班就可以给她办理出院手续,当然了,你们要是不放心还可以继续留院观察一段时间。”只是吃吃水果就能好,躺在家里跟躺在医院里没多大区别。 荒唐感过后是浓浓的愤怒,梁葆光对活检是持保守态度的,但因为一个头衔很吓人的医生过来危言耸听了一番,具荷拉的母亲在女儿“昏迷”期间十分信任地在手术确认书上签了字。她觉得女儿是看上了人家梁医生被好感冲昏了头脑,才会对梁葆光言听计从,可梁葆光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个开诊所的,出了问题还不是要把人送到三星医院来?所以她才会利用“技术手段”背着女儿直接同意了活检手术。 幸好档期排不过来,手术被安排在了今天早上十点半,若是昨天就能做的话真是白被人切开。在脊椎那种地方动了刀子以后恐怕很难再有机会站上舞台,具荷拉的母亲一直都知道女儿对舞台有多看中,所以心中一阵阵后怕,“多谢梁医生了。” “分内的事罢了。”梁葆光长长舒了一口气,任务进度:1/3。 第一百五十五章:收买人心 只要坐门诊的医生来上班,医院里就永远都是一片繁忙的景象,因为人流量实在太多,哪怕大家尽量压低声音也会显得有些喧闹。jessica从小就不喜欢人太多的地方,而且她对打针挂水这样需要往身上扎针的事情十分惧怕,即便生病了也不愿意到医院、诊所之类的地方就医,这次能带上一票姐妹来三星医院探病,绝对给足了具荷拉面子。 “还真是少见,西卡你居然愿意来医院里探望病人,待会儿荷拉见到你后表情肯定很精彩。”朴敏英早上接电话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没睡醒听岔了,她们都知道jessica对医院的抗拒仅次于黄瓜,结果这怕打针疼、怕吃药苦的冰山美人居然来真的,半个小时后就把车开到了她家楼下。 “上次她身体出问题的时候我人在美国,忙着个人专辑和公司新装上市的事情没能去看她,心里一直很过意不去,如今人在韩国怎么都应该慰问一下。”走进入三星医院的住院部大厅后jessica摘下墨镜,环视一周找到了电梯的位置,霸气无比地向身后的莺莺燕燕一挥手,“走这边。” “遵命,郑兵长,忠诚!”朴敏英抬起手歪歪扭扭地敬了个礼,回答的时候还用了除了做报告基本只在军队中使用的格式体(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以此来打趣jessica的兵长风范。 同行是冤家,这句话在有“名利场”之称的娱乐圈里格外适用,因为机会总是宝贵而又有限的。刘在石的刘line以及姜虎东的line,这两大山脉之所以能建立得起来,是因为他们都有拉着一大群人共同讨生活的实力,而绝大部分艺人还是谁也不服谁的状态。尤其是换血速度极快竞争也最为激烈的偶像圈,不给暗中下绊子就算“和善”的了,怎么可能对别人服气。 “一直崇拜某某前辈,因为她才当了偶像”云云永远只是场面话,官方网站上写的所谓至亲也都止于单纯的商务合作,而仅有的那几个朋友必然都是圈外人。像jessica这样能立起一个“郑line”的,在女idol之中绝无仅有,她能做到这一点靠的不是自身的霸王色霸气,而是拉拢人心的高超手段。 靠着天赋被动“敏腕”,jessica已经多次度过危机,身边的朋友也远比其他做偶像的多得多。大家嘴上挖苦取笑闹个不停,但她明明讨厌医院却还要组织众人来看望具荷拉的举动其实加分很多,小团队的凝聚力也再次提升不少。 姜敏京在一众女人中是年纪最小的,按照韩国有活都给忙内干的长幼有序习俗,她不得不抱着一箱苹果吭哧吭哧地跟在几个欧尼后面。虽然从个人层面上说她跟具荷拉并不熟悉,但好歹也是跟的同一个老大,过来看望一下理所当然,“西卡欧尼对荷拉真好,探个病也搞这么大的场面来。” “放心,你要是也有这么一天,西卡同样会搞个大场面的。”郑丽媛笑着调侃道,小女孩会吃醋太正常了。 “呃……我还是算了。”据崔雪莉说具荷拉这次可是瘫痪了,虽然她们davichi只需要唱歌不用跳舞,可瘫在床上不能动的那种感觉她连想都不敢想。想到崔雪莉,姜敏京没来由就有一股子怨气,原本她是不用做这些体力活的,因为崔雪莉的年纪比她更小,可那丫头今天居然没来,“欧尼,荷拉生病的消息是真理告诉我们的,我们当中也数她跟荷拉的关系最亲近,怎么我们都来了她自己却没出现?” “应该还在家睡着觉吧,早上跟我通话的时候就有气无力的,说什么通宵看球赛累过劲儿了。”除了自家人之外,具荷拉瘫倒之后只把消息告诉了崔雪莉,jessica也是接到崔雪莉的电话后才知道的。 崔雪莉会打电话给jessica告知具荷拉的病情,是因为她确信梁葆光此时就在具荷拉的身边,就算不在病房里也不可能离开三星医院,只要jessica去了,两人就有非常大的概率会遇上。 因为和krystal即将订婚又延期的事情,jessica对梁葆光十分不满,在她的世界观里就算要分开,也应该是她的妹妹甩别人。新闻里出现的消息正好相反,现在是krystal被梁葆光品行不端的花花公子给耍了,她怎么可能咽的下那口气。 这两人但凡遇上了,大吵一架是必不可免的,而他们的关系越紧张,某人跟krystal就越不可能弄假成真,崔雪莉的收益正在于此。至于她为何认定了jessica会去看具荷拉,当然是基于多年来对这位欧尼的了解,无论是想收买人心还是真的重情重义,jessica都不可能在收到消息后毫无表示,要知道瘫痪可不是个小事。 jessica进入具荷拉的病房后果然看到了梁葆光,特护病房里的空间很宽敞,他在角落搭了个床,正双手抱胸仰面躺着惬意地吹着空调。要不是这家伙化成灰自己也认得,她还以是具荷拉的家人呢,“他怎么也在这里。” “西卡你认识?”郑丽媛知道具荷拉有个哥哥,但她哥哥绝对不长这个样子,“荷拉的男朋友吗?” “不是,这位是梁医生。”具荷拉捂着嘴轻轻地笑了,哪怕只是被人误会也让她心情很好,“你们小声一点,梁医生为了我的病一直忙到凌晨,才睡下不到两个小时,就让他多休息一会儿吧” “呵,他倒是很敬业嘛。”jessica怒哼一声,前两天去李智贤家里过夜上了报纸,今天有在具荷拉面前献殷勤,她真替妹妹不值。气性上来了的她谁拦着都没用,看都没看具荷拉的眼神,直接走过去掀开了梁葆光身上的毯子,“要睡回去睡,我们荷拉可是黄花大……可是未婚的女人,你睡就不怕她被人误会吗?” 崔雪莉不仅不累而且精神还特别好,给jessica打完电话就在客厅里做起了普拉提,她不愿意出门是因为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到处都是昨晚留下的痕迹,尤其脖子上的指痕太过显眼。梁葆光却是真的累到了,跟拳击运动一样,挨打的疼得要死,打人的累得要死,他明显属于后者。困到不行才在具荷拉这里搭床补个觉,没想到只睡了一会儿就被人弄醒了,看到jessica的脸后他的起床气更厉害了,“怎么又是你这个疯子。” 第一百五十六章:知能犯们 某些医生的工作量非常大,在医院里经常能看到他们疲乏的身影,但睡办公室甚至睡走廊都很常见,可睡在病人的病房里就有些不正常了。以梁葆光挟恩图报的前科来看,很难说他没有打着奇怪的主意,krystal就是在餐厅里被他做了一次急救认识的,具荷拉的问题可比晕倒严重多了。 “疯子?呀!”jessica扬起脖子眼睛一瞪,伸手把额头前的头发向后捋了捋做出异常凶狠的表情,颇有点《我的野蛮女友》里全智贤的味道,拼颜值她并不比那位大钟奖影后差,论气场跟二十一岁的全智贤比起来她还要强出许多,“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不敢不敢,快把头发放下来,我睡得迷迷糊糊才刚睁开眼,受不了强光的刺激。”梁葆光用一只手遮着眼睛,似乎真的被jessica给闪到了一样。 jessica一愣,自己虽然从小就魅力四射美艳不可方物,却也不至于耀眼到让人看着都觉得刺眼。随即她反应了过来,梁葆光是在讽刺她的额头太亮,是个强光源,“哈?信不信我一记头槌撞断你两根肋骨!” “那估计得跳起来撞才行,两米二十的小巨人郑氏。”梁葆光哼了一声,krystal每次聊不了几句话就会扯到她姐姐的身上,所以许多关于jessica的轶事他都了解,比如饺子郑、巨人郑、兵长郑等等。 “不行了,你们都过来帮我把他手脚按住,我要打他一顿。”jessica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以她的力气拧个汽水瓶都费劲,单挑更是谁都没赢过,跟梁葆光单对单放对肯定是没有赢面的,不过好在她还有backup。 梁葆光越过jessica的肩膀往她身后看了一眼,这下是真的有点被闪到了,郑line的成员们颜值高毋庸置疑,但她们还有个共同点:发际线都普遍很靠后。包括躺在床上的具荷拉和没到场的krystal都是如此,唯一例外的大概就是姜敏京了,她们一起出现的画面要是搁在前朝,就是一个贝勒爷身后跟着群八旗子弟…… “我好像没招惹过你吧,干嘛每次见面都弄得我欠你几个亿美元似得。”梁葆光好歹受过高等教育,知道讲道理才能解决问,还不至于因为被叫醒就跟jessica怄气,但是每次都要被怼一通,次数多了他也有点受不了。 “谁让你欺负我们秀晶!”jessica扬了一下拳头。 天地良心,要是别人指控说他欺负了崔雪莉,梁葆光绝对连辩解都不辩解直接就认罪了,毕竟证据还在人家身上留着呢,可说他欺负krystal就是无稽之谈了,他连那女人的手都没碰过几次,“我什么时候欺负她了!” “呀,订婚的消息都公开了,忽然又说要给彼此留下思考的余地暂时分开,更可恶的是你还在别的女人家里过夜,这让秀晶怎么在别人面前抬得起头来?”jessica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圈子里无论前辈还是后辈都对她观感很好,但krystal就不行了,单纯那张冷冰冰的扑克脸就很得罪人,她跟梁葆光订婚又延期的消息一出来,不知道多少曾经羡慕的女人在背后幸灾乐祸说风凉话。 “那是我跟她的事情好吧,我就算要娶也是娶她,又不是娶你。”梁葆光就不理解了,郑氏一家子在美国生活了十好几年,按说应该很开放才对,也不知哪来的那么些家长跟着瞎掺和的封建残余,而且就算家长干涉也应该是李淑静这未来丈母娘来,jessica只是个姐姐而已,管的未免也太宽了。 “娶了秀晶就等于娶了我!”jessica蛮横地说道。 “你这么dior,你家里人都知道吗?”自己做自己的连襟,这种想法梁葆光很早就有了,要不然他也不会没事儿就跟奥尔森家的姐妹仨儿玩在一起,不过像jessica这样主动的还是第一次遇上…… 别说梁葆光,身后的几个女人也被jessica的惊人宣言给吓到了,控妹控到要嫁同一个男人从某种角度看也挺感人的,郑丽媛张了张嘴,“虽然一直知道你对小水晶有着超绝姐妹的感情,却没想到已经到了如此程度,大概这就是爱屋及乌吧。” “不是,不是。”jessica也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她原本想说娶了krytsal就是一家人,她有立场管两人的事情,结果气过了头口不择言,“呀,都过来帮忙啊,我今天非得打他两拳出出气。” “秀妍,打击一个人并不一定要给他肉体上的痛苦,心理层面上的痛苦更加刻骨铭心,只要给他一个记忆深刻的教训,保准他一辈子对你服服帖帖的。”朴敏英在一旁抱着手,阴恻恻地说道。 “欧尼,你这样好可怕。”姜敏京搓了搓胳膊,上面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朴敏英是东国大学毕业的,智商高到差点进门萨,虽然是土生土长的首尔冷都女,但是英语和日语都说得非常流利,在“郑line”中扮演的是狗头军师的角色,跟高丽大学毕业的郑丽媛一样都是“知能犯”的代表。 “呀,在心理层面上打击我,知道我的脸皮有多厚么?”梁葆光不是故意要说抖机灵的台词,他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医生,尤其是掌握一个大型部门的主任医师,每一个行动都可能决定病人的生死,心理素质稍微差一点的根本承受不了这样巨大的压力,几个女人要怎么给他心理创伤,始乱终弃不成,“我还要去隔壁看病人的手术结果,没时间陪你们玩家家酒。” “你狠嚣张嘛。”jessica咬了咬嘴唇,要是搁肯特外高那会儿,她一定要让这男人知道自己的厉害,不过今天是来探望具荷拉的,她也不好在妹妹的事情上过度纠缠,“今天看在荷拉的面子上线不跟你计较,不过你要记得,我会一直注视着你。” 梁葆光忽然打了个冷颤,jessica的话让他想到了反乌托邦三代表中《一九八四》里最经典的那个标语“老大哥在注视着你”,从打到老大哥到热爱老大哥,是没人愿意经历的过程,“黄小姐,麻烦让让,我鞋子在你身后。” “黄小姐?我姓郑啊。”郑丽媛花了三四秒时间才反应过来梁葆光是在跟她说话。 第一百五十七章:江湖骗子 客观地讲,郑丽媛和tiffany在面容上确实很像,而她们的“相似形”还要再多加上一个隔海相望的十一区演员仓井优。三个女人有着差不多的职业、差不多的长相、差不多的身材、差不多的年纪以及差不多的衣品,但气质方面却是天差地远各不相同,经常被时尚博主们放在一起比较。 不管长得有多像,也不管另一方有多出名多优秀,都没有哪个女人愿意被认成是另外一个人,特别是在这种相像背后掺杂了后天因素的情况下。做演员的郑丽媛在韩国娱乐圈中的江湖地位本来就比当偶像的tiffany高,而且她的年纪也要上大不少,论资历又是早出道的前辈,当明白过来梁葆光是误把她当成tiffany之后心里别提多窝火了,“我叫郑丽媛,不是你认识的那个黄小姐,谢谢。” 梁葆光尴尬地挠挠脖子,要是真的认识那位姓黄的小姐哪儿还至于认错人,他只是闲着无聊的时候看过gg最知名的那几个曲子的mv罢了,对组合里的九个成员了解的并不深,就连jessica也不过是说过几次话的关系。 看到郑丽媛恼怒的表情后梁葆光立马道歉认错,好歹也是万花丛中过的老手了,女人的忌讳他还是知道的,别看金泰熙在韩国被叫了那么久的“第一美人”,朴智妍照样很不喜欢别人说她是小金泰熙,“抱歉,我这个人有脸盲症,认人比较困难。” “呵呵,脸盲症。”jessica扬了下眉毛,这借口她听着真新奇,“你跑去李智贤家里过夜,跟雪莉去酒店潇洒,也是因为认错了人不成?” “对啊,因为脸盲症的关系我都分不清谁漂亮谁不好看,平时和女性结交朋友也从来不看她们的颜值。”梁葆光抿着嘴唇十分认真地说道,论演技小李子三德子的摞在一块儿也不是他的对手,要不是嘴里冒出来的话实在太离谱,这几个女人保不准就信了他的邪。 “据我所知,上一个说出这番话的无耻之徒似乎姓刘,就是不知妻美的那个。”jessica想把手里的坤包甩在梁葆光的脸上,这家伙简直能去当颜值协会的会长,身边打转的不是女偶像就是女模特,连曾经在西奈山的以及如今在梁氏诊所里给他当助手也都是难得的大美人,就这样居然还好意思说他交朋友不看脸,难得他自带退散光环,长相普通的女人都自动绕着他走,不会出现在他生活里吗? “老大姐,没有事情就让开,我还要去给其他病人看病呢。”美女大家都喜欢,如果换个地方梁葆光说不定真能和jessica她们聊上几句,但现在还有两个病人需要他去做诊断,尤其是林培森的病,已经耽误不起了。 jessica的眼睛眯起,她的脸是比较显老的类型,看上去要比同龄人成熟一些。刚出道的那会儿一些黑粉为了黑而黑,说她隐瞒了真实年龄根本不是1989年出生,还给她起了个大妈的绰号,梁葆光喊她老大姐让她分外不爽,“老大姐是什么鬼称呼!” “你不是要一直注视着我嘛,没事就多读点书,不然上网翻翻别人的博客也行,别除了臭美什么都不知道……算了,跟你真是聊不下去。”梁葆光摇了摇头,指望一个从12岁就开始做练习生,高中毕业后就终止学业出道当了偶像的女人去看反乌托邦文学,本身就是一件搞笑的事情,聊不下去的责任完全在他。 “呀!你把话说清楚。”莫名其妙地被鄙视了,要是能咽下这口气她就不是jessica了,要不是郑丽媛拦着她现在就能扑上去咬他一口。 “你刚刚说的那句话是小说《一九八四》里有名的标语,而老大哥就是书里人们对幕后大boss的称呼,他喊你老大姐只是因为你刚刚说了那句话而已。”朴敏英是读过《一九八四》的,也了解梁葆光喊jessica老大姐的原因,为了防止这孩子气性太大惹出更大的乱子来,她不得不耐心地解释了起来。 “拽什么拽,我要不是选择了当偶像的路,现在说不定都是大学教授了!”jessica就像是个负气的小孩子,说起了不着调的话,为了她自己的面子她最后还是不得不将此事揭过,关心起了具荷拉的情况,“对了荷拉,雪莉说你今早要做手术的,几点啊?” “手术取消了,我现在已经不用接受手术了。”具荷拉摇头的同时心里一阵后怕,如果梁葆光没有在凌晨赶过来而是先睡个觉再来的话,她此刻说不定已经躺在手术台上了,下辈子还能不能继续唱歌跳舞,甚至能不能像正常人一样跑步跳跃都会是未知数。 “果然还是不行吗,没关系,欧尼一定给你买最好的轮椅,并且经常推着你去汉江公园散心透气的。”jessica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轮椅?”具荷拉的表情僵住了,敢情这欧尼觉得她下半辈子都要跟漫威世界里的x教授一样生活了,“欧尼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梁医生已经将我治好了,只需要恢复一段时间就能痊愈。” “哈,他什么时候治好的你?”不仅jessica发懵,其他几个女人也惊讶得不得了,一天之前还瘫痪着的人,一天之后就开始谈痊愈了,即便他是专家也不带这么厉害的。 朴敏英了解不少医疗系统的事情,知道梁葆光在三星医院是没有行医权的,“没做手术,也不能给你开药,他是怎么治疗的?” “呐,就是我床头的猕猴桃啊,每天吃一个就行了。”具荷拉歪着头示意病房里的几个姐妹都动手,“你们也吃啊,挺好吃的。” “虽然我知道猕猴桃还没有名字叫奇异果,可是再奇异也不至于能把瘫痪病人吃好吧?”jessica怀疑她自己是一个怀疑主义者,所以习惯性地怀疑一切,梁葆光的“治疗方案”怎么看都有一股浓浓的江湖骗子气息。 “西卡,奇异果的名字是从奇异鸟kiwi那儿来的……”郑丽媛是土生土长的澳大利亚人,对邻国新西兰的事情很了解。 “那位梁医生的头衔都是真的吗,怎么感觉这么不靠谱啊。”姜敏京一边吃着奇异果,一边问道。 第一百五十八章:不受控制 “瘫痪本身并不是病,它只是身体针对某种疾病所表现出的一种症状,而导致我不能动的原因是坏血症,所以多补充点维生素c就可以了。”具荷拉对梁葆光有着近乎盲目的信任,即便三星医院的医生还没有确认过,她也相信这就是她身上的问题所在,而且就算不是也没关系,反正吃猕猴桃和维生素片总不至于吃死人。 “哟,我们荷拉什么时候对医学也这么懂啦?”朴敏英一脸促狭。 “我这是久病成医。”具荷拉闻言只能苦笑,一年时间也许在别人看来并不算久,但对她而言却格外漫长,因为在她生病的这段时间里不仅原先的组合被迫解散,连经济公司都快倒了。她现在基本上处于半隐退的状态,都不知道还剩下多少粉丝肯买账了,所以明明很想复出却又一直在犹豫。 “要是病得久了就能成为医生,那欧尼们也不至于到现在都单身了。”姜敏京鼓着腮帮子一边吸入猕猴桃,一边含含糊糊地说道。 “呀,你还要翻天了是不是,竟然敢这么取笑姐姐们?”最让朴敏英敏感的就是感情上的问题,她并不是几个女人中年纪最大的,确是她们中最想结婚的。南韩的男艺人们大多都有一群战斗力爆表的女粉丝,所以跟他们谈恋爱不可避免地要承受那些女人的怒火,而她就曾因为跟某大火过的男演员的拍拖而被各种攻击抹黑,以至于产生了心理阴影到如今都没有完全走出来。 姜敏京连忙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我哪有取笑欧尼的意思,我只是感慨荷拉的勇气,遇上喜欢的人就……” 病房里的温度骤降了三摄氏度,郑丽媛拿起遥控器把冷气关了,又站得离浑身寒气直冒的jessica五步远才稍微好过一点。谁都知道梁葆光是krystal的男朋友,刚才jessica还骂他往狐狸精那里跑呢,现在姜敏京就把具荷拉给归到那一拨里去了,要不是手脚不能动弹,具荷拉都想跳下床和她扯着头发打一架。 梁葆光和季羡林大师一样,确实喜欢和各地的女性交朋友,但病房里的那几个女人长得好看却十分刁蛮任性,并不是交朋友的理想对象,并且林培森的手术结果才是他目前最关心的事情,“培森,上午的手术怎么样?” “我的视力已经完全恢复了,多谢梁医生。”手术固然是三星医院给做的,但李硕科并没有任何居功的想法,向林家父子清清楚楚地说明了一切。手术的方案是梁葆光制定给的,如果没有这个颇具开创性手术方案,林培森的眼睛必然要永久失明,所以林家父子也知道这时候最需要感谢的人是谁。 梁葆光摆了摆手,“都是我分内的事情罢了,没什么谢不谢的,李院长有没有跟你们说过检查的结果,找出具体的病因来了吗?”将眼睛保住只是阶段性的小胜利,如果不能尽快找到真正的病因,林培森的肝脏就要撑不住了,而肝脏一旦停止工作,他很快就会被自己身体里的毒素毒死。 “他们说最有可能的是狼疮。”林培森也没学过专业的医学知识,只是躺着的时候听到了医生和他父亲交谈中的只言片语而已,“我听说过这个病,很严重对吧?” “是很严重,但跟你没多大关系。”红斑狼疮虽然有个狼字,但其实被狼咬只是非常极端的致病原因,它的病因以目前的研究来看尚未完全明了,不过学界很多人相信它是人体对自身有了过敏反应,“抗核抗体的测试是阴性,而且狼疮发坐起来也没有这么快,所以我并不认为你得的是红斑狼疮。” “谷草转氨酶水平在降低,谷丙转氨酶和谷氨酰转肽酶的数值也一直在减少,所以我们有理由认为林培森患者得的是狼疮性肝炎,医院方面已经联系了肝源准备给他做肝移植手术,现在需要将他转去重症监护室。”就在梁葆光和林培森说话的当口,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领着一群医生走进了病房,“很高兴认识你梁医生,我是成均馆大学医学院的副院长尹振文,这次是来客串一下内科一课的主任的。” 林正勇有钱,而且是非常有钱,所以他去联系个合用的肝源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肝移植?”如果林培森真的是系统行红斑狼疮性肝炎,那么肝脏移植确实是他唯一的选择,因为他的身体已经对自己的肝脏过敏了,而以他病程的发展速度来开,药物没有办法在他丧命前起作用,但梁葆光并不同意这个劳什子医学院副院长的观点,“认识你却并不让我高兴,因为你说他是dil(药物诱导红斑狼疮)还靠谱些。” 尹振文摇摇头,“林正勇先生雇佣了家政人员每天都清扫房子、清洗衣物,家中的家具都是环保材料,衣物、寝具也都是低致敏性的,环境因素致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梁医生,同时负责三个病例,即便对于你这样的专家来说也太过勉强了,林培森患者的病还是交给我们吧。” “该死。”如果林培森做了肝移植手术,那么他下半辈子都要靠免疫抑制剂活着了,他绝对不能让患者以如此惨痛的代价来为某些庸医的糊涂来买单,所以当即拿出名片拨通了林正勇的电话,开门见山地告诉他手术应该取消,“林先生,培森得的不可能是系统性狼疮性肝炎,肝移植手术必须停止。” “梁医生,那您能告诉我培森到底是什么问题吗?”林正勇问道。 “目前还需要更多信息,我们不能武断地下结论。”梁葆光无奈地说道。 “我很感激您保住了我儿子的眼睛,但也知道您还有其他的病人要关心,没办法全身心地为他提供诊断和治疗,所以后续的治疗就请您不要再管了。”林正勇说着敬语,但他的语气并不客气,因为梁葆光夜宿女艺人病房的传闻已经在医院里传开了,他并不认为将儿子的生死交给这样一个人是合适的选择。 “该死。”只是睡了一会儿事情就变得不受控制了,梁葆光恼火得想砸东西,但林正勇有一点没说错,他必须赶紧找出林培森患病的原因,而确定了环境因素致病的方向,他就知道该去问谁了,有个人显然比林正勇这个父亲更了解林培森的生活。 第一百五十九章:医学神探 男朋友住院车美度也很想一直陪在他身边,但是网吧老板显然不能体会她的感受,明确告诉她人手不够不能不能请假,还用辞退来威胁她。因为这年头工作实在难找,所以她只能忍住心中的不安继续上班。 “梁医生,这么巧你也来上网啊。”当看到梁葆光出现在网吧门口的时候,车美度的大脑当机了三五秒,不明白为什么会在这里看到他,随即她便开心地笑了起来,“请先找个地方坐,我请您一杯可乐。” “我可不是来上网的,而是有事情想要问你,跟林培森的病有关。”车美度上班的的地方在诚信女子大学站附近,坐地铁过来都要四十分钟,他就算真是闲得很了想上网也不会跑这么远的。 “哦,这样啊。”车美度想想也是,梁葆光是个名头大得吓人的医学专家,时间估计都花在搞研究和治病上了,怎么可能跑来网吧上网,“有什么想问的您就直接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因为要求可能有些无礼,所以梁葆光好好组织了一下语言,“是这样的,我怀疑林培森的病是环境因素导致的,他家里有专业人士打扫清理,各类用品也都是经过检验的高档货,所以我想去你住的地方看看……” 车美度懂了,林培森是出身富有家庭的公子哥,家里的卫生自然是没问题的,而她一个人租了个单间住着,平时还要忙着在网吧工作,相比之下生活环境很难有保障。梁葆光怀疑是她这里出了问题也是情有可原,“培森确实经常在我那里……玩,如果您觉得有帮助的话去看看当然可以,但我现在还要上班,能不能等下班之后再说?” “三星医院的医生跟我在诊断上出现了分歧,如果我们不能尽快找到原因他就要被推上手术台进行肝脏移植了,这种不必要的手术会给他整个后半身造成巨大的影响。”要是能有充裕的时间等着,梁葆光直接打个电话过来就行了,哪用得着火急火燎地冲过来,“我可以等,但他估计等不了。” “去他么的工作,老娘不干了!”一听林培森可能要做一场本没必要做的手术,并因此影响到下半辈子的生活,车美度当即把制服马甲一脱扔在了吧台上,“梁医生您跟我来,我住的地方就在附近。” “美度xi,你还不能走,你要是现在就走的话这个月工资我不会算给你的。”听到车美度嚷嚷着要撂挑子,坐在后面办公室的网吧老板赶紧跑了出来,一时之间他很难再找一个合适的网管,所以就那薪水作为威胁。 “西吧,谁在乎你那点破钱,知道我男朋友家的公司有多大吗白痴?”这个月已经过去二十天,再坚持一个星期就能拿到报酬,但车美度已经完全不在乎了,和林培森的健康比起来一个月工资又算得了什么。 梁葆光竖起两个大拇指,这样的女人只有是个男人就会有好感,当然,他的好感只是欣赏而已,“这个月的工资他不开给你我开给你。” 车美度原来是在诚信女子大学读书,虽然现在暂时休学了,但她来首尔时租的单间还是一直住着。梁葆光跟着往坡道下面走了一点,忽然发现这地方有点儿眼熟,结果一抬头看到了“高丽大学病院”的字样,“高大病院在这儿?” “对啊,您不是经常来高大医院们,居然不知道?”车美度歪着头反问道。 梁葆光每次来高大病院,都是走正面的安岩主街过来,并不知道诚信女子大学就在高大病院后面的山坡另一侧,不过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了,“确实不知道,还是赶紧去你住的地方吧。” 跟大部分一个人住的单身女性比起来,车美度的单间称得上干净整洁,她是地方上来的孩子,从小就习惯了帮家里分担家务,所以跟娇生惯养收不抄手的都市女很不一样,屋子里收拾得很清爽。 “搜查”的结果让梁葆光很失望,他不仅检查了衣物、寝具等等,甚至连卫生间的管子都拆开看过了,除了厨房的下水口有点关系不大的霉菌外没找到任何可能致病的东西。车美度生活的地方干净固然是好事,但是从提供线索的方面看就是坏事了,他现在依然一头雾水弄不清问题出在哪里,“林培森过来的话,你们是自己在家里做饭吃还是出去下馆子?” “我工作本来就忙,挤出时间来陪他并不容易,如果自己做料理的话时间就都浪费在做饭上了,所以他来的话要么出去吃要么叫外卖。”车美度会做饭,但是很少做给林培森吃,就像她说的,与其花时间做饭还不如陪他做点别的。 梁葆光失望地叹了一口气,如果都在外面吃,即便有问题他也很难找到,但他不可能就此放弃,“那就回忆一下,他最近有没有吃过奇怪的东西,你们韩国人不是经常吃生章鱼或者生牛肉之类的嘛。” “奇怪的东西啊……好像没有,培森的嘴很挑而且从不吃生食。不过说起来的话,他在学校里经常被人捉弄,一些嫉妒他家里有钱还长得帅的同学,有时会偷偷往他喝咖啡的杯子里放奇怪的东西,比如方便面调料之类的。”因为长幼有序的制度,前辈们对后辈们几乎可以为所欲为,所以校园霸凌现象在韩国、日本两国特别严重,林培森因为家里特别有钱性格还很和善的关系,经常被嫉妒的同学们整,车美度也听他抱怨过几次。 作为新一代的医学神探,梁葆光感觉自己似乎接近真相了,往咖啡里倒方便面调料只是恶作剧而已,但邪恶的本性会让人在品尝到快感后变本加厉地重复恶性,“除了方便面调料呢,他们还往他杯子里丢过什么?” “前天还是大前天来着,培森说有人往他杯子里丢了樟脑丸,他当时没注意就把咖啡都喝了,不过我们上网查了一下那个东西水溶性很低,而且似乎毒性不大,就没去洗胃。”之所以没去洗胃,其实是因为林培森不想他爸爸知道这件事,怕他报复那个同学毁了人家的人生,不过车美度不好对梁葆光讲。 “fuxk!我就知道。”一听到樟脑丸这个词梁葆光一下子蹦了起来,“他没有得病,而是萘中毒!” 第一百六十章:植物脂肪 “李院长,林培森患者的病因找到了,是萘中毒。”梁葆光很清楚肝脏移植手术不是上午联系好了下午就能做的,肝源从捐献者的身体上切下来到送进三星医院,需要一系列复杂的过程,但他还是立刻就给李硕科打了电话,生怕晚了一点就会导致某个人的肝脏毫无意义地被切下一块。 李硕科十分惊讶,梁葆光离开医院的时候他还以为是要放弃了,没想到只是抛下了理不清头绪的检查报告,选择从其他方向入手进行诊断,而且居然这么就找到了病因,“你能确定吗,葆光?” “我现在又不在化验室里,当然是没法确定的了,不过已经有了明确方向的情况下检查起势并不复杂。”如果只能在狼疮性肝炎和e型肝炎中选择,梁葆光还不敢轻易下结论,但多出萘中毒这个选项后他就敢打包票了,“他的症状想必你们比我更清楚,所有症状都跟萘中毒完美符合。” “你是怎么知道的?”林正勇坚称他们家里干净得很,居所的环境因素导致患病的概率几乎不存在,而且以林培森每个月的零花钱额度来看,他也不太可能去吃不干净的东西,所以三星医院从一开始就没想过中毒或者过敏。 “林培森的女朋友告诉我说,他大前天喝下了一杯泡过樟脑丸的咖啡,是学校里的同学在午休时间整他。”梁葆光上高中的时候也没少被人针对,不过原因跟林培森有些不一样,他经常和人干架是因为肤色不同,而不是因为家里太太有钱。 李硕科瞬间就明白了梁葆光的意思,怎么说他也是个过来人了,韩国学校里的校园霸凌现象有多夸张自然是知道的。韩国跟其他地方有些不同,在希望国大多时候都是组建了兄弟会、骷髅会的有钱人家孩子欺负穷人家的孩子,但在这里因为仇富心理过于普遍,情况却正好反过来。 “我立马就跟内一科联系,如果真的如你所说是萘中毒,肯定不会将他推进手术室,这点就不用担心了。”梁葆光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加上李硕科本人也不赞同狼疮性肝炎的诊断,所以非常重视这一意见。 当再一次被叫到三星医院的时候,林正勇整个人都是不好的,上午还跟他言之凿凿地说什么狼疮性肝炎,还弄了一堆他听不懂的医学名词吓唬他,可转头又告诉他是萘中毒,“你们这些医生怎么回事,培森的病到底是什么能不能给给准确的答复,不会到了晚上你们又要教我一个新的医学名词吧?” “这次确诊了,林培森患者是萘中毒无疑。”李硕科的老脸一热,在林培森病上他们三星医院的表现确实乏善可,不仅值班医生玩忽职守,内科的所谓专家小组也没有及时地做出正确诊断,甚至还拖了梁葆光的后腿。要不是人家梁医生成功地找到了真正的病因,现在他们已经搞出一起医疗事故出来了。 林正勇已经出离愤怒了,为了让孩子能得到准确的诊断和妥善的治疗,他不惜花重金请成均馆大学的医学院副院长参与到这个病例中来,可花钱的结果却是差点害自己的亲儿子丢了肝脏,他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你们说什么我就信什么,说要做肝脏移植我二话不说就去联系了肝源,结果你们就这样对待我给予的信任?” “抱歉,发生了这种事情我们也不想的。”李硕科没玩过酒店老板的女儿(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传说,却十分熟练地当起了抱歉狗,只是他脸上表情沉痛,心里却破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思。 上午会诊的时候李硕科是同意梁葆光观点的,认为林培森不可能是得了狼疮性肝炎,需要再观察一下才能下结论。另外一拨人赞同那位已经从医院离职的前院长的观点,他们拿不出证据来证明自己的观点,就阴阳怪气地拿他侄女李侑晶与梁葆光的关系说事,说他被感情蒙蔽了理智。 现在事实证明梁葆光才是对的,而那些家伙不仅误诊还差点把患者的肝给切了,抛开医院的声誉和形象不谈,从个人感情上讲李硕科现在别提多痛快了,就像是三伏天里吃了冰镇的西瓜一样,“具体情况请梁医生向您讲解吧。” “梁医生,中午的事情实在抱歉了,我……”林正勇心中后怕不已,中午他就是想把梁葆光挤兑走,好让三星医院的人全权接手儿子的问题,若非这位梁医生对病人特别负责,坚持着找到了孩子的病因,他就算想哭都找不到地方哭了。 梁葆光摆摆手,患者家属的刁难他见得多了,林正勇的举动根本算不得什么,“我虽然还没结婚,却也了解一个父亲的心情,多余的话就不用多说了,我还是给你解释一下培森的病究竟是怎么回事吧。” “是,是。”林正勇此时只能点头。 “前天中午培森喝下了他自己保温杯中的咖啡,喝完了才感觉味道不对,同学跳出来嘲笑他才知道里面被泡了樟脑丸。樟脑的水溶性很低,他在网上查过之后觉得没多大问题也就未曾放在心上,但他却忽略了一个事实,他喝的并不是水。”梁葆光一开始也觉得一杯水里溶解的萘不够让林培森产生如此严重的反应,但跟车美度多聊了两句他就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 “因为他喝的是咖啡?”林正勇疑惑地问道。 “是,也不是,如果是一般的咖啡也没问题,但他那天喝的是巧克力咖啡。”梁葆光自己也是个咖啡的“heavy user”,即便来了韩国每天也要喝两杯到五杯的咖啡,所以他对咖啡还非常了解。这里有许多诸如南瓜咖啡、绿茶咖啡、红薯咖啡的饮品,混着别的东西喝咖啡在韩国人中十分流行,而巧克力咖啡就是颇具人气的单品之一。 “巧克力咖啡,有什么不对吗?”林正勇更加不解了。 “巧克力的主要成分是可可脂,一种天然的植物脂肪,而萘恰好是脂溶性的,所以培森摄入体内的萘远比他自己所认为的要多得多。” 第一百六十一章:因为富有 萘随着脂肪入体后给肝脏带去了沉重的负担,因为车祸造成的多处软组织挫伤,以及三星医院在此之后的误诊,林培森又挂了不少消炎药和抗生素,肾脏和肝脏的负担更大。而他住院之后没有胃口不愿意进食,又导致脂肪中的萘进入血液系统造成溶血,后面的一系列症状也都是因此而开始的。 “所以我儿子这副模样只是因为某个混蛋在他的咖啡杯里放了一颗樟脑丸?”林正勇的拳头因捏得太紧而骨节发白,他这四年间给那所高中捐的钱足够建起一座教学楼,最后的结果却是儿子差点被人弄死,“我必须要让那些家伙付出代价,校长、校监、班主任,做下这事的学生……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梁葆光过来之后点了一些炸鸡、披萨之类的高热量食品带给林培森,他在补充了能量之后起色已经好了很多,不过他脸上的表情却依旧阴郁,低声向他床边的梁葆光抱怨,“其实说到底,我的病因只是因为家里太有钱是吗?” “太有钱还说不上吧,不过还是比较有钱的。”梁葆光在东海岸结交的都是真正的希望国权贵,奥尔森姐妹这样身家十多亿美元的只能算是小有家产罢了,他的眼界肯定不是半岛上的孩子所能比拟的。 “唉,要是有下辈子,我一定不要再生在这样的家庭里,不仅从小到大处处被同龄人针对,就连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都要被指指点点。”林培森不是无病呻吟,更不是恶意装哔,他是真的有感而发,“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标签贴在身上二十年,不论他怎么努力别人都认为他的一切都只不过是沾了家庭的光,“有钱也不是罪啊。” “帅还不是罪呢,我不是一样每天都因为过于帅气的脸庞而生活在压力之中,如果有下辈子的话,我希望……能更帅点就好了。”梁葆光拍拍林培森的肩膀,从某种程度上讲他们俩是同病相怜,都因为家庭的原因而很难交到合得来的朋友,只不过他生活的环境比韩国宽松得太多了。 韩国人的仇富心理已经扭曲到了是非不分的程度,甚至曾有国会议员公然提出在本国内应该禁止分红制度,要求所有企业将盈利以捐献的方式回馈社会。但凡有脑子的人都不会说出这么脑残的话来,如果这么搞了以后谁还愿意开公司,准备让国家倒退回农耕时代吗?若非这家伙是个坚定的鹰派,一天到晚喊打喊杀的,别人恐怕要怀疑他是北边派来的了。 除了脑子有问题的议员,还有更加搞笑的大学教授。《每日经济》上曾就有过一篇评论声称在韩外企通过大肆分发红利来降低收益的数字,从而达到避税的目的掠夺半岛的财富,评论中高声呼吁民众不要买外国货,买了就是资敌云云。连高中生都知道分红是税后行为,可惜那位仁荷大学的教授却不知道…… 确诊之后梁葆光就撒手不管了,萘中毒就算放在小医院里也能轻松治好,三星医院的医生虽然有这这样那样的毛病,但专业能力在韩国这一亩三分地上还是优秀的,现在三个任务清除了两个,就只剩下最棘手的李健熙了。 “oppa,你还在医院啊。”梁葆光刚出电梯就被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窜出来的的崔雪莉给拦住了去路,她把“所有巧遇都是精心的安排”这句话体现得淋漓精致,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在这儿埋伏很久了,却偏偏要装得非常意外。 “不然呢?”梁葆光翻了个白眼,登山家为什么要爬山?因为山在那里,医生为什么要来医院?当然也是因为病人在这里。 “见到oppa正好,带我去荷拉欧尼的病房吧,我找不到地方。”崔雪莉用力瞪大了眼睛,露出了个非常无助的表情。 梁葆光叹了口气,他昨天就把具荷拉的病房号码告诉她了,而且就算她没记住的话也可以打电话问具荷拉,完全没理由来烦他,“你不是知道她住哪里嘛,电梯坐到11楼往a区走,东西向走廊的倒数第三个病房就是了。” “你带我去嘛,女人大多都是路痴。”崔雪莉甩甩胳膊撒起了娇,要不是医院里人太多她就准备上手了。 “走吧,真拿你没辙。”女人大多是路痴没错,比如智商爆表的谢嗣音就从来不记路,但身边这女人却绝对不是个路痴,格兰德洲际酒店她只去了一次就把路线摸得特熟,怎么可能连个病房都找不着。 “咱们别坐电梯了,走安全楼梯吧。”崔雪莉忽然说道。 “你又搞什么……好的,这边。”看到崔雪莉领口露出的一抹白色,梁葆光把话吞了回去,还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口水。西奈山医院的所有办公室都是玻璃墙,就算拉上百叶帘子也不能完全挡外面的视线,所以梁葆光某个想法虽然由来已久,却始终没能找到机会实现,如今机会来了,三星医院的办公室可都是白色的实体墙。 崔雪莉跟着梁葆光爬了好几层楼,进了一间挂着“院长:李硕科po504”字样的办公室,眯着笑眼扯了扯他的衣角,“oppa,这里好像不是荷拉欧尼的病房吧。” “崔女士,你姐姐的病治疗起来很麻烦啊,而且需要一笔十分高昂的治疗费用,没有收到钱的情况下本院是不可能给她动手术的。”梁葆光本来就是个部门老大,进了院长办公室就像回了家一样,派头比李硕科还足。 崔雪莉入戏的速度也是极快,非常配合地跪倒在了地上,紧紧抱住梁葆光的大腿不肯撒手,演起了年度苦情大戏,“梁院长,求求您发发善心吧,钱我会想办法凑齐的,请一定先救救我姐姐。” “制度就是制度,哪怕我是院长也改变不了,再说我们这里是医院又不是善堂,要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岂不是要乱套了。”梁葆光义正言辞,不为所动。 “求求您了,只要能救我姐姐,我什么都愿意做。”崔雪莉急不可耐地说出了最重要的台词,看神情她比梁葆光还着急呢。 “哦,是吗?”某人嘿嘿地地笑了起来。 第一百六十二章:是过来人 李硕科从干细胞再生研究所那边回来,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就听到里面有奇怪的声音,似乎是患者家属和医生在谈治疗费用的事情。径直推门而入,看到梁葆光后他一点都不觉得惊讶,因为办公室的备份钥匙他只给出过一把,除了这家伙也不会有别人进来了。 “葆光,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李硕科把钥匙交给梁葆光等于借出了自己的办公室,是为了让他在三星医院里能有个固定的地方休息、思考,不是让他做奇怪的事情用的,所以看到衣衫不整跪坐在地上的崔雪莉后心情很不好,“这可是我的办公室!” 地上的女人他看着十分眼熟,依稀记得是个唱歌跳舞娱乐大众的女idol,而能被自己认出来说明她的认知度相当高,不可能是出不起治疗费的人,所以两人玩的是哪一处不言而喻。大家都是男人,更别提李硕科还是个人生经历丰富的过来人,一瞬间就判断出这里出发生了什么。 五十来岁的男人绝对不老,而且李硕科保养得当注重调理,如今依旧是条龙精虎猛的汉子,还曾几何时也不是没有过那些七拐八绕的复杂想法,就是家里的母老虎太厉害,让他始终都只有那贼心而没有那贼胆。 饶是梁葆光脸皮厚度堪比豹2坦克的炮塔正面装甲,也不由得微微一红,“真理来医院看望她朋友,在电梯里恰巧遇上我之后聊了一会儿,因为明天她要去片场演戏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人对台词,就拉着我帮她对戏了。” “一个演员找你这个医生对戏?”李硕科表示他不信,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我演技很好的……”这倒不是梁葆光自卖自夸,他的演技确实很好。 “李院长您好,我是演员崔雪莉,本名崔真理,您叫我雪莉或者真理都可以。”崔雪莉整理了一下衣服,落落大方地上前两步和李硕科握手,“医院里人多眼杂,不得已借用了一下您的办公室,还望不要介意。” 大大方方的女人总是讨人喜欢的,李硕科原本的不满在崔雪莉“真诚”的笑容下很快便烟消云散了,就算还有怨气也都是针对梁葆光的,谁让他侄女儿喜欢这小子,而这小子却又不解风情呢,“你好你好,我听过你们的歌,那首翻唱自李承哲的《少女时代》,改编得比原版更有味道。” “咳咳……那是gg的歌,真理是函数的。”梁葆光一个外国人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诶,她不是gg的吗?”李硕科在同龄人中就算比较紧跟时代的了,有时候还会跟成均馆大学的研究生们聊一些自以为很新潮的话题,不过他到底是个大医院的副院长,平素根本没时间去关心娱乐圈的事情,能知道个gg已经说明那九个女人有多了不起了。 “既然你已经回来,我们也就不方便打扰了,明天早上见。”眼见李硕科把天聊死,梁葆光只能先行告辞,幸好这次李硕科回来得比较早,要是再过几分钟等他进入了……进入了角色之后再出现,那场面可就尴尬了。 崔雪莉十分遗憾地耷拉着肩膀,刚才她距离成功只差一层棉布的距离,可惜终究还是差了那么一点,这次没演完的戏只能留待下次再说了。好在三星医院旁边的酒店非常多,万豪、绿洲、coex、普罗维萨等等都是五星级的,回去的路上再加把劲儿,未必不能将这男人多拴一个晚上,“请您好好休息吧,我们先告退了。” “葆光你先别着急走,第一特护病房那边你待会儿最好去看一下,刚刚洪罗喜洪女士过来了,闹着要给里会长办出院,李富真女士正和她吵得不可开交呢。”本着对患者负责的态度,李硕科觉得还是让李健熙再住院一段时间为好,然而李家的家务事旁人哪儿敢乱插手,他虽然也姓李,却不觉得自己的面子能比梁葆光的还大。 “洪罗喜,那是谁?”梁葆光根本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洪女士就是李会长的妻子,你那干姐姐的老妈。”李硕科颇为无奈地解释道,这干亲戚认得也太不走心了,连人家老妈叫什么都不清楚。 崔雪莉的眼睛亮了起来,梁葆光跟李富真的关系好世人皆知,认了干姐弟的事情还登上过报纸,带上她一起过去肯定问题不大。s.m娱乐公司看似独立,实际上却受着第一企划的监管,李富真算是她老板的老板的老板,,如果能借着这个机会去和那位女强人见上一面,哪怕只是混个脸熟也是天大的好事。 机会就在眼前,崔雪莉毫不犹豫地伸出了手,试图将之牢牢抓住,“oppa,我们一起过去好了,完事儿之后我开车送你回去,省的你再花钱打的。” “那就走吧。”崔雪莉的那点小心思梁葆光怎么可能看不破,不过无论男人还是女人,有上进心都是件值得赞许的事情,所以他微微一笑并不点破。有心机的女人似乎总被针对,但脑回路简单的傻白甜就真的很受欢迎了?未必见得。 李健熙的病房里气氛十分紧张,李富真和洪罗喜各坐病床的一边,四目相交谁也不肯让步,比起母女来更像是仇人。她们已经在这里坐了快一个小时,却仍然没有分出胜负来,局面始终僵持。 梁葆光走进病房后洪罗喜目光一凝,“你就是梁葆光梁医生吧,我们富真认的干弟弟?” “伯母您好,这段时间病人太多,一直没能过去问候实在不好意思。”义理上讲这是自己的干妈,梁葆光不得不表现得恭敬一些。 “既然你来了就好办多了,我们会长到底是什么病你给个准话,折腾了两天都诊断不出问题来,为何非要将他留在医院里遭罪?”洪罗喜是在质问梁葆光,眼睛却一直盯着李富真,她始终认为是女儿在背后捣鬼,好让李健熙赶紧蹬腿。 第一百六十三章:不是神棍 “就是因为还没找到问题所在才要把病人留下来,不然医院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梁葆光感觉他的智商受到了极大的侮辱,要是他们知道李健熙的症结所在,哪还用得着和这老太太废话。要是治不好的病就让李家给他安排后事,要是治得好的病就直接给他对症下药,非把个半死不活的老头子留在医院里伺候着,盐吃多了闲得慌不成。 医院的实力主要体现在诊断而并非治疗上,因为治疗无非就是手术和用药,找对病症之后基本上问题就很好解决了,医大的本科毕业生都知道该怎么做。而诊断是非常复杂且考验能力的,大部分医院最贵的设备都是诊断设备,比如核磁共振之类的,由此可见诊断比治疗更加重要些。 “你们说得好听,要给他做这个检查那个测试的,其实是打着其他的算盘吧。”洪罗喜看着女儿的脸,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 “这话是什么意思?”梁葆光还是头一次见到病人家属不愿意做检查的,虽然李健熙李老英雄七十岁了还在外面花钱接济“衣衫褴褛”的年轻小姑娘,并和她们促膝夜谈分享精……经验,但现在他的问题是出在脑袋里,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难言之隐。 洪罗喜一拍床框站了起来,直勾勾地看着梁葆光的眼睛,似乎要用眼光杀人一样,“上呼吸道超声波内镜检查,是梁医生你主张做的吧,我怎么听其他医生说这是一个风险很高的检查项目?” “风险高却依然存在,说明这项检查是必要的,不然医院里怎么会安排病人去做呢。”是药三分毒,检查其实也是一样的,大部分利用现代科技手段进行的检查项目都对人体有害,比如ct、x光、dsa等等。在医生们看来那点危害跟疾病比起来不值一提,但有些病人活病人家属却喜欢小题大做,梁葆光觉得洪罗喜就是如此。 上呼吸道超声波内镜检查确实是梁葆光让做的,不过他在三星医院里没有行医权,只能让内一科的医生签单子。这位医生虽然迫于李富真和李硕科的压力签了单子,却觉得检查的风险太高容易出问题,那上面白纸黑字写的可是他的名字,出事之后肯定要负责任,所以在洪罗喜到来后赶紧打起了小报告。 “梁医生,李会长因长期卧床缺乏活动,颈部肌肉肯定已经退化了,进行这种程度的检查很容易发生痉挛导致喉咙塌陷。”这位内一科的医生据理力争,这种挑战权威的感觉让他仿佛又回到了大学时代在课堂上跟教授争论的时候。 梁葆光走过去低头看了一眼这位医生的胸牌,然后面带微笑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罗植涣医生是吧,你的观点非常正确,病人的安全确实应该永远被放在第一位。但我会将‘胰腺囊肿’这一项从可能的病因中排除,反正也做不成检查,就算他真的有胰腺囊肿我们也没法知道不是吗?” “这……”胰腺囊肿可不是小问题,耽误了的话会因肿块引发占位效应、逆流感染等一系列问题,如果再发生淀粉酶病变或者动脉瘤破裂就更糟糕了,以李健熙当前的身体状况分分钟都能咽气,罗植涣肯定担不起耽误检查的责任。 “忘了上呼吸道超声波内镜检查吧,托你们这群白痴的福现在已经不用做了。”李健熙的腹部疼痛症状非常明显,如果是胰腺囊肿的话应该已经感染了,但他体内的白细胞水平并没有显著升高,所以基本可以排除这个病因了,“虽然准确的病因还是不清楚,但范围已经缩小到了脑部和神经系统,我需要观察李会长的大脑皮层。” “不可能,这需要泵入大量的造影剂,李会长会脑出血的。”罗植涣惊叫了起来。 “李会长还能好好地躺在这儿,不是因为你们的水平有多出色,而是因为你们的狗屎运足够好,如果他真的有胰腺囊肿而又拖了两天没做任何针对治疗,那么你现在应该是在想办法推卸责任,而不是冲着我大呼小叫了。”梁葆光很烦别人质疑他,如果比他厉害比他出色还可以勉强接受,可现实却是这个行当里几乎没人比他更好的医生存在了,“让你们做那就赶紧去做,只要操作得当他不会脑出血的。” 韩国人的思想依然十分封建,当妈的都希望儿子能继承全部家业,所以洪罗喜也同样认为整个三星集团都该由李在镕这个长子来继承。虽说李富真李叙显两个女儿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但在她的观念里女儿终归还是外人,不该分薄属于她儿子的家产。 李在镕已经卖掉或重组了不少集团内属于李富真的子公司,如果照当前的情势发展下去的话,很快就能完全掌控三星帝国。然而李健熙囚万一在这个节骨眼上死了的话,属于他的股份和其他资产按法律就要平分给他的妻子儿女四人,李在镕的原先建立的优势则会被拉平,而李富真和李叙显将再次获得争下去的资本。洪罗喜会认为李富真与梁葆光合起伙来试图弄死李健熙,就是这个原因。 “不行,我不同意做这样危险的检查,我们家会长原先好好的,就是你去了论岘洞之后才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难保……”论岘洞的李家大宅里到处都有监控,出事的时候摄像头清楚地拍到了李健熙自己控制电动轮椅冲下游泳池的全过程,当时他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不然的话洪罗喜可能就要讲矛头直接对准李富真了。 “母亲,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这想那,我还会害了父亲不成!要是真的想让他死,那天什么都不做抄手看着就行了,还用费这么大的劲?”李富真十分愤怒,她大概是家里唯一重视亲情的人了,却要被自己的亲生母亲防贼一样防着,而这一切只是因为她是个女儿而不是儿子。 梁葆光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上面有姜苿萦给他发的短信,有其他病人预约了要在明天到梁氏诊所问诊,“明天中午我需要看到脑部的造影,不然还是另请高明吧,我是医生不是教堂里的神棍,不可能闭上眼睛跟上帝沟通两句就知道病人的问题出在哪里。” 第一百六十四章:达成一致 医院里的走廊里并不是一个谈话的好地方,但梁葆光准备离开时李富真还是追了出来,她已经顾不得那么许多了,“葆光,努纳的家里情况很复杂,受点委屈和误解在所难免,但请你务必尽心尽力地将父亲治好,行吗?” “努纳这是在质疑我的职业操守?”梁葆光眉头蹙起。 “当然不是,只是怕你诊断的过程中会受太多干扰。”别人都说梁葆光不务正业,整天就知道跟女人厮混在一起,但李富真自己有眼睛自己会看,在她眼中这个干弟弟远比其他医生敬业。 梁葆光神色严肃,十分郑重地向李富真嘱托起来,“努纳,诊断不是请客吃饭,东西不合客人的口味还能调节一下换个菜,在我们这行当里老板给什么客人就得吃什么,不然会出人命的知道吗?” “我知道的,只是……”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亲妈,虽然洪罗喜在集团里几乎没有话语权,只是挂着三星美术馆馆长的虚名做个老年名媛,但李富真不可能真的无视她的话,“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书友客串)。” “再难念也总得念的,不是么?”李家的经难念,他们梁家的也未必容易到哪里去,一想到诊所里还有位法力高强的母上大人等着他回去,梁葆光就一个头两个大,可一直在外面躲着也不是个办法,“等努纳的消息吧,我明天中午再过来。” “你要回去的话,我让小高送送你吧。”李富真要留在医院陪护,所以暂时用不到车。 “不用了,我一会儿让真理送我回去就行了,她顺路的。”李富真的车虽然好,但是没必要为了这么点路就麻烦人家司机特意跑一趟。 李富真板了一天的脸终于露出些许笑容,她自己就是个“大玩家”,跟娱乐圈里许多一线男艺人有过亲密接触,所以对梁葆光的那些绯闻都只是付诸一笑。有能力的人在某些方面总是相似的,她从来不以道德模范的标准要求自己,自然也不会以道德模范的标准去要求别人,只要别为非作歹就行了,“你加崔雪莉是吧,我听说过你。” “李会长您好,我的本名叫崔真理,您叫我真理或者雪莉都好。”崔雪莉恰到好处地露出了“受宠若惊”的表情,将一个演员的自我修养发挥到了极致,之前她一直克制着插话的冲动,不想给李富真留下唐突的印象,现在终于可以开口说话了。 “嗯,葆光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了,以后你在圈子里若是遇上事情了,就直接报……葆光的名字。”在李富真看来,梁葆光现在也就是抱着玩玩的想法,毕竟他有太多更好的选择了,远的不说就说跟前的,krystal就比崔雪莉强出不少。对崔雪莉她也很难说有什么恶感,娱乐圈里的女人都一样,不找个强大的靠山肯定受人欺负,既然不得不找干嘛不找个年轻帅气的? “是,那是必须的。”崔雪莉伸手揽着梁葆光的胳膊,脸上展露出甜甜的笑容。 身边的变化崔雪莉本人感受最深,别看最近很多同期甚至后辈会在背后指指点点说她不检点云云,可是当着面的时候却比以前恭顺了许多,甚至几个常务、专务在公司里遇上了她都会主动打招呼。之前她在公司里只是受宠而已,高层们对她的任性行为容忍度更高一些,却从来没有过如此高规格的待遇。 崔雪莉很清楚这一切都是梁葆光带给她的,所以她才会竭尽全力帮jessica阻挠他和krystal在一起,他要是跟别人结婚了,现在的这些优待转眼就会烟消云散,而她也会摔落一群失败者中从此无人理会。对于一个曾经风光过,并且想继续风光下去的女人来说,这是最不可接受的事。 回家的路心惊胆战,但有家不回是不可能的,他虽然整天治水却终究不是大禹。伸头是一拖鞋,缩头也是一脱鞋,梁葆光最终还是伸头了。谢嗣音如他所料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吃着零食,“妈,好没睡呢。” “才七点多我睡什么,外面天都没黑呢。”首尔所处的纬度较高,夏天白昼很长天暗得很晚,路上的路灯此时都还没打开呢,谢嗣音冲儿子勾了勾手指,“小兔崽子你给我过来,而立之年了是吧,翅膀长硬了是吧,居然在外面躲了三天?” “两天。”梁葆光闷声道。 “哼,赶紧去洗个澡收拾收拾你这荽样,胡子都扎手了。”谢嗣音在儿子的下巴上摸了一把后便把他往浴室推,一脸嫌弃的样子仿佛这不是她的儿子,而是蹿进屋子的野狗,“身上一股福尔马林水的味道。” “那是来苏水好吗,福尔马林水是泡标本的。”这不是抬杠,更不是嘲讽母上大人的无知,只是在专业问题上梁葆光从不肯马虎。 “管他什么水,味道都不好闻,没有哪个女孩子喜欢这味道的。”谢嗣音在他后辈用力拍了一掌。 “等等,咱们待会儿要出去吗?”母亲的样子似乎是要让他出门,不然不会这么着急让他去洗澡换衣服。 “不是我们,是你。”谢嗣音跟李淑静在和谐团结友爱的氛围下进行了一系列磋商,并于今天下午最终达成了一致,但光她们达成一致并没啥,还得那小两口自己谈清楚了才能解决问题,“我帮你约了秀晶,说你九点会去接她一起看戏。” “哈?我只是回来睡觉的啊。”梁葆光直挠头,拿起母亲放在茶几上的两张戏票看了看,这音乐剧的名字也是够奇葩的,居然叫《洗衣服》。 这部音乐剧是两位中年妇女精挑细选出来的,跟一般的音乐剧不同,它主要刻画温暖和睦的平凡生活,而不是专注于营造华丽的大场面,能让人对家庭生活产生向往,“让你去就去好了,磨磨唧唧想让我发飙是不是?” “不是,我在想待会儿穿什么衣服呢。”梁葆光耸耸肩,看戏就看戏呗,放松一下有助于他调整状态更好地工作,未尝不是件好事,就是对自己母亲这么轻易放过自己有点不安,以谢嗣音的脾气,他临阵脱逃打起了退堂鼓,还擅自在媒体前说那些不该说的话,她应该很生气才是。 第一百六十五章:格林之死 大学路一带krystal都很熟,因为她就读的成均馆大学跟这儿只有一街之隔,步行也不过五分钟的路程,有时下了课又恰好没有活动,她就会在附近找家店吃点东西。也许是因为面相太过生人勿进,她从小就没什么朋友,只是跟在姐姐身后做个小尾巴,很少有机会跟别人一起玩,要不然也不会轻易就被那两个姓崔的约出去了。 “今天的音乐剧很不错,色彩非常独特,年轻人能从中看到自己的影子。”krystal主攻的专业就是戏剧,而且她跟其他艺人学生不同,去学校并不是打酱油混日子的,上课的时候听讲非常认真,学了不少真东西,“这剧从2005年首次开演至今十多年,人气经久不衰,果然不是没有理由的。” 梁葆光耸耸肩,他可是大学时代隔三差五就去看实验剧的人,还跟很多戏剧从业者友好亲密地交流接触过,眼界远比常人高得多。《洗衣服》确实称得上是一部质量上佳的优秀作品,但在一个吃惯了珍馐的老饕客面前,不过尔尔。 “检验一个社会的文明程度,要看少数人而不是多数人,因为他们的权利没有保障,对外部环境的依赖性与敏感程度更高。这编剧的出发点是可取的,但所选取的样本却很有问题,除了一个偷渡来的外来移民外都只是普通人。”普通人这三个字是极有杀伤力的,尽管许多作品都以“引起共鸣”为噱头,但有时候共鸣并不是一件好事。 这个半岛上的国家就是一个悲剧,不光历史十分凄惨,现状也让人极度不安。整个社会暮气沉沉,感觉人就像是绑在一块的石头,一个缀着一个都要沉到海里去似得。没有哪个民族不曾遭受苦难,但有的选择重新站起来再次出发,而韩国却选择了瘫坐在地嚎啕大哭。演悲剧、唱悲歌,甚至说话带哭腔的艺人都特别有人气,在这种自怨自艾的病态氛围下,能不感到绝望的都是真的猛士。 krystal是不服气的,因为她觉得这剧特别好,特别对她的胃口,“oppa难道没有看过那篇《罗恩·格林之死》吗,孩子就不普通了?” “如果现在的首尔是一片废墟,那么它就是反映现实,而如果相反,那你就得承认它是无病呻吟。”海因里希·伯尔的作品梁葆光都拜读过,每个时代都有属于哪个时代的印迹,而海因里希·伯尔作品中所展现的,就是属于德国战败后那个1950年代的印迹。别人十年二十年就走出来了,韩国人花了半个多世纪都没走出来。 krystal鼓了股腮帮子,“oppa真没意思,跟一个女人争对错,很有成就感吗?” 和女人吵架,即便赢了也是输了,虽然不是吵架只是谈论音乐剧,但梁葆光也依然切实感受到了这句话的威力,“是你兴冲冲地要跟我聊戏剧的,我可没有和你争个对错的意思,不同个体对某个文艺作品的看法不同很正常,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时间还早,我们去吃点东西怎么样?”krystal本来是吃过晚饭了的,但走着走着闻到了路边烤肉店里飘出来的香气,馋虫被勾了出来。活动期间她为了维持好身材通常会“过午不食”,连晚饭都不吃,但最近只是联系了剧本还没有开机,所以她趁着最后的机会还是可以放纵一次的。 “好啊,你推荐一家店吧。”梁葆光洗完澡换好了衣服就被谢嗣音赶出门,只在路上买了一个汉堡王的烤堡垫了下肚子,根本就没来得及吃晚饭,所以他的肚子里现在也已经是枵肠辘辘了,正不断向他发出抗议。 krystal推荐的店叫“皇后镇”,是一家土洋结合的餐馆酒吧,主要经营猪蹄、包肉、烤肉之类的下酒菜,但同时特提供披萨和千层面之类的西式食物。食物的搭配虽然奇怪了点,但味道确实相当不错,配上一杯冰啤酒能让人产生一种到了索西亚(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的精灵酒馆。 “oppa能不能跟我讲讲,你怎么会当医生的?”两杯烧酒下肚之后krystal的脸颊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言语之间也放松了很多,借着三分醉意问出了心里一直想问的问题,“像你这样的人……” “你是想问我这样的富二代为何会选一个最辛苦的职业?”其实这个问题很多人都问过,梁葆光的父亲是波士顿总院的院长,母亲是健康保险集团的高级财务官,说含着金钥匙出生一点都不夸张,按理说没理由选择医生作为一生的事业。 医生也许不是最危险的职业,但它肯定是最辛苦的职业,因为当医生不仅要没日没夜地加班工作,还要跟患者以及患者家属处理好关系,有时甚至得面对来自社会的挑剔目光,身体和精神上受着双重压力。当然,这是指有操守的真正的医生,那些挂着医生名号胡作非为的无良混蛋肯定是不能算的。 “呵呵。”krystal没有说话,但她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虽然医生这个职业十分受人尊敬,走出去也十分风光,但如果有轻松的选项,大部分人都不会做这样的选择。就以她们姐妹来说,去鹭梁津水产市场看个杀鱼的画面都能吐出来,就更别说对着活人的内脏淡定地观察了,而且医生不仅职业道路辛苦,光学医就不是个轻松的事。 梁葆光摊开手,“我妈是《急诊室的故事》的忠实观众,而我有严重的恋母情结,我觉得当医生能让她更喜欢我,所以……” “呀,oppa不想说就算了,在我面前也要用这套无聊的说辞吗?”krystal皱着鼻子,做了个可爱的鬼脸,这个理由她在别的地方听过,就是记不起来是崔雪莉跟她说的,还是朴智妍跟她说的了。 “这年头说实话就是没人信。”梁葆光显得很无奈,不过喝下了杯中之物又夹了两块猪蹄,他的神色认真了起来,“既然你这么好奇,那就给你讲个故事吧。” 第一百六十六章:他的故事 “很久以前,在遥远的银河系深处,银河共和国里动荡不安……”说故事最重要的不是内容而是氛围,只要气氛烘托得到位再烂的故事也能让人听得津津有味,所以梁葆光压低了声音用布鲁斯·维恩老爷一样的沙哑嗓音念起了开场白。 krystal竖起左掌用右手盖在上面,做了个国际通用的暂停手势,“打住,虽然我是个九零后,却也看过星球大战系列的。” 梁葆光没理会krystal,继续将他的故事说了下去,“在一颗美丽的蔚蓝星球上,有个叫jimmy lee(吉米·李)的大男孩,他出生于一个富裕家庭生活无忧无虑,但可惜他比同龄人早熟许多一直交不到朋友。直到十六岁那年的夏天,他跟他的父亲到安克雷奇避暑,在那里遇到了一个比他大两岁的西班牙裔女孩elena。” “看样子这是个浪漫的爱情故事。”krystal只是听了个开头,就已经差不多能想到故事接下来的发展了,没有朋友的富家男孩遇上小城镇里热情似火的西班牙裔少女,这几乎是好莱坞青春文艺片的标准开局。 “是啊,他们只是在一起一个月就打的一片火热,jimmy甚至想过带elena一起去波士顿生活。”梁葆光脸上玩世不恭的表情渐渐淡去,露出了追忆的神色,常年戴着的张面具在这一刻似乎终于被他摘下了,再也不见了那副对任何事都无所谓的讨厌表情,“可惜浪漫的爱情故事并不总有一个圆满的结局,就在elena几乎要下定决心跟jimmy私定终身的时候,病魔忽然缠上了她。” krystal咬了咬嘴唇,她知道这肯定不是一个故事,而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安克雷奇是阿拉斯加最大的城市,却依然只是个三十万人口都没有的小地方,最好的医院不过也就那么一回事罢了。elena的家境并不很好,被阿拉斯加原住民医疗中心(ska regional medical center)诊断为自体免疫性疾病后家人咬牙给她做了放疗,可惜放疗不但没有治好她的病,反成了她的催命符。”梁葆光的语气还是那么平淡,似乎正说着跟他毫不相关的事,但眼底的那抹悲伤却无论如何都掩藏不住,“短短一周之后她便死了,死于全身感染引起的多器官衰竭。” “oppa……”krystal从没想过,原来整天嘻嘻哈哈没个正形,还有点自私自大讨人嫌的梁葆光居然有着这样的过去。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喜欢的人死在面前,那种感受她虽然没有亲身体会过,却能够想想得出来有多痛苦。 “你知道最滑稽可笑的是什么吗,其实elena并没有患上自体免疫性疾病,她得的是金黄色葡萄球菌感染,因为她开罐头的时候划伤了手!”梁葆光闭上了眼睛,那双温柔的笑眼似乎再一次浮现在了他的眼前,让他拿着杯子的手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红霉素、庆大霉素或者万古霉素什么都好,只要给她来一针,仅仅一针!她就不用死了。” “可她终究还是死了,死于一个庸医错误的诊断。从那之后,我就……我是说jimmy,他就再也没有去过阿拉斯加,再也没有吃过三文鱼罐头。”如果不是被误诊为自体免疫性疾病,elena就不会去做毫无必要的放疗,如果不是做了放疗她的免疫系统也不会被摧毁,哪怕金黄色葡萄球菌再厉害也不会那么快就要了她的命,总有机会能找到正确的病因将她救回来,可惜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一种果实叫“如果”的。 前一阵子krystal跟着姐姐jessica去见朋友,喝茶聊天时听旁人聊起梁葆光在医院里的表现,说他眼高于顶自大张狂,有事没事就对别的医生冷嘲热讽,人家出了一丁点儿失误就紧抓着不放,总是纲上线。她本以为这是他性格尖酸刻薄,以羞辱他人为乐的缘故,还因此有些不喜,可现在看来并不是他的性格有问题,而是曾经的那段经历太过痛彻心扉。前女朋友就是死于医生的误诊,也不怪他对犯了错的医生那么无法容忍了。 “oppa,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们总是要向前看的。”krystal忽然发现她很不会安慰人,如果是她的姐姐在这儿,总能说出许多简单却深刻的话来,而她只能笨嘴笨舌地表达着关心。 “是啊,人总要学会在遗忘中活下去。”残酷天使的行动纲领里的少年成神了,而另一个少年则成了医生,“jimmy后来再也没再课上睡觉或是看小说了,以首席的成绩考入了宾夕法尼亚大学的护理学院,后来进入了佩雷尔曼学院拿了硕士,再后来进了哈佛的医学院拿了博士。他一直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并不是奢望能通过医学手段让死人复生,只是不想他身上的悲剧再发生在别人的身上。” “oppa,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整个世界都认可你在诊断上的实力。”krystal并不知道梁葆光的脑子有多好用,她只知道哪怕再聪明的人想要在他这个年纪取得如此耀眼的成就都不容易,不由得脑补出他在无数个寂静的深夜皱着眉咬着唇翻动一本本大部头的医学典籍的画面,忍不住心疼地抓住了他的手。 “不,没有人已经足够好了。”梁葆光甩开krystal的手,从座椅上霍然站了起来,因为动作太大杯子都被他扫到了地上摔得粉碎,店里的客人都惊讶地对他行注目礼,而他却似无所觉地捏紧了拳头,“即便是我也做不到永远不犯错,即便是我也会遇到束手无策的病例,那种无力感,就像是一次次重复一场异常真实的噩梦。我知道,这场噩梦会一直伴随着我,永远不会醒来。” krystal也不知道为什么,忍不住站起来抱住了梁葆光,不断拍着他的背,“每个人的能力都有极限,别什么压力都往自己的肩膀上抗。” “你见过患者家属在听到自己的至亲无可救治的通知后绝望的眼神吗,我见过,很多次。” 第一百六十七章:源于生活 一个在美国出生的韩国人和一个在美国生活了二十年的中国人,交谈的时候会用韩语吗?当然不会了,梁葆光和krystal单独在一起是的时候总是说英文,所以他们的谈话内容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只是梁葆光突然发神经太引人注目了。 其实两人进了这家店之后就有人认出她们来了,大半夜还在大学路吃吃喝喝的大部分都是大学生,自然不会不认识曾经很红的函数团忙内krystal,她在不少大学的校庆祝祭活动中都登过场,在女大学生中的人气很高。 难得碰见了艺人的大八卦,旁边立马就有人偷偷拿出手机进行拍照,不过店里的光线有点昏暗,他的手机摄像头闪光灯自动闪了一下,一时间场面尴尬无比。在krystal冰冷目光的逼视下,那男生悻悻地收回了手,“我会删掉的。” 反正公众和媒体都认为自己跟梁葆光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前一阵子他们确实闹了点矛盾还公开发表了要彼此分开思考一段时间的声明,但恋爱中的小情侣分分合合太正常了,现在复合也合情合理,并不担心被人拍照,“oppa你喝多了,我们走吧。” 才两瓶烧酒而已,梁葆光可是一斤六两梦之蓝的酒量,喝完也只是脸上有些微微发红,并没有多大影响,不过他知道继续在这家店呆下去肯定要被人围观,只能意犹未尽地掏出钱包去收银台结账。 某人意犹未尽不是因为没吃饱,更不是因为想继续喝那味道极差的猫尿,而是还不想让环住他腰的krystal松开手,那两只兔子抵着后背的感觉别提多舒服了。一直都以为这姑娘是个液晶纯平,没想到居然还是个显像管显示器,凸起得十分明显。 夏天天气炎热大家穿得很轻薄,两层布料的阻隔完全不算个事儿,就是短短的几秒钟时间太短了,拿喝茶做比喻的话只是浅浅地抿了一口罢了,以至于走到大路上梁葆光都还在唱王歌后的《红豆》:“还没好好地感受……” “只看外表和履历,大家都以为oppa会是绝对理性的类型,恐怕那些家伙万万也猜不到你还有这么感性的一面。”韩国的社会风气十分保守,虽说在大马路上边走边唱的人不是没有,但那些要么是喝醉了自high的中年大叔,要么就是拍外景mv玩羞耻y的solo歌手,梁葆光却不属于二者中的任意一个。要不是浓浓的夜色打了掩护,krystal都不想跟他走在一起,实在太丢人了。 “那些家伙?”梁葆光转过头去,他都不知道krystal居然还会跟别人谈起他来。 “我也有很多朋友的好不好。”krystal鼓起了包子脸,跟她姐姐大毛……一毛一样。 “你仿佛是故意逗我发笑。”梁葆光笑了,笑得毫无风度可言。krystal的经历跟岛国轻小说改编后宫番《我的朋友很少》(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惊人地相似,都是海外归来还染了个稀奇古怪的发色的二代,都是被人误会成不良少年的“优秀”学生,她唯一一个还称得上朋友的大概就是崔雪莉了,结果两人最近还闹得非常不愉快。 “呀!oppa还好意思笑我,也没见你身边朋友很多嘛。”krystal很不爽,她固然没几个朋友,但梁葆光比起她来也好不到哪里去,整天就看他围着女人打转了,上次的那个王轩也只是见了一次面就再也没出现过。 “我的朋友可是很多的,就是都不在首尔罢了。”提到朋友这个词,梁葆光的表情柔和了不少,其实真正的朋友并不在乎距离上的亲近,就像他跟水生,哪怕一年两年都见不上面,可是每次再相遇的时候也依然可以好不尴尬地勾肩搭背侃天侃地。 “那你怎么会来首尔散心呢?”这大概是krystal最想弄明白的问题了,比她先前问过的那个还想知道答案。她本以为梁葆光是因为失误才辞去工作来首尔散心,可是在网上查了很久都没看到西奈山医院近期有过医疗事故。 梁葆光摇摇头,今晚已经说了当初让他下决心从医的故事,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再进行讨论,“一晚只有一个故事,想知道原因的话等下次吧。” “切,我才不想知道。”krystal气哼哼地撇过脸,不过没过两分钟她又黏了上来,“oppa是不是压力太大了,才会在……在那方面特别放纵?” 梁葆光一脸发懵的表情,居然还有主动帮他找理由找藉口的,还真是谢谢了,以他不要脸的性格当然是打蛇随棍上,借破就下驴了,“是啊,过度的饮酒会伤害大脑影响我的思考的能力,吸烟伤肺而麻药之类的东西危害太大,作为医的生我更不会去碰,所以只能通过那种方式来排遣压力。” 如果只是个看看感冒治治胃病的社区医生,来自职业的压力并不会很大,但梁葆光却是专门负责疑难杂症诊断的诊断科负责人,每一天面对的都是生与死的抉择。他若是失误病人有很大概率会死,甚至只要他表现得不那么出色对病人来说都是灾难,那种压力根本不是一般人所能想象的。 最初的时候梁葆光确实是因为压力太大才会在那方面格外放纵,想通过满足欲望来麻醉自己,而现在这已经成了他的一种习惯乃至一种生活方式,有时他甚至怀疑自己一旦禁欲的话会产生禁断现象。反正他还没结婚并不需要顾虑太多,也不向有夫之妇下手破坏别人家庭,所以并没有特别地想要改变当前的生活。 “听欧尼说你最近同时负责三个病人,都是让三星医院束手无策的超难病例,想必压力应该很大吧。”梁葆光跟李智贤雨夜出行遭遇了车祸的新闻krystal也看了,她只能尽量不往奇怪的方向去想。 “是啊,怎么了?”梁葆光歪着头,看向krystal。 “走吧,我带你去减压。”krystal主动挽起他的胳膊。 梁葆光的大脑一下子活跃了起来,让他昏昏欲睡的疲倦感一扫而空,心理活动也变得复杂了起来:人活着,果然只要积德行善就一定会有好事发生,这分明就是“听了故事喝了酒,如家汉庭走一走”的节奏。那些兵王流小说果然是来源于生活的,只要把伤疤血淋淋地揭开,立马就能激发女人的母性和保护欲。 千言万语化作一个字:“走!” 第一百六十八章:放学别走 抬头看着五颜六色还不断闪动的霓虹广告牌,梁葆光此刻的内心是崩溃的,他刚才找借口说去便利店买烟,连杜氏生产的橡胶制品都准备好了,结果krystal却把他领到了一家自助式ktv的门口,按韩国人的说法,这叫练歌房。 换成是陪崔雪莉出来玩,某人心里可能还要多转个弯,猜想她是不是想找个特别的场所玩点刺激的,可身边这萌物的性格用京片子讲实在太“面”了,很明显不可能是那个意思,“你前面铺垫了那么多,结果就带我来唱歌?” “想减压的话,首选当然是唱歌啦,我跟欧尼每次遇上心烦的事就会来吼几嗓子。”姐妹俩年纪很小就在竞争激烈的s.m娱乐公司里当上了a级练习生,激烈的竞争和语言不通的郁闷让她们不得不在那时起就承受其他同龄孩子所无需承受的压力,如果不懂得释放压力调节情绪,恐怕早就被压垮了。 “你们姐妹俩还能吼?我看顶多是叫吧。”jessica生气的样子梁葆光是见过的,但论眼神确实很有杀气,但受限于尖细的嗓子她只能叫喊几声,至于“吼”,那得是母老虎或者河东狮才能掌握的技能。 “呀,看来oppa还不太了解我们职业歌手的实力,待会儿就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中音甜,高音准,低音沉,总之就是一句话:通透。”作为一个已经出道快十年的前中坚级女idol,哪怕并不是主唱只是主舞,krystal在唱歌上也是有自负心的,“等等,什么叫‘结果就带你来唱歌’,oppa难道在期待什么奇怪的事?” 梁葆光抬手捂着眼睛无奈地叹气,这长过潘·兰斯洛特身高的反射弧果然是遗传基因的问题,姐妹俩都是那种被扎了一针之后过去半分钟才开始掉眼泪的类型,他那句话都说了好久了krystal这才反应过来,“你的脑袋里才在想奇怪的事情吧,我只是想吐槽你推荐的减压方式太过时而已,现在连高中生的毕业聚会都不在ktv里搞了。” 被反咬了一口的krystal挠了挠头,总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又好像并没什么不对,“过时就过时呗,有效果就行了,oppa你掏赶紧一万块给我。” krystal带梁葆光来的是一家无店员的自助式练歌房,位置就在地铁4号线惠化站的边上,距离她们学校的正门不过五百米,而她常来这里只是因为不需要和别人交流,不用担心会被认出来。 店里的每个房间都隔得非常小,大部分房间跟电话亭的尺寸差不多大小,两个人得膝盖挨着膝盖才能坐下,估计校园情侣们会很喜欢这种设计。大一点的房间也不是没有,不过说是大包其实也只能坐下四个人罢了,大得很有限。 之所以能实现无人运营,是因为所有的卡拉ok机器都是投币式的,一首歌不计时间都只收500韩币,对大学生而言这已经是一个非常友好的价格了。krystal走到门口的换币机器前塞入了刚从梁葆光那里要来的“世宗大王”,换出了20个500元的硬币后又在一边的自动售货机投入了其中四个买了两罐乔治亚咖啡,一套动作熟练无比。 “oppa怎么了,忽然站着不动发起了呆?”krystal把一罐咖啡塞进梁葆光的手里。 刚从机器里出来的马口铁罐子非常凉,上面已经凝了一层细细的水珠,梁葆光把它握在手里,却想起了上一个给总他买罐装咖啡的人还在地球的另一边,“没什么,好久没喝过这种咖啡了。” krystal并没注意到梁葆光的表情,兴奋地找了一个角落的房间坐了进去,拿起桌上的机器就开始飞快地找起了歌,“oppa有没有想唱的歌,这里基本上什么歌都有的,老板更新得非常勤快。” “那就suede(山羊皮乐队)的beautiful ones吧。”梁葆光最喜欢的是皇后乐队,但这并不妨碍他同时也听听别家的歌,这首的歌词他很喜欢,尤其是其中的那句“22岁,一脑子浆糊只懂做……”因为长得漂亮便放荡,这正是许多人的问题所在。 krystal被吓到了,她本以为梁葆光选这么难的歌跟着哼哼几句就不错了,却没料到居然欣赏了一场高水品的演出,这男人的嗓子并不中性却唱出了比原唱更胜一筹的妖娆味道,甚至还加入了他个人的味道,“现在的素人都这么厉害的吗?” “一般吧。”梁葆光已经习惯了女人在他唱歌之后尖叫发狂,krystal已经算镇定的了。 “不是,哇……没想到oppa不仅歌唱技巧扎实,连感情都表现得如此饱满。”自己的亲姐姐jessica在女idol中论唱功属于第一档次的,但还是被许多专业的音乐人看不上眼,被批评为“匠气太重”,而梁葆光却没有类似的问题,竟比她姐姐更强,“oppa有什么特殊的歌唱技巧吗?” “哪有什么特殊技巧,只不过许多歌手只会无病呻吟,而我是真的有病罢了。”梁葆光在医学以外的领域都异常谦虚,上次林培森想跟他学“和女性交朋友的技巧”时他也是这么的谦虚来着,“现在轮到专业歌手了,让我见识一下你的高音甜、中音准、低音沉吧,怎么说来着,就是通透。” krystal对自己的水平有着十分清醒的认识,如果正常唱非被旁边这家伙笑话死,所以她决定使用特别的策略,“oppa我给你唱首中文歌如何?” “好呀,你居然还会唱中文歌?”梁葆光无所谓地说道。 “对啊,我会唱很多jay的歌呢。”周天王之名在亚洲范围内都很响亮,韩国的idol们在练习期间也都至少听过他的歌,krystal就是做练习生的时候开始接触那些歌词含糊不清的歌曲的,“今天就给oppa唱一首他新歌:《放学别走》。” “放学别走,你还想叫人把我拖到后山打一顿是怎么的?”等到krystal把歌切出来梁葆光才明白她说的是《等你下课》,他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就这中文水平还说要唱周天王的歌,他说了三十几年的普通话都整不明白歌词呢。 第一百六十九章:清清楚楚 屏幕上的字幕开始滚动,梁葆光才明白是谁给的krystal勇气去唱周天王的歌,不是他本家老大姐梁静茹,而是世宗庄宪大王李裪。 韩国人使用的文字叫“训民正音”,是一种非常典型的表音文字,一如其名,朝鲜王朝当初推广它的目的就是纠正各地百姓不标准的发音。它相当于明朝版的汉语拼音,专门用于给明朝的官话注音,以便让朝鲜人更轻松地学习儒家典籍,所以严格来说韩语跟粤语、吴语、闽南语没有区别,都只是汉语的一个方言分支而已。 此时屏幕上滚动的并不是意译的字幕,只是单纯地把发音用韩语标了出来,krystal对着字幕唱歌就跟天朝的小学生们看着拼音朗读课文一样。许多韩国歌手在演唱会中唱中文歌、日文歌甚至英文歌时用的其实都是这个方法,所以千万不要被他们给骗了,他们并不是多么努力地学了外语,只是照着读音标注在唱而已。 “呀,你这唱得未免也太奇怪了。”毕竟只是按着读音标注在硬唱并不理解歌词的意思,而且韩语中r和l不分、p和f不分、y和l也不分,导致许多字的发音都标得不准,所以krystal歌跟念经一样。虽然周天王的普通话说得也是“羚羊挂角,莫道迹,气亦不识”,未必就比这种韩语标注的强到哪里去,但梁葆光还是听得非常别扭。 “jay zhou的歌本来就是这样的啊。”krystal振振有词。 “哈?”除了每天早上刷牙的时候照镜子,梁葆光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无耻的人,怪不得简单的歌她不挑非选周天王的歌唱,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你这样乱说话当心人家告你诽谤,而且那位的粉丝也都不是好相与的,分分钟爆了你的吧。” “oppa就不要吹毛求疵了,很多天朝的粉丝都说我中文特别好来着。”krystal越唱越起劲,看到梁葆光捂耳朵的举动她不但不觉得受挫,还巴巴地在那儿美呢,“我可是成均馆大学的学生,论中文实力半岛第一。” “你也知道那些都是粉丝啊,你放个……打个喷嚏他们都会觉得好听的。”梁葆光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krystal大部分时候都是又腼腆又敏感的软妹子,可是一旦放开了就会变成另外一个人,比他还要自我感觉良好,“再说所谓中文第一也只是你们学校厉害,又不是你自己厉害。” “别光坐着发牢骚了,我们来个男女合唱吧。”krystal也不知是被梁葆光的故事激发了保护欲,还是晚上不小心吃错了东西,反正一改往日不咸不淡不冷不热不即不离的态度,对他特别地“照顾”,只是她这股黏人劲儿有些过了头,并不是谁都能消受得起。 梁葆光低头一看屏幕上面出现的《夏天的风》四个大字,忍不住叹了一口长气,也不知道krystal犯的什么魔症,干嘛非要跟周天王过不去,“人家笑情侣去ktv玩男女对唱都是《广岛之恋》,你的口味就不能正常点?” “别以为我不知道分手四大魔咒。”krystal露出了“我什么都懂”的傲娇表情。 “你怎么懂得这么多?”梁葆光惊了,不少在天朝生活了快十年的“中国通”都不知道这回事儿呢,krystal居然知道。 分手四大魔咒分别是赠送亲手织的毛线围巾、一起去秦皇岛旅游、生日送石头记挂坠以及ktv合唱广岛之恋,只要沾上了其中一条,甭管什么山盟海誓发狠赌咒都没用,保准过一阵子就分手。某人曾经不信邪地试了其中三条,除了去秦皇岛旅游其他的都做了,最后的最后,个人的主观意愿果然没有魔咒强大,一个月不到就分手了。 “力尹欧尼跟我说的啊。”s.m娱乐公司里有很多来自天朝的练习生,jessica跟其中的几个还是比较聊得来的,而krystal作为她的小尾巴也经常跟着一起出去玩,听了不少关于天朝的趣闻趣事,“咱们不是来唱歌减压的嘛,oppa快点唱起来。” “你玩得开心就好了。”梁葆光无奈地摇了摇头,之前说得好听要带他来减压,结果到地方之后他却变成了陪客,光看krystal一个人乱high了,压力不但没减少反而还有增加的趋势。 周董写的情歌有很多,《夏天的风》只是其中并不出众的一首,远不如《告白气球》和《等你下课》的热度那么惊人,但梁葆光唱歌并不看歌曲的人气,靠着深厚的功力生生唱出了一股民谣的感觉,在大学校园里这堪称bug级能力,当年在宾夕法尼亚大学他抱着把吉他唱歌,直接被自制力不足的女人扑到在了草地上。 男女合唱最大的好处就是中间可以休息,不需要像其他歌那样一个人嘶吼五分钟,梁葆光唱完了男声的部分后随手拿起小桌上的罐装咖啡,浅浅地呷了一口想润润喉咙,但两秒钟之后他嘴里的液体全都喷了出来,弄得卡拉ok机器的屏幕上都是咖啡渍。 “呀,oppa你有没有公德心的,怎么能把咖啡喷到人家的机器上呢!”krystal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大跳,因为这种电话亭一样的ktv包房里空间太过狭小,所以她的胳膊和腿上都沾到了梁葆光的口水,也就因为是他才勉强忍了下来,换个人敢把口水弄到她身上,她早开始发飙了。 “你还好意思说我,麻烦先学学汉语再唱汉语歌行吗,知不知道只要发音上有一丁点儿不一样就是完全不同两个意思!”梁葆光本来喝咖啡喝得好好的,却忽然听到旁边的krystal字正腔圆地来了一句“我永远记得,进进出出地说你爱我……woo, yeah……索性闭上眼。”,就算是akb48的小黄歌里也不会出现这么劲爆的歌词,“是清清楚楚,不是进进出出!” “学过中文了不起啊!”krystal鼓着腮帮子把话筒往梁葆光手里一塞。 “喂,是你非要选中文歌的……”梁葆光揉揉太阳穴,身边这女人就像是刚上初中的小姑娘,不仅情绪起伏得非常厉害,而且还让人十分捉摸不透, 第一百七十章:阿甘正传 说来可能没人信,梁葆光居然老老实实地坐着唱了一晚上的歌,并没有借着两人独处的机会玩任何花样,除了偶尔因沙发太小的关系碰到胳膊,就没有更亲密的接触了。不是他忽然之间转了性子改吃素了,而是krystal的那张冰山脸有些过于强大,没当他燃起一点小火苗就似乎有一盆水兜头浇下。 “有胜于画眉者”的那件乐事,讲究的终归是一个交互式体验,krystal的脸蛋美则美矣,却不是能让男人一瞬间升腾起犯罪冲动的类型。有爱意是另外一回事儿,但光凭着欲望的驱使,梁葆光还真下不去那手。 “哇塞,天亮了!”走出地下二层的自助ktv,krystal美美地伸了一个懒腰,而“美美”在这里既可以是副词也可以是形容词。自古美人如蜗壳,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美如画,只是简简单单的拉伸动作,却被她做得颇具美感。 夏天的首尔昼长夜短,四点钟左右天色就已经很亮了,说起来是唱了一夜的歌,其实只过去了三个多小时而已。krystal的感慨让梁葆光没来由想起一位传说中的人物,“没事儿别说什么天亮了,你又不是大帝,会被上头搞的。” “大帝,那是谁啊?”古往今来人间的帝王不知凡几,但百年之后能被人尊称一声大帝的却寥寥无几,krystal只知道个查理曼大帝和彼得大帝。 “听说过蚌埠肥旋吗?”梁葆光刚在ktv里嘲笑过韩国人f和p不分,转头才想起来某些地区的朋友们也是f和h不分的,比如安飞人,比如胡建人……再看看krystal依旧懵懂无知的样子,他感觉这个话题是进行不下去了,“总之是个很厉害的人就对了。” “咱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我又饿了。”比起花时间去了解一个自己这辈子都不太可能见到面的陌生人,krystal显然更关心近在眼前的早餐问题,唱歌可是个体力活,她吼了那么久不仅喉咙吼哑了,肚子也吼饿了。 梁葆光忍不住从上到下扫了krystal一眼,就她这种喝水都长肉的体质居然还念念不忘吃这吃那的,也不知道活动前夕要怎么减回去,“三个多小时之前咱们才刚吃了烤肉和猪蹄,怎么又要吃东西?” “早饭过后也是三个多小时就吃午饭了呀,有什么不对的?”肚子饿了就要吃东西,这是人类乃至所有动物的的天性,krystal虽然在某些时候会有那么一丁点而的矫情,但在吃东西上面从来不做作。 不同于为了表现娇弱气质而故意少吃甚至不吃的女人们,krystal向来能吃多少吃多少,就算受限于饭量不能全吃下也会先尽量试试,不然也不至于发生因吃了太多红薯粉差点涨破肚子,被送到急救室的人间惨(xi)剧了。 “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然不知到该怎么反驳你……”梁葆光无力地翻了个白眼,照krystal的理论人一天得吃个六七顿饭才叫正常。 krystal完全没有听出梁葆光话中的讽刺意味,掏出车钥匙晃了晃,“oppa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咱们趁现在路上车少赶紧开车过去。” “馄饨有吗?不要韩式的馄饨,要正宗的那种。”身为蓝鲸人,梁葆光的早餐首选当然是馄饨,如果能有一屉尹氏鸡汁汤包或者四两七家湾牛肉锅贴就更赞了,加点辣油喝下去能精神一整天。 “虽然我不知道oppa对正宗是如何定义的,但我知道最可能有的地方在哪儿。”krystal在首尔生活了起码也有十年,不敢说所有的地方她都认得,但脑海里的那张美食地图却非常详实,不输于大部分美食博主或者吃播主持。 说到半岛上的china town,许多外国人的第一反应都是仁川的那个,但对首尔人来说真正的城中之城却是永登浦区的大林洞。大林的人口有百分之五十都是天朝籍,而剩下的那百分之五十里也或多或少有天朝血统,一路开车过去目力所及之处都是汉字招牌,感觉就跟回国了一样。 到地方后梁葆光心里是有点失望的,因为光看门脸他就知道这些店家的老板大部分都是东北那边过来的,虽然也有不少店面卖馄饨和汤包之类的早点,但做法和配料定已跟他家乡不同,不可能是他所期待的那种味道。 “就这家吧。”krystal开车转悠了一圈之后梁葆光随手在路边点了个店面,在苍蝇馆子吃东西讲究的是个缘字,因为有的馆子做的东西比所谓的百年老字号更好吃,而有些馆子却能让人把隔夜饭都吐出来,这就跟《阿甘正传》里的巧克力盒子差不多,永远都不知道下一颗是什么味道。 跟天朝的许多路边小店一样,这家馆子里的卫生状况也很堪忧,手往桌子上一按都是一层油花,不过梁葆光没在乎这些,krystal也是微微皱眉就忍住了离开的冲动,“老板,来一屉汤包两碗馄饨,再加两个烧卖。” “行,小伙子是刚来韩国的留学生吧,以前都没见过呢。”果不其然,老板娘一开口就是浓浓的东北口音,让梁葆光倍感亲切。出门在外便再没了地域和方言之分,大家说的都是中国话,都是乡音。 店里只有梁葆光和krystal两个客人,但老板、老板娘、老板的娘以及老板娘的娘四个人都在门口坐着,除了老板埋头包着馄饨之外,剩下的三个女人只负责抄手在一边围观,好不容易见有客人上门立刻打开了话匣子。 “是,我才来韩国一个多月呢。”梁葆光没否认,顺着对方的话承认了自己是个学生。 “来读语言的吧,现在大学可都放着暑假呢,只有语学堂的孩子还要上课,没课的话你们这年纪的孩子可不会早起。”老板娘很健谈,天南海北一阵乱侃,“看你俩这身打扮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刚才路过的那辆路虎也是你们俩开的吧,啧啧。” “车是女朋友的,我家里普通得很。”车确实是krystal的,他可没说谎。 “啊!好,好……好烫!”汤包上桌之后krystal迫不及待地夹起一个塞进嘴里,结果被烫得结结巴巴连说了三个“好”字,吃货属性发动的她死活就是不肯把进了嘴的食物再吐出来,端起手边的冰水灌了一大口才勉强好受些。 “你是不是傻,烫了就吐出来啊。”梁葆光简直服了这家伙,明明长了一张女神的脸,却总做一些无厘头的事情,“给我看看,嘴巴有没有烫伤。” “没事儿,已经用冰水降温了。”汤包不是放在笼屉里直接端上桌,而是先用盘子盛了再端上来的,已经没有刚出笼时那么烫了,krystal只是吐了吐舌头又夹起了第二只包子,“照我说一屉根本不够,起码得两屉。” “你说什么?”梁葆光皱起眉头,似乎抓到了点什么。 “我说一屉汤包不够吃,我们再点一屉吧。”krystal把包子夹到面前张了张嘴,这尺寸都不够她一口吞的,太小了。 “之前那句。” 第一百七十一章:角色互换 “因为包子太烫了,所以我用冰水降温啊。”小笼包都已经吃进嘴里了,krystal是绝对不可能再吐出来的,所以她喝了一口冰水含住以调节温度,在她看来这属于基本操作,她因为吃东西时太心急而被烫到嘴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应对的经验非常丰富。 梁葆光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困扰了他足足两天三夜的问题在krystal的提示下似乎已经迎刃而解了,虽然他还不敢百分之百认定自己的推论正确,但验证一下有不会花费多少工夫。想到这儿他忍不住在krystal的脸颊上亲了一口,以表达内心的喜悦之情,“厉害了郑秀晶,你可真他么是个天才!” krystal一脸嫌弃地从包里拿出湿纸巾,用力地擦了擦刚刚被梁葆光亲过的地方,还不满地朝他丢了一个大大的卫生眼过去。梁葆光还没开始吃东西所以嘴上没有油渍,但他下车之后在路边抽了支烟,这一下零距离接触给她的脸上染了淡淡的烟草味道,“呀,oppa讨厌死了,这一股子烟味擦都擦不掉!” 若有熟识的人看到这一幕怕是能把眼珠子给瞪出来,krystal最讨厌的就是跟别人肢体接触,不是有洁癖而是心理上抗拒其他同类。但是今天她却有些反常,被梁葆光亲了一口之后只是轻飘飘地丟了一记白眼又发了两句牢骚而已,换个人敢对她玩突然袭击的话,估计她现在已经一边委屈地流泪,一边动手打人了。 梁葆光没有任何趁机占便宜的歪心思,只是困扰心头的迷雾终于被剥开,一时激动得难以自已罢了,他的心思完全不在krystal的身上,早已经飞去了三星医院,飞去了病人的身边。 “你吃快点……算了,老板娘能不能帮我们把这些都打包?”梁葆光很想等krystal先吃完早饭再说,但他此刻已经完全坐不住了,时间从不为任何人停留,哪怕那个人是曾经的亚洲首富李健熙。 只要留心观察,就会发现医院里的大部分医生们走起路来都带风,似乎每时每刻都很着急的样子。他们确实着急,因为病人的病情每一秒都有可能发生新的变化,而救人就是一场跟时间较量的赛跑。若还不知道具体病因就罢了,可梁葆光现在已经找到了头绪,肯定不能再心安理得地继续坐着。 “我才刚吃了两个包子,你点的馄饨也还没上来,oppa怎么忽然就说要走了?”《史记·郦生陆贾传》krystal没有读过,民以食为天这个成语她当然也从未听说,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这句话她是深信不疑的。 特意大老远从钟路开车来大林图个什么,还不就是为了吃一顿天朝风味的早饭么,实在没理由刚坐下就走。要说梁葆光是因为这家的东西太难想走人吃还能理解,可krystal却觉得这家的味道完全ok,而且这家伙打从进了店开始就只是坐着和老板娘聊天,都还没动过筷子呢。 “人命关天啊,谁还有那闲工夫等你吃完早饭,打包带到医院去吃好了。”如果是市中心梁葆光当然可以拦辆的士自己一个人先到三星医院去,可在大林的小巷子里出租车本来就少,更别说现在还是早晨七点钟,他迫切需要krystal用车把他送过去。 经营早点店的东北大妈中文和韩语都没问题,但梁葆光和krystal对话都是英语,她因为职业的关系只听懂了“打包”这个词,“小伙儿怎么了,坐得好好的咋还说要走了呢,嫌弃阿姨店里不干净呐?” “那肯定不能够啊。”梁葆光被老板娘带得跑偏了,彪起了他不伦不类的东北腔,“我干爹脑癌住院了,刚才忽然想起来答应了我干姐姐早上要去看老爷来着。” “你搁韩国这儿还有干姐姐呐,啧啧啧,不过韩国娘们确实会捯饬。”这老板娘一看就是想歪了,露出了一个男人都懂的暧昧笑容,“见干姐姐也不着急这么一会儿啊,先把肚子填饱了再去不是一样么。” 单论颜值李富真确实出色,即便没有“李氏长公主”这道光环的加持,她也能轻松让一堆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之下,但梁葆光还不至于饥不择食到对一个儿子都进了变声期的女人产生想法,以这位女士异常丰富的个人经验来看,届时恐怕不是他梁某人干姐姐而是李富真人家干弟弟了,“老头十点要进手术室,我怕去得晚了见不上面。” “那确实是得早点儿去,万一人没了以后就再也见不着了。”老板娘手脚麻利地把包子馄饨等统统打包装好,兴许是看梁葆光长得比较讨喜,找完了零钱之后不依依不舍地让他下次还来。 梁葆光扯了扯嘴角,这大妈还真是什么都敢说,要是李家人听到她说李健熙兴许就“没了”,非砸了她的店不可。不过她说的也确实没错,往一个快八十岁而且还因脑癌动过手术的老人来说,往脑子里泵入造影液确实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这也恰恰是他连早饭都顾不上吃非要立即赶去三星医院的原因。 “oppa打个电话过去不久行了,现在都已经二十一世纪了,干嘛还要亲自跑一趟。”这次不用过江,但碰上了职人们上班的早高峰,车子被堵在路上动弹不得,krystal看着焦躁不安的梁葆光忍不住吐槽道。 “你不懂,这里头事情太多太复杂,我若不亲自到医院去肯定不行的。”在西奈山医院的时候梁葆光当然可以打个电话过去通知一下就完事儿,李侑晶肯定帮他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但在三星医院这一套就行不通了,那里几乎所有的医生都对他有抵触情绪,何况还有洪罗喜跟着瞎搀和。 梁葆光进入三星医院的大门后李硕科已经等着了,“葆光,是你硬要做造影我才顶着压力给李会长安排了检查,怎么忽然又说不做了,你知道这让我有多被动吗?董事们都已经对我的态度不满了。” “之前要做造影是因为不知道病因,现在病因找到了当然就不需要在做造影了。”梁葆光自信满满地说道。 “什么,你知道他的病因了?”李硕科惊讶得合不拢嘴,他们一屋子带主任头衔的医生忙了两天三夜都没找到头绪,梁葆光都没去病房里看过病人机会,居然跟他说病因找到了。 “对,李健熙是因为太热了,才会开着电动轮椅冲下游泳池的,他是为了给自己降温。”梁葆光解释道。 “难道一年有两个愚人节不成,你特意来逗我的?”李硕科忽然很想打人。 第一百七十二章:是非问答 “简直一派胡言,我父亲控制着电动轮椅冲下游泳池居然是因为天气太热了?开什么国际玩笑!”李叙显觉得她的智商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此时固然是夏天,可首尔再热还能热得过东京?从没听说过有人因为就不想活了的,就算有,这人也不可能是她那个自私自利十分怕死的父亲。 “梁葆光梁医生的诊断确实如此。”李硕科无奈地摊开手。 李叙显是被她母亲洪罗喜叫过来的,进了病房之后却没有看到任何人在,正巧瞧见路过的李硕科便将他拉住询问情况,却没想到居然问出了这么一个答复,“虽然不知道他跟欧尼搞的什么鬼,但总不至于叫我相信这种无聊的蠢话吧?” “室周系统感受到免疫反应在早期阶段放出的细胞因子,但神经核团释放出的肾上腺素上调了下丘脑的体温控制点,除非一直服用退烧药,否则人的脑子就会像是被放进了烤箱一样不断发送‘i am so hot’的信号……这个时候正常人大概都会选择跳进清亮的水里,而不是把自己的脑袋砍下来。”梁葆光推着李健熙的轮椅出现在走廊的拐角,一边走一边解释,很明显他刚才听到了李叙显说的话,“努纳,对于不明白的事情不要着急下结论,因为那样会显得自己非常无知,李会长只是得了下丘脑功能失调。” 李叙显完全不在乎被梁葆光挖苦的事情,她只知道自己老爸的病因似乎找到了,而她们家里的权力格局很有可能要发生一场剧变,“葆光,你能治好我父亲?” “当然,我就是靠这个混饭吃的不是吗,努纳。”梁葆光耸了耸肩,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 李硕科是三星医院里为数不多一直支持着梁葆光的人,但他也有自己的职业操守,不会让感情左右了思考,“葆光,就算你有办法治好下丘脑功能紊乱的问题,也不可能让李会长的大脑重启。” “确实不能,除非李会长的下丘脑疤痕组织挤压了垂体关闭了肾上腺素,这病怎么说来着……垂体占位病变阿狄森氏病(addison)。”继发性肾上腺皮质功能减退症,最常见于长期应用超生理剂量的糖皮质激素,也可继发于下丘脑-垂体疾病,如鞍区肿瘤、自身免疫性垂体炎外伤、手术切除、产后大出血引起垂体大面积梗死坏死等等。李健熙的情况明显是倒数第二种,因为他两年前刚做了脑部肿瘤切除手术。 梁葆光和李富真把李健熙推出病房就是去做mri的,李硕科十分纠结地垂下了头,“这么说来mri有结果了?” “没有,光从图像上看不出任何问题,但我们看不到并不代表它就不存在。”梁葆光十分光棍地说道,反正只要李硕科想要的话随时都能拿到检查的结果,他在这儿说谎完全没有任何意义,所以直接耍无赖。 “呵呵,你说得可真有意思,都像你这样诊断我们还花几百万美元去买那些机器干什么?诊断是要靠证据来支撑的。”李硕科被气笑了,这就好比梁葆光站在法庭上指着嫌疑人说他拿不出证据来证明对方杀了人,但这并不代表对方的罪行就不存在,所以依然要法官判处这个嫌疑人死刑——完全不讲道理。 “李院长,我们是医生不是警察,只要有百分之五十一的把握都应该果断行动。”警察拿不出证据顶多是放跑坏人,而医生犹犹豫豫耽误了治疗牺牲的可是病人的生命,从没有哪个医生敢说自己都是有了百分之百的把握才开始着手治疗的,不让也不可能出现“误诊”、“医疗事故”这样的词了,“机器只是机器,诊断终归是要由我们这些人来下的。” “不,你这样说服不了我。”李硕科依然摇头。 “就连你也觉得面子比病人的生死更重要吗?”李健熙的手术是李硕科主刀做的,现在他的身上出现了手术的后遗症,李硕科当然是负有一定责任的,梁葆光虽然不愿意那么想,但他此事只能认为李硕科是不愿意面对自己两年前犯下的错误。 “我的面子不值一提,我只是不能容许你由着性子胡来,mri检查不出来就去做蝶鞍ct,只要要拿得出支撑你诊断的证据来我才能同意以阿狄森氏病来进行治疗。”在这一点上李硕科一直都有他自己的坚持,推论在没有证据支持的情况下永远只是推论,而不能被当做真相来看待。 “你知道吗,我每天都生活在巨大的痛苦之中,只因为我的身边围绕着的都是一群不可救药还自命不凡的蠢货,你他么是睁眼瞎吗,证据证据证据……证据就在你的眼前你却选择视而不见。”梁葆光十分光火地一拳砸在李健熙的轮椅扶手上,发出“哐”的一声巨响,整个走廊上的人都被他吓了一跳。 “葆光,你干什么?”李富真都被他突然的神经质举动给吓到了。 梁葆光没管别人惊诧的眼神,半蹲半跪在李健熙的面前伸手拍了拍老头的脸颊,“会长大人,我的干爹,李老英雄,今天给你一个自己救自己的机会。仔细听好我的话,如果你觉得是就发出一声,觉得否就发出两声。” “嗬……”李健熙的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声音。 “这不代表……”李硕科觉得这简直就是儿戏。 “嘘,你住口。”梁葆光示意所有人安静,然后用清晰的话语提问,“一加一等于四吗?” “嗬,嗬。”整条走廊上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李健熙发出了两声。 “地球的绕日公转周期是一回归年吗?”梁葆光继续发问。 “嗬。”这次李健熙只发出了一声就没了动静。 “x和y相乘等于1,这是一个反比例函数吗?”梁葆光渐渐地加大了问题的难度。 这次李健熙好半天没有出声,不过一会儿之后他还是发出了一声“嗬”的声响。 “看样子李会长的脑子比这里大部分人的都要好使,还需要证据吗,李院长?”梁葆光站了起来,脸上满是讽刺意味的笑容格外刺眼。 李硕科颓丧地闭上了眼睛,“不需要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奇迹展现 这几个是非问答证明了李健熙的思考能力并没有受到太大的损伤,他的大脑依然是功能完善的,并不需要像李硕科说的“重启”那么夸张,只要些许修复就可以恢复他的部分能力。虽然恢复的可能是语言能力也可能是行动能力,并不好立刻就下结论,但至少好过让他一直像个植物人般活下去。 针对大脑功能的完善与否,治疗方式和效果将会是截然不同的,李健熙的表现至少说明他还有救。梁葆光见李硕科的表情有所松动,便赶紧乘热打铁,“一针可的松下去我们就能知道答案了,真走运不是吗?” 李硕科捏着眉心久久不语,不仅三星医院的医生们看着他,在场的李家人也都在等他的最终决定,在天人交战了好一番之后才终于下定决心点了点头,冲身边的值班医生吩咐,“尹医生,开单子给李会长用药吧。” 如果没有主治医生的同意,梁葆光就算说破大天去都没个鸟用,因为他根本没权利给李健熙用药,即便李家人认可他的诊断和治疗方案,可从法律的角度上讲他们也不能在没医生开单的情况下使用处方药。 李硕科之所以能同意,是因为梁葆光的治疗方案十分安全,就算他的诊断下错了也太大没关系,一支可的松并不会对李健熙造成多大的影响,远比往他脑子里注入造影液要安全得多。若打着为了病人的安危考虑的旗号而拒绝用药,在李健熙的病例中是站不住脚的,他现在的状态说生不如死也不为过。 李健熙被两位护士合力抱上床之后,姓尹的医生就已经配好药过来了,病人的身份非常特殊,又有一堆人站在旁边注视,他的压力可想而知,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才将针管中的药推进了静脉,“效果怎么样需要持续观察才能知道了。” “希望能有个好的结果吧。”如果李健熙的状况好转了,就说明梁葆光的诊断是正确的,但同时也说明李硕科的手术是有问题的,就算他在手术过程中没出现任何失误,可对病人的大脑造成了损伤是不争的事实,所以他现在的心情十分矛盾。一方面希望李健熙能恢复部分大脑机能少受点苦,另一方面又不希望病因真的是之前那场手术有问题。 “光靠祈祷是没用的,我们是医生又不是神职人员。”看着李硕科一脸希冀,而洪罗喜直接掏出个十字架在一边背起了《圣经》的场面,梁葆光忽然感到兴趣缺缺。在信教的国家当医生最让他不爽的就是这点,很多时候明明是他费了一堆脑细胞将人救回来的,病人却只知道不断地在他耳边念叨“感谢上帝”。上帝要是真的会管凡人的死活,大家还掏空家底送钱给医院做什么,去教堂跪下唱一唱圣歌不就好了。 “咳……我去外面抽支烟。”受不了病房里格外“神圣”的气氛,梁葆光决定出去抽支烟冷静一下,溜到具荷拉的病房里去逗逗krystal都比呆在这里有意思得多,可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李健熙忽然动了,他艰难地抬起自己的左手抓住了坐在他床边的李富真的胳膊,嘴巴里还发出意味不明的咕噜声。 只是一个简单的抬手动作,让李富真激动得眼泪奔涌而出,再也没了女强人的风采。即便是在李健熙冲下游泳池之前,这样的动作对他而言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他只能动动手指控制电动轮椅的操纵杆而已。可的松的效果比她想象得要好得多,以至于她语无伦次地叫了起来,“葆光,爸爸动了,爸爸动了。” 接下来的一幕让梁葆光都张大了嘴巴,李健熙居然用手肘撑着床框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而且居然还差不多成功了,在他快要摔回去的时候李富真眼疾手快地抱住了他,然后让护士给他把床摇起来,还多塞了几个枕头垫着。 “看样子行动能力恢复恢复得不错,进行复健锻炼的话不用多久他就能再次走路了。”梁葆光可以大胆地认定,李健熙的运动机能已经差不多恢复了,现在的无力状况并不是大脑的问题,而是两年时间一直坐着轮椅活躺在床上让他的肌肉严重萎缩、退化,适当的锻炼之后他自己走路肯定是没问题的。 “梁医生,这……”洪罗喜的被害妄想发作,曾一度以为梁葆光是要跟她大女儿合谋害了李健熙的性命,就像是李家的老一辈们做的那样靠着让亲人流血来获得权力,可现在事实当前她不得不承认自己错了,“你是怎么办到的。” “洪女士,如果是几百年前甚至只是几十年前,大部分人都会双手合十捧起十字架,然后再问‘您是怎么做到的,我主’,无非就是奇迹展现罢了。”让一个三星医院认定为植物人的病人恢复行动能力,梁葆光完全有资本这么说,“很快他就可以再次站起来,再次靠自己的双手穿衣吃饭,再次和年轻漂亮的……呃。” 李老英雄的将来会如何梁葆光并不关心,李家人开心激动的气氛他也不想跟着搀和,和李富真李富真低声谈了几句之后他便离开了病房,而李硕科正在走廊上等着他,“葆光,这几天你真的让我大开眼界,不服是不行的。” “只是做我该做的事情罢了,希望之前的事情您别放在心上,我这人就是嘴巴臭了点,其实心不坏的。”毕竟是李侑晶的亲叔叔,而且还是入行早二十年的前辈,梁葆光伤了李硕科的面子之后其实心里是十分过意不去的。 “呵呵,还是头一次听人这么说自己……放心吧,我这些年什么没经历过,怎么会把些小事放在心上,说起来确实是我的责任。”李硕科摇了摇头,林培森、具荷拉和李健熙三个病例,他们三星病院一个都没弄明白,若不是有梁葆光在的话前面两个病人都要死,而他们除了让病人转院以逃避责任及名声上的损失外毫无办法,所以他是真的服气了,“你是个天才,注定和别人不一样的。” “我哪里是个天才,只是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付出了更多而已。”梁葆光耸耸肩,他从不认为天才两个字是种褒扬,“这次结束了我要好好休息两天,太累了。” “正好,我明天也要请假休息,陪我一起去打高尔夫吧,如何?”李硕科也被这几个病例搞得身心俱疲,急需休息。 第一百七十四章:求生欲望 具荷拉的病房里,三个女人正同台唱着一出大戏,而krystal自然是当之无愧的女主角,无论是病怏怏的具荷拉又或者是心慌慌的崔雪莉,都没有她的气场强大,“雪莉你怎么还在这儿啊,听说你昨天不是已经来过了吗?” “咱们俩的感情好呗,谁规定昨天来过了今天就不能接着来看我了。”具荷拉苍白的脸色依旧给人一种很不健康的感觉,但比起前几天的样子已经好太多了,此时还有心情和精力管崔雪莉和krystal小姐俩的事,说明恢复得很不错。 “就是,我们可是好到穿同一件衣服同一双鞋子的关系。”崔雪莉来三星医院当然不是为了看望具荷拉,她只是找个由头过来等着梁葆光罢了,在李健熙没出院之前他肯定每天都要过来的。让她没料到的是krystal居然和梁葆光一起出现了,别看此时理直气壮地挺着胸,其实心里已经慌得一塌糊涂了,“倒是你,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喉咙居然沙哑成这样?” 具荷拉听得愣了神,从刚才她就觉得哪里不对,崔雪莉问了一句后她才反应过来krystal今天的声音特别沙哑,原本总带着撒娇味道的小孩腔调忽然变成了大烟嗓,熟悉的人肯定会觉得别扭,“没想到你这丫头平时看起来冷冰冰的,high起来会那么无所顾忌的,连喉咙都喊哑了。” “欧尼,我……你都说high起来了,high的时候谁还在乎那么多啊。”krystal本想解释清楚她跟梁葆光只是在练歌房里唱了太久的歌嗓子才会这么沙哑,但注意到旁边崔雪莉吃了二斤柠檬的表情后她改了主意。 因为梁葆光情绪不稳砸了东西,所以昨天那家名为“皇后镇”的餐厅里很多人都认出了他们并且拍了照片,网上的新闻一早就出来了,结合这两人早上一起出现的事实崔雪莉不得不往最坏的方向考虑,“秀晶啊,你昨晚一直都跟葆光oppa在一起的?” “呀!我说崔雪莉,你是不是在搞笑啊,他可是我的男朋友,我跟他在一起不是很正常的事吗?”krystal当然看得出崔雪莉在纠结个什么劲儿,而她想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早上他还跟我一起去大林吃早饭了呢。” “秀晶你也就只能在我们面前嘴硬了,万一被西卡欧尼知道,仔细她收了你的皮。”具荷拉笑着嗔怪道。jessica妹控狂魔的名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哪怕krystal的理由再怎么充分,她都肯定会大发雷霆的。 “你跟葆光oppa之前不是……”梁葆光跟崔雪莉解释过,他跟krystal公开恋爱乃至订婚的消息,只是为了应付他老妈谢嗣音而演的一出戏而已,可现在两人都一起吃过早饭了,只要是个成年人都明白一起吃早饭背后的意思。 “感情的事情谁说得清楚呢。”krystal话里有话。 具荷拉并不清楚内情,只当崔雪莉和krystal是在说之前梁葆光和krystal高调宣布订婚,又因对待粉丝的态度有分歧而有发表声明说要再考虑一段时间的事情,“感情的事情确实难说得很,车太贤前辈不也跟他的妻子分开过么,现在还不是组成了幸福的家庭,很多人都超级羡慕他们呢。” 车太贤有韩国草彅刚之名,曾被称为“国民草食男”,他是极少数跟自己的青梅竹马暨初恋结婚的人,被许多渴望忠贞爱情的人视为偶像。然而他的感情经历也不是一帆风顺的,长达十年的爱情长跑中间也中断过,两人又各自有了别的感情,只是后来发现还是彼此最合适才终于走进了婚姻的殿堂。 崔雪莉差点没忍住笑出声,车太贤是国民草食男,而梁葆光却是顿顿大鱼大肉,关系不清不楚的女人中光她认识的就要好几个,这样的两个男人居然也能放在一起比较,“荷拉欧尼,你怕是不太了解我们oppa。” “我们oppa?哼!”krystal冷哼一声。 “我就是随口这么一叫而已,秀晶你也太敏感了吧。”崔雪莉明明十分开朗地笑着,眼中却全然没有笑意,krystal有着太多她所不具备的优势了,所以她此刻已经是怨气冲天了:“死丫头居然敢瞪我,咒你们雨衣漏水一次就中标,然后去医院堕胎被狗仔队发现!” “秀晶你果然还在这里啊,收拾一下我们走了。”跟李富真交代了几句之后梁葆光就离开了,推门走进病房后惊讶地发现崔雪莉居然也在,不过他很快表调整好了状态,朝崔雪莉使了个眼色便招呼krystal一起走人。 不是梁葆光对唱歌有什么特殊的喜好,在ktv里嚎了几首歌好感度就被krystal刷满真的拿她当未婚妻了,他喊krystal送他回家而不是自己打的离开只是出于强大的求生欲望欲望罢了。他如果单独回去肯定要被谢嗣音往死里收拾,可是有krystal陪着母上大人就不太可能再来秋后算账的那一套了,毕竟已经解决的问题就再也不能算问题了。 krystal笑得很甜,十分自然地挽起梁葆光的臂弯,向具荷拉和崔雪莉挥挥手,“那么就再见咯。” “你们聊了什么这么开心?”梁葆光很少看到krystal有笑得这么开心的时候。 “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女孩儿之间的悄悄话罢了。”krystal一笑而过。 谢嗣音收到了线民提供的情报,知道梁葆光已经解决了李健熙的问题即将回来了,一早就在客厅里坐着等他,看到krystal跟他一起出现后脸上立马多云转晴,“秀晶你也来啦,有没有吃过晚饭?” “还没有呢。”krystal就是专门来蹭饭的,李淑静的厨艺不是不好,也不是她自己下不起高档的馆子,但跟母亲一起吃饭的时候总是被唠叨,说她吃得太多会长胖会生病云云,跟梁葆光以及谢嗣音吃饭的时候就不用被说教,完全可以敞开吃。 “那你俩出去吃吧,我就不当电灯泡了。”谢嗣音冲krystal和蔼地说完后悄悄掐住了梁葆光腰上的软肉,用只有他能听到的音量对他耳提面命,“没事就多陪陪秀晶,听到了没有,别人的命也没你自己的终生大事重要明白吗!” “明白,明白,我明天就要带秀晶一起去打高尔夫呢。”梁葆光高尔夫球往往只是高尔夫球度假村的噱头,更重要的是其他的娱乐项目,梁葆光早已经是个中老手了,举李硕科说他明白会带个朋友一起过去,叫王什么的。 第一百七十五章:鬼鬼祟祟 “你们都聊了些什么啊,居然能让你这么开心的?”说起来两人认识了也有不短的一段时间了,可梁葆光很少看到krystal有笑得这么开心的时候,记得上次带她去吃中式大餐时也没见她这么高兴。 “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女孩儿之间的悄悄话罢了。”自己的小心思肯定是不能说给外人听的,尤其不能被梁葆光知道,所以krystal选择打个哈哈,一笑而过。 女孩儿们打起机锋来比老法师斗禅还夸张,某人自忖听了也不省得,便及有自知之明地住了口,哼着小调往停车场的方向走。他的心情极好,解决了三个病例于他而言就像是身上卸去三座大山,一时间身子骨都轻了几分。 谢嗣音放了大假不需要再管公司的事情,所以现在她每天二十四小时都只关注着自己的儿子,下午她就收到了线民提供的情报,知道梁葆光已经解决了李健熙的问题,估摸着这混小子即将回来便早早坐在客厅里等他。 前两天不想儿子的压力太大谢嗣音强忍着才没因李智贤的事情教训他,今天他忙完了工作上的事情,无论如何都要给他上一课了。没出预料,梁葆光果然在晚饭前赶回了诊所,开门之后本打算揪他的耳朵谢嗣音看到了跟他一起出现的krystal,立马现场表演了什么叫多云转晴,“秀晶你也来啦,吃过晚饭没有?” “还没呢。”krystal就是专门来蹭饭的,不是她母亲李淑静的厨艺不好,也不是她自己没钱下不起高档馆子,只是跟母亲一起吃饭的时候总被唠叨,一会儿说她吃得太多会长胖,一会儿说她吃得太杂会生病,简直把她当金鱼来养。跟梁葆光以及谢嗣音吃饭的时候就不用被说教,完全可以敞开吃,这对于一个吃货来说无疑是莫大的幸福。 “你俩出去吃吧,我就不当电灯泡了。”谢嗣音也没吃晚饭,而且也有很多话想跟梁葆光说,但她想了想之后还是决定给小两口制造二人世界,跟儿子共进晚餐虽然好,但怎么都好不过孙子。 冲krystal和蔼地说完后谢嗣音立马变了脸,悄悄掐住了梁葆光腰上的软肉,用只有他能听到的音量对他耳提面命了一番:“没事就多陪陪秀晶听到没有,别人的生命固然珍贵,却没你自己的终生大事重要,明白吗!” “明白,明白,我明天就要带秀晶一起去打高尔夫呢。”懂的人自然都懂,其实高尔夫球只是各高尔夫球度假村的噱头而已,更重要的往往是其他娱乐项目,梁葆光早已经是个中老手了。 据李硕科说他明天会带上他的朋友一起过去玩,具体叫王什么的梁葆光韩语不太好没能听得清,不过在他想来反正就是个中人,不……中间人。 就近在狎鸥亭找了家餐厅,吃了顿价格不便宜但味道很一般的法餐之后梁葆光就坐不住了,大部分百货商店都会在九点关门,而他需要在那之前买一套高尔夫球的球具,尤其是球杆。男人之间的攀比心理有时比女人的更甚,去打球的时候租球杆用未免太low了,绝对不是他梁某人的作风。 “把我送到蚕室站就行了。”最近的百货就在蚕室,梁葆光若想买到球具只能去那里。 “我们明天早上几点见?”krystal问道,打高尔夫这种事她早就想尝试了,可惜这项运动不仅需要有技巧还需要有朋友。jessica的朋友很多,但她的运动神经还不如吃桉树叶长大的考拉,krystal的运动神经不错,可她的朋友却寥寥无几,以至于她一直都想打打高尔夫却始终没能成行,这次好不容易等来机会当然不能放过。 “几点见,为什么?”梁葆光挠挠头。 “不是说了要带我去打高尔夫球的嘛。”krystal侧着头看向梁葆光,一脸不解。 梁葆光说要带上krystal一起,只是为了方便在谢嗣音那里过关罢了,并没有真要带她高阳市的意思,带上她那还玩个什么劲,“听说你不是已经联系到剧本了吗,都不用在家背台词的吗?” “公司那边还没谈妥呢,我着个什么急。”krystal眼珠子一转,立马知道梁葆光打的是什么注意了,“oppa不想带我去也行,那我明天就约上阿姨一起去逛街购物,正好我最近缺鞋子穿了。” “我就是关心关心你的工作,谁说不带你去了。”krystal的威胁十分直白,然而梁葆光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立马选择了妥协。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他可不是只活一天的性格,万一被老妈知道了他又在外面胡天胡地乱来,她也会忍不住乱来的,“走吧,咱们这就买球杆和衣服去。” 只打算买一套球具的梁葆光不得不买了两套,还稀里糊涂地给krystal买了个手包,幸好他最近从李富真那里收了不少钱,不然只靠具荷拉给的诊断费用怕是不够他们造的,“明早九点钟开车来诊所接我,可别迟到了。” “ok!”眉开眼笑的krystal比划了一个国际通用的ok手势目送他进了屋子,然后兴高采烈地开车走了。 梁葆光把球包往客厅一丟,新买的polo衫和高尔夫球鞋则是随意地扔在了沙发上,他现在累得不行还出了一身汗。得亏是吃完了晚饭才去的百货商店,人家着急要关门进行了清场,不然他恐怕还被krystal拉着在里头转悠呢,现在他急需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 打开自己的房门后梁葆光看到一个人影蹲在他的床头柜前,用手机的闪光灯当照明捣鼓着什么,担心家里进贼的他怒喝一声后打开了等,却发现这个鬼鬼祟祟的人居然是他母亲,“妈,你这是干嘛呢?” “fack!fack!”谢嗣音被儿子的声音吓了一大跳,着急合上床头柜抽屉的她还不小心夹到了自己的手,于是心情十分恶劣地骂了起来,“你这家伙是属猫的吗,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的?” “我……是你太专注了好不好。”梁葆光挠了挠头,老妈肯定又想整蛊他了,“你不会是想偷我的底裤吧,我柜子里除了袜子和底裤什么都没有的。” 第一百七十六章:亲身体验 网上有个流传甚广的段子,说澳洲某小镇的镇长为了应对日益突出的居民减少问题,专门安排人手在各便利店、药店给雨衣上扎洞,希望以此来提高生育率。谢嗣音也想做同样的事情,不过她没那技术去偷自己儿子的钱包,只能试图先找到他的“存货仓库”,不仅仅是床头柜,其实在梁葆光回来之前她已经翻箱倒柜地搜索过不少地方了。 “我来看看你有么有藏着什么奇怪的东西,不行吗?”捂着手指的谢嗣音苦着个脸,她当然不能直接说她是来实施“少子化应对措施”的。 “妈,,我这年纪被人认为是中年人也不能说错了,就算真有奇怪的收藏也完全不用藏起来的好吧。”反常,实在太反常,谢嗣音此时此刻的表现中处处都有浓浓的违和感,让梁葆光一看就知道必然有一个大大的阴谋在等着他。 梁葆光和jessica互相都看对方不顺眼,虽然不知道jessica不爽他的理由是什么,但他自己的立场却十分明确:这女人太过娇气了。他自己是个极端怕麻烦的人,如果跟一个娇气包共同生活的话可能不出半天大概就会打起来。 然而,说到娇气的话jessica跟谢嗣音完全就不是一个级别的,自家的母上大人可是个劈了指甲就能呼天抢地搞得像世界末日一样的奇葩存在。这么娇气的女人,不小心被抽屉夹到了手指后居然没有哭着撒娇,也没有蛮不讲理地打人,而是解释自己出现的原因……无论怎么看都透着古怪。 谢嗣音跟具荷拉、崔雪莉等人犯了一样的错误,因为krystal沙哑的嗓子和不满血丝的双眼,就想当然地认为她是跟梁葆光做了过量的体力劳动,着急抱上孙子她才想着拿出些“非常手段”来助攻一下。 梁葆光没有任何证据,但他对母亲的思维模了若指掌,大致能猜出来她的想法,无非就是想让他加快进度而已。某位姓俞的女士说得好,那些长得好看又巨有钱的人,谁tm没事儿想着去结婚啊。 “妈,没什么事情就回自己房间睡觉去吧,我也要休息了,这几天可给我累得不轻。”同时负责三个难诊断的病例,梁葆光累肯定很累,但他着急躺到床上休息,只是为了明天玩得更high而养精蓄锐罢了。 谢嗣音算是看出来了,她的那些小手段在儿子面前恐怕并不好使,所以她改变了主意准备从krystal那边想想办法,“好,那你休息吧。” 韩国叫得出名字的高尔夫球场基本都在高阳市和济州岛,因为离首尔更进的关系高阳市自然是市民们打球休闲的首选之地。krystal开车过来的这一路上一直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显得非常兴奋。 梁葆光比她更兴奋,只是没有表现在脸上而已。 某乡村俱乐部的高尔夫度假村前,提前到达的李硕科已经等了好久,终于看到梁葆光从krystal的白色路虎上下来立马挥手,“葆光,这边。” 乡村俱乐部都需要熟人介绍才能加入,不过梁葆光不需要担心类似的问题,“李富真的干弟弟”这个名号在首尔太好用了,不管是谁都没法将他当成一个单纯的医生来看待,所以在李硕科提议后其他会员立马同意了他的加入。 “这位是王智圣,俱乐部的主席兼度假村的老板。”李硕科的身边有个块头不小的中年男子满面微笑地站着,看到梁葆光终于展露了兴趣后立刻帮着引荐,“别看他在外面名声不显,但在圈子里的名声却大得很。” “王会长是侨胞吗?感觉王氏在韩国很少见,我知道的只有一个全智贤而已。”韩国的姓氏和天朝很像,别说原本人口基数就最大的王氏,还有一堆姓诸葛、姓欧阳的韩国人呢,但梁葆光来韩国也有一阵子了,认识的人里面真就没几个类似姓氏的人。 “智贤正是舍妹。”全智贤的本名叫王智贤,但韩日的娱乐圈里非常避讳前辈的姓名,公司为了让她不受“王祖贤”这个名字的压制才给她改了个全智贤的艺名。全智贤本人也非常不喜欢被人放着跟王祖贤一起比较,所以没多犹豫就答应了,现在大家都只知道她是全智贤,却不清楚她其实姓王了。 “失敬,失敬,没想到居然是女神的哥哥。”当年《我的野蛮女友》红遍亚洲,在欧美也有不少观众,梁葆光对二十岁的那个全智贤可谓记忆犹新。 听到梁葆光称别的女人为女神,krystal难免有些吃味,不过她此时是人淡如菊的人设,所以什么都没做只是深深地看了了他两眼。 王智圣今天算是半个地主,自然要展现一下待客之道,“光我们打球没意思,先吃点东西休息一下,下午会有两位sbs体育频道的女主播过来陪我们一起打球,咱们六个人分成两组,那边输了哪边请客。” “女主播好呀。”梁葆光点点头,这是题中应有之义。前几年的“韩国女主播悲惨事件”闹得很大,涉及其中的不乏一些三大无线频道的在职女主播,有些人的影像还存在他纽约家中的一块移动硬盘里呢,如今他终于要亲自出演了。 李硕科五十多岁的人了,人生阅历不是一般的丰富,尤其是在听了李侑晶那么多关于梁葆光的“描述”之后,立马就察觉到梁葆光想岔了,“葆光,那两位女主播一位是王智圣先生的未婚妻,一位是他的努纳。” “没想到的王先生还有这样的喜好。”梁葆光露出暧昧的神色,根据山口山人口调查显示,喜欢牛头人的可不在少数,虽然他本人接受不能,但并不妨碍他尊重其他人的选择。 “葆光,这是里正经的乡村俱乐部,不是你想的那种……”李硕科见王智圣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差,赶紧把话说清楚。 “李院长你想哪儿去了,我只是没料到王先生对高尔夫球的喜爱到了这种程度,不仅开高尔夫俱乐部,倾心的女人也做着和高尔夫相关的工作。”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梁葆光哪儿还不知道他说错话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体育主播 三个大男人相视一笑,笑容中却各有各的意味,场面一度十分尴尬。要不是度假村里客人太多王智圣都想抓住梁葆光的衣服领子,问问他为何大家接受的都是九年制义务教育,偏偏他的腰椎间盘比别人的突出那么多。想他王某人好歹也是个会长,妹妹还嫁入了建设集团做了总裁夫人,怎么看也不像是需要做中间人赚那种脏钱的样子。 李硕科这次也算是开了眼界,往日里总听自家侄女李侑晶说梁葆光是个色中恶鬼,却没想到他能急色到这个地步,带着未婚妻出来玩居然还有那花花心思想消费一波,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成功活到三十多岁还没被人打死的。 “你们在说些什么啊?”krystal不是装纯,而是被她姐姐保护得太好,还没怎么接触的人心的险恶以及社会的复杂。娱乐圈里的阴暗面她见识得不少了,但在jessica的影响下了解的依然只是表面。 “在说高尔夫球的事情啊,话说回来你今天的造型真不错。”梁葆光打着哈哈,努力把话题往别的地方扯,“果然运动风最适合你,就是这发型有点不搭,应该扎个马尾辫再戴一顶高尔夫球帽子的。” 堂前教子,枕边训妻,这是祖宗们总结出来的宝贵经验,古人之所以如此要求大概是因为青年女性的自尊心比小孩子强了很多。所以夸老婆要在人前夸,表扬孩子却要关起门,以防他们心里没点哔数莫名膨胀。 梁葆光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krystal今天的造型不错,她的心情立马就愉悦了起来,似乎连开车两个小时的疲惫感都一扫而光了,得意的小表情和初中男生二年级的差不多,得亏她嘴上还知道谦虚两句,“也就一般般啦,比不上轮流坐庄的那三位。” krystal口中的三位庄家分别是林允儿、朴智妍和裴秀智,从2008年起的近十年间,这三人在韩国最大门户网站daum评选的“最美女idol排名”上总是前三,今年这个当了第一那明年就换另一位,从未让此头衔旁落到第四个人的头上。直到新生代女团崛起才被兔子团的门面拿了个第一,即便如此她们也依然分列二到四位,对于保质期极短的女idol来说堪称奇迹。 “郑小姐若还只是一般的话,全韩国可就没几个女人敢自称美人的了。”场面上的客套话王智圣张口就来,过来玩的客人们大部分都是带着女伴的,只要女人们觉得开心男人们自然就会开心,所以他早已经总结出了一套让女客人们满意度上升的技巧。 “我跟秀晶从早上出门到现在都还没吃东西呢,度假村里有什么美食还劳烦王先生介绍一下。”酒店、度假村之类的想要留住客人,饮食是重中之重,所以每个成功的度假村都有各自的招牌美食。食色性也,饮食男女,吃东西可是一直排在那什么之前的,既然第二个今天没机会了,还是先满足了口腹之欲再说。 心心念念来打高尔夫球的krystal一听吃东西,眼睛都亮了,对于她而言没有任何事情能与吃东西相提并论。 “那是自然,几位跟我去餐厅吧。”王智圣虽然心里不太高兴,却也知道梁葆光不是一般人能开罪得起的,别说人家在东海岸交往的都是一些阀门大族,光是他跟李富真的那层关系就由不得别人不重视。 李硕科咳嗽了一声,“葆光,人都还没到齐呢。” “啊,抱歉抱歉,是我不对。”梁葆光摆了摆手,连声向王智圣道歉,他的性格确实恶劣了一些,却不是个完全不懂人情世故的白痴,故意说吃饭的事情不是他自己饿了,而是试图转移身边krystal的注意力。他们俩今天出来玩了之后,李淑静和谢嗣音肯定要盘问一番的,万一被那两位人生阅历丰富的中年大妈看出了他的花花心思,他以后还怎么过上和谐幸福的家庭生活。 “不用等她们,咱们先吃了午饭也好早点儿进球场。”因为韩国的高尔夫球几乎都在高阳市,所以大部分过来玩的人都是上午开车过来,吃了午饭休息一下再去打球。由于正值气候炎热的夏季客人们倾向于在凉爽的傍晚打球,所以越往后面打球的人就越多,王智圣也希望早点进场错开高峰。 高尔夫球场虽大,却无法容纳太多的客人一起娱乐,不仅因为人多会让计分记球变得困难,也因为挤在一起容易造成事故。如果前一组的正在果岭上推杆,后面一组的就要攻击果岭,是很容易砸到人的,高尔夫球可是比棒球都硬得多,而且势能相当恐怖,万一被砸中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进了餐厅之后还没来得及点单,王智圣约的两位女伴就都到了,梁葆光忍不住打量了两人一番,果然是体育新闻的女主播,一看就知道是长期保持运动的人。因为面对的都是体育粉丝,所以“健康美”是女主播们最重要的属性,而且为了对自己解说的项目有所了解,不至于当个单纯的花瓶,亲身体验也是必修课。 “梁医生,这位是我的未婚妻金世妍。”人来了之后王智圣主动向梁葆光介绍,在半岛或者十一区,正式的场合下进行介绍的时候顺序是很有讲究的,都要严格按照辈分与社会地位来进行。 “金小姐你好。”梁葆光伸出手来轻轻地搭了一下便赶紧放开,显得非常绅士有礼貌。刚见面时他说话太唐突把气氛弄得很僵,此时不得不在礼仪上多注意一些,继续口花花抖机灵的话很容易搞得王智圣翻脸。 “这位是洪裁经,跟我关系很好的朋友。”另一位比金世妍的年纪大一些,同样是典型的女主播造型,王智圣介绍她的时候说的就比较多了,“她和世妍一样是在sbs体育频道供职的女主播,除了棒球比赛之外还负责高尔夫球的比赛解说,她自己打球也非常厉害,曾拿过乐天女子高尔夫球赛的冠军。” “洪小姐你好。”梁葆光依旧是搭了一下就放手,笑得也很矜持,“这位是我的未婚妻郑秀妍……嗷。” 梁葆光话没说完就被krystal踩住了脚趾。 第一百七十八章:黑暗之魂 姐姐的知名度未必就比妹妹的高到哪里去,但因为出生在先出道也更早一些,所以介绍的时候也总会被放在前面,大家都习惯了说郑秀妍和郑秀晶,所以梁葆光刚才也就脱口而出报了jessica的名字。 向别人介绍的时候能把自己未婚妻的名字都给报错,梁葆光这脚挨得一点儿不冤枉,不仅krystal异常恼怒,连刚见面的金世妍和洪裁经都用嫌弃的眼光看着他。王智圣与李硕科的想法则有些不同,他们在猜测梁葆光是不是对大姨子还有点想法。 “诶,我说错话了吗?”梁葆光的表情很懵,他根本就没意识到哪里出了问题。 “没有啊姐夫,是你的错觉!”krystal气鼓鼓地瞪着他。 “那个,我的韩语是自学的而且还不成材,发音比较奇怪你们不要介意啊。”一声姐夫终于让梁葆光意识到刚才说错了名字,他都想打自己一个耳光,没事儿就卖弄自己半生不熟的韩语,结果秀了自己一脸。 krystal翻了个白眼,这根本就不是发音的事情好吧,都说人无意识的言行的其实都出于心底的真实想法,别看梁葆光跟jessica两个人现在互相看不顺眼打打闹闹,说不准最后却在卧室门上里贴一张红色的囍字呢。 “梁医生的韩语已经很好了,都听不太出来是外国人呢。”王智圣忽然说道。 梁葆光咬了咬嘴唇,强忍着着从高尔夫球包里抽出三号木砸在这混蛋头上的冲动,摆了摆手谦虚地否认,“哪里,哪里,我的斤两自己还是清楚的。”这他么哪里是在夸他,明明就是在拱火好吧。 “咱们不是要去吃饭嘛,怎么忽然说起葆光oppa韩语好不好的问题了。”到底还是嫡亲未婚妻贴心,krystal不忍看到梁葆光一只尴尬地假笑,主动放过了他的口误,只不过有没有将之记在小本子上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既然当事人轻轻地将这一页揭过,旁人也就没有了立场继续抓着不放,在和谐团结友好互助的气氛下组团进了度假村的主餐厅用餐。有老板在场作陪,众人不需要因为选择困难症而过分纠结,推荐什么就吃什么。 王智圣的高尔夫球度假村里最出名的菜式是烟熏大雁肉,价格卖得比韩牛都要贵,但梁葆光却觉得非常一般,因为大雁的肉质很柴还有股天然的酸味,而所谓的养阴益气暖胃开津之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鹅肉鸭肉有着差不多的功能。 “大雁肉真是美味,好吃又不油腻,还对身体有益处,王先生光靠这一道菜就能撑起整个度假村了。”梁葆光的性格有时极其恶劣,但那是在医院里,在工作状态下,其余的时候他都挺会做人的,不然也不可能那么有女人缘了。哪怕饭菜不怎么合口味,他还是装出了享受的样子,充分照顾了王智圣的面子。 吃饱喝足坐上高尔夫球车,此次出游的正题终于开始了,梁葆光他们两边各三个人,打九个洞记总杆数分胜负。别的领域他或许还会谦虚一下,但除了医学外他最擅长的就是进洞了,所以在台球、门球、马球、高尔夫球等项目上都是高手,这次实现还准备得比较充足,自信满满地站上了发球区。 “oppa你搞什么幺蛾子?”krystal戴了个没有顶只有沿的帽子,正好奇地张望着远处的场地,盘算着待会儿怎么进攻果岭最容易,忽然听到身边忽然发出嗡的一声,转头一看梁葆光放了个会飞的黑色盒子出去。 “dji的无人机,小巧轻便还搭载了我表弟做的气象监测平台,录入地形的同时还能事实监控风向的变化。”来之前梁葆光就在网上搜索过了,高阳市大半范围都没被划入无人机禁飞区,所以才带了一台dji放在包里,“怎么样,不错吧。” “呸。”李硕科也在监测风向,不过他用的是非常老派的做法,将手指伸进嘴里沾点口水举过头顶,感受水分蒸发时的温度变化就能得知风向,看到梁葆光的高科技玩具后他忽然觉得自己太low了,而且手指还诡异地有点咸…… “哼,卑鄙的外乡人。”洪裁经非常不屑地小声嘀咕了一句,她刚才从地上扯了几片草叶扬到了空中,也是为了知道风向,在许多专业人士看来动用高科技手段不仅是作弊,同时也破坏了运动本身的乐趣。 梁葆光才不管别人怎么想怎么看,只要是比赛他就不想拿第二,只是动用点小手段算什么,当年他在宾大读书的时候还偷偷溜进教授的办公室找期末考试的试题呢,只不过没找到就是了,“竞技体育,胜利就是一切。” “呵呵。”洪裁经对此不置可否,当体育主播的每天都需要接触不同的赛事,她早已经将输赢这件事情看淡了,胜利与失败都不是永恒的,“梁医生开心就好。” “别人的失败,就是我的快乐了。”梁葆光说出了南宫恨(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的经典名言。 嘴炮放得再惊天动地也没有用,最终还得手底下见真章,王智圣那一队里有两位女士,所以他们拥有选择权选了先开球。洪裁经当仁不让地第一个挥杆,五号木在她果断干脆的挥动下和白色的小球来了个亲密接触,在“乒”的一声脆响之后白色的幻影冲天而起,像颗彗星般直接冲上了果岭,而且距离球洞非常近,很有机会拿下小鸟球。 “nice!”一旁的金世妍骄傲地舞了一下拳头,那骄傲的表情仿佛打出好球的不是洪裁经而是她一样,“欧尼真厉害。” 第一个是三杆洞,球洞与发球的球台之间距离大约在200码到250码之间,这个距离对男选手也许不算什么,但对女人而言却已经相当不近了。洪裁经能将球打得如此如此远的同时还保持着优秀的准头,实力不言而喻。 压力到了自己这边,梁葆光忍不住挠了挠头,“你这么吊怎么不去传火?” 第一百七十九章:套路太深 瞄准,拧腰,挥杆,梁葆光的动作一气呵成,美得如同画中仙人一般,他不像是来打球倒像是来拍画报的。即便是金世妍、洪裁经这样见惯了体育明星的sbs体育频道女主播,也不得不承认梁葆光的身姿确实令人印象深刻,比他身材好的没他长得帅,比他长得帅的又……又不存在。 跟月球一样表面凹凸不平的白色小球冲天而起,直直冲着果岭飞去,然而某人得意的表情很快僵在了脸上,这一杆他打得太用力居然飞过了,而且位置还比较尴尬,这样的情况下能拿个标准杆就不错了。 “啧啧,科技的力量果然不容小觑。”洪裁经最鄙视的就是前戏特别足,正式表演却掉链子的男人,刚才看梁葆光的架势都跟搞工程的施工队差不多了,又是空中气象平台又是激光测距的,可惜打球的水平太一般。 “那个,新买的球杆不太适应。”梁葆光尴尬的挠挠脖子,这并不是他随口找的理由,而是真的用不惯这套昨天晚上才入手的泰勒制(taylor made),他放在纽约家中的那套球杆可是定制的,跟百货商店里卖的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krystal拍了拍梁葆光的胳膊,“oppa你为什么只戴一只手套?” “夏天天气炎热手心容易出汗,戴手套是为了防止脱手并保护皮肤,但打球的时候又需要靠手感来把控方向,所以右边利手的人就会摘掉右手的手套。”大部分职业高尔夫球球手在打球时都只戴一只手套或者干脆不戴,而女人们之所以两手都戴手套是因为不想手上生出坚硬的老茧。 暖风吹过草地轻抚梁葆光的脸庞,将他拉扯到了二十多年前的一个傍晚,那时候的他跟在父亲的身后,也是走在这样柔软的草坪上,“爸爸,你快看啊,那边的叔叔一定是我们的同志吧。” “你为什么这么说?”梁德健惊诧地看着儿子。 “因为戏里是这么唱的啊:左手戴手套,自己人。”梁德健为了不让孩子忘本,从小就给梁葆光放八大样板戏,体罚之后还会罚抄树人先生的散文杂文以及样板戏的剧本,虽然年纪太小不怎么明白其中的内涵,但《红灯记》(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里的词他倒着都能默写出来。 “里昂先生,您也在这里打球?”被梁葆光认为是自己人的黑人叔叔主动走过来打招呼。 “您好,我们以前见过吗?”梁德健没想到他居然被人家给认了出来,他没自大到认为自己在希望国有多大的知名度,出门打个球都有人打招呼,他们以前肯定见过面的,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了。 “我叫贝拉克·奥观海,芝加哥大学的法学院讲师,前一阵子校庆的时候您和尊夫人曾来过学校。”奥观海很会做人,而且习惯于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资源,他知道梁德健在东海岸拥有不小的能量,和许多巨头、寡头有交情。 “原来是内子母校的老师,失敬失敬。”虽然只是个讲师,但能被芝加哥大学这样的世界名校录用,足以说明对方的能力,梁德健也不介意和他交个朋友认识一番,于是这两人交流了一番便成了球友,之后的二十几年间每年都至少打上一两场球。 “oppa你发的什么呆啊,走了。”打高尔夫球基本上是“挥杆一秒钟,散步半小时。”打完了就要往球的落点移动,初学者krystal打出一个好球正等着梁葆光夸自己,结果一扭头却发现这家伙正四十五度角望天,眼神放空。 梁葆光的状态不佳,九个洞打完低于标准杆两杆,李硕科和krystal都是多了标准杆一杆,三人加起来比另一队多了一杆遗憾地输了比赛。梁葆光个人比洪裁经高了一杆,他们队输就输在这一杆上,所以krystal一直到吃完饭的时候都嘟着嘴满脸写着不高兴,“我一个新手都超水平发挥了,全怪oppa不争气。” “是是是,都怪我。”看到krystal状态神勇后梁葆光本以为稳操胜券了,哪知道洪裁经居然那么强的,用l字推杆比他用马蹄形推杆都准,不过输了球他也并没有太过不开心,毕竟今晚的节目才刚刚开始。 梁葆光早上让krystal开车送他来球场,又跟王智圣赌了一顿大餐和一瓶好酒,其实都是为了后面做铺垫。吃了大餐喝了酒时间就肯定不早了,而喝了酒的krystal绝对不可能开车回家,将自己的车扔在这里打车回去同意也不太现实,所以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陪他在度假村里住一晚。 不管怎么说,两人在外界眼中都是未婚夫妇的关系,分开住在两个房间里未免就太奇怪了,一想到这里梁葆光就忍不住搓手,远远看去活像只大头苍蝇,“是做一回禽兽,还是禽兽不如呢?好难抉择啊。” 晚餐是典型的法餐,主菜是小羊排,其余的菜式也都是典型的法式菜式,而酒便是今天这场比赛的彩头了:一瓶1989年的修道院奥比昂。中午吃饭的时候说好了的,若梁葆光这队赢了,王智圣就拿出他这里最好的酒送给他们,若是输了,就买下这里最好的酒大家一起品尝。 “确实是好酒。”世人只知1982年的拉菲,却不知道其他酒庄也有了不起的年份,奥比昂酒庄1989年出产的酒就同样被品酒家们评价为“伟大的,完美的”作品,梁葆光虽不是侯伯王的粉丝,却依然认可这酒的味道。 王智圣很是自傲地点点头,若不是真正的好酒他也没脸拿出来,“梁医生是大方之家,差一点的我怎么敢拿出来献丑,这酒我买的时候是一整箱拿下的,当年就卖到一万三千多欧元了。” “好酒就该和大家分享,这钱花得开心。”梁葆光抿了一口,一脸享受。 krystal吐了吐舌头,一瓶红酒而已居然能卖出这么贵的价格,她尝了尝味道觉得还不如唐培里侬的香槟好喝呢,“你们懂酒的人喝吧,我喝了完全是糟蹋好酒。” 饭吃得差不多,酒也喝完之后,霞飞双颊的金世妍拉起krystal的手,“秀晶,我送你去房间吧。” “嗯?”krystal看向看向旁边的梁葆光,发觉自己似乎被套路了。 第一百八十章:一拳超人 “李院长居然还跟高尔夫球度假村的社长有交情,看样子平时应该没少过来玩吧。”三星医院的情况梁葆光是见识过了的,大部分医生都忙得不得了,周末去医院连轴加班已经成了常态,在这种情况下李硕科还时常过来打球就显得很奇怪了,所以到吸烟区抽烟聊天的时候他才有此一问。 “我刚做医生那会儿也是整天呆在病房和化验室里,一门心思给人看病,别说打高尔夫球了,家里的电视机从哪儿接信号都不知道。”听出了梁葆光的弦外之意,李硕科只能苦笑着摇头,“可是随着在医院里地位的提升,应酬变得越来越多,许多事情再怎么不想学也不得不学会了。医药公司的采购代表、外国医疗器械厂的设备掮客,政府相关部门的监察领导……他们喜欢的那些事情我要是都不沾边,怕是坐不上这个副院长的位置。” 梁葆光嘬着过滤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进行了史诗级过肺后吐出一串白色的烟圈,“要我说还不如从大医院的圈子里跳出来,自己开个社区诊所,一样是给人看病还乐得逍遥自在,我现在不就过得挺好么。” “葆光,不是每个人都有你那本事,也不是每个人都有你那心态的。”小诊所一旦出了事故都是灾难性的,做医疗行业的保险公司都势力得很,绝对不可能给他们与大医院等同的待遇。治治感冒发烧流鼻涕没太大关系,可像梁葆光这样敢玩专业内科的,全球大概也找不出几个来,“我现在是三星医院的副院长也是成均馆大学的教授,人家都把我当医学界的权威看,自己开诊所的话谁还认我?” “您可千万别误会,我说这些没有任何指责的意思,我自己还不是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只是单纯不喜欢大医院的氛围罢了。”自己的照片隔三差五就会出现在花边小报的娱乐板块上,梁葆光哪有脸去说别人,他只是性格懒散受不得束缚。 “大医院其实也挺好的,我们侑晶前几年承蒙你照顾着实进步了许多,若没有在你手底下做事的经历,也不可能才做了几年医生就有实力独当一面领导一个科室。”兄弟去世得太早,自己的儿子又烂泥扶不上墙,所以李硕科几乎把李侑晶当成亲闺女来看待,梁葆光在西奈山医院对李侑晶的关照他都记在心里。 “michelle自己上进罢了,跟我没有多少关系。”向来自大自傲的某人忽然谦虚了起来,因为他还真不是教书育人的那块料子,平时干活的时候都很少向手下人解释说明,让他专门教徒弟就更加没那耐心了。 一问三不知的学生梁葆光看着就嫌烦,然而什么都知道的话人家也不用到他这里来学习了,所以颇具自知之明的他十分干脆地拒绝了哥伦比亚大学和康奈尔大学两所名校的邀请,放弃了成为名门医学院老师的机会。 “可惜啦,你们俩有缘无份,在一起好几年也没擦点火花出来。”李硕科的语气中满是遗憾,也许眼前的年轻人的身上有着各种各样的毛病,但谁也不能否认他足够优秀,若是遇上个能降服他的女人,未必不能成为良配。 总说江山易改禀性难移的,都是骨子里的自卑心理作祟,孙猴子原先是个多么横行无忌的主啊,可齐天大圣到后来还不是成斗战胜佛了。只要女人有自信做一回观世音菩萨给他套个金箍儿,就不怕他翻了天去,李硕科觉得自家侄女儿就有观音大士的潜质,奈何人家现在有未婚妻了。 梁葆光揉揉鼻子,“我从来不对职场同僚下手的,那叫社内不伦,要被投诉的。” “你还真是个有原则的人……”要不是身在公众场合,李硕科都想给他鼓掌了,一大片草原都快被他啃完了,就留着窝边的那一小撮是想当花圃吗? 度假村里没什么大型娱乐活动,除了吹牛聊天侃大山就是喝酒,觉得无聊的梁葆光只在酒吧里呆了一会儿就回房间了。 krystal已经洗漱完毕,戴着发箍并将头发全都收在脑后,被梁葆光盯着猛看她还有点不好意思,脸颊红红的好似熟透的苹果,然而等她察觉到那家伙盯着的是自己的额头,立马气恼地向他扔了一把梳子,“看什么看,是不是没挨过女人的拳头!”。 只从正面看,把头发都梳到后面去的krystal跟琦玉老师(不认识的请自行百度《一拳超人》)特别像,如果她的拳头能有那位猛男百分之一的力道,也足够把人从地表打到月球上去了。一想到这里梁葆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继续耍嘴皮子调戏她的心思立马消失得一干二净,“我去洗澡了。” “哦。”krystal面无表情,依旧维持着那张万年不变的扑克脸,然而她此时的脑部活跃程度已经突破天际了,心理活动全记录下来的话都能编成一部五十集的青春爱情电视剧。她的手一度摸向手机,想要打场外求助热线,但最后还是忍了下来,“顺其自然吧。” “我洗好了。”男人洗澡很快,十来分钟之后梁葆光就洗完澡,甚至连头发都吹干了。 krystal闻言手一抖将i pad掉在了床上,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而她已经做好了准备“我在床的中间放了个枕头,要是夜里你的身体超过了这个枕头,我就将超过的部分剁掉,说到做到!” “哈?”两百光翻了个白眼,“拜托你威胁别人的时候手里别拿个指甲刀好吗,会吓死人的。” krystal倒是想拿把大砍刀来着,可是她翻遍了自己的手包,里面最凶的凶器就是这把了,在没有更好选择的情况下只能凑合着先用了,“别嬉皮笑脸的,我说的可是认真的。” “行,行,行,我知道了。”梁葆光打着呵欠在床的一边躺下,拿出手机来翻看起了关注帐号的instagram更新状态,完全没把krystal的话放在心上。 接下来,krystal遭遇了她人生中最为黑暗的三分钟。 第一百八十一章:我读书人 “喂,oppa你看什么呢,关注的账号是不是都曾跟你有过……”忐忑不安地等了好几分钟也不见身边躺着的人有动静,krystal忍不住伸长了脖子往那看,结果却发现梁葆光手机的屏幕已经黑了,耳边也传来了细细的鼾声,这家伙居然拿着手机睡着了,而且还是身边躺着一个大美女的情况下! 据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崔真理女士爆料,这位oppa一洗完澡就会变身为狼人,“花样百进百出”,“独辟蹊径幽谷”,分分钟就能把她弄得要上天。然而,对象换成她之后梁葆光就变了一个人,往边上一趟居然就那么睡过去了,她郑氏不要面子的啊? krystal的脑海里反反覆覆就是四个字:美人失格!作为一个女人,对其个人魅力最大的否定大概就是这个了。能让一个色中恶鬼突然改吃素,起码得是那种看着让人想后退的品相,从三岁就很美的她当然不服气。不说跟那三位庄家比,起码跟崔雪莉放一块儿肯定可以轻松胜出,这家伙一定是瞎了眼。 “oppa,梁医生,梁葆光……你睡了么?”没有如预料的那样发生点什么,krystal反而觉得浑身不得劲,忍不住对梁葆光动手动脚。先是用脚趾夹他小腿,见他没反应又伸手去扯他的背心。 人喝了很多酒之后会很想睡觉,梁葆光就是因为酒精的缘故才秒睡了,原本他睡得还挺沉,些许响动根本吵不醒他,可架不住krystal一直不放弃。醒来的时候他只觉得胳膊疼痛无比,还以为是自己的睡姿不对压着手了,睁开眼一看才发现是krystal搞得鬼,拉住他的手腕然后用双腿绞住他的胳膊,玩起了十字固(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 梁葆光从小就跟隔壁军区大院的矛头小子们干仗,为了打架能赢他可是专门练过的,绝不是上过几节个人防卫术课的半吊子水平。察觉到被锁之后腰腹猛然发力倒卷而起,摆脱十字固后利用自身的重量优势将krystal反压在下面扣住,“你是不是神经病啊,大半夜的不睡觉拿我练巴西柔术?” “睡不着嘛,就找点事做做咯。”krystal撅起嘴鼓着包子脸。 “说好的不许超过中间的枕头呢,敢情这条协议只是单方面针对我?”梁葆光也是有起床气的,就算没有也不可能在被人用锁技弄醒后保持心平气和,“讲讲道理好吧,如果我是个女人而你是男人,这时候已经报警了。” “呀,oppa怎么这么小心眼,我一个大姑娘家陪你躺在一张床上都没说什么呢。”虽然从小在美国长大没有太多封建的想法,不过在krystal看来配合他演戏到这个地步已经够仁至义尽的了。 “是我不对,让他们再开个房间好了。”度假村里人多眼杂,还有某体育新闻的无良记者一路跟着偷偷拍照,梁葆光不想第二天传出两人关系不和的绯闻才让王智圣只安排了一个房间,既然krystal不乐意那就算了,惹不起他还躲不起么。 “等等,一个穿得特别凉快的美女睡在边上,oppa就没点想法吗?”krystal忍不住问道。 “哈?”梁葆光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问题居然是出在这里,“靓女又怎么样,我是读书人。” 女人的脑回路就是清奇,长得帅的男人搭句话就叫招惹了,而长得丑的男人上来搭话则是骚扰。别的女人跟渣男在一起happy会说他们不知廉耻,渣男对自己没兴趣却又认为人家眼睛瞎,看人有问题…… “哼,oppa怕不那里不行吧。”krystal不屑道。 “没有实践就没有发言权,我警告你,最好别来继续惹我。”梁葆光放开扣住krystal腕子的手,一把扯掉了自己的背心,摆出马上就要将她就地处决的架势。他也就是吓唬吓唬她罢了,并没有采取下一步的行动,做做样子又躺回去睡他的觉了。 梁葆光根本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但偏偏此刻的krystal拿不出反制的措施,一肚子不服气的她嘀嘀咕咕地躺回了自己的那一半,只能又扯毯子又咬枕头尽情发泄着不满,不过玩了一天的她也累得够呛,没一会儿就甜甜地坠入了梦乡。 高阳市的环境比首尔市好很多,这座高尔夫球度假村又建在紧靠着北岳山的郊区,所以空气质量格外好,市区里恼人的噪音也完全听不见,所以两人睡得都很香。梁葆光是被热醒的,后背上出了一层的汗,挣扎着翻了身才发现krystal把毯子全都盖在他身上了,还像树懒一样挂在了他身上。 “你弄醒我干嘛?”krystal的胳膊被掰开就醒了,迷迷糊糊地发脾气。 “呀,我都快被你搞中暑了,你说我弄醒你干嘛,赶紧把腿从我腰上拿下去行吗,我又不是竹夫人。” krystal一个人霸占了两个人的空间还不满意,硬生生把梁葆光被挤到了床边上,而原先放在床中央的枕头已经被她蹬到地上去了,压根没发挥它该有的作用,“一个姑娘家,睡相居然这么差。” “切,oppa说得好像很嫌弃似得,其实心里已经乐开花了吧。”krystal感觉好极了,她常跟亲姐姐jessica睡一起,不过每次她都是被压着的那个,昨夜她把腿搁在梁葆光身上睡了一晚,浑身都觉着舒坦。 梁葆光嘴角咧了咧,“你想多了。” “哼,oppa对别的女人都随便得很,唯独只对我这样……是不是因为喜欢我啊。”krystal傲娇地哼了一声。 “是是是,我从前没钱的时候去沙县点鸭腿面,都是先把面吃完再吃鸭腿,习惯了把真正喜欢的放在最后面。”梁葆光以为krystal跟jessica不同的,可惜熟悉了之后才发现姐妹俩的自我感觉良好乃是一脉相承的。只是因为太累才不想搭理她,却被她脑补出这么多的弯弯绕了,真不愧是拍日日剧出道的。 “沙县是什么,很有名吗?”鸭腿面krystal大致能想象得出来,但是沙县这个名字对她来说却是完全陌生的。 “天地是个大棋盘,而沙县就是操盘的棋手之一,跟兰州拉面以及黄焖鸡米饭并称三大幕后……算了,其实就是一家连锁小吃店,跟麦当劳差不多的。”梁葆光说了一半就说不下去了,因为krystal并不明白梗在何处,让他根本提不起讲段子的兴趣。 第一百八十二章:普通家庭 度假村里提供的早餐看着就很高端大气上档次,都是西式早点的经典食物,而送到梁葆光和krystal套房里的则更加豪华,不但有各种面包和水果沙拉,还有熟成的牛肉火腿。或许是因为他的姓氏,也可能只是单纯的巧合,王智圣专门让人给他准备了产自西班牙莱昂自治区的cecina de leon。 名字用西班牙语写出来似乎很有哔格,但翻译过来其实就是“莱昂鲜肉”而已,既简单又直接。只论价格的话,这款熟成18个月的abuelo牛肉火腿比起伊比利亚黑猪火腿来要便宜不少,但在味道上却丝毫不显得逊色,独特的橡木炙烤香气和更加坚韧的口感都是后者所难以比拟的。 “王先生太客气了,不但给我们安排了最好的套房,早餐上还搞要特殊。”主人家显然花足了心思,梁葆光也非常懂得领情,但在他看来这些食物无非只是玩噱头而已,早上起床后他最想吃的依然是家乡的皮肚面。 王智圣爽朗又热情地笑了,“梁医生能来我这儿玩是给我面子,要是招呼不周全的话以后谁还愿意跟我交朋友。” 梁葆光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劲,因为王智圣未免把姿态放得太低了一点,怎么说也是个开高尔夫球度假村的会长,还有个一度被当做国民女神的明星妹妹,没道理对他一个开诊所的内科医生如此恭敬,“王先生说笑了,没人会不喜欢你这样的朋友。” 等人离开之后,krystal终于按耐不住向早餐伸出了爪子,毫无形象地拈起一块火腿放进嘴里,细细地感受了一下味道后眼睛都弯成了两道月牙儿,“果然是高级货,榛子的香味太浓郁了,入口之后油脂跟奶酪一样。” “呀,你是猪吗,整天就知道吃。”梁葆光很替广大krystal的粉丝不值,他们(她们)心目中的女神简直是个饭桶,闲着的时候从早到晚嘴都不知道停,一直在咀嚼食物,跟只喝露水的小仙女形象差着十万八千里。 “oppa在搞笑吗,哪有运动量像我这样大的猪!”美食当前,krystal的心情很好也就没跟梁葆光计较,不过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她忙着吃东西腾不出手来,“你不吃的话那份也归我了。” “好,早餐都归你了,好动的猪。”jessica跟krystal两姐妹在生活习惯上都有非常严重的问题,一个成天就知道睡,一个整天只想着吃,幸亏两人的毛病分开了,要是集中在一个人身上的话基因再强大脸蛋长得再美也不管用,绝对胖成球形生物。 离开度假村的大厅时krystal一脸震惊,她们也不是多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只是来打打高尔夫住一晚上而已,人家不仅给安排了最好的套房还特别开小灶提供高级美食,这些都还不算完,临别居然又往她手里塞了一堆伴手礼,“原来oppa这么有牌面的啊,只是我们这样又吃又拿的,真的好吗?” 女人对男人最看重的是什么?当然是牌面了,问理想型的时候一个个都说性格是第一位的其他并不重要,可从来没有女人会说自己喜欢老好人,都希望自己将来的男人是个盖世英雄。越好看的女人就越是如此,比如《风云》里的第一美人颜盈,再比如 “你现在知道不好意思啦。”梁葆光翻了个白眼,吃东西的时候可不见她犹豫,不过他也有些懵,王智圣若不是有求于他没理由搞这么夸张,可真是有求于他的话现在他都要走了人家也没开口,“放心吧,就算欠了人情也是我来还,人家找不到你头上的。” 到了停车场后还没走到车跟前,一大阵记者也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冲出来的,直接将两人团团位置,不断试图将话筒递到他们的嘴边,若不是度假村的保安赶过来帮忙,梁葆光觉得这些人都能把话筒塞自己嘴里。 眼前的场面让他终于弄明白为何王智圣对他那么客气了,李健熙病情好转的消息已经传开了,而全首尔的人都知道主治医生是他梁葆光。撇开私人的交情不谈,光这份天大的人情就足以让他影响到李家人和李家的事,记者们没法不重视。 “梁医生,听说您治好了李健熙会长的脑癌还让他重新站了起来,请问您可以跟我详细说说吗?”李健熙这个名字在韩国人的心中还要排在大统领的前面,关于他的一点一滴都是大新闻,所以记者们最关心的就是他真实的身体状况。 “抱歉,我们做医生的不能透露任何关于病人病情的信息。”梁葆光耸耸肩,做医生的就这点好了,别说只是记者,即便警察来了他也会这么说,在没有正式文件的情况下他可以什么问题都不回答。 “梁医生,听说您跟李富真李会长有着超越友谊的关系,真的有这回事儿吗?”问不出病情就问问李家的家事,最近李富真和她老公早已长期分居的消息被爆出,即将离婚的传言甚嚣尘上,而梁葆光的出现也被有心人添油加醋地“再加工”了一番。 关于这个问题梁葆光没多犹豫,点了点头承认下来,“确实,我跟她是有超越友谊的关系。” krystal看他的眼神都变了,虽然崔雪莉总跟她说这oppa喜欢年上的努纳,可她万万没想到他居然喜欢年上那么多的。放在十一区影视作品里,李富真的定位可是“五十路人妻”(未成年人请在家长监护下百度),按照女大三抱金砖的说法,那位女强人跟他之间的金砖摞在一起怕不是能有好几十斤。 “她是我认的干姐姐,当然比普通朋友关系亲近。”梁葆光一把揽过krystal的腰,还故意摆了个亲密的姿势找镜头,借着这个机会他不介意再炒作一把,“我跟秀晶的订婚宴就在下个月,届时富真努纳也会到场。” 梁葆光的话说完,krystal的存在感才显现出来,记者们终于想起来他们还可以挖一挖娱乐新闻,“郑小姐,您能分享一下嫁入豪门的秘诀吗?” “打断一下,她要嫁入豪门了吗,我怎么不知道?”家里的情况只是比一般人家稍微好点,跟豪门根本搭不上边的,韩国人就是喜欢夸大事实,硬把他一个普通家庭长大的孩子说成是豪门出身的富家子弟。 krystal没搭理他,笑着对镜头眨了下眼睛,“在合适的时候晕倒就行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梁门郑氏 “朋友,你的演技相当可以啊。”面对记者的时候krystal一改平素里接受采访时的冷淡模样,活脱脱一个热恋中的小女人,连谈兴都比往常高了不少。梁葆光不得不感慨,女人果然都是天生的表演家,若非自己就是当事人,他估计都要被骗过去了。 正开着车的krystal用拇指刮了一下鼻子,做了个布鲁斯·李的经典手势,“那是自然了,别看我现在总被人认为是idol,当年可是以演员身份出道的,这些年来拍了很多大热的电视剧作品呢。” “你们公司不是一直说要给你安排新剧吗,怎么还没动静?”梁葆光就纳闷了,以s.m娱乐公司慢如蜗牛的办事效率,究竟是怎么坐上所谓的韩国经纪公司第一把交椅的。现在不光是krystal的剧本还没拿到,崔雪莉那边早就传出消息的电影也是光打雷不下雨,那女人没有工作就可劲缠着他,天天喝营养快线都跟不上了。 s.m娱乐有个“影视魔咒”:他们旗下的艺人不能在剧里当主角,无论开播或上映前多被看好的作品,只要男主角或女主角是s.m旗下的,保管扑得拉都拉不起来。当年tvxq组合还是五个人时红遍大半个亚洲,可主演的电视剧依然让放送局与广告主们欲哭无泪,八十万仙后大军怎么努力都救不活可怜的收视率。 krystal参演的大热影视剧作品如她所说确实不少,比如《继承者们》以及《high kcik3:短腿的反击》什么的,但她出演的角色都是女二号甚至女三号,从来没有当女一号的时候。出道差不多快十年了,如今她早已熬成了演技圈内的前辈,颇具江湖地位不说还有着梁葆光的关系,再让她去一般的剧里做配角实在有点说不过去,所以公司的高层想把她塞进真正的大制作里。 能称得上大制作的电视剧作品往往一年也就两三部,为了争到出演的机会演员们能抢破头,哪怕背靠着三星集团掌握着诸多资源,s.m娱乐公司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拿下其中的重要角色。所谓的第一经纪公司只是指他们在歌谣界里的地位,跟sidus hq、树艺人、bh娱乐这样专门运作演员的公司相比s.m娱乐并没有优势,同样需要慢慢运作才能把人安排进剧组。 “演戏又不是请客吃饭,除了摄制组、艺人、放送局之外还有赞助商和有关部门牵涉其中,光拍摄前的协调准备工作就不是件容易的事。”krystal勉强也算个老戏骨,里面的门道看得太多自然也就了解了一些,“估计还得再等上一个月,秋夕左右能开拍就不错了。” 秋夕就是天朝的中秋节,梁葆光可没忘记之前答应过老妈要带krystal回老家去见爷爷奶奶的事,他还想从姑妈、姨妈、舅妈那里多骗点零花钱用呢,“你最好把时间弄清楚,中秋节吃团圆饭,你得跟着我一起回去的。” “我还真成梁门郑氏了不成,你们家的团圆饭要我去干嘛?”krystal忽然感觉自己走远了。 “你以为我稀罕是怎么的,爱去不去,反正我已经跟你说过这事儿了,到时候我妈问起就推你出来挡箭。”困坐婚姻的围城之内,对爱玩乐的男人来说绝对不是个好选择,梁葆光还想继续做他的单身贵族来着,所以比起krystal来他显得更加不情愿。 “oppa又是神又是佛的,居然怕自己的老妈?”krystal非常不厚道地笑了。 李健熙是所有三星人的精神支柱,为了稳定军心以缓解集团目前的困境,李在镕一听说他父亲恢复了行动的能力就迫不及待地开了个新闻发布会。虽然发布会期间李健熙一直坐着还不说话,病怏怏的好像随时都能咽气,但所有人都看得很清楚,已经坐了两年轮椅的老头是自己走着进场的。 一时之间梁葆光的医术被吹上了天,并且随着新闻的放送而越传越离谱,连“梁医生随手就能治愈癌症”的传言都出来了。曹溪寺的某位法师认为梁葆光是药师琉璃光王佛在人间的应身,为了度化受苦的世人而显现;见证人教派的领袖则称他是上帝派下来的治愈与守护天使拉斐尔,专为传播主的光辉降临。 某人自己都不知道原来他这么有来头的,而这一切只是因为他中二爆表,在李健熙的病房里喊了一声“奇迹展现”,被走廊里爱八卦的护士们听到了又传了出去而已。 梁葆光十分羡慕krystal,她是典型的无知者无谓,“你只是还没感受过被我谢神支配的恐惧。” 这一次梁葆光是真的火了,不仅因为他给李健熙治好了病,也因为他跟krystal与众不同的高调做法。几乎所有的现役艺人都将各自的恋情藏着掖着,即便被爆料出来也会极力否认,生怕公开恋爱会让粉丝脱粉,其实像他们这样大大方方的反而更容易博得公众的好感。大家都是爱看热闹的,公众人物的感情纠葛和分分合合他们看得比电视剧都起劲,因为透着一股真实感。 车都还没开到麻浦区,记者们就把新闻发出来了,网上到处都是关于梁葆光和krystal的讨论,热闹得像是过节一样。对他们的感情有看好的也有不看好的,但毫无疑问热度已经完全起来了,不仅经纪人打电话过来询问,就连平时不常联系的同僚们也发短信过来,想知道这次是不是要来真的,订婚仪式李富真会不会去,他们能不能前往现场观礼…… krystal开着车没法看短信,所以一盖都没回复,结果有人又发了第二天甚至第三条,当年拿下最佳新人赏的时候也没有过这待遇,“哼,都是些势利鬼,将来知道我跟你只是做戏的话,他们还不知道会是什么嘴脸呢。” “真的跟我结婚不就好了。”梁葆光随口说道。 “这可是oppa说的,那我就等着做里昂夫人了。”krystal知道梁葆光只是这么一说,不会愿意真的和她结婚,所以顺势反将了一军。 第一百八十四章:三娘教子 梁葆光一回诊所就看到了穿着身白大褂的姜苿萦,她一手拿着报告一手拿着勺子,正在边看资料边吃午饭。他在三星医院给病人看病的这段时间里,诊所里的事情都是这个刚出象牙塔没多久的年轻女医生全权负责的。“姜医生,这几天辛苦你了。” 还在梨花女子大学附属医院做实习医生的时候,姜苿萦对林芝兰与李侑晶的态度很不理解,她们自己就是名声在外的医生,却对梁葆光有一种不理智的依赖,似乎有他在什么问题都能解决一样。现在她在梁葆光的诊所里干了差不多一个月了,渐渐地也对他产生了迷信。这个男人在诊断方面就好像有超能力一样,也不怪别人说他是神佛下凡,“跟您比起来没什么辛苦的,只是处理一些琐事罢了。” “咦?”刚放下高尔夫球包准备去找点东西喝的梁葆光意外地转过头,十分诧异地看向自己的副手,“这可不像你啊姜医生,以前你不是对我很不服气的吗,还总向我灌输你的那套职业观。” “我哪儿敢对您不服气,您可是大天使长拉斐尔,上帝他老人家专门派下来救苦救难消灾除厄的。”网上的新闻姜苿萦也看了,不是她上班时间不认真工作去刷手机,而是有人专门打电话过来问起这事儿。 早上八点左右电话就一直响,许多人动用关系从朋友那里得到了诊所的号码,打电话过来预定档期找梁葆光看病。姜苿萦只当是李健熙这个“品牌代言人”的广告效应,对暴增的预约人数并没放到欣赏,直到她听到某一通电话那头的女人一本正经地问梁葆光是不是真的天使,才发觉不对劲。 当被人问道有没有看见过梁葆光脑袋后面的光环时,姜苿萦整个人都是懵的,而等到对方说愿意花一亿韩元插队挤进近期的档期,只为来诊所“觐见”一下行走在人间的大天使之后她就更懵了。自家老板的头顶上长犄角还差不多,光环?混乱邪恶阵营的高阶存在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东西。 唯物论者大概很难理解迷信思想的恐怖,但花点钱去见个不存在的大天使,对“有信仰”的人来说还真不叫个事儿。韩国的有钱人中信教的非常多,这些人中佛教徒与基督教徒的数量大概各占一半,而这些人的愚昧程度正常人根本无法想象,新闻里隔三岔五就会出现他们的荒唐新闻。 首尔主教区某洞圣堂的一位辅理主教,居然在私下里教唆女信徒们去迷煎自己的儿子,并宣称这样做能将儿子的罪孽转移到她们自己的身上,将来就可以去地狱代子受难,从而让儿子进天堂。 这样的事情在脑子正常的人看来完全不可理喻,但现实却是很多信徒都信以为真了,甚至那位主教自己都“身体力行”,逼自己老婆跟自己儿子乱轮并且一搞就是六年。若不是因为那已经八十多岁的老主教为了方便信徒们行事去买麻药,最终被城北区警署抓到,此事恐怕还能继续下去。 跟那种事情一比,梁葆光被当成来到凡间的天使根本不算什么。 “呵。”梁葆光颇为无语地咧着嘴,这破谣言传得未免也忒快了,比磁悬浮列车都快,“这话要是被我宾大的那些老师们听到怕是要不高兴了,我的医学知识都是他们传授的,可不是上帝的恩赐。” “是,您能有今天的实力都是自己努力的结果……话说回来您吃午饭了没有,要是还没吃我帮您再叫一份外卖。”姜苿萦虽然是个医生,但她同时还兼任着电话客服、生活秘书、卫生保洁等等,辛苦是辛苦了一些,但在韩国想跟师傅学本事,做苦力是最基本的,她在梨花女子大学附属医院的时候并不比现在轻松。 “不用了,我先上去休息一会儿。”梁葆光回来的时候跟krystal开车路过孔德洞,已经在那边的服务区吃过午饭了,“那三个病例的资料你整理一下,周末前无比交给我,我要写论文发表在期刊上的。” “好的,一定按时交到您手上。”毕竟是刚出学校没多久的学生,姜苿萦处理资料的能力远超过她处理实际病例的能力,做这些工作最是拿手。经历过那次新生儿集体感染事件后她还没彻底恢复过来,没有自信直接对病人负责,只是处理处理资料并没有让她觉得自己被轻视了,反而有种心里一松的感觉。 梁葆光并没有休息得成,因为上午出了门的谢嗣音忽然回来了,一进门就让他去会议室说是有话要谈。 “妈,有什么话您就说呗,搞这么正式干嘛?”梁葆光被谢嗣音的眼神盯得有点不舒服。 “亲家母中午跟我吃饭时说,你小子还算有点人样子,至少有着男人的担当。”谢嗣音跟李淑静的关系依然很好,中午一起出去约了顿饭,席间聊着天时正好看到了手机上梁葆光直言不讳说要结婚的新闻,李淑静当即笑得都看不见眼睛了,之前仅有的那点儿不快也立马烟消云散。 梁葆光带上krystal去高尔夫球度假村玩,两边的家长都是知道的,“一泊二日”的旅行在大人的世界里就等于做那什么的代名词,要不是两边已经互相认可了,长辈们也不可能随随便便放他们出门。李淑静和谢嗣音都认为找机会增进一下感情是好事,小两口脑闹别扭日子过得才有意思,闹完了能和好如初甚至更进一步就行了。 krystal和梁葆光面对记者时秀恩爱的举动,在两位中年妇女的眼中是最好的场景,这亲家她们是做定了,只是有些话在两人结婚前丈母娘李淑静不好开口,只能让谢嗣音这个亲妈来说,“但是这还远远不够。” “啊?”梁葆光挠挠头,不知道母上大人是什么意思。 “炮儿,生活应该是五颜六色的,而不是乱七八糟的,你别弄混了。”谢嗣音说道。 第一百八十五章:家庭纠纷 人与人相处,是相当讲究技巧的,哪怕另一方是自己的母亲。 从小到大梁葆光的想法就跟同龄的孩子非常不同,被长辈、老师叫过去耳提面命一番属于家常便饭,而在一次次地受教育过程中他总结出了许多宝贵的人生经验,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别看对方说了什么,要看对方为什么这么说”。 谢嗣音说的话很有道理,生活确实应该是五颜六色的,而不应该是乱七八糟的。然而五颜六色跟乱七八糟如何界定?这两者之间的界线太模糊了,很多人自以为的精彩人生在他人眼中就是胡混,而别人心目中的“花路”他们也看不上。 梁葆光知道母亲并不是真的要指责他的生活状态,只是希望他收收心赶紧安定下来,他都已经不再年轻了,更何况是生他养他的谢嗣音。她刁蛮任性自大骄狂,却从来不肯用自己的状态向儿子施压,他是靠着自己的领悟才读懂了这句话背后的原因:母亲嘴上从不认为她已经老了,但心里却很清楚五十岁对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我知道了,妈。”梁葆光微笑着点头应下,很多事他只是不愿意去想罢了,并不是不明白。做一只鸵鸟对整个世界都视而不见,这样固然轻松愉快,但总是把头埋在沙子里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你呀,从小就是这样,嘴上答应得那叫一个快,可到头来还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谢嗣音用手指在儿子的额头上戳了一下,眼中全是宠溺之色,“别光哄我,要真的记到心里去才好。” 梁葆光摊开双手,“看我行动不就行了,不然给您立个军令状在这儿?” “切,赶紧让我再升一级就是最好的行动。人们说到天伦之乐时,脑海中立马就会蹦出含饴弄孙这个词,如果连孙子都没有,日子大抵是过不出什么意思的。”在梁葆光老家的说法里,家中若是添了新一代的成员让原本做哥哥的人成了舅舅,原本做妹妹的人成了姑姑,便是大家升了一级,谢嗣音已经盼了几年了。 “那个又不是我一个人就……我尽量吧。”梁葆光跟krystal两人虽然曾经睡在过一张床上,但他们并没有进行过越线的接触,万一闹出人命了来他的生活就要从医疗剧变成悬疑剧了,或者都市魔幻剧也有可能。如果不是krystal的肚子里出了人命而是其他人,那乐子恐怕就更大了,肯定是青春爱情剧转都市言情剧再转凶杀悬疑剧,最后变成讨论伦理哲理反应现实的社会剧。 谢嗣音拍拍儿子的肩膀走出了会议室,,话并不需要说得太透,大家都能明白对方的心意就可以了。 清潭洞的另一边,郑家的气氛就显得比较紧张了,krystal一回家就不得不面对姐姐的冷脸,原本的好心情全被破坏了,“欧尼什么意思,就算不愿意说恭喜我,也没必要摆脸色给我看吧?” “你现在还上着学,说结婚的事情是不是太早了。”公司里几乎所有的人都在谈论妹妹的新闻,甚至还有人恭喜她们家找了个好姑爷,jessica就是想装不知道都不行,越想越气不过的她索性丢下工作回家来了。 krystal对姐姐的话不屑一顾,都已经二十多岁的人了哪里还早,“别人都是十来岁就恋爱的好不好,再说上学跟结婚有冲突吗,反正我又不指望着靠考研读博出人头地,能毕业不就行了。” “那家伙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跟他乱搞的女人能从我们家楼下排到汉江边上,将来结了婚还不欺负死你?”人跟人之间的关系很微妙,有一见钟情的也有一见生厌的,jessica跟梁葆光就是从见面起便互相看不顺眼,然后对方的一丁点儿缺点都被无限放大,继而厌恶的情绪更甚。 “我把他管住不就行了。”krystal理所当然地说到。 “呀,江山易改禀性难移没听说过吗,人的性格和行事作风是那么容易改的吗?”无论妹妹怎么说,jessica就是觉得梁葆光不行,其他的缺点她都能接受,唯独乱搞关系这一点她接受不了。 “欧尼你自己做不到,不代表别人就做不到。”krystal开开心心地打了一场高尔夫,还又吃又拿带了不少礼物回家,连公司那边都打电话过来说剧本的事情有了突破性的进展,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本来她的心情可好了,结果没坐一会儿就被jessica莫名其妙地说了一通,心气能顺才怪,“我有信心让葆光oppa变得不一样。” “呀,你这丫头……”妹妹的轴劲儿上来之后谁都说不了她,jessica和她一起长大自然是知道的,和krystal说不下去就转头去找李淑静,“妈妈也是的,怎么能把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推呢!” “呀西,郑秀妍你怎么跟我说话呢,我可是你母亲!”李淑静闻言大怒,她觉得天底下再也没有比梁葆光更好的女婿了,刚才还打电话跟闺蜜们炫耀她的“运营为王”呢,居然被大女儿说成是将krystal往火坑里推,这话要是传出去了,别人指不定以为她拿女儿的幸福去做了啥见不得人的交易呢。 “我看欧尼是嫉妒吧,你自己找不到合适的就见不得我和人家好?也难怪,二十七八岁还单身的女人有点神经质很正常。”krystal毒舌起来也是战斗力爆表,而且她比任何人都更了解自己的姐姐,“只怨你自己性格太差,要是稍微温柔一点也不至于……” “呀,你是不是没有挨过姐姐的毒打,今天我还就真要让你做一次晶德瑞拉。”话讲不同jessica终于决定诉诸武力,谈判桌上达不成的目标在战场上往往更容易达成,所以她果断伸手去扯妹妹的衣服。 “郑秀妍你还要翻天了不成,当着我的面还想打妹妹,我看你现在是翅膀长硬了不少,开个破公司就拿自己当总裁了。”做爹妈的当然是先护着小的,更何况李淑静在这件事上是站在梁葆光那一边的。 第一百八十六章:我有一计 “今天我请诸位过来,是想商议一下如何应对我妹妹即将嫁给渣男的事情。”jessica在家里不但没有达成目标,还受了那母女俩一肚子气,便纠集了她的郑家军来开碰头会,准备群策群力以集体智慧解决问题。 除郑丽媛因母亲的健康问题回了澳大利亚之外,其他的重要成员皆悉数到场,就连仍在打歌期内的姜敏京都赶了过来。朴敏英特意关了咖啡店为会议提供场所,因为jessica打电话通知的时候再三强调,这次碰头的保密措施一定要做好。 “渣男是什么意思啊欧尼,很草包的男人吗?”韩语中有一句俗语叫“渣滓做的年糕”,引申为便宜没好货,也有原料差就做不出精良产品的意思。姜敏京从没听说过渣男这个词,只能开动脑筋去联想,“葆光oppa一点都不草包啊,学历又高能力又强,当着受人尊敬的医生,长得也非常……” “呀,对他印象这么好,要不你替秀晶嫁给他得了。”jessica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她这儿正准备开批斗大会痛陈梁葆光的种种不是呢,结果那边的自己人却先猛夸起敌人来了,她这个老大不要面子的吗。 “敏京,渣男就是垃圾男的意思。”朴敏英笑着解释道。 这下姜敏京懂了,韩国的女人说一个男人“垃圾”,是特指他在外面勾三搭四拈花惹草,若传言属实那么梁葆光就是典型无疑了,“可是葆光oppa说了以后会注意这点啊,秀晶在接受采访时也表示她对自己和他都有信心。” 梁葆光和krystal用演技秀恩爱,在记者们眼中虽然也算是不错的新闻素材了,却还远远达不到他们想要的惊爆效果,所以崔雪莉和李智贤的问题被一次次问起,甚至还有人设下语言上的陷阱想让她承认闺蜜之间反目成仇。梁葆光含糊其辞,说以后会多加注意不让外界再生误解,而krystal也只能跟着打哈哈。 jessica忍无可忍地一拍桌子,“姜敏京,你退群吧!” “欧尼,我……”姜敏京不明白她又在哪里得罪jessica了,她只是复述了一遍从新闻上看来的话而已,一点儿主观的想法都没加入。大概女人就没有不八卦的,更不要说绯闻的主人公还是身边的人,姜敏京在放送局就指着跟工作人员们聊krystal与梁葆光的八卦打发无聊的待机时间了,所以了解得特别清楚。 “好了好了,还是说说正事吧。”郑丽媛不在,打圆场的工作就变成了朴敏英来做。 “我没别的要求,就是想让秀晶跟那个混蛋分开。”jessica的目标从一开始就很明确,她不能看着妹妹跟一个没品的家伙在一起生活,对女人都没法全心全意地付出的男人,又谈何能照顾好女人。 “两个方法,一是从肉体上解决他,二是从精神上解决他。”tiffany时隔两年半又重新回到了这张桌子上,并没有显得太过生分,毕竟人都还是原来的那些人,“第一种方法不可取,所以我觉得用第二种比较合适。” jessica还没有完全与tiffany达成谅解,而且也知道这家伙最近又往她这里靠是想向东家s.m娱乐公司施压谋求更好的合约,但她一贯奉行“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这次还是把tiffany叫了过来,“怎么在精神上解决他啊,让允儿去他家楼下开麦唱歌吗?” “他不是喜欢和女人交朋友嘛,找个漂亮的女人往他面前一送,咱们偷偷拍点照片送报社去,秀晶不就能看清她的真面目了?”tiffany的办法非常缺乏新意,很多女人都用类似的方法去“考验”自己的男人。 “切,你这办法我早八百年就用过了,一点效果都没有还起了反作用。”jessica的目光扫向角落里缩着的崔雪莉,她早在一个月之前就安排了一个“简单任务”,结果崔雪莉不但没完成任务还把自己给陷进去了,“真理,不给大家总结一下失败的教训吗?” 崔雪莉原本准备找个借口说不能过来的,但又担心被jessica秋后算总账下场更惨,所以只好硬着头皮来看看情况。进门之后她就一直努力压低存在感试图做个小透明,然而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我有负组织重托,有负大姐头栽培,我……” “哼!办事不力。”jessica冷哼一声。 “欧尼,那oppa不是咱们圈子里的人,根本不在乎这些啊。”具荷拉适时地站了出来,帮她的好基友开脱。 娱乐圈里的人怕这些绯闻,是因为一旦传出去了会对他们的人气造成打击,而梁葆光给人治病靠的又不是人气而是医术,所以根本不在乎。崔雪莉和他去新罗酒店早就被实锤了,李智贤和他半夜出来兜风也因发生车祸而上过头条,然而他依然是那个医术高明的梁医生,病人才不管他花心还是专情,能治好病就行了。 “就是啊,秀晶都知道的,也不见她有什么反应。”崔雪莉是在场所有人中最不开心的,原本她觉得krystal是假的根本不足为虑,只要对付一个已经三十岁很快就会年老色衰的李智贤就行,然而假的却忽然变成真的了,亏她还认真计算过,觉得自己上位的概率超过百分之五十呢。 一泊二日,顾名思义就是住一晚然后再……大家都是都是成年人了,总不至于还会相信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只是打了一晚上小猫钓鱼的扑克游戏吧。影视作品果然都是来源于生活的,那些日日剧里弄假成真的桥段崔雪莉以前还很不屑一顾的,但今天她却不得不承认人家编剧果然见多识广。 jessica想到自己妹妹那犯倔的样子也是一阵气苦,明明就是个滥情的垃圾人渣,krystal却偏偏对他的缺点视而不见,仿佛《刺客信条》系列游戏中的小龙虾,“恋爱中的女人都是盲目的。” “西卡,那叫光环效应。”朴敏英插了一句。 “我才不管他什么效应,我要的是结果。”jessica扫视全场,期待一位“解决师”的出现。 “大王,不,大姐头……我有一计可为君分忧。”左手边一人起身说道。 第一百八十七章:大橘已定 只要能把krystal和梁葆光拆开,好让妹妹去找个可以对她一心一意的好男人,jessica愿意尝试任何手段,“信惠,有什么主意你就直说吧,欧尼现在天天着急上火,连嘴巴上都起泡了。” 朴信惠跟krystal并不经常“秀恩爱”,但她们的关系其实好得很,绝不是外界所想象的那种只在sns上互动,实际上却不怎么来往的“点赞之交”。两人除了常在公开场合夸赞对方漂亮外,还在对方拍戏的时候安排应援餐车过去慰问,这在女艺人之间可是非常少见的,而她加入郑氏line也是因为跟krystal私交甚笃的关系。 “欧尼干脆找俩演技还成的未成年的练习生,偷偷安装摄像机给梁医生来个实锤,只要他名声坏了肯定不好意思再招惹秀晶的。”朴信惠的方法简单粗暴,很多娱乐圈的掮客甚至经纪公司都在用。 “这跟西卡欧尼之前的方法有什么不同?”崔雪莉对朴信惠无论是横看竖看还是左看右看,反正怎么看都觉着非常不顺眼。她们都是职业演员而且年纪也差不多,但以个人成就和大众的认知度来说,却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崔雪莉心中一直都很不服气,觉得自己只是欠缺一个机会和一点运气。 娱乐圈里的花花公子实在太多,好莱坞的比如高司令、小李子,玩过的二三线女演员和超模都标到第五十几号了,依然是人见人爱的大明星;亚洲的如jackie大哥和星爷,三十年多间换了一茬又一茬的绯闻对象,仍旧是深受喜爱的电影人。 梁葆光虽然不是混娱乐圈的演艺界人士,但在这方面只强不弱,仅来了首尔之后就跟超过一只手数的女人传过绯闻,真要是在乎实锤不实锤的也不会等到现在,所以崔雪莉对朴信惠的所谓办法嗤之以鼻。 “因为女方是未成年的,所以不仅违背道德还违法,我们可以拿着视频去威胁他,让他离开秀晶。”只要事先不说谁会知道女孩子成年没成年,男人用小头思考的时候只会想着怎么解开腰带,还会去看身份证不成? “欧尼,你不会也被人这么威胁了吧,把经纪公司控制艺人的那一套用得这么熟悉?”崔雪莉阴阳怪气地说道。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成名之后加入更大的公司寻求更大的平台乃是人之常情,但韩国的经纪公司们肯定都不希望自己辛苦捧红的艺人混出来之后就跳槽,所以他们很早就研究出了一套“保险措施”。先由经纪人或者直属前辈带着出去happy,然后再用预先安装的摄像机拍下证据拿在手里当把柄,高英旭、朴时厚等人就是因为想要离开原本的东家,才被人爆出了对他们不利的影像证据。 “崔雪莉你什么意思!”朴信惠登时大怒,她只是帮jessica出谋划策而已,根本就没招惹到这个见人就咬的家伙。 “没什么,葆光oppa刚来韩国就全程旁观了李秉宪前辈被整的那件事,以他的智商欧尼觉得自己的计划能得逞?”崔雪莉不知不觉就站到另一边去了。 “呀,你说得好像我们都是坏人,他才是受害者一样。”朴信惠不满道,得逞这个词用得很不恰当。 “信惠,让未成年的女孩子出面去做那样的事情,确实有些不合适。”jessica是个极有原则的人,虽然她也很想尽快将梁葆光搞定,却不会用那样下作的手段。以韩国人向来功利的思维模式,只要她开口许诺些许好处,必然会有一堆s.m娱乐公司的女练习生愿意为她做事,“未成年的女孩子们世界观人生观都还不成熟,不能完全对自己的决定负责,现在答应了将来后悔就是我们的罪过了。” “就是,信惠欧尼你说的办法可是违法的,既然要做违法的事情,还不如直接一刀捅死他来得爽利。”崔雪莉一脸认真地说道。 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包括jessica在内的所有人无一不张大了嘴,看着这个长相柔弱的忙内,仿佛都是第一次认识她一样。具荷拉是受冲击最大的那个,“真理,你不会是因爱生恨吧。” “是啊,真理你的思想很危险啊。”姜敏京惊恐地往后退了一步。 “可千万别做傻事啊,真理。”朴敏英生怕崔雪莉来个冲动犯罪,然而上了三大新闻上的头条。 “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大家干嘛这么严肃啊。”崔雪莉笑着摆摆手。 除了崔雪莉自己外其他人一个都笑不出来,因为她这两年随心所欲惯了,之前丢钱包的时候把事情越闹越大,s.m娱乐公司的经纪人都管不住,谁知道她会不会突然发神经做出点别人意料之外的事情。 因为某些人的惊人言论,碰头会最终没能开出个结果,连“知能犯”朴敏英都没能拿出好的办法。因为梁葆光的脸皮实在太厚,而krystal的眼睛又实在太瞎,不在法律的边缘不断试探,她们还真拿这两人没办法。 “欧尼,西卡欧尼她为什么对梁医生这么反感,男人花心一点不是很正常么?连曾经以痴情形象示人的jyp都在背地里乱来呢。”回去的路上姜敏京跟朴敏英是一起走的,忍不住问出了她心中困惑已久的问题。 韩国的大男子主义之风盛行男人几乎可以为所欲为,只要不在家里动手打老婆,女人们就谢天谢地了。在外面胡搞乱搞根本就不是个事儿,甚至有些女人还以此为荣,认为这证明自己的老公有本事。 “西卡根本不是针对梁医生,她针对的是秀晶的男朋友。”朴敏英看得很清楚。 “啊?”姜敏京更疑惑了。 “她只是不想秀晶离开她,去跟别人一起生活而已。”朴敏英认识jessica和krystal也有十年了,对她们姐妹俩的了解不可谓不深,“怎么说呢,她对秀晶的感情,似乎有点超过姐妹之情了……” “啊,以前秀晶也不是没有过男朋友啊。”这一点姜敏京还是还是知道的。 “那时候秀晶只是和西卡置气,才随便找了一个表示反抗,可这次却是来真的,都一起去度假村一泊二日了。”朴敏英觉得这才是最刺激jessica的地方。 “可西卡欧尼似乎……”姜敏京欲言又止。 “这大概就是当橘者迷(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citrus柑橘味香气)吧。”朴敏英长叹一口气。 第一百八十八章:你眼瞎了 “战役存在于我的血液中,我的意思是粘液中……”又是忙碌的一天,只可惜这种忙碌是既无聊又没意义的,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大堆有钱又孝顺的成功人士,推着他们已经变成植物人的父亲或母亲送到诊所来。梁葆光这些天觉得自己不像个内科医生,倒像个脑科医生了,专门给这些人普及脑科和神经科的知识了。 梁葆光虽然让李健熙恢复了行动的能力,但那只是一个特殊的病例而已,对于植物人他其实并没有太好的办法。又不是玄幻小说里的男主角,被人吹了几句就能接收到信仰之力,然后没几章就真的就变成了神,生死人肉白骨消灾除厄将爱洒满人间。 “boss,患者和家属还在楼下的病房等着呢,你就不能那这些事放在其他时间做吗?”姜苿萦背对着梁葆光说道。她之所以转过身去是因为这个男人几乎什么都没有穿,正一身大汗地做着平板支撑,整个房间里都是他的荷尔蒙。 梁葆光甩了一下脸上的汗珠,一副满不在乎的的神情,“反正又是植物人,我根本治不好的,早下去晚下去结果能有什么不一样吗?不然你以后再接预约的时候跟别人说清楚,我们这里不是专门的植物人医院。” “规矩是您定下的,我只负责执行而已。”梁葆光说了,只要是愿意拿出一百万韩元预约费用的病人统统都排进档期,姜苿萦无非照做而已。前几天有个得了感冒的,愿意支付一百万韩元挂号来诊所就诊,梁葆光虽然一肚子不乐意却依然给人家看了,最终的治疗费用和诊断费用也没开得太高。 “我冲一下凉,你去下面跟家属们聊聊天,预先普及一下医学知识,别待会儿我过去了又问一大堆没头没脑的问题。”梁葆光向来不愿意跟患者家属多啰嗦,这个要问那个也要问,也不知道他们问那么多想干嘛,偷师之后自己去开个诊所吗? 姜苿萦无奈地下楼,对于梁葆光的任性程度她这一个多月来已经渐渐地有了了解,谢嗣音不再的情况下他根本就是个混世魔王,说话做事全由着他自己的性子来。到了一楼的会客室,她不得不向病人家属赔笑脸,“梁医生有点事情要忙,一会儿就会下来的,请两位稍安勿躁再等他几分钟。” “努纳,这个梁医生未免也太拿架子了,我们在这里已经等了差不多快半个钟头,他却依然不肯现身。”也许是因为等得太久,又也许是因为自尊心过剩,患者家属中年级较小的男人不满地抱怨了起来。 年纪大一点的女人微笑着摇摇头,“有本事的人难免都有些脾气,反正爸爸躺下已经好几年了,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的。” 姜苿萦在接到预约电话之前就认识这个名叫朴海瑛的女人,她是韩国颇具名气的家具设计师,三十岁之前就在国际上拿过不少奖项,后来开创了自己的家具公司从单纯地搞搞设计变成了ceo,堪称女人创业成功的典范。虽然以“女强人”论远远比不得李富真,但她并非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家小姐,而是凭借着自己的努力一路打拼过来获得成功的,所以韩国女性对她的认可度非常高。 “朴会长,实在不好意思了。”姜苿萦揉了揉发僵的脸颊,她已经赔笑到脸都不对劲了。 “不行,我倒要看看那家伙在上面做什么呢,不会是像新闻里说的那样正跟女明星风流快过吧?”男人明显没有女人的那份养气功夫,性子急躁得很,哪怕姜苿萦拦着还是想往楼上冲。 “海仁,太无礼了。”朴海瑛皱起眉头。 朴海仁对谁都不服气,唯独受姐姐的管,只要朴海瑛一发火他连大气都不敢出。 “姜医生,麻烦把你旁边的窗帘拉一下。”梁葆光出现在了会客室的门口,在屋子的光线变暗之后他用手指不断去按电灯的开关,让屋子里的照明一闪一闪的,“这位小兄弟别生气,注意朝我这里看。” 朴海仁瞪着梁葆光,对他的举动又不解又愤怒,觉得自己被人戏弄了,但下一秒钟他被吓得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他只是眨了一下眼睛而已梁葆光就忽然消失不见了,而再出现的时候已经几乎和他脸贴着脸了,“你真的是神佛降世吗,怎么还会瞬移?” “不是我会瞬移,而是你瞎了。”梁葆光解释到。 “放屁,等我一巴掌扇到脸上你就知道我瞎不瞎了。”朴海仁十分愤怒,他的视力明明没有任何问题,却被人说成是瞎子。 “只要你觉得自己能做到,不妨试试。”梁葆光说完往后退了一步。 “你,你又瞬移了?”朴海镇感觉世界观都受到了冲击,他原本不信神神鬼鬼的事情,可是一个会瞬移的人就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刚才他都已经准备伸手了,可梁葆光居然再一次消失在了他的视野里,再出现时已经距离他两米远了。 “你是真的瞎了,这叫这教运动盲视症,是一种多由精神类疾病诱发的神经性视觉障碍,简单来说你卡不见运动中的物体。”梁葆光拿起手里的毛巾,向朴海仁的脸上扔了过去,后者连躲都没躲被砸了个正着,“看,这就是证明。” “梁医生,我弟弟的病严重吗,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朴海瑛原本的从容神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焦急,父亲都已经那样了好些年了,对于这次诊断和治疗的结果如何她根本就没抱太大希望,然而弟弟不同,他才二十多岁还有大好的年华要过呢。焦急的同时她也觉得万分庆幸,若不是到梁葆光这里来一趟,她根本就不知到弟弟身上还有问题,看来平时还是关心得太少了。 “刚才他向门口走过来时让过了茶几和沙发,却撞在了想要拦阻他的姜医生胳膊上,所以我便有了猜测,不断地按亮电灯再关闭,是因为这种症状往往伴随着癫痫,我想诱发他的癫痫发作以确诊。”梁葆光拿出口袋里放着的医用手电,对着朴海仁的眼睛按动开关,“要么是他的反应比较慢,要么就是我……” “噗通!”梁葆光的话还没说到一般,朴海仁就忽然倒在了地上,以一个非常困难的姿势抽搐了起来,谁来看都知道是癫痫发作了。 “哦,看来是前者。”梁葆光耸耸肩。 第一百八十九章:父病子承 父亲倒下之后,朴海瑛就一直跟弟弟相依为命,如今在这个世界上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人无疑就是弟弟了,所以在看到朴海仁被梁葆光照了几下就到底抽搐后立马慌了神,飞扑过去按住了弟弟不断抽动的身体,“梁医生,你对他做了什么?” “先是自然阳光,后是会客厅的电灯,再然后是我手上的医用小手电,每一种光的波长都有所不同,这样的光不断闪烁便会刺激自主神经,给人造成一种正坐在摇摆不定的船上的假象。”因为发问的是一个风情漫漫还特别漂亮的年上努纳,所以梁葆光勉为其难地解释了一番,“所以,我只是利用光线把他送上了船。” “您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吗?”看着手忙脚乱处理朴海仁状况的姜苿萦,她也有点生气了,也就是会客厅里头比较宽敞,不然摔倒的时候磕着碰着算谁的去? “意义大了去了,这样做可以让我确认他是否有癫痫,现在看来结果是肯定的。”在西奈山医院的时候梁葆光经常做类似的事情,想投诉他的人能从院长办公室一直排到底楼电梯口,然而他依然习惯于这样做。 癫痫发作起来很突然,但症状去得也很快,只是简单地处理了一下放到病床上,几分钟后朴海仁的症状就自行缓解了。看着姜苿萦不断在他面前晃动手指,他十分无奈地笑了,“我现在能看得见了,姜医生。” “你很走运小子,因为只是早期而且还是间歇性发作,所以你才没有走路被车撞死,安全地撑到了被我发现你的症状。”梁葆光捏着下巴站在朴海仁的病床旁边,比起躺着不能动的植物人,他还是喜欢这样有难度有挑战的病例,“你们家有家族癫痫病史吗?” “我不太清楚。”朴海仁摇摇头,一脸茫然。 “我也不太清楚。”朴海瑛也跟着摇头。 姐弟俩对家里的情况似乎都不太了解,但家族的遗传病史是脑类疾病的重要诊断依据,梁葆光必须得弄清楚才好着手检查,“父亲那边的亲戚耴,母亲那边的亲戚也罢,你们两个去随便找个长辈来跟我聊一聊,我得了解……” “恐怕不行,我父亲是独生子而我爷爷奶奶又都去世了,至于我母亲那边的亲戚,虽然人数不少却已经有十好几年不见面了,连他们现在住哪里我都不清楚。”朴海瑛十分遗憾地摊开手,别看她现在已经是半岛知名女企业家,可母亲家的亲戚一个都没找过她,“爸爸似乎不太喜欢母亲的家人,我们一家搬来首尔后就没见他提过。” “那就只能先靠猜的了,颅内肿瘤了解一下。”什么线索都没有,梁葆光只能做无责任的猜想。 “boss,他的身上都是酒味,我觉得应该是外伤。”姜苿萦抽了抽鼻子后忽然说道。 梁葆光还没答话,朴海瑛就先忍不住了,“喝酒怎么还外伤?” “喝酒之后会醉,醉了之后会摔,摔了之后会伤到头,这逻辑链不是非常严密嘛。”梁葆光耸了耸肩,酒鬼伤到脑袋的例子数不胜数,更何况喝酒本身就有点伤脑子,“我看他大早上就一身酒味,不是昨天喝了通宵便是早上就开始喝酒,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证明了他有酗酒的习惯。” “他……最近刚受了情商,所以喝酒喝得比较厉害。”朴海瑛也那弟弟没辙,虽然父亲倒下之后她又是姐姐又是妈,辛辛苦苦地把他抚养成人,但在感情上的事情还真不好过多干预,不让喝酒总不能让他硬憋着吧。 “啧啧,同是天涯沦落人啊。”梁葆光摇摇头,男人到了特定的年纪都会有类似的问题,只不过每个人解决的方式不一样而已,他虽然也会喝酒也会抽烟,却从来不会在某件事上过于放纵自己,那件事除外,“不过我并不认为他是外伤导致的癫痫,姜医生你过来看看这张脑电图,就会知道他得的是遗传病。” “脑电图?您再怎么遗传病专家也没那么厉害吧,居然能从脑电图上看出遗传病来,而且他什么时候做的脑电图?”姜苿萦也是上过医学院的人,虽然不是传染病也不是脑病专业,但最基本的医学常识她还是有的,走过去认真地看了看图后她摇了摇头,“这只是类似癫痫的模糊波形,并不能证明……” “这不是他的脑电图,而是他老爸的。”梁葆光伸手指了指旁边的那张病床,朴海仁与朴海瑛的父亲朴永义正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注意看脑皮层的波形,也许这就叫有其父必有其子吧。” “当病人处于植物人的状态时,轻微中风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姜苿萦并不觉得朴永义也是癫痫。 梁葆光看向朴海瑛,“你的父亲是怎么变成植物人的?” “二十多年前家中发生了火灾,父亲先将我弟弟送了出来,想再回去救我母亲,结果后来到达的消防员发现他倒在家门口不省人事,窒息了。”朴海瑛一回想起当年的事情来就止不住眼圈泛红,连声音都哽咽了,“当时我正在美国读书,收到消息赶回国时他已经是这样了,因为我没有稳定的经济来源,弟弟也不得不被送去别人家里寄养……” “虽然对您父亲的事很遗憾,但我不得不告诉您这是一个好消息,至少说明导致您的弟弟癫痫的不是遗传疾病。”因为火灾而窒息,跟遗传疾病完全搭不着边儿,所以姜苿萦认为父子俩的癫痫症状没有必然联系。 梁葆光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并没有这样简单,这tm不是《恶灵附身》里的情节么,不过他一直迷信科学不认为神神鬼鬼真的存在,“别这么武断,去检查他的dna,从肾上腺髓质神经病变开始。” “您是boss,您说了算。”姜苿萦撇了下嘴还是不得不点头,事实已经多次证明梁葆光总是对的了,即便他的观点在旁人看来根本没有任何支撑的依据。 第一百九十章:首尔体育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梁葆光人不仅身在其中,而且江湖中还处处都有他的传说。自从他治好了李健熙与李富真父女俩的病在半岛名声大噪之后,许多本土医生都对他相当有意见,认为他的存在挤压了他们的生存空间。 原本看不好的病直接说看不好就行了,病人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接受现实,可现在哪怕真的束手无策了韩国的医生们也不敢轻言放弃,万一他们看不好的病人在梁葆光那里被治好了,他们以后还怎么有脸给人看病?梁葆光诊断疑难杂症的能力让他们叹为观止,头一次生出了“半岛果然只是个小地方,大家的见识还是少”的感觉。 梁氏诊所的超高收费标准,更是让其他医生看得眼红不已,大家都是给人看病的医生,凭什么他们只能拿医院开的“微薄”薪水,而梁氏诊所光挂号费就是一百万韩元,诊断费、治疗费动辄上亿?他们当中不乏像梁葆光一样名校出身的高材生,仅宾夕法尼亚大学的校友就有好几个,给个都认为自己不比他差多少。 “梁医生,请问您真的能使植物人重新恢复意识吗?”梁葆光的烟抽完了,想出门去路口的便利店买一包烟,结果刚走出诊所的院子大门就被记者给拦住了,没头没尾地跑上来问他问题,还把录音器的麦克风往他脸上杵。 梁葆光神色不虞,拍开对方伸过来的手,“现在新闻界的人就这素质吗,连自报家门都不会还做采访?” “梁医生您见谅,这小子也不知道是哪个花边小报刚雇佣来的,不晓得脚踏实地做事整天就想搞个大新闻。”见到梁葆光被拦住,更多的记者围聚在了他身边,就像是发现了角马来河边喝水的鳄鱼一样。一个年纪看上去颇大的男人排众而出,站到了最前排梁葆光的跟前,不断数落同行的不是,不过紧跟着他也把手里的麦克举到了梁葆光嘴边,“您好,我是首尔体育的记者奇诚哲,关于您能否唤醒植物人患者的问题,想做个采访。” “哈?”梁葆光一头雾水,他还以为这些人又是来追绯闻的呢,结果这些人并不关心他卧室里躺着的是谁,居然问起他关于医学方面的问题了,“你一个体育新闻的记者,采访这个做什么?” “只要是读者们关心的,就是我们关心的。”这记者显得非常老练,说套话打官腔是一套一套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首尔体育》是多么具有新闻精神的一家媒体,其实他们和伦敦的《太阳报》一样一样臭名昭著,专门靠乱爆不实消息来提升销量,“请您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好吗,您真的有办法可以唤醒植物人患者?” “这个不是我有没有办法,而是整个医学界有没有办法的问题,我可以负责任地说……要分情况。”梁葆光回答的时候显得十分无所谓,反正他说的是句大实话,不信去翻翻医科书籍就知道了。 “这么说您是有办法唤醒植物人的,是吗?”记者们才不管分情况不分情况,他们只知道如何写才足够吸引眼球,当即就有记者刷刷刷在纸上写了诸如“名医拍着胸口保证,有办法唤醒植物人”的标题,只要该新闻第二天在媒体上登载出来,必然又是一场风波。 “请问您目前为止成功唤醒了几位植物人患者?”旁边立马又有别的记者追问。 “没有,一个都没有。”梁葆光耸了耸肩膀,虽然来他这里求医的患者绝大部分都是有钱有势的人,不太可能和记者们透露自己亲人的病情发展,但在这个问题他不想撒谎也没必要撒谎,就算他夸口说自己已经唤醒了几个病人又如何,不但不能给他带来实质性的好处,反而还会惹来更多麻烦。 “这跟您之前说的话似乎有矛盾啊,已经那么多患者被嫁人送来这里,您到现在却连一个都没成功唤醒,究竟是什么原因呢?”在这个问题上记者们变得不依不饶,不肯轻易放梁葆光离去,“还是说医学界有办法,但是您个人没有办法?” “都说了要分情况的。”梁葆光不耐烦地挥了一下手试图驱赶这群烦人的虫豸,他算是感觉出来了,这次并非正常的新闻采访,而是有人想要找茬儿搞他,“你们是不是收了谁的好处费啊,大热天的不回家去看看电视吹吹空调,偏偏要来这里跟我为难。” 收钱是没收过,不过这些记者还真是被人鼓动来的,医生在韩国属于上层人群,来往的朋友也是非富即贵,发动发动身边的关系总能想到办法,让新闻界的朋友给梁葆光找点不痛快再简单不过了,“梁医生您说的哪里话,我们只是比较敬业而已。” “我也是个敬业的人,所以麻烦你们都让让路,我去便利店买完了东西还得回去给病人检查身体呢。”某人从来就不是个被人稍一撩拨就火冒三丈的愣头青,更何况他现在都快成中年人了,想要简简单单靠几句话就惹得他做出什么冲动的行为,或者发出冲击性的言论,基本上是不现实的。 “请您正面回答我们的问题,是否您的水平有限……”记者们始终抓着这一点,也不知道是哪个半吊子医生给他们找的切入点。 “嗞嗞……”梁葆光的手机响了,他推开靠他最近的那个记者艰难地掏出了电话,“喂,是我。” “boss,朴海仁的肝脏衰竭了,刚才吐了血。”电话那头的姜苿萦非常焦急,尽量长话短说。 “真tm该死。”梁葆光有种想摔东西的冲动,他只是想出来买包烟而已,谁承想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等我回去,你赶紧先给他输血,两包红血球浓厚液。” “梁医生,请您向我们说明一下情况好吗,是否病人的病情发生了恶化,是否跟您的治疗方案有关?”记者们忽然激动了起来,虽然他们听得不是很真切,却也能推断出病人出现了问题,“听说今天来您诊所就诊的是哈娑娜家具公司朴海瑛会长的父亲……” “都给我滚开,你们这帮白痴!”梁葆光不耐烦地推开一个挡住他的记者,“为了那点可怜的稿费和狗屁新闻,你们就可以阻挡我去救人是吗,你们还有没有一点人性?” 第一百九十一章:独家配方 “boss,他吐血之后失去意识陷入了昏迷,而且已经达到了(rancho los amigos认知功能分级)的4级标准。”姜苿萦手忙脚乱地给朴海仁挂上红血球浓缩液,再去看人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没反应了,于是变得更加慌张更加手足无措,见到梁葆光人回来她才稍微镇定了一些。 “只是癫痫发作而已,怎么会忽然吐血而且陷入昏迷的?”梁葆光皱着眉头,不断地挤按着隐隐发痛的眉心。原本只是想在一天看一个植物人的无聊生活中找点调剂,没想到这下子给自己惹了个麻烦,好在他这人最喜欢的就是解开谜团时的成就感,倒是不怎么讨厌难题找上门来。 给朴海仁清理血迹时不得不掀开衣服,姜苿萦才发现他的右侧腹部有快明显的暗色区域,此时再次掀开已经换好的病号服给梁葆光看,“刚才给他擦拭身上的血迹时发现的,我想他的肝脏快不行了。” 梁葆光低头观察了一下又伸手按了按已经发黑的部位,十分遗憾地摇了摇头,“不是快不行而是已经不行了,马上就把他的药全都停了,他肯能是喝酒太多早就把自己的肝脏弄坏了,但也可能是癫痫药物引发了昏迷。” “虽然目前还确定不了病因,可也不能直接停药啊,不然他的肝脏都已经衰竭了,接下来肾脏也必然会出问题,到时候要靠什么来维持生命?”朴海仁的问题可不仅仅是失去意识,他最大的问题在于肝脏衰竭,如果不能继续维持肝脏的功能他很快就会被自己毒死,所以姜苿萦根本不敢给他停药。 “给他上透析仪吧,朴会长应该庆幸我们这里设备完备药物齐全。”梁葆光当然也不想使用对病人身体伤害如此之大的治疗手段,但在不能用药的情况下,透析是他能想出的唯一做法了。 梁氏诊所的病人并不多,病人来问诊的档期都安排得很开,而且“住院部”长期空着并没有任何病人住在这里。规模小是小了点,然而标准却是非常高的,硬件方面比不上梅奥诊所那个级别的巨头,却也远远强过一般的私立医院,至少在一般的诊所里绝对找不出红血球浓缩液和透析仪来。 “肝肾功能衰竭的人,没几个能挺得过来。”姜苿萦不无担忧地说道。 “那就在他死之前找到病因把人救回来,以他的身体状况来看,我们还有差不多48小时的时间。”梁葆光习惯性地看了一眼手表。 “四,四……四十八小时?”噗通,朴海瑛听到这个消息后当场晕倒在了地上。 梁葆光的眼皮直跳,他一开始就怀疑朴海仁的问题和遗传基因有关,现在朴海瑛也晕倒在地,他不得不往那方面去想,不过好在这女人只是因为情绪波动过大而晕倒,并不是癫痫发作。看了看病床上躺着的朴永义,又看了看另一边躺着朴海仁,最后再看看倒在地上的朴海瑛,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瞧瞧这一家子。” “朴海仁患者没有明显外伤,所以感染的可能性极高……”姜苿萦发表她的见解。 “不是遗传性的,就是神经性的,我需要更加详细的家族病史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所以我得必须先把他叫醒。”梁葆光侧着头想了一会儿之后,抬手往药库方向指了指,“姜医生,你去库里找一瓶左旋多巴配好了拿过来。” “要用左旋多巴……boss您想要叫醒的人并不是朴海仁,而是他的父亲朴永义!”左旋多巴(levodopa)为多巴胺(da)的前体药物,本身没有药理活性,通过血脑屏障进入中枢,经多巴脱羧酶作用转化成da而发挥药理作用。学界普遍认为肝性脑病可能与中枢递质多巴胺异常有关,服用后左旋多巴之后可改善中枢功能,从而使患者清醒。 “用药不能把陷入昏迷的人叫醒,但是把对象换成植物人,那就简单多了。”梁葆光撇了撇嘴,不前之前他还在外面被一堆记者围着追问能否唤醒植物人,结果转头就不得不亲自导演一出迪士尼级别的童话剧了,“大脑完好,生命力旺盛,肌肉也仅仅是轻微萎缩,我们的睡美人就等着王子的唤醒之吻了。” “我不能让您这么做,这太危险了!”姜苿萦不肯去配药梁葆光就自己动手了,而她此时正堵着病房的门不让他进入,“光是这么大剂量的安非他命就已经很危险了,更何况你还在里面加了奇怪的东西。” “是唑吡坦(zolpidem),根据南非的一份临床实验报告,它对唤醒植物人有奇效。”梁葆光晃了晃手里的针管,像是观察一件精美的艺术品,“医学历史上有很多药物悖论般的戏剧性效果,这药对我们而言是安眠药,但对瘫痪或其他神经性疾病患者来说却是活力素,独家秘方你可不要泄露给别人。” 梁葆光不需要听别人意见,只要得到患者家属的认就行了,而他把事情跟朴海瑛说了一下之后对方立马就同意了。弟弟的生命已经危在旦夕,但凡有一丁点儿希望她都会当成是救命稻草紧紧抓住的,其中的凶险姜苿萦给她说得很清楚,但她还是毅然决然地点了头,如果没有点冒险精神她也开不成这个公司,“梁医生,您放手去做吧,只要能唤醒我父亲救回我弟弟,拿我的命去换都可以。” “你想太多了,我可没那本事用命换命。”梁葆光耸耸肩,小说那些救一个杀一个的神医哔格确实高,然而他是科学体系培养出来的普通医生,没有人家那么玄幻的能力,他所能做的只是把针管中的药推进朴永义的身体里。 “我爸爸不会出问题吧。”刚才一咬牙一跺脚答应得很爽快,但真的把药注射进去后朴海瑛又紧张了起来,看父亲依然躺着不动,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饿死我了,海瑛你别光跟朋友聊天,去给我拿点吃得过来。”病房里终于出现了第四个人的声音。 第一百九十二章:光环效应 “都给我滚开,你们这帮白痴!”画面定格的时候梁葆光正一脸的不耐烦,伸手推开了距离他最近的那个男人。 短短的十秒钟小视频,一经发布就在facebook等社交软件上引起了轩然大波,不仅韩国人争相转发,甚至十一区和希望国的许多用户也在不断地与朋友分享这个视频。虽然天朝的网民们用不了非死不可跟推特之类的海外软件,但微博和各大门户网站上也出现了这个视频,而且引发的讨论更热烈,只因画面中的主角是个天朝人。 视频下面配的小字非常具有煽动性,称围着梁葆光的人都是家中有疑难杂症患者的病人家属,想让梁葆光给家人看病才找到清潭洞来,却因拿不出高昂的诊断和治疗费用,被他以恶劣的态度对待。谣言传到后面越来越过火,甚至还有人说梁葆光对患者家属拳打脚踢的,以至于影响越来越坏。 不仅半岛人民对梁葆光大骂,让他滚出韩国,连天朝的网民都一边倒地攻击他,有的说他是香蕉人不配以天朝人自居,有的又说他玷污了自己的职业不配做个医生。网民就是这样,可以毫无依据的地全盘否定一个人的一切,哪怕他们在十几秒钟之前根本都没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字。 “敏善你来看看,这就是你喜欢的男人。”咖啡厅里一个女生正拿着手机给坐在她对面的女生播放视频,正是梁葆光冲记者发火的那段视频,“只给有钱人看病的医生,哼,他还能叫白衣天使吗?简直就是个恶魔嘛!” 医生还真的就是只给有钱的人看病,不信可以去医院试试看,如果拿不出钱来人家连医务系统都不会开的。金敏善不了解那些,但她却很相信梁葆光,“梁医生不是那种人,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河成珠不屑地一撇嘴,果然恋爱中的女人个个都是瞎水道阿修罗,眼睛完全是摆设,哪怕聪敏冷静如金敏善也不能例外。她跟金敏善做了四年的大学同学,大概有一半课都是一起选着上的,可以说彼此间的关系非常亲近了,从没想过闺蜜也能有这么犟的时候,“视频就摆在这里还能有什么误会,拜托你在盲目维护自己的梦中情人之前,先睁开眼看看他的嘴脸好不好。” “不,我还是觉得这视频有问题。”面容清丽的女大学生还是在摇头。 金敏善的生活跟梁葆光的生活就像是两道平行线,本来不该有任何交集的,然而人群之中偶然的一瞥却在她的心湖里投下了一颗石子,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之前打完工回家的时候淋了阵雨,金敏善先是硬抗没起作用,后来又去药店买药依然没能治好,最后发高烧实在抵受不住了,才咬牙去高丽大学病院挂了号。躺在急救大厅里一边挂着点滴一边担心着高昂的治疗费用时,她听到旁边的隔着几个床位的地方传来了吵闹的声音,撑起身子看了看才发现有一个男人正在训斥两位高丽病院的医生。 急诊病人都被击中在一个大厅里,床位之间只有一道帘子隔着,金敏善听了旁边几个爱八卦的中年阿姨谈论,才知道教训人的那个男人叫梁葆光,是个了不起的医学专家,几乎已经被高丽大学病院放弃的女孩,在他高超诊断水平下被找到了准确的病因,最终被成功地救回了一命。 挂完水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去的时候,金敏善正好看到了在急诊大厅外坐着的梁葆光,他就那么远远地看着病人,那表情那眼神她无法用语言描述出来,却一直深深地印在心底。虽然不知道那个名叫朴世恩的女孩是什么感受,她却头一次感受到了喜欢一个人,崇拜一个人的感觉。 “唉,这大概就是教授说的光环效应吧。”河成珠见金敏善被人灌了迷魂汤的样子,只能摇头苦叹,自己这位亲故可是高丽大学的10学番的校花,说起“建筑学科10学番的金敏善”来,学校里的男生哪个不知哪个不晓?明明追求者多的要死,能从理工科校区的大门一直排到文科校区的政经后门,可惜她偏偏苦恋一个三十多岁的大叔,“就算不谈那家伙的职业操守光谈情史好了,他可是个赫赫有名的渣男,搞遍了未婚妻的所有闺蜜。” 梁葆光对于这句话大概是反驳不了的,krystal因为性格上的问题本来就没几个朋友,能称得上闺蜜的就更少了,只有个从小就在一起的崔雪莉,所以他还真的是搞遍了未婚妻的所有闺蜜…… “我还是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金敏善此刻化身为苦情剧的女主角,撞了南墙还是不肯回头,非要撞得头破血流再大喊一声,“谁敢比我惨!” “唉,咱们还是讨论讨论待会儿午饭吃点什么吧。”河成珠忽然觉得胸口堵得慌。 梁葆光的粉丝其实已经很多了,不少都是被他样貌吸引过来的“颜值粉”,也有一部分爱看他跟krystal分分合合恋爱大戏的“cp粉”,不过这些粉丝一夜之间几乎都脱饭了,只因为那个十秒钟的短视频。 韩国人的极端民族主义情结十分严重,因为他们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那种狭隘的民族主义教育,没办法,地方太小格局自然就大不起来。因为视频下的说明不断地暗示梁葆光看不起韩国人,所以他就像是同时开了正义之怒、挑战咆哮、防御天赋、鲜血领域(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仇恨值拉得稳稳的。 梁葆光本人根本就没时间管外面的闲事,他把全部的精力和心神都投入了朴海仁的病里,从晚上回去给朴海仁做检查到配药将朴永义唤醒,已经整整一个夜晚过去了,再帮朴永义做了点检查和简单的恢复又是一个早上没有了,所以出门的时候根本不知道外面已经闹翻天了,“即便我用药剂唤醒了你,也不意味着你就康复了,清醒的时间顶多只有一到两天,你确定要浪费时间去吃那该死的部队锅,而不是抓紧时间救你儿子?” “我确定,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再尝到那家的味道了。”朴永义兴奋地搓了搓手。 “爸爸……”朴海瑛简直不敢相信她父亲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用再说了,我们现在就出发。” 第一百九十三章:一个父亲 车子驶出诊所院子旁的通道,蹲守的记者立马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聚拢了过来,试图将车子强行停下以便他们挖掘新闻素材。只是过了一夜加半天的时间而已,梁葆光这三个字就已经成为的当下最热的名字,几乎全半岛的人都盯着他,在新闻界里混饭吃的人没理由不过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记者出现,还试图以身体拦阻自己的车子,但朴海瑛根本没心情去理会那些人,不管不顾地将油门一脚踩到底,疯狂地冲上了大路。此时她的弟弟正处于深度昏迷状态,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而父亲的清醒时间十分有限,所以没有任何事能让她停留,能阻碍她救弟弟的步伐。 “你这样开车不太好吧,万一撞到人要怎么办?”朴永义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侧过头,仔仔细细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似得。在变成植物人之前,女儿还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学生,哪想他到一觉醒来却已经成了大公司的会长。 朴海瑛上学时也会打打零工贴补一下学费,可在父亲的眼中她始终都是那个时不时就向他撒娇要零花钱的大姑娘。朴永义对女儿的期望只是能有份稳定点的工作,再找个好婆家过上安生日子,所以他花了好久都没能消化眼前的事实,哪怕坐在女儿的慕尚里也感受不到多少真实感。 “现在还哪儿有那功夫管别人啊,海仁的生命现在都已经危在旦夕了,我可没有时间耽误!”朴海瑛就跟吃了枪药一样,仿佛碰上一点儿火星子就能爆炸,若不是因为父亲已经在床上躺了二十年,刚才在病房的时候她大概就发已经作了,“就这样还想着去春川吃部队锅,您怎么可以这么任性?” “海瑛,你都说我是在任性了,就当我睡得太久把脑子弄坏了吧。”朴永义去吃部队锅的心意非常坚决,哪怕他的亲生儿子已经快要去见最高导师马克思了,依然不能动摇他跑去春川的想法。 世人只知道春川的炒鸡排,却不知道韩国人的“国民聚餐饮食”部队锅其实也是发源于春川地区。当年朝鲜战争打完之后,希望国的大兵们离开前留下了大量的罐头火腿和香肠,物资匮乏的半岛居民为了满足吃肉食的欲望,就用这些材料混入一堆乱七八糟的本土食材大乱炖,开发出了最初的部队锅。 因为当时希望国的军队驻地和京畿道政府所在地都在春川附近,所以部队锅也是从春川地区发源的,在春川的鸡排一条街上就有不少卖部队锅的老字号。朴永义当兵时是在春川服的役,某次放假出营时和战友一起去吃部队锅,恰好碰上了一队来聚餐的女学生,在气氛的引导下两边的青年男女自然而然就聊上了,而其中最漂亮的那个女生就是朴海瑛与朴海仁的母亲。 结婚之后夫妻俩仍然经常去那家吃饭,甚至有了孩子之后都没少去,可以说人生中最美好的回忆都跟那家部队锅老店有关,朴永义会怀念他家的味道情有可原。但凡事都有一个度,能把自己的情怀放在儿子的性命之上,即使自我到了梁葆光的份上也依然不是很能理解,“能让你抛下马上就要咽气的亲生儿子,特意跑一趟春川去吃的部队锅,到底能有多好吃还真是让人期待。” “我的脑袋生锈了,好多事情都想不起来,所以需要一把钥匙来打开记忆的保险库,而那家的部队锅对我来说就是一把回到往日时光的钥匙。”朴永义看向窗外,首尔市区已经过去相当不一样了,尤其是江南行政区一带的变化很大,二十多年前这里只是一大片棚户区和零星几座大厦而已,而如今放眼望去尽是摩天楼,“这个世界对于我来说,已经是个陌生的世界了。” “看你说话做事都与常人无异,大脑应该没有受到损伤。”梁葆光为了测试一下朴永义的状态,特意让他去路边的商店买了三瓶水,事实证明这个躺了十多年的植物人大脑没有任何问题,找零算得特别清楚,而且还吐槽了一下疯长的物价,“就算记不得太多细节,总应该记得起来家族里有没有癫痫病史或者肝病病史吧。” “据我回忆,应该是没有,不过谁知道呢。”朴永义很是无所谓地耸耸肩,看了看车窗上映出了自己的样子他忽然笑了,“植物人减肥法,那些为体重烦恼的人可以了解一下,我比睡着之前起码收了三十斤。” “爸爸……”朴海瑛无法理解自己的父亲为何还有这样的心情开玩笑。 “就是你给我找的理发师太烂了,留这么长的头发上街不会被抓的吗?也是,给只能躺着的人理发难度是挺高的。”也许是沉默得太久了,朴永义的嘴巴就没有停下来的时候,从上了车开始就一直啰嗦个不停。 “爸,一个当父亲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死去吗?”朴海瑛不知道答案,因为她这辈子不可能有做父亲的机会了,她只知道一个姐姐是不能接受自己的弟弟就那么死亡的,“爸爸,我们应该留在医院里协助梁医生治疗,而不是把时间浪费掉。” “她说得对。”梁葆光点点头,他很少赞同别人的观点。 “姜医生跟我说过了,药物的作用只是暂时的,我的身体会很快适应药物的影响,然后再次陷入沉睡,这个过程往往只有一天甚至更短,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把时间浪费在医院里呢?”朴永义反问道。 “我尊重你的决定。”梁葆光挑了下眉毛。 车在加平服务站停下,趁着父亲去洗手间放水的当口,朴海瑛找到了正在吸烟区吞云吐雾的梁葆光,“梁医生,我觉得我父亲的大脑出了问题。” “何出此言?”梁葆光掐灭只吸了一半的香烟。 “这不是明摆着的嘛,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会抛下病重的儿子不管,非要去春川吃部队锅的?”朴海瑛很是气愤。 “刚才你问过的那个问题,我来回答一下吧,一个当父亲的人无论如何都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死去,所以他选择不看。”梁葆光拍了拍朴海瑛的肩膀,“待会儿你陪他去春川吧,我坐车回诊所去。” 第一百九十四章:是我的错 “您是说,我的父亲在逃避现实?他怎么可以这样……”自弟弟吐血昏迷之后朴海瑛一连三顿都没吃得下任何东西,中午开车过来时又被太阳直晒了半个多小时,此时直觉脑袋一阵阵发昏,差点儿又要晕倒。 眼看着朴海瑛要摔倒,梁葆光眼疾手快地一把将其抱在怀里,才没让她摔倒在地上磕着脑袋。将人放在路边的长椅上躺平后,他手法熟练地解开了她胸前的扣子,以保证她的呼吸顺畅。虽然是个内科医生,平时只跟各种重症患者打交道,但基本的急救处理他做起来依然十分娴熟。 朴海瑛长得不错尺寸也确实挺大,但医者仁心仁术,某人再怎么好色这时候也不会任何其他的想法,只是掏出自己的手帕不断给人家扇风,同时还不忘叮嘱一番,“待会儿吃根香蕉补充一下糖分吧,这样不吃不喝对你弟弟的病情没有任何帮助,还会威胁到你自己跟你父亲的生命安全,回头开车的时候要是脑袋发晕撞到哪里了,一家子全都要玩完。” “梁医生,您劝人的技巧还真是特别。”朴海瑛躺了会儿终于缓过劲来,无奈地接过他递来的含糖饮料,不过只是小小地呡了一口便放到了旁边,“爸爸怎么还没回来啊,我要好好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父亲和母亲的两个家族应该都没有癫痫或肝病的遗传病史,他的的大脑功能完全正常,记忆也没有任何问题,如果有相关信息的话肯定一早就说了,不会故意装做想不起来,非闹着要到春川去的。”梁葆光更适合做侦探而不是医生,通过对话和察言观色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所以便没了再跟着朴永义的心思,“我马上就会回诊所去,亲自跑几项检查说不定就能找到你弟弟的病因所在。” “我也要跟您一起回去。”朴海瑛还是放不下弟弟的安危,这些年只有弟弟跟她相依为伴,若是非要在心中做一个衡量的话,父亲未必比弟弟来得重要,一听梁葆光要回诊所去给弟弟看病,她哪里还有心思去春川。 “就算你24小时都在诊所又能怎样,只会干扰到我的思考。”梁葆光并不喜欢病人家属一直呆在病房里,别说诊断和治疗了,就算是简单护理工作也都有专业人士去做的,并不需要他们在那儿碍手碍脚,“虽然现在你的弟弟已经失去意识了,但你的父亲却醒着,十多年都没有跟他聊过天了,你应该多陪陪他才是。” “对于我来说是十多年,对于他来说只是睡了一觉而已,我很珍视这次难得的机会,可惜他却不那么想。”朴海瑛的感情很复杂,一方面确实很想陪陪很久都没有再说过话的父亲,一方面又对他丢下弟弟跑出来的行为感到十分气愤。 梁葆光摇摇手指,不得不再次给朴海瑛普及医学常识,“植物人的生物钟大部分都是正常的,他也许不知道自己具体躺了多久,却肯定很清楚这段时间不短,之所以会那么说只是想让你的心里好受一点而已。” “好吧,我会陪他去春川的,希望您能尽全力救治我的弟弟。”朴海仁的病发作得非常突然,以至于朴海瑛到现在都有种难以置信的感觉,因为肝脏已经衰竭得厉害,肾脏也维持不了多久,所以根本来不及转到外面的医院去了,而在半岛内根本找不出比梁葆光更强的内科专家,所以她除了给予信任没有任何办法。 “我对待每一个病人都是尽全力的。”梁葆光本人也不否认,他的身上确实有许多为人诟病的地方,但西奈山医院每年都能收到几十封投诉信却依然让他负责诊断部门,原因无他,就是因为他在自己专业领域里足够认真负责,“现在你先去服务区里买点东西吃吧,这种状态真的不能开车上路。” 朴海瑛前脚刚离开吸烟区去吃饭,朴永义后脚就出现在了梁葆光眼前,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他一直躲在暗中观察,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从盒子里抖出一支烟,向面前的男人递了过去,“跑来吸烟区,是想抽一支吗?” “不用了。”朴永义摇摇手拒绝了梁葆光的好意,虽然他以前是个老烟枪,可现在却全然没有半点想抽烟的欲望,“变成植物人,最大的好处大概就是戒了烟却没有产生任何禁断反应。” “不想抽烟,那特意跑过来就是想要找人聊聊了。”梁葆光了然地点头。 “我所能记得的最后一件事,就是那场大火”在梁葆光的身边坐下后,朴永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那是个秋夕的晚上,我们一家人吃过晚饭后看了一会电视节目,我妻子便回房间休息去了,她嫌外面太吵所以睡前吃了点安眠药,火灾发生的时候我只能先把海仁救了出去,再回去找她的时候……” 韩国人过秋夕也是要打铁花的,大人们固然会做足安全措施还特意挑选空旷的场地,但小孩子模仿的时候却从来不会考虑这些,那天晚上就是两个熊孩子乱甩烟火学打铁花,才点燃了朴永义一家的房子。因为是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朴永义那天喝了不少米酒,所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最终只救出了自己的儿子而没能救出妻子。 梁葆光做医生的这些年里,已经看淡了人间的生死,脸上的表情依然很平静,而且除了表示遗憾外他也没有其他能做的了,“朴先生节哀顺变,这并不是你的错。” “不,就是我的错,我是一个丈夫也是一个父亲,保护家人的安全是我的职责。”朴永义痛苦地将脸埋在手中,炎炎夏日也无法消融他身上的阴暗的愁苦气息,“就算留在你那儿又能怎样呢,我已经感受过一次只能看着至亲死去却无能为力的痛苦了,不想再眼睁睁地看着海仁离我而去。” 第一百九十五章:母系遗传 朴海瑛心里实在太焦急,根本没有心情坐下来好好吃东西,于是就打包了一份金枪鱼紫菜包饭拿在手上一边走一边吃,只花了十分钟就回到了梁葆光所在的吸烟区。她到地方的时候正好听到了父亲所说的话,眼泪立马就绷不住了,“爸爸,我们从来都没觉得母亲去世是您的责任。” “海瑛,我其实很庆幸自己躺了十多年,不然真不知道日子要如何过下去……”朴永义见到女儿出现后痛苦地摇摇头,气色更显衰颓,“抱歉,爸爸是个没担当的胆小鬼,只知道自己躲起来逃避现实。” 虽然打断父女俩感人至深的苦情大戏很不道德,但梁葆光觉得他有必要开口把他们拉回现实世界了,“咱们现在最需要考虑的应该是昏迷不醒的朴海仁才对吧,怎么你们俩搞得他死定了一样,虽然40多个小时的时间很短,但鄙人在诊断领域也算有点名声,稍微对我有点信心好不好。” “梁医生,肝脏衰竭肾脏衰竭只要是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而且昨天晚上姜医生和我交了底,说海仁这次大概率是挺不过去了。”遗传病的种类实在太多,由于朴永义和朴海瑛父女俩都没能提供有用的信息,所以准确诊断几乎不可能,姜苿萦绝对不是在危言耸听,只是把情况跟朴海瑛实话实说了而已。 “先不要那么悲观,我这个医生都还没有放弃,你们两个病人的至亲怎么就先举起白旗了?”到现在都还不知道病因,梁葆光自然不敢打包票说一定能将病人治好,但他的心态却一直都是如此的自信。 “确实,我不该这么早就投降的。”朴永义点了点头,也许是走过了心里的那道坎儿,他忽然有些想抽烟了,“给我一支烟吧,梁医生。” 梁葆光闻言从烟盒里抖出一支,朝朴永义丢了过去,“接着。” 朴永义伸手去接,却只是动作僵硬地将手举到了半空中,眼睁睁地看着香烟从他手边飞过,直直砸到了胸口上。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两步而已,梁葆光丢的时候动作也很轻柔,所以这支烟飞得又慢又稳,实在没理由接不住。 “梁医生,我爸爸的身体是不是已经对药物产生抵抗了?”朴海瑛大急,梁葆光之前明明说她父亲的清醒状态可以持续一天到两天,可现在仅仅过去了半天而已他的身体就开始变得僵硬了,她都还没来得及好好陪父亲呢。 “没关系,既然注定要沉睡,早点晚点又有什么区别。”朴永义倒是显得很豁达。 梁葆光眉头微皱,朴永义的动作确实不协调,但是刚才他说话的时候条例非常清晰,脸上的表情也很“到位”,并不像是身体已经产生抗药性即将恢复植物人状态的样子,“2乘以3加五减去7的平方根除以2等于多少。” “一。”朴永义没有过多思考,一口报出了答案。 “有意思,我又要拿一次预言家牌了,咱们在返程的路上一定会接到姜苿萦姜医生的电话,而她会在电话里告诉我朴海仁的心律飙升……”梁葆光的警上竞选发言还没结束,手机就响了起来,他向朴永义父女展示了一下来电显示,正是姜苿萦打过来的,他顺手就开了个免提放在面前,“姜医生,是我。” “boss,患者的情况不妙了,之前昏迷水平已经达到了arl三级的程度,但刚刚忽然浑身抽搐心跳不规则加速,我怀疑是地西泮过敏反应。”姜苿萦用除颤器解决了心律不规则加速的问题,但这只是治标不治本的做法,只能打电话过来询问梁葆光。 “最好如此,要不然就说明他的心脏完蛋了。”梁葆光撇了撇嘴,事情的发展跟他预想得一模一样,然而这并不意味着它就是一件好事,“密切关注他的身体状况,剩下的等我回去再说吧。” 挂断了电话之后梁葆光看向那对目光中满怀期待的父女俩,“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们,先说好消息吧,朴海仁患者的病因已经找到了,而且并不是什么太坏的大毛病,是肌纤维粗红症。此病是遗传性的,会导致肌肉无力、夜视能力及协调性差,还容易手滑掉东西,因为问题在线粒体dna上,所以只能由母亲一方遗传。” 朴海瑛长大了嘴,她的母亲生前确实身体协调能力不行,晚上也看不起东西,吃饭的时候还经常把勺子、筷子掉在地上。弟弟跟自己的身上也有类似的问题,不过相比母亲而言她要好很多,弟弟却更加严重,“梁医生,您说这病并不是很严重的大病,可是我弟弟的样子要怎么解释?” “这就是坏消息的内容了,你弟弟喝了太多的酒弄坏了自己的肝脏,使得他的心肌过早病变,现在除了给他移植心脏没有其他任何可行的治疗手段。”梁葆光耸耸肩,这次他也爱莫能助了。 “心脏移植有用那就做啊,我有的是钱。”朴海瑛头一次这么大声说她自己有钱。 “很抱歉,也许你确实非常有钱,但不管哪家医院都不可能给一个有酗酒历史的人做心脏移植手术,即便你能用金钱开道自己去取得心脏源,可时间上也不够你操作了。”梁葆光当然也希望能把病人救回来,但制度就是制度,医院可是要对器官捐献者负责的。 “梁医生,把我的心脏给海仁吧,反正我也不怎么用的。”朴永义笑着说道,这一刻他仿佛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解脱。 “能不能做心脏移植不是我说了算的,而且我的诊所里也做不了心脏移植手术。”梁葆光搓了搓脸,一个谜题已经被他解开了,但他却并没有太多成就感,因为这一次他很可能救不回患者的命了,“不过我可以介绍一个手术行家给你,去他那儿问问吧。” 朴海瑛接过梁葆光递来的名片飞快地扫了一下,上面是三星医院的副院长李硕科的字样,还附有他的电话号码以及简单介绍,她用力地握了一下梁葆光的手,“谢谢你了,梁医生。” “转院手续让姜医生处理就好,我想在京畿道这里转转,就不跟你们一阵回首尔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父爱如山 远山如黛,近水含烟,千古相望无物。 从加平坐车再乘渡轮,一路跑到家族旅行的圣地南怡岛,形单影只的梁葆光连个说说话的人都没有,只能把手抄在口袋里散散步。天气始终阴沉沉的,却又没有起风,让人感受不到丝毫凉爽。 不知怎么的,他忽然想起徐志摩的散文《翡冷翠山居闲话》来了。大诗人为了女人毁却自己一世英名,却在文章里劝说别人出去玩时不要约伴,尤其是年轻漂亮的女伴,也不晓得他怎么说得出口。 实在无无聊得紧了,便买一袋零食坐在靠水的度假小屋边上,一粒一粒地扔出去喂松鼠,不一会儿就有三只贪吃的松鼠聚在了梁葆光脚边。反正这里不是动物园也没有禁止投食的牌子,所以他喂得心安理得。 “烟雨江南岸,犹待少年归。”虽说此间甚好,但他还是很想知道,千里之遥的故国水乡,那年看过的风景不是是否依旧。 像梁葆光这样极度理性的人,一年也难有这么一回感性爆发的时候,而他今天之所以会心情阴郁,完全是出于身为先知者的痛苦。根据摆在眼前的这些有限的事实,他已经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而这些事偏偏都不能跟其他人分享,所以只能憋在心里独自承受,慢慢发酵。 说羡慕能用一命换一命的“杀人名医”平一指,只是句戏言而已,真的让梁葆光去做类似的事情,他肯定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人的命运大多早已注定,就像是齿轮里的齿一样只能跟着转动,朴永义父子俩,甚至他的妻子他的岳父,都是如此。 朴永义的岳父傍晚遛狗被车撞倒,虽然没有当场去世却也受了不轻的伤势,后来身体越来越差就跟那场事故有关。朴永义的妻子一到夜晚就看不清东西,于是羊场了早睡的习惯,所以那天才吃了安眠药早早躺到床上。朴永义的儿子也是因为协调能力差,体育方面太渣被人欺负霸凌,才有了酗酒的毛病喝坏了肝脏……这三个人的事情看似无关,但究其根源其实都在肌纤维粗红症上。 朴永义当年没能救回自己的妻子,而如今一个挽救的儿子的机会放在面前,他怎么可能会说不呢?电话再次响起时梁葆光一点儿都不意外,“朴会长,看样子你们已经跟三星医院那边联系好了。” “我弟弟已经转院了,也确诊了肌纤维粗红症。”朴海瑛对梁葆光的医术是万分服气的,三星医院那边也说了,如果不是梁葆光明确告诉他们是肌纤维粗红症,他们检测一个月的dna也不可能找到病因,“但是还有点事情想麻烦您。” “没有哪个正规医院会同意从活人身上摘下心脏,即便植物人也不可能,更不要说你父亲现在还是清醒状态。”心脏跟其他器官不一样,肾脏、肝脏切一半下来人还是可以活很久,许多人么有胆囊也一样过得好好的,但没有心脏人立马就会死亡,所以活人心脏直接移植比安乐死还要不可接受。 “梁医生,是我。”朴永义从女儿的手中抢过电话,有些事还是亲自说比较好,“三星医院那边死活不同意移植我的心脏,希望您能帮我想想办法,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继续等下去我怕自己会再变成植物人,第二次错失挽救自己亲人的机会。” “你知道吗,因为问题在线粒体的dna上,所以肌纤维粗红症可以治疗却没法治愈,即便你把心脏移植给你的儿子,也不能保证他能活多久。”值得不值得梁葆光说了不算,但他一定要把该说的事情都说清楚,“而且以现在的医疗技术发展速度,植物人将来也许根本不算什么,我能将你唤醒别人当然也能做到……” “不用说了,那可是我的儿子。”朴永义心意已决。 梁葆光做了两个深呼吸,努力地平静心绪,接下来的这些话他并不想说,但为了一个父亲救治儿子的心愿,他还是决定做一次不该做的事,“如果是濒死或刚死没多久的人,医院会同意移植心脏的,而且也不需要经过哪些狗屁倒灶的协会通过就能用到你儿子身上,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因为某些原因确定立马就会死亡的濒死者,以及刚死没多久的死者,他们的心脏如果保存完好且活性正常,是可以作为心脏源移植给需要的患者的。梁葆光说出这样的话,等于在告诉朴永义,自杀是他救活儿子的唯一的选择。 “我知道了,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您请跟我说清楚,我希望能给孩子一颗最好的心脏。”朴永义完全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反正做个植物人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他只希望自己的儿子能活得更久,活得更健康。 “为了保证心脏的活性,服用安眠药之类的不行,跳楼、跳河就更不可取了,上吊窒息是最合适的方式。而且你不能折断自己的颈椎,只能慢慢勒紧脖子窒息而亡,这会是个缓慢而且痛苦的过程。”梁葆光与平时截然不同,说话的语速放得很慢,而且每一个字都说得格外清楚。 “我明白了。”朴永义在电话那头松了口气,明明就要死了的人语气中却能让人感受到他的开心,“按理说应该当面感谢您的,但我想我是没有这个机会了,就让我去另一个世界为您祈福吧。” “如果你真的去了另一个世界,见到了上帝或者佛祖还是什么的,请务必帮我告诉他,去他么的。”梁葆光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如果自己也遇上了类似的情况,父亲会为自己做到这个地步吗?大概会吧。梁葆光自己没做过父亲,也不敢说当爹的能为儿子做到哪个地步,但他敢说父亲的唉真的比大山更沉默,也比大山更沉重。 “梁医生,是您吗?”梁葆光发呆的时候身侧忽然传来了一声呼唤。 第一百九十七章:不想读书 被叫了名字之后是不能随随便便答应的,谁知道喊话的那个是不是银角大王,手里有没有拿着奇怪的宝具?梁葆光谨慎地转过身子朝后面瞧了老半天,还因为遇到了灵异事件,低下头才终于看到一个口罩遮脸还带着棒球帽行迹十分可疑的女人,“我不是,我没有,手机可以给你但钱包不行,里面的一大堆卡补办起来实在太麻烦了。” “我又不是打劫的……”女人翻了个白眼,她这体格也就只能去抢抢幼儿园小孩的棒棒糖了,哪有勇气向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下手。 “那你哪位啊?”梁葆光可不觉得自己在半岛上还有粉丝。 “您好,我是红色天鹅绒组合的裴珠泫,和崔雪……krystal前辈是同事,都在s.m经纪公司做idol。”irene是s.m公司的现役艺人,在放送局的待机室里也好,在移动中的保姆车中也罢,身边工作人员聊得最多的话题就是梁葆光和社内几个女艺人的绯闻,听得太多传言也看了太多照片,所以她才会对他如此熟悉,大老远就能从人群中将他认出来,“我的英文名和艺名叫irene,您可以叫我珠泫也可以叫我irene。” “矮琳,这名字挺适合你的。”梁葆光上下扫了一下这个叫裴珠泫的姑娘,身材轮廓看上去着实不错,但个头也就一米五上下,穿着高跟鞋也比他差着老大一截,还真没白瞎这么好的名字。 “是吧,很多粉丝也这么说的。”irene是和平女神的意思,当初公司给她取艺名的时候只是随便瞎起而已,但粉丝们却总能解读出许多东西来,“虽然艺名是英文的,不过我是大邱出身的地方女孩儿,不像krystal前辈在美国长大。” “嗯。”梁葆光显得兴致缺缺,连头也没抬一下继续扔零食喂松鼠玩,s.m娱乐公司出来的女idol在粉丝们看来也许是了不起的大明星了,可在他眼里跟路边便利店里的收银员小妹没多大区别。 虽然成功地找到了朴海仁的病因,但结果却是相当于间接害死了朴永义,所以他今天的心情格外阴郁。放在往常他说的不就要口上花花两句要个电话号码,但今天根本提不起劲儿来做那些事。 看着默默坐在原处,随手从包装袋里掏出几颗零食喂松鼠的梁葆光,irene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自从她出道以来还没有哪个男人能抵挡她的魅力。就连有名的光头gay主厨洪锡天都对她的外貌赞不绝口,但梁葆光这个以“好色”和“专杀s.m女艺人”出门的人却偏偏对她不假辞色,让她心头莫名生出一种奇怪的挫败感来。 难道自己的颜值不如那几位前辈高吗?想到这里irene终于意识到问题出在哪儿了,原来是她一直没露出脸的关系,“抱歉,刚才带着口罩跟您打招呼实在不礼貌,情允许我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裴珠泫,是个idol。” “嗯。”一双白净的小手举在自己面前,梁葆光尽管心情不佳,还是勉为其难地握了一下。 “难道外界对梁医生的传言都是假的,您其实并不喜欢女人……还是说,我跟您的理想型相去甚远?”前面说了个嗯,后面又说了个嗯,加起来也没有说过两个完整的句子,这分明就是在瞧不起自己,总被人当女神供着的她哪里受得了,“我还一直都以为自己的长相挺有市场呢。” “靓女又如何,老子……”梁葆光确实喜欢和漂亮的女人交朋友,但他对那些仗着自己漂亮就对男人予取予求的所谓美女却非常不感冒,再说他辆某人也算万花丛中过的老手了,这些年里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识过,稍稍抬头看了一下眼前这女人的脸,“老子忽然不想做读书人了。” “我的小姑奶奶,你说散散步看看鸵鸟,怎么人跑到这里来了?”来之前安排行程时就商量好了,时装画报拍摄当中应该是有半小时休息时间的,但杂志社那边的人嫌天气太热不想多在岛上呆,所以只过了十分钟就派人催促。s.m娱乐公司又不允许idol用手机,而两个助理去小动物园那边怎么找都没不到人,于是一时间竟然跟irene失去联系了,急的他们都快打电话报警了,最后才发现irene到临河这一侧的度假小屋来了。 梁葆光存在感非常强,明明都已经是三十好几岁的中年人了,出门还经常被经纪公司的星探递名片,问他有没有出道做艺人的想法,直到后来总传绯闻弄得名头大了,这类人才渐渐地少了些。s.m公司的助理开始没在意,看到irene一直站在他身边不走,才终于把人认出来,赶紧把手贴在肚子上四十五度鞠躬问候,“梁医生您好,我是s.m公司红色天鹅绒组合的行程助理,姓崔。” “你好。”梁葆光不咸不淡地回应了一句,高冷范儿十足。 梁葆光的传说s.m公司里都传遍了,都知道他是高高在上的门阀子弟,在东海岸就叱咤风云的存在,哪怕被冷淡对待一个小小的艺人助理也不敢有任何意见,只能好好和他商量,“我们irene还有杂志的时装画报没拍完,您看是不是……” “要去就去呗。”梁葆光摸摸后脑,irene拍不拍画报跟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也不知为何特意问他一句 “您要不然来拍摄现场探一下班吧,看看我们拍画报总好过在这里喂松鼠。”艺人里就没有几个心机差的,irene能当上红色天鹅绒的队长,当然不会是那种性格单纯的傻大姐。虽然梁葆光因为晚上的那段视频被骂得狗血淋头,但越是这样就越是有关注度,也越能制造出话题来。 只要梁葆光在画报的拍摄现场露面,保准自己明天登上娱乐版的头条,跑一百个通告都不如传一次绯闻的效果好,她何乐而不为?irene为了达成目的不仅用上了撒娇的语气,还伸手去抓梁葆光的手腕,看在别人眼里十足就是跟男朋友撒娇的小女人模样。 第一百九十八章:要向前看 许多女性朋友都想知道,为什么她们拍不出“明星硬照”那种级别的照片来,越修图只会越像vip套图(未成年人请在监护人陪同下百度)里的那些廉价感十足的女模。原因很简单,拍得还不够多而已,专业人士都是万张十万张照片练出来的,哪里是每天几十张自拍就能比得上的。而且硬件也很重要,不过这里的硬件不是指相、灯光机,而是指人。 只论脸的话irene的硬件好的很,但看她拍摄画报依旧十分无聊,就是不断地换姿势不断地让摄影师拍,然后从几千张图片里选出几张合用的ps一下。梁葆光之所以同意了她的请求,跟着一起来拍摄画报的现场,主要是想看看到底是多厉害的摄影师,能把一米五的人拍出一米七的感觉来。 “见了她,他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他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张大才女的话被后来的小年轻们用烂了,此时再说出来却依然贴切,梁葆光看着手持照相机越拍姿势越低,最后几乎躺倒在地上的摄影师,不得不感慨一句,这样的低姿态才是真正的男友视角。 趁着换衣服加喝水的当口,irene走到梁葆光身边坐下,“oppa觉得很无聊?”她听公司里的人说,梁葆光是个很爱玩乐的人,而且还和不少超模有亲密关系,按理来说应该很喜欢这样的场合才对,可他明显兴致不高的样子。 irene自来熟地叫oppa,在梁葆光耳朵里自动就给忽略了,韩国娱乐圈里的女idol们不管见谁都是这么叫的,他已经习以为常了,“不是觉得无聊,而是因为今天刚结束了一个病例,心情很糟糕而已。” “oppa没能治好病人吗?”irene忍不住问道。都说梁葆光医术通神,甚至还有人认为他是神佛转世,只要还有气的都能救回来,但他现在这么丧气明显是失败了的样子。 “病人的病因找到了,治疗方案也安排得很合理,不过……”想到那姓朴的一家子,梁葆光就忍不住叹气,他见证了很多次亲情的伟大,但他宁愿自己从没遇上过这些。 “可是什么?”irene追问道。 梁葆光耸耸肩,“可是涉及到病人的病情,我都不能说的。” 南怡岛风景虽好,可惜游人太多过于喧闹,弄得梁葆光偏头痛发作一直捏着太阳穴都没用。看看时间觉得差不多该回首尔了,他便掏了张信用卡让s.m公司的助理帮忙跑腿,给拍摄现场的工作人员每人买了一杯岛上有名的南瓜咖啡,然后跟来时一样两手插在兜里,十分潇洒地走了。 “刚才那位帅哥是谁啊,s.m公司的新人吗?”梁葆光离开之后工作人员开始议论纷纷,尽管他的名字这几天一直出现在各大媒体上,但显然不是每个人都认识他,不少人还以为他是s.m公司那边要捧的新人。 “要是新人的话,轮不到他来买咖啡吧,s.m的助理也不会对他那么毕恭毕敬。”时尚杂志编辑也算半个娱乐圈里的人,对权利各种各样的弯弯绕绕也是门清,“我看更像是来泡妞的豪门大少,人家irene这颜值摆着,没有一堆狂蜂浪蝶追逐才怪。” “还豪门大少,我看你是狗血电视剧看多了,正儿八经的富家子弟能看得上女idol?女主播都比她们受欢迎。”颜值高自然招人嫉妒,比美比不过年轻漂亮的女艺人,这些人助理编辑就只好在其他地方编排人家。 “妹妹,你可稍稍,连梁医生都不认识还好意思跟s.m家的艺人站一起的。”旁边的前辈面带不屑,她当年刚入行的时候每天买十多分报纸杂志来获取第一手信息,而现在的小年轻生在网络时代却不肯好好利用资源,打开手机除了看网漫就是耽美小说,不知道去浏览浏览新鲜资讯。 “啊,他就是个坏到流脓的梁葆光梁医生?”刚才只看到侧脸没认出来,现在有人提到职业她们才纷纷醒悟过来,这位就是传说中看病死要钱,还专门向s.m家女艺人下手的白衣色魔梁葆光,“我看网上的报道说,他对没钱的病人恶语相向,不仅拒不给他们看病还动手打人呢。” “切,网上的报道你也信,无非又是带节奏引战罢了,梁医生要是本国人的话那些混蛋早跪下来舔他鞋子了。”年长些的前辈编辑脸上的不屑之色更浓,带着这些新人出来简直丢死个人,“那视频我也看过,里面哪有什么没钱治病的穷人患者家属,都是花边小报的记者,你们两个居然连同行都认不出来。” 浪费了一下午时间,梁葆光把心情稍微调整了一些过来,坐ktx回到首尔之后他哪儿也没去,直接把自己锁在了地下的化验室里。将朴海仁朴永义父子俩的病历资料都翻出来整理了一遍,然后动手写起了新的论文,他用的方法也许并不可取,但确实唤醒了一位已经沉睡了十多年的植物人,会对相关的研究有很大帮助。 姜苿萦觉得梁葆光的状态不大对头,很担心他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所以下了班之后也没有离开诊所,看到谢嗣音下楼后赶紧上去拦住她,“夫人,boss今天的样子很让人担忧,明明尽了最大的努力也成功地解决了问题,最后却是那样的结果,而外面还有人疯狂地污蔑他,我担心……” “放心吧,这世上再也找不出比他更铁石心肠的人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没事的。”谢嗣音留下这么一句话就出门吃饭去了,似乎一点都不关心儿子的死活。 “我妈刚才是不是说我坏话了?”姜苿萦正愣神的当口,梁葆光出现在了大厅里,朝已经走到院子门口的谢嗣音挥挥手,等人转过身去又非常幼稚地做了个鬼脸,“正好你还没走,待会儿跟我一起出去出点东西吧。” “您不是……”姜苿萦十分不解,回来的时候还半死不活的人,怎么在化验室里呆了两个小时之后又恢复了这玩世不恭的样子,“难道化验室里笑气泄漏了?” “我在里面弄论文而已,人都是要向前看的,这次的病例虽然结果让人唏嘘,但往大方面想他们也为医学做了贡献,为后面的治疗提供了实例。”梁葆光不仅自己表现得十分无所谓,反还安慰起谢嗣音来了,“今天晚上特需你喝一点酒,陪我。” 第一百九十九章:没有选择 又一次推开三星医院的大门,这回梁葆光有了新的感受,路过的患者们眼神中不再只有崇拜,还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恨,而医生们则都是嘴角挂着冷笑,表现出了一种名为幸灾乐祸的情绪。 然而旁人的看番想法从来影响不到一个极度自我的人,梁葆光还是双手插兜满脸无所谓,把他们都当成了空气一般用很拽很潇洒的姿势快步走过大厅,进入电梯前还不忘朝前台的小姐姐挤了下眼睛。 “葆光,你可真会给我出难题,现在各路媒体上都在报道朴海瑛父亲自杀的事情,弄得我们医院非常被动。”李硕科很想向下面的人吩咐一声,以后千万不要再接手梁葆光那边转过来的病例了,但考虑到李富真和李健熙父女俩的立场,以及自家侄女的感情问题,他又不好开这个口。 朴永义在结束了和梁葆光的通话之后给儿子写了一封长信,之后便用腰带将自己吊死在了病房的卫生间里,以生命的代价诠释了父爱的伟大。朴海瑛就坐在外面的走廊里一边哭一边等,哭到眼泪流干再也哭不出了,便按响急救警铃跟护士一起走了进去,“发现”了自杀身亡的父亲。 李硕科听到下面汇报的时候立马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感慨唏嘘的同时赶紧给朴海仁安排了心脏移植手术,还特意调开档期亲自主刀了这场手术,他不想也不敢让一个父亲的爱和努力付诸东流。 梁葆光摇了摇头,若有选择他也不想让事情发展成这样,但“没有选择”四个字,正是这世界的可爱之处和与恨之处,“我是个解谜的人,只对整理乱局追寻答案感兴趣,从来不会给别人出难题。” “朴永义死得太……太专业了,一切做法都是为了保证心脏的完好无损,如果没有懂得医学的人专门嘱咐,他一个睡了十几年的植物人不会想到那些的。”李硕科能在全韩国最大的医院里当副院长,还给成均馆大学医学院的学生们上课,头脑自不会差,“虽然已经认定了他是自杀,但他手机里的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你的,所以我只能认为是你在背后给他出了这主意。” “没凭没据你可别乱说,我一个治病救命的医生怎么会教唆他人自杀呢。”梁葆光不仅没有教唆,还尝试过劝阻朴永义这么做,最后实在拗不过他又不想他的心意白费,才说了那些本不该说话。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发发感慨而已,做咱们这行的一生都要跟生死打交道,总能遇上这些让人不胜唏嘘的事情。”李硕科比梁葆光入行早了二十年,见识过的事儿自然也比他多得多。 “李院长,如果换做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做呢?”梁葆光忽然问道。 “我会做跟你一样的事。”李硕科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准则也好规范也罢,终归只是由人制定的。 “不,我是说如果你处在朴永义的位置上,会怎么做呢?”梁葆光从不怀疑自己的决定,但是对于别人的做法,他却总是想得很多。 “这个问题你要去问别人了,因为我也没做过父亲。”李硕科跟初恋分手之后就一头扎到了医疗事业中,不仅家里安排的相亲一次都没去过,连女同事的追求他都视而不见。如今已经到了五十后半算个小老头了,却还没有要结婚的意思,就更别说有孩子了。虽然他一直把李侑晶当作亲生女儿,但侄女始终只是侄女,有些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恐怕并不能让人觉得信服。 “算了,我先去病房里看看,你去忙吧。”梁葆光今天特意跑来三星医院,是专门来看朴海仁和朴海瑛的,他跟姜苿萦说是因为论文还需要后续的数据与记录,然而真正的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 失去至亲的痛苦让原本就有些消瘦的朴海瑛更显憔悴,但在看到梁葆光之后还是忙不迭站起来整理了一下仪容,“梁医生您来了,快坐下吧,等海仁出了院之后我一定好好去诊所答谢您。” “答谢就不必了,我是个医生,给病人看病只是本职工作而已。”人都是感性的动物,其实医生也是在校时学学知识,出社会后上岗工作而已,跟厨子、裁缝、程序员、木匠等等任何一个职业都没有本质区别,只因为职业跟生命挂上了钩,所以便显得比别人高尚一些似得,会受到特殊的对待,也承担额外的责任。 “那怎么能行呢,若不是您及时诊断出了病因,海仁现在说不定已经没了。”朴海瑛还记得昨天转院过来之后三星医院几个医生的反应,跟他们说遗传疾病的时候那神色仿佛是要她给弟弟安排后事了,明确说了是肌纤维粗红症让他们去检查,那几个人都将信将疑,觉得她是在发神经。得亏她把父亲送到了梁氏诊所,是在梁葆光那儿做的诊断,不然她真不敢想结果会是怎样的。 “要谢就谢你的父亲吧,没有他的心脏一切都是徒劳。”梁葆光拍拍朴海瑛的肩膀,这个女人承受的太多了,“节哀顺变,朴永义先生是个伟大的人。” “不,他只是一个父亲罢了。”朴海瑛摇摇头,从外人的角度看似乎是她引导着朴永义将心脏让给朴海仁,但实际上她只是跟父亲有着一样的心情而已,“不是要为自己开脱,但如果需要的话我也会做同样的事情,只要能让海仁活下去。” “fack!真感谢你弄醒了我父亲!”手术已经过去了十几个小时,朴海仁此时已经醒了,看到梁葆光的瞬间立马红了眼睛,似乎很想扑上去咬一口的样子。虽然平时总埋怨自己的父亲躺着躺着不理人,但他其实比任何人都爱他的父亲,现在他最恨的是自己,其次就是唤醒了朴永义的梁葆光。 “你把事情都跟他说了?”梁葆光看向身边的女人。 “是的。”朴海瑛点头,虽然朴永义生前跟她说过不要告诉朴海仁,只说他是受不了躺着做个植物人才自杀的,但她还是选择了将真相全部告诉弟弟,“我觉得有必要让海仁知道,父亲为他做过的一切。” “唉,麻烦。”梁葆光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他知道又到自己的表演时间了。 第二百章:高尚的人 “我来给你讲讲肌纤维粗红症吧,它是线粒体dna上的问题导致的,会让人肌肉无力协调性差,还会降低人的夜视能力。”梁葆光拿起朴海仁的检查报告,翻开到dna检测的那一页展示给他看,“父本线粒体存在于精子里,而精子需要线粒体产生大量能量在游动竞争中胜出。大负荷情况下,线粒体会产生很多氧自由基,这些氧自由基能诱导线粒体dna发生突变,所以大自然进化出一套机制将来自父亲的线粒体从受精卵中清除掉。” “所以呢?”朴海仁不耐烦地问道。 故意说了一大串生物学知识,为的就是让朴海仁产生厌烦的情绪,“简而言之,这病只能是你母亲遗传给你的,而它之所以在这个节点上爆发,大概是你母亲在报复你父亲当年选择了救你而不是救她吧。” “西吧,我母亲怎么可能是那种人,就算她成了鬼魂也不会让我们变成这样的,你给我滚!”朴海仁躺在床上不能动,不然早冲过来一拳招呼到梁葆光脸上了,“你这个冷血的变态根本不懂人和人之间的爱,永远也不会理解亲人之间愿意为对方付出多少!” 梁葆光对朴海仁的话不置可否,耸耸肩走出了病房,脸上的表情十分欠扁。朴海瑛连忙追了出去拉住他的胳膊,对他刚才的那番言辞她也有些不喜,“梁医生,您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 “你还没看出来吗,你弟弟现在把一切的不幸都归咎到了他自己身上,根本就没有继续活下去的欲望。让他如此消沉下去只会有两种结果,一是报复这个世界引发大乱子,二是报复他自己自残甚至自杀,无论哪一种都不会是你父亲所希望看到的。”梁葆光没系统地学过护理心理学、患者心理学之类的东西,不过在临床上呆得久了对病人的各种表现早已了然于心,一看就知道问题所在。 “可是……”朴海瑛不能理解他这样说除了让弟弟的反应更过激还有什么作用。 “与其让他在自责的痛苦中迷失自己,还不如让他把怨气发在我身上,反正我跟他以后怕是没机会再见面了。”梁葆光向来光棍得很,反正对他怀恨在心的人又不是一个两个,“对我有怨气的人那么多,我还不是日子过得好好的,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 当年那场火灾中,朴永义选择了救下儿子朴海仁而不是妻子,最终妻子丧生火海,而他自己也因窒息倒在火场里成了植物人。朴海仁始终觉得都是他的错,要不是为了救他,父亲和母亲也不会一个成了植物人一个死在火海里。 到了叛逆的青春期,朴海仁吸烟、酗酒、滥情还总跟人打架,都是把不幸都归咎于自身的想法导致的。这次也是一样,父亲被唤醒本该是件好事,却为了把心脏让给得了肌纤维粗红症的他而选择自杀,悲剧重演让他心中的自责更甚。 外公晚上帮他遛狗给车撞倒,父亲为了救他先放弃了母亲,最后又放弃了他自己的生命……钻进牛角尖的朴海仁坚信自己是个天煞孤星,克得身边亲人一个个离他而去,所以打定主意等恢复行动能力后就自杀,以免再把把仅剩的姐姐也害死。 “梁医生,您是个好人。”若是换做别的人,唤醒了沉睡十多年的植物人,还找到了几乎不可能被发现的肌纤维粗红症,早四处炫耀自己的医术有多高明了,可梁葆光却一点都没有居功自傲的意思,还用被朴海仁记恨的方式疏导他,让他继续活下去。 明明有颗仁慈高贵的内心,却总表现出玩世不恭的惫懒模样,明明比任何人都记挂患者的安危,却又总是表现得漠不关心。朴海瑛见过太多表里不一的人,梁葆光只是其中一个罢了,但他的表里不一却是如此高尚,如此与众不同。 “好人坏人不重要,我只想做个好医生。”梁葆光留下帅气的一句后拍拍裤子离开了特护病房的楼层,中午的饭点已经过了好久他早饿到不行了,三星医院又不管给他饭,只能自己去附近的餐厅糊弄一顿。 “梁医生,请您接受一下本台的采访,朴会长父亲在医院里自杀跟您有关吗?”医院的大门外一群人正围堵在那儿,见到梁葆光出现后一窝蜂地冲了过去,一个记者拼命把贴着每日经济标识的麦克风往梁葆光嘴边送。 “昨日有人看见您和朴氏父女俩一起出现在京畿道的加平服务站,您能解释一下是去做什么吗?”另一个电视台的记者也不甘示弱,说话特别大声。 “您唤醒朴永义先生又给朴海仁先生做了诊断,是因为朴海瑛会长给了巨额费用吗?”所谓的拒绝给贫困患者治疗的风波还没过去,记者们哪里那么容易就放过他,就算没事儿他们还想搞点儿是出来呢。 梁葆光没有任何答记者问的兴趣,仗着人高马大力量强横,生生挤挤出了包围圈,在路口打了个的士回清潭洞去了。因为心情不佳饭也吃不下了,拿着手机在通讯录里看了半天,最终还是掠过了崔雪莉、李智贤等人的名字,拨通了krystal的电话,“下午有没有时间,出来一起吃点东西。” “难道今天太阳从西边升起了吗,还是说oppa不小心按错了号码?”梁葆光不是没有主动约过自己,但那都是情势需要做做样子罢了,这通电话接通时他却是声音低沉兴致不高的样子,在krystal的印象当中,这家伙心情烦闷需要排遣时都是找崔雪莉或者李智贤的,从来都没找过她。 “就问你有没有时间。”梁葆光充分显示出了霸道总裁的气场。 “有,只要oppa开口我都有时间,你说个地点吧,我收拾一下马上就到。”krystal也不知为什么,立马就答应了下来,她有预感:这将会是改变她一生的一次见面。 第二百零一章:你来真的 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确实极具现代感,但整个江南的绿化工作做得都不太好,并不能给人生活的舒适感,否则人们就不会那么喜欢往汉江市民公园跑了。梁葆光也是在一座有大江穿流而过的城市里长大的,对江水有着很特殊的感情,所以特意将约见的地点放在了盘浦大桥边上的云彩咖啡厅。 “超市里的哈根达斯才卖10900,凭什么这里要卖12000,而且分量还少了许多。”梁葆光一边用勺子将冰淇淋往嘴里送,一边小声地发着牢骚,“也就是不知道你们韩国的投诉电话,搁国内我早拨打315找阿三(不知道的请拨打0571**315)投诉了。” krystal丢了个好看的卫生眼过去,这家伙随便看个病人就能赚好几千万韩币,以至于名声都被那些羡慕嫉妒恨的同行给抹黑得够呛,居然还在意一千一百韩元的差价,“oppa是有异食癖吗,整天抱着哈根达斯不撒手?” 爱吃冰淇淋当然不算异食癖,不过梁葆光是真的很喜欢吃哈根达斯,无论在医院里上班还是在外面玩乐,都少不了买一个拿在手上。冬天的时候还好一些,现在这大热天的几乎每天都要吃,在krystal的印象中他去便利店永远都是买烟和哈根达斯两样东西,也不知道他怎么保持身材的。 “我小时候被人用冻得很硬的哈根达斯揍了一顿,所以后来见到哈根达斯就忍不住想咬一口,以报当年一箭……一盒之仇,结果渐渐就喜欢上了它的味道。”梁葆光说得一板一眼,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 “切,信你就有鬼了。”krystal纯当是在听段子,她在日日剧里都没演过的桥段怎么可能发生在现实生活里。她并不知道,梁葆光并不是随口胡诌了个故事,而是真的被人用哈根达斯打过一顿,那人正是他老妈谢嗣音。 五六岁的时候梁葆光特别爱闹腾,吃东西玩游戏机把衣服弄脏了,挨训后觉得十分不服气,就用冰淇淋将家里能找到的衣服全都抹上了印子。下了班回到家的谢嗣音看到那一屋子乱象,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某人的下场之悲惨可想而知,也正是从那时候起他跟哈根达斯结下了“不解之缘”。 “我午饭还没吃呢,先点些吃的垫垫肚子。”名字固然是叫咖啡厅,但跟其他很多咖啡厅一样都是卖西式简餐的,梁葆光被记者围堵没能吃成午饭才特意挑了这里,“一份汉堡排一份烤火鸡,再加个蘑菇炒饭。” “我要一份海鲜烤意面。”krystal抬手对服务员说道。 “你不是吃过午饭了吗?”梁葆光诧异道。 krystal白了他一眼,“吃过了又怎么样,我什么都不点难道光看着你吃啊?” “你说得好有道理……”梁葆光竟然无言以对。 这家的食物做得也就一般,饿的时候吃吃还行,至于享受肯定是说不上的。下午茶吃得差不多两人便聊起了天,krystal最关心的肯定是梁葆光在媒体上惹的风波,“网上的那段视频是怎么回事儿,oppa你真的让患者家属滚?” “你绝的我像那种人吗?”梁葆光反问道。 “不像。”krystal对梁葆光还是相当了解的,且不论对病人的真实想法如何,他在公众面前的表现始终是正面而阳光的,在公共场合呵斥病人家属还让人家滚蛋,根本不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 “鬼的求诊患者家属,视频里出镜的全是小报记者,为了挖新闻在路上围堵着不让我回诊所。当时有个患者忽然吐血还失去了意识,急等着我回去做紧急处理他们却不肯让路,简直可恶至极,我当然要让那群白痴滚蛋了。”在纽约的时候梁葆光都没给过西方记者面子,在半岛上更不会鸟这些家伙了。 网上、报纸上舆论再汹涌,梁葆光也没有丝毫回应的欲望,人家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呗,反正他只要能把病看好就不愁会没有病人上门。打嘴仗只会显得他跟对方一个档次,不仅没有实质性的好处,还平白无敌跌了份儿。 殊不知韩国人早习惯了被无视,乃是全世界最会自high的一群人,梁葆光越是不回应他们越是吵吵得开心,编出来的各种奇葩版本都能拍成50级大型电视连续剧了,正应了那句“开局一张图,内容全靠编”。 “oppa怎么不澄清一下呢,绝不能任由他们这么污蔑你。”krytal跟她姐姐jessica的性子非常像,都是受不了被人冤枉的那种,而梁葆光说出来的话她根本不会去怀疑,因为他没有任何必要说谎。 梁葆光对付媒体的经验比krystal更加丰富,摇摇头拒绝了krystal的提议,“晾着不管就好了,要是我做人还不算失败的话,肯定会有人帮我说话的。”朴海瑛闹着要感谢一下他的恩情,如果看到网上的那些言论的话必然会维护他,毕竟当时他可是为了回去救她弟弟才对记者恶言相向。 “这次的病人是朴海瑛会长的弟弟朴海仁吧,我看了网上的报道,很多人都说他父亲是因为oppa的话才自杀把心脏让给儿子的,而oppa为的只是救活患者收获名声。”对于这些言论krystal是非常愤慨的,明明是梁葆光尽心尽力把病人给治好了,到了那些家伙的嘴里却变成了沽名钓誉的表现,似乎放弃病人才是对的一般。 “只要问心无愧就好了,这次的病例对我触动很大,父爱的伟大不是任何医疗技术可以比拟的。”朴永义说过的那些话依然在梁葆光的耳边回响,那对深刻的眸子也印在了他的心头,“这两天忽然很想自己生一个孩子,当一个有担当的父亲。” “那就生呗。”krystal随口附和道。 “生孩子又不是我一个人就能完成的。”结婚生子,尽为人父的责任……梁葆光还是头一次冒出这种想法,但他这次是认真的。 “那就找啊。”krystal依然低着头,摆弄着杯子里的吸管。 “我有未婚妻的,你忘记了吗?”梁葆光笑着说道。 “你来真的?”krystal眉毛一挑。 “嗯。”梁葆光点点头。 krystal手中的吸管掉回了杯子里,眼睛里亮闪闪的,尽是星辉般的光彩。 第二百零二章:普通情侣 恋人们能做的事情其实非常少,无非吃饭逛街看电影,再不然就等好感度刷够了玩玩彼此的球。在两个人都很忙的情况下,越是俗套的活动反而越显得珍贵,所以梁葆光吃完了东西就带着krystal去了林荫道东边的cgv(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准备重温一下高中生情侣经常做的事情。 “跟别的女人就酒吧夜店彻夜疯狂,和我在一起就咖啡馆电影院小资情调,oppa是不是太会装了点?”梁葆光的风流之名全首尔的人都知道,和崔雪莉、李智贤出入夜店酒店的照片也经常出现在报刊杂志上,krystal既不聋也不瞎怎么可能不知道。 “你跟她们怎么能一样。”梁葆光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吃快餐也就是图个饱,在柜台点好了餐之后端着盘子找个位置,撕开包装纸往嘴里塞就对了。面对美食就不同了,得慢慢品味细细体会,吃出菜品里的神魂意蕴。梁葆光虽然胃口特别好,却也不可能一直靠快餐过日子。对于他而言崔雪莉之流就是快餐,而krystal则是需要用心刦品味的珍馐美馔。 “哼!”krystal没有说话,但从表情就能判断得出来她心情非常不错。朴素的情话才最动人,女人浓妆淡抹可着劲地打扮自己,买衣服也左挑右选生怕和人撞衫,为的还不就是显得跟别人不同么,梁葆光能觉得她和外面那些妖艳的……货不一样,就足够了。 因为是最热的暑期档,所以电影院里排的新片不少,但梁葆光看了半天后还是选了华纳兄弟出品的《会计刺客》,除了英语比韩语略微顺耳那么一丢丢外,他总觉得这个名字跟他老妈谢嗣音有某种奇妙的联系。 在自动取票机上刷完了手机,机器自动吐出了一个凭证,拿去柜台换成纸质电影票后梁葆光不得不吐槽一句,韩国人是真的喜欢脱了裤子放屁。要么直接在柜台卖票,要么干脆就在机器上卖票,偏偏要在机器这里刷出了凭证之后再去柜台换……青瓦台的大老爷们为了制造工作岗位保证就业率也是费心了。 买好了票自然是要跟krystal一起等开场的,某人一转头就发现一个抱着两大桶爆米花走了过来,手指上还勾着放可乐的袋子的人走了过来,不用看脸他也能通过对方的小粗腿认出来是谁。 买两杯可乐还能理解,但是买两桶爆米花就让梁葆光觉得胃疼了,一场电影就那么长的时间,这种大桶的爆米花除非一刻不停地往嘴里丢,不然根本吃不完两桶,“你悠着点儿好吗,才刚喝过下午茶的,买一桶还不够你吃的啊。” 下午的时候说是只点了一份烤海鲜意大利面,但梁葆光的汉堡牛排、烤火鸡、蘑菇炒饭都分了不少给krystal,就这样她临走的时候还叫了一份蛋糕放在车里,说是晚上回去带给她老妈吃…… “我有钱任性,喜欢吃一桶倒一桶不行啊。”krystal嘴巴撅得老高,在家里被妈妈和姐姐管着嘴就算了,现在确定了关系还得被这家伙管,难道吃的多还犯法不成?买两桶的原因很简单,看板上最显眼的地方推荐了两种“爆款”,一份是奶油味一份是起司味的,她都想尝尝看,“再说你不要吃的吗,爆米花不应该就是一人一桶?” “我就这么一说,你怎么还耍起了小性子呢。”梁葆光挠了挠头,这姑娘大部分时候都比她姐姐jessica懂事多了,混熟悉了之后也能感受到她性格中的外冷内热,唯独涉及到吃的时候特别敏感,比护食的野猫还容易炸毛。 “你能来看你老情人的电影,我吃两桶爆米花怎么了。”krystal鼓了股腮帮子。 《会计刺客》的女主角是由安娜·肯德里克饰演的,krystal说她是梁葆光的老情人还真不算冤枉这对狗男女,两人十几年前就搞到一起去了,自拍的“妖精打架”视频至今还在网上流传。 “提那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做什么,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几度风雨……”梁葆光说着说着就唱了起来,大概是因为念及故人受到了影响的关系。安娜·肯德里克靠音乐剧发家,后面主演的也大多是音乐电影,经常念台词念着念着就改唱了。 “不提往事,那oppa是想要我拿小崔说事是吗?”krystal可不会忘了梁葆光跟她最好的闺蜜做的那些事情,以前他们只是演戏不是真的未婚夫与未婚妻,她可以不在乎也没法去在乎,但现在既然要玩真的了自然不能再继续放纵他乱来。 “别吧,这热度咱不蹭行吗,电影和小崔说事放在一起容易让人产生既视感。”梁葆光尴尬地看了好几回手表,就等着电影赶紧开场。 这边的小情侣浓情蜜意你侬我侬,在公共场合大撒狗粮,而网络上几家组合的粉丝却已经吵翻了天,原因无他,梁葆光跟irene的合照爆了光,他去画报拍摄场地探班的事情也被人刻意散播了出去。 irene回去之后什么也没做,只是给了几个眼神暗示,助理就把先前抓拍的几张照片以私生饭的名义传到了红色天鹅绒的官方café里,有板有眼地声称梁葆光是特意去画报拍摄场地探班的。 敢这么操作,当然是在公司的高层那里备了案的,运营部的人不但没有反对还配合着搞了一波绯闻攻势,将热度瞬间炒了起来。用绯闻给新人制造话题提升认知度,是s.m公司用了快二十年的招数,之所以一直都不肯换新招,当然是因为它足够有效。 很多原先压根不认识irene的人都通过这次的绯闻才认识了她,其中不乏一些直接被她超高颜值圈粉的人。这年头长得好看就是正义,有几个粉丝会去在意道德与法律?而且绯闻里始终暗示是梁葆光看上了irene过来找她,除了突出一个“美”字外对她的个人形象并没有太大影响。 不仅s.m公司高兴irene自己开心,一些有着某种特殊情结的粉丝也跟着心情愉悦,毕竟能被号称“大型联合收割机”的梁葆光看上也是对自家本命的一种肯定。人家勾搭上的女人,哪个不是各自组合里的门面?在希望国的时候更夸张,不然就是声震全美的超模就是叱咤好莱坞的花旦,能入他法眼充分说明颜值够高。 最受不了的大概就是krystal的狂饭了,好几个人已经在kakao talk上建了个群,“不行了,我们一定得想点办法了。” 第二百零三章:罗朱效应 所谓晕轮效应,说白了其实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一旦认定了某个对象就会无限放大其优点,然后对缺点视而不见。梁葆光的性格不仅有问题,而且问题还相当不少,但刚刚接受了表白的krystal却根本看不到他的缺点似得,对粉丝的痛心疾呼充耳不闻,有事儿没事就跟他一起出街秀恩爱。 狂热粉丝们为了抹黑一个人,往往会编织出一些不存在的事情来,比如梁葆光就被对他怀有恶意的人给塑造成了下至幼童上到老妪全都不放过的色中恶鬼。因为内容实在太假,以至于没人会相信如此可笑的言论,他们越是这样搞越是让路人粉丝觉得反感,不仅没打击到梁葆光的声望,反而让人对以前的那些“真相”也产生了动摇。 “梁医生明明就是个好人,你们为什么要这么抹黑他?”一个kakao talk的群组里几个成员正在争吵,这个叫金正贤的女生很气不过,把先前拍摄的视频藏着她能接受,但是恶意去污蔑别人她就无法容忍了。 “呀,我们怎么抹黑他了,整天跟写不三不四的女人在一起酒池肉林,还不能说他几句么?”看到这条发言后群主立马不乐意了,梁葆光对于她们而言就是个卑劣的人渣,“正贤你不会要叛变吧?” “用一些无中生有的言论去攻击别人,不是抹黑是什么?”金正贤的正义感特别强,十分看不惯群里其他人的做法,想让krystal和渣男分开可以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没必要使用这样的违背道德违反法律的方式。 郑氏姐妹的女粉丝格外多,战斗力也极其不俗,上次袭击徐珠贤与王轩的狂热粉丝就是饭krystal的。梁葆光才是他们的真正目标,王轩只是倒霉催的被她们认错了,事情发生之后这些人稍微收敛了一些,却从未放弃对梁葆光的“监控”,想要多搜集一下他跟其他女人干坏事的黑料。 朴海仁晕倒的那天,梁氏诊所附近就有krystal的私生饭埋伏着,记者们有摄像机她们也有,把事情的全部经过都拍了下来。网上闹了那么大的风波她们不可能不知道,之所以选择沉默只是想让krystal跟梁葆光分开而已,既然以前他们能因为舆论而延迟订婚,这次自然也可以因为舆论彻底掰掰。 然而事情的并没有像这几个私生饭所想象的那样发展,这两人不但没有分手,反而还表现出了一种“恋奸情热”的架势,逛街购物根本不做伪装,一起吃饭也表现得大大方方,完全不在意人家的眼光。 粉丝们可能不清楚,这世界上存在着一种“罗密欧与朱丽叶效应”:如果出现干扰恋爱双方爱情关系的外在力量,恋爱双方的情感反而会更强烈,恋爱关系也会变得更加牢固。粉丝们和jessica越是想要阻止krystal跟梁葆光在一起,她就越是觉得这个男人好,也越是想要靠过去,毕竟难得的东西才会受到重视。 “其实我也觉得梁医生很好啊,小节方面是有点瑕疵没错,但在大的方面上真的挑不出岔子来,尤其是怒斥无良记者的时候,简直不要太帅。”私生饭的名声很差,但并不能将他们跟变态跟踪狂划等号,其实里面也不乏一些喜欢得过了头的亲妈饭,“人家有钱有势有地位,工作还特别体面,只要我们水晶降服得住也不失为一位良配。” “水晶才刚上大学,哪里都到谈婚论嫁的时候了。”另一些粉丝虽然态度上略有松动,却依然不想把她们的krystal·jung变成梁葆光的krystal·leon,“那混蛋不是喜欢irene吗,就让他们俩凑一对好了。” 虽然2014年才出道,论资排辈时是个不折不扣的晚辈,但1991年3月出生的irene要比1994年10月出生的krystal大上三岁半,相比之下确实是她跟梁葆光更配一些。然而感情的事情谁也说不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的父女档多得去了,小个十来岁根本不算什么。 “呀,错过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看看前面的第一代的那些女idol,要么拖到四十好几没人要,要么就在圈里随便找个男人将就,天下无敌李孝利不也嫁了个歪瓜裂枣吗?不让水晶赶紧把机会抓住,难道要她以后找个同行不成?”娱乐圈里的男人什么德行,这群专业的私生饭再清楚不过了,与其等到将来人老珠黄腆着脸上综艺讨生活,还不如现在就找个合适的婆家。 “说的也是,毕竟不可能当一辈子的偶像,要是真的为了秀晶好就应该让她去追寻自己的幸福而不是自私地将她困住。”这位一看就是毒鸡汤喝多了的,家里估计能有一书架自我开发文。 大部分人都转了风向,靠群主一个人是抗不住的,最终只得同意将她们拍摄的视频上传上传到网上去。晚上许多人下班之后坐上地铁都会习惯性地打开手机刷刷sns,他们惊讶地发现最热的视频又变成了梁葆光推搡呵斥的那个了,不过这次不是只有十秒,而是整整三分钟了。 画面中的梁葆光义愤填膺,大声呵斥让阻挡他回诊所的记者,而与之形成对比的是那些拿着录音笔和摄像机的“媒体人”,明明已经告诉他们有病人正等着梁葆光去救治,他们却依然围堵着不放人,非要进行采访。 人在犯了错误之后会有两种表现,一种是诚恳承认错误,另一种则是死不悔改,很可惜,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后者。视频已经被观看了上千万次,然而评论却依然是梁葆光不愿意给穷人治病,声称他这么着急回去只是为了朴海瑛开出的巨额报酬,言之凿凿说得好像他们亲眼看到朴海瑛开支票了一样。 “切,韩国人就是这个德行。”krystal翻了翻facebook上这个视频下的评论,非常不屑地嗤笑了一声,韩国人的世界观非常奇怪,压根没有是非观念只在乎面子。 “说得你自己不是韩国人一样。”梁葆光翻了个白眼,把菜单递给到了krystal的手里。 第二百零四章:两年一度 “以前怎么没看出来,oppa居然是这样洒脱大度的人。”梁葆光面对网络和媒体上铺天盖地的非难诽谤,仿佛完全没有放在心上似得,每天照常上班坐诊看病下班和她约会,完全颠覆了krystal对他的固有印象。 “不是我洒脱大度,只是他们太low而已,说的不好听点,一群狗追在身后乱吠我难道还要吼回去吗?”网上骂得最欢实的那群人,估计这辈子都没机会到梁氏诊所来看病,所以梁葆光压根儿就没将他们的态度放在心上,被骂两句既不影响他的生活也不影响他的生意,他盐吃多了闲得慌才去回应。 都说梁葆光只给富人看病,他本人其实也不否认这一点,诊断的很多检测项目都需要大型医疗器械的支持,而治疗时采用的某些必要手段也是与烧钱划等号的,没有雄厚的资本根本就玩不转。这些钱总归要有人出,因为医疗资源并不会凭空变出来,病也不是光用爱心就能治好的。 让所有人都能看得起病,确实是个伟大而又光辉的目标,但一个人得有多少钱才能做到这一点?梁葆光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若真的把那当作毕生追求他就直接去参选了,何必还当个苦哈哈的医生。 “把人家说成是狗,不太合适吧。”krystal扫了一下一下周围,确认了周围没人能听到她们的对话才松了一口气,有些话私下里说说没问题,但是万一被人曝光出去了又会闹出风波。梁葆光瞧不起韩国人的说法已经深入人心了,再传出去他把韩国人比作狗,可能就真的要有人去他家楼下扔石头了,“oppa好歹也是个公众人物,说话就不能注意点么。” “爱学狗叫,就不要怕被人当成狗。”梁葆光感觉自己这句话还挺有哲理的,将来编一编可以弄进自传里,万一成了热销书还能小赚一笔。就在某人发着作家梦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了广播声,他这才意识到登机的时间到了,“咱先别讨论那些破事了行吗,赶紧把嘴擦擦走人了,晚进去又要挤来挤去的。” “还有一点点,等我把它吃完。”krystal展现出了勤俭节约的传统美德,坚决不留剩的。 之前假装情侣的时候就答应了要跟梁葆光一起回去看他爷爷奶奶,顺便在他老家石头城过个天朝式的中秋节,如今确立了关系krystal当然更要去,不久之后她估计真的就是梁门郑氏了。反正短期内电视剧的事情谈不完,与其呆在家里吃饭睡觉刷ins,还不如出门玩一玩。 “呀,待会儿还有机内餐的,你也不怕吃撑到了。”仁川机场飞禄口机场的航班只有中午十二点三十五这一班,梁葆光跟krystal上午十点来办好手续后就一直坐在贵宾候机室里等待,可是刚过十一点半这女人忽然喊饿,非闹着要吃西班牙油条,实在没辙的他只好跑到航站楼28号登机口旁的西班牙油炸食品店买了吃的喝的带给她。 “机内餐不是要等飞机飞稳了才能吃到吗,非要挨饿到那个时候不成?”krystal把最后一截churros塞进嘴里,还伸出舌头来舔了舔手指上的糖霜,很不优雅的动作却被她做出了赏心悦目的美感。 因为航程很短,各航空公司在这条航线上安排的飞机都是中型的空中客车a320,所以所谓的头舱非常小,座位也是两两挨在一起的。梁葆光跟krystal坐下后立马就有空姐过来递毛巾和水杯,“梁先生梁太太,本次航班是由……落地城市石头城当日天气为晴朗,气温32摄氏度到36摄氏度。” 飞机上所有乘客的个人信息都会被录入系统,而乘务组的组长在飞机起飞之前会对着手里的平板电脑和头舱里的每一位乘客打招呼,并告知一些基本的航班信息。krystal对其他的根本不感兴趣,“今天你们提供什么餐?” “有西班牙海鲜烩饭套餐、黑椒牛肉盖饭套餐以及熏猪肉套餐三种可供选择,请问您想要哪一种?”中短途航班没有时间准备太豪华的大餐,跟飞迪拜、巴黎的五星航班配餐更没法比,不过还是会有三种甚至四种食物可供选择,以体现头舱的哔格。 krystal略一沉吟便决定了午饭要吃什么,“给我们一份西班牙海鲜烩饭,一份黑椒牛排套餐,谢谢。” “好的,您还需要什么吗?”乘务员十分客气地笑了笑,然后将点单内容记在了板子上。 “暂时不需要了。”krystal摆摆手,她现在需要消食,以便待会儿吃得更舒服一些。 梁葆光挠了挠头,别人家的女idol说吃货属性都是卖人设,只有他家这个是真吃货,往椅子上一坐大腿都快赶上他的粗了还闲不住嘴,“我什么都没说呢你就帮我做主了,待会儿你吃海鲜烩饭还是黑椒牛排?” “我就不能两份都吃吗?”krystal反问道,想了想她自己似乎也觉得不太合适,于是又改了口,“oppa要是担心我的体型就把米饭和面包都吃了,我只吃肉就不会长胖,很多朋友都说阿特金斯减肥法超级管用。” 神他么阿特金斯减肥法,刚吃了两份西班牙油条加一杯奇异果汁,嘴角上还沾着糖霜的人居然也能理直气壮地说出这种话来……梁葆光觉得他可能上当了,“也不知道现在退货还来不来得及。” “退什么货?”krystal奇怪地问道。 “吃货呗。”梁葆光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这女人今天那根筋没搭对,非跟西班牙较上劲了,又是油条又是海鲜烩饭的,很可能是因为两年一度的欧洲杯上买西班牙赔光了嫁妆。 飞机只飞了两个小时就落地了,舱门打开后krystal拎着她的小包走了出去,不过没走两步她又回头了,弄得后面拖个小旅行箱的梁葆光差点没把她撞倒,“你这又是怎么了,东西落在座位上了?” “不是,外面太热,我再吹一会儿空调。”krystal吐了下舌头。 第二百零五章:终于长大 国籍不同所以入境审查的通道也不一样,梁葆光走的是本国人归国通道,krystal走的则是外国人入境通道。她这次来是为了私事,而且级别也不够s.m给她安排单人助理的,所以只能一个人去办窗口理手续,好在办公的人员英语都很好,krystal和他们交流起来没有任何障碍,顺顺利利地过了关卡。 “听说oppa家里在石头城不是很有牌面的吗,怎么不安排个加长豪车停在飞机底下接我们,非要跟普通乘客一起排队?”krystal走到下楼的电梯处才见到了等她的梁葆光,立马不满地抱怨了起来。 中秋佳节很多人都要回家吃团圆饭的,禄口机场的吞吐量虽然比不上仁川机场,但较之平常肯定要大上许多。krystal不得不站在队伍里等了半个多小时,对于急性子的她来说这无异于慢性自杀。 梁葆光揉揉脑壳,也不知道krystal从网上哪个妄想狂的博客里看来的,总觉得他是二代三代,就算他真的是也不能那么玩啊,“值此多事之秋,当然是能有多低调就搞多低调,还加长豪车咧,被捅出去保准弄个通报批评。” “什么是通报批……”krystal本来还想刨根问底的,不过眼睛的余光忽然扫到传送带上她那只亮闪闪的行李箱了,立马拍了拍梁葆光的胳膊指给他看,“oppa快去追我的箱子,要被传送走了!” “被传送走是什么鬼,你以为咱们在演星际迷航吗?”梁葆光一脸尴尬,还好krystal跟他说话都用英语,不然肯定要被周围的旅客行注目礼了。出行礼的传送带运送箱子,转完一圈还要再转回来的,又不是追不上就弄丢了,不过郑氏姐妹都是急性子,怕等。 好不容易拿齐了行礼走出了旅客出口,梁葆光便看到了人群中有个中大高个儿举着块大大的牌子,上面写着“欢迎大哥大嫂回家”的字样。他立马三两步跑过擂了那人一拳,“三子,写得一手龟爬般的烂字就别弄这么大个牌子,哥都跟着你丢人。” “那不是显得醒目点嘛。”三子本名叫贺建军,不是因为他生在八月一号才叫建军,而是因为他前面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叫建国一个叫建党,“这位就是嫂子了吧,东西都给我拿着好了,您休息会儿。” krystal的中文实力非常有限,根本听不懂贺建军说的是什么,不过她能从肢体动作和表情神态上判断出来,人家是想帮她拿东西。大概是觉得盛情难却,她很爽快地将手里的拉杆箱递了过去,用生硬的中文说了一声“谢谢。” “你还真是不客气。”梁葆光咧了下嘴,长得好看的女人果然都很娇气,比如他老妈谢嗣音,再比如他大姨子jessica,不过现在似乎不是计较那些细枝末节的时候,“大子和二子在哪儿呢,怎么今儿让你过来接我?” 贺建国、贺建党和贺建军三兄弟都是梁葆光姑妈的儿子,也就是他的表弟们,其中排行老三的贺建军只比krystal大一岁,所以他才觉得奇怪,以这里的风俗接人都该是同辈中的老大跑一趟才对。 “哥,我这不是刚拿到驾照手痒痒嘛,就自告奋勇开车来接你们了。”贺建军非常开心地解释道。爱车是男人的通病,尤其刚拿到驾照的那段时间,甭管到那儿都觉得自己手里握着方向盘,逮着机会就想开车。 “你他么新手驾照还敢上高速,这违反交通法的你知不知道?”梁葆光瞪大了眼睛,机场高速也是高速,而且限速比一般的高速还要宽松些,刚拿到驾照的人还在实习期内,上高速可是违法的。 “知道啊,可他们还敢抄咱家的车牌不成,没事儿的。”贺军翔满不在乎。 “混帐东西,知法犯法还得瑟上了,都是谁教你的?”梁葆光有点儿生气,就算不往大是大非上扯,光想想家里的情况也不该这么乱来的,他那姑父好不容易才混出点名堂,要是被儿子的丁点儿小事给坑到了,上哪儿说理去。 “哥,你当年不也是……”贺建军当即便准备爆一点黑料出来,让嫂子知道知道自己的表哥曾经是多么地风光。 “住口,谁还没个年少轻狂的时候,回去车给我开,你在后座上还好反省!”梁葆光可不想让自己当年的糗事被krystal知晓,只能将话题往别的地方引导,“姑妈也真是的,对你们实在放纵得过了头。” krystal在车上补了一会儿觉后便见到了梁葆光口中对儿子格外溺爱的姑妈,她只觉得某人实在太不厚道,人家对儿子叫溺爱的话,对他叫什么?一见面就搂着不松手,从上到下检查了一遍却还有点不放心的样子,嘘寒问暖问这问那,弄得她一阵不爽,好不容易看到机会赶紧插进去,“姑妈,您好,中秋快乐。” 这句话还是梁葆光在车上教的,自然流利不到哪里去,梁葆光的姑妈梁德娴仿佛刚注意到侄子身边还站着个人似得,笑着打量了krystal两眼,“这漂亮潘茜可真不错,宝宝你的女朋友吗?” 因为叫“光光”有点不吉利,所以梁葆光的小名叫“葆葆”,时间长了就变成了宝宝。当年梁德健和谢嗣音都没时间照顾孩子,就把他丢在家里给爷爷奶奶照顾,而当时梁德娴还在上学,石头城暑假湿热寒假湿冷让她不太高兴出去,就喜欢在家玩侄儿,以至于对梁葆光比对三个儿子还亲。 梁葆光牵起krystal的手,用力地握了一下,“不是女朋友,已经是未婚妻了,这次跟爷爷奶奶说了之后就会订婚。” “啧啧,咱么家宝宝终于长大了,知道组建家庭的重要性了。”梁德娴的话让她身后站着的贺建军直抓头,而梁葆光本人也掉了一地鸡皮疙瘩,他都三十好几岁的人,却总被姑妈当成是小孩子。 “德娴,下去接孩子怎么去了那么久,有什么悄悄话要背着我们说啊!”三楼的窗口忽然探出一颗头来,却是梁葆光的奶奶闵欣涵。 梁德娴缩了缩脖子,“就来了,妈。” 第二百零六章:毛茸茸的 房子是二十几年前上头分下来的,已经老旧得不像个样子了,而且里面的格局也十分逼仄,加起来不过六十平米左右,一大家子人挤在里面连走动都不方便。儿子和女儿的手头上并不缺票子,曾多次向老两口建议给他们买大房子搬出去住,可是俩人在这住的年月久了产生了感情,死活不愿意离开。 一家人围着梁葆光问长问短好不热闹,然而欢声笑语中krystal却像个冰雕似得杵在边上,浑身透着股格格不入的违和气息。她有相当严重的社交恐惧症,此时周围全是陌生人还贴得这么近,让她忽然觉得惊惶失措无所适从,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知道紧紧抓着梁葆光的胳膊,泪水都在眼眶里打转了。 “你们呀,围在这儿瞧的什么西洋景,把咱们家新媳妇都给吓着了。”梁德娴是典型的爱屋及乌,宝贝侄子就是她的心头肉,以至于对krystal也格外有好感,见小姑娘眼睛里雾气朦胧立马站了出来。 “小娴,你儿媳妇还在后面站着呢,葆光身边这个可不是你家的。”一个老太太笑眯眯地刺了一句。 “婶婶说的什么话,姑妈难道就不是妈了?宝宝你说是吧。”梁德娴一把抱住梁葆光,倚着他的肩膀腻歪地说道。 “是是是。”梁葆光这时候还能摇头不成。 最尴尬的莫过于贺建国和他老婆,从小到大他就没少吃表哥的醋,谁让自家老妈把侄子比三个儿子还当事,偏偏他们为人子的还不好说什么。他老婆比他本人还要不爽呢,婆媳关系原本就比较紧张,现在见到婆婆对新来的这个侄儿媳妇格外照顾的样子她就更加不是滋味了,悄悄在在贺建国腰上拧了一把,还冷哼了一声。 姑侄亲很正常,自古便是如此,但这其中也有个度的问题,梁德娴对梁葆光的溺爱家里很多人都看不过去,刚才那老太太就是其中之一。她是梁葆光叔祖父的夫人,也就是他的叔奶奶,辈分够高才有资格说两句,不然谁敢触梁德娴的霉头,整个大院里谁不知道梁家的丫头撒起泼来无人能敌。 “哼,也就是小谢没回来,不然你能有胆子跟长辈调皮?”闵欣涵瞪了没大没小的女儿一眼,都说一物降一物,若把自己这女儿比作能将天捅破的孙猴子,那儿媳妇就是只手成山的如来佛祖了。 梁德娴连爹妈都不甩,在哥哥面前更是娇惯得不像样,唯独在谢嗣音面前神气不起来,每次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服服帖帖。不过人都是要面子的,“我又没说错,嫂子在这儿我也这么说。” “行了行了,大家伙儿收拾一下,咱们下去吃饭了。”梁耀祖是一家之主,发号施令的事情自然都是他来做。每年家里有大型活动了,都会在大院的这座小楼里先集合,以示对老两口的尊重,“krystal,待会儿饭菜不合口就告诉葆光,让他回头给你开小灶。” krystal听得一愣,之前梁葆光的爷爷没怎么搭理她,她还以为老人家是不会英语的,也就没有主动过去攀谈,结果人家一开口就是口流利的英国伦敦腔,弄得她回答的时候都有些结巴了,“那个,我,那个,知道了……” “我爷爷小时候是念教会学校的,老师们有教英文,从武汉大学毕业之后又去莫斯科大学进修了三年,所以英语、俄语、德语都很好,法语也会一点点。”看到krystal一脸惊讶的样子,便给她解释了一下,“我奶奶是回文女中的学生,毕业之后留校做了英语老师,所以你懂的,她的英语也很不错。” “还真是普通家庭啊……”krystal喃喃地说道。 一大家子人要吃饭,在老屋子里面肯定坐不下,所以梁耀祖在四川酒家定了两桌席面说是先对付一顿。因为只隔了两条街距离近得很,所以他们也没有开车子的打算,直接走路过去吃饭。 “太平蓝路要重搞,四川酒家马上么得赖。”蓝鲸人说话n和l是不分的,梁耀祖自然也是这样。 “不阔棱嘚,老爷子一天到晚瞎j……危言耸听,四川酒家要是么得了,半个蓝鲸城的人怕不是都要造反。”蓝鲸花给人最直观的印象就是d字开头b字结尾,而梁葆光说家乡话的时候也会情不自禁地带脏字,还好及时停住了。 四川酒家的名气可能比不上刘长兴、韩复兴之类的连锁,但对老蓝鲸人来说却是最无可替代的味道之一,店里面的一楼大厅永远都是是人挤人,每天光汤包就能卖出三千屉,人气之盛可见一斑。 “宝宝,你那女朋友真的是做偶像的吗,怎么一直瘟瘟的,特别怕生一样。”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侄子两三回,所以梁德娴又忍不住找了个由头凑了过来,反正她说的是中文也不怕被旁边的krystal听见。 “她就这样,有点社交恐惧症。”梁葆光瞥了日常保持扑克脸的未婚妻一眼,估摸着待会儿上了饭桌她就能放开了……放开了吃东西,“其实她也挺爱玩爱闹的,熟悉起来的话特别会来事儿。” 梁耀祖是四川酒家的老主顾了,都说他们店大欺客服务处,可是见着老爷子却热情得不得了,一口一个梁老。老头是个念旧的人,以前工资高总带老婆孩子来这儿腐败,现在老了依然吃不惯别家的菜式。 对于四川酒家,krystal隐隐是有些嫌弃的,因为包房里的环境实在太差了,空调上那一层黑乎乎的物资,让她觉得呼吸都不畅快。桌上放着的转盘也显得破破烂烂的,那玻璃都浑浊了。然而菜品端上来之后她的不满全都不翼而飞,饭店只要菜够好吃就行了,能做出这样这样的味道也难怪会在其他方面任性。 “刚才还没看出来,这小郑也是个有福相的闺女,跟个肉滚子一样。”闵欣涵这句话是特意用英文说的,为的就是让krystal能听懂。 krystal刚夹起一块口水鸡,听了这句话后动作僵在了那里,整个人都有些发懵。这时候梁葆光捧起她的脸,盯着她的眼睛,“振作点郑秀晶,你一点都不胖,只是有些毛茸茸的!” 第二百零七章:从小到大 上天确实对某些人过于偏爱,然而即便再美的美人也肯定是会有缺陷的,比如林允儿的罩杯,再比如irene的身高……krystal当然也不可能是个完美的女人,她最在意的问题就是胳膊上比汉子都要重的绒毛,虽然又细又软根本看不太出来,可她本人却无比在意,“oppa怎么能说人家毛茸茸的呢,我又不是猴子!” “吃菜吃菜,你看这个碗它又大又圆,就像这块肉它又香又甜。”梁葆光也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提了krystal最敏感的话题,赶紧夹起一块牛肉放进了她面前的盘子里,“美食当前,还想什么其他的……” krystal经常在亚美欧的几个国际化的大城市里转悠,还在首尔住了十多年,自认为什么样的美食都已经吃过了,但四川酒家的菜品还是刷新了她对美食的认识。以这道碳烤牛肋为例,夹起来后炭火的特殊香味就在鼻尖萦绕,咬一口下去嫩嫩的肉片里饱含浓郁的汁水,还有舌尖上恰到好处的调味,无一处不让她满意。 四川酒家的川菜自是一绝,却又不局限于川菜菜式,淮扬菜和鲁菜两个菜系的都有,而且味道也都非常出色。krystal在首尔吃的那些经过本土化的东西已经让她产生了一种误解,觉得中餐也就那么回事儿,直到今天才知道这误会大了。 看着转头又专心致志地对付起食物的krystal,梁葆光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吃货女朋友之所以受欢迎,大概是因为她们比较好哄吧,刚才还气得腮帮子鼓鼓的,转头就就变成吃得腮帮子鼓鼓的了。 一大家子人正在吃饭喝酒,包厢的门忽然被推开了,一个身着西服套装的女人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哒小跑着冲到梁耀祖的身边,扶着椅背站定了才开口打招呼,“梁爷爷,好久不见您老人家精神还是那么好。” 女人的脑袋里都有神奇的特殊雷达,在感知到竞争对手出现时就会自动运转,所以这个女人出现后krystal情不自禁地就把目光投了过去,原本略显粗狂的手上动作也一下子变得淑女、细腻了起来。 干练的微卷发低马尾,凸显出纤长秀气的下巴与颈部曲线,同时又称出了自身知性大方的气质。竖条纹的黑色女士西服套装,配一双周仰杰的romy100,展现出挺拔身材的同时也彰显了职业女性的独有魅力……krystal越看越觉得这个姓赵的女人是个强敌。 “赵丫头,我们一大桌子人坐着,你就只看得到老爷子啊?”梁德娴的泼辣劲儿展现无遗。 “怎么会呢姑姑,我眼里还能看到葆哥哥呢。”梁葆光就坐在他爷爷梁耀祖的旁边,赵妤一伸手就抱住了他的脖子,把整个前胸都压在他的后脑勺上。因为她西装外套是敞开着的,所以那两座大山和某人的脑壳儿实际上只隔了一件衬衫和两块海绵而已,蹭的他握筷子的手都捏成了拳头。 梁葆光不耐烦地转了转头,试图甩开来自脑后的压迫,“别介,回头给我捂一头痱子算你的啊?” 未婚夫在自己的边上就跟别的女人调笑了起来,这场面看得krystal眼睛里都要喷火了,哪里还顾得上继续吃东西。这个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女人明显跟梁家人很熟悉的样子,言行举止间跟梁葆光也亲密得相当不正常,就算傻子也能看出来有问题了,她忍不住抬头往后面示意了一下,“oppa,这位欧尼是谁啊?” “我发小,从小玩到大的。”梁葆光习惯性地想要挠头,却不小心地摸到了别的东西,触电一般赶紧把手收了回去,又不小心砸在桌子上发出哐啷一声巨响,被占了便宜的赵妤神色如常,却搞得他自己尴尬不已。 话说回来梁葆光和赵妤还真是从小玩到大的关系,关系好的小孩子在一起,你有我没有的就借我玩玩,我有你没有的也给你摸摸,于是他们俩对方没有自己有的那样东西随着年龄增长,不可避免地变得越来越大。 “我们两家是世交,赵家这疯丫头不爱跟女孩子玩,就爱缠着我们家葆光,尤其一到夏天就赖在我们家不肯走,早年这时候恐怕正光着膀子在客厅里看电视呢。”闵欣涵笑眯眯地补充说明道。 “妈,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您还说那些干什么呀。”梁德娴皱起了眉头,她能看得出老太太是成心的。 梁德娴因为对梁葆光过分宠溺,对krystal也爱屋及乌,但闵欣涵对这个未来的孙儿媳妇却十分不满意。她自己是大家族的千金出身,至今还有着老一辈的封建思想,故而对当艺人的都很看不上,总认他们为是上不得台面的下九流。孙子带了个唱歌的女人回家,她名面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是很不痛快的。 “赵丫头,你是怎么过来的,今天跟朋友过来聚餐吗?”老爷子明白着呢,一听老伴儿开口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他这看似只是不禁意地随口问了一句,其实是在替孙子解围。 “没有,今天我也是陪我们家老爷子过来吃饭的,我爸和我二叔他们都在的。”赵妤她们家同样是临时有事聚在一起,在家里安排不下才来四川酒家吃饭的。之所以会进来,是因为梁德娴的声音太有特色也太有穿透力,刚才她从走廊上路过这包间恰好听到了熟悉的笑声,过来推门一瞧果然都是梁家的人。 赵妤的爷爷赵敬业,是梁耀祖的老同事了,两家几十年的交情就是从他们这一辈上开始的。她老爹赵山水跟梁德健的关系也非常铁,是一起同过窗而且还是铁窗的关系,至于她本人跟梁葆光,就更不用说了。 “居然这么巧啊,葆光你也别傻坐着了,带上小郑过去串串门子。”长辈们不方便去对方的席面上,因为谁站起来谁就矮了对方一头,不过小字辈的走动一下却很有必要,这样才显得两家关系亲密。 “得令。”梁葆光巴不得赶紧走呢,老太太眼瞅着可就要放大招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第二百零八章:要开战了 隔壁包厢里的老赵一家子正在谈天说地,因为他们家里三个都是儿子,所以不断推杯换盏气氛更为热闹。看到梁葆光走进门,赵山水不由分说地塞了一只杯子到他手里,“葆光快过来坐下,陪你赵爷爷喝一杯。” “酒当然是要喝的,不过喝之前先得给你们介绍个人。”蓝鲸人里头馋酒的特别多,很多大老爷们在家里吃个大肉面小排面的都要小酌一杯,梁葆光常在赵家吃饭,知道跟他们在一起肯定少不了要被灌上几杯,不过他过来主要还是为了介绍krystal给赵家人认识,要喝酒也得待会儿再说,“这位是我的未婚妻子郑秀晶,韩国人。” “不应当,因为你只是一支小猫咪。”赵妤的老妈佘怡人忽然站了起来,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瞧着旁边听不懂中文,只能全程傻笑的krystal,“你脾气坏成这样,除了我们家小妤瞎了眼睛,居然还有别的姑娘愿意嫁给你。” 小猫咪的量词用“支”还是用“只”,搞笑诺贝尔奖物理学奖得主马克·安托万已经给出答案了,他用流体力学证明猫是同时具有固体和液体两种形态的神奇物种,所以不管用只还是用支都不算错。 “阿姨,我这脾气确实差了点,可架不住颜值高啊。”梁葆光莫名地得瑟了起来,不是吹的,长成他这么帅要是脾气再好点的话,想做梁太太的女人排成一队都能排到三桥上,还剩下一半要被挤到长江里去。 “德性,你小子三十好几岁了嘴巴还是这么欠,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待会儿陪你叔叔他们一人喝一杯。”蓝鲸人喝酒的时候特事儿,喜欢先把酒倒进一个量杯似的分酒器里面,然后再倒进很小的杯子里。说起来陪他们每人一杯挺吓人的,其实把老爷子的那杯也算上,加起来也不会超过二两酒,佘怡人这么说趋势是心疼梁葆光。 赵妤现在虽然在教育局工作,成了办公室里的老干部,可当年她也是赫赫有名的南师大一枝花,在更加年轻的krystal身边不免起了比较的心思,“krystal你可真是漂亮,听说韩国人的化妆技术特别厉害,这两天有空了教教姐姐。” krystal眼睛一眯流露出丝丝战意,赵妤这话说得好像她长得其实不咋的,全靠化妆才能出来见人似得,“我这人笨手笨脚的,到现在都不太会自己化妆呢,倒是姐姐你保养得真好,肯定没少在脸上投资吧。” 赵妤今年已经三十出头了,看着却要比实际年龄年轻个五岁左右,确实保养得相当不错,可夸赞的话到了krystal的嘴里忽然就变味了,不了解内情的人还以为她在脸上用了什么高科技手段呢,她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我一个公务员哪里有钱往自己脸上投资,但你们做艺人的就不一样了,s.m公司的大名我也听说过,呵呵……” 站在两人前面的梁葆光心头不由得一寒,这妥妥的是要开战的节奏啊,好不容易躲过了自家老太太的火力覆盖,却还是逃不了被战火波及的命运。这时候赵敬业及时地控制住了场面,“小妤你放的什么洋屁,别的不学偏要学他们老梁家的做派,想聊不是还有葆光这个翻译在吗?” 赵敬业是出身行伍,纯粹的大老粗一个,虽然跟梁耀祖做了几十年的挚友,却又彼此看不上对方。梁耀祖总爱笑赵敬业没文化,出口成脏,素质吊差,赵敬业也常笑梁耀祖不爽利,弯弯绕绕,百无一用。 梁葆光爹妈带着孩子跑去希望国,在他们那个年代是非常离经叛道的,老两口没少因为这事情在大院里被人指指点点,受了不少闲气,然而要说不痛快,赵家老爷子对这件事情才是最生气的。 要不是因为梁葆光常年跟着父母呆在波士顿和费城,后来又去了纽约当医生,估计赵妤跟他的孩子都上幼儿园大班了,哪里还会像现在这样年过三十都不肯结婚,成了大龄剩女。梁耀祖也觉得是自己家的孙子耽误了人家赵妤的终生大事,所以始终觉得对赵家人有所亏欠,下棋的时候让让子是常事,被骂两句也不往心里去。 被送到威斯汀酒店的时候,梁葆光似乎已经醉得不行了,但在姑母的车子离开后他抹了两下脸又恢复了清醒的状态。不会装醉的人,在酒桌上肯定会失态,梁葆光在这方面的演技早练得炉火纯青了,“走吧,房间在上面。” 行政套房的设施不差,但krystal还是不能理解梁葆光为何非要住酒店,钟山的半山腰上明明就有一套房子,“oppa是不是还没准备好啊,不然怎么不肯带我回家,却把人往酒店里领,还是说已经习惯成自然了?” 这句话说得诛心,梁葆光知道krystal还是很介意他之前过于混乱的私生活的,但他也不可能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我也不愿意住酒店啊,可是石头城的湿度有多恐怖你知道吗,放了大半年没人住的房子,里面说不定都长毛了。” “呀,你又提毛!”krystal的别扭劲儿还没过去,她最讨厌人家说她毛长了。 “sorry啦,我先去洗澡了。”梁葆光把t恤脱下来随手扔在了沙发上,趿拉着拖鞋往洗手间去了,看得krystal一阵火大,在家里她就得排在jessica后面才能洗上澡,结果找了个男朋友依然要做二等公民,瞪了梁葆光的背影一眼后她轻轻地抚了一下胸口:“不值得,跟那种家伙置气不值得。” 走到窗边俯瞰外面的夜景,krystal被玄武湖的夜色深深地震撼到了,她以前连听都没有听过石头城,还是答应了梁葆光要一起过来才在网上搜索了一下。原本以为此行一定会很失望的,结果却是大大地超出了她先前的预期,这是一座极具魅力的城市,尤其是在尝过了四川酒家的美食后。 “秀晶,我剃须刀在包包里面,帮我拿一下好吗?”梁葆光的声音忽然从卫生间里传来。 第二百零九章:大学生活 女人总爱进行冲动型消费,不是因为真的对某个物件一见钟情,更多的其实是因为“别人有所以我也要有”的想法作祟。krystal从来都不是一个理智的人,先被闺蜜崔雪莉气得够呛,今天又受了赵妤的刺激,她已经忍不住想要有所行动了,一咬牙一跺脚,拿着剃须刀就那么推开了浴室的门。 “你这人怕不是有懒癌吧,就不能待会儿洗完了澡自己出来拿一下吗?”虽然已经把东西拿过来了,但krystal还是要抱怨他两句的,老是说让干啥就让干啥,等以后过门了还不得被他给欺负死。 “刮完了胡子还得再洗一遍脸,洗澡之后在弄多麻烦啊。”梁葆光打开玻璃门后露出一个非常无赖的笑容,也就是现在不兴那一套了,如果搁在旧社会他肯定给自己找俩丫鬟成天伺候着。 “那就自己记得带进去啊。”krystal原本是皱着眉头的,不过看到梁葆光露出来的半边身子又挑了下眉毛,身材好的男人对女人的吸引力,比身材好的女人对男人的吸引力还要大,她扫到某人挂着水珠的肌肉时呼吸都乱了,“没想到oppa一个坐办公室的医生,居然还有八块腹肌和人鱼线。” “谁告诉你医生都是坐办公室的,你看我老老实实呆在办公室里面过?”除了需要整理资料做论文的时候,梁葆光很少会呆在办公室里,其他时间不是在打球就是在打……反正都是在运动,“看得这么起劲,难道对我有什么想法?” “当然了,让我进去。”krystal早都过20岁了什么事情不懂?梁葆光让她帮忙拿东西是假,想撩拨她一下才是真。她要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人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撩的,撩了就一定要负起责任。 梁葆光眼睛一亮,他为了达到目的准备了许多后续的饵,结果还没来得及用上krystal就主动咬钩了,他都不知道是谁在钓谁,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当然不会放过机会,“我给你打点沐浴露。” “好呀。”krystal确实有社交恐惧症,对着某些人她莫名其妙就能哭出来,不过这也是分人的,不管别人怎么说她就是觉得和梁葆光在一起很有安全感,哪怕他在外面乱搞她也不放在心上。本来还有些害羞放不开,可过了一会儿她觉得不对劲了,“oppa你打沐浴露怎么只盯着一个地方打的?” “因为特殊的部位需要特殊的保护。”梁葆光脸不红心不跳,但是很“强硬”地说道。 梁葆光跟krystal在千里之外的石头城做他们爱做的事情,而远在首尔的女人们却辗转反侧不能成眠。 因为之前风波太大的关系,一直都有记者盯着梁葆光和krystal两人的动向,s.m公司为了炒作和流量还极不讲究地将他们的行程透露了出去,所以上午在抵达机场前就有记者埋伏在那里了。拍到了同出同入的亲密照片,还查到了非常石头城的航班信息,很容易就能得出“梁葆光要带着krystal回老家见长辈”的结论。 有些人煞有介事地分析,认为两人之前高调订婚又分开是确实闹别扭了,而后突然复合又要结婚了,则是因为krystal发现自己意外怀孕,要梁葆光奉子成婚。虽然只是一个没凭没据的猜测,但大家都觉得非常合理,弄得不少人都信以为真。 天气依旧炎热,不开空天热得难受可开了又觉得冷,弄得崔雪莉心烦意乱怎么数绵羊都睡不着觉。从床上坐起来,揪着枕头乱捶发了一通火后她喝了口水,还是忍不住拿起手机来刷了刷sns,果然都是好闺蜜跟她未婚夫的照片。 “跟男朋友在一起七年了,别人都说七年之痒可我们却没经历过,只是越做越爱得深。唯独有一件事让我耿耿于怀,那就是我至今没有见过他的家人!七年间我连他的父母都没见过,就更不要说其他亲戚朋友了。这一次我说什么都要去他家过秋夕,可他还是摇头,我哭着为他为什么,他终于给出了答案:‘你去了,我老婆一定会掐死你的。’我冷静下来想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上传了一张眼睛肿肿嘴唇红红,显得十分楚楚可怜的睡衣自拍照之后,崔雪莉就在图片下面打出了上述内容。看了看图片上的自己,又确认了一遍描述的文字,她满意地笑了笑按下发布按钮。 好歹也是二代女团成员里的佼佼者,演过不少大热电视剧的女演员,崔雪莉在ins照片墙上的粉丝数量虽然比不上最有人气的那几位大拿,却也不是一般网红能比拟的,瞬间就有了好几千浏览量,这还是半夜三更的情况下。 “漂亮。” “beautiful!” “我家雪球美美哒。” 这些加了表情或者颜文字的评论都是看不懂韩文的其他国家粉丝留的,ins上各人气idol发布的东西下面总是跟万国博览会一样热闹,各种语言各种文字汇在一起,而且大部分还说的都是一个意思。看懂内容的粉丝就比较欢乐了,他们哪能想得到自己的本命idol还会讲这么暴力的笑话,还真是一点不在乎自己的形象。 “上一次我看这段子的时候还是个中学生,现在已经感受过大学生活好不好了。” “讲道理,这段子是在映射梁葆光梁医生吧。” “雪莉说的七年之痒,时间上对不上啊,而且他跟姓郑的不也还没结婚吗?” “必然是他了,明天就是秋夕好不好,这么高调秀恩爱肯定让雪莉不痛快了。” 觉得火候差不多足够,崔雪莉又飞快地把这条状态给删除掉了,类似的事情她以前可没少做过。只要稍微地引导一下,粉丝们自己就会把热度炒起来的,不用看她都知道这些人待会儿要忍不住去krystal甚至jessica的地盘带节奏。 晚上睡不着的不光崔雪莉一个,具荷拉也有严重的失眠问题,看到闺蜜发的状态之后她忍不住打了个视频电话过来,“值得吗?” “站在远处的人只能看到一缕烟,只有走进了才知道原来还有一团火,梁医生就是这样远看如烟,凑近了却能取暖的男人。”崔雪莉的笑的风轻云淡,一如从前“值得。” 第二百一十章:惊人相似 清晨5点40分,梁葆光就已经站在落地窗前做伸展运动了,从威斯汀酒店这里能将玄武湖的景色尽收眼底,只是单纯地站一会儿都能让人心旷神怡。回头看了看卷着毯子缩成一团的郑某,他不由得摇头叹气,年轻的女人就没有不爱睡懒觉的,他们昨晚九点多就到床上休息了,到现在她还没睡饱,“起来了。” “嗯……”krystal像撒娇的小孩一样直哼哼,脚还胡乱踢了两下,然后转过身子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继续睡。 梁葆光打横着把krystal抄了起来,入手处不仅软乎乎的,似乎还有点汗液带来的的滑腻感,“有些人在电视节目上还好意思说自己的腹肌是天生的,不用刻意练就出来了,怎么现在我只能摸到一手的五花肉?” “呀,你才是五花肉!”被人抱起来还环住腰,krystal肯定是没法继续睡觉了,捶了梁葆光的背两拳之后见他压根儿没反应,只好认命地放弃了挣扎,“我只是最近有点松懈,随便运动一下就能恢复。” “还是别了吧,我怎么看网上说你曾为过度运动而晕倒在健身房里,那也能叫随便运动一下?”krystal隔三差五就会因为晕倒而登上各媒体的娱乐板块,跳舞会晕,滑冰会晕,能跟梁葆光认识也是因为她常常晕倒的体质,这跟她突击性的过量运动以及短时间内绝食减肥是有很大关系的。 “oppa不是最喜欢易推倒类型的萝莉吗,以年纪看的话我对oppa还真算得上个萝莉哦?”krystal伸手挂住梁葆光的脖子,总被他抱在手里感觉怪怪的,当年她爹也喜欢这样扛着她跑来跑去。 身娇体柔轻音软糯小萝莉什么的,某人当然也有想过,可他跟那些法律意识淡薄的混蛋毕竟不同,一直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好市民,和女人交朋友不仅讲究你情我愿,还从来不肯在法律的边缘玩试探步,“是喜欢,所以很遗憾没有早十年认识你。” “oppa真恶心,十年前我还是娉婷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krystal难得卖弄了一下她的中文,上高中的时候她汉语差得一塌糊涂,可是进了成均馆大学后受了环境的熏陶,竟然也能背得不少古诗了。 “哪还有人这么形容自己的,这首诗里写的可是扬州瘦马(未成年人请在监护人的监护下进行百度)。”小杜的那句“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美则美矣,可是描写的对象却很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krystal说她自己的时候乱用诗句,引得他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韩国也有晋州、庆州、青州、坡州等等一大堆州,所以krystal能猜出来扬州也是个地名,但瘦马是什么她就想象不出来了。既然不懂,那肯定是要问清楚的,不然她还怎么维持学霸人设,“扬州瘦马是什么,跟设特兰矮马一样吗?” “神他么设特兰矮马。”梁葆光都有点佩服自己的未婚妻了,这联想的功能真是强大,“养瘦马是天朝明清时期的一种畸形行业,所谓瘦马者,就是窈窈弱态的女子,而养就是指的调教,是对女性的侮辱。明清时期,扬州盐商垄断全国的盐运业,他们腰缠万贯、富甲天下,故在当时全国以扬州“养瘦马”之风最盛。说白了其实就是为了满足夫人变态心理,买卖贫家幼女的人肉交易。” “这么邪恶啊。”krystal虽然也听闻过旧社会的骇人之处,却了解得很不深入。 “没错,专业的牙子会先出资把贫苦家庭中面貌姣好的女孩买回后调习,教她们歌舞、琴棋书画,长成后卖与富人作妾或入秦楼楚馆,以此从中牟利。因贫女多瘦弱,瘦马之名便由此而来。初买童女时不过十几贯钱,待其出嫁时却可赚达一千五百两之巨。一般百姓见有利可图,竞相效法,蔚为风气。”梁葆光之所以知道得如此清楚,是因为他专门去查过网上的资料。 krystal忽然一愣,“怎么听着跟idol这么像?” 梁葆光也懵了,确实挺像的。 如s.m娱乐、jyp娱乐以及yg娱乐之流的各大经纪公司,也是从小就挖掘那些要么家境不好,要么学习不好的孩子做练习生,培养他们唱歌跳舞,搞笑艺能,然后卖再给广告主和电视台从中牟利。初时一个月只需要开十几万韩元的练习生补贴,等她们出道了却能每年都赚回好几亿,其他人见有利可图,竞相效法,蔚为风气,以至于现在首尔乃至全韩国遍地都是娱乐公司…… “人家是出嫁,你们是出道,怎么可能会一样呢。”梁葆光摇摇头,这种说法要是被偶像们的狂热粉丝听到了,非冲过来骂死他不可,“扬州瘦马养成之后都是嫁给富人做小老婆的,你们也给人做小老婆吗?” “我不做可是真理愿意做啊,oppa难道不要她了吗?”krystal一只手按在梁葆光心口,巧笑嫣然地说道。 梁葆光情不自禁地咽了一口口水,只要是个正常的男人,哪有不想享受齐人之福的,可他此刻手里还抱着这一百来斤呢,心理面那点哔数还是有的,“开什么玩笑,抱着你给我整个世界我都不要。” “真的?”krystal盯着梁葆光的眼睛。 当然是真的,因为krystal要用两只手才能抱起来,到时候再宝贵的东西放面前他也腾不出手去拿了,但某人除非想死是不可能那么说的,“比珍珠还真。” “撒谎,不然你的心脏为何会跳得这么快?我在电视剧上看过很多次,警官都是把手指放在犯人脖子的动脉上测谎的,心跳加速说明你慌了。”krystal鼓着腮帮子,一脸不爽地揭穿梁葆光。 “慌个屁,我是被你蹭的好吗。”krystal被梁葆光抱在手里,左边那条腿却很不安分,摆来摆去还用脚隔着短裤蹭他的兄弟,这要是心跳再不加速他就有问题了,不是心脏有问题就是肾脏有问题,“你就不能消停点?” “不能,咯咯咯……”krystal吃吃地笑,随即又尖叫了起来,因为梁葆光把她往洗脸台上一丟,然后他自己便蹲了下去,“呀,不行!” 第二百一十一章:柴火馄饨 柴火馄饨是老梁家祖孙三代都爱吃的东西,以前在总院的门口处就有个卖馄饨的肩挑小摊,会从夜里一直卖到第二天早上。爷孙仨儿洗完澡回家时会路过那里,就爱吃那一口带有柴火味道的骨汤小馄饨。 后来据说是老板的家里出了变故,那小馄饨摊儿不见了,梁家的祖孙三人便再也没尝过那种味道了。也就老门东转龙巷里的安庆柴火馄饨还有那么点儿意思,凑合凑合也能吃得下去,梁葆光得闲的时候会去那边弄一碗解解馋。 今天起得很早,又没有什么事情可做,梁葆光便决定带上krystal一起去吃早饭。 坐车到地方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站在那里等着了,店里没放几张桌子根本坐不开人,梁葆光跟老板说了一碗大肉面里guo个鸡蛋,然后再来两碗小馄饨之后就抄着手站在边上等着了。看到krystal额头见汗,他观察了一下便拉着她站到里面的空地去了,虽然不是封闭的空间,可店里头也是开着空调的,好歹能让客人吹到冷风。 “小伙子吹空调啊。”一个大爷瞥了一眼梁葆光后问道。 “是地唉,站歪头热得直冒汗。”梁葆光心说这不是废话嘛,不然他挤进来是专门看人家吃东西的不成,他平时就特别不爱看那些吃播主播拼命往嘴里塞东西的画面,对着一群大爷大妈就更没心情了。 “这几天热得么得命哦,不开空调里面根本hou不住个人唉。”蓝鲸人说话语气助词特别多,很是有点古风古韵的意思,但话中往往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内容,许多漂亮潘茜也是张口d闭口b,叫人无语。 “是嘚,是嘚,吊天气热得一哔吊死,我家婆娘还不给开空调,非跟我说电费高,史你吗批电费不还是拿老子工资交地嘛……”旁边的中年男子附和道。 梁葆光忍不住挠了挠头,还好krystal听不懂中文更听不懂蓝鲸话,不然肯定要感慨这是全天候全方位的精神污染,只要身在石头城里,就肯定会听到这些话语,大院里那些曾经身在高位的老杆子们也是一样出口成脏。 这家安庆柴火馄饨的店里根本没有装修可言,就餐环境可谓差得一塌糊涂,让人甚至不太愿意走进门。krystal做了多年的女idol,都被粉丝当成喝露水的仙女了,自然是非常嫌弃这种路边的苍蝇馆子的,但梁葆光喜欢她就可以忍受。 以前做练习生的时候她也在路边小摊吃过包饭、鱼饼,买过辣炒年糕,但人家店里起码收拾得干干净净,这种级别的脏乱差krystal还真没见识过,“oppa一个医生居然也能忍受得了在这种环境就餐?” 诊断专家们接手的病人都是其他部门已经看过,却没能看好的病人,所以在研究病因的时候不仅需要观察病人身上所表现出来的症状,还需要调查病人所在的生活环境状况。许多时候,致命疾病的诱因可能只是墙角一块小小的污渍而已,所以krystal认为梁葆光即便达不到龟毛的地步,也肯定很在意这方面的问题。 结果却和预想完全相反,梁葆光比一般人显得更加无所谓,一点都不嫌弃这里叫人后退的环境,还好像挺开心的样子。 “没听老一辈说过吗,不干不净,吃了没病。”梁葆光耸耸肩。 “这位先生说的在理,咱们天朝人各个都是铁胃,早就收集了一肚子的抗体。”旁边就是南京的秦淮外国语中学,说话的这个女人是上班去给初三孩子上暑期辅导的英语老师,在一边听得完全没有压力。 “切,你们说的一点儿科学依据都没有。”krystal才不信这些毫无依据的话,以前物资贫乏没有如今丰富的食物来源,只要是能吃的都很宝贵,所以才会产生这样的说法,现在的孩子东西掉在桌上都不会再捡起来吃掉的。 梁葆光摇摇手指,他还真是不是随口乱盖的,“你知道有一种疾病叫自体免疫性疾病吗,一旦免疫系统认友为敌攻击自身细胞,通常会造成非常严重的后果,而一定程度的致病细菌存在则能有效避免此类问题发生。” “反正你是医生而我什么都不懂,还不是随你说啊。”krystal才不信他的邪呢。 馄饨端到面前,krystal立马忘记了周边糟糕的环境,全部的注意力都被这小小的一碗吸引住了:清亮的汤色表面飘了一点儿猪油花,下面几个虾皮随着汤匙的搅动上下翻滚,溢出浓浓的香气,舀起一个试图去吃的时候被烫得直吐舌头,却依然能清楚地感受到里面的鲜味,“嘶,这馄饨真的好好吃……” 大学路上就有好几家卖馄饨和广式茶点的店面,然而大都是弯弯开的,不管店面装修得再怎么豪华大气,论味道也无法跟蓝鲸的路边老店相媲美。krystal以前被网上的评论安利,也在那些店里吃过几次,但和这里完全不是一个级数的味道。 “吃馄饨的时候别急啊,烫到嘴了中午吃大餐就吃不出味道了。”梁葆光一句话就点中了某吃货的死穴,吃相立马变得文雅了许多,他见她那可怜样忍不住摇摇头,用勺子舀起一个放在嘴边吹凉,然后才塞进她的嘴里。 krystal的面皮很薄,被人围着多看几眼都能流下眼泪,人前秀恩爱这种事情她以前更是想都不敢去想,可今天被梁葆光喂了一颗馄饨她居然从里面吃出了甜味来,一朵红云从脸颊一直烧到脖子根去了,“人家看着呢。” “怕什么,反正他们又不认识咱们,呃……”梁葆光往门口那儿瞧了一眼,刚说没人认识就看到了老熟人出现,惊讶之际手抖了一下硌到了krystal的牙,气得她一脚踢在了他的小腿上,可他却恍若未觉,“你怎么来了。” “我来跟老爷子买馄饨吃啊,哪像你晚上不在家里睡非要出去住酒店,只知道带小姑娘出来吃东西却不记得两个老的。”早上她们家老爷子闹着要吃柴火馄饨,赵妤就知道那老头是什么意思了,无非是料定了梁葆光会来这吃早饭,所以才找个由头让她也过来,到这儿一看他果然在。 第二百一十二章:怀着恶意 梁葆光常去吃早点的地方就那么几家而已,他今天早上肯定要带着krystal一起的,离家太近的店里里面容易遇上熟人,见了面难免会觉得尴尬,所以概率最高的选择就是来安庆柴火馄饨。哪怕没碰到也不损失什么,反正赵家老爷子也确实想吃这家的馄饨了,赵妤身为孙女儿给老爷子跑跑腿是理所应当的。 “家里住得不舒服呗,不然我钱多烧得慌么,非要住在酒店里。”前一阵子连天下大雨,之后老爷子老太太又没记起来要去开窗换气,所以他那套房子里已经有股霉味了,为了自己跟krystal的健康考虑才决定住酒店的。 梁葆光说得没有半点问题,可是听在围观群众的耳朵里毛病可就大了去了,“真不要脸,居然当着老婆的面说家里住得不舒服,非要去住酒店里住,为的还不就是年轻漂亮的二那什么嘛。” “就是,就是,遇上这种男人我肯定不跟他过了。”旁边一个准备打包馄饨带走的少妇满脸愤慨地说道,恐怕也是受了家里那口子的委屈。 “得了吧,瞧瞧人家的老婆再瞧瞧人家的小三儿,还能看上你这样的?”另外一个出来买早点的少妇忍不住开口讽刺道。 赵妤是为公家做事情的,习惯了穿一身成熟稳重大气简洁的衣服出门,krystal则是当了快十年的idol,走的一直是少女路线且实际年龄也确实不大,所以很容易就能看得出是一大一小。这年龄构成,配上谈话内容,看人闹的没法不往那方面联想,如果自己不是当事人的的话,梁葆光遇上这样的情况也肯定要上前啐一口的。 赵妤没什么可以说,只能用表情来热演一波,所以给人一种忍辱负重的感觉;krystal不懂中文,除了站在梁葆光身后怯生生地干看着也做不了别的,故而在外人眼中就成了哑口无言……于是梁葆光什么都没干,就莫名其妙地成了无良的负心汉,错得不是他,错的只是当时的气氛。 “听那男人老婆的意思,他们家老爷子都已经躺在床上不能动了,吃个早点都要她出门买了带回去,结果他还要在外面胡搞瞎搞,真他么不是个东西。”桌子后面的昂藏大汉拍案而起,看上去挺高大威猛的一个人,脸却已经因为嫉妒而变了形。 大家都是社会主义接班人,凭什么你家的黄脸婆比我家的好看那么多! “没错,那家伙真不是个东西。”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好几个男人跟在后面附和。老婆好看也就算了,“走运”的老实男人其实并不少,可找的小三儿比老婆更加年轻漂亮是怎么个情况?最关键的是这两个女人还不哭不闹,居然相处得非常和谐。 梁葆光怒了,他家老头身子骨可硬朗着呢,天天早上拎个小桶提支大笔去公园里练大字,状态好的时候还跟附近小区的老大妈们跳跳舞,聊聊天,不知道有多舒坦,“你家老爷子才躺床上不能动,你全家……” “别呀,大清早的你又发什么疯。”人家还没来得及反应赵妤就上来阻拦了,当着梁葆光的面硬是演了他一套整的,“唉,也许这就是命吧,” 看看周围已经有人掏出了手机,梁葆光立觉大事不妙,继续在这儿纠缠下去他今天晚上说不定就要上新闻了。想想电视里忽然钻出一个光头,来句“蓝鲸零距离,就在您身边,今天早上在秦淮区发生了这样一件事……”,他就有些不寒而栗。 在首尔差不多已经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要是在家里也把名声弄臭了,他以后还怎么出去混?梁葆光一想到此处就再也坐不住了,顾不上还剩下的小半碗馄饨,站起来结了账就准备开溜,“走走走,快回家。” “走什么走,我的车停在路头呢。”赵妤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啧啧啧,现在知道要回家了。”人群里传来不和谐的声音,估计是属于某个愤愤不平的女人的,“刚才不是还说家里住着不舒服嘛。” “这家的婆娘也是能忍,居然让老公和小三上她的车。”男人们依旧对梁某羡慕得不要不要的,以一敌二,这得多威风啊。 “能忍?怕不是要开着车子冲下长江大桥,来个同归于尽哟。”围观的人群里面,也不是没有心中怀着恶意的,这大妈故意说得特别大声,就是为了让已经走出去一段距离的赵妤能够清楚地听到。 梁葆光坐在车上一肚子火发不出来,赵妤什么都没说,都是那些爱看热闹的围观群众们自己脑补的内容,所以他也没理由责怪对方。转头看着一言不发,冷着张脸看街景的krystal他更觉得泄气,“唉。” 车开进大院子里,,正好遇见吃了早饭正准备回楼里的老两口,梁葆光正犹豫着要不要立刻打招呼的时候赵妤已经摇下车窗嚷嚷起来了,“爷爷奶奶,您老两口也是出门去吃早茶的啊?” “是啊,这么巧你也……咦,葆光你怎么在赵妤车上?”闵欣涵年纪大了,眼神却还是好使的,老远就看见了坐在后座上的梁葆光。 梁葆光也不好说他被人打了伏击战,只能装作是巧遇,“我来的路上正好遇见赵妤,就搭了她的顺风车。” “爷爷好,奶奶好。”krystal突击训练了中文里的问候语,怎么跟长辈打招呼她还是知道的,只是说话的时候畏畏缩缩根本放不开,声音也怪腔怪调的。由于比较善于察言观色,看到梁葆光奶奶的神色之后她头垂得更低了。 “好,好。”梁耀祖微笑着回应。 “葆光你真是不听话,像赵妤这样吃皇粮的到了这个节那个节的统统都有假期,想回来看她爷爷奶奶就能看,你偏偏要学那劳什子医学,一年到头也回来不到不到仨次。连鲁迅先生都说学医救不了天朝人,你这是在开倒车。”闵欣涵忽然扯起了不相干的事情。 “那是什么朝,这又是什么朝,奶奶您可别乱说。”梁葆光可没有达到树人先生那么高的层次。 第二百一十三章:一撇一捺 让孙子跟树人先生一样,去做个文化战线上的民族英雄,闵欣涵肯定是不愿意的,这世道太险恶,硬骨头要么变成软骨头要么变成碎骨头,反正肯定不会有好下场。她之所以如此说,只是为了引出下文而已。 “爱救谁救谁去,可总飘在外面像个什么样子,你那混账老子成天躲着不肯回家也就算了,我权当就没生过儿子,难不成你也要学他?”闵欣涵从来不反思梁德健为何老是躲着她,只是固执地觉得是儿子对不起她,“你要是还算个人就该回国来工作,然后找个贤淑的女人结婚生子安安生生地过一辈子。” “放屁,不会说话不知道装哑巴吗,就数你意见多!”梁葆光还没表态老爷子先怒了,儿子的事情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他心中的结,好在孙子还会定期回来看看他们,要是再把孙子气得不上门了,他们以后就真成了孤寡老人。 大哥常年不在国内,老爷子老太太却不能没人去管,梁德娴身为女儿肯定要尽到为人子女的责任,所以一直照顾着老两口。然而不管她做多少,在老一辈人的眼中女儿始终都是外人,不然外孙子套头上也不会加上个“外”字了。 “爷爷奶奶我就先走了啊,我们家老头子还等着我给他送馄饨过去呢,这东西时间一长就泡烂掉了。”赵妤一看气氛不对赶紧找个藉口开溜,溜走之前还丢了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给梁葆光。 此时梁葆光气得都说不出话来,他都把未婚妻带上门来了,却跟他说“找个贤淑的女人结婚生子安安生生过一辈子”,意思就是krystal跟贤良淑德挨不上边,和她在一起日子过不安生呗。 有些事情即便想法再怎么坚定,也是不好当着面说的,闵欣涵忽然来这么一套要梁葆光如何做反应,难道要他直接撇下krystal送她回首尔去吗?他只会被堵得一肚子不痛快,然后大过节的在家里摆脸色。 闵欣涵并不觉得她自己的行为有什么问题,振振有词地反驳,“我是他奶奶,怎么就不能发表点意见了?” “你还知道只是他奶奶,人家爹妈都没说什么呢,偏偏要你多嘴?”儿孙自有儿孙福,孙子的事情有儿子儿媳去管,他们做爷爷奶奶的只要享受天伦之乐就行了,隔代管束只会适得其反。 “他们那两口子自己都……”闵欣涵提起儿子儿媳妇脸上神色更加差了。 “住口!还嫌不够丢人的,赶紧给我回家去。”大院里的住户都是老人家居多,年纪大的起床都很早,这时候已经有不少老街坊垮着购物袋或者拖着购物车准备出门买菜了,路过时见到这里吵闹不免要张望一番。 梁葆光非常无奈,百善孝为先,闵欣涵只靠一个“奶奶”的身份就可以完美碾压他。固然可以想爹妈一样每年就回来一趟,其他时间眼不见心不烦,可他还真有点放心不下家里这两个老的,李侑晶曾经的缺憾,他不想再体验一次。 闵欣涵的嗓门那么大,梁德娴在三楼的窗台那儿都听得清清楚楚,梁葆光一上来她就过去搭着他的肩膀,凑在他耳边说悄悄话,“宝宝,老太太那臭脾气你知道的,别往心里去就行了,赶紧领证赶紧生孩子,将来把重孙儿抱进门来,她还能撵人走?” “姑妈,我都明白的。”梁葆光用力地点了点头,老太太不会做人更不会说话,邻居街坊差不多都要被她得罪光了,这些年最苦的就是姑妈梁德娴,不仅要在闵欣涵这里受气,还不得不给别人家赔不是。在家里偷偷流泪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可毕竟是亲生父母,她又不能放着两个老的不管。 其实梁葆光是有点庆幸的,还好krystal听不懂中文,否则以她的脾气在楼底下就能跟老太太炸毛。郑氏姐妹俩都是受不得委屈的性格,不然jessica也不会跟s.m公司闹成那样了,krystal和她姐姐性格一样,甚至还要更夸张些。 按照风俗,晚上要各回各家各吃各的团圆饭,所以家族聚餐放在了中午,放在了玄武饭店。梁家、闵家、谢家都是大家族,梁耀祖是梁家的老大,闵欣涵也是闵家的老大,所以两家人都必须给面子,而梁葆光头一次带未婚妻回石头城,谢家的人也不可能缺席,所以三家人包下宴会大厅整整摆了八桌才坐下。 krystal见到人多就发慌,在舞台上表演时观众冲不上台她还有点安全感,可是今天就不行了,梁葆光那些七大姑八大姨过来说话时几乎要和她脸贴脸,还不住往她手里塞红包,弄得她更加不知所措,好不容易消停了一会儿她才压低了声音在某人耳边抱怨,“oppa,这婚看样子是不结不行了,我以为只是简单吃个饭的,谁知道会弄这么大阵仗。” “谁让你无敌可爱,特别受欢迎呢。”梁葆光不常说肉麻的话,但今天krystal受了很大压力,他想让她开心点。 “哟,小两口叨咕什么呢,还不想让舅妈知道?”严素是梁葆光大舅舅的老婆,也就是他的大舅妈,是谢家的长房长媳相当于大总管,所以她过来就是全权代表了,“先把红包拿上,这边还有个镯子,是你婆婆给的礼物。” 蓝鲸话中婆婆指的是外婆,而不是丈夫的老妈,“给镯子”这种婆媳之间的传承活动本该谢嗣音来做的,不过她从来没这方面的老古董想法,送礼物也不会送这么俗气的。这镯子并不是小说里常常出现的传家宝玉镯子,而是24k纯金的,krystal拿在手里猛地一沉,掂量着可能要有八九百克…… “亲家母也真是的,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情,送这么贵重的东西干嘛。”闵欣涵在一边不咸不淡地插话道。 梁葆光怒了,他就是脾气再好再能忍,也架不住被奶奶这么玩,“一撇已经有了,一捺也快了,年前我就跟秀晶领证。” 第二百一十四章:一生不变 中午在玄武饭店受了他祖母的闲气,晚上回到家里吃团圆饭的时候,梁葆光也弄得一肚子不痛快,连老爷子下厨亲手做的酱牛肉也没吃几筷子。闵欣涵和他一老一小互相给对方脸色看,整个家里的气氛自然也不对头,所以十点刚过就各自回家了。 坐在出租车里的时候怕被坏人惦记,krystal把腕子捂得严严实实的,没敢把镯子拿出来乱显摆,可进了酒店的房间之后她就有些迫不及待了,外套还没脱就把手腕上戴着的大家伙撸了出来。 对着灯光瞧了老半天不说,krystal还试图用牙去咬那镯子,欢快得像个小傻瓜。她当了快十年的idol也算小有资财,大几百克黄金对她而且其实算不得什么,可架不住这金子是人家送的而不是她自己买的,“哇塞,这么大个金镯子,一不下心滑下来都能把脚趾砸得骨折吧。” “这种东西是收藏用,不是真给你戴出去的。”金镯子固然百搭,可舅妈给的这个却是传统得过了头的样式,上面刻的全是福字就罢了,还有着非常艳丽的牡丹花纹样……梁葆光只要想象一下某知名女偶像krystal,穿着一身禁欲系都市女文青的行头,却套个鬼剑士手镣尺寸的大金镯子的画面,就觉得很有“设计感”。 krystal点点头,对梁葆光的话深以为然,“这么重的镯子跟哑铃都差不多了,我戴上的话过不了几天左边手臂上就会出现肌肉的。” 女人们尤其是女idol们,虽然每周都会拼了命地做运动却从来不做无氧的,因为她们最怕身上多出肌肉来。在韩国人的审美体系里,女人身上除了腹肌以外所有的肌肉都很难看,只有圆润匀称没有棱角的肢体才是完美的。 “不让你戴是怕过一阵子你手腕变粗,这东西会卡在手上摘不下来。”来石头城才不过两天时间,梁葆光就觉得krystal圆了一圈,反正这段时间她的小嘴一直吧唧吧唧就没停过,晚上他被老太太气得吃不下东西,这女人却没心没肺地大吃大喝,“到时候得打119让火警触动,用钢筋剪解救你。” “呀,还能塞三根手指进去呢,怎么可能摘不下来!”krystal先是把手指伸进手镯与手腕之间的空隙里证明自己,注意到梁葆光可恶的眼神后便明白了他是故意的,羞恼地扑了过去跟他闹作一团,“混蛋,我跟你拼了。” 梁葆光忽然想起了小的时候,他出生不久差点夭折,长辈为了护命就给他手上戴了镯子脖子上挂了长命锁。他并不知道长辈的心意,只知道身上的家伙事儿很好用,跟其他小朋友发生争执就用镯子砸人家的头,打遍机关第一幼儿园无敌手。 当然了,倪坤(不认识的请自行百度)的那句“出来混迟早要还的”最终应在了梁葆光身上,他被老妈用了战士的pvp神技“缴械”后满怒斩杀,轰然倒地。一代武圣还未长成就转职做了医疗兵,跟那时留下的心理阴影不无关系。 krystal不但中了缴械,还被叠了五层破甲,镯子被扔到了床上衣服也散落了一地。大热天打打闹闹肯定要出汗,出了汗肯定忍不住去洗澡,洗了澡觉得两块肯定又想找个借口再洗第二次,于是…… “你奶奶是不是不喜欢我?”梁葆光躺着抽烟的时候krystal捋着他的毛问道。她虽然听不懂汉语,可她会察言观色,梁葆光跟闵欣涵都闹成那样了,她要是再没感觉就肯定是个缺心眼儿了。 “没有的事儿,她怎么会不喜欢你呢……她那是讨厌你。”在这破事上说假话没意思,反正将来少不了再见面的,他奶奶又不是不会英文,“不过咱们俩的事情咱们自己做主就行了,管她喜不喜欢的,我喜欢你就行了。” “切,现在嘴上厉害得不行,见了你妈又是另外一副德行了。”梁葆光绝对不是张口闭口“我妈说过”的妈宝,但他对谢嗣音的好有目共睹,许多时候krystal都觉得自己的对手从来都不是崔雪莉之类的货色,而是她的未来婆婆。 “小娘子,对我嘴上的厉害怎么这么印象深刻呢……”梁葆光嘿嘿邪笑。 “别。”krystal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她被梁葆光架着放在洗脸台上,放在早餐桌上,放在洗衣机上,放在过这间套房里各个能放上去的地方,光是回想就能让她忍不住绷紧脚趾,后背用力,“正跟你说正事呢。” 梁葆光确实也很苦恼,他在祖母闵欣涵面前说要跟krystal在年前领证是很认真的,但领个证只是婚姻生活的开始而已,后面还有漫长的日子要过呢。以他对自家慈祖母的了解,恐怕婚礼上就能给他们难堪,可是结婚这种大事他又不可能不让亲奶奶到场,“我认真的啊,管他谁赞成谁反对,我们想结婚结就是了。” 梁葆光说krystal是受了罗密欧与朱丽叶效应的影响,那些粉丝越想阻拦她越要跟他在一起,现在他自己也陷进去了,祖母闵欣涵越不喜欢krystal他就越想跟她结婚,“oppa要跟我来一场突破封建礼教约束的婚姻吗?” “神tm突破封建礼教的约束,你还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妹妹不成?”梁葆光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这女人就是喜欢乱显摆,瞎用她从成均馆大学那儿学来的东西,驴唇不对马嘴还用得特别开心,特别坚决。 “oppa真恶心。”krystal故作嫌弃地躲开,过不多久又黏了上来,不管多高冷的女神只要陷入了恋爱的陷阱,都会将小女人姿态展露无遗,问一些特别幼稚特别无聊的问题,“对于oppa来说我是什么啊?” “果冻。”梁葆光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果冻?”krystal没看过优乐美的广告,更不知道她是怎么跟果冻扯上关系的。 “对。”梁葆光从茶几上酒店摆放的收费零食中挑出一个袋子,甩手向床上扔了过去。 krystal低头看着手里的包装袋,上面的字她居然都认识:水晶之恋,一生不变。 第二百一十五章:插满旗子 “水晶”是krystal的中文名字,“之”字、“一生”和“不”字只要是汉字文化圈的人都能认识,而“恋”和“变”这两个字经常出现在中文或者日文的歌词里,所以她很神奇地认出了所有的字,而且还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 女人总是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老实,krystal一边埋怨梁葆光太肉麻,一边却又对他“上下其手”,一上一下弄得他跟触电似得打摆子的,搞完了还把他的毛捻成了大侦探波罗的胡子形状。 很难想象长着扑克脸的郑氏姐妹会都是爱撒娇的娇气包,krystal比她姐姐jessica稍微强点却也好得有限,就像个长不大的小女孩似的。“oppa说了一生不变,那就是一生不变,我们拉钩盖章。” “好,我们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梁葆光像是哄小孩儿一样跟krystal勾起小拇指,然后大拇指相对按了个“图章”,小时候拉钩这东西还是挺有效力的,可是等到长大了,对天盟誓也不过就那么回事儿罢了。 krystal是在希望国长大的,并不知道一百年不许变是天朝这儿的固定说辞,只当是梁葆光留了余地,“现在科学那么发达,oppa还是特别厉害的医生,将来是不是过了一百岁生日就准备抛弃我?” 恋爱中的女人都是不可理喻的,这种话在其他阶段根本不可能问出口,因为它比梁葆光刚才的那句“水晶之恋,一生不变”都肉麻得多。某人虽然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却还是不得不顺着krystal的毛,“放心吧,我可是个很有良心的人,起码等你过了一百岁的生日再考虑抛不抛弃的事。” “那还差不多,咯咯。”krystal娇笑着在船上滚来滚去,像是一直没有黑眼圈的滚滚。 窗户外面是沉沉夜色,室内开着灯所以几乎能从玻璃上能看清房间内的一切,梁葆光看了看玻璃上映出的自己的身影,忽然看到了一位戏台上的老将军,浑身插满了g……吓的他赶紧揉揉眼睛,还好只是幻觉。 又在酒店里住了一晚上,梁葆光早上去给两位老人家请过安之后就去机场了,临行的时候老梁同志拉着孙子的手,再三叮嘱他一定要好好努力,争取给krystal冠上一个日文名字:“未婚先有子”。 瀑布汗的梁葆光赶紧逃了,krystal刚要接拍电视剧绝对不是怀宝宝的好时机,而且他都说了年前要跟她领证,所以根本不用急在这一时。 梁葆光和krystal回首尔的时候再次造成了轰动,因为他们在机场里就没做任何伪装,大大方方地牵着手一起走出了旅客出口。梁葆光虽然混账了一点,却是个有担当的男人,之前玩假的他都能在记者面前公开订婚的消息,现在来真的就更不可能藏着掖着了,发现有人抓拍的时候还特意摆了几个恩爱的造型。 krystal一回韩国就被小姐妹崔雪莉叫了出去,说是要给她弄个接风宴,可实际上她只是去了石头城三天不到而已,去十一区打歌离开二三十天也没见她们这么热情,所以她很清楚具荷拉、姜敏京等人单纯只是为了满足各自的八卦心理。 “以后要叫梁太太了吧?”具荷拉来得晚,一坐下就笑着调侃起了krystal。 “得叫院长夫人了呢,梁医生的诊所可比那是些大医院还要厉害的。”姜敏京的老爸搞房地产,跟许多大人物都有点儿交情,所以知道所谓的上流社会对梁葆光的梁氏诊所是如何的迷信。 朴敏英捏着下巴看了krystal好一会儿,还围着她走了一圈想要确定什么似得,忽然眉头一扬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叫了起来,“你们快看看这丫头,眉目含春带俏的,这两天怕是被浇灌得……” “哼。”krystal开心了,崔雪莉却很不高兴,因为她这两天给梁葆光发信息根本就没回信儿,给他打电话也一直没人接听,她可不信这世界上有不偷腥的猫儿,肯定是被krystal管得太严了才没机会,“现在说梁太太还太早吧。” “你什么意思?”krystal的眼睛中流露出危险的气息,特效跟污妖王从冰封王座上走下来时的一模一样。 “我是说你现在年纪还太小啊,大学里就结婚影响不好的。”崔雪莉耸耸肩解释道。 韩国的社会跟天朝不一样,他们对艺人的要求更加严格而不是选择放纵他们,作为公众人物如果在学期间就结婚,肯定会被家长批判一番,认为krystal引导了坏风气,即便是闵先艺当年急流勇退的时候,也比krystal现在的年纪更大一些。 “管他呢,我们oppa是害怕影响不好的人?”krystal表现得非常无所谓。 梁葆光被韩国人骂得那么惨,依然我行我素不做解释,krystal不敢说能做到他那么自我,却也不想扯了他的后腿。只要是合法的,为什么不能结婚?要是在乎别人的想法那干脆就不要活了,她毕竟不是活在盒子里的芭比娃娃。 见气氛略微有些僵,郑丽媛便站出来搅合,jessica因为不爽梁葆光所以就那工作太忙当借口没来,所以她便是大姐大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不该让小水晶给我们讲讲她的天朝之行吗,葆光的家人怎么样?” “普通家庭吧。”krystal鬼使神差地说出了梁某人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别吧,报纸上都已经登出来了,他爷爷是……”虽然不是自己的事情,但是具荷拉一直很关注和梁葆光有关的各种动态,甚至还做了剪报将他的照片剪下来贴到一个本子上,跟变态跟踪狂有得一拼。 “就知道听报纸上的记者们瞎扯。”朴敏英不耐烦地挥挥手,她属于怀疑派,“要我说人家家里做什么不重要,关键得看他们喜不喜欢我们秀晶。” krystal淡淡一笑也不说话,把左手抬起来往桌上一放,金镯子和桌面碰撞发出啪的一声,玻璃差点没给她砸碎了。事实胜于雄辩,哪怕她一个字不说其他人也相信梁家人很喜欢她,不然怎么会买这么大个镯子给她。 第二百一十六章:同一级别 “大是挺大的,就是不怎么好看。”崔雪莉把脸扭到一边,选择不看。 韩国人结婚的时候婆婆也要送儿媳礼物的,视家庭状况送的东西会不一样,从便宜的杯碟碗筷到贵点的衣服鞋子再到昂贵的车子房子……这金镯子的价格可能并不高得吓人,但能从梁葆光的家人那里拿到东西,就说明krystal已经受了某种程度的认可。 闵欣涵确实很不喜欢她,然而别人并不知道这件事,所以krystal在自己和姐姐的朋友们面前可以理直气壮地以院长夫人自居。而且梁葆光说的那句话她十分赞同,婚姻固然是两个家庭的事,但归根结底还是两个人的事,只要梁葆光愿意跟她坚持就足够了,“这镯子确实不太好看,可想要的人却着实不少呢。” 想要的人当然不少,不提别人,崔雪莉自己就算一个。别看梁葆光被网络上的路人骂得狗血淋头,可是想治病的人还是会去找他,这两天他只是回去过了个中秋节而已,姜苿萦的电话都快被人打爆了,全都是担心他负气回国的待诊病人。 一百万的预约金退不退,那些人根本不会在乎,他们最担心的是梁葆光会直接离开首尔回到天朝或者回到希望国去,如果他真的被舆论给气走了,可能很多还有希望治好的病在这儿就会成为绝症。 对于有钱或者有权的人来说,其他的一切和自己的生命比起来都不值一提,所以不少已经预约或者希望预约的人开始给媒体们施压。一夜之间,三大无线综合电视台与三大日报上都不再登载关于梁葆光的负面评论了,只剩下一些看不清形势的小刊小报还在乱叫,不过很快也被摁下去了。 不仅诊金动辄上亿,还能让上门求诊的达官显贵们感恩戴德,这样的男人全首尔就这么一个,如果当上了梁太太下半生肯定不愁没钱花,最妙的是她嫁了个医生而不是企业家,仇富的民众大骂拜金女艺人的时候只会骂全智贤,骂全度妍,却骂不到她的头上来。综上所述崔雪莉早已锁定了未来的路,就是要把那姓梁的拿下。 可惜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krystal居然来个假戏真做,直接将她踢出了局。被梁葆光玩了崔雪莉没有多少怨言,天下的男人都一个德行,可每每想到自己还被那看着傻乎乎的闺蜜给摆了一道,她就忍不住怒火中烧,“这东西扎眼得很,你出门的时候可千万当心着点,别被人抢走了。” “没事儿,回去我就锁进柜子里,丢了肯定就是你们几个犯的案,回头再去找你们不就行了。”打机锋krystal也会,平时沉默寡言只是提不起兴趣而已,今天她看到了小姐妹崔雪莉的执着,所以觉得有必要也展示一下自己的认真了。 防火防盗防闺蜜,这是前人总结下来的宝贵经验,如果没有想法应该就没什么反应,而如果心里有鬼的话,被比作盗贼肯定脸色不好看。让krystal惊讶的是不仅崔雪莉臭着脸,具荷拉居然也躲躲闪闪不敢和她对视。 梁葆光跟krystal正是“恋奸情热”的阶段,不过还不至于时时刻刻都要跟她腻在一起,他回首尔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姜苿萦,问她论文的进度。因为韩国人总是瞎炒作,所以他配药弄醒了植物人的事情没两天就传了出去,希望国那边好几家医药公司想买他的临床日志,还有两家医学专门杂志发了论文邀约,请他攥写相关的论文。 “论文的事情已经差不多了,后续的部分都需要boss您亲自过目把关。”梁葆光起了个大纲列好了重点,填充的工作都是姜苿萦做的,在大学里她已经习惯了帮导师们做这些工作,所以并不抵触,“现在最紧急的是去首尔大学病院,那边有一个病人急等着您出诊,预约档期就是今天。” 首尔大学医院在莲建校区旁边,紧挨着地铁四号线的惠化站,在曾经寸土寸金的钟区大学路上建起这么大一座病院,其财力可想而知。梁葆光本人虽然没去过,但他身边却有个在那边呆了好几年的人,“姜医生,把白大褂脱下来跟我一起过去吧。” “啊?哦……”姜苿萦还以为梁葆光又准备把她撇下,丢她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处理文件工作,没想到他会忽然决定带她一起去出诊,手忙脚乱地脱掉了白色的大褂后她居然有些不适应,“我们就这样过去吗?” “你在那里学习了好几年,还不知道那边有什么缺什么吗,难不成还有什么东西是我们有而他们没的?”梁葆光这段时间习惯了两手空空去给人看病,反正他也是去人家的医院里当顾问,并不亲手进行治疗工作,“确实有:脑子。” 坐进出租车之后梁葆光翻开了姜苿萦递来的资料,“说说情况。” “患者姓名李厚缘,29岁男性,天朝人,在韩国留学已经是第三年,目前就读于国立首尔大学的经济学部……”姜苿萦一板一眼地照着资料读。 “我们是医生又不是婚姻中介,跟我说这些有鬼用?讲重点。”梁葆光有些头疼,姜苿萦什么都好,就是脑筋太死板了。 “哦,一个月前首次癫痫发作,然后逐渐丧失了语言能力,阶段性智力退化。”姜苿萦感觉在梁葆光下面做事让她成长了不少,至少性子比以前平和了很多,换做是从前那个敢打教授耳光的她,肯定要翻脸的,可现在却能心平气和地完成他的要求。 “很简单,脑瘤。”梁葆光啪地一声合上病例资料,因为里面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三种常见脑瘤蛋白标记结果都为阴性。”姜苿萦不得不提醒道。 “你们那儿叫什么来着?哦,首尔大学病院,大学的校医院跟高中的保健室差不多就是一回事儿,检测器具说不定都是实验室里淘汰的。”给自己放了两天假,梁葆光的医术有没有丢还不清楚,反正毒舌的功力一点不见退步。 第二百一十七章:浮云一样 所谓母校,就是自己可以天天骂夜夜骂,却容不得别人说它一句不好,也许在梁葆光这样的天之骄子看来,首尔大学的医学院根本排不上号,但姜苿萦最自豪的事大概就是从莲建校区毕业了,所以关于首尔大学病院跟高中保健室等同的观点,她肯定无法接受,“在韩国恐怕找不出比这里更好的医院了。” “那可真是厉害了,我看咱们不如直接回去歇着吧,省的待会儿自讨没趣。”梁葆光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既然首尔大学病院如此厉害,那肯定用不到他出马了,“兴许过一段时间病人就不药而愈了呢。” 姜苿萦的嘴角止不住地抽动了一下,这位老大在别的方面都还好,就是时候会显得非常幼稚,像个爱攀比不服输的小学生一样,“boss您最厉害了,一个人比全首尔的医生加起来都出色。” “姜医生你可真是的,整天瞎说什么大实话,叫人怪不好意思的。”梁葆光极为受用地点点头,还仰躺在后排座椅上摆了个非常舒服的姿势,好像一点都没听出来姜苿萦话中的讽刺意味似得,“先躺会儿,到地方叫我。” 睡了大概四十分钟梁葆光才被姜苿萦唤醒,迷迷糊糊地下了车之后他没着急进门,而是抬头打量起了眼前的建筑,“卖相倒是还可以,就是楼小了一点儿,而且建在这么繁华的闹市区不怕病人失眠吗?” 首尔大学病院的排名还在高丽大学病院之前,造成这种现状的主要原因并非硬件或软件上的差距,单纯只是因为这里地段更好。如果高丽大学病院不在城北区的安岩洞,而是在钟路、新村或者江南,肯定要比现在的排名高很多。 “麻烦您关心关心病人好吗。”姜苿萦实在不能理解梁葆光的脑回路,来出诊的人居然对人家的大楼品头论足了起来。 “病人自有他的爹妈去关心,而我只需要把他的病因找出来就行了,能治得好就安排他治疗,治不好就告诉他等死。”梁葆光感觉很多医生都把他们的工作复杂化了,将许多非本职的事情加入了工作内容,“你跟着我是学做医生而不是学做保姆的,人如果不专心,又怎么能做到专业?” “您说的是很有道理,可是关于专心这件事……”姜苿萦心里当然是很不服气的,梁葆光有家不回跟krystal在外面住酒店,整晚都在进行疯狂的双人交互式运动,直到上午十点才顶着双熊猫眼回诊所,他在出租车上睡着就是因为缺觉的关系,都这样了居然还有脸说人家不专心,所以她才会忍不住小声嘀咕,“如果我有您一半的医术,肯定没日没夜地救治病人,上帝还真是不公平。” 梁葆光的耳朵很好使,清楚地听到了姜苿萦的每一个字,“上帝瞎了眼才会让你有我一半医术,没日没夜地去给病人诊断治疗,然后年纪轻轻就猝死在岗位上,岂不是浪费了这份能力?可持续性发展才是王道。”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往里走,有姜苿萦这个熟门熟路的向导在,很快就找到了病房。 某人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已经解决了许多让他人束手无策的超难病例,单论名气如今在首尔无人能比,首尔大学病院的院长不得不亲自来到病房里跟他见面,以示尊重,“梁医生下午好,久仰您的大名了。” “院长说的哪里话,那些只是虚名而已,就像是天边的浮云一样。”梁葆光抬起头,四十五度角望向窗外的天空,可惜今天是个万里无云的大晴天,他刚举起的手又悻悻然地放下,“鄙人最近固然常常见报,但终究只是个平凡的普通医生而已。” 因为梁葆光的“谦虚”,这位见多了大场面的院长尽然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了,站在旁边的姜苿萦也只能翻白眼。 病人家属要求梁葆光参与到诊断中来,院方其实是可以直接拒绝的,但所有的制度都有漏洞,他们即便严词拒绝了也没有任何实际作用。毕竟诊断资料最终都是要交给病人家属的,至于他们之后拿给谁去看,医院根本没权利干涉,而梁葆光以病人家属的朋友身份来医院探病也很合理,他们总不能将人赶走。 “按照咱们行业内的规矩我本不该说这样的话,但治好病人比什么都重要,所以希望我们双方在接下来的工作中能配合好。”首尔大学病院的院长李全武表现得很诚恳,姿态也放得很低。 “好说,好说。”梁葆光就表现得非常傲气,连姜苿萦都觉得他这么说话不太合适,可他心里却跟明镜似得,但凡首尔大学病院觉得有一丝解决这个病例的可能,他今天都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所以哪怕他指着人家的鼻子骂废物,他们也还不了口,“把病人的详细资料整理一下给我吧,时间不等人。” “大致确定了是脑补损伤,不过造影没有任何异常。”病人的病情没有任何好转,症状在这一个月来反而还逐渐加重了,所以他们把能做的检查都做了,却依然没有找到任何线索,仿佛这病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梁葆光不屑地摇了摇头,“听到马蹄声就觉得来的是一匹马,而不会想到来的是一匹斑马,你们不觉得这样的思维太可笑了吗?其实还可能是角马呢。”人们总是习惯于把自己或自己所面临的问题往常见模版里套,巴纳姆效应就是这么来的。 斑马还属于马,但是角马的学名却是牛羚。 导致病人出现失语症状的可能性很多,梁葆光自己站在这儿就能想一大堆,“别光想着脑瘤了,还可能是动脉瘤、中风、缺血性综合症、克雅病、疯牛病,开动你们聪明的小脑瓜去寻找答案。” “梁医生您好,我是李厚缘的母亲也是打电话到预约的人。”这个衣着显露出贵气的夫人耐心地听完了梁葆光的所有意见,才开口说话并递了一个本子给他,“我想我儿子的日记里也许会有线索。” 梁葆光接过日记里随手翻了翻,随即发现里面还夹了几张照片,“这个女人是谁,患者身边的人吗?” “是个idol。”姜苿萦一眼就认出了照片上的人。 第二百一十八章:为何如此 患者李厚缘的父亲做倒买倒卖的化妆品跨国贸易,如今身家相当丰厚,而他的母亲项楠则是个全职太太,儿子来韩国读书便一直陪着他照顾他的生活起居,“我一直觉得很奇怪,孩子到点就去上课从无缺勤,回住处就看看视频看看小说,连周末出去玩都基本和我在一起,没道理谈了个女朋友我却不知道。” “嗯,应该在症状里再加上一条妄想症。”照片里的女人名叫朴初珑,是偶像组合a pink的队长,梁葆光自己虽然不认识这个女idol,但姜苿萦这个工作狂都能一口报出她的名字,说明其知名度在韩国显然不低。李厚缘在日记里写了不少关于他们俩恋爱约会的细节,根据他母亲母亲的话来判断,这些事情显然都是不存在的。 “妄想症?”项楠不知道她儿子怎么就妄想症了。 “妄想症又称妄想性障碍,是一种精神病学诊断,指抱有一个或多个非怪诞性的妄想,同时不存在任何其他精神病症状。患者把实际与他本人无关的事情,认为与他本人有关系,属于典型的关系妄想。”梁葆光摊开无奈地双手,妄想症这个词很不好听,但他现在是很严肃地在讨论这件事情。 一听精神病三个字项楠的脸色立马就变了,在西方人和西医的观念中,精神病只不过是疾病中普普通通的一种,是可以治愈的,然而在东方人尤其是天朝人的想法里,精神病却是了不得的大病,“我的孩子得了精神病?” “别激动,现在我们最应该关心他的脑部损伤问题。”梁葆光不由得挠了挠后脑勺,刚才首尔大学病院的人说李厚缘可能有脑瘤的时候都不见这女人激动,还以为是个从容大气的奇女子,谁知道她只是跟人家的关注点不一样,“先做脑部的核磁共振吧,必须再确认一下情况我才好开始诊断工作。” 梁葆光在医院里只是呆了一会儿就打算回去了,患者现在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总不能坐在病房里跟人家老妈聊育儿经验吧,毕竟人家是个全职太太,估计除了养儿子外对其他的事情都不怎么了解。 “姜医生,你不会是跟这所医院的医生有什么过节吧,今天都感觉不像是你了。”姜苿萦就算不是圣母心也差不多了,能在梁葆光手底下做事完全是“委曲求全”,想要学好本事将来自立门户救更多的人。往常只要到了医院见到病人,她的眼神都会变得很不一样,但今天她却有些闷闷的,梁葆光一下子就察觉到了她的不同。 “怎么会呢。”姜苿萦矢口否认道。 “姜苿萦,你居然还敢来这里。”梁葆光刚想继续追问,就被迎面走过来的中年男人打断了话茬。这人长得人高马大还是个国字脸,眉毛又粗又直极具特色,如果去演话剧大概会是个正面人物,但此时他却显得有些气急败坏。 姜苿萦见到这个男人后反应比对方还大,从来都很冷静的她上次背了口大大的黑锅,被梨花女子大学附属医院扫地出门都没太大表示,这次居然满面怒容,“沈建沈医生,我为什么就不能来这里了?” “都是因为你,毁了我的前途也毁了我的人生,现在居然还好意思出现在我面前!”沈建恶狠狠地盯着姜苿萦,仿佛跟她有什么深仇大恨似得,“你说,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非要如此对我?” 姜苿萦不屑地笑了,“怎么说的好像我才是做错事的那个?” 啧啧,梁葆光此时恨不得跑去便利店买一包薯片,然后再搬一张小板凳坐下来好好看戏,这两人之间明显是有故事的样子。因为他自己就是个中老手,所以情不自禁地就把事情往歪了想,比如办公室不伦之类的。 韩国人里面单名的很少,沈建的名字显得非常异类,让梁葆光一下子就记住了。而姜苿萦的态度也很迷,不说她之前可能在这位医生手底下做事,光以两个的年龄差距看,她用这样恶劣的态度和人家说话就很有问题。 “算了,我不跟你理论。”注意到周围的医生和患者在往这边看,沈建低下头决定离开。 “哈,这句话轮不到你来说吧。”沈建想走,姜苿萦这时却不乐意了,展开双臂拦在对方的面前,“你给我把话说清楚,在办公室里骚扰女实习生,被举报了居然还怪我毁你的事业,毁你的人生?” “都已经道过歉了,那天我是喝了太多酒,失态了才摸了你的腿。可是你根本不听我的解释直接就去院长那里举报我,知不知道因为这件事我再也没有了升迁的机会,来上班还要面对同事异样的眼神!”原本以沈建的资历和能力,很快就能成为一个科室的主任医师,可出了那档子事之后他却只能做冷板凳,去年老主任离职后空出了位置,上头却把他的一个后辈给推了上去,所以他才如此恨姜苿萦。 梁葆光立马就不爽了,他虽然总被别人说成人渣,却还是知道要脸面的,绝对做不出骚扰女实习生的事情来,就算真的有意思,也会先约对方吃饭看戏联络感情,最后在上一垒、二垒、三垒直到本垒,“这就不合适了吧沈医生,人只要做错了事情就一定要负责任的,喝不喝酒都不是借口,难不成酒驾撞死了人警察就不抓你了?罪加一等好吧。” “我只不过摸了她大腿一把而已,凭什么让我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沈建直直地瞪着姜苿萦,时至今日他都认为是姜苿萦太狠,而不是他自己无理取闹,“我都愿意花钱和她和解了,为什么!为什么!” 梁葆光没有回答,左脚稍稍迈开一步与肩同宽,然后拧腰发力猛地挥出一拳,直直杵到了沈建的脸上把他的鼻子都打歪,鲜血长流把白色的大褂都染成了酱油色,“我还想知道你为何如此欠揍呢,为什么!” 第二百一十九章:内部人士 曾经的事情本不该再纠结,但姜苿萦在自己的手底下做事,梁葆光就觉得有必要为她出头,这一拳他含怒出手自然又黑又狠,直接打了沈建一个满脸桃花开,不过他自己也因用力不当而折到了自己的小手指,“痛死我了。” “啊,杀人啦,医闹杀人啦!”旁边的大妈什么都不知道,只看到梁葆光一拳放倒了身穿白大褂的沈建,她便捏着嗓子尖叫了起来,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还一边叫一边绕圈跑,没多久整个大厅都乱套了。 也不怪那老太太瞎嚷嚷,看见一个穿着便服的人在医院里殴打一个套着白大褂的人,不了解内情的人肯定会往医闹那个方向想。韩国人基本上都符合那句“会叫的狗不咬人”的ingjia,能哔哔他们就绝对不动手,所以梁葆光的凶狠举动给这些医生、患者脆弱的心灵造成了极大的震撼。 一听杀人这么敏感的词,大厅里的人吓得赶紧往外面跑,拦都拦不住差点造成踩踏事故,最让人啼笑皆非的是一位拄着拐杖的大爷,跑起来一瘸一拐却比年轻小伙都快。首尔虽然没怎么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但左右两个邻居都闹过大事件,反正自己的小命只有一条,这时候跟着跑就对了。 医院警卫赶到的时候梁葆光不仅不慌,做了个无辜的表情还反咬沈建一口,“警卫,这个家伙对我的女下属耍流氓,我怀疑他根本不是贵院的医生,近年来有不少别有用心的外来人员假扮医生,你们可千万小心一点。” 语言骚扰也是骚扰,光tv闭路电视根本就判断不出来,都靠当事人的一张嘴说。梁葆光和沈建在此之前没有任何交集,以西方的惯常法来判断根本没有“作案”的动机,就算杀了人都很难立案,所以才表现得如此有恃无恐。 医院的警卫招子很亮,大名鼎鼎的“白衣恶魔”梁葆光他们还是认识的,连江南区署的人大佬们在他面前都要低着头做人,他们哪儿敢造次,“梁医生,这件事情我们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请先移步办公室喝点茶好吗?” “不用了,我还有点急事要办,出了结果后让你们李院长告诉我即可。”梁葆光知道这几人不是真的想请他喝茶,而是担心他一直堵在这里会造成更恶劣的影响,想要尽快支开他为沈建做急救处理而已。 终于送走了这位嚣张跋扈的瘟神,医院的警卫都松了一口气,然而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的姜苿萦却担心不已。她刚才就发现有很多围观者在对他们两人进行拍照,梁葆光本来就被韩国的网民骂得不像个样子,如今又出了这档子事儿估计他的形象会更差,“您这样会给自己惹麻烦的。” “现在说这些不嫌迟了吗,再说以我目前的情况还会在乎那些?”梁葆光压根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怎么说他,只要身边的人信任他配合他就行了,这次他就是要为姜苿萦出一口恶气,至于造成的影响就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了,“算那狗东西运气好,在医院里被打立马就有人给他处理。” 以前姜苿萦觉得梁葆光特别可恶,乱搞男女关系不说还肆意挥霍上天赋予他的才华,可经历了今天的事情她忽然觉得一切都可以理解了,他毕竟只是一个人而不是神,有权利去享受他想要的生活,“谢谢你了,boss。” “哈,我只是看他不爽特别想打他一拳罢了。”梁葆光满不在乎地摆摆手。 姜苿萦人长得十分漂亮,无良记者为了销量什么都敢写,所以梁葆光为美人出气的新闻没一会儿就上了naver的热门搜索,而姜苿萦之前在医院里实习被负责的医生骚扰的事情也被“内部人士”爆料了出来。 姜苿萦在校时品学兼优能力出色,要不是因为举报自己的老师被上头所不喜,肯定会留在学校的医院里实习,不得已才转去了梨花女子大学附属医院当了实习医生。如今被翻出旧账,首尔大学病院以及首尔大学医学院的领导们也跟着背上了沉重的压力,学生会的女学生们堵着他们的办公室讨要说法。 韩国社会大男子主义盛行,男性地位远在女性之上,每年不知道有多少女性跟姜苿萦一样被老师、上司甚至亲人骚扰,只不过她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选择了沉默。此事的影响远比当事人想象的要大,一时之间女权主义者就跟开嘉年华一样,全都冒了出来大搞活动,而诡异的是她们先前还不断口诛笔伐的“玩弄女性”梁医生,只因为打了沈建一拳就变成她们口中的“新时代男性楷模”了。 因为去了首尔大学病院的关系,梁葆光就没和krystal一起出去住酒店了,总是一直乱来他无疑是吃不消的,今年已经三十好几岁的他可以说是人到中年了,跟二十岁刚出头的小姑娘肯定没法比。 “梁医生,您不觉得应该向我解释一下吗?”第二天一早krystal就打电话把某人叫醒了。 梁葆光一听krystal和他说敬语,就知道出问题了,可是姜苿萦那件事他还真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这种飞醋真是吃得不明不白,“我的助手都被人欺负了,不出手我还是男人嘛,你不至于连这点……” “混蛋,还想骗我!”krystal在电话那头大骂。 “骗你,没有啊。”梁葆光莫名其妙地坐了起来,他除了前天骗她说长春洞猪蹄周末不营业,没给她叫外卖好像就没再说过谎话了。 “哼,就说你好好的怎么要和我说最近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结果却是找你的小情人去了!你说,休息还能休息到人家的被窝里是吧!”krystal骂完就挂断了电话,还发了一张照片过来。 梁葆光抬头看了看,确实是他自己的房间没错,他昨晚又没喝酒不会失忆,更没有过梦游症的记录,怎么可能跑去小情人那儿的,真是人在家中睡,锅从天上来,“崔雪莉,你tm就不知道消停点吗。” 第二百二十章:操作一波 在instagram上发完照片就秒删的“花活”,崔某某已经玩过太多次了,昨晚趁着梁葆光在家里睡大觉的时候她又来了一波亮眼的操作,不但再次蹭到了热度,而且还成功地挑起了krystal的怒火。 凌晨的时候崔雪莉发了一张自拍照,依旧是清纯可人中露出点性感的挑逗,不过这次的背景却跟以往的大不相同,不再是小清新风格的了。照片中她身后是一扇大大的落地窗,透过窗玻璃恰好能看到灯光耀眼的南山塔,而她也在照片下面发言感慨,“南山塔还是那么漂亮,只是人们扔下看台的钥匙后来怎么样了呢。” 到南山塔的观景台上挂锁,已经成了情侣们的限定活动之一,不光韩国本土的青年男女爱去,就连许多外国游客也会买个同心锁挂在上面,作为他们爱情的见证。挂上同心锁后必须把钥匙扔掉,才能锁住爱情锁住身边的人,和他或她一生一世永不分离,所以观景台下面的小山沟里全是情侣们扔的钥匙。 凌晨、卧室、自怨自艾,这么文艺的组合当然又收获了粉丝的一大波关怀,不过很快就有眼尖的人发现了问题:崔雪莉是坐在床上自拍的,而她身边的床头柜上居然还放着一部手机,以及一块男士手表! 崔雪莉正拿着她的手机玩自拍,那么柜子上的手机又是谁的?千万不要小看了网络上无聊的好事者们,通过对照片局部放大处理后他们很快就找到了线索,那块男士手表是积家大师系列的1303520,跟梁葆光常戴的那块一模一样。 如果说手表还有可能是巧合,那手机就是决定性的证据了,这个黑色面板的i phone 7上套着的是fendi的定制款手机壳,跟krystal前不久刚买给梁葆光的也是一模一样,考虑到这手机壳是定制款的,案子基本上告破了…… 房间里的另外一个人确定了就是梁葆光,而拍照地点其实也不难判断,距离南山塔那么近风景还那么好的酒店只有几家,比对一下角度很容易就能得出结论,崔雪莉是在新罗酒店的10层以上拍的照片。 一男一女住进新罗酒店,不做点开心的事难道还能煮酒论英雄吗?只要是个成年人都不会这么想的。原本关于崔雪莉“自怨自艾”的说法肯定站不住脚了,她在照片下面提到南山塔提到同心锁压根就是在向krystal挑衅:你们挂了锁又怎样,老娘照样把钥匙捡回来再将锁打开。 关注崔雪莉的粉丝里至少有一半人也关注了krystal,其中不乏一些顺带着去关心关心相关艺人的郑氏姐妹铁杆粉丝,如今人家都打上门来了,她们不可能不做任何反应,赶紧将图片保存了下来并at了krystal。 “崔真理,你是不是疯了!”梁葆光看完了照片并从网上了解到相关的情况后立马一阵火大,他没有着急给krystal回电话解释,而是联系上了这场自作剧的编导崔雪莉,“我跟你到底什么仇什么怨,非要这么玩我?” “玩完了就甩还问我什么仇什么怨?哼,男人!”崔雪莉要的就是这效果,梁葆光越生气她越开心,至少说明他还是在乎的。对于昨晚的小计策她毫无悔意,要是不来这么一出他什么时候才能想起来自己? “不是,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既然我给了秀晶承诺就不能再胡作非为了。”梁葆光不是在演戏,是真的不想做对不起未婚妻的事情,外面都在吹捧他如何如何优秀,然而他能给krystal的其实并不多。 电话那头的崔雪莉用力地扯着枕头,从前她只是有些羡慕krystal活得比她轻松,几乎事事都有jessica为她遮风挡雨,而现在羡慕的变成了嫉妒,并且这种情绪渐渐还有了往仇恨发展的趋势,“你就没想过这样对我来说有多不公平吗?” “体育竞技里有裁判全程盯着都做不到公平,更何况是感情的事呢。”公平这个词,梁葆光很小的时候就将它踢出脑海了,反正他从来都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公平可言,也不想去给别人所谓的公平。 “我的付出你一点都看不到吗?”崔雪莉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 梁葆光当然看得到,那块手表价格差不多是三千万韩元,而那个手机壳没有二十万韩元也拿不下来,只是为了拍这么一张照片崔雪莉就得少买一堆衣服鞋子,“真理,这世上的事没法讲道理的,付出真的不一定就有回报。” “我乐意。”崔雪莉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刚才还好像随时都能崩溃的人,挂断电话后却又恢复了平时的表情,套上拖鞋走到了卫生间的镜子前,她十分自恋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十分放浪地大笑出声。崔雪莉当然知道这点手段根本影响不到梁葆光和krystal这对狗男女的关系,但她的目的本就不是一步到位,只是想让某人觉得对他有所亏欠而已。 只要留下了这点情感的种子,将来机会合适的时候她就可以提出略微过分点的要求,然后再借题发挥搞事情。人不可能永远都不懈怠的,论耐心她比krystal强得不是一星半点,现在不行还可以谋划将来嘛。 郑家的客厅里又是另外一番景象,李淑静正愁眉苦脸地看着女儿,茶几上的电话已经震动了不知道多少回了,可这家伙就是不肯接通,“水晶啊,你就听听葆光跟你说什么呗,兴许只是误会。” 感情归感情,实际上krystal对梁葆光的了解并不是很深,可架不住她对崔雪莉太过了解,有九成九的把握又是这家伙在搞事情。之所以不接梁葆光的电话,是因为她心里也打着小九九,想让某人哄她宠她,“妈,我俩的事情您就别操心了。” “怎么能不操心,要不是我天天跟在后面催促,你能抓得住机会吗?”李淑静恨铁不成钢地在女儿额头上点了一下,“要是把我的好女婿弄丢了,仔细我收拾你的皮。” krystal揉揉脑袋,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儿,反正她从来都不知道主动为何物。 第二百二十一章:非常复杂 “上周我在高阳市打高尔夫球,当时鞋带忽然卡进鞋子了,您懂的,就是……”在梁氏诊所的接待室里,通过预约前来问诊的金世昕正坐在梁葆光的面前描述自己的症状,不过他很快就察觉到了,自己面前的这位名医状态似乎有点儿不对劲,“您在笑,说明我的病情并不严重,是吗?” 鞋带比较长的鞋子,就比如高尔夫球鞋,走路的时候晃晃脚就可能把鞋带的头甩到鞋子跟脚的缝隙里,敏感的人会觉得很难受。不过这东西跟病情没有任何的关系,梁葆光才管不着病人上星期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他只管看病。 面前的这位病人声称他有严重的背部痉挛,能疼到站不起来的那种,不过梁葆光今天不专业了一回,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病人的“外表”而不是病情上。一身剪裁得体的棕黄色阿玛尼西服,腕子上戴着劳力士的绿水鬼,一看就是个不缺钱花的社会精英,进了门之后就一直抚摸着他无名指上的钻石婚戒,则说明他对自己的婚姻有很深的焦虑感。 “这根本就不是严重不严重的问题好吧,你平时都不照镜子的吗,还是说你家穿衣镜前的灯光比较黄?”梁葆光忍笑忍得太辛苦,肩膀都抖得停不下来了,“金先生,你的问题远比表现出来的要复杂得多。” 背后都已经疼得要他命了,一听医生说实际情况比表现出来的还要更严重,金世昕立马紧张了起来,以梁葆光的响亮名声,他不觉得对方需要用危言耸听的方式来坑他的钱,“梁医生,到底多复杂?” “兄弟,你老婆在搞外遇啊,你说复杂不复杂。”梁葆光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金世昕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呆立不动,好半天才憋出来一句:“您是怎么知道的?” 金世昕在一家美国资本的企业里做高管,不仅工资很高还很有社会地位,所以在大部分同学、朋友靠相亲随便找个老婆将就着过日子的时候,他却追上了一个小有名气的三流女演员,并且成功地和对手携手走进了婚姻的殿堂。这段婚姻一直是他和朋友、同学聚会时的谈资,可今天他却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梁葆光最出名的还不是他的医术,而是搞上女艺人的本事,不管大报纸还是小杂志里,三天两头就会出现他跟某某人一起出现在酒店门前的照片。s.m娱乐公司要是小说里的修真门派,恐怕早派出千八百门人来跟他不死不休了。 “喂,你那是什么眼神。”眼前这奇葩病人明显是想岔了,以为是自己跟他老婆搞到了一起,可他就是心再大也不可能当着人家老公的面承认吧,那不就成了“夫目前犯系列”嘛(未成年人请在监护人监督下百度)。梁葆光颇为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要知道他现在已经从良,不是,改过自新当好男人了。 金世昕一脸尴尬,赶忙摆了摆手,“梁医生,您误会了。” “你现在整个人都变成橙色了,自己没发现是一回事儿,可尊夫人都没看出来,只能说明她在家里根本就没拿正眼瞧过你,不是外遇还能是什么。”梁葆光也不知道krystal的侦探技巧是跟谁学的,他衣服上落一根头发她都能查出来是谁的,还好那根头发属于姜苿萦他才全须全爪地回了家,如果换成是崔雪莉的非被她掐死在酒店的浴缸里不可。 事实胜于雄辩,梁葆光掏出手机跟金世昕来了一张合影,“你自己看看吧。” 梁葆光保养得非常好,肤色是非常健康且白净的,在有了对比的情况下金世昕瞬间就明白梁葆光说的橙色是什么意思了,就是字面意思的变成橙色了,“梁医生,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你最近一段时间肯定在狂吃胡萝卜和维生素是不是?”梁葆光看到金世昕疯狂点头,便继续解释了下去,“胡萝卜会让你变黄,而烟酸会让你变红,红色加上黄色会是什么样子想必幼儿园里的小朋友都清楚。” 金世昕的个头并不很高,而原先体重却足足有一百公斤,所以他才会听信了朋友的推荐靠吃胡萝卜来减肥。体重确实减得卓有成效,可是皮肤也不可避免地变黄了,而大量服用维生素则是健身教练建议的,他变成苏宁易购的吉祥物主要就是那两个家伙的责任,“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后背疼就是蹲下来的时候拉伤了肌肉而已,所以你不需要医生,还是去找个好点的律师吧。”梁葆光一边说着一边双手在手机上飞快地操作了起来,将刚才拍的这张合照上传到了他的个人instagram账号上去。 金世昕对梁葆光的instagram账号也进行了关注,而且还开了更新提醒,所以他第一时间就看到了自己的照片和下面的文字:“和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金世昕先生一起”。不得不说梁葆光是个讲究人,虽然把照片发布了出去,却没忘记加个黑色的条条遮住金世昕的眼睛,效果跟马赛克是一样的。 “金先生,你不会介意的对吧。”发现金世昕看到了那张照片,梁葆光立马脸不红心不跳地耍起了无赖。 “我一点都不介意……才怪!”金世昕都想砸手机了,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金世昕先生是个什么鬼东西,而且那黑色的条子未免也太窄了吧,任谁来看都是他啊,以梁葆光跟krystal的粉丝数量他不等明天就出名了好嘛。 可能梁葆光自己也觉得不合适,便飞快地将刚才发布的照片给删掉了,“不喜欢你就说嘛,呵呵。” 金世昕看了看照片里的自己,明明整个人都是橙色的,可是头顶头上……这次大概也是因为灯光不对吧。虽然梁葆光这个人混账了一点,还笑得很欠揍,但毕竟是人家发现了他自己没发现的问题,“梁医生,谢谢啊。” “慢走,希望你……”梁葆光话还没说完,姜苿萦就风一般冲进了接待室,“boss,不好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认真负责 “高医生,做个核磁共振您没必要亲自过来盯着吧。”高天兴是首尔大学病院内科一科的主任,同时也是首尔大学医学院的研究生导师,在医院里属于大佬级别的人物,十分受同事和学生们的尊敬。 别人总是对高天兴恭敬有加,但他却并不将之当作理所当然的事情,从未降低过对自己的要求,比如这次核磁共振检查他就亲自跑过来监督,“既然病人分到了我们的手上,那就一定要对人家负责。” “您真是太负认真了。”明明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属下和学生却搞得高天兴做了多了不起的事情一样,就差没有拍着手唱赞歌了。正职想要升迁、实习想要转正、学生想要高分,就不得不把先头头伺候好。 按照操作规程,核磁共振至少需要两位医生同时在场才能进行,但在某些请勿对号入座的国家,带主任头衔的医生只会坐在办公室里等待片子先送上门。这些家伙从来不肯踏进放射科的大门,生怕射线对自己的身体造成损伤,哪怕他们明知道这东西的辐射跟x光片比起来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梁葆光痛打沈建闹出了那么大的风波,医院里的医生们不可能没收到风声,都知道李厚缘的家属找来了这位特能搞事的名医来做诊断。大家都是做医生的,待遇和名气上却差得太多太多,总会有羡慕嫉妒恨的人看他不爽,“听说梁葆光梁医生过来了,我们的检查报告出来后得拿给他?” “给就给呗,咱们有高主任坐镇,还怕被那个小年轻给比下去了?待会儿咱们先把病人的问题诊断出来,看他以后还怎么有脸招摇撞骗。”又能黑一波梁葆光,又能拍一波高天兴的马屁,这个留校的研究生感觉自己的话术简直无敌了。 “好了,开始了。”高天兴面无表情地对着身旁的属下做了个手势,便打开了麦克风跟里面的李厚缘对话,“李厚缘学生,我知道你现在可能会感觉有点压抑,但请不要担心,我们三个医生会一直关注着你的状态。” “我……感觉不对。”得了失语症并不意味着人的语言能力就完全消失了,而且李厚缘身上的智力退化现象是阶段性的,用一些简单的话语来表达出他的想法并不成问题。 “没关系的,这个过程非常短,你只要稍微忍一忍就好了。”实习医生通过麦克风“安慰”起了躺在机器里的李厚缘。 实习医生做事情不走心,但高天兴却不会那么地不负责任,李厚缘说不舒服他立马跟着紧张了起来,“李厚缘学生,你觉得哪里感觉不对,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心理上觉得环境太压抑?李厚缘学生……” 叫了好几声都不见玻璃那一边的李厚缘有反应,高天兴拍了拍操作中的实习医生让他赶紧把机器停下来,但对方却一脸惫懒,似乎觉得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再过一分钟就结束扫描了,他也许只是在里面睡着了。” “让你做你就做,他母亲之前明确跟我说过他有幽闭恐惧症,在那种环境里绝对不可能睡得着的。”高天兴等机器停止运转第一时间就冲了进去,而躺在上面的李厚缘果然出了问题,“他有可能是对造影剂过敏,先托住他的脖子把人弄出来,该死,患者停止呼吸了,给我0.5毫克肾上腺素。” “不行,机械通气不管用。”打下手的研究生已经远远地躲到了一边,而实习医生也慌的一塌糊涂,东奔西走也有段时间了,可他还没遇见过病人在他面前停止呼吸的状况,此刻连拿着呼吸器的手都在抖,“高主任,病人已经死了我们该怎么办?” “把割开气管的器械包递给我,让就闪到一边去。”高天兴看着面前的家伙就觉得不爽,什么本事都没有之前还拽得跟什么一样。李厚缘的水肿太厉害将整个呼吸道都堵死了,他只能用切开的方式恢复其呼吸功能,擦拭消毒之后果断下刀,然后双手稳健地插入管子连接呼吸器,挤按简易呼吸器。 一分钟后李厚缘的呼吸终于恢复,借助呼吸器可以自主呼吸了,但高天兴却并没有像他的名字那样高兴得起来,因为这次失败的核磁共振,他们无法再对李厚缘进行核磁共振检查了。患者对造影剂过敏,那就绝对不能使用它,可不用造影剂又什么东西都看不清楚,陷入了悖论当中。 “你们可真会给我出难题。”梁葆光赶来医院的时候李厚缘已经被送回病房了,只有喉咙处的管子在向人们展示他先前遭了多大的罪,“不能做核磁共振要我怎么诊断呢,靠聊天了解对方的病史吗?” “我们需要找到触发炎症反应的遗传或环境因素。”高天兴的能力不弱,论资历甚至还远远超出梁葆光的短短几年,所欠缺的就是一个更好的平台以及几篇发表在三大医学杂志上的论文。 梁葆光耸了耸肩,虽然他也十分同意这个观点,但他并不会亲自去主导调查,只能麻烦医院里的人了,“我手下一个人都没有,所以还是你们先去做吧,做完之后再将结果发到我这里来,帮着参谋参谋。” 观察了李厚缘的病情之后,梁葆光便快步朝吸烟区走去,需要思考的时候还是点支烟拿在手里的好,仿佛思维都比平常活跃些。他没走出几步远,一个牵着孩子的少妇便迎面撞了上来,“带球撞人我看过,带孩子撞人的还是第一次见识。” “十分抱歉,我着急去门诊部给孩子看病才走这么快的,您没伤到哪里吧。”这女人的涵养很不错,虽然刚才摔了一跤比较狼狈,站起来后却依然保持着优雅的气质,“有事儿您联系我,这是我的名片。” “我现在就有事,你的儿子病情很不容乐观啊,他有哮喘却没在吃药吗,气雾吸入器那种的。” 第二百二十三章:常用方式 在医院里走动却又不穿白大褂的,除了病人就是病人家属,而带着孩子的就只能是病人家属了,没几个做父母的会在自己生病的时候把孩子带到医院去。确定是孩子得了病,出于习惯梁葆光便快速地观察了一下,并立即得出了是哮喘的结论。 “护士,麻烦拿个听诊器给我。”梁葆光也有病,职业病,遇上了遭受病痛折磨的可爱孩子们,就会寝食难安坐如针毡,不能袖手旁观坐视不管……绝对不是因为人家老妈长得漂亮才出手的。 护士们值夜班的时候不能睡觉却又十分无聊,经常要靠刷手机来打发时间,所以她们对最新的新闻动态非常了解,梁葆光是医疗系统里的“红人”,长得还特别有女人缘,做这个职业的几乎没人不认识他,他说要一个听诊器立马就有人拿给了他,“梁医生,您要给这个孩子做诊断吗?” “废话,不然呢?”梁葆光头都没抬,把听诊器挂好之后仔细地听起了孩子的呼吸音,刚才对方受惊吓后呼吸明显不对了,初步判断是哮喘,而听诊的结果则进一步证明了他判断的正确性,“这是老毛病了,你没给孩子用药吗?” “原先其实有在用,不过最近一段时间就给他停了,网上说那东西副作用太大,我家孩子今年才十岁,我不想给他用太多强效药。”家长总希望为孩子的将来做长远打算,这位母亲也不例外。 漂亮的女人头脑都有些问题,不是太不聪明就是聪明的过了头,跟谢嗣音相反眼前的这位显然是前者。梁葆光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好了,“医生在开单子之前,肯定已经考虑过药物的强度问题了,权衡过停止呼吸和药物副作用的危险性。” “没有那么严重吧。”梁葆光说停止呼吸,那位来医院还打扮的十分靓丽的母亲懵了,她没听说过哮喘还会让人停止呼吸。 “好吧,我想没人给你科普过哮喘是什么,或者医生解释的时候你根本就没有在听。”梁葆光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全天下的父母都一样,生第一胎时都是照着书养,很多东西根本不懂,等到生第二胎了就照着猪养,反正也就那么会事儿。 孩子的母亲是开服装店的,每天中午开门营业到晚上十一点才关门,不仅平时没有精力去管孩子,抽出时间陪他去了医院也总会心不在焉。被梁葆光点出了问题,她不由得有些尴尬,却还是找了个借口,“我听了,就是记性不太好。” “哮喘并不是很复杂的病症,你家孩子气管里的细胞被刺激,分泌出的物质导致气管发炎并收缩,这样刺激会更大黏液分泌也会增加,于是细胞层开始脱落,但类固醇可以终止炎症反应,令支气管扩张,类似的情况反复发生就会……”梁葆光的脑海里灵光一闪,似乎抓到了李厚缘所患疾病的关键,急急忙忙地把听诊器塞到了护士手里。 “会怎样,您还没说完呢。”见梁葆光要跑,这女人大急,虽然她已经挂了号要带孩子去找医生了,可护士们恭敬的神态让她看出了他的地位不同寻常。开店做生意的人看人非常准,既然这里遇上了一个专家,给他做诊断肯定好过让那些坐班搞门诊的医生强,所以她不愿轻易错过这天上掉下来的机会。 “没什么,不相信医生不相信药,何必还要来医院花钱呢。”梁葆光说以完就往回跑了。 梁葆光跑回去之后,却发现病床是空的,问了一圈才在放射治疗科前面找到了李厚缘的母亲,以及首尔大学病院内科一科的医生们,“你们搞的什么飞机,核磁共振没法做你们就把病人弄进去做放疗了?” “现在脑瘤是最符合病人症状的猜测。”高天兴面沉如水,挡在梁葆光的面前。 “去你么的猜测,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凭猜测让病人做放疗?”梁葆光被高天兴的死人脸弄得一阵火气,要不是顾忌病人家属的感受他都想朝对方脸上来一拳,“赶紧停下来,你们这群白痴。” “如果我的猜测是对的,放疗没有任何问题,如果我的猜测是错的,那么我们就得到了更多有用的信息,这不正是你经常用的方式吗,梁葆光医生。”面对梁葆光勃发的怒气,高天兴完全不为所动,依旧是一张死人脸。 “病人可能是脑血管炎,也可能是脑囊尾蚴病,却绝对不会是脑瘤。”梁葆光确实经常在病人身上进行实验性治疗,但这是建立在他几位强大的诊断能力之上的,可不是任性地胡来,“女士,你最好祈祷我是对的,不然你现在该考虑的就不是给他进行治疗,而是给他选个风水宝地安放骨灰盒了。” 梁葆光的话虽然难听,却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脑瘤发现得早处理得早也会变成李健熙那个样子,失去大部分生而为人的能力,活得没有人样,而病程已经发展到李厚缘这个阶段的话肯定没救了,撑一个月都算奇迹。 “梁医生,你知道人类最大的敌人是什么吗,是骄傲。”高天兴双手抱在胸前,一副前辈教训后辈的姿态。 “那你知道你最大的敌人是什么吗,是愚蠢。”梁葆光嗤笑一声,转头去看李厚缘的母亲,现在决定权完全在她的手上,“不开玩笑,如果你信任我就把病人转到我诊所去,不要再让外行人随便插手治疗,如果你不信任我那就别再来烦我,钱退给你都可以。” 事关儿子的生命,做母亲的看得比任何事情都重要,所以不得不慎重了再慎重。想想孩子出事之后首尔大学病院查了近一个月都没有弄出个所以然来,而梁葆光却看好了许多几乎被其他医院判了死刑的病人,她内心的天平就已经倾斜了,再想想大家都是说着汉语的炎黄子孙,她终于做了决定,“梁医生,我家孩子就拜托您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得珑望蜀 因为诊所的规模太小人员也太少,没法为急症患者提供紧急救助,所以梁葆光根本就没想过要弄一辆救护车,直到今天给李厚缘转院不得不租车时,他才感觉到不方便,“姜医生,帮我记一下救护车的事情,等有空了特性我去换个驾照。” 梁葆光原来就有国际驾照,但想在韩国上路的话除了要去大使馆报备外,还得先去参加相关的笔试才能换证。考试本身他倒是不怵,就是考试的地方对他来说太远,那破地方都快到地铁6号线尽头的烽火山去了。 “您还要开救护车吗boss?”姜苿萦可不信梁葆光这样惫懒的人愿意亲自上门去接病人,等到救护车真的买回来,估计很快就会变成她的专属座驾,“首尔的道路您又不熟,会在路上耽误很多时间的。” “我不认识路不要紧,你认识路不就行了嘛。”梁葆光摊开双手,再次展现出了招牌式的无赖表情,而他嘴里说出的话也完全没有出乎姜苿萦的预料:“开救护车多威风啊,出门的时候只要亮起警笛,所有人都会主动避让你的,可以完美地体验速度与激情,江南区很快就会流传起最速救护车传说了。” 姜苿萦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然boss您的三餐由我做,衣服也都给我洗吧。” “那怎么好意思呢。”梁葆光笑呵呵地搓了搓手,虽然嘴上说着不要,不过看神情明显是有些意动的样子。 “我是来当医生的,不是卖身给你们梁家做奴婢,这个也让我做那个也让我做,当我是神力女超人啊?”姜苿萦已经忍某人很久了,正常压榨她的劳动力就算了,当医生本来就很辛苦,可推了一大堆稀奇古怪的杂事过来算怎么回事儿。 梁葆光没法反驳姜苿萦的话,这段时间确实往她的身上压了太多的担子,但这些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来韩国的时间太短还没来得及接触多少人,能信得过的就更少了,根本不敢将工作丢给其他人去做,“忙过了这一阵子,我就再招两个医生过来,到时候你的压力会少很多的。” 救护车的事情只是个插曲而已,梁葆光当前的全部精力还是放在病人身上的,他不信如此年轻的人会患上脑瘤,所以才会当面怼了首尔大学病院的高天兴一顿。回到诊所后他立刻给李厚缘上了强尼松,目前有用的信息太少他也只能依靠猜测来治疗,但至少都是合理的猜测,病人的病情没有接着恶化,这便是个令人鼓舞的好现象。 “boss,吃饭了。”梁葆光把自己关在化验室里坐了大半天,午饭都没有吃,晚上姜苿萦下到负一层去看他的时候不由得一阵担心,“您母亲不在,您就该更加关爱自己,不然你倒下了病人怎么办?” 儿子的终生大事有了着落,谢嗣音也就没了继续纠缠他的理由,好几天前就打了个飞的去新西兰消暑去了,她有个朋友在那边买了家农场,正好过去玩玩。最能闹的人一走,诊所里顿时冷清了许多,所以梁葆光便让李厚缘的母亲也住进了一楼的房间陪着他儿子,好歹给屋子里增添点人气。 “知道了。”梁葆光点点头走出了地下的化验室,他确实有些饿了,而且那些病例资料他翻都翻烂了也没找到太有用的东西,是时候换个方法收集信息了,“病人的情况要是允许,我吃过饭跟他聊会儿。” “医生,我是不是快死了?”李厚缘一见到梁葆光就忧心忡忡地发问,他的精神状态和他的语言能力一样时好时坏,状态不错的时候就跟常人差不多,而不行的时候则压根没有逻辑思考能力可言,“虽然我不懂医学知识,但是我能从妈妈的表情中看得出来,这病怕是没办法治了。” “你要对我有信心,更要对你自己有信心。”梁葆光的口才非常好,却很少做安慰病人的事,对李厚缘特别对待大概是从他身上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一样的自立,一样的坚强,哪怕面对死亡也平静淡然。 李厚缘摇摇头,表情中显露出他的悲观情绪,“首尔大学病院的专家教授们们花了一个月都没找到问题所在,您才接受两天又如何能找到准确病因呢,我知道您是名医,可毕竟人力有时穷。” 想起昨天高天兴的自大模样,梁葆光就气不打一处来,“别拿我跟那些庸才比。” “人固有一死,但我还没拉过初珑努纳的手呢,听说你跟函数团的krystal在一起了,能不能让她帮我想想办法见上初珑努纳一面?”李厚缘对梁葆光的无端自信不置可否,趁着他自己的意识清醒思维正常的机会,提出了最后的要求。 梁葆光扯了扯嘴角,这李厚缘追星追得中毒已深,人都快不行了这个还想着见idol,他是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然而患者提了要求,他肯定不能完全无视,“我找秀晶帮你问问看吧。” “真羡慕梁医生您的人生际遇,能跟喜欢的idol相遇相爱,相知相守……我要是也有那运气就好了。”也许是梁葆光答应得太快,李厚缘便开始得陇望蜀了,原本一脸只要能握个手立刻去死都心甘的表情消失得无影无踪,居然还聊起了结婚。 “没什么好羡慕的,我只是长得比别人帅点,学的比别人久点,懂的比别人多点,赚的比别人强点……没什么了不起的。”继普通家庭这个概念之后,梁葆光又试图向别人灌输他是个普通小伙儿的观点。 电话打过去后krystal并没有立即答应帮梁葆光去联系,而是让他去找jessica,虽然函数团比粉熊出道早两年是不折不扣的前辈,可她的人缘不行也不会聊天,同时期的艺人里怕是没几个人会卖她面子。jessica就不同了,她本身就是传奇级的大拿,而且郑氏line的成员们也都非常强大,组在一起是股不可小觑的力量,所以她说话好使得很。 “喂,郑秀妍在家吗?”梁葆光不情不愿地拨通了jessica的号码。 第二百二十五章:都是错的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自然界也是如此,人的审美取向多半来自大自然的精密安排。这是黑格尔的话,被伟人引用之后在天朝广为人知,但梁葆光却有些不以为然,因为未来大姨子对他的厌恶就毫无道理。 “jessica,这是一个危在旦夕的病人最大的愿望,你怎么能忍心拒绝呢?”梁葆光自己就已经够冷漠的了,却没想到jessica比他有有过之而无不及,面对李厚缘的请求居然不为所动,“不要因为对我有情绪就迁怒别人。” “你去找别人帮忙我管不着,但想让我替你联系就是不行,给你们牵线搭桥后小水晶还不得骂死我?”jessica对梁葆光的被动技能“招蜂引蝶”可谓深恶痛绝,蜂黄蝶粉,蜂和蝶指的自然都是女人,而他走到哪儿风流到哪儿的本事简直让人无语。 梁葆光揉揉鼻子,他的形象短时间内怕是扭转不回来了,明明已经改当好男人,别人对他的印象却还停留在以前,“这是病人的愿望又不是我的,我对那个朴什么珑的完全不感兴趣好吧,帮忙联系下怎么还跟牵线搭桥扯上关系了。” “切,嘴上干脆有什么用,现在说是没兴趣,等到见了人家之后可就难说了。”朴初珑并不以颜值著称,自a pink出道以来各个门户网站上关于外貌的排行榜上从来都只有孙娜恩,而没有她的影子。但她柔柔弱弱的气质却是男人无法抵挡的大杀器,稍微有点儿大男子主义的男人都会对她保护欲泛滥,从而直接忽略她家里开着武馆的事实。 “我真是服了你,就说怎么样才能帮这个忙吧。”病人现在状态非常差,梁葆光的时间宝贵得很,没有半点和jessica扯闲篇的欲望,直截了当地询问对方的“报价”,在谈判桌上这样表态会让自己处于不利地位,但他并不在乎。 梁葆光如今的名气已经相当高了,至少娱乐圈里很少有人会不认识他,要是他直接去找朴初珑的话,对方肯定会很爽快地答应他的请求,毕竟这是在做好事。但这位未来妹婿并没有那么做,而是先找到了自己,说明他至少还是知道避嫌的,jessica不得不承认她对此十分满意,“帮忙不是不可以,这个病例结束之后跟我见一面好好聊聊。” 只是聊天而已,梁葆光还以为jessica会提多过分的要求呢,“好,一言为定。” 有jessica出马,相信朴初珑一个后辈没法拒绝,而且艺人帮助粉丝在韩国几乎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她没道理不过来。事情定下后梁葆光便想去病房里通知李厚缘,好让他高兴一下,可走到门口却听到里面乱糟糟的,“怎么了?” “梁医生,快救救厚缘。”李厚缘的母亲哭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病人忽然抽搐,心跳飙到了两百多然后骤停了。”事情发生得很突然,姜苿萦当时虽然就在病房里,却手忙脚乱不知道做点什么合适,当时的状况她也来不及联系梁葆光,只能靠着学校里学来的本事施救,万幸人还是救了回来。 梁葆光顿时没了吃饭的心情,简单地检查了一下便坐在病房里看着李厚缘陷入沉思,而李厚缘的母亲就在他的身边坐着,沉默不语。把儿子转院到梁氏诊所来,是为了搏一个活下去的机会,她很不想自己将来为这个决定后悔。 过了相当长的时间李厚缘才终于恢复意识,梁葆光活动了几下发酸的脖子,拉着椅子挪到病床边上,“刚才你的心脏停跳了一会儿,我们不得不用除颤器才将你救回来,所以你的胸口应该有些痛,这是正常现象。” 带着呼吸器的李厚缘有点懵,他似乎不记得被电击的事情了,只是慌里慌张地观察着房间里的陈设,不安的情绪在表情上显露无疑。梁葆光这才想起来,对方有间歇性失去语言能力的症状,让姜苿萦拿了几张神经科用于测试的卡片放在了病床的小桌板上,“你现在能试着排列出这几张图片的逻辑顺序吗?” “嗯……”李厚缘歪着脑袋,疑惑地看着坐在他边上的男人。 回到办公室后梁葆光愤怒地踢了一脚桌子,第一次测试的时候李厚缘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知道盯着卡片发呆,但仅仅五分钟后他却又变回了正常人,不但飞快地排好了图片还跟他聊了一会儿天。 这不但不是个好消息,相反还非常糟糕,糟糕到让梁葆光都不想继续在那病房里待下去了,“不是心脏停跳后大脑缺少供氧的问题,虽然还需要进一步的检查,但病人的脑干肯定已经受到影响了。” “如果真是脑干的问题,他很快就会失去行动的能力,然后渐渐丢失视力,最终呼吸中枢衰竭而亡。”姜苿萦在病房里当着李厚缘和他母亲的面不敢说,但在梁葆光的办公室里她必须言明问题的严重性。 梁葆光不耐烦地挥手打断了姜苿萦的话头,“不用你来背书,这些我都清楚得很。” “病程发展得太快了,不可能是脑瘤了。”如果是脑瘤,即便到了李厚缘这个程度也有一个月好活,像李健熙那种及时发现及时手术的情况还会更好,所以姜苿萦终于认同了梁葆光的观点。 “哈,真是个好消息。”虽然还不能证明自己是对的,但已经可以宣布首尔大学病院的那个劳什子高主任是错的了,但梁葆光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病人和病人家属最好祈祷我也是错的,不然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他去死,而且还是一个星期之内。” “如果boss您也是错的,那么会是什么问题呢?”别人都是做最坏的打算,但姜苿萦此时却只能做最好的打算,因为脑血管一旦感染,她们就真的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任由病人去死了。 “不知道,但我们可以找到答案。”梁葆光搓了两下脸,重新振作起了精神,现在确实还没到可以放弃的时候。 第二百二十六章:是个弟弟 梁葆光这两天一直很“丧”,连带着姜苿萦也跟着情绪不好,两人坐在办公室里面对面的时候气氛自然更加压抑,“别一天到晚哭丧着个脸,光看着都影响我心情,到现在都没理出头绪就是你太碍眼的关系。” 碍眼?因为人长得漂亮成绩还特别好,姜苿萦一直都是被同龄羡慕,被长辈喜欢的“别人家的孩子”,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听见别人将这个词和她联系起来。梁葆光是老板,惹肯定是惹不起的,只能躲着点了,不过她也不是没脾气的,“我碍眼,您不是整天发呆吗,什么时候瞧过我?” “我那不叫发呆,而是在思考。”梁葆光这段时间脑细胞死了一堆,因为患者李厚缘对造影剂过敏,核磁共振彻底没法做了,所以他即便下了诊断也没有依据可言,忽悠病人接受治疗方案并不难,但他没法说服姜苿萦,也没法说服他自己。 在办公室里坐了两个多小时依旧一无所获,梁葆光觉得越来越烦躁,光靠抽烟无法排遣心中的烦闷,便脱了白大褂准备出去转转。人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一辆黑色的奔驰s600顺着路边停了下来,这是李富真的座驾,“努纳,怎么有时间来我这儿的?” 刚下车的李富真还没拿好东西,正指使秘书郭世媛帮她拎包,听到声音才发现梁葆光已经出来了,她转头瞥了他一眼,“弟弟,你怎么回事?” 在便宜干姐姐的面前,梁葆光就是个弟弟,“什么怎么回事儿?” “当然是在媒体面前的态度啊,你这人就不知道演一演的嘛,把人都得罪光了对你能有好处不成?”李富真是商人世家出来的孩子,从小到大耳濡目染的都是为商之道,素来信奉和气生财,梁葆光这样对人爱搭不理的出世方式,她是不太能理解的,“只是装装样子而已,又不损失什么。” “努纳,不是我不知道要装样子,实在是没有必要去装啊,他们高兴不高兴的关我鸟事啊,又不指着他们挣钱吃饭。”其实说白了,某人还是有点看不起半岛上的这些人,不在乎人家怎么想怎么说,“不过还是谢谢努纳帮我。” 前一阵子梁葆光还是人人喊打的“白衣恶魔”,不知道多少人高喊着要他滚出半岛,可这两天蹲在家里没出门,他又忽然就变成面冷心热的好好先生了,之所以会发生这样的转变,也是因为一个视频。 那天下午在首尔大学病院,赶去李厚缘病房的路上梁葆光不小心撞到一个小男孩,他看对方有问题便忍不住做了个诊断。因为孩子有哮喘却没在吃药,他就叮嘱了那个带孩子的母亲几句,当时有看戏的护士觉得他挺帅的,就偷偷用手机将画面录了下来并传到了网上,于是某人的形象便飞快地发生了反转。 很多人都在视频下面跟帖表示,一个对孩子那么好的男人,怎么可能坏得起来。而且他做完诊断后只是摸了摸对方的头就离开了,根本没提诊断、治疗费用的事,先前关于他唯利是图的谣言也不攻自破。 事实固然是事实,可韩国人出了名的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一向都只接受自己愿意接受的东西,有能力在如此短时间内为他“拨乱反正”的,全半岛大概只有面前的这位干姐姐了,“我就你一个弟弟,不帮你帮谁。” 虽然事情是人家主动做的,而不是梁葆光要求的,但他不可能一点儿表示都没有,不然然以后谁还愿意跟他做朋友,“努纳今天来是有事吗,要是没事咱们就一起出去吃点东西,我来请客。” “咱们姐弟俩还说什么你请客我请客的,本来还打算进诊所去坐坐的,不过你既然出来了就上车吧,咱们先去吃点儿东西。”在梁葆光面前李富真没有半点第一女强人的架子,真的如同家里姐姐一样。 赶早不如赶巧,反正梁葆光自己也是打算出门遛个弯儿,再找地方吃顿午饭的,李富真提议一起吃饭他没理由推辞。打了个电话给办公室里的姜苿萦,让她中午定外卖自己解决一顿,“努纳这段时间状态比之前可好太多了,光彩照人。” “哈哈,说来也是奇怪了,明明忙得吃不上饭睡不着觉,皮肤状态却真的比以前还要好一点了呢。”李富真继承了李家的强大基因,不仅颜值高还不显得老,光凭外表根本看不出来她已经是四十代后半奔五的女人。 听锣听声,听话听音,人情练达才能世事洞明。李富真都忙得饭吃不上觉睡不着了,肯定不会是闲得没事做找他串门子来了,但她现在不想说梁葆光也不会问,反正待会儿吃饭的时候有得是时间聊。 吃饭的地方选在了狎鸥亭的林食堂,不想正食堂那么有名而且还认证了米其林两颗星,却也算得上不错的馆子了。进去之钱李富真的保镖就开始清场,确定了2楼没有其他人了才让他们进去。 梁葆光的口头禅是“普通家庭”,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没见过世面,像李富真这样小心谨慎的他见得多了,只是一直觉得没必要而已,“努纳,咱们出来吃个饭而已,这么搞是不是有点儿太夸张了?” “不是我夸张,而是胆子小,你诊所那边其实也应该安排保全公司的人进去,不然的话万一哪天出了事情怎么办?你的病人非富即贵,仇家肯定不少,而恨你的人就更多了,和演艺圈里的人在一起必然要面对极端粉丝的。”李富真说这些,也是为了梁葆光的安全着想,现在全首尔的人都知道梁医生有钱。 “行吧,有合适的努纳帮着介绍一家。”梁葆光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美国的医院里保全人员穿得跟r6干员(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一样,他的诊所里没有强力打手确实不那么让人放心,“不过咱们是不是可以谈谈正事儿了。” “呵呵,能有什么正事,就是过来跟你加强一下感情。”李富真摆摆手否认道。 第二百二十七章:家里的人 炼金术师都讲等价交换,而商人们则要更加偏向自身一些,只能他们获利而不会让别人占到便宜。李富真特意过来一趟真的只是姐弟之间联络感情?反正梁葆光是不相信的,她跟亲哥哥李在镕和亲妹妹李叙显的关系可是有目共睹。 “秀晶不是要复出拍电视剧了嘛,待会儿我让人看看家里的几个品牌,最近有没有快到期的代言合约,让她顶上去拍个广告刷刷热度。”别人需要操作很久的事情,对与李富真而言却只是一句话罢了,三星集团的宣传推广这块一直就是她负责的,资源自然也是被她掌握在手里的。 s.m娱乐公司背后靠着三星集团这棵大树,总能拿到让别家羡慕到流口水的资源,综艺不少广告也多,推艺人的时候非常轻松。但这也跟其自身的实力分不开,别看当年少女时代甫一出道就拿下了三星手机的代言,可那时候她们只是tvxq的搭头,不像现在的krystal是拿独立代言。 梁葆光不是个没分寸的人,李富真如此表态已经够意思了,在娱乐圈里混的就是资源二字,这次的代言若能操作得当,krystal别说重返巅峰了恢复人气,就算跻身准一线女演员也不是难事,“用的上我努纳直接提就是了,对秀晶千万别太好,把她宠上天去了最后还是我遭罪。” “一个当医生的,需要用上你能是什么好事?这辈子都用不上你才好呢。”听了梁葆光的话,李富真直接丢了个白眼过去。 “是,瞧瞧我这张嘴,真是太不会说话了。”梁葆光想想也确实没错,谁家没事的时候喜欢喊医生上门的。 “也不要求你别的,空闲下来的话就替我多去看看老爸,他不光是我们亲老子,也是你干爹好吧。”李富真的目的并不复杂,就是希望梁葆光能替她去李健熙面前多刷刷存在感,为将来的继承作图谋。 李富真清楚地知道,她自己一个人单打独斗肯定不是哥哥李在镕的对手,所以才想着把梁葆光拉上她的战船。如果不是因为梁葆光没那方面的意思,她都想将他发展成那种关系,不过现在也还不错,姐弟的关系已经足够亲近了。 “好的,有空我一定过去。”刚刚才说了能用得上就直接提,梁葆光这时也不好说拒绝的话,只能先应承下来。陪病人的事情他一直嫌麻烦,但跟krystal的广告代言挂了钩,如论如何都要去了。 “别光嘴上答应得爽快,从老爸出院到现在都过去多久了,也没见你过来吃个饭。要是离得远我就不说了,可你现在就住在首尔就住在江南,还怕这几步路远啊?”李富真说完拿了张卡出来,拍到梁葆光的面前,“这是家里的门禁卡,等你来了再给你录个指纹和虹膜,家里人回去就别跟访客一样了。” 回去的一路上梁葆光都晕乎乎的,怎么好好的就把他变成李家的“家里人”了,反正他摸不清李富真的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因为他在想事情,就没注意到有人正隔着玻璃盯着他看,“那位就是梁葆光梁医生吗?” “嗯,真人比报纸上的照片还好看一些呢。”a pink现在不是活动期,朴初珑一个人过来就可以了,但经纪公司cube娱乐对此行十分看重,不但安排了美容院给她化妆做造型,还派了组合的总经纪人韩静昕跟着,“那辆车是李富真李会长的座驾,而且李会长本人就在车里,看样子他们的关系比传闻的还要好。” “我明白的。”经纪人话里的意思朴初珑很清楚,她这次来看望粉丝还是其次,借着梁葆光的热度炒作一下才是主要,如果能跟这位医生拉上关系就更好不过了,看看现在的崔雪莉,在圈里讲话都比以前大声了。 “你们是?”看到会客室里有人在,梁葆光不由得愣了一下神,他不记得下午有安排患者过来问诊。 朴初珑很不好意思地搓了下手,她本以为梁葆光一定认识她的,却没想到作为主动联系的一方他居然连她的样子都认不出来,“您好,我是a pink组合的队长朴初珑,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哦,原来是你啊……”梁葆光这才想起来早上姜苿萦跟他提过的,他只是出门和李富真吃了个饭将这回事儿忘在了脑后而已。李厚缘一直念叨着想见朴初珑,他才让jessica去联系的,“特意让你来跑一趟,不好意思了。” 不得不说这姑娘长得很标志,十分符合天朝人的审美标准,而且身上柔柔弱弱的气质也确实很能激发男人的保护欲。其实在少女时代掀起轰浪潮之后,这样的人设就不太讨喜了,但她依然靠着“古典美”拉拢了很多粉丝。 “也不知道你们吃了没有,先陪我去病房看一下病人吧。”梁葆光话说完就领着人往病房跑,他对idol没有特别的感觉,只想赶紧让李厚缘和他本名idol接触下,然后继续回去做他的诊断工作。 走在极具现代感的走廊上,朴初珑忍不住四下打量了一番,她早就听说梁葆光是个有钱人,今天一看果然名不虚传,且不说房子本身的价格和各种昂贵的医疗设备,光是这套装修就花费不菲了。 李厚缘听到门口的动静,就知道是梁葆光来了,原本只是准备随便打个招呼的他在看到梁葆光身后的那个人影之后,立马一骨碌坐了起来,很有种“垂死病中惊坐起”的既视感,“朴,朴初珑!” “李先生您好,十分感谢您对我的支持与喜爱。”朴初珑在来之前就做足了功课,不仅知道李厚缘的姓名,还知道他的大体症状,看到病人此时意识清醒语言能力也还可以便放心了,怕就怕对方意识不清,没法进行交流。 “来了就坐下吧,正好我们刚要吃饭,你们也一起吃一点吧。”李厚缘的母亲精神状态比儿子更差,但来了客人她还是急忙收拾了一下,“今天有厚缘最爱吃的香肠,从老家那边带过来的。” “香肠,猪肉的吗?”梁葆光梁葆光皱起了眉头。 第二百二十八章:猪肉香肠 猪肉灌香肠的风味十分独特,是天朝很多地区过年之前的必备年货,梁葆光自己就很喜欢吃风干的香肠,每次在石头城过年期间都会吃很多。但李厚缘的母亲此时拿出来,他就觉得很有问题了,因为他看过病人的病历知道他们的籍贯,“你们一般都怎么吃这些东西,加热吗?” “加热啊,丢水里煮一煮,或者……”李厚缘的母亲不知道梁葆光忽然激动个什么劲。 “或者切成薄片直接吃对吧。”李厚缘一家子都是山东来的,而梁葆光恰好有个来自泉城的朋友,他记得当年在宾夕法尼亚州的费城去对方家里吃饭,那人就直接切了一盘生的香肠当作下酒菜。 西班牙的熟成火腿,以生吃味道最佳,薄薄地切一片放进嘴里可以感受到油脂慢慢融化的过程,而一些地道的老饕还能从中吃出橡子的香气。不扯外国的月亮圆不圆,人家的检疫工作起码是严格的,生吃的东西都有标准。 天朝的风干猪肉香肠就没那么多讲究了,猪肉就是菜市场里买的那种,买完了当场绞成肉沫灌到肠衣里,并按顾客的要求加入白酒、胡椒、辣椒等调味品。干净不干净卫生不卫生,在某些人眼里更多地是一种主观标准,只要他们认为可以就会放进嘴里。 看到梁葆光的表情,李厚缘的母亲明白了,“这么吃不行吗?” “当然不行,你儿子的病很有可能是脑囊尾蚴病。”梁葆光的记忆里,石头城前些年就有过一个小女孩儿得了脑囊尾蚴病却被当成癫痫治疗的病例,后来通过手术从她脑袋里取出一条三厘米的虫子才情况好转。 姜苿萦忽然想起来,当时在首尔大学病院的走廊里,梁葆光和高天兴等人争论时就提到过,患者李厚缘除了脑瘤和脑血管炎之外,还很可能是脑囊尾蚴病。因为李厚缘对造影剂过敏没法做核磁共振,所以这个猜测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如果病人是脑囊尾蚴病,在用了类固醇药物之后确实会先有所好转,然后情况急转直下,病程发展和李厚缘患者经历的完全一致!” “但这目前只是个猜测而已,还不能用作给病人治疗的依据,你赶紧带病人去三星医院拍个片子。”梁葆光的行为十分煞风景,李厚缘和朴初珑才刚见上面,他就指挥着姜苿萦要把人推走,甚至连个午饭也没让他们吃。 姜苿萦被弄得一头雾水,李厚缘对造影液过敏根本做不了核磁共振,而ct她已经做过好几回了,每次都是一无所获,“做ct完全看不到东西啊,虫胞的密度和脑脊髓液密度几乎一样,就算他的大脑里真有绦虫我们也看不到的。” 梁葆光简直不敢相信,姜苿萦这个死脑筋居然跟了他两个月还那么刻板。“谁让你拍脑袋了,就不会拍胳膊拍腿吗,囊尾蚴的虫胞密度和脑脊髓液一样,难道跟大腿上的肌肉密度也一样?”绦虫的虫卵会随着血液到达全身,所以只要脑袋里有虫其他地方也会有的,随便找一找就可以了。 在小命跟“本命”之间,李厚缘理所当然地选择了小命,一听说他的病有得治,哪里还顾得上跟朴初珑握手合影,就差没有自己跑去照ct了。女idol几年就能换一茬儿,自己的小命可是只有一条,能活下来以后还不有的是时间去追星。 不光病人和病人的家属走了,连梁葆光和姜苿萦也要离开,朴初珑被赶到大门口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很想对天发出哲学三问: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干什么,“韩经纪,现在该怎么办啊?” “当然是追上去了,难道还要打道回府啊。”韩静昕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这姑娘既不知道炒绯闻,也不知道蹭热度,天天窝在家里面看电视都快长毛了,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居然还不珍惜,“到了大医院里才好,梁医生的形象发生翻转,不也是在首尔大学病院里被人拍了视频才开始的嘛。” “哦。”朴初珑的性格说好听点叫不够积极,说明白点其实就是懒,别说现在是休息期了,就算是在打歌的活动期里她也没有做宣传的兴趣,公司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公司不给安排工作就在家里呆着。 ct设备安装前首先需要有隔断辐射的设施,比如黄铜墙和灌铅大门,梁氏诊所是拿人家的别墅改造的,地下的结构很难再去改变,所以梁葆光也就没搞这类设施。如今病人需要做ct检查,他不得已只能再次将人带去三星医院,好在两家离得并不很远,打个车分分钟就到地方了。 “欸,那位不是梁医生吗,怎么又来咱们医院了?”梁葆光的知名度随着媒体的炒作变得越来越高,再加上他之前曾在这里闹了不小的动静,所以三星医院的前台的护士对他记忆犹新,刚一进门就把他给认了出来。 “可不是嘛,每次来都给咱们医院舔麻烦,而且眼睛还长在脑门上特别瞧不起人。”另外一个前台的男朋友是这里的医生,曾经被梁葆光无情地嘲讽过,所以在背后说了他不少坏话,她受了男友影响自然也不会对他有好的观感,“听说他这人坏到流……咦,那不是a pink的朴初珑么,怎么会跟他走到一起去的?” “一个男人带着女人来医院,还能是什么事情……大发!”另外一个护士也一惊一乍的,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秘闻一样,忽然捂住了自己的嘴,看周围没人注意到她们才松开一根手指和旁边的同事说悄悄话,“看样子朴初珑怀上了孩子,梁医生带她来检查身体呢。” “她怀了孩子会不会借机逼婚呐,我们krystal可怎么办?”这个前台开始瞎操心了。 “他可是个渣男,怎么会容许外面的女人把孩子生下来呢,肯定是要逼她堕胎的。”这个护士开始大发感慨,“想想朴初珑也是可怜。” “可怜什么,我看她多半是想攀高枝才使的这些手段,不然梁葆光一个医生还不知道做保险措施么。”女人从来不耽以最大恶意猜测女人,因为女人最了解女人。 “可孩子是无辜的呀,梁葆光枉为人父,更不配被称作医生!”只是脑补出来的事情,完全不存在的,这两个护士却搞得亲眼所见一样,还总想着搞个大新闻,再把梁葆光弄过来批判一番。 第二百二十九章:名人轶事 ct拍出来的图像很不明显,这让姜苿萦一度十分沮丧,等换成x光成像后就清晰得多了,李厚缘的大腿里很明显有虫子,所以他的病因就这么轻易地找到了,“烹调猪肉的时间不够,又或者生熟食物的砧板没有分开,绦虫幼体就会进入消化系统。它们的身体上长着钩子,能吸附在肠壁上,然后寄生、繁殖……” “怎么繁殖的呢,病灶只有一个,而且绝对不在肠内。”姜苿萦反驳道。 “绦虫一天内能产下两万到三万只卵,其中大部分都会被排出体外,但也有漏网之鱼穿过肠壁进入血液,然后到达全身各处。”李厚缘并不是典型病例,所以梁葆光先前只觉得可能是脑囊尾蚴病,却没往这个方向深挖,“只要虫卵健康,那么免疫系统就不会排斥,寄生虫通过分泌特殊物质来逃避免疫检测,控制体液流动,潜入工作做得天衣无缝。” “是的,只要虫卵健康人就没事,现在虫卵不行了他的身体也就跟着垮了。”猪肉绦虫能在人的体内潜伏很久,普通情况下一年左右才会爆发,而个别特殊病例甚至拖到六七年甚至三十年才爆发,姜苿萦看过李厚缘的x光片,那个尺寸的绦虫保守估计也已经在那里存活六年了。 都是一些专业性很强的医学术语,李厚缘的母亲根本听不懂梁葆光和姜苿萦的对话,也不想弄懂他们在聊什么,她只想知道儿子怎么样才能好起来,“那我们现在该怎么治疗呢,梁医生?” “当然是找个兽医将令郎体内的寄生虫治好了。”梁葆光自己瞎金箔乐,结果病房里的气氛被他弄得十分尴尬,只能若无其事地揉揉鼻子,“好吧,现在已经太迟了,李厚缘体内的猪肉绦虫已经快死了,如果它死掉自然就不能再逃过免疫系统的检测,免疫系统会疯狂攻击它,而大脑可就倒霉了。” “boss,您别吓唬人家好吗。”姜苿萦对梁葆光的恶趣味接受不能,不过现在病例解决了她的心态也轻松了不少,都没发觉自己的脸上已经有了笑容,“每天饭后服用两片阿苯达挫,坚持一个月患者就会康复的。” “只要两片药丸?”李厚缘简直不敢相信,他前些天连遗书都写好了,准备再不见好转就自我了断,死了也好过躺在床上拖累母亲,万万没想到让他受了那么大罪的病居然靠两片药丸就能治好。 “是的,就两片药丸,不过你可能会出现一系列不良反应,比如头晕、恶心、呕吐、发热甚至脱发,但你即时出现了以上所有的不良反应,还是要坚持吃药的。”梁葆光笑着耸了耸肩,他作为一个诊断专家的价值就在这里,李厚缘被首尔大学病院的庸医当成脑瘤,如果还在那里接受放射治疗,此时应该已经在做尸检了。 李厚缘的眼睛亮了起来,对生的渴望被重新注入了他的身体,“真是谢谢了。” “哈?”梁葆光愣了一下,因为这句话不是对他说的,而是对着站他旁边的朴初珑说的。 “我只是受梁医生的请托来看看你,有什么好谢的。”朴初珑连连摆手,她这次真的是全程当看客,连话都没说上两句,要不是jessica打电话过来她都不知道有李厚缘这么个正在被病魔折磨的粉丝。 “如果不是初珑努纳过来,我母亲也不会拿出家里的土特产待客,梁医生没看到香肠也不会发现我的问题所在,所以是你间接救了我一命。”李厚缘伸手抓住朴初珑的手,紧握着不肯松开,仿佛她才是他的救命恩人。 梁葆光的嘴角抽了抽,这严密的逻辑让他无话可说,只是他此刻真的想去找个兽医来给李厚缘看看病,“令郎的病已经解决了,接下来由姜医生跟你们结算一下诊断和治疗的费用,我就先行告退了。” “我们都还没来得及好好感谢您,怎么就要离开了呢。”李厚缘的母亲拉住梁葆光的胳膊,能救回儿子的命收再多钱也是小事,救命之恩她不能不报,“孩子他父亲今天就到了,您一定要留下来跟我们吃个饭。” “做人不要太自私,您的儿子得救了,还有别人家的儿子等着我去看呢。”梁葆光微笑着摆了摆手,这一刻的他仿佛降临人间的天使,脑袋后面都闪耀着光环,“虽然这个病例结束了,但我的诊断之路没有终点。” “噗哧。”姜苿萦差点没有笑出声,别人不知道她还不清楚么,刚才梁葆光躲在李硕科的办公室里跟jessica打电话,两人约好了要出去“见面聊一聊”。明明就是跟大姨子约会,却搞得好像要撕开衬衫露出里面的s字幕去拯救地球一样,还说什么诊断之路没有终点,他要是敬业爱岗也不至于整天被她怼了。 梁葆光的脸皮足够厚,直接无视了姜苿萦嘲讽的眼神,反正眼光也杀不死人。走出病房后他站在医院门口的吸烟区点了支烟,时不时翻下腕子看看时间,没多久就有一辆白色路虎揽胜在停车场里停了下来。 梁葆光跟jessica约了见面,不可能不叫上krystal的,倒不是真的有什么花花心思,只是害怕大姨在背后子玩阴的搞他。要是jessica回去说他乱来,甚至污蔑他动手动脚,郑家的人会信谁的话?到时候他长多少张嘴都说不清楚的。 “上次去你们老家过中秋节,我看路边梧桐树特别多还特别高大,觉得好奇就回去查了查。”krystal下车之后挽起梁葆光的手,在他耳边小声地说起了名人轶事,“原来是宋庆龄先生喜欢梧桐树,于是常凯申先生便在全城都种上梧桐树。” “瞎说,明明是宋美龄喜欢梧桐树。”听完这小小的轶闻梁葆光脸上的汗立马就下来了,宋庆龄是常凯申的大姨子宋美龄才是蒋夫人,他今天刚约了jessica出去玩krystal就跟他说这个,用意如何还用得着说么。 “你说是,那就是吧。”krystal也不反驳。 第二百三十章:绿色食品 别看平时jessica面容清冷性子沉静,其实她的玩性很大,平常没多少机会出来玩,但这次约了梁葆光和krystal这对公开恋爱的小情侣,不会再有记者把目标放在她身上,所以就挑了月尾岛作为“约会”地点。 “你们俩成天在一起,都不腻味的吗?”jessica不自觉地鼓起了包子脸,见到妹妹和妹婿手挽手立刻吃醋了,以前出门都是她跟妹妹拉着手一起走的,现在她却只能站在旁边看着这对狗男女亲亲我我。 krystal欢快地抱了一下姐姐的腰,她当然知道jessica的心思,“我跟姐姐在一起二十多年了,也没觉得腻歪啊。” 现在jessica也有点认命了,梁葆光跟krystal谈恋爱那么高调,甚至还回老家见了爷爷奶奶,这种情况下要是还散了,妹妹以后恐怕很难再找婆家,哪怕她依旧不喜欢某人,也只能祝福他们白头偕老,和和美美了。 “不是说见面聊聊吗,怎么跑来游乐园了?”梁葆光连着两三天都没睡好觉,困得不行就在krystal的车上躺了一会儿,没想到睁开眼的时候人已经到仁川了,而且看周围的样子明显是玩的地方。 月尾岛在仁川前海的边上,岛上美食店很多,尤以生鱼片和海鲜煎饼出名,每年都会吸引大量的游客前来观光。因为游客非常多,这里的游乐项目应运而生,虽说比不得大型游乐场的设施,但糊弄糊弄小孩子绰绰有余了。 至于文化街、邂逅角、公演广场、涂鸦柱子等等,就是恋人们爱逛的地方了,找个临街的咖啡店坐下,看外面街头艺人的表演,或者找个广场边的长凳歇脚,让画画的给自己和另一半画张速写…… jessica名义上是要找梁葆光聊未来、聊人生,其实就是想让他带着她们姐妹俩出来玩玩罢了。她们自己出来玩不太现实,被粉丝围堵连安全都没保障,让经纪人陪同也不合适,私下里的家庭娱乐活动还是跟家人一起合适。 嘴上再傲娇,jessica实际上也已经接受了梁葆光作为家人的事实,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对他产生了依赖,否则也不会让他带着她们来月尾岛玩了,“来游乐园就不能聊聊你们的将来了吗?” “可以,当然可以。”jessica是他大姨子没错,但论年纪却比梁葆光小了好几岁,在他眼里这就是个妹妹,而妹妹撒娇使性子是天经地义的。 光明正大地走在大路上,身后还没有摄像机跟着,这样的体验jessica已经很久没在韩国体会过了。心情放松之下,她的话也多了起来,“听小水晶说,你这次接的那个病人是因为吃了猪肉才生病的?” 病人的信息本不该外泄的,但这次是李厚缘自己大嘴巴,这个闷骚型的富宅见到朴初珑就非常高兴了,看到名气更大的krystal出现之后更加得意忘形。不仅什么事情都往外倒,还不停地吹嘘梁葆光医术通神对他如再造父母,要不是亲娘在场他怕不是当场就要人krystal做干妈。 “猪肉绦虫,进脑子了。”梁葆光知道女人最受不了这个,医学院里的女学生们在解剖出寄生虫的时候就没几个不吐的,那些都是吐啊吐的吐习惯了,jessica这么娇惯的人肯定不好和她们比。 梁葆光已经故意说得很平淡,但jessica还是尖叫了一声,“咦……真是恶心,我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叫了之后她还把胳膊举起来给梁葆光看,白嫩的皮肤上确实起了一层细细的小颗粒。 “少吃点肉,多吃点绿色食品。”不光猪肉里面有绦虫,牛肉、羊肉、鱼肉、虾肉里面也都有的,所以梁葆光这里说的绿色食品就是绿色食品,不是那种绿色食品,“烹饪时间也要足够长,不要吃生食。” 关于寄生虫的问题就到此为止了,两个女人明显没兴趣听他科普医学知识,反正有他这个全球知名的诊断专家在,就算的病了她们也不怕,“oppa,我们去坐海盗船好不好,那家在instagram特别有名的。” “算了吧,那是给小孩子坐的。”梁葆光还没开口,jessica就先否决了这个提议,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表情虽然不屑,可她脸上已经发青了,任谁来看都知道她是胆子小不敢玩,而不是觉得这东西是给小孩儿玩的。 “来都来了,不玩一下人家的招牌项目怎么能算是来过了呢,至少也要坐上去拍几张照片吧,不然怎么发instagram吸引粉丝。”对于墙外的女生,拍照发ins是生活中最为重要的一部分,梁葆光可谓号准了jessica的脉,他才不会说自己就是想看大姨子丢人才坚持要去坐的,“秀晶你说是吧。” “对啊,对啊。”krystal从小到大坑了jessica无数次,充分证明了“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这句伟人语录,梁葆光刚才朝她丢了个眼神,她就明白该怎么配合了,“欧尼,咱们好不容易才有机会出来玩畅快地一次,别扫兴嘛。” 坐上海盗船的时候,jessica真心有着上了贼船的错觉,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地给那两个狗男女架上来了。明明挑了个最中间的位置却还是怕得要死,人家都是抓住前面的杆子,她却抓住了梁葆光的手。 “啊……”海盗船刚启,jessica就飙起了标志性的海豚音,她的声音本来就特别尖细,惊慌之下穿透力更强了,梁葆光可是在白令海上玩过的男人,坐游乐场里的海盗船压根没有任何感觉,可jessica在旁边尖叫却让他受不了,刚才的那点困意全都没了,跟嚼了一叠薄荷叶般劲爽。 “oppa,海盗船真好玩,咱们再坐一次好不好。”姐姐的样子越凄惨,krystal就越开心,从小到大总挨欺负的她什么时候能看到jessica如此狼狈的样子?至于姐姐跟未婚夫十指紧扣,还抓着他胳膊的事她直接忽略了,现在jessica腿软得连站都站不直,总不能把她丢下不要了吧。 “要玩你们去吧,咳……我不行了。”jessica刚才叫得太厉害,嗓子都哑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天下第一 月尾岛的海盗船,无论从尺寸大小还是刺激程度上看,跟乐天世界里面的那个都是不能比的,所以梁葆光觉得jessica的反应太过激了,“这海盗船可是给小孩子玩的,你居然也能晕成这样?” “呀,我就是小孩子不行吗?”jessica把脸一扬,不过她此刻脸色依然刷白刷白的,看上去着实有点凄惨,“海盗船有什么好玩的,还不如去做坐摩天轮呢。” “你不是有恐高症吗,还要去坐摩天轮?”摩天轮可比海盗船高得多了,而且风大的时候还摇摇晃晃的,只是坐个海盗船都能吓成这样,如果上了摩天轮她还不得当场弄湿人家的座椅啊。 “恐高症对我们欧尼而言只是个说法罢了,她其实就是娇气包综合症。”krystal在一边疯狂捅刀子。 姐妹两人经常去一些位置很高的餐厅吃饭,有的在摩天大楼的顶层,有些则挨着悬崖峭壁,而jessica每次用餐都显得很淡定,还能站在边上摆造型拍照片,然后上传到instagram上和粉丝互动,确实不像有恐高症的样子。 “确实我是娇气包,那你这个受气包是不是又想挨揍啊?”jessica朝妹妹挥了一下拳头,左手却依然没有放开梁葆光的胳膊,随即她又发现了件奇怪的事情,“我们不是玩过这个了嘛,怎么又来排队?” “因为我想再玩一次啊。”krystal摊开双手。 “飞吧,坡利!轮到我上场了!哈哈!摞个塔,猴哥!我的信仰就是弯刀和利爪!为了大酋长!”再次坐上海盗船的梁葆光放飞了自我,用口技解释了什么是真正的海盗,就是五费吊打一切:“海盗战(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天下第一!” 对于坐两次海盗船这件事,jessica很明显是拒绝的,但krystal这个叛变了的妹妹和梁葆光这个可恶的妹婿,两人一边一个硬是把她架到了贼船上。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游乐场里又一次想起了某冰山公主穿云裂石的尖叫声,第二次下船的时候她真的脚都软了,半边身子挂在梁葆光身上,“你们再这样我翻脸了。” “秀晶好不容易出来玩一次,总得让她尽兴不是,西卡你稍微忍耐忍耐嘛。”梁葆光刚刚才使了坏,现在又演起了好人,“天气这么热我去给你们俩买冰淇淋吧,我吃香草味的,你们呢?” 梁葆光离开后jessica握着krystal的手,看着她这个唯一的妹妹,神色十分复杂,“不得不承认梁医生是个很好的男人,只是一个男人如果对太多的女人都很好,那么好就变成不好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女人该狠的时候就得狠一点。” “欧尼说什么呐?”krystal假装听不懂的样子。 “你心里有数就行,反正这是自己你的事情,姐姐没法直接帮你拿主意。”jessica已经做过多次努力,结果证明妹妹远比她所认为的要倔强,如今发展到这一步她也只好认了,总不好把关系搞得太紧张。 jessica是有霸气的,不然也不会被粉丝们称为“郑总裁”,krystal在气场上比起姐姐来就弱得多了,跟崔雪莉都狠不起来,更不要说对着李智贤、林允儿这些姐姐兼前辈了。昨天在公司里遇见irene,她也没去质问对方绯闻的事,如果换成jessica来,不管事情真的假的,肯定先叫上天台教训一顿再说。 “呀,没法帮我拿主意,那崔雪莉是怎么回事儿?”krystal以前不知道,以为梁某跟崔某搞到一起去是善男信女的异性相吸,可前几天见面详聊她才知道原来是姐姐给崔雪莉下了任务,让她从中作梗阻挠她和梁葆光的事情。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但影响却没法轻易消除,崔雪莉显然是想玩真的了,不然也不会故意摆拍容易让人误会的照片来挑拨离间。到现在两边的粉丝还在互掐,崔雪莉那一边的强调先来后到,krystal这一边的则宣称真爱无敌。 jessica十分尴尬,她看梁葆光不爽才给崔雪莉安排了任务,结果目的没达成还搞了一堆麻烦,如果当初她不七想八想乱插手,如今也不会生出这许多事端了,“那是考验他的,要是那么一点儿诱惑都经受不住,怎么能给你幸福?” “呵呵,那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啊!”krystal满脸不爽地撅着嘴,若非这位是自己的亲姐姐,她早就翻脸给她颜色瞧了,“等我以后有了姐夫,也给他介绍几个漂亮的欧尼考验考验看看。” “你们聊什么呢这么开心。”梁葆光去买冰淇淋,一会会的功夫就回来了,月尾岛上也有jessica最爱的芭斯罗缤出手,不过他嫌那店太远就没跑过去,随便找了个路边的卡车冰淇淋小摊,“给,吃吧。” jessica看见梁葆光每只手上都拿着两个蛋筒冰淇淋,就觉得很奇怪,“我们至少有三个人,你买回来四个做什么?” “哦,人家今天做活动买三送一,我想着不要白不要就拿着了,所以才会有四个的。”梁葆光长得帅,出门吃个土豆汤人家饭店的大妈还多送他几样小菜呢,刚才那个冰淇淋小摊也是个女老板开的。 “那你就吃两个吧,冰淇淋虽然好吃,但是一次性吃得多了胃会不舒服。”jessica其实比妹妹还要嘴馋,但她知道节制,绝对不可能像krystal那样吃粉丝胀到进医院,哪怕是最喜欢的冰淇淋她也只吃一个。 梁葆光朝大姨子撇了下嘴,对胃不好还让他吃两个,可真是“体贴”得很,他也没什么表示,转头去问krystal,“你看过生气的独角兽吗?” “生气的独角兽,那是什么东西?”krystal听得不明就里,独角兽是童话传说里最圣洁也最温顺的动物,哪怕被猎人追逐也只是逃避而不会反击,这样的神兽也会愤怒?反正她不相信。 “瞧好。”jessica正好把头凑过来听他们说悄悄话,梁葆光吧唧一下把左手拿着的冰淇淋按在了她的脑门上,因为蛋筒是个圆锥形,所以受害者立马就成了独角兽的造型,“看看像不像。” “像!”krystal的眉角跳了跳,她已经能想象到“愤怒”的独角兽待会儿将有多愤怒了。 “梁葆光,我要杀了你!”jessica的尖叫声响彻整个岛。 第二百三十二章:我诅咒你 在大庭广众之下顶着一个冰淇淋的糗样,只要是人都受不了,更不要说jessica还是个认知度不低的公众人物,围观群众看好戏的目光让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呀,被我抓到你就死定了。” 那么多犯罪题材的美剧日剧可不是白看的,梁葆光做完坏事就赶紧逃跑了,在“犯罪现场”停留是傻瓜才会做的事,还呆在那里等着被抓么,“被抓到我认栽,可惜,凭你的小短腿这辈子都别想追上我。” “呀,诅咒你以后娶林允儿做老婆,天天被人整蛊。”jessica气得大叫,爱捉弄人的她不是没见过,但是像梁葆光玩得这么过分的她以前只认识一个姓林的家伙,最好这俩人凑成一对,以后天天在家里演情景喜剧。 krystal听了姐姐的叫喊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她这未婚妻就在旁边站着,jessica居然诅咒梁葆光让他娶林允儿为妻,要置她于何地?若不是手上的冰淇淋没吃完也舍不得丢,她都想摔东西走人了。 把脸上擦干净又补了下妆,jessica的气才稍微消了一些,等看到梁葆光走近后她的火又腾的一下燃烧了起来,因为她看到那混蛋手上的冰淇淋居然是完整的。他刚才明明已经舔了好半天……说明按到她脑门上的冰淇淋是被他吃了一半的那个。 一想到自己的额头上百分之百沾到了梁葆光的口水,jessica就有种想要杀人的冲动,虽然她从小到大都没有洁癖,但别人的口水弄到脑门上未免太恶心了,“把头伸过来给我打一下,绝对不用力。” “哈?你在搞笑吧欧尼……”jessica要打梁葆光她没意见,可刚才这句话似乎是对她说的。 “老公欠了债用老婆的身体来赔偿,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快让我消消火。”jessica就算爆发出一百二十分的速度也追不上身高腿长的梁葆光,更何况她刚从海盗船上下来,两条腿软得跟面条一样,无力追逐案犯的她只能催促家里的受气包krystal给她撒气。 “欧尼,你闲着的时候是不是看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类似的剧情krystal总觉得在哪儿看到过,好像叫借金妻(未成年人请在监护人陪同下百度)什么的,那个系列总共有好几十部,全都是比较有名的老师。 跟妹妹和妹婿打打闹闹溜达了一天,几乎逛遍整个月尾岛,各式各样的娱乐器械也体验了个够,jessica表面上对梁葆光依然不爽,其实心里是很开心的。今天她就像是个普通的女人,哪怕有记者和粉丝远远地拍照也可以不用去在意,仿佛回到了少女时代,真真正正的少女时代。 三个人在仁川找了家餐厅吃完了晚餐才回的首尔,怕被打扰了兴致的姐妹俩都把手机开了飞行模式,路上连接服务商才发现妈妈给她们打了若干个电话。担心家里有事的krystal赶紧拨了回去,结果电话一接通就被劈头盖脸地一骂,“秀晶你怎么搞的,出了那么大的事儿居然还想瞒着我?想上天啊你。” “什么大事啊,我咋不知道呢。”krystal躺在后排座位上摸着肚子,晚上她又吃得太多了,所以换成了jessica开车,而梁葆光被她嫌碍事只好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我跟姐姐还有葆光都好好的啊。” “还想骗我!人家每日经济上都登出来了,说某p姓女星怀了葆光的种,被带到医院去做产检,你还跑去跟人家谈判。”李淑静觉得自己不懂这个世界了,外面的野女人都“逼宫”了,女儿还有心情出去玩。 用字母代号是无良媒体们的惯用手法,专门误导无知民众的,这个p女性姓基本上就是姓朴了。krystal第一反应是朴智妍,毕竟梁葆光和她也玩得蛮近的,可转念一想不太可能,最近朴智妍她们都在国外活动,而梁葆光又忙着李厚缘这个病例。 “啊,妈妈你说的是朴初珑?”一提起李厚缘这个病例,krystal瞬间联想到了朴初珑身上,她昨天确实跟对方在首尔大学病院里见了面,还聊了几句话,可她有点都不觉得人家像是有身孕的样子。 “果然!”李淑静冷哼一声。 “呀,原来你跟朴初珑早有勾搭,还搞大了人家的肚子!”krystal躺在后座上,用力踢了一脚副驾驶座位的椅背,反正是她自己的车子,“还说什么病人想见idol,是你自己在找人打掩护吧,巧借病人的心愿的名目让人去医院里跟你见面,还真是天衣无缝。” “你的脑洞也太大了,我认识朴初珑是谁啊就搞大她肚子?”梁葆光有时也在反省,是不是以前做得太过分了,别人才会把他想得这么坏,“再说产检不能放在诊所里做么,非弄到大医院去给人知道?” 朴初珑年纪虽然大一点,但在娱乐圈里最重要的是先后辈关系,她比krystal晚出道了整整四年,见了面当然要鞠躬问候。她只是按照圈里的规矩打招呼,看在别人的眼中却是在向krystal低声下气,偷偷拍摄视频的护士甚至还脑补了一出“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但求您放过孩子”的都市言情剧。 娱乐圈里的脏套路jessica见得多了,s.m就是搞绯闻攻势的祖宗,要说这这种无脑绯闻的背后没有人推波助澜,她是绝对不会信的,“妈妈,就是炒作而已,人家到医院是去看望病人的,小水晶和她巧遇罢了。” “那就好,那就好,我就说咱们家葆光不是那种人。”李淑静拍拍胸口,女儿和梁葆光好不容易才结成了一对,她可不想再添波澜,“秀晶你这丫头,没多少日子就是订婚典礼了,你们别总整些幺蛾子吓唬我。” 梁葆光翻了个白眼,刚才还对他极度不信任来着,转眼就变成“咱们家葆光”了。他来韩国总共才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除非是在希望国就播下了种,不然就算真的有了朴初珑也不会如此快就需要产检,“您放心好了,最近一段时间我连门都不会出的。” 第二百三十三章:也有像的 许多人都很喜欢关注明星的绯闻,并不是时间太多没法打发,而是希望把自己代入另外一种人生,想着“如果我这么有钱”、“如果我这么有名”、“如果我这么好看”会如何如何。事实上换一个身份,换一张脸,生活依然会是原本的样子。 几乎天天都有跟梁葆光相关的绯闻上报纸,网络上的讨论热度也居高不下,然而他还是跟原来一样开诊所看病,并没觉得日子过得有什么不同。偶尔有八卦的女患者,来问诊时聊起那些“趣事”也都只是一笑了之,对于一个自我的人而言,不管有多少人观察着他也不会做任何改变。 “之前那阵子,我还觉得自己的机会挺大呢。”李智贤半趴半倚在咖啡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搅动着杯子里散发着香气的棕色液体,任由一只兔子软软地压在左手上,整个人都散发着懒懒的气息。 公司安排整个组合去越南活动,李智贤作为队长不可能不去,结果只是半个月的时间她就感受了一回什么叫“物是人非事事休”。原本说得真真的,跟krystal只是逢场作戏糊弄老妈,结果演着演着就变成来真的了,她找谁说理去。 傍晚时分昏黄的阳光斜着照在脸上,让梁葆光不自觉地眯起眼睛,“感情的事情,谁说得清呢。” 李智贤早过了撒泼耍赖的年纪,任性对于她已经是一种奢侈了,再大的委屈也只是瞪某人两眼罢了,“记得小时候在小卖铺买虾条,里面是有刮奖券的,每次挂出了‘谢’字也不会扔,非要把‘谢谢惠顾’四个字干干净净地挂出来才舍得放手,现在回过头想想,后来的太多事都一模一样。” “这世界何其广阔,为何非要选择走进悲伤的角落?”人生在世,总是不称意的事情多些,凡俗之人大抵如此,梁葆光顶着无数光环也莫外如是。旁观者觉得他是没心没肺,其实他只是比较看得开罢了。 “呵呵,你马上就要携手小情人走进教堂了,当然不用理会伤心人背后的泪光。”李智贤光是想想就一阵气苦,出道后她们也就红火了两三年,随即便开始了无限被坑之旅,曾经能跟少女时代叫板的“颜团”飞速沦为十八线。原本以为只是事业上受影响,没想到公司居然连她的个人感情都能坑。 要不是被公司安排到越南进行活动,李智贤有自信在这场竞争中胜出,不说以一敌三,起码跟krystal来个分庭抗礼不成问题。男人到了三十岁比小孩还小孩,是需要去哄的,那个姓郑的丫头才刚刚二十岁出头,哪里懂得这些。 可惜,已经发生的事情没法改变,硬让她学某些女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她很难过得去心里那一关。这两天她在家里一直自我安慰,没有去横插一脚的冲动,说明心中的渴望还不够强,喜欢得还不够真,所以放手了也就放手了…… “我又不信教,干嘛要进教堂?”梁葆光从来不信神神鬼鬼的那一套,除了高中和大学的时候为了和漂亮的女同学交上朋友,他就没有进过教堂了,站在路上宣传主啊羔羊啊那些东西,比推销保险的还招他烦。 “总之恭喜你了,结婚的时候记得给我发请帖。”李智贤微微一笑,似水般温柔。 梁葆光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好,如此善解人意反倒弄得他无所适从,还不如直接冲他发顿火呢。就在气氛越来越尴尬的时候,他的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扭过头去差点亲上了凑过来的一张脸,“你想吓死人啊。” “梁医生,您才真的吓死个人啊,居然背着我们秀晶偷偷和智贤欧尼见面,就不怕被打小报告的吗?”林允儿跟tiffany越好了喝见面一起喝下午茶,没想到随便找了个地方居然遇上了熟人。 “对啊,马上就要订婚了的人,跟其他女人单独出来约会不太合适吧,梁医生?”tiffany跟在一边附和道。 梁葆光挠了挠头皮,他记得自己跟林允儿林允儿总共也没见过两次面,怎么对方表现得这么熟,好像很多年的老朋友似得。怎么说都是krystal的“娘家人”,虽然有些不适应节奏,但人家如此“热情”他也不好表现得太疏远,“我梁某做事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行无愧于人,止无愧于心……” “别吧,智贤欧尼昨天晚上才下的飞机,今天就来见你了,啧啧。”大家都在狎鸥亭这一带混的,公司和公司之间紧挨着,平时去美容院做造型化妆总能遇到,经纪人和助理们也常聚在一起喝酒吹牛,所以彼此间没多少秘密可言。 看着林允儿旁若无人地坐下,还大咧咧地点了两杯饮料招呼tiffany一起喝,梁葆光的眼角就止不住地跳了跳。昨天jessica才刚刚诅咒过他,让他以后娶这个女人为妻天天被整蛊,结果今天就不幸遇上了正主。哪怕不信神鬼之说,也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好像冥冥之中有只大手在操弄人们的命运似得。 “允儿,越看你跟秀晶越像亲姐妹了,果然任何人在一起久了就会变得相像。”李智贤对刚才的话题不置可否,却转而评论起了林允儿的长相,她方才和梁葆光已经谈完了那个话题,现在没有心情再提起了。 tiffany一脸呆傻的样子,没过大脑就跟着点头,“确实,允儿和秀晶长的是很像,先前我也见过伯父,他跟你的相似点倒是不多。” 林允儿从来不说她的母亲,父亲的名字也极少提及,出道都已经快十年了,无孔不入的媒体都没弄清楚她老爸是做什么的,可见她不想将家庭的事情拿出来讲,“我长得像我母亲,不行吗?” “也有像你爸的地方。”梁葆光忽然插嘴道。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视线停留在了林允儿脖子以下肋骨以上的位置,“emmm……” 第二百三十四章:被遗忘者 如何只加两个字,让“对不起”这三个字看起来更悲伤? 对a,要不起。 如果真有上帝存在的话,那么他或她肯定是不公平的,但也不至于不公平到给予某个人过多的偏爱。长得漂亮的女人要么个儿矮,要么平胸;个子高挑的女人要么姿色平平,要么平胸;胸狠的女人要么姿色平平,要么个儿矮……反正三者占两个的还能找出一些,占齐了的却几乎没有。 在成宥利和金柳真退役之后,林允儿就是半岛女团里的第二代神颜,重新定义了“门面”这个词语的存在。单纯比脸蛋难逢敌手,但她的两个致命伤却一直被粉丝们调侃,一个是十一区妹子都自愧弗如的罗圈腿,而另一个就是她人尽皆知的飞机场了。 林允儿许是受伤太深,鬼叫了半天还没停下,李智贤忍不住在桌子下面踢了梁葆光一脚,对女孩子说她的那里长得随老爸也太缺德了,就算是事实也不能当面讲啊,“呀,你怎么能这么说人家呢,快给允儿道歉。” “最应该道歉的人貌似是你吧,智贤欧尼。”看着坐在对面指责梁葆光的李智贤,林允儿十分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大家知道她长了超级大的一对,就不要出来显摆了,抬起胳膊的动作带起阵阵“波动”,晃的她眼睛都花了。 纵使少女时代比tara出道更早些,可人家比她大了四岁是个姐姐,所以林允儿并不能当场翻脸,刚才的那句话也只是心里活动不敢当真说出口来,最终只能勉强堆起笑容,“欧尼,我没事的……” “话说回来,你们两个在这里是做什么?”虽说出门之前就跟krystal打过招呼了,但独自出来跟李智贤见面终究影响不好,被有心人宣扬出去又要传奇怪的绯闻了,他自己不在乎却也得想想老泰山和丈母娘的感受,所以十分生硬地把话题转到了林允儿和tiffany的身上,希望不再谈论关于他的问题。 “聊聊未来的路和各自的事业发展呗。”tiffany是一个典型的美系直肠子,一点儿都藏不住话的那种,来之前电话里跟林允儿说好了的,就她们两人讨论不告诉其他人,结果梁葆光一问起她就立马坦白相告了。 恋人在一起的时候什么都聊,梁葆光会说起诊所里病人们的情况,krystal也会说说s.m娱乐里同事们的动态。少女时代这个曾经的女团霸主,即将发生大地震的事情他也知道,“传闻果然是真的啊。” “没有的事情,我们就是随便聊聊。”林允儿矢口否认。 “切,我都还没说是什么传闻呢。”梁葆光不屑地撇撇嘴,谁都不是傻子,林允儿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也太假了,在演给谁看呢?也许之前并没有想过,但见面表现的如此熟络,她们必然有拿他借势的打算。 “反正葆光oppa是小水晶的未婚夫,绝对的自己人,跟他说说也没关系啊。”tiffany露出了标志性的傻白甜笑容,两只眼睛就像两弯好看的月牙儿一样,靠这招她不知道骗过了多少无知少男。 林允儿朝李智贤的方向撅撅嘴,“这里还坐着个竞争对手呢。” “别,我们十八线女团哪儿敢做大少时的对手。”李智贤笑着摆摆手,往日的辉煌场景她还历历在目,可一转眼间就物是人非,遇上小人真的能毁一辈子的,虽然现在已经沉冤得雪,官方给下了最终的注脚,当年的当事人也出来道歉,可她们头上的皇冠已经落下,再也戴不到头上了。 “其实也没什么不好讲的。”tiffany直接无视了队友的忠告,表现得像个傻大姐一样,“我们出道快十年了,人气也好精力也好跟先前已经没法比了,公司的资源始终是有限的,所以我们觉得是时候给后辈们让开路了。” 这话很通透,简单点说就是想要甩手不干了,如此而已。 梁葆光算是看出来了,林允儿跟tifffany的想法是不同的,林允儿并不希望他跟着搀和其中,而tiffany却很想让他刷个存在感似,说明她们一个想要离开了,另外的那个却想要留下。 这非常好理解,虽然大家都嚷嚷这要公平,但其实没人真的在乎公平本身,他们想要的只是让自己处于有利的那一方。林允儿是利益既得者,s.m公司的资源都向她倾斜,她当然不愿意离开,而tiffany则是“被遗忘者”,有什么事情策划部的人根本想不起来公司里还有她这么一号人存在,当然不愿意继续下去。 背叛过别人的人,远比被人背叛过的更没安全感,tiffany就属于前者,当年的错误决定让她后悔不已,因为这两年一直都是她在买单。没多久合约就要到期了,与其到时候不尴不尬地被人挤走,还不如自己早做打算。 “那就找个如意郎君赶紧嫁了,你们看看人家闵先艺。”李智贤说着悄悄瞥了某人一眼。 “如意郎君哪儿是那么好找的,欧尼不是三十岁了也依然站在舞台上么。”急流勇退说起来潇洒,可能做到的又能有几个人?像闵先艺那样的异类,在女团的圈子里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李智贤不像某些人,从来不把喜欢音乐喜欢唱歌放在嘴上,以至于人们从来没将她跟音乐联系起来过。但事实上比起某些被捧上天的“实力唱将”,很久之前就玩乐队的她才是真正地喜欢音乐,放弃了很多也经历了很多才最终站到了舞台上,“大概是还没有遇上对的那个人吧。” 梁葆光尴尬地摸摸鼻子,三个女人都在盯着他看,还好这个时候电话响了,“不好意思,秀晶给我来电话了……喂,有事?” “当然有事啦,赶紧管管你家崔雪莉,再没个人拽着她都要上天了。”电话那头的krystal语气有点气急败坏。 “哈,她又搞事情了?”梁葆光还以为这电话是未婚妻打过来查岗的呢,结果却是个投诉电话。 第二百三十五章:真的有病 独自戏精,就是一个人把所有人的戏份都霸占,只靠自己的表演就能完成一场盛大华丽的演出。这个娱人娱己的圈子里爱演的人并不少,但会演的人却寥寥无几,当年天下无敌的李孝利都在电视剧上栽了大跟头。 六岁出道演戏的崔雪莉,是以童星身份进入s.m开始练习的,从进门的第一天起就是a级练习生,所以才会在公司里享有诸多特权。虽然这几年并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作品,观众对她的演技水平好像也知之不详,但在女idol中她无疑是当之无愧的实力派,轻松碾压那些只会唱歌跳舞的外行。 “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就算捂着嘴巴,也会……”崔雪莉又是深夜发ins,出了那件事之后,s.m娱乐公司虽然没有直接将她雪藏,甚至连资源也没有削减太多,但宣传方面一直都是进行冷处理,于是instagram似乎成了她对外交流的唯一窗口,时不时就在深夜或凌晨给粉丝们制造一点“惊喜”。 这句话是网易云上十分有名的一条评论,后来被天朝的网民们转发到微博里,用在了日志中,由于传播得实在太广,以至于连东边的两个邻居也会时不时用起: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就算捂住嘴巴,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 就在一大批同样无心睡眠的夜猫子以为她又要玩深情人设时,崔雪莉却来了个180度的急转弯:“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就算捂着嘴巴,也会被她老婆从衣橱里揪出来。”下面配了一张照片,画面里的女人头发凌乱衣衫不整,脸上高高地肿了起来,还一块青一块紫的显然刚被暴揍过,正是她本人。 这弯儿转得太急太狠,一车人都被甩到排水沟里去了,而他们在震惊之余八卦属性便再次发动,绞尽脑汁试图找出“他”和“他老婆”分别是谁。图片里的信息量非常大,衣橱里大部分是价格不菲的男装,仅有的几年女装则几乎都是衬衫,其中一件上还有着十分明显的小除号标志。 爱穿衬衫的文青女,小除号……大家没法不往krystal身上联想。 同样的招式不会对圣斗士起效两次,然而圣斗士只是漫画里的人物,这世上有的只是凡夫俗子,所以很多人又上当了,节奏被带起来之后又是一波骂战。krystal被形容成有异性没人性的暴力女,为了男色罔顾多年的姐妹感情;梁葆光则成了玩弄女性的花花公子,为了一己私欲胡作非为。 相同的招数崔雪莉前几天才刚用过,为了挑拨krystal和梁葆光的关系,她特意去买了一个昂贵的奢侈品手机壳,还找朋友借了块积家大师手表。这次依旧是原本的配方,女装是她买的,男装是她找造型工作室借的。置于脸上的伤口,只不过是化妆的效果罢了,看似肿得很夸张,其实只是在嘴里塞了纸团而已。 郑氏姐妹自带招黑体质,因为她们的冰山脸在韩国非常不讨好,甚至有恶毒的人说她们长的是克夫相,这次被逮到机会自然又被狠狠地黑了一波。jessica当年的暴力女人设被拿出来说事就算了,他们甚至还把根源找到了郑经仁的头上,调侃说krystal真不愧是拳击手的女儿,下手果然狠。 梁葆光都心情没把李智贤送回家去,刚散伙就打电话把崔雪莉约了出来,然后风风火火地叫了个的士赶过去。见面时看到她那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他恨得牙都痒痒,“你到底在搞什么飞机!” “你明明知道的。”崔雪莉仰着脸,毫不相让地跟梁葆光对视。 “就算你做得再多,也不会有结果。”在感情上的事情只能自私一些,除了唯一的那个人之外,旁人付出得再多梁葆光也只能当做看不见,“其实你的心里也很清楚,为什么就是不肯放弃呢?” 朴敏英的咖啡馆里放着歌,没有任何奏结束,billie eilsh以她清透冷冽的嗓音缓缓地唱起第一句,“help, i lost myself again”,梁葆光的手触电般地抖了一下,烟灰落在指节上立马烫出了一块红斑。 六尺之下,是指棺材总被埋在地下六尺深的土里,代表着死亡与终结。这首《six feet under》刚发行不久,梁葆光第一时间收藏进了他的歌单里,做医生也分很多种,许多人只是看看感冒或者做做整形手术,然而他却是真正要跟死神交手的人。 梁葆光也想冷着脸,酷酷地说一句“我是个杀手,莫得感情”,可惜他压根做不到,每当代表终结的词汇出现在耳边,他的心头就会莫名不舒服。人在世除了生死再无大事,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要么过得太甜,要么过得太苦……他二者皆不是。 毒鸡汤文网上多的是,比如“人最怕的就是感动自己”之类的,崔雪莉没想过要去感动谁,她做事的时候脑子里什么想法都没有,只是单纯地想要那么做,于是就去做了。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她并不觉得有何不妥,可面对梁葆光时她却委屈地哭了,哭得稀里哗啦的,“你太不了解女人了,结果这东西根本不重要。” “你是不是有病?”梁葆光叹了一口气,伸手拂去崔雪莉脸颊上流淌成小溪的泪水。 “对,如果喜欢一个人是病,那我已经病入膏肓了。”崔雪莉听了之后哭得更厉害了。 梁葆光只能摇头,不过他的注意力很快被转移到别的地方去了,凑在灯光下用力地看自己的手指,或者说是在看他手上所沾的泪水。用力在崔雪莉的脸上摸了一把,指尖拈了拈之后又凑过去闻了闻她的脸。 梁葆光发现崔雪莉的眼泪是白色的,一开始以为是泪水混合了她脸上的粉,所以才会变成白色,可是人家哭了半天都没有眼妆花掉的凄惨模样。近距离观察后他才发现崔雪莉今天出来根本没化妆,她的眼泪就是白色,“你好像真的有病。” “哈?”崔雪莉的哭声不由得一停。 第二百三十六章:孢子作祟 许多事情在真相大白前都很具有欺骗性,比如眼前就有个非常合适的例子。 正常女人即便得知自己喜欢的人要结婚的消息,恐怕都不会像崔雪莉这样胡来,李智贤那种才属于正常表现。梁葆光在两分钟之前还觉得她是有性格,是敢爱敢恨敢行动,可见到两行白色的眼泪之后才,他发觉自己大错特错。 “两个月前你是不是去了加州,而且还在野外呆了不短的时间?”梁葆光拿起手机,开始在网上查询他想找的信息。 “对,是公司安排我去那边拍摄画报的,怎么了?”崔雪莉并不是典型的美人,只是比例很好非常耐看,但正因如此她才特别受时装杂志的青睐,毕竟过于漂亮的人拍摄画报会喧宾夺主,“去了树林,也去了沙漠。” 搜索加州和地震两个关键词后,梁葆光果然找到了他想看的新闻,“很抱歉,你对我的感觉并不是爱。” “你在说什么?”崔雪莉被弄得头都晕了,只当这是梁葆光为了甩脱她玩的把戏。 “你的大脑里有个孢子,感染了粗球孢子菌,加州的地表到处都是这玩意儿,只要一点震动它们就会被释放到空气中去,野外活动的人一不小心就会中招。”梁葆光摊开双手,无奈地向崔雪莉科普,“你把孢子菌吸进了身体,最初的表现是窦腔充血,头晕头疼,身体虚弱,还有牛奶泪,有时候还会……” “会什么?”崔雪莉上前一步紧抓梁葆光的手,脑袋里出了问题可不是开玩笑的。 “会失去自制力和判断力。”梁葆光从西装的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和笔,刷刷刷写下了处方和治疗意见,撕下来塞进了崔雪莉的手中,“这病确实很恐怖,不过你感染的是原发性的,活下来应该问题不大。” 其他东西的崔雪莉根本不在乎,甚至觉得死也没什么可怕的,可她万万不能接受梁葆光最后的说法,那几乎否定了她所有的付出,“你的意思是说,我爱上你,疯狂地想跟你做,只是因为脑袋里的孢子作祟?” “是的……该死!”梁葆光狠狠地挥了一下拳头,他就说嘛,自己明明还没帅到那个程度崔雪莉就为他要死要活的,还做了那么多不理智的事情,原来一切都只是孢子的威力,亏他每天起床之后还对着镜子巴巴地美呢。 “你不是在骗我?”崔雪莉并不相信。 男人嘛,再怎么正人君子再怎么爱自家黄脸婆,外面有女人喜欢自己也会窃喜的。以前上学的时候也不是没人追求梁葆光,后来到了西奈山医院照样是个人气男,可做到崔雪莉这个份上的还真没有,所以讲老实话他对崔雪莉的感情也有点特殊,当知道对方只是感染了粗球孢子菌后,心里难免也有点虚无。 “虽然我给你下了诊断,不过还是要去医院里做个全面检查,这玩意儿处理不好可是能要命的。”梁葆光从来不会在这方面开玩笑,更不可能用编造病症的方式甩女人,那是对医生两个字的亵渎。 梁葆光都已经离开好久了,崔雪莉还愣愣地坐在座位上不动,盯着面前空了大半的咖啡杯出神。刚才她又哭了一阵,自己仔细地看了看,泪水果然是白色的。以前从来都没对男人产生过这种感情的她,从来都只将他们当成玩物,第一次有了想要付出的冲动,到头来却只是一场病而已。 朴敏英就在店里,她去澳洲充电回来之后一直没接工作,就在店里呆着,原本不想去管郑氏姐妹的事情,可看到崔雪莉的状态不对又很难当作没看见,犹豫半饷还是端着块蛋糕过去坐了下来,“真理啊,那混蛋跟你说什么了,哭成这样?” “欧尼,我这样子是不是很可笑?”崔雪莉抬起头来,用十分沙哑的声音小声地问道,她的眼睛下面本就有两条卧蚕,哭完之后更加明显了,看着好像两只眼睛都哭肿了一样,格外惹人心疼。 “感情的世界里没有人可笑。”朴敏英为何会在最巅峰的时候淡出影视圈,毅然决然地选择去国外读书充电,说到底也不过只是“为情所困”四字罢了,今天的她在崔雪莉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知道我为什么开了咖啡馆吗,因为苦涩之下藏着甜蜜的味道很玄不是吗?这份蛋糕是赠品,吃点甜的开心一下吧。” “我不吃药,我没病。”崔雪莉把桌上的东西全都扫到了地上,然后霍地一下站了起来。 “雪莉,你……”朴敏英错愕地看着面前的女人,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以为我贫穷、相貌平平就没有感情吗?我向你起誓,如果上帝赐予我财富和美貌,我会让你难于离开我,就像我现在难于离开你一样。上帝没有这样安排,但我们的精神是平等的。就如同你我走过坟墓,平等的站在上帝面前。”崔雪莉大声地叫喊着,似乎把朴敏英当成了另外一个人。 这是《简·爱》里简写给罗切斯特的诀别信,代表着女性超正的三观:当你正视爱情,爱情才会正视你!书中的情节大概可以总结为“绿茶女主套路渣男高富帅”,“原配家属大闹小三和渣男婚礼”,“女主利用备胎多年又回到渣男高富帅的怀抱”……如果对号入座的话,好像都是发生过了或者即将发生的事。 “梁葆光这混蛋,真是作孽啊。”朴敏英恨得用力捶了咖啡桌一拳,几个杯子碟子她倒不心疼,只心疼这个认识了十好几年的小妹妹,在她看来崔雪莉是受得刺激太大精神出现问题了,而罪魁祸首自不用说。 “实在不好意思,今天本店提前打烊,各位的单由我们老板免了,还请帮帮忙快点离开本店。”出了这么大的状况,朴敏英哪儿还有心思开店做生意,赶紧把客人都请了出去,不然待会儿崔雪莉再出洋相影响会很不好的。 第二百三十七章:我没说过 “孢子感染?怎么看她的样子都不像啊。”krystal对于孢子菌的认知几乎都来源于影视作品,以为被孢子菌感染了就会变成《生化危机》系列里的画风,然而崔雪莉身上却丝毫看不出任何不同,真要说有,也是变得比以前更有风致了。 “你偷偷学过医啊,还知道像不像?”梁葆光给了个不屑的眼神,让这傻芙芙的未婚妻自己去体会。长达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崔雪莉的病连他都没瞧出来,要不是大哭了一场让他察觉到了问题,再过一段时间生命都有危险。 “没学过医又怎么了,还不带我发表发表看法了。”krystal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转移到了其他地方,指了指自己手中的i pad,“要我说那些小报记者不去写小说真的可惜了,压根不存在的事情能被他们写得像模像样的。” 梁葆光出了名的“交游广阔”,身上可挖的东西实在太多,所以d社安排了六个人三班倒全天候跟在他后面,就是为了抓个独家新闻。辛苦的付出之后,自然就是甜美的回报,他跟崔雪莉在朴敏英的咖啡店里见面时,外面就有d社的记者偷偷拍照。 某人只是开了一张处方写了点治疗建议而已,新闻中却根据他的动作编了一大段故事,硬说他给崔雪莉开了巨额支票当作分手费,还叫她拿了钱以后就别再烦他。崔雪莉在餐厅里摔东西大喊大叫的样子也被如实记录下来,被报道成情绪崩溃,可能因受的刺激太大已经患上了精神疾病云云…… 前两天的“朴初珑怀孕事件”热度还没过去,梁葆光再次被无良媒体黑了一把,真叫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只针对他就算了,反正他不怎么在乎别人的看法,可是把krystal也带进去就不行了,她是典型的敏感、娇羞、弱小、无助……但特别能吃,总之很在乎其他人的视线,“你知道不存在就好,待会儿我就打电话让人整治这帮混账。” “又是找你的亲亲干努纳吧。”在首尔有能量给d社施压的人并不少,但梁葆光此时能找的大概只有李富真了,“有事没事就跟别的女人牵扯到一起,所以说人家总把你往坏了想也不是没理由的。” 梁葆光无奈地苦笑,krystal大概是婚前综合症犯了,“你不会连老女人的醋也要吃吧?” “还有智贤欧尼的事儿呢?”krystal反问道。 “不是那个老女人,我说的是四十多岁的富真努纳。”梁葆光挠了挠头,才三十岁而已,李智贤的年纪其实算不上大,但是跟其他仍然活动在最前线的女idol放在一块儿比,她确实称得上一个“老”字,不光krystal这么说,很多后辈私底下都这么叫她。 有些事情krystal不好当面问闺蜜,怕一时冲动反目成仇,让多年的感情付诸东流,所以梁葆光见崔雪莉是她让去的,但她翻了翻新闻后发现他在那之前居然跟李智贤、林允儿以及tiffany她们在一起喝咖啡来着,“还说跟她没关系,这不就是证据嘛,信誓旦旦说要改过自新的呢?” “呀,要乱来也不会跟三个人一起了,你该不会以为我跟她们三个都有关系吧!”梁葆光十分庆幸,得亏昨天遇上了林允儿和tiffany,不然krystal肯定不是现在的表情,“天底下的人都知道我就是个乐色,别太高看我了。” “那你为什么跟她们见面?”krystal不依不饶,她并不知道s.m娱乐的那两位是后出现的,只当她们约了一起。 “随便聊聊。”梁葆光耸耸肩,他总不至于把李智贤的话再复述一遍。 “那我是不是闲着无聊也可以找几个帅哥随便聊聊?”krystal对梁葆光的回答十分不满意,腮帮子鼓了起来,露出了郑氏姐妹限定的包子脸表情。 “不行!”梁葆光断然摇头。 “呀,你这是只需州长放火,不许市民抽烟!”krystal气哼哼地说道。 “哈?”梁葆光听得一愣一愣的,怎么还冒出个州长和市民出来,陆放翁穿越到灯塔国了不成。要是他老人家还在世的话,一定会气得胡子乱颤:“老子没说过这句话!”不过放在现代背景下这句话似乎还挺通顺的,意思仍然是原来的意思。 吵吵闹闹日子才过得有味道,来个相敬如宾不相睹,才真叫没意思。梁葆光跟krystal白天斗嘴晚上也斗嘴,感情好得不得了,订婚的日子已经定下了,就放在九月二十号,取义中文谐音的“就爱你”。仪式的准备工作都由两边母亲负责,一切都被安排上了,届时他们只要负责到场出席就行。 从酒店出来后,梁葆光觉得时间还早,就抄着个手遛弯回家,他们选的酒店就在狎鸥亭,和梁氏诊所离得不远,半道上他看到有通宵开门的店还进去买了一条紫菜包饭在手上。走到家门口的时候他惊讶地发现引道上有个陌生女人,潇洒地一抬腿跨上了自行车,注意到车后面的塑料筐和里面的一堆瓶子后,他估计对方是个送奶工,“这年头送牛奶的居然也能长这么漂亮?” 梁葆光还在感叹世道不易,生活艰难,就看那女人歪歪扭扭地骑出去不到十米,然后车龙头一歪“哐当”一声摔在了地上。莫不是要碰瓷我吧?梁葆光的内心一阵挣扎,可能是老太太没人扶了才换美女玩这招吧。但是等了十几秒看那女人还是扑在地上一动不动,他觉出不对劲了,赶紧冲过去。 “你没事吧?”检查了一下颈椎的状态确认没事后梁葆光才把人翻过来,脱下西服外套不断扇风供氧,不一会儿倒霉的女人便醒了过来。 “不好意思,刚才有点头晕才摔倒的。”女人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但腿上和手上的伤口让她疼痛难忍,又无力地倒了下去。 “我是个医生,这家诊所就是我开的,先扶你进去检查一下。”梁葆光确实怕麻烦,可人就倒在他面前,总不好假装没看见,“正常情况下人不可能无缘无故摔倒的,不确定原因以后可能会发生更大的事故。” “我知道,可是梁医生你的诊金那么高,我付不起的。”这女人努力地摇摇头。 梁葆光翻了个白眼,“真以为我跟报道里一样死要钱?给你检查一下,免费的!” 第二百三十八章:生活秘书 谢嗣音盘腿坐在沙发上,一边拿个pad刷娱乐新闻,一边吃着自己亲手做的早餐。她是个注重生活品质的人,吃着全麦面包、培根、烤肠荷包蛋,还有一杯鲜榨的混合果蔬汁,品类丰富营养均衡。 清潭洞与狎鸥亭一带住的几乎都是有钱人,所以许多主攻富人市场的公司都开在这里,比如一家名为g&f的公司,专门为客户提供果蔬汁,早上用新鲜的水果蔬菜榨好汁之后送货上门。 以前谢嗣音不知道还有这么个公司存在,都是自己榨果汁或者蔬菜汁喝,不仅出门买材料麻烦,清洗机器更是要了她的老命,前两天参加聚会的时候听人说起,也跟着订了一个月的果蔬汁。 虽然梁葆光和krystal都表示想低调一点,不愿意大操大办弄得世人皆知,但儿子的第二次订婚仪式说什么她都要搞得隆重一点。在澳洲玩了一周回来后她几乎没歇过,天天跟李淑静出门购置东西,定场地搞活动等等也是她一手经办,“葆光你回来啦……咦,怎么智媛你也回来了?” “智媛?”梁葆光抓了抓后脑勺,自家老妈只要见到长得漂亮的姑娘,就会忍不住问人家的名字、职业、家庭背景、有无婚配,都是这两年他玩得还狠造成的,无时无刻不在想着给他定门亲事,现在已经成习惯了。 “怎么,手机落在这里忘拿了?”某人宁愿跟krystal出去住酒店也不愿意住在家里,扔她一个人在偌大的房子里担惊受怕独自过夜,典型的有了新娘忘了老娘,所以现在谢嗣音根本没搭理儿子的兴趣。 “妈,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不是忘带钥匙就是忘带钱包的。”梁葆光无力吐槽了,人类果然都是一样的,自己怎样就会觉得别人也怎样,“我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她出了点小状况,带进来检查一下。” 杨智媛是g&f公司的配送员,专门负责给这边别墅区的客户送货的,今天谢嗣音就是从她手里拿的果蔬汁。刚出门又进来,她也很不好意思,声音跟蚊子哼的一样,“我在门口不小心摔了一跤,梁医生看到了就……” “呀,怎么摔成这样。”谢嗣音这才看到杨智媛身上的凄惨模样,不仅手肘和膝盖都破了皮,手掌上也淤了一大块,公主癌晚期患者的她最见不得这些,“葆光你快带她去处理一下伤口。” 处理伤口的工作通常都是护士做,诊所里没有聘用护士,姜苿萦也还没来上班,所以梁葆光只能亲自动手。处理好了全部的伤口之后他又做了多项检查,晕眩看似问题不但,但其病因却可能非常严重,中枢性的如脑血管疾病,周围性的如中毒及外伤,还有精神性、系统性的病因。 “梁医生,我是不是快死了?”虽然梁葆光提前说了都是免费的,可是做了那么多的检查项目后,杨智媛的心里没有半点占大便宜的感觉,只是越来越忐忑,越来越不安。报纸和网络上把梁葆光吹得如医神下凡一般,在她看来以梁大专家的水准只要看一眼就能确诊寻常疾病,能让他大费周章做了好几项检查的,只可能是疑难病症了。 梁葆光翻了个白眼,“十一区的地铁里一到早上就有人晕倒,中午却几乎不会出现这种现象,政府曾一度以为是公众安全案件。医学界为了弄清楚原因对晕倒的人进行了长期的跟踪观察,还将所有病例整理出来进行比对,最终终于让他们发现了原因,你知道是什么造成了这种现象吗?” 杨智媛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知道。” “空腹。”梁葆光给出了答案。 “空腹?”杨智媛呆呆地重复了一遍。 “对,就是没吃早饭。”梁葆光摊开双手,十一区的人每一餐的食量都很小,长期处于饥饿状态,很多上班族为了赶时间去公司都来不及不吃早饭,所以才会出现那种情况,“你跟他们一样,饿肚子造成了低血糖,所以才会晕倒。” “就这么简单?”说话的是在一旁看戏的谢嗣音。 韩国人以瘦为美,许多女性为了减肥能做出常人难以想象的疯狂举动来,但梁葆光刚才把杨智媛从地上抱起的时候,感觉就像是抱了个小孩儿差不多,连八十斤都不到的样子,“你是有厌食症还是经济上有困难,都这么瘦了还不吃饭?” “我……”杨智媛抿着嘴不说话。 “算了,先吊一瓶葡糖糖再说。”梁葆光耸耸肩。 “我还有工作呢,而且低血糖不是吃根香蕉就可以了吗?”杨智媛看了看时间一脸焦急,如果不能按时把果蔬汁送到客户手里,老板肯定要扣她工资的,而且在韩国打零工也没有工伤一说。 如果是轻度低血糖,吃点甜的食物或者米饭馒头就能缓解,但杨智媛的血糖浓度实在太低了,绝不是饿了一顿两顿就能造成的,“挂水也不收你钱的,老实去病房找个地方躺着,工作还能比命重要?” “不行,老板会辞退我的。”工作确实没有命重要,但杨智媛并不觉得这是要命的情况,她白天需要去练习去参加选秀,好不容易找到一份晚上的工作,不想因为一点小问题就把这份稳定的收入丢掉。 “我们这缺个打杂的,你每天晚上来打扫一下卫生洗一下衣服,两个小时给你八万韩元怎么样?”谢嗣音挥手打断了杨智媛的话,她对这个自强自立的姑娘很有好感,能帮忙的情况下毫不犹豫地伸出了手。 “不行,我不能……”杨智媛犹豫了一下还是坚定地摇头。 “你想清楚了,是面子重要还是梦想重要,在我这里工作不仅安全舒适,还能给你充裕的时间去练歌练舞。”比起说话随心所欲的儿子,谢嗣音是个说服人的高手,一下子就戳中了重点。 早上看杨智媛长得十分漂亮,谢嗣音就起了好奇心,有她这样的颜值随便找个夜店去上班,不用卖皮肉光是卖卖笑就能收入不菲,何必做骑车送果蔬汁这种又苦又累的工作。聊了几句才知道对方曾经是个艺人,而且至今还没放弃最初的梦想。 晚上和凌晨打工赚钱白天去参加选秀,如今这样身在圈中还能洁身自好的女孩真的不多了,明明实力强大外貌出色却几经沉浮,大概就跟她不愿同流合污有关。让这样的女人在家里照顾梁葆光的起居谢嗣音十分放心,至于krystal,那丫头可爱是可爱,可除了耍赖就是卖萌,自己都还要人照顾呢。 “能不能让我把今天的工作先做完?”杨智媛咬了咬嘴唇,做出了决定。 第二百三十九章:去洗个澡 家里多了一个人,却并没有变得更热闹,因为工作时间表上的差异杨智媛甚至都还没见到姜苿萦的面。这栋上千平方米的房子对她来说就像是一座城堡似得,只靠两个小时的工作时间根本打扫不完,但出于对谢嗣音的感激她还是希望能尽量多做些事,“地下部分您不准备带我去熟悉一遍吗?” 为了让杨智媛更好地工作,梁葆光不得不带着她在在房子连转一遍,以了解各区域的布局,这也是为了划清楚她的职责范围,“地下的化验室、器材室等等你就不要进了,里面的东西都需要有极强的专业知识才能碰,要是你胡搞瞎搞乱打扫,不小心弄坏一件设备就准备在这里干一辈子吧。” “我就是问问而已。”梁葆光这里的设备之奢华,让过来看过病的富豪们都惊叹不已,曾有小报专门对其进行过报道,而杨智媛恰好就看过那篇报道。动辄数百万美元的东西她确实不敢去乱动,闻言只能伸伸舌头表示震撼。 老妈跟亲家母一起去购物了并不在家,梁葆光依然表现得非常规矩,连多余的话都没跟杨智媛说,换做从前现在说不定他都已经开始抽事后烟了。他早不再是曾经的他了,不需要继续用那种方式报复别人报复他自己,“那该了解的你现在都了解了,接下来就开始工作吧从洗衣服开始。” 在如此大的房子里负责打扫卫生,无疑是个很辛苦的活儿,但跟凌晨起床去送果蔬汁相比已然好了不少,所以心怀感激的杨智媛很开心,工作的时候还哼着歌。梁葆光则是感情有了新的寄托,心情同样非常不错,大半夜了还在整理资料编写论文,而不是像往常那样虚度光阴。 “oppa,就算你再怎么不喜欢,也不能一整晚都不露面吧,这可是欧尼特意为咱俩举办的庆祝活动。”左等右等就是不见梁葆光出现,krystal终于忍不住给他打了个电话,要是男主角始终不出现,明天还不知道要传出多奇怪的谣言来。 随便在哪一个圈子里混,都要跟身在其中的人打好关系,只要krystal和她自己没有隐退的打算,都不能不跟演艺界的人士加强交流。这次借着妹妹即将订婚的名目,jessica举办了一次盛大的欢庆活动,包下了华克山庄酒店在汉江边上最好的一座度假别墅,请同行们过来喝酒聊天。 平时jessica也挺有号召力的,不过范围仅局限在“美国帮”和s.m家出身的艺人里,顶多再加几个idol界的迷妹女后辈。而这次用了梁葆光的名头,场面一下子不同了起来。多大牌的艺人都不能不给面子,连“国际巨星”李秉宪、“国宝艺人”李政宰等等一线演员都赶过来捧场,而且没见到梁葆光之前还不敢提前离开,让她脸上格外有光。 梁葆光原本就决定要去的,但在接到电话之前根本没在意时间,抬头一看挂钟上的指针都快十一点了,赶紧把手里的资料整理了一下锁进抽屉,“我去冲个澡换身干净衣服,待会儿就到。” 走到楼上,看到杨智媛还在兢兢业业地干着活儿,梁葆光便冲她招了招手,“你去一楼的浴室洗个澡,我用二楼的浴室。” “洗澡?”杨智媛听了梁葆光的话忍不住一哆嗦,手里的抹布都掉在了地上,好好的忽然让她去洗澡,她只能往奇怪的方向去联想:果然,果然还是来了!难道谢嗣音离开就是为了给儿子创造条件……我要答应吗,若是不答应他会不会用强?地下室里是不是藏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产检台、拘束装置、洗脑机器啥的。 梁葆光只是恰好看到了杨智媛,觉得她需要积累人脉就随口一问,能跟他一起过去的话对她将来的星路会有很大帮助,根本没想到杨智媛的思绪已经飞到火星去了,脑海里各种重口味画面不断闪现,“到底要不要一起去,快点给个话啊。” “不行的,我虽然很感谢您给我工作,但是……诶,去哪儿?”杨智媛正要展现自己的傲气与坚持,忽然反应过来梁葆光并不是那个意思,尴尬地愣在了那里。 “西卡举办的party啊,为了庆祝我跟秀晶订婚搞的,很多艺人都会出现的。”梁葆光对杨智媛非常有好感,只是并非那种好感,而是对一个自立自强还坚持追逐梦想的现代女性纯粹的欣赏,在能够给予帮助的情况下他不会吝啬于伸出援手,“这话我说着可能有点违和,但多结交些朋友总归没坏处的。” jessica挑的地方距离梁氏诊所非常近,开车五分钟左右就到了,所以半个小时后梁葆光和穿了一身谢嗣音衣服的杨智媛就出现在了度假别墅的门口。但凡见到他们的人都会主动打招呼,其中大部分都很好奇杨智媛的身份,只是当着面不好问而已。 也不是没有人认得杨智媛,比如纠集了几个吃货站在院子一角里烤肉的朴智妍,“哎呀,葆光oppa终于来了,等下他边上的那个是杨智媛前辈吗?呀,李智恩你又抢我的肉吃,自己没有手吗!” 无论在纽约还是洛杉矶,艺人们总是找着各种理由出来浪,酒池肉林夜夜笙歌的日子梁葆光也有过,这点小场面他完全应付得来。李秉宪端着酒杯主动过来问候,他则面带微笑地从桌上拿起一杯香槟浅浅地抿了一口,“谢谢赏光。” “上次在酒店,多亏了梁医生您。”party上人多眼杂,事情不好说得太明白,李秉宪这其实是在低头服软主动认错了。 “哪里的话,过去的事情还提它做什么。”梁葆光随意地挥挥手,将这一页揭过。 “梁医生,可算见到您了。”李秉宪正待跟梁葆光再加深一下交流,尽量先建立起人脉关系,冷不丁从旁边冲出来一个愣头青打断了他的话头。对这人他还有点印象,是歌谣界的一个后辈,连名字都叫不出的那种。 第二百四十章:当场自闭 虽然很大程度上是吹出来的“国际明星”,但资历和成绩在那儿摆着,李秉宪在韩国的地位毋庸置疑。这几年已经没有后辈再敢在他面前放肆了,连在片场里打声招呼也都会陪着小心,所以跟梁葆光攀谈时被人打断让他十分恼火,“你是哪个公司的艺人,没上过礼仪课就出道了吗?” “前辈,十分抱歉。”宋闵浩原本正跟yg公司的几个人扎堆聊天,老远看着zico晃晃悠悠地朝梁葆光和李秉宪那边走,他的心里就暗道不好,紧赶慢赶还是没能追得上,眼睁睁地看着好友闯祸,“禹志浩他喝得有些多了,冒犯之处请您原谅。” “现在的偶像都是些什么玩意儿,所属社是哪一家,我倒要找你们社长问问他平时是怎么教育孩子的。”李秉宪并不认识面前的两个人,然而只要看他们那嘻哈风的穿着打扮就知道不会是正经的solo歌手或演员,尤其宋闵浩还顶着一头的绿毛。 “我是yg娱乐公司的宋闵浩,他是kq produce的禹志浩,十分感谢前辈的教诲,我们以后一定谨记在心不犯同样的错误。”宋闵浩九十度鞠躬,头低得几乎跟腰平齐,认错的态度非常诚恳。 李秉宪今天只是客人,不好在梁葆光面前表现得太过,不然人家还要以为他是耀武扬威来了,说那几句也只是因为他身在娱乐圈里,而梁葆光是个圈外人而已。yg不是个小经纪公司,而且梁铉锡的老婆李银珠和他还是至交好友,所以就更加0不好直接发飙了,只能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梁社长那边我会去说的,以后有前辈的场合不准再喝这么多酒,都听明白了?” 宋闵浩一边不断鞠躬口中称是,一边用手按着好友的头让他跟着弯腰认错。如果冒犯大前辈的事情被有心人传了出去,都不用李秉宪或者裴勇俊表态,舆论就能逼得zico隐退,先前jewelry的金艺媛就是前车之鉴。 “哼,你小子倒是讲义气。”李秉宪看着宋闵浩的样子,笑着骂了一声,“滚吧。” 本来根本没有宋闵浩什么事,是担心好友因为醉酒而把局面弄得不可收拾,才特意赶过来帮忙承担。这年头娱乐圈里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落井下石的格外常见,而这样奋不顾身冲出来挡枪的就没几个了。 “等一下,我有病,我有病!要是现在走了什么时候才能让梁医生帮我看病,一百万挂号费也太贵了,还不如拿去买瓶好酒。”宋闵浩拼了命才把zico保了下来,没让脾气不好的李秉宪当场暴走,结果这家伙一点儿都不领情。 “确实病得不轻。”李秉宪的眉头紧皱额头上出现了一个川字,已然到了快爆发的边缘,就是因为这些货色太多大众才会对娱乐圈有偏见的,“赶紧把这个西吧狗崽子弄走,不然我才不管喝醉不喝醉的,要给他好看了。” “呜呜呜……”zico被吓得打了一个哆嗦,脚下发软趴在了地上,然后居然就那样伏在地上哭了起来。宋闵浩无奈地捂着眼睛,这画面太美连他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只能说一声假酒害人。 “居然哭了?”李秉宪看的一脸震惊,不由得感慨现在的艺人心理承受能力居然已经差到这个地步了,被骂了两句就趴在地上大哭,他当年刚出道的时候可是被导演指着鼻子骂祖宗十八代,换成地上的这小子还不得当场自闭啊。 “快把他翻过来。”梁葆光出于职业本能,很快就看出了不对的地方,这个叫禹志浩的显然不是在哭泣。宋闵浩与李秉宪合力把人翻过来之后,果然看到他不是在哭,而是有一下没一下地吸气,呼吸非常困难的样子。 “他到底怎么回事儿啊?”李秉宪十分紧张,因为他认为zico的问题和他有直接关系,即便没有别人也会那么认为的,到时候出了问题他就要被坑惨了。得亏刚才没有动手只是动动嘴皮子,不然他更加说不清楚。 “得观察一下才知道。”梁葆光用手指压着zico的大动脉估测了一下心律,又掏出小手电照着仔细地观察了对方的瞳孔,然后才下了结论,“情况非常不好,他的右眼瞳孔已经完全放大了。” “瞳孔放大代表死亡,难道说zico的右边已经死了?”宋闵浩闻言立刻像个被同桌扯到辫子的小女生一般尖叫了起来。 “神tm右边已经死了。”以前大家都说韩国的艺人很无知,梁葆光还有些不以为然来着,觉得只要是人类,再无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了,结果今天宋闵浩好好地让他开了一回眼界。这孩子典型是乱七八糟的影视剧看得太多了,居然把瞳孔放大跟死亡划等号,宙斯放大才代表死亡好吗,“他是中风了,快叫救护车!” 五分钟之后,一群人浩浩汤汤地挤进了三星医院的夜间医护大厅,值夜班的李硕科不得不下楼处理情况,“葆光,求你饶过叔叔吧,首尔这么多家医院就不能换家去坑么,给你买两盒哈根达斯转去莲建怎么样?” “不怎么样,救人如救火,您当了二三十年的医生居然还把病人往外推,那是能力水平地下小医院才会干的事情好吧。”梁葆光特别喜欢让病人来三星医院,做诊所里没法进行的项目,有关系只是原因之一,最大的原因还是这里离得近。 李硕科摇了摇头,该做的事情他依然会去做的,只不过喜欢在嘴上发发牢骚罢了,“断层扫描的结果很快就会出来,你先找个地方歇着吧。” “断层扫描?”姜苿萦抓抓头皮,提出了异议,“瞳孔放大通常意味着脑干水肿……” “是的,你也说了只是通常情况下,这家伙就是例外。”梁葆光原本打算让姜苿萦先自己摸索一番,奈何时间紧迫他也只能直接公布答案,“他既没有死也没有昏迷,所以视神经区域中风的可能性最大。” “做个核磁共振不就清楚了,为什么不做?”姜苿萦疑惑地问道。 “你想看他的整个下巴飞出来吗?”梁葆光的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第二百四十一章:死亡之翼 韩国人以脸小为美,经常用“脸跟苹果一样大”来当作夸奖人美貌的说法,不仅娱乐圈里的女人们喜欢削骨缩脸,男人们也同样爱做那方面的手术,而zico就是娱乐圈整容大军中的一员。 “下巴弄跟死亡之翼(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似得,真让他上了核磁共振的机器乐子可就大了,我可不想收到维修账单。”梁葆光无奈地摊开双手,他感觉最近这段日子就没有检查项目能顺利进行的,不是出这个状况就是出那个状况。上次的病人李厚缘对造影液过敏,这次换了zico又有个金属下巴。 zico做的并不是削骨那种程度的整容,而是做了大型面部重塑手术,整个下巴都是金属板。因为手术做得比较大,梁葆光根本不觉得能将其取出来,所以核磁共振肯定做不成了,只能想其他办法来诊断。 “就他那张脸,居然还是大修过之后的?”姜苿萦因为过于泛滥的爱心而被梁葆光讥为“圣母”,向来很重视照顾病人的感受,今天算是难得地毒舌了一次。也就是zico本人没有在场,不然头上肯定出现了一行黄色数字,出暴击了。 e on,人家也有很多粉丝的,别那么刻薄好不好。”梁葆光摇摇头,从李硕科的手上抢过c.t片子插在灯箱上,“先别去管脸了,他的问题在脑子里,局部缺血加上部分脑组织死亡,所幸并不是永久性损伤。” “所以,我们要做血管造影排除血管炎的可能,做超声波排除心脏栓塞的可能……”好歹也跟了梁葆光有几个月的时间,姜苿萦的水平早已经不是在梨花女子大学附属医院时的那个级别了,“再做个肌电图检查外周神经损伤,然后呢?” “然后做毒理检测,看看他有没有用过不该用的东西。”歌谣界的男艺人们尤其是说唱歌手们,私底下几乎就没有不玩药的,不仅因为压力大也因为氛围就是如此。zico跟yg家的艺人走得非常近,而权志龙、top等人都是被实锤过的瘾君子,手里有好东西的时候他们没理由不跟小兄弟分享。 “好的。”姜苿萦是个非常非常老派的女人,她对其他病人关爱有加却唯独对zico无感,跟他的嘻哈打扮以及刚才表现出来的无礼举动有极大的关系,只要是人就逃脱不了被“先入为主”四个字影响的可能。 “天使一样的姜苿萦医生,询问病史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希望我回来的时候能看到知情同意书。”把检测的项目说清楚后,梁葆光拍了拍姜苿萦的肩膀一副交托重任的模样,显然是准备开溜了。 “那boss您要干嘛去?”姜苿萦懵了,梁葆光的性格固然惫懒了一些,却从来不会丢下病人不管。 “当然是继续参加party啦。”梁葆光耸了耸肩,jessica特意为妹妹krystal举办的订婚庆祝party目前还在进行,就是举办地点换了一下而已,换到了三星医院的特护病房区域最里面那间,住着崔雪莉的病房。 来到走廊上梁葆光就忍不住扶着额头了,病房里一片欢声笑语,根本就不像是特护病人住的地方,也就是地方够大隔音够好,不然她们这么个闹法其他病人早受不了了。三个女人一台戏,以这个标准算的话此时崔雪莉的病房里相当于好几台大戏正在同台上演,规模比起国家大剧院还厉害。 怀着忐忑的心情推开病房的门,梁葆光探头进去露了半张脸,“嗨。” “oppa你还知道来啊。”krystal看到梁葆光的第一反应就是抱怨,本来大家玩得开开心心的,可party却忽然被zico的突发状况给搅了,她不怨别人忽然病发倒地,只怨梁某人的光环太过强大。 “呀,你们是在开party,我可是要工作的。”梁葆光自己开诊所就算好的了,如果是在大医院里任职的医生,生活更加由不得自己做主,基本上有点儿什么事情了就必须赶回医院去处理。 原本躺在病床上的崔雪莉面色苍白,蔫得好像随时都头可能咽气一样,然而看到某人推门进来后立马挣扎着半坐了起来,“听说你们在开party我本来还有点失落,可没想到命运还是让你们带上了我,这辈子你大概是别想甩脱我了,秀晶。” 崔雪莉明明是看着krystal说的这番话,梁葆光却觉得脖子冷飕飕的,因为一屋子的人都在盯着他猛看,包括笑容令人玩味的大姨子,“呵呵,我忙了大半天有点口渴,能不能给我倒点水喝啊。” “呀,你可真是个大爷,要喝水不会自己动手去倒啊。”jessica白了梁葆光一眼,然后朝旁边发着呆的姜敏京一招手,因为她跟他一样都不是自己愿意动手的类型,“敏京啊,你去给你姐夫倒点水来。” “姐夫?”姜敏京愣了一下,她比krystal大了四岁,梁葆光怎么也不能算她姐夫的。 “是妹夫,口误口误。”jessica吐吐舌头,看了下病房里其他姐妹们的表情,她脸上就跟烧起来了一样红了一大片。 krystal笑着捶了姐姐一拳,“怎么,欧尼也在觊觎我们家梁医生吗?” “切,这家伙就你当个宝了,知道外面都怎么评价你们的吗,破锅自有破锅盖,破人自有破人爱。”jessica把脸一扬,露出十分不屑的样子,她到现在对梁葆光的观感都只是一般,所以说初印象真的很重要。 “欧尼说清楚了,到底谁是破人啊!”krystal不满地叫嚷。 有了刚才的小插曲,崔雪莉造成的尴尬立马就消弭于无形。能得到jessica的认可并有资格在这个房间里坐下的女人,就没有一个情商低的,彼此之间的配合还非常默契,要不是一个比一个话多,搞个第欧根尼俱乐部都可以的。 “真理,手术已经做过了啊?”看着崔雪莉头上缠裹着的纱布,梁葆光忍不住开口问道,崔雪莉是感染了粗球孢子菌,而且还是脑部感染的,想根除的话只能通过手术完成治疗。 “oppa,你误诊了。”崔雪莉忽然语出惊人。 第二百四十二章:无星之夜 达到一定高度的内科医生,总会经历病人的死亡,梁葆光能爬到如今的位置上当然也不可能例外。然而那些在他眼前死去的病人,无一不是靠当前医疗水平无法医治的绝症患者,因他误诊而死亡的则一个都没有。 身为医学界的内科诊断权威,绝对不能让人有质疑他的空间,否则自信心受损会导致极为严重的后果,该做决断时瞻前顾后很可能就会耽误病人的治疗,梁葆光能有今天的成跟他自大自我的性格密不可分。 “真理,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梁葆光还没有表态krystal就先忍不住开口了,她站起身时瞥了某人一眼,虽然这家伙始终不肯说,她却知道他心中一直有个结,而且还跟他先前的从医经历有关。 梁葆光的表现要平静得多,因为他百分之百确定之前的诊断没有错,拍的c.t断层片子和核磁共振结果就在小桌放着,他进门之后就已经习惯性地拿起来看过了,“难道不是粗球孢子菌感染吗?” “是粗球孢子菌感染,不过……”崔雪莉很喜欢靠化妆的效果来装病,以楚楚可怜的娇弱形象收获了一大批粉丝,而今天她却是真的病了,本就白皙的脸色看上去更是白得吓人,只有那双眼睛还是水汪汪的格外明亮。 “不过什么?”梁葆光摸摸鼻子,显得十分不自在,主要是大姨子的眼神太犀利了,跟动物幼儿园的名侦探兔美酱(不认识的请自行百度)一样,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就被当做犯人来对待了。 “oppa把头凑过来,我悄悄告诉你。”崔雪莉笑起来都是水莲花不胜寒风的样子。 仗着生了病需要人照顾,崔雪莉居然当krystal不存在似得,直接就要跟梁葆光咬耳朵说悄悄话,jessica顿时看不下去了,“有什么话不能大家的面说呢,都这么多年的姐妹了,就算有什么难言之隐也不会笑话你的。” “其实说给大家听听也行的啊,梁医生说我因为脑部的孢子菌感染影响到了自制力和判断力,不过接受了治疗之后我好像病没感觉到哪里产生了变化,心里的想法跟从前比也根本没区别。”崔雪莉咬了咬嘴唇,直勾勾地盯着梁葆光的眼睛,“如果真说要有,也是更加强烈更加迫切了……” 听到这话梁葆光哪儿还不懂崔雪莉的意思,可是一大屋子的女人正等着看好戏,他不好把事情说得太清楚,连忙打断了她的话茬,“即便做完了手术,病也不是说好就能好的,记得遵照医生的嘱咐按时吃药。” “他们又是安排手术又是开药的,还让我接受冷冻治疗,却没见好转,不是都说心病只有心药医么。”崔雪莉说梁葆光误诊了,是因为她知道自己得了两种病,一种病灶在脑袋里,另一种的病灶则是在心里。他只诊断出了一个,或者其实两个病都看出来了,只是不愿意给出治疗方案而已。 崔雪莉有病,梁葆光也有药,但他的药要给另一位留着,只能拍拍崔雪莉的胳膊,“时间就是最好的良药,过一阵子你会自动好起来的,遵医嘱吧。” 从病房里出来之后梁葆光就去了外面的吸烟区域,照例点上一支烟吞云吐雾,拒绝于他而言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何况还是拒绝一个千娇百媚的女人。汉江两边的区域到了晚上都是灯火通明,跟白天一样压根看不清本该耀眼的群星,只有一轮圆月高照:又是个无星之夜。 两只白葱般的小手从后面伸出来环住梁葆光的腰,在他小腹前紧紧扣在一起不分开,随即一张小脸贴上了他的后背心,“虽然我对医学一窍不通,可是oppa将一个女孩子全部的情思都推在疾病上,太不负责了吧。” “是么,要不我现在就回去负责一下吧。”梁葆光缓缓地吐出一个烟圈,他抽烟喝酒伤人心,但他知道自己是个好男孩,一直都是。 “你敢!”krystal一急连敬语都不说了,就像她自己之前说的,有些话是说不得的,连开玩笑都不行。 梁葆光笑了,因为抽烟的缘故笑了两声咳嗽了起来,“说起来挺讽刺的,明明是为了你我而举行的party,可我们两个人却都跑了出来,也不知道那一屋子的女人会聊些什么,会关于你和我么?” “她们肯定要庆祝的啊,终于甩脱了一个黏人的小尾巴。”krystal没有喝酒,脸上却莫名有点发红,仅仅才过去三个多月而已她就跟眼前的男人走到了这一步,再过几天就要订婚了她却一点实感都没有,“你知道吗,从小到大我都记不得坑了jessica多少次,oppa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梁葆光摇摇脑袋,猜女人的心思还不如让他去解究极难题。 “因为我非常地恨她!她漂亮、大方、有魅力,如果说我的人生里有一个大反派,那就肯定是jessica了。别人看到我提起我时,脑海里出现的总是‘jessica的妹妹krystal’,而不是我这个活生生的人。”krystal的这些心里话跟任何人都没说过,包括姐姐和父母,今天不知怎么的就是想跟梁葆光倾诉。 “然后呢,你现在还一样恨她?”梁葆光是个非常好的倾听者,因为他的口风很严。 krystal直摇头,用一种从未有过的认真口吻解释了起来:“从我长大之后,便明白了我恨的从来不是姐姐,只是无能怯懦的我自己。她像是我的姓氏,像是我与生俱来的胎记,正是她的存在让我与众不同。” “别感慨了,咱们俩自己找个地方去庆祝一下吧,我们就要结婚了呢!”梁葆光揉揉未婚妻的脸颊,指尖淡淡的烟草味道和她脸上的脂粉气息混合了起来,“反正租到明天的,再回w酒店的别墅如何?” “切,色胚。”krystal轻啐了一口,哪有人庆祝要在酒店里庆祝的,“不过我喜欢。” 怕其他人找不着人会担心,坐上白色路虎车后梁葆光给大姨子发了个短信,随手打开了车载电台:“广告结束欢迎回来,这里是首尔fm98.75兆赫,音乐营地栏目。今天要给大家带来的最后一首是来自歌手porches的歌曲《mood》。” “if you want to be on your way, well you don''t have, have to stay……” 如果想开启你的旅程,便无需再待在这。 第二百四十三章:心路历程 zico此时的状况非常凄惨,中风躺在病床上哪儿也不能去就算了,新闻媒体还在精神上对他进行了二次打击。梁葆光都还没有诊断出他的问题,外面的小报记者们已经在热炒他“疑似细粉过量,在派对上晕倒”的新闻了。 上半年里出了太多不好的消息,yg家的粉丝纷纷洗地说是公司树大招风,旗下艺人也都是人红是非才多,但“老实人”梁铉锡却啪啪打了支持者们的脸。身为公司的社长,他在媒体面前直言不讳地表示,yg选人只看才华,不问品德,只有jyp那种傻子才会认为做艺人需要人品好。 反正只是群没受过良好教育的差等生,没有他梁大社长的知遇之恩,直接进社会的话也就是给人送送外卖剪剪头发的货色,有点小钱之后瞎胡搞很正常,民众进抓着他们细毒、草粉、滥交等等事情不放,纯属大题小作…… 半岛民众一时间都惊呆了,接受采访的时候都敢这么说,实际操作的时候会如何就跟不用想了。zico虽然不是yg的艺人,但他的圈中好友几乎都是yg旗下艺人,俗话说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他是个什么货色自不用问。 因为平时大咧咧不知轻重,仗着有点才华看不起普通前辈,遇上大牛又腆着脸套近乎,所以圈里的人对这个动不动就吼一声swag摆个猎奇造型的小年轻观感很差。昨天的事情要是发生在一个人缘好的艺人身上,大家肯定自发地为其保密,但不幸中风的人是zico,众人就表演了一把落井下石。不仅偷拍的小视频第一时间就被传到了网上,下面还加了各种引人遐想的描述,细粉的传言就是这群家伙搞出来的。 梁葆光早上起床的时候已经是十点钟了,洗了个澡在附近的店随便买了一套衣服将昨天的脏衣服换下,收拾妥当才去的三星医院。要费这麻烦事儿倒不是他有多爱干净,而是知晓今天必然有很多记者要去采访。 “梁医生,请问zico真如传言所说是过量细粉才中风的吗?”果不其然,梁葆光一出现在三星医院的门口,就被鬣狗一样的记者团团围住,“还有说他神志不清冒犯了李秉宪先生,有这回事儿吗?” “抱歉,无可奉告。”梁葆光对付起记者来已经是轻车熟路了,知道不能给他们好脸色。 “那您能透露一下昨天晚上是什么样性质的聚会吗,听说很多娱乐圈人士都出席了。”相比于zico一个人的新闻,某些记者觉得聚会本身才是大新闻,“有传闻说您准备出资建立一个新的娱乐公司,是真的吗?” jessica的人脉主要就集中在娱乐圈和时尚圈,让她去找点其他领域的人来捧场也不现实,所以昨天的party才会弄得像年末的颁奖典礼一样全是艺人和模特,至于组建经纪公司进军娱乐圈的事,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呢,也不知道这些家伙从哪里听来的消息,“昨天只是寻常的朋友聚会,至于创建娱乐公司,目前我没有这个打算。” “也就是说以后可能会创建娱乐公司是吗,您是特意为了jessica小姐对吧,听说您跟她有着超过大姨子与妹夫的感情,可不可以向我们讲述一下您的心路历程?”上次去月尾岛,虽然krystal全程都跟着,但梁葆光还是不可避免地跟大姨子传出了绯闻,因为他跟jessica的互动实在太多了一点。 从狗仔队拍的照片和小视频看,梁葆光跟jessica很明显是一对打打闹闹的欢喜冤家,全程甜蜜互动宛如黄金时段的撒糖迷你剧,而正牌女友krystal则更像是个可有可无的小尾巴,就是跟在后面逛吃逛吃逛吃。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啊。”梁葆光闻言脸色一变,krystal有个不知道算不算毛病的毛病,就是不吃别人的醋专吃她姐姐的,比如他跟崔雪莉以前玩那么大她也觉得无所谓,可就是见不得他跟jessica稍微表现得亲近些,前两天帮大姨子下楼去便利店买个东西都被她瞪了半天。 梁葆光越是这样记者越是感兴趣,追着他不放几乎要把话筒杵到他腮帮子上,“请您详细跟我们说说是怎么回事儿好吗,听说这次的活动也是jessica小姐组织,是不是说将来她才是梁家的话事人?” 还话事人,他们梁家又不是开香堂捞偏门的,再说了,就算krystal能答应他老妈谢嗣音也不可能答应的,更何况家里还有个老太太。本以为这些人肯定会围绕着zico的问题展开采访,却没想到低估了自己的魅力,人家对他的私生活更感兴趣,“都让一下,我还要进去给病人看病呢。” “boss,您总算来了。”姜苿萦早上八点就到医院了,所有的检查项目她都跟进了,报告也整理了一份装在文件袋里,“肌电图没有任何问题,其他检测也都差不多,只有超声波检测显示了异常,二尖瓣脱垂。” “病变的瓣膜上出现血栓,血栓脱落造成脑部栓塞,从而引起中风。”姜苿萦的报告递过来,梁葆光只花了十秒钟就整理出了一切,“所以还给我看这些干嘛,三星医院的医生连这点小毛病都拿不定主意了?” “不是,病人的身上有许多针扎留下的伤痕,还有不少淤青……据他本人说是接受韩医针灸、推拿留下的痕迹,但我却觉得不太像。”针灸肯定要扎在穴位上,zico身上的针孔却非常散乱。 “哈,韩医?你是在搞笑吧。”梁葆光的关注点跟姜苿萦有些不同。 “我知道,是中医,中医。”姜苿萦无奈地叹了口气,“现在咱们不是在谈论患者的病嘛。” “外面都在传他是个瘾君子,身上有点针孔不是很正常吗,要是你把这消息透露给外面的记者,说不定能赚一大笔零花钱呢。”梁葆光才不在乎zico的身上有什么疤痕淤青的,那是他的脑残粉该关心的事情。 “可是瘾君子也不会在自己的背上扎针……”事关病人的健康,姜苿萦觉得不能就这么算了。 “好了,给他上学业稀释剂和抗生素。”梁葆光不耐烦地摆摆手,不想在这种简单的问题上过分纠结,他这两天心累得要命。 第二百四十二章:将就一顿 “病人没有任何家属?”李硕科堂堂一个副院长,本不用负责这种既没难度也没重要性的病例,但外界对zico病情的关注度很高,他不得不勉为其难地跟进一下。看着空空如也的入院信息采集表,他颇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是说他写歌唱歌赚了不少钱么,不太可能身边没人吧?”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zico唱作俱佳名声在外,靠着版权费和各种公演收入不仅租了豪宅还买了好车,照理说应该一大堆亲戚朋友围着他打转,如今中风了却没人来医院探望,着实让人不解。 “不是没有家属,而是拿不到他们的联系方式。”护士长无奈地摇了摇头,她也不清楚具体情况,“我们询问过病人了,他不愿意打电话联系父母,而找他公司的经纪人后对方也说无能为力。” “算了,亲属不来就不来吧。”如果zico失去意识或者失去了思维能力,那么没有直系亲属在场的情况下三星医院的人不好给他进行治疗,但现在他的意识非常清醒,只是有点儿命名性失语症的症状而已,完全可以自己签字,“照梁医生的治疗方案,给他用血液稀释剂加抗生素。” zico是在他们举办的party上中风的,即便对方没掏诊断费和治疗费给他,仅仅出于道义梁葆光得给他进行诊断和治疗,不然以后大姨子jessica再想搞活动就难了。在结果出来之前,他并不准备离开三星医院,而昨晚的体力劳动让他此刻直犯困,只想找个地方躺下休息一会儿。 对于梁葆光而言,三星医院里有两个地方可以让他休息,一个是李硕科的办公室,一个是崔雪莉的病房,考虑到前者只有一张大班椅而后者却可以加床,他很快便出现在了崔雪莉的病房里。 “欧尼,有梁医生在这儿,你们可以先回去休息了。”梁葆光提出在旁边加床给他躺一会儿,崔雪莉立马就赶人走了,s.m娱乐公司派来陪她的助理此时已经从之前的亲亲欧尼变成了碍事的存在。 “行,我们雪莉可就交给你了梁医生。”s.m公司里的员工们本来就经常聊起梁某人的八卦,崔雪莉身边的这些人更是知道不少东西,所以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后一点儿犹豫都没有地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我就是过来躺一下而已,要不你还是别走了吧。”他实在太累了才过来补个觉的,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终归不好,更别说对象还是崔雪莉这个危险人物。家里的小醋坛子倒了倒不至于,krystal根本不在乎这个,只是大姨子喜欢小题大做,被jessica知道了又要追在他后面啰里吧嗦说一大堆。 这个助理十分会来事儿,双手合十做了个央求的动作,“好不容易等到雪莉发话了,您就让我回去陪陪孩子行不?” 人家都这样说了,梁葆光哪儿还能再不同意,于是很快就剩他跟崔雪莉两个人在病房里大眼瞪小眼了。不过尴尬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他们毕竟是曾经“坦诚相待”的关系,两人都很放得开,只是睡在一个屋子里而已,他们以前还睡在一张床上呢。 krystal可能还在w酒店的度假别墅里打着呼噜,若不是一定要来医院看检查结果,梁葆光应该也在那里睡着。昨晚他是真的给折腾累了,躺下没一会儿就发出了细细的鼾声,陷入了甜甜的回笼觉中。 无论梁葆光说得怎么轻松,崔雪莉在得知自己真的是粗球孢子菌感染之后都十分不安,三星医院的医生跟她说得非常清楚,这病是会死人的,而且死亡率还相当之高。她没有半点幸运儿的庆幸感,有的只是对死亡的恐惧,这几天就没一个晚上能睡着觉的,黑眼圈比熊猫的还夸张。此时有梁葆光在,哪怕只是躺在同一间屋子里也很让她有安全感,没一会儿就跟着进入了梦乡。 中午的时候崔雪莉的母亲尹善珠提着吃的来给女儿送午饭,一推门看见病房里睡着个大男人,差点没吓得叫出来了。瞧了一会儿认出是梁葆光来,才拍拍胸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自家闺女跟这位医生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 梁葆光被开关门的动静弄醒,一开始以为是护士进来挂水换药之类的就没动弹,等了好半天都没响声,他睁开眼才发现是个穿着时尚的中年妇女。手上拎着一堆食盒,眉眼还跟崔雪莉有五分相似,他瞬间掌握了来人的身份,“伯母您好,大中午了还躺在这里真是不好意思,我这就离开。” “别啊,梁医生。”见梁葆光要离开尹善珠叫了起来,察觉到自己的声音似乎太高了,她赶紧笑了笑以缓解尴尬,“我带了午饭过来给真理吃,您的那份也一起准备了,怎么也得留下来吃完吧。” 梁葆光本欲拒绝,但是想到三星医院楼下食堂难吃的一比那啥的韩食,他就把到了嗓子眼的话又咽了下去,“您不用这么客气的,叫我葆光就可以,而且您是长辈也用不着对我说敬语啊。” “那怎么行,您可是医生呢。”尹善珠把食盒取出来摆在桌上,略有些激动地搓了搓手,没想到真人居然比照片上的还要好看几分,尤其笑起来的时候特别有魅力。家世特别好,职业受尊敬,世界名校毕业,收入高到吓人……这样的男人女儿居然错过了,想到这里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崔真理,起来吃饭了!” “妈?”崔雪莉睡得好好的,被吼了一声吓得一哆嗦,睁开眼才发现自己不是躺在家中的卧室里,而是睡在医院的病房中,“人家都病成这样了,您就别嚷嚷了行吗,我要睡觉不要吃饭。” “瞧这孩子,梁医生……不,葆光您先坐下吃啊,油炸小黄鱼冷了就不好吃了,这鲍鱼粥你也多吃点补补身子。”尹善珠记得把称呼改了过来,不过仍然放不下敬语,“都是我自己在家做的,比不得外面的饭馆,您将就吃一顿。” 梁葆光挠挠头,这眼神他太熟悉了,恍惚间差点以为站在面前的人是李淑静呢。 第二百四十五章:很有问题 因为每天都要早起给丈夫还有儿子做便当,所以韩国女性的厨艺普遍很好,只是简简单单的鲍鱼粥也能做得很有滋味。尹善珠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结婚之后这三十年里全家老小的三餐都是她亲手做的,再不会做饭的人也练出来了。 不同于国内早晚两顿经常能见到粥,半岛上的人们是很少有机会能喝到粥的,只有生病的时候家里人才会给做,毕竟这东西太费时间。看梁葆光吃得挺香,尹善珠不由得眉开眼笑地问他,“葆光,还合口味吧,我再给你多盛一点。” “不用了,真理都还没吃多少呢。”这些东西都是人家特意给生病的女儿做的,梁葆光再喜欢也不可能吃多少,良心会痛的。崔雪莉吃饭的样子他见识过,曾经一个人吃了一碗打卤面外带两屉汤包,老板送的一份煎饺也没放过,临走的时候还打包了一份炒饭说要当夜宵,这点量都不够她一个人吃的。 崔雪莉连忙摆摆手,“我没胃口,oppa都帮我吃了吧。” “就是,她一个女孩子能吃多少东西。”尹善珠在一边搭腔道。韩国人以瘦为美,当妈得恨不得把女儿当猫样,每顿就喂一小口饭在她们看来才叫适量,“能吃多少吃多少,要是嫌姨母做得不好吃,那就放着别动。” 都这么说了梁葆光哪儿还好再推辞,吃了好一会儿才把剩下的鲍鱼粥和小黄鱼吃完,至于泡菜、盘餐等等还剩下不少,他实在是吃不下了。崔雪莉也不说话,全程笑眯眯地看着他,仿佛经过他口的食物最后都进了她肚子一样满足。 下午崔雪莉要去实验治疗科接受冷冻治疗,梁葆光也就没有继续留下叨扰,他还要去另一个病房观察zico的情况呢。走到走廊上他打了个电话给王轩,让这家伙在相熟的中餐店里定了一份专供病人的营养餐送到崔雪莉的病房里来,他知道这丫头刚才肯定没吃饱,她的饭量跟krystal时刻不相上下的。 饭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去外面当了五分钟活神仙之后,梁葆光才晃晃悠悠地前往zico的病房。此时病房里已经站了两个人,一个是穿着白大褂的护士,另一个却是一身十分夸张的风衣。中秋才过去几天就穿厚厚的风衣却是有些奇怪,但更奇怪的人他也不是没见过,兴许这人肾脏不好特别怕冷呢。 “梁医生您好,我是禹志浩的朋友许安妮。”穿着风衣的女人一眼就认出了梁葆光,主动伸出手来跟他握了一下,他如今在首尔的认知度可不低,但凡跟娱乐圈沾点儿边的人几乎都认识他。 “选d,不是应该选c的吗……”梁葆光依稀记得,国内的孩子们遇着不会的选择题都是选c的,这是根据大数据分析得出的“合理”策略,正答的概率据说比其他三项高了百分之三点七二,难道说韩国这边出题老师的套路不一样? 许安妮一头黑线,她因为这名字没少被人误会,不少人刚认识时都以为她是个混血儿,最不济也是出生在外国的侨胞,然而她其实是个土生土长的忠清南道瑞山姑娘,“我的名字叫许安妮,许筠的许,安妮宝贝的安妮。” 梁葆光惊了,韩国人知道许筠理所当然,《洪吉童传》就是他写的,但是安妮宝贝的名字从一个韩国人的嘴里冒出来就由不得他不惊讶了,“没想到还是个文学少女(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男子高中生的日常》),我就说今天的风儿为什么这么喧嚣……” 许安妮感觉跟梁葆光聊不下去了,两人的思维根本就不在一个频段上,不过zico的病还仰仗梁葆光救治,她只能强行基础一个笑容跟着乐,“听说您是全球最好的医生,志浩的病可就交给您了。” “最好的医生谈不上。”梁葆光十分谦虚地摆摆手,满脸都写着不好意思,“只是第三第四的程度而已。” 大约有三十秒钟的时间,病房里静悄悄地没有任何声息落针可闻,直接被他给弄冷场了。为了缓解这人为造成的尴尬他不得不若无其事地询问其了zico的状况,“你之前在party上就说要找我看病,是原本就有症状了吗?” “不是,这一个月来我一直在磨……就是吃东西时候咀嚼的东西,人体身上最硬的部分,哦,牙齿。”zico磨牙磨了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如果只是夜里磨牙他还不至于要找梁葆光帮他看,他连白天都是在磨牙的,无意识地就会将牙关咬紧,“看了很多医生都不管用,心理医生也咨询过的。” 造成磨牙的病因多种多样,可能是消化系统出了问题,也可能是神经紧张或情绪抑郁,还可能是过度劳累,甚至是体内缺乏微量元素,也就是说梁葆光一时之间也没法得出个准确的结论。“你身上的伤痕到底怎么回事儿,自残也扎不到自己背后去吧?” “志浩一直有看韩医,会定去去做针灸或者推拿。”许安妮代为回答道。 梁葆光已经懒得去纠正韩医应该是中医的事情了,反着这个国家的人就喜欢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他真正关心的是许安妮这句话的可信度。虽然可以肯定不会是细毒扎的针孔,然而zico后背上的针孔太集中了,任何一个懂针灸的人都不可能那么行针,要么是他找的医生太业余,套么就是这女人说谎了。 介于zico写歌唱歌赚了不少钱,不太可能随随便便找个骗人的假医生进行治疗,所以梁葆光更倾向于是许安妮说了谎话,“你们所谓的韩医馆也属于医院,会有病例记录的,拿给我看一下吧。” “那些东西都在志浩的公寓里,暂时没办法给您了,我晚上去拿一下明天带过来行吗?”许安妮耸耸肩说道。 zico中风只好别说亲戚朋友了,亲生父母都没过来看他,忽然冒出一个女人来说是他朋友就算了,这说话的口吻却好似他老婆一样,梁葆光清楚地记得这家伙是个十分没品的花花公子才对,这里面一定有问题,“无所谓,我就是问问罢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因爱生恨 观察的结果就是没有结果,因为导致中风的可能性实在太多,具体病因很难一下子就查出来。虽然超声波检测的结果显示二尖瓣脱垂,但它也可能只是个不相干的症状,所以现在梁葆光甚至连zico是不是脑补血液栓塞导致的中风都不能肯定,一切都要看他用过血液稀释剂和抗生素之后的反应才能下结论。 三星医院的医生都不紧张,梁葆光就更不会瞎担心了,中风的病人只要及时送进医院接受治疗,一般而言问题不会非常大,反正zico是个专门搞说唱的rapper,就算以后因为中风的后遗症而嘴歪眼斜也无所谓,这个样子去表演可能还显得特别有范儿,为他收获更多的粉丝也说不定。 “梁医生,请您稍等一下。”梁葆光刚走出病房,就被一个看着挺年轻的男医生给拦住了去路。 梁葆光瞧这个医生有点面熟,应该是之前常来三星医院的那段时间见过面的,人家客客气气地过来搭话他也不好摆脸色,只能停下脚步。低头扫了一眼对方的胸牌,上面写着脑外科薛恩吉的字样,确实是三星医院的在职医生没错,“薛医生,有什么事情吗?” 薛恩吉搞得跟地下党人街头一样,把梁葆光拉到走廊尽头还东张西望了好半天,确定没人注意到他们才开口,“梁医生,我觉得禹志浩患者的病应该不是血栓脱落在脑部造成了栓塞,而是外伤导致的血管瘤。” “嗯,外伤导致的血管瘤?”梁葆光捏着下巴略一沉吟,zico的情况跟动脉血管瘤的症状其实也符合,但他从哪儿来的外伤,难道被推拿师给捶的不成?病历显示他并没有受过严重外伤的记录,反正最近几年内没有过,“薛医生,我很欣赏你质疑权威的勇气和不受局限的思维,但希望你可以先好好看看他的超声波报告。” “我有认真地看检测报告,也知道他的超声波显示了二尖瓣脱垂,但给他做检查时我发现他的左侧颈动脉有杂音,这种杂音有非常大的概率是由动脉瘤引起的。”薛恩吉是个认真而且固执的人,一旦认定了某件事就不会轻易改变想法。 梁葆光耸耸肩,从手里拿着的文件夹中抽出另外一张纸,“根据血管造影就能看出来是否有动脉瘤,而这上面什么都没有……” “未必,那都说不准的。”医生的水平自不必怀疑,梁葆光诊断专家的名头是公认而不是自封的,三星医院的其他医生也都是首尔最顶尖的存在,但受限于x光较为落后的成像方式,血管造影并不能做到百分之百准确,薛恩吉还是坚持他之前的看发。 “很明显的细菌性心内膜炎,只要做个血液培养就能知道患者的瓣膜被感染了,至少以目前的信息来看,我所认为的情况要比你猜测中的情况概率更高一些。”不是说梁葆光就认定了zico是二尖瓣脱垂,而后血栓到了脑部造成栓塞引起中风,而是他目前只能以这个方向去治疗,“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但病人的身体却由不得我们胡乱折腾。 直接当zico是动脉瘤给他做手术的话,若实际病因并不是动脉瘤,他将有相当大可能性会死在手术台上。而如果按细菌性心内膜炎给他用抗生素,哪怕并非真是这个病,最坏的结果也只是中风第二次。在都没有把握的情况下,梁葆光理所当然地选择了第二种较为安全的的方案,毕竟花花公子的命也是条人命不是。 薛恩吉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从没想过靠自己的一句话就能推翻梁葆光的诊断,直接按照动脉瘤来治疗,他只是希望能够重新做一下检测项目,“我当然明白这些道理,只是希望您能让患者再做一次血管造影。” “没必要。”再做一次血管造影没什么,zico有得是钱根本不会在乎,但昨天才刚做过的项目真的没有重新再做一次的必要。做血管造影的时间不短,而且还需要至少一个医生和一个护士在场,做的话完全是在浪费医疗资源,“先给他用抗生素和血液稀释剂,看有没有效果不就知道他是什么问题了。” 薛恩吉听说梁葆光面对一般医生时态度十分恶劣,上个月来医院上班也看过这位大牛在走廊里发飙骂人的样子,今天他为了病人的病情着想,下了好大决心才鼓起勇气过来。原本已经做好了挨一顿训斥的准备,结果梁葆光居然好声好气地跟他说话,还解释了不少本不用说的东西,这让他有种自己是小说主角的错觉。 如果梁葆光对他青眼有加的话,出任科主任,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的日子就不远了,薛恩吉甚至都开始考虑是继续呆在三星医院里熬资历,还是辞职之后追随梁葆光去梁氏诊所里学本事的问题了,结果内心戏演了半天,人家该干嘛还是干嘛,根本就没把他的话听进去的样子,让他郁闷得要死,“您难道就……算了。” “年轻人,不管做事还是做人都要有耐心一点。”可能是跟krystal好事将近的关系,梁葆光自己都觉得他的脾气变和善了不少,见人脸上都有三分笑,不再像从前那样逮着机会就指着人家的鼻子一顿骂了。薛恩吉这样的医生,换做以前他少不了要讽刺几句,但现在他却感觉对方是个很有上进心的人,还挺不错的。 “谢谢您的教诲,我知道了。”薛恩吉鞠了一躬,梁葆光比他年纪略长而且入行的时间也更早,论成就更是甩他十万八千里,能和他说这么多已经非常给面子了,“您请慢走,我去病房里看看。” 梁葆光点点头离开,然而他还没走到护士站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尖叫,扭头望去一个护士正扶着门框,满面惊恐地朝着zico的病房里,仿佛看到了多可怕的事情一样,“不好啦,杀人啦。” 梁葆光以掩耳不及惊雷霆之势,一个箭步冲过去,这么刺激的事情他怎么能错过,他看到病房里的一幕也有些傻眼,许安妮居然正用力地掐着zico的脖子,而躺着不能动的zico脸都紫了。 “这绝对是因爱生恨啊。”看着这一幕某人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他想到了崔氏、李氏,还有很多氏…… 第二百四十七章:谁是来福 没等医院的警卫过来,梁葆光就赶紧把许安妮给拉开了,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女人在自己眼前犯下凶杀的罪行。他觉得自己救了zico一命,但是当事人并不这么觉得,神情激动地冲他怒吼,“快放开你的手,不许碰她!” “喂,我可是救了你的命啊!”梁葆光叹了一口气,看zico一副言情剧人渣男主样子,大概他自己也觉得对不起这个叫许安妮的女人,一心想要死在她的手里吧。早知道有今天就别做对不起人家的事情,想他梁某人当年也是一颗风流的种子,如今不也洗心革面……不,浪子回头了么,真是何苦来哉。 许安妮的个头足有一米七,因为长期健身的关系身材也非常健美,在半岛女人中绝对算是比较强壮的了,但被梁葆光抓着手腕禁锢着的时候,却像是被大猩猩抓住的红疣猴一样无助,“放手,你弄疼我了。” “你一个杀人未遂被抓了现行的罪犯,居然还敢这么大声地叫嚷?”梁葆光都惊了,他们若是迟一点发现说不定zico现在已经是一个死人了,而许安妮这个杀人凶手也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我不光救了他,也救了你好不好。” 虽然自2001年修改量刑标准后韩国已经实际上废除了死刑,但杀人者最少也得判个十几年,对于女人来说把最好的十几年光阴都扔在监狱里不啻于死,所以之前那句说得一点儿都没错,他不仅是zico的救命恩人,也是许安妮的救命恩人。 “梁医生,您可能误会了。”一旁的薛恩吉忽然插话道。 “对,是我让安妮努纳这样做的。”zico面露痛苦地说道,可能是刚才被掐得太狠了,他的脸色好半天都没恢复过来一直都是红得紫色,配合他染成黄不黄白不白的头发,像个山竹果一样显得特别可笑。 这两人在感情上的纠葛梁葆光不知道,也没那个兴趣去知道,但不管怎么说闹到杀人的地步都是不行的,警察才不管你的感情世界多精彩呢,“你想死自杀就可以了,干嘛要让人家动手,这不是害了人家吗?” “我不是想要自杀,而是……”禹志浩一着急,脸更难看了。 “这里到底怎么回事儿?”气喘吁吁的李硕科出现在了病房的门口,他下午巡房结束刚回到办公室,还没来得及坐下喝口水就接到当值护士长的内线电话,说特护病房里发生了杀人事件。他差点没吓得当场尿出来,特护病房里住的非富即贵,要是出了问题他肯定吃不了兜着走,于是连电梯都没坐飞快地赶了过来。 李硕科问话的时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弄得梁葆光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他以前是造了多大的孽才能让人家一发生坏事就往他身上联想,他只是个路过的围观群众好不好,“不知道啊,我一进门就看见常威在打来福……” “什么常威,来福又是谁?”老港片在韩国确实非常火,但李硕科从年轻的时候起就是个一心扑在医学专业上的书呆子,连谈恋爱的时间都没有更不要说去录像厅看这些无厘头的电影了。 “哦,我一进门就看见许安妮用力地掐着禹志浩患者的脖子。”因为情绪激动的缘故梁葆光有点跳戏了,医院的警卫已经过来,他自然不用再抓着许安妮的胳膊,松开她后习惯性地揉了揉脖子。 zico急于维护许安妮,还没等别人问他就急忙开口为她辩解,“是我让她这么做的,我喜欢她对着这样。” “你们听到了,是他要求的。”许安妮面露无辜地摊开手。 “哇靠,像这种下贱的要求我这辈子还是第一……呃,第二次听到。”梁葆光不由得感慨了一句,至于他第一次听到类似的要求是什么时候,本人已经记不太清了,得问问住在隔壁病房的崔雪莉才知道。 “许安妮小姐是个职业施虐师,专门从事那种工作,你们都懂的。”存在感一直都不太高的新人医生薛恩吉忽然说道,“她是延世大学医学院毕业的,当了一年多的护士后就辞职不干了,靠着医学知识做起了现在的行当。” “zico先生有窒息癖,喜欢被人掐住脖子以体验窒息濒死的感觉,而我专门提供类似的服务。”说起自己的职业许安妮没有半点难为情的样子,反而显得十分骄傲,“我全程看着监护仪,确保他的血氧含量在90以上,绝对不会有生命危险,你们怎么会觉得我这样的女人要杀人呢?” “职业的,也就是说禹志浩患者还要付给她钱?”李硕科是个老派又保守的首尔男人,这对于他而言就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样,五十多年的人生中他第一次对自己的职业产生了怀疑。 “薛医生,其实你一早就知道是吧。”梁葆光一拍脑门,zico身上不合理的伤痕现在都有了解释,作为一个受虐狂让施虐师用针扎自己殴打自己是很正常的事情,而薛恩吉肯定是早就知道这件事才会认为zico的中风是因为外伤导致的动脉血管瘤。 “我,我,我以前跟朋友去参加一个聚会,曾在那边见过许安妮小姐……我是被朋友硬拉过去的,绝对没有什么奇怪的癖好。”薛恩吉的脸都快埋到胸口去了,他刚才跟梁葆光讨论zico病情的时候不说,就是怕别人对他有不好的想法,毕竟认识许安妮这种人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的。 不管薛恩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梁葆光极度不满地拿病历砸在他的头上,要是刚才跟他说清楚他肯定会着重考虑动脉血管瘤的可能性,“你这混账东西开的什么玩笑,你的那点破私密比病人的命还重要?” “对不起。”薛恩吉也知道是他做错了,不断地鞠躬道歉,“那,要给病人重新做血管造影吗?” “不用,就给他上抗生素和血液稀释剂。”梁葆光说道。 第二百四十八章:由己及人 “为什么,您不是说着重考虑外伤导致动脉瘤的可能吗?”费了半天事儿还不得不被医院里的同事用异样的眼神注视,薛恩吉以为梁葆光会改变治疗方案的,结果居然还是抗生素和血液稀释剂,换做不懂医学的患者家属恐怕已经嚷嚷着无良医院滥用抗生素了,好在zico的家属一个都没来。 梁葆光耸耸肩,“考虑了,还是先按细菌性心内膜炎来处理比较稳妥。” “我同意梁医生的意见。”李硕科不是内科医生而是外科专家,本不该在这时候站出来发表意见,但他做的手术多了比旁人更清楚动脉血管瘤切除手术的难度,如果不是这个病却做了这个手术,zico的小命很难保住。 “可如果他真的是动脉血管瘤,而我们却给他用了血液稀释剂,他可能会大出血的。”薛恩吉现在已经认死了这个理,如果zico不是动脉血管瘤的话,他可就白白暴露了自己曾经过于“精彩”的生活经历。 “你也说了只是可能,而且大出血总比当场去世强。”梁葆光可没兴趣跟一个刚进医院的医生扯皮,只要他下了治疗方案院方就会无条件地去执行,因为这一次连李硕科都跟他是一样的意见。 李硕科拍拍手,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之后开始安排工作,“薛医生去给病人拿一份知情同意书过来,李护士留下来给病人做一下基本检查,警卫联系一下本区的派出所让他们把这位许女士带走。” 比起自己的病情,zico似乎更加关心许安妮接下来将要面对的遭遇,一听说要让派出所的人把人带走,他比刚才听到自己可能死在手术台上的时候更激动,“联系警察做什么,都说是我让安妮努纳这么做的了。” “你让她杀了你,那她就能杀你了?安乐死在韩国可是违法的。”李硕科总是给人以理性沉稳的影响,仿佛什么事情都影响不到他的情绪,但今天他却难得地对zico甩了脸色,因为这个把自己弄得不伦不类的小子根本不懂生命的可贵,“在你们游戏人间的时候,另外一些人却是拼尽一切去拯救生命的。” 许安妮最后还是被派出所的警察给带走了,根据本土法律她将被限制不能再靠近zico,一旦进入五十米范围地检就有可能找她的麻烦。zico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是丧的,指着自己的胸口对护士说,“这里,空空的。” “她没被拘捕就已经算是走运了,非要在医院里胡来,你都想些什么呢。”李护士长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她家里的大儿子跟zico的年纪差不多,也是一样的固执不听话,还交了一堆稀奇古怪的朋友不肯回家,“家里的人是不是就因为这个才不管你的?” “有这方面的原因吧。”zico仰望着天花板,神色莫名。 做艺人压力本来就大,搞不受重视的说唱就更艰难的,再加上创作的担子也是zico一力挑起,情绪多不稳定可想而知。后来经朋友介绍接触到许安妮的那个圈子后,他一下子就陷了进去,因为那种被人控制着的感觉能让他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甚至连药都戒掉了不用再去top那边混。 可惜家里人不能理解zico的行为,发现了他的“怪癖”之后极力反对,母亲甚至跪下来求他回头做个正常人。然而当时的他已经不能自拔了,因为这事儿和家里大吵了一架还说了十分伤人的话,导致父母差点和他断绝关系。 “唉,都是一家人何必分个对错呢,重要吗?给他们道个歉吧。”如果自家的混账儿子能站在面前道个歉,不管他做了什么李护士长感觉都能原谅,由己及人,她觉得zico只要主动道歉一定能缓和与父母的关系。 zico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似得点点头,“等我身体好了再说吧。” “伸出手抓住我的手指,用点力气。”李护士长伸出手指来,副院长交代下来的检查她过一段时间就要做一次的,比对多次检测的结果才能得到有用的信息,“我说的是两只手,都用点力气啊。” “我用了啊……”zico确实是双手都抓住了李护士长的手指。 梁葆光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接受丈母娘的盘问,崔雪莉的母亲尹善珠也是个大嘴巴,下午就到处宣传了一下他“特别爱吃鲍鱼粥”的事,还大模大样地问李淑静要不要跟她学一下独家秘制鲍鱼粥的做法。丈母娘差点没被气个半死,“你这小子不是钱很多吗,觉得困就去马路对面找个酒店啊,干嘛非要睡在崔雪莉的病房里?” “阿姨,那不是就在医院里嘛。”梁葆光当时就觉得困,连路都不想走还去什么马路对面? “还阿姨,你是不是改变主意准备管别人叫妈了啊?”李淑静看样子下午被尹善珠刺激得不轻,在这方面都有点神经过敏了,一点儿小事情都会被她放大无数倍,然后拿来当做怼女婿的素材。 梁葆光挠挠头,姐妹俩神经兮兮的性格他总算知道是从哪儿继承来的,偏偏人家还是他未来老婆的亲妈,“妈,这方面我下回一定注意,现在三星医院那边正call我过去给病人治病呢,您看……” “切,快去吧,快去吧。”李淑静就是帮二闺女给女婿上上弦,她何尝不知道梁葆光已经基本逃不出krystal的掌心了,特意喊他来不过给他强化一下记忆罢了,好叫他时时刻刻记得他是老郑家的女婿。 怕在电梯间会被街坊邻居拉着问东问西,走到地下停车场之后梁葆光才给李硕科回拨电话,“叔,右手右臂无力就是小中风呗,这种事情你还得问了我再做诊断?直接安排人给他做手术不就好了。” “他现在没法签字,而我们也联系不上他的父母,手术做不了的。”李硕科的语气里带着深深的疲倦,他每天花在专业上的时间跟管理医院的时间几乎是对半分的,各占八个小时,剩下来这点可怜的时间却还要面对各种无厘头的问题。 “拜托,我跟您一样只是个医生,找他爹妈的活儿应该交给侦探。” 第二百四十九章:禹氏一族 要说经济公司没有旗下艺人的家庭信息,那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seven season公司方面之所以不愿联系zico的父母,只是因为曾经被那两口子纠集一伙儿亲属上门来大闹了一场,有了心理阴影不想再招惹而已。然而现在不单单是面子和心情的问题,而是涉及到公司的生死存亡了,zico这棵摇钱树一旦因为没法做手术而倒掉,那么他们几十号人都将面临失业。 “哦,我大概理解为什么患者能跟他老爸老妈闹得那么僵了,这些人的衣服我大概只在电视剧里看过几次。”梁葆光被丈母娘逼得在家里呆不下去,就来医院里躲躲清静,坐在走廊里看《新英格兰医学杂志》的时候正好瞧见了zico他们一大家子进门的情形,花花绿绿的一大片,好像民俗村的表演团一样。 丹阳禹氏是韩国的士大夫宗族之一,宗族会被称为“花树会”并且很早就办有会刊,在半岛上的活动十分活跃。尽管祖上只是元朝“征东行中书省”的门下侍中平章事,但这一家子向来以夏朝开国之主大禹氏的后人自居,而zico禹志浩就是丹阳禹氏分支,安靖公派的宗家嫡次孙。 既然号称大禹氏的后人,家里的规矩自然很大,zico会去搞说唱很大程度上讲就是因为家里过于压抑封建的气氛,而他希望通过被“控制”而获得控制感的窒息癖,也和从小到大的家庭环境有关。 zico的老爸穿着身男式的改良韩服,而他的母亲和奶奶更加夸张,中秋节才刚过去几天就穿得跟景福宫里的尚宫一样层层叠叠裹了好几件,仿佛不穿成这样就没法体显宗家的威严一样。他们家人的画风和古装剧里出来的两班贵族一样,脸上也挂着对世俗社会的不屑,难怪zico公司里的工作人员和身边的经纪人助理们连提都不愿意提。 只要父母之中来个人签字就行了,呼啦啦冲进来这么一大家子,李硕科明知道会很难搞却还是硬着头皮递上了手术的同意书,“患者被初步诊断为动脉血管瘤,您二位只需要签个字我们就可以给他动手术了。” “禹氏一族的脸面都被那个混账狗崽子丢尽了,我们是绝对不会在这上面签字的,就当没生过这个儿子好了。”zico的父亲禹泳宰虽然人来了医院,却一脸愤怒的样子,好像别人欠了他几十个一样。 梁葆光人在走廊里坐着,却密切注意着病房那边的动向,听了那中年男子的话之后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绝对不会在那上面签字那你们来医院是干嘛的,见儿子最后一面吗?而且你儿子是个混账狗崽子,那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你们医院有义务为我们保守秘密,如果外面传出了不好的传闻,我们禹氏一组的宗亲花树会一定会回来追究你们的责任。”相比于自己亲生儿子的生命,做母亲的居然也把家族的声誉名望放在第一位。 李硕科虽然没有结过婚更没有孩子,但他却依然对禹氏一族的想法非常反感,在他看来没有任何东西比得上生命更重要,何况这还是亲生的儿子,“禹先生,禹夫人,现在禹志浩患者的情况非常危急,希望你们尽快在同意书上签字以免耽误了他的治疗,其他的事情可以等将来他康复了回家去解决。” “我想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那混账要死就死好了,我们绝对不会在这东西上面签哪怕一个比划。”禹泳宰说得冷血而决绝,仿佛他们谈论的是一个不相干的人的生死,而不是他的二儿子。 如果zico是家里独子,禹氏族人就算再怎么失望也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肯定要想尽一切办法“拯救”他。然而他的上面还有一个哥哥,比他优秀得多也听话得多的哥哥,由于大族的宗家只能有一支,其他兄弟成年之后就必须分家出去,所以从某种程度上宗族会的人根本就没拿zico当禹氏宗家的一员。 旁边满脸褶子的老太太一看就是zico的奶奶,因为隔代遗传的缘故两人格外相像,但听见儿子的话后不仅没反驳还郑重地点点头,“没错,我禹氏一族自大禹氏起,就是全村的希望……宗族的荣耀绝对容不得丝毫玷污。” 神他么全村的希望,别说自己是禹氏一族了,干脆说你们是宇智波一族吧。梁葆光听这群人左一句“禹氏一族”又一句“禹氏一族”,都快听得吐出来了,谁给你们脸了还是咋的,这么喜欢认祖宗呢。 “现在可是一条人命当前,你们……”李硕科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要被颠覆了,这都二十一世纪了,居然还有活在过去非要倒车的人存在,简直不可理喻,人都没了谈家族的荣耀有个毛用。 梁葆光实在忍不下去了,把手中的杂志放到了护士站,顺手从值班护士的桌上拿了一支油性签字笔走进zico的病房,“鄙人姓梁名葆光是个医生,你们也许认识我也许不认识,但这并不重要,我来是劝你们赶紧在这张纸上签字节省大家时间的。” “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没人会在这张纸上签字。”也许是被梁葆光的气势给吓到了,禹泳宰没了在李硕科面前那种颐指气使的态度。 “你们猜猜看,儿子是个受虐狂给家族的声誉带来的损失大,还是你们对自己的亲生骨肉见死不救对家族的声誉带来的损失大?”梁葆光能当坏人的时候从来不做好人,因为他嫌当好人累得慌,“别看我是个医生,在媒体界的朋友却还蛮多的,中央日报社的人都得听我努纳的话呢,也许明天这时候首尔甚至地方的大街小巷里就会开始讨论你们,那个叫什么来着……哦,禹氏一族的传闻了。” “梁医生,您是个非常厉害的人物……希望您不仅能治好志浩身体上的疾病。”禹泳宰叹了一口气,面对威胁他选择了妥协。 第二百五十章:力不从心 从手术室出来之后李硕科满面懊恼之色,旁人一眼便知这场手术并不成功,摘下手套后他冲梁葆光摇了摇头,“没有,找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都没发现他有动脉血管瘤,我们诊断失误找错方向了。” “是你们诊断失误找错了方向,可不要把我也带上,我一直都不认为禹志浩患者有动脉血管瘤的。”这时候梁葆光忽然拿出了江湖上失传已久的“不粘锅”神技,哐啷一声将乌漆嘛黑的大铁锅直接甩到了三星医院的头上。 李硕科和薛恩吉简直想报警,虽然梁葆光嘴上一直说动脉血管瘤的概率非常小,可如果他觉得完全不可能就不会劝说zico的父母在手术的同意书上签字了,现在通过手术没能找到血管瘤,他居然立马就撇清了关系。 “抗生素和血液稀释剂也没有效果,患者在昨天又发作了一次,所以细菌性心内膜炎也不是他的病因。”李硕科忍不住摇了摇头,他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但是事情并没有朝好的方向发展。 之前据理力争废了好大的劲儿,甚至还用上了威胁的手段,才让zico的父亲禹泳宰在同意书上签了字,结果终于把人弄进手术室了却被证明一切都是无用功。不仅李硕科和薛恩吉有挫败感,梁葆光也有点迷茫,他知道自己最近把太多的精力都放在了和职业不相干的事情上…… “找不到病因的时候,就得试着去了解患者的生活,因为疾病都不会是凭空产生的。”根据禹氏一家人的病历,zico并没有任何家族遗传病史,这家人里面甚至连高血压患者都没几个,中风的也非常少,所以环境因素是梁葆光主要的怀疑对象。 李硕科揉了揉眉头,把梁葆光昨天丢给他的话又抛了回去,“你也说了我们只是医生,这种事情应该交给私家侦探去解决的。” “并不是每个私家侦探都有夏洛克·福尔摩斯的化学功底的,而且就算是那位神探本人,不也需要一位医生当助手么。”梁葆光向来都是亲自去患者生活或工作的地方搜寻可能的致病因素,他在这方面有着异常灵敏的嗅觉,“看样子又得做做兼职了,把人救回来之后我一定开一张大单子给他。” 梁葆光找到了seven season娱乐公司安排给zico的经纪人,比起禹家的人来这些工作人员更加关心这位说唱歌手的生死,毕竟他们还指望着这位财神爷赚钱糊口呢。 说明情况并不麻烦,梁葆光讲明了手术失败没能找到动脉血管瘤的情况,现在zico的病因还是没找到而且状态越来越差,需要通过了解生活环境来获得更多信息辅助诊断。经纪人二话没说就把zico公寓大门的密码告诉了他,甚至还打算派车送他过去,一点儿都没有觉得难办的样子。 zico的公寓位于汉江边上的“首尔大森林”中央,虽说是租的租金也相当不菲了,比一般人买房子的花销都要高些。因为地段好配套设施齐全,楼里有很多一线艺人居住,跟他们相比搞说唱的zico只能算个新苗。 房子确实不错,是上下两套打通的复式公寓,从客厅的弧形落地窗能看到几乎整个江南行政区的景色,但梁葆光好歹也是住过几年上城区的男人,不至于因这点小场面震惊,“说是什么大森林,明明就是个公园嘛。” 首尔大森林只是个说法,其实也就是一个城市中的公园罢了,不过这公园的尺寸着实不小,连着清溪川挨着鹰峰山,算是江北城市区域内环境最舒适的了。姜苿萦是被梁葆光叫过来的那个助手的,此时已经完全被玻璃外的景色吸引住了心神,喃喃地感慨,“有钱人的生活真叫人羡慕啊。” “呵,你不是要把一切都风险给病人嘛,给你发的工资刚好够用就行,发太多你也是捐掉,还不如以我的名医直接捐呢。”梁葆光并不觉得姜苿萦适合去过有钱人的生活,因为这丫头根本不是那种喜欢享受人。 “说实话,我有点儿后悔过来了。”被有钱人的生活震撼还在其次,被说唱歌手的生活方式震撼到才是真的,zico的房子里随处可见一些让她接受不了的东西,骷髅造型的饰品摆件只算最基础的,更夸张点的东西能让她犯恶心,而最挑战她忍耐能力的则是卧室里的一些皮质“刑具”。 “变态也是人,他们的命也是命,为了拯救一条生命看点污物怎么了。”梁葆光来了恶趣味,姜苿萦成天把治病救人挂在嘴边,借着这个机会调侃她一下也不错,省得她以后总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将他批判一番,“来,吃点口香糖缓解一下。” “咦……”姜苿萦嫌弃地一巴掌将木糖醇瓶子扇飞了出去,她刚才亲眼看到梁葆光从人家床头柜里拿的,虽然瓶子是木糖醇的瓶子,可谁知道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她还有大好的年华在前方等待,可不想载在这上面。 “又没开过,还怕里面是毒药不成。”梁葆光耸耸肩,他从抽屉里拿出来的是一个未开封的瓶子,不过奇怪的是zico床头柜里没别的玩意儿,塞了整整一抽屉的木糖醇,可能是平时说rap的时候口水喷多了需要盖一下味道吧。 跟屋子里其他稀奇古怪的东西相比,一抽屉木糖醇根本不算什么,他要是拍下照片传到instagram上分分钟就能帮zico上头条。不过能致病的东西却始终没找到,这家伙居然意外地讲卫生,连桌子都是用消毒水擦的。 若是单纯去玩梁葆光会很开心,但作为一个“侦探”来说他却非常失败,没找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天黑之后只能怀着沉重的心情回诊所。krystal没有回家而是陪着谢嗣音,也许是在聊订婚仪式的事情,看到梁葆光回来之后立马黏了过去,“oppa怎么愁眉不展的,工作上的事情不太顺利。” “嗯,也许是最近分心了,有点不在状态。”梁葆光的表情和某广告一模一样,就是人到中年力不从心的那个。 第二百五十一章:平凡的人 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而恋爱中的男人呢?智商为负数。 医生是一个需要带着脑子去做的职业,毕竟跟病人的生命直接挂钩,梁葆光最不能忍受的就是那些做事情不动脑子,随随便便就敢按照医书下结论的同行,而他自己最近却有往这方向上发展的趋势。 梁葆光比别人好的地方在于他并不轻易下结论,不会草率地给病人提供治疗方案,但他的诊断水平却是肉眼可见地在下降,zico的病看了两天都没理出头绪,“我是个医生,莫得感情也莫得失误,只要病人送到我的面前,就算藏得再深的病因我也能找出来,然而这一切都已经是过去式了。” “我知道,如果我的存在影响了你的事业,我可以学着更加独立一些。”krystal是个爱粘人的姑娘,以前总爱当个小尾巴追在jessica的屁股后面跑,即便在外国参加活动也要通话联系;而现在她改成了黏着梁葆光,一天不见就会发狂,着实不能见面的时候早中晚要打三次视频电话。 梁葆光还挺感动的,krystal就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孩子,只要离开了她所依赖的人就会被不安感统治,能说出上面的这番话来一定下了很大的决心,“我不是个完美的人,却是个完美的医生,才华横溢医术超凡,而且理智到了近乎冷酷的地步,是你让我变成了一个会迷茫会困惑的普通人。” “很抱歉,我……”krystal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是莫名觉得非常抱歉,对于那些本可以被拯救却没能得到救治的人她没多大感觉,觉得抱歉只是因为她好像让梁葆光苦恼为难了,“不管怎么样你都是百分之五医生,最顶尖的诊断专家梁葆光。” “秀晶你没有理解我的意思……强过绝大部分同行的诊断能力确实让我显得很独特,百分之五医生、诊断领域之王、遗传病专家,这些头衔也很能满足人的虚荣心,但这些东西并不是我之所以为我的原因,跟你在一起的我才是我。”梁葆光说得很认真,每一个字都是发自真心,“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宁愿做一个普通的凡人,失误又怎么样无能又怎么样,做医生的不都是如此吗?” krystal感动得无以复加,只要是亲近的人都知道这个固执的家伙对事业看得有多种,对平庸和失败有多么不能接受,她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自己是真的被一个人爱着,“oppa,我要当着你妈的面弄你!” “哈,你说啥?”梁葆光听得直挠脖颈,这话要是从崔雪莉的嘴里蹦出来他一点儿也不会惊讶,可现在他身上挂着的却是脸皮比兰州拉面里面干切牛肉还要薄的krystal,简直颠覆了他的世界观。 “吱呀”一声卧室的门被推开了,谢嗣音确实在家里而且一直就在隔壁听墙角,然而推门进来的人却是系着围裙的杨智媛。看到krystal扑在梁葆光的怀里,衣服已经被拉起来一半的样子,她的脸颊腾地一下变得通红,“抱歉,阿姨在电话里说你们晚上会出去,我以为卧室里面没人才进来打扫的。” krystal的脸比杨智媛的还要红,她刚才那么说只是一时之间感情爆发难以自已,真的让她在别人面前做那种事情,是绝对不可能的,被杨智媛撞破后羞得都快找条地缝钻进去了。直到她认出了杨智媛的身份才终于松开了捂着脸的手,“您是杨智媛欧尼吧,怎么会是这副打扮?” 杨智媛很早就进入娱乐圈了,good entertainment倒闭之后她所在的五少女组合就解散了,曾在jyp当了相当才一段时间的练习生,后来又m娱乐出道进入了tara,身体不适被迫离队后经过康复又加入了spica,直到组合再次解散,说是韩娱流浪汉也不夸张。虽然经历大多比较失败,但在圈里认识的人非常多,krystal就因为朴智妍的关系和对方有过几次交集。 “我现在白天去公司练习晚上出来打打零工,这儿不仅待遇给的十分高,工作环境还相对安全,所以就过来当个家政妇。”杨智媛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她1988年出生比jessica都要大一岁,第一次活动的时候也比函数团要早很多,可现在krystal都要当上少奶奶了,她却在给人家当家政妇打扫卫生,命运真是何其不公。 “家政妇啊。”这个名字让krystal产生了非常多的联想,本来觉得十分不好意思想从梁葆光身上下来的,却又忽然改变了主意伸手揽住了他的脖子,“凭欧尼的条件和实力,随随便便就可以成功的,何苦委屈自己呢。” “哼,你们这样卖弄风骚才叫委屈自己!”在杨智媛的眼里,krystal指不定是通过什么手段上位的呢,反正她在娱乐圈里混了这么多年,女艺人们耍阴谋诡计成为富家太太的事情可见识得多了去了。可惜人家现在是梁葆光的未婚妻,也就是东家的准少奶奶,所以这些话她也只能在心里想想,不敢说出口来。 见杨智媛站在门口发呆,半点都没有要离去的意思,krystal终于忍不住开始宣示起了她的主权,“我跟oppa要休息了,欧尼要打扫卫生的话明天再来也行,反正这么大的屋子没必要每天都打扫一遍。” “啊,哦,好的好的。”杨智媛慌得人都结巴了,她刚才一下子愣了神没想到离开,结果被krystal下了逐客令才反应过来自己妨碍人家的“好事”了。 “小家伙,你现在可以了嘛,还真有点儿豪门太太的范儿了。”从前的krystal只会冷着脸装酷,一开口就会暴露她弱小无助但能吃的本质,今天却忽然开窍了一样居然敢对比她大了六岁的人“颐指气使”,进步不可谓不大,“来,香一个。” “等我嚼个口香糖,晚上吃的意面里放了不少炸蒜油。”krystal忽然开始翻她自己的小包,她跟梁葆光还没到那种老夫老妻在一个被子里放屁玩的境界,有些时候还是放不开。 “你真是个天才!”梁葆光的眼睛忽然一亮,不由分说地在krystal的脸颊上来了一口,“我知道zico的病因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话筒给你 口香糖有什么作用?当然是清新口气,zico的卧室里面之所以会放着满满的一抽屉口香糖,必然是因为他嘴巴太臭,只要掌握了这一事实很容就能推断出他的病因,毕竟检查已经做得足够多了。 “医学神探第二季,开封了。”梁葆光披上床边扔着的西服外套,做了个非常耍帅的动作。 krystal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只是在亲热之前吃了一颗口香糖清新口气而已,梁葆光却忽然船上衣服准备出门了,“oppa你在发什么神经呢,难不成我按到哪个奇怪的开关了吗?” “托你的福,zico的病因我已经有比较合理的猜测了,现在只要去一趟医院就能知道这个猜测正确与否。”要是什么都不知道也就算了,可现在梁葆光已经大致猜到了zico的问题所在,就不能继续心安理得地在家里跟krystal亲亲我我了,他要赶去医院解救那个可怜的孩子。 诊所外面除了krystal的私生饭就是小报记者,密切监视着梁葆光的一举一动,他一走出院子就能感受到数十道目光落在身上。普通人可能会受不了这样活在放大镜下的日子,但他却早已经习以为常,而且这样也不是没有好处的,至少曾经往他院子里丢脏东西的极端民族主义者已经不敢再来了,怕被拍到画面。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生活在天朝电视剧里。”梁葆光对身边的krystal说道。 某人没有去大使馆换驾照,还是只能坐车移动,这个点出租车难打就只好让未婚妻送他去三星医院。krystal也乐得做个司机,因为待会儿结束了医院里的工作后她们就可以直接去酒店,不用再回诊所了,“为什么特别强调是天朝的电视剧,难道还跟美剧日剧韩剧有什么不同吗?” “当然不一样,别的地方警匪片是警察和坏人斗智斗勇,科幻片是现代与未来的变迁和争议,伦理剧是家人的冲突与和解,医疗剧是医生和病人的对立统一,而天朝的电视剧警匪片是警察谈恋爱,科幻片是教授谈恋爱,伦理片是兄妹谈恋爱,医疗剧嘛……就是我们这样子咯。”梁葆光摊开手。 “那我也活在天朝的青春偶像剧里啊,偶像谈恋爱。”krystal脸上浮现出幸福的笑容,几分钟之前梁葆光说的那句话杀伤力太大了,直接让她的智商降到了个位数。别的人都是为了事业牺牲爱情冷落家庭,而他却愿意为她成为平凡的人,电影里天使为与人间的爱人在一起而折断自己的翅膀,也不过如此而已。 “别吧,你不是前职偶像现职谐星吗,靠吃播博眼球赚人气的那种?”梁葆光在krystal身上一点看不出偶像的影子,整天胡吃海塞撒娇打滚,跟从前的那个十一字腹肌的小腰精做个对比,简直胖若两人, krystal顿时不乐意了,两个腮帮子鼓得像是塞了二斤馒头进去似得,半岛可没有akb系某队成员的人生,专门靠演短剧为生,“呀,我什么时候沦落到跟网红bj一个档次了,要靠吃播去圈饭!人家是郑演员。” “你这话说的,另外一个姓郑的大概不乐意了。”梁葆光翻了个白眼,千万别小看了人家做网红的,很多粉丝多流量大的网红赚得比大经纪公司旗下当红艺人都要多得多,豪宅别墅随便买,买俩西瓜吃一个砸一个。 krystal伸手在梁葆光的腰上狠掐了一把,“不许这么说我姐姐。” “怎么你姐姐又出现了,我说的郑俊河啊,专门做吃播圈饭的。”梁葆光认识的半岛艺人不多,能认识郑俊河是因为他诊所附近有家饭店的老板是郑“食神”的粉丝,反反覆覆地在店里放《食神远征队》。 两个人在车里闲聊逗闷子,根本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很快就到了三星医院。梁葆光推开病床的门之后正好看到护士把zico抱上病床,看样子是刚将他从其他地方挪过来的,“怎么,患者今天晚上又中风了?” “是的,梁医生。”护士们都认识这位当医生当到被李富真认作干弟弟的大神,不会因为他身上的变装而把他当作奇怪的人,问什么就会回答什么,“禹志浩患者下午再次中风发作,刚做了检查送回来。” 薛恩吉就在这一层,看到梁葆光出现立刻跟了过来,“梁医生,情况不容乐观啊。” “遇上你们这样的医生,情况当然不容乐观。”梁葆光冲薛恩吉招了招手,然后戴上卫生手套小心翼翼地捏开了zico的嘴巴,用眼神示意薛恩吉过去闻闻味道,“你们在这里观察了那么长时间,都没注意到这股味道吗?” 薛恩吉本以为梁葆光是在捉弄他,像对付其他医生那样故意让他难堪,但是凑过去真的闻了一下他却明白了这举动的用意,“zico患者嘴里的味道可真糟糕,像是放久了之后呕吐物的味道。” “灯光打过来,话筒交给你,请说出你的故事……”首先得对“放久了的呕吐物”的味道足够了解,才能说出薛恩吉的这番话来,梁葆光十分好奇他之前经历过些什么,然而此时并不是调笑的好时机,“算了,你得知道味道跟疾病是有很大关系的。” “患者不是肠胃的问题吧。”薛恩吉有些不太确定,他只是个刚刚转正没多久的新人,临床经验还很不足。 “他有个铁下巴诶,这味道只能是爆发性骨髓炎的症状好不好。”梁葆光原本觉得姜苿萦就够差劲的了,学点东西慢慢吞吞效率差得要死,但跟眼前的薛恩吉一比简直就是学神了,“说得再直白一点,他的下巴感染了,脱落下来的组织堵塞了流向大脑的血液。” “金属下巴为感染的部分打了掩护,让它没法被扫瞄出来,而受感染的部位也决定了它对血检的结果影响很小!”经梁葆光的点拨之后,薛恩吉豁然开朗,“可我们没法做检测啊,依旧不能确诊。” “可以确诊了。”梁葆光从手推车上拿了个针筒拆开包装,麻利地扎在了zico的下巴上,轻轻一抽就抽出了半管黄色的液体,“瞧,这就是证据。” 第二百五十三章:萧短琴长 大漩涡前的终结之战,梁葆光至今仍记忆犹新,四大守护巨龙围攻“之翼”的时候,他作为一个光荣的脚男在旁边输出了近半个小时,最后终于成功地……让绿皮猩猩再次当了回救世主。然而真正让记了这么久的并不是世界萨怒抢人头,而是狗@¥&#的团长不仅黑掉了难得一见的女仆龙,连触手大剑也强插给了亲友团。 “要怪就怪你也有个铁下巴吧。”在梁葆光的记忆库里,但凡有个铁下巴的都没得到好下场,从萨尔瓦多笔下的大贤者伊尔明斯特(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到艾泽拉斯世界的大地守护者奈萨里奥,最终的结局都不怎么样,而zico会感染一样是下巴的问题,“话说回来他这下巴到底怎么弄的。” zico再次中风后昏迷不醒,梁葆光问的是他最亲近的经纪人。这个家伙低着头纠结了半天,最后大概是觉得梁葆光在医学圈子里的能量很大,只要稍一调查就瞒他不住,才吱吱唔唔地讲了个大概,“志浩他在男女感情方面有点,有点瑕疵,甩了前女友之后还在朋友面前炫耀,说了许多难听的话,结果传出去被女方知道了……” “然后被人打了?”梁葆光挠挠头,这剧情有点给力。 “是的,女方气不过就找了几个那方面的朋友,狠狠地修理了志浩一顿,他的下巴就是那时候被打坏的。毕竟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事情,怕被媒体知道影响形象我们就忍气吞声瞒了下来,手术都是出国在十一区做的。”经纪人一脸无奈地摊开手,论音乐上的才华zico绝对没得挑,可在其他方面就是个十足的混蛋,想到这儿他不由得多看了梁葆光几眼,据他所知眼前这位诊断专家似乎也有类似的毛病。 “呀西吧,你那是什么眼神!”梁葆光恨不得给这混账东西的眼眶上来一拳,居然拿一种带着同情和可怜意味的眼神去瞧krystal,好像跟了他是个天大的错误,将来必定要后悔一样,“没挨过社会主义毒打吗?” krystal倒没注意seven season那经纪人的眼神,她注意的是之前的事情,zico的前任女友圈里圈外都知道是谁,正是“伍饼贰鱼”娱乐公司的当家台柱子,靠sk电信广告火遍半岛了身赞美人,“那丫头看着挺乖的,没想到路子这么野啊。” “禹志浩是活该好吧。”男人爱玩一点没什么,都是天性使然嘛,可是分开之后拿人家的私密说事儿就有点过分了,更何况还很可能胡诌了些不存在的东西,难怪会被打得下巴都碎了。要是离开了的女人在背后说他萧短琴长,梁葆光也肯定会气到发疯,虽然不至于找人打对方一顿,也肯定不会放她好过。 经纪人无意打断梁葆光跟krystal的对话,但他此事最关心的不是大家的人生观爱情观,而是自家公司的摇钱树能不能康复,“梁医生,您已经诊断出志浩的病了,那么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当然是找外科医生了,不然你还能叫德州电锯杀人狂过来给他开刀啊。”梁葆光实在不能理解,怎么身边尽是一些傻乎乎的家伙,“李护士长和薛医生,这边事情交给你们处理,我就先回去休息了。” “这次照顾欧您的面子就不收你们钱了,不过一定要在媒体上澄清事实真相,现在报纸上都谣言满天飞了。”庆祝活动是jessica搞的,zico也确实是在party上中风的,出于道义梁葆光免费出手一次合情合理。不过现在外面盛传是李秉宪和梁葆光合伙欺负zico,才导致他急火攻心不幸中风,seven season那边一直不表态是很有问题的,krystal不喜欢玩弯弯绕绕的那一套,直接把话说开了。 “好的,好的。”这边的人也知道他们不占理,而且现在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如果梁葆光或者krystal“不小心”把zico的真实病因泄露了出去,那么他的艺人生涯将立刻完蛋,不用等出院就可以发表隐退宣言了。 在病房里梁葆光没好说,他本来准备要挟seven season索要一大笔诊断费用的,不过准老板娘已经发话说不收钱了,他也不好当场打krystal的脸,“秀晶啊,你这一开口就叫诊所损失上亿韩元,该怎么补偿我啊。” “死样,一天到晚就知道那种事。”这时候一个幽幽的女声从背后传来。 krystal被吓得猛一个哆嗦整个人都僵住了,因为说话的并不是她,医院里的氛围本就容易让人七想八想,更何况她还特别敏感脆弱,回过头去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她才终于放松了下来,“欧尼,你想吓死人啊。” 说话的是过来探望崔雪莉的朴敏英,她今天跟郑丽媛一起来三星医院的,本来都准备离开起吃饭了,却正好遇见了从隔壁病房出来的梁葆光和krystal两人,“秀晶你这样不行的,肯定会被他欺负死。” “不用等以后,现在就已经被他欺负死了。”krystal的话语里带着浓浓的撒娇。 朴敏英个jessica认识好多年了,几乎可以说是看着krystal长大的,把她当成自家的妹妹来宠,最初知道她跟梁葆光在一起的时候她跟jessica一样持反对态度,可最近被撒得狗粮和糖太多已经渐渐地转变了态度,“哎一股,果然会撒娇的女人命比较好,有个慈祥的男人天天宠着。” 梁葆光的嘴角扯了扯,虽然他知道韩语中的慈祥和中文愿意不太一样,但听在耳朵里却怎么听怎么别扭,说得好像他不是krystal的未婚夫而是干爹一样,“我还差得远呢,而且平时太忙也没法天天宠着她,也就隔天吧。” “切,别嘴角改变了一点就把尾巴翘到天上去,我们姐妹几个可都盯着你呢。”梁葆光“改邪归正”大家都看得出来,不过她们都担心这只是暂时的,没办法长久维持下去。 一直都没太多话的郑丽媛忽然插入了进来,用十分认真的眼神看着梁葆光,“梁医生,你们日后什么打算?” “点支烟呗,还能有什么……哎哟。”梁葆光还没说完就挨了一脚,朴敏英踢的。 第二百五十四章:虎躯一震 生活只有眼前的苟且,并没有诗与远方。 诗与远方属于哪些人,翻开全唐诗看看作者们的名字就能知道,几乎每一个都是混中枢的大佬,就算偶尔出现几个地方大员,也都“郁郁不得志”写酸诗的。搁在如今,要是没个高官干部的头衔,也好意思跟人提诗跟远方? “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得看情况。”绝大部分人都没有去做预言家的兴致,生而为人的苦与涩,让人根本没精力去七想八想琢磨那些还没发生的事,所以日后的事只有等到日后再说。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更何况梁葆光从来都不是一个有远见的人,若一个月之前跟他说将来会和krystal弄假成真走到今天这一步,他大概会不屑地笑出声,可事情不知不觉中就是发展成了这个样子。现在忽然让他说清楚,一年之后三年之后他们会是什么样子,绝对是强人所难了。 “呀,oppa你这样怎么能给小水晶安全感?”朴敏英似乎被梁葆光满不在乎的语气给刺激到了,忽然十分激动地叫了起来,完全忘了这里是医院的住院部,“做男人的,连一句承诺都不能给,哪怕单纯只是哄哄她也做不到吗!” 梁葆光无奈地耷拉着两个肩膀,他曾听krystal说起过朴敏英之前那段很不成功的感情经历,这女人显然是将他跟之前那个伤害过她,让她去澳大利亚养了两年伤的家伙联系在了一起。 然而冤有头债有主,她身上发生的一切跟他连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朴敏英冲着他大喊大叫是毫无道理,“我不过实话实说而已,难道你们女人的安全感都是建立在假话(书友客串)之上的吗?” “欧尼,我们oppa是那种轻易不做承诺,但只要开了口就一定会做到的男人。”即便知道朴敏英是在担心自己的将来,krystal也被弄得一肚子不痛快,明明是她在谈恋爱,最近却谁都要上来掺和一下。jessica的担忧她多少能理解一些,毕竟是家里的亲姐姐,可朴敏英这种就有点诡异了,郑家七大姑八大姨那么多,哪里轮得到她来操心。 郑丽媛也没想到她随口问了一句话,能把气氛搞这么僵,察觉到不对之后赶忙拉了一下朴敏英的袖子,“梁医生,敏英只是最近接了新工作没休息好,有点儿神经衰弱。”人家都要跟krystal订婚,将来准备结婚生子共度百年了,还要什么样的承诺? “抱歉,我只是想问问你们将来想在哪里生活,是继续留在首尔把诊所办下去,还是会回到纽约开启新的篇章。”周围护士和病人的目光让朴敏英冷静了下来,她也知道自己的反应过激了,“最好现在就早做打算,不然小水晶接了工作就不好调整了,而且s.m的合约对艺人很不友好。” “谢谢你的担心,我们商量了之后会安排好的。”都已经是新时代的独立女性了,工作的事情梁葆光不想插手,全凭krystal自己去决定,更何况她现在还读着大学尚未毕业。s.m严苛的艺人合约也完全不是问题,别人可能担心“韩国最大经纪公司”的能量,可他只要跟李富真随便提一句就能让这伙人乖乖听话。 krystal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护士站墙上挂着的石英钟,时针已经指向数字6了,差不多到了她平时的饭点,而且她跟梁葆光已经打电话在新罗酒店订了房间,吃饱喝足之后就要去欣赏南山的夜景,所以有点儿坐站不住了,“欧尼,已经到了吃完饭的时间,你们吃过晚饭了吗?” 这是一句废话,大家都在医院里面呆了一下午哪儿也没去,怎么可能已经吃过晚饭了,krystal这么说只是希望那两人注意一下时间,别一直拉着梁葆光问东问西,然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朴敏英根本不按套路出牌,“肯定还没吃呀,正好可以和你们凑一桌,梁医生都把我们忙内骗到手了,怎么也得请顿大餐意思下吧。” “好啊,你们两位有想推荐的吗?”韩国的饭店确实都是四人桌,不过朴敏英找的理由未免也太牵强了,没听说下馆子吃饭还要凑一桌的,可人家都提出来了梁葆光也不好生硬地拒绝,只能答应了下来。 朴敏英和郑丽媛找了一家西班牙餐厅,老板是个嫁给韩国人的西班牙女人,听说她老公在某电子公司做副总,两口子肯定不缺钱花,而她的消费观念在餐厅菜单上也有体现,没有最贵只有更贵。 难得有机会打一次土豪,郑丽媛的心情非常愉快,吃饭的时候谈笑风生,跟梁葆光聊了许多在国外生活的趣事,一点儿也不像之前那个忧郁自闭的大姐姐。但另外两个女人却沉默了下来,显得心事重重的。 krystal已经把梁葆光的口袋里的小钱钱当作她自己的了,觉得花高价吃这些不伦不类的西班牙菜,还不如去买几个大猪蹄子过过瘾。她之所以苦恼钱还在其次,想尽量摆脱一堆姐姐的纠缠才是真的,她想过二人世界而不是天天开party。 朴敏英犹豫了半天,终于下定决心后在桌子下面轻轻地踢了一脚,还隐蔽地挤了两下眼睛。 梁葆光吃东西吃得好好的忽然虎躯一震,差点把手里的叉子掉在盘子里,因为他感觉到桌子下面有一只脚在蹭他小腿。通过角度和力度判断并不是krystal的样子,低头看到那只脚上华伦天奴的高跟鞋,立马确定了“犯人”的身份,居然是朴敏英。 “咳,我去一下洗手间。”朴敏英确定某人接受到了她的信息,便告罪离开了餐桌。 “难道是在考验我,还是说她其实是个爱刺激的女人?”梁葆光忍不住挠了挠脖子,朴敏英并不像是那种女人,而且就算真的对他有想法也没必要在这种场合与时间点搞小动作,一时之间他不由得想了很多。 “我也……”梁葆光决定跟过去问清楚。 “坐下!”梁葆光刚刚有动作,krystal就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再次坐下,“敏英欧尼回来之前你哪儿也不许去。” 第二百五十五章:在夸你呢 “兄弟,误会,真是误会。”梁葆光一看krystal把脸拉得快比李咏都长了,当即就很识时务地放弃了追到洗手间去见朴敏英的打算,“我哪儿也不去,就是坐得久了底裤被卡在尴尬的位置,才站起来调整一下的。” 这么明显的谎言krystal当然不会信,然而她也不好当场发作,在餐厅的洗手间里急不可耐地进行交互活动,那是都是十一区动作爱情片里才会有的情节,梁葆光跟朴敏英别说关系特别差,就算真的有那勾当也肯定不至于急到这个地步,她只是不想纵容他们在背后私下见面才站起来的,“是误会最好。” “你们俩感情真好,而且梁医生也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么刻板,性格很不错呢。”郑丽媛非常羡慕krystal在感情上的好运,娱乐圈里的女人们在韩国过于保守的社会环境中要受很多歧视,优质资源往往落不到她们头上。 医生、老师以及政治家,这三种人无论性别如何,在汉语言文化圈里都会被人们尊称一声“先生”,职业本身就代表着他们的社会地位。尤其在大男子主义盛行的韩国,梁葆光这样成功的专家医师,在家通常都是被当做大老爷给供起来的,很难和其他人打成一片,更不要说跟老婆嬉皮笑脸了。 郑丽媛不说还好,一提到梁葆光的性格,krystal的表情瞬间变得精彩了起来,这家伙其他方面确实有些优秀得过了头,然而太过恶劣性格又将平均分拉了回去,跟不错两个字实在不搭边,“欧尼,他老跟我称兄道弟不是性格随和,是嫌我太小。” “你今年才二十二岁,确实是小了一点。”郑丽媛点点头,虽然她们身边结婚早的女人有很多,比如闵先艺现在第二额个孩子都那么大了,但她却从来没想过krystal也会如此年纪轻轻就要跟人步入婚姻的殿堂,这不符合郑氏姐妹的画风。 “切,他不是嫌弃我年纪小,而是……”krystal恶狠狠地咬了一口叉子上的牛排,仿佛咬的是某人的胳膊一样。 “你这人吧,夸夸你还不乐意了。”梁葆光摇了摇头。 “你平时都是怎么夸的秀晶?”郑丽媛十分好奇,如果梁葆光真的夸了krystal,那她完全没理由露出这副表情,肯定是他夸人的姿势不对。 “我说她胸怀坦荡,一看就是个很有头脑的女人。”梁葆光故作无辜地摊开双手,好像真的是在夸krystal一样,“而且她跟其他女人有着明显的不同,只要抱在怀里就会感受到她是个非常贴心的女人。” “都饿到前胸贴后背了,当然贴心了。”krystal鼓着腮帮子小声说道。 “你比头猪还能吃,居然好意思喊饿?”梁葆光的嘴角抽动了一下,krystal总讽刺她姐姐jessica自律神经异常,其实她自己的自律神经也有些问题,主要体现在管不住嘴上。只要面前还有美食,无论多撑krystal都会坚持吃完,执着堪比存粮的松鼠。 “呀,你居然说自己的老婆是头猪,那你这个连猪都不放过的人得有多变态啊!”krystal不服气地嚷嚷了起来,幸亏这家店的菜品价格高得离谱,此时只有寥寥三四桌客人还坐得比较开,不然她就要遭遇强势围观了。 “胸怀坦荡,还一看就是个有头脑的人?emmm……”郑丽媛的反射神经也很长,都过去好久了才反应过来梁葆光话里的意思,“其实胸大的女人不一定无脑,ra李成敏(不认识的请自行百度)那里就非常大,可人家是州立大学毕业的理工女呢。” “得了吧,埃尔卡米诺州立学院说是州立,其实就是个社区大学而已。”美国的社区大学跟“野鸡大学”几乎是同义词,nbc电视台的经典喜剧munity》直译过来应该是《社区大学》,在国内却被翻译成了更贴切的《废柴联盟》,由此可见一斑。梁葆光毕业于宾夕法尼亚大学和哈佛大学,妥妥地处在鄙视链的最顶端,当然不觉得一个社区大学毕业的经历有什么可说的。 krystal觉得郑丽媛很可能是减肥减傻了,居然一本正经地和梁葆光争辩了起来,然而她随即就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ra的事情oppa你怎么了解的那么清楚,难道说你们的关系很不错?” 关系不错几个字krystal是咬着银牙说出来的,透着来自北极荒野的冰冷气息,梁葆光当即打了个冷颤。刚来韩国不久的那会儿他的玩心很重,崔雪莉忽然说要去浦项吃螃蟹,他没多想就跟她一起过去了,就是在那里“巧遇”的ra,三个人吃烤肉喝了不少酒,之后就找了一个民宿……住了三天两夜。 浦项的事情,就让它留在浦项吧,在krystal的逼视下梁葆光十分沉着冷静地秀起了操作,“只是因为她也在美国长大,有朋友觉得可能会和我有共同语言就介绍着认识了一下,仅此而已。” “哼,才来首尔没几天,朋友倒是交了不少嘛。”这个特别热心的朋友,不用想krystal也知道是谁。 “咦,敏英怎么去了老半天还没回来,手机掉马桶了吗?”郑丽媛一直笑眯眯地看着面前的欢喜冤家说说笑笑打打闹闹,直到出事过来换盘子才想起来她们今天是四个人一起来的,现在少了一个。 krystal原本只是略有怀疑罢了,可现在朴敏英半天不回来,她基本能够确定了,一定是在等着梁葆光过去汇合呢。她决定亲自去洗手间一趟,看看这个欧尼的壶……不,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我去洗手间看一下,应该没事的。” 过去之后一看朴敏英果然站在洗手间的门口,正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一副正在等人的样子,“欧尼怎么不回餐桌,站在这儿干什么呢。” “你来了也好。”本来是想和梁葆光谈谈的,现在来的人是正主倒也正好,“我有点话本想和梁医生说的,不过告诉你也是应当的事。” “什么事?”krystal猜不太出来朴敏英的意思。 “小心崔雪莉。” 第二百五十六章:容疑者叉 有两样东西可以使人变得强大,一个是爱,一个是恨。当这两种感情混合,就会制造出无与伦比的怪物,朴敏英当年离开首尔去澳大利亚“充电”,其实就是为了避免心中的怪物被放出来,万一在冲动的驱使下做出不理智的事,误人误己。 “雪莉最近的状态有点儿不对劲,如果是在正常的情况下我也不会这么大惊小怪,可听下午听医生说了,她这里有点问题。”朴敏英指了指自己的头,暗指崔雪莉脑子有病,“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秀晶。” krystal没把崔雪莉的问题当回事儿,十年前就知道那丫头头脑不太正常了,哪儿还用等到现在。她只觉得朴敏英的脑回路很迷,在洗手间前面站了好半天,居然只是为了跟梁葆光说这事儿,“欧尼又是蹭小腿又是使眼色,要把我们oppa叫到厕所这里单独见面,就为了说这事儿?” “啊,我哪有。”被抓包的朴敏英老脸一红,拼命地摇头否认道。 朴敏英的身材比例很好,腰高腿长洗面奶,让许多半岛上的女性羡慕不已,然而所谓的比例好其实从侧面说明她的尺寸还是小。身高只有一米五五的人,腿再长能长到哪儿去?隔着桌子用脚蹭梁葆光小腿的时候,整个人都快挪到椅子边上去了,krystal眼睛瞎了才会看不见,其实郑丽媛也早就注意到那些小动作了,没有明说而已。 “我又没说什么,欧尼干嘛这么心虚啊。”krystal本就不是爱吃飞醋的人,更何况还是和梁葆光不太对路子的朴敏英,就算这欧尼愿意她们家的那个混蛋恐怕还不乐意呢,他最近基本上都是挑嫩草下嘴的。 朴敏英哪里想到只是伸个腿,就被krystal在心里默默地鄙视了一波身材,甚至还连带着逼视了她的年龄。现在她还纠结着崔雪莉的事情呢,没几天这krystal和梁葆光就要举办订婚仪式了,万一被搞了个大新闻出来场面肯定很不好看,“女人发起疯来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别这么不当回事儿。” “欧尼,就算我当回事儿又能怎么样呢,难道不准雪莉来参加我的订婚仪式吗?”且不说从小在一个学校里上课,在一个公司里当练习生,交情足足有十多年,就算只是职场上的普通同事,也不好在订婚这种场合将人家撇下的。 “我只是……”只是在崔雪莉的身上看见了当年的自己,朴敏英回到韩国时已经将一切都放下了,但有的时候仍然会去想,如果当时没有选择向左走而是选择了向右,现在又会是怎样的一幅光景呢。 krystal尴尬地搓了两下手,刚才有个女的走过来看了她们两眼就回座位去了,没两分钟又过来看了两眼,依然什么都没说回到了座位去,第三次再过来的时候她才终于明白过来,这女人并不是认出了她们两个“当红”艺人想拿签名,而是以为女洗手间满员了而她跟朴敏英在排队队…… 朴敏英大概也看出来了,头一直低到了胸口生怕被认出来,“秀晶,快走。” “你们两个死丫头,去个洗手间也要这么久的啊,再不回来我都以为你们给坏人绑走了呢。”郑丽媛笑着瞪了朴敏英一眼,都是这家伙不安分,吃饭吃的好好的非要搞小动作,还搞得那么明显。 krystal的眼神扫过梁葆光,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哪儿有那么多坏人啊,欧尼。” 梁葆光心里大呼冤枉,krystal刚才装作不经意一瞥的那个小眼神,分明就是特搜一课女干员看着容疑者,他只不过跟郑丽媛单独呆了一小会儿而已,难道还能趁她们俩去洗手间的几分钟把人按在牛排来个三进三出? 不光krystal心生疑惑,朴敏英也觉得非常奇怪,郑丽媛的故事比她的还要跌宕起伏一些,经历过感情创伤后又整容失败,很长一端时间里都处于自闭状态,最近状态稍微调整过来一些却也好得有限,可刚才她们回来的时候却看见这位欧尼在跟梁葆光讲笑话,笑得前仰后合的,“oppa跟丽媛欧尼聊什么的,把欧尼乐成这样?” “在聊宠物呢,葆光说想养一只狗。”郑丽媛是个非常被动的女人,刚才被梁葆光引导着天南海北地胡吹了一通,不知道怎么地就聊起宠物来了,基本上没有女人能够抵挡可爱小动物的魅力,一聊就忘记了时间,忘记了烦恼。 朴敏英是圈子里出了名的爱犬人士,非常喜欢狗狗,一听梁葆光也要养狗顿时忘记了下午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养呗养呗,我认识一家很好的宠物店可以推荐给你,我家的比熊leon就是在那买的,隔天就去做护理呢。” “哈?”梁葆光在美国一直用着anton leon这个英俄结合的名字,虽然不是本名却也用了许多年,惊闻人家的狗也叫leon,他忽然有种想摔盘子的冲动。 “别吧,医院里不是不能进宠物吗。”krystal不想承认,但她真的很怕狗特别是大狗,或者说她对人在内的所有的动物都不太来电,就算拍画报的时候甲方要求和狗一起拍她也会拒绝,如果梁葆光要养狗的话等于也是她要养狗,所以她很想直接说不行,不想在外面泼某人的冷水才忍着没明确表态。 梁葆光一直都想养只狗的,只不过他以前是个不爱回家的男人,成天在外面潇洒快活,家里关条狗的话没几天就饿死了,而现在即将过上安稳的生活让他终于有了养狗的条件,“我那是诊所又不是医院,只做诊断不搞治疗的,而且工作区域和生活区域也是分开的,养条狗没多大影响。” 朴敏英的兴致完全上来了,连酒都顾不上喝,不断催促着梁葆光去结账,“咱们得快点过去,再晚一点人家要下班的。” 同一时间的大学路,巷子中段的一间酒吧里,三个女人围坐在最角落的那张桌子边上,对着点心和酒水发呆。坐在正中间的那一位面容清清冷冷,连声音也似乎是凉的,“其实所谓毕业,就是猛然环顾身边的人,忽然发觉她们中坏的没坏到形同陌路,好的也没法去推心置腹,你说是么……忙内。” 第二百五十七章:明朗少女 同样是富人扎堆的区域,城北三清洞一带闲着没事的老年人比较多,儿女不在身边十分需要伴侣动物的陪伴,不像江南清潭那边都是需要挣钱养家的年轻人,工作时间要去公司上班养了宠物也没法照顾。 钟路一带宠物市场更大钱也更好赚,所以全首尔市最大的几家宠物店和宠物医院,基本都开在那边。 到底还是要照顾到上班族的时间表,大部分宠物店会营业到晚上十点再关门,梁葆光他们过去的时候朴敏英推荐的店里还有不少人,看面孔都比较年轻,应该是下了班之后带宠物过来的。 店面很是宽敞明亮,收拾得也非常干净,虽然笼子里关着不少动物,却没多少难闻的味道。这些高端宠物店的顾客非富即贵,人气、收入低一点的艺人连个vip卡都办不下来,所以看到krystal和郑丽媛之后店内的工作人员并没有什么表示,只有跟朴敏英相熟的那个上来打招呼。 “敏英啊,今天怎么没带leon过来。”连狗的名字都记得,说明她跟朴敏英确实很熟。 “谁说没带的,这不就是么。”朴敏英朝梁葆光的方向努了努嘴,眼睛里尽是笑意,之前没人说起她也没怎么在意,krystal提了之后才发现梁葆光的英文姓氏居然跟她家爱犬的名字居然一样,这个梗她已经在来的路上玩了十几分钟了。 朴敏英平时都是需要给自家的比熊犬做护理才会过来,今天去给崔雪莉探病不好将狗带在身边,空着手就来宠物店了,店里的店员自然会觉得奇怪。看到她往梁葆光那边示意就更奇怪了,那么大一只狗还能藏起来不成,“这位是?” “我妹夫,paul leon。”朴敏英笑眯眯地用胳膊捅了梁葆光一下。 “妹夫?梁医……院长,您快请坐!”这店员将眼前的人和旁边站着的krystal联系起来之后立马换了一副表情,刚才她只顾着看朴敏英没怎么注意,以为梁葆光只是个拎包做杂事的助理,认出人之后赶紧热情地招呼上了,“沙发我们刚刚用除螨吸尘器清理过,您可放心坐着,是喝咖啡还是绿茶?” 梁葆光早就习惯了女人们的热情,并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只是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亲切微笑,“冰水就行。” 原本还插着手自顾自闲聊的几个女人,听到那边的对话后就跟被人按到了奇怪的开关一样,瞬间进入了工作状态,拿杂志的拿杂志、倒冰水的倒冰水、十分麻利地忙活了起来,看得中年店长直摇头。 女人们在只有同性的场合,与在有异性存在的场合,行为模式上有着非常大的不同,不是刻意装样子而是天性如此。梁葆光还不是一般般的男性可比,他是个事业非常成功,长相特别出色,履历极其优秀,身材格外撩人的完美男性,在物质即是一切的资本主义社会里,女人见了他只会更疯狂。 至于性格和人品上的些许瑕疵,那根本不叫个事儿,半岛上大男子主义盛行家暴相当普遍,天天被打还照常过日子的女人多了去了,被挖苦几句又能怎么样。在外面沾花惹草就更无所谓了,没本事的男人才会窝囊废一样蹲在家里,有别的女人争抢只能从侧面说明他有市场,她有眼光。 “真可怕,我从来就没受到过如此热情的接待,怎么见了葆光oppa你们就管不住自己,一个个的开始发浪了。”朴敏英哪儿还看不出来这帮丫头的想法,《明朗少女成功记》她当年也有看过,谁还不能做个梦了。 如果眼神能杀人,这里已经发生惊天惨案了,krystal的目光扫过连笼子里的小狗都不敢做声,然而店里的几个店员却直接当她不存在,依然在梁葆光的面前展现着“职业女性”的独特魅力。 别说只是即将订婚的男女朋友,就算是已经结了婚又如何?只要足够优秀,哪怕是有妇之夫也会有成建制的女人围上来。从当年薛景求和宋允儿的事情,就能充分地了解到韩国所谓“现代女性”的价值观。 男人找女人的标准简单得很,还不就是看脸么,然而女人只要爱打扮就没有难看的,何况本钱实在不行还可以找个医生去整整。这家宠物店专攻富人客户用工标准自然很高,店员们的颜值比大韩航空跑国际航线的空姐还高,在容貌方面都很有自信,觉得不比那些做idol的女人差。 哪怕抢不过krystal做个小的也不错,伺候男人就能有房有车有房车,还做什么宠物店的店员伺候小猫小狗? “敏英你不也是在发浪,妹夫不叫偏偏要叫oppa,羞不羞啊?”论嘴皮子上的功夫,朴敏英一个当演员的哪儿能跟这些常年和顾客交流的店员比,人家三两句话就堵得她什么也说不出了。 krystal脸上鼓着两个包子,气呼呼地捶了梁葆光一拳,“我们不是来挑宠物的嘛,你怎么还喝上咖啡了?” “是啊,赶紧挑一个我还得回去呢。”梁葆光挠挠头站了起来,不过这店里的宠物种类实在太多,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选什么好。性格什么的不养大了是没法确定的,样貌的话幼年期跟成年期也会差很大,所以买宠物全凭感觉,理性不起来的,“你看哪一只比较讨喜的,直接买就好了。” 既然说好了是来买狗的,而且两把光也确实喜欢狗,krystal就把目光主要放在关幼犬的一侧了。不得不说几乎所有动物的幼年期都很可爱,她平时怕狗怕得不行,可看着小狗还是有种心快被萌化了的感觉,“都很讨喜啊。” 梁葆光双手抱在胸口,眼神扫过每一只小狗,他本来想买一只哈士奇或者阿拉斯猪回去的,可是家里已经有一个二得不行还特别能吃的了,再买一个回去就不太合适了。很快他的目光就被角落里一个长得很东西的小别致吸引了过去,“看你爹呢,崽种!” 笼子里的一只棕黄色小狗非常用一种非常闲适的姿势侧躺着,两条后腿交叉显得格外妖娆,一只爪子还搭着下巴上靠在笼子上,而让梁葆光最不爽的是它的眼神,居然把眉头皱在一起,用看傻子的眼神盯着他。 第二百五十八章:无可替代 “噗,oppa你秀逗了吧。”原本被几个发浪的女店员搞得十分不愉快,一肚子怨气没处发泄的krystal,听到梁葆光的话瞬间笑喷了,“你说它看它爹呢,那oppa你成什么了,也是狗吗?” 梁葆光仔细一想好像也是,跟狗较劲本就已经十分“撸蛇”了,再认一条狗做儿子就更加显得低级了,虽然很多人会以家里狗子的爹妈自称,可他并不是那样空虚寂寞冷的货色。面对krystal的嘲笑,他只是翻了个白眼,“我是狗,那你又是什么?” “我是狗,狗……的。”太阳公公的另一个名字,krystal怎么都说不出口。 朴敏英撇了撇嘴,用非常小的声音嘀咕了一句:“这年头,狗曰的女人还真多。” 梁葆光的反应之所以如此之大,是因为刚才他的脑海中产生了幻觉记忆,也就是俗话说的既视感déjà vu现象,他总觉得这个眼神在另一条狗身上见过似得,莫名地还出现了杭州萧山、母老虎等等意味不明的词汇。 “既然葆光都要认它做儿子了,就选这一只吧。”进门之后就没开过口的郑丽媛难得地开了一次玩笑,小动物的可爱模样,总是能够让人轻易放下心防,不然也不会有人说这是个萌即正义的年代了。 krystal闻言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这只狗是棕黄相间的颜色,背上还立着几根黑色的杂毛,看着虎头虎脑憨憨的,完全没有其他幼犬那种精致和伶俐的感觉,“不要,这只狗也太难看了,完全就是只土狗嘛。” “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土狗又怎么样?”梁葆光对小时候大院里的那只老黄狗印象非常深,那狗不但很通人性还特别好养活,平时就吃点剩菜剩饭,可惜有一年闹雪灾得了场感冒病死了,“我还就要这只狗了。” “梁院长,这其实是……”店员刚要开口就被店长瞪了一眼,,后面的话全给咽回去了。 都说女人得不到想要的就会撒泼打滚耍无赖,然而男人才是长不大的小孩,krystal虽然只有二十岁出头经历得不多,却也在公司里耳濡目染了不少,深知男人哄好了才会听话的道理,“oppa喜欢我就喜欢,土狗就土狗呗。” 狗子又不是镯子,并不存在不买就不给看的说法,何况梁大医生是出了名的有钱,再名贵的东西也不用担心他支付不起。听他说喜欢后店长二话不说就打开了笼子,把小狗拎出来给他验货,“梁院长,您抱在手里看看。” “啧,还挺壮实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吃得特别好,这只小狗长得十分敦实,不仅四肢肉乎乎的非常粗壮,连肚子也是圆滚滚的,难怪它一直躺在那里不肯动弹,“还好是只公的,就要他了。” 家里养宠物最好养公的,不然在外面被别的狗子骑了倒还在其次,关键是下一窝小狗在家里不太好处理,这年头除非是纯血的洋犬种,否则根本没人愿意要的,像这种土不拉几的小黄狗,丢在路边可能都没人正眼瞧它。 小狗很健康,证件也都是齐全的,买回去之后记得定期到宠物医院打针就可以。梁葆光买起东西来向来很爽快,直接划了信用卡将狗子买下,还顺带买了一大堆宠物用的东西,从笼子到狗粮一次性全都配齐,好在krystal的路虎后备箱足够大,不然让宠物店用小卡车送货上门,要等到明天的。 狗买完了四人并没有着急回去,难得出来一趟他们怎么都得好好逛逛才行,所以把东西塞后备箱之后就抱着小狗沿着忠武路散步。梁葆光拎着空的手提狗笼,跟在三个女人的后面,而krystal她们则是一路走一路笑。 这狗不吵也不闹,被朴敏英抱在怀里懒洋洋地歪着脑袋,只管用满是愁苦的眼神望着大学路的夜景,也不知道它的内心戏到底是有多丰富。朴敏英觉得有趣,忍不住逗了它两下,可这家伙依然半死不活的没什么反应,“秀晶啊,既然要养狗就得先给它起个名字,你觉得什么名字好听?” “让oppa取啊,是他挑的狗。”起名字的事情太费脑细胞了,krystal给她自己的游戏角色起个昵称都费劲,更不要说她从来没养过宠物不知道叫什么合适。 “不如叫芒果吧。”这狗子的配色跟芒果很相似,圆滚滚肉乎乎的身材也跟芒果非常像,而且krystal最喜欢的水果就是芒果,叫这个名字也许能让她对狗不再那么地抗拒,所以梁葆光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个名字。 “我喜欢芒果(书友客串),可是不喜欢芒果糖,芒果冰,芒果汁……芒果是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替代的。”krystal揉了揉小狗的头,又飞快地缩回了手,这种毛茸茸的触感对她而言十分陌生。 “我知道,就像我喜欢你,可是不喜欢眼睛像你的,身材像你的,脸蛋像你的……你是没有任何人可以替代的。”梁葆光说起土味情话来随随便便就能秒杀抖音快手上的这个王那个姐,他只是平时不屑去说罢了。 这话说得太肉麻,朴敏英忍不住搓了一下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你就直接说比起允儿来,还是喜欢小水晶不就完了。”她们这个圈子里长得跟krystal的像的,也就一个林允儿了,没必要绕来绕去地说那么多。 “我他么……”梁葆光连想都没想过林允儿,结果随便说了句话就被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好像他曾经在krystal和林允儿之间犹豫了很久,最后才选择了跟krystal在一起似得,给大姨子听到又要给他找不痛快了,“别乱说啊,秀晶面前大家开开玩笑的,可万一被jessica听见了绝对又唠叨一堆。” “呵呵,葆光你还怕秀妍啊。”郑丽媛摇了摇头,jessica看上去也不是多强悍的样子,很李孝利那种“厉害姐姐”的形象相差甚远,可无论s.m娱乐公司也好还是当年的肯特外高,很多人都怕她。 “我们找个地方喝一杯吧,机会难得。”韩国人晚上第二场、第三场十分正常,朴敏英还没玩尽兴便提议找个地方继续。 “行啊,我给欧尼们推荐个地方吧。”krystal是成均馆大学的在读生,对大学路这里熟悉得很。 酒吧不大但是很雅致,一看就是讨女孩子喜欢的风格,可是梁葆光进门之后就想掉头,因为他看到了曹操,不,是说曹操曹操到的大姨子。 第二百五十九章:你也变了 酒吧确实是家酒吧,却没有寻常酒吧里那股子淫靡颓废的气氛,中庭里老大一株人造樱花树作为装饰,四周的照明还弄得特别明亮,跟普通小吃店也没什么两样。让某些人来玩怕是要失望的,就好像看惯了evil angel的作品,忽然在同门类里被推荐了x-art(未成年人请在家长监护下百度)一样。 这样的环境很适合女性顾客前来消费,店里也确实以女性顾客为多,看她们的穿着打扮不是附近几所高校的学生,就是附近公司上班的职员,而男人加起来也不过一手之数,这还是把梁葆光也算进去了。 “你俩真是亲姐妹,出来喝点东西也能遇上。”打从医院里遇上krystal的那一刻起,她们就没有离开过彼此的视线,这丫头一路上就光顾着跟梁葆光腻歪,根本就没拿出过手机,绝对不是提前联系好的,而且要是一早就知道jessica在这里的话她也不可能不吱声,这种情况只可能是巧遇了。 jessica的脑袋上就跟装了有源妹控阵雷达一样,朴敏英进门的时候压根没往那方向瞧过一眼,可是krystal刚迈进来她不自觉地就扭头了,“秀晶啊,你们不是说了在医院吗,怎么也来了大学路?” “zico的病已经解决,下面做个手术就可以了。”jessica十足的娇气包一个,跟她说梁葆光要把zico的整个下巴割开,从里面取出旧的金属板清理血管,再重新装一个陶瓷的进去,她非把隔夜饭吐出来不可,所以krystal只是一句带过没有详细说。 jessica看向梁葆光的目光十分复杂,就是这个混蛋抢走了她的宝贝妹妹,以至于现在的krystal整天只顾着跟他腻歪,都不怎么和她亲近了,然而这个男人却是真的有本事,论医术论诊断她还真没听说过比他更强的。 “谢啦。”这声道谢真心实意,如果不是有个厉害的妹夫帮忙兜着,这次的事件可就大发了,zico万一有个三长两短jessica必然会有很大的麻烦,因为人是在她的party上中风倒地的,她无论如何都要负起一部分责任。 “小事而已,只是举手之劳。”大姨子开party也是为了帮不知道经营人脉的krystal预热一下订婚典礼的气氛而,梁葆光虽然不太喜欢跟半岛娱乐圈里的人打交道,却也是承了这份情的。 四人桌变六人桌,因为krystal还需要开车不能喝酒,其他人点的都是“硬饮料”,连号称从来不喝酒的徐珠贤也点了一杯调味的长岛冰茶。jessica看着酒被端到曾经的忙内面前,忍不住哼了一声,“小贤你不是不喝酒的吗?” “是啊,以前你打牌输了之后被罚喝酒,结果哭出来的事情我们都听说过。”郑氏姐妹不怎么爱说别人的闲话,然而tiffany却是个堪比移动广播站的存在,组合里的事情整个郑氏line的人都很清楚,全靠她的“转播”。 “欧尼,那时候我还没有成年,现在可已经是25岁了。”徐贤的坐姿非常正,跟旁边东倒西歪的jessica和tiffany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说话时脸上的表情也非常沉静,“心烦的时候,也会去便利店买一听啤酒的。” tiffany撇了撇嘴,“小贤还真是长大了,以前觉得你比允儿还不懂事……” 梁葆光对女孩子们的话题没有丝毫兴趣,点了一杯吉普森后安静地坐在边上,这酒是由琴酒与苦艾酒以五比一的比例调制而成,口感强烈刺激酒精度数也非常高,他没有故作姿态地品味,而是捏着杯子一饮而尽,“天运苟如此,且进杯中物。” “一个人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女人多了就愿意装深沉是吗?”刚才还道谢的jessica忽然变脸了,不满地在桌子下面踹了梁葆光一脚,不过她的力气本来就小刚才还没使上劲儿,造成的伤害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梁葆光挠了挠头,他只是喝了杯酒发了一句感慨而已,莫名其妙就被jessica踢了一下,果然是翻脸比翻书还快·杰西卡·郑,“你怕不是有病吧,正好我是个医生,不让就免费给你看看呗。” “呀,你才有病,一到女人多的地方就耍帅,喝酒不会闷着头喝吗非要显摆那一下子?”其他几个人背对着卡座的出入口方向没察觉,jessica可是坐在最里面的正中间,刚好能把外面的情形尽收眼底,刚才梁葆光喝酒的那一下侧颜太“杀”,好几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眼睛都瞪直了。 在女人的眼中,男人仰起头喝水时喉结上下移动的那一下最帅,开车倒车时一手扶着副驾驶颈枕一手把着方向盘的样子次之。梁葆光刚才就在不经意间,展现了男人最具有杀伤力的样子,在jessica看来这跟女人挤沟露腿一样属于直接卖风骚的举动。然而他本人哪里知道这些,还以为大姨子就是想找个由头打他,“我正常喝酒,犯法啊?” “呀,你们俩别吵行吗,这里是公共场合。”krystal怒气冲冲地看着姐姐跟未婚夫脑袋挨着脑袋顶牛,这两个人见了面之后,常常说不到五句话就变成这样子,他们自己可能没察觉到有任何不妥,可就像上次的月尾岛之行一样,看在外人眼里似乎他们才是男朋友的关系,而她却像个可有可无的小尾巴。 朴敏英比较有眼力劲儿,看气氛不对立马出来岔开话题,“西卡,你们来这儿是谈什么事情的?” 如果没有特殊的事情,tiffany和徐珠贤不可能找jessica出来喝酒,相应的,jessica那么忙也不会因为一般的小事特意跑来城北,“这两个家伙在队里呆不下去了,过来问我帮她们拿主意呢。” “呵呵,原来曾经的第一天团也有散伙的一天嘛。”朴敏英是无条件站在jessica一边的,虽然2014年的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可她至今仍然对gg里的八个人有着极大的怨气,“你俩怎么不去问那位,反而来找我们家西卡?” “欧尼变了。”徐珠贤解释到。 “小贤,你也变了很多。” 第二百六十章:置身事外 能跑来找jessica聊事业聊将来,说明tiffany跟徐珠贤离开组合的心思其实已经非常坚定了,为的无非就是跟公司来个“好聚好散”,不至于在明面上闹得太僵罢了。当年队内的“真c”郑总裁离开时,粉丝和公司那边确实闹过一阵子,但最后的结果总体来说还是很不错的,从此大路朝天各走半边,挺好。 “公司一点儿也不在乎我们的个人发展,去演话剧怎么了,又没有耽误过组合的练习和活动。”现在的gg差不多是真的gg了,闲着大半年都没有官方活动,全靠成员自己去找事情干,然而明明没有团体行程,公司和其他人却硬拿她出演音乐节的事情作为攻击点,让徐珠贤非常不能理解。 “这话你该跟另一个人说吧,在我面前发的什么牢骚?”jessica哼了一声转过头,气鼓鼓的样子比krystal更像个妹妹,也就是在真正亲近的人面前她才会展露出这样的姿态,若是关系没到她会一直保持高冷的样子。 “都多久了,欧尼你还在生气。”徐珠贤睁大了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地看着jessica。 “呀,每次到了这种时候你就装无辜,难道我不该生气吗?”那年的事是jessica人生中最大的转折点之一,彻彻底底地改变了她命运的轨迹,虽然背后捅刀子的那个人不是徐珠贤也不是tiffany,但她们当时都做了“沉默的好人”,同样让她恼火。 那之后时隔许久s.m公司才表明立场,说当年的事情都是成员们的决定与公司无关,这句话无疑是往昔日污蔑jessica,说她为了赚钱主动退团的某人狂粉脸上狠狠抽了一耳光,要是jessica主动退的团,还要成员们决定什么? 徐珠贤和tiffany当时都没吭声,只有崔秀英站出来为jessica说了话,于是曾经的九个人就那样以非常皿煮的方式变成了八个人。过去的事情虽然已经永远地过去了,可每次回想起当时的场景来jessica都有种想打人的冲动,“怎么都不说话了,你俩平时不是挺能说的吗?” 大姨子跟先前那几个同事的事情梁葆光听krystal说过几回,但他知道的也不是非常详细,此刻看着tiffany和徐珠贤二人的表情,忽然想起一个天朝网上十分流行的段子,便说给众人听,“有个男的下班回家,刚进门就看到老婆在打儿子,问老婆说什么事情不能坐下来谈话解决,非要动手?教育孩子靠打是不行的。” krystal从小在美国长大,跟随父母回韩国之后最不适应的就是体罚,老师、家长打孩子仿佛天经地义的事情,她却很难接受这样的做法。如今跟梁葆光的事情基本上定了,有时她也会忍不住去想,等将来自己有了孩子该如何教育的问题,所以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教育孩子确实不能靠打。” 梁葆光抬头看了krystal一眼,继续讲他的故事,“那男人说完觉得肚子饿就到厨房里去找吃的,看到灶上炖着鸡汤很自然地舀起一碗来喝,尝尝觉得味道不对就问她老婆:这鸡汤怎么有股尿骚味。他老婆就说,你儿子往里头撒尿了当然有股尿骚味,不然我闲得慌要揍他?男人闻言大怒说,你先歇会儿,换我来揍他。” “哈哈哈,好好笑啊。”tiffany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她的嗓门特别大声音还非常浑厚,弄的整个酒吧里的人都往这个方向看。 “是啊,事不关己的时候人总能心平气和,等到发现跟自己密切相关了,又会变得咬牙切齿。”梁葆光忽然做起了“总结陈词”。 “呃……”tiffany终于知道梁葆光讲这个小故事的用意了。 徐珠贤还是沉默不语,她这么多年已经养成了习惯,遇上问题第一个找的就是jessica,就像当年在练习室里那样,可是现在冷静下来想想,如果换她处于那个位置的话,恐怕不会轻易原谅自己,“欧尼,我……” “行了,你们两个家伙想走就走想留就留,既想找个宽松的环境,又不想背负自私的骂名,哪儿来那么好的事情?”jessica跟tiffany还有徐珠贤在一起超过十年了,怎么会不清楚她们的想法,“反正有我这个先例在,就算粉丝想闹也闹不起来的,公司那边就更不用担心了,现在的合同分成比例那么大他们巴不得赶紧让你们滚蛋呢。” s.m公司旗下的艺人为何会有七年就散伙的“魔咒”?很简单,纯粹就是钱作怪。艺人成名了就会忍不住想多拿点钱,而公司却不可能把赚到的钱平白分给艺人,合同快到期的时候当然要闹矛盾。 “西卡,我们只是心里烦闷想找人聊聊,不会让你为难的。”tiffany看似大大咧咧的,实际上却是个心思细腻的女人,瞥了旁边的krystal一眼,“还没有恭喜你呢小水晶,没想到你居然走在我们所有人的前面。” “欧尼,只是缘分到了而已。”krystal的面皮薄,被人一说就羞得低下头去。 温水煮青蛙的方式在娱乐圈里最好用,tiffany和徐珠贤想通过参加krystal订婚仪式的方式向外界展现她们与jessica的关系,从而间接表明对组合的态度。jessica和krystal也是统一的,大家这么多年的交情做不了假,只要她们愿意来姐妹俩欢迎还来不及呢。 梁葆光问了问徐珠贤关于王轩的问题,得知两人现在还在慢慢悠悠地谈着恋爱,不禁为小兄弟感到悲哀,遇上这么个极品守备,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打出一支长打,上本垒得分更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直到付账的时候jessica才发现原来梁葆光手里拎着一个笼子,而且里面居然还有一只小狗,刚才在酒吧那么吵杂的环境里都没听见任何动静,她不由得凑在笼子开口处看,“是指死狗吗?” “我得是有多变态,才会拎着一只死狗到处玩?”梁葆光被大姨子的神经给惊到了,通常只有变态才会一直想着些变态的事,“这是芒果,我跟秀晶刚买的小狗。” “真不是死的吗?”小奶狗的长相一点都不怕人,很怕狗的jessica大着胆子伸出手指伸进笼子里,戳了两下芒果的屁股,“嗯,小奶狗(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真好玩。” 梁葆光愣愣地不知道做什么表情合适,大姨子的发言太劲爆了。 第二百六十一章:意思一下 年轻的时候身边女孩们都说喜欢成熟的大叔,等好不容易熬到了大叔的年纪,这些女人们又开始玩上小奶狗了。梁葆光始终觉得这个世界太不公平,就比如拿他自己做例子,从小到达一直都被迫承受常人难以想象的机智与帅气,这实在是太……太好了。 “西卡,小奶狗哪有大狼狗好玩。”朴敏英去了澳大利亚之后变了不少,至少说话可以放得很开,一边说还一边用暧昧的眼神盯着梁葆光,其中的寓意不言而喻,“女人最需要的是安全感,而这东西却是小奶狗永远没法给的。” “欧尼你要死了,在说什么呢。”jessica狠狠瞪了朴敏英一眼,郑氏line的成员里确实有几个特别爱玩的,比如崔雪莉、具荷拉、姜敏京等等,但她这个老大却相当反感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不然也不会从刚认识的那会儿就对梁葆光那么大意见了,“男女之间的感情是最该认真的事情,怎么能用一个玩字来对待?” 朴敏英很是不服气,当年她也认真得不得了,可最后的下场呢?还不是被年轻漂亮的给踢出局了,“西卡你这话说的,既然男人能玩那我们女人怎么就不能玩了,就算要认真也得双方都认真才有意义。” 朴敏英说男人能玩的时候一直盯着梁葆光看,弄得他浑身不自在,忍不住借着夜幕的掩护伸手调整了一下“蛋道”。男人的蛋蛋都是一高一低,久坐之后肯定需要调整,他没在酒桌上动手已经算是比较绅士的了。 伸手在那儿挠两下再拽拽裤腿,对男人来说只是十分正常的举动,结果就是这个动作引发了krystal的不满,“oppa你忽然激动个什么劲儿,是不是想到以前的光辉战绩,又或者是回忆起了哪个美女?” “激动?我哪有激动哦,你可别乱说啊。”朴敏英最开始明显只是开开玩笑的,大家笑笑也就过去了,可被jessica和krystal一人来了这么一句之后,气氛不知不觉就变得诡异了起来,作为话题终结者,妹妹krystal似乎比姐姐jessica还要优秀。 “哼,某人嘴上否认身体却老实得很,没有激动怎么裤子居然变紧了,需要你伸手下去扯它?”krystal并不打算轻易放过梁葆光。 有问题,有很大问题!梁葆光从吃完了晚饭结账的时候其实就察觉到了,krystal似乎有些心事。此时的情景也证明了这一点,她平时确实很喜欢耍赖撒娇,却不会如此胡搅蛮缠。他判断这很大概率和朴敏英有关,估计是她们俩在洗手间里谈了些不太愉快东西,然后影响到了krystal的情绪。 郑氏姐妹素以性格耿直闻名,连粉丝的面子都可以不给,做活动的时候觉得不爽就直接在舞台上板着脸干站,在自己人面前更不会藏着掖着了,心情不好就是不好,假笑装活泼的事情krystal可做不出来。 说到嘴巴上说不要身体却老实,krystal才是那个真正的“老实人”,梁葆光对付起她来真是太有经验了,“别站在路口吹风了,我忽然肚子有点饿,待会回家的路上经过祭基洞买点炒米肠回去如何?” “好的,顺便再买个大猪蹄子。”晚上朴敏英推荐的西班牙菜不太合krystal的还口味,所以喝了点饮料下肚的她又开始饿了,没人提她不好意思主动开口,可既然梁葆光也要吃她就不客气了。 梁葆光这波操作很迷,而krystal的反应更让人看不懂,刚才还气得跟腮帮子跟放了两个气球一样,转头又笑眯眯地去梁葆光的钱包里翻信用卡了。郑丽媛的下巴能砸到脚面上,而朴敏英、徐珠贤和tiffany三个人则习以为常,只有jessica的表情最精彩,手捂着额头没法见人的样子,恨不能把这妹妹丢了。 不记仇还好哄,这样的女人才最适合过日子,养着就像养猪……不,养黄金蟒一样,只要喂饱了就会特别温顺。 zico做完了手术之后已经没事儿了,再观察一段时间就能出院,而隔壁的崔雪莉恢复得更好,已经回到了之前白天拍画报晚上发instagram的“网红演员”生活。梁葆光和krystal则是亲亲我我地秀恩爱,然后在公众的关注下迎来了他们的大日子。 “秀妍她爸,就这还是不给大操大办的结果呐,葆光果然是个有本事的。”人站在新罗酒店七楼的大厅里,李淑静人还是有点晕晕的,来实说她之前是有些失望的,因为谢嗣音说孩子们的订婚仪式不已弄得太隆重,低调进行只要意思到了就行,她哪想得到人家说的低调是这么个低调法。 “秀妍她妈,你说亲家公今天会到场吗?”郑经仁不像中年妇女那样就知道在物质上攀比炫耀,他更关心女儿将来在婆家会不会受欺负。忙归忙,可如果订婚仪式梁德健都不来,说明男方的家长根本就看不起他们家二闺女,也看不起他老郑。 “会来的,亲家母亲口跟我保证的,人家梁院长管着全球最大最好的医院,哪儿跟咱们俩似的成天没事做。”这个问题李淑静也很关心,所以一个月前就找过谢嗣音了,得到肯定的答复才放下心来。 订婚没有结婚那么正式,更不需要走什么繁琐的流程,就是亲朋好友过来吃顿饭再做个见证罢了。梁葆光跟krystal携手到处溜达,一点儿也看不出紧张激动的样子,刚才他们路过时正好听到了郑爸爸郑妈妈的对话,“你该不会是叔叔阿姨捡回来的吧,怎么互相喊秀妍她爸秀妍她妈,没你什么事儿啊。” “jessica出生得早,在我出世之前他们一直这样叫了五年,后来养成习惯就没再改回来而已。”只有心里不爽的时候,krystal才会对她姐姐jessica直呼其名,小时候她因为称呼的事情也哭过闹过,可现在已经基本上不在乎了。 梁葆光扬起眉角,“这话你信吗?” “不信。”不就是大的受宠一点嘛,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既然有的人家宠着小的,那么她们家宠着大的也很正常,krystal除了接受也做不了什么,“等一下,那个家伙是崔雪莉吧,穿成那样子是来砸场子的?” 第二百六十二章:白色裙子 崔雪莉的衣品跟三届最佳第六人贾马尔·克劳福德的手感一样,属于超级神经刀系列,好的时候一些时装杂志的编辑顶着舆论的压力也要让她上封面,然而差的时候连忠实狂粉也要忍不住吐槽两句。 月白色的裙子没有过多花俏的纹饰,只是裙摆加了一层轻纱以突出轻盈的动态美,随着崔雪莉的步态流转,仿佛小溪在石头上激起的涓流。因为是无袖无肩带的设计,她胸口以上的部位都展露了出来,腰身处又收得很窄,使得上与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真个肩如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 崔雪莉脸上妆感很淡,给那些钢铁直男来看可能会信誓旦旦地说她是素颜,然而想达到这样“自然”的效果并不容易,她凌晨五点就去了江南最好的美容室,光一个全妆花了好几十万。头发也没含糊,从保养到造型做了一条龙,十几个小时都丢在那边了,年末参加颁奖典礼的时候她也没这么用心。 “崔雪莉,你这一身打扮要是搞什么鬼?”krystal很不高兴,崔雪莉这是典型的喧宾夺主行为,别说会场里的男人们看得眼睛发直了,连女人们也一脸羡慕嫉妒,这种仙气十足清纯可人之中又带点挑逗的感觉,不是什么人都能驾驭的。 崔雪莉的脸上看不出任何不妥,微笑着拉起krystal的胳膊,尽情向其他人展现她们的亲密关系,“我最好的姐妹订婚了当然得穿漂亮一些啦,这条裙子可是我特意租来的,好看吧?可惜明天还得还回去的,不能弄脏了。” “呀,是我订婚又不是你订婚!”崔雪莉的裙子是华伦天奴的次年春夏的高级定制款,就算是从租赁公司里租也要花不少钱,而且它的款式有点像是改良婚纱,这种场合穿出来难免叫人误会。 “你要是不喜欢,我回去换一件?”崔雪莉非常果断地回道。 krystal这下反而没话说了,她跟jessica一样都是吃软不吃硬的个性,人家来硬的她们会扛到底,可对方一服软她们也会跟着动摇。崔雪莉如此“诚恳”地表态之后,她哪里真的好意思叫人回家去把衣服换了,“算了,你爱显摆就去显摆吧,别老在我跟oppa的面前晃悠就行了。” 崔雪莉非常识趣地离开了,并没有赖在梁葆光的面前不走,这让krystal的心情多多少少好了一些。她昨天紧张得一夜没睡着,早上赖床赖到被李淑静揪了耳朵才醒,虽然也去了美容室,却根本没来得及好好收拾。衣服的搭配也是姐姐jessica跟老妈一早决定好的,中规中矩没什么亮点,跟崔雪莉那又仙又那什么的根本没法比。 虽然公开声明过订婚仪式会低调进行,但完完全全不让新闻媒体进场报道也不现实,最起码中央日报的面子要给足。梁葆光和krystal的订婚仪式,不仅会场是由李富真提供的,组织的事情也多亏这位干姐姐帮忙,要是将她名下的报社连个入场名额都拿不到,他未免就太不会做人了。 “今天s.m娱乐公司来了不少人啊,连李秀满会长都到场了。”中央日报的两个记者是带着任务进来的,不可能像普通客人一样吃喝聊天,他们一直在观察周围的宾客,努力寻找着新闻素材。 “当然得来啦,梁医生可是李富真女士的弟弟,李会长都认可他家人的地位了。”自从梁葆光帮李健熙恢复了部分行动能力,李家人对他的态度就不一样了,连带着整个三星帝国的所有人都不敢怠慢,“而且krystal现在还是s.m公司的艺人,于情于理他都要来了,就是不知道交了多少‘入场费’啊。” “等下,你看大门口那边,刚进来的老头是谁啊,来参加这种活动居然还带着秘书跟保镖?”一个记者不解地问道。 “我的天,那不是邱老大吗?”跟身边只做娱乐新闻的同事不同,这个记者通常是跑时政新闻的,对天朝驻韩的一把手邱老大再熟悉不过了,以往都是在特别正式的场合才有采访的机会,没想到今天居然能在梁葆光的订婚仪式上见到,“梁医生的背景我以为都是些小报瞎吹出来的,没想到竟然比他们吹的还夸张。” “哥,咱兄弟够意思吧。”邱老大那个级别的梁葆光为了避嫌不好直接上去招呼,所以是李淑静上前去接待的,而跟着一起来的王轩自然是往他跟前凑,“邱老大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请动的。” “切,说得好像是你请来的一样。”梁葆光心里清楚得很,邱老大卖的是他们家老爷子的面子。 见到王轩出现,krystal碰了碰梁葆光的胳膊,“oppa你招呼朋友,我去姐姐那边看看。” “嗯,你去吧。”这里毕竟是首尔,来捧场观礼的宾客大部分都是郑家请的,由于背后参杂着非常复杂的关系网,即便名单已经被精简了不少,还是会有超过一百位“朋友”前来,这些人全要靠李淑静和jessica两人安排。 等到krystal离开,王轩也有点站不住了,忍不住搓了搓手,“哥,你看……” “好了好了,快滚吧。”梁葆光一看王轩那纠结的小模样,就知道他要说什么,无非就是跑去跟徐珠贤见面罢了。这段时间使馆里面的事情颇多他没多少时间跟女朋友见面,今天逮着机会还不得好好腻歪一下。 目送王轩往s.m公司的那堆人走去,梁葆光忍不住摇了摇头,通过仅有的几次接触,他就能感觉到徐珠贤是个不一般的女人,也不知道将来他们会发展成什么样子。正感慨时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拿出来一看上面是条短信,只有短短的几个字:好看吗? 看到短信的发送人是崔雪莉,梁葆光忍不住四下观望寻找她的位置,很快就穿过人群的遮挡看到了身着一袭长裙站在角落的她。这时崔雪莉也在凝望着他,或许她一直都是这么看着他的,因为大病了一场还动了手术,她的身形消瘦了不少气色也有些衰颓,可就是这病弱的样子最为动人。 手机上又收到了一条新的短信:即便我已经成了个声名狼藉的女人,可想到要来见你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穿上自己最漂亮的白裙。 第二百六十三章:要改称呼 梁葆光的目光没有躲闪,隔着人群静静地看着那个特意盛装出场的女人,他的人生已经走过了三十多个年头,一路走来最怕的就是危险和麻烦,好巧不巧崔雪莉的身上这两样都占全了。 崔雪莉的眼神依旧执着,跨过会场深深地凝望那个故作漠不关心的男人,她的人生才刚刚经历二十几个春秋,回望过去最爱的就是任性和放纵,一波万波梁葆光忽然出现在她的世界里。 水晶吊灯亮得耀眼,整个大厅里没有阴暗得角落,却没人看得见一个女人安静的认真,和她唐吉坷德式的爱恋。 很多到场的记者全程都在盯着梁葆光,不仅因为他是今天的男主角,更因为他向来想什么说什么一点儿都不做作,只要跟紧就能挖到新闻素材。于是两人隔空对视的一幕被拍了个正着,本着开局一张图内容全靠编的“行业规范”,他们已经开始构思长达三百万字剧情跌宕起伏的言情小说了。 “炮儿,你爸来了。”谢嗣音不知从哪个角落里窜了出来,一巴掌拍在梁葆光的后背上,这一巴掌堪比降龙十八掌里的终极大招“亢龙有悔”,分分钟把人打出内伤的节奏。动静太大弄得周边一圈人都朝他们母子俩猛看,若不是知晓这位的身份,恐怕能把她当作进来搞袭击的狂热粉丝。 “妈,我已经是个成熟的炮……男人了,能不能不要用这么奇怪的小名称呼我?”就因为英文名字叫paul,梁葆光已经被母亲喊了二十年的炮儿,最气人的是他的英文名就是这女人给起的,在家乡话里跟炮相关的可都不是什么好词。 谢嗣音一点都不觉得叫炮儿有什么不好,难道叫小葆或者小光?不是太土就是太娘,哪里有炮儿叫得舒服,“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赶紧把秀晶叫上一起去门口迎你老子一下,听亲家母说这是必须的礼节。” 按照半岛上的规矩,双方家长在孩子婚前是必须提前见面的,除了共同商量婚礼的细节各种礼数也不能马虎,实际操作起来比某些综艺或者电视剧里展示的还要复杂。梁葆光早上已经走过一部分“流程”了,而现在轮到了krystal,她必须在门口迎接以示对婆家人的尊重。 准老婆都去了梁葆光自然不好干站着,他跟他老爸也有阵子没见面了,不得不说还挺想念的。走到郑氏line的那堆女人边上,朝默不作声只会赔笑的krystal招了招手,“跟我一起去门口,爸爸来了。” “我爸不是一直在那边吃海鲜么,去门口做……啊!”krystal终于反应过来梁葆光说的不是她老爸而是他老爸,大脑瞬间当机了,虽然一直想着今天要跟未来的公公见面,按理说是有着充足的心理准备的,可事到临头她还是有种想逃的冲动。 麻省总院稳定占据着全美医院排名前三的位置,能进去接受治疗的都是身价不菲的社会上层人士,真真正正的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在这样一家医院当院长,层次之高可想而知,每每一想到自己的未来公公是个常年和部长、议员们喝茶,跟会长、总裁们打球的大人物krystal就有些怕,怕人家看不上她。 “傻愣着做什么,快去啊。”看着木头一样的妹妹,jessica急得在他额头上点了一下,这傻芙芙的样子简直丢光了她们老郑家的人。 “哦。”krystal这才回过神来,对着梁葆光不断整理衣服,“oppa,还行吧?” “行,反正你也是靠脸吃饭,脸上没脏就行。”某人不由分说,牵起未婚妻的手就走。 梁葆光和krystal走到大厅门廊的时候,梁德健也正好离下了电梯,看到许久不见的儿子之后他立马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抬手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快两年,还好你小子没掉链子。” “我只是一如既往地优秀。”梁葆光摇头苦笑,要不是谢嗣音这位督军千里迢迢从波士顿飞到首尔,他的玩心一时半会儿恐怕是收不住的,此时说不定还在哪个酒店或者party上浪里个浪,怎么可能和krystal订婚。 “爸爸,您来了。”上前打招呼的krystal头低得都快塞进领口了,声音也跟蚊子哼一样叫人听不清。因为已经订婚的关系,她改口叫梁葆光的父母为爸爸妈妈是理所当然的,只不过她本人还不太习惯。 梁德健只在视频里看过krystal的样子,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气质还特别出众,如今见了真人他更觉得满意了。学历家世之类的他连考虑都没考虑过,儿子是娶老婆又不是傍富婆,在乎那些做什么,“好,好,这个你拿着,回头去买点好吃的。” krystal接过梁德健递给她的信封,手指不听使唤地捏了一下厚度,试图猜测里面究竟有多少钱,手感薄薄的似乎只有一两张,就算装的全是五万韩元的纸币恐怕也没多少钱。天朝家庭给儿媳妇改口费的风俗她也知道的,通常只是讨个彩头而已跟金额没太大关系,反正平时都花梁葆光的钱她也不觉得失望,“谢谢爸爸。” 看着准儿媳妇又藏到儿子身后,梁德健摇了摇头,“靠近点也没关系,我不咬人的。” “秀晶就是太面了,你习惯就好。”梁葆光手搭在krystal的肩膀上,给她以安定感。 梁德健也算是一个传奇了,他本身并非学医的出生,单纯靠着商业头脑被董事会推上了麻省总院院长的职位,有色人种、临危受命加上毫无医学背景,在外界一片看衰声中他不仅稳住了原本危急的形势,还将医院的影响力指数提了又提。如今两百多万美元的年薪在他的那个圈子里并不算高,但以地位而论大部分朋友都不如他远矣。 “梁院长,您好。”郑经仁和李淑静在美国呆了十多年英语自然不差,双方交流一点问题都没有,只不过他们气场被压制显得很放不开,称呼还是“梁院长”而不是亲家公。 “叫我david就好。”梁德健伸出手跟郑经仁握了一下。 jessica几分钟前刚笑过妹妹,可轮到她自己过来的时候也紧张得不行,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合适,忽然大脑一抽觉得她们既然是亲姐妹,那krystal叫什么她也应该叫什么,于是脱口而出,“爸爸。” 第二百六十四章:万里之行 弗洛伊德弗老爷子老早就说了,没有口误这回事儿,所有口误都是潜意识的真情实感,所以看着jessica口不择言之后捂着嘴的样子,梁葆光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这女人大概……要跟我跟抢爹! 一点小小的插曲并没有影响众人愉快的心情,虽然还没有举行婚礼,但两个家庭已经有了融合成一个家庭的迹象。梁德健和谢嗣音两口子太会做人,随便几句话就让郑经仁和李淑静感动得不得了,看得梁葆光在旁边直翻白眼。这也就他是个独生子没有其他兄弟了,不然看这架势岳父岳母立马能把jessica塞过来,给他们“亲上加亲”。 李富真到场让会场里的气氛达到了最高潮,今天有不少宾客都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才接受邀请的,然而她进入大厅之后只是向旁人点点头,随后便快步走向了梁葆光这边,“伯父伯母午安,一直在开会所以迟到了一会儿,实在不好意思啊。” “你是葆光的干姐姐,怎么能叫我们伯父伯母?”梁德健故作不满地皱了下眉头。 “干爸,干妈。”李富真立马改口叫起了爹妈,她在电梯里的时候就听秘书郭世媛仔细汇报过了,今天不仅天朝驻韩的一把手邱老大到场,韩美联合统战部的高层也来了好几位,这些人可都不是她能请动的。联想到前一阵子广为流传的,关于梁葆光随随便便打了一个电话之后,约翰·克里就照会了希望国驻韩大使馆的人让他们密切关注这边情况的传闻,这个干亲戚认得绝对不亏。 李富真上午是真的在开会,她和哥哥还有妹妹间的角逐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现在可谓分秒必争,寸土必争。李健熙老爷子站在她这边,使得兄妹之间的局势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但之前他们还有缓和退让的余地,发展成现在这样后不管哪一方松懈了,最后都会是死路一条。 梁德健和谢嗣音听到李富真了改口,才露出满意的笑容来,虽然他们比李富真大不了十几岁,却也没占她的便宜,“还好葆光认了你这么个干姐姐,他在首尔的这段时间,多亏你照顾了。” “咱们是一家人,应该的嘛。”李富真的命都是梁葆光给救回来的,跟自己的生命比起来再怎么照顾都不算过分,现在她对梁葆光好,等以后再遇上病症了人家才会对她好,一笔十分划算的投资罢了,“这两天大家在新罗酒店里的一切费用我们集团都承包了,各位尽管享受就好。” 这句话不光是对梁家三口子说的,也是对郑家四口人说的,郑经仁和李淑静不太好意思接受,但梁德健和谢嗣音却很淡然,到了他们这个层次钱已经不是问题了,就算把酒店里所有的项目都体验一遍又能花多少?卖人情才是最重要的,“既然你来了,就帮我们招呼一下客人吧,这里可是你的主场。” 李富真欣然点头,从侍者端着的盘子里拿了一杯香槟后,便以“婆家人”大姑子的身份招待客人去了。扩大社交圈子的机会十分难得,以前李健熙都是带着李在镕参加类似的活动,官面上的关系也都由哥哥维持,而如今她只要搭上几位大佬的线,就有足够的资本盖过哥哥的风头,当然不会马虎。 梁德健明当院长实当ceo这么些年,可以说各种场合都经过了,能完美做到喜怒不形于色,但对今天这阵仗的不满意还是多少显现在了脸上,“葆光,喜庆的日子搞热闹一点我不反对,不过这是不是有点儿太……太下里巴人了?” 梁德健的话已经非常委婉了,女方家里请来的最大牌的就是李秀满了,可现在却站在几个s.m旗下艺人的中间压低存在感,努力想做个小透明。其他三星派系的艺人如姜虎东、全贤武等等平时话特别多的,此时也都缩在边上保持沉默,一堆级别高到吓人的大佬在聊天,他们哪里敢造次。 “秀晶她们一家子都是搞文体的,您以为都跟你一样?”文化体育不分家,岳父岳母人生的颠峰时期一直居住在希望国的三藩市,而jessica的人脉都在娱乐圈里,krystal干脆就没有人脉,能指望她们请点什么人来观礼?反正自己在首尔也不认识几个人,梁葆光纯当帮未婚妻拓展事业了。 里面的梁德健掀起这嫌弃那,外面看图文直播的粉丝惊的下巴都快掉了,在他们看来这嘉宾的阵容太过豪华,除了郑氏姐妹的闺中好友外都是以李秉宪、全智贤为代表的超一线的大牌,“靠,满叔身后的那位是罗斯·高特莫勒吧?她可是希望国的国务副卿啊,我也只有幸在大会上见过她半面。” “梁医生真的是医生吗,只是订婚还不是结婚就能请到这个级别的嘉宾观礼?”官网的粉丝café由于有管理员的存在,气氛一直非常和谐,讨论的都是比较正常的话题,不像某些地方已经骂上了。 “这么说我们秀晶真的当上豪门太太了?”郑氏姐妹亲妈饭居多,何况函数团从来都不是卖清纯少女人设的,恋爱结婚什么的还真没多大影响,前一阵子崔雪莉闹出人命来还不是照样一堆人维护。只要krystal能找个良配她们不但不反对,反而会送上衷心的祝福,前一阵子反对完全是因为梁葆光的私生活太过“丰富”。 男女双方差距太大,krystal的狂热粉丝此时都觉得她们家的本命占了大便宜,只想着帮忙套牢梁葆光,哪里会想着拆散她们,“万里之行才刚刚开始,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啊,我觉得红毛家的那个骚[emailprotected]%¥就不怀好意,刚才有张图里盯着我们姑爷穷看,看她&#%呀,有没有组团去清潭洞堵她的,非挠花她的脸不可。” “我看你就是嫉妒人家的脸吧,不过秀晶还真得注意着点,现在只是订婚而已,就算结了婚也不保险呢。”对于两人的将来也不全是看好的。 “学学姐姐jessica啊,手不抄水的人都上料理学院了,要抓住一个的心果然还是要先抓住他的胃。”一位café积分非常高的老粉丝出谋划策道。 “呵呵,没听说过男人出轨是因为小三做饭好吃的。”下面顿时冒出了拆台的人。 第二百六十五章:夜班飞机 专门去上过料理学院的郑某人,厨艺并没有得到多大提升,依旧是做个泡菜汤要往面放金枪鱼罐头才能吃的水准。然而她的舌头却开发出来了,拿起桌上的三明治咬了一口之后大发感慨,“哇塞,这里面是烟熏斯卡莫扎奶酪。” “欧尼,咱们这群人里面就你会在意这些了,产地对味道哪有影响啊。”一般人吃东西只分合口与不合口而已,又不是需要天天写食评的美食家,需要先介绍一番产地来凑字数。徐珠贤没有被“身土不二”的思想荼毒,天天把“国产最高”挂在嘴边,却也不觉得意大利的奶酪就比本土公司产的好吃。 “嘁,你长这么大有吃过三明治吗,就敢搁这儿胡乱发表意见?”jessica十分不屑地咧嘴冷笑,徐珠贤从出道开始就以“正直少女”、“健康卫士”为人设,传说中是个连汉堡都不吃的女孩。如今女孩变成了女人,性格多多少少已经沾染了些“市侩气息”,但她的口味却依然没怎么变,绝对不碰汉堡或者三明治之类的东西。 “我没吃过三明治,但是吃过奶酪。”徐珠贤今天跟jessica杠上了。 “哈,home plus(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里卖的那也叫奶酪?”jessica的身高虽然处于劣势,却骄傲地仰着脖子,尽情地表露对自家忙内的不屑,仿佛她们压根就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一样,“我可是吃过斯蒂尔顿的女人。” 超市里卖的当然也是奶酪,只不过韩国人普遍比较物质,高消费就是能让人产生一种优越感,周末要是不去那些装修奢华菜品却极坑的餐厅里拍几张照片,简直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jessica和徐珠贤大眼瞪着小眼,姜敏京忍不住用胳膊肘捅了她一下,“欧尼,快看那边。” 转头之后jessica刚好看到梁葆光单膝跪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盒子在krystal的面前打开,里面的钻石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然而更加耀眼的是那个人的笑容,“郑秀晶,你愿意嫁给我么?” krystal当然是愿意的,不然她今天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了,只是被那么多人盯着看让她非常不好意思,双颊就像染了霞一样红红的,一只手捂着脸一只手伸到梁葆光的面前,示意他替她戴上,“愿意。” 鼓掌,撒花,画面俗得不能再俗,但女人们偏偏就肯买账。李淑静哭得稀里哗啦,jessica也跟着默默流泪,然而哭得最大声最激动的确实旁边的tiffany,不明就里的邱老大等人还以为她才是krystal的亲姐姐呢。 梁葆光早就向krystal求过婚了,两人甚至连将来孩子该叫啥都有考虑过,今天这场订婚仪式纯粹是为了入乡随俗,顺应韩国的传统婚俗罢了。若是搁在希望国,两口子找个证婚人在后院里宣读下誓词,男方女方家里各来一阵宾朋好友热闹一下就算完事儿了,根本用不着如此麻烦。 “真好,让我想起了二十年前的那一天。”线上观看图文直播的粉丝,看到梁葆光单膝下跪递上戒指,krystal只手捂脸伸出玉手的画面,立马闹哄哄地发起了感慨,尤其是那些无欲无求的亲妈饭们,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她们的欣慰。 “只有我注意到了那枚钻戒吗,起码得有六,不,八克拉吧。”在韩国女人差不多都是一样,首先看脸看腿看身材,然后就看穿着打扮和配饰了,以“清潭洞儿媳妇”为名的群体更是把攀比当作生活。 “拉倒吧,我看顶多只有五克拉。”发言的这个刚拖着老公买了一颗五克拉的钻石戒指,怎么看krystal手上的那枚都没比她的大在哪里。 娱乐至死的时代,人人都将目光放在所谓的明星身上,而梁葆光和krystal这对“不懂看眼色”的高调情侣,无疑就是当下最火的明星。naver实时搜索榜从一到十的词条都跟他们两人有关,不是“梁葆光krystal”,“krystal梁葆光,”就是“krystal订婚”,“如何嫁入豪门”反正颠过来倒过去就是那么个意思。 中午的宴会散场,两家的家长就去咖啡厅喝茶去了,krystal没有跟梁葆光腻在一起,而是叫上姐妹们一起去了三楼的“时尚生活”服务区域享受水疗。新罗酒店的娇兰水疗性价比不高,跟香榭丽舍大道68号的娇兰之家本店完全没法比,krystal和jessica有钱也不会花在这种地方,不过今天所有的费用都由李富真承担,她们理所当然地来了一次慷他人慨,把最亲近的几个小姐妹都给叫上了。 梁葆光被怂恿着喝了不少酒,觉得脑袋发晕就在楼上开了个套房休息,如果没人打扰的话他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都没问题,但下午四点多梁德健拿经理的卡刷开了他的门,不等他起床气发作就告诉了他一个坏消息,“水生在非洲染了病,已经回纽约了。” “他不是在中东的战区吗,怎么会在非洲染病的?”梁葆光听说自己最好的朋友出了事立马就醒了,他清楚地记得张伯伦·沃特森是在某战区为无国界医生组织工作的,没理由会出现在千里之外的欧洲。 “听说他跟上级发生了点龃龉才被调走的,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等你回去之后当面问他好了。”梁德健之前一直在飞机上,下了飞机之后在李富真安排的接机车上睡着了,到了会场又光顾着和亲家公亲家母谈笑,刚才去整顿行礼的时候才发现有未接电话,打回去之后才从唐宁·沃特森那里知道水生的事。 梁葆光一惊,需要他回去说明水生的问题很大,“他去的哪家医院,没诊断出来病因?” “是的,他昨天下飞机后就直接转入长老会医院了,但是那边诊断中心的主管埃里克·罗斯(eric·rose)教授跑了几项检测之后并没有找到准确的病因。沃特森的意思,是想让你回纽约帮忙看看,水生到底什么问题。”梁德健看了看手表,已经是下午四年半了,“你也不用太着急,做明天的航班回去就行,毕竟才刚和人家krystal订婚。” “今晚就走,我去跟秀晶说一下,她会理解的。”救人如救火,首尔飞纽约的航班每天有两个班次,他如果立马出发去仁川肯定能赶上晚上的那班飞机。 第二百六十六章:合适就好 女人们兴奋的劲头儿显然还没过去,做水疗spy的时候依然在叽叽喳喳地聊着天,由于位置有限只能同时为两个人提供服务,郑氏姐妹就先进去享受了,而其他人则是坐在外面的休息区里等待。 irene刚出道没多久,无论是出去做活动还是私底下放假休息,待遇标准都跟这些出道十年的老前辈们没得比,五星级的酒店放在平时都不敢想,去日本跑通告的时候也不过住了个日航标间而已,“免费提供香槟还有火腿,真奢侈啊。” “新罗酒店还算不上最奢侈的,等你们以后混得久一点就知道了,公司有的时候还是蛮大方的。”tiffany可是过来人了,s.m娱乐公司拿奴隶合约剥削她们价值的同时,在某些地方也挺舍得花钱的,“不过跟天朝那边就没得比了,是吧智研?” “啊?”不停往嘴里塞着食物的朴智妍忽然被叫到名字,十分茫然地抬起头。比她还要小一岁的krystal先订婚了,受邀前来观礼的她今天感触良多,而最大的感触就是……新罗的东西真好吃。 提起皇冠女团tara,歌谣界内的很多人都是非常惋惜的,倒霉摊上个垃圾经济公司就算了,还被前成员兜头倒了一盆脏水,虽然已经澄清了事实还打赢了官司,但形象与人气上的损失永远无法挽回了,不然以她们曾经能跟gg分庭抗礼的人气,必然可以成为第二代的传奇之一。 所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被迫出走的留个女人在天朝混得相当不错,收入涨了一大截不说还体验到了真正的明星待遇。出有豪车接送,入必豪华套房,去演唱会的时候甚至还坐了私人飞机。在座的都算人气艺人了,但除了她们外好像都没怎么享受过如此高级别的待遇,明着同情暗地里羡慕的大有人在。 因为某fus ro dah(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的出现,皇冠女团的几个成员不得不回到了韩国,但怎么说人家也是阔过一段时间的,相比之下无法再去天朝发展的红毛就只有靠想象了,irene只恨自己当初没能早点出道,“听说你们一场演唱会能赚几十亿,礼物能堆满整个待机室?” 朴智妍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几十亿韩元还是几百亿韩元的跟普通艺人都没关系,再说她那段时间就是吃吃喝喝上台表演,赚了多少她一个小小的idol哪里清楚,只能挑些她了解的说,“礼物好像是不少。” 李智贤从进了宴会大厅后就没说过话,此时为了给自家忙内解围终于破了“闭口禅”的功夫,“规模大肯掏钱不假,但也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夸张,在天朝我们只是最底层的艺人罢了,混的还不如这边呢。” “欧尼什么都好,就是太谦虚了。”李智贤和梁葆光的那点破事,大概全首尔的人民都是知道的,光某人从人家公寓里出来的照片就不止一组了,一直有些看不惯她比别人大,还比别人大的崔秀英刺了一句。 前段时间崔秀英在小公洞参加商业活动,觉得有些累了就直接开个房间准备去休息,坐电梯到了楼层之后亲眼看见这对狗男女挽着手进来的,结果这欧尼还装不认识呢,闷着头就进了电梯。 女人们闲聊的当口,梁葆光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作为“时尚生活馆”的三楼虽说是专为女***的楼层,却也没有男人不准进入的硬性规定,何况当值的人都认得他的脸,知道这位是她们李会长的弟弟,而且还是今天跟krystal订婚的准新郎,不会不识趣地上前阻拦他,“秀晶呢?” “她跟jessica欧尼正在里面做spy呢,oppa有事找她?”坐在角落里蔫蔫的崔雪莉,一见到梁葆光出现立马来了精神,身边的具荷拉连拉带拽都不能阻止她站起来,“要不要我进去叫她出来?” 从南山脚下开车去仁川国际机场起码要两个小时,梁葆光低头看看时间,确实不能再等下去了,“嗯,麻烦了。” 姐妹俩如今各自忙着发展很少有再机会独处,从夏天(书友客串)开始因为梁葆光的关系,她们即便见了面也是吵架居多,像今天这样心平气和地躺在一块儿实属难得,不免交谈得深入了些。 “没想到你居然比我先走了。”jessica还是有些不能相信,krystal比她小了整整五岁,如今大学都还没毕业呢,却跟一个只认识了半年不到的男人订婚了,她很怀疑若不是考虑到学业,这两人会直接去民政部门进行婚姻申告。 “什么走了,欧尼就不能说点吉利的。”走了这个词在韩语中一样有着多种意思。 “你这家伙从小就傻乎乎的,除了吃饭睡觉就是以坑我为乐,没想到居然给你抓住了池塘里最大的鱼,跟姐姐分享一下秘诀如何。”三人成虎众口铄金,以前jessica怎么看梁葆光怎么觉着不顺眼,可是在网上看多了吹嘘他多么多么优秀的爆料之后,她也跟着转变了看法。已经要奔三的她曾经一度沉迷事业无法自拔,认为靠自己才是唯一的出路,直到妹妹忽然订婚让她产生了紧迫感。 krystal自己也不清楚,可她跟梁葆光之间就是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彼此吸引着对方,“女人就该傻一点才好啊,难道欧尼没有听过卡尔·古斯塔夫·荣格的名言吗?聪明征服世界,单纯征服灵魂。” “你真的喜欢那个比你老了十多岁的男人?”jessica认真地看着妹妹的眼睛。 “在一起的话,觉得合适就好了,喜不喜欢有什么重要的。”krystal满是无所谓地回答到,她还很年轻,却不代表她懂的很少,“喜欢只是……” “秀晶,oppa在外面说找你有事。”崔雪莉在最关键的时刻走进了娇兰之家的房间,硬生生打断了krystal后面的话,回头扫了一眼看到梁葆光离去的背影,她露出了十分惊讶的表情,“oppa你不是有话要说的吗,怎么走了。” krystal脸色一变,鞋没顾得上穿衣服也没来得及换,赶紧就追了过去,却被一道白色的身影当在了门口出不去,她生气地一把推开了崔雪莉,可追到电梯口的时候电梯门已经关上了,“梁葆光!” 看着走廊地毯上一串湿漉漉的脚印,阴沉沉的笑容在崔雪莉脸上一闪而过。 第二百六十七章:安排上了 喜欢只是一种肤浅而低级的感情,她因为爱才觉得合适,而不是因为觉得合适才去爱,可惜话只说到一半梁葆光就跑了,让krystal慌慌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电梯已经下行,赤着脚走安全通道明显不现实,而且她这副模样跑到酒店大堂去明天肯定要上新闻头条,一时之间竟然愣在了那里。 “怎么闹哄哄的,出什么事情了?”香薰spy做到一半的jessica跑了出来,krystal刚才叫得那么大声她不可能听不见,担心之下哪儿还顾得上享受。可惜这里的人跟她一样,都是一头雾水,没法回答她的问题。 崔雪莉是最清楚状况的,虽然她不知道梁葆光下来找krystal谈什么,却知道他为什么会走人,“刚才oppa过来找秀晶说是有话要同她讲,可是走到门口似乎听到了什么,之后扭头就走了,欧尼刚才和秀晶在说什么吗?” “唉西,竟然这么巧的。”jessica非常了解自己的妹妹,这丫头犟得要命从来不会受别人的左右,能跟梁葆光走到这一步绝对是真心喜欢他的,刚才那么说也不知是傲娇病发作还是后面有其他话,偏偏最不合适的部分被听去了。 krystal在电梯口站了好一会儿,回过神之后才想起来这时候应该打电话,于是又急匆匆地赶回做spy的地方。进门之后她着急地朝jessica招了招手,“欧尼,我的手机上哪儿去了,我要打电话。” “秀晶,真理怎么说也是个刚动过手术的病人,你怎么能那么用力地推她!”也许是因为平素关系就好,又或者是出于同病相怜的心理,别人都在关心krystal的时候具荷拉的注意力却是放在崔雪莉身上的,“你该向她道歉。” krystal的目光一凝,没有开口。 “算了算了,秀晶刚才也是太着急了才推了我一把,肯定是无心的,再说咱们姐妹之间还说对不起的话就太做作了。”崔雪莉是个化妆鬼才,平时好好的也能把自己搞得跟西施一样病怏怏,如今真的大病了一场之后就更加显得我见犹怜了,此刻故作不在意的样子活脱脱的都市言情剧女二号,什么都好就是命不好。 若不是眼前这家伙故意挡住门妨碍她,刚才肯定能在梁葆光乘坐电梯之前追上,明明在坑自己却弄得受了很大委屈似得,krystal心里别提多腻歪了,“崔真理,你真心要搞事情了,是吗?” “秀晶,你这话什么意思?”崔雪莉眨巴眨巴眼睛,十分无辜地反问道。 krystal现在没空跟这“好闺蜜”玩游戏,只是丢了一个白眼就走了,拿过电话之后直接拨打梁葆光的号码,结果居然打不通。心里的不安感更甚,不死心地又打了两个过去,终于想起来她今天还有很多“外援”在呢,“妈,oppa是有什么急事出去了吗?” 电话那头的“妈”不是她自己的亲娘李淑静,而是梁葆光的老妈谢嗣音,今天她们已经提前改口换掉之前伯母的称呼了,“葆光最好的朋友在非洲染病被送回纽约了,长老会医院那边查不出具体病因,于是就想到了他头上。不过我们让他明天再走的,怎么,难道这小子已经跑掉了?” “什么,oppa回纽约去了?”krystal惊叫了一声,察觉到屋子里的这对女人都在拿异样的眼光盯着自己她赶紧捂住了嘴,她还以为梁葆光就是负气跑去南山脚下散散步,没想到人家之间买上返程机票了。 “不对啊,他就算着急要走也不可能不和你说清楚吧,你们俩不会是吵架了吧?”谢嗣音是过来人了,当然知道年轻男女之间磕磕碰碰属于正常情况,可中午还浓情蜜意海誓山盟的两个人,居然晚饭的饭点没到就到跑了一个,她也是没料到。 krystal倒期望她们是吵了一架呢,可人家连吵架的机会都没给她就跑掉了,“没吵架,就是发生了一点小误会。” “哎呀,咱们家葆光是独生子,平时惯得不像个样子受不得半点委屈,我可是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你以后要多由着他点才能长久的。”谢嗣音的话还没说完,旁边就传来了“嗤”的一声,这是梁德健不屑地笑场了。梁葆光的三十多年人生经历中如果说有九九八十一难,那起码有八十难是该由闵欣涵和谢嗣音这婆媳俩对半分的,所以老婆一说她惯儿子他就笑喷了。 梁葆光的电话打不通,是因为他把机子里的sim取了出来又换上在希望国用的那个了,他要给长老会医院那边打电话了解张伯伦·沃特森的情况,顺便再让那边提前准备好病历与检查报告。 不是节假日也不是旅游旺季,首尔飞纽约的机票还是非常充足的,现买虽然贵了一点梁葆光却丝毫不在乎。优秀的人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朋友都很少,而张伯伦·沃特森就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中最铁的一个,他能在跟krystal订婚的当天说走就走,这份友情在他心中的分量可想而知。 一边走一边看着手机上传过来的病历资料,满怀心事地走进贵宾候机室后,梁葆光一瞬间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因为他居然看到krystal坐在里面的一张沙发上,“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当然是等你啊。”krystal耸耸肩。 “不是,你居然比我还先到了,飞过来的?”梁葆光为了赶上航班马不停蹄地赶到了飞机场,路上交通状况良好没发生堵车,按理说krystal就算紧跟着就出发了也不会比他更快抵达才对。 “就是飞过来的,李富真女士给我安排了直升机。”krystal的面子不值钱,但梁德健的面子却很大,他随口提了一句李富真就给安排得明明白白,“oppa怎么一声不响就跑了,生气了?” “我生什么气,看你做spy挺爽的就没打扰你。”梁葆光只是着急赶飞机而已,当时不光是krystal一个人在做spy,大姨子也“衣衫不整”地躺在里面,他为了避嫌又怕等才直接跑了的,“你该不会以为……呀,你有病吧。” “你有药吧。”krystal哼了一声。 “你是真的有病吧。”梁葆光苦笑着摇了摇头,女人是真爱七想八想,成熟的人从来只看对方怎么做而不会在乎对方怎么说的。 “你也是真的有药吧。”krystal重复道。 第二百六十八章:回归主场 十五分钟之后,有药的医生,带着他有病的未婚妻上了飞机。 “有钱真好。”坐进头等舱宽大的独立座椅之后,krystal发自内心地感叹了一声,那些在她看来力所不能及的的事情,对于李富真而言只不过是抬手打个电话的问题罢了。追男人用上直升机的桥段,她以前觉得只存在于电视剧里,谁知道有朝一日自己在现实里也能当一回《继承者们》的女主角,emmm……第三女主角。 “梁先生梁太太,欢迎乘坐本次由首尔仁川国际机场飞往纽约肯尼迪机场的航班,大韩航空竭诚为您服务。”头舱的客人都是最先进入飞机的,空姐们肯定也要先紧着这里开始服务。大韩航空家的空姐质量普遍很高,光是脸蛋就让人看着十分舒服了,何况人家的服务还这么地到位。 听到“梁太太”的称呼后,krystal就跟骨头轻了两百来斤似得,连地心引力都快拉不住她了,乐得呵呵直笑也不知道开心个什么劲儿,“听说你们是五星级航班,头舱的配餐特别好吃是吗?” “没错,这里是菜单,今晚的正餐有烤鳗鱼和蒸牛尾两款,搭配韩式宫廷料理盘餐一定能满足您挑剔的味蕾,我们的空中烘焙坊有现做的曲奇和现磨的咖啡,空中酒窖有香槟以及多款红酒……”一坐下来就问吃的,简直当她们这儿是开餐馆的,可空姐心里再怎么吐槽也只能满脸微笑地将人伺候好。艺人尤其idol,在韩国社会不怎么受人待见,可梁葆光却是她们绝对不敢开罪的存在。 对于krystal跟上飞机这件事,梁葆光非常地无语,他只是在娇兰水疗spy的门口朝里面看时不小心看到了不该看的画面,怕被抓到就做贼心虚逃跑了而已,哪儿是她想的那么复杂,那么狗血。 当时jessica身上盖的毯子被精油弄得有些通透,某人随随便便朝里头一瞄就是两座颤巍巍的大山,直男癌发作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结果身边的崔雪莉忽然伸手攻击他下三路,慌乱之下才直接选择了逃跑,而不是留下来等着被抓。作为一个三十多岁准中年人,他怎么可能被区区地一句话影响到,合适还是喜欢的,有那么重要吗? 休闲服和毯子都是空姐一早送过来的,洗漱一番换上之后舒爽了许多。这次梁葆光没有恶意装哔拿出他的医学期刊,毕竟未婚妻就在只隔一个过道的的座椅上默默地注视着,他装又能装给谁看呢?于是早早地叫了空姐过来铺床。 即将回到“主场”纽约,梁葆光已经做好了三天三夜不睡觉,打一场持久战的准备。他这个人确实自负自我到了极点,但性格缺陷不影响他出色的判断能力,长老会医院诊断中心的几个老教授都是极为出色的医生,如果他们会诊一整天都没法下结论的话,他过去了也不可能一下子就解决问题。 krystal没有那么多烦恼,吃完了饭她就打开屏幕浏览电影,这次的航程足足有十四个小时,她又不是jessica那种树懒型体格,睡不了那么长的时间就智能找点休闲活动。大概是能理解梁葆光的心情,她十分识趣地没有黏着他,选择了自娱自乐。 十多个小时其实并不算很长的一段时间,只是吃了两顿饭又看了两部电影,其他的时间都在睡觉,下飞机时krystal不但没觉得累,精神头反而比平常还要好些,“oppa在纽约有住处的吧,还是说需要住酒店?” “我自己有公寓的,不过咱们得先去医院。”梁葆光着急去了解张伯伦·沃特森的病情,暂时没有心思带krystal去参观他的安乐窝,好在他们一个走得急一个追得急,两人都没携带行李,此事去医院探病倒是方便得很,。 krystal曾经无数次地想象过,梁葆光最好的朋友会是个什么样子,应该像他一样,英俊帅气却自大成狂,又或者与他相反,其貌不扬却胸藏文墨……脑海里勾勒过无数个形象,然而见到了却大失所望,只是一个非常普通的白人男子。 多年好友再见面,梁葆光不顾他人的眼光附身就是一个拥抱,“柯南道尔的书都他么是瞎写,大家都是做医生的,华生去一趟阿富汗能被福尔摩斯一眼看出来,你这家伙在那儿呆了那么久还去了趟非洲,不依旧是白白净净的。” “我可是高贵的蓝血人,怎么可能晒得黑。”张伯伦·沃特森的姓氏跟《福尔摩斯探案集》里的华生一模一样,再加上去阿富汗战区做医生的经历也和书中很相似,所以经常被梁葆光打趣说是继承了祖业。 “得了吧,那是你没去过武汉。”管你蓝血人还是绿血人,就算是只大白鹅,送到武汉去也能晒成周黑鸭,一提起这茬梁葆光忽然有点想啃鸭脖子了,十块钱三根贼好吃的那种,想想都流口水。 “你往边上稍稍,经长老会医院这边的诊断科初步判断,我应该是得了非洲tb,回头别再传染给你。”tb是tubercle bacillus的缩写,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结核菌感染,在非洲每年有49万人死于结核病,但那边的医疗条件跟大都会没法比,沃特森的情绪十分放松,因为他在这里很快就能痊愈。 梁葆光眉头紧锁,并没有像张伯伦·沃特森那样无所谓。因为症状典型易区分,所以结核病的诊断非常简单,如果长老会医院的医生确诊了水生确实是结核菌感染,那水生的爹没道理给他爹打电话,让他从首尔赶回来参与诊断,“如果只是tb的话,你应该已经离开这破病房了吧?” 确诊之后院方肯定会找个便宜点,也舒服点的房间给张伯伦·沃特森,因为诊断科的大佬们都很忙的,不可能围着一个小小的无国界医生打转,哪怕他的老爸很有钱,“他们倾斜实验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反常的p-r间隔,怀疑我有心窦综合征,然而装起搏器的前一天晚上我跟病友打麻将自摸,激动得晕过去了……” “所以就不是心窦综合征。”梁葆光点点头。 “是啊,他们后来又怀疑是声学神经瘤,可是核磁共振检查非常干净。”张伯伦·沃特森正说着自己的病情,忽然抽风了一样从床上坐了起来,“听说你自己开了诊所,不但有msi还有pet?” 都是贵到吓人的机器,就算谢嗣音跟ge那边的关系特别好,一台msi加上一台pet起码也得500万美元起,“没有的事,还是聊聊你的病吧。” 第二百六十九章:该还债了 大苹果,大都会,不夜城,帝国之心…… 纽约市有着很多其他的名字,而这些名字仿佛勋章一般,无一不是这座城市繁华热闹的证明。jessica最喜欢的城市就是nyc,虽然一个土生土长的西海岸圣弗朗西斯科人钟情“敌区”有些奇怪,却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 走进公寓的一楼大厅,门房鞠躬时krystal还没有多少感觉,乘坐独立电梯进屋子里放下行李,站到落地窗前的她几乎将下面中央公园到的景色全都收入眼底,这才意识到自己找了个多有钱的男人,“从上到下这么大一套,都是oppa买下来的?” “差不多吧,这栋公寓属于co-op形式的合作公寓,我占了一半的股权。”梁葆光刚来纽约的时候还没有多少收入,全靠老妈给的大几百万美元过日子,在相似地段买套condo是绝对买不起的,所以才选择了合作公寓作为住所。 合作公寓在纽约属于房产主流,大家以公司股权的形式占有房屋,然而再以股权股多少进行分配。以梁葆光自己为例,这栋公寓楼里他有一半股权,所以分配房子的时候他可以使用一半的屋子。相应的,大楼的维护费用、服务人员的工资、房地产税与必要保险等等,他都得拿一半出来。 楼下的门房和保全人员之所以对梁葆光特别尊敬,因为理论上他是公司的最大股东,也是这些人的老板。带来便捷和实惠的同时,这种模式也存在麻烦,由于公司性质的特殊性,如果想要转售自己的房产没法单独决定,需要“股东大会”通过才行。 这栋公寓楼里的其他“股东”背景很杂,有富二代留学生也有被包养金丝雀,还有搞自媒体的时尚博主。每年大家都会在圣诞节前后挑个日子聚一下,不过他并没怎么跟这些人深入接触过,因为不是一路人。 公寓楼共有九层,一楼是大厅和健身房等公共区域,而剩下的八层里梁葆光拿走了上面的四层,也就是说六楼到九楼都归他所有。krystal根本想象不出,梁葆光一个人住在这么大的房子里怎么能受得了,独自住在几千平方米的空间里,让她光想想都瘆得慌,“oppa你不怕的吗?” “一个人住挺好的,又宽敞又安静。”梁葆光耸了耸肩,他在这儿住了有三年多,什么奇怪的感觉都没有过,而且他买下这栋楼的一半股权可不是仅仅是为了拿它当住处用的,“跟我去楼下看看吧。” 独立电梯直通顶楼九楼,最上面的屋顶部分被梁葆光改造成了花园,甚至还修了个面积不小的游泳池在上面,显得十分有格调。八楼九楼则是生活区域,除了厨房、卧室和换衣室外就是大大的会客厅,一看就知道他是个特别能玩也特别会玩的人。 继续向下走到达七楼,打开安全门后出现的是一个书的世界,宽敞的房间里全是书架,让krystal有种误入图书馆的感觉,随便拿一本起来翻翻似乎都是医书,里面还能看到梁葆光的笔记,“原来oppa成功不是没有原因的。” “当然了,因为我特别帅。”梁葆光压根不知道脸皮为何物,大大方方地点头承认了他的成功确实有着客观原因,“还有,这里不是首尔你就不用再叫我oppa了,可以叫我的名字paul……算了,你还是叫我oppa吧。” 医生是个活到老学到老的职业,重要的医学期刊梁葆光一直都有定购,而且还非常妥善地保存了下来。市面上有卖的甚至绝版的医学著作他也是见到就买,分门别类地整理好之后坚持阅读研究,梨花女子大学附属医院的新生儿感染事件,他就是靠着最新的医学资讯才找到了费城的那家医药公司拿药。 因为梁葆光要从头开始给张伯伦·沃特森做诊断,krystal只好继续一个人玩,回到八楼之后她忍不住拿出手机给jessica打了个视频电话,炫耀她的新家,“欧尼,猜猜看我此刻是在哪儿?中央公园!” “哇,这么真实的吗?”看着地球另一端传来的画面,郑秀妍整个人都jessica了,她那么努力地运营公司还出个人专辑,为的不就是赚钱在上城区买个房子嘛,结果她奋斗了好久都仍然看不见影的目标,krystal靠撒娇卖萌做到了。 krystal环顾四周,忽然有种躺到地板上做条咸鱼的冲动,梁葆光这么有钱她还去做什么女idol,吃吃喝喝玩玩乐乐不是很好吗?就算现在拼了命赶通告、接戏拍,也不可能再取得姐姐jessica那样的成绩了,意义又在哪儿呢? 一套房子就能动摇一个人的价值观,消费主义的国家就是如此恐怖,然而jessica很快将她差点变成咸鱼的妹妹拉回了现实世界,“你也别光顾着享受,在那边不许胡吃海塞知道了吗!” “呀,我吃什么管你什么事情?”krystal在家就要接受姐姐和老妈的唠叨,都跑到地球的另一边了哪儿还愿意再听她们说这些,“明天我就让葆光oppa带我去吃米其林三星的大餐,气死你。” jessica直接把视频给挂断了,就在krystal以为她把姐姐弄生气了的时候,手机上忽然出现了一条kakao talk的信息,点进去一看是jessica转发的一个网络新闻。《郑秀晶缘何异军突起,一张图爆出最大原因》。 开局一张破图,内容全靠脑补,这是网络新闻的标准套路了,然而让krystal气得发抖的是写这帖子的编辑居然把她说得那么不堪。什么靠着吃药排卵怀上孩子,然后有凭借孩子打动了准婆婆谢嗣音,再逼迫“已经变心”的梁葆光离开“c小姐”跟她订婚。如此一来他们先高调宣布订婚,又发表要互相思考留下空间的申明,最后再次反转正式订婚的剧情就都解释得通了…… “这什么c小姐不久崔雪莉嘛。”krystal牙咬得咯吱咯吱直响,肯定又是这家伙找的枪手乱写,然而那张图她自己看了也不禁摇头,小肚子鼓鼓的真的和怀孕了差不多。当年她郑二姐在《强心脏》上吹过牛哔,说她的十一字腹肌是天生的,不运动也不长肉越吃反而越瘦云云,如今是时候还债了。 第二百七十九章:又是故事 与天奋斗,其乐无穷;与地奋斗,其乐无穷,与人奋斗,其乐无穷。 女人只要过了青春期,生活往往就会变得特别简单,概括起来无非是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krystal本人并不是这方面的高手,但她的背后站着一个强大的团体,基本上全体郑氏line的核心成员都是她的靠山,处理一个“背叛了火之意志的叛忍”崔雪莉,并不需要太费周章。 “lp测试结果为低糖,瑟丹比率增高,所有的信息都指向结核菌感染。”抛开一切主观意愿,梁葆光的诊断结果和张伯伦·沃特森本人的并无二致,“我想这应该算是个好消息,至少你用担心会死了。” 张伯伦·沃特森摇着头叹气,此刻他的脸上竟然有种负罪感,“即便染上了一模一样的病,我跟那些远在非洲大陆上的病人也仍然有着很大不同,你们开给我的药在那边足够救活十个人了。” “每年因为结核病死去的非洲人有五十万之巨,你在这里哀叹的功夫也许就有一个病人不治身亡……仁慈善良当然值得褒奖,但用过分的想法折磨自己在心理学上属于变态。”医生只是普通人罢了,连地藏王菩萨都做不到将度尽地狱之人,他们又何苦拿圣人的标准作为行事的准绳。 “十来天前博兹瓦纳的医院接收一个病人叫萨尼,是个非常活泼可爱的小男孩,我本来以为可以轻松治好他的,可一周之后病人还是死了,原因是他将一人份的药分给了他的哥哥和妹妹。”之前被调去非洲的时候张伯伦·沃特森非常抵触,没有直接撂挑子不干纯属职业道德的约束,可是在那边短短的二十几天里他的态度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时候我忽然意识到,学医是治愈不了世界的。” “嗯,写书同样不能。”树人先生离开东北大学之后,没有成为一个出色的医生却成了文坛的巨奖,对于后市的人们来说他留下的都是无价瑰宝,然而在那个时代而言他的存在却并无太多增益,“你首先得改变药商的想法,其次还得改变议员先生们的意见,你老爸虽然有钱却也不够那么乱造的。” 张伯伦·沃特森用胳膊撑着床架坐了起来,他三十多年里从来没有过如此的愤怒,不是因为自身的病,而是因为对现状的无能为力,就像梁葆光说的那样他根本动摇不了药商们死赚钱的观念,“为何人们就不能有点同情心呢,我们不是生在一个和平的年代,只是生在一个和平的国家里。” “你不是看过萨特老爷子的《存在与虚无》嘛,看不见的跟不存在也没什么区别。”在黑天鹅被前往澳大利亚的船员们发现之前,欧洲的人们根本就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黑色的天鹅,对于他们来说黑色的天鹅就不存在。非洲此时战火连天病魔肆虐,但这跟沉醉在“希望国梦”、“大天朝梦”里的人们来说又有什么关系呢? 长老会医院的医生似乎看不下去了,非常煞风景地止住了两人的话头,“里昂医生,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请先让这位伟人先生把药吃了行吗,就算要去非洲大地上散播‘医学神’的福音,也得先把病治好不是。” “等等,我还得再确认一下。”梁葆光看着张伯伦·沃特森把配药的杯子拿起,忽然伸手按住了对方的胳膊,“大部分的症状都能和tp对上,但心电图上p-r区域的异常却没法解释,我还需要再……” “paul,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内科医生没有之一,年前的事情你绝对没做错,现在就是个再次证明你自己的机会。”张伯伦·沃特森和梁葆光多年的交情,一直都很清楚这位好友在医学上的本事,“我信你,胜过信我自己。” “是啊,你连个医生都不是呢。”梁葆光忽然笑了,别人如此相信他,那么他就没有理由不相信自己。 “呀,人生攻击真的好吗?”张伯伦·沃特森毕业之后没少被当初的同学们讽刺,说他是个没多少本事只会看肺结核的废物,全靠家里的钞票才进的佩雷尔曼医学院,为此他生过伸长时间的气,可同样的话从梁葆光嘴里说出来就不一样了,纯粹只是至亲好友间的玩笑罢了,“我现在还会看疟疾呢。” tb其实是确诊了的,就算张伯伦·沃特森的身上还隐藏着其他的疾病,也应该先把肺结核治好再做观察。梁葆光担心肺结核一旦被治愈会使得潜藏的炸弹爆发,但问题放着不解决始终都是问题,“吃药吧,有不良反应第一时间通知我。” krystal几度开口欲问,但在公共场合还是忍耐了下来,回到公寓之后她就再也憋不住了,凑到梁葆光跟前涎皮赖脸地跟着他,“oppa以前的故事说给我听听呗,沃特森今天说的那些话,明显是有所指的。” “你非要听?”梁葆光拿毛巾擦了一下手,准备亲自做顿晚饭来放松一下。对于神经高度紧张的诊断科医生而言,即便是去干点体力活,都能算作放松休息了,“医生不能给直系亲属看病,你是知道的吧?” 虽然没有硬性的规定,但在行医的行当里面还真没多少人敢给自己至亲看病的,主观情绪插到必须客观严谨的诊断工作里去势必造成恶果。如果想着白布下面是自己的亲老妈,主刀的医生可能切开的时候都会手抖到刀掉下去,“我知道啊,难道说oppa以前也给至亲看过病吗?” “事情还得从我的上一段恋情说起。”梁葆光在美国呆的时间长了喜欢直来直去,而且这方面的事情他也没有必要瞒着未婚妻krystal,这是以后将要跟他走完下半生的女人,迟早会对他的过往有所了解。 “就是跟oppa订过婚的那位小姐吗?”krystal的耳朵都竖起来了,她从谢嗣音那边只是听来个名字而已,这是第一次了解具体情况。 第二百七十一章:记忆损伤 一年前的感恩节前夜,纽约市曼哈顿岛上城区。 激烈的音乐充斥着整个大厅,震得客人们耳膜都有些疼,disco灯球不停旋转闪烁,让底下的男男女女们精神更加恍惚。梁葆光大马金刀地独自坐在卡座的沙发上,把玩着手里金色的游戏币,而他的面前有一位身材窈窕的俄罗斯姑娘,正穿着特别凉快的衣服随着音乐的节拍摇动身躯。 场面香艳火爆引人遐想,然而梁葆光的脸上却尽是茫然,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干什么”的哲学气息。习惯性地低头去看时间,却发现手腕上空空如也,不得不皱着眉问面前的女人,“现在几点了?” “晚上十点二十分,先生。”卖力表演的热辣女郎,用她莫斯科风味的英语回答道。 “我记得自己应该是刚下班,正要去参一场单身告别party才对。”梁葆光摇了摇头,感觉自己不仅精神有点恍惚,左边的脑袋还疼得十分厉害,“下班时间是四点,而这中间的六个多小时似乎记忆缺失了……对了,我刚才喝了多少酒?” 俄罗斯女郎耸耸肩,“您刚坐下,点的威士忌还没送过来呢。” “也就是说我在来这儿之前就已经喝醉了。”梁葆光点头表示知道后继续用力回想,他从小在大院的那种环境里长大,酒量绝对不是寻常人可以想象,要醉到断片起码得有两三瓶白酒下肚,可他在外面从来不会喝那么多。 “您进来的时候身上确实有点酒味。”如果是一般的醉鬼,俱乐部里面的小妹们肯定不会接待,万一客人耍起酒疯来她们往往会倒大霉,然而梁葆光全身上下都是名牌,气质也属于温文尔雅特别知性的那类,所以这个俄罗斯来的姑娘才愿意接待,“您说是要去参加单身告别party的,应该是在那边喝了酒,还记得是谁的单身告别party吗?” 看过电影《宿醉》的人都知道,希望国一直都有婚前举办单身告别party的习俗,准新郎和他的朋友们会玩得非常high。从某种意义上讲,单身告别party跟天朝的断头酒有异曲同工之妙,临死之前先给吃顿好的,然后就可以安心“上路”去了,“嗯,好像是我自己的单身告别party……” “我得先打个电话,等等,电话又到哪里去了,真是让人头大。”梁葆光在裤子口袋里摸了一把,并没有摸到平时始终装在裤兜里的手机,气恼的他用力抓了一把头发,却感到手里黏糊糊的湿了一片,凑到鼻子下面闻了闻有股铁锈的味道,是血。 小姑娘明显被吓到了,纽约虽然是全世界最大最繁华的城市之一,但这里的治安却与其国际化大都市的地位很不相符,法拉盛地区出了名的匪帮横行,曼哈顿的地狱厨房也整天打来打去,她怀疑梁葆光是混帮派的人,“您要叫人吗?” “叫个鬼的人哦,帮我看下脑袋上的伤口大不大。”摇人是唯一幻神(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召唤师才有的特权,他一个卖萌的吉祥物哪儿来那么强大的技能,“别站那么远,得把头发撩开了看。” “伤口不是很大,用50的羊肠线缝合最为合适,只要手法得当以后应该是看不出来受过伤的的。”俄罗斯来的小姑娘是在纽约大学念医学院的,家里并不富裕的她为了能像同学们一样过“体面”的生活,只好晚上出来做点兼职赚外快,“听说你们都不能去医院的,需要帮您缝合吗,我手贼稳。” “我自己他么就是个医生,天天要去医院上班,为什么就不能去医院了……”梁葆光眉角跳了一下,这娘们恐怕把他当作混帮派的社会人了,“有我这么帅的脸还用得着去捞偏门?观察能力真是差劲,也就外科能收你这样的了,规培的时候千万别来我们西奈山医院,我怕届时忍不住消费。” “那您现在是去处理伤口,还是继续玩呢?”好不容易来个出手阔绰的豪客,小姑娘不想就这么轻易放过,不说下个学期的学费很可能就落在这位高大帅气的医生头上了,将来规培的时候说不定还能帮上忙。 “手表丢了,手机也找不着,我大概率是被人抢劫了,没钱你也愿意服务的?”梁葆光偶尔也会抽出时间看看新闻,了解一下身边发生的事情,而抢劫案件在纽约根本就是“日常”级别的小case,电视上随便一条滚动字幕就带过了,发生在他身上也不稀奇。 “您有钱的啊,这张就是您刚才从钱包里掏出来给我的。”俄罗斯姑娘从胸口的缝隙里抽出一张绿油油的富兰克林先生来,在灯光下晃了晃,而她胸前两个雪白的氙气大灯,随着手上的动作也是一阵剧烈的晃动。 白色的光芒像是车头大灯一样,梁葆光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了几个模糊的片段,他能听到男人和女人的尖叫声,警车和救护车的警笛声,但画面却始终不太真切,“狮鬃水母、雌雄嵌体北美红雀、大王酸浆鱿鱼,还有,还有……” “您这是在自我诊断?”毕竟是学医的,见识还是有一些。 “对,能否随即说出五个同类单词是检验记忆损伤最简单的方法,我想说出五个动物的名字却做不到,要么是我实在喝高了,要么就是脑震荡,以目前的状况来看不出意外应该是后者。”梁葆光站了起来,他隐隐约约觉得如果不做点什么,就会有非常不好的事情发生,所以没了继续玩下去的心思,“留着那一百刀吧,算是小费。” 推开俱乐部的大门后梁葆光走上了有些陌生的街道,正想要找人问问回去的路,耳边却传来了警笛的声音,他不由得转头去看,街角那里一辆大巴车侧翻倒在地上,而旁边一辆市政的垃圾车和几辆小轿车已经严重变形。 “我想我知道自己刚才是在哪里了。”梁葆光撇撇嘴,他刚才百分之百是在那辆车上。 第二百七十二章:记忆碎片 梁葆光想起来了,他原本就在那辆公交车上坐着,出了车祸才受的伤,虽然撞破了玻璃被甩出车外,却因为幸运地落在前面那辆垃圾车的大包垃圾上而并未受到太大伤害。之所以会出现在那家俱乐部里,其实是口渴了想要进去找点饮料喝…… “所以说你们急诊的也能算医生,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利索,是想让我请你吃明天的早饭吗?”因为是大型连环相撞的交通事故,涉事的伤者超过了五十人,全送去一家医院是不合适的,所以梁葆光选择了回到西奈山医院处理伤口,不过他对同院急诊科住院医的缝合手法十分不满意,“平时都是被投诉,今天我也想体验一把投诉别人的快感了。” 坐着嚷嚷的是诊断科主管,也是医院里最强的技术大牛之一,地位仅次于院长和几位老主管。无孔不入的纽约记者在跟进他和演员、模特。富家小姐们绯闻的同时,将他的背景也扒了个干净,于是更加无人敢惹,连他们急诊科的老大见了这家伙都只能礼让三分,何况他一个小小的住院医,“您的伤口当时没有及时处理,现在清创有点麻烦。” “行了,你手上麻利点。”梁葆光很是有点不耐烦,他受到了撞击的影响,关于最近几天所发生事情的记忆支离破碎,却隐约觉得若不采取行动就有人要死了,“michelle,警方那边调查的结果出来了吗,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车祸?” “巴士追尾了垃圾车,因为事故位置是繁华路段的十字路口,之后导致了连环相撞。”李侑晶原本已经回到住处了,但从同事那里听说梁葆光出了车祸,又火急火燎地赶回了医院,不确认他的安全她是没法安心入眠的。 正常行驶的情况下肯定不会出现追尾的事故,梁葆光怀疑巴士的驾驶员在开车的时候某种疾病发作了,否则无法解释事故的发生,“我需要知道所有伤者的资料,联系一下接受病人的其他医院,整理一份资料出来。” “你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而不是纠结于自己脑海中虚无飘飘的记忆碎片。”李侑晶被某人弄得异常恼火,她担心得要死特意开车赶回医院来,可这家伙却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你已经脑震荡了,现在时间对于你而言完全是倒错的,明明发生在一个星期前的事情你却认为发生在昨天,这绝不是好事。” 梁葆光表面上非常无所谓,实际上却陷入深深的苦恼之中,因为他刚刚遭遇了一场车祸,所以并不清楚自己脑海里的想法是基于现实的记忆还是主观创造的幻觉,就算急着救人他也得先弄清楚问题所在,“给我做个核磁共振,我要给自己做个诊断。” 西奈山医院的医疗资源,梁葆光基本上想用就能用,换做别人想做检查项目,不仅需要拿出高昂的检查费用还要预约派对,但他显然跟普通病人不是一个级别,李侑晶打了个电话后很快就给安排上了。 “负责近期记忆的颞叶区域发现了水肿,颞骨有一个纵行骨折,这可不是小伤。”李侑晶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表情,她从大学时代就非常喜欢这个学弟,来西奈山医院也有很大原因是因为他也在这儿。前一阵子梁葆光求婚成功之后,她一个人躲在公寓里哭到眼睛都肿了,这次真的是疼在他身痛在她心,“你现在应该回去睡一觉,而不是去想别的事情。” “只是颞骨骨折而已,我得先找到那个病人。”梁葆光摇摇头。 “你喜欢做诊断,每天都有来自全美的疑难病例递到你的办公桌上,为何今天非要如此固执呢?”遇上一个各种意义上根本不知道爱惜自己的男人,李侑晶都快发疯了,“如果伤者中间出现了不对劲的,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梁葆光扭不过李侑晶,硬被她开车送回了上城区的公寓,为了防止他乱来她特意在沙发上做了个窝,守着客厅不给他出去。然而男人执着起来比执着的女人还要可怕,觉得李侑晶大概已经睡着之后他偷偷溜进了洗手间,取出了放在药柜最里面的一个白色小瓶子,上面的标签为手写:毒扁豆碱(physostigmine)。 毒扁豆碱别名依色林、卡拉巴豆碱、依色林,是一种白色、无味,微结晶样粉末的生物碱化学品,为抗胆碱酯酶药,临床上主要有缩瞳、降低眼压作用。作为早性痴呆药,它可以加速神经元活动,提高记忆能力。这款看似很强大的药物在临床上用得很少,因为它的副作用不少,对心脏的负担尤其大。 李侑晶睡得迷迷糊糊忽然听到噗通一声,因为一直在担心而睡得很浅,所以听到动静后立马就醒了,循着声音的方向找到洗手间,看见里面倒在地上的梁葆光她立马跪倒在地检查状况。一摸脖子已经没心跳了,她整个人像是被人用冰水兜头浇下,一直从头皮凉到脚趾头,手忙脚乱地给他做心肺复苏,捶他胸口的时候只恨自己力气不够。 “呼……是马克思!”这是梁葆光从心脏骤停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后说的第一句话。 “你这个混蛋,想死是吗?”李侑晶是真的被吓到了,刚才做急救的时候紧张得过了头有点麻木,此时他恢复了过来才哭出声,地上的瓶子她刚才就看到了,“毒扁豆碱是糖豆吗,你吃那么多!” “有你在,我感觉自己是死不了的。”梁葆光勉强地笑了出来,他权衡了之后才吃的毒扁豆碱,计量心里都有数,只是没预料到车祸对他的身体机能造成了如此大的影响,这次没有李侑晶在的话他真的就gg了,“但是我的大舅哥快死了,现在咱们得去救他了。” 梁葆光就说自己明明在单身告别派对上,怎么好好的会出现在夜行巴士里,他当时是想送大舅哥回去的。 马克思是梁葆光未婚妻戴茜的哥哥,因为妻子打电话过来发了一通火不得不先行离开,梁葆光坚决不同意让他酒驾就一起上了巴士,准备送他去换乘点转了车再回去继续high,谁曾想坐在巴士里还是没能躲过。 第二百七十三章:是你的错 “病人心跳过速,但我们仍然没有找到原因所在。”在纽约医院的皇后医疗中心的急诊室里,梁葆光找到了姓名登记为“john doe(无名氏)”的马克思·佩索,医院在他表明了身份后爽快地递过病例资料,向他介绍起了情况。 未婚妻戴茜·佩索收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就赶到了,见到哥哥后立马扑到了床边牵起马克思·佩索的手。梁葆光默不着声地看了一会儿,然后翻了翻手里的病历,都是些关于车祸中所受创伤的处理记录,“你们确定心动过速不是车祸造成的吗?” “做完手术后病人的情况一直很稳定,只是一个小时前才出现心动过速的症状,基本可以排除外伤的因素。”梁葆光这两年在西奈山医院很是混出了点名堂,妥妥的明星医生,因为医生的圈子里技术就是话语权,所以同行对他还是比较尊敬的,不然不会这么耐心地想病人家属解释。 “外伤可能延迟了他的发作,要知道他的两个肾脏都没了,还被刺穿了股动脉。”心动过速绝对不不是小问题,如果是车祸引起的他还能略微放心一些,可如果是车祸之前就有的毛病,那么事情将变得十分复杂。 急诊中心的主治医生摇摇头,排除了梁葆光所说的可能性,“我们通过手术修复了动脉,也建立了体外循环给他透析,所以肯定不是外伤导致的心动过速。” “血钾查了吗?”梁葆光还不死心,不断追问。 “当然,我们皇后医疗中心虽然比不上你们西奈山或者长老会,但也是正规的大型综合医院,不可能连这些都弄不明白。”医生见多了情绪失控的病人家属,也能理解这些人的痛苦,但他们的职业操守和专业能力不容置疑。 又问了几个问题后梁葆光忍不住揉了揉眉心,他那些支离破碎的记忆中,有一个声音一直试图告诉他,如果不快点找到马克思·佩索,很可能就会失去这个好兄弟,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冒险使用毒扁豆碱刺激大脑来唤醒记忆。种种迹象表明,有很大概率在出事之前他就已经观察到了某些症状,此时只是不愿意面对现实罢了。 “你们医疗中心为什么不通知家属,不通知?”戴茜·佩索擦了擦眼泪,不顾被弄花了的妆容,怒视这急诊中心的主治医生,“如果能早一点让我们过来,他说不定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皇后医疗中心的主任也很无辜,不是他们不想联系病人家属,而是根本做不到,“患者从送进来起就一直昏迷不醒,他的身上也没有任何身份证件可以表明身份,甚至连一部手提电话都没有,我们想联系家属也没辙啊。” 马克思·佩索的证件都在他自己的车辆,而身上的携带电话则在出车祸的时候飞了出去,这才导致车祸后院方联系不到家属的情况。这种情况其实并不少见,只不过大多发生在一些流浪汉身上没人在乎罢了。 来的路上梁葆光已经把一切都告诉未婚妻了,昨晚马克思·佩索在party上喝了太多酒不能开车,所以他才会带大舅哥一起坐上夜行巴士。 “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硬拦着哥哥可能已经开车回家了,根本不会上那辆公交车!”看到哥哥嘴里身上插着一堆管子,昏迷不醒毫无知觉的样子,戴茜·佩索无助中将全部的怒火发泄在了梁葆光的身上。 当事人完全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如果不是他一时兴起想要看看纽约的夜景硬要坐夜行巴士,而是叫了一辆出租车或者干脆任由马克思·佩索酒驾回家的话,也许就不会发生这场悲剧了,至少这场悲剧会跟他们无关…… 李侑晶实在看不下去,阻止一个喝得酩酊大醉的人酒驾是再正确不过的事情,戴茜·佩索即便悲痛也不该冲梁葆光发火,“paul只是做了正确的事情而已,虽然我也对你的遭遇十分遗憾,但你不该将负面情绪都发泄在他身上。” “哈,这是我跟他的事情,你跟着瞎搀和什么?再说你不是早就期待着我和他之间爆发矛盾,好自己上位做新娘吗?”遭受了重大打击之后戴茜·佩索的情绪非常不稳定,和平时温文尔雅,知书达理的形象大相径庭。 “我只是让你不要因为一时的情绪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李侑晶平静地说道。 “都别吵了,这里是医院的急诊室!”梁葆光狠狠地瞪了李侑晶一眼,以现在的情况,实在不宜对戴茜·佩索再多作刺激,而且找到马克思·佩索的病因才是当务之急,“医生,静推腺苷了吗?” “用了,维拉帕米也用了,一个小时之前还给他置入了漂浮导管。”急诊主治耸耸肩,能做的他们都做了。 “冠动脉造影在哪儿呢,我现在就要看到。”梁葆光大概是受到了未婚妻的影响,变得越来越焦躁。 “还有三个病危病人排在他前面,差不多再过一个小时左右就能轮到他了。”纽约医院的皇后医疗中心因为地理位置优越病人总是很多,即便主治医生想帮忙都爱莫能助,“听说你也在车祸中受了伤,不妨先坐下来休息一下。” 梁葆光闻言坐下,却又随即从椅子上弹了起来,“长老会医院距离这里只有十五分钟的露出,我在那边关系还行,可以安排马克思插队进行检查项目,越早把病因找出来越好,心动过速太危险了。” “你要给他转院?可他的心率此时超过一百三十。”皇后医疗中心的医生并不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 “但是其他体征都很稳定,转院没有任何问题。”梁葆光也是下了很大决心才提出转院的。 五十岁刚出头就已经满头白发的急诊中心主任出现在了几人身后,“你不是他的主治医生,没有权利让病人转院。” “我确实没有权利让他转院,但是他的妹妹有。”梁葆光转过头去,看着戴茜·佩索。 虽然对梁葆光的怨气很大,但戴茜·佩索心里很清楚自己仍然爱着这个男人,即便他对自己造成了再大的伤害这点也不会改变,而且在纽约肯定找不到比他更好的内科医生了,“转吧,我来签字。” 第二百七十四章:争取时间 因为哥哥的情况不容乐观,救护车上戴茜始终一言不发,抿着嘴紧紧蹙起眉头的样子,让她像是个冰雪雕琢的美人。在医院里跟李侑晶吵了两句之后她就再没理睬过梁葆光了,甚至都没朝那个方向看过看过一眼,似乎真的将这场悲剧归咎到了他身上。 戴茜·佩索是个华意混血,身上有有一半汉族血统,还有四分之一意大利血统和四分之一俄罗斯血统,五官立体却又不失柔和之美,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更是引人注目,从小就被身边的人夸赞漂亮。平日里梁葆光很喜欢戴茜,哪怕不说话彼此对视也会很舒心,但今天他的目光始终放在马克思的身上,他首先是个医生,其次才是坠入爱河的男人。 车子开没开出去多远,马克思·佩索的监护仪就响起了报警声,梁葆光对此早有预料所以并不惊慌,抬头看了一眼后下了结论,“室颤。” “充电,快!”李侑晶现在确实是个内科医生,但在佩雷尔曼医学院的硕士阶段,她却是主攻心脏外科的,受到某人的影响才生生改学了内科。毕竟放下没还几年,处理心脏方面的事情她依然非常在行,一听是室颤立马拿起了旁边的除颤器,命令车上的医护人员帮忙帮忙进行紧急处理,“clean up,and go!” 梁葆光抬手挡住了即将落下去的的除颤器,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进行保护性降温。” “你想冷冻他,为什么?”李侑晶非常不解,病人已经室颤了,说明情况非常危急。 “他的心跳停止了,说明心脏损伤已经形成,如果强行复律继续心跳加速,会释放大量自由基损伤大脑。”梁葆光看问题比李侑晶看得更深,也想得更远,“将他冷冻起来重新建立体外循环,直到我找到病因。” “这并不是个稳妥解决办法,你……”李侑晶原本想说如果没有找到病因,那么这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还会将病人推向更加危险的境地,但考虑到眼前的不是其他医生而是梁葆光,她又无话可说了,“冷冻生理盐水,now!” 长老会医院这边早就接到了电话,佩索家族在纽约的势力非常不弱,前后出过两任州议员,而梁葆光的母亲谢嗣音又是保险几团的高管,卡着他们每年的生命线,所以配合工作做得非常积极。心外、诊断等几个相关部门的主管都到了低温病房外,隔着玻璃看急救中心的老大给马克思·佩索建立外循环。 埃里克·罗斯早就听说过梁葆光的大名,开始只认为他是因为长得帅家世好才被西奈山医院推出来的“明星医生”,但论文水平和实际病例是造不得假的,渐渐地他也接受了这位年轻同行天赋异禀的事实,只不过见了面还是会有点不服气,“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也知道这样治标不治本吧?” “只是为了给我争取一点思考的时间罢了。”梁葆光神色冷峻,直接扭头离开了观察室。 因为距离和运输困难的关系,病人暂时只能先留在长老会这里,梁葆光不得不把他的几个下属叫到了别人的地盘来开会,群策群力有时候比他独自苦思冥想更加有效率,“都说说吧,各自的想法。” “铅中毒。” “先天性自体免疫系统异常。” “血栓。” “棒极了,我看给他开一支盘尼西林好了。”梁葆光一拍椅子站了起来,随即注意到这里是医院的休息区而非他在西奈山的会议室,又悻悻地坐了回去,“我需要的是具有建设性的想法,而不是一通胡乱的猜测。” 李侑晶抬手放在了梁葆光的肩膀上,试图安抚他的情绪,“paul,你现在还没有恢复过来,不适宜再过度用脑了。” “你的意思是我脑袋坏掉了,不能再做诊断了?”未婚妻的眼神让梁葆光很受伤,此时难免敏感得过了头,从做规培医生的时候起就一直深受上级和病人认可的他,今天却在最亲近的人眼睛里看到了不信任,这打击可想而知。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李侑晶无奈地叹了口气,在一起已经这么多年,她太了解梁葆光要强的性格了,哪怕这个时候再怎么想让他回去休息她也不敢不敢还说出来,怕他产生误会。 “我们可以通过动脉栓塞来缩小诊断范围。”跟着李侑晶学习的住院医忽然开口道。 “别开玩笑了,你是要给他做心脏彩超吗?他的心脏根本就不跳!心电图是白搭,体温太低铊成像同样没效果……”另一个住院医立马反唇相讥,同行都是冤家,更何况他们还要竞争在梁葆光可是下面转正的宝贵机会。 “都住口,吵得我脑仁都疼。”梁葆光像是赶苍蝇一样不耐烦地挥了下手,他可能是脑震荡的影响还没完全消失,耳朵里还是嗡嗡地响,“既然我在车祸之前就看到了某些症状,那么应该能想起来才对。” 看到梁葆光把手伸向口袋,李侑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由于力气没他大几乎被挣脱她整个人扑了过去仅仅地抱住了他的胳膊。她知道他的口袋里装着什么,“你刚刚发作过心脏病差点死掉,绝对不能再服用毒扁豆碱了,马克思·佩索的命是命,你的命也是命,不能为了救他就搭上你自己的。” “你猜怎么的,这他么都是我的错,难道我不该尽一切努力弥补吗?”梁葆光忿忿地说道。 “你可以尽你最大的努力救治病人,但不是用这种方式。”李侑晶也有她的坚持。 梁葆光平息了一下情绪,好半天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做个血管造影,即便心脏停跳了也能看到损伤,如果损伤确实存在的话。” 走廊的尽头戴茜·佩索静静地站了一会儿,脸上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一丝苦笑,似乎是想通了什么事情似得,忽然将手里两杯咖啡中的一杯递给了走廊上路过的护士,然后默默地推门离去。 第二百七十五章:毫无风险 正确诊断出病因之前,跑检查差不多是医生们唯一能做的事,然而所有的检查项目都让梁葆光失望了,不但冠脉造影一无所获,毒物检测结果呈阴性,其他杂七杂八的项目同样没能提供任何有用的信息。 基于现有的信息,基本可以排除马克思·佩索的病与告别单身party有关联,但梁葆光倒情愿大舅哥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或者干脆就是被人投毒,那样的话他们现在说不定已经开始着手治疗了。 除了梁葆光所带领的西奈山医院诊断科众人,长老会医院诊断科负责人埃里克·罗斯也聚集了一批专家,同时在跟进马克思·佩索这个病例。可以说全纽约乃至整个东海岸最豪华的诊断团队都出动了,然而阵容再豪华不能解决问题也是白搭,他们现在别说去解决了,问题具体出在哪儿甚至都还没发现呢。 “久闻大名,dr. leon。”跟绝大多数医疗工作者一样,埃里克·罗斯也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而梁葆光的出现无疑再次巩固了他的信念,因为如果真有上帝的话,那他老人家未免也太不公平了。医学上的成就都是后天习得还没什么好说的,可是出了车祸还这么帅的男人,创造出来真的不是为了专门惹人生气吗? “我对dr. rose也是久仰大名了,只是没想到第一次见面居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实在有些遗憾。”梁葆光赶忙站起来跟对方握了一下手,医生们对前辈总是心怀尊敬,因为这个职业的能力往往跟资历成正比,埃里克·罗斯出道做诊断的时候他还只是个小屁孩,放在娱乐圈里属于直属大前辈了。 在长老会医院的医生面前,梁葆光将坏脾气收敛了起来,说话也不像平常那么刻薄。这次能顺利地把大舅哥马克思·佩索转进来,还立马安排上了低温病房,一方面是佩索家族和梁家的权势,另一方面也是长老会医院配合。 埃里克·罗斯不由暗自点头,心中生出一种英雄相惜的感觉,外界传闻梁葆光性格怪异脾气极差,尤其那张臭嘴经常得罪人,但他看到的却是一个文质彬彬温柔敦厚的优秀年轻人。想到自己当年也是因为同时拥有常人所不能及的出色外貌,以及超凡脱俗的高超医术而受人嫉妒,亲近之心更甚,“该是我遗憾才对,这次的病例结束之后我们可以再聚一下,交流交流诊断上的心得。” 梁葆光抬眼扫了一下休息室的外面,确认了没人才重新看向这位年长的同行,“帮我个忙可以吗,罗斯医生。” “只要能帮得上的忙都很乐意效劳,而且不要叫我罗斯医生了,叫我eric就行。”埃里克·罗斯可以预言,只要梁葆光能保持现在的上升势头,几年十几年后必然会在诊断领域一家独大,如果在传染病上多做点研究将会有一大堆荣誉头衔砸过去,甚至诺奖也不是不能期待,让他欠下人情是笔非常划算的投资。 “我知道自己曾经看到过马克思身上有奇怪的症状,那将是决定性的信息,现在需要做的只是将那段记忆提取出来而已,这需要你的帮助,eric。”在李侑晶的面前那样“乖巧”地表现了一番并不意味着他就放弃了,即便抛开未婚妻戴茜·佩索这层因素,马克思也是他非常要好的兄弟,他愿意冒平时不会去承担的风险。 埃里克·罗斯果断摇头拒绝,梁葆光凌晨吃毒扁豆碱“唤醒”记忆的方式着实吓到他了,只有真正的疯子才会那么玩,而他却还属于正常人范畴,“你现在需要去睡个安稳觉,而不是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毒扁豆碱一颗都不能再吃了。” “我可没说要吃毒扁豆碱。”梁葆光也知道再吃毒扁豆碱不行,到时候马克思·佩索心脏的问题没找到,他的心脏先爆炸了,“深度脑部刺激,这是已经得到证明的办法,用电脉冲直接刺激下丘脑,可以唤醒记忆细节。” “在已经残缺了的颅骨上钻个洞,接着打束光进去?”埃里克·罗斯知道自己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他本以为靠吃毒扁豆碱唤醒记忆就已经是最疯狂的做法了,结果梁葆光分分钟打了他的脸,“emmm,听上去真是毫无生命危险……” “时间就是生命,你跟我一样都是医生,应该很明白这一点的。”梁葆光就是为了给诊断争取时间,才会一直坚持不让长老会医院给马克思·佩索的心脏复律,用冷冻加体外循环的方式硬撑着他生命,如果不能及时回想起当时看到的症状,然后将病因准确地找到,之前的一切努力就都成了无用功。 埃里克·罗斯仍然摇头,“车祸造成的伤势影响了你的判断力,你现在需要的只有休息。” “罗斯医生说的没错,你该好好睡一觉而不是继续给我们添乱。”李侑晶刚才站在门外的时候冷汗都被吓出来了,某人说的轻描淡写好像压根就不算个事儿,可是真要给他开颅做电脉冲刺激的话,一个不好大脑就坏掉了。健康的人做这样的手术都很可能承受不了,何况他才刚经历过一场车祸,颞骨上碎了好长一道口子。 “现在不是讨论风险的时候,我……”梁葆光还待再争辩一番,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看到是未婚妻戴茜·佩索打来的便接通了,接收了电话那头的信息后他也顾不上再提给大脑做电疗的事情,“有了新的发现,跟我一起去会议室。” “新的发现?”李侑晶忍不住松了口气,现在不管什么都好,只要能阻止梁葆光做哪些疯狂的事情她都愿意。 梁葆光到达会议室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好几个人,戴茜·佩索坐在最中间的位置上,面前摆着个维他命的瓶子,“这是佣人在家整理哥哥的房间时发现的,虽然瓶子是维生素,但里面的药片却很不对劲。” “有处方减肥药,有安非他命,还有一些抗抑郁药。”住院医从不放过任何能在梁葆光面前表现的机会,都还没提问他就已经开口抢答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要相信我 “减肥药可能导致二尖瓣损伤,从而造成心动过速。”在心脏方面李侑晶是非常具有发言权的,而且减肥药她也非常了解,女医生嘛,“我们需要给患者恢复体温,等心跳复律之后才能做ct进行确认。” “不,我已经说过了,现在用电复律会对他的心脏与大脑造成损伤。”电复律虽然简单易操作,却不是当下最好的选择,“打开胸腔,手指插入肺静脉向下延伸,用最原始的方式检查二尖瓣。” 埃里克·罗斯眉头聚到了一起,他在诊断上的功力跟梁葆光不相上下,但外科方面的知识却很薄弱,听到这个方案后并不能第一时间做出他自己的判断,“你确定开胸检查比电复律更安全?” “如果我们现在的猜测是错的,那么就很安全。”梁葆光面色平静地说道。 “paul,你什么时候开始假设自己是错的了?”李侑晶这么多年的记忆中,梁葆光一直都是个自信到刚愎自用的家伙,然而每一次他都被证明是对的,于是一天比一天嚣张,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没有底气的模样,“不能因为病人的身份特殊你就……” “如是果二尖瓣钙化,我们就可以着手给他治疗了,所以你现在是想要继续跟我扯皮,还是赶紧去准备一下开胸检查的手术?”梁葆光依然是那个独断专行的大独裁者,只要是在医院里别人就不能拒绝他所说的话,无论这个医院是西奈山还是长老会,都影响不到他的强大气场。 长老会医院的办事效率非常高,开胸检查的手术安排好后,一群人站在观察室的大玻璃前等着观看手术过程。梁葆光刚出过车祸身体还不是最好的状态,不适合进入手术室,万一失手弄翻了工具碰到了病人乐子就大了,于是安排了李侑晶进去做他的全权代表。 虽然只是小检查,阵仗却弄得非常大,长老会医院特意安排了心外第一把刀过来做主刀,而李侑晶则是一助。她在医生动手之前先要做一下基本的检查,翻开马克思·佩索的眼皮后挥手给梁葆光打了个手势,“不用做手术了,将病人送回重症监护室吧。” “为什么?”?主刀医生刚洗完手换上衣服,还没走近手术台呢。 “黄疸。”李侑晶只是吐出了一个词而已。 马克思·佩索在一阵骚乱中又被推回了重症监护室,而参与诊断的医生们脸上比之前更加凝重了,因为他们确实又错了一次,药物性肝炎不会显现得这么快。梁葆光不得不再次将人叫到一起进行会诊,“肝脏衰竭说明病程还在发展期,即便他正处于低温状态,身体状况的恶化也没有停止。” “肝脏和心脏的衰竭可由抗胰蛋白酶缺乏症引起,我们也许该往这个方向想。”气氛越来越沉闷的时候,长老会医院的一个医生建议道。 “那就做个肝脏活检好了,只要看到了有纤维化,我们就能够确诊。”另一个医生顺着前面那个医生的建议做出了补充。抗胰蛋白酶缺乏症顾名思义,是血中抗蛋白酶成分α1抗胰蛋白酶缺乏引起的一种先天性代谢病,通过常染色体遗传,临床常导致新生儿肝炎,婴幼儿和成人的肝硬化、肝癌和肺气肿等等。相比于pi表形图,还是肝脏穿刺活组织检查来的快捷准确。 “那病程怎么控制,现在患者的身体已经越来越不行了……”埃里克·罗斯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在座的同僚们,当下最紧急的问题到底是什么,“除非将他的体温降到更低,否则不等你们得出结论他的心脏就彻底没用了。” 梁葆光点点头,“那就给他继续降温。” “不,他现在的体温只有三十二点二摄氏度,如果再降低会有很大的危险,而且除了延误诊断没有任何意义。”李侑晶没给自己的上司留面子,直接站出来给出不同的意见,“我知道你跟病人的友谊,也知道你害怕他死,但这部应该影响你的判断。” 梁葆光摇摇手指,“不是体表降温而是体内降温,给他肺部充入冰浆。” “滴答,滴答……”时间一点一点在流逝,梁葆光呆呆地坐在医院的候诊大厅里,看身边来来往往的人行色匆匆地走过。他很少有机会从病人或者病人家属的角度去观察医院的样子,而这次终于有了时间,感受却一点儿也不轻松,“这假期本该是让我们结婚的,没想到最后却还是要在医院里面呆着,真具有讽刺意味不是吗?” 戴茜·佩索只是安静地坐在自己选定的男人身边,从天堂到地狱好像真的只要一秒,两天前她还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可是现在她却不得不面对即将逝去哥哥的痛苦,“马克思回不来了,对吗?” “我可是百分之一医生paul·leon,记得吗?就算这次要跟上帝扳手腕,我也会把马克思救回来的。”梁葆光既是安慰戴茜·佩索,也是在给他自己增强信心,如果连他自己都有了放弃的想法,那病人必然是死路一条。 “呵,你总是这样信心满满的样子。”戴茜·佩索回忆起了刚和这个男人相遇时的场景,,她绝对不是个看脸看钞票的肤浅女人,当时就是这股强烈的自信吸引了她,在她的印象中这家伙就没有遭受挫折的时候。 梁葆光耸了下肩膀,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因为我是个医生吧。” 医生这个职业最重要的就是技术,其次便轮到信心,如果连信心都没有再好的技术也发挥不出三成。梁葆光的赫赫名声就是靠着“胆子大”搏出来的,寻常医生求稳的“安全牌”在他看来就是胡扯,1就是1,0就是0,天差地远。 “dr. leon,肝脏穿刺活组织检查的结果出来了。”梁葆光还没来得及跟戴茜·佩索多说几句话,长老会医院的医生就找了过来,他只好抓起未婚妻的手用力地握了一下,“要相信我,也要相信你哥哥,这一关我们能闯过去。” 第二百七十七章:需要帮助 肝脏的穿刺活检结果出来,并没有见到肝细胞里充满大小不等的球形红色小体,pas染色反应也呈现阴性,所以并不是抗胰蛋白酶缺乏症。不过检查也不是全无收获,长老会医院的医生发现了有局部浸润和轻微炎症,这同样是非常重要的线索。 “在我的告别单身party上,病人擦了很多次鼻涕,因为他不断找服务生要纸巾,所以我记得很清楚。”梁葆光的记忆正在渐渐恢复,虽然最关键的那部分仍然想不起来,但一些其他的细节已经能记起个大概了。 “流鼻涕、心动过速再加上肝脏浸润,综合这些症状应该是乙肝。”精神绷了一整天的埃里克·罗斯终于松了一口气,乙肝二字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只要给病人上干扰素就能治好,比起其他可能性来好太多了,“我会安排人手去给病人上干扰素,家属那边也由我派人通知,你去好好地休息一下吧。” 告别单身party之前梁葆光在医院里加班跟进病例,后面虽然放了假却又光顾着和朋友们喝酒狂欢未曾休息,不算出车祸之后恍惚的那半个小时,他为了给大舅哥马克思·佩索诊断病因,已经超过六十个小时没有睡觉了。 就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这样的罪,但梁葆光仍然不愿意休息,只要心头的不安感没有散去,他就不敢离开医院,“没关系的,已经几十个小时过了,再多几分钟不睡又不碍事儿,进行第一个疗程的时候我想过去看一下,至于我未婚妻那边就由你们的医生去通知吧。” 马克思·佩索的体温在肺部注入冰浆之后更低了,如果不是监护仪实时地记录着他的生命体征,看上去跟死人也差不多,皮色都是惨淡的灰白色了。干扰素也不是立马就能生效的,除了默默祈祷之外医生也只能等着药物发挥作用而已,梁葆光过来看着不过是为了给他自己找点儿安慰。 “等等,这是皮疹吗?”梁葆光发了下呆,回过神的时候忽然注意到了马克思·佩索肋部暴露出来的皮肤上有点紫色的印子,开始他以为只是普通淤伤,出现在刚遭遇过车祸的人身上十分正常,但他的脑海里忽然闪过几个片段,似乎之前就有见过这个痕迹。 告别单身party上男人们总是玩得很high,梁葆光不仅叫了一堆时尚界、娱乐圈的美女过来助兴,还租了个奢华的酒店开泳池派对。恒温泳池的温水让大家完全忘却了纽约初冬的寒冷,肆意享受起了放纵的感觉,而他就是在泳池边上注意到大舅哥马克思·佩索身上有紫色皮疹的。 埃里克·罗斯近距离观察之后也迷茫了,“皮疹代表什么,干扰素过敏吗?” “我两天前就见过这个皮疹了,干扰素可是刚打下去没多久。”梁葆光翻了个白眼,他可没听说过从什么时候起干扰素变成了逆因果律武器,因为今天会给他用干扰素,马克思·佩索身上提前两天就能出现症状?选玄幻了。 “大概是皮肌炎吧。”长老会医院诊断科的一个医生插嘴说道,很多疾病都会导致皮疹,没有头绪的情况想正常的医生也只能靠猜了。 “不可能的,皮肌炎还能导致心动过速?”梁葆光继续摇头。 “也许根本不是皮疹,而是内部化脓了。”众人都凑到近处仔细观察了,虽然可以肯定不是普通的淤青,但也未必就是梁葆光所说的皮疹。对于资历深技术强的老医生,大家还是比较信服的,但对于明明年纪差不多却比自己混得好的同龄人,人们就会习惯性地质疑一番了,天性如此。 绝大部分跟梁葆光年纪相差仿佛的医学博士,此时恐怕还只是刚刚离开校园开始规培的规培医生,本科或硕士阶段就离开校园的,顶多也就混个住院医当当,发展的道路还不怎么光明,让而同样三十多岁的他却已经是排名全美前三的西奈山医院里诊断科的主管了……大家都在等着他出错,然后将他拉下神坛。 “这个简单,当事实摆在眼前时,会比猜测更加有说服力的。”埃里克·罗斯从旁边的架子上摸了一个塑料包拆开,取出里面的20号穿刺针直接给马克思·佩索的腰上来了一下,“波动感不明显,样本也是清亮的,不是脓。” “说明下面是囊泡状的,难道洛基山斑疹热?”梁葆光捏着下巴苦苦思考,他也无法确定准确的病因,只能尽量回忆一些过去的事情作为佐证,“上周我们两家人一起聚餐时,有佩索家族的亲戚带了狗过来,我记得他抱着玩了一个下午。” 埃里克·罗斯点点头,这样的事实已经足够作为尝试的依据了,“用强力霉素吧,到时候恢复病人体温,给他复律。” “慢着,万一误诊的话给他复律就完蛋了,先做血培养好了。”梁葆光摇了摇头,毕竟是自己的大舅哥,跟治疗普通病人时心态肯定不一样。如果换个病人,梁葆光一定会选择恢复体温,因为对症治疗是最快的办法,就算出了差池也有时间再补救,但如果永远只是如果,这正是医生不能给亲人看病的原因。 理论上讲梁葆光并没有在长老会医院里行医的权利,没跟戴茜·佩索结婚之前他和马克思·佩索也没有任何亲属关系,顶多算是要好的朋友,但长老会医院的院方还是充分尊重了他的意见,没有直接给马克思·佩索恢复体温。 离开重症监护室的梁葆光并没有回去休息,而是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掏出手机,给一个许久没联系的人拨了个电话过去。如非必要他也不想再跟那个女人联系,但现在他急需对方的帮助,“hey,julia。” “你需要我的帮助。”电话那头的女人轻笑着说道。 这句话一个名叫安东尼达斯的白胡子老头也说过,他曾多次挽救他的徒弟于危难之中,直到他的徒弟阿珍爱上了阿强…… 第二百七十八章:回到过去 想要找回丢失记忆,其实有很多方法用,其中一条捷径是进入额前皮质。如何进入自己的大脑?不需要使用太过科幻的方法,更不用任何仙家手段,以目前的医疗水平就可以轻松做到。 催眠术可以让大脑进入二级θ波(西塔波)状态,提高注意力,拾起丢失的记忆。当然,这样的操作需要专业人士来进行,不然很可能对人的精神造成不确定的损伤,而梁葆光刚好就认识这样一个非常擅长催眠术的人。 julia·lecter(朱莉亚·莱克特)是纽约中城区一家私人精神疾病治疗中心的主治,曾经在梁葆光压力过大精神状态不好的时候给他做过一段时间的心理治疗。两人在一起的那段“过往”,大致就是《龙组兵王异界重生之笑傲花都》里的剧情,常常一场大战从黄昏战到黎明,再从日升干到日落。 梁葆光之所以不愿意再见到julia,是因为那个女人实在太了解他的内心世界,论程度大概仅次于他老妈谢嗣音。如果不是为了尽快唤醒丢失的记忆,把马克思·佩索的病因找出来,他绝对不会再拨这个号码。 “paul,别摆出这种不情不愿的表情来,如果你真的不想再见到我,又怎么会保留着我的电话号码呢。”julia的年纪比梁葆光还要大一些,她的身上有着寻常女子所不具备的从容风韵,说的玄乎一点就是“堪破世情的淡然”。 梁葆光才不会承认,“留着你的号码,只是想要瘾头上来的时候能找到人给我开药而已。” 许多药物都需要专门医生开具处方,而心理医生们灰色收入中占比最大的一部分,大概就是为有钱的客户开药了。华尔街附近有得是富裕却抑郁的有钱人,他们很清楚自己痛苦的源泉,也知道光靠聊天赶不走心里的鬼,但依然坚持每个月都去心理医生那儿报道,为的无非就是拿药丸而已。 “这话可真让人伤心,亲爱的,自从你爱上别的女人后就不再向从前那样温柔了。”julia像极了被负心汉始乱终弃的大龄弃妇,不过梁葆光早就摸清了她的戏精属性,根本不予理睬,没多久自己感觉没意思后就恢复正常了,“找个安静的地方,咱们开始吧。” 为了尽可能地节省时间,之前在电话里梁葆光就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julia说清楚了,想让她帮忙做到的事情也交代得非常明白,现在只要开始催眠就行,“我找了间空的会议室,就在那边做吧。” 说不羡慕肯定是假的,梁葆光愿意为马克思·佩索做得越多,说明他对戴茜·佩索的感情就越真,julia身为一个女人最想要的就是这样一个肯为自己付出的男人。学心理学的人本就难交到朋友,学到她这个程度的更是天煞孤星,别人怕和她亲近,她也觉得别人太虚伪,以至于三十多岁了还是单身,好不容易遇上一个看着顺眼的,最后却还是变成了另一个女人的未婚夫。 到地方后julia收束心神,拿出了最专业的态度来,“开始吧,放松……” “集中精神,聆听自己的呼吸声,现在想着那辆夜班巴士,回忆它的气味,回想车上乘客的样貌。”伴随着julia的声音,梁葆光成功地让自己回到了那个晚上,回到了那辆行驶中的夜行巴士里,他对julia本就十分信任,所以进入状态得非常快,“我已经上车了,不过车子是空的。” “别说话,集中注意力,你肯定留心到了一些细节。”根据梁葆光之前的表述,他肯定注意到了马克思·佩索身上某些不寻常的地方,只是受了撞击之后将最重要的部分忘记了而已,而她要做的就是帮助他回忆这部分,“你跟马克思··佩索是一起上车的,记得吗,他跟你说了些什么?” 梁葆光的精神一阵恍惚,马克思·佩索突兀地出现在了他身旁的作为上,穿着他那件又贵又不好看的巴尔曼皮夹克,“paul,不得不说戴茜的眼光比我强多了,将她交给你我是一百个放心。” “马克思,我爱戴茜,这就是最重要的事情了。”梁葆光在party上喝的比马克思·佩索还要多,这时候也有点儿醉醺醺的了,说话的时候舌头都捋不直,但他脸上开心的表情一点都没打折,他很快就会成为一家之主,建立自己的家庭了。 马克思·佩索拍了拍梁葆光的肩膀,整个人都靠了过去,“是的,我知道你爱戴茜,在她身边围着打转的家伙,十个里面九个半都是觊觎我们佩索家族权势和财富的混蛋,然而你和那群烦人的苍蝇不一样,若非如此我也不可能让你抢走可爱的小戴茜,她可是我们佩索家最珍贵的宝藏了。” “马克思,你喝醉了。”梁葆光自己只是半醉,而他能看得出来马克思已经完全不行了,也就是夜行巴士上乘客比较少,不然其他人肯定要谴责他们两个醉鬼没有公德心,在公交车里大声喧哗了。 “我没醉,啊唒!”马克思争辩了两句之后忽然打了个喷嚏,把手伸进口袋里掏了半天才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手帕来,擦了擦鼻子又随意地塞了回去,“这鬼天气真是烦人,圣诞节还没到就冻死个人。” “我把车窗关了。”梁葆光注意到巴士上的车窗开了一条缝,冷风呼呼地往里头灌,便主动起身帮马克思·佩索将车窗关上。关好窗户转过身后,他看到大舅哥在身上胡乱摸来摸去,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你找什么,手机掉了?” “不是……啊,找到了。”马克思终于在怀里的口袋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哐!”会议室的大门被打开了,一手拿着手机一首拿着热狗的医生呆呆地看着会议室里的两个人,好半晌反应过来之后他说了声sorry立马又退了出去,脸上露出了一个老少爷们都能懂的表情。 第二百七十九章:扭曲思维 医生这个职业说来话长,身在其中的人最大的感觉恐怕就是一个“累”字,其中以外科医生尤甚。上班时间开开小差乃是十分正常的事情,吃点零食补充能力也是理所应当,若是不懂得合理安排,病人没救多少自己的身体就先垮掉了。 梁葆光自己也经常在上班时间买点吃的东西,要么去熟人的病房要么去空置的小会议室里躲着,休息个十几分钟再回去工作。这些都是医生行业的潜规则了,只要不是跟上级领导有私人恩怨的,即便被看到了上头也不会多说什么,反而还会被叮嘱两句“好好休息”之类的话语。 搁在平时梁葆光会表示充分的理解,可能还会送上一个善意的笑容,但今天他却异常恼火,刚才只差一点就能回想起问题的关键所在了,偏偏被这个闯进来的医生强行打断了催眠的状态。 “没关系的,我们再做一次催眠好了。”julia看得出梁葆光此时写在脸上的焦躁,只能极力安抚他的情绪,以免他忽然做出什么冲动的举动来,“刚才你已经回忆起马克思从口袋里掏出了东西,下面只要往这个方向上努力就行。” 梁葆光摇摇头,催眠忽然被打断让他的脑海里一片混乱,现实和回忆中的世界混在一起让他产生了强烈的倒错感,干呕了两声才十分勉强地从椅子上爬了起来,“一时间恐怕静不下心来了,先吃点东西吧。” 这里进行着催眠的时候,戴茜·佩索正和李侑晶面对面地坐在医院的餐厅里,两人的面前各有一杯热饮,散发着浓郁的可可香味,不过她们显然都没有喝东西的心情。最后还是李侑晶率先打破了沉默,“你那样做那样说,对他很不公平。” “是啊,可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戴茜·佩索看着李侑晶的眼睛,似乎在等一个答案。 “我跟他认识了记不清八年还是九年,反正已经很久了,至少算是他最亲近的朋友之一吧,作为朋友我不想看到他因为自责而这样糟践自己。”李侑晶每天醒着的时间里,差不多有一半都跟梁葆光在一起,她们两个人太了解彼此了,“大家都知道那不是他的错,何苦要那么逼他。” 戴茜·佩索捏了捏下巴,感觉到这个动作跟某人实在太像之后,她又不着痕迹地将手放下,“也许我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表子,为了减轻自己内心的痛苦故意将责任都推到别人的头上去。” “戴茜,他爱你,你爱他吗?”李侑晶忽然问道。 “要不怎么说冲动是魔鬼呢,即便明知道将来会后悔,可在某些特定的时间点上我们依然会做那些特定的决定,就算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我觉得自己大概依然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戴茜·佩索很清楚,梁葆光的做法没有任何问题,是个人都知道让一个喝醉的人酒驾穿过大半个曼哈顿有多蠢。 “戴茜,他爱你,你爱他吗?”李侑晶又问了第二遍。 “我当然爱他,我爱他超过爱马克思,超过爱爸爸妈妈,超过爱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可正因为爱他我才要推开他。”因为这件事情,戴茜·佩索不仅更加了解梁葆光,也更加了解她自己了,“可我本质上就是个长不大的小女孩,任性刁蛮还不讲道理,跟我在一起他会开心,却不会幸福。” 李侑晶张了张嘴,觉得忽然有些跟不上戴茜·佩索的思维了,虽然一早就听说恋爱中的男男女女不可理喻,可万万没想到想法居然能扭曲成这样,“你不是他,又怎么能知道他的感受呢,再说将来的事情光靠臆想没有任何意义,得经历过之后才有发言权。” “你也喜欢……不,你也爱他,可为什么甘心始终只做个朋友兼下属呢?”戴茜·佩索轻轻地笑出了声,放佛面前的李侑晶是个小姑娘,,而她才是个大姐姐一样,“只要他觉得开心,你怎么样都无所谓,而我跟你是一样的。” “你这样的想法太病态了。”李侑晶听得直摇头,她感觉戴茜·佩索是受的打击太大导致脑子坏掉了,有必要去精神科做个检查。 “我们不都是病人嘛。”戴茜·佩索无所谓地耸耸肩,拿起桌上的杯子呷了一口,“听说他的误诊率还是零对吗?那这次的病例就别让他再参与了。” “你都那么说了,他怎么可能放弃。”李侑晶嗤笑了一声,别的事情上梁葆光可能还会听别人的劝,可唯独在诊断上他执着得可怕,为了找到马克思·佩索的病因他已经坚持了这么久,怎么可能被人一两句话就说得放手。 梁葆光放心不下马克思·佩索,去餐厅就餐之前特意跑去重症监护室看看,结果走进旁边的观察室后隔着玻璃看到长老会医院的人在给马克思·佩索恢复体温,“是强霉素发挥作用了吗?” “还不清楚,强霉素要八个小时才能体现效果呢。”一旁边观察边记录的住院医回答道。 “那你们干嘛要给他恢复体温?胡闹。”梁葆光急了,一旦恢复了体温就要进行复律,万一他们误诊的话复律对心脏和大脑造成的损伤将是不可逆的,甚至还会导致生命危险,“谁让你们这么做的。” “是我。”戴茜·佩索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我咨询了罗斯医生,他说复温是最好的选择。” “你信我的还是信他的,赶紧让他们停下来。”梁葆光有些气急败坏,在诊断上他还从来没有出过失误,如今却被最亲近的人不信任了。口干舌燥的他看到未婚妻手上拿着咖啡,一把拿过来喝了下去。 “paul,你的头部在车祸中受了创伤,颞骨骨折肯定影响了你的思考和判断能力,你现在需要去休息,而不是留在医院里插手诊断。”戴茜·佩索说得很微微,但意思却表达得非常清楚。 梁葆光正待说些什么,却忽然感觉一阵虚弱,“你……” “咖啡里有地西泮,能帮助你好好休息一阵。”戴茜·佩索跟李侑晶商量了之后才放的安定,不然她一点医学知识都没有掌握不好量,也拿不到药。 被julia扶着的梁葆光忽然抬起了胳膊,指着隔壁的重症监护室,“金刚,金刚……” 第二百八十章:拉丁学名 人如果七十多个小时不睡觉会如何,即便让一个毫无医学常识的人来回答,他或她也能给出简单且正确的答案:会死。 李侑晶具有专业的医学知识和丰富的诊断经验,如果让她来说的话,她会背出一长串临床经典病例分析结果,比如会记忆错乱,会内分泌紊乱,会产生幻觉,还会对现实的行为失去自制力…… 梁葆光差不多也有七十个小时没睡过觉了,主观的意志力此时已经不足以让他继续克服身体上的客观反应,不仅气色出奇的差,接收信息和处理信息的能力也大为下降,随便一个人都能看得出他的状态不正常。 继续进行高强度的脑力工作,不仅会对他自己的身体造成极大损害,同时也是对病人病情的不负责,所以几位参与到病例中的医生一致觉得,再由他来主导诊断工作是非常不合适的,只是担心他再受刺激才没明着说出来。 下药不是解决问题的最佳办法,但李侑晶和戴茜·佩索都非常了解某人的性格,不解决病例这个倔强的家伙是绝对不会合眼的。为了让他乖乖地去休息,不至于将身体弄垮,她们不得不出此下策。 将梁葆光扶到旁边的病床上躺平,看他睡熟李侑晶才长舒一口气,“这家伙还真是让人不省心。” “要是我也有医师资格证书可以开具处方,一定多开点安定放在家里,嫌他闹腾就放点在他的饮料里。”要是早知道用药这么方便,戴茜·佩索哪里还用得着费那些功夫,直接找李侑晶合计一下就好了。 旁边的护士禁不住打了个冷颤,学医的人里面本就容易出奇葩,而本来奇葩的人去学医就更危险了,得亏这长得特别好看的小姑娘没有进医学院,不然出来之后说不得又是个高功能反社会者。 “现在终于可以安心做事了,不过没了他在旁边盯着,接下来的诊断全靠长老会医院诊断科同仁们的能力。”毕竟在梁葆光底下干了好几年副手,李侑晶还是更加信任自己的诊断科主管,只是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实在太差,除了将病人交给长老会医院别无他法。 “dr. lee!赶紧过来一下,病人的脑电图显示脑部活动下降了。”两人的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了一些,但李侑晶还没来得及跟戴茜·佩索多聊上几句,重症监护室里的医生忽然传呼她了,听到病人病情恶化的消息她赶紧冲了过去。 病床旁边的埃里克·罗斯看着仪器沮丧地摇了摇头,他本想确认病人的身体对强霉素是否有反应,却没想到导致了病情的进一步恶化,“脑部的状况变差是新体征,心脏、肝脏衰竭,腰腹处出现皮疹,结合刚出现的脑部活动下降,应该是自体免疫性疾病,车而祸造成的外伤是诱因。” “如果您确诊的话,我们现在就给他恢复体温上强的松。”长老会医院诊断科的医生们,习惯了唯埃里克·罗斯马首是瞻,只要他说是自体免疫性疾病,他们会会按照自体免疫性疾病来治疗。 梁葆光“去休息”之后,李侑晶就是西奈山医院这边级别最高的医生,而且还跟病人的家属有比较亲密的私人关系,所以她的意见非常重要。一众级别不低的医生齐刷刷看过来的时候,她迟疑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摇头否定了立刻就给病人进行治疗的方案,“如果不是自体免疫性疾病而是某种感染,使用激素会毁掉病人的免疫系统,风险太大了。” “继续维持低温没有任何意义,就算我们能让时间停止,一切也不会好起来的。”埃里克·罗斯叹了一口气,他在做诊断的时候没有参杂任何的私人感情进去,因为病人马克思·佩索是梁葆光的大舅哥,不是他的,所以他的做法在病人的“关系者”们看来难免有些冷漠。 戴茜·佩索不知什么时候走进了重症监护室,半蹲半跪伏在马克思·佩索的病床上,十年前的一个下午,她搞恶作剧在他脸上涂鸦时也是这样的姿势。将哥哥冰凉的大手抓在手心轻轻摩挲,她的声音也似乎变得失去了温度,“michelle,罗斯医生说得很对,就算时间停止了一切也不会恢复成原来的模样……给他复温吧。” 经历了车祸还遭受颞骨骨折的伤势,梁葆光当然也是个病人,既然是病人长老会医院也就理所当然地给他安排了一间病房住下。怀着深深的无力感,李侑晶走进了这间病房,找了张椅子坐下对着床上躺尸的男人发呆,因为感觉到自己离开了某人什么事情都做不好的样子,她不得不对自己的职业规划产生了疑问。 “如果是他的话,会怎么处理呢?”李侑晶忍不住做起了无意义的假设,要是梁葆光还醒着,而且是满血满蓝的状态,会如何应对眼前的情况。不仅她一个人如此,其他西奈山医院诊断科的医生也都一样,梁葆光睡觉的这段时间里他们干什么都不得劲,仿佛丢了主心骨一样茫然无措。 为了自己的发展,也许在不久的将来应该换个环境,自己独立出去单独带领一个诊断小组,或者干脆离开西奈山去别的医院工作。李侑晶胡思乱想了一阵,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本子上写满了同一个单词:金刚石。 自学生时代起李侑晶就喜欢夹着一个本子一支笔到处跑,灵光乍现或者遇上重要的事情就会记录下来,做了医生之后她的本子换成了夹子,习惯却没有改变。梁葆光在安定生效之后一直念叨着“amanta”也就是金刚石这个词,平常人们只会说“diamond”钻石而非拉丁文学名amanta金刚石,她觉得他那么说肯定是有深意的。 “拉丁文学名通常都是植物学之类的自然科学文献里在用,医学里有时也会……糟了!”李侑晶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她终于明白了梁葆光最后那一刻给出的信息。 第二百八十一章:解药杀人 金刚烷胺(amantadine)就是梁葆光想说却没能说完整的那个词,当李侑晶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大脑里忽然变得一片空白,因为她不知道待会儿该怎么去面对戴茜·佩索,该怎么跟她说明这件事情。 如果梁葆光的诊断正确,那么马克思·佩索此刻是保持冷冻还是复温就都没有意义了,因为无论如何他都会死。一旦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以现有的医疗技术条件是没有任何办法能够解决金刚烷胺中毒的。 不管心情怎么沉重,该去面对的时候就不能逃避,李侑晶推开了重症监护室的门再次站到了埃里克·罗斯的面前。长老会医院的几个医生正紧张地进行着实时观察,希望能看到强的松起作用,若病人真的是自体免疫性疾病导致的心脏、肝脏衰竭,那他们也算小小地压了西奈山医院一头。 “dr. lee,刚给病人恢复体温做了电复律,强的松的效果一时半会儿的还看不出来,你们不用太心急了。”马克思·佩索的生命体征目前来说还算稳定,这给了埃里克·罗斯以强大的信心。 “dr. rose,让你的人收拾收拾下班回家吧,没有必要再加班了。”李侑晶叹了口气,虽然还没有准确的检查结果出来,但她知道梁葆光一定是对的,做化验和收尾工作用不到这么一大堆人,留下一个就可以,“金刚烷胺中毒,这是paul的诊断。” “天呐,我……我很抱歉。”埃里克·罗斯的这句话不是对李侑晶,而是对一直守在重症监护室里的戴茜·佩索说的,虽然从医多而是多年来下过很多次死亡通知,但每一次说“节哀顺变”的时候他的心情都是同样的难受。 戴茜·佩索抬起头,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埃里克·罗,斯“金刚烷胺中毒,没法医治吗?” “现在的话,确实没法医治了。”在英语中,埃里克·罗斯最痛恨的句式就是“not able to”,每一次说出口都会令他深感痛苦。而引用王小波的名言,人的一切愤怒,本质上都是对自己无能的愤怒。 病床上的梁葆光睡着了,又再次回到了那开往深渊的夜行辆巴士上。身边坐着的就是不修边幅的大舅哥马克思·佩索,他甚至能闻到这个醉醺醺的家伙身上传来阵阵难闻的气味,那是酒精混合着烟草以及女人香水的奇怪味道。 “我帮你把车窗关上。”想要伸手去触摸一下身边的人,可无论梁葆光怎么努力都做不到,只是按照记忆中的经历站起了身,伸长了胳膊将前面那排的车窗关上,等回过身来就看到马克思·佩索掏出了一个黄色的药瓶,倒出了两个白色的药片,以他的眼力一眼就能认出那是治疗流行性病毒感冒的烟酸金刚烷胺片。 “别吃!”不管这边怎么着急怎么大叫,都影响不到马克思·佩索的动作,他用刚才在路边便利店买的纯净水一口将药丸送了下去。当巴士追尾前面的垃圾车时,梁葆光的思维异常清晰,他已经跟这位开朗洒脱的大舅哥永别的。 马克思·佩索身上的皮疹是病毒性感冒引起的,在游泳池边上玩的时候他还调侃过,问大舅哥是不是乱玩染上病了。感冒了就吃药,这些金刚烷胺是前一天家庭医生给开的,原本吃下这些药没有任何问题,但这场车祸让感冒药变成了催命符。 车祸让马克思·佩索肾脏受损,身体的自我解毒功能大大下降,原本计量之内的金刚烷胺根本代谢不掉,于是导致了后面心动过速、肝脏衰竭等一系列恶果。命运就是这么残酷,如果迟几秒钟再想到吃药,金刚烷胺并不会进入他的身体,而他出院了之后顶多也就是比别人肾功能差一点罢了。 可惜现实不是科幻电影,梁葆光也不是《源代码》里的杰克·吉伦哈尔,无论多少次经历车祸的全过程,他也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一个人在病房里醒过来后他丝毫没有想要动弹的意思,只是双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即便不去看时间也知道一切都太迟了,地西泮的药效他是非常清楚的。 为了见到马克思·佩索的最后一面,梁葆光还是拖着沉重的身子来到重症监护室,不仅戴茜·佩索在病床边坐着,他的未来岳父未来岳母也都在场,用一种异常复杂的眼神目送一身病号服的他走近。 “金刚烷胺已经跟蛋白质结合了,是吗?”梁葆光明知道希望已经是等于零,而不是接近零了,却依然忍不住开口询问道。如果昨天刚接到马克思·佩索就给他上透析机,不间断地用机器透析,中毒的影响可以被降到最小,然而金刚烷胺会和人体内的蛋白质结合,而透析机拿蛋白质无可奈何。 “是的,我们无能为力了。”埃里克·罗斯低着头,化验的结果几个小时之前就出来了,确实是金刚烷胺中毒无误,虽然被他们所有人质疑思考能力受了车祸的影响,但梁葆光的诊断没有任何问题,反倒是他们一直在做无用功。 “心脏和肝脏移植手术呢,还来得及吗?”时间倒退几个小时,如果在他“休息”之前就能确诊,然后给马克思·佩索进行器官移植,他的寿命虽然会很短,顶多再活了四五年而且还起不来床,但至少要比现在这样直接死了的好。 佩索家族有钱有势财富惊人,器官来源和医院委员会的同意书都不是问题,但一切都太晚了,现在即便做了器官移植他也没得救了,“不光是心脏。肝脏、肾脏,多器官功能衰竭让移植也失去了可行性,请节哀。” 梁葆光当然知道戴茜·佩索是为了他好,不想让他因为过度劳累而猝死,才给他的饮料里放了安定,但他还是无法克制自己的怒气,一把将旁边急救推车上的医用器材全都扫落地面,“fack!fack!” 第二百八十二章:是个故事 梁葆光不是第一次在医院里砸东西了,李侑晶为代表的西奈山医院诊断科医生们早已经习惯了他面对失误时的坏脾气,只要让他发泄完很快就会风平浪静。然而只是愣了个神的功夫,就看到某人倒在地上抽搐了起来,一点都没给她们反应的时间。 “他在抽搐,快过来帮忙。”李侑晶永远都是反应最快的那个,因为她的注意力就从来没从他的身上移开过。 “dr. leon的耳朵在流血!”将梁葆光视为人生偶像的住院医是第二个冲上去的,手忙脚乱地扶住他的头之后,忽然发现手掌上沾的都是血,立马失声惊叫了起来,“不是外伤,是颅内出血。” 梁葆光陷入了昏迷状态,因为车祸的伤势没有恢复,又接连受到了重大打击,复合型局部痉挛加重了颅骨的颞骨骨折,最终引发了脑出血。马克思·佩索的情况更坏,由于身体无法代谢金刚烷胺造成的结构损伤,他的心脏永远地停止了跳动…… 都是医疗系统里的人,梁葆光出事之后消息很快就传开了,许多医生都公开表示了惋惜之情,称天妒英才世事难料。和他接触过还见识了他诊断方面惊人天赋的埃里克·罗斯感触最深,“脑出血很麻烦,就算苏醒过来大脑也会受到极大的伤害,医学界最亮的一颗新星变成了流星,可惜。” 也许是悲伤得过了头,在医院陪护的两天里戴茜·佩索脸上表情非常平静,似乎用针去扎她的手指也不会有什么反应的样子。越是平静的表现就越是吓人,连老佩索两口子都不敢上去安慰她,生恐再让她受了刺激。 只是一个不合时宜的错误决定,就让她失去了两个她最爱的,也是最爱她的男人,戴茜·佩索在自己二十三年人生里第一次明白了“怀疑人生”这个词的含义。无可慰藉,无从排遣,连去教堂里祷告都做不到,整个人就像失了魂一样,变得一场麻木。 梁葆光醒来的时候戴茜·佩索已经离开了,佩索夫妇说她是去哥伦比亚大学进修哲学去了,两人的婚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 刚开始他是非常气愤的,明明保持着零失误的诊断记录,却仅仅因为出了场车祸就失去信任了,若只是长老会医院的医生们怀疑他的能力也没什么,可连未婚妻都不信任就让梁葆光很难接受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梁葆光神奇地恢复如初,不仅没有发生认知障碍等常见问题,思考能力和智力商数反而比以前更强,要不是视野里没出现奇怪的ui界面,他几乎以为自己身上藏着系统金手指。可这些不但没有让他觉得开心,反而更令他沮丧,作为一个从不相信生命中存在偶然的人,偶然却偏偏发生在了他的身上。 “oppa,那后来怎么样了?”krystal趴在梁葆光的身边,双手托腮听他讲那过去的故事。虽然对未婚夫曾经跟另一个女人订过婚的事情非常不爽,可她还是忍不住想要听下去,这个故事实在太吸引人。 梁葆光未婚夫不自觉地挠挠头,后来的时候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大概是那件事情过去的两个月之后吧,michelle收到了高丽大学病院的邀请离开了西奈山,而我养好了病回到医院又做了一段时间的诊断科主管。” “不对吧,照oppa的说法你应该一直都呆在纽约才对,怎么会出现在首尔的?”职场上最不受欢迎的是什么?是改变,如果不是出现了重大变故很少有人会选择离开的,她觉得这家伙隐瞒了些东西。 “觉得日子过得越来越没意思就辞职离开了呗,再后来就是去首尔散心,遇见了你还跟你来了个假戏真做。”梁葆光耸耸肩,他还真的就是在纽约呆腻了,“一颗干涸枯萎的心脏,被春雨滋润后开出花朵,这可是电影里的经典桥段。” krystal非常懂得拿捏分寸,没有追问诸如“你是不是还爱着她”或者“咱们结婚的时候要不要叫她来”之类的蠢话,而是非常调皮地翻身压到了他的身上,“切,一听就是编出来专门骗小女孩的故事,我才不信。” “呀,你摸摸我的头上,这可是当时颅骨骨折留下的。”梁葆光抓着krystal的小肉手碰了碰先前骨折的地方,向她证明自己当时是真的出了车祸,他颞骨上的缝隙可不小,“我总不会为了骗小姑娘就往自己头上来一下吧。” “那可说不准了……我看也有可能是你跟年长的努纳偷情,被人家老公抓到了给打成这样子的。”krystal鼓了鼓腮帮子,她怀疑梁葆光所谓的去首尔散心其实想找李侑晶“再续前缘”,知不过她没有说出来罢了,“听妈妈说你最喜欢年上的女人了。” “呀,她都跟你聊些什么鬼。”梁葆光确实和很多年纪比他大的女人有过美好的回忆,julia、李侑晶等人统统比他年长,尤其戴茜·佩索刚离开的那段时间他找了很多知心大姐姐“疗伤”,而谢嗣音和梁德健逼着他赶紧结婚跟他那段时间的表现有很大的关系,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还有你能不能别在摸了,再摸我头都秃了。” 男人的头,女人的腰,都是外人摸不得的,让摸是最为亲昵的表现,krystal并没有什么奇怪的手癖,只是单纯地喜欢体验这种别人想摸摸不到,她却能够随便摸的快感,“我就喜欢摸头(书友客串),要你管。” “你喜欢的东西未免也太多了吧……”krystal喜欢外表很黄内心更黄芒果还能理解,毕竟一口咬下去满口都是香甜的汁水,可喜欢摸头是什么情况?这个词莫名给他一种“欺行霸市、鱼肉乡里”的霸道感觉。 打打闹闹说说笑笑,梁葆光的心情放松了不少,水生的病虽然还没理出头绪,但看他现在的状态问题似乎并不是非常严重,只是回到了纽约,和那些过去的老朋友们免不了要碰面的。 第二百八十三章:有些误会 巡房、坐诊、手术、复检……大型综合医院里每天都有一堆活儿等着人干,所以晚睡早起是绝大部分医生的必备技能。凌晨五点四十分,闹钟都还没有响的时候梁葆光就睁开了眼睛,心里头有事的时候他都会如此,定个闹钟只是为了保险而已。 为了赶紧去卫生间里把存了一夜的水放掉,梁葆光想要掰开krystal缠在他身上的手臂和腿,但多番尝试之后居然没能成功。动用蛮力当然也是可以的,但他不想吵了未婚妻的好梦,根据南韩网红头目jessica的著名理论,睡眠对女人而言是最好的护肤品。 这边挣扎了才没几下,拿他当抱枕的krystal自己就醒了,迷迷糊糊的她一巴掌拍在了梁葆光的脸上,“爪子别乱动,老实点。” “哈?”肉乎乎的小手打人特别疼,莫名其妙挨了一巴掌的梁葆光立刻清醒了不少,不过他依然搞不懂自己怎么好好的就被打了,“你这起床气也太过分了吧,怎么能一大清早就打人呢。” krystal的脑袋往梁葆光怀里拱了拱,还把身上的毯子卷得更紧了些。纽约的纬度比首尔的还要低一些,但温带大陆性气候对比温带季风性气候,初冬的气温反而更低,“一天到晚就知道弄我,凌晨一点才睡的,还想做早操啊。” “神他么要跟你做早操,快点让我起来。”梁葆光翻了个白眼,她想搞他还没时间搞呢。 “你肯定是想骗我,好在我空门大开的时候……呀,冷死了。”krystal嘟嘟囔囔的时候忽然觉得腰上一凉,梁葆光居然把冰凉的手机贴在她的肉上,激得她一个哆嗦立马放开了手,“你想开战是吧!” “我不是想开展,只是想去嘘嘘而已,再不放水可就要尿在床上了。”梁葆光解开了身上的“禁锢”之后一骨碌翻身起床,小跑着冲进了卫生间。清晨起床的第一次泄洪比那什么还要舒爽,清凉的空气里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动作神态跟《大话西游·月光宝盒》里面的喊老婆看上帝的二当家一模一样。 被冰凉的手机屏幕贴在肉上,感觉比脸上挨一巴掌更让人难受,krystal哪里还能睡得下去,梁葆光放完水回来的时候气呼呼地瞪着他,“哼,难怪三十多岁了还找不到老婆,再这样下去你会失去本宝宝的。” “呵,你可真是好大一个宝宝。”krystal卷着毯子只露出一个脑袋的样子,活脱脱一个白白胖胖的蚕宝宝,梁葆光依稀记得几个月前他们刚认识的时候她还不是这个画风,瘦得手伸出来跟鸡爪子似得,“我忽然发现你脖子以下全是腿。” “住口。”梁葆光的毒舌她早领教过了,这时候绝对不会有好话的。 “官方主页上体重一栏写着一百斤不到,每条腿我感受了一下大概四十来斤的样子,肯定脖子一下都是腿了。”某人一整晚都被krystal的腿夹着,想动都动不了,逮着机会肯定要吐槽几句的。 krystal的素来以身材健美著称,但上下半身的比例却很成问题,一米六五的她腿长还不如比她了矮一截的jessica,常被同行在背地里说成是“郑中分”。旁人说说就算了,反正她也懒得理会,可梁葆光也调侃她的腿长就不行了,“是谁成天说喜欢微胖类型的,还是说你只对某些微胖的老女人感兴趣。” “不是,你对‘微胖’的微字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梁葆光疯狂挠头,krystal就差指名道姓地说他喜欢李智贤了,他确实喜欢人家,但她之前也说过了,喜欢只是一种非常肤浅的感觉罢了,摆一百个李智贤在面前他也是抱起krystal就跑。 一个枕头飞了过来,梁葆光稳稳接住后随手扔在了旁边的椅子上,日常之所以是日常,主要就体现在一个“日”,不,体现在一个“常”字上,这些都是平日里时常要经历的事情,“你睡回笼觉吧,我去医院了。” 无论到得多早长老会医院里都是一派繁忙景象,没办法,这里的地段实在太好了,大半个曼哈顿岛的人都将这里当成就医的首选。梁葆光感觉像是回到了一年前,那时候他还在西奈山医院上班呢,而首尔开诊所的半年说实话有点消磨了他的意志。 经常会有一些某乎某博某头条上的流量号,不负责任地宣传希望国的医疗资源多丰富,天下第一的梅奥诊所里都见不到病人云云。相比之下国内的随便一个三甲医院都要排队挂号,天文数字的医疗建设资金都被……其实这些鬼话也就骗骗小白了,让他们来长老会医院亲身感受一下就知道,不是医疗资源太过丰富,而是穷人根本不敢进这些大医院的门,随随便便就能让一个中产之家破产。 “eric,你们的检查有收获吗?”梁葆光要不是为了让张伯伦·沃特森早点好起来,现在恐怕还在温柔乡里躺着,所以一见面就问检查结果,连寒暄也顾不上。 埃里克·罗斯是因为需要值班去病房巡查,所以来得比平常早一些,见梁葆光进门立马启动胶囊咖啡机给他冲泡了一杯浓咖啡,“检查没有什么收获,查来查去结果都指向结核病菌感染,老实说若不是你坚持,我们根本不会有那么多的想法。” 梁葆光已经证明过一次了,全天下的医生都错了他也是不会错的,所以埃里克·罗斯等人才会如此重视他的意见,不然早按肺结核给张伯伦·沃特森治疗了。梁葆光也清楚这一点,所以并不觉得这有任何问题,“既然出现了不符合的症状,我们就不能当它不存在,不然诊断毫无意义不是吗?” “先别说这些了,我有点急事需要出去一趟,待会儿坐门诊你去帮我顶一会儿。”即便当上了诊断科的主管资格还老得一塌糊涂,可埃里克·罗斯一周还是有四个小时的坐诊任务,原本已经订好了时间的,可刚才儿子的学校那边打电话过来说那小子闯祸了,正好梁葆光在他就熟练地将胸牌摘下递了过去,“别砸了我的招牌。” 第二百八十四章:理直气壮 每周四个小时的门诊,这跟梁葆光在西奈山医院做诊断科主管时的标准是一样的,虽然已经非常宽松了,但很多高级别的医生还是觉得与其去跟病人聊天,还不如呆在科室里写点东西来得有意义。 梁葆光从前也经常找手下的同事“代班”,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被别人拉到门诊顶替的一天,不过想到埃里克·罗斯对他颇为照顾,还是十分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埃里克你有急事就去忙吧,小小的门诊我还是应付得过来。” 埃里克·罗斯当然放心,论诊断方面的实力他觉得梁葆光跟他不相上下,论名气大小他就不如这个年轻人远矣了,谁叫人家隔三差五就到大明星小模特的公寓里跟人家进行一对一的检查诊断呢。 穿上白大褂,别上埃里克·罗斯的胸牌,梁葆光的气场瞬间从八米变成了八米八二,多出来的这八十二厘米气场,主要因为用的是人家的名义去坐诊,就算瞎鸡脖搞最后被投诉的也不会是他。 “发烧,腹泻,流鼻涕……相信你来之前已经在google上查过了,没错,就是病毒性流感。”推开门诊办公室的门,梁葆光随手翻看护士给他的病例资料,放眼望去都是些怕死的有钱的,明明在家吃点感冒药就能解决的问题,却偏偏要来挂专家号。 跟梁葆光自己的梁氏诊所一样,希望国的大型医院都是预约制度,病人需要提前打电话或者在网上进行预约才能见到医生。如果想找专家问诊,那么就需要在医院里有熟人帮忙介绍了,职业掮客进行介绍的中介费相当不便宜,比国内的炒作专家号的黄牛党要黑得多,不少富裕家庭的家庭医生,缺钱了就会兼职做这个。 在办公室里等待的女人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别,随即撩了一下头发盯着梁葆光,“护士十分中间就让我进来等了,你不觉得应该为自己的迟到做个解释吗?在华尔街一秒钟的延迟都可能导致数百万上千万美元的损失。” 梁葆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居然还是个金融女,虽然长得挺好看的气质也很干练,不过一开口就咄咄逼人实在让人生不出好感,“首先,这里不是华尔街而是长老会医院哥伦比亚医疗中心,其次,对我有任何不满可以去投诉,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诊断科主任医师埃里克·罗斯是也。” 开车被堵在68号街路口的埃里克·罗斯没来由一阵焦躁,多年以来他的第六感从没出过错,跟“纽约市民的好邻居”蜘蛛侠彼得·帕克的蜘蛛感应一样好用,所以很确定又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想来想去似乎也只有儿子的事情是个问题,于是非常没有风度地在车上骂开了,“这狗东西跟他妈简直一个德行,留在跟前嫌他烦,放出去又尽惹祸,怎么就没继承我的智慧与帅气呢?” 啊唒,啊唒,啊唒!站在校长办公室里的易卜生·罗斯连打三个喷嚏,五十多岁的女校长双手插腰站在他的面前怒目圆瞪,“别来这套,还想像上次那样靠装病蒙混过去?门都没有,今天我一定要见到你父亲。” “我爸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您今天会见到他的莫里斯女士。”拿手机偷拍女生裙底被发现的高中男孩十分沮丧,他时常怀疑自己的脑子有问题,可能不是他爹的种,不然怎么会没有继承他爹的智慧和和帅气。 上午跟朋友打赌之后易卜生·罗斯“勇敢”地拍了班花的抄底照片,并成功地赢得了两百美元的赌资,兴奋之下他随手就把早上的大冒险经历分享到了instagram上,还附上了班花白花花的底裤照片,这种行为本身就够蠢的了,而他用的居然还是他自己的帐号,简直比预告犯还要嚣张。 梁葆光并不关心罗斯父子的事情,他此刻只觉得一阵神清气爽,以前在西奈山医院的时候顶多也就是表现出无所谓的态度,但今天他却体验了一把理直气壮的感觉。不爽,就去投诉我好了,这样的底气可不是普通人家能有的,一般来说你得姓…… “我没有发烧也没有流鼻涕,更没有腹泻……”女人忽然皱着眉头说道,横的怕愣的,梁葆光表现出无赖的样子她反而不闹了,终于把注意力放在了她的病上,不过她却发现梁葆光手上的病历跟她本人对不上。 梁葆光翻到第一页,仔细地看了下病历的抬头,“你不是门兴·赛拉图姆?” “当然不是,你看我像德国裔吗?我是辛西娅·帕特洛,你找找看……”这女人伸长了脖子,试图去看梁葆光手上的那一摞病历。 “小姐,我想是护士将你领错房间了,我这就叫她过来,如果不安顺序进行我还得在系统里重新调整,很浪费时间的。”梁葆光这才反应过来,搞了半天这个华尔街金融女根本就不是他的病人。 “叫护士来,然后让我再等半小时甚至更久吗,我可是很忙的。”辛西娅·帕特洛拒绝离开。 “别让我难做好吗?医院也有规章制度的,不能因为你一个人忙就让其他人牺牲他们的时间。”梁葆光对广大直男癌患者表示强烈谴责,这些有点姿色就一身臭毛病的女人,全是他们给惯出来的。 “我得了癌症,这里。”辛西娅·帕洛特看着梁葆光,指了指自己的胸部左侧,十分认真地说道。 梁葆光后面的话全都憋了回去,人家都说得癌症了他还要怎样,就算是安慰性质的也该给点特权才对,“去小床上躺平,鞋子不用脱了。” 现代女性的乳腺癌的患病率非常高,白种人女性的发病率在13%左右,也就是说平均每七八个女人里头就有一位乳腺癌患者。辛西娅·帕特洛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并没有表现出特别强烈的情绪,十分安静地躺到了床上,“你检查吧。” 第二百八十五章:常规检查 每个人去医院都会经历十分相似的过程:医生会让人躺在小床上,然后用手指按压身上的各个部位并不断询问“这里疼不疼”。虽说梁葆光已经习惯了让病人去做核磁共振或者拍ct,但这并不代表着他就不懂原始的方法了,有时候他甚至能靠肉眼做诊断。 “那个,我很爱我老婆的……”梁葆光用洗手液仔细地给手消毒,转过身来却发现辛西娅·帕特洛已经把衬衣的扣子全都解开了,里面居然还是空荡荡的,连个罩子都没有。这个女人的确很有料,但他并不觉得本钱足就一定要展示出来,比如他自己就低调得很,金刚伏魔杵总是贴身藏好。 对于梁葆光的眼神,辛西娅·帕特洛不以为意,“我的衬衫很紧,不解开怕待会儿你摸不出肿块。” “算了,随你吧。”医者父母心,杏林天使情,只要把眼前的华尔街金融女想象成自己的女儿……梁葆光的罪恶感就更重了,不过嘴上说着不合适,他的身体却老实得很,面不改色地伸出了白净的右手,然后轻轻一握。 “你不是要检查肿块么?”辛西娅·帕特洛的表情有些微妙,调侃居多,并不着恼。 梁葆光一惊,他这是习惯成自然了,赶紧向病人道歉,“我这个人只要一紧张,就喜欢在手里抓点什么,实在不好意思啊。” “真看不出来你是个会紧张的人。”梁葆光那张扬自我的模样,一看就是在太平洋里经历过狂风巨浪的,怎么也不像是会因为女人解几颗纽扣就手足无措的nerd。但是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辛西娅·帕特洛还是决定主动跟他随便聊会儿天,“话说回来,你应该是哈佛毕业的吧。” “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梁葆光不解地看了过去。 “你这么年轻又是亚裔,能在长老会医院里当上主任医师肯定有一份完美的履历。”说希望国不看学历只看能力的,大概都是些连省城也没去过的人,完全活在自己的想象的世界里,事实上希望国的学历歧视比天朝要严重得多。 希望国有一种罪恶的传统叫兄弟会,每所名校都有一个甚至多个自发形成的学生秘密结社,其中最有名气的大概就数耶鲁大学的优罗嘉俱乐部(the eulogain club)了。家庭背景不深、学历学识不行的,跟最顶尖的那一小撮同龄人根本就混不到一个圈子里去,凤凰男?不存在的。 波士顿和费城素有“东岸双城”之称,代表着北美大陆的古典主义阵地,而哈佛大学和宾夕法尼亚大学也一直都是兄弟学校,所以佩雷尔曼学院跟哈佛的医学院的交流很多,学生们也建立了自己的组织。全美排名最靠前的几家大医院里,哈佛医学院跟佩雷尔曼学院的学生们势力最强,有机会都是他们先上,“我确实是哈佛出身,而念m.d之前是在宾夕法尼亚大学读书的。” “我也是哈佛毕业的,不过是商学院。”辛西娅·帕特洛笑着说道。 “哦。”梁葆光简直无力吐槽,绕这么大个圈就是为了秀一下自己的学历而已,他也是服气的,上一个这么秀的人已经没几个人愿意搭理了。 “既然也都的医学院,那你认识paul·leon吗?他在你们院里应该很有名吧。”辛西娅·帕特洛还在念书的时候,梁葆光就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了,经常会有学姐提到他的名字,“我听说过很多次他的事情,不过一直没见过他。” 梁葆光心想真人就站在你面前都认不出来,居然还敢摆出一副很了解他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勇气。不过转念一想,欧美人看亚洲人的时候总是觉得都一样,就跟亚洲人欧美面孔也脸盲,他就释然了,“我跟dr. leon很熟,非常非常熟。” “是嘛,他可是个传奇。”辛西娅·帕特洛露出向往的神色。 “噢,怎么个传奇法?”从别人口中多听一些吹捧自己的话,绝对有益身心健康,梁葆光一点都不反对辛西娅·帕特洛多夸几句,同时他也很好奇这个混华尔街的女人怎么会对医学产生了兴趣。 “他跟奥尔森姐妹在一起过,还睡过一打超模,一打演员,一打……”只要是女人就逃不出爱八卦的怪圈,辛西娅·帕特洛闲着没事的时候就爱收集一些花边新闻,而某人以前在纽约可是一等一的弄潮儿。 “打住,我还以为你要说他在医学上取得的成就,怎么都是些绯闻。”梁葆光听得眼角直跳,要是没听到具体内容光听到量词,还以为他是买扎啤喝呢,一打一打的,“据我所知他是个很专情的男人。” “噗,别搞笑了,光我们商学院被他搞大肚子的学姐就有三个。”辛西娅·帕特洛言之凿凿地说道。 梁葆光手上不自觉地一用力,要是给他找到造谣生事的家伙,非把他或者她的嘴巴撕烂了不可。想他梁某人明明是个正经正直正义的读书人,在学弟学妹的眼里居然却是那种形象,肯定是有人嫉妒他长得帅。 “ouch!你弄疼我了,摸了这么老半天你到底找到肿瘤了没有?”辛西娅·帕特洛朝某个手不老实的医生瞪了过去。 “没有啊,哪儿有肿块?”梁葆光已经把这女人的大肉包子捏成了八百个形状,可依然没找到她说的肿块在哪里,“你确定自己摸到肿块了?” “当然,明明就在我左边胸的下面。”辛西娅抬起手自己摸了摸,没摸到就换成了右手,“咦,原来是在右边的吗?” 梁葆光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他现在很怀疑这女人是埃里克·罗斯请来的演员,专门整蛊他的,“大姐,肿块长在你自己身上,居然连左边还是右边都记不得?” “别废话了,你快摸摸看是不是癌症。”辛西娅·帕特洛一脸不耐烦。 换手之后梁葆光终于找到了那个肿块,“没事儿,是个良性的肿瘤,你实在不放心的话下周再来检查就行。” “我不信。”这个女人摇摇头。 “哈?”梁葆光感觉他久不在纽约行医,有点跟不上这里的节奏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没在怕的 “肿块边缘平滑,而且可以移动,这些都是良性肿瘤的特征。”梁葆光把手一摊,很多人生病之后第一反应不是找专业的医生问诊,而是上google上搜索自己的症状,夜里被虫子咬了个红包,第二天网上查查就觉得自己得了盘状红蝴蝶疮,像这种摸到肿块然后怀疑自己得了癌症的,属于正常操作。 辛西娅·帕特洛依然摇头,表示不相信这个说法,“我不信你。” “哈?”你不信医生还来医院干什么,在家里等死不就好了,梁葆光真想拿扫帚把这女人撵出去,但是考虑到刚才把人家的大肉包子捏成了八百个形状,很是过了一把手瘾,那无理取闹就无取闹吧,“真的只是良性肿瘤,你过一个星期再回来复检就行了,我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骗你。” “他们跟拉娜也是这么说的,可是她半年之后就死了,死于乳腺癌。”辛西娅·帕特洛拒绝离开梁葆光的办公室,说什么就是不走。 “拉娜又是哪位?”梁葆光现在只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他不愿意来门诊坐诊就是因为总遇上这种奇葩的病人,他们往往只需要花两分钟就能做出诊断,然后还得再花二十分钟安抚对方情绪。 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辛西娅·帕特洛翻出手机相册里的一张图片,“拉娜是我爸爸的姑妈的儿子的老婆的侄子的姑姑,两年前确诊了乳腺癌,住进医院后没过多久就去世了。” “节哀顺变……等等,干脆点说是你表姐不就完了,什么爸爸的姑妈的儿子的老婆的侄子的姑姑,说脱口秀呢这是?”梁葆光差点就被绕进去了,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头黑线,玩儿呢这是。 英语国家的人跟天朝人在日常交流中有着很大不同,他们总是习惯于直接叫名字而不是使用称谓,有时候连老爸老妈都是直呼其名的,其他亲戚就更别提了。辛西娅·帕特洛一直都是拉娜拉娜的叫着,忽然问拉娜到底是她的什么人,那可就把她给问到了,刚才是在梳理族谱而不是耍梁葆光玩。 “给我做个活检,不然我就去你的上级那里投诉,dr. rose。”辛西娅·帕特洛瞄了一眼梁葆光胸前的牌子,十分霸气地说道。 “活检的假阳性概率你知道有多低嘛,而且这么有主见干嘛不自己开个诊所,还到医院里来看什么医生……”梁葆光忽然一拍大腿,这个十分难搞的华尔街金融女提醒了他,他现在是dr. rose而不是dr. leon。想举报就去举报好了,他现在相当于开着朋友的号在happy,还不是为所欲为,“你要举报就去吧,我绝对不会让病人去做不必要的检查,这是一个医生的职业操守。” 辛西娅·帕特洛咬牙切齿地整理好衣服,拎上她的商务范儿coach手包哒哒哒哒地小跑着离开了,由于脚上10厘米鞋跟的jimmy choo高跟鞋不太好驾驭,走了没几步还崴了一下脚。出门之后过了几秒钟,她又在门口那里探出个头来,狠狠地瞪了梁葆光一眼,“dr. rose,我记住你了。” “我记住你了,布拉布拉……”梁葆光朝办公室大门做了个鬼脸,举报投诉?他根本没在怕的,反正到时候也是埃里克·罗斯倒霉,这家伙要么承认他溜班离岗,要么含泪接受病人的投诉,反正跟他梁某人关系都不大,“一个能打的都没有,下一个。” 处理完儿子在学校闯的祸,埃里克·罗斯飞一般地赶回了长老会医院,不是他担心梁葆光处理不好门诊上的事情,而是担心待会儿到了下班高峰会被堵在路上。话说回来“百分之一医生”的大名他早就听说过了,对梁葆光的本事也是服气的,所以回到医院后没有着急去门诊替班,而是跑到医生休息室泡了杯咖啡看起了电视。 人情已经欠下,何必着急去门诊部干活呢,反正坐诊的人水平比他只高不差。就在埃里克·罗斯心安理得地做一条咸鱼的时候,他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正在喝咖啡的他差点没把咖啡灌进脖子里。一看来电显示是dean他赶忙接通,“院长,有事找我?” “你长本事了,是不是跟西奈山的dr.leon呆了两天把他的那套全学会了,一上午居然有三个病人向我投诉,你到底是怎么坐诊的?”电话那头的老头非常恼火,能把投诉递到他面前的都不会是普通小市民,全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年底他们要重新审定保险预算,还指望这些社会各界的朋友帮忙呢。 “噗!”埃里克·罗斯嘴里的咖啡全都喷到了地板上,休息室里的另外一个医生是手外的主管,跟他是十几年的老交情了,连忙站起来帮他擦咖啡渍,还非常热心地问他是不是肝火犯胃,七情内伤。 “那个,今天我家儿子在学校闯祸了,我,我……我有点不在状态。”纠结了半天埃里克·罗斯还是不敢说他上班的时候溜出去了,被扣工资他完全不在乎,可是按照医院专门为“老杆子”们定制的制度,逃班者要补足三倍的门诊时间,这才是他最不愿意的。 梁葆光看看时间,四个小时一过立马就离开了门诊办公室,埃里克·罗斯不喜欢坐门诊,他同意也不喜欢,这大概是所有主管级别医师的通病:不喜欢普通病例。走进张伯伦·沃特森的病房后施施然做到了沙发上,翘个二郎腿看起了最新的柳叶刀。 “paul,我得的到底是不是tb,总这样拖着不治疗让人很不安的你知道吗?”张伯伦·沃特森看到梁葆光这副悠闲的样子就生气,感情病不是生在他身上,一点紧张感都没有还当着他的面看杂志。 为了张伯伦·沃特森的病,梁葆光已经熬了两个夜了,也就昨天晚上稍微“放松”了一下,再说他订婚当天就坐飞机赶回来做诊断,这可不是一般般的交情能够做到的。不过有些事情不用讲得太明,兄弟俩心中都有数,“三两天内又死不了,水生你就放心好了,等你快死的时候我应该就能找到病因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人间剧场 “也就是你,换个医生我早一巴掌呼过去了。”张伯伦·沃特森扬了一下手,梁葆光这欠揍的性格还真不是谁都能受得了,不过他对自己的兄弟很了解,如果问题严重的话肯定不会是这副模样,所以他的心情也很放松,像平常一样开开玩笑。 梁葆光耸耸肩,继续翻看他手上的《柳叶刀》。上次那个唤醒沉睡了十多年植物人的病例,他整理了一下当作典型,又从宾夕法尼亚大学医院拿了几十组其他病例凑了凑,跟当年读书时的恩师联名发了一篇论文,这一期正好有登,“有些症状,只会随着病程的进展而显现,现在等着就好。” “唉,真羡慕你自己开诊所,而且还是你挑病人而不是病人挑你的那种。”梁葆光的梁氏诊所,只给有限的病人做诊断,即便最忙的时候每天也只接两位病人而已,完全不像他在阿富汗和非洲的时候,常年工作十几个小时还处理不完所有的病号。 “羡慕的话你自己也可以开诊所啊,反正唐宁有得是钱。”张伯伦·沃特森的老爹唐宁·沃特森是全纽约都数得上号的企业家,自掏腰包开个大型综合医院都没太大压力,搞个小诊所就更加不成问题了。 “算了吧,我才不要他沾血的钱。”张伯伦·沃特森从哈佛毕业之后就再没花过家里一分钱了,全都是靠他自己……涎皮赖脸地从梁葆光那儿讨救济,不然只靠他当无国界医生的那点微薄津贴,怕是连纽约这边的房租都交不起,房子早给房东收走了。 “诺贝尔奖还是沾血的奖呢,你不也整天心心念念地想拿?”一提沾血的钱这个概念,梁葆光就不得不想到萨特老爷子。包括树人先生、鲍勃·迪伦在内,有很多人都被传“拒绝了诺贝尔奖”,但那些都是网民瞎编出来的段子罢了,真正自愿拒绝接受诺贝尔奖的只有他老人家一人而已,“想想那些在阿富汗受伤的平民吧,他们很可能是被诺贝尔发明的tnt炸伤炸残的。” “你怎么不去死,什么事情到了你嘴里都没个好。”张伯伦·沃特森也就是没穿衣服,身上只有一件跟肚兜差不多的病号服,不然肯定要下床给梁葆光一点颜色瞧瞧,“我们的事业是正当的!” “这句话我怎么在其他地方也听过似得……”梁葆光揉着额头想了一下,终于回忆起来这是死亡矿井里埃德温·范克里夫(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领便当前的台词,这位被瓦王拖欠工资之后搞了个迪菲亚兄弟会暴力维权的包工头,最终的下场十分凄惨,“话说这两天怎么一直没见到唐宁,他们不在纽约?” “嗯,去亚特兰大谈一宗收购案去了。”儿子生病卧床,做父母的却连看都不来看一下,在一般人看来是很难想象的,但张伯伦·沃特森从青春期产生了逆反心理起,就跟他的父母关系不好,大学毕业后直接去当无国界医生的时候也是连说都没跟家里说,收拾好行李直接就走人了,“只要我没死,他们大概都不会来医院的。” 为人父母的怎么可能不关心孩子,虽然没有过来见上一面,但唐宁·沃特森对儿子的病情了若指掌,一直都有跟长老会医院的医生联系,而且得知这边搞不定的时候第一时间就给梁葆光的父亲梁德健打电话求助了。不探望儿子其实是为了照顾张伯伦·沃特森的自尊心,毕竟这小子连住院看病的钱都掏不起,到目前为止的一切费用全是他给掏的。 “别这么说,叔叔阿姨还是很关心你的,每年我捐给无国界医生组织的几百万美元里起码有一半是他们给的。”做好事不留名之类的事情,梁葆光连想都没想过,他捐赠的钱每一笔都经得起查,干嘛硬要藏着掖着? “这种事情,你明着说出来是什么鬼?”张伯伦·沃特森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要是他自己不小心发现父母的善行,恐怕会感动到哭得稀里哗啦,但被梁葆光这样大模大样地说了出来,跟包子没有皮直接以肉圆子的形态端出来让人吃一样怪异。 “沃特森医生,请问您的状态还好吗,那些记者们已经来了。”走廊上忽然一阵嘈杂,值班的护士长慌忙跑进来询问张伯伦·沃特森的意见,她们之前已经接到通知,今天会有记者来病房进行采访,却没想到会一下子来这么多人。 梁葆光抬头瞄了一眼门外,过来采访的记者还真不少,长枪短炮扛了一大堆器材,“你这是要拍电视剧吗?” “赞助商那边安排的,我也没辙。”张伯伦·沃特森摊开双手,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富裕家庭出生的哈佛男孩,为了人道主义精神远赴万里之外的非洲当无国界医生,治疗过程中不幸被患者感染,却坚持信念不忘初心,啧啧,确实是个好题材。”希望国的财富都集中在白人集团手中,他们最喜欢宣传的事情就是“为富施仁”,张伯伦·沃特森的事迹就是最好的宣传题材。 无国界医生组织确实在做慈善,但他们的经费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背后有很多大型财团的影子,其中不少都是医药公司。赞助不可能全无代价,医生们为了救更多的人偶尔也会做亏心的事情,有时候甚至拿他们的渠道进行药品的人体实验,只不过这种事情不能宣之于口罢了。 太过分的事情不能做,至少不能在明面上做,但金主们的合理要求无国界医生组织还是会满足,这次只是搞个记者会宣传宣传,绝对没有问题。 “沃特森医生,我n的记者,请问您现在的心情如何?”记者一进来就火急火燎地发问,因为医院给的时间非常有限。 “我心情很好,没有任何大问题。”张伯伦·沃特森已经习惯了面对镜头,由于特殊的身份他常常被上头推出来当新闻发言人。 “沃特森医生,如果您在之前就得知自己会感染结核病菌,还会去非洲吗?” “当然,我是去救人的,自己永远放在第二位。”这些都是定势答案了。 梁葆光摇摇头继续看他的杂志,“真是一出《人间剧场》”。 第二百八十八章:通风系统 从人性的角度上分析,张伯伦·沃特森是个顶好的好人,但若考校医学专业上的实力,他就看不上自己的好兄弟了。这家伙大学刚毕业就凭着三分热情七分傻气去了阿富汗,结果现在当了将近十年的医生还是只会给人看个头疼脑热肺结核,居然好意思到处跟人说自己是个内科医生。 多米尼克·威金斯号称“人类电影精华”,在nba球场上的每一次暴力扣篮都能被录下来当作收藏,在梁葆光的眼里张伯伦·沃特森则是“人类访谈精华”,比起给病人治病,他似乎更擅长怎么应付记者。 “dr. leon,听说您和沃特森医生从学生时代开始是非常要好的朋友,这次回纽约是特意来探望他的吗?”别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张伯伦·沃特森的身上,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不认识梁葆光,《纽约时报》的记者的眼力就比较好。 最近几年玩得太high,和许多娱乐圈里的女人关系暧昧,无论情愿不情愿的,都已经跟新闻界的朋友打了太多次交道,所以梁葆光一点都不怯场,“是的,这次回纽约就是为了沃特森的病情。” “您是内科诊断的权威,特意回纽约来是不是意味着沃特森医生的病情非常复杂,并不像外界所传的那样只是tb?”跑新闻的人大多触觉敏锐,因为不敏锐的那群人早就被淘汰掉了,很快就想到了更深一层的东西。 这个记者的话一出,围着张伯伦·沃特森的人立刻调转了镜头和录音笔,呼啦啦一下子又往梁葆光这儿聚拢了过来。他们刚才没有认出人来,看他穿了件白大褂只当是长老会医院的普通医生,现在知道是大名鼎鼎的paul·leon了自然不会放过采访的机会,“您近日刚与半岛南部知名女子偶像组合函数团的成员krystal小姐订婚,如此着急赶回来是不是因为沃特森医生的病情已经十分危急?” “您在传染病领域的成就世人皆知,这次沃特森医生是不是感染了新型的感染病,请问是前一阵子闹得很大的非洲猪瘟吗?”作为美帝良心企业龙头老大,联想在希望国的影响力是巨大的,几乎每个扬基佬都特别爱联想。 “神他么非洲猪瘟!”张伯伦·沃特森气得嘴皮子都哆嗦了,他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居然被人家说是感染了非洲猪瘟。非洲猪瘟并不是人畜共患病,只有猪会发病,人就算接触了也不会感染,“你们这点医学常识都没有,还敢来医院采访?” 记者写新闻从来都是怎么劲爆怎么来,尊重事实?不好意思,那不是他们的特长。前面刚说非洲猪瘟,后面就跟着起哄了,“沃特森医生您立遗嘱了吗,如果不幸去世会将自己的财产捐给无国界医生组织吗?” “哈?”张伯伦·沃特森都听愣住了,都说了老半天他只是结核菌感染,用点利福平就能好的小问题,结果这些混账转头就盼着他死,“什么跟什么就立遗嘱了,刚才讲那么一大套感情你们就当耳旁风啊,这就是tb好吧。” “你说是tb,那就是tb吧。”记者们不情不愿地接受了这一说法。 “这些药一个疗程只要几美元,就算是联用的链霉素或者万古霉素也并不贵,但在非洲却属于绝大部分人都负担不起的奢侈品。你们平时少抽一包烟少喝两杯咖啡,就可以拯救一条生命。”张伯伦·沃特森肩负着拉捐款拉赞助的使命,所以找准机会对着镜头端起了自己的小药盅,展示里面的药片。 梁葆光差点没笑出声,因为张伯伦·沃特森的演技太蹩脚了,明明应该是伤心难过得快要落泪的情景,他却矫揉造作搞得让人想打他一顿。正准备好好取笑一番好兄弟的他忽然注意到了张伯伦·沃特森擦汗的动作,这才反应过来这家伙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流汗,“水生,你得的不是tb!或者说,不仅仅是tb。” 摄像。摄影时用的照明灯功率非常强,除了增加亮度之外还会增加温度,很多女idol大冬天的穿一身清凉服装唱歌跳舞,就靠这些大功率“浴霸”的帮助。医院里的暖气已经开始工作了,张伯伦·沃特森又被强光照射了很久,无可避免地觉得很热,但梁葆光却发现他只是在流汗而已。 正常人放在炎热的环境里,除了疯狂出汗外皮肤也会变红,这是人体自带的通风系统在运作,通过加快血液循环的流动给身体降温。此时的张伯伦·沃特森却没有变红,脸色依然是原本的白色,说明他体内调节温度系统坏掉了。 “喔,我不太舒服。”张伯伦·沃特森摇摇头,似乎是想要躲开强光的照射。 “该死,就快失去意识了。”梁葆光赶紧走到病床边,将手放在张伯伦·沃特森的颈动脉上感受对方的脉搏和体温,监护仪上的警报声非常应景地响了起来,他赶紧扯着嗓子冲外面吼了一声,“护士,推一个手推车进来,病人需要做胃部引流。” 医生、护士从来都不喜欢记者在医院里乱窜,这次是长老会医院的高层为了增加年底的保险预算特意做了妥协,才会放新闻界的人进来采访,但下面的人依然非常抵触,逮着机会毫不犹豫地开始赶人,“没看到你们引起的乱子吗,全都给我离开病房!” “心脏骤停了,除颤器!power up!”梁葆光大概是这个病房里唯一保持着镇静的人了。 “clear,go!”两发杨教授之吻下去,张伯伦·沃特森瞬间恢复了心律,梁葆光这才真正地放下心来擦了擦额角的汗。他先前总认为结核菌感染没什么大不了的,等到隐藏的症状显现出来再治疗不迟,结果差点把自己最好的朋友给玩死了,真的把张伯伦·沃特森害死了,别说人家爹妈那里没法交代,他自己心里这一关就过不去。 “paul,病人的病情有变?”埃里克·罗斯匆匆赶来。 “先给他按tb治疗吧,藏在下面的病因,后面再找好了。”梁葆光揉揉眉心,终于改变了既定策略。 第二百八十九章:棍子太细 坐在办公室里的梁葆光跟埃里克·罗斯两人正在大眼瞪小眼,可能实在受不了被一个白人中年大叔“深情”地凝望,他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埃里克,这么看着我干嘛,难道你终于肯承认我比你帅气了?” “我就想看看你的脸皮是有多厚,现在行政那边都传开了,说我上午坐诊的时候假借检查之名,狂摸女病人的nai子!”埃里克·罗斯想起来就很气,希望国的老少爷们可不知道什么是保密,谁家有点儿小破事很快就传开了,现在护士们看他的眼神跟看连环变态杀人狂魔没什么区别。真的做了被人说几句也就算了,然而可恨的是他根本就没摸到,“难道就不准备对我说点什么吗?” “emmm,我应该说……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梁葆光的脸皮比明城墙拐弯的地方还要厚,被某中年男性诊断专家瞪两眼根本没有感觉,再说都是那个华尔街金融女自己无理取闹,又不是他的过错。 埃里克·罗斯都气笑了,早知道会被这么坑,他情愿认罚三倍的坐诊时间,而绝对不会让梁葆光代班的,“现在人家闹着要我当面道歉,可之前给她做检查的人根本不是我,你就说该怎么办吧?” “凉拌呗,没准过几天她工作忙起来就顾不上来烦你了,混华尔街压力很大的。”梁葆光非常光棍地摊开手,反正他在西奈山医院的时候就是这么干的,“现在我们应该集中精力解决张伯伦·沃特森这个病例,而不是分心去想一些有的没的。” “我他么……算了,算了,不跟你计较了。”想想自己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犯不着跟个小年轻一般见识,埃里克·罗斯最终还是放弃了跟梁葆光在这件事情上继续扯皮下去的心思,“患者的情况有点棘手,他此前在非洲工作了很长时间,如果炎热会导致心脏骤停,那么他发病应该更早更急,不可能被送来纽约住了这么多天才显现。” “单看心脏骤停,不会是结核菌感染,但脑脊髓液检查却测出了低糖,又是结核菌感染的典型症状。”梁葆光揪了一把头发,很遗憾他还没有到脱发的年纪,并没有给自己的秀发造成多少损伤,“那些癌症病人相比而言就可爱得多了,至少她们在自己的身上抹到个肿块,就会冲到医院里来要求穿刺活检,如果……oh,god,我想我知道问题在哪儿了。” “你光坐在办公室里靠想象,就能知道病人的问题在哪里?”埃里克·罗斯用力地挠了挠头,之所以不能像梁葆光那样揪自己的头发,是因为他已经秃成了地中海,脑袋上浓密柔顺的头发都是假发。 “那个因为肿块就怀疑自己癌症的病人启发了我,水生应该是一样的问题。”梁葆光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他要去跑新的检测项目。 “等等,你说他得了癌症?”埃里克·罗斯可不觉得张伯伦·沃特森有任何患癌症的可能,因为他入院的这段时间已经做了绝大多数检测项目,有癌症的话早该发现了,“不可能的,我们的诊断水平还不至于连癌症都查不出。ct跟核磁共振的结果都是阴性,而假阳性的可能有多小你比我更清楚。” “不,应该只是个小小的肿瘤,而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找到这个淘气的小家伙究竟在哪儿。”梁葆光做事雷厉风行,不等埃里克·罗斯发话就夹着病例资料离开了办公室,现在他也需要抢时间了。 做媒体的向来就喜欢危言耸听,所以通稿里面的内容自然而然地被他们夸大了一些,不了解情况的还以为“慈善医生”张伯伦·沃特森已经不治身亡了呢。儿子得了tb夫妻俩还能坐得住,因为他们都知道结核病以现代医学的发达程度可以轻松治愈,但在新闻上看到孩子心脏骤停还差点死了,他们就没法继续淡定了,当天就打了个飞的赶来长老会医院,生怕见不上儿子最后一面。 唐宁·沃特森夫妻俩到了地方之后立马就去了病房,却被告知人已经送进手术室了,于是又转到手术室旁,结果手术已经开始只能在旁边的观察室里看着,“罗斯医生,张伯伦他没事吧?” “上午的检查结果显示患者的胰岛素远超正常水平,然而他的血糖却很正常,因为身上没有看到任何皮疹,排除了葡萄糖菌……”埃里克·罗斯双手抱在胸前,隔着玻璃望向里面的梁葆光,并不断感慨着长江后浪推前浪。 “说重点行吗?”这些医学名词,沃特森两口子光听着就头大,根本不懂是什么意思。 “令郎的胰腺里应该有一个肿瘤,胰岛素腺体瘤是由胰岛素细胞组成的蜂窝状瘤,间歇分泌胰岛素,从而导致压力。”本身就很难被发现,而且症状跟结核病又有太多交叉的部分,同时得了这两种病就更加不好诊断了,若不是梁葆光的脑子好用他们根本就不会忘这个方向上想。 “肿瘤的话,手术切除就行了,怎么还要做检查?”刚才护士说了,张伯伦·沃特森进手术室是为了进行一项检测,而不是直接动手术,但既然知道了是肿瘤就应该直接切除才对,唐宁·张伯伦这点常识还是有的。 “胰岛素腺体瘤太小了,小到根本没法被观察,所以我们需要一点非常规手段来证明这个腺体瘤的存在。”空气也看不见,但人们观察叶子的摆动就能知道它的存在,临床医学上也会用到很多类似的手段。 手术室里梁葆光非常没品地跟张伯伦·沃特森开起了玩笑,“当了这么多年的朋友,终于有机会进入你的身体了,嘿嘿。” “你的棍子实在太细了点。”手术不需要全麻,所以张伯伦·沃特森是清醒的,“而且它待会儿是要进入我的胰脏,又不是其他地方。” 第二百九十章:螃蟹动了 想要知道洞里有没有螃蟹,找个棍子伸进去同几下就知道了,想要知道胰脏里面有没有腺体瘤,同样也可以用个棍子捅捅看,“我会将钙注入你的胰脏,蜂窝组织会分泌胰岛素,如果有腺体瘤那么蜂窝组织的数量会超过正常水平,胰岛素也会过量,接着你的血糖就会变得超级低……” “只管做就行了,我相信你,甚至超过相信我自己。”张伯伦·沃特森说得一点都不夸张,如果让他自己给自己做诊断或者进行治疗,他情愿将机会交给梁葆光,这份友情让他自己都快感动得哭了。 “水生,如果我是你大概也会做同样的选择,毕竟除了tb你什么病都不会看。”梁葆光耸耸肩,他跟张伯伦·沃特森解释得如此详细,并不是为了说服对方这个检查多么有必要,只是单纯地告诉这哥们医学博士和医学硕士之间的差距。 “dr. leon管子已经经过了脾动脉。”这次高难度检查的第一助手是长老会医院的一位主治医生,虽然名义上他只是个助手,但实际上某知名诊断专家今天“君子动口不动手”,他就是这场手术的主刀,“穿过肠系膜,到地方了……” 梁葆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别看他在张伯伦·沃特森面前说说笑笑,其实这么给人做“检查”风险是很大的,钙剂的剂量小了看不出效果,剂量大了又容易造成危险,非常考验他的经验和临时决断能力,“先推一个剂量。” “明白。”主刀的医生手非常稳,缓缓地将一针钙剂注入了张伯伦·沃特森的脾脏。 梁葆光一直盯着监护仪,看着葡萄糖维持在75不动面色不禁有些难看,捏了捏手心几乎让指甲嵌进肉里,终于下定决心又示意主刀医生加大剂量,“洞里的螃蟹没有反应,再推一个剂量。” “dr. leon,再推一个剂量下去病人会很危险的。”主治医生的级别不低,所以才有底气站出来提不同意见,如果胰岛素过量分泌,会引发低血糖症,而血糖低到一定程度会造成非常严重的后果。 梁葆光摇摇头,“照做。” 这次检查由梁葆光全权负责,其他人只是辅助他而已,在讨论无果后只能照他的要求去做。主治医生再推了一个剂量的钙剂下去,张伯伦·沃特森的血糖含量果然开始下降,而且是止不住地狂降。 “55,40……不行,这样下去他会死的。”做一助的主治慌了,因为躺在手术台上的张伯伦·沃特森已经失去了意识,而且手还不停地抖动,“现在必须给他挂葡萄糖了,我们只是做个检查,没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 梁葆光抬手拦住了主治医生准备输液的动作,“不,血糖下降的速率还不够快,不够具有说服力。” “38,35!”监护仪上的数字已经变成了红色,报警器也开始发出蜂鸣声,这是生命体征危机时才会出现的情况。梁葆光终于放下了手,“给他一针d-50葡萄糖,动作快点,你们是想害死病人吗?” 站在观察室玻璃窗前的唐宁·沃特森心脏一直拎着,生怕来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看到梁葆光露出那标志性的欠揍表情来才长长地松了口气,明明是初冬时节他的衬衣却被汗给浸透了。旁边的沃特森夫人更加不堪,放宽心后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若不是陪同的医生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就要晕倒在地上了。 “恭喜了,你有胰脏腺体瘤。”梁葆光凑到张伯伦·沃特森的耳边,传达了这个“好消息”之后摘下手套随手扔进垃圾回收桶,“记得做完了手术请我吃饭,知道你没钱,来回机票就不指望你报销了。” 烦心了几天的事情终于解决,梁葆光的精神状态瞬间放松了下来,在手术区里洗了个澡还上了个厕所,才一身舒爽地打车回公寓。唐宁·沃特森夫妻俩必然有很多话要跟儿子说,这时候就不用去打扰那一家三口了,不用想也知道就是些“我们为你骄傲,儿子”之类的话,肯定肉麻得很。 纽约市的的士一如既往地难打,医院门口尤其如此,梁葆光等了老半天好不容易等到了车子却被一个吨位足有0.15吨的黑人大妈挤到了一边,还没来得及开口念三字经,这大妈就先说起rap反嘲讽了。一想对方是个黑人,又是个女人,还是个胖子,自己随便表示下不满就有可能面临多项歧视指控,他决定还是先忍忍好了。 “paul,上车吧,boss让我先送你回去休息。”一辆黑色的凯雷德在路边停了下来,车里戴着黑色青蛙墨镜的司机招了招手喊梁葆光上车。这是沃特森家的保镖头子霍华德·哈特,有时候也会兼职做做司机,两家的关系那么亲近他跟梁葆光自然也非常熟悉。 有免费的车坐,梁葆光当然乐意,“麻烦了。” “你小子真够可以的,去首尔散散心居然散了个老婆回来,看新闻你可把那边的姑娘们祸害得够呛。”梁葆光的“战绩”在首尔当地就被艺术地夸张了一番,漂洋过海到了纽约就更加不像样子了,老司机也忍不住想要八卦一番。 梁葆光连连摆手,他最近已经收心了,“没有的事情,只是缘分到了。” “你就别谦虚了,我们家小张还不知道怎么样呢。”保镖也好司机也罢,沃特森一家始终把霍华德·哈特当作家人,他同样将沃特森一家当家人,“同样是三十多岁的男人,你过得像朵虞美人,他却把日子过成了车前草,有合适的就介绍个给他呗。” 梁葆光到哪儿找合适的,他认识的几乎都和他那什么了,总不能正常的兄弟不做非跟张伯伦·沃特森做靴兄弟吧,“我以前认识的都是什么女人,霍华德你也知道,坑谁也不能坑自家兄弟啊。” “怎么能说是祸害呢,他……”霍华德·哈特话没说完,一脚急刹把车停了下来。 “怎么了?”梁葆光脑袋差点没磕在副驾驶前面的面板上。 “一只黑猫蹿过去了。”霍华德·哈特说道。 第二百九十一章:暴风前夜 黑猫在西方跟很多都市传说联系在了一起,成为了不幸的象征,很多人相信相信囡有黑猫从车子前面蹿过去,接来下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梁葆光笃信科学,然而这时候还是慌得一哔。 “可能是秀晶把房子点着了,没什么大事发生呢。”某人忽然自我安慰了一番。 这里是纽约,梁葆光生活了接近十年的地方,他这这座城市里留下了太多的印迹,万一哪个“印迹”找上门来该怎么应对?某人回了这里好几天都没换上希望国的电话卡,就是不想别人联系到他。 踏进公寓大厅正门的瞬间,梁葆光忽然觉得耳边烈烈风起,天空之中风云变幻雷霆隐现,似有无穷劫力涌动,雨大法雨,吹大法螺,击大法鼓,演大法义,一句“何方道友再次渡劫”差点脱口而出。 “sir,下雨了,需要电话联系园丁帮您休整花园。”大堂里的官家一看到梁葆光进来,立马满面堆笑迎了上来,还没等到吩咐就自己给自己增加工作了。要知道合作公寓官家这样薪水高活儿轻松的岗位,在纽约足有一个集团军的人等着竞争上岗,不努力体现自己的价值很快就会被淘汰。 “原来是下雨啊。”梁葆光挠了挠头,纽约的气候并不温和,换季的时候下雷阵雨是常有的事。楼顶的花园虽然很有格调,但受限于土壤的厚度植物没法深深扎根,每逢恶劣的天气总是遭殃,风大一点就会把书吹得东倒西歪,维护费用相当不便宜,“也不知道雨下多大,等看看情况再说。” 官家掏出个黑色封皮的小本子认真地将梁葆光的话记录在了上面,然后忽然想起什么似得拍了一下脑门,“今天奥尔森小姐过来了,我和她说您不在家,她就自己乘坐电梯上楼去了。” “哈?”梁葆光悚然一惊,今天出门的时候krystal还在被窝里睡懒觉,就她那吃过了睡睡过了吃的德性,再加上今天一点都不明媚的天气,估计没得出门,也就是说这两人应该已经见上面了。 脑海中“诚哥”伊藤诚(不认识的请自行百度)凄惨的死状在脑海里一闪而逝,梁葆光赶紧快步走向了电梯,这将是一场自我救赎之旅。 “大奥,过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梁葆光走出电梯后果然看见客厅里两个女人正相对而坐,他非常自然地将西装外套挂在了架子上,然后走到krystal身边的位置坐下,并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这一套做下来行云流水,不仅突出了krystal女主人的身份,也没有冷落伊丽莎白·奥尔森从而给人一种刻意的表演感。krystal经历得还是少,非常受用地朝梁葆光怀里靠了靠,“没想到你跟大名鼎鼎的绯红女巫还是朋友,不过你为什么喊她大奥?” “因为奥尔森三姐妹里面我的尺寸最大。”伊丽莎白·奥尔森耸耸肩,梁葆光特别喜欢给别人起别名,比如张伯伦·沃特森的“水生”,再比如她的“大奥”,习惯了之后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合适的,就认可了这个昵称。 论尺寸,无论是身高还是别的什么,伊丽莎白·奥尔森确实比两个姐姐大出许多,但梁葆光当初喊她大奥却不仅仅是因为她大。大奥其实是德川幕府将军的生母、子女、御台所、侧室和各女官的住处,相当于天朝的后宫。 “还没说你今天怎么会过来的,难道最近都不用拍电影吗?”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伊丽莎白·奥尔森最好是有事才过来找他,要是没事也活来看看,问题更大。梁葆光现在只想赶紧把人糊弄走,不然总觉得会出大乱子。 某人之所以会这么慌,是因为他去首尔之前曾因心情不好找人喝酒,喝完了之后由于酒品不好又发生了一些不该发生的事情……没错,当时陪他喝酒的正是伊丽莎白·奥尔森。以前他一直跟两个姐姐在一起玩,只把伊丽莎白·奥尔森当作妹妹的,可意外发生之后他们关系就变得有些奇怪了。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吗,我现在是空窗期没接任何作品,所以闲得很。”伊丽莎白·奥尔森表现的很正常,就像是个比较亲近的朋友一样举止恰到好处,“倒是你很忙啊,三天两头上新闻,打电话发信息还不回复。” “我这不是换了那边的卡忘记换回来了嘛。”梁葆光找了个不是借口的借口,眼珠子乱转思索该怎么把人弄走,“我刚结束了一场手术肚子有点饿,不如大家一起出去吃顿饭吧,正好边吃边聊。” “好啊。”一听出去吃东西,krystal的眼睛都放光了,她上午和中午都呆在家里面没出去,只是随便在冰箱里翻了一点东西填了下肚子而已,就等着梁葆光回来带她去吃大餐了,虽然不是二人世界,但加上一个伊丽莎白·奥尔森也能接受,待会儿拍张照片放在instagram上绝对能收获一大波点赞。 回了纽约梁葆光的驾照就派上用场了,上午赶着去医院没有自己开车,现在出门游玩当然就不一样了,兴冲冲地将地下车库里吃了一层灰的慕尚开了出来。伊丽莎白·奥尔森怕麻烦就没有开她自己的车,选择坐在后排,看着前面的两人撒狗粮。 “哇,这几个字我认识,赵家私房菜!”krystal为了成为合格的梁家妇女,最近苦练中文并取得了不错的成绩,成均馆大学的教授都被她的好学给吓到了,一般的艺人学生都是挂名混日子的,哪儿像她这样玩真的。既然学了就要用上,趴在车窗上看到外面有个中文的招牌,立马兴奋地叫了起来,“oppa来吃过吗,赵家私房菜是什么意思,卖的是什么菜式?” “大概是卖包子的吧。”纽约确实有一家赵家私房菜,他还点过这家的外卖呢,不过真让他回忆具体有什么好吃的还真想不出来,应该是做得不怎么样,“你老实坐着别乱动,我开车呢。” 第二百九十二章:提前完结 车子穿过繁华拥挤的城市主路,直往第十二大道与42街交汇处驶去,今晚他们的目的地是纽约港。梁葆光打电话给北河龙虾公司(north river lobsterpany)预定了一个漂浮的龙虾小屋,准备吃点海鲜喝点酒。 正常情况下北河龙虾公司跟饭店差不多,只不过他们将哈德逊内河观光和美食结合了起来,然而某些vip客户如果提出了要求,他们也可以提供特别的定制服务。梁葆光以前在他们家搞过几次龙虾烧烤party都是包船的,所以这次预定也没有遇上任何问题,前脚打了电话后脚就安排了好了,靠的全是富兰克林先生的魅力。 车子在港区的停车场停好,梁葆光十分绅士地领着两位女士前往码头登船,北河公司的人已经在船前等着了。很多人都觉得在纽约,华尔街的金融大佬们生活最奢靡,然而跟医生群体比起来他们最多算是小孩子过家家。医疗协会里的大人物们随便谈谈年度预算都是几亿美元,买买设备都是大几千万,吃饭娱乐交流感情时自然不可能太寒酸。 “这就是oppa说的漂流小屋?”krystal开始以为所谓的龙虾小屋跟生存游戏《raft》是一个风格的,可是站到这艘印着北河龙虾公司logo的81公尺大船面前,她才知道自己还是没能理解有钱人的消费观念,“这么大的船,就我们三个人吃饭?” “对啊,要是你在纽约还有玩得来的朋友,让他们过来热闹一下也行啊。”梁葆光显得很无所谓,因为今天的这顿饭并不需要他请,唐宁·沃特森表示他离开纽约前的一应费用,沃特森家全都包了。 “这艘船正常情况下能容纳400到500个食客,就我们三个人包场不太好吧。”人多热闹些还无所谓,可是只有三个人吃饭的话感觉太诡异了,他们又不是沙特王族土豪,伊丽莎白·奥尔森觉得完全没必要这么浪费。 电影里总是出现包场情节,似乎这样才是极致的浪漫,可事实上除了身份特别敏感或者仇家特别不要命的人,包场不仅不浪漫还渗人得慌。梁葆光大概也觉得三个人吃饭没多大意思,非常爽快地掏出了手机,“我给你姐姐打个电话,让她多带点朋友来庆祝一下,水生这时候应该已经做完手术了。” 伊丽莎白·奥尔森刚开始做演员的时候,星路并不顺畅,始终摘不掉“奥尔森家小妹妹”的帽子,直到出演了《复仇者联盟》里的绯红女巫,才一下子完成了华丽的逆袭,知名度超越了两个姐姐并有了自己的粉丝群体。如今的她片酬都是几百万美元一部,参股姐姐们的时装公司也拿了不少分红,但花钱却完全不像卡戴珊家族那几个般大手大脚,“那你可得多叫几个人来,不然吃不回本的。” krystal撅了撅嘴,梁葆光跟老朋友聊天吹牛气氛好不和谐,而她站在旁边跟团空气一样完全没有存在感,想插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酝酿了老半天才终于挤出来一句毫无意义的感慨:“嗯,nice boat!” “咳咳……”正在喝水的梁葆光一下子被呛到了,眼泪鼻涕之流狼狈得不行,手里的高脚水杯也差点被他捏断了腿。这句台词的杀伤力太强,刚才的某个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就要被杀死了。 只看长相不论性格的话,krystal似乎比崔雪莉等人更具有病娇气质,尤其是她板着脸不苟言笑的时候,简直比jessica还要郑秀妍。还不知道自己无心的一句感慨有多吓人的她,十分无辜地看着不断咳嗽的未婚夫,“我夸人家船漂亮,你干嘛这么大的反应?” “没什么,刚才有只虫子飞到嘴里,所以才会呛到水的。”梁葆光哪儿好跟她明说,刚才他差点就以为自己的人生要提前完结了,还有些后悔没有早点立好遗书,此时只好随便找了个理由糊弄过去。 “咦,有虫子的吗,我们待会儿还是去室内吃饭吧。”krsyal娇气的一面展露无遗。 有人请客,还是在船上开party这么上档次的活动,但凡能抽出空来的就不会拒绝。梁葆光本来就有不少酒肉朋友,有过“第三类接触”的女性朋友更是对他念念不忘,在加上奥尔森姐妹圈中的号召力,很快船上就变得热闹了起来。 “柜柜,这么真实的吗?”nba球星的家里天天都有一大帮亲戚朋友儿时伙伴混吃混喝,电影明星也是不在聚会就在去聚会的路上,所以所谓的名流就是一群今天自己吃别人,明天别人吃自己的家伙,不到一个小时的功夫能容纳四五百人的船居然就快装满了,而且来的还都是时尚圈和娱乐圈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奥尔森姐妹是来替妹妹“站场子”的,她们跟梁葆光认识了五六年,说话不用想别人一样考虑太多,“你这家伙,是不是跟lizzie私会的时候被老婆抓住了,然后不得已才搞个聚会打掩护?” lizzie是elizabeth的昵称,伊丽莎白·奥尔森在家里就被叫做丽兹,梁葆光以前也会这么叫她,“不存在的,就是解决了水生的病比较开心,正好她去我那儿串门,才约出来一起吃个饭,你们全是顺带的。” “啧啧,你什么时候这么财大气粗了,三个人吃饭就搞这么大的排场,看样子开诊所果然很赚钱。”阿什利·奥尔森跟梁葆光的关系最亲近,开起玩笑来也无所顾忌,“今天我请了位重量级的嘉宾过来玩,待会儿介绍他给你认识。” “重量级的嘉宾,奥尼尔吗?”梁葆光想象不出来阿什利·奥尔森口中的重量级到底是有多重。他在纽约这边认识的人里面最重的大概就是斯嘉丽·约翰逊了,不过那是她进行抽脂减肥成功之前。 这边话音刚落,那边登船舷梯处就传来了一阵欢呼声,比刚才斯嘉丽·约翰逊到场时还要夸张,很显然是阿什利·奥尔森口中的重量级嘉宾到了。 第二百九十三章:优质男人 斯坦·李作为marvel超级英雄系列的作者,在美国的地位不下于天朝80年代末90年代初的金庸,中青两代人中很多都是他的粉丝。这老爷子的精神仍旧很好,常常会出现在各界名流的聚会上,今天他就是恰好人在纽约才被奥尔森姐妹邀请过来。 比起krystal来,奥尔森家的三个姐妹更有女主人风范,到处帮着梁葆光应酬宾客,使得一场本该很安静的私人晚餐成为热闹的名流聚会。而真正的女主人krystal除了拍几张照片发在instagram上混几个点赞之外,就只会喊“六六六了”,明明是个土生土长的圣弗朗西斯科市民,却好像完全不会说英语。 这时候krystal忽然想起了tiffany,因为这位欧尼前不久悄悄塞了好几本成功学的书给她,大部分都是讲驾驭男人或者与人交往的。以前她觉得这种东西十分无聊,写出来就是为了骗钱,可现在看来很有必要一读。 “dr. leon,久闻大名了。”斯坦·李并不是在说客套话,而是真的听了很多次梁葆光的名字,人老了就会关注医疗方面的最新资讯,毕竟他并没自己笔下那些超级英雄的神奇能力,也会生病也会死。这家伙如果只是个单纯的花花公子也就算了,可他的医术却并没有因为私生活的糜烂而受到任何影响,非常地神奇。 梁葆光几乎将“我已经从良”五个大字写在脸上,别人每次露出暧昧的眼神和表情时他都忍不住想要解释一番,不过都是自己做过的事情,产生影响也只能由自己承担,“叫我paul就好了,我可一直都是你的书迷。” “哈哈哈,你这个级别的医生,平时看看学界资讯的时间都不够吧,还有时间看漫画的吗?”斯坦·李爽朗地笑了起来,他可不信梁葆光也会看漫画,因为之前斯嘉丽·约翰逊和他闲聊的时候提起过,这家伙连黑寡妇是什么角色都不知道,还以为是女版的蜘蛛侠呢。 “也就是买下来收藏着,没能抽得出时间看呢。”梁葆光可以豪不愧疚地说,他是一位光荣的真·月厨(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虽然没有刷过活动任务甚至没有通关所罗门,但每一次出新卡池他都氪了,拿钱捧场也是一种喜欢。 斯坦·李似乎非常欣赏梁葆光的直率,直接上手和他勾肩搭背走到一边,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跟他耳语,“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在漫画里为你度身定做一个角色,一个反英雄医生如何?” “为什么是反英雄?”梁葆光就哔了%&#@了,英雄就英雄呗还非要给他来个反英雄,搞得他对这个社会有多不满似得,他要是有高功能反社会人格,纽约市早就爆发大规模传染病变成鬼城了,“传染病专家”可不仅仅是个头衔而已。 “那个……”斯坦·李总不能说长他这么帅的在漫画里基本上都是反派吧。 “麻烦帮我画帅一点,能力设定得拽一点,感情线添加多一点。”梁葆光就是口嫌体直,虽然漫威里的角色不值钱,斯坦·李老爷子见着人就送角色,比某点的某些无良作者送女更没节操,但好歹人家的名气摆在那儿不是,“不求你画得完全一样,能展现出我百分之八十的帅气就差不多了。” 差点背过气的斯坦·李不得不用手扶着栏杆,不然他担心自己会一屁股坐倒在地,年过九十的他这辈子见过不少无耻的人,可就是没见过这么无耻的,全纽约市被投诉率最高的医生果然名不虚传。 “你老人家没事吧,大晚上的就不要带着个茶色墨镜到处跑了,在家里磕着碰着就够麻烦的,在这船上万一失足掉到海里去更不得了。”可能是夜色太浓,梁葆光完全没有注意到老爷子越来越不好看的表情,“赶明儿我有时间去你家帮你检查下身体,肌肉无力这问题问题可大可小,最好是重视起来。” 斯坦·李等的就是这句话,前面的些许不快立马烟消云散,“好,那我就等你上门了。” “唉,真是羡慕这些老头子。”梁葆光看着李老英雄宝刀未老的身姿,不由想起了《麦田里的守望者》的作者大卫·杰洛姆·塞林格,然后忍不住想象自己到了他们的年纪会是怎样的一幅光景。 那位老爷子一书成名之后就在田纳西州买了个农场“归隐”,可每到周末就会来纽约做浪子,翻看最新的时尚杂志,选中美女后打电话约人家出来吃饭。因为名气大还很有钱,他就没怎么失败过,七老八十的时候还经常上花边新闻。过这如此放纵的生活,按理说应该没几年好活才对,可那发明了“线上约跑”模式的老爷子一直活到了92岁,比大部分无不良嗜好的优质男人活得都久。 和krystal订婚一周还没到,梁葆光的良心再怎么不行也不至于在这种情况下乱搞,吃饱喝足只后就让代驾开车送他们回公寓去休息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发现旁边抢走了被子还缩成一团的krystal,他莫名有种安心的感觉,就是喉咙里跟火烧的一样不太舒服,摸起来去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 曾经他过的就是这样纸醉金迷的生活,更加放浪形骸更加跅弛不羁,现在想想其实也就那么一回事儿,没意思得很。不如在首尔开个小诊所的日子,工作就给人看看病,休息就出门散散心,有车有房有老婆,还有一只小黄狗…… 这边的事情已经结束了,梁葆光拿起手机查询纽约飞首尔的机票,就在他准备下单的时候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吓了他一大跳差点没将刚到手不久的新机子扔出去,“喂,老妈你这么早打电话给我。” “你奶奶生病了,打电话让你回一趟蓝鲸城,待会儿忙完了手头的事情就直接从纽约飞蓝鲸吧。”谢嗣音在电话里说得非常简短,不过传递的信息却让梁葆光十分头疼。 第二百九十四章:伊索寓言 男人在一生中要面临许多个分岔路口,有时候做出选择实在太难,再睿智的人也难免游移不定。 杰洛姆·大卫·塞林格(jerome·david·salinger)在《麦田里的守望者》写过,“一个不成熟男人的标志,是他愿意为一份事业轰轰烈烈地死去,而一个成熟的男人,则愿意为这份事业卑微谦恭地活着。” 提里奥·弗丁就是个成熟的男人,为了坚守心中的正义他选择褪去了一身力量,卑微而平凡地活着,直到圣光的召唤让他再次回到宿命的战场。虽然抢走了灰烬使者,分解了霜之哀伤,黑掉了坐骑无敌,还把头盔强插给亲友团大公爵伯瓦尔·弗塔根……但这些微小的瑕疵并不能影响老佛爷是个伟大的人。 如此伟大的圣骑士,都曾因对爱与家庭的忽视而悔恨,梁葆光这样的凡人又怎么能不苦恼。热血上涌的时候,他也想过像张伯伦·沃特森那样干脆去当个无国界医生,将医术奉献给最需要的人,然而他的骨子里终究只是个凡俗之人,放不下滚滚红尘里的事与人。 “oppa,出什么事情了吗,怎么愁眉不展的?”krystal觉得身边的人不在也就醒了,循着灯光找到客厅果然见到梁葆光已经起床,正坐在沙发上发着呆。昨天还见他心情不错来着,现在却叼着支烟吞云吐雾,明显有心事的样子。 凌晨四点的洛杉矶是什么样子不得儿子,但凌晨四点的纽约并没有什么特别,窗户外面还是一片昏暗。这个季节的这个点,气温是非常低的,还好大楼里已经开放了暖气供应,才不至于让人感到不适。梁葆光冲krystal招招手,示意她来身边坐下,“我有事需要回一趟蓝鲸,今天下午就走。” “怎么要回蓝鲸,不是回首尔吗?”krystal听出了梁葆光的话外之意,这是不准备带她一起走了,不然不会特意跟她如此交代。原本她已经打定主意回去好好秀一下恩爱,让那些无端猜测的媒体和别有用心的女人们知道,她们的感情好得很,可现在看来计划是赶不上变化了。 “奶奶打电话过来说是生病了,要我回去看看,再给她做个诊断。”梁葆光犹豫了一下才掐灭手里只抽到一半的香烟,jessica总跟他说不要再抽烟,对皮肤不好什么的讲了一大堆理论,还挺有说服力的,为了未婚妻的皮肤状态和将来可能诞生的孩子,现在抽烟的时候他都会尽量会避开她。 “那就赶紧回去呗,是不是她病得很严重,才让你阴郁成这样?”krystal抬手抚了一下梁葆光的额头,试图将他蹙起的眉头展平,她最见不得这人不开心的模样,“我自己坐飞机回首尔就行,不用担心的。” “电话里没有具体说。”梁葆光摇摇头,老太太这招不是第一次用了,每回有她不顺心的事情就来一哭二闹三上吊,装疯装傻装病号。若是不回去万一真的病重怕是要抱憾终身,毕竟这是自家的亲奶奶不是邻居家的小孩,《狼来了》的寓言并不合用,可一装病就回去,只会助长她的气焰,让她一次次变本加厉。 问题的关键其实还在krystal身上,老太太肯定对他们两人订婚觉得不满意了,才会搞这么档子事出来,不然早不说生病晚不说生病,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喊他回去。当初就是怕老人家闹腾,他才同意把订婚典礼放在首尔做,还特意没让两位老人家过来,可惜有些事情不是他躲着就能永远不去面对的。 收拾了一下东西,去医院跟张伯伦·沃特森道过别之后梁葆光就上了飞机,说好请客的这顿饭他只有等下次再吃。感情这东西不因时间的流驶而变淡,也不因空间的分离而更改,即便几年才能见得上一次面,他们俩依然是最好的朋友。 梁葆光在北极的上空气得头疼,而军总的病房里梁德娴则是气得连肝儿都疼了,老太太那张嘴搁谁都受不了,要不是自己的亲老娘她才不遭这个罪,“妈妈,我今儿可是请假过来看你的,送点营养餐还嫌好识歹的。” “哼,松茸是什么好东西啊你就买给我吃,这玩意儿是益智抗癌的,你是希望我老年痴呆还是干脆得个癌症早点归西?我就知道你们一个个不盼我点好,都嫌我老太婆烦人了是吧?”闵欣涵把女儿送来的老母鸡汤和黄油煎松茸放在一边,连一筷子都没尝,嘴里絮絮叨叨反正没句好话。 梁德娴被说得眼泪都快下来了,她在两个大院里也是出了名的泼辣,却架不住这老太太是她亲妈,连顶句嘴都不行,“做人要讲良心的,哥哥嫂子不再国内都是我照顾着你们老两口,非逼得我也不管了才开心是吗?” “你还敢提那两个混账,葆光订婚这么大的事情居然放在首尔做了,你家公公不就是在马山那儿给炸断了手的。”贺家的老头当年在志愿军38军做团长,断了手都没肯回来一直坚持到最后,闵欣涵说得轻佻实际上却是非常佩服的。 “订婚仪式放在首尔做,婚礼就在咱们这儿操办了,再说老一辈的事情跟葆光他们又没关系。”要是在乎老一辈的恩恩怨怨,那大家都关起门来好了,梁德娴从不觉得侄儿娶个半岛女人会有什么不妥,“都是具有国际视野的新时代青年,将来都变成地球村了,一个村里的男男女女凑一对有何不合适的。” “什么国际视野,新时代青年的,这就是你打扮得跟意大利窑姐儿一样的理由?”闵欣涵早看闺女的打扮不顺眼了,都要立冬了好穿得飘飘忽忽的,“不是肩膀漏一块就是腰上漏一块,简直不成体统。” “妈,有这么说自己女儿的吗!”梁德娴真想掉头就走,再多呆一会儿这老太太非把她气疯了不可,可是医生还没有过来说明情况,若现在走了就不知道老太太的身体到底是什么问题了。 第二百九十五章:我信医生 闵欣涵是因为“心脏不舒服”的原因入院检查的,由于她的心律确实有点问题,军区总院这边很快就给安排病房让她住下了。普通人想在军区总院入院并不容易,因为床位严重不足需要排队,医生通常会让病人先回家去等电话通知,然而闵欣涵显然不能被归类到“普通”那个群体里去。 “平板检测的结果良好,也没有出现胸痹或缺血性胸痛……心律失常的症状未来应该会自行恢复的。如果您觉得还是不能放心,那么每天一片阿司匹林会有不小的帮助,现在新推出的81mg小剂量药片很适合您这样的情况。”老主任怕年纪小一点的主治hold不住场面,特意过来进行解释说明,本来这种事情压根不需要他这个级别的医生出马,可谁让人家的老公是“梁老”而不是“老梁”呢。 闵欣涵一听医生说她没事儿,立马就不乐意了,脸比蓝鲸城六月的天色还要阴,“小吴你什么意思,难道我还能是装病的不成?要是装我的躺在家里面哼唧两声嘛就好了,何苦弄到你们这里来折腾呢?” 吴建昌心里的那个膈应可真是一阵一阵的,究竟是不是装的,您老人家自己心里还没点数吗?偏偏他要照顾老太太的面子和情绪,事情不能明着说出来,“上了年纪心悸是很正常的,您这种情况相当普遍,有意识来医院检查是好事,呵呵,好事。” “你们想说服我现在就出院,别说门了连窗户都没有,在葆光来之前我是哪儿也不会去的,套用我孙子的一句话,医生这个行业里就是庸才太多。”闵欣涵拒不接受军区总院内科主任的诊断结果,坚持要等梁葆光来了再说,“你们查不出毛病来,不代表我的身体就没有问题,等着我孙子来了打你们的脸吧。” 要是有个地缝,梁德娴肯定已经钻进去了,她实在是丢不起这个人。在这个ip大发神威的年代里,中原五白的大作已经从网剧走向了地方卫视的正规剧集,许多闲在家里没事做的老年人也开始受到扮猪吃虎、装哔打脸那一套的影响,不然自家老娘身上“强者长辈,倚老卖老”的既视感也不会这么强 “妈妈,您要是不相信医生的话,还来医院做什么啊?”梁德娴忍不住替军区总院的医生们鸣不平,她跟梁德健兄妹俩从小在大院里长大,有个头疼脑热都是这边的医生给治的,资格最老的那几位说起来全是她的叔叔辈。 “我信医生,只不过不信没本事的医生。”老太太说话压根不在乎别人的感受,比梁葆光还要气人一百倍,“嫂子说话比较难听,小吴你也别往心理面去啊,我这话又不是专门针对你一个人的。” 吴建昌差点没有吐血三升,两手抱拳朝闵欣涵拱了拱,“嫂子您爱住就住着吧,告辞。” 半岛上的新闻业热闹得很,上头因首尔市民三天两头聚集起来游行烦透了心,为了转移视线平息影响,逼着各家报社、电台炒作明星绯闻,可是全国就这么丁点儿大的地方,该挖的新闻早被挖干净了。 很多媒体人为了完成任务都盯着梁葆光和krystal订婚的事情,深入剖析了一番这两人的“闪订”之后“闪分”的可能性,有句话叫江山易改禀性难移,他们可不相信梁葆光如此轻易就能改了性子。 “雪莉啊,您今天也这么早就来做造型了啊。”irene因为下午有去地方大学祝祭的行程,不得不早早起来到美容院化妆做头发,可让她惊讶的是今天崔雪莉居然比她来的还早。现役活动中的女idol跟半放养的女演员待遇差得太远,照理说她们除了每年的sm town活动外很难有机会碰到的。 崔雪莉因为在弄头发,只是稍微点了下头就算打过招呼了,娱乐圈里资历就是一切,哪怕irene的年纪比她大两岁她也不用特意起身,“是啊,欧尼。” s.m公司很大任玉环很多,公司里的阵营也站得分明,有相当数量的人看不惯崔雪莉这个被宠坏的“s.m小公主”,觉得她这样行事无所顾忌很败坏风气。别看她们只是小小的助理或者cody,给艺人穿小鞋却容易得很,丝毫不在乎那些所谓的明星们的记恨,想说什么连避讳都懒得避讳。 “听说了没有,秀晶追着新姑爷跑到纽约去了。”irene这边的经纪人团队坐下把包一丢,接着就闲聊开了,聊的正是前两天krystal追梁葆光一直追到纽约去的“旧闻”,不是她们的资讯太落后,而是故意说给崔雪莉听的。 “没错没错,昨天晚上不是还出新闻了嘛,说梁医生在港区租了一艘大船开party,把很多大明星都请过去了呢。”女人爱八卦天经地义,何况这些人整天泡在娱乐圈里,关注的也无非就是那些领域,“连斯嘉丽·约翰逊都去了,啧啧。” “何止,斯坦·李你知道吗,就是复仇者联盟的作者,他都去船上捧场了呢。要我说秀晶真是命好,梁医生那样的男人只要抓住了,一辈子吃穿都不用愁。”照片出来的时候半岛上许多女人都快激动地晕过去了,虽然那艘大船只是租来搞party的,但一晚上的费用据说也要十好几万美元。 这么高的消费水平充分说明了这个钻石王老五的身家不搀水分,而且做医生比那些随随便便就破产的企业家稳定多了。半岛上的女人物质得很真实,因为她们并不将自己的物质价值观藏着掖着,喜欢有钱的就是喜欢有钱的。 “这么说来以后怕是见不到秀晶了吧,反正她现在也没活动,估计合约到期到期回之后就会安心上学,然后结婚生子做她的豪门太太。”这个助理说着还非常刻意地朝崔雪莉那边看了一眼,那表情十分耐人寻味,“有些女人怎么努力都没有,秀晶那木头死的性格却能撞大运,改命我也去钟路找个人给改下命吧。” “我认识个老头,土亭秘诀可厉害了,要不要介绍给你。”另一个服装师起哄道。 崔雪莉捏着拳头,咬牙切齿地忍着怒气,“珠泫欧尼,晚上活动结束了给我打个电话吧,我们好久都没聊聊了。” 第二百九十六章:同门师兄 道理上讲得通的东西感情上未必讲得通,头脑所思考的和内心想要的往往并不一致,有时候明知是正确的,心里却会抗拒,有时候明知是错的,却又拼命将之正当化。毫无疑问崔雪莉就是个重感觉胜过重思考的人,只要觉得喜欢她就会毫不迟疑地行动,至于思前想后的那些小纠结,从来与她无缘。 哪怕全天下的网民都让崔雪莉把instagram卸载了,她依旧每天发照片发得超开心,还一次比一次玩得过火,“我行我素”四个字都不足以形容她的性格。从某种意义上看她跟梁葆光一样都是自我到极点的人,也正因如此她才不肯放手,毕竟在女人或长或短的一生之中,最合适的男人永远只能遇上一个。 “欧尼跑活动累了一天,多吃点牛肉补补身体,这家的材料选的可都是新鲜的济州岛黑牛,当天运过来的。”虽然做idol的时候没能赚到多少钱,但是现在的崔雪莉已经算是个富婆了,前年更改了合同之后分成比例大涨,只是接了几个画报和广告腰包就鼓了起来,所以平时她还挺大方的,吃烤肉直接就点菜单上最贵的。 雪花牛肉的纹路非常诱人,炭火烤过之后更是杀伤力爆表,然而irene只是用力地咽了下口水却并没有伸出筷子,“我们现在还是活动期间,公司明令禁止一切夜宵的,要是吃了烤肉肯定会挨经纪人骂。” “瞧欧尼这话说的,难得出才来吃顿烤肉,就算经纪人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再说这些都是牛肉又吃不胖。”崔雪莉自己也曾经历过打歌期的痛苦,为了不把打歌服撑爆,必须尽最大努力维持好身材,几乎每天都是又累又饿的状态。 “不像你那样可以在公司里横着走,我们的待遇大概也就比练习生好点了,稍微出点小岔子都要被训。”irene的话虽然有点夸张的成分,但这种夸张总归是来源于现实的,她们在公司里的待遇确实不怎么样,经常被上头念叨。 崔雪莉论年纪要比irene小两岁,但比资历的话她却是早出道了5年的大前辈,完全是过来人了,“待遇差点就差点呗,也就现役的时候能感受到人气了,一旦退居二线真的很没意思,女人老起来还特别快,欧尼现在正是颜值巅峰不假,不过等过几年……” “雪莉,有话不妨就直说好了。”irene上午跟着组合全员坐车去了全北,下午跑了好几处商演,晚上又在大学祝祭上放空了电,回到首尔就差不多十一点钟了,现在整个人已经是精疲力竭,脑子也有点不灵光了,所以并不想和崔雪莉绕来绕去。 崔雪莉不着痕迹地把烤盘上的肉夹到了irene的碗里,尽到了一个忙内的职责,同时也是验证对方的体质会不会长肉,“欧尼,看看少女时代的一众前辈也该知道,咱们做idol的即便绽放得再辉煌也只是暂时的,得早为将来做打算。” “然后呢,你不会是弄了个十来亿的项目想找我合作吧,我又没钱的。”艺人还能怎么为将来做打算,无非就是搞搞副业咯,前任大统领一直都提倡让她们为实业做贡献,可惜这个圈子里的人普遍没什么经营的头脑,失败的太多成功的太少,有些人最后甚至被搞得倾家荡产,妻离子散。 崔雪莉摇了摇头,她要是想找人合伙做生意的话,肯定先去问姜敏京这类人傻钱多的富二代了,怎么可能问到irene这里来,“对比下西卡欧尼和秀晶,欧尼还不明白吗,有男人给你依靠的时候,干嘛吃饱了撑的为了一个独立女性的名头去费劲做事业?” “敢情说了半天你也想学小水晶那样找个金龟婿啊,可这种珍惜资源要到哪里找去哦,我一个都不认识。”苏友珍跟白宗元结婚之后,不知道多少娱乐圈里的女人得了红眼病,仿佛她嫁的不是个中年厨子而是个白马王子一样,一切还不都是钱闹的。至于她的演技如何作品怎样,谁还会去在乎? “欧尼怎么不认识。”崔雪莉非常暧昧地笑了起来, irene也想过将来找个有钱的老公嫁了,总比在圈里找个同行强,可她现在每天不是在演出就是去演出的路上,哪有机会遇上年轻有为的钻石王老五。出门在外广告主和地方官员倒是见了不少,然而那些都是七老八十的已婚老头子,“不是每个人都有秀晶那运气的,你……不会吧?” “到底是谁的运气,可还不一定呢。”烤肉店的灯光斜地里照了过来,在崔雪莉一侧的脸上留下阴影,此刻的她就像是仙侠小说里主角的同门大师兄一样,一心想着谋夺本该属于主角的气运和机缘。 “可是他们都订婚了。”irene忍不住说道。 “也只是订婚不是嘛。”就算那两人进行过婚姻申告崔雪莉也不会放弃的,只是订婚又算得了什么,没有撬不动的墙角,只有不努力的小……反正她已经在努力了,梁葆光订婚仪式当天和krystal闹翻离去的消息就是她透露给记者的,时候还栽赃到了新罗酒店的服务人员头上,“欧尼觉得,这世上有不偷腥的猫儿?” “应该没有吧。”irene摇摇头,哪有猫儿不偷腥的。 “这不就是了,等葆光oppa对秀晶的新鲜劲儿过去了,自然就会恢复之前的习性,这样一来我们就重新有了机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不存在的,崔雪莉自己尝试了几次都没成功,所以不信梁葆光也真的就能一下子变过来。而曾经的他是个什么样子,花天酒地,无侣不欢。 “等等,我们?”irene懵了,崔雪莉愿意往人家中间去插一腿,那是她的事情,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珠泫欧尼,可别说你不想做leon太太,当时候你看葆光oppa的眼神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崔雪莉找irene合谋这件事,就是因为她在对方身上看到了跟自己一样的渴望,而且既然要钓鱼,饵料总得拿得出手才行。 第二百九十七章:做回自己 耳边就像是有恶魔在呓语一样,“不想努力了,求介绍个广州富婆”这个梗的背后,除了神器不想努力球(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之外,还有多少人时代的眼泪,irene也不禁动摇了起来。 梁葆光的缺点很鲜明,就是裤腰带特别松,但除了那个人尽皆知的缺点外似乎就全是优点了。作为女人来说只要足够能忍,他就是完美的选择,而半岛上的女人是出了名的打落牙齿都往肚子里咽,受点委屈根本不叫事儿。 “不行,这样做不好。”irene挣扎了一下还是表示拒绝,崔雪莉被一时的欲望冲昏了头脑,她却没有那么三观不正。诚然,她对梁葆光是很有好感,在南怡岛上的时候就想跟这个长相帅气、才华横溢、身家丰厚的男人深入交流一番,但后来随着他跟krystal关系的进一步深入便放弃了。 崔雪莉是个凭感觉生活的人,以前也有过喜欢到夜不能寐的,却从没有过像现在这样的感觉,为了得到这个家伙她什么事都愿意干,无论好事坏事,“欧尼,做人不妨功利一点,自信权衡了利弊之后再拒绝我。” 宋允儿当初顶着那么大的骂名,还是坚持跟薛景求走到了一起,小三上位挤走了原配还让人家跟亲闺女反目成仇。这么做合适吗?当然不合适,但是利大于弊她就毫不犹豫地做了。社会并不会对欲望中迷失的男女过多苛责,因为大家都是一样的人,krystal跟梁葆光还没有结婚,崔雪莉的心理负担就更小了。 irene的心动摇了,别看女idol们表面上都光鲜得很,可混个几年后没了人气没了资本的时候,要多惨就有多惨,甚至还有沦落到给有钱人当奴隶的,新闻上曝光的不是一个两个。虽然确信自己不至于到那个分上,但豪门太太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她只是需要先知道自己该投入多少,又能得到多少回报,“真理,做事情光凭一时的冲动是没用的,你对他了解多少就玩这么大?” “我不需要了解他……因为我足够了解西卡欧尼。”梁葆光只要表现出“故态复萌”的势头,哪怕krystal这个木头疙瘩不在意,jessica也会为了妹妹出头的,对此崔雪莉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当初jessica不同意这两人在一起,就是因为某人的名头太响亮,如今看似放下了那些成见却也只是不想让krystal困扰而已。只要她这个大姨子起来一闹,结婚的事情基本上就黄了,因为梁葆光的性格太强,而krystal又太容易受姐姐的影响,无论怎么看都是要散伙的节奏了。 一切的关键都落在让梁葆光“做回自己”上面,只要他变回那个花花公子,就能顺利引爆他跟jessica潜在的矛盾。她们只要在后面敲敲边鼓推波助澜一番,就有很大机会机会翻身上位,至于最终的赢家会是谁,就靠各自的本事了。 听崔雪莉详细地讲了一番计划之后,irene瞬间明白了她要扮演的角色,去勾得某人自己犯错误就行。这个任务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真理,这件事情得从长计议,太着相了反为不美。” “那是自然。”奖杯仅有一座,崔雪莉也只是利用一下irene而已,还有很多后手都藏着掖着没拿出来。男人撬兄弟墙角的不多,但女人夺闺蜜老公就太常见了,前人的经验她已经认真地总结了一大套,准备全部用在krystal的身上。 “既然咱们结成了联盟,还得有个名字才行,不如就叫反郑联盟吧。”irene非常有仪式感地说道。 “那也太露骨了。”老实说,崔雪莉还是不能摆脱长久以来对jessica的恐惧,反郑联盟这么直接这么大声地喊出来,总给她一种要出事的错觉,“既然欧尼姓裴我姓崔,不如就叫裴崔联合好了。” 本名裴珠泫的irene并不知道裴崔联合跟中文里的悲催的发音差不多,还觉得这名字挺好听的,当即就伸出了手跟崔雪莉郑重其事地握了一下,“真理,以后大家就是同志了,努力!” 开车把irene送回s.m公司的宿舍之后,崔雪莉在蚕室的酒吧一条街路口停了下来,走进gs25便利店买了一瓶预调味的蜜桃伏特加。靠在门口的栏杆上,她熟料地扭开瓶盖用酒漱了漱口,然后全都吐到下水道里去了。觉得身上还是太干净,又用手接了一点往衣服上洒了一丢丢,确认效果不错才将空瓶子扔进垃圾桶。 “欧尼,能不能,能不……来蚕室接我一下,我给你个定位。”崔雪莉拨通了电话,然后大着舌头学起了醉汉的口音,“今天没带经纪人,也没带助理,这不是知道欧尼肯定在公司加班嘛……你快来,坐出租我怕被非礼。” jessica确实是在公司里加班,秋天第二波的衣服已经上新完毕,但是圈内反响平平平销量也并不令人满意,为了明年春夏能有所起色她不得不加班加点地工作。接到电话之后她只能无奈地亲自开车来找人,崔雪莉一个女孩子大半夜地在外面真的很不安全,更不要说她还喝醉了。 “你这丫头,不是说了不许再在外头喝醉的嘛,怎么一个人还能喝成这样?”看到崔雪莉烂泥一样靠在便利店门口的栏杆上,jessica就气不大一出来,伸手就揪住了她的耳朵,崔雪莉对她而言至少也是半个妹妹,“地上那么凉,还赖着不起来!” “嘿嘿,腿没力气了嘛。”崔雪莉的细节演技非常好,任谁来看都是真的喝醉了,她接过jessica递来的解酒饮料时豪气地把瓶子一举,“给我们欧尼也开一瓶,我就先干了,欧尼你随意。” “呀一西!”jessica嫌弃地扭过头,崔雪莉说话的时候满嘴都是酒味,“我警告你待会儿千万别吐在我车上,不然直接把你拉到盘浦大桥上扔下去。” 崔雪莉傻笑着凑了过去,“不会的,不会的……咦,珠泫欧尼人呢?” “裴珠泫跟你一起的?”jessica看看四周,并没有看到人。 “对啊,她今天跟我一起吃饭,还和我说了好多呢……”崔雪莉揉了揉脸颊,刚才为了让脸看上去红得自然一点她抽了自己俩耳光,现在摸摸似乎是用的力气过头了。 第二百九十八章:四个女人 “嗯,你们在一个公司上班的人,平时是应该多沟通沟通。”jessica只是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兴趣。她可是天上智喜那一辈的人,在女人堆里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时候,崔雪莉大概还在学校门口吃鱼饼呢。 “欧尼,珠泫欧尼她……”崔雪莉为了演这么一出已经在冷风了站了快二十分钟了,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放弃,不把刚才想出来的台词说完她是不会走的,“她说对未来很迷茫,不知道出路在何方,我也有相同的感触,不知道这么混下去有什么意义,还是西卡欧尼你最厉害,从开始就知道想要什么。” “别说醉话了,快点上车走人,再在这里待着会感冒的。”jessica就是个娇气包,气温太热她受不了气温太冷同样也受不了,每次稍微有点不合心意她就会乱发脾气,她为了早点过来接崔雪莉可没来得及找厚实的衣服穿,只是随便补了个妆就过来了,“对了,你的车在哪里,把贵重物品都拿出来带着,放在车里不安全。” 首尔的治安好也只是相对的,远没有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程度,钱包、首饰等等东西放在车里照样有失窃的危险(别问我怎么知道)。崔雪莉想起来她价值几大千万韩元的爱马仕铂金包还在车里,赶紧颠颠地跑过去取了,前段时间为了买这个包,她去饭店吃饭的时候只点平壤冷面,连白切肉都不敢叫了。 坐上jessica的宝红色路虎揽胜,崔雪莉的嘴巴又闲不住了,虽说她的误导用得比生存猎还溜,可耐不住这欧尼是个潜行者,一会儿消失一会儿嫁祸诀窍(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的,“真羡慕珠泫欧尼,女人想长成她那样上辈子得拯救过地球吧,光凭那张脸就没有男人能拒绝她。” “有啊,你冠芬欧尼。”octagon的“支配人”黄冠芬在艺人的圈子里非常有名,而他跟崔雪莉关系亲近的事情郑line的女人们也都清楚,毕竟她们不都是宅女,偶尔也会想要出来找点刺激玩玩的。 黄冠芬不排斥漂亮的女人,但是对于漂亮到过分的女人他就非常不喜了,出柜了的男人本就属于稀缺资源,再被掰直几个他们还搞什么。崔雪莉知道在背后编排别人不好,但还是忍不住想损几句,“欧尼也说他是冠芬欧尼了,怎么能算作男人。” “切,傻乎乎的真是可爱。”黄冠芬从前是喜欢女人的,只是他在octagon这种级别的夜店里当支配人,免不了要跟上流的太太、小姐们打交道,为了避免麻烦上身被惹不起的人给灭了,才一直以同志的形象示人。只不过骗人骗得久了往往连自己也会被骗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就真的觉得男人也很好了,所以他其实是个双性恋。jessica之所以知道得这么清楚,是因为收到过线报,说他私底下男女通吃。 “反正珠泫欧尼就是老天爷赏饭吃,我要是男人肯定……哎呀,欧尼干嘛打我?”崔雪莉话还没说完,忽然感觉额头上挨了一记空气锤,转头一看还真的就是综艺节目里经常出现的儿童玩具,砸在头上光响不疼的那种,十分错愕jessica的车里怎么会有这东西。 “我正开车呢,嘴里叽里咕噜说个不停,待会儿撞上电线杆算你的啊?”jessica是个喜欢安静的人,她跟krystal姐妹俩都不是爱说话的个性,有时候在一起一整天都能不说话,光是大眼瞪小眼。那种沉默让她觉得舒服,反而对崔雪莉这种略吵的人接受不了,呆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就会烦躁。 崔雪莉扭过头去看着不断向后退去的霓虹掠影,嘴角上止不住地出现了一丝笑意,她今天的目标大致已经达成了。玩过山口山的脚男们都知道,误导是转移第一仇恨的神技,崔雪莉不断向jessica传达一种“只要是男人就无法抵抗南韩第一神颜魅力”的信息,为的其实是将来irene主动去接触梁葆光的时候,能拉走这位欧尼的仇恨,只有这位强大的mt接住了boss,她才好在后面放心大胆地输出。 清潭洞的另一边,某间公寓里完全是另一种气氛,朴智妍心疼地把鲍鱼粥送到李智贤的嘴边。刚才她刚给这欧尼量过体温,烧到38.5摄氏度了还不肯去医院,“我特意去本粥买买饿得鲍鱼粥,就算没胃口也迟一点嘛。” “吃不下,就算现在勉强压一点下去待会儿也还是要吐的,可别折腾我了。”李智贤是真的一点胃口都没有,不仅吃不下东西还一直犯恶心,昨天满怀希望地去买了个验孕棒,结果一测试却是阴性。仅有的一点希望升起又破灭,她干脆躺在床上起来不了,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 “这才过去几天欧尼就瘦了一大圈,孝敏欧尼还偷偷问过我,说是想知道欧尼是不是溜冰了。”朴智妍非常不爽地鼓了下腮帮子,她当然知道李智贤瘦下来的原因,完全就是想男人想的,从出席了订婚仪式回来的那天这欧尼就不太对劲了,“放不下就去抢啊,这样自己熬着管什么用。” “你不懂。”李智贤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得,微笑着摇了摇头。 “我怎么不动,爱情就是战场,只有你死我活的争斗,没有水到渠成的天赐良缘!”朴智妍已经二十多了,早不是以前的那个小孩子,南韩社会的主旋律就是“竞争”二字,功利主义已经刻在了她们的血脉里。 外人很难理解南韩人民的某些做法,觉得他们做事情不择手段不知所谓,这再正常不过了,因为大家的世界观首先就是不同的。想要幸福?去“努力”就是了,不仅朴智妍如此,几乎每个半岛上的孩子都接受了相同的教育。 “你觉得爱是什么?”李智贤忽然问道。 “嗯……”朴智妍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她只是凭冲动就能做决定的年纪。 没等朴智妍说话,李智贤自己就先回答了,“有些人觉得爱是性,是婚姻,是凌晨六点的吻,是生一大堆孩子,但你知道我怎么想吗,爱是想要触碰,伸出去又缩回来的手。” 第二百九十九章:没有脑子 精神分裂之祖西格蒙德·弗洛伊德说过,人生有两大快乐:一个是没有得到你心爱的东西,可以追寻和创造,另一个是得到了你心爱的东西,可以体验和品味。按照他的理论,人生……大概都是快乐的吧。 梁葆光可能会有不同意见,因为他此时就很不快乐,空乘小组的组长大概是认出了他的身份,过个十几分钟就来他面前转悠一趟,还不停地说这“脖子疼”,“腰不舒服”之类的话对他进行暗示。 为了达成其不可告人的目的,这位空乘小组的组长甚至连故意打翻水杯,再借着擦水的机会动手动脚的经典套路都拿出来了,可惜梁葆光根本不为所动,甚至还有点想去官网上进行投诉。 脖子疼腰不舒服,可以找个按摩店做做正骨,跟他一个内科医生说了能有毛用?以前大概是有用的,但现在有个“郑二毛”管着他,就真的没有个毛用了,即便内心深处确实想给人家“治疗”一下,也会莫名觉得老大姐在注视着他,所以最后甚至连人家递过来的名片也不肯收下。 没去跟同航班的旅客挤着拿行李,拎上随身的手提箱梁葆光就出了归国通道,外面的车子已经在等待了。贺建国倚靠在车门上抽烟,而旁边的协警只是看着他却并不敢赶人离开,因为他开的是一辆白色空c牌照的奥迪a6。 “欢迎传染病暨肾病专家梁葆光院长来宁。”贺建国看到梁葆光拖着行李箱走出3号门,立马把烟屁股往地上一摔,非常狗腿地冲上来接手行礼,还特意打开了车子的后座想让他坐在后排。 “滚副驾上去,跟你表哥还耍宝呢,三十岁的人了就不能成熟一点吗?”紧紧捏住制动保险,把行李推车当作滑板车的梁葆光跳了下来,在贺建国的腿上踢了一脚。他不但有国内的驾照还一直都带在身上,看表弟的精神不行就主动提出来要开车,“今天没心情跟你逗闷子,赶紧去医院把老太太的事情解决了,我还得赶回去给患者治病呢。” 贺建国老老实实地让出了驾驶位,说句实话,他开了大半天的车已经很疲劳了,换个人开正好可以休息一下,唯独不放心的就是表哥可能比他更累,“不是,您刚下飞机就开车,别再疲劳驾驶撞到收费站的安全岛上。” “你这小子就是没个正形,建党、建军可比你懂事多了。”贺家三兄弟里贺建国是个双重人格,在长辈面前完全就是个闷葫芦,但在兄弟们面前却活泼得过分,“黑眼圈这么重,又去丈母娘家干活了?” “嗨,可不是么,跟我说有新上市的菊花捞(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结果去了之后却搞了一下午空调,还问我空调不制热的问题都弄不来,到底怎么搞后勤的。”贺建国对老婆的娘家人怨言颇多,却一直敢怒不敢言,因为这家人里辈分最小的女人也是他长辈。无论该叫新“娘”还是老“婆”,可不都是比他大着辈分么? “你他么就没个脑子,难怪爱吃菊花脑,大冷天的她们上哪里给你弄菊花捞去?自己说是不是活该。”菊花脑是学名,老蓝鲸人一般都叫菊花捞,每逢春天几乎家家户户都会买点铺个蛋花汤,鲜得一哔那啥……问题这东西只有三月份有,时间一过就不好吃了,这初冬时节到哪儿能弄得来。 “我以为有蔬菜大棚能种的……”蓝鲸婆娘泼辣得很,老爷们周末去丈母娘家干活是必然的事情,贺建国也逃脱不了这个命运,“不过我也没给她们修空调啊,打电话叫了个师傅给弄好了。” “你老这样叫我们怎搞……算了,老太太那边怎么说的?”梁葆光回来最大的目的就是把老太太伺候好,给她做过全身检查并且确认无恙之后才能安心地回首尔去,说到底他始终都是个孝顺孙子。 下了机场高速进入市区,梁葆光被拥堵的交通弄得有点崩溃,他们正赶上了通勤的高峰时期,大行宫那边还在进行封闭修路,短短两公里的路程居然开了半个小时才到,还好去军总的路他熟悉,不然一旦走错路口都没法回头。 “哟,宝宝来了。”梁德娴受了那么大的气却坚持着没离开病房,担心老妈真的有病只是一小部分原因,最大的原因其实是因为梁葆光要回来,“长接短送,上次你走的时候吃了个鸭汤饺子,果然还是管用的。” 梁葆光差点没笑出声来,虽然蓝鲸人确实有接风吃面条,送行吃饺子的“长接短送”风俗,但梁德娴明显只是想吃老鸭汤饺子了,“今天我才刚下飞机,只有吃面条了,叫对面牛肉面馆送几份上来吧。” “你先把老太太病例翻翻,等下我们去章云板鸭店买两只鸭子,再弄几个熟菜,晚上就在姑妈家吃了。”梁德娴似乎根本看不到大儿子因为羡慕嫉妒恨而变形扭曲的脸,把晚餐给侄子安排得明明白白。 闵欣涵表演了表脸绝活,原本看到大孙子回来挺高兴的,结果女儿开口说的三句话统统叫她不满意,“我的病例就随便翻翻,那大老远回来干什么的?还有你自己也是的,孩子被你们惯得都不成个样子了,还惯他呢。” 梁葆光咬着嘴唇挠挠后脑勺,脸上的表情非常苦恼,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太太这是在讨论十来岁的小家伙,然而他已经三十好几奔四的人了,“病例本肯定要仔细看的,现在就拿给我吧。” 军总里的医生,够级别进这间病房的几本上都是梁葆光的长辈,小时候他体弱多病几乎泡在医院里,全仰仗人家的高明医术才能长这么大。听说他回来了,甚至有专门为他次啊过来串门子的。 “陈奶奶,您还没退休呢?”看着穿了一身白色大褂出现在病房里的陈慧珍,梁葆光整个人都呆住了,这位已经八十岁出头了,居然还在工作。 “返聘的,回来带做带休息,在家呆不住。”陈慧珍摊开手。 第三百章:真的来了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老医生对于医院来说就是宝物般的存在。外科医生受限于年龄,体能、眼神、手感都必然随着年龄的增长而退化,一旦老了就没法再留在第一线工作,但内科医生却是越老越妖,所以很多内科专家都被返聘回医院指导新人。 “当年拖个鼻涕的小家伙现在也是医生了,还成了传染病领域的专家,想想人生的境遇还真是神奇。”从前的梁葆光体弱多病,说是泡在药罐子里的也不夸张,三天两头就被送到这里来看病,所以当时主管儿科的陈慧珍对他特别熟悉。 有句老话叫三岁看八十,梁葆光的脾气差可不是最近的问题,早在三两岁的时候就已经非常让人不爽了,哪怕病得都不快行了也完全不肯配合医生的治疗。陈慧珍当时没少受他的气,所以长大之后他一直都觉得很不好意思,“那时候太小不懂事,给您添麻烦了。” “还行吧,也别每次见了面都说这些,你没听烦我也讲烦了。”陈慧珍几乎年年都能见到梁葆光,所以这些旧事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她自己也不觉得会有任何新鲜劲儿,之所以会来病房里串门,只是为了看他一眼罢了,“好好给你奶奶看病,老人家到了这岁数上是要注意着点,说不准得个小毛病就把命丢了。” “姐姐,你可比我大着不少呢,怎么都不会走在你前头的。”闵欣涵最忌讳人家跟她提年龄的事情,像这样直接说她活不长的就更加不能接受了,得亏这是个外人说的,要是家里晚辈敢如此乱开口,她早跳起来骂人了。 陈慧珍跟梁家是多年的老街坊,一早就知道闵欣涵的脾气,所以也没放在心上,她坐门诊的时候见了不知道多少奇葩小孩和奇葩家长,早就练就了一颗平常心,“我的情况不太一样的,天天都要来医院上班,就算是发病倒在地上了也立马有人救治……你要是羡慕,就找个疗养院住住好了嘛。” “我有儿子有孙子的,去住什么疗养院,可不像那些只有女婿跟外孙的。”闵欣涵重重地哼了一声,家里谁也不敢提养老院这三个字,不仅她自己不想去,老爷子也不大愿意,总觉得进去的都是“孤寡老人”。 闵欣涵这句话把一屋子人都得罪光了,陈慧珍只有两个女儿,逢年过节孩子都是先去婆婆家里然后才到她那儿去,所以听到这话极度不痛快。梁德娴也郁闷得想打人,由于大哥梁德健常年呆在波士顿的缘故,老两口一直都是她照顾的,可这句话一说得仿佛她这个女儿啥也没干,父母都是哥哥这个儿子照顾的一样。 贺建军尴尬地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因为他就是“外孙”,而梁葆光对这句话同样非常不舒服,老太太这是故意刺激陈医生呢,“奶奶你不是心脏不好么,怎么人还这么精神,吵吵闹闹的我都没法集中了。” 闵欣涵一听立马捂着胸口躺倒在了病床上,嘴里还一边直哼哼,“唉哟哟,我刚才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那份病历可千万给奶奶看仔细点,万一看了漏了一行看串了一行,人真可能说没就没了。” “你都虚死了,心脏的位置还在中间呢,你捂着那么偏左的地方做什么?”梁葆光丢了个眼神过去让闵欣涵自己体会,他已经做了这么久的医生,看本病历再看岔了还能得了?以后哪还有人愿意掏一百万的挂号费去梁氏诊所找他做诊断。在他们这个行当里,硬技术没达到还能接受,但因为自己的低级失误而导致医疗事故,一辈子都会抬不起头来。 老太太的表情有点尴尬,不过这些对她而言还算不上什么,这几十年间更尴尬的事情她也遇到过,“哪里不舒服我就点哪里,又没说心脏不舒服。”闵欣涵的话刚说完就痛苦地坐了起来,死死按着自己的胸口正中间,旁人以为她又要秀演技的时候,监护仪上的报警器却响了起来。 “去叫护士,快!”梁葆光拍了一巴掌,让还在愣神的贺建国赶紧去外面叫护士,这种时候光按铃是不管用的,“心房纤颤(atrial fibrition),心律上升至170,在病人晕倒之前需要做复律。” 梁葆光从纽约飞回蓝鲸城的时间大约是17个小时左右,中间在路上移动花了四个多小时,再加上闵欣涵住院更早一些,他等航班又迟了一点,所以老太太住进医院已经超过48小时了。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医院一直都当她是装病,根本就没有好好地进行过诊断工作,连几项检查的项目都是大致大致看一下结果就算了的。 因为人就在病房里躺着,有专业的医护人员在身边照顾,所以心房纤颤并不是太危险的问题,但这个症状却证明了闵欣涵是真的心脏出了问题。梁葆光很庆幸他即时地回来了,不然先不说能力,光是这无所谓的态度就能害死人。 “唉,怎么会这样。”梁德娴也没想到她老妈是真的病了,这就跟狼来了的故事一样,闵欣涵装病的次数太多了,不光她觉得这次还是在装,连军总的医生也那么认为,“宝宝你得好好给你奶奶看看,她平时连个感冒都不得,身体一直好得很,怎么忽然一下子心脏就不行了呢?” “得重新做过测试才能知道,现在我手上只有心电图,还不足以进行全面的诊断。”梁葆光的眉头紧紧地聚在一起,他的初步判断是白血病,肿瘤细胞侵袭骨髓导致贫血,肿瘤细胞侵袭心脏导致心房纤颤……症状很吻合。 没把这些说出来,一是因为暂时还没法确诊,二则是因为闵欣涵人还醒着,当着她的面说这些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大的风波来呢,梁葆光几乎已经能够看到闵家的七大姑八大姨,好几十号人挤在医院里的场景了。 第三百零一章:异体移植 老年人如果得了白血病,跟直接宣布死亡也差不多,因为人上了年纪之后骨髓功能会大幅下降,有助于造血的红细胞本来就少,而非造血组织的黄骨髓还会逐步增加,治疗难度将成倍增加。 军总医院的医生并不差,之前只是以为这难搞的老太太又来医院为难孩子了,对诊断没有太上心,但有了心房纤颤的症状之后院方第一时间重视了起来,并且得出了跟梁葆光初步判断相同的猜测:白血病。 因为病程不同身体的各项指标也不一样,为了得到准确的结果,军总医院的人给闵欣涵安排了骨髓穿刺,而老太太一听说到医生要扎她的骨头立马激动了起来,“骨髓哪里能是乱动的,好好的给我做什么骨髓穿刺?” “以目前的情况来分析,最大的可能就是白血病,您要有个心理准备。”骨髓穿刺也不是随便就能做的,医生不得不跟患者把话说清楚,病人对自己的病情有知情权,他们可没法瞒着不说。 “白血病,那不就是癌症?”闵欣涵好歹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还当曾在学校里过一段时间的老师,当然不会连白血病是什么都不知道,可就是因为知道她才慌,癌症这种病比老虎吓人得多了。 梁葆光很无奈,他准备等检查的结果出来考虑如何去说的,担人家医生此时都已经说明了情况,他也不能装不知道,“只是初步的判断而已,不然也不用给你做测试了,还有很大概率是别的病,完全不用现在就吓唬自己。” “一直都说治疗癌症最有效的化疗,可化疗对身体很不好的吧,尤其我年纪都这么大了,肯定吃不消的。”虽然孙子说可能不是,但闵欣涵还是忍不住会朝那个方向上想,也顾不上继续冲女儿和外孙发脾气了,情绪一下子低落了下来,任何人在听到这种消息后都不可能处之泰然的。 “单从医学上讲,化疗对人的影响跟年龄关系不大,如果各器官的指标都能达到接受治疗的指标,我还是推荐你去做化疗的。”梁葆光说得很客观,如果躺在床上的人不是自家的老太太,他一样会这样说。 听见老太太的话,旁边的医生忍不住插了一句嘴,“如果白血病的话,异基因骨髓移植也可以。” “对,对,新闻上不老放哪里哪里的小孩接受骨髓捐献么,我也可以做啊。”闵欣涵十分怕死,有事没事就上医院来检查身体,闲暇时间还总去周边的寺庙里求神拜佛,充分地展示了什么叫“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话说到一半她的眼神就瞟到女儿身上去了,“听说直系亲属的骨髓最适合,是吗?” “妈妈!”梁德娴人都惊呆了,这眼神分明就是要让她移植骨髓的意思,想她一年到头不仅给老两口买吃买穿,还打扫房子陪着聊天,到头来居然连她的骨髓都不肯放过,真叫一个敲骨榨髓,“您这是要我捐献骨髓给你?” “哟,我还没说什么呢,就给你激动成这样!你都四十多岁就算了,建国、建军他们不是还年轻么,反正老贺家三个孙子,你哥可就葆光这一个独苗。”闵欣涵可瞧不上女儿的骨髓,移植这种事还是找个年轻点的捐献者比较好,“小医生,外孙子跟孙子从血缘上看,是一样亲近的哦,不会排异吧。” 贺建国简直不敢相信,他的亲外婆居然这样可怕,平时根本想不起来他这号人,现在需要骨髓移植就忽然记起来还有个外孙子了。梁德娴在边上不住地抹眼泪,老太太这句话说得实在太伤人了,平时万种委屈她也不放在心上,毕竟这是她亲妈,可对孩子说这些她就真的忍不下去了。 “奶奶你说的什么糊涂话,我一个医生都没开口呢,确诊了之后该怎么治疗就怎么怎么治疗。”梁葆光被气得直哆嗦,要是因为得病把脑子弄坏了也就算了,偏偏此时闵欣涵清醒得很,她真就是这么个自私自利的人。 说完之后梁葆光理也不理要做骨髓穿刺的老太太,搂着梁德娴的肩膀把她扶到走廊的长椅上坐着去了,让她继续呆在那房间里估计都能气炸了。在姑妈背后连着拍了几下帮着顺顺气,“别气了,这么些年都过来了,她是个什么人你还不清楚么?” “那是人能说得出来的话?”梁德娴一时间情绪平复不下来,声音都是抖的。 “别理她不就行了,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她老人家的寿命肯定长着呢,估计检查的结果最后出来了也不会是白血病。”梁葆光耸耸肩,他的心里已经有预感了,老太太一定不会是白血病的。 “哼,你就那么说你奶奶啊。”梁德娴白了侄子一点,心情总算是好了些。 “姑妈你就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我盯着就成,抓紧时间好好休息一阵,万一她好久都不出院后面可有得折腾了。”梁葆光已经给他老爸老妈打过电话了,两人都在首尔离得不远,应该很快就能到家才对。 梁德娴对着化妆镜整理了一下仪表,点点头应了下来,“行,我是得回去睡一觉。” 因为是加急做的,骨髓穿刺的结果出的也很快,就像梁葆光所预想的那样老太太确实不是白血病。即便心里有些不情愿,他还是亲自跑了一趟病房去传达消息,“骨髓穿刺的结果出来了,不是白血病。” “我早就知道,肯定不会是白血病。”闵欣涵收到好消息后又开心了起来。 “哈?”梁葆光都懵了,要早就是知道不会是白血病,那刚才还说那么多骨髓移植的事情做什么,直接把姑妈和表弟气了个半死,“你怎么就知道肯定不会是白血病了的,难道还隐瞒了其他的症状?” “什么其他症状,当我每年烧香拜佛都是假的啊,有那么多佛祖菩萨保佑,肯定富贵长命,百病不侵。”闵欣涵笃定地说道。 梁葆光此时的表情和尼克·扬一模一样,脸上写满了问号:“佛祖菩萨保佑?” 第三百零二章:莫得感情 现实中失望乃至绝望之后,自然而然就会追寻虚无缥缈的东西,神神鬼鬼能在科技如此发达的现代社会中继续存在下去,只因为它们都住在人的心里。闵欣涵之所以信佛不是忽然开悟了,只是放不下这花花世界,想要长生甚至永生罢了。 好几年前过闵欣涵70岁整生日,梁德健在玄武饭店摆了二十四桌酒宴为母亲祝寿,难得一大家子人举到一起热闹热闹。结果谢嗣音在祝寿的时候说了一句“祝妈妈长命百岁”,她立马就把脸色丢下来了,“怎么的,我不能活到一百零一岁了?就是活到一千岁,一万岁,你们也管不着。” 凡此种种还有很多,足见闵欣涵对生命的“珍视”,梁家、闵家甚至谢家贺家的亲戚后辈,都对她无力吐槽。梁葆光当然也知道自己的奶奶是个什么样子,只是平时见面少感受的还不够深。 “不是白血病也别高兴得太早,拥有类似症状的疾病很多都比白血病更猛,比如急性心力衰竭,比如系统性红斑狼疮……”看着得知自己并非白血病就喜出望外的祖母大人,梁葆光忍不住给她浇了一瓶冷水。 “混账东西,就这么见不得我好,难道我就不能没病吗?”没病的时候装病,只想让孙子从纽约回来,现在真的有病孙子也真的从纽约回来了,闵欣涵反而有些不知所措。她并不想真的得场大病,然后在儿孙环绕之中驾鹤归西,她还想熬到科技进步医学发达的时候,给自己延长寿命呢。 “没病的人能心房纤颤,心率飙升到170多,没病的人闹着要来医院住?”梁葆光翻了个白眼,老太太从某种程度上说也是求锤得锤了,“不是我有意想吓唬你,而是心脏出了问题真的不容小视。” “宝啊,奶奶可就指望你了,总不能让我连重孙子都没见着就蹬腿吧。”闵欣涵最清楚这时候能救她的人是谁,军总医院的实力固然强大,但内科医生的诊断能水平和大孙子一比却差得远了,自己的病情这么久都没被发现就是证明。 梁葆光是什么人,没有机会都能制造出机会,更何况这次是闵欣涵自己先开口的,他这次回来可不光是为了给老太太看病,还是为了解决她跟krystal之间问题才回来的,“呵呵,我都三十多岁了才找个合心意的女人,奶奶还这个不服那个不满的,根本就不像是着急要抱重孙子的人。” “怎么会呢,我不是担心小郑年纪太小不会照顾人,才想着让你找个成熟点的嘛,不过既然是你喜欢的就都无所谓了,奶奶最后也没说什么不是。”闵欣涵依旧不喜欢krystal,倒不是因为她年纪小,只是觉得娶一个唱歌卖舞的女人回来有辱梁家书香门第的风评,毕竟只有任性的肥宅才最喜欢歌姬(请勿对号入座)。 大家都是要脸面的人,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有在场这么多人当见证者,以后再见到krystal时就算是演,闵欣涵也会表现出对她很满意的样子。梁葆光并不奢求老太太能真心对待某个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就行,“刚做了骨髓穿刺的,你就好好躺着休息吧,我现在得去参加会诊了。” 梁葆光是以外院专家的身份来军总医院参加“交流”活动的,就跟外科会请“飞刀”一样,内科遇上解决不了的问题时也可以呼叫外援,所以他完全可以名正言顺地参与到各项医疗工作中,只不过需要军总医院的医生陪同罢了。 “我的意见是系统性红斑狼疮,患者说她曾经发热,身上还起了疹子,综合起来看应该是免疫疾病没错了。”军总医院虽然比不得麻省总院或者西奈山,但在华东一带却已经是首屈一指的大医院了,能进来当主治的医生个顶个的强。这种强不仅体现在能力上,也体现在果敢上。 另一位医生摇摇头,“患者最先出问题的是心脏,心内膜炎。” “听诊时并没有杂音。”另一位医生立刻发表不同意见,因为闵欣涵一直嚷嚷着说心口难受,每次巡房时他都特意给她做一次听诊,如果是心内膜炎的话他应该能听到心脏跳动时的杂音才对。 “通常情况下,心内膜炎发展到晚期才会出现杂音。”梁葆光忽然说道。 “那心脏超声怎么解释呢,片子你也看过了的,上面显示患者的心脏瓣膜完全正常。”那个医生再次反驳道。 “你确定是完全正常吗,如果异常程度低于仪器的分辨率……”梁葆光想得总是比寻常医生更多一点。 到场参加会诊的医生都不吱声了,别看军总医院在蓝鲸城里头名气很大,但丢到全世界范围还真排不上号,用的仪器跟西奈山的最新一代也确实没法比,梁葆光说的情况完全有可能发生。 “但我们也不能因为这些猜测,就按心内膜炎去治疗啊。”梁葆光只是证明了闵欣涵有得心内膜炎的可能,却没有任何证据能让他们当即确诊,治疗方案不是说给就能给的,“系统性红斑狼疮的可能性也非常大。” “确实如此,但我们目前只能先假设她不是系统性红斑狼疮,因为强的松会抑制她的免疫系统,一旦误诊她就立马成了一个死人。相反,如果先按心内膜炎给她用光谱抗生素,即便错了也不会出现太严重的后果,还能帮助我们诊断。”梁葆光很忌讳给亲人看病,因为每个医生这时候都会受主观情绪的影响,他只能尽量用理智压住感性,所以此刻的表现在外人看来异常冷血。 “按梁医生说的坐吧,行动起来。”过来参加会诊的几乎都是主任以上级别,每天都有大量工作要处理,能这么快地达成一致让院方的领导非常满意。 现在只要等待结果就行,梁葆光精神终于松懈下来,准备回去睡一会儿倒时差的他才出电梯就看到爹妈过来了,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人,“你怎么过来了?” 第三百零三章:谁下地狱 从首尔飞纽约,有张机票以及身份证件就可以了,因为krystal的实际国籍是美国而不是韩国,出行时用的也一直都是希望国的蓝底白头雕护照。但是想从纽约飞来蓝鲸,没有签证的话落地就会被遣返,哪怕她不大不小还是个明星,上次中秋节的时候为了来一趟,她提前一个月就开始跑签证了。 krystal自己没法过来,但她身边有别人可以,朴智妍因为在这边有商业活动需要跑行程,已经拿到了来天朝的m签,去参加活动前正好有时间过来。收到请托后觉得并不算是太大的事儿,于是朴智妍就买了和梁德健、谢嗣音夫妻俩同一航班的机票,来医院看看闵欣涵的情况,顺带监视梁葆光。 “妹婿家里出事了,还不带我来慰问一下吗?哼。”梁葆光的惊讶,在朴智妍眼中就是心虚的表现,眼睛扫了一下没发现可疑的女人才轻哼了一声放下心来,她今天来不仅是因为小姐妹krystal的请托,还带着李智贤交代的任务。 梁葆光的眼睛眯了起来,因为他察觉到事情并不简单,“妹婿?” “oppa真没劲,总占小姑娘的便宜,被小姑娘占点便宜就不行了?”朴智妍比梁葆光小了十岁,别说叫oppa了,叫叔叔都没问题,但她却比krystal早出生一年,从女方的关系算确实可以喊他妹婿,所以刚才直接用了平语。 “没凭没据的,可不要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占过小姑娘便宜了?”梁葆光十分清楚什么叫“人言可畏”,以前他可以满不在乎,嘻嘻哈哈笑一阵就过去了,甚至还能当作酒后的谈资吹吹牛,可现在得充分考虑到krystal的感受。 梁葆光对亲娘老子非常了解,如果不是老太太真的病重了他们压根不会回来,“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就是他们内心的真实写照。为了待会儿不出差错,他先把爹妈叫到一边去仔细地交代了一下老太太的情况,然后才领着两人上楼。 朴智妍进入病房的时候,闵欣涵的表情比当初看到krystal的时候好太多了,病情还没确诊心情明显不好的情况下还少见地露出了一个笑容,“这是谁家的姑娘,长得可真俊,盘儿也顺得很。” “这是秀晶的朋友,正好过两天要去上海出差,就顺路替她来看看你。”梁葆光解释道。 朴智妍不仅不会汉语,英文也差得可以,所以这时候只管笑就行了,不论梁葆光说什么她都是边笑边点头。老太太喜欢她不是没有理由的,郑氏姐妹的面容天生冷淡,说得不好听点就是一脸克夫相,而朴智妍笑起来傻乎乎的反而透着股喜庆劲儿,“出差可是共事,还特意跑一趟。” 朴智妍还是听不懂,所以继续傻笑,“呵呵呵……” “葆光啊,人家大老远来一趟不容易,晚上带着出去吃顿好的,一起去夫子庙逛逛也不错的。”闵欣涵忽然伸手扯了扯梁葆光的外套对他说道,“我这里就不用操心了,有你爸爸在这儿守着,出了事儿就给你打电话。” 梁德健心里一惊,刚才他还一直盘算着该找个什么样的借口离开,可听老太太的意思是想叫他整宿都守在病房里了。还不待他有所表示,旁边的谢嗣音就抢先开口,“妈,我们刚下飞机就过来了,带的一堆行礼还没安顿,我先回去把东西放下,晚……明天再过来看您,行吗?” “行,就是别忘了给人家小姑娘安排一下。”闵欣涵不知怎么了,忽然变得特好说话,“没定酒店的话就去葆光那儿住,别瞎花那冤枉钱。” 梁德健用幽怨的眼神盯着老婆,居然在这关键的时刻将他抛下一个人先开溜了,真是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二般皆尤可,最毒妇人心。跟老妈单独相处是什么滋味,问问梁德娴就知道了,那真是身体与心灵的双重摧残。 梁葆光比他爹还懵,居然让人家一个未出嫁的姑娘没定酒店就去他那里住,他记得刚进门的时候就已经和奶奶说清楚了,这是krystal的闺蜜。他估计老太太这是刚才答应了要好好对待未来孙儿媳妇又反悔,故意给她找点不痛快。 “奶奶是让我去oppa家里住,对吧?我来的比较急还真就没有预定酒店呢。”朴智妍看着梁葆光的眼睛,似笑非笑地问道,“拿签证的时候定的酒店还在上海,这个点过去可能不太方便吧。” “你这不是听得懂嘛。”梁葆光翻了个白眼。 朴智妍伸出右手,用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个小小的间距,“只能听懂一点点。” 好歹也是来天朝活动了很久,差点还上了春晚的女人,怎么可能一点儿汉语也不会,她只是比较“谦虚”没有表现出来而已。这次是提前出发的私人行程,公司别说派翻译了,连助理都没分配,她全指望跟着梁葆光混呢,怎么可能将自己的汉语水平暴露出来,那样不就没有继续赖着他的理由了嘛。 “妈,你带着智研一起回去住下吧,我就留在医院里守着,以防突发状况的发生。”梁葆光原本还想回去补个觉的,这下子是不可能了,瓜田李下平白惹人闲话,他可不能让老太太的阴谋诡计得逞。 “既然如此,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先回去……”梁德健从座椅上弹了起来,一个箭步就想冲到病房外面,愿意为今晚要在地狱里度过,可谁成想儿子居然甘愿留下来替代,若不是有外人在他真想保住梁葆光大喊一声“真是爸爸的好儿子!”。 “回来,坐下!”闵欣涵不耐烦地吼了一嗓子,将儿子的美梦击得粉碎。 “那个,我就出去抽支烟。”梁德健悻悻地蔫了下来。 “我也去。”梁葆光之说留在医院里,可没说留在闵欣涵的病房里。 “先带人家朴家的丫头去吃顿好的,晚点回来也没关系。”闵欣涵还没忘记这一茬儿呢,对着孙子的背影再次叮嘱道。 第三百零四章:以毒攻毒 招待的事情自有谢嗣音去安排,梁葆光并没有跟着一起过去,反正在首尔的时候他跟朴智妍也没少一起吃饭。医院这边还没最终确诊,广谱抗生素也可能会有效,但也可能导致不良反应,所以他必须留在这里盯着,万一出事了可以第一时间进行处理。 “梁医生,病人的病情出现了变化,弥散性喘鸣音,胸闷,皮肤瘙痒……”因为梁葆光还在医院里没走,闵欣涵那边刚一出现变化护士就找了过来,他的意见本就比本院的医生们更加权威,更别说他还是患者的亲孙子。 “我们走,这是过敏反应。”话还有没听完,梁葆光心里就有数了。人体对抗生素过敏属于正现象,在青霉素被大量使用的年代里,静脉滴液之前还需要做皮试的,为的就是减少因为过敏反应而造成医疗事故的几率。 走进病房的时候,军总医院的内科医生已经给闵欣涵换了药,正是之前想用而没敢用的强的松。这种药物对付过敏有奇效,不过用的时候需要异常谨慎,“我们已经为患者换药了,接下来会24小时全程关注她的情况,您放心吧。” “放心,我怎么放心?如果我是你们就会把强的松停下,心内膜炎和目前的症状依然吻合。”闵欣涵虽然经常装病以便无理取闹,然而一但涉及到她的老命就不会乱来了,误诊可能会死的情况下她很难撒谎,所以一开始说心脏不舒服的话是可信的。 既然一切都从心脏开始,那么最大的可能仍旧是真菌感染,闵欣涵身上会出现过敏反应只是因为所用的广谱抗生素恰好不被她的身体所接纳,换一种药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比如两性霉素b。 没有直接提出来,是因为使用两性霉素b的危险性比其他药物要高得多,从本质上说它就是一种毒药,本身就具有毒性才能杀死真菌。以毒攻毒在病理上是应用最为广泛的手段之一,但它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给人接受的,即便用对了药闵欣涵的身上也会出现诸如发烧、打寒战等不良反应,以她的个性还不知道要虚成什么样子。 “病人的体温在上升,心率也……心房纤颤!”梁葆光还没提出他的治疗意见,病床旁边的医生和护士们已经乱成了一团,闵欣涵的身上又出现了心房纤颤的症状,而且体温越来越高有了发热的迹象。 “不可能,就算患者真的是心内膜炎,强的松也不会这么快就摧毁她的免疫系统。”强的松抵抗过敏反应的原理是抑制免疫系统的功能,而不是停掉免疫系统的一切工作,所以军总医院的医生现在很茫然。 梁葆光脑子转得飞快,下丘脑发热说明神经中枢受损,在心脏出不舒服之前他奶奶的大脑就已经出了问题,发热、贫血、过敏、心房纤颤……这些症状汇集到一起他只能得出一个结论,“是重金属中毒!给她上螯合剂。” “重金属中毒?没理由啊。”因重金属中毒送来医院的,基本上只有特定职业的特定人群,而梁家的老太太养尊处优,成天除了在大院里溜达溜达,就是去周边几个大寺庙里拜佛敬香,根本没机会接触那些东西。 症状百分之百吻合,再不信也敌不过摆在眼前的事实,而且梁葆光并不觉得他奶奶会重金属中毒有什么奇怪,古代很多皇帝据传还是重金属中毒死的呢,“现在专坑老年人的保健品那么多,谁知道里面是什么,而且我们家这位没事儿就上庙里求点神符、仙丹之类的东西,不中毒才是怪事。” 闵欣涵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嘴里咿咿呀呀地嘟囔着什么,似乎听不得孙子说那些大和尚的不好,不过药挂上之后她就睡着了,给了众人难得的片刻清闲。血检显示是铬中毒,之后用的药明显起了效果,“梁医生果然厉害,若不是有你在,我们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铬中毒上,按理说这点浓度应该不够致病的才对。” “可能是每个人的身体有所不同吧。”人和人的身体本就不同,就好比不同的人会对不同的东西过敏一样,没有道理可讲的。梁葆光现在只是在想,过一会儿该如何劝阻奶奶,让她以后别再相信那些大和尚的鬼话。每年几万、几十万的真金白银花在庙里,结果拿回来的却都是些催命符而非神符。 “时间还早,您正好可以回去收拾收拾,然后带小姑娘去吃顿丰盛的大餐了。”病例已经解决了,接下来持续用药加住院观察就可以,所以内科的医生和值班的护士们终于放松了下来,忍不住调侃起了梁葆光来,“还真别说,这韩国的妹子就是漂亮,难怪您在首尔开了诊所不肯回来。” “切,纯靠化妆遮丑而已,那眼线画得就跟要去唱京戏一样,怕不是用狼毫勾的。”朴智妍的脸男人看得喜欢,在女人之中却不是受欢迎的类型,当即就有护士不屑地讥讽出声,就差指着梁葆光说他品位差了。 “是,那韩国娘们一看就是个狐媚子,跟我们天生丽质难自弃的小宋比起来差远了。”护士长哪里看不出来,跟她排在一个班的小宋是对人家梁医生有意思,“老太太住院以来你前前后后的没少出力,不如让梁医生请吃饭的时候把你也带去呗。” 某人从“开窍”起就没少见过类似的目光,已经“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了,只是春风一般和煦地笑了笑,“以后有机会的。” 钟山脚下的某个小区里,一手拖着行李的朴智妍看着眼前的房子,惊讶得把嘴巴张得老大。房子本身虽然并不大得夸张,可这绿化覆盖率让她有些难以置信,“姨母,你们小区里居然还有高尔夫球场的?” 小区里有篮球场的她见过,有网球场的她见过,甚至里头有足球场的她的也见过,可是带个高尔夫球场的朴智妍就真没见过了。 第三百零五章:油漆未干 家里的大型家具上都套着白色的防尘罩,很有一种恐怖电影里的鬼魅气氛,照理说钟山脚下空气湿度这么大应该会有霉味,但老爷子老太太定期就会过来住几天,顺带打扫打扫卫生,所以房子里并没有任何不妥。 不仅朴智妍看什么都新鲜,谢嗣音也有种到了别人家的生疏感觉,由于大部分时间都呆在波士顿跟丈夫一起生活,这栋房子从买来之后她就没住过几次,甚至对房间布局都不太清楚,“客房在二楼,你随便找一间住进去就行了。” 依言在二楼找了一间朝阳的屋子,朴智妍赶紧将旅行箱打开翻起了衣服,可惜比来比去都没找到一件合心意的。闵欣涵反复强调让梁葆光带她去吃顿好的,难免叫她生出了浓浓的期待,这么有钱的大户人家,接待客人肯定很有牌面的。 既然被安排上了,就应该穿得体面一点才对,可朴智妍是自己私下里提前过来的,没有助理也没有cody。女星们出席活动的时候总是一身名牌,风光得不得了也招摇得不得了,可那些衣服首饰其实都是赞助商的,她们自己的私服可没那么奢华。 “欧尼,猜猜我现在人在哪里?”没选中满意的衣服,朴智妍又迫不及待地拿起手机给李智贤打了个face time,蓝鲸城跟首尔只有一个小时的时差,所以打电话的时候完全不用考虑时差。 李智贤因为要节食减肥不能吃晚饭,只是点了一杯不加糖的美式坐在咖啡店的角落里看剧本。不是公司给她安排的新剧剧本,而是经典话剧《迟到的克里斯宾》,而在天朝这部剧有个更加意味深长的名字:《油漆未干》。“世态喜剧”受众极广,但她仔细研读的动力,大概因为剧里的男主角也是一位医生。 “看你这得瑟得意的样子,住的应该不是酒店了。”李智贤笑起来总是显得很温柔,人只需要看一眼就会留下“贤良淑德”的印象,然而她是个非常有智慧的女人,只是从来不肯将之表现在明处,“葆光oppa家里?” “对,是他家里不是他爷爷奶奶家呢。”朴智妍举着手机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好让李智贤清楚地看到这里略显夸张的装潢,“富人的想法真的很难懂,这么好的房子居然常年空着,租出去可是好多钱。” “所以人家才是有钱人嘛。”李智贤的父母都是检查系统里的公务人员,虽然在韩国捧着铁饭碗的人灰色收入不少,但她家在高阳而不是首尔,所以日子也就小康而已,现在她住的公寓还是靠着自己出道这些年赚的钱买的。 “是啊,这个小区里居然还有个高尔夫球场,明天就让oppa带我去玩玩。”梁葆光喜欢打高尔夫球的事情周所周知,至少她们那一帮子小女生大女人都知道,毕竟当初还上过新闻的,全智贤之所以会出现在他跟krystal的订婚仪式现场,就是因为他常去人家哥哥的高尔夫球度假村消费。 李智贤不禁有些后悔,去魔都的商业活动本来可以是朴智妍去也可以是她去的,只是当初为了让一心想要solo的妹妹多点曝光的机会,就大方地将名额让了出去。现在想想如果当初没谦让,现在趴在梁家客房的大床上玩手机的人,很可能就是她而不是朴智妍了……虽然明知道krystal不会允许她到蓝鲸城去,却依然忍不住那么想象,“怎么,见过人家的大房子了,于是自己也萌生了做富太太的想法?” “欧尼,我是在给你加油鼓劲呢,只要你将葆光oppa拿下我也能跟着沾光啊,不是有个成语嘛,好像叫雨露均沾什么的。”红娘给张生和崔莺莺牵线搭桥,不是她这个个体有什么特殊,而是女人天生就有管闲事的本能。 李智贤笑得停不下来,差点没把手里的咖啡杯抖掉了,“呀,你知道雨露均沾是什么意思吗就乱说?”她转念一想,朴智妍未必就真的不知道这个词语的意思,说不定是在试探她的反应。再转念一想,这丫头个性那么“虎”,应该还是真的不知道词语的含义就那么说出了口,并没有特别的用意。又转念一想……她感觉自己想多了。 “我是没什么文化,不像欧尼上过大学的。”朴智妍被嘲笑后气得撅起了嘴巴。 “呀,这样你就生气啦,我只不过……诶,是不是oppa回家了,我好像听到他的声音了。”李智贤还想开玩笑逗逗朴智妍的,忽然听到电话里传来了梁葆光说话的声音,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过去了。 朴智妍翻了个白眼,单相思的女人真是可怕,她人就在这边都没察觉到梁葆光已经回家的事实,可电话那头的李智贤却敏感得很,“欧尼别畏首畏尾的,既然放不下心中的执着就过来大干一场好了,我对秀晶了解得很,完全不是欧尼的对手。” 朴智妍是典型的身在曹营心在汉,来之前答应krystal答应得好好的,一定看住某人不让他乱来,可一转头她却做起了李智贤的“思想工作”。亲疏有别,人之常情,当年的同桌可隔三差五吃饭的饭友哪里比得上朝夕相对同甘共苦的姐姐。 “也许我爱的从来都不是他,只是爱着他的自己。”李智贤摇摇头,不管朴智妍多大,在她眼中始终都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活泼少女,对也好错也好就知道一个劲地傻笑,“大人的世界,很难说清楚的。” “朴智妍,换好衣服就下来吧,我们去吃饭了。”梁葆光怎么说也是个大男人,换起衣服来快得很,换好了就站在楼梯口那边大喊大叫,他的肚子都快饿瘪了。之所以吃个饭都要他亲自带着去,是因为谢嗣音的韩语水平实在一般,跟朴智妍单独在一起的时候说不到五句话就交流终止了。 “来了!”朴智妍应了一声,她比某人还饿呢,“欧尼我去吃饭了,等回来再借着跟你聊。” “智研,今天带你去感受一下天朝大学校园的魅力。”没有意外发生的话梁葆光晚上要在这里睡觉的,所以不想去太原的地方,“香樟苑、水杉园了解一下。” 第三百零六章:心理落差 香樟苑和水杉园这两个名字,听着很像文人墨客集会的场所,然而住在新庄这一带的人都知道,它们是南林大的两个老食堂。因为后来承包给商户卖小吃,两个老食堂渐渐地成了锁金村居民和南林大学子的美食街,所以人气相当可以。 老机关和中小学校的硬件设施普遍不行,所以梁葆光以前和他那一帮小兄弟们常在南林大的老足球场踢球,往往踢完又累又饿还不想回家,随便用自来水冲冲就去香樟苑吃饭了。那边的摊位店铺卖的都是一些物美价廉的小吃,虽然他们几个当时还都只是半大小子,却也能够负担得起。 今天带着朴智妍这个吃货自然不能太掉价儿了,小摊小贩是绝对不可能去光顾的,所以他决定去二娃酸菜鱼搓一顿大鱼大肉。二娃家的店面好些年没动过位置,一直就在林化所的大门边上的小院里,周围的店却已经换得差不多了,什么时候建了个工商银行梁葆光都没在意。 “我们就在这里吃晚饭?”朴智妍并不是什么娇气的女人,在首尔的时候苍蝇馆子夜市场她去多了,可今天的情况却和平时有点不一样,主要是老太太反复叮嘱梁葆光让她白白产生了期待。 某人三四天前跟krystal在纽约的时候,就为吃个龙虾特意包了艘大船在哈德逊河上玩内河漂流,还请了好些好莱坞的顶级明星去捧场。在朴智妍看来今天就算不搞多大场面,起码也得找个高档餐厅叫上三五好友,然后给她感受一下所谓上流阶级的腐败生活。至于大学校园旁边的街边店,这也叫吃顿好的?大学路上随便找个小馆子也比这上档次。 “真香。”由于心理落差太大而生出不满的朴智妍,在桂花糖藕端上来的一刹那立刻变得眉开眼笑,很多菜都是她以前连见都没见过的,“哇,居然还有蓝莓山药,脆脆的酸酸的,每一口吃进去都是健康的感觉。” 二娃家的菜真要说好吃,其实也没好吃到哪里去,就是分量足走菜快性价比高,梁葆光特意来这儿吃饭只是为了找找当年的感觉。从前他们哥几个兜里没多少钱,举起来凑一凑弄几个小菜再来两瓶绵竹大曲,喝高了找个澡堂子泡着吹吹牛,就觉着来到“大人的世界”了,而那之后再没找到过相同的感觉。 梁葆光就喜欢这些外国友人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一个蓝莓山药居然还被她吃出高级感来了,等待会儿主菜上来了还不知道激动成什么样子,“前面的凉菜你慢着点吃,今天就咱们两个人,我点了足足八个菜呢。” 桌子中间有一份头道菜,这是蓝鲸人招待客人时必然会准备的东西,虽然说白了就是个烧杂烩,但口味着实做得不错。有阳春白雪,就有下里巴人,吃的什么菜喝的什么酒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坐在对面的人。 想到这里梁葆光忍不住抬起头来瞄了一眼,对面坐着的朴智妍甩开腮帮子吃得正欢,嘴上的口红都糊了也没在意,这让他真的找到了点当初和那群不拘小节的兄弟们吃饭吹牛的感觉,“服务员,给我来瓶江小白。” “咦,这是什么呀。”江小白在大学生群体里那么受欢迎,并不是它的味道有多赞,纯粹是包装跟营销做得好。朴智妍一看到这别致的小瓶子就来了兴致,私底下聚餐的时候她偶尔也会弄上两杯,并不是完全不能喝酒。 韩国的烧酒白白占了个“烧”字,喝下去却跟水一样没劲儿,偏偏半岛居民们喝起来嘶嘶直抽冷气,好像酒劲儿真有多大似得。梁葆光早看他们那做作的样子不爽了,当即端起杯子来给朴智妍倒了一小杯,“这是白酒,尝尝。” “切,白酒我又不是没喝过。”但凡来天朝跑活动的艺人,都避免不了要喝上几杯白的,不然庆功会上金主们肯定会不高兴。环境就是如此朴智妍当然也不能免俗,只不过她以前喝的都是五粮液那个级别,没见过江小白这样的牌子,“滋溜……啊!诶?” 梁葆光差点没笑得趴到地上去,朴智妍大概以为这酒跟其他白酒一样辣嗓子,连捂着喉咙大喊大叫的准备动作都做好了,结果喝到嘴里才发现根本没她想象的那么烈,“你这是被蛇咬过啊,还没尝出味道就叫上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朴智妍吐了吐舌头,夹起一只铁板大虾塞进嘴里,“我还以为这酒跟茅台一样的呢,没想到跟真露差不多嘛。” 茅台就算不如82年的拉菲那么夸张也差不多了,市面上到处都是假茅台,小店里面就算有得卖也不大可能是正品,“我家老爷子那里有几瓶1990出厂年的,回头弄一瓶出来咱们俩分了。” “使不得,使不得。”半岛的女性人均酒水消费量极高,朴智妍却不是嗜酒之人,去蒸汽房喝点米酒她都得考虑考虑,不过拒绝的话说得非常委婉,“我又不懂酒,那么好的酒拿来和我分享纯属浪费。” 朴智妍在半岛都糊得够呛,来天朝就更加没几个人认识了,不是对半岛娱乐圈特别关注的人,谁知道18线女团里都有谁跟谁。至于梁葆光就更加没人认识了,这些大学生连当年的诺贝尔医学奖获得者是谁都不清楚,他一个所谓的遗传病专家又算哪根葱。两人就这样享受着当普通人的快乐,捞着酸菜鱼喝着兑水白酒,聊得不亦乐乎。 隔着一张桌子,两个男人正时不时地朝梁葆光他们那边看,服务员递菜单过去把他们吓得一个哆嗦差点坐地上去。年纪大点的那个整理了一下情绪,用字正腔圆的普通话跟服务员点单,“跟他们那桌一样。” 服务员听得直挠头,这话说得跟智能音箱一样,明显就是外国来的,“你们是韩国人?” “哈?不是,我们是仙林中电的……”这个男人把之前对好的说辞讲出了口,才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说得有问题,“我们是附近的工人。” “仙林,附近?”小妹妹的嘴角抽了一下。 第三百零七:有故事的 中电熊猫找了不少半岛人和十一区人去做工,所以仙林大学城附近确实有不少外国友人出没,但南林这边还在新庄立交下面,跟仙林之间光直线距离就有十公里,对附近的食物再不满意也不会下了班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吃东西。 若是换成思想觉悟比较高的年代,二娃酸菜鱼的服务员小姐姐怕不是要向上头举报敌特份子了,然而这个一无所知的家伙还巴巴的美呢,等人走了之后居然小声地向他的同伴炫耀起来,“先民,都跟你说了哥是个天朝通,蓝鲸这块我熟悉得很。” 刘先民之前十分担心工作不好开展,人生地不熟的连路都不知道怎么走,可有了这样一位可靠的前辈带着他立马信心倍增,浑身都是干劲,感觉大把大把的新师任堂已经在向他招手了,“幸好有敏哲哥你在,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别说那些了,想当年我还不是跟你一样,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罢了,可是经历得多了自然就学会了工作中要用到的东西。”金敏哲非常谦虚地摆摆手,完全不知道已经有很多人带着怀疑的眼光盯着他们了。 二娃家上菜非常快,他们点的“跟那桌一样”的菜没一会儿工夫就端了上来,由于半岛上的牛肉比较金贵,所以他们最先下筷子的就是金针菇肥。“哇,好……好酸。”好吃确实是好吃的,但半岛的人东西之前习惯先用勺子舀点汤尝尝,由于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直接就被酸汤给酸到了。 “我吃还好啊。”刘先民比较喜欢吃酸口的东西,金针菇肥牛很合他的口味,而酸菜鱼更是将他的味蕾完全征服,“这个泡菜鱼真好吃,感觉拿回首尔去开家店的话也应该会很火的,不如我们俩合伙……” “合你个大头鬼啊合伙,本职工作都没干好还想着当老板,你兜里有多少资金就敢说要开店?”金敏哲以前是个很有抱负的人,梦想着开一家连锁餐饮制霸全国,结果第一家烤肉店就亏得不成样子,最后只能靠着做点见不得人的工作补贴家用,以至于现在他对这种事情已经有点神经过敏了,“而且这是酸菜鱼不是泡菜鱼。” “我们没钱,可以找人投资嘛。”刘先民耸了耸肩膀,非常无所谓地说道。 “你说得轻巧,肯投资、敢投资的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一旦沾上他们还能落得了好?别这么天真好不好。”金敏哲摇了摇头,面色中有缅怀也有痛苦,不用说也知道他肯定有过不愉快的经历。 刘先民端起桌上的小瓶子,给金敏哲满满地斟了一杯,“看样子哥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呐,走一个。”因为他们说了要跟梁葆光那桌一模一样的东西,服务业为了老板的营收考虑不仅给他们上了一样的菜,还上了一样的酒。 “走一个,一切尽在不言中。”金敏哲翘个兰花指捏着小酒杯,一仰脖子尽饮杯中之物。 异国他乡的街边老店,八个小菜四瓶白酒,还有两个敞开心扉的男人……推杯换盏之间完全忽视了时间的流逝,等到他们回过神来才想起今天是带着工作出门的,“坏了,梁医生他们不见了。” “没事儿,反正知道他住的地方,凌晨去那儿蹲点也是一样的,而且我们手头的的材料足够交差了。”金敏哲扬了一下手中的手机,非常得意地说道。刚才他可不是光顾着吃饭喝酒的,还拍了不少照片。 回到酒店后金敏哲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手机上的kakao talk应用,和他的那位“主顾”联系上了,“梁夫人,今晚我们拍了不少照片,想着也许您会感兴趣就发到您邮箱里去,有空的时候确认一下可以吗?” 一天半之前金敏哲受到了一条陌生的好友添加申请,加了一个自称krystal的女人之后对方让他跟踪梁葆光拍下他脚踏两只船的证据。因为对方给的航班信息、个人行程等等都非常准确,所以他感觉这个账号的的主人应该就是即将成为梁夫人的krystal本人,不然谁会对梁葆光的事情知道的那么清楚。 金敏哲生意失败之后开了家私家侦探所,虽然名字非常高大上,其实就是专门帮有钱人在离婚协议中拿到更优条件的狗仔而已。梁某某的那点破事举世皆知,krystal想找私家侦探跟踪一下他觉得一点都不奇怪,而且他才不管委托人到底是谁,只要最后有钱拿就行,其他的他根本就不关心。 “金针菇肥牛、酸菜鱼、蓝莓山药……全吃酸的,疑似怀孕?”首尔清潭洞的一间公寓里,一个女人正对着手机里的照片生闷气,“住进家里而不是酒店,梁母亲自帮忙安排,疑似挟持人质提要求?” 如果朴智妍的肚子里真的有个“人质”,那确实提什么要求都不过分,谢嗣音追到首尔来就是为了让梁葆光赶紧给她添个孙子,至于孩子的母亲是谁,她恐怕真的不在乎。只看几张照片,这个女人的心思不由得活泛了起来,人家能用的方法她当然也能用,“就是不知道朴智妍这小@#¥%是怎么跟葆光oppa弄到一起去的,早说她跟那个姓李的都不是好东西,可秀晶就是不听我的。” krystal现在每天就是吃吃喝喝玩玩睡睡,跟泡在蜜罐子里的维……熊一样,哪有心思找私家侦探去跟着梁葆光,就算他真的在外面扯两个彩旗回来,她估计不会有多大所谓的。这个找私家侦探去盯梢的,并不是krystal本人,而是她的闺蜜崔雪莉,为了制造矛盾引jessica下场,她必须掌握梁葆光的黑料才行。 光靠irene一个人去操作并不保险,而且崔雪莉并不想让那个女人过多地参与到其中,万一跟之前的krystal一样莫名其妙地成了呢,她到时候找谁哭去?此时只能叮嘱天朝那边的两人加油努力了,“你们干得很不错,只要再来点实质性的东西,我就把尾款打过去。” 第三百零八章:南征北战 一点点小酒可以安眠,梁葆光打的士回家之后眼皮子直打架,路过主卧的时候却被母上大人给叫住了。无论十岁的、二十岁的还是三十岁的小伙儿,吃过晚饭都要面对相同的拷问:“炮儿,你洗过澡了?” “还没有,等下就去洗。”梁葆光十分敷衍地回答道,他根本就没有洗澡的想法。 从下了飞机开始就没有好好休息过,只有在等检查结果的时候梁葆光在老太太的病房里眯瞪了一会儿,结果半夜还被大惊小怪的护士给吵醒了。要不是为了带朴智妍出去吃晚饭,他下午回去那会儿可能就已经躺下了,哪还能坚持到现在。 “等下?现在就去洗澡!我还不知道你小子么。”天下的老妈都是一个样子的,谢嗣音虽然不是贤妻,但她却是梁母,“脏兮兮的就去睡觉,不健康也不卫生,你自己不难过吗?亏你还是个医生。” “我不难过。”梁葆光就纳闷了,那些刷爆微博和朋友圈的“可敬的医生”,不都是出了手术室直接打地铺睡觉么,人家什么时候去洗澡了?他在医院里伺候老太太可比连台做手术累得多了,干嘛非得先洗澡再睡觉。 谢嗣音的脸上还敷着面膜呢,一路小跑从卧室里冲了出来,一手扶着额头不让她的阿斯普雷(asprey)负离子毛孔修复面膜掉下来,一手指着她的宝贝儿子,“你个小炮子,还想翻了天了不成,居然敢跟老娘顶嘴!信不信我上微博实名举报你晚上睡觉前不洗澡,让那些小母……看看你的德性?” 梁葆光疯狂挠头,这威胁以前可能还挺管用的,毕竟他也是个要面子的人,时时刻刻需要维持男神的风范。可现在情况不同了,连老婆都找好了谁要在乎那些,没看krystal都已经放飞自我不再管着嘴了么,最近两天虽然没见着,不过上次在纽约的时候他就已经感受过她腰上的游泳圈了。 “喜欢的话你去发就是咯,说得好像你那号有多少粉丝似得。”可能是酒壮怂人胆,某人难得地怼了母上大人一波。 “呀,老娘可是大v!”炫耀是女人的共性,把别人没有但是她们有的东西拿出来晒一晒,可谓人生最大的乐事。谢嗣音不光有钱,她还有着高学历和令人羡慕的职业,所以晒出了水平晒出了自我,主阵地instagram上粉丝将近10万,而微博上的粉丝数量还要更多一些,比很多专业搞自媒体的都强。 梁葆光摇摇头,“妈,现在大v都已经是贬义词了。” “跟老娘抬杠是吧!”谢嗣音怒了,如果可以穿越时空回到过去,她不想去玩宫斗当贵妃皇后,也不想学武曌牝鸡司晨,只想在杜康那老小子改良酿酒方法之前将他砍成肉酱。她的老公和儿子都听话得不得了,好到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那种,然而只要两杯黄汤下肚,立马就变得不那么可爱了。 楼上的母子俩讲话声音太大,以至于朴智妍心里非常煎熬,虽然她听不懂中文,却能感觉出两人话语中的激烈碰撞。虽然她哥哥喝了酒回家也总是挨骂,但梁葆光究竟是不同的,为了给他解围她决定不能再继续坐着了,刻意咳嗽了两声才上楼,“oppa能帮我个忙吗,你们家的浴室怎么放热水啊?” “你不都是早上才洗澡的吗?”梁葆光有些诧异地反问了一句,因为朴智妍跟他差不多一个类型,有时候跑完通告回宿舍后觉得太累就直接睡觉了,还振振有词地说“反正明早起来还要洗”之类的话。 朴智妍脸色一僵,不用说她也知道这些话只能是李智贤跟梁葆光说的,于是心里不禁有些埋怨那位欧尼,这种私密的话居然也更梁葆光说。还好旁边的谢嗣音似乎听不懂韩语的样子,并没有任何的表示,“oppa你说什么呢,我只有一两回晚上没洗澡好吧。” 梁葆光自己都懒得去洗澡了,还能有那精神帮别人放洗澡水?现在就算是krystal站在面前他也没那个兴趣,“妈妈,不然你去帮智妍放下洗澡水吧,男女授受不亲,我不方便帮她放……哎哟。” “我让你男女授受不亲,亲你一头包。”谢嗣音不满地一巴掌拍在了梁葆光的后背心上。 “过分了啊,我爸爸都没这样打过我。”梁葆光一下子抓住了老妈的手,就在谢嗣音要生气的时候凑到她耳边小声地求饶,“妈,还有外人在呢,给我留点面子行不行,明早我早起给你买包子还不成吗?” “滚滚滚,瞧你这死样。”谢嗣音按着儿子的脑门把他推开,刚才凑过来喷了她一头一脸的酒气。 梁葆光最后没辙,还是只能乖乖地去二楼浴室给朴智妍放水,由于浴室就在卧室里的关系他还被动地欣赏了一下朴智妍带来的贴身衣服。不得不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朴智妍长着一张萌系的脸蛋,穿的却是成熟撩人风的内服。 “敏哲哥,敏哲哥,请你看在同校同乡的份上,赶紧伸出手来拉兄弟一把。”房子外面不远处的一棵树下,两个男人不是在演《南征北战》里的“霞公”和“张军长”(不知道的请勿自行百度),而是在爬树搞偷拍活动。 踩着后辈的肩膀先行爬上了树的金敏哲,已经把相机架好了,正拿着带夜视的望远镜观察着屋子里的情况,就等着抓拍一两张“实质性”的镜头回去换钱,“哎呀,你自己拉着背包袋子上来嘛,我把包挂在树枝上了。” 刘先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上树枝,要不是这家伙是自己的前辈兼上司,他早一脚踹过去了,然而生在半岛他就得遵守长幼有序的规则,“听说这些富人住的高档小区,安保工作都特别严。” 钟山上的这个小区安保工作做得确实非常严密,围墙上都有高压电网的,不然这两个人早溜进去了。金敏哲却并不担心,他为那么多富翁富婆当过私家侦探,溜进很多夫人集中区域偷拍过,早就见多了大场面,“怕毛线,还能有大狼狗冲过来咬你啊。” “嗷呜……”带微光夜视功能的望远镜里,一条黑背非常应景地嚎了起来。 第三百零九章:行为艺术 被保全公司的狗子发现后,骑在树杈上的两个人生怕被抓到现行,赶紧收了偷拍用的设备和相机包,飞也似地从上面蹿了下来。因为太过慌乱,他们衣服都刮坏了也没顾得上,只来得及在临走时又抓拍了几张照片,没法继续跟进后面的发展。 “这蠢狗,大半夜的又开始瞎叫唤了,还是个小奶狗的时候挺乖的,怎么长大了变得这么烦人。”进了浴室之后梁葆光嘴里一阵骂骂咧咧,因为他想起了住在纽约时楼下房客的那几只贵宾,有事儿没事儿就嚎上两嗓子,吵得他连书都看不下去。 越是安静的环境里细小的声音越显得清晰,当年住在纽约那种24小时都很喧闹的地方还好,多少能被背景音盖掉一些,可现在他们住的这个小区却是位于钟山的山脚下,平日里虫子叫都能听到,更何况黑背浑厚的叫声。 朴智妍小脸涨得红红的,心里面一会儿冒出一个奇怪想法,沉溺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不能自拔。某人靠得太近她连大气都不敢出,压根儿就没听见外面的狗叫声,只是紧张地捏着自己手指玩,“啊,oppa教一下怎么用这水龙头就行了,不用帮我放水的。” “哦,这龙头朝南是热水朝北是冷水,洗完了之后按这个钮把热水器关掉,听到滴的一声就表明保险关上了。”不用放水最好,把这一浴缸放满起码也得要十几二十分钟,有那闲工夫他觉得还不如早点回去多睡会儿。 他们家用的是天然气热水器,虽然不如太阳能的那么环保节能,但是胜在方便快捷不受天气影响。首尔最常见的就是天然气热水器了,朴智妍听着介绍一个劲地猛点头,然后又疯狂摇头,“操作我都知道,但南边是哪边?” “哦,你右手方向就是北。”梁葆光不好意思地笑笑,朴智妍也就上次巡演的时候来过一次蓝鲸城,肯定分不清东西南北的,和她说明的时候带上方位纯属他的失误,“放水的时候稍微小心着点,别被热水给烫到了。” “嗯,嗯,我知道了……嗷!”朴智妍话说到一半就咬到自己的了舌头。 “呀,不是跟你说了右边嘛。”梁葆光刚才眼睁睁地看着朴智妍伸出右手,然后果断地把龙头朝左边一打,最让人佩服的是明显能看到水流下来是冒着热气的,她还大咧咧地伸手去试温度,果然长得漂亮的女人都有左右不分的毛病。 梁葆光摇着头给朴智妍把水温调好就上楼去了,他的卧室也在三楼而不是在二楼,路过主卧门口的时候忍不住朝里面扫了一眼,看到老妈居然趴倒在地板上吓得他整个人一哆嗦,刹那间什么睡意都没有了,一个箭步飞快地冲了过去,“妈,你没事吧?” “小炮子,想吓skr人啊,老娘没事儿也被你吓出毛病来了。”谢嗣音猛然间听到儿子的声音,同样被吓得身子一抖,回过神之后赶紧把手里的东西往身后藏,虽然她很心虚,嘴巴上却依然如往常般犀利。 从刚才起谢嗣音就非常想知道儿子跟姓朴的小丫头片子在下面搞什么,然而去楼听墙根二太容易被发现了,于是她就选择趴在地板上做个“谛听”。因为才敷了超贵的面膜不想将脸弄脏的,她不得不拿个杯子当听筒,而杯子此刻就在她身后放着。 “到底谁吓唬谁啊,天这么凉你趴在地上玩行为艺术啊?我刚才还以为你心脏病发作要不行了呢。”谢嗣音的心脏病是先天的,虽然一直没有出过大问题但梁葆光脑子里的弦时时刻刻绷着,就怕她一个人的时候忽然发病。 “你想死是吧,说自己老妈不行了?”谢嗣音听得眉头直跳,这混小子居然说她是心脏病发作,“我好得很,倒是你身上问题相当严重,自己就是个肾病专家居然这么不行,才下去几分钟啊。” “什么几分钟,我下去给客人放个洗澡水怎么还扯上肾病了?”梁葆光被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老妈说的是哪儿跟哪儿。 现在两人具体说了什么谢嗣音没听清,毕竟这楼的楼板加地板老厚一层,但之后朴智妍那短促而痛苦的悲鸣她却听得清清楚楚。虽然都说眼见为实,但她已经在脑海里脑补出儿子不由分说压到小姑娘的身上,一阵扑腾过后尴尬完事儿的场景了,“你刚才在下面什么也没做,就给人家放洗澡水了?” “哈,不然呢?”梁葆光的嘴角抽了一下,别人误会他也就算了,家里的亲娘居然也用旧眼光来判断他,“都跟你们说了八百遍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早就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我了,现在很爱我老婆的。” “滚滚滚,你老婆又不在这里演给谁看啊,怪恶心的。”谢嗣音愿意赌十块钱,她的宝贝儿子肯定撑不到一年期满,因为她的观点跟崔雪莉一样:江山易改禀性难移。男人偷腥被抓后往往指天画地发誓赌咒,然而就跟说要戒烟一样,过不了一段时间总会故态复萌,“别说,姓朴的这丫头长得怪好看的,比你家虎妞还强点儿。” “虎妞?”梁葆光挠挠头,他的记忆卡里似乎没这么个人。 “就是小郑啊,不仅人长得虎头虎脑的,性子也跟大猫一样,可不就是个虎妞嘛。”谢嗣音给人起绰号大概是有瘾头的,只要逮着机会就不会放过,梁葆光的绰号“炮儿”就是出自她的“创作”。 梁葆光无奈地笑了,krystal“虎头虎脑”完全是最近的事情,曾几何时他一首摸过去都是骨头……没来得及多凭吊一会儿,他的手机忽然响了,“喂,对,我就是。什么?好的,我马上就过来。” “怎么了?”谢嗣音看儿子的脸色非常难看,忍不住问道。 “军总医院来的电话,说我奶奶的情况有变,很可能……是遭人投毒的。”任谁听到这种消息,脸色都好看不起来。 第三百一十章:心里有鬼 “你们在电话里说是投毒,到底怎么回事儿?”不管再怎么困,梁葆光还是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的军总医院的住院部。医生对病人的责任,是要从入院那一刻负到出院那一刻的,即便住院接受治疗的人不是他的奶奶,他也不可能放着不管。 这次军总医院派来出面的人不再是“中坚”的主任医生了,心内科的总负责人张启高副院长亲自来向梁葆光说明情况,以表示他们对此事的重视。无论投毒的人是谁,又是通过什么方式得手的,军总医院方面都具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考虑到闵欣涵的特殊身份他们就更加不敢怠慢了。 面对内行人解释要简单得多,所以张启高说得很直接,“市面上常见的仙丹、神药、符咒等等多含铅、铬等重金属,我们用了螯合剂之后病人的曾一度好转,但随后却又急转直下,除了再次摄入重金属外别无解释。梁医生,我们怀疑令祖母担忧惊惧之下再次服用了那些不该服用的东西。” “不可能,她只是烦人了点,却一点都不傻。”梁葆光说的是大实话,闵欣涵再怎么说也是前朝高级将领的女儿,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哪怕平时贪生怕死常被人利用,但到了这个时候她绝对不会犯糊涂,因为她比任何人都要惜命。 “我们已经调出所有的监控确认过了,这段时间除了医护人员之外就只有你们家人出入过患者的病房,而医护人员并没有投毒的动机。”张启高并不是在推卸责任,只是就事论事进行合理分析。 天朝的病人普遍不好对付,而能在军总的加护病房里赖着不走占用医疗资源的,基本上都是背景深厚势力强大的老杆子,一个比一个难伺候。如果单纯因为老太太说话难听了点,医院的医生护士就要投毒,那遇上更难搞的病人他们还不得直接拔刀啊。 “其他的话等解决了问题再说,先带我去看看老太太的情况。”梁葆光不是个不讲理的人,而且现在比起追究谁的责任,更重要的是把老太太的命先保住。重金属中毒的症状再次爆发,她的心脏很快就会“爆炸”,随之而来的将是永久性大脑损伤,情况真的已经很危急了。 病情恶化之后闵欣涵从加护病房转到了重症监护室,值班的医生护士正在全程关注着她的病情发展,而监护仪上显示的心率非常吓人。此时的她已经有点儿意识模糊了,看到梁葆光出现在床边,脸上终于有了点笑容,只是再怎么努力地伸出手却怎么也摸不到人,“葆光你来了啊,是不是来送奶奶最后一程的?” “奶奶说的什么傻话,这点小问题再解决不了,我还怎么好意思被人称作诊断专家。”梁葆光伸出手去,抓住了闵欣涵已经枯瘦得不成样子的手,感觉就像是抓着一截干树枝。上次这样抓着老太太的手,是十年前还是二十年前?他已经有些记不清了,此时心中不禁感慨万千,原来一切的一切在生老病死面前,都是那么的可笑。 “你才几岁啊,就专家不专家的了,那些人可着劲吹捧只是为了麻痹你。”闵欣涵此时的笑容,跟着时间任何一个当奶奶的都没分别,慈爱中带着对自身已老的无奈,“算命的说你四十岁时就能站上世界之巅,原本我寻思肯定能看到的,现在怕是不成啦。” 看着老太太缓缓的闭上眼,梁葆光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再怎么厉害的医生都阻止不了身边的一个个离去,这大概就是行医者最大的悲哀,此时他悲从中来声嘶力竭:“奶奶,奶奶!” “梁医生,病人好不容易睡着了,您这样会把她吵醒的。”这一幕确实挺震撼人心的,但旁边的护士还是忍不住插了一句。 “哦……”梁葆光尴尬地收了声,挠挠头走出了重症监护室。 还没从刚才的气氛中缓过劲儿来,走廊上一阵喧闹声就吸引住了他的注意力,走过去一看居然是闵家的一帮亲戚在闹事。三个老太太带着一帮中轻年,正围着谢嗣音和梁德健、梁德娴不断嚷嚷,“快让我搜一搜她的包,东西肯定在她包里藏着呢。” 梁德健一个头两个大,领头的这几个全是闵欣涵的姊妹,也就是他的二姨妈、三姨妈、四姨妈,实在不好直接撵人家走,“姨娘,咱们有事儿回去解决成吗,在医院里吵吵嚷嚷的平白惹人笑话。” “不行,回去这事儿就弄不清了,指不定这女人半路就把东西丢了。”闵家的二姐闵欣淽不依不饶,就是要搜谢嗣音的手包,“德娴都把包给我们看过了,凭什么她就不愿意,我看分明是心里有鬼。” 谢嗣音在谢家被惯得不成样子,什么时候受过一丁点委屈,虽然她的包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可就是不愿意纵容闵家人的嚣张气焰,“想搜我的包也不是不行,只要拿出搜查令来我就给你们搜。” 医院方面给出的解释是遭人投毒,再次摄入了重金属才导致情况恶化,闵家人也觉得医院的人无仇无怨不会对闵欣涵下手,所以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了家里人。梁德娴这段时间回去休息了自然被排除嫌疑,而梁德健是闵欣涵的儿子自然也不会对亲妈下手,于是他们就把谢嗣音当作嫌疑人。 因为找遍了病房里都没发现可以的东西,闵家人就怀疑谢嗣音将投毒的药或者包装之类的放在她自己的包里了。至于说有什么证据,他们觉得根本就不需要那东西,只有警察和检方才讲证据。 “你们闹够了没有,那是我妈也是两家的长媳,什么叫‘那个女人’?”梁葆光被这些亲戚气得够呛,要是谢嗣音真能下得了那个辣手,吃饱了撑得要去波士顿躲清静,早十几年就下手了,“该干嘛就干嘛去,别在这妨碍我给奶奶看病。” “葆光,当年可就是你妈害得老太太摔断了骨头。”人群中忽然冒出了不和谐的声音,也不知道是哪个叔叔还是舅舅说的。 第三百一十一章:金属沉着 几年前年前刚买下钟山那套房子的时候,周围的亲戚朋友都非常羡慕,谢嗣音自己也高兴得不得了,然而乔迁宴的时候气氛却相当不和谐,因为老太太忽然发神经说紫金山上阴气太重,非要在里面弄香案佛龛“镇压”一下。 梁葆光坚定不移笃信科学,就是从他老妈那儿遗传的,以谢嗣音的性子自然不可能同意婆婆把她的新房子弄得乌烟瘴气。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她根本不信,所以该砸的就砸,该扔的就扔,毫不留情地全部清理了出去。 那之后老太太消停了两三天,却又趁梁德健他们夫妻俩出门度假不在家的时候拿了备份钥匙,偷偷地溜进了屋子搞布置,结果往门头上挂“照妖镜”的时候没有站稳,失足从垫脚的桌子上摔了下来,当场就把髋骨给摔碎了。 “她自己跌了一跤把髋关节摔坏了,还能怪到我的头上?”谢嗣音一直知道闵家的人不讲理,却没想到他们能不讲理到这个地步,那些不知道真相的人听他们满嘴胡咧咧,怕不是还要以为她虐待老人呢。 “怎么不怪你,要不是你死活阻拦着,她至于自己偷摸跑去挂照妖镜嘛,就是因为没人照看着才出事的。”闵家人的逻辑很简单,凡是她们家人呢说的都是对的,凡是她们家人做的也都是对的。 梁葆光看着走廊上乱哄哄的样子,听着一帮亲戚七嘴八舌的争吵,忽然大脑中一道电光闪过,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想到了真实病因的他,忍不住飞起一脚踹在了护士站的凳子上,“蠢货,这他么就是一群猪脑子的蠢货。” “葆光,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家长辈。”闵家的二姐立马就不高兴了,她可是祖母辈的。 “我不是在说你们,是在说军总这些混吃等死的白痴。”梁葆光顾不得跟这些无理取闹的蛮横亲戚置气,气势汹汹地冲回了重症监护室,此时病房里一个医生一个护士正坐在老太太的床边玩手机,看得他更是其不打一处来,“都滚到一边去。” “梁医生,您这是怎么了。”虽然不知道忽然发生了什么,但梁葆光吃了枪药一般的样子着实有点吓人。某人以前管着偌大的一个诊断部早就养出了气场,发起火来完全不是小小的住院医所能抵挡。 梁葆光抿着嘴唇没有说话,从墙上的盒子里抽了一副无菌手套戴上,又从旁边的手推车里摸出了一把手术刀装好。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他用标准的持弓式果断地一刀切进了闵欣涵的胯部髋关节处,然后开了一个很深的口子。 值夜班的住院医生完全呆住了,甚至都没想起来要阻止梁葆光的行动,等回过神来的时候闵欣涵的胯部左侧已经被深深地切开了。这么大的开口光缝合就要费不少功夫,而他今天既然人在这里值班就逃脱不了责任,“您到底在做什么啊?” “当然是在做手术!你这白痴不知道赶紧推一个剂量吗啡的吗!”梁葆光进来得急,下手也急,没给他奶奶做任何麻醉就下手了,这样虽然病人会疼却很安全,反正重症监护室里也是做了消毒处理的。 那住院医生平时很颇主任医师的赏识才有资格坐在这里值班,然而平素相当有能力的他今天被梁葆光给吓到了,手忙脚乱地推了一个剂量的吗啡之后凑到老太太胯部的“作业面”上看了一眼,发现里面的肌肉居然已经黑了,“这肌肉已经发黑了,是病变?” “嗯,肌肉发黑,应该是炭疽热感染。”梁葆光回答道。 “什么,炭疽热?”住院医闻言被吓得倒退两步,炭疽在影视剧作品中总被不法分子用作袭击,因为它是接触传播的传染病,只要碰到就有很高的几率感染,要不是值班护士眼疾手快将他扶住,差点就撞到了身后监护仪的架子上。 梁葆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刚才他在走廊上说这群人是猪脑子还真是抬举了,他们明明就没有脑子,“你tm是来搞笑的吧,要是炭疽热我还能这么淡定地站在这儿和你聊天?学医学到狗肚子里了吗,连金属沉着病都看不出来!”肌肉发黑是坏疽的症状而不是炭疽的,梁葆光故意讽刺这医生的,没想到人家竟然还当了真。 闵欣涵之所以重金属中毒,并不是因为被人投了毒,而是因为她当初换的金属骨头磨损了,不该暴露的地方和肌肉接触。铬中毒的源头恰是本该帮助她恢复行动的东西,这不得不说是一场讽刺剧,而事实上人体内医疗器材致病的病例非常多,闵欣涵的问题一开始没有被诊断出来,都是“改制”的锅。 蓝鲸的医疗体系改建工作是近几年才开始搞的,改完之后医院都用上了新的系统,所以之前的旧档案也就没人整理录入了,毕竟大家来医院是当医生,不是做文员的。道理虽然是这么个道理,但前面的病历资料缺失对后期的诊断其实影响很大,尤其是家族遗传病史这块极为重要。 闵欣涵换髋骨的手术是在2010年做的,而蓝鲸的医疗机构换新系统是2011年的事情,医生在病历系统里自然查不到当时的病历资料。如果单纯只是小失误梁葆光还不会如此生气,可军总医院要给老太太做核磁共振的时候他明明说过她体内有个金属球的事情,到头来根本没有引起任何的重视。 几分钟前梁葆光受了军总医院的误导,一直想着投毒的事情才会被影响到了诊断思路,幸好他在离开医院前被闵家人提醒,及时想到了问题的关键,不然闵欣涵的命能不能保住真的很难说,“病因已经找到,接下来的工作就交给你们军总了,我是真的真的要回家睡觉。” “没有人投毒,是金属髋骨磨损导致金属沉着病”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闵家的亲戚各个尴尬得不行,刚才他们围着谢嗣音叫嚷的样子整个医院的人差不多都下来围观过了,此时脸上难免一阵阵地发烫。 第三百一十二章:好吃哭了 都是家里的亲戚,太过较真儿未免就有些没意思了,谢嗣音这些年没少受他们污蔑,却始终都没往心里去。非要跟一群只活在自己小世界里的人分出个是非对错,只会让自己身心俱疲,最后空耗大好的时光。 梁德健和谢嗣音没有留在医院里等着闵欣涵做手术,把事情交给妹妹梁德娴后他们就手挽着手去曾经的“南工”校园,也就是现在的东南大学四牌楼校区凭吊青春去了。当年他们就读的时候这学校还没改名字,依然叫“南京工学院”来着,三十多年过去不仅他们两个人变了模样,很多东西也早已消失不见。 梁葆光没有那么好的兴致,更不想去做个大号电灯泡讨嫌,所以叫了个出租车直接回钟山的住宅,去补他似乎总是睡不上的觉。说起来发生的事情挺多,其实只是出去了两个小时不到就解决了奶奶的问题,以至于回家的时候朴智妍的房间灯还亮着。 “半岛女人还真是可怕,不到凌晨两点不肯睡觉的。”为什么不肯睡觉的女人会让梁葆光觉得可怕,这就不太好详细说了,总之崔雪莉、李智贤等等都很可怕,而krystal也在向奇怪的方向进化。 朴智妍听到汽车的动静,一骨碌爬起来连滚带爬地冲到落地窗前掀起窗帘,看到开门进来的人是梁葆光才终于放下心来。钟山脚下的这套房子大则大矣,里面的家具、配饰却并不很多,之前有人陪着她还不怎么觉得,可只剩下一个人的时候就觉得空空的房间格外吓人,若不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实在没地方可去,她早收拾包裹跑路了。 “oppa!”梁葆光刚走上楼梯,就被一个人影迎面抱住,冲击力差点将他推了个跟头。低头一看怀里女人那张恐怖的脸,他差点没使出杰克·罗伯茨的绝招“蛇王ddt”(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还好听出了这是朴智妍的声音才及时地止住了动作。 “大晚上的脸上贴个面膜到处跑,会被抓鬼特工队抓走的,知道吗?”半夜的山中大宅,楼梯处忽然出现一个脸比白纸还白的女人,还不管不顾地猛扑过来,心脏差点的人说不定直接就晕过去了,他算是心脏特别强的,“真搞不懂你们女人,怎么这么喜欢把莫名其妙的东西往脸上糊。” 女人在面膜上的投入,是男人根本无法想象的,金属材的万代高达就尊荣高贵了?2000块软妹币一片的面膜了解一下,谢嗣音每天都要敷2片。朴智妍虽然没有达到贵妇级别,但是给自己的脸花钱同样毫不手软,是个不折不扣的面膜消费大户,而跟她差不多的化妆品公司大客户,组合里面还有3个。 朴智妍完全不管梁葆光说什么,仰起头时已经梨花带雨地哭了起来,声音要多委屈有多委屈,表情要多可怜有多可怜,“oppa怎么能把我一个人留在山里呢,早知道就跟你一起去医院了。” “不是你自己要留在这儿刷instagram的嘛。”梁葆光走的时候已经考虑到了,朴智妍一个人留在家里可能会害怕,可当时她正抱着手机和李智贤聊得飞起,头都没抬就嚷嚷着让他快走,他可是问了她的意见才离开的。 “我哪儿知道山里这么吓人的啊。”朴智妍是标准的都市女,十四岁就模特出道拿过首尔模特大赛的银奖了,从小就一直在江南区清潭洞一带活动,偶尔出去跑演出也必然有一堆经纪人、助理、造型师跟着,什么时候这样独自呆着过。 被年轻漂亮的女人紧紧抱着,只要是个正常的男人都会觉得十分愉快,但此时梁葆光却有些为难,因为他害怕朴某因为恐惧心理进一步提出非分之想,“吓人也没辙,今晚你还是要一个人睡。” “呀!oppa你也太……太坏了。”朴智妍原本打算说梁葆光无耻的,想想这是李智贤喜欢的男人,只好稍微改变了一下措词。谁要跟他一起睡啊,她既不是七八岁的柔弱小姑娘,也不是崔雪莉那样的发烧大宝贝,一个人睡觉就行。 事实证明梁葆光确实自作多情了,朴智妍果断地放开了紧紧环住他腰的的手,临走时做了个鬼脸还不忘在他小腿上踢了一脚。因为穿着的是居家拖鞋,底子就是柔软的牛皮,这一脚踢得并不疼,但他为了配合对方的演出依然做出了很疼的表情,“开个玩笑而已,晚上有什么事情你只管大吼就行,这里的环境很安静,我在楼上也能听得到的。” 一夜无话,也无插曲,梁葆光醒的时候已经七点半了,在枕头下面一阵乱摸却没找到手机,掀开被子坐起身,却发现手机一直就在床头柜上安静地放着,只是他自己视而不见而已。尴尬地笑了笑换好衣服,梁葆光就当没事儿发生一样,洗漱完毕之后下楼去一层的大厅,准备开始新的一天。 此时朴智妍已经起床来,也不知道她怎么翻到体育频道的,正在看电视里的教学练习瑜伽。见惯了她萌系造型的梁葆光,这才发现朴智妍其实腰高腿长,是个身材比例特别撩人的大美女,跟krystal那种上下半身一比一的完全两样,心中不由得感慨真不愧是模特大赛银奖出身。 “oppa,带我去吃包子(书友客串)吧,听说蓝鲸城的包子可好吃了。”朴智妍听到脚步声后猛回头,看到梁葆光后忽然说道。 “这时候不应该说早上好吗,现在的女人都这么真实的?”梁葆光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那些偶像剧和言情小说了,都不是这么演的啊。“我们早上还得赶火车的,要吃包子等去了上海也一样的,早上先在车站随便买点对付一顿算了。” “我真是白白期待了,哪有人这么待客的。”朴智妍听krystal吹了好几次蓝鲸城的汤包、小笼包多么多么好吃,这次难得来了一趟心心念念就想吃顿包子,结果梁葆光居然这么敷衍,带她在车站吃早饭。 梁葆光也没辙,能抽出时间陪朴智妍在上海玩半天就够意思的了,昨天那么累早上多睡会儿也在所难免,为了能及时地坐上高铁只好在车站广场的台湾手抓饼店随便买个饼对付一下,“呀,你是小孩子嘛,觉得委屈也不用哭出来吧。” 朴智妍摇摇头,一手揉揉鼻子一手紧紧地抓着手里的纸袋子,“紫薯手抓饼好吃哭嘞。” 第三百一十一章:带着任务 这么早赶到蓝鲸南站,是因为朴智妍没有二代身份证,凭护照取票是必须要到窗口去取的,怕被排队耽了行程搁梁葆光才特意早出发。由于提前量算得有点多,进入候车大厅之后两个人无所事事,只能在二楼的咖啡厅坐着干瞪眼。 “呀西,刚才不是说紫薯手抓饼好吃哭了吗,怎么又点了个蛋糕?”梁葆光十分怀疑朴智妍是趁经纪人团队不在身边放飞自我了,作为一个即将参加商业活动的女idol,居然刚吃过早饭又在咖啡店里点蛋糕吃。 朴智妍对梁某人的吐槽置若罔闻,捏着金属叉匙小心地挖起蛋糕的一角,塞进嘴里仔细地品味了一下,眼睛随即变成了两弯好看的月牙儿,显然这款蛋糕狙击了她的味觉,“不是没吃过这款嘛,买一小块尝尝味道打什么紧。” “难怪你们俩能成朋友,光在一起吃吃喝喝就很愉快了。”梁葆光端起杯子,浓缩咖啡的香气在鼻尖缭绕,他的思绪不禁漂洋过海到了远方,心知有一个人正在等待着自己的那种感觉,比任何东西的成瘾性都高。 你们这两个字指的是谁,朴智妍心知肚明,梁葆光对她好陪她玩的原因很简单,并不是因为她年轻漂亮有吸引力,单纯只因为她是krystal为数不多的朋友罢了,“oppa,要不要说个三五句话就提一次秀晶啊。” “世界虽大,世人虽多,可我真正在乎的始终只有那么几个,如果不提她的话又能提谁呢?”作为医生来说,这样的话其实不太适合堂而皇之地拿出来讲,但他为人处事向来都是直言不讳,怎么想就怎么说。 朴智妍是带着任务来蓝鲸的,除了代表krystal探望梁葆光的祖母闵欣涵,还自说自话地定下了“帮助”李智贤的作战计划,准备通过爆料、表演、设套等等手段,让梁葆光明白二十岁刚出头的小女孩极不懂事,远不如跟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在一起舒心,后者才是一起过日子的首选。 遗憾的是,这个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就中途夭折了,某人就跟被krystal灌了迷魂汤一样,完全不复当年花花公子的气度,朴智妍根本看不到帮李智贤创造机会的缺口,只能化悲愤为食量,拼命往嘴里塞东西。 天朝高铁在整个亚洲范围内曝光率很高,许多综艺节目里都曾将其拿出来当话题,朴智妍来天朝做过多次活动当然也不会觉得陌生,“怎么不是商务座啊,我还以为oppa会无条件选最好座位的呢。” 高铁的车票是梁葆光在网上定的,两张一等座的票,跟朴智妍两人并排坐在3号车厢的最前面那排,“蓝鲸开往上海的这趟列车,全程才两个小时,我钱多烧得慌非要去买商务舱的票?就算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 “要两个小时啊,那我们午饭在车上吃吗?”朴智妍颇为担心地问道,她之前听说了一些不太好的消息,所以才对车上的食物持怀疑态度,“听说高铁上的饭菜不行啊,很多都是隔夜的剩饭剩菜。” “早上吃了一堆东西,上车前还喝了咖啡吃了蛋糕,这就想着午饭的事情了?”梁葆光丢了一个白眼过去,让朴智妍自己体会。刚才他还觉得弄一身烟味坐在女孩子旁边不好,但此时实在忍不住了,趁着车子开没开动赶紧溜了下去,站在月台上点了一支大观园(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 因为蓝鲸南站是始发站,所以列车发车之前还有着不短的准备时间,梁葆光可以从容不迫地吸完一整支烟。居住在不同城市的人,对生活的态度也是完全不同的,蓝鲸人凡事都讲究一个“快活”,所以月台上才会有休息台和烟灰缸,搁在其他地方这些东西是万万不可能出现的。 乘务小姐姐出来喊人,梁葆光才心满意足地将烟头丢进灭烟口,施施然地踱着方步走向了车门,他就不信自己上车之前这车能直接开走了。冷风一吹他清醒了不少,人家还真能直接开车。 “oppa,咱们去上海玩什么呀,之前来演出时我们坐车路过一个摩天轮,最后回首尔了都没找到机会坐呢。”朴智妍坐在座位上不断划着自己的手机屏幕,正在搜索魔都最有名气的网红景点。 梁葆光咧了咧嘴,他从来都没表示过要带着朴智妍出去玩,之所以一起乘车只是因为顺路,再加上略担心她一个人在异国他乡走丢而已,“你想玩就去玩呗,扯上‘咱们’做什么,我是你闺蜜的老公又不是你老公。” “oppa,你要抛弃我?”为了攻略天朝市场,朴智妍在公司里专门接受过汉语课程,怎么可能一点儿汉语都不会,之前在梁家那副完全不懂的样子只是在藏拙罢了。刚才她这句话是用汉语讲出来的,所以一截车厢里近三分之一的人都看了过去,有个好事的大妈还掏出了手机准备录视频。 一见钟情的跨国之恋,两地分割的相思之苦,女方克服语言的困难和空间的障碍追到天朝来,却才知道男方已经变了心要抛弃她……多好的题材啊,只要传到微博上分分钟就能制造一个热点话题。 “我去上海是为了看歌剧才去的,《佩利亚斯与梅丽桑德》这部德彪西的名作,今年第一次登陆天朝,难得有时间休息一下肯定要去捧个场的。”首场已经演过了,梁葆光没能赶得上,所以后面的就更加不能错过。 “歌剧,我也可以去看啊。”如果梁葆光走了,朴智妍就要独自呆在酒店里等着经纪团队的到来,对于一个习惯了集体生活,习惯了被几个欧尼照顾的她,一个人呆着意味着空虚。寂寞、冷。 “票就一张。”梁葆光摊开手。 “呀,我不管,就要跟你一起去。”换成在首尔,梁葆光爱干嘛就干嘛去,朴智妍才没心思搭理他,可到了魔她自己连怎么点餐都不知道,当然不能给他放跑了,“你敢跑我就给秀晶打小报告说你欺负我。” 第三百一十四章:搞搞副业 歌剧这种艺术形式,在天朝从来就没有下里巴人过,首映的热度过去之后《佩利阿斯与梅丽桑德》的公演场里立马就坐不满人了,所以朴智妍很轻易地就买到了票,而且还是跟梁葆光挨着的。 “门口没有卖热狗和爆米花的吗?”朴智妍进了魔都东方艺术中心的大厅之后,就开始四处张望。虽然她最近身上长了不少肉,可神奇的是她脖子依然修长,配合此时的动作活脱脱一个草原上的狐獴。 “呀,你以为这儿是电影院啊,还带着卖热狗、可乐、爆米花的,你怎么不去买跟大猪蹄子过来啃啃呢?”梁葆光这么见多识广的人,都忍不住想要双手抱拳,向朴智妍说一声“佩服佩服,在下甘拜下风”。嘴馋的女人他不是没见过,比如未婚妻krystal就是个非常典型的例子,可是嘴馋成她这样的还真是少见了。 朴智妍不由得嘟起了嘴,斜着眼睛不满地瞪向梁葆光,人家说的真心话还是讽刺的话她又不是分辨不出来,“我只是有些好奇,票价卖得这么低,不搞点别的产业搭配一下他们要怎么盈利。” “那就不是咱们该关心的事情了。”梁葆光按着朴智妍的肩膀,几乎用押解犯人的姿势将她送进了歌剧厅,原因无他,刚才她看到了头顶上有跟咖啡厅的标志忽然激动了起来,看眼神就知道又想去买东西吃。 《佩利阿斯与梅丽桑德》原本是一部小说,被德彪西改变成歌剧之后结构显得有些支离破碎,前面的情节跟后面的情节甚至都联系不起来。然而大师之所以是大师,就是因为他的表现能力远超常人的欣赏能力,这部剧能被称为“象征主义本身”,靠的就是这位剧作大师的精心改变。 梁葆光坐在地下看得津津有味,因为他能理解剧中出现的每一个意象,而朴智妍却听得直打哈欠。本来她就不大懂英语,而《佩利阿斯与梅丽桑德》还是一部“静剧”,全程的矛盾冲突平淡得要命。 因为看的实在太入神,直到中间换幕的时候梁葆光才发现,坐在他身边的朴智妍已经歪着头睡过去了。无论在什么样的场合,上面表演的时候在下面睡觉都是极其不礼貌的,然而梁葆光并没有叫醒朴智妍,这部歌剧一共有五幕,就算现在叫醒了她待会儿也还是会睡着,那不如干脆让她多躺会儿。 第五幕终于落下,歌剧厅里掌声雷动,呼唤着演员返场跟观众见面交流。朴智妍被吓得身子一颤,胳膊打在了座椅的副手的,立马疼得龇牙咧嘴醒了过来,“oppa怎么了,是不是地震了?” “是啊,是啊,你赶紧钻座椅底下躲起来,防止被落下的天花板砸伤。”梁葆光简直服了,早知道她来歌剧厅是为了睡觉,他下午说什么都不会给她多买这一章票,干脆就让她在酒店里玩玩手机得了。 “切,就知道瞎说逗我。”朴智妍刚才只是睡懵了,她的眼睛还没睡瞎,旁边的人都在鼓掌她是看得见的,“歌剧真没意思,不过智贤欧尼倒是挺喜欢看歌剧的,有时候还一个人偷偷溜出去看呢。” 混大学路的女人大多都会就近看看演出,表现一下自己的文艺范儿,所以那一带的女人气质、风格等各方面都差不多,就读于成均馆大学的郑家二闺女也是一样。李智贤早年玩乐队的时候,也经常去大学院进行路演,表演缝隙里的空闲时间如果长点,她就会跑去后面的剧场看话剧、音乐剧。 “哦,她也喜欢看歌剧?”梁葆光只知道李智贤常去大学路玩,却不知道她也喜欢看歌剧,还以为她闲暇的时候过去都是看看大学生路演之类的。 “当然了,欧尼当初在大学路学的好歹也是影视艺术好吧。”朴智妍自己没上过大学,所以一直都觉得很遗憾,说事儿的时候经常把那几个上过大学的欧尼带上,而且今天她就是专门“推介”李智贤的。 男人对美女也许还能有点儿抵抗力,可是对于跟他们有着共同兴趣爱好的美女,则完全没有抵抗能力。电竞圈里那么多女主播明明凭姿色就可以@#¥%,却偏偏要冒着被锤的风险找代打玩游戏,不就是因为这个道理么。 朴智妍觉得只要让梁葆光能找到跟李智贤的共同话题,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就可以继续下去,而她的要求并不高,等这两位结婚之后常去他们家蹭点吃喝就行。两条腿的男人确实好找,但能力强、身价高、才华横溢、待人有礼的高质量男人却极难遇到,此时不紧紧抓住了那么欧尼可就真的奔三成剩女。 “晚饭一起吃吧,不过吃完了我就得送你回酒店。”梁葆光本想直接走人的,但考虑到朴智妍在魔都人生地不熟的,万一遇到点什么事情连报警都困难,所以才勉为其难地再请她一顿饭。 “好啊,我们去坐摩天轮吃大餐,听说她们家有摩天轮夜景大餐。”朴智妍心心念念不忘她的摩天轮,一逮着机会就要往那儿跑,“张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摩天轮里也能开餐厅的,要是在首尔开一家……” “你怎么什么都想开到首尔去,搞副业也不是这么搞的吧?”梁葆光都惊了,在蓝鲸城的时候这女人就闹要吧这个开到首尔,那个开到首尔的,那些吃的东西也就算了,可摩天轮这东西哪能说建就建,就算她能掏得起修建的钱,首尔市政府也不可能批地皮的。 朴智妍一点都不觉得现在搞副业嫌早,因为经纪公司太烂的关系她现在几乎都没活动可以参加了,不搞副业怎么养家糊口呢?总不能吃一辈子老本吧,完全不够吃的,“大家都开炸鸡店、烤肉店,没多大意思的,搞跟摩天轮餐厅多好。” “喂,你盯着我看是什么意思,准备拉我当合伙人?”梁葆光揉揉鼻子。 第三百一十五章:有人搞我 也不怪朴智妍心心念念想着要开餐厅,她们家里原来就是搞餐饮连锁的,然而经济危机的大潮当中她爹老朴投资不慎,还误信了“朋友”的鬼话,亏得把手头店铺全都赔掉了。作为女儿的她当时只能看着父亲一夜之间佝偻了身躯,却什么忙都没能帮上,如今终于有了点资本便想着弥补一下曾经的遗憾。 “先去调查一下嘛,要是能赚到大钱,这生意咱们为什么不做啊。”朴智妍努力地给自己找着理由,试图将嘴馋美化成有商业头脑,“而且我拿不到许可不要紧,oppa到时候去你富真努纳的耳边吹吹枕头风,还不是随随便便就到手了。” “吹吹风就吹吹风,请你把枕头两个字去掉好吗。”梁葆光翻了个白眼,现在就已经一堆无良媒体乱写他跟李富真“不为人知”的关系了,要是再多传几件她帮他忙的事情出去,别说跳进黄河洗不清了,就是跳到黄海里都没有用。 梁葆光无奈地笑了,“这么说来咱们是去商业考察的,不是去吃饭?” “嗯,嗯,就是这样。”朴智妍疯狂点头。 “好,那今天就由你掏钱吧,未来的朴会长。”左右都是要吃饭的,而且梁葆光自己也有点好奇在摩天轮上吃饭会是什么感受,所以欣然同意了下来,不过这事儿既然是朴智妍提的,那肯定也是由她付钱。 男人很难当,对女人差一点人家会说大男子主义,对女人好一点又容易被误会成舔狗,不管怎样做都不对。不过有一点是该主义,一直请女人吃东西确实不合适,如果真的对人家有意思也就算了,多花点钱是应该的,可要是没那意思还一直掏钱,很容易就会引发不必要的误会。 这时候aa制是最好的选择,听到梁葆光说让她掏钱,她不仅没觉得他小气,反而松了一口气,“在蓝鲸城的时候都是oppa招待我的,今天就换我招待一下你好了,我可不会带着客人去苍蝇馆子。” 二娃要是听到人家说他的店是苍蝇馆子,恐怕能气得一路从蓝鲸追到魔都来,不过他家的东西价位真的很低就是了,“行啊,你就点最贵的套餐呗,咱们晚上不转个十圈八圈的坚决不下来。” 朴智妍很是爽快地点了转十圈加双人大餐的组合套餐,这钱对于普通的青年情侣来说可能是一大笔花销,然而对她来说却根本算不得什么,商演上蹦蹦跳跳几分钟就赚回来了,“定好了,到时间咱们就上去。” 皮娜鲍什下午茶,是以德国最著名的现代舞编舞家皮娜·鲍什本人的名字命名的,大悦城上sky ring的夜色大餐就是由她们家提供。陶瓷的茶壶、杯具、奶盅、点心架和点心盘摆在桌子上,氛围立马就不一样了,明明身在魔都的大悦城却忽然让人产生一种穿越到了伦敦眼上的感受。 朴智妍从登上摩天轮开始就没停下过按快门的手,先拍夜景再拍食物,接着又拉上梁葆光拍合照。原本梁葆光还以为她跟别的女人一样都有“照相病”,拍起照片来就会没完没了,然而在他伸手拿起盘子里的海盐饼干之后这家伙立马把手机收了起来,他估摸着大概是担心他将东西全都吃完了。 “人家专门安装的usb接口怕是用不上了。”建造方很贴心,知道女人上来之后必然会疯狂拍照,所以特意在座椅旁边装了usb接口用于充电,可朴智妍现在根本没心思拍照的样子,梁葆光觉得今天把饭吃完他们也用不到这些玩意儿。 朴智妍兴奋了很长一段时间,然而转到第三圈也不知道第四圈的时候,她忽然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皮娜·鲍什的蛋糕那么有名,好吃也确实很好吃,可吃到现在我时总觉得还少了点什么。” “没吃到肉呗。”蛋糕再好吃死了,一个人也压不下去多少,因为这东西吃得多了会觉得很腻味。梁葆光之所以这么快就能反应出来问题出在哪儿,完全是因为他们家要进门还没进门的那位是跟无肉不欢的人。 “对哦,我们回去开店的时候千万记住,不能光卖蛋糕和茶饮,还要配点烤肉之类的硬菜。”朴智妍感觉她自己就是个天才,只要将这一套东西带回首尔去,分分钟变身霸道总裁,新组建个“朴line”推翻暴“郑”都不成问题。 “摩天轮上吃烤肉?”梁葆光的嘴角抽了抽,亏这家伙想得出来,要是在这么小的地方里烤肉吃,就算不考虑火灾的危险,下来的时候也肯定一身的油烟味儿,“你咋不整点转头水泥呢,那东西更硬。” 魔都的两人欣赏着夜景的时候,首尔的网络上已经吵成一团了。原本只是krystal的个人粉丝在闹,而后面的节奏渐渐被带起,许多女性权益保障团体也加入了进来,对某人口诛笔伐。 先前羡慕嫉妒恨的同时,不知道有多少半岛女人都不无恶意地期盼着梁葆光赶紧搞点事儿把krystal给踹了,让她们姐俩又是开派对又是办酒席的到处显摆。他跟朴智妍的“实锤”一出来不知道多少人一边嘴上大骂梁葆光,一般心理暗爽呢。 都到人家的家里去住了,这关系还能一般得了?谢嗣音可是一起出现在镜头里的,所以谣言中朴智妍得到梁家长辈认可的说法是站得住脚的。而且后面还有几张两个人一起进浴室的照片,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没人会认为他们只是进去洗洗脸、洗洗脚就出来。 “气死我了。”krystal没法不气,大家都在好奇这些照片是哪儿来的时候,居然冒出了一个她的高仿帐号krystai,用她的口吻表示这是无意间发现了闺蜜勾引自己老公,所以特意找了私家侦探去拍的证据。 小写的l跟大写的i都是一根棍子,在大部分网络id中根本就没有区别,别说普通路人,近十年的老粉丝都将这个帐号当成是她了,这波节奏自然是被带得飞起。krystal多聪明的人,立马嗅到了阴谋的气息,“这是有人要搞我啊。” 第三百一十六章:一路顺风 instagram的账号属于“私人领域”,是连公司也管不到的化外之地,崔雪莉常年在上面胡搞瞎搞发一些不得了的东西,s.m公司也没有做出过表态。但官方café的性质就不一样了,每个艺人在其中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公司的官方态度和最终立场,这个账号的帖子一出很多粉丝都以为krystal真的和梁葆光闹翻了。 这个高仿的账号之所以能骗到那么多的粉丝,是因为它的后面跟了管理认证的标识,能做到这一点无非两种可能:一是放谣言者有黑客技术,攻破了官方café的网站防御;二则是内部人员跟这个账号的主人有所勾结,以管理权限给它进行了认证。 krystal更倾向于后者,因为那些以黑客自居的人一个比一个傲气,都把自己当作拿着键盘的侠客,怎么可能会“纡尊降贵”地对一个小idol的粉丝网站下手。他们的目标都是希望国、十一区的官方网站,关心的都是举足轻重的国际大事,将重器用在一个过气女idol和别国小医生身上根本不可能。 身边有关系也有动机的就那么些人,随便排排就能找到犯人。 全天下的普通人都有爱看热闹的共性,老王“加冕”的事情都能把四年一度的奥运会热度压下去,这股八卦的劲头儿可想而知。首尔的人们正嫌时局太过令人郁闷的时候,krystal和梁葆光之间爆出来的这台年度大型都市情感剧正好新鲜出炉,就像是方便面里的调料包一样给他们的生活带去了不一样的滋味,让他们欲罢不能。 就在krystal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魔都那边又传来了新的消息,这次不再是私家侦探搞的偷拍了,而是认出了朴智妍的韩饭圈粉丝录的短视频。视频里梁葆光扶着朴智妍登上了大悦城的sky ring摩天轮,而那个轿厢里餐桌上的1314双人情侣大餐清晰可见,装饰布置也充满了粉红的气息。 正逢大悦城的8楼搞“情侣公园”主题活动,一切都为恋人度身打造,在外人看来他们两人的意图不言自明,就是恋奸情热私下幽会。梁葆光是冤枉的,因为当时他们是临时起意去坐摩天轮的,所以根本就不清楚那边的活动。 接下来还有更冤枉的,因为预定的飞机在第二天,觉得左右都要找个地方住下的梁葆光,送朴智妍回酒店后问了一下还有空房间就定了一间就近在那儿住下了,可好事的尾随者将这一幕拍了下来,怎么看都是他跟人家开了房的样子。 “崔雪莉,又是你搞的鬼对不对?”krystal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是谁在背后玩的鬼,所以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先前krystal就觉得很奇怪,这家伙为何一直在她耳边嘀咕,说没个人在那边盯着梁葆光肯定要被他的青梅竹马借机拿下。考虑到闵欣涵确实很喜欢姓赵的那个女人,她才一时昏了头拜托朴智妍去蓝鲸城帮着看一下,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恶心的后手等着她。就算她自己相信梁葆光,姐姐和粉丝们也肯定要闹翻天。 崔雪莉当然不可能承认,在电话的那头装起了傻,“秀晶啊,大半夜的你说什么呢?” “姓崔的你还在这里装,网上都已经炸锅了,策划这一切的你还能不知道?”krystal对很多事情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有些事情她却忍不了,不能她将对方当朋友,人家却拿她当白痴。 “什么事情?今天我觉得有点累就先睡了,什么都不知道呢。”崔雪莉慵懒地拥住怀里的被子,想象着某个人结实的胸膛。从小到大她都是同龄人羡慕的对象,拥有着名气、美貌、金钱、人脉……所以绝不允许别人的东西比自己的好。 krystal平时话很少,这次也不想多费口舌,“我不管你知道还是不知道,总之这件事就此为止了,下面再有炒作、造谣的,我绝对不会再客气。” “嘟嘟……”电话的那头传来忙音,崔雪莉笑了一下将手机收回枕头底下,事情远比想象中的要顺利,所以她的心情非常愉悦。胜利者总是有权利庆祝的,将湿漉漉的手指从下面拿出来,放在眼前看了看才抽出床头柜上的纸巾,“唉,又是空虚寂寞冷的一天,不过这样的日子不会太长了。” 梁葆光压根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早上一到点他就拎着行礼下楼了,去二楼吃早餐的时候还惊讶地发现朴智妍居然已经起来了,正一个人对着大大的白瓷盘子疯狂扫荡呢,“吃过就是不一样,酒店的早餐有多好吃啊,能让你这么早就起来?” “起晚了只能吃别人剩下的,oppa一看就是没怎么在外跑的人。”朴智妍腮帮子里塞得鼓鼓的,一边咀嚼一边跟梁葆光说话,照理说这样做非常不礼貌,但她此时的样子却非常可爱,或许这就是美女的魅力吧。 梁葆光摇摇头,也去端了个盘子挑拣几样吃的东西,在朴智妍的对面坐了下来,“待会儿我就去机场坐飞机回去了,你自己一个人在这边不要乱跑,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的就给我打电话,知道了吗?” “嗯。”朴智妍乖乖点头,她已经将一天的行程计划好了,就是把酒店里的所有项目全都体验个遍,反正出门是不可能出门的,她又不会中文,至少会的没到能让她到处闲逛还不会出事的水准。 因为有时差的关系,首尔那边要比魔都早一个小时,这时候大部分人已经起床去工作了,崔雪莉也不例外。她正在自己家的客厅里伸展腰肢做普拉提,想要给他最好的,首先要严于律己,像krystal那样吃喝无度在她看来过于放纵了,“要是输给那种人……” “叮!”正在播放轻音乐的手机忽然叮了一声,这是短信的提示音,崔雪莉拿起来拿看看了一下上面的字,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笑容。短信的内容非常短,只有区区几个字而已:前半场完美结束。 同一时间的魔都,朴智妍收起手机冲梁葆光挥了挥手,“oppa一路顺风。” 第三百一十七章:提不起劲 人家都是病人千里迢迢赶去国外找医生看病,梁葆光却是医生千里迢迢赶去国外给病人看病,先飞了苹果城又飞了蓝鲸城,光是旅途上的劳累就够受的了,更不要说他为了看病例资料还连着熬了好几天的夜。可他又能怎么办呢,一个是他最好的朋友一个是他亲奶奶,只能自己多辛苦一点了。 “别太着急帮我接病人,先给我休息个一两天时间再说。”回到诊所之后,梁葆光把行李箱随便扔在客厅的中央,整个人成大字型往沙发上一靠,他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工作狂,深知劳逸结合的重要性。 在梁葆光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姜苿萦充分地认识到了一个事实:她还没到能够独当一面的时候。少部分难度不高的病例她自己就能够搞定,再复杂一些的求助林芝兰勉强也应付得来,但还有相当一部分是她怎么都整理不出头绪的,“不行啊boss,不少病人都是提前很多天就预约了的。” “都已经提前很多天预约了,也不急在这一时。”梁葆光不以为意地说道。 “呀,我们做医生的怎么能因为自己辛苦点就置病人的安危于不顾呢,早治疗跟晚治疗能一样吗?”姜苿萦承认梁葆光这段时间确实很忙,但病人和病人的家属更不容易,他们承受的是身体与心灵的双重煎熬。 “嗯,是我任性了。”梁葆光揉揉眼睛坐直了腰板,刚才只是随口一说而已,他不可能真的丢下等待救助的病人不顾,随自己心意去休息,去玩乐。这些找到梁氏诊所的病人,十有八、九是在其他医院查不出病因的疑难杂症患者,抱着姑且一试态度的人确实有,但更多的则是将他当作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从明天早上开始排班吧,今天时间太晚就算了,而且我累得头都要炸了一样,不在状态。” “原来您还知道自己任性啊。”姜苿萦终于露出了笑容,梁葆光无论是做人还是做医生都没的说,从来没在她的面前摆过老板或者专家的架子,除了某些方面的德行有待商榷,以及说话比较难听之外,几乎是个完美的男人了。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梁葆光也许还称不上一位智者,却绝对是一个明白人。清楚地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也明白自己的界限在哪里,“我回来你就可以提前下班了,好好放松一下,再去附近的百货买点冬衣穿穿。” “让我提前下班,怕不是为了创造跟人家小姑娘独处的机会哦。”相处得时间长了,姜苿萦渐渐地习惯了跟梁葆光之间的相处方式,虽然一直让她喊boss,但他却更像是一个混得非常好的朋友,私底下开开玩笑没有任何心理压力。 梁葆光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姜苿萦说的小姑娘是指杨智媛,“呀西,我像是那种人?” 家政妇系列、奉仕系列(未成年人请在家长监督下百度)某人一直都有看,也从各位老师的表演中学到了很多课堂中没法学到的知识,但暂时还没有实践的想法,毕竟他可是很爱他老婆的。 “像!”姜苿萦点了点头,对于这个男人近几个月的风流韵事,她恐怕比krystal还要知道得更清楚一点,因为梁氏诊所一共就两个医生,只要他离开诊所了她就必须得填的班。而且她很早之前就注意到了,自家老板去见崔雪莉和去见李智贤时穿着打扮完全不同,看看他穿的什么鞋子戴的什么表,就知道他要去哪边过夜。 “居然敢诋毁上司,真不想把这个给你。”虽然嘴上说着不想给,但梁葆光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朝姜苿萦丢了过去。自己的助理虽然能力差了一点,但她对医疗事业的热情和敬业态度是非常少见的,仅此两项就值得嘉奖。 姜苿萦接住这张黄色的卡片,在手掌里摊开了一看居然是张kb国民银行的现金卡,充多少刷多少的那种。这波操作让她有些看不懂,好好的不知道为何要给她一张银行卡,“给我这个干吗的?” “以后给你的奖金就打进这张卡里,密码是你的生日。”梁葆光给的薪水已经很高了,所以并不介意再多给一点奖金,只要姜苿萦能在他的手底下再学习个三两年,将来必定成为行业内的优秀人才,超过李侑晶也未可知,现在多投资一点提升点忠诚度,以后她也不好意思跳槽不是。 姜苿萦走了之后梁葆光收起行礼准备去洗澡,经过起居室看到笼子才想起来自己还买过一条狗。才下午六点不到这狗子居然已经睡了,睡姿还特别销魂,让他看得忍不住打开笼子将之捉在手上撸了起来。“芒果,芒果。” 他只是离开了一个多星期而已,小奶狗的骨架子依然没长大,只是身上的毛色莫名有些变浅了,不再跟之前一样土得发褐而是变成了黄色,跟它芒果的名字倒更加贴切了一些。 被抱在臂弯里的芒果四仰八叉地躺着,露着个肚皮不动弹,只是一脸阴郁地看着梁葆光。这让某人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部轻小说,名字好像叫做《锁锁美同学@提不起劲儿》,“你就不能像个普通的狗子,给我一点欢乐吗?” “oppa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撸狗啊?”krystal作为既定的女主人,当然有诊所的全部通行密码,得知梁葆光回首尔的时候她就穿衣打扮了,梁葆光从仁川到狎鸥亭的时间就是她化妆的时间,这差不多是……两小时。 背后忽然冒出来个人梁葆光被吓了一跳,还好他没激动地把狗子扔出去,不然肯定被动保协会和爱狗人士闹到门上来,“呀,你想吓死人啊。” “吓死了最好,省的那么多人惦记。”krystal鼓起腮帮子,做出了郑氏专属的包子脸。 “又是谁招惹你了,怎么一见面说话就阴阳怪气的?”梁葆光挠挠头,不知道哪里又得罪这小姑奶奶了。 第三百一十八章:小熊玩偶 “你找人监视我?”krystal打开新闻给梁葆光看时,他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呀,要是我找的人监视你,还会给你看这个?”krystal忍不住丢了个白眼过去。她对梁葆光的反应其实是满意的,因为他看了这些东西后没有先想着解释一波,说明确实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 “哦。”梁葆光的脑子又不是摆设,稍微转了一下就知道不可能了,krystal向来都直来直去的,要是怀疑他在外面彩旗飘飘了,肯定当面就给他把脸色一甩,不会在背后搞这些小动作的,“那就是大姨子了。” “jessica堂堂一服饰公司的会长,才没那么无聊好吧,明显就是崔雪莉干的。”希望国的人别说喊自己的姐姐了,对爹妈都是直呼其名的,所以krystal在梁葆光面前提到jessica的时候都是叫她名字,“那家伙就是太闲了,就知道没事儿找事儿。” “明明是因为喜欢我。”梁葆光抱着krystal大了一圈的腰,把她放倒在沙发上,一个星期不见自然分外想念,想念他暂时还没能看着的某些地方。至于原本被他抱在手上的芒果,已经被随手丢在了地毯上,爱上哪儿玩就去哪儿玩了。 krystal挣扎着翻过身,朝着梁葆光胸口来一下,“你可真是自我感觉良好,还真以为她爱你爱到发狂啊。” “难道不是么?”梁葆光挠挠头,“她喜欢我”这种错觉只要是个男人都会有的。 女人之间的姐妹感情,要比男人之间的兄弟感情复杂得多,处理起来自然更不容易,而这也是krystal能由着崔雪莉胡来的重要原因之一,“小时候一起去逛街,姐姐在明洞给我们买了发卡,明明都是2000韩元的东西款式也差不多,可她硬是觉得jessica给我的那个比较好看,非闹着跟我换。” “大概因为jessica是你姐姐吧。”梁葆光是家里的独生子,而且从小到大就没几个能玩到一起的朋友,所以很难理解这些事儿,在他想来jessica把好一点儿的理由给亲妹妹,次一点的拿给外人。 “还没说完呢,以前在公司的练习室里练习歌舞往往要弄到很晚,回家的路上有家土豆汤店做的东西很好吃,我们俩经常去那家吃了宵夜再回家。可她老觉得餐厅社长偏心,因为我漂亮就给我更大份的猪脊骨,所以开吃之前也会要求和我换。还有上高中那会儿的三一节,我们俩去了建国大学附近玩,我在娃娃机里抓的玩偶比她的大,当着面时她跟我一起高兴,可转过头却生了两天的闷气,连吃午饭都跟别人一起去了……”凡此种种实在太多,krystal说上三两天估计都说不完。 “emmm……人家土豆汤店的老板真是因为看你漂亮才给你大份的吗?我怎么觉得他是看你更能吃呢。”梁葆光伸手在krystal的小肚子上捏了一把,软乎乎颤巍巍的,比更上面一些的某两处更好摸。 “呀西,我弄死你信不信。”krystal一把拍开梁葆光的手,好歹也是曾经的“11字腹肌郑秀晶”,她不要面子的啊?虽然最近伙食太好把游泳圈养了出来,但这一切只是暂时的,只要随便运动几天就能恢复。 “信。”梁葆光毫无灵魂地回了一声。 krystal这番话背后的意思,梁葆光已经听得很明白了,崔雪莉之所以死死纠缠着他不肯放手,并不是真的对他爱到死去活来,单纯只因为他的另一半是她最好的姐妹krystal罢了。他就相当于她们17岁那年在建国大学附近游玩时,krystal抓到的那个更大的小熊玩偶,仅此而已。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化妆、选衣服弄了一下午,还不就是为了将最好的一面展示给这个死人。展示完了自然是要洗澡睡觉的,可凡事都得有个过程不是,炒菜之前还先要来个葱姜蒜爆香呢,“手拿走,这种事儿不是应该先搞个烛光晚餐,再来个倾情献唱,最后再浓情蜜意双宿双飞……” “你说啥,双宿双那个什么?我没听清。”梁葆光嘿嘿直笑,笑容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梁葆光的性格严格说来有点儿没心没肺,总是很少去关心别人的生活,也不在乎外界对他的评价。崔雪莉爱怎么闹腾是她的事情,该怎么应付也有krystal去解决,他要是掺和在里头反而会让事情变得复杂化。努力工作,好好生活,这就是一个男人的全部了,其他的都是累赘。 krystal怒了,因为最近身材“略微”有些走样,禁不住有点担心自身的竞争力下滑,现在的她正敏感着呢,“想飞是吧,现在让你来个乌鸦坐飞机。”话刚说完她就跨上沙发往梁葆光的肚子上一坐。 这都能忍就不是男人了,梁葆光大发雄威,掌握主动权后对krystal进行了处决式的斩杀。芒果在一旁的地毯上舒服地躺着,脑袋歪歪地靠在茶几的腿上,爪子交叠放在身前,就那么静静地看着这对狗男女在起居室的沙发上打架。等到战斗结束,它才悠悠地站起来走回自己的笼子,最后还用爪子把门给带上了。 杨智媛晚上7点半来诊所上班,进门放下东西就兴冲冲地往起居室跑,因为芒果的笼子就在起居室里。动物幼崽的萌系属性,几乎是男女老幼通杀的,年轻的女人最不能抵挡它们的魅力,所以每天来这里打扫卫生的时候她都要先撸几把狗子。 今天的起居室看着乱糟糟的,杨智媛并不觉得奇怪,因为姜苿萦下午就用kakao talk通知过她说梁葆光会回来。男人嘛,都是大猪蹄子,脏一点乱一点属于正常现象,不过随即她就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沙发上、地板上扔的衣服有男款也有女款,而且空气中还散发着一种让人脸红的味道。 二十好几岁的人了,到这时候再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杨智媛就白活这么大了,虽然不想动手清理那些东西,可人家开了高昂的工资由不得她不干活,只能用打扫战场的心态硬着头皮伸出手。 “啊,是智媛欧尼来了啊。”krystal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走进了门,看到杨智媛的背影便打起了招呼。 第三百一十九章:开门见山 尴尬的事情之所以尴尬,是因为它总在不该被发现的时候被发现,而并不是因为它在不该发生的时候发生了。杨智媛本来只是单纯地想把沙发上和地毯上的衣服拿去洗掉,可她听到krystal声音的时候才注意到自己手上拿的偏偏是梁葆光的“比伯同款”ck底裤,想藏却又没来得及,更多了层欲盖弥彰的味道。 “欧尼,这里的衣服你放着就行了,晚上回来我会收拾的。”krystal还没丧心病狂到认为人家会对她未婚夫的贴身衣物感兴趣,知道对方只是尽职尽责地在收拾房间而已,“反正有我在,要不你回去休息一天吧。” “那怎么能行呢,只是一丁点儿杂活,我……”人生中最艰难的时候,是梁葆光把她扶进了诊所施与救助,是谢嗣音伸出援手给了她更好的工作,不但让她度过了家庭的难关,还让她有了继续追梦的资本。说夸张点做牛做马为奴为妾她都愿意,更何况只是干点家务活。 “不是,我跟梁医生已经好几天没见了,欧尼肯定懂的。”krystal直率得很,摆明了就是让杨智媛快点走人,别继续杵在这里当电灯泡。 正打算表一番忠心的杨智媛话只说了一半就被打断,却一点儿也没法着恼,她今天确实有点缺乏眼力劲儿,被赶了才知道来的不是时候,“哦,我命白的,那这些活儿你也别弄了,丢到明天我继续来搞就行。” krystal本来就只是客套一下,从小到大被jessica使唤着不知道做了多少家务活的她早就做够了“晶德瑞拉”,怎么可能家里有了打扫卫生清理衣物的专人之后还去做家务,工资总不能白开给人家不是,“欧尼慢走,就不送了你去门口了。” 杨智媛离开之后梁葆光才换好衣服出来,他刚才在隔壁洗澡听不真切,但隐隐约约还是能听到跟三言两语的,“你现在可以了啊,还真有几分豪门少奶奶的风范,对着自己的前辈也能颐指气使。” 杨智媛初次出道很早,先是跟全孝盛等其他四个女孩一起组成“五少女”组合,又通过电影《比悲伤更悲伤》演员出道。除了这份娱乐圈中的资历,她的年纪也比较大,比jessica还要大上一岁呢。 krystal作为后辈同时也作为妹妹,见了面应该是毕恭毕敬的才对,但谁叫人家现在给梁家打工做家政妇,而她却是梁家未来的女主人呢,“只要在我后面进门的,都是妹妹,颐指气使怎么了,不顺心了我还打人骂人呢。” 梁葆光揉揉鼻子,并不敢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什么,倒不是他自己做了亏心事,实在是三人成虎众口铄金。朴智妍就是个例子,只不过去了蓝鲸城一趟就变成krystal最有力的竞争对手了,居然还有开盘博输赢的赌狗。在梁葆光看来这两人去竞争大胃王头衔还差不多,至于别的,呵呵。 “你让我洗洗漱漱换身衣服,你自己呢?”之前krystal表示好久没在一起,素以要出门去吃顿好的,梁葆光觉得没啥问题就点头了,可等他自己洗完澡吹干了头发又换了身衣服出来,这败家娘们自己还在起居室里干站着呢。 “我快得很。”krystal说完后就转身去浴室了,结果一去就是四十几分钟,梁葆光都看完两集《pororo》了还没见到人影。等人出来的时候他都惊得呆住了,化了跟全妆不提,居然连ins战袍都穿了出来。 “你今天是不是挖了坑给我跳啊。”梁葆光眉头一皱,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平时他跟krystal一起出门吃饭,这家伙向来都是只穿宽松的一份,为的就是能够多吃一点儿,可今天居然穿了整套的修身、瘦身款。 “没有啊,就是出门吃个饭而已。”krystal抿了抿嘴,对着小镜子仔细确认自己的唇蜜。 到地方的时候梁葆光心里咯噔一下:我靠,这不是南山下面的那个餐厅嘛。他之前跟崔雪莉来过这里,老板还收着他们两人的专属餐具呢,待会儿要是人家认出了他的脸,拿出寄存的餐具递给krystal,上面出现的却是崔雪莉的名字……画面肯定要是r级的了。 很快梁葆光就确定了他今天不用为那种小事儿担心了,因为崔雪莉此时居然就在餐厅里坐着,而且看样子还是在等人,于是心里又咯噔一下。以krystal那么短的肠子,还要拐个弯儿把他骗出来,那么要谈的肯定不是好事。 “秀晶,葆光oppa,这里。”崔雪莉站起来招了招手,喊krystal和梁葆光过去,她是故意这么玩的,为的就是多吸引一点目光过去。一个表演艺术家,本身的实力再强大,也需要观众的存在来实现自我价值,而她就是这样的一个表演者。 梁葆光走过去一看,忍不住咋了下舌头。“点了这么多,吃的完吗?” “没事儿,我是吃不胖的体质,怎么吃都是这身材。”崔雪莉笑着显了一下腰身。 “别整那些没用的了,趁oppa在这里说清楚是谁派的人跟踪他。”开门见山,有事说事,这就是郑氏姐妹的处事风格。 若是换做她自己,被人雇佣私家侦探全天候监视还将照片传到网上去,肯定会疯掉的,所以崔雪莉抵死不肯承认是她花钱找的人,“秀晶你说的什么傻话啊,我又不是葆光oppa的私生饭,跟踪他做什么。” “你比私生饭可恶多了。”krystal今天来这么一出就是为了告诉崔雪莉,撒泼闹事的那一套她也会,只是平时不稀罕去用罢了,“以后别尽搞这些小动作,不然我继续帮你出出名,大明星。” “切,我反正都恶名远扬了,还在乎名声?”自己是跟什么形象,崔雪莉其实清楚得很。 “呀西,信不信我一巴掌拍得你爬都爬不起来?”看到这家伙滚刀肉似得模样,krystal就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按在了崔雪莉的肩膀上。 “切,就你这拳头,给人捶背都嫌力道不够……啊,我的腿,我的忽然腿不能动了。”崔雪莉忽然激动得失声大叫。 krystal丢了跟白眼过去,就算讹人也没这么夸张的。“我这一巴掌难不成是化骨绵掌啊,你的腿忽然就不能动了。” 第三百二十章:当场去世 讹人不讹人,有专业的医生在场很容易判断,梁葆光伸手摸了一下崔雪莉的脖子检测她的脉搏,随后又按压了两下她的大腿。krystal看见未婚夫上前对崔雪莉做出“亲密举动”,当即就想阻止了,“你理她干嘛,这家伙就会作怪。” “打119,叫救护车吧。”梁葆光摇了摇头。 “啥?”krystal愣住了,低头呆呆地看了自己的手掌好半天,心理阴影的面积比月全食时地球自身的阴影面积还大。虽然在家的时候也被老妈李淑静唠叨过两句,说她现在的手胖得像个熊爪子,一巴掌下去都能拍死人,可万万没想到居然真的随便一掌就把个大活人给拍残了,“我都没用力啊。” 崔雪莉哭得稀里哗啦,好端端的一个人忽然站不起来了,换谁都会惊慌到失去理智,更何况还是个正值人生最好年华的女人。有那么一个瞬间,她的心里闪过很多想法,后悔自己不该这么瞎胡作,但心念电转的最后,一切的一切都化为一个简单的动作:死死地拉住梁葆光的衣袖,“oppa,救我!” “先去医院吧。”梁葆光又不是神仙,不可能连崔雪莉是什么病都不知道就乱打包票。这牛头吹牛都得讲法律的,更何况是给病人看病。他只有一个问题弄不明白,为什么受伤的总是这女人,之前因为孢子感染失去了自制力和判断力,这次又被krystal一巴掌把腿给拍得使不上力气了。 如果他们都是印度电影里人物,这时候崔雪莉大概已经唱起来了,“情难自禁,我却其实属于极度容易受伤的女人,不要,不要,不要骤来骤去,请珍惜我的心……”(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然而她活在现实中,所以只是泪眼朦胧地盯着梁葆光的脸,就像一只得了病即将惨遭遗弃的小猫。 崔雪莉现在不想别的,就希望梁葆光给她诊断,因为这人的诊断水平是久经考验的了,上次具荷拉也是腿不能动了,找多少大医院老专家都弄不清原因,结果去了梁氏诊所后三五天就给治疗好了,“我不要去医院,就要去oppa的诊所,上次你把荷拉欧尼的腿治好了,总不能不给我看啊。” 看着她这表情,梁葆光再铁石心肠也不可能无动于衷,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他跟崔雪莉之间又何止一……那什么,“她那是极为特殊的状况,而你腿不能动应该先往常规的原因上想,兴许只是脊椎断了呢。” “呃。”崔雪莉没被吓到,krystal却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住了,如果崔雪莉真的是脊椎断了才导致站不起来,那她真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不管是不是那一巴掌的问题,人家都会把账算在她的头上,“oppa你别瞎说。” 119紧急支援救护车开到的时候,krystal整个人还晕乎乎的,她今天确实有把事情闹大的意思,可没想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她原本的打算是想让崔雪莉承认她的那些“罪行”,再动员全首尔的女人一起谴责她破坏别人幸福的行为,可现在她没能站上道德的制高点,倒是很可能要站上法庭被告席了。 “我靠,谁他么还报警了。”梁葆光听见外名警笛声的时候,忍不住单手扶着额头,虽然他不怕条子,可他怕麻烦。摊上这事儿本来就已经够糟心的了,结果还要去所里配合调查,明天的新闻上还不知道要怎么写呢。 “oppa,我要是进去了你一定得等我,千万不能被那几个小……老娘们给拐跑了。”把人弄瘫痪了肯定罪过不小,krystal对号子里的生活只是有点担忧,最关心的还是她跟梁葆光的未来,原本想说小娘们的,可扒着手指头数一数,李智贤、崔雪莉、irene、朴智妍之流好像就没一个比她小的,“记得有空了来给我送饭,天冷了帮我送衣服。” “你这是想进去住多久啊,还真以为自己会化骨绵掌?”梁葆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虽然具体的病因还不清楚,但肯定不会是krystal那一巴掌的效果。她要是有这能耐早开宗立派去了,还当什么idol啊,“待会儿最多就是去录个口供而已,晚上咱们就回家了,你还想去哪儿?” “哦。”听到警笛声krystal就慌了,人家当差的都还没下车呢,她就已经在脑海里脑补出一部《监狱风云》来了,还寻思着要不要藏个牙刷磨成锥子,“那回去的路上能给我买几个烤红薯压压惊吗?” “不能!”梁葆光丢了个眼神过去,让她自己慢慢体会。 崔雪莉进店的时候,就有人认出她来了;krystal跟梁葆光进店的时候,就有人对着他们拍照了;krystal大声呵斥的时候,就有人开始录短视频了,而从崔雪莉大喊大叫说腿不能动之后,店里的顾客们就明目张胆地对着他们三人狂拍,还不时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最开始的时候传闻是“krystal和崔雪莉插脚,崔雪莉突然发病了。”,传了一圈之后就变成了“krystal和崔雪莉吵了一架,当场把对方打成残废。”再到后面还有说今天krystal就是摆了一桌鸿门宴,专门要收拾情敌的。 红色天鹅绒的练习生里,几个女人正扎堆坐在一起休息,joy拿着手机的手都有点儿颤抖,“珠泫欧尼,krystal前辈咱们惹不起啊,一巴掌就把雪莉欧尼给打瘫痪了,你这小身板还不如雪莉欧尼呢。” 最近irene对梁葆光的兴趣一下子增大了不少,私底下总打听关于他和krystal的事情,还偷偷地剪下他在报纸上的照片夹在本子里。同吃同住同甘共苦的组合成员吗,天天都跟她在一起怎么可能会注意不到,所以大家都认为她是想要来个截和,代替krystal去做“院长夫人”和富家太太。 irene确实头疼,她头疼的是带头大姐忽然一下子没了,而不是其他的什么。krystal一巴掌把人打瘫痪,这种新闻在她看来也就骗骗小孩子,“那种新闻太胡闹了,他们怎么不说雪莉当场去世呢?” 第三百二十一章:家庭纠纷 网络时代小道消息传播得就是快,这边警车才刚抵达现场,那边好事者就把谣言传得沸沸扬扬了。由于两边都是s.m公司旗下的艺人,所以s.m公司的官方账号被圈了无数次,推广、宣传部门的人正在附近的餐厅会餐吃烤肉,收到消息的时候全是一脸发懵的状态,赶忙把账结了往出事的地方赶。 事关两个现役的女艺人,所以今天在公司里加班的工作人员都“关心”得很,不顾领导的怒视吵吵嚷嚷地热议起了这件事。平时看崔雪莉不爽的人并不少,因为她太爱胡作,而看krystal不爽的人更多,因为她那张脸就够让人不爽的了,所以传出新闻后居然有点皆大欢喜的意思…… “梁医生,您这算是家庭纠纷吧,还报警做什么。”狎鸥亭派出所的人都快哭了,这几个月里他们没事儿就要见见这位大佬,碰不得说不得只能低头装孙子,换谁能乐意?这位爷不是被极端粉丝袭击就是出车祸,现在又来一出老婆把姘头打成瘫痪的好戏,下个星期还不知道要换什么离奇的剧本。 梁葆光要是知道对方心中所想,恐怕早一脚踹过去了,“一点意外而已,而且也不是我报的警。” “是不是意外,还得结果出来再说。”虽然只能装装孙子,但该走的程序该说的话一样都不能落下,周围一大群人举着手机拍照录像,一言一行都有可能出现在明天的新闻上,所以当差的巡警表现得义正言辞。 看过餐厅的监控,警察很快就得出了结论,krystal只是轻轻地拍了一下崔雪莉的肩膀而已,不可能导致那么严重的后果,至于剩下的,要去医院再做进一步的检查才能知道,“录完口供您和郑秀晶女士就可以回去了,不过暂时不能离开首尔,需要您两位配合调查的时候我们会打电话联系的。” “不要,我不要去医院,我就要葆光oppa!”崔雪莉一听要把她送去医院,立马扯着嗓子叫了起来,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劝,她就认死了不愿让梁葆光离开她的视线,弄得在场的所有人全都尴尬无比。 没有旁边这位的领导点头,梁葆光是没法表态的,只好看着自己的未婚妻等待她最终的答案。krystal到底还是心软了,毕竟是她从小玩到大的伙伴,同甘共苦十多年的姐妹情谊不是虚的,“走吧,咱们一起去医院看看。” 人前脚刚走,后脚餐厅里就炸锅了,除了原本的食客和店员之外,还有不少听到风声赶来看热闹的围观群众。刚才崔雪莉的表现众人都看在眼里,她的呼喊大家也听在耳中,真叫一个见者伤心,闻者流泪,“腿都废了,还想着男人呢,肯定是真爱了吧。” “崔雪莉这孩子其实挺好的,就是遇上的男人一个比一个不是东西,偏偏她爱得还太过用力。”另一个大妈表情复杂地摇了摇头,仿佛想起了什么往事,“想当年我也是个痴情的女人,只可惜……” 这边的对话吸引了旁边的女士,她原本就在不远的座位上就餐,事情发生时目睹了全过程,“要我说啊,这krystal下手也太狠了,居然一巴掌把人打得不能走路了。光看脸就知道是个阴毒的女人,听说她们俩还是多年的好姐妹呢,怎么下得去手啊!” “人家警察不都说了嘛,不关她的事儿。”同来的男人忍不住插嘴道。 “切,都是迫于梁医生的权势才这么说的,背后肯定有问题。”女人一般都很爱联想,八卦的时候想象力比儒勒·凡尔纳还要丰富,“听说天朝有很多隐世家族会真功夫的,想必她成为梁家少奶奶后得了家族耄老传功一甲子,已经成了王品级的大高手,随手一点就能封住人的穴道。” “什么是隐世家族,王品级高手又有多高?”这些问题对于不了解的人来说跟天书一样。 天朝的文化输出能力远比身在圈中的人想象得厉害,在韩综大行其道的当下,天朝的各种网剧、卫视剧也在半岛上火到不行,专门有字幕组给这些作品配字幕,规模之大业务之专业不下于国内最大的那几家。许多闲在家里的80后90后主妇不喜欢成天对着电视,网络才是她们了解世界的渠道,所以看了很多仙侠剧、修真剧。 王品级大高手郑家二小姐,因为手机没了电的关系,此时正无聊地玩手指,梁葆光回到医院就跟回到家一样,忙起来完全想不起来她的存在,直接把她晾在走廊的长椅上去核磁共振室看片子去了。 看片子可是个技术活,没有个主任的头衔基本上都没看核磁共振的本事,就算能看,根据水平的高低看出来的东西也不一样,“外伤的可能性已经被排除掉了,脑部和脊椎都没有任何问题。” “嗯,然后呢?”李硕科有种打人的冲动,这家伙有事儿没事儿就把病人往他这里送,占用他们宝贵的医疗资源,要不是有李富真这层关系,他真的想拿扫帚赶人了,“你的小……女,女性朋友,大概只是腰椎间盘突出而已,向你撒撒娇就弄到我这里来,又是拍片子又是大检查的,太不合适了吧。” “如果她是腰椎间盘突出,现在肯定浑身都疼了。”梁葆光可不觉得崔雪莉是腰椎间盘突出,这女人平时确实很不自律,但瑜伽和健身却从来都没落下。 “哼成这样,还不是全身疼?”李硕科最受不了哼哼唧唧的病人。 “有可能是血栓吧。”梁葆光捏着下巴。 “得了吧,如果你真觉得她有血栓,会优先给她做血管造影。”医生最了解医生,尤其是优秀的医生,李硕科虽然是搞外科的心外专家,但对诊断的事情不可能一窍不通,“你不希望她是血栓,对吗。” 梁葆光的表情十分矛盾,其实当前状况下最有可能导致崔雪莉双腿失去行动力的原因就是血栓,但血栓非常难治疗,一旦破裂她可能会中风并且死亡,“当然,我不希望任何病人有血栓。” 第三百二十二章:天煞孤星 在生老病死面前,无论再怎么要强的女人都是软弱的,男人可能还会碍于面子强撑一下,但她们却可以尽情释放自己的情绪。闵欣涵是这样,崔雪莉也是这样,当初的那件事闹得满城风雨之后,面对汹汹舆论时也未曾低头,可感觉到自己站不起来时,她却表现得像个被上帝遗弃了的孩子。 她作,她演,她胡闹,梁葆光都能不理不睬,因为他并不觉得自己亏欠了她什么,可唯独看到她露出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让他硬不起来心肠,有时候他甚至也会去想,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崔雪莉。 崔雪莉的老妈尹善珠是个虚荣得非常真实的女人,一直都有望女成凤的心病,就希望女儿能够成为顶级大明星。因为这种愿望太过强烈,以至于任何“炒作”在她看来都不是事,纵容女儿随心所欲地胡来。 “梁医生,我们真理到底是怎么回事?”尹善珠在医院的电梯间拦住梁葆光的去路,用质问的语气问道,“你不是一直跟她在一起的吗,不求你把她照顾得多好,可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上次吃了人家给女儿准备的爱心大餐,梁葆光到现在还有些过意不去,被凶了两句只能受着。至于崔雪莉的病情,他目前也不好下定论,“真理可能是腿部有血栓,但也不排除神经元性异常,弓形虫……” “你不是诊断专家吗,怎么就不能给个准确的答复?”尹善珠非常不满,如果是自家女婿她能给梁葆光打100分,然而他和女儿的闺蜜订了婚。虽然一直希望崔雪莉能加把劲把人带回家,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世人常怀疑崔雪莉突然的放飞自我是被之前那个同样姓崔的人带上了嗑药的歧途,梁葆光也同样有这方面的怀疑,人的性情大变不可能没有理由的。这几年里她又没遭受过重大打击,真要说有,那也是梁葆光和krystal假戏真做订婚的事,可这是后面发生的,不可能逆转时空影响到之前的她。 用药历史对诊断的影响很大,梁葆光从崔雪莉那里问不出来,只能靠各项检测来收集信息,而这可能需要一个相当长的过程,“伯母,诊断是非常复杂的,真理现在是站不起来了,不是发烧流鼻涕。” “都是你把真理害成这样子的,你可要对她的人生负责,不然我们家肯定不依的。”女儿本来名声就不怎么好,住一个小区里的邻居都在背后指指点点的,说媒的压根就不愿意和她聊。好不容易遇上个各方面都极为出色的男人,可还没亲近两三个月却被闺蜜截和了,当妈的当然心气不顺。 “什么跟什么就要赖上我老公,崔真理是个什么样子姨母自己心里不清楚吗?谁知道她的腿是怎么弄的。”krystal的性子很清冷,平时也就关起门来撒撒娇,在外人面前根本没法开口叫梁葆光爱称,这时候是逼急了。 “呀,郑秀晶,你居然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不是你这阴毒的女人横刀夺爱,我们家真理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嘛!”没看到krystal还好,见到她出现之后崔尹善珠立刻激动了起来,甚至还想动手。 梁葆光连忙把krystal护在身后,这家伙说是运动神经好,其实就是个弱不禁风的样子货,走路走多了都能晕倒的那种,战斗力真不一定比得上更年期提前的中年妇女,“姨母您先别激动,真理的病我一定会看好的。” krystal忍不住在他后腰上掐了一把,还没弄清楚是什么问题他就开始打包票了,看来这决心不是一般的大。不过看在他当机立断护住自己的份上,如果待会儿给买碳烤猪蹄做宵夜的话,这次就先原谅他了。 好劝歹劝,尹善珠才平息了怒火,回她女儿的病房去了。而梁葆光也带着krystal回诊所,医院里加班加到再晚,也不可能把仪器一直开给他用,许多测试项目只有等明天才能进行,所以他留下也没有意义。 回去的路上,梁葆光把头靠在车窗上,对着外面的无边夜色喃喃自语,“难道说我命犯天煞孤星?”随便玩玩的不算,凡是他真心想要亲近的女人都没一个有好下场的,初恋女孩西班牙裔因为胸衣的钩子划破了皮而丧命,大学时的挚友工作时的暧昧对象李侑晶老爹得了肺癌中年便去世,前一任未婚妻的亲哥哥则因为车祸而死于感冒药,而做过“几日夫妻”的崔雪莉更是多灾多难……现在他不得不担心大姨子jessica的安危。 “oppa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开车子的krystal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咦那里有个卖烧烤的小卡车!”梁葆光总不能说自己在想大姨子吧,刚想找点话题转移下krystal的注意力,路边就出现了一辆小车帮他解围,这吃货的眼神果然就开始往路边瞟了。 首尔街头的巷子口,经常会出现小型卡车拖着的烤肉摊子,基本上都是卖些电烤鸡、烤五花肉、土耳其烤肉之类的东西,偶尔也有卖章鱼小丸子的。今天出现在路边的这辆是最常见的电烤鸡小车,上面顶着个6000元一只,10000元两只的牌子。 “我要吃。”krystal小时候路过这些小卡车的时候,总能流好长的口水,可惜jessica总是以idol需要控制身材的理由拒绝她购买的请求。长大之后混得不错收入也还可以,按说她已经看不上这个档次的食物了才对,可她就是对这些东西有执念,“两只一起买便宜,咱们买两只吧。” “你还在乎那一千块的优惠啊?”1000韩元折合软妹币才6块钱,也就买瓶饮料。 “oppa还好意思跟人说自己是学过数学的,明明是两千块的优惠好吗?”krystal对未婚夫的算术能力表示鄙视。 梁葆光一巴掌拍在额头上,他是按一只的价钱来算的,krystal算的却是两只…… 路上的两人你侬我侬,病床上的崔雪莉却一脸阴沉,弄得她亲妈都不敢靠近,生怕刺激到她敏感的神经。好半饷她才说话,“妈,把我手机递过来。” 第三百二十三章:爱莫能助 “怎么,睡不着?”翻身的时候想把腿架到梁葆光的腰上摆个更舒服的姿势,结果翻过去却扑了个空,krystal一想老公不见了立马就醒了。先去卫生间看了看他是不是起夜,又到厨房找了找他是不是饿了,结果都不是,最后她是在书房发现他的。 梁葆光把手里的书一合,随手丢在了桌子上,“没有啊,就是起来上厕所,觉得坐着会无聊就拿了本书翻翻,结果一下子看得入了迷就来书房接着看。” krystal对未婚夫的鬼话压根就不信,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这都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人家起夜上厕所觉得无聊都是拿着手机玩的,就他文艺点非要捧本书?当年她高考的时候也没这么用功过。 轻轻走过去趴在梁葆光的肩膀上,将身上裹着的毯子分了一半给他盖着,krystal像只小猫一样用脸颊摩挲他的后脖颈,“就算有心事可以躺在床上想,没必要一个人坐在这儿,会着凉的。” “没事儿,家里开着暖气嘛。”诊所二楼三楼的房间几乎都铺着地暖,所以穿着单衣也不会觉得冷,但有人关心总是件让人暖心的事情,“倒是你,睡眠不够当心皮肤变得跟老树皮一样。” “是因为真理的事情?”krystal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出来梁葆光在故意转移话题。 “有时候我会想,是不是放下了就真的可以当作没有发生过。”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这八个字说起来轻飘飘的没有任何分量,但其中的沉重非亲历者不可能“感同身受”,那些曾经和过往,会像影子一样跟随人一生。 krystal的手紧了紧,抓牢他的胳膊,“可以,至少我可以。” 书桌上的书是硬封的精装版,书脊上的字印得非常清晰:《个人的体验》大江健三郎。 日升月落,新的每一天都会照常到来,从不因任何人而推延它的脚步。睡过回笼觉的梁葆光拍停了烦人的闹钟,打着哈欠坐了起来,为了不把被子里的热气都放跑,他只是稍微缓了一下就起床了,还不忘帮krystal把被角掖好。 回到首尔,意味着梁氏诊所又要开门营业,电话预约过的病人已经能排到下个月,他再不抓紧时间处理谁知道这些人的病情会出现怎样的变化。虽说已经千叮咛万嘱咐让姜苿萦在电话里跟病人说好,排队等待的这段时间里也不能放弃治疗,但他们几乎都是在一般医院里没法子了才会找过来,太过有钱的个例除外…… 一个96岁的老爷爷,被他73岁的儿子带着坐在梁葆光的面前,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梁葆光看,而他的儿子声音中满是无奈,“梁医生,您的医术之高超在全球都有名气,难道连您也没办法治疗我父亲的病吗?” 梁葆光把病例资料摊开平放在桌上,这老爷子的病其他医院已经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诊断出来了,胃癌。这种病应该去找肿瘤专家,而不是来问他一个肾病和传染病专家,“如果有能力为患者解决病痛,我一定不会犹豫,但对于癌症我是真的没有办法。” “您不是药师王佛转世,可以生死人肉白骨吗,李健熙的脑癌都治好了,我父亲的胃癌怎么就不能治?钱的事情您放心,我们家跟三星李家确实没法比,但捐助您两台大型设备是没问题的。”这老大爷一看就知道是大公司的会长,气场十足。 两台大型医疗设备起码也要好几百万美元,如果能拿下的话梁葆光肯定不会错过,但他的本事其实有限得很,“您别听外面以讹传讹,我要是能把脑癌治好早拿诺贝尔奖了,怎么可能还坐在这里开跟小诊所。药师王佛转世更是无稽之谈,我一直都是唯物主义论者,从不相信神神鬼鬼的东西。” “boss……院长,三星医院的李院长打电话过来,今天的几个检测项目结果已经出来了,如果您想看的话可以下午去一趟。”姜苿萦原本习惯性地想喊boss,但有病人在场的时候还是叫院长更合适一点。 梁葆光昨天走之前拜托了李硕科,让他今天看看能否行个方便把崔雪莉的几项检查有限安排一下,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出结果了,这都还没到午饭时间,“不好意思,让您让两位失望了,但癌症我真的是爱莫能助。” 联系刚才姜苿萦的话,老爷俩知道梁葆光这是下逐客令了,“那行吧,麻烦梁医生了。” 等到病人离开,梁葆光才凑到姜苿萦的耳边,小声地向她抱怨,“接病例的时候就不能先问清楚吗,别什么病人都朝咱诊所里收,胃癌的病人也安排进来,你还真以为我是全能的上帝啊。” “人家死活都要跟您见一面,我总不好强硬拒绝吧。”姜苿萦耸耸肩。 梁葆光忍不住摇了摇头,自从他接受李富真的邀请解决了她们父女俩的问题之后,梁氏诊所名声大噪,每天预约的病人能有十好几个,即便经过筛选也不是他一个人能应付得过来的。姜苿萦虽然态度端正做事积极,但经验和资历摆在这里,还不具备独当一面的能力,所以他最近一直在考虑要不要收个水平高点的医生帮下忙。 这件事情暂时还不急,等处理了崔雪莉这个病例之后再说不迟,“你呀你,下午就呆在家里好好看看我拿出来的那几份资料,我现在得去三星医院一趟。” “boss,您对崔雪莉不会还有感情吧?”外面的绯闻传得沸沸扬扬,姜苿萦不可能听不到消息,一方面她并不相信krystal是个阴狠毒辣的女人,另一方面又有些好奇自家的老大会如何去应对,而崔雪莉的病因为何她反而不怎么感兴趣。 “多事!”梁葆光瞪了姜苿萦一眼,带上门去路口拦的士了。 krystal倚着落地窗看着梁葆光离开院门走向路口,其实她已经醒了很久了,只是一只没有下楼而已,“唉……” 第三百二十四章:虚空之唇 三星医院新园区的大楼,梁葆光来的次数实在太多了,轻车熟路地找到了放射科来取崔雪莉的腿部血管造影片子,然而那边的医生却告诉他东西已经被尹善珠拿回去了。走到病房门口,正好遇见崔雪莉的主治医生出来,“梁医生,血管造影的结果我们已经确认过了,患者腿部没有血栓。” “嗯,那就好。”梁葆光点点头松了口气,血管造影听起来有点高大上,其实就是照个x光罢了,无非利用了造影剂无法**光穿透的特性而已,普通住院医就能看明白,人家说没有血栓那就是没有血栓,“肌肉活检的结果呢?” “也没有查出问题,患者的病恐怕不在腿上。”崔雪莉的主治医生是刚从十一区的京大附属医院跳槽过来的,之前并没有跟梁葆光见过面,相较于手头上的病例,他似乎更想和某国际知名诊断专家攀攀交情,“接下来应该是您擅长的领域了……对了,忘了自我介绍,我叫高岚风,是刚刚转到三星医院血外的医生。” “是个外科医生啊。”血外是血管外科的缩写,而内科医生和外科医生向来是互相看不上眼的,内科医生觉得外科都是些没啥脑筋纯靠干死活儿吃饭的“手艺人”,而外科医生又认为内科医生全是只会耍嘴皮子不会动手的“空谈家”,梁葆光听说对方是混外科的立马就没兴趣再聊了,“以后多多关照了,高医生。” 高岚风是个一点就透的聪明人,闻弦歌而知雅意,知道梁葆光这是让他走了,“虽然患者不是血栓,但上面安排了我做主治,如果有任何情况还请您及时通知我。” 梁葆光点点头嗯了一声就进门了,李硕科那级别的他还能给两份面子,一个小小的主治算哪根葱,还用得着他去通知?若不是自家诊所没有放射设备,也没有足够的人员,他都不会把人送过来。 “oppa来了啊。”崔雪莉其实早就知道梁葆光到了,他跟人在走廊上说话那么大声,她怎么可能听不见。别说是说话的声音,只要是他走近了,那一串轻轻的脚步声也足以让她认出人来。 梁葆光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医院的走廊里采光不好有些昏暗,而加护病房装的却是落地窗,墙壁、床单、桌椅还都是白色的,窗帘完全拉开后冬日的暖阳将屋子里照得亮堂堂的,让他颇不适应。而崔雪莉正穿着病号服披着羊毛毯,坐在窗前的轮椅上,转过头来对着他露出甜甜的笑容。 平时崔雪莉总是故意化跟惨白的妆,再弄个显病态的唇色,此时却是真的气血不足,楚楚可怜,病如西子胜三分大概就是这个样子。韩剧里经常让女一得绝症,就是因为男人拒绝不了美人病弱无力的模样。觉得喉咙有些发干的某人不得不闲清了清嗓子再说话,“怎么都坐上轮椅了?” “因为站不起来,才要坐轮椅啊。”崔雪莉的脸上还是那样开朗的笑容,放佛说的完全是另一个人的事情似得,“总不能让我一直躺在床上吧,我的性格和形象可不适合躺在病床上自怨自艾。” 所有的月厨都曾感受过“老婆地狱”的恐怖,就是明明想抽跟黑贞,结果几百个石头几十张呼符下去却换回了整整两页翻不到头的清姬(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不知怎么的,梁葆光看着崔雪莉的脸,眼前浮现的却是一个绿头发绿浴衣,穿着白丝袜拿着小扇子的长角少女,“您……说谎了呢。” 女人的执念,终将化身毒蛇度过大河。 “发什么呆啊?”崔雪莉咯咯笑了起来,她似乎从未见过梁葆光这样痴痴地望着她的样子。 “吃过饭了吧,我推你出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梁葆光尴尬地揉揉鼻子,尹善珠并没有在病房里,他只能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做。原本他抱着早点诊断出病因早点回去的念头,可现在却忽然改了主意,“要不要给你加件衣服?” “不用了,这毯子挺暖和的。”崔雪莉摇摇头。 自古深情留不住,唯使套路得人心。崔雪莉买不起电动轮椅吗,当然不是的,尹善珠有急事不能陪女儿吗,也不是的,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让梁葆光自然而然地握着这辆轮椅的副手将她推出去散散步而已。 男人最向往当救世主、超级英雄的感觉,而崔雪莉就是试图让梁葆光感受到,他就是她的救世主。梁葆光也确实很享受,这段时间他只顾着忙这忙那,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忙些什么,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慢慢地走着散心了,推着轮椅走不快,他不得不将节奏降了下来,难得地看看风景,“来了好多次都没注意到,三星医院的环境还挺不错的,比西奈山和长老会强多了。” “oppa不怕被人拍到照片,不怕秀晶吃醋?”崔雪莉倚在轮椅的靠背上,看着不远处偷偷按动快门的记者。 “大概是高一的时候吧,我察觉到周围的总是对着我拍照,可是一直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知道隔壁班的班花来表白,我才明白过来,原来单纯只是因为我长得帅啊。”梁葆光自恋地摸了摸下巴上冒出来的青色胡茬,“从那时候起我就习惯面对镜头,也习惯女人们为了我而争风吃醋了。” “哈哈,我要是秀晶,晚上回去一定让你跪断两根内存条。”崔雪莉被逗得毫无形象地大笑了起来。 平时阴郁悒悒的那个女人,昨晚大哭崩溃的那个女人,和现在这个开朗乐观的崔雪莉完全应对不起来,根本就是两个人似得,“原本以为你会很难受,没想到病因还没找到,你的情绪却完全调整过来了。” “oppa知道吗,如果你能像这样一直推着我走下去,我愿意永远似这般坐着,坐到下辈子,坐到下下辈子……”崔雪莉用手支着头,仰视着他,“不,你不知道。” 第三百二十五章:就是疯了 “海上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崔雪莉对着初冬时节枯黄的草坪喃喃说道。 梁葆光指节捏得发白,面色瞬间从温柔和煦变成了阴沉如水,只是短短的十四个字而已,却触到了他心中最碰不得的逆鳞,“真理,知道我最恨的是谁吗,是上帝,如果他真的存在的话……可是你不知道!” 在纽约的公寓里,六楼的书架上有一本刘易斯·托马斯(lewis·thomas)所著的《水母与蜗牛》,书的最后一页是个计分板,上面写着“上帝4分,梁葆光192分”。看似是梁葆光获得了巨大的胜利,一次次地将病人从天堂拉回人间,但上帝名下的每一分都代表着他不愿承受,也不能承受的巨大失败。 “oppa你怎么了?”据说情绪波动大的人都很危险,是家庭暴力的潜在施暴者,但以前崔雪莉从没见过梁葆光如此情绪化的一面。见惯了他没心没肺从容自大的样子,对此时暴怒中极力压抑痛苦的这个男人她感觉分外陌生。 “没什么,我们回去吧,赶紧给你找出病因进行治疗才是当务之急。”说好听点张爱玲是看破了红尘,讲白了她就是自暴自弃,而梁葆光从来不信命运的安排,也不把无能为力当作借口。 从现有的症状中找不到线索,梁葆光也没胃口吃东西,晚饭时间拿着厚厚一袋资料坐在医院一楼的咖啡厅里翻看。期间krystal打了两次电话过来他都没接,随手就按掉了,工作的时候他不喜欢被私人感情所牵绊。 “呵,真有意思。”直到看得没东西看了,梁葆光才想起把早上的血管造影片子拿出来瞧瞧,可是刚看了两眼他就被气到笑出了声。不顾周围病人、医生惊诧的眼神,他一脸怒容地冲到了血管外科的办公室,“高医生是吧,这么有趣的造影图像你之前怎么没跟大家分享分享呢,直接装在袋子里不管了?” 正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回家的高岚风一头雾水,虽然他知道梁葆光来这儿肯定说的是崔雪莉的病例,手里拿着的也是他早上扫瞄的血管造影袋子,可完全不明白一张造影的片子怎么会被认为有趣,“您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梁葆光按亮了墙上的灯箱,把崔雪莉的腿部血管造影片子往上面一插,“患者的右脚脚趾长得反了过来,你们知道要做多少次手术才能将之矫正过来吗?我算不过来,不过那一定能让你们这些外科医生赚得盆满钵满。” “您到底什么意思?”高岚风还是搞不懂当前的情况。 “要么崔雪莉长着两只左脚,要么就是你这头蠢猪做错了扫描!”梁葆光一脚踹在高岚风的办公桌上,整个走廊都能听到这巨大的声响,办公室里还有其他医生在,他却一点都不想给这白痴留面子,“就你这智商也能当上医生,我看大家真的该考虑考虑是不是得赶紧转行了,省的在社会上受歧视。” 高岚风长着嘴巴好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颓然地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这血管造影的扫描并不是他做的,但责任却完全在他,“梁医生……很抱歉,我立刻就去重做患者的血管造影。” 医院里每一次实际上手的操作机会都分外难得,对于想要转正的住院医、实习医来说更是如此,急诊部里一次小小的伤口缝合都能争得打起来。早上准备给崔雪莉做血管造影时,被分到放射科的那个实习医撒娇耍赖还露事业线,高岚风看对方是个漂亮的妹子的份上就将机会让给了她,反正只是个没有难度的造影扫描而已,谁知居然给弄出岔子了。 “不需要,你现在应该找个地缝钻进去好好反省,而不是继续丢人现眼!”梁葆光摔门而去,把那张两只左脚的血管造影留在了灯箱上,这两张片子就像两个大巴掌,甩在了高岚风的脸上,可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晚上有医生加班,但梁葆光还是亲自给崔雪莉重做血管造影,人力有所不能及就算了,如果因为些有的没的原因导致诊断出错或者耽误了治疗,那就真是让人无语了,“把你的手机收起来行吗?x光待会直接给它烧坏了。” “不是只照腿嘛。”之前做造影的时候医生说让干嘛她就干嘛,但换成梁葆光亲自上阵之后她却调皮了起来,拿着手机拍了一堆照片,然后发上instagram跟粉丝们互动,如果不是怕被揍,她都想开直播了,“oppa心情不好么,板着个脸?” 梁葆光的心情能好才怪了,先被崔雪莉戳中了痛处,又发现三星医院的混蛋给她做血管造影时扫了两次左腿。他这人就是如此,最受不了低级错误,“遇上烦心的事情心情自然不好,很奇怪?” 崔雪莉把手机丢到一边老老实实地躺好,不过很快她又动了起来,“oppa我胸口疼,有点喘不过气来了……” “别闹。”梁葆光起先以为崔雪莉在闹他,然而他很快就发现不对劲了,因为崔雪莉的脸色越来越白呼吸也越来越弱,按了一下她的大动脉测心跳又挂上听诊器听了下她的呼吸,“病人肺部积水呼吸停止,进来帮忙!” 肺部积水很好处理,用针把积水抽出来就可以了,但这个过程绝不轻松。按理说崔雪莉遭了这么大的罪梁葆光本该对她更温柔一点的,但加护病房里他却在怒不可遏地发飙,一把将小桌上的东西扫到了地上,“你他么疯了是不是,想死是不是?” “对,我就是疯了。”崔雪莉咬着嘴唇,转头看向别处。 如果不是抽肺部积水的时候解开了崔雪莉的病号服,梁葆光都不知道她还有自虐自残的倾向,肋部两边都是触目惊心的伤疤,全是用刀片割出来的,“你自己疯可以,别浪费我的时间行不行,我欠你的啊?” 第三百二十六章:希望值得 有自虐自残倾向的人,对疼痛的忍耐度超乎常人的想象,他们甚至能从肉体的痛苦中获得慰藉,之前zico的病例就是个典型案例。梁葆光这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一直认为崔雪莉站不起来是因为腿部无法用力,然而刚才她喊胸口疼时他才明白过来,她是因为腿疼超过了忍耐的阈值才没法站立。 因为被误导了,才会一直找不到头绪,心动过速、血压降低、肌肉疼痛,肺部积水、呼吸困难……当这些症状摆在面前后,梁葆光根本不需要费劲去想就知道了病因所在,“爱吃东西不是罪,想瘦下来也没关系,可是天底下保持身材的方法那么多,你为什么偏偏要做最蠢的选择?” 崔雪莉远不像外界想得那么厚脸皮,面对舆论的责难时她也会痛苦难受,满不在乎放飞自我的形象只是自我保护的伪装而已。她这个年纪的女人,哪个不是敏感而脆弱呢?因为压力太大无处排遣,她不幸染上了暴食症,可身为女idol女演员绝对不能胖成个球,不然以后只能做做吃播当当谐星了。 一边是抗拒不了的进食欲望,一边则是从小大到苦苦经营的事业,崔雪莉没有时间也没心思去运动减肥,于是选择了催吐作为瘦身的方法。由于手扣催吐十分难受,所以崔雪莉从某个前辈那里得知了吐根糖浆这种东西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利用关系买了不少,几乎每个星期都要吐两次。然而这东西根本就不是这么用的,只用一次两次还好,长期使用积累的毒素甚至能致命。 “你们男人不都只喜欢苗条漂亮的吗,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崔雪莉选择如此极端的手段,对事业的担忧其实只占一半,另外一半就是对梁葆光的执念了,“全天下的人都有资格说我,唯独你没有!” 这话说得就好像是他逼着崔雪莉催吐保持身材似得,女人要瘦要漂亮难道不是因为互相攀比的虚荣心吗?梁葆光很想一耳光抽过去,却怎么也抬不起手,一个月之前他们去酒店进行“中韩青年男女跨国友好交流活动”的时候崔雪莉的身上还没有那些疤痕,说明她的自残自虐行为是最近才开始的,而其中的缘由正如她所说,都是因为他。 “吐根中毒一旦爆发出症状,患者很可能在24小时内心脏衰竭而死,需要做心脏移植手术才能活下去。”梁葆光不是在危言耸听,而是在陈述一个不幸的事实,这时他倒觉得崔雪莉还不如干脆就是腿部有血栓呢。 “移植就移植,反正这颗心也破碎得不成样子,我早就不想要了。”崔雪莉无所谓地道。 梁葆光一拳砸在床框上,都到这时候了这女人还是搞不清状况,“暴食症是严重的心理疾病,加上你有自虐自残的行为,评级将仅高于自杀倾向者,移植管理委员会根本不可能同意让你进行心脏移植,甚至不会把你排进等待名单!” “死了也好,一了百了。”崔雪莉转过头去,倔强地说道。 “混账,你把生命当作什么了!”梁葆光是十几年前曾在阿拉斯加感受过失去初恋的痛苦,正是明白生命的脆弱才会选择当了个医生,毕竟他也有他要守护的人。可四段无能为力的记忆让他永远无法释怀,明明诊断出了准确的病因,却因为医疗手段的限制或治疗时间的延误而最终没能将病人救回。 自己拼尽全力废寝忘食,为的无非是让病人活得更久一点而已,可有些人却对生命表现得满不在乎,无论是对自己的还是对别人的他都不能原谅,“如果只是单纯地发发脾气我可以接受,但我现在再问一遍,你到底是想死还是想活?” 崔雪莉沉默着,似乎想用这种沉默表明她的态度,但在梁葆光一甩袖子准备离开时她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泪眼婆娑的她并不像自己说的那样觉得死了就一了百了,“oppa,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发火归发火,梁葆光不可能真的就把崔雪莉丢在这里不管,如果是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他可以撒手,但能治疗的话他就一定不会放弃,“虽然不是三星医院的医生,但给你做伪证我一样要冒巨大的风险,一旦被人揭露不仅名誉会受损失,甚至行医执照也将被吊销,希望你值得我这么做。”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梁葆光蒙上被子倒头就睡,这一天内发生的事情实在让他精疲力竭,连澡都没顾得上洗。摊上崔雪莉这么个女人,那真是倒了大霉,就算没事儿她也能给你整出点事儿来。 半夜被尿憋醒起床去放水,放完了又口干舌燥想要喝水,取水的时候梁葆光借着月亮的微光发现起居室的沙发上竟然躺着个人。换别人大概会怀疑家里进了贼,可他这里因为贵重设备太多便装了极为先进的安保系统,小偷进来的话报警器早就开始响了。 这已经不是krystal第一次睡在沙发上,有时她晚上睡不着想看电视剧,又担心吵到梁葆光不能好好休息,便会抱两床被子在沙发上做个窝,看得困了懒得再爬回卧室去,就直接歪歪扭扭地缩成一团睡觉。 拿起茶几上的水杯灌了两口水,冰凉的感觉让他清醒了不少,因为白天在外面着实被气到了,所以他有股邪火正没处发泄。嘿嘿怪笑了两声钻了进去,抱住里面未婚妻一阵乱摸,然而这一摸却出了问题,手感超软超q弹的游泳圈不见了。 梁葆光伸手在旁边的茶几上摸了摸找到一个手机,刚才他喝水时就注意到了,此时准备借着手机的光亮看看沙发上睡着的人到底是谁。结果这一摸又坏了,krystal用的和他一样都是苹果最新机型,而手里这台明显是三星的。 沙发上躺着的果不其然是杨智媛,梁葆光很庆幸刚才他没进得去,只是敲了敲门而已,若不是及时地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问题可就严重了,“没想到游泳圈这么重要,以后可不能让她减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星球大战 “智媛,你今天这么早就过来了啊。”早晨梁葆光打着哈欠下楼弄早饭吃,看到杨智媛后非常自然地打起了招呼,他的演技属于“表现艺术派”,第一自我监督第二自我,“今天白天不用去公司练习了?” “啊,哦,嗯……”杨智媛先是脸色一白,随即又变得越来越红,平时她就因为有些自卑而扭扭捏捏,此时更加放不开了。凌晨发生的事情太刺激,以至于她后面根本就睡不着,迷迷糊糊刚有点睡意闹钟又响了。 昨天在公司的练习室里练习舞蹈,因为编舞老师难得加班指导,杨智媛一直练到晚上九点才走,等她赶到这边的时候梁葆光已经睡着了。不管怎么说人家都是“东家少爷”,而且做医生的那么辛苦难得早点休息,她也就没把人叫醒,戴着耳机听着歌,独自一人打扫卫生清洗脏衣服。 结束了清扫工作后杨智媛瞌睡得连走路都晃悠,怕立即回家会倒在路边,就弄了个毯子躺在沙发上,准备迷瞪一会儿恢复点精神再离开,结果实在太累直接睡过去了。她这些日子在练习室里睡着过,在地铁上睡着过,在理发店睡着过,跟那些地方比起来梁氏诊所这栋别墅的环境实在好太多了。 在沙发上躺着肯定不会太舒服,人的睡眠深度自然也比较浅,所以梁葆光钻进毯子的时候杨智媛其实就已经醒了的。当时她还想着“早就听闻梁医生在那方面很乱,果然还是等到了这一天”,结果人家只是敲了敲门蹭了蹭wi-fi,并没有真的进去做客。直到那家伙蹑手蹑脚地离开后她才明白,这是把她当成krystal了。 “别搞得自己太幸苦,随便清理清理就好,反正房子里也不怎么脏。”做贼心虚的梁葆光摇摇头直接离开了,虽说他的脸皮一直很厚,可昨天夜里发生了那种状况后还是会觉得很抱歉。无论杨智媛知道不知道他都应该道歉的,但为了以后见面时不会太尴尬,他最终还是选择了不开口。 杨智媛也没好意思把事情说清楚,毕竟人家只是无心之失,而且也没对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就当自己一直睡着没醒过来了。于是梁葆光希望杨智媛没醒,杨智媛希望梁葆光认为她没醒,一场乌龙就这样在两人的默契下平息了。 早上再次接待了一个没事儿找事儿的有钱老太太之后,梁葆光打车回到了三星医院的新院区大楼,因为崔雪莉心脏衰竭很可能需要做移植手术,他不得不出席三星医院院方的紧急讨论会。 虽然不是本院的医生,但作为国际知名诊断专家和全程参与该病例的患者亲友,他将对“把崔雪莉置于移植名单的何种位置,是否该给她进行心脏移植”等问题发表专业意见,作为管理委员会的重要参考。 “不作不死,作就必死!”看着崔雪莉躺在床上用委屈的眼神盯着自己的模样,梁葆光就气不打一处来,有些人尤其是女人,怎么就不明白生命的可贵呢?居然蠢到用吐根糖浆来催吐减肥,“你看秀晶现在都胖得跟《星球大战》系列里的bb-8型机器人(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一样了,也没见她做这些蠢事。” “oppa你这些话最好别被秀晶听见,她要发飙的。”女人对萌物天生就没有抵抗力,虽然没看过哪怕一部《星球大战》系列的电影,但她却对立面的bb-8型机器人印象深刻,只是看了个海报就记住了。 清潭洞地铁站附近的一家湾式早餐店里,正坐在朴智妍对面吃早饭的krystal忽然觉得鼻子有点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啊唒,是不是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啊,不过紫薯手抓饼是真的好吃……” “是吧,是吧,所以说要不要跟我一个开店。虽然你即将嫁入豪门做富太太了,可手里没有点资产肯定要受婆家的气,如果有点自己的产业就连说话也能大声些。”朴智妍极尽所能地劝说着krystal,希望她能加入到这份前途远大的事业中来。 病房里梁葆光一阵火大,他一个医生站在这里着急上火,可崔雪莉这得了病却表现得有些无所谓。昨天拉着他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想要活下去,可睡了一觉之后她又傻呵呵地乐了蕲艾,弄得他都搞不清这女人心里的想法了,“跟你说正事儿呢,别跟我七岔八岔的,要是你觉得活着没意思,我可以让三星医院将你放生。” “oppa,我当然不想死,可我担心如果错过了这一次,这辈子就再也没有死在你面前的机会了。”崔雪莉神色一正,极为认真地说道。 梁葆光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病娇全是极度危险份子,最后不是杀人就是被杀,就没一个以大团圆结局收场的。想想天国的伊藤诚,他觉得还是做个老实男人比较好,原本想义正言辞地怒斥崔雪莉这种不把生命当回事儿的态度,也没劲儿去骂了,“你自己的人生,你自己把握吧。” 笃笃!病房的门口响起敲门声,随即一个套着白大褂的女医生走了进来,梁葆光认得这是李硕科麾下心脏外科的一个主治。女医生见到他后鞠躬行礼,双手递上一个文件袋,“梁医生,这是李院长让交给您的,希望您能尽快查看一下。” “哦,好。”梁葆光点点头拆开了封口,当着崔雪莉的面将里面的拿了出来。 “没事儿的话我就先离开了。”女医生看着两人的眼神颇为暧昧,崔雪莉入院这几天老爸老妈以及哥哥都先后来过,但陪她最久的却是这位梁医生,所以人家虽然声名狼藉,却也称得上“有情有义”了,为了不打扰这对狗……善男信女,她非常识趣地告退了。 李硕科让人送过来的是一份检查报告,梁葆光扫了扫这份报告上的内容,下意识地捏了捏下巴,“嗯,还好。” 第三百二十八章:首先是人 一夜加半天的观察结果,并不足以作为后续治疗的依据,但各项测试都显示崔雪莉对药物的反应很好,通过长时间调理很有希望战胜吐根中毒导致的心力衰竭,只不过这个过程将痛苦而漫长,“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想先听哪一个?” 崔雪莉的眼睛在这一瞬间亮了起来,梁葆光的神色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而且坏消息此时对她来说恐怕也是好消息,“oppa怎么学起电视剧里的医生来了,有最新消息就直接说好了,还吊我的胃口做什么。” “先说好消息,你有很大概率不用做心脏移植手术了,不过坏消息是从今天起你要与利尿剂为伴,每天的钠盐摄入量不能超过5克,不能从事体力活动,不能有大的情绪波动,不能碰烟酒也不能感冒,不能怀孕,不能……”崔雪莉想要把身体调理好最少也得一年时间,而且几乎不可能恢复得和正常人一样,但这样总好过做心脏移植手术,不得不说梁葆光的心里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根据梁葆光的诊断和三星医院的确认,崔雪莉昨晚曾一度认为如果她排不上心脏移植手术,大概就只有一两天的时间好活了,所以彻夜未眠想了很多。从童年时的点点滴滴开始回忆,一直想到最近这几个月的经历,如果能有机会再来一次,她觉得以自己的个性恐怕不会做其他选择,还是要走上老路,“其实这样也挺好的,以后我就算想胡闹也没那精力了,外面的那些人早就让我消停点了不是吗?” “哼,你自己还知道是胡闹啊。”如果不是蠢到用吐根糖浆催吐减肥,崔雪莉也不可能落到如今的下场,能靠药物和调理恢复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单纯只是她命大运气好而已,换个正常人的话这时候说不定已经做头七的法事了。 虽然梁葆光经常通过说谎去实现一些“最合理的方案”,但能不说违心的话,能不做违心的事总是好的。按照医生的职业操守,把人家捐献的宝贵心脏移植给一个有着严重精神障碍,还曾自虐自残的人绝对是不行的,但如果这个人是身边的亲友他就顾不得医德甚至法律了,因为他首先是个人,其次才是个医生,而只要是人就会有私心的。 回到诊所后刚把大衣脱下,姜苿萦就飞快地跑过来拦住了梁葆光的去路,中午他离开诊所前大概地交代了一下,所以她知道自家院长出门的缘由,“boss,你在移植管理委员会的面前是怎么说的?” 姜苿萦并不知道崔雪莉曾自虐自残,但她很清楚对方有暴食症,“吐根糖浆中毒”这几个字基本上都是出现在催吐减肥的人身上。作为一个医德高尚正义感爆棚的医生,她不希望自家boss为了私人感情欺骗移植管理委员会,把人家捐献的心脏移植到一个有着严重精神障碍的人身上。 虽然崔雪莉抽烟、喝酒、纹身、泡夜店、抢闺蜜男人,但她知道自己是个好女孩儿……然而别人不这么认为,比起因为常年拉着脸而受尽非议的krystal,她在女人中的受认可度更差。在姜苿萦这种真正的“妈宝级”好女孩眼中,基本就是树皮一般的社会边缘存在,可有可无。 “三星医院不会给崔雪莉做心脏移植手术的。”梁葆光往沙发上一趟,如果李硕科提前打个电话通知他会议取消,且崔雪莉病情好转的话,他根本就用不着这么大老远地跑一趟,“去给我倒杯冰水来。” 无论多冷的天,梁葆光都是喝冰水的,无关健康,他单纯就是火气比较大喜欢喝点凉的。姜苿萦已经习惯了没事儿做点端茶倒水的事情,严格说起来他们是师徒关系,徒弟伺候师傅起居在任何行当里都是天经地义的,所以她并没有任何抱怨乖乖地去茶水间倒了杯冰水端过来,“boss,没想到您居然能眼睁睁地看着崔雪莉去死,还是说您被她纠缠得狠了故意这么做的?” “呀西,我是那种人嘛!”梁葆光就是再嫌崔雪莉烦,也不可能故意让她得不到治疗,以前他打团本的时候是主力奶妈——神圣天赋大领主,经常会放生那些随便add拉小怪的傻哔近战输出,但这是现实不是游戏,“她是不需要做心脏移植手术了。” 心力衰竭分急性慢性,而且根据衰竭的程度不同治疗的方式也不同,心脏移植手术只是最坏的打算而已。值得庆幸的是,崔雪莉自己硬生生挺了过来,不得不说她的求生欲望远超梁葆光先前的预计。 “我回来了……”krystal恰好在这时候回来,进门的时候胯部不小心蹭了一下门框,把上面装饰的扣子蹭掉了。她赶忙蹲下准备把东西捡起来,结果尴尬地发现这牛仔裤太紧蹲到一半居然下不去了,气得她一脚跺在那扣子上,“唉西!” 梁葆光挠挠鼻翼,掩饰他快要憋不住的笑意,这家伙到现在还是不能接受她比以前宽了一圈的现实,身体已经120斤了,习惯却还是不到100斤时的习惯。为了缓解未婚妻的尴尬,他不得不找点话来讲,“你回来啦,我们在谈真理的病情呢。” “对了,她现在身体怎么样了?”krystal还是个大学生,虽然每学期都只申请最低限度的课程,但学校还是要去的,这几天要搞课程发表以至于没多少时间呆在家里,对崔雪莉的情况也没能时刻跟进。 “心力衰竭,需要长时间调养。”梁葆光耸耸肩。 “不是说她腿有问题吗,怎么忽然变成心力衰竭了?”老公是个做医生的,krystal带着带着也对医学产生了兴趣,对于一些医学常识她相当清楚。 梁葆光看着未婚妻越来越圆润的身材,不禁产生了担忧,“她是催吐减肥使用了吐根糖浆,中毒才心力衰竭的。” “呀西,你这是什么眼神,觉得我会做那种傻事?不对……我这身材为什么要减肥!”说罢krystal伸手摸了一下肚皮,回来之前她跟朴智妍又在大学路那儿的披萨店吃过东西了,此时颇有种“我是一个小胖子,没事我就摸肚子(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的既视感。 第三百二十九章:门铃响了 回首尔的这两天时间里,梁葆光一直在烦心崔雪莉的病情,根本没有闲工夫去理会新闻媒体上铺天盖地的所谓“黑料”。原本他只是没兴趣搭理罢了,但在无良媒体的口中没做回应就成了对这些事情的默认,以至于几家的粉丝带头闹事,女权组织还跟着上窜下跳,严重影响了他的个人声誉。 吃过晚饭后梁葆光抱着手机刷新闻,刷来刷去总能看到自己的名字,当时就一阵无名火起,“这帮他么的囝仔,就知道没事儿找事儿咬无辜者的尾巴,现在社会上那么多现实问题怎么不去关注一下啊,比如女大学生未婚同居什么的……” “呀西,你要死了。”还没结婚就跟人同居的某女大学生,一个翻身跨坐在了梁葆光的腿了,抱着他的脑袋就是一口。半岛社会很奇怪,一方面女人们穿着暴露到处“发散魅力”,另一方面却又在社交活动中表现得极端保守,讲个荤段子都搞得多恶劣似得,像她这样的行为绝对是离经叛道了。 “你属狗的啊,怎么还咬人呢。”梁葆光一摸额头,上面全是krystal的口水。无论人长得多么漂亮,口水跟空气反应之后的味道都是一样的,懂的人自然懂,不懂的人在自己的手背上吐点口水很快也会懂。 旁边单人沙发上侧躺着看电视的芒果,似乎是对“狗”这个字有反应,立马转过头去看着梁葆光,脖子扭了个180度,典型的“狼顾狷狂”之相。家里的电视几乎没人看,他,每天吃过饭后都要将之打开,完全是为了能让芒果有点休闲娱乐项目,这狗子不爱运动,就喜欢找个地方躺着。 “叮咚!”梁葆光和krystal有些按捺不住,正准备大战个三百回合的时候,门铃却忽然响了。他们在这里没亲没故的,平时很少会有人晚上来拜访,所以梁葆光第一反应是送外卖的来了,“你这家伙,不会又背着我偷偷在网上点宵夜了吧?” 韩国有个app叫“这里哦”,跟天朝的美团、饿了吗差不多,都是可以在线点餐的送餐平台,只不过这个平台上送餐的人员都是餐厅自配,平台本身并不雇佣专人进行配送。自从这个app火了之后,krystal再也不闹着让梁葆光去长春洞买猪蹄了,自己想吃直接就在网上点餐。 梁葆光为了不让未婚妻在结婚的那天连婚纱都穿不进去,对其进行了严厉的批评教育,禁止她晚上吃过晚饭了再买宵夜吃。krystal以前确实有过胡吃海塞的黑历史,但此时却大感冤枉,“呀,我又不是头猪,怎么可能这么晚了还叫餐,我看多半又是你的姘头找过来了。” “别乱说……”梁葆光忍不住挠了挠后脑勺,他还真有点担心是李智贤、崔雪莉之类的人照过来了,“多半是得了急症的患者,我去看看。” 按了可视门铃的信号接入键,jessica的那张脸立马出现在了屏幕里,可能是靠得太近的关系,那张脸都快把屏幕给塞满了,“呀,你们两个不会这个点就已经上床睡觉了吧,怎么半天都不来应门的?” “房子太大了,在里面听不到外面门铃响。”梁葆光打开手边的开关,把前门的电动门给打开了,jessica是开着车子过来的,那么大一辆车子如果停在路边,就算交警不贴罚单街坊邻居也会有意见。 jessica回到车上把车子开进来后,光停车就停了三分多钟,梁葆光站在里头看得着急得要命,心说就你那破技术还是别买大车了,学人家姜敏京开个菲亚特500c不好么,学学人家tiffany开个mini cooper不好么,非开个加长版的路虎揽胜行政,他都怀疑大姨子腿不伸直了能不能够着踩刹车。 终于进了诊所的门,jessica把鞋子一踢大咧咧地让梁葆光拿拖鞋给她,搞的这不是她妹婿而是她老公一样。krystal看得大皱眉头,“欧尼是不是把这里当自己家了啊,一点都不知道客气的?” “哟,现在知道要人家客气啦,怎么和真理、智研她们就不说这些呢?”jessica就是上门来找茬的,梁葆光在跟朴智妍的魔都之旅,被好事者改编了一番渲染得像模像样,真的像是在幽会一般,而她就是信以为真的广大群众中的一员,“你说你除了脸上肉点,大腿粗点,比例差点,哪点比不上别人了,他居然敢这样对你!” “哈?”krystal被亲姐姐的diss弄得眉角直跳,她再怎么着也是函数团的门面,这么说也太过分了,就算现在有些体重控制上的困扰,也还没到不能看的程度,“你大晚上跑过来,就是为了找人吵一架?” “对,这家伙简直太过分了,明明跟你订婚了还要跟别的女人不清不楚,我看根本就没把你当回事儿。”jessica的逻辑很简单,她的妹妹只有她能欺负,别的人想欺负krystal就是不行,包括她的未来老公。 “jessica!你知道个什么跟什么呀,就过来大吵大闹。”对姐姐直呼其名代表krystal是真的火了,她今天本来心情很好的,结果刚想做点有情趣的事情,就莫名其妙地被jessica跑过来一顿嚷嚷。 “不光我知道,现在全国人民都知道了。”新闻上的消息铺天盖地,jessica就算消息再闭塞也架不住手底下的员工时不时地讨论一下,“都是你这么护着他纵容他,才会让他如此肆无忌惮的。” 梁葆光挠挠头,虽然这两人争吵的原因是他,可他现在好像完全插不上嘴的样子,舔了舔有点发干的嘴唇,他拍了下手吸引两人的注意力,“你们俩喝点什么,要不要我去给你们泡点咖啡?” jessica不是好好地跑上了门,而是有人给她发短信撺掇的,看完短信之后她翻了翻妹妹的instagram,确实看到了krystal跟朴智妍一起去吃下午茶的照片,才会下了班开车来梁氏诊所给梁葆光上眼药水。在她想来,肯定是梁某跟朴某合起伙来蒙骗妹妹了。 第三百三十章:言情小说 将手洗净,走进书房,点燃一支沉香线香,一分钟后内敛淡雅的香气在屋内缓缓散开来,让梁葆光的心神瞬间平静了下来。还是隐隐约约能听到楼底下姐妹俩吵架的声音,从架子上抽了一张黑胶唱片放在铁三角唱机上,音乐响起的时候这个世界终于只属于他了。 史蒂维·雷·沃恩(stevie·ray·vaughan)的这首《穿越火线crossfire》,是绝对的高分佳作,他本人也在传统吉他blues领域独孤求败,但若让梁葆光开车的时候听这首歌的话,他大概只能给出88分,因为剩下的12分要给交警。 “秀晶啊,讨人厌的大姨子走了?”出书房续咖啡的时候发现楼底下已经没有了争吵声,只有kbs2台夜间电视剧的声音,梁葆光估计jessica已经回去了,便准备撩拨一下未婚妻跟她把之前没做的事情做完,结果一低头却看到jessica瞪着铜铃那么大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的脸。 “讨人厌的大姨子?”jessica气得牙根发痒,敢情她在梁葆光眼中就是这种定位,他们俩是典型的相看两厌。 “你非这么想我也没办法。”梁葆光摊开双手耸耸肩,然后像没事儿人一样打着哈欠离开了,一边走还一边矫揉造作地演戏,“这两天大概是工作太多太辛苦了,一到这个点就睁不开眼睛。” 裹着毯子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的jessica丢了个大大的白眼过去,要不是外面忽然下起了大雪,而她对自己的驾驶技术又没信心,才不会留在这地方受气呢,搞得她愿意呆在这里一样。 “欧尼怎么又躺下了……”去浴室洗了个热水澡出来,krystal正待给姐姐安排住宿的房间,结果却发现jessica已经在沙发上把“窝”造好了,躺西卡果然名不虚传。再看看旁边已经睡得四仰八叉的芒果,她不禁想要问问苍天,为何身边都是这种懒货,“家里那么多房间呢,给你开间客房不好么?” “开什么客房,一楼的几间病房我看就挺好的。”楼梯处忽然传来梁葆光幽幽的声音。 “呀,姓梁的!”jessica怒了,居然让她一个好好的人去住病房,简直可恶至极,“今天我跟秀晶睡主卧,你自己睡病房去。” “领导,能不能跟你打个申请让我出去住酒店啊?”今天凌晨差点犯下天大的错误,让梁葆光成了惊弓之鸟,万一明天凌晨或者早上再跟jessica发生点什么,那就真的无法挽回了。电视剧里不都那么演嘛,半夜上错床,早上抱错人之类的,接下来就该是道德的沦丧和人性的扭曲了。 “行啊,我打个电话把姓李的,姓崔的,姓朴的,姓裴的,姓林的全都叫过来开party,然后你就可以出去了。”krystal也丢了个让梁葆光自己体会的眼神,家里这么多房间还闹着要出去住酒店,心里能有什么好打算? “我还认识姓裴的?”姓李的姓崔的确有其事,姓朴的姓林的也一起吃过饭聊过天,可是哪里忽然蹦出个姓裴的,梁葆光就没印象了,他这人说白了其实是比较挑食的,还不至于逮着谁都下口。 “就是矮琳欧尼啊。”krystal帮梁葆光回忆了一下,以免他忘了佳人,“她那样娇俏可人又仙气十足的女子,正适合在初雪夜晚温存一阵呢。” “怎么还能扯上她的?”梁葆光跟人家根本就不熟悉,连交情都谈不上,甚至订婚仪式那天还是krystal去请的人,“别平白无故污人清白,将来人家还要找个老实男人结婚生子安稳过日子的。” 闹了一会儿梁葆光还是乖乖地在客房里睡下了,去酒店里住只是开玩笑而已,不可能真的花那冤枉钱,jessica又不是老虎,还能把他生吞活剥了不成?夜里辗转反侧不能入眠之际,忽然一个大活人钻进了被子,吓得他差点叫出了声,“谁啊。” “呀,还能是谁。”krystal也睡不着,所以等jessica开始打鼾了,她就偷偷摸摸地下了床离开主卧,来客房找梁葆光“打架”。女人对喜欢的男人很容易产生依赖感,小时候她喜欢黏着姐姐,但现在还是觉得未婚夫的臂弯更舒服。 “先吱一声再上来啊,吓我一跳。”梁葆光从来不敢小瞧女人的狠毒,万一jessica铁了心想拆散他跟krystal,未必做不出来偷偷爬上他的床,弄得衣衫不整再大喊大叫把妹妹叫过来的事情,某言情小说里就出现过这样的桥段。 “阿西吧,你都在瞎期待些什么啊?”房子里只有两个女人,梁葆光这大惊小怪的样子,似乎…… “想什么呢。”这时候什么都不要说,做就对了。 由于担心被jessica找过来,两个人在客房里享受着异样的刺激,以至于早上起来的时候某人的腮帮子都陷下去了,而krystal却是荣光焕发的样子,“oppa,我跟欧尼出门吃个早餐,然后去医院看看真理。” “哦。”梁葆光并没有太大的反应,krystal和崔雪莉不管怎么说都是十好几年的朋友,人家病成这样她确实应该去看看,正好也算是对外界闹得沸沸扬扬的绯闻的一种回应,“记得叮嘱她好好休息,是医嘱。” 由于心力衰竭,崔雪莉的气色非常差,四肢也没有力气,krystal进入病房后她挣扎了好半天都没能坐起来。她并不想让童年起就一直在一起的好友看到自己的这副模样,却又不得不接受现实,“秀晶,你来看我啦。” “你都这样了,我怎么能不来看看你。”krystal在床边坐下,握着崔雪莉的手,“你怎么能这么啥呢。” 崔雪莉入院的第一天晚上让母亲尹善珠拿手机给她,不是发短信给别人,正是发了短信给krystal,如果没有这位的应允和请托,梁葆光很难撇下诊所的工作专门来三星医院给她做诊断。 “阿姨,既然是调养的话,不然把真理送到我们家的诊所去吧,那边环境更好设施也更完备,还能有人陪真理说说话。”krystal忽然对旁边的尹善珠说道。 “秀晶,你认证的?”尹善珠简直不敢相信她刚才听到的话。 第三百三十一章:不是恶魔 正常人都不喜欢住院,可一旦生了病又都觉得住在医院里比较安全,毕竟家里不会有医护人员24小时照顾着。很多病人都是因为出了状况又没能及时送医,才把命给丢了的,如果住在医院里就不用担心救治不及了。 崔雪莉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心力衰竭,这种病需要长时间的调理,而且中间一旦出现变故将很可能会危及生命。尹善珠当然希望女儿能在这里住个一年半载,把身体养好了再回家,然而三星医院的医疗资源十分紧张,一大堆总长、次长、会长、社长等着看病,以崔雪莉的级别根本就不够入住vip病房。 尹善珠心里门清,人家完全是看在梁葆光的面子上才愿意把她闺女弄进来先住着的,过几天肯定要转到其他地方去。原本正因这事儿发愁呢,忽然听到krystal说愿意让崔雪莉住到梁氏诊所去调养,立马喜上眉梢,“这事儿是梁医生的意思?” “我还没跟oppa说呢,不过他肯定会答应的。”krystal自信能成才开口的,家里的病房空着也是空着,还不如利用起来发挥点作用,而且看某人三天两头就往医院跑的热乎劲儿,怎么可能会不答应。 尹善珠正待应下这件好事儿,可崔雪莉却忽然撑着胳膊坐了起来,“不行,我不同意。” “崔真理,你这又是犯的哪门子倔脾气。”天下掉馅饼的好事这丫头居然还不愿意了,尹善珠着急得要命,恨不得给女儿脑门上来一巴掌。现在是krystal主动开口的,万事自然好商量,若不赶紧抓住机会谁知道梁葆光是个什么意思。 梁氏诊所的收费之高,在整个首尔都是出了名的,然而与之相对应的是高超的医疗水平与完善的配套设施,这么多官方高层和公司会长都去就诊过,没一个人给差评的,足以说明人家梁医生对得起这价格。把女儿送到梁氏诊所去,比让她在三星医院住着还让尹善珠放心,若不是有梁葆光在,三星医院的那群庸医怕是还在纠结脑血管问题。 “我说了不去,就是不去。”崔雪莉当然不愿意住到梁氏诊所去,难道让她每天看着krystal和梁葆光亲亲我我腻腻歪歪?她又不像某些取向不正常的人,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做绿奴(未成年人请在家长监督下百度)。 krystal对崔雪莉的反应早有预料,若是对方爽快地答应下来她反而心里要犯嘀咕,此时俯下身来凑在好闺蜜的耳边,用只有她们两人能听到声音劝说,“真理,一个艺人如果离开公众的视线一年,会是什么结果你知道吗?” 艺人就是靠人气和认知度吃饭的,长时间离开公众的视线则必然会被遗忘,就算复出也只能卖卖情怀人设,肯定没法和之前的巅峰期相比。崔雪莉因为吐根糖浆中毒引发的心力衰竭,将不得不息影至少一年时间,这对她事业的打击不可谓不大,可她却知道krystal要跟她说的并不是这些。 之前崔雪莉也不是没有过离开公众视线的时候,一年前她就因为那件事情被公司雪藏了很久,然而复出之后她靠着博眼球玩出位的手段,很快又恢复了关注度接到了工作。离开公众的视线一年不算什么,离开梁葆光的视线一年才是大问题,现在能由着她撒娇耍赖瞎胡搞,一年之后他还能记得起来她是谁? 男人当中确实有痴情种,但梁葆光绝对跟这两个字沾不到边,来首尔前还跟某混血爱得死去活来连西奈山医院的工作都放弃了,可转眼不又跟krystal订婚了么。崔雪莉可不指望一年过后梁葆光的身边还有能她的位置,尤其是在不能见面不能亲近的情况下。 虽然病歪歪的啥也做不了,但整天在梁葆光的面前刷刷存在感也挺好的,崔雪莉记得有部电影叫《英国病人》,既然人家能照顾着照顾着产生了感情,并随后抛弃了原配,那么她也可以试试看。 “去可以,但是我可掏不起那么贵的住院费用。”梁氏诊所的住院费也是以百万为单位的,就算没有别的开销,光住个一年半载的也要两三亿韩元了,崔雪莉虽然有钱却也不可能全都交给梁葆光。 krystal满意地笑了起来,“放心,那家伙舍不得向你收钱的。” 崔雪莉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心力衰竭,这种病连自己走路都困难,就更不要说做那种事情了,万一心跳加速血压飙升直接咽气都有可能。都已经这样了krystal当然放心,至于精神出轨和柏拉图式的恋爱?呵呵,梁某人可是吃肉的。 krystal就是要让这个家伙每天看着她跟梁葆光亲亲我我、恩恩爱爱的样子,如果崔雪莉真的在乎,内心肯定会备受煎熬,如果崔雪莉不是真的在乎,那某人一定能看得出来……反正无论怎样都能叫这个在背后耍阴谋诡计疯狂搞事的女人受到惩罚。等一两年的时间过去,崔雪莉养好了身体,krystal怀疑自己的孩子都能管对方叫姨娘了。 “我还得跟爸爸和哥哥商量一下。”父亲和哥哥都有工作,没法时时刻刻陪在医院里照顾崔雪莉,但转院住到私人诊所里去是件大事,她不可能由着尹善珠一个人做主,“你也回去跟oppa讲一下。” “那是自然。”krystal看着崔雪莉阴沉沉的表情,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了卧薪尝胆的典故,当年越王勾践靠着给吴王夫差做仆人才逃得一命,但他刻苦自励发奋图强,最终以三千越甲吞吴报仇雪恨。如果吴王夫差听伍子胥的话“斩草除根”,肯定就没有后来的事情了,想到这里krystal赶紧摇了摇脑袋驱除不好的想法,毕竟她也不是什么恶魔。 下一个预约问诊的病人还没来,梁葆光趁着这段休息的时间拿了个铲子在门口铲雪,听到krystal的话之后立马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行!”开什么玩笑,他这里确实是个诊所,可连护士都没有一个,他去照顾崔雪莉了,谁来照顾他啊。 第三百三十二章:全员恶人 krystal的超必杀技,是“雪天睡地三百六十度打滚耍赖”,要不是梁葆光眼疾手快地把人抱住,她真准备在自家大门口表演行为艺术了。《穿透屋顶的高踢脚:断腿的反击》里,她的角色完全是本色出演,躺地躺得那叫一个利索。 “我答应了还不行么,天天上头条你还上出瘾来了……”诊所里人手不够去招聘就行了,总不能真的让未婚妻在大门口学滚滚,用背部感受大地母亲的怀抱吧。都已经是二十岁出头的成年人了,要是因为赖在地上打滚上了明天娱乐板块的头条,krystal自己不知道羞他脸上还臊得慌呢。 得到了想要的答复后,krystal也不拖着屁股硬往后坐了,蹦起来直接跳到了梁葆光身上,两条腿圈住他的腰腹一用力,差点没给他来个人仰马翻,“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在小姐妹面前落了面子的。” “你是有面子了,可我的里子找谁要去。”黑心资本家都有一个共性,为了所谓的“维护市场秩序”,他们宁愿把卖不出去的牛奶倒掉也不可能免费拿给有需要的人,希望国大萧条时期那句著名的“因为煤太多了”就是这么来的。 梁葆光虽然不是黑心资本家,却也知道优惠和好处不能乱给,那些病房长期空着不用没问题,可现在免费提供给了崔雪莉住,以后再有个谁谁生了病托关系进来,他收是不收钱,住满了之后又有人想进来他又要赶谁走? 对于崔雪莉住诊所,梁葆光怎么看?他就趴窗户上看。反正这女人短时间内是离不开床和轮椅了,到时候他在门诊办公室给病人看病,她在住院部的病房里躺着,一天到晚也见不上面,是不是住在自家诊所里根本没多大影响。 “首尔这么大,有得是羊给你?毛,还在乎这么点钱啊,而且人崔真理也没说白住在你家啊。”回来之前崔雪莉跟krystal说好了的,就按三星医院的标准付住院费,万一病情有变再按梁葆光这边的标准请他治疗。 梁葆光可不觉得自己是在?羊毛,之前他回纽约城回蓝鲸城才离开一个多星期,这边就有人找姜苿萦嚷嚷了,现在不是他缺病人,而是病人求着他给看病,“一天到晚就知道在我身边捣乱,教授安排的作业做了吗,课题发表的报告写了吗,期末考试的讲义看了吗,暑期课的安排查了吗?” 对付学生党,这是最有威力的一击,刚刚还活蹦乱跳的krystal立马蔫了,“扫兴!” 在正规全日制大学里读书的韩国的大学生,每学期最少也得选上13个学分的课程,不然整个学期就是白修,这意味着即便全选3个学分的大课krystal也要上5门课。去掉一个白给分的“新生教育”或者体育教养课,那也有至少四门文化课要修,这对于还要同时兼顾工作的人来说压力着实不小。 “不是我扫兴,是你自己不知道大学生活的宝贵。”想当年梁某人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闲暇时间都跟漂亮学姐和可爱学妹一起度过,以至于现在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后悔,若当年多泡一会儿图书馆,多翻两页研究报告,也许记在上帝名下的那4分就会变成3分甚至更少,“现在多学点东西,将来才不会觉得遗憾。” “我现在就已经觉得有点遗憾了,好在组合基本上没了活动,公司又没有帮我接戏,不然时间还真安排不过来。”krystal其实是看破了,她们面对镜头时总拿梦想说事,可心里其实清楚得很,公司也就拿她们当赚钱的工具而已,别说她们函数了,号称女帝的gg那么大的牌面,续合同改了分成比例之后不是照样被砍了资源么,“反正咱们的团也已经好聚好散了,就真理这样子还能再回舞台不成?” 崔雪莉的凄凉现状确有自己作的成分,但命运跟她开的玩笑才是主要原。,跟“三年又三年,三年又三年,就快十年了老大”的陈警官一样,她被雪藏了一年又一年,一年又一年,连着这次的调养眼看就要三年了。当红女艺人能有几个三年可以挥霍?以她的状态注定回不到曾经的舞台上了。 krystal的话语中似乎有要隐退的意思,梁葆光并没觉得有任何不妥,娱乐圈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地方,没有必要在里面打滚成煤球再离开,而且他顶着“恶魔医生”的外号没少挣钱,不会连个女人都养不起,“要是想退役就趁早发声明吧,反正咱家里也不差那点钱,就当是养猪好了。” “养猪?”krystal的眸子里流露出了危险的目光。 “哼……哼……”梁葆光意识到不对,机智地学起了猪叫,“对啊,养我。” 半岛上的人并不觉得把人比作猪是一种侮辱,论智商、论感官、论战斗力,猪在动物中都是出类拔萃的存在,所以姜虎东的绰号是猪,tiffany的绰号是粉猪,金亚荣的绰号也是猪,他们却并没有不高兴。 “你们聊什么呢,在院子里就闹上了?”李智贤原本不想来的,架不住朴智妍左拉右劝的才同意,结果站在院子外面就看到这两人在门口打情骂俏,就算订婚了也不该这么腻歪,外面光她发现的私生饭就好几个了,全都端着长枪短炮对着这里。 “你们怎么来了。”梁葆光尴尬得一塌糊涂,上次在订婚典礼上有一大群人的掩护还能假装看不见,可这次总不能继续装聋作哑了。他跟李智贤的事儿krystal一直没有多问,但他自己却有些在意。 “我们来找秀晶谈生意啊,之前约好了要搞一个几亿元的大项目。”朴智妍口中“几个亿的大项目”其实就是手抓饼连锁店,她们准备在sky三校以及成均馆大学、建国大学、kaist等高校周边同时设立店面,现在已经谈到第二轮了。 krystal原本挺高兴了,可忽然间发现梁葆光的视线一直往下坠,朝李智贤某个挺拔得过分的地方不断偷瞄,心情立马就不好了。伸手在他腰上一拧,“老人都说,女人前世作恶越多胸才越大。” “今天什么日子啊,这么热闹。”jessica恰好也在这时候来了,身后还跟着姜敏京这个小尾巴。 “这是……全员恶人啊。”梁葆光咽了下口水。 第三百三十三章:视野开阔 “看什么看,小心把眼珠子看掉下来。”jessica瞅着梁葆光这德行就一肚子气,虽说她的宝贝妹妹krystal是小了点,可年纪也不怎么大,总归还是有得救的,然而这家伙一逮着机会就朝人家那里猛看,着实可恶得很。 被抓了个正着的梁葆光尴尬地挠了挠后脖颈,虽然他觉得但凡是个正常点的男人就不会对这群“恶人”视若无睹,但这种事情毕竟不是读书人所为,“我就是觉得敏京身上的毛衣挺别致的,多看两眼又怎么了。” 姜敏京闻言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的毛衣只是满大街都能见到的基础款而已,又以为上面沾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不得不用手扯着下摆多观察了一会儿,“没什么特别的啊,就是很普通的一件毛衣而已,在新村的街边店买的。” krystal也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她身上的黑色纯羊绒毛衣,结果这一低头直接看到了自己的脚面,视野那叫一个开阔,根本就用不着拿手去扯下摆。人家姜敏京不是毛衣别致,而是毛衣被撑起的造型很别致,旁边的朴智妍见状忍不住凑过来安慰了她两句,“你该高兴啊秀晶,都是上辈子行善积德做好事,才能找到葆光oppa这样理想的男人。” “闭嘴,你这个衣服里塞双层魔术胸贴的家伙。”要不是面前人太多,krystal差点儿就要脱口念f字母打头的词了,心中的愤懑可想而知。对于朴智妍这样不识趣的,她当然不会有好脸色,五十步的家伙笑百步还能理解,可她们俩完全就是半斤八两好吗。 一家人呢,最重要的就是整整齐齐,皇冠团里面的五位欧尼一个比一个大,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过另类,朴智妍每次上舞台之前都会往自己胸口贴魔术胸贴来“增高”。只贴一层还是有点差距,所以她都要贴两层的,结果有一次打歌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发生了位移,左右两边一高一低,把她老妈吓得连夜赶到宿舍,以为她是做了不该做的手术然后硅胶漏了。 “呀,我还比你大一岁呢,居然喊我‘你这家伙’,信不信马上就给你曝光到报社去,发动舆论封杀你!”朴智妍气得直跺脚,她“恐龙”的绰号就是因为这个常坐的动作而来的,不过此刻也就是跟krystal置气随口说说而已,不可能真的跑到媒体面前去爆料。到时候人家一问这事儿的前因后果,总不能说是互相伤害的结果吧。 梁葆光不相信一大帮女人跑到这里来是碰巧,尤其大姨子跟他互相看不顺眼,没点要紧事儿肯定不高兴跑这儿来的,“有什么话大家进屋聊好吗,又不搞烤肉派对,大冷的天站在院子里你们一个个都不怕冻的吗?” 梁葆光不说还好,一说烤肉派对krystal的眼睛瞬间梁了起来,而李智贤、朴智妍和姜敏京的眼睛也跟着变得亮闪闪的,都是肉食者的本能在作怪,“oppa,要不你去超市买点食材回来,我们在院子里烤肉吃吧。” 某人恨不得扇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每天上线之后当脚男(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搞活艾泽拉斯的经济,结果下线之后又要干跑腿打杂的活,他不要面子的吗,早知如此他就不应该到这个地方来,如果不到这个地方来他也不会遇上这个女人,如果没有遇上这个女人他也不会…… “宝贝,你能当我刚才啥也没说吗?”说出去的话,放……泼出去的水,想当场收回显然是不可能的,所以梁葆光在十分钟后不得不套了一件暖和的衣服出门买菜去了,由于他不能合法地开车上路,只好让jessica勉为其难地当了一次司机,“谢啦。” “哼,你对秀晶好一点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jessica冷哼了一声,想要扭过头却又因为开着车而无法做到。现在这个狭小的车内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所以她不由自主地将方向盘握紧,手心都沁出了汗珠。 梁葆光大呼冤枉,郑家一大家子人都不如他对krystal,光看她这几天发面团一样膨胀起来的身材就知道了,“我还要怎么对她好,原本瘦得跟并秧苗一样的孩子,是谁把她养得白白胖胖的?” “你还敢说,妈妈和我这些年来的努力全被你给破坏了。”jessica十分怀疑krystal是在报复式地进食,想把前些年“亏待自己”的全都补回来,“不是,我说的明明不是那个方面好吧,整天和其他女人眉来眼去的也叫对她好?” “不是,你们要开会就不能去朴敏英的咖啡店里开吗,非弄到我诊所这儿来。自己心了一点数都没有,到时候还怪媒体乱说。”梁葆光也不想做贾宝玉,天天泡在脂粉堆里消磨意志,可krystal身边的全都是女人,他自己的朋友又都在天朝和希望国,总不能一点社交活动都不参与吧。 在超市里购物的时候两个人都戴着口罩和棒球帽,原本这样的打扮在冬天并不少见,可她们在室内还不摘墨镜就有点奇怪了。付钱的时候jessica忍不住东张西望,生怕被狗仔队或者恰好认识的粉丝给认出来,可这番举动没让人家觉得她是跟明星,反而认为她是跟可疑人物,要不是梁葆光掏卡的动作特别麻利,收银员都准备按报警器让安保人员来抓这对雌雄大盗了。 诊所里几个女人正因为新店名字的事情吵作一团,谁都不肯轻易放弃命名权,尤其是身为发起人的朴智妍,“就叫恐龙落泪手抓饼,人家一听就会有种想进去尝尝的感觉,听我的保准没错。” “咋不叫侏罗纪手抓饼呢,你这个自恋的家伙。”年末这段时间将会有超过十家店同时上线,一个人两个人根本负担不起这么大的先期投资,所以这次是大家合伙,既然如此krystal怎么可能同意让朴智妍一人独占店名,“我还想起跟水晶手抓饼呢,可是我提了吗,我没提,这就是做人的差距!” 姜敏京揉了揉额头,她是朴智妍同公司的姐姐,同时又是jessica的小跟班,这种事情不加入也要加入,可现在她却有点后悔当时答应得太轻率了,就朴智妍和krystal这对冤家起名也要吵的样子,将来还不知道怎么闹呢,“让智贤欧尼想个好了。” “啊,叫我啊?”李智贤把芒果放在膝盖上撸得正欢,忽然听见有人叫她名字才抬起头来,一脸的茫然。 第三百三十四章:卖饼偶像 在韩流兴起之前,这个半岛上的国家存在感极弱,按理说二百二十四个国家及地区中综合国力排名第十三位已经算高的了,奈何被排名一到四的肌肉壮汉夹在中间,整个一弟弟。希望国某知名高校曾在1999年做了一次调查,参与调查的一百个学生里没一个人能准确点出地球仪上韩国的位置。 后来的“位相”提升,都是托了那些不被社会所认可的下九流演艺人的福,没有他们就没有韩流文化的输出。为了改变主流的偏见,官方做了很多努力,比如以“对国家的宣传做出杰出贡献”为由请艺人到青瓦台参加晚宴。 金大中所宣扬的“文化立国策”固然取得了成功,但一路高歌猛进背后留下的后患也是不容忽视的,相当一部韩国的年轻人因为明星梦而放弃了事业甚至学业,而其影响不用等到将来,最近这几年里已经逐渐开始显现。 由于情况着实不容乐观,以至于后来的历任大统领都在高声呼吁,要求艺人积极地办副业搞生产。朴智妍就是感觉自己不剩几年青春饭好吃了,才会这么急迫地拉着志同道合的小姐妹出来一起搞事业,“欧尼,咱们新店的名字到现在还没定下来,让你帮着拿拿主意呢。” “这样啊。”李智贤继续撸着芒果脖子,眼睛始终没有焦点,“不如叫leon’s梁氏手抓饼好了。” “那怎么能行。”krystal第一个就不答应,这连锁手抓饼店的股东分别是她自己、jessica、朴智妍、李智贤,还有姜敏京五个人,梁葆光并不会加入其中,所以店名起成梁氏手抓饼毫无道理。 “反正最后都要跟着姓梁的。”李智贤幽幽地说道。 “什么东西跟着姓梁?”jessica正好走了进来。 “不是什么东西,是秀晶。”姜敏京抢着回答道。即便没有在国外长时间地生活过,她也知道希望国的女人在婚后大部分都会跟随夫姓,krystal出生在圣弗朗西斯科,国籍也是希望国的国籍,所以结婚后很可能也会改成姓梁。到时候她就是krystal leon而不是krystal jung了。 “谁不是东西了!”krystal斜着眼睛瞪了过去,她才不管年纪大小出道先后。 开店其实非常简单,找到合适的位置以及合适的店铺,再填充合适的商品制定合适的价格,接下来等着客人上门就行了。因为店铺都开在高校附近,除了店长外找做兼职的大学生来上班就行,成本可以控制得非常低,所以五个女人都觉得前景可期。 梁葆光不想泼她们冷水,但现实问题却又不能直接抛置在一边,“只卖早餐你们的店面等于没有一半房租都白交,可中午和晚上手抓饼又没竞争力,这些你们想过没有?” 朴智妍听得十分不开心,因为开店卖手抓饼的主意是她想的,梁葆光等于是在说她想法不成熟,“那我们不卖手抓饼卖什么?” “不是让你们不卖手抓饼,而是想让你们扩充下菜单。”别说做快餐的了,就算是咖啡店里面也不可能只卖咖啡,人家肯定会搞点特色蛋糕甚至糖果出售的,梁葆光还顶着肾病专家的名号呢,可他也不能只给人看肾病。 “我不,我就要只卖手抓饼,专心做好一件事,以匠人精神打动……”朴智妍也有股轴劲儿。 “神tm匠人精神,你们这是要开连锁快餐店,不是米其林餐厅。”梁葆光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饼子是从某公司直接定的,其他食材也都联系好了供应商,到时候就稍微热热装进袋子就行,比煮泡面还容易,居然有脸跟他说匠人精神,“而且大学生就是图个方便跟廉价,两三块下肚能吃出什么精神。” krystal是属猫的,对陌生人能躲则躲,躲不过就炸毛,可对亲近的简直是千依百顺,刚才还和朴智妍争得面红耳赤,现在梁葆光一发话她就软了,凑上来环住他的腰,“那你说加点什么,饮料吗?” “饮料肯定要有。”在半岛的娱乐圈里有个笑话,说所有艺人的生意最后都是以炸鸡店结束的,一方面说明了他们不懂生意经,一方面也表明了炸鸡的市场确实大。与其亏损了再往扎方面转型,还不如开始的时候就兼顾一下,“再加点鸡排、鸡柳之类的小食,又便宜又方便,制作起来还特别容易。” 梁葆光的经历远没有哔乎王路飞那么丰富,没开过快餐店也没摆过小吃摊,但他和那么多沃顿的学妹做过朋友,帮她们写了那么多的作业准备了那么多的发表,说是半个商学院的学生也不为过,这点小生意还是能弄清的。 具体操作,找个靠谱的运营经理来就能安排的明明白白,五个女人除了投钱之外只需要在sns上发发照片引点客流就行。这年头大学生的钱好赚得很,一旦让他们养成了消费习惯就会上赶子来送钱。 高大政经后门往西的那家58摄氏度奶茶店,刚开的时候没几个学生去消费,都觉得牛奶和茶混在一起会很奇怪。结果奶茶店开了五年后,几乎半个高大的女人都有了午后喝杯奶茶的习惯,往往还不到晚饭的点就只能点基础款了,因为其他味道的材料不会剩得到那个时候。 烤肉派对搞起来的时候,梁葆光一边吃着略生的牛肉一边感慨,往蓝鲸城跑了一趟回来,朴智妍居然拉着好几个同行全去做卖饼idol去了,也不知道那些主播惊闻偶像跟他们抢生意的消息后会是什么想法。 朴智妍此时则在角落里撕咬着手上的t骨牛排,不是她愿意蹲在这犄角旮旯里,而是李智贤太不合群,“雪莉真是可怜,花了那么多心思最后却是这么个结果。” “她还不是最可怜的。”李智贤摇了摇头,目光看向了人群中间笑靥如花的krystal。 “欧尼,你说秀晶?”朴智妍一头雾水,现在几乎全半岛的年轻女性都在羡慕krystal,未婚夫又帅又有钱还特别宠她,再也没有比她更幸福的女人了。 “你见过葆光oppa的母亲吧。”李智贤的表情永远都是那么平静,“不觉得她们俩很像吗?” 第三百三十五章:法力无边 大半的人在二十岁或三十岁上就死了:一过这个年龄,他们只是变成了自己的影子;以后的生命不过是用来模仿自己,把以前真正有人味儿的时代所说的,所做的,所想的,所喜欢的,一天天的重复,而且重复的方式越来越机械,越来越荒腔走板。 这是罗曼·罗兰写在《约翰·克里斯托弗》里的名言,然而活成自己的影子并不可怜,活成别人的影子才是真正的可怜。李智贤脸上的表情很难形容,“你以为梁医生那样自我的人,会爱一个人爱到发狂,并且否定自己从前的三十多年人生?” “那他为什么跟秀晶订婚,还忽然间改了性子?”朴智妍不解地反问道,她这些日子也曾深深地困惑过,krystal人没李智贤好看,性格不如李智贤的温柔,就连襰子都没这位欧尼的大,凭什么能杀出重围笑到最后,光凭她年轻吗? “他并不觉得原野里最漂亮的那朵花是郑秀晶,只不过觉得她是最像谢女士的那一朵罢了。”李智贤并非出于嫉妒才如此自我安慰,她是真的这么想,“换做是你,一两个月的交往就能决定下来谁是最适合跟自己走完下半生的人吗?” krystal各方各面都跟谢嗣音很像,除了性格、习惯和取向外,甚至在长相上都有几分相似。被李智贤这么一说朴智妍就更往那方向去想了,捏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才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不能……吧。” “你俩嘀嘀咕咕说啥悄悄话呢,别表现得那么不合群好吗?”jessica拎着瓶子霸气地走了过来,之所以霸气是因为她迈着老皇帝詹姆斯的霸王步,要不是天冷草皮比较硬,估计她每步都能在地上留下个坑。 在背后议论人家的家事差点被抓现行,李智贤只能尴尬地笑笑,“没说什么。” “欧尼别再撸了,芒果都快被你撸秃噜皮了。”krystal则比较心疼她的狗子,刚买回来一个月都不到的小家伙,她自己还没怎么把玩呢,就被李智贤先下了毒手,“过来喝点酒吃点肉不好么。” “肉可以吃,酒就算了。”李智贤摆摆手坚定地拒绝了喝酒的提议,因为她有过一段时间的酗酒历史,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酒给戒了,很担心再喝会导致前功尽弃,“我肝功能不好,有医生开的证明。” 梁葆光忍不住又去挠头了,因为这段台词他在别的地方也曾听过,那女人好像叫金什么丝什么的。既然人家不喝酒,他自然不会勉强,“不喝酒就不喝酒,多吃点肉多聊会儿天,酒这东西确实对健康无益。” “谁说的,葡萄酒是美容的好吗,还对心血管疾病有帮助呢。”jessica属于活在朋友圈谣言里的女人,随便冒出来个所谓的砖家叫兽就能把她带跑偏,偏偏她自己还觉得特有道理,拉着小姐妹一起走远。 刚刚下了初雪,虽然白天的时候已经清扫过了,但院子的草坪上还是有些残雪留存。都说霜前冷,雪后寒,今天晚上体感温度也非常低,jessica原本凑在炉火边烤肉还不觉得,穿着件针织衫尽情展露资本,可吃到最后快没碳火的时候她就有点遭不住了,赶紧跑回车上拿了件貂皮大衣披在身上。 “噗。”正在喝可乐的梁葆光差点没喷到对面姜敏京的大腿上,jessica这造型实在太恶搞了,棕色的皮草大衣配上她自己公司生产的小除号墨镜,如果再去做个爆炸头的话,活脱脱就是火星老仙本仙了,弄得他情不自禁地唱了起来,“strawberry champagne on ice,that is what i like……” “啪!”梁葆光唱着火星哥的歌曲跳着城乡结合部土high舞蹈,瞬间点燃了烤肉派对的气氛,俺儿还没等他嘚瑟到第六秒,后脑勺上就挨了krystal一记甜蜜暴击,“就你能,还唱上了。” 不怪krystal发飙,如果她不动手的话jessica也要抬脚踢人,因为这首歌是在太“应景”了。前面这句的草莓香槟就在桌子上的冰桶里插着呢,而这首歌的下一句歌词则是“在炉火边造……造孽”,他这是准备跟谁造孽? 盛宴之后,泪流满面,送走了李智贤和朴智妍的车,jessica和姜敏京的车之后,梁葆光是真的哭了,不是舍不得人家走,而是被krystal给咬的,“天地良心,我就是因为小时候在这方面有点执念,才会忍不住多看两眼的,真不是起了贼心。” 谢嗣音人送外号谢5a,家世a级、学识a级、外貌a级、心智a级,最后一个则是罩杯a级……正如小时候没玩具玩的孩子长大了特爱玩模型一样,梁葆光喜欢本钱足的也跟他的童年经历有关。 “我看你这执念,到现在也没有消除吧。”正如李智贤所说,krystal确实跟谢嗣音非常相像,她同样是一个“5a俱全”的女人,而今天某人的目光不断在李某和姜某那里逡巡,没法叫她不生气。 “我不是,我没有,你可别乱说啊。”梁葆光抬头去看天花板,却怎么也藏不住嘴角的笑意,“青春是什么,所谓青春就是未得到某种东西的心理状态,于是形成渴望,形成憧憬,形成可能性。尽管眼前埋伏广袤的原野和恐惧,尽管还一无所有,但在幻想中,却感觉自己拥有一切。” krystal不知道三岛由纪夫也不认识陈文茜,她的耳朵里只听进去了“广袤的原野”,所以恼羞成怒地扑了过去,“我看你是没挨过资本主义的毒打,非在你左边肩膀上再咬一口,弄个对称图形。” “呀,你们两个能不能回卧室去亲热,吵到我用坚果,不,苹果做ppt了。”jessica喝了点酒不能开车,又说她这样倾国倾城的女人大半夜独自打车不安全,就死皮赖脸地又住下来了,此时正在客厅里用她的水果电脑做ppt,为明天的会议做准备呢。 梁葆光不耐烦地眯起了眼睛,他很怀疑大姨子是故意的,就是不想他跟krystal安生。 第三百三十六章:成就大业 “我想,我们双方中必然有一方穿越了。”当看到两个穿着日制时代“传统”服装的男人出现在自己的门诊办公室里,梁葆光不由得生出一股荒谬感来,能花一百万韩币挂个号来看病的人怎么也不会是附近剧组的群演,而普通人又不大可能在接近零下的天气里穿成这样到处溜达。 “穿越是什么意思?”半岛人民的文娱生活看似丰富却没什么内涵,除了唱歌就是跳舞哪里能理解得了这样的词汇,两人当场露出了迷茫的神色。 由于一楼的办公室几乎都是透明的玻璃墙,所以还没离开的jessica忍不住朝里面多看了两眼,喜欢玩cos y的人不是没有,可来看病还把奇装异服穿在身上的人她就未曾见过了,“怕不是这里有点问题吧?” krystal无语地看着亲姐姐朝脑袋上指了指,就她这傻芙芙的样子居然还好意思去说别人。明明发了通知说早上九点要开会的,却把闹钟定在了九点半,然后居然还睡了个回笼觉,最终不得不将会议延迟到第二天……jessica如果不是老板而是员工,恐怕拿不到第一个月的工资就被开掉了。 “求求你快点走行吗,昨天晚上我都计划好要复习的,全被你们给搅了。”很快就是学期末了,虽然有很多同学把她当成明星偶像,可教授们却不管她是不是s.m的艺人,krystal很清楚不能通过考试或者不能完成发表的下场,“眼瞅着就要中午了,你不会又想在我们家蹭饭吧?” “你们家?哼,狗子你变了。”jessica不屑地咧了下嘴角,这都还没去民政部门申告呢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真应了李智贤的那句“迟早都要姓梁”,也不知道这丫头被灌了什么迷魂汤,最近都不怎么黏着她了。 梁葆光工作的时候什么都不想就是专心工作,别说人家只是穿得怪了点,就算是什么衣服都不穿他也照样给人看病。都说医者父母心,现在他就是这两人的爹,儿子生病了才是头等大事,“你们谁不舒服?” “我们都不舒服。”病人面对医生的时候总是很老实,比去理发的顾客面对理发师时还要老实,因为诊断和治疗关乎他们自己的健康甚至生死,“前天晚上我们参加完独立派的秘密会议后就开始头疼了,昨天到今天早上症状越来越严重,而且还开始……呕。” 不用说梁葆光也知道了,因为两个大男人正抱着他原本放在桌子旁的垃圾桶狂吐了起来,索性他们已经吐了很多次胃里只有水,倒也不是那么太恶心的。他比较关注的是之前的话,又是独立派又是秘密会议的,怕不是做梦还没醒,“你们前天晚上参加的那个独立派的秘密会议上,有提供食物吗?” “没有,不过之后我们去聚餐喝酒了。”两个人的脸色都很不好看,上吐下泻一整天导致他们严重脱水,不管喝多少下去都不顶事,“可是参与聚餐的足足有十几个人,却只有我们俩如此。” 言下之意就是不关那顿饭的事儿了,梁葆光也不知道这俩人是不是跟那餐馆的老板有猫腻,弄成这样还维护对方,但既然一个桌上吃饭的其他人没事儿,想来也确实不会是食物中毒,“反复呕吐如果不是中毒,那就是胃部有问题。” “那有什么方法能尽快解决问题吗,我们秘密谋划了一场针对十一区首相的刺杀,没有金先生在计划很难实行。”听说只是胃病,两人明显都放松了下来,不过个子略高的那个还是犹犹豫豫地说出了他的请求。 梁葆光先是被吓了一大跳,然后才反应过来这两人口中的十一区首相大概是伊藤,而不是阴阳师家族的那个。中二到他们这程度也挺不容易的,没能生在那个年代却硬是要体验一把独立斗士们的艰苦历程,“弄点吗叮咛吃吃就行了,不耽误你们独立义士的惊人伟业,到时候记得我也曾为这份事业出过力就行。” “那是一定,梁医生虽然是国际友人,却对我们的独立大业做出了卓绝的贡献,将来生活在幸福时代的人们也不会忘记您今天的付出。”这个被称作金先生的人说得煞有介事,估计他自己都有点相信了。 梁葆光忍不住揉了揉鼻子,只不过给人看了个呕吐拉肚子而已,却弄得他瞬间就脱离了低级趣味,成为可以比肩白求恩的高尚医生了似得。要不是krystal这败家娘们太能吃,他怕是连一百万的挂号费都得退给人家,毕竟要给独立大业做贡献不是。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个头略高的那个站了起来,却只是拱了拱手就向前栽倒,得亏梁葆光眼疾手快地将人扶住了,不然脑门磕在玻璃桌面上还不知道要出多大的问题,“不好意思,头有点晕。” “头晕估计是低血糖了,呕吐和腹泻都会造成……”梁葆光正待解释一下头晕的原因,却忽然止住了话头,因为他感觉到手里的衣服有点不对劲,这种不对劲并不体现在款式上,而是体现在材质上,“这衣服是你们自己做的,还是采购的?” 虽然不知道梁葆光为何好好的问起了衣服的事情,但高个的还是正正经经地回答了,“我们独立义士的一应物资用度,都是由金先生全权操办的,身上所穿的衣物也是由他去找店铺专门定制。” “你们有钱人的钱都是这么来的?”梁葆光虽然只是跟医生,但他跟那么多的女性交过朋友对服装也很了解,明明都是能花百万韩币来看病的富裕阶层,却去跑买涤纶面料的廉价衣服,“涤纶面料的衣服不是不能穿,但是这样粗制滥造的轧染工艺会留下大量的pet,省钱也不能这么省。” “pet,宠物?”两个人面面相觑。 “聚酯,这些聚酯在合成时加入了大量含锑催化剂,你们是重金属中毒了。”梁葆光不得不说,他对半岛人民的抠门又有了新的认识。 第三百三十七张章:买买菜车 半岛人民的节俭是令人称奇的,作为一个被gawc评为alpha级的国际化大都市,别国友人恐怕很难想象在首尔的市中心居然还有“五日场”。所谓五日场就是每月初三、初八、十三、十八、二十三和二十八这六天集中摆摊卖便宜货和农副产品,而现在的天朝大概只有去小乡镇才能见到这种“赶集”的景象。 “锑中毒不会那么容易死,但你们的独立大业怕是要延后了。”对于这两个中二爆表还死抠门的中年大叔,梁葆光没有半点同情,既然玩就别玩得那么low,多投资点钱在行头上总好过时候来医院,“姜医生,带他们去住院部打吊针。” 所谓的住院部就是一楼侧面的那一排屋子,已经被梁葆光找装修公司重新装修过了,因为所用材料的关系倒是不用担心甲醛会超标,可以放心地在里面住院观察。现在住院部里还没有病人,不过晚上把崔雪莉接过来后就有了住院的病人。 姜苿萦在梨花女子大学附属医院的时候只是个实习医生,由于医疗体系里的“长幼有序”先后辈制度比别处更严,所以她不得不经常做一些本该由护士做的事情,打吊针的手法相当熟练,“好的boss。” 换成以前没名气也没病人来的时候还好一些,可是现在预约来就诊的病人已经排到了下下周,总让姜苿萦做哪些零零碎碎的活就不行,等她配好了药去给病人挂好了吊针后,他将人叫到了办公室里,“苿萦啊,在学校里也好在梨花女大服饰医院也好,有没有玩得来的护士朋友啊。” “您是要招护士?”姜苿萦也是奔三的人了,已经在职场里打滚了这么久,怎么可能不懂得看老板的眼色。就算梁葆光不说她其实也准备找个机会跟他说了,如果只做诊断的话可以不用护士,可是要对病人进行治疗的话没有专门的护士是肯定不行的,“以您的知名度和咱们诊所的待遇标准,随便发跟招聘启事就有一大堆人抢着来吧。” “还是你介绍的人靠谱点吧。”梁葆光当然也知道他若招人的话肯定会有很多人来应聘,但他总觉得那些人肯定是冲着他的盛世美颜才来梁氏诊所的,不是真的对医护行业有多大的热情,“记得找个认真负责的。” 把事情交代下去后梁葆光就离开了,他要去车管所拿他的新驾照。在正式“登陆”之后,以登陆证上的第一天为起始日期,必须在这儿呆满6个月才能让领事馆换驾照,而所谓的国际驾照在这里是用不了的,只能帮着领临时驾照而已。梁葆光不知不觉已经在这里呆了半年了,也终于可以在这里合法地开车上路。 有证无车,是一件悲哀的事情,坐地铁七号线从孔陵站回江南区厅的路上,梁葆光就打定了主意要去买车。出了地铁站之后他之间在路边拦了一辆车,让司机师傅送他去林荫道的南出口。 狎鸥亭的北边全是卖奢侈品的高端店铺,而南边的大坡道上则是一路的汽车代理店,除了不能合法上路的那几个牌子,几乎所有的厂商都在这里设了经销点。梁葆光回纽约的时候把他的卡都揣进兜里了,跟krystal订了婚后梁德健自然就没了再冻结他帐号的理由,所以他现在有钱得很。 “欢迎光临保时捷代理总店,请问先生……啊,梁医生您好。”路口第一家是保时捷,某人一进门就有个穿着职业套装的女销售迎了上来,而且人家很快就认出了他的身份,“请问您是要买车吗?” 梁葆光翻了个白眼,他来汽车代理店里不买车难道还能是来理发的吗?这么不会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当上销售的,一边这么想着他一边耿直地用目光扫过对方105厘米的大长腿、21英寸的小蛮腰、36d的……揉了揉连恢复正经的表情,“咳咳,当然是要买车才来的,有什么介绍?” “请问您是自己用还是给郑小姐买?”既然能两眼就把梁葆光认出来,自然是对他非常了解的八卦爱好人士,正是知道krystal和他的关系,这个销售才会有此一问,“在外形或者功能上有什么特殊要求吗?” “不是给秀晶买,给员工买的。”krystal自己成天开个路虎揽胜行政到处跑,她不主动提出来要换车他是不会乱花钱的,这次出来买车一是给他自己买跟代步工具,二就是给姜苿萦配一辆车子。 “嗯……”这女销售很想问问梁葆光那里还缺不缺人,比如女公关女销售之类的,给员工买车居然跑来保时捷的代理店,梁葆光这种行为又岂是“大方”二字可以概括,“您是要给姜医生买车。” 梁葆光挠挠头,这女的莫不是自己的颜饭,要不然怎么对他这么了解?不过有“我喜欢你,但跟你无关”这样的诗句在,梁葆光也不在乎人家的想法,反正他只是单纯来买车的而已。 不过被点了一下后,他想起来家里似乎还有另一个员工杨智媛,虽说人家不是全日制的正式员工,但确实是他梁氏诊所的人没错。想想这姑娘每天都要在半夜打的回家,安全上很没有保障,便生出了索性给她也买辆车的想法,大不了等她以后实现梦想再次出道后慢慢赚钱还债好了,“是要给姜医生买,同时也要给家政提辆买菜车。” “买菜车,保时捷?”这销售第一次感觉自己工作的地方跟便利店有点像。 看来看去最后定下一辆帕拉米拉,因为就这车比较符合梁葆光对“买菜车”的定位,车是买在诊所名下的,这样甚至都不用杨智媛赚钱来还。以后她除了打扫卫生之外,还要去买菜做菜,当个全职家政妇。 出门口后梁葆光忽然觉得心里有点空落落的,倒不是人家美女销售不肯加他的kakao talk,而是没出现小说里常出现的“销售狗眼看人低,主角摔钱狂打脸”的经典桥段,让他觉得白来了一趟。 第三百三十八章:工作内容 “boss,您愿意配车我确实很感激,可是这种车您敢买我不敢开啊……”看着停在门口通道的这辆加长款gmc育空,姜苿萦忽然感觉心情莫名复杂,她身高一米七在半岛女生中算是蛮高的了,可是站在这辆长达5米7的全尺寸suv面前,瞬间就成了小鸟依人的可爱型。 “车子确实大了点,不过开上几天你肯定就熟悉了。”育空地区是加拿大的十省三大区之一,代表着曾经的淘金热和荒野开发,如果是在天朝的话这款车可能就会被命名为“北大荒”了,可见它的形象有多硬派,但梁葆光既然买给姜苿萦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到时候我倒车撞上院子大门,您可不要怪我啊。”姜苿萦的眼神有点飘忽,她拿到驾照已经好几年了,技术却一直停留在过去,3月份毕业的时候师生会餐吃散伙饭,教授喝醉了酒让她做代驾,结果在人家地下车库花了十分多钟也没把那辆索纳塔停进车位。 “保险都是齐全的,真出了事故让保险公司掏钱就好。”梁葆光不是龟毛的个性,这么贵的车都痛痛快快地买了还在乎擦着碰着么?保险公司理赔不了的部分,再从姜苿萦的工资里扣不就好了,“不过这辆车得先改装。” 姜苿萦就纳了闷了,这么夸张的车再拿去进行改装,难道是准备世界末日的时候撞僵尸用么,“还要改装?” “对啊,改装成救护车。”梁氏诊所的病床数还远远没有达到强制配救护车的标准,但为了省事梁葆光就先把车给配上了。这辆育空加长版也没什么别的特点,就是一个大字,而之所以不买轻型客车,是因为他们的驾照都只是“2种普通”类别,连手动挡的车都不给开就更别说客车了。 “不是,救护车得专门去买吧,而且救护车司机也要接受培训拿到执照的。”刚进医院实习的时候姜苿萦在急诊呆过,所以对这一块非常熟悉,救护车分abc三种类型,每一种都有严格的标准。 救护车当然不是随随便便找辆车改装一下就能上路的,救护车的司机也确实要接受了培训才可以入职,但梁葆光这里只是小诊所而不是综合医院,晚上不到6点就关门下班的地方要啥救护车。他所谓的救护车,其实就是接送一下有需要的病人,严格来说跟酒店的贵宾接送车辆没有任何区别。 “救护车只是个称呼,其实就是让你接送一下病人用的,不装顶灯也不改涂装。”梁葆光忽然觉得自己是个傻哔,这辆黑色的育空加长版霸气是霸气了,沉稳也是真沉稳,就是特别像灵车,开到病人家去怕不是要被打。不过买都买了也不好再反悔,怪就怪这种冷门车型全是现货,他一激动就当场把车给提了,“过几天还会有一辆帕拉米拉送来,你要用的话跟杨智媛协调一下就好了。” 给自己配了辆大到离谱的suv,而且实质上还是属于诊所的公车,可到了杨智媛那里就是保时捷panamera,哪怕姜苿萦不在乎这些物质上的东西也有点心里不平衡,忍不住腹诽了一番,梁某怕是晚上趁krystal不在给打扫卫生的杨智媛拓展了点新的“工作内容”,不然凭什么给她买那么贵的车。 因为梁葆光说了要招个靠谱的护士过来,所以姜苿萦这两天一直在联系那些曾经的朋友和同事,一听说是到梁氏诊所工作她们个个激动得不行,除了待遇高工作清闲之外,能近距离接触“清潭洞媳妇”的圈子也是个重要原因。她在里面选了又选才挑了跟最合适的,如果不是被车子的事情打了岔,她刚才就想说这事儿了,“您让我找护士,我已经联系过了,今天下午人家就来面试可以吗?” “行啊,你安排一下吧。”最近梁葆光没有太多私事要忙了,在krystal复习备考的这段日子里,他就是安安心心地在诊所里给病人看病哪儿也不用去,“记得整理一份她的资料放在我桌上,我吃完午饭后翻翻。” 崔雪莉自打住进梁氏诊所之后,立马从抑郁得想自杀变成了阳光小美女,见谁都带三分笑,一天到晚开心得不得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而且还是梁葆光亲自伺候着,这住院费再涨一倍她都愿意掏,“oppa来送午饭了啊。” “对啊,总不能让你饿死吧。”虽然已经找到了准确的病因也开始了药物治疗,但崔雪莉暂时还是不能站起来行走,别说自己跑去餐厅吃饭了,连上个洗手间都要人抱着去,所以一日三餐都是梁葆光亲自端到病房来的,由于不能摄入钠盐所以食物得自己做,于是他不得不客串起了厨师。 “待会儿抱我去阳光房晒晒太阳吧,躺着不动会发霉的。”崔雪莉一边往嘴里扒拉着没味道的食物一边含混不清地说道,除了吐根糖浆中毒造成的心力衰竭之外,最困扰她的问题就是暴食症了,然而来了梁氏诊所后一直被这个男人照顾着,她的病居然莫名其妙地好了,每顿只是吃个半饱就不想再进食了。 这些都是合理要求,搁在其他医院那里,医护人员也会尽量满足的,所以梁葆光把人抄起来往轮椅上一放,推到院子后面的阳光房里就不管了。午饭过后有个午休时间,于是他也坐进了旁边的安乐椅晒起了太阳,没看一会儿书打起了盹儿。 崔雪莉看某人似乎睡着了,就生出了诸多不老实的念头,熟练地操控着电动轮椅来到梁葆光的安乐椅前。晒着太阳的人很难睡熟,梁葆光感觉一直小手在他下面抓来抓去便立马醒了,“呀西,手机不好玩了吗,非要玩真鸡?” “手机有什么好玩的,这几天都玩腻了。”因为躺在床上不能动,唯一的娱乐活动就是玩手机,所以崔雪莉都快把她的ip7盘出包浆来了,再好玩也早就失去了兴趣,“你的而给我摸摸又没损失。” 姜苿萦正好在这个时候领着她的朋友找了过来,准备让梁葆光进行面试,于是两人长大了嘴巴看着他站在崔雪莉的面前拉上裤子拉链,而那地方正对着崔雪莉的脸,“梁医生,您居然连残疾人都不放过……” 第三百三十九章:喜加一了 “西吧,你才是残疾人,你全家都是残疾人!”崔雪莉像个泼妇般大骂出口,要不是梁葆光死活拦着,她就准备驾驶电动轮椅朝那个女人撞过去了。也不怪崔雪莉如此激动,原本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却因为自己胡来耽误了两个一年,这次更是瘫在床上站都站不起来,被说成是残疾人无疑刺痛了她心里最敏感的神经。 “老实坐着,好好的你发什么神经。”不顾此时还有别人在场,梁葆光赶紧把崔雪莉抱在怀里,用手抚着她的胸口帮着顺气。她的心脏十分脆弱,好不容易才靠着药物恢复了一些,如果因为情绪波动而造成了病情恶化,很可能做了心脏移植手术也不管用。 说来也奇怪,刚才还像是一只炸了毛的小母猫,可被梁葆光顺了顺毛崔雪莉就安静了下来,乖乖地伏在他的腿上,像极了《东方不败之风云再起》里的雪千寻,“我不生气,我真的不生气。” 被姜苿萦带过来的女人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人家不是残疾只是暂时腿部不便而已,而且崔雪莉跟梁葆光的事情不知道上过多少次小报,光是狗仔队拍的亲密照就能找出来一堆,有点亲密接触实属正常,“非常抱歉崔小姐,我这个人就是说话不过脑子,刚才的事情实在不好意思啊。” “你是姜医生介绍过来做护士的吧,先介绍一下你自己好了。”梁葆光主动站出来缓和气氛,因为这女人的专业能力与敬业精神如果都合格,以后就会由她来照顾崔雪莉,现在把关系搞得太僵很不合适。 “院长您好,我叫薛恩淑,是首尔大学莲建医学院看护学部2012届的学生。”医生都非常注重出身,所以首尔的大街小巷总能看到首尔大学、高丽大学或者延世大学的校徽,而悬挂这些标志的大部分都是私人诊所。梁葆光让介绍自己,薛恩淑除了名字外最先介绍的就是毕业院校,“我今年25岁,无不良嗜好,没有男朋友……” “打住,你这是来面试的,又不是来相亲的,我要知道你又没有男朋友干嘛?说明一下你的专业能力。”包括姜苿萦和当年的李侑晶在内,他对自己下属的私生活没有半点兴趣,只要求她们在工作时间能把事情做好就行了。 自己这个学妹别的都好,就是特别不会说话,担心她再这么“自由发挥”下去工作会泡汤,姜苿萦不得不替她说起了话,“boss,我这位学妹在学校的时候各科目至少都是b+,在峨山医院实习期间也得到了病人的一致认可。” “那怎么没留院,而是选择了到我这里来?”梁葆光侧着头问道。 “您这里待遇好呗。”薛恩淑非常耿直地回答道。 梁葆光满意地点点头,待遇好就是梁氏诊所的核心竞争力所在,如果这女人冒出来诸如“学本事”、“崇拜他”之类的理由,他反而心里会不痛快,“很好,从今天起你就是梁氏诊所的护士了,等下姜医生会带你入档,试用期一个月吧。” “谢谢boss。”姜苿萦双手贴在小腹前,非常恭敬地用标准姿势鞠了一躬。 “先别那么着急谢我,如果薛护士在工作上出了岔子,你就跟着她一起滚蛋,听明白了吗?”梁葆光这话不是说给姜苿萦听,而是说给薛恩淑听的,只要她但凡还有点良心,就一定不想因为自己的过失而连累姜苿萦失业,工作中必然认真认真再认真。 “oppa,门口怎么停着一辆灵车啊,附近谁家老了人吗?”因为下午没有课,krystal吃过午饭就开车回来了,到家后把包往沙发上一扔,循着声音找到了阳光房这里。到底是成均馆大学的学生,说死了人的时候没有直接用“死”字,而是拿“老”字代替。 姜苿萦满是怨念地看着梁葆光,不用想也知道krystal说的是那辆黑色的加长版gmc育空,这车虽然容易让人误会,不过开出去出乎意料的舒服,因为路上没一辆车愿意靠近,加塞狗都躲着走。 “什么灵车,我买了丢诊所里用的,万一有行动不便的病人需要接送,总得有辆宽敞舒服的车不是。”梁葆光暗暗下了决心,这几天一定要把那车的涂装改改,纯黑色的实在稳重大气得过了头。 krystal因为要复习备考,这两天都是住在娘家的,毕竟李淑静有大堆的时间照顾她,而梁葆光忙起来什么都顾不上。再回来的时候才发现家里一下子多了好多东西好多人,她也有些懵,“买车就买车吧,这位生面孔又是谁啊?” “师母好,我是院长新招的护士薛恩淑。”虽然还没正式入职,不过刚才梁葆光已经发话同意了,所以薛恩淑非常自然地以梁氏诊所的护士自居。她一边跟krystal打招呼,一边疯狂朝崔雪莉那个方向瞟,试图用这种方式提醒krystal。 “薛护士的年纪肯定比我大,以后别叫师母叫我秀晶好了。”能来梁氏诊所当护士的肯定高校毕业了,岁数没有25也得有24,krystal实在不好意思让比自己大了好几岁的人喊自己自己师母。 薛恩淑非常不能理解,崔雪莉就这么大模大样地伏在梁葆光的腿上,而krystal居然视而不见完全不在意的样子。如果换成她,绝对要把这对狗男女的脸挠花,然而她还在想“开放式婚姻”的时候,krystal竟然走过去蹲了下来,“真理你今天感觉怎么样,身体有好一点了没有?” “哪那么容易好,这病要慢慢调养的。”崔雪莉懒洋洋地回答道。 梁葆光非常尴尬,虽然krystal什么都没表现出来,他却忍不住有点心虚,“你们俩在这儿聊着,我们先回前面工作去了。” 等梁葆光带着姜苿萦、薛恩淑离开阳光房,去了前面门诊区域的之后,krystal脸上傻乎乎的笑容瞬间褪去,把崔雪莉扶上轮椅之后从后面俯身搂着她的肩膀,“崔真理,没事儿你就多撩拨他,这样晚上他才会更起劲呢,谢谢啊,哈哈哈哈……” 第三百四十章:再向下点 “哈哈哈哈……”krystal发出杠铃般的大笑推门而去,她开始有点享受这种为所欲为的感觉了,以前她是组合里的忙内,虽说有jessica罩着没受过别人的欺负,却也需要看姐姐们眼色,可现在她似乎找到了自己翻身做大,让崔雪莉做小的路子。 阳光房里只剩崔雪莉一个人留在那儿晒太阳,很快里面便传来了她一个人嘀嘀咕咕的声音:“心若冰清,天塌不惊,心若冰清,天塌不惊……”这些年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被krystal刺激两句又能如何,她很小就以童星的身份在娱乐圈里打滚,远比同龄女性更加成熟,至少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一楼的门诊办公室里,喝过一杯咖啡的梁葆光已经进入了工作状态,面对病人时他始终是那个专业的“百分之一医生”,会把私人的事情完全抛在旁边,“请坐,朱丽晶患者是吧,能说说哪里不舒服吗?” “我最近易爆易怒,遇到一点儿琐事就会哭鼻子,晚上总是失眠不说,明明胃口非常好还日渐消瘦。”朱丽晶是典型的“清潭洞媳妇”,婆家非常有钱自己也活得自在,可最近她却感觉到自己的性格明显变了,而且还没法进行自我调节。 梁葆光不自觉地摸了摸下巴上的胡碴子,觉得把这种病弄明白之后有必要先给krystal介绍一下,胃口非常好还能日渐消瘦,正适合她这种管不住嘴的。至于易爆易怒爱哭鼻子,她本来都已经是这样的个性了,就算再严重点也感觉不出来,万一负负得正改过来,他不就赚大了。唯一的问题大概就是失眠了,这家伙晚上睡不着觉的话他就要遭殃,营养可能会跟不上。 “腰疼吗?”梁葆光非常公式化地问道,一般来说医生听几个症状后就会有所判断,这类疾病大多跟内分泌系统紊乱有关。 “不怎么疼。”朱丽晶偏着头,似乎自己也有些不确定。 “不怎么疼就是疼咯,去那边小床上趴着。”给女人看病会很累,因为她们经常使用一些不太好确定的词语描述,梁葆光这些年已经总结出了一套他自己的经验,大致还是能明白她们的意思,“把衣服捋起来一点。” 因为梁氏诊所也是进了系统的,所以梁葆光埋头在键盘上噼里啪啦一顿敲,等填完了单子之后站起身,差点没被眼前的画面弄得喷鼻血。他说把衣服捋起来一点,是因为病人身上穿着羽绒服,待会儿按压的时候隔着厚厚的衣服会出偏差,可这女人不仅把羽绒服给脱了,居然把身上的针织衫也拉到了肋部,甚至下面的那条双面呢半裙也被往下扯了扯,整个腹部就这么露着。 “你对一点这个词是不是不太明白啊,而且我是要给你做检查,不是要给你搓澡,露着肚皮做什么。”梁葆光赶紧帮这女人把衣服整理好,也就是姜苿萦帮薛恩淑安排私人物品去了,不然她在这里还不知道怎么想呢。 半岛的澡堂子属于典型的北方模式,女人的区域也有浸浴和搓澡大妈,冬天的周末去做海盐浴、牛奶推可说是一大享受,朱丽晶就很喜欢天冷的时候去蒸一蒸,“梁医生,您这小床跟澡堂子里搓澡用的太像了。” “像个鬼,你这里疼不疼。”梁葆光干了这么多的……不,这么多年的医生,还是第一次听人说他们的门诊检查床像澡堂子里的按摩床,“这里不疼那这边呢,还不疼啊,那这边有没有感觉,腹部放松点别用力。” “这里没感觉的,您再往下去点试试。”朱丽晶指引道。 “呀,我警告你,我很爱我未婚妻的。”刚才莫名其妙露那么多皮肤,现在又让自己的手往下按,梁葆光十分怀疑这个少妇对自己有非分之想。虽然她人长得很漂亮,身材更是保持得近乎完美,但现在是工作时间,要不能做与工作无关的事情。 朱丽晶的脾气上来了,“让您往下按就往下按呗,我那里不舒服,都不用确认一下吗?” 既然病人都这么说了,梁葆光自然不好再扭扭捏捏,当医生的要是顾忌这个避讳那个,干脆也别干了,“是这里吗?” “呀,您手往哪儿按呢!”梁葆光找穴位找得太准,朱丽晶差点没被按得飙出来,整个人腰部不自然地向上弓起,连着打了几个哆嗦才平息下来。 “不是你让我往下按的吗?”梁葆光心里咯噔一下,想着这女人该不会是想要讹自己吧,又或者是花边小报的记者挖素材来了,前几年不就出现过用身体写作的作家,现在再来个记者也不奇怪。 “我说的是往下按,不是朝那个下。”朱丽晶干脆坐了起来。 “对啊,我是往下按的啊。”梁葆光有点晕圈,这女人怎么看都不像是故意来搞事情的。 “我刚才躺着,向下的方向在这里。”朱丽晶又躺了下去,抓着梁葆光的手往她的后腰上一放,“您这方向感也太差了吧,居然连下是哪里都弄不明白。” “我……”梁葆光被弄得好半天说不出话来,你干脆说在后腰上不就完了么,还说什么这个下不是那个下,他上哪儿知道是哪个向下去。语言上的差异经常会制造出类似的小误会,许多人自认为对另一面语言掌握得很熟练,却还是很容易被母语的思维给影响,“后腰疼的话大概率是膀胱炎,来之前有在其他医院做过检查吗?” “没有啊,您的诊所离家近而且隐私有保障,所以我就直接来了。”清潭洞媳妇这个群体里面,百分之九十五的人都不做全职工作,除了逛街购物就是坐在咖啡馆里聊天,就算是感冒去趟医院,时候也会被传成不得了的大病。 “这样啊,那先找姜医生给你做个妊娠检查,这种病有很大几率是怀孕导致的。”梁葆光飞快地打了一张单子,交到朱丽晶的手上。 “不用了,我是不可能怀孕的。”朱丽晶摇了摇头。 第三百四十一章:来打个赌 病人手上耀眼的钻戒表明了她已婚女子的身份,而且以她出色的身材样貌和风韵正足的年纪,即便未婚也很难想象会没有男人纠缠,“你已经结婚了吧,只要有正常夫妻的生活就可能怀孕,即便再保险的保险措施也不是百分之百安全的。” “问题是我并没有过正常夫妻的那种生活啊。”朱丽晶非常直接地说道。 梁葆光沉默了,左手又不自觉地摸上了下巴,一对夫妻结了婚却没做过那种事儿,背后肯定是有问题的。他脑海中闪过了无数念头,比如为了利益的结合假结婚,比如身有难言之隐找掩护,再比如…… 可这么长时间过去,就算是周更的《老婆爱上我》(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也该完结了,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纵然没真的爱上彼此也肯定擦枪走火干过架,可她跟她老公却居然能相安无事至今没上垒,于是他只能得出一种结论,“你老公是gay?” 之所以不认为朱丽晶是拉拉而认为她老公是gay,是因为她刚才呼吸急促面色潮红,很明显起了反应,如果是拉拉的话肯定直接翻脸了,而不会是那种表现的。梁葆光不得不感叹这世界的不公平,有些汉子全靠双手成就梦想,而有些优质资源却被如此浪费。 朱丽晶连连摆手,虽说已经进入了21世纪,可半岛社会对同性之恋仍然非常忌讳,尤其他老公还是检察官这种最要脸面的职业,“他并不是gay,我们不做那种事情只因为都是无性主义者。” “你?”梁葆光将不信二字写在了脸上,他的手指到现在都还是湿的。 “paul,这只是别人的选择罢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因为门诊办公室的门开着,林芝兰直接走了进来,就那么倚在门框上看着梁葆光和跟病人谈话,像是同院的医生去其他科室串岗聊天一样。 既然决定了要扩大诊所的规模,自然不可能只招个护士就完事了的,医生才是医疗机构最重要的资本。梁葆光在首尔认识的医生其实已经相当不少了,但考虑到专业的水平和办事的方法,能放心挖过来的却并不多。 李侑晶在高丽大学病院混得风生水起,正被当做明星医生进行培养,没理由来他这个小诊所上班。林芝兰就不同了,上一次梨花女子大学附属病院的新生儿集体感染事件中院方领导不愿担责,将好大一口黑锅扣在了她的头上,让她一方面觉得心灰意冷,一方面也觉得升迁无望,于是十分爽快地接受了邀请。 “拿上这张单子,去找姜医生给你做上面的检查项目。”梁葆光将单子递给朱丽晶,让她去找姜苿萦做血检和尿检,虽然他这里没有核磁共振这样的大型设施,但地下室整整一层的器械不是摆设,常规的检查项目做起来还是非常方便的。等病人离开他才转过身来,示意林芝兰在他面前的座位坐下,“什么时候来的?” “有一会儿了吧,刚才一直站在走廊上玩手机,实在无聊才进来的。”医生没事儿的时候会干嘛?大部分人还是会找点休闲娱乐项目放松一下的,对林芝兰来说刷刷sns就是最好的休息,像梁葆光这样常年捧着书不放的终究只是少数,“对了,从现在起我是不是要改口叫你boss了?” “直接喊我paul也是一样的。”已经被这位学姐叫了许多年名字,忽然让她改叫boss梁葆光自己也会觉得不适应,还是直呼其名的好,“不过工作的时候我就不喊你的英文名,管你叫林医生了。” 工作的时候跟私底下的状态一定要区分开,医疗行业中这点尤为重要,所以林芝兰也很乐意见到梁葆光这样专业的态度,“如此最好,不过你要跟人家的老公学学啊,别把大好的时光浪费在那种事情上面。” 梁葆光听出了林芝兰话里的讽刺意味,估计她是看到krystal常常来这里住,崔雪莉还在这儿调养才会这么讲,然而他其实冤枉得很,只是因为穷才没能把工作场所和生活区域分开,“患者的老公肯定是有什么问题才会对那事不感兴趣,不然一个好端端的男人怎么可能成为无性主义这,取向?哼。” “哈,你以为全天下的男人都跟你一样么?”林芝兰十分不屑地笑了,正如刚才朱丽晶所说,无性主义是一种个人的取向,它不同于某些宗教或者组织让人作出的后天硬性选择,而是源自于先天产生的感受。 “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好了,就赌我能不能给朱丽晶患者的丈夫找到一个科学的解释,作为他无性主义的注脚。”男人之所以不信自己的女人能跟异性保持纯洁的友谊,是因为男人太了解男人了,梁葆光就要用这种了解来打败林芝兰的天真。 希望国的人民大部分都好赌,只要看多了美剧和好莱坞电影就能知道这一点,而在那边留学生活了好几年的林芝兰也不可避免地沾染了一些好赌的习气,“call!现在可以说出你的赌注了。” “既然赌局是我开的,赌注就交给你来定好了。”赌局的内容是梁葆光定的,那么赌注的内容给林芝兰定合情合理,这就像是约架一样,一方选时间一方选地点,“但我们先说好,玩得太大我可不干。” “瞧给你吓的,不会让你交出全财产的。”朋友之间的赌局小玩玩就行,要是打个赌就让日子都不过下去,那就太没意思了,“这样吧,你输了你就禁欲一个月,我输了我也禁欲一个月,如何?” 讲道理这个赌注设得很不公平,梁葆光是个血气方刚的三十多岁男人,事业成功情场得意正需要“实干”,而林芝兰自己却是个生活单调没多少情趣的大龄剩女,双方肯定不能等同而论,但梁葆光刚才已经把话放出去了,自然不能这么快就悔改,“call,一言为定!” 第三百四十二章:环境因素 梁氏诊所的病人非常少,同一时间通常只为一位病人看诊,所以做起检查来完全不用排队,效率上自然有保证。姜苿萦做事情也麻利得很,除了需要24小时的细菌培养之外,其他项目的结果很快就送到了梁葆光的办公桌上。 “那么这下就可以确定了,你得的确实是急性膀胱炎无疑。”拿着血检和尿检的结果扫了几眼,梁葆光很快就下了结论,刚才人家弄湿他的手并不是因为体质的关系,而是疾病导致的失禁。 膀胱炎的诊断并不困难,根据尿频、尿急和尿痛的病史,尿常规检查可见红细胞、脓细胞,尿细菌培养每毫升细菌计数超过10万即可明确诊断。随便找个社区小诊所都能给查出来,完全没有必要到梁氏诊所来花冤枉钱,而梁葆光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他压根就没把自己这里当成小诊所。 朱丽晶明显松了一口气,在普通人的认知里,膀胱的重要性似乎远远不如肾脏、肝脏、脾脏等一干“邻居”,就算出了问题也不会觉得是大问题,“那么我这个病,是不是只要挂点水吃点消炎药就行了?” “哪有那么简单,如果是间质性膀胱炎,需要在麻醉下进行过度膨胀;如果是腺性膀胱炎,需要去处发病因素再抗菌;如果是坏疽性膀胱炎,需要在耻骨胖修造瘘并用抗菌药冲洗;至于化学性和放射性的膀胱炎,以目前的医学手段就算及时治疗也难以痊愈。”梁葆光当然要把病说得严重点,不然怎么体现得出人家这一百万韩币掏得值。 “有这么严重啊!”朱丽晶捂着嘴巴,仿佛不这么捂着就会大叫出来一样,上次去胡同市场买衣服时看到人家路边摊上的大衣居然标价30万时她也没这么惊讶过,“不就是膀胱发炎了吗?” “发炎只是一种症状而已,我们需要搞清具体的原因才能进行精准治疗,由于可能是环境因素导致,所以请尽快让你丈夫去医院做个血检。”梁葆光一切的铺垫,都是为了最后这句,如果不能让患者的丈夫做检查他就没法证明自己的观点,“如果来我们诊所检查的话就不用预约了,明天直接来就行。” “好的,好的,谢谢啊梁医生。”朱丽晶现在满脑子都是刚才从梁葆光嘴里蹦出来的那些医学名词,谈判中这种用对方不懂的词语疯狂轰炸的策略经常被用到,而她偏偏就吃这一套,走的时候还千恩万谢的仿佛占了多大的便宜。 林芝兰就在外面的沙发上坐着翻杂志,等梁葆光送病人离开后才满是笑意地调侃他,“梁医生是怎么了,为了一个小小的赌约竟然那么刻意地吓唬病人,这样做可是违法行业规则和医德的。” “说得就好像我在乎一样。”医生的职业操守,在梁葆光看来只适用于庸才,只要能将病治好,病人才不管你讲不讲职业操守,如果病都治不好甚至还因为自己的失误让病人出了问题,那么就算说破大天去也没用,“收拾一下,今天晚上咱们聚个餐。” 诊所里新来了一个医生一个护士,“正式编制”一下子就翻倍了,梁葆光这个做老板的自然要表示一下欢迎。开新闻发布会可能夸张了点,但聚餐却是必不可少的,这种感觉就像是家里增加了新成员一样。 “我也要去吗?”薛恩淑有点受宠若惊,她在医院里只是个不受人重视的实习护士,别说专门的接风宴了,部门里搞聚餐都不会通知她的。梁葆光怎么说也顶着一堆耀眼的光环,如此“平易近人”怎么不让她感动。 “当然。”林芝兰是自己的学界和多年的朋友,过来帮忙梁葆光肯定要表现得热情点,出去搓一顿只是最起码的表示,但这并不代表其他人就不重要,再说就算薛恩淑真的只是顺带,梁葆光也不可能直接说出来,“叫上姜医生和秀晶,大家一起去。” 一大家子都出门吃完饭了,不可能把崔雪莉一个人扔在家里,哪怕她吃不了外面带盐的食物。因为其他人都是弱女子,所以抱下床、抱上轮椅、抱下轮椅再抱上车,所有的“搬运”过程都是梁葆光来完成,而崔雪莉对此显得很开心,krystal都享受不到这样的待遇,然而上了车她却一脸懵哔,“为什么你们都坐着,我却躺着?” “因为车子上的座位不够了呗。”krystal耸耸肩,她们待会儿都要喝酒,开两三辆车子出门就没法开回来了,而这辆育空加长版原本虽然有7个座位,但为了运送病人方便拆掉了一排座椅,所以崔雪莉就只能躺在后面的固定床上了。 “那为什么是我躺着而不是你啊,明明你才是忙内?”梁葆光、krystal、林芝兰、姜苿萦和新来的薛恩淑正好是五个人,但崔雪莉却觉得krystal年纪最小,理应由她“享受”这躺着的特殊待遇。 krystal不耐烦地挥了一下胳膊,好像在挥苍蝇似的,“别唧唧歪歪了,大不了让oppa去后面陪你躺着。” “你也给我安生点,吵得我头疼。”如果被粉丝们看到,恐怕他们都不会相信这是那个新闻发布会上全程冷着脸,录综艺节目通编不说话,被当作禁欲系代表的“冷都女”krystal。跟熟悉的在一起,她就是个无赖小混混,什么话都敢讲什么事都敢做。 晚饭吃什么,是仅次于世界三大难题的第四大难题,车上众人讨论了一路都没有结果。主要是梁葆光跟krystal的意见存在分歧,krystal好好的非说想吃点咸的辣的,而梁葆光则倾向于吃清淡的东西,而他们意见不同的背后原因,车上的人全都懂。 一直开到论岘洞都没争出结果,于是大家决定“回归本心”去吃烤肉,在路边随便找了个看着还行的店面停了下来。家庭式餐厅的老板到了周末,都会拿个餐牌站在停车场前吆喝,只要有人进来热情得不得了,唯独看到姜苿萦的车子皱起了眉头。 第三百四十三章:比翻书快 由于这家店前面的停车场比较狭窄,直接把车子停进车位的话后车门就不太好开了,所以梁葆光让姜苿萦先把车靠在路边,然后下车打开后车门将担架床连同躺在上面的崔雪莉拖了出来,“你们先进店吧,车子也给我来停。” “客人您这样不行啊,停个灵车在我们门口就已经叫我们难做了,总不能把死者也抱进店里吧,就算留在车里不会有人敢动的。”烤肉店的老板看到这一幕后,赶紧站到梁葆光的面前挡住他。 “呀,你才是死者,你全家都是死者!”原本正闭眼享受这某人怀抱的崔雪莉,猛地睁开了眼,怒目圆瞪破口大骂。也不怪她当场撒泼,下午才被薛恩淑说成是残疾人,结果到晚上直接就变成死者了,换谁来都要发飙。 崔雪莉穿着长款的羽绒服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脸上又扑了一层惨白惨白的粉,极其容易让人产生误会。那烤肉店老板看到原以为是死人的女人忽然睁开了眼睛,吓得魂飞魄散连手上的餐牌都扔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前两天下雪留下了几处黑冰把他手掌都划破了,却顾不得伤口只是大叫:“姜太公在此,诸恶退散!” 姜太公在此?还他么九叔上身呢,梁葆光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林芝兰此时也下了车,打开了出行时专用的折叠轮椅,让梁葆光把崔雪莉放下,“老板你的眼神也太差了吧,我妹妹只是腿脚有点不方便。” “不好意思,实在不好意思啊。”这时候烤肉店老板也回过味来了,连连向面色难看的崔雪莉道歉,做生意的要是把客人给得罪了,少一单收入还是小事,影响到口碑和后续的销售就不好了。 崔雪莉不开心了,某些人却没有一点要帮她说话的意思,krystal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拉住梁葆光的胳膊,猛晃了两下向他撒娇,“oppa我们先进去吧,姜医生的技术不行,车子给芝兰欧尼停也可以啊。” “别磨磨唧唧的,赶紧进去点餐,我现在都已经饿得不行了。”梁葆光甩开krystal的手,果断地登上了育空的驾驶位,这个世界上没人能阻止他开车,即便是未婚妻也不信,如果是谢嗣音的话,emmm…… 梁葆光也费了好半天劲儿才把车子挪进地方,这里的车位实在太小了,但论岘洞寸土寸金,他也能理解停车场设计得这么紧凑的原因。搓搓快要冻僵的手走进烤肉店,krystal她们已经吃起了店家赠送的小菜,“都点了些什么?” “oppa她欺负我。”krystal还没来得及开口,崔雪莉就指着她向梁葆光告状。 “哈?”梁葆光有点搞不清状况。 “她点了一大堆调味的猪肉牛肉,然后和人家店老板说就这些了。”崔雪莉因为心力衰竭的原因,需要严格控制每天的钠盐摄入量,而烤肉店里预先调味的东西都拌了酱油,随便弄两块下肚就超标了,所以她才说krystal欺负她。 其实这种情况,崔雪莉自己开口跟老板单独点单就行了,故意等到梁葆光来了才说,只是为了博取一下同情赚一下好感度。梁葆光都奔四的人了,哪里看不出来这女人是在反向撒娇,“我知道了,晚上回去一定好好惩罚她。” “呃。”崔雪莉这下直接愣住了,晚上回去还能怎么惩罚,无非就是那什么呗,两三个月前她可是亲身体验过多次的。本打算让krystal做一回恶女的,结果平白耍了小心机却连本都没收回来。 krystal跟崔雪莉正相反,顿时得瑟了起来,“我的错,我认罚,哈哈哈哈……” “小声点。”公共场合里大声喧哗很不好,而且他们基本上都算是公众人物,需要注意影响,所以梁葆光在未婚妻的屁股上拍了一下提醒她安静,随即他招招手把服务员叫了过来,“再给我们加一份牛里脊和一份牛舌。” “切,到底还是心疼你的小情人。”krystal撅着嘴鼓起了包子脸,不用说也知道梁葆光这两份东西是为谁点的。 家庭餐厅里来的未必都是家人,但主要还是以附近的客人为主,因为论岘洞这里生活的几乎都是些不差钱的有钱人,晚上不想做饭出来下馆子很正常。这些全家出来的就餐的普遍都带着孩子,一个看上去十岁都不到的小男孩从刚才开始就盯着这边看,此时终于按捺不住凑到了崔雪莉的跟前,“努纳的座椅很帅啊,能不能给我坐坐。” “呀西,臭小子站开点,信不信我让你下半辈子都坐在轮椅上?”崔雪莉对天发誓她以后一定会对行动能力障碍人士更照顾些,这几日坐在轮椅上她已经被气到过很多回了,想想那些落下残疾没有康复希望的人内心肯定更加痛苦。 krystal强忍着笑意朝小孩招手,“那家伙性格恶劣得很,到努纳这儿来坐,给你吃牛肉。” “不,妈妈说胖子都很邋遢的。”小男孩坚定地摇了摇头,还是盯着崔雪莉屁股底下的轮椅不放,似乎不体验一下这种下面安装了轮子的椅子就不行的样子。 “胖子?”jessica有个绰号叫郑·翻脸比翻书还快·秀妍,而krystal则是郑·翻脸比jessica还快·秀晶,小男孩刚说完她脸上的笑容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经典”的万年寒冰脸让周围人的体感温度一下子降到了零下二十左右。 “宝贝儿,人家小孩子跟你开玩笑呢,怎么还当真了呢。”梁葆光一见大事不妙,赶紧放下手中的筷子,krystal要是真的闹起了脾气,那他们今天晚上就别聚餐了,对着郑氏特有的克夫,不,刻薄脸,谁还能吃得下东西。 “哇。”小男孩果不其然哭了起来,而且还是躺在地上大哭特哭,刚才崔雪莉那么恶毒地骂他都没反应,被krystal瞪了一眼却跟挨了顿毒打似得。有钱人家的小孩多半惯得不成样子,这小家伙显然也是蜜罐里长大的没受过委屈。 “没事儿,她就是长得凶了点,其实是个好人。”这回轮到崔雪莉去逗小孩了。 “林医生,情况不对劲,你快看看孩子怎么了。”梁葆光坐在里面靠墙的中间位置,被崔雪莉和krystal一左一右夹着出不去,所以发现小孩忽然不哭了之后赶紧喊林芝兰去查看。 第三百四十四章:时刻准备 熊孩子的长辈亲人几乎都是一个德行,孩子撒泼的时候他们远远地看着不说话,等到出了事情就赶紧过来护崽子了,说一些“他还只是个孩子”之类的怪话。小男孩倒下之后原本坐在远处装“小聋瞎”,只顾吃饭喝酒的一家子,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过来,“呀,我们家胜武被你们怎么了?” krystal大骇,倒不是被这家子气势汹汹的样子给吓到了,而是惊诧于自己一个眼神的威力居然如此强大,“粉丝都说我会用眼睛放急冻射线,没想到居然是真的,可是如果我变成超级英雄了oppa还会娶我吗?” “不会,因为我们仙凡有别,会触犯天界条规的。”梁葆光丢了个嫌弃的眼神让krystal自己体会,人家小孩明显是被吓到了,她却能想到自己的超能力上去,真不知道她是不是谈恋爱把脑子谈坏了。 崔雪莉要不是坐在轮椅上没法动弹,之前说不定就已经冲过去揍这小混球了,哪怕还是个孩子也不能这样对一个腿脚不方便的人无理取闹,但此时她却很想给这孩子鼓掌,“人家都说秀晶你那眼神能把牛瞪死,我还不怎么相信的,现在是真服气了,传说中的霸王色霸气也不过如此吧。” 两个娱乐圈里的女人在斗气,而当医生的林芝兰却本能地关系着孩子,从梨花女大附属医院离职前她是儿科主任,如果不是在新生儿集体感染事件中背了好大一口黑锅,将来熬个副院长都不困难,处理起这种事情自然很有经验,“我是儿科医生,麻烦都先让开好么,我要给这孩子查看一下情况。” “不行,谁知道你要对我们胜武做什么。”孩子的爷爷挡在了林芝兰的前面,死活就是不给她靠近,而孩子母亲也一脸怒容,“孩子本来玩得好好的,怎么会忽然晕倒的?肯定是你们害的!” “就是,就是,而且你说自己是医生就真的是医生啦,我还说自己是大统领呢。”孩子那满脸横肉的小姑双手插腰,昂首站在餐厅的正中央开始了她的表演,一看就知道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三字经》有云,养不教,父之过,所以每一个熊孩子的背后,常常会有一对更加奇葩的爹妈,而眼前的这一幕就是最好的例证了。梁葆光很庆幸,这孩子刚才离他们的桌子起码还有着好几米的距离,只要把店里的监控调出来看一下就能证明他们这边没责任,不过比起这个他更加关心孩子的状况。 “如果是休克一定要及时采取措施,你们这群傻哔是在拿孩子的命在开玩笑。”医生治病救人是不考虑场合也不考虑个人情感的,哪怕是生死的仇敌,哪怕是无赦的罪人,只要在自己这里看病梁葆光都会尽全力,更何况这孩子只是单纯讨人嫌而已。 “是呀是呀,梁医生这么有名你们也不认识,都是地方上来的吗?”原本坐在旁边就餐的食客也看不下去了,纷纷为梁葆光这边帮腔,其中不乏一些认识他的“有识之士”,在他们的眼中这家人可是赚到了,“去梁氏诊所挂个号都要一百万,梁医生主动说要看看居然还有人傻到拒绝的。” “地方上来的”,其实就是“乡下人”换了个委婉点的说法,在半岛人民看来已经是杀伤力很大的恶语了,但一听梁葆光是这么厉害的医生,哪怕不认识他们也还是乖乖地让出了一条路。毕竟孩子不是大马路边上捡来的,关系到他的小命时他们再有脾气也能忍着,“不好意思,拜托您给看看胜武到底是什么毛病吧。” 林芝兰首先要给这孩子测心跳脉搏,可能是她手指比较凉的关系,才刚接触到脖子这小家伙就扭动一下然后坐了起来。打个哆嗦然后深深吸口气的动作,能甩开两位姓杨的女演员十七八条街,好像是晕倒后被人拿水泼脸了一样。 “呀,姜胜武,你刚才不会是装的吧?”孩子的爹立马把脸色丢了下来,刚才他们上手摇都没反应,等换成医生时只是那首碰了一下就苏醒了过来,就算给个傻子来看也知道是有问题的。 “姜成涣你这废物可真有本事,成天到晚就知道冲孩子嚷嚷,你是瞎了吗,刚才他什么样看不见?”孩子的妈抱着儿子不断安慰,反过来指着丈夫的鼻子骂开了,那模样比训孙子还狠,在南韩尤其是在首尔这,可是十分稀奇的场景。 “嗯,我就是装的。”母亲越骂声音越高,可这时候姜胜武居然直接开口承认了。 梁葆光嘴巴张得都能塞下krystal的小肉手,他原以为跟姜苿萦本家的这孩子是个调皮鬼,就算真的装病装晕倒也不会承认,谁知道小家伙居然这么“有担当”,简直颠覆了他对熊孩子这三个字的认知。 不光天朝人民爱看热闹,半岛人民一样是呆头鹅,事情发生后不光店里的人聚拢在一起,连隔壁的也跑过来看西洋景,结果闹了半天啥事儿都没有,就是小孩子淘气装晕倒,他们顿时失望地一哄而散,“哎嘿,真是没意思。” “现在人心真可怕,也不知道他们在失望个什么劲儿。”姜苿萦的正义感满到能溢出来,对于现代社会的冷漠人心一直很不满,krystal甚至还曾在枕边开玩笑说,这欧尼哪天被变异蜘蛛咬了,去当义警都不奇怪。 梁葆光的眉头紧紧蹙在一起,即便人群已经散了,林芝兰也说没事儿,但他仍然觉得名叫姜胜武的这个孩子有问题。人从出生起就会有自我保护的本能,甚至年纪越小这种本能就越明显,可刚才蒋成武摔倒的时候是直挺挺地摔了下去,全靠冬天厚厚的衣服的撑着才没磕着碰着。按理说既然是装的,起码会拿胳膊支一下地板才对,就算专业演员也做不到演得这么逼真的。 “你们谁带听诊器了吗?”梁葆光还是没忍住,这不是在管闲事儿,而是在对可能的病人负责。 谁会在聚餐的时候带着听诊器?其他人面面相觑的时候,姜苿萦却举起了手,她的包里还真就放着听诊器,梁葆光摇了摇头,“你还真是时刻准备着。” 第三百四十五章:不想过了 虽然姜胜武的家长不太乐意让梁葆光在大冷天把冰凉的听诊器塞贴在孩子的皮肤上,但以现在的情况是不太能顾得上这些细枝末节了,而且姜苿萦的听诊器上有防寒圈,实际上并不会对病人造成太大刺激。 名叫姜胜武的这个孩子刚才还“熊”得不行,现在却十分安静老实地站在原地,任由梁葆光给他做听诊。可能还是觉得凉,明显能看到他的身体抖了一下,却什么话也没说,表现得非常懂事。 “心动过速,刚才很可能有过心室扑动。”梁葆光面色十分难看地把听诊器摘下,虽然没做过心电图不好百分之百肯定地下结论,但他多年从医的经验和长期所学的知识都告诉他,这孩子刚才是真的晕厥了,“不能干等着,得立刻将他送到医院去。” 林芝兰相信梁葆光的诊断能力在她之上,肯定不会去质疑他的诊断结果,但她还是对姜胜武变现出来的情况非常不解,“如果是阿斯综合征,在我们没有采取任何急救措施的情况下,这孩子是如何自己苏醒并恢复活动能力的呢?” “室性心动过速导致心脏排出量瞬间下降,以至于大脑供血不足从而引发昏厥,可是孩子躺在地上之后体位发生改变,血液重新充入大脑,他才会在躺了一会儿之后自行恢复意识的。”许多码农本来坐在电脑前晕晕沉沉几乎要拿脸敲键盘,可是爬上床躺下后却忽然变得精神了,抱着手机一刷能刷到凌晨,其实就是这么个道理。 梁葆光和林芝兰讨论得热烈,姜苿萦也跟着着急,可姜家人却显得非常不以为然。孩子自己都说刚才只是在演戏并非真的晕倒了,而且看他现在意识清醒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像有病的样子,于是便怀疑其了梁葆光的目的,“梁医生,我们家的孩子明明没毛病,怎么您却说他心脏有问题还立马就得送医院呢,不会是诊所里缺病人吧?” “没错,咱们家胜武自己都说没问题了肯定就是没问题。我看有些医生心都是黑的,挂个号就要一百万,恐怕逮着一个是一个吧。”姜胜武的小姑说话最是难听,几乎是指名道姓地说梁葆光赚黑心钱了。 “呵,无知真可怕。”崔雪莉嗤笑出声,梁葆光的诊所别说预约金一百万,就是要到一千万照样也不会缺病人,现在那些大集团会长和高级别官员们都要找关系托人情才能排得上号,可怜这一家子居然以为他想讹人。 梁葆光很恼怒,恼的不是人家污蔑他心黑,而是恼这一家子不把小孩的命当一回事儿。心动过速可是能要命的问题,稍微大意一下这个鲜活的小生命就只能去黄泉之下调皮捣蛋了,可这几个白痴居然一脸的无所谓,“你们就算想把孩子送到我那儿去,我也不会收的,因为我的诊所距离这边太远了,赶紧打119急救电话就近送医。” “不用,我们现在把孩子送去医院。”姜胜武的父亲还是比较相信梁葆光的。 “那就等吃完饭好了。”孩子的母亲沉着脸地说道。 “薛护士,去隔壁的酒店把大堂的除颤器借过来,立刻,马上!”梁葆光很怀疑这女人是不是孩子的后妈,他都把话说那么严重了,居然还能表现出这副态度来。然而这家人可以胡闹,他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孩子因家长的愚蠢而送命,至少要尽一切力量保证孩子安全地到达医院。 发达国家的公众场所都会安装急救设施,地铁站、学校、机关办事处甚至公园里都能看到印着aed字样和闪电桃心标志的红色盒子,而里面装的就是除颤器。酒店也属于公共场所,没这些东西都不准开门营业,所以梁葆光才让薛恩淑去隔壁酒店借。 “赶紧把车钥匙给我,我说了,立刻就送孩子去医院。”姜胜武的父亲抱起儿子,当即就要往外面走,梁葆光的行动已经很清楚地说明了这不是在开玩笑,作为孩子的父亲他不可能无动于衷。 “你自己不会打的啊,车子给你开走了我们待会儿怎么去唱歌?”孩子的母亲决绝道。 “啪!”姜胜武的父亲忍无可忍,抬手就是一个耳光,“孩子都这样了,你还要去唱歌?” “姜成涣,你居然敢打我?你居然敢打我!”也是不是能相信这个事实,女人把同样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拿手捂着脸却还是对她老公怒目圆瞪,表情狰狞得像是要吃人,“你是不是不想过了?” “对,我还就是不想跟你过了。”姜成涣再窝囊,他也依然是一个男人,这么多年的委屈他都认了,却不能再让自己的儿子跟着受委屈,这句话他并非一时冲动下脱口而出,而是一紧深思熟虑了很久。 “小家伙的心脏不行不能再受刺激,你们俩要吵可以出去吵。”梁葆光才不在乎这两口子的家庭纠纷,他只担心孩子的病,如果因为父母吵架而休克就搞笑了,“姜医生你把车钥匙给我,我来送孩子去医院。” 姜成涣一听就顾不得老婆了,赶紧抱住孩子往梁葆光那边跑,“谢谢您了梁医生。” 等父子俩上车之后梁葆光打开了手机导航,导到了最近的综合型医院,他一路上什么话都没说就光是开车。这小子明明都晕倒了,为了不让父亲担心却硬说是装病的,不得不说是个狼人,有点狠。 同样沉默了一路的姜成涣,在抵达医院之后终于知道跟人交流了,用非常恳切的眼神看着梁葆光,“梁医生,我知道这样的请求有点过分,但还是想问问您可不可陪着孩子一起去检查?” “行啊。”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都已经来医院了梁葆光也不介意再耽误点时间,反正他不回去那几个女人也走不掉,顶多就是多点一些东西罢了,“不过你要请我一杯咖啡。” 姜成涣露出了今天晚上的第一个笑容,“当然。” 第三百四十六章:深有体会 梁葆光最近抽起了iqos的电子烟,对于宣传中的“减少百分之九十吸烟危害”他只是一笑了之,为的无非是追个潮流而已。这种烟确实通过加热熏烤而非直接点燃的方式控制了焦油含量,但尼古丁之类的有害物质依然是那么多,不过梁葆光却很喜欢这种新式的玩意儿,因为它让吸烟有了一种微妙的仪式感。 站在吸烟区里,姜成涣看着手上的烟盒满面自嘲之色,“在家里我可不敢抽烟呢。” “你们家……跟传统的半岛家庭不太一样啊。”传统的韩式家庭什么样?男尊女卑,大男子主义盛行,家庭暴力甚至恋爱暴力屡见不鲜。然而姜成涣跟他老婆却是倒过来的,梁葆光这么说已经非常委婉了,他那模样典型就是个二等公民。 “怪只怪她是富贵人家的小姐,而我只是个没本事的社畜。”姜成涣说话的时候也埋着头,似乎脖子上挂着千百斤重的枷锁,虽然只是“她”这样一个简单到了极致的称呼,却能从他的语气中感受到浓浓的自卑。 富贵人家的小姐,这种表达方式在梁葆光听来跟骂人似的,“那你们怎么走到一起的?” “我和初雅是高中同学,那三年里我一直暗恋着她,然而深知彼此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就始终没有表白,直到工作后的一个周末,我们部门会餐的时候正好碰上了一个人在海鲜店喝闷酒的她……”吞云吐雾之间,姜成涣将他的人生故事娓娓道来,而魏初雅就是他夫人的名字了。 曾经的女神被考上检察官的男朋友甩了,单独外出喝闷酒的一次巧遇,让万年备胎终于有了上场的机会。其实故事简单得很,之所以会发展到如今这个局面,其实只是因为意外罢了,“后来她发现自己怀孕了,觉得可能是前男友的孩子就生了下来,产期似乎也证实了她的猜测,但她带着孩子去找前男友大闹一场之后,亲子鉴定的结果却表明那是别人的孩子,丢了很大的人。” “所以她嫁给了你?”梁葆光有点佩服这位姓姜的兄弟了,果然他这种普通家庭出身的普通人不懂爱情。 “咱们的社会风气您也知道的,封建保守到了极点,除了我这里她又能去哪儿呢。”姜成涣并不觉得委屈,至少那时候没有觉得委屈,“可惜她始终认为是这孩子毁了她的幸福,一直都很不待见他。” “哈,明明是自己犯下的错误,还能怪到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头上?”梁葆光非常不能理解这种女人的想法,在他看来人的一切错误都该归咎到自己身上,“那你父母和妹妹之所以这么支持她,只是因为她有钱?” 姜成涣狠狠地吸了两口烟,除了这点还能是什么呢,半岛社会拜金主义横行,金钱几乎成了衡量一切的标准,“她能带我父母出国旅游还给他们买昂贵的按摩椅,能给我妹妹买奢侈品包包和大牌彩妆,而我那点工资连孩子的学费都够呛呢。” 梁葆光很想说破锅自有破锅盖,破人自有破人爱,这俩人凑到一起来绝对不是偶然,但孩子始终是无辜的。做个心电图很便宜也非常快,很快麒麟医院的医生就通知姜成涣去给姜胜武办入院手续了,孩子确实是室颤了,而且原因暂时还找不到。 “可惜,不知道孩子生父的身份就没法知道他完整的家族病史情况。”对于医生而言,家族病史是非常重要的诊断依据,即便是梁葆光这样知名的诊断专家,也没法在没线索的情况下靠瞎猜找到准确病因,病名检索大全可不比字典薄,“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单纯以一个医生的角度……” “没事儿,我都知道的。”姜成涣已经四十岁了,早不是当年的毛头小伙子了,社会的大浪已经磨平了他原本就不多的棱角,“如果可以的话您能留个联系方式吗,万一孩子的情况发生变化,我至少能找到您。” 相见就是缘分,梁葆光也没提需要预约的事情,非常爽快地跟姜成涣交换了电话号码,不冲别的,就冲他今天扇魏初雅的那一巴掌。家庭暴力当然是不好的,但这一巴掌却体现出了姜成涣对儿子的爱,虽然这孩子并不是他亲生的,他却尽到了一个父亲的全部责任,“有情况就给我打电话。” 回到烤肉点的时候姜家人已经离开,估计真能是去练歌房唱歌了,而krystal和林芝兰她们则吃到了气氛最high的时候,桌上已经摆着好几个空的烧酒瓶子了,“oppa你送人去个医院,怎么会这么久啊。” “孩子做检查的时候,我在旁边等了会儿。”梁葆光坐下来夹了两块烤牛肉塞进嘴里,折腾到现在他都没吃上东西,只是在医院的便利店喝了廉价的调味杯咖啡而已,早已经饿得不行了。 有梁葆光亲自做驾驶员,原本说要开车的姜苿萦在krystal的撺掇下也忍不住小酌了几杯,而崔雪莉因为心脏不好的缘故,是在场几个女人中唯一一个没喝酒的。梁葆光坐下她就主动夹了一片牛肉蘸上烤肉酱加上大蒜和辣椒,用生菜包好然后送到了他的嘴边,“张开嘴,啊……” 虽然未婚妻就坐在身边,梁葆光还是大咧咧地接受了崔雪莉的好意,出来吃饭聚餐要是在顾忌这个避讳那个就未免太累了,“你们几个女人战斗力挺强的啊,努纳帮我按一下铃,不加点东西不够吃了。” 这里能被他叫努纳的只有林芝兰一个,呼叫服务员的按钮就在她的手边,“叮咚。” “再来一份牛末肠,一份五花肉和一份脖颈肉,对了,我们叫了这么多的东西不能再送一份鸡蛋蒸吗?”梁葆光还没开口krystal就抢着点餐了,看样子她还没有吃得饱,“oppa你还要点什么?” “点你的脑门。”梁葆光伸手在krystal的额头上点了一下,听过姜成涣的故事之后,他忽然在想自己是不是不能对krystal太好了,万一惯出毛病来连下一代都要跟着遭罪,谢嗣音就是梁德健惯出来的,对于这一点他深有体会。 第三百四十七章:人命关天 首尔人民有一点是很值得敬佩的,不管他们前一天晚上疯到什么时候,第二天总能按时出现在教室或者办公室里。早上梁葆光还在精神恍惚地吃着早饭时,林芝兰和薛恩淑就已经来上班了,而姜苿萦昨晚根本就没走,在崔雪莉旁边的病房里将就了一晚上,弄到最后反而是没喝酒的他最晚进办公室。 “梁医生,我带着老公过来了。”事关丈夫的身体健康以及自己的终身幸福,朱丽晶可不敢将梁葆光的叮嘱当成耳边风,一大早就催着她老公过来做检查了。虽然回去之后被婆婆骂了一顿说她败家,可她自己却不这么想,这不是省下了一个人的预约费用么,相当于白得了一百万韩元呢。 “鄙人河京银,对梁医生久仰大名了。”天气冷得能冻掉手指头,朱丽晶的丈夫却只是在西服套装外面加了件呢子大衣而已,典型的机关人员做派,而他胸口别着的金色木槿花胸徽也表明着他检察官的身份。 梁葆光被这名字吓了一跳,已经伸出去的手又下意识往回缩,弄得气氛十分尴尬。何金银他知道啊,中华古拳法唯一亲传弟子,一套金蛇缠粘手使得出神入化,还有个师傅叫魔鬼筋肉人…… 尴尬的场面是自己造成的,某人把“无敌风火轮”之类的画面赶出脑海,绞尽脑汁才想了一个勉强说得过去的理由,“我刚才吃吐司手上沾了油和酱料,不太适合跟你握手,实在不好意思啊。” “没事,是我们这么早过来打扰您用餐了。”朱丽晶对梁葆光非常地客气,可能是受了电视剧的毒害,心目中的医生形象被过度美化了。至于韩剧中常常出现的另一种男主人公群体“检察官”,她老公就是检察官,所以早就幻灭了。 男人都有个伴随一生的陋习,就是喜欢比大小,从小时候跟玩伴们在教学楼走廊尽头的卫生间里明着比,到进入职场后午休放水朝同事下面的匆匆一瞥,无不展示着这种奇怪的图腾崇拜。梁葆光坐在办公桌后忽然生出一种心理优势,而这种心理的产生是因为他知道眼前的这个河检察官那里不行,“别站着了,都坐啊。” 河京银被梁葆光看得浑身不自在,要不是被老婆强押着他根本就不想来,万一真的得了病,他担心自己的工作会受影响,“您说我的身体有问题?” “目前只是怀疑而已,根据尊夫人的描述,可能是内分泌系统出了问题,也不排除大脑和神经系统有病变。”梁葆光瞥了一眼门口,隔着玻璃门能看到林芝兰鬼鬼祟祟的身影,想必是关心赌局赌局的情况才过来刺探情报,“先填一下基本信息,等会儿开单子给你去姜医生那里做血检。” 血检分好多种,有基础血项,也有血糖血脂,还也有测试体内荷尔蒙指数的。梁葆光的原意是让朱丽晶带着她老公去综合型的大医院将能做的检查都做完,然后拿着结果来给他分析,而不是直接上门来他这里检查。可人家来都来了,他也不好直接将人赶走,只能麻烦姜苿萦去做下测试了。 对于梁氏诊所,狎鸥亭派出所的人没法更熟了,因为上面特意打了招呼的缘故,他们不得不在诊所所在的那条小路尽头设置了固定的巡逻岗,以保证这位大爷的人身安全。反正哪儿都是工作,在这儿上班的警察也没怨言,只是难免会羡慕罢了,“你说人跟人的差距为什么就这么大啊,我家那小子也是当医生的,怎么就没被李富真认干弟弟。” “哈哈,那是因为我弟弟长得太像您了,要是像师娘的话去做idol都没问题。”车里坐着的是师徒俩,这种关系在警队里非常常见,开车出来巡逻的时候基本上就是聊天扯闲篇,真遇上大事儿了也轮不到他们去管。 “臭小子,当初老子也是警校校草,长得像我有什么不好!”老警察拿出本子在徒弟脑袋上敲了一下,“待会儿下班了吃点什么去,别又是街角的血肠汤,那家店的老板都对咱们有意见了,每次都要加饭。” “师傅,你看那是不是署长的车啊?”老警察掏出手机搜索附近的美食店时,他的徒弟忽然碰了碰他的胳膊,示意他朝梁氏诊所的门口看,一辆黑色的现代捷恩斯慢慢停在他们前方不远处的路边,看车牌正是他们署长的。 已经见过好几次面混得挺熟了,但梁葆光还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点都没给面前这位署长大人面子,“来我们诊所问诊是要预约的,不能因为你的职务就大开方便之门啊,南署长。” 江南区警署的署长在警界位置很高,所以南斗一习惯对下属颐指气使,然而他却不敢对梁葆光用同样的态度说话,最近的几个月里他已经充分地感受到了这位医生的非凡能量,更何况这次登门他是有求于人,“梁医生,若非事出紧急我也不想过来打扰。” “当然紧急,看病哪有不紧急的?”梁葆光已经习惯了这些家伙说话带腔调。 “事情是这样的,前方训练所的一个战士脱营了,带着装有子弹的武器进了延世sk医院,劫持了上百名医护人员和病人。”出于种种考虑上面并不想找梁葆光,但南斗一身为警察始终将无辜市民的生命安全放在第一位,面子二字并不在他的考量范围之内。 梁葆光的眉头一挑,“你们这时候应该找谈判专家吧,我连韩语都说不利索呢。” “这个脱营的战士是为了给母亲看病才劫持了医生和病人,可延世sk医院的医生诊断不出他母亲的病因,以至于让他情绪彻底失控,威胁说不让最好的医生过去就要杀人质。”南斗一在劫匪提出要求之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梁葆光。 上百人质可不是开玩笑的,跟这么多活生生的人命比起来个人所面对的危险根本不算什么,梁葆光没有做任何推辞,拿起衣架上的大衣套在了白大褂的外面,“人命关天,我们赶紧过去吧。” 第三百四十八章:你别乱说 “天底下的医生那么多,偏偏你要去逞英雄?不许去!”krystal急匆匆地从后面冲了出来,刚才她一直都在躲着偷听,知道这不是一次寻常的出诊。荷枪实弹的劫持犯她只在电视里见过,但光可用脚后跟想也知道他们都是一群偏激又暴力的家伙,万一脑子抽风了像梁葆光开枪怎么办? “人家只是希望给自己的老妈找个医生,不会把我怎么样的。”梁葆光无奈地揉了揉未婚妻的脑袋,krystal这样环抱着他的腰不松手,他是没办法离开的,这家伙因为伙食太好的缘故,现在力气比男人都大。 “现在可不是无私奉献的时候,你不是经常说自己首先是个人,其次才是个医生么,就算为了我自私一次又好不好?”krystal撒娇耍赖,声音中都带着哭腔了,那可是持枪劫匪啊,比医闹的厉害多了。 林芝兰也不赞成梁葆光去冒险,像他这样的天才医生如果死在劫匪的枪下就太可惜了,他的才华可不仅仅是属于他一个人的,“paul,你就这么自信能将劫匪母亲的病因找出来?就算你确实有这个能力,可如果是绝症呢,劫匪肯定要发狂的。” “人家说了要目前首尔最好的内科医生到场,这跟指名道姓让我去有什么区别?”梁葆光耸了耸肩,非常从容地笑了起来,他不仅特别会看病还特别会看人,“再说,你觉得我像是不会说谎的人么。” krystal没有收住声,林芝兰也没控制音量,以至于地下室里做化验的姜苿萦也被惊动跑了上来,“boss,你这不是去玩,而是去面对一个穷凶极恶的劫匪,那家伙能拿上百人的生命做筹码,就不会在乎你是谁。” “天,这还是我认识的姜医生么,你不是整天把救死扶伤挂在嘴边么,不会被人给掉包了灵魂吧?”梁葆光本觉得就算别人都不理解,至少姜苿萦也会支持他的决定,因为这女人的“觉悟”非常高,然而事实证明他还是不够了解女人,“你去做好血检,林医生待会儿帮我坐下门诊,晚上这时候说不定我都回来了。” 梁葆光最终还是去了延世sk医院,这事儿若是不知道便罢了,既然人家南斗一找上门来,他就不可能再置身事外。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当其他医生都没辙的时候就该他这个“百分之一医生”出马。 在汽车的行驶途中,南斗一亲自为梁葆光介绍起了现场的情况,以防他进去之后惊慌失措刺激到劫持者,“犯人劫持了一批人质后将人都关押进了ct室,因为墙壁包裹金属入口的大门又十分沉重,所以我们没办法对他进行特种作战。” 所谓的特种作战,就是强行突入或者从远距离击毙,日韩世界杯的时候梁葆光曾看过白虎部队的宣传片,而且《汤姆·克兰西:彩虹六号》(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他也平时也没怎么少玩。听了现场的情况后他不禁有点佩服起这个从军营里逃出来的家伙来,居然选了ct室作为劫持人质的地点。那地方易守难攻,面相观察室的那边还是个双面通透的大玻璃窗,外面玩什么鬼都能看见。 “当敌人不再拥有人质时,任务也就解决了”这种毛子的反恐方式,如果出现在首尔,明天不到晚光华门广场就会被愤怒的民众占领,所以也难关江南区厅的官员以及江南警署的警员们会对劫匪的要求如此配合。 天气很冷,但梁葆光依然只穿了单薄的贴身衣物以及白大褂,这是劫匪的要求,对方显然很担心他把不该带的东西带进ct室。即便如此,他进去的时候劫匪还是很紧张,“你就是那个名声在外的梁医生?” “大概是吧。”梁葆光也不知道附近还有没有其他名头比较响的梁医生,毕竟无论天朝还是半岛,梁氏都是人口众多的大姓,“我跟延世大学的那些庸医不同,如果连我都不能诊断出你母亲的病因,那这世界上恐怕也没别的人能行了。” “您很瞧不起延世大学出身的?”劫匪是典型的首尔人,都已经劫持了几十上百号人当劫匪了,却依然对梁葆光说敬语。 梁葆光长年累月跟高丽大学出身的李侑晶在一起,肯定是受了她影响的,“我以前的助手是高丽出身,你可能也听说过她的名字,叫michelle lee。”李侑晶最近被高丽大学病院狂堆资源,曝光率也着实不低。 “非常遗憾,我是延世大学的。”半岛男人到了年纪就要服役,所以很多大学生读书读到一半就入伍了,如果是“学军团”或者其他公益性质的编制还能留在首尔市区,可家里找不到关系的就要去前线了。 “不如先说说你的故事吧。”如果没有一个特别曲折的故事,好好的人是不会走上这种极端道路的,虽然人已经进了劫匪的枪口射程之内,可梁葆光还得听了这家伙的心路历程才能决定采取什么样的措施。 “我叫施尹岚,是延世大学的学生,去年被送去靠近前线的训练所服役后就一直被前辈和教官们欺负,这些我都能忍,可是母亲病重给我打了电话,上头却死活不肯批准我的请假申请。”施尹岚提起那些兵长和老兵,就忍不住一阵咬牙切齿 能供孩子上延世大学的肯定不会是没钱的家庭,然而越是这种家庭出来的,在部队里越受排斥。由于长幼有序知道在军队里被“贯彻”得最彻底,许多人生败犬都只能在这里欺负一下那些别人家的孩子了,施尹岚无疑就是受害者。 梁葆光没说话,施尹岚继续将他的故事说了下去,“我母亲生病之后找了很多地方见了很多医生,却连病因都没找得出来,我不得不出来,哪怕是用这种方式我至少也要尽自己的孝道。” “原来是这份孝心支撑着你啊。”梁葆光闻言唏嘘不已,半岛人对“孝”的执着旁人很难理解,至少让他每天都跟谢嗣音通电话他是做不到的。 “不,支撑我走过来的是irene。”施尹岚否定道。 “嗯……嗯?”这180度的大拐弯转得让某人措手不及,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的衣服领子已经被揪住了,面前的男人失控大吼,“有钱了不起,长得帅了不起,竟然敢糟蹋我女神还始乱终弃。”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啊。” 第三百四十九章:怎么证明 “军统领”并非实际官职,而是南半岛女艺人的一项特殊成就,当知名度达到一定程度后去部队多进行几场慰问演出就能获得。从最初的s.e.s和fin.k.l,后来的wg和gg,再到后来的女团盛世,很多团体都获得过该项成就,而最近风头正盛的“军统领”就是irene所在的组合红色天鹅绒。 由于颜值出众还带着二十岁中后半女性特有的成熟风情,不知多少青春期滞后的懵懂少男将她的海报贴在衣柜门的背面日夜观摩,施尹岚显然就是其中之一,“你不是跟krystal订婚了吗,为什么还要来骚扰我们irene?” “像我这样的男人叫招惹,长得丑或者没钱没本事的男人才是骚扰。”梁葆光不是故意刺激这个毛头小伙,只是在向他传授人生中必要的一课。女人的世界观两极分化特别严重,要么极端现实,要么极端理想,很少会有中间派的,而据他这几次接触的观察,姓裴的女人应该不是后者。 站在玻璃窗那边观察情况的南斗一等人纷纷捏了一把汗,劫匪的手上可是拿了把弹匣满装的k2突击步枪,梁葆光居然还敢撩拨对方,简直不知道死字怎么写。施尹岚的情绪果然被引得波动极大,当即端起手里的家伙指着嚣张的某人,“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混蛋,娱乐圈才会乌烟瘴气。” “我一个大男人无所谓,可人家小姑娘的名声要紧得很,你这样的话传出去后irene还要不要做人了?”人人都知道娱乐圈是个烂泥塘,所以粉丝把自家本命想成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梁葆光不反对,可他就弄不明白了,这乌烟瘴气的环境环境跟他哪来的半毛钱关系,“再说了,我很爱我老婆的。” “你能怎么证明?”可能是因为irene的缘故,施尹岚现在连敬语也不说了。 梁葆光捏着下巴沉吟了一阵,这种送命题还真不好回答,如果能轻易地证明自己爱老婆,也不至于发生那么多的家庭惨剧了。他很想问问ct室里的各位人质,一个月前krystal体重45公斤,现在体重65公斤,算不算是他爱的体现。 “一个好男人的钱包里,肯定会有老婆的照片,拿出来给大家看一下不就证明了。”排排坐吃花生米的人质堆里,一个头发比胡碴子还欷歔的中年男子忽然说道,看他这模样恐怕是个憋了很久的话痨。 施尹岚大受启发,“对,krystal的照片掏出来看看。” 都已经8102了,谁没事儿拍了照片还非洗出来不可,梁葆光的钱包里照片倒是有,不过那是跟他老妈谢嗣音在东京迪士尼乐园玩的时候照的大头贴,现在拿出来岂不是打自己的脸么,好在他这个人素有急智,“真正的绝世好男人,怎么会有钱包这种东西。” “啪啪啪!”明明是一屋子被劫持的人质,此时却响起了稀稀拉拉的鼓掌声,拍手的全是三十四岁的中青年师奶。方才开口的秃顶中年男子脸都绿了,“梁医生,您想活命大家都能理解,可咱们也要过日子啊。” 不是劫持了人质找医生给母亲看病的么,怎么话题越扯越离谱了?外面的相关人员面面相觑,南斗一更是急得直拽头发。这几位在里面扯闲篇没关系,然而上面的头头脑脑却一直都在催促他解决问题,现在是强压着才没让消息爆发,万一新闻扩散出去了很容易就会引发恐慌情绪。 一念及此,署长大人抓起了桌上小喇叭朝里面喊话,“梁医生,麻烦您赶紧给人家的母亲诊断一下,早点解决问题才是当务之急。” 施尹岚出此下策,一是部队里的长官不批假,二就是南半岛的人情社会太恶心。延世sk医院的专家们并不是寻常病人想见就能见到的,不托关系根本排不上号,而他们家只是寻常的富裕家庭,论能量论人脉比较薄弱,所以他一直认为母亲的病因找不到是院方没重视导致的,一逃出兵营就来了这里。 “so,令堂人不在这里?”要给病人做诊断,面对面询问症状是最有效率的,梁葆光并不担心劫匪会因为他跟irene聊过几句就怒而杀人,他能为了给母亲看病而劫持近百名无辜者,说明他将母亲的命看得比自己的重要得多,而他这个诊断专家只要没表现出无能的一面来,生命就是安全的。 施尹岚从角落里拎出一个包,倒出了两个厚厚的档案袋,“一年半内做了两次全身ct,三次mri扫描,各种常规检查也是反复做了好几次,却依然找不到我母亲失眠、皮疹、心悸、呼吸无力的原因。” “听上去像是某种神经疾病,不过光靠这些好久之前的东西我可下了结论。”病人的病痛每天都是在发展的,许多神经疾病初期都不难治疗,可是时间拖得一长就会成为不治之症,比如常见的神经性耳鸣便是如此,所以梁葆光随手翻了翻就把病历扔在一旁,“我需要给你母亲重新做一次核磁共振扫描。” “可以,我母亲就在外面的病床上躺着。”刚才地检和警方的人就已经找施尹岚的母亲过来劝说过了,可是这当妈的不但没阻止儿子,反而对着穿制服的破口大骂,同样要以人质的生命为要挟。 梁葆光很快就被放了出来,施尹岚的手里有那么多的人质,也不在乎他一个人会逃到哪儿去,反正喊一嗓子外面的差老就会乖乖把人押回来。梁葆光出门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套上南斗一给他递过来的警用羽绒服,他在里面穿得十分单薄,冷风一吹腿都哆嗦,“麻烦延世sk的同仁帮我跑一下mri,速度越快越好。” “oppa,你真的没有钱包吗,我怎么记得你有啊……”梁葆光被两个黑制服护着赶路,人群中忽然冒出一个胖……靓妞,正是放不下他安危的krystal,她似乎到得很早,把之前他在ct室里说的话全听去了。 梁葆光一脸无语地狂挠头皮,都什么时候了,这败家娘们还在关心这种细枝末节。 第三百五十章:听觉过敏 如果说父爱如山,那么母爱一定如海,子女如何回报都不为过分。梁葆光认为施尹岚的行为太过极端,但如果谢嗣音出了事情而他又面临相同的情况,很难说不会做出类似的抉择,人生中的那些选择题,有时仅有一个选项。 “根据令郎刚才的说法,如果仍然不能准确诊断出你的病因,每四个小时他就要杀掉一名人质,所以我们还有三个小时五十七分钟二十三秒的时间,希望你能尽量配合我的工作,金美兰患者。”梁葆光看过这女人的所有病历,对她的个人信息自然也非常了解,一见面就开门见山地把话说明白。 金美兰抱歉地耸耸肩膀,“我们家阿岚给您添麻烦了,想想这世界还真是不公平,先前的那些庸医浪费了我将近两年时间也没担上任何责任,而您如果四个小时找不出病因就要对一个人的生命负责。” “需要对人质生命负责的是开枪的那个人,也就是你的儿子,所以现在不要乱发无端的感慨了,如果你不想让他变成杀人犯的话。”梁葆光一脸平静地挂上听诊器,给这个女人进行听诊,“你儿子说你呼吸有问题,什么样的问题?” “气短,稍微活动一下吸气就会疼。”金美兰撇了撇嘴,接近两年的时间里这种呼吸疼痛一直伴随着她,导致她性情大变喜怒无常。开始时她怪上天不公,每个星期都去教堂礼拜却还是被病魔缠上,后来她又怪医生无能,收了钱却又解决不了问题。 “理论上我是不该在医疗区域内使用明火的,不过你的宝贝儿子设了四个小时的时限,我就不费时间去找肺活量计了。”梁葆光从上衣的裤袋里掏出他的纯银打火机,清脆的翻盖声中将之打着,“头别动,试着将将火吹灭。” “呼……呼!”光看表情就知道金美兰已经尽力了,但火苗只是轻轻摇动了一下而已,丝毫没有要灭的意思。 梁葆光满意地收起了打火机,如果根据初步观察就能得出结论无疑是最好的,做mri光一个头部就得20分钟,比对片子花的时间会更长,而他现在根本浪费不起,“心悸、疲乏、胃痛、皮疹、呼吸短促……这些组合大概有上百种可能,不过综合起来看还是肺部硬皮症的可能性最高。” “如何证明?”以前那些医生也都信誓旦旦地说是这个病那个病,结果到最后没一个做出正确诊断的,让她的病情一拖就是一年多,如今金美兰的疑心病比身体上的病更严重,不可能相信梁葆光空口得出的结论。 “当然是抽血送去化验了,不过我说了这是根据你目前表现出来的状况做的最有可能的判断,不一定就是正确答案。”硬皮症的诊断并不困难,如果真的是硬皮症导致的间质性肺脏纤维化,其他医生也应该能诊断出来才对,所以梁葆光对这个结果并不自信,只是姑且当作一个切入点。 金美兰对梁葆光还是比较信任的,但是对于外面的那群差老她就非常不满了,居然大模大样地讨论如何对付他的儿子,研究隔着玻璃击毙的可行性,“能让外面的那群家伙别搞小动作吗,如果他们敢玩任何花样,我就在病房里自杀,想必阿岚一定会请那一屋子的人吃花生米的。” “小动作?”梁葆光面露疑惑之色,特意跑出去一趟才发现原来南斗一他们正在隔壁的会议室里开作战会议,这些人隔得老远还压低了声音,所以他根本就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你们有听到声音吗?” 这间病房里除了梁葆光还有延世sk医院的几位内科专家以及护士,他们纷纷摇头表示没有听到任何声音,梁葆光捏着下巴沉吟起来,“这就有意思了,如果你不是夜魔侠本尊,那就是有听觉过敏的症状。” 听觉过敏不是过敏,而是听觉神经过度灵敏,安倍听力上升可能会引起神经性中风,就好比石英钟摔两下无所谓,而精密的陀飞轮机械表磕一下都有可能停摆,“鼓起你的脸颊做个包子脸,再笑一笑。” 金美兰受病痛的折磨已经很久没笑过了,此时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十分瘆人,而且她的左边脸颊根本没动,“听觉过敏是什么,新的症状吗?” “对,你就没发现自己忽然有了超能力吗?”要是搁在美剧里,金美兰这种特殊体质的人肯定要被fbi或者cia找去当情报官,然后凭借过人的听觉破获各种大案要案,然而她本人居然对此毫无所觉。 “没有,可能是因为在医院里呆得太久了吧。”金美兰其实早就有感觉了,可她一直以为是医院里环境比较安静的缘故,并没有往“自己听力过人”这个方向想过,“它对我的身体有影响?” “听力过敏、间歇性神经痛,再加上皮疹和面部神经瘫痪,这些症状指向带状疱疹后遗神经痛。”梁葆光摊开了手,这下他的把握比刚才就大得多了,由于这是神经发炎导致的病症,注射去炎松混悬液就可以解决。 “疱疹,你说我有疱疹?”金美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听着,我无疑评判你的私生活,而且这种疾病也可能是水痘的后遗症,或者你老公娱乐性消费的后遗症。”南半岛的风俗业确实是违法的,但在清凉里、梨泰院甚至江南都有半公开的风俗场所,男人应酬之后去消费下再正常不过了,梁葆光只是不想把话说得太明白而已。 金美兰摇摇头,“我丈夫三年前就被公司派去马来西亚做海外经理,每年只会回来几次,而我自己因为病痛的关系也没心情出去玩,不可能粘上这种病。”半岛风气十分保守,如果女人得了疱疹再传了出去,以后也就不要做人了。 “你知道马来西亚是什么地方吗?”梁葆光不是要diss一整个国家,而是就是论事,她老公在那地方当经理,把什么病带回来祸害自己老婆他都不会惊讶。 第三百五十一章:谈判专家 纸包不住火,梁葆光离开病房去化验室的时候,发现外面已经被新闻记者以及人质的家属们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住了。长枪短炮对着里面不断拍摄,闪光灯比年末大赏颁奖典礼的红毯秀还夸张,要不是黑制服将门堵住这群人肯定要冲进来。 “梁医生,请您一定要尽全力啊。”南斗一的声音都带着颤抖,随着时间的流逝施尹岚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他也跟着不安了起来,当年“逃离德黑兰”事件几十个人就那么大的影响,而这里足足有上百人被劫持。 不得不说半岛上的都是顺民,几乎从有历史记载开始就一直被统治,而且在没有外部助力的情况下绝对不敢反抗,附属国一当都是好几百年。照理说这么多人随便闹一下也就逃掉了,可愣是被一把只有31颗子弹的k2突击步枪压着不敢动,如果换成毛子的领土上,恐怕护士大妈就上去把施尹岚撂倒了。 “只要是给病人做诊断,我都会尽全力。”梁葆光不是天神也不是超人,他只是个稍微出色点的医生而已,所以也只能做医生分内的事情。至于其他的,即便有心他也没那能力,将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是梁德健从小就给他灌输的思想。 自己任内摊上这么大的事情,南斗一没法不愁,之前时间充裕他还能好整以暇地和顾问商量对策,可刚才开作战会议被金美兰听到了还以死相逼,工作已经没法正常开展。ct室里看着人质的施尹岚越来越焦躁,已经在里面踱步来回走了,万一四个小时的时限到了梁葆光却没解决问题,他是真的能开枪。 当差的要对得起自己一身衣服,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犯人对人质下手,所以他们必然要进行突入作战采取武力措施,可人质如此密集的情况下很难保证不误伤,炸墙一旦伤到人质后果将不堪设想。 梁葆光并不在乎南斗一的乌纱帽是否保得住,毕竟不管谁在江南区厅当大佬,对他来说都没任何差别。但人质的生命确实不是开玩笑的,如果可能他也不希望有人出事,所以一直在开动脑筋想主意,“那个小子不是说喜欢irene吗,把人找过来陪着聊聊天应该能安抚对方的情绪,万一将对方劝得放下武器了呢。” “好主意啊。”南斗一猛地一拍大腿,其实这些二十岁出头的毛头小伙子最容易对付的,把irene找过来说不定直接就哄住了,毕竟男人最希望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当英雄,而不是以罪犯的身份出现。 “还是别吧。”人群中冒出了不和谐的声音,然后krystal扶着腰站了起来,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南斗一这样萌蠢萌蠢的老头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就珠泫欧尼的性格还能哄人?她都能把人聊炸了。” s.m娱乐公司的女人笑起来都有毒,jessica是“捧西瓜式”,笑的时候两只手挡着嘴还一边摇头,就像拿着个空气西瓜在啃;金泰妍是“邻居大妈式”,声音豪放得好似隔壁小区的广场舞领舞大妈;林允儿是“鳄鱼猎杀式”,嘴巴张得能让前排的粉丝清清楚楚看到她的扁桃体……而到了irene这个第四代门面,整个就一神经病了,笑起来让人不得不怀疑她早上出门忘了吃药。 梁葆光跟irene其实是有过一番深入浅出的交流的,这女人聊天的时候经常莫名其妙开怼,还非常耿直地揭人疮疤,总结起来她的行为模式就是一句话:“我脸长得这么好看性格差点也没什么吧”。真让她去跟劫匪聊天,施尹岚可能当场粉转路人再路人转黑,第一颗花生米就送给她吃。 “让一让,让一让……咦,只说oppa在没说秀晶你也在啊。”说曹操,曹操到,梁葆光只是在脑海里面想了想,某人就真的出现在面前了,要是有人往手里塞根法杖他都怀疑自己是掉线城唯一幻神召唤师。 s.m娱乐公司出了名的爱搞事情,新扎艺人一出道就拿前辈炒作的手段都不知道用了多少回了,甚至所谓的业内消息有很多都是他们自己放出去的。这次的大事件中劫匪单独点名说喜欢irene,策划组的人觉得是个千载难逢的宣传良机,就火急火燎地通知irene来现场刷存在感了。 irene的话说得很有问题,弄得好像她是专门为了见梁葆光才来的一样,krystal忍不住把眼睛一瞪,在年纪大了三岁的欧尼面前端起了前辈的架子,“谁跟你说oppa在这的,你过来是为了找他?” “那倒不是,只是做造型的时候经纪人欧尼提了一嘴。”irene是耿直又不是傻,怎么可能会把传递消息的“内线”供出来,非常生硬地转移其了话题,“情况发展得怎么样了,oppa有把握给犯人的母亲确诊吗?” 梁葆光都不惜的搭理这女人,犯人现在是劫持了近百号人跟官方谈条件,不是在玩家家酒,而irene来之前居然还要到美容室去做头发弄造型,简直不可理喻,但是扫了下人家大冬天还露着的粉颈和一段锁骨,他忽然又觉得真香,“抽了血送去化验了,等结果出来了才好说。” “那就让我去跟劫匪先试着聊聊好了。”来之前已经被公司洗过脑的irene摩拳擦掌,认为这一波操作得好就能带着快扑的组合上天,却不知道要是操作得不好,她自己说不定就先上天了,ct室观察窗的玻璃可不是防弹的。 “给她装耳机,让专业的谈判专家从旁指导。”梁葆光想事情向来比较周全,既然阻挡不住irene和南斗一乱来,那就尽量让事情往更好的方向发展,“等等,不是这种耳机,你们都他么是喜剧演员吧?” 电影里的fbi都挂着带一圈圈电线的黑色耳麦,故作隐蔽地捂着耳朵说话,可人家犯罪分子都瞎了不成,那么明显的东西还发现不了?南斗一他们就在给irene装这种造型经典的无线通话器,生怕施尹岚看不到似得。 换装了领导们公开场合演讲时用的那种背后隐藏式耳机之后,irene终于走到了观察窗前拿起了话筒,不过她第一句话就让梁葆光差点下巴脱臼,“尹岚xi,你相信这世上真的有上帝吗?” 大姐,你这不按套路出牌啊……某人抬手捂住了脸。 第三百五十二章:想上头条 半岛南的小电影网站和盗版软件也会攻击路由器,不过强行塞进来的广告既不是“我失恋了,能聊聊吗”,也不是“老婆操作失误,竟然炼出了道境鲲……”,而是神神叨叨的“想跟他做朋友吗”,这里的“他”就是特指上帝。 狂热的宗教信徒都没有理智可言,即便事实摆在面前他们也可以视而不见,比如在基督徒的眼中一切天灾人祸归根结底都只有一个原因,irene口中的这个原因:“你知道吗,你母亲的病痛也好你自己在部队受凌霸也好,这一切都只是上帝的考验,你该安然接受而不是采取极端的行动。” “哈哈哈哈……”施尹岚疯狂地笑了起来,如果是一年之前乃至半年之前,irene这么跟他说可能还管用,可是现在他对这世界只有恨意,“劫持人质也好,逼迫你们给我母亲看病也好,这一切也都只是上帝的考验,所以你们也该安然接受。” irene的眉毛挑得老高,仿佛世界观受到了动摇似得,看电视剧里的那些女警官女谈判专家,都是三两句话就把犯人说得痛哭流涕当场缴械投降,结果到了她这里却连沟通都没法好好沟通,“为了心爱的女人束手就擒都做不到,还敢说自己喜欢我。” 梁葆光在旁边听得满脑门子黑线,就凭这聊天技术还想着开导劫匪呢?刺激劫匪走上绝路还差不多。也就是闲杂人等都被穿制服的挡在了一楼大厅,那些记者们、摄影师们看不到irene此时气急败坏的模样,不然s.m公司的人绝对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没圈到新粉丝还把旧粉丝全霍霍光了。 “你们这些女人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饭的女idol过两年也就换了,可老妈却始终只有一个,你以为你谁啊就让我束手就擒?”施尹岚都能为了母亲走上劫持人质的路,怎么可能会在乎一个小小的女偶像。 “那我跟这些人质交换如何,反正这么多人你不好管,说不准里面便隐藏着一两个特种部队下来的正盘算着将你制服,还不如换我这个弱女子方便些。”irene运营失败,就打算上去莽一波了,如果给她操作成功的话明天绝对能上头版头条,组合的认知度和好感度一下子就上去了,她本人也能成为风云人物获得“国民”级别称呼。 “不行,不能让她这样乱来。”梁葆光没有大声嚷嚷而是拉住了旁边的南斗一,irene明显是受了电影电视剧的毒害,把劫匪想得太容易对付了,“赶紧让她回来而不是站在那边说些不知所谓的话。” 施尹岚不傻,他也知道人质越多越难控制局面,可之所以要劫持如此多的人并不是他一时头脑发热,而是早早制定了计划要把自己藏在人堆里。若非ct室里挤满了人质,警方早就爆破墙面冲进来,或者隔着玻璃将他击毙了,哪里还会跟他磨叽到现在,可以说这些人质就是他的护身符,怎么可能莫名其妙地换一个irene,“既然这么喜欢当人质,那你也进来吧,记得穿清凉一点,我可不想你带什么奇怪的东西进来。” 一群羊是赶,两群羊也是放,更何况一群羊再加一只还是一群羊。 “不是交换吗?”irene挠了挠头皮,明天的头条她的确是上定了,就是这结果跟她预想的不太一样。 “少废话,不敢进过来的话我可不确定情绪激动之下会不会失误扣动扳机。”施尹岚万万没想到,大学祝祭上没能挤到前排去,来当劫匪却得到了跟本命近距离接触的机会,不过经过这次事情他觉得自己要换个女idol去饭了。 “佩服,佩服。”梁葆光气极反笑,头一次看到差老这么蠢的,比樱田门那般低能儿还低能也是没谁了。虽然让irene来试着跟劫匪沟通下的主意是他想的,可是发现这女人不会说话之后他就即时地要求改变策略了,结果这些家伙完全一根筋,临场一点应变的能力都没有,坐视事情往坏的一面发展。 “我,我们……”南斗一有心推卸责任,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半岛南从独立纪念日算起,从来就没发生过大规模的暴力恐怖事件,应对的经验完全是零,凭着他们体制里的封建作风,这种状况持续了几十年也没有改变,忽然之间发生这种情况他们是真的不知道如何处理。 有心想揪住irene训她一顿,想上头条想混认知度也不能拿命去换,可这女人现在都要哭出来了他也不好再苛责,到头来还是要看他的诊断能,“你在里面千万不要刺激犯人,我很快就会解决他母亲的问题,明白吗。” “嗯,我知道了oppa。”irene噙着眼泪不断点头,刚才隔着玻璃她不知道害怕,满脑子花里胡哨的骚操作,现在要去直面枪口了才知道恐惧,“您可千万要快一点啊,四个小时一过我就,我就……” 为了不让irene在这里c位出殡,梁葆光小跑着去了化验室,几项常规检查做到现在都做不好,他怀疑延世sk医院的医生里混进了高大的奸细,故意拖延时间引发事故以求破坏医院的名誉。 “梁医生,白细胞指数正常,不是感染。”梁葆光进去之后一个医生站起来说道。 “这么一个简单的回答,需要我等七分多钟?fxxk!”梁葆光一脚踢在旁边的柜子上,发出哐啷一声巨响,“别担心,一切损失都由江南区厅负责赔偿。” 没有感染的情况下疱疹的推断就不成立了,病因的诊断又回到了心脏问题上,但听诊的时候梁葆光并没有查到有明显的心脏缺陷,所以诊断一时陷入了困局。时钟嘀嗒嘀嗒地走着,宝贵的时间正不断流失,而他只能坐在走廊上埋着头,走进自己的记忆迷宫。 病人的左右两边面部不对称,只有左边的脸颊面瘫了,这可能是交感神经受压迫导致的,而不断舔嘴唇的动作现在想来不是紧张,而是腮腺停止工作导致的口舌干燥,综合起来看应该是上叶肺沟癌,“把病人推去ct室,她的症状还可能是……不,不需要了,我想我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第三百五十三章:这是报应 鸡尾酒疗法之所以会被采用,是因为艾滋病患者目前没有别的办法可想,但在治疗其他疾病时这种混合用药的方式极少被使用,它对于人体脏器的损害实在太大了。金美兰这一年多时间里使用了太多药物,其中甚至还有两款所谓的“新药”,按照常理来说她的肾脏应该早就完蛋了才对,但梁葆光并未从检查中看到任何肾脏衰竭的迹象。 “能抽自己一耳光吗,左边脸颊。”有了推断之后,梁葆光十分认真地对金美兰说道。 跟长久以来的病痛相比,挨一记耳光根本算不得什么,而且她现在面部神经瘫痪也没多少知觉,所以金美兰毫不犹豫地一耳光抽了下去,连问都没问为什么。梁葆光凑过去仔细地了一下,她的脸部肌肉开始不自然地抽动,“典型的沃斯特克氏综合征,不是唱歌的那个肯奇塔·沃斯特(不知道的请勿自行百度),是学医的那个沃斯特克。” “所以我的病,就是这个沃斯特克氏综合征?”金美兰神色平静地问道。 “低钙血症只是一种表现,还不是真正的病因。”梁葆光捏着下巴在病房里来回踱步。这样能让他更好地思考。“你长期使用蛋白质泵以抑制疼痛,本该出现肾脏衰竭的症状,但某种药物保护了你的肾,所以我们现在要找的是一种能够长期潜伏,本该造成肾脏损伤,却被药物抑制的疾病,呼吸衰弱,心动过速,内分泌紊乱等等也该被纳入考量……” 金美兰这段时间已经失望过太多次了,以至于她都完全失去了期待,前面好几家大医院的十多个医生都没能找出病因所在,即便梁葆光名声在外也难以让她生出情绪波动,“所以,到底是什么呢?” “类鼻疽。”梁葆光摇摇头,终于想到了苦苦追寻的答案,低头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才只过去了两个半小时,距离施尹岚规定的四小时时限还相当充裕,“这种病流行于东南亚地区,两年之前你肯定去过你老公那里,对吧。” 类鼻疽是由类鼻疽伯克霍尔德菌引起的人畜共患疾病,临床表现多样化,可为急性或慢性,局部或全身,有症状或无症状。大多伴有多处化脓性病灶。该病主要见于热带地区,流行于东南亚地区。人主要是通过接触含有致病菌的水和土壤,经破损的皮肤而受感染。 这种病在人体内的潜伏期一般为4~5天,但也有感染后数月、数年,甚至有长达二十年后才发病的,即所谓“潜伏型类鼻疽”。此类病例常因外伤或其他疾病而诱发,所以梁葆光推断金美兰是在马来西亚喝生水受了感染,回到首尔后受了外伤或者其他刺激而爆发出了症状。 “不,我从没去过我老公工作的地方。”金美兰先是摇头否认,不过随即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表情中带着难言的挣扎和后悔,“但是我那时曾跟朋友去了泰国旅游,也许这就是报应吧。” 如果只是普通的旅游玩乐,金美兰不可能说出“报应”这样的词来,她肯定是做了什么不应该做的事才会这么说。所以那“朋友”不用问也知道是个男人,梁葆光见多了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报复”却弄得自己更加受伤的女人,“那些就跟我没关系了,我是个医生,只负责将你的病因找出来,然后治好它。” “能让我跟儿子通话吗?”整理了一下心情之后金美兰终于开口了。 “你现在不需要证明了,也不问问这病是否难治?”梁葆光记得之前他做了两次猜测,这女人都闹着要他拿出证据,可现在却忽然变得好说话了很多。 虽然左边的面部神经瘫痪,但金美兰还是忍不住笑了笑,“不用了,我从你的眼神中看出了笃定,想必我得的就是类鼻疽了,而且现在距离四个小时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总不能真的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变成杀人犯吧。” “你应该早点劝他收手的。”梁葆光非常不赞成这种劫持人质的极端行径,现在已经算是皆大欢喜了,如果施尹岚稍微激动一下,又或者南斗一那边做了错误的决策,很容易就会造成死伤惨重的混乱局面。 “如果他太早收手,顶多就是明天新闻上一带而过的通讯一则罢了,怎么可能会有如此轰动的影响。”金美兰是个理智的人,她控制不了儿子先前的冲动行为,却可以帮他减轻罪责,“如果那样的话他会被重判以儆效尤,可现在事情闹大了,即便没有引导人们也会将矛头指向训练所的混乱管理,将矛头指向社会资源分配的不公,将他重判的话只能引发更大规模的动荡。” 半岛南的社会风气十分仇富,而且也极为重视孝道,因为这两点施尹岚其实是非常占优势的,所以只要操作的好会有成千上万人要求给他减刑,而这一切的前提就是将事情闹大,好让更多的人知道并关注这件事。 “你他么在开什么玩笑,因为想你家儿子减轻罪责,就拿上百人的性命去冒险?”梁葆光听得一阵无名火起,不是他自己多么伟大,而是医生这职业决定了他比其他人更加明白生命的珍贵。 “我又能怎么办呢,一边是我的亲生儿子,另一边却是以前没见过以后也不会再见面的陌生人,一百还是一千无非只是个数字而已。”金美兰的脸上没有任何后悔,只要是人都是自私的,而她将这点表现得淋漓尽致。 “打一针头孢他啶下去,很快就能见效,跟你儿子通话的时候让他小心点,以现在这状况面收场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梁葆光失去了谈话的兴致,拿着板子在上面写了诊断书和治疗意见后随手塞给了旁边的医生。 ct室里瘫坐在地上的irene万分后悔,什么谈判专家什么女中豪杰全都见鬼去了吧,当初她就不应该答应公司里那群猪脑子的策划,若不是听信了他们的鬼话她就不会来,如果她没有来就不会落到被劫持,如果…… “咦,我们可以走了?”在收到肯定的答复之后irene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飞快地爬起来冲出了ct室,因为她靠着门口所以是第一个出来的,无视了靠近的黑制服,远远地锁定了人群中穿着白大褂的知名医生梁某,用偶像运动会上都没出现的速度飞奔了过去,“哇,oppa我好怕。” 第三百五十四章:快雪时晴 “欧尼受了这么大的惊吓,还是赶紧回家休息去吧。”krystal将身体舒展成了大字形,拦在了irene的必经之路上,犀利的眼神和灵动的姿势,像极了九局下两出局准备触杀跑者迎接胜利的三垒手。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间,居然想要抱人家的未婚夫撒娇,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irene咬着嘴唇什么话都不说,就是闷头往前冲,可惜她还没有掌握“滑垒”这样高级的技术,一头撞进了krystal宽阔的怀抱。事已至此她也没有办法,只能把头埋在这小妹妹的肩膀上装柔弱,“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记者们被穿制服的江南区警员们挡在安全线外,而且一个个大呼小叫试图采访到相关人员,弄得大厅里喧闹得很,所以根本没听到irene之前喊了一声oppa。他们只是看到她飞奔着跟krystal抱在一起,十足一副姐俩好的画面,“郑line再添一员虎将,网红……偶像界又要多事了。” 梁葆光完全没有心情接受采访,所以在确认施尹岚如约释放了人质之后,就让南斗一派人护送他离开了延世sk医院。他并没有招呼krystal一起走,这家伙做了好久的家里蹲,难得有机会在镜头面前露露脸,索性就让她继续刷刷存在感好了。 上百名人质被安全解救,劫持犯施尹岚当场缴械投降,这样的结果看似圆满得不能再圆满了,但对于南斗一等人来说却糟糕得很。从始至终他们就没能发挥任何作用,甚至还因为应对失误把无辜的irene也牵扯了进去,最终事情得到解决那也是梁葆光及时地做出了正确诊断,对金美兰进行了有效引导的功劳,和他们没有半毛钱关系。 “署长大人,待会儿的通告怎么发啊?”秘书这话问得很有水平,表面上只是正常的工作咨询,实际上却是在暗示南斗一,公关艰难需要早做打算。这次的事情如果处理不好,对他们整个队伍的声誉都会造成打击。 “现场发生了什么就说什么,千万不要自作主张胡编乱造。”南斗一深知体制内做事的风格,但这次近百名人质都是当事人,由不得他们对事实进行“再创作”,这些人被迫在枪口下枯坐了三个小时,绝对不可能说他们的好话,“不过一定要强调,事情的起因是前方训练所糟糕的管理。” 虽然这样做会得罪绿制服的大佬,但两边毕竟不是同一个体系的,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优良传统,他们这些穿黑制服的往对方头上扣锅扣得没有一点负罪感。只要死抓着这件事的起因不放,民众的注意力就会转移到训练所那边去,江南区署的无能自然也就没有人去在意了,“我明白了,署长大人。” “梁医生,梁医生,我是kbs电视台的记者,请问您能接受采访吗?”即便梁葆光被四名警员簇拥着,还是阻挡不了记者们想要采访他的热情,一个个把话筒跟录音笔拼命往前送,其中不乏三大无线电视台和三大报社的人。 “梁医生,您能透露一下里面的细节吗?” “梁医生,请问患者的母亲具体得的是什么病?” 耳边的嘈杂声一直就没停过,然而梁葆光一声不吭,只管低头往前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犯人呢。他还想回家去洗个澡吃个饭,整理一下心情调节一下思绪,如果在这里回答记者的问题,恐怕到明天早上也走不掉。 来时坐的是南斗一的专车,回去却是个黑出租,不过着急回去的某人也顾不上待遇的问题了。到达诊所之后他直接吩咐薛恩淑将大门关了起来,不但有记者从医院一路跟了过来,还有事先在这儿埋伏的,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走漏了消息,“下班之前就别出去了,回去的时候如果有记者问起就说我太累,已经休息了。” “oppa你真厉害,要不是我腿脚不方便,肯定跟秀晶一起过去给你加油助威。”崔雪莉操控着电动轮椅,追着梁葆光的屁股跟他搭话,“那些个庸医给你提鞋都不配,一年半的时间还不及你两个小时的。” 去给人看病又不是参加运动会,崔雪莉真要是跑去给他加油还不给人笑掉了大牙,而且梁葆光虽然嘴上从不饶人,总把别的医生骂得一文不值,可实际上没犯那些低级错误又敬业爱岗的同行在他眼中还是十分值得尊敬的,“病人的病程是在不断发展的,我能话两个多小时诊断出病因,并不是诊断能力比前面的医生强出了多少,而是在恰当的时间保持了恰当的思路。” “生病了能老实在床上躺着么?”梁葆光转过身瞪了身后这呱噪的女人一眼,眉毛就跟愤怒的小鸟似的。 “哇,oppa刚解救了上百人,应该很高兴很自豪才对啊,怎么这么烦躁?”崔雪莉没别的有点,就是脸皮比别人厚,要不然也不能万千粉丝让她关闭instagram,她还是我行我素地上传奇怪照片了。 梁葆光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最终摇了摇头,“唉,你不懂。” 窗外是凌冽寒冬,所以屋内一直开着地暖供热,可转身之际梁葆光却觉得一股寒意袭来直侵入他的肌肤。扭头看向正厅门口处,大门恰被一只纤纤玉手推开,冷,冷的不仅是年关将近的彻骨寒风,还有虎踞而入那个女人。 “满夕霜雪人独影,红尘今古几月明?笑寒饮,惯新晴,千山已过风云行。”快雪时晴,霁月无暇,登场时一身素白,轻唱《千山风云过》,来者正是郑line之主,郑……梁葆光感受到了杀气,所以才会脑补出这样一幅画面,实际上就是身穿白色羽绒服的jessica满面寒霜地迈着她招牌的兵长步推门而入,大喝了一声,“梁葆光,过来挨打。” “唉,我就知道你要上门大吵闹。”梁葆光的脸色跟咸鱼一样,因为他早已预料到了此刻的场面,从krystal不顾危险出现在延世sk医院的时候就预料到了。 第三百五十五章:率性而活 “她人呢?”jessica气势夺人,上来就是质问的语气。 “不太清楚,估计跟裴那个谁出去吃饭了吧。”大姨子在这个时间跑上门来,只可能是询问krystal的情况,不然总不会是来这儿找他丈母娘的,可他现在确实不知道未婚妻去了哪里,只能靠猜的。 “呀!”恶狠狠地瞪着一脸惫懒瘫坐在沙发上的梁葆光,jessica很明显是生气了,上去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你们两个既然订婚了,你就有义务照顾好她,还是说彼此照顾一生的承诺在你的眼里就是一个玩笑?” 梁葆光拍开了大姨子的手,懒洋洋地抬起眼睛,“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没照顾好她?” 这家伙完全无所谓的模样让jessica更加恼火了,要不是还有薛恩淑和崔雪莉在边上看戏,她就要上手打这个混蛋了,“你连她现在人在哪里都不知道,还有脸说自己将她照顾好了?” “二十多岁的大活人,还能走丢了不成,想知道她在哪里打个电话过去不就行了?养老婆又不是养狗,在家拴着,出门牵着。”男人和女人即便感情再好,如胶似漆的那阵子过去之后也需要彼此留出空间,不然绝对不会长久的,梁葆光怎么说也是跟许多异性交过朋友的宗师了,不可能连这点道理都不明白。 “汪!”原本躺在电视柜上假装自己是个摆件的芒果,听到梁葆光的话之后抬起头来叫了一声,它现在对“狗”这个词非常敏感,只要附近有人提了就肯定是在说它,不是要投食就是准备开撸。 jessica最怕大型动物,由于狗子通常都长得比较凶恶,也被她归类到了大型动物那一类里去,所以听到极近的地方有狗叫声,吓得一下子弹了起来扑到了梁葆光身上,“你家养着恶犬怎么不关进笼子!” “你先扭头看看再说恶犬好吗?”梁葆光确实经常被女人跨坐在身上,只不过大姨子的身份多少有些不合适这样的动作,可是jessica紧紧抓着他的衣服不肯撒手,他也不能将人强拉下来。 芒果已经三个多月大了,褪去了一身土黄色的狗毛变成了明黄色,眼睛以下到肚皮则是白色,哪怕梁葆光再怎么后知后觉也明白它不是土狗而是一只柴犬了,就说普通的田园犬不可能被那种高端宠物店养着还卖那么贵。 这家伙看见骑在主人身上的那个女人略显紧张的神色后,龇牙露出一个耿直的微笑,居然还有点帅气。然而jessica并不买账,在她的世界观里狗都是危险的,“这家伙怎么冲我龇牙啊,不会咬我吧。” “不会的,我们家的狗不咬人。”但凡出门遛狗不牵绳的,几乎都这么说过,然而这句话就跟“我只蹭蹭……蹭蹭wi-fi,不进去”一样没有可信度。梁葆光的话并没有让jessica放松下来,他只好向着外面一指,“去,回你自己的狗窝躺着去。” jessica绰号“躺西卡”、“郑躺躺”,然而芒果比她还要懒几乎就没有站起来活动的时候,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躺在那里看电视,以至于现在肚子肉乎乎的,它要不是个公狗姜苿萦都以为它是怀孕了。接收了梁葆光的指令之后它不情不愿地站起来抖了抖,然后自己钻进了笼子,还重重地带上了门。 “我去,你家的狗也太通人性了吧!”jessica都给看愣住了。 现在的狗子吃得好睡得好,智力发育也不差,梁葆光闲来无事的时候还会训练它,“自己开门关门都是小意思,芒果现在都会自己开电视机看了。” “等等,我怎么会坐在你身上?”被狗子一打岔,jessica把来这儿的目的都给忘记了,蓦然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跨坐在梁葆光的身上,手还攥着他的衣服。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来找秀晶的吗?”梁葆光无奈地说道。 “对,没错!”经过某人的提醒,jessica这才想起了上门来的目的,“你怎么能让小水晶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呢,万一劫匪忽然发疯,万一警察突然发疯,她肯定要受波及的,到时候她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可跟你没完。” 梁葆光原本见到krystal的时候也被吓着了,劫匪手里拿着的可是威力恐怖的k2军用突击步枪,威力远不是手枪甚至民用步枪所能比拟,就像jessica说的,万一那人发起疯来谁也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状况。可之后随着不断跟进此次事件,他就将心放回肚子了,南斗一他们一群差老办案跟玩似的,那个劫匪也将一场大事件搞得如同过家家,让他不得不佩服圣人的精神阉割确实有一套。 半岛南历史最悠久的大学是哪一所?不是名声在外的首尔大和科学技术大,也不是私立双雄高丽大和延世大,而是建立了足足六百余年的成均馆大学。这座大学的屹立不倒,代表着万世师表孔圣人的学说在这片土地上也不曾倒,当天朝人民已经带着批判的眼光去看待往圣绝学时,他们却还坚持着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那一套。 这种社会氛围之下,人民嘴上叫得再凶,行动上也依然十分恭顺。看看油管上的那些视频就知道了,《那小子真帅》只是可爱淘吹的牛皮,真实的半岛男子只敢在家打老婆,在街上斗殴的时候踹踹路边的自动售货机就已经是极限了。聊过天了解了对方的情况后,梁葆光一点都不担心施尹岚会大开杀戒,也就没着急把krystal赶走。 “腿长在她自己身上,想去哪里我怎么能管得了?”梁葆光把头一扭。 “呀,我就这么一个妹妹,你怎么敢!”这种推卸责任的话,在jessica这个做姐姐的听来太刺耳了。 梁葆光也是个有脾气的,若不是看在大家即将成为亲戚的面子上,他早翻脸了,“你也说了她只是你妹妹,又不是你女儿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混到,跟你讲道理是不行了!”jessica的力量很弱而且她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生气的时候不会动手,只会动脚踢和动嘴咬,此时动脚是不行了,所以她借着这姿势张嘴咬住了梁葆光的耳朵,学起了跟霍利菲尔德对战时的迈克·泰森。 “我回来了……”就在这时,玄关处两个女人走了进来。 第三百五十六章:被雪藏了 刚进门的时候irene确实愣了一下,但随即她便释然了,“西卡欧尼,你也在啊。” 确实,这个点已经是夜色专为罪恶打掩护的晚上了,但这两人真心要做点什么,就算不去酒店也肯定会找个没人的地方,不可能在一楼的客厅里就乱来,更别说旁边还有薛恩淑、崔雪莉和芒果这两个大活人一条大活狗当旁观者。 别人能看得出来的事情krystal自然也能看得出来,毫不客气地说,这屋子里头除了梁葆光外就属她智商最高观察能力最强了,但她还是忍不住会生气,“欧尼不是说年底公司里事情很多,忙都忙不过来吗,怎么又有闲心来这儿了?” “秀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他闹着玩呢。”再怎么喜欢欺负妹妹也是有个限度的,如果对位思考一下,jessica觉得以后若krystal这么对待她老公的话她肯定受不了,所以她也知道自己有些越线了。 “麻烦你先从我老公身上下来好吗?”krystal的口中,说出了原谅系列经典表情包中的那句名言。梁葆光跟崔某去酒店开房她不生气,跟李某回公寓过夜她也不生气,可就是见不得他跟自己的亲姐姐打打闹闹。 梁葆光看未婚妻脸色不对,赶紧站起来擦了擦被咬的耳朵,上面沾的全是jessica的口水。不管多漂亮的女人,口水中的酶在空气中氧化后的味道都是一样的,闻着绝对不那么愉快,“你们俩吃过了没有?” “当然没有,你走了之后我们被记者围着问了一大堆问题,好不容易才脱身,哪儿有时间吃晚饭去。”如果吃过了晚饭的话,她绝对不会将irene带到诊所这里来,这个糟老姐们心眼坏得很,在医院的时候就有点按捺不住疯狂乱撩了。 现在外面埋伏着一大群新闻记者,出门去吃饭肯定是不现实了,到了饭店里那些人能把他们烦死,所以梁葆光就打电话叫了外卖。过了一阵子正好杨智媛晚上来上班,就让她去门口拿了东西,七个人在餐厅对付了一顿。 “怎么吃个饭你还一直唉声叹气的,广告代言被人给挤了,还是画报拍摄取消了?”能这么跟irene说话的就只有jessica了,她最受不得别人在她耳边哼哼唧唧,当即把筷子一收瞪了过去。 “比那个还要惨,下午社长亲自打电话过来说要雪藏珠泫欧尼一段时间。”当时krystal就在边上站着,所以电话的内容她听得清清楚楚,她们函数好歹是混了快十年才到了今天这地步的,可irene风光了没两年就要被雪藏了。 让irene过来蹭热度的是s.m娱乐公司的策划组,同意了此方案的是江南区署,按理说出了事情也不该由她来承担责任,但问题出在她完全不会聊天,自己毁了露脸刷好感度与认知度的机会,消息被那些人质传播给记者之后,产生了十分恶劣的影响。 面对来自外界的质疑,江南区署表示他们并不是办案方法有问题,而是受到了干预不得不为s.m公司开方便之门。晚些时候发布的公告上,字里行间不断映射这家娱乐公司背景惊人,总之把锅甩了个一干二净。 s.m公司胳膊拧不过大腿,不敢明着和江南区署为难的他们只能忍气吞声背上了这口大锅,但为了向大众表明态度,也为了震慑其他起歪心思的旗下艺人,还是决定将irene先雪藏一段时间,对外则打着她惊吓过度需要调整的名号。 原本是想去当女英雄的,结果英雄没当成还把自己的事业赔进去了,irene能忍着不叹气就有鬼了。原本就是组合里年纪最大的一个,再被雪藏个一年半载更加完蛋,现在的歌谣界不像过去了,当打的都是95后甚至98后,等到她再复出恐怕都成姨母辈的了,哪里还有粉丝肯买账。 这边唉声叹气愁眉苦脸,不过坐在她身边的人却显得很无所谓,对于崔雪莉而言这种都属于小case了,“雪藏就雪藏呗,根本就没什么大不了的,时间到了跳出来刷刷存在感,又是新的一天。” “切,你以为人人都跟你这样没脸没皮啊。”jessica在这屋子里几乎看谁都不顺眼,其中以崔雪莉和梁葆光这对那什么夫那什么妇为甚。之前他们就光明正大地胡搞,去开房时一点伪装都不做由着狗仔队拍照,现在居然更夸张,直接住到了一起来了,“全世界那么多疗养胜地,你去哪里养病不是养病,非赖在这里?” “jessica,你给我适可而止一点。”krystal实在压不住火气了,瞧瞧这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样子,给外人瞧见了怕是要以为jessica是这家的女主人,而她是来蹭饭吃的小姨子呢,能做主的都没开口,她一个外人却在那不断发表意见。 jessica一拍桌子,就要发动她的霸王色霸气,被梁葆光按着肩膀才平静下来,有些话当着外人讲毕竟不合适,所以她又将话题引回了irene身上,“公司的做派你还不了解么,再说雪藏又不是世界末日,实在不行就出来做事业。” 提起s.m娱乐公司,圈内第一反应就是“吸血鬼公司”和“奴隶合约”,在压榨艺人这方面他们压出了水平压出了风格,irene当然也清楚前辈们身上发生过的那些事,可真的让她学jessica走霸道总裁的路子她有有点不乐意,说白了不就是带货吗,“欧尼,我可没有你那份本事。” “那就磨练磨练演技,走演员的路子好了。”女idol的“寿命”太短了,而且一旦有点波折就会“哦豁,完蛋”,所以但凡能占到资源的都试图往演技圈发展,从最早的黄静茵、尹恩惠,再到他们公司的林允儿,都是比较成功的例子,所以崔雪莉自己就在往演员的路上发展,只可惜她命不好,隔三差五就遭难。 杨智媛性格内向还有点自卑,但这时候她也忍不住开口了,“以你的容貌,实在不行找个能力出众身家丰厚的男人嫁了也行啊,下半辈子做清潭洞儿媳多舒服。” 唰唰唰,好几道目光投向了长桌最中间的那个位置。 第三百五十七章:请按F键 “夜深人静,姑娘作作好事则个。”凌晨一点的时候,梁葆光满脸赔笑地向krystal说道,他引用《初刻拍案惊奇》里的台词不是起了歪心思,而是在讨饶。半岛人民都是夜猫子,往往两三点才睡,可他并不是啊。 krystal哪里肯依他,小手在被子下面不断“拿捏”,就是不给他睡个安稳觉,“每天回家吃了饭就是看书,看了书就是睡觉,理都不理我一下还说没在外面偷吃,你想红旗飘飘我不反对,可起码得先把皇粮交足了吧。” 梁葆光当场就想反击,这娘们居然还有脸说别人,她自己还不是每天回家吃了饭就是看电视,看了电视就是睡觉,就是睡觉的时候不怎么老实……想想争吵只能让矛盾升级,他决定还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你看我白天劳心费力解决那么大的危机,晚上又写报告写了几个小时……” “我怎么没看出来劳心费力,不就在那磨叽了俩小时吗?”梁葆光平时接手的都是超级难搞的疑难杂症,两三天整理不出头绪是很正常的,而这次仅仅花了两个小时就找到了准确病因,在krystal看来是非常轻松的了,“怕是跟那姓裴的那个眉来眼去,勾勾搭搭花了你不少心思吧。” “呀,你这人怎么凭空污人清白,就算是捕风捉影,也起码得有点风和影子才说得过去啊。”梁葆光在延世sk医院的时候,也就跟irene点头打了个招呼而已,若非她将人弄到家里来恐怕都说不上三句话。 krystal的刁蛮劲儿上来才不管道理不道理,她觉得是就是,觉得行就行,“别东扯西扯的了,就说搞不搞吧。” “搞,搞。”胳膊拧不过大腿,现在krystal在家里就是大腿,梁葆光哪里能拗得过她。 krystal乐呵呵地把羽绒被一掀,“走着。” “走着,大半夜的你这是要去哪儿?”以前谢嗣音在这里一起住的时候,梁葆光为了图个清静跟私密,经常带着krystal去不远的coex洲际酒店,可现在母上大人跟他老爸回灯塔国去了,没理由再躲着。 “当然是去一楼客厅啊,你跟jessica在沙发上战斗得那么欢,我也要去体验一下是不是真的那么好玩。”krystal笑眯眯的,一点都看不出来有生气的样子,不过晚上的事情她没当场发作,并不代表就能轻易地放过这家伙。 梁葆光顿觉一阵头大,这是要跟他秋后算账了,“你不是早体验过了,而且现在天气这么冷,在客厅里做运动很容易受凉的。” “不怕,我老公是全球知名的医生,治个受凉对他而言简直不要太简单。”krystal是铁了心要去一楼happy,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某人的脸,这种神情在夫妻间的暗语中属于“第一次警告”。 “那行吧。”梁葆光还能说什么呢,不答应的话这家伙能闹一整晚不带消停的,不用过多怀疑,krystal就是那种能赖在地上来回翻滚不断踢腿的女人,“你先下去,等我先抱一床被子。” 拿被子翻用品折腾了大概能有十来分钟,两人才又在沙发上躺了下来,看着krystal不断撩拨自己的样子,梁葆光忍不住心生唏嘘,小半年前还是十一字腹肌的,现在却变成条纹大西瓜了,这种幻灭感仅次于桥本小天使变成桥本小坦克。恍惚之间,他仿佛看见自己的面前出现了一行小字:请按f键进入坦克。 郑秀晶小坦……不,小天使察觉这家伙的状态不对劲,抬起肉乎乎的小手在他胸口来了一记开碑手,“这种时候你居然也能发呆,在想谁呢?” 梁葆光刚才的某个瞬间还以为自己被外星飞来的系统给绑定了呢,不然怎么会在视野里出现操作提示?可惜草根逆袭,打脸装哔的路还没开启,就被他的未婚妻给拉回现实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竟然说顺嘴了,“在想桥本环奈。” “蛤?我看你是想死。”跟自己老婆办正事的时候,居然想着另外一个女人,桥本环奈是什么臭鱼烂虾的妹妹货色,也能被某人这样惦记,krystal当即就要发作,但满腔怒火最后在猛烈的攻势下全变成了意义不明的叫喊,“啊,嗷……” 崔雪莉一天24小时起码有三分之二都是躺着的,所以白天睡饱了夜里只好玩玩手机打发时间,原本她以为又是一个无聊的夜晚,结果耳边忽然传来了熟悉的叫喊声。她再傻也不可能以为krystal正在被家暴,明显就是在做那事儿。 犹豫了好几次想伸手去按紧急呼叫按钮打扰这两人的“雅兴”,可思来想去自己现在是寄人篱下,以后少不得要看闺蜜的眼色,崔雪莉便悻悻地将手收回来捂住了耳朵。当真是风水轮流转,曾经是她风流快活夜夜笙歌,而krystal在家玩手机,现在报应来了,寂寞空虚冷只能玩手机的人变成了她自己。 客厅里的krystal叫得都快唱起歌了,那声音如长江三叠浪,一浪更比一浪浪,仿佛梁葆光的家伙事儿是斗帝萧炎的噬焰分浪尺一般。她完全是故意的,就是为了让崔雪莉多受点刺激,最好是气到心脏病发作当场那什么,“oppa我们去病房怎么样,医生和病人,想想就有点刺激。” “我看你真是病得不轻。”梁葆光怎么可能看不出krystal那点小心思,一个大白天说话都嫌麻烦的人,到了晚上却变成歌剧女中音?别开玩笑了。随便玩一下来点情趣还行,可真把崔雪莉弄得气血翻腾心脏病发作,他就要倒大霉了,因为最后治疗、复健的工作还是得由他去负责。 崔雪莉真的快爆发了,现在她每天晚上洗澡、刷牙、上床、睡觉,而krystal却是洗澡、上床、刷牙、睡觉,想当初她们俩是反着的好么。要不是从小做童星没上过手工课,她都想扎个小人贴上闺蜜的名字诅咒一番了。 外面的声音渐渐变弱,似乎是一场大战接近了尾声,崔雪莉想想还是觉得不爽,打开手机上的记事本打下一行字:今天秀晶吃鸡没有叫我,这个仇我先记下了。 第三百五十八章:圣贤先哲 因为折腾到太晚精神不怎么行,所以早上的闹钟根本没起作用,响了好几遍梁葆光都没动弹,一觉睡到姜苿萦来敲门。以前他连着跟进病例时,曾经好几宿不睡觉,却也没像驾驶坦克,不,伺候krystal这么累过。 “全部的检查报告都出来了,根据您的要求在三星医院做了脑部的mri,确实有个不大的肿瘤。”检查项目分很多种的,有些做一下只需几分钟而已,有些却可能要花上一两天的时间,而之前血液性激素六项检查报告出来之后,梁葆光看河京银的荷尔蒙指数有问题,便让对方去做个核磁共振,这一做果然看出问题来了。 梁葆光现在已经把姜苿萦当成当年的李侑晶了,根本就不拿她当外人,穿着一身睡衣就在人家面前晃荡,大模大样地一边洗脸刷牙一边询问工作,“朱丽晶患者跟她老公今天过来了吗?” “来了,而且我跟上午原本要来问诊的病人协调过,让他往后推延了一个小时。”姜苿萦在诊所里就是二把手的角色,除非犯了技术性的错误,否则梁葆光都是由着她去安排工作,与其说是医生,倒更像是个助理。 林芝兰的到来在一定程度上提升了梁氏诊所的实力,但能花钱预约来这儿看病的人,无一不是冲着梁葆光本人的名气来的,所以她现在一样只能做做辅助的工作,就算想独立给病人看病,人家也根本不买账。 洗漱一番换了职场风格的媳妇,又套上了被杨艺媛浆洗得笔挺的白大褂,梁葆光重整精神下了一楼,朱丽晶很河京银两口子已经在门诊室等着了,“实在不好意思,昨天有点累到了,所以早上多睡了一会儿。” 河京银是公职人员,请假请假出来看病非常不容易,梁葆光晾了他们半小时他本该生气才对,可昨天延世sk医院的人质事件就在今天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上登着,他是一点脾气都发不出来,“梁医生昨天劳心劳力拯救了上百人质,是当之无愧的英雄,多睡一会儿是理所应当的。” “我不是英雄,只是个拿锤子的约德尔……不是,只是个挂听诊器的内科医生。”被krystal闹得到现在都有点精神恍惚,梁葆光嘴巴一顺把钢铁大使波比的名台词说出来了,“还是说说你的问题吧。” “梁医生,我老公脑子里的肿瘤是良性的吗?”朱丽晶一大早就拉着河京银过来,就是担心他的身体情况,昨天核磁共振扫描结果出来之后她着实被吓得不轻,在家里一晚上都没睡好觉。 梁葆光摇摇头,示意两人先坐下,“脑袋里的肿瘤就没有良性恶性一说,因为人的大脑不同于其他地方,到现在我们都不能完全了解它的奥秘,所以随便有个什么地方被压到了或是碰到了,都能造成不可预知的后果。” “可我并没觉得身体有任何不妥啊。”自己的事情自己最清楚,河京银觉得自己现在活得好好的,就算脑袋里有个肿瘤也没认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正常人的体内都有肿瘤,而且数量还不少,只不过都是些息肉、囊肿等没有大危害的肿瘤,所以他觉得老婆有点太大惊小怪了。 “这颗肿瘤并非对你全无影响,它抑制了你的性激素分泌,所以你们俩的无性夫妻生活基本上是它的功劳。”梁葆光似笑非笑地看向朱丽晶,就在大前天他还跟这女人讨论,这种生活是天生还是选择,现在看来他才是对的。 “那又有什么关系,我跟丽景现在的生活状态非常完美,不需要别的事情来打扰我们对彼此的感情。”河京银跟朱丽晶的结合,“取向”相合是一个重要因素,他害怕自己的病治好只后就变得不再是他了。 而且河京银认为这件事对他的事业也有影响,能全身心地投入学习投入工作,年纪不大就成为一名人人羡慕的江南行政区检察官,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比其他男人少花了很多心思在那方面。李侑晶就曾经开玩笑地跟梁葆光说,如果他只有上面这一颗头的话,说不定四十岁就把诺奖拿到手了。 “没人能保证这颗肿瘤一直都是这么大,如果它长得更大一些压迫到某些神经,或者对大脑造成了损伤,问题恐怕就不是荷尔蒙分泌不足了,你会死也说不定。”梁葆光不是在危言耸听吓唬河京银,因为完全没有那样做的必要,他是出于对病人的生命负责的态度才会说这么多,“作为一个医生,我建议你立即手术摘除这颗肿瘤,当然,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你自己手中。” “我……”河京银是不想手术的,他觉得目前的生活就很好,并不需要改变。 “梁医生,我们做手术。”朱丽晶急忙捂住了她老公的嘴,若是其他情形她还能依着他的性子,可这词是涉及到生命的,“我爱的是你这个人,而不是跟你在一起的我自己,河京银你明白吗?” 手术在梁氏诊所就能搞定,不过梁葆光还是推荐河京银去三星医院做,因为他这人最怕麻烦,所以别人也能做的事情他向来没兴趣搀和。作为人情他还送上了李硕科的私人联系方式,“去了报我名字,好使。” “啧啧,你又赢了。”等朱丽晶跟河京银两口子离开后,林芝兰来到了梁葆光的办公室,这家伙又一次赢了打赌,而她却一点而也不惊讶,从认识的时候起她就没见这混蛋吃瘪过,总是能够取得胜利。 “呵呵,paul·leon得一分,柏拉图不得分。”梁葆光嘚瑟地做了个投篮的姿势,这下不用禁欲一个月了,“还是我们天朝的先哲圣贤更有水平,‘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可是孔老夫子说的。什么精神恋爱,不存在的。” “看样子你跟秀晶的感情,都是真刀真枪拼出来的啊。”林芝兰忍不住调侃到。 “呃……”梁葆光忽然愣了一下,他不知道这场赌约他赢了做什么。 第三百五十九章:神仙起名 随着延世sk医院人质劫持事件的“内幕”不断被曝光,梁葆光的受关注度再次跃升为全半岛第一,很多实时榜单的首位都挂着他的名字。在李家那位努纳的操纵下,舆论的风向这次整齐划一,遍地都是吹捧他的,吹得最厉害的一家说他面对劫匪的枪口不慌不忙,只走了七步就做出了正确的诊断。 “当我是曹植啊,能七步成诗的。”报纸上吹得太过,而且说得煞有介事仿佛就在现场似得,若是一般的小报倒也罢了,可这份《国民日报》的影响跟销量都不低。梁葆光自己看得都有些膈应更遑论别的人,他感觉自己认知度上升的同时好感度却要下降了,要不怎么说一粉顶十黑呢。 “oppa要是生在三国时代,肯定是曹植、华佗、周瑜、黄盖的集合体,因为你同时占据了不世才华、超凡医术、无双美貌和一根铁鞭……”在半岛上受众最多传播最广的天朝作品就是《三国演义》,所以krystal这个成均馆大学的学生对其中的人物是张口就来。 梁葆光谦虚地摇手,脸上浮现出不好意思的神色,“当不得,当不得,尤其最后这一条咱们在家里说说就行,给外人知道了怕不是又要生出事端,如今的风气这么开放,小姑娘们会按捺不住扑过来……哎哟。” “我说的是反话,还给你巴巴地美上了,咱能要点脸皮吗?”krystal的小肉手如今伸出来已经跟多啦a梦似得了,白白嫩嫩的一个球,偏偏打人还特别得劲,“别光顾着贫嘴了,明天上午的时间你得调得空出来。” “干嘛?”梁葆光怒搓芒果狗头的手停了下来,他可是很怕麻烦的。 “我们几个不是合搞了一个连锁餐饮店嘛,主打紫薯手抓饼,顺带卖点饮料跟炸鸡块之类的那个。”组团去当卖饼偶像的事情已经计划好久了,先期的准备工作也都齐活,她们几个人昨天一合计,准备蹭蹭梁葆光的热度赶紧把牌子打出去,“明天第一家门店要在大学路开业,你这个老板得去站台。” “老板,我?”梁葆光感觉有点蒙圈了,当初说好了她们几个女人搞着玩,而他只出出主意不实际参与的,可现在krystal却忽然说他是老板了,“这里头有我什么事儿啊,怎么我就成老板了?” “因为里面oppa占股最多啊,你跟智研的股份一样各占百分之三十,我、jessica、智贤欧尼还有敏京欧尼分剩下的百分之四十。”这个计划的发起者是朴智妍,所以她占的股多没人有意见,反正大家最后也是按比例出资,而且除了她之外其他人对此也不是很看重,比如说krystal就是来瞎掺和的。 “不是,这钱你帮我出的?”梁葆光就纳了闷,现在的女人不都是要求房产证上写她们名字的吗,怎么到了krystal这儿不但没问他要这要那,还出钱给他购置股份?自己的魅力再大也得按常理出牌吧。 krystal怎么可能自己掏腰包,那样岂不是变成她自己占股百分之四十了么,“妈妈回国之前把你的银行卡塞了一张给我,里面大概有个八亿出头吧,我前一阵子又从抽屉里拿了你的登陆证去把手续办了。” 梁葆光无语了,大包大揽的有谢嗣音一个就够他受的了,如果krystal再学成那样他简直不敢想象以后的生活,“你要翻天啊,居然直接拿着我的登陆证去签合同,还偷拿我的印章用?” “什么叫偷拿,连你都是我的,你的印章我为什么不能用。”krystal准备耍横。 “不给你长点教训是不行了。”梁葆光将未婚妻摁倒在沙发上,用他的铁鞭对其进行了长达二十分钟的无情鞭挞,惨叫声可谓闻者伤心听着流泪。反正隔壁的崔雪莉是听哭了,她就想知道自己还只是个孩子,却为什么要承受这些。 折腾完了郑氏,下面就该谈正事了,梁葆光记得一个月前这些女人连店的名子都还没想好呢,现在却告诉他连店都开好了,“你们不是连名字都还没确定么,明天新店开业准备叫什么啊?” “店名也就是商标我们早想好了啊,注册的受理书都下来了。”商标注册的受理书下来,就意味着这个商标可以用了,krystal她们几个就算再傻大胆也不可能打着没注册的招牌做生意,那样很容易被别人占便宜的,“我们的店叫dragon may cry手抓饼店,简称dmc,怎么样?” “这又是什么神仙起名方式……”dragon may cry这个名字跟卡普空(ca)的经典动作冒险类游戏《devil may cry》,也就是《鬼泣》系列的名字相似度太高了一点,而且绕来绕去不还他么是恐龙落泪手抓饼店么?他感觉这几个女人起名字的水平简直有毒,“以卡婊的尿性,感觉开业不到一周咱们就会收到律师函的。” “卡婊是谁,你朋友?”krystal的脸上写满了迷茫。 “算是吧。”梁葆光挠挠头,想想krystal这些年除了在学校学习还要去s.m公司练习,出道之后更是一边演出一边上学,没接触过游戏太正常了,不知道卡普空也是情有可原,“我们这个名字跟人家的太像了,容易上被告席啊。” “没事儿,我们的招牌前面还有‘梁家’二字,肯定不会和人家的太相似。”在起名字的时候krystal她们就已经考虑充分了,必须得有点特色的东西跟别家做区分,而且没这两个字她们还怎么借梁葆光的势。 半岛很多餐馆的招牌上,最前方都会有一个椭圆形的标记圈起“某家”两字,比如有名的光州食堂前就有“柳家”二字,还有“名家”、“大家”、“本家”、“宗家”等等不一而足,所以这家手抓饼店前面加上“梁家”二字不显突兀,可梁葆光自己心里却难受得不行,原因就出在他的姓氏上。 krystal兴奋地跟他说着店名的韩文直译叫“梁家恐龙哭了”,然而听在某人耳朵里,怎么都是“良家”。 第三百六十章:蹭波热度 第一家dmc手抓饼开在了大学路上,对于几乎所有的首尔人来说这里都是个有着特别意义的地方,即便没有上过大学的人在年轻时也会经常来这里逛逛玩玩,比如娱乐圈里的很多艺人就是这样。非要说还有其他的原因,大概就是krystal就读的成均馆大学就坐落在边上了,她对这一片非常熟悉,挑地方自然就比较顺利。 “oppa,我居然感觉比打歌拿一位的时候还紧张,怎么办?”朴智妍裹着一件墨绿色的双面羊绒大衣却冷得直跺脚,因为她为了好看下半身只套了个a字半裙,两条长腿外面只有层薄薄的丝袜阻挡寒风,几乎就是光着的。 梁葆光是被krystal硬拖着来的,不然他情愿在书房里坐着看看书听听音乐,也不愿意在这大冷天出来吹风。想他梁某人好歹也是个有头有脸的医生,虽然不是专门往研究方向发展的学者,可给一家手抓饼店站台终归太过掉价,“我是个内科医生又不是心理医生,上哪知道你怎么办去。” “哼!”朴智妍是属恐龙的,脾气比郑氏姐妹还耿直,都敢在节目里斜着眼睛去瞪歌谣界大前辈,又怎么可能惯着梁葆光的直男癌,不顾一堆记者的镜头和万千群众的目光,伸手就在他胳膊上捶了一下。 “我现在才知道你的绰号为什么叫恐龙,原来是因为胳膊短。”梁葆光嗤笑了一声。 “呀,我的胳膊怎么短了,你老婆才是短胳膊。”朴智妍的身材比例非常好,手长腿长而且匀称纤细,不然也不可能十四岁还没完全长开时就拿了首尔模特大赛的银奖。krystal恰好跟她相反,除了某处的尺寸差了一点外躯干线条堪称完美,不过四肢嘛……双手插库兜的时候胳膊都能伸直了。 站在梁葆光另一侧的krystal冷眼扫了过来,朴智妍明明是年长一岁的欧尼,却吓得跟鹌鹑似得抱着肩膀闭上了嘴巴。前几天在论岘洞聚餐吃烤肉的时候有其他食客拍了照且传了ins,所以现在街头巷尾都流传着krystal一眼瞪得小朋友当场吓晕的传言,照这节奏发展下去很快她就能成为都市怪谈的女主角之一了。 krystal在家里的时候十分矮热,“矮”是因为经常跟地毯亲密接触,不顺心了就往地上一趟两脚乱蹬,“热”则是因为她太黏人,梁葆光去洗手间放水都想跟进去看看。然而在外面她却是不折不扣的高冷女神,闪光灯随便闪不带眨眼,话筒递到嘴边也不说话,除非看见熟悉的粉丝,否则粉丝见面会上都不怎么乐意笑。 今天到场的记者很多,按往常的惯例就算再大的明星开店搞副业,他们也不会兴师动众搞出如此大的阵仗来,顶多拍张照片写篇极不起眼的通告,可这次不比寻常,为了采访到梁葆光免费做下宣传也只能认了。 摆了造型拍了合照,签了姓名发了公告,将新店开业的一整套流程做下来后就是跟媒体朋友的交流时间了。几个女人的认知度虽然都不错,但认可度就比较有限了,说白了就是她们的形象不怎么深入人心,没有人帮着宣传一下很难起势。 明星带货听起来很有搞头,但实际上顶着光环的他们在这方面还拼不过网红,女帝gg原本的唯一真c在离开之后搞的个人品牌不温不火,号称艺术家的大爆炸gd也没将自己的潮牌经营起来,而haha等所谓的成功人士,也就是两家烤肉店的规模。朴智妍有心成为第二个白宗元,当然不可能满足于只开两三家店,所以她在来之前就拜托过krystal一定要做好梁葆光的工作。 “梁医生,请问先前的延世sk医院人质事件中,您是独立完成了整个诊断过程吗?”记者们才不关心什么手抓饼店,他们大冷天的跑到大学路来吹风,完全是因为梁葆光在诊所里不出门,不肯接受他们的采访。 梁葆光耸了耸肩膀,他的生意还指望这些人多说好话照顾一下,自然不能直接丢脸色走人,在一定限度内还是愿意回答那些问题的,“怎么可能,当时延世sk医院的医生给了我很大帮助。” “您能具体说说是什么样的帮助吗?”看梁葆光没有拒绝回答,立马又有记者跟着提问了。 “嗯,帮着验血吧。”梁葆光的神情很真挚,当时的sk医院里一个够级别的内科医生都没留下,只剩几个住院医给他打下手,那些人在他面前被骂得跟孙子一样连头也不敢抬,怎么可能提供什么帮助。 会出现这样的局面原因很简单,施尹岚的母亲在延世sk医院里住了好几个月诊断上都没进展,他就是觉得那些人不作为,甚至是故意耍他们母子俩好多骗点钱才提枪脱营的,那些家伙哪里有胆子敢留下,万一劫匪激动起来给他们一粒花生米吃怎么办?家里上有老下有老的,没那心情去做英雄。 “您对自己的作用是不是夸大了?”半岛南人们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周边几国的人肯定都很清楚,不是他们太要面子而是他们不要碧莲,在这些人看来只有他们最厉害,问题也肯定是他们自己人解决的。 “呵呵。”梁葆光都懒得搭理这些白痴,在他出现之前的整整两年时间里,六七所综合医院十几位主任医师都没能诊断出来,而他只花了两个多小时就查出了是类鼻疽,作用大不大还用问么。要你不是南斗一请他过去,前几天的新闻头条就不是上百人质被解救,而是劫匪狂性大发射杀无辜市民了。 人群中忽然冲出一个女生,冲着梁葆光就飞奔了过去,口中还不断大叫着,“梁医生谢谢您,当时我跟我母亲就在被劫持的人质中,多谢您救了我们。” “是么。”梁葆光有点惊讶,当时那么多人质他不可能把人认全,而且想来也不会有人冒充人质的,“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我在成均馆上学啊,下课了跟朋友出来吃饭的,对了,因为您的关系我准备下学期转专业去医学院了。”女生非常激动,抱着梁葆光就是不撒手。 看着旁边无动于衷的krystal,梁葆光就知道这一幕大概是安排好的,为的就是上个新闻蹭波热度,果不其然旁边的朴智妍从后面拿了个做好的紫薯手抓饼出来,“既然是出来吃饭的,就尝尝我们这的手抓饼吧,欧尼请你的。” “各位媒体的朋友,也可以免费尝尝看。”姜敏京端了个盘子出来,给记者的手抓饼就不是整个的了,而是分成四分之一的“试吃版”。 第三百六十一章:真的哭了 记者们原先是不乐意的,手抓饼尺寸本就不大,还只分了四分之一给他们吃,当是喂鸽子呢,还是说觉得自己在卖披萨?很多人心里不断地腹诽,以这小气的作风生意怎么都做不大的,可在东西入口之后他们就不说话了,因为……嘴里塞着饼实在发不出声来。 倒不是朴智妍舍不得那几个小钱,而是店里一共只有两个做饼的员工,给这么些记者每人做个手抓饼,怕是一两个小时都不够的。今天是她们开业的第一天,需要通过优惠活动抓住大学生这个忠诚的消费群体,自然不能搞成记者专场。 “唉西,手抓饼也太好吃了吧!”觉得被轻视了的记者中间很快就传来了感叹声,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吃手抓饼,但这并不妨碍他们表达心中的喜爱之情。外层酥脆里层香软,调和得宜的酱料,令人满足的煎炸肉块,还搭配了多种蔬菜以保证维生素及膳食纤维的摄入,简直完美。 手抓饼对于南半岛人来说可说是“口味狙击”,精准地满足了他们对食物的几乎所有要求,这一点从几个a站、b站上的半岛主播身上就能看出来。他们录户外的时候都特爱买手抓饼吃,有时明明是去拍地方美食或者网红餐厅的,可回酒店的路上不管多饱都会忍不住买个手抓饼当夜宵。 虽然上一次在蓝鲸城的时候朴智妍拿着紫薯手抓饼吃哭了,可梁葆光觉得她当时多半是被大街上吹来的沙尘迷了眼睛,所以这次看到一个头发比胡子都稀疏的疑似中年男子拿着手抓饼哭得稀里哗啦,还一边喊着“居然活到二十八岁才吃到手抓饼,我这么多年白活了”的时候,他的表情别提多怪异了。 “二十八岁长这么着急,以为自己是天朝的公仆么。”实在看不下这做作的一幕,梁葆光忍不住低下头凑在朴智妍的耳边问她:“你们这是从哪个影视基地找的临时演员,演技未免也太浮夸了吧,现在没人是傻子,搞得太着相了反而容易让人反感。” “什么临演?”朴智妍一脸无辜地扬起脸,跟梁葆光几乎鼻子碰鼻子。 梁葆光想起了喜剧之王周星星的《食神》,开场的美食大赛最后就有类似的一幕,可那是电影而且是无厘头恶搞电影,他们的店却开在现实世界。真的把这种画面展现在新闻中,只会引得别人嗤之以鼻,将形象做差。 “oppa,这些都是真实的反应。”站在最边上全程负责微笑,一直都没什么存在感的李智贤伸手拉了拉梁葆光的衣服,小声地对他说道,“其实一点都不夸张,你只是不太能理解吃货的心情罢了。” 没过多久,那队记者中又出现两个吃着吃着眼眶泛红的人,看看他们胸口的证件和衣服上的电视台logo,梁葆光把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干脆你们这家店别叫dmc了,改名叫kmc去跟肯德基kfc打擂台好了,korean may cry手抓饼店。” 不管梁葆光信或不信,这群记者中有近一半人在采访结束后都没立刻离开,而是留下来排队重新购买手抓饼吃,最多的一个人买了十个,说要带回去给他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叔叔伯伯哥哥弟弟姐姐妹妹吃,显然是一大家子住一起的传统韩式家庭。 朴智妍握了下拳头,满满的斗志,满满的元气,“果然,手抓饼是无敌的。” dmc手抓饼店的东西是根据南半岛居民的口味改良过的,饼有普通的和紫薯的两个大类,又分别有鸡肉、香肠、培根、猪肉片和牛肉片五种肉料,蔬菜则是生菜、白菜、玉米、胡萝卜、黄瓜这五种。购买时蔬菜可以任意选,但肉料就属于收费加料了,普通单品根据肉的不同价格在2800韩元到3400元之间,弄个五合一全套则是10800韩元,开业这段时间还有力度不小的优惠。 东西一下子就卖火了,因为手抓饼比墨西哥卷便宜还比墨西哥卷好吃,附近的大学生又不傻。斜对面那家门面不小的墨西哥卷店的老板巴巴地望了一下午,现在愁得已经开始揪头发了,因为他刚才偷偷排队买了一个尝过,“唉,不能比啊。” 在大学路上闲逛的要么是女人跟女人,要么就是男人跟女人,因为男人和男人凑在一起直接就去pc房打游戏了,总之来店里吃东西的几乎都是女性。点两个手抓饼又叫两杯热饮,两个学生打扮的女生坐了下来,打量着店里的陈设聊开了,“朴智妍现在可以的啊,肯定是在天朝圈到钱了才能回来搞起副业。” “那肯定的,听说那边随随便便接个商演都能赚到一两亿呢。”对于天朝,南半岛人民的感情十分复杂,但对岸有钱这一点他们非常清楚,“要是我们oppa也能去捞钱就好了,现在的那点收入太可怜了。” “切,钱能是那么好挣的?”另一个女生摇头苦笑,她是外国语学院g2专业的。 “你说朴智妍怎么跟梁医生搞到一起去的,难道就因为李智贤是他姘头?”这家店的韩语名字叫梁家恐龙哭了手抓饼店,怎么看都有猫腻的样子,女大学生当然按不下心中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了。 krystal是专业给记者甩脸子的,面对镜头的时候总弄得别人欠她钱一样;李智贤是修闭口禅的,录节目她能七八个小时不说一句话面对记者当然也没开口的兴趣;姜敏京口才同样不好加上jessica有事儿没来,所以只能是朴智妍跟梁葆光一起为新店站台,更别说她占的股份还跟梁葆光一样多。 “那我上哪儿知道去,不过我听成均馆的朋友说过,梁医生和krystal是开放式婚姻,现在崔雪莉就跟他们住一起呢。”崔雪莉住在梁氏诊所的事情,崔、郑两家的粉丝都知道,原本还天天吵架带节奏的,现在却跟一家人似得了。 “开放式啊,老美就是会玩……”以讹传讹的人,故事编多了自己都会相信,更何况看热闹的围观群众。 第三百六十二章:扩建计划 不管圈里的同行们如何作想,朴智妍的dmc手抓饼都开起来了,而且还势头非常不错的样子。虽然开业只有短短的两天时间,但借着梁葆光跟延世sk医院人质劫持事件的热度飞快地打响了知名度,每天到了饭点门口都会排起长龙。 大概是看到手抓饼的生意未来可期,圈里的前辈们纷纷打来电话询问合作的可能,而许久没联系过的某“移动的中小型企业”也久违地约她出来吃饭。不过朴智妍这些年经历了好几次大起大落,早就已经不是那个天真的小姑娘了,很清楚人家是抱着怎样的目的接近她,于是通通找借口回绝掉了。 梁葆光也从其中看到了机会,既然朴智妍都能借着他的热度把生意做起来,没道理他自己会不行,所以这两天便积极地筹备起了诊所扩大的事情。先跟他老妈谢嗣音通了电话,询问医疗保险的相关事宜,接着又和李富真在私底下见了个面,拿到了六十个亿韩元的私人贷款。 李富真掏钱掏得非常爽快,梁葆光有心扩大诊所的规模,就说明他打算在首尔长期地干下去了,而这正是她所期望看到的,“没想到天下的梁医生终于想要定下来,不知道有多少小姑娘要伤心流泪了。” “该伤心的几个月前就已经伤心过了,再说我终究也只能管一个不是。”跟krystal订婚就已经动真格的了,不管别人怎么胡乱造谣,他这段时间都没有瞎搞,对得起自己好男人的定位也对得起未婚妻对他的信任。 “就是觉得有点可惜罢了,说句不怕你生气的话,女idol真的有点上不了台面,如果你愿意,会有大把年轻漂亮又门当户对的姑娘等着做梁家的媳妇,而演艺圈里的姑娘们比较适合当爱人。”李富真是过来人了,她这些年养了不少面首,而害得她差点丢命现在已经被封杀的那个中泰混血,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爱人是半岛与十一区的说法,翻译过来其实就是情妇小三,而不是天朝那边夫妇之间的称呼。娱乐圈里这种事情屡见不鲜,尤其是东亚这一片,很多挂着天后甚至国际天后名头的女人,背后都有个没血缘的爹。 “努纳,喜欢和爱我还是分得清的。”如果只是单纯的喜欢,梁葆光不会那么着急就把自己的终身大事定下来,任谢嗣音再怎么催都不管用的,要是催得真有用,他订婚的对象就不会是krystal而应该是崔雪莉了。 “你觉得好就是真的好,努纳不过是说着玩的。”毕竟不是家里的亲姐姐,有些事情上外人不好讲得太多,交浅言深只是个说法而已,李富真管着偌大的商业帝国,不过连这点做人的道理都不懂,“钱你先不用着急还,地方我也会帮你留意,不过得看你准备拿多大的地块了,小点的就近也无所谓,可大一些得去未来城那片找。” 未来城还在江南行政区的南边,梁葆光曾经陪崔雪莉去那边看过房子,开车过去尚且要一个多小时,普通病人从市中心坐地铁再转巴士的话只会更耗时,“说是扩建也不会扩成综合医院的,小一点的就可以了。” 梁葆光的计划是建个小楼,再划一片区域弄个小花园,占地不会很大的。纽约很多知名医院都不很大,首尔这边的各类中所规模就更“凑合”了,著名骨科医院“吴馨香病院”还没天朝的一栋单元楼大。 “我这边正好就有两块刚拆出来的地块,你需要用就拿去好了,过两天等我调整一下行程,咱们去看看位置和环境直接将手续过了。”李健熙恢复了部分行动能力,并且大张旗鼓地支持其了大女儿,原本李家的传统是胜者通吃,可老爷子现在却力主将集团的资源一分为二,分别交到长子长女手中,李富真相信梁葆光是这局面的最大工程,所以只要他开口就绝对不会推辞。 “那就麻烦努纳了。”梁葆光没有推辞,大家各取所需而已,他又不是白拿李富真的东西。 李家的亲兄妹俩现在因为家产已经成仇人了,各种盘外招也拿出来用了不少,出于安全考虑李富真将整个餐厅包了下来,所以梁葆光手机响的时候声音特别清晰,“不好意思啊努纳,接个电话。” “梁医生,请您救救孩子吧。”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而且非常焦急。 梁葆光把手机拿到面前看了看上面的号码,搜索遍了记忆库也想不起来这是谁的,他习惯了有电话就接,因为他的号码外人根本就不知道,连点外卖都是用姜苿萦的电话拨号,所以此时觉得很奇怪,“不好意思,你是谁啊?” “我是那天在烤肉店跟你遇上,然后孩子晕倒请您帮我他送去医院的那个。”电话那头的男人自我介绍道。 “我想起来了,姜胜武的父亲姜成涣是吧。”梁葆光的记忆能力远超常人,一下子就将人物跟声音对上号了,当天晚上他离开医院是曾给过对方一张名片,说孩子的病情有变可以找他,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打电话过来了。“是孩子的身体出了问题?” “是的,原本只是心脏有点问题,可是现在……您能来一下延世sk医院吗,我很难跟您描述孩子现在的状况。”姜成涣是实在没辙了才给梁葆光打电话的,已经欠了人家一次人情,还没还上这就要欠第二次了。 “行,我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到。”梁葆光抱歉地看向李富真,借道贷款人就走是很容易让人误会的,但电话那边催得太急他也放不下心,只能先告罪离开了。“努纳,有个病人出了点状况,您看……” “我理解,使命召唤嘛。”医生就是这样忙,梁葆光表现得越敬业李富真反而越开心,只有这样她才放心将命交到对方手上,“郭秘书你送一下葆光,待会儿让徐司机送他去延世sk医院。” 第三百六十三章:医宗强者 “病人的心室发生室颤,你们却说没有发现任何心脏疾病的迹象,嗯……我想你们很快就能收到来自三星医院的锦旗了,因为你们成功地摘掉了他们头上全首尔最白痴的帽子,让他们变成了全首尔第二白痴。”内科办公室里传来难听的骂声,走廊上经过的护士也好病人也罢,都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对于实力不行的同行,梁葆光就从来没有嘴上积德的时候,上一次来延世sk医院是因为人质劫持事件,跟这些内科医生没有直接交流的机会,而这一次是面对面进行讨论,他便忍不住开起了吹风机。 梁医生的嘴巴毒乃是众所皆知的事,高丽大学病院以及三星医院的医生们提到他的名字时脸色立马就会变得很难看,以前延世sk医院的这些人还觉得事情传得太夸张了,结果等他们自己面对的时候却发现梁葆光比传言中的还难对付。明明屈辱得要命,可偏偏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做医生无能是原罪,没诊断出病因来就是没资格大声说话。 光挨喷不还口就不是南半岛人的作风了,死要面子的他们为了脸上能过的去,有时连命都可以不要,所以这次很快就有医生站出来顶牛,“指手画脚乱发脾气谁都会,您倒是说怎么办?” “上跑步机,做极限测试。”梁葆光直截了当地下命令。 运动心肺功能测试并不多复杂,但极限测试基本上只在大型医院里做,而延世sk医院作为全半岛排名前五的医院,恰好就属于能做的大型综合医院。通常情况下医生们很少会给病人安排这样的测试,因为站在病人的立场上这种测试很难被接受。 和普通运动心肺测试不懂,极限测试一般通过模拟发病时的情况来诱发再一次的发病,然后收集实时数据进行病理学解析,由于测试是在医院里做的,病人的就算发病也能得到及时的救助。理性一点的人对这种办法也不是不能接受,然而大部分患者以及患者家属都会被名为恐惧的情绪左右,让医生大模大样地跑去病人面前说让他们再发一次病,不被打就算好的了。 “我们试过跟孩子的家属沟通了,他的母亲不同意。”心脏出了问题用极限测试来找原因是最方便的,所以延世sk医院的医生们一早就跟姜家人提过了,可是监护人不肯在知情同意书上签字,他们的工作自然没法继续往下开展。 梁葆光最大的武器是盛世美颜,第二大武器就是他的学术权威和学术声誉了,很多其他医生甚至都不敢提的方案,只要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就能够被病人所接受,因为他的履历里只有成功没有失败,大家愿意给予他给予信任。 找到姜胜武的病房去,孩子的父亲和母亲都在,梁葆光跟姜成涣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之后,双手插兜站到了魏初雅的面前,“现在我们需要给孩子做运动心肺功能测试来寻找病因,请在这份文件上签个字好吗?” “好。”魏初雅接过梁葆光递来的板子,爽快地在上面签下了名字。 延世sk医院的医生们都看呆住了,两天来这女人在医院里闹了可不止一回了,给他们的工作换着花样地增加难度,结果换成梁葆光来连问都不问直接在文件上签了名字,让他们不得不在心中感慨一句:“医宗强者,恐怖如斯。” 人都有气场,梁葆光的气场是数百上千个高难度病例养起来的,就像福尔摩斯一出现苏格兰场的人都会想“这案子破了”一样,他只要一露面病人也会觉得“这病例解了”。魏初雅的性格恶劣,却也被他的气势震慑,乖乖地在文件上签了名字。 安排好了运动心肺测试,梁葆光跟加班的医生一起去了心内科的检验室,准备全程跟进这项测试。跟李富真吃饭时就已经是晚上了,此时看看手表上的时间果然已经接近九点,不过对医生来说加班属于家常便饭,他没有一点先离开的意思,“希望这次的诊断能顺利吧,孩子太小了。” “喂,智媛你找我有事儿?”测试刚开始梁葆光的手机就开始震动了,他原本是不想接听的,但看到上面显示的是杨智媛的号码,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接通,这个点杨智媛应该正在诊所里打扫卫生才对。 “您能回来一下吗?河检察官过来了,说有重要的事情想问问您。”杨智媛说话的时候细声细气,明显带着股不自信的感觉,虽然已经在梁氏诊所工作了不短的时间,可她每次跟梁葆光说话的时候还是有点躲躲闪闪的,即便隔着电话也依旧如此。 “具体什么事情?”梁葆光一边盯着眼前的屏幕,一边密切地观察着测试的进度,现在他要一心二用,语气上自然就有点不耐烦,“这么下去做到明早也看不到效果,跑步机的速度再加快一点。” 杨智媛那头安静了一会儿,随后似是问过了,“河检察官说电话里不方便讲。” “不方便讲就算了,我这儿还有事情,挂了。”梁葆光直接按了屏幕上的红色图标,虽然不是他的工作时间,但进入了工作状态就无所谓时间了,打电话都是不应该的,他可没那心情和别人闲扯,“再加快点!” 杨智媛看着手机愣了愣,本不想再跟河京银多说了的,但人家好说歹说一番后还是松动了,又给梁葆光拨了回来,“院长,河检察官说他的事情很急。” “再急能比病人的命更急?你跟他说,要么明天早上在去诊所找我,要么就来延世sk医院,我现在正给病人做运动心肺功能测试,没工夫管他检察官不检察官的。”梁葆光说完之后第二次挂断了电话。 在一旁辅助的两个实习医生都是女医生,看得眼睛里直往外冒桃心,这霸气再配上这颜值,简直了…… 第三百六十四章:动画致癌 看了演手表又看了看面前的监护仪,梁葆光第四次喊出了“加速”这个词,他并不是延世sk医院的医生,按照操作规程甚至都不应该进入这间屋子,可他身上就是有一种能让别人信服的魔力。 “噗通。”心电图上并没有出现异样的图形,姜胜武却毫无征兆地倒在了地上,旁边陪护的住院医一把将孩子扶住没让他磕在地上,查看过情况之后冲着里面大喊,“是癫痫发作了,赶紧过来搭把手。” “不是室颤引发的癫痫。”如果面前的机器没有坏,那么根据上面的图形判断姜胜武的心脏在癫痫发作的时候状态良好,虽然梁葆光还不能完全排除心脏的问题,但至少以目前的状况来看概率小了很多。 在旁边发了几乎一晚上花痴的实习医小心翼翼地举起了手,用不确定的语气向梁葆光发表她的看法,“可能是布鲁格达综合征(brugada syndrome)?” “你真是个天才……”梁葆光面露欣慰的笑容,就在这个穿着高跟鞋来医院上班的小姐姐跟着笑起来之后,他猛地把脸一板,“我不是你的教授,欣赏不来你这么具有开创性的答案,看到不到他爹妈就在边上?” 布鲁格达综合征又称突然猝死综合征,曾震惊世界足坛的“维维安福事件”的罪魁祸首,就是这种心脏病。该病的心电表现为恶性心律失常,伴随特别的右束支传导阻滞,多见于中青年男性,常有昏厥和家族遗传病史。 梁葆光让这个实习医生去看姜成涣和魏初雅当然不是因为他们好看,而是因为这两人都没有心脏病史,也未曾有过昏厥的记录。病人被送来医院这么久,家族遗传病史肯定都已经调查完全了,能说出这种话来,要么是他们心内科主治的工作没做到位,要么就是她没看过病人的详细病例。 “那依您的见解呢,会是什么问题?”原本不服气的重任不知不觉迷失在了梁葆光营造的“场”之中,再也没了先前不服不忿的模样,一个个把姿态放得极低。跟专家级别的医生交流学习本就是难得的机会,抛开门户之见和先前被打脸的不愉快,他们觉得多听多看多请教还是很有必要的。 孩子被护士抱上推车准备送往重症监护室,梁葆光捏着下巴再次确认了心电图,一边走一边跟身边的医生分享看法,“很大可能是嗜铬细胞瘤(pheochromocytoma),肾上腺素的过量分泌会表现为心脏问题……以及癫痫。” “不会是光敏性癫痫吗?”实习医生小姐姐再次举起了手。 “我能理解,你在课堂上大概是老师最喜欢的那类孩子,但我并会因为你小脑瓜里的聪明想法给你打个a+。”梁葆光抱着胳膊,看向这个应该是刚离开学校没多久的姑娘,目光第一次扫过她胸口……的胸牌,“有些问题不该问所谓的专家,而应该问病人或者他们的家属,刘智慧医生。” “什么问题?”刘智慧一脸茫然。 “姜胜武平时看动画片吗?”梁葆光转头看向姜成涣。 姜成涣还沉浸在悲痛之中,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对自己儿子患了嗜铬细胞瘤这个消息泰然处之的,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梁葆光所问的问题,“每天都看的,难道动画片看多了会让孩子得癌症?” 梁葆光的嘴角抽了一下,这种话要是传了出去,说不得过几天后微信上就要出现一大堆被父母转发的新闻了:《知名医学专家:动画片看多了竟然会导致癌症!快转发给有孩子的家长》,到时候他恐怕会成为所有小孩子的公敌。 “现代社会跟过去不同了,电视节目、电脑游戏、手机视频……有太多东西可以诱发光敏性癫痫的发作,如果真是潜在的发病人群,肯定很早就表现出来了。”梁葆光之所以强过别人,是因为他不仅关注医院内的事情,会将病人的整个生活都纳入诊断。 刘智慧对梁葆光的说法表示叹服,整个学生时代教授们都是照本宣科,顶多再带她到临床上近距离地接触病例,却从没有人告诉她病人的生活也可以作为诊断的依据。这就像是一个新世界的大门在她面前打开了一样,然后门前站着的似乎是个门神,而不是领路人,“梁医生,您不喜欢我吗?” “不喜欢,我喜欢腰高腿长唻子大的女人。”梁葆光直男癌发作起来就是这么耿直。 “噗哧,您是在说krystal吗。”旁边的住院医忍不住笑出了声,梁葆光嘴上这么说身体却老实得很,krystal跟他刚才讲的标准一点儿也挨不上边,可他却跟人家订了婚,而且隔三差五就要出来秀一波恩爱。 “喜欢跟爱是不一样的。”梁葆光今晚是第二次说这句话了,而他说完之后身边的刘智慧再次进入了花痴状态。 “我家胜武都得绝症了,你们还有说有笑的?”姜成涣怒了,虽然他不能强求人家医生表现出如丧考妣的样子来配合他的心境,可在他面前说说笑笑是什么意思,就不能照顾一下他们的心情吗? 梁葆光翻了个白眼,“谁跟你说嗜铬细胞瘤是绝症了?不是所有的恶性肿瘤都是癌症,嗜铬细胞瘤是可以治愈的,而且现在我们还不能确定姜胜武患者得的就是嗜铬细胞瘤,得先排除他患了光敏性癫痫的可能。” 虽然能靠经验和推断得出结论,但为了保证这个结论正确,该做的检测还是一项都不能少。从某种角度上讲医学跟数学有着共通之处,对的就是对的,错的就是错的,只要一天拿不出证据来,黎曼猜想就永远变不成黎曼定理。 “排除光敏性癫痫之后注意监控患者的脑部活动,要找到那颗让他全身流淌肾上腺素的肿瘤不是件易事,做尿检,两个小时抽一次血。”梁葆光习惯把工作安排给别人去做,这样他就可以把精力集中到思考上了。 第三百六十五章:可造之材 医院的走廊上灯火长明,不时有加班的医生和护士走过,梁葆光这些年呆在医院比呆在家里的时间要长得多,已经习惯了像这样靠在等待区的椅子上闭目养神。除了做研究写论文他甚少回办公室,因为身心俱疲的时候在安静的环境中会一下子睡过去,很容易错过重要的信息。 “梁医生,您盖个毯子休息一会儿吧,最近天气很冷可不要感冒了。”刘智慧第三次路过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回休息室去拿了条毯子过来,见多了七老八十的医学教授,梁葆光这样年轻的业内权威让她觉得很新奇。 半岛南的冬天虽然冷,但首尔地区的供暖设施普及工作做得非常好,别说室内了,连大街边上都有烧天然气的采暖设施让人烤火。延世sk医院的走廊上也有是暖气的,而且送风口就在梁葆光的头顶上,别看他身上的西服外套似乎有点单薄,其实衬衫里面穿着秋衣秋裤现在还有点小热呢。 “谢谢。”虽然现在一点儿也不冷,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这条毯子,莫代尔材料的毯子摸起来很舒服,上面还有着淡淡的香味。梁葆光久在花丛嬉戏,还不至于被人家送了一条毯子就意乱心迷,只是往身上随意地一披。 要说女孩子香香的软软的并不算错,但用科学严谨的眼光分析一波,香都是护肤品和化妆品的味道,而软则是因为她们的体脂率天生比男性高。从刘智慧的这条毯子上,梁葆光闻到了雅诗兰黛精华露,闻到了茱莉蔻护手霜,还闻到了海蓝之谜的面霜……一闻就知道是个不差钱的女人。 在南半岛,学医的基本上都是家学渊源,一般人没点家底缴不起医学院高昂的学费,不补课外也拿不到理想的成绩,刘智慧这样顺顺利利拿到博士学位,要说长辈圈子里没点能量是不可能的事情。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要么蛮横跋扈要么成熟明理,刘智慧属于后者,“听说您喜欢咖啡和冰淇淋,要不要我去帮您买一杯咖啡?” “不用了,还是我请你吧。”由于南半岛人民对咖啡尤为热爱,大型综合医院下面都有咖啡厅,高丽大学病院下面是咖啡陪你,三星医院下面是星巴克,而延世sk医院下面是hollys咖啡。梁葆光把毯子当成围巾用往肩膀上一裹,然后走到自动贩卖机前面掏出两张蓝色的一千元纸币。 手里拿着乔治亚咖啡的铁皮罐子,刘智慧的眉角抽了一下,自从高中毕业起她就再也没喝过自动贩卖机和便利店里的咖啡了,男同学和男前辈至少也会给她买n或者mega之类的。本以为梁葆光性格这么挑剔肯定只喝手制咖啡的,结果人家比她随意得多了,“呵,许久没喝还真有点怀念呢。” “看样子你现在没什么事,说说对这个病例的看法吧。”梁葆光坐回去喝了一口热咖啡,然后将目光投向了面前的女实习医,如果只是一般的实习医生他根本没有交流的兴趣,但博士毕业的就不一样了。 内科医生也经常加班,不过不会像外科医生有那么多事要忙,刘智慧此时确实没有太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等夜里到点了陪她师傅巡房就可以。机会难得她她啊当然很愿意跟梁葆光多交流,这一级别的大能随便露个三招两式就够她琢磨很久的了,“您不是已经做了诊断吗,嗜铬细胞瘤我们还是有把握治疗好的。” “那不是诊断只是推测,在得到检查结果的印证之前都做不得数。”如果对自己的推断有足够的自信,梁葆光现在恐怕已经回到诊所的卧室进入坦克来一局《战争雷霆》了,而不是坐在别人的医院里苦思冥想。 刘智慧在整个学生时代都是尖子生,不仅在心脏内科上能力突出,肾脏相关的研究也不是没做过,“孩子太小了,说实话并不是嗜铬细胞瘤的高峰发病人群,现在我希望从他的身上看到过敏反应,又不希望他的身上有过敏反应。” “刘医生,有想过来我的诊所跟我学做菜,不是,学诊断吗?”刘智慧是个可造之材,虽然她的性格有点急躁还爱表现,但她的思维天马行空不受“经验”二字的束缚,就内科医生而言这一点比姜苿萦的敬业精神更加难得。 晚上被梁葆光骂了两次,还以为这位诊断大牛对自己有意见的,所以对方突如其来的招揽让她措手不及。在刘智慧的想法里,去梁氏诊所未必就比留在延世sk医院好,因为梁葆光专攻肾脏疾病和遗传疾病,而她自己是心内出身,但跟一个更有名气也更有实力的老师从长远角度看无疑利大于弊,“我……” 就在刘智慧准备回答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走廊走廊换上的宁静,一身黑色套装胸口别着金色木槿花徽章的男人快步走了过来,正是先前跑到梁氏诊所去找人的检察官河京银,“梁医生,总算找到你了。” “河检察官,你还真是有急事儿?”梁葆光不是故意摆谱,而是当时忙着给姜胜武做检查没心情扯别的,现在看到河京银特意赶到延世sk医院来,便知道对方是真的有正事找他,不然不会大晚上跑这么远过来。 河京银接受了梁葆光的建议马上就要动手术了,一旦做了手术他可能会有一段时间不能工作,所以希望能在那之前将手里的案子处理掉,“关于延世sk医院人质劫持事件,我有几个问题想问您。” 地检在某些国家权力很大,可以左右法官的判决,特定情况下对某些罪犯甚至可以可以不予公诉,或者达成特殊条件要法官减刑。这次的人质劫持事件中梁葆光是参与度最高的“群众”,也是案件的重要证人,他的态度和感官将直接决定地方法院对施尹岚的量刑。如果他认为施尹岚有反社会人格,这么大的案子判个无期都没问题,如果他觉得责任在于客观环境而非人本身,说不定法官只判一两年徒刑。 “当然,我会尽量配合的。”梁葆光点了点头,他有义务提供自己的看法,案件判决的时候还得出庭作证的。 “京银,你怎么在这儿……”走廊的尽头忽然传来一声惊呼。 第三百六十六章:电视剧情 走廊转角处出现的是姜成涣和魏初雅两口子,一声惊叫让梁葆光忽然想起了几天前的那个晚上,姜成涣在麒麟医院的吸烟区跟他说起的经年旧事。似乎魏初雅的前任男友,是因为考上检察官才将她甩了的,莫非…… “初雅努纳,你怎么在这儿?”河京银惊诧的反问证实了梁葆光的猜想,只不过他才知道这两人以前居然是姐弟恋,跟姜成涣这样普通的上班族比起来,江南区地方检察院的检察官确实要出色得多。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魏初雅看到河京银后情绪明显变得很激动,亲生儿子姜胜武癫痫发作的时候也没见到她把眼睛瞪得这么大,可见十年过去她心中的怨忿依然没有消除,而且还发酵得更厉害了。 姜成涣无奈地站到了老婆的身前,阻隔两人的对视,“孩子生病了,今天我们是送来医院检查的,河检察官你呢,怎么大晚上的出现在医院里?” “我来找梁医生谈点事情,诊所那边说他人在延世sk医院,我就追过来了。”河京银的眼神有些闪躲,说起来的确是他对不起魏初雅,连带着在姜成涣面前也觉得过意不去,将姿态放得很低,“能问问孩子是什么病吗?” “我的儿子,就不劳检察官大人您费心了。”魏初雅故意说着敬语,恶心河京银。 梁葆光颇为后悔,刚才在自动售货机前他不应该只买咖啡的,要是买了薯片的话现在就可以边吃边看了。原本他不是八婆的人,可这两家子的故事实在太精彩了,八点档黄金时段的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 魏初雅跟河京银是汉阳大学里的先后辈,在新生入学的社团招新大会上认识的,魏初雅欣赏这个从地方上京的后辈很有上进心也很有正义感,而见惯了乡下姑娘的河京银又被古灵精怪又精致优雅的“都市女”学姐深深吸引。 由于南半岛的大学社团几乎每周都会聚餐搞活动,所以两人在不断交往中很快就产生了感情,并且在河京银大三这年确定了关系。然后就是长达五年的恋爱,这几年里坐车租房子的钱也好,吃饭买衣服的钱也罢,都是家庭富裕的魏初雅在出,所以河京银跟她分手还不辞而别才令她如此愤怒。 河京银研究生毕业后提出分手,并不是因为他考上了检察官就觉得这个努纳没有了利用价值,而是他发现自己对那种事情忽然没有了兴趣。偷偷去医院里检查了很多次,却没有一家医院给出了准确的诊断,只说可能是心理原因,想想魏初雅的年纪已经不小,他不想耽误她结婚生子成为人母的权利,才会提出分手的。 命运这东西很奇妙,曾经的魏初雅性格开朗大方,觉得被背叛受了情伤才变得自私自利不愿付出,而这一切的根源只是一颗长在河京银脑袋里,又没被发现的肿瘤而已。梁葆光忍不住去想,如果当年能有医生查出这颗肿瘤并治好河京银的问题,两家人现在又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梁医生,重症监护室那边呼叫,说病人的的病情出现了变化。”刘智慧察觉到自己的的手机震动之后拿出来看了一下,便凑到梁葆光的耳边向他传递了消息,“孩子的脖子上起了个肿块,可能是血栓。” 看戏不能耽误了治疗,梁葆光当即将毯子往刘智慧手里一递,飞快地向icu跑了过去。如果姜胜武的脖子上真的有肿块,那么就不可能是嗜铬细胞瘤了,否则高血压此时已经要了他的命。 病房里的住院医在梁葆光出现后立马递上两份检查报告,一份是血检一份是尿检,“病人的血检和尿检没有显示出任何会造成肾上腺素分泌的肿瘤,脑膜炎的概率更高一些,我们需要做一个穿刺来确认……” “不是脑膜炎,他的脖子没有僵直现象精神状态也十分正常,坏死梭杆菌感染更加符合一些,细菌侵入了他的咽旁间隙,进入颈部静脉形成血栓,。”坏死杆菌幼龄较敏感,而且很多家境不错的孩子都喜欢养小宠物,很容易受到坏死杆菌侵袭,但梁葆光伸手摸了摸姜胜武脖子上的肿块,又摇头否定了他自己刚提出还没几秒的观点,“不对,坏死杆菌潜伏期只有一到三天,而且这不是血栓引起的肿块。” “不是血栓?”icu里的人都愣住了,梁葆光又没有透视眼怎么知道不是血栓的。 “你们这帮蠢材看不出来这是他的淋巴结,是组织感染而不是血栓。”翻开姜胜武的眼皮子看了一眼,孩子的眼珠都变黄色的了,“虹膜明显出现了黄疸症状,病人的肝脏都衰竭了却没一个人发现?” 小孩子休息得通常都很早,所以姜胜武此时已经睡着了,他老妈魏初雅那么难搞,除了梁葆光要求做的检查之外谁还高兴去弄他。理由非常充分,可病人出现了肝脏衰竭却没人发现,确实是他们的失职。刘智慧不敢想象如果梁葆光不在会发生什么,如果一觉睡到明天孩子肯定就没救了,“现在我们怎么办?” “凉拌,给他上广谱抗生素。”梁葆光气得一拳砸在旁边的手推车上,如果不是魏初雅不把孩子当回事儿,姜胜武肯定早就被送到医院里来了,他们也就不会等到这时候才急急忙忙地找病因。 “可是他的肝脏已经衰竭了,用抗生素的话只会加速这一过程。”刘智慧不解地说道。 “这就是为什么你们要将他排进肝脏移植的名单里。”先移植肝脏再用抗生素,这么做对身体的负荷很大,也对捐献了肝脏的人很不公平,但人以死就万事皆休,但凡还有其他的办法梁葆光都不会做这种提议。 “移植我的吧。”姜成涣对儿子的爱是无条件的,甚至结婚后他把之前对老婆的爱也转移到了孩子的身上,梁葆光说要移植的时候一点都没犹豫。 河京银跟着站了出来,“还是用的我肝好了。” 第三百六十七章:绝不放弃 做肝脏移植之前一定要先进行匹配型检测,亲生父亲跟孩子之间只是匹配的概率相对较高,并不意味着一定就能行,梁葆光是翻过这一家子家族病史的,知道他们全家的资料,“你是b型血而孩子是o型血,还是跟他同为o型血的母亲更可能匹配,不过也不排除你们都不能匹配的可能性。” 再怎么不待见自己的儿子,魏初雅也表示愿意给孩子移植部分肝脏,毕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怎么可能真的眼睁睁看着他去死。然而所谓墨菲定律,就是事情如果有变坏的可能那么它一定会发生,梁葆光只是出于医学的严谨随口说了一句,结果这三个人还真的都不匹配。 姜成涣一下子慌了神,根据延世sk医院的说法,如果孩子的肝脏继续衰竭下去恐怕活不了48个小时,而且这还是不用光谱抗生素加重肝脏负担的情况下,由于原因不明的感染还在不断扩散,这个数字可能会更短,“梁医生,您也不能确定我们家胜武的病因,您不是诊断方面的专家吗?” “不是不能确定,而是需要时间,感染组织的切片培养至少也得24小时,而到那时候就算得到了结果也来不及进行有效的治疗了。”人力有时穷,梁葆光0给很多绝症患者做过诊断,可最后还不是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让人家早早安排后事。 想到原本活蹦乱跳调皮捣蛋的儿子说没就要没了,姜成涣不禁悲从中来,跟许多其他的父亲一样陷入了深深的自责,“都怪爸爸平时陪你太少,尽想着升职加薪证明自己,却忽视了最宝贵的亲情。” “虽然我这么说有点不合适,但孩子有什么愿望这时候就尽量满足一下吧,我不会在这里放弃,但情况真的不容乐观。”只要病人的病因还没确诊,梁葆光的工作就没有结束,虽然姜成涣没付过一分钱给,可既然说过愿意帮忙的话他就绝对不会中途退缩,“我在这里盯一会儿,刘医生你现在带着这群白痴去吃个宵夜也好唱个卡拉ok也罢,总之赶紧离开我的视线。” 就因为孩子在睡觉而他的老妈性格又很难搞,本该认真检查所有症状的医生就没去翻眼皮检查他的虹膜,这简直是混账到不能再混账的低级失误,如果早一点发现肝脏衰竭的症状也不至于把情况弄得这么急迫。梁葆光说话难听,但延世sk医院的医生们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只能低着头挨他训斥。 “您确实有理由生气,但生气压根解决不了问题,我想留下来帮您解决这个病例。”刘智慧不知是运气比较好,还是长辈早早地将路都铺好,总之她在医生这行当里一直都是顺风顺水的,连师父和前辈们都对她很客气。梁葆光这样充满卡里司马(charisma)的医生,她还是第一次遇见,一下子就陷入到他的气场中去了。 梁葆光就是骂得爽而已,他又不是延世sk医院的领导,没权利把值班的医生轰出去,甚至严格来说都没有行医的权利,“我不是有要意针对谁,只是想让你们能牢牢地记住这一课,在生命面前什么困难都不算困难,什么麻烦都不叫麻烦!” 梁葆光的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住院医和值班护士头低得更深。原本来询问人质劫持案件详情的河京银此时也没了调查的心情,陪在魏初雅的身边静静地看着病床上不知所措的姜胜武。因为脑袋里的肿瘤他对男女间的事情并不感兴趣,可现在却忽然想要个孩子,果然听老婆的话接受手术是正确的选择。 延世sk医院的吸烟室建在户外的绿化带上,是一个钢铁框架的玻璃房子,中间有个暖炉可以烤火顶上还有台空调在吹暖风。对于烟民来说这是莫大的福利,但从来不抽烟还不喜欢烟味的刘智慧就有点受不了了,要不是要跟梁葆光探讨病例她连靠近都不会靠近的,“您对感染怎么看?” “我说了,你关于过敏的推断很有建设性,一般来说感染不会发展得这么快,过敏的话就能解释得通了。”抽烟有助于思考,梁葆光一边吸烟一边整理目前所有出现了的症状,他这是要跟死神抢时间。 刘智慧的想法得到了肯定,脸上立刻现出了满足的笑容,就像是在课上回答了问题后得到老师称赞的好学生一样,“既然如此为何不对他进行过敏原测试呢?只要找到过敏原我们就能针对性进行治疗。” “患者的年纪很小,而且现在病程的发展已经非常糟糕了,过敏原测试不中没有意义,而中了必然要加重他的病情。”姜胜武的年纪太小了,很多在成年人身上使用的手段放在他身上都是不合适的,所以梁葆光才会犹豫。 刘智慧并不同意梁葆光的观点,如果局面陷入了困境就不能继续往死胡同里钻,而应该采取非常规手段跳出来,“可是这样放任时间流逝也不是办法,既然等下去比如是死,还不如拼一把呢。” 梁葆光在刘智慧身上似乎看到了十年前的自己,也是这样的充满干劲,充满了对各种疾病的蔑视,只不过他一路走来没犯过错误,不然肯定一蹶不振了,“你说得对,给他准备过敏测试吧,监护人那边的工作我来做。” 梁葆光此时已然是姜成涣与魏初雅夫妇俩的救命稻草了,不管他说什么这两个人现在都会答应的,尤其是魏初雅,也许是即将失去才能懂得珍惜,以前一直将孩子当累赘当人生低谷罪魁祸首的她,终于有了一个母亲的样子。 “梁医生,我们找到过敏原了,是小麦。”十五分钟后刘智慧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了梁葆光的面前,向他汇报测试的结果,“我拿小麦过敏源试纸进行测试时患者身上出现了皮疹,所以……” “不,不对。”梁葆光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因为南半岛人普遍爱吃面食,如果姜胜武对小麦过敏肯定早就表现出来了。 第三百六十八章:老实女人 针对过敏反应的又一轮血检结果出来,姜胜武没对任何过敏源表现出阳性反应,也就是说他身上起的皮疹跟过敏试纸没有关系,只是恰好在做测试的时候爆发了而已。刘智慧的心头生出一股浓浓的挫败感,行医时遇到的实际病例,跟课堂上用来分析的设计病例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不是过敏吗?” “不是过敏。”梁葆光拿着手里的检查报告,折腾了一晚不但没有把病人治好,反而还加重了他的病情,连他自己都怀疑上帝的名下是不是即将再记一分,“都别丧气,还没到认输的时候。” “是的,您看一下姜胜武患者的肝脏ct成像,这两张分别是4个小时前和现在的,对比之下他的肝脏状态似乎恢复了一些。”住院医拿来了两张片子放在梁葆光面前,这两张图普通人看不太出来区别在哪儿,但以他们专业的眼光来看,都能得出病人肝脏正在自我修复的结论。 刘智慧不明所以地看想梁葆光,“这是好现象吗?” “不一定,还得再看看病程发展。”梁葆光摇了摇头,其实他的心中已经有了几分猜测,但没有百分之百把握的时候不能说出来,因为他很清楚,一旦说出来会对病房里的士气造成致命的打击,无论是对病人家属还是对医生。 十岁的小孩对生死的意义还不是很了解,只是单纯觉得疼所以才大喊大叫个不停,过敏起的面积皮疹成年汉子都扛不住,更何况他还这么小,“爸爸,我身上就像是被火烧了,这是不是大人们说的报应啊?” “怎么会呢,你做什么了?”报应这个词只能用在做过错事的人身上,姜成涣不知道儿子怎么好好的说起了这个。 “去年在老家的时候柴房不是失火了吗,你们一直以为是爷爷丢烟头引燃的,其实是我玩焰火不小心弄出的火。”姜胜武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偏偏话说得很清楚,有条有理的一点都不像疼过劲儿的小孩子。 姜家的老宅在全罗南道,那场火灾确实造成了不小的损失,但现在儿子都快没命了魏初雅哪儿还有计较的心思,紧紧抓着他的小手,“没关系的,只是烧了一间屋子,只要你没事妈妈怎么都无所谓的。” 魏初雅悟了,也悔了,她有一个宠她爱她的老公,还有一个活泼可爱的儿子,本该过着令人羡慕的幸福生活,偏偏她自己不知道珍惜,一直陷在过去的执着中走不出来。如今终于明白青春只是中间停靠的站台,家庭才是人生列车的旅行本身,可这一天来得太晚,晚到都来不及对孩子多说几句“我爱你”。 “那次的事情,爸爸不是承认了是他丢的烟头吗?”毕竟发生了一场大火,姜成涣对细节记得很清楚。 魏初雅摆摆手,“肯定是为了护着孩子才那么说的。” 梁葆光打了个手势,示意其他人都离开病房,只留下值班的住院医陪护着。因为很可能是这一家子在一起的最后一晚上了,所以他希望能给他们留下足够的空间。别人都说他为了诊断为了治疗过于理智,其实他是个很有人情味的人,医学上不能给予帮助的时候至少会给一些人道关怀。 “大家想吃点什么,今天宵夜我来请吧。”梁葆光习惯性地看了下手表上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跟李富真在一起时晚饭只吃了一半,忙到现在已经有点低血糖了,所以便拉上延世sk医院的值班医生跟值班护士吃宵夜。 病例还是没能解决,由于犯了低级错误还被梁葆光狠狠地训斥了一顿,但不管心情如何沉重,吃饭依然是要吃的,不然保证不了熬夜加班的工作状态。夜班护士小跑着去护士站拿了一叠菜单过来,都是附近餐馆的。 半岛南的外面几乎都是电话订餐,梁葆光打了个电话过去叫了三人份的白切肉和三人份的辣炒章鱼,然后又叫了两条鸡蛋卷跟两条紫菜包饭。晚上人少加上地方很近,半个小时人家就打电话过来说东西到了。梁葆光亲自去门口拿东西的时候,却发现路边停着一辆白色的帕拉梅拉看着特别眼熟。 车里面坐着的果然是杨智媛,正戴着耳机在里面听歌,梁葆光敲敲车窗户吸引她的注意力,“智媛,你在这里干嘛?” “啊,您要回去了吗?”杨智媛睁开眼睛后看到了梁葆光,立马连坐姿都端正了两分。 “不是,病例还没处理完呢。”梁葆光挠了挠后脑勺,杨智媛应该是送河京银过来的,算算时间应该是三个多小时前就到了,虽然是在车子里面而不是露天,但熄火之后没有空调的暖风,车内跟冰箱里也没多大区别了,“你该不会在这里等了三个多小时吧?” 杨智媛虽然很早就考了驾照,却一直没有钱买车子,不说弟弟的学费,光是她自己练习歌舞和购买教材的开销就压力不小。这辆梁葆光口中的“买菜车”到手之后她特意在网上搜了价格,看到那一串零之后吓得差点没把手机扔了,开车出门的时候自然非常小心,生怕被人刮着蹭着。 “车停在路边,人如果下车的话会被警察贴罚单的。”杨智媛脸上微微发烫,梁葆光把车给她用就已经非常感激了,所以不愿意因为违反交通法规再给他添麻烦,被他一问才觉得自己坐在车里等了三个小时似乎挺傻的。 “怎么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啊?”梁葆光惊了,老实人他就见过不少,可老实女人他就见得不太多了,更别说还是以大染缸出名的娱乐圈里。 “您不是在工作吗,我怕打电话过去打扰到您。”杨智媛小声地说道,她本来是想接梁葆光回去的,谁知道他一忙就是好几个小时。 “你赶紧……”梁葆光本想说让杨智媛赶紧回诊所去,可想了想还是决定让她留下来,“算了,把车开到地下停车场去,然后坐电梯到三楼来,一起吃个宵夜。” 第三百六十九章:父的罪孽 医生们经常在医院里吃东西,甚至把食物带进手术区域也是十分普遍的,但手术区域并不等于手术室,一台大型手术除了主刀之外还有一助二助三助,中途休息一下上个洗手间吃点东西完全没问题。外科医生尚且如此,内科医生们就更加不在乎了,梁葆光把东西拿回去放在护士站,一群人就在那儿吃起了夜宵。 看着刘智慧表情沉郁半天不下筷子,梁葆光不自觉地挑了下眉毛,跟krystal在一起久了难免沾染一些郑氏姐妹的习惯,“怎么不吃东西,是因为要减肥不吃宵夜,还是因为姜胜武患者的病?” “当然是因为病人,解决不了这个病例我没有胃口。”刘智慧环顾了一下同桌的其他人,除了她自己之外好像大家都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该吃的吃该喝的喝,有位护士还愉快地哼起了歌来。 梁葆光失笑,谁都有个心高气傲的年轻时候,想当年他刚离开哈佛去麻省总院实习的时候,也觉得天底下的病人都该有所医治。可惜人力终究有极限,再出色的医生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记在上帝名下的四分就是他的四次惨败。 护士长在旁便不住摇头,不是她们老油条无所谓,而是在医院里工作不能看淡生死就会先把自己逼疯,“刘医生,说句你不爱听的,要是医生不能治好病人就不吃饭,那天底下的医生不出几天就都饿死了。” “做内科医生到了我这个程度就被人吹捧为药师王佛转世,行走在人间的治愈天使拉斐尔,如果你将来能超过我的确诊率,就真的是转世了。”不是梁葆光自矜自傲,而是现实如此,即便用统计学方法去算,他的诊断能力也已经非常不科学了。 住院医级别虽然低,但能在延世sk医院这样的顶尖大型综合医院里站稳脚跟本身就是能力的证明,他虽然一直都没能转正,却已经在医院里工作了三个年头,见过的生离死别远不是刚离开象牙塔的刘智慧所能比拟,“还是吃点东西把,低血糖的状态下不可能作出准确判断的。” 刘智慧只能塞了两块白切肉进嘴里,平时特别喜欢吃的东西此刻却味同白蜡,她知道自己在医生的道路上还有着很长的路要走。就像是梁葆光之前说的,实际的病例跟医学院课堂上拿来做案例的病例不一样,不是每一个都能被她们找到答案的,“我知道了,大家也都多吃一点。” 杨智媛作为唯一的局外人,静静地看着梁葆光明明表情平静如水,却又时不时悄悄皱起的眉头。她以前被外面的流言影响,又在那晚遭遇了些许尴尬的意外,所以一直有些怕他,可现在却看到了在他恶毒言语和冷漠伪装下的,是对生命的尊重与关怀,他不仅是人们所认为的“出色的医生”,更是一个不被理解的“伟大的医生”。 “梁……医生,病人的情况恶化了,全身出现了蜕皮的现象。”原本留在病房里陪护的护士跑了过来,虽然梁葆光并不是延世sk医院的医生,但她还是第一时间叫了他的名字,这就是名气和实力的影响。 梁葆光长叹一声,其实他刚才在外面抽烟着跟刘智慧探讨病情的时候就已经有所猜测了,现在出现的症状恰好印证了他之前的想法,只可惜这对于姜家人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我明白了,立马就过去。” 一行人顾不上吃饭,把筷子一扔火急火燎地跑进了就在旁边的病房里,病床上的姜胜武哭喊不止,而他身上的皮肤有些粘在了病号服有些粘在了床单上,随着他的挣扎一撕就是一大片。姜成涣和魏初雅两口子攥着拳头不知所措,想要帮帮孩子却又不敢上手,生怕加重了他的病情。 刘智慧和两个护士不忍地扭过头去,这一幕对她们而言实在太有冲击力了,而梁葆光则是走到病床边确认了姜胜武的情况,然后招呼护士给他推了止疼药,“所有人都到办公室来吧,开个小会。” 留下护士长照顾孩子顺带安抚家属情绪,其他人都跟着梁葆光进了值班医生的办公室,只不过没有一个人说话。住院医抿着嘴唇本也不想说话,但是受不了这沉默的气氛还是忍不住先开口了,“如果是过敏反应,糖皮质激素和肾上腺素治疗应该是让他情况好转,而不是继续恶化。” “刘医生,你是在思考答案吗,还是说已经知道了答案但是不肯说?”梁葆光转头去看向刘智慧,他从这个实习医生身上看到了不少专业能力上的闪光点,但她的心性却还需要进一步的培养。 “史蒂文斯-约翰逊综合征(stevens-johnson)。”只是说出了一个疾病的名称,就耗尽了刘智慧的全部力气,因为这个病是不治之症,以目前的医疗水平甚至连具体病因都还弄不清楚,这等于是在判姜胜武死刑。 “所有症状都符合,而且也解释了为何病人的病情在用了类固醇之后急转直下。”史蒂文斯-约翰逊综合征虽然病因未明,但学界普遍认为它可能与细胞介导的免疫反应有关。药物因素是重要病因,尤其卡马西平、别嘌醇等药物发生率高且病情严重,也就是说几乎所有的药物治疗都只能起反作用。梁葆光也不想这句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但他别无选择,“非常遗憾,我们治不好它。” “这个病例结束了,我留下值班,加班的各位可以回去休息了。”原本就要加班的住院医表情沉重,虽然他做这一行已经见了太多死别,但每一次见证病人的离去,心情还是一样的沉痛,“非常感性梁医生您的帮助,您也可以先回去了。” “嗯,让护士把止疼药停掉吧。”梁葆光临走还是不忘提醒一句,由于史蒂文斯-约翰逊综合征的特殊性,止疼药会加速姜胜武的病情发展。说完他就扭头离开了,戴上口袋里的耳机将音量开得很大,大到他旁边的杨智媛都能听到,这是唐娜·伯克的歌曲《sins of the father》,父的罪孽。 第三百七十章:紧急掉头 过去的时候是李富真的司机开车,离开的时候又是杨智媛开车,梁葆光本可以好好地休息一下,可他没法对一个即将消逝的幼小生命保持默然,一路上心里都很堵,“那孩子调皮是调皮了点,可勇于承认错误这点却难能可贵,绝大部分成年人都做不到这一点,实在太可惜了。” “您已经尽了全力,就不要对自己太过苛责了。”杨智媛不是在拍老板的马屁,而是根据所见所闻说的真心话,梁葆光面对病人的时候所表现出来的那种专注模样,她在其他地方从来就没见过。 “姜胜武患者还那么小,却要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承受常人难以想象的巨大痛苦,老天爷果然是瞎的。”全身皮肤脱落和红疹的痛苦连梁葆光这个医生都觉得不寒而栗,更何况亲历者本身。 正常情况下肯定是要用麻药止疼的,然而几乎所有的药物都会导致史蒂文斯-约翰逊综合征的病情加重,所以使用麻药等同于给他进行安乐死。这种做法在南半岛虽然已经被多次讨论过,但目前阶段仍然是被明文禁止的,即便姜成涣和魏初雅愿意,延世sk医院的医生也不会答应。 前面红蓝色的灯光交替闪烁,是警察在国际艺术大学旁边跟东山大路交汇的十字路口设卡查酒驾,到了快放年假的这段时间,他们的工作忽然就变得勤快了起来。梁葆光原本皱着眉头不说话,可看到警灯之后打了个响指示意杨智媛掉头,“就这个路口掉头,我们得立即回医院去。” “啊?哦。”杨智媛心说在这个地方掉头就算没事儿,人家当差的也会认为他们有事,可老板说的话她有不能不听,看梁葆光这样子应该是对姜胜武的病有了新的看法,就算会被怀疑她也要掉头。 帕拉梅拉算是跨界车型,不过动力依然不是区区起亚k5所能比的,杨智媛路口掉头之后一轰油门,立马就将目瞪口呆的差佬甩在了身后。车子都到医院门口了身后的警车才追上来,“前面的车辆请靠边停车,车上人员下车接受检查。” “该死。”梁葆光刚才倒是没想那么多,只是想着赶紧回医院来,没想到被人家给误会了。 两个人吹了酒精测试器之后都没有显示出酒驾的反应,可这不但没让警察离开,反而叫他们的怀疑更深了,没犯事儿的人肯定不会逃检的,没酒驾说明有可能藏着比酒驾更严重的事情,“请把后备箱打开配合一下我们的检查好吗?” 说的是问句,用的确实命令的语气,梁葆光着急进医院去救人,哪儿有闲工夫陪这两个差佬浪费时间,“你们想多了,我就是背着老婆乱搞男女关系,害怕曝光才不想停下来接受检查的,现在能放行了吗?” “不行。”那警察把脸一板摆出了公正无私的模样,就算梁葆光说的是真的,他也准备找点麻烦。眼前这男人给小三都能买千万韩元的豪车肯定是不差钱的,而且在外面找的女人都这么漂亮,家里的想来也差不到哪里去,凭什么当警察的他要在深夜里出来吹冷风执勤,而别人确实带着小的出去享乐? “没有搜查证你就像搜我的车,没进过警校吗?”梁葆光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伸手去掏口袋里手机,准备打个电话给南斗一。上次的事情整个江南区厅和江南警署都欠着他的人情,这点小事肯定很好摆平。 “不许动,把手放在我能看到的地方。”那警察跟被电到了一样跳起来,厉声警告梁葆光别动,还把手放在腰上准备去摸枪,却被他身后刚下车的老前辈一巴掌扇在脸上,“前辈你打我干什么?” “西吧,我还要问你准备干什么!”中年警察恶狠狠地瞪了过去,然后十分狗腿的站到梁葆光面前四十五度鞠躬道歉,“实在对不起啊梁医生,新人刚上岗有点冲动,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我可以不往心里去,不过回头得跟你们南署长说说,随随便便就准备掏枪的警察,怕是心理评估有点问题的。”梁葆光只是不咸不淡的留下一句话就上车了,他没时间陪这两个人瞎耽误时间。 “唉,你小子真的太冲动了,梁医生的面前咱们老板的老板的老板都要尊称一声森森,只要他动动嘴皮子你就准备交了证件吧。”两人都是强力科也就是等同于天朝重案组的刑事警察,犯了错误才被派来深夜执勤查酒驾,要是再得罪了这么一尊大神,他自己资格老不怕事儿,可这小子却可能被扒了一身皮。 被前辈这么一说,年轻的警察才想起来刚才的男人面相很熟,“他就是医神梁葆光?” “嗯,你看人家把车子开进医院,肯定是医院里出事了才掉头的。”毕竟是做刑警的,不可能这点眼力劲儿都没有,“你呀,在案子钻得太深都跟社会脱节了,盯梢的时候闲着买点报纸杂志看看吧。” 与此同时梁葆光已经回到了icu里,在姜成涣和魏初雅惊讶的目光中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走到病床前看着姜胜武的眼睛,“小朋友,我之前放了一块手表在你的床头,后来却不见了,是你拿的吧?” 姜胜武已经疼得不行了,嘴唇发白满脸是汗,但听到梁葆光的话后让众人更加惊讶的一幕出现了,他居然点点头承认了下来,“没错,手表就是我拿的,因为我觉得挺好看的就拿了来玩了。” “不可能!”姜成涣喊了起来,他儿子连动一下手都困难,更别说手指上还夹着监护仪,根本就不可能去偷梁葆光的手表。 “当然不可能,因为手表一直就在我自己身上。”梁葆光从口袋里掏出了他的手表,在所有人疑惑的目光中戴在了手上,“姜胜武患者的精神状况并不正常,总会承认自己没做过的错事,而我跟其他所有人都错过这个症状。” “这意味着……”姜成涣懵了。 “意味着我要向你们道歉,之前说我们对他的病无能为力了,但其实我错了。”梁葆光今晚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第三百七十一章:人情难还 人生的大起大落就是如此,刚才还说没希望了的,现在梁葆光转头又告诉他们说孩子的病其实能治,姜成涣怀疑自己的心脏要是稍微弱一点,恐怕能当场去世,“梁医生,您这次的结论可靠吗?” 坏消息错了还能接受,如果好消息错了病人家属肯定接受不了的,梁葆光可不想因为诊断出错挨一顿揍,“大概九成五的把握把,毕竟我只是在车上重新整理了思路,还没有任何检查结果作为依据。” 做了个脑部核磁共振之后结果出来了,梁葆光拿着片子放在灯箱上示意姜成涣与魏初雅过来看,“姜胜武患者的大脑前交通动脉处有一个动脉瘤,正好是负责冲动控制与抑制的部分,造成了神经病变。” 梁葆光把话说得很明白,魏初雅这样的外行人都听得很清楚,“也就是说他调皮本非本身的性格,而是脑袋里的动脉瘤导致的?” “可以这么理解。”梁葆光点了点头,随着这颗肿瘤的越长越大,姜胜武承认的事情也就越离谱。之前在烤肉店里明明不是在装病,可崔雪莉嘀咕了几句姜胜武就承认了下来,后来梁葆光在病房里摸打火机准备出去抽烟,看到这一幕后他又说当年柴房失火的事情是他的过失,刚才甚至能莫名其妙地承认拿了自己连见都没见过的东西,再往下面发展就该承认自己杀过人了。 “什么样的疾病会在导致神经病变让病人的皮肤脱落?”刘智慧本来已经开车回家去休息了,可冲了个澡之后完全没有睡意,心里实在放不这个病例下又回了医院。急急忙忙地跑去病房没找到人,值班的护士说梁葆光把病人推进核磁共振室做mri了,于是她又找到了这里,正好听到梁葆光刚才的那一番话。 梁葆光对刘智慧的出现并不意外,若是不回来才对不起她晚上表现出来的那股劲头,不过对于她的问题只是摇摇头,“没有这样的疾病。” “那怎么……”刘智慧觉得有点没法理解了。 “动脉瘤导致的神经病变依旧只是一种症状罢了,并不是他的根本病因。”根据病程发展和其他症状综合来看,姜胜武是因为其他的原因而生出了动脉瘤,并不是因为长出了这颗动脉瘤才病成这样,“这孩子得的是川崎病。” 川崎病的学名是“小儿皮肤黏膜淋巴结综合征”,因为1967年被十一区的川崎富作医生首选报道,所以才会又称川崎病。该病属于自体免疫性问题,是一种以全身血管炎为主要病变的急性发热出疹性小儿疾病。临床多表现可有发热、皮疹、颈部非脓性淋巴结肿大、眼结合膜充血、口腔黏膜弥漫充血、杨梅舌、掌跖红斑、手足硬性水肿等等。 在梁葆光介入之前,延世医院的这帮医生们就已经排除了川崎病,而且会诊时刘智慧也在场的,认同了几个主治医师的观点,“川崎病高发年龄为5岁以下婴幼儿且男多于女,成人及3个月以下小儿十分少见。” “少见不等不不存在,给他静脉注射免疫球蛋白,如果他的动脉瘤没有自行消退,咱们再接着讨论后面的事情。”川崎病的病因同样没有找到,而且跟史蒂文斯-约翰逊综合征非常相似,但它却是可以治好的,而且预后大多良好。 医生和护士们再次忙碌了起来,而梁葆光则坐在椅子上发起了呆,紧张了一夜他的精神状况已经很糟糕了,所幸最终的结果算是令他满意。他知道工作进展得如此顺利,肯定是延世sk医院的领导给开了绿灯,不然一个小小的住院医生绝对不敢开核磁共振室给加班他跑检查。 三星医院那么配合,是因为有李富真给他当靠山,李硕科这个实权副院长还把他当成自家侄子,而延世sk医院如此,则是上一次人质劫持事件中欠了他的人情。上百号人质被扣在医院里面,而且原因还是他们的医生水平不行没能给患者进行准确的诊断和治疗,一个处理不好关门都不夸张,梁葆光简直是天降救星。 “刘医生,这次是最后一遍问你了,愿意来梁氏诊所跟我学做菜吗?”既然人家欠了自己的人情,梁葆光索性就主动帮对方找个报偿的机会,毕竟人情债最难还,他也不能老让人家记挂着。 “做菜?”刘智慧一头雾水,她可不知道梁氏诊所还兼餐厅的。 “不,我是说去我那儿做医生。”梁葆光挠挠头,到底是人到中年了,以前熬夜再久也是精神头十足,现在只不过坚持了大半宿就神志不清了。这其中krystal要负很大责任,都是进入了太多次坦克,他才会这么虚的。 刘智慧并没有过多犹豫,延世sk医院的资源不是梁葆光那家小诊所可比,但论医生的水平却又远远不如了,考虑到自己将来的发展她觉得还是找个厉害的师傅更重要,双手交叠在小腹前深深地弯腰下去,“那今后就拜托您了。” 回去的路上杨智媛整个人都是懵的,以前她一直都认为做医生肯定很闷的,可今天陪着梁葆光才发现人家的工作比她们艺人都精彩得多,专业编剧写的医疗题材电视剧都没这么夸张的,“是不是您接手的每个病例都这么……” 还没等杨智媛找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梁葆光便哑然失笑,“怎么可能,早上我还给一个老太太看了牙疼,她倒没怀疑自己有什么稀奇古怪的毛病,却坚持认为我住着豪宅开着豪车就只可能是个牙医。” “哈,逻辑链挺严密的。”杨智媛跟着笑了出来,人对于不了解的东西和人总是抱着本能的戒备,正如同她之前对梁葆光一样,可一旦了解了之后却不得不承认梁葆光是个充满魅力的人。别人总说他是个死要钱的恶魔医生,但他很多时候辛辛苦苦连着几天不眠不休,为的只是治好病人而根本不提钱的事情,光她知道的就已经好几次了。 “你应该多笑笑,女人笑起来好看。”梁葆光忽然说道。 第三百七十二章:标准开局 “怎么又是女医生?”梁葆光把刘智慧拐回来的第二天晚上,结束了期末考试后闲在家里的无所事事的未婚妻krystal,就对他发出了灵魂的拷问,“难道这年头做医生对性别还有要求了,梁院长?” 从最先招进梁氏诊所的姜苿萦,到后来加入的林芝兰和薛恩淑,再加上最近的这个刘智慧,梁葆光聘用来做事的都是女人,的确比较容易引发误会,“全世界都知道我这个人向来只看实力,女医生多只是巧合罢了。” “实力?哦,就是看人家能干不能干对吧。”krystal故意拖了个老长的尾音。 “怎么说话呢,请对广大女性放尊重点,这是在将女性物化符号化,你当女权组织都是只收钱不做事的同好会还是怎么的!”因为跟太多女性交过朋友,梁葆光自然在东海岸几个女权组织的黑名单上,被人骂得多了现在他自己也是一套一套的。 krystal丢了个好看的卫生眼过去,让某人自己体会,“女权组织要是真找过来,有的人怕不是要被打破狗头。” “呀西,我要是狗的话,那你自己是什么,母……哎哟。”梁葆光的话还没讲完,脑袋上就挨了一记炮拳,现在的krystal越来越向重锤军士(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的方向发展,什么时候头上多出一顶头盔来他都不意外,“怎么还动上手了,信不信我给你捅到58同城上帮你出名,家暴女?” “哈,你说这话有人能信吗,再说58同城是什么龟?”krystal可不是吓大的,这里是南半岛而不是灯塔国,不可能因为夫妻俩谁打了谁一下就直接送检公诉,像她这样的成均馆大学高材生不可能不清楚。 “别瞎吵吵,当心我发起飙来收不住手伤到你,炮拳那三招两式我也会的。”梁葆光的英文名就是paul,而且都已经叫了二十来年了,连他亲妈谢嗣音现在都喊他“炮儿”,论炮拳他可是原版的。 梁葆光越是这样,krystal越是起劲,“想打架是吧,来啊,亮兵器啊。” 瘫在沙发上的芒果把头抬起来扫了两眼,每当周围出现“狗”这个词的时候它就会变得特别敏感,不过可能是觉得打架没有电视剧好看,很快又趴回原处去了。然而一旁的崔雪莉就难熬了,本来krystal说怕她一个人呆着太孤独就一起看看电视,结果现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人在沙发上打成一团,而且打得衣服越来越少。 最后梁葆光抱着krystal回卧室时,崔雪莉气得差点没把手边的杯子给摔了,她这是来梁氏诊所养病而不是来受刺激的,这对狗男女连吵个架都能吵到卧室里去,还讲法律吗,还有逻辑吗?她深深地觉得自己当初就不应该到这个地方来,如果没到这个地方来她也就不用承受这些…… 两人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多小时之后了,看他们头发湿漉漉的显然连澡都已经洗过了,想想自己一个人坐在这里陪着芒果看了两个多小时的肥皂剧,她嗫嚅着嘴唇半饷说不出话来。不过她并不准备放弃,因为游戏里的主角最初都是跟她差不多的情形,现在她一人一狗一轮椅,正是标准开局。 太阳照常升起,新的一天里梁葆光又是新的心情,有林芝兰帮着分担一些工作,他肩膀上的担子轻了许多,已经可以考虑圣诞假期去哪儿的问题了。等过两年刘智慧和姜苿萦也带出来,到了可以独当一面的时候,他的日子肯定会更加好过。 之所以没在西奈山医院收“徒弟”,是因为东西方文化上存在巨大的差异,在灯塔国再怎么用心去提携后辈,人家也顶多把他当个有本事的朋友,而在这里徒弟是要把师傅当作爹来伺候的,但凡智力稍微正常一点的人都知道应该怎么选择。 “您要出门去看地皮,而且还就在这儿附近?”姜苿萦只知道梁葆光有钱,却不知道他已经有钱到了这个地步,狎鸥亭奔奥德罗的这一片可是全首尔最繁华的地段,说寸土寸金一点都不为过。 这块地并不是某人自己买下,而是李富真私人赞助的,原本准备给第一制衣旗下的高档成衣品牌建旗舰店的,可是因为她哥哥李在镕的插手事情黄了,所以就交给梁葆光建诊所大楼了,反正闲置着也要缴税,不如利用起来。 “地是我那干姐姐给的,对了,我待会儿还得把车提回来。”梁葆光订车已经过去小一个月了,到今天人家才打电话给他说车子到了,他得赶紧去提车子,不如总坐女人开的车子他心里觉得不安全。 “行,诊所里的事情我会跟林医生商量的。”姜苿萦很有自知之明,虽然她最先跟的梁葆光按理说是前辈,可林芝兰在梨花女子大学附属医院当儿科主任的时候,她还只是个实习医生呢,而且单论跟梁葆光的交情人家也比她早得多,所以将自己的姿态放得非常低,“您记得下午还有病人预约了问诊就行,三点钟前回来就好。” 回到先前来过一次的保时捷代理店,看到门口正停着一辆大卡车,梁葆光估计他的车就在卡车的车厢里面。果然他一路面店长跟销售就热情地赢了过来,远远地鞠躬问好。“梁医生您来了。” “嗯,我的车就在里面吧。”梁葆光摸着下巴,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对,您的918已经到了,因为梁氏诊所门口不方便大车出入,所以没能直接送到府上去,实在抱歉。”只要是愿意花二十多亿韩元买一辆车的男人,这些销售都愿意供起来当神仙拜,光这一单的提成就够他们好几个人潇洒的了。 诊所是高档小区里的别墅改造的,拖挂卡车确实没法进去,而且代理店距离他那儿也不很远,走路也不过十分钟,“没关系,我这个人一向比较低调,把卡车开过去弄那么大场面就有些不合适了。” “低调?”几个销售的嘴角抽了抽,开着保时捷918这么骚包的车,还说自己低调。 第三百七十三章:各取所需 由于手续比较繁琐,开车抵达目的地时已经过了下午两点,而此时的梁葆光还有没来得及吃午饭,但看着众多奢侈品门店中间突兀出现的老式住宅,他满意地点了点头,一点都不觉得饿了。 单以地段而论,全首尔怕是再也找不出更适合梁氏诊所定位的地块了,完全突出了一个“贵”字,而且地方也足够大,就算在旁边开辟一个停车场停都绰绰有余。然而梁葆光并不准备这样做,医院显然更需要一个能让病人放松身心的小花园,至于停车场安排到花园的地下就可以了。 梁葆光做事情从不拖泥带水,尤其选东西的时候格外爽快,一旦看中了喜欢的就不会再去考虑“后面可能出现更好的”这种可能性,当即掏出手机往李富真的私人电话上拨了号,“努纳,不用再看别的地方了,就给我这块地吧。” “只要你觉得合适就好,记得抽个时间过来我这儿把文件签一下。”李富真也表现得相当爽快,尽显女强人本色,“对了,你有没有相熟的设计事务所或者建筑承包商,在这里不认识人的话我可以帮你介绍。” 说起建筑承包商,梁葆光立马就想到了姜敏京的父亲姜永晟,高阳市很多大楼和高尔夫球度假村都是他经手建的,很有能力也很有能量。然而这家伙的手脚很不干净,帮首尔麻浦区教会建教堂时说可以帮人家避税,却卷了一百二十多亿韩元跑去十一区躲着,把他女儿坑得不轻,要不是上面有人罩着这时候恐怕已经住进“单间”吃牢饭了。 “如果努纳能帮着介绍的话,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换成在纽约、费城、波士顿甚至dc华盛顿梁葆光都不会开这个口,可在首尔他确实没什么人脉,总不能真找姜敏京那个不靠谱的父亲吧。医院大楼不同于普通住宅,在施工方面有着更为严格的要求,不找个靠谱的承包商肯定不能开工。 李富真没有提出让三星建设帮梁葆光建医院,而是给他介绍了sk建设,“待会儿我会把sk建设孙社长的电话号码发给你,再让郭秘书给你整理一份sk建设的资料发到邮箱里,到时候你直接跟他联系,就说是我介绍的。” 梁葆光心里很清楚,李富真对他这么好并不是因为他长得帅,或者说并不是仅仅因为他长得帅,更多的还是将他当作讨好李健熙的筹码,希望他能在这场争夺三星帝国王位的大战中提供助力。 李健熙一直将儿子当成唯一的接班人,栽培李富真只是为了磨砺李在镕而已,可大病一场之后为何忽然就对李富真更好了?儿子急于夺权并不是问题,问题在于让他病情缓解的人跟李富真最亲近。老头子说到底只是个自私且怕死的凡夫俗子,在认死了只有梁葆光能让他活得更久的情况下,理所当然会对李富真更好。 李富真既然已经出手帮了梁葆光这么多,为何不一步到位让三星建设给他建楼?还不是因为这家公司现在是她哥哥李在镕掌管,她不希望梁葆光跟李家的其他任何一个人多接触,所以宁愿让外人搀和进来。 梁葆光心里对李富真的那点小心思门清,不过他们既然是各取所需,就该表现出应有的默契,“谢谢努纳,上次吃饭吃到一半就不得不去医院了,等年末的时候一定找个机会好好答谢你。” “嗯,算你小子有心了。”李富真心满意足地挂断了电话,虽然她这次又出钱又出地块,却比梁葆光这个得了好处的更加开心,因为和三星集团掌门人的大位比起来,一块小小的地皮实在算不上什么。 梁葆光收起手机才发现路边有行人在对他拍照,这里是清潭洞最有名的奢侈品大牌聚集地,很多游客和买手会在这里汇聚,而这些受韩流影响漂洋过海来此的人比首尔本地居民更熟悉演艺圈,所以他听着那些人口中时不时冒出“krytal”和“医生”等词时并不意外,他好歹也算个流量红人了。 看到梁葆光收起电话朝这边望了过来,这些人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大声地议论了起来,“这家伙就是我们水晶的男朋友,不是说他只是个开小诊所的内科医生吗,怎么开着918这么贵的车?” “傻丫头,人家娘老子有钱呗。”另一个小姑娘在旁边露出了不屑的表情,然后煞有介事地说起了故事,“你以为富二代都是网红不成,人家可是天之骄子,从宾大毕业之后又去哈佛拿了双博士,因为有着一颗仁善之心才会从医的。” “我就说嘛,能让我们水晶倾心的男人肯定不一般。”最边上的姑娘脸上居然露出了慈母般的微笑,也不知她的心里此时正在想些什么。 听着这几个姑娘讲述的杰克苏神剧,梁葆光那比城墙拐弯还厚的老脸上都忍不住微微一红,要是被那些曾经在西奈山医院投诉他的人听到“仁善之心”之类的词,非给他们气得吐血不可。 之所以能听懂几个女人的八卦,是因为她们都说着汉语,而天朝的饭圈有个通病,随便哪个小论坛甚至个人博客上乱编的东西,都能被她们拿去贴吧、微博、微群里搞成大新闻,并且言之凿凿地说一句“韩网上的消息”。 听到后面故事变得越来越离奇,就快往《退役特种兵王是医仙之韩城攻略:我的偶像未婚妻》发展时,梁葆光终于忍不住了,“各位,就算编故事也得讲逻辑吧,我只是普通家庭出来的普通孩子而已。” “普通家庭出来的普通孩子,你靠着的的这辆保时捷918难道是租来的?”这几个姑娘跟他们饭的郑氏姐妹一样性格上似乎都有点虎,也不管认不认识熟不熟悉,其中一个姑娘上来就开怼了。 “呵呵。”这是中间那个姑娘的回应,虽然简短却比第一个更加意味深长。 第三百七十四章:人中之龙 “你怎么会说汉语?”就在气氛变得尴尬的时候,最边上的那个小姑娘忽然问道。 梁葆光都惊了,看上去智力挺正常的一个姑娘,居然还能问出这种问题来的,他就搞不懂自己身上哪一点像是不会说汉语的样子了,“我可是正儿八经的天朝子民,怎么就不会说汉语?” “啊,你不是希望国的吗?”因为某人多次打脸南半岛医学界医生,所以媒体出于某些众所周知的目的,故意将他的国籍模糊化,并且还望希望国那边引导,以至于很多人都误以为他是外黄内白的香蕉人。 “怎么可能,我们家根正苗红三代贫农,而我本人也是一颗红心向太阳。”从大学本科毕业起就一直有人联系他,想邀请他加入希望国的国籍,不过梁葆光从来都是拒绝的,希望国的国籍太不值钱了,及不上红色的小本本的万分之一。 几个小姑娘都是就读于建国大学的留学生,趁着假期来江南的繁华之地大采购,准备回去之后送亲友,当然也拉了不少代购的活儿。毕竟都是国人,梁葆光跟她们聊了几句后就彻底放开了,黏着他问东问西。 “我待会儿还有事情要做,就不打扰你们玩了。”梁葆光在工作之外的时候嘴巴一点都不毒,还特别会说话,明明是觉得人家打扰他了却把话反过来说,让几个小女生一点儿也生不出讨厌的情绪来。 之前已经互加过微信,还请了她们一人一杯咖啡,所以现在她们眼中的梁葆光已经不再是遥不可及的大佬,而只是个和蔼可亲的“同胞大哥哥”,要离别时几个女生居然生出了不舍的情绪,“梁医生,能不能跟你啵嘴?” “蛤?我确实姓梁,但名字叫梁葆光又不叫梁非凡(不认识的请自行百度),好好的啵什么嘴?我警告你,我很爱我老婆的。”b站鬼畜区的视频看多了人也会变得很鬼畜,但梁葆光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那个“春风又绿江南岸”的春风哥了,变成了一生只做一件事,一心只干,不是,只爱一个人的好男人。 “不是,我就想试试跟水晶间接啵嘴的感觉。”krystal因为身上独特的girl crush,一直被广大女粉所喜爱,亲妈饭姨母饭一大把,从某些程度上讲比她姐姐jessica的粉丝群体还要夸张,这位就是典型的狂饭。 “嗯……再见。”梁葆光直接上车开溜了,果然有什么样的偶像就有什么样的粉丝,这些女人都跟krystal一样虎得不要不要的,若不是早早的就有心理准备,他都要报警告她们那什么骚扰了。 梁葆光买了炸鸡外卖回到家的时候,发现krystal正盘着腿坐在地板的垫子上,而芒果却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电视,“秀晶,就算开着地暖地上舒服些,你也不用坐在地上看电视吧?” 从一开始李淑静就希望二女儿赶紧将梁葆光“套牢”,所以明着认可了他们俩的婚前同居行为,krystal结束了期末考试回家去吃饭,她还问了一句“你放假怎么不回家,干嘛要跑来这儿蹭饭吃?”气得krystal当场就把衣服收拾进了纸箱。 “我愿意,要你管。”krystal鼓着包子脸,将头转向一边。 梁葆光先看了看芒果,想要从它那里得到答案,过好半天才意识到芒果只是条狗,但这时芒果却用眼神向他传递了信息:“我告诉你我什么都不知道,因为我只是一只小狗几。”某人当时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这狗怕是不止喜欢看肥皂剧,肯定还喜欢上网水群逛贴吧,不然怎么能把表情包运用得这么熟练。 再去看缩在轮椅上假装小透明的崔雪莉,他终于从她的口型中得到了提示,因为她无声地说出了“李富真”这三个字。掏出手机里看了一下naver的实时搜索排行榜,他跟李富真两人的名字连结在一起,此时已经上登了首位。 梁葆光随手打开了一个小方块新闻,首先映入眼帘的居然是他站在站在那处老住宅前打电话的图片,而下面的文字描述里详细地说明了这块地在李富真手上,本来准备建第一制衣旗下旗舰品牌高端新店的,却又忽然转让给梁葆光建诊所大楼了,新闻的最后则是不负责任的一波乱猜,说这背后肯定有干姐姐和干弟弟之间不为人知的雨后小故事(未成年人请在家长监督下进行百度)。 虽然三星帝国被南半岛人民视为骄傲,但李家人的名声极差,谁都知道他们又色又贪婪,李老英雄七十多岁的时候还在花钱接济失足妇女,而李在镕更是因为给某大型经纪公司的社长戴帽子而逼得人家跳反。李富真就更别说了,出了名的用完就扔,某中泰混血器大活好的知名男偶像,现在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急得粉丝想报警,唯一一个纯情的异类还被家里人给弄得自杀了。 梁葆光平白无故得了一块价值不可估量的地皮,还拿了人家60个亿的无息贷款,要说仅仅是因为他长得帅,给谁都不会相信的。李富真前面养的面首都没这待遇,还真能把他当成自家亲弟弟不成。 “这他么也太离谱了,还说什么空地一平,到底哪个白痴给起的名字?”空地一平让梁葆光莫名想到了世嘉株式会社旗下人中之龙系列,难道在《人中社会人儿》和《人中侦探》之后,又要出一部《人中医生》了吗? “哼,不要转移话题,李富真跟你滴血认亲发现是亲姐了不成,好好的干嘛要给你那么大的好处?”崔雪莉瞪着眼睛质问道。 “呀西,你老实呆一边去!”krystal都被气乐了,她这个正牌未婚妻还没发话呢,崔雪莉倒先质问起来了,“oppa你自己说,那辆车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给杨智媛买了辆帕拉梅拉给你自己买了辆918,喜欢开情侣车是吧?” 李富真什么的,krystal从来就没正眼瞧过,两个强势的人在一起根本就怼不进去的,更何况那还是一个私生活极乱的40多岁大妈。她今天生气,是因为感受到了来自杨智媛的威胁,那种柔柔弱弱又勤勤恳恳的小女人,最容易收获男人的好感,比起崔雪莉这种装柔弱的病娇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那辆帕拉米拉是给诊所买的啊,先给她用而已。”梁葆光挠挠头,krystal的关注点也太奇怪了。 第三百七十五章:要多读书 女人爱抱怨是因为抱怨确实有用,只要胡搅蛮缠一阵男人就会被弄得头昏脑涨,然后不自觉地上来哄她们开心。这一理论并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成立,但如果仅仅是放在漂亮的女人身上,肯定不会有任何问题。 “不管,我要换辆911,你就说答不答应吧。”918跟帕拉梅拉区别还是十分明显的,但跟911凑一对couple估计没人反对,krystal说完之后偷偷地用余光瞟梁葆光,想看他脸上的表情。 918跟911是情侣车这种说法,梁葆光三十多年人生里还是第一次听说,由于研发成本极高客户要求极严,一个品牌下的车子永远就那么多款式,照krystal的理论满大街都是情侣车了,完全就是蛮不讲理。不过他以前大学时期开650的时候,确实在宝马车友会里发展过几个交得比较“深”的女性朋友。 不管心里想要吐槽的欲望再怎么大,未婚妻的要求都已经提出来了,反正自己这次买车三十多亿韩元都花出去了,梁葆光也不在乎帮krystal再提一辆911,“你直接说想换车不就结了,尽整那些没用的,明天去给你买。” “算了吧,你现在要扩建诊所需要资金,换车的事情还是以后再说吧。”krystal就是闲得没事闹着玩,根本不是车的事儿,在梁葆光爽快地答应了之后果断又拒绝了,现在她路虎开的好好的并不需要换别的车。 不仅梁葆光揪着头发一阵阵地头大,连崔雪莉这个女人都看不下去了,娇蛮可爱的女人大家都喜欢,然而发展成任性无赖则很烦人,“呀,以前的秀晶可不是这个样子,都是你给她惯的。” “跟我有半毛钱关系?”梁院长可不承认,他宠爱和溺爱是两码事。 不是krystal自己没事儿找事,而是instagram上的一些黑粉撩拨的她,网上受了气才来梁葆光面前找茬儿。前几天他给姜胜武看病直到凌晨,杨智媛在愣是在冰箱一样的车里等等了三个多小时,这事被私生饭跟拍到了,不仅发到网上还特意@了她的账号质问她“别的女人接他回家的时候你在哪里”。 没错,现在梁葆光也有粉丝了,而且这个群体的人数还不少,instagram上由姜苿萦管着的那个号足足有九十多万粉丝,人气比很多正当红的偶像还要高。林子大了自然什么鸟都有,一些粉丝跟追明星一样成天蹲在诊所门口,还动不动就追车搞跟踪活动,不仅影响到他也影响了他身边众人的生活。 卡戴珊家族那种全年365天,全天24个小时的真人秀式生活虽然病态,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取之处,与其平白被那些狗仔队和跟踪狂粉丝偷窥,还不如以收费的方式大大方方地公开自己的生活。 “明天平安夜,oppa准备怎么过?”krystal没准备跟梁葆光聊那些,很生硬地换了个话题。往年她们这段时间都会很忙,就算放送局不给安排圣诞演出,广告主和各大商家也会发来商演的邀约,但如今她们的函数组合已经名存实亡,公司只是发了个圣诞快乐的短信就没下文了,给了她真正享受假期的机会。 梁葆光的情况有些类似,在西奈山医院的时候他是整个诊断部门的头头,圣诞节都是自己留下值班放手底下的人回家去和家人团聚,还真没想过平安夜要怎么度过,“多叫几个朋友一起出门玩玩吧。” 南半岛人民很喜欢洋大人的舶来品,但圣诞这种外来的节日虽然搞得很盛大,却不会像原本的圣诞节那样呆在家里享受阖家团圆的天伦之乐,都是上街去狂欢的。当然教会这种时候最为积极,明洞等很多地方都有站一排漂亮的小姐姐和帅气的小姐姐,跟路人进行“free hug”的活动。 “我们要去明洞玩吗,,还是就在江南这一带转转?”崔雪莉一听要出去玩立马就来劲儿了,她原本是个非常爱玩爱闹爱刺激的女人,现在成天困在这个诊所里面只能见有限的这几个人,虽然物质上挺享受的,但精神上却很压抑。 “你老实在家呆着不好吗,死残疾人。”krystal本来是想跟梁葆光过二人世界的,做一些普通情侣在这一天都会做的事情,听到他说要叫上其他朋友就已经很不爽了,被崔雪莉一打岔就更烦躁了。 “残疾人就残疾人,能不能不要加一个死字,信不信我去劳动福祉部告你,再让媒体界的朋友搞臭你的名声?”以前还会争辩两句,但现在崔雪莉已经接受她就是个行动障碍人士的事实了,虽然只是暂时的。 “那你块去啊,要不要给你弄个电瓶抱在怀里,因为这轮椅的电量怕是不够让你坚持到钟区的。”krystal的嘴巴毒起来比梁葆光还要过分一些,不过她面对陌生人时连个完整的句子都不高兴说,也就是崔雪莉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能让她这么怼了,两人之间感情太深才毫无顾忌地搞对方。 “我……”梁葆光有种立刻拿起电话打给丈母娘的冲动,她们老两口的生活现在是安稳了,可他也要过日子的好不好。krystal大概是属猫的,脾气好的时候扒在裤腿拽都拽不下来,闹别扭的时候又抓又挠还乱嚷嚷,偏偏这种性子的女人哄得骂不得,要不然养猫的怎么都是猫奴呢,“你们聊,我出去抽根烟。” 梁葆光离开后客厅里瞬间就安静了下来,两个女人交换了个眼神,接着都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过日子其实跟吃东西没多大区别,如果每天都吃布朗尼,一旦时间久了就算放再多糖也吃不出甜味来,可如果隔三差五弄顿麻辣火锅疯狂烤翅什么的,就不会品不出蛋糕的甜味来了。 krystal闹腾是战术性的,只是为了给单调的生活加一点调剂,崔雪莉跟她同吃同住同甘共苦了十年,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唉,当初应该听爸爸的话好好读书的,老妈的那一套可真是坑惨了我。” 第三百七十六章:太写实了 耶稣的生日圣诞节放假一天,佛祖的生日佛诞节也放假一天,可见南半岛人民确实对宗教十分重视,但在医疗系统里工作的人除了个别脑子有问题的,基本都不会去信教。脑袋里进了水,上帝不会说佛祖不会说,神仙鬼怪都不会说,但ct影像却一定会说的,这就是真正的医生不去信教而相信科学的原因。 推着崔雪莉挽着krystal,后面还跟着李智贤,一行人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新罗酒店的电梯。梁葆光还叫了王轩和徐珠贤一起出来玩,不过那两人先要去吃晚餐,所以会晚一点过来。 平安夜又称失那什么夜,各大医院的急救科每年在这一晚都会收下一大堆海绵体撕裂的可怜男性,这一现象在天朝的东南沿海地区和日韩两国尤为普遍,所以酒店的房间肯定是不好预定的。早在一个月前新罗酒店的套房就被抢订一空,而梁葆光能带着人来这里看夜景开party自然是他努纳帮的忙。 “每次出来玩都是新罗酒店,oppa就不能换一家啊。”krystal跟梁葆光的订婚典礼就是在这里举办的,按理说她对这里应该有着十分特殊的感情才对,然而特殊的感情确实有,只不过不怎么让人愉快就是了,她很怀疑这间套房主卧的大床崔雪莉睡过,甚至李智贤很有可能也睡过。 “因为oppa有八折卡,而且还不用提前预约嘛。”崔雪莉理所当然地回答道,似乎一点儿也没听出来krystal的话外之意。 krystal鼓了鼓腮帮子,做出了郑氏姐妹经典的包子脸表情,“呵呵,你以为我会问你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然后气个半死吗。”以前那些事情记者们都拍成照片集了,全首尔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可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 李智贤被krystal的犀利眼神盯得有点发虚,都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跟她李如狼一比当时的崔雪莉就是个妹妹,所以新罗酒店的这个套房她才是最熟的,哪怕从法律也好道德也罢她都没任何错,可在krystal面前就是有点抬不起头。 “我去,怎么几个闷葫芦聚在一块了。”别看这一屋子的人不少,可是气氛上却一点体现不出圣诞节的喜庆,有一个算一个全是人狠话不多的可怕女人。梁葆光都有点发愁,照这个局面继续发展下去,他们待会儿吃过东西了怕不是得直接散场。 李智贤出了名的一心修炼闭口禅,综艺节目里能从开头微笑到结尾就是不愿说话;崔雪莉则是属于会咬人的狗不爱叫,乱来的时候比谁都有劲儿却一点儿也不爱说话;krystal干脆别提了,能让被称作冰山公主的jessica都甘拜下风,嘴巴得用物理学圣剑撬了才会开;结果最能说会道的居然是他自己,可这时候总不能莫名其妙地讲脱口秀吧…… “智研怎么还没来。”梁葆光只能没话找话说了。 “哈哈,等不急要见你们家老板娘了是吧。”因为dmc手抓饼连锁里面梁葆光跟朴智妍同为最大股东,所以员工们喊他老板的同时喊朴智妍老板娘,八卦说得多了被那些来来好吃东西的大学生听了去,绯闻一下子就传开了,毕竟老板跟老板娘就是两口子嘛。崔雪莉这么说出来,就是故意气krystal的。 李智贤赶紧站了出来,“智研晚上在店里组织圣诞夜的活动,现在还没结束呢。” 别看函数团名存实亡现状凄惨,但要比惨的话皇冠团还没输给谁过,她们刚结束了一个失败的打歌期,现在同样没有多少重量级的邀约,索性就各自回家休息去了。朴智妍这边有个dmc手抓饼连锁,还算能找到点事情做,不仅她自己格外重视,李智贤也劝她多花点心思在副业上。 梁葆光点了点头,他的股份虽然很多却完全没在那店上花过心思,也就是借个名头帮着炒炒热度罢了,有朴智妍这个认真负责的老板娘在,他才不用担心赔钱的问题,“等她回来一定要好好地犒劳一下。” “别说犒劳智妍了,我们都还没吃东西呢,先去下面的餐厅吃饭吧。”krystal为了好好享受圣诞大餐中午特意留了一点肚子,现在胃里面已经开始造反了,她只想着吃东西哪里还顾得上吃醋。 套房里面有长餐桌,东西则是厨房做好了立马送上来的不用下去就餐,这样很好地保证客人的隐私,不然梁葆光这样拉了一堆女人出来玩,明天报纸上还不知道出现什么样的消息呢。大姨子也就是工作繁忙没在首尔,不然肯定也要追着他唠叨,“为了咱们的相识,干一杯吧。” 酒是酩悦的粉红香槟,不如香槟王唐培里侬那么贵,却十分适合女孩子喝,酒一起开大家就停不住了。李智贤特别能喝酒,要不是崔雪莉的心脏有问题不能碰酒,她们两个人就能将六瓶香槟包圆了,而krystal战斗力也不弱,在徐珠贤跟王轩到来的时候也已经喝了大半瓶。 “小轩,啥也别说,先自罚三杯才准坐下。”王轩跟徐珠贤的发展也挺快,不过两人不准备像梁葆光和krystal这样高调地公开关系,毕竟王轩的工作性质有点敏感,而徐珠贤又没能完全地甩掉偶像包袱,梁葆光只能祝福这两个能坚持到最后了。 酒喝足了饭也吃饱了,可夜晚才刚刚开始,梁葆光沉吟了一番提议说去溜冰,结果徐珠贤吓得扭头就走差点没把王轩胳膊拉脱臼,“我说的是真溜冰,穿着冰鞋在冰面上溜的那种,你想啥呢?” “还是去唱歌吧,传统一点。”大型的滑冰场没法包场,周围来来往往的都是人,他们作为公众人物肯定玩不尽兴,而练歌房有包厢,只要把门一关谁也不知道里面瞎吼的是谁,而且这还是s.m派系艺人的传统。 “行吧。”等到了从钟区过来的朴智妍,梁葆光还是决定随大溜去唱歌,他当年也是声震东岸的费城歌神来着,坐进包厢之后霸着点歌的机器先给自己选了一首,然后借着酒劲儿嚎了起来,“有天我睡醒看到我的身边没有你,在我的右边是你曾今最好的闺蜜……” “噗!”全场没喝酒的只有朴智妍和崔雪莉两个人,朴智妍当场就把嘴里的橙汁喷了,因为这歌也太写实了,直接就往崔雪莉心窝里捅刀子啊。 第三百七十七章:把手放开 《病变》这首歌本来其实挺感人的,讲出很多人共同的悲情故事,然而在那些抖音神经病将它用烂之后,留给路人听众的就只剩反感了,恶搞改编版本也层出不穷,而梁葆光唱的就是其中流传最广的一版。 千万别小看半岛人民与时俱进的心态,也别小看天朝人民文化输出的能力,在大学路那边的练歌房里,经常能听到有人用棒头味的中文唱《我们不一样》、《告白气球》等等,都是刷抖音给祸害的。 “哈哈哈……”krystal不但没恼火,反而还夸张地大笑了起来,胜利者就是能有这样的从容。她这一笑不要紧,旁边的梁葆光直接给看呆了,以前总听别人说他未婚妻跟林允儿长得像,他自己却没怎么觉得,可今天看到她不顾形象咧嘴大笑的样子,他不得不承认群众的眼睛还是雪亮的。 崔雪莉一脸生无可恋,这对狗男女大概今晚酒喝得太多了,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他们还又唱又跳巴巴地美呢。“oppa,还这么多人在呢,你俩秀恩爱能不能回了诊所去对着镜子秀。” 此情此景让崔雪莉想到了四大名著之一的《三国》,三英战吕布之前关羽对吕布说了一句话:“你秀你马呢。”果不其然,赤兔马最后到了关羽胯下。半年前她也是无所顾忌地在记者和粉丝面前秀得飞起,有时甚至还故意暴露行踪让人跟拍,结果梁葆光最终成了krystal的坦克驾驶员…… 既然说到《三国》,就不得不提四大名著之中的另外一部巨作《西游》,中美合拍……算了,还是不提了。总之这种事情是有历史教训的,崔雪莉不希望krystal再走她从前的老路,才会如此提醒她。 以梁葆光的个性是绝不可能吃回头草的,不然他现在说不定都已经跟他之前的未婚妻复合结婚了,就算有那可能,大概李侑晶的顺位也要排在她们的前面。所以要抓住他也就一次的机会,万一krystal跟他没成那么她就很尴尬了,因为除了krystal之外,这世界上估计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能容忍她赖在旁边胡作非为。 练歌房的走廊上,因为年纪最小而被指派出来买零食的joy模样十分凄惨,她手里拎着两个超大的塑料袋,袋子里面光是两瓶5l装的cass啤酒就很重了,更别说还有一堆吃的东西。队长给了她一张新师任堂故作大方地说剩下的她留着买糖吃,结果结账的时候5万块根本就不够,还好她带着自己的现金卡,不然就要当场丢人了。 一边碎碎念一边走路的joy忽然觉得前面那个女人背影很熟悉,所以不自觉地跟着走到了走廊尽头,对方进门的时候露出了侧脸,她才认出来居然是同公司的大前辈徐珠贤。回到自己的包厢之后她一脸兴奋,“大家猜猜看我刚才在走廊上看见谁了?” “谁啊?”其他的人根本就没兴趣去猜,她们几个都是做艺人的,演出的时候什么样的大明星没见过,不可能像粉丝那样大惊小怪。 “没劲,我刚才看到徐珠贤前辈了,跟个男人一起来的。”joy说完了这句话后包厢里的气氛立马变了,明星艺人她们确实不感兴趣,可是明星艺人的八卦就不同了,更别说还是以刻板著称的徐珠贤的八卦。 irene眯起了眼睛,徐珠贤的男朋友她认识,是那个叫王轩的天朝驻韩大使馆官员,而她之所以能知道对方是因为有崔雪莉这个打入了内部的“情报员”。这么看来梁葆光很有可能也在,于是她有些坐不住了,“既然看到了,咱们过去打个招呼吧。” “哎呀,咱们今天是私底下出来玩的,又不是在放送局打歌,这样贸然去敲门恐怕不太合适吧。”wendy并不是s.m练习系统培养起来的,跟公司里的前辈们都不是很熟悉,所以有些担心这样过去会引起反感,毕竟徐珠贤这么低调的人,很可能不希望自己的私人关系被别人知道。 “没事儿,那边是个大包厢,我听里面又吵又闹的肯定有不少人呢。”joy是八卦之魂燃烧了起来,可自己不敢单独进去打扰,才过来找姐姐们组队的。她们结束商演就被放了一天假,先跟公司的几个男艺人以及经纪人团队会餐然后一起过来唱歌的,都是职场上的同事反而有些没意思,现在就想搞事情。 “走吧,没看到就算了,看到了还不拜访可是很失礼的。”irene都这么说了,其他几个人也只有跟着,而且大家还都蛮开心的,由于娱乐圈里长幼有序的关系,他们过去露个脸清台费就省了,因为前辈无论如何都会请客的。 梁葆光正捏着嗓子学秋山澪,唱轻音少女的《相遇天使》,这时候包厢的门忽然被人推开了,他吓得一个哆嗦冲着王轩大吼一声,“轩子,你快把手放开,有条子来查……呃,怎么是你。” 王轩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当即就把坐在他身边的徐珠贤推开了,可是转念一想好像不对啊,这他么不是我女朋友么,“哥,你猫尿喝多了吧,我们就是普通唱个歌吃点东西,条子差个鬼啊。” 以前放长假在蓝鲸城住的时候,梁葆光经常带着他的三个表弟以及王轩他们几个跟屁虫出去玩,正经的不正经的地方都去消费过,最惨一次全军覆没,他差点没被老爷子扒了一层皮,所以现在对不敲门直接进来的都有些神经过敏。 还好梁葆光刚才说的是中文,一众女人只是觉得奇怪却不知道具体内容,不然今晚他可就糗大了。喝酒喝出来脸红还没退,所以他的脸色上看不出来什么,神色如常地装起了没事儿人。 “你们也来唱歌啊。”这家练歌房s.m公司的艺人常来,几乎是根据地一样的存在,所以徐珠贤对于这一行人的出现并不觉得意外。换个场合可能梁葆光领头说话比较好,但面对同公司的艺人就只能她站起来了,因为她在这里辈分最大。 “嗯,会餐结束了之后过来玩玩的。”irene身后的人全都显得很拘谨,双手交叠在肚子前老实地站成两排,因为这屋子里辈分最小的krystal也是2009年出道的大前辈,还是同公司同歌谣界的直属大前辈。 第三百七十八章:不同之处 羡慕源于对比,坐着的李智贤、崔雪莉等人羡慕irene她们正当红,越是节日越是有机会参加活动,可以尽情享受粉丝的欢呼;站着的irene、joy等人却也羡慕krystal她们半隐退,圣诞节可以无所顾忌地出来聚会狂欢,而且还都不差钱花。 原本这一屋子都是闷葫芦,只有梁葆光跟王轩两个人拼命调动气氛,不过红色天鹅绒跟那几个男偶像过来之后就不一样了,joy属于特别会说话的活力素,很快就让包厢里变得热闹起来。 来拜访前辈可不是鞠个躬转头就走的,圣诞节这么喜庆的日子里,怎么可能不表演节目呢。在梁葆光的要求下,红色天鹅绒的主场wendy领唱了一首麦克·布雷版本的《santa us ising to town》。 wendy是加拿大籍韩裔,一直到成年都生活在枫叶国和希望国,而且高中时曾作为学生代表拿过***总统奖,是个妥妥的学霸,英文发音比在半岛呆了太久的krystal还要好些。其他的几个女人借着酒劲儿一阵乱舞,居然还挺有感觉的,青春年少的小姑娘就是活力无限。 “既然你们特意过来问候了,那我也不能不表示一下,圣诞节没提前准备好礼物,就把你们的清台费算到这边来吧,再叫服务生送个五层香槟塔过去。”梁葆光今天确实有点喝多了,krystal跟崔雪莉以及李智贤之间气氛有些微妙,他不敢招惹这几个女人只能不停地喝酒掩饰,结果一不注意就喝多了。 “五层你个头的香槟塔,我看你是在找事儿。”别的人不明白krystal为何忽然暴怒,但崔雪莉却是知道的,当初她第一次跟梁葆光见面就搅合到了一起去,带着他去了全球知名的夜店octagon潇洒,然后借着酒劲跟他在洲际酒店疯狂鼓掌一整夜。两人喝光一座五层香槟塔的事情当时被圈里的朋友当做谈资,流传得很广。 “那个,换成大果盘吧。”河东狮在耳边怒吼,梁葆光立刻服软了。 “呀,你凶什么凶,当时他还没跟你在一起呢。”崔雪莉很不服气,要不是谢嗣音突然从波士顿飞过来横插一杠子,现在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说不定今天被人叫成梁太太的就是她崔某人了。 “呵呵,还想打架不成!我现在一拳打在你脸上,你是不是准备开着电动轮椅撞死我?”不仅假酒害人,真酒一样也害人,krystal满脸通红跟熟透的大虾一样,说话都开始打嘟噜了却还不忘跟崔雪莉互怼。 包厢里的一众后辈顿时察觉到情况不对,眼看着“圣诞专享超级派对大包厢”就要变成修罗场,纷纷打起了退堂鼓,“前辈,今天公司派来跟进活动的工作人员还在包厢里等着,我们就先回去了啊。” 梁葆光很爽快地挥挥手,喝醉的女人扯着头发打架的被外人看到就太不合适了,“去吧。” 后辈们如蒙大赦地飞快地离开了包厢,等轮到最后的irene时她却没起身,拍了拍姜涩琪的胳膊,“我在这里坐一会儿,要是经纪人oppa问起来你就说我在krystal前辈这边,让他不用担心。” 这时不光要走的人满脸错愕,坐在包厢里的人也都把头转了过来,各个脸上的神色都很复杂,krystal把崔雪莉的衣领放开了,李智贤则放下了手中的空杯子。irene笑了起来,“我就是留下来蹭点高档的洋酒喝,至于这么惊讶么。” “呵呵,没惊讶啊。”梁葆光疯狂地挠起了后脑勺。 女人的脑回路跟男人是完全不一样的,对于男人来说别人的塑料高达真不错,但是我玩我的dnf,别人的首饰文玩真不错,我玩我的dnf,别人的主板显卡真强大,我继续玩我的dnf。女人就不一样了,别人的香水彩妆真漂亮,不行我也得去买一套,别人的鞋履箱包真奢华,必行我也得去买一套,别人的老公……总之问题就是这么来的。 在座的除了梁葆光跟王轩之外,都是出演过电视剧重要角色的演技派,明明各自各想着不同的事情,却还是没事儿人一样的喝酒聊天。王轩着急跟徐珠贤去过二人世界,但他一走某人就要遭罪了,所以梁葆光找了一千个理由不让他们离开,“咱们兄弟这么久都没见了,好不容易逮个机会喝酒唱歌,好意思开溜吗?” “好意思。”跟女朋友比起来兄弟算个毛啊,梁葆光是群芳环绕不知他人疾苦,要是他也跟徐珠贤订了婚的话,当然可以坐下来慢慢喝慢慢聊,可现在人家还吊着他的胃口没给个准信呢,“这时候要是有病例送上门来,你就没劲纠缠我了。” “两个大老爷们,怎么叫纠缠呢,被别人听了去还以为我们俩……”梁葆光的话还没说完,包厢的门被第二次粗暴地推开了,姜涩琪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她来不是找irene而是找梁葆光的,“梁医生,不好了。” “怎么了,隔壁便利店的薯片半价?”梁葆光喝得晕晕乎乎,不自觉地想起了《男子高中生日常》(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里的经典画面,但是转念一想,这么一来他自己不就成文学少女了么。 “我们的一个工作人员突然发病了,您赶紧过去看一下吧。”姜涩琪的表情十分慌张,毕竟都是十几岁二十岁的小姑娘小伙子,遇到突发事件难免会手足无措,想到梁葆光是知名内科医生,她就火急火燎地来求援了。 “什么症状。”听到有人发病了,梁葆光从冰桶里捞了几块冰块敷在自己的脸上,用这种方法帮大脑降温。身为医生的职业素养让他没法坐视不管,更别说发病的人是s.m娱乐公司的工作人员,算是krystal的娘家人了。 王轩表情十分精彩,他刚才只是随口说了那么一句,结果还真有病例找上门来了,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乌鸦嘴。姜涩琪缓了一口气,开始向梁葆光描述情况,“素乙欧尼忽然就开始呕吐,而且还说自己出现了幻觉,一头栽倒在地上……” “等等,这难道不是酒喝多了的正常现象?”要不是姜涩琪的神情十分焦急,他都怀疑对方是来消遣他的。 “没有,她今晚没喝酒。”姜涩琪肯定地说道。 第三百七十九章:纵横四海 “先把话说清楚,我今晚可是喝了不少的酒,确定要让我去查看病人的状况?”就是因为在第一次订婚的单身派对上喝了太多酒,前未婚妻一家人才死活不肯让他参与到大舅哥的诊断中,虽然后面冷静下来想了想,他们可能是不想让他乱动伤到脑子,但最终的结果终究是以悲剧收场。 s.m娱乐公司的工作人员已经打过119急救电话求救了,但远水救不了近火,既然有梁葆光这个知名专家在场,肯定希望他能先过去看看。姜涩琪也不管尊卑先后,拉住梁葆光的胳膊就想拖他起来,她平时跟金素乙很合得来,受了对方不少照顾,“素乙欧尼现在的状况很不好,您快点儿啊。” 金素乙是今年秋天刚进s.m娱乐公司的新人助理,因为在一众工作人员中资历最浅年纪最小,被安排了散场之后开保姆车送众人回公司,所以整晚她都没喝酒。这种情况下呕吐不止,还出现了幻觉摔倒在地,怎么看都病的不轻,至少感冒不会这么严重。 不光姜涩琪一人,其他s.m娱乐公司的的工作人员对金素乙的状况也非常关切,呕吐不止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食物中毒,而他们从早上开始就吃着一样的东西,如果说金素乙中招了他们应该也很危险,所以无论如何都希望梁葆光能帮着看一下。 当梁葆光从口袋里掏出口腔镜、止血钳、剔刮器等一大包东西,并从中取出钢笔手电的时候,整个练歌房的包厢里都安静了下来,弄得就好像他是个变态连环杀人狂魔一样。今天是一年一度的圣诞节,大家都是开开心心出来玩的,他却做足了准备就期待着遇上点事儿似得。 e on,我是个医生,随身带着点家伙事儿不是很正常吗?”总所周知,他是一个认真负责的医生,随身带着医生该有的器具实属正常,并非他梁某人真的就盼着在路上也能遇到病人。人家汽车修理员在足球场上掉个扳手出来都合情合理,他这小打小闹的根本算不得什么。 简单地检查了一下病人的状况,呼吸还算正常,但心跳比起正常水平要快得多,而最大的问题是她眼睛已经出现了黄疸的症状,也就是说肝脏开始衰竭了。这种症状还真有可能是食物中毒,比如说鱼类内脏,比如说毒性蘑菇,摄入之后都有可能导致呕吐、幻觉和肝脏衰竭,但最大的可能还是饮酒过度,南半岛娱乐圈里的大部分人都有类似问题。 一听说可能是食物中毒的症状,众人立马紧张了起来,除了中午点的套餐饭各有不同之外,其他时候他们吃的都是一样的东西,红色天鹅绒的经纪人年纪最大却也最惜命,“也就是说,我们都有食物中毒的可能性是吗?” “对,不过真要中毒的话你们早就倒下了,哪里还有精神呆头鹅一样地伸长了脖子在这儿围观……她这种情况应该是吃了其他的东西。”irene的性格不太好,经常莫名其妙地怼别人,但在几位前辈面前却乖巧得很,哪怕崔雪莉、krystal和朴智妍都没她的年纪大,刚才已经把一整天的活动都汇报过了,据梁葆光所知她们今天并没有吃过海鲜。 “那就都散了吧,给梁医生和素乙一点空间。”红色天鹅绒的经纪人闻言大喜,挥手让s.m娱乐公司的这些人全都让开,典型的借坡下驴。 梁葆光有些好笑,南半岛人大多天性凉薄,表面上是谦恭有礼会做人,其实是为了保持距离感不想有所牵扯。刚才一个个急得跟什么似得,可听说他们没有危险了,立马各自聊各自的去了,只有姜涩琪还一脸紧张地盯着他,“具体的诊断光靠肉眼没法做,得送去医院进行血检、尿检。” 飞机、火车或者轮船上有人突发疾病时,医生从人群中站起来大喊一声“我是医生”,然后进行施救的画面确实很帅,但现实却很残酷,在医院以外的地方再优秀的医生能做的也十分有限。梁葆光已经做了他力所能及的一切,119急救中心的人把金素乙接走之后,又回到了自己的包厢去。 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仿佛从来都没出现过一样,差点动手打起来的崔雪莉跟krystal两人又像亲姐妹一样玩闹了起来,居然学着《纵横四海》里的发哥和红姑,玩起了超高难度的轮椅共舞,“你俩消停点行吗。” “切,没劲。”krystal从崔雪莉的腿上下来,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1992年的拉图。练歌房当然也有酒卖,不过档次跟夜店之类的地方就没得比了,而且价格还不便宜,所以很多人都会自带酒水,之前joy拎的两大包东西,就是在隔壁便利店买的啤酒和零食,而她们的酒则是从新罗酒店带过来的。 梁葆光抄着崔雪莉的腿弯给了她一个公主抱,却没有像别人想的那样做任何亲密举动,而是将她放在沙发上自己坐上了轮椅,“郑秀晶你过来,跳舞得找专业人做舞伴才有意思,让我费城舞王来……唉哟。” “呀西,你找打是吧。”krystal刚往下一坐,梁葆光就像杀猪一样惨叫了起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的腿被坦克履带碾了呢,她就算再重也还没到120斤,明知道这人是故意在撩拨自己她还是会生气。 “这不是开开玩笑嘛。”梁葆光的上肢力量比崔雪莉强太多,轻轻松松就可以将未婚妻托举起来,而且他的个子也要高出不少,坐在轮椅上跟krystal跳舞,居然给人一种十分和谐的感觉,“玩得开不开心?” “当然开心,以后你要是背着我乱来,就趁你睡着敲断你的腿,然后伺候你一辈子饮食起居。”krystal伏在梁葆光的身上,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因为包厢里音乐的声音很大,旁人只道两人又在腻歪,“我贤惠不贤惠?” “贤惠……要是当着你的面乱来呢?”梁葆光酒喝多了,忍不住嘴欠问了一句。 krystal咯咯直笑,“那就要看我的心情了。” 第三百八十章:坐论美人 男人喝多了会变得很多话,女人酒喝多了也同样如此,krystal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敞开来喝酒了,所以一不小心就喝大了。唱歌是唱不起来了,就拉着被她灌了不少酒的irene和一脸无辜的崔雪莉胡侃,“你们说,女idol里最好看的是谁,真是nh上评选出来的那几代神颜吗?” “能得到那么高的选票,当然是真的好看了。”崔雪莉瞥了一眼满脸通红的irene,这位就是最新一代的“神颜”了,不管性格多差多不会说话,只要在公众面前露个面就必定上热搜,靠的全是一张精致的脸庞。 “一代神颜是谁?”梁葆光虽然听说过半岛网民总爱搞一些没意义的评选,却并不知道还有这种按代分的情况。 “成宥利啊。”一代女团也就fin.k.l和s.e.s这两个传奇为人熟知,虽然崔雪莉是s.m公司的后辈,但她也不得不承认两个团的门面中,是成宥利压了柳真一头,“oppa不会连她也不认识吧。” “哼,半老徐娘。”梁葆光还没开口,krystal便面露不屑地说道。 “第二代呢?”成宥利梁葆光当然听说过,《皇太子的初恋》当年在天朝可是被当作一个梗来用的,他上学的时候还专门下载来看过。 “第二代神颜有三个人,林允儿、裴秀智还有朴智妍。”这三个人就是赫赫有名的“庄家三人组”,自2008年起duam门户每年评选的“最美女idol”,始终就在她们三个之中打转,从来没有旁落到别人头上过。尤其是朴智妍,在她们皇冠爆发了“凌霸事件”之后,居然还拿了一次票王,崔雪莉对此只能说声佩服了。 “允儿欧尼,姿色平平。”krystal对“平平”二字加了重音,显然她眼中的林允儿不光姿色平平,某些其他的地方也平平。她的评论还没完,把剩下的两个也说了,“裴秀智,寻常路人,朴智妍,五官一般。” 朴智妍可就在旁边坐着呢,她虽然总拿自己的眼间距当梗自嘲,可哪个女人不在乎自己的容貌?她对自己的长相还是颇为自矜的,毕竟这么多年已经停了太多的赞美,“郑秀晶!我五官再一般也强过你。” 梁葆光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既视感,也就是b站经常出现的“逮虾户”,这分明就是曹贼与刘大耳煮酒论英雄的画面。按照这个走向,接下来krystal就该大笑着对崔雪莉说一句“天下美人,唯雪莉与晶尔”。 李智贤和徐珠贤都是半岛娱乐圈里的老资格,近十年间见多了同台争艳的女idol们,排行榜上的几代神颜在她们看来都是同代之最了,结果到了krystal嘴里却成了“半老徐娘成宥利,姿色平平林允儿,普通路人裴秀智,五官一般朴智妍”,被她们的粉丝听到了肯定想打人。 irene最为无奈,因为下面就该她出场了,虽然第三代女团人数众多不乏美女,但nh的排名上她却是压着一众小妹妹独占了鳌头,“我就不用提了,跟前面三代的前辈比,我只是运气略好一些,没跟她们同台罢了。” “不,珠泫欧尼美若天仙,是真的不愧神颜之名。”krystal的话让包厢里的其他人一愣,不明白她怼了半天别人为何又夸起了irene,可她后面的一句话差点让裴珠泫气吐血,“欧尼的性格要是出现在别人身上,早被蒙着麻袋打成猪头了,多亏这张脸才……不行,我要去趟洗手间。” 梁葆光扶着醉得一塌糊涂的krystal去了洗手间,准备给她扣扣喉咙,结果走到女洗手间门口才发现他一个大男人跟进去不合适,只好打电话把李智贤叫了出来。原本这种事情让力气更大,而且今天没喝多少的朴智妍来处理最合适,但想到刚才的那句“五官一般”,他担心朴智妍会趁没人的时候把krystal的脑袋按到马桶里去…… “以后真不能这么喝了。”梁葆光也不知道是说给李智贤听,还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这次这么说,等下次喝多了你还会这么说的。”李智贤也今天喝了不少酒,整个脸都是绯红色的,可能是觉得气氛正好,踮起脚尖在梁葆光脸上碰了一下,“圣诞快乐,戒烟失败的梁先生。” 梁葆光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绿色的包装打着红色的蝴蝶结,跟圣诞树的配色是一样的。里面是一对精致的amulette de cartier青金石缀钻的耳坠,东西价格并不很贵,却很衬她的气质,“圣诞快乐。” “呀,我还没……呕!”krystal给了梁葆光一巴掌,结果这下动作有点大,晃得她胃里一阵翻腾立马吐了出来,还好这是她们s.m公司旗下的艺人们经常来聚会玩闹的地方,老板也好服务员也好都跟她们很熟悉,不然少不得讹一笔清洁费。 在南半岛k歌喝酒玩一整夜是常规操作,散场的时候时已经是26号的凌晨了,梁葆光虽然有点不好意思,还是给姜苿萦和杨智媛分别打了电话,让她们帮忙送几个女人回家。在大人的世界里,真的没有多少可以放纵的日子,找个由头发泄一回比什么心理治疗都管用,洗完澡坐回办公室的时候梁葆光居然觉得精神特别好。 “您就不去先睡会儿吗,第一个预约的病人上午十点才会来。”姜苿萦昨天回家去跟家人团聚了,并没有跟梁葆光他们一起疯玩。现在的她跟以前有了很大的不同,不再总拿敬业精神说事儿,反而非常体谅他时不时的偷懒,因为她看过他在诊断陷入困境后连着几夜不眠不休的样子。 “才熬了一个晚上对我来说没什么,记得帮我把这几天的日程安排得满一点,元旦之后我要回一趟纽约。”姜苿萦的能力还有待提高,所以现在更多地是在完成行政工作,梁葆光把很多事情都放心地交给她去安排。 “年假放松?”姜苿萦不太明白梁葆光这时候又要跑去纽约做什么。 “谈医疗设备,咱们的诊所不是要扩建么。”半岛的医疗设备也不错了,但很ge等几个成熟的大厂牌比起来还是有差距的,梁葆光决定回去找他老妈活动一下,买点真正适合他的大家伙回来。 第三百八十一章:妖魔鬼怪 普通的内科医生,日子过得往往一个比一个无聊,一年到头来诊断的就是那么些疾病,生活节奏要比外科医生慢得多。梁葆光虽然比普通的内科医生强点,有着诊断专家、传染病专家、肾病专家等一大堆头衔,但大部分时间里看的也是一些头疼脑热的小毛病,“冬泳是个坏习惯,改掉就没事儿了。” “不对啊梁医生,不都说冬泳对心血管有好处吗?”坐在门诊办公室里的是个大公司会长,六十多岁的人了不去打高尔夫却偏偏喜欢在野外冬泳,随便找个溪谷带着一群保镖就能游一下午。 梁葆光无奈地笑了,这个叫杨尚毅的老头又是被谣言祸害了的可怜人,资讯大爆炸确实给现代人类的生活带去了很多方便之处,但同时也制造很多难以预计的隐患,“你是信我的,还是信那些无良记者?” 许多报刊杂志的养生栏目里都有关于冬泳的小文章,大吹特吹冬泳是心血管疾病的克星云云,事实上这种东西刊登出来根本就是在害人。专栏作家们并不在乎,反正出了事情被讹的也不会是他们,只要有阅读量就行。 “我当然信您啦,可这种说法也不是凭空出现的吧。”杨尚毅要是不信梁葆光,就算再有钱也不会掏一百万韩元就为挂个号,可他已经坚持冬泳十多年,身子骨确实比同龄人要好些,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接受冬泳没好处的说法。 人家不光掏了预约问诊的钱,听说梁氏诊所要扩建的消息后还赞助了一批价值不菲的建材,所以梁葆光耐着性子给他解释原因,“人体受到冷水刺激后,全身的血液循环和新陈代谢速度会大大地提升,尤其皮肤受到冷水的刺激后皮肤血管急剧收缩,大量血液将被压入内脏器官及深部组织,使内脏重要脏器的血管扩张,增加血管弹性。” “那不是很好吗?”杨尚毅不解地追问道。 “凡是都有两面性,就跟药物治疗疾病的同时也会产生副作用一样,冬泳在刺激人体的过程会导致血压短时间内极具上升,所以冬泳中大脑供氧不足甚至脑血管痉挛的现象十分普遍,心血管脆弱的人则更加危险。”总之一句话,冬泳对心血管健康的人有增强心脑血管弹性的好处,对于心脑血管不行的人来说却是杀手。 这让梁葆光想到了《国产凌凌漆》里的大发明家达闻西,他发明的太阳能手电筒,在有光源的情况下就会发亮,在没光源的时候就不会亮…… 因为工作上的应酬太多,所以杨尚毅常年都要饮酒,再加上现在上了年纪血压本来就高,冬泳的危险其实是非常高的,过了这么多年才出问题已经让梁葆光惊叹了。还好有钱人比较惜命,稍微有点头疼脑热就来看医生,要是等真正出了大问题再找过来,就算他的医术再高明也对这种心血管问题无能为力。 送走了上午的最后一个病人之后,梁葆光收拾了办公室里的东西,准备把人叫齐一起点外卖吃,出门却发现坐在客厅里的krystal已经抱着一个海鲜锅吃开了。这东西跟天朝的花甲差不多的外送方式,是用锡纸包起来送的,到家之后用便携式的天然气灶加热即可,非常方便。 “呀,吃午饭也不等我?”得亏梁葆光是个天朝好男人,要是放在一般的半岛家庭,当家的不坐下来谁都不敢动筷子,像krystal这么玩法肯定被婆婆骂惨了。在天朝,桌上好东西都是先给孩子吃,而在半岛、十一区和希望国,鸡腿鸡翅这种都是留给老爸的,因为通常情况下只有父亲工作养家。 梁葆光依稀记得小时候,放寒假回去的他偷看了王轩等人的假期作业,语文老师的布置了作文让写爸爸妈妈,几个小兄弟写的都是什么爸爸说自己只喜欢鱼头,妈妈说自己不爱吃肉,可背地里却拿鱼汤泡饭,拿肉汤泡饭云云。 某人看完之后异常难受,尼克扬什么表情他就是什么表情,因为那年的感恩节他回到家之后,惊讶地发现烤火鸡就只剩个胸脯和架子了,而满嘴油光的那对夫妻,居然还好意思让他刷碗…… 可能因为诊所里只有一个男人,而且还是她未婚夫的关系,krystal居然没有化妆,连头发都有些乱糟糟的,睁着迷蒙的睡眼瞥了梁葆光一眼,“这是醒酒汤不是午饭,oppa要是饿了的话自己点餐啊,记得帮我再叫个……” “叫你个大头鬼,还吃啊!”腔骨醒酒汤、辣味内脏汤这类常见的醒酒食物在梁葆光看来就蛮大一份的了,他这么个人高马大的大男人吃玩都会很饱,而krystal面前这份海鲜汤更加夸张,就是满满的一锅海鲜。光看着里面的大章鱼、小八爪鱼、偏口鱼、蚬子、青口和一堆叫不出来名字的东西,他就觉得胃里泛泛的,而这女人居然还多点了份炒年糕,真不愧是吃粉丝吃到进医院的存在。 krystal觉得这样下去不行,有妈妈跟姐姐管着就够累的了,不能让老公也变成唠叨鬼,于是眼珠子一转找起了梁葆光的麻烦,“oppa昨天给智贤欧尼送礼物就送礼物呗,干嘛还专挑没人的时候啊?” 那副卡地亚的耳坠价格接近一万美金,除了送给krystal的那份价格更高外,给其他几个人的圣诞节礼物加起来都没李智贤的贵,梁葆光当然要挑没人的时候给了,尤其不能给崔雪莉看到,“我不是当着你的面给的,怎么叫没人的时候。” “呵呵,反正真理已经骂了一早上了。”李智贤受到礼物后在回去车上就晒图了,大家一起出来玩的,用指甲盖儿想也知道东西是梁葆光送的,较起真来大家都一样,krystal很能了解崔雪莉不平衡的心情。 “骂谁,骂我?”梁葆光给崔雪莉送的是一双华伦天奴的靴子,好歹也花了两千多美金。 “那怎么可能,她骂了一早上的老狐狸精勾引男人。”krystal的起床气比jessica还大,但今天被崔雪莉吵醒之后却一点都没要发火的意思,反而还有点儿莫名其妙的高兴,她早就想看某人的修罗场了。 “嗯……”梁葆光的嘴角抽了一下,老狐狸他就听说过,老狐狸精是什么妖魔鬼怪。 第三百八十二章:车比较快 圣诞节这么喜庆的日子里,居然给一个每天不是躺着就是坐轮椅的人送双靴子,krystal都不知道梁葆光是怎么想的,崔雪莉只骂了骂人还是出于对他的爱恋,换成她的话绝对要挠得某人满脸桃花开,“你这人真的有毒,真理下半辈子基本就跟地面告别了,你还买双靴子给她。” “呀西,郑秀晶!”隔壁的病房里,顿时传来了崔雪莉的怒吼,“你这丫头才下半辈子跟地面告别了呢。” “我不是听人说她喜欢靴子嘛。”梁葆光的这点信息,还是从崔雪莉的另一位好闺蜜具荷拉那得知的,她们两个经常穿着相同款式的华伦天奴的靴子出席活动,虽然被很多粉丝都吐槽过,但一直都我行我素照做不误,而他那天着急帮krystal拿手表,就在旁边的店里买了一双当礼物。 梁某某送了李智贤那么贵的青金石镶钻耳坠,krystal却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过,因为他给她买的圣诞节礼物价格比那东西高得多。一块伯爵的altino系列钻石腕表,此时正戴在krystal雪白粉嫩而且有些肉乎乎的手腕上,跟梁葆光戴着的同属一个系列,一看就是情侣款的。 krystal其实并不在乎钱,跟其他咖位相当的女艺人比起来她穿的用的都很平价,身上奢侈品并不太多。然而钱有时却能说明很多问题,梁葆光愿意花半辆911的钱给她买个圣诞礼物,给人家买个卡地亚的耳坠又算得了什么?李智贤就算学着崔雪莉住到家里来,她也不会觉得有丝毫压力。 当然这也就是打个比方,人家要真的搬进来krystal肯定又是另外一套说法。 “葆光oppa,你快跟我走。”套着一件千鹤文呢子大衣的irene被薛恩淑领进了诊所,一见到人就大声叫嚷了起来,明明穿着高跟鞋却迈着小碎步跑得很快,坚硬的鞋跟在地板上留下一串哒哒哒的响声。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krystal忍不住侧头瞧了过去,只是私底下见了几次面而已,这女人就不叫“梁医生”而改口叫“葆光oppa”了,要说真没点花花心思她是不信的,“欧尼怎么来这了,昨天没玩尽兴今天想继续?” “不是啊,素乙欧尼进了三星医院后医生诊断说她吃了太多抗抑郁药才会肝脏衰竭,用乙什么氨酸就能保住肝脏的,可是今天早上却又通知说她的病情恶化了,到现在都还没找到具体原因。”irene说话很快,像是机关枪一样。 “是乙酰半胱氨酸。”如果抗抑郁药或者止疼药吃得太多,用这个确实能保护肝脏,但此药使用不当很容易造成支气管痉挛和胃炎等等不良反应。梁葆光一边说一边穿外套,irene特意跑过来肯定是希望他能过去看看,不然是来串门的么。 krystal皱起眉头,现在她的未婚夫转了性子要做好男人,在他面前露胸脯露大腿搔首弄姿已经不管用了,可这些女人还是找到了勾搭梁葆光的方法,就是介绍疑难病例给他求他帮忙,“午饭都还没吃呢,oppa。” 梁葆光摇了摇头,“这种时候哪里来的时间吃午饭,三星医院的那帮庸医,我了解的。” irene自己开车过来的,她的座驾是一辆紫色涂装的现代的飞思,是她给现代汽车代言时厂商送所赠。本来还准备开车载梁葆光一起去医院的,却发现他正站在一辆造型夸张的超跑旁边向她招手,“坐oppa的车吗?” “嗯,我的车比较快,而且去三星医院的路我也熟。”梁葆光对irene说不上太了解,但凭借最近这半年的接触来看,这就是个自带鬼畜的女人,行为模式跟正常人有着很大的不同。女司机本来就有恐吓加成,更别提她这种性格古怪的了,他觉得与其坐她的车还不如打的来的舒服。 女明星也是女人,而女人们普遍对车都不太了解,irene也是看了网上的八卦才知道梁葆光这辆新车是保时捷918,“oppa这辆车超级贵吧,可听wendy说这车的动力不如林宝坚尼却卖得更贵……” 梁葆光感觉自己太阳穴一跳一跳的,似乎不是个好现象,“系好安全带。” “嗯,明白。”超跑里的空间都比较狭小,irene插扣子的时候都能碰到梁葆光的胳膊,不知怎么莫名就脸红心跳了。可惜她还没来得及发发感慨,就感受到了一阵强大的推背感,嘴里的话语变成了意味不明的尖叫。可能是自己都觉得有点丢脸,她的尖叫又变成了傻笑,“呵呵,好嗨哟,感觉人生已经达到了……” “我宿醉头疼,你能把嘴巴闭上吗?”梁葆光无奈地说道。 irene愣住了,转过头去不解地看着梁葆光的侧脸,她长得这么好看,以至于从小到大只有女人凶过她,而男人们却一个个都对她千依百顺,连她爸爸都没跟她说过“把嘴闭上”这么过分的话。 恋爱学中有个经典的“吊桥效应”,由于其内容众所周知,自然不用再赘述,irene被凶了一句之后不但没觉得生气,反而还觉得梁葆光很man很有气场,于是在自我怀疑中试图理性分析一波,觉得这大概是吊桥效应的结果。梁葆光若听到了irene的内心独白肯定会嗤之以鼻,要知道她现在不是在坐车,而是坐在移动的三十亿韩币上! 圣诞过后大家都上班了,此时正是中午车辆较少的时候,梁葆光比预计时间提前了五分钟到达三星医院,连他自己都有点惊讶,“病人住在哪个病房,我现在去看看她的情况,你帮我叫一份外卖带上来吧,你吃什么我吃什么。” “哦。”irene小鸡啄米似得疯狂点头,把病床信息用kakao talk发给梁葆光后就真的去附近的餐馆点餐了。 梁葆光摇了摇头,忽然觉得irene除了漂亮之外还是有很多优点的,换成别家的idol怎么可能对一个在公司毫无地位的新人助理如此关心,懂得关心他人尊重他人,对作为一个医生的他来说是非常加分的。 第三百八十三章:燃烧青春 “患者有长期服用抗抑郁药的历史,你们是怎么知道的?”南半岛官方在这方面查得相对较严,金素乙的病历本上没有抑郁症或其他精神类疾病的记录,说明那些药物并不是医生开给她的。既然用不正当的渠道买入了处方药品,应该很不希望给别人知道才对,因为一旦被发现很容易丢了工作。 “她朋友说的,体格比较大的那个。”李硕科盯着梁葆光猛看,仿佛他脸上有花一样。 “我脸上沾东西了?”梁葆光不解地乱摸了两下,本以为脸上沾到了不干净的东西,可是并没有在自己的脸上摸到任何异物,“还是说我的帅气现在又升级了,威力之大连中年大叔都抵挡不住?” “你可拉倒吧,我就是特别想不通,侑晶那丫头怎么就被猪油蒙了心看上你,拖到快四十了都不肯结婚。”在李硕科的眼里,他的宝贝侄女至今不愿结婚,就是因为对梁葆光这个混账东西还没完全死心。 男人四十一枝花,女人四十……不提也罢,李侑晶要比梁葆光还大上一岁,马上就是四十的人了,妥妥的大龄剩女一个,条件如此之好都没人愿意帮她做媒,“她不肯嫁人是以事业为重,以个人为轻,是为了伟大的医疗事业燃烧青春,您也是做医生的,而且同样拖到现在都没结婚的,应该很了解这种心情才对。” 李硕科气得牙痒痒,恨不能一拳捣在某人的鼻子上,都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梁葆光却偏偏要揭他的疮疤。他倒是很想成家来着,可年轻的时候眼高手低,中年的时候故作矜持,现在已经进入力不从心的阶段了,就算主观上的意志再强烈,客观上的能动性都已经非常不足了…… “我了解个鬼。”李硕科感觉他不是为了医疗事业燃烧青春,而是马上就要上《燃烧吧青春》(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去找老婆了,“不过跟你这个不务正业的比起来,确实要敬业得多了。” 梁葆光的时间全看他自己安排,不像大医院里的医生受着诸多条例的限制,绩效、任务、指标这些也没人跟他定,所以看上去他干其他事情的时间确实比寻常医生多得多,“我还不够敬业的,都追来你们这儿给人治病了。” 梁葆光不提还好,提了李硕科更生气,这小子还不是为了讨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欢心,才抛下自己诊所的病人来这儿给s.m娱乐公司的人做诊断,“你怕不是来治病,而是来显摆的吧,居然借我的办公室吃饭!” “是你们的内科水平太低!不是说病人抑郁药服用过多导致的肝脏衰竭吗,怎么用药之后没效果?”但凡三星医院的医生争点气,梁葆光也不至于大老远的开车来这破地方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冒着诊断出错的风险还赚不了多少钱,关键还得被三星医院的医生们在背后指指点点,“而且吃饭不找你借办公室,难道蹲走廊里吃啊。” 李硕科白了不拿自己当外人的梁葆光一眼,今天下午还有个大查房,没工夫跟他计较那么多了,“我要去住院部查房,你们吃完午饭把东西收拾干净把门锁上,我的那些资料你可不许动。” “谢了。”梁葆光对李硕科是真心感激,这位前辈兼长辈对他真的是当自己子侄看待的,不然绝对不会表现出如此的信任。异地处之,他肯定不会让别人在他的办公室里吃午饭,更不可能将人留在里面自己出去忙别的事情。 irene有点路痴,一路上问了好几次人才找到副院长办公室,由于她手里拎着个黑色的袋子,人家护士还以为她是送礼来的,于是带着一帮主治、住院去查房的李硕科不知道的情况下,医院里已经有一些关于他的不好传闻扩散开了…… “oppa,午饭来了。”因为在楼里转悠了很长时间,irene见到梁葆光的时候显得很不好意思,要不是她突然上门“抓壮丁”,人家早就在家里吃过了。 “嗯,先放在那边吧,我看看病人的病历资料。”肝脏是人体内专门负责解毒的脏器,因为很多药物都会对它造成损害,所以病历资料在诊断肝病时尤为重要,治疗方案一旦失误可能会造成难以预料的严重后果。梁葆光看得十分仔细,这是他的职业操守使然,但不小心瞥了一眼桌上的东西之后,他有点不淡定了,“这是给我买的午饭?” “对呀,oppa不是说了我吃中午什么,就跟你买份一样的吗?”手捧装着沙拉的塑料盒子小口小口进食的irene一脸懵懂加清纯,她为了保持身材一直都吃得很少,而且还吃得很素,手中的金枪鱼沙拉在她的食谱中就算比较荤的了。 梁葆光在希望国的时候就不喜欢吃沙拉,尤其学校食堂和学校周遭小店的那种,他光看着就有点受不了,irene这个是在超市里直接买的包装版,比那种的好不到哪里去,“你不是被公司封杀了嘛,怎么还这么拼命,吃这么点东西?” “只是不许去放送局录制节目,又不是不准上舞台。”s.m娱乐公司的高层都是住在钱眼里的,irene能赚钱的情况下不可能真的完全封杀她,圣诞节前录制的圣诞晚会、综艺节目都没她的份,但商业演出活动却一次不落全安排她去了,毕竟那些公司门口贴的都是她拍的海报,“他们让我在家避避风头而已。” 梁葆光想想也是,要是因为不会聊天就封杀,南半岛的官方就太那什么了,可现在的重点不是能不能上台表演,而是她的食谱太奇葩。krystal赋闲在家的这段日子,直接从4x4进化成了6x6,再看看同样是半放养状态的irene,简直不能比,“可这点沙拉也太少了吧,喂鸽子呢?” “我的体质属于喝水也能长肉的那种,吃这么多就不少了。”irene颜值过高,脸圆的时候一点儿也不影响美貌,反而还多了几分俏皮可爱,但女人都希望自己能有多瘦就有多瘦,她也是如此。看梁葆光的表情还是那模样,她眼睛一亮忽然悟了,“oppa这么大的块头,饭量应该也挺大的,我吃了一半的这份也给你吧。” “不用了……”梁葆光嘴角一抽。 第三百八十四章:残酷现实 面对着颜色五彩缤纷材料异常丰盛的金枪鱼沙拉,梁葆光最终还是没能下得去口,在院部的走廊上经过护士站,送给了一位跟他相熟的护士长。虽然只是给了一盒沙拉,却弄得那花信少妇受宠若惊,当场留下电话号码说要以后多联系。 梁葆光揪着主治医生甚至中心负责人的脖领,像训孙子一样骂人的场景她们已经看得太多,而如此温柔的一面还是第一次见识。等人走了,同事们叽叽喳喳地调侃起了她们的直属领导,“护士长,您也姓郑呢。” “呀,我是因为姓郑才被梁医生特殊对待的么,明明是因为天生丽质!”姓郑的护士长骄傲地仰着脖子,感觉自己长得比本家小妹妹krystal差不到哪儿去。看脸的世界就是这么残酷,脸长得不行就算剖肝剜心也没用,比不上男神随便送个小玩意儿。 梁葆光真不是因为人家姓郑才特殊对待的,因为五分钟之前他还不知道这位少妇护士长叫郑淑熙,刚才看了对方胸牌才知道的。走到了病房门口,他才发现irene表情有点儿不太对劲,“珠泫,你这什么表情,不就把你买的沙拉送人了么?” “不是,我看oppa午饭没有吃成,不如再去跑一趟帮您买点合口的吧。”金素乙是姜涩琪的朋友又不是她的朋友,中午特意跑去梁氏诊所只是irene放假在家觉得无聊,想找个由头跟某人亲近一下罢了。 颜值过高的女人总是容易让同性心生厌恶,再加上irene的性格实在不怎么讨喜,所以她在s.m娱乐公司里也就跟经纪人比较亲了,其他的女性工作人员都跟她关系不怎么样,其中就包括金素乙。 梁葆光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样的女人就是敞亮,要是换作jessica的话,东西买来了你不吃也得吃,敢叫她再跑一趟非翻脸不可,而且以大姨子那懒癌晚期的性格,恐怕第一趟就不会去跑的,“一份腔骨醒酒汤要大份,一份白切肉牛杂双拼,再加一听冰可乐,等回来我给你钱。” 梁葆光直接拿irene当跑腿打杂的小妹,若是被那些狂热粉丝们知道了他们的女神被如此对待,非砸了他的破诊所不可,但在梁葆光的眼里,让这个漂亮女人跟着还真不如换刚才那位姓郑的少妇护士长来,至少进了病房人家能帮得上忙,而她只会碍手碍脚。 “金素乙患者的病情如何了?”梁葆光走进病房后抽出了床前的病患信息卡,又走到监护仪前看了一会儿,背着手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让金素乙的家属误以为他是三星医院的领导,纷纷敬畏地行注目礼。 “梁院长,病人的肝脏还在衰竭当中,我们尝试了多种方法也没能遏制住。”住院医十分无奈地汇报着情况,这位大神到来意味着他们又要挨骂,可这只能怪他们自己水平不够,要是直接解决了病例梁葆光也没理由跑来三星医院指手画脚。 以前三星医院的医生们自尊心作祟,就算梁葆光再怎么有名气都不服气,可他每次都能解决他们无能为力的病例,他们只能乖乖地把嘴闭上了。这等于是来帮他们擦屁股的,就算再怎么说话难听,也比拖得病人不治身亡要好得多。 “院长?”金家人本以为梁葆光顶多也就是个科室主任,结果刚才气场颇强,让很多医生、护士都弯腰打招呼的主治医师居然喊他院长。医生这个行当里想往上爬只能靠两样,一个是能力,一个是资历,否则家世或者人脉再强都不管用,梁葆光怎么看也不想个凭资历当上院长的样子,“梁院长,求您救救我家素乙吧。” 梁葆光之所以会被称作院长,是因为他自己开着一家诊所,而不是忽然在三星医院里有了职务,但他自己并没有解释,医生护士们也没多嘴。 “只要是出现在眼前的病人,我们做医生的都会全力去施救,现在是无法掌握她的用药史,才导致没法做出准确的诊断。”毒理检测都是有针对性的,金素乙的几项娱乐性药物的检测确实都是阴性,可她有没有吃过别的东西却很难说,毕竟现代科技这么发达,那些“厨子”们的技艺也在进步。 想要获得信息,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问病人,所以梁葆光走到金素乙的床边,“除了抗抑郁药,你近期还吃了什么?” 金素乙摇了摇头,“没有啊。” 抑郁症的人大多有自毁倾向,在他们的眼中死亡并不算多大的问题,所以梁葆光从一开始就没准备从她那儿轻易得到答案。转头看向金素乙的家人,“金素乙患者平时是跟你们一起生活,还是单独在外面住?” “她说住在家里工作不方便,我们就给钱让她跟朋友在外面合租了房子。”从金家人的穿着打扮上看就知道他们并不缺钱用,普通人家的女孩子,不可能直接就被送到三星医院来住着,根本排不上床位。 “我需要去她跟朋友的合租房看看,你们同意的话会方便很多。”昨天金素乙跟s.m娱乐公司的其他人吃的是一样的东西,别人没事儿说明她并不是因为那些东西而发病的,如此一来去她平常生活的地方看看就很有必要了。 “这样不太合适吧。”梁葆光只是医生又不是警察,而且他们也很害怕,女儿既然能从不正常的渠道买到处方药,自然也有可能买了其他的东西,能让她自己坐牢也让金家颜面扫地的东西。 “不行……嘔!”金素乙还待反驳却忽然毫无征兆地吐了出来,梁葆光看向监护仪,上面显示此时病人的心率达到了每分钟150下,血压是低压110高压180。护士过来处理胃容物的时候他拿过旁边医生的听诊器,放在金素乙的背上听了一会儿,“肺部有积液,应该是水肿的症状。” “梁医生,病人的丙氨酸氨基转移酶数值是正常值的20倍以上,转氨酶和凝血酶原时间数值过高。”这时一个住院医拿着份报告小跑着冲进了病房,时间恰到好处,“她的肝脏彻底完蛋了,不赶紧移植就是死!” “给她准备后事吧,有自杀倾向的患者不可能上移植等待名单的。”梁葆光耸耸肩,不是他冷血,而是现实就这么残酷。 第三百八十五章:不得了的 准备后事什么的,只是吓唬人的说法而已,虽然金素乙进不了肝脏移植的等待名单,但只要有肝脏匹配的人愿意主动提供,医院也可以进行移植手术。住院医生见金家的人一个个面若死灰,立马跟他们解释起来,“只要你们能找到匹配的肝脏源,还是可以进行移植手术的,而且只要提供一部分就可以,并非全部移植。” “找不到病因就算移植了肝脏又如何,让她多活一个星期吗,或者只是多活三天?”梁葆光的好脾气已经耗尽了,他对那些为了爽为了刺激而作死的人是发自内心的厌恶,生活就算再苦再难也不需要从药品中获得慰藉。 “请您务必诊断出素乙的病因,拜托了。”金素乙的父亲站得笔直,然后向着梁葆光四十五度角鞠躬,这在南半岛几乎跟下跪一样,“我们就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就将她视为掌上明珠,现在看来确实是对她太过娇惯了……” 梁葆光对这些东西没有任何兴趣,他既不是访谈节目主持人也不是居委会热心大妈,只在乎能不能解决病例,“多余的话不用再说了,先让我去她生活的地方看看,不过我也只能说尽力而为,没法打包票的。” “您又不吃了?”irene拎着大包小包一堆东西出现在梁葆光面前,紧接着就得到了他要去患者居所看看的消息,既然马上就走,午饭自然是又吃不成了,“不然您在医院吃了午饭再去吧。” 病人的肝脏已经基本没用了,能不能撑到48个小时之后还是未知数,吃个午饭的十几分钟对于普通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可对于金素乙来说很可能就是生与死的分界线。梁葆光本待拒绝,可想了想已经让人家跑了两趟,再随手送给别人就很不厚道了,“就先给我带着吧,有时间了再吃。” irene抓着袋子没松手,“能不能带着我一起去?” “你以为是演电视剧呢,还非得两个人一起行动……”梁葆光很想当面抽李秀满两个大耳刮子,这么磨人的小妖精居然要风杀掉,放出来不是祸害人嘛,他梁某可是饱读圣贤书的读书之人,“那就上车吧。” 以手指上戴着的订婚戒指起誓,梁葆光只是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去女人家里翻箱倒柜难免尴尬,碰上小裤裤之类的东西还是有个“女助手”在身边比较方便,绝对没有对irene起任何歪心思,他早就已经脱离了光看脸的阶段。 口袋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条,是金素乙父亲在病房里给他写的地址,那女人租的房子就在这里,而纸条的背面是两个6位数的号码,一个是楼下门禁的密码,一个是她房间的防盗门密码,“车子你开,我吃个三明治垫下肚子。” “我?别开玩笑了。”918可是价格高达三十亿韩币的车子,irene感觉自己要是大意碰着马路牙子,可能一个月的商演就白干了。虽然梁葆光很大概率不会计较,可她还是不敢坐上驾驶席。 女司机确实都比较虎,梁葆光提议被拒绝之后并没有坚持,把东西放进在中控台下的储物格里,然后系上了安全带。因为对首尔的交通路线不熟,他打开手机设置了导航才出发,车上最没用的东西大概就是车载导航了,就一坑人的玩意儿。 可能是来的路上被说过两句,去清潭洞的路上irene把嘴巴闭得紧紧,可实在无聊得很又不敢失礼地玩手机,只好目光灼灼地盯着梁葆光的侧脸看,弄得某人心里毛毛的。经过狎鸥亭十字路口遇上了长达两分钟的红灯,她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反正现在要等红灯,oppa可以吃三明治了呀。” “正开车呢,待会儿手弄脏了还得擦,有些麻烦。”不管贵还是不贵,男人对新买来的车都非常在意,吃三明治之后再开车很容易把车弄脏,要是把油或者酱弄到方向盘或者座椅上,心里肯定会很不舒服,所以梁葆光并不准备在红灯的两分钟里吃东西。 正说着话,感觉嘴边有个东西杵了过来,梁葆光扭头一看irene居然拿着三明治要喂他吃,为了不让东西掉在车上,她特意抽了一张抽纸用另一只手托在下面。人家都把东西送到嘴边了,他下意识地张嘴咬了一口,“嗯,不用喂我的。” “没事儿的,感觉帮不上您什么太大的忙,这些零零碎碎的活儿交给我就好了。别看我人长得特别漂亮,其实只是个大邱上京的乡下女孩,在老家的时候没少干杂活。”肯定是刚才憋得太久了,irene一打开话匣子就有收不住的趋势。 梁葆光翻了个白眼,居然这么直白露骨地说自己漂亮,而且还加了“特别”两个字,脸皮这么厚的女人除了谢嗣音他还是第二次遇见,可irene要是自己不说的话,还真看不出来她是人们心目中土里土气的上京女,“你这女人有点东西啊。” “有点什么?”irene不解地歪着头。 “有点漂亮。”梁葆光笑了一下,然后慌张地叫了起来,“糟了,嘴角的酱要滴在衣服上了,快帮我擦一下。” 因为是圣诞节的第二天,大部分人都要去上班或者上学,所以这栋只有6层的公寓楼下车位都是空的,住客显然都出去了。南半岛的首尔市区内有很多这样的筒子楼,都是寓公们专门建了租出去的,一楼都是停车场,从电梯上去才是居住的楼层。梁葆光把车停好之后输入密码,顺利地进了出租楼的内部,“感觉回到了学生时代,那时候我就住在这样的地方,还挺怀念的。” “喂,学生!你们进来干什么的?”梁葆光大发感慨的时候,后门正好上来了一个老头。 “我们是三楼金素乙的朋友,她身体不舒服住院了,我们是来帮她拿换洗衣服和生活用品的。”梁葆光的反应很快,一看对方的打扮和神态就知道是这栋楼的主人,也就是金素乙的房东。 老头看了看两人,身上穿的都是高档货不像小偷,“307号房的那个金素乙啊,让朋友来应该提前跟我们说一声,就这么让人进来怎么行……” 老头骂骂咧咧地走了,irene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哇塞,好刺激,感觉就像秘密搜查官一样。” “哈?”梁葆光的脑袋里忽然出现了很多不得了的情节。 第三百八十六章:立大功了 说到秘密搜查官,梁葆光的眼前自动出现了身穿黑色紧身皮衣的各位老师们,连带着看向irene的眼神也有些变了,这女人今天就穿着黑色的皮夹克和赭红色的皮裤,也不知她这番话是有意还是无意的。 “oppa看着我发呆干嘛,快把门打开呀,难道是忘记了密码?”irene今天兴致很足,摩拳擦掌地准备进房间大干一番,一想到公司的同事可能藏着不得了的麻药,而她即将搜出关键罪证,就兴奋地不能自已。 irene的演技大概只跟零点二个崔雪莉相当,s.m娱乐公司肯定不会给她安排影视剧资源,所以始终都没能圆自己出演“强力科女刑警”这一角色的梦想,如今在现实生活中得到了搜查别人房子的机会,她当然开心得不得了。 “不存在的。”作为曾经名传东海岸的超级学霸,梁葆光从小就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别说两个6位数字的密码,就算是60位的他也能记住,更何况密码就写在纸条上。似乎是看出了某人的表现欲,竭力配合演出的他掏出纸条后往irene的手里一塞,“你来输入密码吧,裴刑事。” 筋斗云翻个跟头有多远,理想跟现实的差距就有多远,在irene的想象中金素乙跟她室友的房子应该和《绝命毒师》里老白和杰西的“厨房”差不多,结果进了门才发现这就是普通的女生寝室。而且因为金素乙生活上太不讲究的关系,屋子里连个能插脚的地方都没有,从玄关开始就是灾难。 “要不我们还是再问她试试看吧……”irene忽然一脸郑重地对梁葆光说道,在这儿找药品不啻于大海捞针。 “来都来了,怎么能在门口就打退堂鼓。”金素乙这里确实脏乱差得像个狗窝,但他梁某人在灯塔国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猪窝级别的房子也进去过,跟那些姑娘的寝室比起来这都算不错的了。 记得那也是一个圣诞节过后的清晨,梁葆光感觉自己可能是喝断片了,不然不可能躺在垃圾场里醒来,等恢复意识弄清了状况才明白,他并不是躺在垃圾场而是睡在学姐的卧室里。平时被许多男生当作女神的那位学姐,每天总以光鲜亮丽干净整洁的面貌示人,然而背地里简直是自己造了个垃圾场住着…… “那我们打电话给家政公司叫个钟点工阿姨过来吧。”irene脚上穿着圣诞节新买的裸色细高跟羊反绒皮靴,为了见梁葆光才特意穿出来的,可不想半天不到就弄脏了。至于说进了室内要换鞋?开什么玩笑,打死她也不会在这种房间里光脚的。 梁葆光的额头青筋直跳,本以为irene性格这么虎应该会很能干的,结果跟他身边的其他女人一样也是个娇气包,“刚才谁说自己是从大邱上京的乡下女孩,吃苦耐劳什么杂货都干的?” “呵呵,有吗?”irene挠了挠头皮尴尬地笑着,试图萌混过关。 掏出医用消毒手套戴上后,梁葆光二话不说动手翻找起来,这种自炊房的面积都不大,全翻一遍应该也花不了多少时间,“别废话了,我们现在是在跟病魔抢时间,早一秒找到致病源头金素乙就多一分生机。” 房子是两室一厅一卫的经典格局,厨房就在客厅里面未做隔断,而两个卧室的其中一间是空的,客厅的冰箱上贴着一张字条,显示金素乙的第n任室友不堪忍受她的折磨已经搬出去另寻他处了,落款处写的日期是12月20号。 两人进门的时候地暖是开着的,这张纸条说明金素乙在圣诞节那天早晨离开家去公司的时候就没关地暖,并不是她室友的问题。梁葆光咧了咧嘴,“她老爸老妈没说错,这姑娘真是被宠坏了,这一身的毛病……” 另一边的irene唉声叹气地收拾着东西,幸好她作为明星偶像常年带着口罩,不然现在可能已经被各种奇怪的味道给熏吐了。一边收拾她一边不断对自己发出哲学三问: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 虽然还是没找到预想中的东西,但梁葆光已经可以断言金素乙确实有着很严重的心理疾病,囤积癖就不谈了,她的房间里还到处都丢着空药瓶,有减肥药也有维生素,有保健品也有处方药,看数量都能当饭吃了。 一想到饭梁葆光的肚子就开始造反了,虽然就餐环境实在不怎么样,但总比饿着肚子做事好,低血糖的症状已经影响他的思考能力了,“珠泫呐,我把你买的东西热一下先吃个午饭,你继续找找。” “oppa,你确定要在这儿吃东西?”irene并不觉得梁葆光这样做很失礼,她只觉得能在这种环境下吃东西的都是狼人,比狠人还要狠一点,“那您赶紧吃午饭吧,搜证工作就交给我了。” 梁葆光摇了摇头,他是内科医生又不是联邦探员,哪里来的搜证一说,只是人家的父母关心女儿安危才准许他过来看看的。熟练地打开微波炉,将里面的塑料盒子取出来随意丢在桌边,再把irene给他买的午饭放了进去,设定了三分钟的加热时间他就后抄手站在一边等着。 虽然微波加热的味道肯定不如锅子加热的好,但他没胆子用金素乙的炊具。 找了半天什么也没搜到,等于免费在帮金素乙收拾房间,irene的兴致再高也难免有些泄气,坐到梁葆光的对面鼓着腮帮子,静静看他吃东西。吃播在南半岛特别流行,梁葆光吃东西十分豪爽,让她忍不住心生羡慕,姜涩琪特别能吃得了个“熊涩琪”的绰号,不少吃播节目的pd都发了邀约,而她自己除了漂亮之外好像一无是处。 “素乙平时都吃些什么啊。”irene无聊之下大着胆子打开了桌边的盒子,刚才她看着梁葆光从微波炉里拿出来的,应该是金素乙的食物,“诶,这是什么高档食材啊,我怎么从来都没见过呢?” 梁葆光斜着眼睛瞄了一眼,看到里面的东西后激动得跳了起来,“珠泫,你立大功了!” 第三百八十七章:你的名字 盒子里装着的是一种蘑菇,见多识广的梁葆光立马认出了这是古巴裸盖菇,大名鼎鼎的迷幻蘑菇。这东西并不是完全不能吃,可要严格控制剂量而且得用正确的方式烘干,说道正确的烘干方式,金素乙居然把东西放在微波炉里…… 不作不会死,作了就必死,说的大概就是金素乙这样不把自己小命当回事儿的人。 神探没当成,在别人家里热了个饭直接把东西找出来了,梁葆光当即没了吃东西的心思,他再饿也比不上病人的命要紧。一边给三星医院那边打电话,一边急匆匆地下了楼,如果抓紧一点那个蠢货的肝脏说不定还有得救,“迷幻蘑菇中毒,东西在她租的房子里找到了,烘干的方式不对而且看样子她还没少吃。” 跑车的好处就是速度够快,感到三星医院的时候梁葆光发现医生们还没对金素乙进行任何形式的治疗,气得他火冒三丈当即就准备动手打人,“我说得词汇太深奥,还是这女人得罪过你,这么长时间你们就干站着看她肝脏衰竭而死?” “梁医生,你在她的住处找到了古巴裸盖菇,可这并不代表她就是迷幻蘑菇中毒,没有切实的证据我们没法进行治疗。而且我很怀疑你的诊断水平,她已经在医院里住了这么长时间,若是迷幻蘑菇中毒没理由症状拖到现在还不缓解。”站在病房里的不再是之前的住院医了,而是一个生面孔。 权向荣是三星医院刚从十一区的东大医院挖过来的,原本他只是路过而已,可是听说这个病例有梁葆光插手就忍不住以主治医生的身份介入了。在他看来那位同样年轻的医生并不比他更优秀,所以一心想要挑点毛病出来,细看了一下病历和检查报告果然被他找到了可以攻击的点。 “很显然你是新来的。”三星医院的医生们有一个算一个,包括李硕科在内的所有人都被他把脸打肿了,没有哪个愣头青敢再这么跟他说话,所以梁葆光不用问也知道这个家伙是新进来的,“在你扮演医疗剧男一号的时候,我却跑去了她住的地方,你猜怎么着?这位金素乙女士地暖一直开着,厨房的水槽堪比细菌培养皿。” “霉菌感染导致的过敏反应?”权向荣的脸色剧变,如果真的如同梁葆光所说,那他这次就犯下大错了,无论金素乙的病情出现了什么变化,都有可能把责任赖到下命令暂缓用药的他头上,毕竟医院会尽量避免承担责任,“就算真的如此,我也是为了病人的安全着想,你在电话里根本没说清楚。” 如果单纯只是迷幻蘑菇食用不当,金素乙可能会在幻觉中自己杀了自己,却不会因为中毒本身而丢命,但她生活的环境卫生条件实在太差,霉菌感染导致的过敏反应跟中毒一起爆发,才让她肝脏这么快就衰竭得彻底不能用了。 梁葆光的电话是打给李硕科的,整个三星医院只有这位副院长大人才会替他担责任,让他的治疗方案得到执行,而权向荣只是听护士那么一说而已。梁葆光才不管这些,他只知道眼前的蠢货很可能让金素乙不治身亡,拖了十几分钟不用药对于一个活不到四十八小时的人来说可不是闹着玩的,“可笑,难道病人被拖死了还成我的责任了?” 严格来说三星医院里发生的任何事都跟梁葆光没关系,因为他在这里就没有行医权,真的需要人担责了肯定是找李硕科,而权向荣横插一脚就变成了他的问题。李硕科此时正好进门,拿着一张单子甩在权向荣脸上,“这是真菌针刺检查报告,结果为阳性。顺带说一句,权医生你被解雇了,解雇原因一栏我会写上‘因为愚蠢导致重大医疗事故’,欢迎你的律师来跟我们医院打官司。” 金素乙的情况还算不错,她自己的肝脏暂时是保住了,后期实在不行再做移植,总之活下去不成问题,就是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喝酒乱吃药了。金素乙的家人对梁葆光千恩万谢,对irene也是不断夸赞,要不是她请来梁葆光帮忙,他们家的小公主可真就没了,他们可不知道这位女idol动机不纯,让梁葆光救治金素乙只是顺带。 “葆光,都是你平时做事太高调,才会有这么多狗屁倒灶的事情。”李硕科人老成精,如何看不出来权向荣是为了踩梁葆光上位才这么做的,只可惜这家伙学艺不精还差点害死了病人,绝对不能留在医院里。 梁葆光耸了耸肩,露出了招牌的欠揍表情,“只有庸才不会遭人嫉妒,我并不是做事高调,只是比普通人优秀了太多。” 李硕科没有反驳,因为梁葆光并没有说错,他确实比普通的内科医生优秀了太多,犹锥之在囊,其末立见,“元旦过来一趟,吃个饭然后打打高尔夫球,侑晶在家里成天念叨你的名字,都快成我嫂子的紧箍咒了。” 跟李硕科去打高尔夫球梁葆光是愿意的,可扯上李侑晶他就头疼了,林芝兰被他挖到梁氏诊所之后她就打电话过来了,两人足足聊了三个小时也没结果。换做从前他求之不得,可现在却不怎么想跟对方做同事了,事情会变得很复杂,“算了吧,我元旦要回一趟纽约采购医疗器材,等我回来再说。” irene在走廊上等着梁葆光,院长办公室里的对话她不得而知,只是郑重其事地在自己的手机记事本上打下了“明天打扫卫生”这一行小字。以前她觉得爱不爱干净只是个人习惯问题,可全程跟进了金素乙的病例她才知道自己多无知,脏也是能要命的! “发啥呆呢,走了。”梁葆光从李硕科的办公室出来后拍了一下irene的肩膀。 “oppa,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不请我一顿晚饭感谢一下吗?”irene最近无事可做,并不想早早回家。 第三百八十八章:菌菇套餐 中午被金枪鱼沙拉给恶心到了,梁葆光也起了捉弄irene的心思,所以就带着她去了江南站附近的一家猪蹄店,点了两大份又辣又咸的烤猪蹄,还信誓旦旦地跟她说猪蹄都是胶原蛋白,吃不胖的。 别说那么大份的猪蹄了,irene吃个鸡爪都能胖三斤,但为了陪梁葆光她居然什么意见都没发表,眉开眼笑地坐着跟他一起吃,仿佛占了他多大的便宜似得。以前都是从别人的口中听说,今天陪着溜达了一圈后她对这个男人的了解更深也更受吸引了,自带光环说的就是这一款。 “实在闲着没事儿干就来我的诊所当前台嘛,绝对客似云来。”梁葆光忽然开起了玩笑。 irene只是被半雪藏,并不是演艺生涯就结束了,她还想着将来靠演技吃饭拿三大无线电视台的视后呢,“oppa不是跟人说什么宁使架上药生尘,但愿世间人无恙的吗,怎么会希望客似云来呢?” “秀晶跟你说的?”梁葆光挠挠头,半岛的医生显然没有这个觉悟。 “嗯,她在公司里说了,然后经纪人跟我们闲聊时又提起的。”irene点了点头,在资讯为王的时代里,八卦也可以是工作的一部分,“不过当医院的前台也不错,木村文乃以前就在医院做前台的。” 木村文乃以前出道不顺,演了几个作品过后反响平平,落得靠在酒店和医院当前台过日子,后来被tistone事务所相中复出,沉淀之后才有了一个时段7支cm的“广告女王”。梁葆光原本是不知道这些的,可是网上总有人拿杨智媛和她对比,还在梁葆光的instagram帐号下强行科普。 “还是算了,我的诊所本来就人手紧张,再被你招一堆狂蜂浪蝶来就忙不过来了。”梁葆光只是开玩笑的,哪儿知道irene还真的意动了,她未必真的是想当个医院的前台,只是想学朴智妍那样蹭蹭他的热度而已。 “对了,你喝不喝酒?”啤酒是猪蹄的标配,可以解腻也可以助兴,旁边的南半岛上班族都在喝啤酒而且还吆五喝六的,梁葆光受到气氛的影响,虽然自己要开车不能喝,但还是问了irene一句。 “不喝,oppa莫不是想灌醉我?”irene笑着摆了摆手。 “不存在的,就是这么一问。”梁葆光还真没其他的意思,就算有意思他也不可能用灌醉女人这种低级的手段,“那就叫两听可乐吧。” “不是我不想喝,而是待会儿还得开车回家,我的车还在诊所门口停着呢。”irene中午是开着她的现代飞思去梁氏诊所的,晚上不把车开会去明天她还得再跑一趟,“等下次有机会咱们一起喝点。” “行吧。”梁葆光夹了一块猪蹄后毫无形象地塞进嘴里,咀嚼了两下觉得没什么味道,他就知道自己是烟瘾犯了,伸手往口袋里一摸只找到了打火机,他这才想起来下午就已经抽完了身上带着的烟,空壳子扔在三星医院的垃圾箱了,“我去便利单买包烟,你坐着稍微等我一会儿啊。” “oppa不会是准备开溜吧,提前说好我可没带钱包。”irene揶揄着笑道,她现在是真的身无分文,因为中午把包丢在了车里的缘故,她现在身上只带了个手机,某人真要开溜的话她就得报警了。 邻桌的中年大叔翻了个白眼,他们几个不是部长就是室长,平时除了工作、喝酒打高尔夫外不会干别的,所以并不认识irene和梁葆光,但他们和这两人是同时进店亲眼看着他们从保时捷918上下来,车子他们总认识的。 梁葆光只是笑笑没说话,开玩笑,irene凭着那张脸随便跟店老板撒个娇就能面单了,他还用得着开溜么?附近的便利店很好认,刚才他开车过来的时候一眼扫过了gs25,非常顺利地找了过去。 梁葆光离开座位不久,店老板就体贴地送了一份豆腐汤和一份蒸鸡蛋过来,免费赠东西是假,确认有人付账是真,他比irene更怕梁葆光吃霸王餐开溜。irene一开始有些哭笑不得,可之后却咬着嘴唇似乎在做思想斗争。 只犹豫了半分钟不到,irene就按响了桌上的铃铛,“老板,给我来一份牛舌一份雪花牛腩再加一份盐渍牛肩,哦,再追加一份菌菇套餐。”烤肉店应有尽有,当然不可能只卖碳烤猪蹄。 梁葆光买了烟之后顶着零下十度的寒风在便利店门口抽了一支,回到烤肉店之后赶紧坐到炉子前面烤火,看着面前一大堆东西不禁发笑,“不是说要减肥的嘛,怎么又点了这么多的东西?” “既然说要感谢我,不让oppa出点血怎么行。”irene傲娇地仰着头,眼睛却不安地偷偷瞄着梁葆光那边的情况。 梁葆光颇有些无语,中午明明是她跑到诊所求他帮忙给金素乙看病的,结果就因为误打误撞开了个“惊喜魔盒”,就变成他要感谢她了,不过他也不在乎多点些东西的钱,能吃完就行了,“让我出血这么点可不够啊,得秀晶上阵。” 吃完烤肉付账的时候,烤肉店老板惊讶地看着整个人都压在irene身上的梁葆光,他记得这一桌客人没点任何酒水,低头看了看单子也确实没有酒类消费,可这男人明显是喝醉了的样子。想到中途梁葆光出去了一趟他又释然了,虽然南半岛人民死要面子,却也不是没有客人自带酒水的,便利店的烧酒是比他们这人便宜一点。刷完之后他把卡递给irene,“女士,要不要帮你把人扶上车啊?” “啊,不用了……”irene有点慌张地拒绝了烤肉店老板的好意,似乎觉得自己的行为太可疑,她有补充了一句,“我是大邱上京的乡下女孩,平时做惯了杂货力气很大的,不用麻烦您了。” 在停车场费了好大的劲儿irene才找到钥匙打开车门,然后把梁葆光搬进副驾驶位置,今晚滴酒未沾的梁葆光之所以会如此当然是她搞的鬼。因为经常有人喝醉,停车场里常年都能见到这种光景,所以到也没有人怀疑她。 下午出于好奇,irene趁某人不注意时偷藏了一颗古巴裸盖菇,放在口袋里准备回去试试看是什么感觉,可晚上觉得机会难得她就用在梁葆光身上了。受害人梁某根本想不到,菌菇套餐里那一株比较“瘦”的牛肝菌居然会是古巴裸盖菇,irene用剪子剪开之后夹到嘴边,就傻傻地吃了下去。 第三百九十章:为所欲为 因为老家是大邱的,而出道后的第一份合约又是s.m娱乐公司开出的超低分成奴隶合约,所以irene没钱在首尔租单独的居所,就更不要说去买了,平时她都是跟成员们一起住宿舍的。这次只是一时兴起并没有制定完善的计划,虽然顺利放倒了梁葆光她却忽然有些迷茫,根本不知道这个点该去哪儿。 把人带回宿舍不是不行,早上其他成员都去十一区跑活动了,就剩下她这个被半雪藏的留下“看家”,否则姜涩琪也不会拜托她去请人给金素乙看病。然而这么做的风险有点大,同一栋楼里还住着s.m娱乐公司的其他一些艺人,万一被人撞见或者给楼上楼下听到了不合适的动静,她很可能真就要被公司雪藏了。 “还是新罗酒店靠谱一点。”昨天圣诞夜在练歌房喝酒唱歌,krystal嗨了之后不断吹嘘梁葆光有多厉害,还说上面还有个十分宠他的干姐姐,在新罗酒店专门给他留出了一间套房用于休闲娱乐,irene当时坐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 从梁葆光的外套口袋里摸出钱包,打开来一看果然有张新罗酒店的房卡,irene忍不住长长舒了一口气,有现成的房间她就不用去冒险前台check in了,万一被别人认出来了又是件麻烦事。 准备把钱包放回去的时候,忽然注意到钱包中间夹着照片,irene好奇地看了一下后发现照片上的并不是krystal,而是一个更加漂亮也更加有气质的年轻女人,“这是谁啊?算了,先不管这些……” 车子开到酒店门口irene才有些迟来的后悔,这辆纯白色的918太惹眼,很多人都盯着这边看,早知道她就叫个出租车了。下车面对迎宾门童的灼灼目光,她傻乎乎的掏了一张绿色的世宗大王出来,等人家指了指车才明白过来对方盯着她看并不是要小费,而是准备帮她泊车。 irene表情一场尴尬,还好戴着口罩别人看不出来,酒店的工作人员神色也很诧异,男人扶着喝醉的女人来住宿她们见多了,可女人扶着喝醉的男人来酒店就不常见了,更何况她们还都认识梁葆光,“您好,需要我帮您扶梁……这位先生去客房吗?” “啊,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可以。”原本就不是出生在大富之家,当艺人之后由于公司的压榨又没分到多少钱,irene还真没怎么感受过有钱人的生活。把梁葆光架到房间里她才稍微有了点认识,搞派对时用的东西都还在,很多高级洋酒就那么随意丢在桌上,应该是特意关照过了酒店的保洁才没有进来打扫。 “要不要把他弄醒,真苦恼啊。”梁葆光之所以会这么老实,是因为irene不仅给他吃了巴西裸盖菇,还在包肉里放了一片安眠药给他喂了下去。当红的现职艺人压力都很大,不仅工作辛苦还要面对粉丝的纠缠,会失眠再正常不过了,irene的包里常年备着安眠药,长距离移动的时候就靠这玩意儿补觉。 梁葆光是被尿憋醒的,睁开眼之后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在梦里,因为屋子里的东西都是扭曲的,还有穿红着绿的小人拿着武器试图攻击他。曾经接受过心理治疗的他听专业人士说明过,如果周遭一切诡异且不真实,那么多半是在梦境之中,所以直接无视了所有不合理的画面。 事实上根据伦敦帝国学院的研究,致幻状态下人的大脑活动模式跟做梦时几乎一致,只是感觉更加真实,而参与高级思考的协调性更低,也就是说在这种状态下人很难产生“我”的意识。 即便坚定地认为自己是在梦里,某人还是踉踉跄跄地走进洗手间放水,因为他感觉下面真的快要爆了。一边放水他还满怀恶意地想着,现实世界的自己应该是尿床了,说不定还滋了krystal一身。 “咦,你怎么在这里?”梁葆光隔着玻璃看到浴室里头有人在洗澡,那张脸他觉得十分熟悉,可名字到了嘴边却怎么也叫不出来。这让他更加坚信自己身在梦中了,如果是在现实世界中,一个女人洗澡时被男人闯进来肯定会尖叫吵闹,不可能只是嗔怪地笑笑的,而且他也不会叫不出对方的名字。 见到梁葆光自己居然醒了,irene先是吓了一大跳,随即反应过来他应该还受着迷幻蘑菇的影响,略微放心之下忍不住出言试探,“oppa累了一天都不要洗澡的吗?不如进来跟我一起吧。” “行啊。”反正是在梦里,梁葆光无所谓的很。 下午梁葆光开车的时候irene拿着手机查了很多关于迷幻蘑菇的资料,毕竟她那时是准备自己吃点试试感觉的,得确认了不会出问题才敢下口。知道梁葆光时候很难留下完整的记忆,所以她放得很开,“我来帮你……” “咕嘟咕嘟。”梁葆光把头埋进浴缸喝了一大口水,然后冒出头来傻笑。 irene赶紧抱住比她大了好几圈的男人,不给他继续乱来。之前她看到有鲜花浴的浴球本来准备享受一下奢侈的,觉得会很麻烦又放弃了,幸亏刚才没弄那个,不然她现在就得带着梁葆光去医院洗胃了。现在浴缸里是清水,顶多混了一点她身上的化妆品而已,应该是喝不死人的。 人在自己的梦里当然是为所欲为的,走出浴室后随手拿起客厅茶几上的半瓶木桐堡,梁葆光像喝水一样灌了下去,然后像提小鸡一样把irene拎进了卧室。一个多小时后,全身是伤的可怜女人开始怀疑人生了,她跟地板亲密接触过,跟床框亲密接触过,跟床头柜亲密接触过,就没有哪一处不疼的。 “等等,不会破相了吧。”irene最在乎的就是脸,吃了迷幻蘑菇的人会变得更有攻击性,这点她早有心理准备了,所以并不太埋怨梁葆光的粗暴,说到底都是她自找的,可是老天爷给的饭碗千万不能摔碎了,“诶,我怎么起不来?” 几十秒后irene第二次陷入了思考人生的状态,因为她发现那里卡住了,好几次都把手机拿起来了却始终没有拨出119这个号码。以前看到报纸上有人被裹着床单送上救护车的照片她都要啐一口口水的,可如今……那画面太美她已经不敢想了。 第三百九十章:正当防卫 能在娱乐圈里当上队长的都是狠人,即便面对着人生和事业的最大危机,irene还是表现得非常冷静,伸手抓起床头的手机在网上查起了应对方式。了解到发生这种情况都是女方紧张导致的,她就一点儿也不慌了,打开b字头的某美颜app玩起了自拍,“脸都肿了,近几天是不能出门了。” 如果问题出在梁葆光的身上irene会很头疼,因为这家伙吃了安眠药又吃了迷幻蘑菇,之后喝了大半瓶红酒还做了一个多小时剧烈运动……现在睡得就像只死狗,恐怕床塌了都醒不过来,更别说醒了之后她还没法解释眼前的状况。 “老板娘,有时间出来帮我个忙吗?”irene拨通了一个电话,压低声音小心地说道。如果可以,她也不想让其他任何人参与进来,但现在骨头就要散架了一样,连动动小手指都觉得费劲,靠她自己一个人肯定弄不走体重约等于两个她的梁葆光。 “我在宿舍呢欧尼,有经纪人看着不一定能溜得出去,事情急吗?”电话那头的女人声音也很小,似乎旁边还有其他人。 “急,很急,非常急,十万火急!我现在人在新罗酒店,十五分钟内再没人过来搭救就死定了!”irene说得特别夸张,可脸上却没有任何焦急的神色,是为了让对方尽快出来她才故意这么说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随后传来了肯定的答复,“好的欧尼……对方想要多少钱?只要不超过三亿我这就去取。” “什么多少钱?”这下轮到irene发懵了,怎么会忽然扯到钱上的。 “欧尼不是被绑架吗,还是说被恶势力缠上了?”都不用看脸,光从声音里就能听出一股天然的气息。南半岛娱乐圈里确实掺杂着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但能自己打电话的人,怎么也不像被绑架的。 “没有的事儿,你赶紧过来就行了。”irene一头的黑线,那丫头也太能瞎想了,而且她都没想到对方还是个小富婆,三亿韩元说取就能取的样子,“记得一定要隐匿好行踪,千万别被人发现了。” 转移了注意力之后身体很自然就放松了下来,调整了个姿势irene顺利地从刚才的尴尬状况中脱离出来,避免了被裹着床单送去急救中心的凄惨命运。那一幕要是真的发生了,她明天绝对能上头条,然后就是封杀跟雪藏,以及来自社会的白眼…… irene的电话不是打给真正的老板娘,而是拨给jennie这个“yg老板娘”了,她们几乎每天都在同一个美容室化妆做头发,等着待机的时间那么长总能聊上很久,觉得相处挺愉快就很快成了朋友。 经历过《人气歌谣》的那次后台事故之后,两人便成了至亲好友,真的计较起来irene对jennie的信任还在几个成员之上,至少她们没有直接竞争关系,曝光了她也得不到任何好处。 “我的好朋友来了,要出去买点卫生用品。”因为irene说特别事情急,jennie连妆都没来得及化,戴了个毛线帽缠条长围巾像做贼一样溜出了宿舍,下楼后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新罗酒店而去。 趴在窗台上的智淑哼了一声,“买那个去便利店不就好了,用得着打的?” “你就别酸了,反正有社长护着她,谁还能拿她怎么样?”lisa拍了拍智淑的肩膀,谁都知道梁铉锡对jennie宠溺到离谱,要不然也不会有个“yg老板娘”的诨号了,要不是整天住在一起她们都能信了外面的传言,觉得这丫头是社长的小老婆。 摸到酒店的房间门口给irene发了个短信,jennie便满怀忐忑地在门口等着,小脑袋就像过载的cpu一样疯狂运转,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门打开后看到遍体鳞伤的irene后她惊呆了,“欧尼你怎么了。” “别嚷嚷了,快点进来。”虽然这个楼层的人很少,但irene还是觉得不放心,万一给别人看到她就完了。酒店的服务人员都是直属李富真管辖,如果这些人跑到梁葆光的干姐姐那儿乱嚼舌头,她能落得了好? 为了向闺蜜展示身上的伤口,irene特意没换回原本的衣服,披着件浴袍就来开门了,半隐半漏之间脖子、大腿、胳膊上的淤青都被jennie看了去,而她额头上鼓起的那一块和嘴角的伤痕更是扎眼。 jennie现在确定了事情真的很急,irene身上的伤就是证明,可没等她问出口就被拖到了主卧室去。irene指指床上的一动不动的梁葆光,“我现在浑身都疼,你待会儿帮我把他弄到车上去。” “这不是梁医生吗?等等……欧尼你杀人了!”因为某人躺在那儿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真跟条死狗似得,jennie立马脑补出一场200分钟电影般的复杂剧情。梁葆光下午或诱骗或强行地把irene带来了新罗酒店的套房,威逼利诱没能让她就范,就趁着四下无人进行施暴,接着不堪受辱的irene奋起反击错手将他杀死…… “哈,我什么时候杀人了?”irene挠了挠头。 “没事儿的欧尼,这种人渣死不足惜,我去买个行李箱回来将他装进去,然后把车开到汉江边上没人的区域,塞进几块大石头沉入江底。”短短的几十秒时间里,jennie就将抛尸计划想好了,“实在不行我还可以上法庭给欧尼作伪证,他是在向你施暴的过程中被打死的,欧尼完全是正当防卫。” “他没死。”irene无奈地说道。 “啊,那我掐死他,这种祸害留不得。”jennie说干就干,鞋子也不脱直接爬上床,骑在梁葆光的腰上用力地掐着他的脖子。 好不容易才把jennie拽下来,气喘吁吁的irene扶着自己的后脑勺,她感觉再这样下去高血压都要犯了,就不该把这脱线的家伙叫来的,“他没对我施暴,我身上的伤都是自己摔出来的。” “可是他真的没有死吗?”jennie小心翼翼地问道,正常情况下就算睡得再沉,被这么折腾也肯定醒过来了。 “天呐,先让我去死吧。”irene忽然觉得好累好累。 第三百九十一章:讨价还价 速度八十迈,心情是自由自在,希望终点,是绿水晶…… 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帮梁葆光把衣服穿起来,然后跟jennie合力将他架上了车,打发了那个妮子回去休息之后,她现在已经开着918在回诊所的路上了。虽然新罗酒店的服务生觉得不对劲上来问了几句,不过她坚持说某人只是喝醉了酒,就顺利地离开了。 irene做完了一切后才有些迟来的后悔,不过都已经发展到这一步,现在就算想回头也迟了,而她此刻唯一的担心就是梁葆光可能会中途清醒过来,根本没法解释目前的状况。至于说毒素可能会伤到身体的问题,她则是一点而都不担心,根据网上的说法一株古巴裸盖菇并不会造成太大问题,更何况她还放在炭火上烤了那么久。 掏出手机来看了下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梁葆光揉揉发胀的太阳穴看向旁边的夜景,死活就是想不起来自己三个多小时的记忆丢哪儿了,大概两分钟后他敲了敲车窗,“靠边停车。” “oppa你醒了啊。”irene眼珠子直转,想着自己该怎么解释。 “投毒是犯罪,你知道吗?”梁葆光的记忆只到在烤肉店吃了牛舌的那段时间,后面的完全是一片空白,由于要开车回家他没喝过一滴酒,所以只可能是irene在他的食物里动了手脚,比如毒蘑菇什么的。 “强暴也是犯罪,oppa知道吗?”irene打开了车内灯让梁葆光看她脸上的伤痕,原本她还在犹豫要不要撒谎,该编怎样的假话,可是某人的头脑太好使根本不留任何撒谎的空间,她索性耍起了横。 梁葆光痛苦地揉了揉眉心,其实他的脑海里还是有一些记忆碎片的,原本以为只是跟大桥未久老师在梦里大战,谁知道居然会是现实中跟irene来了三百回合,“我是被你下了古巴裸盖菇才……” “我原本只是想跟oppa开个玩笑而已,可谁知道,可谁知道……你居然是个禽兽不如的家伙。”irene的声音中带上了哭腔,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声来,因为本身长得极美,这副表情还真有点我见犹怜的意思。 “得了吧,就你这演技还想骗人,难怪s.m娱乐公司从来不给安排影视剧资源。真要是跟我开玩笑的话,现在我应该已经在家里躺着了,你被烤肉店的门夹到脑袋了,突发奇想把我送到新罗酒店去?”梁葆光跟普通人的智商差距,比普通人跟非洲黑猩猩之间的智商差距还要大,在他面前说谎毫无意义,“你从一开始就动机不良吧。” “嗯,所以呢?”irene把两手一摊,身为女人就是她最大的倚仗,只要把事情闹大人家只会认为梁葆光见色起意对她施暴,绝对不会认为是她目的不纯下药勾搭他,“oppa要不要到处宣扬一下你的观点?” “这不是我的观点,而是事实。”梁葆光也不知道是迷幻蘑菇的后劲儿太大,还是irene的无赖模样太可恶,反正他现在偏头痛得更厉害了,想他梁某人花花公子之名天下皆知,那种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大信。 “嗯,确实是事实,oppa是不是很想把我的话录下来当证据?”既然决定来横的,irene就彻底放开了,“我可是拍了不少视频和照片呢,也别想着把我手机夺走将内容删除,我都上传云盘了的。” “我的小姑奶奶,可真给你跪了,你说你藏哪儿不好非要备份到云盘上……”看着irene展示出来的肉搏照片和短视频,梁葆光一个头两个大,随便一个学信息工程的大学生都能把云盘上的数据弄下来,万一被人家破解他除医生之外恐怕还要多个老师的称谓了,之前就有个爱摄影的陈老师特别出名。 看到梁葆光服软,irene心底升起一股莫大的满足感和成就感,那几位前辈说到底是年轻了,她们死活攻略不下的男人现在还不是乖乖听话,“oppa管我备份在哪儿,知道我手里有东西就行了。” 梁葆光的倚在座椅靠背上,irene跟大桥未久老师有几分相像,他当时以为自己是在梦里就没一点怜香惜玉的想法,结果按着她一通乱来丝毫没留手,现在看她肿起的脸颊十分过意不去,“我道歉,真心实意地道歉。” “道歉就完了?”irene哼了一声,她可是被弄惨了,到现在小腿肚子还打哆嗦。 “想要什么,直说吧。”irene搞这种事情绝不可能单纯只是为了跟他来一次爽爽,必然有所求才会这么做,虽说责任不在自己身上,可梁葆光根本说不清楚,也不敢在这时候过度刺激krystal,这才是对方有恃无恐的原因。 irene跟崔雪莉不同,那个女人到现在还在幻想着当mrs. leon,所以才会吊死在纯爱路线上被krystal吃得死死的,而她从一开始就知道那并不现实。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才会有irene这样的行动力,“我要一个限量版的brinkin包包。” “就这么点要求?”一个爱马仕铂金包对于别人来说可能还挺贵的,但在梁葆光这样死要钱的“恶魔医生”看来就是个普通的包包,他原本都做好漫天还价落地还钱的准备了,被来了这么一下反而不安了起来。 irene接下来的话证明了他的预感,“还有第二条呢,每个星期要抽一个晚上陪我。” “不行!”这一次是吃了迷幻蘑菇被irene给算计了,可是答应了她的要求事情就完全变了性质,这娘们看起来人畜无害还有点傻傻的,结果却比崔雪莉、李智贤等人狠得多,“此事绝无可能。” “那真遗憾,回去之后经纪人要是问起我身上的伤,就只好……”irene遗憾地说道。 “警告你,我这个人阴险恶毒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要挟我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的!”梁葆光怒了,这女人居然一点儿也不遮掩,就这么赤果果地威胁他,“不过早上出门的时候我答应了佛祖不在今天为恶,给你个机会重新组织下语言。” “那就三天一次吧。”irene又不是吓大的,机会难得她绝不可能松口。 “打个商量,两个星期行不行。”梁葆光现在只求将人稳住,以后的事情以后再慢慢谋划。 第三百九十二章:跌打损伤 梁葆光是个医生,所以才能那么快就意识到自己被喂了毒蘑菇,也正因为是个医生看过医典,他担心自己的神经系统还受着毒素的影响,所以没有要求换上驾驶位,依旧让irene开着车送他回诊所。 “时间不早你先回去吧,就不喊你进屋吃拉面了。”车停进院子里,梁葆光立马下了逐客令,没有一丁点让irene进门坐坐的意思。先前说的一个星期还是两个星期的,不过都是敷衍之词,他可不准备一个人过两家日子。 “我的大衣还在诊所的衣架上呢。”虽然还是隆冬时节,可中午的太阳很大室内又开着暖气,irene嫌热就把衣服脱下挂在玄关的衣帽架上了,现在正好给了她进门的理由,“就算不让我喝杯热茶,衣服总要拿的吧。” 梁葆光翻了个白眼,女人就是事情多,“你站这儿等着,我去帮你拿来。” “oppa未免也太做贼心虚了,原本秀晶也许看不出来什么的,被你这么一弄也该知道不对劲儿了。”irene心里想的却不是这样,能遇上krystal才最好不过,若是借机挑拨两人大吵一架,她就有了机会。 “你可省省吧,到底谁做贼了?”梁葆光是受害者,他如果是个女的而不是男人,刚才就打报警电话112把irene抓起来了,虽然南半岛在这方面比天朝要先进一些,只要是人对人进行违背意愿的那类行为都要受到法律制裁,可他一个大男人实在说不出口,而且也得法官能信他才行。 irene跟在身后进了玄关,梁葆光也没硬拦着她不给进门,反正看样子krystal也已经睡觉了,可是打开灯的一刹那他被吓得差点没叫出声来,“崔真理,你不回病房去睡觉,坐在这里是想要吓死人啊?”崔雪莉坐在电动轮椅上,膝盖处盖了条羊毛毯,如果剃成光头再上点白蜡,就跟《x战警》系列里面的查尔斯·弗朗西斯·泽维尔教授造型一样了。 跟吃了睡,睡了吃,吃不下也睡不着就看电视的某位猪猪女孩比起来,崔雪莉是典型的社会型人格。都被公司封杀了近一年,却一直活跃在各个s.m娱乐公司员工们的kakao群里,下午那些人大谈特谈金素乙嗑药吃蘑菇的八卦时,她就在群里潜水围观,很清楚这家伙下午就做完了诊断。 “就算病人的亲戚朋友要请客答谢,一顿饭也用不着吃这么久吧oppa。”梁葆光肯定是出去潇洒了,不然以他怕麻烦的性格肯定早早地回诊所来了,对于他来说写论文做研究也比应酬吃饭来的舒坦。 irene在一旁直想笑,光听崔雪莉的这番话,不了解内情的人恐怕还要以为这梁氏诊所的女主人不姓郑,而改姓崔了呢,一个小老……那什么居然敢用这种质问的语气跟梁葆光说话,“真理,就算秀晶懒了点,这些事儿也轮不到你管吧。” 崔雪莉闻言大怒,irene不咸不淡的语气明显就是要跟她散伙,先前说好结盟对付姓郑的,现在她却对自己冷嘲热讽。原本准备释放见闻色霸气跟irene对撞一波,可梁葆光让开位置后她看到了对方的脸,“欧尼怎么了,勾搭谁家的小鲜肉,被人家愤怒的狂粉给打成猪头了?” 女艺人比男艺人更怕恋爱关系曝光,因为男团成员或者男演员的粉丝比女艺人的粉丝更加疯狂,动不动就会做出投毒、撞车、跟踪、殴打之类的“壮举”,偏偏艺人为了自己的形象与事业,还不能跟他们较真。irene由于气质和颜值的问题,随便对个男人笑一笑,粉丝们就会将之理解为勾引,红色天鹅绒的官方café上一堆别家狂饭的威胁留言,再抛媚眼就把眼珠子挖出来云云。 “下午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去了,oppa带我去新罗酒店处理了一下,所以才弄到这么晚的。”irene已经打定了主意,待会儿回去的路上得赶紧找个药房买点治疗外伤的药,至少也得消炎消肿。她的脸可是投了巨额保险的,如果保险公司的理赔经理知道她的伤是那么来的,可不一定肯掏钱,虽说这笔赔偿她自己也拿不到就是了。 崔雪莉从没见过一个从楼梯上摔下去的人能这么开心,别人不怎么清楚,她作为一个公司上班的同事还不知道吗,这女人把脸看得比命都重要,而且一下午都在医院里面干嘛要去酒店治伤,“oppa不是内科医生吗,还会治疗跌打损伤?” “祖传的手艺。”梁葆光揉揉鼻子讪讪地回答道,他们家老爷子确实总跟孙儿辈吹嘘自己神功了得,推拿接骨无所不能,不过在他看来多半是气功放卫星的年代被洗脑洗多了,自己骗自己玩,“你俩别大眼瞪小眼了,赶紧各回各家,我明天还早起赶飞机呢。” irene开上她的现代飞思回去了,崔雪莉给了某人一个深深的眼神后也操控着电动轮椅回了她的病房。梁葆光摇摇头,这么下去他的诊所里非闹出都市传说不可:心怀怨恨的女鬼坐着电动轮椅满屋子乱转。他觉得当初最明智的决定就是没在房子里加装电梯,不然现在崔雪莉的活动范围也不会被限制在一楼。 krystal睡得很迟,所以梁葆光回来的时候她是浅眠状态,听着浴室里哗啦啦的流水声一阵火气,当即就按捺不住祖传的起床气了,满面怒容地冲进了浴室,结果却发现某人发了疯一样拿着澡巾狂搓小鸡,“oppa你疯了,对它下这么狠的手?” 梁葆光四十五度仰头对着天花板,任莲蓬头的水洒在脸上,电影里的女主角被那什么了之后都会有这种洗澡时狂搓下面的镜头,反正老师们的片子里都是这么演的,“如果帅是一种罪,那我一定罪无可恕。” “神经病吧你,吃错药了?”krystal轻啐了一口转头回去睡觉了,不快点走不行,离开的久了被窝可就凉了。 梁葆光在浴室里摇了摇头,忽然触电一样跳了起来,“靠,不会擦秃噜皮了吧?” 第三百九十三章:前座落语 姜苿萦人生中第一次坐头等舱,刚起飞时坐立不安生怕把人家的东西弄坏了,可几个小时后就彻底放松了下来,在梁葆光说了费用全包之后,还向空姐点了一杯机上酒窖所藏的红酒,看着窗外的云海她止不住地感慨:有钱真好。 大学毕业修学旅行时姜苿萦跟几个朋友一起去梅奥诊所朝圣,省吃俭用还去便利店打零工,几个月才凑了一张经济舱的票,坐在逼仄的座位上生生捱了十几个小时。现在梁葆光给定了头等舱的位置,她就跟用了苏菲超薄弹力贴身一样,想躺就躺想坐就坐,真是做女生精彩不停。 “院长,这次去纽约怎么带上了我而不是秀晶?”因为诊所扩建计划已经正式提上了日程,姜苿萦跟薛恩淑便改口管他叫院长了,比boss显得更正式点。虽然不觉得这位花花公子对她有想法,可还是忍不住想知道他的打算。 梁葆光这次是来谈医疗设备采购方案的,涉及的金额将高达数千万美元,一堆文书工作要做不可能全靠他一个人,“咱们这次去纽约是办正事而不是找乐子,带上你是希望能有个人能帮我处理文书工作,秀晶过来也就逛吃,逛吃,逛吃……” 姜苿萦这几个月被打击得很惨,当年还在首尔大学莲建校区医学院时,她是大家公认的学霸,结果搁梁葆光身边就是个不起眼的渣渣。之后跳槽过来的林芝兰原本是个科室主任就不说了,连刚加入不久的同门学妹刘智慧也要比她强了很多,所以她发现自己居然最适合搞行政工作。 医生都有自尊心的,谁都不愿意上了几年医学院最后去坐办公室,尤其是姜苿萦这样一心想要治病救人的医生,接受不了即将离开临床一线的可能,“您不会是想让我往行政方面发展吧?” “没有的事儿,只是带你多认识几个老朋友而已,别多想。”就算姜苿萦自己想要进入行政领域,梁葆光还不乐意呢,不仅浪费人才而且专业也不对口。在医院里搞行政工作可不容易,他老爸是商学院出身的管理大拿,才能把波士顿的麻省总院搞得有声有色,没看他之前的几任院长全是亏损经营么。 “叮咚,我是本次航班的机长,飞机上有病人急需医疗救助,如果有医生请就近跟我们的机组乘员联系,谢谢。叮咚,再次播报飞机上有病人急需医疗救助,如果您是医生请跟就近的机组乘员联系……”飞机上的广播响起之后,头等舱的乘务组组长立马边跑边喊,“请问有谁是医生吗?” “yes,这里!”梁葆光放下杂志高高地举起了手,就在旁边围观的众人以为他要站出来提供医疗援助时,他却在那位空姐走过来后指了指旁边座位上的姜苿萦,“那位可爱的小姐就是医生。” “我?”姜苿萦有些慌乱,不知所措的站了起来,用眼神向梁葆光求助。 乘务组组长大喜,能坐在头等舱肯定是有钱的医生,而有钱的医生都是出色的医生,没人会出大价钱找庸医看病的。如果能帮到后面那位病人,自然是皆大欢喜,要是出了问题甚至让人家丢了命,她们整个机组都要倒大霉,“您是医生吗?” “我是。”姜苿萦点点头,然后继续看向梁葆光。 “别用那种小鹿斑比似的眼神看着我,你是个成熟的大女孩了,别这么害羞。”梁葆光还指望姜苿萦将来能继承他的衣钵独当一面,这么面这么软可不行,“放手去帮助病人,这是你作为一个医生的天职。” 姜苿萦原本还担心她的水平不够,希望能力更加出色的梁葆光出色,可boss说的没错,她不可能一直站在他的身后当个影子,总有单独面对病人的一天,“病人在哪里,我们赶紧过去吧。” 飞机上的医疗设备其实还是比较齐全的,尤其飞长途航线的班机更是如此,这种突发情况最能考验人的心理素质,正好适合姜苿萦去锻炼锻炼,实在搞不定的话不是还有他在么,想到这里他就不怎么在意了,拿起刚才只翻了几页的杂志继续看了起来。 病人的座位在经济舱的后排,姜苿萦到的时候已经有个男人蹲在那里查看病人的状况了,显然也是一个医生。对方看到又有人来,非常礼貌地伸出了手,“我是悉尼圣乔治学医院神经内科的田中龙二教授,你好。” “我是leon诊所的姜苿萦,您好。”对方年纪不小而且还有教授头衔,姜苿萦自然表现得很恭敬,小心翼翼地跟他握了一下手。 “小诊所吗?没听说过啊。”田中龙二十分自傲嘀咕了一句,医学界论资排辈比娱乐圈都要严重得多,因为年纪代表经验,经验代表水平,而水平则决定着病人的生和死。他一看姜苿萦如此年轻,又不是大医院出身,难免就生出了几分轻视之心。 姜苿萦有些尴尬,但人家的资历身份摆在这里她又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把话题往病人身上拉,“病人具体是什么情况,您有判断了吗?” “高烧、头疼、呕吐加上腹部剧痛,下背部长满皮疹,很显然这是脑膜炎球菌感染,我建议立即掉头飞回成田机场,否则在抵达纽约之前机上将有过半乘客因感染而死亡。”飞机内部的空间完全,简直是脑膜炎感染的绝佳场所,如果田中龙二的判断正确,在没有相关的医疗设备很多人都会完蛋。 “掉头回成田机场?你不是医生,而是银座小剧场的前座落语家吧。”梁葆光欠揍的声音在姜苿萦的身后响起,他不放心姜苿萦所以忍不住过来看看,结果老远就看到他的关门大弟子在被人欺负。 前座是落语家中级别最低的,而落语家说白了就是单口相声演员,梁葆光这么嘲讽一个医生,就是在赤果果地侮辱对方。田中龙二气得捏紧了拳头,愤恨出声:“你是百分之一医生,paul·leon!” “哟,原来我还挺有名气的,这就好办了。”梁葆光笑了笑,对方要是不认识他,刚才还真就白装大瓣蒜了。 第三百九十四章:飞行棺材 “如果现在不赶紧掉头,等到脑膜炎球菌感染彻底爆发,即便想回去也晚了。”某人的名声太盛,即便田中龙二这样的医学院教授也没了刚才的傲气,有商有量地跟他说话,“我们做医生的,不该做最坏的打算吗?” 这星球上有两所圣乔治医院最为出名,一所是英国伦敦大学的圣乔治医学院,一所是澳洲麦考瑞大学的圣乔治医院,田中龙二就是在后者工作的医生。普通人眼里身兼医学院教授的医生已经是了不得的存在,但梁葆光根本没拿人家当回事儿,“只有庸人才做这个打算那个打算,我能确定他不是脑膜炎为什么还要迫降?” “你都没给他做过诊断就能确定不是脑膜炎,开什么国际玩笑?在没有做过血检之前谁都不能确定!”田中龙二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某人远远地站在那儿看了两眼,居然就大言不惭地说他能确定病人不是脑膜炎,要不是全美医生协会一直以严苛著称,他都要怀疑这家伙的专家头衔是怎么来的了。 梁葆光并不相信别人,但他相信规则和秩序,而科学正是建立在这一基点上的,“脑膜炎的症状不会突然显现,真要是脑膜炎球菌感染他根本上不了这架飞机,你也没机会在这里大喊大叫。” “你疯了,我们不能拿数百人的生命去赌!”这是大韩航空由仁川国际机场飞往纽约jfk国际机场的航班,班机中途在东京的成田国际机场做了短暂停留,他们现在正在飞往北极上空。因为距离起飞了已经有三个小时左右,即便现在决定迫降,他们也起码得等四个小时才能落地,而且并不是一落地就立马能得到医疗支援的。 田中龙二的声音有点大,周围的乘客都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内容,当听说这个人很可能携带着致命的病菌时,没有一个不害怕的,当即就有人拉住了旁边的空姐要求调换位置,“我要求换位置,哪怕去前边儿站着也行,我不可能坐在这个家伙旁边。” “我好像也有点不舒服。”众人身后的一个女人忽然站了起来,她面色苍白双眼无神,确实有点病怏怏的。 医生做诊断都是从观察先开始的,梁葆光看了对方两眼后忽然伸手捏着对方的下巴,把她的脸偏向一边。空姐们目光不善地看了过来,在风气保守的国家这种级别的身体接触已经算骚扰了,南半岛就是这样的一个国家,至少明面上如此。 “嘔!”那女人似乎是被梁葆光这一下子给晃到了,猛然吐了出来,之前吃的飞机餐以及喝下去的饮料飙出老远,喷到了几个围观者的身上。梁葆光这时才面露无辜地耸耸肩,向她们解释,“我只是觉得她要吐了,不想弄脏自己的衣服而已。” 空姐们此时更加恼火,知道她要吐你倒是给递个纸袋子啊,这下好几个乘客的衣服弄脏了不说,地毯也给糟蹋得一塌糊涂,待会儿她们打扫起来可费劲儿了,“您就不能提醒一下别人么?” 梁葆光没兴趣废话,冲围观的乘客们打了个手势,“都散了吧,一个可能对花生过敏的醉鬼,一个可能有恐高症的晕机少女,没什么好看的,脑膜炎球菌是无稽之谈,大家当个笑话听就可以了。” 姜苿萦很感谢梁葆光站出来给她解围,却不认同自家boss如此武断的说法,田中龙二虽然很自大很讨人厌,但他有句话却说得很对,“boss,我们确实不能拿飞机上数百位乘客的生命开玩笑。” “不是我拿他们的生命开玩笑,而是现在飞机已经快到北极上空了,如果这家伙真的是脑膜炎球菌感染,那花四个多小时返回成天机场与花七个多小时降落到纽约的肯尼迪机场能有多大区别?”梁葆光绝对不是那种拿人家生命不当回事儿的医生,他这么说只是想给田中龙二难堪,实际上心里的想法却并非如此。 如果真的传染病大爆发,那么很难说返航是个比直接飞去纽约更好的选择,因为jfk机场周围可用的医疗资源,要比远在市区68公里之外的成田机场要多得多。机上好几百个乘客,在不能使用大众交通与公众接触的前提下,光运输就是个大问题,而十一区的公务员办事是出了名的慢,他们现在真的掉头了,落地的时候说不定就两辆救护车停在下面等着,相比而言他更信任纽约那些同仁的工作效率。 这些想法是不能说出口的,只喷田中龙二一个人无所谓,可上升到整个民族甚至整个国家的层面上是很容易吃官司的。梁葆光总不能说:你们十一区的都是群垃圾,办事效率低得没法说,我情愿多花三个小时去纽约。 “可是我不想扔下病人……”姜苿萦死活不愿意放任那个男人不管,她的倔强劲儿起来之后连老黄牛都拉不回,鼓着腮帮子目光灼灼地盯着梁葆光的眼睛,活脱脱一个跟爹闹别扭的小姑娘。 “没让你不管他,你现在是管不了他。”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飞机上只有常备的那几种药,医疗器械也非常有限,梁葆光自己都做不了什么,姜苿萦留下又管什么用,“给他吃点消炎药和止疼药,坚持到降落才有机会救他。” “等一下。”姜苿萦注意到刚才说自己也生病了的那个女人的动作,瞳孔不由得一缩,对方居然伸手在后腰位置挠了挠,她冲过去不由分说地拉开了人家的毛线衣和打底衫,“您得看看这个。” 那女人的后腰上一片红色的疹子,还被她自己用指甲抓了几道鲜红的印子,梁葆光揉着额头一脸无奈,“真是……空乘组的帮忙把这两位弄到头等舱我的位置上去,让头舱的各位来这边休息吧,之后将前后区域隔离开来禁止任何人通行。” “这是?”空姐不由得有了不好的猜测。 “我们有麻烦了,天大的麻烦。”梁葆光感觉自己搭乘的不是波音777而是f-104,后者有个“响亮”的绰号:飞行棺材。 第三百九十五章:白色恋人 “医生,乘客们想知道这病是否有传染性,它有吗?”乘务组的组长从梁葆光的举动其实中已经看出了答案,要是不会传染他没必要把病人安排到头舱,跟大部分乘客隔离开来,但她还是希望再确认一次。 “可能有也可能没有,你去告诉他们不用担心,全美最好的传染病专家恰好跟他们搭乘了同一班飞机,算他们走运了。”就像田中龙二说的那样,在血检结果出来之前谁也不知道病人是不是真的脑膜炎,梁葆光暂时只能按照最坏的情况来处理,不过他依然坚持自己基于情理所做的判断。 机长跟地面联系过了,如果情况转变得更加糟糕或者确诊了确实是严重的传染疾病,将允许他们迫降在西海岸的备用机场。现在压力给到了梁葆光这边,他的一句话会影响很多人的生死,也可能会给航空公司造成很大的损失。 姜苿萦给梁葆光做助理之前,在梨花女子大学的附属医院里做了很长时间的助理医生,杂活儿干得非常麻利,很快就给两个病人服过药安排他们躺下了,“我知道您对十一区的人有偏见,可是……” “你觉得我会因为个人的好恶而影响判断?”梁葆光哼了一声,这话是没给他以前的同事和病人们听见,不然他们非笑掉大牙不可,他梁某人可是出了名的“绝对理智”,一丁点儿都不受感情的左右。 “我可没那么说。”姜苿萦的话跟她现在的表情似乎相左,因为她脸上满是不信的神色。 “现在咱们只能等着,反正事情还没有太糟糕,实在不行可以在西海岸城市迫降的,不至于死人。”如果是从伦敦飞纽约,不用那个十一区的医生大喊大叫,梁葆光自己也会要求回航,因为那条航线下面是大西洋,一路上什么都没有。而东京飞纽约的则不同,必须降落时下面有大大小小数百个机场可用,并不用担心得不到援助。 远在首尔的人们并不知道北极上空的危机,她们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irene挽着joy的手正兴奋地逛街呢,“你这丫头真是没良心,让你帮我带两盒白色恋人居然都没带,怕欧尼不给你钱吗?” “不是啊欧尼,我买了的,可是又被经纪人oppa给收走了,他说我们活动期不许吃这些高热量的东西。”白色恋人已经成十一区的名产了,但凡过去的都会被亲戚朋友拜托带一点回来,joy她们这次去那边做活动忙是忙了点,可那玩意儿机场免税店就有得卖,所以买了一大堆,可谁知道刚下飞机就被没收了。 irene不满地抿着嘴唇,好半饷才开口抱怨,“那两个家伙真是可恶,我现在又不需要出镜还控制什么身材,再说我也不是买了给自己吃的。” “欧尼,你这些话可千万别被人听到了,在背后骂经纪人会被整很惨的。”虽然说着这样的话,可joy眯着眼睛笑呵呵的,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她怕那些经纪人和助理,“两盒巧克力而已,打歌期结束一定让他们大出血。” “呀,就是他们害得我只能上舞台不能上镜头,还有脸在我面前摆经纪人的谱?”提起那两个家伙来irene就一阵火大,当初她根本不知道延世医院里的什么人质劫持事件,全是那两个混账跑去跟公司高层说能蹭到热度,才让她背了好大一口黑锅差点惨遭雪藏的。 joy晃了晃队长的胳膊,“欧尼,不是说好了今天放松一下的嘛,不谈工作。” “嗯,不谈工作。”红色天鹅绒年末这段时间跑了好几个颁奖典礼和大型祭典活动,还去了一趟十一区进行演出,公司觉得她们比较辛苦就在27号这天放了假,让她们休息一天调整状态。 两人手挽手互相取暖着走在galleria百货商场里,joy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欧尼买巧克力不自己吃,是准备送给谁的?”巧克力这东西可不是随便乱送的,而且她也不记得irene家有年纪很小的弟弟妹妹或子侄辈。 “秀荣你现在可以啊,还想套我的话?”irene咯咯笑着挠了挠joy的胳肢窝,随即大大方方地自爆,“当然是送给喜欢的人啦,欧尼我现在也老大不小了,当偶像的路子已经差不多已经走到头,得考虑考虑终生大事了。” joy还想再闹两下,可想到对方的话都是发自内心又忽然没有调笑的心情了,irene跟她确实不一样,拿不到影视剧资源就靠打歌,再过三五年没了新鲜感就绝对混不下去了。让这位欧尼扮丑进军综艺界?那是想都不要想,“欧尼还很年轻啊。” “94年的秀晶都快结婚了,我还年轻啊?”irene比krystal大三岁,连krystal都在圣诞节那天开玩笑说老了,将来说不定就要被95后的小丫头片子撬了墙角,可想而知她的压力该有多大。 “那不一样的好吧。”娱乐圈里现役阶段结婚的人不是没有,但做idol的忽然结婚却是凤毛麟角,只有找到了特别中意的对象甘愿放弃事业,才会选择巅峰隐退。krystal跟闵笑琴有很大不同,她姐姐试图夺权和公司高层闹翻了,她本人所在的组合也名存实亡,并不存在事业爱情二选一的情况,而irene现在可是人气正旺的时候。 “不谈工作也不谈将来,咱们今天可是来血拼减压的。”irene拖着joy走进了galleria东馆的第一家店christian louboutin,豪气冲天地一下子拿了6支口红,还挑了一双红底高跟鞋让店员包起来。 irene刷卡的时候站在她旁边的joy眼睛都给瞪直了,她们现在的合约是最基础的那种平分合约,六个人里不管谁红谁不红,谁的通告多谁的通告少,所得的收益全都是平均分配的,也就是说对方拿的钱跟她一样多,根本支撑不了这么疯狂的消费,“欧尼,你这是准备以后日子不过啦?” “这算什么,咱们去对面的爱马仕看看包。”irene十分享受这一刻,那几个店员嫉妒到发狂的眼神让她浑身舒爽,有颜就有钱,这是南半岛看脸社会的现实。 第三百九十六章:说中事实 galleria百货地处狎鸥亭最繁华的地段,来这里购物的除了游客之外,就属“清潭洞儿媳妇”最多,她们身上大多有着共同的特点:长得漂亮不缺钱花,名校出身谈吐文雅,而irene的身上却有股暴发户的气息。 这些奢侈品专柜的店员各个是人精,接待的客人多了自然就能分辨出气场来,谁掏得起钱谁真心想买一眼便知。在irene去更衣室试穿大衣的时候,balenciaga的两个店员便小声地议论开了,“一看就知道,又是个傍上大款的土包子。” 看irene手上大包小包的拎了不少,肯定不会是买不起东西的人,但这并不妨碍人家表现出自己的鄙视,“听口音应该不是首尔人,可能是来这儿打工或者上学的吧,也不知道走了什么运。” “嗯,在室内还戴着墨镜,呵呵……”没男人在场的情况下,女人的嘴巴可是很厉害的,而且大部分时候都像这样,揪着不认识的人在背后一通编排,因为不聊这些她们说不定自己就撕起来了。 irene去换衣服了,可joy还在边上坐着呢,“呀,你们两个乱说什么!” “啊?”口嗨的两个女店员没想到对方还有朋友在,场面一度十分尴尬。刚才irene并没有把东西丢在外面给joy保管,而是拿到试衣间去尝试搭配了,所以才会被误会成一个人来的。 别看通常客人不多,可这种店里最少也会有四个店员同时在班,因为店里东西的价格很高随便丢一件都是大事,所以她们才会“无微不至”地照顾着进店的人。店长就在一旁做日报表,这时赶紧站出来解围,“你们两个臭丫头想死不成,还不快给我去仓库理货?” “对不起,对不起。”两个人鞠躬道歉之后飞快地溜走了,能在仓库里理货的起码也得是资深导购,真要是临时雇员绝对进不去的,店长那么说只是不想让她们继续呆在这儿惹客人不快罢了。 “都是寒假过来打工的临时雇员,给您带来不便实在不好意思。”能当上店长的,各方面肯定都不会差,认错态度非常好还主动提出赔偿,“我们给会您准备香槟和甜品,这些是vip客户才有的……” “呵呵,不是贵店的vip还真是抱歉了。”irene这时从试衣区域走了出来,刚才她也听到了那两个女人的对话,所以原本已经看好的衣服也不准备要了,随便一卷递到了那个店长的手上,“不好意思,这里没有适合我的。” 走出galleria百货东馆的旋转门,joy抓着irene的手一个劲儿地抖,“欧尼刚才可真是太帅了,这简直是电视剧里的剧情啊,接下来咱们去爱马仕店里买一身,穿得整整齐齐的在她们门前晃悠两圈,气死她们。” 奢侈品店的销售人员底薪其实跟普通上场里的店员也差不了多少,还要接受各种培训搞一大堆麻烦事儿,可架不住提成。损失一个忠臣客户,每个月可能要少上百万韩元的收入,所以joy才提出这么幼稚的建议。 “好呀,那咱们就去爱马仕的店,反正他答应了要给我买birkin包包的。”昨天晚上走的时候梁葆光说没空陪她去买包,塞了一张信用卡叫她自己去买,irene认为这家伙是拔那什么无情准备不认账,就赌气地想要刷爆他的信用卡,可是转了一上午她发现这张卡好像是刷不爆的…… “他,他是谁呀?”joy惊讶地捂着小嘴,用不能置信的眼光看着自家队长,脑袋瓜子也疯狂地工作了起来。她们几个都知道队长家里的条件也就是一般,不然分数再低起码也得上个好点的私立学校,比如庆熙什么的,可现在忽然跟中了彩票一样大手大脚地花钱,她不得不怀疑刚才那两个店员十分说中了事实。 “自然是男朋友咯,公司要雪藏我不给上节目接通告,我当然要趁机给自己安排一下终身大事啦,不过你可千万别告诉其他人,被公司方面知道了会死人的。”irene脸皮再厚,也不可能在忙内的面前说出事情真相,只好找个合理的藉口来遮掩一下,反正她这么说joy也不会出卖她。 joy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忽然抓住irene的肩膀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她的年纪虽然小一些,个子却比队长高多了,此时居高临下占据高度优势,居然还真有点威严,“欧尼你说实话,他是不是打你了?” “打我?”irene尴尬地避开了视线。 “对啊,有钱的富家公子打了家境贫寒的女朋友,然后还拿钱出来践踏女人的尊严,电视剧里不都这么演的吗,欧尼你可千万不能委屈自己。”在十一区活动的几天里,joy在宾馆里闲着没事儿就是看日剧,正好看到了类似剧情的,“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绝对不能听信男人的鬼话。” 早上起床看到irene鼻青脸肿的,宿舍里的其他人就关心地问她怎么回事儿,她说是昨晚回来时楼道的灯没打开,一脚踩空摔下去了,其他的几个人也就没多问。现役女idol为了减肥经常饿到头晕眼花,平地摔只是正常操作,像11字腹肌时期的krystal那样一天晕三次也是有的,可现在joy起了疑心,因为今天的队长太反常了。 irene笑了,指了指自己的脸,“你看这幸福的笑容,像是被家暴的女人会有的表情吗?” “那可不一定。”joy小声地嘀咕道,有些女人就是见钱要开,而有些则是天生的抖m。 “呀西吧,你这丫头要造反了,敢说我见钱眼开还抖m!”irene怒了架着joy的手挠她胳肢窝,听着她连连求饶也不停手。 joy只是在心里想想,谁知道一顺嘴居然说出来了,而且她想的其实还有很多别的东西,比如刚才她瞥到了信用卡上的户主签名,是pl这两个字母的花体写法,可她们身边似乎没有能把名字缩写成pl的有钱男性。 “反正今天放假,下午陪我去一趟葆光oppa的诊所,闲着没事儿去看看真理。”买了铂金包不炫耀如锦衣夜行,如果不是中文功底太差的话,她还想去崔雪莉的面前唱一曲《我们不一样》呢。 第三百九十七章:周所周知 “欧尼这算不算投敌啊,就不担心回去不好跟公司交代?”一桌人坐下之后,krystal笑着调侃起了过来探望崔雪莉的irene,谁都知道她跟金队长的关系好,可现在却跟“郑line”的人搅合在一起,难保那位不会有想法。 金队长在节目里和媒体面前提过的“至亲”不少,可一个个先后离她而去,连曾经亲如兄妹娘炮王者金某某都在节目里说她只顾自己不讲情分。郑氏则要会做人得多,朴敏英等几个老姐妹从练习生时代就跟她风雨同舟,到现在还会时常小聚交流感情,除了背后捅刀子的那位,就没一个肯下船的。 如果能正式成为郑line的一员,irene肯定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现在的她根本就不在乎公司方面的想法,那些人自己操作不当却推她出来背黑锅,连问都没问她的意愿,还指望她跟以前一样对他们言听计从?开国际玩笑,大家都可是成年人了,“我还等着他们给我个交代呢。” 拿着菜单的krystal点了点头,irene确实受了不少的委屈,s.m娱乐公司历代女团门面里,除了早夭的天上智喜外,她大概是资源最少的一位,“大不了出来创业嘛,就算做个广告模特也比当idol赚钱。” “嗯,现在西卡前辈当网红……不,当总裁也赚了不少钱的,而且跟粉丝之间互动也没了限制。”jessica的公司其实效益并不怎么样,但支持她当个准名媛却不成问题,没事儿就去周游世界“采风”,还能跟时尚圈子里的朋友走动,对于许多女idol来说,这就是她们所追求的终极形态了。 s.m娱乐因为和更上面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每年为了完成指标跟疯了一样找钱,所以才会每每跟最能赚钱的艺人闹崩。在公司看来,你现有的一切都是公司给的,所以你赚的每一分钱都要跟公司分,而艺人则觉得合约里规定的部分可以和公司分,而自己的个人事业没理由你也要来插一手,于是才有了著名的“七年魔咒”。 “你是说珠泫欧尼除了漂亮一无是处吧,秀晶。”cf广告毫无技术可言,当年金泰熙因为广告接得太多,就被人取了一个“15秒”艺人的戏谑称呼,讽刺她不会演戏只会拍广告。崔雪莉必须出来拱拱火,要是这两个结成了统一战线,其他人还是趁早息了心思,换个目标去下手吧。 “女人嘛,只要漂亮就行了,别的东西都没意义。”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句话在女权听来可能十分刺耳,但在南半岛则是大众都接受的社会现实,krystal说的时候没有丝毫讽刺的意思,“你们看我为什么能上名校、上电视、上富豪,不对,是嫁富豪……,还不是因为我比别人漂亮。” “行了,都知道你郑美丽女士的妹妹郑漂亮,不用再显摆了。”崔雪莉没好意思说,郑家两姐妹都是克夫相,也就梁葆光不信那些,换个封建点的家庭光是对生辰八字这一项她就过不去,“咱们快点叫东西吃吧,我都快饿死了。” irene跟joy两人到诊所探望了崔雪莉之后,krystal自然要尽一下地主之谊,可她不会做饭也不好意思让薛恩淑这个护士客串家政妇,就只好把人带到了附近的小饭馆,这家梁葆光经常来她也光顾了不少次,东西做得相当不错。 “饿死了这里的东西你也不能吃,待会儿让饭店的社长给你上几片生菜叶子和洋葱,将就一下就算了。”krystal不是故意折磨崔雪莉,是这家伙确实不能吃外面的东西,盐分稍微高一点她的脏器都受不了。 别人给她找不自在,崔雪莉就要给别人也找点不自在,眼珠子一转看向了十分“安分守己”的irene,“珠泫欧尼,今天身上行头得花不少钱吧,这款最新的birkin包包上次我也看中了都没舍得买呢,难道中彩票了?” krystal故作不经意地瞄了一眼,irene今天确实反常地穿一身名牌,都是远超她支付能力的奢侈品。崔雪莉能作是因为她从小就做童星,还特别受公司的高层喜爱,分成比例非常高,可irene就不一样了,她家境也就一般赚的钱还得分给队友和经纪人团队,没道理拿得出这么多钱置办衣服鞋履。 irene一点都不慌,甚至还有些想笑,因为她在去诊所的路上就已经想好说辞了,“钱是葆光oppa给我的啊,上次的病例中我帮了一点小忙,他非要给我买点东西作为感谢,正好我看上了这个,就……秀晶你不会怪我花了你的钱吧?” 你还知道这是我的钱?krystal当即鼓起了腮帮子,露出了郑氏招牌的包子脸,“怎么会呢欧尼,你帮了oppa的大忙,他给你买点东西很正常嘛,就算他不说我知道了后也肯定要他表示表示的。” “呵呵,那衣服鞋子怎么回事儿。”崔雪莉依依不饶,因为irene不光手里的birkin包惹眼,衣服鞋子明显也都是新的。 “众所周知,好的包包需要合适的衣服才能彰显其气质,oppa把信用卡塞给我说随便刷,我一不小心就没受得住手,就……秀晶你不会怪我花了你的钱吧?”irene把包里的信用卡拿了出来,在joy错愕的目光中递到某位即将爆发的院长夫人手中。 怪!当然怪你!krystal就差没掀桌子打人了,老梁现在真是够可以的,连信用卡都敢交到不相干的女人手中,日子还有法儿过吗?想到这是敌人的诡计,她勉强压下了心中的怒火。这卡是梁葆光给的,按理说irene应该还交回那家伙的手中,特意来一趟诊所交给她,还不是为了挑拨夫妻关系,“几件衣服而已,欧尼喜欢就买,反正我们家那口子也不差这几个小钱。” “啊唒!”飞机里的梁葆光打了个喷嚏后揉揉鼻子,将身上的毯子往上拉了拉,打喷嚏说明身体在跟病毒对抗,这是个好现象。“苿萦,现在病人的情况好点了没有?” “没有,而且您似乎错了。”姜苿萦转了个方向面朝梁葆光,露出了她苍白的脸,“我,在发热……” 第三百九十八章:古老病毒 没有医院里的诊断设备,梁葆光的本事废了九成,简单的发热能指向太多的病症了,即便专业如他也不敢轻易下结论。也许不是脑膜炎球菌感染,只是姜苿萦碰巧感冒呢,大冬天的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而且还不低。 “机会来了。”姜苿萦不但没有被感染的沮丧,反而露出了笑容。 “什么机会?”梁葆光反问道。 “给我做个腰椎穿刺,如果脊髓样本是清澈的就证明不是脑膜炎,而样本浑浊的话,就证明我是受了脑膜炎球菌感染。”姜苿萦没法要求别人接受这种危险异常的诊断方式,但她自己也受到感染就不同了。 梁葆光眉头几乎聚在了一起,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姜苿萦的提议,“你愿意为其他人奉献是你的事儿,可我不能进行这样危险的操作,稍微失误一丁点你下半辈子就要跟轮椅一起过了,而飞机上连最起码的平稳都没法保证,怎么做腰椎穿刺?” “我相信您的技术。”姜苿萦是那种为了崇高理想可以不顾一切的女人,对于她而言,身穿白色大褂救死扶伤就是最崇高的事业了,虽然她的诊断能力还不承受,在许多工作上帮不了梁葆光的忙,但作为病人来奉献却不会有任何犹豫。 “飞机上没有专业的腰椎穿刺针,而且你受感染的时间还很短,也不一定能从腰椎穿刺中看出问题。”虽然细菌性的脑膜炎球菌感染发作比普通的脑膜炎快很多,但他们上飞机也就几个小时而已,别看姜苿萦出现了发热的症状,可就算真的感染了也未必能从脊髓的样本中看到证据。 姜苿萦知道自家的boss是为了她好,不想让她冒巨大的风险在飞机上接受腰椎穿刺,可现在留给他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这么久以来第一次霸气地挥手打断梁葆光的话,“您只要说做或者不做就行了。” “做,不过不是给你做。”梁葆光呼叫了乘务组的组长,让她把飞机上的医疗箱拿了出来,挑了一支注射器拔掉活塞进行准备工作,他要给第一个出现症状的男人做穿刺,“这个家伙惹出来的麻烦,扎也是扎他。” 姜苿萦挣扎着拉住梁葆光的手,不让他进行操作,“这么危险的穿刺采样,没有直接关系人在场签字,而且他本人意识也不清醒的情况下,是根本不被允许的,您还是对我进行腰椎穿刺吧。” “你爹妈也不在场,没人签字的情况下给你做腰椎穿刺一样是不被允许的,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拿你的命冒险。”人都是有私心的,梁葆光从来都不怕表露出自己的私心,而且他还能找出一大堆理由来说服别人,“如果真的是脑膜炎球菌感染爆发,那么他是这个飞机上的‘母体’,对他进行穿刺采样是最有说服力的。” “可……”姜苿萦宁愿自己冒险,也不愿梁葆光违规在别人身上穿刺采样。 “可什么,我是全美医学会认真的传染病专家,而你只是个临床实习期还没结束的新人医生。”梁葆光没有架子,当年在西奈山和李侑晶在一起的时候就是朋友相处,姜苿萦的面前也很少摆出师傅兼老板的威严,但这次他不强硬是不行了,“麻烦乘务长帮我控制着这个姑娘,别让她妨碍我工作。” 之前的那位十一区医生表现得不可一世、目中无人,可是梁葆光一露面就低下了头,被骂成那样也不还口,这些乘务组的人一方面感慨医学界上下阶级之严密,另一方面也了解到这位必然是个了不起的大拿,不然不会连家门都没爆就将人压制成那样,“如您所愿dr. leon,我们会全力配合您的工作。” 梁葆光下手非常稳,也非常准,飞机没有晃动的短短时间里飞快地完成了这个难度超高的腰椎穿刺,做完之后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给他扎针不给你扎针,是因为对他下手我毫无心理负担,对你下手的话,说不定激动起来一哆嗦就全完了。” “别扎针、扎针的,听着好奇怪。”梁葆光顺利做完了穿刺,姜苿萦的心也放了下来,听着他嘴里不断地冒出“扎针”、“打哆嗦”、“对你下手”之类的词,腮帮子一下子变红了,她觉得这应该是发热的关系,“样品如何?” 梁葆光拿着取样的塑料容器,小心地晃动了几下,“清澈的,不是感染。” “怎么可能,那我们身上的症状如何解释?”根据机组人员的反馈,后面经济舱里已经有超过二十人身上出现了发热、皮疹、恶心、腹痛的症状,包括姜苿萦本人在内症状都是一样的,很明显是传染病,“不是脑膜炎,什么样的传染病会这么厉害?” “传染病也分好多种的。”梁葆光把姜苿萦的衣服掀起来,看了看她腰后出现的皮疹,表情非常怪异地摇了摇头,“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了,我会做个小小的实验,需要你们的广播系统要借我用一下。” 走到紧急出口旁空姐的座位上坐下,梁葆光拿起了挂在墙上的话筒,“各位乘客大家好,我是毕业于哈佛,曾在西奈山医院担任诊断科主管的梁葆光医生,现在必须向大家通报一则不幸的消息。” 经济舱里轰的一下子就议论开了,之前的那一幕他们都看到了,而且也都谈论过这件事情有了不少了解,而梁葆光并没有在意他们的反应,“我们原本以为是脑膜炎球菌感染,但对一名患者进行腰椎穿刺后我确定了这不是脑膜炎球菌感染,而是一种更加古老也更加致命的传染病。” “您疯了,这样会引起恐慌的!”乘务长大惊失色,人在绝望之下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她不得不担心待会儿飞机内会失控。 梁葆光摆摆手示意她稍安勿躁,继续说了下去,“这种病初期症状是发热、恶心、皮疹,几个小时过去了,现在受感染者应该会出现左手颤抖,脸上冒汗,双腿发麻的症状,最后会呼吸不畅头脑发晕。” “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梁葆光每说一种症状,下面就有人惊呼,因为他们真的左手颤抖脸上冒汗了,腿也觉得有些发麻,一个沉不住气的顿时扑了上来。 “怎么办?当然是开瓶香槟庆祝一下,这种病叫转化症。”梁葆光摊开双手,笑得十分欠扁,“简单点说就是妄想症,能传染的妄想症。” 第三百九十九章:真的错了 转化症由英文conversion disorder演变而来,意指病患出现一种或多种随意运动或知觉上的症状或缺损,暗示可能是神经学或一般医学状况的表现症状,例如病人突然变得无法施力、无法行走或感觉麻痹的情形。心理因素被认定与症状的产生或加剧有关,主要证据是在症状前个案正面临心理上的冲突或严重压力,很多患者都是在做了不必要的内科检查后显现出症状。 这类症状并非是病患故意表现出来或是意图欺骗所致,与梦乔森综合征有着巨大的不同,但致病原理却又非常相似,“你们没有得脑膜炎,而是因为恐慌的气氛集体患上了一种精神疾病,只要喝点凉水冷静一下就会好的。” 听完了广播的内容后,姜苿萦的脸一下子红了,转化症多发于25岁以下年轻女人,说句不怕女权攻击的话,单纯只是因为这个群体最容易歇斯底里失去理智,也最容易被情绪和氛围鼓动,“您确定了,真的是转化症吗?” “当然,穿刺的样本还能作假不成?”梁葆光再怎么想要维护自己的权威,也不可能拿整个飞机上所有乘客的生命开玩笑,而且谎言在当前情况下一会儿工夫就会被揭穿,“可是事情还没结束,我们依然有个谜团没能解开。” 姜苿萦立刻会意,boss说的是此时正躺在他位置上的那个男人,若非他突然发病也不至于引起其他乘客的恐慌。但别人是转化症,这个家伙第一个显现出了症状,却绝对不可能是转化症,“对于他的问题,您有想法了吗?” “也许是辐射中毒,所有的症状都符合。”梁葆光耸了耸肩膀,他已经尽了全力,但还是那句老话,没有仪器辅助的情况下他九成功力都试不出来,“谁知道呢,所不定他就北半岛的核专家,由于装置不承受被辐射直接照射了。” 姜苿萦摇了摇头,“梅毒更加符合。” “这家伙都不会说英语,日语更是一句也不会,这无疑大大增加了他勾搭女人的难度,就他那磕碜的颜值显然不是勾勾手指就能让女孩子接近的类型。”梁葆光可不觉得这个毫无形象可言的半岛大叔有什么机会沾上梅毒。 “这架飞机是从成田机场起飞的,在东京只要你有信用卡和安全套,想要什么东西是得不到的?”虽然飞机的始发站是仁川国际空港,但中途在成田机场停留了几小时做休整,很多乘客都是在十一区上机的,姜苿萦刚才跟机组人员了解了一下,这个患者也是在十一区中途登机的。 “你很懂嘛,我还以为……等等,好像还真有可能。”梁葆光忽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捏着下巴一脸凝重地看着已经快不行的病人。 “怎么,您也觉得是梅毒?”姜苿萦眉毛一扬,自家boss很少有跟她意见一致的时候。 “不,我是说安全套,他有焦点性四肢瘫痪。”梁葆光叹气,他早该想到的。 乘务组的组长懵了,很多词她都是第一次听说,“安全套还能导致瘫痪,那谁敢用啊?” “白痴。”某人翻了个白眼,他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才能培养出这种大脑没被知识污染过的奇女子,“不是安全套,而是套子里面的cocaine导致了他的问题,那些东西已经弥散进他的消化系统了,得立即做手术。” “在飞机上?”乘务组组长顾不上被骂白痴的事情了,飞机上出了任何状况她们都是要担责任的,一个不好丢了工作都有可能。 “对,在飞机上。”梁葆光是个行动力极强的人,一旦决定了某件事情,就会以最高的效率完成它,现在就算紧急迫降在某座备用机场上,这个倒霉的男人也来不及得到救治,所以他必须得冒险进行手术。 旁边的一个小伙子,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应该是趁着假期跟父母出来旅行的,全程用崇拜的目光盯着梁葆光看,显然是他在现场斩获的迷弟,听说要在飞机上给人做手术,立马吹了声口哨,“酷!” “小伙子有兴趣学医?”梁葆光侧头看了那孩子一眼,能坐在头等舱里说明家境不错,就算拿不到奖学金也应该不会被医学院高昂的学费吓跑,就是不知道能否受得了学医的辛苦,和班上人均变态的女同学。 小家伙一点不怕生,被问之后用力点头,“我梦想就是当个医生。” “好,要是不怕见血的话,待会儿帮忙按住病人的手脚。”梁葆光打开飞机上的医疗箱,将所有能用的东西都取出来了,还叫上两位空姐以及姜苿萦给他打下手,“那些外科的勤杂工,是时候给他们见识下大师的刀法了。” 姜苿萦的嘴角抽了抽,内科和外科从来都是彼此看不上眼,内科医生觉得外科医生全是毫无技术的体力劳工,而外科医生又觉得内科医生只会夸夸其谈纸上谈兵。讲道理她应该是站在内科医生这个阵营里的,可自家的boss实在让人有种想打他的冲动,“您就别想其他的了,赶紧给病人动手术。” “我会以最快的速度进行手术,以减小他休克死亡或受感染的风险,这个过程没有麻药镇痛会很难熬,所以你们一定要牢牢按住他的身体,万一被他动了一下导致刀子切错地方,那就是大乌龙了知道吗?”手术固然很急,但该说的话之前一定要先说清楚,不然就算有法律的保护不至于担责,他自己心里也会难以接受。 “我按不住他啊,这个人的腿太有劲儿了。”一个空姐忽然带着哭腔说道。 梁葆光都快无语了,这时候忽然掉链子了,不过也还好先说了出来,要是手术进行中没按住病人那才真的让人头大,“女人就是女人,只让你按条大腿都按不住,就算没吃饱饭也不至于这么柔弱啊。” “对不起。”那个空姐低着头,一副没脸见人的样子。 “算了,换个人就……等一下,我这次好像是真的错了。”梁葆光亲自按了一下病人的大腿,发现他居然挺有力气的,照理说四肢焦点性瘫痪的人应该肌肉乏力才是,“让机长把飞机的高度降到5000米以下,现在,立刻,马上!” 第四百章:昨日之日 如果是梁葆光之前推断的那样,患者应该四肢无力很容易按住才对,但这位中年大叔明明都意识模糊了甚至瘫痪了,四肢的肌肉却依旧非常有力,说明其问题出在脑部,“患者是潜水病,这次我无比确定。” “急性减压症?”姜苿萦好歹也是个学霸,梁葆光一说潜水病她立马就想通了一切,这位患者的症状跟急性减压症完全吻合,可她实在不明白梁葆光是如何看出来的,“您的推断有依据吗?” 梁葆光刚才进行手术准备的时候打开了这个中年男子的衣服,看到了里面的钱包,之前没觉得有问题他自然不好翻人家的东西,可确定了对方不是在肚子里藏了毒,就打开来看了一下找找线索,“这张是潜水器具的租赁发票,时间就是昨天。” 水下作业时,人体在高气压环境下肺泡内各种气体分压随之增高,并立即与吸入压缩空气中各种气体的分压相平衡。因肺泡内气体分压高于血液中气体压力,气体便按照波义耳定律相应地增加了气体在血液中的溶解量,经血循环运送至各组织。其中大部分氧及二氧化碳迅速被血红蛋白及血浆内成分所吸收,仅少量以物理状态游离于体液中。氮在体液内的溶解量与气压高低和停留时间长短成正比,在脂肪中溶解度约为血液中的5倍,所以大部分氮集中于脂肪和神经组织中。 当人体由高气压环境逐步转向正常气压时,体内多余的氮便由组织释放而进入血液,并经肺泡逐渐缓慢地排出体外,无不良后果。然而当减压过速,超过外界总气压过多时,就无法继续维持溶解状态,于是在几秒至几分钟内以气泡形式聚积于组织和血液中,减压愈快则产生气泡愈速,聚积量也愈多。 在脂肪较多而血循环较少的组织中,如脂肪组织、外周神经髓鞘、中枢神经白质、肌腱和关节囊的结缔组织等,脱氮困难。除了血管内的气泡外,氮气泡往往聚积于血管壁外,挤压周围组织和血管,并刺激神经末梢,甚至压迫、撕裂组织,造成局部出血等症状,这就是减压病。 这个男子潜水时浮出水面的速度过快,导致体内氮气没能完全释放到血液里,原本这也没什么,业余潜水者不会进行深潜体内聚集的氮气量也不会多,但他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不该立马就搭乘飞机。远程航班长时间处于万一高空,即便机舱进行了加压也比地面低得多,正常人顶多觉得不舒服,可对于他这样体内有氮气的却能要了老命。 “降低飞行高度,给他吸氧,症状很快就会得到缓解。”梁葆光说完这些后做到了姜苿萦之前的位置上,一边按着太阳穴一边叹气,神情有些萎靡,“不用紧急迫降也不用联系警方了,不过落地之后还是要送人去医院。” 乘务组长千恩万谢地离开了,还免费送了一瓶香槟给梁葆光,作为全体机组人员对他的感谢,“您为为本次航班的安全飞行做了巨大贡献,也为我们航空公司节省了一笔高昂的开支,相信后续会向您表示感谢的。” 这个空姐不是在拍马屁,而是真心真意地感谢梁葆光,如果一飞机的人都觉得自己感染了脑膜炎命不久矣,绝望之下还不知道做出什么偏激的举动,很可能导致一飞机的人都玩完。而解决了这个病例也很重要,如果没有找到病因她们肯定会在附近的备用机场迫降,光安排几百个乘客的补偿就是笔巨款,更别说还有燃油费和调度费用等等、 “我只是顺手为之罢了。”梁葆光额头见汗,别看他完美地解决了问题,可他刚才差点将一个陌生的病人开肠破肚,去寻找不存在的cocaine,而且没经人家同意就做了腰椎穿刺,也就这大叔感谢他的救命之恩没多计较,不然他可是要背官司的。 姜苿萦也看出来梁葆光不在状态,先前翻杂志的时候就有好几次走神发呆了,“boss,您今天似乎有些不对劲儿。”虽然有点个人崇拜的味道,但在她的眼中自家院长在诊断上就是无所不能的,正常发挥之下应该很快就能找到病因,而不是进行“极限操作”。 “男人嘛,每个月都有那么不舒服的几天。”梁葆光讪讪地笑了笑,其实他很清楚问题出在哪里,转头幽幽地叹了一句念起了诗仙的诗句:“唉!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一些不熟悉汉字的,也许会奇怪“日”这个字为何会引申出那重意思,其实只是简单的象形描述而已。四四方方一张口,里面的那一横就是“一条柴”了,所以诗仙的这句昨日之日的真是内容,嗯…… 梁葆光是真的在为“今日之日”而烦忧,裴珠泫耍心机抓住了他的把柄,如果只是单纯想让他买点东西还没什么,反正他梁某人不缺钱花,可怕就怕她还有着别的心思。现在看来她肯定还有别的目的,不然不会提出每周陪她一晚上,女人主动贴上来还真能是垂涎他的美色不成?他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本来都准备向krystal坦白了,可哪个男人真能张得开这个口,一犹豫就错过了最好的机会,碰巧要去东海岸谈医疗器械的采购案,就更没机会说了,他这一路上都在盘算着回去之后该怎么解释,诊断时候自然不在状态。 姜苿萦也不是真的要去了解自己boss的私生活,只是一时好奇忍不住才问了一句,见他打哈哈避而不谈,也就熄了追问的心思,反正她们这次来是采购设备的,不需要给病人做诊断,在不在状态关系不大,“那么您就先休息吧。” 脑力劳动比体力劳动更累,梁葆光很快就沉沉睡去,几个小时后“叮咚”一声机内广播的提示音把他从噩梦中拉了出来,刚才他居然看见krystal握着一把剪刀站在床头,还好只是一场梦境。 第四百零一章:三个字母 刚下飞机就看到一辆黑色的s600停在不远处待机,梁葆光知道这是ge健康集团的人来接他了,便抄着手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等待西装革履的司机帮他们开车门。东海岸的冬天寒风凌冽,穿得这么单薄很容易感冒的,当只是看着都觉得有些凉飕飕的,“快点走吧,我赶时间。” 头等舱头的客人总是最先离开,后续的旅客这时候才站上舷梯,因为之前飞机上的风波他们都认得梁葆光这位嚣张却又极有能力的医生,许多人喃喃自语,“现在的医生都这么有牌面的吗?” 梁氏诊所的扩建计划已经启动,光初步意向的采购单上就列了两千多万美元的设备,如果能完全将这些吃下,再推销几个新出的“解决方案”,足以让ge集团吃得满嘴流油,他们当然要把梁葆光这位潜在的财神爷伺候好。 田中龙二看得直摇头,当医生能到这份上才真叫成功人士,他任职的圣乔治医院已经是土奥最大的医院了,可院长出行也没这么大的排场,“也就是他了,旁的医生只怕越有钱越不敢这么高调。” 医院腐败积弊已久,大家都在体制内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可拿了钱就是拿了钱,怎么也洗不白的。梁葆光则与众不同不同,虽然要钱极狠却明码标价,而且他的爹妈还都是不差钱的。 “boss,咱们的行礼怎么办?”正被一堆人用羡慕的眼神盯着看的姜苿萦,傻乎乎地问了一个傻乎乎的问题。 “谁还稀罕你那几件破衣服?”梁葆光翻了个白眼,姜苿萦跟krystal她们完全就是两个路子的,作为医生她平时连休息的时间都少,衣服也都是网上随便买买,整个衣柜里的东西加起来,未必有那些女idol一件礼服贵。 姜苿萦不开心地撇了撇嘴,她的衣服哪里破了,为了这趟来纽约不给梁葆光丢人,她还特意去了新罗百货呢。现在的她在诊所里拿着极高的薪水,远不是之前在梨花女大附属医院当实习医生时可比,所以也开始消费大牌的东西了,“我没真在乎那点东西,这不是怕丢了不方面嘛。” “行礼已经在车上了。”飞机停下后会让乘客等一段时间再离开,就是为了整备旅客们的行礼,梁葆光从小大到都是坐头等舱走专用通道,对这些已经很熟悉了,从来没在“回转寿司”的传送带那儿等过行礼。 车子开进曼哈顿岛,梁葆光终于表现得放松了一些,之前他总是想着irene的事情,难免显现出了一些忧虑,可现在熟悉的街道却给了他安心的感觉,krystal总不至于打个飞的到这儿来弄他吧。 “boss,我们准备去哪儿?”姜苿萦知道梁葆光并没有定酒店,因为这种事通常是交给她做的,既然没有交代就说明早有安排,“飞机上空气不流通,而且因为转化症的关系还出了一身汗,我得洗个澡换身衣服,不然直接去见您的合作伙伴太失礼了。” “没关系的,不用搞的那么正式。”车子停在了长老会医院的门口,梁葆光这次不去ge健康集团的总部,是因为只有在第一线才能确定医疗设备的使用情况,只要参与两个病例他就能知道东西好不好用了,“我们今天是以交流访问的名目过来的,采购医疗器械的事情先不着急。” 很多医院在外科的人手不够或者实力有限的时候,经常会请一些“飞刀”来主持高难度手术,而内科领域则要方便得多,专家们不用亲临现场,网上收发下资料就可以进行超远程会诊了。梁葆光开会的时候多,到院交流的时候少,这次来长老会医院对他而言也是一次难得的学习机会。 一楼的大厅中央是一个岛形前台,梁葆光还没来得及靠近就被一个黑人少年冒冒失失地从他身边冲了过去,那家伙手中拎着的塑料编织袋从他的裤子上蹭过,留下一道非常清晰的污迹。他只是皱了皱眉并没有说什么,医院里来来往往的不是病人就是病人家属,担忧之下走得急一些也情有可原。 “paul,听说你已经自立门户了。”一个身穿灰色西装的老头老远就打起了招呼,说话时中气十足,声音居然没被周遭的吵闹声遮盖,“男人有雄心壮志的确很不错,不过我还是要替你老爸说一声可惜,你若是愿意走研究的路子并且留在麻省总院,恐怕四十岁左右就诺将有望了。” “没办法,志不在此。”梁葆光摇了摇头,医学方向的实验室里都是一些科学狂人,让他整天和那些家伙待在一起,还不如叫他去面对那些难缠的病人,“而且现在不是只有诺贝尔化学奖了吗?” “哈哈啊,确实如此。”老头大笑这赞同道,已经有好几届诺贝尔医学奖办法给了有机化学方向的研究成果,梁葆光调侃说诺贝尔医学奖成了诺贝尔化学奖,正是许多从事医学方面研究的工作人员共同的怨念,“先别着急聊别的,不先介绍一下这位美丽的女士吗?” “这是我的副手vivian jang,你叫她vivian就可以了。”梁葆光让出了身后的姜苿萦,抬手做了介绍,“这个老头子是我父亲的朋友allen wilson,曾经的康奈尔大学教授,内部斗争失败被发配到下城区分院来的。” 艾伦·威尔森无视了梁葆光的挤兑,向姜苿萦伸出了手,然而还没能握上就听到旁边传来了一阵喧闹声。刚才那个急匆匆的黑人小伙儿倒在了地上,而前台则举着双手一脸无辜的表情,“我什么也没做,只是告诉他没预约的话需要排队才能进门诊。” 路过的护士开始急救,而长老会医院的急诊医生也迅速地赶到了现场,“恶心、发热、皮肤有出血点,病人的情况符合疟疾和结核病。” 梁葆光在这种时候总是很热心,走过去恰好看到少年的口袋里有张卡,抽出来一看是张登机牌,代表始发站的三个字母让他脸色大变:“所有人退后并戴上口罩,警卫立即封闭医院的出入口!” 艾伦·威尔森走过来,看到登机牌上tip三个字母之后表情比梁葆光还难看,的黎波里国际机场位于利比亚的首都的黎波里,“除了疟疾和结核病,也可能是埃博拉……” 第四百零二章:不幸之幸 许多人谈“非”则色变,除了黑叔叔们太能搞事情之外,就是那片荒野之地上肆虐的各种病毒叫人害怕了。埃博拉病毒的大名相信没人会不知道,在影视作品里一直都以大杀器的身份存在,而一个疑似埃博拉病毒的感染者出现在纽约市中心的曼哈顿岛上,所引起的恐慌可想而知。 如果换作十几年前,这样的事情还能稍微遮掩一下,可现在的资讯这么发达,很多人下意识地就拍摄小视频发到社交网络上了,官方想盖都盖不住。很多亲属还在长老会医院下城区分院的纷纷聚拢了过来,发现医院的入口确实封闭了之后,这股恐慌的情绪蔓延得更快了,谁知道那个非洲来的家伙还去过哪些地方。 隔离室的玻璃外,梁葆光披着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白大褂站在那里不断发号施令,比长老会医院的院长还院长,外界的喧闹他并不知道,知道了也不会有丝毫在乎,他只知道现在稍微出现一点失误都有可能导致巨大的灾难,“首先要通知市长办公室和疾控中心,隔离室里是负压气流,如果病人需要自主服药,我需要所有可能用到的药物都被配好了提前送进去放在他能拿到的地方,还有任何疑问吗?” “那我们怎么办?”一个身穿蓝衣服的女护工不安地举起了手,刚才她就是负责将病人搬上担架车的人之一。 梁葆光知道这个女人想表达的意思,哪怕是受过训练的专业人士,跟埃博拉病毒携带者如此近距离接触,也肯定会觉得害怕的,“埃博拉病毒并不以空气为传播媒介,而且这孩子只是疑似埃博拉病毒携带者。” “可万一……”那女人还是满脸惶恐。 “当然,如果你的身上不幸也出现了症状,那么我们将对你也进行隔离,但在那之前你的工作是帮助他。”梁葆光是见多了大场面的,他如此强势的表现并没有让人觉得反感,反而让众人找到了主心骨安定了下来,“每一个与病人接触的都需要穿上防护服,现在,行动起来!” 一个白人男性住院医,自告奋勇地船上了防护服进去给病人抽血,只有做了血检他们才能确定这个黑人少年是否真的是被埃博拉病毒感染了。血检报告出来至少也得24个小时以上,而这段时间非常考验官方的危机应对能力。 艾伦·威尔森神色十分复杂,今天的事情既不幸又幸运,不幸的是一个疑似埃博拉病毒携带者出现在了纽约市中心的曼哈顿岛,而幸运的是梁葆光这个全球知名的传染病专家恰好过来交流,“幸好你在这儿,不然恐慌没这么快平息。” 梁葆光是专攻传染病和肾脏疾病的,可一年到头难得遇上一两个“对口”的病例,虽然这么说不太合适,但他现在的状态确实前所未有的好,那些感情上的纷纷扰扰已经完全被他抛诸脑后了,“你想得太简单了,这孩子是从jfk机场过来的,如果是搭乘计程车还好一些,巴士也勉强能接受,怕就怕他是坐地铁过来的。” 艾伦·威尔森苦笑着点点头,这孩子过来的一路上发生过什么他们完全不知道,不确定性因素太多了,“被外人听到了可能会投诉我,但我还是要说幸亏这小子是个黑人,不然的话灾难说不定已经爆发了。” 一个非洲来的黑人少年,穿得破破烂烂还拎着个脏兮兮的塑料编织袋,恐怕纽约市的黑人都会离他远远的,其他人就更加不肯靠近了。虽然种族歧视很不好,但这却降低了接触感染的可能性,算是一种不幸的幸运了。 姜苿萦站在病房外面的走廊上,看着梁葆光指挥着医生、护士们各司其职迅速行动,心里忽然很不是滋味,有种拆散他跟krystal的冲动。这样杰出的医学专家,舞台就应该是西奈山、长老会、麻省总院这样的顶尖医院,可他居然为了儿女私情在江南开了一家小诊所窝着,简直是黑色幽默。 “还好诊所要扩建了,将来说不定就能成为亚洲的梅奥诊所。”姜苿萦撑着脑袋,思绪一下子飘远了,在她的眼中其实和梁葆光最登对的人应该是李侑晶,而不是娱乐圈里那些不知所谓的女人,要是这两人结合生下孩子,肯定优秀得让同代绝望。 休息区的电视美誉像往常那样放映肥皂剧,而是播放着紧急插播的新闻,“今天上午十点,曼哈顿的长老会医院发布了绿色警报,一位疑似埃博拉病毒携带者的利比亚少年倒在了医院的大厅里,知名传染病专家paul·leon博士恰好在现场……” 梁葆光也在看电视,画面中的自己简直是自体发光,虽然手机拍摄的画面比较模糊,因为人群慌乱的关系拍摄中也没对好镜头,但依然将他的鹤立鸡群表现了出来,“我要是不做医生去当牛郎,应该能赚更多吧。” “咳咳!”梁葆光身后的男子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好让这个正在嘀咕着奇怪言论的家伙注意到自己,“dr. leon,我是fbi的博尔顿探员,这位是nypd的詹姆斯·威利警长,cdc说这里出现了埃博拉病毒的感染者?” “我们还在等待结果,血检出来之前谁也不能肯定那个孩子具体是什么问题。”埃博拉病毒感染只是众多可能性中的一种,梁葆光做事情向来严密,搞出这么大阵仗只是为了以防万一罢了。 “国安局在不久之前拦截到了伊思伊思国发布的视频,他们宣称派了一名感染了埃博拉病毒的教徒来纽约,所以你手上的这个病人是个恐怖主义嫌犯。”fbi的博尔顿探员面无表情地宣布道。 梁葆光嗤笑了一声,脸全是不屑之色,“开动你的猪脑子想一想,一个恐那什么份子会自己来医院看病?如果他真的要散播埃博拉病毒,现在应该在中央车站,在时代广场,甚至随便在哪个超市里闲逛都好过来医院。” 第四百零三章:个人请托 事情跟那些疯子扯到一起,就会变得非常复杂,但梁葆光相信自己的判断,一个抱着必死决心的恐怖分子不可能跑到医院来寻求帮助,而且这男孩才十四五岁的样子,不像是个心机深沉能搞阴谋的狠人。 “dr. leon,我能理解您的人道主义情怀,但作为联邦探员我们不得不为国家安全多作考虑,任何可能性都不会轻易放过。”屁股决定脑袋,fbi的博尔顿探员不是不清楚这黑人小子可能是被骗了,但他不能拿纽约民众的安全冒险,决定性的证据出现之前他们只能将他当作恐怖嫌疑人对待。 梁葆光无奈地点点头,他在诊断方面有实力自然就有底气对医生们颐指气使,却没法靠这些指挥联邦探员的行动,转头看向隔离室里清醒过来的黑人小子,敲敲玻璃吸引对方的注意力,“hey,你叫什么名字?” 感念医生们的救命之恩,少年很老实地自报家门:“我叫黄台普玛哈蒂亚雷门维斯·乌苏里梅德威客·非斯帖贝阿……” “打住,打住,就没个小名吗?”早就听说非洲人的名字都很长,梁葆光自己在fgo里的御厨名就叫“呔,欧洲浮雕吃我惊天一矛”,可这小子的名字也太长了,看他气都没换的节奏显然后面还有更长的一段。从前他不理解黑叔叔们自带的rap天赋是哪儿来的,听了这小子的名字就明白了,叫个名字跟念鼠来宝似得,想不变强都不行。 “哦,我的家人都叫我小贝。”名字特别长的黑人少年憨厚地笑了。 小贝,你爹妈起这小名之前问过维多利亚·贝克汉姆吗?梁葆光都惊了,曾经世界第一美男子的小名也是你能用的,但现在不是计较那些细枝末节的时候,“你这次是怎么来纽约的,经人介绍的吗?” “有个男人来村子里,像我们炫耀他在纽约买非洲的传统手工艺品赚了大钱,还说如果愿谁意分他一半收益他就买机票送来这里工作。我也想赚大钱就听信了他的话,可是没想到一下飞机就觉得不舒服。”小贝面露痛苦的神色,他是村里英语最好的孩子,听得懂梁葆光他们说的每一句话,也知道埃博拉病毒是多么可怕的东西,“上飞机之前他给我打了旅客疫苗,应该就是那时候……” 出于安全考虑,从非洲那边过来的旅客,很多都需要提前接种疫苗,梁葆光听这小子哭得伤心,估计应该是真事没跑了,“那你还记不记得那个男人的长相,或者其他任何有用的信息?” “当然记得,可是他的姓名却不清楚,只听别人叫他安格。”小贝提起那个男人就面露愤恨之色,因为他的人生很可能就要终结了,“我是家里的长子,多病的母亲和年幼的弟弟妹妹都需要我养活,这下可怎么办!” 那些事情梁葆光就管不到了,他只是一个平凡的医生而已,不是谁谁的救世主,“博尔顿探员,让nypd的人来画像,这样应该会有所收获的,真如这个孩子所说那家伙应该经常来往于纽约和的黎波里之间才对。” “当然,这就不劳您费心了。”调查是fbi和nypd的事情,还轮不到一个医生指手画脚。 在两个黑衣人准离开隔离病房的时候,梁葆光移步挡住了他们,神色异常严肃认真,“请你们务必深入调查这件事件,就当这是我个人的请托,可以吗?” 名叫博尔顿的联邦探员眼神闪烁了一下,最终却还是在某人的逼视下郑重点头,“会的。” 希望国的所谓爱国者,就是把本国利益视为天命,凌驾于其他一切之上。按照调查局一贯的做法,这种危险的因素自然是越早灭杀掉越安全,只要他们拖延一下等这个孩子病发而死,后面的事情就都可以慢慢来了,但梁葆光的职业操守不允许他眼睁睁地看着这种事在自己的面前发生,“谢谢。” 等调查局和纽约警署的人离开之后,艾伦·威尔森走了进来,凑在梁葆光的耳边小声地向他传达不幸的消息,“你母亲梁夫人来了,正在一楼的休息区坐着等你过去呢,现在该怎么办?” “医院的警卫都是废物吗,怎么能让她进来?”为了防止埃博拉病毒扩散开,长老会医院下城区分院已经彻底封闭了,情况明朗之前没人可以离开此地,而同样的,外人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进来。 艾伦·威尔森十分无辜地摊开了手,那女人出了名的不给任何人面子,前面的那位总统大人都被她怼得下不来台过,“她是以生命健康集团高管的身份来的,说要进行危机应对的方案评估,涉及到一整年的保险预案,董事会都不敢拦她啊。” “那你们去招呼她吧,我走了。”工作的时候梁葆光最怕家人在身旁,这会干扰他的思维影响他的状态,所以才一直不肯让krystal陪他去医院,“我先去休息一下,血检结果出来了通知我就行。” “dr. leon,您快看病人!”护士打断了两人的谈话,惊恐地指向隔离房玻璃的另一侧。 梁葆光转头去看,那名叫小贝非洲少年已经在大口大口地吐血了,“小贝,你得拿到氧气面罩,就在你的头顶位置挂着。该死,我说要有至少一个身穿防护服的医护人员随时待命,人去哪儿了?” “去吃饭了。”旁边的护士小声地说道。 “交接的人呢?”梁葆光往墙边扫了一眼,四套防护服一件不少地全都挂着。 一个男人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对不起,我去了一下隔壁……” 梁葆光狰狞地一拳打在了那个男医生的脸上,不听他的命令只是小事,可因为这种无厘头的错误让里面的病人遭遇危险,这是医院里最不容许出现的失职。病人挣扎着想起身,却胳膊一滑摔到了地上,他看得额头青筋暴起,“来不及了,你们都离开病房,现在!” 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梁葆光已经一巴掌拍在开关上打开了隔离室的玻璃门,在没有防护的状态下走向了疑似埃博拉病毒感染的小贝,“遇上我是你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如果你的小命没在今天终结的话。” 第四百零四章:不变选择 谢嗣音恰好在纽约开会,从新闻上听说了长老会医院出现了疑似埃博拉病毒携带者的消息,她只是觉得有些惊讶而已,可随即就在画面中看到了梁葆光的身影,这下她哪里还能坐得住,马不停蹄地赶到了下城区分院来。 “梁葆光,你给我出来!”原本坐在休息区安安静静等着的谢嗣音,尽情展现名媛贵妇的从容风范,忽然听到病房那儿一阵喧闹跑过来看热闹,才知道她的宝贝儿子又乱来了,居然不穿防护服就往隔离室里冲。 “太迟了,我已经进来了。”梁葆光头也不抬,自顾自的在柜子里摸了一根针管,拆开包装对着小贝的脖子扎了下去。这孩子咯血了,呼吸道被血液凝块堵塞没办法呼吸,所以他只能在气管上开个口子维持呼吸。 姜苿萦用尽全力才抱住拼命往前挤的谢嗣音,没让boss的母亲冲进隔离室去,这时候她们除了默默地为梁葆光祈祷什么都做不了,因为其他任何行动都只会给他添乱,“姨母,您现在不能进去。” “我一定要进去!”谢嗣音才不管医院的规章制度,里面是她唯一的儿子,要是这混账东西死了她也没有继续活着的动力了,“这家伙女人找得挺多,却没留下过血脉,万一就这么去了的话老梁家就绝后了。” “里昂夫人,您稍安勿躁好吗,埃博拉病毒并不会在空气中传播,梁医生进去急救确实很危险,但只要操作得当是不会感染的,可您进去影响到他的动作就说不准了。”艾伦·威尔森比姜苿萦更会说服人。 “行,那我等他出来。” 姜苿萦从没有像现在这样震撼过,刀子嘴豆腐心的boss只是不愿让人看到他内心的柔软而已,若不是有一颗至善之心,谁会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一个不相干的孩子?即便换成她自己,也肯定先穿好防护服再进去,反正穿个衣服也就一两分钟,病人真在这时间里死了也不会对她问责。 虽然打开气道之后小贝还是没能恢复呼吸,因为血液已经进去了,梁葆光接上手压式气泵进行机械通气,但他的生命体征却依然疯狂下降,监护仪上红灯不停闪烁,“机械通气不能停,你们的肾上腺素放哪儿了,该死的!再不注射他就要死了。” “你右手边第二个抽屉。”住院医虽然挨了一拳,但十分配合梁葆光的工作,那一拳只让他感到羞愧而没有愤怒,因为异地处之他做不到梁葆光现在正在做的一切,抛去名声和荣耀的光环,这一刻医德的对比才最强烈。 “10毫升,paul你疯了吗?”看到梁葆光抽了一整支肾上腺素准备推进病人的血管,艾伦·威尔森当时就急了,成年人尚且不能承受如此大的剂量,更不要说一个只有十四五岁的黑人小子。 “对他来剂量大了点,但是对埃博拉病毒来说这剂量不算什么。”天朝有句固话叫重病还需猛药医,如果不加大剂量这小子的身体是恢复不了机能的,到时候病毒还没有杀死他,他就先被自己的血液给呛死了。 一支肾上腺素下去,小贝的心率立马上升了,闪烁的红灯也变成了绿灯,然后终于消失不见。隔离室外的众人击掌庆贺,还有人吹气了口哨,却没人发现站在后面的姜苿萦眼角涌出了泪水,“boss,您……” “没事儿,一点小伤。”梁葆光拿起医用酒精给自己清洗伤口,刚才扶病人的时候他的手背在医疗器械推车上刮了一下,不仅手套破了皮肤也破了。他为了事实急救根本没有顾得上处理,因为沾到了病人的血液,所以这下肯定感染了。 “paul!”艾伦·威尔森喃喃出声,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原本这件事跟梁葆光完全没有关系,只是因为他们医院一个住院医的失误,却很有可能导致这位全球知名的传染病专家英年早逝,他甚至都不敢去想以后该如何面对梁德健这位老朋友。 “没关系的,你们去吃晚饭吧,我坐在这里陪陪这小子。”梁葆光无所谓地笑了笑,恰逢其会而已,如果再来一次他依然会做同样的选择。只可惜现在他不能离开隔离室了,因为他自己也肯定感染了病毒,“里面挺无聊的,把你们医院的wi-fi密码告诉我吧。” 梁葆光还有心思开玩笑,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谢嗣音却是一阵天旋地转,眼睛一翻直接晕倒了。姜苿萦扶着自家boss的母亲一脸茫然不知所措,护士们过来帮忙她才想起来要将人放平,现在她的大脑里也是一片空白了。 “唉,晕了也好。”老妈的性格梁葆光再清楚不过了,肯定闹着要进来陪他,现在晕倒了反而省事一点。就是她的心脏不太好,还长期高血压,忽然间受了这么大的刺激也不知道会不会导致病情恶化。 krystal在家玩手机的时候忽然接到了崔雪莉的电话,她们一个楼上一个楼下都住在梁氏诊所里,有什么事情喊一声其实就可以了,“崔真理你干嘛,想我了吼一嗓子就行了,怎么还打电话?” “纽约有意思埃博拉感染的患者进了长老会医院,而且oppa就在现场。”崔雪莉平时总给人一种慵懒的感觉,这次说话却很急,“我腿脚不方便,你赶紧过去看看吧,我心里慌慌的总是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可是全世界最出色的传染病专家之一,去指导一下工作完全没问题,你干嘛要乌鸦嘴咒他?”krystal觉得长老会医院请梁葆光去帮忙合情合理,某人在东海岸的名气远比在首尔要高。 “你!算了……”崔雪莉指使不动krystal,但是她只有人肯定很乐意去一趟纽约,挂断电话之后她拨通了另外一个号码,“珠泫欧尼,oppa的事情你听说了吗?哦,听说了是吧……那你能去一趟纽约吗,我忽然有些心悸。” “好。”irene答应得很干脆,南半岛人民去希望国不需要签证,所以她说走就能走当即定了当晚的机票。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第四百零五章:洒家值了 盘腿坐在隔离室的地板上,梁葆光点开fgo旁若无人地抽起了卡,他觉得自己工作中这么倒霉,其他地方应该能找补回来一些才对,不然不符合运气守恒定律。然而他错了,或者运气守恒定律根本不存在,反正他的脸一如既往地黑,奶光的活动池子里摸出了三张大王,“这谁顶得住啊,那谁谁把我手机充电器拿来好吗,在我黑色的手提包里。” 艾伦·威尔森无可奈何地站在玻璃门外,短短几个小时里这家伙一会儿说要吃上还小馆的包子,一会儿说要吃red mango的冻奶酪,那他们当家里的佣人使唤,还当着好几位女医生女护士的面拿尿壶撒尿,要不是这家伙感染了病毒,他都想一脚给踢到大街上去了,“其实加拿大那边已经在抗埃博拉病毒疫苗上取得了突破性进展,我们跟那边联系过了,如果你愿意的话……” “不愿意。”梁葆光知道加拿大国家卫生所那边的消息,柳叶刀上的论文他也读了,可疫苗这东西局限性太大解决不了问题,“小时候我总梦想着有一天能到一个全是低能饭桶的星球上去做他们的超人,原本以为这辈子都没机会了的,可世事难料,后来的我居然实现了这个梦想,那是2011年在多伦多交流学习的时候……” “他就这样,你们听听就好了,千万别当真了。”艾伦·威尔森无奈地揉揉眉心,他自己就是个加拿大人,而这屋子里还有另外两位医生同样来自加拿大,站在旁边啥也没干就被地图炮的活力给覆盖到了。 谢嗣音一脚踢在玻璃墙上,可惜这是防弹玻璃结实无比,墙上一点儿痕迹都没有她却疼得龇牙咧嘴,“你这狗东西平时不是能耐得很吗,整天这个不服那个不忿不忿饿得,怎么现在什么都不做,难道自暴自弃了?” “不是我不想做,实在是什么都做不了啊,妈妈你个外行人就别开口了。”名叫小贝的这个黑人少年的血检报告出来之前,一切都还是不确定的,如果确诊了是埃博拉病毒感染再做打算也不迟,比如说写封遗书什么的。 “如果真的是埃博拉病毒感染,你进不进去结果都是一样的,没必要为了让他多活一天搭上自己的命。”艾伦·威尔森可以说是看着梁葆光长大的,未必拿他当儿子看待,却一定是将他当侄子的。 梁葆光始终记得自己是个医生,而这职业跟战士一样,难道知道自己上战场作战会死就不去战斗了?当逃兵的事儿他可做不来,“搞过斯嘉丽·约翰逊,洒家这辈子值了,不过你们可别说给加内特听。” “你说的是杜兰特吧……”艾伦·威尔森捂脸道,他都不想承认自己跟这混小子认识。 “长得都差不多,我是认不清谁跟谁。”梁葆光耸了耸肩,只要做出决定就绝不后悔,而之后的事情他想不到也不会去想。距离事情发生已经过去了十七八个小时,他一直坐在隔离室里看电视玩手机,“我困了,我想要睡一会儿。” “oppa不要睡,你千万不能睡啊。”irene挂断电话后就赶往机场了,正好赶上了当晚的那班飞机,经过十多个小时的飞行和乘车之后她终于赶到了长老会医院,听梁葆光说要睡觉的时候睚眦欲裂,扑到玻璃墙上拽都拽不下来。 两个护士大妈一人一边架着,却还是搞不定irene,旁边的几个医生都惊诧于她这与体形不成比例的强大力量,而梁葆光则是一脸发懵,看了下自己的监护仪,“我才低烧三十七度八,怎么就出现幻觉了。” “不是幻觉,我来送你最后一程了oppa。”irene哭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弄得场面无比尴尬。 “最后一程?”梁葆光的眉头直跳,这女人怕不是秀逗了,长老会医院的化验科都还没出结果呢,她就过来宣布他死刑了。详细地问了问情况,才知道irene因为英语水平太差错误地理解了前台的意思,以为他已经死定了,“我困得眼皮直打架,怎么还不能睡了?” “不是睡着了人就没了吗,电影里都这么演的。”irene理所当然地回答回答道。 梁葆光还真挺感动的,不管irene的心里有何盘算,是不是别有用心暗藏了不良企图,可能在收到消息后立马坐飞机过来看他,本身就很能说明问题,“把我妈拖走,她站这儿我看着心烦。” irene急忙点头,这是在给她创造机会了,为什么崔雪莉当初没能成功上位,反被后来的krystal抢占了位置?还不是因为没跟谢嗣音聊到一起去。她的年纪大一些,见的自然也多一些,“姨母您好,我叫irene。” “英文都说得结结巴巴,还非起个英文名?”梁葆光的嘴巴臭,很大程度上是受了谢嗣音的影响,女人毒舌才是真的毒舌,无论职场上还是私人交际中,leon夫人都是出了名的刻薄冷漠。 “这是公司给起的,我也没办法。”irene憨憨地挠挠脑袋,别看她平时性格差得一塌糊涂,可在梁葆光的老妈面前却扮演起了人畜无害的草食系动物,“对了,我跟秀晶是同事,在一个公司上班。” “哼,那你怎么不好好工作,跑来纽约哭丧?”irene是真哭,到现在眼睛还肿得跟桃子一样,谢嗣音性格要强最瞧不上别人掉眼泪,“你这么盼着他死啊,那混账要是没了,老梁家就绝后了。” “不会的。”irene抚摸着肚子地下了头,脸上有一层玄之又玄的光辉。圣诞节第二天是她的危险期,可机会难得她就来了一次“激情犯罪”,什么都没准备的情况下自然也没做任何保护措施,怀孕的几率非常大。之前的一整天她都在犹豫要不要吃紧急药物控制一下,可梁葆光忽然出了这样的状况,她绝对不能吃药了,万一这家伙感染的真是埃博拉病毒,老梁家的血脉说不定就要着落在她身上。 “血检报告出来了,是致命病菌感染……”就在这时走廊上一阵骚动。 第四百零六章:自我诊断 拿着血检报告的住院医还没说出病毒的名字,梁葆光就已经从里面打开了隔离室的玻璃门,在众人惊恐的眼神中非常做作地拥抱了他的母亲,虽是问句却语气笃定:“是拉沙病毒对吗?” “是的,虽然拉沙病毒也是致命病毒,但跟埃博拉病毒不同,以我们目前的抗病毒药是能够治疗的。”住院医看了看手里的报告,又看了看梁葆光的脸,如果不是这个人一直呆在隔离室里没出去过,他甚至都怀疑这家伙是提前看过检查结果了,不然不可能如此自信地打开隔离室拥抱他的亲人。 在隔离室里的时候梁葆光似乎一直都在打发时间,除了看电视就是玩手机,不然还让医生们给他跑腿买这买那,一点儿不像要干正事儿的样子。可实际上他早就对患者和他自己做了诊断,结果就是拉沙病毒感染,不然以他的性格怎么可能那么淡定地呆在里面发呆,早就跳起来指挥别人干活了。 虽然梁葆光自己确信无疑,但其他人肯定不会像他一样笃定,而且从安全的角度考虑确实需要血检报告出来才能“放人”。抱着谢嗣音的时候梁葆光感慨万千,隔离室里的十几个小时是真的难熬,还好结果不错。 姜苿萦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要是自家boss感染了埃博拉病毒,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虽然大学上了四年研究生上了三年,可梁葆光才是她第一个当成师父的人。安心之余,她忽然发现boss在向她打眼色,大眼瞪小眼好不容易才明白过来他是什么意思,“太好了,梁医生没事儿真是太好了。” 姜苿萦带头拍手,隔离室还有走廊里的人也都纷纷鼓起了掌,还有几个激动地吹起了口哨。这种情况平时只能在医疗剧或者电影里看到,大家当然很兴奋,而且这次的事件必然为长老会医院下城区分院带来更大的名声,他们作为员工也是能沾光的。 梁葆光一直都手放在口袋里,正犹豫着要不要按下播放键,给这一幕感人的场景加上合适的bgm,可谢嗣音不给面子地推开了他,反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他下巴上,“谁允许你拿我儿子的命去冒险的?混帐东西!” 梁葆光无语地摸摸下巴,有点搞不清老妈是身高不够,还是怕扇耳光影响他的形象而故意手下留情,“妈,我是个医生,只有面前有病人在,就绝对不会因为任何困难或风险而退缩,这是一个医生最起码的……” “放屁,你首先是我的儿子,其次才是个医生!”谢嗣音根本不准备和梁葆光讲道理,这天底下还有跟儿子讲理的母亲?不存在的。 虽然拉沙病毒有得治,可梁葆光的行程却耽误了,他不得不留在医院里配合治疗,而且还有远比病毒更让他头疼的事情等着解决,“珠泫,你能来纽约我很感动,可是你这么守着病房不合适啊,我很爱我老婆的。” “我知道,可是姨母说了让我照顾你啊。”irene无辜地摊开手。 “你还会照顾人?别了吧,有姜医生和长老会医院的工作人员就够了。”梁葆光甚至都没问那张信用卡去哪儿了,只希望irene赶紧离开,不然闹出绯闻来jessica还不知道要怎么跟他闹腾呢。 没错,krystal的世界观里似乎没有“吃醋”这一说,可大姨子却总喜欢揪着他那一丁点儿小事说三道四,现在梁葆光已经被弄怕了,在可能的情况下尽量选择不去刺激郑家长女敏感又脆弱的神经。 梁某并不知道,这时候已经太晚了,因为irene在隔离室外痛哭的照片已经被多事的围观病人发到了网上。因为跨人种认脸难度比较高,所有拍照片的人还以为来的是krystal,所以在照片下面配了一句“感人至深的场面,dr. leon和krystal的爱情超越生死,希望他们能早点结婚。” 拍照的人分不清人,可是两家的粉丝又不瞎,事情一下子就闹大了。梁葆光疑似感染埃博拉病毒生死未卜的时候,在他身边的居然不是未婚妻krystal,而是存在感非常地的irene,要说这里头没点儿事情谁也不相信。 著名的d社办公大楼,一间办公室里正吵得不可开交,坐在室长位置上的男人一拍桌子,“当时就跟你们讲了不要搞小动作,居然敢拿着视频和照片去敲诈s.m跟yg两家的社长,不知道他们上面的靠山有多恐怖吗?” “唉,我们只是……”做狗仔的,光靠报社那点微薄的素材费根本就养不活,如果只是一张照片十来万韩元,谁愿意起早贪黑还躲躲藏藏。拿着黑料去敲诈,才是他们收入的大头,d社的人干这一行熟练得很,可这次却栽在了自己的贪心上。 irene自认为事情做得漂亮,可在找帮手的时候却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她本人没什么资源也没多少关注度,平时只能靠刷脸来维持人气,可黑粉的jennie却话题十足且正当红,一直都有狗仔队和私生饭盯着。26号夜里jennie出来的时候d社的狗仔一直跟在后面,她们两人进入新罗酒店的画面,以及架着梁葆光出来的画面都被拍摄了下来,而且这些东西还被送到了s.m和yg两家社长的办公桌上。 d社几个狗仔的要求很直白,如果不给封口费,就曝光这些材料毁掉irene和jennie的演艺生涯。公司并不在乎这两人的人生如何,但他们还没从这两棵摇钱树上收回本钱,怎么可能放任她们倒了。 只是过去了一天的时间而已,双方还没谈拢价格,然而纽约那边突然爆出了irene跟梁葆光在一起的消息,如此一来26号夜里拍的东西就不那么重要了,两位社长恼怒之下不仅不会给封口费,还会迁怒d社,找这些人的麻烦。就好比抓着人质时对方会投鼠忌器,可人质忽然死了,人家还理你个鬼,谁管人质是你杀的还是自己病死的。 “唉,当初应该直接去勒索姓梁的,他那诊所恐怕比s.m和yg加起来都赚钱。”一个狗仔不甘心地说道。 “想死你就去试试!”室长大怒,梁葆光这么高调这么嚣张却没人非议,难道只是因为他帅吗?还不是因为他有背景,天朝的邱老大不谈,光李富真的面子就能压死人了,“这两份视频的原本给人家送过去,再写封道歉信。” 第四百零七章:留还是流 s.m娱乐的本部大楼里,几乎所有的工作人员都面色沉重,上面的几个高层管理人员一进门就大发雷霆,他们作为下属自然得陪着小心。也许练习生和普通员工只能瞎猜,但几个经纪人和实权室长却很清楚上头发火的原因。 曾经一家独大堪比曹魏的s.m明星博物馆,作为女团盛世最重要的开启者,如今居然没有能撑得起招牌的女团,这叫他们的脸上何其无光。光辉的女帝gg分崩离析,救急的函数团名存实亡,被寄予厚望的红色天鹅绒更是远未达到预期,用句扎心的话来形容真是“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如果仅仅是回报不及投资也就算了,可这群不争气的丫头还天天不安分,整出了一大堆叫他们头疼的问题,“当初就不该对崔雪莉那么放纵,现在可好了,你们看看这几个恃宠而骄的崽子,眼里还有公司吗?” “前面确实对她们娇惯了些,可现在骂人骂得再响也无济于事,还是得想想实际办法把局面压制下去。”公司其实并不很大,大家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谁也不好把责任完全推给别人。 “总要有取舍的,早就说了不能光靠拖,可社长那边……”要有取舍,是因为公司再大资源也有限,女帝gg为何分崩离析,还不是因为资源分配达不到她们的心里价位,函数为何再不合体,还不是因为公司给不出她们想要的东西。 s.m娱乐要培养新人女团,因为新人的合同分成更低也更听话,而gg的几个女人自然是不肯的,又不发歌又不演戏,光给你做苦力去巡演,凭什么?函数就更加凄惨了,amber的个人专辑还是她自己出的资源。 “裴珠泫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除了漂亮还有什么?一无是处,可现在长得漂亮的女人多了,底子好的稍微整整就是个大美人。”说话的这个是gg的经纪人之一,他说这些不是针对irene,而是为了引出后面的议题,“允儿她们想要多一些保障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她的人气和忠诚度在这里。” “切,就算要做第二个boa,也还轮不到她吧。”林允儿作为gg的门面,对s.m娱乐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可合约即将到期之际,她非但没有顾念公司的培养之恩,还狮子大开口向他们提出一九分成,“甲方一乙方九!别说大家接受不了,就算咱们答应了下来,到了董事会那里也通过不了的。” 漫天要价落地还钱,用谈判原理来解释叫high ball策略,但在不想让林允儿顺利续约的几个人这儿,却成了让她跟高层对立的攻击点,经纪人可不愿意让这些家伙得逞,“就是小孩子撒娇罢了,还真能这么签合约啊。” “函数彻底废了,红色天鹅绒不能再轻易放弃,最近裴珠泫不在让组合的人气受了不小的影响。”这位的言下之意,就是尽快召“四代神颜”回归,“本来就不是她犯的错,只不过要帮江南区厅和企划部的某些人背黑锅而已,随便意思下就得了。” irene怀着万分忐忑的心情住进了谢嗣音给她安排的阁楼公寓,宽敞的空间和豪华的布置固然很好,可她很清楚人家为何对她这么好。26号那天确实是危险期,她临时起意也确实没做安全措施,可想中标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说个不好听的,梁某都已经是奔四的人了,皇粮还都交给了krystal。 一个星期左右,就可以通过hcg检测查出来是否怀孕,到时候自然见分晓,要是真的中了,这个孩子是留还是流都不好说呢。就在irene躺在沙发上纠结的时候,包里的电话响了,“喂,欧尼找我?” “嗯,你还在纽约吧?”经纪人焦急地问道。 “对啊。”网上的消息irene也看到了,这时候自然大大方方地承认。 “好的,公司帮你联系了elle杂志的拍摄,明天上午你就过去拍照片,到时候不管谁问起你都说是去纽约工作的,看梁医生只是顺便明白了吗?”s.m娱乐不愿放弃irene,那么粉丝那边肯定要想办法安抚。这种说辞真的计较起来恐怕漏洞百出,但很多时候粉丝们要的只是一个安慰罢了,总不能承认她是在勾搭同事的未婚夫。 irene兴奋地挥了一下拳头,经纪人主动帮着联系工作,这说明公司已经不准备继续雪藏她了。拥有时百般嫌弃,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她以前觉得工作太累太辛苦,可是离开了舞台才知道坐冷板凳有多难熬,“我明白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又说话,“你跟jennie去了新罗酒店,怎么回事儿?” “啊?”irene顿时紧张起来,心跳声就像擂鼓一样,如果那件事情被曝光了的话,她就彻底完蛋了,粉丝们再宽容也不会接受她那么出格的行为,“我,那个,我们就是一起喝喝酒聊聊天啊。” “回来之后可能会有记者问起,你跟jennie提前通好气,不要乱说话。”经纪人叹了一口气,作为过来人的她只是不想点破而已,具体怎么回事儿她大致能猜得出来,无非是灌醉了梁葆光跟他那什么罢了,她恐怕做梦都想不到irene能玩出那么“精彩”的操作来,“梁医生现在关注度太高了,近期别凑过去了,很容易出事。” 梁葆光的关注度确实高,人还在病房里挂着水,新闻记者和一些迷弟迷妹们就已经围拢在医院附近高呼他的名字了。为了救人而不顾生命危险进入隔离室,不幸被感染后又泰然处之……现场的医生、护士和病人们的话被添油加醋一番传播了出去,现在大半个纽约都把他当圣人了。 某人对虚名并不在乎,因为那些东西只是天边的浮云而已,他更加关心的是那个黑人少年的状况。看到联邦探员博尔顿进入病房,他挣扎着坐了起来,“那孩子的情况如何,他描述的人找到了吗?” “找到了,小贝是无辜的。”博尔顿回答道。 第四百零八章:父子对立 邪恶的恐怖分子以去希望国赚钱的机会为诱饵,诱骗无知的少年当病毒载体搞破坏,这似乎是电影里才会出现的情节,可它真实地发生了,而且还被梁葆光给遇上,“只要孩子是无辜的就好,如果他那样的年纪都能因为民族的仇恨抛弃生命,那我就真的要对这个世界改变看法了。” “幸好那些卑鄙的混蛋不懂医学。”不仅探员博尔顿,联邦调查局乃至希望国的全部上层都很庆幸,如果不是策划这次袭击的人搞错了拉沙病毒和埃博拉病毒,纽约和可能会爆发大型埃博拉疫情,到时候未必能死多少人,可是恐慌情绪蔓延所导致的巨额损失将是谁也承受不起的。 既然为恶的恐怖分子已经抓到,病毒感染疫情也得到了控制,那么事情就算是告一段落了,后续是继续深挖以揪出更高层的幕后黑手,还是以此为借口展开其他行动,都跟梁葆光没关系了,“那么,就没我的事情了吧。” “是的,非常感谢您在此次事件中的杰出贡献,整个纽约的市民都将感谢您的付出。”这些都是套话,反正说说又不花钱,但希望国的很多高层都希望能把梁葆光留在东海岸,所以一直在通过下层公职人员释放善意,“您好好休息吧,我们就先不打扰了。” 梁葆光是闲不住的性子,每天让他躺着挂水是不可能的,而且他也被谢嗣音弄得有些怕了,天天坐在床头瞪着他,一副要搞疲劳战摧毁他意志的架势。他并不清楚irene跟老妈具体说了什么,但肯定透露过一些东西了,要不然也不会是现在这局面。 穿着病号服走到休息区闲逛了一阵,想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做,可惜这个世界跟以前一样无聊,他只能坐在小圆桌那儿翻医院的杂志。梁葆光的注意力很快被邻桌的一个小男孩吸引了,“hey,小伙子。” 小男孩的动作顿了一下,似乎知道梁葆光是在叫他,可依旧埋着头摆弄着手里的九连环,没给任何回应。 在希望国,小孩的手上可能会是魔方可能会是乐高,可是九连环这东西却不多见,梁葆光因此才产生了兴趣。这时一个身穿棕色皮夹克留着大胡子的男人走了过来,先是准备带小孩离开,随后发现了梁葆光又停下来打招呼,“dr. leon,久仰大名了。” “你好,你是这家医院的医生吧?”同职业的人多少都能会有些玄妙的感应,虽然这个大叔穿得像个机车嬉皮士,但看他夹着病例资料的熟练样子,以及胸前口袋里插着的两支圆珠笔,他就知道对方也是个医生,而且能不穿制服在医院里走动,级别还肯定不低,至少也是科室负责人。 中年大叔伸出手来,跟梁葆光用力地握在一起,“我是长老会医院下城区分院的雷·查尔斯,精神科的负责人。” “能把那个给我看看吗?”梁葆光抬了抬下巴,忽然说道。 雷·查尔斯愣了一下,旋即明白过来梁葆光是想看他胳膊下夹着的病例资料,正常情况下他不能将病人的任何信息透露出去,但眼前这位是公认的诊断专家,说不定帮他解决头疼已久的问题,“看样子你在这里呆得很无聊。” “只是有些认知错位,大概是一时接受不了从医生到病人的身份转变。”梁葆光无所谓地耸耸肩,他就是一个害怕无聊的人,老老实实地在病床上躺着玩手机并不是他的风格,“病历本可比小说有意思多了。” 接过病例资料翻看了一阵,见多识广如梁葆光也有些惊讶了,“这么小的孩子,这几年里一直在服左替平,简直是开玩笑,而且医生居然还给他开了舍曲林,儿童社交恐惧症在我看来就像是个为了骗经费而编造出来的疾病,还有思诺思和阿托西汀,每天早上起来光这些药片就够饱了。” “我们一直都没找到伊吉的病因,所以……”雷·查尔斯很是惭愧,这个叫做伊吉的小男孩才上小学一年级,就不得不吃一大堆对成年人来说都够呛的精神类药物,而他们花了几个月时间还是一无所获,只知道是孩子父亲的去世给他造成了打击。 “那他的药都停掉吧。”梁葆光摇摇头。 “那不可能,如果直接停掉药物,谁也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虽然认可梁葆光的诊断能力,但术业有专攻,他才是精神类疾病的专家,在这方面有自信比专攻传染病和肾病的某专家更在行。 “可是不停掉这些药,我们永远没法知道问题真正出在哪里。”这些药物里面,很多东西都是药效相克的,而且副作用夹杂在本身的身体症状之中,很容易造成误诊,梁葆光是为了这个孩子好才说停药。 雷·查尔斯摇摇头,坚定地拒绝了梁葆光的建议,“我不会这么做,也没权利这么做。” 梁葆光想想也是,跟主治医生讲没多大意义,还是得跟孩子的监护人见上一面才有希望试试,“那好吧,我会在这里等着他的监护人出现,届时还得麻烦你帮我引荐一下。” “paul,你不在病房呆着,在休息区这里做什么?”梁德健出现在了休息区的入口,儿子出事后他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消息,可当时有个重要的会议脱不开身,所以才让谢嗣音一个人过来的,没想到会议结束之后坐飞机回到纽约,一落地就接到电话说问题解决了,不是埃博拉病毒而是拉沙病毒。 “休息呗,要不怎么叫休息区。”梁葆光看到亲爹出现就浑身没劲,惫懒地往后面的沙发上一趟,“您这大忙人怎么有空来看我?” “因为不想让你继续胡闹,在首尔开个诊所能有什么前途?”梁德健很生气,梁葆光胡闹也就算了,连谢嗣音也帮着这小子乱来,“现在跟我回波士顿去,麻省总院的诊断科可以交给你负责。” “让我回去也可以,不过得先把心外的培训系统砍了。”梁葆光提出了他的要求。 “你又发什么疯?”梁德健皱起眉头,自己这儿子三天两头抽风,可往往都能搞出大动作并笑道最后,“我们招你惹你了?” “早就看你们那培训机制不顺眼了,病人跑去麻省总院跟你们说‘医生我要死了,赶紧救救我。’的时候你们是这么回答的:‘好,我们马上安排一个住院医在你身上练练手’,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父子之间总有理念之争,而这就是当年梁葆光选择了西奈山,而没留在麻省总院的原因。 第四百零九章:你妈惯得 梁德健接手的时候,麻省总院已经连续亏损了九年之久,若不是哈佛的金字招牌吸引了一大堆傻憨憨的校友来捐钱,怕是早就开不下去了。他在医院里大刀阔斧地进行改革,放宽了培训机制的录入标准,重组了收益不足的相关科室,只花了短短的半年时间就成功扭亏为盈,以非医生的身份作为了总院院长的位置。 “不搞培训机制,新人医生们上哪儿去获得经验,被你所认可的主治医生、专家医师们也都是从新人过来的,更不要说这其中还涉及到资金问题。”儿子的想法太理想化,大概是天下所有父亲共同的心结,梁德健也不能例外。 普通公司招新人入职的时候,往往要求要有三到五年工作经验,可这些人之所以是新人就是因为没工作过,上哪儿弄工作经验去。医院里同样有着类似的“就业悖论”,病人们不愿意让实习医生、住院医生在他们身上练手,可谁都不愿意“献身”的话,医疗系统里就永远不会有新鲜血液。 知名医院都有培训机制,吸收新人医生到院实习的要求高得吓人也就算了,还十分露骨地剥削这些人的劳动力,不仅不发工资还要收取不菲的培训费用,上网随便查查都是黑中介“包过”的广告。麻省总院背靠哈佛大学医学院,自然是年轻医生们最向往的圣地之一,每年的实习医生和护士的录取比例甚至低过医学院本身的录取率,连百分之二都不到,在很多外行人看来给交钱找罪受没两样。 “那是你们哈佛要考虑的问题,我只负责提出我的诉求。”梁葆光根本就没兴趣去麻省总院,因为他总觉得自己的父亲把医院搞得全是铜臭味,而且以他的资历和学界地位,去了至少得是个医疗总监,可院长是他亲爹人家未必会认为是他能力出众,只会认为梁德健“内举不避亲”。 梁德健气得想打人,自己儿子开的那个小诊所,要起钱来比他们麻省总院狠多了,光预约挂号费就是一千多美元,就这样还好意思讽刺他掉进钱眼里了,“你这混账东西是故意气我的不成?就算嫌波士顿是小城市,也可以在纽约继续当你的浪荡子,何必窝在首尔那小破地方。” “浪,浪你个头,梁德健你现在越来越嘚瑟了,自己为老不尊还想着带坏小的?”谢嗣音这时候正好找了过来,听到丈夫对儿子说的话后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腰上,“这小东西还不够浪的啊,和秀晶订婚了之后还乱来,人家女孩子都找到这儿来了。” “妈,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梁葆光惊了,装清纯装无辜也得讲基本法的好吧,他是顾忌irene身为女偶像的声誉才没把事情的真相说给任何人听,可这娘们前脚勒索他拿了信用卡去血拼,后脚就敢在他亲妈面前装受害者,“早知道当初就该向中区警署申告,给她判个三年五年。” 谢嗣音一脚踢在儿子的小腿迎面骨上,神色不虞地瞪着他,“都把人肚子搞大了,你还唧唧歪歪的嘀咕什么呢?” “哈?”梁德健也惊了,出门在外身不由己,应酬的时候犯错误有时也是在所难免,可这混账小子好歹是个医生,居然也会这么不小心,“那姑娘呢,能让他那什么虫上脑,莫非长得比咱儿媳妇还好看么?” “梅兰竹菊,各擅胜场。”谢嗣音对irene的颜值也是认证的,都快赶上她了。 梁葆光差点没笑出声来,这老两口是没看到krystal现在的样子,那小短手小短腿已经圆润得快看不出轮廓了,圆圆的脸蛋更是可爱到爆,挂个长命锁再捧条红鲤鱼,拍张照片都能当成年画用,“这不是在谈工作的事情吗,怎么还扯到私生活上去了?” “都是你妈惯的你,好几千万美元的设备买去弄个小诊所,你要是真的有心思自立门户当掌门,我给你在纽约找个地方不行么?你老子别的不说,东海岸这一亩三分地里还是有点人脉的,给你介绍几个直接就能用的成熟团队,不比那群土棒子强多了。”梁德健从小在大院里长大,身边很多叔叔伯伯都是当年朝鲜战争的战场上回来的,耳濡目染之下一直对南半岛非常不屑,上次若不是亲家盛情相邀他都不愿意过去。 “怎么变成我惯的了,这小炮子要游艇就买游艇,要超跑就买超跑,还有那一堆不知所谓的手表,不全是你放纵的结果!”谢嗣音自认为是个虎妈,怎么可能承认她在孩子的教育上出了差错,“等孙子出生了绝对不能给你带,迟早给你娇纵坏了。” “姓谢的你算老几,我孙子怎么不能给我带了,孩子可是姓梁的!”梁德健很少因为这事儿烦梁葆光,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对抱孙子的怨念就比老婆小了,熬了这么多年总算看到了希望,这娘们居然还找事儿。 梁葆光捂着脸,不想在这时候被人认出来,这两人居然还旁若无人地吵起来了,自己怎么说都是三十好几岁的人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小学生的家长呢,“你们俩秀恩爱可以回去对着镜子秀,这里是医院的休息区,别打扰了病人的静养,对了,我也是个病人呢。” “我说的提议你好好想想。”梁德健就是专程来纽约看儿子的,见梁葆光精神头十足不像有大问题的样子,就把悬着的心彻底放下了,“我后面还有一场会议要参加就不陪你们娘儿俩了,晚上要是能抽得出空就一起吃个饭。” 目送父亲远去的背影,梁葆光没像朱自清当年那样发出“唉,我不知何时再能与他想见”的慨叹,而是偷偷地比划了一个中指。他很清楚自家老头来长老会医院跟他说这些的理由,无非是想要蹭一波热度罢了,现在的纽约到处都是他梁医生英勇无畏,医德高尚的传说,只要运作得好,老梁能在这件事里捞足更进一步的资本。 第四百一十章:机会来了 “太太,你的发型很危险啊”。在雷·查尔斯的引荐下,梁葆光终于跟那个叫做里奥·陈的小男孩的母亲见了面,他对这位女士的第一印象就是发型太危险,单侧低马尾,懂的人自然都懂,“言归正传,我想跟你谈谈令郎的的事情。” 小男孩的母亲显得非常激动,梁葆光这两天一直都是新闻节目里的红人,医院里关于他的讨论也从来没断过,而且她来之前就已经查过这位年轻专家的相关资料,对那份耀眼的履历印象深刻,“您愿意帮助我们?” “当然,医生的工作就是帮助病人。”梁葆光露出了阳光般灿烂的微笑,他就是住在医院里太无聊了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做,但外面都把他描述成行走在人间的圣人,找理由的时候自然也要找个伟光正点的。 女人这时候又露出了纠结的神色,“听说您的意思,是要把里奥的药都停掉?” “对,他用了太多药性相克的药物,副作用跟实际病症混杂在一起让人无从判断,不把药停掉我们没法进行诊断。”如果是其他的疾病,梁葆光未必敢如此提议,但精神类疾病的症状要好控制得多,“陈太太,停止用药并不意味着停止治疗,我们会采用行为治疗法,也就是话疗。” 里奥·陈的母亲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猛地摇头,“他曾经是个非常活泼的孩子,可是自从我丈夫过世之后……他曾在学校里发作过,忽然失控殴打了同学,而校医开了左替平之后症状就环节了,我担心药停了之后他还会复发。” “药物确实有一定的作用,但不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雷·查尔斯解释道。 “而且左替平虽然抑制了他的暴怒,却也导致了嗜睡和冷漠综合征,随即那些白痴又给他开了兴奋作用的舍曲林,这导致了他的内分泌系统紊乱和2型糖尿病,使得他体重极具增加且精神萎靡。”头疼医头脚疼医脚,就是那些医生的做法,“校医大概就是这样的水平了,现在有我这样全美学会认证的传染病专家出马,你应该给予信任才对。” “传染病专家?”陈太太抬起头,愣愣地看着梁葆光的脸。 “咳咳……别在意这些细枝末节。”不小心说漏了嘴的梁葆光咳嗽了两声,以掩盖这突如其来的尴尬,“他应该还在尿床对吗,这些都是糖尿病导致的,而罪魁祸首就是校医乱开的那些药物。” “我不知道,我……我只是想让他尽快好起来,那些人说药物有助于他的恢复。”光购买每天的药物就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如果不是为了孩子好,谁都不会花这份冤枉钱,“可是,直接停掉所有的药合适吗,能不能只停掉一部分?” 梁葆光摇摇头,上前一步抓住女人的肩膀,“陈太太,你还记得里奥上一次微笑是什么时候吗?把问题搁置在那里永远都不会得到解决,我们需要下定决心改变,才能让你的儿子真正地好起来。” 晚上在餐厅就餐的时候,雷·查尔斯一脸敬佩地坐在梁葆光对面,“之前的那场面真是绝了,如果不是这里的炸薯格依然难吃得跟木头块一样,我几乎都要以为自己穿越到电视剧里去了,女人们喜欢你是有原因的,dr. leon。” “我只是用真心打动了对方而已。”梁葆光干这事儿已经是轻车熟路了,当年还在西奈山主管诊断科时,他就经常用出色的表演影响患者和患者家属的情绪,让他们乖乖地按照他的方案进行治疗或检查。 吃饭的一会儿工夫,但凡在这里用餐的医生都跟梁葆光打过招呼了,就算开不了口的至少也会点头笑笑。虽然嘴巴不饶人,但他是真的有本事,而且异地处之能像他那样不顾自己安慰救治病人的,在个人主义盛行的希望国很少,于是连食堂的大妈都都特意多打了两块炸鸡给他。雷·查尔斯自来熟地碰了碰他的胳膊,听说你要自己开诊所,要我说还不如来长老会医院,过几年就是院长了,跟你父亲打擂台。 “别说的院长这么容易当似得,纽约可不是波士顿。”梁葆光知道对方也就是开开玩笑而已,所以一点儿也没放在心上,“这里的医生们待遇太好了,很多人都忘记了医生这个词的含义。” “待遇好你也看不惯?”雷·查尔斯摇摇头,这世界上从来都没有公平可言,所有将公平二字挂在嘴边的人,都是处于劣势一端而非优势一端的。教师协会、作家协会三天两头上街游行示威,要求上调工资提高待遇,可谁见过医生去闹?没有,因为医生的工资是最高的,福利是最好的。 “对,很早之前我就想要改变一下不合理的政策了。”梁葆光始终觉得,太优渥的环境容易让人堕落,希望国的健康保险滥用,十一区的医疗体制腐败,南半岛的医生权利绝对化,都是医生过得太好导致的,放在张水生所在的无国界医生组织,这些问题叫事儿吗?那些人只想着明天会不会被炮弹炸死,绝对不会挪用医疗款的。 两人正聊着,外面的大厅传来了一阵喧闹声,本着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的的想法,梁葆光一路小跑冲了过去,大医院里的热闹小诊所里很难见到的。一个中年白人男子正和医生理论,“我去路边的汉堡小摊吃顿饭,人家也会告知我具体的收费项目,那些是食物那些是服务,可你们居然拒绝透露我妻子的心脏搭桥手术收费内容?” “对,买东西可以货比三家,但在医院里不行。国会规定医院不能向患者或家属透露医疗费用的具体价格,所以咱们这里是全希望国唯一一个拥有非竞业条款(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的行业。”梁葆光在西奈山医院工作的时候被投诉率全市最高,但他依旧潇洒地做了两年诊断科主管,就是因为熟悉每一条行业条款,“如果你有什么不满可以给熟悉的国会议员打电话……等等,我觉得机会来了。” 第四百一十一章:答记者问 事情已经过了三天,梁葆光一直以正在接受治疗为理由拒绝了全部的访谈邀约,但早上很多守在医院的新闻界认识发现他离开了住院区,于是一窝蜂地拥了上去,“dr. leon,请您说说心路历程好吗?” 又不是玩狼人杀上警竞选,谁他么要跟你说心路历程,梁葆光捏着下巴不满地瞥了那记者一眼,这两天没刮胡子下巴上已经生出了欷歔的胡碴子,扎得他手一抖又缩了回去。“没有心路历程,当时的情况不允许我多考虑,因为平时都是那么做的,所以那天也那么做了,就这么简单。” 站在不远处的谢嗣音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小子平时什么样子她最清楚,恨不能把所有的工作都丢给手下的医生去做,然后他自己光动动脑子动动嘴就行了。可记者们并不清楚梁葆光正常情况下什么样,只知道他和许多女明星纠缠不清,出事第一天就有南半岛的女idol飞过来,奥尔森家族的老三还在instagram上为他点蜡烛祈福。 “请问您和红色天鹅绒的irene是什么关系,我们注意到事情发生后她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原本在希望国的地界上irene根本毫无名气,可是这次沾了某人的光一下子就火了起来,甚至拉什·林堡(rush·limbaugh)还公开讽刺说梁医生不接受采访是因为要为之后上莫里(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秀做准备。 别说没做亏心事,真的做了也不可能大大咧咧地在媒体没钱承认,梁葆光当即摇头,“她只是我未婚妻的朋友,正好来纽约拍摄画报就顺路过来看我一下,我和她并不是你们所想象的那样。” 记者们纷纷露出不屑的表情,当天在场围观的病人们拍了不少小视频,里面的irene哭得跟《容疑者x的献身》里石神哲哉一样,就差没把灵魂呕出来了。未婚妻的同事?krystal自己都不会这么夸张吧,这都过去三天了还没看到人呢。 “有知情人士透露,您在病房里自爆曾经跟斯嘉丽·约翰逊有过一段露水情缘,请问真的有这么一回事儿吗?”报社记者跟官方的记者不同,他们只想着如何卖出更高的销量,并不在乎什么正能量。 “无稽之谈!”梁葆光眯起了眼睛,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病房里除了谢嗣音之外也就那么两三个人,自己老妈不可能在媒体面前说这些,所以他准备跟那几个人好好说道说道,“我只是开玩笑活跃气氛的,就像以前男人喜欢吹嘘自己跟梦露如何如何。” “那么您和奥尔森小姐……”记者们可不打算轻易放某人过关,不整出一点劲爆的消息来,他们吃什么喝什么?东海岸政治气氛浓厚,论娱乐氛围比西海岸或者说洛杉矶差远了,好不容易来了机会他们死都不会放过的。 “打住,我觉得各位都是负责人的媒体人,对这个社会有着强烈的责任感,所以我们不应该在我个人的私生活在过度纠结,我今天愿意接受大家的采访,是因为昨天在医院里经历了一件小事。”梁葆光这么怕麻烦的人,如果不是为了夹带私货,怎么可能主动跟这些讨厌的记者见面,“相信很多人都有切身体会,自己在医院里钱花得不明不白,而其他国家的居民在就医时却是明明白白,我想是时候改变这一现状了,希望国不该成为特例。” 希望国的医疗费用账单,病人拿到手时只有几行而已,总划价、护理费用、材料费用和保险报销部分,两边一减就是需要支付的金额。大部分患者对此都是不满意的,在天朝,医院里产生的每一项费用都会明码标注,比如超声波检查200元、验血30元、某某药4.6元等等,清清楚楚。 其实两边都各有优缺点,比如在希望国病人可以跟院方就医疗费用进行协商,也就是俗称的砍价,在天朝这种事情绝对不可能发生。但梁葆光既然夹带私货,就不可能给希望国的国会唱赞歌,“天下苦医疗费用久已,如果不是有猫腻,他们为什么不敢公开医疗费用的各项价格?我自己身在体系之中却同样非常不解。” 梁葆光没有预见未来的能力,并不知道在2019年的元旦,希望国的国会更改了《平价医疗法案》,要求医院在网上公开医疗费用明细,他只是通过个人体验推断出了公开费用明细是大势所趋,才站出来当这个“先驱者”。 自己这番话必然引起轩然大波,许多利益既得者和支持改法案的议员必定急得跳脚,但梁葆光一点儿也不在乎,现在外界可是把他梁医生当圣人看的,就算要闹也波及不到他的头上。这次他不光是单纯地借力,同时也是在为他爹梁德健造势,要不是这糟老头子不准备放弃国籍,选个麻省的议员简直手到擒来。 “对不起,我不是记者,但请dr. leon回答我一个问题好吗?”人群中一个身穿西装的黑人中年妇女举起了手。 梁葆光点点头,说话时不带rapper腔的黑人大妈都是受过良好教育的,比如观海同志的老婆,“当然,请问。” “我是维拉·钱普博士,负责皇后区所有公立学的心理医生,听里奥·陈的母亲说您要改变孩子的治疗方案,停掉他所有的药物?”女人一上来就咄咄逼人,动作、强调都戴着浓浓的压迫意味。 “当然。”梁葆光点点头,这事情就是他做主的,没什么不能承认的。 “那您知道如果停药的话,他就不能再去学校上课了吗?纽约的任何一所公立学校都不会接收他。”维拉·钱普上午接到了陈太太的电话,放下了手头工作连忙赶到了长老会医院下城分院,结果老远就看到梁葆光在开“记者会”,她觉得这种做派是在沽名钓誉。 “不好意思,心理医生也算医生吗,谁给他们的处方权?”梁葆光煞有介事地侧过头,去询问身后站着的艾伦·威尔森,“不好意思,我对黑人没什么偏见,就是有点看不惯那些自己没什么本事,却还要在别人的人生里指手画脚的家伙。” 第四百一十二章:找点事做 内科医生和外科医生互相看不上,但是在心理医生面前就是“一致对外”了,梁葆光说得很过分,但长老会医院的这些陪同人员,却一个个露出了会心的笑容,用看好戏的目光看着维拉·钱普。 维拉·钱普习惯了拿自己的黑人身份说事儿,只要别人质疑她就用种族歧视、性别歧视的帽子压过去,这种无赖的办法屡试不爽。但在梁葆光面前她还真不敢这么玩,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刚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一个非洲来的黑人少年,她说对方歧视黑人只会自取其辱,“你在传染病领域的诊断水平却是让人望尘莫及,但心理学领域我才是受学会认真的专业人士,我之所以特意过来一趟就是希望能说服你,不要轻易让患者做出不合时宜的决定,我们医生并不是谁的救世主。” “《禁止强制用药修正案(prohibition on mandatory medical amendment)》,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就叫这个,早在2004年就已经被通过了,公立学校要求学生服用管制药物才能上课已经是历史了,而且还是违法的。”梁葆光虽然上的是私立学校道尔顿出身,但对公立学校的制度也很了解。 “除非孩子的母亲签了个体特别教育意见书。”维拉·钱普之所以来长老会医院,就是为了蹭一波梁葆光的热度,如果没有万全的准备怎么可能轻易行动,而她的底气来源就是陈太太签的意见书。 梁葆光闻言愣了一下神,他还真不知道里奥·陈的母亲签了这种害人的东西,要是在放在天朝,恐怕少不得被人感叹一句“真是亲妈”。但他也不是好相与的,“这种意见书就如同合同一样,如果本身就存在问题,那么就不具备真实效力,我不觉得将一个刚上小学的孩子当成危险分子来防范是合适的做法。” “你关心病人没有问题,但我也要为皇后区的三千多个孩子负责。”维拉·钱普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准备将梁葆光狠狠批判一番,“而且你没有进行过深入的了解,又如何知道这个孩子不是危险分子?” 梁葆光根本不稀得搭理这个人到更年期的黑人妇女,他有着更大更高远的诉求,怎么可能和对方在小问题上纠缠。抬起右手打了个演讲时常用的手势,“今天我不仅要求国会对《平价医疗法案》尽快做出修改,还要将纽约市的公立教育系统告上法庭!” 所谓人格魅力,就是随便喊两嗓子都有一堆人跟着激动到手舞足蹈,梁葆光在鼓动人心这方面堪称大师,不然也不可能忽悠那么多病人接受他那些激进的治疗方案。记者们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比起跟娱乐圈里那些女人的花边新闻,这种毫不遮掩地表明自身立场,似乎更加能够吸引人的眼球,尤其是大选将近的这个关键节点。 原本站在后面的谢嗣音走了过来,揽着儿子的肩膀和他咬耳朵,“你这小子真够可以的,没事儿专门给你爸找事做是吧。”今天这些言论公开出去,别人肯定会往梁德健身上联想,他虽然自己做不成议员,却在背后“支持”着好几位州议员和联邦议员,在东海岸跺跺脚都能引发地震。 “当然得给他找点事情做,省得他老来烦我。”梁葆光挂了几天水已经差不多好了,剩下的就是在医院里接受观察,“医疗设备的事情我是没法盯了,您老人家受点累帮我去0谈谈合同的事情,三大巨头的东西都还可以,直接拿最新最先进的就行,反正带回首尔去也是别人买单。” “行吧,你好好休息,在纽约多呆一段时间陪陪我也好。”当妈的肯定不会坑儿子,谢嗣音在三大理疗器械生产巨头里都有朋友,不可能让梁葆光吃亏的。至于说让儿子多陪陪她,则是对krystal不满了,虽然她对这个准儿媳妇一直都很满意,可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居然连来都没来,她高兴就有鬼了。 krystal原本是想来纽约的,可订机票的时候被jessica给拦住了,亲姐姐在旁边添油加醋一拱火,她自然而然就起了小性子。凭什么跟她订婚了还和别的女人胡搞,连她都没能掌管经济大权呢,就把信用卡给了irene,不主动坦白道歉她就坚决不去纽约看他。后面得知他救人感染了病毒的时候,krystal立马就绷不住了要过去,连飞机票都已经买好了,可紧接着又传出了irene不愿万里飞去纽约看他的消息…… “秀晶啊,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把薯片放下好吗?”崔雪莉坐在轮椅上对krystal苦口婆心好言相劝,她的一阶段目标已经实现,让krystal和梁葆光生出了矛盾,可她策划这些不是为了给他人做嫁衣裳的,这时候不得不起来“打平衡”,“男人都很肤浅的,你好看的时候他们就追逐你,你不好看的时候他们就躲着你,不光oppa这样,你看你发福之后还有人联系你吗,以前总骚扰你的男人还打电话吗?” “哈,连你这个残疾人都嫌我胖?”krystal气得腮帮子鼓鼓的,又抓了一把薯片塞进嘴里,于是看上去更鼓了。她也知道自己最近几个月胖了不少,可现在又不用上舞台又不用出活动,长点肉有什么关系,“oppa说他就喜欢肉肉的女人。” 崔雪莉翻了个白眼,男人说的“肉肉的女孩”是姜敏京那种的,又不是金申英那种的,亏得krystal还是女idol出身,连这个都看不破,“你是不是谈恋爱把脑子谈坏了,他这么说你就信啦,珠泫欧尼身上有肉?” “有啊。”krystal挠挠后脑勺,耿直地回答道。 “我真是服了你了,西卡欧尼的话你居然也信,她可是一直反对你跟葆光oppa在一起的,这次出了事情立马就跑来给你‘出谋划策’,就不想想她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吗?”崔雪莉也就是坐着站不起来,不然肯定一指头戳在好闺蜜的额头上。 “啊,这么说她是为了……”krystal前两天是被气到了,可现在过去那么久也反应过来了。 “没错,我要是你现在已经在飞机上了。”崔雪莉双手交叉,胳膊肘撑在轮椅的扶手上,摆出了碇源堂经典的姿势。她之所以希望krystal赶紧去纽约,是因为现在这女人正在气头上,说话做事肯定不过脑子,很容易惹得梁葆光和他父母的不快。 第四百一十三章:开庭审理 某位医生的激进的发言,像颗炸弹般引爆了纽约人民的汹涌情绪,正好元旦的假期还没有结束,许多人本着在家闲着也是闲着的态度走上了街头,高举牌子以表示他们对梁葆光的支持。这些人仿佛是在狂欢,可苦了市政府和nypd的公务人员,大过节的还要去单位加班做事。 换做其他任何一个时间节点,梁葆光都没法煽动这么多人为他声援,然而前几天刚刚扮演了一次圣人,并在梁德健和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推波助澜之下成功地坐稳了这个形象,所以他的号召力前所未有的强大。 现在的纽约普遍蔓延着一种气氛:你可以有自己的立场,但不能说梁医生不好!这可是一个连自己的生命都可以放弃的高尚之人,他会有自己的私心?如果有了孩子的话还能理解,这样做可以留下政治遗产,可梁葆光至今还是未婚状态,说矫情点是个嫁给了医疗事业的男人……总之舔就对了。 下了飞机后直接坐车到合作公寓,krystal一路上感觉自己来错了地方,这里不像是帝国之心纽约市,倒更像是1950年代的布宜诺斯艾利斯,整个城市都沉浸在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特殊氛围下。 从前过来的时候,别人哪怕认出了她也不会对她另眼相看,毕竟小小的南半岛女idol实在没什么了不起的,可这次来时krystal惊了,从海关的出入境检查官员,到门口维持秩序的机场警察,大家都亲切地喊她一声“里昂夫人”,最诡异的是永远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纽约出租车司机,居然主动帮她拎行李…… “没在家里啊。”中央公园旁边的这栋合作公寓,krystal手里是有钥匙的,一楼大堂里值班的公寓官家也认得她,让她顺利地进了屋子,可房子里面的家具上还罩着防尘布,梁葆光这几天完全没回来过的样子。 本想给某人打个电话的,但krystal几度把手机拿在手上最后还是放弃了,她准备去医院给这家伙来次“突然袭击”,说不定就能抓到他跟irene鬼混呢。正计划着待会儿该说些什么,提些什么要求的当口,她忽然听到门廊处传来了开门的声音,这地方的钥匙只有三个人有,除了未来婆婆就是某人自己了,“呃,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秀晶你怎么在这儿?”梁葆光只是故作惊讶罢了,他进大门的时候公寓官家就告诉过他krystal过来的事情,说来也是巧了,未婚妻前脚过来他后脚就到了,“既然要过来,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啊。” “哼,提前和你说一声,你好把外面的女人藏起来是吧。”krystal冷哼一声,傲娇属性展露无遗,如果不是已经在心里把这事儿放下了,她断断不可能飞来纽约看他,可面对面的时候她又不想做主动妥协的那个,“连信用卡都给人家了,那她将来在家里地位岂不是比我这个正牌夫人还要高?” “你就别膈应我了,待会儿还有正事呢。”梁葆光抱了未婚妻一下,用嘴唇在她额头上轻轻一点,什么将来在家里的地位比她高,还真能像旧社会那样三妻四妾不成?给他设套也不是这样设的。 “是办正事儿,还是找乐子?”krystal不自觉地说出了赫拉斯主母的名台词,在她想来这家伙到纽约是谈生意的,这么多天过去肯定已经商量完了,这时候不是参加宴会就是打打高尔夫。反正她看几个叔叔伯伯做生意时都是这样,前面交流合同后面交流感情,哪有什么正事可做。 梁葆光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长老会医院的精神科医生雷·查尔斯把纽约市教育局告上了法庭,今天我作为重要证人和相关专家,将出庭发表意见。”其实雷·查尔斯只是台前的靶子,大家都知道他才是推动这一切的幕后黑手。 出庭并不一定要穿正装,至少目前还没有哪个国家对此出过明文规定,但正装出席是一种态度端正的表现,能在法官那边获得相当可观的感情加分,所以梁葆光才会特意回来换衣服。他从首尔带回来的都是north face的羽绒服之类的,一件正装都没有,所以只能回公寓来拿了。 krystal感觉梁葆光就是个无赖,见面之前明明想好了一大堆问题要质问他,还憋了一肚子的怨言准备冲他发,可看到他苍白的脸色和手背上扎眼的针孔,忽然就什么火都发不出来了,只是郑重地牵起了他的手,“下次别再这样了。” 梁葆光知道krystal说的是什么意思,当时他真的没想那么多,只是出于医生的本能自然而然地做了,可看到krystal通红的双眼他张不开口解释,想必这些天她比他更煎熬,“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小别胜新婚,梁葆光在医院里住得无聊,不然也不会没事儿给自己找事做,现在未婚妻来了纽约,他哪里还记得要出庭的事情,当即俯下身去来了个法国式,手也不由自主地从衣服下摆探了进去。 “boss,您是不是……”姜苿萦在电梯间站了一会儿,见梁葆光许久不回来还以为他是大病初愈使不上力气,没法自己给自己换衣服,正准备进来帮他的忙,却不想看到了不该看的一幕,“呃,你们继续。” “得赶紧去法院了,还继什么续哦。”被下属打了一下岔,梁葆光才想起来今天还有大事要做,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我去买几个橘……不,我去换一套衣服,你们俩站在此地,不要走动。” 皇后区的地方法院外面,记者们已经等了很长时间,元旦正是东海岸最冷的时节,却没有一个人叫苦叫累的,今天可是有着天大的新闻等着他们爆料,“里面已经开庭了吧,怎么还没看到梁医生?” “他既不是原告也不是被告,中途出席很正常。”专门报道司法、行政这一块的老手记者,比起那些娱乐记者专业得多了,一次庭审好几个小时都很正常,大部分证人都不会全程跟进的。 “来了!”这时候有些眼尖的记者忽然激动地喊了起来。 第四百一十四章:饮光如来 众人举目望去,大路中央一道庄严身影缓步而来,朔风吹起地上残雪,在他身后竟隐有点点金光明灭炸裂。明明披着一件黑色的羊毛大衣,却如同身被宝光流传的法衣,足下亦似有金莲朵朵盛开,一步一稳,如渊沉静,若水深流,却是透出不可侵犯之威仪,使人不由屏息,随即浩大之声在耳边轰然作响:“三生果报自凡根,六界因缘了无痕,善逝从来非本相,枯荣生灭尽空门。” “oppa扯着嗓子喊什么呢?”krystal十分不解,梁葆光不肯让司机把车开到法院门口就算了,说是表示对司法权的尊敬勉强解释得通,可隔着老远对那些记者喊了几句不知道什么意思的汉语,她就搞不明白了。 “大概是出场独白吧,歌剧、音乐剧里面主角登场的时候不都要唱几句吗?”姜苿萦跟在梁葆光身后时间久了,多少也能号处这位boss的脉来,提前下车只是为了给别人更多的拍照机会而已,说白了就是骚包。 没错,梁葆光在念自己出场的诗号,世人以讹传讹称他为饮光如来,今次便做一回如来又如何。在场的欧美记者面面相觑,不知梁医生喊的是什么口号,可天朝来的记者们却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这未免也太羞耻了。 梁葆光才不在乎这些,他今天就是来制造话题的,如果赢了就是市民的正义得到了贯彻,如果输了则代表官僚对市民的打压未曾改变,发证不管结果如何他梁某人都会是赢家。心念电转,拾级而上,回过神已经身在法庭。 “dr. leon,本次案件虽说是长老会医院跟纽约市教育局的纷争,却由您的意见引发,本法官希望能够听取你的说法。”法官也知道梁葆光此刻的影响力不容小觑,一个不好他就要跟着教育局倒大霉,但法律不允许他依据所谓的“形势”做判断。 梁葆光来之前已经看过很多的资料,也不觉得这法庭有什么吓人的,“纽约市的公立教育系统,擅自将年龄尚幼的孩子归类到‘危险分子’一类之中,并诱骗毫无医学知识的学生家长签下必将对孩子一生产生重大影响的文件,这是一种滥用职权,也是一种对人道主义的践踏,我主张取消所有公立学校心理医生的相关权利。” 取消校医的权利,那么孩子在学校里只能接受“相谈”而不会得到评定,评定放在专业的医院里做显然更为合理,但这将大大地削弱公立学校对学生的掌控,维拉·钱普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这简直是血口喷人,诱骗这种字眼是对我们的污蔑!” “一个只有九岁的孩子,被你们鉴定为不服用管制药物就会伤人的危险分子,能让家长相信这种鬼话还不是诱骗吗?”梁葆光义正言辞如圣人降世,旁听席位上的人一阵议论,要不是法庭之上不准拍照,只怕此时闪光灯已经闪成一片了。 维拉·钱普或者说纽约市教育局,在开庭之前也是做了充分准备的,取出了一个u盘递给了法官,然后用挑衅的神情瞪着梁葆光,“这是里奥·陈所就读的学校几个月前的闭路电视备份,只要大家看了就会理解我们的做法,原告申请当庭播放这段视频,相信诸位观看之后肯定会改变看法。” “准许。”有了新的证据法官当然要看了,点点头立马就有一个法警拿着i pad出来播放。 雷·查尔斯很无奈,病人是他的病人,打官司也是长老会医院跟纽约市教育局打,可两边的人都只顾盯着梁葆光看,直接把他当空气了似得,“梁医生,只怕来着不善啊,之前可没听说过有视频的事儿。” “管他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次的官司赢不赢都没问题,而且咱们其实已经有九成胜算了。”梁葆光显得十分无所谓,因为这场官司只是开胃菜,推动《平价医疗法案》的改革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视频只有短短的两分钟,画面的里奥·陈跟一个小男孩起了冲突,互相推搡了两把之后他凭借更大的吨位将那小男孩撞倒,然后骑在对方身上用力挥拳。以一个小孩来说他的表现过于凶残,但凡看到这个视频的人都会心生不适。 “这样的一个孩子,我们将之界定为危险分子有什么错,让他服用管制药物再来上学有什么错?”维拉·钱普觉得自己这一边占了上风,不顾旁边狂大眼色的辩护律师,站起来用极具煽动性的语气呼喊道。 “是么,那么你知道这孩子为何和对方起冲突吗?”梁葆光冷冷问道。 “当然是因为他精神不正常!”维拉·钱普叫嚷了起来,她的职业就是心理医生,对这孩子的诊断也是她做的,“所以我才会让他吃药,这是在帮助他。” “是么,不如我们来听听当事人的说法吧。里奥,当时你为什么跟对方起了冲突?不用害怕,这关系到你母亲立场,也关系到所有真正关心你的人。”比演戏,这黑人大妈就是一玩票的,梁某人才是影帝。 “他骂我,说父亲是被我害死的,我不能忍!”里奥·陈非常愤怒地捏紧了拳头。 梁葆光适时地站了出来,拿出一份资料递给了法官,“里奥·陈已经故去的父亲陈欣,是在纽约经营小买卖的华籍商人,身高201cm体重447磅,他本该是个很强壮的人却患有哮喘,出事当天他所在的公寓电梯故障,跑上楼帮忘记带书包的儿子拿东西,不幸心脏病发作,由于倒在安全通道里没能及时得到救助,去世了。” 说完了这一事实后,梁葆光环顾整个法庭,“丧父之痛和深深的自责一直困扰着年幼的里奥,被同学揭疮疤挑衅后暴怒是人之常情,说句不合适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也会做相同的反应,更何况一个孩子!在这种情况下这个不知所谓的心理医生,连事情的缘由都没问就下了精神病的诊断书,是谁给她的权利?” “你胡说!”维拉·钱普明显慌了,里奥·陈之前跟谁都不说话,她怎么问都不开口上哪儿知道事情的原因去,被打的那个孩子就更加不可能坦白了。 第四百一十五章:逆转裁判 法庭之上最讲究证据,梁葆光功课做足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当天在走廊上围观的孩子被拉来了好几位当庭作证。小孩子跟大人不同,对于利益还没有非常清楚的认识,用正义、公理、原则之类的说辞一通猛灌,立马实话实说复述了当天发生的事情,的确跟里奥·陈的说辞一模一样。 出庭作证和年龄无关,只要能够清楚地表达自己的意思,就具有法律效益。几个孩子手按在圣经上的那一刻,在场的所有人就已经相信了他们所说的一切,就算小孩子撒谎,也不可能这么多人同时撒一个谎。 “学校里发生了这么严重的冲突,老师和校医居然说不知道事情的起因,法官大人你信吗,在坐的各位陪审信吗,旁听的大家信吗?”梁葆光的发言极具煽动性,轻轻松松地调动起了法庭里的气氛,抬手往被告席的方向一指,“为什么这些孩子们知道得如此清楚,你们却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krystal也坐在旁听席,看着未婚夫这一脸义正言辞的样子,以及伸手一指的夸张姿势,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似得,“这不是‘原来如此君’吗?”她放假之后现在家里无聊,玩了不少卡婊(书友客串)的游戏,其中就有经典的《逆转裁判》系列,刺猬头和抬手一指的姿势可以说是成步堂龙一的招牌了。 维拉·钱普知道这事儿没法解释,但她背后还占着纽约市的教育局,有整个体制为她撑腰,“我承认自己在工作有存在失误,却并不觉得这份工作本身有任何问题,孩子们失去监管会出问题的。” 这场庭审的最大争议,在于纽约市的公立教育系统是否有权力强制要求孩子服用管制药物,即便是在孩子的家长签下个体教育方案意向书的情况下。长老会医院一方作为原告,自然认为对方没有资格,因为他们的专业能力并不足以支撑这么重要的“裁定”,而纽约市教育局则认为他们做得没错,毕竟他们是为了所有的孩子着想。 梁葆光冷笑一声,脸上的表情透着三分嘲讽七分不屑,“我这里有一张从皇后区哈勒姆小学官网截取了图片,在这场冲突发生的当天晚上,一位‘无私’的学生家长向学校捐助了10万美元,第二天上午则向维拉·钱普女士的事务所捐助了4万美元,而捐助者正是那场冲突中挨揍的大卫·法兰兹的父亲。” “嗡”的一声法庭上又炸锅了,这次不仅旁听席上议论纷纷,连陪审席上都有人不顾纪律交谈了起来,法官连敲了两下法槌才安静下来。大家不是不能接受巧合,可谁也不是傻子,这要是再没问题就见鬼了。 雷·查尔斯站起来对梁葆光的发言进行补充:“一般来说心理评估需要半天时间,精神疾病鉴定则更久,因为光是脑电图、脑损伤史分析就很耗时,而孩子由于涉及到发育发展的问题我们会更加谨慎,但里奥·陈的病例中维拉·钱普当晚就下了诊断书,第二天就开了药方要求孩子服药了!” “那是因为之前他就在我这里咨询过……”维拉·钱普这时是真的害怕了,今天如果官司败诉了,对于纽约市教育局来说损失其实不大,无非就是丢失了一些本就不重要的权力,但于她个人而言将是一场赤果果的灾难。 “黑鬼滚出纽约!”旁听席里一个种族主义者借机叫嚣了起来,虽然当即就被法警架着胳膊丢出了法庭,但他的话却造成了非常不好的影响。即便过去很多年了,可黑人在希望国尤其是东海岸,依然跟下等人划等号,病人去医院不愿意找黑人医生,犯人进法庭不希望请黑人律师…… 这场官司的最终结果毫无悬念,长老会医院一方大获全胜,纽约市教育局失去了在公立学校中以“特殊个体教育方案意向书”为依据,要求孩子服用管制药物才能到校的权力。而医疗系统则得以在该领域中介入,以后任何孩子的心理评估都不是校医说了算的,还需要第三方也就是医院的认证。 退庭之后陈太太当即将纽约市教育局再次推上了被告席,这次是连同着哈勒姆小学跟维拉·钱普的事务所一起,要求他们对自家孩子身体上和心理上所受的伤害进行赔偿,由于里奥·陈所服用的集中药物的副作用混杂,而且都具有极长的作用期,她提出的赔偿金额高达几千万美元。 “还准备了她的学术黑料,可惜没用上啊。”梁葆光十分遗憾,他找出了维拉·钱普当年博士论文中数据造假的证据,丢出来就可以完全否掉对方开具心理鉴定的资格,还能从人格与品德上否定对方,可惜这女人在法庭上缴械投降得太快,让他精心准备的一场大秀只能潦草收场。 雷·查尔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只是短短几天时间而已,梁葆光就把人家的老底挖了个干干净净,如果他们不小心得罪了这一位,恐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这次可多亏你的帮助了,长老会医院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 “你们是医院,当然要把门敞开了。”梁葆光打了个哈哈,没听懂对方的话一般。 长老会医院哥伦比亚大学医学中心的负责人莱昂纳德·林奇一直很欣赏梁葆光,他还在西奈山的时候就曾经尝试过要挖他跳槽,疑似埃博拉病毒感染的事件发生之后,更是公开表示dr. leon是他最合适的继承者。下面的医生心里都有数,如果这位“在世圣人”愿意留下,至少也是从医学总监做起,他们都得看他脸色。 “oppa我们去吃饭吧。”krystal非常没有眼色地打断了梁葆光跟雷·查尔斯的对话,摇着他的胳膊撒起了娇,在外人面前她可是很少做类似举动的,“珠泫欧尼说找到一家餐厅特别好,咱们一起去。” 第四百一十六章:福音喜乐 梁医生在媒体面前大大地漏了一次脸,但毕竟不是真的圣人,没到羽化登仙白日飞升的那个地步,还是会为红尘俗事而烦恼。irene的事情原本并不复杂,只要跟krystal说开了就好,反正责任也不在他这里,可那天没做他们保护措施而且女方又在危险期,于是这事情变得不明朗了起来。 “难道真的要上莫里秀?那个糟老头子可是坏得很。”梁葆光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莫里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以及他念出“you are the farther”时的画面,这个时候很大概率irene和krystal就坐在他的身边,然后在结果出来后对着他一顿狂殴。 “嘀咕什么呢oppa,想吃西葫芦了?”krystal听到梁葆光小声地自言自语,十分自然地扭过头去看着他,刚才她就一直在手机上查看那家店的相关点评和招牌菜式推荐,“配菜应该选不了的吧。” 梁葆光扶着额头半天说不出话来,他是真的服了自己的未婚妻,以前也没见她馋成这个样子,可现在真的除了吃就是吃,能把maury听成marrow的人得饿成什么样啊?坐在出租车里他也不好说什么,“没嘀咕什么,就是准备了很多话在法庭上没将出来,觉得有点遗憾罢了。” 一听这个krystal就来劲了,大部分都有着类似的体验,她当然也不例外,“没错没错,以前我跟jessica吵架也是,时候总会觉得当时要是这么说或者那么说就好了,一定能堵得她哑口无言,老遗憾了。” “看你的菜单吧。”梁葆光伸手在krystal的额头上点了一下,又把她揽到怀里搂着她。 “你不会是在用胳膊丈量我的肩围吧,oppa?”对于身材这种事,krystal身为女人还是很敏感的,梁葆光不是单纯的抱着她不动,还是在那儿比划来比划去的,一看就是在跟以前的手感做对比。 梁葆光尴尬地揉揉鼻子,“怎么会呢。” irene拍摄完画报之后并没有立刻回到首尔,因为她要等到十天期满做hcg检查,但对外她不可能说出这件事情,于是让经纪人帮着运作了一下,s.m娱乐的高层只当她是为了洗清绯闻才留下来演戏。 公司安排的记者就在餐厅外面,这些人将以小报狗仔的身份拍下照片,然后到处宣传她跟krystal的私交很好,这次来纽约是为了工作,看望梁葆光是顺路为之。至于她和jennie架着梁葆光的照片更好解释了,就是碰巧遇到了酒醉的他,出于熟人的立场帮忙送他回家而已。要知道jennie现在还没成年,真的卷入那种绯闻麻烦就大了,不光她自己的麻烦大,男方会更倒霉。 “你一路上念叨了半天,敢情就是个中餐馆啊。”到了地方看到招牌后,梁葆光才发现目的地是个中式餐厅。虽然他在纽约有车有房有工作,但毕竟只是在哈佛上学和在西奈山上班的这段时间里住了几年而已,之前都是在费城和波士顿生活的,不可能知道这座世界第一大都会的所有餐厅。 krystal登时不乐意了,“oppa自己不是天朝人吗,还瞧不起中餐馆啊。” “就因为我是天朝人,才瞧不起国外的中餐馆。”希望国的中餐其实是改良过的,大部分是劳工后裔结合了当年的中西两种口味后新创的菜式,口味跟真正的中餐相去甚远,“不过既然这么有名气,味道应该还可以。” 两人一进门就看到了已经占了个位置在等他们的irene,抬手打了个招呼后面对面坐下,然而还没等到服务生过来递菜单,就有食客站起来做球场上才会出现的膜拜的动作,“圣·保罗!圣·保罗!” 别说两个女人目瞪口呆,梁葆光自己也懵了,可能是她他爹梁德健让人造势的时候用力过猛,明明只是做了医生分内的工作,却被生生塑造成了圣人。他甚至怀疑下一步就该教皇弗朗西斯一世站出来宣布他真的是圣·保罗复生了,不要怀疑,这位“解放神学”的大佬什么都干的出来,之间就发表过“先有我党后有基督”“经党组开会决定,耶和华创了新世纪”的言论(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福音的喜乐》)。 梁葆光站起来煞有介事地鞠躬回礼,希望国是个娱乐至死的过度,很多人都把entertain the america 当作口头禅,未必真的就是觉得他多高尚,只是把这件事当作一场全民狂欢来看而已,梁葆光也没自我感觉良好到认为人家都喜欢他,崇拜他,而他所做的也无非“借势”二字罢了。 “oppa可真厉害。”南半岛人们才真是跪的久了,洋大人说好的就无条件好,irene在首尔的时候还不觉得什么,可看到纽约人们见了梁葆光也是一副顶礼膜拜的样子,才真的感受到了他的知名度,“可是今天的官司,跟你似乎关系不大吧?” “他这个人呀,最见不得能力不够格的人指手画脚,认为专业的事情一定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遇上那事儿能放着不管就不是他的风格了。”krystal比起那几个肤浅的女人,对梁葆光的了解肯定要深得多。 “看来还是老婆最懂我。”梁葆光点了点头,在他的世界观里校医也能叫医生?如果不是在医院里混不下去的,谁会没事做跑去当校医。一般来说学校的校医都是老师兼任,或者是上了年纪的退休医生返聘,不是说完全没有能力出众的厉害角色,可扫地僧这种人设的存在太少了。 “那个女人不也是医生吗,怎么不专业了?”irene不解地反问道。 都是被医院系统淘汰了的货色,还在学校里指手画脚地乱来,轻易地做能影响孩子一生的判断,“心理医生跟精神科的医生完全不是一回事儿,这些人学艺不精还敢乱开药,我是不能忍的。” “别聊这些了,咱们点些东西吃吧,这个大爷牛排看上去不错啊。”krystal翻开服务员递过来的菜单,一眼就被一张照片给吸引住了,图片了好大一块肉牛让她看着就很有食欲,毫不犹豫地伸手点了一下。 梁葆光翻了个白眼,krystal为了他苦学汉语不假,可目前这半吊子水平是在不宜卖弄,“你看看好,这是大斧牛排。” 第四百一十七章:毫不在意 这家的东西也就一般好吃,不过在纽约已经算不错的了,米其林两星的客家山也未必比得上这家的口味,无非是就餐的环境好一些罢了。krystal对食物还是很满意的,拿着斧头一样的牛排啃得不亦乐乎。 “妈妈呢?”虽然说是出来吃个饭交流下感情,但krystal不可能忘记今天这次见面的主要目的,更不会忘记谁是她最大的后台。想和irene正式摊牌,梁葆光的态度还在其次,谢嗣音的想法才最重要,当初她能在三人之中脱颖而出凭借的不是其他优势,正是这位未来婆婆对她的喜爱。 梁葆光斜着眼睛白了krystal一眼,她以为这是在首尔呢,老妈什么事儿也没有就顾着跟她腻歪。联合健康集团的保险业务覆盖全美过半的医院,最近大选气氛渐浓,对各个州府的补助计划也要重新整理,谢嗣音作为集团的高级财管忙都忙死了,跟别说前几天还因为他出事请过几天假,“母上大人工作繁忙,哪有时间陪我们过家家。” “你好,你很好!”krystal肉也不吃了,骨头往盘子里一撂,铜铃一样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瞪着梁葆光,“中那什么,内那什么,差点弄出人命来,随口一句过家家就给概括了?你们这过家家玩得挺大啊。” irene的脸跟被火烫了一样,立马红彤彤的一片,她当时属于无预谋的“激情犯罪”,根本就没有准备也没想过后果,现在又被拿出来说事儿,不是一般的害臊,“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当时oppa忽然扑了过来,我才……” 梁葆光怒了,这女人还能再要点脸吗,偷偷给自己下毒蘑菇吃还能拿开玩笑或者整蛊搪塞过去,可拍下视频和照片威胁的事情总抵赖不掉了吧。坏事做尽还装无辜,一副半推半就情非得已的样子,“呵呵。” irene朝梁葆光使了个眼色,目光中满是威胁之意,摆明了他乱说话就要把那些东西公布出去。虽然没有张嘴,却用眼神把意思表达得清清楚楚,“oppa你想好了再开口,我现在工作完蛋感情受挫,反正一无所有了也不怕鱼死网破。” 梁葆光不怕女人狠却怕女人愣,虽然irene看似比崔雪莉和李智贤等人单纯些,可他反而摸不清对方的路数。读懂了对方传递过来的信息,当即眼观鼻,鼻观心,低头观察起面前的盘子来。 irene有了底气就不慌了,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其实只是一场意外,秀晶你该知道我们组合金助理的事情吧?” “嗯,好像是叫金素乙吧。”这个新人助理进公司的时候,krystal已经是半隐退的状态,很少再到公司去了,得知对方还是因为圣诞节那天的小插曲,“这件事情,跟那个新人助理还有关系?” “倒不是和她本人有关系,我和oppa为了调查她的病因,问金素乙父母要了她住处的密码进去查看,最终找到了古巴裸盖菇锁定了她的问题所在。”irene的这套说辞构思已久,现在说得格外流利,“我那天起了玩心,藏了一点在口袋里,晚上吃饭的时候想跟oppa开个玩笑整蛊他一下,就趁他出去买烟的当口混了一点在食物里,结果……我身娇体弱不是对手,又不敢将此事声张,才让事情演变到今天这个地步。” “没事儿,既然只是个意外,那就当没发生过好了。”krystal满不在乎地说道。 这下不仅irene傻眼,连梁葆光都被搞蒙圈了,他虽然知道自己未婚妻的醋性一直就不大,只是针对jessica一个人,可是发生了这种事情都能说出“当没发生过”的话来,让他不禁有些怀疑,这女人对他真的有感情吗?如果异地处之,他非砍死那男的不可,可就算男女不同也不该是这种表现。 krystal高中阶段成天上舞台出商演,就根本没怎么学习过,最终却能以戏剧学院首席的身份入学600年名校成均馆大学,靠的是什么?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出色头脑!irene经过多日的思考才编出了这么一套勉强能说得过去的说辞,可在她看来还是漏洞百出。新闻都已经放出来了,她跟jennie是从新罗酒店里把人架出来的,照她的说法真是梁葆光幻觉之中对她用强,在车里抖两下也就完事儿了,两人怎么也不可能跑到酒店去,而且那会儿已经是凌晨一点多钟,时间根本对不起来。 在krystal想来,梁葆光是吃了毒蘑菇后大概记不起来发生了什么,又被这女人拿捏了把柄担心她这个未婚妻过于计较,才发生了后来拿卡给人刷的事,只要她展现出毫不在乎的态度来,irene自然没了要挟他的本钱。 孩子的事情krystal根本没提,谢嗣音有祖母的立场,她自然也有未婚妻的立场,如果没有中标自然好说,如果中了无论如何都是要拿掉的,“干嘛,你们都说只是意外了,还想让我闹得多难看不成?” “怎么会呢。”梁葆光感觉谈恋爱这种事情真的很不适合他,最近脑子都不好使了似得,一点儿都想不出krystal的打算,可事情就像她说的那样不能闹得太难看,能如此顺利解决最好不过,“要不要再加两个菜?” 三人在中餐馆吃饭的同时,纽约的一栋大楼顶层,头发灰白的白人男子坐在大班椅上,隔着无缝玻璃俯瞰着整座城市,“我恨他入骨,却很同意他的某些看法,专业的事就该交给专业的人去做,你们这帮猪一样的蠢货连拉沙病毒和埃博拉病毒都分不清,还有脸回到我的面前?” “老板,这次搞砸了您的计划真的很抱歉。”拉沙病毒和埃博拉病毒在感染初期症状一模一样,非洲那种落后的医疗条件下,抛开各国的援助机构外根本找不到专业的诊断器具,他们只能靠当地的医生来判断,所以对方给他们找了个病人说是埃博拉病毒的感染者,他们也没法否认说不是。 “知情者都处理掉了么?”男子阴恻恻地问道。 “是的,那个病人已经不治身亡,做中间人的掮客和培养病菌的医生都死在一场‘袭击’之中。”穿着黑色西装的手下,低着头不敢与自己的老板对视。 “好的,下去吧,最近留在公司里不用出去了。”大班椅上的男人站了起来,拿起桌上的报纸,头版头条正是梁葆光的照片。 第四百一十八章:能力设定 医疗器械的事情靠着谢嗣音的面子顺利搞定,订单的合同也都签订完成,只等两个月后出厂交付运输公司通关送到首尔去了,东西都是最先进也最昂贵的,南半岛海关没那个胆子卡他才对。 由于又有了一波新的热度,许多住在纽约的“老朋友”都纷纷邀请梁葆光出席他们的派对,但他知道这些家伙一般都玩些什么,一概都以大病未愈身体不适为理由推掉了,唯独斯坦·李老爷子的邀约推脱不掉,因为这老头不是找他去玩而是找他去看病的。 “斯坦,这是我的助手姜医生。”梁葆光是应斯坦·李本人的要求喊他“斯坦”的,可开口之后总有种在喊《史丹利快报》里那个史丹的感觉,而且脑海里还总出现那张“你醒啦”的表情包,十分困扰。 老爷子已经是九十多岁高龄的人了,精神头却还好得不得了,而且看到年轻漂亮的姑娘居然还能两眼发亮,也不知道他亮个什么劲,“助手啊,我懂的,要是再年轻个二十年我也一定找个姜医生这样的助手……帮我画画。” 姜苿萦是个传统的南半岛女性,小时候拼命学习长大了努力看病,几乎没有过什么像样的社交活动,所以对老爷子的美式笑话非常不适应,一个劲地看梁葆光的侧脸,希望他说点什么。 梁葆光还能说什么,就算再年轻个二十年斯坦·李也七十多岁了,就这还想找个年轻漂亮的女助手帮他……画画,这位老英雄也不怕死在画室里,“以你的精力和魅力,一个恐怕不太够啊。” “krystal呢,我在网上看到她来纽约的消息了,最近还听了不少关于你的八卦。”斯坦·李到了晚年体力已经跟不上,创作的事情其实都放手交给工作室去做了,本人更多地担当着“吉祥物”这个角色,出门刷刷存在感让人持续关注marvel这个厂牌就行,所以对娱乐圈里的风吹草动格外关注。 梁葆光耸耸肩,他不可能干什么事情都把krystal带着,这样未免太不专业了,“今天不是来给你看病的吗,你见哪个医生出诊把自己老婆带着的?” “看病为主,然后再叙叙旧嘛,话说回来你跟她应该就要结婚了吧。”斯坦·李很喜欢krystal,主要是因为这个姑娘一点儿都不做作,喜怒哀乐就展现在脸上不会藏着掖着,在娱乐圈里见多了戏精女演员,偶然遇上个耿直的当然当作宝贝。 梁葆光从来没跟别人说过,但他的心里是有一张时间表的,里面把自己将来的人生安排得明明白白,和krystal的婚礼自然是重中之重,“很快,也就这一两个月的事情吧,这段时间我忙着自己诊所扩建的事情,准备前期工作弄完就跟她登记。” 求婚成功还正式举办了订婚仪式,梁葆光和krystal的关系跟夫妻已经没什么两样了,所缺的无非是那张纸而已,拖着没领证只是因为她还没有读完大学,过早地结婚要承受很大压力,但如今他已经看开了,这些顾虑都是庸人自扰。 “男人只要结了婚,就会大不一样的,我就是和乔安婚后忽然开窍的。”斯坦·李提起老婆,便会不由自主地嘴角上翘,他们两人的爱情故事可算得上是传奇了,“总有一个女人,能降服你。” 姜苿萦在后面忍了好久才把话憋回去,确实有一个女人能降得住她这位浪的不要不要的boss,而且还是从他一出生起就在了的,只不过这女人不是姓郑,而是姓谢。梁葆光自己则是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也许吧,不过在你继续跟我分享过来人的经验之前,我想先给你做个简单的检查。” 家庭医生的那一套梁葆光也会,无非就是谈话为主工作为辅,但是做过听诊之后他的表情严肃了起来,“心脏有杂音,考虑到你的年纪并不让我意外,但最好去医院做个24小时心电图。” “也就说我的心脏确实有问题?”斯坦·李总认为自己的身体很好,但他老婆却放心不下,前几天他呼吸急促心跳不规律,就连忙打电话给了梁葆光,当时梁葆光可是还在长老会医院住着院呢。 “对,不过真的有问题也只能保守治疗了。”梁葆光无奈地摊开手,斯坦·李的年龄太大了,身体的各个器官已经老化得非常严重,给他动手术基本上就是谋杀,“如果可能的话,最近先静养一段时间吧。” “也好,我会遵医嘱的。”斯坦·李闲不住,但只是静养一段时间还是能接受的,而且他最近也对成天飞来飞去的刷脸生活感到厌倦了,“这段时间里我会创造新的超级英雄,以你为蓝本。” 原本一句话都不说的姜苿萦忽然激动了起来,老实说她以前光知道读书做实验,根本不知道《漫威》为何物,可身边的同学和朋友一个个都入了《漫威》的坑,她也难免跟着看了两部电影,“boss会是个医生吗?” 斯坦·李还是在谈论超级英雄的时候最有活力,仿佛真的年轻了20岁,从90岁的老头变成了70岁的老头一样,“哈哈,当然。上次在哈德逊河上聚会的时候就答应过了,一定会让dr. leon出现在漫威宇宙里。” 梁葆光叹了口气,都过去那么久了也不见这老爷子有动静,现在这个时间却忽然说要为他创一个新角色,难说不是在蹭他舍命救人的热度,可他自己也好奇,“既然是个超级英雄,我应该也有超能力吧?” 漫威宇宙中超级英雄太多了,斯坦·李老爷子想象力再怎么丰富也搞了一堆重样的,还向dc宇宙“致敬”过很多次,这时候也有点犯难,“这个角色会为你度身打造,不如你自己想个超能力吧。” 梁葆光捏着下巴,脑袋里闪过许许多多的高大上能力设定,可不知怎么的想起了蝙蝠侠在《正义联盟》里的那句经典台词,学着老爷的语气来了一句:“super handsome!” “求求你,可要点脸吧。”斯坦·李差点没把拐杖扔到梁葆光脸上去。 第四百一十九章:道路之争 由于能留在纽约的时间已经很不宽裕,梁葆光便婉拒了老夫妻俩的盛情邀请,现在他可没有时间多到可以浪费在请客吃饭上。马上就要过年了,回首尔去交代了新诊所的相关事宜之后,他还得收拾一下回蓝鲸城去。 离开了斯坦·李的住所后,姜苿萦分外不解地看向梁葆光,“boss,既然您的时间非常紧张,为何还要特意来这里一趟?给老人做体检是很简单的事情,随便找个人都可以做,根本不需要您亲自出马。” 梁葆光笑着摇头,姜苿萦到底只是刚出象牙塔不久,学术能力上有一点底子,但论人情世故就差得太远了。同样的一件事情,不同的人去做结果是完全不一样的,“也不动脑筋想想,你们小学老师说你数学题解得没问题,跟邱成桐说你数学题解得不错,那能是一个概念吗?” “邱成桐是谁,很厉害的么?”正所谓隔行如隔山,梁葆光除了m.d之外还有个数学博士的学位,可姜苿萦却是一心扑在医学上的,根本就不认识这位大拿,但能被boss拿出来举例子显然也是十分厉害的存在。 这时候如果向姜苿萦解释什么是紧凯勒流形的里奇曲率和复monge-ampère方程,估计是对牛弹琴,梁葆光只能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确实很厉害,而且是厉害到没边的那种厉害。” “您是想说,您跟普通医生的差距,就像小学老师和学术泰斗之间的差距?”姜苿萦会意地笑了,这说法还真有自家boss的风格,之前在首尔的时候她就跟着见识了不少,来了纽约才发现他在那边还是给人留了几分面子的,在这儿才是狂拽酷炫炸天,对谁都看不起见谁都敢训斥。 “是乔安·李给我打的电话,说想让老头最近能安生一点,不要一大把年纪还到处乱跑乱逛,凛冬将至懂不懂。”乔安·李就是原名史丹利·马丁·利博的夫人,担心丈夫健康才波打的这个电话,而且这对老夫妻还跟大女儿有些龃龉,不过这些事情不太好和姜苿萦说就是了,“反正是举手之劳,就卖个人情给他们。” 姜苿萦还是不太明白,自家boss是开诊所的医生,卖人情给一个画漫画的老头子能有什么用处,而且说个不好听的,以斯坦·李的年纪分分钟蹬腿都不奇怪,这个人情大概率是收不回来了,“您的交游还真是广阔。” “交游广阔不是为了交朋友,而是为了让这圈子里处处都有自己的身影,欲成大事必先造势。”希望国历史上的第一任黑人总统观海同志,为何总是做些不务正业的事情,甚至还跑去跟贝爷一起打野,一个超级大国的领导闲得可以上综艺节目了?那自然是没有的,可他还是那么做了,为的就是给自己造势辅选。 梁葆光也是一样,他真的在乎漫威宇宙里出现一个以他为原型的超级英雄?怎么可能的事情,又不是十来岁的小孩子了。之所以一直表现出兴趣盎然的样子来,只是为了让自己的名字为更多人所熟悉罢了,这一点至关重要。 姜苿萦悟了,“您要参选,以医生的身份当总统!” “住口,我上哪儿当总统去!”梁葆光真是被这个女人的脑回路打败了,他可是正经八百的红三代,在希望国生活了多年接受过很多次邀请,却一直都没放弃天朝国籍,“我为的不是升官发财而是想要施展抱负,这是道路之争!” “道路?”姜苿萦虽然晕了,却不知怎么的生出一股敬畏感,都是在某一个领域达到了顶峰的人,才有资格坐下来谈论自己的“道路”。梁葆光实在太年轻了,年轻到她一直没把这位师长兼老板跟其他同级别的大佬放在一起。 “我的道路是理性和高效,只要将临床上的一切程序做到最优化,自然能缓解医疗资源不足的窘况。”梁葆光没有把自己的才智投入到药物和治疗方法的研究中,而是进入临床领域干起了内科医生,就是觉得整治医疗体系比研发新药更重要,解放了人手研究自然好办,继续沿用老方式只会让医疗机构越来越臃肿。 姜苿萦也是做过实习医生的,在急诊呆过在妇产科也呆过,对传统医院的办事拖沓感触颇深,不知不觉地点了点头,还没等她发表意见,梁葆光又开口了,“还有一群人不把自己当医生,却以人道主义战士自居,每每张口便是病人的尊严,在我看来活都活不成了好要什么尊严。” “他们在培训中夹带私货,给新生代医学生灌输了很多要对病人的情绪多照顾,要在治疗之外提供这个注意那个的理念,这些是医生该做的事情?照他们的理论,干脆都认病人做干爹干妈好了,还背什么医典看什么病例。”梁葆光说道此处显得有些痛心疾首,仿佛人家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一样。 “难道两者不能兼容吗,治疗的同时也给病人适当的关怀。”姜苿萦总感觉boss说的很有问题,一时之间却又想不明白。 “愚昧,你自以为跟病人拉几句家常是关怀,说几句暖心的话是人道主义,殊不知你在做这些无意义的事情时,就有病人因为得不到救治死在急诊,就有患者因为找不到人帮忙而出现危情!”梁葆光不是冷漠,恰恰是因为太关心病人也太想改变现状才会如此表现,“你呢,也想给病人当干闺女?” “病人自然有家属去照顾,我们的工作就是治病。”姜苿萦不得不低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她还敢违逆梁葆光不成,只要梁葆光认为对的,她都会用心去贯彻,因为她这么长时间来看得真真切切,这个小毛病颇多的男人一直在救人。 “孺子可教。”梁葆光展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从今天起姜苿萦就是他阵营里的一员了。 “可是,这跟您爱出风头有关系吗?”姜苿萦还是耿直了点,很煞风景地追问个不停。 梁葆光心情很好,也不嫌助手烦,“你还是不懂人心,大家都是先认可一个人然后再认可他的理念,那些偶像随便干点啥都有人plp,还不就是这个原因。而我就要先当医学界的偶像,再向后辈们灌输我的想法。” 第四百二十章:再起波澜 给姜苿萦灌输了一通自己的思想,某人的精神精神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可还没来得及去吃饭口袋里的电话忽然响了。来电显示上是个陌生的号码,但梁葆光还是选择了接通,最近为了采购医疗器械他在很多地方都留了联系方式,估计又是哪个代理商打来的。 “喂,哪位?”梁葆光也没刻意避开姜苿萦,就在她面前进行通话。 “请问是梁医生吗,我是fbi的联邦探员道尔顿。”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子低沉的声音,正是前段时间在长老会医院露过面的那位探员,“我们这里发生了点状况,有些事情想跟您当面确认一下可以吗?” 梁葆光眉头一挑,联邦探员找上门可不是好事,他跟对方的交集无非就是假埃博拉病毒感染的那件事,显然是出现了新的情况才会主动联系。因为很可能涉及到公共安全,他也不敢怠慢,“可以,我现在正好有空。” 道尔顿探员有些意外,根据调查的资料显示,这位dr. leon是个非常难相处的人,身边的同事、领导、病人乃至患者家属都快被他得罪光了,可两次接触下来他却觉得传言太过失真。明明就是个热心肠好说话的敦厚医者,却硬生生被人污蔑成了自私自利的小人,那些流言蜚语若不是出于嫉妒,大概就是跟他的肤色有关了。 “那就请您尽快到nypd的下城分局来一下,届时会有专人在门口等您。”感慨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梁葆光是否受了不公正的评价道尔顿并不关心,也没法去关心,他只想尽快把手上的案子查个水落石出。 “行,我一刻钟左右能到。”联邦调查局虽然有自己的总部,但很多时候还是会和当地警署协同办案,借用人家的办公场地也是常态,梁葆光并没有觉察出任何不妥,便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反正曼哈顿岛就那么丁点大的一块地方,坐车分分钟就到了。 姜苿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虽然看梁葆光有些纠结,但她有个优点就是不多嘴,对诊所之外的事情很少会主动过问,这次也很识趣地主动要求离开,“如果您还有事情,我自己先回酒店去也是可以的。” 多个人好照应,而且梁葆光起了恶趣味,需要有人帮忙拿东西,“还是一起去吧,先买点甜甜圈带着,然后咱们打车到nypd的下城分局去。” “警局?”姜苿萦瞪大了眼睛,普通小老百姓对警局这类地方有一种本能的恐惧。 两人到地方的时候,道尔顿和那位分局长都在门口等着,把礼节做到了极致。以前他们还不觉得一个小小的内科医生没什么了不起,可前两天的那场官司让他们大开眼界,这位dr. leon短短几天时间就把一个市政府下挂靠的事务所查得底儿掉,还弄得纽约市教育局乃至市政府灰头土脸,这份能量绝不是普通人能有的,“您可算来了。” “我一个升斗小民,怎么敢劳烦二位特意在此等候。”梁葆光见到这阵势后难免也有些想打退堂鼓,人家越是摆出这样的姿态就说明要他帮忙的事情越困难,而他这个人最害怕的便是麻烦,“这是我的一点心意,给干员们发了吧。” “您可真是……”下城分局的局长哭笑不得,梁葆光居然买了几十个甜甜圈来,他们做警察的在外巡逻或者盯梢时确实常买甜甜圈吃,可那只是图个方便省事,并不是真的就喜欢吃这东西。 “梁医生如今的架势,就是选个州议员都绰绰有余了,若非你的出生地不在本国,将来就算当选总统也未可知。”道尔顿不是有意吹捧而是真的这么想,既然能有黑人总统为何不能有亚裔总统?买甜甜圈这么熟练,竞选的时候发点汉堡肯定也不在话下。 “还是说说叫我过来到底有什么事儿吧,我还着急回去呢。”大家毕竟不熟,寒暄一番意思下就行了,还是赶紧谈正事要紧。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先跟我们进去找个安静的地方吧。”进了局长的办公室,道尔顿才开口说起了请梁葆光过来的原委:“今天早上我们接到天空酒店的报案,他们在房间里发现了一具男尸,纽约这地方您也知道的,出什么事情都不稀奇,不过这个男人最近几天一直在跟踪您……” 梁葆光瞬间明白过来,这是怀疑到他头上来了,然而他知道自己跟此事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自然不怕对方的调查,“跟踪我的人多了去了,除了狂热粉丝和那些烦人的狗仔队,还有不少倒卖医疗器械的掮客,恐怕你们的人也没落下吧。” “确实如此。”刚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无论是出于保护还是监视,联邦调查局的人都不可能放任梁葆光在纽约自由活动,派人盯梢是必然的举措,“这是上头安排下来的工作,希望您不要有芥蒂。” “既然一直跟着我,肯定清楚我这些天的动向,你们应该知道这些天的每一个时段我都能拿出不在场证明。”梁葆光前一段时间被老妈看得紧,krystal过来之后又被这小妖精磨得消瘦了一圈,怎么可能有精神出去杀人。 “我们并没有怀疑您的意思,只是想知道您和对方有没有交集,这个男人叫彼得·汉密尔顿,是一家建筑承包公司的雇员。”道尔顿受过专业训练,只要看表情就有很大的把握看出一个人是否撒了谎,所以他一瞬不瞬地盯着梁葆光的脸。 梁葆光摇了摇头,他这张嘴又毒又臭,以至于同性朋友非常少,除了小时候的那几个跟屁虫就是沃特森·张伯伦了,“我连听都没听说过这个名字,更别说认识了,你们确定对方的死因了吗?” “法医鉴定的结果,是兴奋过度导致的休克死亡,体内有枸橼酸西地那非残留。”道尔顿看了一眼姜苿萦,最后还是选择说了出来,这些东西并不需要保密,“而且根据酒店tv监控,事发当晚确实有女人从他的房间进出过。” “法医。”梁葆光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在没有明显外伤的情况下选择解剖做司法鉴定,是不符合常规也不符合法律的,死者家属也没出现在警局说明他们还没拿到同意书,“你们还有事情瞒着我吧?” “这个彼得·汉密尔顿于半个月前去了埃及!”道尔顿说道。 第四百二十一章:死亡之舞 对方的意思很明显,既然这个人近期到过埃及,那就很有可能和假埃博拉病毒事件有瓜葛,因为“是是国”的大本营利比亚就在埃及边上,过去后和那边的人联络起来非常方便。梁葆光不是侦探却也懂得推断,如果那人真的跟袭击有所牵连,那跟踪他这么多天就值得玩味了,可能是因为行动失败了想报复,也可能另有其他目的…… “尸检报告可以给我看一下吗,如果这个人确实有问题,那么他的死因就不会是简单的兴奋休克。”牵扯到自己的身家性命,甚至还可能威胁到身边人的安全,梁葆光不得不小心谨慎地应对。 虽然眼前的人是内科医生而非外科医生,但想来眼力是不会差的,道尔顿请他来此也存了让他帮忙看看的意思,当即做了个请的手势,“当然可以,你是诊断方面的行家,找死因应该比找病因还简单些。” 梁葆光的嘴角不由得扯了扯,这话一点儿都不假,因为人死之后许多不能用的检查手段都可以用了,比如需要ct或者核磁共振显示的东西在死后就可以直接切开来看,比看显影图像直观得多。 走进停尸房,法医将里面的一具尸体被拖了出来,确认了一下标签,“就是这个。” 梁葆光首先看了对方的面孔,搜索自己的记忆库后非常肯定地摇了摇头,他并不认识对方,彼此的生活也没有交集,“我并不认识这个人,也没有任何关于他的记忆……你们说他是建筑公司上班的职员,能透露下具体是哪个公司吗?” “威尔建设。”都把人领到停尸房来了,这点信息自然不算机密。 “那就有交集了,三年前我曾经接手过一个年纪40多岁的女患者,正是威尔集团总裁詹姆斯·威尔的夫人。”梁葆光记忆能力非常强,只是听了个名字就想起了一些东西,“当时其他医院对她的诊断是早发性阿尔茨海默症,但所有的药物都不能抑制伴发的精神病理症状,于是就去西奈山找到了我。” “她得的并不是老年痴呆症对吗?”道尔顿大胆地猜测道。 梁葆光点点头,“她得的是亨廷顿舞蹈症,基因检测证实了我的诊断。” 亨廷顿舞蹈症(huntington’s disease)又称死亡之舞,是一种非常罕见的常染色体显性遗传病,患者一般在中年发病并出现运动、认知和精神方面的症状。虽然发病后通常要到15到20年左右患者才会死亡,但这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这是不治之症,所以期间病人只会遭受身体与精神的双重折磨。 下城分局的局长有些不解,“如果只是单纯的找您问诊,应该没什么吧。”如果没有点别的事情,梁葆光应该不会是这副样子。 梁葆光露出了无奈的表情,“我诊断出结果后直截了当地告知了患者,而詹姆斯·威尔事后却认为我应该骗他老婆,说只是老年痴呆症就好了。不久之后他的儿子用氰化钾毒杀了自己的母亲,随即也在母亲的床边吞枪自杀,留下一封遗书称不愿看到母亲饱经折磨的绝望模样,想让她得到解脱。” 即便能预料到之后的结果,梁葆光也依然不会改变他做事的方式,该告诉病人的就告诉病人,隐瞒病因或者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他连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因为那种自欺欺人的做法毫无意义。 “真是一场悲剧。”道尔顿探员不禁有些感慨,站在梁葆光的立场上他只是做了本职工作,但病人的家属却很可能在极端的痛苦中将自责的情绪转换成对他的仇恨,毕竟人总是善于原谅自己责怪他人。 “确实如此,可责任并不在我身上对吧。”梁葆光摊开手,这件事和他半点关系都没有,可詹姆斯·威尔骤然失去了老婆和长子,难免对他心怀怨恨,“他曾经将我告上法庭,不过理所当然地败诉了,而且由于一些不理智的行为,法庭还对他发了强制令,不允许他接近到我200米范围之内。” 道尔顿很庆幸今天把梁葆光请来警局,不然他们查这些事情可能需要费一番功夫了,“所以詹姆斯·威尔有派人跟踪你的动机,现在问题的关键是这个人的死,如果另有隐情我们的侦查方向可能就需要改变了。” “这个人肯定不是high死的,尸体起码在温水里浸泡了三到四个小时,然后又被人抬出来摆到床上,就算白痴也该知道是他杀了。”梁葆光指了指尸检报告上的一行字,让法医过来看,“胃容物不多肠子也是空的,很明显是毒杀之后泡水毁灭证据了。” 人死亡后三到四个小时后括约肌会打开,自动进行排便排尿,死者的床上没有任何痕迹反而是最大的破绽,这说明有人将尸体清理过了。而酒店里最方便的做法就是将尸体放在浴缸里,泡着热水则能保证体温,虽然死亡后肠道停止蠕动,但依赖微生物活动的消化和分解功能依然是好的,只要使用半衰期短的毒药就不会留下手尾。 解释了一番后梁葆光捏着下巴站了一会儿,忽然指了指尸体的头,“把他的头发剃光,再检查检查脚踝与腋下等容易忽略的地方,应该有个很小的出血点才对。”果不其然,尸体的颈部有一个小小的针眼,很容易被人当成是毛囊炎造成的痘痘。 在场的所有人都很震撼,专业的法医都没看出问题来,而梁葆光只是随便扫了两眼尸检报告就找出了异常,弄得道尔顿都不自觉地跟他拉开了一步距离,这种人简直理性到了变态的地步,“我们会对那个出现tv里的女人进行通缉,在案情有进一步发展之前,请您注意好自身安全,我们有理由怀疑詹姆斯·威尔会对您不利。” 病毒培养很简单,找个病人取样就行了,如果这次事件不是“是是国”策划的袭击,而是詹姆斯·威尔的报复,那么反而更好解释一些。对方得知了他要来纽约采购医疗器械,并在长老会医院验货的消息,算好时间将病毒载体送上门,他有传染病专家的身份,必然会参与急救,到时候随便搞点事就能让他死。 第四百二十二章:鼠胆龙威 对于nypd和联邦调查局来说,只要找到了准确的办案方向就好办了,既然这个詹姆斯·威尔有动机,他们就可以将调查的范围缩到很小。梁葆光说的那些话非常容易证实,随便查一查就能知道结果,更别说他还提供了准确的时间。 梁葆光将能做的都做了,该提供的信息也毫无保留地说完,此时自然就没了继续留在下城分局里的理由,“这件事情就拜托各位调查了,我的生命安全也交到各位的手中,如果出现新的情况请一定及时联系我。” 联邦探员道尔顿非常郑重地和梁葆光握了一下手,梁家父子俩在东海岸势力很大,他想要更进一步除了积累功勋,就得跟这些上层人士交好,“请放心吧,我们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希望如此。”梁葆光点点头便离开了警局,客套话说得再多也没用,事情的最终结果如何,可不是靠着两句保证就能决定的。当医生的其实大都也一样,很多时候嘴上说着会尽全力的话,可事到临头还是选择“安全球”。 回去的路上梁葆光低着头一言不发,摆弄着手里的紫水晶数珠,他自认为不是一个自私的人,但不自私并不等同于完全没有私心。到家之后他就关上了书房的门,给梁德健拨了一个电话:“爸,有人要搞我。” 父子俩也就在医院的结构上有点分歧,别的方面却好得不得了,每年不管工作上再怎么忙,放大假的时候都是爷俩一起出去潇洒。有时候去加拿大的林场打猎,有时候去加勒比的近海捕鱼,欧洲各国也有他们的足迹。现在遇上了威胁生命的危机,跟天底下的其他儿子一样,梁葆光最先想到的当然还是老爸。 “说说具体情况。”前两天才弄得不欢而散,儿子就给自己打电话求助了,事情肯定小不了,梁德健很清楚自家这小崽子的狠劲,七岁的时候胳膊上划了个口子,就敢自己给自己缝针,比他那些军队里下来的叔叔伯伯还厉害。 打这个电话不是虚,而是懂的判断形式,那个大块头是被人毒杀的,说明他做了让人家不得不灭他口的事情,再结合他跟踪了自己好几天的事实,梁葆光认为有必要进行一些反制了,“事情是这样的……” 听儿子说明了事情的全过程和他自己的一些猜想之后,梁德健也不淡定了,为了报复能将整个纽约市千万人口至于险境的人,肯定形成了反社会型人格,这种人做事是最没有顾忌的,而且这次失败之后必然会再进行第二次报复,“我会动用我的能量,好好地查查这个威尔集团的底。” “那要尽快了,因为詹姆斯·威尔的背后一定还有别人。”梁葆光确定地说道。 “哦,你怎么知道?”梁德健有些惊讶。 “他一个包工头,就算想报复我也应该是买凶杀人的路子,怎么会搞得那么复杂,在非洲培养了埃博拉病毒然后找个载体送来长老会医院害我?而且得知我要来纽约买医疗器械的不少,但知道我会在长老会医院验货,并了解具体日期的人却没几个了,他身后至少还有一个医疗体系内部的人在指挥一切。”梁葆光早就想通了这些,却没有在nypd下城分局说出来,是因为他怀疑这个人就在自己身边,他不想打草惊蛇,更不想逼得对方狗急跳墙。 “他们选在纽约动手必有原因,你还是早点回首尔去,这边交给我来盯着。”预防为主,安全第一,梁德健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所以不管多忤逆都当个宝贝,得知有人要对付儿子后第一反应就是将他送走。 梁葆光也不敢在纽约多呆了,不早点把对方找出来他是寝食难安,而且身边的krystal等人若遭受池鱼之殃,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我已经在网上买过机票了,明天一早就回首尔,你跟我妈也千万小心,这些人未必不会迁怒到你们头上。” 挂断电话之后梁葆光就开始收拾行李了,krystal被他搞得一头雾水,“昨天不是还说可以多留几天玩玩吗,怎么忽然又要走了,你还说要陪我去自然历史博物馆看看来着,这是要反悔?” “诊所那边出了点事儿,林医生压制不住场面必须要我回去摆平,你就别抱怨了,赶紧也把东西收拾一下,我们搭乘明天早上的飞机回首尔。”梁葆光说完朝姜苿萦打了个眼色,示意让她帮着说两句。 姜苿萦立刻会意地点了一下头,梁葆光要走肯定和之前在nypd下城分局里的那件事有关,“是啊,是啊,林医生打电话来求援了。” “我才刚下飞机没多久呢,又要走。”krystal鼓着包子脸,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不过身体却很老实,非常听话地去打包自己新买的衣服和新年礼物了。这趟来纽约她把很多东西都放下了,真正地爱一个人,就该对他有所迁就,“回去可得好好补偿我。” 这是语带双关话里有话了,梁葆光心里透亮,“必须的,想要什么都满足你。” 同一时间的纽约长岛,詹姆斯·威尔正在他的别墅里接待客人,“医生,人已经处理掉了。” “是吗,那种废物确实不该留着。”被称作医生的男人,坐在房间角落的沙发上,阴影遮挡让人看不清他的脸,“我设计了这么完美的计划,却毁在一个愚蠢至极的错误上,你和你的人太让我失望了。” 詹姆斯·威尔两股战战,医生这个人非常恐怖,如果不是为了复仇他也不想跟对方牵扯到一起。如今他的妻子和大儿子都死了,若非剩下幼子这一根独苗放心不下,早就跟梁葆光拼了,哪儿还在乎什么生死,“请您务必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被害得家破人亡,那混蛋却活得有声有色还被捧上了天,我绝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詹姆斯,到现在你还看不明白么,man should depend on himself(人一定要靠自己)!”医生的手指轻轻叩击沙发的木质扶手,白色手套异常显眼。 第四百二十三章:什么家庭 返回首尔的飞机上,坐在后排经济舱的姜苿萦心理落差很大,来时还是头等舱,回去就变成二等座了,而且还是中段靠机翼的地方,引擎的轰鸣声吵得她连书都看不下去,更别说休息了。看看身边闭目养神的irene,她又心里平衡了一些,boss的“外室”也就跟她一样的待遇罢了,她还能有什么不满意的。 引擎的声音那么大,连排的经济舱座位又挤得要命,平时不怎么娇气的irene也是睡不着的,一直闭着眼睛只是实在找不到事情做而已。当偶像习惯了别人的视线,忽然感觉到被人窥伺,若有所觉地睁开眼瞥了一下,果然看到姜苿萦在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她,于是微不可查地哼了一声。 irene自己的心里也清楚,她之所以会坐在这地方遭罪,是因为hcg的检查报告出来了,结果是阴性,、也就是说她并没有怀孕。这让她又是安心又是失望,安心的是她还没做好生孩子的准备,而失望背后的心理活动就比较复杂了。 原本还以为自己就要有孙子可以玩的谢嗣音,转头听说之前只是假警报,irene并没有怀上孩子,经历了一番大起大落之后怎么可能对她有好脸色。紧张忐忑了好几天的krystal也把腰板挺直了,拒绝了某人帮irene买机票的提议,所以她这张机票还是s.m娱乐公司给报销的。 “姜医生,你要是睡不着觉,我这个降噪耳机可以给你当耳塞先用着。”真说起来,对方才是梁葆光的身边人,对那个家伙的影响里很大,irene想了想还是决定打好关系,说不得将来就是她的助力。 “不用了,谢谢。”姜苿萦摇头婉拒,客观上睡不着只是一点,她主观上也有些不想睡的意思在,“boss批了我一天假,落地后回去补觉就好了,而且飞机上不知什么时候就有病人出现……” “不会吧。”出道之后开拓本土市场不利,s.m公司就让她们走起了过去墙外开花墙内香的老路,那段时间隔三差五就要去十一区,来来回回坐了那么多班次的航班,irene连一个在飞机上发病的都没遇到过。 “你不懂。”姜苿萦也觉得邪性,自家boss仿佛是自带光环的男人,死神小学生柯南是走到哪里凶案发到哪里,而梁葆光则是走到哪里疑难杂症就出现在哪里,“跟boss在一起,这种事情太寻常了。” 这波反向毒奶很成功,以往出个门总要遇上点事儿的梁葆光,这次波澜不惊地在仁川机场落地了,回江南的一路上也是啥问题也没发生,这么平淡的旅程弄得他浑身上下都有些不得劲儿了。 到家之后梁葆光还在换鞋子,忽然听到客厅里一声狗叫唤,转头就看到芒果发疯了似得直往krystal的腿上扑。他这下是真的有些吓到了,这狗子平时佛系得很,每天就是“没事,还行,都可以”三连,喂它吃东西也顶多摇摇尾巴,何曾有过这么夸张的表现,它追的日日剧烂尾大结局那天也没激动成这样。 “呀,崔真理!瞧你们把芒果饿的,我才出去几天它的肚子都不圆了。”krystal弯下腰伸手一捞,就把芒果抱在了手里,伸手揉捏了两下就明白了问题所在,狗子是在向她告状呢,这几天伙食太差了。 崔雪莉跟x教授一样,无声无息地坐着电动轮椅出现在了客厅,然而她还没开口旁边的薛恩淑就先忍不住了,“这几天都是我在给芒果喂饭,喂的都是市面上最好的狗粮,我自费买的呢。”钱并不算个事,梁氏诊所工资开得极高,她也不在乎买狗粮的花费,可是这狗子吃着最好的还嫌这嫌那,一点都不跟她亲近,让她十分受伤。 krystal的嘴巴闲不住,在家里随时都能拿着点东西啃啃,而她吃不下的基本上都丢给芒果了,比如猪蹄上不吃的肥肉,比如内脏冷盘里的猪肺,平时吃惯了这些东西的狗子怎么可能会喜欢吃狗粮,“这家伙喜欢吃肉,狗粮当零食喂喂就差不多了,给它补充点膳食纤维和必要的营养。” 薛恩淑鼓了鼓嘴巴,她自己也没每天都吃肉,这得是什么样的家庭才能这么喂狗? “诊所里这几天没出什么事儿吧。”自己不在还带走了姜苿萦,梁葆光对诊所里的事情就完全没了了解的渠道,只能仰仗林芝兰不出问题,刘智慧的道行还是浅了一些,虽说比姜苿萦要强一些,却也强得有限,“对了,她们人呢?” “您回来前不久南斗一署长打了个电话过来,说有病人需要紧急救治让您过去一趟,因为您不在林医生就带着刘医生过去了。”薛恩淑在梁葆光进门的时候就想说了,被芒果一打岔忘记了这茬,被问了才想起来。 因为上次延世sk医院发生的那起人质劫持时间,梁葆光跟南斗一有了点情分,krystal对此也是知道的,“南署长也真是的,随便看看新闻也该知道oppa不在首尔啊,居然还打电话到诊所来找你帮忙。” 梁葆光只是有点自恋,却没自恋到认为这个世界就绕着他转的地步,一个行政大区的警察署署长闲得关注他一个医生,那就离完蛋不远了,“南署长日李昇……日理万机,怎么可能特意关注我一个医生的行程。” 人家找的是自己,说明病人的问题应该很棘手,不然直接送到普通的医院去就行了,别看那帮医生整天被自己骂得像狗,可三星医院的实力在全世界范围内都不差。想到这里他也不换衣服了,让姜苿萦帮他取了车钥匙后直接就往外面走,“我去看一看什么情况,如果回来得迟你们就先吃晚饭,不用等我。” 院子里的gmc育空还在,但是帕拉梅拉却不见了,他回来的时候以为是杨智媛要用车,现在想想应该是林芝兰开走的,坐上918之后连接上手机,拨通了南斗一的私人电话,“南署长,我刚下飞机没一会儿,听说你那边有病人要我帮忙诊断?” “对,你能过来一趟吗梁医生,事情有些复杂。” 第四百二十四章:北方来客 南斗一报的地址并非江南行政区的区警署,而是一家规模不大的私人医院,当然这个不大指的是跟大型综合医院相比,和梁氏诊所放在一块人家就显得“家大业大”了,至少有个医院的样子。 梁葆光进入地下停车场后果然看到了自家的帕拉梅拉,而且车上还是有人的,停好车走过去敲了敲车窗,看着停车跟要命一样的刘智慧,他的嘴角不自主地抽了一下,“你这是干嘛呢?” “林医生先上去了,我,我……停不进车位。”帕拉梅拉这车子也不短,足有五米长的车身对于新手女司机来说无疑是个挑战,刘智慧平时通勤开的是辆mini coper,这下在停车场里麻爪了。 “你自己不是天天开车上班吗,停个车也能费这么老大劲?”梁葆光感觉很不好,以后少不得要请个专门的司机开救护车了,要是指望这几个女人出去跑急救,恐怕还没把车子开进人家小区,病人就先咽气了。 刘智慧本来就急得满头汗,被梁葆光说了两句之后更慌了,一脚油门踩下去发动机发出嗡的一声轰鸣,在逼仄的地下停车场里回响个不停。还好她即时地踩住了刹车,才没从梁葆光的身上碾过去。 梁葆光脸吓得都白了,“换我来停车,下来。” 进入电梯之后刘智慧还是一直低着头,乖乖地站在梁葆光身后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副做错事的小孩模样。上次她露出这副模样还是大一的时候,刚进延世大学难免兴奋激动,又遇上了一年一度的校园祝祭,结果喝酒宿醉错过了第二天的面试。 这家医院并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急诊科的大厅里闹哄哄地挤着不少人。林芝兰和刘智慧前脚走他后脚回的诊所,所以赶来这边也是一前一后,梁葆光到场的时候那边还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呢。 “梁医生,你来了。”南斗一看到梁葆光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样,这位的性格固然差了点,可曾次拯救了他的事业是无可否认的事实,这次出了事情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对方,原本打电话过去听说人不在家还挺失望的,没想到过了一会儿人又来了。 梁葆光看到众人围着一张病床,几位警员还特意站在外围将窥视的目光隔开,心里就有数了,跟南斗一握了一下手之后没继续寒暄,转头向林芝兰投去了征询的目光,“林医生,这里什么情况?” “病人在家忽然发病,拨打119之后被急救中心分配到了这里,我也是刚刚过来的并不了解具体情况,不过病人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等进一步确认后估计就要宣布死亡。”林芝兰尽量长话短说,好让梁葆光尽快掌握情况。 病人是个六十岁左右的男子,光看面相也瞧不出来是什么值得如此兴师动众的大人物,梁葆光俯下身子跟这老头脸挨着脸,而他耳边则不断传来这家医院急救中心主任的釜山口音韩语,“梁医生,他已经死了,没有呼吸也没有脉搏,面色发青身体僵硬……” “住嘴。”梁葆光神情专注地侧着耳朵,试图捕捉嘈杂背景音中的那点风声,可惜除了身边这个呱噪的医生,急诊室里其他人也吵得不行,病人痛苦的叫喊和家属担忧的哭闹响成一片,他他忍无可忍地一拳捶在旁边的金属托盘上,发出哐啷一声巨响,“都他么听不懂人话吗,我说都住嘴!” 急诊室里瞬间安静了下来,一个个都愣愣地看着梁葆光,想知道这个男人忽然发什么神经,而他则借着这短暂的安静确认了自己并没有听错,“病人还没有死,我要除颤仪、呼吸机以及一个知觉恢复团队,速度快!” “不可能,病人已经死了。”急诊中心主任一脸不能接受。 “至少我没法杀他第二次,不是吗?”梁葆光没有接对方的话茬,而是看向南斗一。 “照梁医生说的做,快点。”南斗一听说病人可能还有得救,当机立断进行控场,这个病人的身份有些敏感,如果能够救回来他的工作要好做很多,而梁葆光的厉害他已经领教过两回了,不然也不会特意请对方来。 老头命大,心肺复苏之后他的体征又回来了,辛亏梁葆光不放心林芝兰和刘智慧特意跑了这一趟,要不然他很有可能就被送去太平间了,虽然医生们在尽力之前不会轻易地宣告病人死亡,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梁医生,你知道病人是什么问题吗?”梁葆光刚离开加护病房,还没来得及喝口水休息一下,就被南斗一在走廊上给拦住了,没头没尾地就是一阵追问。 “南署长,这病人到底怎么回事儿,要是能说你就说,要是不能说这个病例我也就不继续跟进了。”梁葆光对自己的记忆能力非常有自信,能肯定之前在急诊室里护卫着床位的有好几个都是生面孔,也就是说他们并非江南行政区警署的人。 “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说吧。”南斗一给手下打了个眼神,让他们看住走廊不让任何人靠近,然后才小声地向梁葆光说明情况,“这位病人是个脱北者,而且还曾经是那个项目的参与者,一直都在北边的必杀名单上,所以这次他打了急救电话之后我们立马就过来了,担心是刺杀活动。” 所谓的脱北者就是从北边叛逃到南边来的人,梁葆光心里敞亮得很,北边最重要的项目就是核计化,而这老头看着普普通通没想到还是个玩大杀器的。“这么说来,今天那几个生面孔也国情院的人?” “嗯。”既然已经说了这么多,南斗一也不否认,“现在你能说他究竟是什么问题了吧?” “没做针对性的检查之前,我也不知道病人是什么毛病啊,你们把他的病历拿来给我看看,应该很快就能有答案了。”梁葆光把手一摊,他要是光靠看几眼就能知道病人是什么问题,还花几千万美元买那些诊断用的器械做什么。 第四百二十五章:我骗自己 医生确实有职业操守和相关规定,不能透露任何有关病人的信息,但梁葆光还是觉得南斗一对他信任得有些过头了,要知道他可是个天朝人,从根本上就和南半岛的这些家伙不是一路人。不过他也没打算做点什么就是了,对于他而言这就是一个寻常的病例,先诊断后治疗,仅此而已。 “有关金成柱的一切都是机密,希望梁医生能保密。”南斗一很快就拿来了一份病历资料,交到梁葆光手上的时候还特意叮嘱了一句,他个人对这位诊断专家的操守是非常信任的,但其他人的态度可不好说。 梁葆光点点头,金成柱应该就是那位脱北者的名字,不过究竟是真名还是化名他就不太清楚了,“我有一个小小的疑问,像这种病人应该送到大医院去接受治疗才对,怎么会送来这么个小医院?” “他突然发病倒在家里,夫人拨打了119求救之后是急救指挥中心就近分配过来的,而且送过来就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这种情况下没法转院,至少走正常程序没法转院。”最开始的时候南斗一他们想了很多,还以为是多么复杂的刺杀事件,为了不惹人注目也就没搞太大场面出来,听医院这边说人死了才急急忙忙地赶过来控制局面,谁成想梁医生一出手人又活了过来。 每个所谓的民主国家或多或少都一些类似的人,转换阵营之后他们没享受到想象中优渥的生活,只是拿着不高的补贴被圈禁起来罢了。梁葆光在希望国就见过一些从俄国转换阵营的人,也给他们看过病,已经见怪不怪了,他们人数众多极难管理,除了极个别大人物外很难做到24小时监控,出现这种情况很正常。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梁葆光满意地点头,“行了,我先试着从病历资料上看看有没有可用的信息,你们抓紧时间给他办理转院手续,这家医院的条件不是很好,很多我要的设备都没有。” 林芝兰的年纪比梁葆光要大,资历上也更老一些,但在诊断方面毫无疑问是以梁葆光为主的,在他开口之前只说事实不说判断,“病人身上出现紫绀(cyanotic)和全身僵直的症状,之前的医生开了地西泮和安定。” “他的大脑试图说服他的心脏进行罢工,给予他已经死亡的讯号,然而他其实还活得好好的,我们需要进行一些测试来确定原因,在此之前什么都做不了。”梁葆光翻了翻病例,上面写着抑郁症的字样,而时间正好是一年多前他离开北方叛逃到南边来的时候,“帕金森氏病,解释不了这些。” “病人会被转去哪家医院?”刘智慧则是无念无想,两个大老头都弄不明白的问题,她就更没头绪了。不过她也不是傻子,一个病人被送到急诊室之后忽然冒出一大堆穿制服的,南斗一这个署长还亲自出动,这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而这些人之前为什么没有动作,之后又准备怎么处理…… “好消息,高丽大学病院。”既然要梁葆光负责这个病例,一些事情就没法避开他,而且这些情况也算不上机密。之所以会选高丽大学病院,倒不是因为他在那边有熟人好办事,实际上大部分南半岛政要非得去医院的话,都会选择高大病院,因为高大后山的这边是高大病院,而另一边就是番号5858的陆军机动师团驻地,两者直线距离不到两公里,“这次去看看你的宿敌大本营。” 刘智慧是延世大学出身的,自古红蓝出cp,高丽和延世的爱恨情仇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理工科那边仇多一点,文科这边爱一点,医学院比较独立就不太好说了。她还一次都没进过高达病院的门呢,不过对李侑晶这位前辈却是仰慕已久,“听说高大的李医生是您带出来的。” “那可不是,这家伙尽挑漂亮的女医生给他打下手。”林芝兰跟李侑晶也是多年的朋友了,因为同是南半岛人天然亲近,彼此之间的关系比和梁葆光的还要更加熟稔一些,“别说,还真给他带出来了,现在侑晶那丫头混得比我强不少,马上就要带研究生了。” 梁葆光摇了摇头,不是他专门挑漂亮的女人做助手,而是留不住同级别的男人。他这张嘴太得罪人,有点本事的被说几句就撂挑子,而没本事的他也不愿意留着,也就女人能看着他的脸忽略那张嘴了,“别在孩子面前污蔑我,哪有的事情。” “你去纽约的这几天可是把风头出光了,就是侑晶被你吓得不轻,不敢给你打电话就来骚扰我。”梁某人逞一时热血之勇,在长老会医院里当英雄,可关心他的人就遭罪了,学医的人都知道埃博拉病毒的厉害,别说李侑晶了,林芝兰自己那几天也是偷偷躲在被窝里流泪,还好后面出现了大反转。 梁葆光揉揉鼻子,他自己心里也很后怕,如果不是拉沙病毒而真的是埃博拉病毒感染,现在krystal已经是“未亡人”了,“努纳又开始造谣了,她就算当时不打电话给我,都过去这么多天了怎么还不联系我?” “生你的气了呗。”刘智慧揶揄着笑道,女人都是这样子的。 “我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呢,赶紧回去一起吃点东西吧。”梁葆光生硬地转移了话题,李侑晶跟他这辈子算是有缘无份了,真要是缘分不够,也不会亦师亦友地交往了这么些年,可要是说缘分够了,却又始终没能走到那一步。 病人这种“我骗自己”的情况非常诡异,但他的器官都还好好的,应该是脑袋里出了问题,所以梁葆光也没有很着急,具体情况等明天去了高丽大学病院自然能查出来。给krystal打了个电话之后他就开车回狎鸥亭了,南半岛职场每周都要聚餐,正好现在回来了,就叫上薛恩淑和姜苿萦一起出来吃个饭。 第四百二十六章:各有安排 《庄子·山木》有言,“入其俗,从其令”,这是古老先贤的处世哲学,也是中华民族尊重多文化之态度。梁葆光曾对聚餐会餐不屑一顾,觉得又麻烦又浪费时间,可如今也入乡随俗主动办起了类似的活动,谁让他的诊所里全是南半岛人。 以诊所的名义聚餐,席间聊的自然也都是工作上的事情,别看这一行没有回头客的说法,却比开饭馆子、开裁缝铺的更加看重口碑,“我和姜医生不在的这些天,诊所里没出什么问题吧?” “听说你在纽约出差,人家根本就不来预约了,能出什么问题。”林芝兰对此是颇有怨气的,想当初她在梨花女子大学附属医院好歹也是个儿科的室长,不托关系走后门都很难排到她的门诊,结果现在却被人嫌弃了,可见头顶上的老大名气太大,也不全然是件好事,容易被遮掩光芒。 梁葆光采用这种预约的制度,一是简单地沿用纽约那些私人诊所的模式,二则是不希望被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打扰,可他低估了江南这一片有钱人的“兴致”,有些阔老太太被虫子咬个包都能花钱预约来问诊,“没事就好。” “不是人人都像你那样能把日子过成电影电视剧,下回要是再遇上类似的情况,就不能多想想自己身后那些关心你爱你的人吗?”下了班之后林芝兰就不是梁葆光的下属了,而是他的老朋友和他的努纳,“一个成熟的男人,应该懂得害怕。” “我这几天可没少挨骂,没想到回来还得被你说一通。”梁葆光悻悻地摇头,他是野惯了的人,一时之间哪里真能改得过来,其实他现在自己想想都有些后脖颈发凉,有时候生死真的只在一念之间。 这次是诊所的会餐,梁葆光把薛恩淑甚至杨智媛都叫上了,却唯独没带krystal,她推着崔雪莉呃轮椅回娘家去了。大家都是因为工作才在一起的,他就更多地聊起了业内的一些事情,“关于这次的病例,智慧你怎么看?” 刘智慧正在吃鸡蛋蒸,忽然被点名一脸的茫然,被林芝兰碰了一下胳膊才回过神来,这是大boss要考校她的功力了,“在获得更多信息之前很难断言,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帕金森氏病的概率很大,而且神经系统病变引发了一些我们还不知道的变化,让患者的大脑对心脏释放了错误的讯号。” “nice try,轮到你了苿萦,有没有其他意见或者想补充的?”梁葆光就像是医学院里的教授,以这个病例为教案进行现场教学。 姜苿萦跟刘智慧年纪相当学历也一样,连在医院里工作的履历都差不多长,所以从一开始就知道她们难免被放在一起比较。她此时也起了好胜之心,莲建出来的怎么也不能被新村的给比下去,“其他方面我大致同意,不过要注意的是他的抑郁症病史,精神类药物大多都会加重心脏的负担。” 梁葆光满意地拍拍手,能分析道这个程度已经比大部分医学院学生要强了,两个年轻人所欠缺的只是经验和乾坤独断的霸气而已,“回答的都还不错,一个给七十分,一个给七十五分,具体情况如何明天见分晓。” 两个姑娘对视了一眼,梁葆光没说谁是七十谁是七十五,所以她们都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的得分跟高。刘智慧认为她回答出了问题的主体部分,而姜苿萦则认为她比对方分析得更深入。林芝兰则是笑而不语,诊所里确实需要一点竞争的氛围,不然总缺少一种医院里的紧张气氛。 没有继续看这自己的弟子大眼瞪小眼隔空顶牛,梁葆光将目光投向了杨智媛,这年头质朴单纯的女人已经是打着手电筒都难找了,所以他不想放人离去,诊所扩建之后会留下一个位置给她。 别看irene整天把“大邱上京的乡下女孩”挂在嘴边,可她为了达到目的居然让自己吃古巴裸盖菇,而且拿到信用卡后一天就刷了好几千万韩元。杨智媛则完全不同,明明能靠颜值吃饭,随便找个老板“牺牲一下”就能过上很好的日子,却坚持打工养活自己,在她家里生活已经很艰难的状况下尤为难得。 “智媛,我知道这可能有些强人所难,但如果能抽出时间来的话,去夜校读一些医护方面的课程吧。”梁葆光这句话里包含着很多信息,比如他对杨智媛今后的安排,只做些打扫卫生洗衣服的活,实在有些委屈她了。 杨智媛张着嘴好半天说不出话来,梁葆光的潜台词是说她做不了偶像,即便这次能抓住机会再次出道,也难以获得成功。明知道人家是实话实说而且还是出于一片好意,可站在那个舞台上享受欢呼是她多年的梦想,一度实现又一度破灭,如今都快成她的魔障了。 曾经同组合的李智贤和朴智妍经常来诊所玩,杨智媛也跟她们打过照面,虽然如今皇冠也星途暗淡,可怎么说都是最接近顶点的传奇组合,要不是经纪公m太混蛋,差一点就将女帝gg掀翻在地的存在。原本她还觉得大家都差不多,可现在朴智妍牵头搞的手抓饼连锁店“dragon may cry”火得一塌糊涂,都成知名实业家了,而她却还在练习室里挥洒汗水搏一个出道名额。 “好的。”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声叹息,杨智媛下定了某种决心似得用力点头,能留在诊所里工作最好。不然还能回去起早贪黑地送果蔬汁不成? 清潭洞的一间公寓里郑家人也在吃晚饭,崔雪莉依旧是x教授的造型,坐在桌子最靠边的位置切她的牛排。从小到大她没少来郑家蹭饭,相反,脸皮薄的krystal倒没怎么去过她家里,“姨母,您都不知道当时多吓人,小水晶的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哐啷。”桌子下面krystal一脚踢过去,本来是瞄准某人小腿的,结果踢在了轮椅的铁杆子上,而且好死不死地跟她大脚趾亲密接触,当场就疼哭了,“崔真理,我杀了你!” 第四百二十七章:铁拳无敌 听说女儿要带闺蜜回来吃饭李淑静也没多想,两个孩子在一起超过十年了,崔真理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可谁知道女孩子变成女人之后就各有心思,餐桌上的气氛也变得莫名诡异了起来。 崔雪莉就是故意找机会挑事,所以才特意提起梁葆光在纽约的“英雄事迹”,家里人跟路人的视角截然不同,围观群众只会鼓掌大呼圣人再世,而郑家人则要考虑是否能将女儿托付给这种能拿自己生命去冒险的家伙。 “葆光这次是的做法欠考虑了,他自己愿意当英雄没问题,可真要是把命给丢了,咱们小水晶谁来照顾啊。”李淑静对梁葆光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这么长时间来就没说过他一句不好,这次是真的有意见了。 “你一个妇道人家能懂什么!”郑经仁原先对梁葆光并不是非常认同,只是老婆和女儿都喜欢那小子,他除了接受也没别的选择,可经过这一次纽约发生的事情他却改变了自己的看法。梁葆光的做法很有担当,甚至甘愿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而这正是一个男人最重要的品质。 “呀,我是不懂,你当年好勇斗狠就知道打拳,可想过看台下面我的感受吗!”拳击选手赚钱非常容易,郑家偌大的家业也是郑经仁靠着拳台上的战斗赢回来的,可李淑静每次看着他上台都是种煎熬。 一直不说话的jessica哼了一声,“嗯,真怕你哪天被人打死了。” “郑秀妍!你就是这么跟老爸说话的?”那边牢骚几句也就算了,反正这么多年他没少被这黄脸婆念紧箍咒,可是大女儿这话也太伤人了,“我可是铁拳无敌郑大炮仗,从来只有我打人,没有……” “得了吧,一个拿得出手的荣誉都没有。”苏怡贤的老爸也是拳手,可人家是南半岛第一代拳王拿过世界级金腰带的,而jessica和krystal两姐妹却很少跟人说自己的父亲也是拳手,因为郑经仁大多打业余赛。 不是郑经仁的水平不行,而是三藩市那边业余赛更好操作也更容易赚钱,都是华人帮派拿来赌拳的比赛,虽然门票分成给得不多,但打假拳给的好处费就很恐怖了,他就是靠着那些比赛买的房子。 李淑静看老公脸色越发难看,不得不站出来缓和气氛,“都瞎说什么大实话,你爸那是不稀罕金腰带,只爱钱。” jessica翻了个白眼,您这才是瞎说大实话。 “总之还是安生过日子最重要,葆光他的名头那么大水平那么高,随便动动嘴皮子动动脑筋就行了,危险的事情交给手下医生做不就好了嘛,秀晶你以后可得给他多吹吹风,让他千万别再做那么危险的事情。”话题最后还是兜回了梁葆光身上,李淑静只是有些不满女婿的做法,却从没想过把这门亲事吹了,这么好的男人别说在首尔了,就是全世界范围内也找不着几个。 krystal却不以为然,这年头长得帅也没什么,有点底子的去整整都很好看,身价丰厚也没什么,她不说多富裕却也不缺钱花,梁葆光身上真正吸引她的并不是任何外在的东西,而是他骨子里散发的那种自我气质,“我的男人就该是个盖世英雄,所有人都伏在他的脚下唱圣歌,称颂他的伟大事迹。” “得了吧,过日子可不是那样的。”崔雪莉不屑地撇撇嘴。 “哦,那你说过日子是什么样子的?”krystal斜着眼睛睨了崔雪莉一眼。 “过日子啊,就是家里的洗衣机混着他的衬衫我的睡衣,吃着我烤糊的早餐土司冲我发脾气,洗手间里剃须刀和卷发器摆在一起。夜里迟点睡去,枕着他的手臂,清晨早点醒来,听听他的呼吸……”崔雪莉说着说着眼神都迷离了。 krystal忍无可忍一把揪住了闺蜜的衣领,就差没把她从轮椅上拎起来,都想得这么具体了还能了得,“你这家伙也太无耻了,专门意淫人家的老公,是不是背着我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想想也不行?”崔雪莉都懵了,她就是随便说说而已,krystal却忽然发起了神经。 “秀晶你干嘛呢,老实坐下吃饭,你们俩从小就打打闹闹的没个正形,现在已经是大姑娘了知道吗,得注意形象。”在李淑静的眼里这就是小姑娘打闹,十多年间眼前这对冤家没少闹腾。 崔雪莉没指望埃博拉病毒感染事件能造成多大影响,她还有另一件事没说呢,“你老是盯着我一个残疾人干嘛,珠泫欧尼的事情呢?”都说会咬人的狗不叫,那位同公司的欧尼在她眼中就是这么个狠角色,不声不响地做到了她都没做到的事情。 “嗷……呜。”趴在沙发上看情景剧的芒果察觉到了崔雪莉的目光,张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然后又低头趴了回去。别人家的狗子都特别有精神,动不动就拆个家具玩玩,可自家的狗子却得了忧郁症似得,krystal很多时候都不免猜测,芒果这是要学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楚庄王,准备来个大的。 “裴珠泫不就是你们公司的那个姑娘嘛,艺名叫irene的那个,人长得可真是漂亮。”李淑静对s.m娱乐的关注度还是挺高的,毕竟大女儿走了二女孩还留在那儿呢,“网上传了不少她跟葆光的绯闻,怎么着,还真有点妈妈不知道的事情?” “怎么会呢,那帮记者的尿性您还不知道嘛,就是没事儿找事博个眼球,她恰好去纽约拍画报而已,遇上了就去看看oppa。”krystal感觉自己真是苦,之前想着要把某人的头骂臭,可见了面瞧他那模样没张得开口,现在居然还要给他打掩护,让她做女人做到这个份上梁某真该去庙里烧香还愿了,肯定是菩萨保佑的。 “那圣诞节……”崔雪莉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让那家伙过关,只有娘家人对他有意见了,她才能寻找到机会。 “蘩漪……不,真理,你该吃药了!”krystal阴着脸说道,恰此时外面一道惊雷落下,冬雨飒飒。 第四百二十八章:相逢是缘 首尔的冬天极冷,下过一场小雨过后路面结了一层薄冰,虽然被路政的工程车清理到了一旁,却还是有一些黑色的冰渣残留,所以路况良好的情况下梁葆光也没敢开得多快,以六十公里的时速驶过圣水大桥。 “早饭吃过了没有?”因为高丽大学还在城北区的安岩洞,所以梁葆光让刘智慧早上七点就来打卡上班,也就是说她不得不起得更早,对于南半岛人来讲这在职场中已经是很过分的要求了,他才特意表示一下关心。 刘智慧本人倒没觉得什么,医生这个行当毕竟跟其他职业不同,忙起来吃饭休息都在医院里,早上起早一点并不能算问题,不过她现在还真有点饿,“没来得及吃东西呢,院长您吃过了吗?” 梁葆光要是吃过了就不会这么问了,“也还没,待会儿到了高大那边先吃点东西。” 昨天晚上krystal彻夜未归,不过不是去哪里玩了,只是觉得家里空荡荡的没意思,就在娘家睡了一晚而已,主要也是跟爹妈聊天聊得太晚了。由于崔雪莉的身体不行,需要专业的医护人员来照顾,李淑静一大早就将两人送回诊所了,可能是对屋子里的陈设不满意,还帮着收拾了一下。 李淑静留在那儿也是给女儿上课的,无论家里请了多少人帮忙做事,身为女主人也不能成日里光看电视,就算是演给别人看,也该有个勤快的模样出来。崔雪莉有一点就比女儿敞亮,哪怕吐司烤糊了,哪怕被老公唠叨,那也能有个家的感觉,在整个东亚汉语文化圈里就是如此。 梁葆光是没吃过krystal做的东西,也不敢去想象那女人的手艺,宁愿出来随便对付点也好过在家遭罪。半岛不比天朝,早餐的选择很少,一般来说本地居民都选择24小时营业的汤饭店,吃点猪肉汤饭或者雪浓汤之类的,学生党和囊中羞涩的新人职员,则是用紫菜包饭凑合一顿。 车子开到安岩主街的地铁站正上方,等了一个红灯之后梁葆光向北转向,将车子停在了开运寺的停车场里,虽然路边也能停,而且这个点大概率不会被贴条,但他这样的正人君子怎么会做那么没品的事情呢。 “院长,咱们吃什么?”刘智慧跟梁葆光的时间还不长,不像姜苿萦那样已经能从容自在地对话相处。医疗系统里的前后辈关系比娱乐圈更加森严,至少娱乐圈里的后辈还敢跟前辈开开玩笑撒撒娇,可做医生的绝对不敢向职位更高的人露出松懈的样子,即便是问候,也会小心翼翼的。 “手抓饼吧。”半岛人民什么东西都要泡饭吃,甚至方便面汤也要泡点米饭,他这段时间受够了那些汤汤水水的东西,好在朴智妍把手抓饼引入了首尔,他记得高大这边也有dmc手抓饼的店,拿出手机在naver上查了下位置,就在政经后门的边上,“地方离得不远,走过去三五分钟就到了。” 刘智慧跟在后面走了一阵,看到店面的招牌过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大老板肯定是要照顾自家生意的。她现在是离开校园了,不然也会是这家店的忠实顾客,这么方便又这么好吃的东西,学生党不可能错过。 还差几分钟才到八点,dmc手抓饼店前面已经站了好几个学生在等了,这家店八点钟开始营业,大家就站在前面聊天。有个眼见的女生先是盯着梁葆光看了半天,确认是他之后尖叫了起来,“梁医生!” 梁葆光挠挠后脑勺,没想到他现在还挺有认知度的,出来吃个早点都能被人认出来。这个时候正常的本部学生已经是寒假状态了,但语学院的学生还有一个星期的课程,现在应该是在准备考试中,“你们都是语学院的学生?” “嗯,我们都是四级学生。”亲不亲,家乡人,出了国门后但凡说国语的就都是亲人,几个学生脸上都透着热切,而且能来这儿读语言的,除极少数对人生有着严密规划的人外,基本上都对韩流、韩娱感兴趣,梁葆光拿下krystal在这儿只是正常的恋爱,可在这些孩子心中就有点勇士屠龙的意味了。 久违地遇上这么多本国的孩子,梁葆光心情十分愉悦,“这么早就站到政经后门来,是通宵上网了吧,我跟你们黄院长认识,也和你们魏海美老师相熟,待会儿吃完了饼就去打你们的小报告。” “哇,梁医生你自己不也一大早就带着小三晃悠,肯定是在附近开房了刚起来。我们一定去krystal的instagram账号下留言揭发你。”几个女孩子很能说,叽叽喳喳地吵的人脑壳都疼,而几个男孩则是跟着傻笑。 “说什么胡话,我们是去高大病院有事儿的,还小三小四,你们的脑袋里就不能想点积极向上的东西。”梁葆光就算真要在外面乱搞男女关系,也没必要跑到安岩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来啊,同样是城北区,上往十里一带就很繁华。 刘智慧确实是学霸,也上过中文补习班,可两边都是纯正的天朝人在交流,这语速她根本就跟不上,而且“小三”的含义她一个外国人也理解不了,只是听得出人家在说她,急忙点点头打了个招呼:“你们好。” “梁医生你真够可以的,我们高大的语学院那么多老师,偏偏就认识海美sam。”魏海美是专门带初级班也就是一二级学生的老师,虽然学生们年纪都不小了,但课堂上的气氛却跟幼儿园一样,许多学生都很喜欢她。不过亲切只是次要的,主要还是她人长得漂亮,说来肥宅们可能不信,她跟“老婆”gakki的脸型五官都一样,而面容还更精致一些,而且身高也没新垣结衣那么有压迫感,整体氛围小鸟依人。 “别乱说,魏海美可是有夫之妇,我也是有妇之夫。”梁葆光摇摇头,开玩笑归开玩笑,可有些杠子还是别越过去的好,“相见是缘,待会儿大家的单算我账上,不过一人一个不许多点,我们这小店也要赚钱的。” 几个女孩又起哄,“是,恐龙老板娘还没发话呢,我们也不敢多点。” 第四百二十九章:换个角度 进入高丽大学病院时差不多是八点半钟了,医院里已经开始忙碌起来,梁葆光只是来过两次,却已经记住了大楼里复杂的科室分布,轻车熟路地找到了李侑晶的内科二科室,“李医生,这次多谢你们的配合了。” “葆光,怎么努纳都不叫,改叫我李医生了,是不是有了秀晶就要跟其他晶拉开距离?”李侑晶其实气还没消,在西奈山的时候她就见识过这家伙乱来的那股疯劲儿,可没想到他为了救人居然敢不穿防护服直接进入隔离室,和疑似埃博拉病毒感染的病人接触。然而生气又能怎么样呢,就跟krystal一样,她也是打他伸不出手骂他张不开口,最后还不是自己生生闷气就完事儿了。 “努纳,这不是在职场里嘛,还有后辈看着呢。”若是换做私底下,梁葆光肯定不会喊李医生,甚至连努纳他也不会叫,直接就称呼她为michelle了,可在高大病院里到处都是李侑晶的同事,他得注意维护她内二科主任的威严,“这是我从延世大学医院挖的实习医生刘智慧,认识一下。” 刘智慧虽然是延世大学出身,理应跟高丽大学的划清界限,可这时候哪里还会去想学校与学校的关系,双手交叠在小腹前恭恭敬敬地鞠躬行礼,“李主任您好,我是梁氏诊所的实习医生刘智慧,请多关照。” “不错,能被葆光带出来参与病例的,能力上肯定不会差。”别人总觉得梁葆光身边一堆女人,肯定是看人家长得漂亮就往诊所里领,可她给这人打了几年下手最清楚不过,他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就在乎医生的能力,哪怕其他方面表现得再出色,只要医术不过关对他而言就不合格。 寒暄了几句之后两人都进入了工作状态,因为金成柱的身份敏感,国情院的人也不敢让高丽大学病院一家做诊断,这才把梁葆光也请了过来,以顾问的身份跟进病例。可惜高丽大学病院的领导不傻,特意将这件事情交给了李侑晶处理,这么一来梁葆光就算要跟着搀和也会留些情面。 母亲是校董叔叔是半岛学界大拿,有这份背景又成为明星医生之后,李侑晶在医院里的话语权更重了,安排检查所遇到的阻力很小。有国情院的人从中斡旋,那些高丽帮的公职大佬们也不好说什么,默许了金成柱的插队,一上午做了几项常规检查,然后就被推进了核磁共振室。 忙活了一上午,刘智慧就觉得高丽大学的病院比延世的强很多,这种强不是体现在硬件设施上,而是体现在软件配置上。高丽大学医学院的老师们思维更加开放,对许多新鲜的医疗方法已经着手进行尝试,而延世大学的医学院还守着那套“成熟”的东西不放,而且这边的医生明显更年轻化一些。 “院长,这份核磁共振我看不出问题。”医院后面的小山坡处,有一座为尸体捐献者们建造的纪念碑,这些人虽然不是无偿的进行捐献,但在社会风气保守封建的南半岛,他们无疑为医学进步作出了贡献,而刘智慧此时就坐在旁边的长椅上看着片子摇头。 看核磁共振的片子是个技术活,如果不是多年的老医生,很难从这些黑白影像中找到病人的问题所在,刘智慧虽然在医学院里系统地学过,此时却也有些老虎吃龟无从下口的感觉,只觉得自己辜负了梁葆光的期望。 梁葆光手按在刘智慧的肩膀上摇摇头,“别说你看不出来,就连我也没看到有不对的地方,虽然我不是神经方面的专家,但还不至于连核磁共振的片子都看不明白,也许该换个角度了。” “您是说……”刘智慧隐隐有了些猜测,却不敢说出来。 “病人的心脏几次骤停,我们看着他的病史想当然地认为问题出在大脑里,可如果不是呢?”梁葆光是个怀疑主义者,从来都认为病史只能参考而不能全信,毕竟谁也摸不准之前的医生是个什么水平。 刘智慧这下可以肯定boss的意思了,“那问题一定出在心脏上。” “对,之前的检查没发现问题,那么下午就跑一次pet断层扫描,我会安排你进去旁观整个检查的过程,跟着师兄师姐多学点东西,明白了吗?”pet断层扫描肯定要医师主持,刘智慧进去别说打下手,能不捣乱就行了,梁葆光这次带她来就是增长见识的熟悉流程的,可不是指望她能提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 刘智慧这下更激动了,不光是以前没这样的机会,更主要的是她从梁葆光的话里听出了别的信息,“您这次在纽约买了pet正子断层扫描仪?” “嗯。”买豪车什么的都是弟弟行为,那一台大家伙才叫高贵,光是做一次检查就要两千美元,梁葆光也是咬牙跺脚才下决心拿下的,“高丽大学这边是首尔唯二拥有pet-ct机器的医院,他们的经验值得借鉴。” 手机震动,梁葆光看到是李侑晶的号码,自然立马接通了,“你那边有进展了?” “还没有……是这样的,刚才急诊那边接收了一个高丽大学语学院的女生,昏迷倒地送过来的,她的同学说她们认识你。”接到急诊那边的内线电话时,李侑晶也是懵的,虽然她跟梁葆光认识了很多年,习惯了他身边跑马灯似得换女人,可这次也太离谱了,“葆光,我听人说她们还是未成年……” “拜托,你想啥呢!”要是其他时候梁葆光还真拿不准,他一个诊断专家怎么都不会跟几个语学堂的学生有交集,可他上午吃早饭时站在dmc手抓饼店门口刚跟几个高丽大学语学堂的学生聊过,她们也知道自己今天会在高丽大学病院工作,要是有人说认识他,就只能是那几个学生了,“我待会儿过去看看吧,你帮着给金成柱安排个pet-ct扫描,我会让刘医生过去。” 第四百三十章:缘是恶缘 高丽大学病院的急诊室很是宽敞整洁,设施看上去比电视剧里那些假想医院的都要高端大气上档次,让人一进来就能心生信赖感。然而这里却缺乏一般医院的急诊室的忙碌感,床位居然有三分之一都是空着的,也听不见患者因为疼痛而发出的大呼小叫,对于一家全半岛有数的知名医院来说,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急诊中心里病人少是因为收费太高,同样都是研究型医院,高丽大学病院比首尔大学的莲建校区医院收费还厉害,所以梁葆光刚露面就不得不问了一句煞风景的话:“你在这里有没有医保?当然,如果家里条件太好不在乎这点钱,就当我没问过好了。” “我们都有医保的,围在床边的几个小姑娘叽叽喳喳地吵了起来。”高丽大学的学生都有保险,语学院的也同样如此,不过因为缴费要去中央广场地下的福祉中心,有血学生嫌麻烦就没去,而这几个都是有保险的。 “虽然报销比例不高,也聊胜于无了。”拿着小女生递过来的韩亚银行校园卡,扫了一眼上面的名字,虽然只有英文拼音,但梁葆光估计应该就是冯菲菲没跑了,“我跟这边的医生很熟,待会儿给他们打个招呼。” “您不能给我看看吗,我有钱的。”冯菲菲心想今天反正要破财了,还不如一步到位请最好的医生来给自己看病,梁葆光虽然花边新闻一大堆,天天出现在个大新闻报纸的娱乐版面上,但他的专业水平却是公认的强。 梁葆光看看这姑娘床头的lv小包和椅子上的moncler羽绒服,还真不是个差钱的主,不过这不是有钱没钱的事情,“我在高丽大学病院没有行医的权利,除非你的病在这里诊断不出来或者没法治疗要转院,否则只能让本院的医生给你看看,你放心好了,这里的医生也很优秀。” 虽然嘴上说着很熟,可是梁葆光也就是见面能把人认出来的程度,还能叫得出名字的就只有内科的金崇明一个人。而且上次他因为那个怀孕的小女孩,将急诊中心的医生骂得狗血淋头,主动出面只会适得其反,所以此时只是安慰这个小姑娘罢了,待会儿让李侑晶交代两句就好了。 都是十七八岁的半大孩子,出门在外没有个能依靠的人,每到这个时候就希望能有个大人出面,而今天早上请了一顿手抓饼的梁葆光就被她们当作了可以信任的对象,反正这种人有钱有势还有个漂亮老婆,看不上她们那点东西就更别说骗她们了,“梁医生,能和你加个kakao吗?” “不能。”梁葆光摇了摇头,随即笑了出来,“都是天朝人,还是加微信吧。” 晕倒的事情可大可小,严重的如脑部病变也许小命立马不保,不严重的如贫血可能吊瓶葡萄糖就可以出院走人。像这种说得好听点叫纤弱苗条,说直白些就是瘦骨嶙峋的臭美小女生,普遍都有低血糖的问题,再加上她昨天通宵上网打绝地求生今天又来学校上早班课,不晕倒才是不正常。 krystal以前也时不时就会晕倒,可自从谢嗣音给她引进了“食补”这个概念后,现在天天吃得好睡得好,壮得都跟小牛犊子似得,晚上睡觉的时候梁葆光都担心她会不会在睡梦中把他脖子勒断了,哪里还会认为她体质差。 对这个天朝来的小姑娘,梁葆光一点儿别的心思也没有,就是单纯当成家乡人给点照顾罢了。当年如果同街区的大姐姐苏珊没时候吃紧急那什么药的话,梁葆光估摸着自己的孩子也该这么大了,哪里能生的出别的想法。 梁葆光再次出现在李侑晶的办公室时,这位努纳一脸暧昧地盯着他,“葆光你现在连我们学校的学生都不放过了?” “看我像是那种违法乱纪的家伙吗,对方可是未成年人!”梁葆光翻了个白眼,南半岛和十一区这样的国家,在这方面严格到了病态的地步,如果是个未成年人倒在地上,男人上去施救的话,被诬陷骚扰的话百分之百洗脱不清,真的发生那种关系就更糟糕了,哪怕对方主动的或者隐瞒了年龄信息,成年的一方照样要倒大霉。 “boss只是跟那小姑娘一起吃了个早饭而已。”刘智慧早上就在旁边站着,所以很清楚是怎么回事儿,能在海外遇上老乡确实有缘,只可惜是份恶缘,她很怀疑是boss的瘟疫光环发挥了作用,那小姑娘才会晕倒。 “噗。”李侑晶嘴里的咖啡喷了一桌子,赶紧抽了几张纸巾猛擦才没染到文件上,“吃早饭?” 梁葆光瞪了刘智慧一眼,大人的世界里吃早饭可不是单纯的吃早饭,她言之凿凿地来上这么一句,很容易引人误会,“就是在政经后门遇上了,看她们都是天朝来的就请了顿早饭而已……咳,我们还是谈谈病人的事情吧,pet-ct做了吗?” “哪有那么快的,待会儿我们一起去放射科。”pet正子断层扫描技术早在1974年就出现了,然而直至今日仍然是一种存在争议的诊察手段,即便1997年时在希望国通过了hcfa的严格审查,但因为准确性和可靠性的关系,历经二十年发展也没能在临床医学领域大规模应用起来。 梁葆光以前在西奈山的时候也见过这个大家伙,不过他一不是肿瘤方面的专家,二不是心脏外科的负责人,能用到这仪器的机会很少,这次来高丽大学病院他也没想到会用到pet-ct。这里的是ge医疗集团的2013年款discovery 610,型号上来说已经算是新的了,不过梁葆光却有些看不上,“我给诊所新购置了一台,同样是ge集团的产品,不过我买的是最新的2015款discovery iq。” “男人,哼……”看到某人的这副表现李侑晶不禁失笑,男人在机器这方面都有些执着,一定要最好的最新的,她的表弟买了1080ti还没多久,看到2080出来又会忍不住想剁手,梁葆光和那个中学生本质上没两样,只不过是买的家伙更贵罢了。 第四百三十一章:不是一路 正子断层扫描仪跟核磁共振扫描仪的造型差不多,甚至在尺寸上还要略小一些,不过放射科还是将其安置在了最大的房间里,以显示这台设备的“尊贵”。梁葆光看着那位不知道姓名的放射科医生熟练地操作这台机器,心里忍不住有些羡慕,医学界从来没有捷径一说,任何优势都靠积累得来。高丽大学病院已经建立了较为成熟的pet-ct诊断体系,而这长年努力和大量投入的结果。 “开一次机器光成本就是几十万韩元,一般的病人可不愿意做这个。”李侑晶双手抱在胸前,通过观察窗注视着里面的情形,“不过从某周角度上看,你的诊所跟我们高丽大学病院有很多相似之处,钱不算大问题。” 高丽大学病院接待的政界精英很多,而且大部分都是“高丽帮”的成员,他们总能想办法把医疗费用报销掉,所以价格对他们并不重要。梁氏诊所的服务则针对首尔的富裕阶层,能愿意花百万韩元只挂个号的病人,也不在乎检查的费用高一些,对于有钱人来说贵的就是好的,好的也一定是贵的。 “李主任,申院长的内线电话。”李侑晶和梁葆光正关注着检查的时候,隔壁的医生办公室里过来了一位年轻的住院医,陪着小心地通知李侑晶去接电话。梁葆光是学界顶级大佬,刚在纽约做了一件给所有临床医生大大长脸的事情,李侑晶是本院的科室主任,也是她们很多年轻女医生的偶像,在这两人面前她不由自主地压低了声音。 “我去去就来。”李侑晶也不知道申崇锡副院长这时候找她干嘛,但领导的电话肯定不能晾着,向梁葆光告罪一句就离开了,几分钟之后她带着满面怒容再次回到了放射科,“我去一趟院长办公室,结果出来之后直接送到我办公室吧,这是钥匙。” “不要紧吧,用不用我一起过去?”梁葆光看李侑晶明显是生气了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儿,要是跟病例有关他兴许能帮得上忙,就算跟这个病例没有关系他也可以去站场,比吵架他还没怎么输过呢,一个脏字不说也可以骂得人家跳脚。 李侑晶斜着眼睛白了他一眼,梁葆光这眼神就好像不放心自家孩子去跟人干架似得,不过她的年纪虽然大一些,但这些年还真是这家伙照顾她多一点,“不用了,就是给领导交代一下进度。” 挂着副院长牌子的办公室里,申崇锡拿着一叠资料在反复阅读,这是金成柱的病史资料以及他这次住进高丽大学病院后已经做过的检查报告。他跟三星医院的李硕科地位相当,职务方面也差不太多,在医院内分管具体的医疗事务,所以病人送进来之后他都可以通过系统拿到信息。 这次的病例有国家情报大院背书,是个在上层加分的好机会,所以申崇锡不想放在不同派系的李侑晶手中。当初他愿意提携这个不到四十岁的女医生,一方面是看中了她的能力,另一方面则是想借她背后家庭的力量再进一步,可现在她进了老院长的阵营,那就不再是一路人了。 李侑晶的叔父李硕科在南半岛的医学界名头很响,她的父亲生前也是系统里的高层,而母亲则是高丽大学理事会成员,通俗点讲就是校董,有这样强大的背景她随便做出点成绩来都能稳稳向上爬,更何况她的能力还不差。能拉拢的自然极力拉拢,而拉拢不了的毫无疑问就要进行打压了,申崇锡自己还想继续往高处走,自然要把实权科室都安插上自己的人,成果和好处也都想往自己怀里揽。 “院长,关于这次的病例,我还是保留原来的意见。”之前在电话里就已经说过了,申崇锡希望她把这个病例移交给内一科的河智成主治医生负责,然而李侑晶怎么可能答应,“做事情有始有终,咱们做医生的不比其他行业,没到束手无策的时候怎么能把自己手里的病人交给别的人?” “病人的病史很清楚,大脑释放错误讯号确实很诡异,但帕金森病本来就病因不明,学界到现在都没一个具有说服力的答案出来,我们不该纠结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积极对病人进行治疗才是正事。”如果生硬地从医生手里抢走病例,即便申崇锡是副院长也做不到,光是下面医生的唾沫就能将他淹死,所以他才会准备这样一套说辞。 在准确的诊断出来之前,医生采取保守的手段维持状况是稳妥的做法,但被别有用心的人抓着不放,也可以说是故意拖延任病情发展。河智成也接到了申崇锡的电话,带着国情院的人走了进来,“李医生,你跟那个病人没有任何恩怨吧,还是说你对脱北者有偏见,不然何以拖延他的病症见死不救?” 这句话就说得很严重了,李侑晶再好的脾气也不可能由着这位前辈继续大放厥词,这不仅是对她专业能力的质疑,更是对她医德和人格的质疑,“你从哪里判断出来的,说我故意拖延治疗?” 河智成一脸义正言辞的模样,说话特别大声,“当然是从事实了,病人的病史清晰症状也都吻合,就是帕金森氏症引发的神经系统病变,如果换做我是你,早就开始积极对他进行治疗了!” “李医生,我们尊重你的选择,但也请你认清现实,现在病人的状况已经由不得再继续等下去了,请你不要被别人影响了判断。”申崇锡是话里有话,虽然没指名道姓地说谁,但大家都知道这个“别人”就是梁葆光。 因为上峰一直在催促,所以国家情报院的主管也忍不住发话了,“李医生,请你赶紧着手治疗,这个病人对我们很重要。” 河智成很想抓住这次机会,“请将病人移交给我们吧,神经内科领域我们内一科更强一些,让我们治疗他的帕金森氏症是最好的选择。” “即便病人没有帕金森病吗?”梁葆光推门而入。 第四百三十二章:不治之症 “哈,医院的副院长办公室里,居然连个灯箱都没有啊。”灯箱是看ct等造影成像时的专用工具,一般来说内科医生的办公桌旁都会安装一个在墙上,梁葆光特意强调出这一点是为了讽刺申崇锡作风官僚不通医术,“那还是找个能看片子的地方吧,我来好好给你们这些蠢货上一课。” 梁葆光说话固然难听,可他是有真本事的诊断专家,哪怕几个人都认为金成柱是帕金森氏病引发的神经系统病变,这时候也不敢直接忽视他的判断,“梁医生有什么高见,我倒是要见识一下了。” “不是高见,而是事实。”进入会诊用的会议室之后,梁葆光抽出袋子里的pet-ct片子插在灯箱板子上,因为是全身造影量比较大,他几乎贴满了一整面白板,“从这些造影图像上,你们看出问题来了吗?” 申崇锡皱着眉头,mri的图像都不是一般人能看明白的,pet-ct的就更加困难了,上来就是一堆图片排开,他们要是能立马看出问题就是超人了,“具体有什么问题梁医生就请直说吧,不要再卖关子了。” “也对,你们这些假内行真外行,估计都不知道正子断层扫描怎么用呢。”梁葆光拾起白板下面的水性笔,在一胸部位置的造影上点了点,“这里有一片黑点,笼罩在他的心脏上就像一颗大草莓,你还看不见?” 梁葆光说得相当夸张,其实那点阴影不凑近了根本看不清楚,申崇锡为了慎重起见特意站到跟前戴上老花镜,认真地看了良久却还是不能同意这个观点,“这说明不了任何问题,我看是伪影居多。” 正子断层扫描技术出现了几十年,在医学界的临床应用上却一直都存在争议,就是因为它太过“精密”,无论对谁扫描都能扫出确信度极高的疑点病灶,这样一来实际上的实用价值反而低了。 梁葆光用水性笔重重地敲了一下白板,“再仔细看,一年半前金成柱患者被误诊为抑郁症,你们给他开了haloperidol(氟哌啶醇),这种药在他身上的副作用体现为僵硬,而这就是接下来你们又将他误诊为帕金森病的原因,针对并不存在的帕金森病,某些不知所谓的庸医居然开了levodopa(左旋多巴)给他吃。” “就算氟哌啶醇跟左旋多巴一起吃,也不会引起任何过度的不良反应,这无法解释他大脑发出错误指令的症状,除非神经病变……”金成柱之前并不是在高丽大学病院接受的治疗,但河智成觉得有必要维护南半岛同僚的尊严。 “都说了你们全是白痴,左旋多巴跟氟哌啶醇一起吃当然没事,可左旋多巴导致了他的失眠,我翻了一下他的用药史,他为了睡得安稳一些让医生给他开了一些安定药物,你知道拿到手的是什么吗?安泰乐!”根据新英格兰医学中心的wans医生的12例氟哌啶醇治疗l多巴诱发多动症的病例,氟哌啶醇与左旋多巴同时服用只会降低药效,但安泰乐和左旋多巴一起服用,却能诱发“开关”症状中的“关”。 李侑晶恍然大悟,她一开始也走入了误区,心说就算金成柱的心脏出了问题,也不该出现骤停和僵直现象,可梁葆光一解释她才明白原来问题出在了病人所服用的药上,把这一药物造成的症状排除,才是病人原本的病程表现,“这么长时间居然都没有人看出来,他的免疫系统正在跟癌症对抗!” “是的,恶性胸腺瘤,如果你们坚持将治疗帕金森氏症的手段用在他身上,那么他很快就会再一次心脏骤停,然后死亡。所以我要问问你了申院长,你是跟病人有私人恩怨,还是对脱北者有偏见,这么着急要取他的性命?”梁葆光把刚才申崇锡对李侑晶说过的话,又还给了他。 国情院的人只看两边的表情,其实就已经知道事情的真实情况了,不过金成柱的存在非常重要,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再次询问了一下申崇锡,“申院长,对于梁医生的这番话,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梁医生的判断应该没错了,不过还得做个活检确认一下,等涂片的结果出来我们就能确诊了。”申崇锡没法胡搅蛮差,在座的除了国情院的人都是内科方面的行家,死鸭子嘴硬只会弄得后面更加难看。他只觉得这次出手得太早了,只是翻了翻病历又被撺掇了两句就跟老院长放对,结果在梁葆光面前丢了大脸面。 梁葆光走过去跟国家情报员的人握了手,对方据说是个次长,级别已经相当不低了,“这次是南斗一南署长的面子,诊断费用就不跟你们算了,幸不辱命就先回去了,你们待会儿去告知一下患者,他最长只有两年的生命了。” “什么,恶性胸腺瘤治不好吗?”构架情报院的次长惊呆了,原本他们还以为金成柱的命保住了,可梁葆光却又告诉他们这一切都只是暂时的,他们的努力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光他透露出来的那点信息,根本不值得他们付出那么多代价将人带回来。 李侑晶面露遗憾地点点头,恶性胸腺瘤是不治之症,因为病灶在心脏部位,很多针对癌症的治疗方法都没办法采用,“两年只是最乐观的预计,实际上这个病发展到当前阶段,应该是活不过一年的,运气差点明天病逝都有可能。” 梁葆光才不管国情院的人怎么想,他参与到这个病例中只是因为先前“大脑对心脏传输错误讯号”的症状他第一次见,觉得很有意思才应下了南斗一的邀请。现在解开了谜题他当然没有继续呆在高丽大学医院的兴趣,丈母娘昨天打电话过来,说要他周末过去一趟好好聊聊,他还得面对即将出现的三堂会审呢。 “boss,没想到您那么快就看到了pet-ct上的病灶。”刘智慧自己拿着那份片子看了老半天都是一无所获,可梁葆光从拿到东西到走进申崇锡的办公室,不过几分钟时间就看出了问题所在。 “呀你,没掌握技巧。”梁葆光直摇头。 第四百三十三章:再出变故 “只有所谓的历史学家称不上学者,他们就是先提出一个极其主观的观点,然后绞尽脑汁甚至编造证据去证实它,无非寻章摘句东拼西凑罢了,运气好稍微挖掘到挨点边的东西就会如获至宝,比如仁荷大学的那几个傻哔。”历史建立在主观认知上,所以梁葆光从来把把搞历史的当作学者。 尼采曾在1875年的秋天说过,哲学家是不会去写哲学史的,同理数学家也不会去写数学史,文学家也不会去写文学史。那么都是哪些人在搞历史呢,一群高不成低不就还故作姿态的家伙……某人之所以要把仁荷大学的教授拎出来,是因为“南半岛有70万年历史”,“高句丽曾统治欧亚大陆”、“孔子是半岛人,李白有半岛血统”等等“研究成果”都是这所大学搞出来的。 刘智慧对梁葆光的观点不敢苟同,可谁让人家是诊所的老大,而她只是个刚刚入职的实习医生,只能默认了这些私货,“您刚才不还在说诊断的事情吗,怎么又开始说历史学家的事情了?” “医生做诊断其实也是一样,先根据自己的经验假设一种病症,然后靠检查手段去证明自己的猜测。”梁葆光不是在自黑,医生们本来就是这样工作的,“只不过我们会承认错误,会不断尝试,而历史学家只要脑子里‘嘭’地产生一个念头,就会一辈子吊死在上面,死也不肯悔改。” 这下刘智慧终于明白自家boss说的“没掌握技巧”是什么意思了,这是让她给病人做诊断的时候大胆假设,小心验证,客观判断,即时调整,不要像那些历史学家一样抱着一个念头死不悔改。 手机再次震动,梁葆光看到是李侑晶的号码就直接接通了,“是想请我吃饭吗?” “不,那个跟你一起吃早餐的天朝女学生又发病了,急诊室的医生诊断不出原因打电话到内科来,我觉得你可能会想知道,所以就通知你一下。”某人拍拍屁股就能走,可李侑晶还有一大堆事情没处理呢,哪有时间请他吃饭。 “好的。”梁葆光果断挂掉了电话,扭头就往急诊中心区域走。说句急诊医生们不爱听的话,要么是在上面得罪了人,要么就是自身的实力有限,不然是不会被调入急诊的。也不是说急诊就没有大拿了,但那只是少数中的少数,高丽大学病院的急诊中心能把电话打到内科主任的座机上,本身就很能说明问题。 感到床位的时候,高丽大学病院的人已经在给小姑娘转床位了,冯菲菲看到梁葆光出现露出了一个无力却安心的微笑。而与此同时河智成又再一次出现在了这里,作为神经系统方面的专家,他比李侑晶更适合处理这个病例,更别说李侑晶现在还要继续跟进金成柱那边的情况,“我们又见面了,不过梁医生入职我们高丽大学病院了吗,怎么哪里都有你这个外人的身影?” “我是患者的朋友,特意过来进行陪护的,这位不知道姓名的医生对此有意见吗?”梁葆光一看河智成的老脸就不爽,他平时最看不起那些本职工作不到家,却热心于沽名钓誉争权夺利的医生,“顺便再问一句,病人得的是什么病能透露一下吗,要知道我们这些朋友都很担心冯菲菲小姐的情况。” “脊髓灰质炎。”河智成耸耸肩,就算他不说梁葆光也能从其他渠道得知,所以根本没有隐瞒的必要。 “哈?”梁葆光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脊髓灰质炎对很多人来说可能是个很陌生的词汇,但如果换成“小儿麻痹症”就广为人知了,“你知道她出生的城市有多少年没出现过脊髓灰质炎的病例了吗,20年!” “也许是从某个非洲来的人身上感染的,首尔外国人那么多关系那么乱,这种情况也不是不可能。”河智成依然是那副他这里说了算的模样,在高丽大学病院能当上内科一科室的主任,自然是以“权威”自居的,能向梁葆光解释两句在他自己看来已经够给面子的了,可这家伙步步紧逼质问个不停,简直就是不识抬举。 “她接种了脊髓灰质炎的疫苗,你是不懂疫苗两个字的意思?”梁葆光则觉得眼前这家伙不可理喻,明明症状那么多那么杂,可偏偏就认死了这一种概率最低最不可能的病,“她根本不可能感染脊髓灰质炎,除非你能从她住的地方搜出一台时光机来!” 河智成对梁葆光的愤怒不屑一顾,他很想说脊髓灰质炎疫苗可能失效,而且接种的地方是天朝,很可能……不过他最后还是忍住了,“病人的所症状都符合,而且mri的结果也排除了其他可能性,所以这就是我的诊断,除非转院去别的地方,否则我……” “那就转院。”梁葆光虽然被人说成死要钱的恶魔医生,可他又不是真的恶魔,自己的同胞交给这样一个白痴去治疗,是他怎么都接受不了的,河智成明显是因为金成柱的病例对他有意见,带着情绪在看病,“菲菲你放心,我不会跟你要那么高的治疗费用的,免费给你看都可以。” “早上才吃了免费的手抓饼,晚上又让梁医生免费看病,我这便宜占大了。”冯菲菲挤出了一丝笑容,跟高丽大学病院比起来,还是梁葆光那边更让她信任一些,唯一缺点就是梁氏诊所距离语学院太远了。 “那就明天早点来吧,我们医院的行政人员下班了,想转院只能明早过来交接手续。”河智成很无所谓,高丽大学病院不缺病人,他更愿意去伺候那些高官政要和商界大亨,而不是一个留学的小女生。 毕竟是人家的医院,梁葆光憋了一肚子的火却不好发作,以至于返程的路上一直板着个脸,回去之后在饭桌上也是皱着眉头,弄得krystal都不敢向他撒娇了,“oppa,今天工作上不太顺利吗?” 第四百三十四章:我的领域 “还好吧,挺顺利的。”饭桌上只有最亲近的人,梁葆光总不能把在外面生成的情绪带回家里,揉了揉脸颊挤出一丝笑容,想尽量让表情显得和缓一点,“不过病人得的是绝症,只有一年左右的寿命了。” 身为医生却救不回病人,肯定会感觉很无力,krystal以为他是因为这个而心情不好,便忍不住出言安慰起来,“oppa不上经常把‘我不是神,只是个医生’这句话挂在嘴边嘛,既然是个凡人,就不要把什么都背负在身上了,你已经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没法治疗并不是你的问题。” “我不是因为……算了,回来就不谈工作上的事情了。”人生在世,要是只有工作那就太无趣了,还有很多其他的人和事值得关心,梁葆光是个懂得分配的人,私人时间还是比较会享受的,“等忙完了年初这一阵子,咱们一起去旅行如何,找个没人认识咱们的地方,好好感受下二人世界。” 崔雪莉坐在病房的门口对着门缝,远远地看着餐厅那个方向,她因为脏器衰竭不能摄取盐分,只能吃提前准备好的无钠盐食物,所以没法跟梁葆光他们一起进晚餐,每到这个时候就特别羡慕。听那两个家伙讨论假期出行计划,心里就更难受了,以她这样的身体肯定不能出远门。 从小大到都在跟闺蜜竞争,小时候争玩具争长辈宠爱,再大点争练习考评名次争出道名额,出道后争资源争曝光率……除了考大学时遭遇过一次挫败,其他时候都是五五开的,可崔雪莉万万没想到她赢了那么多次,却在最不想输的上面惨败。 餐厅里的两个人并不知道有人窥伺,吃完之后碗筷都没收拾就抱在了一起,然后某人就在沙发上轻按f进入了坦克,打起了魔法雷霆。krystal忽然拍了拍梁葆光的胸口,“oppa你先起来一下,我脚跟那里有点不舒服。” “我这不是正在弄吗,脚不舒服就算了,那里还能不舒服?”梁葆光都惊了,平时都是她缠着要做的,不满足的话能闹得他没法睡觉,今天居然还说那里不舒服了,“别不是得那种病了吧,难言之隐什么的……” “呀,我是说脚跟,不是说脚和那里!”krystal气得差点没一脚蹬在梁葆光肚子上,天气太冷太干燥,她脚后跟有点开裂了,蹲坐在他身上时要受力,所以才说脚跟那里不舒服,结果某人却理解成了两个地方。 “那要多泡泡脚。”南半岛人民不同于天朝人民,没有在冬天泡脚的习惯,脚部真菌在鞋内滋生才会导致脚后跟干裂,光靠涂药膏或者贴胶布,只能解决一时的问题,“而且你的运动量太小了,今天一天就躺在沙发上没挪地方吧?” krystal以前还打歌还表演的时候很爱运动,可自从下半辈子有了着落之后,她对自己的个人形象就不像以前那么在意了,躺之一族的本能发动,没事儿就找个地方躺着玩手机玩平板,体重也疯狂增长,“天太冷了不想出门,给我买台跑步机吧。” “跟你说多少回了,说机不说吧,文明你我他,不过跑步机确实是要买的。”梁葆光感觉不止krystal在长膘,他自己的肚子也变得软乎乎的,果然安定下来的人都怕运动。以前他为了跟女性交朋友时能顺顺利利,把三分之一的闲暇时间投入了健身房,现在却成天研究什么东西好吃,能让krystal满意。 一夜过去,梁葆光起床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带上姜苿萦了高丽大学病院,这次他没有开自己的918,而是开着那辆黑色的gmc育空,毕竟他今天是去医院接冯菲菲转院的,得有个大车才行。 “梁医生,非常不好意思,这位患者还真是脊髓灰质炎。”河智成没有像往常一样迟到几分钟来上班,而是早早地等在病房里,耀武扬威地将一份检测报告摔在了梁葆光面前,“你只是肾病和传染病专家,而神经和脑科则是我的领域。” “这不可能,这根本……”梁葆光翻看了两边检测报告,但上面显示的结果是阳性,而高丽大学病院不可能也不敢在检测上面作假,因为这么做根本经不起查验,他俯下身去凑近冯菲菲的脸,“你感觉到身体有什么变化没有?” “不感觉不到自己的腿了,我动不了!”冯菲菲昨晚已经哭到哭不出来了,此时见到梁葆光仿佛见到了救世主,伸出手来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服,“不知道该怎么办,护士跟我说这个病是治不好的,对吗?” 脊髓灰质炎以目前的医疗水平确实没办法彻底医治,只能尽量延缓骨骼的畸形发展,可神经损伤一旦形成就必然是永久性的,梁葆光完全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打了电话又能怎么样,您能治好这病。”冯菲菲很绝望,她小时候明明打了脊髓灰质炎的疫苗,照理说不该再得这个病的,现在她只能怀疑当年的疫苗…… 梁葆光握着冯菲菲的手,一个年仅18岁的花季少女居然会感染脊髓灰质炎,让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昨天他回去的时候就觉得心里憋闷得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没想到今天居然会是这样的局面。 “梁医生,病人你可以接走了,我们高丽大学病院的医疗资源也是有限的,不可能因为你跟某些人的关系一而再再而三地开方便之门。”河智成的嘴角止不住地往上扬,百分之一医生又如何,还不是这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菲菲,昨天晚上他们给你用过药还是提供过食物?”梁葆光看着自己手中冯菲菲瘦弱的小手,目光忽然一凝,他虽然不愿意往那个方向去推测,可事实就在眼前容不得他把所有人都想得太善良。 “嗯,说是安神镇定的药物。”冯菲菲点点头。 梁葆光咬着下嘴唇闭上了眼睛,呼吸声变得如同拉扯风箱一般,再睁开时已经是血红色的一片,他在病房里四下扫视,看到隔壁床位老大爷的拐杖顺在床头,直接抄在手中,然后用推车里的纱布缠在手上,在众人惊恐的眼光中重重挥在了河智成的脸上。 第四百三十五章:丧心病狂 铝合金的老人拐杖异常坚硬,橡胶木的龙头部分跟河智成的脸颊亲密接触,让他当场吐出了好几颗牙齿,人也扑到在地如同死了一般。然而梁葆光还是不肯放过他,一下一下挥在他的背上腿上胳膊上,只是避开了头部。 这变故发生得实在太突然,护士被吓得呆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想不起来叫警卫,冯菲菲的两个朋友则是将脸别了过去,不敢看这血腥残暴的一幕。还是走廊上的医生听到这边动静不对,叫了警卫才把梁葆光来开,由于特殊的身份他们只敢将人拉开,却不敢对他采取任何强制措施。 “到底怎么回事儿?”李侑晶是跟在申崇锡后面一起过来的,她路上也听别的医生和护士们说了些情况,原本以为这些家伙故意夸大,可病房里一地的血迹让她不知道该怎么为梁葆光辩护了。以前他的脾气也不好,经常因为使用暴力被人投诉,但打人只是发泄一下怒气,从没像今天这样一脸要吃人的表情。 “河医生,我打你了?”梁葆光将手上缠着的绷带拆开,沾着血的拐杖也随手丢在了一边,转而去病床边牵起了病床上少女冰冷的手。 一开始还不知道为什么梁葆光要暴起伤人的河智成这下明白了原因,哪怕身上骨头断了好几根还是咬着牙摇了摇头。他嘴里的牙起码被敲碎了一半,这时候肯定是说不出话来的,可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原本就很震惊的众人这下更不能接受眼前的一幕了,梁葆光可是当着很多人的面对河智成施暴,都把他打得不成人形了,即便养好伤也肯定落下残疾,然而受害人居然不敢指认这个对他施暴的凶手。 “梁医生,我需要你给我们一个解释。”申崇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梁葆光在医院里公然伤人肯定是要接受法律制裁的,他此时借机造一番势,表现出维护高丽大学病院的姿态来可以让在场的医生面前加分很多,等他向第一的位置发起冲击时,就算不能得到这些人的支持会不会受到来自他们的阻力。 梁葆光摇摇头,“脱下你这身白皮,然后辞去高丽大学病院的副院长一职,我放你一马。” “你是脑子坏了吗,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恐吓我?”申崇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眼前状况不明,但怎么看都是梁葆光要吃官司的样子,这样自身难保的情况下还敢威胁别人。 “恐吓?不不不,这是对一个从业四十余年的老医疗工作者最后的仁慈。”河智成是申崇锡那条船上的,他能以科室主任的身份做出这种事情,可见那帮人平时都是多么的无法无天,而作为头头的申崇锡为人如何,为医如何,也都显而易见,他不能容忍这种混帐东西再继续穿着白色的制服。 “梁医生,你的医术确实非我等能及,但你的德行配不上自己的能力!”申崇锡不在乎事情的真相如何,他只知道这件事跟他没有关系,所以只要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批判一番,就是稳赢的局面。 梁葆光笑了,笑得残忍而又血腥,“德行?很好,你成功地激怒我了。” 河智成已经不能动了,却躺在地上向申崇锡投去了哀求的目光,不想让他继续跟梁葆光对立下去。 “葆光,这到底怎么回事儿?”李侑晶是真正关心梁葆光的人,她知道这个家伙虽然身上一大堆毛病,但对名为“医生”的这个身份无比珍视,对医疗事业也是真心热爱,只能是河智成做了过分的事情才能让他气成这样。 “你看看这份检查报告,再看看这孩子的手。”梁葆光因为太过愤怒,此时肾上腺素大量分泌,眼睛里遍布着血丝通红一片,额头和脖子上的血管也根根坟起,仿佛被恶鬼附身了一般盯着地上的河智成。 李侑晶也是内科的行家,检查报告不可能看不明白,“这不可能啊,脊髓灰质炎的病例在发达地区根本就没理由出现,而这……这是米氏线!” 梁葆光掏出手机,翻到了相册里的一张照片,将之放到了李侑晶的手中让她看。昨天下午他在去给金成柱做pet-ct前曾在急诊科的病房陪冯菲菲聊了一会儿,小女生喜欢拍照就拉着他合影,拍了不少张照片留作纪念,其中有一张她面对镜头微笑着比划剪刀手,手背向外凑在嘴边,可以清楚地看到指甲上的细节。 那时候还是健康的模样,而现在根部却出现了一条白色的浅痕,梁葆光一个钢铁直男没有p图的习惯,而且这些照片也被冯菲菲发到好几个学生群里去炫耀,有发送的时间和数据留存,绝对不存在造假的可能。 “混蛋,你居然敢向病人投毒!”李侑晶已经出离愤怒了,只有铊中毒才能解释这份检测报告和冯菲菲身上的症状,虽然她想不出河智成这样丧心病狂的理由,但如山铁证就摆在她的面前。 昨晚值班的护士原本站在人群中看热闹,却忽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抵着地面连抬也不敢抬,“我有罪,可这都是河主任指使的,他只说想要造假落梁医生的面子,可我不知道他居然对病人投毒。” 原本只以为是干扰检测的药物,所以这护士才敢听从河智成的话注射进了冯菲菲的吊瓶里,谁知道居然是能致命的铊溶液!自救心切之下她只想着赶紧洗脱自己,当场就承认了一切并把责任都推给了河智成,却没有想过她供认之后的影响。 有李侑晶的高声质问,还有昨晚值班护士的证词,这下所有人都明白了梁葆光出离愤怒的原因,惊恐地退后一步拉开和河智成的距离,生怕跟这事儿扯上关系。 李侑晶一把揪下了自己胸前的胸牌,扔垃圾一般丢在地上,“从现在起我不再是高丽大学病院的医生了。” 第四百三十六章:保释条例 南半岛人爱面子到了心理扭曲的地步,经常为一些不知所谓的事情做出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情来,而且以体育界和学界最为严重。这种意气之争如果放在希望国,最大的可能就是两边赌个一百美元,出了结果之后找个酒吧喝一杯说不定还能成为朋友,绝对不会为了维护自己的所谓“威严”做出如此不可理喻的事情来。 然而在南半岛,用一个更大的错误去掩盖原先的错误反而更加常见,学界的那些可笑言论,政界的那些骇人丑闻,体育界的那些龌龊伎俩,还有商界的那些滑稽操作,都是活生生的证明。 李侑晶先是在宾夕法尼亚大学求学,之后又留在西奈山医院工作,受西方思想影响非常之深,根本没法理解半岛内的这种扭曲思想,以至于激愤之下当场辞职,“如果对我的辞职有疑议,或者想追究我撕毁劳务合同的责任,可以找我的律师谈。” 老神在在等着梁葆光被警方带走的申崇锡,听闻值班护士的说辞后如同被霹雳击中,张大了嘴巴扶着后脑勺,僵在那里一副高血压犯了的模样,他是万万没想到事情背后居然还有这么可怕的真相。 河智成为了一己之私铸下大错已经是愚不可及,而这蠢货居然还敢当面炫耀,当场被抓了个现行惨遭一顿痛打只能说他是罪有应得。可谁都知道这家伙是他门下的左膀右臂,所以此事他也必然会受牵连,即便一个监管不严的帽子扣下来也能让他多年的辛苦付诸流水,“河智成,你这个混账,混账!” 申崇锡心中万分后悔,他刚才过来的路上让秘书报了警,想看梁葆光的狼狈模样,可现在这却成了他自己的催命符,警察一来这件事情就没了商量的余地,走正规程序不仅河智成要锒铛入狱,高丽大学病院的声誉也必将遭受打击,到时候理事会不把他推出去当替罪羊还能找谁? 医院是公共场合,这意味着这里人多眼杂藏不住秘密,高丽大学语学院的这些孩子当即义愤填膺地把事情曝光到了网上,而其他病房的病人也都纷纷上传了自己用手机拍摄的视频。梁葆光打人时把动静闹得很大,围聚过来看热闹的人自然就很多,医院方面尽了最大的努力还是没能阻挡消息的散播。 某人下手太重,河智成被送去了三星医院接受治疗,虽然法院没有宣判之前他按照法律都只是投毒案的“重大嫌疑人”,但事实上谁都知道他就是凶手,城北区警署不可能让他留在高丽大学病院。 两个警员一左一右地守在病房门口不允许河智成和任何人接触,病房里同样也坐着一个警员,防止他自寻短见自杀了事。至于说逃跑,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梁葆光把他的手脚都打骨折了,他就算想逃跑也只能像蛆虫一样蠕动着逃跑了。 梁葆光因为故意伤人和和妨碍治安的罪名被带回了城北区警署协助调查,不过他没被带进审讯室更没被羁押进“单间”,而是被领到了一间宽敞暖和的小会议室里。屋子里开着暖气让他舒舒服服地坐着就算了,还找了两个女警察来陪着聊天,城北区警署的领导可以说舔得很彻底了。 “刘署长,你们这样不合适吧。”午饭时间居然还有人送了几张外卖单进来,问梁葆光要不要跟他们一起订餐,他顿时就觉得不好意思了,“这次因我做事太过冲动,已经给你们带来麻烦了,再这么受照顾……” “哪里,事情的经过我们都清楚,换成是我也要把那败类打成狗,简直丢光了我们南半岛的脸面,只不过国有国法,只能先委屈您在这里先休息一下了,律师来之后走个程序,您就可以回去了。” 河智成投毒的性质太过恶劣,而且冯菲菲还是还是天朝人,首尔的检查方必然要对他发起公诉,保释条例对他是不起作用的。而梁葆光打人致残造成的伤害更大,但性质上完全不一样,交钱之后立马就可以离开。 “网上的视频我也看过的,梁医生是真的帅,连打人都这么有型,而且腰腹力量强得一塌糊涂,不愧是迷倒一大片的男神。”长得颇为清秀的女警察此时笑得跟一朵花似得,就差没流出口水来。 南半岛长幼有序,按理说署长跟人讲话的时候下面的警员不敢开口才对,梁葆光正觉得诧异的当口城北区警署的一把手刘奎南无奈地笑了,“梁医生,还没来得及给你介绍,这位是南智贤警员,江南区南署长的千金。” “那个……如果能快还是尽量快点,我一直呆在这里外面怕是要出乱子。”梁葆光虽然有点惊讶南斗一那样五大三粗的汉子,居然能生出这么清秀漂亮的警花女儿,但此时并没有心情在意这些,冯菲菲的身体状况如何他还没确认,而且警署外面还聚集了一帮热血上脑的天朝学生。 城北区警署距离高丽大学的来修馆只有公交车三站路的距离,许多高丽大学的天朝学生翘课来到外面叫嚷,要求警署放人。虽然对这群法盲很头疼,但怎么说也是一片好意,梁葆光的心里还是挺感动的,不希望他们再受这件事情的波及,只盼着律师赶紧带着他老婆过来缴纳保释金,好让他出面驱离这些孩子。 krystal很快就赶到了城北区警署,不过她站在进门的这一行人第二排位置,打头的却是别人,“葆光,你可真是小孩子脾气,那种人渣交给别人处理就是了,何必要亲自动手呢,又脏又累多不划算啊。” “努纳,我就这脾气。”梁葆光摇了摇头,李富真倒是够快的,才刚出消息就过来蹭热度了,不过有这位干姐姐给他站台背书,一切都会会安方便很多,“倒是您今天蛮清闲的,居然跑来这儿接我。” “谁让我就你一个弟弟呢。”李富真走过去揉了揉梁葆光的头,宠溺得很。 第四百三十七章:八级地震 城北区警署外面已经聚集了非常庞大的人群,除了高丽大学的天朝学生之外,还有问讯赶来的新闻记者,以及居住在附近过来围观的普通群众。梁葆光踏出警署大门的一刻,人群立马骚动了起来,巨大的欢呼声把旁边高架桥的车流声都压了下去。 记者们拼了命的往前面挤,试图把录音笔送到梁葆光的嘴边,这次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只要抢到第一手新闻立马就能换成真金白银,“梁医生,请问您是怎么发现冯菲菲同学中毒的?” “虽然河智成医生投毒的做法令人发指,但解决问题的方式有很多,请问您为何选择使用暴力?”节操对于记者们是最不需要的东西,为了制造话题他们什么话都敢说,什么问题都敢问。 “郑小姐,请问梁医生有对你使用过暴力吗?”后面一个记者就更加不要脸了。 krystal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梁葆光被城北区警署的警察带走后,她一收到消息就联系了李富真,之所以愿意让梁葆光的干姐姐出面,就是因为她早早地预料到了这样的场面。 李富真不仅带来了她的律师团队,还叫了一队护卫人员过来,他们将梁葆光圈在中间顺利地护送上了车。车门关上后梁葆光按下车窗,对着外面的镜头和人群,非常郑重地发出了他的宣言:“这只是个开始。” 回到诊所之后梁葆光拿了化验报告,冯菲菲体内的铊指标并不高,说明河智成投毒的时候没敢使用太高剂量,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然而铊中毒非常麻烦,后遗症是没办法避免的,目前只能尽量控制。 “梁医生,谢谢你。”冯菲菲人在异国他乡,现在只剩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可以依靠了。 “你该恨我才对。”梁葆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为了伪造脊髓灰质炎的检测报告扫他的面子,河智成没有任何理由对根本不相识的冯菲菲投毒,说到底这个无辜的孩子是受了他的连累,“知道吗,其实你只是中暑而已。” “中暑?”刘智慧瞪大了眼睛,她昨天一天都在高丽大学医院,也看了冯菲菲的全部化验结果,却根本就没往那个方向联想过,要知道现在正是数九寒天,可梁葆光一说她才意识到所有的症状都吻合。 梁葆光点点头,“就是中暑。” 冯菲菲是个南方来的姑娘,在冰冷的北方第一次接触地暖这东西,当然是24小时都开着,反正她也不在乎那点燃料费。在家开地暖在学校吹中央空调,那天晚上通宵在更热的网吧里打绝地求生又顾不上喝水,中暑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冯菲菲怎么可能怪到梁葆光头上去,这一切的根源在河智成那个人渣身上,梁葆光并没有做错什么,“恨一个人也要讲基本法的,我就算要恨也该恨你早上下手太轻,没当场把他打死。” “呀,那样我们oppa岂不是成杀人犯了。”两人说话用的是中文,但s.m交了那么久自己又上了补习班,krystal还是能听个大概的。梁葆光把人打伤没什么,赔偿对这大户来说只是毛毛雨罢了,大不了就是形象上受点影响,可要是失手把人打死就不一样了,“你也真是的,怎么能用拐杖打人呢,万一死了岂不是麻烦。” “我可是个医生,你以为下手的时候心里没数的?”医学院出来的医生对于人体构造十分了解,有意避开要害的情况下,梁葆光能在活人身上捅个七八十刀伤而不死,用根拐杖又怎么可能打得死人。 在冯菲菲的监护人过来之前,梁葆光让她就住在梁氏诊所里,跟崔雪莉搭个伴儿接受治疗。而河智成那边,他是绝对不会轻易地放过的,不仅要让这个混账东西付出代价,还要让给他这种白痴提供土壤的更高层吃不了兜着走。 邱老大在接到梁葆光的电话后,第一时间发声让南半岛有关单位给个解释,同时还对南半岛的整个医疗体系提出了质疑。以他的特殊地位和影响力,这已经上升到非常严重的外交事件了。接着李硕科等多位半岛本土医学界头脸人物,站出来谴责河智成与高丽大学病院,能发生这种事情说明医院本身就有问题。 河智成不仅是高丽大学病院的内科主任,同时还是高丽大学医学院的研究生导师,这样一个道德败坏丧心病狂的人,居然堂而皇之地当上了“人类的灵魂工程师”,学生家长不断向学校理事会施压,要求他们给予一个合理的解释。 事情永远都不可能单独存在,河智成的个人行为给整个高丽体系都造成的巨大的打击,不啻于一场八级大地震。而整个半岛医学界在声誉上所受的损失更是永久的,就像一道伤口一样,即便愈合了也会留下消除不掉的疤痕。 “河智成嫌疑者,以后没有人会叫你‘先生’了,你的行医执照被吊销,教授资格被剥除,医学会也收回了你的会员资格,真是可怜啊。”别的人想要跟河智成见一面很难,但李富真却代表了南半岛最高的特权阶级,更别说这里还是名下的三星医院,她安排的律师很轻易地走进了警员把守的病房。 脑袋一时发热做下的决定,让河智成悔不当初,只能说他这些年在高丽大学病院为所欲为惯了。抬眼看了一眼眼前的男人,目光在对方胸前的木槿花律师徽章上停留了一会儿,“我已经是个废人了,想必法官也不会饶了我,你们还想得到什么?” “听说你跟申崇锡副院长关系匪浅啊……”律师推了一下金丝眼镜。 “你们想让我出卖申院长,呵呵。”河智成对梁葆光恨得要死,如果没有他自己也落不到这一步田地,所以他绝对不会跟他们配合,只要能让梁葆光不爽,那他就会觉得开心,“你们死心吧。” “真是可惜啊,梁医生出于道义本该给你一笔医疗费和补偿的,现在看来得等法院的裁决了。”这个律师不屑地笑了笑,一个废人罢了,居然还想装硬气,“就是你那上初中的儿子糟了罪,爸爸是个卑劣的罪犯,连累他在学校里被学长凌霸,也有好几处骨折了呢。” 第四百三十八章:同归于尽 暴力这个词让人见之生厌,但在半岛根本算不上什么大问题,虽然他们清醒的时候不太敢动手打架,但前辈对后辈使用暴力,上司对下属使用暴力,男人对女人使用暴力,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河智成可以不在乎别的,但唯一的儿子却是他的心头肉,对方言语之中除了嘲弄也不乏威胁之意,孩子今天是挨了一顿打,那么明天呢?在南半岛没人敢小看三星李家的权势,安排一场意外让人消失的事情,他们做过很多次。 即便不考虑自己和家人的生命安全,河智成也得想想未来该怎么办了,他现在不仅丢了工作还成了人人喊打的对象,要靠什么来维持现在这样光鲜富足的生活?别看他还有着一笔不小的积蓄,可根本就不够家里那败家娘们挥霍的。 为了让孩子还能继续上贵族学校,为了家里的物质条件保持水准,更为了大家能好好地活下去,河智成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妥协,“我书房朝南那面的第二个书架下面有个暗格,里面的保险柜中存放着你们想要的东西,密码我不能告诉你,让梁医生亲自过来吧。” “河医生,其实我们律师也经常做一些违背自己信条的事情,只不过做人还是要有一条不能跨越的底线……下辈子不要再选被人称作‘先生’的职业了,因为不适合你。”这律师也许是想到了自己,忍不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河智成原本还有一线生机,可是他在绝望中做了最坏的选择。 梁葆光的心情非常差,一连两天都没露出过笑容,虽然他并不想在自己最亲近的人面前摆脸色,但人的感情是没办法隐藏的。krystal没有像往常一样痴缠撒娇,崔雪莉也是躲着他走,姜苿萦、薛恩淑、刘智慧等人在他面前更是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哪句话没说对惹得他不高兴。 “你的选择应该很多才是,又何必回到我手底下重新做个副手?”将咖啡放在桌上后梁葆光懒洋洋地坐下,李侑晶忽然跑来说要继续给他当二把手,让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好歹也是大医院的内科主任,居然这么没追求。 “也许是因为习惯了吧。”同医院的医生为了伪造诊断报告竟然对病人投毒,李侑晶那天当然就辞职了,她没有接受高丽大学病院的挽留,也没去受邀去其他几家排名靠前的大型综合医院,而是回到了梁葆光面前让他给自己一份工作,“至少以你的性格,容不下类似的事情在本院发生。” “你这时候说起性格的事,是要让我一直自责下去啊。”梁葆光无奈地摇摇头,直到现在他还觉得很对不起冯菲菲,“要不是我这张嘴太得罪人,冯菲菲这样的花季少女也不会有如此悲惨的遭遇。” 李侑晶跟其他人一样,都不认为梁葆光有和人过错,“你就不要钻牛角尖了,坏人做坏事是因为他们的本心不好,而不是因为别的因素。而且我认识的dr. leon可不是个感性的人,你该不会撞坏了脑袋吧?” 梁葆光耸耸肩,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现在已经渐渐有了“家庭”的意识,很多想法和以前确实不太一样了,“你要是真的愿意,明天带着私人物品过来吧,我给你安排一个办公室带带门诊。”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掏出来看了一眼上面的短信,梁葆光挑了下眉毛,“不好意思,我有点急事需要出去一趟,你先回去整理东西吧,晚上出来一起吃个饭,我把其他同事都介绍给你。” 再次见到河智成,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已经不见了当初的意气风发飞扬跋扈,身上缠着绷带脸上也贴着纱布,凄惨得像是街边的被车撞过的流浪狗,但他的心里却一点儿也没有抱歉的意思,“你可以放心,医药费和各项赔偿都不会少你的,另外还会给你三亿韩元的人道补偿。” “当年的我也有着一腔热血,想用自己的力量治病救人,我不是在为自己辩解什么,可半岛的环境在这里,不是努力就能出头的。”河智成被打落了半嘴牙,说话一直漏风显得十分可怜,但他并不在乎这些,在梁葆光的面前打开了话匣子就收不住了,“当那些曾经崇拜的老师,敬重的学长和信任的同事,纷纷在你面前展露出另一副可怖的模样时,你知道那种痛苦的感觉吗?” “我知道,但这并不是任何人自甘堕落的借口。”梁葆光嗤笑一声,可不是刚出道的毛头小伙子,见识过的事情已经太多太多了。 “我不是要给自己找借口,而是想告诉你,我是个落水之后如果没人救就要把船凿沉的人,是他们造就了今天的我,所以我要跟他们同归于尽。”河智成惨笑了起来,他这辈子已经彻底毁了,医疗执照被吊销会员资格被收回,医学教授显然也当不成,而人在绝望之中想的无非就是多拉几个垫背的罢了。 梁葆光皱着眉头摩挲下巴上的胡碴子,若有所思,“听你这么一说,我开始好奇你保险箱里的东西了。” “密码是我毕业那天的日期,在我书桌上有几张照片,其中一张就是我从东京大学医学院毕业时的毕业照片,上面印着拍摄的日子。”对于河智成来说,毕业进入医院的那一天,是个比儿子出生那天更重要的日子,“真想再回到那天,我还记得解决第一个病例后病人脸上感激的表情……” 河智成说得一点没错,他自己固然犯下不可原谅的罪行,但终究是环境造就了人,梁葆光一直抓着这件事不肯放手就是因为他不肯饶过造成这场悲剧的幕后之人,从根源上讲上面还应该有人要对此负责! 转身离开三星医院的住院部,梁葆光给城北区警署的刘署长打了个电话,这种事情还是需要警方的配合才能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第四百三十九章:嚣张跋扈 在高丽大学病院所在的小山坡对面,是一家门面超大的汤饭店,从二楼那一整排窗户看出去,可以将这所医院的大门乃至全貌尽收眼底。梁葆光坐在位置上静静地打开一包消毒湿纸巾,擦了擦不锈钢筷子,然后地将牛杂和白切肉拨进碗里仔细地搅拌在一起,“味道挺不错的嘛。” “老实说我还是第一次看你吃东西这么龟毛的样子。”李侑晶跟梁葆光在一起的时间非常之长,对他的生活当然也很了解,平时这家伙吃东西时豪放得很,还被一些人开玩笑说一点看不出来是个医生。 “这不叫龟毛,而是生活中必不可缺的仪式感。”梁葆光将目光投向高丽大学病院门口的位置,几辆黑色的mpv恰好在这时候驶入了大门,“今天会发生一点特别的事情,所以你懂的……” 李侑晶即便离开了高丽大学病院,但毕竟之前有一段香火情在,并不想看到自己曾经为之工作了两年的地方陷入混乱,但面前这男人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性格她也是知道的,“那份东西是真的吗?” “真不真,检方介入一调查不久知道了,和我们没有关系。”梁葆光在城北区警署的警员陪同下去河智成家里拿了东西,虽然过程之中和对方的家人发生了一些小小的不愉快,但东西还是顺利到手了。 那是一份堪比核弹的材料,如果直接公布出去别说高丽大学病院,整个半岛医学界都要被炸上天,所以梁葆光并没有冲动地进行处理,而是交给了李富真去运作,他相信这位干姐姐会给出一个他想要的结果。 胸前挂着代表检察官身份的工作证,身穿黑色西服的一行人龙行虎步穿过医院大堂,见者无不辟易。在南半岛人的眼里监察机构就是希望国养的恶犬,名声难听得很,而且大家都知道这群人来这儿很大概率是跟河智成的投毒案件有关,所以像是避瘟神一般躲着走。 “申崇锡副院长是吗,我们检方有个案件需要您配合调查,所以特意来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由于申崇锡的地位超然,在位十余年结交了不少政界商界的大人物,所以首尔地检的这些人也要低头。 申崇锡非常镇定点了点头,河智成的案子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无非就是平时两人之间关系亲密一点罢了,再说有那些老朋友罩着他出不了问题,“这个样子啊,等我交代一下工作就跟你们走。” 检方只是进行调查,由他们出面其实比警察出面要好得多,所谓的上层阶级平时少不了跟检方打交道,所以也不觉得有什么。首尔地检够级别的都坐在办公室里喝咖啡,而派出来跑腿的都是小喽啰,只知道上头要他们过来接人回大楼却不知道为什么,所以在申崇锡这样有地位有权势的高丽大学病院副院长面前自然硬气不起来。 检方调查自然有一套程序,专业人士当即进入了档案室、化验室等关键科室调阅资料,不可能只把嫌疑人带回去讯问一番就草草了事。河智成投毒一案影响极坏,民怨极大,高丽大学中央广场的草坪上,现在还有静坐抗议的学生呢,处理不好就是天崩地裂的大事件,能吞下无数相关者。 梁葆光看时间差不多就擦擦嘴巴付了钱,然后施施然步行走进了高丽大学医院的正门,恰好跟申崇锡一行撞了个面对面。见到这位鼻孔朝天的副院长,梁葆光不由得露出了戏谑的笑容,“呀,这不是申院长嘛,上班时间不好好工作,准备去哪儿啊?” “梁医生,是你搞的鬼?”申崇锡目光一凝,虽然他了解得不多,但也听人说过这位百分之一医生背景惊人,订婚那天不仅邱老大亲自登门祝贺,希望国在半岛的一把手也出席了订婚典礼,这样一个手眼通天的人对自己抱有敌意,足以让他坐卧不安。 “这话说的好像我能指挥首尔地检一样,我是无所谓,可人家的人事变动说不定要因为你的污蔑受影响了。”梁葆光摊开手,一脸无辜的样子,“申院长应该想想自己做了那些亏心事才对吧。” “无关人等立即离开,干扰我们检方调查当心……”年轻的检察官话还没说完,脸上结结实实挨了梁葆光一巴掌,他愣了一下神之后怒火中烧,当即就要动手却被旁边的同时抓住,结果这当口另一边脸上又被反手扇了一记更狠的。 “不过一条贱狗也敢冲我龇牙,怎么,想翻了天不成?”梁葆光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模样,用冰冷的眼神盯着眼前这个脸颊上印着鲜红五指印的男人,“老远就看到你跟这个申崇锡有说有笑,这是地检该有的态度?” 陪同调查的警员几乎要拔枪,带队的首尔北部地检的高级检察官一挥手制止了这些冲动的小年轻,四十五度角鞠躬向梁葆光赔礼道歉,“非常抱歉,我们的工作态度不够端正,请您原谅。” “你们不需要我的原谅,而是需要你们胸前这个工作证,以及将权力交托给你们的人民原谅。”梁葆光最恨不忠于自己本职工作,那自己的职权去换取私利的人,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死抓着河智成投毒的事情不放,非要把高丽大学病院的高层也拉进来,“这位知名不具的检察官先生,你该感谢自己的同事救了你,经过这短短一分钟的思考,你还想过来把这两巴掌还给我吗?” 年轻的检察官气得整个脸都红了,却没敢动一下,因为他考了好几次才通过的三重司法考试,身上背负着自己和妻子两个家庭的期望。如果刚才真的一巴掌扇了回去,他的工作肯定没有了,多年的努力都会变成流水,他付不起这么高昂的代价,所以拳头捏得指甲都嵌进肉里,也只能强自忍耐。 梁葆光走过去俯下头,凑在对方的耳边,“知道该向谁摇尾巴的狗才能活得滋润,记住了吗?” 第四百四十章:本色出演 检方进行调查的时候都有警方配合,他们会在外围阻挡想要窥探情况的记者,也会禁止无关人员拍照,所以梁葆光一点儿都不担心他在这里打人的事情会被曝光,而且他现在获得了舆论加成,动手的时候大众只会觉得被打的人不好,就如同河智成那样。 “如果没有事情的话,我们就先走了。”带队的高级检察官见过大世面,而且十多年的工作经验也做不得假,比起容易冲动的小年轻要明白很多事。别看他们在普通民众的面前高高在上,掌握着生杀予夺的巨大权力,但真正掌握权柄的特权阶级眼中,他们确实只是这些人豢养的恶犬。 “我跟中央地检的李俊昊检察长关系不错,这次也不想太过刁难你们,但有些看不清形势的人要想好了该怎么站队了。”嘴上说着跟李俊昊关系不错,其实梁葆光只跟对方吃过一次饭而已,而且他们两还都只是作陪的。不过这个李检察长是三星李家的旁支,能爬上这个位置也是靠的本家支持,只要他开了口这人就没法拒绝。 李俊昊的背景不是秘密,一个系统里的人都知道他身后站着李家,而梁葆光是李富真的干弟弟,两人有点什么再正常不过。首尔高检由最上面把控还好一些,可是下面的地检却自成体系,站错队的人下车绝不会好看,梁葆光都已经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了,摆明了车马要搞大动作。 “谢谢您的提醒,不过我们只会考虑做好分内的事情。”在你死我活的检查系统做事,没有一个不是人精,虽然不站队意味着两边都不讨好,但局势明朗之前盲目下注是作死行为,他们只能打官腔不表态。 转过头再次看向已经笑不出的申崇锡,梁葆光冷哼了一声,“早就说过让你自己递交辞呈,至少场面上要好看得多,可惜权力和金钱蒙蔽了你的心智,猜猜看检方准备起诉你的材料是哪里来的?” “河智成!”申崇锡哪里还能不明白,是他的得意弟子出卖了他。 “我答应过河智成,至少不会让你比他好过。”梁葆光这时候还不忘挑拨离间,若要使人灭亡,必先令其疯狂,申崇锡越感情用事就越容易犯错,更何况他也没有撒谎,那些东西确实是河智成提供的。 申崇锡没有再说话了,因为他知道这时候胡乱开口只会落人口实,等律师团队到位并商量出了对策,他自然会发声的。不过此时的他已经开始害怕了,因为并不清楚河智成的手中到底有些什么东西,未知才是最恐怖的。 这一行人走了,梁葆光和李侑晶也没理由再继续呆着,回去的路上某人笑得很开心,“我的演技还不错吧,如果去演个电影或者电视剧里的恶角儿,肯定能碾压那些不知所谓的小鲜肉老腊肉。” “你哪来的演技,明明是本色。”李侑晶翻了个白眼,不管梁葆光怎么在人前说自己“家世普通”,可那股子二代三代的跋扈劲儿是隐藏不起来的,若不然也形成不了他这么恶劣自我的性格。 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弹奏贝多芬的欢乐颂,“给了这么多信息出去,姓申的应该积极自救了。” 梁葆光可不是为了耍威风才大老远地从江南开车到城北,河智成手中的那份材料太夸张,其中最大的一件事儿绝不是医疗系统内部有胆子做的,所以他才会来这儿给申崇锡压力。谁出手捞他谁就跟那件事有瓜葛,因为此时“友情”这种东西已经不足以让人冒巨大的风险,搀和到引起民众巨大的关注的事件中来。 体制内的人最是爱惜羽毛,除非有着更深层次的牵绊,否则不会费力不讨好地救申崇锡出去。梁葆光已经将鱼饵投下,就等着那条或者那群大鱼咬钩了,他绝对不能原谅那群将黑手伸进医疗系统的混账。 经常钓鱼的人都知道,鱼儿咬钩之后不能用蛮力硬拖它出水,而是要像放风筝一样不断地收线放线消耗鱼的体力,在它最放松的时候解决问题。现在的局面就是拉锯战,梁葆光已经做好了斗智斗勇的准备,他相信胜利最终会属于正义的一方。 回到诊所后找了一圈发现krystal并不在家,林芝兰带着姜苿萦,李侑晶带着刘智慧,各负责一个病例,所以梁葆光居然一时找不到事情做,只能去看看冯菲菲的情况,“你怎么穿着品如……不,秀晶的衣服?” 梁葆光说的不是冯菲菲,而是旁边坐在轮椅上的崔雪莉,她身上那件深绿色的毛线衣还是他陪着一起买的。krystal在镜头下光鲜亮丽,但私服却几乎只有黑、绿两色,崔雪莉则正好相反,一直怎么嫩怎么少女怎么穿,“我不仅穿她衣服,还睡她……家的床呢。” “今天真理姐姐的衣服都被送去干洗了,没得穿就找秀晶姐姐拿了件毛衣。”冯菲菲笑着帮忙解释了一句,因为被投毒的剂量并不大,又立马就被发现了接受治疗,所以她这两天恢复得很不错。 “这样啊,我看你跟真理相处得挺不错嘛。”梁葆光见病人恢复得不错,心里也就舒服了不少,要是冯菲菲落下了严重的后遗症,恐怕他会更恨河智成,还有他自己,“是不是不想回去上学了啊?” “此处乐,不思蜀。”身体不错的情况下,冯菲菲的心情自然也好,忍不住和某人开起了玩笑,她只是因为父母的签证还没办好才留下,等家里人过来了肯定是要回国去静养的,从某种程度上讲首尔也是她的伤心地了。 “你想赖着不走也不成了,马上就是农历新年,我还得回去过年的,诊所里只会留一个值班的。”新年将至,梁葆光不得不提前安排日程,他跟krystal肯定要回蓝鲸城,所以大概率要让李侑晶或者林芝兰留下值班了。 “那我呢?”崔雪莉可不想回去。 第四百四十一章:我记下了 krystal是个特别喜欢安静的人,尤其不爱跟陌生人打交道,所以家里人一多她就有些呆不住了。不仅如此,蹲守在外面的那一队想挖新闻的记者,同样也让她感觉很不舒服,于是就收拾好东西回了娘家。 梁葆光为此也不得不改变了生活的轨迹,中午在诊所里叫外卖跟员工们一起用餐,晚上下班则开车到丈母娘家吃饭。休息自然也是在那边休息的,毕竟诊所里不相干的女儿是在太多了一点,他一个大男人混入其中很不方便。 作为一个天朝人,住在丈母娘家其实是很没面子的一件事,因为很容易就会被误会成吃软饭的。梁葆光的心里本来就有点那什么,看到套个夹棉睡衣的大姨子在自己面前晃悠来晃悠去,他就更加不爽了,“你为什么也要在这里吃饭?” “你有毛病吧,这里可是我家,我还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在这里吃饭呢。”jessica用屁股拱了拱梁葆光,试图把他从座位上挤下来,可惜她跟对手光体型上的差距就十分明显,努力了半天都是白费功夫。 别人家都是老幺受宠,然而郑家是反过来的,从小到大她都比妹妹更讨父母的欢心,吃饭时也一直都坐在最中间的位置,结果梁葆光刚来就把她十几年的专属位置给抢了过去,自打从三藩市搬过来首尔定居,她还没被人霸占过位置呢。 “郑秀妍你不坐下吃饭闹什么闹,还跟葆光说半语,成天没大没小的。”李淑静端着焖了一下午的乌骨鸡参鸡汤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便皱着眉头教训起了女儿,她家这大闺女什么都好,就是被惯得不像个样子。 jessica一听顿时不乐意了,感觉她家宝的地位受到了挑战,“他不是我妹婿嘛,怎么就不能说半语了,而且我胳膊短只能做中间,换到旁边去就够不到菜了,你让妹婿做到旁边去好了。” “早说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坐中间,你说了我才知道你想坐中间嘛,如果你想坐中间却不告诉我,那我坐在中间也是情有可原。”梁葆光一边学着《大话西游》里的唐僧碎嘴唠叨,一边慢慢吞吞地站了起来,离开座位的时候还故意用肩膀撞了jessica一下,把她碰了个趔趄。 “你!”jessica抬腿就往梁葆光的脚踝上踢了一脚。 “唉,真是对冤家,还好以后不是你们俩一起过日子。”李淑静一阵一阵地头大,她也不知道大女儿跟二女婿上辈子是谁欠了谁一笔巨款没还,见了面就能闹起来,尤其是女婿,平时挺沉稳的一个人居然也陪着女儿胡闹。 “谁跟谁过日子?”krystal趿拉着拖鞋走了出来,头发乱糟糟的脸上也有些浮肿,很明显刚睡醒的模样。虽然她现在跟所有放寒假在家的大学生一样晨昏颠倒,但是一日三餐的点都不会错过,一日是一日,三餐是三餐。 李淑静扯了下嘴角,虽然现在终身大事有了着落,可二闺女这打扮也太不讲究了,蓬头垢面的邋里邋遢的,“除了你还能有谁,有时间就去上个夜校学学烧菜做家务,别一天天的除了看电视就是吃东西,都快像头猪了。” “不行啊,秀晶要是自己学会了烧菜做饭,肯定更管不住嘴了。”jessica拆起妹妹的台来一点都不含糊,她现在管着公司还要兼顾宣传,却固定抽出时间来健身塑形,而原本身材更好的妹妹却放飞了自我,手腕都快赶上她脚脖子粗。 “oppa嫌弃我了?”krystal盯着梁葆光看。 “怎么可能呢。”梁葆光连连摆手疯狂摇头,这里的女人他一个也惹不起,而且他说的也都是真心话,要是单纯喜欢年轻漂亮的,他的身边还有很多选择,之所以跟krystal订婚是因为对她的感觉谁也替代不了。 krystal傲娇地一扬脖子,高考成绩出来之后收到成均馆大学的录取通知书那天,她就是用这种表情在公司里转悠的,“这不就行了,全世界都嫌我胖嫌我丑也没关系,oppa喜欢才是最重要的。” jessica搓了搓胳膊,仿佛真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似得,“你们俩差不多得了,在家里还秀恩爱呢,给谁看啊。这混蛋和裴珠泫勾搭成奸的事情你就不追究了?做男人的三心二意最可恶。” 梁葆光还没开始自我辩解,krystal先开口了,“关你毛事啊。” “呀,我还不是为了你好!”jessica最不爽梁葆光的一点,就是把她亲爱的小尾巴给抢走了,以前妹妹对她是言听计从,依赖得不要不要,可现在就跟青春期的叛逆少女一样,居然还学会和她顶嘴了。 李淑静在一旁忍不住了,她跟krystal仔细地谈过这件事情,所以知道全部“真相”,讲道理是站在未来女婿这边的,“秀妍你最近就别老回来蹭饭了,葆光他在家里住着,你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容易碰上尴尬的状况。” “为什么是我走?”jessica都被气笑了,要走也应该是外人走才对吧。 “你不是自己买房子了嘛。”krystal理所当然地说道,jessica赚了钱之后立马就给自己买了套公寓,结果人在首尔的时候还是天天回来蹭吃蹭喝。以前她并不觉得有任何问题,可现在梁葆光也住这里就不成了,虽然有爸爸妈妈在家里看着,可难保不会发生一些狗血电视剧里的情节。 “你们就没房子了?”jessica鼓着嘴巴,露出了经典的包子脸表情。 “那是诊所,不适合住人的。”相比自己的姐姐jessica,krystal还是觉得某人跟崔雪莉擦枪走火的概率大一点,而且现在他的老情人李侑晶也来梁氏诊所上班了,那位才是真正的危险人物,放他一个人在那里她还真不放心。 “行,我走!不过这个仇我记下了。”jessica抽了张纸把嘴一抹,然后真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来,煞有介事地写上了“某年月日,郑秀晶伙同外人欺负我”的字样,看得梁葆光一愣一愣的。 第四百四十二章:十三米高 “话说回来,今天没看到爸爸啊,他不回来吃晚饭吗?”梁葆光口中的爸爸,不是远在波士顿的梁德健,而是原本应该在家一起吃饭的郑经仁,订婚那天krystal都改了口,他自然也不能再叫叔叔阿姨。 “他呀,跟朋友去附近的海鲜店喝酒了,不到凌晨是不会回来的。”南半岛的男人们到了晚上就要出去浪,已经渐渐形成成为一种社会现象了,而家里人通常是不会管的。要是喝酒的时候老婆的电话打过来,一定会被朋友认为是妻管严,会抬不起头来的,所里李淑静也不会去骚扰他。 “呀,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没用,回家吃饭在这儿是职场失败的表现。”jessica故意刺激梁葆光,说的就好像他没有朋友似得。不过在首尔,不跟同事们出去吃饭k歌,确实会被当成“社交苦手”。 梁葆光歪着嘴嗤笑一声,“我要是不想回来吃饭,天天给诊所里的员工搞聚餐都都行。” “你敢!”jessica咬着嘴唇怒瞪梁葆光,发动了她的专属技能“急冻射线”,梁氏诊所里全是女员工,连打扫卫生负责勤杂工作的杨智媛都是个大美女,让他天天带着那帮妖艳的那什么货聚餐还能得了。 “郑秀妍,你跟这激动个什么劲啊?”krystal白了姐姐一眼,她都还没说话呢。 “都别叽叽喳喳的叫唤了,吃完了就回房间去,别打扰葆光用餐。”李淑静自己都被闹得脑仁疼,估摸着梁葆光应该更受不了,就扮起白脸赶人走了,“秀妍你不是说年末事情很多,要去公司加班吗?” “哼,这房子虽大,却容不下一个一米六三的我了!”jessica起的腮帮子鼓鼓的。 “一米六二点五。”krystal更正道。 “四舍五入都不懂,还好意思说自己是成均馆大学的高材生,真丢人。”jessica对自己的身高还是很敏感的,为了显腿长经常把裤腰拎到肋骨位置,还找了个理由说她自己肚脐的位置比别人高…… 梁葆光这时候当然是站在krystal这一边的,跟着嘲讽起了大姨子,“要不你跟人说自己是八分之十三米吧,不但精确还特别显高,人家没听清楚说不定就当你是十三米了呢,足足有五六层楼高呢。” “呀,我又不是高达(书友客串),哪里来的十三米高。”jessica被带进沟里去了。 打完了幼稚的嘴仗梁葆光也吃完了晚饭,丈母娘的手艺还是相当不错的,今天又是特意迎合他的口味做了一桌子硬菜,所以他吃得很饱才放下筷子,“妈妈您放着吧,我来收拾就可以了。” “你的手哪里能做这种粗活,放着给秀晶洗就行了。”李淑静一看梁葆光真的要擦桌子,赶紧把他拉去客厅了,无论她们在希望国呆了多少年,脑子里还是“君子远庖厨”的传统半岛思想,更何况梁葆光还是个受人尊敬的医生。 坐在一边擦嘴的krystal一头的问好,梁葆光的手不能抄水,那就放着给她洗,这叫什么逻辑?她不禁有点想回诊所去住了,至少在那边吃过饭了东西往水池一泡就可以,晚上自有杨智媛收拾干净。可惜母亲和姐姐都不是她能反抗的,鼓了鼓腮帮子还是老老实实是地去做家务了,就是嘴里不住地碎碎念,“我还真是晶德瑞拉,迟早有一天逆袭你们。” 老丈人不在家,梁葆光是能够理解那份心情的,如果他有女儿而且女婿还要来家里住,肯定也会忍不住跑出去喝酒的。不过那位不在,他也不可能跟丈母娘坐在沙发上聊,礼节性地陪了一会儿就进未婚妻的房间了。 这边两个人挤在单人床上战火连天,那边地检的办公室里则是烟雾缭绕争吵个不停,甚至还发生了肢体上的冲突,“要我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那个姓申的狗杂种简直胆大包天,那么大的事情谁都不可能兜得住。” “现在不是兜不兜得住的问题,只要真相公布出去,你知道有多少人要被牵连,你知道局势将发生多大的变化?”会议室里的人都是首尔地检的实权人物,头衔后面带个“长”字的检方官员,而他们中间的桌上摊着一份让他们都胆战心惊的材料。 故大统领金泳三在高丽大学病院住院接受治疗期间,副院长申崇锡竟然为了给自己捞取政治资本,丧心病狂地使用投毒的方式,让对方换上了军团菌肺炎,并直接导致了前任大统领的死亡。 根军河智成留档的前后检查报告对比,金泳三原本只是患了普通的感冒来住院,申崇锡觉得看个感冒没有任何难度,为了成为前大统领的救命恩人,他就往对方的病房里投放了军团菌。按照剧本走的话,应该是申崇锡及时发现了金泳三的病因,然后拿出针对性的治疗方案,最后力挽狂澜救回这位前大统领的命,可不幸的是他玩砸了,金泳三病情恶化得太快并且恰好对四环素类有抗药反应,没几天就死在了医院里。 申崇锡自然是不敢对任何人提起这件事的,但他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却没想到根本瞒不住内行人,入院时的检查报告跟后期检查报告一对比,可以轻易地得出“金泳三”是在住院期间感染的军团菌肺炎。当时该病并未流行,负责内科的河智成就觉得很奇怪,用心调查了一下果然找到了蛛丝马迹。 申崇锡再也没想到当天的值班护士看到了他取走培养菌株的全过程,而那位护士恰好是河智成的情人!这位内科一科室的主任,觉得将事情捅出去只有坏处没有好处,就一直没跟任何人提起,把相关资料以及当天的监控备份保存起来只是为了当作反制上司的手段,这次梁葆光逼得他不得不同归于尽,就将这份材料交了出来。 “这份材料即便是真的,我们也只能当是假的。”北部地检一个检察长直截了当地发表了他的意见。 第四百四十三章:高丽一伙 这世上有着太多的历史阴谋论者,他们认为每一次大事件的背后都有一只无形的铁手在推动,放在其他地方这种论调毫无疑问会被主流所唾弃,但南半岛的情况却完全不同,因为大家都知道头上的两个爹总在掰腕子,一个亲爹天朝,一个干爹灯塔。 去医院看感冒不但没看好还把命丢了,即便是普通人家的老头医院也会沾上极大的干系,可前大统领金泳三在高丽大学医院不治身亡,全权负责的申崇锡居然没惹上任何麻烦,但凡有脑子的人都知道不正常。 这一切都要从金泳三的执政方针讲起,他始终坚定地站在南半岛人民那边,不仅在内部大搞反腐还拿财阀开刀,所以很多有权有势的半岛大佬都想让他死,包括同一条壕沟里的战友。在任期间他就收到过很多死亡威胁,但依旧我行我素拒绝同流合污,直到卸任都在和特权阶级战斗。 说到底申崇锡只是个医生而已,又不是詹姆斯·邦德或者伊森·亨特那样的超级特工,那天为何能顺利地进入层层把守的加护病房,而病房里面又怎么会恰好只有金泳三一个人?他是个聪明人,事后一想就知道这是有人在故意配合他的行动,而且金大统领未必就真的是对四环素类抗生素有耐药性。 凭借着金泳三的死,申崇锡如愿以偿地进入了权贵们的视线,工作上的道路一下子平坦了很多。医院因为他的关系获得了不少赞助项目,当然要让他这副院长的位置坐得更稳,而这些都是在默契之中发生的。 原本一切都很美好,但梁葆光在高丽大学医院里嚣张的样子把他吓坏了,那两记耳光不是打在北部地检那个新人检察官的脸上,而是打在他的心口上。申崇锡第一次真切地体会到恐惧感,原来梁葆光这样的大人物想整死他只是一句话的事儿,思前想后他觉得此事再不积极自救就完蛋了,于是偷偷地跟当年几位牵连最深的大佬通了电话。 “怎么把它当假的,这些材料可不是只有这里的一份,高丽大学病院的档案室里,电脑系统里,以及故金泳三大统领的家里都有证据留存。”河智成的材料只是备份件,而原本都在高丽大学病院的档案室里,屋子里当即便有人站出来反对。 检方这边的情况非常复杂,别看整个检查系统只有区区三十位检察长,百十来个高级检察官,可里面的小团体却多得吓死人。今天被叫来开会的已经是仔细挑选过的自己人了,可究竟是不是真的一条心还难说得很,大家沉吟的同时也在观察周围人的反应,生怕出了叛徒被捅刀子。 这么大的事情一旦失密,对参与者的打击将会是毁灭性的,很多人不愿意用自己的前程去赌,“我们照章办事不就行了,检察官的职责本来就是打击犯罪,为什么要包庇一个过失杀人的罪犯?” “秘书室的电话,金部长的电话,裴总长的电话……能把电话打过来说明他们肯定和此事有关系,不然不可能为了个申崇锡动用检查系统里的力量。”崔明伍是首尔中央地检的高级检察官,在系统里工作了二十余年,该经历的不该经历的他都经历了很多,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手。 屋子里还有不服气的,“凭什么他们打个电话我们就要乖乖去做?” “别说这种混账话。”能有今天的地位和权柄,靠的是什么大家心里都有数,别说人家不支持他们立马要靠边站,光是对方手里那些把柄和黑料就够他们受的了,除了按那些人说的做,他们哪有第二条路可走,“意气用只会让情况更糟糕,今天把大家聚集起来是为了群策群力解决问题的。” “逆着这条证据链,把关键节点上的东西都处理掉,到时候一个证据不足就完事儿了。”检方经常以“证据不足”的理由放过犯事的权贵,这种情况无论是希望国、十一区还是南半岛,都非常普遍。 “说是这么说,可东西已经过了人家的手,谁知道那位梁医生有没有掌握对咱们不利的玩意儿?”查案有一个最大的立足点:没有动机就不会行动,这些人不觉得梁葆光会针对他们,因为彼此间没有利益瓜葛也没有私人恩怨,但出于安全第一的想法还是犯了个嘀咕,不敢直接去做。 检察官手里的权力很大,无数相当棋手的人都妄图掌控这股力量,所以检查系统才会山头林立,光是首尔的中央地检就分裂成了两大派,“李检察长是个不安定因素,三星李家很可能会借他的手打击我们,毕竟得先腾出位置来才好安插他们的人。” “切,和咱们高丽帮的比起来,姓李的算个屁。”高丽大学毕业生自成体系,据不完全统计显示,南半岛公职人员中下到街边巡警上到大统领的机要办公室,有近三分之一都带有高丽背景。高丽帮不仅人数众多还团结得很,其能量之大,连大统领都要害怕,“真要撕破脸皮了,大不了摆明车马做过一场。” 这间屋子里的检察官们,怕是再也想象不出来,梁葆光就是挖了坑等着他们跳,而理由则是在成人的世界里显得十分无聊的“正义”。河智成为什么敢向病人投毒?因为他的上司曾经做过而且还没受到惩罚,梁葆光在拿到那份资料后始终认为,冯菲菲被投毒的背后申崇锡和那些给予他庇护的人都有责任,他要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那边烟雾缭绕中吵了一夜,梁葆光同样也是整宿都没睡好觉,虽然krystal只是放了条胳膊在他胸口,他却体验了什么叫鬼压床,半夜里醒了好几次满头都是汗,“秀晶,别锁着我了,得上班去了。” krystal不光把胳膊放在梁葆光胸口,还用腿锁着他的大腿不给他下床,“再睡会儿。” “你没事儿做,我还得去上班呢,快点。”梁葆光摸了几下找到枕头旁的手机,看了下时间都七点半了。 “叫个鬼啊叫,当心我放大招。”krystal威胁道。 第四百四十四章:就是头晕 一听未婚妻要放超必杀技,梁葆光的脸都发绿了,某天他想把她叫起来一起去大林站边上的天津包子铺吃早饭,结果时间太早惹得krystal犯了起床气,在被窝里排放了某种有味道的气体之后飞快地钻出去趴在他身上,还抓着被角蒙住他的脑袋,对他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毒气攻击。 梁葆光不是半岛男人不用服兵役,那天却真真切切地体验了一把化生房(不知道请自行百度)的恐怖,此后krystal一说要放大招他就呼吸困难,虽然这招受场地限制严重,但威力实在太恐怖了,“那就再睡五分钟。” krystal不是不同情理的人,反正都已经醒了,撒了一会儿娇就放梁葆光去洗漱穿衣,而她自己则躺在床上玩起了手机。而此时外面的厨房里已经响起切菜的声音,是李淑静正在准备早餐和便当。 “葆光啊,中午不要老是点外卖吃,没有家里的饭菜香还特别不健康。”南半岛的丈母娘给女婿做便当是常态,很多人还住在女儿女婿家专门照顾他们饮食起居呢,“而且总给员工买午饭,他们不但不会念着你的好还嫌好识歹的,干脆叫大家都带午饭去好了。” 李淑静倒不是舍不得那点餐费,且不谈梁氏诊所一共也没几个人,退一万步讲梁葆光的钱也跟她没啥关系。主要是她一把年纪见得事儿太多,员工们不管公司提供的饭菜多好都能挑出一堆毛病来,还是让他们自己带饭更合适些。 “妈妈,我知道了。”对于丈母娘的建议,梁葆光还是能够虚心接受的,现在的诊所里不仅人少,跟他关系也都亲近,中午大家一起点个外卖凑合凑合也没什么,可他的诊所马上就要扩建了,一阶段准备招20个医生50个护士,再这么搞明显就不合适了,不方便也不利于保持他院长的威严。 “嗯,拿着吧,中午要好好把便当吃完,我可是安插了间谍在你身边,要是没没爱好好吃或者干脆不吃的话,晚上回来仔细我收拾你。”李淑静笑着把便当装进盒子,然后用一块布包给扎了起来。 梁葆光点了点头,所谓的间谍还能是谁?不用猜也知道是崔雪莉,除了她没人会无聊到盯着他的饮食起居。他不明白姓崔的会什么黑魔法,但郑家的三个女人对她似乎都没有太大戒心,拿她当自家孩子一样。 拿上丈母娘给做的便当,某人像个普通的南半岛社畜一样去上班了,然而去停车场的时候跟邻居家的孩子在电梯里打了个照面给他尴尬到不行,因为那小子问了一句话,“您的诊所那么近,怎么不跑着去上班?” 不知不觉中梁葆光变懒了,在天天嘲讽krystal像头猪的同时,他自己也不再勤往健身房跑了。换做以前他可能第二天就开始跑步通勤,但现在却完全没那种想法,还找了个跑步会被粉丝骚扰的借口自我合理化了一番。 “michelle,怎么一大早就愁眉不展的?”梁葆光把衣服挂好后走进办公区域,正好看到李侑晶一脸愁苦大仇深地站在咖啡机前碎碎念,他已经很久没看到过她这副模样了,上一次可能还是规培的时候。 李侑晶叹了一口气,“早上收进来的急诊,躺在那里一个劲地说自己头晕,再问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检查不出来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李侑晶是早上来得最早的,结果这事儿就摊到她头上了。 梁葆光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那烦人烦人饿得老太太就丢给我吧。” “你怎么知道是个老太太?”李侑晶十分惊讶,她还没介绍病人的情况呢。 “我就是知道。”这种难缠的病人,十个里面有九个都是女人,九个里面有八个都是上了年纪的,梁葆光只是说出了概率高达百分之八十的那个选项罢了,“你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又不吃早饭光喝咖啡了。” 病人是两天前预约的,之前曾在三星医院做过检查,结果那边的医生什么都没查出来只说让她回家静养,可情况不见好转她就往这里打电话了。梁葆光进去的时候,这老太太正在发脾气,“我就是头晕而已,这都治不好吗!” “妈,等梁医生来了肯定有办法的。”床边坐着一个风姿绰约的女人,正在安抚老太太的情绪,看到梁葆光进门之后赶紧站了起来,“梁医生您好,我继母的病就拜托您了,请一定检查出她的问题。” 韩语中的继母转化成汉语应该写作“续母亲”,意思并非后妈而是婆婆的意思,也就是说这两个女人是婆媳关系,梁葆光能从这女人的眼中看到什么叫“情真意切”,很显然这位在家里被折磨得不轻,“当然,这是我的职责。”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成素香,是国土交通部林正龙次长的妈妈。”老太太虽然躺在床上,但气场却有五六米高,都快冲破天花板了。 “元旦前在尹炳世长官家吃饭,席间来了不少人,可我好像不记得见过令郎啊。”这老太太一身名牌就算了,胸口还别着一个祖母绿胸针,梁葆光最见不得贪腐的混蛋,一个官员的母亲如此高调地炫富他当然不会给好脸色。 成素香脸色一变,她平时在外面倨傲惯了,毕竟她儿子的官衔在首尔已经是一流的了,可想了想关于眼前这位的流言,她才知道自己找错对象了,“梁医生您说笑了,也不是一个部门的,哪能私底下常来往。” “说说吧,具体什么问题。”梁葆光给人看病是不会参杂个人好恶的,就算真的对病人有意见也是先把病治好再说,更何况这人的儿子贪不贪和他也没关系,纯粹只是看对方有些不顺眼罢了。 “我头晕。”老太太果不其然,还是这句话。 “喔,能解释一下你怎么个头晕法吗?”梁葆光翻了翻病历本,没看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头晕就是头晕,难道你理解不了头晕这个词的意思?”老太太皱着眉头倔强地反问道。 第四百四十五章:主观客观 梁葆光从医的时间并不长,满打满算也就七八年时间而已,跟那些几十年的老医生比起来根本算不得什么,但他吃过的投诉却已经相当于很多医生一辈子被投诉次数的总和。这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跟病人沟通的方式太过生硬,老是三五句话就搞得病人和家属们一肚子不快活。 都说医者父母心,可在梁葆光看来医生就是医生,又不能真的每接收一个病人就给人家当爹当妈,只要能把病看好不就行了,“如果你不能告诉我头晕这个词对你来说是什么意思,那我就不能给你做诊断。” “要是你不能理解头晕的意思,自己去查查字典不就好了。”成素香觉得梁葆光有点不可理喻,或者就是在故意为难她,不然为什么非要跟她在这儿纠结“头晕”这个词的含义?她是来看医生又不是参加国语考试。 “字典上的定义是别人下的,而我要知道头晕这个词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梁葆光在这个问题上很坚定,“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如果我回到这里的时候还是没有答案,那么就对不起了,我会让姜苿萦医生送你回去。” “可是找答案这种事情,不应该是你的职责吗?”成素香反问道。 “从ct扫描的成像和初步化验的结果来看,您的身体并没有大问题。”姜苿萦站在梁葆光的身后,十分无奈地多了一句嘴,她知道这些老太太特别不容易对付,但她没法做到梁葆光那样的程度。 成素香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梁葆光,“这才是一个好医生。” “她当然是个好医生,不过刚才那句话对你的诊断有帮助吗?答案是没有。”梁葆光摇了摇头,这些检查项目都是前两天刚做的,所以他不推荐病人再去重新做一边,因为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不然她也不会从三星医院转到这里来了,“现在留给你的时间只有不到五十八分钟了,好好想想。” 离开病房之后,姜苿萦拉住梁葆光的胳膊,“boss,您对病人的态度太冷漠了,也许给她一些选项有助于快速得出结论。”对于没接受过专业医疗培训的人来说,准确地描述自己的病症其实是相当困难的事情。 “快速得出一个错误的答案吗,意义何在?”梁葆光并不认可姜苿萦的看番,这姑娘什么都好,就是人道精神压倒了职业精神,“问诊要了解的是病人的主管感受,所以客观题型是没用的。” 主观式就是问答题,客观式就是选择题,如果把四个选项丢到病人的面前让他或者她去选,当然能很快得到一个回答,但这只是医生先给出了猜想,然后病人挑了一个跟自己身上症状最接近的,并不是他们真正的感受。这种做法看似关系不大,但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造成误诊。 当年还在西奈山上班的时候,一个医生在门诊问病人是不是头疼,病人想都没想就认可了医生的说法,结果查了一堆项目也没找到问题所在就送到诊断科。梁葆光接手后只花了不到十分钟就解决了问题,病人是脖子上肌肉扭了而不是头疼,找个技师按按就不疼了,要知道这家伙差点就被推进手术室。 自从李侑晶和林芝兰“加盟”之后,梁氏诊所不再每天只接受两个病人的预约了,可安排的人数已经扩大到了十位。不过梁葆光的工作量还是没变,依然是上午接一个病人下午接一个病人。李侑晶和林芝兰都属于明星医生一类,履历也出奇的漂亮,目前为止患者还没有质疑过她们的水平,让梁葆光省心了不少。 没事儿的时候要么呆在化验室里做化验,要么就躲办公室里编纂论文,很少会在走廊上闲逛,但今天梁葆光决定去看看李侑晶和林芝兰的工作状态,就决定向《白色巨塔》致敬一次进行巡房。 “oppa你要干嘛,准备竞选区长在这儿提前演练呢?”住院部现在只有崔雪莉一个病人长住,原本正坐在轮椅上玩着手机,结果看到梁葆光套着一件没怎么穿过的雪白大褂走了进来,胸口的袋子里还差着两支圆珠笔和一支小手电…… 跟在后面的薛恩淑一脸尴尬,她也不知道院长好好的为什么要玩羞耻y,忽然跑过来跟她说要大查房。现在病房里就只有崔雪莉一个病人住着而已,这能有什么好查的,自己小老婆的情况如何他会没数吗? “不行啊,得在家里装几个喇叭。”梁葆光对电视剧里那一幕印象非常深刻,尤其是医院广播放出“第一外科东教授开始早诊”的时候,那霸气简直能吓死小朋友,,“果然没有院内广播就没有大医院的气氛。” “您不是说要建新大楼了吗?”薛恩淑小声地嘀咕了一句,现在人人都知道梁葆光要扩建梁氏诊所的事情,不仅拿到了土地连承包商都已经找好了,就等着新楼落成再招一批新人,而她毫无疑问属于“从龙之臣”,将来无论如何一个护士长是跑不掉的。 梁葆光想想也是,现在确实没必要再花冤枉钱改造诊所了,说不定半年之后这里还要再还原成别墅的样子,但他嘴上还是要坚持一下,“咱们做医生的不能光想着以后的事情,咱们要建新大楼,跟现在来就诊的病人有关系吗?” “是的院长,受教了。”薛恩淑低眉顺眼地鞠了一躬,心里却几乎要开骂了。 到处转了转满足过自己的院长瘾之后,梁葆光就回自己的门诊办公室去了,留下两个女人在病房里面面相觑,崔雪莉愣好久才开口说话,“薛护士,你说oppa是不是在秀晶家里受了什么刺激?” “难说,人的终极欲望就是名望啊。”薛恩淑一副过来人的口吻。 梁葆光才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他又站到了成素香的面前,“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你怎么还没离开?” “你以为我不想走吗,可我现在只要一站起来就要摔倒,两只脚完全使不上劲,就像是不存在一样!”成素香怒气冲冲地说道。 “看,这不就解决问题了吗?”梁葆光摊开双手,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你得了格林-巴利综合症。” 第四百四十六章:重要一课 格林-巴利综合征(guillian-barre syndrome)又称急性特发性多神经炎,或者对称性多神经根炎,是常见的脊神经和周围神经的脱髓鞘疾病。临床上表现为进行性上升性对称性麻痹、四肢软瘫,以及不同程度的感觉障碍。病人成急性或亚急性临床经过,多数可完全恢复,少数严重者可引起致死性呼吸麻痹和双侧面瘫。 直接这么表述,在不懂医学的病人耳朵里无异于天书,所以梁葆光换了个通俗易懂的说法,“虽然这个病的名字是很洋气,不过简单点来说就是你身体为了对抗感冒而制造的抗体,正在攻击肢体的神经,对你造成行动和知觉上的障碍。” “就这样?”成素香以为梁葆光是在针对她,却没想刚说出自己的症状那边就得出结论了。 “是的,待会儿我们会给你做个脑脊液检查,如果蛋白数量升高而细胞数量不变,出现了蛋白质细胞分离现象,我们就可以完全确诊你的病了。”把手里的板子往姜苿萦的手里一塞,梁葆光大步流星地走出了门诊办公室,既然已经确定了是什么病,治疗的事情不用他插手也可以的。 成素香直到此刻都还有些懵,“梁医生就这么走了?” “请您不用担心,格林-巴利综合征虽然治疗起来有点麻烦,不过它是可以完全康复的疾病之一。”有了方向之后姜苿萦就好做事了,亲切地安抚起了病人的情绪,“待会儿我们会采样进行化验,很快就能确诊。” 走廊上等待着的林芝兰往梁葆光手里递了一杯咖啡,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的眼睛,“葆光你原来还是个好老师啊,虽然一直都觉得姜医生挺有灵气的,可我还真没预料到你能为了她做到这一步。” “林医生说什么呢,我怎么一点都不明白。”梁葆光挠了挠后脑勺,露出无辜的模样。 “你这家伙,应该早就看出来病人的问题了。”林芝兰自己虽然做不到,但她就是有一种感觉,梁葆光先前就已经诊断出病因所在了,不然以他的执着性格不大可能晾病人一个多小时,“都是想给姜医生上一课,才故意诱导病人的吧。” 梁葆光确实是为了教育姜苿萦故意那么做的,诊断的过程中病人给出的信息极其重要,而如何获取这些信息是个大问题,很多医生会在不知不觉中引导病人说出他们暗示的内容,从而误诊出他们以为的结果。他不希望这种事出现在梁氏诊所里,才弄的今天这一出,“你非说是那就是吧。” 林芝兰笑了,这位学弟其实是个很好的人,只是习惯了用伪装拉开跟别人的距离,如果能多了解他一些就会认可他的人格魅力,“你没留在宾夕法尼亚大学或者哈佛大学任教,真的太可惜了。” “饶了我吧,只带一两个人还行,可让我成天面对五个以上的学生,非被他们的愚蠢气死不可。”梁葆光有很多留校当教授的机会,不久前康奈尔大学还给他发过邀请,可他实在受不了给一群孩子当保姆的感觉。 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十一点半,林芝兰觉得可以点午饭了,“不说这些了,今天中午吃点什么,我前两天过来的路上看到有家新开的杯饭店门口排着队,觉得应该不会难吃就拿了张外卖单,要试试吗今天?” 所谓杯饭是南半岛特有的一种食物,造型跟盖饭差不多,就是下面铺一层饭上面放炒肉、鸡蛋卷、烤鸡肉或者金枪鱼之类的浇头,只不过容器是个大杯子。这东西的发源地是鹭梁津水产市场,因为做生意的人吃饭不方便,就在杯子里放上盖饭带到摊位上去,结果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食物。 换做平时梁葆光可以试试,反正杯饭的定价通常都在5000韩币以下,颇受上班族和学生党的青睐,但今天情况有些特殊,“你们自己点了吃吧,早上丈母娘给做了便当,不吃完回去要挨骂的。” “抱歉,都忘记你这家伙也是有家室的人了。”林芝兰是梁葆光的大学前辈,而大学那四年是他最混的时期,原本以为他要做一辈子的花花公子,没想到居然在半岛一个小偶像的身上折戟沉沙了。 “呀,你这‘世事难料’的表情是个什么鬼?”梁葆光翻了个白眼,他早就从良了好吧。 饭盒放进蒸箱里稍微热了一下,拿出来之后梁葆光就在小会议室里就餐了,他没想到主菜居然是牛肉汉堡排,“没想到岳母大人还会做这个。”他惊讶是有原因的,大姨子jessica吃个包子都能“弃肉取皮食之”,是一点儿肥肉星子都见不得,而牛肉汉堡排里却不得不放肥肉,否则口感差得一塌糊涂。 “oppa吃啥好吃的呢?”崔雪莉熟练地操控着电动轮椅出现在了梁葆光身边,她早上就接到李淑静的电话,说要她监督梁葆光好好吃午饭,所以特意追过来看他吃了什么,“秀晶妈妈给做的吧。” “嗯,岳母说了会让你来监视我,没想到居然监视得这么直接。”还好梁葆光没有什么吃饭时不能被注视的怪癖,坦然地接受崔雪莉的注目礼。他主要是小时候在家里练出来了,谢嗣音做菜难吃得一塌糊涂,所以每次下厨后都会盯着父子俩的脸,但凡露出一点儿不好吃的表情,马上就会冲上来一顿爆锤。 薛恩淑接过姜苿萦的交接棒,现在兼任梁氏诊所的前台了,因为有客人来找便敲响了小会议室的门,“院长,有一位姓郭的小姐来找您,说是李富真会长想请您过去一趟,有事跟您商量。” “知道了。”梁葆光猛扒了几口饭清空面洽的食物,然后将饭盒包起来交给薛恩淑,让她拿到厨房去放着。他以为首尔地检肯定要扯很久才能有个结论的,没想到事情才过去几天就有大发展了,不然李富真不会叫他过去的。 郭世媛不管天气如何,永远都是那身ol打扮,“梁医生,会长在等您了。” 第四百四十七章:姐弟密谋 私底下见面谈事情,最好的场所无疑是咖啡厅,梁葆光到地方的时候发现门口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整个咖啡厅显然都被包场了,“努纳,这么着急地把我叫出来,事情应该有进展了吧?” “已经明朗了,都是葆光你的功劳。”李富真最近几天气色非常好,一点儿也不像个曾经差点生病死掉的病秧子,而带来这种变化的无疑就是面前的干弟弟,“等这次的事情过去之后,做姐姐的肯定要好好感谢你一下。” “努纳说笑了,我可不在乎那些。”说起来可能有点天真可笑,但对于一个在物质方面从来没有过“不满足”这种概念的人眼中,公平正义确实是仅有的追求了,说到底就是梁葆光没缺过阿堵物(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 咖啡很快就端上来了,是梁葆光比较喜欢的双份意式浓缩,李富真对他的口味是有了解的。这东西很是提神醒脑,咖啡爱好者喝这个感觉就跟烟鬼抽雪茄差不多。在首尔待了这么久,梁葆光已经习惯了将咖啡厅当作社交的重要场所,所谓入乡随俗正是如此。 李富真吸了一口玻璃杯中的康宝兰,露出了满足的表情,节制的人偶尔放纵一次吃点奶油会特别爽。这次的事情只要操作好,李家在检察系统里的势力版图必将极大地扩张,而她作为主持者自然也会得到家中老人们更多的青睐。老头子觉得有所亏欠现在已经偏向她,再获得过半实权高层的支持,将哥哥李在镕搞下去一定不成问题,她很快就是三星帝国的武则天、卑弥呼了。 “那不行,要是什么都不给,你让努纳以后怎么安排人做事?”梁葆光可以不要,但李富真不能不给,现在无数双眼睛正盯着她,但凡出现一点儿失误都会被无限放大,她还得考虑今后的发展,光靠感情是圈不住人的。 梁葆光病不喜欢这种被人利用的感觉,但他扩建医院的资金还没完全到位,为了抓紧进度只能顺水推舟地答应下来,“那就先谢谢努纳了,不过事情到底发展到哪一步了,方便的话还是跟我透露一下吧。” “那些蠢货害怕申崇锡胡乱攀咬,还真的出手想要捞他,中央地检的某些人已经给北部地检暗示,要他们以证据不足为由放弃发起公诉。”李富真一提到这事儿就想笑,哪怕她就是站在背后擘画一切之人,也没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可惜啊,那些证据我们早就帮他们找好了。” “其实没必要捞人吧,干脆把申崇锡放生掉不就好了,给金泳三投毒的事情又没有直接证据指向他们,死不承认就行。”梁葆光最不能理解的就是南半岛此刻正当权的那几个,完全没必要来趟这浑水的,却直接跳了下来。 李富真笑着摇了摇头,梁葆光固然智力超群,却不太了解南半岛的政治生态,“你以前上学时不是喜欢玩桌游狼人杀吗,我们的民众就是典型的暴民,随便煽动一下就会精神错乱推‘警徽’的持有者下台,而且不讲逻辑不要证据。” “所以只要有像模像样的消息传出去,就很可能动摇他们的位置是吗?”梁葆光多少明白那些人为何忙中出乱了,他们非常了解自己的民众,只想着在风浪涌起之前抚平波涛,“我们天朝有个词叫寸铁杀人,莫过于此。” 只要出手够狠够准,一把匕首会比十把大刀更致命,李富真的手中就握着这把匕首,并且等待着捅出去一击致命的机会,“今天把你请过来,除了告知你事情的进度,还有一场戏要跟你演。” “演戏?”梁葆光不明白了,如果李富真的目标只是单纯地打击对手,获得检察系统里更多的资源,那么凭借现有的证据她已经可以达成目的,没有必要让他在这件事情里继续搀和下去。 李富真的身边智囊不少,但真正信得过的却一个都没有,这些人虽然在三星工作了十年甚至几十年,却说不好心里到底是想着她还是向着她哥李在镕的,唯独梁葆光可以信赖,因为他跟李家的其他人没有瓜葛,“葆光你已经是有‘圣’字的称号了,索性坐实圣人的形象如何,一个不畏强权的斗士,永远都受人们的拥戴。” 梁葆光因为纽约长老会医院的疑似埃博拉病毒爆发事件中的伟大表现,被许多人在名字前加了一个“圣”字称他为“圣保罗”,可他本人对此并不感冒,“努纳,我又不去选大统领,受人爱戴有什么意义?” “当然有意义,你可是我的弟弟。”如果可以互换,李富真当然想和梁葆光换一换,可她三星李氏长公主的身份决定了很多事情安在她身上可信度不高,说她不畏强权坚持维护社会的正义与公平,那也得有人信才行。 像往常一样,d社的人还是全天跟在梁葆光的屁股后面,就想弄点新闻博眼球,可惜李富真身边安保措施做得太好让他们无从接近,连张清晰的照片都拍不到,更别说探听到有用的消息了。徐有吉刚从汉阳大学的新闻传播学院毕业不久,性子还没定下来,“前辈,要不要潜入进去听听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你想找死可别拉上我,那可是李富真会长,身边的保镖能是吃素的?”丁正阳做记者十多年了,为人机警又经验丰富才能拿到跟着梁葆光的任务,要知道全报社就他们这条线上经费最充足,“有些事曝光出来是新闻,有些事曝光出来就是悲剧,你跟我的悲剧!鬼晓得这姐弟俩在商量什么大事。” “您说得也是。”徐有吉摸摸后脑勺,他也知道自己有点急过头了,但年轻人就是他这个样子,急于做出一番成绩来证明自己,“可单纯这么跟着也不是事儿啊,咱们跟了他快十天了还是一无所获。” “别担心,那男人身上从来不缺话题。”身为前辈的丁正阳倒是对梁葆光信心十足。 第四百四十八章:有点温度 梁葆光整个下午在诊所里都有些注意力不集中,总是莫名其妙地开始放空,还差点把咖啡灌倒自己的脖子里去。他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为了公平和正义而使用下作的手段,是不是本质上跟那些家伙就没有区别了? 下班之后给丈母娘打了个电话说有应酬要出去,不会回去吃晚饭了,然后梁葆光就开上他诊所里的gmc育空去了s.m娱乐公司新大楼对面的coex酒店。之所以没开自己的座驾保时捷918,是因为那辆车的造型实在太招摇,而且附近就他这么一辆,隔着老远人家就知道是他到了。 梁葆光偷偷到coex酒店去是为了跟irene私会的,在物欲横流的现代社会,人心冷漠无情,只有这奶……不,矮子还有点温度。 虽然之前的“古巴裸盖菇事件”已经全盘告诉了krystal,并得到了她的谅解,可他们做那事儿的视频还在irene的云盘里存着。如今两个星期的期限已经到了,哪怕他再不情愿也只能来赴约,看崔雪莉就知道s.m出来的女人大概都是疯的,谁也不敢赌这女人是否真的会把东西曝光。 “oppa真让人失望,我本来都准备好要在今晚把咱们的小视频泄露出去了,结果你居然来了。”irene并不多了解花花公子的心态,但她知道梁葆光是真的喜欢krystal,不然不会为她做那么大的改变,能出现在这里想必他是天人交战过一番的。 看着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女人,梁葆光都快无语了,那东西要是被公开的话对他的影响微乎其微,顶多就是被krystal的粉丝批判一番,可对irene的影响就大了去了,首先她的事业肯定会完蛋,以后找婆家的时候人家也必然想到这事儿,“你给我适可而止一点,今天是最后一次迁就你。” “切,你们男人全都口是心非,每一次都说是最后一次,可最后呢?”既然这次能乖乖来见她,下一次她就有信心让他依旧无法拒绝。其实这事儿说到底,家里的老婆再漂亮,也抵挡不住外面野花的诱惑,很多所谓的“天作之合”已经证明过这一点了,更何况现在的krystal已经渐渐从《少女与战车》中的少女变成了战车。 梁葆光撇了撇嘴,他以前好像还真就是这样的,“说得你见过很多男人似得。” “我见得并不多,可架不住身边的朋友经历多啊。”跟krystal这一代的比起来,irene早已经算不上年轻了,她身边曾经一起抛洒过汗水的朋友中,英年早婚的都大有人在,闲暇时间在咖啡馆里聊天,聊得最多的话题就是男人,“别扫兴,来点音乐吃晚餐了。” irene从新买的铂金包里掏出了一个蓝牙音箱,摆在桌上播放器了音乐,是1966年经典法国电影《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主题曲《un homme et une femme》。梁葆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因为他看过这部电影也知道这部电影所要表达的中心思想:爱情中女人比男人更擅长等待。 “女人最大的悲哀不是没有被男人爱过,而是没去试过去爱一个男人。”irene小声却认真地说道,也不知道是说给他听还是说给她自己听,“女人都不会想得太多太远,也许你在乎的整个故事,而我只在乎现在,只在乎这里,只在乎这个场面。” 酒店安排的烛光晚餐没什么新意,还是华而不实的那些菜式,梁葆光吃完之后就泡进圆形浴缸里去了。冬天泡热水澡的舒爽是难以言喻的,尤其是辛勤工作了一天之后,然而就在他半梦半醒之间,哗啦啦的入水声将他拉回现实世界,随即一条滑腻香软的胳膊从后面攀上了他的肩膀,“背负着这么多了,oppa一定很累吧,还不如都放下来。” “话是这么说的没错,可你先从我背上下来再说这些好吗?”irene在小巧型的女生中都不算重的,毕竟骨架子摆在这里,可好歹也是大几十斤的人,就这么压在他的肩膀上能不觉得重么,“坐到前面来,自己动。” 激战到浴缸里的水温转凉,irene才迈着她的小短腿跨出浴缸,拿起旁边的长浴巾擦干身子,然后坐在浴缸边的大理石台上卖弄风情,“oppa待会儿什么安排,咱么是直接开始下半场,还是换地方玩点别的?” “神tm下半场,我明天还要上班的好不好,回丈母娘家睡觉了。”梁葆光有不得不走的理由,若非为了那件事情的合理性,他今天根本就不会来见irene,这女人确实长得非常漂亮,但她还是高估了她自己的魅力值。 irene本以为梁葆光只是说说而已,谁知道他拿吹风机把头发吹干之后,真的开始穿衣服了。这就说不通了,如果他真是因为喜欢才来,没理由午夜还没到就着急离开,如果他只是想找个地方发泄一下精力,别说krystal了,就是李智贤的顺位也会排在她前面,“真的假的,这时候走?” 梁葆光当然是真的,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之后他就套上呢子大衣离开了,临走时还不忘叮嘱irene晚点离开,防止被狗仔队拍到他们在一起的照片。离开前他还是下到一楼大堂把定房间的尾款给付掉了,他就算再怎么缺钱,也不可能让女人付房费的。 前台小姐一脸惊讶地看着梁葆光刷了外国人登陆证和信用卡,那间套房的预订信息在电脑上是能看到的,显示为大邱广域市的裴珠泫女士,这说明两人今天……因为兴奋激动,这前台小妹脸都涨红了,虽然酒店规定不允许泄漏客人的信息,一旦发现会直接丢掉工作,可她还是因为掌握了一个“大秘密”而难以自已。 上了自己的育空之后梁葆光终于有了点实感,今天晚上注定不会平静,而他便是这沉沉夜色中推动一切的大手之一。 “前辈,梁葆光的gmc出来了。”徐有吉确认了车牌号之后连忙叫醒了自己的前辈。 丁正阳揉揉朦胧的睡眼,他接到公司同事共享的消息,知道irene下午就已经进入这家coex洲际酒店了,两人肯定是为了幽会才来这里的,“没理由啊,这家伙居然没留下过夜,咱们跟上去看看。” 第四百四十九章:以一敌二 “这条应该是去三星清潭公寓的路吧,看样子他是要去krystal家里休息了。”换做几个月之前,丁正阳估计都能乐疯了,男医生居然跑去女idol的家里过夜该是多么劲爆的新闻啊,可现在全世界都知道这两个人订婚了,就算爆料出去又能怎么样,顶多换回来一句“哦,估计好事将近了。” 徐有吉更加沮丧,他是为了抓大新闻才大冷天地出来做狗仔,结果梁葆光没跟irene一起离开酒店,而是选择先开溜了,这下就算他们爆了两人乱搞猛料出去可信度也不高,“那咱们还跟不跟了?” “当然要着跟,万一他只是出来溜一圈耍咱们呢?”艺人和狗仔队斗智斗勇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作为掌握主动权的一方他们开发出了很多拜托跟踪的花招,而丁正阳在这行当里干了十多年也早就练出了绝佳的耐心。 后辈这时候没有反驳的余地,但徐有吉还是忍不住嘀咕,“这部都完事儿了吗,还有必要杀个回马枪?” “你还小,不明白老男人的心思,家里的黄脸婆当年再怎么好看,也比不过外面的小姑娘有吸引力。”丁正阳就经常带着女实习生去酒店里“言传身教”,根本不想回去面对夫人的那张脸。 “krystal比起irene来还小三岁半呢。”徐有吉也只敢在心里吐槽一下,根本不敢明着说出来,而且他们做狗仔队常年跟在人家后面拍照,也知道krystal现在身材走样到根本不能看了,下巴“重峦叠嶂”的。 车子在后面慢慢悠悠地跟着,坐在副驾驶上的丁正阳趁着这时间摆弄起了随身的器材,然而一声巨响后车子猛地停了下来,他吓得一哆嗦试图站起来,结果脑袋猛地撞到了车天花板上,疼得差点没把相机扔了,“撞电线杆上了?” “不是,前面的车撞了。”徐有吉的状态比丁正阳更夸张,他现在腿都是软的,说话时声音也在发抖。刚才他远远地跟在梁葆光的车后面,结果旁边的巷子里忽然钻出一辆送货的厢式卡车,直接把gmc育空从侧面顶到了墙上,“不对劲,卡车上的人下来了,他们……他们的手里有家伙!” 这是清潭洞医院往清潭公园方向的小路,这个点已经看不到人影了,然而因为有住户的存在很快旁边的房子便亮起了灯。卡车上下来的两个人明显加快了速度,冲到育空前面试图砸开挡风玻璃,因为车子左边贴上了墙,右边的副驾驶位置被卡车头撞凹了下去死死挡着,所以打开前挡风玻璃才能够得着梁葆光。 丁正阳和徐有吉吓傻了,梁葆光可没愣着,他飞快地解开了安全带然后把座椅放平,踩着方向盘用力一蹬到了后面的车厢里,然后打开后面的后备箱门跑了出来。并且出来的时候手上已经多了一把修车用的快速扳手。 “还愣着干嘛,快点拍照啊。”丁正阳先回过神来了,拿起相机就是一顿猛拍,他们做狗仔队带的自然都是专业的夜拍设备,能在昏暗的环境中清晰地拍出人脸,就是曝光时间需要得久一点。原本以为今天没戏了的,谁知道抓了个比不伦更大的新闻,果然机会只会留给有准备的人。 卡车上下来的两个人,一个拿着金属球棒一个拿着物理学圣剑,但梁葆光拿了个扳手却以一敌二不落下风,甚至抽冷子将身形较瘦弱瘦弱饿得那个踹得翻了好几个跟头。随着周边亮灯的住户越来越多,两个袭击者终于扛不住了,拔腿开溜的时候还不忘放狠话,“梁医生,这次只是一个警告,以后少管闲事。” 梁葆光没有追上去强留对方,而是选择了报警后原地等待,在江南行政区的一亩三分地上,警方肯定不敢对他的事情稍有轻慢,因为南斗一欠他的人情实在太大了。天朝有句古话叫穷寇莫追,情况不明的时候他这样做是最稳妥的选择,追捕犯人是警察该干的事情,他只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就可以了。 “快倒车,咱们赶紧退出这条巷子。”丁正阳果断地下达了命令,警察来了之后会很麻烦到还是其次,最主要的他怕自己拍的这些素材会被没收,他还指望靠这些东西好好敲诈责编一笔呢,“都拍清楚了吗?” “咱们的车载记录仪是夜视的,一定很清晰。”d社为了抓梁葆光和irene这对狗男女的实锤,在硬件方面肯定是不会吝啬的,为他们配备了市面上最好的夜视行车记录仪,摄像机个照相机也都是专业的。不过徐有吉现在还是很懵,这到底是哪儿冒出来的仇人,要这么搞梁葆光,“这两个家伙会是krystal的狂饭吗?” “要是krystal的狂饭,能忍到现在才出手?”丁正阳不屑了撇了撇嘴,krystal跟梁葆光订婚都半年时间了,粉丝要真觉得不爽早就爆发爆发混出来了,“这是火星上的狂饭么,反应这么迟钝?我有种预感,这会是个天大的新闻。” 有些话丁正阳并没有对徒弟说,刚才从卡车上下来的那两个人,给他的感觉太像体制里的人了,只有那些家伙才会大冷天地穿着西装到处跑。而且对方虽然戴着口罩,可还是能看得出来年纪蛮大的了,krystal的粉丝群体显然没覆盖到那么大。再来就是最后逃跑前留下的那句话,让梁葆光不要管闲事,梁葆光最近管过闲事吗?当然是管了的,而是一件全国人民都知道的闲事! krystal接到电话后妆都没来得及化,套了件羽绒服就出门了,梁葆光被袭击者用卡车撞击后还跟对方打了一架,让她着实被吓得不轻。到清潭洞派出所看到人没事儿,情绪才稍微好一点,不过眼泪是一直都没停过。 “你逞什么能,以为自己是jackie chen是吧?遇到这种情况跑还来不及,你居然抄个扳手跟人家拿棒球棍的干上了?”能以这副口气说话的呃,自然只能是jessica,她心疼地抱着妹妹对某人怒目而视。 梁葆光翻了个白眼,“怎么又能看见你,不是回去住了吗?” 第四百五十章:卷毛神探 郑家人能心平气和地坐在这里,是因为梁葆光人还好好的,只是车辆撞击的时候伤到了胳膊导致软组织挫伤而已。不得不说大车有大车的好处,也就美系的gmc育空够皮实,他才能全须全爪地逃出车子,换一辆现代或者起亚可就难说了。 这家子神情淡定地坐着喝咖啡,可清潭洞派出所里却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当事人的身份实在太敏感了,光门外围着的记者就让他们疲于应付,更别说上面的大佬还一个接一个地打电话过来问情况。 “这件事情一定要查到底,不然我们家葆光的人生安全得不到保障。”在某门的大本营三藩市生活了那么久,对比之下李淑静觉得首尔是安静又祥和的,可谁知道回来还能遇上这么恶劣的事件。袭击者明显不是外面所传的极端粉丝,那些人只是些情绪化的小市民而已,不会有胆子干这种大事的。 郑经仁一直对未来女婿意见很大,觉得对方抢走了自己的掌上明珠,可两家都把事情定下,孩子们也都改口叫对方的父母爹妈了,他作为家中长辈不得不向警方施压,“如果不能给出一个满意的答复,清潭洞的居民都会失去安全感的,而我们一家人也不排除居家搬迁去其他区的可能。” 梁葆光的情绪则很平静,非常配合地坐在桌前录口供,还有心情上下打量了一下坐在电脑前敲打键盘的警官。不知道是谁在乱传谣言,清潭洞派出所居然也找了个年轻漂亮的女警官来问话,似乎每一次他进局子里都能享受点特殊待遇。 流程走得很快,作为被袭击的受害人警方没有任何理由留下梁葆光,打印了一份案件的受理证明塞进信封之后,就打发他们回去了。只要这位大爷不走,那群记者就会一直堵在门口嚷嚷,他们都被吵得不好做事了。 “你昨天晚上在外面干嘛了,到了那个点才准备回家?”回去的路上大家都没怎么说话,唯独jessica不肯轻易放过某人,此时已过零点确实算是第二天了,“而且还开着诊所里的车子,怕不是又跟小姑娘搞在一起,害怕被别人发现吧。” jessica所问的内容句句切中事实,猜得那叫一个准确无误,梁葆光心虚之下只能选择沉默,可坐在他旁边的krystal不干了,“呀,你是他老婆还是他老妈,犯得着管得这么宽吗,是不是以后他跟我在一起也要给你打份报告?” “死丫头你说什么呢,我可是在为你打抱不平,这家伙肯定在外面胡混了,没看到他领带都是反着打的吗!”jessica的观察能力堪比神探夏洛特·福尔摩斯,梁葆光平时都是自己打领带,习惯用半温莎结配标准领衬衫来展现他的不羁气质,然而他现在的领带却是背面朝外的普瑞特结,一看就不是自己动的手。 梁葆光心里悚然一惊,他脖子上的领带还真不是自己打的结,临走时irene无论如何都要给他系一下领带,说是感受一下居家的氛围,当时也没多思考就答应了,可现在想想那女人很可能是故意为之。而大姨子也真是“恐怖如斯”,这么点细节就给她抓到了,也不知道她将来的老公日子得有多惨…… 脑袋里念头转个不停,但梁葆光并没有表现出来,“见了个朋友一起吃了顿饭而已。” 现在显然不是计较那些细枝末节的好时机,梁葆光刚经历了一场非常恶劣的袭击,凶手甚至开了辆卡车撞他,分明是要取命的节奏,李淑静想了想还是开口了,“葆光你最近还是住诊所里吧,不要再两头来回跑了。” “没事的妈,现在恐怕全首尔都关注着我,那些人还敢来第二次不成?”梁葆光比任何人都清楚背后的故事,所以他也不想让岳父岳母太过担心,至于krystal这边他晚一点肯定会告知真相的。 李淑静心里清楚着呢,梁葆光最近做了什么事这么招人记恨,非要取他的性命?无非就是高丽大学病院的医生投毒案件。现在坊间的传言沸沸扬扬,各种有板有眼的阴谋论层出不穷,肯定是有人坐不住了想搞他了,“我看你还是小心一点的好,那些家伙一看就很丧心病狂的样子。” 时代在不断进步,查案子跟以前已经很不一样了,警方连夜勘察了案发现场附近,把有监控的角落记录了下来,天一亮就联系这几家商店和住户的责任人,要求调取监控录像还原当时的情况。 “那辆卡车上没找到太多有用的线索,车子是一家运输公司的闲置车辆,一直停在公司的停车场,直到刚才接到我们电话车主才知道车子丢了。”车子既然是偷的,就很难通过这条线索把人找出来了,“二组那边有消息了吗?” “监控都顺利调到了,不过事发现场是个很窄的小道,只有一家装了监控摄像头,而且还拍得很不清楚,通过画面我们能确认两个犯人的衣着和身形,但他们脸上戴着口寨看不清面目。”第二组的组长打开笔记本电脑,,连上投影仪让会议室里的同事一起观看。 事情闹得太大了,上面又对此格外重视,所以江南行政区总署的南斗一将案件收了过去,并安排了两个刑事案件调查科也就是所谓“强力科”的小组合作调查,争取尽快给大众一个交代,也给梁葆光一个交代。 “梁医生的反应未免也太冷静了。”一个警员忽然感慨了起来,画面中的梁葆光被撞之后几乎没有任何迟疑,立马就解开安全带进行自救,他的每一步都是正确应对,以至于两个穷凶极恶的歹徒根本没伤到他,反而被他打得很惨,“那个黑西装的被他一脚踢飞了三四米远,肋骨肯定断了好几根,不可能不去接受治疗的,咱们应该去附近的医院调查一下,看有没有新收的骨折病人。” “小吴说得不错,一组的干员安排穿制服的去跟进,二组的人……看这里。”南斗一肯定了刚才那个警员的意见后,用红外线笔在屏幕上画了一个圈,圈出了右下角的一辆车子,“我马上就要知道这是谁的车,当时车上有什么人!” 第四百五十一章:文艺春秋 如果加急一下的话,早晨的报纸上还是可以排进新内容的,所以丁正阳哪儿也没去立马就带着素材赶到办公室进行整理,还特意打了个电话给他的主编,“编辑大人,今天的头条新闻归我们了。” “你们不是去盯梁葆光的绯闻了吗,就算拍到了那两个人的果照也不用大半夜的给我打电话吧?”看看时间还不到凌晨两点,被叫醒的主编就一阵火大,小年轻没轻没重容易激动就算了,可丁正阳是圈子里干了好些年的老人,“别告诉我你们抓拍到了他利用医疗资源搞麻药交易的证据。” “不是梁葆光和irene的绯闻,更不是他搞了麻药交易,咱们这次是拍到大事件了,那家伙回家的路上被两个神秘人袭击……电话里说不太清楚,您还是赶紧来办公室一趟吧。”丁正阳对这次的事情其实已经有所猜测,很可能跟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高丽大学病院医生投毒案有关,就算两件事之间没有关系,以此时梁葆光身上极大的关注度,公开出去也绝对能博到眼球。 因为新进来的几张照片和一段视频,哪怕已经是凌晨三点钟,d社的小红楼里一片繁忙景象。总编辑罗志安一看过东西就知道这是个不得了的大新闻,社长立志于打造男半岛人自己的《文艺春秋》(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所以他们早就不满足于在娱乐圈的一亩三分地上搞风搞雨了。 “正阳,你这混账小子运气真不赖,去抓不伦新闻居然给你遇上刺杀,这是老天要让我们d社更进一步啊。”没错,在罗志安看来这就是一场针对梁葆光的刺杀,只要视频放出去公众也会同意他这个观点的。 丁正阳从学校里毕业后就一直受罗志安照顾,2008年失业大潮期间这位大佬从朝鲜新闻离职后他也跟着过来了,所以两人之间的关系亦师亦友,“兄,现在不是运气不运气的问题,咱们得小把消息发出去啊。” “时间足够了,咱们这边的电话还没响不是吗?”罗志安自然比丁正阳更懂圈内的规矩,这件事情警方必然要插手,可是以对方的办事效率最早也得是天亮以后了,他们先把猛料爆出去,后面就算再撤回也肯定阻挡不住事情的进一步发酵,而那些将被转载无数次的照片上都会印着dispatch的水印! “弄爆奶……”罗志安的话音才刚落,他兜里的手机就响了,铃声是皇冠女团tara的经典曲目《number 9》,他瞥了一眼号码才淡定地接通,“南署长,这么晚打电话给我干嘛呀,我们家的记者又被抓了?” 千万不要误以为狗仔队的工作是合法的,说得好听点他们是记者,其实本质上就是拿薪水的跟踪狂,所以时不时就会去派出所报道一下。江南那一片是当红艺人们的主要居住地,也是各大娱乐经纪公司的大本营,所以罗志安和南斗一没少打交道。 “车牌号荣2719的车主丁正阳是你们d社的员工吧,叫他接一下电话。”南斗一说法非常直接,现在他根本没时间和这些家伙兜圈子,如果不尽快把袭击梁葆光的犯人找出来,别说上头的大佬饶不得他,就是他自己在梁葆光面前也抬不起头来,这段时间他欠人家太多人情了。 “确实是我们社的。”罗志安心中了然,只要手机是开机状态,警方就能精确定位到机主的位置,所以南斗一知道他和丁正阳都在d社小红楼没什么好奇怪的,“我今天在社里值班,不过没安排小丁留下啊,我下去问问看人在不在吧。” “老罗,跟我们警察玩心眼就不必要了,五分钟,不,三分钟之后我会再打你的电话,如果没联系到人我就会让钟区警署封你们半个月,不要以为我是在开玩笑,这件事情涉及到梁医生的生命安全,你们背后的那些所谓靠山屁都不是。”南斗一搞刑侦出身,光听口气就知道罗志安在想什么心思。 挂断电话后罗志安拍了拍丁正阳的肩膀,“待会儿警方问什么你都如实回答,但涉及到新闻的一切都说不知道,我来跟他们扯皮。” 丁正阳之前跟踪梁葆光,自然不敢把手机的铃声开着,一直都是静音状态,回来之后他因为抓到了大新闻激动难耐,根本就没想起来看手机,所以江南警署那边才一直联系不上他,此时拿出手机一看已经有好几十个未接电话了,“我明白了。” 几分钟之后,通完第二次电话的南斗一气得把座机话筒砸到了墙上,因为d社还是不管不顾地把新闻公布出来了。照片拍得格外清晰,视频也是有头有尾,“西吧,这群狗崽子真是%¥&。” 南斗一怎么难听怎么骂,等他发了好一阵飙之后强力搜查科的科长才敢靠近,“头,画面跟梁医生的口供一模一样,不过两个袭击者从我们的数据库中找不到任何相匹配的目标,要我们发……” “发,发你的头啊,还看不出来吗?这两个混蛋就差没在额头上刻着‘差老’两个字了,这他么明显就是体制里的人!”人的行动中总是能透露出很多信息,南斗一在这方面是行家,一眼就看出来两个人都是公职人员,“先别轻举妄动,哪怕被上面骂无能,也不能自作主张先冒头。” 南半岛人民作息时间是很诡异的,凌晨不睡觉的大有人在,尤其是krystal和irene两家的粉丝。因为d社前两天刚放出消息来说有个大瓜要放,是关于著名医生a某和当红女团队长b某的,她们老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医生a某不用说,肯定是梁葆光没跑了,因为其他医生根本用不着这样煞有介事地隐去名字,反正大家都不会认识。女团队长也很好猜,和他扯得上关系也就irene和李智贤了,李智贤的话只要两人不在咖啡厅里一言不合干起来,大家都不会觉得算新闻,因为两人酒店开房、在对方公寓过夜没有三十次也有二十八次,只能是irene。 “诶,这是什么鬼?”第n次刷新后d社的网站主页最上方果然出现了梁葆光的名字,可点开之后内容却和大家想象得不一样。 第四百五十二章:提前过年 迫于各方施加的压力,新闻只在d社的官方网站头条位置上挂了半个小时左右便消失不见,但那个三分钟的视频和几张照片却已经被全网转载,于是梁葆光被人袭击时惊心动魄的画面,被几乎所有南半岛的网民都看过了。 “刚才你跟妈妈通电话我不好插嘴,可这跟你说的也差太多了吧?”谢嗣音打电话过来询问情况,krystal自然不敢在婆婆生气的时候发出声音,可挂断电话她就开始找梁葆光算账了,扬了一下手里的i pad让他自己过来看。 这家伙之前说明事情经过时,轻描淡写地来了一句“有两个人窜出来袭击我,我三五下把他们打退,随后就报警了。”可现在看看视频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卡车从路口冲出来把梁葆光的gmc育空顶上墙时,她的泪腺一下子就崩了,哪怕未婚夫此时就好好地坐在身边她也怕得不得了。 “我这不是没事儿嘛,连点油皮都没蹭破。”梁葆光忍不住挠了挠后脑勺,krystal撒泼耍横在地上打滚他都能轻松接下,唯独哭起的时候来让他麻爪,“我练过功夫的,金钟罩铁布衫听说过吗?我……一样都不会。” “还跟这贫嘴呢,看到人家抄家伙冲过来你不会跑吗,非迎上去和人家打一架,就为了显得你很猛?”两个袭击者一个拿着撬棍一个拿着金属球棒,而梁葆光的手里却是短了一大截的快速扳手,krystal觉得他是傻了非要跟人家硬拼,“你跟我说清楚了,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事情很复杂的,真要是说起来……”梁葆光并不想跟krystal说太多,不仅因为他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并不光彩,更因为他不想让未婚妻小小年纪就接触这社会的黑暗面,那可是大人的世界。 “我知道,真要是说起来,那话儿可就长了对吧。”krystal盯着他的眼睛,有些事情她可以不必知道,比如在他和irene的事情她就装了回糊涂,可这次的袭击太吓人了,人家那模样分明就是冲着取命来的,她不可能把未婚夫的生命不当回事儿。 “哈,那话儿?”梁葆光惊了,怎么忽然就一股本子味了,不然那话儿怎么会变长? 在家里给krystal解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时,网上已经炸锅了,不管是社交媒体上还是门户网站上,排名第一的话题都是梁葆光被袭击事件。大家的“无责任猜想”很多,不过大体不离两种,一个是他和irene的苟且惹怒了粉丝,一个是高丽大学病院医生投毒案牵扯到了更高层。 “梁医生的身手真不错,天朝男人果然都会功夫吧,我听说他们会在学校里开课专门教功夫的。”一个无知少女不知怎么的,又发掘出梁葆光身上新的“男神点”了,并且信誓旦旦地把课间操说成是功夫课,还他么是门必修。 “要我说这车子质量真好啊,被卡车从侧面撞上来居然都没怎么变形,gmc这个牌子以后有必要关注一下了。”男人和女人的关注点是不一样的,他们的注意力放在了车子上,不得不说韩系车在发达国家跟低配、廉价、没档次划等号,在希望国“你也就配开个现代”是一句非常侮辱人的话。 “楼上的算了吧,这车子除了个儿大一无是处,6.2l的排量就是个油老虎,一脚油门下去半包爱喜就没了。”一个头像是元祖高达rx-78-2的账号,以懂车帝的口吻疯狂吐槽,“还是买马自达吧,创驰蓝天发动机……” “他这是去跟irene幽会了吧,不然怎么没开他那辆骚包的918,还尽挑小路走?”女人们又把话题转回了八卦上,她们关注着d社的网站都只是为了看绯闻而已,“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梁医生这么晚不回家肯定有问题。” 门户网站上几个相关的帖子下面都是几千甚至几万条留言,不光南半岛人民关注着这件事,其他国家的网民也跟提前过年一样热闹。十一区那边某知名博主发的一篇帖子最火,他分析称这次袭击是krystal一手策划,为的是惩罚这个不安分的男人。 袭击者能实时掌握梁葆光回家路线和准确位置,这从常理上看是说不通的,肯定是krystal在梁葆光身上放了定位装置。她之所以让人下狠手,是为了把梁葆光弄成残废,这样他就只能一辈子依赖着她,老老实实地跟她在一起。对于这么病态的日剧情节,旁人大多只是一笑了之当个玩笑,但转载到半岛这边后某人却动心了,操控着电动轮椅坐到桌前,写起了计划书。 “袭击梁医生的人已经找出来了?”南斗一整夜都没睡觉,就是为了等一个结果,虽然全世界的鉴证科都是吃干饭的,靠他们解决的案件不到其他部门解决的案件数量二十分之一,但他们目前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让他们搜查那辆卡车上可能存在的指纹和毛发。 “那辆卡车上确实找到了原车主以外的头发,但在数据库中没有匹配的结果。”美剧里鉴证科的人厉害得不行,可现实世界里这些永远只是辅助手段,因为没有案底的人不会出现在警方的数据库里,也就是说除非找到了重大嫌疑人或者犯人曾经有过案底,否则他们的作用几乎为零。 南斗一火了,他从凌晨开始就在挨训,d社那些混蛋还耍了他,早就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结果自己的手下居然也来撩拨他的怒气,“不是说没有结果别来烦我吗,数据库里没有相匹配的结果你来干嘛,想在我办公室里写检讨?” “不是的,署长您听我说,刚才有个电话打过来说能提供重要线索。”鉴证科的科长大冬天地出了一身汗,他有点庆幸接线的警察是他指数后辈,拿到线索后联系了他,若是被强力科的人抢了先,他后面不知道要怎么被整呢。 “什么线索?”南斗一没兴趣兜圈子,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那边是个裁缝铺子的老板,他说看了网上的视频后觉得袭击者身上衣服都是他做的,翻翻记录应该能找出来那两个人。”鉴证科的科长小心地汇报道。 第四百五十三章:划清界限 以南半岛人谨小慎微的风格,哪怕再怎么正义感爆棚的良好市民,也不会愿意沾上这么大的事情,那个中年裁缝店老板愿意提供线索,是因为李富真让人放出话来,谁提供了重要线索,就能得到三千万韩元奖励,谁抓到那两个袭击者,直接可以拿走一个亿! “不会又是骗钱的吧,早上已经派出去好几组人了,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拿到。”金南福在江南区警署的强力科干了十几年,还是头一次见上面弄这么大阵仗出来,以前处理连环杀人犯也浪费过这么多警力。 “前辈,去了不就自然知道了么。”警局里都是一老带一新的模式,不过刚从警校毕业不久的姜明珠却比金南珠更加稳重一些,“咱们出来跑跑腿有什么不好的,总强过去跟团伙罪犯硬碰硬。” 这家名叫“月季”的洋装店开在钟路区的崇仁洞,金南福到地方之后发现店老板已经等着他们了,显然这家伙对拿到悬赏的三千万韩元有些迫不及待了。掏出警徽给对方看了一眼后他就进入了正题,“我们是江南区警署的,您打电话说有关于梁葆光医生被袭案件的重大信息要提供,对吧?” “没错,不过你们不会把我的信息泄露出去吧?”洋装店老板虽然爱财,却也知道安全第一的道理,那些方案的家伙他是绝对惹不起的。“如果你们不能保证我的安全,我是不会告诉你们线索的。” “这一点您就放心好了,您的个人隐私不仅受我们警例保护,更受本国法律保护。”姜明珠算不上美女,却长着一张容易让人信赖的小圆脸,很多犯人都是被她三言两语一忽悠就交代问题了。 有这句话店老板就放心了,从柜台下面拿出了一本厚厚的册子,翻到其中一页给两个警员看,“这是半年前的记录了,当时两个年轻人来我这里定做洋装,因为挑选的都是最好的料子,所以我记得特别清楚。” 所谓的洋装,只是老首尔人对西服的叫法,跟彼女区那些lo装女主播没有任何关联,而定制洋装店的记账本上信息总是很全,不仅有定制人的全身尺寸,还会有一小块布料的样品留下。那个视频金南福看了不下五十遍,一眼就认出这两块料子确实跟那两个袭击者身上的西服匹配,当即抄下了电话号码,“谢谢您的配合。” “那赏金呢?”这才是洋装店老板最关心的问题,至于抓到犯人什么的,爱谁谁。 “情况一经核实,我们会据实告知李会长的,至于她怎么安排我们就不清楚了,不过我们警方也有一千万韩元的奖励,到时候会通知您的。”这时候就得姜明珠出马了,她的话总能让人轻易信服。 两人回到车上还没来得及系上安全带,警署里就打电话过来了,挂断电话后金南珠的脸色十分不好看,都已经追到这个地步了居然让他们回去,“那两个家伙居然是北部地检的人,上面叫我们先回署里。” “洋装店老板应该是知道那两人身份的,不然不会是那样的反应。”姜明珠一点都不意外,光看视频就知道是体制内的人了,现在查出来是钟路区北部地检的人很正常,“关键是我们现在怎么做,前辈?” “当然是回去了,难到跟钟路区警署的干一架吗?”虽然大家都是首尔市的,不存在捞过界的说法,但江南区署的人跑到钟路区署的辖区办案确实不合适,来问话还没什么,毕竟这个案子非常急,但跨区抓人就属于挑衅加抢功劳了,“而且抓不抓人还不一定呢,检方的人可比我们警方的横多了。” 首尔高检此时乱成了一锅粥,很多人都是在家里休息得好好的被莫名其妙地叫来开会,而两位检察长的脸色让他们连问都不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等级别高的来得差不多了,中央地检的检察长朴善禹啪地一声把一份文件摔在了桌子上,“高丽大学病院投毒案件是哪个白痴负责的,滚出来。” “是我。”首席高级检查官杨宝成站了出来,案子是上头特意交代他那么处理的,所以他一点儿也不担心,而且除了三十位检察长外就属他的资历最老人脉最广,根本不怕有人借机整他,“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你待会儿回去自己了断吧,别牵连我们整个检查系统!”朴善禹已经气疯了,上午《中央日报》的编辑给他打了电话,然后传了一份新闻稿给他,若不是这个老朋友兜着他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篇新闻稿上罗列了一大堆直接指向申崇锡的证据,证明他跟金泳三前大统领的死有关联,而就在几天前,城北区区地方法院以“证据不足”为由宣判北部地检败诉。 从有首尔地检开始,公诉案件的败诉率不到千分之五,照理说这样的大事件足以上头条了,更别说还和影响极大的高丽大学病院投毒案有关联,可新闻上居然只字未提,谁来看都知道大有问题。更夸张的是这件案子的爆发明明发生在河智成投毒案后面,地方法院全将其排在更早的时间开庭…… 地检的形象本来就不好,如果这事儿闹大直接就会变成人人喊打的存在,将来工作完全没办法开展,所以检方的高级领导们对此事极其重视,要求首尔高检“将案情压制在可控范围内”。这句话的意思很好理解,就是牺牲个别人,保全检察官整天的威信和形象,而负责此案的人肯定跑不掉。 “你们找不到的证据,人家一个小小的记者怎么找得如此轻松?你这混蛋收了多少好处才能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来!”朴善禹当机立断地表明立场,要跟那些人划清界限,现在的局面虽然还不明朗,但基本上谁碰谁死。 “我……”杨宝成冤枉啊,比六月飞雪的窦娥还冤枉,都是上头交代的事情,他何曾收过一毛钱好处?用得上的时候一口一个宝成,出事了却直接推他出去替死。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旁边坐着没说话的另一位检察长沉声道,《中央日报》的主编跟朴善禹是兄弟,可其他报社的主编不是,他们很可能会把这新闻捅出去。 第四百五十四章:推落悬崖 大坝自己开裂尚且阻挡不住,更何况是人为进行爆破,李富真运营了那么久就是为了在高丽帮的身上狠狠捅一刀,此时发动自然是天崩地裂之势。前面近一个月时间按兵不动,是为了让那群人以为事情不大可以轻松摆平,现在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谁沾上谁倒霉的地步,就算大统领站出来也顶不住。 三大新闻社有两家都报道了申崇锡对金泳三投毒的案子,唯独三星集团控股的《中央日报》没有动静,这不是李家要护着那群人,而是往对方身上泼脏水,造成一种对方操控舆论的假象。不得不说这一招管用得很,之前案子匆匆审理没有公开,现在又对舆论进行压制,南半岛人民的怒火一下子就被点燃了。 当晚光华门广场上是一片烛光海,市民们选择用他们最熟悉的方式向官方表示抗议,很多民间团体发表声明,如果不能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答复,那么周末他们就要搞一场更加盛大的“演出”。 也不怪普通市民们情绪激动,如果连大统领都能遭到利益集团的暗杀,那他们普通人呢?本以为恐怖的时代已经一去不返,结果却被现实的耳光打得晕头转向,大家标榜的那些“发达”的东西只不过是自嗨罢了。 最上面的一群人还不知所措时,事情往更坏的方向发展了,袭击梁葆光的那两个人的身份不知怎么的被公布到了网上。这个时间点很坏,江南区警署没法去抓城北区的居民,所以向城北区警署知会之后就不管了,而城北区警署需要确认证据链才敢批捕两个公职人员,所以没在第一时间行动。内幕被公开之后民众只看到两个老早就被锁定的重大嫌疑人逍遥自在,而警方早上就知道了他们的身份,为什么到晚上还没行动? 半岛人民向来是不惮以最大恶意来揣测自家权贵们的,毫无疑问这是检方为了把故金泳三前大统领的案子按下去,派人袭击了梁葆光,现在事情发了他们又动用关系保护自己的下属,否则没法解释这一天发生的事情。 “高丽帮的混账疯了吗,就算护犊子也得看形势啊。”南斗一在办公室里把几乎能砸的东西都砸了,居然让检察官跑去干打手的活,那两个白痴的业余程度连他都觉得不好意思。他能理解,让信得过的人动手可以降低事情败露的风险,可现在全国人民都知道了啊,那两个人全是高丽大学法学院毕业的…… “署长,这事儿跟咱们关系不大啊,咱们一确认信息就给城北区警署发过去了,没抓人是他们那边的问题。”肩膀上有花的全被叫到了会议室里开会,大家出于恐慌一个个吵闹不停,而说话的这个人刚说完就在桌底下挨了旁边人一脚。 南斗一跟城北区警署的署长是亲兄弟一样的同期,不然也不可能把女儿送到对方那儿去镀金,现在且不说江南区警署这边,城北区警署反正是完蛋了,上面单纯为了平息民愤也要推几个替罪羊出去。 “这事儿太巧了吧,怎么全都在梁医生这儿出了问题。”在座的也不是没有聪明人,这次事件跟鞭炮一样炸了一个引燃下一个,紧凑得好似好莱坞大片,让他们不得不怀疑是有人设局整高丽那一伙儿的。 “梁葆光可是受害者,而且他的一切行动都有明确的轨迹,即便到了法庭上也没有丝毫漏洞。”梁葆光是跟irene幽会后被袭击的,coex酒店的监控和工作人员都可以证明这一点,甚至套房的垃圾桶里还有…… “天朝的邱老大那边已经向青瓦台严正抗议了,表示天朝公民在这里受到了不公正的司法待遇。”这里受到不公正司法待遇的人是冯菲菲,因为她被投毒的案子中“幕后黑手”申崇锡被摘了出去,但谁都知道他们真正关心的是梁葆光,“如果不能安抚好明洞方面,马上就会升级成外交事件。” “我们一个小小的警署能管得了那么多?”南斗一挨了一天的骂,哪有心情关心上面的头头脑脑,他恨不得这些家伙全滚蛋,“你们只要给我盯好梁医生周围就行,他的安全一定不能出任何岔子。” “唉,天要变了。”很多有识之士已经有预感了。 “唉,天要变了。”krystal也在家里大发感慨,只不过她是盯着手机上的天气预报说的,梁葆光难得在家休息一天她还说一起出去玩玩的,结果明天要下大雪了,“不能出去逛街,你去超市买点东西回来弄火锅吃吧?” 李淑静气得恨不能给而闺女来一巴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她居然还念着吃,只怕上辈子是饿死鬼投的胎,“葆光现在这情况,出去漏个面都能被记者绑架了,你还叫他去超市买东西?” “那妈妈你去买好了,我要澳洲牛肉卷,不要阿根廷产的……唉哟。”krystal话音刚落脑门上就挨了一记爆栗,疼得他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我这还没过门呢,你们就把我当外人了!” “我们是把你当外人,可你自己什么时候拿自己当外人了?”李淑静扶着后脑勺,十分担心自己的高血压会被二闺女气得发作,“葆光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还就知道吃,以亲家母的脾气你过去有得受了。” 梁葆光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他老妈的脾气居然这么快就被丈母娘掌握了…… “我就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这时候能干嘛啊?顶多在sns帐号上发个状态支持一下我们oppa,总不能和人家高丽帮的老头老太约架打吧,也得人家搭理我才行。”krystal早就从梁葆光那边了解到了事情的真相,所以心态放得非常平和,这次是梁葆光跟李富真合起伙来欺负别人,而不是别人欺负他。 “妈,这事儿跟咱们关系不大,看戏就好了。”梁葆光当初只是不愿意看申崇锡为代表的一群人在医院里作妖,一心想着让对方接受惩罚,哪知道李富真想借着这个机会把一些人推落悬崖。 第四百五十五章:站在桥上 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高丽帮在南半岛权大势大还搞小团体,早就引起其他势力的不满了,三星一系的人只是其中之一罢了。李富真这次出手的顺利程度超乎想象,可不是靠她的一己之力,不少颇有能量的高层都“见义勇为”了一把。 不是南半岛人很难体会高丽帮的恐怖,高丽大学的学生喝醉酒闹事进了局子,立马就会有同门师兄弟过来照顾,而延世大学的学生若因为类似的原因进去,同样也会被好好照顾一番,只不过这个照顾的意思不太一样罢了。到了上层情况更为夸张,同等条件下永远是高丽出身的人优先晋升,以至于总统秘书室里过半都是“赤血之虎”,各部长官也有三分之一是高丽大校友会“光荣俱乐部”成员。 三星一系也就是成均馆系的成员,除了正面抗争外也一直致力于在敌人内部培养反叛份子,试图从内部瓦解兵强马壮的高丽帮。刚进入司法系统和检察系统的年轻人多半是理想主义者,拿“要公正不要特权”的口号随便洗一下脑,他们就会渐渐地向“正义”一方靠拢,而这次袭击梁葆光的两个人,都是三星一系培养的内应。 亲密的前辈过来交代了任务后,两个新人检察官丝毫没有犹豫地答应了下来,在他们眼中能粉碎高丽帮的特权还南半岛清明是个伟大事业,牺牲自己的前途乃至生命都在所不惜。李富真许以重利后两个人就更加没有后顾之忧了,无论处在哪个时代,南半岛从来都不缺安重根(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式的人物。 高丽帮有苦说不出,他们就算真的想除掉梁葆光,去东大门找几个花衬衫混混出手就行了,怎么可能让检察官跑去干脏活累活,可民众们不会认同他们的解释,认死了他们以权谋私草菅人命,毕竟这最符合他们一贯以来的形象。 “葆光,这段时间可真是难为你了。”还是午后的咖啡馆,还是完全包场保镖封路,李富真和梁葆光相对而坐,任面前的咖啡渐渐凉透却没伸手去碰。 梁葆光有些意兴阑珊,这出好戏的大幕由他开启,但他却连个重要配角都算不上,已经当了好几天的观众了,“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发展啊,本来只想着让高丽大学病院里的混蛋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没想到会引发这么大的动荡。” 没错,就是一场动荡,昨天傍晚光化门广场前点蜡烛的人群达到了六万,而高丽大学的师生也开始罢课罢工进行抗议。前大统领金泳三疑似被暗杀,更是让体制内人人自危,让他们总感觉从小朴时代回到了她爹老朴的时代,整个首尔都笼罩在一股恐怖的气氛中。 李富真知道梁葆光话里话外的意思,可她也没得选择,只要上了战场就必然是你死我活的局面,更别提她还是一军的主帅,“我知道你对努纳有怨气,可老天就没给过我们选择的机会,我也从不觉得自己有错,顶多是手段不太光彩罢了。” “我没说努纳就错了啊,我们天朝的诗人北岛有句诗: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梁葆光耸了耸肩,眼神飘忽地说道。 这都等于指着自己的鼻子说卑鄙了,怎么可能没怨气,李富真是真的把梁葆光当自家亲人了,否则光凭他这番态度就能拂袖而去,可她还是满面苦笑地坐着,好言安抚这个闹别扭的弟弟,“你知道那群人现在正在做什么吗,还在争权夺利!女大统领被架空日久,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拼了命地想挣脱控制,而高丽帮的老头子们则在想尽办法推卸责任,他们不退,我半岛五千万子民就没有进步之路。” “努纳不去竞选可惜了。”倒下一批权贵后只会新立另一批权贵,南半岛人民则永远是南半岛人民,李富真话说得足够漂亮,可梁葆光却十分不以为然,大家为的无非利益二字,谁也别把自己说得多高尚。 李富真摇摇头,她跟梁葆光在这个问题上不是理念不同,而是立场不同,“我们面前有一条大河,一部分人选择站在河这边,一部分人选择走到河那边,两方都没有任何错,有问题的是那些站在桥上唉声叹气的人,不是脑子有问题或者想自杀的人,谁没事儿站在桥上徘徊?葆光,这世界上没有中间派生存的空间。” 梁葆光没留下来和李富真一起吃晚饭,现在诊所里忙得不得了,他离开一会儿就已经受李侑晶白眼了,哪里敢继续翘班。虽然坚持着一天只看两个病人的规矩,可林芝兰和李侑晶接的病人也是冲他名声来的,在诊所里看不见他的话会变得非常焦躁,只有他站在旁边才会安心接受两位女医生的诊断和治疗。 “oppa现在感觉跟民族英雄一样,看完病问医生要签名的,也就咱们这儿了吧。”某猪猪女孩又住回诊所来了,因为记者们跑去三星清潭公寓下面蹲守,弄得小区里怨声载道,她不得不搬回来这里,反正这儿常年都有一堆扛着长枪短炮的家伙守在外面。 “别吧,我又不是南半岛人,做了你们的民族英雄回去过年不得被人扔鸡蛋啊。”天朝和南半岛这两年关系紧张,民间的气氛更是不正常,他跟krystal订婚就已经遭受过不小的非议了,“别想那些烦心事儿了,收拾收拾东西咱们过几天就走,躲一阵清静也好。” 金泳三的案子将会是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相比之下梁葆光遇袭就算不上什么了,他作为受害者只要保证案件开庭时能到场就行,并不会被限制人身自由,所以他已经买了回蓝鲸城的机票,准备带着未婚妻一起回去过年。 krystal体重增加也不是彻底的坏事,以前她因为长得过于冷眼被人喷是“克夫相”,然而现在却成了肉乎乎的团子脸,老太太对她的态度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打视频电话的时候还夸她“福相”来着,“我要不要去定做一身唐装啊,好显得喜庆点?” “呃……”梁葆光想象了一下krystal身穿红色唐装的画面,坚决摇头制止了她的冲动,“简单点就好,别整那些花里胡哨的。” 第四百五十六章:浓眉大眼 “扔下一堆烂摊子不管,真的好吗?”一直到了做上飞机,krystal都觉得梁葆光是在开玩笑,南半岛人虽然也过春节,却并不觉得是个多么重要的日子,非要说的话,大概跟天朝的清明节差不多感觉,所以梁葆光提前一周就回家她是理解不来的。 “就是因为收拾不了那堆烂摊子才要走,你能受得了那些人记者的骚扰?”为了采访到闭门不出的梁葆光,各报社的记者们也是费劲了心思,假装病人预约就诊的手段都不算新鲜,最夸张的一个居然拦住了送外卖的小哥,花了十万韩币的好处费替人家跑腿,混进诊所偷拍了几张照片。 梁葆光说得一点儿都没错,krystal确实受不了那些记者24小时不间断的监视,可这么早一起去蓝鲸城她心中也有顾虑,“奶奶不是不喜欢我吗,咱们在那里呆个十几天,不得被她骂死了?” “惹不起咱还躲不起么,前面几天可以四处闲逛散散心,年三十的晚上回去吃个年夜饭就行。”老太太那张嘴确实让人头疼,不过梁葆光已经打定主意了,回去之后立马把钟山脚下的那套房子收拾一下,绝不去跟老头老太住在一起,“她的腿脚还没好利索,总不至于追着我们找茬吵架。” “有oppa这话我就放心了。”如果梁葆光的奶奶只是单纯地不喜欢自己,喜欢那个赵家女人,krystal不至于这么大反应,可那老太太总是挑刺让她难堪,偏偏双方的身份决定了她不能反击,这就像是一场只有一方可以挥拳的拳击比赛,让她郁闷得想吐血,“不过比起那个,oppa每次坐飞机好像都能遇上点事,今天不会……” “闭嘴,就你话多。”梁葆光也觉得自己跟大型交通工具犯冲,遇上特殊情况的概率比旁人高得多,而他却是个十分怕麻烦的人,比起出风头逞英雄,更喜欢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里翻杂志。 约莫一个小时四十分钟之后,飞机平稳地降落在了蓝鲸城禄口国际机场,预想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弄得梁葆光还有些小小的失落。等行礼的时候他却发现了一点小状况,不少坐在经济舱原本看不到他的乘客认出了他,正在拿手机给他们拍视频。 “赶紧走,我怕待会儿被人堵在机场。”梁葆光取到行李后拉着krystal就跑,非短程的航班商务舱和经济舱没有太大区别,他们只是提前两分钟下飞机而已,不抓紧时间跑路,被人拉着合照、签名就完了,因为他们是私下里出行,没有保镖也没有助理。 难得等到梁葆光出行,首尔那边几家实力强大的报社早就联系了驻派蓝鲸城的人员,让他们在机场进行采访,所以离开旅客出口后小两口就像是打仗一样,突破了重重封锁才上了梁德娴的车。krystal喘着气大笑,“没想到跟oppa订婚之后,我反而享受到了顶级star的待遇。” “葆光你们被抢劫了么,衣服都扯坏了。”今天是姑妈梁德娴亲自来接机,毕竟要过年的这段时间她没什么事儿要忙。 梁葆光闻言低头一看,这才发现他的羽绒服在口袋那里被人拽了个口子,羽毛都跑出来了,只不过刚才一心想着逃跑没在意罢了,“没被抢劫也差不多了,这些混媒体的朋友实在太热情了。” “是你小子太能搞事儿,前大统领的毒杀案,这也能被你捅出来。”邻居的事儿天朝人一向都很关心的,何况是这么夸张的大案子,现在这边的网络上也铺天盖地的都是相关消息。而官方媒体那边却很克制,一直没发表任何相关的内容,说明都还在等最终的结果,毕竟这种事弄错是要向全国人民谢罪的,“你要是没当医生,去做个侦探肯定也是世界第一流的,光是自带的光环别人就没法比。” 梁葆光的脸上只剩苦笑,他一开始只是觉得不服不忿,不愿意让那些玷污了医生这个职业的人逍遥法外,却没想到拔出萝卜没带出泥,却直接把地给翻过来了,“姑妈您就别损我了,要不是这事儿我们今天也不至于这么凄惨。” “这么惨兮兮的是不行,赵家那丫头这时候恐怕正陪着老太太聊天呢,你让秀晶赶紧把头发弄弄,怎么着也不能被人家给比下去了。”梁德娴说赵妤的时候一口一个人家,就是表示她已经认可了krystal梁家人的身份,要知道她以前还撺掇过梁葆光去把赵妤追到手的。 krystal跟她姐姐jessica不一样,她是真的懒而不愿意学,一旦下定决心学了就肯定学得飞快,这阵子汉语实力突飞猛进,不用梁葆光翻译就听懂了梁德娴的话,“姑妈您放心吧,比美我还没输过呢。” “呵呵……”梁葆光一咧嘴,那是以前好吧。 在某人惊讶的眼神中,krystal掏出了化妆包给自己个儿补起了妆,她没化平常那种禁欲系的冷艳妆容,也没化崔雪莉那种勾人的桃花妆,反倒是弄了个小家碧玉型的裸妆。乍一看毫无妆感,但仔细瞧瞧五官都变得立体了许多,整体氛围上也变得更容易让人心生亲切感,梁葆光不得不吐槽了一句,“郑秀晶,没想到你这个浓眉大眼的也学坏了,这简直是过度包装啊。” “女人不都靠化妆嘛,irene的素颜你经常见,跟平时也一样?”很多全妆显得非常好看的女艺人,卸了妆之后连普通人都不如,krystal拿irene这个后辈举例子倒不是因为人家底子不行,单纯就是提醒犯了错的某些人。 “我什么时候经常见了。”洗澡不洗脸的人有,但irene不在此列,梁葆光确实见过几次她素颜的样子,除了眉毛淡了点、眼睛小了点、八字纹深了点……总之挺漂亮的,“说话要讲证据的。” “呵,过几天怕是全国人民都知道了,你还跟我要证据?”检察系统的人正在积极自救,于是网络上关于“梁葆光自作剧”的说法甚嚣尘上,警方肯定要调查前前后后所有的事情,而他和irene幽会的事实就是证据链里极为重要的一环,哪怕心知这家伙是为了洗脱嫌疑才去找了irene,可她不可能不生气,那可是真枪实弹地干了一场啊。 第四百五十七章:又是家宴 未婚妻明显不太高兴,梁葆光识趣地没去继续招惹她,转而跟差不多半年不见的姑妈聊了起来。那件事不管找什么理由都是他做错了,所以最近几天对krystal更加千依百顺,都不怎么说她胖了,一个劲地买猪蹄给她吃。 车子行驶了一个多小时后才到的大院,年前这段时间路上车多人多,光是在赛虹立交桥一段就堵了十多分钟,害得三个人直接错过了饭点。然而家里人并没有撇开他们直接开席,等人到齐了才动筷子,“我们来得迟你们就先开吃啊,爷爷奶奶都多大年纪了,还让他们饿着肚子。” “别废话了,去洗洗手赶紧来吃饭。”老头子有严重的洁癖,甚至达到了龟毛的程度,而家里人或多或少都受了他一点影响。不管在别处什么模样,至少在他的面前会表现出爱干净的样子,连“洒脱”惯了的梁葆光都不例外。 以前大院里只有公共厕所,梁耀祖喜欢夹着报纸进去边蹲边看,出来后嫌脏总是直接就扔了。那年头报纸可是相当值钱的,拿去卖废纸价格都不低,老太太心疼他不会当家,就问他咋不把一起去蹲坑的儿子给扔了。梁葆光后来总觉得,他爹梁德健常年呆在波士顿不肯回家,就跟老两口不会说话有关。 “不好意思,是我这女司机驾驶技术不行,要是让宝宝在机场门口叫个的士,咱们这时候都已经吃饱坐下来喝茶了。”倒不是梁德娴开车技术真有多差,而是蓝鲸的哥们开车的路子太野,机场高速能被他们开出阿尔伯特公园赛道的感觉。 “你呀,就是太惯着他了,接机让小宋去一下就好了嘛,非要亲自跑这么老远。”老太太今天心情很好,说话都是笑眯眯的,不过她这话听在旁人耳朵里却有股挑拨离间的味道。贺建军无所谓,他从小就是大老表的小尾巴,两人的关系亲近得很,可他大哥贺建国和二哥贺建党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人家小宋不要过年的吗,就知道公器私用,官僚思想。”小宋说的是司机,不过老头子除了去医院或者去书画院很少会叫人家送他,作为老派的人民公仆,他始终将周的要求放在心上。 “吃饭吃饭,我都快饿死了。”这桌上,除了两个老的就是梁葆光说话管用,他姑妈姑父都要排在后面,所以他这一开口大家就和乐融融地吃上了,不过桌上唯二的两个外人却开始了眼神交锋。 krystal还没有正式过门,所以算是个外人,而赵妤则是邻居家的闺女,毫无疑问更是外人。未过门的儿媳妇郑某就纳闷了,咱们家里人坐着吃饭,你一个邻居家的小孩赖着不走是啥意思?隔壁老赵家的丫头也很纳闷,就算我吃你家大米了,也没必要用那种冰冷的眼神瞪着我吧? “oppa,帮我倒一杯玉米汁。”krystal眼珠子一转,立马有了计较。 梁葆光曾经看过一个新闻,说某小偷被抓去派出所,莫名其妙地拿起扫帚打扫卫生,问了才知道是想在官家那边留个好印象。他现在也是做贼心虚的状态,小郑一开口立马殷勤地拿过玉米汁的瓶子给她斟了一杯,“少喝点,这东西挺当饱的。” “啧啧,咱们家宝宝也会照顾人了。”叫得这么肉麻,只能是梁德娴了,在她印象中自家侄儿从来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再漂亮的女人面前也不会展露绅士的一面,今天算是让她开眼界了。 krystal端起杯子来猛灌了一口,然后冲着某人傻笑,嘴角和脸颊上沾了浅黄色的糊糊都似无所觉。梁葆光哪儿还不知道这家伙玩什么,赶紧拿起纸巾仔细地给她擦干净,表情要多宠溺有多宠溺。 “吃东西慢着点,别……嗷,太急。”梁葆光话只说了一半,就感觉左脚被人用力踩了一下。 旁边能够着他的姑妈没理由这么做,犯人只能是对面的赵妤,梁葆光抬眼瞄过去却见那女人哼了一声,“梁葆光你不像是要娶老婆,倒像是领了个女儿回来,果然南半岛的女人都特别爱撒娇呢。” 青梅竹马败给一见钟情,基本上已经成了狗血剧的定番,以前梁葆光身边的女人再多赵妤也没任何特别的感觉,可他忽然订婚却让她产生了不一样的情绪。这种情况很常见,原本觉得并不是太重要的人和事,在竞争对手出现后一下子就变得在意起来,她也觉得自己这样很可笑,可就是不由自主地这么做了。 老太太的老人机忽然响了,过了三十秒她才想起来接通,跟电话那头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她将目光投向了孙子。梁葆光皱了皱眉头,这明显是有事儿了,“看着我干嘛,不是诈骗电话吗?” “前面2栋的老吴家出了点事儿,让你在救护车到之前过去看看,好像是他老婆忽然倒下了。”闵欣涵虽然喜欢在外面闲逛,可邻居基本都躲着她走,因为她那张嘴实在不怎么会说话,总能把人噎个半死,打电话打到她这里肯定是紧急情况。 去给大院里的老人看看没什么,他小时候没少上人家蹭西瓜吃,可梁葆光心里有个疑问不吐不快,赵妤知道他回来就算了,那些人家怎么也对他行踪掌握得这么清楚,“怎么都知道我今天回来,您早上拿广播在大院里喊过了?” “你现在也是公众人物了好不好,在南半岛搞了那么大动静,都上微博热搜的头条了,大家怎么会不知道你回来呢,呵呵呵……”梁德娴笑得很尴尬,老太太早上一直呆在家里没去广播,可她却逢人就说她大侄子今天要回来过年。 “人命关天,我先过去看看,你们先吃着。”梁葆光站起来就就胡准备走。 “oppa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啊?”krystal可不愿意一个人坐在这里。 梁葆光抄起桌上的大瓶可乐往自己的杯子里倒了大半杯,“没事儿,这杯可乐气跑完之前肯定回来。” 赵妤挠了挠头,这满满的温酒斩华雄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儿? 第四百五十八章:又不是他 从3号楼走到2号楼不过两分钟的时间,梁葆光到的时候吴家的老房子里还没什么动静,说明周围的老邻居们并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稍微挪一下地方,让我给吴奶奶看看是什么问题。” 吴家的老爷子得了肺癌,可他不愿意在医院里躺着,于是儿女们就把自家的卧室改成了病房,请了专门的医护人员照顾着他。也正因如此,保姆和护士才没手忙脚乱地把他老婆雷亚男送去医院,而是选择了先进行急救,等医院的救护车开来再送急诊。 身边有人发病倒下,匆匆忙忙地送往医院在绝大部分情况下都不是最佳的做法,因为这样会错过最佳的抢救时机。护士知道自己的做法是正确的,但吴家的老太太身份放在那里,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她肯定吃不了兜着走,梁葆光到场她才稍微放心了一点,毕竟这位的名头实在太响亮了。 “葆光啊,你可千万要把你吴奶奶救起来。”吴成山虽然得了肺癌,可脑袋却没有任何问题,说话还是十分清晰有条理的。他跟雷亚男是老夫少妻,对其十分宠爱,焦急的心情全都写在了脸上。 “没呼吸了,要插管子。”雷亚男并不是电话里说的那样中风了,而是气道闭合导致呼吸困难,因为缺氧倒下的,还好旁边就有医疗器械,梁葆光插了管子打开气道后人的脸色立马就好看了不少,“具体病因还不好判断,要去医院进行详尽的检查。” 省委大院出门右拐不多远就是二院,又过了不到五分钟急救中心的人就过来了,因为这次出勤的对象非同寻常,院方专门派了个主任过来。看过雷亚男的状况后,这个半大老头十分惊讶,“以这手法,做个陪护太屈才了。” “管子并不是我插的,是梁医生动的手。”中年护士不敢鞠躬,让出了站在吴老爷子病床边的梁葆光。 一开始急救人员忙着查看病人的情况,完全没有注意到站在旁边的梁葆光,还以为他是吴家的直系晚辈,听了介绍才把他跟那个名气极大的“百分之一医生”联系起来,“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梁医生,真是意外。” “我家就在隔壁那栋楼,见到我有什么可意外的?”梁葆光摸摸鼻子。 “葆光你先回去吧,如果生出了什么变化我再联系你。”吴成山给闵欣涵打电话的时候,知道他们家还在吃饭,现在老婆雷亚男性命无忧,他也不好意思再强留梁葆光继续留下为他们家的事费心,“记得过两天来吴爷爷家玩,我让你叔给你带条特供。” “那就这么说定了。”梁葆光也不跟吴老头客气,他从小就在这大院子里长大的,前后几家老人就跟他自家长辈差不多,完全不需要整那些虚头八脑的的东西,说到底还是来条烟比较实在。 回到家里坐回餐桌上,那杯可乐果然还是气足的,他端起来咕嘟咕嘟地喝下去,然后满足地打了一个嗝。krystal在桌子底下掐了一把他腰上的软肉,不用说也能知道她肯定是刚才受欺负了,不过某人也没辙,他总不能跳起来跟他堂上慈祖母大吵一架吧。 “葆光,老吴家的女人怎么回事儿啊?”不管多大年纪的女人,必然都是爱八卦的,闵欣涵对八卦的兴趣甚至超过了对未来孙媳妇的兴趣,“不会是照顾老吴那个病鬼,不小心累到了吧?” “吴家奶奶是气道闭合了,不去医院做个详尽的检查,很难说具体是什么情况。”说得专业一点这种情况叫急性呼吸衰竭,原因可能是过敏,可能是肺部炎症,可能是呼吸道疾病,可能是可那什么因吸食过量,可能是击打窒息……梁葆光能随随便便给出三四十种可能性,但绝对不会是因为劳累,“不过这种问题跟照顾别人的关系不大。” “要我说老吴也是祸害人,都八十好几的人了,还死赖着不走干嘛呢,肺癌到了他那地步就算硬拖还有什么意思?”闵欣涵就像是没听明白孙子的话一样,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她从来就是这个样子,自己想什么就说什么,从来不去顾忌别人的感受,“结果小雷现在也不行了,真是该走的不走。” “住口,有你这么说话的吗,该走的不走是说谁呢?”梁耀祖用力把桌子一拍,他已经是三期高血压了,就靠每天吃一堆进口药硬吊着老命,照闵欣涵的说法他也可以去死了,赖着不肯“走”就是拖累儿女祸害人。 “丫头,你来说说你爸爸,我讲的又不是他,看他急的。”闵欣涵被老爷子吓了一跳,转头又去找女儿了,“我意思是不该留的人总赖着不走,难得说错了吗?” 梁德娴也就是知道自己老妈的性格,不然早气得翻脸了,这一大桌子人里头,除了她就没人常来了,这部摆明了说她这个女人不拿自己当外人,嫁人了还硬赖在家里不肯总嘛,总不至于说的是梁葆光吧。 “奶奶,别那么多话了,吃饭。”梁葆光白了老太太一眼,再说下去大家该散伙了。 “我这话跟你又没关系,乱插什么嘴?”闵欣涵不以为意地说道。 梁德娴一拍大腿,小声地吐了一句槽,“得,这说的不还是我么。” krystal是个究极不会看眼色的人,桌上的气氛明明那么诡异,她手上的筷子却一直没停下过,吃得那叫一个起劲。肉食都没逃过她的扫荡,尤其是韩复兴的鸭子,大半只都进了她的肚子。 鸭子对于天朝人特别是蓝鲸人来说,无疑是种很寻常的食材,但对于自小在希望国长大的krystal来说却是难得的高级食材。也许听起来很夸张,但西海岸那边的“平民”阶级中,大部分人终其一生都没机会尝一尝新鲜鸭子的味道。鸭肉这个词往往跟高级餐厅联系在一起,去超市买点难以下咽的熏鸭胸肉都算奢侈。 “对了,oppa你会做鸭吗?”krystal突发奇想地问道,她一想回首尔就吃不到这么好吃的鸭子了,顿时觉得有必要让梁葆光学学怎么做。 “不会,这辈子我都不会做鸭的。”梁葆光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第四百五十九章:因为姓梁 住在山里并不是件多么令人愉快的事情,小住个一天两天还能享受下怡人的风景,可时间一长就要命了,那种无孔不入的湿气堪比魔法攻击。现在是寒风刺骨空气干燥的大冬天,开着空调还能勉强住人,夏天又热又湿家具上长霉的日子才叫难熬,梁葆光都不知道当初他爹妈是怎么想的,非在紫金山脚下花那么大一笔冤枉钱。 “我中午吃得太多不能动了,oppa你帮我整理行李吧。”刚进屋子krystal就把鞋子脱了往沙发上一扑,画风跟她姐姐jessica何其相似,只不过那位的身材一直保持得很好,而她却渐渐失去了棱角,变得圆润了起来。 梁葆光伸手把未婚妻捞到了怀里,可那家伙扭动了两下又滑到了沙发上,他只能露出无奈的苦笑,众所周知猫在常温下是液态的,krystal同理,“你就是单纯的懒,别找那么多借口了好吧。” “谁说的,我明明是时差还没倒过来。”krystal说完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她现在一到下午就犯困,这可不是演就能演出来的,“oppa别管我了,就算你不想帮我整理衣服,自己在边上玩会儿手机也行啊。” “神他么时差没倒过来。”首尔跟蓝鲸城在经度上比跟东京靠得更近,会有时差只是因为被分到了东9时区罢了,日升日落的时间几乎是一样的,而krystal现在这半死不活的样子全怪她自己,夜里总熬抱着i pad夜看电视剧,白天起得自然就特别迟,久而久之形成了恶性循坏。 原本还想趁着过年期间游人少,带krystal去五台山先锋书店这个网红圣地打卡,顺便买几本书回来消磨时间,可以她这个样子肯定是不愿意出门了。梁葆光没辙,只能自己回房间把换洗的衣服拿出来塞进衣柜,然后取出姜苿萦和刘智慧合作的论文批改起来。 梁葆光并不认为梁氏诊所就是两个小姑娘事业的终点站,至少现在还不会是,所以从来没有在学术上放松过对她们的要求。有学术成果能拿得出手,才会让那些顶尖的医疗机构主动提供offer,否则光靠他的人情可没戏。 批改论文是个技术活,可惜梁葆光还没看几行字手机就响了,打过来的是个陌生的号码,他没多想直接就接通,而电话那边传来了一个浑厚的男声,“葆光啊,我是你吴叔叔,下午的事情多谢了。” “叔叔,你这话说得可是见外了,我人不在家也就罢了,在家里还能不过去帮忙么。”梁葆光听出了这是吴家长子吴国庆的声音,虽然论辈分是他叔叔,可实际从年纪上算也没比他大多少岁。这家伙自己开了个娱乐会所,平时从穿衣打扮到交际圈子都潮得很,除了这个土气的名字外一点儿也看不出是他叔叔辈的人物。 吴成山结婚非常晚,找的老婆还比他年纪小了二十岁,所以才造成了他自己跟梁耀祖差不多年纪,儿子却比梁德健小得多的局面。这样其实挺尴尬的,当年梁德健那一帮子不可能带个小毛孩子玩,而梁葆光这一辈又不可能出门的时候叫个叔叔跟着,所以老吴这一家子显得很没人缘。 “咱两家的关系虽然亲近,可这个谢字却不能不说,等过两天老娘的病因查明病情也稳定了,我肯定要请你小子吃顿大餐的。”这么大的恩情梁葆光可以不往心里去,可他作为受惠的一方却不能不用心记着,真要是什么表示都没有,整个大院里的街坊邻居都会觉得他吴国庆不会做人。 “吴奶奶的情况怎么样,医院那边给说法了吗?”相比之下梁葆光要会来事儿得多,知道这时候对于吴家人来说什么才是最要紧的。 “还没有,老太太有些不肯配合,硬闹着要回去照顾老爷子,只做了最基础的几个项目就不肯再接受其他检查了。”吴国庆叹了一口气,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书友客串),而他家老爷子的肺癌就是这本经了,“不是我这个当儿子的不孝顺,可老爷子那病还有什么可照顾的?” 梁葆光只能暗自点头了,肺癌不同别的癌症,一旦到了晚期人就必死无疑了,而且这病还特别折磨人,吴成山老爷子因为肺癌导致的心衰已经没几天活头了,“实在不行就把老爷子也接到医院去嘛。” “啧,你说我怎么就没想起这茬儿呢,我马上就把老爷子弄医院去。”电话那头电话那头传来“啪”的一声,是吴国庆在他自己脑门上拍了一巴掌,“葆光你小子千万别跑了,过两天我给你弄十个八个没开过苞的……” “打住,打住,叔叔这份好意我心领了,可咱们现在不同以往也是有家室的人了,家属管得严,肯定不能乱来的。”就算是搁在以前,梁葆光也不可能答应,在女孩子身上花钱天经地义,可也得看是怎么个花法,直接拿钱去买的事情他是做不出的。 吴国庆在电话那头干笑了两声,语气中明显很不信的样子,“还是得了吧,叔能不知道你么,别不是喜欢了irene那个级数的大美人,看不上咱们蓝鲸城的漂亮潘茜了吧,改天也给我介绍……咳,你婶子来了,晚点咱们再聊。” 听着听筒里的忙音挂断电话,梁葆光的表情跟尼克·扬差不多了,他实在不理解家里这群人怎么啥都知道,虽说现在已经是资讯大爆炸的互联网时代了,可这些家伙用不用整天盯着他的绯闻看啊,“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古人诚不我欺。” “oppa做啥坏事了?”krystal扶着门框出现在了门口,刚才她迷迷糊糊听见梁葆光在跟人讲电话,一翻身就溜过来听墙角了,千万不要小看女人在这方面的敏感程度,否则会似得很难看。 梁葆光把手机一扔,“我正准备做坏事,嘿嘿嘿。” “呀,休想。”krystal眉毛一竖转身就想逃跑,可惜她现在的身手和颠峰时期完全不能比了,为人称道的运动神经受了身材的拖累,“别乱动,你手怎么这么凉啊!” “因为我姓梁啊。” 第四百六十章:趁早改行 “莫挨老子。”正拿着手机看小视频的梁葆光忽然缩了一下腿。 “没得逞就亲亲抱抱举高高,完事儿了却让我躺到一边去,你这种男人真是奇葩!”被窝另一边躺着的krystal不满地嚷嚷了起来,某人的态度跟刚才相比落差太大了,让她感觉遭到了暴击。 要是正常的腻歪两下,梁葆光怎么可能会是这个态度,krystal都还没有过门,就目前而言跟母老虎、黄脸婆扯不上关系,他觉得嫌弃完全是因为这家伙用脚在他小腿上乱蹭,“你脚趾甲也不剪,脚后跟还开裂,刮得我小腿疼好吧。” “呀,你的脚就是丝绸做的了不成,为什么光说我一个人?”梁葆光常年坐在办公室里养尊处优,皮肤说不上多粗糙,可他坚持去健身房里撸铁手上也是有点茧子的,在自己身上乱摸她都没说什么,“今天说什么都要给你点颜色看看。” 梁葆光无奈地扔开了手机,因为krystal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居然把脚抬到了他的胸口位置,不断地骚扰让他没办法专心玩手机,“这不科学,就你这小短腿居然也能抬到这么高的位置来。” “哈?不科学,我还有更不科学的呢。”krystal说着就要用脚挠梁葆光的下巴,两人瞬间在被子底下闹做一团,很多时候她都在想,这个男人之所以对她特别,是因为他喜欢那个和她在一起时开朗好动活力四射的自己。 电话再度响起时,梁葆光都出汗了,捡起来后不出意外地又看到了刚才打来的那个号码,应该是吴家老太太的病情起了变化,吴国庆打电话来求助了,“吴叔叔,怎么又打电话给我,吴奶奶的病情恶化了?” “是的,刚才我妈又晕过去了。”吴国庆听从了梁葆光的建议,把他老爸吴成山接到医院去跟老娘住一起,可还没等他稍微喘口气,雷亚男又在病房里晕过去了,“医生只说是低血压,却不知道根子上是什么问题,葆光你赶紧过来一趟吧,这时间打扰你休息不太合适,算叔叔求你的了。” “叔叔就别客气了,我马上就到。”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如果只是帮忙帮到半半拉拉的程度人家可不会记得他的好,事后只会埋怨他没出全力,于是梁葆光在krystal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就起身去穿衣服了,“如果觉得害怕就把屋子里的灯都打开,不管是谁按了门铃都别开门,能在这个点过来的自家人肯定有钥匙。” 闵欣涵和梁德娴都有这套别墅的备用钥匙,毕竟梁德健不在家的时候她们时不时会过来帮着打扫一下屋子,而梁葆光自己就更加不用提了,只要krystal不点外卖,这个点绝对没有正常的朋友会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跑来这里。 “我都知道的,你自己去帮吧。”时间越晚某人的精神就越好,此时两个眼睛都快放光了,梁葆光说她是属猫的可一点没冤枉她,“不你也别弄到太晚了,你不在身边我肯定睡不着觉的。” 这套别墅的面积足有700个平方米,而且还在阴气湿气很重的紫金山脚下,长住的人如果独处都会觉得心理面毛毛的,更何况krystal把上次来住的天数也算上,都没住够一个星期。梁葆光当即点头应下,“能早我一定早,你也知道的,我跟那些老头老太聊个三两句就嫌烦了。” 雷亚男之前是被送到了蓝鲸大学附属鼓楼医院,由于玄武湖隧道的存在,梁葆光打了个的士没一会儿就到地方了。他接连搞了好几个大新闻,现在的名头比以前大得多,连开车的的哥都把他认出来了,医院里的值班医生又怎么可能不认识他。 “梁医生您好,我是急诊中心的主任医师胡兰青。”医生里面但凡有名气的,除了恶名之外都是有本事的大牛,毕竟这是一个“菜即原罪”的职业,哪怕梁葆光三十多岁的年纪只能算个小字辈,鼓楼医院的医生还是表现出了足够的尊重。 “急诊中心?”梁葆光都惊了,老太太雷亚男下午三点不到就送这儿来了,结果好几个小时过去了仍然挂在急诊中心下面,他都不知道鼓楼医院的医生是干什么吃的了,随便诊断一下就能送给对应的科室收治了好吧。 胡兰青脸上的表情十分尴尬,他当然懂得梁葆光脸上的惊愕是什么意思,然而老太太一下午不肯合作,他一个小小的主任医生又能有什么办法。换做普通患者,不愿意治疗那直接滚蛋好了,鼓楼医院的床位绝对是供不应求的,不可能为了某一个病人浪费医疗资源。可这位老太太却是吴成山的老婆,省里许多大佬见了面得恭恭敬敬喊一声师娘的存在,哪怕闹再大的脾气他们只有生生受着。 梁葆光读懂了这位的表情,摆摆手略过了那些细枝末节,“我们家跟吴家是几十年的老邻居了,我也常在老两口家里蹭点吃喝,所以吴叔叔打电话让我过来看看,你们千万别有什么想法。” 能没想法么,自己这边的工作正做得好好的,却被一个外人插了手进来,治好了吴家人大概只念他梁葆光的好,出了问题要倒大霉的却一定是他们,这样还能没想法就怪了。可形势比人强,鼓楼医院的这些医生在普通人面前能装装大佬,在这位成天把“我是普通家庭出身”挂在嘴边的红三世祖面前,就只能装装孙子了。 “没想法,怎么可能的事呢,呵呵呵,梁医生开玩笑了。”胡兰青一边傻笑一边摇头。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梁葆光懒得跟这些家伙打哈哈,拿起对方带来的病历资料随手翻了翻就扔一边去了,老太太来了之后确实没做成几项检查,“辛苦点加个班,给她的肝脏做个全面检查。” “肝脏有问题?”老太太进来之后虽然不配合,可鼓楼医院也安排了老专家来观察的,没理由梁葆光一下就瞧出了病人肝脏有问题,他们医院的专家却一无所获。 梁葆光在吴国庆惊讶的目光中掀起了老太太的被子,“这两条腿的粗细都不一样,明显是水肿,你们急救中心的人可是搬了老人家好几次了,连这都没发现还干什么急诊,趁早改行去做肯德基宅急送吧,我跟百胜集团的老板熟得很,可以帮你们牵线搭桥。” 第四百六十一章:苦情大戏 天朝的老头老太太们普遍都有个坏习惯,即便清楚地知道自己得了病,可只要还能忍着就不愿意去医院诊治。大部分人的出发点是不想给子女添麻烦,孰不知病入膏肓后医无可医,才是真的给晚辈们添麻烦。 雷亚男倒不怕给儿子添麻烦,只是不想让已经肺癌晚期的吴成山担心而已,其实她已经低烧好几天了,可心里想着感冒也不是大病,就在家弄了点板蓝根打算自己捱过去。可惜她不是医生,并不清楚自己得的根本就不是感冒,无论再怎么厉害的感冒也不可能让人肝脏衰竭的。 吴国庆是吴成山的老来子,从小大到都被娇惯得不成样子,不然换成大院里其他任意一家,都不可能放任孩子去开娱乐会所。他以前浪荡惯了,觉得人生也就那么一回事儿,无非及时行乐罢了,可去年老头子确诊了肺癌晚期,紧接着老妈又病倒住进了icu,他才惊觉立马就要四十岁的自己只是个无能的废物,眼睁睁地看着天就要塌下来了,却只能仰着头喊一声“卧草”。 “葆光,叔肚子里没几两墨水,面儿上的话也不怎么会说,可这时候我是真的没有别人可以依靠了。”吴国庆摸着锃亮的光头,颓丧地站在梁葆光的面前,“凭良心说咱们两家近是挺近的,可我不会来事儿也没怎么过去看过梁伯伯梁阿姨,按理没脸喊你过来的……这次算叔求你了,救救你吴奶奶吧。” “吴叔,但凡在我能力之内,肯定不会有丝毫保留的。”即便不提住在同一个大院里的这层关系,光凭身上见这白大褂,梁葆光就不可能拿百分之九十九的状态去治病救人,无条件是百分之百全情投入。 鼓楼医院的医生护士们脸色都不好看,这摆明了就是看不起他们,然而事实证明了他们的能力确实赶不上梁葆光。一个肝脏开始衰竭的病人,身上会有很多症状显现,不会只是水肿这一点的,然而他们一直都没发现,就知道等这边同意全身检查了,近距离观察的时候也是一昧讨好迁就。 肝功能测试很快就出来了,正如梁葆光所判断的那样出现了衰竭的迹象,而且通过超声波造影可以看出患者的脾脏增大了,但具体病因却还很难说。这是因为放射科明天白天才会上班,所以鼓楼医院的一声只能先用超声波看一下,等明天做过ct和mri两项检查后,才好进一步地进行诊断。 “医生,不能让放射科的医生加一下班吗?”吴国庆显然是不愿等下去的,老妈短短一天内晕过去两次,而且肝脏居然还衰竭了,他能心平气和地跟这些人说话都是碍于梁葆光的面子没发作了。 “国庆,怎么能为难人家医生呢,你妈我反正也不想活了,老头子得的这病已经是过一天少一天了,我一个人留在这世上有什么意思。”雷亚男虽然也配合诊断,却没有半点求生的意志,下午这边内科主任跟她说可能是慢性骨髓白血病的时候,她也没有任何担忧害怕的情绪。 “说的都是什么胡话,我今年八十有二已经活够本了,可你才六十岁。”吴成山就在旁边的病床上躺着,虽然已经虚弱得不像个样子,可耳朵还是很好使的,说话也仍旧有条理,“国庆,你看着你妈不许她胡来。” 雷亚男从来都很听吴成山的话,唯独这次倔强了起来,“这病不治也罢。” “我吴成山这辈子自认没对不起过谁,唯独对亚男你有亏欠,若是你走在我前头……”吴成山本就被癌症折磨得不成人形,此时情绪激动之下更显狰狞。 在医生护士们的眼里,老两口的真情感人至深,然而梁葆光的眼中这却是一出家庭伦理大剧,因为他总是能比平凡的同行们看出更多东西。为了不让剧情往更崩坏的方向发展,他不得不站出来煞风景一回,“吴奶奶最近两年的夏天去过青海、甘肃、宁夏、内蒙古一带,也就是黄土高原那边吧。” 虽然不知道梁葆光忽然问这个做什么,吴国庆还是替他妈抢答了,“我妈的老家就在青海那边,前年七月份她的侄子家生了个儿子,孩子百日的时候她回去小住了两天顺便走走亲戚,老头子恰好诊断出肺癌她就回来了。” 有了这条确切的信息,梁葆光对自己的判断又多了一份确信,朝值班的急诊中心主任招招手,“胡医生,我在这里没有行医权本不该多话的,可能请你安排人给老太太做个脾脏穿刺吗,算了,还是做淋巴穿刺吧。” “以她这么大的年纪,穿刺手术伤害很大的,等等,你是说……”胡兰青虽然只是急诊中心的主任而不是内科主任,但从医这么多年本事和见识都不是寻常医生可比的,很快就明白过来梁葆光是什么意思了,“可是梁医生,咱们天朝和国外不一样,内脏利什曼病并不那么流行,只带一两天不至于受传染吧?” 就你他么话多!梁葆光气得都想打人了,他根本就不准备往那方面扯的,谁知道遇上了这么一个耿直的老货。而雷亚男听了急诊中心主任胡兰成的话,明显抖了一下,眼泪顺着眼角就留下来了,“报应啊。” 能说出报应这个词,就说明雷亚男肯定是做了错事的,而结合梁葆光和胡兰成的对话,吴国庆也回味过来了,他母亲肯定不像他之前所认为的那样只在青海呆了两天,“妈,您不是说只在那边住了一晚,然后就跟侄子一家去香江旅游了吗?” “虽然没做穿刺还不能确定,不过我们这里的利什曼病的原虫一般由白蛉携带,是典型的人畜共患病,不是进入荒野就是跟家畜长时间接触过很难被传染。”胡兰成是典型的不会阅读空气,这一家子都露出tvb苦情大戏的经典表情了,他还在那嘚吧嘚吧地显摆自己的医学知识。 “亚男,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当年太自私了。”吴成山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浑浊的泪水颗颗从满是皱纹的眼角滑落。 第四百六十二章:纯真年代 在旁人的眼中,吴成山和雷亚男这对老少配是稍有的恩爱夫妻,自结婚起就连架都没吵过,妻子对丈夫千依百顺,丈夫对妻子也宠爱有加,但外人不知道的是,他们各自的心里却都有着一段不可言说的心路历程。 时间拨回那个特殊的年代,吴成山因为某些问题被下放到青海的基层去搞教育工作,成为了一所中学的校长,而当时的雷亚男则是他所带的第一届毕业生。那年头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们无非就是中学的学历,雷亚男选择留校当一名老师,于是两人之间就从师生变成了同事关系。 少男少女难免会有“青春的悸动”,四九城里来的一个青年大学生,轻易地俘获了她的芳心,而对方也对她颇有好感。可惜那年头的大学生心高气傲,人们对儿女之情的重视也比不上对干事业的热情,当了两年老师后觉得自己屈才了,却发现自己动无可动,被钉死在了小中学里无法调动。 吴成山是真正的知识分子,会被上头从蓝鲸的市局调到大西北当个校长,毫无疑问是被人整了,而且他多年的恋人也因为不能长相守而离开了他,可谓情场官场双失意。而西北女孩雷亚男的出现填补了他心里的空缺,这个大大咧咧又不失灵性的女孩身上,有着他从没感受过的魅力。 碍于年龄上的差距,吴成山从没直白地表现出自己的感情,但后来雷亚男的主动让他放下了心防,遵从本心与对方结成了革命爱侣。而那个在他手下教书的青年大学生,也因为雷亚男的枕边风,被他推荐到了当地教育局。 雷亚男毫无疑问是喜欢吴成山的,那年头成熟大叔的好感度可不是小女孩能抵挡的,要不然她根本不可能和这个比自己年长了二十岁的男人结婚。可她也同样喜欢着那个四九城来的大学生,否则单纯的同事关系不足以让她往老吴的耳边吹风,欠下人情把他推荐到教育局去当差。 原本故事不该有什么波澜的,可那个大学生结婚的时候请了吴成山去做证婚人,结婚典礼上看着跟自己从眉眼到性格都有些相似的新娘,雷亚男不知怎么的就哭成了泪人。感性一点的人在别人婚礼上落泪没什么,家里的至亲在这种场合哭哭也没什么,但她却不属于两者中的任意一方。 那天落下的几滴泪成了雷亚男的执着,也化成了吴成山心头的刺,他当初不知道雷亚男主动接近他这个老得能当爸爸的人是有所求吗?他知道,可他依然选择了装作不知情地跟对方结了婚。他觉得自己对这个年轻的女人有亏欠,甚至还有一种拿职权要挟对方的罪恶感,于是一直对雷亚男很好。 雷亚男同样觉得对不起吴成山,人家对她是真心付出,而她却总觉得自己是别有用心,所以结婚之后比先前更加尊重丈夫。于是这对夫妻,在一种莫名的气氛下,整整“恩爱”了四十年。 “一直说要陪你回去看看的,可是总有事无法脱身,以至于最终病成了这样彻底无法兑现自己的诺言了。”吴成山一直都表示要跟妻子回当年他工作过的地方看看,可对于他而言那里并没有太多真正甜蜜的回忆,反而有种抵触情绪,所以今年开会明年调研,都是不愿成行的借口。 雷亚男则正好相反,那里不仅是她的故乡,更是她全部的青春所在,吴成山以老干部的身份调回蓝鲸城主持教育工作后,她就一直很怀念那片土地。前年侄子家里舔了个儿子,她回去后刻意“巧遇”了当年的老同事——那个已经在青海安家生根的四九城大学生。两人去当年他们工作、交往过的老校舍转了转,多盘桓了几日,不想让老吴吃醋才编了个去香江旅游购物的说辞。 雷亚男其实没什么别的心思,女人只是容易被感情左右罢了,再说两个六十岁的老人也玩不起来别的花样。可她还没来得及好好凭吊自己的青春,儿子就打来电话说老头子病倒了,而且确诊了肺癌晚期,她急急忙忙赶回蓝鲸后心中的愧疚可想而知,“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 “我老吴这辈子没欠过别人,唯独对你我自私了一回,只要你心理别怨我就行,反正我也是快死了的人了,肝脏移植给你好了。”吴成山是个正派人,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他也没觉得妻子对不起他。 “不行,这病我是不会治的,咱们俩就算到阎王那报道也是一起去。”雷亚男一边哭一边摇头,话语说得坚决。 梁葆光可不知道两人在在胡纯真年代还演过一出时代爱情剧,从他的视角看只是两个不知所谓的老年人在犯倔,而且肝脏移植是什么鬼?刚才肝脏检查结果出来后,值班的住院医在胡兰青耳边说了一句可能要移植,结果躺在床上两个老的就当真了,也不知道他们病成这模样耳朵怎么好这么好使的。 “穿刺的涂片出来之后,确认了是利什曼病医院自然会拿出治疗方案,至于说肝脏移植,没衰竭到一定程度是不需要的。”利什曼病治疗起来有点麻烦,尤其是在老年人身上,梁葆光也不敢打包票说一定就能治好,还得看鼓楼医院医生们的本事。 说完这些后梁葆光拍了拍吴国庆的肩膀,准备向他告辞了,“吴叔,老太太的病应该就是利什曼病没跑了,检查结果出来后若不是的话,你再给我打电话。”言下之意,如果是的话就别来烦我了。 人家的事情再怎么曲折,那也是人家的事情,梁葆光可没兴趣留下来看戏。金泰熙在某剧里演病人躺着拿片酬,那是因为人家的脸足够漂亮,而雷亚男一个得了病非不肯治的老太太有什么好看的,他可是答应了krystal早点回去睡觉的。 开着全部的灯还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的krystal,看到梁葆光打开卧室门的瞬间,都顾不上外面冷了,飞快地冲了出去跳到他身上,“你这家伙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呼……再强的爱情也不能让两个人四十年如一日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然而愧疚可以。”梁葆光是有感而发,毕竟那些故事他听自家老爷子聊过几次。 第四百六十三章:请她吃饭 男人如果忽然来个真情流露,多半是意识到自己犯了错,卖可怜以求蒙混过关。krystal虽然年纪不大经历也不多,但这点道理她还是懂的,被抱的瞬间就警觉了起来,“oppa忽然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该不会又乱来了吧?” “呀,我在你心中就是这种形象?”梁葆光在外面是个极少表露真实感情的人,不然也不会多次被姜苿萦认为是铁石心肠的冷血动物,难得走一次感性却遭受沉重打击,“就这么会儿功夫我够干谁,不……够干嘛的。” “那可说不准,咱们三个人一起出去吃饭的那次,我上洗手间补妆的时候一直怀疑你把崔真理按在海鲜泡菜饼上%¥&#了,我坐回桌上她也一直挤眉弄眼地说某人趁我不在偷吃了,不想解释下那是什么意思吗?”有些人嘴上说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结果只做了三个来的人就“回归初心”变禽兽了,irene的事情理性分析一番责任并不在他,可非要较真的话,krystal觉得也不是完全不能避免。 梁葆光的胳膊上起了一片鸡皮疙瘩,在安岩五岔路口那家海鲜煎饼店吃饭,已经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以他超强的记忆力都想不出全部的细节,未婚妻却记得一清二楚,“别平白冤枉人好吗,那天我就是拈了两块炸鱿鱼而已,不然还能怎么偷吃?而且今天出发前我交了皇粮,在鼓楼医院给吴家老太太看病也是,人证超多的。” “可回来的路上谁能给你作证?说不定蓝鲸城就有那种服务,毕竟fake taxi(未成年人请在监护人陪护下进行百度)系列我也看过,ste cox那部……”krystal不依不饶地揪着梁葆光的衣服前襟,她一直认为经常以中年人自居的某个家伙精力好得过头了。 梁葆光翻了个白眼,蓝鲸城又不是阿姆斯特丹,对那方面管得不知道多严格,怎么可能会出现那种奇怪的东西。转念一想,他发现自己关注的点似乎有点不对,“等一下,为什么你那么懂行?” “还用问吗,当然是因为看得多啊。”krystal好歹也是土生土长的希望国女孩,而且还是在以洒脱著称的西海岸度过了童年,对那方面的话题一点儿也不避讳,反正面前的男人是她老公,不需要拿起只喝露水的女idol人设,“再者说了,我的启蒙老师就姓黄。” “又是stephanie!”本名stephanie hwang,艺名tiffany young,韩文名黄美英,想起这个女人梁葆光就一肚子火,因为他始终觉得krystal身上不好的部分都是这个娘们错。第一次喝酒,第一次去夜店,第一次看付费电视,等等等等,他未婚妻的人生中处处有这女人的身影,简直比jessica还要阴魂不散。,“总有一天我要……” “要干嘛?”krystal盯着某人的眼睛。 梁葆光摇了摇头,忽然想起了《白话笑林广记》里的一则笑话,说从前有个女人新嫁,对那事儿充满了未知的恐惧,大婚当日含泪拉着嫂子的手问道:“此礼何人所制?”嫂子说是周公,她就对周公大哭大骂不已。等到满月归宁,这女人又问嫂子知不知道周公住哪,嫂子惊了,说周公是古人,你寻他作甚?女子笑答:我要做双鞋谢他。 “没什么,请她吃顿饭表示感谢。”梁葆光邪魅一笑,那模样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去死!”krystal哪里还不知道他的意思,要不是tiffany给她“上课”,她现在恐怕还没开窍呢,哪里能竞争得过崔雪莉这样高玩和李智贤这样的少妇,“一天到晚就知道想些没营养的东西,还好意思被人叫先生。” 梁葆光深以为然,他最近确实有些营养跟不上了,回蓝鲸城之后营养快线几乎就不曾离手,首尔那边可没这样的好东西。 闹了一阵krystal终于想起要问吴家老头老太的事情来,于是梁葆光就添油加醋地主观润色了一番,将那个纯真年代的爱情故事说给她听。原本他还想感性一把的,可真正谈过恋爱的人都知道,相爱的男女在一起除了磕磕绊绊就是屎尿屁恶搞,就比如他跟krystal,想认真严肃一把都营造不起来那气氛。 “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的两个人,在一起只会是另有隐情,而不可能是因为爱情。 常年睡眠不足的梁葆光难得地睡了个懒觉,要不是枕头下面的手机开启了震动模式,他还能继续睡下去,转头看了一下旁边嘴角挂着可疑液体,发出细细呼噜声的krystal,他无奈地摇摇头,这样居然都不醒,还逢人就说她姐姐是睡神,“喂,姑妈。” “宝宝,这个点了还没起床啊。”电话那头的梁德娴一听就知道宝贝大侄子刚才肯定在睡觉,不禁有些心疼起来,想来除了过年这几天他就没有休息的时间了,她身边做医生的朋友不少,就没一个不辛苦的。 卧室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梁葆光也不知道外面的天色有多亮,十分敷衍地把krystal的理由拿来用,“大概是时差没倒过来吧。” “中午想吃点什么,姑妈买了给你做,待会儿直接打车到我们这边就行。”儿子们天天在家,而且还是三个人轮番给她添堵,然而侄子一年才回来两三次,梁德娴的态度当然会很不一样。 “不用了姑妈,年前这段时间你们家里肯定事情不少,等过来年再过去叨扰,而且我也跟秀晶说好了,这几天先带她在附近转转,怎么说也是南京的儿媳妇了,不能对这城市一点儿也不了解。”梁葆光即便刚醒,思维还是很清晰的。 梁德娴连声说好,虽然是直接明了地拒绝了邀请,可某人先说担心她最近太忙不愿叨扰,又说要带只是第二次来的krystal了解蓝鲸城,让她一点不愉快的想法都没法有,“确实该带秀晶转转,咱蓝鲸城的小吃不少名菜也多,你都带她去尝尝。” “嗯,我知道的。”梁葆光一边应声一边挂断了电话。 “oppa是不是叫外卖了?”krystal这时候往他怀里拱了拱,含混不清地嘟囔道。 第四百六十四章:鸭血粉丝 有的人睁开眼后吃的是早饭,而有的人一睁开眼就到午饭的饭点了,krystal还可以再赖会儿床刷刷手机的,可一听说要带她去吃好吃的,立马就把被子给掀了,“走吧走吧,妈妈说不按时吃饭对身体不好的。” “妈妈还说光吃饭不运动对身体不好呢。”梁葆光丢了个卫生眼过去,这家伙就是单纯的馋而已,真正在乎健康的人怎么可能看电视剧看到凌晨三四点钟,“赶紧把衣服船上,去刷了牙洗了脸再谈别的。” 因为在instagram上看了一些不负责的旅游攻略,krystal非闹着要去吃鸭血粉丝,梁葆光只好叫了个的士带她到王府大街后面那家鸭德堡去。作为一个蓝鲸人,梁葆光毫无疑问也是喜欢吃鸭子的,但他喜欢的是烤鸭和盐水鸭,对鸭汤则是从来无感,始终觉得有股难言的腥臊味,若不是为了满足未婚妻他才不来这地方。 “我以为你对粉丝应该有心理阴影的,以前不是吃这玩意儿撑到住院了吗……”排队的时候krystal兴奋得抓着他的衣服一阵撒娇,还不断地催促他去取餐窗口那边抢别人的,然而梁葆光实在不能理解她在这儿激动个什么劲。 krystal小时候曾经因为吃了太多的糖面,后面又喝了汤和饮料,被撑得满地打滚被送进医院急诊,差点就把小命给扔了,而糖面就是韩语中的红薯粉也就是粉丝。都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梁葆光觉得若换做是他自己,肯定再也碰这玩意儿了,可他的奇葩未婚妻典型记吃不记打,还是对粉丝一往情深。 “oppa的逻辑好奇怪,就是因为太喜欢吃我才会吃撑到了,为什么要有心理阴影?”听了某人的话后,krystal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疑惑地跟他对视。 “我的逻辑奇怪?”梁葆光咧了咧嘴,好吧,这话说的好有道理,他竟然不知道怎么反驳。 王府大街后面的那家鸭德堡,一到饭点就跟打仗一样,不靠抢光靠等是永远吃不上鸭血粉丝的,他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挤开一个大爷三个上班族和两个女大学生,拿到了自己点的两份套餐。 “啊撒!这分量真棒。”看到比自己脸还大两圈的汤碗,krystal兴奋地怪叫了一声,刚才只是看别人桌上的碗,远没有摆在自己面前来的直观。汤底很白也很宽,飘着鸭子的鲜味勾人食欲,而粉丝上面的鸭杂铺得很厚实,让人看着就有满足感,所以鸭德堡家的生意火爆不是没有理由的。 梁葆光默默地把碗里的鸭肝都挑出来,全都放到了krystal的碗里,因为他们俩颜值都属于高到离谱的那种,邻桌的一对小情侣本来就一直关注着他们,见到这一幕后那女孩子立马在桌子下面踩了男朋友一脚,“唉你妈,看看人家。” “diao,你要想吃鸭肝早跟我讲,我……”男朋友当即冤枉地嚷了起来。 这种钢铁直男式的回答,显然是不能让女朋友满意的,女孩的眼睛里登时流露出了想要杀人般的寒光,“你妈,跟我在一起两年多咯,我喜欢吃什么都不晓得啊,就晓得你妈¥#%的@#&。” 蓝鲸人的素质其实是相当不错的,因为好管闲事的集体性格总能看到见义勇为、帮助他人的事情,可这样还被普遍认为“素质吊差”,就是因为说话时d字开头b字结尾的口癖实在太减分了。 梁葆光是个土生土长的蓝鲸人,只是笑笑不说话,反正蓝鲸婆娘普遍都这么泼辣,可刚学了点皮毛汉语的krystal直接懵哔了,压低了声音小声地问梁葆光,“oppa,这女孩到底是跟这还在在一起,还是跟他妈在一起两年啊?” 梁葆光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怎么回答是好,尴尬地挠了挠头,“我们蓝鲸人比首尔的妈宝还重视母子亲情,所以张口闭口都要把妈妈带上,以示尊重。”说完他就觉得太阳穴一阵发胀,因为对面的krystal居然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在krystal看来梁葆光身上的毛病其实都不算毛病,哪怕出去胡搞也不是没法接受,因为他从来就是玩一玩的心态,没对她之外的人动过真格。唯独对婆婆太好这点让她心理不舒服,这家伙实在对婆婆的好过头了,一般来说都是当妈的对儿子千依百顺,可是儿子把妈宠上天的就极其少见了,让人不得不往那方面想。 “呀,吃你的粉丝吧。”被未婚妻用那种怪怪的眼神盯着看,梁葆光哪里还不明白她的言下之意,可他说自己有恋母情结只是开玩笑逗闷子的,“还有汤包也最好趁热吃,不然就不好吃了。” 汤包是套餐里一起点的,一屉里只有四个,不过因为鸭血粉丝本身就很大份,所以并不会觉得分量很少。而梁葆光还在小心翼翼地把所有鸭肝都挑出来放进krystal的碗里,他可不是因为疼她才这么干,只是不喜欢吃这东西罢了。 虽然小时候作文精选里总出现“一起出去吃牛肉面,奶奶说不喜欢吃牛肉硬把牛肉夹到我碗里,我哭了”以及“在家里吃红烧鱼,妈妈说不喜欢吃鱼肚皮硬把鱼肚夹到我碗里,我哭了”之类的桥段,可梁葆光从来都是不以为然的。以上情况他也经历过,可那是因为他奶奶闵欣涵信佛不能吃牛肉,妈妈谢嗣音嫌口感差不吃鱼肚皮…… 因为本身就不太能接受鸭汤的味道,梁葆光一个大男人居然连一半都没吃完,这对他来说是很少见的,而krystal正跟他相反,粉丝和鸭杂都捞干净了还抱着汤碗不放在喝汤,弄得旁边不断偷瞄的小男生一愣一愣的,似乎很难把那张冷艳的脸和如此夸张的吃相联系在一起。 “喂,姑妈,这么想我呐,不是刚打过电话吗?”正发呆的功夫,梁葆光兜里的电话震动了起来,吓得他一个哆嗦差点没把碗碰翻。这电话是姑妈打过来的,他估摸着是要让他明天过去吃饭了。 “你现在人在哪里?”电话那头的梁德娴问道。 “我跟秀晶在王府大街这边吃饭呢。”听姑妈语气不对,梁葆光疑惑了,“怎么,出事了?” “嗯,是了不得的大事!” 第四百六十五章:终极之恶 梁葆光急急忙忙赶回大院的老房子,推门就见两个穿着深色军装的男人在客体里坐着,正在陪老两口说话。他瞥了一眼对方肩膀上的双枪肩章,就明白姑妈为何在电话里把事情说得那么严重了,这是直属总参的人。 梁耀祖门生故吏近半从军,姑父贺军翔也在部队里任职,家里对那里头的编制还是很了解的,一看服装就知道人家的身份了,然而作为当事人的梁葆光是很不满的,“两位有什么话不好在电话里讲,非来家里找我?” “我们这次来是想要请您帮个忙,不过事情太过重要不好在电话里讲,而且您的电话也没开机,我们只能登门拜访了。”用警方的手机定位找人很方便,以总参工作人员的身份只要打个招呼就行,然而梁葆光国内的手机并没有开机,他图省事直接用着南半岛sk电信的手机卡。 梁葆光冷笑了一声,这些家伙在别人面前可是横得紧,换做普通人的话怕是直接拖走塞进车子里了,哪儿会这么好声好气地解释,“是吗,多重要的事情倒是说来听听,看看有没有比我留在家里过年重要。” 总参来的两个对视了一眼,一个人站到前面挡着其他人,另一个则凑到梁葆光的身边掏出了一张纸巾般的小纸条递过去。从外面看不到任何内容,需要打开来才能见到上面所要传达的信息,他接过来一看居然还是用胶水粘住的。 “请您看完就将之冲到马桶里。”说完这句话男人就背过身去,他来只是为了请梁葆光过去,并没有资格看那张纸上的东西,而他的同事也跟他互相盯着彼此,两人出来工作的意义就在于此。 纸巾一般的材质无疑是水溶性的,马桶一冲就会毫无痕迹,而且胶水封住也是为了保密,这么脆弱的东西一经撕开完全没法复原。纸上只用炭笔画了一个十分抽象的图形,梁葆光看了一眼就记住了,将那张纸叠起来扔进马桶,在监视中销毁了。 那个男人确认梁葆光确实将东西毁了,便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细语,“上面交代一句话,说只要给您看了这张图,再加上这一句话您就会明白的。” “什么话?”梁葆光眉头紧蹙,光看纸上的图他就已经有所猜测了。 “人口增长抑制器回来了。”这就是上头交代了要带的话。 梁葆光猛吸了一口凉气,这张薄薄的纸张上画着一个神似苏菲超级弹力贴身的简笔画,然而这个造型在医学中被认为是“砖形”。“人口增长抑制器”这样的描述,在一般人听来更像是个暗语,但他却知道这是最简单粗暴的描述,因为图中画着的是天花病毒,历史上累计杀死超过五亿人的“终极之恶”。 krystal在不远处看得抓心挠肝,因为她从没见过梁葆光露出如此失态的模样,在她的认知里这是个被捉奸在床都能很淡定地抽起烟的混蛋,不知是什么东西能让他居然流露出了害怕的情绪。不光未婚妻没见过,爷爷奶奶和姑妈也都没见过梁葆光的失态模样,他可是七岁时就在车库里给自己伤口缝针的狠人,被同龄人戏称作不哭死神步惊云(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的存在。 此时外头的气温接近零度,可梁葆光的额头上已经见汗了,嘴唇也一下子变得很白很干涩,而瞳孔放大让他的视界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这是极限情况下大脑下令泵出肾上腺素的后遗症,好半天他才缓过劲来,问了一个他自己认为最要紧的问题,“你们是二部的,还是三部的?” “三部。”这个没什么不能说的,以梁家的势力,老爷子老太太真想知道不过是一个电话的事情,而他们也不能把人带走却不告诉人家具体是哪个部门带走的。 梁葆光又叹了一口气,不过这次有点安心的味道在里面,、。毫无疑问,只要是人都会有自私心理,相比于国内出现天花病毒,他当然更愿意爆发的地点在外面,而他问这个问题是因为二部管国内三部管国外。 “今年的年夜饭我说不定就不回来吃了,秀晶你先住到姑妈那里去吧,其他的等我回来再安排。”梁葆光估计这事儿不会简单,所以才提前交代几句,毕竟看总参三部的态度他的通讯工具是一定不能带在身上了。 看着窗外的渐渐聚拢的乌云,梁葆光估摸着又要下雨了,心情也不禁变得阴郁起来。虽然出事的地点在外面,但总参的人能找到他这里,说明还是有同胞受了感染,否则他会以人道主义援助的名医过去,光明正大地打个电话就行了,而且新闻上全无动静,消息显然还在封锁之中。 “oppa,如果你被绑架了就眨眨眼。”krystal忽然用韩语叫了起来,那尖锐的海豚音颇具另一位郑氏的风范。她的中文仍然只是个半吊子水平,日常交流勉强还行,可加入大量的缩略语就一丁点都听不明白了,“总参”之类的在她的词语检索中可没有,只知道他们要带梁葆光走。 “哈?”梁葆光的脑袋里正不停旋转着“人类恶显现”、“兽之权能”之类的词语,正准备以凡人之躯和医生的职阶去战斗,却被未婚妻这一嗓子直接给喊破功了,“我是去出差,神他么被绑架。” 旁边的闵欣涵则一脸凝重,语重心长地向孙子交代:“葆光,到了那边一定要老老实实交代问题,只要你配合一定会从轻发落的,而且只要不是叛国之类十恶不赦的大罪,以咱们家的力量把你捞出来不是问题。” “住口,大过年的你放什么屁!”梁耀祖是老派知识分子,大半辈子都没说过粗话了,入籍八十好几的年纪却被老婆气得直骂人,“我梁家的嫡长孙是那种人吗?” “人家总参三部的人都来了,谁知道这小子在外面惹了什么事情,说不定这小妖精就是南半岛的美女间谍。”闵欣涵固执地说道。 “老夫人,我们这是请梁医生过去帮忙的。”抓人是行动组的事情,而且来之前上头反复强调过态度要好,这两个便忍不住解释了一句。 “我懂,我懂。”闵欣涵敷衍地点头,显然已经认定她孙子是犯事被抓了。 梁葆光翻了个白眼,都懒得搭理这老太太了,“我们赶紧走吧,这事情比救火都急。” 第四百六十六章:你最熟悉 总参的人直接找上门来,梁德娴才会在电话里说是天大的事情,因为只要跟这些人沾上边就肯定没好事。侄子被带走后她也不管时差不时差,赶紧打了个越洋电话给亲哥梁德健说了这事儿,然后又让老公贺军翔找总参的朋友打探下消息,整整一下午忙得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 krystal则是最不知所措的一个人,梁葆光居然把她一个人丢在爷爷奶奶家跑了,要不是留了话让她等着,都想坐飞机回首尔去了。但她其实是能理解未婚夫的,若非遇上了真正棘手的问题他绝对不会是那个表情,要知道前一阵子被李富真拖下水搅合进前大统领金泳三投毒案件的时候,他都没那么着急过。 家里人不知发生了何事而乱作一团,梁葆光看着车窗外的飞速后退的建筑物,却渐渐地安定下来,虽然天花这两个字吓人,但现在还没有任何爆炸性的新闻传出来,说明态势还在可控范围内。 一个人冷静地思考着各种可能性,却没问两个总参三部的人任何问题,因为梁葆光看得出来这两个家伙明显就是跑腿的,估计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问了也必然是白问,“话说回来,还没看到你们的工作证呢,别是春节诈骗要绑架我吧。” “您说笑了,再怎么大胆的诈骗犯,也不敢去省委大院里行骗啊。”诈骗犯消灭不掉,是因为即便被抓到也追不回钱,犯人大不了进去蹲几年罢了,而大多数受害者则连追究的能力都没有,案子一挂基本就算完事儿了。大院里住的老头老太却不一样,他们要是被人骗了,市局就算掘地三尺也肯定要把骗子找出来,而且为了给他们出气,抓到人之后不管发生什么意外都有可能。 “也不用工作证,待会儿看到我们的装备您肯定就不会再有疑虑了。”开着车的那个忽然说道。 半个多小时后梁葆光看着停机坪上的湾流g550喷气式客机,就明白所谓的装备是什么了。安排私人飞机不算什么,顶多只能说这些人明钱多,可是他过来的时间并不确定,能让空管局安排插队立即起飞的,除了有关部门就没别的可能了,“你们的装备还真不错,不过居然用湾流?” “我们都是境外任务,这款飞机不显眼。”任务结束,两个人的状态都放松了不少。 “说的也是。”梁葆光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这么一架飞机本身并不很贵,所以用的人很多很常见,如果飞去希望国或者十一区投送特工人员,开一架运字头的飞机过去无异于明目张胆的挑衅,“感谢两位送我过来,不过咱们以后估计没机会再见了。” “那就不要再见吧,梁医生。”两个人连名字都没留下便走了,因为工作性质的关系,他们也不可能跟梁葆光互通姓名,别问,问就是假名字。 这架湾流g550是挂靠在一家皮包公司下的“公务机”,其实就是三部专门用于投放干员出去办紧急任务的,上面的机组人员本身是级别非常高的干员,所以梁葆光登机后立马出现了一位身穿西装的中年男子向他说明情况,“梁医生你好,我是三部综合局的吕长青,负责在路上向你说明一下情况。” “虽然我唬人的头衔很多,也确实在传染病领域有点小小的成绩,可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会找上我的,你们总参下面挂靠的医学界专家并不少吧?”反正上了飞机表明路途还很遥远,梁葆光就没着急了解天花的事情,先问起了关于他自己的问题。 从“可靠”的角度看,某人自认为除了身家清白这一点外几乎一无是处,一家三口常年呆在国外先就不说了,配偶还是个希望国国籍的老美,光凭这一点就应该被pass掉才对。 “因为您对那里比任何人都熟悉。”吕长青解释道。 “纽约……不,首尔!”梁葆光登时明白过来,如果是纽约那边出了事,三部可以轻松找到更值得信任的人,但首尔就很不同了,他这段时间一直在那边生活,还开了一家不大不小的诊所,“是查到有关天花的信息了,还是说……” “前几天我们驻韩大使馆的很多工作人员都出现了高热症状,一开始以为是流行性感冒也没在意,可后来他们的身上出现了皮疹的症状,我们的医生做了检查才发现是天花病毒感染。虽然在外的驻派人员经常被投毒,但是天花……”吕长青的脸上明显出现了不忿的神色,如果抓到凶手他必饶不了对方。 十个使馆工作人员里,十个都是搞情报的,就连邱老大那种副部级的大使都不例外,被敌特人员针对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几个大国的使馆都曾被敌对国家搞过投毒,大家本着大哥不笑二哥的想法一直很默契,只要控制得住就不会把事情闹得太大,然而拿出天花病毒这种大杀器是反人类行为,没人能忍下。 “采取措施了吗?”确认了是首尔,梁葆光变得更加紧张了起来,王轩可就是在大使馆里工作的。 “已经对相关人员进行隔离了,不过情况不容乐观,经我们的医生初步分析,这次出现的天花病毒是致死率极高的大天花,而且经过人工编辑具有极强的适应能力。”因为约等于是搞情报的组织,所以即便备有医疗力量也不会很强大,但让他们把人送去南半岛的医疗研究机构是不可能的事情,这里头牵扯的问题太多了,“如果你有疑虑,我们不会强求你和病人直接接触。” 梁葆光沉默了一会儿,总参三部和大使馆把他送回首尔,是为了借用他所掌握的医疗资源,他这个人反倒是次要的了。虽然天花病毒本身很可怕,被刻意加工过的更可怕,但他是个天朝人而且好友还在大使馆工作,于公于私都不可能掉头逃跑,“我是个医生,治病救人是我的天职,所以不用说那些奇怪的话。” 第四百六十七章:麻烦大了 飞机在金浦机场安全降落,梁葆光走下舷梯后立马坐进了大使馆的车,这辆宝马760i是防弹的,虽然比不上邱老大的专属座驾,但也是接送重要人员时才会用到,而他就是今天绝对的vip。 “用不用我把手机交给你们?”梁葆光主动把手机掏了出来,人家对他客气是一回事,他自己自觉是另外一回事儿,总参三部对自己人管理得那么严格,就表明这件事情的保密级别很高。 “不需要,您一定是个有分寸的人,不过我们还是需要对您的电话进行监听,这点希望您能体谅。”来接机的人是总参三部首尔站的副站长程学农,可能是在南半岛呆久了,他说话比综合局的吕长青还要客气,但往往这种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饿狼。 “保密工作还是很重要的,消息一旦泄露必将引起极大恐慌,我方也肯定会承受各方的压力。”这个年代的普通人未必知道天花的恐怖,但学过医的却都明白这点,新闻媒体向来喜欢危言耸听博取眼球,被他们添油加醋一爆料,整个半岛都会乱起来。到时候肯定一堆牛鬼蛇神冒出来要求介入,天朝这边答应了不好,不答应更不合适,说到底他们在这里只是客人而不是主人。 程学农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他们把梁葆光找来就是出于这层考虑,“所以我们才需要您的帮助,如果这事情能在咱们内部解决掉,自然可以把影响降到最低,甚至公开消息也未尝不可。” “你们对使馆内的工作人员是怎么说的?”大使馆里的工作人员本来就不太多,一下子被隔离了十几个同事,是人都会发觉不对劲的,梁葆光这边没有任何问题,可那些人却有可能已经往外泄漏风声了。 “我们跟普通使馆工作人员说是集体中毒,因为这种情况在别的国家也时常发生,所以倒没人起疑心,但能保守多久的秘密就难说了。”使馆里人很杂,出现别国的间谍是难免的事情,这些家伙未必能探听到是天花感染,可留给己方的时间终归有限,“希望您能尽快给我们结果。” 梁葆光是真正的行家,在传染病领域乃是公认的权威,所以越是紧要关头他的头脑越是清醒,“天花病毒不是土制炸药,能拿这种大杀器做为袭击的武器,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必然有着不俗的实力,而且这种病毒是经过基因再编程的,一般的实验室可搞不定难度这么大的工作。” 别看联合国二十多年前就宣布天花已经被消灭,可实际上这玩意儿依然是无解的,只能控制和预防而不能被治愈,感染重型天花之后超过百分之二十五的死亡率,比玩俄罗斯轮盘赌都刺激。虽说一旦自愈便能终生免疫,可毕竟还有那么多人不能自愈呢,无法治疗就代表那些人死定了。 “咱们家大业大树敌也多,一下子恐怕很难锁定凶手。”即便有梁葆光帮他们缩小范围,也很难遭到投毒的黑手,确认是天花病毒感染到此时已经过去二十个小时,可大使馆和总参三部的人连对方的投毒方式都还没查出来。 “不,你们一定要找到凶手,而且越快越好。”梁葆光的眉头紧紧聚在一起,看着都能夹死蚊子,“既然这种天花是重新被进行了基因编辑的,那么只要拿到了对方的实验数据,我们未必不能尝试破解。” 小公洞是首尔最繁华的地段之一,人多车多乃是一年到头的常态,可因为刚刚遭遇了恐怖的袭击,所以大家都有点神经质,包括梁葆光都觉得路上的车流中隐藏着恶意。明明是下班高峰常见的堵车,两个武馆却把怀里的家伙都掏出来拿在手上,仿佛下一秒就会有人冲过来把他们干掉一样。 还好一路无事,车子开进大使后几个人急匆匆地下了车,带着梁葆光去一边的楼里走入地下三层。已经确认受了感染的十几位使馆工作人员都被隔离在了这里,因为上面只说是被人投毒,他们并不知道自己感染的是天花,所以精神状态还算不错。 梁葆光就不一样了,他虽然不用去跟病人近距离接触,却还是换上了厚重的防护服,然后凑近那些仪器阅读检查结果。正如之前负责的医生所说,显微镜下的确实是天花病毒无误,但更多的东西靠这里的仪器没法分析。 “我诊所里的电子显微镜是目前最好的,其他仪器也全首尔的其他医院都要先进,所以给我一份样品带会梁氏诊所去。当然,隔离手段就交给你们了。”梁葆光挣扎了好久才下定决心,毕竟梁氏诊所就是他在首尔的家,把这么危险的菌株带回去要承担巨大的风险,可最终还是身为医生的责任感战胜了利己的本能。 “可以,不过需要您将诊所里的其他人撤出。”总参三部的人找到梁葆光,主要目的就是借用他诊所里的仪器,现在他主动提出来大家都轻松,邱老大一直把他当自家子侄,周末去骑自行车都会喊他一起,此时一脸“果然没看错人”的表情。 要把人员全部撤出,当然需要找个合理的由头,梁葆光打电话给李侑晶说要给她们放年家,结果那边却没有任何惊喜的意思,“葆光,咱们是做医生的,小餐馆隔段时间不开张客人都能跑光,更何况是诊所?” “我找了其他医生顶替你们几天,不用担心诊所的事情,没了你们几个我梁氏诊所还要关门怎么的。”梁葆光不好说太多,因为李侑晶实在太了解他了,大意一下就能被她听出许多不该知道的信息。 “那行吧,正好我已经很久没去看婶婶了,昨天我二叔都答应了家里人出去玩的,却忽然说要加班,跟她大吵了一架呢。”李侑晶一听梁葆光已经安排好了,便不再反驳,“芝兰欧尼和几个小的那边我来通知吧,祝你在国内玩得愉快。” 挂断电话后梁葆光的脸上一片惨白,“这下麻烦大了。” 第四百六十八章:紧急情况 “出现了天花的事情,可以不用再遮遮掩掩的了。”梁葆光叹了一口气。 “怎么,这件事情失密了不成。”程学农很紧张,上头一再要求他们做好保密工作,否则让天朝这里成为了“第一案发现场”的话,哪怕是以被害人的形象出现他们也会很被动,“您从哪里确认的这一点?” “不用遮遮掩掩是什么意思,葆光,你可知道这件事情一旦公布出去,会引发多大的乱子吗?”邱老大就在旁边,虽然他跟梁家关系匪浅,一直视某人为子侄,却不可能由着他的性子胡来。 “作为医生,当然知道。”梁葆光痛苦地摇了摇头,因为喉咙干涩的原因,声音居然变得沙哑了起来,“不是咱们这里走漏了消息,而是我有理由相信整个首尔都成了受感染区,刚才用手机上网查了一下,今天下午很多媒体上都出现了‘气温突变,注意流感’的说法,而各医院接收的高烧病人数量忽然大爆发。” 如果真的如梁葆光所说,那么不管南半岛官方的新闻管制能有多强,都不可能将真相掩藏住多久,程学农和清楚网络这东西不是闹着玩的,“我们的工作人员是接触了感染者被传染,还是直接被投放了病毒,您心里有数吗?” “这个暂时还不好判断,因为我们不知道其他受感染者的病程发展到哪一步了,没有详细数据就没法进行比对。”梁葆光的偏头痛越来越厉害,忍不住伸手去揉,可惜一点儿都得不到缓解。 说句不太合适的话,如果只是十几个大使馆的工作人员受感染,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他有信心可以轻松控制住疫情的扩散,但现实却给了梁葆光沉重的一拳,“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以受感染者的分散情况来看,在背后操纵这一切的人目标不是这座使馆,而是这座城市。” 搞情报的人每天都生活在巨大的压力之下,有点“被害妄想症候群”无可厚非,但他们过度地将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以至于忽略了外界的变化。天花的传染性确实很强,繁殖速度极快还可以通过接触和飞沫传播,但大使馆里被感染的这些人,即便不眠不休地在首尔市见人就抱疯跑一天,也制造不出这么多受感染者来。 根据林芝兰和姜苿萦等人的短信反馈,现在新村、小公洞、清凉里三处是重灾区,区域内的医院里住满了“感冒”患者,而江南的几个区相对来说则好得多,说明病毒的投放者是在江北的区域搞的事情。 “你们安排人手去证实一下梁医生的说法。”邱老大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在南半岛留学、工作、旅行的天朝人少说也有几十万,如果再考虑到侨民每到这时就会忽然想起“祖国”的常态,情况会变得更为复杂。他作为天朝驻派南半岛的全权特命大使,肯定是要对这些人负责的。 梁葆光的猜测很快就得到了确认,首尔的江北诸区都出现了“流感爆发”的现象,各医院里一堆发热的病人挤在急诊中心里挂水。这些人的病程还没发展到天花红疹显现的阶段,所以医院里根本不可能把他们的症状往已经由联合国宣布被消灭的天花上去想。 根据目前的信息,大使馆的几个医生得出一个结论,他们这里的十几个人肯定是小公洞这里第一批被感染的人,不然他们的病程没道理比别人发展得更快,“所以还是不能排除幕后黑手是在针对我们的可能性,首尔的普通民众可能是受了池鱼之殃。” 梁葆光没工夫陪别人玩无聊的侦探游戏,邱老大放开了限制后他一直在打电话,先是交代林芝兰和李侑晶做好准备,建议她们把家人接到江南区来,然后又和李硕科交流起了疫情的发展情况。最后他才打开了手机通讯录,找到亲属一栏下的某个号码拨了出去,“妈妈,出了点紧急状况。” “怎么了,秀晶怀孕了?”电话的那头不是谢嗣音而是丈母娘李淑静,大晚上的女婿忽然打个电话来说出了紧急情况,她只能往那个方面想。因为这声惊叫太响亮,客厅里的电视声音忽然小了很多,显然老泰山郑经仁也很关心这问题。 “没有,事情是这样的……”梁葆光长话短说,把首尔爆发了致命传染病的事情跟岳母一说,然后就让她们赶紧去论岘洞避难,“我跟富真努纳说好了,让她托庇一段时间,你们什么东西都不用带,人过去就行了。” 要不是墙上的日历上显示着此时是二月份,李淑静都要以为这是女婿在开愚人节玩笑了,传染病很常见,比如感冒就是典型的传染病而且还同样也能致命,但能让一个传染病专家说出要“避难”这种话,显然不是病毒性感冒的程度,“我们直接去你诊所不好吗,何必去三星李家那边,平白欠下人情不合适吧?” “妈,诊所肯定要收容病人的,万一你们染上了天……那种要命的玩意儿,秀晶不得恨我一辈子?”梁葆光马上就要带几份病菌样品去诊所分析,虽然他们会做万全的准备,但万全后面还有个万一呢。 一个小时后,两辆宝马x5夹着一辆厢式货车停在了梁氏诊所的门口,使馆的武官们下车后飞快地占据了路口的险要位置开始警戒。火车的车厢后门过了好久才打开,两个人拎着个银色的铝合金安全箱走了下来,而躲在周围的狗在队都认出了其中一人,就是这家诊所的主人,“梁医生不是带krystal回老家过年了吗,怎么出现在了诊所?” “不知道,不过你不觉得这画面很诡异吗?”另一个记者总觉得眼前的画面不像现实,更像电影里的场景。 就在这时,两人惊讶地看着几个穿着黑西装的家伙,居然从卡车上拖下了超大一卷刺绳滚笼,在诊所的铁栅栏上开始布置防御工事,“喂,这是在开玩笑吧?” 第四百六十九章:傻子不多 网络上炸锅了,并不是因为天花病毒大规模感染的事情被公布了出来,而是因为几个网站上同时出现的某位医生的照片。第一张是他披着一件黑色羊毛大衣从湾流g550上下来的照片,看角度和距离应该是某个机场地勤用手机拍的,第二张则是他站在诊所门口拎着箱子的的照片,是那些狗仔队拍的。 “我靠,一个医生这么有钱真的合适吗?还说不是死要钱的恶魔医生。”柠檬精们对梁葆光的收入有意见很久了,可那些掏钱去诊所看病的都是黄盖,就爱被这周瑜抽鞭子,他们除了说说酸话也做不了什么。 “谁来介绍一下这架飞机多少钱,看着也不大嘛。”能问出这种话的,显然是女网友。 “是湾流公司的g550,含税价5000万美元。”一个元祖高达rx-78-2头像的账号,这时候冒出出来简单地介绍了一句,接着便聊起了别的话题,“老美的东西就是乱要价,英伟达的1070的卡居然敢要499刀,要我说1060才是这一代的甜品,只要299刀性能上还做得不差,就像是湾流g500……” “你们关注点好奇怪,不是应该猜猜他拎着的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吗?”很多网友都比较好奇梁葆光手上那个银色的合金安全防护箱,一般来说这种玩意儿里面装的都是恐怖的生化武器,反正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会不会是生化武器啊。” “别瞎想了,那要是生化武器他能这么光明正大地拎到自己诊所去?动动你们可爱的小脑瓜子好不好,真当国情院的人都是傻子么。”说生化武器的,在脑筋正常的人看来简直是搞笑,“估计是某种精密的医疗器械,他前一阵子去纽约,不就是为了采购医疗器械去的吗,东西到了之后他亲自签收很正常。” “正常个锤子哦,那东西多金贵我是不清楚,可在自己的诊所栏杆上挂铁丝网……中央银行都不会这么玩吧,他那开的不是诊所,是金库吧?”现在不少人都去狎鸥亭和林荫道之间的那个住宅区去“圣地巡游”了,梁葆光把诊所改造得跟个监狱似得,让一些闲的没事儿做的人十分兴奋,纷纷跑去拍照留念。 “应该是害怕再次被人刺杀吧,地检的那个案子到现在还没出个结果,我有亲戚在里面工作的,据说涉及到一大批渎职检察官,牵扯的势力很吓人。”首尔地检里的两个青年检察官,刺杀梁葆光的案子热度还没怎么降呢。 金泳三被投毒的案子已经是证据确凿,申崇锡也没人敢捞了,不出意外他会被判个终生监禁,由于南半岛只是从事实上而非从法律上废除死刑,法官真给他来个处以极刑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投毒的案子处理起来简单,但检察系统内部人员受贿渎职,毁灭证据的案子却很难有结果,两边都在使劲。 “也就是说,他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就是怕死对吧?” “西吧,怕死的人敢在没穿防护服的情况下冲进隔离病房救一个意思埃博拉病毒感染的病人?你们就是嫉妒梁医生的才华与美貌!”没错,梁葆光现在也是有粉丝的,而且这个粉丝群体还不小。 当事人梁某对这些一无所知,因为他从回诊所后到现在就没休息过哪怕半秒中,一直在地下的化验室里忙活。诊所里的其他人已经被他赶回家去了,只留下林芝兰和李侑晶帮忙。原本姜苿萦和刘智慧还不肯走,可他直截了当地告诉那两个姑娘,她们的能力不足留下只会帮倒忙。 这诊所里还有一个闲人没有走,崔雪莉死活都要赖在这里,还说硬赶她走就不活了,梁葆光只好把她关在病房里。不是他对这女人容忍度高,而是不想把宝贵的时间和精力浪费在瞎扯上。 “光靠咖啡和巧克力撑着也不是个事儿,待会儿随便弄点东西吃一下。”李侑晶隔着玻璃向梁葆光喊话,他在里面已经呆了超过十个小时,光是身上那套沉重的防护服就是个不小的负担,这期间他为了不上厕所还没喝过水,直接拿咖啡解渴。 梁葆光没有抬头,一边盯着电子显微镜的屏幕,一边在纸上写写画画,“安排你们的事情做得怎么样了?” “挺顺利的,外面还没有大规模的恐慌。”梁葆光知道这将会是一场持久的战斗,所以让李侑晶和林芝兰开车去买了很多可以长期保存的食物,冷冻肉类、罐头水果、压缩米饭等等不一而足,这些东西都是经过测试没有病毒后才入的库。一旦天花的事情公开,一切物资必将遭到疯抢,到那时候再考虑这些就迟了。 “就是现在外面传言很多,官方应该快压不住消息了。”李侑晶会跟她叔叔通电话,三星医院那边的情况她也了解,虽然南半岛官方了解的这是天花疫情后选择了隐瞒,但纸是包不住火的,做医生的人里傻子可不多。 已经有相当一部分的业内专家确认这次爆发的就是天花病毒了,只不过被官方下令不许公开罢了,然而这些人肯定想保住自己的亲人,会安排家属逃离,而家属又有亲人朋友,于是首尔的某些地方已经暗流涌动了。 “我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别的不用担心。”梁葆光直接在诊所的门口搞了个消毒通道,进来和出去的时候都要经过风淋房的强风吹拂和紫外线照射,而诊所的墙壁上也用隔板和塑料布密封起来,虽然是从里面封的外面看不出来,但实际上整个诊所已经被改造成了一个大型的层流室,以防止可能的病菌泄漏的同时,外面的病菌也进不了诊所,“这里是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桌子上的电话忽然响了两下,这是总参的人安排的卫星电话,他按了接通后传来了邱老大的声音:“葆光,打开电视吧。” 第四百七十章:国民警告 不需要去看电视上的紧急新闻,梁葆光就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他的手机发出一凄厉的警报声。屏幕上一个醒目的白色弹框内有个大大的三角套感叹号的标志,下面是首尔天花疫情爆发,要求要求市民减少外出的警报。 “国民警告”,这是南半岛三大电信公司的特别警告方式,每次出现重大安全隐患如地震、传染病爆发、台风过境等等,官方就会通过这种方式向民众示警。第一次听到这声音的时候是夏天的连续高温预警,梁葆光误以为手机要炸直接把它丢了出去,幸好落在沙发上没有摔坏,不过那之后却被krystal嘲笑了好一阵子。 “蠢货,十足的蠢货,就这种白痴也当上了大统领,果然女人都是……”梁葆光看到这条直白的警告后大发雷霆之怒,出于迁怒的心里直接对全体女性开了地图炮,把他老妈谢嗣音都绑一起骂了。 从古至今,女性当老大的国家就没一个有好下场的,托勒密王朝在克丽奥佩特拉七世手上终结,马其顿王朝在迪奥多拉女皇手上完蛋,李氏越南在昭皇李天馨手上灭亡,即便家大业大的所谓天唐也自武曌急转直下。换成近现代情况也没什么不同,泰国的英拉被打成叛国者上了通缉名单,乌克兰的季莫申科搞寡头政治锒铛入狱,巴西的罗塞夫由于财政问题被弹劾…… 理智一点的人都知道,这是所谓的幸存者偏差,女性一把手的总体样本过少,才会给人一种她们不太行的错觉,其实男性一把手里的无能者多得多。但希望国人民用两场大选表明了他们的性别歧视倾向,宁愿让一个黑人当总统,也不愿让一个女人当总统,宁愿让一个疯子当总统,也不愿让一个女人当总统。 梁葆光会骂街,是因为南半岛和天朝有着极大的不同,蓝鲸城的家家户户至少都有个米桶,就算不吃菜光吃饭也能在家里捱个十天半月,而首尔人民就不同了,大家都是在外面吃饭的,不可能政府说让在家里呆着不要外出,他们就真的能饿着肚子呆在家里,出去疯抢物资是必然。 “孩子他爸,你把头盔戴上啊,我刚才在网上查了一下,天花病毒只要沾在皮肤上就能感染的。”家里两个孩子等着吃饭,可冰箱里那些东西根本就不够三两天吃的,韩率真跟其他家庭主妇一样,哪怕再不愿意也只能让丈夫出去购物。 一家之主崔康俊笑着拍了拍妻子的肩膀,“别担心了,我可是名叫‘抗菌’的男人。” “别贫嘴了,这场大灾还不知道持续到什么时候呢。”韩率真这时候明显没有没有陪老公逗闷子的心情,他们都是从地方上京的乡下孩子,父母亲戚都在庆尚南道的乡下,照理说这时候应该回老家才对,可他们租了房子后没有余钱买私家车,而此时所有出城的大众交通都被封了。 崔康俊其实比妻子的压力更大,只不过他是这个家的顶梁柱,若是连他都表现出了柔弱的一面,他的两个孩子跟老婆只会跟着他一起崩溃,“我会尽量多买一些物资回来的,记得除了我之外谁来都别开门。” “嗯,你也记住了不要收人家找的零钱,直接当小费。”平时两口子都是精打细算过日子,毕竟要养两个孩子还要供房子,可现在情况特殊,她可不想家里因为几张找来的零钱进了病菌,“进门之前把衣服脱在门口,用我准备的塑料袋封起来。” 下楼的时候崔康俊没敢坐电梯,好在他们家在五楼并不算很高,可是下到地下车库拿自己的摩托时,他才发现里头已经乱成一团了,也不知道谁家的奥迪撞在了谁家的奔驰上,堵着b2f的出入通道。平时他少不得站下来看看热闹,可今天身上还有重任的他一刻都没停留,直接跨上摩托冲了出去。 街上有如地狱绘图,街角常去的那家的gs25便利店的橱窗上有个大洞,里面的人正在疯抢能看到的一切东西,隔了不多远的未来药局也是一样惨,因为害怕而发疯的人忍受不了排队时的压迫感,同样直接动抢了,只要是药他们都想拿走,而警方这时候自然是没有多余警力来管这种小事的。 低头看了一下车子的仪表盘,上面显示着时间为上午十点半,距离那份警告发出不过十几分而已,他觉得自己的动作已经算快的,却发现还是慢了一些。故意后面的情况会更糟,于是他一带油门直接向最近的home plus驶去。 “该死的,他们压根就没开门啊。”南半岛的大型超市一般都是上午10点开到晚上12点,此时应该已经营业了才对,可因为有关系的人都早早受到了风声,所以几大超市的人今天就根本没来上班,领导给他们放假了。 外面人只能跳脚着急却进不去,然而人群闹哄哄不知所措的时候,左边的大路上一辆双龙suv轰鸣着冲向了一楼的服装店玻璃门,直接撞破个大洞开了进去,而围观的群众惊讶了不到一秒,都大叫着冲了过去,从那个破洞挤着进了超市的一楼大厅,然后疯狂向地下一楼跑去,哪里放着最重要的食物。 崔康俊就是个社畜,平时见谁都带三分笑,要说惹事是绝对不可能惹事的,可今天他身上肩负着为妻子和孩子弄回食物的重任,所以这个抢劫犯他是当定了,大不了走的时候把钞票扔在柜台那里。 又当饱又便于保存的,首选无疑是关头类食品,因为南半岛特殊的近代历史,罐头食品还是挺受欢迎的,超市里一般会有整面架子都是罐头金枪鱼罐头午餐肉之类的东西。崔康俊跑过去的时候却发现那边已经变成了战场,哭声怒喝声响成一片,于是赶紧又跑去粮食区,扛起一袋20kg的大米,然后又拿了一大块冷冻的牛肉抬腿就跑,这时候他不再想别的,能把这东西带回去就已经不容易了。 第四百七十一章:老婆万岁 布莱士·帕斯卡尔曾经说过,人是一根能够思想的苇草,然而这位克莱门小贵族家庭出身的数学家,却忽略了一个事实,人的理性其实要比身躯更加脆弱,极限状况下主宰人类行动的永远是本能,而不是他所赞颂的思想。 崔康俊作为一个勤恳的社畜,体力肯定不是他的强项,扛着20kg的大米袋子就已经有些吃力了,更何况还提着一块冷冻的牛肉。气喘吁吁地跑到停车的地方插上钥匙,刚把车子发动起来他就听到duang的一声巨响,愣了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脑袋上被人敲了一记闷棍。 因为戴着摩托车头盔,他他受到的伤害病不很大,扭头去看才发现身边站着一个六七十岁的大爷,手里拿着根棒球棍。刚才人家就已经站在边上了,只不过他戴着头盔视野狭窄,才没注意到而已,“快让开!” “把东西留下,不然我杀了你!”这老头知道下去了也不一定能从超市里抢到东西,便打起了半路抢劫的主意,人多的地方他不敢去,因为他能抢别人那么别人自然也能抢他,所以才选择在抄手后面的巷子口伏击。 杀人这两个字刺激到了崔康俊此时尤为敏感的神经,也不管车子不车子了,冲上去一头撞向了这个卑劣的袭击者。摩托车头盔坚硬的abs树脂外壳跟脆弱的鼻梁来了个亲密接触,拿着球棒的大爷瞬间倒下,而崔康俊被自己的疯狂吓到了,赶紧发动车子走人,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公寓楼下面是乱糟糟的人群,但里面却遇不到几个人了,崔康俊在自家门口把衣服脱下来塞进了妻子准备好的袋子,却发现头盔上有一片血迹,应该是那个袭击不成反被他反杀的老头留下的。他不知道对方伤得多重,但现在冷静下来想一想,死应该是没死的,“老婆,是我。” “呀,怎么就买了这么一点东西,只靠这些咱们一家四口一星期都撑不下去吧!”韩率真满心欢喜地打开门,却发现老公只拎着一袋米和一块牛肉,她原本还列了好长一串清单的,那些已经是精简到不能再精简的必需品了,结果什么都没买。 “买什么买,外面已经乱得不成样子了,这些都是我抢来的,所有人都疯了,所有人都疯了!”崔康俊的情绪很不安定,眼睛也是红红的一片不满血丝,他都没意识到平时加速也要开十几分钟的路程,刚才他不过花了九分钟就回来了,这是肾上腺素的力量,“如果短期内危机不能解除,我们……” “姐姐和姐夫刚才打电话来问了,要不要跟他们一起回庆南去,要不我们跟他们一起回去吧。”如果是半个小时之前,韩率真不会问崔康俊这个问题,因为她觉得自己一家能在首尔呆着就不用折腾了,可丈夫出去一趟只带回了20公斤大米和10公斤的牛肉,四口人一周就能把这些吃完。 “他们家四个人,我们家也是四个人,就那辆小车肯定挤不下,而且我出去的时候注意到了,能上路的车子现在都在路上,道路全都拥堵着,我们未必就能顺利到达庆南,还是先在家呆几天看看情况。”老婆说说饿得姐姐是崔康俊的亲姐姐崔善美,也是上京后留在了首尔的,她家条件好些有辆新买的现代,可崔康俊出去过知道现在的路不好走。 如果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了曼哈顿岛,那么封锁的工作并不困难做,只要守住几座大桥和码头,就能将内部与外部隔离开来。然而首尔的情况却不一样,它本身就是南半岛的交通要冲,逃跑的人有一万种离开的方式,这使得疫情控制几乎不可能。 首尔之外的城市确实还没出现天花病例,可谁能保证返回去避难的人中没人携带这种可怕的病毒?没人能保证,因为天花在外部环境中的生存能力极强。如果附着在衣服上一两年都不会失去活性,而被感染的人也不是立即发作,会有个三到五天的潜伏期,所以这个隔离区的范围不是首尔,而是整个南半岛。 朴姑妈做事不过脑子,轻率地公开了天花疫情爆发的消息,在她自己看来这是为了五千万生民着想,让他们早点明白情况早点应对,却没预估到人在绝望中会做出多么不理智的行为。越是封锁越是控制,人们的情绪越是恐慌,惹出的乱子也越大。 空港停运码头关闭,周围的国家不仅拒绝南半岛人入境,还把所有近期造访过那里的国民全都集中起来进行隔离。天花病毒比化武更加凶猛,一旦在自己的国土上扩散开来后果不堪设想,于是全世界都对南半岛进行了物理封锁。 “我是天朝人民的女婿,我也要登机,我也要撤离!”仁川机场外的天朝公民撤离点入口处,一个南半岛男人跪在地上绝望地大嚷,请求大使馆的人员安排他跟着老婆一起回去,相比那些侨胞和“关系者”,肯定是拿着红色护照本的人先走,大使馆是天朝的大使馆,而所谓的侨民其实跟天朝已经没有关系了。 “妈的,就凭你也配跟邓公做连襟,信不信我把你的狗爪子打断了。”被拉住裤子的使馆武官大怒,邓公说过他是天朝人民的儿子,他深深地爱着自己的祖国,而这个南半岛人居然敢嚷嚷自己是天朝人民的女婿,“再不放手我要采取措施了,我可是有枪的。” “小丁,放他过去吧。”既然是天朝公民的配偶,而且有着强力的离开意愿,撤侨的时候自然是要带上的,只不过顺序会安排在后面,所以一个领导模样的人过来挥了挥手示意打开关口,“先去做血检,没问题就放进我们的隔离区带他去找他老婆。” 人生的大喜大悲太过刺激,这个男人激动得哭了起来,用半生不熟的汉语高呼“天朝万岁,天朝人民万岁,圣天子文成武德威加海内!” “呸!”被叫做小丁的武官啐了一口,“你应该喊,老婆万岁。” 第四百七十二章:世宗大王 头疼医头脚疼医脚,这大概是庸医们最常干的事情了,而“嫁给国家”的朴姑妈对于南半岛来说,就是一个毋庸置疑的庸医。看到天花爆发的报告后,她根本没去深入了解,就急急忙忙地让秘书办公室公开了消息,试图用这个消息去平息之前公众对于金泳三被投毒案件的关注。 只要经历过一次的人,都知道脚踢到桌子腿后超级痛,痛到很多人会扇自己耳光来“分散”这种疼痛感。然而打自己耳光还属于正常范围,可为了压制大脚趾的疼痛朝自己的脑袋上开一枪,就是个神经病了。 朴姑妈就是这么个神经病,天朝这边分享情报是希望能够获得本土官方的支持,以共同解决危机,可她居然试图用天花爆发的消息分散自己插手检察系统遭曝光的压力。这一愚蠢行为直接导致南半岛进入了紧急状态,被切断了几乎所有跟外部的贸易、人口交流,一夜之间变得比他们北边的亲兄弟还要凄惨。 梁葆光现在则颇有点树人先生“躲在小楼成一统”的意思,无论外面闹出多大的动静他都不去理会,一心泡在地下的实验室里跟天花病毒较劲。然而针对病毒的研究毫无进展,如果这种病毒有得治,也不会成为人类史上最大的杀人了,更何况他在此之前也没有任何研究天花的基础。 “程科长,帮我联系一下邱老大吧,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他说。”看着电脑上的数据,梁葆光揉了揉干涩的眼睛,顾不上汹涌袭来的疲劳感,拨打内线电话通知了此时正在一楼值班的程学农。 梁葆光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撇开他传染病专家的身份不谈,光是诊所里的医疗器械,对于无法大规模获取国内资源的天朝大使馆,也有着极为明显的战略意义。鉴于这些情况,邱老大不但派出了两队武官专门来次负责安保工作,还特意调了几个医生过来打下手,无论最终是好是坏,至少要尽快得出结果。 程学农接起电话后精神一振,如今局面崩坏至此,任何新消息对他们而言都会是好消息了,“难道说,您已经找到对方天花病毒的方法了?” “哪有那么容易,天花病毒可是人类历史上最大的屠夫,好对付的话前人就不会束手无策好几千年了。”梁葆光感觉身边的人都有些奇怪,一个个把他当神看而不是当人看,他要是能在四五天时间内解决天花,别说拿个诺贝尔医学奖,以后自己设个梁葆光医学奖都更盖过发明tnt炸药的那个家伙,“就是我已经找到投放天花病毒的凶手了。” “没事儿,上头也知道天花病毒的恐怖,不会强求您……什么,您刚才说什么?”当反应过来梁葆光说了什么之后,程学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度以为是幻听了,他们总参三处发动了首尔市区里几乎所有能发动的力量,至今还一点儿线索都没找到,可呆在诊所里一步都没离开的医生,却忽然告诉他找到幕后黑手了。 如果梁葆光说的是真的,那么整个总参三部首尔站的成员都会脸上无光,因为这从侧面说明了他们的无能,然而事关重大由不得程学农多想,赶紧打了卫星电话和大使馆里居中调度的邱老大联系。 天花爆发之后邱老大比朴姑妈还忙,因为天朝的留学生、外派员工、旅客以及侨民的数量实在太多了,这些人都把大使馆当作主心骨,所以他这个全权特命大使必须稳住局面。电话打来的时候他正在安排天朝侨民的新隔离区建设,人不在大使馆内而是在距离市区两小时车程的江南未来都市,那里划了一大片空地给天朝人避难用,依靠国内空投来的物资,已经有几千帐篷竖了起来。 “葆光,就算我跟你是你爷爷的学生,你爸爸的师兄,也不能由着你在这个节骨眼上胡闹,火急火燎地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场灾难的始作俑者是世宗大王?”要是自己有《22世纪杀人网络》(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里救世主尼奥的本事,肯定顺着电话线过去打那混账小子一顿。 “我没开玩笑,这场风波的始作俑者,确实是世宗大王。”梁葆光跟邱老大进行的是视频通话,调转手机的镜头向那边展示了他身后的一块白板,而板子的正中间用磁钉压着一张万元面额的韩币纸钞,“就是这位。” “他的墓室被人开了,里面的病毒跑出来了?”邱老大只能这么猜测。 梁葆光没接话茬,而是自顾自地进行解说,先是招手让李侑晶把桌上的首尔市区地图拿起来固定在白板上,然后用笔指了指被他圈出的地方,“根据首尔各医院的最新急诊病人入院记录,我发现第一批受感染的病人出现在明洞、新村、建国大学和梨泰院,幕后黑手选择这四个地方投放病毒肯定有他的理由,所以除了人流普遍较大之外一这些地方也肯定还有其他共同点。” “你找到了这个共同点?”邱老大已经有些明白了。 “没错,我动用私人关系进入了首尔警方的系统,破解了这四处主要路口的监视摄像头,然后用人脸识别将画面上出现的人与医院的入院记录进行匹配,然后找到了四百多个确定的样品,根据他们的行动路线建立了一个数学模型,最终找到病毒扩散的源头。”梁葆光将镜头对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上面是一个印着各国货币符号的看板,“没错,这个源头就是明洞、新村、建国和梨泰院随处可见的换钱所。” “犯人将病毒沾在钞票上进行传播?”邱老大被梁葆光的结论惊呆了,无论是谁想出的这个主意,都太恶毒了,南半岛不比移动支付发达的天朝,纸币还是最为常用的支付手段,把病毒沾在钱上几乎没人能幸免。 第四百七十三章:四个目标 马上就是天朝人最为重视的农历新年,大使馆里很多人要趁着有限的假期回去过年,而国内也派了新人过来接手值班,所以新人和老人就在明洞找了个馆子聚餐,既是接风宴也是践行宴。 国内新过来的使馆工作人员身上,多多少少都带了一些个人经费,如果在银行换成韩币汇率是很低的,所以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在换钱所兑换。恰好明洞最大的换钱所就在大使馆的对面,所以那天晚上大家都是在那儿换的钱,邱老大也知道下属们聚餐的事情,却万万没料到居然会因为换钱而感染了天花病毒。 “你的推断我们能信,可是别人未必买账啊。”邱老大不可能只凭梁葆光的一面之词就到处宣扬这件事情,即便想靠这个获取南半岛官方的帮助都有难度,所以他希望能拿到更直接的证据。 “数学建模不是直接证据,但随便找个懂行的人来都会支持我的观点。”被吹得神乎其神的所谓大数据,其实就是数学建模而已,而且还是最简单最无脑最没有技术含量的一种,那种破烂都能取信于人,内行们对自己的结论当然不会有任何质疑的理由,“而且我也锁定了制造这场灾难的嫌疑人。” “你不说嫌疑人是世宗大王吗?”邱老大的嘴角一扯,又有点想打人。 说始作俑者是世宗大王,不过是某人的恶趣味罢了,如果没有真正找到怀疑的对象,他不会卖弄不合时宜的黑色幽默。鼠标轻点了两下,把刚才截取的照片通过笔记本电脑传到了大使馆的邮箱中,“我已经用邮件把照片发过去了,就是画面中的这个家伙。” 那头的邱老大和手下们伸长了脖子去看电脑屏幕,技术人员赶紧麻利地调出了照片,时间现在不仅是金钱还是生命!梁葆光可以慢条斯理地卖关子,可其他人却不敢在大佬们面前表现出丝毫不爽利的样子。 图像上显示的是一个戴着蓝色棒球帽,下巴上贴着ok绷的男子,看整天氛围应该年纪不很大,可身上的衣服鞋子都是随处可见的地摊货,一点儿也看不草有用的线索,搞情报的几个专家忍不住摇头,“这是个高手啊,下巴上贴个ok绷不像口罩那样显眼,却破坏了脸部轮廓对面部识别造成极大的阻碍。” “没错,而且他里面层层叠叠穿了不少衣服,看不出来原本的身材,别说不知道是胖是瘦,连是男是女都还不好说呢,不排除女人扮做男人的可能性。”冬天找犯人麻烦,就是因为着装上的可操作性太大。 “我既然能通过数学模型找到这个人,又怎么可能摸不清他的行踪,你们打开第二个压缩文件,里面的四个人是最有可能的目标。”因为不能面部识别,梁葆光没法完美锁定单个对象,但他还是通过明洞各处的监控找到了四个可疑的目标。 除了跟画面中的那个人身高体形、走路姿势相似外,四人都是出入过换钱所的,且在那个时段背着大容量背包在地下商店街驻留了不短时间的人,很可能是在厕所进行了变装。梁葆光没有继续深挖,因为再进行下去首尔的警方、国情院、地检特勤队之类的都要对他有意见了,“剩下的交给青瓦台去烦心吧,我们只要催结果就行。” 邱老大摇摇头,他们这些老派干部果然都是吃了没文化的亏,总参三部首尔站的情报人员和他手底下的大使馆武官们,到处乱转忙活了足足四五天,却比不上梁葆光坐在电脑前看看监控视频来的有效率,“你小子真是个人才,做医生的还懂数学。” “我拿着两个博士学位证书啊。”梁葆光除了是m.d之外还是个ph.d,在数学上的才能并不逊色于在临床医学上的才能,很多顶级高校都曾在他博士毕业后寄了offer请他去做数学教授,他在医学上的执念更深才选择了当个医生。 由于剿……查案不力,大使馆里够级别的几乎都挨了邱老大一顿猛批,可他们普遍觉得冤枉至极,找不到人的责任压根就不在他们身上。这次是客场作战本就束手束脚,而首尔警方除了一开始被朴姑妈的“突然袭击”弄得不知所措,可后面反应过来便轻松控制住了局面,使得他们的活动空间更小。毕竟南半岛的武器管制严格,不同于加急乎乎都藏着火药武器的希望国,普通人是没法跟暴力机关炸刺的。 此时外面已经实施戒严令了,大街上随处可见安装了铁网和钢板的警用大巴,穿着防爆服戴着防毒面罩的机动部队24小时不间断巡逻,把所有乱逛的人都揪出来塞进车里,送往郊区的隔离区。 如果说首尔有比alpha++级城市(不知道的请自行百科),那一定是发达的地下铁系统,整个市区都被地铁串联了起来。如今这个发达的系统被利用了起来,因为地铁本身就有通风系统,改造一下就能变成大型层流空间,约等于简陋的层流手术室,所以很多民众都被击中到了住处附近的地铁站里。 地铁站里有洗手间有医务室,还存有打量的求生物资,官方保证食品、日用品的正常供给,便成了完美的避难所,然而里面的空间有点压抑,而且随着收容的避难者越来越多,恐慌情绪不可避免地蔓延开来。 “今天晚上我们就溜出去,大家都做好准备。”人多了情况就会变得很复杂,大家是进来避难的,可谁也不能保证进来的人里面就没有天花病毒的受感染者,更不能保证别人的东西上没有天花病毒附着,所以在身边冒出几个咳嗽发热的病人后,新堂站避难所里的一部分人的心理崩溃了。 “我们必须做两手准备,车子里头不一定有汽油。”新堂站出来后沿着清溪川的分支向往十里站方向走五分钟,就是城北区公交车停车场,牵头逃跑的人里面有好几个都是公交公司的司机,他们准备开公交车离开首尔。 “没事儿,林科长他们经常私藏汽油拿出去卖,我知道他们的储油地点。”另一个司机小声地说道。 “那么,对一下时间吧,一切就看明早的了。” 第四百七十四章:向釜山行 因为地铁站下面见不到太阳全靠电灯来照明,所以避难者们也只能靠机器来掌握时间,十点钟一到很多人都下意识地去看自己的手表或手机,接着便交换起了眼神。大家都不是专业人士,想出来的计划也非常简陋,可对于生存的渴望能给人以巨大的勇气,让他们去完成平时根本不敢做的事。 人群忽然骚动了起来,好像是因为其中一个偷了另一方的东西,两个男人正在大声地争吵起来,然后推推搡搡地动起了手。矛盾升级后聚集了一大圈围观的群众,生存物资越来越在当下变得越来越重要,所以这几天他们已经见了不少次类似的事件,不但不紧张还露出了看好戏的神情。 防暴警可不敢放任两个男人在避难所里打架,一旦引爆了其他人的不安情绪,光靠他们有限的警力根本压不下去,必须得在萌芽状态掐灭一切隐患。当他们拿着手铐和橡胶棍去拉架的同时,几个普通人则偷偷摸近了无障碍电梯。 “你们几个干什么?”地铁出入口的卷帘门已经放下,无障碍电梯是唯一可以去地面的通道,不可能没有人把守的,一左一右的两个防暴警看到有人接近,非常紧张地把手按在了腰间的枪套上,这是他们的职业习惯。 “警官,我儿子忽然发热了,您快帮他找个医生看看吧。”颇有几分姿色的年轻女人,一脸焦急地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的帐篷,因为女性常被看作弱势群体,不会给人太大精神上的压迫感,所以她才被推出来做这是事儿。 “好的,我可以帮你找医生,不过你们必须站在线外不许靠近。”防暴警按了下肩膀上扣着的无线电对讲机,跟医务室的医生进行通话,“有一个孩子出现了发热的症状,河医生麻烦您过来看一下,对的,c区靠近12号出口的位置。几个男人趁着对方分心的时候猛扑了过去,将两个防暴警牢牢压在身下,并抢走了对方的武器。” 首尔的防暴警的工作,一般来说就是在光华门广场附近维持秩序,随身武器除了防爆盾之外就是警棍,但这次情况非常特殊,他们都领了枪库里的hk usp手枪,配枪被抢后自然十分紧张,然而这些人只是为了逃离地铁站避难所,并没有为难这两个防暴警,把他们拷住后蜂拥进了电梯。 领头的男人激动地握着手里的手枪,他们都没想到这次的事情会这么顺利,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出去之后我们赶紧拿到车子,然后一路开去釜山,在那边随便找条船就算划桨也能到十一区了。” “这次的行动,就叫釜山行吧。”待会儿要负责开车的公交车司机也笑得很灿烂。 “叮”的一声之后,电梯里的几个人都笑不出来了,因为电梯外面就是防暴警的哨所,一排套着防弹衣的警察托着霰弹枪站在门口,被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他们除了投降傻也干不了,整个电梯都是玻璃的,所以他们看得格外清楚。 “一个个慢慢走出来,把武器丢掉把手举在头顶,慢点,顺着这条线趴好。”防暴警都被这些白痴气笑了,就算是头猪也该知道,下面有人把守上面又怎么可能会没人,他们听到对讲机那边的情况不对劲后就赶紧过来围堵了。 之所以封闭正常的扶梯通道只留下无障碍电梯,是因为这个电梯的容量很小,荷载11个人的电梯搭乘10个人就开始发送超载警报了。而且挤在电梯里没法展开队形,别说是10个普通市民,就算是上来10神盾局特工他们也能把人堵住。 “那个,我们只是烟瘾犯了想上来找几包烟抽,没想干啥坏事……”一个男人陪着小心解释道。 “我管你们想抽烟还是想恰饭,既然袭警还夺枪,就去蹲铁笼子吧。”所谓的铁笼子其实是个网球场,挂了铁丝网被当成监狱用的。地铁站避难所好歹设施齐全,不但有洗手间还有空调,而铁笼子就是个空地,觉得冷就只能跟别人挤一挤,而且里面关着的都是之前搞事的刺头,跟这些人在一起就没在下面时那么惬意了。 从无障碍电梯上来的人,一个个脸上都写着“嘿呀,好气啊”几个大字,可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他们搞出“釜山行”计划的时候,就已经注定跟安全舒适的避难所说掰掰了。不过他们终归只是一般市民而非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再加上法不责众的现象确实存在,所以警方也不可能真把他们怎么样。 在两个街区外的一处水泥桥梁下面,几个男人则是刚刚从管道口探出头来,顺利地离开了地铁站避难所。他们能成功是因为他们的智商正常,没有选择“正面突破”而是悄悄地顺着地铁隧道走到了一处机房,从那里进入了检修通道然后轻轻松松地回到了地面,此时正惬意地抽着烟聊天。 “幸亏有你在,不然我们可就困死在地下了。”这些人都是在首尔务工的青年男人,家人全在地方的乡下,所以离开时不用拖家带口,而且其中有一个人是搞电力维修的,十分了解地铁的配套设施和各个管道,所以才能顺利逃走。 “白天肯定不能乱跑,现在到处都是军队,我们一露面就被抓了,只能等晚上再行动,沿着这条河道摸去烽火山,然后从那儿进入山区。”南半岛的男人都要服役,除了文艺兵外军事技能都还可以,所以才敢选择从山区回家找自己的亲人,“不过我家在春川,你们几个就惨了,两个在庆州,其他几个都在釜山。” “远就远点呗,累一点也被困在里面被传染强,天花靠飞沫就能传染,避难所里只要出现一个感染者其他的人都跑不掉。”家在釜山的几个人只是耸了耸肩,他们是在没法理解,官方得有多蠢才能做出把人集中到一起的事情,或许他们已经放弃了首尔的这部分平民,建立所谓的避难所也只是为了不让他们出去“祸害”其他人。 第四百七十五章:天地不仁 明知山有釜,偏向釜山行。 人类在陷入绝望的时候,总会做出错误的抉择,这都是深藏于基因序列的本能使然。本能都是对自己有利的吗?现实并非如此,人的本能由自然赋予,而大自然为了保证生态系统的平衡更倾向于剔除“冗余”的个体。 “病毒在半岛上爆发,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对病毒的研究陷入困境之后,梁葆光也就没继续呆在诊所里闭关,由天朝和南半岛双方的武装力量一起护送到了三星医院,观察受感染者的病情发展。 作陪的几个老头都是三星医院的院长级专家,李硕科在当中只能站第二排,他们内心深处其实都同意这个论点,但从感情上讲是没法接受的,“梁医生,今时今日,说这样的话有些太超过了吧?” 南半岛是个中等发达国家,国民,尤其居住在首尔市的国民,身体素质和营养状况远不是非洲那些穷苦的黑人可比,对病毒的抵抗能力要强得多。这里独特的地理环境和政治环境决定了全境封锁的可能性,北面是飞鸟不得过的非武装地带(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其他三面则都是大海,受感染者极难离开。天花病毒在这里爆发,对于周边的其他国家来说,确实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不好意思,只是随便说说罢了。”梁葆光耸了耸肩,他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从不在乎所谓的气氛和场合,要不是研究实在进行不下去,他根本就不愿意来这儿浪费时间,“对于这个改型天花病毒,三星医院这儿有进展了吗?” “还没有,如果以一般的步调对这个病毒进行基因逆向,没有半年时间是破译不出来结果的,而半年之后这个病毒说不定早就变异变得面目全非了。”病毒也是在不断进化的,特别是寄居在人身上的时候极易发生突变,比如鼠疫在不同的年代就有许多不同的变种,其中有一些是无药可医的,但有一些则可以救治。 “当务之急是研发疫苗,已经感染的人要么自己挺过去永久免疫,要么撑不到第20直接死亡,而我们的20天太宝贵了,不能……”开口的老头没把话说完,但他的意思却已经传达了出来,被感染的本就是少数人,而这些人里面只有四分之一人会死,与其妄想20天内制造出前任花了5000年都没搞出来的特效药,还不如抓紧时间制造针对性的疫苗,让剩下的大多数人活下去。 人世间的事情大多不公平,本次天花病毒爆发以来,光能统计到的受感染者就达到了6万人,被容纳在首尔的各个医院和医疗机构中。按照比例来说,这6万人了有两万人都不能靠自己的身体扛过病毒的侵袭,老头的一句话等于宣判了2万人的死刑,他们从一开始就被放弃了。 梁葆光说不清楚心中的感受,有愤怒也有自责,从医以来仅有的四次失败都被他铭记于心,而这一次这个数字很可能从四变成四位数。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站在高高的云端上看,两万不过就是个数字而已,可他却站在人间站在生与死交错的医院里。 每一个受感染的,都是人类中伟大的个体,他们有的是撑起家庭的好男人,有的是关爱孩子的好母亲,有的是教书育人的老师,有的是治病救人的医生……然后在人类史上最恐怖的杀手面前,他们所背负的一切所代表的一切都没有意义,“在我的字典里没有放弃,别说20天,就算只有20个小时我也不会扔下那么多人不管。” “混账,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李硕科身边站着的老头一脸怒容地冲了上来,明明矮了快一个头却还是揪住梁葆光的衣领怒视着他,“就在你左边的那片病区里,有我今年刚4岁的孙女,还有不肯离开她去隔离区,以至于感染上了天花病毒的女儿女婿,你的家人你的朋友你身边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呢,他们都在哪里?” 大家都是做医生的,都不愿放弃任何一名病人,但现实的残酷在于天花的病程太短了,再强大的研究机构这时候能做的也十分有限,单个医生对现状就更加无能为力了。从1928年发现青霉素到1943年药物量产,人类发的医学界精英们合力花了整整15年,所以就算哪个医生突然爆种发现了应对天花的特效药,对南半岛的受感染者也毫无意义。 李硕科赶紧站出来做和事佬,两边的话都不能说有错,只不过立场不同选择不同罢了,梁葆光本可以回天朝去躲着,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在病毒流行区域内研究病毒寻找解决方案,没人能够指责他,“葆光也是不舍得那些病人。” “这次的天花病毒,跟历史上出现过的都不同,想必你们也发现了,感染了这种改型天花病毒的患者体内,抗原和抗体不能结合。”天花的疫苗没有太大的技术含量,按理说可以轻松制造出来,但此时还没有哪一方敢说自己能够提供疫苗给南半岛的民众,因为病毒的制造者预先就想到了疫苗的事情。 梁葆光在天朝使馆的受感染者身上进行过实验,传统牛痘疫苗加免疫球蛋白的组合效果很差,疫苗注射下去不但没有遏制住病程的发展,反而使得并发症爆发得更加凶猛,差一点就弄出了人命。这个天花病毒是人工调配的,免疫球蛋白的作用被克制了,以至于传统的天花疫苗成了投向火堆的木柴,只会让火烧得更旺。 回到专业问题上,大家都理智了许多,在场的人都是能够为了医疗事业牺牲自己生命的高尚医生,不然不会出现在距离病毒感染者最近的前线,“具体原理尚不清楚,如果能拿到这个病毒的实验室原始培养记录,我们应许还能及时制造出疫苗,如果单纯靠破解,恐怕受感染者变成十万甚至十五万,我们也拿不出疫苗来。” 第四百七十六章:求生之路 三星医院里的专业人士非常多,不仅有南半岛本国的优秀医生,还有不少从海外赶过来支援的传染病控制专家,而且经费和设备都由南半岛官方保证,实力比梁葆光单干不知道强出了多少倍。最难得的是这里的受感染者数量,充足的“样本”使得各方能够更好地了解病毒的特性,研究工作开展得还算可以。 对病毒的研究此时关乎整个南半岛,甚至关乎整个人类群体的命运,没人敢玩平时藏着掖着的那一套,梁葆光顺顺利利地拿到了他想要的资料,然后留下他自己整理的一些信息便回诊所去了,“程站长,青瓦台那边有消息了吗,他们的实力应该挺不错的,怎么抓个人抓了好几天都没动静?” “不知道,反正他们一直都没有发来任何反馈。”那个传播病毒的嫌疑人,即便不是新型天花病毒的真正制造者,也肯定是此次事件中的重要人物,抓到他就有可能获得病毒的原始调配资料,从而制造出有效的疫苗。然而首尔的机动部队、地检的特勤小组、国情院的武侦探员等一干公务人员,花了整整三天居然都没找到人,对于这一点程学农也很无奈,要是他的下属这么没效率,早一巴掌招呼过去了。 原本这事儿事关两国关系,邱老大那边会有所顾虑,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梁葆光已经失去耐心了,他们必须尽快找到制造这病毒的人,拿到对方的实验日志,“咱们伪装成平民去找人,能行吗?” “可行,不过还是得让邱老大授权。”首尔的街道上已经空了,外出活动很容易被发现,但机动部队也就是特警的警力毕竟有限,而番号部队则大多驻守在避难所旁维持秩序,所以专业人士还是可以行动的。唯一的问题是装备,现在去情况未知的区域都得有三防服,不然大意之下很容易被天花病毒感染,可这东西平民根本没有入手的可能,所以一旦被抓到很容易出现争端。 大使馆里手感染那的十一个人中,已经出现了死亡者,所以邱老大的心态跟三天前完全不同了,他对南半岛有关单位低下的工作效率十分不能理解,“你们想要自己动手去抓人也可以,但梁医生不允许离开诊所。” 国内的专家都是以人道主义援助的名义过来的,被严格限制了人生自由,此时只能在隔离区里做一些本该给护士们干的工作,相比之下梁葆光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不管别人怎么认为,邱老大就是觉得他能解决这场危机。 按照好莱坞爆米花大片的套路,梁葆光这时应该抗命不尊,以医生的身份以及“这是我爸爸在夏威夷教我的(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枪法大显神威,一路避开首尔的各级军警,硬怼嚣张的恐怖分子,最后抓到邪恶的病毒制造者成果拿到实验日志。当然,这其中还要穿插他跟一个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电视台女记者的爱情故事,最后制造出疫苗的人类英雄,跟女记者在直升机上一个法式深吻,镜头拉远后全剧终。 夏威夷那地方梁葆光去过几次,不过每次不是吃一大堆当地美食瘫在酒店里吹空调,就是躺在沙滩椅上看从全世界各地过来旅游的泳装妹子们的唻子。能开枪、开炮、开船以及开飞机,都是因为报过培训班…… 辅助职业自然是老老实实地呆在大后方,把梁葆光送回诊所之后,程学农亲自点了几个军事本领过硬的外勤人员一起,去搜索之前标记好的几个位置。而同一时间的深山老林里,也有几个人为了生存而挣扎。 “孝正,你们离我远一点,我很有可能是感染了天花病毒。”大家从维修管道里爬出来的时候还都不熟悉,连彼此的名字也不知道,可经过三天时间生死与共的跋涉,关系无疑近亲了许多。 张河凖年纪最大也最稳重,被选出来当了个临时队长,也多亏这一路上有他在,众人才坚持了下来。家在京畿道等地的已经离队回家了,而剩下的几个都是准备去釜山的,“成奉山,你只是被树枝割开了口子,伤口感染发炎才会发热,不要往别的地方想,只要咱们找个地方拿到消炎药,马上就会好的。” “没错啊奉山,你要是感染了天花病毒,咱们这几个人肯定已经都感染上了,可你看我们不都还好好的?”说话的金孝正跟成奉山原本就是工友,此时硬扶着对方往前走,他们已经走了这么远,马上就要到光州地界了,没理由抛下伤口感染的同伴。 成奉山没有同伴们那么乐观,“这个病是有潜伏期的,好像就是三到五日,你们现在没有发热不代表没受感染,还是赶紧丢下我去寻找救援吧,如果因为我而把大家害死了,到了江那边我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什么江这边江那边的,我不许你说这种话。”在韩语里,到了江那边就是被阴曹地府的使者接引去亡者之地的意思,金孝正当即打断了同伴的话头,“你这心态跟在网上查病症是一样的,咳嗽两下就怀疑自己是是肺癌,身上起个红疹就觉得自己得了狼疮,就不能想自己点好吗?” 张河凖摇了摇头,事到如今他们的先去釜山后出海的计划是不能再用了,三天来众人的精神和身体都到了极限状态,根本不足以让他们跨过对马海峡,“咱们不能硬撑了,靠近市区后就去寻求帮助,哪怕被送进隔离区甚至监狱,都好过死在逃亡的路上。” 一行人出现在光州市区外被关口的驻军拦截后,立马引起了高度重视,这几个人都是从首尔来的,其中一个人还发着烧,无论如何他们都不可能放行,“上报团部,说咱们这里出现了首尔来的疑似受感染者,其他人盯紧了,千万不能让他们乱动,这几个人说不好就是行走的生化武器。” 第四百七十七章:年度最蠢 梁葆光其实并没有对总参三部的人寄予太大的期望,青瓦台手里掌握着那么强大的力量都没抓到人,这几个情报人员再厉害,也不可能抵得过人家本土势力的能量。意料之中的,那个嫌疑人并没有被他们找到,而意料之外的,他们还是发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我们找到了您排查出的那个嫌疑人的住处,那里已经被人搜索过了,不过按照您所说的找了一下附近的洗衣房,还真拿到了他跟人交接的视频。”原本程学农等人还觉得梁葆光是一个外行,不喜欢他对这次行动指手画脚,可最后的结果却让他们不的不感叹,脑子好的人真是做什么都出色。 被梁葆光找出来的男人叫大谷隆平,是个高校人力资源掮客,专门做一些诱骗学生去球场报球、去赌档当托的不法勾当,然后两头截留费用以自肥。留学生中一些家境不好的,花钱大手大脚的,明知道那些事情违法却还是会找他做“兼职”。因为平时经手的都是钱庄里的黑钱,所以在换钱所那边的路子很广,就是他把几百万涂抹了天花病毒的韩币纸钞,换成了美元。 青瓦台下的国家情报大院,其实早就找到了这个人,但找到他的时候已经是一具尸体了,搜索了这家伙的几处藏身处又一无所获,便认为线索已断。这种人每天要跟几百个人联系,逐一进行排查太费时间了。 梁葆光在获得了这个人的信息后,大胆地认为跟他交接的人应该是个学生身份,如果那头也是专业人士的话,肯定不会找他这个级别的家伙合作。别看大谷隆平在普通人面前横得一塌糊涂,可在十一区专门搞赌档钱庄的指定暴力团中,顶天就是个舍弟头(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级别的杂鱼。 “果然是洗衣房吗,还真是没惊喜啊。”一个不相干的学生跑去混混的公寓,不管怎么看都很可疑,所以梁葆光将目光投向了24小时自助洗衣房,在居住区附近能避开人耳目又不显得奇怪的接头地点,只有这个地方。 无论是谁,拎着一大包被天花病毒污染的钞票,都不可能一点儿紧张情绪都没有,步行移动实在太容易被无处不在的监视摄像头捕捉到了,所以坐车移动到某一方的住处附近是比然的选择。因为病毒扩散的源头是一万韩元面额的纸钞,所以病毒制造场所必然在首尔,至少这批被污染的钞票必然是在首尔制造的,按照一般人的心理,不会愿意让人接近自己的老巢,所以交接的地方一定在大谷隆平家附近。 大谷隆平住在广藏市场后面的现代公寓,小区确实老了一点,但配套设施还是不错的,楼底下的24小时自助洗衣房很多。因为这些洗衣房一般的监控设备就在内部一个上锁的隔间里,所以程学农等人轻松地拆了一堆硬盘回来,而且还真让信息情报处理科的同事找到了交接的画面。 现代公寓对面的老街道上,一间刚开的24小时自助洗衣房的监控显示,十一天的凌晨一点半钟,大谷隆平拎着一个大包的脏衣服过去洗,然后走的时候他的背上却多了一个包。把监控往前拨,一个穿着连帽卫衣罩着棒球夹克的男子背着背包领着旅行包出现在了镜头中,他把衣服洗完后放回旅行包,背包却丢在椅子上没动,完全忘记了的样子。 首尔的治安跟绝大部分城市的比起来确实不错,但和路不拾遗还差得远,背包甚至更显眼的财务放在洗衣房里却很少有人动。并不是大家的素质多高,而是都知道有监控摄像头,所以两人才能完成交接。 “那个家伙很蠢,虽然他把带着棒球帽还拉起了连帽衫的兜帽,可他忘记了自己外面套着的是校服。”程学农一脸无奈地摊开了手,如果不是这家伙造成的灾难太恐怖,现在的情势也不容开玩笑,他都想帮对方预定一个年度最蠢罪犯奖。 接过照片时梁葆光也被惊呆了,南半岛的各个高校的学生,无一例外都会定制棒球服样式的校服,而这些校服会精确地暴露一个人的信息,“说好了的高功能反社会呢,这他么的就是个蠢货吧?” 举个例子,某人有一件红底白袖的高丽大学校服,背后是商学院的kubs徽记和英文院名,左边肩膀处是赤血之虎四个汉字个一个金线虎头校徽,另一边的肩膀上则是标靶中套个眼睛的虎眼标记。这些东西表明他的身份是商学院的大学院生,性别为男,校内社团是气步枪射击社。 再举个例子,这人的姘头也有一件黑底黑袖的高丽大学校服,背后是法学院的kuls徽记和英文院名,左边肩膀处是莫强两个汉字和一个银线虎头校徽,另一边的肩膀上则是自由、真理、正义的三词校训圈住“恶七”两个汉字的审判标记。这些东西表明她的身份是法学院本部学生,性别为女,没有参加社团但是参加了学院的预备法官研修项目。 这些东西只是暴露了部分信息而已,而大部分的校服袖口上都会绣上主人的名字,或汉字或韩语,视频中出现的那个男人的首尔大学校服袖口上就有“曹禺敏”三个汉字。能穿着这件衣服出来,就算不是本人也肯定有写联系,一下子把找人的难度降到极低。 “你们没有抓到人,不会这家伙也死了吧?”根据情报反馈,大谷隆平已经死于天花病毒感染,显然他并不知道自己过手的这批钱多么危险,可按理说制造病毒的人不应该那么容易死才对,玩天花之前肯定做了防护措施。 “那倒不是,这个曹禺敏是首尔大学医学院的博士生,现在正在莲建那边参与病毒的分析工作,我们总不好直接冲到医院里去抓人,邱老大和青瓦台谈着呢,相信很快就能有消息传回来了。”程学农叹了一口气,人在客场就是不爽,明明找到了重大嫌疑人却不能动手,让急于给同事们报仇的他憋屈至极。 “是个人才啊。”梁葆光摇了摇头,如果这是这家伙制造并扩散的病毒,就算大法院不判死刑,愤怒的受害者也会生撕了这个混蛋。 第四百七十八章:六个月前 时间拨回六个月前,城市热岛效应让盛夏的纽约如同蒸笼一般闷热,但跟随导师过来参加学术会议的曹禺敏心情却非常不错,这次他将有机会跟许多传说级别的学界大拿近距离接触,指不定就会被某位看中,拉进顶尖的研究中心。 “这位就是我的弟子理查德·曹,一位非常有才华的年轻人。”洪明普是首尔大学病院临床试验中心的主任,同时也是首尔大学医学院的副院长,曾经给姜苿萦上过课的教授。他这次受邀来参加学术交流会议,顺便见见老朋友,再拉拉赞助。 医生们的所谓学术交流会,大部分都是药品代理或者医疗设备代理搞出来讨好人的,但研究者们的交流会就真的是交流会了。这次的承办单位是泰瑞达(teradyne)公司,一家看似跟医疗毫无关系,却一直对这个领域颇具野心的大集团。 大家才没兴趣管这家公司产什么卖什么,只知道人家愿意掏钱赞助研究中心搞项目,便如同饥饿的鬣狗一般围聚了过来。医学领域跟军事领域一样,一直在使用最前沿的科技,也一直在烧真金白银,哪怕首尔大学内后站着很多南半岛本土的金主,却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那经费的机会。 “我看过这孩子的论文,很有想法也很有办法。”这种大而宽泛的说法,证明霍尔·亚当斯其实压根没看过曹禺敏的论文,作为一个日理万机的塔夫脱大学教授,好几个项目的带头人,他怎么可能有兴趣去了解一个撮尔小国的博士生研究了什么玩意儿,甚至洪明普在他眼里也只不过是个二流货色,“你们的研究很出色。” “没错,我们在动物冷冻领域已经取得了突破性进展,从……”也许是感受到了对方鄙视的目光,洪明普身上南半岛人呢可笑又可悲的自尊心发作了,非要找点证据来证明自己的出色,以至于口不择言地向外泄露研究成果。 “老师!”哪怕对方是自己的导师,也是中心的主任,曹禺敏还是不得不打断了洪明普的话,搞研究的最忌讳自己的研究成果被外人得知,别说具体内容了,连研究进度都是泄露不得的。 洪明普悻悻地摇头,他也知道自己差点失言了,万一被国内的领导知道他在外面大嘴巴,把自家的研究成果随随便便告诉了同行,被关进监狱都是轻的,可他不但不会感谢自己的弟子,反而厌恶地皱起了眉头,觉得自己被落了面子,“总之,前景挺不错的。” 活霍尔·亚当斯眉毛一扬,动物冷冻技术是人体冷冻技术的前置,如果首尔大学医院的研究中心真的能在该领域拿出成果,那么即便把大门锁死,也一定会有人漂洋过海去砸开他们的大门,将钱强行塞过去的。这世界上不知道有多少年老体衰的富豪,期待着能将自己的身体冷冻起来,然后在未来的某一天解冻复苏,享受更发达更先进的医疗,从而延长寿命甚至永生。 人体冷冻自然不是往冰箱里一塞就完事儿的,那样肯定直接就被冻死了,而当前医学界对“保持活性”这一课题有两种方案,一种是制造缓释剂冲破零下100度的生死界限,一种是对人体进行基因编程克服死亡区间。 首尔大学病院的研究中心两套方案都在搞,曹禺敏专攻的是基因编程,并且已经在爬行类动物上取得了阶段性的成果。本来这种事情只要公开,金钱支援就会向雪花一样飞来,但是首尔大学不敢那么做,因为对人类进行基因改造涉及到伦理问题,一个不小心整个学校的声誉都要受牵连,所以才会藏着掖着,靠私底下跟富豪接触来跑经费。 一场并不愉快的交流会之后,曹禺敏就被丢到了一边,心情不佳的导师并没有将他引荐给那些学界大拿,以至于他只能一个人无聊地喝喝酒水,吃吃奶酪。他并没有注意到,人群中一直有个人在观察他,只是一直唉声叹气,自怨自怜。 回到首尔之后,那趟纽约之行就像没发生过一样,曹禺敏又恢复了研究狗的生活,日子过得紧紧巴巴却很充实。然而洪明普的一个电话毁掉了他的平常心,那老头居然又让他去上缴刚到手的研究费用。 类似的事情其实在全世界都很常见,只不过日韩的教授们做得有些过分,学校或者研究机构发向各个项目的研究费用,教授们最初时会好好发到每个研究人员手中,但是过两天就会要求手下的弟子将钱再“还”到他们那儿去。 按照教授们的逻辑,经费是他们跑下来的,还给他们当然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而且他们的能力更强经验也更丰富,可以更好地使用这些钱去做研究。至于为什么要先从学生手里过一遍,无非是应付校方的检查跟税务部门的征收罢了。 换做往常,曹禺敏也就忍了,毕竟当科研狗的这些年他已经习惯了这些操作,可他刚刚发现自己的一片论文上,第一作者被改成了教授的名字,第二作者变成了一个连见都没见过的学弟的名字,而他这个进行试验、归纳数据、整理资料、编写论文的真正作者,居然被挤到了第三作者的位置上。 南半岛的医学界等级森严派系严谨,光靠自己根本就没法出头,更别说还可能被人使绊子身败名裂,前途掌握在教授手中的曹禺敏只能选择忍气吞声,不过他心里对恩师的最后一点感激之情也被憎恨取代。 在痛苦中倍受煎熬的曹禺敏忽然接到了一通来自纽约的电话,一家私立研究机构居然向他发出了offer,虽然他跟首尔大学病院的医疗中心签了研究保密合约,但他跟中心的研究员雇佣合约即将到期。 医疗行业是全美唯一一个拥有非竞业条款的行业,他离职后将不受“雇员在解除雇佣关系后的若干年内,不得参与原雇主产生竞争事实的工作”条款的约束,简而言之,希望国的爸爸会保护他,于是曹禺敏决定先过去看看。 “理查德,欢迎再次光临纽约,我的名字是路易斯·里昂,朋友们都管我叫医生,你也可以这么叫我。”接机的男人笑着伸出了手。 第四百七十九章:恰好在那 异国他乡的生活往往很不容易,但曹禺敏却觉得在纽约的日子过得要比在首尔时舒服得多了,不用被教授压榨也不用被前辈欺负,氛围比原先的实验室里好了很多。唯一让他不适应的就是离女朋友太远,然而很快他这唯一的烦恼就不成问题了,因为女朋友提出来要跟他分手。 南半岛的男人都要服兵役,曹禺敏虽然有博士文凭本应该免除兵役的,但他服役是在大一的时候去的,并没享受到免除的待遇。由于兵役长达二十六个月,他的年纪比博士同期们大两岁,而他选择的道路也不太好走,连读了五年也没搞出像样的成绩来,于是学位证书始终没拿到手。 拿到博士学位证书后曹禺敏本有机会去西江大学做助理教授的,然而他的导师洪明普忽悠了他,搞了一大堆说辞骗他留在了实验室里去弄那个“伟大”的研究项目,结果成果被导师窃取,当教授的机会也失之交臂,只能靠那每个月一百二十万韩元的研究补贴过日子,有时吃饭还得女朋友接济。 女人不是不愿意共患难,而是男人跟女人的立场不同,男人三十多岁不结婚也很正常,而女人到了这个岁数就容易被人说三道四了。曹禺敏老家是地方的农家,根本买不起首尔的房子,就算人家愿意跟他合租房子过日子他也缴纳不起房租,更何况他压根拿不出半酒宴的钱来,结婚自然无从谈起。 为期两个星期的培训很快就结束了,曹禺敏临别时跟路易斯·里昂在下城区的一家酒吧里喝得烂醉,然后回到了首尔,回到了首尔大学病院的实验室。他打电话约女友出来见了一面,一番交谈后他彻底绝望了,变了心的女人跟离开了月台的火车一样,是绝对不可能再回头的。 曹禺敏完全没法理解,跟他相恋了六年的女友为什么最后会抛弃注定将名字载入史册的他,而却选择了一个拿着本科文凭在个小牙科诊所里给人洗牙的小白脸。在他的眼里,那个男人除了长得好看一点外,没有哪一点能比得上他。 失望的人选择离开伤心地是再正常不过的了,曹禺敏拒绝了一切挽留,毅然决然地返回了纽约,他宁愿在那个小型研究机构里当个普通的研究员,也不愿再留下来给洪明普做牛做马。改变人类的伟大技术?去他么的! 在纽约的日子过得很充实,曹禺敏不仅交了几个新朋友,还靠着过硬的知识水平很快得到了项目主管的赏识,口袋第一次鼓了起来。一切似乎都在变好,然后午夜梦回他还是会想起首尔的一切,宛如一道魔咒。 一次偶然的机会,项目主管让曹禺敏去地下的冷藏库拿一份样品,他在翻找的时候却无意中看见了个标有vari字样的小瓶子。学过生生物或者医学的都知道,西方的生物学名几乎都是来源于拉丁语,而vari这个词是拉丁语varius(异变)的变形,身为遗传学博士的他立马就认出了这是天花病毒。 就像是被恶魔的低语引诱了一样,曹禺敏鬼使神差地将这个危险的瓶子放进了口袋,之后的几个月时间里他一直在研究这瓶从天而降的天花病毒,并最终将其改造成了他用来复仇的超级武器。借着春节前回家探亲的假期,他带着封有天花病毒的琥珀坠饰回到了首尔,然后将这个魔鬼释放了出来。 从开始复仇的那一刻起,曹禺敏就知道自己最后肯定要被抓的,但他没想到第一个出现在自己面前不是cia的探员,也不是首尔警示厅的机动部队,而是跟他一样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看着照片里自己的模样,他没有半分想要否认的意思,“呵,刚进入首尔大学的那阵子,可能是我这么子最高兴的时候了,省吃俭用了一个学期才攒够钱定做这件棒球夹克校服,难怪一直没丢呢。” “为什么是天花病毒?”梁葆光已经出离愤怒了,他特意敢在首尔警方实施抓捕行动前来这儿,就是为了看看到底是个怎样人面兽心的家伙,才能做出如此反人类的事情来。死在天花病毒恐怖阴影下的人类超过五亿,无数代人为此付出了毕生心血才将其封禁,如今却轻易地再次释放出来。 “并没有为什么,只因为它恰好就在那儿罢了。”那天他在地下冷藏库里恰好看到了天花病毒,于是曹禺敏就选择了天花病毒来报仇,进行了一番改造后投放到了首尔市的几个大型换钱所去,“然而它最适合了不是吗,这个看脸的世界早就该毁灭,你这个被神化了的圣保罗其也实只是个凡夫俗子,只不过长得好看罢了。天花病毒即便自愈,也会在脸上留下难看的疤痕,这样一来大家就都一样了。” “这就是你犯下这反人类罪行的理由?”梁葆光的三十几年人生里见过很多疯子,但从没有见过曹禺敏这样不可理喻的,得自卑成什么样子才能扭曲到这个程度,连如何都是爹妈决定的,真的那么重要吗? “你这样生来就拥有一切的人,根本就不能理解我遭受过的痛苦,不过没关系,就让这个世界来切身感受一下吧。”曹禺敏神经质地笑了起来,也许早在很久以前他的精神就已经不正常了。 实验室的大门被撞开,全副武装的首尔警视厅特别机动部队端着枪冲了起来,紧张地对着曹禺敏。虽然看到梁葆光和几个总参三部的探员也在有点惊讶,但那些显然不是他们此刻最关心的事情,“曹禺敏,把手举过头顶,慢慢跪在地上!” “哈哈哈,这嘶吼的声音是多么可笑啊,身上的防护服和手中的枪也没法给你们安全感不是吗?亲人逝去,朋友丧生,可最后你们除了瞪着我还能怎么样?”曹禺敏缓缓跪地后笑了两声后,然后直直地看着梁葆光的眼睛,“他们的愤怒跟我的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第四百八十章:只差一步 “像你这样聪明的人,早就已经告别的单纯,岩窟王式的复仇肯定不会发生在你的身上,所以你应该已经给自己注射过这个改型天花病毒的疫苗了吧。”梁葆光在曹禺敏被押走之前抬手拦住了首尔警视厅机动部队的人,追问疫苗的事情。 曹禺敏大笑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偏执又疯狂,“我知道自己一定会被抓到,即便不被判处死刑也至少是个无期,那么我有什么理由去搞疫苗呢?染上了天花也不过是个死而已……话说回来还真是快意啊,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家伙,一样会露出绝望的表情嘛。” “混蛋!”要不是程学农拉着,梁葆光都准备冲上去暴走这个家伙了。 首尔警视厅机动部队的人,相当于天朝的武警特殊部队,全员都是黑色的制服外加黑色的头套,离得远一点根本看不出来是谁在开口说话,“梁医生您放心,我们会让他开口的说出一切的。” “那你们要快了,时间可不等人。”如果没有可用的疫苗,那么被感染的人数还会进一步上升,现代社会的人口交流要比以前发达得多,古代那么差的交通条件下都能死那么多人,换成此时疫情有多严重可想而知。 曹禺敏被抓并不是终结,而仅仅只是一个开始罢了,因为这是一场人类和天花病毒之间的战争,而不是谁跟曹禺敏这个人之间的战争。 洪明普一直在旁边旁观,此时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而警视厅的人没有放过他,把他架起来也拖上车子带回总部去了。疫情爆发之后是他介绍曹禺敏回首尔大学医院来“支援”的,而且这件事的导火索说白了就是他滥用职权,所以官方也好民间也罢,了解了真相后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饶过他。 如果老师打了学生一戒尺,那根本就不算个事儿,老师惩罚学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至少在南半岛是天经地义的。然而如果学生跳楼自杀了,哪怕教师没有动手只是训斥了两句,也很可能要丢了工作并被社会横加指责。如果学生从厨房里那了把菜刀到学校砍死十几个同学,哪怕教师连训斥都没有过仅仅是教过这个学生,都可能要丢了工作并没社会横加指责,这就是人类的标准。 曹禺敏犯下的罪行已经不是砍死几个人的问题了,数百万人因为他的“复仇”而流离失所,近十万人感染了天花病毒被强制隔离,即便只有五分之一的人死亡那也是两万条人命。曹禺敏的历任老师都有罪,因为他们误人子弟教出了一个恶魔;曹禺敏的父母都是混账,因为他们教子无方养大了一个混账;曹禺敏的前女友更加有罪,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自私也不会引发如此恐怖的灾难。 虽然大家好像都是无辜的,但那些感染了天花病毒并丢掉性命的人就不无辜了吗?活着的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学术上的声望,社会上的地位,经济上的实力……这些曾经让洪明普无比痴迷,甚至不惜为之违背道德和法律的东西,都如同梦幻泡影般破灭了,他只知道自己只要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就会被愤怒的人群撕碎,“我有罪,你们判我无期吧,让我一辈子都呆在监狱里吧。” 车上的特警冷哼了一声,将洪明普踹到了车厢的角落去,“洪教授,该判多少年是由法官决定的,相信一个滥用职权和勒索的罪名,判个半年就差不多了,谁让您是首尔大学的教授,德高望重的医学界专家呢。” 曹禺敏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科研狗,心智也跟坚定沾不上边,上了手段之后分分钟就把事情交代了。因为这件事情是总参三部出力最多也最具有效力,青瓦台第一时间就将信息共享了过来,说到底,朴姑妈已经不信任自己那群手下的能力了。 “这个美瑞尔生物科技的名字我也听说过,就是个打着医疗科研机构幌子骗经费的公司,怎么可能会藏着天花病毒的样本?”梁葆光在纽约住了那么久,而且也是行业里的知名人物,对同城的几乎所有医疗机构和研究中心都有了解,可在他的记忆里,那地方实在不像是能搞出如此大新闻的地方。 “cia的人已经去调查过了,那边确实有个叫路易斯·里昂的人,只不过在美瑞尔生物科技的名册上,这个男人只是个负责清扫和污染物处理的外包勤杂,并不是什么研究员。”程学农拿到青瓦台那边转交给邱老大的案件卷宗后,就跟梁葆光交流了一番,一致认为那个最早接触曹禺敏的人有问题,“可那家外包公司只是个皮包公司,连注册记录都没有,按照常理他根本就没力量把曹禺敏推荐进去。” 梁葆光摇摇头,谁搞的事情他已经不关心了,就算把所有跟此事有关的人都挖出来判了死刑又怎样,天花病毒又不会凭空消失,“现在只有病毒调配记录和操作记录有用,清算是事件平息之后才要想的事了。” “说的的也是,您这边的疫苗有眉目了吗?”程学农把文件夹一合,走到了隔离室的玻璃前,看着梁葆光手上的动作。别的地方都是许多专家群策群力,甚至多个机构联合起来破译改型天花病毒基因片段,而梁葆光这里只有他本人、林芝兰、李侑晶以及国内调过来的几个专家而已,可偏偏别人就是对他有一种盲目的新人,相信他能赶在所有人之前拿出疫苗来。 走迷宫的人如果左手或右手一直摸着墙壁,那么只要有出口他就一定能走出去,因为有解的迷宫都必然有缺口。者是最有效却最死板的方式,对付小型迷宫还好,对付大型迷宫就费时了。之前梁葆光破解改型天花病毒,就是有这种笨方法找缺口,然而此时他拿到了病毒调配日记的影印本,相当于拿着地图在走迷宫,效率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快了,应该说,此时只差最后一步。” 在李侑晶惊恐的目光中,梁葆光一针扎向自己的胳膊。 第四百八十一章:一样会死 任何疫苗在投入使用之前,都要经过长期的临床试验,着急慌忙搞出来一款新药后立马就成了救世主,那只是电影里的情节罢了。现实世界里的药片尤其是疫苗,都要经过漫长的论证并得到广泛认可才能投入市场。 这次天花病毒爆发确实不同于一般传染疾病流行,每一秒钟过去都有可能添加受害者的人数,但该有的步骤还是一个都不能缺的。现在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给梁葆光继续按部就班,他只能选择直接在人身上开始试验疫苗的可靠性,而这个试验的对象只能是他自己。 疫苗对已经感染了天花病毒的病人无效,也就是说这玩意儿必须得用在没事儿的人身上,梁葆光扎针之前给他自己做过全面检查,确定了自己没受感染才动手。如果不小心感染了病毒还使用疫苗,后面的检测就都没意义了,所以他绝对不会随便找个人来做实验,更何况他此时也找不到别人了。 “梁葆光,你疯了?”李侑晶反应过来的时候梁葆光已经把针头扎进胳膊了,想上前拦阻都来不及。病毒疫苗的原理超级简单,就是让人先患上该种疾病,身体跟病毒的对抗中产生了抗体自然就能终生免疫。 那支疫苗,说白了就是一款削弱版的天花病毒而已。 传统天花疫苗的致死概率光看数字好像是相当低的,低到百万人里头也未必有一两个的程度,可这个概率真的很低吗?大乐透头奖的概率只有两千万分之一,说夸张点已经接近于零了,可为什么还有人去买,就是因为它再低也终究有着被撞上的可能性。 “这是疫苗又不是毒药,你们干嘛一副死了爹的表情。”拔出针头后用手指按住针孔,梁葆光表情轻松地跟在场的几个人逗起了闷子,若论没事儿占人便宜当人爹的本事,他跟相声演员都有得一拼了,“该干嘛就继续干嘛去,别偷懒了。” 李侑晶被这人气疯了,虽然她从小到大都被灌输人人平等的思想,可人跟人有怎么可能真的一样,就算那些成天把这句话挂在嘴边的政客自己也不信啊。在她看来梁葆光就是比这世界上的其他人都重要,“就算着急在人体上进行临床验证,也不用往自己胳膊上扎针,去监狱里提几个重刑犯不就好了。” 程学农无语地摇了摇头,果然梁葆光这个平时放浪形骸又冷漠之极的人,才是真正尊重生命,对所有人平等视之的。以前他听别人把这家伙称作圣人,心里颇有些不以为然,可今天他却服气了,异地处之他绝对做不到这一步。 “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这疫苗虽然是你弄出来的,可它甚至都还没在动物身上进行过试验,一旦病毒攻破了你的免疫系统,就算你真是炽天使拉斐尔下凡,使徒圣保罗再世,药师王佛转生,杰诺瓦的思念体……也一样会死!”因为情绪太过激动,李侑晶喊着喊着都破音了。 “怎么感觉混进了奇怪的东西,杰诺瓦的思念体是什么鬼东西?”梁葆光挠了挠头,如果长发齐臀萨菲罗斯的话他还能接受,可卡丹裘单纯就是个弟弟啊,笑得跟个歪粒子似的也就算了,还见人就叫哥。 “别贫嘴,我这就打电话告诉秀晶。”眼前这家伙打是打不得,骂也骂不得,李侑晶最后就跟受气的小学生一样,除了告状真想不出整治他的办法来了,“不,还是打电话给伯母好了,只有她能管得住你。” 梁葆光笑着摇摇头,这时候再说这些已经太迟了,疫苗已经被注射进了他的身体,即便反悔也没什么用,“这时候告诉她们,除了惹她们平白担心还能怎么样,这疫苗又出不来的,要不然你用嘴来吸一下试试看,电影电视剧了女主被蛇咬了都是这么干的。” “我现在就让你被蛇咬。”兴许是krystal不在,李侑晶终于还是压不下心中的情绪,抓着梁葆光的胳膊就咬了下去,一口下去人家还没反应她却先哭了,泪水混着口水在某人的胳膊上打湿了一片。 梁葆光知道李侑晶是担心自己才会情绪崩溃,也不做任何反抗,任凭她咬着自己的胳膊发泄情绪,“一个厨子要是连自己做的菜都不敢吃,还有什么连说自己是厨子?咱们卖药的就更是如此了。” “你才是卖药的。”李侑晶抹抹眼泪收拾了一下心情,在梁葆光的胳膊上捶了一拳就进入工作状态了,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做好化验工作和分析工作,不然某人“遇事不决莽一波”的操作可就白瞎了。 梁葆光躺在病床上玩起了手机,他倒不是感染了天花病毒爆发出了病症,只是单纯地觉得累。从天花病毒爆发以来,他每天顶多睡两三个小时,并且这还是在李侑晶、林芝兰强逼的情况下,此时疫苗样品出炉他终于稍稍地放松了一下,于是便躺在病床上睡着了。 “哧!”风淋室里的喷口风声大作,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形轮廓从入口出显现出来,正是刚才一直在外面看着的崔雪莉。她按动方向杆操控着轮椅,一下子怼在梁葆光病床的钢铁床框上,发出“嘎噹!”一声巨响。 “教授,你这又发什么疯?”梁葆光刚睡着就没来了这么一下,感觉心脏都快从胸口飞出去了,眯着眼睛一看是崔雪莉,立马摇头怕怕,他最后悔的就是当初没把这女人送回家,现在天天隔着玻璃盯着他,跟恐怖监工一样。 崔雪莉已经习惯了被梁葆光叫“x教授”了,此时没有一点计较的意思,反而抬手脱下了自己身上的黑色毛衣,“oppa快,正面上我!” “哈?”梁葆光还以为自己幻听了,他因为长得过于帅气,三十几年里没少听到类似的要求,可这他么是在实验室里啊,不仅外面站着总参三部的人围观,还架设了好几台摄像机全程录制实验及检测过程,“你起床摔跤,脑袋撞桌角上了?” 第四百八十二章:河豚白子 “万一oppa你被自己弄的疫苗坑死了,起码得留下个遗腹子吧,不然姨母她们得多伤心啊,秀晶的守活寡生活又得多无聊啊,我今天正好在那个日子里,就当日行一善了。”崔雪莉感觉她的机会终于来了,脸上的表情颇像世界杯期间准备“搏一搏,单车变摩托”的竞彩球迷。 “神他么遗腹子,神他么日行一善,崔真理,你就不能想我点好的?”外面是天花病毒引起的大暴乱,首尔市也已经快变成座空城了,最近这段时间大家的头上都是愁云笼罩,可梁葆光看着面前的逗哔怎么都板不起脸来,“不是说了实验室不准外人进入吗,你们怎么把她放进来了?” 守在门口的小哥很委屈,梁葆光确实说过地下的实验室里不准外人进入,可李侑晶、林芝兰两位都是可以进的,他看崔雪莉整天呆在诊所里跟某人同吃同住的模样,哪会认为这女人算是个外人。 李侑晶前面先是被梁葆光吓得掉眼泪,接着又给他气得直咬人,此刻心里的刺激劲儿还没过去,当然不会给他好脸色看,“真理你不用这么费劲,只要他身上出现了天花病毒,我就破开他的下腹取出**腺,然后放进冰箱里冷冻起来,别说一个遗腹子,弄个伞学院(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出来都没问题。” “不行啊,那样岂不是又只能给秀晶一个人享用了?”在梁葆光身上其实还是可以想想办法的,既然他能被那个姓裴的娘们攻克,在新罗酒店里跟人滚床单泡浴缸,没道理她崔某人就不行,可事情要变成李侑晶说的那样就没别人的机会了,谢嗣音有多喜欢krystal她们都知道,那位在的话怎么都轮不到她们。 梁葆光本来眼皮子直打架,朦胧的睡眼想睁都睁不开,可被李侑晶吓了这么一下子后立马就清醒得多了,“什么跟什么就享用了,怎么你说得跟要杀了河豚取白子(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吃一样?” 梁葆光的诊所里除了护士薛恩淑之外全都是m.d学位,而同时又拿着ph.d学位的则有四个人,唯姜苿萦不是而已。这个阵容有多强呢?比绝大多数的专业医疗科研机构都强,因为那些机构里大部分都是博士在读生甚至硕士在读生,拿到ph.d的话就能单独带项目了,可不会甘心当个小小的研究员。 因为大家都很年轻,比起那些老资格来见识和经验可能弱一些,但理论知识却要更强,因为他们的接受能力强,还刚离开学校没多少年。在梁葆光给出明确方向的情况下,李侑晶跟林芝兰的工作效率极高,刘智慧和姜苿萦也会在家里的电脑上处理一些零碎工作,所以疫苗才会这么快地制作出来。 当然,这其中要说出力最多的还轮不到她们,甚至轮不到梁葆光这个诊所的主人,因为整个天朝的有关专家都在付出,不仅出谋划策还进行远程辅助。邱老大传回消息后,帝都魔都和蓝鲸等地的专家们就开始着手研究新型天花病毒了,这是上头交代的任务,没一个敢敷衍了事的。 打了疫苗之后梁葆光就躺在床上睡着了,外界却因为他的新疫苗闹翻了天,这是一场关于政治资产的争夺,所以每一家都在争分夺秒地赶进度。邱老大和远在天朝的其他大佬们为了在这场灾难中获得加分跟认可,当然不可能对已经已经取得的成绩藏着掖着,第一时间公布了改型天花疫苗研制取得进展的消息。 跟中东呼吸道感染爆发以及更早的非典时期不同,天花病毒的生存能力实在太强了,而且病毒也是人为地进行散播,所有受灾人数远不是当初可比的。现在近千万首尔居民跟曾经到过首尔的游客、访客们都在等待疫苗的出现,而这个消息无疑是一支强心针,把他们从绝望的深渊里拉了出来。 跟喜出望外的普通民众不同,朴姑妈听闻消息后却是一脸灰败之色,地检乃至高检的案件她就处理不当,导致事情越闹越大,而天花病毒爆发后她更是臭棋频出,完全控制不住局面,现在连疫苗都要借别国的力量研制出来,民众无疑会对她彻底失望。当初世越号的问题还没平息,现在又接连出了这些破事儿,以至于她觉得自己能平安下台就不错了,一个不好把牢底坐穿都有可能。 “咱们如今该怎么办啊,疫苗弄出来之后秩序就会渐渐恢复,而我们……”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被叫到秘书室开小会的,毫无疑问都是“名字千遍万变,本质依然不变”的大国家党骨干,也是她朴姑妈的亲信,所以她对自己的焦虑情绪一点都没遮掩。 咸以煊是总统秘书室的二把手,一直都是朴姑妈的重要智囊,此时丁点儿犹豫都没有地进行甩锅,“当然是把问题朝美方引,大家都知道只有希望国跟毛熊国的疾控中心保存有天花样本,这次的病毒不可能是凭空变出来的,我们只要透露一下曹禺敏的信息,民众自然会脑补一场阴谋。” 曹禺敏是在纽约的一家小机构里拿到天花的,可cia的人过去调查却什么都没查出来,不管背后的真相如何,这些事情被公布出去后大家都会认为希望国在背后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起了个头后大家的思维都活跃了起来,“我们的失误也可以推到美方头上,只有他们有影响力,也有动机这么做。” “可真要是这么干,岂不是要惹恼了华盛顿那边?”亲爹是爹,后爹更是爹,朴姑妈很清楚这片土地上谁才是真正的主人,她要是敢往亲爱的后爹身上泼脏水,保准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大统领,咱们自己当然不能这么干,可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下头的工作人员不小心泄露了机密也是有可能的嘛。”咸以煊指了一条明路出来。 第四百八十三章:搞事英雄 疫苗注射过后的24小时里,梁葆光的身上没有出现任何的不良反应,这让诊所里的所有工作人员都松了一口气,根据各项检测显示,他体内的病毒抗体已经生成,并且正在跟天花病毒进行斗争。 有了这个成功的基础,梁葆光将受验人数扩大到了20人,选取了大使馆的工作人员和其他“关系者”进行第二波疫苗试验。因为风险巨大,接种疫苗前大家都签下了生死状,这玩意儿在法理上其实压根就站不住脚,但有了总比没有的好。 “选15个没接种过牛痘疫苗的年轻人,再选五个接种过牛痘的。”梁葆光并没有让程学农给他找20个没有接种记录的人来接受接种,而是又拉来5个人接种过老款牛痘疫苗的人看看旧天花抗体和改型天花抗体是否冲突。 曹禺敏或者说那个“医生”的用心十分恶毒,天花疫苗是70年代被希望国封存的,中年人虽然接种过天花疫苗,可是年轻的这一代人却对天花病毒没有丝毫抵抗能力。也就是说,这个改型天花病毒爆发之后死的都是10代、20代和30代,一个民族的希望跟未来就此被扼杀,那么剩下的人即便活着也要陷入无边的绝望。 天朝那边80年代末90年代初的新生儿还在接种牛痘疫苗,虽然用的都是过期产品了,但其效果还是很不错的。然而遗憾的是,梁葆光虽然出生在80年代初却没能接种牛痘疫苗,因为他从小就被谢嗣音跟梁德健两口子带去波士顿生活了,谢女士担心疫苗的后遗症会让儿子从糯米丸子变成芝麻团子,就一直没同意给他种牛痘,也亏得小时候没接种过疫苗,他才能在自己身上做实验。 各国得知天朝这边取得了突破性进展后,都是一边要求共享疫苗的资料一边加快己方的进度,不愿让南半岛的亲爹专美于前。希望国那边表现得尤为明显,一个疾控中心的官员挂断白宫的电话后向负责人问责:“拉瑞博士,一个小小的疫苗而已,你们要不要花这么长的时间,咱们以前不是搞过牛痘疫苗吗,把当年的资料再翻出来不就好了?” “杰夫专员,事情哪儿有那么简单。”负责此次病毒控制事宜的拉瑞博士翻了个白眼,每个国家都少不了外行指挥内行的破事,让这些挂着顾问头衔的专员去陪医药公司的代表吃吃饭打打高尔夫还行,专业问题他们根本就一窍不通,“这种改型病毒的确还是天花,但旧天花抗体对它并不是百分百有效的,一些接种过天花疫苗的人还是被感染了,半个月的时限到来之前没人知道他们能否挺过去。” “我听说了,可这个比例挺低的不是吗?”改型天花病毒经过曹禺敏的重新编程后破坏力更强,即便是接种过牛痘并成果产生抗体的人,也有一定几率被攻破免疫系统,各大隔离区里不少接种过牛痘的人都出现了高热、病毒血症等症状。 “百分之十五也算低?而且再低也是不可接受的,卖弹射座椅的厂商跟国防部说失败的几率为百分之十五,会有冤大头下订单吗?”拉瑞博士简直被这个白痴给气疯了,要是老款天花病毒有用的话,南半岛当局早就大批量生产了,还能坐看局势败坏到这个样子? “那不一样,飞行员的命多值钱。”杰夫说了句大实话。 “你信不信光凭这句话,愤怒的民众就能把你送进监狱?”希望国就是人跟人不平等,有色人种生下来就低人一等,贫困家庭生下来再低人一等,女人生下来又更低人一等,可有些事是不好放在台面上说的,为了制造自由甜美的芬芳,就该大呼人人平等。 杰夫对这事儿极为关注,是因为他的仕途取决于此,一旦能在此次天花病毒爆发事件中拿出亮眼的表现,他明年就能成为州议员先生了,“那你说说到底要怎样才能追上天朝人的进度?” “病毒的基因破解是个体力活,多找点人来才是正事。”希望国是个商人共和国,所有人都是物理不早起,搀和到南半岛的天花病毒爆发事件中没有多少油水可捞,各大医疗机构和研究中心自然躲得远远的,拉瑞如果不是被疾控中心强派过来,也没兴趣接手。 天朝能第一个搞出疫苗,是因为上面下派了任务,只要领导一拍板谁也不敢推三阻四,在人多力量大的情况下自然进度飞快。杰夫当然知道这一点,不过他眼珠子转了转想出个歪主意,“你能不能接受采访的时候往天朝那边泼脏水,说他们在基因编程和调制上走在了合众国的前面,然后再暗示一番……” 基因调制和编程属于医学前沿领域,但相关项目一直存有争议,因为这里头涉及到很多伦理问题,此刻抓着这个很无厘头,但多少可以缓解一下希望国的压力,没道理亲爹冲在救援的第一线,继父却在后面磨洋工。 上层的交锋梁葆光不关心,因为他现在有比天花病毒更大的麻烦等着去解决,那就是来自蓝鲸城那头的灵魂拷问,“秀晶啊,我自己搞的疫苗自己心里能没数吗,没百分之百的把握哪里敢给自己扎针。” “我看你就是爱逞英雄,在纽约的时候没说你,现在居然又来这一套,只要离开我的视线就想瞎搞是吧。”昨天没人敢告诉krystal梁葆光拿他自己做实验素材的事情,今天情况确定下来李侑晶才打电话通知她,可即便知道某人没事儿她还是哭的稀里哗啦,眼睛都肿成了两个桃子。 梁葆光的胆子向来很大,或者说他对自己太过自负,“你的意中人是个搞事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色祥云……” “不是盖世英雄吗,搞事的也能成英雄了?”每天都对x教授进行cos y的崔雪莉忍不住嚷嚷了起来,“秀晶啊,这样让人没有安全感的男人还是赶紧分了吧,省得将来莫名其妙就成了寡妇,还得一个人抚养孩子并面对难搞的婆婆。” 第四百八十四章:渡边淳一 凛子说:7岁时,在莲花田里迷了路,日落了,心里很害怕。 久木说:9岁时,让爸爸给我买了一副拳击手套,我高兴得戴着它睡着了 凛子说:14岁时,第一次穿丝袜,脚在低腰皮鞋里感觉滑滑的 久木说:17岁时,肯尼迪总统被暗杀,我在电视机旁呆住了 凛子说:25岁相亲结婚。婚礼当日刚好遇上台风 久木说:27岁长女出生。工作很忙,连医院也没有去 凛子说:38岁那年夏天,我遇到了你,我们相爱了 久木说:50岁,第一次为女人着迷 凛子说:38岁的冬天和你永远在一起,永远 久木说:永远…… 人的一生无论多么波澜壮阔,在到达终点回首往事时都会显得平平淡淡,的确,无论哪种活法都理所当然地有遗憾,可至少不能在临死的时候才想想到“糟糕,应该早点做的”等等而悔不当初。 渡边淳一的书没什么看头,因为他字里行间都在为十一区畸形变态的社会开脱,为任性焦躁的男性开脱,可有一句话他却没说错,最难受的不是失败的那一刻,而是承认自己是失败的那一刻。 梁葆光把资料跟样本交上去的时候,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尽管旅居希望国三十多年,可这还是他第一次没在老家蓝鲸城的大院里过年。可为了数百万无辜受灾群众的性命,这点小事当然算不上什么,他唯一的遗憾不是没吃上团圆饭,而是没能早点把人找到,也没能早点把疫苗弄出来。 “我输了。”梁葆光走出诊所的大门,神情落寞地摸出一根烟叼在嘴上,此时的他因为有了抗体,已经不怕与天花病毒接触了。咬破可乐味的爆珠后掏出打火机,唴地一声打着,可一阵刺骨的寒风吹过立马熄灭了摇曳的火苗。 李侑晶敞开风衣,拉住领口帮梁葆光挡风,以往她肯定会劝这男人少抽点烟,可今天却没有,“你怎么会输了呢,如果没有你的话,那个混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被抓住,疫苗也不可能现在就出来。” “也许别有用心的人很快就要宣传,这支疫苗救了多少人,志愿者们又多么伟大,可我却知道,汉江的那边很快就会建起一个受难者纪念广场,黑色的玄武岩将被刻上一万个或者两万个名字,谁知道呢。”梁葆光摇了摇头,幸存下来的人只会讲这当作人生中一段惊险的经历,而那些逝去者的至亲,则要在愤怒与憎恨中度过整个余生。 李侑晶忍不住抱了他的肩膀,“这不是你的责任,不是任何人的责任。” “的确不是谁的责任,可我们无可辩驳地输了,那混蛋是唯一的胜利者。”曹禺敏是典型的高功能反社会者,世界吻之以痛,他便报世界以更痛,无论最后受到何种残酷的刑罚,那已经死去或即将死去的人,都无法救回了。 “不,他不是。”李侑晶大概是除了谢嗣音之外跟他在一起时间最长的女人了,几乎了解他的一切,尤其是他为数不多的弱点。这家伙不仅自信,还有点自视甚高,跟其他人生过于顺利的宠儿们一样,他没法接受自己的失败,在正常人看来再普通不过的挫折,也会被他放大一万倍,“既然你口口声声说自己只是个医生而不是神仙,那就别把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身上背,这地球不是为你而转的。” “你说得对,可我就是不能忍受有人拿本该用在治病救人上的医术去杀人,他把我们这些为了留住生命而拼尽一切的人当什么!”前段时间一直埋头在工作中,数百万人的生存危机压得梁葆光没心思去想别的,如今疫苗完成他才第一次宣泄自己的情绪,“那个化名路易斯·里昂的医生,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人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坚强得多,因为疫苗的出现,社会秩序正在一点一点地恢复,接种了疫苗后经过24小时观察和体检,就可以回家去了。不幸被感染了的人,也都被安排在各个医院和诊所接受支持治疗,他们中的绝大部分人将撑过病毒血症和其他病发症状的侵袭,最终自己产生抗体,只不过身上难看的疤痕要跟随一生了。 十一区的3.11大地震期间确认死亡的人数达到了25985,而失踪人口则是13346,与之比起来首尔的天花病毒大爆发损失要小得多,因为各种设施只是被打砸而已,并没有遭到毁灭性的破坏,而死难者暂时也不足一万五千人。然而气氛上,首尔和京畿周边地区比之几年前的宫城县更差,因为他们遭受的不是天灾是人祸。 “葆光,难为你了。”李淑静跟郑经仁离开论岘洞李家的避难所有,连家都没回直接跑到梁氏诊所这里,如果不是女婿提前安排好了一切,他们都不知道事情会发展到哪一步,还好一切都过去了。 jessica以为新罗酒店里发生的那些事情对梁葆光的意见很大,但此刻也不得不拉下脸来道谢,如果没有没有这年纪比她大了快一轮的妹婿,她们怎么可能好吃好喝好住地平安度过这次劫难,“谢了。” “都是家里人,客气什么呢。”梁葆光摆摆手,他这两天心情一直不怎么样。 外面的铁丝网还拉着,大使馆的武官们也没撤离,因为新闻工作者们一被放出来就进入了工作状态,比一个月前“首尔地检渎职案”和“金泳三投毒案”时期更多的记者蹲守在外面,准备采访这个拉斐尔在人间的化身。 大佬们为了扩大在南半岛的影响力,增强南半岛民众对天朝的认同感,便把梁葆光推到了台前,一个“内部人员冒死放出的视频”上传了一夜就引爆了舆论,那是某人不顾劝阻朝自己胳膊上注射未经实验的疫苗的画面,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监控摄像头拍下的,所以这个内部人员的身份无可置疑。 李富真也是在梁葆光身上压了重宝的,不顾哥哥李在镕的反对,动用了全部能动用的力量去炒作新闻,将她的干弟弟打造成当世圣人,仿佛明年的诺奖和平奖不颁发给他就一定是黑幕似得。 “唉,一切都过去了。”郑经仁一向话不多,今天却格外多愁善感,因为来的这一路上他看到寻常热闹繁荣的江南区街道,已经荒凉得如同遗迹一般,“等等封锁取消后,咱们全家去夏威夷晒晒太阳。” “oppa,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一家人正感触良多地深情对望时,一个一米五多点的身影飞跑着冲进了梁葆光的怀里…… 第四百八十五章:杨绛先生 感情上的事,先露面就先占据优势,外头有那么多扛着采访器材的记者守着,即便梁葆光想低调都没用,很快就会冒出一大堆知名女艺人跑来找他的消息。irene一回到首尔就找过来图什么,还不是为了让人知道她的心意。 “别激动,慢慢说。”梁葆光名面上是扶住irene的肩膀,实际上却是为了将她推开,如果是在新罗酒店的套房里,也许他会是另一种态度,可现在岳父岳母大姨子,一众诊所的员工,以及大使馆和总参三部的人都在场,他就是再无耻也不好表现得太过露骨,毕竟这日子还得继续过。 也不知是演得入了神,还是不小心真情流露,irene不依不饶地扑了过去,张牙舞爪地硬要往某人的怀里钻,“你想试验新疫苗的功效,不能在我的身上扎针么,干嘛非要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 在场的众人里面,没一个不佩服梁葆光为人的,他才是真的把病人的生命放在了首位的社会“偶像”。舍己为人四个字在现代社会大概也就新闻里能出现了,跟那些劈了指甲就呼天抢地,得了感冒就不去上工,全靠欺骗博好感的垃圾流量担当们比起来,他无疑当得起圣人二字。 如果只是一次两次还能污蔑梁葆光是在沽名钓誉,可他一直都是这么做的,远的暂且不提,光是两个月前在长老会医院下城分院里不顾安危冲进隔离室救人,就不是一般医生能够做到的,若说他是在演戏,那这世道实在太需要戏精了。 这样一个品德高尚的圣人,如果其他方面也同样完美无缺,给其他人造成的压力未免就太大了,梁葆光在男女关系上的一些小问题此时不但没有招致反感,反而让大家更生出一股亲近之心,就如同对着断臂的维纳斯雕像一样。 梁葆光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晕轮效应的受益者,他只觉得浑身不自在,扭头一看果然见到崔雪莉一脸阴恻恻的表情,小声地拆irene的台,“知道你就脸蛋漂亮,没想到话也说得漂亮,只不过这马后炮放得太迟了一些。” “你们去会客室坐吧,我还有要紧事得出门一趟。”天朝的隔离区被划分在了在未来城那边,还有数万同胞等着接种疫苗,他得全程监督接种的工作,并及时记录数据进行分析,不可能继续在家歇着了。 irene知道外面的记者想要什么,所以抓着某人的衣角不放,想跟着一起出去。现在的她依然被s.m公司半雪藏着,只能接些画报拍摄和普通商演的工作,要不了多久粉丝们就会忘记她的存在。别看现在顶着一大堆“第四代神颜”、“现役女团最美”的头衔,可褪去明星的光环后,他不过就是个有几分姿色的普通女人而已,若能抓住这个成为豪门媳妇的机会,些许脸面就是不要了又能如何。 崔雪莉眼睛里几乎能喷出火来,又拉又拽撒娇不断,不就是欺负自己站不起来嘛。竞争不过krystal她可以服输,毕竟多年的姐妹之情作不得假,可你姓裴的算是哪根葱?说好了组成联盟一起倒郑,却偷偷吃起了独食,简直无耻之尤。她现在不想学大光头x教授了,更想变成《神雕下路》里大后期的裘千尺,坐在轮椅上一口枣核钉吐出,立刻取了这矮女人的狗命。 jessica实在看不下去了,不管这家伙有多少毛病,都是她那宝贝妹妹挑中的男人,于是一把按在irene的肩膀上,“怎么说也是公众人物,这副模样成何体统,我妹婿是个正经男人,可不是圈子里那些混账前辈。” 因为jessica的练习生时期在s.m娱乐公司里积威太甚,irene虽然入社很晚也免不了受其震慑,当即放开了小手,不过她对这位前大姐头的话很是不屑一顾。正经男人……不久之前还在新罗酒店带她一会儿上天,一会儿下地来着,这时提上裤子就成正经男人?她读的书少可别骗她。 梁葆光可没兴趣被女人纠缠,他还的去现场了解疫苗接种的情况呢,可还没走出去两步,诊所的大门又开了,一个圆润的身影如乳燕投林,直直朝他冲了过来。舒展手臂一把抱住来人,大约两倍于irene的动量让他不用看脸就知道是自家的小坦克来了,“不是跟你说了近期别回来吗?” “啪!”krystal抬手就是一耳光,然后直直地瞪着梁葆光。 沉默之中,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把要说的话已经都表达了出来,有对梁葆光忽然离开的埋挂念,有对他人生安全的担忧,更有对他不顾安危以身试药的埋怨。他在首尔跟天花病毒作战时她不能来,因为会让他分心会让他出错,可现在危机已经解除了为何还不能来?她又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 深深地对视了半饷,krystal的眼睛留流出泪来,却还是一瞬不瞬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仿佛要将他的样子拓印下来似得。看梁葆光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她抬起手指按在他嘴唇上,“打从今儿起,咱俩只有死别,再无生离!” 女孩二十岁出头的年纪,人生的画卷刚展开却发下如此誓愿,以他的往常的性子本该拦一拦的,可梁葆光此时的喉咙里竟然有些发哽,千言万语竟是统统闷在了肚子里,最后只是重重地点头:“好!” “切,也不知能不能让你老实三个月。”krystal抹抹眼泪笑了出来,在他胸口捶了一拳。 irene在一旁把银牙咬得咯吱作响,心里那个一阵气啊,她急匆匆赶来这里,本应该能轻易获得极大的加分,可krystal的到来让她的努力全都成了泡影。她只恨自己上过大学生却没上过大学,掏心掏肺只能憋出来几句“真怕再也见不到你”“我好害怕”之类的大白话,哪比得上这位成均馆大学影视学院的首席。 崔雪莉视闺蜜为最大的对手,此时也不禁心中快意,有些人还真以为长得好看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也不想想为什么她们都是挑战者而krystal是大魔王,简直不自量力。 第四百八十六章:有话要说 现在的首尔还处在各国的封锁期内,被实行了宽进严出的人口流动政策,在外国民想要回来基本不会遇上阻力,可试图出去就非常困难了,但凡近期在南半岛有过滞留记录的统统遭到拒签。 krystal不是她姐姐jessica,不需要为了个人的时尚事业满世界跑,于是义无反顾地坐上了回首尔的班机。当时跟她搭乘同一航班的几乎都是来进行支援工作的志愿者,这次跟着梁葆光到隔离区来,她居然看到不少有印象的面孔。 “梁医生,谢谢你。” “梁医生,好样的。” “求药师王佛保佑我家孙子健健康康,快乐成长。” “大天使拉斐尔,愿您治愈人间的伤痛,洗去我们身上的罪恶。” “梁医生,我等愿为您立生祠……” 感谢的话听一听没什么,梁葆光自认还当得起这些感谢的话语,便向四周点点头算是回应,可后面那些搞封建迷信的蹦出来就让他的脸色不怎么好看了。光他自己就熬了好几个通宵,其他医疗工作者也是冒着生命危险连日奋战在这病毒爆发的最前线,结果到了最后却把功劳归到神神鬼鬼的不祥之事上,不知所谓。 走进一间挂着通用十字医疗标志的帐篷,梁葆光直接走向坐在笔记本前的男人,“小高,疫苗接种的情况怎么样?” “疫苗本身还没出现任何问题,就是产能跟不上,南半岛本土几家有能力生产的单位已经24小时连轴转了,还是远远不能满足这里的需求,咱们国内在产,隔壁十一区和那边的老美也都在帮忙,不过能解决多少问题还是个未知数。”专门进行医疗信息统计的技术员高奕琛,修长的手指飞速敲击键盘,调出疫苗接种情况的统计表。 梁葆光只是大致地扫了两眼,确定还没出现疫苗致死的案例便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这样急急忙忙弄出来的东西,能够不死人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谁也不能再强求更多。有得选择的情况下,不愿冒险是人类的天性,可在天花病毒恐怖的杀伤力面前,只要不傻的人都会抢着接种疫苗。 “咱们隔离区的日常情况如何,安生吗?”疫苗的数量不够,就意味着只能先给一部分人接种,而排到后面的人则仍然要承受被感染的风险。梁葆光不是黑自己人,但凡遇上这种不公平的事情,给谁都要闹一闹的。 别看这隔离区的安全系数貌似挺高,可通风系统和清洁措施也不是万能的,而病毒也不是看得见摸得着的野兽。这么大的一片地方没法全封闭,说不定大风刮过来个塑料袋,上面就附着着天花病毒,没接种疫苗的人说不得就要被感染。 “邱老大他们早安排好了,给隔离区里所有的人都编了号码,每天晚上电脑摇号公布第二天的接种人员名单,大家都没话说。”高奕琛还是挺佩服上头那些人的,大使馆的工作人员也好,前来支援的医护人员也罢,都跟避难者一样凭号接种疫苗,要知道这些工作人员比普通避难者受感染的几率高得多了,他们每天都要跟很多人接触的,“这个号码可以转让给直系亲属,却不能转给其他人,所以相当公平了。” 梁葆光点了点头,这是防止某些人花钱买疫苗接种的机会而制定的措施,上头考虑的确实相当周全。只不过他知道得很清楚,这个所谓的公平也只是相对而言,比如他若开口要些疫苗,就绝对没人敢卡他的手,“把病例的观察日志和疫苗接种者的反馈报告各给我打印一份,我要带回去研究。” 因为是在南半岛这个客场作战,所以通讯的保密很成问题,不要紧的事情还能打打电话甚至进行视频通话,可涉及到机密时就只能用传统方式传递信息了。隔离区的电脑都是不连外网的,而且就算连了外网也不可能把重要的数据放在邮件里发来发去,纸质文件确实复古了一点,却能保证数据的安全。 “要观察报告的话,您通知一下肯定有人送过去的,何必亲自跑一趟。”医疗领域里能力就是权力,梁葆光四十不到的年纪就能顶着一大堆夸张的头衔,就是因为他能解决人家解决不了的病例,这次的天花病毒爆发事件中再次大出风头,让他把本阵营的声望从崇敬一路刷到了崇拜,整个帐篷里不管年纪大小职位高低,都会用上尊称和他说话。 “这疫苗的事情,还是亲眼看看才能安心。”任何事情都是有利有弊,大佬们出于某些考虑将自己推到前台,看似抹杀了国内一众专家的努力,可梁葆光的心里却跟明镜似得,他在大出风头的同时也承担着风险,万一这疫苗要是出了问题人家第一个就要找他,和国内和体制是没半毛钱关系的。 记者们自诊所门口边尾随了一路,终于在隔离区外的关卡堵住了准备返回的梁葆光,他们有太多的话想问这位已经成为传奇的内科医生,而今天无论是谁拿到了第一手消息,回去都能升职加薪,冲在最前面的人急不可耐地伸出录音笔,“梁医生,请问这次策划并实施此次袭击的犯人是您抓住的吗?” “梁医生,您是出于什么考虑在自己的身上进行疫苗的试验?”马上就有同行不甘示弱。 “您能跟我们说一下疫苗的情况吗,这款疫苗到底有没有传统天花疫苗的副作用,风险又是多大?”相比于前面的那两个,这问题其实才是当前半岛民众最想弄清楚的。 隔离区关卡处维护秩序的护卫和武馆们死死拦住这些疯狂的记者,深怕当众混进了别有用心的人,而梁葆光抬起手往下压了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这些问题我暂时不好回答,不过我在这里还是有几句话想说。” “我们人类从来都没有战胜过疾病,从来没有!” “哗……”记者也好护卫也罢,都面露惊讶之色议论了起来,连身后围观的同胞也是一样炸开了锅,因为梁葆光这是在打联合国的脸,1979年10月26号,联合国世界卫生组织在内罗毕宣布人类消灭了天花,还进行了盛大的庆祝活动,次年五月销毁了所有疫苗并再次宣称天花已经成为历史,而梁葆光这是要扇前人的脸了。 第四百八十七:并不平等 开口闭口就把“人类”二字挂在嘴边的,除了假惺惺的骗子政客,就是活在自己世界里的自大狂。人类这个概念不仅是当今70亿个特异、独立、复杂的个体,更是一部长达八十六万年的进化史! 梁葆光这样说了,却没有一个人觉得违和,似乎他这样的人就该站在一个全世界都能看得到的地方,说出他对这个世界的见解。每个人都仰着脖子,看向站在隔离区水泥防撞台上的男人,仿佛虔诚的信徒等待神祗颁下法旨。 “我们人类从来没有战胜过疾病,从来没有!就像我们从没战胜过台风,也从没战胜过地震。”梁葆光在寒风中站着,眉眼低垂,“但我们今天站在了这里,站在万事万物的最巅峰处,仰头只有群星闪耀,这不是因为我们曾经获得了多么了不起的胜利,而是因为我们不懂得放弃!” “今天,所有人都是失败者,十多万无辜民众因为人为的灾祸感染了病毒,其中至少有五位数的人将在一个月内死去,而我们对此无能为力。”梁葆光并不觉得研制出新型疫苗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他跟他的同僚们不过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进行了一些改进而已,天花感染的治愈方法还是毫无头绪,“毫无疑问,明天会是新的一天,可是我们应该记住今天的伤痛。” 天花是怎么被“消灭”的呢,没感染的人打了疫苗后等着受感染的人都去死,病毒自然也就没有危害了。在1979年的那份普天同庆中,是一场另类的同归于尽,人类的掩耳盗铃由此可见一斑。 看着梁葆光被武官和护卫们簇拥着上了车,记者们没有再上前追问,而是心满意足地收拾器材准备回去撰稿。这番话表面上是警醒幸存者不要好了伤疤忘了疼,同时也是在激励大家向前看,可明眼人都明白他是在职责联合国卫生组织乃至整个联合国好大喜功,用错误的方式应对天花病毒的问题。 想法不同没关系,在所谓的黾主国家里,意见对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希望国大选之前候选人还要在电视上公开吵架呢,可敢摆明车马去指责联合国卫生组织的,梁葆光还是第一个。 “oppa,你不该在今天这样的场合说这样的话啊。”krystal现在长得有点圆润可爱,却不代表她就是个铁憨憨的愣子了,郑氏姐妹耿直的外衣下是寻常女性拍马不及的精明,“人家毕竟是救死扶伤的代表。” “呵呵,你知道非洲大陆上每年有多少人因为疟疾,因为肺结核,因为伤口感染,甚至因为感冒而死吗,足有上百万人。这些都是有药可医的病,甚至那些药还都很便宜!可为什么他们死了呢?”所谓的联合国,不过是希望国为了进行新式殖民而搞出来的畸形产物,所代表的的病不是世界人民,而是少部分强国的意志,梁葆光在纽约多年,早就对那栋大楼里的人和事反感透顶。 krystal当然也知道为什么,希望国那边的富人年年搞慈善,可为的无非是避税和洗钱而已,而希望国当局也严格控制一切进入非洲大陆的物资,把最重要的机械、电材、药品等等换成了衣服和食物。衣服和食物都是消耗品,不管支援多少过去都没有意义,而且数量也有限到可怜。 联合国卫生组织同样很有意思,天朝人在那边搞专门学校培养本地的医生和护士,希望能让本土人民建立自己的医疗体系,而他们却打着正义的旗号破坏本土医疗建设,还言之凿凿地宣扬非洲人都很懒。 “这世界本来就不公平,那边一场瘟疫死个两三万人不算什么,新闻上怕是连提都懒得提,但咱们这儿死上一万人就是天塌下来的大事了。”闹中东呼吸综合征那阵子,整个东亚都风声鹤唳,可这病怎么来的?沙特那儿来的,那边的人感染了这个病毒一样会死,为何闹到南半岛来才引起重视,无非是那里人命轻贱罢了。 首尔这边爆发了天花病毒疫情后,几乎全世界都伸出了援手,场面那叫一个震撼,可是非洲那些年年都在受难的地方呢?梁葆光不是天真的理想主义者,也干不出来散尽家财去拉别人脱离苦海的事情,可他看不惯某些人的做派,“我知道,就是忍不住发两句牢骚而已,你还不懂我么。” 梁葆光这张嘴是出了名的臭,跟他在一起生活还没什么压力,可跟他在一起工作的就惨了,全都挨过他的骂,李侑晶就是被骂得最惨的那个,刚跟他那会儿哪天下班不是哭唧唧坐着车回去,出一丁点小问题就会被他揪着穷追猛打,“oppa别想那些烦心的事了,想点开心的不好么,至少你弄出来的疫苗挺管用的。” krystal登机之前就在天朝注射了疫苗,是跟那些志愿者一起注射的,换做从前她可能会犹豫,万一不幸中标显现了副作用,难看的痘痕怕是要伴随一生,然而因为这玩意儿是梁葆光弄出来的,她一点儿犹豫都没有就接种了。 “我不敢居功,很多人都为此付出了心血。”梁葆光摇了摇头,难得地谦虚起来。 “别谦虚啦,现在很多人都把oppa当英雄呢。”首尔的秩序在慢慢恢复,气氛不像之前那么惨淡了,krystal看到很多sns账号又更新了,她掏出手机向某人晃了晃,“现在是你的粉丝想打我了,说道粉丝,我就想起了在蓝鲸城吃的鸭血粉丝……” “别闹好吧,我回去还得工作呢。”小别胜新婚,krystal在蓝鲸城被新闻吓得不轻,此时急需宣泄心中的情感,可梁葆光却大煞风景地扬了扬手里的文件袋,他要整理数据并分析疫苗的可靠性。 远在数十公里之外的春川,希望国的隔离区里气氛有些紧张,很多人正满面怒容地冲击着大兵的防线。人群中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其中一个将手伸进了上衣的口袋,那里面装着一支西格绍尔公司的p938。 第四百八十八章:程序正义 希望国某地的警察为了防止作死青年自杀,只好先开枪将其击毙的新闻,相信给很多人都带去过欢乐,但是透过现象看本质,这种事情多次发生不是因为那里的人脑子有问题,而是因为所谓的“程序正义”四个字已经在他们的心中扎根。 警察开枪,是因为该青年的行为对生命造成了威胁,按照警例和行动手册他们就应该开枪,尽管这条命属于人家自己。 春川的隔离区里,很多希望国的国民都在发狂,因为他们能通过手机看到新闻,隔壁的天朝人跟南半岛本国居民已经开始大批大批地接种疫苗,而他们却只能被关在铁丝网拉成的钢铁囚笼里。据说cdc的有关专家还在搞实验,验证新款天花疫苗的可靠性,在确定了无害之后才会给他们接种。 希望国本土的官老爷们想得很美好,既然天朝和南半岛有那么多人在接种疫苗,那他们完全可以观望一阵再采取行动,这样等于是让天朝人和南半岛人免费当了小白鼠,简直计划通。 能这么想,是因为这些官员远在华盛顿特区和纽约,根本不担心会被天花病毒感染,而春川隔离区里的人则有着完全不同的想法,晚上一秒钟接种疫苗,他们被感染的可能性就更大一分,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地干等着。 “混蛋,什么时候才能让我们接种疫苗!”虽然人数比未来城那边的天朝避难者少得多,可几千人聚在一起的场面还是挺吓人的,这些人在老家的时候就经常搞示威游行,此时也是有组织有纪律,推举了两个嗓门大的上前喊话,准备先礼后兵。 希望国的大使馆有点奇葩,他们原先的大使因为那件事情东窗事发被调走之后,位置居然就一直空在了那里,国内的派系斗争太过激烈,以至于大使的继任者一直没有选出来,此时也就没有了能拍板的人。天朝那边邱老大遇事可以一言而决,但这里的决策都要经过华盛顿特区那边的确认才能施行,效率自然也不可同日而语。 “我们也不清楚,得国内通知了才能知道。”几个使馆官员满头大汗地站在那儿,却没法给出任何有营养的回复,只能尽量安抚人群的情绪,“请大家稍安勿躁,相信国会那边已经在讨论了,cdc的专家们也在夜以继日地工作,大家要坚信,天佑美利……。” “去他么的国会,他们周末还放假去打高尔夫呢,天花病毒周末也放假吗?”无论救灾还是生产疫苗都要花钱,而花钱就要在国会通过议案才有款子可拨,于是隔离区里的这些人每天要骂十八遍国会。 这么大的事儿,国会的大老爷们自然得慢慢讨论,如果有人感染天花不幸死了,那是运气不好谁也不用负责,可万一疫苗有问题或是救援方案不得当造成了损失,就得有人为此背锅了,所以这边的进展缓慢一点都不稀奇了。 紧急预案就是个摆设而已,扯皮的事情早不是一次两次了,当年旧金山大地震发生在10月17号,,希望国的国会21号才通过急救方案调拨物资。而阿拉斯加大地震时更加夸张,就因为笑死人的天气原因,足足过了20多天后本土的救援队才出现在受灾区域,反倒是别国的救援队先到了现场。 “放我们出去,我要去南半岛的隔离区接种疫苗!” “至少也要让我的孩子去接种疫苗,他才8岁啊。” “你们这是在谋杀,是在犯罪!” “我们不是囚犯,你们无权将我们囚禁在这里!” 凡事都有个临界点的,若只等个一两天正常人还能接受,可希望国的国民在这里一等就是四天。现在首尔市的秩序已经在渐渐恢复,天朝那边更是老早就把国民扯回了国内,对比之下换谁都不能接受,于是在一番激烈的言辞交锋后,情势不可避免地恶化了,一些人试图用强行穿过封锁的举动引发了大冲突。 “啪!”混乱之中一声枪响格外刺耳,作为希望国的民众他们都特别熟悉枪声,而此时只有大使馆的武官和维持秩序的驻军配枪,所以只能是他们开的枪。这声枪响不仅没有吓退众人,反而激起了他们的凶性,原本只是伸手推搡几个德州佬,居然夺下守卫的步枪疯狂地扫空了弹匣。 一阵混乱后数十人倒在了地上,由于这些驻军手里拿的都是军用武器,威力远超同型号的民用版本,所以倒下的人里死的多伤的少。血液流了一地,狂暴的人群才在恐惧中退去,但他们眼中的愤怒渐渐被仇恨取代,气氛比起先前更加压抑。 被护卫在中间的使馆官员们这时候都懵了,无论天花病毒的控制工作如何他们这辈子都完蛋了,不仅官场的前途自此断绝,还得面临来自内部的调查。到了这个位置上的人,谁的屁股能干净,旧账被翻出来后地检绝对会让他们把牢底坐穿的。 人群中一只黑手拿袖子包住p938的套筒,然后用衣服擦了擦握把,随便塞进了别人的口袋,这样人挤人的情况下根本察觉不到他的动作。多民族融合的国家就是这样,隐藏些想搞破坏的人太容易了,因为初期隔离区人手不足管理混乱,偷藏武器的难度也不是很大。 这边枪声响成一片,外面守着的南半岛记者又不是聋子,纷纷拿起手中的器材录下画面,未来城天朝隔离区外的同行们拿到了大新闻,他们也铆足了干劲,隔着铁栅栏铁丝网将里面的惨状拍了下来,然后趁着里头打乱的当口飞快地上车逃跑,只要不傻知道留下来会被驻军没收素材。 “米国佬疯了不成,朝自己的民众开枪?”梁葆光正坐在电脑前工作,听程学农跟他说起这事儿的时候第一反应是不信,接着便头疼起来,“咱们的隔离区里,不会发生类似的事情吧?” 第四百八十九章:同根同源 拿着一本红色的护照有多自豪,没出过国门的人是很难想象的,遇到事情后永远都是天朝人最先撤离,最先受保护。如果跟别国的发生了纠纷,也都是天朝人最有底气,说话最大声。因为一户普通游客在旅店里受了不公正待遇,以至外交部站出来背书的,只此一家,再无分号。 在希望国枫叶国生活的十一区人、南半岛人、越南人、马来人、泰国人,为了不受本土居民的欺负,很多人强行装了一辈子的天朝人。高丽大学一位姓金的历史系教授,从小到大都认为自己是天朝人,因为他的父母叔伯就是这么教的,直到在希望国参了军被调查户籍,他才知道原来自己是韩裔…… 那些外黄内白的香蕉人见不得天朝强大,不是真的傻到以为自己加入了希望国或者枫叶国的国籍就高人一等,恰恰是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曾经抛弃的东西多么珍贵,才会跳出来作负犬的远吠。 “咱们的民众都是知事的,怎么可能闹成那样子,再说上头已经把能做的都做了,谁能还敢公然站出来表达不满?”程学农对于江南未来城隔离区里的一切都相当自豪,凡事都怕做比较,跟隔壁几家比起来,那里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乐园了。 梁葆光很是佩服,除了隔离区建立的最初三天有点混乱,之后封锁了二十几天没有出现过一例新增感染病例,全赖他们这些人的辛勤付出,“如此便好,不过越是最后的关头越不能放松,我感觉春川的事情并不单纯。” “放心好了,咱们这边的都是自己人,连侨胞都没收进来。”之前有不少已经加入了南半岛国籍的侨民要求在未来城隔离区接受隔离,被天朝大使馆非常直接地拒绝了,让南半岛官方把这些人全都“接”走,毕竟这些侨胞里面有一些都是第二代甚至第三代了,谁知道心是什么颜色的。 某人说到底也只是个医生而已,哪怕身份有些特殊也不好什么事儿都插手,简单地问问还没关系,再往下追就要越界了。他稍稍安心之后便再次将经历投入了整理疫苗临床数据的工作之中。 krystal在蓝鲸城的时候担惊受怕夜夜失眠,就盼着早点回首尔跟家人团聚,可回来之后她却发现自己根本无事可做,除了上网刷instagram就是看电视剧。梁葆光忙着疫苗的事情没空搭理她,父母跟姐姐则是不好在诊所里长住,所以她每天的日常就是抱着芒果拿着手机坐在崔雪莉的轮椅前…… 崔雪莉对芒果恨得牙根直发痒,抱在手上盘了一个月的狗子,原本觉得差不多已经属于她了,结果krystal一回来这妖艳的小贱货立马就叛变了,显然很清楚谁才是这个家真正的女主人。她对眼前的画面有一种浓浓的既视感,不自觉地朝外头瞟了一眼,想要寻找另一个混蛋的身影。 闲到乳酸的sns中毒女忽然眼珠子转了两转,决定给自己的好闺蜜找点事情做做,“秀晶啊,那个b……哦,pitch今天又得来吧,也不知道这次换了什么花样,还真以为会做饭就是好女人了么。” “不是挺好么,有她送来的午饭就不用吃那些干巴巴的便当了。”irene最近两天到点就会送餐过来,都是她自己亲手做的泡菜猪肉汤、萝卜缨炖牛尾或者花蟹章鱼汤之类大补的韩食,“现在物价挺贵的。” 首尔的秩序虽然恢复了,可毕竟刚遭受过一场巨大的人祸,物价是之前的三四倍之高,猪肉、牛肉、花蟹这些东西之前就很贵,现在更是价格高得离谱。崔雪莉白吃白喝应该心存感激才对,可她一点都高兴不起来,“那表字刷的都是oppa的卡,当然不会心疼啦,oppa的钱可就是你的钱,你的钱就是我的钱……” “蛤?”krystal终于放下了手里的手机和狗子,一脸惊诧地看着闺蜜,虽然她们从小一起长大,虽然她们做了同根姐妹,但这诡异的逻辑她还是接受不了啊,“为什么我的钱就是你的钱了?” “呀,郑秀晶你忘了吗,初三那年你闹着要吃热狗,非让我把自己晚上买紫菜包饭的钱借给你,还说从此以后你的钱就是我的钱。做人要讲诚信的,不然我立马开记者招待会揭露你可恶的嘴脸。”崔雪莉笑着说道,当年她可是拍下视频做证据的,就是那个老古董nokia不知道被塞哪儿去了。 “呀西,你还能要点脸吗崔真理,一个热狗而已,我最宝贵的热狗都分给你尝过了,还想怎么样!”小时候如果嘴馋了,krystal确实会找崔雪莉借钱花,因为这个小富婆是童星出身,那个时候就有片酬了。 小姐妹两人在病房里一阵闹,久违地找回了当时一起流汗一起大笑的感觉,不过疯劲儿过后还是离不开男人的话题,“不开玩笑,秀晶不能纵容那对狗男女乱来的,久而久之别人怕不是觉得你好欺负。” krystal翻了个白眼,就这家伙还好意思说别人是狗男女,“我在家她还敢来,说明问心无愧嘛。” “我管你叫欧尼了行吗,那是问心无愧?根本就是在挑衅好吧。”崔雪莉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也不知道是自己这闺蜜神经大条,还是在暗地里憋着大招。如果是jessica的话,她会认为是后者,可以她对自己闺蜜的了解,估计还是前者居多。 krystal身边的女人似乎三句话不离梁葆光,这种情况其实很正常,因为男女之间的社交话题本来就很不同。男人聚在一起,百分之五十聊游戏,百分之三十聊体育,剩下百分之二十聊女人;而女人聚在一起,百分之十聊化妆,百分之十聊美食,百分之八十聊男人。 女人聊男人又分很多种,如果是受欢迎的女人,会聊聊自己的一堆裙下之臣;如果是条件一般的女人,则会聊聊自己的男朋友和所谓蓝颜;而没人要的女人就厉害了,都在聊自己的老公,嗯,就是那种只能在网上看看照片,现实生活中连对方保镖的便都摸不到的所谓老公。 “叮咚。”诊所门口的门禁响了,崔雪莉眼皮一跳,果然说曹操曹操到,她推动操纵杆进入了大厅,“怎么每天都你见到你,裴……妈!” 第四百九十一章:马尔克斯 尹善珠这辈子搞的最大投资项目,就是她自己的女儿,为了能让崔雪莉成为明星不知道费了多少心思。后来她发现在南半岛当明星没搞头,还是成为豪门太太更加实在的残酷现实后,毫不犹豫地转头支持起了女儿的“豪门攻略”。 “真理啊,妈妈这几些天可担心死了。”尹善珠夸张地扑到了崔雪莉的轮椅上,揪住膝盖毯不放,表情充满了后现代主义对世界的强烈控诉,要是不知崔母为人的,恐怕还真能给她骗到。 “爸爸和哥哥都还好吧?”崔雪莉当然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因为她一直在用手机和家人联系,每天至少要进行一次视频通话,可现在她除了问问这个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妈太让人有负担感了。 崔家人早上才结束了疫苗接种后的观察期,被放出了隔离区回到家,中午尹善珠就拎着煲好的参鸡汤出现在了梁氏诊所,说明她确实很重视女儿……才怪,“葆光呢,他照顾你这么多天辛苦了,妈妈特意做了参鸡汤给他补补身体。” “谢谢姨母,不过oppa正在地下的实验室里工作呢,等他出来的时候我一定将您的心意转达到。”krystal笑眯眯地接过尹善珠手里的保温壶,用一个医用密封袋套起来,虽然从门口的风淋室过了一边,可谁知道这里头有没有病毒残留。 “哎呀,秀晶你怎么回来了,现在回来多危险啊。”尹善珠抓着krystal,满是关切地埋怨起来,“葆光真是了不起,全靠他本事大,咱们才能平安度过这场灾难,不过你突然回来岂不是让他分心?” 别看尹善珠笑嘻嘻的,这份指责却是相当严重,得亏现在疫苗已经研制出来,不然耽误了疫苗研发进度,不知得有多少人怨恨krystal回首尔来,引得梁葆光分心他顾,“他哪里有心呐,我这黄脸婆可不值钱。” “葆光的工作再重要,饭还是要吃的吧?”尹善珠尴尬地岔开了话题,决心在别的方面挽回一下形象。她在新闻上看到郑家夫妻俩空手就过来了,所以才特意弄了参鸡汤带来,这样就会给人一种“崔家的女人更会来事儿”的印象,连带着她的闺女也能加分不少,可惜她老公和儿子不愿来,不然就更显得出诚意了。 “饭确实要吃,可他工作的时候谁也不敢打扰,不小心打断了他的思路或者干扰了他的实验,立马就会引得他暴怒发狂,连我过去都要挨打。”现在的梁葆光如同一盏明灯,吸引着各路飞蛾扑来送死,哭着喊着要给他做小的人都能从门口排到盆塘服务站去,为了降低他突破天际的好感度,krystal不惜污蔑他家暴,“我在家里动辄得……得咎,日夜受其折磨,身上的肿就没有消下去的时候。” “哈?”你那哪里是肿,明明都是肉吧!眼前的krystal肉乎乎、白嫩嫩的,跟她印象中那个干巴巴的少女根本没法重合,哪有半点受了折磨的样子,尹善珠感觉自己在那小短胳膊上拧一把,都能掐出水来。 母亲只是投去了鄙视的眼神,而崔雪莉就是大爆笑了,她在诊所里住了那么久,krystal过的是什么神仙日子她还不清楚么,还真亏她能昧着良心瞎放微信,“秀晶你编瞎话前也先照照镜子好吗,不然我把自己诈伤的化妆方法教给你?” 尹善珠最终也没能见到梁葆光,心里自然万分遗憾,可人家是老郑家的女婿又不是老崔家的女婿,她不好硬将人叫出来,跟闺女说了会儿悄悄话便离开了。她这次露面给krystal提了个醒,某人很早之前就已经是个香馍馍了,现在更是如同巨龙的财宝,人人都想打败她这个守关boss将其抱回家。 晚上梁葆光走出地下的实验室,一脸疲惫地坐在餐桌上吃饭,krystal便迫不及待地凑到了他的身边,问出了她一直不想主动问起的事情,“oppa准备什么时候跟我领证,真要等到我大学毕业不成?” 梁葆光之前的打算,确实是先等krystal把大学上完再说,毕竟她现在还只是个大二的学生,就算急迫一点也要把诊所的新大楼建好后再跟krystal递交婚姻申告,这样他才有精力同时照顾家庭和事业。可这世界不会按照某个人的步调运转,就像这次的天花病毒爆发,如果疫苗出了差池,他现在说不定已经躺在病床上靠支持疗法续命了,谈结婚的事情无异于耽误krystal的青春。 “有句话说得很对,我们确实没法确定明天和意外到底哪个先来,要是你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咱们明天就去递交婚姻申告。”梁葆光忽然想到了哥伦比亚著名作家加西亚·马尔克斯(garcia· márquez)的小说《霍乱时期的爱情》,里面的男女主人公彼此相爱,却因为人生中的各种曲折,从二十岁恋爱到八十岁也没能结婚。 krystal只是在饭桌上发发牢骚而已,没想到某人居然直接就要带她去领证了,情绪激动之下眼泪哗得一下便涌了出来,可没等她发感慨就听到那家伙小声地来了一句“也不知道婚纱有没有大码的,果然还是要定制吗。” “呀!胖点怎么了,我吃你家大米了吗……呃。”krystal挠了挠头,她好像还真就吃他家大米了,而且还是天天都在吃,“快道歉,居然敢嫌弃我,信不信我两三个月就能瘦成一道闪电劈死你?” “怕不是球形闪电吧。”梁葆光在未婚妻暴怒的边缘来了个白鹤亮翅。 “这日子没法过了。”krystal气呼呼地猛扒了两口饭,吃完这顿她就去健身房撸铁。 第二天梁葆光并没有真的带krystal真的去民政部门进行婚姻申告,毕竟现在这时期有点特殊,而且未婚妻还在气头上,“智慧,这几分样品你帮着进行观察,每两个小时一次的报告我要看;苿萦,这份材料你先看看,数据整理好来办公室找我。” 姜苿萦和刘智慧终于回来上班了,梁葆光身上的负担一下子轻了很多,虽然他跟国内的专家们一直在合作,可那些都属于共同成果,而此时交给自家人的东西则是在为新的论文做准备。 “明白。”姜苿萦和刘智慧干劲十足地点头。 第四百九十二章:不叫问题 临床医学的论文都很枯燥,不是某某成分跟某某成分反应会产生某某后果,就是某某症状的显现会往某某方向发展。因为需要大量的病例来支撑自己的论点,所以通常都以“年”为单位计时,尤其是心理学方面的论文,实验搞个二三十年都很常见。 这次不同于以往,天花疫情的突然爆发给梁葆光和各大机构提供了数以万计的病例,而且这些人跟非洲大陆上的民众不一样,他们都有详细的病历资料和家族病史,分析起来更加容易也更有说服力。 论文本身并不是目的,那些学术上的认可和随之而来的声誉也可有可无,真正重要的是从过往的磨难中吸取教训,以免将来重蹈覆辙。从表面上看,梁葆光比不上张伯伦·沃特森那样将青春都先给了战争难民的无国界医生,可他对生命的珍视其实更甚,只不过把自己的能力用在了更合适的地方。 “努纳,谢啦。”这次见面没有选在常去的咖啡厅或者甜品店,而是放在了诊所的小会客室里,梁葆光亲自为李富真手制了一杯意大利浓缩咖啡。天花病毒爆发之前,他就把丈母娘和老泰山送去论岘洞了,这段时间来一直是李家人为他们提供庇护,而他这个准女婿自然要承情的。 结果咖啡后李富真笑着摇摇头,“姐弟之间说什么谢谢,除了爸爸和家里那个小的,你就是我最亲的人了。” 梁葆光可不会自我感觉良好到认为人家真的就拿他当亲弟弟,除了老爸跟儿子外就数他最亲近,李富真大抵只是说了句场面话而已,“那努纳也别和我见外啊,这么忙还来我这儿一趟,肯定有事情吧。” 天花病毒的疫情已经被逐步控制,首尔的居民们也陆续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各大集团虽然还在停转状态中,可终究是要恢复生产的。三星的主要生产基地在水原,本就没受太大波及,所以步调也比别家更紧凑些。 “呀,忙就不能来看我弟弟了?”李富真嗔怪地斜了梁葆光一眼。 “当然能,不过马上就是午饭时间了,努纳留下来一起吃个饭。”不仅姜苿萦和刘智慧回到了诊所,杨智媛也在前几天复工了,梁葆光让她报个夜校学学护理知识,结果她不光报了护理的课程还学起了料理,现在诊所里的早餐和午餐都是她做。 李富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毕竟她现在连儿子都已经顾不太上了,确实没法会为了找人唠嗑就特意跑这儿一趟,“话说回来努纳最近确实有点苦恼,这次天花病毒爆发之后,首尔的旅游业怕是完蛋了,而我手里的那些产业你也知道。” 为什么非洲东部国家的旅游资源那么发达,旅游业却一直发展不起来,除了社会动荡不安外,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传染病肆虐。首尔曾经是东亚的旅游天堂,每年的游客能达到一千四百万左右,可天花病毒在外部环境中的生存能力十分可怕,附着在衣物上一两年后都还有感染的能力,这两年内能有多少游客愿意来? 这种情况下李富真是最尴尬的,甚至比南半岛的旅游观光局还尴尬,因为三星集团子集团中,她掌控力最强的是新罗酒店和爱宝乐园,而两者的业绩都十分依赖旅游业。如果一直没有足量的游客,新罗酒店兴许还能靠改变策略活下去,可爱宝乐园绝对要玩完的,她不着急就有鬼了。 梁葆光一听就知道李富真在苦恼什么,可他对此也没太好的办法,游客来不来那是人家的事情,总不能拿把刀架在对方的脖子上逼他们来吧,“努纳,这事儿跟我商量怕是找错人了吧,我就一医生。” “你可不是医生,外面现在都喊你医神了。”要恢复旅游业的繁荣,最重要的是让人们抛开对天花病毒的疑虑,现在民众最信任的不是毫无作为的南半岛政府,而是梁葆光这个弄出了新型天花疫苗的人,“只要你公开呼吁,肯定会有更多人愿意接种疫苗,到时候自然不会再担心被天花病毒感染。” 让更多的人接受天花疫苗,是梁葆光本来就有的打算,即便李富真今天不跑这一趟他也会去做,而她既然找上门来了,不要点好处肯定说不过去,“这事儿我会去做的,不过这疫苗的可靠性到现在也没获得认可,价格也相当不菲。” 天花病毒位列“人类杀手”历史排行榜首位,被放出来就如同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南半岛政府实在没辙了才同意将疫苗投入使用。天朝那边则是历来就做事风风火火,上头点头下面照做,可要想在其他国家推广新疫苗就很困难了,毕竟大家都知道这玩意儿还有致死的风险,不会轻易进行接种。 “公关的事情交给我们,疫苗的补贴我们三星也会想办法,葆光你负责提供‘技术支持’就好了。”只要梁葆光愿意公开发声,再弄两片论文发表一下,剩下的工作李富真都可以完成,她什么都不缺,就缺一个能让民众信服的手段。 “努纳要补贴疫苗?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一支新型天花疫苗的成本价怎么也得好几千韩元,因为这些东西没有存货只能现产,除了要耗费大量的人工与医疗资源进行生产,配送到各个地方去也需要成本,如果如同李富真所说的那样要让疫苗彻底普及,两三亿支疫苗都不够用的,那得是多少投入。 “但凡钱能解决的问题,在我这儿都不叫问题,到时候努纳会以你的名义对疫苗进行补贴。”李富真并不在乎那点慈善的名望,反正三星李家的事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她这样做不仅能卖梁葆光的好,同时也能获取天朝那边的好感,绝对不会亏本。 梁葆光点点头,“既然如此,那我没话说。” “如此便拜托葆光你了。”李富真满意地揽住梁葆光的肩膀,真如姐姐对弟弟那样。 第四百九十三章:成神之路 李富真本来就需要梁葆光出去刷存在感,所以她这次不仅没有遮遮掩掩,反而特意坐着她最招摇的那辆防弹奔驰过来,甚至还在诊所的门口站了几秒钟给记者们抓拍,所以当天中午她造访梁氏诊所的事情就出现在了各大媒体的新闻中。 此时梁葆光的一举一动都能牵动各方神经,只要脑子还清楚的,都能明白这绝对不会是一场单纯的私人访问,会面的背后必然还有其他深意,但具体内容如何,却只能充分发挥想象力去猜了。 很多够级别的大佬,都在想尽方法从天朝那边打听消息,想知道梁葆光跟李富真准备搞什么大新闻。唯一对此不感兴趣的,大概就是希望国人了,因为前几天春川隔离区里的冲突死了太多人,国内已经闹翻天了。 时代广场上过万民众聚集在一起,在寒风中举着写有标语的牌子大声抗议,要求有关部门对此次事件负责。南半岛上没有希望国的大使,却有着三万驻军和一个海军上将,这相当于一片殖民地上没有总督只有提督般搞笑。 “韩美联合统战司令部”这个名义上属于联合国,实际上却独属于希望国一家的奇葩机构,在没出事的时候存在感很低,可现在死了几十个希望国公民,它就不得不被推出来扛黑锅了。合众国的高层当然不可能承认这是他们的责任,竟然站在一反常态地批评起了联合国的不作为。 “白痴黑鬼,简直愚蠢至极,驴党为了博眼球连脑子都不要了。”坐在办公室里的鲁迪·朱利安尼大发雷霆,他本人还在纽约市长任上时,扭转了90年代的市政颓势,9.11事件后挽狂澜于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被希望国民众尊称为“the美国市长”,他对纽约市的感情无人能比。 因为鲁迪·朱利安尼是意大利裔,又是律师、检察官出身,所以他一向视黑人为合众国的毒瘤,毕竟当年他还在地检时抓的绝大部分罪犯都是黑人。属下们都清楚这位大佬的态度,没人敢在他暴怒的时候触霉头,所以一个个跟鹌鹑似得低着头。 “鲁迪,我的朋友,黑鬼这种词还是不要挂在嘴边的好,我们只需要说那个家伙是白痴杂种就行了。”唐先生捋了一下他稀疏的金发,嘿嘿嘿地笑了起来,他是个比鲁迪·朱利安尼更加坚定的白人至上主义者,“我很怀疑观海是在咱们最大对手派来的间谍,他上任以来就没做过几件好事。” “什么都能动,唯独un动不得,这是合众国的根本啊!”哪怕un被包装得再漂亮,本质上也只是希望国用来实现全球霸权的工具。很多人都认为这世界上有五大流氓国,然而很可惜,这世上从来都只有一个流氓国而已,把其他四个也带上,不过是别有用心的宣传和不知所谓的自high而已。 希望国通过un占领了多少海外的实际领地,干涉了多少他国内政,又夺取了多少自然资源,可其他四个所谓的流氓国,有从un那儿获得过哪怕一星半点的好处吗?你投个否决票除了让潘基文“un对此深表遗憾”外还有什么用处,叙利亚还不是照样被炸,阿富汗还不是照样被打。 唐先生的心情很好,鲁迪·朱利安尼对纽约市有着很深厚的感情,将之视为自己的家,可他却巴不得局势越乱越好,最好再死几十个人。越是如此,越显得驴党无能,越显得观海无能,而他们才有机会上位,“要不怎么说他们蠢呢,可咱们现在不能动,得等事情再发酵一阵才好。” “只用南半岛的失误,就足以扳倒驴党和那个黑鬼了,没必要把un也拖进来,公信力这东西一旦失去就永远回不来了。”现在的希望国民众对观海政府失望已极,只要在后面推波助澜,哪怕不能弹劾观海下台,也能让下一届选举中驴党失去选票,所以鲁迪·朱利安尼更倾向于打保守牌。 唐先生有点不认同老朋友的观点,他不像对方那样从司法系统中晋升,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商人,冒险和投机是他流淌在血液中的本能,“鲁迪老朋友,你也太想当然了,你觉得有多少我们的民众关心海外的事情,给他们一张世界地图,能指出南半岛的位置吗?我就指不出来。” “只要咱们宣传得当……”鲁迪·朱利安尼坚持他的看番 “这火还不够旺,咱们得浇点汽油上去。”唐先生给手下打个眼色,让他们全都退出去,接下来他要说的话绝不能给第三个人听见,至少现在还不行,“你知道我有不少朋友,而其中的某些人向来很有办法,比如接下来我要介绍的这个医生……” 南半岛上的梁氏诊所里,梁葆光久违地穿上了正装,今天他要出席一场记者见面会,公开发表一些观点。这场记者见面会是李富真安排的,同时也是南半岛官方的意思,现在那位女大统领已经扛不住压力了。 “oppa还是穿正装帅,也不知道今天又要勾走多少女人的心。”krystal一边给梁葆光系领带,一边打量他的造型,这些天总看他套着白大褂在诊所里走来走去,她居然还有些不习惯,毕竟他以前工作时也是穿便装的。 “那就让他套着面具过去好了。”坐在轮椅上的崔雪莉指了指旁边玻璃柜中的防化服。 那是一件黄色的生化防护服,面罩戴上后里面就是个女人外头也看不出来,梁葆光之前穿着它出入感染区域用的,后来疫情被控制住了就没再穿过,清洗之后封在柜子里当纪念,“呀西,穿着这个去开记者会,人家怕不是以为我要当场投放病毒。” “别理她,上镜头就是越帅越好。”krystal此时自信心爆表,她已经开始执行瘦身计划,要不了多久就会变回那个回眸一瞥,群芳失色的大美人,身边多冒几个女人出来她觉得撸铁会更有动力。 梁葆光摸摸未婚妻的头,推门走了出去,今天他就要踏上成神之路了。 第四百九十三章:排场真大 门口的狗仔队今天几乎换了一整茬,以往都是些花边小报和娱乐板块的专门记者蹲守在梁氏诊所前,而今天来的却以主流新闻媒体的记者为主。三大电视台显然十分重视梁葆光的出场,不仅派了一堆人来拍摄,还在门口安装了摇臂摄像机,为的只是能够完美拍到他的正脸而已。 耳朵上挂着耳机的安保人员推开门口堵着的人墙,在车与大门之间开拓出了一片空间,他们知道会长李富真对这次记者会的重视,也明白自己要保护的人绝非“医生”两个字可以概括,于是今天格外卖力。 记者们被挤开后纷纷不干了,他们中有的人凌晨两点就过来占位置了,为的就是抢到第一手的新闻素材,怎么可能轻易让开。前面的人不肯让,后面的人又往里挤,哪怕三星集团请来的安保人高马大,江南警署的警员精诚敬业,也没法阻止这些疯狂的新闻记者,被动地一步一步往后退着。 就在这片推来搡去的混乱中,诊所大门忽然向外洞开,早春的萧萧寒风中一个黑色的人影突兀出现,竟是不疾不徐踏歌而来:“服心不用七擒策,御海何劳三箭歌,高枕幽窗无一事,西人不敢牧长河。” 轻吐息,风云变色;再迈步,地裂天崩,出世竟是要改变人间的生死跨限。 “梁医生,你领带上的拉链开了。”就在梁葆光念完诗号准备再多摆两个造型,好让新闻界的朋友多拍几张硬照时,站在他身边的程学农压低了声音小声地说道。 领带上怎么可能会有拉链呢,梁葆光低着头看下了下去,领带上确实是没有拉链的,而他的拉链也确实开了。虽然前面有厚厚的人墙挡着,别人肯定看不到他下面的尴尬状况,可他还是禁不住有点脸热。 早上他明明记得自己先系上腰带后拉上拉链的,现在却是前门大开,一定是崔雪莉干得好事,只有她这么恶趣味。不着痕迹地把领带上的拉链拉好,梁葆光一边向前方的镜头颔首示意,一边用近乎腹语般的方式向程学农道谢,“谢啦,程站长。” 从前门到车上的距离不过十米,平日里梁葆光三蹦两跳就过去了,可今天却走得异常缓慢,而且他最近跟大姨子一样也得了被害妄想症,总觉得人群里会突然冒出一个纹着条形码的光头(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hitman)。 李富真是想将记者会放在新罗酒店举行的,但南半岛政府不可能容许这种事情发生,多方妥协之下地点将定在了首尔大学莲建校区的大礼堂,也就是大学路上的那个老校区礼堂。梁葆光对此没有所谓,不过他总觉得这个选址有点诡异,毕竟新型天花病毒就是首尔大学的博士生曹禺敏搞出来的,也是他亲自投放的。 梁葆光乘坐的车子不仅防弹,一路上还都有警车开道,安全系数非常地高。这时候还有一堆记者开着车子缀在后头,肯定没有不长眼的人在这时候对他下手,不过想他去死的人还真不少。 疫情爆发之后,南半岛国内信徒最广的“耶和华见证人”教派对他十分痛恨,因为这些人深信此次天花病毒大爆发不是人祸,而是上帝降下的责罚和考验,他弄出疫苗显然是违背上帝旨意的。还有个堪称现代德鲁伊教派的环境保护组织,认为天花病毒再次出现是大自然对人类的惩罚,梁葆光搞出疫苗是亵渎地球母亲。 前面一个梁葆光认了,反正他从小大到就对基督教的那一套极为反感,可说他亵渎地球母亲就不应当了,谁不知道他恋母……不,深爱着母亲。而且硬说这是大自然的惩罚,不眠不休了好几个月,对病毒进行基因编程的曹禺敏该做何感想? 大学路的首尔大学莲建老校区前,已经全面实施戒严了,这次梁葆光只是众多与会人员中的一个而已,还有女大统领、很多南半岛官员、部分全球知名疾控专家和天朝、希望国等国的代表也要在记者会上发言。 “梁医生来了!”一些没有权限进入会场的媒体人,在附近的一些建筑物上驾了器材,对准了大学路的主街,车队一出现他们就发现了。大家都带着手机,跟自己的同事随时联络,很清楚每个车队对应的是那一路人马。 “排场真大啊,比希望国代表来的时候都夸张。”无论是在官本位的国家,还是资本为王的国家,一个医生都不应该这么受重视才对,反正之前他们跑了这么多年新闻,从没见过这么高调的医生。 “排场再大也是应该的,要知道梁医生的疫苗可是拯救了数百万我们的同胞啊。”天花病毒大爆发后的残酷景象仿佛就在昨天,所以很多人都念着梁葆光的好,若不是他以出乎所有人预料的速度弄出了新疫苗,他们现在怕是还在隔离区里避难呢,哪儿有机会扛着照像机来这里工作。 “相比之下,我们国家的官方就是一坨……”女大统领遇事之后惊慌失措,下了很多让人看不懂的命令,若不是她跟下面的一些官员胡搞瞎搞,首尔本不用承受如此大的损失,所以现在的半岛民众对她极为失望。 “她很快就会成为历史的,咱们不妨打个赌,要是这届能撑足三个月就算我输。”一个记者显然对朴姑妈不满到了极点,而他此前还是亲朴阵营里的人呢。 “三个月?你太高看那位了,我赌她两个月就下台,赌注一瓶香槟王。”好赌是人类的天性,有人开盘便有人响应。 此时的朴姑妈正坐在大礼堂后面的准备室里,即便身边有一众官员和警卫陪着,却也不能给她丝毫的安全感。就在来这儿的路上,她看到了那些曾经给她投过票的民众脸上愤怒的表情,当年她的父亲就是在这样的气氛下,被自己的警卫团团长一枪打死的,想到此处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第四百九十四章:信息量大 姑妈在台上说了些什么,梁葆光已经记不清了,无非就是些半岛人民很行,世界人民也很行的套话。然后就是一番并不怎么深刻的检讨,把她自己应该负的责任全都推到了别人的头上去。要是听了这番话的南半岛国民真能如她说的那样,服从上头安排,发挥各种精神,携手度过难关……那真是枉费他们去光华门广场吹的几天冷风了。 “下面请研发出了新型天花疫苗,将此次病毒爆发的损失降到最低的梁葆光医生上台,为大家说明一下本次疫情的情况。”煎熬了一个多小时的发言人,刚才恨不能把话筒从领导们的手中夺下来,此时才终于松了口气。 但凡在所谓黾主国家呆过的人,都知道那里的一把手们有多蠢,无论他们从哪个名校毕业,只要能坐上那个位置,就已经证明他们点偏了天赋树。原因无他,这些一把手是选出来的,就拿朴姑妈为例,她当上大统领并不是因为她能力高超或品德过人,单纯是因为她比较会卖惨,让人把票给了她而已。 原本朴姑妈应该是今天的主角,可是被几个不太“友好”的记者问了几个问题后,她就面色发僵说不出话来了,哪怕她的脖领后面此时藏着传声器也无济于事,因为那些问题她的智囊团也答不上来。 刚进场时梁葆光就已经被正式介绍过了,传染病专家、肾病专家、疾控专家、学会荣誉会员等等,然而任何头衔都及不上“医生”这两个字,“大家好,我是个医生,今天有幸能坐在这里跟大家讲讲有关天花的问题。” “非常遗憾,在疫情爆发后最为重要的初期,病毒的传播并没有得到有效的控制,应对方案漏洞百出,这才导致受感染人数出现了爆炸式增长,南半岛的有关部门要对此付直接责任。”梁葆光就这么个性格,向来都是有一说一,若非面前一大堆摄像机上的红灯亮着,他早就拍桌子骂人了。 “为了避免类似的悲剧再次发生,应该建立预警系统、准备完善的紧急预案。而且对于新闻中经常出现的‘灾难’一词,我认为也有待商榷,虽然这次的伤亡人数骇人听闻堪比大规模的天灾,但归根结底还是人为的袭击事件,是完全可以避免的。” 这话一出,下面的记者席立马议论纷纷,大家都是有脑子的人,谁也不是傻瓜。官方一直试图弱化他们在此次事件中的失职,可梁葆光却直言不讳地指出了最大的问题,这件事本可避免!如果出入境管理所检查更严格,如果情报人员工作更细致,曹禺敏根本就没机会投放病毒。 南半岛官员们脸色都变了,本国的国民多能闹,看看前面所有的大统领是个什么下场就知道了,如果民众的怒火被引向了他们,丢官丢人甚至丢命都是轻的,说不得就要遗臭万年成为反面教材。远在论岘洞的李富真脸色也很差,谁都知道梁葆光现在就代表着她,代表着三星集团里的保守派,这番话说出来后不知道要给她树起多少新敌。 梁葆光却是毫不在乎,目光一斜看向还未发言的希望国代表,“有些国家成天说人家在搞大杀器,然而天花病毒这种比nuclear武器更恐怖的东西,是如何出现在一家私立的小型研究中心,并被用在恐怖袭击中的?你们需要给出一个合理的交代。” 交代是很少出现在新闻发布会里的词,因为这带有浓浓的指责意味,但此时没有人觉得梁葆光的说法不得体,大家都认为希望国在此事中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连un的公信力也受到了极大的动摇。 当年是un和希望国联合起来宣布天花病毒已经被尽数销毁,只在希望国的cdc和前苏联的vector留有样本的,现在出了这档子事,当然要找他们的麻烦。有些阴谋论者甚至一板一眼地在网上大肆宣传,称希望国在研究一种只针对非白色人种起作用的天花病毒,这次出现的改款天花就是经过基因编辑的,而投放在南半岛是拿这里当做实验场看看病毒的实际效果。 交代的事情无非是扯皮,梁葆光压根没指望当场得到答复,于是接着讲了下去,“事情已经发生了,比起追究某些人的责任,更重要的是预后工作,我以一个医生的身份呼吁还没接种天花疫苗的人去接种一下。事实证明,即便又有新型的天花出现,老款疫苗所制造的抗体,依然能一定程度上抵御病毒的侵袭。” 梁葆光是不不喜欢长篇大论的人,该说的都说完后就关掉了话筒,示意南半岛官方的新闻发言人继续。他甚至还询问过能否提前腿长,相比于坐在这里开会,他更愿意回实验室去看数据。 “下面是记者提问时间,请有疑问的新闻记者举手。”朴姑妈应付不了这场面,但不能不让人家提问,于是这些人就把主意打到了梁葆光头上,这也是李富真用资源换来的机会,好让某人出出风头。 “梁医生您好,我是中央日报社的新闻记者金璨宇,非常感谢能给我提问的机会。您刚才呼吁大家去接种疫苗,那么请问疫苗要去哪里接种呢,据我所知目前的产能根本满足不了需求,隔离区里还有很多民众没能接受接种。”中央日报社是众所周知的三星走狗,这人是那位努纳安排来唱双簧的。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梁葆光不可能光顾着自己放嘴炮爽,还得帮李富真刷刷声望,“产能确实是个大问题,不过一些有识之士已经在尽力解决这个问题,我个人连同李富真会长将捐款用于疫苗生产,免费为大家提供疫苗,目前正在和大熊制药协商中。” “混蛋,无耻之尤!”大熊制药的会长在家气得摔了杯子,被梁葆光点名之后他还怎么好意思要钱?说不得还得自己掏钱装一回大善人,不然脊梁骨被人戳断是小事,官方的老爷们也要找他麻烦的。 第四百九十五章:圣人出世 南半岛的大佬们找梁葆光来参加这次记者会,为的是让他出面稳住局势,终究是他弄出了新型天花疫苗,民众对他的信任度已经远远高于对官方的信任度。随便说说好话,甚至只是单纯捣捣糨糊,都能让这些人好过一些,可这家伙居然开腔就把朴姑妈拉出来批判一番,还带上了希望国这南半岛的后爹。 梁葆光说的都是已经发生的事情,他的要求也有理有据并非胡搅蛮缠,可偏偏就是能把两边顶在墙上下不来。他没站起来来一句“我话已经讲完,谁赞成,谁反对?”而是收拾了一下桌面上的东西直接走了。 要参与记者会发言的人很多,不可能全都坐到台上去等着,讲完了之后捱过十五分钟记者提问时间,就要下台离开。后面的一位已经上台,可大家对他冠冕堂皇的说辞毫无兴趣,都在疯狂地在本子上记录着刚才听到的内容。 “葆光,你这是何苦呢?”梁葆光刚坐进车里,李富真的电话就到了,开车的司机和身边的保全都是她安排的,要知道干弟弟的动向十分简单,“哪怕你心理不情愿,随便应付一下不就好了,跟她们对着干没好处的。” “谁说没好处的?”梁葆光不以为然地说道。 “有好处?”李富真惊了,梁葆光这次可谓把朴姑妈往死了得罪,就差没指着人家的鼻子骂废物了,对方怎么说也南半岛的大统领,这个国家的一把手,真的想要整他恐怕她爹亲自出面了都没用。 梁葆光摇了摇头,到底是个女人,只能看到眼前的这一点利益,“努纳,你觉得那女人还能在任上快活几天?说个不好听的,她明天滚蛋都不会有人觉得奇怪。既然如此,我们当然要站在人民的这一边,下一任不管是谁上来了都要记着我们的好,甚至还要求我们帮他造势拉选票,怎么会没好处?” 梁葆光这么一说李富真就回过味来了,帮朴姑妈固然是救命之恩,可那难度未免也太大了,与其冒险去救一个自己在悬崖边上作死的蠢货,还不如保险点卖好给下一任大统领,这个过程中民众也要感念她的恩德,如此还愁以后东西卖不出去吗? “可是希望国那边……”人还是怕后爹多一点,亲爹毕竟是亲的,再怎么着也知道要疼孩子,可后爹就不一样了,不顺心了说不得就一棍子砸下来。三星集团的主要市场不在那边,可各方各面都受辖制,在台面上跟后爹对着干肯定要被穿小鞋。 “努纳这话说得太无知了吧,希望国从来就没有立场,钱就是他们的立场。只要能拿得出好处,塞一把手枪让他们嘣了自己的老妈都没问题,”梁葆光在东海岸生活了三十年,早看透了所谓的自由黾主,无非就是一个“钱”字而已,“你能拿得出这笔钱,让他们朝自己老妈头上开枪吗?” 观海刚上台的时候,黑人们就跟爷爷从坟里爬出来了一样高兴,连南非的黑叔叔也莫名其妙地跟着庆祝起来。可百日新政过后呢,公开支持他的斯嘉丽都被纽约黑人骂表子,就因为他那些利国利民的好政策要从大家的口袋里掏钱。再说几乎一无是处的唐先生,为何能被当作“米国梦”的化身膜拜了近四十年?因为他撒币……大把大把的美元跟废纸一样往外扔,不吹他吹谁。 “能!”说别的李富真或许还没信心,可一说到钱,她就不再觉得是个问题了。 姜苿萦和刘智慧应该庆幸,她们的本事跟某人还差着十万八千里,不然……不然也不会发生什么,这都已经二十一世纪了。李富真是肯花钱的,为了为梁葆光塑造一个圣人的形象,她动用了第一企划的大量资源,来吹捧一个其实只是比较厉害的医生。 官方与民间协力之下,疫情得到了有效的控制,疫苗的全民接种让天花病毒变得不再是威胁。虽然旅游景点和免税店大多人去楼空,数十万人一下子失业,但正常的社会秩序已经基本恢复。 此时的半岛人民在空闲时大抵只有两件事可做,一是吃饭睡觉骂姑妈,二是吃饭睡觉吹葆光,两件事在他们生活中的比重几乎一样,由此足见他们两人的“人气”之高。 一个圣人的诞生,靠的既不是著书立说,也不是建功立业,靠的都是宣传攻势。孔圣人如果没没杀少正卯,他能做个屁的圣人,弟子都被人家给勾引光了。比德格拉斯不杀西帕索斯,不霸占弟子们的学术成果,他能做个屁的半神。 新闻节目的屏幕左上角贴了张梁葆光照片,然后三个评论员乱吹一通;网络上某某名人公开表示仰慕的消息,也时不时就会冒出来,更夸张的是一些成均馆医学院的学生,在学校里到处贴自制的海报。 “同学,过来看一下嘛。”三月份各大高校正常开学,虽然经过了一个噩梦般的寒假,但高三的学子们还是到校报到了,毕竟入学费都缴了。这时候天气还挺冷的,但文学院跟儒学院之间的广场上还是人头攒动,由于这里是梁夫人所在的学院,所以平时不怎么受重视的儒学院居然一下子火了起来。 每学期开学的最初几天,是高校社团的招新期,学长学姐们都铆足了劲想要招徕新人入社。有了新鲜血液加入,不仅意味着更多的会费和更大的场地,还意味着多年的媳妇熬成了婆,前辈们将完成从被欺负着到欺负人者的转变。当然也有不少新成立的社团,不过新社团想招人不太容易,学长们穿个女装都未必能拉到人。 “学姐,你们这里是追星的俱乐部吗?”看板上贴的全是梁葆光的照片,不仅有公式照新闻照,还有一些看着就很可疑的偷拍照,有一张的背景甚至是新罗酒店的21楼走廊,一个小姑娘克制不住好奇凑了过来。 “错,我们这里是金针教弟子招收处。”裹着羽绒服的学姐看到有人来,兴奋地蹦了起来。 “全真教我就听过,金真教?”这小姑娘有点懵。 “玄穹至圣先天金针救世渡人消灾除厄紫虚高妙神教,简称金针教。”学姐敲了敲小黑板,二十二个汉字在上面写的清清楚楚。 第四百九十六章:金针渡人 汉语在南半岛是属于上等人的语言,不仅医典是汉语标注的,法律是汉语诠释的,连新闻和政府公文里面都会掺一大堆汉字进去,而医生、律师、公务员这些人,无论到了哪儿都是要被尊称一声“先生”的。 “学姐,这金针教到底是个什么名堂?”好歹也是考上了成均馆大学的高材生,不可能连汉字都不认识,可这些字若拆开来小姑娘每一个都认得,合在一起她就只有懵圈了,念了两遍跟念经一样。 “太古之初,天地混沌如鸡子,有一先天金针刺破蛋壳,导致这鸡子炸了开来,而后又经一百五十亿年演变,方有今日的宇宙。”建立了小组的学姐一见新人上门,立马摆出了高深莫测的模样,宗教界人士不管底子够不够硬,首先这气势要足。 “哈,金针?”小姑娘听得更懵了,盘古开天地她听说过,伊亚神开天辟地也听过,可人家的斧子和剑多帅气,金针是个什么鬼?你还真别说,这金针创世纪挺“摩登”的,居然跟宇宙大爆炸扯上联系了。 “这宇宙最高神器失去了能量后缩小得还有一拃长,流落到了地球上,而我们玄穹至圣先天金针救世渡人消灾除厄紫虚高妙神教,便是供奉此神物的教派。”学姐叉着腰站在初春的冷风里,却满脸的骄傲和自傲。 “这金针居然还能缩短的呀。”小姑娘伸出手来比划了一下,想确认一下一拃(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到底是多长。由于她长得娇俏身量也小,手伸出来自然小巧玲珑的,她的一拃竟是连十五公分都不到。 “应该比你那一拃还长点。”这学姐一脸“我见过真家伙”的表情,煞有介事地上前比划了一下确切长度。 “等一下,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儿,既然你们是供奉那先天神器的,怎么看板上贴的全都是梁医生的照片啊?”小姑娘立马就察觉到从刚才开始就有的浓浓违和感是怎么回事儿了,这个金针神教明显是挂羊头卖狗肉的。 “这先天神器须淳淳君子以厚德养之,才能恢复最初的伟力,而它的当代宿主便是梁葆光梁医生了。”学姐捂着小嘴笑了起来,好似一朵迎春花,“换句话说,先天金针此时就在梁医生的身下……哦不,身上!” “你们这金针神教居然有鼻子有眼的,可是那位学姐怎么一直摆弄着相机啊……”小姑娘还有最后一个谜题没有解开,从她刚才过来起,桌子后面的那个学姐就一直在玩器材,一般的宗教不都该玩法器的吗? “少啰嗦,你到底加入不加入,不想入社就别挡着其他同学。”一直在玩相机的黑长直气质学姐似乎没什么耐心,说话就跟吃了枪药一样,不过漂亮的女人大多脾气不好,都是被惯出来的毛病。 小姑娘朝身后看了看,别的社团摊位前确实都排着队,可她身后连个影子都没有。察觉到这点后她大惊失色,须知人都是有影子的,而她此时却没看到自己的影子,再扭头,原来太阳在身后,影子就跑前面了,“我要入社,麻烦学姐给我一张申请书。” 学生社团都是归学生会和学校总务处管理的,每一个社团都要有明确的人员资料,不然不仅申请不到场地和经费,还会被废社。学姐好不容易忽悠了一个傻白甜进来,笑眯眯抽出了申请表,“按照规矩应该给你十个金币,或者开放仓库给你领魔纹包的,但现在神教神的条件不允许,只好委屈一下学妹啦。” “十个金币,这是哪里的规矩?”魔纹包什么的没兴趣,可金币这东西是个女人就喜欢的。 “当然是艾泽拉斯的规矩。”学姐捏着下巴偏着头,以“小老妹你怎么回事儿”的眼神看了过去,工会签名,懂的自然都懂,“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叫白昶美,文学院国语国文系的三年级生。” “哦,我叫韩容真,文学院新闻放送系刚入学的新生。”小姑娘露出个甜甜的笑容,她选择这个社团倒不是被某人的照片吸引了,只因为这里只有女前辈而已。她入学之前就听说了很多关于男前辈这样那样的不好传闻,刚才更是被某社团学长的眼神吓到了,这才来到了金针教的摊位前,“话说回来,咱们社团是什么门类下的?” “哦,戏剧同好社,你可以理解为角色扮演。”白昶美耸耸肩。 当年天朝抗击非典,以那么出色的执行能力还花了半年时间,南半岛这里虽然国土更小更封闭,却也不是短短三个月就能平息的。梁葆光回到诊所有一直在工作,而工作之余还得跟大洋彼岸的同僚们打嘴仗,“吃柠檬,再这么下去我都快变成意见领袖了,还当什么内科大夫。” “还是不是oppa自己找的,让你光顾着嘴上痛快。”krystal肩膀上搭着条毛巾,咬着运动水壶的吸管出现在了客厅里。她是刚从健身房里出来,身上的汗都还没收,“要不要喝点我的奶?” “说什么呢,没看还有外人在嘛,传出去了影响多不好。”梁葆光丢开手中的笔记本电脑,把未婚妻捞到怀里,面容猥琐地猛搓了两把。她现在是肉眼可见地掉肉,才练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腰上的游泳圈就收回去了,此时不摸以后可就没得摸了。 “死样,当心我把奶喷你脸上。”希望国式的小青年都很开放,很多同租的室友在做那事儿的时候都不遮掩,krystal虽然没有那么夸张,但在自己十多年的小姐妹面前嘴上说说荤段子还是没问题的。 健身之后喝的奶昔都是加了料的蛋白饮料,干了之后的味道跟口水差不多,梁葆光可不敢继续撩拨krystal了,她发起疯来什么事都做得出,“唉,每天看着那些病例报告,心情真的不好。” 最初的感染者中,已经接连出现了死亡病例,这些都是在支持疗法下也没撑过去的病人。 第四百九十七章:杀死死神 意见领袖,因为有着领袖两个字,这个称呼似乎挺高端大气的,但人们在提起这个词语的时候大多都会带着点戏谑的语气。梁葆光感觉他现在就有点往意见领袖方向发展的趋势,不管说了点什么都能有人过度分析一波,然后还大张旗鼓地来问他的意见,正常生活都被这些人干扰了。 “唉,现在大环境不景气,生意真是不好做了。”dragon may cry恶龙五月哭的老板娘朴智妍,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长吁短叹,一个劲儿地向krystal发牢骚,“食材的检疫标准太过严格,搞得制作成本直线飙升,可大家的购买力却不如以前了,我现在不加价亏本,加价又卖不出去,” “你一个傻子,居然也研究上经济了?”因为两人做过一年时间的同桌,又是餐桌上的“吃友”,所以krystal跟朴智妍说话时不需要考虑那么多。在她的记忆里,这家伙典型的吃了睡,睡了吃,懒癌发作的时候连澡都不洗,要说好好学习更是天方夜谭,因为恐龙的脑子里只有进食的欲望。 “傻子也要吃饭的呀,赚不到钱怎么吃饱肚子。”凭良心讲,朴智妍以前是有点看不起李智贤的,觉得女人不该为了一个男人把姿态放得太低。可现在她才明白自己有多天真,看看眼前的krystal,在人家还在为一顿饭犯难的时候,这人都玩上节食瘦身了,可见找一个有能力的老公是多么重要。 “你还能饿着……”krysta刚把嘴张开又闭上了,她本想说朴智妍随便出两个商演就是一大笔钱,可随即便意识到今时不同往日了。此时的南半岛已经全面禁娱,别说上头不允许,即便允许也一定没有市场。 国丧期间禁止娱乐是应该的,当年世越号事件后也禁过,和那次比起来因为改型天花病毒而遇难的显然多得多,禁上三五月都不会有人讶异。这种事对娱乐圈的打击几乎是毁灭性的,因为艺人们大多爱面子多过爱里子,所以花钱大手大脚不会留有存款。正常情况下,就算没节目也能靠走穴赚点生活费,可现在他们直接断了经济来源,要么转行去做别的要么就得饿死。 “秀晶啊,咱们俩好歹也是同桌一场,你去给葆光oppa吹吹枕边风呗,让他去宣传一下咱们家的手抓饼能抗病毒。”朴智妍亲热地抓着krystal的手,女人就是这么一回事儿,当年她气氛这丫头明明年纪比她小却说半语,可自从有了某人调剂,关系现在是一天比一天更亲密。 krystal打了个寒颤,腻歪地把胳膊抽了出来,说什么同桌一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是夫妻一场呢,“你别害人好不好,但凡有脑子的人都不可能相信个破手抓饼还能抗病毒,你让oppa怎么给你宣传?” “当然能抗病毒,我准备推出一款葱蒜醋配料的限定手抓饼套餐,全是抗病毒食物。饮料方面弄个柑橘原汁,再弄个奇异果柠檬茶,满满的天然维c……”不管别人信不信,朴智妍自己首先信了。 “求求你可做个人吧,那都是抗菌食物不是抗病毒食物。”krystal感觉这个世界变了,她忽然有点跟不上形势了,连朴智妍这种小傻瓜设定的人都开始琢磨着坑蒙消费者了,人间还有真情在吗? 朴智妍把脸一垮,“你就说帮不帮我吧。” “不帮,你还是自己找oppa去无理取闹吧。”krystal非常了解梁葆光,以他的性格绝对不可能为了阿堵物而去骗人,而这世界上唯一能让他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人姓谢,现在正纽约上着班。 都说死亡公平,可三星医院里的梁葆光一点也不这么认为,大面积死亡的都是些经济条件不好的年轻人,以地方上京的大学生和打工者为最。这些人多在明洞和新村受了感染,可他们在那些地方停留并不是消费游玩,而是为了打工赚钱,所以才长时间跟病毒接触以至于受了感染。 “今天又有这么多坚持不下去的?”梁葆光用的是疑问的语气,可他心里早有答案,虽说比起最初那段时间来已经好了很多,但每天还是会有上百人因为天花病毒感染而死去,除了在一旁无能为力地看着,他什么都做不了。 “是啊,都是些年轻人。”李硕科比梁葆光更加心痛,因为他是南半岛本国的国民,这些躺着的都曾是他们的未来,“你说的没错,如果不是某些混蛋好大喜功,他们刚一出生就会接种天花疫苗,即便还是会被改型天花感染,可死亡率会低上很多。” 一个在60年代就已经基本被消灭了的天花病毒,为何会在近15年之后的70年代末才被un和希望国拿出来进行炒作呢?这是因为他们想以此鼓舞希望国,和所谓“自由世界”的人民,让他们忘记自己在交趾犯下的罪行,忘记自己在亚洲遭受的损失,维护un正义正面的形象。 “已经发生的事情多谈无益,我们还是做好分内的工作把。”统计、观察、解剖、记录等等,梁葆光已经机械地做了几百次,身边那些成均馆大学的医学院学生都麻木了,他却一点儿都不曾动摇。 李硕科这段时间对梁葆光的态度变了很多,从前他认为这是一个才华横溢的花花公子,正义感爆棚却不知人间疾苦,可现在他却觉得这个让他侄女倾心的男人是个危险的邪神,因为他很清楚梁葆光的终极目标。 梁葆光想通过基因改造的方式,让人类在适合的情况下以蝙蝠的免疫机制来应对病毒,达到受感染却不会死的效果。以病毒血症来举例,因为病毒在血液里太容易被免疫系统识别,造成免疫系统过度活跃,从而要了人自己的命。一旦让他成功,那么不仅是天花病毒,很多病毒都将成为历史,甚至自体免疫性疾病都将消失。 然而让李硕科和学界中的绝大部分人所担心的是,一旦进行了基因改造,人类还是人类吗?他想要救人没错,可方法却是杀死死神。 第四百九十八章:吾即反派 千年前,割下一缕头发就相当于死过一回的某位古人,宁愿捱着头疼也不愿意接受开颅手术;百年前,深受义和团主义毒害的一群先祖,宁愿相信香灰和符水也不愿意接受西医西药。治疗“痼子”用放射性射线照射?开什么玩笑。 时过境迁,人们的思想已经变了,曾经接受不了的医疗方式成了平常之事,人类的寿命也因此而大大延长。梁葆光始终坚信,医疗是最不需要保守的领域,现在的所谓伦理问题,不该成为阻挠发展的障碍。对于“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自戕是大不孝的前人来说无疑是有悖人伦的,可此时谁会因为去医院割了阑尾被认为是不孝子的? 基因编程可以解决很多疾病,哪怕会为此产生新的问题,在梁葆光这儿也属于可以接受的代价,就像不能因为可能出现的超级细菌超级病毒而弃用抗生素一样。他也许不会成为那个找到钥匙的人,但他可以在这条道路上先清除一些障碍。 最近的这段时间,李硕科和梁葆光接触得很多,从两人的对话中他能感觉到这个才华横溢的后辈钻了牛角尖,可六十年的人生经历告诉他,这时候不能直接阻止对方,而是应该慢慢地开导,“葆光,你在这儿呆了两天都没合眼,回去休息一下吧。” “没事儿,反正最近诊所不营业。”三星医院下属的未来医疗研究所,无论硬件还是软件方面都是亚洲顶尖的,里面个个是人才,说话又好听,他来了就完全不想回家的,反正有李富真这个干姐姐在,谁也不能撵他走人。 李硕科不禁摇了摇头,在小说或者电影里面,这么偏执还这么有能力的人都是反派,而且还是了不得的大反派。比如《naruto》里的大蛇丸,《x战警》里的惊恶博士,《神奇四侠》里的毁灭博士,《沉默的羔羊》里的汉尼拔医生……这家伙几乎拥有一切成为反派的条件,“我知道你看这么多人死去心里不好受,可生者的世界自有其步调,葆光,你不是神,你只是个医生。” 梁葆光合上了自己手中的笔记本,随意地揣进了白大褂的兜里,“你说得对,我是该回去休息休息了,不过这里若是有了新的进展,一定要及时通知我。”说完他便苦笑着推门走了出去。 曾经还有人非议,认为梁保管一个医生开着918这样的超跑不合适,容易让大众对医生这个职业产生误会,可现在没人再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说他了。作为一个被神化了的男人,哪怕他踩着大法师的棱彩飞盘(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出现在街上,大家也一定会觉得理所当然。 坐进车里打开播放器,一个迷幻的男声飘了出来,正是midge·ure翻唱的《the man who sold the world》。他的偏头痛又发作了,因为不想依赖药物去对抗疼痛,便从口袋里摸出个烟盒,捏爆可乐味的爆珠叼在嘴上,在煤油的气味中点着了猛吸一口,才踩下油门开上回家的路。 人类之所以是人类,就是因为能力有穷尽,也正如卡夫卡说的那样,生命之所以有意义是因为它会停止。梁葆光深知自己的极限,也从没有过永生或者消灭疾病那样可笑的理想,只是不愿呆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发呆,只是想做一点事情而已。 “你回来啦。”krystal揪着命运……不,芒果的后脖颈站在玄关处,专门等着某人回家。 “干嘛,我什么都没买,常去的那家猪蹄店没开门的。”梁葆光看到未婚妻的第一反应就是她嘴馋了,不然这么殷勤地站在门口干什么,这家伙是属猫的,而猫在不饿的时候情愿缩成个球晒太阳,也不会主动凑过来撒娇。 “呀,谁要吃猪蹄了。”krystal把嘴一撇,她又不是朴智妍,还没发展到见了什么都想吃的地步,今天听到车开进院子的声音就跑来迎接,主要是与求于人,“快点进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哦,你要退学?”梁葆光一边脱衣服一边漫步尽心地回道。 “我……你怎么啥都知道?”krystal顿时惊呆了,她虽然很早就有了退学的想法,可这事儿跟谁都还没提起过,就连妈妈和姐姐那边都没说,所以完全不明白梁葆光是怎么知道的,“你被人供奉获得神力,会读心术了?” 现在供奉梁葆光的人挺多的了,可他一点儿获得神力的感觉都没有,毕竟他又不是土地公,靠着香火之力就能晋升,“不是我会读心术,而是你大前天夜里说梦话了,把想法交代的一清二楚。” “那你同意吗?”krystal盯着梁葆光的眼睛,想确定他的想法。 “不同意,你中学时代总逃课就算了,因为那时还有工作能拿出来当借口,可现在你成天窝在家里,不去上学干什么?”梁葆光对未婚妻的日常再了解不过了,除了看电视就是吃东西,现在也就加了一项健身进去。 krystal一见某人不同意,立马把手上的狗子丢了,一屁股坐在地上耍起了赖,“嗯,我不要去上学,一个富家太太要是被人知道上过大学,多丢面子啊,以后跟其他清潭洞儿媳妇们会餐时会被人家瞧不起的。” “哈?”梁葆光直挠头,这是什么鬼逻辑。 清潭洞里那些好吃懒做却又一个比一个妖艳的儿媳妇们,经常搞一些社区聚餐之类的活动,饭桌上最常被提起的就是自家的男人,以及嫁入豪门的经过。“我什么优点都没有,就是太漂亮,那家伙见了一面之后就像块牛皮糖一样甩都甩不掉”这种段子,是最有市场的也最常出现的。 自己学历高、家世好都没长得漂亮来得有面子,除非是梨花女大或者延世大学毕业的,否则不会轻易提起自己的受教育背景,“要是从成均馆毕业了,我再跟人家说自己除了漂亮一无是处,岂不就成了骗子嘛?” “少整那些有的没的,明天就给我去学校报道去。”新学期第一个星期不去没关系,选课试课期间通常不计出勤,可第二周开始就要算缺席了。 第四百九十九章:牙龈出血 给自己找一个小了十多岁的女人做老婆,除了当老公以外有时还得当爹,至少梁葆光就觉得跟他同龄的人里面不会出现在梦里蹬着被子,不同嘟囔“我不要上学”的人。为了让这个淘气任性的家伙乖乖上学,他特意开着车子送押送她到学校。 为了不因为自己过于帅气的脸造成骚乱,梁葆光特意从成均馆大学后山的那条路走,把车子停在了半山腰的停车场中,“少磨磨蹭蹭的,还有一刻钟就到上课时间了,你这样能赶得上点名吗?” “我是学番首席,会连一点优待都没有吗?而且只要在教授开课的前五分钟内进去,都不算迟到的。”krystal最自豪的,就是她的高考成绩,虽然她们那个学院里头全的人跟别的学院比起来都是渣,可好歹也是成均馆的不是,“oppa真也是的,我既然答应了来上课,就一定会……” “少来这套,朴智妍跟我通电话了,说你跟她约好了今天上午一起去大学路买衣服,这是想上学的人会说的话?”要不是得到了准确的线报,梁葆光咸盐吃多了非送她来学校,他的时间宝贵得很。 大学路就是成均馆大学正门出去右转的大路,步行过去也不用十分钟,krystal本来打算先到学校打卡,然后溜出去跟冤大头汇合,然后让那个有求于自己的家伙大出血,买个十套八套换季的衣服,“这个叛徒,我恨不能吃她家的肉,睡她家的床!” “我都想叫你一声姐姐,没文化能别兴冲冲地乱开口吗,吃人家的肉睡人家的床,不就是关系要好的朋友?”能把食肉寝皮说得一股两小无猜的幼驯染味,除了自家的高材生也是没谁了,梁葆光抬手就在她脑门上点了一下,“让你多看点书,少看点电视剧。” krystal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往前跑,不过没走几步她就开始犯嘀咕了,平时她走后山这条路总是遇不上几个人,可现在却是一大堆学生打扮的年轻人跟她一起往学校方向赶,“奇怪,不应该啊。” 梁葆光平时总是穿一身西服正装,戴着金丝眼镜和名贵的手表,那样的打扮几乎成了他的招牌。今天为了不那么显眼,他特意穿了件白色的卫衣外面套个棒球服,因为两件衣服都是在高丽大学百周年纪念馆下面的纪念品商店买的,所以他此时看着就像个高丽大学的学生,来送“异校恋”的女友上学一样。 走在后山的路上没什么,大家顶多觉得高丽大学的人这个点过来有些奇怪,可后山往湖岩馆高台方向有个电梯,如同千军万马要过的独木桥一样,文科下面几个学院的学生都要从这儿上去。挤在里面的时候很多人都在看他这个“外校生”。 梁葆光不自觉地把头低下了,试图用棒球帽的帽檐遮挡自己的脸,可他的个头比较高,低下头正好跟前面的一个女生脸对着脸,那个女生随即激动地尖叫了起来,“哇,教皇大人,教皇大人!” “我说妹子,你才是叫皇吧,叫得我耳膜都快破了。”外界都在盛传,说梁葆光特别喜欢性格比较阴暗的女人,曾经因为脸太冷而被粉丝猛黑的krystal自不必说,李智贤更是三棍子都打不出一个那什么的闷葫芦,崔某与裴某同样好不到哪里去,都是只会碎碎念却不喜欢出风头的性子,其实他只是不喜欢咋咋呼呼的女人而已。 “教皇冕下,我是玄穹至圣先天金针救世渡人消灾除厄紫虚高妙神教的高阶神使,俗名白昶美,教命一针无血,冕下叫我无血就可以了。”话说天朝男方那么多香头神婆,之所以能在科技发达的当下依旧存在,就是因为暗示的力量太过强大,白昶美她们搞这个金针教的社团,已经自己把自己的脑子洗了。 “什么教?”梁葆光知道现在很多人打着他的名号搞小团体,就像以前人家造反多喜欢假借道教、白莲教的名号一样,可他没想到这些人居然把信徒搞到大学里来了,居然还弄出个高阶神使。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守身如玉,成为尊贵的高阶魔法使,现在这些人自己就给自己封了那么拉风的称号,那还了得,“不对,你认错人了。” 李富真的钱没有白花,现在的南半岛上他的大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能会有人不认识大统领,却不会有人不认识他梁葆光。学生们学生们沸腾了,即便还没加入金针教的,也感念他在天花病毒疫情肆虐时期做出的贡献,光是拿自己的身体试验疫苗,就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场面一下子失控了,电梯到了平台上之后另一侧的门打开,可是前面的人不愿意下去,后面的人拼了命地又往前挤,不可避免地发生了肢体上的碰撞。幸好这电梯的核载人数只有17人,梁葆光还是掌控住了局面,“大家不要挤,先离开电梯再说。” 一转头,刚才站在他面前的白昶美满脸是血地走了过来,吓得他个哆嗦赶紧冲过去把人扶住,“同学,你没事吧。” “没事啊。”白昶美摇摇头。 旁边的krystal惊呆了,“啊西,你都吐血吐成这样了,居然说自己没事儿?” 白昶美也感觉不对劲了,她觉得自己的嘴巴里一股铁锈味,用手抹了一下嘴角,凑到眼前一看满是鲜血,“我刚才感觉有人一肘子挥到我脸上了,是不是……” “先去那边坐一下,我给你做个检查。”梁葆光是个非常专业的医生,虽然出门前特意换了衣服,可随身物品却不会忘记带,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医生常用的手电筒,往白昶美的口腔里照了一下,“不对劲,牙床没有松动,即便出血点在牙床上也不该出这么多血,得送去医院检查。” “我陪你……”krystal眼珠子一转,顿时叫了起来。 “你给我去上课去,现在立刻马上!”梁葆光瞪了她一眼。 第五百章:难以启齿 出血只是小问题,对于女人来说尤其如此,但出血止不住就有些奇怪了,梁葆光身为一个出色内科医生,自然比普通人更清楚一个事实:这世上的病,指望能自愈是不现实的,该去医院时绝对犹豫不得。 首尔市区内的每个大学的附近都肯定有不止一家医院,刚才他们来的路上就路过了成均馆大学后山的小医院,但梁葆光并不准备把人送到那里去,大学路的另一侧,就是首尔大学的莲建校区,他在那边认识的人很多面子更大,处理起病例来也更方便。 “教皇大人,我没钱的。”白昶美只是嘴里血流不止,意识还是很清醒的,看到梁葆光让出租车停到首尔大学病院门口时,立马吐出了一口鲜血着急地嚷嚷了起来,“把我送去三星医院也好啊。” 三星医院几乎就是成均馆大学的附属医院,那边的很多主管级医师都是成均馆大学医学院的教授,而这边的临床教学任务也大多在那边完成。成均馆大学的学生在三星医院可以使用校园医保,无论大病小病都能报销百分之七十五,可在首尔大学病院这里就不成了,得走更加麻烦的居民医保。 “命重要还是钱重要?”梁葆光翻了个白眼。 “冕下试过一个月打三分零工,每天只睡两小时的日子吗?”南半岛的绝大部分大学生,日子比天朝的同龄人苦很多,除了学习之外还要自己挣钱养活自己,如果不小心谈上恋爱就更惨了,生活中会多出很多不必要的开支。 梁葆光忙起来的时候连续几天不睡也是有的,刚毕业的那段时间最为艰苦,几乎天天都会睡在候诊室的沙发上,但打零工这种事情他还真没体验过,因为缺钱了只要大喊一个字就会有人送钱给他:“妈!” “放心好了,他们不报销我给你报销。”下车之前梁葆光抽了一张绿色的世宗大王递给出租车司机,可司机大叔连连摆手不肯收下,就在他以为这是个好人,不愿意收他们钱的时候,对方指了指皮夹子示意他取出那两张5000币值的。 也怪不得人家出租车司机矫情,曹禺敏为了使病毒扩散,在数百张面值一万的世宗大王上涂抹了天花病毒,那些钱鬼知道都在谁的手上,而钱币本身就是最有效率的病毒传播媒介之一,南半岛的民众现在只要看到绿色的钞票,脸也会跟着发绿。 梁葆光穿得非常学生还戴着棒球帽,医院大厅里的人都没认出他来,纷纷绕道走开,主要是他扶着的白昶美太吓人了。她几乎走一步吐一口血沫,手里厚厚的一叠纸巾都浸透了,在这个敏感的时间点,大家难免会往不好的地方想。 “你好,麻烦帮她挂个内科。”梁葆光刚才就已经检查过了,白昶美的牙齿和牙床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也就是说她嘴里会出血,并不是因为挨了一肘子而是本身就有问题,他想先做个血常规看看。 “您是梁医生?”首尔大学病院的前台认出某人后,表情是十分复杂的,虽然这个男人又帅又有能力还特别有钱,几乎是所有女人憧憬的对象,然而砸了首尔大学病院的百年声誉也是他。 能教出曹禺敏那样的恶魔,首尔大学医学院的教授们也肯定医德败坏,反正许多人都对此深信不疑。如今的莲建不说门可罗雀,病人至少也比从前少了一半,再不复当年top3的声势了,前台是最有感触的。 梁葆光不耐烦地敲了敲柜台的强化板,刚才那么多人都认出他了,还有不少人跟了过来,想必记者么很快就会到达战场,他自己习惯了被曝光,却不想让一个无辜的女子大生以后生活受影响,“又不是我挂号,快点。” 大约二十分钟后,梁葆光拿到了他想要的检查报告,一个面生的女医生非常拘谨地站在他面前,结结巴巴地做自我介绍,“梁医生您好,我叫金宝莉,是您的忠实粉丝,我一直在看您的论文……” “把血检报告给我好吗,金医生。”要是没事儿的时候,梁葆光说不得还会给对方签个名做纪念,可他现在没心思跟粉丝交流,拿过血检报告后上下扫视,“果然是凝血功能障碍,可这也太奇怪了。” “很可能是先天性血小板缺少症。”能在医院里做血检的医生,必然是专业对口的,金宝莉经手的血液样本何止上千,早就在大脑里建立了一座数据库。 “血小板正常,报告可是你拿给我的。”梁葆光用指甲在纸上划了一下,血小板那一项确实没有问题,“凝血酶和血管血友病因子也正常,她的血液本身并没有问题,我想应该给她做点别的测试了。” 首尔大学病院外面已经站满了人,专业的新闻记者固然不少,更多的则是从附近赶来看热闹的大学生。梁葆光这段时间两点一线,就在家与三星医院之间往返,外界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到他了,所以听一说他出现在了成均馆大学里,都有些激动莫名。 “听说了吗,那个被他送来医院的女士,是一个新教派的神使,据说这个教的教皇就是梁医生本人。”都是专业水平过硬的职业媒体人,很快就就哦弄来了白昶美的个人资料,也找到了她跟梁葆光仅有的联系。 “那不就是邪……”教字还没出口,就被旁边的人打断了话头。 “噤声,敢这么说梁医生,你不想混了?”梁葆光被李富真用金钱包装成了在世圣人,南半岛不知有多少家庭感念他的恩德,若是有人在这节骨眼上“污蔑”他,都不用那位努纳亲自出手,愤怒的民众就能将人撕碎,“不过他是有可能帮这个新教派造势。” 抄手站在医院走廊里的梁葆光并不知道外面正在乱传他的小道消息,不过就算知道了他大概也不会反驳,总不能说他是为了押送想逃学的老婆上课,才来的成均馆吧,实在难以启齿啊。 第五百零一章:肖格伦氏 病人送到首尔大学病院之后,基本也就没梁葆光的事儿了,除非院方或者病人强烈要求他参与到诊断中去,否则他是不会主动多事的,毕竟他没有任何好处可拿,还得浪费宝贵的时间和精力。 白昶美目前的症状与中毒最为符合,考虑到天花病毒疫情的影响还未完全过去,首尔市区内很多地方都在进行不专业的“消毒”处理,她接触有毒试剂的机会实在太多了。只要几个简单的测试就能弄清楚她的问题,首尔大学病院无疑有着这样的能力,所以梁葆光才会放心将病人留下。 “梁医生您好,请问您今天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前往成均馆大学的呢?”某人刚出医院的大门就被激动的记者们拦住了去路,虽然国情院和总参三部都安排了人手暗中保护他的人身安全,但明面上的贴身护卫却一个都没有,以至于他直接撞在人墙上弹回了大门里头,差点摔了个跟头。 梁葆光感觉非常不爽,正常人只要不往军事禁区里面闯,绝对不会被问“抱着什么样的目的”这种奇葩问题,他去成均馆大学又没杀人放火,管得着他有什么目的么,“对不起,无可奉告。” “请问您今后是不是即将张开宗教活动?”另一个记者问得就更加露骨了。 梁葆光之前一直在三星医院里埋头搞研究,根本没有时间去关心外面的消息,所以金针教的事情他是一点儿也不知道,但刚才刷手机的时候已经了解了一些,不过就是小孩子自娱自乐的无聊社团罢了,“无稽之谈,全世界都知道我是个无神论者。” 对于梁葆光的回答,记者们显然是没法相信的,他们为了混口饭吃早就丢掉了节操,没风也要搅起三尺浪,更何况现在的情形如此微妙,“那么请问您为何会跟金针教的高阶神使白昶美接触呢?” “只是巧合而已,我正好遇见她在吐血,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只能说这个世界太小,或者说首尔市太小,早上送老婆去上学也能遇上他的狂信徒,梁葆光自己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希望你们不要打扰这个小女孩的正常生活。” 记者们还待追问,大厅的那头忽然急匆匆地跑过来一个身穿制服的护士,无视了大群记者和众多镜头,一把抓住了梁葆光的衣袖,“梁医生,您送来的病人病情有变,金医生请您赶紧过去一下。” 看来人这焦急的模样,梁葆光就知道不会是好的变化,哪里还管得了那群白痴记者,立马扭头跟着小护士走了。顺着原路返回化验科,他一眼就看到了满脸茫然的白昶美,和刚才的金宝莉金医生。 “我听您的建议准备给这孩子做尿检,因为她嘴里出血不止,便跟着去了洗手间帮她,结果……”金宝莉举起一个透明的塑料容器,放在灯光下展示给梁葆光看,“颜色如您所见,很不正常。” 白昶美的尿样像是泥浆一样,医学上管这叫酱油色,是溶血性疾病的典型症状,由于血常规的单子还在梁葆光的兜里揣着,所以他知道先前关于中毒的推论彻底错了,“真不幸,她的肾脏也出了毛病。” “我认为有很大可能性是肖格伦氏综合征。”金宝莉只是化验室里做血检的没错,她她天天跟各种血样打交道,颇有点少林寺扫地僧的味道,在内科方面也极是有发言权的,“症状都符合。” 梁葆光捏着下巴沉吟了一会儿,“不,我觉得哈夫病更加符合。” “梁医生,我们是半岛人。”虽然症状大致符合,但哈夫病又称泄湖病,多指患者使用水产品后24小时内出现的横纹肌肉溶解综合征,这里的水产品说的是淡水鱼虾,而南半岛人很少会食用淡水里的水产品,“白昶美患者,你最近24小时内有吃过淡水水产吗?” 白昶美摇了摇头,她住在后山上的脸颊出租屋内,每天除了快餐就是泡菜汤、大酱汤一类的韩食,哪儿有机会接触淡水水产,“没吃过,我长这么大除了田螺外就再没吃过其他淡水水产了。” “事实上,根据最新研究,饮酒也……”梁葆光白痴着阅读期刊和杂志的好习惯,对于最新的医疗资讯与前沿的医疗技术都很了解。 “也没喝过酒。”白昶美否定道。 “喔,那就有意思了。”梁葆光搓了搓手,他本来想回家去看看刘智慧的论文,但现在却不想离开了,注意到身边几个人的神色之后才讪讪地道歉,“抱歉,这是我的职业病,遇上疑难杂症就想深入了解。” “没关系的。”白昶美很崇拜梁葆光,也坚信他是个品格高尚的人,自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觉得不舒服,“您会留下来治好我吗?” “暂时还不好说,我们需要先给你做个涎管x光造影,以确定你是不是干燥综合征,也就是刚才金医生提到的肖格伦氏综合征。”梁葆光并不希望白昶美患的是干燥综合征,这病也是自体免疫性疾病,以目前的医疗水平没法根治。 干燥综合征的状况即便有所改善,也要一辈子受苦,这对于女人来说这很不公平,因为此病的男女患病几率为1比20左右。不止干燥综合征如此,很多自体免疫性疾病都是男人得的少,女人得的多。 “您要留下来?”梁葆光是以白昶美陪护者的身份留下来,理论上不会直接参与病例的诊断与治疗,但谁都知道这不可能,只要他开口就没人能忽视他的意见。首尔大学病院里很多医生之前被他骂得头都臭了,见到他就会心里犯怵,也不知道内科的医生们再见到这尊大神会是什么表情。 “嗯,当然。”梁葆光跟自体免疫性疾病杠上了,身边出现了新的疑似病例,当然不会放过观察的机会,“你们先去做检查吧,我到吸烟室吸根烟就过去。” 第五百零二章:一块海绵 南半岛的女人们最想嫁给医生,除了一个“师母”的尊称以及优渥的物质生活外,其实最主要还是因为医生们普遍很忙,忙到没工夫去管妻子的日常交际,甚至忙到没空去出轨,日子能得非常安稳。 krystal下课之后就很开心地拨通了朴智妍的电话,难得来一趟大学路,她都快忘记附近的那几家美食店里招牌菜的味道了,“我现在已经出教室了,你人在哪里呢,赶紧开车过来接我一下啊。” “你这家伙有毒吧,oppa都那样了还不忘闹着吃饭逛街买衣服?”从早上八点钟半钟开始,朴智妍一直都在dragon may cry手抓饼的大学路总店里监督工作,所以第一时间就从员工的闲聊中了解到了梁葆光早上出现在成均馆大学的校园里,还送了一个吐血的女生去医院的消息。 “诶,他哪样,过马路被车撞了?”krystal心里猛地一惊,然而随即就反应过来不可能,梁葆光要是出事了,就算他本人不能动,也应该会有人给她打电话才对,“你别闹了,他那种混蛋怎么会出事。” 朴智妍都快无语了,不熟悉的人还得以为krystal是个多么可怕的女人呢,第一反应居然是自己老公被车撞了,“新闻上说他早上在成均馆遇上个吐血的女生,把人送到对面的首尔大学病院去了,你不知道?” “我知道啊。”当时krystal就站在边上看热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她上课的时候还开了会儿小差,想着那个女人要是吐血吐得太多会不会当场去世来着,“那算什么新闻,他的本职工作不就是医生。” krystal每个学期都选了最低限度的课程,也就是一周两节课必修,反正她不在乎每年的那点学费也不在乎多留几次级。今天这节课上完她就没事儿做了,下一次上课还在两天后,于是硬拉着饭友去了附近那家超级有名的披萨店。 大学路跟忠武路在一个区域,经常会有大牌演员在附近就餐,所以两个过气的女idol根本就没人会搭理,krystal和朴智妍就没遇上什么特殊的对待。然而那毕竟是过去式了,如今的krystal已经完成了身份的转变,她一进门就有客人叽叽喳喳地开始议论,服务员脸上的笑容也特别灿烂。 尽管被热情地招待了,可入座之后krystal嘟了嘟嘴,显出并不十分开心的样子,“以前人家都说他是我的未婚夫,现在变成我是他的未婚妻了。” “有区别吗?”朴智妍疑惑地挠了挠头,这句话颠过来倒过去,不都在说他们是两口子嘛。 区别当然是有的,以前krystal在南半岛的知名度更高,每当别人提到梁葆光时就会想起“这是krystal的男朋友”,可现在却彻底反了过来,人家看到梁葆光会喊他“梁医生”,见到了krystal则会想到“这是梁医生的未婚妻”。 “算了,跟你说这些干嘛,给我看看菜单吧。”krystal摇摇头,她其实非常羡慕朴智妍没心没肺的性格,只要给口饱饭吃就会很开心的女人她在现实生活中只认识这么一位,可以说非常“珍贵”了。 未婚妻跟她的闺蜜在吃龙虾披萨和意大利式烤蔬菜拼盘,而身为一家之主和顶梁柱的梁葆光,却在首尔大学病院侧面的cu便利店挑选廉价便当。拿了个标价4700韩币的烤鸡腿配什锦炒饭“豪华便当”付过钱,拆开塑料包装塞进微波炉里定时45秒,他就站到外面去抽烟了,比博士狗还博士狗。 细支的黄金版esse很不见抽,梁葆光点燃之后猛吸两口就到头了,回到店里便当也不过刚热好不久而已。打开听装乔治亚咖啡灌一口压了压嘴里的烟味,他就站在橱窗前的板子上用起了午餐。虽然很多人把他吹得天上少有地上无双,可本质上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年大叔,顶多有点帅罢了。 雨果·维克多在《巴黎圣母院》里写过的一句话,让梁葆光深表赞同,人的心里只能容得下一定的绝望,就如同海绵吸饱了水,即便整个大海从上面流过,也不会再给它增添哪怕一滴水了。此时的南半岛就有这种气氛,刚才白昶美听闻自己可能得了绝症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平静到让人觉得诡异,或许是天花病毒给人们的打击太大了,之后再出现点什么状况已经不能再让他们动容。 吃饭加思考人生,不过花了梁葆光十五分钟的时间,还没有学校的大课间时间长。拿着香草味的哈根达斯边走边吃,回到放射科外的走廊上时他却发现原本空空荡荡的地方站满了人,都是特意来看他的病人。由于医院内不能大声喧哗,大家都只是克制地低声道谢,场面却让他非常动容,“我只是做了分内的事情而已。” “梁医生,恐怕不用给病人做涎管造影了。”放射科办公室里走出的一位大夫挤开人群,凑到梁葆光的面前向他说道。虽然梁葆光不是白昶美的主治医生,甚至都不是首尔大学病院的人,但他们有所发现后第一反击就是找他汇报。 “何出此言?”梁葆光顾不上和闻讯而来的病人们握手了,白昶美的病情明显更加重要。 “病人躺在检查台上的时候下意识地支起上半身,躺下后也显得非常不舒服,我询问了她近期有无肌肉损伤的情况,她说并没有。”因为有梁葆光在,内科主任特意来放射科看看情况,以他的经验和眼力立马就发现了问题。 “病人心脏有问题?”这是心脏瓣膜损伤患者的典型表现,梁葆光一听就明白了过来。 “我也是这么推测的,所以在给她进行涎管x光造影前,我觉得应该先做个心脏超声波,您认为呢?”首尔大学病院的内科医生都挨过梁葆光的骂,此时显得有些小心翼翼。 “我觉得ok。”跟涎管造影比起来,心脏超声波成像显然更容易做,心脏瓣膜上的损伤也比涎管更容易观察,梁葆光没有任何意见,“你们才是首尔大学病院的医生,不用什么都问我的意见。” 第五百零三章:一个母亲 晚自习写卷子遇上难题时,哪怕自己明明就有解题的思路,也不免想要看看隔壁学霸的做法。梁葆光对于首尔大学病院的医生们来说,就是这个超级学霸,即便有了合理的推测,也要在他那儿确认了才安心。 面对病人自然比面对习题紧张得多,题目做错了顶多就是一个红叉扣光分数,而诊断错误则有可能导致极为严重的后果,甚至可能让病人丧命。梁葆光一方面欣赏这些人谨慎的态度,另一方面又对他们的畏首畏尾表示失望,毕竟他也不能天天来这儿上班,以后他不在的情况下这些家伙就不给人看病了?显然不行。 前期检查的费用都是梁葆光垫付的,白昶美的母亲赶到之后对他千恩万谢,甚至在地上叩首,搞得他完全不好意思提钱的事情,“我只是做了应该的事情,即便没有我在,别人也会把令嫒送来医院的。” “旁人顶多打个急救电话罢了,哪里会像您这样亲自将人送来医院。”旁边的护士忽然插了一句嘴,对某人的话显得很不赞同的样子。 所谓的晕轮效应,是指当认知者对一个人的某种特征形成好或坏的印象后,他还倾向于据此推论该人其他方面的特征。梁葆光如今是圣人的形象,不管做什么别人都觉的他好,换做他以“花花公子”形象被疯狂炒作的时期,说不得就有人跳出来说他对这女大学生有不良用心了。 超声波检查做起来很快,正说话间刚才的医生便拿着造影的片子走了出来,光看他凝重的表情就知道问题很严重,“梁医生,我们已经给病人预约了心脏瓣膜移植手术,情势非常不容乐观。” “二尖瓣已经几乎看不到了,再不做手术病人坚持不了多久的。”拿着超声波造影的片子看了一眼,梁葆光的眉头便紧紧地蹙到了一起,这么年轻的女人即便得了干燥综合征,按道理来说也不该发展得这么快,“我知道医院里现在人手不足,医疗资源也紧张,不过人命大过天……” “医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听到一个死字,白昶美的母亲立马吓得腿发软,若非护士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就要跌坐在地上了。单亲母亲拉扯起一个孩子颇不容易,天花病毒肆虐的时候,母女俩还曾庆幸过自己没事儿,可转头又是一场灾难,“我家女儿一直好好的,怎么就……” “干燥综合征伤了她的心脏,造成了凝血问题,还导致了肾脏衰竭,这是一种自体免疫性疾病,如果您想进一步了解的话,我们会准备资料的。”心脏二尖瓣的问题,证明了刚才的全部推论,内科的那位主治不得不向白昶美的母亲传达了这个不幸的消息,“我们需要您在手术的同意书上签字。” 母女俩相依为命十几年,虽然家里的条件有些困难,甚至需要白昶美去打零工才能凑得出学费,可是在女儿的生命面前这位母亲没有丝毫的犹豫,甚至还没问手术的费用就准备在同意书上签自己的名字。即便去借高利贷,她也要在最好的医院里给女儿手术,钱可以慢慢去还,病情却是耽误不得的,“梁医生,这种手术做完了之后,她能痊愈吗?” “如果确诊了是肖格伦氏综合征导致的心脏瓣膜损伤,移植了新的瓣膜之后她可以活很久。”虽然症状都符合,但梁葆光也不敢打包票说白昶美患的就是干燥综合征,而且他说话也很小心,没有使用具体数字而是用了个“很久”,很久可以是十年二十年,也可以是五十年六十年。 “那就好,那就好。”在生与死之间,人总是特别容易满足,如果还是健健康康的状态,女儿患个感冒她就很头大了,可现在已经确定得了严重的疾病,只要女儿能活下去她就觉得很开心了。 “目前的心脏瓣膜移植手术,普遍有两种材料可供选择,一个是移植猪瓣膜,二则是移植塑料瓣膜。犹豫前者容易磨损,十年内她将不得不接受第二次移植手术;而塑料瓣膜虽然更耐用,却需要抗凝剂。”梁葆光一定要把这个问题说在前头,因为这选择会影响白昶美的整个人生。 “抗凝剂会导致婴儿先天缺陷,如果患者要在将来结婚生子,那我们并不推荐她移植塑料瓣膜。”旁边的医生帮着解释了一句。 “当然也不是没有其他的选择,比如用令嫒的基因在细胞培养基座上培养材料,然后使用3d打印技术给她打造一个全新的瓣膜,这种方法更加安全稳妥,不过费用非常惊人。”由于3d打印技术的日趋成熟,克隆一个活人然后取其器官的移植方式自然不会有人再提,不过这项技术目前还在试验阶段,一次手术的费用将高达数百万美元,“不过她的病情发展很快,现在进行培养未必能赶上手术。” 当妈的肯定希望看着女儿身穿白色婚纱,然后生下孩子也做个伟大母亲,哪怕重复手术将花费更多的金钱,白昶美的母亲还是选择了猪瓣膜移植,“那就用猪瓣膜吧,我一直都期待着抱外孙的那一天呢。” “如果手术的费用上有困难,可以先从我这里借一些。”光看白昶美和她母亲的穿着打扮,梁葆光就知道这对母女的生活不宽裕,心脏瓣膜移植手术价格本就很高,首尔大学病院收费比一般医院更狠,所以他才会小声地跟白昶美的母亲说了这么一句。 “真是太感谢您了。”白昶美的母亲根本就没想过让别人施舍,多年的艰辛生活让她比绝大多数人都更有自尊心,做不出募捐、讨钱之类的事情,她原本都准备去找那些“财务公司”了,听了梁葆光的话之后表情立马轻松了不少。比起去借高利贷,这边显然是最好的选择,须知这位可是个人人称颂的大圣人。 第五百零四章:最短小说 小说里也好电影中也罢,但凡以医生为职业出场的人物,很少会有阳光型的,大多数都会给人阴暗深沉的感觉。之所以能出现这种情况,概因为现实中的医生本就如此,哪怕不是蹙着眉头也总要板着脸。然而这并不代表医生们都很冷血,反而表现出了他们内心深处的柔软,每天面对着因为疾病而深受折磨甚至丢掉性命的病人,还能让旁观者觉得性格很阳光的人,那才是真正可怕的家伙。 回家之后梁葆光花十分钟时间去浴室冲了个澡,随即就去地下的实验室工作去了,直到晚饭的饭点才再次出现。脸还是那张脸,却难掩眉宇之间的憔悴和沉郁,看得杨智媛都有些心疼,“我今天做了牛尾汤,您多喝一点。” “明知道我正在减肥中,欧尼却总做这种好吃的,故意整蛊我是吧。”krystal对肉食很难抗拒,但她健身数周好不容易初见成效,不想因为管不住嘴而前功尽弃,“中午吃披萨已经摄入太多热量了,再吃牛尾肯定要长肉。” 杨智媛照例只盛了一小碗,笑着摆摆手,“没关系的,你尝尝味道。” “今天下课后,跟智研一起出去玩了?”梁葆光不反对krystal跟朋友出去逛街购物,正相反,他巴不得未婚妻能活得开朗活泼一点。可是现在明显时机不对,天花病毒的疫情还没有完全结束,民众对姑妈的不满也情绪也在持续发酵之中,总在人多的地方乱逛说不准就会遇上危险,“近期少在外面乱跑。” krystal不喜欢社交活动,也不爱跟陌生人接触,可看人眼色的本事却属一流,顿时明白过来梁葆光心情不好的原因,“oppa不开心,是因为早上那个吐血的女生吧,她得了绝症还是怎么的?” “干燥综合征不是绝症,就是有点难治疗,发展到她的程度需要进行二尖瓣移植手术,然而那姑娘家里只有一个老妈,手术费用将是个很大的负担。”梁葆光倒不是因为个例而难过,他难过的是天下还有很多白昶美那样的人,一个两个他能伸出援手,可其他有着相同遭遇的人怎么办呢? krystal明显能感觉到梁葆光变了,以前他对病人是有些冷漠的,认为只要做好了分内的事情就是合格的医生,可现如今却开始去关心那些视野之外的人和事了,“能帮就帮,不能帮就不帮,oppa别不是被人吹得多了,真以为自己是神吧。” 梁葆光兴致缺缺地摇了摇头,扒了两口饭之后就去办公室写论文了,可能是因为有了“家庭”的观念,他的想法跟以前比有了很大的改变,这一点他自己也察觉到了,只不过不能确定这种变化是好还是坏。 打开电脑后心绪久久不能平静,眼前的资料竟然一个字都没看得下去,梁葆光无奈地拿起手机,用自己的instagram账号发了短短的一句话:for sale:baby shoes never worn(出售:全新婴儿鞋)。 年轻时代的海明威跟人打赌,说他能用六个单词写出一篇小说,于是便有了这篇经常以“最短小说”为噱头出现的名篇。婴儿刚一出生便不幸夭折,父母本就无比悲痛,却因为生活上的拮据不得不连预先准备的鞋子都卖掉,短短六个单词而已,却将那个最好也最坏的时代表现的淋漓尽致。 梁葆光在首尔大学病院吸烟区吞云吐雾的时候,一个男人向他要烟抽,他忍不住跟对方聊了几句,了解了那个男人的近况。本来他跟妻子是朋友和同事们羡慕的金童玉女,他自己工作不错人挺帅气,老婆温柔贤惠长得也很漂亮。几个月前妻子怀孕让他高兴得不得了,精气神都比平时好多了,某个周末特意陪着妻子一起去明洞的百货商店给未出生的孩子买衣服鞋子,结果那居然是一场噩梦的开始。 妻子在明洞购物的时候感染了天花病毒,孩子自然是保不住了,而他因为妻子感染了病毒的关系,即便是疫情得到控制之后也依然被周围的人排斥,莫名其妙丢了工作。虽然靠着支持疗法让老婆成果抗过了病毒的侵害,可高昂的治疗费用让他把家底彻底掏空了,连刚买的房子也抵押了出去。 虽然那两口子没把婴儿的衣服拿出来卖,可梁葆光听了对方的故事后,一下子就想起了海明威的这篇小说。在医院的时候他的注意力都在白昶美的病情上,晚上回家才想起来发一通感慨,于是便发了这条状态。 梁葆光在instagram上的的粉丝已经超过三千万,作为一个几乎不发照片光靠姜苿萦去运营账号的人,他这关注度绝对恐怖,所以刚一更新就引发了热烈的讨论。如今的他影响力非常大,一举一动都会有人细致解读,所以很快就出现了他对姑妈不满的论调,而账号下点赞的李富真等人自然也算是间接表态了。 朴姑妈最近很不好,整晚整晚地睡不着觉,总觉得身后有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她,这种状态下不发疯就算好的了,指望她去处理政务甚至力挽狂澜显然是不现实的。她身后那个换名字如换衣服的党派已经坐不住了,许多曾经的同志都想抛她出去平息民怨,可这时候局面非常微妙,牵一发而动全身,谁都不敢乱来。 “这家伙为什么总要跟我过不去!”光华门广场上数十万人的队伍让朴姑妈怕了,梁葆光也令她十分厌恶,要不是这个家伙在记者会上说的那番话,局面何至于迅速恶化至此,而之前首尔地检的问题暴露也和他有关,“就不能想想办法让他……” “大统领慎言!”梁葆光的身份非同小可,亲爹那里他家中的能量不俗,后爹那里他们家也属于特权阶级,一旦在南半岛出了事情不知道多少人要跟着陪葬。而且最近李富真安排了大批的安保力量暗中保护他,即便动手也未必能成功,“他出了事情,咱们受的压力就更大了,到时候想维持现状都困难。” “那你们倒是想想办法啊!”朴姑妈怒道。 第五百零五章:创造空间 办法总比困难多,这是很多天朝“校园巡回演讲人”都爱用的金句,南半岛上虽然不怎么用,却也有着类似的说法。无论曾经身处什么位置又拥有怎样的能量,天花肆虐的时期肯定都受了巨大的损失,现在人人都想找个出路,包括最高处的那一小撮。 “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这是坐以待毙。”仅仅过去了一个晚上,朴姑妈又关起门来开小会了,六十多万人聚集在光华门广场时她没怕,可是早上听到首尔高检要对她进行调查时,却一下子慌了神。 民众聚集在光华门广场上点蜡烛静坐,根本一点儿杀伤力都没有,姑妈在青瓦台里还是该干嘛就干嘛,那些人自有防暴警察和特殊机动部队去对付。别说六十万,就是六百万乃至六千万她也不会在乎,首尔高检动手就不一样了,没事儿他们也能把人的皮给扒下来,更何况她根本经不起查。 姑妈身边的几个骨干都很无奈,别的部门他们能够出手干预,唯独检察院碰不得。所谓黾主国家的司法权和行政权是分开的,大统领再大也干涉不了首尔高检的工作,更何况南半岛的高级检察院名义上归属大检察院也就是最高检,实际上却是继父的cia下属单位,行动人员全都要先去兰利接受培训洗脑才能上岗。 “要不,把现在这批检察官搞下去,利用上次的事情让他们内斗内耗。”能在总统秘书室当差的都有两把刷子,里头肯定不缺聪明人,很快就有人提出了建议。 上次的事情,指的是金泳三被投毒案中有检察官利用职权包庇申崇锡,这背后牵扯很大,如果较真的话能揪出一大批人。虽然涉案的都是某种程度上的自己人,可朴姑妈现在为了自保已经顾不上别的了,“换下去一批人,他们不还是要查我?” “那样起码能让检方乱上一阵子,可以为我们制造一个月左右的喘息之机。”外面变化得太快,让朴姑妈身边的人应接不暇,他们只能靠旁门左道来创造操作的空间,“况且检方的公信力下降到一定程度,即便查出了什么我们也可以喊冤。” “就这么办吧,赶紧让民众把视线转移到他们身上去是第一要务。”朴姑妈此时已经乱了阵脚,旁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因为紧急状态的结束,各个部门又恢复了正常工作,检察部门之前的问题不知为何又被翻了出来。明眼人都知道是谁在背后搞的鬼,但新闻里曝光的问题现实存在,所以大家也不好点破,只能在暗中角力。李富真为代表的人更是乐见其成,位置不空出来她的人没法往里头安插,所以不但没有阻挠还在背后推波助澜。 梁葆光对那些尔虞我诈、阴谋诡计一点儿也不关心,他依旧在写他的论文,生活简单到了无趣的地步,只有未婚妻能算是他生命力的调味剂了,“你一大早哼哼唧唧,呜呜喳喳的,唱大戏呢?” “jessica这个家伙又使坏,我一定要报复!”krystal拿着一套校服激动地嚷嚷。 4月1日愚人节这天,几乎全南半岛的高校学生都会穿上高中时代的旧校服去上学,让大学教授们体验一把当高中老师的错觉。这个传统自七十年代起已经有几十年历史了,发展到今时今日已经成了一种文化,krystal为了找到这套校服昨天晚上特意回了一趟娘家,结果早上洗漱完毕之后却发现衣服的尺码太小穿不进去。 听了未婚妻的解释后梁葆光的嘴角一抽,“难道不是因为你长胖了吗?” “哈?怎么可能!”krystal双手插腰怒瞪着面前的男人,要是前一阵子她也就认了,可最近拼命健身加节食已经把体重控制到了60kg以内,“我最近瘦回去了好吧,这明显就不是我的校服。” “可是上面有你的名字啊,正过来是囧秀囧,倒过去还是囧秀囧。”校服的左边胸口处绣着郑秀晶三个字,因为发音的关系,梁葆光经常拿这个打趣krystal,“看这衣服明显就不是新的,应该是你自己的校服没错。” “jessica这家伙就是卖衣服的,一定是她做了一套小一号的,故意弄旧了耍我。”krystal还是不能接受她穿不进本人旧校服的事实,去年愚人节的时候她穿着还正合身,怎么可能一年过去就连扣子都扣不起来了呢。 梁葆光揉了揉鼻子,不想跟krystal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今天是愚人节,她耍你一下很正常吧,至于这么生气吗?” “这衣服是我昨天拿回来的,昨天又不是愚人节,而且这衣服穿不上,我总不能随便套一件衣服去学校吧。”krystal还耍起小性子来了,往沙发上一趟不停踢着腿,说出了小学生都说不出的话:“我不来了,今天不要去学校了。” 梁葆光给她闹得脑仁疼,“那就穿我的校服去学校好了,穿其他学校校服也行的吧。” “我又不是延世的学生。”高丽大学和延世大学的学生们相爱相杀,别看高延战的时候争锋相对,面对外人时也总表现得仇怨很深,其实彼此间的联谊活动更多,说是兄弟学校也不为过,愚人节这天借对方校服去上学是正常操作。然而也就只两个学校互换校服有梗,其他学校的则没那个效果。 梁葆光翻了个白眼,不过没等他再多说什么茶几上的手机忽然响了,他接通之后眉头立马拧到了一起,“怎么会这样的……是么?好的,我知道了,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到,你们先等我过去再说。” “要走?”看到梁葆光脱下居家服krystal立马不闹了,她耍小脾气只是希望某人能关心一下别的事情,整天盯着数据和病例很容易得抑郁症的。 “嗯,你那个校友的病情有变,我得亲自过去一趟,今天自己开车去学校吧,我没时间等你慢慢吃早饭换衣服了。”梁葆光没穿他的正装,随随便便套了件夹克就拿上车钥匙推开了诊所的门。 第五百零六章:他又对了 欠下巨额债务并不可怕,因为债主是梁葆光这个大圣人,何况南半岛人均背着一千万韩币的债务,大家还不是照样生活得很愉快。然而就在白昶美的母亲到处找零工,准备好好工作攒钱还给梁葆光时,首尔大学病院的医生却告诉她已经不需要了。 白昶美半夜忽然疼醒还呕吐不止,送去检查才发现她的阑尾破裂了,医生不得不紧急摘除了她的阑尾。如果情况仅仅是如此,首尔大学病院的医生不会把梁葆光叫过去,他们通过活检发现白昶美的阑尾里都是癌细胞,跟淋巴癌完全一致。 “我们推迟了心脏瓣膜移植手术。”内科主任面对比他小了一轮多的梁葆光,就像是个做错了事情的学生进了班主任的办公室一样,虽然白昶美的淋巴癌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可是先给病人希望再让病人绝望,确实是首尔大学病院的责任。 “我知道了,先把活检的报告拿过来吧。”梁葆光一点儿也没外人的自觉,接过文件袋接着走廊的灯光飞快地扫视起来,仿佛他就是这家医院的大佬一样,而周围的医生护士们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如果病人真的是淋巴癌,那么确实没有进行瓣膜移植手术的必要了。”梁葆光的脸色很难看,虽然正常的情况下无论哪种类型的淋巴癌,患者的五年存活率都还行,即便是非霍奇金淋巴瘤的五年存活率也有五成左右,然而白昶美的情况却不同,因为她的阑尾破裂使得癌细胞全身弥散并且在体内不断循环,能撑一年都算奇迹,“你们把我叫来显然不是为了让我刷个存在感,how can i help?” 失去至亲的痛苦,会让绝大部分人钻牛角尖,甚至对社会乃至世界产生仇恨心理,抱着类似“为何我们就要受苦受难而你们却能逍遥自在的想法”,做不理智的事情。首尔大学病院的癌症研究中心想用白昶美的癌细胞标志制作淋巴瘤疫苗,并在她身上进行临床试验,却又担心母女俩不答应,这才找来梁葆光帮忙,“我们想用她的癌细胞标志制造疫苗,这是一项有利于……” “我明白了。”没等对方把话说完梁葆光便点头了,如果真能以白昶美的淋巴癌细胞标志制造出疫苗,那么对于其他患者来说将是件天大的好事,他不能也不会强求什么,却一定要做正确的事情。 走进加护病房,梁葆光揉了揉鼻子,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医生和病人之间的关系很微妙,面对一个刚认识了两天的人,真的没法表现得太过熟络,所以医患之间的信任是个大问题。 病床上的白昶美擦了擦红肿的眼睛,先笑了起来,“您不用觉得为难,我愿意参加那个实验疗法的计划。且不说可能让后来者受益,如果确有成效的话,第一个得到好处的就是我自己,不是吗?” “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梁葆光走到病床边坐下,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昨天太过匆忙没有仔细看,今天他才发现这姑娘是个气质干净的大美人,“不过这种治疗方式如今可靠性没有保障,你要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我明白,淋巴癌治不好很正常。”新的治疗方式从来都是如此,若不然早就推广开了,还费事费力去搞什么临床试验。白昶美对此自然是懂的,唯一让她难过的,却是觉得对不起自己的母亲,“只是这些年苦了母亲,如果三年前我没坚持闹着上大学,而是找一份工作的话,说不定现在已经结婚生子了,就算我不在了也有女婿和外孙照顾您,都是我太过任性才会这样。” “没有,是妈妈对不起你,我就不该在乎别人的眼光,你爹去世后如果找个男人的话,家里起码有个顶梁柱,不用让你去便利店里熬夜打工,也不用让你……”面相比同龄人更老的女人说着说着就哽咽了。 梁葆光很少对病人的遭遇产生情感上的波动,因为那会干扰他的思维,让他做出不正确的判断,但随着年纪的增长他发现自己没办法再像以前那样毫无波动了,忍不住抓住了白昶美的手,“给自己一点信心,你一定能……慢着。” 梁葆光拉起白昶美的胳膊,仔细确认了之后按响了床头的紧急按钮,当刚才见过面的那个内科主任出现后,他一脸的阴沉,“你们这群白痴,病人根本不是淋巴癌,你们想要害死她吗?” “什么?我们在手术之后立马就做了活检的,她的阑尾里都是……”摘除白昶美的阑尾之后,首尔大学病院是做了活检的,内科主任不相信外科的同时和化验科的同时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能搞错。 “病人身上的皮肤没有任何病变的迹象,这在淋巴癌患者身上根本就不可能,你们光靠阑尾里的异常细胞就能确诊了?去给她的淋巴做个活检。”刚才梁葆光就觉得很奇怪,检查一下果然发现了问题,白昶美的身上太过干净了。 如果是淋巴癌患者且癌细胞已经扩散,那么白昶美的和身上即便没有被硬皮和溃烂的疮口完全覆盖,也应该起了很多红疹和半点,可她的皮肤状态却跟普通的女孩子没什么区别,这绝不是淋巴癌患者的模样。 意见不同时,毫无疑问是梁葆光更占上风,明明只有他没行医的权力,首尔大学病院的医生们还是立马就照他的话去做了。淋巴活检需要时间,但他们还是很快就把结果拿到了梁葆光的面前,这一次又是他对了。 拿着最新的检查报告,梁葆光再次走进白昶美的加护病房,如同往常一般向病人和家属传达结果,“首尔大学病院果然弄错了,你阑尾里的异常细胞并非淋巴癌细胞,而是原因不明的肉芽肿增生组织。” “我女儿不用死了?”淋巴癌是绝症,而且之前首尔大学病院的医生说只有一两年好活,白昶美的母亲完全绝望了,现在梁葆光说女儿并没有得淋巴癌,她不禁产生了一种绝境逢生的惊喜感。 “非常抱歉。”梁葆光不自然地咬了一下嘴唇,“白昶美的病情比原先预计得更糟,留给她的时间,可能只有一百个小时左右了。” 第五百零七章:把话说完 “病人的肝脏正在衰竭,如果不能尽快找到原因并加以控制,等发展到一定程度后即便再治疗也晚了。”越是经验丰富的医生越是铁石心肠,跟那些只看些头疼脑热,发烧感冒的医生相比,梁葆光见了太多的疑难病症,其中治不好的为数不少,所以才能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通知患者亲属。 “不是可以进行移植手术吗,把我的肝移植给昶美就好了,我们是母女,肝脏一定能匹配的。”作为母亲,她的第一反应就是用自己的肝脏让女儿活下去,天底下的父母大抵如此,为了子女能够不顾一切。 梁葆光摇了摇头,无情地打断了对方的话,“目前还没找到病因,即便把你的肝脏成果移植过去,也不过延缓她一两天的生命而已,无论是我还是医院的移植理事会,都不可能允许这种手术出现。” “我不在乎!只要能让她多活一小时,我都认为这肝脏切得值得。”白昶美的母亲在这个令人绝望的消息面前变得有些歇斯底里,看着梁葆光的脸她忽然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您不是神祗下凡吗,只要您愿意救活她,我这辈子做牛做马也一定报答您的恩情。” 梁葆光很多时候真的希望这个世界上有仙佛,至少在力不能及时给人留一点念想,可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除了他自己谁都靠不住,“我们一定会尽全力救治病人的,请先起来吧,如果连你都绝望了,令嫒会怎么想呢?” 由于梁葆光的出现,外界对白昶美这个病例的关注度极高,对于首尔大学病院来说已经不再单纯是治不治得好病人的问题了,这关于医院、医学院乃至整个首尔大学的百年声誉。大规模天花感染就是因为首尔大学“师德有亏”造成的,能力已经是他们仅剩的遮羞布了,要是连这个再丢掉,大家都得跟着完蛋。 院方召集了全部专业对口的专家进行紧急会诊,并且把梁葆光也请过去参加了,虚心得不得了。院长李全武,也就是姜苿萦曾经的院长第一个就点了梁葆光的名字,“梁医生,您先说说想法吧。” “心脏和肝脏方面我都不是太懂,还是请更专业的人发表下意见吧,不过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不少症状:有凝血障碍、心脏瓣膜性心内膜炎、非正常细胞增生、肝脏衰竭,还有持续高热……”梁葆光的转长是肾病和传染病,所以没在此时表现得太专横,想先听听其他专家的意见。 如果能解决这个病例,不仅能为学校和病院挽回声誉,对个人的名望也有极大的好处,所有首尔大学医学院出身的人都会记住这份功劳,所以大家都表现得很积极,“以目前的症状来判断,很像是传染病,怎么能说不是您的领域呢。” “我也赞同这个观点。”立马就有人附和了起来。 梁葆光站起来摆手,提出了反对的意见:“这些症状叠加在一起,确实很附和某些感染病的特征,可她身边并没有类似的病例出现。要知道她之前一直呆在沙丁鱼罐头一样的避难所里,出来后也在成均馆大学和附近生活学习,如果真是传染病导致的感染,这从逻辑上根本讲不通。” “总会有原因的。”另一个医生说道。 “好,就算某个特殊的原因导致了你们所说的情况发生,我们在三天到四天的时间里也没法精准地找到它,不是吗?”猜测什么的,梁葆光现在就能提出一大堆,可验证却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白昶美现在最缺的恰恰就是时间,总不能在她身上不管不顾地乱试治疗方案,衰竭中的肝脏和肾脏承受不起的。 气氛陷入沉默之后,李全武不得不站出来打破绝望的气氛,“总而言之,先上给病人广谱抗生素吧,应该能让我们多一些时间去考虑。大家这两天辛苦一点,能在医院里加班的就尽量别走了。” 医院外面聚集了一大批的记者来抢新闻素材,一个个扛着长枪短炮对着大门口的位置,甚至还有一些假装成病人混到医院里面试图偷拍,而这些人都是被成均馆大学的同学们发动过来的。听说白昶美需要钱来进行二尖瓣移植手术,成均馆大学的学生们就在小内的留言板上发了募捐的信息,结果一下子把事情闹大了。 梁葆光本来还想出去买被咖啡提提神的,看到那乌央乌央的人群立马没了兴致,去便利店买了速食咖啡后就回医院给他准备的临时办公室去看病历和检查报告去了,他总觉得白昶美的检查报告不对劲,却又始终没能找到问题在哪儿。 “oppa今晚不回来了?”到点之后还是没见到人影,krystal便忍不住打了视频电话过来查岗,他在外面的彩旗实在太多,弄得她都摸不准这家伙到底是去了哪里,“看你身边的环境,是在医院里?” 梁葆光转换成后置镜头,扫了一下办公室里的模样作为他人在工作的证据,“嗯,还在首尔大学病院这边,白昶美患者的情况很不好,我好歹也是把她送来这医院的人,必须尽自己的能力去帮助她。” “我懂的,你们天朝有句老话叫‘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我没说错吧。”满瓶子不摇,半瓶子晃荡,krystal就是典型的后者,没事儿就要卖弄一下她的汉语水平。 “就是这么个道理。”梁葆光对转过来前置镜头点了点头。 “说道送佛,我就想起来唐僧师徒四人去西天取经,今年下半年……”krystal忽然说道。 梁葆光忍不住挠头,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玩六学家的梗,自己这未婚妻的反射弧比她的姐姐jessica当真没好到哪里去,吃那什么都赶不上热乎的。一念及此,他脑海中忽然灵光乍现,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何总觉得手里的检查报告不对劲了,“先不说了,我现在要去加护病房了,晚点回去。” “诶,你听我说完啊,下半年一定要带我去广东吃佛跳墙……” 第五百零八章:可以治愈 白昶美的病历报告中没有便常规,所以梁葆光一直觉得少了点信息却又找不到头绪,直到跟krystal打了电话他才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即便这项检查没做,可找到最后一块拼图后他很快就有了答案,立马给李全武打了个电话要求再开会。 天朝的病人们去了医院之后,最常说的一句话大概就是“医生让我做了很多不必要的检查”。说实话这种论调有点滑稽,因为天朝的大型综合医院几乎都是公立,除非院方私自给检查项目加收费用,否则按国家标准他们给病人做检查不但不能赚钱,反而还得跟上面要预算额度。 在大型综合医院做检查,经常遇见排队排到一周后的情形,但凡学过点经济的都知道这是没利润的体现,大学门口的面馆老板都知道生意好了就要扩大规模多摆几张桌子,医院里那么多拿着博士文凭的人会不明白? 常给病人开不必要的药物倒是真的,乱收床位费看护费也是真的,毕竟大家的灰色收入就从这上头来。 首尔大学病院的情况则完全不同,它是一家私立的研究型医院,诊疗的全部费用都将由病人自己和保险公司支付。由于医院根本不考虑支出的问题,所以该做的检查按道理一样都不会少,脑袋撞在冰箱们上被医生开脑部核磁共振检查的单子也是有的(不要问我为什么会知道)。 便常规既然有“常规”二字,当然属于常规检查,于情于理都应该早就做过了才对,但检查之前出了点小状况,首尔大学的内科医生就一直没想起来,“那天她做便常规前先进行的尿检,因为出现了酱油色尿样,我们紧急把您叫回来,这一打岔……” “这也能算理由?”梁葆光既不是首尔大学的教授,也不是首尔大学病院的医生,那天他交代了几句就直接回家去了,本以为这些家伙都是专业人士,而且前一阵子刚出了大纰漏肯定会小心谨慎,谁知道能犯这么白痴的错误,“你们没有系统吗,什么项目做了什么项目没做,一点儿数都没有?” 李全武老大一把年纪了,梁葆光站在这里指着他的学生和下属们训斥,就像是大耳刮子直接甩在他脸上一样,“这件事情确实是我们的失职,可也不是没有原因的,新型天花病毒的针对性研究占了我们太多资源,很多医生很久都没好好休息了。” “想要休息的,现在就可以脱下这身白大褂滚回家去休息了!呵,你们轻飘飘一句不是没有原因,就能把自己的责任撇过去吗?要不是我今天在这,白昶美患者就会被你们当场是恶性淋巴瘤接种细胞介导dc疫苗,一个肝脏功能衰竭的人体内接种了那种疫苗会是什么结果,不用我再给你们上课了吧!” 梁葆光看到这些混蛋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就想冲上去朝他们脸上挥几拳,可就算他动手出气也不能解决问题,“首尔大学病院从曾经的半岛第一,到现在的前五不保,根源就在你们这群低能的蠢货身上。” “对此我们会深刻检讨的,请您原谅。”李全武不得不弯腰致歉,现在的某人身上光环闪得人睁不开眼,只要他在外面随便说一句不好,首尔大学病院就会彻底臭不可闻。现在已经有很多曾经的赞助单位准备重新商讨赞助方案了,一旦离开这些金主的支持,他们的研究项目就彻底没了经费来源,培养的人才也会被竞争单位抢光。 梁葆光摇了摇头,这些家伙根本就没心思做医生了,一个个都想着靠研究出名获利,去搞学术霸权,外面说他们师德有亏、医德有亏,真是一点儿都没冤枉人,“你们怎么要怎么检讨我不在乎,赶紧去吧病人治好才是真的。” “谁不想把病人治好?可我们现在还不清楚导致患者肝脏衰竭的原因呢。”一个医生不服气地说道。 “哈?因为这段时间病人一直都在你们所谓避难所里生活,吃的东西也都是官方配给的,而那些东西想必你们也是清楚的。食用的食物越精细,人体的消化吸收效率就越高,然而这会导致那东西干结,看看草食性动物的粪便就知道了。可惜我们的患者不是山羊也不是兔子,这导致了她的肠胃感染以致吸收不良……”梁葆光双手插在兜里,像个在给学生们上课的教授一般。 “我们确实讨论过她体内有感染的部位,可一直都还没找到,您怎么知道她就是肠胃感染的呢?”没有目标盲目在人体内去找感染的点,在只能借助医疗器械的情况下不啻于大海捞针,如果是尸检的话倒是快很多,所以很多人不明白梁葆光的结论是哪里来的,除了举手提问的这个,好几个内科医生也是满脸疑惑。 梁葆光掏出手机晃了一晃,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下面举着手的内科同行,“当然是问病人了,我打一个电话过去就知道了她的那个是漂浮且带油膜的,你们真的是医生们吗,巡房查房的时候都在聊家常不成?” “肠胃感染导致吸收不良,肉芽肿筑成细胞瘤,且病人身边没有人被传染,这是惠普尔病。”一个年轻的医生激动地举起了手,激动地叫嚷了起来。 “答对了,可惜我不能给奖金。”梁葆光摇摇头,首尔大学病院的医生们能力没问题,他们欠缺的只是身为医生的自我意识,说得矫情一点就是失去了初心,“这病是可以治愈的,给患者上复方磺胺甲恶唑,当然,再次之前你们得做几项检查确定一下。” 说完要说的话,梁葆光推开会议室的门大步地走了出去,走廊的灯光在他肩头留下了一圈晃眼的光晕,真如神祗一般。医生堆里一个戴着眼睛的矮个男人激动得难以自已,身体都抖了起来,他根本就不是首尔大学病院的医生,而是某社的新闻记者,穿了一身医生的衣服混进来就是为了偷拍些素材,谁知道居然给他捡到了宝贝,只要他把自己用纽扣摄像机记录下来的视频交给主编,立马就能升职加薪,改变命运,迎娶社长千金,走上人生巅峰…… 第五百零九章:想打官司 对于封建迷信神神鬼鬼的那一套,梁葆光从来都不感冒,但搞搞个人崇拜他却觉得完全ok,白昶美好歹也是他金针教的高阶神使,所以离开之前他去加护病房看了看这个可怜的姑娘,“没事儿了,过一段时间之后你就可以接受瓣膜移植手术,然后活到抱上孙子肯定不成问题。” “太感谢您了,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白昶美的母亲这两天就像是去内维斯峡谷坐了高空秋千一样,一下子坠到谷底又飞快地蹿上了半空,比玩蹦极都刺激,所幸结果算是不错的了,至少她女儿的命保住了。 人能活下去,自然就开始想一些之前不曾思考过的东西,白昶美自己被耍觉得没什么,可是老妈这几天眼睛都快哭瞎了,不跟首尔大学病院算算这笔帐她咽不下那口气,“冕下,虽然我已经承您恩惠极深,可最后还是想问问您有相熟的律师吗?” “怎么,你们要告记者还是要告医院,又或者被人胁迫借了高利贷?”梁葆光感觉这母女俩应该没什么机会和别人发生争执,甚至都发展到了想要跟对方对簿公堂的地步,有可能的也就上头三种情况了。 “当然是医院,他们真以为自己可以为所欲为不成,简直拿病人当儿戏!”因为肝脏的衰竭,白昶美现在虚弱的很,可一提到首尔病院她的脸上还是止不住地浮现出怒容,“还有王法吗,还讲法律吗?” 梁葆光拍了拍白昶美的手背,不断安抚她暴怒的情绪,别看他常在会议室或办公室之类的地方指着那群白痴的鼻子破口大骂,可那是只有医生们的场合,在别的地方他却会为同行们说好话,“你知道科学技术已经如此发达的今天,医院的门诊误诊率是多少吗?超过百分之五十!不要觉得我在危言耸听,这是福布斯通过专业调查得出的结果。” 似乎是看出了白昶美不信,梁葆光继续向她解释:“住院病人的误诊率低一些,却也接近百分之三十,而这其中采取二次治疗方案乃至三次四次的病例,则高达百分之九十三。根据综合数据统计,只有不到四成的人在就医时得到了有效治疗,而其他六成的不是治不治都一样,就是病情反而被医生弄得恶化,首尔大学病院的医生们会出错,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照您这样说,去了比不去还危险,那大家还来医院干嘛呢?”白昶美是学国语国文的,对于医学知识几乎一窍不通,她只是对自己的遭遇感到不忿罢了,听了这么一番话话话之后她又开始对医学整体产生了怀疑。 现代医学的误诊率确实很高,有些人扣着百分之三百分之五之类的数字,那是医疗事故率而不是误诊率,肯定不一样的。但这已经比以前好了千倍百倍,人类的平均寿命不断增长,医学的贡献很大。 “我不是想为谁开脱,但现状就是就是这个样子,如果能够把病人治好,相信医生们也不愿意误诊,也不愿意让病人受苦。”梁葆光的身边有个最典型的例子,那就是他的半个弟子姜苿萦,这姑娘比谁都热爱医疗事业,也愿意为了病人奉献一切,可她的能力还不能够支持她的这份热情,所以梁葆光才给她塞一堆行政工作。 医生们不蠢,至少在西方完备的医疗培养体系中没有真正的蠢货,十一区的医学院生录取要求最高,偏差值稍逊都没有成为医学生的资格,更别谈有将来去做个医生了。其他地方大致也是一样,课程都比平常的同龄人多出两年,怎么可能会有傻子呢。 “那您怎么……”白昶美的母亲有点懵。 “哈哈哈,我可是公认的‘百分之一医生’,全世界拥有这名号的只我一人,学会认证的传染病专家获得者中最年轻记录就是由我保持,你当这么容易的。”梁葆光不算谦虚却,很少这么直白地自夸,然而他虽然也想低调,奈何实力不允许。 给病人做准确的诊断,然后进行恰当的治疗,在病人的视角里这就是每个医生分内的基本工作,然而事实却很令人遗憾,百分之九十九的医生都做不到这一点,只要当过几年主治医生,手里肯定要丢人命的,不然医患关系也不会那么紧张了。 白昶美一想也是,梁葆光可是被神化了的男人,若不是做到了正常人做不到的事情,他也没资格被人喊一声“卡米萨马”了,“您说得也许有道理,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住院以来也就护士过来问了几句话,都不进行观察那些医生怎么诊断!” 梁葆光厚过城墙拐弯的老脸不禁一红,他才是最不愿意跟病人交流的人,不过观察倒不会漏掉,“别生气了,就算你找律师去打官司也不可能赢,就算你转大运赢了也改变不了这现实,还是安心养肝吧。” 梁葆光帮首尔大学病院的医生们说了好话,但他的这番话只有白昶美母女俩听到了,全世界听到的则是他在会议室进行会诊时发飙的那一段,现在全半岛的人都在声讨首尔大学病院没有医德,学生们原本正准备着春天的校园祭,这下全堵到本部的校长办公室前去抗议了,一些医学生甚至提出来交换跟转学,这在从前简直不可想象。 李富真进来原本还有点苦恼,她的那些宣传攻势效果已经饱和,即使再继续下去也没多大意义了,结果在这节骨眼上梁葆光居然靠着一个特殊病例强势续航一波,在成神成圣的道路上走得更远了,“还是葆光你厉害,听说李全武那老家伙老家伙在办公室里气得脑溢血发作……” “努纳怎么能笑着说这件事呢!”梁葆光有点生气,李富真太看重利益了。 “是我不好,努纳跟你道歉。”李富真当真像是哄自家亲弟弟一样服了软,虽然她因为曾经挖李全武到三星医院遭拒而恼恨,却不想让梁葆光觉得她心胸狭窄小肚鸡肠,“不过你现在真的成了偶像,网上很多人都拿你那张照片当头像。” 第五百一十章:身心疗愈 关注度和认知度到了一定程度之后就完全没意义了,梁葆光之所以爱出风头,是为了让别人认同他的观念,但他的本职工作是治病救人,不需要像艺人那样靠着人气去讨生活,“偶像这个词已经被娱乐文化糟践了,随便蹦出来一队少男少女就敢叫偶像,对我而言尼采那样的才叫偶像,也不知道努纳说的是哪一种?” “当然是老庄孔孟那样的偶像。”李富真这辈子就没赢过自己的哥哥,可现在集团内部的人都向着她,李在镕的影响力已经极大削弱,靠的就是拉拢梁葆光这笔“生意”,“现在确实会有肤浅的人喜欢那些少男少女光鲜亮丽的皮囊,甚至愿意亲吻他们的脚背,可你不同,十年也好二十年也好,无论多久过去都会有虔诚的信徒追随,俯下身子用脸摩挲你印在大地上的足迹。” 梁葆光只是撇了撇嘴,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努纳说得太夸张了,我只是个比较负责任的医生,仅此而已。” “你这小子没什么缺点,唯一的不足就是太谦虚了。”李富真招招手叫来了侍立在一旁的郭静媛,拿出支票簿后哗哗哗写了一长串数字,然后签上了她自己的名字,“这钱是老爸交给我,让投资到你医院里的,不过咱们姐弟俩还说投资简直就是胡扯了,你拿去买点建材或者设备吧,不够的再找努纳要。” 梁葆光将支票接到手中扫了一眼上面的金额,居然足足有五十亿韩元,这绝对不算是小数目了。说是给他随便花,但这笔钱实质上是这次打配合的好处费,他有心想推拒,可医院的建设上确实还差着不少的资金,“谢谢努纳了。” “你呀,总把病人送到三星医院去也不是个事儿,我这里是没所谓的,就怕别人讨论的时候说话不好听。”梁葆光的诊所里没有mri也没有pet,甚至连ct室都没有,只有两台最先进的超声波仪堪用,所以经常将病人送去她们家里的医院接收检查,李富真已经听医院理事会那边抱怨过好几次了,说她干弟弟是惹祸精,摊上了准没好事。 梁葆光耸耸肩,如果有条件的话,他也不想去三星医院找不自在,可到他诊所里看病的几乎都是疑难杂症患者,不靠那些仪器很难检查出准确的病因,“诊所的新大楼建起来,就不会了。” 大灾过后的复苏将是个漫长的过程,首尔想要彻底恢复极为艰难,首先是零售业受了极大的打击,如韩妆之类曾经颇为紧俏的商品,主要靠出口国外赚取利润,如今南半岛南的商品卖不出去,游客更是不愿意来血拼,于是大量的的工厂倒闭商店纷纷关门,许多人都成了无业游民。 娱乐相关的整条产业链也断了,禁止娱乐活动的禁令一下,不仅砸了艺人们的饭碗,上到节目制作人下到服装道具师,甚至那些美容院的理发师也没活儿干了,大家只能靠存款和借贷艰难度日。 梁葆光虽然不愿意那么想,但他确实赶上了好时候,此刻的用人成本非常低廉,说给口饭吃都有人来干活也不夸张。发达国家的建筑行业里,占比最大的支出就是工人的工资,现在不仅人工费低,建材也因为没有买家而价格暴跌,反倒是日用品和食品价格一路飙升,所以他跟设计事务所商量之后将原定的9层改到了12层,并顺利地从江南区官方那里拿到了建设许可。 新大楼破土动工的那天,很多人都特意抽了时间过来捧场,奠基仪式上站了一排总长级别的大佬,李富真也亲自过来帮干弟弟站台,王轩忍不住发起了感慨,“哥,你现在的牌面,比起咱们邱老大来也不遑多让啊。” “你是女人吗,这么在乎牌面?”梁葆光也是拿那些人没辙,否者他肯定不会这么高调地搞个奠基仪式,万一以后出了差池,今天多热闹喧嚣,来日他便有多耻辱,“照我的意思,大家举起来吃个饭就行了。” “别吧,您现在是多少人心中的圣人啊,搁在明清那会儿,简直是陆地神仙啊。”王轩喜欢黏着梁葆光固然是童年起培养出来的感情,更多的则是出于一种对兄长的崇拜之情,他的记忆中这位老哥不论做什么都要争个第一,如今他虽然没到第一的程度,也已经是公认的顶尖人物了,“对了,祝哥的医院生意兴隆……” “啪!”梁葆光抬手就是一个爆栗,他这是办医院不是搞英语培训班,居然跟他来了一句生意兴隆,就算真的想赚钱也不能说出来啊,更何况他确实没有靠着诊所赚大钱的意思,“你这狗嘴里就没一句好词,祝我生意兴隆是吧,第一个病人就是你了。” 王轩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尴尬地揉了揉脑袋,“我这不是没文化嘛,您就别拿我开涮了,而且哥知道我不喜欢医院的。” 有医院恐惧症的人不少,讨厌去医院的人更多,而王轩对医院这个词生厌,则是因为他大学时代一次糟糕的就医体验。当年他跟梁葆光一起去南林大的足球场踢球,回去之后隔了一天就头疼得不行,不仅没精神还有点发烧。去鼓楼医院看医生说是感冒,结果他吃了药却一点不见好,还忽然耳鸣失眠。又跑去去军总问诊,人家说他是神经系统问题导致的神经性耳鸣,属于绝症没法医治,一阵折腾之后当然也是完全没效果。 回到家中王轩才想起来梁葆光也是医生,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跑去问着,结果梁葆光告诉他那是肩颈肌筋膜炎,锻炼太少又在踢球后吹了寒风才发作的。这位哥当晚带他去了某商务会所,找个姐姐做了套按摩后贴了膏药,结果第二天早上他的头就不疼了,腿脚也有力气了,都能一口气跑上教五楼12层的语音教室了,从那时候起他就对那些大型医院不屑一顾,找医生好不如找技师呢,身心都能得到治愈。 第五百一十一章:新的风暴 无论梁葆光喜不喜欢,亦或承不承认,有人关注都是一件好事,他的新医院还只是一块空地的状态就吸引了无数目光。由于他头上顶着一轮巨大的光环,这个奠基仪式在sbs电视台竟然是实时直播的,而且收视率还不低。 最重要的致辞环节,自然是某人亲自上场,他环视现场一周之后才开口,“这是一片多灾多难的土地,有着很多伤口等待着被治愈,我一个人能做的不多,但至少还是能做一些事情的,新诊所大楼建成之后将配备当前最先进医疗器械,聘用最出色的医疗人才,引进最先进的医疗理念……” 不同的地域和文化,人们爱听的话是不一样的,如果是在希望国开诊所,梁葆光会说要为社区做贡献;如果是在天朝开诊所,他会说要接受党和国家的领导;如果在十一区开诊所,他会说价格便宜能走保险。南半岛刚刚经历过天花病毒的袭击,人民还被笼罩在对死亡恐惧之中,所以他只要表示自己的诊所够厉害,就一定不缺病人来。 大家都很开心,唯独krystal站在下面闷闷不乐,在别人家的医院里某人都能忙到一大晚才回家,自己家的医院建起来还不得住在医院里?话说回来,这家伙现在似乎就是住在诊所里的。 诊所扩建后的初期,梁葆光必然会长时间地呆在新大楼里对新医生们进行指导,并且还会参与到医疗队伍的磨合之中,担任引导者的角色。krystal不怕别的,就怕这家伙跟人家磨合着磨合着就磨合出感情来了,别看他现在貌似又老实了,可人的性子轻易是不会变的,这是人体内的“冒险基因”所决定。 梁葆光说完一通废话,江南区的长官和李富真先后也发表了致辞,接下来就是紧张刺激的奠基环节。包括梁葆光在内,几个够级别的人各拿一柄铁锹,往已经预先埋好的石碑上铲一锹土。 在天朝和希望国,梁葆光也参加过几次奠基仪式,那时候他没觉得有任何不妥,可今天却忽然觉得瘆人得慌,因为场地两边此时摆满了花圈……奠基明明是件喜庆的事,他却有种谁家老了人而他正在给人家挖墓穴的错觉。 “努纳,能不能让人把那些花圈收了,我看着不太舒服。”梁葆光小声地跟李富真说道。 南半岛就是这风俗,若是谁家有喜事了,亲朋好友一定送个大花圈来庆贺一下,婚礼现场和老人的寿诞总能见到门口放着两排花圈。李富真不太清楚天朝的风俗,却对这个弟弟宠爱得很,“没想到你小子还是个自然主义者啊,见不得那些鲜花是吧,我待会儿就叫人把花圈撤下去。” “不是,我就是不太喜欢花圈的样式。”梁葆光赶紧摆摆手,万一他是个自然主义者的谣言传出去了,以后怕是要被那些人给黏上,这辈子就跟吃肉告别了,“而且一直摆在这工地上,也不是个事儿。” 观礼的人群中,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高高地举着三脚架用快门线拍摄照片,然而拍摄了几张他都不太满意。收起相机后他眼珠子一动,把器材丢给同事后朝最前面挤了过去,跟条泥鳅似得。 前一阵子就是他伪装成医生混进了会诊现场,将梁葆光怒喷首尔大学病院一众内科专家的场景录了下来,因为这件大功他已经被提拔成了记者部门主管,并且还得社长召唤去参加了社长的家宴。虽然社长的千金已经结婚了,但他还是达到了人生的巅峰,因为社长那位年轻的后妻对他青眼有加,两人当晚就再现了p社的经典作品。 庆祝的宴会上梁葆光不得不花费心思应付来宾,开个小诊所他可以不卖任何人面子,靠着自己的能力撑起门面,可规模扩大之后涉及到的就多了,没有些朋友照拂很容易出问题,由于这家诊所以他自己的姓氏命名,只要出事肯定都是他的责任。 “梁医生,实在不好意思,本不想在这个时候打扰您的,但我们有些事情想跟您商量一下。”就在梁葆光跟邱老大说完话之后,一个满头白发的白人老头走了过来,“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李富真请的安保人员立马紧张了起来,因为这个男人不在今天的来宾目录上,总参三部的干员们也将手伸进了衣服,邱老大此时可就在边上站着。梁葆光却是抬手制止了想要靠近的安保人员,上前跟那老头抱了一下,“john,好久不见了,没想到你也在首尔。” 约翰·劳伦斯(johnwrence),john常见到被警方作为“无名氏”使用,劳伦斯又是希望国人数最多的姓氏之一,所以这个名字在希望国等同于天朝的“张三”,十一区的“铃木太郎”,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然而这个名字的主人,实际上是波士顿财团下四大家族之一的劳伦斯家族当代族长之弟。 劳伦斯家族最主要的产业是保险,所以这老头经常跟梁德健打交道,跟谢嗣音也认识,所以梁葆光自然也是他的熟人,“这次南半岛发生了如此惨剧,我们家族当然不能坐视不管,近两个月派了一大批优秀人才来此,帮助本地……” “你们是来谈理赔的吧。”梁葆光毫不留情地戳穿了这个老货的伪善面皮,因为受了不可抗力因素影响,许多来此旅游和跟做的希望国国民都遭受了巨大损失,这些人能漂洋过海来南半岛潇洒,显然都是有钱买保险的。 “嗯,工作嘛,不过那些不重要,这次我不请自来是有事情求你,德克萨斯那边出了些状况,你能过去一趟吗?”约翰·劳伦斯其实跟梁家的交情不深,可上头实在找不到其他人了,他只好硬着头皮找过来。 “又有传染病暴发了?”梁葆光是个诊断专家,在纽约的时候很多达官显贵专门请他去做诊断,可德克萨斯那边显然不是什么大人物汇集之所,能请动劳伦斯家族的人过来当掮客的人,即便退下来养老也不会去那种地方的,所以只能是新的传染病疫情出现,请他过去帮忙控制局面。 “你答应了,我才能讲。” 第五百一十二章:已经出现 为了快速抵达目的地而坐着军用的运输机移动,一般是好莱坞枪战片、谍战片里才会出现的情节,梁葆光这次就体验了一把当王牌特工们的感觉,搭乘一架c-17环球霸王从仁川出发,转场冲绳后抵达了休斯敦。 德克萨斯州出现了新的天花疫情,虽然同样是经过基因编程之后的改版病毒,但跟南半岛的进行比对后却并不一致。由于梁葆光之前有过非常亮眼的表现,所以特区那边立马就想起了他,他本人也放下了手头的工作统一合作。 得益于德克萨斯州的地广人稀,以及德州佬们排外的传统,天花病毒疫情爆发之后受感染人数并不多,受感染者很快就被隔离开来。但那毕竟是天花!此时不同于以往,发达的网络通讯技术让“秘密”一词成为了过去式,不管州政府再怎么努力消息还是不可避免地泄露了出去,随之而来的就是集体恐慌和大量的人口迁移。 “这很希望国。”梁葆光在休斯敦的上空俯瞰高速公路,看到了堪比春运的夸张车流,很多农场主甚至还赶着自己的牛群去投奔北部的亲戚,使得原本就不宽的道路更加拥挤,“他们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很蠢吗?” “人都是利己的。”约翰·劳伦斯耸耸肩膀,希望国曾经有过很长一段时间采取孤立政策,这正是这个混合群体自私自利的典型写照。南半岛爆发出天花疫情的时候,他们作为继父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反倒是天朝这个亲爹忙里忙外一直在支援,现在北美大地上也出现了天花病毒,人们才终于有所行动。 梁葆光摇了摇头,自私自利确实是当今社会的主流,但也有个别比他更当得起圣人称号的存在,比如他的好友沃特森·张伯伦,就是一个热衷于为弱势群体贡献力量的人,“德克萨斯的州政府是被俄国间谍控制了吗,不知道这样放任民众到处迁移,会让病毒跟着扩散?别以为我们在南半岛控制了局面,在这里也能理所当然地成功。” 梁葆光手中的资料有限,只有几张电子显微镜下的病毒成像图片而已,还不好判断这款病毒比之南半岛的那款威力如何,但他只通过逻辑思维去推测,也知道这个新型天花一定更强大。 短时间内出现两起人为传播天花病毒的事件,巧合的概率可以忽略不计,他只能认为是那个已经消失的路易斯·里昂又出手了。对方肯定拿着南半岛曹禺敏版天花病毒的详细资料,在明知那款病毒已经被研发出了针对性的疫苗后还要放出第二款天花病毒,只能说明他对后者的杀伤力有信心。 “这一点我们也明白,待会儿就带你去见相关的专家,他们会详细向你介绍情况的。”约翰·劳伦斯非常尴尬,因为他知道希望国国民的尿性,所谓的爱国者们整天觉得自己宇宙第一超级无敌可爱……不,无敌厉害,不到束手无策的情况下是不会呼叫外援的,既然上面让他出面找梁葆光出手帮忙,就已经能够说明问题了。 cdc依托与一家位于休斯敦郊外的医院,建立了一个大型隔离区域,被确认为病毒携带者的人都被送来了这里,梁葆光乘坐的直升机就停在医院顶上的停机坪中,“没想到这里的熟人还挺多的。” 混成最顶尖的那一小撮后,圈子是很小的,梁葆光主攻传染病自然少不得跟疾控中心的人打交道,而其他专业对口的同行,已经先他一部到这里集合了。为了表示尊重,疾控中心的主管杰夫·斯文特意来此等他,“paul,有你在我就安心多了,至少没人会偷懒。” “是啊,大家都想着给我点颜色看看。”梁葆光资历最浅,嘴巴却不饶人,除了那些跟他父亲交情不错的长辈外,同僚们几乎都看他不顺眼,他已经习惯了这些人遇见他就斗志昂扬的样子了。 “跟我去实验室吧,我们的工作已经进行了好几天,阶段性的成果也有一些,但距离成功还差得远。”杰夫·斯温并不在乎身边那些陪同着的安全局干员的眼神,把资料直接往梁葆光手里一塞,“最初的病例出现在南部的几个农场,而根据病人们的病程发展,我们认为病毒应该是越境的墨西哥人带过来的。” 梁葆光的眉头紧锁,德克萨斯州这里已经采取隔离措施了,可对面好像还没什么动静,如果病毒真的是从对面带过来的,那么人口密度更大局面更加复杂的墨西哥境内,要遭受的损失肯定更大,“没道理啊,照你的意思那边应该已经闹翻天了才对。”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我们所要面对的这种新型天花病毒,潜伏期比南半岛的那种更长,感染初期几乎没有任何不良症状,可一旦发作病程极短。”杰夫·斯温撇了撇嘴,大家都是做医生的,不可能没有恻隐之心,可他真的照顾不到对面去,“南边的人命不值钱,死几个人估计随便就被埋了,谁在乎他们怎么死的?” 梁葆光点点头,南边确实乱得超乎想象,就算有人因为天花感染而死,只怕也不会引起多少注意,毕竟那边那天不死人,“得想办法提醒对面进行应对,这都是人命啊!” “很遗憾,无论德克萨斯州政府还是华府都不会那么做,而我们进来只要就没法跟外界联系了。”杰夫·斯温拍了拍梁葆光的肩膀,他们身边站得安全局干员可不是摆设,不会让他们泄露消息的。 南边的医疗资源严重不足,而且民众对官方极不信任,即便采取应对措施也很难控制局面,而绝望中的墨西哥人最有可能采取的行动,就是一窝蜂地冲进北边的邻居家。德克萨斯州的农场主们作为南部佬,向来信奉白人至上早不宜,绝对不会坐视这种情况发生。 梁葆光叹了一口气,不想让太多人死去的话,他们必须尽快拿出对策。 第五百一十三章:怎么能够 细胞质存在中的游离dna,常被宿主的免疫系统识别为潜在的危险信号,病毒和细菌来源的dsdna以及自身dna都能诱导干扰素以及其他炎症因子的产生,胞质中积累的未完全笑话的宿主dna,便是引发自体免疫反应的罪魁祸首。 在德克萨斯州出现的新型天花病毒,会阻拦宿主未消化的dna进入感受器,相当于在抗病毒免疫信号通路即sting通路的前端筑起大坝,所以人体对该天花病毒既有足够的抗体,又不至于引发自体免疫反应。乍一看这似乎是种无害的病毒,然而就跟白细胞抗原会引发肠道t细胞应答一样,看似无害的病毒往往最不好对付。 水量太过丰沛固然不好,可放任不管也就是一些小灾小害而已,建起大坝拦出水库似乎是个好主意,可这背后有着巨大的风险,一旦大坝被冲垮下游就彻底完蛋了。人的免疫系统也是差不多的极致,新型天花病毒对dna感受器的抑制并非无限制的,达到某个限度后会迅速崩溃,而免疫系统会疯狂运转以攻击这些“危险信号”,而人体内部的衡则会瞬间被打破,导致全面性的组织伤害。 梁葆光参加到研究小组中才发现,这些希望国的同行并不像他们先前表现出来的那样对基因调制一无所知,与舆论正好相反,他们的水平全面领先于天朝的研究机构。鄙视了一番这群把人伦口号喊得震天响伪君子之后,他不得不深思这些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基因调制的初衷是制造超级人类,后来被当作制造可以识别“敌我”的超级武器的手段,而近来则被当成了通往永生的钥匙。天朝的几家研究所,研究这个的目的就是让一小部分极其有钱或者极其有权的人可以长生不死。 “dr. leon,请您将笔记本放在我们这里好吗?”去往食堂的路上,两个黑衣服的家伙一前一后挡在了梁葆光的前面,稍微靠前的那个十分客气地伸出了手,不过他的脸上却明显写着“不给不行”四个大字。 梁葆光挑了下眉毛,把胸前口袋里的黑色手札抽出来,随手丢了过去,“别给我弄脏了。” “那个天朝的小子,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梁葆光拐过一个弯儿,另一个安全局的干员才轻啐了一口,表现出心里的不满。 打头的男人将手札收好后习惯性地摸了摸下巴,“这位还真就是个大人物,只要他随便开个口,像你我这样的小虾米恐怕轻轻松松就被碾死了。咱们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就好,千万不要多嘴。” 食堂里的伙食很好,毕竟来“帮忙”的都是全球有数的疾控专家,梁葆光拿着餐盘领了一份午餐之后就去角落里坐着了。他口臭的名声传遍全美,希望国的同行都知道他不骂人嘴巴就发痒,所以这几天都躲着他走,而他自己也乐得清静自在。 “梁医生,你那边有进展了吗?”马丁·威利斯是麻省总院的医生,同时也是哈佛大学的教授,这次被带来休斯敦的人来自天南海北,可他天然就跟梁葆光亲近,所以遇上之后总会攀谈几句。 “没什么进展,说实话我对基因工程不是太在行,也就临床上能帮点小忙。”术业有专攻,梁葆光的天赋点全投进数学这个大坑里去了,剩下的一些也都贡献给了临床医学,找他谈那中话题显然是找错了人。 马丁·威利斯显得很失望,但随即心情又变得明媚了起来,“如果我们能成功抑制sting通路的活性,许多绝症都将如同感冒一般再不是问题,一个诺贝尔医学奖妥妥地到手,即便这么多人分享一个荣誉也……” “问题是我们做不到。”梁葆光不得不打断了这位老教授的白日梦,虽然大家讨论后认为抑制sting通路的活性可行,但以目前的技术没法做到精确控制,所以一切空想就都没了现实意义。 在目前所发现的胞质 dna 感受器中,cgas 是普遍存在的必需的 dna 感受器,受到dna 刺激后能够产生环 gmp-amp,进而结合并激活 ifn 基因的刺激因子sting,被激活后能够招募 tbk1 蛋白并与之结合,随后导致 sting 和 irf3 被 tbk1 磷酸化,最终触发 i 类 ifn 的生成。如果 sting 的磷酸化位点突变为丙氨酸,则能显著削弱其对下游干扰素的激活能力。 这个理论貌似没有任何问题,可在人的免疫系统上这么玩,整个sting通路都将完全失去活性,这将是比感染了艾滋病毒更加糟糕的结果,所以这个治疗方案目前只能存在于纸面上,不能被拿到病人身上试验。 “总归有办法的。”许多老教授到了快不行的时候,都会一心一意地求个诺奖的认可,哪怕厚着脸皮搭顺风车都愿意,马丁·威利斯也有着一样的怨念,“不过留给我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听说外面已经闹得满城风雨。” “哦,你还有外面的消息?”梁葆光沉迷工作不能自拔,完全忘记了去关心外面的动静,被提醒了一句才想起来,外面的天花疫情恐怕已经彻底爆发开来了。 “嗯,有人说天花病毒是越境的墨西哥人带进希望国的,所以很多民众都要求封锁两国的边境,彻底禁绝非法移民的进入,而一些不要脸的政客借机鼓吹大希望国主义,还说要在边境建起高墙。”马丁·威利斯有些义愤填膺,他自己虽然没有任何墨西哥的血统,却一直对南面的邻居抱有同情,谁让他的情妇是个风情万种的墨西哥美人呢。 梁葆光听了之后脑海中立马浮现出一张顶着金发的的老脸,唐纳德·格雷迈恩(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就是全希望国最旗帜鲜明的白人至上主义者,早八百年前就提出要建墙了,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要是不跳出来就有鬼了。他却又忍不住去想,以这些政客的尿性,会不会此次事件就是他们在背后推动的。 第五百一十四章:停滞不前 全球的强国都在为人口老龄化问题而上头脑筋时,作为超级大国的希望国却没有这个烦恼,因为宽松的移民政策保证了源源不断的青壮年进入这个梦想之国。然而打量青壮年外来人口的注入,不可避免地挤占了本土居民的资源,就业、医疗、教育等等都是大问题,所以很多利益既得者早就想要改变现状了, 唐纳德就是最出名的希望国至上主义者,在党内竞选的时候就抛出了“建墙”的概念,并飞快地拉拢了一批白人战友跟他站到了一个阵营里。这些年他或明或暗搞了不少手段,这次的天花病毒疫情,就是他联络那个“医生”搞出来的。 德克萨斯州地广人稀,即便病毒爆发也死不了几个人,顶多造成一点经济上的损失,而且就算死了人,在那些疯子的观念也里不过是“让希望国再次伟大”道路上不可避免的牺牲而已。只要能把墙建起来,把那些非法入境挤占本国居民生存空间的寄生虫挡出去,他们什么手段都敢用。 德州人民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唐纳德却在他在棕榈泉的庄园接待客人,“医生,你的本事果然令人钦佩,局面现在已经彻底处于我们的掌控之中,不过我们搞得这么大,不会出问题吧?” “我们天朝有句古话叫‘无毒不丈夫’,想要掌控大势,就必先能为常人之所不能为。”路易斯·里昂笑着回答到,南半岛已经死了一万多人,墨西哥那边的损失只怕更大,可他却大大方方地坐在这里喝酒,仿佛一切都跟他没关系似得,“就算出了问题又如何,大不了推几个替死鬼出去挡一挡。” 唐纳德忍不住再次打量起了眼前的男人,这位“医生”也就三十岁出头的样子,可脸型却是标准的高加索人面孔,肤色也白得好似打光板,没有一丁点天朝人的影子,“你说你是天朝人?” “呵呵,我父亲是天朝人母亲是德国人,虽然在外貌上继承了母亲的模样,但思想和意志却由天朝文化塑造,所以我说自己是天朝人一点儿问题也没有。”路易斯·里昂并不介意让人知道他的出身,反正就算查也查不出什么。 “原来如此,我一直都很向往天朝的璀璨文明。”唐纳德可不是在说客套话,作为一个精明的商人,他很懂得看形势,所以几个儿女和孙子辈的小孩子,都被他逼着学习汉语和关于天朝的知识。 路易斯·里昂挑起眉毛,他还以为唐纳德·格雷迈恩是个无知的自大狂呢,可一番交谈之后他便知道这个老头是真的对天朝文化很向往,“我对天朝的感情有点复杂,大概是从小跟卡夫卡一样对父亲又爱又恨,所以把这份感情转嫁到了天朝这个概念上吧。” “晚上留下来吃个便饭吧,我让厨师……”唐纳德跟这个比自己女儿还小的男人,竟然生出了一种人生知己的感觉,他也不知道是两人谈得太投机,还是对方利用了什么心理学的技巧对他进行了暗示,但跟着感觉走总归是没错的。 “不了,我们之间还是尽量不要长时间接触得好,我给你的样本和资料千万收好,等到了我说的时间后就放出去,保准你成为全希望国的英雄,到那时记得把尾款打给我就行。”路易斯·里昂拒绝了唐纳德·格雷迈恩的盛情相邀,他的身份见不得光,跟这种生活在聚光灯下的人呆在一起是件非常危险的事情,若不是手里的东西太过重要,他肯定不会冒险亲自跑这一趟。 “二十天的时间,会不会太久了一点?”唐纳德·格雷迈恩还是心有顾忌的,作为一个爱国者他不愿意太多本国国民死亡,而且意识形态保守的南方和西海岸是象党的传统票仓,人口大量损失或者迁移对他未来的竞选很不利。 路易斯·里昂忍不住嗤笑了一声,“医生做久了会往两个方向发展,一个是极度珍视生命,另一个则是不拿人命当回事儿,而成功者往往是后者。你知道1998年《柳叶刀》上关于疫苗的论文吗?” 唐纳德·格雷迈恩摇了摇头,他对医学一窍不通,而且也没有丝毫兴趣,所以根本不知道路易斯·里昂说的是什么,“不清楚,那论文有问题吗?” “当时12个全美顶尖的医学专家合作了一篇论文,用仅仅12个儿童病例得出了接种疫苗导致自闭症的结论。本科生写论文若是拿不出50个病例来导师都不收,当年《柳叶刀》为什么能让那群骗子的论文堂而皇之地刊载出来?那是因为他们专门纠集了一大批相关人士,通过制造谣言让民众拒绝使用疫苗,而他们早早地买跌了当时最大的几家疫苗生产商,于是仅仅发了一篇假论文就让他们赚了20亿美元,那可是1998年的20亿美元!”路易斯·里昂得意地笑了起来,脸上现出些许狰狞之色,“你看,我的母亲是多么的聪明啊,当年就是她撺掇自己的恩师那么干的。” 唐纳德·格雷迈恩听完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原来“狠”这种属性是遗传,原本麻疹已经被宣布消灭了,可因为当年那些专家的影响却又死灰复燃,自1998年到目前为止死于麻疹的已经超过两百万人,这些人可以说都是间接死在了路易斯·里昂的母亲手里。跟那个恶魔般的女人一比,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位“医生”和善了许多,“呵呵,是啊……” “我只是随口编了个故事而已,你别当真啊,哈哈哈。”路易斯·里昂的笑声忽然停住了,双目逼视唐纳德·格雷迈恩,“记得按我说的去做,不要出了任何差池。” “好的,我记住了。”等到人离开了唐先生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直不服输的他终于觉得自己是真的老了,额头上冒出的虚汗让他的细软的金发全都贴在脑门上,显得十分狼狈。 第五百一十五章:一斤鸭梨 经济学的弗洛斯特法则是商学院学生们必学的内容:如果要建一堵墙,就必须先明细墙的范围,把属于自己的圈进来,把不属于自己的圈出去。在现实生活中没有一家企业能独占整个市场,普通人不需要明白什么叫“sp战略单元”,也能明白什么都做就等于什么都做不好的道理。 唐纳德·格雷迈恩一直立志于当现代的秦始皇,想建希望国的长城很多年了,自然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的格雷迈恩集团只集中攻略房地产也和酒店业。如果这时候忽然宣布进军医疗行业大搞生物科技,傻子也知道有问题,所以他以关心德州人民安慰的理由向一家主攻基因工程的大型生物科技研究中心赞助了一千万美元,要求对方上马破解新型天花病毒,并研发针对性疫苗的项目。 只要往里面投了钱又确实出了成果,全希望国的民众都会记得自己的好,所以唐纳德·格雷迈恩会在合适的时机把那份资料偷送给可靠的人,却并不准备跟这件事牵扯太深,毕竟他承担不起事情败露的后果。 半岛上的局势这几天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比之以前更加紧张了,从光华门广场到小公洞主街,点上蜡烛静坐的人群达到了80万人,这可是实打实的80万人,而不是曹孟德那吓唬人的八十万大军。在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下,朴姑妈几乎明刀明枪地跟首尔高检干了起来,死死咬住“检方腐败渎职,所言皆不可信”这一点,对任何针对她的调查结果都拒不认账,声称是有人要搞她。 如果是在一个月前,朴姑妈未必有自信跟代表继父的检方翻脸,可现在希望国也爆发出了天花疫情,没空过来管南半岛的事情了。而且那边也有天花,且官方反应更慢更失措,岂不是说明她比人气爆棚的观海同志更强? “明天就要开庭了,无论你们拿出什么样的手段,都必须让检方公信力扫地,不然他们发力反制之日,就是你我锒铛入狱之时。”金泳三被投毒案明天就要开庭审理,而朴姑妈为此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那几个被抛出去的家伙一定会被宣判有罪,而她随后就会让检方内部分化,由她的“自己人”去查同僚们的渎职、受贿。 “梁医生如今不在首尔,真是太可惜了。”梁葆光是金泳三被投毒案的发现者,若不是他打开了申崇锡的保险柜,这件事情绝对不会公诸于世。以其嫉恶如仇的性格必然会为此案出力,只要他能漏一面随便说几句话,原本十拿九稳的事情就会变成十拿十稳,事后也正好借他的威望向检方施压。即便不愿意承认,可这个医生的形象确实光芒万丈,远胜过他们的女大统领。 因为意见不同闹过龃龉,大国家党的人都很关注梁葆光的动向,生怕他不知什么时候就跳出来给他们致命一击,“听说他去德克萨斯州天花疫情的第一线支援去了,希望国那边的大佬专门请他过去的。” “嗯,是江南那个梁氏诊所新大楼奠基当天离开的,国情院有发报告过来。”大统领秘书室里的一位书记官接话道,国情院最近几乎对梁葆光寸步不离,生怕他在首尔出点事情引发难以想象的纠纷。 “那就先不用去管了,集中精力思考下一步怎么走才是当务之急。”朴姑妈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只要那个家伙不在,她们暂时就不需要再去考虑意外情况,“政策是议员提的,决议是国会通过的,具体执行是下面操作的,出了问题却把责任全都往我这个大统领头上推,没这个道理。” 第二天早上九点半,首尔中央地检第一次开庭审理金泳三被投毒一案,因为这是个天大的功劳,所以检方即便知道是个裹着糖衣的毒丸也争着往下咽,工作效率前所未有之高,短短一个月时间就翻了好几位总长、次长的老底。 申崇锡已经从当初那个嚣张跋扈的高丽大学病院副院长,变成了一个形容枯槁的凄惨老头,因为曾经拥有过一切,所以失去的时候才真的痛苦,这他些天住在单间里就没怎么吃过东西,光靠喝水过日子了。他一出场法庭的旁听席上就是一阵骚动,不过他自己却无动于衷,被法警押着走到被告席。 金泳三素有“人民的大统领”之名,一生站在平民阶层的立场上跟财阀、权阀做斗争,即便退休之后也依然深受爱戴。申崇锡作为下毒害死这么一个好人的凶手,当然要被人唾弃,换个场合他此时已经挨打了。 审判过程异常顺利,申崇锡已经年纪不小了,对这个世界即便还有留恋,也要考虑到他家人的未来。朴姑妈跟检方都在发力,证据确凿之下他对让金泳三感染军团肺炎病毒的事情供认不讳,但在作案动机上他还是咬死了自己是试图挟恩图报,而并非受任何人指使,“我只是希望让他感念我的救命之恩,才会一时冲动犯下大错,跟别人没有关系。” “哦,那你怎么解释随后入账的几笔巨款?”检方的代表站在公诉方席位上质问道。 “那是别人打给我的钱,你得问他去啊。”申崇锡还想着让那些人照拂自己的家人,不会在法庭上公然出卖对方的,不过他随即便绝望了,检方的准备比他想象得要充足得多,时隔两年依然翻出了他当时的邮件记录。 “这些东西你要怎么解释?”使用电子邮件收发这么重要的信息,检方都不知道该说申崇锡心大还是愚蠢了,他邮箱里的那些东西已经被删除了,可电子邮件这东西并非你自己点了删除之后就会消失的,运营公司的数据库里会一直存着备份,直到地老天荒。 “肯定是有人偷溜进了我的办公室,用我电脑发的邮件。”申崇锡拒不承认。 第五百一十六章:混合饮料 仅靠账目上的来往和邮件上的往来,在法庭上是没法定罪的,申崇锡一口咬定跟别人没关系,其他当事人也拒不认账,地方法院也没辙。然而这些证据给了检方介入的由头,申崇锡被判刑之后他们立刻针对几位总长和次长展开了调查,一时间南半岛的达官贵人们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朴姑妈踉踉跄跄终于算是闯过了这一关,至少在此次事件的影响平息下去之前,大统领秘书室的官员们觉得自己还能再有个把月的快活日子过。可惜他们忽略了一个事实,所谓的黾主从来都是老人专属的黾主,年轻人和中年人更关心一家老小的生计问题,公平和正义是什么东西,能拿来拌饭吃吗? 姑妈当选的那届大选,投票的选民只占总人口的百分之二十八,其中近九成是五十五岁以上的老龄人口,真的一点儿代表性都没有,可偏偏南半岛的人们到处夸耀自己是中等发达的黾主国家。从希望国统治时期起,南半岛的大统领就是一群只知道在家看看电视,出门唱唱trot的老家伙选出来的,也难怪一个比一个窝囊了。 天花疫情毁掉了数万个工作岗位,而由于南半岛男人工作女人顾家“传统”家庭结构,这等于断了数万个家庭的收入来源,他们想找个去便利店里站柜台的工作都得挤破头,当然要去光华门广场上抗议了,反正也没别的事情做。 四季酒店的套房里,一群女人正泡在房间里的水池里俯视下面的人群,从她们的位置看出去正好能把光华门到南山脚下的整条大道尽收眼底。“恐龙你这个小气鬼,居然也有大方的一天。” dragon may cry恐龙五月哭手抓饼店趁着民情正汹涌的当口,推出了“光华门静坐限定版手抓饼”,通过附近的几个摊点免费提供给熬夜抗议的人们,由于前来抗议的人群过于庞大,即便只有一小部分人去领取,他们这次保守估计也要亏个五亿韩币。 朴智妍一脸的无所谓,这手抓饼店又不是她一个人的,在场的谁在里头没点股份?而且李富真还通过三星集团拨款支持了她的这次活动,而她付出的只是在餐盒上加印三星集团的标志而已,所以严格来说这次她们推出的是“dmcxsamsung光华门静坐限定手抓饼”,颇有些潮牌的范儿,“老板都没说心疼,我只是老板娘心疼什么。” “哈哈哈,东大门的街上经常有‘老板娘不在家,老板降价偷卖’的广告牌,怎么你们家的手抓饼店反着来啊。”luna虽然是krystal的队友,可她跟朴智妍的关心更亲近,开起玩笑来放得很开,不过她是个能够读懂空气的人,很快就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劲了,“怎么,我说错什么了吗?” 崔雪莉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dmc手抓饼店的老板,是葆光oppa啊。” “秀晶,我……”luna忽然结巴了,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来救场。 “好了,dmc手抓饼点创立的时候你也不再,不知道内情很正常啊。”krystal要是因为人家开开玩笑就吃飞醋,恐怕早八百年前被酸死了,irene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情,现在不也坐在她眼皮子地下愉快地喝着饮料嘛。 “不过智研啊,你们这么干会被记恨的吧?”李智贤本来脸就黑,坐在拐角的阴影里存在感就更低了,说话之前大家都没意识到那里还有个人坐着,“咱们只是小偶像,搀和到这种事情里会被碾成齑粉的。” “谁说我们智研是小idol了,人家现在是大企业家好不好,dmc手抓饼的市值评估据说都上百亿韩币了。”崔雪莉很羡慕这傻瓜的运气,以前人家都说傻人有傻福她还不信,可现在实例就在眼前。 朴智妍鼓了鼓腮帮子,“李会长可是oppa的努纳,不会害他的,而且咱们这么做也是民心所向啊。” 静坐这事儿情持续个一晚两晚还行,可搞得多了就是铁人也受不了,光华门广场也就两边的地下通道里有公共洗手间,排不上队的人想解决问题得跑去清溪川那边的24小时咖啡馆和汉堡王才行了。即便把周边的设施都算上,也解决不了那么多人的生理问题,大部分人实在憋不住又找不到地方解决,自然就只能回家去了。 吃饭也是个大问题,几十万人挤在一起要吃东西,周边的便利店里备货再足也远不够他们消耗,当朴姑妈和首尔警视厅的官员们觉得这些人饿了就会离开时,dmc手抓饼店却一车一车地送手抓饼过来给这些人续航,他们怎么可能不气。 “别说得那么假,你还不就是为了打广告么。”krystal气哼哼地踢出一道水花。 四季酒店光华门店的顶层套房,最大的特色就是有一道细长的游泳池贯穿整个客厅和餐厅,坐在泳池边上可以俯瞰光华门广场的全貌。几个女人不愿意下去跟陌生人挤在一起,就在这里定了套房默默围观一波。 “难得咱们人聚齐了,不如搞点娱乐活动吧。”崔雪莉是个害怕寂寞的人,在梁氏诊所里呆着挺好,可时间一长也会觉得腻味,尤其最近梁葆光都不在家,她都想回去了,“唱唱歌喝喝酒如何?” “你还喝酒呢,别当场心脏衰竭翘辫子了。”krystal性子傲娇了点,却还是很关心自己闺蜜的,一直记得这家伙心脏衰竭没好,不能收刺激引起剧烈的情绪波动,也不能抽烟喝酒加重身体的负担。 “那就喝喝饮料呗,咱们玩酒桌游戏,谁输了谁就喝下特制的混合饮料。”混合饮料也是高丽大学的传统项目,每年新生入学时前辈会在米酒里兑上可乐、泡菜汤、宝矿力、酸奶等等制成黑暗饮料,让新人“战胜自我”后才正式建立先后辈关系,恶心的前辈甚至还会往饮料里面吐痰或者丢烟头。 “一个大学都没上过的人,这方面倒是玩得很熟练嘛。”krystal这一枪直接将在场大半的人都扫倒了。 第五百一十七章:就是你了 下面是数十万愤怒的民众,以及烛光汇聚成的火焰河里,而四季酒店的套房里却是其乐融融的游戏场,比对鲜明到让人不适。毕竟是一群大部分只有高中学历的年轻女人,她们对政治自然是不感冒的,今天聚集在这里只不过是为了看看热闹罢了,时局是好是坏,总有别人挡在前面。 “不许耍赖,否则要罚一整杯的。”跟天朝的酒桌相比,南半岛的酒桌上气氛似乎更热烈一些,不过酒桌游戏却单调了很多,都是些“三六九”、“比手势”的小儿科,好在崔雪莉跟姜敏京两个酒桌女杰一直敲边鼓,大家还是玩得挺欢脱的。 “秀晶啊,感觉你也可以组个‘郑line’了,咱们几个肯定都支持你的。”崔某心脏不好不能喝酒,可其他几个却是往饮料里兑了白兰地,朴智妍原本说话就有点含着字音,此时舌头发麻就更让人听不清了。 姜敏京作为jessica的头号迷妹,佯怒着拍了朴智妍肩头一巴掌,“你完了,居然撺掇水晶谋朝篡位,我一定要向西卡欧尼揭发你。” “欧尼们要不了多久都会结婚的,以后还怎么愉快地玩在一起?光咱们几个热热闹闹的聚在一起玩闹,不是也很好嘛。”虽然跟在jessica、朴敏英、郑丽媛那几个欧尼后面会有人帮着结账,可玩的时候却很难完全放开,今天那几位都不在场,轻松愉快的气氛让朴智妍生出了想头。 崔雪莉白了朴智妍一眼,这家伙怕是喝酒过量把脑袋喝坏了,“即将最早结婚的人就在你面前坐着呢,可不是那几位欧尼,秀晶跟葆光oppa结婚之后你还拉着人家出来玩,当心她被伯母赶回娘家。” 无论怎么吹自己中等发达,南半岛的社会风气封建都是不争的事实,嫁入所谓豪门的女人若是出去工作都都会被闲话,要是一天到晚出去喝酒玩乐就更不得婆家的欢心了。混过娱乐圈的本来就很减分,再常常跑出去跟一群小艺人厮混在一起,就算谢嗣音开明也难免邻居们说三道四。 “怕什么,咱们又不是外面那些妖艳的件货,不会带坏秀晶的,再说oppa不也是我老公么。”朴智妍是真的喝醉了,开玩笑的时候一点儿都没注意到室内体感温度骤降的事实,顶着krystal的急冻射线一个人傻乐。 坊间传言,朴智妍是梁葆光养在外面的小老婆,并且还得到了家里认可的那种,不然绝对不会带着她一起回蓝鲸城老家见爷爷奶奶,这可是krystal外独一份的待遇。再说他们俩要不是一家人,凭什么把dmc手抓饼连锁店这么大一份产业交到朴智妍手里,就连店里那些员工也在私底下议论,认为这是梁葆光因为不能给名分而做出的补偿。 李智贤拖着朴智妍往沙发上一扔,她恐怕是在场几个人里最在乎这个妹妹的了,“喝醉了就老实呆着,别胡闹了。” “秀晶你也是心大,还真准备等毕业了再结婚呐,两年时间都够考个cpa了,换成某些人说不定二胎都生下来了。”崔某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装透明人的裴某,现在最跳的就是这个女人,总想在背地里搞些骚操作。 姜敏京并不同意崔雪莉的观点,上个大学还是很有用的,krystal为什么能得到谢嗣音的青睐,还不是因为她脑子好考了个好大学,如果跟其他几个人似得只有高中的文化水平,嫁到梁家那种满门告知的家庭里,还不被嫌弃死,“以秀晶的年纪,当然还是学业最重要,结婚的事情毕业了再说嘛,总不能到嘴的鸭子还飞了。” “能,怎么不能!”被按倒在沙发上的朴智妍挣扎了起来,两只胳膊不断乱挥,仿佛要跟人拼命似得,“我以前买了蛋糕带回去放在冰箱里,明明贴了字条不许别人动的,还是被我哥吃了,这混蛋看不懂韩语的!” 李智贤气得想打人,刚才都一副要睡着的样子了,你说你这时候还蹦出来添什么乱啊。 “我倒是想现在就结婚,可oppa不会同意的,他也希望我把本科的课程先读完。”想要翘课出去玩都被训了一顿,可见梁葆光还是在乎自己的学业的,krystal不用去问都能知道他的态度。 “那就学学某人啊,给他搞点小意外,到时候不想结婚也不成了,西卡欧尼跟淑静姨母非打上门去不可。”姜敏京又在给krystal支歪招了,反正这是一对未婚夫妇,跟已婚夫妇也就差张纸而已,搁在前朝就叫事实婚姻。 崔雪莉回去之后一直在纠结,因为晚上玩闹的时候她明显看krystal心动了的样子,等到梁葆光从希望国回来,恐怕要不了一年半她就要当孩子的姨母了。她还没有放弃,只是现在身体情况不允许她乱来,所以她必须得抢下时间。 车子在4s店里丢不管多久,甚至不管它被试驾了多少次,只要没填单子没上牌照,就还算新车。相反,哪怕刚出场的车子,只要填了单子办了手续,即便没开出4s店就已经属于二手车了。崔雪莉不是不能接受二手车,但一想到是从自己十多年的好闺蜜那里过户来的她就不乐意了,到时候别人要怎么看她? “不行,一定不能让秀晶得逞。”崔雪莉想了很多,在梁氏诊所里她接触得最多的就是药物,为了梁葆光她一年多前也不是没吃过那种防护性的东西,可她不敢给krystal下那种玩意儿,一旦被发现她就直接出局了,所以得用个更加隐秘的法子。 krystal最喜欢吃吃喝喝,在这方面做手脚是最方便的,崔雪莉这段时间一直被她母亲灌输食补的思想,知道有些食材搭配在一起会产生特定的效果,所以她决定从此入手,于是打开手机检索起了能让人不孕的食物,找了半天她都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但翻了几页之后她却忽然眼睛一亮,“无毒无害,还特别好买,就是你了。” 第五百一十八章:以德服人 “居然有人比我们更快,真是不可思议。”当一家原本并不非常知名的研究所拿出成功的解决方案时,cdc的一众专家都有种哔了狗的感觉,他们汇集了当今希望国最有能力的一群人,却被几个名不见经传的研究员给抢了先。 梁葆光对此持无所谓的态度,一方面是因为他不在乎这点儿名声,另一方面也是希望受到天花疫情波及的人能早日恢复正常的生活,“这是好事儿啊,不知道多少民众将因为他们的成果受益。” “好事确实是好事,可这有点让我没法理解,倒不是说我嫉贤妒能,可你有仔细看过他们的研究报告吗?”杰夫·斯温的指节在桌上不断敲击,这是他多年的习惯了,“让病毒退化还原成原本的大天花病毒,传统的疫苗就有了用武之地,他们的思路不错,跟我们的方案相比要简单易行得多,可这得建立在完全将病毒dna解构的基础上。” “复制、扩大、表达……这些都是机械且繁复的过程,我们的设备和人员已经是全希望国最强的了,堆叠人工都没信心在两个月内完成这个工作,他们是怎么两周内完成的?”另一个专攻遗传学的专家说话直白得很,“除非他们有病毒的原始基因编程资料,又或者更早就拿到的病毒的样本。” “还有一种可能,人家说不定发明了新的基因解构方法。”天花病毒携带200个dna,这个数字看似并不大,但它都是艾滋病毒dna数量的20倍,进行基因编辑就已经很难了,逆向破解无疑更加费工夫。 “具体情况如何,会有cdc和fbi的人去调查,我们只要配合好疾控工作就行,现在比起之前个就轻松太多了。”原本做研究时大家分秒必争,因为这是一场跟死神直接较量的竞速比赛,可有了妥当的解决方案之后,他们只要管管临床上的事情就行了,脑子不用再长时间处于超负荷状态。 唐先生这两天很得意,他投资那笔资金之初是受了不小压力的,很多驴党的人跳出来说他沽名钓誉,还嘲讽他不懂医学尽在哪儿做无用功,可最终的结果却打了这些傻子的脸,他选中的那家研究所已经彻底出名了,针对疫情的方案也获得了专家们的大致认可,这些可都是他的“功劳”。 在希望国的中下层社会,很多人都将唐纳德·格雷迈恩视为逐梦北美的代表,甚至观海同志年轻时也当过他的迷弟,这次的消息出来后他的好感度立马暴涨,人们相信他是一个肯干实事的人,比起那些只会坐在办公室里说空话的官僚要可爱得多。 钱是最直观的东西,唐纳德·格雷迈恩先掏了一千万美元,之后又拿出了五百万的追加投资,就是为了解决新型天花的疫情,而最后他的投资得到了回报,这就足够了。观海同志派了多少专家,动员了多少警力,安排了多少工作……这些看不见摸不着,很难让人察觉到其中的分量。 “唐先生,不好了,大事不好了!”起了个一大早的唐纳德·格雷迈恩正在看报,官家就一脸慌张地跑来打扰他的自我满足,要不是最近心情特别好,他恐怕已经抄起桌上的烟灰缸砸过去了。 “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你以为自己是黑鬼男仆?”唐纳德·格雷迈恩从来都不对自己的种族主义倾向遮遮掩掩,他都是明着告诉别人他看不起黑人,看不起一切有色人种,甚至女人也在他的鄙视人群内。 “fbi的人找上门来了,说是有些事情想跟您这儿了解下情况。”在格雷迈恩家族卖命工作了几十年,官家其实知道很多并不应该知道的事情,虽然唐纳德·格雷迈恩保密工作做得很好,但他还是注意到了前一阵子那位特殊的客人。 唐纳德的庄园里经常会出现风月场里的“妈妈”,那个声震全美的连锁鸡院华人创始者杨女士,甚至还是他参选委员会的一员,所以进来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人官家都不会奇怪,可前一阵子的“医生”却跟其他访客都不同,光气场就不一样。 唐纳德·格雷迈恩听到fbi这三个字立刻皱起了眉头,虽然他不怕这些鬣狗,但惹上了总归是个麻烦,好在他这次特别小心谨慎,自信没什么可以被人抓的把柄,“既然是来调查的,那就请人家进来吧。” fbi在希望国境内的职权范围很大,大到国家安全,小到坑蒙拐骗,他们都能跳出来搀和一脚。这次新型天花疫情的控制工作本已陷入了困境,却又忽然出现了重大转机,cdc的官员们提出了质疑后他们去一查,果然查到了问题,所以唐纳德·格雷迈恩这个投资出钱的人很可能也有问题。 “贸然登门,希望唐先生不要怪罪我们这些当差的。”格雷迈恩家族在商界是大鳄,政界也有着不小的能量,fbi是典型的看碟下菜,不敢轻易得罪这样的大人物,即便前来调查也是好声好气的。 “呵呵,我格雷迈恩家向来以德服人,事无不可对人言,违法乱纪的事情更是连沾都不会沾的。”唐纳德·格雷迈恩爽朗的笑声在整个会客偏厅内回荡,不知底细的人还真能被他这副模样给骗到。 “呵呵……”fbi的人此时真想冲上去抽这混蛋两个耳光,光是那些偷税逃税加洗钱的金额,就够这老混蛋在号子里住到自然死亡了,他还大言不惭地说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从来不沾,真当官家的人全是傻子不成,“这次来是想向唐先生了解下投资崔塞德生物科技的事情,当时是你主动找到这家公司的吗?” “当然不是,我又不懂医学这方面的事情,都是朋友介绍我才知道这么家研究所的。”唐纳德·格雷迈恩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刻,所以早早地做了准备,他又不是小孩子了,没理由不对路易斯·里昂进行提防。 第五百一十九章:继承名号 唐纳德不懂医学,但他懂得人心,向来把人往坏处想的他其实早就料到路易斯·里昂不会好好跟他合作,所以他在这件事上把自己摘得很干净。无论别人怎么问怎么查,他都说是朋友那是向他推荐的研究所,旧人心切才不管不顾地投了那么多钱,即便有问题也只能说明他太在乎本国的国民了。 官方只有合理的猜测却拿不出决定性的证据,只能一方面派人盯紧了这位大亨,试图顺着这条线索找到那个丧心病狂的“医生”,另一方面则是严格地控制舆论,不让大众讨论这件事情。可惜唐纳德·格雷迈恩是个聪明人,当天就在推特上公开了fbi调查他的消息,并且也“诚实”地讲出了原因,于是民情一下子就被引爆了。 官方控制不住疫情的态势就算了,反正大家这一两年习惯了失望,可唐先生自掏腰包弄出了疫苗还要被怀疑,希望国的国民当然觉得愤怒。全国各地民众纷纷自发举行大规模的“支持唐先生”活动,印着“新长城”和“让希望国再次伟大”的t恤大卖特卖,格雷迈恩家族的公司股票也见风看涨。 梁葆光没去关心那些破事,因为他这样的特权阶级不受政策的约束,无论驴象之争谁赢谁输都不会被影响到他滋润的生活。从过年到初夏的这半年时间里他一直在忙,这次难得有了空闲的时间,就直接飞去纽约见他老娘了。 “狗东西,你想吓死老娘不成,试药随便找个人不就行了,非得接种在自己身上?”南半岛天花病毒肆虐的那段时间,谢嗣音无疑是担心儿子的,可她太了解自家这小子的性格,也就没打电话过去让他分心。现在平安无事地站到了面前,她的怒气反而蹭地一下子上来了,要不是餐厅里人多她都想一巴掌招呼过去。 梁葆光挠了挠头,他琢磨着神农尝百草也是自己采药自己吃来着,可转念一想人家是真正的圣人便不开口了,他论境界跟人家差着十万八千里呢,憋了好久才终于挤出来一句:“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说什么混账话,能平安无事不是因为你自己做得对,而是因为老太太在老家修桥补路吃斋礼佛,才使得诸天神佛保佑你度此难关。”谢嗣音一本正经地教训起了儿子,要是不认识的人恐怕真信了她的邪。 梁葆光翻了个白眼,他妈比他还要反感封建迷信的那套东西,会这么说纯粹是在讽刺他奶奶,“您跟我面前开开玩笑就算了,万一传到奶奶的耳朵里去,她一定会信以为真变本加厉的。” 光是过年前后,老太太就在蓝鲸城的各大庙宇里撒了几十万块香火钱,得亏他因为天花病毒的事情去了首尔,要是留在家里过年的话肯定得和她吵一架。只是苦了krystal,这孩子为了讨老太太欢心明明不信佛教还陪着去逛了那么多的寺庙。 “我想过了,你赶紧跟秀晶把婚结了生个孩子,接下来你爱怎么作死就怎么作,万一人没了我们老两口至少还有个孙子可以玩。”谢嗣音巴望着儿子能早点成家立业,不惜把整个假期抛在了首尔,结果这小子订婚之后就没动静了,像他这么搞和以前还在到处浪的时期有什么区别? “您瞧瞧,这说的是人话吗,居然想着我人没了?”梁葆光的嘴角一抽,真不愧是亲妈。 “你自己作得一手好死,好不兴我说两句了?”谢嗣音把眼睛一瞪。 某人不想过早结婚,倒不是说他自己嫌早,而是krystal的年纪还太小,22岁的年纪普遍都还在上学呢,她的人生里应该多一些颜色,“咱们不是讨论过这个问题了吗,等秀晶毕业了再说。” “昨天亲家母打电话过来,说秀晶也着急这事儿,毕竟全国人民都知道你小子的裤腰带很松,尽快安定下来才是正理。”未婚妻这三个字对儿子的约束力还不够强,上次那个姓裴的女人找到纽约来就是证明,不过他身上确实有好的变化在发生,谢嗣音希望妻子和孩子的存在能让他更加成熟一些。 “我看她就是想逃学。”梁葆光的第一反应是krystal又不想上课了,如果他们俩这个时候忽然结婚的话,她就有正当理由翘课甚至休学,不过他这次错怪了未婚妻,她也是被人家撺掇才忽然起了危机意识。 “怎么都是你养着,上学不上学有差别吗?”在谢嗣音看来,只要儿媳妇的文化水平够把孙子辅导到上初中,就已经算合格了,学历太高的儿媳妇她还不想要呢,因为那样她就没法站在鄙视链的顶端俯视对方了,“我不管,圣诞节前就跟个准信,不然我就把工作辞了住到你们那儿去。” “别,您可千万别。”谢嗣音住在首尔的那段时间,梁葆光没去健身都一直在瘦,完全是被他老娘整抑郁了,每天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的,要是一时兴起真的搬过去住了,他非天天拿脑袋撞床板不可,“容我再考虑考虑考虑。” krystal那天聚会结束之后回了娘家,立马就跟李淑静把想法说了,她觉得梁葆光靠她自己一个人是捆绑不住的,得生个孩子一起发力才保险。李淑静也觉得自家女婿太能搞事,还特别能搞女人,没见krystal仅有的闺蜜都被他那个上了么?所以举双手双脚赞同二闺女的意见,当晚就打电话跟谢嗣音说了心中的顾虑。 梁葆光哪里知道他见了老娘要遭罪的源头在崔雪莉那张破嘴上,都是她胡乱煽风点火才搞的他家中不宁,可谢嗣音才不想知道那些,她就像要个孙子,“乖乖听妈的话,不然我可就让秀晶继承我的东瀛名号了。” “哈,什么名号?”梁葆光一脸发懵。 “先有子啊。”谢嗣音跟梁德健当年也是一对极品,那代人里稍有的先锋式情侣,“未婚先有子的先有子。” 第五百二十章:灵魂伴侣 回到大苹果城,梁葆光跟母亲见了一面之后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先去找他的好兄弟沃特森·张伯伦。虽然这家伙一心想为非洲人民的医疗事业做贡献,可他的出身却在给他带来物质支撑的同时也是个巨大的障碍,如今的他被家里禁足了,护照直接被爹妈没收,想出国连机票都买不了。 结核病刚好不久,身体还需要调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所以沃特森·张伯伦就没回无国界医生组织报道,安心在家里休息。张伯伦家的公司现在全靠他老爸撑着,虽然五十几岁的年纪不算大,他的父母还是更希望让他早日接班,所以想尽了一切办法试图让他留在纽约,而不是跑去战乱的国家冒险。 梁葆光多少能理解张伯伦夫妇的心情,这小子一年到头几乎都在非洲大陆上工作,而工作性质又决定了他很难进行正常的交际,所以到现在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找。要是娶个做无国界医生的同事还好,要是跟电影情节一样带个黑皮肤的病人回家,估计老张家两口子能气得晕过去。 好不容易见到兄弟,沃特森·张伯伦别提多高兴了,忍不住大倒苦水,“你是不知道我这些天过的什么日子,隔三差五就被他们安排去相亲,我又不是意大利人,搞什么家族式的包办婚姻。” “不搞包办婚姻的话,你自己倒是找个可靠的姑娘赶紧结婚啊。”两个人的年纪只差了一岁,梁葆光是去年才把事情定下来,所以现在是典型的五十步笑百步,但五十步总归还是比一百步强一些的。 “女人这东西,就跟虞美人似得可远观不可亵玩,乍一看花朵红艳艳的煞是漂亮,可凑上去一闻味道冲鼻得很。”沃特森·张伯伦意味深长地撇了撇嘴,显然这段日子的相亲体验让他感触良多,“聊着聊着跟我说三观是爱情观、消费观、人生观,这他么居然还蒙对了一个有没有……” 梁葆光曾经是“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的荒野大镖客,见过的奇葩女人比沃特森·张伯伦的女校友还多,“水生,找老婆是挑人生伴侣,不是找挑灵魂伴侣,能安安生生快快乐乐地一起过日子才最重要,真的三观相合志趣相投,那是同志不是爱人。” “同志有什么不好的,同志就不能结婚,就不能在一起了?”沃特森·张伯伦反驳道。 梁葆光打了个哆嗦,似乎是被“同志”这两个字吓到了,“要不是大学的时候曾经帮你去买过杜蕾斯,也见过你跟学妹去酒店,我都要怀疑你的取向了,这种话能是乱说的吗,万一被那个团体盯上你这辈子就要‘遇见彩虹,吃定彩虹’了。” 彩虹势力的蛮横,北美人见人怕。 “沃特森,你不学好啊你,老娘把你生出是带的把儿,不是让那拿去当……”因为梁葆光特别喜欢和咖啡,张伯伦太太特意去给他手冲了一杯,可端着咖啡过来的路上正好听到了她儿子“慷慨激昂”的发言,惊怒之下失手把托盘摔在了地上,差点烫到了脚,然而受过良好教育的她终究说不出太过分的话,“你这个不肖子,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阿姨你误会了,水生说的不是那个同志。”梁葆光慌乱地摆手,这误会大了。 “你别替他说话,我还没看出来么,这小子三十多岁的人了却连恋爱都没谈过,不是喜欢男人是什么。”要说三十多岁不结婚的男人还真不少,眼前的梁葆光就是个例子,可人家是爱玩爱耍才不想结婚,自家这混账却一直在战火纷飞的混乱地带当无国界医生,哪里像是没玩够的样子。 沃特森·张伯伦大感冤枉,他比笔杆子还要直,怎么可能会喜欢男人,“我是说女人都不可理喻,尤其希望国的女人,拜金又无脑,愿意跟我在一起无非是看中了咱们家的家产而已,可我也没说自己是gay啊。” “变弯的男人还不都是这么开始的吗?”张伯伦太太怒道。 梁葆光不自觉地跟好兄弟拉开了一点距离,因为他跟张伯伦太太的想法是一样的,“朋友,你这想法很危险啊。” “我真是……”沃特森·张伯伦想打人。 梁葆光在纽约认识很多优质的女性朋友,虽然不会把这些姑娘介绍给沃特森·张伯伦跟他做靴兄弟,但让人家介绍几个闺蜜是没问题的。随后的一个星期他就在纽约放松心情,既是为了调节被病毒压到快崩断的神经,同时也是给星弟找女朋,日子过得还算充实。 就在梁葆光宅在家里调整心态的时候,斯坦·李这老爷子忽然公布了他的新英雄,拿出了一个简短如彩蛋的“小品”作出来,然而高调地宣布这个新英雄将会是《内战2》后期的重要人物。 一辆造型酷炫的超跑里,“纽约市民的好邻居”蜘蛛侠摘下了头套,侧着头看向驾驶席上戴着金丝眼镜专心开车的男人,“那么你的super power(超能力想)是什么呢,医生?” “emmm……super handsome!”男子把头转过来,露出一个闪亮的笑容。 老爷子亲自执笔的还原度很高,只要是常看新闻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来,这个被称作医生的男人就是梁葆光,连他那欠揍的表情都分毫不差。老爷子早已经不是第一次为明星量身定做英雄人物了,各种流量明星都被漫威蹭过热度,不过这一次的反响比先前要热烈得多,又是一次运营的胜利。 dc旗下的《正义联盟》里,话痨闪电侠barry allen问过蝙蝠侠的超能力是什么,当时老爷来了一句“i‘m rich”,这一幕成为了粉丝心中的经典场景,而漫威宇宙的内战2中,梁葆光的回答比之有过之而无不及,比老爷更能让人产生想糊一巴掌过去的冲动。 无论dc的粉丝们怎么嚷嚷抄袭,漫威的粉丝怎么嚷嚷只是致敬,都改变不了某人再次大火一把的事实。了解他的人忍不住竖起一个大拇指,这真的很paul,现实生活中这家伙就是这么自恋。 第五百二十一章:查得很严 漫画是没法界定肖像权的,十一区的几家无线电视台经常用漫画头像取代照片,就是这个原因。梁葆光跟斯坦·李早有口头约定,自然不会人家把他画进漫画里有什么不妥,他还专门打了个电话给老爷子表示感谢,并一再要求多加点戏份。 对于希望国的一整代人来说,惊奇和dc的漫画就是他们童年的代名词,大家身边的明星如果出现在漫画里总能引起巨大的话题。梁葆光虽然不属于明星范畴,可他此次“入画”的关注度也不低,很快就各种谣言满天飞,甚至还有某某影业的内部人士声称要找他出演《内战》第一部中的自己。 美中不足的是这次风头全被唐先生抢了过去,梁葆光连同整个cdc都没能完成人们预期中的目标,好在也没出现斗米恩升米仇的事情,希望国的民众还是很感激他不远万里从首尔飞到休斯敦参与疫情控制的举动。 再次回到首尔时已经是儿童节了,南半岛的儿童节定在五月五号这天,日子跟国际儿童节梁葆光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他只是不理解为何全国都要在这一天放假。小孩子放假他可以接受,家长们放假他也能接受,毕竟一年难得有个家人同乐的机会,可各大高校也放假他就不懂是什么操作了,大学生们既不是孩子也没有子女,儿童节跟他们有半毛钱关系?放出校园去只会跟小孩子抢占活动的空间。 周末跟儿童节连着放假,所以课程本就少的krystal等于拥有一周的假期,头一天晚上就跟疯了一样不安生,吵吵嚷嚷地要去水原逛爱宝乐园玩,简直比小孩子还要小孩子。梁葆光本不想答应的,因为他现在出行很不方便,除了李富真安排的保全人员之外,国情院的人也会跟在后面当尾巴,可实在是拗不过蛮劲儿上来的未婚妻,总不能看着她躺在地板上踢腿打滚吧。 早上七点钟不到krystal就骑在了还没倒过时差的某人腰上,硬生生把他给摇醒了,除了过年在蓝鲸城的那几天,这是她今年起得最早的一个早上,“快点起床了oppa,太阳照屁股了。” 梁葆光伸手抓起床头的手机,一看才六点四十五脸都揪了起来,他夜里睡怎么都不着觉,好不容易熬到凌晨四点多终于睡着了,结果才过去两个小时就被叫醒,“说好了,我可开不了车子。” “今天我当司机也不是不行。”krystal在19岁生日之后立马就去考了驾照,拿到手已经快两年了,期间也一直有开她的路虎通勤或者上学,所以把车开去水原对她而言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过oppa怎么不让你努纳的人开车呢,反正他们肯定要一起去,而且回水原也是熟门熟路吧。” 虽然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梁葆光并不想在名面上表现得太高调,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内科医生而已,出门带着一路保镖太不合适了。李富真安排人暗中跟随是人家的自由,跟他自己主动要求是两码事,“她安排人是她的事情,跟我们没关系。” 私底下出去游玩不需要太注意形象,所以两人都没怎么用心打扮,一身休闲装就出门去了。krystal开车经过牛眠洞后上了309号高速公路,然后在果川休息所停了下来,说是要去上洗手间。 所谓的休息所就是高速公路服务站,由于天花疫情对南半岛人民的生活造成了巨大的影响,即便是法定假日也没见到多少车子。krystal去洗手间放了水之后二话不说就冲到小吃摊前面去了,以没吃早饭为由买了一大堆吃的。 “我看你就是想吃东西吧,非说要去洗手间。”梁葆光对krystal的毅力还是很佩服的,这几个月她已经减了十公斤体重,所以偶尔放纵一下他没任何意见,“吃肉没关系,盐分不要摄入太多了。” krystal点的是炸猪排套餐,送的小菜本来就咸,她还把猪排的酱汁全都倒在了饭上拌着吃,这么吃固然风味不错,可摄入的盐分绝对严重超标了,“呀,这段时间天天都是沙拉拌鸡胸肉,好久都没吃过咸的东西了,oppa不要煞风景。” “梁医生,求求您给我签个名好吗?”炸猪排是krystal去买的,送餐盘回去的却是梁葆光,他怕被人缠上便一直低着头,试图用棒球帽的帽檐来遮住自己的脸。然而他这样的男人就像黑夜中的萤火虫,是怎么藏都藏不住的,刚走过去就被窗口的老板叫住了,非让他签个名再离开。 人家都用上了“求”的字眼,梁葆光也不好强硬地拒绝,拿着老板递过来的纸笔还贴心地问人家要写什么内容,“是不是要我夸夸你们家的猪排饭好吃?”美食店的老板求明星签名,大多都是这个套路。 “不是,不是,不是。”这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连说了三个不是,随即闹着不足一寸的头发笑了起来,“请您写上祝美善身体健康,茁壮成长,美善是我的女儿,我想把您的签名塞进护身符里送给她。” 梁葆光还是头一回见到有人要把名人签名塞进护身符的,不过以他现在“药师琉璃光如来”转是之身的传言,似乎又没什么不能理解的。看着面前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他不知怎么的有点感动,如果哪天自己也做了父亲,大概会是一样的心情吧。 “秀晶,我忽然觉得咱们赶紧省个孩子也不错,至少儿童节的时候可以在家玩孩子。”梁葆光坐上车后忽然对未婚妻说道。 krystal吓得手一抖,得亏她们还在停车场里没上高速,不然这一下就要闹出事故了。她之所以惊讶,是因为梁某人在这件事上一直比她消极得多,今天突然来这么一句让她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怎么忽然说这个?” “没什么,就是有些羡慕别人,像我这个年纪的男人,大部分的孩子都能去便利店帮爹买烟了吧?”梁葆光感慨道。 “不行的,便利店不会卖烟给未成年人,现在查得可严了。” 第五百二十二章:我是摔神 爱宝乐园的主体场馆早上九点才会开门营业,krystal挽着梁葆光的胳膊作为第一批游客走进大门时,里面都还没几个人呢。虽然是儿童节这样的法定假日,可天花疫情的后遗症实在太厉害,许多家庭的顶梁柱都失业了,哪里还有心情带着孩子来游乐园,他们这样有闲情逸致的终究是少数。 “我昨天还特意问郭秘书要了一大堆vip招待券来着,可看今天这稀稀拉拉的人群,大概是用不上了。”看着远比想象中要少的客流量,患有人群恐惧症的krystal本应该非常高兴才是,可她现在却撅着嘴把腮帮子鼓成了大包子。 爱宝乐园的几个人气游乐设施,比如木造过山车、时光隧道、冒险谷之类,搁在平时怎么着也得排上两三个小时的队才能玩上,只有拿着贵宾招待券才能插队。krystal为了享受特权提前给郭静媛打了电话,要了一堆vip招待券,结果今天她过来之后却发现人流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一番努力全白费了。 “排队才是游乐园里最主要的游玩项目,匆匆忙忙地爬到器械上,大喊大叫一通立马下来,这样未免也太没情趣了。”总有人说喝酒时不在乎酒本身的品质,在乎的是坐在对面的人,其实出去玩更是如此,梁葆光这次出来就是为了好好陪自己心爱的女人两天,其他的东西都不重要。 最近半年时间里,梁葆光多次跟死神擦肩而过,有时说是自己找死也不为过。他终究不是个普普通通的诊所医生,而是个随时要去面对危险的传染病专家,虽然他未觉得后悔过,甚至那些曾经做过的选择即便再做一次也不会有任何改变,但静下心来的时候还是会觉得对不起krystal。 “你这家伙跟多少姑娘来过游乐园了,还知道情趣?”krystal气哼哼地捶了梁葆光一下,随即又眉开眼笑地蹦了起来,“前面就是纪念品商店了,咱们先去买点小饰物戴起来,不然没有游园的气氛。” 爱宝乐园里的周边商店很多,而最大的一家就在入口处,里面的各色玩具和纪念品整整齐齐地摆着,小孩子看上几眼就会走不动道。krystal在不是个小孩子了,不过她小性子上来的时候比小孩子还蛮,梁葆光拗不过她只得跟了进去。 南半岛的年轻人特别喜欢在头上戴点什么,以前jessica就成天戴着个金属丝的猫儿发箍,花环、蝴蝶结、公主冠也是常用的头饰,krystal在这方面不可避免地受了她姐姐衣品的影响,“这个恶魔角,oppa戴着应该挺帅的。” 梁葆光的心里毫无疑问是拒绝的,如果能年轻个十来岁,只是二十代中半的话,他说不定还能接受这种东西,可现在已经成了中年大叔的他总觉得这些玩意儿过于跳脱了,“你就饶了我吧。” 大约十分钟后,头上戴着个天使光环的梁葆光一脸无奈地牵着krystal的手,晃着胳膊走向了溪谷方向,而他未婚妻的头上则是刚才的那个红色恶魔角头饰。不过一旦接受了这种设定,看起来似乎也变得有点可爱了(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与其说她是妹子,倒不如说她是孩子。 “姐姐以前在这里拍过《running man》的,也不知道留没留下照片。”站在溪谷的激流勇进入口处,krystal双手插腰发起了感慨,不管大家最后走向了什么样的道路,当年的gg是韩流无可置疑的最巅峰,女帝知名四海皆知。 梁葆光翻了个白眼,他那大姨子也就拍综艺时能来这种地方了,平时让她去人堆里排队等待,估计跟要她的命差不多了,怕是等不了五分钟就要躁郁症发作踢牵头的路人,“咱们好不容易有机会一起出来玩,总提她干嘛,上次咱们三个一起去月尾岛,整个下午光听她大呼小叫了。” 提起姐姐,krystal忽然气呼呼地往梁葆光的肚子上来了一拳。 “干嘛?”虽然一点都不疼,可梁葆光觉得莫名其妙的。 上次去月尾岛的事情不提还好,提起来krystal就有气,那天她全程跟在后面当小尾巴,倒是那两个人一路上嬉笑吵闹,跟对欢喜冤家似得。三人同游的消息在小报上曝光之后,也难怪很多人认为梁葆光跟jessica才是一对,而她只是个电灯泡,“没什么,就是想看看oppa最近是不是胖了。” 在丛林似得北部区域逛了一圈之后,两人来到欧洲小镇找了家小餐馆吃午餐,东西跟好吃沾不上边,可两人闲逛了一早上耗费了大量的热量,肚子很饿的情况下吃什么都很香,“待会儿是找个地方休息会儿,还是继续去体验新的项目?” “当然是去坐过山车啦,回家之后可以慢慢休息嘛。”爱宝乐园的园区非常大,初次到访的游客一天跑下来恐怕连三分之一的项目都体验不完,所以才会有两天套票这种东西出现,krystal不觉得梁葆光明天还会继续带她来玩,便想抓紧时间把能体验的都体验一遍,“快点吃完走啦。” 梁葆光远走希望国参与德克萨斯州的天花疫情控制工作,已经很长时间没在南半岛的公众面前露过面了,但他的认知度却一点儿也没下降,即便带着个奇怪的头饰还是轻易地被人认了出来。好在大家的素质都还可以,没人追着两人打扰他们的兴致,都是打个招呼说声谢谢就走人了。 “现在跟你一起出来,我都快成小透明了。”坐在过山车的座椅上krystal还在喋喋不休地念叨着路上的事情,曾经也红过一段时间的她忽然察觉到自己远不如某人有名时,难免会有心理落差。 “别念叨了,赶紧把东西都揣好,待会儿飞出去砸到小朋友就不好了。”过山车马上就要出发,梁葆光不得不提醒未婚妻一句。 “啊……”krystal的尖叫声比起她姐姐不遑多让,吵得某人头皮一紧,更紧的是他的胳膊,都快被她掐紫了。 “呀,坐个过山车你至于的嘛。”下来之后krystal脚下一软直接瘫坐在地,梁葆光知道这家伙是个“摔神”,以前的现役时期经常在舞台上摔倒,可今天一步都没走就倒了也是奇葩,“大家都看着呢,注意点形象。” “不是,我好像站不起来了。”krystal带着哭腔说道。 梁葆光蹲下来捏了一下krystal的小腿,眉头随即蹙到了一起。 第五百二十三章:三种可能 尽管一直被粉丝们误认为是个运动神经出色的人,但krystal经常莫名其妙摔跤也是不争的事实,光是在舞台上晕倒、摔倒的画面就能做个超长的合集,平日里会有多惨便可以想象了。一开始的时候梁葆光并没有太过担心,可他检查时用力掐了一把未婚妻的小腿后便有些慌了,这女人似乎没觉得疼! “我也太没用了,坐个过山车居然都能吓到腿软。”krystal在自己信赖的人面前大大咧咧惯了,压根就没多少紧张感,还自嘲地笑了笑,“快让边上那小崽子别拍了,我可不想这副糗样上新闻。” 爱宝乐园的过山车是全球最大的木造过山车,也是这里的招牌游乐设施,坐完之后吓到腿软的人不是没有,可绝对不会变成krystal这副样子。梁葆光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打电话叫人,不过他知道直接让救护车过来容易引发乱子,便给郭静媛打了个电话,让她安排游乐园内巡查的车子进来接人。 “咱们先去医务室,你的情况有些不对劲。”梁葆光在这事儿上很敏感,完全没去考虑会不会太煞风景的问题,直言不讳地取消了今天的游玩行程,“如果情况不好的话,待会儿就找家医院做个检查,确定了无事再说别的。” “没那么严重吧,我平时也……啊!我的腿真的不能动了。”krystal发觉自己腿没有知觉后也有点慌了,她才二十岁刚出头而已,换做其他同龄人恐怕早就惊慌失措地大叫了起来,能有这样的表现已经算镇定的了。 园区里的工作人员接到上头的通知后,立马安排了高尔夫球游览车过来,迅速把梁葆光和krystal送到了医务室。值班的年轻医生看到偶像出现在面前时,愣了好半天没反应,就像是被美杜莎石化了一样,被吼了一嗓子才回过神来帮忙。 梁葆光自己就是诊断专家,比起游乐园里的医生自然要靠谱得多,亲自进行了几项简单的测试后摇了摇头,“我们必须得回首尔去了。” “很严重?”krystal小心地问道,其实她从某人的表情中已经看到答案了。 “老实说,我不知道。”梁葆光很是烦躁地掏出了烟盒,拿在受了捏了捏又塞回口袋里,这里是医务室不能抽烟的,到了外面还是不能抽,“有很多可能性会导致你身上出现这种情况,需要专业的检查设备才能确定。” 网上刚出现“梁葆光携krystal去爱宝乐园游玩”的消息,两人就已经回到诊所了,坐镇值班的林芝兰看到去而复返的某人后十分惊讶,“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会在那边呆个两三天的。” “去推担架床出来,把秀晶送到地下一楼去。”梁葆光没空搭理林芝兰的调侃,抱着krystal就往里头走。 看到梁葆光用公主抱的姿势抱着krystal进门,林芝兰本以为是krystal的撒娇癌犯了,两人一起秀恩爱,听到要推担架床出来才明白出事了,“秀晶是怎么了,在爱宝乐园玩的时候摔着了?” “没有,不是外伤。”如果只是摔着了,哪怕骨裂或者骨折梁葆光也不会这么着急。 这边的动静太大,办公室里的刘智慧和住院部的崔雪莉都过来查看情况,即便是陌生人她们也会关心一下,更何况在一起住了这么久。而krystal原本不怎么慌的,被梁葆光这架势一下却乱了阵脚,躺在担架床上大哭不止,“我不会死吧?” “啪!”梁葆光抬手给了未婚妻一个爆栗,“说的什么屁话,老实躺着别乱动。” 儿童节是国家法定假日,除了值班的林芝兰和主动过来完成论文的刘智慧外,其他人都是放假了的,就连薛恩淑这个护士也没在诊所里呆着。李侑晶接到电话有没有抱怨,立马就开车来了诊所,不过她却觉得梁葆光的反应有点夸张,“葆光,没必要这么担心的,交给芝兰欧尼就好了。” 梁葆光嘴上叼着烟用力地吸了一口,而小会客室里已经被他弄得烟雾缭绕了,他也知道自己可能是小题大做了,但就是忍不住往坏的方向去想。没有硬性的规定禁止医生给直系亲属看病,但大部分医生都不会让亲人成为自己的病例,感情上的顾虑会影响人的判断,即便常被怒喷没人性的他也不能例外。 “我也不想这样,可她是我老婆啊。”无论梁葆光还是krystal,都已经把对方当成了自己一生的配偶,甚至公众也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他们所缺的无非就是一张纸而已。在这种情况下,梁葆光没法不受情感因素的影响,“秀晶的病我不跟进,就交给你和芝兰努纳了,需要任何支持都和我说。” “嗯,别太担心了。”李侑晶牵起梁葆光的手,用力握了一下让他安心。 林芝兰恰好在这时候推门走了进来,看到两人手握着手之后并没有太大反应,她把文件夹里的检查报告往梁葆光的手里一送,“情况很不好,我刚才给秀晶做了个肌电图,她的神经没有卡压。” “秀晶的脚出了问题?”看着肌电图李侑晶皱起了眉头,梁葆光还真没大题小做。 “维生素缺乏、动脉粥样硬化或者中毒,三者都有可能。”梁葆光说着不想管krystal这个病例,然而怎么可能真的不闻不问,肌电图出来后立马就进入了工作状态,哪里还有先前的纠结模样。 krystal前段时间一直在节食减肥,而节食最大的问题就是容易让人营养不良,她得人维生素缺乏症的可能性不小。患动脉粥样硬化的概率相对较小,因为她既没有相关的家族遗传病史,也没有超重、高血压等症状,但并不是说一点可能都没有了。至于中毒,这是最复杂也最难诊断的,“先给她做劲动脉、肾动脉动脉和四肢动脉的超声波,如果有异常就追加脂蛋白电泳,如果没有的话……” 崔雪莉就在走廊上偷听会客室里面的动静,听到“中毒”两个字后明显身子一抖,而这一幕恰好被端着咖啡走过来的刘智慧收入眼底。 第五百二十四章:感同身受 “梁葆光,你就是这么照顾我妹妹的!”jessica管着不大不小的一家公司,同时还要兼顾自己的艺人事业,平日里工作是非常繁忙的,可听说自己的妹妹生病之后立马放下了一切开车来这里探病。 李淑静什么也没说,但从表情可看出她此时明显有着不满的情绪。 丈母娘和大姨子同时站在面前时,梁葆光再骄傲也不得不低下头,无论krystal身上出了什么问题,他都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因为现在krystal已经不在娘家住而是跟他生活在一起了,“发生这种事,我也很抱歉。” “哈,现在知道抱歉了?”jessica怒哼一声,直接冲梁葆光甩了脸色。 “欧尼,我生病又不是oppa的错。”krystal鼓着包子脸,瞪着她姐姐。 “这混账东西把你撇下不闻不问,一走就是一个多月,怎么不是他的错了,如果他一直留在首尔一直在你身边,还会发生这种事情吗?”之前jessica就已经对某人不顾家的做派很不满了,只不过大家都把这家伙当个宝贝,她是打不得也骂不得只能受着,可现在看看自己妹妹躺在床上不能动的模样,她实在咽不下那口气。 李淑静拉住了要暴走的大女儿,虽然她自己现在也有情绪,却还远远没到要失去理智的地步,“葆光那也是去救人的,再说秀晶已经是个大人了,不能什么事情都让别人看顾着,自己也得注意。” “oppa你都还没有说清楚呢,我的脚到底是怎么了,以后不会要像崔真理那样一直坐在轮椅上吧?”女人都是天生爱美的,如果以后只能靠轮椅移动的话,许多漂亮衣服恐怕就没机会再穿了,krystal绝对接受不了。 感同身受这种词语真的很滑稽,遭遇不相同的人感受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一样的,所以直到失去了小腿和脚的知觉后,krystal才真正地明白崔雪莉近一年来过的是什么日子。她这段时间没少笑话自己的闺蜜,还制造了各种各样的新梗来调侃对方,谁成想自己居然也会有这么一天。 大型综合医院里的医生如果遇上krystal这种情况,第一反应是关节炎导致的关节功能障碍,然后是糖尿病导致的脚部神经病变,再然后是腰椎间盘突出或者强直性脊柱炎……经过一堆错误的推断和各种检查,排除了常见的这些选项狗他们会尝试治疗,或者直接建议病人转院,因为那已经是他们业务范围外的病症了。 在梁葆光这里情况完全不同,他是专门诊断疑难杂症的医生,哪怕救不回的病人他也要找到人家的病因所在。因为交到他手中的病例无一例外都是曾让别人束手无策的重症,所以李淑静和jessica难免产生不好的联想,最近的例子是旁边的崔雪莉,她一样是腿脚不方便,而病因是没法根治的心脏衰竭! “全身动脉血流通常,也没有任何缺乏维生素的症状,应该是……中毒了。”梁葆光抿着嘴唇嘴唇很沉默了老半天,最终还是决定把他的推断说出来,李淑静和jessica一个krystal的亲妈,一个是krystal的亲姐姐,作为直系亲属的她们有权利知道关于她的一切,“不过暂时还不知道中毒的源头,所以没法进行针对性的治疗。” 梁葆光现在认为最大的可能,是中毒导致的神经脱髓鞘,krystal的年纪符合该疾病的多发年龄,但其他哥哥方面jessica似乎才更符合一些,比如易燥易怒,运动神经异常,吟诗样语言…… “中毒!”李淑静的声音陡然提高了一个八度,因为她觉得女儿没什么中毒的途径,“秀晶成天在家不出去,因为要减肥最近也一直只在家里吃点水果和沙拉,很久都没吃过外食了,怎么会中毒的?” 做现役艺人的时候jessica见多了投毒和被投毒的例子,歌谣界就属s.m娱乐公司的艺人中招最多,tvsq的某成员甚至曾被黑粉灌过胶水。然而不仅疯狂的粉丝们会采取极端这种手段,艺人们直接有时出于竞争也会搞些下三滥的事情,当年她就经历过一起女演员为了获得角色向主要竞争对手的便当里下毒的恶劣事件。 “一定是有人给秀晶下毒了,不然她没中毒的理由。”南半岛人下毒是有历史的,从李成桂毒杀“从龙之臣”曹敏修开始,李朝的历朝历代就没少过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而前不久申崇锡向金泳三投毒的案子还引起过巨大的震动,可见此国风气。 梁葆光不愿意往坏的方向去想,可事实却由不得他视而不见。krystal是出了名的社交恐惧症患者,在人多喧闹的地方若没个真心依赖的人陪同,当场就能哭出声来,所以她平日里也就跟那几个固定的人来往,其他时间不是在看电视剧就是在看美食节目,若非亲近之人几乎找不到机会向她投毒。 “我只说可能是中毒,究竟什么病因还不好确定的,得等进一步的检查结果出来才能下定论。”心里的想法多了,梁葆光不免有些心烦意乱,如果真是亲近之人下的手,会是出于什么动机呢?他已经有点猜测了。 krystal疑似中毒的消息还没有传出去,目前只有寥寥几个至亲知道情况,所以外面更多的还是谈论两人出现在爱宝乐园的事情,认为他们这么高调地共度假期说明好事将近了。关注两人的粉丝或者路人们都觉得,很快就会出现一场世纪婚礼了,以梁葆光的财力应该不会委屈了新娘。 别看梁葆光身上的好色、脾气臭、自恋之类的毛病一大堆,可他的优点实在太过耀眼,人们看着他的时候如同仰望太阳,哪怕上面的太阳黑子再多也是看不见的,于是大部分人都送出了祝福。 “葆光,秀晶没事儿吧?”李富真听了郭静媛的汇报知道krystal病了,晚上特意打电话过来询问情况,她对梁葆光和krystal的婚礼是很期待的,因为高调的婚礼能带来巨大的流量,看看威廉皇子和凯特王妃就知道。 第五百二十五章:勺子杀人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问题应该不是很严重,谢谢努纳的关心了。”躺在病床上的是自己的未婚妻而非陌生患者,梁葆光心里的顾忌实在太大,所以并未如以往般采取任何激进的治疗方案,而krystal除了右边的腿脚麻痹之外没再出现其他新的症状,所以他总得来说还是比较乐观的。 李富真一直很看重梁葆光的影响力,同时也认为他是父亲跟她生命健康的保证,所以绝对不希望krystal出事,如果事情控制不住往最坏的方向发展了,他是没有任何理由继续留在首尔的,“她没大事儿就好,你自己也要注意休息。” “嗯,我知道的。”挂断电话之后梁葆光就去吃饭了,他回来之后就没吃过任何东西,甚至连水也没喝过。饥饿和脱水会摧残大脑,影响人的思考能力,哪怕再没胃口他也会强迫自己进食。 崔雪莉这段时间备受煎熬,她查了很多资料确定无害才敢动手的,可krystal却忽然倒下了,而且据林芝兰和李侑晶说病因有很大概率是中毒。她不知道是自己查的资料有问题,还是有其他人向krystal投毒了,可无论是哪一种情况她的下场都不会好。 好歹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了,她对梁葆光的性格自然很了解,他是个没有中间的男人,要么对人非常好,要么对人非常不好,如果被他找到自己搞了鬼的话,被从这里踢出去都是轻的。然而十几年的闺蜜此时正躺在躺在床上,她的良心让她没法眼睁睁地看着krystal受苦,于是挣扎了一番她还是控制着电动轮椅进了餐厅。 梁葆光一边吃着面包一面看着化验报告,察觉到崔雪莉进来之后也只是抬了下眼皮子,然后又把眼神聚焦到桌上的报告了,“肚子饿了?” “不是,我有点话想单独跟你说。”崔雪莉咬了下嘴唇,脑袋几乎要埋到膝盖上。 梁葆光之前就猜测krystal如果真是中毒,十有捌玖是身边之人下的黑手,而此时崔雪莉的表情似乎印证了他的想法,“嗯,你说吧,这里只有我跟你两个人。” “前段时间我们搞女子聚会的时候,聊了很多关于未来和家庭的事,krystal说要用孩子逼你奉子成婚,我觉得这样不好,所以……”崔雪莉不敢去看梁葆光的眼睛,所以一直低着头摆弄自己的手指,“我买了维c软糖,维c泡腾片,还有一堆橘子给水晶吃,还把她膳食补充剂瓶子里的药片全都换成了维c补充剂。” “哈?”梁葆光原本以为崔雪莉用了多阴毒的手段,结果她的嘴里却冒出了“维c”这种无厘头的东西。 维生素c不但不是毒药,反而因为参与羥化反应的特性而被用于有机毒素的解毒,如铅、汞、镉等重金属中毒之后,也可以通过大量补充维生素c来缓解。然而维生素c却不能过多摄入,因为它会导致维生素a和维生素b9的大量代谢,干扰雌性激素和肾上腺素的分泌,严重情况下会造成女性不孕。 梁葆光听了崔雪莉的自白之后很生气,无论崔雪莉的手段多蠢,都无法掩盖她出发点非常恶劣的事实。短片《勺子杀人狂》非常有名,它用黑色幽默讽刺着网络时代的现实,无论试图用勺子把人敲死还是掏出刀子准备捅人,无疑都是要杀人的,从性质上来说两者之间没有任何分别。他没当场发作,只是因为面前这个女人有心脏衰竭的毛病,给她的刺激太大难免发生意外。 “我没想害秀晶,维c这东西……”崔雪莉决定为自己辩白几句。 “跟维生素c没关系。”按照崔雪莉的供述,她才让krystal吃了一个星期的维生素补充剂而,其他时候都是以“橘子买了太多吃不完”,“软糖吃太多嫌腻”为由让krystal多吃下那些富含维c的食物,单单这个程度根本不足以影响到身体的正常机能。 “那你不怪我?”崔雪莉终于抬起头,像是只小猫一样盯着梁葆光。 “呵,怎么可能!不顾这件事情我说了不算,得问秀晶的意思。”照梁葆光的意思,就算不给崔雪莉惩罚也肯定是要把她送走的,留在诊所里无疑是个祸害,坐在轮椅上站都站不起来了还能搞事,等她将来身体恢复了还能得了?然而他终究得看未婚妻的意思,她们两个在一起十多年,感情说不定比对他的都要深厚。 “哦。”梁葆光的话让崔雪莉心中大定,这一路走来她犯了多少次错误都被原谅了,想必这次krystal也不会和她较真的 崔雪莉的话没有多少用,却给梁葆光打开了思路,他一直以为krystal就是在家里吃吃沙拉和水果,可刚才提到女子聚会说明她还是出去玩了的。既然在外面玩,以她们那群人的性子嘴巴必然是闲不住的,她自己要减肥的意志怕是敌不过朴智妍和姜敏京这两个大胃王在旁边瞎撺掇,“这段时间秀晶有没有吃过以前不吃的东西,在家里或者在外面的情况你都跟我说清楚。” 两次聚会分别是在四季酒店和格荣瓦杰酒店举办的,极端粉丝怕是没那个本事混进去下毒,而且别人都没事唯独krystal中招也很奇怪,他更倾向于未婚妻是倒霉地碰上了她以前没接触过的过敏原。 不管梁葆光怎么想,猜测都是不能作为诊断依据的,他得确定了过敏原然后进行测试,得到准确的结果之后才敢用药。如果krystal并非过敏而是中毒,又或者是感染了的话,一针类固醇下去不但没法治好她还会要了她的命。 此事关系重大,崔雪莉未尝没有将功赎罪的想法,很快就列了一张长长的表单递给了梁葆光,都是她们最近两次聚会上吃过的东西和喝过的饮料。她的记忆里非常好,而且因为身体的关系非常注意食物的选取,所以对当时点了什么记得很清楚。 梁葆光看这长长的单子额头上凸起两条青筋,这些女人不是一般的能造,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吃,从食用蜗牛到肥鹅肝,从干货鲍鱼到野生海参……他不在乎那点钱,可要从这么多东西里头找到有问题的哪一种太费时间了。 “我知道了,问题在这儿!”梁葆光转动手中的圆珠笔,在纸上圈出了一个名字,那是黑衣组织里最悲情也最孤独的角色,身边除了一个战五渣猪队友外不是叛徒就是卧底,只能独自背负组织前行的男人:琴酒! 第五百二十六章:这不像你 琴酒(gin)又叫金酒或者杜松子酒,通常以大麦芽和裸麦为原材料酿造,而杜松子只是用于调香的材料。krystal对琴酒本身并不过敏,干果之类的食物也可以随便吃,可琴酒作为举世闻名的烈酒度数普遍在四十度以上,酒店、酒吧、夜店之类的地方很少会直接摆出来卖,都是调制成鸡尾酒再销售。 不同款式的鸡尾酒里面当然会加入不同的材料,至于里面到底加了些什么,梁葆光就说不太准了,毕竟他又不是调配的那个人。而他之所以一眼就看到琴酒,是因为别的东西全都跟krystal一起吃过喝过,确定不会引起过敏,唯独鸡尾酒这东西存在不确定性。 琴酒是最扎眼的第一选项,然而却不一定就真的是问题所在,当时她们玩游戏时制作了惩罚饮料,连泡菜汤都加了一点进去,难说没有点其他稀奇古怪的东西。诊断的事情容不得任何差池,所以梁葆光除了让姜苿萦联系四季酒店要琴酒的配方外,只能先根据几个人的回忆慢慢排除错误选项。 “boss,紧急呼叫code blue!林医生已经过去了。”梁葆光坐在办公室里查看资料的时候,桌上的内线电话忽然响了,他刚拿起听筒就听到了刘智慧焦急的声音。疗养中的姜苿萦抛开不算,现在诊所里只有krystal这一个病人,他哪里还顾得上别的,白大褂都没套飞快地跑向了病房。 code blue是希望国各大型综合医院里常用的紧急出诊代码之一,代表着有成年病人出现紧急状况需要医生救治,院内广播响起后最近的医生无条件要去帮忙。梁葆光的诊所虽然规模很小,可他结束了麻省总院的住院医时期后立马进入了西奈山,受的一直都是大医院的影响,就把这套系统借鉴了过来。 梁葆光走进病房后看到了拿着降温毯的林芝兰,就知道krystal肯定是发烧了,正待询问具体情况,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jessica抓住了胳膊,“秀晶不行了,你快点想想办法,你倒是快点想个办法啊!” “瞎说什么。”梁葆光甩开大姨子的手,走到病床边上,此时的krystal嘴里叽里咕噜地不停地念叨这一些难懂的话语,神情十分恍惚,她这副模样确实很吓人,也难怪陪护的jessica会惊慌失措了。 这姐妹俩虽然特别喜欢黏着彼此,可她们在一起的时候话却不多,有时能相对无言地坐上一整天。吃过晚饭后jessica就察觉到不对劲了,因为妹妹今天的话实在太多,krystal开始说胡话后她立马叫来了值班的薛恩淑,也幸亏她察觉得早才没让情况变得更糟糕。 “秀晶身上出现了高热和谵妄的症状,我想应该是感染,而且还挺严重的。”林芝兰配合着薛恩淑用降温毯给krystal降温,手脚非常麻利地裹好毯子后看向梁葆光,“发热症状排除了自体免疫性疾病的可能。” 梁葆光点了下头,自体免疫性疾病不是都不能引发高热,比如成人still病就是发热比率最高的自体免疫性疾病。发病者会出现肌肉疼、皮疹、肝脾和淋巴肿大的症状,白细胞与中性粒细胞指数升高,然而成人still综合征的患病率极低,全世界范围内也没多少病例,“只是概率低,还不能完全排除,你先给她重新做血检。” 血检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krystal确实有内炎症,而且还有脓毒败血症,说明她的体内存在严重的感染。导致感染的原因有成千上万种,如果一个个去排查的话,等结果出来后可怜的krystal怕是已经凉了,所以梁葆光只能先给她上广谱抗生素顶着。 “如果不能尽快确认病因,使用敏感性更高的窄谱抗生素,即便想维持住秀晶的状况都很困难。”林芝兰也不想给梁葆光刺激,可此时的情况让她只能实话实说,“真菌可以通过显微镜观察,我会先排查真菌感染的可能性。” “会不会是李斯特菌感染?”梁葆光在小会议室里来回踱步,焦躁和不安赤果果地写在了脸上,如果此处有面镜子的话他大概都认不出这是他自己,“李斯特菌会引起脓毒败血症,同时也会引发心脏的病变……” 林芝兰还是第一次见到梁葆光不自信的样子,以前他总是一副全天下都可能错,唯独他自己不会错的臭屁模样,对于其他医生的看法从来都是不屑一顾,可今天居然主动询问她的意见,“李斯特菌解释不了秀晶的腿脚麻木。” “可以解释的,如果李斯特菌引发了脑脊膜炎,脑脊膜炎则能解释她的脚麻。”梁葆光不是普通的医生,正常医生只会往常见病上套,而他却习惯性地把问题想得十分复杂,察觉到这一点之后他自己都忍不住摇了摇头,“不对……” “葆光,这不像你。”林芝兰抓住梁葆光的肩膀,用力了摇了一下,“我认识的那个人是不可一世的百分之一医生,是学会认证的最年轻传染病专家,是万千医者敬佩的同行,他是不会露出这副慌张表情的。” “躺在那儿的不是别人,那可是秀晶啊。”梁葆光掏出一支香烟叼在嘴上,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之前他能淡定地把病例交给林芝兰,是因为krystal的状态还不错,他觉得不会有什么大事,可现在用了抗生素之后的krystal从谵妄变成了昏迷,哪怕没有任何脏器衰竭更没有生命危险,他也不可避免地害怕了起来。 林芝兰叹了口气,如果是平时的梁葆光,不管面对再急迫的病例都能冷静地思考问题,可现在他明显不在状态,“葆光,要从为数众多的可能性中找到答案确实很难,但平时的你一定能做到的。” 林芝兰离开小会议室后梁葆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还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脸蛋,靠别人肯定是不如靠自己的,“如果是正常情况下的我,会怎么做呢?”渐渐镇定下来的他咬着嘴唇陷入了沉思,随即掏出手机翻看起来。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第五百二十七章:掺了东西 时间已是凌晨一点半,病房里的灯却全都开着,配合着屋内白色的陈列亮得让人眼睛发胀。krystal刚醒过来不久,此时完全睡不着觉,而旁边的李淑静就那么一脸担忧地坐在床边上看着她。 母女两人谁也不说话,一个发呆,一个看着对方发呆,气氛沉默而诡异。 梁葆光推开门打破了这个份沉默,风风火火的他先冲丈母娘点点头,然后在两个女人不解的眼神中将一罐饮料放在了krystal的床头,“秀晶过敏了,而罪魁祸首就是这玩意儿,当然,我们还需要做个过敏原测试来确认这一点。” “这个?”krystal认得床头柜上的东西,这个黑底黄字的易拉罐里装的是屈臣氏的汤力水。 梁葆光,aka医学神探,总是能从微小的细节中理出头绪,然后准确地找到病人的病因所在。通俗一点讲,他是个解谜的高手,跟名侦探们不同的地方仅在于他将自己的能力用在了诊断而不是破案上,“是的。” 跟林芝兰交谈后调整好了心态,梁葆光便恢复了自己的“超能力”,既然怀疑keystal是在两次女子聚会上接触到了过敏原,他便找来了一切能找到的资料,试图去寻找打开大门的钥匙。那几个女人虽然没有大张旗鼓地在社交网站上玩直播,却在私底下的kakao talk群聊里上传了照片,他的账号也在那个群里面,翻找出当时的照片后他很快发现了一个曾被忽略的细节。 krystal玩游戏输掉后被罚了酒,崔雪莉拍下她愁眉苦脸的照片上传到了群里,跟欧尼们分享她的快乐。不在聚会现场的jessica很担心,问她们给妹妹喝了什么东西,于是她便在下面解释说那是杜松子酒。照片中krystal的杯子里有一串并不太明显的气泡,但梁葆光很确定他没看错,众所周知琴酒是蒸馏酒,里面绝对不会有气泡的,所以这杯酒里面一定掺了其他东西。 琴酒的喝法很多,但最流行也最经典的一种是“金汤力”,在杯子里放入八分冰块和一盎司(小量酒器)琴酒,然后倒入汤力水至杯子九分满,最后置入青柠片做点缀。梁葆光在照片的角落看到了茶几上有个切开的青柠,所以他理所当然地认为krystal喝的是金汤力,既然她对琴酒和青柠都不过敏,就只能是对汤力水过敏了。 “我居然对汤力水过敏……”krystal作为一个希望国人,觉得自己很奇葩,这东西跟姜汁汽水可谓希望国的民国饮料,几乎人人都会喝得东西,她没喝过只是因为五岁的时候便随父母回到了首尔。 “具体点说,你是对奎宁过敏。”梁葆光拉过krystal的胳膊,开始用水性笔在上面划出细线,为过敏源检测做准备。如果是怕疼堪比怕死的大姨子,他可能会用斑贴试验,可面前这个人却是晶德瑞拉,他便选用更快也更准确的点刺法进行过敏原测定,由于已经有了奎宁这个重点怀疑对象,工作量非常小。 点刺试验可视为一种特殊的皮内试验,是目前欧美国家最受推崇的过敏原体内检测方法,因为皮肤的点刺液仅为皮内试验的万分之一,具有安全性及灵敏度高、准确度高,由于皮损小患者无痛楚的特点,已经渐渐取代了传统皮试。 近一个小时后林芝兰拿着一份检查报告走进了病房,朝梁葆光点了点头,“结果是阳性,秀晶的体内有抗原,已经可以给她配药了。”她说完露出了个明媚的笑容,眼前自信从容的梁葆光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男人。 “呼……辛苦了。”差不多一天半时间都没展开过眉头的梁葆光,此时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些许笑容。还好只是过敏,还好他及时地找到了病因,不然事情很难说会糟糕成什么样子。放松下来的他忍不住一指头点在未婚妻的脑门上,“你这家伙就是管不住嘴,只要是吃的喝的,不管什么东西都想试试。” “是姜敏京说琴酒就要配汤力水才好喝的,我哪里懂酒。”krystal鼓起腮帮子露出了包子脸,虽然还躺在病床上,虽然还虚弱到浑身乏力,可她的撒娇功夫一点儿都没受影响。她对酒一窍不通,而姜敏京是出了名的爱玩爱混,那天气氛很好大家乱起哄,她又觉得行家说的一定没错就试了试,哪知道一杯金汤力能惹出这么大的麻烦。 李淑静不懂医学却很会看眼色,女婿这两天一直板着个脸皱着眉,仿佛随时要打人的样子,现在却心情好到能跟二闺女打情骂俏,说明这病他已经解决了,所以她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葆光说的没错,你以后少跟姓姜的玩,那丫头一天到晚在外面胡混,和她纠葛深了一准没好事。” “咳咳……”病房里的姜苿萦脸色十分尴尬,明知道李淑静说的人不是自己,可她毕竟也是晋州姜氏,总觉的这话别扭得很。 “说起来你还得谢谢崔真理,要不是她让你吃了大量的维生素c,恐怕在我回来之前症状就爆发出来了。”梁葆光只能说这是错有错着了,虽然那女人为了个十分可笑的理由瞎胡搞,可最终的结果却是好的。 “崔真理,她又怎么了?”在李淑静心中的那份“坏小孩”名单上,崔真理恐怕还要排在姜敏京的前面,当年krystal还在上初中的那会儿她就让二闺女少跟这孩子玩了。可惜人和人的关系当真不由家长做主,两人十多年一直在一起,感情笃好。 “没什么,她前段时间说我皮肤不好让我多吃点维c,我就听她的话吃了不少。”听崔雪莉声泪俱下地念过自白书的krystal,在心里已经已经原谅那家伙了,所以此时不但没揭发她的罪行还给她打掩护。 “哦,我得打个电话给你爸爸还有你姐姐,他们这两天也担心坏了。”女儿的病得到了解决,李淑静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地,而家里还有两个人的心拎着呢。 第五百二十八章:神雕侠侣 过敏的治疗并不复杂,药物的起效也很快,不过糟了一场大罪的krystal表示不想感受第二次了,她决定不再尝试陌生的食物跟饮料,老老实实地攻略牛肉和香槟酒,“其实不光吃东西要管住嘴,和人交往也是一样的。” “你说啥?”翻看最新一期《新英格兰医学期刊》的梁葆光抬起头来。 “还装傻,不要让我讲的那么直白好不好。”krystal敢打包票,某人一定听明白了她刚才的话,这家伙跟邓公一样有着一心二用的本事,不管手头的事情再怎么忙,旁人的话他都能听得进耳朵里。 尝试陌生的食材能给人味觉上的新鲜感,而多交一些女性朋友则能感受别样的风情,季羡林老爷子作为一代大师是不会诓人的。然而跟过敏反应一样,与某些女人交往到了一定程度也会引发不良后果。比如明明是从大邱乡下上京的田舍娘,却硬是起了个英文艺名的裴小姐,她就很像是古巴裸盖菇,虽然看着娇小可爱,可吃下去却会产生幻觉。 “那个……我会注意的。”梁葆光放下杂志,试图装作一起看电视的样子,却忽然紧张地搓起了狗子。芒果已经一岁大了,完全不见了当时小土狗的样子,柴犬的特征显露无疑,尤其咧嘴时的表情如同冷笑,特别欠揍。 “咱俩结婚吧。”krystal忽然说道。 “嗷……”梁葆光的手一紧,结果他抓着的芒果悲剧了,惨叫着从他腿上跳了下去,一溜烟跑到了它的笼子里去,还哐地一声把笼子门给带上了,害怕的同时又显得有些生气。梁葆光却无暇顾忌家里宠物的感受,“结婚?” “是啊,防止你遭遇不测让老梁家绝后,我听妈妈的话冷冻了一些你的种子,可即便如此我的孩子也没有名分啊,所以赶紧结婚才能避免让我们的孩子成为非婚生子。”krystal说得一脸认真,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样子,“现实生活既不是《权力的游戏》也不是《神雕侠侣》,非婚生子都很受歧视的,你忍心孩子从小受欺负?” 梁葆光忽然有中嘀哩了哔哩的感觉,婆媳俩怕不是有毒吧,一个两个全都是这么个调调,说的就好像他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似得,难道背着他偷偷地修炼了北斗忏悔拳(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不成,“女人,你这种想法很危险啊。” “你的做法才叫危险好吧,刚认识的时候还以为你是电视剧里那种坐在办公室里搞搞研究,然后大查房时在下属和病人们面前挥斥方遒的表演型选手,谁知道你隔三差五就去接触那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病毒,接手的全是旁人束手无策的疑难病例。”krystal毫无自觉地鼓起了包子脸,像生气的河豚一样。 “你也说了那是电视剧里的表演型选手。”世俗大众对于医生的印象,全都被岛国的《白色巨塔》给带跑偏了,事实上几乎所有的医生都是可怜的社畜,干着最苦最累的活儿还没没比别人多拿钱。 普通社畜吃点回扣拿点合作方的好处费顶多挨公司处分,可医生要是拿了红包或者跟药商器材商“合作”,就要受千夫所指了。普通社畜苦了累了可以发牢骚,可以辞职可以跳槽,而医生再苦再累也是理所应当的,至于辞职和跳槽想都别想,主动提出基本上就跟医生这个职业告别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就算病毒要不了你的命,可那么怼同事和病人家属,万一哪天没把病人救回来,很可能要被医闹的家伙打死的。”krystal说得很认真,因为她真就是这么想的。 现在被吹得如圣人在世,是因为他梁医生没犯过错误,所以同行们再怎么挨骂都不敢还口,家属们再怎么被无视也要感恩戴德。可人哪有不犯错的,一旦他失了手定然要被群起而攻之,在她看来梁葆光就是个没挨过社会毒打的孩子,若不是他老爸掌管着麻省总院他老妈又是健康财团高管,谁会对他那么纵容。 “那还真是借你吉言了。”梁葆光翻了个白眼,他是医生又不是老千,一旦失手就要被剁手?不存在的。按照希望国的法律,就算他真的把人治死了也有医院跟保险公司背书,更何况他对每一个病例都是尽心尽责。 阴影中偷听的崔雪莉眯着眼睛,她巴不得梁葆光跟krystal吵一架,最好能扯着头发打起来。可惜某人对他未婚妻也太宠了,一点都没有岛国、半岛国男人大家长的风范,换成她老妈敢对老爸说“死”说“绝后”,早被一巴掌呼到沙发上躺着了。 昨天梁葆光把她叫到一边,很严肃地对她说了“如果你再有类似的举动,我就弄死你”的话,这是崔雪莉人生中第一次看到一个大人认真地威胁另一个大人的场景,很不幸她自己就是当事人。瞎胡搞她是不敢了,krystal的样子让她好几天都没睡好觉,就算梁葆光不说她也不会再那么做的,可这并不意味着她要放弃。 梁葆光洗澡的时候想了很多,他的职业确实挺危险的,万一再出什么传染病流行的事情他肯定不好置之不理,万一受了感染也确实很容易死。“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被当成个段子广为流传,可没有经历过人生剧变的人是没法产生共鸣的,他经过krystal过敏事件之后,才真正地体会到家人们对他的感受。 krystal想结婚那就结婚吧,左右不过是填一张表格而已,可惜结婚典礼想要从简是不可能了,他也想要低调,了老梁家的实力不允许啊。虽然订婚搞过两次,但是结婚还是人生第一遭,不知道该怎么操作的他擦擦头发拿起了旁边的电话:“妈!” 梁葆光要结婚了,这个消息忽然就在他身边亲近的人里传播了开来,渐渐的不怎么亲近的人也收到了消息,于是一场风暴席卷半岛。 第五百二十九章:布尔乔亚 虽然总把“结婚不过就是填张表”的话挂在嘴边,可梁葆光心里其实清楚得很,他的终生大事并不是那么好解决的。哪怕krystal和她的娘家人愿意一切从简,谢嗣音和梁德健也不可能同意。 排在首位的问题是房子,他不可能拿诊所当新房,更不可能住到丈母娘家里去,所以得在首尔重新买一套房子才行。换做一年前他找起来可能会很费劲,不过由于一场天花疫情使得很多人破产,现在把房子挂出来卖的人很多,他在清潭、铜雀或者论岘这三个洞找栋心仪的房子,然后进行改造就可以。 “葆光,这种房子人家也卖?”为了陪女儿女婿出来看房,李淑静特意一大早去美容室做了个清潭洞风格的造型,理论上讲她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可站在五米高的院墙下她不可避免地震惊了,看房子不是应该去售楼处吗,再不然也应该是不动产公司啊。 “只要出得起钱,什么不卖。”梁葆光是个很矛盾的人,一方面他出身于天朝家庭,还是个标准的书香门第,但另一方面却又是在希望国接受的高等教育,观念塑造的过程中受了极大的影响,所以头脑里两种价值观都存在。 这一户原本的户主是个食品加工公司的老板,因为生意上的压力想通过卖房筹钱维持公司的运营,所以才忍痛将这套位于铜雀区的大宅子交给了房屋中介。这些房屋中介相当于古时候的掮客,他们也是看碟下菜的,虽然都知道梁医生有钱,却又不敢跟他乱来,价格标得十分“舒服”。 jessica也跟来了,说是想看看梁葆光会不会亏待她妹妹,其实就是跟着来玩的。她刚退出s.m娱乐的时候不仅没赔合约上的违约金,还拿到了一笔不菲的补偿,于是买了一栋大楼做投资。那栋大楼就是小除号的仙子啊办公楼,她本人一直都对此很自豪的,可她戴着主观滤镜也能看得出来那栋一百多亿的楼远比不上这处宅子的价格高。 “咱们进去看看吧,事先说好了,太老式的韩屋我可住不来。”krystal不清楚刚投资了那么多钱建医院的梁葆光哪儿来的钱又买房,可她对那些事情其实也不关心,有地方给她当新房就行了。 布尔乔亚国家的房屋中介抽水很高,但专业素养毋庸置疑,他们总是能把房子高价卖出让主人家满意。梁葆光一行人按响门铃后立马就有一位中年女性过来看门,“梁院长您好,梁太太您好,李女士、郑小姐日安。” “叫我梁医生就好。”尽管最近越来越多的人以“院长”称呼自己,但梁葆光还是更习惯被人叫做梁医生,挥了下手让三位女士走在前头,“今天我的时间有限,所以麻烦你们介绍的时候能快点。” 普通人家的房子转给中介出售,一般都是公司派个人向潜在顾客介绍,吹得天花乱坠就完事儿了,可转售豪宅则不同,会有一整个团队过来介绍。 梁葆光刚从波士顿到纽约时先跟他妈住在一起,谢女士觉得一直那样可能很难抱上孙子,就给了一笔钱把他踢了出去。第一次买的公寓是那位墨镜为本体的卡尔老爷子住过的,当时除了一位主要中介外还有服装设计专家向他介绍房子的人文价值,还有法律顾问向他介绍避税方案和手续费用,甚至还有理财专家向他宣传公寓的升值空间。 别问,问就是专业。 担当中介先是介绍了房子的空间布局,然后拿出了施工图纸和材料表单对房子的安全性进行介绍,最后介绍了配套设施就将接力棒交给了第二个人。接手的是个园艺方面的专家,对院子里的景观植物的价值以及风水上的讲究进行了说明,最后出场的则是个法律顾问,介绍了首尔市以及铜雀区的政策…… “怎么样?”梁葆光问的是krystal。 “太大了。”krystal直言不讳地讲到,公公婆婆当然不可能过来住,以她父亲的脾气也不可能和她们一起生活,若是买下来的话,以后光她跟杨智媛两个人在家,怕不是每天都得活在惊悚剧里。 “那就下一家。”梁葆光自己也觉得这里有点大过头了,李富真介绍了才过来看看的,幸好他们还有其他的选项,很多选项。 jessica走出院子的大门后瞥了一眼路口,那边有一大群扛着器材的人正噼里啪啦地按着快门,当年她最红的时候号称全球第一女团的ace,也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这些人都不藏吗,明目张胆地拍照片?” “反正我们也拿他们没辙,总不能直接起诉吧。”偷拍在南半岛和十一区都是违法的,手机的快门声强制开启没法关闭,就是因为反偷拍的法律。然而很少有人因为这个吃官司的,毕竟普通人不愿意花钱打官司,有能量的人又不需要花钱打官司,所以梁葆光一直以来都对这些新闻界的朋友听之任之。 李淑静摇摇头,她的两个女儿都是艺人,属于南半岛比较出名的公众人物,原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这些事的,可今天遇见的阵仗还是吓到她了,“咱们家买房子结婚而已,怎么这么多人过来?” “某些人想转移民众视线而已,跟咱们其实关系不大。”梁葆光跟krystal结婚这件事本身不算什么了不起的新闻,毕竟他们俩订婚都有一年时间了,可朴姑妈试图用他们的新闻分散自己身上的压力,而另一拨人又希望通过这件事情聚气,于是在两方大佬的明示活暗示下,他们两个的私事被生生造成了一场全民的狂欢,只要是生活在半岛上的人,几乎都被气氛驱使着去关注他们的消息。 “唉,这个程度的炒作我倒不觉得有什么,就怕他们觉得光是如此还不够博眼球。”在娱乐圈里混了快十年的krystal对那些事情都很明白,所以对那些人的节操从没抱过希望,只要这次能顺顺利利地把事情办了,她就足够满意了。 第五百三十章:福薄命浅 结婚前的准备工作非常多,买新房买新车定制婚纱,这是普通小家庭的必经之路,打广告贴海报营造气氛,这是世纪婚礼的特别项目。由于梁葆光身份的特殊性,三个国家的吃瓜群众都在关注他的婚事,所以想低调都不行。 在结婚这件事上,男人安安心心地当个钱包就好了,梁葆光只会在大事上跟进一下提提意见,乱七八糟的小事情他是不管的。诊所里有林芝兰和李侑晶两位明星级别的医生坐镇,所以他也不怎么管事,除非遇上了难度极高的病例,否则只会在地下的实验室里搞搞研究写写论文,并不亲自接诊。 “虽然不是包场,可提前进场购物也够夸张了,从现在起秀晶你就是权贵阶级啦。”除了身上的衣服鞋子和饰品要换新,新家里肯定也要添置新物什的,虽然房子还没定下来,但这并不妨碍郑家人过来挑东西。朴智妍不需要上学也没有打歌活动,dmc手抓饼连锁的事情又有专业人士管理,于是自告奋勇地跟了过来。 “医生也能算权贵吗?”krystal白了朴智妍一眼,她对权贵两个字并不感冒,从小出生在希望国的她是典型的自由灵魂,骨子里甚至还有点反政府主义。 “当然算了,普通人进来买买东西都算高消费,而那些成天在ins上炫耀的所谓富人,能让百货商店提前开门吗?”不光是新罗免税一家,小公洞到南大门一带的几乎所有百货商店,每天早上都有一大堆代购挤在门口,试图抢光那些限量款和打折款然后加价卖出去,让百货商店提前营业?不存在的。 krystal撇了撇嘴,又不是因为梁葆光有多了不起……好吧,他确实很了不起,但能让新罗百货提前开门营业只是因为他的努纳足够宠他而已。不过南半岛人确实不怎么来新罗、乐天、都塔之类的地方买东西,因为本国人享受不到退税政策,“他不想引起骚乱,才让他努纳搞特殊待遇的。” “真的不想惹出乱子,让你在家休息不就好了,完全可以让伯父和姨母来买东西啊,实在不行还有西卡欧尼。”朴智妍对此颇不理解,如果她是krystal的话现在肯定天天在家缠着某人进行造人活动,哪有闲心出来购物。 krystal闻言叹了一口气,她自己当然是不想出来的,在家撸撸芒果看看电视多爽,可现在的情况由不得她杂家躲清静,“我是不想热乱子,可也不能不露面,你没看外面的谣言都传成什么样子了。” 梁葆光此前曾多次在公众面前表过态,订婚只是互相给一个承诺,他会等到krystal大学毕业之后再结婚。然而前几天他却忽然公开发表了即将举办婚礼的宣言,这让很多人都觉得措手不及,搞不懂他为何改变了说法。 将结婚的日程提前,一定是发生了重大变故,现在坊间最为流行也最受大众认可的说法是krystal得了绝症,大概坚持不到毕业的那一天了,梁葆光为了兑现自己对爱情的承诺才会将婚礼提前。 krystal对此大为光火,她前段时间确实因为过敏差点丢了小命,可得了绝症命不久矣是什么鬼说法?她若早早死了,老公和狗子岂不是都要便宜别人。至于梁葆光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心态发生了转变……虽然这就是事情的真相,可真要是说出去了恐怕她自己都不会相信,就更不指望别人能信了,所以最好的做法就是多在公众面前刷刷脸,那些可笑的谣言自然不攻自破。 “嗯……要不秀晶你还是在脸上动动刀子吧,确实长得一副短命相。”朴智妍忽然说道。 外界盛传krystal身患绝症的同时,好事者还分析了一波原因,忠武路某著名塔罗牌大师就公开表示,krystal一看就是福薄命浅之人还一脸克夫相,因为享受了自己不该享受的福泽而受到了天谴,并且她虽然克夫,却因梁葆光身上的无上清静气而遭受反噬,所以自己把自己克悲剧了。 “呀西,你要死了,居然跟着那群混蛋神棍消遣我?”krystal气呼呼地给了朴智妍一拳。 那些扯蛋的言论她当然也看了,作为智能手机的重度使用者,每天刷手机刷上七八个小时对于krystal来说都属于平常,少不了被那些奇葩言论影响。然而她除了生闷气之外还觉得很好笑,因为槽点实在太多,一时间竟然不知道从哪儿吐槽起。 你说一个玩塔罗牌的不摸牌看牌洗牌码牌,怎么突然就研究上给人相面了,而无上清静气又是什么玩意儿,梁葆光不是药师王佛转世之身吗,不是守护天使拉斐尔下凡吗,好好的又扯上道教了? “都是为了蹭热度混饭吃的可怜人,基本操作而已。”朴智妍曾在娱乐圈里经过的风浪,要比krystal见识过的大多了,早就练就了一颗平常心,完全不把那些家伙的话放在心上,就当看一场免费的大秀好了。 “只是开玩笑的嘛,我们秀晶最漂亮了,虽然比如我还差了一点,不过1994年出生的里头就你最漂亮了。”提前关于长相的话题,朴智妍得意地哈哈大笑了起来,二代和二代半女团里,她一直是颜值前三的存在。每年daum门户的“最美女idol”票选中,她跟林允儿、裴秀智三个人连庄了整十年,naver引擎上搜索南半岛最美女idol时她的名字也会出现,排名远在krystal之前。 “秀晶啊,你们快点过来看看,这电视机怎么样。”krystal跟朴智妍在休息区坐着,郑经仁和李淑静夫妻俩可没闲着,他们在家店产品的区域逛了一大圈,看中了想要的东西才过来找女儿。 “挺不错的,买吧。”krystal打开小包,掏出了梁葆光给她的卡。 店员的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这姑奶奶连具体是哪台电视机都还没找到呢,就掏卡准备付钱了,果然这就是强者的世界吗?如果能重来一次她不想考进名牌大学,然后挤破头来三星旗下的柜台做个店长,应该学学唱歌跳舞去去当练习生的,万一运气好被哪个大佬看上了呢。 这个店长转念一想,似乎凄惨才是娱乐圈里女艺人命运的主旋律,预示她又不怎么羡慕了,人家单纯只是命好而已。那些嫉妒的女人还说krystal面相差,长成她这样有什么不好的,先吸引一个大款跟人家结婚生子,然后把老公克死继承遗产,简直不要太完美。 “要不还是先问问葆光吧。”这台电视机价格高达九百万韩币,李淑静觉得还是问下女婿比较好,有钱人的钱也是钱啊,“话说回来,他今天怎么没空?” “oppa去机场接人了。”krystal回答道。 第五百三十一章:你敢应吗 前面那段时间李富真花费了巨大的资源经营梁葆光的形象,其成效是显而易见的,此时他已经足够大牌,在这片土地上论名望甚至能与教皇分庭抗礼。有资格让他亲自去机场接机的人着实不多了,可他的奶奶闵欣涵绝对在此之列,换成谢嗣音过来他完全可以不去,倒不是老妈不够娇气,而是她比老太太更讲道理。 梁葆光出现在机场之前,就已经有消息说他会来这里接机,新闻界的朋友会那么快掌握他的行踪,仅仅是因为追着他的车子开上了机场高速而已。仁川国际机场附近待机的记者一接到消息就赶到了旅客出口,跟李富真安排的安保人员玩起了人挤人的游戏,搞的机场内执勤的机动警头疼不已。 由于各地飞首尔的航班比以前少了很多,塔台现在的工作量跟着骤减,所以飞机准时准点地着陆了,闵欣涵和梁德娴一行人很快就出现在了旅客出口。梁德娴的眼睛很好使,大老远就看到了人群中鹤立鸡群的侄儿,“宝宝,想死姑妈了。” 梁葆光本来就被记者们弄得不太自在,梁德娴突然喊了这么一嗓子之后他几乎有种掩面逃跑的冲动,大庭广众之下居然喊他那让人羞羞的小名。当年孙猴子面对金角大王银角大王时,居然不管喊什么都敢应,果然猴子是没有羞耻心的,他现在就不敢应姑妈的呼喊,“姑妈,在机场里就不要这么大声了,好歹也是公共场所。” 梁德娴属于娇小可爱的那种类型,可偏偏嗓她的门大得离谱,激动地叫了一声之后周边的人瞬间安静了下来,一个个全都在盯着她看。看到梁葆光回应确定了叫的就是他,人群里能听懂中文的那几个记者一脸古怪,他们一直以为梁医生在家里也一定酷酷的,谁知道小名会这么可爱。 “哎呀,这不是见到大侄子心里高兴嘛。”梁德娴把手包往儿子手里一塞,小跑着冲过去跟梁葆光抱了一下,看得身后贺建军一脸无奈。 “你不是工作很忙嘛,随便安排个人过来就行了,何必亲自跑来机场接我们。”老太太笑眯眯地走了过来,似乎心情非常愉悦,可能是意识到了周边的镜头,还不着痕迹地整理了一下头发。 梁葆光的嘴角一抖,这是因为他人在这儿的,如果今天没亲自来一趟,老太太绝对不会是这么个说辞,“您大老远地过来看我,怎么能安排别人过来接机呢,不过咱们也别在机场说话了,被人围观不合适。” 知道私人时间里打扰梁葆光会被民众喷死,所以记者们都表现得很克制,只是站在旁边不断拍照,并没有人急吼吼地冲过去采访。大家都是混新闻界的,资讯自然别普通人发达得多,很快他们就知道了这三位分别是梁葆光的奶奶、姑妈和表弟,至于后面跟着的几个就查不到了,多半是保镖之类的。 梁葆光刚来首尔时曾因为沾上绯闻不得不接受采访,当时他一直表示自己只是个普通家庭出身的小医生,可随后不久梁德健和谢嗣音的身份就被曝光了出来,主要是因为母上大人太不低调,到了首尔之后跟社会活动家一样到处搞事。 现在他的奶奶和姑妈也出现在了公众面前,于是大家对梁某的那些话更加不信了,人的造型可以通过穿着打扮强拗,气质却是做不得假的。老太太一看就是养尊处优惯了的,梁德娴也是一身官家太太的风范,再说谁家没事出门跟一堆壮汉,又是拎包又是推门的。 这又为krystal拉了一波仇恨,广大适龄女性表示羡慕嫉妒恨,而娱乐圈里做着豪门梦的女人们更是想去挠墙。大家都是混娱乐圈的,凭什么你命这么好!在此之前,嫁入豪门可是“天后”们的特权,比如全智贤、金喜善之类的,你一个小idol不是应该随便嫁个吉他手、编舞老师之类的然后去开民宿吗? 坐上车之后闵欣涵揉了揉腿,用一种咏叹调式的强调发起了感慨,“人老了当真不中用了,这一路上都是坐着没走过几步路,可却已经酸痛得不行了。”一边说着她还一边看孙子的眼色。 “您在家休息休息挺好的,何必亲自来这儿一趟呢。”奶奶的腿刚动过手术,换掉了之前不合格的人造髋关节,只养了一年肯定还没完全恢复,他是不希望老太太大老远跑首尔来的,可她自己想来谁能拦得住。 “我不来看你怎么行,你这家伙连过年都不回来了。”闵欣涵气哼哼地说道。 梁葆光揉了揉发胀的额角,这都过去快半年了居然还记着这茬儿呢,他当时又不是没提前回蓝鲸城去,“我那不是被国家召唤了嘛,天花的疫情若控制不住,死的可就不只是现在的这些人了。” “哼,就你能得不行,咱们泱泱天朝有多少专家多少大拿,还轮得到个小年轻来拯救世界吗,要我说姓邱的就不是个好东西,多亏了我在鸡鸣寺给你挂了牌子做了法事才保得你平安。”闵欣涵是真的很生气,事后得知孙子是被喊去首尔应对天花病毒后,大年初二打了个电话把邱老大骂得狗血淋头。 “咱不提过去的事儿了行吗,今年过年我肯定在家好好陪你们。”梁葆光挠挠头,还不断给他姑妈打眼色,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他怕自己会压不住火气。他本身就不信那些封建迷信的歪门邪道,更别说老太太还成天胡搞瞎搞了,自己人活得好好的就做上法事了,换成别人他非打一架不可。 “妈,今儿咱们是来看秀晶的,您这上火的样子若被人看了去,怕不是又要无端生出闲话来。”梁德娴也很头疼,她本意是单独过来看看大侄儿,顺便再帮衬着买买东西布置新家之类的,可老太太也不知从哪儿打听的消息非要跟过来。她实在拧不过只能同意,然后把儿子也带上了,若只是她们母女俩出门,恐怕说不到三五句话就能吵起来。 “秀晶人呢,你过来接机她怎么不来?”闵欣涵忽然问道。 第五百三十二章:破解一下 “她身体不舒服,大概正在家里休息呢。”梁葆光知道krystal一大早就出门陪她爹妈出去逛百货商场了,却不敢在老太太面前这么说,别看过年的时候她在蓝鲸城似乎已经顺利地融入其中,可他奶奶的性格非比寻常,只要稍微有点不顺心就会变脸。 “才二十岁出头身体就这么不好,也不知道能不能给咱们老梁家传宗接代。”闵欣涵轻哼了一声,明显话里有话的样子。也就是krystal人不再这里,不然听了这话还不知道会做何等想法。 梁德娴知道梁葆光是真心喜欢krystal的,爱屋及乌之下不得不为未来的侄儿媳妇说说好话,“秀晶长得那么敦实,而且腰壮屁股圆的,一看就是个能生养的女人,妈您就别瞎操心了。” “我就这么一个亲孙子,怎么能不操心!”闵欣涵大声嚷嚷道。 不会说话的人就是这么霸道,不是在得罪人就是在得罪人的路上。闵欣涵这句话也许只是她自己随口一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味,可坐在副驾驶上的贺建军立马就自闭了,而梁德娴的表情也明显不怎么好看。只有梁葆光这一个亲孙子,敢情贺建国、贺建党以及贺建军三个外孙子都是抱来的不成。 可能是察觉到了气氛不对,闵欣涵赶紧补充了一句,“别误会啊,妈可没别的意思,只是管不住这张嘴,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她不补这句还好点,特意解释了之后那母子俩的脸上就难看了。 “葆光,既然秀晶病了,咱们是不是路上买点东西带过去啊?”梁德娴不想让这诡异的气氛持续下去,只能主动开口打破沉默,试图换个话题来缓和气氛。 “不用了姑妈,都是一家人还搞这些干嘛。”梁葆光自由惯了,对那些虚头八脑的客套礼节一点都不在意,真给krystal买了补品也是在家生灰,不如给她买顿长春洞的大猪蹄子来得实在。 “葆光,你们俩还没结婚了,隔三差五不是你出事就是她生病的,我怕……”闵欣涵忍了一路,这时候终于憋不住了。 “奶奶,您要是想念经就去别处念去,都说了二三十年了,我对那些东西一点都不信,而且还贼反感。”梁葆光服了,老太太张嘴对他来说就跟紧箍咒似得,听不到两三句就浑身上下脑壳疼。 闵欣涵一直沉迷封建迷信不能自拔,除了去庙里烧香拜佛挂牌子外,挑着幡子瞎哔哔的算命术士她也常去拜访,孙子结婚这样的大事她是不可能不去问卜的。算命的又是摇签又是丢铜板的,一通瞎β操作之后信誓旦旦地说梁葆光跟krystal八字不合,要是结了婚会受妨碍,于是她就信以为真了,颠颠地跑来首尔生事。 人家算命的说这个不好那个不好只是玩套路,为的是引出下面的“没关系,我能想办法给‘破’一下,只是逆天改命需要点代价”的说辞。老太太偏偏不按套路出牌,听人家说能破解也无动于衷,直接就走人了。在闵欣涵看来,原本不合的人硬生生凑到一起,跟天作之合肯定是不能比的,所以根本就没有一星半点找人“破解”的打算。 虽然心里一堆搞事的想法,可孙子开口之后闵欣涵立马就克制住了内心的冲动,别看她对别人一直颐指气的,可儿子跟孙子的话却很管用,毕竟这就是两个“愣种”,万一跟他爹一样气得二十多年不回家怎么办,她还指望孙子甚至重孙子送终呢。 两个小时后车子终于停在了诊所的门口,闵欣涵憋了半天没说话,下车之后忍不住大发感慨,“这小布尔乔亚的房子就是好看,只可惜有点小家子气了,跟隔壁邻居家的距离也太近,怕是有点动静全被人家听了去。” “这里用地紧张嘛,房子隔音好就没那些烦恼。”首尔的在住人口比蓝鲸城要多得多,但市区面积只是蓝鲸城的六分之一左右,独栋住宅本就非常奢侈了,彼此之间自然没法空得太大,梁葆光也没指望能住在钟山那样的小区里。 郑经仁和李淑静夫妻俩一直站在诊所门口等着,来的是梁葆光的奶奶,对他们而言也是长辈,自然要把礼数做足了。万幸闵欣涵小时候上的是教会办的贵族女校,美式英语一直说得非常好,后来还做了十几年中学老师,英语从来没放下过,双方的交流没有任何问题,“您好,欢迎来首尔。” “哎呀,不客气的,大家赶紧进屋子里去坐吧,这太阳晒死人了。”闵欣涵只是第一次来梁氏诊所,却是一副主人家的做派,看的梁葆光直摇头。其实她到哪里都是这样,去庙里做法事的时候一会儿指挥和尚做这个一会儿指挥和尚干那个的,简直比住持还方丈,要不是看在老太太特别有钱的份上,人家早摆出十八铜人罗汉阵把她打出门了。 “奶奶,您这一路上辛苦了,喝点西瓜汁吧。”西瓜汁是杨智媛现打的,里面加了少许蜂蜜和矿泉水,口感非常不错,krystal也算借花献佛了。 闵欣涵拿起杯子来小小地抿了一口便放下了,“哎呀,人老了,喝不了太甜的东西了。” 别人第一次见到闵欣涵,还不太能接受她说话做事的风格,碍于梁葆光的面子还都不得不陪笑脸,导致场面一度十分尴尬。梁葆光则是大咧咧地接了一杯纯净水,往老太太的面前一放,“那就喝点纯净水好了,净水器滤过的。” 闵欣涵没管桌上的水,眼睛一转瞄到了坐在角落的朴智妍,上次在家的时候她就对这姑娘印象深刻,没想到今天在孙子家里又见着了,“哎哟,这不是智研嘛,坐得那么远干嘛,到奶奶身边来。” 朴智妍只是听krystal说中午有重要的客人登门会大摆宴席,才跑过来蹭饭吃的,一直坐在边上装透明人,谁知道莫名其妙就被点名了。她的中文很渣英文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又看到老太太招手,只好笑嘻嘻地凑了过去:“奶奶您好。” 第五百三十三章:又是吐温 “奶奶,您一直哎呀、哎呀的是什么口癖?”梁葆光是在有点看不下去了,在家的时候也没见老太太这样过,今天她仿佛是故意惹人嫌一样,到处生事端架梁子,连说话的腔调都跟平时不一样。 “唉,米国佬不是一直都认为咱们天朝人说话必以哎呀开头的吗?”闵欣涵是当年老汇文女子高中毕业的学生,本该深受教会的影响,可她本人却对希望国一点好感都没有,“我也看脱口秀,也知道雷·罗马诺,也知道贱米和囧司徒。” 偌大的诊所会客厅里气氛又变得尴尬起来,由于jessica忙合同没来的关系,这里只有一个严格意义上的“米国佬”,就是krystal了。梁葆光拍拍她的肩膀让她镇定,要是跟老太太较真,把头气炸了都没用,“你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好帮忙的。” “秀晶身体不舒服就别让她进厨房了,我去就行。”梁德娴赶紧拉住krystal的手,一想到这闺女大概一年只有两三次面对老太太的机会,她就一阵接一阵地羡慕,她自己每周都得去大院看老两口的,现在逮着机会当然是赶紧开溜。 “您不会韩语,我们一去过去吧。”krystal这这儿也是坐不住的,随便找了理由跟了过去。 闵欣涵特别享受被人围绕着的感觉,她是绝对的偶像体质,喜欢表演更喜欢被追捧,只是遗憾地没有生在一个好时代而已。今天人多,她就跟登上了大舞台似得兴致特别高,拉着朴智妍一直聊个不停。 在老太太的眼中,朴智妍才是完美的孙儿媳妇候选人,这孩子笑起来傻芙芙的看着就特别喜庆,而且不管她说什么都会跟着点头,哪儿跟krystal似得成天不咸不淡地绷着张脸,好像看不起别人一样。 除了长相讨喜这闺女还能旺夫,当时在蓝鲸城时她也听到了开手抓饼店的计划,还开玩笑说那东西绝对卖不动来着,可现在dmc手抓饼连锁都成全国连锁的株式会社了。梁葆光和朴智妍分别是dmc手抓饼连锁排名第一第二的大股东,能将一个不被看好的买卖做大做强,让梁葆光啥事儿不干就赚到钱,充分说明了她旺夫的命格。 跟兴致颇高的闵欣涵不同,朴智妍此时压力不是一般二般的大,她总感觉krystal的爹妈在瞪自己,可老被太太抓着腕子想跑都没法跑,多次向某人投去眼神求救没得到回应,只能一个劲地傻笑。之前在蓝鲸城时她没觉着梁葆光的奶奶多喜欢自己,哪知道一年不见态度能发生这么大的转变,“要不我也去厨房……” 杨智媛听梁葆光的话去了夜校学习护理知识,准备考个护工的资格证书,没错,就是*****里经常出现的那种护工。如果顺利的话她还想考个复健师资格证书来着,奈何文化知识拖了后腿,学业的进展一直很有限,倒是作为兴趣报的料理课程帮了大忙,她现在的厨艺水平突飞猛进,独自一人就能忙出一桌好菜来。 “奶奶,这是韩定食,过去只有李氏朝鲜的王公贵族才能享用,尝尝吧。”梁葆光对韩餐很无感,说它是中餐的地方菜系都有点抬举了,不光形式简朴、食材贫乏、技法粗犷、调味单一,连摆盘都透着一股掩饰不住的寒酸气息。但杨智媛拿能得出手的只有这个了,总不能让奶奶和姑妈千里迢迢地过来吃个蛋包饭吧,那东西她倒是做得很好吃。 “不错,真是不错。”闵欣涵还没有伸筷子就叫起好来了,不过她的目光也没放在眼前的桌子上,倒是一直盯着杨智媛猛看,“长得这么俊还能安安分分地靠手艺吃饭,现在这样的女孩儿可难找喽,这么一大桌子菜要费不少功夫吧?” “啊?哦,是的……”杨智媛最后一个入座,而且位置在最下手的位置,本以为今天就是来陪着吃吃饭而已,完全没预料到老板的奶奶会问她话。回过神来她才用半生不熟地英语回答老太太的问题,“昨天晚上已经预先处理好了一部分食材,今天其实没怎么忙。” “啧啧,真是个能干的女孩子,年纪多大啦,有没有谈男朋友?”闵欣涵心中是有怨念的,而且这怨念早在四十年前就有了。她本来想着多年的媳妇熬成婆,可以对着儿媳妇颐指气使,谁知道梁德健娶了个娇生惯养的官二代回家,一丁点儿委屈都受不得,还撺掇着儿子躲到千里之外的希望国去。 儿子的事情已经过去许久多想无益,等到了孙子这辈上,贺家的三个她就没关心过,唯独对梁葆光的终身大事特别上心,就想他能找个贤惠的老婆。长成杨智媛这样子,可以说随便勾勾手指头就有一堆男人贴上来跪舔,可她却从没想过以姿色讨生活,比现今百分之九十的女孩子都要强,谁能娶进门绝对是良配。 “咳咳,建军啊,有没有想法像你哥一样来段跨国婚姻啊?”梁德娴心累得很,为了不让郑家夫妻俩多想,她只有把儿子先推出去挡枪,她已经打定主意,待会儿吃完饭赶紧把老太太拉去酒店办理入住手续,在这儿呆着非把人得罪光了。 “第一位真正的希望国作家”马克·吐温曾经说过,有时候现实比小说更加荒诞,因为虚构是在一定逻辑下进行的,而现实往往毫无逻辑可言。梁葆光就觉得老太太的生活印证了这句话,她从小到大再到老都没经历过逆境,一切总是顺着她的心意,以至于她把这一切当作理所当然,所以才能说出那些别人接受不了的话,做出别人理解不了的事。 “下午王轩没事儿,我让他带着您几位出去转转玩玩,秀晶要在家休息,我要出门给病人看诊,咱们晚饭的时候再见吧。”梁葆光是不想在家呆着了,还好他有个能替他受过的兄弟在。 中午在家吃个便饭再弄碗面条是传统,晚上下馆子搓顿好的也是传统,老蓝鲸人基本上都是这么做的,闵欣涵也挑不出毛病来,可她很怀疑自己的孙子,“不是说最近没接工作了吗,怎么又给人看诊去?” “嗨,这不是推脱不掉么,我……”梁葆光话说到一半手机就响了,接通之后居然是见过几次的那位国情院官员,他原本只是想出门躲躲清静,谁知道真的有活儿找上门了,挂断电话后他扬了扬手机,“这不,打电话来催了。” 电话那边说给猫奴老头看病,猫奴老头究竟是谁呢? 第五百三十四章:代号猫奴 “刘科长对吧,很高兴你们遇事之后能想到来找我。”贺建军的存在感太弱,而且也不敢大声说话,所以梁葆光有种在女澡堂里冲澡的错觉,早就想找个理由逃出来了,国家情报院的人这次可谓十分贴心了。 “梁医生,我姓龙,而且也不是科长只是组长……”确认梁葆光愿意出诊之后,南半岛国情院的相关工作人员很快便开车过来接他了,而领头的这位也算是他的老相识,天花病毒大爆发时期曾一起工作过的。 梁葆光双手合掌做了个抱歉的表情,他向来对那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不怎么在意,虽然记忆能力异于常人的好,却不会将脑容量浪费在没用的东西上,这一点跟夏洛克·福尔摩斯倒是很像,“抱歉抱歉,我这个人从小就是脸盲,甚至还发生过把亲妈认错的糗事,以至于现在都分不出什么样的女人漂亮……” “呵呵。”龙三山气得想打人,这位口口声声说自己分不清什么样的女人漂亮,可看看他身边的那几位吧,一个比一个长得好看。若是换个人敢说这种话他怕不是早就上手了,可惜现在有求于人,不得不好声好气地顺着对方的话头,“应该抱歉的是我们,都不知道今天您的祖母和姑妈过来,打扰您跟家人的私人时间了。” “哪里的话,你们这段时间对我十分照顾,只要能帮得上忙我肯定不会推拒。”李富真请的安保公司只是名面上保护自己的安全,而国情院那边也派了人跟随,梁葆光虽然嫌这些家伙烦人,却还是念着对方的好,“先跟我说说病人的情况吧,我也好提前有个准备,不至于过去之后两眼一抹黑。” “有些情报涉及到机密信息没法打印也没法口述,等待会儿到了猫奴那里,您自然会清楚的。”龙三山很抱歉地耸了耸肩膀,其实他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领导只是简单地交代了个任务,让他请梁葆光出来看诊。 出于安全上的考虑,重要的受保护目标都会被起一个代号,比如观海同志自己给自己取了个代号“叛变”,好始终记得自己真正的使命,谱一曲忠诚的赞歌。被刺杀身亡的jkf的代号则是枪骑兵,特勤局之所以给他取这么个代号,则是因为他跟自己兄弟的女人不清不楚眉来眼去。 “猫奴”显然也是某个重要人物的代号,就像朴大统领的代号是“姑妈”一样,由于这个代号本身就在传达信息,所以梁葆光很轻易地就猜到了自己是要去给谁看病:南半岛的二号人物,总理文在卯。 文在卯是出了名的吸猫狂魔,他女儿养的宠物猫初珑如今已经成了网红,就是因为他不断地在网上晒图。初珑这个名字只是音译,意思则是晶晶,所以朴初珑如果意译的话应该是朴晶晶才对。 猫奴不仅是南半岛的国务总理,同时还是大型游戏公司尼克松的幕后老板,没错,就是那个专门抄袭任天堂吃了无数官司,随后又靠着掉线城与勇士大翻身的尼克松乐线游戏公司。这样的人自然不愁吃不愁穿,而且还在瑞草区有所大房子,梁葆光前几天找房子的时候才从人家门口路过的。 “世博兰斯啊,我还是第一次来呢。”南半岛有三所医院最为出名,一所是三星集团名下的成均馆大学三星医院,一所是首尔大学下辖的莲建首尔大学病院,而第三家就是延世大学的附属医院世博兰斯医院了,论实力和名气它都要强过高丽大学病院。跟江南的那所分院不同,新村这里除了看病外还同时承担着教学和研究的任务,刘智慧就是这里规培出来的临床医学博士,只不过最后没留在这里工作而已。 医院的医生们见到梁葆光后,表情是非常复杂的,一方面他们不希望本院的病例有外人插手,另一方面又十分希望赶紧来个人替他们背锅。院长站在加护病房的门口伸出了手,“梁院长,鄙人吴俊宇,忝为延世大学医学院院长兼世博兰斯医院院长,前两次让您帮了大忙还没来得及道谢,这次又要劳烦您出手了。” 梁葆光伸手和对方虚握了一下,心里却有些膈应,他这一年多时间来习惯了南半岛老资格的医生在他面前摆出眼高于顶的姿态来,这么谦虚的老家伙还是第一次见,估计是被申崇锡事件给吓破了胆子怕被他整,“大家做医生的,都是为了治病救人而已,哪有什么帮忙不帮忙的。” “梁医生,这份资料请您先过目一下。”国情院的人简单检查了一下,确定梁葆光身上没什么杀伤性的东西后便把他让进了加护病房,他进去一看果然是文在卯这个老猫奴,正面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休息。 “昨天晚上总理先生身上突发大面积皮疹,疑似过敏就被送到了我们这里,可是经过一系列检查他并没有任何过敏的症状,我们会诊之后认为他过多地接触动物,清洁工作不到位的情况下吃了晚餐,导致大肠杆菌感染……”梁葆光翻看病历资料的同时,一个内科医生站在边上不选向他说明情况。 “所以你们就给他用了氨噻羧甲胺菌素(aztreonam,氨曲南)?”梁葆光翻翻病历,几十秒钟就确认了所有他想要的信息,用圆珠笔在某行下画了条线,“且不说病人的症状不够典型,你们用了氨曲南之后又火急火燎地给他做血浆置换是什么骚操作?” “我们担心文总理可能是被人投毒,所以才建立体外循环做了血浆置换。”南半岛上投毒太常见了,以至于大部分人都有点杯弓蛇影,这些医生觉得反正做了没坏处,就先给文在卯做了,结果好心办了坏事。 “你们既然找我来,就说明误诊了,可一个做过血浆置换的病人,让我怎么做诊断?”要是氨曲南生效了,自己今天没必要大老远地来一趟新村给这些人补锅,可面对一个大换血之后的病人,梁葆光也觉得很棘手,血检之类的彻底没法做了。 第五百三十五章:他失了智 如果是普通医院和普通病人的话,治疗的水平且先不考虑,诊断过程中的效率则一定是很低的。比如病人说自己头疼又提供不了有用的信息,医生会开单子让做头部核磁共振,一个个项目做下来慢慢排除可能的病因。 能找到准确的病因固然不错,但很大概率是找不出原因的,于是简单地开些副作用小的去痛片,然后建议病人到大医院去看看。至于前面的钱花了也就花了,跟医院和医生又没关系,下馆子如果饭菜太难吃可以让老板换掉或者面单,但在医院里显然没有类似的说法,医患矛盾因此格外尖锐。 猫奴老头的情况不同,他的权力与势力从某种程度上讲还要超过朴姑妈,只要世博兰斯的医生敢撒手说自己诊断不了,明天就有可能被人封了大门,所以他们才会在明知道面子不保的情况下请梁葆光出手。 外科上请外援再正常不过了,只要是个大型医院都有请“飞刀”的记录,一些难度高的手术除了顶尖的那一小撮高手能做,平凡的医生就算努力一辈子也完成不了。内科的情况截然不同,会诊之类的活动虽然常常在搞,但把人请到本院来主持病例诊断的事情极少发生。外科不行可以怪体系可以怪设备,甚至可以找个主刀太老手发抖的借口,但内科不行只能说明整个医院里都是蠢货。 世博兰斯医院的领导为了文在卯不出问题,可以说已经放弃自己整个医院数百名医生和近万明相关工作者的脸面,梁葆光不接这个活还好,接下来就要承受这份巨大的压力。他没有草率地点头同意,而是先跟对方的院长签下书面的文件,划定彼此的权责,当然这份文件上也有文在卯夫人的签名。 “事实上你们已经排除掉一整个类别的错误答案了。”文在卯除了全身皮疹之外,还有低烧以及肢体麻痹的症状,最重要的是他他饿得肝脏正在衰竭。考虑到这老头对动物有着特别的爱好,家里养着好几只狗还经常接触其他动物,世博兰斯医院的医生们推断他是大肠杆菌感染并没有问题,只是这帮家伙太武断了,不该早早地进行血液置换。 吴俊宇没有说什么,他身后年轻的医生却有些愤愤不平,“梁院长,您不必这么挖苦……” “不不不,干嘛表现得这么自卑呢,我可没有一点儿讽刺挖苦的意思,你们的工作方式确实很点儿问题,但确确实实排除掉了错误的答案。”梁葆光嘴上说着不是挖苦,可他脸上的表情却不是那么表现的。 临床医学界的阶级之分明堪比古巴比伦,主治医生的孩子就是可以对普通医生的孩子为所欲为,而普通医生的孩子就是可以对护士的孩子为所欲为。梁葆光的老子梁德健虽然不是个医生,可他是麻省总院的第一位经营型院长,以至于从小到大一直学医的梁葆光根本没受过挫折,身边没有任何一个同龄人敢违逆他的意愿,因为一旦惹恼了他,断送的可不仅仅是一个人的前程。 在那种环境下成长的人性格没办法不恶劣,梁葆光能有今天的样子已经是自制能力足够好的结果了,他也只是嘴巴臭而已,并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带我去见见病人吧,光靠这些资料看不出东西的。” 用药之后文在卯身上曾出现过麻痹的症状,可现在已经恢复了行动的能力,说话交流的能力并没有收到大的影响,至少目前看来是这样的,看到梁葆光进入病房后他艰难地挤出了一个笑容,“梁院长,久仰大名了。” “叫我梁医生就行了,院长之类的头衔只会让人头脑发昏。”医学界实力至上,只要能看得好病,哪怕野路子出家的赤脚医生也会被追捧,而看不好病的,即便履历再豪华也不会得到尊重。 “你这样的年轻人,真的不多见了。”文在卯一副感触良多的样子,南半岛的社会是典型的虚荣社会,人们为了面子上能过得去将超额消费当成了一种常态,以至于人均背负着一万多美元的债务。他身为总理主管全部的行政事务,对这个国家是最为了解的,很多弊病都看在眼里。 “我都奔四的人了,哪里还年轻。”梁葆光的眉头皱了起来,因为文在卯刚才的这句话是半语。他是个天朝人,又在希望国接受了高等教育,对于敬语非敬语的那一套向来不在意,对自己老爸也是直接喊“你”的,可文在卯是南半岛人,而且还是身居高位一直被人拿着放大镜观察,对第一次见面的人说半语是难以想象的。 简单地交谈了一番之后,梁葆光获得的信息非常有限,于是再次进入了医学神探的状态,打电话给姜苿萦让她准备好文在卯的全部资料发过来,他准备从这老头的生活中找寻破解病因的线索。 “您这是去给文总理看病了?”虽然梁葆光没有明说,可既然让自己搜寻关于文在卯的一切资料,姜苿萦哪儿还能不清楚自家boss的去向。在南半岛年轻人的心目中这个老头是与众不同的,跟传统政客的形象完全不一样,所以她忍不住有点小激动。 “不该问的别瞎问,不该说的也别乱说,明白吗?”一个国家的二把手,爱吃什么爱玩什么都是机密,生病的事情更是敏感之极,如果消息从姜苿萦那边传出去,他肯定也要承担责任的。 “哦,我就是问问。”姜苿萦很快就平静了下来,毕竟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她已经见了不少曾经连想象都想象不到的大人物,“资料已经给您传过去了,秀晶让我问一句,您晚上赶得回来吃饭吗?要是不能的话她就去酒店那边把席面退掉了。” “就算我回不去也不用退,你们吃你们的……我还有事,先不说了。”梁葆光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他看着电脑上的资料,觉得自己有了头绪。 五分钟后,被梁葆光召集到小会议室的医生们表情都是一样的,嘴巴张得能吞下个煮鸡蛋,“您刚刚说了什么,能再重复一遍吗?” “我说文在卯患者可能是失了智。” 第五百三十六章:抓住把柄 如果想从南半岛的历任大统领中选一个最惨的出来,其中的难度怕是不小,因为他们一个比一个惨,一个比一个倒霉。但是想从这些人中选一个最蠢的出来,那就肯定是文在卯无疑了,不会做第二个人想,即便千人指万人骂的朴姑妈在这方面也要强过他,而且还不是强了一点半点。 把一手好牌打烂的人多了去了,然而直接把自己手里几张好牌抽出来送给对手的,除了他之外恐怕找遍全世界也难发现第二个。执政短短两年之后他就民心尽失,自己国家的民放电视台在新闻放送中直接给他背景贴上北半岛国旗,国籍也被改成了北半岛,可见他当家作主的时期多么失败。 “居然说文总理失了智,您怎么敢这么讲!”现在的文在卯还没将自己真实的一面彻底展现出来,所以还是有一定支持率的,尤其在年轻人里拥趸很多,梁葆光话刚说完就有一个看着年纪不大的医生拍案而起。 “呃,你的语音语调别这么奇怪啊,是第二声不是第一声,会引人误会的。”韩语没有声调只有语调,所以经常会出现让人误会的发言,梁葆光揉了揉鼻子掩饰他的尴尬,“我说他失了智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又不是人生攻击。” 如果文在卯的智商正常,梁葆光说对方失了智肯定是不合适的,身为公众人物的他公然对一国领导进行人身攻击绝对不是小事。可他并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任何问题,因为这老头明明就蠢得无可救药,还不兴他说两句了? “您紧急召开诊断回忆,应该不是为了消遣我们吧?”一把手天天跟检方的人掰腕子,已经没心思去处理国事了,二把手又因病入院离开了行政中枢,所以此时的南半岛陷入了没有话事人的尴尬境地。世博兰斯医院收治文在卯是想挟恩图报的,结果事情的走向却让医院的领导们始料未及,莫大的压力让吴俊宇此时焦头烂额,若非将眼前的人当成了救命稻草,他早就发飙了。 “既然传统的诊断不能用了,我就像从他的生活入手,看看有没有可能找到线索,虽然他的吸猫日常没有提供任何有用的信息,但我却从他这两年的政治立场转变上找到了蛛丝马迹。”梁葆光在笔记本电脑的键盘上敲了一下,将他刚做好的ppt投到了会议室前方的白幕布上。 吴俊宇虽然做梦都想着离开医疗系统,进入社会福祉部去当总长,可他对政治其实并不在行,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梁葆光玩这么一出的意义在哪儿,“这不就是两份文件吗,能说明什么?” “如果是在野党的领导,欺骗选民是第一要务,可以为了支持率做任何能做的和不能做的事情。可咱们的猫奴不是在野党党魁,而是执政党的总裁,同时还身居总理之职,所以这两份文件就解释不通了。”梁葆光用激光笔在幕布上圈出了重点,好让下面的医生看得明白些,“做领导的一定要树立权威,哪怕错了也必须是对的,可总理先生却似乎太过从善如流了,立场转变得让人摸不着头脑。” 屏幕上的两份文件分别是去年12月15号和今年2月1号公开的,无论从抬头看还是从落款看都是出自文在卯之手,可短短的一个半月的时间,他却前后对同一个问题发表了截然不同的意见。朝令夕改乃是为政的大忌,任何一个成熟的领导都不可能这么干,按过往的经历和一贯的作风来看他应该是个很有能力的政客才对,所以梁葆光只能怀疑这跟他的身体状况有关。 “您是说患者的脑内出现了病变,能确定吗?”吴俊宇的声音很低沉,这样的推断可不是开玩笑的,一旦确诊文在卯就彻底完蛋了,除非选民有也都脑子有病,不然不可能将票投给一个脑子出过问题的人。 “不确定,不过你们可以帮我确定。”血液置换只是给血检造成了障碍,却不会影响到核磁共振和电子断层扫描的结果,梁葆光不信世博兰斯这么大的医院连这点儿小问题都处理不好,“我只是提供一个思路而已,最后的结果得看你们。” “河医生,黄医生,你们去给患者做颈部到腹部的断层扫描,找找看有没有神经内分泌瘤,刘医生和李医生安排头颅核磁共振……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知道结果。”有了方向,工作就好安排了,吴俊宇深深地看了梁葆光一眼,他知道这个年轻人话里有话,所谓的“结果得看你们”既是卖好,也是在抓把柄。 几项检查都很耗时间,梁葆光因为还要赴家宴就没在世博兰斯医院多待,扔下这个烂摊子直接回江南去了。由于文在卯的身体状况需要保密,国情院的人虽然没有限制他的人身自由,却还是安排了两位情报官对他进行贴身“保护”。 访问的签证跟留学或者工作的签证不同,闵欣涵不得不订了酒店并老老实实地去登记入住,不然以她的性子说什么都会住在孙子家里的。一下午没见到人,她早就一肚子不痛快了,再见到自然要发发牢骚的,“葆光啊,倒地什么病人那么重要,叫你撇下一大家子跑出去给人看病去?” 怎么着也是名校毕业的人,老太太说话很有水平,不说她自己不开心,却说梁葆光撇下一大家子,他只能耸耸肩露出个无所谓的表情,“工作上的事情就别多问了,我们医生有行业规范的,不能透露病人的信息。” “得,就你有道理。”闵欣涵也不多纠缠,为了实现心里的那点小心思,她是不会在这个时候给孙子找不快活的,很自然地把话题岔开了,“晚上咱们去哪儿吃饭,事先说好了,韩餐我可吃不惯。” 梁葆光翻了个白眼,他觉得自己的祖母有超能力,只要开口必定能得罪人,恐怕除了她也是没别人了,杨智媛可就在她身后站着呢,她这话说出来岂不是让人觉得中午那顿不合她她饿得口味,“都安排好了,就在楼下的料理亭。” 没错,这里是新罗酒店。 第五百三十七章:牛奶注射 别看老太太现在一副瞧什么都很不顺眼的样子,其实她心里边儿快活得很,离开了梁耀祖后谁的眼色都不用看了,她便自然而然地产生了一种“此处乐,不思蜀”的快感。尤其现在儿媳妇也不在,让她深感无敌是多么的寂寞。 “oppa,咱们家里人一起吃饭,就不用让保镖站在旁边看着了吧,这里头还有谁能对你动手不成?”krystal对陌生人非常敏感,看到两个生面孔站在出入口处装门神,还以为是李富真安排的安保人员。 “这两位可不是保镖,都是那里出来的事务官。”文在卯手下的人很给梁葆光面子,不然以此次事件的保密级别,将他强行留在世博兰斯医院也是可以的,但对方没有这么做,所以他也不好对人家派来的小尾巴表现得太不友好,“他们是工作所迫不得不跟着我,咱们当做不存在就好了。” 事务官一词只有在部级和部级以上的单位里才会出现,krystal知道梁葆光下午出门是去给大人物看病的,却没想到来头那么大,而且看人家的阵仗事情应该很复杂,“不会是姑妈生病了吧?” “不该问的就别问,我才刚跟奶奶说过这句话,你又来了。”女人的八卦之魂可不是盖的,越是不给她们知道的事情她们越想弄出个究竟,别说梁葆光的职业操守很好,就算他是个管不住嘴的人,也不可能在两个事务官的面前大模大样地爆料。 没过一会儿李富真就到了,很显然她此前一直都在新罗酒店里呆着,专门等梁葆光过来才现身的。这次特意过来做陪客,一方面是某人的面子确实值得她抽出时间,另一方面也未尝没有专门做个外人看的意思。 大家都知道李富真跟梁葆光姐弟亲,却不知道具体亲到什么程度,只有多“秀恩爱”才能给人直观的感受,这就跟娱乐圈里那些先后辈搞聚会拍照传上instagram是一个道理,关系好就得让人知道。 “抱歉,抱歉,让大家等我了。”李富真长得很不错,气质更是上上之选,笑起来总能让人觉得如沐春风,即便不喜欢她的人也很难说讨厌她,“我知道天朝的风俗,待会儿一定罚酒一杯。” “这不是还没开始嘛,而且都是自家人,搞那些虚头八脑的做什么。”梁葆光抬起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李富真在他对面坐下,虽然新罗酒店是她的地盘,可今天这场家宴的主人家却是他。 闵欣涵对钱看得很淡,主要是她从来没缺过钱花,去一趟鸡鸣寺随便就能撒个几十万香火钱的人,十亿还是百亿无非数字而已。一个女富豪坐在面前,并没有让她觉得有什么好惊讶的,蓝鲸城里的女强人多了去了,“早就知道葆光在这儿认了个干姐姐,一直念叨着该见一见的,今天可算是碰着面了。” “我也早就像跟奶奶见见了。”李富真起身去跟闵欣涵握了握手,她跟梁葆光的年纪差得也不是非常多,叫声奶奶并无违和感。至于说早就想见,那就是客套话了,由于老太太的脾气让人很难接受,某人就没在外人提起过她。 “也难怪你们俩能合得来,气质也好样貌也好竟然都挺像的。”这话可不是闵欣涵不是随口一说,梁葆光和李富真还真就挺像的,不光五官精致气质出挑,连眉宇间那点藏不住的刻薄感都差不多。 “那当然,我们是姐弟嘛。”李富真揽着梁葆光的胳膊亲密地说道。 以前可能逢场作戏的成分多点,主要目的是为了在李健熙那里获得加分,可时间一长李富真对梁葆光的姐弟亲情愈发真实起来。李老英雄背地里的那些破事不那些去深挖,放在名面上的也就四个子女,李富真下面只有两个妹妹,其中一个还自杀死了。身在大家族身不由己,她不得不跟自己的亲哥哥亲妹妹去竞争,生怕一着不慎落个一无所有的下场,是梁葆光的出现填补了她对同代亲情的渴望。 郑氏姐妹在不熟悉的人面前都是闷葫芦,今天出了打招呼外几乎没说过话,还好李富真特别会来事儿,这家宴大家吃得还是有滋有味。然而郑经仁和李淑静夫妻两人就苦了,能生出jessica和krystal这样的女儿,可见他们的性格也不活泼,面对着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大人物,难免放不开。 梁葆光并没有喝酒,因为文在卯的情况此时还不能完全确定,所以他不得不保持清醒以应对可能出现的情况。席间李富真忽然告罪说要去洗手间补个妆,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跟了出去。 “葆光,你也去洗手间?”李富真看到梁葆光跟出来,有点诧异。 “努纳,你的身体刚遭过大病还没满两年,是经不起再折腾的。”梁葆光沉声说道。 李富真笑了起来,“你怎么忽然关心起我的身体来了?” 有一大队安保人员和两位事务官在,整条走廊都被封着没有其他人能过来,梁葆光也就没有遮遮掩掩,掏出口袋里常备的手电筒撑开李富真的眼皮进行简单的检查,“睫状充血,这是急性低眼压的表现,今天我刚跟努纳见面的时候以为只是炎症,可席间通过观察却得出了其他的结论……努纳不准备说点什么吗?” “可能是感冒吧,我……”李富真讪笑着回答道。 “是牛奶注射吧。”因为没有任何外伤的迹象,并且李富真还过来参加他的家宴,所以梁葆光判断她的症状是乱用药物引起的。能导致人体循环降低的药物很多,但最常见也最有可能的无疑是异丙酚,在南半岛滥用该药的人太多,以至于民众专门造了“牛奶注射”这个词来调侃,“不用着急否认,我是个医生,而且还是特别厉害的那种。” “葆光,我想离婚。”李富真没有在异丙酚的问题是继续下去,而是叹了口气说起了别的话题。 第五百三十八章:童话故事 灰姑娘和王子的故事被夏尔·佩罗以及格林兄弟整理编写之前,就已经在欧洲大陆上流传了千百年,这样的故事之所以能成为经典,并不断地被改编成电影、电视剧、歌剧、音乐剧等等,当然是因为人民对此类故事的喜爱。 剑桥公爵夫人凯特·米德尔顿,挪威太子妃梅特·玛格丽特,丹麦王子妃亚历山德拉·曼丽,摩洛哥王妃拉拉·萨尔玛……甚至有个“晶德瑞拉”绰号的krystal,都是以灰姑娘的定位受到世人关注的,可见普世价值观下这类故事多么打动人心。 灰姑娘的故事固然受人追捧,可“灰小子”们却很不受人待见,大家不但不会送上祝福,反而还会嘲讽一句“草鸡配凤凰”,“为了荣华富贵不择手段”等等。李富真当初选择配偶时就曾被全世界反对,因为她没找个门当户对的男人,而是嫁给了自己的司机,直到今天都没人能理解她当时到底被灌了什么迷魂汤。 曾经只是出于对童话故事的向往而一时冲动,后来为了向全世界证明自己没有错,李富真硬是咬牙坚持了二十年,来维持这段一点儿都不幸福的婚姻。兄妹相残的人伦悲剧,以及事业上的压力已经让她不堪重负,而家庭不但没有给予支持,反而带来了无尽的痛苦,所以她只能通过其他的途径来宣泄。 以前是找小鲜肉男idol,来报复她那个在外面花天酒地,甚至牵扯进了《pd手册》那个案子的丈夫。后来因为身体的原因不能再乱来,李富真就只好用异丙酚来缓解压力,也就是注射之后才能睡个好觉了,平时她根本连入眠都做不到,“葆光,出生在我这样的家庭里,是不能承认自己的错误的,因为只要有过哪怕一次,就会失去别人的信任,所以哪怕明知道自己错了我也从没想过去修正它。” “很多人都认为我是临床诊断的专家,权威就像是身上的白大褂一样天天套在身上,可我却从来没觉得承认并改正自己的错误有多困难,因为我若是不认错也不改错,代价可能会是一条人命。”梁葆光不得不承认,树人先生的话都是非常有道理的,面具如果戴在脸上久了,想摘下来确实会伤筋动骨。 李富真就活在她自己亲手制作的面具下,她不是不知道这样活着有多累,只是这面具已经长进了她的面皮里。曾经的她为了达成目的,甚至用亲妹妹的死去说服父亲,如今离婚的话,她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面对那个老头,去面对世人“哦,我早就说过”的评论,“所以你才是圣徒,而我只是个凡人。” “哪里有圣徒,我只是把别人喝咖啡的功夫用在了工作上……这样就没时间七想八想、胡思乱想了。”医生推翻自己先前诊断是非常正常的,只要病人还没死就行,如果经过诊断一下子就能知道病因,那就真的是药师王佛转世,圣天使拉斐尔下凡了,还当什么医生,去做神棍多好。 “其实是认识了你之后,我才下定决心要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不是作为三星李家的长公主,而是作为李富真,座位一个独立的女人。”李富真十分同意梁葆光的观点,想法越多的人越不幸福,所以她终于下定决心抛掉那些复杂的想法,去修正自己早年间犯下的错误,“谢谢你了,葆光。” “我不是要责怪努纳乱用麻醉药物,而是希望你能保重自己的身体,虽然不知道这事儿会不会被泄漏出去,但如果真的出了问题,我会为你背书。”梁葆光这么说不是出于同情,也不是单纯的包庇,而是真心觉得这没什么。 异丙酚本质上其实跟安眠药没有区别,流通性上却远不如小药片,对社会的危害比抗抑郁药、安眠药、止疼药比起来差远了。之所以被人关上麻药的名头,只不过是因为它不能给最上头的人带来利益罢了,都知道香烟有害且能致瘾为何还在卖,都知道枪支泛滥导致社会不安定,可为何不禁那些东西?有些事情心里有数就行了。 “有个弟弟真好。”李富真捶了梁葆光一拳,虽然已经在别人面前说过无数次,可现在这家伙就是她的亲弟弟了,“不跟你说了,我得赶紧去洗手间,再多站一会儿怕是憋不住要湿了裤子。” 梁葆光揉揉鼻子,四十度岁的中年妇女就是彪悍,这种话居然也能说得毫无负担,以南半岛的社会风气,许多事情都是做得说不得的,“努纳记得要多喝水,加快代谢率有利于排出异丙酚。” 回到座位之后其他人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当梁葆光跟李富真一起去洗手间了,他先回来也很正常,男人放水本来就比女人快得多。吃了两筷子菜之后他忽然皱起了眉头,因为他忽然瞄到走廊上出现了个熟悉的身影。 “啊,秀晶你们也在啊。”irene捂着小嘴一脸惊讶地站在门口,好像真的很吃惊似得,“西卡欧尼好,伯父姨母好……诶,葆光oppa居然也在呢。” jessica的嘴角忍不住一抽,这间包厢在料亭后面走廊的最深处,再往里走两步就是尽头了,恰好“路过”显然是不可能的。任谁来看irene都是特意找过来的,居然还装作一副巧遇的样子,要不是长辈都在她就要发飙了,可此时只能强行挤出个不怎么走心的笑容,“是珠泫啊,你怎么在这儿?” “约好了跟杂志社的几个欧尼一起出来吃饭,就在外面订了个桌子,我本来想找洗手间却迷了路,没想到居然……”irene的迫真演技非常强大,基本上只要是看过一次的人,都能理解她为什么接不到影视剧邀约。 没等irene的话说完,krystal就噗哧一声笑出了声,这女人前段时间就差没跟某人住在这里了,来新罗酒店怕不是跟回了家一样,居然也好意思说自己迷路。 第五百三十九章:千人一面 “葆光,这闺女儿是你朋友?”老太太眉头一抬,露出了和善的微笑,不得不说漂亮的女人很容易获得别人的好感,只要不是同一代人就行。 “妈,这姑娘是上次去纽约找咱家宝宝的那个。”今天中午下了飞机之后,梁德娴确实犯了脸盲症,从飞机上的空姐到机场大厅里的路人,几乎都是一个风格的妆容甚至一个模样的面庞,可对大侄儿身边常出现的几张脸,她是印象极为深刻的,那些八卦新闻上的照片她还专门存进手机里了。 听女儿这么一说之后,闵欣涵也想起来了,别看她今年已经八十出头,智能手机却玩得非常溜,平时就爱刷刷微博看看新闻,当时那事儿因为疑似牵扯到埃博拉病毒很受关注,“既然是葆光朋友,又是秀晶的同事,就坐下来吃点菜喝杯酒。” irene也是本科毕业,并且顺利地拿到了学士学位,但她上的就是个野鸡大学还成天混日子,英语水平跟个好字根本沾不上边,完全听不懂老太太说了什么。反正这时候露出微笑铁定是没错的,作为靠脸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的女人,哪怕没人挽留她也肯定要坐下的,腆着脸也是靠脸的一种。 梁德娴见irene跟她们有语言障碍,便冲梁葆光疯狂打眼色,希望他站出来当翻译,“宝宝你低头看着自己的盘子做什么,快让人家闺女认认人啊,难得今天碰巧遇上了,说明大家还是很有缘的。” 梁某此时只想冲回诊所用胶布把崔雪莉的嘴巴贴上,知道他们行踪又会大嘴巴乱说的,很明显只有这家伙。别说李侑晶、林芝兰几个不喜欢八卦,即便真的想告诉irene,她们也没这女人的联系方式。 不光梁葆光知道这事儿跟崔雪莉有关,krystal也很清楚是谁在搞事情,肯定又是她闺蜜干的好事。下午她说崔雪莉腿脚不方便,与其带去新罗酒店那么麻烦,还不如就在诊所里呆着,反正有薛恩淑陪着也不会饿着肚子。当时那家伙笑着说没事儿,可转头就把消息泄露给了别人,摆明了是要给她找点不痛快。 “珠泫,这是我奶奶,这是我姑妈,这是我表弟……”梁葆光也没办法一直装聋作哑,只能在老泰山和丈母娘想要杀人般的眼光中做起了介绍。虽然气氛有点尴尬,可他始终不吭声反而此地无银三百两。 “嗯,这是他老婆。”jessica指了指krystal的方向“介绍”道。 “嗯,这是我老婆。”梁葆光重复了一遍。 李富真走进来的时候很惊讶,她只是去洗手间方便一下顺便补补妆而已,前后可能十分钟的时间都没有,这桌上忽然就多出了一个人来。她对irene毫无疑问是认识的,而且还非常熟悉,毕竟跟某人传了那么久的绯闻,检察官行刺案中还被她们当作无预谋的关键证人,可她并没听梁葆光会请这女人过来,“咦,怎么又来客人了。” “李会长您好,我今天跟杂志社的几个工作人员过来吃饭,恰好见到葆光oppa在就过来打个招呼。”irene是个看碟下菜的女人,经常拿底层的工作人员和自家助理当下人使唤没错,可是见到大人物时非常懂礼貌,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跟李富真见面了,却还是非常有分寸地喊了一声会长。 “既然是葆光的小……朋友,叫我欧尼就好了。”李富真摆摆手示意irene别站着说话,她并不讨厌有心机的女人,在这个现实的社会里,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且拼尽全力去争取,正是现代女性该有的表现。 说是来打个招呼就走,irene却坚持着用半生不熟的英语和老太太聊天,没有半点挪动位置的意思。闵欣涵觉得能因为一则新闻就千里迢迢跑去纽约的,一定是真正在乎她孙子的人,所以强行从irene身上挖优点,“我活了八十多岁,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这么圆润的臀,肯定是个好生养的。” “哈?”krystal惊了,当着自己的面夸别人她能忍,可夸人居然还有角度这么刁钻的。 梁葆光手伸进口袋,准备用盲打的方式发短信骂王轩几句,这小子陪他奶奶和姑妈才两个小时就找个藉口逃跑了,害得他现在连个助他脱离苦海的帮手都没有。手刚伸进兜里,手机便震动了起来吓得他整个人跟着一哆嗦,在座的众人齐刷刷地转头看他。 “不好意思,电话。”梁葆光掏出手机,告罪一声便去走廊接电话了。 下午梁葆光离开之后,世博兰斯医院那边的检查进行得非常顺利,断层扫描确实显示出文在卯有疑似神经内分泌肿瘤的造影图样,根据之前的推断基本就可以确诊了,只需要做个穿刺确认一下。然而没等院方安排手术,重症监护室的护士却报告说病人开始出现褐色尿了,这是肾脏衰竭的表现。这么一来,世博兰斯医院的医生又不敢确定了,权衡一番后还是决定打电话向梁葆光呼叫场外救援。 “我还是亲自去一趟吧,光听你们说没法做判断。”文在卯的身上出现了新的症状既是坏事也是好事,坏事说明这病一直在发展而且速度相当快,但它同时也为准确诊断提供了更多的线索,另一方面,屋子里的一大桌女人太难搞定,郑经仁和贺建军都是话不多的类型,他独自支撑很快就会崩溃的。 救人如救火,梁葆光因为工作上的事情离开,即便老太太有再多不满也没法阻拦,只是反复提醒他早点回家。至于两个事务官,他们听说文在卯的病情出现了变化,二话不说便开着车将梁葆光送回了新村去。 “尿检结果有什么异常吗?”梁葆光迈过医院的大门就会彻底进入工作状态,做事情干脆果决,问话也不拖泥带水,刚才吃饭时遇上的那些糟心事,他把主人公完全想象成了别人。开口就问检查结果。 “与其说没有异常,不如说只有异常。”化验的医生头疼道。 第五百四十章:完形崩溃 放射科的办公室里,梁葆光把一张张的造影图像全都插在了灯箱上,一平方毫米一平方毫米地仔细观察。穿刺的结果跟他们之前的预想出入很大,所以诊断工作再度陷入了困境,他在没有其他判断依据的情况下,只能暂时性地认为先前找错了地方,肿瘤也许长在了别的部位。 “梁医生,喝杯咖啡休息一下吧。”放射科的主任叫朱学俞,京都大学医学院的毕业生,跟梁葆光的年纪差不多,也是个差几岁就要到四十的中年男人。原本他对这个同龄人还挺不服气的,可现在已是凌晨一点多,人家坚持着看了两个多小时的造影了,换做他们本院的医生是肯定是做不到的,不由得生出了一股敬佩之情。 “咖啡就先放在桌上吧,我们固然可以休息,可患者身上的病痛不会下班。”换个人这么说会显得很矫情,但从拥有圣人名号的梁葆光嘴里说出来,却没有人敢去质疑说这不是他的真实想法。 梁葆光的坚持确实令人心生敬意,但管着放射科的朱学俞则有点不以为然,也就只有他梁医生这种专为极少数病人服务的诊断专家可以这么干,不然以大型综合医院的每日受检查人数,塞一百个医生给他们放射科也看不过来。 放射科打出来的单子上永远都是“未见明显异常”和“疑似某某问题”之类不确定的话,深受病人和家属们的诟病,但这其中是有现实原因的。为医者仁心仁术,当然也想兼顾效率和准确率,但有限的医疗资源让他们不得不在两者中取平衡。 “梁医生,我敬佩您的意志和专业精神,但不得不提醒您一句,这样做的效率其实很低,看得久了会产生完形崩溃的。”交浅言深乃是与人交往时的大忌,更别说梁葆光还很不受南半岛同行的待见,但朱学俞是那种特别正直的人,只要他自己认为是有意义的话语,想到了就一定会说出来。 完形崩溃这个词看着十分玄乎,其实几乎每个人都有过切身经历,人们在小学时期或多或少都会被老师罚抄课文或者罚写汉字,只要写得遍数多了,哪怕是自己的名字也会变得不认识。这是因为人脑内有着类似面部神经元的汉字神经元,长时间看一个汉字的话,汉字神经元就会产生疲劳从而会影响感官机能,这时看着哪怕再熟悉的字,人也会对其形态产生怀疑而觉得不像甚至变得不认识了。 之所以这种心理现象独独发生在汉字上,是因为现代汉字从象形文字演变而来,是最图像化的汉字,与其说说汉字神经元不如说是简单图象神经元,看一些简单的图像时人脑也会产生相应的完形崩溃。梁葆光站在放射科的办公室里看了两个多小时的造影,感官机能很难不受影响,这样一直看确实很没效率。 “你说得没错,我还是去病房转转吧。”梁葆光接过对方手中的咖啡,非常郑重地拍了拍对方的胳膊,换成某些人的话恐怕巴不得他出洋相,哪里会这么好心地提醒,“要是你不忙的话,一起走走如何?” “虽然很想跟您继续聊聊,可我锁好门就得回家了啊。”朱学俞一脸抱歉,他家里那河东狮子仗着爹妈有钱,一点都不给他面子,而他因为在首尔的房子车子都是女方家里友情“赞助”的,说话也就没法硬气,连部门会餐都要提前打报告,“对了,麻烦您跟我合个影签个名再写两句话,我老婆是你的粉丝。” “敢问尊夫人姓名?”梁葆光挠挠头,这才意识到原来已经是凌晨一点了,别人是为了等他才留在医院这么长时间的,心里头难免有些过意不去。好在签名这事儿他已是轻车熟路,在别的地方被要求签名得多了,还专门设计了一个花体字的签名。 “我妻子叫陆荷娜”朱学宇拿出来的是一台宝丽来的拍立得,非常小清新的款式,跟梁葆光站在一起自拍了一张,甩甩确认了拍得还行便递了过去,“我跟她是大学里的先后辈,在摄影社团里认识的,当年就流行这些东西。” 不得不说写了《菊花香》的金河仁很懂女人,当年那些小姑娘被他的故事影响颇深,而摄影这项对女人来说并不友好的活动,一下子拥有了巨大的女性市场。梁葆光只是礼节性地笑笑,他对别人的爱情故事并不感兴趣,在照片的空白处用签字笔刷刷写下了“祝荷娜身体健康,梁葆光”的字样。 “字真漂亮。”朱学宇就在一旁看着,先是莫名地叫起了好,然后又有些犹犹豫豫地小声嘀咕了起来,“如果可以的话,能在闲暇的时间跟我老婆一起吃个饭吗,我是说……嗯,别误会,我也一起去的那种。” “哈?”不加后面那句梁葆光还没多余的想法,可是看到朱学俞吞吞吐吐的样子他却不得不起了疑心,比如单男(未成年人请在家长监督下进行百度)之类的,“有机会的话再说吧,我最近估计是没时间。” 目送一脸遗憾的朱学俞离开,梁葆光摇摇头转身进了电梯,林子大了还真是什么鸟都有,他对某些人的某些行为是完全没法理解的。不过他也没有去指责别人的闲心,无论如何都只是一种选择罢了,就跟那些彩虹色的家伙一样。 走廊上值班的保镖看到是梁葆光,只是鞠了一躬打个招呼就把他放进了病房,如果真想对文在卯不利,作为医生的他有一万种置人于死地却又能不被发现的方法,阻拦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进入病房之后梁葆光很惊讶,因为里面有个他不认识的女人在,虽然看年纪和文在卯的女儿应该差不多,但文家的女儿和女婿他已经见过面了,这位显然是其他人,“你好,请问你跟患者是什么关系?” “我是总理的第一机要秘书,安彩元,您好梁医生。”女人伸出手来。 梁葆光和对方虚握了一下,“我想我找到文在卯的病因了。” 第五百四十一章:不是怕死 “血检的结果怎么样?”梁葆光知道这事儿比较复杂,世博兰斯医院的医生很可能会因为外界的干涉而伪造检查的结果,所以他亲自监督血样的采集,化验时也一直抄着手臂站在旁边,寸步未离。 “丙型肝炎。”做检测的医生不会寄希望于将一个诊断大拿随随便便地糊弄过去,只好老老实实地说出了检查的结果,虽然只是短短的四个字,里面却包含着不得了的信息,他下意识地去看自家院长的脸色。 吴俊宇感觉自己从医几十年的经验已经不够用了,反正他是完全理解不了眼前发生的这一幕,梁葆光忽然打电话说找到文在卯的病因了,然后就给人家的第一机要秘书安彩元安排了血检,最玄幻的是这血检居然查出了丙肝病毒,“慢性发作的丙型肝炎患者身上根本没有明显的病理特征,你是怎么看出来她有病的,难得你还真是神佛转世不成?” “也许只是我的直觉比较准吧。”丙型肝炎有个绰号叫“沉默的杀手”,从这上头就能知道它在临床上是较难被发现的,如果不是针对性地做检查,不会有太多医生把患者的症状往这上头套。梁葆光让世博兰斯的医生给安彩元做血检,并不是他有多厉害,而是他想来不惮以最坏恶意揣测半岛人而已。 文在卯放下礼节,让梁葆光一度怀疑这老家伙是因为神经肿瘤而失了智,而安彩元面对他时将礼节做得很足,对着文在卯时却时常有僭越之举,他就将怀疑的方向转到了两人的关系上。南半岛人是有类似传统的,尤其军队里出来的最喜欢如此,恰好文在卯自我推销的一大“卖点”就是海兵队出身。 南半岛社会阶级十分明晰,其中以医学界最为森严,接下来就要数到政界了。秘书对于领导来就像是仆从一样,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存在,寻常不会给人以两人很亲近的感觉。但事情并非绝对,一些“老派”的人迷信以肉体关系为纽带可以保证忠诚,所以老师搞学生,教练搞弟子,主教搞信众等等破事连新闻都算不上,隔三差五就会见诸报端。 政界也是如此,猛料少只是因为牵扯到的人有能量控制舆论罢了。安博士(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很倒霉,他的事情被爆出来为他的秘书比较强硬,而更多的人是敢怒不敢言,甚至将此事当作投资的。 梁葆光不想在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里过多搀和,但他又不得不将之纳入考虑的范围,毕竟这些都是现实存在的问题。安彩元跟文在卯疑似有着不当的关系,搁在平时他也就当看不见了,可现在缺乏有效的检查手段,那只好对不住了。 “即便安彩元携带有丙肝病毒,也不能说明文总理也得了丙肝吧?”吴俊宇明白梁葆光的意思,但推断是推断,诊断是诊断,这份血检除了说明安彩元得了丙型肝炎外并不能证明任何东西。 “患者的症状都符合,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呢?”梁葆光摇了摇头。 丙型肝炎的传播方式非常有限,除了性传播、血液传播就是母音传播,至于“原因不明的其他传播方式”就当它真的有好了。文在卯近期没有接受过输血,安彩元也是一样,所以他们之间只剩下了一种传播途径。总理把管子怼进了秘书体内,这无疑是个巨大的丑闻,足以让文在卯失去接下来大选中的良好形势,所以吴俊宇才会有这么多的顾虑。 “在病人没有明确承认和安彩元有那方面接触的情况下,我们没有任何理由以丙型肝炎进行治疗。”由于之前进行了血液置换,使得血检失去了意义,不然吴俊宇根本用不着这么烦恼,直接一份报告丢过去就行了。 “那就是你们要考虑的事情了,既然诊断出了病人的病因,也提供了诊断的依据,我的工作也就到此为止了。”梁葆光耸耸肩,他只是来当顾问的,活儿干完了自然不会留下来多事,“如果时候证明我错了,欢迎来江南砸梁氏诊所的招牌。” 吴俊宇很无奈,人家不是他院里的医生不归他管,光是请过来帮忙就已经落了巨大的人情,怎么可能再要求更多,最终只好硬着头皮去加护病房把梁葆光的推断说了出来,然后等着答复。 文在卯沉默了十分钟没说话,直到他自己都觉得烦了,才挤出来一句,“那就丙肝吧。” 面子和名誉固然重要,可是在生命面前他还是选择了后者,现在他的肝脏正在衰竭,肾脏也开始不行了,治疗得晚了命就没了。文在卯觉得自己不是怕死,而是还有伟大的事业未竟,他要留着有用之身促进南北和平,要带领人民从灾难中恢复,要…… 梁葆光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六点多了,随便冲了个澡后倒头就睡,这繁忙的一天他精力憔悴。还好老太太住在了酒店里,而不是赖在诊所里不走,不然的话这个点她已经起来满屋子乱转了。 闵欣涵没住在诊所里不是不想靠着孙子,而是嫌诊所里面“晦气”,觉得住在这里头不吉利,不然她才不要住酒店。在新罗吃过早餐之后,她们立马坐车到了梁氏诊所,还没下车就听到一阵喧闹声,“怎么这么多记者?” “可能是咱们过来的消息被曝光出去了吧。”梁德娴也搞不清状况。 “哇塞,表哥这人气真不是盖的,那些流量担当也没这么大的牌面吧?”贺建军有点兴奋,之前在机场时他就觉得蛮夸张的了,不仅有许多记者追着他们跟拍,粉丝们还又哭又喊追着车子跑,可跟今天一比那真是小场面。 有牌面的梁医生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揪头发,本来就因为未婚妻满床乱滚没休息好,这些混蛋还一大早就站在院子外面吵闹,要是换做前几年脾气不好的时候,凭着起床气他都能端着把雷明顿冲出去,“傻子我见过不少,可是扎堆出现的还真第一次遇到。” 第五百四十二章:态度强硬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无论是一个人也好还是一群人也罢,有时候都不得不做出无奈的选择。根据民意调查显示,南半岛民众在姓朴的邪教信徒,姓安的强插犯以及姓文的傻子之间,他们大概率会选傻子。 因为大家都是一个阵营里的人,虽然现在成了竞争对手,但以前曾是同进同退的战友,所以文在卯这边被安插进了一堆朴姑妈的眼线,其中就包括他认为是至亲的人。世博兰斯医院的治疗还没开始,他跟自己秘书深入浅出地交流后被传染了丙肝的消息就已经被传递了出去,而那位毕竟是一把手,在各界的力量都是寻常人无法想象的,各大报纸紧急将头版头条换成了他的照片。 性命无虞自然是好事,可看到新闻之后猫奴不可避免地慌了神,南半岛不是希望国,他也不是科林顿,一旦消息被证实他的竞选之路就彻底断绝了。为了挽救自己的政治生命,文在卯第一时间进行了澄清,他的新闻发言人召开记者会表示,他们敬爱的二把手是因为住院之后需要紧急输血,接受了安彩元安饿得输血才感染了丙型肝炎病毒,并不是报纸上所登载的那样发生了关系。 保留追究的责任之类的屁话,只是为这场闹剧般的新闻发布会平添笑料而已,你文某人是因为入院之后输血染上了丙型肝炎病毒,那你又是为什么入院的呢?难不成丙型肝炎是因果律病毒不成…… 南半岛的政界高层们,闹笑话早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从他们名义上的独立开始就一直是政界的搞笑担当。梁葆光恼怒的是文在卯心里没点哔数,居然还提了他的名字,希望他站出来打圆场。 “那些记者没搞什么过激举动吧?”表弟在最前面开道,姑妈拉着奶奶挤过人群好不容易才进了诊所,梁葆光站在窗户前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几个人进门后他立马过去关切地问起了外面的状况。 “没事儿,就是有点受不了他们的热情,不就结个婚嘛,至于弄这么多记者扛着长枪短炮过来采访么。”闵欣涵不但不反感还有点儿偷着乐的意思,老太太是个表演型选手,平日里就喜欢热热闹闹以及被人关注的感觉,“要我说还是国家太小了,怕是平时没什么大人物也没什么大事件。” “那个……人家还真不是为了我来的。”梁葆光挠挠头,这些记者一大早跑来诊所外面架设器材,确实是想采访他,不过问的不是他跟krystal把婚礼定在了几号,而是想知道文在卯的丙肝究竟是怎么得的。 梁德娴是极其聪明的人,一下子就想到了昨天的事,“是因为你昨天接受的那个病例吧?” “报纸上登的事情是真的?”闵欣涵和梁德娴不认识韩文,也不可能去读三大报社的报纸,此时还不知道南半岛当前最热的话题是什么,可krystal一大早就被很多人发了信息,想从她这儿得到“内部消息”。 “我工作上的事情你们就别问了,还是想想今天吃点什么,下午还得去看房呢。”出门游玩是别想了,王轩昨天被老太太折磨了一下午,今天忽然说头疼需要休息,梁葆光总不能自己带着家人出去,那些记者不烦死他们才怪。 “随便吃一点好了,我们就是一普通家庭里的普通妇女,没那么多讲究的。”闵欣涵这时候忽然变得讲理了起来,换做平时就算再怎么精心准备她也能挑出一堆毛病来,可今天孙子明显心情不好的样子,她可不想给自己“唯一”的大孙子添堵,“不然让小杨买点食材回来,叫你姑妈做顿中餐。” 小杨指的是杨智媛,昨天随便聊了聊后她对人家颇具好感,要不是梁葆光跟krystal已经箭在弦上,闵欣涵甚至都想让她进自家们但孙儿媳妇。不是因为长相也不是因为品格,单纯是因为杨智媛听话,让向东就绝不向西,简直不能再好了。 “行吧,苿萦你打个电话给智媛,让她买点牛肉和海鲜回来,至于其他配菜看着办买吧,够咱们一大家子人吃就行。”梁葆光随口吩咐了一句就回他的办公室了,虽然奶奶和和姑妈带着表弟千里迢迢地过来看他,可该做的工作还是不能落下,招待的事情有krystal去张罗就好了,男女分工明确才是合理的家庭。 梁葆光打开电脑后坐着看了会儿刘智慧的论文,删删改改帮她逐句润色,因为是要发表到《cell》上去的,所以他才会这么认真。教徒弟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带徒弟出位就更加困难了,刘智慧跟姜苿萦不同,她在临床上的经验差了一些,但是理论上却又强出许多,难得有了这么好的机会,他不介意帮着推一把。 快到中午的时候手边的电话响了,梁葆光看了看来电显示上是李富真的名字,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努纳,找我?” “嗯,外面都闹翻天了你知道吗?”李富真本不想打这个电话的,可架不住她爹开口了。 “当然知道,那群混蛋记者一大早就站在我诊所外面吵吵嚷嚷,能不知道么。”要不是文在卯和他的团队发表了那么搞笑的言论,现在大家应该都去三清洞了才对,怎么可能围着他一个医生,“努纳该不会是收了人情,想让我出面帮他说话吧?” “怎么可能,我图个什么。”李富真原本还对文在卯有妄想,毕竟猫奴一直是坚定的财团支持者,可确认对方失了智之后,她就不准备跟他走得太近了。 梁葆光并不好糊弄,“他跟你们三星的关系似乎不错吧?” “确实,不过他跟三星的关系好不好,和我李富真又有什么关系,我打电话来只是老头子发了话,让我问问你的。”李富真经过昨晚的事情之后,甚至觉得梁葆光比她爹更靠得住,自然不会让别人的破事影响到她们的关系,“不管谁施压,都有努纳帮你顶着。” “呵呵,谁能向我施压?要是猫奴那边再有人烦你就直接叫他们滚蛋,就说是我讲的,再乱说开口直接送他回北边老家种荞麦去,相信我有这个本事。”梁葆光的脾气一直都很不好,最近好事做多了,有些人还真把他当翩翩君子了,“救他一命不知道感恩就罢了,还妄想让我替他擦屁股,梦没醒吧。” 第五百四十三章:黑色天鹅 作为男人,只要被别人抓着把柄,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的。 梁葆光这时候都还没发力,文在卯就已经疼到不能自已了,要是将对方惹恼了真的下狠手,那他的下场大概也不会比死亡好多少。如果换做是南半岛的人,文在卯会想尽办法拉对方下水或者动狠手反制,可偏偏这个医生的背景硬得很,反正他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的,只能屈辱地选择忍气吞声。 “哼,真是白痴。”坐在沙发上刷了一会儿新闻,梁葆光就把手机扔在了一边,才过去半天时间不到,文在卯的那位新闻发言人就改口了,声称是安彩元勾引老头才会发生那些不和谐的事,总之将责任全都推到了这位前第一机要秘书身上……没错,这个可怜的女人已经被开除了。 “oppa又发什么感慨?”krystal盘腿坐在沙发上,惬意地撸着芒果。 “用刀剑维系的和平,并不比用恐惧维系的和平来的牢靠。”一战之后欧罗巴各国的喘息,仅仅维持了二十年,可当几个大国都掌握了核平的技术之后,大规模的全面战争就再也没爆发过了。文在卯对南北关系新局面的设想,已经脱离了所谓“天真”和“感情用事”的范畴,单纯就是蠢,无论站在哪一边看都是如此,“放任某些人胡搞瞎搞,半岛怕是要不了多久就得完蛋。” “这种事情跟我们俩有啥关系?你是天朝人,我是希望国人,这个世界对于我们来说就是和平的。”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合适,但关起门来自己人讲讲并没什么大问题,krystal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这个世界上是有黑天鹅的,但对于没见过黑天鹅的欧洲人来说,没见过就是不存在。这个问题看似简单,但再往上升一升,就是先有存在还是先有认识的争论了。很多人都说,这并不是一个和平的世界,大家只是生在一个和平的国家里。没错,可然后呢,这样想的人是准备做点什么来改变一下吗?恐怕他们并没这个想法。 梁葆光还没有圣人到抛下一切去战火中援助别人的地步,但他身边有很多这样的人,挚友沃特森·张伯伦就是最好的例子,出生在富裕家庭的他几乎没有经历过任何物质上的享受,把一切都给了那片满是创伤的大陆。正是因为这位挚友,以冷漠著称的梁医生才会每年拿出巨款捐给无国界医生组织,才对苦难的人有了关心。 “你说的也是,咱们还是赶紧把老太太伺候好,让她早点回国去。”由于奶奶的战斗力太强悍,一来就把梁葆光的生活搅得鸡犬不宁,他这几天过得像几个月一样漫长。偏偏他只是个做孙子的,挨骂了都不好还口,所幸老太太对他一直很宠,只不过控制欲太强什么事情都想插一脚进去。 krystal听到老太太这个词手里一紧,都快把芒果的后脖颈揪掉下来了,“奶奶她是不是看上姓朴的了,怎么感觉她对那家伙比对我热情得多了,今天跟我爸爸妈妈出去看房还叫上那个外人。” “她再喜欢又有什么用,是我娶媳妇又不是她娶媳妇。”梁葆光一把丢开了快要断气的狗子,把未婚妻打横着放在腿上,“郑秀晶患者,我看你最近体重掉得比较厉害,很可能是生病了,让我来好好检查一下。” “别闹,一跟你说正事就打岔,别以为我好说就可以为所欲为,那几个女人有事儿没事儿就往咱家这凑,弄得这里都跟女澡堂子似得了。”krystal一直都很自信,因为她知道某人对她是真心的,其他人再努力产生不了威胁,可她也知道天朝讲究个百善孝为先,长辈对晚辈的影响力很大,万一老太太施压她也不好办。 “女汤又怎么了,不多几个五六分姿色的女人在边上衬托,又怎么显得出你这个十分美女的强大?”梁葆光好歹也是万花丛中过的男人,哄女人在他这里已经成了一门艺术,须知颜值再高也比不过嘴皮子厉害。 “死相,我要打电话去协会举报你,借着检查的名义骚扰女患者。”krystal把未婚夫的手从衣服里抽抽混出来,给他腰上狠狠来了一下,虽然知道这家伙说的是违心话,不过她还是很开心,女人都是爱跟身边同性比较的,她也不例外。 三清洞安国站后的北村,闵欣涵看着眼前的房子一个劲地摇头,“这地方的环境确实挺不错的,房子也足够大了,可既然是给孩子们结婚用,买个二手的房子算怎么回事儿,新房就该是新的才对。” “妈,您以为这儿能跟咱们那儿似得,天天建楼盘呢,有人肯出手这种尺寸的宅院就已经不错了。”首尔的江南还在高速发展中,但江北这片基本上已经满了,新建的楼盘都是高层公寓,独门独户的只有老房子。想自己建不是不行,但收购土地的工作非常困难,尤其是大片的土地。 北村这的路边上有很多大到夸张的宅院,主人家不是国会议员就是大集团会长,有些人既是国会议员又是大阿达集团会长,全靠房子撑场面。年初遭遇了一场人祸,有几家实在支撑不下去了才不得不卖房子,不然梁葆光就是拿出再多钱来他们也不会动心。 闵欣涵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葆光既然让咱们来帮着看看,就是想听取意见的,那我当然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反正婚礼还早,而且主要也是放在家里做,咱们今儿也就随便看看。”梁德娴对大侄儿的那点小心思再清楚不过了,就是嫌老太太在家里嘴碎还挑事儿,才让她出来消耗消耗精力,不然在蓝鲸城里卖那几出房子也没问过老太太意见,这时候怎么会忽然就在乎起她的看法来了。 “哼,你又知道了!”闵欣涵一顿手中的拐杖,结果这一下没能支撑住,在斜坡上滑了一下,导致她整个人失去平衡四仰八叉地倒了下去。站在旁边的朴智妍眼疾手快,当即伸出抓住了老太太的胳膊,可闵欣涵却扭了一下坚决地摔倒在了地上,“哎哟,我的腰哦,哎哟,我的胯哦。” 第五百四十四章:新式体操 短时间内梁葆光是不想再回世博兰斯医院的,因为猫奴还在这里接受治疗没有出院,万一碰了面他们两边都很会尴尬,然而丈母娘忽然打了个电话过来说老太太摔倒了,而且还从坡上滚了下去伤得不轻,此时正在延世大学那边做检查。 这种情况下哪里还顾得上记者不记者的问题,他带着krystal急急忙忙地开着车直奔新村,想第一时间确认老太太的状况。很多事情电话里是说不清楚的,必须得见着面才能安心。别看梁葆光对闵欣涵一直很不耐烦,尤其厌恶她在家里也搞封建迷信的那套,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他的奶奶,他最亲近的人之一。 白色的保时捷918全首尔只有这么一辆,刚一出现立马就被聚集在医院附近的记者们发现了,他们纷纷围拢了过来,就像是闻着饵料味道的鱼群一般。这些人都是想要探听文在卯病情才蹲在世博兰斯医院附近的,梁葆光的出现对他们来说完全是意外之喜,急急忙忙地举着录音笔和相机靠近。 “梁医生,请问您来世博兰斯医院是因为文总理吗?” “请问是文总理的病情有变吗?” 闵欣涵摔跤之后李淑静就立马给梁葆光打电话了,他们当时正坐在车里往世博兰斯医院这边赶,而梁葆光接了电话电话之后连衣服都没换就开车过来了,几乎是前后脚到的这个地方,所以消息还没扩散开,都不知道他是因为奶奶受伤才来的。 “对不起,无可奉告。”梁葆光推开人群,将krystal护在怀里挤进医院大门。 放射科外面的走廊上,梁德娴一行人正焦急地走来走去,明明旁边就是椅子也没坐下。闵欣涵现在的年纪已经很大了,随便磕着碰着都是大问题,由不得她们不担心,直等到看见梁葆光出现,才纷纷定下心神。 李淑静最为担心,因为去三清洞北村看房子的事情是她张罗的,为的就是跟老太太多交流感情,好给她她饿得二闺女多加点分数,可谁知道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意外,“葆光啊,你可算来了。” “到底怎么回事儿?”刚才被门外那些记者烦到了,所以梁葆光此时脸上的表情不太好。 “oppa,都怪我不好,没搀住奶奶。”朴智妍非常自责,因为她觉得当时如果她将闵欣涵扶住了,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老太太可不单纯是摔了一跤,还从斜坡上滚出去老远,那场面已经给她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阴影。 几个人的话一综合,梁葆光大致就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走进了放射科。巧了,今天放射科的主任朱学俞又在,所以他倒不需要再费口舌,“朱医生,情况怎么样?” “片子还没有洗出来,不过从屏幕上看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朱学俞昨夜拿着某人的签名照回去,着实被老婆“褒奖”了一番,早上不得不跟同事调班在家休息,拖到了下午才过来工作的。 放射科的医生从来不会把话说满,既然敢讲没有太大问题,那就真的不需要太过担心了,他对人家的专业能力还是非常信任的,“她去年刚动过手术,换了陶瓷的髋骨关节,没影响的吧?” “嗯,一切都还正常,不得不说老人家的身子很硬朗。”闵欣涵已经八十三岁了,她这个年纪的老太太基本上都是在家呆着没多少活动量,骨架子都开始萎缩了,可她见天儿就去山上的庙里进献香火,积极参加各类佛教活动,腿脚比别人好上太多,根本看不出来是动过大手术的。 “那我就放心了。”梁葆光点点头,只要人没事儿,其他的都好说。 “不过医院方面一定会让老人家住院观察两天的,毕竟她的年纪摆在这里。当然,您想把她接回诊所去照料就更好不过了。”无论有没有事儿,医院都会建议老人留下来观察一天或两天,挂点消炎水之类的,毕竟摔成那样即便骨头没事儿也会有软组织挫伤。世博兰斯医院的床位紧张,大概率会转到其他次一级的医院去,朱学俞觉得有必要提前说清楚,“这点您应该比我更清楚。” 梁葆光亲自去给奶奶办理住院手续,上上下下地忙活了好一阵子,等他到病房时闵欣涵已经躺在病床上挂消炎药了,看到孙子进来她立马嚷嚷了起来,“葆光,快去跟他们说,我不要用抗生素。” “您这又是闹什么,人家医生还能害你不成?”因为闵欣涵故意把病号服的袖子捋了起来,所以她胳膊上的那几条口子梁葆光一进门就看到了,世博兰斯医院的医生给她开抗生素一点问题都没有。 “大家都说抗生素不好,再说我有诸天神佛护佑。”闵欣涵非常认真地说道。 “还护佑,我看是忽悠还差不多。”滥用抗生素确实不好,但那时特定时期的特定问题,并不是说抗生素就不能用了,可在很多普通人的眼中这种东西已经被妖魔化了,闵欣涵显然就是其中一个,“您要是有神佛护佑,还怕什么抗生素,而且既然有他们护佑,又怎么可能会摔这一跤。” “这都是命里注定……”老太太虽然不敢大声反驳,嘴里却还是嘀咕个不停,接下来就一堆是劫难、行善、业报、因果之类难懂的话,“反正我不要在这儿住着。” “那您这副模样还能住哪儿去啊,总不能回酒店去挂吊瓶吧。”梁葆光一阵一阵地头大。 “你不是开诊所的吗,我为什么要去酒店里住?”闵欣涵反问道。 得,原来在这儿等着呢,梁葆光此时不光觉得头大了,他还觉得头皮发痒,忍不住伸手去挠,“先把消炎药挂完,之后的事情等下再说。”说完这句话他就推门离开了病房,准备去吸烟区吸烟。 “oppa,你看看这个。”krystal把手机递了过去。 梁葆光一直不出门,以至于一些记者把主意打到了他的奶奶个姑妈头上,一直跟着她们去了三清洞的北村。老太太摔跤的时候就有记者在跟拍,将全过程都拍了下来,并且还发到了网上。 视频中的闵欣涵先是动作浮夸地一撑拐杖,然后毅然决然地避开了朴智妍的手,罗本单脚跳接梅西展翅,跟地面亲密接触之后来了个内马尔滚,最后以布斯克茨捂脸结束了全部动作,完成了一整套“新式体操”。 第五百四十五章:婚前焦虑 看破不说破,梁葆光至少有九成把握老太太是故意摔这一跤的,目的自然是为了名正言顺地住到梁氏诊所去,挨着她的大孙子。其实只要她开口明确地表达自己的意愿,别人不同意也会同意的,可闵欣涵偏偏就喜欢搞这些操作,自己受了一场罪不说,还把关心她的人吓了个半死。 挂了整整6瓶水之后今天的药才算用完,这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办理出院手续已经不行了,所以梁葆光打发姑妈和表弟回酒店,亲自留在世博兰斯医院陪着老太太。等人都离开了他才握住闵欣涵的手,哭笑不得地开口,“奶奶,您以后可千万别这么玩了,折腾我们小的可以,折腾自己的身子骨干嘛呢?” “嘿,咱们那年代里妇女没人权,光靠嘴上说说是不行的。”闵欣涵知道孙子看穿了自己的那点小心思,索性也就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要说她真的不讲理,其实还是讲理的,不然也不会做这些事儿了。 老小孩,老小孩,越老就越像小孩子。 老太太不爱自己吗?让梁葆光摸着良心回答,那答案是绝对是否定的。每年拿着儿子和女儿孝敬的大把票子,闵欣涵想去庙里烧香拜佛也好,想去外面旅游玩乐也罢,都是说走就走的,真要是不爱孙子何必千里迢迢地跑来首尔,搀和到这些事情里面呢,她只是用错了方法而已。 梁葆光不怪闵欣涵折腾人,只怪她不知道爱惜身体,“我这儿马上就要结婚了,说不定来年就能抱个大胖小子回去,您要是把自己给霍霍没了,岂不是一大憾事,咱说好的四世同堂呢?” “你一直都是在希望国上的学,我们几个老邻居都开玩笑,说你将来非娶个洋妞回来为国增光,没想到还真是一语成箴了。”这二三十年时光过得飞快,快到闵欣涵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膝下的孙子已经成了个奔四的中年人,她爱刷存在感爱搞事情,只是害怕孙子的生活里没了自己的身影。 梁葆光苦笑着挠了挠头,krystal是典型的香蕉人,不管外表看上去再怎么黄种人,切开来里面都是白心,说她是个洋妞一点儿都不错,可架不住他就是喜欢,“缘分这东西妙不可言,我等凡人是捉摸不透的。” “确实。”闵欣涵深以为然地点头,赵妤和梁葆光两小无猜,做了小半辈子的青梅竹马,两家人好得几乎跟一家人似得了,可有缘无份始终差着那么一点儿,可见感情的事情是真的没什么道理好讲。 第二天一早老太太就离开世博兰斯医院了,被转到了梁葆光自己的诊所里,反正最近这段时间他都不会再收治病人,只有闵欣涵和崔雪莉两个人住在一楼的住院部,薛恩淑不会照顾不过来。因为受伤的关系,好利索之前老太太是不能坐飞机回国了,还好延签的事情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并不是个事儿。 “齐天大圣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才取得真经,你只是跟老太太住在一间屋子里两个星期就能在入籍的申告书上签字,还有什么好抱怨的?”清潭洞的一家简式餐厅里,四个女人正坐在一起喝下午茶。 krystal冲刚才说话的具荷拉翻了个白眼,“你那是没见识过oppa奶奶的厉害,要是跟她一起呆过两天,包你说不出这种风凉话来。不信你问问真理,她这两天可就是天天挨着老太太的。” “我觉得还好吧,她就是事儿多了点。”崔雪莉耸耸肩,一脸的无所谓,“这话你应该问智研啊,她大概是咱们几个人里头最受葆光oppa奶奶喜欢的了吧,也不知道她哪一点比咱们强了。”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历经九九八十一难取得真经的人明明是玄奘和尚吧,为什么世人说起来的时候总是先想到那只猴子呢,明明只是个陪跑的保镖,而且又丑又矮身上全是毛,还有躁郁症。”朴智妍咽下嘴巴里的千层面,忽然开口说道。 “你的反射弧也太长了吧?”krystal有点想撞墙,虽然她自己也是偶像出身,可真心不想被人和这群家伙相提并论,不管她们当年一起读书的时候关系多好,都掩盖不了大家不在一个频道的事实。 “怎么了,刚才不是荷拉欧尼提起这个话题的吗?”具荷拉是jessica的小跟班,krystal可以对她直接喊“你”,但朴智妍不仅比对方年纪小,出道的时间也晚了两年半,是不敢不用敬语的。 krystal把面前的披萨往朴智妍的面前一递,“吃你的东西吧。” “哈哈,你该不会嫉妒了吧?”崔雪莉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最近她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心脏没有以前那么脆弱,腿部的疼痛也缓解了很多,在薛恩淑的帮助下循序渐进地开始进行复健,所以心情很好。 “oppa的奶奶喜欢这家伙只是因为她听不懂英文,不管说什么都是点点头呵呵傻笑,换成是我也会喜欢啊。”krystal鼓起腮帮子,做了个包子脸的表情,虽然大家都是姐妹闺蜜,但她始终认为朴智妍缺心眼,不过这也不是什么缺点就是了。 “你呀,也不能什么好处都被你占去了,现在不知道多少女人对你嫉妒得发狂,某些人现在说不定正在家里挠墙呢,在老太太这儿受一点罪算什么。”反正是私底下聚会,具荷拉说话也就没顾忌太多。 在家挠墙的是谁,大家心里都很清楚,无非就是那个姓裴的呗。krystal现在有点婚前焦虑症,总是会不自觉地想太多,“他确实有点出色得过分了,最近有些狂热粉丝在我的账号下留言,说神跟人是不能结合的。跟他比起来,我确实太过平凡了,当初要不是他感情上遭受了创伤来首尔散心,我也没机会……” “怎么,你觉得他不爱你,只是随便凑合着找了个人?别傻了,他是那种会委屈自己的人吗,这点你比我们更清楚吧。”具荷拉拍拍krystal的胳膊,结婚毕竟是人生中一等一的大事,会焦虑是很正常的。 “他要是真的想找个和他同一条件的做配偶,大概只能和穿裙子的他自己结婚了。”崔雪莉从不觉得对等的两个人在一起是好事,家庭里就该有主次之分。 “我好像胃里有点不舒服,服务员,那杯冰水过来好吗?”朴智妍不合时宜地举起了手。 第五百四十六章:久病成医 旅游业遭受重创,进出口严格被限,整个南半岛的企业都是一片愁云惨淡的景象,就业率自然前所未有的低,以至于消费水平也比改型天花肆虐之前倒退了太多。曾几何时,江南这一片的简餐餐厅生意还非常好做,随便搞个小布尔乔装修就敢把难吃的食物卖个高价,可隔了短短的几个月时间过去,这些场所已经连人影都难见了。 “胃里好难受,搞不好能吐出来。”朴智妍捂着肚子愁眉苦脸地说道,面前都是自己人她用不着顾忌形象,难受就表现了出来。 “谁让你冷的热的一起吃,还吃那么一大堆。”krystal自从挨过某人的臭骂之后就再也不敢暴饮暴食了,但曾经的“酒肉朋友”朴智妍却依旧是个food fighter,别人请客的话她说什么都要吃个够本。 “我真没吃多少啊。”朴智妍委屈地撅起了嘴巴,她坐下来之后只吃了一份千层面,一份香肠红烩披萨,以及一大杯苏打水,顶多来的路上那个芭斯罗缤的双球冰淇淋坏了事儿,可她今天并不在日子上,应该没这么大反应才对。 因为只有这么一桌客人在用餐,所以四个女人呼叫了冰水之后立马就有人送过来了。服务员是个年纪看上不大的男人,穿着西服背心扎着领结,是江南这边最为常见的服务人员打扮。他将托盘上的冰水放到朴智妍的面前,露出一个非常专业的微笑,不过却忽然面目狰狞了起来,想要打人一样。 “你要干嘛?”朴智妍被吓了一大跳,情不自禁地往后仰了一下,她在外面跑活动的时候遇见过太多事情,难免会有些敏感。 “呕!”服务员调转身子捂着嘴巴,朝着过道方向干呕起来。 “呀西,你想死是嘛!”朴智妍勃然大怒,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这家伙看了看她的脸然后就开始干呕,其中的意味不言自明。她对自己的脸蛋还是颇有自信的,虽然在全球百大面孔的榜单中排名不如nana、林允儿那几位,但在南半岛本土却属于最受欢迎的那一类,怎么可能让人看了犯恶心,这家伙肯定是个黑粉。 皇冠女团当年被二五仔刘某,以及她那个给高层做情妇的姐姐狠狠坑了一把,人气一落千丈还背了巨大的黑锅,虽然之后谣言被澄清官司也打赢了,但逝去的青春和暴跌的人气都恢复不了了。这两年已经很少有人再因为当年的事情黑她们,所以朴智妍也觉得一切都过去了,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长情”的人。 崔雪莉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人,明明是朴智妍吃了瘪,她却无比激动地大喊大叫了起来,“在客人面前这样搞也太失礼了,你们经理呢,去把能管事儿的人叫来,我们秀晶可是豪门少奶奶,怎么能受这般欺辱。” krystal狠狠地瞪了崔雪莉一眼,这里头有她什么事儿?再说她都还没跟那位递交入籍的申告书呢。不过朴智妍怎么说也是她朋友,被人这样对待她不可能袖手旁观,“没错,找个能说话的出来。” 当值的店长很快跑了出来,她刚才就在柜台后面,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作为女人她很能理解朴智妍她们的怒意,更不要说krystal身后的那位能量恐怖,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叫她们这小店关门大吉,“非常抱歉,非常抱歉,辛正勋,还不快向几位女士道歉。” 名叫辛正勋的服务员右手划拉了一下,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朴智妍脸色不由得一变,这招她以前见识过,当年姓刘的那个仗着自身有背景在团里肆意妄为,对前辈甚至经纪人呼来喝去,还在背地里搞小动作,她们只不过甩了几分脸色而已就被倒打一耙,被说成队内欺凌。这家伙也是一样的套路,明明是他不对在先,可道歉时毫无诚意地反将一军,弄得好像是她们不对一样,如果此情此景被外人看到了,岂不坐实她们仗势欺人的恶名? “你这家伙也太恶劣了,真当我没有脾气是吗?”dmc手抓饼连锁逆境之中野蛮生长,已经成了首尔的饮食业巨头之一,光门店就开了七十多家,速食型产品也陆续进驻了c&u和gs25这两大本土便利店,现在谁见了她不喊一声“朴社长”或者“老板娘”,今天居然被个小小的餐厅服务员给耍了,简直岂有此理。 “不对劲啊,这人好像是发病了。”其他人都站了起来,唯有崔雪莉因为离不开轮椅的关系一直坐着,所以她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这个叫辛正勋的服务员虽然一直是干呕,可嘴边却尽是黄色的液体。 此时的辛正勋已经坚持不住了,捂着胸口倒在了地上,脸色一片灰白。 崔雪莉第一个反应了过来,虽然她的腿还是会疼,但比起以前已经好得太多了,只要咬牙坚持就能活动。蹲下身子用手感受了一下辛正勋的脉搏之后,她忍不住摇摇头,“他已经不行了,去拿aed过来。” aed就是心脏除颤器的缩写,又称电复律机,在一些国家的公共场合是强制安装的,如果没有会被处以巨额罚款,南半岛恰好就是如此。餐厅的店长被吼了一嗓子之后才终于反应过来,急忙去把除颤器拿了出来,虽然她之前有接受过培训,可真正要进行操作的时候却慌得不行,“这个东西怎么用来着,我得看看说明书。” “等你看完人都凉了,去厨房拿一副橡胶手套出来。”崔雪莉咬着牙关夺过除颤器,熟练地涂抹耦合剂,一切就绪后朝着辛正勋的胸口按了下去,不过第一下却没有反应,“电量不够,300焦耳,离手!” “ok!复律了。”第二下电击终于恢复了辛正勋的心跳,崔雪莉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只是简单地给病人复律而已,她便已经满头大汗了,一方面是因为腿部的疼痛,另一方面是因为生命的沉重,“你们傻了吗,我给病人复律的时候都不知道打急救电话的?” “真理,你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具荷拉是最惊讶的,因为她以前和崔雪莉玩得最好。 “久病成医罢了。” 第五百四十七章:好人雪莉 因为本人就患有心脏衰竭,所以崔雪莉平时跟薛恩淑还有姜苿萦聊得最多的,就是心脏疾病方面的话题,还将各种急救和应对措施也学了个滚瓜烂熟。毕竟她现在不能熬夜也不能运动,甚至连刺激点的食物都不能吃,只好将无聊的时光花在这上面。 原本是担心自己的小命才学了有关的知识,没想到没机会用在自己的身上,却先救了别人的命,崔雪莉要不是坐回了轮椅上,这时候都想叉会儿腰夸奖一下自己,“现在不是上下班的交通高峰期,救护车很快就会来的。” “别打119,我支付不起急救费用的。”辛正勋恢复意识之后的第一反应不是感谢自己的救命恩人,而是阻止她们拨打119呼叫急救中心,“我有个上高中的妹妹,还有一个上中学的弟弟,不能去医院浪费钱。” 资本主义社会,穷是原罪,没钱的人连医院的门都不敢进,因为被确诊大病后随随便便治疗一下,就可能会被银行或者保险公司强行收走房子。这种事情在天朝的民众听来可能有些玄幻,但在希望国和十一区,这种事情每天都在发生,南半岛上也不乏实例,辛正勋可不想弟弟妹妹无家可归。 “去医院怎么能叫浪费钱,你摔的那一下把脑子碰坏了?”朴智妍觉得这人不可理喻,就算经济上再困难也先得把命保住才是正理,“人没了一切就都没了,你的弟弟妹妹若是失去了唯一的依靠,将来只会更可怜。” “唉,正勋啊,治疗的钱我先垫付好了,你以后有钱了还我就行。”店长看不下去了,眼睛里泪光闪动的同时表示愿意垫付这笔钱,“这位女士说得一点儿也不错,总不能叫弟弟妹妹失去了依靠。” “店长,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您家里也相当困难。”辛正勋可不是个没心没肺的人,这位店长平时对他已经相当不错,即便上班时间打瞌睡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老板来了甚至还帮忙打掩护。他不好意思再让对方为他垫付这笔钱,毕竟这年头物资短缺物价飞涨,谁的家里没有点困难。 辛正勋半年之前还生活得很幸福,父亲在大企业当中层管理人员,母亲在大型银行里做出纳,物质条件上相当不错,可惜之前那场天花疫情让他失去了父母,现在弟弟妹妹全靠他辍学打三分零工养活。凌晨去冷库里搬运货物,下午要来餐厅里做服务生,晚上则在便利店站柜台,一天只有上午短短的四五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krystal不喜欢和陌生人有交集,所以总给人一种冷漠无情的错觉,实际上她是个相当感性的人,见到这种情况忍不住就要伸出援手,“急救中心的钱和后续治疗的费用我先帮你垫付吧,等有钱了再还我。” “krystal,这人是我崔雪莉救下来的,怎么着也轮不到你做好人吧,这钱我出好了。”没等躺在地上的辛正勋表态,崔雪莉就抢过了话头,“你在医院里安心治病就好了,相信你这样的人不会欠钱不还的。” krystal被闺蜜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平时这家伙都是喊她秀晶的,而且也不可能用艺名来自称,现在却咋咋呼呼地说着平时根本不会说的话,“崔真理你搞什么飞机,好好的叫我英文名干嘛?” 具荷拉最为了解崔雪莉的为人,知道她这是想要做好事留名,才提醒店里的人她们几个有着艺人的身份,所以不着痕迹地用胳膊肘碰了碰krystal的后背,让她稍安勿躁,“真理说的没错啊,既然是她救了这人一命,不然再接着给她好人做到底。” 崔雪莉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她因为生病的缘故已经离开大众的视线太久,好不容易高光一回当然要弄个大新闻。现在s.m娱乐本身就很不景气,还把资源都用在了次时代的红色天鹅绒身上,就连半封杀状态的irene都借着绯闻保持着不菲的人气,她怕自己回归的时候会失去特殊地位,要从头开始。 靠着自学的急救术救人,不光能上娱乐新闻的头条和naver的热搜,更可以为自己赢得前所未有的好感度,崔雪莉不可能放任这么好的机会从身边溜走。至于krystal,这家伙几乎都快赢得全世界了,又怎么会在乎这点小热度,把闺蜜挤到一边儿去做旁观者,她是一点儿心里压力都没有。 119急救车很快就到了,专业的救护人员近来之后对崔雪莉没有半点好脸色,因为他们最怕的就是外行人好心办坏事,用不专业的手法把病人的情况弄得更糟,可查验过辛正勋的状态后他们不得不竖起个大拇指,要不是崔雪莉处理得当,这人恐怕坚持不到他们过来就要死亡。 “崔小姐的应对非常正确,手法也相当专业,这可真的是次多亏了您了,不愧是梁院长的情……未婚妻的闺蜜。”主事的女人本心直口快,差点就把大实话给说出来了,注意到站在旁边krystal脸上冷得几乎能刮下一层霜来,才硬生生地把话憋了回去,说出了后半句那不伦不类的话来。 崔雪莉虽然十分想上头条,却没有傻乎乎地跟到医院去,因为那样未免就有些太着相了,只是留下了电话号码给辛正勋,让他将医院的报账单拍成照片发过来,她会在atm机上帮他转账。 “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就是不一样,换做我单独遇上这种事情,肯定会不知所措的。”被这么一通折腾之后朴智妍的肚子也不闹了,转场去下一家店时坐在车里大发感慨,“咱们真理是大好人啊。” “什么叫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到底会不会说话?”这话乍一听好像是在夸自己,可崔雪莉越听越不对味,总感觉有种嘲讽她那些“光荣事迹”的意思。午夜梦回她也会反省,如果那段时间没有玩得太过放纵,导致减分的项目太多,此时的梁太太大概不会姓郑。 第五百四十八章:分组对抗 作为一个有着严重社交障碍的人,krystal平时也就跟jessica一起出去吃吃饭而已,很少会参加交际性质的活动,更不要说主动组织聚会了,现在她忽然变得“爱玩”,单纯是因为在家里呆不住。 闵欣涵一分一秒都闲不住,时时刻刻在疯狂地刷着存在感,是个没事儿都能给你整出点事儿的神奇之人。杨智媛除了认为谢嗣音于她有恩想要报恩之外,性格上还有点逆来顺受的抖m特质,可krystal没她的那些念头,根本受不了老太太在诊所里死亡轰炸掌控雷电,惹不起于是只能躲着走了。 “恩书欧尼,我们oppa呢?”中午才起床的krystal在楼底下找了半天,却没看到那个最近一直闲在家的男人,她表示自己放在这里那么大一个未婚夫,怎么好好的忽然就不见人影了呢。 “院长去三星医院了吧,据说要去那边选几个规培的医生。”这个消息是薛恩淑从林芝兰那边听来的,梁氏诊所马上就要升级成医院,虽然她们几个人都是有实力的,尤其李侑晶在首尔也算个明星医生,但光凭这小猫两三只撑不起偌大一个医院。 “哦,崔真理呢?”往日的这个点崔雪莉一定在晒太阳撸狗,可krystal找梁葆光的时候就发现了,这家伙今天也是不见人影,她就纳闷了,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不在家好好呆着,还要出门打酱油去不成? 薛恩淑只是个护士,而且还是经由姜苿萦介绍才能进来工作的,可不想搀和进院长的家事里,毕竟她不像李侑晶那样跟梁葆光私人关系亲密,但她又不好撒谎,“她早上坐着院长的车一起出门了,应该也是去三星医院的吧。” 梁葆光带着崔雪莉,是因为要带她去三星医院复检,诸如ct和核磁共振之类的检查设备诊所里现在是没有的,得等新大楼落成之后才会安装,“待会儿我让个护士陪着你去做检查,结果出来后给我打电话。” “哦。”现在这生活状态,其实崔雪莉就已经很满意了,她有点不想自己的病康复,至少不是现在这个时间点上康复。心里念头百转,终究还是没说什么,玩火者必自焚的道理她一直都懂。 听说梁葆光要从三星医院这里选几个规培医师去他的诊所,符合资格的人立马就激动了起来,昨天下午接到通知后直到今天早上,为了准备面试而没合过眼的大有人在。在医生这个行当里,除了极少数天才和“医二代”,跟个好师傅几乎就是全部了。 姜苿萦是个最典型的例子,当年还在梨花女子大学附属医院时,她是个连护士都能欺负一下的受气包,可现在呢,梨花女子大学附属医院的院长都要客客气气跟她说话。三星医院的规培医生们可不觉得她是这段时间被醍醐灌顶,忽然增长了一甲子的功力,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因为跟对了人。 “你听说了吗,跟我同校的那个学妹刘智慧,论文已经过了《cell》的初审。”新罗酒店的三楼小礼堂里,得到推荐名额并且经过初次选拔的医生,都坐在这里了,在面试正式开始之前他们自发组成了一个个的小团体,开始交流起来。 《cell》对于医学生来说已经是非常了不得的期刊了,能在那上面登载一篇自己的论文,即便做了教授都能拿出来当作资本。刘智慧一激动就在sns上发了状态,而且感谢某人的时候还添油加醋了一番,以至于很容易让人误会,“啧啧,听说论文是梁医生逐字修正,你那学妹肯定天赋惊人吧。” 就在众人闲谈之时,梁葆光忽然从侧门进入,直接站在了最前面的讲台上。环视一周,看这些规培医生瞬间安静下来,他才露出个笑容,“相信在座的各位都认识我了,不过我还是要先做个自我介绍,鄙人梁葆光,是玄穹至圣先天金针救世渡人消灾除厄紫虚高妙神教的当代教宗。” 下面众人先是一愣,随即会意地笑了起来,这个名字超级长的新教派,其实只是成均馆大学的一个学生社团罢了。他们之中至少有一半人来自成均馆大学的医学院,对校内的事情还是比较清楚的,何况白昶美的事情还闹得挺大。 “跟你们开个小玩笑,是因为我看某些人的神情过于紧绷了,但我们既然身为医生,保持紧张才是正常且正确的,接下来你们就要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了。”梁葆光不像个运营诊所的医生,倒像是医学院里大教授,打开电脑将之前准备好的ppt投影到了最前面的白色幕布上。 “你们二十五个人被我分成了三组,而这里准备了五个三星医院收入的病例,无论那一组确诊了哪一个病例,来我这里说服我就能拿到一分,四十八个小时后分数最高的一组将会成为我的门徒,而剩下的两组……会被三星医院踢出去。”梁葆光露出一个残酷的笑容,跟生命的消失相比,失业根本算不得什么,“如果想要退出,五秒钟内可以弃权,很好,看样子你们还算有种。” 坐在下面第一排的女医生,忽然举起了手,“我们可以自行调剂换队吗?” “不可以,跟不熟悉的甚至是彼此讨厌的人通力合作并取得成效,是社会人必须要有的能力,因为治好病人比你个人的那点狗屁倒灶的事情重要多了。”梁葆光拍了一下额头,装作刚刚想起来的模样,“忘记跟各位说了,除了团队的大比分之外,你们每个人身上还有个个小分数,每出现一次违规操作或者不当言行,都将被扣除一分,五分扣光的就直接去找人事吧,a队的2号小姐,你只有四分了。” 上天堂还是下地狱,将在短短的48小时内见分晓,坐在这里的都是家里没有背景或者背景不够强大的,就指望着获得梁葆光的青睐从而出人头地,对他说的话完全生不出反驳的心思,立马按ppt上的分组凑到了一起。 “最后提醒一句。”梁葆光敲了敲麦克风,吸引众人的注意力,“我可以把这当作一场游戏,但你们最好不要有这样的想法,因为病例交到了你们的手里,而不在我这儿。” 第五百四十九章:抗压能力 规培医生留院,那也要看是什么样的医院,像三星医院这样全半岛最顶尖的大型综合医院,二十五个人里头最后能有一两个人留下来都是奢望,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小时数一够他们就会被统统赶到别的地方去。与其捱到那个时候再做打算,还不如现在就博取一个被梁葆光青睐的机会,即便失败了也不过是提早离开。 “这次的机会来之不易,大家通力合作吧,将来应该有机会在梁氏诊所做同事的。”刚被梁葆光扣除个人分数的女医生很淡定,似乎那一分是扣的别人的,“我叫李安娜,首尔大学毕业的。” 一旦有人开了头,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得多了,李安娜以外的几个人也纷纷做起了自我介绍,很快就进入了工作状态。虽然他们都曾经是天之骄子,但现在南半岛的就业情况十分不容乐观,包括他们这些学医的。 五个病例都是由梁葆光和三星医院的几个内科医生特意挑选出来的,不会太难也不会太简单,考验的是这群规培医生对整个系统的了解,只要他们平时真的有认真学认真看,一定不会犯难。名叫赵雍哲哗啦哗啦地翻动着病历资料,若有所思地开了口,“这五个病例的分数,未必一样吧。” “你这么一说,还真可能不一样,毕竟诊断的难度不同。”另一个医生点头说道。 “那你们就大错特错了,别认为咱们是在解题拿分,现在这可是在给病人做诊断,无论将谁的问题解决都是一样的。”李安娜是个信奉功利主义的学霸,昨天接到消息并报名后,她没像其他人一样拿着医典临时抱佛脚,而是通过网络可其他医生的的言论去了解梁葆光的为人。 “你说得没错,咱们就从最简单的入手,不过得赶紧行动起来了,这是一场竞速赛。”李安娜的观点得到了一致认可,他们这个八人小组立马飞速地进入了工作状态,看到这一幕后的某人也忍不住点了点头。 想做一个出色的内科医生,两点特质最为重要,一可是能抗压,另一个则是高效率。外科医生都是干死活儿的,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内科医生则不同,大部分误诊和事故都不是能力上的问题所造成。至于效率就更好理解了,如果能解决两个病例的时间里只解决了一个,那么说得严重点,剩下的那个就是被你害的。 这场竞速赛主要考校的就是抗压能力和办事效率,胜利者未必就多出色,即便收到梁氏诊所去梁葆光也会好好打磨一番,可要是输了,那便一定一无是处,赶紧让他们认清自己去社区诊所看看感冒开开消炎药,好过将来害人害己。 病例简单与否,先看病人自己对症状的描述是否准确,再看鉴别诊断的操作难度。这五个病例固然可以同时进行,毕竟每组都有八个人,多的那组有着九个人,可在天朝上过初中的都知道华罗庚老爷子的“统筹方法”。 把一切事情都安排下去之后,梁葆光便开车赶回了三星医院,那五个病例虽然被拿出来当作比赛的题目用,可他不会真的就全权交给几个规培医生负责,那样不符合规章制度,也不符合他的工作态度。 “葆光,你可真会给我们出难题。”李硕科见到这后辈头就疼,偏偏他拿还不出什么办法来应付,“咱们的内科医师们同步进行诊断,万一要是被几个规培医生给赢了,以后面子往哪儿搁啊。” “面子,面子对医生很重要吗?”梁葆光不屑地反问道,要是爱惜羽毛那干脆就别当医生了,去高校做个全职的老师好了,只要别遇上曹禺敏那样的学生,至少害不死人,“要是连几个规培医都不如,好好反省才是正事。” 跟李硕科打过招呼之后,某人在放射科外面的走廊找到了崔雪莉,她在这儿排了半天的队还没等到进去呢,一个核磁共振做下来最起码也是四十分钟往上,前面排着三个人意味着她做完就可以去吃午饭了。 看到梁葆光出现,崔雪莉忽然扭捏了起来,她期待着自己早日康复过回正常的生活,却又担心病好了之后没法继续赖在梁氏诊所不走,“一直坐在轮椅上都习惯了,现在来复检反而心里慌得不行。” “怎么,在我那里住得久了还产生感情了?”梁葆光人精一个,怎么会看不出她的心思,可他自己也没法正面回答,只好开起了玩笑,“等会儿我让姜苿萦把报账单给整理一下,你就不没心情继续住下去了。” “切,你在我那儿住的时候怎么吃我的喝我的还睡我……的,现在回过头来收我的钱,真没品。”崔雪莉又回想起了当初最开心的那段时光,遭遇了人生大变的她都准备破罐子破摔了,可这个男人的出现给了她一抹阳光,虽然有点对不起自己的闺蜜,但她始终没放弃过把这抹阳光变成绿光的打算。 梁葆光捏着下巴摩挲着胡碴子,这话题得赶紧终止,“咱们去看看你帮助的那个小伙吧。” 崔雪莉在南半岛一直深受诟病,许多人认为她已经属于精神不正常的精神病人了,不然解释不了她那些诡异的行为。但这次见义勇为使得她的形象一下子正面了起来,一些坚守着没离开的粉丝如同过节一样到处宣传,s.m甚至也借势蹭了一波热度。 辛正勋的运气很差,不然不会在天花疫情中失去双亲,自己也在工作时病倒,但他的运气其实也还没坏到家,若不是遇上崔雪莉这个学过急救的,恐怕现在已经躺在太平间里了,哪还有机会住在三星医院的病房里。如果只是他自己一个人,关注度可能不会高得如此离谱,可他还有两个未成年的弟弟妹妹,所以难得地让南半岛冷漠的社会温情了一把,很多人都给他捐了钱。 “河医生,病人的情况怎么样?”梁葆光推着轮椅走到病房前,恰好遇上了老熟人。 “有点……复杂。” 第五百五十章:先得一分 一个问题不会同时有着两个正确答案,至少正常的情况下不会如此,而辛正勋检查报告上的数据却指向了两个截然不同的病。根据他身上的症状判断,两种病居然还都很符合,饶是三星医院的医生们见多识广,此时也有点蒙圈。 “有意思,不然把这个病例也给那三组人去解决吧,我去跟你们李副院长说说。”梁葆光原本还对这个姓辛的颇有好感,觉得他一个二十岁刚出头的年轻人,又当爹又当妈地拉扯两个弟弟妹妹不容易,可是看了这份检查报告之后却只能摇头了。 内科的河医生显得非常犹豫,因为病人只要挂到他们科了,生死便由他们科的医生全权负责,除非转院或者死亡,否则他们就不能放手,“这样不太合适吧,之前那五个病例是不愁治疗的,可这个辛正勋怕是……” “如果我的判断没错,他的病也不愁治疗。”梁葆光笑着摆摆手,打断了对方的话头。 “怎么可能,我们会诊得出的这两个结论,无论哪种中了都是急症啊。”大家都是在内科领域混饭吃的,在那些疑难杂症的诊断上他们承认,自己这边确实技不如人,可辛正勋的病症非常典型,他们丝毫不觉得有误诊的可能。 梁葆光既然敢大大方方地提出来,就一定是着有十足把握的,无关情势也无关喜好,他从来都不会拿病人的生命开玩笑,“我能猜到你们的想法,但是非常遗憾,恐怕那两种结论都是错的。” “可是您的判断如果出了偏差呢?”梁葆光很有自信,然而其他人不可能因为他的自信就由着他的性子乱来,河医生虽然不是他那样名声在外的专家,说话做事却也要对得起身上的这件白大褂。 “没有偏差,因为我不光了解疾病,更了解患病的人。”梁葆光叹了一口气,他已经不准备进病房去和病人见面了,让崔雪莉自己去跟辛正勋说说话,而他则是揣着香烟去了吸烟区域吞云吐雾。 三星医院收治的病人,通常来说都是其他医院觉得棘手,却又不会完全没办法可想的那种。如果只是个感冒发热流鼻涕,社区诊所就能治了;如果是胃疼肝疼阑尾炎,一般医院也能解决,只有问题特别严重或者查不出来的,才会到他们这里来求诊,毕竟三星医院的费用比其其他地方来高了不少,预约还特别难排。 “正如我们的推断一样,病人在家具厂工作长时间接触木材,木材本身的霉菌和大量的化学溶剂诱发了硬化症。”李安娜扬了一下手中的文件夹,里面放着的就是病例2的全部检查报告,“这一诊断得到了主任医生的认可,也在梁院长那里过了关,所以恭喜大家,病例2已经被我们解决了。” 刚建立的kakao talk群聊里,梁葆光贴上了a组的整个诊断过程和全部病历资料,然后言简意赅地恭喜他们暂时性地取得了领先,并让其他队伍不要气馁,赶紧追赶才是正确的做法。 别看八个人貌似能同时做挺多事似的,可实际上想要有效率地进行诊断,配合比人数重要得多。a组是因为有李安娜这个性格强势的人一直在带节奏,所以才获得了一定的优势,其他组明明知道这是团体赛的情况下,却还是难免会有突出自己个人能力的想法。被a组取得了领先的优势,他们才有了紧迫感,放下个人的小心思开始干正事。 回到诊所之后的梁葆光,远程监控着这场比赛的同时,对这些年轻人的表现其实非常不满意,他们还都是规培医生的心态,只想着稳稳当当地把病例解决,却没想过医院不是学校,病人也不是“问题”。 “你的脾气是真的变了很多。”李侑晶凑在电脑前面看着三星医院那边发过来的资料,情不自禁地发起了感慨,当年他还在西奈山医院管诊断部的时候,别说规培医和住院医,不满意的时候连院长都被他指着鼻子骂过蠢货,可面对这帮慢慢吞吞的新人规培医,他却表现得相当有耐心,“要我赞美一下爱情的强大力量吗,没有秀晶的话你恐怕还是那个暴躁又自大的家伙。” “不是我的脾气变好了,而是根本就没对他们抱过期望。”梁葆光苦笑了一下,当时他在西奈山医院组建诊断部门的时候,心高气傲地想开创一番事业,当然不会放松对同事们以及对他自己的要求,可现在的他有林芝兰和李侑晶可以依靠,刘智慧和姜苿萦也在不断进步,这些家伙即便招进诊所也不会给他们担负重任,搞这场比赛只是给他们上一课罢了,“说到底,我只是为了给你们找几个工具人,好使唤就行。” “啧啧,不知道被这些人听到了会做何感想,他们毕业的时候也都是天之骄子呢。”李侑晶的语气中满是调侃,能在三星医院这种地方站住脚的,又有哪一个不是天之骄子?医生这个行当本身就是天才遍地走,学霸多如狗。 “得先证明自己,才能在我这里得到重用,新的诊所大楼建好之后,我们还是要坚持‘高端’路线的,开感冒药去痛片的工作,还是交给合适的人比较好。”梁葆光耸耸肩,拿起手机面对面给李侑晶发了一份邮件,“这是一份招人的标准,如果你觉得高丽大学病院有合适的同僚,可以介绍他们跳槽过来,待遇好说。” 梁氏诊所的新大楼建设得非常快,现在建筑的主体部分基本已经竣工了,剩下的就是一些配套设施的建设和装修收尾,不用等到年底就可以营业,因为某人钱花得相当到位,倒是不用担心甲醛之类的问题。李侑晶也对新医院充满期待,在这小诊所日子过得确实很悠哉,但她还是更喜欢西奈山那种时时刻刻在战斗般的日子,“我会问问的,相信以你现在的号召力,拉几个人来不成问题。” 第五百五十一章:都不正确 原本有着崔雪莉这个坐在轮椅上还到处乱转的病人,薛恩淑就已经够头疼的了,结果闵欣涵没在床上躺两天,也坐上了电动的轮椅,这下她的日子就更苦不堪言了,经常眼睛一眨就不见了她们的人影。 厨房里,闵欣涵正在指导杨智媛淘米,“这米一定要淘到水澄清了才能下锅去蒸,不然抛光用的石蜡还会残留在上面。” 梁葆光去冰箱里拿凉水杯喝水,正好听到了老太太的这番奇葩言论,当即哭笑不得,“大米用水就能抛光,人家钱多烧得慌非要用石蜡?而且石蜡靠水洗也洗不掉啊,那玩意儿又不溶于水。” “你又懂了,手都没沾过水的人,说起大道理倒是来一套一套的,那些黑心商人什么事情干不出来?”闵欣涵最见不得人家说外国的月亮圆,凭什么天朝的粮店、超市里各种陈米再加工,南半岛就没有类似的情况。 “亏本的事情他们干不出来。”梁葆光不是有心给老太太抬杠,而是闵欣涵的一手双标玩得太扯了。去年过年前他带着未婚妻krystal回家的时候,看到奶奶淘米随便拿水冲了一下就算完事儿,忍不住上前念叨了一句,结果老太太却振振有词地说大米的营养全在淘米水了,洗得多了米就只剩糖了…… 汝听,人言否? 梁葆光之所以能讲出一整套大道理,是因为他书读得多,不仅知道大米用水抛光,还知道老太太为了辩驳搞了个“红鲱鱼谬误”,硬要扯上根本不相干的问题。他梁某人做不做家务手抄不抄水,跟大米用没用石蜡抛光有半毛钱的关系?而商人黑心不黑心则是辩论中要被罚分的“诱导性问题”。 闵欣涵很开心,每天能见到大孙子,有一群女人陪着她“玩”,生活还有什么可不满意的呢。之前摔的那一跤确实有点惨,她最初只是想秀演技意思一下就好的,却忽略了那里是个斜坡的事实,咕噜噜滚出老远。然而疼也值得了,毕竟她在蓝鲸城的时候每天不是对着老头发呆就是跟闺女置气,哪有孙子这边快活。 “秀晶呢,中午一起吃午饭不?”虽然总觉得孙儿媳妇千般不好,可孙子喜欢闵欣涵也没辙,相处得久了渐渐地接受了那种设定之后,她反而觉得带感了起来,“得让她多吃点东西啊,我看她最近都瘦脱相,哪有当初那可爱劲儿。” 梁葆光翻了个白眼,当初嫌弃人家胖的是你,现在说太瘦没肉的也是你,krystal好不容易把体重控制下来,他可不敢乱说话,不然将来反弹之后他肯定要被埋怨死,“秀晶在学校复习功课呢,考试周到了。” 老太太的作息时间很“天朝”风,每天晚上九点不到就上床睡觉了,凌晨四点刚过又开始扯着嗓子喊梁葆光的名字,得亏附近都是独栋别墅没有其他住户挨着,不然邻居可能要报警了。 krystal则是典型的南半岛式作息,凌晨一点睡早上八点起,几天下来被闵欣涵这么一弄简直要发疯了,差点气得跑回娘家。为了不受祖母大人的骚扰,她现在天天一早就去学校图书馆看书,下午去朴智妍那边睡过午觉了再回来。 “你不说我都忘了,秀晶还是个大学生呢。”闵欣涵以前总觉得赵妤好,成熟懂事不说还特别会做人,年轻的姑娘肯定又娇惯又任性,可现在却觉得找个年纪小的再好不过了,去菜场买菜不还得拣嫩的拿么。 陪奶奶吃过午饭之后,梁葆光就开着他拉风的918去了三星医院,这次他不是一个人过去,而是带上了李侑晶。几个工具人不是他用,所以还得将来负责一科室的李医生亲自去见见那些年轻人。 梁葆光分组之前是有过考量的,尽量对每组的实力和组成进行了平衡,而48小时过去后结果是二比二比一,证明他的工作还是相当成功的。由于出现了同分的状况,他不得不亲自出面,让他们对价值两分的“附加题”进行进行诊断,只要弄对了辛正勋的这个病例,就能单独获胜。 “各位下上好。”梁葆光站在会议室的最前面,俯视坐在底下的25个人,而他身旁的李侑晶也在观察着这些规培医,似乎是想要找到适合做同事的人选,“48小时已经过去了,我对各位的评价是……不及格。” 听到了不及格三个字后,25个规培医都是面皮一紧,他们跟那些父母是医生的医二代不同,进入梁氏诊所可能是最佳的出头机会了,一旦错过恐怕整个人生都再难遇到这么好的事情。 “48个小时只解决了5个病例,这还是整整25个人一起工作的情况下!如果让你们进了梁氏诊所,那我就只能每天祈祷生意不好了。”梁葆光其实很清楚,这些人并不是真的能力差到离谱,而是辛正勋的病例太棘手,成了他们这些小年轻面前的的阿拦路虎。但他不给这些家伙一个下马威,只怕他们还自我感觉良好,因为过去拿过奖学金而沾沾自喜,“不过还好,我从你们的脸上看到了羞愧,也看到了进步的可能,所以接下来你们还有证明自己的机会。” “会诊就在这里进行,你们手中的检查报告已经足够充分了。”李侑晶坐了下来,虽然她没有全程跟进辛正勋的病例,但在梁葆光的办公室里她已经提前看过答案,“有谁想提提自己的看法?” 李安娜第一个举手,一脸成竹在胸的样子,虽然她之前提交答案的时候被梁葆光告知诊断错误,但她自己却不认为有错,“梅毒感染是已经确定的了,无论是暗视野显微镜检查,还是梅毒血清学测试,都证明了这一点。” “患者同时身上急性肝炎发作也是可以确定的,虽然抗hav igm血清检查没有结果,但血尿常规却显示胆红素水平明显升高,足以作为他携带甲型肝炎病毒的证据。”因为部分患者血清检查可能要等到2到3周甚至半年才到达高峰,辛正勋的身上的血清检查没结果也是正常,b组的规培医师林孝正对自己的回答还是很有自信的。 梁葆光点了下头,两个人的回答都没错,却也都不是正确答案,“按照两种病的传播方式,以及病程的发展,你们想说病人是跟一个患有梅毒的人刚那什么,然后舔了甲肝患者的菊花,对吗?” 第五百五十二章:免疫缺陷 “患者有免疫缺陷,遗传性的免疫缺陷!”当其他人还深陷梁葆光的嘲讽之中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李安娜霍地一下子站了起来,这次她没有举起手,而是情急之下选择了抢答,这次的机会于她而言太过重要了。 梁葆光点点头,看样子这批规培医里还是有几个聪明人的,不枉他大费周章地搞了这么一场竞赛,“恭喜你回答正确,但光这样一个宽泛的答案还不够,关键是要知道病人身上有哪种一串缺陷。” 光知道辛正勋的免疫系统有缺陷是不行的,因为不同的免疫缺陷有不同的治疗方案,梁葆光要的是一个确切的答案。正如老师问出“大于九十又小于一百,且不能被任意自然数整除的自然数是哪一个”时,光回答“质数”拿不到分,得回答“97”才可以。 有了解题思路之后,只要根据辛正勋身上的症状进行排除就可以了,而那些东西病历资料以及检查报告中都有。一屋子拿着m.d学历的人坐下来,立马热火朝天地讨论了起来,最后是b组的林孝正举起来手,“慢性肉芽肿!” 性联隐性遗传的慢性肉芽肿病的各亚型均是由于编码细胞色素b的qp91-phox亚单位基因突变引起,该基因被命名为cybb(mim306400),含有13个外显子,位于x染色体xp21.1,约占30kb。根据多中心国际数据库对261例性联cgd患儿的分析结果,该基因突变存在明显的异质性,多有家族特异性。 患者常有家族史,多见儿童,父母多为近亲结婚。男性发病,女性为基因携带者。少数为常染色体隐性遗传。发病多在2岁以内,少数可晚至10岁以后。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这种先天缺陷可由心理创伤诱导显现,辛正勋不久前因为天花病毒的疫情痛失双亲,很可能就是发病的诱因。 “正解!”梁葆光站了起来,面露笑容为林孝正鼓掌,就在b组欣喜若狂而其他两组神色晦暗时,他忽然把话头一转,“恭喜a组和b组进入了最终的对决,待会儿跟我一起回三星医院去见见病人,至于c组的各位,愿大家在别处前程似锦,再见了。” 诊断确实是结果最为重要,但没有建设性的提议和想法,正解可能会迟到甚至永远不到,所以梁葆光也没法扼杀a组在这辛正勋病例中的贡献,所以才会给他们最后一次机会,说到底他还是个爱才的人。 当然了,三星医院那边早就确定了辛正勋是慢性肉芽肿,他之前跟李硕科都那么直白地说过了,要是再诊断不出来病因,那些人都可以找财务结算回去养老了。这两天时间并不是白白地浪费了,而是在给辛正勋找骨髓移植的合适捐献者,这种病靠药物不行,靠他自己的免疫力更是没戏,所以必须靠移植骨髓来重启免疫系统。 虽然a组和b组是竞争对手,而且还是进入了决赛的对手,但他们坐在车上的时候还是在友好地讨论,李安娜首先提出了问题,“病人是慢性肉芽肿,给他移植骨髓就行了,让我们去见他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清楚,看梁院长怎么出题吧。”林孝正同样猜不到梁葆光的心思。 三星医院的一间病房里,辛正勋满脸通红,怒气冲冲地跟他的主治医生吵着架,“你们怎么能未经我的同意就去给我的弟弟妹妹抽血?是谁给的你们权力,我要去投诉你们这些混蛋。” “只是抽个血而已,又不是动大手术。”医院方面当然有权力抽辛正勋弟弟妹妹的血,虽然他们还未成年,但在这上面完全可以自己做主,只要他们是自愿的,医生就不担心什么投诉的问题,“我们抽血是为了跟你的骨髓进行匹配。” “正荣才十四岁,我是不会接受他的骨髓的。”虽然三星医院表示弟弟跟自己的血型完全匹配,只要进行移植就能让他激活免疫系统,但辛正勋的态度却非常坚决,死活都不肯同意进行手术。 “骨髓移植对你弟弟而言没有任何风险,风险都在你这一边。”主治医生的嘴巴都快说干了,从表情就能看得出来他有多无奈,“如果不能尽快进行骨髓移植,即便靠药物还能勉力支撑,你的寿命也会大大地缩短,你有没有想过没有你对于他们俩来说是多么糟糕的事情,而你留下的医药费对于他们来说又是多大的负担?” “那我情愿不治疗。”即便到了这个份上,辛正勋的态度依然没有改变,“这不是从他的盘子里拿走一个鸡腿,而是从他身体里抽血,我没有立场让弟弟那么做,即便真的要移植,那也要等正荣十九岁可以自己做主后再说。” “啧啧,多么感人至深的一幕,相信你们心里已经有预感了,没错,你们最后的题目就是去说服这个固执的男人,让他接受骨髓移植的治疗方案。”因为医院的住院部比较安静的缘故,站在走廊上就能听到里面的动静,梁葆光布置完题目之后抬起胳膊看了下手表上的时间,“你们有六个小时的时间,计时就从现在开始。” “猜拳吧,赢的先进去。”林孝正忽然对李安娜说道。 梁葆光看到这些年轻人信心满满跃跃欲试的样子,不禁点了点头表示赞许,不管方法对错以及结果好坏,起码的热情是不能少的,医学方面的从业者最重要的品质,就是对这个行当的热爱。看着他们进入了工作状态,他便招呼李侑晶一起去楼底下的餐厅吃午饭,“希望能有个好结果。” “我们看他们未必能说服辛正勋吧。”进了电梯之后,李侑晶不无担心地说道。 “是一定不能说服他,从这些小家伙的眼神中,我就已经得到了答案。”梁葆光耸了耸肩,虽然他对这些规培医的热情很认可,但最终的结果他已经有所预见了,很大概率会是场失败的平局。 “那你一定有办法说服他接受移植,对吧?”李侑晶很了解眼前的男人。 第五百五十三章:挨了毒打 辛正勋的态度非常强硬,无论怎么劝都不肯让弟弟辛正荣给他移植骨髓,ab两个小组的人为了赢得比赛表现得太过急切,直接被他大骂着赶了出来。结果就是四个小时莫名其妙地过去了,十几个规培医生却只能挤在候诊区域的椅子上愁眉苦脸地对视苦笑,没一个人能想出办法。 “我算是明白梁院长的苦心了,原来做医生不仅需要专业能力过硬,还要懂得如何跟病人沟通。”中午的时候林孝正还一脸自信,觉得他们都已经做完了诊断,并且找到了最佳的治疗方案,劝说病人签字肯定是小菜一碟,可现在他的脸都快被残酷的现实打肿了。 反正大家最后都完不成,a组和b组的人也抛下了竞争意识,此时坐在一起颇有点同病相怜的味道,一个自来卷的男规培医苦笑着点头,“明明只差一个签名就能解决的事情,卡在这地方真是难受。” “这挫败感比误诊都强。”学医的都是从学校就挨骂,到了医院继续挨骂,一丁点错误都会被老师和领导揪着不放,毕竟大家手里掌握着的是病人的生命,可从前挨过的那些骂,跟此刻的情形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李安娜还是没有放弃,她一直揪着自己的头发苦苦思索,“梁医生显然是有把握说服病人接受这个治疗方案的,如果咱们换位思考一下,处在他那个位置要怎么做呢,或者说他能做些什么呢?” “得了吧,如果能猜到他的心思,我们也不会坐在这里发呆了。”立马有人说起了丧气话。 “是啊,不光是我们没办法,没看咱们医院的医生护士也都一筹莫展么。”好歹也在这里泡了四个多小时,规培医生们对这边的情况还是很清楚的,上到医院的副院长,下到护士站的实习护士,都来劝过辛正勋了,可谁也没能改变他的想法。 坐在角落里那个眼镜片堪比酒瓶底的女规培医,揉了揉发麻的脸颊笑了,不合时宜地犯起了花痴病,“难怪会被人认为是佛祖转世,天使下凡,梁医生总是能做到咱们凡人做不到的事情。” 都说同行是冤家,但这建立在大家水平差不多的基础上,如果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是生不出较劲的心思的。今天坐在这里的很多人,都不觉得三星医院的前辈们有多了不起,反正一样是九年制义务教育外加医学院五年,他们差的也就是临床经验罢了。可梁葆光不同,这位创造过太多奇迹,完全就是另外一个次元的人物,即便是心高气傲的“前学霸”们,也不得不写一个服字。 “怎么了诸位,不赶紧劝病人签字然后去吃饭吗,这都几点钟了。”规定的时间还没到,梁葆光却提前带着李侑晶出现在了住院部的休息区,他提前过来是因为知道这些年轻人成功不了,而眼前的场面一如他的预料。 “非常抱歉。”李安娜弯腰鞠躬,几乎要把脸埋到大腿面上去了,虽然病例确诊之后内科医生只要提供治疗方案就行,她们的工作已经算是顺利地完成,可病人离开医院后活个三五年,跟接受治疗活个三五十年,完全是不同的概念。 很多医院的所谓专家因为水平问题,根本诊断不出准确的病因,他们不会说自己是个垃圾,而是选择说个最有可能的病,然后用各种理由让病人转院,这样一来他们的工作还是“成功”的。其结果就是得了大病的病人绝大部分都有二次就医、三次就医的记录,而之前做过的那些检查转院之后还得再做一遍。 李安娜不想成为那样的医生,可今天她的信心却被击得粉碎,原来她一直引以为傲的能力不过是个笑话,随随便便一点问题就能让她一筹莫展。她鞠躬道歉,是因为梁葆光将这个病例拿出来当比赛的题目,是给予她们信任了的,而她们辜负了这次的机会。 “相信从今天起,你们应该就会明白,咱们做医生不仅仅是给病人做做诊断开开药,工作中还有其他很多问题。”梁葆光就是要给这些还没挨过社会毒打的年轻人知道,任何工作都具有复杂性,而现实往往是最好的教案,这次经历的挫折,将成为他们职业生涯中最珍贵的宝物,“这次大家都不合格,不过我决定让你们进入我的诊所将这场竞赛继续下去,届时被淘汰的就真的掰掰了。” “大家都跟我走吧,一起去聚餐吃点东西。”李侑晶看到这些人,就像是看到了当年的她自己,不由得生出了亲近之情,十六个人从早上到现在没一个吃过东西,有的人甚至连水都没喝一口,也许这就是让那个人心软的原因吧。 “那病人怎么办呢?”李安娜还惦记着辛正勋呢,她不想就这么接受一场失败。 “交给boss吧。”李侑晶拍拍这个女孩的肩膀,有些事情他们还是别参与得好,说到底这场所谓的竞赛是不符合规章制度的,也就因为梁葆光跟李富真关系特殊,还有李硕科帮忙背书才能进行,涉及到病例中一些敏感的地方,他们就不应该多问了,“他解决问题的方式,你们以后可以慢慢学。” 梁葆光推开病房时,里面的辛正勋正躺着发呆,盯着白色的天花板机械地拒绝,“我说过了,我不会接受弟弟的骨髓移植。” “我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我们找到了另一个跟你骨髓匹配的人,并且说服了他当移植的志愿者。”梁葆光翻出了一份夹在板子上的文件,递到了辛正勋的面前,“签了它你就可以接受骨髓移植,不用多久就能生龙活虎地出院了。” 沉默,在病房里蔓延。 “呵,怎么,你这时候不是应该欣喜若狂吗?”梁葆光把那份文件收了回来,笑着看向辛正勋,“钱的问题不用担心,不说崔雪莉帮你垫付全部的医疗费,光是目前的募捐款就已经够支付手术的费用了,你到底在担心什么,或者说……你根本就不想活下去?” 第五百五十四章:你要坚强 “对我们身体状况最有发言权的,不是办公室里坐着的医生,也不是放射科里几百万美元的设备,恰恰是我们自己。”梁葆光没有继续站在病床边,而是走到旁边的椅子处坐下,这样就不会因为俯视而对辛正勋造成心理上的压力,“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拖了这么久都没来医院求诊吗?” 辛正勋咬了咬下嘴唇,“工作太忙而已,再说我不打工都没钱吃饭,怎么敢进医院这种花钱如流水的地方。” “如果只是脚趾发痒,或者身上起了几个红点,不来医院检查还说得过去,可甲型肝炎跟梅毒同时发作,啧啧,那滋味我想你比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都更有发言权。”梁葆光注视着辛正勋的脸,似乎在阅读对方的每一个表情,“为了弟弟妹妹,你应该怎么都不想倒下的吧?” “是啊,为了他们,一切都是为了他们……”如果是在梁葆光进来之前,辛正勋恐怕还能继续坚持他的那套说辞,可面对着这个男人时他却放弃了伪装了,因为不管如何努力,这位被吹得神乎其神的医生似乎都能将他内心看通透,“如果我活着就是为了他们,那究竟有什么意义?” “你太偏激了,应该多跟他们沟通才是。”梁葆光摇了摇头,这世界上命运悲惨的人何其多也,但遭遇并不能成为堕落的借口,如果不是自暴自弃辛正勋也许避不开甲型肝炎病毒,却绝对不会染上梅毒。 “我今年二十二,比你的未婚妻还要小一岁,让我又当爹又当妈去照顾一个十三岁和一个十六岁的孩子,太勉强了。”仅仅一年前,辛正勋还是个不愁生活的富二代,在大学里虽然成绩一般般,各种活动里却玩得风生水起,可是那个叫做曹禺敏的家伙报复社会的一个举动,将他的整个人生推下了深渊。 曾经无忧无虑的辛正勋现在每天要打三份零工,有限的休息时间里还失眠,可惜想用酒精麻痹一下自己他都做不到,因为钱要给弟弟妹妹交学费。被另一个堕落的“同伴”告知了梅毒的事情后他并没有陷入绝望,麻木的他将之当成了解脱,至于他死后弟弟妹妹是被别人领养,还是流落街头自生自灭,他不愿意再去想了。 梁葆光不会去说感同身受之类的废话,因为没处在那个位置就是没那种感受,但他同样也不会放任一个年仅二十二岁的青年自暴自弃,每个生命都是宝贵的,“我不会说让你负重前行,或者多考虑弟弟妹妹的话,只是想问问你,是要做一个人人唾弃的懦夫,还是站起来承担自己该尽的责任。” “另外再告诉你,说什么找到了其他骨髓匹配的志愿者,只是我编出来看你反应的,如果你愿意做个男人,还是只能让你弟弟辛正荣进行捐献。”梁葆光根本就不是三星医院的医生,这么做也不违法规章制度,再说即便违反了又如何,他在西奈山的时候月月都是投诉率第一,不照样当了两年多的部门主管。 李硕科这回是真服了,内科一科室的全体医生也都服了,因为梁葆光离开病房之后没过几分钟,辛正勋就在那份手术知情同意书上签了字。如果之前没有尝试过,他们可能还不觉得有什么,可这两天他们已经把嘴巴都说干了也没能劝服患者,结果他一出马轻轻松松就解决了问题。 “我要说不愧是你吗?”李硕科拍了拍梁葆光的肩膀,一是感谢他在这个病例上所做的贡献,二是感谢他把小半年没见侄女儿带来三星医院,“每次见到你,都难免会产生一种自己已经跟不是时代的冲动。” “五十多岁,作为医生正是最好的年纪。”虽然精力跟不上年轻人了,拿刀的手也不像曾经那么稳,但李硕科的江湖地位却没有丝毫动摇,依旧稳坐三星医院第一把刀的交椅。八九十岁还被返聘的医生梁葆光都见得多了,五十几岁真的不算什么。 李硕科本不想问的,可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口,“你是怎么做到的?”他不是单纯地想要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是想跟这大侄子学一手,难搞的病人基本上天天都能冒出一两个,下次再遇到相似的情况他总不能再去找外人帮忙。 “哈,咱们做医生的要有职业操守,这涉及到病人的隐私,恕我不能透露了。”既然辛正勋已经做出了他的选择,那梁葆光也不想破坏对方的坚强形象,这个病例没什么可值得借鉴的地方,所以他就保密了。 辛正勋被当作“感动半岛十大人物”,很是赚了一把关注度和路人的眼泪,而他的弟弟也因为向哥哥捐献骨髓而成了正面人物大书特书。至于梅毒之类的细枝末节,在有心人的刻意抹除之下,根本就没报道提起。不光辛家的兄妹三人,就连做好事留了名的崔雪莉也跟着火了一波,让那些坚守的粉丝兴奋不已。 媒体之所以这么炒作得这么热闹,都是执政党阵营调动资源搞宣传的结果,一方面是激励半岛人民灾后自强不息,不要怪罪社会也不要埋怨议员,另一方面则是转移视线,为某些人打掩护。然而朴姑妈被收监的消息还是无可争议地上了头条,不管他们怎么挣扎都没用,该来的总是会来。 检方确实被金泳三投毒案件搞得自乱阵脚,然而那只是暂时性的问题,壮士断腕牺牲掉几个替罪羊之后,他们又是正义的化身,希望国爸爸的使者。随便拆点办公室里的电脑约谈点相关人员,就顺利地把朴姑妈弄了进去,反正所谓的证据又不会公开,真实性与否也是他们自己说了算。 “啧啧,某人当二把手这么久玩了不知多少心机,这回居然不用参选就转正了,人间喜剧啊。”根据南半岛的法律,大统领因为不可抗力无法主持政务时,总理将暂时接过那些工作,梁葆光看到新闻之后脑海中立马浮现出了猫奴的脸。 第五百五十五章:偶像侦探 “江南忆,其次忆吴宫;吴酒一杯春竹叶,吴娃双舞醉芙蓉。早晚复相逢!”看着电视里kbs1频道播放的晚间新闻,梁葆光忽然觉得住在江南真是太好了。此时的江北已经宛如战场,几十万人挤在光华门、小公洞、南大门一线的主干道上,两边是成排的警用防暴巴士以及紧急抽调来的防暴警察。 krystal闻言从沙发上蹦了起来,一把揪住某人的脖领,“说,吴娃是谁,住在江南区哪个洞哪条路?怪不得你每天早上晨跑晚上夜跑,原来是去跟小情人幽会了。还喝酒,反了天了你还。” “你是怎么从一句诗句里分析出这么多信息的?”梁葆光觉得自己找讨krystal这种逻辑宝才做老婆,可真是娶到鬼了,他看江北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随便发发感慨而已,居然都能给她扯到外遇上。 他是个内科医生,除了数学之外就没多少别的才能了,如果是个导演的话,一定自编自导自演一部《偶像侦探郑神经》。jessica是感知惊人,不光鼻子堪比狗鼻子,听觉也灵敏得吓人;krystal则是头脑好使,智商高达一百四十,只不过她从来没将从没的大脑用在正途上罢了。 “我考试周复习的时候看了很多汉语书好吧,现在我的汉语造纸可深了。”krystal不高兴地鼓起了包子脸,她这学期的教养选修课是《生活汉字》,本以为老公是个天朝人起码能帮她拿个a,结果这狗东西天天飘在外面不着家,连面都见不上更别说辅导功课了。 查询成绩的时候只是个尴尬的b评价,给她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之所以说b尴尬是因为拿到b等级的科目没法主动重修,这么一来修满学分后将不得不毕业,krystal赖在学校里的大蓝图也就没发实现了。 “你是蔡伦吗还造纸,那个词读作造诣行吗……”梁葆光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结果他的腰立马被袭击了,“呀,刚用脚夹过松饼的,别往我肉上贴。” krystal有个怪癖,明明伸手就能够到的东西,她却硬要用脚去夹,从手机到遥控器甚至狗子梁葆光都能忍,可有时候她连吃的东西都用脚去夹。虽说吃也不是他吃,只要她自己不嫌弃就没关系,可是看多了也膈应得慌。 常年用脚拿东西,让krystal的脚趾比正常人灵活得多,用脚剥香蕉她都能做得到(我怀疑你有证据,但我没在开车)。发脾气的时候她经常用脚趾夹着梁葆光腰上的肉不放,脚趾夹人可比手指夹人疼得多了,这谁顶得住啊。 “你们两个注意点形象,家里还有外人在呢。”听到动静的闵欣涵操控着电动轮椅进了客厅,芒果则被她当作猫一般放在腿上,她就像是在这屋子里生活了十来年一样,浑身上下散发着强大的“主人”气场。 后面的崔雪莉一听挑起了眉,这“外人”说的不就是她么?然而krystal跟她一起洗过澡一起睡过觉,梁葆光也跟她一起洗过澡一起睡过觉,更刺激百倍的画面她都见识过了,哪里还会在意这么点小福利。 随着婚期的临近,krystal的躁郁症越来越明显,不光是因为结婚的问题,跟长期节食减肥或许也有关系。她本人也能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可就是控制不了,也没想着去控制,被偏爱的有恃无恐,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梁葆光挠了挠头皮,以前只有崔雪莉一个“x教授”在房子里乱转还不觉得有什么,毕竟她也不不话说话就是看看,可自从奶奶也住进来之后他就有了神经衰弱的迹象。这老太太总是冷不丁地冒出来,然后莫名其妙地说上一句评论,也就是他笃信科学不迷信,不然都要以为自己家里闹鬼了。 “您去船上躺着好吗,多休息才能早点好起来。”虽然是她自己硬作出来的伤,可怎么说都是自己的亲奶奶,梁葆光也不想老太太遭罪,曾经出过不止一次车祸的他对“多处软组织挫伤”的感觉非常了解。 然而闵欣涵一点都不领情,说起话来阴阳怪气的,“让我早点好起来早点回国是吧,我就这么碍你事呢?” “您这……佩服,佩服。”这是自己奶奶不是自己闺女,不然梁葆光早一个巴掌扇过去了,,不会说话是要挨被社会教育的。他说佩服,是佩服自己的爷爷,当初怎么就找了这么有个性的老婆,而且一忍就是五十多年。 纳妾纳妍,娶妻娶贤,小老婆或者情人可着劲地找漂亮的就行了,但正房夫人一定得挑性格好会来事儿的。男人要是找了个不合适的老婆,可不是坑自己一辈子的事儿,起码也是祸害三代人。 “怎么,被我戳中心事,说不出话来了吧。”闵欣涵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 梁葆光此时此刻深切地体会到了他爹梁德健的心情,惹是肯定惹不起的,这时候只能用躲的了,“我困了,去睡觉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啊。” “啊……我也困了,奶奶我们去睡觉了。”krystal打了个毫无诚意的哈欠,关掉了电视。 外面很快就闹得不可开交,倒朴和挺朴的两派人在国会议事堂前无限对峙,三清洞、明洞以及梨泰院的各国领事馆、大使馆也进入了紧张的状态,生怕发生不可预料的大事。梁葆光则淡定得多,因为他知道南半岛人民不是真的无所畏惧,更不是对政治有多少关心,他们只是借机宣泄连番遭难的不满罢了。 嚷嚷得最大声的人,往往正是最不想动手的人。 在一片紧张的气氛中,梁氏诊所的全体成员迎来了大日子,新的大楼装修完毕即将投入使用,大家也要迎来新的篇章。小诊所跟大医院始终是不同的,虽然新大楼跟三星医院、首尔大学莲建医院、世博兰斯医院和高丽大学病院这样的大型综合医院没法比,可好歹也上升到了“病院”的规模。 “以后就真的是梁院长了。”前往开业典礼的路上,李侑晶笑着说道。 第五百五十六章:医院落成 医院跟商场、酒店之类的地方不一样,落成典礼不应该有太多娱乐的气氛,一般来说都是关起门来搞的,顶多请几个相关的领导来发表个讲话。虽然南半岛在这方面有点乱来,经常搞一些让护士们在忘年会上跳女团艳舞的操作,但梁葆光显然不是那些脑子有问题的中老年医院领导。 顶层的会议室里,梁葆光像是个大反派一样站在落地的玻璃窗前,俯视着半个清潭洞的景色。虽然蚕室那边的高楼很多,但这边却几乎没有高层建筑,十几层的梁氏诊所大楼已经是高个子了,让他着实体验了一把走上人生巅峰的虚荣感。 “作为医生,我是不合格的。”前来送花篮的客人们离开之后,诊所的内部人员全都被集中到了这间会议室里,已经升格为院长的某人开始训话,“被职场之外的事情牵扯了太多的精力,就像是姜苿萦医生常说的那样,如果我能全心全意地投身于医疗事业,显然可以做得更多更好。” “当然,我并不是让各位化身工作狂人,把家庭、友情和个人的兴趣爱好全都抛弃,只是希望大家的心中时刻记住自己是个医生。这个职业有着其他职业所不具备的特殊性,相信各位在从业之前就已经有所认识了,应该不用我再多说什么。”梁葆光总说自己首先是人,其次才是医生,这一点没有任何错误,但既然能把“医生”跟“人”这两个概念放在一起,就足以说明这个身份的重要性。 “我们这个行业发展得非常快,许多新的技术甚至是理念,在不久的将来肯定会被投入使用,大家即便做不成领军者,也请务必不要被时代所淘汰,这大概是我对你们最低的要求了。”在这一点上他是以身作则的,即便已经被很多人称作权威,却依然不忘汲取知识,保持着良好的阅读习惯,闲暇的时候期刊几乎不离手。 梁葆光的训话很简短,只是提了几点简单的要求罢了,具体的事情会有专人去管。姜苿萦如今除了他的助手身份之外,还多了个行政专务的头衔,有过医学受教育背景的她可以很好地协调各部门之间的关系。 “大家对各自的工作区域应该都已经熟悉了,下面就请跟着院长一起将整个医院都走一边,不要在工作的时候手忙脚乱找不对其他部门所在的地方。”李侑晶被任命为诊所的医疗常务,对应希望国的医疗总监,坐的是个职权非常大的位子。 被挖过来的医生都已经在医院里试工作了一段时间,对医院里的各设施可以说相当熟悉了,但是每天进门打卡之后,他们还是会为梁氏诊所里豪华的配置感到惊叹,觉得脚下的每一平米都是用钱铺的。 一楼大厅布置得很简洁,没有富丽堂皇的奢侈感,但从咨询台到各指示牌都是用心布置了的,方便到访的病人能快速找到自己想去的地方。后半区域是会客中心和陈列室,主要是为那些捐钱捐设备的有钱人准备的,算是资本主义国家医院的特色。 二楼是门诊中心,各部门的门诊办公室则分散在四周,中间则是放着个巨大屏幕的休息区域。因为诊所沿用了之前的预约制度,所以这里的人不会很多,坐着的只会是提前到来的候着病人,绝对不会出现排长队的现象。 三楼就是餐厅、咖啡厅、便利店所在的生活区域了,不过职工有另外的食堂,跟这边隔着磨砂的玻璃墙。而再往上走就是住院部,因为每个病房都设计得很大,堪比酒店内的豪华套房,所以总共也没多少床位。 放射科跟化验室在八楼,虽然把金属墙壁的放射科搬上来要耗费巨额的经费,但梁葆光还是毫不犹豫地这么做了,是因为他认为躺在mri或者pet机器里本来就很难受了,再放在地下会让病人紧张。 “很多人都说我的诊所仅仅为富人提供服务,我不想靠嘴巴去辩驳什么,但你们心里应该清楚,我们将是临床医学领域的特殊存在,将让接手别人一筹莫展的病例。病例的死亡率会很高,你们的档案也会很难看,若是还没准备好面对这样的压力,今天将是你们最后的退出机会。如果去找姜医生打报告,我不但不会阻拦,还会为你们写推荐信找到其他可以工作的地方。”梁葆光招人最看重的是能力,其次是抗压能力,至于医德医品,这里有他一个圣人也就够了。只要能看得好病,平一指之流照样能让病人不惜杀人以求诊,看不好病的医生,医德再高尚也不会有人理睬的。 一行人转完了全部楼层,已经是傍晚时分了,梁葆光为了搞团建增强凝聚力,在新罗酒店的七楼宴会厅包了场子。不仅医生、护士们一起聚餐,曾经受过梁葆光恩惠的病人,以及想攀附关系的各界人士也纷纷来露了面,即便没拿到邀请函不能入场,也送上花圈和贺礼表示了心意。 “今天果然没多少记者来啊。”李侑晶很满意梁葆光的态度,之前看他不停地在媒体前刷存在感还以为要跟自己的本职渐行渐远,可现在看来曾经的那个p.l一点都没变,专门挑了个能压低存在感的时间点开门运营。 记者们此时都聚集在国会议事堂前,狗仔队们也都去蹲“大人物”们的秘密去了,所以梁氏诊所并没有得到过多的关注,这对于一家医院来说肯定是好事。梁葆光甚至没让krystal出现在这个重要的场合上,就是为了让医生们明白他的心意,“做医生,还是纯粹一点的好,院外是院外,但在医院里绝对不该出现那些破事。” “也不能矫枉过正了,很多医院都搞明星医生的那一套呢。”李侑晶自己就曾经被高丽大学病院推出来当“看板娘”,出现在各个报纸上,甚至情报类节目和生活类节目也上了不少,医院要靠病人的诊金来运营是不现实的,没有各界大款的捐助很难维持,更别说梁氏诊所现在连医保都进不了,“对了,我介绍来的那几位还行吧。” “行不行,得明天才知道。”梁葆光已经接了不少病人的预约,全是其他医院在诊断上没法完全确定的,“以前靠我一个人,现在这份担子是大家一起挑了。” 第五百五十七章:首个病例 梁氏诊所的预约制度被诟病已久,然而希望国的绝大部分高评分诊所都是预约制的,网上那些标榜外国医疗资源过剩,多出名的医院里都没人排队,就是得益于此。排了队也没有医生理睬,当然不会出现门前排长龙甚至打地铺的景象了。 比起原先在世博兰斯医院工作的时候,朱学宇的工作量骤减,这使得他可以更加自信地对造影图像进行分析,“患者的脑部mri显示他硬膜下血肿,出血导致的颅内压升高该就是他晕倒的原因了。” 这是梁氏诊所换进新大楼的第一个病例,也是梁葆光不直接插手的第一个病例,所以李侑晶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今天不光其他人要经受考验,对她而言也未尝不是次磨练,“你们都知道,那位可不喜欢‘应该’这种词语。” “患者的头部近期并没有受过创伤,所以mri造影上出现的应该是伪膜,而旧伤留下的伪膜是不会导致人昏迷的。”李侑晶的话刚说完,刘智慧就举起手发表了她的意见,“病历上显示患者曾在2009年出过车祸,导致颅骨受创,那已经是好几年前了。” 都知道李侑晶这个新任的医疗总监在梁葆光那儿有着很强的影响力,她的观感很可能直接影响到他们的前途,所以一个个儿都表现得很积极,不像一般的医院里搞会诊,都是两三个大佬直接安排工作,剩下的人装聋作哑,“他的肝脏功能检测结果略高,很可能是肝脏出了问题。” “你也说了患者的肝功能只是略高,不可能让他昏迷的。”朱学宇被挖过来之前,虽然一直都呆在世博兰斯医院的放射科里,但他身居主管之职多年已经是最好的实力证明,论病理学知识在座各位医生中他能稳稳排进前三,“我们先清除他颅内的血肿,看他能不能苏醒再借着讨论。” 李侑晶并不认为患者的肝脏有什么大问题,却也没法同意朱学宇的方案,“光凭一张不确定的mri片子,我们没法去说服病人的家属在开颅手术的知情同意书上签字,朱医生你就别开玩笑了。” 李安娜只是规培医,这样的场合本来只是作为旁听者在一边记笔记的,可她的性格比较耿直,有些话不说出来是会憋死的,“患者是在健身房里晕倒的,而已他的身材来看显然不是常在那边健身的样子,是不是过度运动造成的伤害呢?” 患者名叫车仁俊,是naver公司创始人李海珍最早的三个员工之一,作为集团元老的他现在也是个身家颇丰的有钱人,而且因为跟多方都有串联的关系,已经成功跻身上流社会成为精英人士了。由于平时应酬很多,本人也不知道节制,所以身高仅仅一米七都不到的他体重已经超过两百斤,这种人即便去了健身房也肯定不会是为了健身。 梁葆光坐在顶楼的办公室里,依靠闭路电视远程观察着会议室里的每一个人,参加会诊时的表现将被纳入考评,跟奖金乃至去留直接挂钩。而他在听到李安娜的话之后,露出了欣慰的表情,不拘泥于眼前的症状,是一个出色医生做诊断时极为难能可贵的天赋。很多人都是看什么就想什么,眼前的视野窄得像个墙缝,这些病例在普通医院里没能被解决,很多时候都是这个原因。 “过度运动昏迷,患者应该是心脏出问题才对,可他的心电图完全正常。”另一个医生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李安娜摆摆手,“我也没说他是心脏出了问题,运动性昏迷的原因多种多样,可能是过度换气导致的二氧化碳中毒,也可能是体温过高导致的中枢神经系统功能障碍,低碳酸血症导致的原发性意识丧失也有可能。” “这些在血检中都没有显示,而且病人已经昏迷了超过24小时……” “好了,先别吵了。”李侑晶拍了两下桌子,等一众人都安静下来开始分配任务,“刘智慧刘医生,你带着李安娜李医生去病人晕倒的那个健身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地方,最好把他晕倒前接触的人和物都搞清楚,黄浩民医生去跟病人家属沟通,看看有没有开颅手术的可能,其他人先各自回去忙吧。” 坐在车上的李安娜还在愣神,以前她在三星医院接受规培的时候,医师们动作都是非常麻利的,看一下就安排检查,结果一出来就开药治疗,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大不了让病人转院去别家。梁氏诊所则截然不同,虽然刚才只有李侑晶一个大佬在主持,其他的都是相关科室的普通医师和旁听的规培医,可这种规模的会诊还是让她吓了一跳,换成别的医院,效率这么低下肯定早早关门大吉了。 “发什么呆啊,我跟你说驾照的事情呢,以后再出来的话总不能全让前辈开车吧。”刘智慧家境很好,驾照在大学里读书的时候就拿到了,而且自己还拥有一辆捷豹xf,而李安娜却没有驾照。她年纪不大又刚工作不太久,对这方面不是非常在意,可是换做一个老医师的话宁可打的士,也绝对不可能开车载规培医的。 “我已经接受完规定的50个小时教育了,下次放假的时候就去考试。”李安娜拍了拍脸蛋,好让自己更加清醒一点。可能是刚组建的原因,她觉得梁氏诊所的氛围比三星医院好太多了,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和尔虞我诈,大家都是专心在做事的。正因如此,她打心眼里不愿离开,打定主意要留下来转正,“不过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假了。” “放心好了,咱们boss宁可自己加班,也不会强留别人工作的。”刘智慧跟了梁葆光也有大半年了,对他的脾气已经相当了解,一旦在能力上获得他的认可,其他的都好说,“姜医生主动留下来加班他都不乐意呢。” “院长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啊,真的像外面传的那么神奇吗?”李安娜不由得好奇道。 第五百五十八章:心照不宣 关于梁葆光的传说很多,但身边的人却没看到什么神性的光环,他其实就是个普普通通的预备中年人,因为他解决病例大多不是在自己的诊所里,而是在其他医院或者病人家里,所以她们反而没怎么见过他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模样。 “他是个在专业领域追求完美,私生活却又非常随便的人。”刘智慧当初被拐到梁氏诊所,是因为在延世大学医院看到了他面对步枪也毫不退让的英姿,可在一起时间长了之后,她只能说自己的boss是个好医生,却不是个好男人。 李安娜抿着嘴唇,犹豫了一会儿才发表她自己的意见,“不完美的男人,才是男人啊。” “咱们是在他手底下做医生的,又不是跟他谈恋爱,你管他男人不男人。”刘智慧是延世大学医学院毕业的,虽然大学时代院里面女学生更多,进了医院也的确是女医生更多,可像梁氏诊所这样除了院长泉水女人的情况,她却从来没见过,所以不得不怀疑一下自家院长的私心。 “在他手底下做医生,真的很……很幸运。”光是待遇这一项,梁氏诊所就没有敌手,姜苿萦的薪水比李硕科的都高,在其他地方几乎不可能发生。而且某人不光是掏钱大方,平日里也对下属十分体贴,据李安娜所知,刘智慧的那篇论文就是梁葆光通篇指导的,结果他却只占了个第二作者的名字,没像其他上司那样直接霸占成果。 刘智慧很同意李安娜的观点,如果不是遇上了梁葆光有得到他的看中,也许现在的她还在那个小医院里蹉跎岁月,不知何时才能熬资历转正,“所以我们更应该努力工作,千万别被踢出去。” 车仁俊晕倒的那家健身房就在清潭洞,两个人开车没用多久,时间主要都浪费在找车位上了,这让刘智慧十分后悔,早知道直接自己掏腰包打的就好了。两人不是警察,没有权利要求健身俱乐部的人配合她们的工作,不过两人胜在颜值高,而且医生这职业也足够受人尊敬,表明来意后健身俱乐部的人表现得很积极。 “车仁俊患者当时当在这里吃的和的,每样东西能都给我们一份吗?”刘智慧掏出钱包里的信用卡,非常爽快地划掉了账单上的金额,只要能够顺利查到病人的病因,这点额外花销根本都不算什么,在她们诊所里预约成功的病人除了病因难查之外,还有个共同的特点:都不差钱,这些钱之后肯定能报销掉。 蛋白质饮料的口感很好,是健身俱乐部可爱的店员妹子现场调配的,味道不像传统戴白饮料那样难以下咽,而是非常清爽的草莓奶昔味。作为食物的牛排,也是选用的高级澳洲和牛,一般人不太会买的那种。李安娜不禁咂舌,“我还心说以后有时间来健身的,可这消费金额有点吓人啊。” “也不是所有的健身馆都这么夸张。”清潭洞这边的小餐馆都比别处更有格调些,不高消费才奇怪了,车仁俊的身家不菲,这点小钱对他来说应该是小意思,“咱们把东西带回去交给化验室吧,如果顺利的话下午就能出结果。” 健身俱乐部的经理一直跟在两个女人身边,听到她们的谈话内容之后大惊失色,前几天车仁俊倒下的消息在会员之间传开后,他们这边的生意已经受了不小的影响,如果再传出他们这里饮食可能有问题的话,倾家荡产都不够那些会员索赔的。常来的那些客人,基本都是有钱或有权的上流社会,一起发难他们老板再有本事也扛不住,“两位,咱们俱乐部的饮料都是加利福尼亚那边运过来的,经过权威机构检验的,绝对不可能有问题,至于牛肉就更不可能了,谁家不吃牛肉?” “我们没说您这的东西有问题啊,只是以防万一才进行检测而已,车仁俊患者可能是接触到了过敏原才生了病,这是病人自己的免疫系统缺陷。”刘智慧看着一群身高一米八,体重一百八的肌肉巨汗抱着胳膊站在门口,说话立马小心了不少,生怕那群人一言不合冲上来把她们撕了。 为了把自己的健身俱乐部撇出去,这经理也顾不得客人的隐私问题了,凑到刘智慧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车仁俊会员那天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的朋友一直陪着他,可出了事情后却忽然不见了人影。” “患者的家属不是说他一个人来健身,送到医院去也是一个人的吗?”之前遭遇了一场不算失败的失败,决心好好表现的李安娜花了大量的时间阅读病例资料,结果来了这里却发现了跟先前医生的说法不同的地方。她不得不发自内心地感慨一声,梁氏诊所果然不同,若是换成三星医院的医生,他们咸盐吃多了才会去求证病人的说法,肯定根据口述随随便便就下了结论。 刘智慧的眼睛亮了一下,在某位女偶像杀手的身边呆久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你们说的那位‘朋友’,应该是车仁俊患者的情妇吧?”江南这边富人扎堆,而那些狗血的事情也格外多,毕竟穷人连女朋友都没有,哪里来的小三。 “这一点我们就不清楚了,您可以去问问车仁俊会员的家属,或者直接询问他本人,不过那天也是我在店里值班,如果没记错的话他的朋友应该是个男人。”健身俱乐部的经理挤了挤眼睛,露出个大家心照不宣的表情。 “男性朋友有什么好躲的,直接把他送去医院就得了,干嘛非要……”李安娜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下去,狐朋狗友确实不怕一起出来玩被车仁俊的家人知道,也不怕被外界给看得他们在一起的画面,可特殊的朋友就难说了。 刘智慧耸耸肩,她们只要负责收集信息就行了,至于分析的事情自然有大佬们去做,她也不想多嘴。 第五百五十九章:因为爱情 “又是丙型肝炎,是不是一场大难过后首尔的风气都变开放了,还是说大家想都破罐子破摔?”化验室里的林孝正确认了之后,不由得哀叹了起来,之前那个备受关注的辛正勋就感染过丙型肝炎病毒,结果紧接着他又接触到了第二例。 “可是丙型肝炎解释不了这个啊,病人的雌性荷尔蒙激增,明显是内分泌系统功能混乱,脑部的出血点才应该是他的主要病因。”因为工作量不大,朱学俞一直关注着这个病例,他还是更倾向于自己的判断。 可惜,跟名声在外的李侑晶相比,他在其他医生心中的权威程度还差点意思,林孝正立马连连摆手,“李医生之前都说那是伪膜了,病人的颅内压并没有升高,脑溢血也根本就不存在。” “那你怎么解释病人到现在都还没醒的问题,就算得了丙型肝炎,病人也不至于一直昏迷吧?”车仁俊一直没醒,这才是问题所在,不是朱学俞非要固执己见,而是单纯的丙型肝炎没法解释全部的症状。 气氛正紧张的时候,所有人的手机都亮了一下,林孝正拿出来看了上面的短信一眼,露出了莫名的复杂神色。李安娜一回来李侑晶就让会诊,说明她跟着刘智慧在外面得到很重要的信息,他在这一次的竞争中很可能依旧出于下风,“咱们在这里争了也没争用,正好李医生要召开会议,过去看看就知道结果了。” 会议室里的李侑晶坐在首位,姜苿萦和刘智慧则分别坐在两旁,即便她们从医的资历都比不上从别处挖来的那几位资深医师,可在梁氏诊所里她们却属于元老,“各位坐下吧,我们长话短说,病人的内体查出了丙型肝炎病毒,那就按丙肝去治疗。” “我有异议!”尹正男是李侑晶从高丽大学病院介绍过来的没错,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会无条件地支持李侑晶的全部决定,“我还是更赞成之前朱医生的观点,患者的脑袋肯定出了问题,即便mri的结果不够明晰……” “我很认同你们的观点,同时也理解你们的心情,可患者家属不同意在开颅手术的知情同意书上签字,说了也是白说。”李侑晶作为医院的高层,早就和车仁俊的家属沟通过了,人家不同意她也不可能强求。 “那是因为我们表现得不够坚定,如果明确地下了诊断,她们一定会改变态度的。”朱学俞还不死心,他在延世大学附属的世博兰斯医院当个科室主任,听起来那是相当的厉害,可他自己却觉得泡在放射科就是在浪费人生和才华,如今跳槽来到梁氏诊所的他焕发了第二次春天,工作中的激情又回来了。 “光靠mri造影上的阴影,谁都没法明确地下诊断,至少你我都没那个本事。”李侑晶肩膀上的压力很大,梁氏诊所搬家后的第一个病例,如果出了差池很可能会影响到整个医院的声誉。某人可以不管不顾地去进行“赌博式诊断”,可那是建立在绝对自信和高超诊断水平上的,她绝对不敢那么玩。 刘智慧叹了一口气,两边都有各自的道理,但她们终究只是医生,不可能帮病人做全部的选择,“至少丙肝病毒感染是确定了的,如果不及时进行控制,病程会发展到哪一步很难预料。” 最终众人经过一番讨论,还是决定先对病人的丙型肝炎进行治疗。 虽然还不至于说是药到病除那么夸张,但干扰素用下去之后车仁俊很快就醒了过来,这让他的家人非常开心。这种开心里面,亲情只占一小部分而已,更多的是一种“家里顶梁柱没到,富裕的生活还能继续”的庆幸感。他们一家人的主要经济来源是车仁俊手中的naver股票分红,如果他人没有挺过这一关,无论谁继承了这笔股票都要付出巨额的继承税,这一点显然不符合车家人的利益诉求。 “谢谢您了,李医生。”李侑晶在高丽大学病院的时候就是明星医生,到了一定的层面后必然能听到她的名字,所以车仁俊和家人表现得非常客气。他们固然对梁葆光全程没露面有些怨气,但来这儿毕竟只是看病又不是追星的,那个人出现不出现对他们都没影响,最多只是有点受轻视的不爽罢了。 “出院之后,您要注意饮食……”李侑晶笑眯眯地叮嘱道,然而她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了。 “把车先生送会病房吧,注意点扶着他的头。”梁葆光刚从电梯里下来,就快步拦在了这行人的面前,在众人不解的神色中冲一位路过的护士招招手,让她推着轮椅把车仁俊原路再送回那间病房去。 被当场抓了苦力的护士懵了,虽然她很高兴为院长服务,可一时之间却不能理解发生了什么事情,要知道就在不久之前她刚处理好系统里的出院手续,“院长,我们才刚给车先生办理了出院手续。” “那就再给他办入院手续,记得免了病人的预约费用。”梁葆光一脸的不在乎。 李侑晶只认为解决了新大楼开门的第一个病例,本来心情很不错的,被他这么一弄立马阴郁了起来,她心情变坏不是因为觉得梁葆光胡来,而是知道他这番举动说明她的诊断结果或者治疗方案出现了问题。她向来是更相信眼前这个男人,胜过相信她自己的,“boss,为什么?” “因为爱情。”梁葆光耸肩。 “梁院长,您应该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车仁俊知道自己惹不起姓梁的,就算他上面那位李海珍亲自过来怕是也要给这个家伙点头哈腰,可他总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被人耍,“就算我只是……” 车仁俊的话只说了一半,就忽然眼睛一翻晕了过去,推着轮椅的护士下意识地伸出手扶住了他的脑袋。在场的人全都惊讶地看向两百光,几秒钟前他刚跟这个还是说过要扶着病人的头,结果就出现了如此诡异的一幕,他们感觉背后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第五百六十章:真是爱情 “梁医生,我们需要一个解释。”即便没位医生有钱,也没这位医生有势,但既然他们付钱来这里接受诊断和治疗,就理应得到最好的服务,没理由这边刚说能出院,那边病人就倒下了,说道哪里去都是他们占理,所以车仁俊的家属说话特别大声。 梁葆光是个不喜欢按常理出牌的人,这些人站在一楼的大厅里瞎嚷嚷,他却表现得比他们还要激动呢,“我也需要一个解释,病人可以说脑子糊涂了,可你们这些家属为什么要隐瞒重要的情报?” “瞎说,我们怎么可能……”车仁俊的儿子立马反驳,可他老妈却拉了他的胳膊一把。 “丙型肝炎病毒有点特殊,它的传播方式仅限于血液传播和那什么行为传播,之前问你们都说不清楚病毒的来源,可我怎么打听到你们其实一早就知道真相,还因为此时跟患者大吵过一架呢?”梁葆光不喜欢咄咄逼人,但他为了保护李侑晶,只能把责任先推到车仁俊他们那家子的头上。 家丑不外扬,这是人的共性,梁葆光已经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车仁俊的老婆自然不敢再多说什么,这消息一旦被播散出去,不光车仁俊的事业、声望、形象要受影响,他们全家人都要抬不起头来。 “boss,到底怎么回事儿?”光看李侑晶的脸,就能感受到她身上浓浓的挫败感,虽然还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如何,但她之前进行的诊断显然出错了,治疗方案也有问题,不然车仁俊不会好好地再次晕倒。 “别在大厅里傻站着了,咱们边走边说吧。”梁葆光按了按钮,等进入电梯之后身边没其他人了,才再次开口,“你们这次做得还行,大的方向其实是对的,只不过最后还是差了点意思。” 李侑晶此时只觉得满嘴苦涩,别说大方向是对的,哪怕一切都几乎是全对的,只要出了一丁点儿的差池,在医疗中也是彻底的失败。如果病人出了问题,医生无论如何都要担责任的,“你就别安慰我了,这次是我让你失望了。” “丙型肝炎病毒的常见传播途径有两种,即便病人不肯透露具体原因,你们也应该往第二种上想啊,这里可是南半岛。”梁葆光不希望别人误会,他绝对没有专门针对哪个南半岛人的意思,因为他针对的是所有南半岛人。 南半岛人很有意思,大家在明面上道貌岸然甚至保守到了刻板的地步,可实际上呢?把脱衣舞表演弄到军队里甚至学校里的模式,就是从这里开始的,还弄了个好笑的名字叫女团盛世。即便明知道违法,那种皮肉生意也在这片土地上生存得极好,来玩的人无不知道清凉里、梨泰院、江南酒吧街这些地方。 “你是说……”李侑晶虽然明白了梁葆光的意思,可还是有点不懂这有什么用。 “是啊,为什么你们宁愿相信他跟别人共用一根针管溜冰,也不愿望那方面想呢?”梁葆光摇了摇头,他不怀疑李侑晶的专业水平,可她在专业之外的领域实在让人着急,“记得我接手的上一个丙肝患者是谁吗?” “文在卯?”李侑晶当然记得,那件事情闹得很大,虽然最后总理办公室强行让民众相信那位猫奴是接受献血的时候感染了病毒,可实际上只要脑子没蠢到一定境界的人,都知道他在跟自己的机要秘书乱搞,“可就算车仁俊跟那位一样,是通过性别行为感染的丙型肝炎病毒,那也不会对治疗有任何影响啊。” “你呀,去翻翻智慧跟李安娜带回来的报告,他在健身房运到之前是跟谁在一起的?”梁葆光虽然没有直接参与到这个病例的诊断工作中去,可是所有的检查报告和相关资料,他都在办公室里仔细阅读了,有些地方甚至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去扣,“那是一个男人。” 一道闪电在李侑晶的脑海里炸裂,她终于明白过来梁葆光所说的话了,“患者是个同性恋,他是跟同性发生关系之后感染的丙型肝炎病毒!” “是的,我后来亲自让人调查过了,这个就是车仁俊患者的相好。”梁葆光没有闲到亲自去找人的地步,他打了个电话给李富真的秘书郭静媛,让她帮着去调查了一下,结果仅仅一个多小时后照片就发到了他的手机上,“这个叫黄旼泫的,听说还是个艺人啊,啧啧,你们南半岛的艺人不好当啊。” 黄旼泫是梁铉锡手底下的艺人,而他们的yg家族背后的大后台之一就是naver,会跟这位金主爸爸的元老搞在一起再平常不过了,肯定没少得到“培养”。梁葆光拿到照片和信息之后还很是感慨了一番,玩还是yg家的人会玩。 “可这跟病人的病没关系吧。”李侑晶忍不住说道。 “病人的症状里面,有一项你们到最后都没弄清楚的,要我重复吗?”梁葆光叹了口气,李侑晶什么都好,就是欠缺一点灵光乍现的灵气,如果换成是那个叫李安娜的小姑娘,现在怕是已经明白过来了。 “因为车仁俊的家属不同意开颅手术,所以我们到最后也没确定雌性荷尔蒙过高是不是因为……原来如此!”李侑晶都被这样提点了,不可能还不明白,“我们一直以为他体内的激素水平异常是脑部受创导致的,没想到居然是因为病人自己服用了雌性激素。” “雌性激素水平过高,是因为服用了雌性激素,问题的答案就是这么简单。”梁葆光是个擅长解谜的人,而解谜不在于顺着题目去想,在于把复杂的问题变简单,“现在去掉了一个针状,能告诉我他得的是什么病了吗?” “鸟胺酸氨甲酰基转移酶缺乏症(ornithine transcarboxse deficiency),简称otcd症,病人只要摄入大量的蛋白质就会昏迷,而他之前在健身房摄入了大量的蛋白质,其他症状也都完全符合。”李侑晶终于说出了正解,随即她惊讶地捂住嘴,“那他刚才之所以会昏迷,是因为……” “是因为我让食堂给他准备了超级‘健康’的早餐。”牛奶加鸡蛋加干果沙拉,梁葆光特意吩咐餐厅给准备的,被揭穿后他冲李侑晶挤了下眼睛,“这可是咱们俩的秘密,别说出去了。” 第五百六十一章:问题很大 车仁俊得的这个病,检查起来本身就比较困难,首先得测量血中氨的浓度,除非组织缺氧,否则肝肾功能维持正常功能。其次是测量血中氨基酸浓度,体内的鸟胺酸ornithine、谷胺酰胺glutamine、丙胺酸nine值上升,瓜胺酸citrulline和精胺酸arginine值下降尿液中的氨基酸浓度、有机酸浓度也可当作参考值。除了高血氨之外,临床上以尿中乳清酸浓度作为诊断依据。 然而以上测量都可能有特殊情况出现,尤其是车仁俊现在还感染了丙型肝炎病毒,肝脏功能本来就不健全。真的靠常规手段去测量,一个星期忙下来也不一定能百分之百地肯定他得了鸟胺酸氨甲酰基转移酶缺乏症,到时候人说不定都没了,所以梁葆光就选了最简单粗暴的办法来帮助判断。 李侑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自接手这个病例以来,如履薄冰战战兢兢,比以前在高丽大学病院上班时小心了百倍,可他倒好,一上来就搞违规操作。这种玩法不被病人和家属知道还好,万一走漏了消息,一场官司绝对免不了,“就车仁俊刚才那模样,你究竟给他早餐里弄了多少蛋白质?” “量少了看不出来症状,毫无意义。”梁葆光摊开手,其实以他现在的地位和形象,哪怕不做检查直接跟病人说他们得了某某病,应该接受某某治疗,他们也会无条件接受的,他不那么干只是没法说服自己而已。 “唉,第一个病例就这样,我可真是……”李侑晶离开西奈山医院后就算独立了,在原本的单位里好歹也混成了主任,本以为就算不如他也应该长进了不少,可现在看来这两年根本就是原地踏步。 梁葆光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你们的心态还没转变过来,就算大家都是修表的,街边摆摊修石英表的,跟店铺里预约修陀飞轮的,那能一样吗?你们既然为我做事,就该弄清楚自己的定位,别的医生能看好的病就让病人去看别的医生,我们只接手那些别人解决不了,却又能够被解决的病例。” 如果是现阶段医疗水平没法治疗的绝症,梁葆光是不会收下病例档案的,如果是那些一眼就能看出病因的病,他也同样不会接。他可以在一个病例上投入大量的时间跟金钱,是因为别的医生只是在看病,而他则是在救命,如果没在他这边得到解决,病人很大概率是没救了的,所以他的心态跟一般的医生才会差着那么多。 “下午我会专门开会讲这事儿的。”车仁俊已经在梁氏诊所里住了五天,今天是第六天了,结果他们一群人忙来忙去就给人看了个丙肝,若不是梁葆光在最后关头出来帮着收尾,她们怕是要倒大霉了。万一病人死了,来自家属的责难还在其次,对自信心的打击才真正让医生难过。 解决了车仁俊的病例之后,梁葆光回到已经大变样的家里,毫无形象可言地躺倒在了沙发上。krystal跟着她姐姐jessica去给什么朋友过生日了,家里只有他奶奶和崔雪莉两个伤病号,以及杨智媛这个官家。 “您知道吗,yg娱乐出事了。”杨智媛很少主动找梁葆光搭话,今天的情况特殊,所以她借着倒水的机会主动开口。 “哦,出什么事情了?”因为未婚妻是娱乐圈里的人,所以梁葆光偶尔也会关心一下相关的消息,但却不会对那些东西太过关注。娱乐圈里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出事,毕竟是一群大多没怎么受过良好教育的人,不是今天酒驾就是明天财务纠纷,他在这住了一年多早都习以为常了。 杨智媛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忽然又打起了退堂鼓,“那个……” “有话就说呗,畏畏缩缩的干嘛?”梁葆光并不担心被人误会,别说krystal不是那种疑心病重的女人,只因为他跟去他女人说两句话就发飙,就算她真的有想法,家里也有他奶奶和崔雪莉两个证人在场的。 “听说您的诊所里,收治了一个naver的高层,是gay?”杨智媛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你怎么知道的?”做医生的最忌讳把病人的病情透露给外界,影响太坏的话说不定能把执照都吊销掉,所以他不认为是梁氏诊所这边的医疗人员告诉了媒体,毕竟那些人早上才知道这事儿,没道理下午就扩散到杨智媛都能知晓的地步。 “有几个记者实名在网上举报,说yg的李胜利在搞钱与色,权与色的交易,而naver的那个高层和黄旼泫之间就是由他牵线搭桥的。”杨智媛的经历十分坎坷,所以很注重礼节方面的细节,今天对李胜利直呼其名,实在是愤怒到了极点,“如果单纯是牵线搭桥也就算了,据说他们还动用药物、威胁等手段……” 夜店里面要是没几个买药的,绝对火不起来,梁铉锡的那几家店就一直问题很大,一想到车仁俊体内雌性激素是他自己服药才水平过高,梁葆光就觉得那些记者没说错。激素这玩意儿,实乃“助兴”的不二选择,有医学常识的人都知道这一点。 “你跟我说这个干吗?”梁葆光的眼睛眯了起来,这个女人在他家也有一年时间了,平时只是笑眯眯地和人打招呼,却从来不会碎嘴搞八卦,今天特意来自己边上说这件事情,肯定是跟她产生关联了,“他们纠缠你了?” “我一直没放弃做偶像的梦想,自费练歌练舞上练习课,前一阵子有个曾经蛮照顾我的姐姐忽然找上我,说有门路让我跟yg签艺人合约,当时我十分开心,可对方说的面试地点在个酒店里让我有些怀疑,再加上您祖母刚好来了首尔要忙这边的事情,就推脱说没时间过去,结果今天忽然爆出了这种消息,我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杨智媛非常矛盾,从小她就向往着光鲜亮丽的舞台,为了能够站在上面表演不知道吃了多少苦,被坑了多少金钱和精力,可现在这个舞台却崩塌了。 第五百六十二章:需要理由 其他地方出了问题,就把娱乐圈推出来吸引炮火,这一招不仅南半岛人玩得溜,在全世界范围内都是通用的操作。当年巴西奥运会时天朝遭遇了自1988年汉城奥运会之后最大的滑铁卢,然而体总的各位却啥事儿都没有,因为人们的目光都被一对奇葩两口子的家事给吸引过去了。 yg公司梁铉锡和他旗下那些艺人的破事其实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几位“艺术家”在希望国加利福尼亚州嗨草,在十一区札幌进风俗大楼消费,都是人证物证齐全无可抵赖的,可新闻曝光之后他们照样过得很潇洒。 别家的艺人酒驾撞到了地下停车场的柱子都要被封杀,从此跟三大无线台彻底告别,但是yg的艺人毒驾撞死人却只是闭门反省了九个月,随后很快又回到了公众的视线,仿佛那栋造型别致的小楼是法外之地一样。 梁葆光对这事儿还是看得很清楚的,梁铉锡从前能带着一帮小弟逍遥自在,是因为他用龌龊的手段强行绑了一堆人在他船上,上头时时刻刻都有人在罩着。可惜的是,曾经给他挡风遮雨的大人物们,如今也在被人针对,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的情况下,当然不会再为他的事情出头。 “怎么,看你的表情,似乎对娱乐圈彻底地失望了?”梁葆光是觉得杨智媛人品好,才会对她特别看重,亲自为她规划未来的生活,让她去夜校学点知识好换个更加体面的工作。只不过舞台二字已经成了她心中的魔障,根本听不进别人的劝告,这段时间来天天熬夜到凌晨也要练习完歌舞。 “确实很失望,我不信那些事情凭李胜利就能做到。”杨智媛低着头,很是失落的样子 所谓的偶像,只不过是被粉丝们当成心中渴望的具现体,才会特定的情况下显得很有影响力,然而对于真正的大人物来说,他们恐怕比只随手就能按死的虫子强不到哪儿去。那些新闻中把李胜利描写得跟大魔王一样,好像什么坏事都是他做的,可杨智媛又不是不谙世事的傻瓜,完全不信那些东西。 一个人不抽烟不喝酒不赌博,钱也多到根本花不完,搞那些事情难道只是因为单纯喜欢给人做红娘?肯定是有人安排他那么做的。别说李胜利,梁铉锡也不过是为某些人服务的棋子而已。 “我说句不好听的话,现在的经纪公司跟过去青楼差不多,如果各个都是清绾人只卖艺的话,绝对开不长的,你所向往的所谓‘舞台’,本身就不存在。”梁葆光在希望国长大,论接受能力自然很强,娶个清绾人搁在过去还是段才子佳人的风流佳话呢,所以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可在这个行当里面,苏小小、李师师之流,上下几千年也不过出了一手之数,更多的则是些…… 杨智媛在这圈子里已经混了快十五年,从good girls再到spica,前后换过包括jyp在内的五家经纪公司,见过的同行和幕后人员无不胜数,所以她其实一早就有了答案,只不过强迫自己不去想而已,“我都懂,只是放不下而已。” “那你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想找个人说服你放弃?”梁葆光从一开始就说了,让她放弃不切实际的想法,换个心情过正常的生活。很多人都沉溺在过去的失败之中走不出来,杨智媛只是其中平平无奇的一个罢了,这次的事情不过是给了她一个放弃的理由。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新闻上那些消息的真假而已,如果他们说的都是真的,我就彻底放下了。”恶劣到用药物去强迫艺人,这样的手段不仅违法,更是对人性和人权的践踏,yg这家聚光灯下的大公司尚且如此,别处就可想而知了。 梁葆光点点头,车仁俊有没有给黄旼泫吃药不知道,但他们两个发生过那种事情是肯定的,因为下午的时候黄旼泫就已经被送进了三星医院,并被诊断出患有丙肝,“我没法向你透露病人的信息,但新闻上的那些内容……你信了也无妨。” 这场风暴来得比所有人预想得都要强,因为南半岛此时除了k-pop没有任何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一旦连这个最后的阵地都丢掉,很难说不会重回七八十年代的窘境,于是南半岛居民闹得格外凶。 曾经引以为傲的的重工业,在继父撤资撤人之后彻底垮掉,大禹集团、韩进集团、双龙集团甚至现代集团,倒闭的倒闭,减产的减产。剩下的三星也荣光不再,说要搞汽车都搞二十几年了,也没见到有过多大的动静。 李胜利暗地里那些勾当被曝光,影响的不仅仅是一小群人的形象,整个南半岛都被印上了丑陋的标签,毕竟没有阴暗潮湿的环境,肯定长不出这些恶心的生物。krystal对这件事是最上心的,毕竟她曾经还跟崔胜铉是“朋友”,去过那边的聚会,“你说奶奶会不会误会了什么啊,最近感觉她看我的眼神都不太对了。”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梁葆光眼皮子都没抬一下,诊所规模扩大之后接收的病例也多了起来,行政上的工作虽然有姜苿萦处理,可他也不能完全不管不问,下了班之后回到家还是有事情做的。 “跟你说正事呢,怎么这么敷衍啊,我是坐的正躺得直,可是奶奶要是一直误会,以后的日子不好过的。”为了表明立场,krystal现在连大门都不出了,哪怕jessica喊她出门吃饭都不去。 躺得直?梁葆光想了想决定还是不去纠正了,“说得她不误会日子就好过似得。” “趁我现在放暑假,咱俩赶紧把婚结了吧,房子不是有现成的么,以后要换就以后再说。”曾经一点紧迫感都没有的krystal忽然觉得自己真是太天真了,落了袋的都未必能平安,更不要说某人现在还在外面呢。朴智妍跟她一起上初三时,放学路上为了不让她抢走美式热狗,一拿到手就在上面喷了点唾沫星子,当时她觉得有点恶心,现在回过头来想想,那是何等的智慧啊。 “趁你放暑假?”怎么说得结婚跟串门子似得。 第五百六十三章:今日头条 人类有个习惯,就是爱给别人归类贴标签,这一点在汉文化圈里尤为明显。卖保险的都是骗子,黑人都没教养,某省都是强盗小偷,某国都是暴乱份子……有些很明显站不住脚的观点,却在人们的脑海里扎了根。 曾经的南半岛艺人是被天朝小年轻当作神一般捧起来的存在,时不时就会冒出两三个为了oppa闹自杀的,可随着李胜利案件的不断被深挖,同样的一群人却被打上了男盗女娼的印迹,yg家的艺人最为明显,就差被人往墙上刷“全员恶人”的标语了。 krystal马上就要嫁给“半人半神”的梁医生做她的院长夫人,可以说是现在最受人嫉妒的女idol没有之一,以至于黑她的人比现役时期还要多,此事一出就疯传她当年这样那样,毕竟她也跟崔胜铉传过绯闻。 初听那些谣言时她只想笑,全天下人都知道她有严重的社交恐惧症,别说跟陌生人共处一室提供服务了,大街上跟不认识的人对上眼神都能哭出声来。就是因为这毛病改不掉,不然也不至于因为见面会上摆脸色,打歌舞台上摆脸色,新闻发布会上摆脸色……而被人说是一脸克夫相了。然而说的人多了总有信的,三人就能成虎,现在何止三千人三万人在传她的谣言。 “你就说结不结婚吧,咱们俩准备了那么久,提前个一年半载的又能怎么?”别人信了不要紧,反正她也不在乎其他人的看法,可万一梁葆光的家里人信了就麻烦了,她可不想出嫁前是晶德瑞拉,嫁过去继续做晶德瑞拉。 “我奶奶很迷信的,请人专门算好的日子,哪是随随便便就能更改的。”梁葆光不信那些东西,可是为了让老人家开心,还是愿意在不违背原则的情况下进行配合的,天朝人就讲究个家和万事兴嘛。 “那你签个保证书说一定会娶我,不然就……”krystal觉得也不是不能妥协。 婚前焦虑症的女人很多,自己未婚妻得了这病梁葆光一点都不意外,因为这女人本来就有很严重的心理疾病,“那玩意儿签了也没用啊,多少人站在耶稣像前宣示要爱自己的另一半,无论生老病死富贵贫穷都不离不弃的,可是希望国离婚率高达百分之四十几,那些人都不信教吗?” “不行,我就是觉得心里不踏实。”krystal为了能船上婚纱拍照片,最近一段时间吃得少运动得多,身材却是恢复到了巅峰时期的状态,可也不知道是不是饿得狠了出现幻觉,“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和智研又搞上了?我怎么老觉得她最近看我的眼神不对劲,好像她是大的,我是小的一样。” “她是比你大啊,人家是93年的,你是94年的。”梁葆光翻了个白眼,自从天花病毒爆发之后,他每天连睡觉的时间都不够,哪有精力去搞那些有得没的,何况他现在从不单独出门,李富真安排的保镖跟总参、国情院的干员加起来都快凑成十二怒汉了,真做点什么坏事恐怕当天晚上就会被曝光。 娱乐圈替罪羊的效果非常好,李胜利的事情被挖出来之后,最直观的数字就是光华门前围聚的群众人数从六十万降到了二十万,新闻中有关朴姑妈和文猫奴的半面也给到了yg一系艺人的头上。 “那些白痴,难得以为我会乖乖地替他们去死吗?”梁铉锡能从“徐太志的伴舞”,成为南半岛娱乐圈顶点上的三个男人之一,手腕心机都是绝佳的,李秀满可以替大佬背黑锅潜逃至美国,他却不会做那种丢脸的事,“要是把我惹毛了,就把手里那些黑料全撒出去,看看到底是谁先完蛋。” “哥,别说气话,现在还没到那地步呢。”teddy不仅仅是yg的元老,更是梁铉锡的心腹,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背后都有他参与,比如这次曝光出来的钱色交易,李胜利不过一个小小的男子idol罢了,让他去牵线搭桥他能认识哪个? “哼,让我做牛做马不是不行,毕竟这么一大家子等着要吃饭呢,可想让我去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梁铉锡是个极度自私的人,论暴君论独裁比之李秀满要厉害多了,被吹上天的gd即便在成名之后,也因为顶嘴被他当着员工的面打得像条死狗。李胜利会如何他根本不在乎,以前会一直护着他们,不管什么罪名都能帮着开脱,只是不想让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来罢了。 如今的情况不一样了,只要坐实了下面那几个人的罪名,梁铉锡无论如何都洗不清自己,所以他要求李胜利什么都不许承认。李胜利向来很听梁铉锡的话,面对检方的调查和公众的压迫,就是不认罪。 teddy很怀疑自己这位老大哥的愤怒是演给自己看的,因为梁铉锡早早就给自己安排好了后路,反制的手段也不止三两种,按理说应该完全不慌才对,“哥,那几件事情我已经办妥了,是不是……” “手尾干净吗?”事情肯定要搞,但不能把自己给陷进去,梁铉锡会对teddy如此信任,就是因为这个人办事果断,考虑得也往往也很周全。 “嗯,肯定查不到咱们的头上来。”teddy是个老手了,做事有分寸的。 当民众还在讨论李胜利案时,d社的一则报道则在首尔上空投下了第二枚航空炸弹,虽然配的照片有点模糊,但jyp朴振荣的那张丑脸还是很好认的。新闻的篇幅不大,但字字都能让人惊掉下巴:朴振荣和jyp的多名艺人,居然跟某邪教有关联,不仅为对方提供资金,还悄悄在上层发展教徒! 世越号沉没的“真相”如今已经快演变成都市怪谈了,朴姑妈献祭学生的传言一度甚嚣尘上,原本都没什么人再提这件事了,可一张照片和短短几行字,又将人们的那段悲痛回忆召唤了回来。 “这么热闹啊。”某人现在是不担心自己结婚会上头条了。 第五百六十四章:捞他上岸 朴振荣在事业的巅峰时期被上头的资本大佬打压,不但给一脚踢出了以他自己名字命名的jyp娱乐公司,连深得他信任的几个伙伴也相继背叛,最惨的是他相恋多年相知多年的老婆也跟人跑了,于是性情大变,皈依了基督教。 别人信教顶多是去教堂做做礼拜,再不然就找牧师进行相谈,可朴振荣却是个十足的狠人,直接将首尔的两套房子都卖了,跑去以色列当起了修士,甚至为了能长住在耶路撒冷,连南半岛的国籍都差点抛弃。 按理说一个离开了半年多的人,肯定早就被忘得干干净净了,更别说朴振荣离开jyp社长的位置后其实也就是个普通人而已。然而事情接下来的发展却堪比小说桥段,他不知什么原因忽然回到了首尔,直接演了一出现实版的基督山伯爵恩仇记,拿回了jyp社长的职位,还将背叛他的人全都赶出了局。 复仇是需要力量的,朴振荣没在耶路撒冷找到宝藏,更没得到过上帝的启示,支持他完成复仇的只是“人”的力量。帮助他的人都是一个教会里的其他信徒,这群人不是身居高位,就是身家巨富,靠着彼此的能量几乎在南半岛为所欲为,就连大统领朴姑妈都是其中的一员,其势力之恐怖可见一斑。 这个教会确实非常强大,可美中不足的是教徒身份见不得光,一旦被外界知道他们加入了这个教会,肯定会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即便如此也没有一个人想着退出,因为他们不仅都是心怀绝望与愤恨之人,更从彼此身上获得了力量,而力量这东西连神都能腐化,是最能让人迷失的毒药。 “西吧,梁铉锡这个¥%&…@崽子,你自己去死就好了,非要拉着别人一起陪葬,难得不怕你那两个傻@#&儿子也被搞吗!”消息被登载出去之后一切都已经晚了,虽然朴振荣立马就发表声明,称他跟那个教会的高层只是在工作上有往来,不知道对方暗地里的身份也没有任何私交,转的钱都是正常的商务支付,可这种解释很难站得住脚。 换做是以往,这种消息很好控制,只要把新闻界那边的能量用起来,很快就可以平息下去,可现在上面的头头脑脑自顾不暇,谁会站出来帮他的帮,说不得就惹一身骚,所以大家更倾向于把他推出去送死。 至于为何知道是梁铉锡搞的鬼,其实问题并不复杂,此时谁最想把水搅浑谁的嫌疑就最大,锁定梁铉锡之后顺着调查下去,很快就能得到结果。teddy的手尾确实处理得很干净,然而世界上终究没有不透风的墙,换成人家不想认真追查的时候自然可以给他轻松过关,可这次的事情涉及到多位大佬的前途,他是无论如何都藏不住的。 朴振荣之所以会那么惨,是因为他太重义气或者说感情用事,所以才会一次又一次地被人利用。闵先艺那种情况如果发生在s.m娱乐或者yg家族,李秀满跟梁铉锡一定会让她倾家荡产后悔一辈子,可朴振荣不仅放她全身而退,甚至还为对方花了不少钱,而这也是董事会跟他爆发矛盾的导火索。 “社长,朱代表那边打了电话过来,想让您给他个解释。”秘书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触朴振荣的霉头,可董事会那边话他不得不传达,曾经贵为k-pop三大山脉的jyp如今连前五都排不进去,反而让新成立不久的fnc牢牢占据了第三的位置,总归要有个人站出来负责的,社长朴振荣无疑就是最好的人选。 “给个屁的解释,大不了这个社长再给别人去当好了。”早在几年前众叛亲离的那一刻,朴振荣就对jyp娱乐没有感情了,他之所以会回来,只是为了完成他的复仇拿回曾经属于他的东西罢了,“秀智呢,受的影响大不大?” 秘书对朴振荣很不理解,事件曝光之后明明是他自己受的影响最大,却还在考虑自己旗下艺人的感受。他把人家当亲女儿,可人家却没把他当爹,曾经的闵先艺如此,现在的裴秀智亦如此,“只是有些流言蜚语传出来,并没什么大问题。” 裴秀智跟那个教会的人也有往来,而她会跟这些人不清不楚,只是为了借势获得更多的资源罢了,并没有出于绝望而参与到那些事情里面。朴振荣不想他看着长大的女孩被人打上邪教的标签,一辈子都被社会唾弃,所以才会问那么一句,“那就好,你让公关部门和宣传部门的负责人都来我办公室,今天如果不能顺利过关,大家都卷铺盖滚蛋吧,现在一份轻松的工作可不好找了。” 江南行政区的另一边,梁铉锡站在yg小楼的九层办公室,透过落地窗看着下面如同食人鱼一般围聚着的记者,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他从一开始就不怕自己爆料的事情给人知道,因为他就是要通过这件事情传递一个信息:我梁某人已经做好鱼死的准备了,你们各位大佬准备好网破了吗? “社长,咱们现在怎么办?”teddy很慌,他怕自己被这位老大哥推出去挡枪。 “等着就好,如果那些人还有点追求,一定会出手捞我们的。”梁铉锡淡定得很,事情如何发展今晚就能见分晓,如果到了晚上舆论还没有被控制住,他就会收拾细软逃跑去十一区,如果今晚过后舆论有转向的迹象,那他就可以继续做他的梁社长。 teddy不知道这大哥的自信是哪里来的,“可他们要是不出手呢?” “放心吧,他们一定会捞我上岸的,毕竟我丢掉了yg的权柄还是个有钱人,可他们丢掉了南半岛的权柄就什么都不是了。”敢跟自己上头的人摊牌,梁铉锡自然是做好了完全准备的。 teddy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梁铉锡说的是捞他上岸,这意味着其他人都可以牺牲。一直最受他宠爱的李胜利都被推到前台挡刀子了,如果还不能平息民众怒火的话,下一个肯定就轮到他朴洪俊了。 第五百六十五章:大时代剧 因为krystal平时追剧都是拿着pad看,而梁葆光自己又根本没时间休闲娱乐,所以家里那台由李富真赠送的超大电视机几乎成了摆设,他都记不起来上次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不过今天的节目很特别,他早早就守在电视机前等着观看kbs第一频道的晚间新闻。 “来杯冰啤酒怎么样?”krystal见某人今天心情特别愉快,不禁也跟着表情明亮了起来,说话时都带上了精灵的强调,仿佛下一句就会冒出“欢迎回来,勇士”,“今天也是充满希望的一天”之类的话语。 “当年国服还要付钱找飞机带过斯卡萨的年代,我就一把强12双龙魔影速刷王之遗迹丢印章……不提了,不提了,少壮不努力,老大后跳带剑气。”梁葆光很少碰含酒精的饮料,也只有天热的时候偶尔喝杯冰啤酒,“你这么殷勤,不过是看上我叫的外卖了吧。” “怎么可能呢,我要减肥的。”曾经在《强心脏》上胡吹说自己长不胖的林某,终于变成了林圆儿,而同样在那个节目里说自己天生腹肌的krystal,也长了一圈难消的小肚腩,可见天道好轮回,从没饶过谁。虽然她试图把眼睛从茶几上的猪蹄外卖上移开,然而熟悉的香味却一直往她鼻子里钻,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我就拈一块瘦的尝尝味道,应该不会长肉的,对吧?” “想吃就吃呗,偶尔吃一次两次宵夜又不会死人,更何况猪蹄本来也没多少脂肪,都是胶质跟蛋白。”梁葆光信奉多运动比节食更健康的理念,他每天坚持晨跑,还要在自己的诊所大楼里爬上爬下,运动量巨大的情况下完全不用在乎吃多少。 夫妻俩在沙发上紧挨着坐定之后,广告时间正好结束,九点的《晚间新闻》准时开播。此时的南半岛就像是一锅糊糊,下面架着汹汹燃烧的柴火,上面则是咕嘟咕嘟直冒泡,要多热闹有多热闹。梁葆光是典型的抖s,看到这么多人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他就没来由得一阵开心。 跟之前的新型天花病毒爆发事件不同,这次完全就是南半岛的有钱人和高层自己作死,梁葆光看他们笑话没有半点心理负担,“前几天我觉得yg系的艺人组织卖银就已经不可理喻了,结果jyp那边玩得更狠,有人气的几个圈跟邪教有关联,啧啧,我都开始怀疑你们s.m是不是也……” “打住,别往我身上扯,我在公司可没见识过他们那么疯狂的。”虽然娱乐圈里又乱又脏,然而s.m却堪称一片诡异的净土,这跟李秀满的经历和理念不无关系。他对艺人全都施行高压统治,tvxq里的部分成员一表现出失控的迹象就直接踢出公司了,而他的做法虽然被粉丝诟病,却无疑是最正确的,因为电视上正放着朴有天因涉嫌贩卖独品而被检方带走调查的画面。 “我就是这么一说罢了。”梁葆光很清楚,krystal最近在这方面敏感得很,还是少撩拨的她为妙,“话说回来南半岛的法律真是宽松,你们李社长经济犯罪不说还畏罪潜逃,按道理应该重判才对,结果莫名其妙就大统领特赦回来了。这个朴米老鼠还是什么的鬼东西更加奇葩,居然敢贩卖独品给未成年的练习生,换在我们那儿直接就判死刑了,他在镜头前还笑得挺乐呵。” “只要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不然怎么说是资本社会呢,你看看你自己吧,没钱的话凭什么让姓裴的、姓崔的、姓李的,到现在都瞎惦记。”krystal十分怀疑崔雪莉在装病,前一阵子明明都能拄着拐杖走路了,可一听说她要把婚期提前的消息,忽然又腿疼到站不起来,坐回了轮椅。 梁葆光摆摆手,过去的事情还提它干什么呢,“看电视,这可是真实的时代剧。” 此番乱局并不是因为某些记者忽然觉醒,而是因为被报道出来的那些人一直都在作恶,他们是忽然手刺激作恶吗?并不是,许多案子一直可以追溯到十年前乃至二十年前。南半岛的社会根本没变过,一直都是这么的黑暗腐烂,只不过以前掩饰得很好,没人愿意去揭开这个盖子罢了。 “叮呤叮呤。”这次响起的不是梁葆光的手机,而是桌上摆着的固线电话,梁葆光接通之后那头立马传来了李富真的声音,“葆光啊,休息了吗?” “还没睡,跟秀晶在家看电视呢,有事情吗努纳?”李富真一般都是打自己手机的,忽然换成固线电话,让梁葆光不明白她又要搞什么骚操作。 krystal对梁葆光投去了怀疑的目光,一上来就先提醒那边说自己就在边上,难道他跟李富真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怕说漏嘴给她听了去不成。然而转念一想,那努纳都快五十岁的人了,再漂亮也不是某人的菜,才装作累了的样子打了个哈欠,“我困了,先回房休息去了,oppa你们聊。” 李富真那头听见了krystal的话,却只是一笑而过,要她跟梁葆光商量的事情并不怕被别人听了去,所以就直接说了,“如果葆光你那边方便的话,明天地检那边会带着朴有天去你的诊所检查身体如何?他今天下午被带走之后忽然说身体不适,然而进了医院也没检查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检方对首尔本地的医院并不怎么信任,朴有天那边也是相似的立场,所以我就想到了你。” “可以啊,检查一下要不了多久。”梁葆光点了点头,李富真会在这件事情里插手,是因为新进入检察系统的人里不少都是她安插的,而找到他也很好理解,他既不会在乎几个所谓的大人物的压力,也没有任何包庇朴有天的理由,“如果确定要来的话,就下午过来吧,提前给那边打个电话就行。” “谢了,过两天安定下来了,努纳请你吃大餐。”李富真心情一下子变得好了起来。 第五百六十六章:无罪推定 检方和警方经常会遇见因为“身体不适”要求保外就医的人,国家不可能为了应付这类情况专门养一大批医生,所以通常会将嫌疑人送去公立医院进行检查。纽约的贝尔维尤医院就以跟警方、检方的紧密合作关系著称,医院的地下甚至有一所专门的监狱。 南半岛的情况有些复杂,由于国家腐败行政无能,社会福祉部的工作基本就是组织学生或者艺人去搞“奉献活动”,所以公立医院从服务到能力都是一塌糊涂。最恐怖的还不是水平问题,大型医院火灾事故几乎年年都有发生,地点还全是公立的医疗或疗养机构,前不久就出了个医院失火,洒水和报警装置失灵,六个病人被活活烧死的新闻。 大部分南半岛公民虽然被迫交了医疗保险,却也只是年末去做做常规检查而已,万一生病了,就算多掏钱也要去私立的医院。虽然在私立医院就医也能通过医疗保险报销掉一部分费用,可报销部分的比例非常有限,检方是绝对不会花那冤枉钱的。他们的钱就算是大风刮来的,也会用在自己人身上。 朴有天宣称自己有病,却拒绝接受检方的安排去公立医院检查,理由是公立医院水平很差,未必能检查出他的病。虽然这种理由在其他国家堪比冷笑话,可首尔的南部检却同意了这一观点,但同时又对朴有天提的三星医院有异议,他们自己没有掏钱的理由,而让嫌疑人掏钱怎么都不合适的样子。最终上报到首席检察官那里,才同意在“无关联”的梁氏诊所进行诊断,只有医生在诊断书下签字,哪怕出了问题也不是他们的问题。 申崇锡的那个案子,因为某些人手伸得太长,好几个检察官都被弄下去了,新上来的几个都是三星一系的,南部检的首席检察官就是李富真“看重”的人,准备加把劲把他推上检察长的位置。有那么一层关系在,对梁葆光而言就是自己人了,他对这次的工作非常重视,亲自出手对朴有天进行诊断。 “身上有原因不明的擦伤,在背后的中心位置,应该不是自己用手抓的。”李侑晶不知道为什么梁葆光不愿意亲自去见病人,但在医院里boss说什么就是什么,她用相机拍了所有可疑的地方,而桌上放着的就是那些照片。 “难到不是刮痧去火的吗?”梁葆光挠挠下巴,虽然他偶尔会嘲讽说中医靠的是安慰剂效应,但不得不说有时候挺有效果的,裴珠泫在他背后挠出几道领子之后他立马精神了不少,连夜呆在诊所这边工作,连家都不敢……不愿回了。 “血检报告在这边,他的血小板数值为九十,他有贫血的症状。”林芝兰翻了个白眼,无视掉某人不合时宜的耍宝,把诊断会议继续了下去,“考虑到他的职业跟风评,很可能是可传染性的性疾病。” “没有发热,没有性病。”梁葆光耸耸肩,传染病领域他是颇具名气的专家,有着绝对的发言权,“很奇怪,在我的国家警方和检方都是做有罪推定,只要圈定一个犯罪嫌疑人,不能证明自己无罪你就有罪,哪怕冤枉好人也不能放走罪犯。而在你们的国家进行的是无罪推定,只要证据不足就立马放人,即便放走了罪犯也不能冤枉好人。” “怎么现在情况反过来了,你们弄得好像他一定有病似得,就不能没病吗?”梁葆光的认知里,大部分被带走才说自己有病的,都是妄图摆脱责罚而演戏,不然早干什么去了,被抓了才意识到生命的可贵吗? 作为一个自主独立的女性,李侑晶也看不惯卖药给未成年人还强见少女的朴有天,但她现在是以一个医生的身份进行诊断,必须对得起身上的白大褂,宣判的事情自然会有法官去做,“朴有天在被送来之前痉挛休克,这可不是靠装就能装出来的症状。” “他身上的伤兴许只是被人打了呢……好吧,好吧,光凭常规检查还不够我们得出结论,推他去做核磁共振,然后再做个腰椎穿刺,你们几个规培的,谁的手法比较熟练?有个人分数拿的哦。”梁葆光根本不在乎一个人渣的生死,即便有病他最后也会将其治好,然后送他去他该呆的地方。 原本只有李安娜一个人举着手,可听到有个人分数之后,十六个规培医生里十四个人把手举了起来,他们必须要进行足够次数的腰椎穿刺才能达到要求,用谁练手都是练,何况还有宝贵的个人分数。 梁葆光扫视了一圈后点了没举手的两个人,“就你们俩了,剪刀石头布输了的人去给咱们的大明星做腰椎穿刺,手法粗糙一点没关系,一回生二回熟嘛。” 众人面面相觑,随即收拾资料去干活了,林芝兰和李侑晶都有各自的病例要负责,所以这次的诊断工作是由梁葆光亲自主持的,十几个迷弟迷妹一开始还很期待跟他学点东西,现在看来院长大人只是不想那个姓朴的好过。 李安娜跟在刘智慧的后面,俨然成了对的小跟班,mri检查要求必须两位医生同时在场时才能进行,而她们今天正好再次搭伙。新大楼里的设备,全是ge医疗的最新产品,比三星医院用的还要先进,不过一场mri做下来还是得四十分钟起,出于无聊只能变看边说说话了,“前辈,院长大人有点奇怪啊,昨天明明没有任何病例,怎么忽然来办公室休息了?” “你问我,我去问谁,boss的事情不是咱们可以八卦的。”刘智慧心里其实是有点谱的,睡办公室肯定是为了躲着家里的人呗,而她最近听了不少关于院长祖母的“趣事”,换做她估计也会躲着那老太太。 “唉,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感觉新闻都看不过来了。”南半岛的人民很惨,最近一段时间他们的世界观每天都会被刷新一遍,李安娜也开始怀疑人生。 第五百六十七章:可乐杀人 “肺部没有问题,淋巴也不肿大。”看mri造影的本事延世sk病院没认真地教过,刘智慧还是跟了梁葆光之后学的,这是她第一次主导mri扫描,所以做得特别认真仔细,“你有任何发现吗?” 李安娜摇了摇头,看mri可是个技术活,普通的医师都很难看出名堂来,更何况她还只是个规培医,“我这里没看到任何异常……说真的,我觉得这家伙应该是饮酒过度引发的弥散性血管内凝血。” “那要六个小时内饮酒才会引发那些症状,可他昨天不是被dc带走了吗?”刘智慧很难想象,首尔的地检要腐败成什么样子,才能让一个被他们带走接受调查的人饮酒,而且还是大量饮酒。 “说不定他们是希望朴有天酒后吐真言呢。”李安娜说起了冷笑话。 目前首尔地检只是对朴有天有怀疑,并没与拿到决定性的证据,而检方的工作性质决定了他们没法采取强制措施,只是指导警方的调查工作。朴有天昨天确实喝了很多酒,这是他背后的“高人”给支的招,因为只要他喝了酒,即便后面出现证词自相矛盾的情况,也可以推到醉酒上,至少不会因说谎而被法官重判加刑。 梁葆光拿着喝了一半的咖啡,晃晃悠悠地路过候诊大厅,向正在等待检查的老头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走到走廊尽头推开了妇科的门诊办公室,“林医生你去休息一下吧,我从这里负责。” 现在妇科跟儿科都是林芝兰负责的,而她此时正在戴手套准备给妇检台上的女人做检查,看到梁葆光后她一阵头大,“你不是一直都在办公室里躺尸吗,怎么有闲心下来管我们的工作了?” “病人们来leon’s诊所看病,都是冲着我的名头来的,不是吗?”梁葆光摊开手。 躺在妇检台上的女人大概只有二十岁的样子,闻言疯狂点头,梁氏诊所的诊金极高还不能走一般的医疗保险,只跟三星生命有合作,如果不是因为他这个院长声名远播,就算再富有的人也不可能来花冤枉钱,“梁医生,我是您的粉丝。” 林芝兰翻了个白眼,刚开业的那几天这家伙连书面报告都不看的,都是直接往姜苿萦的办公桌上一丟,现在却知道人家是冲着他的名头过来的了,“你愿意坐门诊就再好不过了,我正好去喝杯咖啡。” 梁葆光不愿意坐在办公室里,是因为那个南部检的首席检察官跟背后灵似得一直跟着他,软磨硬泡地想让他亲自去给朴有天检查身体。十几二十岁的学女士的身体他就喜欢检查,中年油腻大叔的身体他检查个鬼哦,碰了之后也不知道会不会长泡。 狎鸥亭中心那条繁忙的坡道,如果西红柿(不是那个西红柿)横穿被车撞了,路人会惊呼番茄酱;如果土豆(也不是那个土豆)横穿被车撞了,路人会惊呼土豆泥;而朴有天横穿被车撞了,路人会拍手大笑:死得好,人渣。 那位熟悉检察官怎么说也是自己努纳的人,梁葆光也不好直接落对方的面子,就只能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很忙,“周妍熙患者你好,看这份报告上写的,你最近觉得那边有点瘙痒,还会散发出……呕。” “是的。”周妍熙并没有因为梁葆光是个大男人而扭捏,大咧咧地把腿分开架在支撑架上,反正医者父母心嘛,而且妇科的男医生其实还挺多的,“自从我朝里面灌了可乐之后就感觉不对劲了。” “可乐?”梁葆光懵了,这是什么操作? 周妍熙鼓着腮帮子,露出了十分无辜的神色,“前段时间我去参加聚会,莫名其妙地做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察觉之是已是生中。我不想怀上孩子,又不想吃紧急药物伤害身体,所以就想到了网上看到的‘可乐杀精’的说法,用可乐给里面洗了一下。” “真是天才的想法。”要不是手里还拿着采样的棉签,梁葆光都想给这姑娘鼓掌了,他自诩也是万花丛中过的人,下到十八岁上到三十八岁的女性朋友都交往过,却还从没遇到过这种憨憨。说什么察觉之时已是生中,还真他么像是乃木坂46第八单的名字。 周妍熙露出了一个笑容,“果然,我就知道自己是个天才。” 梁葆光实在没劲吐槽了,这女人没怀孕跟可乐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只是因为不在日子上而已。拿着可乐往里灌,导致她那边发生了感染,已经不是大海而是下水道的味道了,“局部感染,我会开药给你的,注意按我单子上的要求服药,最后……我建议你那边好了之后挂个神经科看看。” “那我以后还能生孩子吗?”周妍熙忽然关心起了今后的人生大事。 “单纯从医学的角度上看肯定没问题,不过根据进化学的理论去判断,可能会得出相反的结论。”谁要是娶了这么个女人,还跟她生出了孩子,梁葆光差不多已经能够想象到那将是怎样的欢乐时光了。 周妍熙是典型的富家子弟,而且还是接受了资本社会快乐教育的富家子弟,在学校呆着就是为了吃中午的那顿“给食”罢了,完全没学到多少常识。为了不让家丑外扬,父母才让她来梁氏诊所问诊,不然随便找个小医院都能解决她的问题。 “听说你一上午都在妇科的门诊坐诊,玩得开心吗?”中午休息时间,食堂最靠角落的那张桌子上,李侑晶已经把梁葆光的那份午饭打好了,他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她比krystal更加了解。 “怎么能说是玩呢,我分明是在认真工作。”梁葆光揉了揉鼻子,虽然工作的时候戴着手套,来之前他又反复地洗手,可仍然感觉有股咸咸的味道在面前萦绕,“孩子们的检查有结果了吗?” “还没什么突破性进展,要我说干脆随便给他弄个病出来好了,你不是最擅长……”李侑晶对朴有天可谓深恶痛疾。 “嘘,可别给姜医生听到。”梁葆光竖起一根手指挡在嘴巴前面,有姜苿萦这个正义感爆棚的同事在,他们别想搞那些歪门邪道。 第五百六十八章:最大输家 “boss,你们在说我?”说曹操,曹操到,梁葆光的话才刚说完姜苿萦就端着餐盘出现在了他的身后,由于某人一直在当甩手掌柜,她从上午打卡到中午吃饭这段时间一直在做书面工作,就没出过办公室的门。 “是啊,我们在说幸亏有你在,不然我手头的那些工作完全找不到合适的人可托付。”梁葆光这话是凭良心说的,虽然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些私心,但姜苿萦对医疗事业的热爱盖过了她人性中利己的本能,也就只有她接手行政和文书工作才能让他放心。 姜苿萦最近算是认命了,她的第一志愿是在医疗第一线当个医生,然而她的天赋却并没有全点在医疗技能上,反倒在行政工作上表现出了超卓的能力,本着岗位部分贵贱的精神她干得也相当认真,“跟您没法比,我的岗位可以找别人替代,您要是不在我们这诊所可就开不下去了。” “随便聊聊,干嘛这么严肃。”梁葆光招招手让姜苿萦坐下,虽然他感觉自己还挺平易近人的,但南半岛的职位壁垒森严,刚进来的医生们没一个敢往边上凑的,甚至连他们谈话的内容都故意选择不听,一个劲地埋头吃饭,“我是为了跟下面的医护人员拉近距离才来食堂吃饭的,看样子起了反效果啊。” “国情不同嘛。”李侑晶对此深有体会,在希望国的时候下属可以对上司直呼其名,见到老板也顶多叫一声先生,可在南半岛这边只要不说敬语都有被开除的风险,他好歹也是这家诊所的老板,谁会没事儿往边上凑。 食堂的掌勺师傅是李富真介绍的,韩式料理做得相当不错,梁葆光自己又找了个中餐的鲁菜大师傅,所以这里提供的食物比外面绝大部分饭馆都要好吃。病人们大多是有钱人,吃惯了珍馐可能还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可员工们却被打开了新世纪的大门,其他医院医生们没事儿就叫外卖吃,梁氏诊所的医生护士们却到点就拿着饭卡往食堂冲,甚至还有拿饭盒打包带回去给家人吃的。 看着别人大口大口吃饭,梁葆光也有食欲,吃饭的速度比以前都快了不少,“朴有天那边,你下午让智慧她们再跑一遍毒检,比起mri和pet之类的,显然这些基础的检查更加能看出东西。” “他刚做的毒检啊,而且还是两次。”朴有天刚被检方带走就做了个毒检,因为结果呈阴性不符合之前的预期,紧接着又做了第二次检查,然而结果还是呈阴性,所以检方现在认为他只是买卖独品而没有自己吸独。 “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医生也是人而不是鬼。”梁葆光对南半岛医生的节操始终持否定态度,这些家伙能为了面子问题就向无辜的病人下毒,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们干不出来的?只要钱给到位了,朴有天可以轻松过关。 上头张张嘴,下头跑断腿,李侑晶自己是不可能去给朴有天做毒检的,吃完饭后她打了个内线电话通知刘智慧就不管了。虽然刘智慧也觉得再做一次没有必要,可当她去找朴有天要头发样本时,这个白痴的表情暴露了一切。 原本表情从容不迫还见人就笑呵呵的朴有天,额头上忽然开始冒冷汗,然后看着边上监视的南部检的干事问了一句,“我现在坦白还能算自首吗?” 这话一出口,就算傻子也知道他有问题了,上午做了一堆检查他都很无所谓的样子,可一说要剪头发他就慌了神。地检的人可不觉得他是因为担心发型才紧张,之前的检查结果一定有问题,“算,当然算自首了。” “那我就说了,其实我自己也有吸的,不过吸的量不太多。”朴有天嗫嚅着嘴唇说道。 不管这家伙说什么,检查该做还是要做的,而刘智慧从化验室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份呈阳性的毒检报告,“这可不是只抽了一点能有的数值,我想你们地检有新的工作要做了,前两词检查一定有问题。” 事实显而易见,前面做检查的医生被金钱收买了才会帮朴有天作伪证,不然总不至于是喜欢听他歌的粉丝吧。作伪证包庇罪犯不仅要负刑事责任,医疗执照也会保不住,这对于医生来说将是致命的打击。那两个医生怕是怎么都想不到,说主动承认就是死路一条,绝对不会招供的朴有天会这么轻易就松口。 “你说自己身体不舒服,也是装出来的吧?”没有证据的时候还能对朴有天客气点,可现在拿着阳性的毒检报告,就已经可以将其归类到凡人那一类去了,地检的几个检察官和干事憋屈了一整天,此时哪里会有好脸色给他看。 “不不不,根据我们的诊断,基本确定他有库欣氏症,这个手术需要开颅取出垂体上的肿瘤,不然促肾上腺皮质激素会要了他的命。”今天基本没露面的梁葆光,在收到消息之后来看热闹,听到检方的话后立马站了出来,比朴有天的反应还大。 刘智慧露出古怪的表情,库欣综合征是什么症状她还是知道了,自家boss根本就是在吓唬人,果然不出她所料,梁葆光随即话锋一转,“如果开颅没找到肿瘤,那就说明肿瘤在肾脏上,我们届时会在你肾脏上动手术,你别害怕,就算手术不小心失败也顶多让你后半身不举,绝对没有生命危险的。” “我没病,都是高医生帮我出的主意,注射了那个什么肾脏激素装病,说这样可以成功脱身。”一听说要开颅,还有可能要切肾,朴有天立马吓得像个小孩子似得哭了起来,他这一招放在以前挺好使的,可惜今天在场的是首尔地检的检察官和梁氏诊所的医生,不是他的前女友朴嘉熙。 “啧,没想到头条上明明是别人的名字,最大的输家却在这儿。”李胜利和梁铉锡的事情雷声大雨点小,朴振荣跟某教派的来往没却确凿证据出现,然而朴有天买卖那东西的事情却证据确凿。他之前有多次说谎的记录,地检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的,这场狗血的闹剧里,朴有天恐成最大输家。 第五百六十九章:好戏连台 夏天(书友客串)的脚步悄悄近了,首尔的温度自然无可避免地跟着升高,今年比以往的任何一年都要热,明明只是六月份,明明只是凌晨一点多,闷热的室内却还是能让人鼻尖上渗出汗珠来。 “你们该不会也有个群吧?”嘴里叼着香烟倚靠在床头的梁葆光,一边刷着手机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在家里他是不会躺在床上抽烟的,即便krystal不说什么他也不会那么干,不过在外面无所谓了,烟雾报警器不响就行。 因为irene知道这人话中的意思,所以丢了一个妩媚的白眼过去,在被子下面踢了他一脚娇嗔起来,“oppa在想什么呢。”说完之后看他依然在刷手机,便假装翻看kakao talk群聊记录的样子飞快地进行了操作。 白菜退出了群聊。 “什么情况?”一个id为性感炸弹的账号连打了一串问号,这是joy。 这个kakao talk上的群聊房间是由红色天鹅绒组合的几个成员,再加关系亲近的助理一起组建的,平时聊天打屁非常欢乐,偶尔也会发发牢骚骂公司的运营几句。白菜是irene的账号id,现在一句话不说忽然退群了,弄得其他人完全不知所措。 “欧尼,怎么退出群聊了?”别人还在群聊房间里发问号的时候,孙承欢点开私聊直接问起了irene。因为被s.m娱乐公司半封杀只能上舞台不能上电视的关系,这位欧尼的事业受了很大的影响,她不得不往坏处去想,比如退团什么的。 “哦,我刚才失误点错了,你再邀请我进去吧。”irene飞快地打字说道,kakao talk的退群操作非常简便,点错退出的情况时有发生,她这么说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于是群里的气氛又缓和下来。 梁葆光之所以问irene有没有群,是因为郑俊英在家里摄制偷拍摄像头,烂交还到处传播那些不该传播的视频的事情被曝光了,而那家伙就是在kakao群里“分享”的。irene的手里捏着一大堆他的照片和视频,并以此要挟他出来那什么,手段之恶劣堪比岛国*****里的恶党,很难说她没拿着那些东西四处炫耀。 irene虽然没把视频发给别人看过,却贴了几张能引发人无限遐想的擦边照片在群里,还说了一些不合适的话,返回去删除聊天记录太麻烦,她索性就直接退群了,这么一来证据立马清空,只要没被那几个女人出卖,那些事就不会被发现。 “你真没给别人看过?”梁葆光忽然转过头。 “呵呵,怎么可能嘛,我又不是傻子,咱们俩的事情见不得光的。”irene吓得手一抖,差点把手机都掉地上去了,好在她很快镇静了下来,“下个星期就是oppa的生日了吧,有没有想好怎么过。” “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过什么生日。”二十岁以前梁葆光每一个生日都办聚会的,还会去照相馆拍照记录自己的成长,等到二十岁之后他就再没特意为生日搞过活动了,别人倒是会为他准备一些小惊喜,“而且我怎么过生日,跟你有毛的关系。” “小……我就这么没人权的吗,去吃个饭总可以吧。”irene不指望像崔雪莉那样跟krystal搞得亲如姐妹,毕竟即便是两人那种有矛盾的姐妹也很难当,但她不希望事事都躲着避着,总得有些参与感才好。 “我把你做的那些事情捅给记者,明天你的风头立马就压过郑俊英了好吗。”irene利用巴西裸盖菇的致幻效果做那种事,本身就已经是在犯罪了,之后还在未经他本人同意的情况下拍摄视频跟照片,并以之相要挟。即便两人其实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有点角色扮演的成分在里面,可这东西只能两人之间意会的,没法诉诸于口的。 男人迷那什么女人的事儿常有,女人迷那什么男人的事儿就少见了。郑俊英的新闻闹得巨大,是因为他搞了太多女人民怨很大,还牵扯到不少其他的艺人,而且未必没有某些人的推波助澜。irene这事儿如果要是曝光了,肯定会闹得更大,因为“受害者”是梁葆光,理由就这么简单。 “你去吧,我出了事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把那些东西全网散播,让大家看看你的勃发的英姿。”又不是一回两回了,irene表现得十分无所谓,因为她知道这家伙其实就是想找个借口放纵。 此时的首尔当真是好戏连台,朴有天吸独贩独的事情被检方确定之后,立马就进行了公示,这显然是某些大佬授意下进行的,其效果就是梁铉锡那边的压力骤减。而郑俊英的事情紧跟着被爆料,jyp那边的消息也没什么人关注了。 从逻辑上讲,一个牵扯到大大小小数百位艺人几十位富商,并且横跨天朝、十一区、南半岛三国的大型卖银组织,怎么都比一个小小的歌手在家偷拍小视频炫耀来得有爆点,然而新闻媒体却将活力集中到了郑俊英的身上,直接把梁铉锡跟李胜利晾在一边了,只要没傻到家都该知道有问题。 朴振荣那边的情况就更加诡异了,明明是跟邪恶教派有牵连的事情被葆光,却靠一句“录音可以伪造,证据并不令人信服”轻松过关了,他跟那几位政坛大佬一点事儿都没有,反倒是d社的那位记者称了不负责任的新闻工作者。 虽然说出来有些不太合适,但民众真的是最好愚弄的目标了,只要一点小小的技巧,所谓的上层人士就能把他们刷的团团转,并且还能为其所用。首尔乃至全半岛的民众最近都有些懵,不知道自己该关注些什么,又该去相信谁,感觉就像是集体穿越到了哥谭市,从上到下全员恶人。 在此诡异的气氛中,梁葆光迎来了他的36虚岁暨35周岁生日,之所以要按虚岁算,是因为他一直很虚。他本人对这个生日是拒绝的,因为闵欣涵极力要求办个聚会庆祝一下,而母亲谢嗣音也请了假专程从波士顿过来,这两位聚在一起就从来没好事发生,这哪里是给他庆生,简直是给他上刑。 第五百七十章:难念的经 就像是一个乐队里容不下两个灵魂人物,无论出过怎样的成绩都要解散一样,有些人就算进了一家门也生活不到一起去。谢嗣音和闵欣涵就是这样的两个人,她们从世界观和价值观,到一些细小的生活习惯,统统都不在一个频道上。 “妈妈。”谢嗣音进门之后冲闵欣涵点了点头,就算打过招呼了,按理说她应该嘘寒问暖关心一下婆婆的身体健康才对,但她认为有梁葆光在这些都不是问题,所以拖着行李箱直接往屋子里走。 闵欣涵的表现更加过分,连头都没抬继续看她的电视。 krystal吐了吐舌头,虽然她早就听梁葆光说过婆媳俩的关系不好,可没亲眼见过根本想象不到婆媳俩的关系能差到这种地步。在别人家里,不管真实想法如何,至少在明面上要能过的去,可她们就跟仇人似得。 崔雪莉只跟谢嗣音见过两次,并没有什么交流的机会,也远远称不上了解,见到此情此景后忍不住碰碰krystal的胳膊,“秀晶,怎么感觉oppa的妈妈和奶奶关系很差啊,你有没有内部消息?” “你爱八卦就算了,怎么连别人家的家事也要打听?”krystal好歹也是枕边人,天天睡觉前聊一堆废话,当然是知道原因的,可那些事情不太适合跟外人分享,“你要真想知道就去问oppa好了,他肯定愿意告诉你的。” “你确定?”崔雪莉斜着瞥了闺蜜一眼,可能是因为婚前焦虑的关系,曾经“大度”到有点病态的krystal最近有化身妒妇的迹象,某人在家跟杨智媛说多几句话她也能气半天,就更别说她们这些有过犯罪记录的人了。 “其实就是跟你说了也没什么,当年oppa刚出生的时候受了点凉,他爸爸妈妈都要上班就让姑妈留在医院照顾,谁知道下班之后去医院后发现他的状态不对劲,不仅没好反而状况更差了,喂奶的时候才发现嘴里黑乎乎的,原来是被老太太喂了符水。”krystal觉得与其让崔雪莉去问梁葆光,还不如自己说了。 “符水?”崔雪莉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根本没听懂。 “就是符纸烧成灰再加点香灰冲水,封建迷信的那一套里说能包治百病的东西,着实害人不浅。”真要是能包治百病,医学院全都关门别开了,医生们也把白大褂换成杏黄袍去山上修道吧。 “不是说孩子交给姑妈照顾了吗?”梁德娴是一个非常活泼的人,跟谁都能聊几句,崔雪莉她们几个对这位亲姑妈都很有好感,“她就不知道拦着?” “老太太让姑妈去医院的食堂吃午饭,连同护士也支走了,偷偷给喂的符水。”krystal一开始不太明白梁德娴对梁葆光那么好是为什么,直到听了这段往事后才清楚原因,“打那之后姑妈照顾oppa的时候就寸步不离了,哪怕吃饭也抱在怀里,后来一直对他过分溺爱,就是因为对那时候的事情心怀歉疚。” “原来如此。”异地处之,如果自己的孩子也被婆婆这么搞,崔雪莉觉得自己可能表现得更加极端,谢嗣音能这么克制已经是因为教养好了,“难怪婆婆……不,姨母要带着oppa搬去希望国居住。” krystal翻了个白眼,选择性地忽略了闺蜜的口不择言,“还不仅如此,当时两代人大吵了一架,表面上老太太妥协了,可是趁着公公婆婆上班的空档又乱来,说oppa身上有邪祟作怪,找人在家里做法事还强行喂了更恐怖的东西,说是要把oppa身上的邪祟毒死,爸爸回来后气得差点当场断绝母子关系,也正是那时候下定决心移居希望国的。” 梁德健一直都很听母亲的话,甚至对她在家里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唯独在儿子的事情上他不能妥协。因为担心移居到别的城市还是会被母亲跟过去骚扰,他索性把心一横去了大洋彼岸,彻底断了闵欣涵的念想,直到梁葆光懂事之后才让他在假期的时候回国去陪陪祖父母。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书友客串)啊。”崔雪莉不禁想到了自己,母亲对让她成为大明星赚大钱这件事近乎疯魔,进行了过多的干涉和过多的压迫,才造就了她今天叛逆到扭曲的性格,“可oppa的奶奶不是老师吗,也信这个?” 闵欣涵在高中做了多年的历史老师,可这跟她迷信不迷信的关系不大,很多拿着ph.d.的人还加入了莫名其妙的教派呢,南半岛更是大半民众都有宗教信仰,“你老师不信教的吗,基督爱世人的那套,跟符水治病有什么区别?” 首尔大学这样的公立大学还好,而一些私立大学里直接就有教堂,首尔市区范围内最有名的莫过于梨花女子大学的welch-ryang auditorium,都被校方开发成景点了。高丽大学的校区内则是有着四处寺庙,学生宿舍小山下面的开云寺,教职工会馆后的宝塔寺,钟岩中学后的殊德寺,以及花亭体育馆后面的竹林精舍。 也许是国家的历史过于苦难,民族血液里揉进了过多的悲情,南半岛人对宗教的接受程度非常之高,教堂、寺庙、清真寺、庵堂之类的建筑随处可见。老太太来了首尔就跟回了家一样,虽然坐在轮椅上行动不便,却还是让梁德娴在回国之前带她去了曹溪寺佛教总本山等等地方,撒了不少钞票。 “你们聊什么呢,吃饭了。”医生的午休时间有限,梁葆光中午本来应该在医院食堂吃饭的,但因为母亲到来的缘故特意开车回来吃饭,好在诊所跟这边的距离很近,不过五六分钟的车程。 “我们聊最近的新闻呢,最近事儿太多了,咱们公司也受到了影响。”s.m和jyp当初开启女团盛世的运营模式,放在今天已经有些不行了,所以两家都表现得有些挣扎,“果然缺了我们秀晶这个台柱子不行啊。” “她就是个柱子,还台柱子。”梁葆光抱住未婚妻的腰,试图找到游泳圈。 第五百七十一章:双方立场 生日聚会一般都是小年轻找个由头出来玩的,在职场里工作的人基本都没那闲工夫给自己庆生,毕竟公司不可能配合员工的日程放假。而做医生的就更难协调时间了,法定假日都能一个电话把人叫回去,更何况是平时。 如果可以的话,梁葆光也不愿意搞什么聚会,因为他现在已经是奔四,每一个生日都是一次扎心的提醒:他已经是个中年人了。可这次活动是闵欣涵非要搞的,而谢嗣音也正好想找个机会和亲家公亲家母就再见一面,拿此事作为说头,他不得不答应了下来。 聚会还是在新罗酒店里办的,梁葆光现在跟李富真彻底绑定了,要是去了别的地方一准会让别人生出不好的想法,以为他们姐弟俩发生了矛盾。好在这里在南半岛算是第一流的场子,很难找到更合适的地方了,而且他也享有特权,不需要提前预约就能安排上。 李淑静和郑经仁到得有点晚,因为他们是特意打扮了才过来了,穿着正式得不像是参加女婿的生日聚会,倒像是领导家做事去出礼的。看到隔间门口站着的谢嗣音,两人立马小跑两步走上前去,“亲家母这么忙的人,也能千里迢迢地赶过来给葆光庆生,你们母子俩的感情可真好。” 虽然还没做到cfo的地步,但高级财管的职位也很高了,要处理的事情肯定非常多,在一般人眼里谢嗣音应该是个成天加班的女强人才对,可李淑静却觉得亲家母有些不务正业,三天两头就往首尔跑。 “那是,我就生了葆光这么一个儿子,不疼他还能疼谁去。”为了给儿子留点面子,谢嗣音强行忍住了,没在亲家母面前喊他的小名“炮儿”,主要她是担心自己叫得多了,容易让亲家公亲家母给学了去。 李淑静的面皮不由得一抽,感情你家儿子是独生子就金贵些,而我家生了两个闺女就不值钱了是吧……不过仔细想一想,这些年他们两口子好像还真就没给俩孩子庆祝过生日,主要s.m娱乐公司那边都安排好了。 “有你在我们就轻松了多了,葆光的奶奶实在不太好相处。”闵欣涵的个性实在一言难尽,李淑静跟她打了两次交道都头疼,所以他对谢嗣音的选择十分理解,她要是有这么个婆婆肯定也躲得远远的。 谢嗣音闻言大笑,那老太太果然不管到哪儿都是一样,单纯不会做人不会说话也就算了,还特别以自我为中心,“我们家那位老太太是九天神女,阆苑仙葩。”反正不是人就对了,正常人干不出来她那些事儿。 “咱们别站在门口说话了,进去吧。”都是一些家里的琐事,站在走廊上聊很不合适,李淑静也不想被别人瞧热闹。他们在别处可以肆无忌惮地用英语交谈,不担心被别人听到太多内容,可新罗酒店里随随便便找个推餐车的小妹,都能说一口地道的纽约腔,要是给这些人听了去,指不定在背后怎么乱传呢。 梁葆光本来在外面走廊的角落里打电话,安排诊所里的工作来着,结束了通话之后走过来,正好看到了郑经仁夫妇,他立马露出灿烂的笑容,“爸,妈,您二位来了。”他跟krystal虽然还没有入籍,可跟真正的夫妻没有任何区别,无非是少了一张纸而已,早已经将彼此的父母看作是自己的父母。 “葆光,听秀晶跟我讲,你最近总在诊所里加夜班啊。虽说那诊所正处在扩大规模的重要时期,可什么都比不得身体重要,这才几天不见你的黑眼圈都这么重了。”李淑静一见面抓着女婿的手不放,看得她身边的郑经仁想打人。 “妈,忙过这一阵子就好了。”梁葆光一面低着头回答,一面用眼角的余光扫视走廊,想确认附近没有新罗酒店的工作人员。最近几天他确实总在医院加夜班,不过加夜班之前总会过来“吃宵夜”,晚上十点多来凌晨一点多走,要多准时有多准时。 毕竟是被两代会长承认的“家人”,即便梁葆光没有那么大的名气也肯定会被新罗酒店的工作人员熟知,如今在这里工作的还能有哪个不认识他的,就算戴着口罩和墨镜都没有用,每次他刚进门就有人远远地鞠躬问候了。 说是生日聚会显得特别隆重,来吃饭的人其实不多,也就郑家四口子和梁葆光这边祖孙三代,作为朋友过来的则是崔雪莉和王轩,加起来不过九个人。原本诊所那边也应该派个代表过来的,可惜诊所里的事情实在太多,够级别的脱不开身,不够级别的来了也尴尬,索性就都没过来。 “今天除了给葆光庆生之外,就是谈谈两个孩子婚礼的事情,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不如就让他们早点去申告好了。”谢嗣音就是这么雷厉风行的人,菜还没开始上,她就准备进入正题了。 “我们也是这个意思。”李淑静点点头,她们一开始也想着让闺女先把大学读完,毕业了再谈结婚的事情,反正两个人已经订婚了。然而这世界变化得太快,说不得哪天就跟着大环境一起形象崩塌了,现在已经有不少爱管闲事的在网上说自家的女儿配不上女婿,万一真被甩了咋办。 krystal跟着点头,她一直打着耗满学校规章制度里满额七年的打算,真要是等到毕业之后再结婚,那都是五年之后的事情了,这么长时间孩子说不定都能打酱油了,她是没有耐心等下去了的。 梁葆光也没有任何反对意见,五年后他已经过了四十岁,耗到那时候再结婚的话,等着抱孙子的母上大人非活劈了他不可,“我跟秀晶已经准好一起过日子的准备了,你们选个日子就好。” 一直没开口的闵欣涵忽然来劲了,要不是摔的伤还没好利索,都能从轮椅上蹦起来,“择日子这事儿讲究可大了去了,得让我找个大师傅来,一定要挑个良辰吉日……” 第五百七十二章:家有喜事 单靠着“爱情”两个字结合的人,不管在一起时看上去多么光鲜亮丽,都是坚持不到最后的,比如徐志摩和陆小曼,再比如安吉丽娜·朱莉和布拉德·皮特。想要把日子长长久久地过下去,理解和包容才是排在第一位的,这比一切美好却虚幻的东西都重要得多。 哪怕krystal对老太太大包大揽,无论什么事儿都要插一手的作风极为不满,可这时候却没有丝毫的表示,只是在桌子下面轻轻地碰了一下某人的腿。很多事情的结果取决于双方的身份,而不在于其本身的对错,她要是直接跳出来摆脸色,小事儿也能升级成大事,将来大家都不好过。 梁葆光瞬间会意,朝他的奶奶摆了下手,“今天您就别跟着搀和了,各地风俗肯定会不一样,这边的婚礼就按照首尔本地的规矩来,回了蓝鲸城在正日子半婚礼的时候,您再帮我出谋划策好了。” 除了极少数特殊情况,跨国婚姻肯定要办两次甚至多次婚礼的,毕竟双方的家人和朋友都要照顾到。梁葆光和krystal的婚礼如果只办一场,那么不管放在哪里都会有人不满,总不能让郑家的亲戚全去天朝,至于让他们梁家的都来南半岛就更加不可能了,考虑到纽约和波士顿那边还有一堆关系不浅的朋友,很可能要办第三场。 “妈,这都什么年和代了,咱们葆光跟秀晶结婚的日子就是好日子,还用得着找那些三四不着五六的人择日子么?”所谓的僧道相师之流,就是把没关系的事情硬扯到一块,有人偏头痛就说“亡人”找回来了,有人摔跟头就说家宅风水不好,都二十一世纪了也不知道哪儿来的那么多人信。 后面一句话闵欣涵不太爱听,但前面一句话却是没说错,只要家里有喜事,那天便是好日子,“行,这边我不管了,不过千万不能随随便便对付,想我梁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前朝拿过一等大绶文虎勋章,再往前……” “行了,行了,我爷爷不过一个教书匠,父母不过普通工薪族,哪有那么多讲究。”梁葆光最听不得这些,老祖宗就算富有四海又如何,赙仪骄傲了吗?子孙后代该怎么过日子还不是照常过,自己能有今天不是因为姓梁,而是因为付出了汗水。 李淑静看了看身边坐着的亲家母谢嗣音,一身大牌高定还挂着祖母绿吊坠的工薪族果然够普通,就怕其他工薪族不答应啊。而那位还没见过的亲家公的老父亲,据说教书只是副职而已,正职是在工程院里跟人吵架…… 房子的事情已经定下了来,梁葆光在论岘洞买下了一处旧宅院,请了建筑设计师准备进行改建,按照对方的计划工期不会很长,三四个月就能完工入住。闵欣涵虽然还不满意,但她又不会跟孙子孙儿媳妇一起住,意见再多也没用。 只要大的方向定下,确定要在今年过年之前把事情办了,其他的事情都好说,这里毕竟是个看钱的资本社会,再难的问题在超能力面前都是小意思。谢嗣音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无非是为了给郑经仁他们两口子吃定心丸,“既然大家都商量好了,那就提前祝他们小两口新婚快乐吧。” “哥,恭喜了。”王轩十分羡慕,他跟徐珠贤的事情还没跟家里说呢,跟梁家那位留过学的老爷子相比,他们家那位行伍出身的无疑要顽固得多,更别说他的老领导还牺牲在这片战场上。 “秀晶,恭喜。”崔雪莉端起杯子一饮而尽,酒……水入愁肠心作痛。 好朋友买了新的书包,穿上了漂亮的裙子,收到了校草的情书……赞美跟起哄的背后往往自己也想得到一样甚至更好的东西。从童年到青春期,女孩子的成长就跟这些琐碎的事情绑在一起,很多时候自己未必就是真心喜欢,只是单纯地有一种不想让闺蜜“专门于人前”的冲动罢了。然而这一次,她很清楚自己是真心的。 梁葆光有点失落,明明是他的生日,可从大家聚齐到现在就没一个人提起这茬的,“今天不是说好了来给我过生日的吗?” “给你过什么生日,三十几年前的那天早上,受罪的人可是我。”谢嗣音哼了一声。 “您说得好有道理,我竟然没法反驳。”梁葆光并不觉得母上大人夸张了,毕竟她很早就是公主癌晚期了,指甲劈了都能疼到掉眼泪,摔一跤都要举高高,也不知道是怎么强忍着巨大的疼痛把他生下来的,也许这就是母爱吧。 正想说没有蛋糕没气氛的时候,隔间里的灯忽然就灭了,紧接着李富真就推着一辆手推车出现,车上摆的正是一个尺寸巨大的生日蛋糕,“葆光,努纳刚才开会没能早点过来,给你准备了个大蛋糕算是赔罪了,吹蜡烛许愿吧。” 能让女强人李会长亲自扮演服务生,新罗酒店的几个高管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梁医生已经不仅仅是受宠的程度了,就算是亲妹妹李叙显,怕是也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而梁葆光并没有任何受宠若惊的表情,大大方方地吹灭了蜡烛,“一愿世界和平,二愿有情人终成眷属,三愿明天好天气。” “哪有人过生日许三个愿望的。”整晚都没怎么说话的jessica吐槽道。 “反正一个也实现不了,许三个还是一万个又有什么分别。”梁葆光洒脱过头地向她解释。 第一次订婚以分手告终,梁葆光对第二次自然多了一分谨慎,其实不仅krystal有婚前焦虑症,他自己也对结婚这事儿顾虑颇多。若不是心里想法太多又不好跟旁人说,他肯定找各种理由推脱,不然至少也要躲着irene走,溜出来吃宵夜只是想排遣负面情绪而已。 “oppa发什么呆?”krystal一面小心应对着婆婆,一面也在注意某人的表情。 “没什么,可能是积食了吧。”梁葆光总感觉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却又找不到任何理由。 第五百七十三章:东窗事发 “当我这里是通用汽车吗,没事儿就玩召回,还提供售后服务?而且话说回来,上次你们也没给钱。”看到办公室里站着的两个老熟人,梁葆光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们是希望国情报部门的。 “我们也知道您的婚期将近,很不想在这个时候打扰您,但此时情况非常危急,救人如救火啊。”自己这边是有求于人,所以不管这位医生的态度怎么恶劣,管事儿的这位探员都陪着笑脸。 大半年时间过去,首尔这边的天花疫情已经基本被扑灭,全员都接种了疫苗,没有新的受感染病例出现。德州和鹈鹕州的疫情也得到了有效的控制,这两个州本就地广人稀,病毒的传播受了极大的限制。然而在墙的另一边,天花病毒不仅没有被控制住,反而扩散得更恐怖了。 反正有堵墙当着,希望国这边应该不在乎邻居家里发生的事才对,可这次他们却表现得无比关心,因为唐先生的事儿发了。可能是没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又可能是被对方无厘头的性格激怒,路易斯·里昂把他跟唐纳德·格雷迈恩的往来证据全都公布在了网上,将对方的老底揭了个精光。 为了达成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居然散播人类史上最恐怖的病毒,曾经的救世主一下子变成了长犄角的恶魔,唐纳德·格雷迈恩现在是人人喊打,不光酒店被愤怒的德州牛仔们砸了个遍,女儿和女婿们也被多次袭击。 梁葆光摊开双手,他并不是某些人所吹捧的那么神奇,只是一个在传染病临床领域有点见解的内科医生罢了,当初在休斯敦的时候就几乎没帮上任何忙,“你们需要的是其他领域的人才,而不是一个真正的医生。” 希望国名面上说是要救灾,要弥补人为造成的损失,实际上只是想找个由头把人合理合法地安排到邻居的领土上罢了。他们的主要目标是抓到路易斯·里昂,至于仙人掌之国死多少人,希望国人会在乎? “首尔的天花病毒能被高效率地控住住,您居功至伟,作为传染病方面的专家,没人比您更加合适了。”换成普通的研究人员或者医生,情报局的人直接驾着胳膊塞进飞机就完事儿了,可梁葆光的情况不同,他们要是真的敢强行把人带走,说不定刚到门口就被总参三处和国情院的人乱枪射成马蜂窝。 如果能帮得上忙,梁葆光去参与救援自然义不容辞,可他在希望国生活了二十多年,深刻地了解这群家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这一去说不定又是几个月,我下半年还得结婚生孩子呢,而且……” “这份资料拿去看一下吧。”说话的探员似乎预料到的眼前的场景,取出了一份纸质资料递到了梁葆光的面前,“如果您怀疑上面内容的真实性,可是使用我们提供的电话想相关人士确认真伪。” 梁葆光只是扫了个人身份的这一页几眼,就惊叫出声,“这是我弟弟?” 路易斯·里昂,男性,31岁,未婚。纸上其他栏目有很多是都被涂黑了的,显然是保密信息,但家庭关系却是公开状态。父亲的名字是梁德健,巧了,居然跟他梁葆光的亲爹名字一样! “没错,这个我们一直在找的人,就是您同父异母的亲弟弟,令尊当年刚参与麻省总院工作时,跟一位德裔女研究员克劳迪娅·布伦瑞克(udia·braunschweig)发展过一段……总之便有了路易斯·里昂。”情报员得知这一消息后不得不感慨基因的强大,这一家子不仅长得都很帅,头脑还那么好使,只不过弟弟没有像哥哥那样把聪明才智用在拯救上,而是用在了毁灭和杀戮上。 向相关人士求证,那个相关人士只能是他爹了,梁葆光并不想立马就打这个电话,因为他已经准备动身了,可以在路上慢慢跟那个家伙交流。如果是个不相干的人,他可以说自己没有理由陪着希望国的混蛋去干坏事,可如果真是他亲弟弟犯下的那些事儿,他没不可能坐视不管。 自从生日过后,梁葆光就有点紧张兮兮的,总感觉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为了捕捉那点属于老男人的知觉,他把自己身边的大大小小的人和事都排查了一边,甚至差点给irene做了孕检,不然没发解释他不安感的来源。本以为自己把所有可能性都想过了,谁知道问题居然出现在万里之外。 “唐纳德·格雷迈恩呢,他应该跟那个疑似我弟弟的人来往过吧。”虽然情报局的人说得言之凿凿,还大大方方地表示可以让他跟梁德健求证,但他习惯性地对一切都带着怀疑,至少在彻底确定之前不会承认那混蛋就是他弟弟。 “格雷迈恩先生现在是我们的污点证人了,被很好地保护了起来。”情报局里有很多类似的存在,比如掌握着渠道的前职大独枭,再比“朋友”很多的战争贩子,他们利用这些人抓捕过很多穷凶极恶的罪犯,而现在唐纳德·格雷迈恩享受着相同的待遇,“他做出不理智选择的那一刻起,就该料到如今的境遇了。” 对于大富豪和政治新星的唐纳德·格雷迈恩来说,被情报局圈禁起来不啻于死亡,他是那种特别爱在公众面前现的人,人生最大的爱好就是上电视,为了人前显圣客串电影参加综艺都是小意思,wwe名人堂里还有他的名字呢。 “污点证人,啧啧。”污点两个字太扎眼了,反正东窗事发之后格雷迈恩就跟他的春秋大梦彻底告别了,希望国并不是吉尔尼斯,仙人掌之国也不是银松森林。梁葆光一直都在治病救人,最恨那些践踏生命的人,无论如何他都想让对方付出代价。 “这里还有一份克劳迪娅·布伦瑞克的资料,您要看一下吗?”情报员又取出了另一份资料,放在梁葆光的面前。 第五百七十四章:男人的嘴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梁葆光答应了情报局的请求后,收拾完行礼便打电话给他父亲,询问关于他那个忽然冒出来的弟弟的信息,结果那家伙只承认确实跟克劳迪娅·布伦瑞克有过一段关系,却坚称并不知道对方给他生了个儿子的事情。 这种鬼话要是有人信,那jessica都能把整根黄瓜吃下去。梁葆光不光了解男人,他还了解女人,一个女人发现自己怀孕之后要是不去找孩子生父,那只能说明她不知道谁是孩子生父。克劳迪娅·布伦瑞克就算一开始不知道,可随着孩子不断长大,身上天朝血统的特征不断显现,那也该知道是谁干的好事了,绝对不会不联系梁德健的。 梁葆光的想法很单纯,他至少得去见自己的弟弟一面,即便不能劝说对方回头,也要亲眼看看弟弟的样子,亲耳听听弟弟的想法。不过在那之前,他还是得先进行自己的本职工作,分析仙人掌之国的受灾情况,寻找扼制病毒扩散的方法。 忽然之间说要去哈瓦那出差,梁葆光总得说明清楚原因,家丑不可外扬这句老话说得没错,可krystal现在已经是他们家的人了,实话实说完全没有问题。krystal听完之后反应有点大,恨恨地捶了他一拳,“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真没想到爸爸是那种人,居然在外面还有个孩子!” “他是那种人,你打我干嘛?”梁葆光揉了揉胳膊,小坦克虽然身材恢复得差不多了,体重也降到了一百一十斤左右,可因为长期健身的关系,她的力量不减反增,一拳打过来居然还有“呼”的一声特效。 “别以为你在外面的勾当我不知道,那小短腿好骑吗?”首尔就这么大点地方,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只要留心总能见到熟人。新罗酒店是很多艺人都会去的地方,所以某人出入的时候不可避免地被看见,这个圈子里八卦散播得贼快,很快就弄得人尽皆知,也就他自己还不知道罢了。 “小短腿?”梁葆光低头瞥了一眼未婚妻的腿,这是“我骂我自己”的节奏不成? “呀西,你去死!”krystal气得蹬了他一脚,她的身高比姐姐jessica还高出一些,可是腿却看着短了不少,这主要是她的肚脐位置低,而且还有假胯,所以才会显得腿短,“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提示都这么明显了,梁葆光哪儿还能不知道他跟irene的事儿发了,腿比krystal还要短的,他身边就这么一位。他不知道这消息是怎么泄漏的,不过那不重要,“我觉得我可以解释,我也是有苦衷的。” “我知道,基因遗传对吧,你控制不住你自己对吧。”krystal翻了个白眼,虽然一早就知道狗改不了吃那什么的饮食习惯,也做好了接受现实的心理准备,可这家伙也太混蛋了。一个星期在家里两次,在外面却是四次,这是什么道理,难得不应该反过来吗?不对,反过来也是不可以的。 “作为儿子,我觉得不该指责自己的父亲,不过……”论脸皮厚,梁葆光自问还没输过。 “滚,还有脸说呢,赶紧去洗澡,等你出来看我不收拾你。”krystal摩拳擦掌,准备给他一个印象深刻的教训。希望国能有结婚之前搞单身派对的传统,就知道他们对那事儿的态度了,对于krystal来说只要别在她的眼前瞎搞,她都不是太在乎的。 第二天一早梁葆光就从仁川空港搭乘客机飞往洛杉矶,这次情报局没有再给他弄个运输机,而是给他买了张头舱机票,由此便能看出他们的行事风格。希望国本土受灾的时候,他们火急火燎地把梁葆光弄上运输机,以最快的速度送往德州的受感染第一线,而邻国受灾的时候他们却一点儿也不着急,甚至还给了一晚上的整备时间。 “昨天我问你们要的资料,准备好了吗?”十几个小时的航程,什么都不做就太浪费了,所以梁葆光让情报局的人给他准备新型天花病毒的全部资料,以及仙人掌之国的受灾情况统计分析数据。 传染病跟普通疾病不一样,通过传播的速度、受感染人群的规模等等信息,可以分析出它的一些特性,而这需要数据分析能力的支持。梁葆光在这方面显然有着巨大的优势,因为他除了病理学的ph.d之外,还拿着数论的ph.d证书。 “这次我们要面对的是一个穷凶极恶的罪犯,你不要觉得对方是你的亲弟弟就可以掉以轻心,哈瓦那是对方的地盘,发生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头舱里的其他位置也被情报局包了下来,所以他们说话不太需要遮遮掩掩。 “不,我们要面对的是一个穷凶极恶的犯罪团伙。”梁葆光摇了摇头,他只是去哈瓦那支援疾控工作的,照理说不太需要担心安全问题才对,可心头的那股不安始终逡巡不去,“一个人绝对没法搞定如此浩大的工程,他至少有一个二十人以上的团队。” “既然都这样说了,我们也不瞒你,我们怀疑很多看似偶然的事故,其实都是这个叫做克劳迪娅·布伦瑞克的女人的手笔。如果猜测得到证实,那么直接死在她手下的人数可能超过一百五十万!”自从二战结束之后,还从没有出现过这么夸张的死亡人数,如果人间真的有恶魔,无疑就是这个女人。 “造孽啊。”梁葆光很想知道这女人是一开始就这么疯狂,还是受了刺激才变成这样,前者还好一些,如果是后者的话……按照某些人的逻辑,他爹梁德健也要负责任的,“你们不抓捕她吗?” “她躲藏的太好,而你弟弟路易斯·里昂,是我们目前唯一的线索。”情报局抓人不需要证据,如果他们怀疑克劳迪娅·不布伦瑞克犯下滔天罪行,最大的可能就是直接抓去总部审讯,没有抓只能是抓不到。 第五百七十五章:苍穹坠落 卡米拉·卡贝洛的一首歌唱红了哈瓦那,在此之前恐怕很少有外国人知道哈瓦那是个什么地方,而即便听说过这个词的,也只是将其跟哈瓦那人字拖(havaianas)联系起来。作为全美州唯一一个归属社会主义阵营的国家,雪茄岛无疑受了很多委屈,但身在其中的民众是骄傲的,也是坚强的。 “小心,小心,苍穹的孩子的,你听他在呼喊!狂风卷起心碎的话语,远行,折翼。血流漂橹,在新英格兰……”男子俯首跪在垫子上,以祷告的姿态哼唱着不知名的歌谣,黑发如瀑遮住了脸,他的容貌叫人看不真切,“你听,你听,那熟悉的声音,声声刺痛我心,小心,小心,苍穹的孩子,小心,小心!” “母亲,他来了。”男子抬起头来,黑发黑眸却五官深刻,皮肤白得血管毕现,兼具了东西方的美学长处。如果是熟悉梁葆光的人过来,一定能从他们的身上看出关联,因为从某些角度看两个人实在长得太像了。 这声呼喊没有回应,因为路易斯·里昂的面前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尊从地板一直顶到天花板的巨大的玻璃皿。里面的女人如同沉睡了一般闭着眼睛,正是他的母亲克劳迪娅·布伦瑞克。 明知道目标在哈瓦那,但双方始终站在不同的立场上彼此封锁,情报局的人也没办法把人弄过去,于是梁葆光先被送到了仙人掌之国的第二大城市瓜达拉哈拉(guadjara)。因为是知名旅游城市,相对安全稳定的缘故,联合国在这地方建立了一个临时的救助中心,为受灾群众提供医疗和物资援助。 “dr. leon,久仰您的大名了。”中心的负责人跟梁葆光在休斯敦时就认识,但仙人掌之国的官员则是第一次跟他见面,一行人表现得非常客气,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来帮忙的都值得他们表现出敬意。 梁葆光摆摆手,谦虚地表示虚名于他如浮云,“我的水平其实有限得很,都是学界的朋友们给面子。” “您的论文我也有认真拜读过,非常地严谨缜密。”仙人掌之国的卫生部长豪尔赫·阿尔科塞尔·巴雷拉(jorge·carlos·alcocer·var)也是医生出身,处理政务之余还是保持着对医学界的关心,对几大期刊的订阅从没落下,“很多人都说看好您在二十年内拿到诺奖的,我也看好您。” 医学论文尤其是临床医学的论文,跟其他领域的不太一样,严谨缜密就是最高褒奖,梁葆光刚发在《cell》上的论文之所以能广受认可,是建立在首尔上万个实际感染病例基础上的。随着年纪的增长他的心态已经变了,同时还被许多不相干的事情牵扯的精力,面对别人的恭维只能开启自嘲模式,“大概是诺贝尔和平奖吧。” “好了,咱们不要在此寒暄了,待会儿由专业人士向您介绍目前的情况,希望您能尽快投入工作,现在时间对我们来说不仅是金钱,还是生命。”巴雷拉是个雷厉风行的人,打完招呼立马就进入工作状态了。 在休斯敦就已经有过类似的经历,梁葆光过来之后很适应,他的主要工作是对照分析受感染者的情况,量很大但是难度不高,“我的西班牙语不太好,麻烦给我找个会英语的本地医生。” “我们会为您安排助手的,不过还请不要离开大本营,也不要跟陌生人接触,即便在这个救助中心里,也不是完全就安全了的。”情报局的探员没有在危言耸听,昨天才刚发生过针对医护人员的袭击事件。 虽然逃去邻国呼吸香甜空气的不少,以至于弄出了人人都向往希望国之梦的假象,但仙人掌之国的民众,其实普遍对希望国抱有敌意。这次的天花疫情并非天灾,而是唐纳德·格雷迈恩为了一己之私搞出来的人祸,所以仇视情绪不可避免地达到了近年的顶峰。还滞留在这片土地上的希望国人,被打被抢劫都算好的,有些刚表露出自己的身份,就直接被乱枪射杀在街头。 联合国是怎么回事儿懂的自然都懂,它是强国插手他国内政的官方途径,而这里的强国特指希望国。所谓的人道援助以及维护和平,不过是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非洲大陆被“维和”了几十年,怎么越来越乱,越打越厉害?中东地区常年接受援助,怎么城市成了废墟,国民成了难民? 仙人掌之国的民间,普遍认为这次的援助是别有用心的,所以很多受了感染的人情愿死在家里也不肯来这里接受帮助。反正感染了天花病毒肯定是个死,没道理临死还要送过去给别人当研究对象,而没受感染的就更加不可能跑到这满是天花病毒的地方来了。 这次的所谓援助计划还真就是别有用心,因为路易斯·里昂躲在哈瓦那的关系,情报局这边没法过去抓捕他,所以只能先在仙人掌之国搞搞援助敲敲边鼓。雪茄岛常年处于封闭状态,岛上天花病毒的传播情况被控制得很好,他们没理由直接进入,只好借联合国的名医过去“援助”,才能将人送进去。 “这是救援中心的平面图,我们此次行动的目标,主要就在这片区域里活动。”瓜达拉哈拉以龙舌兰酒著称,当地有很多酒厂和酒吧,而此时的一座地下酒窖里,十几个身穿作战服的壮汉正凑在一张长桌边开会。 “正面突破很难,即便我们有内应也不可能对付得了那两辆轮式装甲车,所以明天晚上a组假装本地暴民从这里佯攻,b组和c组速降通过这处关隘,将目标任务带出来到达撤离点后,d组接应。”为首的男人套着黑色的头套,上画了个白色的笑脸,“由于目标受到天朝总参的重点保护,我们要做好就收损失的准备,一旦有人掉队自己该知道怎么办。” “明白。”众人应诺。 第五百七十六章:马尔克斯 可能是时差还没有倒过来的关系,梁葆光一直工作到后半夜都还没有困意,在两个情报局干员的陪同下巡视住院部,用他半生不熟的西班牙语安抚病人的情绪。说是住院部,其实就是一大片临时设置的床位,躺着的全是已经显现出了病毒血症的受感染者,他们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脸上的表情绝望而麻木。 “在这地方多呆几天,我回去就得看心理医生了。”一个年轻的干员忍不住抱怨了起来,虽然他们身上穿着防护服,事先也接种过改型天花病毒的疫苗,但是这种最新型天花病毒威力尚不可知,他们不敢冒险接近病人,远远地站在过道中间看着。 “我们这些做医生的,几乎每天都要面对生命的逝去,若是全都像你这样大家干脆别干活了。”梁葆光摇头叹息,不是他铁石心肠,而是死亡不可避免,在没有办法做出改变的情况下,除了接受现实他也无能为力。 “梁医生,我会考虑把你写进我的回忆录的。”另一个干员笑了起来,他们这些情报局里的工作人员,退休后的生活是没有保障的,所以很多人都选择出回忆录来赚点生活费。书里的那些故事有些是真的,更多的则属于编造,如果能加几个有分量的名字进去,无疑能增加可信度,销量也会好很多。 梁葆光苦笑了一声,并没有提起太多兴趣,类似的前职情报官自传他看了不少,大多都是鼓吹希望国强大和他们个人勇武的,“那你记得要着重写我的人格魅力,别光顾着夸我的外貌了。” 在病人的身边呆久了,情绪确实很容易受影响,梁葆光左右睡不着就叼着烟来到户外的吸烟区域放松,却发现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中年男人坐在台阶上,“朋友,你也睡不着出来抽烟啊。” “梁医生你好,我是瓜达拉哈拉阿玛斯医院的内科医生,马丁·卡沃·弗恩佩斯。”虽然满脸愁容,可是看到梁葆光这样的大拿走过来,男子还是特意起身打招呼,别人能来这混乱的城市里帮忙,就已经值得他尊敬了,“感谢你专程来瓜达拉哈拉援助。” “只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略尽绵薄之力罢了,如果能让仙人掌之国的民众少受点苦难,一切就都是值得的。”梁葆光能听见这整座城市都在发出哀嚎,没有经历过灾难的人是永远无法想象出那种身在其中的感受。 “这座城市和这个国家,乃至整个南美大陆,都已经遭受了太多,相比而言这样的传染病疫情其实算不得什么。”这话看似洒脱,然而每个字的背后全是血和泪,单论经历过的苦难,大概只有南半岛和欧洲铁锤能相提并论了。 梁葆光出生在天朝,后来又在希望国求学,而且家庭条件决定了他一辈子没见过乱象,很难说出感同身受的话来,“对于这块大陆的了解,我也只于看过的《霍乱时期的爱情》,仅此而已。” “我很后悔,平时对小罗萨斯管得太严了,以至于他还什么都没经历过就要死了,为什么偏偏是他感染了天花呢。”也许是终于找到了个可以倾诉的对象,马丁·卡沃·弗恩佩斯的话一下子变得多了起来,“哦,罗萨斯是我唯一的儿子。” “我大概能理解你的心情,医生在这里应该是非常体面儿受人尊敬的职业吧。”马丁·卡沃·弗恩佩斯的姓氏有两个,卡沃是父姓而弗恩佩斯是母姓,这两个姓氏代表他祖上是从西班牙那儿过来的军曹,母亲是伊达尔戈州庄园主的后代。有着这样的身世,自己还是个光学费就能吓到普通仙人掌国家庭的医生,对孩子要求严格是很正常的事情。 “是啊,我就怕罗萨斯跟街边小巷的那些孩子学坏,连他结交的朋友都要把关,现在回想起来实在太可笑了。”当马丁·卡沃·弗恩佩斯意识到自己的儿子被养成了笼中的鸟,想要放他出去飞翔时已经太迟了,他没有死于街头枪战,也没有死于滥用独品,却要因为人工培养的天花病毒而死了。 教育的问题也一直困扰着梁葆光,他就要结婚生子了,却没想好怎么教育自己的孩子。虽然一直有带姜苿萦、刘智慧这样的徒弟,可孩子是不能像那样去教的,毕竟姜苿萦她们进入梁氏诊所的时候已经二十多岁了,早已形成了人生观、价值观和世界观,“但愿他能挺过去吧。” “这次爆发的新型天花病毒,比德克萨斯州的更加诡异,靠自身免疫能力挺过去的人数寥寥无几,还不足大天花的十分之一。”如果是感染了大天花,死亡率大概为四分之一,而此次出现的天花病毒已经肆虐了数月之久,挺过来的人却还不足四十分之一,俄罗斯轮盘赌瞬间变成了刮奖彩券,能活下来的都是幸运儿。 将天花当作武器绝对是反人类行为,虽然它在段时间内造成的杀伤可能不算太夸张,但它所造成的恐惧却数倍于核子武器。梁葆光并不知道自己的弟弟为何要这么做,但他一定会阻止那疯狂的家伙。 “轰!”援助中心的大门处忽然亮了一下,接着就是巨大的声浪,感觉和地震了一样。梁葆光刚回过神来就听到一连串的枪声,在网上流传着很多关于仙人掌国的惊悚新闻,可他再次之前并不觉得会有人丧心病狂到袭击联合国的救助中心,这里除了病人就是医生,根本没有任何具备军事价值的目标。 “dr. leon,请快跟我们走。”站在不远处的两个情报局干员反应十分迅速,刚一出事就飞快地跑了过来。 “不用了,我知道去安全工事的路,你们去前门支援。”梁葆光很敏感地发现了情况不对,这里明明站着两个医生,情报局的人却对另一个视而不见,单单要带他离开,即便他确实有点名气,却也没理由被如此“优待”。 “不行,上头交代一定要寸步不离地跟着你。” 第五百七十七章:贵客临门 “找到你了!”无人机下挂载的夜视镜头很快就在救援中心的营地里锁定了一小块移动的亮斑,那是一种特殊的荧光涂料发出的光芒,虽然人眼没法直接看到,但在主动式夜视仪的照射下却非常显眼。 涂料是内应晚餐后装作打招呼的样子摸在梁葆光身上的,方便行动小组准确地找到目标,有了它的指引将极大地提高行动效率。指挥官在无线电里报出指令后,a组投放了发烟装置封锁防守方的视线,b组和c组从旁边的楼顶上射出了滑索,只用了十几秒就速降到了营地里的地面上。 “两点钟方向,五十码距离的帐篷后面,目标身边有两个武装单位。”无人机在高空的声音很小,更何况下面已经乱做一团到处都是响声,指挥官从容地利用视野优势对自己的队员进行指引。 梁葆光虽然起了疑心,可自忖不是两个受过专业特工训练的情报局干员的对手,只能乖乖跟他们走。在他还没想好怎么脱身的时候,浅黄色的烟雾就封锁了全部视野,浓烈的烟气让他连呼吸都困难,而一队全副武装的大汉毫无征兆地冲了出来,将两个情报局干员撂倒后把他制住,飞快地上了塑料拘束带。 “抱歉了dr. leon,有人想要见你一面就请了我们出手,如果不想有事的话最好能配合一点。”面罩下经过变声的男声响起,借着不由分说地把他挂在了爬索器上,利用烟雾的遮掩返回了来时的楼顶。 行动出乎预料的顺利,指挥官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客人已经接到了,各单位撤离。” 坐进劫匪的suv后梁葆光扫了一眼车里的各种设备,原本只有八成把握的事情变成了十层,有能力又有理由做这种事情的只有一家,就是把他带到仙人掌之国的人,“把我的束缚带割开吧,我会配合你们的,情报局现在这么有闲吗,有什么事情说一声不就好了,非要搞这么大的阵仗。” “我们并不是……”坐在对面的人张口就要否认。 “你们两个人加起来也未必有我智商高,欺骗是没有意义的,要我帮你们分析一下露出马脚的地方吗?”梁葆光露出了嘲讽的神情,但凡换个其他势力绝对不会对手下留情,反正已经干了这票大的,顺手杀几个情报局的干员正好。然而这群人偏偏没有动用极端手段,仅仅是把人打晕而已,是不是真晕暂且都还两说呢,大门口那边一会儿炸一下确实挺吓人的,可并没有造成任何实质性的杀伤。 指挥官摆摆手,掏出战术匕首亲自把梁葆光手上的束缚带割开,“你的弟弟路易斯·里昂要见你,让我们用你换取成品疫苗和病毒的调配记录,为了让更多的人尽快得到解救,上头才不得不出此下策,不过请放心,我们会尽量保证你的人身安全。” 保证安全之类的话,梁葆光就当成玩笑去听了,他那个素未谋面的弟弟成功把他弄到哈瓦那去之后,要杀要剐还不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情,情报局的这些家伙拿什么来保证,厚脸皮吗?反正他从来没指望过情报局有节操,“众所周知,我是一个富有牺牲精神的大圣人,只要你们开口了我肯定自缚送上门去,何苦搞这么一出。” “你本人也许会同意,但院长和夫人一定不会肯,以他们在东海岸的能量很轻易就能阻止此次行动。为了数百万无辜民众的安全考虑,我们也只有请你受点委屈了。”指挥官无奈地解释道。 “还数百万民众的安全,你们会在乎别国公民的生命?是怕自己被抓了小辫子吧。”无论话谎说得多冠冕堂皇,情报局都是掌握在一群混蛋政客手里的暴力工具,他们之所以没公开用梁葆光去和路易斯·里昂进行交易,只是担心来自舆论的压力。 早从大小两任bull shit总统时期起,白宫就表态过绝对不会向恐怖主义恶势力低头妥协,如果情报局和路易斯·里昂交易的事情曝光,民众肯定很会对当局失望透顶,观海所在的驴党票仓必将受到影响。至于仙人掌国的人民,直接死在他们手里的就不少了,怎么可能真的在乎。 电影里的情节在现实中是不可能发生的,情报局没有骚包地搞一架飞机撤离,因为那会分分钟被防空阵地打下来,他们选择的是陆路,虽然还是有很大被拦截的可能,但他们靠着多次转换载具成功地利用卡车到达了港口,将梁葆光送上了去雪茄岛的货轮。 偷渡非常麻烦,即便情报局能力逆天,在不属于他们势力范围之内的雪茄岛上依然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梁葆光不禁想起了一句话:“不知道怎样的终点,才配得上这一路上的颠沛流离。”见自己的弟弟一面这么困难,他没法不产生期待。 接人的车子从海边开了十几分钟,在一座山边的别墅门口停下,围墙上能看见闪现的人影,典型的反派人物老巢模样。梁葆光挺放松的,如果路易斯·里昂想要他的命,没必要费这么大的周章,直接跑去瓜达拉加拉下手就可以了。 “贵客临门,蓬荜生辉,快请进我的哥哥。”路易斯·里昂收到消息后就一直在门口等着,看到梁葆光出现老远就挥手打招呼了,如果不了解内情的人恐怕还真以为他们是感情笃好的兄弟俩。 “路易斯,有什么事儿就直接点吧,天花病毒还在肆虐,每一分钟都有人死去。”梁葆光希望路易斯·里昂可以开门见山地表明意图,早一点解决他们之间的问题,疫苗就能早一点被生产出来,受感染的人也就会更少。 “生老病死都是自然,你们难道就一直没察觉到自己再做未必自然法则的事情吗?”路易斯·里昂流露出悲伤的神色,似乎听到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人类不会想着去灭绝大熊猫,也不会想着去灭绝麋鹿,却要让天花病毒灭绝,多么自私的物种啊。” 第五百七十八章:杀手皇后 生老病死确实都是自然现象,可如果生病之后不去治疗,而是选择直接在家里等死,那干脆回归山林去过原始生活好了。就连一些动物都知道咀嚼特定的植物可以消炎,所以“治病是违背自然法则”的说法根本就是强词夺理。 “不用向我推销你的理论了,大家的世界观都是花了三十年才形成的,你不可能三言两语说服我,就像我大概率也说服不了你一样。”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面对一个肆意践踏生命,害死了超过十万人的大魔头,梁葆光实在没什么好说的,即便这个大魔头是他的亲弟弟。 “别着急,先让我带着你去实验室里逛逛吧,我可没有多少机会向人炫耀呢。”路易斯·里昂并没有因为紧张的气氛而流露出任何不满的神色,微笑着向他第一次面对面交流的亲哥哥做了个请的手势。 梁葆光很确定,眼前的年轻男人就是他的亲弟弟无疑,且不说玄之又玄的血脉感应,单是相似度极高的容貌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谢邀,不过都不用进去我就能想象到里面的场景了,一定跟电影或游戏里终极反派的老巢差不多。” “不,你想象不出来,我亲爱的哥哥。”路易斯·里昂走进电梯后输入密码,接着扫描了虹膜和掌纹,然后又报出了语音口令……经过一系列复杂又繁琐的程序之后才启动了电机,“不要觉得我小题大做,等你见到了下面的东西后,就会明白这一点了。” 因为被希望国封锁制裁的缘故,雪茄岛一直都很封闭,许多设备需要走特别的渠道从天朝进口才能到手,再考虑到国家的体制,建造这么一座大型基地绝不是有钱就能做到的,“这里的岗哨似乎都是雪茄岛官方的人吧,你在这里很有势力?” “势力只是实力的一种体现,劳尔有求于我的母亲,所以才会同意建造这么一处研究中心,而我只是母亲的继承者罢了。”路易斯·里昂提起母亲一词,脸上难掩复杂的神色,有爱也有恨。 实验室建在地下很深的地方,电梯运行了很久都还没有到,考虑到地面上的别墅靠着海边,梁葆光很怀疑他们此时已经在海底了,“你们是在帮他研究病毒武器吗,现在看来还挺成功的。” 如果不是从曹禺敏那里拿到了病毒的调配日志,首尔的天花疫情可能还要再延续半年以上,考虑到天花病毒的活性以及传播方式,受感染的人数必将呈指数增长,届时死个几十万人都不奇怪。雪茄岛对希望国的仇恨极深,如果劳尔真的想来个鱼死网破,光靠投放天花病毒就能让希望国的人口倒退回南北战争时期。 路易斯·里昂摇摇头,“劳尔又不是个执着的复仇者,他想要的更多。” 电梯缓缓地减速并最终停了下来,钢板门向两边滑开之后梁葆光将里面的空间尽收眼底,宽敞明亮的白色调跟大部分实验室一样,唯一特别的地方是实验室的中心竖着一个巨大的玻璃容器。 “这个偏执而疯狂的女人就我的亲生母亲,虽然现在的样子有点吓人,但她只是在午睡而已。”路易斯·里昂打开手边的冰箱,从里面拿出一罐可乐,然后按下播放器的按钮,坐在沙发上看着梁葆光,“自从被诊断出有亨廷顿舞蹈症之后,她就打造出这么个午睡胶囊,将自己装了进去。” 也许是经常呆在地下,实验室里被路易斯·里昂开辟出了一小片生活区域,有冰箱也有沙发,差一个大电视就跟普通人家的客厅一样了。不过一直看着自己午睡的老妈,然后搞点关于病毒的研究,正常人肯定受不了。 “超低温冷冻?”虽然容器里的液体像是水,但普通的水不可能在明显低于零度的情况下保持液态,梁葆光见过很多想把自己冷冻起来的有钱人,克劳迪娅·布伦瑞克会这么做并不奇怪,因为亨廷顿舞蹈症有“死亡之舞”的称号,以目前的医疗水平是没法医治的,特效药一直没开发出来。 “她通过对低温隐生现象的研究搞出来的一套设备,不过并不是谁都能用的,在进去之前她先对自己进行了基因改造。”路易斯·里昂摊开手,他的母亲完全可以着手解决亨廷顿舞蹈症,却偏偏要挑战更难的项目。 梁葆光终于明白了,劳尔之所以会愿意花费巨资给克劳迪娅·布伦瑞克建造实验室,完全是为了达到永生的目的,就像是曾经那些数不清的帝王一样,只不过秦始皇、明世宗追求的是虚无飘渺的永生,而他很可能得尝所望。 “真是一个疯狂的女人。”对永生的追求才是真正地在向自然法则发起挑战,如果没有了死亡,生命本身也就失去了意义,相比之下梁葆光作为医生给病人看看病哪有什么可以指摘的地方。 “是啊,为了完成自己的研究,也为了获得更多的资金,她不择手段地通过专业知识不当牟利。”当年正是克劳迪娅·布伦瑞克组织了那场“谋杀疫苗”行动,以伪造的病例数据发表论文,然后买通《柳叶刀》的编辑和审稿人给予通过,导演了一场疫苗会导致儿童自闭症的闹剧,其影响一直留到了今日。 通过在股市上买跌各大生产疫苗的制药厂商,参与者们赚取了二十多亿美元,那可是九十年代的二十亿美元!克劳迪娅·布伦瑞克非常明智,拿到属于她的那一分之后立马逃到了没有引渡条例的雪茄岛,在其他人被调查局抓住扔进监狱的时候,她却有了自己的实验室。三十年间全世界有数百万新出生人口因为父母反对接种疫苗而死,有一些人则落下了终身残疾,可她一点儿都不关心。 音响里传来了皇后乐队主唱佛莱迪·摩克瑞(freddie mercury)独特的嗓音,歌曲悦耳又应景:“鱼子酱和香烟,诗意的礼节,魅力四射,她是杀手皇后!” 第五百七十九章:不灭钻石 亨廷顿氏舞蹈症是一种极为罕见的常染色体显性遗传病,在欧美国家每十万人中才会出现四到五个病例,而在东亚人种当中每十万人甚至不足一个病例。跟天花、鼠疫之类的传染病以比,这种病似乎毫无威胁性可言,但它不仅是现阶段没法治愈的绝症之一,而且症状十分诡异。 天朝有一个说法拿来形容亨汀顿氏舞蹈症十分贴切: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该病临床症状复杂多变,患者病情呈进行性恶化,通常在发病十五到二十年后死亡。患者一般在中年发病,出现运动、认知和精神方面的症状。随着症状的加深将不能自主地做鬼脸,手舞足蹈,表现出攻击性。过去人们所以为的“鬼上身”或者“凭依”现象,其实就是亨廷顿舞蹈症的症状。 亨廷顿氏舞蹈症的病因,是患者的基因编码htt蛋白(huntingtin protein)第一个外显子中包含了重复的cag三联密码子,这个三联密码子的重复次数会出现异常增加。拥有多36次cag重复三联子。然而如果重复次数为36~39个,则全外显性低,因为这个重复次数并不稳定,遗传到下一代时可能发生改变,所以它虽然是一种遗传病,但患者的后代却并不一定就会表现出症状。 “她把自己冻起来,做了个不负责的母亲,把这么大一个烂摊子丢给我,却不知道我跟她一样也有这鬼毛病。”得知自己的母亲有亨汀顿氏舞蹈症,路易斯·里昂自然不可能不给他自己进行检查,结果让他很绝望,他的对称性尾状核已经有萎缩迹象了,“哥哥,你不准备向我伸出援手吗?” “很抱歉,我只是个临床内科医生,对新药开发并不在行。”梁葆光又不是全能的神,如果诊断出病人患有癌症,他就会让人家转到癌症中心去,如果是活不了多久的绝症,就会劝人家享受最后的时光,“不过我听说现在的基因治疗已经有一定疗效了,天朝那边出了一些成果。” 路易斯·里昂摆摆手,“我也看《cell》,可惜那些纸面上的东西太遥远了。” “所以呢,反正要死了你就报复社会?”得知自己命不久矣的人,或多或少都会表现出疯狂的一面来,他在临床上见的已经太多了,高功能反社会者大多都是受了类似的刺激,“我并不觉得这有任何意义。” “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我做那些事情为的不过是钱而已,只有资金充足才能让我完成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作品。”路易斯·里昂站了起来,走到实验室的最中心,将手掌放在一根透明的柱子上,“虽然观众只有一位,但能让我最亲爱的哥哥当见证人,已经无憾了。” 地板升起,充满科技感的支架上托着一支小巧的管子,里面装着的则是颜色极为美丽的蓝色制剂。梁葆光没法形容心中的感受,只觉得这东西邪恶无比,“你花费无数金钱和精力,为的就是这个?” “你应该知道细胞自噬现象吧?”路易斯·里昂忽然说道。 “当然,这个概念由来已久,不久之前大隅良典刚凭借它获得了诺贝尔奖。”细胞自噬现象的发现,创造出了两任诺贝尔生理或医学奖得主,第一个是17974年获奖的比利时科学家克里斯汀·德·迪夫(christian de duve),另一个就是2016年获奖的十一区科学家大隅良典(yoshinori ohsumi)。梁葆光从事医学相关的工作,不可能没听说过细胞自噬,他还专门研究过一段时间呢。 “亨汀顿氏舞蹈症也好,阿尔茨海默病也好,还是肌肉萎缩侧索硬化症,其实都是因为蛋白质不正常折叠而导致的神经细胞死亡,只要消除那些不正常的蛋白质,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路易斯·里昂骄傲地昂着头,他确实有这样做的资本,因为全世界的从事从事相关研究的科学家都只是刚刚起步而已,他却已经拿出了成品。 “怎么可能,你这么快就研制出了自噬药剂?”如果消息传出去,将会有无数人为之疯狂,那些得了阿尔兹海默症的富豪们为了这一支小小的制剂,倾家荡产都心甘情愿,“不对,如果你成功了怎么自己不用?” “因为实验出现了一些小小的意外,绝妙的意外。”路易斯·里昂的神色变得自矜起来,仿佛在等待兄长的夸奖,“自噬难以控制,为了不让整个体系被自噬药剂破坏,我利用灯塔水母的基因将其改良,一面吞噬一面修复。” “如果你成功了,岂不是能极大的延长寿命?”如果真像路易斯·里昂说的那样,那么这种药剂可以保证人的神经系统不老话,这将极大地延长人的寿命,因为其他器官可以调理,神经系统却不能,神经性的耳鸣到现在都还是绝症呢。 “正因如此它才称得上伟大,我将之命名为不灭钻石,不错吧。”路易斯·里昂只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而已,如果没有他母亲克劳迪娅·布伦瑞克的研究,他也不可能如此顺利地就制作出成品。 “这药有问题吧,不然劳尔现在已经使用了才对,你也可以将你母亲解冻唤醒。”梁葆光可不信这么厉害的东西如此轻易就能被研究出来,克劳迪娅·布伦瑞克她们母子俩确实都是天才,可这玩意儿已经超过了黑科技的范畴。 ,“确实出了点问题,在人体试验中这药制造出的平衡极易崩溃,而崩溃的结果你肯定能想象得出来。”路易斯·里昂将药装进了枪式注射器里,递到梁葆光的面前,“我母亲制定的永生计划本来是为了给咱们的父亲准备的,所以一直以他的基因为改造蓝本,理论上讲咱们俩的基因和他最为接近,所以如果你用了没事儿,我就可以试试看了。” “你傻了不成,凭什么就觉得我会给你当小白鼠?”梁葆光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从来就不觉得永生是什么好事,充实地过完这一辈子才是正确的选择。 “相信我,你会的。”路易斯·里昂笑了起来,“因为你有牵挂,有能够被我抓住的弱点。” 第五百八十章:德克萨斯 永生二字的诱惑力实在太过强大,即便只是延长数十年的寿命也足以让人为之疯狂了,年轻时再怎么洒脱放浪的人,到了中年老年后也难免为生命的短暂而纠结,并且越是拥有一切的人就越会如此。 哪怕梁葆光此时表现得对永生不屑一顾,可要是凭良心的话,他自己也没法预料二十年或者三十年之后想法会不会改变。他这么看得开的人尚且如此,其他那些对人世眷恋不去的会如何就可想而知了,只要路易斯·里昂抛出诱饵,即使让他们做再邪恶的事情也必然会俯首听命的。 梁葆光在弟弟家里做客的时候,外面已经闹翻天了,他不仅仅是个传染病专家,还是个名气极大的公众明星。若是在街头随便拉一个路人,大概率报不出任何一个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得主的名字,但问起paul·leon是谁,相当一部分人都会回答说“应该是那个有名的医生吧。” 天朝第一时间行动了起来,因为梁葆光是天朝公民,老爷子都还没说话总参就已经派人前往瓜达拉加拉调查了。希望国则承受了最大的压力,人是他们邀请过去参加援助行动的,也是处在他们的保护下下被人绑走,无论怎么看都是他们的责任。 “即便我不是一个阴谋论者,可得知此事的第一反应也是你们在背后搞鬼了,不然没法解释那么激烈的交火中你方人员无一伤亡的诡异情况。”悍匪不仅全部携带着长枪,还配备着夜视仪、无人机、爬索器之类价格高昂且运输不便的辅助设备,进攻援助中心时又是火箭筒又是迫击炮,动静堪比悉尼跨年烟花大会,没道理最终的伤亡数字是零,难道这些人用的是滋水枪不成? 梁德健贵为麻省总院的院长,掌握着海量医疗及人脉资源的同时,也是新英格兰地区很多市议员和州议员背后的支持者,他在华府是认识不少朋友的,很容易就找到了副局长伯尼·佩洛西。 此次事件的真相,身为副局长的伯尼·佩洛西当然清楚,可他总不能说“我们拿你儿子去换病毒疫苗了”吧。他倒是很想喷梁德健一顿,你在外面的私生子那么厉害,你这个当爹的怎么不管管,“事情还没有定论,我不好向你透露太多细节。” “哈,跟我打官腔?我们天朝人对血脉亲情看得最重,如果我唯一的儿子出了事情,相信我,一定有很多人会后悔的。”梁德健一直被人诟病,相比于麻省总院的院长,他更像是华尔街和k街上圆滑的掮客,可要认为他没脾气就大错特错了。 “唯一的儿子?不对吧。”根据调查局的情报显示,路易斯·里昂就是梁德健的儿子,只可惜当着赵议员和谢嗣音的面他不好说出口,只能在心里腹诽而已,“给我们一点时间,一定会把令郎安全解救出来的。” “你们只有24个小时,如果我在明天的这个时候还没收到paul平安归来的消息,你这个副局长,还有上面的那位局长,就准备收拾铺盖滚去新泽西养老吧。”也许观海同志都没底气话说这个话,但梁德健却有资格撂狠话。 调查局里使用的很多特殊药物都是从麻省总院下辖机构弄的,梁德健掌握着非常多的关键资料,随便公开一两页出去就能让调查局跟邪恶组织划等号,到时候“自由世界的领导”不会为之买单,肯定是推替罪羊出来担责任。 “东西拿到了吗?”梁德健一走,伯尼·佩洛西立马联系了负责此事的组长,他们冒着巨大的风险来这么一出,就是为了拿到天花病毒的资料。路易斯·里昂手里的天花病毒,已经被发展到了武器级,配合针对性的疫苗可以达到选择性杀伤的效果,这正是情报局或者说官方如此急切的原因。 帝国坟场、非洲战区、波斯海湾……只要先给希望国的士兵注射疫苗再把病毒散播出去,就再也不是问题了,根本无需每年花费天文数字的军费去保持压迫态势。到时候随便往极端组织的头上一推,希望国依然是希望国,谁让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呢。 “东西还没拿到,路易斯·里昂并没有再联系我们。”这次的交易完全是由路易斯·里昂主导的,联系也是那边主动联系,现在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主动权更加不在调查局这一边了,他们只能寄希望于敌人守信用。 “该死,是哪个蠢货策划的行动,一手交货一手交人都不知道吗?居然直接就把人送过去了!”伯尼·佩洛西被气了个半死,如果这事儿真的出了什么差池,不管华服的大老爷们最终如何,他这个副局长首先要倒大霉。 “是局长安排的……”并不是那位局长大人傻,而是他们有求于路易斯·里昂,路易斯·里昂却不受制于他们,从一开始这就注定不会是一笔公平的买卖,“路易斯·里昂想要搞他哥哥,可以等个十年二十年都没问题,可是咱们等不起啊。” 仙人掌国的民众已经疯了,没受感染了拼了命也要翻过围墙去德克萨斯州避难,铁丝网和有限的州县警力根本没法阻挡以百万为单位的难民潮,情势每天都在变得更坏,就指望疫苗出现稳定局面呢。 “我给你们十六个小时,如果明天上午还没拿到上头要的东西,就做好被丢出去替死的准备吧,到时候你跟你手下的所有人都将面临叛国罪的指控,明白了吗?”伯尼·佩洛西烦躁地挥挥手,把人赶出了办公室。 梁德健回去就挨了老婆一顿狠骂,偏偏他还没法还嘴,“情报局的混账,真他么全都是废物,还是自己人更靠得住。”总参的人已经展开了调查,并且取得了不错的进展,通过当天的起飞记录和出港记录确定梁葆光被送往了附近的国家,至少第一次转移时并没有被送出去太远。 “这次的袭击明显是冲着葆光去的,你说劫匪绑他是为了什么呢?”谢嗣音冷静下来想想,他儿子好像并没有仇家,要说单纯为了钱也不太可能,有那样的人员和装备,就是首富都能轻易绑走,没道理对一个医生下手。 第五百八十一章:做得到吗 雪茄岛不仅整天在国际上跟希望国唱反调,私底下还不知弄死了多少该国公民,而且地处战略要道如同抵在北美大陆上的一把匕首,可大行霸权主义的最强之国为何始终没打过去呢?因为人家跟巴比伦不同,是真的藏有大杀器,当年说是核弹全部撤走了,但是真的留下几个谁又能知道。 最主要的原因是雪茄岛上没多少自然资源,除了一群种地种烟草的农民就是漫山遍野的游击队员,即便打下来也没任何意义,相比之下希望国更希望绕远去打下全球原油储量第一的小威尼斯。 “原则上配合我们的行动,这是什么意思?”哈瓦那的大使馆里,总参的主任方校全都被气笑了。 “就是实际上不配合呗。”参赞缪经苦笑着说道。 梁葆光的手机最终定位在海里,能把手机丢出去说明他坐的是船,而周围最有可能的登陆地点就是雪茄岛了。本着大家都是一个阵营里兄弟的想法,天朝的外交部门专门发了照会,大使馆这边也见了相关的官员,结果对方的态度却非常诡异。 “这帮蛮子还以为是三十年前,有老大哥给他们撑腰的那时候吗!”方校全本就是个火爆脾气,被上头给了压力之后就更加压不住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看架势就像是要找人打架一样。 缪经赶紧拉方校全坐下,这大使馆里复杂的很,说不定他们刚在这儿说的话,几分钟后就能变成报告送到某些人的桌子上,“慎言啊方主任,你这番话要是被外人听了去,搞不好要闹纠纷的。” “我也不跟你们说虚的,梁医生是梁老师唯一的孙子,要是他出了任何事情,那几位大佬过年过节的时候哪儿还有脸登门拜访?你们就算不能说动哈瓦那方面配合,也至少要保证他们不拖咱的后腿。”方校全只是一时激愤而已,实际上并没有指望过哈瓦那能出力,天朝人向来自力更生。 “关键是找不到地方啊,雪茄岛面积可不小,没有准确情报的情况下,想找到梁医生无异于大海捞针。”缪参赞一脸苦相,他们之前常常抱怨不受国内关注,可现在以这种形式受到关注他情愿不要。 纽约的合作公寓里,krystal躺在两米乘两米二的大床上唉声叹气,还没过门就变寡妇是女频豪门内斗文的标准开局,她闲着没事儿刷小说和网剧的时候曾无数次代入角色,可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时才发现感觉糟透了。 以前她不是没怀疑过对某人的感情,毕竟她们相遇到相知只用了半年时间,难免会有种只是被冲昏了头脑而非爱情的错觉。如今她确定了,自己对那家伙是认真的,不然解释不通现在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听到一丁点响动就神经过敏的状态。 “秀晶啊,要不我让医生给你开点安定吃吧,总这个样子不行的。”谢嗣音也住在梁葆光的公寓里,等待着来自华府的消息,虽然她也非常担心儿子的安全,却没有像儿媳妇那样把一切情绪都写在脸上。 看到婆婆过来,krystal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我没事儿的,就是有点担心他。”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那小子坏得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绝对死不了的。”谢嗣音说的不像她儿子,倒像是仇人家的小孩,“那群劫匪真要是想对他不利,当场就动手了,费劲将人绑走一定是有求于他。” “听您这么说我就放心多了。”嘴上说着放心,可krystal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轻松的样子,原本就常被人说是死了老公的脸,如今显得更丧了,也就是老太太腿脚不便还留在首尔养伤,不然看到她这模样肯定又要说怪话。 谢嗣音坐在床边叹了口气,“死是肯定死不掉,就怕他回来的时候少上一两个部件,他这家伙坏事干得不少,年轻的时候跟很多女孩子……反正你懂的,真要是被那个怨妇抓住了,说不得就要给他咔嚓一声。” “没事儿的,我们早就有所准备,冷冻了不少他的金子样本。”krystal冷不丁说道。 “哈?”这回换谢嗣音挠头了,这情况她怎么忽然就不懂了。 “有一天夜里我肚子饿就去楼下厨房找吃的,结果发现真理黑灯瞎火的在客厅里不知道捣鼓些什么,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一看,原来她从垃圾桶里翻出了oppa用过的……小雨衣,翻过来将金子装进了试剂瓶里。”krystal当时也是万分震惊的,并且还准备翻脸,结果终究还是选择了原谅她,“她说是姓裴的为了自己受孕而指使她那么做的,也就没赶她走,但从那以后我都亲自将东西收集起来,冷冻在地下室的冰柜里。” 谢嗣音惊了,以她的聪明才智都想不出这么丧心病狂的玩法,只能说南半岛的女人太可怕了,为了达到目的当真什么手段都能使得出来。如果真给姓裴的成功了,她们这些长辈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将她当成不相干的人,尤其是梁葆光的奶奶闵欣涵,要是见到重孙子的话肯定又多事。 “我该夸你们未雨绸缪吗?”谢嗣音哭笑不得。 “都是姓裴的心机深沉,我打电话过去质问她,她却反过来质问我为了爱情疯狂一点又有什么不对,还问我德克萨……不,李智贤做得到吗?”krystal估计李智贤是做不到的,那老女人都为爱放手了。 “还是祈祷他能平安归来吧,那些东西最好永远都别派上用场。”谢嗣音摇了摇头,试图把脑袋里不好的想法全都甩出去,正常情况下劫匪得手之后肯定会发来联系,是要钱也好还是要其他东西也罢,总之都会给个说法的,像现在这样不上不下地吊着她们,太让人心中不安了,“等等,我出去接个电话。” “老婆,葆光已经被找到了。”梁德健在电话那头开门见山地说道。 第五百八十二章:颠倒黑白 即便是处于战争状态的双方,对于敌方医护人员也格外优待,而参与国际救援行动的人更是极少受到极端组织的攻击。大家都是要脸的,如果不想连自己内部都出现信仰危机,就最好不要碰那些穿着白大褂的人。 正是基于人所共知的常识,梁葆光被劫走的事件才会如此受人关注,除了极少数脑子有问题的白痴会幸灾乐祸地在网上刷一些“活该”的言论,大部分人对他的情况都表示关切,一度让他霸占了全球多国的热搜榜首。 天朝和希望国这两个全球实力最为强大的g2国家,派出专业人士搜索了三天两夜都没任何结果,梁葆光却忽然出现在了迈阿密的南海滩上,这不仅让一众新闻媒体跌破眼镜,梁德健和谢嗣音也是始料未及。 “宝宝,你没事儿吧。”谢嗣音跟krystal还没动,姑妈梁德娴先冲了上去,拉着梁葆光就是一阵前前后后的查看,就好像他是个跌倒了的小孩子似得,“那些挨千刀的混蛋,怎么就能对你一个医生下手。” “姑妈,我没事儿。”刚做完几项常规检查的梁葆光很尴尬,他宁愿回去面对那个十恶不赦的弟弟,也不想在这里被别人看戏,“有什么话咱们回去再说好吗,使馆这里人多口杂不适合讲太多。” “dr. leon,我们需要知道得知你的遭遇。”几个黑西装进入使馆的会客区后拿出证件展示了一下,然后就将梁葆光一行人团团围住,他们是情报局的人,收到上级领导的命令后过来负责将人带回。 “我的遭遇,你们不是应该很清楚吗?”梁葆光面色阴沉地反问道,路易斯·里昂什么都跟他说了,包括劫持行动的一切细节,以及跟情报局之间的交易内容,所以他对这些人的观感已经从厌恶上升到了仇恨。 “对不起,你必须跟我走一趟。”情报局的人生硬地说道。 “你们这是要逮捕我?”梁葆光笑了,憋了一肚子火的他正愁没人来撞枪口呢,“滚!” “梁医生哪里也不会去,如果你们真的想要玩硬的,欢迎各种特殊部队过来和我们掰掰腕子。”总参和使馆的人收到消息后,请保全公司派了超过二十位全副武装的高手前往迈阿密,为其保驾护航,一路从佛州送到华府的大使馆,在这片区域里可是天朝人说了算的。 “我们同意你们来见梁先生,可不是让你们逞威风的,现在还请离开吧。”使馆的工作人员直接下了逐客令,他们放人进来其实只是为了向这些鬼佬传递一个信息:梁葆光确实已经回来了。 约翰·布鲁斯南在办公室里几次拿起手枪,又几次放回了抽屉去,从他得知梁葆光平安回来之后,就知道自己肯定完蛋了。贵为情报局的局长,按理说在这个国家应该是最为恐怖的存在之一,然而他却知道那些军方的大佬想要他的命不过就是打个电话的事情,手底下的几个心腹探员远不是军中特殊战士的对手。 在约翰·布鲁斯南的预想里,一个被父亲抛弃的私生子,费那么大的劲儿把亲哥哥弄过去肯定是要报复的,杀了也好监禁也罢,梁葆光肯定再也回不到文明世界来了,可谁知道短短三天人就出现在了他们的国境内。 “天朝那边肯定提前收到消息了,不然解释不通保罗·里昂刚一出现在迈阿密,他们就已经赶到现场的事情。”伯尼·佩洛西走进顶头上司的办公室后,非常沮丧地说道,“我很怀疑他拿着我们想要的东西。” “现在那东西已经不重要了,一旦事情暴露我们俩要在监狱里呆到下辈子!”约翰·布鲁斯南可以肯定自己手下的特勤人员手尾处理得很干净,可他保证不了交易的另一方路易斯·里昂能替他保密,既然对方能把梁葆光放回来,就很有可能将交易内容说出来。 “不是我们俩,而是你自己,当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它已经发生了,可别想着让我去背黑锅!”伯尼·佩洛西当即翻脸大吼,他又不是约翰·布鲁斯南的亲爹,绝对不会替他担下这罪责的。 “那兄弟俩会不会是合起伙来耍我们?”事情太过诡异,让约翰·布鲁斯南不得不怀疑。 “他们跟你有仇吗,这么干能有什么好处?”伯尼·佩洛西不屑地反问道。 “对了,他们俩是兄弟!只要我们将责任全都推给他们,就依然是正义的化身。”约翰·布鲁斯南愁了一下午,这下终于想到对策了,“立马公开宣称……不,立马召开新闻发布会,我要让他们下地狱。” 在这一天打开网站或者电视的人,都感觉自己穿越到了一个不正常的世界,前一天还被当作圣人的梁葆光,怎么忽然一夜就成了情报局口中散播疾病的恐怖大王。画面中的新闻发言人一板一眼地指责梁葆光跟他弟弟合起伙来欺骗全世界,表面上是参与救援行动,实际上是在拿无辜的人试验病毒武器,这次的劫持也是自导自演的闹剧。 “情报局的人脑袋里进了屎吧,人家自导自演一场劫持是为了什么,刷存在感还是娱乐大众?”别看情报局名头挺响的,在希望国的国内就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比调查局还不受人待见,因为这些年他们就没做过任何好事,监视民众、出卖情报、自相残杀、挑拨离间、干涉国政…… “这个paul·leon确实不是个好东西,每次出现都伴随着天花病毒。”下面一条留言充分说明了什么是一国两智。 “没错,你的感冒也是医生对你下病毒了,不然解释不了每次你感冒后都会见到医生的诡异情况。”再下面一条留言后面出现了一个狗头标志,梁葆光是传染病专家,没有疫情他来干嘛?而且前几天官方还特意在新闻上说人是他们请来参与疾控工作的。 “没人注意到这个路易斯·里昂,跟保罗·里昂确实长得很像吗,应该是真的亲兄弟……里昂家的颜值好高啊,能不能给我分享一条如此优秀的染色体。”某位头像后面带着蓝色认证标签的女性porn star怒蹭热度。 第五百八十三章:是的没错 我佛造经传极乐,观音奉旨上长安。 这是玄奘法师在章回体长篇小说《西游记》中的初次登场,而整个故事里明面上的最大冲突也就此诞生:打东边来了一个唐僧,搁西边住着一群妖怪,唐僧要往西天寻极乐,妖怪要在神州觅长生,唐僧不让妖怪们要他的长生不老唐僧肉,妖怪们偏偏要吃他的长生不老唐僧肉…… 梁葆光感觉他现在就是那个被人咬一口就能长生不老的十世金蝉子转世之身,因为路易斯·里昂给他注射的“不灭钻石”起作用了,他的基础代谢水平从37岁的水平恢复到了17岁的水平,各项身体指标也在全面恢复,他以前都不知道神经系统的“返老还童”能对人体产生如此大的影响。 如果将秘密公诸于世,全世界的生化领域科学家一定会疯狂,而那些不想死的人也肯定千方百计想要得到他。阿尔兹海默症、帕金森氏病……这些是在太恐怖了,甚至比天花病毒还要恐怖,而战胜它们的关键很可能就在他体内。 “oppa,你的眼睛怎么变成深紫色了?”krystal可是枕边人,而且因为这家伙不怎么老实,所以她有事儿没事儿就盯着他的眼睛穷看,很清楚他的瞳孔原来是深棕色的,“是不是这几天吓得没睡好。” “是的,是的,没错,没错。”梁葆光总觉得未婚妻变傻了,但这未尝不是件好事。 南半岛人跟欧美人正好相反,他们不但不抵制接种疫苗,反而定期去医院注射各种各样的疫苗,其中以感冒疫苗接种最为盛行。路易斯·里昂要挟梁葆光时给他看了一张照片,里面是krystal预约到三星医院注射感冒病毒的单子,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如果他选择不配合,路易斯·里昂就会让人将疫苗换成真正的病毒,梁葆光宁愿自己冒险也不敢那krystal的小命开玩笑,所以当场用注射枪给自己来了一针,并配合着自己的弟弟做了各种检查。 “唉,真不知道你这些天遭遇了什么,不过发生在雪茄岛的事情,就让它永远留在雪茄岛吧。”梁葆光回来之后啥也没说,就简单地说他被人送到路易斯·里昂那边,然后兄弟俩聊了聊就回来了,顺便带回了仙人掌国天花病毒的全部资料。krystal反正是不信的,他弟弟费那么大的劲儿找他过去仅仅为了叙旧?骗鬼呢。 “你这话怎么说的跟我被丢了肥皂似的,他可是我亲弟弟,我们俩之间能发生什么?不对,就不是亲弟弟不亲弟弟的事情,我们俩可都是男的,也不对……”越解释梁葆光越觉得不对味,干脆躺那儿不说话了。 小两口还算比较淡定,老两口那边却已经吵起架了,生气的谢嗣音差点没把梁德健的脸给挠花了,“老梁啊,老梁,你可真行,这事儿居然瞒着我整整三十年,你说,除了路易斯外面是不是还有个刘易斯!” “没有的事儿,我跟克劳迪娅是清白的,绝对没做过那种事情。”梁德健怕老婆得要死,就算有那贼心也没那贼胆,“当年就是跟她在波士顿偶遇,然后比较聊得来而已,没干对不起你的事情啊。” 谢嗣音自问对她老公还是比较了解的,就算在外面犯了错误,回来也肯定老实交代问题,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没比较唯独在克劳迪娅·布伦瑞克的问题上撒谎,可那个叫路易斯·里昂的孩子一看就是他们老梁家的种,“还想抵赖,孩子的模样在那儿,不是你的还能是你爹的不成?” “是的,是的,没错,没错。”现在最重要的是平息老婆的怒火,顺带洗清自己的嫌疑,埋汰亲爹两句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老人家还在蓝鲸城呢。 “放屁,老头子能出得了国早来把你腿打折了,还能跟个德国女人生孩子?你可要点脸吧,是不是还想诬赖咱儿子,让我算算他当时几岁了。”老爷子的工作性质决定了此生难出国门,不然早来收他儿子的皮了,梁德健这不要脸的居然还往老人家身上泼脏水,谢嗣音能给他好脸色就怪了。 “天地良心,我真没跟她发生什么啊,她和我说家里有遗传病,我觉得挺可怜的就一起吃了顿饭而已。”梁德健觉得很冤枉,因为他虽然也犯过错误,但没在克劳迪娅·布伦瑞克身上犯过错误。 “少来,你怕不是觉得人家可怜,所以就来了个‘日’行一善吧。”梁葆光这点上是传了他老子的代,裤腰带子才特别松,谢嗣音才没怎么责怪小的,而是对着老的穷追猛打,“怎么不说她偷偷采集了你的金子……呃。” 这事儿还真有可能发生,她前两天才刚从儿媳妇那听到了相似的情况。 梁家人都在大使馆里呆着,希望国有单子冲进小威尼斯的使馆,有胆子冲进土鸡的使馆,甚至敢对毛熊的大使馆动手,但他们万万不敢动天朝的使馆,这里是华府的k街而不是某小国的首都,没有任何误会的可能。即便外面的公众再闹腾,情报局的高官再急迫,也影响不到他们。 “我们召开这次新闻发布会,主要是针对目前出现的谣言进行解释,并公布一些重要的消息。”新闻发言人站在台上俯视着下面的一众新闻记者,脸上满是不屑的神情,这些家伙在报纸上一个劲地抹黑梁葆光甚至抹黑天朝,不知道他们接下来要怎么找台阶,“我国公民梁葆光先生,是全世界公认的传染病专家,道德品质是经受过考验的,相信在座的各位对一年前他化解纽约埃博拉病毒危机事情还没忘记。相比之下情报局是个什么形象,想必不用我再赘述……” “你这是偷换概念,以前的形象如何跟他犯下的罪行没有任何关系。”底下的一个男人不知道是不是在演,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显得义愤填膺。 “哦,难道我们的新闻厅里进来了一位法官吗?这位先生最好为自己所说的罪行两个字负责,这是严重的诽谤。”做新闻发言人的,言辞都很犀利,要是连几个记者都玩不过干脆回国当文员好了。 第五百八十五章:黑美人瓜 情势的变换之快,让希望国的民众根本反应不过来,前一天下午他们还聚集在天朝的大使馆外面嚣闹,要求把梁葆光交出去接受制裁,结果睡了一觉起来白宫发言人却表示真正的罪魁祸首是情报局的局长约翰·布鲁斯南。他们这下迷茫了,不知道是直接散伙回家睡觉,还是去新泽西州的情报局总部门口继续。 其他国家民众的反应很一致,看到新闻之后大家纷纷表示并不意外,反正情报局是众所周知的坏事做尽,或者说希望国官方坏事做尽,而出了问题后随便推个管理层出来背锅也符合他们一贯的行事作风。 “搞研究不是请客吃饭,能说出这种话的人显然很没有常识,不知道请客吃饭也是要按规章制度来的吗?”梁葆光很纳闷,即便希望国官方希望做出姿态来,展现公正公开的大国风范,也不该如此草率地让他去白宫吃饭。 每一任总统都会在白宫接待各界人士,从非裔说唱歌手到爱尔兰裔演员,从意大利裔警员到德裔科学家……自从观海这位新潮的总统上台,白宫搞这些活动就更勤快了,但这些人无一不是拿着希望国的护照。如果想接待外国人尤其是不同阵营的天朝人,首先要向对方的祖国官方发照会,然后再经过一系列的准备和宣传才能进行,绝对不是“梁医生,周末来我家吃个饭”的这种节奏。 崔老大笑着摆手,否定了梁葆光的猜测,“小梁你也太能胡思乱想了,人家不是专门宴请你的,而是宴请德州天花疫情中奋战在最前线的医护及研究人员,你只是作为其中的一员接受邀请而已。” “就是说我可以不去也行?”因为某些原因,梁葆光并不想在人多的地方抛头露面。 “那怎么能够呢,上头都已经安排好了。”崔老大的级别要比邱老大更高,妥妥的副部级领导,他所说的上面是什么单位自然懂的都懂,“这次也不给你安排太重的任务,尽量把两边的关系缓和下来就好。” 天花病毒可不是好玩的,真当作武器来使用的话比红色的大蘑菇还要恐怖,希望国往天朝方面泼脏水的行为让国内极为恼火,差点就准备动真格的了。崔老大这一个星期承受的压力极大,好在事情解决得还算完满,只不过关系的修复需要时间。 梁葆光还是不愿意去,“他们这时间点安排得也太那什么了吧,德州的天花疫情已经过去半年了,而南边仙人掌国的疫情还没解决呢,我们真要是跑去参加宴会,全世界的民众该怎么看我们,我们又如何对得起身上的白大褂?” “疫苗还在研制当中,你急也没用,政治任务你不完成也要完成。”崔老大很能理解梁葆光的心情,使命二字在外面工作的人都看得很重,然而有些问题不是着急上火就能解决的,“对了,这次的事情结束之后你得回去一趟。” 梁葆光只能认命,不想做却又不得不做的事情,就是所谓责任了。 几天之后的上午,梁葆光穿着黑色的礼服出现在了白宫门前的草坪上,而krystal则挽着他的胳膊小心翼翼地跟着。看着这块草坪他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一个笑话,说站在白宫前的草地上怎么骂总统都没事儿,而站在长安……事实跟笑话的内容偏差很大,如果敢站在这里骂观海同志下场绝对很惨,随便搜搜新闻就知道具体有多惨了。 “dr. leon,欢迎来到白宫做客。”观海同志亲自站在门口迎接医护和研究人员,在镜头下做足了秀,而梁葆光出现后他没有站在原地等着,而是亲自迎到面前伸出手,“我想希望国欠你一个道歉。” “总统先生言重了。”梁葆光笑着摇摇头,他只是承受了太多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睿智和帅气,才会如此遭人嫉恨。很多事情是不好拿到台面上讲的,比如情报局都是直接对总统负责的,没有他签字那些人根本调集不了。 观海同志其实是靠女人上位的,他的妻子米歇尔曾是他的直接上司,经过一番社内不伦、激情残业、隐秘恋情等等蚊香社(未成年人请在家长监督下自行百度)专属剧情后才得到了公共法律系统的支持,一路高歌猛进当上第一位有色人种的希望国总统。非裔投票时给他选票是因为大家肤色一样,可百日新政过后最讨厌他的也是非裔,因为他说话拿腔拿调比白人还白人…… 梁葆光的待遇特殊,并没有引来多少嫉妒的目光,因为在场的人其实都知道这次宴会其实就是为他举办的,只不过没有名目硬找了个名目而已。krystal就不同了,她姐姐的组合只是在青瓦台吃了个饭就被吹上天,而她却是进了白宫接受招待。 由于白宫方面安排了电视转播的关系,无数盯着电视屏幕的的女人眼睛里几乎能喷出火来,krystal挽着的可不是个男人,而是真的当世圣徒,此次被劫持后独自逃生,然后大破情报局“变节”局长的惊天阴谋,无疑让梁某人的传说度喜加一。 这次的宴会让梁葆光很不自在,全程都有记者盯着就算了,各个部门的官员还上来套近乎,让他破有种重回80年代“和平典范”的感觉,直到被观海同志隐秘地叫到办公室去才察觉到事情并不简单。 “这里没有任何监听设备,咱们说话可以方便些。”观海同志说完,扔了一支雪茄过去,显然很清楚他眼前的人是个老烟枪。 梁葆光都惊呆了,不是因为这情况太诡异,而是因为观海同志居然说了普通话,而且是粤味十足的广普,“我前几天还在想,约翰·布鲁斯南是因为白宫和军方的斗争而被搞下去的,可现在……” “你知道我的安全代号吗?”观海同志忽然笑了起来。 “叛徒?”安全代号这东西其实不算秘密,不仅总统卫队会以此代号称呼总统,其他一些机构也会用,但梁葆光忽然想起来了,观海同志原本的安全带毫不是这个,叛徒是他自己给自己起的安全代号。 “我家的表叔数不清,没有大事不登门。”观海同志耸耸肩,坐到了他的大班椅上。 梁葆光感觉世界观受到了巨大冲击,他一直以为观海同志是颗山竹,外面很黑瓤子却是白的,然而人家是个黑美人大西瓜,黑皮下面是红心! 第五百八十六章:两狼结构 作为曾经的费城第一悍跳预言家,梁葆光统治东海岸留学生桌游界长达五年时间,可以说那段时间在希望国读名校的天朝孩子,基本都被他毒害过。至于为什么一定得是名校,那就涉及到圈子的问题了,不用把话说得太明。 玩过新月版狼人杀的都知道,一个人的发言其实并不能作数,得看清楚行为他的才能定下身份,无论吹得再怎么天花乱坠,行为不作好身份就不作好。观海同志上来就说大家同阵营共身份,梁葆光是不信的,他又不是十来岁的毛头小伙子。 别看观海同志发了个查杀将约翰·布鲁斯南强行归出局,可他们之间未必就做不成两狼结构,因为问题的关键在梁葆光这个还没发动技能双药女巫手中,只要他愿意站出来帮其号票,不利局面立马就能翻转。 “总统先生就别拿我开涮了,还是说说看找我干嘛吧。”梁葆光一副我早已将你看穿的表情,根本不搭理观海同志矫揉造作到极点的表演。对方亲弟弟的妻子是个天朝女人,这一点梁葆光是知道的,但真要说他一个“自由世界的领袖”能为天朝方面工作,他没法去相信,“要是你也有一颗红亮的心,这世界不会是今天的样子。”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总有一天你将会明白这一曲忠诚的赞歌。”观海同志笑着摆了摆手,随即凑在梁葆光耳边向他说了一句话,“找到崔大使,告诉他拐点已经到来,其他的什么都不用做。” “由我来传递信息,你们疯了?”梁葆光的怀疑更甚了,虽然他拿着红色的护照本,可毕竟接受了十几年的希望国式教育,而且父亲母亲都在东海岸定居,不管什么情况下都过不了政审的,怎么可能将重要的消息通过他去传递。如果观海同志真如他自己改的安全代号那样是个“里切者”,由他传递出来的消息绝对是最高机密,让他用嘴转告崔老大太儿戏了,甚至连个信物都没有,如何让取信于人? 观海同志看出了梁葆光的疑虑,却没有向他解释的意思,“你只管回去说就好了,那边自然有办法证实消息的正确性,若不是这次的时间不够,我也不可能用举办宴会的方式让你过来。”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总统的办公室里绝对不会出现监听装置,这就保证了秘密不会外传。而他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内科医生,加上最近刚闹出一场风波,外界确实不会把他跟情报工作联系起来,“我会转告的。” 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左右不过是传递一句话罢了,是真是假有总参和使馆的高层人士去分辨。又跟观海同志假装闲聊说了点废话,梁葆光便离开办公室回到了宴会的现场,大家都知道他是被大统领叫走的,却没一个人怀疑他们的谈话内容,以为只是安慰他几句罢了。 krystal发现未婚夫回到宴会场之后魂不守舍,担心地掺住了他的胳膊,“oppa是不是病又犯了,要是实在难受我们就早退好了,反正这次的宴会是为德州天花疫情中出力的全体医护人员办的,少你一个也没什么。” 梁葆光不是身体不舒服,而是陷入了深深的怀疑当中,天朝发展最快的就是这十年,很多东西都是莫名其妙解禁的,而欧洲联盟几近解体,海湾地区旧主复立,民主灯塔基辅罗斯被拦腰砍断,亚太各国转换立场……也都是这十年发生的事情,观海同志还真有可能是个黑美人大西瓜。 “我没什么事儿,就是有点累了。”最近梁葆光总感觉自己有些不对劲,他其实很清楚问题出在哪里,他神经系统经过“不灭钻石”的改造变得更加年轻健康,而各器官却还是三十多岁的中年状态,两者之间出现了不协调。万幸恢复青春的神经系统而不是某个器官,这就好比是电脑的主板跟cpu、显卡的关系,如果主板优秀cpu之类的配件差点,电脑照样运行不受影响,而如果配件太好主板太老就发挥不出全部的实力。 这次的宴会主角就是梁医生,连观海同志都是配角,由于希望国向来喜欢宣传英雄,所以他的形象被无限坐高,而来此参加聚会的不是普通医生护士就是疾控中心的工作人员,大家都能聊几句专业话题,所以他除了被叫走的那段时间,就一直没闲下来过,不断有人在跟他搭讪交谈。 好不容易捱到宴会结束又接受了官媒采访,梁葆光才被护送回了天朝的使馆,他没几天就需要回国去给个交代,所以得先把南半岛那边的工作交代清楚,“秀晶,你回去就跟妈妈商量,把婚礼的准备工作尽快弄完吧。” 女人是很敏感的,而且还总喜欢七想八想胡思乱想,以前都是别人着急他不急,可现在梁葆光却要加快婚礼的筹备工作,krystal不得不怀疑他那儿出了问题,“oppa你回来之后就一直很不对劲,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咱们已经跟夫妻一样了,所有的事应该共同承担才对。” “你想多了,我就是经过这次的被劫持的经历看明白了一个简单的道理,我们不能总理所当然地等着明天到来,所以我不想继续等下去了,即便再有什么意外也先跟你把婚结了,这是我承诺过的。”梁葆光握住了krystal的手,握得十分用力。 “你明白就好,都快四十的人了还不着急,以前都我们还以为你没玩够呢。”krystal身边的朋友也不是没有结婚的,当年跟她一起上练习课的练习生中,没上大学的那几个孩子都能走路了。 “玩够了,绝对玩够了。”梁葆光挠挠头皮,有些事情他到现在还没想好怎么解决,不过先不去想就好了,“等我从天朝回来,咱们就登记结婚。” krystal总觉得这句话不对劲,在许多电影里都听过的样子。 第五百八十七章:邪祟入侵 “爸爸,你就放宽心吧,那件事情不是都已经结束了嘛,就算我回到了首尔安全也不会出问题,不然他没必要把我骗到仙人掌国去。”梁葆光表示要回老家……不,回首尔去结婚之后,遭到了父母的一致反对,他们始终认为路易斯·里昂的存在是个威胁。他心里却明白得很,对方把他当作了实验用的小白鼠,至少在出结果前肯定不会乱来,只可惜有些话不好跟爹妈明说。 “从你十四五岁开始,我就觉得你一直没被人打死都是运气好,现在你的好运气明显用完了。”不是梁德健硬要骂自己儿子,实在是这家伙不让人省心,不仅讲话难听得要死,见谁都得说几句鄙视的话,还到处招惹女人抢走优质资源,他要是个同龄人绝对也想拿枪给这混账脑壳上开个洞。 梁葆光跟父亲的意见相左,他不觉得自己能快活二十年是运气好,明显是他一身正气诸邪辟易,老天肯定是不舍得收他这个日行一善的大善人,“我看好运气用完的是你吧,梁院长,还不快向直属领导交代个人作风的问题。” “你个混账东西,敢这么跟老子说话!”梁德健气得脸都发红了,可“直属领导”就在边上看着呢,他这个当父亲的还就是拿儿子没办法,“老婆,我不是已经交代过了嘛,当初克劳迪娅……不是,布伦瑞克小姐跟我说她得了绝症想借酒消愁,我怕她想不开做傻事,才会过去陪着的,谁知道最后酒喝多了。” “哼,你们男人自己拎不住裤子,非把责任推在酒精上,一点担当都没有。”谢嗣音恨恨地白了老公一眼,她虽然脾气不怎么好,却是个非常明白事理的女人,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就没必要再抓着不放了。 “我要是有担当,现在怕不是已经得送孩子上大学了。”梁葆光清楚地记得,他第一次是被住在波士顿时隔壁高中二年级的姐姐给骗去了那什么,如果那时就担起责任,他的孩子正好十九岁,该是找大学读高校的年纪了。 谢嗣音怒了,抬手就想丢一巴掌过去,“你说什么浑话呢!” “我说男人就应该有担当,这不是给你们骗了个现役女子大生回来了嘛。”如果不是谢嗣音追到首尔去施压,梁葆光在那边以调整心态的名义玩够了,说不定会回到希望国来继续工作了,现在大概率在纽约的哪个医院里当着主管,继续做他的花花公子。当然了,他未必能活到这个时候,因为路易斯·里昂找他太方便了。 “平时少看点乱七八糟的东西多读点数,说什么现役女子大生,不知羞。”谢嗣音觉得儿子就是被十一区的老师们毒害了,一天到晚就知道浪不知道组建家庭,她当年的同学和朋友们,还有哪一个没当上奶奶的。 梁葆光觉得自己老妈太小题大做了,浏览器存在的意义,不就是给人看的吗,“结婚迟早跟看那些有什么关系,结婚的人里多得是定期那什么的,就像有的人孩子都三十好几了,还看动作片,你说对吗,老爸?” “儿已大,莫问爸,父已老,不知晓。”梁德健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继续留在希望国没有任何意义,疫苗经过论证确实有效之后,会通过几家制药公司的产线制造出来,梁葆光一点儿忙都帮不上,所以他跟崔老大密谈过“叛徒”先生传递过来的信息之后,就坐上了返回首尔的飞机。 闵欣涵因为腿上的伤还没养好,或者说她自己不想好,所以仍旧留在原来的诊所那边进行复健。看到梁葆光回来,她眼泪都出来了,“宝宝,我还以为你死在外面了呢,当年就跟你爸说过那破国家没什么好的,大大意就能被人弄死,他非要过去,如今你也是一样,我还不如干脆就没生过他这犟种。” “奶奶,我回来不挺好一事儿嘛,干嘛刚见面就说这些?”梁葆光以为自己大难不死之后跟祖母相见,她必然是喜出望外之后大感安心,谁知道来了这么一出,换个外人胆敢这么说风凉话,他这时候都一个巴掌过去了,然而这是他家老太太,“轮椅往边上让让,别挡着我进门。” “奶奶,oppa前些日子被人劫持受了点刺激,您可千万被生他的气。”看祖孙两人一见面就有吵起来的趋势,krystal赶紧做和事佬帮着解释,虽然她也不喜欢老太太这说话做事的风格,可这时候也不能拱火不是。 “别张口闭口oppa的,哪有女人总管自己老公叫哥哥,又不是亲上加亲的旧社会。”闵欣涵早看krystal不顺眼了,大家都说她长着一张克夫脸果然没说错,要不是她这女人碍了男人的命格,至于让自己孙子遭这么大罪嘛。因为孙子实在喜欢这女人,她本来想先放一放的,可现在是不能听之任之了。 梁葆光就纳闷了,这老太太被人喂了枪药是怎么的,一开口就冒这么大火气。他也就在家里人面前脾气好点,在外面可不管遇着谁,都是想什么就说什么的,“智媛,你这几天虐待老太太了不成,弄得她这么大怨气。” 杨智媛快把头都摇出残影了,她又不是心理变态的恶魔,得多丧尽天良才能对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施暴啊,“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您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我都是把奶奶当自家长辈来照顾的。” 杨智媛没听出来,闵欣涵却听出了画外音,孙子这是不高兴了,不然也没必要特意用英语去问,如果说韩语的话她是听不懂的,“你这孩子真是的,我看你是中了邪,过两天就请曹溪寺的法师们过来做一场法事,帮你……” “开什么国际玩笑,他们不都说我是净光琉璃药师王佛转世之身吗,佛陀转世还能被邪祟入侵?”梁葆光都被气笑了,他实在是佩服自家奶奶的本事,坐在轮椅上还不会说韩语,居然这么快就跟曹溪寺的和尚联系上了,能请他们来家里做法事的。 第五百八十八章:无知少男 由于在家里呆得实在不怎么舒服,不仅没得到休息反而把头搞得生疼,所以梁葆光第二天一早就以工作为由头跑去诊所躲清静。他算是怕了那老太太了,不管什么事情都能跟封建迷信联系起来,烦都能烦死个人。 梁葆光也确实得去诊所工作了,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姜苿萦虽然把日常工作安排得井井有条,可很多东西没他出面背书是搞不定的,有些病人也是只认他个人的名字而不认诊所的名字。 离开了老太太的视线,不用再听她絮絮叨叨说那些有的没的,梁葆光的心情立马舒畅了不少,仿佛连吸进去的空气都新鲜了许多。进门之后看到前台的小姑娘拿着个小镜子,正对着镜子看来看去,不禁笑了,“我不在的时候有好好工作吗,没偷懒吧?” “院长,早。”看到梁葆光出现,前台的小姑娘赶紧收起镜子鞠躬问好。 “她当然有。”姜苿萦夹着文件夹快步走了过来,得知某人要回来上班,她特意起了个大早提前来诊所等着,“现在还不是上班时间,而且咱们诊所是预约制度,前台的工作量不仅小,还……” “行了,我没有任何质疑你行政工作的意思,只是逗逗人家小姑娘。”梁葆光无奈地摊开双手,姜苿萦这样的性格估计是个老板都喜欢,然而作为朋友就有些难受了,人若是认真得过了头会显得很无趣。 等电梯的时候姜苿萦偏着头,一脸奇怪地盯着梁葆光的脸,自家院长的心情未免有些太好了,人家被劫匪绑走肯定好久缓不过劲来,说不好还会留下永久性的心理创伤,可某人哪里有半点心理受伤的样子,“boss,你是被绑匪劫持了去做泰式按摩吗,怎么身心都得到了全面放松似得?连脸都看着年轻了不少。” “我本来就是童颜巨di……那个好吧。”梁葆光自恋地拨弄了一下头发,其实连他自己都觉察到了,最近几天他的状态确实有点奇怪,然而这并不是什么坏事,总比以前见谁都想讽刺两句强得多。 姜苿萦不想跟院长说那些没意义的闲话,把手里的文件夹朝前一递,“这里是需要您签字的几份文件,麻烦看完签过字之后通知我去您办公室取,如果还有什么疑问可以打内线电话问我。” 接过文件夹的梁葆光不置可否,他对姜苿萦一向都都信任,这些东西想必不会有太大问题,随手翻翻直接签名就好了,他更关心的是诊所业务上的问题,“咱们最近接收了多少病人,有没有比较……有挑战的病例。” “这个您要去问李科长了,我不负责具体病例的。”姜苿萦忽然撅起了嘴。 “别这么大怨气好不好,无论从事什么工作,只要还在这个体系里面,就是在为医疗事业做贡献,就是在为病人排忧解难。”梁葆光当然知道姜苿萦这番表情是做个他看的,可现在医疗和行政分开是主流,强如麻省总院不也请了他爹一个商学院出身的人做院长么,“热情值得肯定,就是觉悟太低!” 姜苿萦根本没接这茬,电梯门向两边滑开之后直接转头走了,马尾辫在脑袋后面一跳一跳的。如果可以的话,她情愿在急诊中心干最辛苦的活,然而梁氏诊所并没有急诊中心,急诊病人都是送到“兄弟医院”三星医院去的,搞不定了才会联系这边看能不能收治。 梁葆光挠了挠头拿着文件夹回了他自己的办公室,打开看看都是些需要划款的项目,现在他并不差钱,所以非常豪气地依次在签名栏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但凡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因为缺钱只要去银行取就可以了,再不行去努纳李富真面前哭哭穷,撒撒娇,立马就会有赞助项目凭空冒出来。 “院长,下来一下,这边有病人和家属指名要见你。”梁葆光刚想下楼去各个科室转转,李侑晶的电话就打到了他办公室的座机上,反正也是要下楼的,他就套上自己已经好久没穿的白大褂下去了。 妇科诊疗室里站着一堆人,李侑晶和林芝兰都在,而她们的面前是一个三口之家,看穿着打扮应该生活得挺滋润的。天花病毒给南半岛造成的影响远未结束,所以能花大价钱买衣服首饰的,肯定相当富有。 “梁院长,我们从新闻里得知了您的遭遇后深感遗憾,但有些情况不得不麻烦您出面给出解释。”男人说话也好举止也罢,处处都很得体,看样子就知道是个受过良好教育的,说话的时候还不忘拿出名片。 对方的年纪比他大了很多,所以梁葆光双手接过名片以示尊重,快速地扫了一下就收紧白大褂的口袋里。名片上的字不多,建国大学土木工程学院教授,鲜于正,“鲜于先生,有什么问题就请直说吧。” “我女儿前些日子那里忽然流血,找了很多医院都没法给出合理的诊断,因为您这里以诊断能力著称才找过来的,结果在梁氏诊所求诊后居然也是一样的结论。”男人的脸上明显能看出愠怒的神色。 梁葆光的表情很古怪,因为单从表述看女孩子流血不是很正常么,“鲜于教授,女孩子每个月那里都会流血吧,什么叫突然流血?” “院长,不是每个月固定会出现的那种流血,而是宫内出血,我们的诊断跟其他医院一样,应该是自然流产之后的正常现象。”妇科和儿科都是林芝兰负责的,而这恰恰是糟心事最多的两个科室,梁葆光不在的这几天弄得她身心俱疲。以前在梨花女子大学附属医院的时候还好些,一是同事很多大家分担压力,二是那边不像这边全是有钱有势的病人,什么都不懂还主意贼多。 “一派胡言,我女儿还是处,怎么可能流产呢。”鲜于正怒斥道。 “有什么证据能支持您的观点吗?您懂的……”梁葆光翻了一下检查报告,hcg(人绒毛膜促性腺激素)检查为阳性,而且还不止做了一次检查,那么近期内肯定是妊娠了的。 “我以前上体育课时弄破了。”一直没开口的小姑娘忽然说道。 “嗯,好吧。”梁葆光捏着下巴好半天说不出话,这话说给无知少男听就算了,居然还有人拿来哄自己老爸,欺负他爹是理工男么? 第五百八十九章:渡边淳一 体育课上过跳箱、骑自行车跨坐垫、在家里玩侧手翻……总之男人成长的道路上免不了要听几次类似的理由,然而梁葆光以一个医生的身份负责任地说,以上的情况都不能够对那玩意儿造成伤害。 鲜于正从梁葆光的眼神之中感受到了深深的恶意,脸都涨红成了猪肝色,“我们家的家教非常严,还有着严格的门禁,所以海灵是不可能做那种丑事的,更何况要是真的流产了,怎么可能不留下就医的记录?” “hcg数值的检查报告做不了假,令嫒近期确实妊娠了,可能是自然流产,也可能是在小诊所里做的人流。”作为一个女性,林芝兰对南半岛的很多事情都深恶痛绝,比如一些所谓的文化人为了博取眼球和商业利益,不顾传统道德及是非观念,向社会输出一大笔垃圾作品的现象。 《我的小小新娘》、《新娘十八岁》、《新娘十五岁(珍妮和朱诺)》等等影视作品,光看个名字就知道讲的什么内容。这些狗屁不通的玩意儿顶着纯爱之名,催熟南半岛乃至整个东亚地区少男少女的同时,也埋下了巨大的社会隐患,很多十代少年根本就不知道对与错,单纯因为青春期的冲动和模仿心理就做下自己根本没法负责的事情。 “我绝对不能接受这种说法,我家女儿连卫生环境差点的餐厅都不愿去,怎么可能到小诊所里做人流?”鲜于正本以为在梁氏诊所可以得到他想要的答案,结果却跟其他医院一模一样,他不仅失望还很愤怒,“我要保留追究你们责任的权利!” “随便吧。”梁葆光是宾大的,又不是吓大的,面对他那屠杀几万人都不眨眼的恶魔弟弟都没怕过,还能受一个南半岛二流大学的教授威胁?在这小破地方他还真不怕谁,猫奴那么嚣张现在还不是被治得服服帖帖。 鲜于海灵一直在边上看着不说话,显得怯懦而又怕生,如果单从面相上看,她确实不像个小小年纪就能搞出人命来的样子,可谁又能从外表和一时的表现来辨别一个人的真实内心世界呢。 “院长,您这么强硬地把病人赶走,不会引发纠纷吧,咱们诊所换到这新大楼来还没多久呢,要是闹得太大了对声誉不太好。”病人提出了疑议可以摆事实讲道理么,完全没必要把气氛弄得这么僵,薛恩淑作为“元老”和护士长,一直都很为诊所的未来着想。 梁葆光无奈地揉了揉额头,“这明显是人家的家务事,咱们要是表现得太不干脆,难免要被他们不断纠缠,这种事情弄到法官面前都搞不定,更别说咱们这些只会看病不会看人的医生了。” 去李侑晶的办公室翻了翻近期的入住病人资料,没找到任何有意思的病例的梁葆光玩了会儿手机,就溜出诊所去了不院的coex洲际酒店。搭乘电梯到了十二楼,找到了目标房间后他很有节奏地敲了几下门,“外卖,您点的热狗到了。” “我看是辣炒年糕吧,那么小小的一条。”irene打开门之后笑着扑了上去,这人在仙人掌之国消失的新闻出来后她成宿成宿地睡不着觉,别说饭吃不下,连喝水都有些喝不下去了,意外地掉了好几斤体重,比她去断食院的那段时间效果还好。 腿短点不要紧,反正肯定是比胳膊长的,跳上去紧紧锁住某人的腰就不放开了,这一次的irene格外狂野,却弄得梁葆光一脸难受,“你给我身上抓的全是印子,回去让我怎么和秀晶解释?” “她又不是不知道,你当她傻的吗?”irene不在乎地说道。 “她是不傻,我傻。”梁葆光没来由一阵烦躁,他在家里面只能收着忍着,面对老太太和未婚妻夹在中间两头受气,这还是krystal比较知书达理的情况下,如果换个胡搅蛮缠的他早就疯了。心里不爽却不能发作,只好找个别的途径发泄一些,他也知道这么做不合适,却根本拒绝不了邀请。 irene翻身坐了起来,气哼哼地咬着嘴唇盯着某人穷看,只要一想到krystal她就嫉妒得发狂,“每回你在家里受了气,就拿我当出气筒,今天居然这么能折腾,看样子那个一脸克服的女人没少给你脸色看吧。” “怎么说话呢,信不信我一耳光过去把你的四代神颜扇歪了。”梁葆光感觉自己病了,以前他没这么暴躁的,可能是路易斯·里昂研制的“不灭钻石”对他造成了一些未知影响,可他不敢做任何检查,生怕被别人知道这事儿。 “你来啊,最好直接掐死我。”irene不仅没怕,反而更欢实了,“不敢你就是个孬种。” 梁葆光的暴脾气上来了,当真掐着irene的脖子不松手,一直到她憋气到快不行了才放开,附身下去给她做人工呼吸。一男一女此刻只活在他们的世界里,用独特的方式演绎着渡边淳一笔下的《失乐园》。 “你不杀我,我就会像流沙一样抓着你的脚踝,一直把你往深渊中拖,搅得你一辈子生活不安宁。”irene似乎是有些失望,再次贴了上来,“真理搞的那些事情都是我出的主意,要么你杀了我给我陪葬,要么……” “没完没了了你还。”梁葆光烦躁地拍开irene的手,从床头摸到了烟盒,叼着一支烟就着旁边女人伸过来的打火机将之点燃,“我来这里,只是不想让自己最不堪的一面出现在她面前,你被搞错了。” 手机响了,梁葆光看是李侑晶的号码就接通了,“医院里出事了?” “不是什么大事,今天今天上午胡搅蛮缠的那一家子又过来了,你要是没在忙正事就过来处理一下,我们搞不定。”李侑晶知道梁葆光出去干嘛了,不过这是人家的私生活,无论是以下属还是朋友的身份她不好管得太多。 “行吧,我过会儿就到。”梁葆光看了下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第五百九十章:不久之前 哪怕没有急诊中心,病人又都是预约,梁氏诊所的办公楼层到了夜晚也一定会是灯火通明的。梁葆光、李侑晶和林芝兰三个人中,至少会有一个人留下来值班,而护士也会留下一组人以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 “院长,这孩子的问题交给您去诊断吧,我是没辙了。”在外人面前李侑晶还是很给梁葆光面子的,不然以他们之间的关系完全用不着说敬语,“检查报告和病历资料都在这里,不过他们似乎并不太相信医院的检查设备。” “这里交给我好了,你去楼底下吃个宵夜吧。”别看首尔刚刚经历了天花病毒的重创,各行各业都很不景气,可江南这一代还是相当繁华,尤其梁氏诊所附近不仅没变冷清,反而新开了好几家全天开张的餐馆。 李侑晶摇摇头,她没有夜间吃宵夜的习惯,容易长肉不说还对胃不好,“我先回办公室了,白天还有一些工作没处理完,正好趁值班的时间收尾,如果有什么情况需要帮忙的,您打内线电话叫一声就行了。” 李侑晶离开后梁葆光才慢条斯理地打开检查报告,飞速看了一遍后打量起了眼前的鲜于海灵,重点观察她脖子侧面的几个红色印记,“你们怀疑这是红斑狼疮,可血检报告就在我手上,令嫒的血检各计数都很难正常,绝对不可能是红斑狼疮的,甚至这都不是任何病症表现,根本就是吻痕。” “我女儿都没谈过恋爱,身上哪儿来的吻痕?”很显然,鲜于正更加相信自己的女儿。 梁葆光无语地挠了挠头,老这扬样他怕是没法聊下去了,一个上了高中的女生居然没有谈过恋爱,这还是他所知道的南半岛吗?想当年他上高二的时候已经是百人……已经交过很多异性朋友了,要知道女性通常要比男性更加早熟的。 读懂了梁葆光脸上的表情,鲜于海灵的母亲便主动出来给女儿作证,“她的屁股上还出现了很多疹子,那总不可能是吻痕了吧,需要给您看一下吗?” “当然,趴在那边的检查床上。”梁葆光还就不信了,这姑娘不管做什么检查都正常,只有hcg数值特别高,不是妊娠后自然流产还能是什么。一些专业装病的孟乔森氏综合征患者都逃不过他的火眼金睛,这么个小丫头片子还能骗过他不成。 “这不合适吧。”鲜于正不乐意了。 “医者父母心,更何况只是看下出了疹子的地方。”梁葆光翻了个白眼,从女性及家属们的立场看,给医生检查特殊的地方确实会有很大顾虑,但他梁某人好歹也曾是个名声在外的花花公子,不知看了多少“全民女神”、“大众情人”级别的美女,怎么可能低级到占一个高中二年级小姑娘的便宜。 见鲜于正犹豫了半天还是不表态,梁葆光无奈了,“确实有一些败类搞坏了我们医生队伍的声誉,但你们既然选择了梁氏诊所选择了我,就应该对我的工作给予必要的信任,不然是没办法进行诊断的。” 可能是被梁葆光的真诚打动,鲜于正终于松了口,反正他们夫妻俩就在边上站着,梁葆光不太可能做什么过分的事情,“那就拜托梁医生您了,我们会有顾虑只是因为女儿年纪太小,怕给她留下心理阴影,希望您能理解。” “当然,可怜天下父母心嘛。”梁葆光只是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差点没骂出来:你们这两夫妻可真是有意思,真要是关心女儿的话不可能连她怀了孕之后又流产都不知道,现在来我这儿演上严父慈母了。 鲜于海灵老老实实地趴在了检查床上,把裤腰往下拉开一点,露出长了疹子的地方。 梁葆光凑到近处观察了几秒钟而已,就示意鲜于海灵不用再趴着了,作为一个诊断方面的大行家,眼力是相当重要的,“非常遗憾,这是痱子不是皮疹。”就在不久之前,他还看过类似的东西。 “痱子,是什么意思?”鲜于正虽然是个教授,但他只懂土木建筑不懂病理。 “简单来说就是地毯印。”梁葆光摊开双手。 天气比较热的时候如果汗腺被堵塞,那么皮肤的表面就会出现一粒一粒的痱子,跟出现则连成片的疹子很好区分。除了天热之外,运动时人体需要大量排汗,若毛孔被布料纤维阻塞也会导致痱子的出现,而梁葆光不久之前就在irene身上看过相同的东西,甚至连位置都一模一样。 irene那边有痱子,是因为他们在地板上做了双人瑜伽,腰臀被压在地毯上老半天,而鲜于海灵身上出现了一样的痱子,具体原因如何一想便知。梁葆光不得不感慨,现在的年轻人是真会玩。 “胡扯,我不信。”鲜于正好歹也一把年纪了,当然知道地毯印是什么意思。 “这张小床很多病人都在上面躺过或趴过,鲜于海灵患者请去洗手间洗一下手吧,出了门右转就是。”梁葆光忽然说道。 “哦。”鲜于海灵厌恶地甩了甩手,赶紧出了门往右边走了,可不一会儿她又回来了,“梁院长,洗手间不在右边啊。” “哦,我表述得不清楚,站在门口往里看的时候是右手边,出去的话就是左右边了。”梁葆光似乎是子啊想事情,被问了之后才故作恍然大悟地解释了一句,“往西走,走到走廊的最尽头就是了。” “梁院长,您这是干什么?”鲜于正没好气地问道。 “我还要问你们呢,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们有两个女儿?”梁葆光质问道。 “两个女儿,您在说什么呢?”鲜于正懵了。 又过了一会儿,走廊上传来了脚步声,由于诊所里没有别的人就诊而住院部在楼上,所以只能是鲜于海灵。梁葆光站在门和面向鲜于正夫妇俩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静静地等人进门,“哇!” “呀西巴!你这个@#&%崽子……”鲜于海灵被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骂出了声。 第五百九十一章:两个女儿 鲜于海灵的洁癖已经到了相当严重的地步,梁葆光记得她上午来诊所问诊的时候一直站在屋子中间,什么东西都不愿意去碰,进行听诊时也是隔着衣服就对听诊器和他的手流露出了厌恶的神色。而鲜于正夫妇俩的话也验证了他的推测:只要餐厅的卫生条件不行,这姑娘连大门都不肯进的。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重度洁癖患者,刚才居然半靠在很多病人躺过的检查床上,并且没有露出半分受不了的样子。梁葆光注意到这一点之后立马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并且做了一个简单的实验,事实证明他的猜测是正确的。 “海灵,你怎么回事儿!”鲜于正是个老派的南半岛人,不喜欢的人可以说他刻板、封建、大男子主义,而认同他的却觉得这是正直、高尚、君子之风。他不仅对自己严格,对家人也是一样,从小就把女儿往淑女的方向培养,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女儿骂人,而且用的还是如此不堪的词汇。 “放轻松点,这位并不是鲜于海灵小姐。”梁葆光怕吵到楼上住院部的病人,把鲜于海灵拉进来之后将办公室的门关上,无奈地向鲜于正做介绍,“你们有两个女儿,而这就是另外一位了。” “我只有一个女儿,哪里来的第二个。”鲜于正晕乎乎的,他只看出来女儿不对劲。 梁葆光想啐这老家伙一脸唾沫,他亲爹之前也一直说只有一个儿子,可之后不还是跳出来一个路易斯·里昂么,“单从肉体上看你说的或许没错,可从精神上看你们确实有不止一个女儿,至于到底是两个还是多个,得请专业人士过来诊断了。” “您是说我们海灵得了精神病?”如果搁在天朝,得知家人患有精神病恐怕会觉得天都塌下来了,而南边单这边受西方影响颇深,精神病在大家的眼里只是众多疾病的一种罢了,和感冒、肝炎、高血压没什么区别。 “具体点说是多重人格。”梁葆光不是精神疾病专家,对这个领域只懂点皮毛而已,但他比起看病更会看人,眼前这个鲜于海灵掩饰得很好,可他却能看出这她跟早上那个鲜于海灵完全是两个人。 “您有什么证据吗?”鲜于正作为孩子的父亲,其实早就注意到女儿身上的一些不妥了,只不过他的精力都耗费在了教学和工程上,根本就没往那方面去想,现在经过梁葆光这么一说,他已经有点要信了。 “拥有多重人格的人,主人格和副人格之间是不能共享记忆的,我注意到鲜于海灵患者早上和此时表现反差极大后,便想进行一个小小的实验,于是提醒她作为一个有洁癖的人应该去洗手了。”梁葆光像是要上警竞选一样,把心路历程娓娓道来,“可是我故意说错洗手间的方向,看她是不是记得洗手间的位置。早上她去过洗手间洗手,而且还去了两次,理应记得洗手间在走廊左边而非右边,可她听我说右边后毫不怀疑地过去了,显然她不记得上午再次就诊的经历。” 说到这里梁葆光忍不住耸了耸肩,在他看来医学神探才是最适合自己的名号,毕竟他就对这些细节特别敏感,“光凭这样还不够,因为有短期记忆缺失的可能,所以我看出问题后决心吓她一下。人在受惊后会表现出最深的本能,结果你们也看到了,如果是主人格的话她现在应该已经吓得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而不是骂我骂得那么凶。” “啪啪啪!”站在门旁边的鲜于海灵忽然鼓起了掌,脸上的神色十分复杂,有敬佩也有洒脱,“梁院长果然名不虚传,我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三年多了,自问一直掩饰得很好,连父母都轻松骗过了,却没想到仅仅跟您见了两次面就被揭穿。” “我只是比较善于观察罢了。”梁葆光揉揉眼睛,他觉得自己的视力比以前很好了,都是路易斯·里昂那款破药的效果,“早上我听诊其实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为了分辨你有没有说谎,当时的结果让我一度怀疑人生,没想到啊……” “畜生,你到底跟谁做了那种丑事!”鲜于正算是明白过来了,他女儿身上之所以会出现那些诡异的症状,是因为副人格出来活动的期间跟男人那什么了,主人格却一无所知当然不可能认。 “鲜于教授,恕我直言你的教育出了问题,说严重点就是你们两口子把一个花季少女逼得生出了精神问题。”鲜于海灵的主人格那么顺从,而副人格却一副骄傲不逊的叛逆模样,只要不傻都明白这个副人格是怎么产生的,都是鲜于海灵一方面不愿违背父母的意愿,另一面又不甘毫无自己的生活,才会将两部分割裂开来形成副人格。 “你凭什么指责我,你这种花花公子怎么可能懂得一个父亲的心情?”鲜于正闻言暴怒,他最受不了的就是有人质疑他的教育方式,虽然南半岛的社会讲究师恩重于父,可他却接二连三被自己的弟子背叛,别人都说他的教育方式跟不上时代了,但他哪里听得进去,现在连他自己的女儿都这样,如何能不发狂? “我是不懂。”梁葆光摇摇头,他最近总在猜测父亲梁德健的心情,如果异地处之换成他忽然多了个儿子出来会是什么感觉,而得知那个孩子是个杀人无算的大魔头,又应该露出什么用的表情呢。路易斯·里昂现在跑了,各情报组织都在追寻他的下路,作为父亲的梁德健到底希望他被抓到还是永远不要被抓到? “梁院长,现在怎么办?”鲜于正的夫人把某人从神游中拉了回来。 “当然是找到那个渣男给他一顿教训啦,令嫒还是未成年人,对方要坐牢的。”梁葆光故意把矛盾引向那个无良的白痴,不然这对父女非在林芝兰的办公室里动起手来不可。 第五百九十二章:同归于尽 男人喜欢女高中生十分正常,要是不正常的话,那些经纪公司也不可能上赶子推一群十代少女出来做idol。可喜欢跟做那事儿是不同的,在天朝大家基本上就是谴责一下了事,在南半岛这么搞是要坐牢的。 梁葆光的话成功地把鲜于正夫妇俩的注意力转到了别的地方,在他们看来女儿的精神问题固然要治,那个利用女儿疾病做下流事的混账却更不能饶,“海灵,告诉我那个混账到底是谁。” “还用问么,当然是她的补习班老师。”南半岛的未成年人都跟父母一起住,去酒店找房间更加不可能,梁葆光首先就排除了鲜于海灵的同学,因为她的腰臀区域有地毯印,明显是在室内做的那事儿,“鲜于海灵患者下午去上了个补习班,回来身上就出现了吻痕和地毯印,如果是跟别人做的,你们早就应该收到风声了不是吗?” “嗯,确实是我们宋老师。”鲜于海灵的副人格有点虎,根本就没想过否认。 “西巴,这个混蛋@#¥%崽子……我现在就打电话报警,不,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鲜于正这些年一直忙于教学工作和设计事务所的私活,跟夫人在一起欢聚的时光很少,所以五十岁了就这么一个独生女,宝贝得不行。如果女儿是跟同龄人恋爱他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甚至把孩子生下来带到面前他都可以接受,但对方是个年近四十的补习班老师,他只能认为是那个混蛋欺骗了自己的女儿。 鲜于海灵一脸的无所谓,虽然她跟那个姓宋的补习班老师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可她却对那个人完全没感觉似得,和被所谓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小女孩完全不同,“还是报警吧,把他抓起来后完全可以花钱或者找关系让里面的人教训他啊,爸爸你没必要亲自上阵的,杀了人肯定要坐牢,跟他同归于尽多不划算啊。” “你,你……”鲜于正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以前女儿对他千依百顺,眼前这个女孩却完全是另一个极端,虽然脸和身形依然是那么的熟悉,但是怎么都跟他记忆中那个熟悉的身影重合不起来。 “不相干的事情你们回去自行解决吧,鲜于海灵患者的病才是我关心的,如果依旧选择我们诊所的话,明天一早过来做个脑部的mri扫瞄。”梁葆光才不在乎这家子的破事,他只想早点回去休息,“当然,我们诊所的强项是肾病和传染病,精神疾病方面不一定就比其他医院厉害,需要你们自己权衡是不是换地方就诊。” “我们会来的,需要另外预约吗?”鲜于正还是决定相信梁氏诊所,毕竟他们之前在那么多排名靠前的本土医院都做了检查,只有梁葆光看出了他女儿精神上有问题,分裂出了两个独立的人格,而包括三星医院在内的其他医院,医生们只是一个劲地告诉他这是妊娠后流产的症状。 梁葆光点点头,既然病人和家属选择信任梁氏诊所,那么他也没有赶人走的理由,“重新预约就算了吧,严格说起来我们李侑晶室长虽然没误诊,却也的确有轻忽的地方,没理由让你们再花一次钱。” 梁氏诊所的规模虽然扩大了不少,但预约的费用不仅没降反而还涨了,从原本的一百万韩元涨到了一半八十万韩元,谁让某人买了那么多昂贵的设备呢。然而即便是如此,诊所还是“生意”很好,每天的时间表都排得满满当当,最远的病人都已经排到了一周之后。如果让鲜于海灵再排一次队,再缴纳一次预约费用,显然是不太合适的。 把鲜于一家人送走之后,梁葆光便搭乘电梯去了楼上的化验室,林芝兰正在里面熬夜加班,“咱们诊所就这么点病例,居然也要加班做化验吗?” “某人要当甩手掌柜,我们这些手下的小喽啰自然得辛苦些。”梁葆光接手的都是病因难寻的疑难病例,不多做检查和化验根本找不出头绪,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去探究单一病例病因的做法,在讲求效率的大型综合医院里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可这正是梁氏诊所的“卖点”,病人愿意掏巨款就是为了能确诊。 “有些活该交给住院医的就给住院医。”梁葆光觉得以林芝兰的能力在这里熬夜化验实在太浪费了,简单机械劳动就该丢给能力不足的人去做,“咱们总是大包大揽,他们怎么熬出头啊。” “院长大人,您在做梦不成,还是说刚才被那小谁榨得头脑发昏了,咱们诊所哪里来的住院医?”接受规培的确实应该对应住院医,可梁氏诊所只是一家私立的小型诊所,根本不具备规培基地的资格,梁葆光从三星医院拐回来的那些人都是为了学本事自愿前来的,又不是真的住院医,林芝兰怎么可能真拿人家当规培使唤。 林芝兰的心里是有小九九的,这些年轻人一旦学成了本事,肯定要回三星医院等具有规培资质的医院升职称,所以这边教得“仔细”些,就能让他们在这里多工作一段时间。说起来她也是用心良苦,不然换成其他地方挂着室长头衔的主治医生,肯定把人当牲口用,教学也是不存在的,自己看着就算学习了。 梁葆光的表情很尴尬,虽然他也知道自己的行踪藏不住,毕竟总参三处、情报局、国情院以及李富真安排的安全要员全天候跟着他,凑一块都够建个足球队的了,可被林芝兰当面指出来他就有些挂不住了,“只是巧遇个朋友,聊了会儿天而已。” “聊天把扣子都聊没了?你这聊天的方式挺狂野啊。”林芝兰拉着梁葆光衬衫的最上面一个扣子的位置,让他自己来看上面的线头,“不是努纳说你,都快结婚的人了,就不知道收收心照顾家庭么。” “我不是最近遭遇了点意外心情不好嘛,总不能把火发在秀晶身上吧。”梁葆光的观察力一流,可irene扯掉的是他衬衣最上面的那颗扣子,他是从来不扣那一颗的,一直到现在都没发现。 第五百九十三章:独自等待 “说一千,道一万,你这些话还不是给自己找理由,而且都是当不成理由的理由。”下了班林芝兰就不再是梁葆光的下属而是他的朋友,按照大学里的入学时间还应该算作他的前辈,是有立场进行一些规劝的。 “我就是……”梁葆光张张嘴,却没有多少说下去的欲望,人个人的受教育背景不同,成长环境不同,对事情的认知也是不一样的,希望国那边结婚前还搞“告别单身派对”呢,而且通常搞得比《宿醉》里的情节更离谱。 林芝兰在南半岛社会里生活了近四十年,身边的人在表面上都相对保守,所以在她看来这些事情不能接受很正常。梁葆光内心深处对此十分理解,并且不准备强行说服对方,毕竟人家也是为了他将来的生活能够稳定幸福。 “算了,我不像侑晶那样跟你关系亲近,这些话轮不到我来说的。”林芝兰感受到了梁葆光目光隐藏中的意思,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作为女人当然希望见到童话式的纯粹爱情,你爱我我爱你,我们永远在一起,可惜她自己也知道这种想法太天真了,就连童话里也有各式各样的悲剧。 “努纳说什么呢,我觉得你比michelle更亲近好吧。”梁葆光摆摆手,这位可是个大龄恨嫁女,比他年纪都大却一直没找过对象,如果将来别人问起原因,说是因为他太渣导致她失去了对婚姻和爱情的向往,他还不被人家的父母打断腿,“咱们别想这想那的了,找个地方一起吃宵夜如何?” “我还要加班干活,你自己去……你早点回家吧。”林芝兰本来想说让梁葆光自己出去吃宵夜,但转念一想这个人对“宵夜”的定义可能和正常人不太一样,所以改口劝他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有一堆事情等着处理呢。 梁葆光没立即回家,离开诊所后在附近找了个很小的酒吧,看到招牌后从一处民宅侧面的巷子进去,地下一楼。地方并不很大,陈设也就凑合,不过酒看标签还行。桂涛后面的男人一看就是老板,一是站姿松松垮垮不像员工,二是这种小店实在没请人的必要,“一杯波本,加冰。” “最好的吗?”老板拿一直低着头,因为柜台上他搁着的手机里正在播放黄暴台hbo出品的电视剧,听到有客人点单他只是随意地回应了一声,丝毫没表现出来要好好接待客人的样子。 “当然,有好酒肯定就要喝好的。”梁葆光看中了柜台上那瓶jim beam ck,俗称的黑占边威士忌,这种酒一般跟廉价画等号,不过他却清清楚楚看见上面的出厂年份1999,有年头肯定不差。 店主人一开始没认出来,可梁葆光在他对面的高脚凳坐下后距离那么近,当即就反映过来这是他常在电视上看到的男人,“梁医生?如果是别人,我肯定舍不得拿下那瓶酒,不过您就不同了。” “怎么,有什么说头吗?”酒吧里的酒就是卖的,除了一些客人寄存的残酒不能卖,所谓珍藏只在于客人的出的价格合不合适,真正的收藏绝对不可能摆在货架上。那瓶酒没有开过封口,而且上头还落了一层灰,显然不是别人寄存的也不是店主珍藏。 “一点念想而已,没什么。”店主人摇摇头,露出一丝苦笑。 男人就是这样,或者说所有人都是这样,愈得不到的东西愈觉得珍贵,梁葆光猜测这瓶酒应该和一个女人有关,光从店主的表情中他就确认了这一点,“该放下的就放下吧,放不下也可以找个人说说。” 在梁葆光的记忆中,李智贤似乎有个朋友就是开酒吧的,也藏着一瓶关于她爱情的“四玫瑰”威士忌,他刚来首尔的时候还碰巧进了那家店,尝到了那瓶酒,不知道是不是酒吧老板都有个求而不得的爱情故事。 “无非就是个关于等待的故事,没什么特别的。”嘴上说得越洒脱,心里的刻痕就越清晰,若不是为了等待那个还没出现的人,一个年纪不大的男人很难守着生意惨淡的酒吧经营下去,也许他只是想给自己一个坚持下去的理由。 “你得往好处想,或许你等的人死了呢。”梁葆光耸耸肩,不是他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别人,而是人的天性本就如此,嘴上说着“祝你幸福”的人,恐怕大多数都比较希望那个人过得不好,“兔子确实会撞树,但是不会撞上同一棵树,两次……” 酒是陈酒,倒进杯子后肉桂和饴糖的香味止不住地往鼻子里钻,梁葆光对吃的喝的不怎么挑剔,却还是忍不住竖起拇指,“好酒。” “酒这东西,不管它出厂的时候多廉价,只要年月久了都是好酒。”店主今晚第一次露出了笑容,这笑容中透出一股事事看淡的从容,“我觉得这世上,应该还有很多其他东西都跟酒一样吧。” “确实。”梁葆光点头同意,然后掏出手机给krystal发了个简讯:出来喝一杯,然后就是个定位信息。 梁葆光对这文艺青年的话其实不以为然,他能看得出上面的民宅就是这店主自己的,能在江南区清潭洞有一栋自己的房子,外面还停着一辆价格不菲的奔驰slk跑车。有物质基础他才能为一个女人等下去,换成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能找个人凑合还不是就凑合了,哪有资格那么矫情。 “呃,今天生意怎么这么好?”梁葆光坐下后没几分钟,不大的小酒吧里就坐满了人,店主有些懵了,他在这儿经营了快十年都没遇上过满座的情况了,压低了声音小声询问,“这些都是您的私生饭?” “算是吧。”梁葆光看着一屋子西装革履的黑衣人哭笑不得,他以为跟在身后的这些家伙会稍微保持点距离,肯定在外面等着之类的,谁成想全都跑进来挤在他身边,“今晚店里的消费都算我的吧。” “老板,一杯冰……柠檬汁。”工作期间肯定不能喝酒,但要冰水似乎又有点离谱,所以在某个人带头之后,除了梁葆光外店里每个人的面前都放着一杯柠檬汁。 第五百九十四章:瘟神博士 回忆起以往的种种经历,梁葆光总觉得身后这群穿着黑色西装的家伙里,很快就会有一个倒霉蛋夸张地摔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不断抽搐,然后顺理成章地又到了他大显身手的诊断时间…… 如果说名侦探柯南是死神小学生,那梁葆光就是瘟神博士生,走到哪里疾病就被散播到哪里。可惜今晚没有任何意外发生,在他第十二次抬起手腕看时间后,小酒吧里依然是一片平静祥和,大家只是喝着柠檬水偷偷看他,仅此而已。 “叮呤!”门口的帘子被掀起,挂在上头的铃铛响了一下,包括梁葆光在内的所有人都抬起了头,可看到进来的人是krystal后,大家又齐刷刷地把头低了下去,装作若无其事地聊起了天气。 “你这是喝了酒想让我开车接你回去吗?”虽然某人香烟基本不离手,但krystal却很少能见到他喝酒,毕竟这个家伙平时总把喝酒伤脑挂在嘴边,坚信喝多了酒会让人变蠢,也不知今天发了什么疯,居然坐在小酒吧里喝起了威士忌。 “坐下陪我喝一杯。”梁葆光示意店老板再拿一个杯子出来,给krystal也倒一杯。 “你不是已经喝醉了吧,我也一起喝酒的话,咱俩谁把车开回去?”krystal是开着她的那辆路虎过来的,为的就是把未婚夫接回去,如果她也跟着喝酒的话就只能打车回家了,明天再过来拿车怪麻烦的。 梁葆光指了指身后的那群人,“这不是有现成的代驾嘛。” 配酒的点心并不精致,很像桥北胡同市场里一万韩元一大包的廉价饼干,不过一起送上来的黄油还行,口感和味道都不差。这种小酒吧一般会卖点炸串儿或者西式简餐,做得好的店家甚至会吸引到专门来吃东西而不为喝酒的饕客前来,所以不用担心空腹喝烈酒会让胃部不舒服。 “上次妈妈来首尔,日子定了吗?”被强行带上雪茄岛见路易斯·里昂之前,谢嗣音特意跑来首尔跟郑家夫妇商量结婚的日子,可后来发生了那种事情,梁葆光没主动问,谢嗣音她们也没主动说,以至于他到现在都不知道结果。 “定是定了,不过妈妈没跟oppa说吗,以你现在的状态……”梁葆光越是表现得像个没事儿人一样,krysta越是觉得他不对劲,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她了,所以她情愿再等等,至少要等他自己把状态调整过来。 梁葆光晃了晃杯子,把里面的球形冰块摇得哐啷直响,“那就把事儿办了吧,有些事情年轻的时候不做,以后就再也没机会去做了。”他说这话的时候很严肃,根本就不像在开玩笑的样子。 “咱们是结婚,又不是去哪儿冒险旅行……”krystal丢了个卫生眼过去,这家伙说得就如同跟她结婚是多需要决心的事情似得,“再说oppa现在也不年轻了啊,以前没做的事儿,你做还是不做啊?” “做。”梁葆光恶狠狠地说道。 不灭钻石是个巨大的隐患,别看现在他的身体好得不得了,就像是回到了十七岁一样,可谁知道将来会不会突然就要了他的命。这种药在小白鼠身上做的实验都是失败的,更不要说在人身上进行的实验了,更何况他到现在都没搞清楚它的作用和机制,只知道跟人体内的细胞自噬有关。 如果只是普通的疾病或者病毒,梁葆光此时已经着手研究这种新药了,可它除了治疗神经疾病外附带的“长生”效果吸引力太恐怖,消息一旦被泄露他就会失去正常的生活。唐僧有四个徒弟一路保护才能修成正果,他可没有斗战胜佛这样的强力打手护体,所以情愿不去研究,断绝信息泄露的可能。 “oppa今天受刺激了?我又没准备追究你跟那谁谁的事情。”从来没什么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娱乐圈里的人要么是破锅要么是破锅盖,krystal早就看清楚这点了,不然怎么可能一次又一次地原谅闺蜜崔某。 “发生在coex洲际酒店的事,就让它留在coex洲际……”梁葆光瞥了一眼身后的黑衣人大军,这些人全都24小时三班倒追着他的尾巴,去过哪儿见过什么人一清二楚,想瞒是绝对瞒不住的。 “你可真行,刚跟不清不楚的女人胡搞瞎搞,然后转头就打电话叫老婆开车来陪你喝酒,哪儿来的脸啊你?”krystal服了,不反对同性恋跟喜欢耽美是两回事儿好吧,她只是不想跟他太计较,毕竟总得给他在外面消耗点精力,可谁让他这么嚣张的。 “怎么可能呢,我就是瞎扯的。”梁葆光赶紧掏钱包结账,哗啦一下把口袋里的钥匙、胸牌、门禁卡带出来一大堆,“老板,没喝完的酒就存在这里,总共多少钱你算一下,这些人的饮料都算我的。” “凑整给个一百万吧。”店主也听说过梁氏诊所的事情,知道他们预约费用是一百万,所以直接也报了个一百万的数字,单子上的饮料和酒水费用没那么多,服务费用算高点就能补足了。 刷完卡之后梁葆光转头看向黑衣人们,锁定了一个比较熟悉的面孔,他记得跟这位在大使馆里见过面,应该是天朝方面的自己人,“兄弟,麻烦客串一回代驾,把我跟秀晶送会去行吗?” “当然,异国他乡见到同胞,能帮肯定要帮一把的。”被叫的人说得一口流利的蓝鲸普通话,居然还是位老乡,微笑着接过了路虎的车钥匙,梁葆光自己开的车子是两座的,载不了三个人。 就在梁葆光准备离开的时候,旁边“噗通”一声倒下去一个黑影,另一个同行的人干净俯下身去查看情况,“梁医生,我们是李会长雇佣的安保人员,我的同伴好像发病了,您能过来帮着看一下吗?” 梁葆光还没回答,总参的人就先冲过去了,他们知道这两个人的身份,却不敢保证这两位没被其他的势力控制,万一是加装病倒骗梁葆光过去方便下手呢?他们情愿让这家伙倒霉,也不会让被保护的对象冒险。 “没事,让我来吧。”梁葆光还以为今夜会很平静,谁知道病例虽然迟到,却没有缺席,他瘟神博士生的名号依旧稳。 第五百九十五章:妈妈说的 “应该是癫痫发作了。”简单地检查了一下梁葆光就不管了,反正刚才已经有人打了急救电话,待会儿会有急诊中心的医生来处理。他是搞内科的,急救方面根本就是外行,不想给别人添麻烦就没乱来。 癫痫的发病原因多种多样,可能是脑肿瘤,也可能是脑弓形虫,可能是重金属中毒,也可能是甲状旁腺功能衰颓,如果送去三星医院还检查不出原因的话,梁葆光倒是愿意将病人接到梁氏诊所收治。 “oppa,我们就这么回去了?”由于路易斯·里昂到现在都没被抓到,有些阴谋论者即便在情报局的计划东窗事发之后都觉得他们两兄弟在搞大阴谋,krystal不是傻子,知道酒吧里的人都是跟着梁葆光保护他安全顺带监视他行动的。 “不然呢,你还准备一路跟到医院去?我们又不是患者家属,帮着打个急救电话就已经算是把该做的都做到了。”不是梁葆光冷血,而是他跟着去了医院也不会产生任何正面的效果,顶多帮那个癫痫发作的安保人员垫付医药费罢了,可人家的同事就在边上站着,哪里轮得到他垫钱。 “人家好歹也是你亲亲好努纳的员工,24小时全天候保证你安全的人,撇下他回家睡觉,将来接任的人会怎么想?”krystal并不在乎一个陌生人的安危,别说只是癫痫发作了,即便猝死在她面前了又如何,她担心的是梁葆光的形象,若是那些安保人员对他产生了什么不好的想法,难保以后的工作中不出力。 梁葆光无奈地苦笑了一声,krystal是不太了解医疗行业的情况才会有这样的想法,说起来还是他平时对这方面讲得太少了,“我的观点从来就没变过,病人要的压根就不是人道主义关怀,而是切切实实地把病治好,我就算当场跟那哥们斩鸡头烧黄纸做拜把子兄弟,治不好他的病又能怎样?你没见过天朝的情况,在那边帮着打个急救电话都有可能被讹呢,见到账单后说‘又不是我叫的救护车,别跟我要钱’的人可不少。” 在西方国家的体系下,救人者是受法律保护的,特别是拿着行医执照的医生们,即便在施救过程中因不当操作导致伤病者死亡,也不需要负任何责任。在天朝就不同了,施救者往往会因为好心陷入巨大的麻烦,首先救回了人也没任何回报,而一旦出了问题则很容易被讹上,以至于火车、飞机上有广播找医生协助救治病患时,相当一部分医疗行业的从业者会选择装没听见。 不是天朝的医生医德不行,恰恰相反,要不是医德够高还真没多少人愿意在那样的环境里当医生。希望国平均收入最高的三个职业分别是外科医师、麻醉师和特殊护理师,连被吹上天的律师、证券经理人都得往后稍稍,而天朝的状况呢,麻醉师做一场手术平均拿个百十来块钱,器械护士一场手术更是只有三四十块,再加上薪水的话一个月到手的也就四五千而已。 拿着不多高的报酬,每天工作十个小时以上,还担惊受怕担心遇上医闹,专业医闹其实还好,人家只是求财不求别的,而不专业的医闹就可怕了,可能直接就是冲着命来的,没有热爱的人会当医生?医学院毕业了之后去做药代的比比皆是。 驾驶席上的总参三处干事能被派到南半岛来,当然是听得懂韩语的,梁葆光这些话让他听得不住点头,他老婆就是军总的住院医生,日子多苦压力多大他可是一清二楚,“梁医生说的是,咱们那边医生不好当。” 送到地方之后梁葆光要掏钱,让送他们回来的干事打车回去,但人家坚持不要,并表示他的同事就开车跟在后面,梁葆光改口说让他们买点宵夜吃,人家还是不肯手下,只好悻悻地回了屋子。 “被他们这一折腾,我肚子开始饿了。”梁葆光原先想点些东西吃的,又怕未婚妻着急回家就放弃了,现在忽然觉得肚子里空空的,谁让他晚上干了重体力活呢,“我去厨房弄点吃的,你要一份吗?” “我来吧,每次都让智媛欧尼做,也是时候展现一下我刚学的本事了。”如果是在十一区,新娘嫁人之前是要进行“花嫁修业”的,说白了就是接受母亲和姐姐的生活技能培训,学一些做饭、洗衣的基本技能,同时在学点跟公公婆婆男方家人相处的诀窍,李淑静虽然没搞得那么正式,却也教了krystal一些为人妻子必备的本领。 “太……太好了。”梁葆光本来想说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但是担心挑动krystal本就敏感的神经,又强行改口了。这女人连厨房都很少进,别看她有个晶德瑞拉的绰号,但在娘家干活主要以跑腿洗衣服擦地板为主,菜是完全不会做的,反倒是娇气包jessica上过厨艺学校能烧两个菜, 愿意为了对方而改变,是长久生活在一起的基础,krystal已经因为他受了很多委屈,现在居然为了婚后生活特意学做菜,梁葆光没法不感动。要不是人到中年比较要强,说不定眼泪都掉下来了,然而这份感动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因为krystal很快就端着她做的夜宵进了客厅,将东西放在了茶几上。 “你下面怎么这么多水?”梁葆光不解地问道。 “下面水多不是才好吗?”krystal反问道,她可是出锅前特意多加了两杯水,“这是妈妈跟我说的。” 梁葆光有点头疼,不用想也知道krystal口中的妈妈不是她老妈李淑静,而是他老妈谢嗣音,因为这位一直到处宣扬她“下面汤要宽”的理论,“宽汤面确实好吃,可你这面它就不是这么吃的好吧。” “猪蹄意大利面,现在超流行的。”krystal前段时间节食减肥,就在网上搜了很多低热量食谱,正好当时流行猪蹄意大利面,说是又能美容养颜热量还低,所以她就试着搞了,今天是第一次做给别人吃。 “就不是猪蹄的事儿,你意大利面里放一锅汤,打卤啊?”梁葆光用叉子在里面拨了两下,面居然还是硬的,难怪她那么快就做好了。 第五百九十六章:健忘的人 太阳照常升起,从床上坐起的梁葆光伸了个懒腰,然后弯腰俯下身子亲吻枕边未婚妻的侧脸。入睡的瞬间,大概每个人都理所当然地认为会在第二醒来,然而真的会是如此吗?他从前也许会那么想,但现在却不会了。 用凉水抹了一把脸,看着镜子里愈发年轻的脸,梁葆光不禁摇头苦笑,曾经的他想用十七岁的杯子喝三十岁的酒,然而接下来是长达十年的后悔。现在上天或者说他的弟弟给了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可他并不能确定那到底是蜜糖还是毒药。 “不灭钻石”说到底只是个没经过临床验证的试验品,很难说会不会让他的神经系统因为细胞自噬而崩溃,说不定下一秒他就会变成植物人,甚至毫无预兆地直接死亡。当曾经的理所当然变成了不确定,人难免会变得珍惜生活,以至于对人的态度也跟着改变。 “放着我来吧,都是昨天秀晶胡闹搞的。”厨房的水池里一塌糊涂,都是泡发得像长虫一样意大利面和乱七八糟的番茄酱,以及炒牛肉粒爆出来的油渍,梁葆光原本准备在冰箱里拿点东西吃,结果一下楼就看到杨智媛在清理水槽。 “不用,不用。”杨智媛是个有良心的人,她在这里拿着普通保姆五倍左右的薪水,却只做一些洗衣做饭的事情,一直都很过意不去,于是每天早早的就到这里来找事情做,“这些杂事本就该我做的。” “你出门的时候肯定没照镜子吧,看看自己的黑眼圈。”梁葆光笑了,杨智媛虽然放弃了不切实际的明星梦,却还是没能改变熬夜的习惯,只不过现在不是去经纪公司的练习室练舞,而是变成了到夜校去学护理知识。 “啊,我觉得还好啊。”杨智媛当然知道自己黑眼圈重,不过她早上化妆的时候特意遮掩过了,应该看不太出来才对。作为南半岛的年轻女性她忍不住就要掏化妆镜补妆,不过一抬手发现戴着刷锅洗碗的橡胶手套就放弃了。 “算了。”梁葆光从冰箱里拿出素面包,放进前两天朴智妍送的smeg烤面包机里,然后自己动手煎了一个鸡蛋两片培根。鸡蛋熟了之后面包也从机器里跳了出来,他将面包去边之后简简单单地对齐再沿对角切下,做成了穷人版三明治,“热量我只能吃一半,那一半给你当早饭吧。” “我,我吃过了……”杨智媛被放在手边的三角形三明治吓了一跳,说话都结巴了起来,可话还没说完那个人就已经叼着三明治夹着狗子出门去了。最近她总觉得院长变了,不过这种变化似乎挺好的。 梁葆光从玄关的柜子里拿了牵引绳给芒果扣上,然后把它抱着放在车的副驾座位上,开车前往汉江市民公园散步。汉江边上的公园大大小小足有上百个,但如果说汉江市民公园,就是特指圣水大桥到汝矣岛那长长的一片,每天早上都会有很多人在里面晨练,有慢跑的也有骑车的,遛狗的自然也不少。 “真是吃哪家饭像哪家人,你可是条狗啊。”下车之后爪子刚沾地,芒果就表现出了不情不愿的样子,在前头牵着它也只是慢慢走,完全不像人家的狗子那么活力四射,明显是在家里躺沙发躺出懒癌了,“跑快点,回头给你买好吃的。” 成年狗子的智商跟三四岁的小孩差不多,芒果虽然只有一岁半,却已经非常通人性了,一听有好吃的立马小跑着溜达了起来。只不过这家伙过于爱惜自己的一身软毛了,完全不愿意上有露水的草地,只肯在橡胶粒子的人行步道上跑。 梁葆光过于出名了,沿路上的每一个人都认识他,只不过大家都表现得很克制,只是远远地点头打招呼,并没有靠到近前来打扰他。南半岛的年轻人通常会喝酒到凌晨,然后睡到早上七点半八点,再匆匆洗漱一番赶到公司或学校,这个点出门晨练的都是中老年人,不然他早就被人围住了。 看到梁葆光没陷入包围,跟在后面的安保人员和情报人员都松了一口气,如果可以的话他们巴不得梁葆光能两点一线只在家和诊所之间移动,可惜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人家总要过正常的生活。 走了两三公里之后回头,梁葆光找了个正对江面的长椅坐下,江边的市民表现得恬静平和,但他却被这平平常常的画面震撼到了。只是半年前而已,这座城市还因为天花病毒而戒烟,满街都是沙袋和铁网,到处都是被砸破的橱窗和报废的汽车,可现在却已经和其他国际性的大城市没什么两样。 再更早之前,梁葆光是双子坠落之日的亲历者,当时的纽约也一样到处都是慌乱的人群和刺耳的警笛,每一条街道每一道小巷都在发生暴乱,可短短的几个星期之后人民甚至都不再谈论那件事了,除了一个纪念公园外什么都没留下,“人类啊,真是个健忘的种族,也许这就是我们强大的原因吧。” 某人在外面遛狗的时候,大姨子jessica敲开了原诊所现住宅的大门,然后轻车熟路地走进了卧室,“都几点了,秀晶你还睡呢。” “这不才七点多嘛。”krystal揉揉惺忪的睡眼,虽然眼前的是亲姐姐,但她还是忍不住要发起床气,“你怎么随随便便进人家的卧室,要是oppa还睡在床上怎么办,而且哪家的大姨子没事就往妹婿家里跑的。” “哟,你还知道不能让别的女人随随便便进家里啊,那崔真理怎么还住在楼下?”jessica关注了梁葆光的instagram帐号,看到他发了遛狗的照片知道他在汉江公园,才会来诊所看妹妹的,“昨天又有人拍到你老公进酒店了,虽然不知道他这次是去跟谁私会,但总不可能是你吧?” “欧尼,一滴墨汁滴到杯子里立马整杯水都黑了,可是滴到池塘里却什么都不会发生,你知道这说明了什么吗?”krystal忽然问道。 “为什么?”jessica不解。 “这说明了碧池很难改变。”krystal翻了个白眼,崔真理以养病的名义赖在这里,她总不好赶人走吧。 第五百九十七章:粉丝心态 要是没有矛盾,就没有矛盾文学奖了,同样要是没有矛盾,就构不成家庭生活了。 如果一家人相亲相爱,生活中毫无冲突和对立,那么这以家人不是生活得太苦没心思计较鸡毛蒜皮的小事,就是在大家长压迫下完全没有各自的想法,无论哪一种都是悲剧色彩极为浓厚的。 像梁家与郑家这种才是正常的情况,虽然谢嗣音和李淑静合得来,可老太太闵欣涵看未过门的孙媳妇不顺眼,大姨子jessica看有前科的妹婿不顺眼,没事儿就搞点事情出来,给大家乏味的生活加入调味剂。 “智媛欧尼,以后见到这个人可别再随随便便就给她放进来了。”坐在餐厅里吃着并不早的早饭,krystal斜眼看着她真正的欧尼jessica,她们姐妹俩的性格都比较耿直,有什么话当面就说了。 杨智媛哭笑不得,这姐妹俩怄气,她一个在家里做杂活的家政妇哪敢搀和,搁某些豪门里管家婆话语权大,是因为跟主人家关系“深厚”,然而她又不是那种人,“我忽然想起来还有衣服没洗,秀晶你吃完盘子丢水池里就好,我回头来处理。” jessica满意地直点头,杨智媛本该最容易那什么才对,可人家洁身自好一直就没乱来上位的想法,如果家里都是这种女人,她也不至于成天生闷气,“不让我进门有什么用,做个鸵鸟吗?都是你对他太纵容了他才会这么有恃无恐,现在就敢这么欺负你,等将来结了婚生了孩子,还不知道怎么不把你放在眼里呢。” “我乐意,你管得着么。”虽然人都说长姐如母,可毕竟上头还有亲妈在呢,krystal就纳了闷了,自己老娘李淑静对梁葆光喜欢得不行,连老爸郑经仁都对这家伙的某些行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jessica凭啥那么多意见。 “呀西,你这丫头。”jessica气得跺……跺脚,可偏偏拿妹妹没办法,从小到大都是她这个当姐姐的欺负妹妹确实不假,可krystal的倔脾气上来谁说都没用的,“跟你说不通,我去找那混蛋。” “你敢!”krystal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她们姐妹俩在家里怎么瞪眼睛都没事儿,可要是真让jessica跑到梁氏诊所那边去闹一场,性质可就完全不一样了,无论她自己怎么想怎么做,都会有人打着女权的旗号跳出来绑架她。 老太太也对自己不满意,总认为是自己的面相太克夫才发生了那么多不愉快的事,无论是梁葆光在纽约遭遇疑似埃博拉病毒袭击,还是后面在首尔拿自己试验天花病毒疫苗,以及最近被亲弟弟绑架,都是被她克了命格所致。然而不管如何埋怨,闵欣涵从来都没在外面说过自己半句不好,这正是老太太的“水平”所在,krystal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姐姐连个八十岁老太太都不如。 “算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jessica也不是第一次受挫了,没得到想要的答复扭头就走,只不过之后会不会再干点什么出格的事情,就只有她自己能知道了。 “以前大家说的话我全当玩笑,今天才知道原来是真的。”杨智媛从门框那儿探出半个脑袋,小心地说道。 “什么话?”krystal看着去而复返的杨智媛,好奇地问道。 杨智媛若单论首次出道的时间,比女帝gg都还要早一些,这么些年摸爬滚打自然认识很多人,s.m一系培养出来的也没少交流,“大家都说西卡是你最大的粉丝头子,我一直以为她们开玩笑的,可现在看看她做的事情说的话,确实都是粉丝才会做才会说的,代入姐姐的身份可能有点不好理解,但是代入粉丝身份就毫无违和感了。”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krystal从小到大经历的“不思议”事件太多了,经过杨智媛一番解释后她才明白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她们姐妹俩的关系远比正常姐妹要好,却并不代表她们就不会闹别扭,她一直觉得争吵过后没两天姐姐就能像没事儿人一样贴过来,是因为性格的关系,今天才明白过来不是性格问题而是心态问题。 有李富真手下的专业人士管控舆论,梁葆光亲自出演的“最高的爱人”(未成年者请在父母监护下百度)系列动作电影并没有开封上映,甚至连个浪花都没有翻起来就平息下去了。新闻媒体上铺天盖地都是他跟krystal婚期确认的消息,宣传的力度比暴雪爸爸的新游戏发布都大。 不光电视、广播和网络上在谈论,连首尔的公交车侧面、地铁站的广告栏位、以及街头的各种灯箱及橱窗都是梁葆光和krystal的合照。恰逢首尔市长换届竞选,几位候选人也在街头搞宣传贴海报,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两人也是要参选首尔市长的,一些外国友人甚至谷歌了一下能不能以双人组合的形式竞选市长…… 婚礼没准备像订婚典礼那样放在新罗酒店做,而是安排在了爱宝乐园,安排在十月二十五号。之所以在这个日子举办婚礼,不是哪位大仙挑选了黄道吉日,而是因为1025在汉语中谐音“要你爱我”,同时又跟krystal的生日挨着罢了。 大型游乐园暂停营业一天,让近千位员工配合,专门为一对新人举办婚礼,这在全世界范围内都是首次。要知道这可不是一群新人进去拍拍照片走走过场的集体婚礼,而是将梁葆光和krystal结婚这天当成节日庆典来办,不仅体现了李富真对这个弟弟的宠爱,更体现出他自己的影响力和财力。 “谢邀,人在纽约刚买下飞机。”某知名富二代前脚刚在微博上晒了婚礼的请柬,几小时后就在“盛情难却”下到了哔乎回答体温,“很多人问我凭什么一个医生这么有钱,他的婚礼又凭什么搞这么大阵仗,其实这背后是有深层力量在推动了,最近天朝跟南半岛关系正在经历前所未有之转变……总之这不是一场单纯的婚礼。再回答另一个问题,梁医生跟我可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家那个圈子里不存在‘有钱’的概念,给我发请柬不是想带我玩,大概只是凑人数吧,毕竟那天据说会有上万人前去观礼。” 第五百九十七章:模范婚礼 人是一种社会性的动物,这意味着不管性别种族如何,受教育情况怎么样,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些爱慕虚荣。在资本为王的意识形态下,在娱乐至死的社会氛围中,这一点变得尤为明显。 很多女人都声称自己接受不了在游乐园里举办婚礼,或者在众目睽睽下被求婚,然而她们认知中的“游乐园婚礼”是十几到二十对新人凑在一起,在游乐园内的教堂举办集体婚礼,求婚也顶多是在网上随便找个团队,玩玩小规模的快闪。 梁葆光跟krystal就不一样了,他们在婚礼这一天将是evernd的国王与王后,近千名员工为典礼服务,过万来宾不为游览专门前来观礼。某人的牌面之大常人连想象都很难,于是理所当然地,他们成了近期被讨论得最多的人,krystal也坐实了自己晶德瑞拉的绰号,被当成灰姑娘逆袭的成功案例。 由于正处在旅游旺季,虽然受天花病毒疫情的影响不如往年,但每天三万名游客还是有的,成人票一张56000韩元,即便团体票也有46000韩元,所以光封闭一天的门票损失就高达十几亿韩元,再加上餐饮、纪念品销售及其他附加项目,三十亿韩元的直接损失跑不掉,间接的就更多了。 “花车游行不仅重新设计了服装,连车子都弄全新的,这得花多少钱下去啊。婚礼也就办这么一次而已,以后就直接塞仓库里用不上了吧。”首尔江南行政区清潭洞的一间咖啡馆里,两个女人正头靠着头看手机上的新闻。 “呵,那可难说了,我记得梁医生当年刚来首尔的时候,可没姓郑的什么事儿,难保人家以后不会结第二次婚呢。”原本大家都是清潭洞儿媳妇的一员,不该说怪话酸话的,可谁让krystal捡了个大漏,已婚妇女都忍不住心生嫉妒。 另一位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忽然促狭地笑了起来,“人家郑秀晶能忍啊,姓裴的隔三差五就跟他老公出入酒店,也没见她出来说句话,比咱们狠多了,婆家就喜欢这样的媳妇儿。” “不喜欢哪能花这么多钱,不光花车和服装,听爱宝乐园的内部人员爆料说,整个乐园在入夜之后都在加紧施工搞装修。”这女人其实也是从网上的爆料帖中看来的消息,却说得言之凿凿仿佛自己就是“内部人员”一样,“李会长这次为了弟弟的婚礼砸了超过百亿韩元下去,我寻思梁医生不是姓梁么,又不是她的亲弟弟。” “就因为不是亲弟弟啊,又不能跟她抢家产,自然想怎么宠都可以。”李健熙奇迹般地恢复语言能力后,梁葆光在李家就成了举足轻重的“家人”,李富真想通过他获得更多的支持,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而且也不光是她一个人出钱,晚上的烟火大会韩华集团承包了,据说规格不比汉江烟花祭低,也是一百亿韩元往上走。” “梁医生结婚韩华搀和啥,他跟会长是亲戚?”李富真出钱出力好理解,她跟梁葆光是姐弟俩,虽然只是认的干亲戚,可感情与利益却是实打实的,韩华集团突然钻出来就有些莫名其妙了。 “肯定是更高层面上有关联呗,你看最近铺天盖地都是梁医生结婚的消息,其他事情提都不提了,要说没有人在背后……”别的数据显示不太出来,可光华门前聚集的人群这两天肉眼可见地在变少,说明这策略非常成功。 “慎言,话说你们家那个拿到婚礼的请柬了吗?”先开口的女人忽然做了个禁言的手势。 “没有啊,你家那口子拿到了?”另一个女人立马露出了羡慕的表情。 别看观礼的人数超过一万,可分一分之后还真不显多,各部各院的总长次长,有渊源的使馆工作人员、几个大医院里合作过的同行,都是需要邀请的,这些人带家属的话随随便便就千把人下去了。三星李富真一系的得力干将也不能少,再加上女方的亲友,三千人左右还是有的。 这边固然发了不少请柬,可天朝和希望国来的人更多,层次也更高,为了能在这次盛典上多结交些朋友,跟大人物有近距离接触的机会,没收到邀请的人毫不犹豫地发动了金钱攻势。一张请柬被炒到了数万美元的夸张地步,却依然没多少人肯转手,只有女方家的亲友那边少量地出了一些。 “他是南部地检的检察官啊,他上头的那位首席是李会长的人,跟梁医生也有一些亲份,所以他也跟着沾光了呗。”南部检的各级长官不光爱铜雀区建房子,可基层的检察官主要在清潭这边居住。 没有名气的时候死都想出名,可真正出名之后却又常常因为名气而烦恼,比如梁葆光就因为烟不离手而被新闻界的朋友批判,认为他起了坏的示范作用。以前那些小事他都不在乎,可结婚这么大的事情上就难免在意了,“秀晶,事情搞成这样子实在对不起,等结束之后咱们就去冰岛度蜜月躲清静。” “我能理解的。”虽然大家都在谈论,可被关注对于krystal并不是多愉快的事情,她是个站在人群中都能被吓哭的社交恐惧症患者,站在舞台上全靠跟观众离得远,这次婚礼太过盛大,对她反而是种折磨。 虽然有些不情愿,然而krystal很清楚,梁葆光在这件事上也是做不了主的,有些大人物想通过他们的婚礼释放信息,他们不过是在人前进行模范婚礼罢了。至于要释放什么信息,当然是中韩亲善、一衣带水友好邻邦、环太平洋诸国是命运共同体,东亚共…… “记得明天早上别吃早饭。”梁葆光忽然说道。 “哈?”krystal愣了一下随即暴怒,她想起了前几天定制的婚纱送到后尴尬的场景,明明是按照她尺寸度身定做的衣服,穿在身上却紧绷绷的,说明白这段时间的松懈导致体重又反弹了,“你给我等着,过段时间伺候月子的时候看我不折腾死你。” 第五百九十八章:得用脑子 梁氏诊所里的气氛原本就很好,而这几天因为院长要结婚的关系,大家的心情就更加愉快了,见到病人来都是笑眯眯的。然而也正是因为如此,坐诊的以为医生被患者投诉了,人家得了小细胞肺癌他还笑,确实不太合适。 “院长,明天就要结婚了,今天还来医院大查房啊。”刘智慧虽然不是大师姐,但在诊所里跟姜苿萦的地位几乎不相上下,她是在临床上工作的,比起行政上的姜苿萦更容易拉拢人心,除了李侑晶和林芝兰也就她敢调侃某人两句了。 “别说明天结婚,哪怕明天是我的葬礼,该做的工作也不能放着不是。”并非梁葆光对婚姻大事不够重视,他只是天生就这么个性格罢了,反正该做的事情一定会去做,完全无视常人的所谓情理,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落个冷酷没人性的名声还在西奈山吃那么多投诉。 “呸呸呸,怎么能说这种话呢,多不吉利。”刘智慧被梁葆光的话吓了一跳,人家还没反应,她先往地上啐了两口唾沫,放入这样就能把说出去的话再收回来一样,“马上就是您大喜的日子了,干嘛非提死的事情。” 天朝乃至整个汉文化圈,对于“死”之一字始终讳莫如深,由于对死亡太过恐惧,上到王侯将相下到贩夫走卒,无一不求长生,只不过大家使用的方法不太一样。有权有势者豢养方士僧侣,无财无力者求佛问道,总之都不想死。西方好不到哪里去,不然也不会冒出一堆宗教国家了,只不过相比长生大家更想上天的享极乐。 梁葆光敢在没防护的情况下给疑似埃博拉病毒携带者做急救,敢拿自己的身体实验天花疫苗抢进度,敢……总之他是不怕死的。同父异母的弟弟路易斯·里昂,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他都不认同,但有一句话他却是认可的:生老病死不过自然而已。 “提了就会死不成,没道理吧?”梁葆光笑着摆了摆手,做医生的最不能搞封建迷信,要是像电影的开机仪式那样,做手术前也摆个猪头出来烧点香烛纸钱,再往猪鼻子里塞个钞票卷,那才笑死个人,“上班时间先不谈私事,鲜于海灵患者的诊断结果出来没有,家属还等着我们这边的答复呢。” “能检查的都检查了,未见明显异样,颅内应该没有器质性的病灶,基本排除器质性精神障碍的可能。”搞科学最怕使用不确定的词汇,但临床医学是个例外,临床上把话说得太武断很容易引发纠纷,所以刘智慧才用了“明显”、“应该”和“基本”之类的词。 “那行吧,通知患者家属,建议他们转院去精神科方面优势的医院。”如果只是随随便便做个核磁共振的扫瞄,没半天功夫结果就能出来,但病人的情况特殊需要进行手动重排,所以多花点时间不可避免,也就放射科的朱学俞技术过硬且紧跟时代,否则一般的放射科医生还真搞不定ge公司最新款的机器。 “这孩子,以后肯定两个人格了。”从伦理上讲,不管哪个人格都是鲜于海灵,直接抹除掉该人格与杀人无异,所以刘智慧才会这么说,“多重人格在电视剧里经常看到,可现实里我就见过这么一例,将来跟她结婚的男人有福了,迎娶一个老婆获得双份快乐。” “想要双份的快乐,完全可以找小老……找纸片人老婆,早上好啊michelle。”梁葆光想说找小老婆的,然而话没出口就看到李侑晶拿着文件夹从转角那边走过来,他在刘智慧面前可以口花花,可这位隔三差五就拉着他一通说教,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这个病例您可以不用再追了,我们会跟患者及家属进行沟通的,这几份报告你拿回去自己写,姜医生是行政主管不是你的秘书,如果实在不喜欢文书工作完全可以找个秘书帮你做这些事情,虽然没有类似的惯例,但这是你自己的诊所不是吗?”姜苿萦的工作很多,每天还加班加点帮某人写报告,李侑晶实在看不下去了。 梁葆光还在医院里工作,krystal人却已经在水原了,她们的婚礼中不中洋不洋,完全就是混搭风,所以也不用在乎那么多细枝末节。她提前过来是熟悉路线和场所设施的,看完了晚上还得回清潭去,明早再跟老公一起坐车子过来。 酒店的房间里哗哩哗啦直响,四个人正围成一圈搓麻,虽然下家朴智妍嘴巴碎得很一直在唠叨,可坐在东位上的krystal摩挲了好一会儿才打出张五筒,“别催,别催,这游戏得用脑子玩的。” “咱们还不是为了讨个彩头嘛,又不是真打。”朴智妍平时就嘟嘟囔囔爱发牢骚,做到牌桌上更加暴露本性,从开搓到现在俩小时过去了,嘴巴就没闲下来过,不是在讲废话就是在吃零食,“话说回来,什么彩头来着?” “垒牌就是砌墙,好叫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姑妈说是什么围城。”崔雪莉说完斜眼瞥了一眼坐她下家的irene,今天这座次很有讲究,东是krystal南是朴智妍,接下来分别是她跟姓裴的,基本上就是那什么的顺位了。 “干嘛不真打,朴社长你一年赚了那么多钱,还在乎个小牌局?”麻将是昨天刚跟梁德娴以及蓝鲸城过来的几位长辈学的,四个人都是新手,可麻将当真是个需要用脑子的游戏,所以大家的水平差距十分明显,krystal就没怎么输过。 “我是怕认真起来让你输到哭鼻子,oppa要给我小鞋穿,咱们这三个人谁敢赢你?回头你随便吹吹枕边风,谁给珠泫欧尼买铂金包。”朴智妍算术不行,但她会演会玩套路,明明做的四归一,却让上家的krystal以为她要做字一色。 “啊?”irene正看着牌走神,忽然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吓得打了个哆嗦。 krystal哼了一声,这欧尼明显就是在演。 第五百九十九章:玩碧蓝吗 麻将是一项很有意思的娱乐活动,看似是东南西北四家在打,其实则不然,从根子上讲这是个三对一的双边游戏。要么是三个人合起伙来坑一个人钱,这种情况多发生在富家太太身上;要么是三个人合区伙来送一个人钱,这种情况多发生在官家太太身上。 krystal不是官家太太,却比官家太太还要厉害,别看梁葆光只是个医生,可她出门喝咖啡时那些眼高于顶的“清潭洞”儿媳妇都会主动赔笑脸打招呼。其他三家都是她的小姐妹,按理说不用在乎社会上的那一套,可坐下来开搓后故意做大牌来打,就是为了让她赢钱还察觉不出被让了牌。 “麻将在十一区特别火,很多48系的偶像都在录麻将节目呢。”当年还没出那档子破事的时候,皇冠女团也在日本活动过一阵子,而且人气相当不错,当时出入放送局的时候朴智妍就见过不少麻将少女。 “咱们今天打的就是十一区的麻将,属于简化过后的版本。”简化可不是拿掉几张花牌的问题,少了那几张牌后需要计算的可能性会大大减少,难得成几何级数下降,梁德娴教她们这种版本单纯是为了照顾新手,krystal可是打过原本的国标麻将。 在座的四个人里有两个半纯新人,也就崔雪莉以前经常打,krystal本人则是在蓝鲸城过年的时候上桌凑了几次数,只能算半个会打的。剩下的irene和朴智妍则是上午现学的,好在两个人的天赋都还行,打了两圈就上手了同时还聊起了八卦,“智研你说的麻将少女,是不是李立鹏(不认识的请自行百度)啊?” “人家叫须藤凛凛花(不认识的请自行百度),什么李立鹏。”朴智妍对那位相当佩服,说不干就不干了,居然在总监督选举的时候发表结婚宣言,把粉丝气得差点没把nmb的剧场给拆了。 “那真是个狠人啊。”irene摇了摇头,一脸感慨良多的表情,她自己虽然也算女人中比较狠的了,却还没到那种完全不给自己留后路的地步。“这姑娘高中没念完就写书,为了让书顺利出版居然玩枕营业搞上了出版社的社长,达成目的后得寸进尺要挟人家结婚,结果对方在她发表毕业宣言后临时变卦,不得已找了个圈外的老实男性……” “欧尼怎么那么了解,取过经啊?”崔雪莉忍不住出言讽刺道,她跟irene本来是盟友,准备一期搞事把krystal弄下去的,结果联盟刚刚成立没几天就玩背叛,要不是心理面还有未竟的想法,她早掀桌子了。 “女人就得这样才有出路啊,不知道你们玩不玩碧蓝?”朴智妍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因为她对这几个人之间的事情知道得不是太清楚,只看到irene经常跟某人一起上娱乐版的新闻而已,“男人的老婆首选是谁?肯定是恶毒啊,长萌都要排在第二位的。” “怎么感觉你比我还了解我老公?”krystal侧着头看过去,脸上尽是怀疑的神色。前几天她吃过饭看到某人坐在沙发上嘿嘿嘿,凑过去一看他就是在玩什么碧蓝航线,她没兴多少趣就只是看了两眼,结果今天另一个女人却在她面前说得头头是道,怕不是要出问题。 “哪有,恰好也在玩而已。”朴智妍摸了一张四万后得意地笑了出来,“立直!” 以天朝的规矩,婚礼前新娘子是不能见婆家人的,krystal别说见婆家人了,她晚上直接就回狎鸥亭的住所了,待会儿还要跟梁葆光睡在一起的。明天的典礼与其说是婚礼,不如说是一场秀,反正回了蓝鲸城还有一场正儿八经的婚礼,他们两家人都没太上心,倒是新罗酒店集团和韩华集团的人忙得不行。 “今天怎么样,玩得还开心吗?”梁葆光看着krystal拿回来的活动流程和路线图,一边漫不经心地闲聊,他自己没事情亲自去参加彩排,就让krystal先去“踩盘子”,明天他跟着流程走就可以了。 “不怎么样,打麻将输了五百多万。”一开始krystal打得顺风顺水,可朴智妍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发神经,不仅牌好手风顺,还总接她的牌和,气得她晚饭也没吃,光喝了点果汁就回来了。 五百万韩币对梁葆光来说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可他不喜欢女人打麻将,忍不住唠叨了两句,“人家汉高祖刘邦召集三个人打出了汉家天下,唐和尚三藏法师召集三个人去西天取回了真经,你倒好,召集三个人打麻将输了五百万……” “又不是我要打的,是姑妈非说婚前打麻将能让男人收心。”krystal撅着嘴巴,十分不高兴的样子。 “那倒也是。”家里的婆娘如果在打麻将的话,男人的心得多大才能不管不顾地在外面瞎搞?正常人肯定要回家看看防止后院失火了。牌桌上的事儿,复杂着呢,梁葆光忽然觉得姑妈还是很懂行的。 “你今天怎么了,明天咱们就要结婚了,不兴奋不激动吗?”krystal两只手按在梁葆光的脸颊上一阵乱揉,似乎是想帮他挤出个笑容来,“这种事应该是女方担心比较多吧,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还扭捏起来了。” “路易斯还在某个地方藏着,如果他真的安心窝着倒还好,我担心……”这次的婚礼太高调了,以梁葆光对自己亲弟弟的认知,那家伙肯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露脸机会,他本人固然不怕死,却不愿意连累其他的人,也不愿意krystal刚结婚就变寡妇。 “有什么好担心的,上次他劫持你不也没把你怎么样嘛,说明你们直接还是有血脉亲情在的。”krystal有句话没说,明天她公公梁德健也会出席婚礼,路易斯·里昂真想招人报复,也应该去找那位才对。 “你不懂,他根本就是个丧心病狂的恶魔,算了,咱们还是早点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去水原呢。”还没发生的事情,想了也没多大用处,梁葆光只能先自我安慰一番,万一路易斯·里昂还在中美洲呢。 第六百章:结两次婚 结过婚的都知道,婚礼是不可能按照自己想法进行的,会有一大堆叫人不明所以的流程要走,从早上睁眼开始就像个木偶一样任人摆布,进本让干嘛就干嘛。如果嫌烦不想做,必然有一堆怪话酸话等着,仿佛离婚率都是因为没按他们的规矩来才年年飙升的。如果是开放发达一点的地区还好,而有些地方的婚闹简直让人没眼睛看,许多新人甚至能因婚礼留下心理创伤。 梁葆光在家里说一不二,老太太那么轴的性子都由着他,可这次的婚礼他却没有发表太多意见,因为背后牵扯的实在太多了。世事确实繁杂,但其实也不难解释,合则两利,分则两伤,如是而已。如果一场婚礼能让民间的对立情绪稍微削弱哪怕一丁点,他也会觉得做这么多是值得的。 “宝宝,起床了。”对于大侄儿的婚姻大事,梁德娴比谢嗣音还上心,这孩子当年差点因为她的疏忽而丢了小命,一晃神都已经是个快四十岁的中年人了,“外面都是记者和围观群众,咱们这儿一直黑漆漆的,怕不是要被人家误会。” “姑妈,oppa昨天下班回来就蛮迟的了,您看……”krystal并不觉得梁葆光是装样子给谁看的,这个人典型的以自我为中心,如果他不想去上班,拿刀架在脖子上都逼迫不了,会留在诊所就肯定是在工作。 虽然隔着道门板站在外面,可梁德娴语气中的焦躁还是完美地传达了过来:“这混小子我了解,病例解决不了的时候熬三四夜都没事儿,自己结婚的日子少睡俩钟头又怎么了,你把他拖起来,待会儿上了车再补觉,他要是实在不肯起来,我就去叫嫂子来了。” “姑妈,我起了。”一听梁德娴要去找谢嗣音,梁葆光立马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也不闭着眼睛装睡了。他的起床气只是一般而已,老妈那起床气才叫大,如果这个点被弄醒了过来,肯定要把气撒在他身上。 krystal愣愣地看着某人的侧脸,忽然笑着捶了他一下,“结婚,感觉也没什么嘛。” “本来就没什么。”梁葆光跟krystal都同居一年多了,跟普通小夫妻哪有区别,在希望国男女朋友住在一起十分普遍,未婚夫复更是只差去教堂宣个誓而已,他们显得另类只因为这里是首尔罢了。 洗漱一番来到楼下,清潭最好的一家美容室派来的造型师已经等着了,四个人围着梁葆光,五个人围着krystal,分别给他们俩上妆做造型。费这么大的功夫,也就是为了从家门口到上车的这一小段路上给人拍照摄像,到了爱宝乐园那边还要重新做造型的,为了今天这场婚礼,两人的准备了好几套礼服,每一件都要穿出来。 老太太怕吵,就跟谢嗣音一起住在新罗酒店里,她们会在中午典礼正式开始时再露面,所以这边都是梁德娴在张罗。崔雪莉作为外人不适合留下,倒是杨智媛昨夜就过来帮忙了,不管她自己承认不承认,外面都认为她是梁葆光的执事,以前瞧不起她还下过绊子的人,现在都拼命地巴结讨好。 “我知道为什么要把婚礼搞这么复杂了,为了是让人生不出结第二次婚的心思。”干坐在那儿等着太无聊,梁葆光就逗起了闷子,理论上讲他是结过两次婚的人,只不过上一次还差最后的宣誓没进行。 “你还想第二次?”krystal强忍着转头瞪人的冲动,生怕把妆弄花了。 “男人嘛,有谁会不想?我……我这样不想的属于异类。”怎么说都是个快四十岁的老男人了,就算爹妈不催梁葆光也不可能一直玩下去,找个老实的,不对,找个合适的女人结婚是必然的结果。 “车队到了,该出发了。”车队的到达和出发的时间是提前定好的,专门找了大师傅选的吉时,梁葆光自己不信这个,可长辈们要搞他只能接受,梁德娴看车子来了就催着换衣服先走,“零零碎碎的收尾工作等到了水原再说吧。” 礼服相当复杂,穿个衣服就花了十分钟,这还是有人帮着穿的情况下。终于收拾好形象走出大门,道路两边的人群立马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梁葆光被吓了一大跳,忍不住小声地问门口的郭静媛,“怎么这么多人,努纳请来的群演?” “会长那么无聊?”郭静媛翻了个白眼,李富真就算再怎么想借这波热度更上一层楼,也不可能玩那么低级的手段,“我们南半岛人也是有良心的好不好,您在当初天花疫情爆发的时候所做的一切大家看在眼里,今天都是自发前来为您庆贺的。” “是嘛。”梁葆光露出个好看的笑容,朝不远处的人群挥手,“谢谢!” 医生们普遍很忙,梁葆光这种补锅匠般的存在更忙,平时连饭都没法准时准点地吃上,又时候甚至两三天都没工夫洗澡,肯定没法打扮自己。而他的脸不需要修饰就很帅了,否则也没那么多小姑娘上赶着扑过来,今天做了造型化了妆,还穿着极为华丽的礼服,立马就让什么宝剑什么银优靠边站了,人群中立马爆发出了更大的欢呼声。 某人满脸得意地挥手,旁边的krystal脸却黑了,因为她听到有个女人带着哭腔在那儿喊:“oppa不要跟她结婚,娱乐圈里的女人没一个好东西。”要不是好多镜头对着这边,她都想把鞋脱下来扔过去了。 “上车吧,待得久了就错过吉时了,而且还容易造成混乱。”梁德娴在后面小声地催促道。 车队也是李富真安排的,只不过人却不全是她那边出,使馆也安排了一些有“能力”的人在队伍里,只不过没人知晓他们的身份罢了。看着车队里清一水的奔驰,梁葆光忍不住皱了下眉头,他不太喜欢奔驰公司,可李富真安排了他总不好不坐,只得在几个黑衣人的簇拥下坐进了中间的防弹迈巴赫,“希望能顺利吧。” “oppa说什么?”krystal换过头来,疑惑地看着梁葆光。 “没什么。” 第六百零二章:假笑男孩 如果放在某知名大型mmorpg里,梁葆光在天花疫情中的表现足以获得光辉成就和头衔奖励,头顶上的名字会变成“救世主,梁葆光,周末鏖战专家”(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正因如此,数十万民众自发聚集在江南区的主干道两边,为他送上婚礼的祝福,就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了。 “同样的场景,我在海加尔山见过。”那是萨尔和阿格娜的婚礼,大裂变后还活着的守护巨龙和荒野神系数到场,而他自己则获得元素的指引卸去铠甲,变成了完全体的陶土议会大萨满。 “oppa说什么?”krystal玩着手指,满心期待某人能说点话帮她缓解紧张的情绪,结果这家伙在旁边自言自语了起来,没有半点想搭理她的意思,要不是今天这个日子太过重要,她肯定要发脾气的。 “我说这些人不像来送祝福,倒像是来送别的。”梁葆光挠挠头,送祝福不应该欢声笑语掌声如雷么,怎么路边好些小姑娘哭得比自家偶像被封杀还惨,以前常听说这个演员结婚了有粉丝自杀,那个歌手结婚了有粉丝发疯,没想到他一个医生也能有次待遇。只能说南半岛是个善于塑造偶像的国家,随随便便一个人,都能成为他们寄托精神的对象。 krystal这下忍不住了,一巴掌拍在梁葆光的肩膀上,“一大早起来就阴腔怪调,还没完没了了是吧,要是不想结婚我现在就把婚纱脱下来,再乱开口把你头都拧下来。”说完她还朝下面瞄了一眼,十足的躁郁症患者模样。 “我这不是看车里气氛太闷逗逗你嘛,要是说几句话就能倒霉,嗯……”梁葆光忽然说不下去了,再往下面说会出问题的,“总之今天是咱们俩大喜的日子了,不管原来会出现有多少问题,被喜气一冲就都没了。” 从首尔到水原一路都很顺畅,连点小插曲都没有发生,以至于梁葆光枕着老婆的腿睡着了,下高速后车子又从水原开到了龙仁,进入爱宝乐园的园区他才被人叫醒。这辆迈巴赫版的防弹奔驰内饰改过,宽敞舒适得很,坐上去犯困是人之常情。 “时间还挺早的嘛,都没开馆呢。”krystal看着空空荡荡的园区,心里有点犯怵,游乐园这种地方人多时还好,如果是夜晚不营业的时候真比鬼屋好不到哪里去,走在里头需要很强的心脏。 “工作人员都在进行准备活动,客人们会在十点开始入场。”郭静媛一边耐心地说明情况,一边向不远处的工作人员打手势,“待会儿我们的安保人员会开高尔夫球车带着您和夫人走一边路线,几个重点场所麻烦记一下。” “行,谢谢了。”梁葆光点点头,按照家乡的惯例,他这时候应该招呼伴郎给司机个车队里的各位朋友散烟,可说好要来做伴郎的张水生不见人影,连伴娘jessica也没露面,他自己一时半会儿上哪找烟去。 郭静媛看着梁葆光抓耳挠腮的样子那叫一个感慨良多,一年多前她因为李富真的病找上门去求诊时,对这家伙恶劣的态度是非常不喜的,可后来了解得多了她才明白人家只是特别在乎生命,对其他东西看得比较淡而已。 如今这位梁医生已经成了梁院长,还被人称作当世圣徒,路边欢呼祝福的人群就是他成绩的体现,不服不行。除了私生活上有些小小的瑕疵,几乎算得上是个完美的人了,然而即便有那些问题也不算什么,郭静媛在李家干了这么多年,李富真养面首、李富真老公搞小三、李在镕玩少女,老会长招……吃鸡的事情,早见得多了。 爱宝乐园很大,正常来说玩遍所有设施需要至少两天时间,但那是建立在热门设施需要排队的基础上。坐着高尔夫球场上逛一圈并没有花费太长时间,因为动物园那片今天是不用过去的,半个多小时梁葆光就熟悉了今天花车游行的路线。 jessica是早就到了,不想见某人跟她妹妹秀恩爱而已,张伯伦·沃特森却是姗姗来迟,老远就喊sorry,“paul,实在不好意思,早上没调整过来时差睡得太死,醒来后打车过来已经迟到了。” “没事儿,今天又不是正日子,而且你这不是赶上了么。”梁葆光拍拍好兄弟的胳膊,并没有太在意对方迟到的事情,人家横跨半个地球过来给他做伴郎,就已经是非常给面子了,至于对方有没有借机向到场的富豪宣传无国界医生组织的打算,他就不清楚了,“晚上的酒会,就靠你帮我挡酒了。” 抽烟不喝酒,喝酒不抽烟,梁葆光这杆老烟枪不怎么喝酒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但张伯伦·沃特森也不太能喝,闻言立马露出了苦相,“我结核病刚好没多久,喝太多酒不好吧,听说南半岛人是全球第二大酒精消耗国,人均酒精消费量仅次于北边的熊人族啊。” “真是个five,还好有michelle挺我。”结核杆菌感染之后,病人的抵抗力很差,而且抗结核药对肝脏损伤相当大,即便治愈后也不能抽烟喝酒,更不能从事体力劳动,所以梁葆光嘴上说得难听,却轻易地放过了张水生。 紧张的气氛中时间过得很快,十点整刚到门口等着的宾客就被放了进来,jessica是见惯了大场面的,站在门口迎宾跟接待粉丝没太大区别,更何况这些人为了要面子都表现得特别温文尔雅。张伯伦·沃特森就有些难受了,他情愿去非洲大草原上面对恐怖的蚊虫,也不愿意在这儿赔笑,脸上的表情僵到他老妈都认不出来。 sbs电视台全程直播婚礼的过程,网络上也有实时的视频直播,所以张伯伦·沃特森很快就以“假笑男孩”的新称号红遍了南半岛,引起了围观群众的大讨论。在知情人士透露了他的资料后,人气涨得更快了,放着好几亿美元的家产不继承非要去当无国界医生,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境界,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家庭…… 第六百零三章:阿尔萨斯 “迪士……某知名影视公司作品里王子与公主的婚礼,大概也没这规格吧,若说是童话世界恐怕显不出此情此景的千分之一。”园区里的软装整个儿都换了,除了动物园区外都以白色和粉色为主,彰显出浓浓的婚庆氛围,手笔之大让某个自认为还算见过大世面的富二代目瞪口呆。 以前总听人说rich和wealthy是不同的,今天才算是真正见识到了,他家里也就是有钱而已,瞧瞧人家梁医生,显然已经属于另一个层次了。他父亲在郑经仁的连锁拳馆里有不少股份算是比较重要的合伙人,拉着脸硬往上凑才能以女方亲友的身份获得了请柬,否则怕是根本没资格进门。 “你就知道钱,人家梁医生玩的是浪漫。”女伴不满地嘟囔道。 “呵,我就知道钱?”那人不屑地笑了一声,这女人原本是个做直播的bj,靠露肉跳舞玩瑜伽赚点小钱,跟他在健身房里认识之后就贴了上来,甩都甩不掉的那种。他自问没什么学识,花钱进的庆熙大学还只是勉勉强强毕业,长相也就普通,丢进人堆里亲爹亲妈都难找的那种,这女人巴巴地贴上来还能是因为他太优秀怎么的。 婚礼搞得这么夸张,梁医生自己怕是一分钟的时间都没花,到了他那个境界,随便有点啥事儿肯定会有人安排得妥妥帖帖,哪需要他本人站出来玩浪漫。听新闻上说,这家伙昨天还在诊所里工作来着,有些事看破不说破。 观礼的宾客足有好几千,加上后勤保障人员跟新闻媒体界的朋友,凑了个一万人的整数字登在报纸上。原先拿着请柬的人以为只是黄牛炒作,或者新闻记者为博眼球故意夸大,可到了现场大家才知道这数字还是保守了,十二点左右园区里已经到人满为患,欧州探险区的玫瑰花园主会场尤其拥挤,不顶个大集团会长顶而的头衔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梁院长,恭喜恭喜。”这里的梁院长是梁德健,从希望国赶过来的基本都来他这里先刷个脸再去找别人,经历过那件事之后大家对他的态度从尊敬变成了敬畏,连情报局的正副两位局长都搞下去了,其能量之恐怖可想而知。 “同喜同喜,今天场地略小了些,只好委屈大家艰苦一下了,等回去之后我请大家吃波士顿龙虾。”梁德健是真的高兴,那不成器的儿子整天就知道玩,三十好几岁了也不肯安定下来组建家庭,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他肯结婚了。 众人闻言都想翻白眼,爱宝乐园占地一千四百八十八公顷,这么大的场地还叫小,感情回了波士顿整个瓦尔登湖都是你里昂家的不成。想到那位曾经呼风唤雨为所欲为,如今却人间蒸发不知所踪的前局长大人,他们觉得还真有那可能,“梁院长客气了,大家来这里只是讨杯喜酒沾沾喜气,其他都是次要的。” 天朝那边过来的宾客有谢嗣音和梁德娴这对姑嫂招待,南半岛本地的宾客则是李富真在招待,反倒是郑家的夫妻俩带jessica三口子无所事事。两年来他们一直觉得孩子合适就好,可今天到了婚礼的现场才心里打突,两家的条件差得实在太远了,李淑静那么看好梁葆光都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他们两口子这婚后生活能和谐吗?” “你问我,我问谁去。”郑经仁现在只想找找看吸烟区在哪儿。 玫瑰花园正中央的双层幸福的钟声响起,代表婚礼正式开始,梁葆光穿着一身笔挺的白色礼服,站在四季花园的大舞台上看向玫瑰园的方向。漫天玫瑰花瓣如雨落下,几十个儿童唱诗班的孩子和昌起了祝歌,而手捧花束的krystal踏着歌声缓步走来。 举办婚礼的场地太大也不好,四季花园跟玫瑰花园虽然挨着,可从钟楼走到大舞台也有好几百米,平时散个步都要走好久,更别说krystal穿着异常繁复的高定婚纱。拖地婚纱的大拖尾超级长,足有她出演过的超长日日剧《high kick》那么长,四个童男加四个童女帮着拖都还是不可避免地落在地上。 雄壮钟声,圣洁吟唱,漫天花雨……一切的一切都让梁葆光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带孝子阿尔萨斯回到洛丹伦的一幕。花束不是霜之哀伤,那句“王国将陨落”也没出现,典礼按部就班地进行着,证婚人邱老大说了什么他没听清楚,回过神来只是笑着对上了krystal的眼睛,“我愿意。” “我愿意。”krystal紧跟着进行了宣誓,他们都不是教徒,所以没出现把手按在圣经上的一幕,这个承诺只是基于他们自己的本心而已,不需要其他任何依托,她这短短的二十多年人生里做过很多次错误的选择,但她坚信这一次不会错。 摄像机的镜头将这一幕以信号的形式发向了全球,这一刻,有上亿人为他们证婚。 “这就完事儿了?”梁葆光还没什么实感,他跟krystal已经去进行过婚姻申告了,从法律上讲早已经是夫妻,可他却觉得身份上并没有太大的转变,“感觉也没什么嘛,就是以后可以不用戴……” “死相。”krystal不着痕迹地踩了他一脚,宽大的裙摆为她的动作打了掩护。 “婚礼才刚刚开始呢,下午还有一些表演活动,晚上有花车巡游和烟火表演,以及一台余兴演出。”郭静媛拿出个小本子,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字,她似乎把这场婚礼当成公司里的大型活动在做了。 “只要能顺顺利利的就好,今天把这边的典礼办完了,我们就回老家去结婚。”表演性质的秀,始终没让梁葆光获得认同感,等回了蓝鲸城他只会叫上至亲,大家吃个饭热热闹闹地聚一下才叫婚礼。 “梁医生,那边出了点状况解决不了,希望您待会儿去医务室帮着看下好吗?”这边的典礼刚结束,就有人慌慌张张地冲进了休息室,“医务室在环球集市区靠近正面的地方,地图上标注为6号游客中心……” “现在就走,你们带我过去。”如果不是出了大事,肯定不会来找自己这个新郎,梁葆光作为医生的不能让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伸出援手,“具体什么情况,过去的途中你详细点和我说吧。” 第六百零四章:杯弓蛇影 “病人突发痉挛倒地,并伴有颈部僵硬的症状,且患者有发热的情况,所以李医生初步判断有相当大的可能性是病毒性脑膜炎。”梁葆光边上的女人是在游客服务中心工作的医护人员,由她说明情况肯定比安保人员好得多。 现在是坐在高尔夫球车上,很多刚才不方便说的话都可以说了,如果只在休息室里谈论脑膜炎的话题将不可避免地引起恐慌。此次前来观礼的嘉宾阵容很“豪华”,除了做证婚人的邱老大外,南半岛的总长来了四位次长多达十位,商界的大集团会长也来了好几个,小公司的老板就更别提了,如果让他们知道了呆在乐园里可能有感染脑膜炎的风险,谁也说不好局面会乱成什么样。 “如果疑似脑膜炎,怎么不送去医院做穿刺?”梁葆光很庆幸,这次结婚的是他而不是别的什么人,不仅自己梁氏诊所里够级别的医生都过来了,三星医院和高丽大学病院也来了好些主任、院长,甚至麻省总院那一系的老牌教授也有好几位在场。 “具体原因我就不清楚了,可能是需要紧急处理吧,反正李侑晶医生交代说一定要请您到场。”游客服务中心的女医护人员也不了解,只是按照李侑晶的吩咐做事而已,她自己的水平很一般,不然也不至于在游乐园的医务室里工作。 梁葆光点点头没再说话,反正跟这女人也问不出多大名堂来,待会儿见到李侑晶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如果不是出了非常大的问题,她肯定不会在婚礼这种日子把自己叫走的。高尔夫球场不快,大约十分钟后车子才开到大门口的游客服务中心,梁葆光不顾身上紧绷绷的礼服跳了下来,“michelle,怎么回事儿?” 李侑晶脸上的表情明显很慌乱,见到梁葆光之后才略微好了一点,“boss,您先进来再说吧。” “怎么不是一个人?”梁葆光走进医务室后惊讶地转过头看向自己曾经的助手,他原以为只有一个患者的,进来才发现居然有四个病人躺在船上,而且还都戴着呼吸机,说明他们出已经现了呼吸衰弱的症状。 “是的,四个人身上出现了相同的症状,我刚才通过李富真会长那边确认过了,这四位在今天之前没有任何交集,其中三位都是我们南半岛本地的富商,还有一位是纽约来的健康保险集团高层。”李侑晶特意把梁葆光叫来,还不准其他人离开医务室,就是担心消息泄露出去引发恐慌。 “之前有没有可能在同一家餐厅吃过饭,或者住的酒店是否……”梁葆光是个不相信巧合的人,所有所谓的巧合在他看来都是精心预谋的产物,作为医生,脑海里首先就不应该有“巧合”这种概念存在。 “没有,我问过他们随行的同伴了,四个人在进入爱宝乐园的园区之前,行动轨迹上没有任何交叉点。”李侑晶虽然比梁葆光年长一岁,却可以说是他一手带出来的,理念上毫无疑问受了极深的影响,做事非常严谨。 梁葆光摩挲着下巴,沉思所有的可能性,“如果是脑膜炎,且在爱宝乐园的园区里才感染的话,不可能这么快就发展到这个阶段。”成年人感染脑膜炎病毒之后,大约二十四小时才会发展到痉挛和呼吸不规则的症状,这些人就算是早上十点钟第一批进来的,此时也还没过三个小时。 “要么这脑膜炎不正常,要么就根本不是脑膜炎,无论哪种情况我们都要面对天大的麻烦了。”李侑晶看着梁葆光的脸,仔细地分辨他的表情,“我怀疑,应该是那位过来了,不然不会出现这么巧的事情。” “嗯,他应该就在爱宝乐园里。”梁葆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一直担心弟弟路易斯·里昂会在婚礼这天搞事,当真是来什么怕什么,“不要管婚礼了,跟努纳说先封锁园区,无论这次要面对的是何种麻烦,都肯定是有传染性的,不能让威胁扩散到外面去,算了,这个电话还是由我打吧。” “葆光,今天可是你和秀晶的婚礼,这么做的话她不是要记恨你一辈子?”女人对婚礼看得多重,同为女人的李侑晶非常清楚,如果人生仅有一次的婚礼最终演变成一场大乱,她都想象不出krystal会是什么心情。 “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还管她记恨我不记恨我的有意义吗?”梁葆光苦笑着反问到。 “真的不把人送往医院吗?”虽然面前站着的是全球知名疾控专家,学会认证的传染病权威,但医务室的负责人还是忍不住提出质疑,他们这里只是游乐园的医务室而已,给摔伤的小孩清理擦伤在行,给突发心脏病的老头急救也能行,但应对流行性的脑膜炎可就属于“超纲”内容了,“我不怀疑您的能力,可咱们这的设施非常有限,想做个腰椎穿刺确认是否是脑膜炎都比较困难。” “不是不送他们去医院,而是先将整个游乐园隔离起来,再有秩序地让他们去医院进行检查,这里头足足有一万多人,绝对不是水原和龙仁两个市的医院就能容纳的,妥善安排好应对措施前绝不能引发混乱。”梁葆光当然希望把这些人全弄到大医院去进行隔离检查,可当前的条件压根不允许他那么做。 只要一公开这里发生的事情,那些横惯了的所谓上流阶层肯定一哄而散,到时候谁也不能保证他们是否被正确地隔离,一旦脑膜炎扩散势必造成更大损失,而且他怀疑这背后是路易斯·里昂在搞鬼,是不是脑膜炎都不好说。 “没错,外面的新闻记者太多了,毫无准备地把问题公开,可能不光会引发乐园内这些观礼宾客的恐慌,连外面也要大乱的。”遭受过天花病毒的南半岛人民已经到了杯弓蛇影的地步,前段时间夏秋换季的流行性感冒都把他们吓得半死,如果这里的事情被媒体添油加醋报道出去,难说不会上演一出《逃离首尔》的大戏。 第六百零五章:无能狂怒 安排宾客有序离开爱宝乐园,肯定需要李富真出面,级别最高的一群大佬在她进行了解释说明后悄悄地坐车前往三星医院,而剩下的人也根据各自的“级别”被分流到了其他医院进行隔离检查。 “boss,新增病例达到了十一人。”李侑晶走到梁葆光的身边,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小声说道,“病程发展得太快了,而且病人表现出来的攻击性已经超过了焦躁的程度,应该不是病毒性脑膜炎。” 梁葆光正在保险公司的人交谈,商量他诊所下一年度医保的金额和范围,不能光别人把他的婚礼当作交游的场合,他自己却吃吃喝喝什么正事都不做。向三星生命财险的告罪之后走到一边僻静的角落,他才敢明着讨论那几个病例,“确实不会是脑膜炎,和我详细说说详细的情况。” “病人的攻击性非常强,其中一个明明都出现了呼吸衰竭的迹象,却从病床上暴起,摘掉呼吸面罩咬了护士。”李侑晶从未见过这种情况,所以心里非常慌,“最诡异的是我们给他打了镇静剂,效果却非常有限。” “通知医务室那边,把病人的衣服脱掉查体,我怀疑……”梁葆光的话还没说完,耳边忽然听到了非常清脆的爆鸣声,也许天朝和南半岛的人对此并不熟悉,可他在东海岸生活了那么多年还在纽约有房子,立马听出了这是手枪的声音,甚至还分辨出了这是属于瓦尔特ppk的特殊响声。 几乎是下意识的,梁葆光按着李侑晶的头把她压在身下,自己也趴下来借着旁边的桌椅当掩体,黄铜包铅的7.65毫米子弹穿透能力很差,靠木头就能大幅削弱其威力,而且就算挡不住子弹也可以挡住视线,生活在纽约还从事医生这样危险的职业,有些技能他不得不去学会。 枪声只响了一下就没动静了,梁葆光用手机照了一下声音传来的方向,发现开枪的人已经被制服,压在地上动弹不得,他才站起来拍拍李侑晶的肩膀,“没事儿了,我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别去,估计是冲着你来的。”李侑晶一把抓住梁葆光的手,关切之心溢于言表,无论多少年过去又发生了多少事情,她始终记得选修课的大教室门口,那个探头进来瞄一眼然后笑着走进门的学弟。 “没事儿,开枪的家伙已经被制服了。”梁葆光的记忆里非常好,走过去后就发现开枪的人他之前见过,是李富真的保镖之一,此时被两个同事反剪双手压在地上,腿脚的关节也被锁技锁着,“怎么回事儿?” “这混蛋跟组长发生了点口角,忽然掏枪出来,幸好我们组长反应快战斗力强,立马把他给放翻了,刚才这一枪也打飞了,并没有伤到人。”旁边站着的黑衣安保人员一脸惭愧地解释了起来,今天是他们会长干弟弟大婚的日子,居然应为他们的疏忽而发生这样的事情,丢工作已经是最轻的结局了。 李富真脸色铁青,今天她可算丢人丢到国际上去了,梁葆光的婚礼不仅在sbs上直播,全球的多家网络平台上也在直播,此时记者和摄影师见危险解除已经围过来了,以后别人要如何看她,如何看新罗酒店集团的安保工作? “葆光,这事儿是我们的责任,我会给你一个解释。”李富真杀了这混蛋的心都有了,却还是强忍着怒火向梁葆光解释,今天这场活动并不是一场单纯的婚礼,还有着许多其他力量的体现,若不是她一力促成也不会有这场典礼。 梁葆光并不太在意这些小事,无论在东方的哪个国家,新娘子大婚之日都是不宜抛头露面的,krystal为了晚上的活动做准备正在休息室里做造型,外面这些事情都影响不到她,所以他还能心平气和地站在这儿,“只是小问题,等婚礼结束之后……等等,michelle你带手电了吧。” 换做平时,梁葆光自己也是诊断手电随身带,可今天要穿婚礼的礼服就没放在身上,好在他周围都是医生,立马就拿到了想要的东西。拿着手电蹲下身子,照了一下闹事保镖的瞳孔,他摇了摇头,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杯水泼在对方的脸上,才终于确定自己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采他的唾液送去化验,狂犬病。” 患者狂躁易怒,对声音敏感且畏光怕水,还伴随发热和呼吸障碍等症状,确实是狂犬病无疑,但这种病在发达国家极为少见,因为有钱人才养宠物,而有钱人特别怕死会定期给宠物打疫苗,即便给自己的宠物抓伤咬伤也不会感染狂犬病毒,于是李侑晶忍不住质疑,“怎么会是狂犬病呢,难道十二个人都是狂犬病?” “放平时不可能,但现在不是平时。”梁葆光的脑海里立马浮现出一个跟他自己很像的身影,必然是路易斯·里昂搞的鬼,“通知医务室那边被咬的护士,赶紧注射狂犬病疫苗,一定要快。” “如果你也曾注视过空城之上的日出,如果你也曾追逐过褪色的记忆,那种让你止步不前的东西,那种让你感到失落的东西,还是尝试去过属于自己的生活吧……转变,转变!”整个爱宝乐园的广播系统忽然画风一变,原本播放的是烘托婚礼氛围的纯音乐,此时却被换成了young rising sons的成名作《turnin’》。 “你听,你听,那熟悉的声音,声声刺痛我心。”音乐声戛然而止,路易斯·里昂低沉而又疯狂的声音在广播中响起,他不仅跟梁葆光长得很像,就连声音都极为相似,“小心,小心,苍穹的孩子……哥哥,我来了。” “出来,面对我!”梁葆光大声怒吼,一拳砸在了旁边的大理石桌面上。 狂犬病是不治之症,只要发病必死无疑,他可以理解路易斯·里昂对自己的仇恨,却不能接受他去虢夺无辜者的生命。 第六百零六章:消逝光芒 “我就在正门的广播室里坐着喝茶,跟游客服务中心仅仅一墙之隔,如果想我的话就来见我吧,对了,芒果很可爱。”嚣张如路易斯·里昂,根本没有隐藏行踪的打算,他为了这一刻的到来已经筹谋多日,不露露脸怎么行。 梁德健的表情很尴尬,虽然他自己毫无跟克劳迪娅·布伦瑞克那什么的记忆,但那确实是他的小儿子,光看脸就知道了。如果不是周围人太多,他已经低下头哄老婆了,哪还有心情在乎别的。 “为了保证今天活动的顺利进行,我们安排的的保全力量很强,既然他在广播室里,我们就让特战队员抢攻进去抓住他好了。”李富真平时生活中跟商场上差不多,习惯了处于优势一方的她,思考事情的方式非常简单粗暴。 “路易斯·里昂是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狂魔,死在他手里的人何止万人,他能大咧咧地让我过去见他,肯定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梁葆光可不相信路易斯·里昂会毫不设防地等别人找过去,必然已经准备好陷阱让他跳。 “综合广播室在园区主控室的正上面,我们现在已经跟主控室里的人失联了,那几位守卫怕是……凶多吉少。”除了主会场这里,就是大门口那边安保力量最强大,可现在路易斯·里昂已经拿下了主控室和广播室,那边却没有任何消息传过来。如果是通过团队进攻,肯定会有很大动静,而如果只有一个人,路易斯·里昂又如何仅凭借一己之力做到这一切的?这让、、郭静媛汗毛倒数,不寒而栗。 李富真摆摆手,游乐园里的安保人员于她而言死就死了,大不了出点道义上的抚恤金,她的贴身保镖死了也没多大关系,只要自己没事儿就行了,“这次活动的级别很高,首尔那边派了机动警察部队过来应急,静媛你把我的电话拿过来,这种情况必须让他们出面来解决问题了。” 广播里忽然再次传出了路易斯·里昂的声音:“你们现在应该正商量着如何攻进广播室来抓住我对吧,奉劝你们还是不要浪费力气了,我不仅在乐园内部装了炸弹,还在首尔人流最大几处放置相同的东西,只要我出现任何不测……boom!哈哈哈哈。”说到最后,他神经质地笑出了声,隐隐还能听到有狗叫声。 “你们最好相信他的话,这混蛋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梁葆光在哈瓦那的地下实验室见识过这家伙的疯狂,自然知道他真的会那么做,“我单独去见他,不然大家都会倒大霉,更别说他手上还有人质,不,狗质呢。” “不行,你不能过去。”krystal紧紧抓着梁葆光的袖子不肯放开,路易斯·里昂是个十足的疯子,行为完全不可预料,而且明显对梁葆光带有恨意,此时去单独面对那个人,她不认为丈夫能第二次全身而退。 “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他就是冲我来的。”梁葆光很清楚,路易斯·里昂在乎的不是所谓仇恨,而是他体内的“不灭钻石”,如果他不过去的话,这混蛋很有可能再次在首尔散播恐怖的病毒。 守在电视机前或者电脑屏幕前观看婚礼直播的首尔市民,原本只是为了看看有钱人奢靡的生活,可看着看着发现事情不对劲了,先是安保人员发疯,因为一点口角拔枪,接着又冒出了个路易斯·里昂。 经历过天花病毒疫情的首尔人,都知道被判了死刑的曹禺敏曹禺敏而背后还有个更可恶的罪魁祸首,正是这个路易斯·里昂,一听他说首尔各处又被他埋了炸弹,立马收拾细软叫上家人去逃命,一时之间秩序大乱,道路拥堵捷运瘫痪,sbs电视台的导播想切镜头都已经晚了,消息已经扩散了出去。 拒绝了父亲梁德健同去的提议,梁葆光套上厚重的防弹衣向广播室进发,身上的防弹衣是完全版的,而且还插了侧面的陶瓷板。这东西穿在身上重得要死,面对面的情况下还没任何防护能力,他之所以穿纯粹是为了让关心他的人获得点心理安慰罢了。 在众人的目光中走进小楼,找到广播室位置后推门而入,果然看到路易斯·里昂老神在在地坐在里面,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路易斯,我来了。” “哥哥,每次见到你我的心情都很好,这次也不例外,只可惜我的计划出了一点小小的问题。”路易斯·里昂的身上跟梁葆光一样都穿着防弹衣,只不过他的防弹衣里插的不是陶瓷板,而是透明的玻璃管,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装着浅绿色的液体。那鲜艳的颜色,让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果他出现什么不测往地上一摔,这些玻璃管破裂后里面的东西肯定泄漏。 “现在已经十二个人必死无疑了,相信还有隐藏着的感染者没被发现,你的计划究竟是什么样的,你到底要杀死多少人才能收手?”狂犬病是不治之症,如果得了癌症还可以通过各种各样的治疗方式存活下去,甚至不是没有被治愈的希望,可一旦狂犬病发作,剩下的生命只能以天为单位来计算了。 “哥哥,相信你应该会很好奇吧,为什么我会把游乐园里的音乐换成young rising sons的《turnin’》,看过丧尸片的你必然知道从人转化为丧尸的过程就叫turning,而我这次带来的病毒就是基于丧尸的概念而研制。”路易斯·里昂非常得意地站了起来,骄傲溢于言表,“狂犬病感染者跟丧尸不是很像吗?身体麻痹僵直,变得极具攻击性,畏光怕水,被他们撕咬后同样会感染狂犬病,美中不足是制造不出超强的个体,只有杂兵。” “该死,这不是一场游戏,这是现实世界,这些是活生生的人!”梁葆光恨不能冲过去一拳砸在弟弟的脸上,可他害怕对方身上那些不明液体泄漏,只能强忍着怒意,把指节捏得发白。 “你说的那些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今天是为了制造一个恐怖乐园才来的,南半岛官方听说这里有大量危险的不明病毒携带者,很快就会封锁园区,而你们在这里补给有限,身边的人又随时可能咬你一口……”路易斯·里昂说完鼓起了掌,“我已经看到一处好戏在上演了,哥哥。” 第六百零七章:下不去手 几位最先离开的大佬,以及他们的随行人员,此时已经被安排进了各大医院进行隔离检查,而爱宝乐园也正如之前所预料的那样,已经被完全封锁了,在事态得到确认之前既不许进也不许出。 sbs电视台为首的南半岛媒体,都有着完备的摄影和采访团队,事情发生之后立马就地进行转播,把园区里的情况实时展现给外面的人看。也正因为这些人的存在,恐慌才没有被继续放大,毕竟目前只有十二个人感染,还全被绑在病床上了。 “如果路易斯·里昂在其他地方设置了类似的病毒感染源,那么我们还不需要太过担心,狂犬病的传播方式远不如天花病毒那么恐怖,做好准备就能将损失控制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梁葆光去见路易斯·里昂后,李侑晶担负起了组织排查的工作,同时还要向国家情报院的人说明情况,“就怕……” “就怕什么?”国情院的现场指挥在可视电话那头紧蹙着眉毛,都已经到这节骨眼上了居然还在卖关子,要是他手底下的情报官他早发飙了,可惜现在要仰仗对方的配合来解决当前的困境,有脾气也发作不得。 “就怕路易斯·里昂放在首尔各处的不是狂犬病毒的感染源,而是更厉害的东西,可能是强力的炸弹,也可能是厉害的病毒,他连天花病毒都能搞到手,如果忽然拿出鼠疫、麻疹、霍乱也不奇怪。”李侑晶不愿把事情往最坏的地步去想,可她又不得不把一切可能发生的情况都考虑进去,“虽然损失会很大,但现在必须疏散首尔的市民了,这种局面下我们没有任何赌的资本。” 外面已经乱做一团,医务室里的兄弟俩则面对面坐着,路易斯·里昂的手边放着个亚力克材料的宠物笼子,芒果就在里面半坐半躺地靠板子上,甚至还用爪子撑着下巴,像极了看热闹的吃瓜群众,“本来我是想要给它来一针,让它感染了病毒后再去咬你的未婚妻,不,现在已经是妻子了。” “你敢!”梁葆光一拍桌子就要站起来。 “我当然敢。”路易斯·里昂嘿嘿直笑,一点都不害怕,“可惜我没下的去手,照理说我这样样满手都是鲜血的恶魔,怎么都不会对一只狗心慈手软的,可看着芒果这可爱的样子,无论如何都下不去手。” “这次你失算了,狂犬病毒传播条件相对来说比较苛刻,很容易就能被控制住。”梁葆光坐了回去,他再怎么生气也伤不了路易斯·里昂一根毫毛,更何况对方也只是说说而已并没有那么做。 “不,我只是想看你的婚礼上见血而已,在全球观众的注视下出现人咬人甚至人吃人的一幕,该多么震撼人心啊。”路易斯·里昂摇摇头,似乎并不赞同哥哥话,“不过你说的也不算错,这病毒的效果跟我预期得相比还是弱了些,我用蝙蝠体内的狂犬病毒进行改造,想获得发作更快感染更彻底的新病毒,可惜比起原始样本强得有限。” “你早上去过诊所了?”爱宝乐园是不允许宠物进入的,所以芒果今天没人带,就放在家里给保姆照顾,现在被路易斯·里昂带到这里,显然对方已经去过狎鸥亭了,“你不会对无辜的人下手吧?” “无辜的人,死在我手里的还少吗?”路易斯·里昂可不在乎无辜不无辜的,他多次散播危害极大的病毒,甚至还在活人身上进行过临床试验,所以根本不会去想谁不该死的问题,在他眼中没人不该死,“你放心,我上午过去只是带来了芒果而已,只不过不是因为他们无辜,而是单纯不想闹出动静让自己的计划受影响罢了。” “我们兄弟之间还是不要拐弯抹角了,你既然来找我,还做了这许多事,肯定是因为我这里有你想要的东西。”梁葆光相信凡事皆有缘由,无论路易斯·里昂对他有恨想要他的命,还是希望那他当实验体测试“不灭钻石”的效果,都可以轻松达成目的,没理由费尽周章弄出这么多问题。 路易斯·里昂叹了口气,露出无奈的表情,“你一定在心里骂我是个疯子,没错,我就是一个疯子,而疯子做坏事需要理由吗?如果非要找一个理由的话,就是我想让这个世界感受我遭受的痛苦和绝望!” “亨廷顿氏舞蹈综合征确实无解,但那只是目前阶段而言,几十年后未必就没法治愈,几十年前肺结核还是不治之症呢,现在却只是个小病。”梁葆光不能理解,自己的弟弟明明有更好的选择,而且他上头还过榜样,“你母亲克劳迪娅·布伦瑞克不就把自己冷冻起来了么,你也可以。” “你根本不懂,我的母亲是个没有廉耻心的人,她患上了一种心理疾病,在她的世界观里没有对与错,只有有利可图和无利可图,所以她才能为了一己之私置视百万人的生命于无物,而我从出生起就没有朋友,更别提去学校读书了,一直都是接受她的教育。”如果要路易斯·里昂说出他最恨的人,那毫无疑问正是他的母亲克劳迪娅·布伦瑞克,“我也从没被她当成过儿子,只是她的一件工具罢了。” “无论你遭受过什么样的痛苦,都不能将之当成再强加给别人的理由,见过地狱的人应该更加珍视人间才对。”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梁葆光还是希望弟弟能回头,为了发泄自己的怨忿而报复社会的做法,太低级了。 “太迟了,如果我从出生就有个哥哥的话,也许就不会是现在的我了。”路易斯·里昂耸耸肩,任何事情都是有惯性的,他开了一个头就必须继续进行下去,直到迎来他自己活着别人的终结之日,“所以现在,先让我们的父亲感受下痛苦的滋味好了。” 第六百零八章:公平游戏 “下面就是好莱坞大片里经常能看到的经典桥段了。”路易斯·里昂从腰间摸出了一把左轮手枪,抓着枪管将握柄对着梁葆光示意他来拿,十足一副倒持太阿授人以柄的样子,“咱们来玩俄罗斯轮盘赌,无论最终结果如何,那个人至少都会死一个儿子。” 梁葆光并不知道,广播室里的广播系统此时还开着,他们的对话在爱宝乐园里被实时进行播放,而且路易斯·里昂还在头上提前设置了摄像头,并且在油管上进行直播,只不过像直播游戏比赛一样设置了五分钟滞后。 听到两个儿子至少死一个时,梁德健的表情格外精彩,若不是被安保人员死死拉住,他都要亲身冲进去了。其他人的表现至少看上去还算冷静,而梁德娴却是两眼一翻,直接昏厥了过去。 “俄罗斯轮盘赌,还真是个公平的游戏。”梁葆光嘴上这么说,用的却是嘲讽的语气,“你身上的防弹衣比我这件可厉害得太多了,如果你不幸中弹,岂不是整个爱宝乐园的人都要给你陪葬?” “你以为这些管子里装的是什么奇怪的东西?不不不,只是一些染色剂罢了。不过管子里装有压敏开关,一旦这些脆弱的玻璃管破裂失压,对应的炸弹就会被引爆,boom!”路易斯·里昂根本不担心被包围,只要他穿着这件防弹衣,就没人敢对他动手。 最近的几天时间里,路易斯·里昂分别在光华门广场、明洞主街十字路口、江南区林荫道、经理团路等几个人流最大的地方放置了毒气炸弹,而遥控引爆装置就是被他放进了玻璃管的压敏开关。随便碰碎他身上的一支玻璃管,就会有数万人丧命,即便警方出动神枪手一枪打爆他的头而没击中这些管子,倒下时也能压坏几个。 梁葆光神色一凛,他还想着聊天的时候让李侑晶趁机用胶布封住广播室的门,这么一来即便路易斯·里昂拿毒气做护身符,也没法威胁到外面的人,而他大不了就跟自己的亲弟弟同归于尽而已。可路易斯·里昂比想象得还要难缠,根本就不让自己有陷入险境的可能,“这么说的话,让你赢似乎比较好一点。” “那就让我赢好了。”路易斯·里昂耸耸肩,摊开了双手,“说起来我做这些也是为了哥哥你的声望着想,之前你发现问题后居然安排有权有势的人先走,”这种行为可是很掉粉的,所以我才给你一个重新收获好感度的机会。 全世界所有的国家乃至所有组织,发生大事后永远都是有权有势的人先走,比如总统、总理、大统领、主那什么……遇上危险立马就会进行转移,美其名曰需要他们换地方进行指挥工作,其实是怎么回事儿大家都清楚得很。 既然别人能让领导们先走,梁葆光当然也要让大佬们先离开,没什么好纠结的,只不过换种说话确实很容易遭人记恨。当民众的愤怒需要一个宣泄口时,一丁点小时前都会被放大无数倍,这一点路易斯·里昂并没有说错。 “我曾无数次尝试,想通过换位思考理解你的行为模式,可最终却还是没法确定你怕死还是不怕死。”梁葆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艰难的将左轮手枪握在手中,这是一把金色的雷明顿转轮手枪,0.45英寸口径的版本,近距离挨上一枪必死无疑,“就当你不怕死吧,只是可惜了不灭钻石,即将和我一起永眠了。” “这么说你已经有了决定?”路易斯·里昂很惊讶,他看过太多在死亡面前惊慌失措,以至于抛弃尊严抛弃所有的可怜人,原以为他的哥哥也不会有任何不同,没成想某人比他想象得要从容很多。 “咔,咔,咔,嘭!”梁葆光对着自己的脑袋接连扣动扳机,不过他只扣动了四下,因为第四下就响了,红的白的洒了一地。 因为是视频直播,观众还特别多,出现这一幕后油管的投诉电话都被打爆了,全球各地到处都有要起诉油管声音。那些人还在抱怨自家小孩被吓坏了,爱宝乐园里却是哀鸿遍野,无论梁葆光嘴巴多毒,私生活多混乱,都不能掩盖他是个出色医生的事实,承他恩情的人非常多,更何况这里还尽是他的亲戚朋友。 “还愣着干什么,冲进去抓住那个混蛋。”虽然一开始只是利用的关系,可如今的李富真对梁葆光已经感情很深了,真是当作自家亲弟弟一样来看待的,亲弟弟死在眼前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再保持冷静。 krystal嘴唇都咬破了,她忽然有些羡慕梁德娴,如果刚才她也昏过去的话就不用亲眼目睹这凄惨的一幕了。生命确实脆弱,可刚才还跟她手牵着手宣誓的男人,眨眼之间就这么没了。想到伤心之处她也晕了过去。 “目标不在广播室内,这里没有任何血迹也没有任何被使用过的迹象。”机动警察部队的小分队攻入广播室后,发现里面不仅空空如也,而且还干净得很,如果梁葆光是在这里开枪打爆了自己的脑袋,如论如何都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被人清理掉全部痕迹,“这里只有信号中继装置,目标应该是在别的地方进行了直播。” 两公里外的一处民宅里,主卧室被布置得跟爱宝乐园的广播室一模一样,刚才梁葆光到地方后就被路易斯·里昂用无线电指引,避开所有人视线从游客中心右侧的通道离开,并一路到了这里。应该已经是个死人的他摇了摇昏昏沉沉的脑袋,强撑着爬了起来,“这么玩很有趣吗,混蛋?” 转轮手枪的弹仓里确实装了一发子弹,只不过使用的并非金属弹头,而是一枚特制的彩弹。即便只是彩弹,可高速的颜料加橡胶碎片打在头上仍然让梁葆光当场倒地不起,出现了脑震荡的症状。 “伟大的计划总是从不起眼的一步开始的,下面就是第二步了。”路易斯·里昂这一刻宛如雷泽诺夫附体。 第六百零九章:丧心病狂 “为什么还没有找到人,园区就这么大,你们的队员还一直封锁着现场,就算路易斯·里昂长着翅膀,也不可能飞出去吧!”十几分钟过后还是没有搜索到任何线索,更不要说见到人了,李富真没法不发怒,“就凭今天的事情,以后谁还敢把生命安全交托给你们这些混吃等死的白痴?” 现场指挥非常尴尬,南半岛警方一向以无能著称,他应该早就练出了厚脸皮才对,可今天因为梁葆光和krystal大婚是全球直播,即便驱离了新闻记者和摄影师也不能阻拦人家报道,所以他们丢人丢到国际上了,“李会长,不是队员们不努力,而是共……而是敌人太狡猾,他们都尽力了。” “哼,你们要说没尽力我还能好受些。”尽力居然是这种结果,只能说明能力太差,李富真是个唯结果论者,失去耐心的她让郭静媛拿来了手机,拨通了某个不常打的电话向“院”级机关的一把手直接施压。 谢嗣音双手环抱在胸前冷冷地盯着监视器的屏幕,梁德娴、闵欣涵、krystal三个人接连晕倒,她却还能保持着镇定,是因为她对自己的儿子有种盲目的信任,相信他那种能贻害千年的人渣不可能走在她前头,“都哭什么,哭能解决问题?” irene和崔真理闻言立马收声,之前观礼的时候她们就哭得很惨,现在已经没什么眼泪了;朴智妍却还是忍不住,捂着嘴巴跑一遍躲着哭去了,反倒是李智贤没多大反应,跟往常一样木桩子似得杵在旁边。 大婚变大丧,乃是武侠小说里的常规剧情,krystal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一切了,一个小时之前还牵着她手的男人,就这么一下子没了。造成赖床时的慵懒模样,在车里掐她腰上游泳圈时的可恶嘴脸,宣誓时难得严出现的肃表情,一切都那么的清晰,可一转眼再提起这个人的时候就要用过去式了。 原来曾经理所当然的一切,在生命消散后就全都不存在了。这一刻krystal才真正明悟了,跟生命相比,其他任何东西真的都无足轻重。梁葆光对万事都不太上心,有时冷漠有时滥情,唯独面对生命之重不曾有过轻忽,有许多人说他矫情,其实他只是比别人看的更清楚罢了。 爱宝乐园里一片哀色,而首尔城北的指挥中心里却是异常繁忙的景象,治安正监衔的警察厅总账闵甲龙放下电话后就不管了,他身边的副手却有些担心,“顶头上司的交代,咱们就不管了?” “他只是转达李富真的话而已,没有任何交代,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找到罪犯,也不是找到梁医生,而是先排除首尔各处的安全隐患。”就在五分钟前,光华门广场李舜臣像和世宗大王像中间的地下通道里藏着的一枚炸弹被引爆了,爆炸本身没有太大威力甚至附近的人都没察觉到,却造成了数十人死亡,经有关专家确定后他们才知道路易斯·里昂用的是臭名昭著的神经毒气vx毒剂装填炸弹。 vx毒剂的化学名为s-(2-二异丙基氨乙基)-甲基硫代膦酸乙酯,常温下是无色无味的油状液体,容易附着在物体的表面也可以渗入地下污染土壤,而它能跟氧气反应,所以一旦接触到氧气就会变成气体。只要皮肤接触vx毒剂气体就会中毒,神经系统紊乱导致头疼恶心直致呼吸停止,由于本身无色无味,没有专业知识的人即便中毒了也不自知,更不会采取自救措施,所以往往能造成极大杀伤。 路易斯·里昂如此丧心病狂,闵甲龙就算心再大也不可能无视对方的警告,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毫不犹豫地派出了手中全部力量,排查首尔各人员密集区域,希望能将炸弹都找出来。不仅自己的人派出去了,他还向上头打了申请,希望驻地就在首尔的番号47师、番号49师以及番号5858团协助。 排查炸弹的工作要进行,同时也不可能丢下一般的市民不管,大量的首尔居民此时正在向外四散逃离,有上一次天花爆发时的惨痛教训,他们不可能不对人流进行疏散引导,否则又是一场大乱。这么多事情要搞,找梁葆光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反正人都已经死了,就算立马就找回来又如何。 “首尔站是重中之重,金浦机场也不能放过,仁川国际机场虽然不在首尔市范围内,但也不能疏忽。”到处都在呼救,到处都需要人手,闵甲龙从未有哪一天如今天这般忙碌的,短短的一个小时内白头发都多了几根。 “总长,军方说需要美方的调令才能动,暂时……”副手一脸铁青地走了回来。 “该死的,那就把总本家这里的人调出去。”闵甲龙咬牙切齿地说道,他这时候不发狠也不行了,走错一步都有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以后他是躺在功劳簿上还是钉在耻辱柱上,就看今天的了。 “可是大统领那边的安全怎么办?”总本家就是指青瓦台,附近常年备有数百警员,主要负责国会议事厅、青瓦台大统领府邸、国家博物馆和景福宫、昌德宫等地的安全,一旦调离就没法保证这些地方的安全了。 “都这时候了,哪儿还顾得上她?而且那老妖婆很快就不是大统领了,被人弄死正好省事。”闵甲龙一向跟姑妈不对付,还巴不得对方出事呢,“快点去安排工作,这时候时间可是最宝贵的。” 京畿道汉南市往首尔方向去的高速公路上,一辆绿色军车正在飞驰,梁葆光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看着飞速后退的景色沉默不语,刚才他通过手机上的转播看到了光华门广场那颗炸弹爆炸的全过程,根本不敢动路易斯·里昂,万一被他碰碎了哪根玻璃管,就是又一颗炸弹爆炸,“你还挺神通广大的,军车也能偷到。” “买的。”路易斯·里昂专心地开着车,说话言简意赅,“此时都是出城的车,只有军车进城不显得奇怪。” “你的目标一开始就是首尔市内的某样东西吧?”路易斯·里昂放这么多烟雾弹,梁葆光只能想到调虎离山四个字。 “我们去早点,还能看看表演,别说话。”路易斯·里昂说话的当口,光华门广场旁的国家博物馆墙边忽然停下了一辆大型厢式货车,呼啦啦冲下来一群全副武装的大汉,飞快地在车顶车顶架起简易钢架桥,又飞快地冲了进去,而原本应该工作的高压电网毫无反应。 第六百一十章:踏上领土 身边坐着的人对于路易斯·里昂来说,不仅仅是他唯一的哥哥,还是他将来能否长命百岁的关键,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因为童年的一点怨念就随随便便弄死的,“咱们兄弟这样不是挺好的,你那我没辙,我也拿你没辙,大家默契一点自然就什么事情都没有,到时候还可以过各自的生活嘛。” 梁葆光只能无奈地承认,他确实不能把路易斯·里昂怎么样,甚至明明知道他要通过调虎离山的计策来策划劫案,也没法干涉对方的行动,毕竟首尔数百万人的生死都可能因为他的决断受影响,“缺钱可以问我要啊,实在没钱我还认识很多真正有钱的人,没有必要用这种方式……” “哥哥,你觉得多少钱能支撑我母亲的研究,而我跟别人合作的话又能不能保留自己的工作成果?”路易斯·里昂确实没钱了,他把实验设备和他母亲的大罐子都搬到了船上,离开了雪茄岛劳尔的监视范围,同时也断了资金来源。 任何研究项目都需要金钱来支撑,那些原材料价格之高昂暂且不表,光是实验过程中产生的电费就能让一般的“有钱人”很够呛了。梁葆光不是不懂这些,他只是不愿意路易斯·里昂为了一己之私滥杀无辜,没钱可以去骗可以去偷,何必用这么暴烈的手段。 “南半岛的国家博物馆仓库里,压根就没什么好东西的,你们费这么大的周章只为拿到一堆没法出手的杂物吗?”国家博物馆的收藏品保险库就在国会议事堂正对面,围着钢筋水泥高墙还拉着铁丝网,乍一看跟个监狱差不多,梁葆光之前也进去参观过,只不过不是进去看艺术品而是为了访友的。 虽然在龙山区新建了一座规模宏大的国立博物馆,但一些收藏品的正品都存在旧馆仓库里面,展出的只是一比一复制件而已。梁葆光从手机的推送消息上看到有人正在进攻旧馆的储藏室的事,当时他都惊呆了,因为国立博物馆的旧馆仓库上面现在已经不再是景福宫的“传达室”,而是被建成了希望国大使馆! “我也不完全是为了钱,好玩同样也很重要的。”路易斯·里昂对希望国怨念很深,这次就是故意玩了一招声东击西后进攻希望国大使馆的,“这些强盗把自己的狗窝建在人家的保险柜上,不是很无耻吗?闹得动静大一点才有趣。” 兴仁之门外希望国大使馆的位置,原来是李氏王朝景福宫外偏将军驻扎的卫所,也是国破之后藏匿王室财宝的地方,希望国人把大使馆建在这上面……梁葆光只能觉得这是黑色幽默了,“真讽刺,往北边走两百米就是国家灾难情报中心。” 由于国内驴象两党的派系斗争,希望国在南半岛已经很久没有大使的存在了,管理本来就十分混乱,大门口被人丢了一颗vx神经毒气炸弹后更是一团糟。消息出来后,使馆里面的官员吓得立马逃了出来,连个人财物都没收拾,武官们要护着这群官老爷去仁川避难,所以守备力量非常有限,一下子就被装备了重火力的雇佣军屠杀一空。 降下希望国的国旗之后,元波利威亚国籍的佣兵头子,大笑着解下脚踝上的一圈绿色花绳丢在了旗杆的下面,“我这次是真正地‘踏’上希望国的国土,姐姐你可以安息了。”说完他朝天扫了一梭子,大使馆就是海外的永久领土,跟去希望国本土没有任何区别。 每个人都有不愿意回忆起的往事,据说卢塞洛上校的姐姐当年为了给他争取一个去希望国的机会而遭遇了不详之事,以至于他无比仇视希望国,这次行动听说是要攻破希望国的大使馆,他只收了定金就来了,“上校,咱们这边完事儿,该给里昂先生发信号了。” “交给你们了,我去下面看看有什么好东西,等人到了你们占据有利地形防守,咱们的任务就是拖时间。”卢塞洛看了下手表,时间还早得很,他们至少要拖到天黑才会想办法离开,有实现准备好的秘密武器在,想要离开并不很难。 指挥中心里的闵甲龙,在看到卢塞洛一刀斩断旗杆上的绳索,把希望国国旗从大使馆门口降下来的时候,就知道功劳簿上应该是没他的名字了。这次不仅希望国丢人丢到了姥姥家,南半岛也跟着把人丢光了,一想到以后肯定被追责,他就感觉自己的高血压要发作,“这些混蛋哪来的重武器?” “估计是……偷运进来的。”下属在一旁瑟瑟发抖。 “废话,我是白痴吗,还用你说这个?”闵甲龙的眼神,仿佛要吃人一样。 三面都环海,唯一联通陆路的北面还是非武装地带,按理说南半岛的国界线应该很好封锁才对,可事实上这个国家的海岸线上到处都是漏洞。从十一区过来的走私品一船一船地从釜山附近小岛搬上岸,而yg那些“大明星”们用来爽的玩意儿,在乐天酒店的地下停车场里直接就有固定的散货点,再托点关系,托卡列夫33、马卡洛夫71都能买到。 依托着希望国大使馆的防御工事,和手里的十几个留手希望国使馆工作人员,卢塞洛带领的一百人连队硬是把正规军挡在了外面,“让希望国的人来,放了刚萨雷斯将军一切好说,如果不能满足我们的要求,这些人质的安全就不能得到保障了。” 希望国到处引战,抓的将军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大部分都是拉美和非洲的土著武装将军,闵甲龙只能把电话打到联合统战司令部去,这事情已经不是他们警方能处理的了,即便装备最好的机动部队也只有德系的冲锋枪而已,跟架着pk通用机枪的悍匪正面冲突,他还没那么铁的头。 “接国内吧,事情怎么忽然就失控了!”虽然来的时候就知道是个苦差事,可文森特上将没想过他任内居然这么多麻烦。 第六百一十一章:千喉之魔 这么短的时间里网络上忽然爆发的消息太多,弄的围观群众们应接不暇,晕乎乎地闹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别说这些普通人了,就连很多从事新闻业的人都被搞得手足无措,可见事情之复杂,变化之剧烈。 谣言满天飞,人心也惶惶,直到sbs将“真相”还原之后进行了系统的报道,民众才终于明白过来,是梁葆光同父异母的路易斯·里昂拿首尔市民的安全要挟他,心系普通民众的梁医生为了不让别人受害,朝自己的头上开了一枪…… 此事迅速发酵后,梁葆光圣人之名更盛,毕竟人们总是喜欢缅怀逝去的名人,至于他的那些小问题自然也不再成为问题了。本来气氛还是很和谐的,但不知哪个怨念极大的妒妇发了个“我一早就说过姓郑的那张脸看着就克夫,却万万没想到刚宣完婚姻誓言,连洞房都没来得及进,我们可怜的葆光oppa就被这个女人给克死了。”的状态,讨论的中心立马就从梁葆光身上跳到他老婆那去了。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krystal压根没有心思上网看新闻和地下的评论,恢复意识之后只是躺在休息室里盯着天花板发呆,也得亏她没看到这些乱七八糟的迷信言论,不然非得再被气晕过去不可。 irene是看了新闻的,看完之后她还凑到崔雪莉旁边分享了相关内容,“真理,你说这些该不会是真的吧,不然oppa怎么好好的就没了,肯定是那女人命格不好影响到了oppa的遭遇,要是他跟朴……” 崔雪莉知道irene为什么提朴智妍,这家伙抹眼泪的样子都傻乎乎的透着股憨劲儿,单看面相绝对是那种能旺夫的,而且她提议做起来的“dragon may cry手抓饼连锁店”生意红火得不得了,给梁葆光专了不少钱,“现在说这些未免太迟了,他人都没了,不过秀晶在地下的冷库里冷冻了一些oppa的金子,老梁家也不至于绝后就是。” 此时的首尔城北三清山上,梁葆光正对着闪瞎烟的??(jingku)二字说不出话,由于韩语本质上是一种拼音,所以这里的金库很容易被误认为是精库。不过多次来这里遛过弯的他其实知道,这里是南半岛的国家金库所在。 这座金库就在青瓦台的斜对面,东侧是人烟稀少的三清山公园,据说山体里被挖了很大一个空洞用于储藏黄金。根据很多知情人士的说法,附近的番号47师团将驻地选在这里,不仅仅是为了保卫大统领的居所,更是为了保障这处金库的安全。 梁葆光就这样坐在车里,隔着车窗看向对面金库大门,这所保卫森严的金库在规模超过百人的专业雇佣兵不及损失的狂攻之下,外围已经失守,“调虎离山之后又调虎离山,你的真正目的是为了这里的黄金?” “黄金可是硬通货,随便熔一下就能出手,比那些不值钱的破铜烂铁好多了。”南半岛的学术造假问题已经泛滥成灾了,那些藏在国家博物馆仓库里的东西,很多都是某些大学为了维持项目骗取经费而搞出来的伪造品,路易斯·里昂神经病发作才会对那些东西动心思,即便是真货他也卖不掉。 首尔的警力要么被派出去维持秩序疏散群众,要么就在特定地点搜寻炸弹,根本无暇顾忌其他,而驻扎在首尔的几个军方师团都被他们真正的指挥官希望国人按着不给动,能动的则被派去了光华门广场的大使馆处和卢塞洛谈条件…… 一切都在按剧本上写的在演,若非如此路易斯·里昂找来的第二波人绝没这么容易攻破金库的外层守卫,此时此刻他的心中升起了一股比进行生化研究出成果更大的满足感。仿佛被有着“总导演”之称的千喉之魔尤格·萨隆附体了一样,他就是这场大戏的导演,正主宰着事件的全部走向。 “没看出来,你居然是为了一堆金子做了这么多错事。”梁葆光摇摇头,替那些中毒死亡的受害者不值,这座金库里储存着近百吨黄金,价值高达(书友客串)数百亿美元,然而这又怎么样呢,生命是无价的。 “我,我只是为了获得资金,好去完成我母亲未能完成的研究,顺带再救我自己的命而已。”路易斯·里昂受了克劳迪娅·布伦瑞克极深的影响,他同样可以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这次利用梁葆光的婚礼引开视线,只是因为这场婚礼的受关注度高而已,跟他哥哥不哥哥的完全没有关系。 梁葆光烦躁地一拳打在车门上,“需要资金完全可以筹款,可以招募投资,只要你公开自己研究内容的冰山一角,会有多少人愿意往里面投钱?就算再怎么不济,你来找我这个做哥哥的也能要到钱!” “你不明白吗,有些东西是不能跟别人分享的,我不会跟别人分享,而那些人一旦得手也会毫不犹豫地把我踢出局。”路易斯·里昂直摇头,他们可以赌而我却没有赌的资本,因为我也许只有十年的时间了,“那可是永生啊!只要获得了它,世俗的一切都将对我毫无意义,我们必将成为新世界的神!” “我们?”梁葆光对这个词很不感冒。 “没错,我们,咱们兄弟俩可以携起手来共同掌握权柄,你主宰白天,我主宰黑夜。”路易斯·里昂的表情逐渐癫狂,仿佛他的构想已经实现了似得,“获得我们的青睐的人就能免受疾病的困扰,忤逆我们意志的人将被轻易抹除。” 梁葆光愣了一下,兄弟俩一个主宰白天一个主宰黑夜的故事他怎么听怎么耳熟,这不是伊希斯·普雷嘛,“我没看到什么新世界的神,但我已经看到了一个恶魔,你现在还什么都不是就已经对他人的生命如此漠视,若真的掌握了那不该存在的技术,我都不敢想象你口中的未来会是什么景象了。” “哥哥,相信我,要不了多久你就会见到那一天的,千万不要着急拒绝我的提议,因为你是个君子,而君子总有很多弱点可以被利用。”路易斯·里昂笑了起来,就目前来看,他占着绝大的优势。 第六百一十二章:天堂来电 “在仙人掌国,在希望国,在这世界的各个角落里,大概都有人诅咒我下地狱,可他们不知道我最不怕的就是下地狱。”路易斯·里昂一点都不认为被人称呼为恶魔有什么不好,相比于他哥哥的“圣人”头衔,还是恶魔更霸气一点,“如果真有撒旦,我这种干尽坏事的应该是他最宠爱的孩子加得力干将才对,为何要怕下地狱呢。” 梁葆光挠了挠头,在这一点上他们兄弟俩终于难得地达成了一致,“如果真的有天堂和地狱,那我也情愿下地狱,因为天堂里估计都是我不太想再见到的人。”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非常严肃,明显是很认真在说的。 小区教堂里一身老人臭的牧师,得了肺癌后忽然变成虔信徒的隔壁老乔治,定期敲门骚扰他的耶和华见证教派宣传员,还有那个老好人到没立场没原则的梅兰妮奶奶……跟他们住在一起十年梁葆光都受不了,如果在天堂里永远地和这些人生活在一起,只是想想了一下他的san值就猛地降了一大格。 正说话间,金库的门口忽然升起一道红色的烟柱,这是信号弹的烟,路易斯·里昂看到后立马坐直了身体,不再跟梁葆光扯闲篇。红色的信号烟雾是已经得手的信号,意味着可以进行下一阶段的计划了,他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居然比我预想得还要顺利,果然黄金的魅力让人无可抵挡。” “这里可是国家金库!你到底怎么的手的?”电影只是电影,别看好莱坞很多大片里的反派都是去抢国家金库的,可现实中绝对没有头那么铁的匪徒敢打这个级别的金库主意。那已经不是头铁而是愚蠢了,梁葆光即便不清楚里面的情况,却能想象得出一定会有重兵把守,通道也肯定设计得易守难攻。 “很简单,里面有内应呗。”坚固的堡垒往往被从内部攻破,如果只是仰仗那一百来号人的火力,路易斯·里昂根本兴不起打这座国家金库主意的念头,可里面有内应的话情况就不同了。并不需要太多,只要关键几个位置上的关口被打开,守卫被清理,他就能顺利运出大量黄金。 “别告诉我,你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搭上这里面的线。”梁葆光不太敢去想,南半岛究竟千疮百孔到了什么地步,才能让这种事情轻易发生。丢了这里面价值几百亿美元的黄金,可不光是账面上的损失,要知道韩币可是依据这些黄金储备发行的,消息一旦传出去整个国家的经济立马崩溃,不用一年,不用一月,不用一周,是立马崩溃! “我当然没这样的本事,但别人有,都是北面的朴银(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朴先生给的名字,他们家已经布局此事几十年了。”路易斯·里昂没有立场也没有信仰,谁有利用价值他就跟谁合作,在他眼中朴银和劳尔并没有不同。 “长生,这两个字的魔力果然惊人。”梁葆光忽然明白了,他所遭遇的一切,只是一场惊天阴谋中虽然关键,却并非无可替代的一环罢了,路易斯·里昂有资格和这些人合作,就因为他掌握着长生的钥匙。 一口气把这个金库里的几十吨黄金全运出来,显然是非常不现实的事情,路易斯·里昂带来的人确实贪婪,但他们的理性还没完全丧失,只搬运出了十五吨黄金,分别装进了十辆经过改装的suv,然后十几辆车分散开向北去了。 “你不跟着这些黄金一起离开,就不怕东西被人吞了?”敢接这样的大单子,拿命来换钱的雇佣军,绝对都不是省油的灯,如果有任何可能的话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把雇主踢出局,越少人分钱就拿的越多,这道理小孩子都懂。 路易斯·里昂摆了摆手,完全不在乎,“属于我的那笔钱,谁都不敢贪墨的。” “说的也是。”这可是个玩弄天花病毒和vx神经毒气的狠人,就算杀了他都不能保证他的后手没法发动,最好的相处方式就是别招惹,“陪你看完了这出戏,我应该可以散场回家了吧?” “想什么呢,你可是我的移动血包啊,哥哥。”克劳迪娅·布伦瑞克一直有所保留,直到进入冷冻舱前也没有将全部的研究资料交给路易斯·里昂,他在这种情况下自然不敢相信那个恶魔一样的母亲,即便她说过这种药剂是基于梁家的基因模版制造,可难保没有留下暗手在里面。 路易斯·里昂自己不敢自己尝试,便找来了同父异母的亲哥哥梁葆光来当小白鼠,由于他本人没能完全掌握制造方法,所以目前仅有的一份不灭钻石就在梁葆光体内,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对方离开。 “那我给家人打个电话报平安行不行?”梁葆光的礼服上口袋虽然多,却都是装饰品塞不了任何东西,他自己的手机还在杨智媛身上放着,一路上无聊得要死,玩的都是路易斯·里昂给他的手机,情况不明的情况下根本不敢乱打电话乱发短信。 “给嫂子打个电话是可以的。”路易斯·里昂想了几秒钟后耸了耸肩,他此行的目的已经完全达到,其他的事情都不再重要了,“只能说两句话,不要讲没用的东西,我可没耐心和你玩心眼。” 看了一眼亲弟弟身上那件其实没有任何防弹能力,却比加了凯夫拉插板效果还要好的防弹背心,梁葆光选择了乖乖听对方的话,这就是个精神不正常的恶棍,别触怒他的为好。出色的记忆力这时发挥了作用,顺利输入号码后很快就接通了,“秀晶,是我。” “oppa!”krystal的精神恍惚,手机响了好几下才想起来接,听到对面那熟悉的声音后她一下子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你这是从天堂打来的吗,那边公用电话费用贵吗?是不是有天使在监视你,像监狱里那样。” “你说的什么胡话,我人好好的,勿念。”梁葆光话还没说完手机就被抢了过去,然后随手扔出了车外。 第六百一十三章:天快黑了 李淑静这段时间很累,周围的亲友和邻居们都说她家二闺女找了个好老公,不仅本人是个极受尊敬的医生,家里的条件还好到离谱,然而对方在私生活上特别地叫人不省心,原以为这段时间忙过了会轻松点,可谁知道婚礼当天人居然就这么没了,留下一个大烂摊子没人收拾。 事已至此,反悔也是无用,女儿和女婿的婚姻申告书早就交上去了,刚才更是在全世界数千万网民的眼前完成了宣示,李淑静只能哀叹这都是命。女儿把别人都赶走,非要一个人呆在休息室里,她怕出问题便过来看一眼,结果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说话的声音,“秀晶,一个人嘀咕什么呢?” “oppa从天堂给我打电话了,说他在那边过得挺好的,叫我别想他。他还说那边跟监狱一样,打公用电话还要受监视,有一群小天使盯着他……”段时间内受的刺激太大,krystal的脑子已经乱了,把梁葆光说过的话跟她自己的臆想糅合在了一起。 “秀晶,人走了就是走了,葆光在世的时候最反感别人在他面前提有关宗教的话题,如果他还在的话肯定不希望见到你这样。”身在南半岛,关于宗教的丑闻实在见得太多了,虽然希望女儿能尽快走出来,可李淑静却不愿意让krystal把心寄托到虚无缥缈的东西上,这样人很容易魔症,还特别容易被利用。 “诶,居然还留下了通话记录。”krystal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打开手机的通话记录,清楚在上面看到了一分钟之前的那个已接听状态的通话记录,她都觉得自己可能是幻听,或者伤心过度导致脑子不正常了,可手机做不了假。 “真的假的?”李淑静赶紧凑过去看了一眼,手机上现实出来的号码很奇怪,并不是首尔地区010的号段,倒像是十一区那边的号码,“如果真有天堂的话,那葆光肯定下不了地狱,他可是被称作圣人的医生,你回拨下看看啊。”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sorry,the number you……”不管在哪个国家,无人接听状态下的机械答复,第二遍几乎都是英语,krystal都听愣住了,还纳闷了一下怎么天堂里用的不是希伯来语,“妈,没人接听。” “不对,你确定是葆光打来的电话?”死女婿跟死老公是不同的,李淑静没有krystal那么伤心,所以她还能保持冷静,震惊过后想到了很多可能性。 “当然,他的声音我还能弄错么,就算是他死了我也……呃。”krystal抬手拍了自己的脸颊一下,还挺用力的。 “我怀疑葆光没死,要不然他弟弟路易斯·里昂把那么大一具尸体带走,肯定很难避开搜查人员的耳目。”李淑静这下子终于明白过来,为何亲家母一直都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样子,以为只是豪门太太的气度使然,可现在想想人家是相信自己的儿子没死,“我得快点告诉李会长,让她安排人查询电话的位置。” “我也去。”一听自己不用做寡妇了,krystal挣扎这坐了起来。 “你老实躺着。”为了让身材显得更加苗条更配婚纱,自家的二女儿别说早饭了,连昨天的晚饭都没吃,刚才就因为低血糖昏倒了一次,现在让她继续搀和只能添乱不能帮忙,万一再晕倒了都分不出人手来照顾她。 李富真通过这场婚礼深刻地认识到了,梁葆光愿意认她这个干姐姐,不仅没有任何高攀的意思,而且还看她可怜加了不少同情分。东海岸来的那些大佬她不认识,但是本国的总长次长和天朝的几个熟面孔她却不可能不认识,有这些人在后面撑着,她说起话来要比之前大声得多,“我不想听你的解释,五分钟之后我就要结果,不然你现在就可以滚回家去写辞职申请了。” 闵甲龙一脚踹在指挥台边的凳子上,一肚子无名火没法发,“技术科的废物呢,这么久都没个准消息吗,平时各个不服不忿的,说我们跟不上形势要被淘汰,可现在呢?真指望他们的时候屁都放不出一个!” “电话一旦被挂断,就没法通过卫星信号进行定位了,只能从数据库中检索收发信号的基站。”副手是从一线提拔上来的,对警方定位嫌疑人的方式很熟悉,此时不得不帮着同事出来说话,“skt电信很配合,不用多久我们就能有答案了。” “他们敢不配合,这次乃是国难!若是因为他们的阻拦让损失再扩大,事后自有人去找他们算总账!”居安思危四个字人人都知道,但能做到的却很少很少,南半岛从来没有过大型的公众安全性事件,以至于警方对这些事情完全不知道怎么处理。上次的天花疫情过后一个个都把精力放在推翻姑妈抢班夺权上去了,整改也就随便搞了点疾控方面的新装备,都是好看却没用的东西。 “总长,一次性爆发的事情太多了,光靠咱们的力量是真的顾不过来,什么时候才能有援手啊。”光华门广场那边还好,定在第一线的是军方的人,可水原那儿分了一大批警力过去,市中心有必须得靠广撒网的方式搜寻炸弹,三清山的金库又被劫……如果说今天是世界末日,这位警正也会信的。 “总长,结果出来了,那个电话呼出的大致范围应该是在三清山到安国一带,信号就是那边的基站发送的。”技术科的人终于把结果拿了出来,一路小跑着冲到闵甲龙面前,“梁医生应该就在附近,我们调了几个交通要道的摄像头,锁定了这辆车子,车内应该就是路易斯·里昂和梁医生。” 路易斯·里昂可不是怕哥哥的家人担心,才允许梁葆光跟krystal通话的,他是确信梁德健、李富真和天朝的几位大佬有足够的能量影响首尔警方的决策,才会拿出的手机给梁葆光。人活着跟死了可不是一个概念,已经死了大可以不着急,可要是还活着的话当然越快找到人越好,只要那边坚持施压,这边再不情愿也肯定要分心搜索梁葆光的下落,他脱身的几率将更大一些,“啧,天快黑了。” 第六百一十四章:黑色巡游 开,往城市边缘开,把车窗都摇下来。 新换了一辆车之后,驾驶席上的路易斯·里昂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顶绣着大大的红色字母b的棒球帽戴在头上,这是波士顿红袜队的应援棒球帽,可以阻止路口的摄像头对他进行面孔识别,“很难想象,在个人英雄主义和利己主义泛滥的希望国,人们最喜爱的运动居然如此地讲究配合。” 虽然看上去都是团队项目,可棒球并不像足球、篮球,靠着某个人的灵光乍现或者状态爆棚就能改变一场比赛的走向,团队协作在钻石场上远比个人能力重要。最强大的比不上最适合的,这可能是只有棒球场上才会出现的情况,而沟通比技术更重要的,似乎也只有棒球场上才会出现。 “天朝人大多信奉集体主义,然而足球踢得跟……那什么一样,反倒是乒乓球、羽毛球甚至跳水、体操这种彰显个人实力的项目上称霸多年,不得不说现实真是讽刺。”梁葆光也觉得这样的现实很奇怪。 路易斯·里昂很享受这趟逃亡的旅程,从小到大他都被母亲克劳迪娅·布伦瑞克逼着在书房里学习,其他时间还要苦哈哈地在实验室里进行操作,连个能说话的朋友都没有。跟亲哥哥坐在一起变开车闲聊,是他从未有过的体验,彼此血脉相同的感觉让他对亲情竟然生出了莫名的渴望。 梁葆光没有注意到弟弟的表情,他的全部心神都用在了思考上,想的不是如何脱身,而是如何保住无辜者的性命。如果他想要独自逃离,能有一千种方法脱身,可路易斯·里昂随便捏爆一支玻璃管就会有一枚vx毒气炸弹爆炸,成千上万人将会遭殃,并且死得比天花病毒发作快得多,“我们下一站去哪儿,北面吗?” “嗯,我母亲的冷冻舱已经送过去了,姑且算是个人质吧。”即便克劳迪娅·布伦瑞克已经不能算是活着了,可整整三十年时间形成的恐惧是没法轻易消散的,路易斯·里昂始终认为他母亲藏了后手,“那地方其实挺好的,尤其是柳金饭店让我很震撼。” “你一直跟我说,担心自己的研究成果被别人占据,连投资都不愿接受,可去了北边就能保住不灭钻石的研究了?”梁葆光不觉得去北半岛是个好选择,雪茄岛起码能自给自足,劳尔也能拿出钱来支持这项研究,可北边的人们连饭都吃不上,哪里来的钱去追寻长生不死的春秋大梦? “在那边只要糊弄一个人就行了,对搞科研的来说不是很完美吗?”路易斯·里昂之所以前面选择雪茄岛,后面又选择北半岛,只是因为这两个国家足够封闭而已,能保证他的安全和研究的顺利进行,“最近多看点书吧,以后你就要从临床转基础研究了。” “你不准备放我回去?”梁葆光试探道。 “要是想放你回去,刚才就把你踢下车了。”不灭钻石的样本在且仅在梁葆光的血液里,路易斯·里昂凭那些被动过手脚的手札可造不出来,“能够推动世界线进程的永远只是小部分人,而我们无疑就有着那样的力量,那些平庸者的生命根本不值得你去珍视,好比蚁群里的工蚁一样,死再多又怎样?” 路易斯·里昂的世界观是克劳迪娅·布伦瑞克塑造的,也许在主流社会的视线中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恶魔,但他自己却并不那么认为,他只是在做自己认为没错的事情。梁葆光正是看得很清楚,才没有开口和对方争辩,在世界观不同步的情况下,想争个对错出来是非常不现实的,“我不想在这问题上跟你扯。” “砰!”车子的后轮忽然爆了,由于辅助系统的存在仅仅扭了一下就稳稳停住了,主要还是车速比较慢,高速路上出城的车子排着长龙,没堵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想拉到正常速度完全不可能。 “啧啧,帮我们换交通工具送我们出境的人终于来了。”遭遇突发情况之后路易斯·里昂不但没发慌,反而很开心地笑了起来,从容地扔掉帽子揉了揉满头金发,打开车门施施然地走了下来,向后面因为事故拥堵在一起车队展开双臂,“wee to the ck parade!欢迎,来到黑色大游行。” 已经是晚上了,高速道路两旁的路灯很亮,后面车子的大灯也都对着这个方向,所以能见度还是不错的,梁葆光一眼就看到路易斯·里昂胸前的管子碎了一根,蓝色的液体把他裤子都染变色了,“fack!你们这些白痴都干了些什么。” 后面好几辆车的车门忽然打开,身穿制服和防弹衣的机动警察依托车门架好了枪械,对准嚣张的路易斯·里昂,“嫌犯听着,你已经被包围了,赶紧释放人质缴械投降,不然我们没法保证你的人生安全。” “快把枪收起来!”梁葆光恨不能打死这些混账,路易斯·里昂绝对不是开玩笑的,刚才就是当着他的面砸碎了装有光华门广场那颗炸弹引爆器的玻璃管,炸弹在十秒钟后果然爆炸,几十个无辜者当场丧生,还有很多被毒气侵袭了神经系统的受害者也必死无疑了,“他身上装有炸弹的引爆器,一受压就会引爆炸弹!” “总长,我们的队员成果截住了路易斯·里昂,此时正在高速公路上对峙,看路线他们应该是想要去北边……等等,情况有变。”机动警察大队的最高负责人正向闵甲龙表功,可电话那头的话说了一半就戛然而止,“您看视频吧。” 路易斯·里昂抽出碎掉的玻璃管残片,找到了上面的小字,“让我看看到底是哪里的炸弹被弄爆了,首尔高速巴士站,你们的运气真不好呢。” 首尔高速巴士站,不仅仅是一个老站台的名字,如今已经成了整个首尔联通外部的路上运输枢纽,而且地下还有个繁华的商店街,是南半岛本土居民最集中的几个活动区域之一。在那根玻璃管碎裂之后,压敏开关立马响应,十秒之后藏在一家小吃店门口灯箱里的炸弹被引爆。 “他视频里说的都是真的?”首尔高速巴士站那儿的警员第一时间回报,闵甲龙确定了消息的真实性,颓然坐倒在了椅子上,之前油管上的直播他们都看了的,可刚才只想着赶紧抓到人给上面一个答复,却忘记交代现场人员不要攻击路易斯·里昂了。 第六百一十五章:被动发动 “肩膀上有花的,通通叫进来。”闵甲龙如果在第一线,恐怕这时候已经开始爆打现场总指挥了,在南半岛的警务系统里,用拳头和鞋底“教育”下属是传统,他们每一个人几乎都是这么过来的。 为了在媒体面前炫耀新型装备,并且表明半岛警察的精明强干,居然在没播送警告的情况下对着嫌疑人的车辆后轮放了一发逼停用的缠绕索,这番操作导致路易斯里昂身上的引爆器启动了一个。本身就是违规的行动,还导致数百人死亡,此次失误的影响非常恶劣,甚至动摇到了南半岛警方的群众基础,要不是大家还忙着逃命,只怕示威的人群已经把警视厅总部大楼围住了。 肩膀上有花的,就是警务官以上级别的高层了,南斗一干了一辈子警察也不过就是个总警而已。被点名的一群人进入会议室后都愁眉苦脸的,倒不是忧心局面太坏,而是清楚闵甲龙想找他们一起扛黑锅。 “总长,有什么话您直接说吧,现在情势危急得很,我们还有一堆事情要处理呢。”这次事件过后,闵甲龙最好的结局也就是退休,大概率是要背处分甚至进监狱的,所以曾经对他畏惧如虎的下属不自觉地硬气了许多。 “处理,我看是瞎胡搞吧!就跟机动部队金益璨那个白痴似的?”明天警务处要是不把这个混账的老底全都翻出来,给他弄十年二十年的徒刑,闵甲龙自己就开枪毙了这个混蛋,“高速巴士站那边的伤亡人数还没统计完全,但现有的数字已经骇人听闻了,足足六百多人吸入vx神经毒气,已经死亡的则是二百人以上,而且数字还在上升,这个责任都由你们这些处理事情的来负吗?” “无论如何,保证首尔地区市民的生命安全始终是第一位的,别管路易斯里昂提出什么样的要求,都尽量满足他好了。”绝对不向那什么份子妥协的鬼话,这时候是千万不能说的,世越号上死了两百多个学生就弄下去一个大统领,今天都死了三百多个了,即将死亡的中毒者更是近千人,谁说了谁就要担那份责任。 “对方提什么要求了吗?”闵甲龙再怎么不甘,此时也只有同意了,赶紧把路易斯里昂的事情解决了,他才能腾出手来去管光华门前的乱局,希望国干爹那边已经在催了,说不能尽快解决就要从龙山那边派驻军过来。被别国军队开到光华门广场上,绝对是耻辱到不能再耻辱的事情,虽然南半岛从来也没有过脸面就是了。 “要求我们用直升机送他去西海的公海领域。”副手一脸无奈地说道,今天他们肯定要丢人了,剩下的只是丢人丢到什么地步的问题,“上面已经原则上同意了,现在只需要您下令,十五分钟之后飞机就能进场。” 闵甲龙一脚踹在桌子上,那些官面上的屁话他如何能听不懂,所谓的原则上同意其实就是同意,只不过还需要找个人帮着扛罪的意思,“这帮该死的政客怎么不去死!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打着自己的小算盘,现在就让直升机过去,把那瘟神送走之后,让情报局的人去找他麻烦。” 直升飞机从金浦机场出发很快就到了,路易斯里昂得意地向包围着他的首尔机动警察部队挥手告别,然后招呼梁葆光跟他一起登机离开。恨得一众机动队员咬牙切齿,却又着实无能为力,他们全副武装又如何,不仅动不了对方一根汗毛还不得不送其离开,憋屈的副队长一拳砸在车顶上,“咱们就这么看着他离开?” “不然还能怎么样?”金益璨绝望地垂下头,总部的消息已经传了过来,他知道自己一时冲动的决定造成了多大的后果,队员们收队之后他就准备在车里吞枪自杀,不然那些受难者的家属一定会让他比死更难过。 “他身上的遥控装置肯定需要收发信号,如果屏蔽周围的一切信号就能让他的威胁手段失去作用”这样的装备其实不难找,大型考试用的那种民用信号屏蔽装置就能做到,他们警用的功率更强。 “万一他用的是不怕屏蔽的遥控方式呢,我们赌不起的。”已经造成了巨大的伤亡,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采取有风险的应对方式,这是国家主流声音造成的,从那段时间黄丝带横行就能看出南半岛的社会现实。 追击路易斯里昂的现场也有一些三大无线电视台的记者在跟踪报道,别人都在因为新出现的死难者而悲伤,水原新罗酒店的房间里krystal却居然在笑。实在做不了表情管理,是因为她从画面中看到了梁葆光的身影,虽然狼狈不堪还一脸憔悴,但人活着就是好事,“真理,我不做寡妇啦!” “别说的跟死了老公要改嫁似得,你也没做过寡妇啊。”梁葆光没死崔雪莉也高兴,那个人要是真的说没就没了,她们争来争去的毫无意义,“可惜他现在还被挟持着,不知道能不能平安归来。” “能,当然能,你还不知道他的被动技能吗?”krystal被梁葆光带着也不信封建迷信了,可很多事很难用科学来解释的,“他身边的总会莫名其妙出现疑难杂症的病人,被人冠了个瘟神博士的名号,这一路上肯定会发生意外让他脱身的。” “得了吧,他可是医生,哪个医生身边不全是病人?”崔雪莉更加笃信科学神教,觉得万事万物都能用科学写下注脚,“他身边疑难杂症的病人多,是因为他的诊断水平高,别的医生遇上相同的情况大概率误诊了而已,这叫幸存者偏差。” “什么偏差?”krystal挠挠头。 崔雪莉翻了个白眼,就这傻乎乎的样子还成均馆大学的高材生呢,还高考成绩第一的影视学院首席呢,“幸存者偏差,柯南走到哪里都死人,不是因为他自带光环,而是他善于发现真相,咱们去吃早饭的途中发现有个人被撞死在路中央,你怎么看?” “我不敢看。”krystal老实地说道,都说她姐姐jessica胆小如鼠,她的胆子其实更小。 “唉西,正常人肯定觉得是意外,柯南却能发现不对劲的地方,进而锁定杀人凶手,oppa理论上来讲就是柯南一样的角色。”崔雪莉总结道。 南半岛西海上空的梁葆光若是知道krystal说了什么,肯定暴跳如雷,这嘴跟开过光的一样,倒不是路易斯里昂忽然发病,而是直升机上的驾驶员不知怎么的忽然休克了。 第六百一十六章:恶龙之吻 弗雷尔卓德生产的米-172直升机,是南半岛目前最好的警用飞机,远比他们宇航工业自己生产的“完美鹰”要稳定。不像廉价电影里那样,一个驾驶员带着主角和坏蛋就那么上天了,此时的飞机上除了坐着正副机长,后面还有八位特战队队员将路易斯里昂和梁葆光兄弟俩围住,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怎么回事儿?”机长捂着胸口弯下腰,一脸要死的模样,副机长虽然第一时间控制住了飞机的飞行姿态,却紧张地使劲往后面看。那几个特战队队员也是一样神经过敏的模样,连枪上的保险都打开了,他们没觉得这位经验丰富的机长会突然发病,而是觉得路易斯里昂动了手脚。 说起用毒,路易斯里昂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因为真正能排到第一的那个人把自己给冷冻了起来。在武器化的天花病毒和vx神经毒气面前,南洋那些所谓的降头跟蛊毒,不过是糊弄人的路边把戏,和他坐在一起谁能泰然自若? 然而路易斯里昂也表现出很意外的样子,他上了飞机之后就在闭目养神,想着待会儿上船后怎么安排工作,机长表现出如此痛苦的样子他也不认为是发病了,反倒觉得这是要套路他,“别演了,我是不会动的,别逼我用非常手段。” “演技可做不到降低体温,顶多让体温升高。”梁葆光的行动不受限制,路易斯里昂认为他没有威胁,特战队员们也拿他当自己人,所以毫无阻碍地走到前面去,摸了一下机长的脖子大动脉确定心律,顺带做个简单的查体,“毫无疑问的心脏病发作,你们这飞机上有应急的药物吗?” 南半岛特战队的几个队员没什么反应,这飞机上的情况他们也不熟悉,就在空气忽然安静的时候副机长却飞快地开口了,“有的,机长胸前的口袋里备有硝酸甘油片。”机长亦师亦友平时待他极好,也就是现在腾不开手,不然他怕是已经上手去找药片了。 路易斯里昂闻言脸色剧变,外行人听不懂这句话的潜台词,可他勉强也算个医学的相关从业者,立马就反应过来问题所在,“你们的上级想死吗,居然找个有心脏病史的人当机长,还让他来送我们?” “机长本人没有心脏病历史,不过他的父亲、叔叔、哥哥都是平常查不出问题,四十岁左右忽然心脏病发作去世的,所以他才会把药带在身边。”看路易斯里昂要发飙,副机长慌忙解释道。 梁葆光挠了挠头,他现在手边连个听诊器都没有,想要靠手摸靠眼睛看就确诊是非常不现实的,他只是诊断水平比寻常内科医生高一些罢了,肯定没有那些主角型选手自带系统那么厉害,“最好现在就将病人送去医院急救,如果条件不允许的话,等飞机返航之后去三星医院挂号找李硕科医生,就说是我的患者” “还真把自己当圣人啊,你现在可是我的人质,还想着给人治病救命呢?”路易斯里昂不解风情地打断了梁葆光的话头,他是绝对不会放对方回去的,所以说这些完全是白费劲,“这地球少了你一个照样转,病人们没了你自然有其他医生去安排,先把我们送上船,其他的问题我都不关心。” “唉,命里注定有这个坎儿啊。”副机长看着自己的老大哥,无力地哀叹了一声,如果是放在平时,即便心脏病发作了其实也不算太大的问题,抢救及时总能平安度过的,可偏偏发生在今天,偏偏发生在这孤零零的大海之上。以前他就有些相信宿命之说,今天的事情让他陷得更深了,若非命中注定,又怎么会遇上如此巧合的事情。 梁葆光不信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类似的情况在医疗类的电视剧和小说里基本都有,而且还会用很大篇幅去构建一个关于“宿命”的故事,在他看来只是没事儿乱弹琴罢了。如果单纯地着眼于病例本身,主要考虑心脏离子通道病,或者遗传性基因突变的可能知道自己肯定回不去,所以他才让人去找李硕科,“李医生在心脏疾病上水平很高,至少不会出现太离谱的失误。” 急救工作很简单,把这位机长的马甲脱下再将衬衣剪开,保证他的呼吸通畅,然后将硝酸甘油片压在他的舌头下面。不得不说硝酸甘油片挺管用的,胸卡上写着张浩彬三个字的机长心绞痛的症状很快得到了缓解,不再用手捂着胸口了,只不过心律还是没能降下来,“返航吧,不然他可能挺不住了。” “不行。”都到这节骨眼上了,路易斯里昂哪里会允许节外生枝,“喔诗,喔” 路易斯里昂皱着眉头,他脑袋里想说的那句话,到了嘴边忽然就卡住了,怎么都没办法完整地说出来,似乎有个词语被抹除了。越是着急,就越是说不出来,急得他掏出了枪套里的手枪,指向了他的亲哥哥,“退后。” “你的病发作了。”梁葆光刚才还在遗憾,自己的被动技能怎么被作用在路易斯里昂身上,而是让飞机的机长倒了霉,可没想到几分钟之后该倒霉的人依然倒了霉,“构音障碍,这是早发亨汀顿氏舞蹈症的症状,我们现在反回首尔还有救,北面的医疗条件太差了。” “不。”越是害怕什么,就越是来什么,路易斯里昂的手指开始发颤。 “肾上腺素,给我一支急用。”梁葆光向旁边的特战队员吼道,这些进行特种作战的专业战士,身上都会配备肾上腺素以应对突发状况,拿到手之后他打开包装,快步走向路易斯里昂,“你现在必须注射肾上腺素才有救。” 路易斯里昂本能地觉得不对劲,可忽然发病让他的思考能力下降了许多,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梁葆光架住了右手,然后就感觉到脖子上一凉,似乎有什么东西扎了进去,恍惚间他听到了一声叹息,“你现在必须注射肾上腺素,我们才有救。” 医生可以救人,也可以杀人,梁葆光将肾上腺素针剂的针头精准地插进了路易斯里昂颈椎的间隙。 第六百一十七章:不幸之幸 还没长大的时候,小孩子们并不知道钱的重要性,所以家里十分有钱的沃特森张伯伦因为瘦小而饱受同学的欺凌。然而同样不算壮实梁葆光,小日子却过得一直很安稳,小朋友们都不敢去惹他,盖因为那年头新型武术电影风靡之极,希望国大片里总会出现几个武功高强的天朝人。 沃特森张伯伦不堪受辱,就一直想要学点功夫防身,可能觉得找大人会没面子,就拿了一部喷射机李主演的龙之吻dvd到梁葆光家里说要学里面的杀人术。梁某某是个敢在自己手臂上试验缝合术式的狠人,当即就告诉沃特森张伯伦说,电影里的剧情根本是无稽之谈,并且还准备用实验来证明自己的观点。 先从鱼和青蛙入手再到壁虎和麻雀,一直升级到试验用的小白鼠,若不是希望国的动保团体太恶心人,梁葆光甚至还准备用大型犬做实验来着,可惜最后并没有做成。无论如何,实验的结果是让人沮丧的,电影里那种效果肯定达不到,不过通过他的推断,扎中延髓的话确可以瞬间杀死一个人。 不管路易斯里昂再怎么邪恶,犯下了多大的罪行,他始终都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梁葆光没法擅自剥夺对方生命,哪怕初衷被包装得再美好,那么做在法理上也是杀人。况且身上穿婚礼礼服的梁葆光没有携带任何武器,即便单纯靠武力他可以制服路易斯里昂,但对方手里的炸弹引爆装置不是假的,他不敢下手。 这一路上,梁葆光一直都在等待一个机会,可以制住路易斯里昂却又不会让炸弹爆炸的机会,可惜快到地方了他都没能等到,直到最后关头看到对方有哦发病的迹象,他才感觉到机会的降临,并坚决地抓住了这次机会。 直升机的的机舱狭小,座位几乎都挨在一起,梁葆光左手架住路易斯里昂的胳膊卡住一半的空间,然后右手飞快地将肾上腺素扎了下去。军用的肾上腺素针剂是傻瓜式操作,结构类似于民用的epi pen(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前面的可活动针帽护着针管,随着手的力量飞快地向后一退将针露了出来,扎进肌肉后又完美地复位,实现所谓的自动注射。 梁葆光完成动作之后不敢放手,生怕肾上腺素上的针不够长,如果路易斯里昂挣扎一下弄碎几根玻璃管,引爆了首尔市内那些炸弹的话,他的罪过可就大了。这根针也确实不够长,本来是扎在腿上的,并不能透过颈部直达“生命之核”,不过路易斯里昂本身就发病了,这一针给其他特战队员争取到了时间,靠着的两个人眼疾手快地抓住了空着的那条胳膊,将人半架在空中。 “解开他的防弹背心,小心一点,我担心他藏着别的手段。”路易斯里昂动弹不得,梁葆光却依然没有掉以轻心,有限的几次接触下来,他大致能看得出来自己的弟弟是个什么样的人,这家伙绝对很没安全感,不管做什么都会想好失败后该怎么做。 伸手去解防弹衣的特战队员闻言手下动作一滞,小心地观察了一阵后居然在搭扣下面看到了一根细细的鱼线,一头系在搭扣上,另一头栓则在防弹背心内侧看不到的地方,不用想也知道里头藏着的肯定不会是什么好玩的东西,“看样子他早就有了被抓捕的准备,这东西我们怎么办,是剪开还是” “别,拆下管子试试呢?”万一剪开那根鱼线就触发呢,梁葆光可不敢打包票,不过路易斯里昂准备的玻璃管就直接插在防弹衣的插槽里,之前看对方随便抽出来拿在手上把玩他才敢说这话。 “玻璃管全都拆下来了。”跑三公里都不带喘的特战队小队长,此时身上已经被汗水浸透了,数万民众的性命刚才很可能就掌握在他手里,这份压力绝对不是谁来都敢顶的,“把这混账一脚踹下去怎么样,不管他防弹衣下面藏着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不行!得把他交给法律去制裁。”梁葆光当场否决,他骨子里就反对不讲规矩的人。 延髓没有被扎到,但神经还是受了极大的创伤,加上本来就发病了,此时的路易斯里昂站都站不起来,可那几个特战队员还是如临大敌般地将他压在直升机的地板上,不给他任何活动的空间,“就按您说的办吧。” “返航,呼叫急救车在机场等到。”除了路易斯里昂之外,那个忽然疑似心脏病发作的机长也急需救助,光靠一片硝酸甘油含片是顶不住的,“我都不知道该说这一切是幸运,还是不幸的了。” 飞机回航的消息传回指挥中心,闵甲龙安心地瘫坐在椅子上,至少这次的脸没全丢光,而天朝和三星李家也不至于因为一些小失误而要了他的命。而酒店房间里的谢嗣音今晚第一次说话,“葆光可是我的儿子,自然比外面那些野女人的儿子优秀得多,我就知道他肯定能平安归来的。” “对,妈妈说得真对。”krystal激动得又哭又笑,她今天虽然没去坐那个亚洲最大的木制过山车,可心境上却如同已经坐了十次八次似得,要不是身边长辈太多一定要感慨一下:人生的大起大落实在太刺激了。 梁葆光再一次以盖世英雄的姿态平安归来,irene当然也是很开心的,可房间里的气氛却让她忽然打了个冷颤。krystal刚才那句话的侧重点是在前半句还是后半句无从知晓,可梁葆光母亲的话一定别有所指,那眼神已经不是简单的可怕二字可以形容,简直能直接把她心中的未来公公梁德健给做成生鱼片。 “诶,那不是芒果吗?”电视新闻画面镜头刚开始拉的比较远,梁葆光下飞机的时候手里拎着个东西,想好是个手提箱之类的东西,等镜头拉近krystal才发现是个狗笼子,里面装着个熟悉的狗头 第六百一十八章:过于可爱 天生就不怎么喜欢运动的芒果,自打出生起就没怎么出过门,尤其被某不负责任的医生买下之后,最远大概也就去个汉江市民公园,而且不是被抱着就是被拖着,可今天它的经历却异常丰富。 早上被陌生人抓走,坐车一路到了龙仁市的爱宝乐园,然后又在游乐园里被抱着游览了一番。开始的时候芒果还挺慌的,特别是午饭点到了却没人给他喂食的时候,不过之后见到了梁葆光之后就放心了,躺在笼子里被带去光华门广场看日落,又上了三清山见到了南半岛最大的金库,最酷的是晚上居然还坐直升机去了趟所谓的西海这真是jo jo的,不,狗狗的奇妙冒险。 krystal扑过去抱住她以为再也见不到的人,明明之前想了很多要说的话,可到了这时候却一个字都挤不出来。已经脱离了轮椅的崔雪莉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接过梁葆光手里的狗笼子,“oppa,你怎么把芒果带出去了。” 一提起芒果,梁葆光的脸色要多古怪有多古怪,“路易斯里昂想在它身上接种狂犬病毒,然后让它发狂咬我们来着,可最后没下得去手。”因为过于可爱而让恶党忏悔所犯下的罪行,一般只出现在甜心漫画的女主角身上,而芒果一言难尽。 “我就知道,哪有正常人能对可爱的狗狗下毒手。”崔雪莉打开笼子把芒果抱了出来,梁葆光每天除了工作就是论文,krystal则是要去城北区的成均馆大学上课,所以她这个外人反而跟芒果感情最深,每天一起晒太阳一起追剧,“世道冷漠无情,也就剩下这奶,这狗子还有点温度。” 某科学狂人尴尬地挠了挠头,当年他差点就去宠物店买了一只狗,用于“龙之吻”杀人术的实验,不过后来因为宠物店的老板坚持不卖给未成年人,而他又不敢跟谢嗣音说买狗的真实用途,最后才不了了之。 “michelle,三星医院那边什么说法。”既然说到狗子,梁葆光当然不会忘了之前发生在他婚礼上的事儿,虽然路易斯里昂搞出来的超级狂犬病毒没达到他之前预想的效果,让爱宝乐园变成丧尸乐园,但好几个人被咬却是事实。 三星医院和其他几个大型综合医院都有自己的医生,李侑晶没梁葆光那么大的面子,人家根本不带她玩儿,所以才会在收到消息后来接机,“确认了是狂犬病毒,最早被感染的有五个人,已经救不回来了,今天被咬的也很危险,现有的狂犬病疫苗恐怕没法达到我们想要的效果。” “国情院的人都说那五个人之前没有过交叉点,他们到底是怎么被感染上的?”梁葆光纳闷了,第一批次受感染者里面有两个之前人还在希望国呢,路易斯里昂的病毒是在北边搞的,按理说弄不到那两个家伙的身上才是。 “他们有共同点,昨天晚上都在酒店里叫了客房服务。”李侑晶叹了口气,男人因为提不住裤腰带而送命的例子实在太多了,而她认识得人里面,玩的最花的就在面前站着,只不过这家伙从来不掏钱罢了。 梁葆光秒懂,所谓的客房服务就是附加消费呗,南半岛名面上说着此事违法,可从来没有花过力气去整治,只要知道南半岛就知道清凉里,可见其名头之响亮。高级酒店里这种情况其实比街边店更严重,最夸张的应该是乐天酒店,地下停车场卖药,服务生拉皮条,经理介绍“女团”,都形成产业链了。 “看来只能轻易找路易斯里昂了,你记得跟你叔叔提一下,毕竟是致命的传染病,此事玩玩不可轻忽,如果还有其他受感染者的话,很可能会将疫情扩散。”梁葆光不得不说他的弟弟是个天才,居然能想得出这么丧尽天良的主意。 “我会的。”李侑晶不傻,这次是路易斯里昂的时间不够,没研制出成熟的病毒版本就拿出来用了,可谁知道这种玩意儿会不会在传播过程中通过变异来来自我完善,真像他设想的那样首尔市很快就会变成浣熊市第二,“那家伙被抓后,会怎么样?” 梁葆光下意识地舔了下干燥嘴唇,“他是希望国公民,会被引渡回去,然后无罪释放。”即便再怎么不愿去想,他心里也早有答案。 路易斯里昂患有亨汀顿氏舞蹈症,而且已经进入了运动症状期,该病会诱发一系列的精神障碍,不需要律师去诡辩,也不需要医生去开假证明他就是一个精神病患者。即便法官不愿以此帮他脱罪,上面也会有人保下这个杀人以万计的恶魔,因为他的手里掌握着多重病毒的武器化配方。 南半岛的人再怎么愤怒,也不敢去违逆希望国干爹的意愿,他们可以判曹禺敏死刑,因为那是本国的国民,而路易斯里昂这罪魁祸首不同,虽然是个在逃的通缉犯,却依然是他们高不可攀的希望国公民。除非私下里处决,否则南半岛的民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屠夫潇洒离开。 话题有些沉重,让气氛迅速冷了下来,好在这时候谢嗣音走了过来,他们才没继续绷着。这次的事情多亏了几位大佬出面施压,才没往最坏的方向发展,所以身为父母的梁德健和谢嗣音没第一时间冲过来和儿子拥抱,而是去那几个给予支持的人道谢,不管他们有没有帮得上忙,都是在帮忙。 “梁葆光你可真行啊,告诉我你的头衔是什么?”谢嗣音看到儿子平安回来,挤压的愤怒立马爆发了出来,“百分之一医生,学会认证专家,当世圣徒,还是药师王佛转世之身?这些都不是,你的头衔是郑秀晶的丈夫,梁乃其的父亲,居然想也不想就在自己的头上开了四枪,你的命是我给的不是那些不相干的人给的,这次只是空枪和彩弹,下一次呢!” “梁乃其是谁,我什么时候成父亲了?”梁葆光转头看向当然是看向krystal。 第六百一十九章:两百年起 根据梁氏族谱里的字辈排行,梁葆光下面一辈确实是乃字辈的,但这并不意味着他的儿子就非得在名字里加个乃字,而且他也不清楚krystal什么时候怀孕了,还竟然一直都没跟他说这事儿。 “亏你还有脸开口,连自己老婆怀孕了都不知道,怎么好意思到处说自己做医生多么多么厉害的。”谢嗣音最大的怨念就是她一个五十好几岁快办花甲宴的人,一直没有孙儿在膝下,下午krystal晕倒后在医院接受检查,那边说怀孕了的时候她的心都拎起来了,生怕情绪上的波动让孩子有个三长两短,“秀晶都有身子两个多月了,也就是今天没发生什么大事,不然我扒了你的皮。” “要是真的发生了什么大事,您想扒我的皮估计得学伍子胥了。”要是真的发生了母上大人口中的大事,自己的小命肯定也交代了,梁葆光哪里还在乎她要把自己怎么样,反正人死如灯灭。 “呸,说什么呢宝宝,忒不吉利。”梁德娴最舍不得大侄子,一看嫂子要发飙就立马出来打岔,明面上也是要来批斗梁葆光的,实际上却是在帮他解围,“好不容易才死里逃生,可不能瞎说话,不过秀晶这事儿你是要反省,总给人家看病,自己老婆怀了孩子都不知道,要是早发现了也不至于这时候才办婚礼。” “这时候办婚礼怎么了?”谢嗣音横了小姑子一眼,非要说未婚先有子,她自己才是一世代的,krystal充其量也就是集成了优良传统。 梁葆光是真没注意到krystal的变化,或者说她压根没什么变化,本来就是一小坦克身材,更何况两个月的身孕完全不显,“妈,我是传染病方面的专家,不是那些无聊小说里的乡村透视神医,扫一眼就能看出母猪怀了小猪仔……” “怎么说话呢,万一让亲家公听到了绝对给你头都打肿。”哪有人把自己老婆比作那什么的,真要打比方也应该是母老虎才对,“而且你怎么就敢看不起乡村神医的,人家梅奥不就是乡村神医建立起来的,还是个老军医。” 说起明尼苏达,全希望国的人包括明尼苏达人自己第一反应都是“乡下”,其次就是“冻成狗”。跟总部设在曼哈顿的西奈山医院相比,梅奥诊所说是乡村医院并没有任何问题,而创始人梅奥兄弟之前也确实是从部队退下来的军医……话虽如此,梁葆光这种自我到了自大地步的人,也不得不承认梅奥诊所确实厉害,虽然不像他们宣传的那样真就世界第一,但前五总归是稳的。 “boss,这是超声波影响,这是血检……”李侑晶从包里取出一个蓝色的文件夹,里面夹着的都是krystal之前在医院里进行检查的记录,只要进入工作状态她就会习惯性地管某人叫老板而不是平时的“葆光”,这已经成条件反射了,“虽然你被带走之后秀晶多次晕倒,不过血压一直正常,孩子也没受影响。” 梁葆光挠挠头,晕倒好几次人却没事儿,这种事大概也就只能在krystal身上发生了,毕竟她以前可是晕倒小公主,隔三差五就在地上躺一躺的主,“人没事儿就好,等回了诊所我亲自再跑一遍检查。” 梁葆光是自己走下飞机的,而路易斯里昂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一支肾上腺素下去之后他的心率飙升,却又被几个壮汉禁锢住手脚动弹不得,着实不好受。为了确保安全,几个特战队队员把他的衣服全都卸了才架出飞机,大冷天的只留个裤衩,那感觉就更糟糕了,这对于一个病人来讲太不人道,但跟他讲人道才是真的不人道,那数万死于天花的怨魂,和vx神经毒气的受害者必然不会答应。 “嫌犯的东西全都留在飞机上别动,飞机周边先拉起封锁线,信号屏蔽器安装好了就通知防爆专家和疾控中心的人进场干活。”特战队的老大接过了之前机动部队老大的现场指挥权,因为有了前车之鉴,他这次表现得小心多了。 梁德健的表情很复杂,眼前这个十恶不赦的混蛋就是他素未谋面的亲儿子,虽然他已经连克劳迪娅布伦瑞克长什么样都记不起来了,可血脉的力量还是很强大的,“唉,怎么就跟你母亲一样偏激呢。” “哼!”路易斯里昂因为亨廷顿氏舞蹈综合征发作而产生了构音障碍,但并不代表他完全不会说话了,斜着眼睛撇向自己的生父,眼神中拳是浓浓的不屑,“庸才对天才的看法,大抵如此。” “你对那个克劳迪娅印象很深嘛,还记得人家偏激?”谢嗣音跟幽灵一样从后面冒了个头出来,声音冷冰冰的没有意思感情,“听葆光说那女人还没死,把自己做成了水果罐头,要不你再去跟人家见一面。” “不了,不了。”梁德健到现在都没弄明白他跟克劳迪娅什么时候做了那事,以至于孩子都二十好几岁了,由此可见那女人的可怕,虽然肯定没他老婆可怕就是了,“他被关一辈子最好,要是再出来祸害人……” 亨廷顿舞蹈综合征患者一旦显现出症状,很难活过十年二十年的,而且生命质量会非常差,法官给路易斯里昂判个十年八年,基本上就跟死刑一样了,何况以他的罪行起码也是两百年起判。 “怎么没人给我准备个毯子?”那边的梁葆光充分展现了什么叫心大,还没消停一会儿就嚷嚷了起来。 “毯子?”杨智媛懵了,这种事一般都是她负责的,听到梁葆光叫唤立马跑到跟前来了,可她又不是哆啦a梦,口袋里掏一掏就什么都有了,“您要毯子干嘛?” “电影电视剧里不都这么演吗,被解救下来的人质身上都批个毯子,凭什么我没有?”梁葆光歪着头问道,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了,michelle你去跟那边沟通一下,飞机上的机长刚才心脏病发作了,我考虑可能是心脏离子通道病,收到咱们诊所去做检查。” “哈?”李侑晶嘴角一抽,这种时候居然还有心思收治病人,她彻底服气了。 第六百二十章:金蝎之毒 黄金运送工作很顺利,因为路易斯里昂手里有数万首尔市民做人质,还找人去攻下希望国的大使馆以为牵制。现在他被抓住了,那些自然就不再是问题,南半岛的武装力量开始全力追击那些装载着黄金的车辆。 由于希望国不计成本地投放精锐力量,光华门广场那边的局面也开始明朗,攻下使馆大楼只是时间问题。虽然里面的悍匪四处丢硫化氢发烟弹,企图创造逃离的条件,但外面的人太多,以至于完全没有脱身的路线。 所有的事情似乎都要结束了,梁葆光才一阵阵地后怕,他自己瞎琢磨的“龙之吻”并没有起到太大作用,真正起作用的是那一管子肾上腺素,而路易斯里昂又因为亨汀顿氏舞蹈征发作而惊慌失措,不然这时候他已经害死数以万计的无辜市民了。 面对李侑晶的问题,梁葆光表现得很洒脱,“不管今天发生了什么,明天的日子还是要按明天的过法去过,咱们开诊所的,遇上合适的病人就收呗,不然你们一大群人的工资我可掏不起。” “无论如何都该给自己放个假吧,而且你和秀晶不也要去度蜜月嘛。”李侑晶叹了一口气,都说她和姜萦是换工作狂,又不是住院医却每天泡在诊所里连家都不回,可在她看来梁葆光才是真的工作狂。 “明天,肯定跟今天不一样的,因为从明天起你将会活在永恒的痛苦之中,我亲爱的哥哥。”路易斯里昂已经快被押上车了,听到梁葆光的话之后却有挣扎了起来,癫狂地笑着说出恶毒的话语。 人群中忽然钻出一个光头,快步向krystal冲了过去,别人都被路易斯里昂吸引了注意力,只有了解自己亲弟弟的梁葆光保持着警惕,一眼就发现了那个人的存在,同时还看到了那人手中握着一柄哑光爪刃。 一切发生得太快,以至于梁葆光根本没有进行任何思考,一把拉过krystal并迅速挡在她身前,同时挥臂格挡对方的攻击。好歹也是在大院里长大的人,隔三差五就要跟旁边大院的孩子打一架,他手上的功夫肯定是不弱的,只是面对专业人士还是差了许多,袭击者爪刃在掌中转了半圈,换了个角度在他胳膊上划开老长一道口子。 使馆的武官没有反应过来,总参的外勤干员则站得较远,但是邱老大的贴身护卫却眼疾手快地冲上去一个左拳肾击,趁着那人背后空门大开的机会将人放倒在地。等到其他人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梁葆光已经满地打滚了。 “oppa你怎么了?”因为天气寒冷里面穿得不少,身上的礼服还是纯羊毛质地,所以刀口一看就不怎么深,梁葆光素来对疼痛不敏感,没麻药的情况下就敢缝自己的伤口,所以他夸张的表现让krystal感觉很不对劲。 “刀上有毒,蝎毒。”梁葆光的好奇心那么重,连电影里的杀人术都要研究一下,毒物无疑也是玩过的,根据症状立马判断出了自己是蝎毒的中毒症状。他感觉自己的喉头痉挛,已经不能呼吸了,“插管子,我,快……” 旁边就是救护车,李侑晶飞快地冲过去拿了器械出来,给梁葆光插上了管子防止窒息,然后招呼急救医生给他伤口打封闭,再注射肾上腺挂葡萄糖酸钙紧急处理。她很很无力,明明已经要没事儿了,结果最后却又变成了这样,梁葆光不是被蝎子蛰到,而是被涂抹了蝎毒的刀子割开了皮肤,剂量显然是足以致死的。 “我最恨的人并不是从来没出现过的父亲,也不是那个恶魔般的母亲,而是你,我的哥哥!”路易斯里昂面目狰狞地怒吼,似乎想要把三十年的愤懑全都发泄出来,“凭什么你拥有着一切,而我却像个老鼠似得东躲西藏,凭什么你受人敬仰,而我却被称作恶魔遭受唾弃?就连那支破药剂都向着你,我给自己注射了一丁点就出现了过度自噬细胞死亡,你注射了一整支却恢复了青春!” “既然你不死,我就要你在痛苦中自己了解性命,那把匕首上的巴勒斯坦毒蝎的毒素是我亲自找抹上的,之所以没用氰化物之类见效快的东西,就是要让你最爱的人感受最大的痛苦,再让你自责一辈子。”路易斯里昂从来没有当着梁葆光的面如此展露内心,如今他很可能会被监禁到死,基本上再没有机会见到这个可恨的哥哥了,便毫无顾忌地把真心话全都说了出来,“虽然计划没有完美达成,但让你亲身感受极致的痛苦也不错。” 巴勒斯坦毒蝎又称以色列金蝎,一只蝎子的毒素对成年人来说其实是不致命的,但这种毒素带来的疼痛却是一般人难以忍受的。梁葆光手被紧紧地抓着,嘴巴里还插着管子没法咬合,不然这时候已经开始因为疼痛而自残了。 “都愣着干嘛,快送医院去啊!”梁德娴语言不通,只能用英语大喊。 路易斯里昂被带走了,不管他做了什么希望国那边都不在乎,只要还有价值就可以让他活着。梁葆光则在救护车里渐渐地没了声息,从一开始的拼命挣扎变成了一动不动,krystal为了叫醒他把他胳膊都咬破了,却也没任何作用。 李侑晶看了一眼监护仪,叹着气摇了摇头,“没用的,葆光呼吸衰竭,心脏也不行了,即便能坚持到医院去注射抗蝎毒血清,也回不来了。”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可她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一直用手动呼吸器维持着梁葆光的呼吸。 “秀晶,你不要哀恸过度了,肚子里还有孩子呢。”谢嗣音看着儿子的脸,忽然不清楚自己这些年逼着他是为了什么,要是没有她给予的压力,这混账现在大概还在纽约的聚会上跟漂亮姑娘交朋友吧。 krystal本来就是冷艳类型的脸,此时伤心过度显得更木了,“我知道。” 第六百二十一章:完 身上穿着黑衣黑裤,胸前口袋里放着露出一角的白色口袋巾,张伯伦沃特森常年在非洲的最前线工作,已经记不清上次穿这么正式是毕业典礼还是去和人相亲了。可能是肺结核的后遗症在作祟,他今天的状态特别不好,只是走了一小段路而已,就感觉自己快喘不上气来了。 作为梁葆光生前为数不多的挚友,张伯伦沃特森其实甚少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两人只是偶尔通过电话或者邮件联系,然而君子之交就是这样淡如水,今天他是唯一以朋友身份抬棺材的,足以证明这份情谊。 “在草原上,在战区里,我曾经见到过太多生与死,原以为自己已经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很难再感受到哀痛了,但paulleon,这位我最好的朋友的死讯传来时,我才知道自己仍然知道悲伤。”火化之前开追悼会,张伯伦沃特森的顺序排得很靠前,他打开一夜无眠写下的悼词,扫了几眼又叠起来放回口袋。 “我们曾有过争执,我甚至攻击他留在纽约过安逸的生活是违背从医的誓言,但我其实一直都知道自己是错的,他的医德无比高尚,救死扶伤的心也远超我们这些缺乏能力,只好去卖苦力的人。”这句话说出去势必要得罪很多人,比如那些做无国界医生的同事们,可张伯伦沃特森不在乎,“他为了拯救患者可以在没防护的情况下冲进隔离病房,也能为了跟时间赛跑在自己身上接种不成熟的疫苗,包括这次也是为了保护无辜市民才最终离开了我们,我想我欠他一个道歉。” 面对生离死别,男人们表现出坚毅是正常的,但最该痛哭的两个女人却异常坚强。台下居首位的krystal毫无表情,一直低头坐在那里,她平日里本就没什么表情,此时似乎是伤心到极致麻木了一样。谢嗣音看上去也差不多,只是抿着嘴唇坐在那里,一副对万事都不关心的样子。 崔雪莉哭得很惨,一直捂着嘴巴压抑着哭声,她的眼睛已经肿得比多比(不知道的请自行百度)都大了,看着就让人心疼。梁德娴、闵欣涵也明显哭过了,只是没在外人面前表现出内心的悲伤。 “你还有没有良心,oppa是因为保护你才死的,可你连一滴眼泪都挤不出来么!”当着一众宾客的面崔雪莉没发作,可遗体被推进炉子之后诡异地扭曲起来时,她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一把揪住krystal的领子就要动手,“他那样的男人怎么会好好的就死了呢,怎么就这么死了!” krystal愣了一下,她刚才神游天外想事情去了,jessica过来将人拉开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横着瞥了闺蜜一眼,想要弄清楚对方心里想什么似得。如果人还活着,她可以说闺蜜是贪慕虚荣,或者单纯喜欢他的外貌甚至肉体,可现在人已经没了还这么在乎,就是真的动感情了,“真理,你真的爱他吗?” “当然,他要是还或者,我说什么都……可惜现在再谈这些已经没意义了。”崔雪莉想要发泄一通,却不知道即便发泄了又有什么意义,“不是说蝎毒不足以致命吗,他也是成年男子,壮得像是头牛,怎么就没扛过来呢。” 看着渐渐化身祥林嫂的崔真理,krystal好几次都忍不住张嘴了,却始终没说出那句话,千言万语只化作了一声叹息。坐在病床边她不断追问为什么,那个男人只是小声地回答了一句:你们若死了我的故事就结束了,我若死了你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过几天陪我去一趟瑞典吧。” “去瑞典?”崔雪莉懵了,“去干吗?” “去散心。”krystal抿了下嘴唇,这是她说谎时不由自主就会做的动作,其实她想说的是去度蜜月。 山坡下面的停车场里有一辆黑色的保姆车,一个身穿卫衣拉起兜帽的男人正在玩手机,画面中正是这场追悼会的实况转播,而他身边坐着的是刚从会场离开的李侑晶,“真稀奇了,老太太今天居然没闹,你们该不会对她也说了吧?” “怎么可能。”李侑晶把头摇得像拨浪鼓,矢口否认,“葆光你说了千万不能告诉她的。” 坐在后排座位上的梁葆光耸了耸肩,“告诉她,我还不如直接去接受记者的采访呢,不过她今天没闹着把尸体送回蓝鲸城去让其他亲戚见最后一面,而是同意直接在首尔火化,有点不像往常的风格啊。” “这样不是挺好的,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分暴露的风险。”李侑晶也知道这事儿不能给太多人知道,不然她们做这些全然没了意义。 那把爪刃上的毒素,按小说里最常见的说法叫“足以杀死一头大象”,可以色列金蝎的毒是神经毒素,恰好被他内体的不灭钻石克制,所以在最初的症状过去之后,居然奇迹般地啥事儿都没有,或碰乱跳地下床了。路易斯里昂被希望国的特殊部门带走,肯定会交代关于不灭钻石的情报,为了不被有心人惦记,甚至被他们抓取当小白鼠,梁葆光当机立断选择了死上一回。 “很久以前就在瑞典买了个岛说是天热去避暑,可惜工作太忙一直没去成,没想到这次要去常住了。”梁葆光有时候不得不感慨富有的感觉真好,说买岛就买岛,现在正好派上用场了,“临床转基础研究,也挺不错的,少了那些呱噪的病人和家属,我的日子应该会潇洒不少。” 梁葆光没死的事,亲人里只有他的父母跟krystal知道,李侑晶是因为出事后一直陪在他的身边还精通医学,没办法轻易骗过才被拉进了这次的计划,“希望你尽快完成研究,然后重新回到大众的视线里,因为很多人会想念你的。” “我也会想你们的。”梁葆光收起手机伸了个懒腰,隔着车窗看向山坡下的城市,“那么就再见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