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逃荒,冲喜夫君柔弱不能自理》 第1章 穿越,冲喜新娘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 沈清歌迷迷糊糊睁开眼,耳边传来电视剧里拜堂成亲的声音。 仔细一听……这声音又不像是从电视里传出来的。 还不等她仔细辨别,就感觉全身突然出现剧痛,像是刚被人打过。 “死丫头,愣着干什么,赶紧拜堂,在想着跑,看老娘不打死你。” 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响起。 见跪在地上的人还是不动,老妇直接伸手摁着沈清歌的头往下拜。 坐在上方的柳家老夫妇实在看不过去。 柳父出言道:“许家婶子,孩子不愿意,要不还是……算了吧。” 柳母一惊,立即伸腿踢他。 这死老头瞎说什么,他们儿子病重就等着新媳妇进门冲喜,现在就差临门一脚,哪能就这么算了。 何况,他们可是给了彩礼的,整整五十斤粮食。 再有两日他们就要去逃荒了,五十斤粮食可比银子值钱。 许家那些人的尿性,吃进去的东西,压根没有吐出来的可能。 要是真反悔,那些粮食都打了水漂。 柳父当然明白柳母的意思,但看着那孩子被如此责打,心里始终是不忍。 一听说要退婚,许老婆子下手更重。 退了婚,那柳家人要聘礼怎么办,那可是五十斤粮食,她死都不可能拿出来。 这死丫头如果被退回来,以后可就不值这些粮食了。 许老婆子嚷嚷道:“那不行,人都送来你家了,哪有退的道理。” “柳叔、柳婶,你们可不能这样的,这都拜堂成亲了,四丫以后就是你们家媳妇,跟我们许家可没关系。” “是啊是啊……” 许家其他人也跟着应和。 家里多一个人就多一张嘴,她多吃一口,他们可就要少吃一口了。 见柳父夫妻俩人不说话,许家人心里也慌了。 许老婆子一脚踹在沈清歌的身上:“你个死丫头,愣着干什么,还不给你公婆磕头。” “嘶--” 还没有接受现实的沈清歌被她突然一踢,顿时身体往前倾。 好在柳母的动作够快,及时扶住她。 柳母本就是火暴脾气,又最护短。 在她心里沈清歌已经是她的儿媳妇,不能让这一家人给欺负了去。 柳母立刻将沈清歌扶起来,护在身后:“你们也知道她现在是柳家的人,在我家欺负我儿媳妇,当我们都是死人?” “老大、老二、老三,赶他们走。” 许家人一听柳母话里的意思,丝毫没有变脸,心里都暗暗松了一口气,只要把人留下就行。 “亲家,这门亲事现在可就定了,以后无论生死,这人跟我们都没关系,”许老婆子生怕柳家再反悔,领着家里其他人就要离开。 红布盖头下面,沈清歌从他们刚才的对话里,再结合原主的记忆,总算弄清楚了目前的情况。 她……穿越了。 还穿越到了结婚现场。 说起来原主本是县城富商家的千金小姐,作为家里唯一的女儿,自然是被娇养着长大。 只是令原主没想到的是,她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偷了别人的。 真千金找上门的那一刻,原主的噩梦便开始了。 被真正的家人接回去,并没有得到善待。 每天有做不完的脏活累活,吃的却最差,这才几个月,已经瘦得只剩皮包骨头。 现在又被卖给人冲喜。 大概是怕原主反抗,夜里许家人给她下了过量的蒙汗药。 直接让她一命呜呼。 实惨! 对此沈清歌心里倒没什么异样情绪。 这又不是她的家人,而且她从来都没有过家人。 只是可惜了她新开的超市,原本想着退役以后终于可以过一段正常人的日子,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一番奇遇。 她不由得长叹一声。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许家的人还没走到门口,沈清歌掀开了头上的红布盖头。 “站住。” 许老婆子回头恶狠狠地剜了她一眼,浑浊的双眼里迸发出强烈的厌恶。 原主性格娇软,每每被许老婆子这么一瞪,立马低头不敢讲话。 可惜如今这具身体里的人并非原主,而是沈清歌。 无数次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人,何惧一个作恶的老婆子。 沈清歌冷眼扫过许家那群人,很快目光落在其中一对畏畏缩缩的夫妻身上。 他们就是原主的亲生爹娘。 --许老二和张氏。 虽然卖了原主冲喜这件事他们不是主谋,但他们并没有阻止,甚至还成了帮凶。 因为害怕惹许老婆子不高兴,要原主命的蒙汗药,就是他们亲手灌进原主嘴里。 他们亲手害死了自己唯一的女儿。 许老二被沈清歌看得浑身一僵,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他这女儿今日的眼神非常瘆人。 当沈清歌朝他们走过去,许老二心虚得更厉害。 “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你现在已经是柳家的媳妇,跟我们老许家再也没有什么关系,就算你一头撞死也别想再回去。” 许老婆子以为,沈清歌是想求自己将她带回去,伸手又想教训她。 这次不等许老婆子的巴掌落下,沈清歌已经握住她的手腕。 “哎哟!”许老婆子疼满脸的黑色皱纹都拧到了一起。 “死丫头、赔钱货……我是你奶,你竟敢反抗我……啊!” 她越是说得起劲儿,沈清歌手上用力就越大。 许老婆子只能看向一旁愣神的儿子、儿媳,“你们都是死人呐,还不给我打死这个赔钱货。” 许老婆子的话音刚落下,不等许家的人有动作,柳家老大、老二、老三已经形成一堵人墻。 柳家三兄弟的身形高大强壮,许家那些弱鸡子似的,在他们面前可不够看。 沈清歌余光看向他们,看起来她的运气不错。 现在看来,柳家比许家要好不少。 “你想干什么,我可是你奶,你敢动我就是不孝……你……” 见自己孤立无援,许老婆子再也硬气不起来,说话也没了底气。 沈清歌已经从原主的记忆里,对这个朝代有些了解。 这里是历史书上不曾出现的东渊囯,与历史众多朝代一样,崇尚孝道。 不孝便是重罪。 只要有长辈的名分在,无论做错什么,晚辈都不得忤逆。 但好在这层关系不是不能断绝。 否则以许家人的尿性,她以后不会有什么清闲日子过。 第2章 断绝关系 “既然我已经不是许家的人,那就签了断绝关系的文书再走。” 自从沈清歌回到许家以后,一直都是唯唯诺诺的性子。 许老婆子显然没想到她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行!你生是我老许家的人,死是我老许家的鬼,永远都不可能断绝关系,你死了这条心。” 并不是许老婆子舍不得放过沈清歌,只是单纯不想让她脱离自己的掌控。 许老二也赶忙说道:“四丫,你别胡说,快跪下给你奶磕头认错。” 沈清歌没有理他,更加用力地攥住许老婆子的手腕,疼得她吱哇乱叫。 “老太太,我的耐心有限,要么断绝关系,要么我跟你回去,二选一。” “你……” 许老婆子怀疑地看向沈清歌,如果不是一样的脸,她真要以为面前这人根本不是她那个孙女。 难道是被鬼上身了? 想到这,许老婆子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像是确定了这个想法。 只有这样,才能说的通她为什么突然有这么大的变化。 这个祸害,绝对不能带回家去。 “我……我签!” 沈清歌这才放开她,看向柳父、柳母说道:“劳烦,帮我写几份断亲书。” 柳父、柳母好一会儿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柳家与许家就在隔壁村,结亲之前就对许家做了些了解。 都说许家这个女儿之前在大户人家里养大,性格胆小,容易被拿捏。 可现在看来,这哪里胆小了,分明很厉害。 柳母表示很喜欢! 柳父拿出笔墨写好四份断亲书,柳老大和柳老二则分别去请来柳家村和刘家村的村长。 在两位村长的见证下,沈清歌和许老婆子、许老二在断亲书上签字画押。 沈清歌与许老婆子两人各留一份断亲书,另外两份由两位村长分别保管。 自此,沈清歌与许家再无任何关系。 签好以后,许老婆子慌忙离开了柳家,生怕被附身的鬼缠上。 许老二和张氏离开前看了沈清歌一眼,心中还是有些难过。 他们只有这一个女儿啊。 可为了能留在家里,他们也只能这么做。 许家人都走了以后,两位村长也离开。 现在是灾年,即便是办喜事也就拜堂走个过场,没有多余的粮食摆宴席。 他们一走,堂屋里,只剩下沈清歌与柳家人大眼瞪小眼。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一群人,沈清歌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打破僵局。 “咳咳!”柳父假咳两声。 柳母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拉着沈清歌给她介绍家里的人。 柳父、柳母一共生了四子一女。 老大柳伯廷,妻子王氏,有两个儿子:一成、二成。 老二柳仲达,妻子文氏,有一儿一女:三丫、五成。 老三柳叔淮,妻子冯氏,有一女:四丫。 老四柳孟秋,家里唯一的女孩,嫁给隔壁村的教书先生陈秀才。 老五柳季安,也就是沈清歌要嫁的人。 柳季安从前是镖师,因此柳家的家境一直不错。 但总有意外发生,半年前柳季安在走镖时受了重伤,柳家请了许多的大夫都收效甚微。 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多半会死在逃荒路上。 柳家人这才想出娶媳妇儿给柳季安冲喜。 算了算八字,就原主最合适,便有了这一场婚事。 沈清歌的爸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为国捐躯了,她是被国家养大的,后来又被秘密培养。 她没有亲人,更没有嫁人。 现在面对柳母和大嫂、二嫂的热情,难得有些不知所措。 只能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呼。 三嫂冯氏不满地“嘁”了一声,转身回了房。 大嫂王氏和二嫂文氏早就习惯了冯氏这个样子,“五弟妹,你今天也累了,我们带你回屋歇着。” “多谢两位……嫂子。” 沈清歌点了点头,比起面对她们,回屋去面对她那个便宜老公应该会轻松一些。 将她带到房间门外,两位嫂子便笑着离开了。 沈清歌推门进去,房间比较大,除了床,还放了一张八仙桌。 床上躺着一个男人,虽然病了大半年,他的身形依旧很壮实,确实是练家子。 房间里有一股药材香,不用走近,沈清歌已经听出他呼吸微弱。 她虽不是军医,但久病成良医。 出任务免不了受伤,所以多多少少有些医学常识。 许清歌走到床边,掀开被子看了一眼他腹部的伤。 按理说已经半年过去,再严重的伤也早该结痂了,可他的伤口却还在流血。 如果不是他的身体原因,那便是中毒。 “遇到我,算你命大。” 沈清歌手掌一翻,一根针管出现在手中,她熟练地将针管里的药注射进柳季安的体内。 这是她身上最大的秘密,爸妈牺牲的那天,她得到了一个无限大的空间,任何东西,无论有没有生命都可以被放进这个空间里。 因此她成为了国家重点保护对象,因为只要有她在,所有补给就不需要运输。 当然,人除外。 就算是她也进不去。 一针下去,睡梦中的柳季安幽幽转醒。 睁眼的第一时间,就看到了站在床边的人。 这几日柳季安大部分都在睡梦中,但他知道今天是爹娘给自己娶媳妇儿的日子。 眼前这个人,应该就是他的媳妇儿了。 看着她瘦瘦小小,头发枯黄,通身的气场却很强大,不像是一般闺闺女儿,倒与战场上的将士有些相似。 柳季安上下打量着她,面露思索。 半晌后,虚弱出声喊道:“媳妇儿~” “……” 沈清歌被他的称呼喊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不可思议,想她单身三十年,竟然在穿越第一天就嫁人了。 还被人叫媳妇儿! 沈清歌别扭道:“你还是叫我名字吧,我是沈清歌。” 柳季安乖巧点头:“好的,媳妇儿~” “……” 她的母语是无语。 柳季安低头看向刺痛的手臂,上面还在冒着血珠。 不知道她做了什么,柳季安明显感觉轻松了很多,体内的疼痛也缓解不少。 柳季安震惊不已,他的伤可是连军中最好的大夫都无能为力。 沈清歌淡定地站在不远处。 柳季安语气肯定道:“你会医术。” “不会,”沈清歌摇头,“但我能救你,前提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第3章 便宜老公很弱鸡 柳季安点头道:“什么条件随你开。” 沈清歌说道:“很简单,许家那些人是什么德行,你应该有所了解。” “我不想回去,所以要暂时留在你家,你放心,这段时间我不白住,我会治好你的病。” 为什么是暂时? 柳季安并没有立刻点头答应,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刚到手的媳妇儿,还没捂热乎,她就想着要把他给休了,他能高兴才怪。 沈清歌没那个耐心等他,“你若不愿意便算了。” 说完她转身便走。 “别走啊,”柳季安连忙说道,“我没说不答应。” “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沈清歌:“什么?” “我爹娘一直想要我成亲,现在好不容易有儿媳妇了,定然是满心期待,所以在他们面前,你得配合我。” 通过刚才的话柳季安已经看出来了。 他的媳妇儿可不是一般的人。 这样的人,他自然是不敢硬来的,因为她的身上有一股他极为熟悉肃杀之气。 若非他常年处在同样的环境中,只怕真要被她占去上风。 柳季安肯定,她的身上一定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越是这样,柳季安就越想知道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沈清歌点头同意,两人算是顺利达成第一步的合作。 如此,日后便省了她许多的事情。 “新婚夜”,看在柳季安是病人的份上,他睡床上,沈清歌睡床下。 沈清歌并不介意,毕竟她这便宜老公看起来很弱鸡。 柳季安:“……” 闭眼以后,沈清歌立刻清点了空间里的东西。 令她惊喜的是,不仅是之前的东西还在里面,就连她新开的超市里的所有东西也都整齐得摆放在里面。 听说后日柳家就要跟着村里其他人一起逃荒前往邕州,沈清歌原本还担心空间里那点儿东西不够用。 柳家的人算是帮了她的忙,她自然不能只顾自己。 现在有了超市在,这些储备足够吃上十几年的。 有空间在,完全不需要担心会过期。 巡视完空间里的东西,沈清歌很快就睡了过去。 这是她第一次在陌生的环境里睡得如此安心。 …… 第二天。 昨日虽然睡得晚,沈清歌还是准时在早上五点睁开眼睛。 眼前陌生的环境让她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她昨天穿越到这里。 沈清歌坐起来的同时,床上的柳季安也睁开了眼睛,嬉皮笑脸道:“早啊,媳妇儿。” 沈清歌瞥了他一眼,语气暗含警告:“别叫我媳妇儿。” 柳季安依旧乖巧点头:“好的,媳妇儿。” “……” 沈清歌被他的厚脸皮给打败了。 她将地上的铺盖整理好放回柜子里,走到床前:“趴在床上。” “?”柳季安拢紧衣裳,双手抱胸,“我可是良家妇男,你要对我做什么?” “……” 沈清歌压根不想搭理他,只是冷着眼睛,静静地看着。 看得他浑身犯冷,立刻恢复一脸正经,艰难地转身趴在床上。 等他趴好,沈清歌快速从空间拿出针管,扒开他的绒裤,一针扎在他肥嫩白皙的屁股蛋儿上。 扎屁股针可是现代众多人的童年阴影。 一股爆红从柳季安的脖子蔓延到耳根。 他竟然被一个女人给扒了裤子。 羞耻! 羞耻至极!! 柳季安觉得自己这辈子完了,再也没脸出去见人了。 很快药效开始作用,一股酸麻从他的屁股瓣儿上传来。 那酸爽,直冲天灵盖。 柳季安从来没有感受过。 他顿时在床上“阴暗爬行”。 “啊……哦呦……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沈清歌冷冷道:“下毒。” 说完她收起针管,离开了房间。 “哟,太阳都快落山了,总算是起了呀,要不说五弟妹有福气,想当初我们进门的的时候,哪个不是一大早就起床伺候公婆的。” 三嫂冯氏见沈清歌出来,立刻说起酸话。 厨房里,柳母听到以后,举着烧火棍就走了出来。 二嫂文氏说道:“你嫁过来第二天,不也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冯氏不服地嘀咕道:“那能一样吗,五弟现在躺在床上能干得了什么,她哪能跟我比,分明就是偏心。” 柳母生气道:“你再说一遍!” 冯氏吓得连连摇头:“娘,我什么都没说。” 老五现在就是他们一家人的心病,冯氏也只敢私下里嘀咕两句罢了。 她那点小心思还瞒不过柳母。 “去厨房做饭,否则你今天的早饭就不用吃了。” 冯氏狠狠瞪了沈清歌一眼才进了厨房。 面对沈清歌,柳母收起刚才的严厉,脸上露出温和的笑。 “清歌,昨天住得还习惯不?” “还好,多谢……娘。” 沈清歌艰难地叫出娘这个称呼。 “哎!”柳母顿时笑眯了眼睛,“现在天儿还早,你回屋多睡会儿吧,饭做好了娘去叫你。” 沈清歌也不逞强,她的手能舞刀弄枪,在厨房里却没有用武之地。 等到早饭做好以后,沈清歌坐在大嫂身边。 柳母去屋里给柳季安送饭菜,自从受伤,他的伤一天比一天重,昨天以前,已经严重到无法起床。 他们刚在桌前坐下,房间里突然传出柳母激动的喊叫声。 柳父和柳家其他三个兄弟听到声音,都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立刻冲到柳季安的房间里。 就见房间里柳季安自己从床上站了起来。 “老五……你能站起来了!” “太好了!” 柳老大、柳老二、柳老三一窝蜂冲上去把柳季安给围了起来。 “老五,你快再走两步。” 柳季安又走了好几步。 虽然已经能够下床了,但在床上躺了大半年,身体还是很虚,一会儿就撑不住了。 又被兄弟们给扶回来床上。 柳母看着儿子身体明显好了起来,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放下了些。 手肘抵了抵柳父,“这个儿媳妇娶得值吧。” 就这个死老头怕这怕那的,现在儿媳妇进门的第二天老五就好起来了,看他还有什么说法。 “娶得好,娶得值,还得是我家老婆子最有福,挑的儿媳妇自然也是有福气的,”柳父嘿嘿笑着,极力掩饰这自己的尴尬。 柳母昂起头离开,步子难得轻快。 只有柳季安知道,他能好起来并不是因为冲喜,而是因为他的媳妇儿不一般。 第4章 取回嫁妆 柳家村所在的位置位于东渊国边陲的一个小镇上。 近两年,南边大旱、蝗灾频发,百姓生存艰难。 今年又与西渊国发生战乱,马上就要打到柳家村附近。 周围所有村子都要北上逃荒,躲避战乱。 现在定的是往北边的邕城。 原本柳家人最担心的就是柳季安,怕他的身体会承受不住路上奔波之苦。 被沈清歌连续扎了两天的针以后,柳季安已经能够正常行走,虽然身体还有些弱,但也不耽误什么事情。 “老大,拿着银子再进城看看,还有粮食能买,不管多贵,能买多少算多少。” 柳母把家里一大半的银子都给了柳老大。 明天一早他们就要启程了,路上粮食可比银子珍贵多了。 “老二,你去一趟陈家村,问问孟秋婆家要不要过来跟我们一块儿走,人多些路上也好有照应。” “老三,赶紧把车子修好,有车咱们路上也能轻松很多。” 安排好以后,柳母又把四个儿媳妇喊过来。 将余下的银两分为三份,除了她自己,另外两份分别交给王氏和文氏保管。 “银两和粮食都必须得分开,这一路上万一遇到什么意外,咱们也不至于什么都没了,你们可要把东西藏好了。” 这么一来,冯氏可不干。 “娘,为什么大嫂和二嫂都分了银两,我却没有,这不公平。” “我家老三可也是你的儿子,你不能因为我没给你生孙子就区别对待,四丫可也是你的亲孙女啊。” 柳母早知道她一定会说这些酸话,正因为这样越是不能给她。 “冯氏,逃荒可不是闹着玩的,你是什么德行你自己最清楚。” “真遇到什么事情,只怕你跑得比谁都快。” “咱家还没分家,这些银子只是给老大、老二媳妇暂时保管,等到了邕城全都要交上来。” 冯氏不敢再说什么,只能嘀嘀咕咕得念叨几句也就罢了。 散了以后,柳母又专门留下沈清歌,怕她因为银子的事情多心。 沈清歌对这些事情不甚在意,虽然她手里没有银子,却有无数的物资,根本不需要担心其他。 倒是柳家人,存粮本就不算多,又为了娶媳妇送了五十斤出去。 听柳父、柳母的话茬,余下的粮食估计吃不了多久。 到时候她可以卖一些给他们。 是可以卖便宜些卖,算是补偿自己吃饭的口粮,但绝对不能白给。 沈清歌从不做亏本买卖。 回到屋里准备收拾东西,看着手里的破烂包袱……她没什么东西要收拾的。 许家说是把原主嫁了,其实跟卖没什么区别,压根儿没给她准备什么嫁妆。 原主的包袱里只有两身破破烂烂的粗麻衣服。 从来不在意穿着的沈清歌也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柳季安半躺在床上,目不转睛的看着沈清歌。 见她愁容满面的模样,竟是有些可爱。 若是身上能多些肉,就更可爱了,也更好抱。 柳季安说道:“箱子里有一匹布,我现在也用不上,不如让娘给你重新做身衣裳。” “不用,”现在这个时候,还是不要穿得太好。 被拒绝柳季安有些心塞,他的媳妇儿看着好冷啊。 “嘶--” “伤口又流血了?” “不知道,突然疼起来了。” “我看看,”沈清歌走到床边坐下,开始给他处理伤口。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柳季安偷偷扯出一抹坏笑。 他的媳妇儿看起来似乎不太聪明的样子。 …… 午后,柳老二先从陈家村回来。 柳母问道:“陈家那边怎么说?” 柳老二牛饮了一大碗水:“我到陈家的时候他家一个人都没有,问了其他人才知道,陈家早几天就已经走了。” “走了?去哪了?你四妹呢?”柳母拉着他,着急地问道。 “说是去青州投奔陈秀才的一位同窗,他们把四妹一块儿带走了。” “离开前四妹原本是要回来一趟的,被她那婆母给拦下来。” 柳母气得直跺脚:“那个老虔婆,老娘就知道是她在捣鬼,这一路上也不知道四儿要受多少委屈。” 二嫂文氏刚忙帮着柳母顺气,“娘,您别担心,青州我知道,离邕城没多远,等我们到了邕城安顿好,就去找孟秋。” “现在也没别的法子,只能这样了。” 柳母心里不安极了,总担心自己的女儿会被人欺负了去。 柳老大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手里只拎着一小袋米糠。 就这点儿,还是他死乞白赖跟人家买来的。 “爹娘,县城的人几乎都走了,我听人说,西渊士兵很快就要打到咱们这边。” 听到这个消息,全家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只有冯氏还能没心没肺地继续吃饭。 柳父拧着眉头,摇头道:“马上就要不太平了……我去找一趟村长,晚上不用等我回来。” 入夜,沈清歌听见床上传出平稳的呼吸,便起身离开柳家。 寻着记忆里的方向,来到了许家门外。 她自然是来取回嫁妆的。 不能便宜了他们。 沈清歌直接推开许老婆子的房门。 许家所有东西都在她的手里,虽然原主并不知道许老婆子会把东西藏在哪里,这对沈清歌来说却并非难事。 不一会儿就在床下找到了几百斤的粮食,在房梁上找到了银子,在箱子里找到了原主从养父母家带回来的金银细软。 这些东西,是原主的养父母担心她回来会受委屈,特意准备给她傍身的,结果回来不久全被许老婆子给抢走了。 虽然她不知道原主是真的死了,还是如她一般灵魂飘去别的地方。 但无论如何,原主应该都不想让自己的东西落在许家人手中。 沈清歌将属于原主的东西全部带走,另外拿走了七十多斤大米并五两银子。 五十斤大米还给柳家,余下的就算是给许家的教训。 沈清歌刚走到院门处,身形倏然一顿。 “你……你是谁!” 第5章 废了许耀宗 “你……你是谁?!”许耀宗手里举着笤帚,颤抖着看向她。 他原本只是出来如厕,转头就看见黑夜中一道如鬼魅般的身影。 许家除了原主的亲爹许老二只有一个女儿,许老大和许老三各有一个儿子。 --许耀宗和许耀祖。 其中作为大孙子的许耀宗最得许老婆子的喜欢,平日没少给他开小灶。 所以许耀宗是许家最胖的一个。 自从原主回到许家,没少被他欺负。 就连把原主卖掉的想法,都是由他最先提出来。 这样的人,留在世上也是祸害。 沈清歌一个闪身便到了许耀宗身后,不等他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打晕带走。 到了山顶上,才将他弄醒。 这时候许耀宗也终于看清楚面前人的样子。 看到沈清歌的脸时,许耀宗直打颤的腿立刻恢复过来。 “你这死丫头、赔钱货、小贱人,吓死老子了,别以为你嫁了人就能好过,你永远都是老子的狗,一辈子伺候老子的……” 许耀宗的嘴脸与许老婆子如出一辙,这大概就是耳濡目染的结果。 就在许耀宗抬手的时候,沈清歌的拳头已经先一步到了。 “呕吼!”许耀宗被打得飞出三米远。 在接下来的暴揍中,他的声音越来越弱,也从最开始的辱骂改口求饶。 “那些事情都不是我干的,是奶的主意,你去打她,别打我……” “我错了,姑奶奶……你是我姑奶奶,求求你放过我,我再也不敢了……” 一刻钟以后,沈清歌停手时,许耀宗已经鼻青脸肿。 “老了啰……啰尊哆带爹不蛋了。” (饶了我,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沈清歌揉了揉发疼的手腕,这具身体实在太弱,活动这么一会儿就快撑不住了,以后得加紧训练才行。 “饶了你?” “晚了。” 沈清歌一脚将他踢晕,从空间里取出两根长针,从许耀宗的头顶完全扎入。 长针在,痴傻一生。 长针出,即刻毙命。 处理完地上的痕迹,沈清歌朝柳家的方向而去。 她前脚刚走,后脚又来了一个黑衣男人。 男人查看过许耀宗的身体情况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自家将军夫人下手好生狠厉。 真为将军以后的日子感到担忧,心里却很期待,想看看他家将军妻管严的模样。 …… 许家。 他们发现许耀宗不见了,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一家人坐在桌前吃野菜馍,吃到一半了,许老婆子才恍然发现自己的宝贝大孙子竟然没在。 “老二,去叫我大孙子出来吃饭。” 许老二和张氏没有上桌吃饭,只能端着碗,蹲在门边。 听见老娘的话,许老二不敢耽误,把碗往地上一放,立刻去许耀宗的房里。 没见到人,许老二心里咯噔一下,赶忙将每个房间都找了一遍,连他和张氏住的柴房都没放过。 “娘,耀宗不见了!” “你说什么?”许老婆子把野菜馍全塞进嘴里,怒气冲冲地跑到许老二面前。 “找个人都找不到,老娘的大孙子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就带着屁都生不出一个的婆娘给老娘滚。” 许老大跟许老三也点头应和。 他们将许耀宗不见的责任都推到许老二身上,许老二也低着头扛了下来,丝毫没有要反抗的意思。 他上有兄长,下有幼弟,自然也就成为整个家里被忽视的存在。 对此,许老二早就习惯了,甚至渐渐认同他们的说法,觉得这一切都应该是他的责任。 因为他们三兄弟中,只有他一个人没有儿子。 后半辈子只能靠兄弟跟侄子,所以现在就应该伺候他们。 许家全体出动,将整个许家村翻来覆去找了好几遍。 许耀宗没找到,许老婆子发现自己藏在床底下的粮食直接少了一大袋。 并且还是装大米的袋子。 这对抠搜的许老婆子来说,无异于天塌下来。 哭嚎了一阵子,她也顾不上心痛,毕竟还有个消失的大孙子在等着她去找。 最后是村里的猎户在山上发现了许耀宗,将他扛回了许家。 许老大媳妇见到自己儿子昏迷不醒,又哭又嚎:“哎哟,我的儿啊,你这是怎么了,你可千万别吓娘。” “我苦命的大孙子啊,那个杀千刀的把你害成这个样子……” 许老婆子颤巍巍地走过来,也声泪俱下。 “……” 猎户实在看不下去了,好心提醒道:“老婶子,这娃还有一口气,你们别只顾着哭,赶紧去请大夫来看看要紧。” “我这就去,”许老二最先反应过来,飞快地往外跑去。 好在许家村里有村医,否则现在这个世道,怕是没有哪个大夫愿意来走一趟。 很快许村医就被请了过来。 给许耀宗把脉以后,十分遗憾地摇头:“他身上的伤虽然重,却并不致命。” “最糟糕的,是他伤到了脑袋,就算能够醒过来,神志也无法恢复。” “什么神志无法恢复,”许老婆子抓着许村医的衣服,不依不饶地非要他把许耀宗治好。 那是自己最疼爱的大孙子,她自然不能接受他以后变成傻子的事实。 “你必须治好我孙子,不然就不能离开。” “对,不治好我儿子不能走,我儿子以后是要当秀才老爷的,他不可能变傻。” 许村医只能一再解释,就算他留下来也治不好,却还是不管用,许家人本就不讲道理。 许村医无奈看向许猎户:“劳烦,请村长来一趟。” “不行,你也不能走,”许老大、许老三把猎户也拦住。 “我儿子是被你带回来的,谁知道是不是你把他打成这个样子,又来装好人。” 猎户怔了片刻,他没想到自己分明是做好事,还招惹出祸事来了。 他们这样子,分明就是要讹上他。 “你们……”猎户的暴脾气压制不住,辛好许村医及时拉着他。 许村医说道:“你快去请村长,有村长在,孰是孰非自然会有分辨。” 猎户怒目瞪了许老三一眼,一拳轰出直接将拦路的许老大给轰出几米远。 许老二和许老三见此情形也不敢再上前。 他们虽然都是庄稼人,却也比不上人家猎户,常年在山上与猛兽打交道。 第6章 启程逃荒 许猎户离开许家后,立刻去将村长请了过来。 村长这些日子为了逃荒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却被许老婆子这一家人几次三番的骚扰,早就不胜其烦。 上次是卖孙女,现在竟然讹上了猎户和村医。 许耀宗变成今日这副模样,焉知不是他们作孽太多所致。 何况他们村子再有几天也要开始北上逃荒,这一路上猎户的身手、村医的医术对许家村来说都是极为重要的。 村长不能让许老婆子一家在这个节骨眼上坏事。 到了许老婆子家以后,直接将许老婆子和许家三兄弟挨个训斥一遍。 村长在村里有着极高的威信,许老婆子不敢再胡来,只能老老实实将许村医送出门。 但也因为这件事,许老婆子一家被猎户和村医给记恨上,逃荒路上的日子注定不会太好过。 …… 回到柳家的沈清歌不担心许家人会找上她,躺下开始睡觉。 次日一大早,柳家人全都起床收拾床铺。 沈清歌从空间里拿了三十斤大米,与从许家拿来的七十斤大米混在一起,一共一百斤。 她把大米搬回房间,柳季安问道:“这是?” “米,算是我这段时间住在这里的补偿。” 柳季安立刻抓住她话里的重点:“这段时间……你要走?” “不然呢。” 沈清歌之所以留下来,是因为她对这个年代并不了解,也没有其他可去的地方,只能既来之则安之。 但这只是暂时的。 从前她没想过要嫁人,现在自然也不会。 在沈清歌心里,她现在跟柳季安也只是合作的关系。 “……”柳季安盯着她毫无波动的面容,不知为何心中甚是不适。 从见她第一面开始,他就已经知道她与寻常的闺闺女子不同。 她的身上没有那些女子的羞怯,反而多了些男子的英武之气。 这也让柳季安心中暗暗庆幸。 庆幸自己的运气如此之好,得了这样一个媳妇儿。 但显然,只有他感到庆幸。 沈清歌心里并未觉得自己是真的嫁给他了,她还想着有一天要离开。 柳季安顿时咯噔一下,试探着问道:“你……有心悦之人?” “……”沈清歌不明所以。 他们刚才不是在说补偿的事情,怎么跳到恋爱史坦白环节的? 严谨起见,沈清歌在原主的记忆中仔细检索了几遍。 确定原主在沈家和许家时,除了这两家的家里人,并没有见过其他外男,这才摇头。 “没有。” 听到这个答案,柳季安松了一口气。 只要没被人捷足先登,那他就还有机会,毕竟他现在可是有大把的时间在家。 柳季安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大米,说道:“这些粮食,日后我定然百倍偿还。” 沈清歌点了点头。 柳季安与她将这一百斤大米搬到堂屋交给柳母。 看着眼前满满一大袋的上好大米,正在收拾东西的柳家人惊呆了。 柳母惊讶问道:“这是?” 柳季安抢过话茬,说道:“这些粮食是清歌离开沈家时,沈家人给她准备的嫁妆。” “之前清歌怕被许家人惦记,所以就藏到山洞里,才去拿出来。” 沈清歌没说话,算是默认了柳季安编的理由。 “嫁……嫁妆?” 这下连王氏、文氏和冯氏都惊掉下巴。 村子里的人大多嫁女只是为了给儿子换银子的,压根不可能准备什么嫁妆。 进门的时候最多不过有几身从前的旧衣裳,若再有十来斤粗粮已经是极有脸面的。 沈家不愧是县城里的大户,对待一个不是亲生的养女,出手就是一百斤上等大米,她们怎能不惊讶。 就连一向爱说酸话的冯氏都闭了嘴,他们还没分家,这大米也有她的份儿。 家里的小豆丁们看着里面雪白雪白的米,都忍不住咽起口水来。 他们已经好久都没吃过米了,望向沈清歌的眼神充满崇拜和喜悦。 奶说得果然没错,小婶婶虽然不怎么跟他们玩儿,心里其实是很喜欢他们的,只是因为刚到家里,还有些害羞。 沈清歌如果知道,这些小屁孩把她跟“害羞”这两个字联系到一起。 一定会……看他们一眼。 柳母此刻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虽然这个小儿媳妇脸上从来都没什么笑,看上去冷冰冰的,实则是个心热的好孩子。 柳母拉着沈清歌的手,说道:“清歌,你能在这个节骨眼拿出这些粮食,娘心里都记得。” “这些粮食是你的嫁妆,没有让婆家人白吃的道理。” “今天当着你这些哥哥嫂子的面前,娘跟你保证,等咱们在邕城安顿下来,这些粮食该是多少就还你多少。” 其他人自然没其他话说,有这一百斤粮食,再加上家里原本还有的那些,不出意外足够让他们撑到邕城。 冯氏想开口,直接被柳老三手动闭嘴。 沈清歌点了点头,心里对柳家人更满意。 除了冯氏这颗老鼠屎,其他人都还算是明事理。 …… 天刚蒙蒙亮,柳家所有人背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往村口走去,就连年纪最小的五成都背着一个比自己还高的包袱。 等所有人到齐以后,柳家村一共七十多户,大大小小两百多人的队伍正式向北边的邕城出发。 趁着刚开始,大家的干粮还很足,吃饱了脚程也快,所有人连夜赶路。 但时间一久,粮食渐渐被消耗,又逢深秋将至,有不少人撑不住。 其中就包括伤势未愈的柳季安。 夜里,他们在大路边搭棚子睡觉。 沈清歌突然注意到柳季安紧蹙起眉头。 “你怎么?” “无事……” 见他嘴硬,沈清歌直接伸手在他的腹部摁了一下,柳季安立刻疼得呲牙咧嘴。 沈清歌也不跟他废话,直接将他拖进棚子里,就开始扒衣服。 柳季安看着她专注的样子,故意玩笑道:“这大白天……大晚上的,爹娘还在外面,不好吧。” “……” 沈清歌加重手上的动作。 “啊……吖……哟……疼啊……” “闭嘴!” “哎哟……啊……” 第7章 小两口,玩得花 棚子外的一成、二成听着这熟悉的声音,懂事的停下脚步。 二成问道:“大哥,小叔跟小婶婶也在干活儿,我们能进去吗?” 以前爹娘也经常在房间里发出这样的声音。 爹娘说他们这是在干活儿,很累的那种,还不让他们进去看。 不过还是有些奇怪,因为每次都是娘会这样怪叫。 小叔和小婶一起干活儿,怪叫的竟然是小叔! 二成学着爷的样子,摸了摸不存在的胡子,故作老成道:“这活儿果然很辛苦,连小叔这么厉害的人都累成这样。” 一成如今已经十三岁,比二成大了许多,某些事情多多少少比二成多知道一些。 他拉着二成赶忙跑开。 谁知二成这个傻缺,愣愣地跑到柳父、柳母那去把刚才的情形说得绘声绘色。 一听他的形容,老两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小两口感情好,玩的花样多,他们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柳父警告道:“咳,二成不许跑到你小叔跟小婶那去偷听,让你小叔知道了,你的屁股不想要了是不是?” 二成捂着自己的小屁屁连连摇头。 他还是想要一个完整的屁屁的。 不偷听,不代表不能传扬。 经过二成的大嘴巴,柳老大夫妻、柳老二夫妻、柳老三夫妻,一个没落的全都知道柳季安跟沈清歌“干累活儿”的事情。 等柳季安出来棚子以后,三兄弟将他拉到一旁,暗戳戳地提醒他要保重身体。 “老五,你身上还有伤。” “是啊,老五,你……注意点儿。” “等咱们到了地方安顿下来,你们夫妻俩再好好亲热,现在还是悠着点儿,让孩子们听见多不好。” 柳季安表示很无语:“你们到底想说什么?” “我们的意思是……” 当天晚上,二成肥嫩的小屁屁终究是没逃过一劫。 哀嚎声传到整个柳家村的人耳朵里。 第二天,沈清歌将柳季安赶到板车上护着行李,柳家人也总算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于是二成的小屁屁再次遭殃。 …… 赶路小半个月后,柳家村一行人在路上遇见了另一波逃荒的人。 比起柳家村,他们的情况显然更加不好。 老人、小孩、妇人几乎都没有,去了哪里不得而知,但可以预测,应该都已经凶多吉少。 余下的青壮年已经瘦得骨瘦如柴。 见到柳家村一行人,他们的眼神明显亮起来,用饿狼见了猎物来形容也毫不夸张。 柳季安与沈清歌对视一眼,几乎同时发现了这些人的不对劲。 好在他们只有四五十人,柳家村却有两百多人,人数上不足为惧。 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他们不知饿了多久,为了活下去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沈清歌说道:“跟村长说一下,夜里不可松懈,最好能派人巡逻。” 柳季安赞同地点头,他也是这个意思,“让爹去跟村长提。” 他们将想法如实告诉柳父。 柳父回头看了一眼跟在他们队伍身后的那些人。 “你们觉得他们会在晚上来偷东西?” “我们的人足足有他们好几倍,他们应该不敢吧。” 沈清歌说道:“饿疯了的人没什么不敢的。” 柳父沉默了半晌,虽然他觉得没那么严重,但关系到全村人,谨慎些更好。 “好,我现在去跟村长说一声。” 当天夜里,村长安排了十几个村里的壮汉守夜。 之后一连好几日,那行人还跟在他们的身后,却并未做出什么事来。 即便看着他们吃东西,也只是眼巴巴的望着。 渐渐地,安排守夜的那些人都松懈下来。 越是这样,沈清歌反而越担心。 经过这几天的观察,她发现那行人并不简单。 因为他们的行动太正常了,没有吵闹、没有抢食、甚至所有人都各司其职。 这样明显组织性,在逃荒的灾民队伍中,显得很不正常。 夜里,等大家都睡熟了以后,沈清歌悄悄出了棚子。 她还走两步,柳季安也跟了上来。 他知道沈清歌要去做什么。 “我们一起去。” “你的伤还没好。” 沈清歌语气的嫌弃很明显。 男人去了不仅帮不了她,还会影响她从空间里拿枪出来。 柳季安被气笑了,他这么厉害,竟然有一天被自己的媳妇儿嫌弃。 但一想到她那夜收拾许耀宗的手段,也就看开了。 他身上的伤还没好,去了确实是会成为她的负担。 “这个你拿着,遇到解决不了的危险就放,立刻会有人去帮你。” 柳季安将一枚烟花放到她手里,随即识趣地让开路。 沈清歌看了他一眼,没多问。 她前脚刚走,后脚一个黑衣人出现在柳季安面前。 柳季安吩咐道:“风宜,保护好夫人。” “属下领命。” …… 沈清歌来到那行人的驻扎地,直接朝着最中间一个帐篷走去。 她早就注意到,这个帐篷一直都被安排在最中间的位置,每次他们找到什么吃的也最先送进这里。 里面应该就住着他们的领头人。 靠近帐篷,沈清歌听见里面传来几个男人的声音。 “头儿,咱们什么时候动手,前面那群人看着应该上路不久,把他们抢了咱们又能吃好久。” “是啊头儿,下面的人都等不及了,就等您发话。” “不急,我们跟他们的第一天,他们夜夜都有人巡视,说明他们这行人极为谨慎,越是如此,我们越不能轻举妄动。” “可是……” “急什么,老子难道差了你们吃的?” “没有没有,小人知错了,头儿饶命。” 听到那人恐惧得声线颤抖,沈清歌心中的猜测被证实。 这些人果然不简单。 他们这个头儿,在这群人里面更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 听他们话里的意思,这一路上应该已经抢了不少人了,而且专盯着刚上路的人,这些人手里粮食还没有被消耗光。 沈清歌等在帐篷外。 里面的人出来以后,她绑了一个落单的,将他打晕扛到一公里外。 沈清歌直接将枪口抵在他的太阳穴。 男人虽然不认识她手里的东西,直觉却告诉他,这东西能要了他的命。 “你……你要干什么?” “告诉我,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跟着前面那个村子。” 第8章 沈清歌出手,一锅端了 男人咽了咽口水,说道:“我们……我们也是灾民,跟着他们是想结伴同行,我们村子的人少,已经被人抢了好几次了,实在被抢怕了。” 这一套是他们的统一说辞,只要有人问起就这么说。 已经熟练到张嘴就来的程度。 恰恰因为他说得太过流畅,沈清歌傻了才会信。 “我给过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 沈清歌将枪下移,抵在他的大腿处。 “嘭--” “啊---” 男人捂着大腿,疼得在地上不停翻滚,最后更是直接晕了过去。 沈清歌拿出一瓶矿泉水,朝着他的脸上泼上去,“现在肯说实话了吗?” “我说,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都说!” 沈清歌此刻在男人的眼里,如同杀神一般,为了活命自然不敢再敷衍回答。 他将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他们这一行人确实是出来逃荒,但并不是一个村里的人。 男人姓刁,叫刁顺,小名顺子。 他们村子原本也是一路逃荒,两个月前遇到了这一行人。 这行人说要跟他们一起,路上好有个照应,还能帮他们去找食物。 见他们中壮汉多,到时候能出不少力气,所以就同意了。 谁知他们这么做竟是引狼入室。 某天夜里,这行人将村里人全给抢了。 不少人还在睡梦中就被杀害,有反抗的也给杀了。 长得壮实,愿意加入的被留了下来,刁顺就是其中之一。 至于其他人,老人被丢开自生自灭,妇人被卖给青楼、小孩被拿去换钱……甚至被吃。 想起那一幕幕残忍的场面,刁顺不禁浑身颤抖。 他忍着大腿上的剧痛,跪下磕头求饶:“女侠,我也是被逼无奈,我要是不加入他们,也只能死,我全家都死了,我不想死啊。” 沈清歌反手将他再次打晕,又去到那行人的那里,抓了几个人过来。 他们每个人的说法基本相同,证明刁顺确实没有说谎。 “我不杀你们,但你们要是敢回去通风报信,后果不是你们能够承受的。” “现在,离开吧,能不能活下去全看你们自己的命。” 说完,沈清歌没再管他们,直接去了他们那头儿的帐篷里。 逃荒路上各凭本事本就无可厚非,但这个人却带领手下的人做出几近屠村的事情。 这样的人继续留着,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灾民遭殃。 他们不过是一群为了生存背井离乡的可怜人罢了,不该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 进入帐篷,沈清歌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 迷香吗? 可惜这点剂量对她没什么用。 从前她执行的任务都是绝密级别,会遭遇到许多棘手的情况,所以她的空间里配备了各种药物,自然也包括解药。 沈清歌继续往里走,很快就顺畅的来到床边。 床上的人似有所感,转身一拳朝着她轰出。 沈清歌侧身躲过,两人立刻缠斗起来。 很快那人便处在下风,眼瞧着自己要输了,那人索性置之死地,硬生生接了沈清歌一掌,被打得撞倒在墙上。 不远处便是大开的窗,那人此时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快速跳窗离开。 沈清歌立即朝着那人逃跑的方向追去。 最后追到了一处悬崖边上。 那人丝毫不惧,纵身一跃便跳了下去。 “咚--” 沈清歌走到悬崖边,看着半山腰上留下的血迹,久久不语。 这么容易就跳崖自杀了? 全程沈清歌都没有看清那人的脸,只知道身形不似想象中那般魁梧。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沈清歌走到悬崖下面,见到了一具尸体,体温还是热的。 这才打消她心中的怀疑。 她回到柳家村,将事情的真相告诉村长。 村长看着沈清歌带回来的尸体,不信也得信。 “这……真是造孽啊,他们怎么能干出这样猪狗不如的事情。” “村长,现在重要是余下那些人怎么处理。” 沈清歌给他们每个人下了点儿药,这会儿全都还睡着,等药效一过,全都得跑。 这么大的事情,村长不能自己做主,于是赶紧将村里其他人给叫醒,大家全都围坐在一起。 “这次可多亏了季安媳妇,要不是她发现不对,咱们村子怕是全得折在这群人手里。” “是啊,没想到那些人这么凶狠,亏得我之前还觉得他们可怜,给了一块饼子,真是喂了狗了。” “……” 村里人知道以后,立刻议论开,有咒骂、有庆幸、有感恩,自然也有不知好歹的。 就比如一向跟柳母不对付的王老婆子。 “柳老五可真是厉害,娶了这么个母老虎,以后可有得苦吃了。” “我说贾氏,当初我好心介绍我那侄女你不要,现在可满意?” 王老婆子口中的贾氏,便是柳母。 柳母双手叉腰,顿时气场全开,骂道:“王老婆子,你个老虔婆,再说一遍谁是母老虎。” “要不是我家清歌,你个老不死的骨头早就凉了,狼心狗肺的玩意儿,什么东西,有本事自己一个人上路,我呸!” “我凭什么自己走,我可也是柳家村的人,你就是看我家老头子走的早,欺负我们孤儿寡母,你这是要我死啊,我不活了!” 王老婆子往地上一缩,就开始撒泼,这是她的惯用手段。 以往看在她是寡妇,儿子没了,儿媳妇跑了,独自养着孙子,村长对她也是能忍则忍。 可这次情况不一样。 这是关系到全村人的大事。 通过这件事村长已经看出来了,柳老五这个媳妇儿不是一般人,有他们两口子在,他们这一路上也能顺利不少。 就像这次的事情,他们一点不知情,直接被沈清歌一个人解决掉。 这样的人,可不能轻易得罪。 村长吼道:“你给我闭嘴,赶紧起来,撒泼打滚想什么样子。” 王老婆子见村长发火了,不敢继续闹下去,讪讪地从地上爬起来。 村长继续说道:“现在我们要商量的是那些人该怎么办。” 第9章 求收留,后患无穷 “你是说她的手里有一把类似于火枪的东西?” 风宜比沈清歌早一步回来,将自己方才看到的场景一五一十地向柳季安回禀。 尤其是关于沈清歌手中的那把武器。 因为见过那小小一支的威力,风宜比柳季安的震惊更甚。 “属下不确定那东西究竟是什么,但一定是比火枪厉害百倍的武器,看似小巧,威力却大,若我们能有这东西,便不惧任何人了。” 柳季安思索许久,他已经确定沈清歌一定不是从前那个沈清歌。 虽然相貌、身体相同,灵魂却不同。 这件事令人不可思议,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她前后变化为何如此之大,为何会有如此厉害的东西。 柳季安不禁好奇她的从前究竟是怎么样的。 是有怎样的机缘,她才能拥有如此能力。 …… “现在我们要商量的是那些人该怎么办。” 立刻有人站出来说道:“要不就放了吧,反正他们的那个头儿已经死了,没有人带领,他们应该不会再去害人。” “话不能这么说,他们也跟着干了不少事,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他们,万一他们再去害人,那不就成咱们的罪过了。” “说起来他们也是被逼着干那些事情,不干就得死啊,都是没办法的事情。” “……” 大家激烈地争了起来。 一半认为那些人是被逼的,情有可原。 另一半人则认为做了就是做了,就该为自己做的那些孽负责。 吵得村长的头都痛了起来。 村长求助地看向柳季安和沈清歌:“季安、季安媳妇,你们的意思呢?” 沈清歌没说话,压力只能给到柳季安。 柳季安想了想,说道:“前面就是通州城,我之前走镖时常路过通州城。” “巧合之下,结识了通州知府,可以把他们送去通州,交给衙门处置。” 村长立刻点头,能交给衙门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而且还得越快越好,免得夜长梦多。 “大家快去收拾东西,我们现在就走,早点儿赶到通州城,把人交给衙门。” 收拾好东西,他们一刻不敢耽误,将余下的全给绑了,送到通州城的县衙里。 一路上畅通无阻,柳季安提前派人打过招呼。 知府不敢懈怠,当天就将所有人提审一遍,有罪的判罚,没罪的释放。 放出来的是其中几个负责煮饭的妇人。 她们没做什么坏事,只是被逼着给他们做饭而已,算不得什么大罪,只能训斥一顿以表惩戒。 她们被放出来的以后,去处又成了大问题。 柳季安原本是想让她们留在通州城内,由通州知府安顿。 但如今通州府实在没办法,除非将她们也关进大牢里去。 几个妇人若是独自上路,在逃荒路上只有被杀或者被卖两种结局。 她们出来后,跪在村长面前:“村长,您行行好,收下我们吧,只要给口饭吃,我们什么粗活累活都能做。” “求村长,收留我们。” 她们一边磕头,一边哀求。 楚楚可怜的模样,村里不少人都忍不住心软,尤其是那些光杆儿。 她们其中有那么一两个模样很标志,看得他们直流口水。 “村长,要不就留下她们吧。” “是啊,她们是可怜人,我们不收留她们,她们怕是只有死路一条,咱们就当行善积德。” 被他们这么一劝,村长也犹豫起来。 这时候沈清歌站出来说道:“不能留下她们。” 村长询问道:“季安媳妇,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沈清歌摇了摇头,其实她也说不上来,只是第六感让她觉得这几个妇人并不像她们看上去那么简单。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留下她们,只怕会后患无穷。“ 对于沈清歌的劝告,柳家村的人显然并未重视,依旧有不少人为这些妇人求情。 柳母说道:“村长,要不还是考虑一下吧。” ”还考虑什么呀,她们都这么可怜了,你们怎么还能这么铁石心肠。“ 眼瞧着他们的矛头竟然开始对准沈清歌等人。 柳季安将沈清歌护在身后,示意她不必再管。 现在柳家村的人显然都已经心软,没有切实的证据说什么都无用。 若这些女子都有问题,放下他们眼皮子底下,总比让他们去害其他人无辜的要强。 村长站出来说道:“既然大多数人都觉得应该收留她们,那就让她们暂时与我们一道,等到了邕城再说。” “多谢村长,多谢各位大哥、大婶。” 她们一共九人,被分散安排跟着九户村民一块儿,当然得是家里有余粮的才行。 能有栖身之所,不必饿肚子,她们已经感恩戴德。 但有一个人,不愿意去给她安排好的地方,反而楚楚可怜的看向一旁看戏的柳季安。 “村长,不知可否让我去这位大哥家中暂住。” “若非这位大哥相助,我们只怕会被牵连入狱,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我愿当牛做马以报。” 说是报答,意图却已经很明显了。 这哪里是要当牛做马,分明是要以身相许啊。 男人们看向柳季安的目光有羡慕、有嫉妒,尤其是那些大光杆的嫉妒得双眼冒火。 可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这……”村长为难的看向柳季安。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柳季安没有理由拒绝的时候,他两眼一黑,直接朝沈清歌的怀里倒去。 靠在她身上以后,还不忘捏了捏她的小手指。 这下柳家人可管不上旁人,柳老大赶忙背着柳季安回棚子里休息。 只有沈清歌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 因为柳季安压根什么事都没有,他是装的。 装就装吧,还故意往她身上凑,沈清歌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他是故意为之。 “柳老五这是怎么了,是高兴地晕过去了,还是被吓晕了呀?” “说不定就是被吓晕的,他可是有一个不得了的婆娘,说不定他是怕被婆娘收拾。” “哈哈哈……” 众人玩笑了一阵,又将目光落到了那女子的身上。 她的相貌和身段都是这九个人里最好的,打她主意的不在少数,都想要近水楼台。 村长说道:“你就还去柳瘸子家吧。” 女子低声啜泣的一阵,才点头答应下来:“多谢村长叔,刚才是小女子不懂事。” “无事。”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贱名为应欢。” 第10章 冯氏离家出走 一回到自家棚子里,柳季安立刻活蹦乱跳。 家里其他人知道他是装的,也就放心了。 柳母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还不忘夸他一句干得漂亮。 应欢那矫揉造作的模样,也就在男人们面前管用,柳母是越看越不喜欢。 况且她的目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想打她家老五的主意,想都不要想。 老五永远都是她家清歌的。 背着沈清歌,柳母将柳季安拉到一旁再三警告,“以后你出门多长几只眼睛,绝对不能让外面那些妖艳贱货近身一步。” “你要是敢乱来,失了清白可别怪我家清歌不要你,反正到那时候老娘是不会帮你的。“ “……”这时候柳季安不得不问一句,“娘,到底谁是您老亲生的? “当然是……你咯,”说完,柳母还不忘补充一句:“就是所有亲生的加起来,也比上我家清歌重要。” 柳季安虽然表示很无语,心里却觉得他娘的话没毛病。 他的媳妇儿就是天底下第一好, 当然,如果她能打消掉以后要休了他的想法,那就更好了。 …… 不到半天,应欢想要住进柳家,把柳季安当场吓晕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柳家村。 大概是因为逃荒路上没什么新鲜事情,好不容易送上门一个,自然要好好八卦一番。 不少人跑到柳家棚子附近溜达,见人出来就立刻凑上去。 问什么的都有,柳母懒得应付她们,索性就不出去了,好好在棚子里收拾东西。 倒是冯氏,与她们聊得热火朝天。 夜里吃晚饭时,冯氏还不忘把这件事拿出来说,目的就是想要给沈清歌添堵。 “五弟妹真是厉害哟,能把那么多歹人全都拿下,怎么还怕区区一个小女子,带回来还能帮家里干不少活儿呢,咱们也能轻松点儿不是?” 哪壶不开来提哪壶。 坐在一旁的大嫂王氏与二嫂文氏连连给冯氏使眼色。 可她就瞎了一样看不见。 柳老三厌恶的看了她一眼。 为了从前的许多事,他对冯氏一忍再忍,但她却越发变本加厉。 不将家中搅得一团乱,她是不肯善罢甘休。 “你给我闭嘴!” “我为什么要闭嘴,我又没说错什么,五弟你说是不是,我看啊,明日咱们就走一趟,也好见见那位应姑娘,反正以后都是一家……” 柳母将碗往桌上猛地一放,“既然你那么喜欢,那老娘明天把人接回来,就放到老三房里,咱家虽不富裕,养个妾还是养得起的。” “娘,我不是这个意思,”冯氏立刻慌了。 柳季安纳妾,那是给沈清歌添堵。 柳老三可不行。 柳母冷哼了一声:“那你是什么意思,刚才不还说得很得意,怎么麻烦落到自己身上你就怕了。” “老三,你的意思呢?” 柳老三当然知道,柳母不是真的要给他纳妾,只是为了让冯氏多长点儿记性。 他配合地点头:“我都听娘的。” 冯氏以为他们来真的,气得扔了筷子,哭着跑远了。 四丫看着娘渐渐消失在眼前的身影,低下了头。 她并不是感到难过。 相反,她希望冯氏走了以后永远都不要再回来了,只有这样她以后的日子才能好过些。 柳家并没有重男轻女的恶习,即便三丫和她是姑娘,也是一样对待。 就连王氏、文氏对四丫也很好。 唯独冯氏这个亲娘,私下里不仅将所有活儿都塞给四丫去做,更动辄打骂,用尽世上最恶毒的言语咒骂。 四丫不敢告诉柳老三和柳母他们。 因为告状以后,冯氏会捂住她的嘴,打得更加用力。 他们以为四丫是为了她娘的事情难过,沈清歌却清楚的看见她嘴角边勾起的一抹笑。 亲娘走了,女儿这么高兴? 饭后,沈清歌向柳季安问起四丫与冯氏的关系。 柳季安受伤之前在家的时间并不多,多的时候一年也就三五天,知道得并不清楚。 不过村里的女人,对女儿不好并非稀罕事。 “爹娘警告过冯氏许多次,明面上她确实不敢对四丫如何,但私下里的事情,四丫不说,他们也无从得知。” 沈清歌说道:“真想知道,怎么会无从得知,和稀泥罢了。” “很多伤害不是假装不知道就不存在,一直这样装傻充愣下去,会毁了四丫。” 柳季安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 柳父、柳母自然也不会不明白。 只是冯氏的爹是为了救柳老三而死,有这一份救命之恩在,他们再怎么不喜欢冯氏,也不得不忍耐。 沈清歌摇了摇头,报恩的方式何其多,偏偏选了最下策。 这个时代的女子生存本就艰难,四丫不该被作为报恩的牺牲品。 “要么送走冯氏,要么将她与四丫分开,再继续放任下去,到时后悔莫及。” “你放心,这件事我找机会跟爹娘说。” 柳季安点了点头,又说起今日的另外一件事,“收留那些妇人的事,你怎么看。” 沈清歌道:“我说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柳季安不解:“她们手无缚鸡之力,就算有异心,对柳家村两百多人来说,并无威胁。” “你太小看女子的作用。” 比起孔武有力的男人,弱不禁风的女子更能令人放下防备。 她从前执行任务时,最常用的便是美人计,因为百试不爽。 而她们长时间被几十个男人环伺,却并未受伤多少伤害,甚至还被养得脸色红润,就已经说明她们并不普通。 “让你的人再去牢里好好审审,这件事怕是还那么简单。” …… 再说赌气跑出去的冯氏。 刚开始还不管不顾往前跑,一副不再回去的架势。 可跑了一会儿,见还没人追上来,她不敢继续往前,又慢慢往回走。 脚下不停,嘴也没歇着,把里里外外所有人都骂了一遍。 骂得太投入,没注意到不远处一个女子扭着腰朝她走了过来。 “柳家嫂子,”应欢笑着打招呼。 冯氏还没见过她,但看到陌生的脸,便猜到她是今日被收留的其中一个。 顿时没好脸色给她,径直往前走。 应欢并不恼,笑盈盈地追上去:“柳嫂子,我有一桩好买卖想跟您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