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农夫,我靠采山货养家》 第 1章 穿越成了赵大郎? “啊……好疼!” 赵朗伸手握拳,使劲捶打着自己的头。 自己只不过是和人出去喝了顿酒,也没喝多少,只七八瓶啤酒,脑袋怎么会这么疼? 以自己的酒量,别说是七八瓶,就算是十八瓶,那也不至于到头痛欲裂的程度。 不仅如此,口也渴得厉害,嗓子像是要冒烟似的。 如果此时有一桶水,他估计能全部喝完。 可惜自己没有在床头放水的习惯,只能起身去厨房喝了。 他挣扎着坐起身,伴随而来的床板咔咔声让他一愣。 自己家两米三乘一米八的席梦思大软床,什么时候发出过这种声音? 梦里倒是有过许多次,现实中却是一次也没有啊。 如果有人陪他摇床,他何至于三更半夜的和狐朋狗友出去喝酒? 而且这床怎么这么硬? 伸手摸摸身下的床板,他刷的睁开了眼睛! 昏暗,潮湿,破旧的小屋,比他上大学时待过的宿舍还要差劲。 这他妈哪是他那足有五十多平,窗明几净的大耗室啊! [蛙趣,我该不会是昨晚喝酒喝死了吧?难道这里是阴曹地府?] [不要啊!!!想我堂堂26岁的国家栋梁之才,连女孩子的手都还没有摸过,怎么就跑这鬼地方来了?] [该死的黑白无常,你勾命也等我结束这处男之身之后再勾啊!!!] [以童子之身死去,那岂不是在阴曹地府也抬不起头来?] [不行,不能就这样死了,太特么丢人了!!] 想到这儿,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跃起,不曾想用力过猛,人一下撞在床尾的墙上,额头立时鼓起一个大包,疼的他大喊一声又跌倒在床上。 “大郎,你醒了,把这碗药喝了吧。” [雾槽!潘姐姐都追到地府来了?] 他惊恐的望向床边,见一个皮肤蜡黄,骨瘦如柴的女子正端着一碗药站在一边。 女子看上去十七八岁的样子,虽脸色很差,但仍不难看出,她的样貌是长的极好的。 要是能稍微吃胖一点,再保养保养脸蛋,大学校花榜上肯定有她的一席之地。 只是这样一个弱柳扶风的美女端着一碗药在你耳边说[大郎,把这碗药喝了吧。],哪个男人不会被吓坏? 他攥紧手里的被子,结巴着开口:“你……你干什么?我告诉你,虽然这里不讲人间法律,但杀鬼也是犯阴间律法的!” 那女子双眼无神,机械的拿起碗中的勺子舀了一碗黑乎乎的汤药就朝赵朗的嘴边送来。 赵朗吓坏了,看这人痴痴呆呆的样子,定也是肉身已死的鬼魂,只是自己和她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不知她为何非要置自己于死地,连魂魄也不放过? 望着越来越近的药勺,他慌忙抬起手,啪的将它打掉在地。 木制的勺子掉在地上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声音,但赵朗还是尴尬道:“对,对不起,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你,但请你放过我吧,我还不想……嗯?” 怎么是古代的衣服? 他缓缓打量四周的环境,才发现,房间虽然阴暗潮湿,但从屋里仅有的几个物件也能看出,这里透着古朴之意。 赵朗忍不住吐槽,人间都那么发达了,想不到这阴曹地府居然还处在封建社会,真不知道阎王是干什么吃的,他难道不知道发展才是硬道理,科技才能改变生活吗? 忽然。 “啊……” 头好疼,要裂开了似的。 刚起来的赵朗又抱着头躺回了床上,剧烈的疼痛让他不自觉的在床上滚来滚去,在翻转间,胳膊肘不小心碰到女子端着的碗,碗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黑乎乎的汤汁泼了一地。 女子却下意识的抬起胳膊护住头,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她身后不远处,紧闭的门被悄悄推开,一个小脑袋伸了进来。 她大大的眼睛里蓄满泪水,惊惧的望着床上的人。 只看了一眼,她便又将眼神转向角落里的女子,满眶泪水滑落。 她糯糯的开口:“娘……” 抱头蹲在地上的女子听到声音唰的抬起头,焦急的朝她使劲挥手,示意她出去,不要进来。 谁知门口小小的人儿却依然倔强的站在那里,扁着嘴盯着女子不说话。 女子无奈,只好悄悄起身,快步跑到门口,抱起小女孩出了门。 床上,赵朗蜷缩着身体,双手紧紧抱着脑袋喘粗气。 他穿越了! 想他一个21世纪的大好青年,却因一次宿醉穿到了一名叫赵大郎的青年身上。 这青年今年十九岁,是个混不吝的。整天就爱干点偷鸡摸狗的事情,偷来的东西卖了钱就约上三五个狐朋狗友去喝酒。 昨天又偷了邻居家的一只老母鸡换了钱出去买酒喝。谁知回家的路上脚步不稳,进门时被门槛绊了一跤,脑袋磕在地上昏了过去。 还是自己的便宜爹和便宜二弟下地归来,见了门口躺着的赵大郎,才将人给扶进了屋。 刚刚给自己端药的既不是潘姐姐也不是什么地府鬼魂,是他四年前娶的媳妇林念。 林念是杏花村林童生家的小女儿,四年前她去地头给家里人送饭,被刚好路过的赵大郎瞧见,从此便缠上了人家。 赵大郎的臭名早已传遍十里八乡,没有哪家人愿意将女儿嫁给他。 林家自然也是不愿意的,但架不住赵大郎缺德,在一次林念落水时,远远尾随的赵大郎趁机跳进河里,将林念救了起来。 这本也没什么,但赵大郎在救人的时候趁机将林念摸了个遍,而这一幕,又恰好被路过的同村人瞧见,因此,林念不得不嫁给了赵大郎。 赵大郎是个混不吝的,在将林念娶回家,得到了她的身子后便不再珍惜,稍有不顺就打骂林念。 直到林念怀孕,他才稍稍好了一点。但在得知林念生下的是女儿后,便又恢复了从前的德性。 更让赵朗不能忍的是,赵大郎不仅打女人,他连不到三岁的女儿都打! 赵朗心中鄙视赵大郎的为人,看来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才收了他的命。 只是这个老登拍拍屁股一走了之了,难道要自己替他养老婆孩子? 这里是古代啊,一只鸡都算家产的古代,他拿什么养活那娘俩? 想到这赵朗不由得头大。 第 2章 便宜娘要打便宜媳妇? 赵朗心大,很快就不纠结自己穿越的事了。他现在只想喝水,嗓子真的快受不了了。 林念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他只能挣扎着起身,准备出去找水喝。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外面传来老妇人尖锐的声音:“林氏,碗呢?” 是他便宜娘的声音! 赵朗站在门口仔细听,没听到林念出声,倒是便宜娘拔高嗓音骂了起来。 “好你个懒婆娘,给自家男人灌了药不知道把碗拿出来洗了吗?怎么,等着老娘给你洗吗?” “我看大郎就是打你打的少了,才让你一天天的在家里好吃懒做。你说你不下蛋也就算了,连自家男人都照顾不好,大郎娶了你真是家门不幸啊。” 赵朗听便宜娘越说越离谱,赶忙走出了门。 出了门他才发现,怪不得屋里阴暗潮湿,原来他住的只是偏房。房屋低矮,又在阴面,阳光能照进去才怪。 而偏房的上方,四间大瓦房气派的坐落于坐北朝南的位置,与自己所住的这间偏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就连偏房对面的厨房都比他住的房子好。至少厨房面朝西面,整天都能被阳光照射到。 他来不及细想为什么身为赵家长子的自己没住宽敞的大瓦房却住在偏房里。 因为此时他那便宜娘手里拿着扫帚,站在院里的台阶上,正准备往自家便宜媳妇身上抽呢。 这怎么行?便宜媳妇本就身体孱弱,被婴孩手臂粗的扫帚抽在身上,还不得把她肋骨抽断? 自己要养活那一大一小本就很艰难了,这要是再受个伤,不更是雪上加霜? 而且很奇怪的,他并不想让林念受欺负。 于是他快走几步,在扫帚落下前一把拉开了林念。 “娘,你干什么啊?豆豆娘都这样了,你再抽下去,她这身子骨能受得了吗?” 双眼空洞的林念先是被拉开,后又听到他维护自己,无神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又沉寂了下去。 赵氏不可置信的望着他,见他真为了维护媳妇儿和自己顶嘴,便抬起扫把啪啪往赵郎身上抽了几下,疼的赵郎龇牙咧嘴的。 “好你个没有良心的赵大郎,有了媳妇忘了娘啊,怎么?娘教训不得你媳妇吗?” 赵朗无语的望着她,有你这么教育儿媳妇的吗? 恨不得拿扫帚捶死她的样子,哪是想“教训”她?分明是想下狠手啊。 赵氏见儿子梗着脖子望着自己,这是不打算让开? 她啪的扔了扫帚,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干嚎道:“天爷啊,我怎么生了这么个孽子啊?这是为了媳妇准备连娘都要打啊。” “天爷啊,你睁开眼看看吧,我活不下去了呀,您快把我带走吧。” “儿媳妇又馋又懒,儿子也是个不听话的,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赵朗从赵大郎的记忆中知道,他这个便宜娘对赵大郎总是这个德性,一不顺着她她就会坐在地上拍着大腿指桑骂槐,直到他低头认错为止。 这次更是连指桑骂槐都不用了,直接开始点名道姓的骂! 可他娘对二弟三弟和小妹都不这样,从小到大,他们犯了错,娘都会笑盈盈的说没有关系。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犯错,他娘对待他和其他两人的态度会差那么多呢? 三弟和小妹也就罢了,他们是最小的男娃女娃,娘多疼爱他们一点,自己也能理解。 可是二弟和自己是孪生兄弟啊,为什么娘也会区别对待呢?就因为他早出生了一会吗? 赵朗觉得,赵大郎这个性子,跟从小被爹娘区别对待有很大关系。 赵大郎会惯着她,可他赵朗不会。 他看着地上的便宜娘冷声道:“娘,碗被我不小心打碎了,豆豆娘想洗也洗不了,你别为难她了。” 说罢他一手抱起缩在一旁的豆豆,一手拉着林念往房里走去。 他的身后,传来赵氏惊天动地的嘶嚎声:“你个天杀的,那可是五文钱一个的瓷碗啊!你就这么摔了?!” 这声音听上去,倒真有几分哭腔在里面,可比刚才的干嚎声真了许多。 他懒得理会,比起地上哭的,他更在意手里牵的和怀里抱的。 他可是发现,豆豆在他弯腰抱她的时候吓坏了,本就蹲着的身子缩成了一团,在他抱起她时,小小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着。 赵朗不禁在心里又将赵大郎骂了一遍,看你这混账东西做的好事,将自己的女儿吓成了什么样子? 林念刚开始也以为他心里不顺,又要打孩子了,她正准备上前制止,却不想这人居然将豆豆抱了起来,一时都愣在了原地。 直到被这人拉着下了台阶,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手腕正被这人牵着。 他带着自己和女儿脱离了婆婆的殴打?为什么?平常见自己和孩子被打,他不都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吗? 难道这人良心发现了? 不,不可能的。 他肯定是想将自己和孩子带回屋里,然后再收拾她们娘俩。 这样想着,她为自己刚刚升起的那丝希翼感到可笑。 四年了啊,自己怎么还对他抱有希望呢?要不是为了豆豆,她早就了却了这残破不堪的一生,让自己如此绝望的人,自己怎么还对他抱有希望呢? 赵朗不知林念心中所想,他在观察怀里的小不点。 这娃长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弯弯的眉,樱桃小嘴鹅蛋脸,出挑的长相让赵朗这个便宜爹很是喜爱。 但是孩子眼里的恐惧和轻轻颤抖的身体让赵朗的心莫名一痛。 赵大郎这个不是人的东西,何苦和自己的亲骨肉过不去?这么小的孩子,对亲爹却产生了发自灵魂的恐惧,他可真不配做人爹。 上房跟偏房的距离不足十米,赵朗很快带着林念和豆豆回到了屋里。 一进门,屋里昏暗的光线让他皱眉,墙角散发出来的发霉的味道也让他十分不适。 人长期住在这种环境下,身体会出毛病的,看来得想个办法,早点搬出这里。 但此时没有什么比喝水更让他急迫的了。 他将林念拉到床边让她坐下,又将怀里的豆豆轻轻放在床上。 嘱咐林念道:“你别在意娘说的话,呆在这里看好豆豆,我出去喝点水,马上回来。” 林念坐在床沿边,没有应答他的话。 赵朗知道林念被赵大郎伤的太深,想让他对自己立刻改观是不可能的事。 索性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两人相处的过程中不要产生一些不愉快就行了,不然漫漫人生路,两人天天吵架的话日子也太难熬了。 至于休妻,赵朗没想过。古代女子不像现代,她们一旦被休,那后半生也就没有盼头了,跟社会性死亡没区别。 这个女人本就活的艰难,他不能为了自己享受快意人生就将人家推入更深的地狱。 第 3章 赵朗就是赵大郎? 赵朗出了房门,见台阶上的便宜娘已经不见了。 看来她是发现即使再嚎下去,自己也不会出来,所以也懒得表演了。 他走上院子,径直朝厨房走去。 厨房确实要比他住的房子好,至少进了厨房,闻不到那股潮湿发霉的味道。 他拿起舀勺,走到水缸边舀起一勺凉水咕咚咕咚的喝进了肚子。 一勺凉水下肚,因天气燥热而发热的身体瞬间凉了下来,让他感觉无比的舒服。 口渴的时候没觉得,解了渴,他感觉肚子格外的饿。 饿就吃饭,他在厨房翻箱倒柜的找起吃的来,结果找了半天,别说是吃的,就连调味料都没有见到! 米缸里一粒米也没有,装面的袋子比他的脸还干净,打开蒸笼,连馒头皮都不曾粘在蒸笼上! 不是吧,这个家穷的连一口吃的都没有了吗? 他忽然想起之前看过的一篇种田文,里面的极品婆婆怕自己儿媳妇偷吃,便将家里的粮食都锁进了上房,只在做饭的时候按量拿出该顿的粮食让儿媳妇做饭。 不仅如此,儿媳妇做饭的时候,她还在一旁偷看,但凡发现儿媳妇偷吃,她都会拿起擀面杖,狠狠的抽打儿媳妇。 赵朗不禁想,他那便宜娘不会也是这样的吧?如果这样的话,他岂不是要饿肚子了? 对一个现代人来说,除非是有事耽搁了吃饭,不然饿肚子这种事很少发生。 而赵朗前世始终坚持着啥事都得为吃饭让步的原则,让他饿肚子比让他没有女朋友还难过。 他放下舀勺,噔噔噔的跑到上房中间屋,推开门,见便宜娘正坐在炕桌边嗑瓜子。 他问道:“娘,你这里有没有吃的?我从昨天下午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吃东西,能不能给我点东西吃?” 他那便宜娘见门被推开,手忙脚乱的将炕桌上的瓜子装进了口袋。 见他要吃的,她没好气的说道:“吃吃吃,你就知道吃,这都过了晌午了,哪里还有吃的?” 赵朗不死心,继续说道:“那娘,你把你口袋里的瓜子给我一点,我先压压饿,等晚上了再吃饭。” 谁知他那便宜娘一听自己要她口袋里的瓜子,忙捂住口袋怒道:“我哪里有瓜子?还有,你今天一天没有干活,哪来的晚饭吃!” 赵朗一听愣住了。 什么意思?他今天没有干活,所以没饭吃吗? 可是他受伤了啊,他脑袋上的大包到现在还疼呢。 伤员也要干活才能换吃的吗? 可是他从赵大郎的记忆中得知,他的弟弟妹妹们不干活也是有饭吃的啊,怎就他必须要干活才能吃饭? 这老太太的心偏的也太厉害了! 他注视着便宜娘,见他真没有给自己食物的打算,只好无奈的退出了房。 没有吃的,但是肚子又饿的厉害,他只好又返回厨房,重新拿起舀勺,又舀了一勺水,咕咚咕咚的灌进了肚子。 肚子里装满了水,那股饥饿感被稍稍压下去了一点。 他正要将手中的舀勺放下,低头的瞬间却看到了水缸里映出的自己的倒影。 水中的倒影是赵朗! 是他自己! 不对,是五六年前的自己! 一模一样! 怎么会这样?他不是穿越了吗?怎么这个赵大郎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 他匆忙脱了自己的上衣朝左边胸膛看去,一颗红色的小痣静静的贴在心脏的位置。 难道是巧合? 长的一模一样是巧合,心口的痣也一样,这也是巧合吗? 不,不会的,世间没有这么多巧合的事。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清晰的记得自己是21世纪的一个26岁的普通青年,过往二十几年的记忆,二十几年的生活经历,全都是真的,不可能是他的幻觉。 他生活在一个科技发达,人民安居乐业的国家,他的记忆绝不会出错。 可是这具身体的记忆也是从小就开始的,过往十几年的经历在他脑海中历历在目,若说现在的生活是他想象出来的,他也绝不相信。 难道是平行世界? 两个平行世界中的同一个自己经历了两段不同的人生? 他赵朗其实就是赵大郎? 赵朗摇摇头,抛却了心中的这种想法,他才不要是赵大郎,他可不会像赵大郎那么渣! 不管现在的自己和21世纪的自己是不是同一个人,他现在既然处于这个世界,那就得将自己当成这里的人,担负起这个世界上自己的责任! 他放好舀勺往偏房走去。 走到门口正要推门,却听到里面传出豆豆低低的哽咽声:“娘,豆豆好饿。” 林念虚弱的声音响起:“豆豆乖,咱睡觉好不好?睡着了就不饿了。” 赵朗:!!! 赵朗心中万分自责,自己都感到饿,林念母女俩又怎么可能会不饿呢? 他那便宜娘连自己这个亲儿子都不管,又怎么会给林念娘俩提供吃食? 而他只顾着自己肚子饿了,却丝毫没有想到,家中的两个女子可能比自己还饿。 他占了赵大郎的身子,就要肩负起照顾他妻儿的责任,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两人饿死吧。 想到这他感觉自己的头又开始疼了。 此时才过晌午,距离晚饭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而且他猜,便宜娘既然不准他吃晚饭,那林念和豆豆也很大可能吃不上饭。 也就是说,自己一家三口,今晚还得饿肚子。 不行,就算他和林念能扛,但是三岁的豆豆又怎能扛得住? 得想个办法找点吃的。 可是想什么办法呢?村里人对他的印象很差,他这会儿上门借粮,邻里肯定不会借给他。 便宜娘又将粮食抓的紧紧的,他想给两人煮点稀饭都做不到! 去哪里弄吃的呢? 正在愁眉间他忽然想起,在赵大郎的记忆中,距离家不远的山上树木茂盛,进入深处有不少的山货。 现在时间还早,他可以进趟山,运气好的话可以采到一些山货。 他可以将山货拿到镇上卖给酒楼,或者直接找个没人的地方,将山货烤了之后带回来给娘俩吃。 第 4章 进山 想到就做。 但在进山之前,他得先给林念娘俩说一声,免得两人不见自己回来又开始担心。 要是赵朗知道那娘俩盼着他天天不要回家,不知道心中会作何感想。 他打开房门走进去,正要将自己进山的事儿告诉两人,却见坐在床上的豆豆见他进来,立马擦掉了脸上的泪,然后惊恐的躲到了林念的身后。 那小小的身影即使躲在娘的身后,身子也在轻轻的颤抖着。 林念僵直了身子坐在床沿边,哀求道:“你要打就打我,豆豆还小,她的身子遭不住。” 赵朗的心被狠狠的刺痛,他没想到母女俩对自己的惧怕已经上升到了这种程度,赵大郎到底是有多混蛋啊! 此刻的他恨不得将已经烟消云散的赵大郎拉回来,狠狠爆捶一顿,虽然他很是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他没有上前,站在门口轻声道:“豆豆别怕,我不打你,我知道豆豆饿了,这就去给豆豆找吃的,你和娘在家等我哦,今晚睡觉前我肯定带着吃的回来。” 听到吃的,小小的脑袋从林念身后慢慢伸出来,怯生生的望着赵朗。 她的眼里有恐惧,但也有对食物的渴望。 前世这么小的孩子哪会饿成这样?赵郎眼眶发酸,不忍心再看下去,他对林念说了句:“等我回来。”便转身大步离开了。 林念呆呆望着离去的身影,眼中有震惊,有不信,还有一丝丝的……期待? 他说的是真的吗?他真的会带食物回来吗? 不会的,即使有吃的,他也不会带回来给她们娘俩的。 豆豆见那人走了,重新坐到林念的身边,仰起小脑袋满眼兴奋的问:“娘,他……会带吃的回来吗?” 林念不信赵大郎会带吃的回来,但她也不想破坏孩子心中的期待,只好哄她道:“豆豆安心睡一觉,睡醒了爹爹就带食物回来了。” 豆豆听了娘的回答,开心的躺在床上盖上了被子。 她要快快睡着,这样就能早一点睡醒,睡醒就有吃的啦。 林念看着女儿天真的笑脸,努力压下眼角涌上的湿意。 豆豆,对不起,娘骗了你。 赵朗出门后,先去柴房拿了背兜和砍柴刀,然后才出门,向后山走去。 他家住在山泉村,之所以叫山泉村,是因为离村里不远的后山上有一口山泉,山泉水顺流而下,穿过了整个村庄。 村里人吃水,洗衣,浇地都用的山泉水,长此以往,这里便以山泉村命名了。 山泉村说大不大,但说小也绝对不小,整个村里住着八九十户人家,五六百口人。 赵大郎家住在村尾邻近大山的位置,出了他家门继续往北走个几百米就到了山脚下。 此时正值七月,从山脚开始就已经长满了郁郁葱葱的青草,赵郎拿出砍刀,砍下一根小树枝握在手里。 虽然他知道由于天气热,蛇类应该不会出现在山脚,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边拿着树枝在草丛里扫,边往山上走去。 离村子近的山上山货不多,几乎刚长出来就被村里的人采了,要想有收获,就必须得往山里面走。 越往里走,树木越茂盛,气温也就变得越低。 刚开始赵朗身上一身汗,走了半个多时辰,他身上的汗就被风干。稀疏的阳光提供不了多少热量,他走在丛林中,甚至感觉身上有点冷。 抬眼望去,四周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山脚下茂密的青草到了这里,倒显得稀稀拉拉的。 地上更多的是已经腐烂或者即将腐烂的树叶,人踩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赵郎扔了手中的树枝,转而将砍柴刀握在了手里。 他在茂密的丛林中,耳听六路眼观八方,仔细寻找着有可能出现的山货。 但他似是运气不佳,十几分钟过去了,连一颗山货也没有见到。 别说什么人参灵芝了,就连最普通的平菇也没有找到一棵! 不是吧,他的运气没有这么差吧? 他可是大言不惭的告诉了那娘俩,今晚睡觉前他会带食物回去,如果自己答应的第一件事情就做不到,那她们娘俩得多失望? 一想到一大一小的眼神从希望变成失望,他心里就难受。 不行,这里没有,那就再往里走走,他肯定能找到山货的。 他背着背篓继续往里走了十来分钟,终于在一棵树下发现了一丛野蘑菇。 白嫩嫩的菇伞顶破腐烂的树叶冒出头来,喜的赵朗三两步走到跟前,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将它们挖了出来。 他将大小不一的五颗白色蘑菇小心的装进背篓,继续朝周围寻找。这里能找到蘑菇,说不定附近也有。 果然,在离这棵树不远的地方,又一丛蘑菇静静的在那里生长。 他快步跑过去,将那丛蘑菇也收进了背篓。 从这开始,他时不时的就能捡到一丛丛形态各异的蘑菇。 太过鲜艳的他都选择不采,那些灰不溜秋的颜色比较素的都通通装进了背篓里。 在丛林里兜兜转转了一个多小时,背篓里就已经装了多半筐的蘑菇。 赵朗心中欢喜,以他今天的收获,换几个馒头不成问题。 他终于可以不用食言了!一想到两人见到吃的时那亮晶晶的眼神,他的心里就升起一丝满足。 想到这儿,他没心情再转悠下去。得快点去镇上,将山货换成吃食才行。 他背起背篓,提着砍刀,匆匆朝山下走去。 上山时,他是从山泉村进的山,但下山的时候,他准备斜着走。 一来,可以错开山泉村,免得村里人见他采了山货告诉便宜娘,二来嘛,也可以缩短去镇上的时间。 他背着背篓,急匆匆的下山,结果走了没多长时间,就被前面一棵倒地的枯树吸引了视线。 确切的说是被枯树枝上的东西吸引了视线。 他看到了什么?一棵倒地的八九米长的腐烂的枯树上,密密麻麻的长着黑色的菌菇。 黑木耳! 木耳可比他背篓里那些杂七杂八的蘑菇贵多了! 来不及多想,他摘下背篓,扑向了枯树。 第5章 采木耳,去镇里卖货 好多好多的木耳啊! 好多好多的钱啊! 我摘!我摘!! 赵朗一边哼着歌,一边愉快的摘着枯树上的木耳。 这朵是我的,这朵也是我的,哎?这朵还是我的!!! 他美滋滋的摘着木耳,脑海中想象着这些木耳能换多少钱,又能换多少个包子? 他摘的太过入神,以至于没有发现不远处那双正盯着自己的绿油油的眼睛。 好在可能是上天眷顾他这个穿越人士,那双绿眼的主人正准备向他发起攻击,却不曾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一只迅捷的猫科动物从绿眼身后跃出,一口咬在了它的脖颈处。那只绿眼动物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正沉浸在大口吃肉幻想中的赵朗被这道声音惊醒,他唰的转头向后望去,却只见一只像猞猁一样的动物叼着一只野狗快速离去。 他心中一惊,快速将枯树上最后一朵木耳采摘下来,然后背起背篓提上柴刀拔腿就跑。 猞猁属于中型猛兽,体型虽然不大,但速度特别快,被它盯上特别难缠。 他一路风驰电掣的往山下冲,直到跑下了山,也没再遇到第二只食肉动物。 赵朗猜想那只猞猁可能之前受过伤,无法在深山生存,只能跑出来觅食。 踏上山脚下的路,他长出了一口气。见天色不早了,他加快脚步向镇上走去。 山泉村离最近的杏花镇有十里的脚程,但他是斜着从山上冲下来的,这里距离镇上比较近,顶多也就五六里的路。 到了镇上时也才不过下午五六点的样子。 他背着背篓径直去了镇上最大的酒楼,天香居。 店里的伙计见他背着背篓进来,上前问他是吃饭还是卖货。 赵郎将背篓卸下,指着背篓里的山货问伙计,“你好,我这里有一些新鲜采摘的山货,不知道贵酒楼需不需要?” 那伙计翻了翻背篓里的蘑菇,确定是刚采摘下来的,便让他等等,他去叫掌柜。 赵郎点点头,站在角落里等了没一会儿,掌柜的就在伙计的带领下过来了。 掌柜是个40来岁的中年男子,他翻了翻背篓里的山货,见都是新鲜的,便满意的点点头。 镇上的人对山货的稀罕程度还是比较高的,奈何现在是七月,天气干燥,蘑菇之类的山货并不好找。 偶尔有人上门来卖,也多是半斤八两的样子,像这位年轻人这样背一背篓来的很是少见。 他对赵郎说道:“不知你这些山货怎么卖?” 赵朗听了掌柜的话放下心来,他真怕这些野蘑菇不值钱,人家酒楼不要。 如果那样的话,他就得将这些蘑菇又背回去了,而答应娘俩的食物也只能是烤蘑菇。 “不知掌柜的能出什么价?” 不等掌柜说话,他又说道:“我以后会经常进山,价格合适的话,以后的山货就都卖给天香居。” 他不知道在这里山货的价值,与其自己报价,不如听听老板给什么价格。 掌柜正要报价的话一顿,他伸手理了理下巴上的山羊胡,“既然小兄弟以后要经常干这一行,那我也不能当一次性买卖来做,这样吧,下面的这些杂菇都按五文钱一斤算,至于上面的木耳,就按十五文一斤收,怎么样?” 怕他觉得自己给的价格低了,掌柜的补充道:“这木耳虽是好东西,但新鲜的木耳是不能直接用的,我们还得将它晒干才行。” 赵郎不知道掌柜给的价是高了还是低了,但他现在归心似箭,也没有心情去挨个儿酒楼问价。 先以这个价卖给掌柜吧,等他明天有空了再去其他酒楼打听打听,如果这老板给的价低了,那他就当吃了一次亏,大不了以后采到的山货不卖给这家就是了。 想到这他点点头,“可以。” 掌柜见他同意,便将他带到了后院,有伙计拿来称,双方将背篓里的山货过了秤。 杂菇总共七斤,木耳共五斤。 杂菇五文钱,七斤就是三十五文钱,一斤木耳十五文,五斤就是七十五文钱。 掌柜从账房数出110文铜钱递给赵朗,并说道:“鄙人刘坤,大家都叫我刘掌柜,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 赵朗喜滋滋的接过钱,报了自己的名字。 110文啊,他的双手都捧不住,只能撩起衣襟将铜钱兜住。 掌柜见他没有装钱的袋子,便将手里的袋子递给他:“赵小兄弟,这么拿着钱也不方便,我这个袋子就送给你吧。” 赵郎也不客气,说了声谢便接过了钱袋。 110枚铜钱装进袋子里沉甸甸的,让赵郎的心里也美滋滋的。 他今天挣了110文钱! 110文啊,可以买110个馒头或者包子了! 想到包子他口齿生津,于是就和掌柜打了声招呼,背起背篓匆匆出了酒楼,直奔路边卖包子的小摊。 酒楼里也有包子卖,但酒楼里的包子比外面的贵,一个需要两文钱。 但是通过赵大郎的记忆,他知道外面小摊上的包子,一个只要一文钱。 两者的用料差不多,但是价钱却相差格外大,他才不会当冤大头,在酒楼里买两文的包子。 来到小摊前,他看着热气腾腾的包子直流口水。 这具身体缺油水,对食物的欲望特别强烈。 摊贩在这个地方做了十几年的生意,一眼就能看出哪些人会买,哪些人不买。 他见赵朗这个样子,便知道有生意上门了,于是热情的说道:“小哥儿,来几个包子吗?热气腾腾的肉包子,一个只要一文钱。” 赵朗摸摸干扁的肚子,“老板,先给我来十个包子,我就在这吃。” “好嘞。”摊贩让他坐,然后从笼里捡出十个包子递给了赵朗。 赵郎接过盘子,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大口,白菜的清香混着肉香在他的嘴中炸开,香的他恨不得将舌头也吞下去。 热气腾腾的包子,他愣是两口一个两口一个的一连吃了五个才停下。 不是他不想继续吃,而是他被噎住了。 第6 章 路遇狐朋狗友 那摊贩见状倒了一碗水给他,不忘打趣道:“我家包子香吧,别着急,喝口水慢慢吃,不够还有呢。” 赵朗接过水,咕咚咕咚的灌进肚子里,这才不好意思的慢慢吃起剩下的包子来。 说是慢,但也保持着三口一个的速度,没一会儿,剩余的五个包子也下了肚。 直到这时,他才感觉肚子被填饱了。 看着时间也不早了,他对老板说道:“老板,再给我包十个包子。” 摊贩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他说了句:“好嘞。”便拿出一张大的油纸开始包包子。 赵朗从钱袋里数出20枚铜钱递给他,他收下钱乐呵呵的将包子递给了赵朗,同时不忘打广告,“欢迎小哥下次再来啊。” 赵朗摆摆手朝镇外走去。 快到城门口时,他看到有一家卖饴糖的摊位,一块块的饴糖在夕阳的余晖下闪着亮光。 赵郎想到家里的两个女人应该会喜欢吃糖,于是他走到摊前对老板说:“老板给我来二两饴糖。” 老板见生意上门,麻利的挑出四块饴糖,油纸一包递给赵朗。 “多少钱?” “十二文。” 赵朗付了钱,感慨在这古代糖就是贵,一块小小的饴糖还不足包子的二分之一,价钱却足足是包子的三倍。 但一想到两人得到饴糖后那笑弯的眉,他又觉得这钱花的值。 他美滋滋的将饴糖塞入怀中,转身朝城外走去。 却不曾想没走两步,身后就响起一道声音:“赵兄,赵兄,等等我。” 赵朗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便停下脚步向后望去,正好看到一个流里流气的男子朝自己跑来。 赵朗皱眉。 他不认识这人,但赵大郎认识,他叫李海,是赵大郎的狐朋狗友。 每次赵大郎偷鸡摸狗得了钱,都会找这人和其他两三个狐朋狗友一起买酒喝。 赵大郎这个蠢货将那几人当成自己的兄弟,却不想那几人只是将他当冤大头,和他混在一起就是为了花他的钱。 那人见赵朗停下,便三两步跑到他身边说道:“赵兄,你啥时候来的镇上,也不给兄弟说一声,走,跟兄弟一起去喝酒。” 他说着就去拉赵朗的胳膊。 他刚刚可是在远处瞧的很清楚,赵朗拿钱买了四块饴糖。 饴糖啊,一块就要三文钱,四块那可是十二文! 十二文都可以买三斤酒了!而且他在赵朗付钱的时候还发现,他付了钱后,钱袋子里还有钱! 赵朗凭什么有钱?他的钱就该拿来给兄弟们买酒喝。 今晚得将他留在镇里,不榨干他身上的钱,就不让他回去。 想到这儿,他更加热切的拉着赵朗走。 赵朗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李海疑惑道:“赵兄,怎么了?走啊。” 赵朗挣开李海的手,冷声道:“不了,我今天家里有事,改天再聚吧。” 他可不是赵大郎那个蠢货,岂会不明白李海心中所想?想花他的钱?没门儿! “赵兄,你这可就不够意思了,啥事比和兄弟们喝酒重要啊?”李海有些恼怒,这蠢货,今天怎么变精明了? “家中有事,今天真不方便,改天再说吧。” 赵朗见太阳都快落山了,便懒得再跟他周旋,他得赶快回去给等在家里的娘俩送吃的。 于是他转身就走。 李海见状又上去拉他,想将他留下,赵朗一把甩开他伸过来的手,怒道:“走开!”说罢头也不回的出了城。 他身后的李海眼神阴狠的望着离去的赵朗,良久才转身离开。 赵朗归心似箭,他在崎岖的路上走一会儿,跑一会儿,恨不得下一秒就出现在自己那小破屋里。 饶是他紧赶慢赶,回到家时也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太阳早已落山,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人们有不少都已经睡了。 赵家的院子里静悄悄的,各房的屋里漆黑一片,人显然也已经睡下了。 他小心的打开大门,先将背篓和柴刀放进柴房,然后轻手轻脚的朝偏房走去。 轻轻推开破旧的木门,咯吱的声音吵醒了床上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当然也有可能两人根本就没睡。 听到声音,豆豆先从床上翻起身,透过月光,望着门口的赵朗。 林念见豆豆起身,便也起身坐在了床上。 赵朗看不清两人的眼睛,但他想,那两双同样大的瞳仁里一定藏着满满的希冀。 想到这,他将手里的油纸包高高提起,轻声对床上的两人说道:“我回来啦。” 林念见他手里提着东西,不免有些愕然,这人真将吃的带回来了? 该不会是随便包了些杂草来哄自己的吧? 不是她小人之心,主要是赵大郎有这样的前科,且还不止一次。 豆豆却没有这样复杂的心思,他见那人真提了东西进来,抓住林念的胳膊惊喜道:“娘,吃的!” 赵朗走到床前,伸手刮了下小家伙的鼻子,幽怨道:“爹爹千辛万苦找的食物,你却只记得你娘啊?” 他的本意是想逗逗孩子,谁知这一举动却吓到了两人,在他手伸过来的瞬间,豆豆脸上的喜悦被恐惧代替,僵直着身子愣在原地。 而林念却惊惧出声:“求你不要打孩子!” 尽管她此时心中也惧怕万分,但还是第一时间将豆豆紧紧搂进了怀里。 赵朗的手僵在半空,良久才颓丧道:“我没有想打孩子,我只是跟她闹着玩而已。” 见一大一小都将信将疑的望着自己,他将手里的油纸包递给林念:“我买了包子,你俩快吃吧。” 此刻的他心里有些沮丧,赵大郎对两人留下的不可磨灭的恐惧,不是他三言两语就能消除的。 这两人对自己的惧意刻在了骨子里,一个极度怕你的人,又怎么会在家里心心念念的期待你回来呢? 枉他怕两人久等,一路上马不停蹄的往回赶。恐怕这两人倒是希望自己不回来才好吧。 想到这儿,他又在心里将赵大郎骂了一万遍。 直到看到林念颤抖着手接过了油纸包小心翼翼的打开,望着包子不可置信的问:“我和豆豆真的可以吃吗?”,看到豆豆盯着包子满脸惊喜的样子时,他心中对赵大郎的怒气才稍稍减轻了一些。 第 7章 我以后不会再打你们了 赵大郎是该死,但他留下的女儿自己很喜爱,妻子也……目前感觉两人能和平相处,从这一点出发,他还得感谢赵大郎。 他笑着朝林念点点头,“就是给你俩买的,快吃吧,我一路上都捂在怀里,这会儿应该还不凉。” 床上的两人听了都惊喜的拿起包子往嘴里送。 豆豆咬了一口包子,香的她眯起眼睛满脸享受。 林念虽不至此,但她脸上淡淡的喜悦却也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 赵朗看着床上一大一小捧着包子啃的两人,心底涌上一丝难过。 这两人,和自己一样,都是不被需要的人啊。在赵大郎的心中,估计这对娘俩和外人没区别吧? 不然怎么一有钱就知道请狗屁朋友喝酒吃肉,却从来不管自己的妻儿有没有饿死? 两人蜡黄的脸显然是饿了很久,要没有这几个包子,这对娘俩估计挺不了几天。 自己穿过来也算是救了她俩吧?想到这儿,他觉得自己今天做的事瞬间就有了意义。 林念吃完一个包子后就停了下来,赵郎见此说道:“你继续吃啊,怎么不吃了?” 他知道林念和豆豆都饿了很久,一个包子不足以填饱林念的肚子。 他饿了两顿就吃下了整整十个包子,林念和豆豆挨饿的时间肯定比他长,一个包子怎能吃得饱? 他是想让林念继续吃包子,但这话听在林念的耳中,似是在埋怨她吃的多。 她的身子轻轻一颤,低声道:“我,我不吃了,你别打我。” 一旁正在大口吃包子的豆豆瞬间停下了咀嚼的动作,她捧着包子,小心翼翼的望着赵朗。 赵朗见两人误会了自己,只好走到床边坐下,从油纸包中拿出一个包子递到林念手上,“你饿了许久,一个包子怎能吃得饱?放心吃吧,我以后都不会打你们了。” 林念捧着包子,见他没生气,才慢慢的抬起手将包子往嘴里送。 至于他说的以后再不打他们娘俩,她是一点也不信的。 以前他也这么说过,那时的她天真的以为他能说到做到,但他的承诺只坚持了两天,两天后遇到了不顺心的事,他又将自己和豆豆打了一顿,甚至比以往的每一次都狠。 他打自己没关系,只要不打豆豆就可以了,豆豆那么小,他的巴掌打在豆豆身上,痛在她的心里。 豆豆见此也松了口气,又开始咀嚼起嘴里的包子来。 她偷偷打量着赵朗,见他只是含笑看着自己和娘,便慢慢伸手又拿了一个包子。 赵朗见了她的动作,正要劝她吃完手里的再拿,不曾想,她竟将手里的包子递到了自己手上! 他很是意外,意外之余又很高兴。没想到赵大郎那么对她,她还能在饿急的状态下将食物分享给自己。 从没有人这么主动的,不怀目的的对自己伸出过手。这一刻,他从一个孩子身上感受到了善意。 这种认知让他陌生,却也欢喜。 他摇摇头,“我吃过了,我不饿,豆豆吃。” 豆豆却伸着小手,执意要将包子给他,赵朗只好接过吃了起来。 豆豆见状,大大的眼睛微微弯了弯,小嘴咀嚼包子的速度都加快了些许。 林念望一眼豆豆,又望一眼赵朗,默默吃手里的包子。 一时间,狭小的房间内只剩下了几人咀嚼的声音。 豆豆肚子小,一个包子下肚,小肚皮都已经撑起来了。 吃饱的她乖巧的躺在床上睡了,睡前还偷偷瞟了一眼赵朗。 赵朗被他看的眼热,想伸手摸一摸小家伙的脸,但又想到这孩子很惧怕自己,便讪讪的歇了心思。 林念吃了两个包子后,无论赵朗怎么劝,她都不再继续吃。 赵朗无奈,只好将炕沿上剩余的六个包子重新包起来放在了一旁的柜子上。 吃饱喝足,该睡觉了。 赵朗尴尬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上床睡觉。 上去吧,身旁躺着的是赵大郎的媳妇,他虽然占了赵大郎的身体,可自己终究不是他,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和人家媳妇睡一起,那和曹贼有什么区别? 可如果不睡吧,这间偏房又小又潮湿,连打地铺的条件都没有。 正在他纠结时,林念却将豆豆抱到了床中间,她自己则翻到床的里侧睡下了。 这下赵朗也不用纠结了,他脱了鞋上床,小心的躺在了豆豆身边。 身旁两道呼吸声绵软悠长,但赵朗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在脑中复盘过今天一整天的事情后惊奇的发现,自己明明是第一次和赵大郎的妻女见面,按理说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这两人离自己越远越好。 但他心里却总是莫名的升起对两人的怜爱。 不想让便宜娘打林念,不想让两人饿肚子。 会在买东西时想着母女俩高兴而毫不犹豫的掏钱。 会因为孩子小小的举动而开心。 甚至他都已经想过三人以后相处的日子了。 可自己今天才是第一次见这对母女啊?这种奇怪的感觉从何而来?又为什么在发现两人惧怕自己,躲着自己时,心里会难过? 明明他们是赵大郎的妻女,跟自己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要说是自己见色起意吧,此时美人就在身侧,他却没有想将人捞入怀中,这样那样的想法。 究竟是为什么呢? 难道自己和赵大郎真是平行时空的同一人吗?他们共用着同一副身子,但却有不同的两个灵魂在不同的地方主导着同一具身体? 想想都觉得荒谬。 算了,管他是啥情况呢,既然来了这里,就跟随自己的心走,心告诉自己想保护这对娘俩,那他就保护她们。 至于以后会怎么样,走一步看一步吧。 咦?自己穿越过来霸占了赵大郎的身体,那赵大郎的灵魂去了哪里?该不会是回21世纪替自己生活去了吧? 想到这种可能,他心里就十分的膈应,赵大郎那个人渣有什么资格使用自己的身体?希望他最终烟消云散了,否则自己会被膈应死。 算了,睡吧,早睡早起,明早继续进山。 怎么感觉胸口压的慌?对哦,钱袋子还在怀里呢,光顾着看母女俩吃包子了,倒把钱这么大的事给忘了。 他从怀里掏出钱袋子,准备递给一旁的林念,一转头见她睡的沉稳。想着她难得睡一个好觉便不忍心叫醒她。 算了,明早再给吧。 于是他将钱袋子压在了枕头下。 他安安稳稳的睡了,等呼吸变均匀后,里侧的林念却睁开了眼睛。 她偏头望向熟睡的赵朗。 你到底是谁? 第 8章 和小不点拉近关系 第二天清早,赵朗还在睡梦中,院子里就响起了一道尖锐的声音:“这都什么时辰了,还没人起来做早饭,是想饿死我这老太婆吗,天爷呀,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赵朗正在梦里捡山货,这里一颗大灵芝,那里一根百年山参,捡得他不亦乐乎。 哇,千年老参! 他拿着金铲,屁颠屁颠的跑上前,小心翼翼的将千年老参挖了出来。 结果刚挖出老参,远处传来一声尖叫,他吓得手一抖,手里的千年老参掉在地上,钻进土里不见了。 他气的到处找发出声音的人,结果就看到自家便宜老娘在远处叉着腰,嘴巴不停的骂着什么。 啊啊啊啊!!! 他生气的一锤砸向身旁的大树,剧烈的痛感让他醒了过来。 他揉揉发痛的右手。奶奶的,手磕床板上了!这个破床板也真够硬的,他的手都红了一片。 甩甩手从床上坐起,僵硬的后背,让他对这张床更不满了。 谁家的床是一层木板上面盖一张破布就完事儿的? 他一个糙汉子睡在这上面都感觉到硬,不知道那娘俩是怎么睡的。 想到这,他偏头望向里侧,结果就看到一大一小两道身影蜷缩在角落里,惊惧的望着自己。 赵朗见两人误会了自己,忙解释道:“你俩别怕,我不是要打你们,我在梦里手磕到了树上。” 两人将信将疑的望着他,但好在紧绷的神情稍稍放松了一些。 “我……先下去,你俩再睡一会儿。”他翻身下地,穿上草鞋准备出去。 这两人现在对自己的防备心还很重,他如果躺在床边,两人是睡不着的。 虽然外面的天还是黑的,但他昨晚睡得早,这会儿也睡饱了,不如出去看看,那便宜娘到底在喊什么? 结果她还没出去,身后的林念先下了床。 赵朗正想问问她为啥不睡了,结果听到院里便宜老娘的大嗓门又响了起来:“懒婆娘,还不起来做饭!是要饿死我们一家吗?” 谁是懒婆娘? 老二的媳妇带着娃回娘家了,老三还没有娶亲,小妹去了镇上小姑家,家里就她便宜娘和便宜媳妇两个女人,这声懒婆娘,可不就是在说林念嘛。 怪不得她不睡了呢。 林念起身出了门,床上就剩下了坐在角落里的豆豆。 她此时正睁着大眼睛望着赵朗,两人独处让她眼里的不安更加浓郁。 赵郎想,这是和小不点拉近关系的绝佳时期,于是他也不出去了,转而往床前走去。 豆豆见他走近,眼里的不安已经转变成了恐惧。 她抓紧身上的被子,湿漉漉的大眼睛,惊惧的望着赵朗。 他是不是见娘不在,又要打豆豆了? 豆豆好害怕…… 娘…… 赵朗知道自己又吓着小不点了,忙停下脚步,从怀中掏出一块昨天买的饴糖,剥了皮,小心的递给豆豆。 “豆豆乖,爹爹给你买了糖,想不想吃呀?” 豆豆被眼前的糖吸引,双眼盯着那块糖,悄悄咽了咽口水。 赵朗见状心中一喜,他慢慢坐到床沿边,将糖递到了豆豆的嘴边。 豆豆看他一眼,慢慢伸出舌头舔了舔,丝丝的甜意让她的眼睛唰的亮了几分。 赵朗心中得意,小样儿,我一个21世纪的蜀黍还搞不定你一个才三岁的小不点儿? 他将糖往豆豆的手边递了递,“给,拿着吃。” 豆豆望着手边的糖,想吃的欲望战胜了对赵朗的恐惧,她的双眼紧盯着赵朗,手却慢慢伸向了赵郎手中的糖。 直到见糖安稳的被自己抓在手里而这人的脸色依然没有变,她才放下心来。 接着她迫不及待的伸出舌头舔了舔手里的糖。 她眼里的满足让赵朗心疼。一块饴糖就让孩子这么高兴,可见她以前是没有吃过什么好东西的。 他一定要努力赚钱,让这对母女俩以后想吃什么就能买什么。 赵朗感觉自己这种莫名升起的想法很奇怪,但他也懒得再去计较这到底是为什么,就当那猜测是真,自己就是豆豆的爹吧。 豆豆小口小口的吃着糖,对一旁的赵郎也没有那么恐惧了。 赵朗感觉时机成熟,于是对小不点说道:“豆豆,爹爹给你扎头发好不好呀?” 小不点迟疑了一下,她看了眼手中的糖,又看了眼赵朗,最终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赵朗心中得意,不免偷偷给自己比了个耶。 成功迈出了第一步!若小不点接受自己,一家三口和平共处的日子还会远吗? 他将豆豆抱到床沿边放下。刚抱起时,她的身子明显一僵,但很快又放松了。 不错不错,比昨天好了很多。昨天她可是一直在自己怀里颤抖。 但看着小不点头上那枯黄的头发,赵朗心里又升起一丝难过。 他昨天就感觉到小丫头很轻,抱着没有一点分量,今天抱起她,这种感觉就更清晰了。 三岁的小姑娘长的跟两岁的娃一样,瘦瘦小小的个子,枯黄的头发,一看就是长期营养不良造成的。 屋里没有梳子,他只能用手指把头发拢到一起,然后拿起刚解下来的布条将头发绑住。 小姑娘连根头绳都没有,只能用一根破布条绑头发。 今天去镇上的时候一定得给他们娘俩买根头绳。 扎好头发,他又给小不点穿鞋。 鞋是用茅草编织的,赵朗摸进鞋里,感觉有几处地方有点扎手。 怪不得她黑乎乎的小脚丫上有几处都变红了。 小孩的皮肤嫩,这样的鞋怎么能穿呢?今天得给她买双鞋。 他从床头柜里找出两块破布,将豆豆的脚包好,才给她穿上了草鞋。 这过程中,豆豆睁着大眼,一眨不眨的望着他。 赵朗给她穿好鞋,抱起她出了门。 厨房里,林念一边关注着锅里的粥,一边透过窗户不安的望着偏房。 见偏房始终没有传出豆豆的哭声,她心里又升起一丝期待。 以前她起床做饭时都会将豆豆带在身边,以免赵大郎起床后打豆豆。 但昨晚这男人的表现和平时有很大的差别,她今早出来做饭时,便鬼使神差的将豆豆留在了床上。 她想看看这人到底有没有改变。 但其实她刚出门就后悔了,万一这人还和往常一样怎么办?豆豆岂不是又要挨打? 她转身回去,想将豆豆抱走,到了门口却听到这人正在轻声哄豆豆吃糖。 于是她又转身回了厨房。 就在她又一次透过窗户望向偏房时,偏房的门打开,赵朗抱着豆豆出来了。 四目相对,她匆忙低下了头。 第 9章 吃饭风波 赵朗抱着豆豆走进厨房,看到厨房里只有林念一人,他那便宜娘将人叫醒后,又回房补觉了。 厨房里只有一家三口,赵朗也乐得自在,他打了一壶水,抱着豆豆出去洗脸。 豆豆的脸上脏兮兮的,他将豆豆放在地上,让她蹲下身子,然后捧起一抔水给她洗脸。小家伙前倾着身子乖乖的配合。 几抔水下去,洗净脏污后露出一张白白嫩嫩的脸。 小不点闭着眼睛乖乖的蹲在地上,赵朗见她实在可爱的紧,便凑上前在她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小家伙唰的睁开眼睛,直勾勾的望着赵朗,眼里有震惊,有不解,还有淡淡的喜悦。 赵朗哈哈一笑,提起水壶给她洗手。小姑娘手里的饴糖还没有吃完,他先将她的左手洗干净,等她将饴糖换到左手后,又继续洗右手。 林念透过窗户望着外面的父女,眼底也涌上浅浅的笑意。 如果这人以后都这样,那该多好啊。 不知道这种状态又能持续多长时间。 赵朗给豆豆洗完脸,又自己洗了把脸后,抱起她返回厨房。 他走到林念身边望向锅里,待看清锅里的东西后,震惊的问道:“咱今早该不会就吃这个东西吧?” 锅里煮的是啥? 脱了壳的高粱,磨过一遍的麦麸以及少量的黄米! 这是人吃的吗?二十一世纪的猪吃的都比这好吧。 见林念摇头,他才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不是人吃的。 可他家有猪吗?怎么在赵大郎的记忆里没有见到过呢? 谁知这时,林念指了指饭桌上的一碟野菜,“还有这个。” 赵朗:…… 赵朗:!!! 赵朗心中正绝望呢,忽然一只小手举到了自己嘴边,小小手里的饴糖距离自己的嘴唇只有不到一厘米的距离。 赵朗惊喜的望向豆豆,这是让他吃的意思吗? 豆豆见他不吃,手又往前伸了伸:“吃。” 赵朗被惊喜砸中,他张开嘴轻轻咬了一口饴糖,笑着说道:“豆豆给的糖好吃极啦,爹爹好喜欢。” 他是真的很高兴,豆豆对饴糖的喜爱他看在眼里,但这种好东西她也愿意和自己分享,是不是说明在她小小的心里,已经开始试着接受自己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古人诚不欺我啊。 豆豆听了他的话,不好意思的将脸埋进了他的怀里,小小的耳尖红彤彤的,显然是害羞了。 一旁的林念望着两人,心中再一次的祈祷,这样的时光再长一点吧。 让豆豆感受一下父爱,哪怕这份爱终有一天又会消失,也好过她心中只留下对父亲的恐惧啊。 她不知道此时的赵大郎是良心发现,还是说这具身体已经换了一个灵魂,这些她都不在意,他只希望这人以后能不打豆豆。 只要他不打豆豆,是不是赵大郎又有什么关系呢? 正在她胡思乱想间,眼前递来一块饴糖。 她不解的望向赵朗。 “给你吃。”赵朗将饴糖塞进她手里。 林念没想到这人给自己也留了一颗,他将糖递给豆豆,“给豆豆吃吧,我不爱吃。” 赵朗抱着豆豆后退一步,“你吃吧,豆豆还有呢。”他说着又从怀中掏出两颗饴糖,将它们装进了豆豆上衣的口袋里。 林念见此不再说什么,她将糖捏在手里,并没有吃。 赵朗知道她的意思,她是想将糖留下来给豆豆吃。 一块糖而已,吃完了再买呗,干啥全都要留给孩子? 鬼才信她说的不爱吃,这个年代的人哪有不爱吃糖的? 他从林念手中拿过糖,三两下剥了糖纸,将糖塞进了她嘴里。 塞完糖,两人均愣在了当场。 赵朗指尖触碰到林念的嘴唇,酥酥麻麻的感觉从指尖传来,他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自己此举不妥。 他尴尬的收回手,“我,我去叫娘他们吃饭。”说罢抱着豆豆飞也似的出了厨房。 林念愣愣的望着他的背影,脸色唰的爆红一片。 她轻轻抿着嘴里的糖,丝丝甜意涌进喉咙,让她全身轻飘飘的。 很陌生的感觉,但她并不排斥。 她不自在的咳了咳,冲淡了身体的异样感。 赵朗是和赵父赵母等人一起进来的,他抱着豆豆走在最后,对上林念的眼神,尴尬的错开了视线。 赵母进了厨房还不忘叨叨赵朗:“一个丫头片子而已,看把你给稀罕的,进了厨房都不舍得放下。” 赵朗见小不点听了奶奶的话,眼里的光都暗淡了几分。 他走到餐桌前坐下,“丫头片子咋了?那也是你儿子我的崽,我就稀罕。”说罢他朝着豆豆的脸上亲了两口。 小丫头黯淡下去的眼神又开始亮光,脸上也明显多了一丝笑容。 赵母懒得和他计较,她走到锅灶前,夺过林念手中的勺开始舀粥。 家里的饭是林念做,但分饭这活,一直都是赵母的。 不是她心疼林念辛苦,而是只有她自己分,她才能想给谁分多少就给谁分多少。 赵老汉见赵朗自顾自的坐在了桌边,不满的冷哼一声才坐下。 这个儿子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老子没坐,他倒先坐下了。 赵老汉坐下后,赵二郎和赵三郎才坐下。 饭很快被端上桌。 赵朗看着面前的碗不禁皱眉。 便宜爹的碗里是浓稠的粥,老二老三碗里的粥也不稀,便宜娘碗里的粥虽不及他们三人,但至少也有少半的米粒在里面。 而自己面前的碗里只有清汤,除了上面飘着的几片麦麸,一粒米也看不见。 更过分的是,豆豆连一碗清汤都没有,而林念,桌都没上! 他冷下脸望向赵氏,“娘,这是什么意思?” 赵氏不解道:“什么什么意思?” “为什么你们的碗里都有米,而我的碗里只有汤?豆豆和豆豆娘的饭呢?” 赵氏刚开始有点尴尬,但很快一拍桌子说道:“你吼什么吼?你昨天一天没有干活,今天就只能吃这个!” 赵朗冷笑一声,“您的意思是我今天也不需要干活喽?豆豆娘可是一天都在家里干活,她为什么没有饭?还有,豆豆这么小的孩子,也需要干活才能吃上饭吗?” “懒婆娘干啥活了?她一天都在家里坐着享福,豆豆一个丫头片子吃什么早饭?” 赵朗都被气笑了。林念在家坐着享福?家里面的活计哪一样不是她干的?这老太婆居然说她坐在家里享福! 他坐直身子说道:“娘,你凭良心说,豆豆娘是在家里享福吗?家里的房子谁打扫的?院子谁清理的?饭谁做的?你们所有人的衣服谁洗的?菜园里的草谁拔的?农忙时候谁跟着家人下地干活的?” 赵氏不吭声了。 赵老汉一拍桌子说道:“行了,吃个早饭都不安生,爱吃吃,不爱吃都滚蛋!” 赵老二和赵老三低下头,默默吃起了碗里的饭。 赵朗听了老头子的话,心中对这个便宜老爹的感观直接降到了底。 他扔下筷子说道:“不吃就不吃,一碗水吃跟不吃又有什么区别。” 他抱着豆豆起身,拉上林念出了厨房。 身后,赵氏哭丧的声音响起:“哎呦,我这造的什么孽呀?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是个孽种啊……” 赵朗懒得理她,带着娘俩径直回了偏房。 第 10章 怀疑身世 赵朗心中有气是真,但那饭他吃不下去也是真的。碗里的汤跟抹布水似的,怎么喝的下去嘛。 他屋里还有六个包子,吃包子不比喝水香?与其呆在那里,让母女俩看着那一家人吃饭,不如将两人带出来,一家三口美美的吃包子。 这才是她带着林念和豆豆离开的原因。 林念和豆豆见赵朗发火,心里很害怕,怕他又会打两人,但见他进了房也没有动手,心下又悄悄松了口气。 赵朗将豆豆放在床上,从床头柜上拿起一个包子递给她:“豆豆吃包子,咱才不稀罕那粥呢。” 豆豆接过包子,笑眯眯的吃起来。 赵朗又拿起两个包子塞到林念手中,气鼓鼓的说道:“你两个,我三个,咱全都把它吃了,一粒包子渣都不留给他们。” 他原本想的是给便宜爹娘和两个弟弟一人分一个包子,剩下的两个包子一个给豆豆吃,另一个给林念吃。 至于他,今早就先不吃了,等去了镇上再吃。 谁知这一家人这么过分,连早饭都不给他们吃饱。 既然如此,那这包子你们也别吃了。 林念望着坐在床边气鼓鼓的吃着包子的赵朗,心中更加觉得这人不是赵大郎。 赵大郎虽然动不动就会打骂自己和豆豆,但他对公公婆婆却很好,在外面偷鸡摸狗得来的钱,除了喝酒外,也会偶尔买点零嘴给婆婆吃。 婆婆有时候气恼了锤他两锤,他也会安心受着,等回了偏房就揍她和豆豆出气。 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和公婆红过脸。 “吃啊,你怎么不吃?”赵朗大口吃着包子,不解的问林念。 豆豆也在一旁含糊不清的说道:“娘,次包包,好次。” 林念咬一口手里的包子,确实很好吃,感觉比昨晚的还香。 昨晚她感觉自己在做梦,但今天,她真真切切的感受过那人的体温,确定这一切都是真的。 赵朗嫌弃的吃完手里的包子,拿起油纸包擦了擦手。 包子放了一晚上已经凉了,馅里的油已经变成了固体,嚼在嘴里很粘腻。吃完后嘴里还有一种被油膜包着的感觉。 凉了的包子比不上馒头的口感,看来以后不能只买包子,也得买些馒头留着早上吃。 林念见他吃完了手里的包子,便将自己手里还没吃的那个递给他,赵朗摆摆手,“我不吃了,你吃吧。” 三人刚吃完手中的包子,门就被推开。赵二郎伸进个脑袋对赵朗说道:“大哥,地里的活干完了,爹说带我们仨去镇里找活干,你赶快收拾收拾,我们马上就走。” 他说罢轻轻耸了耸鼻子,奇怪,他怎么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包子味儿?看来自己都馋出幻觉来了。 赵朗坐在床沿边,冷声道:“不去,早饭都没吃,哪有力气干活?” 赵二郎摸了摸鼻子,讪讪道:“我就传达爹的意见,那我先走了哈。”说罢他关上房门出去了。 大哥的那碗粥被他给喝了,他心里还怪不好意思的。但这也不能怪他,大哥不喝,总不能浪费了吧? 赵朗坐在床头思考今天该从哪里上山。昨天遇到的野狗和猞猁虽不是大型猛兽,但也足以说明那个深度已经开始有食肉动物出现了。 再往里深入的话说不定会遇到狼或者虎这样的猛兽。 他在前世学过拳击,但这一世的这具身体体质无法和前世的自己相比。 如果遇到大型猛兽,自己可能连跑的机会都没有。 看来今天不能继续往里深入了,不过屋后的大山连绵千里,不能深入,他还可以横向走。 今天就先朝镇子的方向探索吧。 下定决心,他准备出发,结果这时房门又被推开,赵氏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 “赵大郎,你爹带你们兄弟几个去镇上找活干,你为什么不去!” 赵郎已对她没了昨天刚来时的那股敬意,他懒散的说道:“我没吃早饭,这会儿饿得慌,走不动。” 赵氏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个混账,给你饭你不吃,这会儿又说饿肚子,现在哪还有饭吃?” 她家农忙时一天吃三顿,农闲时一天只吃早晚两顿。 昨天地里的最后一点草也除完了,今天开始一家人就要恢复到一天吃两顿的状态。 他现在喊肚子饿,又哪里会有吃的?总不能让自己给他开小灶吧。 “没饭吃,没力气干活。”赵朗坐在床边,懒懒的说道。 “你先去跟你爹干活,中午主家会管饭。” 赵朗冷笑一声,这赵氏打的一手好算盘,既想让他给家里挣钱,又不想给他饭吃。 就算磨坊的驴也得吃饱了才能拉磨不是?可这老太太居然想让他只干活不吃饭?哪有这种好事? 赵朗坐在床边一动不动。 赵氏见他油盐不进,转头开始骂林念:“你个贱人,是不是你挑唆的我儿子?离间我们母子的感情对你有什么好处!看我不打死你这个贱人!” 她说着左右看了看,抄起角落里的扫把就朝林念扑去。 赵朗一个箭步上前夺过她手中的扫把,“娘你干什么,豆豆娘什么也没有说过,是我自己不想去的。” 赵氏伸手指着赵朗,“好你个赵大郎,你想动手打你娘是不是!”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拍着大腿哭嚎道:“天爷呐,你睁开眼看看啊,这孽种要打自己的娘了啊。” 赵朗见她又开始了,烦躁道:“娘,您天天一口一个孽种,难道我不是您亲生的吗?” 老太太一不顺心就骂他是孽种,搞的他很郁闷。 哪有娘天天这么骂自己儿子的。 他只是心烦,也就这么随口一说,可谁知干嚎的赵氏听了他的话却突然住了声。 赵朗心中一咯噔。不会这么狗血吧? 他狐疑道:“娘,我该不会真不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赵氏打断。 她急赤白赖道:“你胡说什么!你是娘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来的,怎么会不是我的孩子!” 见赵朗脸上还有狐疑,她又哭喊道:“天呐,我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居然不想认我!天爷啊,我的命怎么这……” 她还要嚎,却被门外的赵老汉出声拦住,“够了,他不想去就不去,你再口无遮拦的嚎丧就回娘家去。” 赵氏悻悻的住了嘴,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