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先婚后爱》 1 红色盖头让江珊儿看不到身前的情景，洞房里面极为安静，如果不是有轻微衣服摩擦声音的话，江珊儿都要以为洞房里面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也是，洞房里面还是有丫鬟和姑婆守着，怎么着也不会出现电视机里面只留下新娘子一个人的。 江珊儿捏着自己霞披衣摆，心里难以抑制的紧张和惶恐。如果江珊儿真的是纯种的古代人的话，这一时候应该是羞涩腼腆和对未来的日子有一些期待迷茫，可是江珊儿她不是。 江珊儿是来自21世纪的，虽然平常也会被人说过文静得有些像古代足不出户的大家小姐，可是那也是指她的性格而已，但思想理念江珊儿和这一时代的女性有着截然不同的思想。 古时候的女人大约就是期待未来的夫婿能够对自己好点，贤惠的人几乎就是可以满足了，满心幸福的嫁了，这时候江珊儿想着的确是马上就要和另外一个她一面都没见过的夫婿上床了，想到这里江珊儿脸色开始有一些发白。 江珊儿忍着心里因为脑补之后泛起的恶心，努力的在心里重复着- 生活就像是强/奸，反抗不了就享受吧。 ………… 在江珊儿不断的自我催眠后，终于在江珊儿脑子里留下了三个字。 享受吧，享受吧…… 只不过这样的状态也就保持到了季明进来的时候。 “嘎吱-”刺耳又绵长的声音预示着这个房间唯一对外开放的门的打开。 “哎呀，新郎官来了呀，我们新娘子可是等了很久了呀！”这一个女声粗犷带着笑意，爽朗之极让人产生好感，只不过出嫁这一路上江珊儿已经听到她的声音无数次了，很明白的清楚这一个女声就是来自这一次婚礼的媒婆了。 江珊儿抓着衣摆的手已经不是捏着了，而是带着撕扯，头低了下去掩饰着自己脸上不自在，虽然江珊儿自己明白，有着盖头的阻挡，外面根本没有人能够看到她此时的面部表情。 “王婆婆……”清朗的声音带着无奈和求饶的意思，甚至于江珊儿还听到了这个声音里面的羞涩和不知所措。莫名的江珊儿心里的抗拒减轻了不少，心里却是想起来原先她在江府里面她母亲说的话。 “珊儿，过去季家人救过江家老爷的命，便许下了这一桩婚事，那时候本是指着兰姐儿去的，毕竟那时的季家也配得上我们讲家的嫡女，只是如今……只能苦了珊儿了。” “季家虽然落没了，现如今只留下两个孤儿寡母呆在乡下，但到底也是书香门第，明媒正娶也是配得上珊儿的身份，未必以后会去受苦。” “珊儿且放心，若是季家对你不好，还有江家为你撑腰呢？江湖终究是欠你一份情，到时候只管和母亲说，你不会受委屈的。” 其实和江珊儿说话的人并不是江珊儿这副身体的亲生母亲，江珊儿是江府的庶出，生母只是江府没有什么地位的姨娘，按照规矩当家的主母江珊儿这个庶出的女儿应当叫她母亲的。 2 江府的当家主母江卫氏是一个很温和体贴的女子，对江珊儿也是不错，才会特地在江珊儿出嫁之前说了这些话，而她口中的嫡女江兰儿并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在江卫氏入府之前江家当家已经有了一位正妻了，在生了两个孩子之后就早早的去了 而如今的江卫氏一直都没有生育。 也许是江卫氏因此对嫡子嫡女都有点心结，因此对江兰儿两兄妹并不算是亲近，反倒对江珊儿这些庶子庶女非常好。 当然这只是外话，暂时就不提了。 如今江珊儿想起江卫氏的话，季府只是一个落没的府邸，如此……说不定季明还是一个——处男? 好吧，江珊儿也就是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而已，这一个想法江珊儿自己都觉得非常天真，江珊儿来到了这一个社会两年多了，对深宅内院里面的事情也是清楚的，比江珊儿小两岁，不过就十三岁，并不怎么受到关注的小弟身边就已经有一个开脸的丫头了。更何况这位季明公子还是季府唯一的存留的血脉，自然有人会琢磨着更好的为季家开枝散叶。 在江珊儿胡思乱想的时候，媒婆已经把洞房前的吉利话都说完了，等江珊儿回过神的时候就听到了这媒婆满含喜悦的声音—— “现在请新郎官挑起新娘盖头!” 在头上顶的大半天的盖头终于被揭了起来，外面的烛光其实很温和，甚至于还有点昏暗，只是江珊儿却觉得有点刺眼，低着头闭着眼半响才缓缓抬头看向她也许未来的一生都要荣辱与共的人。 季明的长相其实并不是那一种很英俊的，比普通人略好点，真的要形容的话，江珊儿也只能给出清秀俩个字，只不过季明极富有书卷干净清雅的气质，让他看起来反倒比那些样貌俊朗的人更吸引人目光。 被江珊儿直愣愣的目光看的有点不好意思，季明的耳根微红，脸庞尴尬的转脸看向了媒婆。 这时候江珊儿才发现自己的大胆的行为，一下子脸刷的红到底了。盯着异性脸看在现代也许并不是什么大事，可是在古代就有种恬不知耻的意思了。只不过好在江珊儿和季明是新婚，大家的笑意都带着善意和了然，并没有人会责怪些什么。 媒婆扑哧一笑，捂着嘴说道：“新郎别急嘛，马上就喝交杯酒的。” 季明被媒婆这话调戏的满脸都是尴尬和不知所措，想到最初季明刚进门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也差不多就是这样了，江珊儿抿嘴没敢笑。 季明和江珊儿两个人扭扭捏捏羞羞涩涩的喝完了交杯酒，这时候围着他们两个人的人就多了，江珊儿明显感觉到这些人里面脸上包含着的不怀好意，然后江珊儿脑子里面马上就想到了一个词——闹洞房。 最后洞房还是没有闹成。 季明脸上满满的红晕好说歹说才把那些人说走了，其实在江珊儿看来其实很大一部分还是那群人里面貌似挺德高望重的人说的一句话： “季先生脸皮薄，大家也别过分了，得了好处就收了吧，明儿一早季先生还得早起呢。” 这话的杀伤力貌似挺大的，虽然众人脸上还是不情不愿难舍难分的，但是终究是一个个走的干干净净了。 走的只剩下江珊儿和季明两个人了。 两人相望无言，过了一刻多钟的时间江珊儿看着季明迟疑，并没有再靠近一步的动作，江珊儿终于是抱着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思想吞吞吐吐的对着季明说道：“相公，夜深了……” 太直白的话，江珊儿也说不出口，半天也只能说出这样一句话。 但是这样的话里面的暗示也足够季明明白的了；脸颊泛着红色对着江珊儿就这么的吻了下去。季明的动作太过于突兀，以至于江珊儿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季明那里突如其来的重量直接压倒在床上。 在被人推倒吻了半天，感受着对方的亲吻从生涩迅速变的娴熟，却没有接下去的动作，江珊儿心里难免就有点疑惑，只不过接下来对方的一句话让江珊儿明了又有点郁闷。 “那个……你的衣服我解不开……”季明在江珊儿的耳边轻喘-地说道。 3 季明在江珊儿耳边吸气吐气，弄得江珊儿耳朵痒痒的，红晕爬上脸颊，呐呐的说道：“我自己来吧。” 只是这话语还没有全部说完，江珊儿就听到了轻微衣服撕裂的声音，然后及听到季明闷闷的声音：“我扯坏了……”后面的声音因为已经含住了江珊儿那小小的耳垂而变得低不可闻。 这时候季明说了什么其实也都不重要了，被季明动作弄的脑子都放空的江珊儿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本能的攀附着季明，生涩的回应着季明的动作。起初江珊儿担心自己的不适应感觉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反倒就是水到渠成的就和季明这么的一直照着流程下去了。 一直到自己囗那一种撕裂一般的疼痛传到了江珊儿的脑子里面，江珊儿才恢复了点意识，想要叫出声却只发出那满是情|欲的呻吟。 朦朦胧胧的，江珊儿明白了已经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只不过这时候也没有什么在乎的意识存在，最初的疼痛过去之后，江珊儿只想要得到更多……更多…… 春宵帐暖就是如此。 第二日起床的时候江珊儿浑身上下都酸痛不已，看着身旁季明的清秀文雅的脸庞，其实在穿越到这样一个封建社会，有着这样的婚姻江珊儿已经是有心里准备了，要说对季明的怨念什么到也没有，只是看着他的脸庞还是有那么几分的怅然。 起床，擦拭了一口子，着了常服，对镜梳妆罢床上的那人方才醒过来。 见了季明起身，江珊儿转开自己落在季明半裸的上身上的目光，低眉对着季明礼了礼：“珊儿服侍相公穿衣吧。” 这其实是江府的规矩，江珊儿不知道这季家是什么样的情形，也没有人告诉江珊儿，所以江珊儿只能够按着江府的规矩做事。虽然说在江府服侍人更着衣物的都是丫鬟做的事情，只是刚才江珊儿起床的时候弄了些许动静，门外并未有丫鬟应声，江珊儿也不好开口叫人，只能自己亲力亲为。 只是季明看江珊儿这样满脸窘迫，慌忙道“姑娘，哦不，娘子，娘子坐着就好，季明自己会着衣物。” 听着季明这慌不择言的话，江珊儿抿嘴一笑，很明显，他比她紧张多了。抬眼偷偷瞄了一下季明，果然见着他满脸通红。 而江珊儿初次承欢，自己身体也是酸痛的很，也没有和季明坚持，应了声，体贴的转过身坐着顺便认认真真的打量了一下这屋子的摆设。 在江府江秀已经是听说了季家的落魄，只是到底落魄到了什么地步，江珊儿却是不知道的。 现在看着这屋子到也还是可以，虽然小了些，可是应该有的一应俱全，摆设的东西算不上崭新，却也不破旧，至于每样东西的具体价值江珊儿这个并非土生土长的封建社会大家小姐还是分辨不出来。 只是江珊儿随遇而安惯了，只要舒适，亭台楼阁和茅屋几间于江珊儿来说并不会有多少差别。 在江珊儿打量东西的时候季明已经是穿戴好了自己衣服了，看着江珊儿身上的衣服，季明张了张嘴，眼神略微复杂了些，却半天没有说出一个字。最后低叹了一声，对着江珊儿说道： “走吧。” 听了季明的声音，江珊儿才转过了身子，看见季明的满身黛青色布衣，江珊儿呆了呆，木然的哦了一声，看见季明尴尬的神色，江珊儿才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站起身子。 江珊儿刚才打量这房子的时候，总是觉得有哪里有点维和，但是却怎么也想不出来到底是哪里，知道一身青布的季明站在她眼前的时候，江珊儿才明白过来。 是她身上的服装。 头梳双环髻，陪着羊脂色茉莉小簪，身上穿着撒花烟罗衫陪着百褶如意月裙，一副大家小姐的样子。在这里就像是一个大大的金元宝掉到一叠铜钱里面，格外的显眼。 “可以等一下吗?”两个人僵硬的对站好一会儿，江珊儿才着季明说道，也不等季明反应，江珊儿就慌里慌张的卸下头上的装饰，发型也换成了一般已婚妇女说个发型，也不再讲究什么了。只是江珊儿对自己身上的衣物一点办法都没有。 4 她是江府不得宠的庶女，可不得宠不代表就会被过分亏待。虽然说在吃穿用度上面及不上江府其他人，但是比起外面的人却是好太多了。至少是说绸布绝对是不缺的，像现在季明身上穿着的棉布类的衣服却是没有的。 毕竟衣着脸面，江府绝对不会让自己丢脸。 只不过现在却是让江珊儿头疼了。 看着这江珊儿欲哭无泪的表情，季明脸上的神情却是缓了下来：“没事的，这样就好了，母亲虽然面冷了点，其实还是挺好说话的。” 这样的安慰却是让江珊儿更加紧张了，但是事到如今也没有其他的法子，江珊儿只能照着季明的话起身。 看着江珊儿的样子季明笑了笑，打开了房门。如今也不过卯时过半，用现代的时间来说只是六点过去些许，太阳还没有升起，薄雾朦朦但是已经足够让江珊儿看清楚这季家的景象。 江珊儿昨天头披着盖头，看不到外面的景象，虽然从盖头的下面看到地方上面都是石子路也没有多想，这时候看到季家的样子才真正明白了季家的没落程度。 江珊儿还记得在江府的时候母亲对她说的那一句，季家过去就算是配他们江府嫡女也是使得的，只是现在江珊儿看着那灰白色的围墙之内几间木屋不知应该如何言语。 如今的季家只能说是比平民略高一定，但是却连一个乡绅都比不上。若是江府其他的姐妹来这地方只怕会忍不住哭闹一场吧。 都是锦衣玉食惯的人了，哪里还会受得了苦。 季明观察着江珊儿的表情，却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是这样他反倒是更担心起来。疑惑季明为什么就这样站在门口一动不动，江珊儿转头对着季明轻唤了一声：“夫君?” 季明回过神，对着江珊儿笑了笑，不自觉的握住了江珊儿的手，牵着江珊儿向着大厅走了过去。 被季明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江珊儿条件反射的想要挣扎，江珊儿又想起这人的身份压下想要抽回手的冲动，顺着季明的意思走着，一时之间江珊儿也没有想起来，在这古代，即便是夫妻之间，大庭广众之下这样的行为也是不合规矩的。 江珊儿和季明走到大厅的时候，季母已经是坐在堂上了，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不笑也不怒，看不清她的情绪，只是江珊儿莫名的觉得这堂上的季母比她在江府见到的那一位老夫人还要威严许多。 季明今年也不过就十六，季母也就是三十出头的年龄，只是江珊儿看着季母的样子，却是觉得已经四五十了。斑白的头发和那脸上的皱纹，无一不在告诉着别人岁月对她的侵蚀。 这一路过来，江珊儿都没有看到什么丫鬟和侍从，想来如今的季家也已经雇不起这些人了，江府新媳妇进门敬茶是有丫鬟在一边端着茶的，新媳妇只要把茶奉上就好了。 这时江珊儿的目光落到了一盘桌子上还冒着热气的茶壶，心里吊着的情绪也放缓了下来，有点明白季明在出门的时候对她说的那一句“母亲虽然面冷了点，其实还是挺好说话的”的意思了。 江珊儿斟了两杯茶，然后捧着跪下给季母奉上。季母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浅浅的笑容，伸手接过江珊儿手上的茶盏，象征性的抿了一口就放在了一旁，把手上戴着的翠绿色的手镯退了下来戴到了江珊儿手上，然后拍了拍江珊儿的手说道：“我季家虽然落没了，却也不会亏待自家媳妇。” 江珊儿看了看手上的手镯，虽然分辨不出多少钱，但是颜色确是好的，正要道谢的时候又听到季母说“只是季家比不上江府的锦衣玉食，很多事都要亲力亲为，你如今是季家媳妇儿，不要怕苦。” 5 之前的那一句话季母的声音还是和善，这到一句话却是带着几分阴沉和警告意味的，江珊儿很心头一跳，唯唯诺诺的应下。季明对着季母 低声哀求了一句：“母亲。”江珊儿也只当作自己没有听到。 虽然江珊儿和季明已经是确实的夫妻关系，可江珊儿不会觉得为了这点季明就会为她违抗自己母亲。尤其在她在江府打探的消息来看，季明还是一个孝子。 但是季明这话还是让季母对江珊儿的神色缓和了下来，然后又随意的嘱咐了江珊儿几句就让江珊儿下去换衣服了。江珊儿没有普通人家的衣服可是季母有，只是给江珊儿却是宽松了些。 江珊儿紧了紧腰间的系带，再调节了一口上的褶皱，让她身上的衣服看起来贴身些。打理好这些江珊儿才出了房门，打开房门季明已经是等在门外。 江珊儿诧异的看着季明，季明一笑对着江珊儿说道：“厨房在的地方比较偏僻，我想你可能不懂得走。” 厨房古代那就是女人的地方，季家又没有丫鬟什么的，更不会有厨娘这东西了，过去都是季母做的，现在江珊儿嫁入季家那么自然就转交给江珊儿了。 江珊儿点了点头，跟着季明向着厨房方向走了过去。 其实古代的这一个江府庶女江珊儿并不会做饭这事情，可是如今的江珊儿是来自现代的，小时候父母经常长时间不在家，一般都是江珊儿和她爷爷两个人处在祖传的药铺里面，江珊儿爷爷又是忙起来不顾时间的主，一直一来都是江珊儿在照顾他们祖孙二人的饮食。 入了厨房江珊儿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里面的摆设，算不上新，但是却是可以看的清楚都是很干净的，一般来说，普通人家是很少注意厨房的干净整洁，回想起来，貌似季家的没落也就是这十几年的事情，甚至于几年的事情。江珊儿瞄了一眼季明，并没有从季明身上看到她经常在大家公子身上看到的傲气，反倒是很温润如玉平易近人。 “怎么了?”注意到江珊儿的目光，季明偏头问道。就像是干了什么坏事被发现了一样，江珊儿一窘，马上反驳道：“没有。”然后又觉得自已回答的太干脆太急促而更显得心虚，忙转移了话题对着季明问道：“要几菜几汤?” 季明笑了笑，顺着江珊儿的话回答道：“早上的时候清粥和一盘青菜就可以了，中午和晚上的时候两菜一汤就好。” 江珊儿应了一声好就去灶台生火，只是灶台只在江珊儿小时候的用过，长大之后入城上学毕业又直接在城里找工作，高压锅电磁炉还有液化气灶什么的，江珊儿已经很久都没有用过灶台了。看着江珊儿半天都没有升起火来季明失笑，走到江珊儿身边说道：“我来吧。” 江珊儿被季明的话惊到，猛的抬头对上季明温润的双眼，然后抿嘴拒绝道：“‘君子远庖厨’，秀儿自己来就好，相公陪母亲去吧。” 在古代的这一年多江珊儿早已经明白古代很多的规矩和忌讳，男子入厨房做事那是让人瞧不起的事情，若是让别人知道季明入了厨房做事，只怕她江珊儿要被人耻笑一番。 看到江珊儿眼底的坚持，季明也知道江珊儿这是顾忌什么，也没有再说要帮忙的事情，而是低口子教了江珊儿几个生火的技巧。 季明教的很认真很详细，江珊儿也不笨，很快就上手升起了火。起了火一切对江珊儿来说就简单多了，两下子菜和粥江珊儿都弄好了。 看着江珊儿做菜熟练的动作季明也知道自己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了，也就回了客厅和季母坐着等着。 季家母子二人对坐无言，半响季母才开口说道“你觉得你媳妇这个人怎么样？” 6 “很好。”季明顿了顿，给了江珊儿这样一个评价。 季母点了点头，闭目养神道：“既然如此你便离陈姑娘远些吧。” 听着季母的话，季明脸上的表情有些闷，似是抱怨的说道：“儿子和陈姑娘没什么。” 季母似乎是叹息了一声，又像是什么都没有，淡淡的说道：“就是因为没什么才要远些。” 季明还想要说点什么，这是江珊儿已经端着菜进了大厅季明只能闭嘴不言。 很快江珊儿就把饭菜都上好了，碗筷也都摆放好，拿着筷子和小蝶站在季母身边准备布菜，季母见了江珊儿这样的举动默了一下，然后说道：坐下来吃吧，一家三口的，没有这么多规矩要做，晨昏定省什么的也免了，我老太婆屋子也离你们不远，要见面什么时候也都能见到。” 江珊儿低眉乖顺的道了个是，心里分辨不出来季母这话到底是喜还是怒。江珊儿默默的对自己催眠道，少说多做，礼多人不怪。 吃完饭，江珊儿收拾了桌子然后被季母单独叫去了她屋子。江珊儿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结果只是量身改衣而已。 季母问了一下江珊儿的女红怎么样，江珊儿脸一红，呐呐的回了声一般。在现代能有几个人会刺绣什么的，会个十字绣已经是很好的事情了，江珊儿在江府的一年多也是和她身边的侍女学过的，只是练习了大半年也只是混了一个能看出来绣的是什么东西的水平。 季母让江珊儿试着绣一下，结果看着江珊儿的刺绣直皱眉，最后也不等江珊儿修完直接就让江珊儿走了。原本江珊儿还想问问改衣服的事情，可是看到季母没什么表情的脸江珊儿没敢问出口，只能照着她的话退了出屋。 出了屋一时之间江珊儿也不知道应该要做什么事情了，张望了一下四周没有看到季明的存在，江珊儿在心里嘀咕了一句，然后看着院子里头的鸡鸭还有那一小块菜地，入了厨房拿出东西喂了一下鸡鸭给菜地浇了些水。 看着左右无人，江珊儿也就大胆的在季家四处走动了。 季母在的那一间屋子江珊儿是绕道了，自己的房间也不用去了，大厅厨房江珊儿也是去过了，剩下的也就是三间小屋。江珊儿推开门看看，其中一间略大点的是放置杂物的，中等的是一间客房，只有一张床铺和一把凳子，凳子上有一层薄尘，想来已经是很久没有用过了。剩下一间很小，也比较靠近厨房，是个柴火间。 左右都没有看到季明的身影，江珊儿正想着是回房还是出门看看，结果在路过院子侧面的一个小门的时候听到门外热热闹闹的声音，有些诧异，江珊儿打开小门一看是一个采光不太好的小房间，而房间里面有一个人。 头梳双丫髻，身上穿着极为简单的淡青色布衣裙，手里拿着一个小簸箕，在自己爷爷家药铺从出生到入城都是在哪里帮忙着，江珊儿很容易就认出簸箕里面的东西是一种叫做车前草的中药。 其实这些对于江珊儿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人是女的，和她一般大的少女。 江珊儿进门的动作顿了顿，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这一个姑娘，只可惜除了从衣服发髻可以看得出来这是一个还未出阁的姑娘之外，江珊儿什么都看不出来。 江珊儿在打量她的时候，这名少女也在看江珊儿，最后目光停在江珊儿的头发上面，然后神色有些恍然，眼里流露出一股敌意，但是马上又收敛起来对着江珊儿展颜一笑：“你是季先生的新娶娘子吧，季先生现在还在给人看病，有事的话还得等等。” 这少女开口了，一副亲切可人的样子江珊儿也只能笑的友善：“你是……” 看江珊儿不明白情况的样子，少女望着江珊儿的眼神满是惊诧：“季先生没和你说吗?我是在药堂帮忙的陈瑶，已经在药堂工作三年多了。” 7 江珊儿笑了两声没有说话，心里已经对少女的小手段翻了一个白眼，很明显的挑拨离间，只是……为什么一个药堂帮忙的一个伙计男主人要特地跟女主人说?你以为自己是谁?! 只是看着这个陈瑶姑娘也不过就是十四五岁的年纪，在现代也就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孩，江珊儿也不想和陈瑶计较些什么。 当然，如果这姑娘本分的话。 她江珊儿在季家低眉顺眼的那是古代社会对女子要求的本分，江珊儿想着家庭和睦，但是这并不代表着江珊儿就是谁都能惹的。 江珊儿手微微握紧衣袖，看着陈瑶手上的东西满是歉意：“相公也真是的，尽然让女孩子家的做这粗活，要不陈姑娘，我来吧。”说着江珊儿伸出手要接过陈瑶手里的簸箕。 意料之中的，陈瑶微微退了一步，避开了江珊儿的动作，对着江珊儿礼了一礼“不了，季娘子，医药这事我怕你做不来，如果出了岔子那可是人命的事情，我进来这儿也有一段时间了，怕外面有事就先出去了。”说着就掀了门帘往外面走。江珊儿伸手掩住嘴边的轻笑，小让一步就骄傲的尾巴翘上天了，这陈瑶也是一个直性子的姑娘。 江珊儿重生前毕竟都是二十多岁的人了，也都工作了一段时间，现在看着陈瑶这般大的人觉得只是一个小妹妹使性子，不碍着她，江珊儿把陈瑶当作自己妹子让让也不无不可。只是若这陈瑶如是一心一意想嫁入季家…… 知道季明无妻无妾，江珊儿哪怕就是让人说她是悍妇也好，她就没打算让别人再进这季家的门! 江珊儿掀开门帘，就看到药堂里面的热热闹闹的景象。 其实药堂里面的人也就是八个，一个季明，一个陈瑶，还有一个算账先生，剩下的都是病人和他们的亲人。按理来说也不应该有多热闹，只是这剩下的五个人里面有三个人是爱玩爱闹的小孩子，所以才热闹了。 江珊儿出来没有弄出多大的动静，再加上季明是背对着江珊儿的，所以并不知道江珊儿的到来，不过季明不知道不代表其他人不知道，作为病人之一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妇人就发现了江珊儿的存在然后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惊呼出身：“哎呦，这人美的，是季家的新娘子吧!” 江珊儿微微红了脸颊，转眼看向看着自己的季明。季明笑了笑，对着江珊儿说道：“这是何家婶子，住在村子东头。” “何婶好。”江珊儿乖巧的唤了一声，迎来了何婶的又一阵笑声，然后对着江珊儿眨眨眼调笑道：“昨晚季先生怎么样啊?” 这话问的，唰的一下江珊儿和季明脸都红了，这事江珊儿无论如何都不能出声了。季明低声求饶道：“何婶……” 只是季明求饶也没有多少用处，看到江珊儿和季明两个人的样子，何婶哈哈大笑起来，即便是后面领着孩子的另外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子也笑了起来。 这时候江珊儿偷偷瞄了一眼陈瑶，这时候的陈瑶正在磨药，听了何婶的话脸都黑了，药盘磨得是直响。看着陈瑶这样江珊儿抿嘴一笑，继续羞怯怯的躲在季明的身后。 看着身前季明的背影，江珊儿忍不住顺着何婶的话想下去了。 昨晚的季明啊……那样应该算是温柔吧，听别人说第一次起来的时候都会很难受，厉害的甚至于下不了床。可是自己好像除了些微的酸痛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不适应了。 难道因为这人学的是中医?江珊儿继续偷瞄了一眼季明，最后没得出什么答案。 接下来的时间江珊儿就是看了看这一个药堂，顺便看了看账本。 算账的先生姓李，看起来已经很老了，听到江珊儿想要看账本的话虽然疑惑这一个季家新的女主人会不会看账本这一点，但是却没有问出口。 过去的江府庶女江珊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在家里学的就是女红诗书，怎么可能会算账这些俗物。可是江珊儿在二十一世纪大学学的就是会计，算账什么的是她的本行。 8 虽然古代的账本格式看起来让江珊儿有些头疼，只是看懂了之后江珊儿还是有些咂舌。看着季家除了几间木屋还有一些必要的家具之外几乎全部都没有的样子，还以为季家很贫穷，只是看着账本，却是挺富裕的样子。古代的一两银子购买力大约等于现代300人民币的样子，季家一天每日差不多一两的入账那是很好收入了。 同时江珊儿也疑惑了，要说起来，这一个小村子每日也不应该有这么多人生病才对。虽然说这个季家所在的上佘村是一个很靠近县城的村子，人口也多，可是要达到这一个数目显然是不可能才对。 江珊儿再认真看了看才发现了一个比较大的收入项是县城里面的一个府邸处，主人姓是施，那府邸几乎过个两三日就让药堂送好些贵重的药材过去，江珊儿虽然和她爷爷在自己家药店里面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生活，但是到底来说不是学医的，每一种药材江珊儿都能认得，但是却还是看不出施府拿去的药材具体是做什么用处的，是多数药材的药性都是养生的，江珊儿也就没多再在意。 虽说有的养生药材混合起来会有害处，可是江珊儿并没有看到有相冲的药物，随即也就放下了手里的账本，转而打量起药堂其他地方起来。 季家的药堂和江珊儿祖传的中药馆有点像，只是比较新一点，看久了一股子亲切感就从江珊儿的心里冒了起来。 转头看向认真为村里人看诊的季明，江珊儿的目光难得柔和。也许是这里的环境太过让人安心，也许是季明给她的感觉并不坏，一时之间江珊儿眼睛深处的戒备隔阂都消融了很多。 看了看时间，快到中午了，江珊儿看了账本，又随着季明认了些许村子里面的人，有些乏了，便和季明说了一声回里面去准备午饭。 季家三人吃过午饭，季母把江珊儿留了下来。 江珊儿心想应该是衣裳的事情，只是江珊儿只猜对了一半。 季母把已经改好的两件衣服给了江珊儿，然后让江珊儿坐在她的身边。这么贴近季母，江珊儿觉得有些不自在，但是还是乖巧的坐着。 “珊儿。”忽的，季母对着江珊儿说道，“过两天就是你和明儿归宁的日子了，该备的东西也该备着了，我这里还有些头饰，明儿那儿也有些珍本书籍，过去存下来的药材也是还有些，江大人还有夫人们的喜好的物件我们也不懂，有什么需要的倒是可以说说看，我找找。” 归宁，也就是回门，是要嫁娶第三天新娘一人或者和新郎一起回娘家拜访的。江府毕竟比季家高了不止一截，没道理只让江珊儿一个人回江家的道理，自然季明也是要跟着去的。 虽然说归宁的时候没有要求要带什么东西回去，但是多数人还是会有些心意表示，尤其是对对方长辈。如果是贫贱人家，提一吊猪肉，一头老母鸡，或者一篮鸡蛋都可以，只是对于江府这样的深宅大院来说，如果提着一吊猪肉拜访，还不如直接空手前往来的好。 回门的事情，其实江珊儿也考虑过，只是看着季家这番样子，并没有深思过礼物的问题。现在听到季母提起也只能认真开始想了。 江珊儿的嫁妆里面就有几件头钗，只是那是江珊儿的嫁妆，如果回门送自己的嫁妆，那像是什么样子，自然是不能够考虑的事情。无可奈江，江珊儿只能硬着头皮起身看了看季母说的那些头饰。 碧玉瓒凤钗、海棠滴翠珠子碧玉簪、空雕花的芙蓉玉环、红梅金丝镂空珠花、点翠嵌珍珠岁寒三友头花簪、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 江珊儿呼吸一滞，江珊儿不懂的古代这些东西的价值，只是看着这些东西的色泽还有精致度，都是很少见的。江珊儿都要怀疑江府她那一位尊贵的母亲的梳妆盒里面会不会比这盒子里的首饰值钱。 9 到了这一个时候江珊儿才真的认真审视起季家这一个没落的医家。只是到底现在是消息封闭的古代，而江珊儿过去又是一个深闺小姐，如果不是因为江珊儿要嫁入季家的话，江珊儿连外面有一个医学世家姓季都未必会知道。江珊儿把自己所知道的季家信息都整理了一遍，最后还是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毕竟江珊儿现在连季家到底是因为什么没落的，为什么到现在就剩下这孤儿寡母两个人…而且，看起来这孤苦零碳的两个人生活了这么多年都还挺好的。至少什么恶霸乡绅的欺凌江珊儿是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而且看着这村子的情况，季明和季母两人在村子里面还是颇为受人爱戴的。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为什么没落到连一个佣人都没有的季家，竟然可以让江府真的嫁出一个小姐出来。 婚约什么的，门第差距过大，其实都是可以无视的存在，如果江府要面子不想退婚的话，其实大可以认一个世仆丫头做女儿，然后下嫁。 看着这一堆首饰，江珊儿脑子里面涌起了一堆疑问，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看着江珊儿的表情难得的季母一向是平静无波的表情出现了一丝疑惑。 被季母的声音唤回了神，江珊儿尴尬一笑，只是从首饰盒里面拿了一只杜丹花状缀着绿玛瑙的步摇。江府的正房夫人，江珊儿的母亲最喜欢的就是杜丹，江珊儿这是替她选择的。至于其他人……其实没有必要用这首饰盒里面的首饰去讨好。 “这是给母亲的，其他人其实随意就好。”江珊儿低声说道。 季母却是再从那盒子里面拿出一对翡翠手镯出来：“这是给你娘的，反正这些东西放我着也就是干放着，给她也是我的一点心意。” 季母说的这个娘并不是江府的正房夫人江卫氏，而是江珊儿的生母江府的姨娘江苏氏。虽然季母没有特别说明是给谁，但是江珊儿也心领神会，接过那翡翠手镯：“珊儿谢过母亲。” 季母摆了摆手：“我这里也没有添置什么新首饰的，明儿我取些钱，你和我入城看看吧。” 江珊儿点头应是。 从季母房里出来江珊儿觉得一整个人都清爽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季母都没有对自己恶语相向，虽然并不是那一种温和慈爱类型的，但是也并不会难以相处，可是江珊儿和季母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会禁不住把心提起来，做事说话都变得谨小慎微起来。 感觉，季母就是天然有那么一种威严感存在，让人不敢冒犯。 江珊儿甩甩头，把自己脑子里面的诡异感觉甩开，抱着季母改好的衣服回了自己的房间。 江珊儿的房间过去一直都是季明住着的地方，卧室和书房合并在一起，江珊儿从起来到现在都没有认真看过书房里的东西，这时候江珊儿才走过去看了看。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和江府的几个少爷的书房差不多，笔墨纸砚然后书架上面放着一堆的书，唯一不同的就是江府少爷书房里的书籍都是一些圣人、名人诗书，不是风花雪月的就是那些科举考试，而季明的书籍都是些中医杂著。 江珊儿看着书架上的医术顿了顿，最后还是拿下来一本看了起来。 江珊儿从小到大耳闻目染的都是中医，自然对中医是别有所爱，只是可惜后来爷爷过世，而父母并不希望江珊儿继承老家的中药店，所以让江珊儿报了会计。虽然说江珊儿对自己学习会计这一门并没有什么怨念在里面，但是到底还是因为不能学习中医而遗憾着。 过去江珊儿也没少利用课余时间看些医学典籍的，只是江珊儿也都只是停留在理论的阶段，从来都没有正式给一个病人看过病。 虽然是这样，可是江珊儿也没有少过对这事的热情，现在看到这么多书，江珊儿终于是没忍住在书房看了。 10 “你在看什么?”忽然一个清朗的声音在江珊儿的身边响了起来。江珊儿被吓了一跳，一抬头就对上了季明那深黑的双眼，一时心跳加速，说出来的话也不怎么流利起来：“没、没什么。” 季明轻声一笑，看了看江珊儿手里的书： “医书啊……看的懂吗?” “不怎么明白，反正也是打发时间而已。 江珊儿和上书，已经恢复了几分镇定，看了看外面的阳光，才申时，看起来也就是现代的四点，按理来说季明应该还在药堂看病才对，于是又问道，“药堂怎么了?” “暂时没有病人，我就进来看看你。”季明随意的说道，低口从书架的最底部拿出来几本沾着尘土的几本书出来，轻轻拍了拍，然后递给江珊儿，“打发时间看医书的话，还不如看这些。” 江珊儿看到季明递过来的书，《山林怪志》、《历山传》……大多数都是些鬼怪和白话武侠，甚至于还有一本《红梅记》这样类似于中国古代《西厢记》的爱情小说。 江珊儿沉默了一下，实在难以想象季明会看这样的书。 季明似乎也知道江珊儿在想些什么，笑着说道：“其实我小时候也很调皮的，上私塾也偷偷窝在书桌下面看这些东西，只是后来……” 季明想到了什么，目光有点黯淡也没有再说下去，“那时候看的书也不少，只是现在留下来的也就这么些。” 季明的停顿，江珊儿也知道是为什么，笑了笑，缓解气氛道：“这么说相公你还是一个天才，偷偷看这些书还能学的一手好医术。” “嗯，那是。”江珊儿本以为季明听到自己的话会窘迫一下，没想到季明却是脸不红气不喘的应了下来，没看出什么不好意思的地方。 江珊儿有点被噎住，她一直以为自己夫君是一个纯洁害羞的好孩子，现在看来也是一个腹黑。 季明伸出手把姜珊儿脸颊上面的一缕发整理到耳后:“珊儿在想什么？” 被季明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愣了一下，季明做得是无比自然，可是江珊儿却还是僵硬了一下，木纳的回答道:“没……没什么。” 季明看到江珊儿这样，轻笑出声，正要说什么的时候，门口却传过来一个有些颤抖的声音。 “季先生，有病人。”陈瑶脸色微微发白。 江珊儿眉毛一挑，然后乖顺的对着季明说着:“相公先去忙吧，珊儿先去准备晚膳。” 季明则是刚刚的动作被人看到有些不好意思，这时候听到江珊儿的话点了点头:“那我先出去了。”对江珊儿说完这一句话，然后季明这才对着陈瑶说着:“辛苦陈姑娘了。” 这先后顺序一下子就把季明的心里两个人的地位告诉别人清清楚楚了，陈瑶的脸色更加发白，但是还是强笑道:“没事。” 其实怎么会没事。 在陈瑶心里季明一直是谦和有礼的先生，从见到他的第一眼，陈瑶就心生好感，可是季明虽然谦和，似乎对每个人都很好，可是骨子里却还是和人隔了一层的感觉。 每一次陈瑶想要接近的时候，却总是被这一层隔膜除去了勇气。 有时候陈瑶也想过，这样远远的看着就好了，反正季明对所有人的好都是一样的，他能够这样每天看着就已经很好了，很满足的事情。只是陈瑶从来没有想过原来季明也会成亲，也会有妻子，也会……对人这样亲密。 11 看着季明已经离开，但是陈瑶还是木愣愣地站在屋子门口，江珊儿心里还是有些不忍，轻声对着陈瑶唤了一声:“陈姑娘？” 被江珊儿的呼唤声叫回自己不知道飘到哪里的心思，陈瑶狠狠的瞪江珊儿一眼，似是想要在她身上戳出出一个窟窿出来一样。 江珊儿有些莫名其妙，只是看着陈阳很明显被刺激不轻的样子，也就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陈瑶要离开的样子，含笑说了一声“慢走。”然后看着陈耀明显脚步快很多的样子失笑。 出门 起来江山珊儿也觉得自己挺无辜的，明明被非礼的那个人是她自己，可是陈瑶所有的脾气都对着自己发。想到这里，江珊儿又想到刚刚季明那一个自然无比的动作有一些坐立不安。 季明是他的夫君，是比恋人更加亲密的关系，而且比刚才的工作更加亲密，不少的事情都做过了，可是在季明伸出手的那一瞬间，江珊儿第一反应就是想要逃开。 江珊儿的僵硬不是因为害羞或者是其他什么，只是克制自己的本能而已。 叹息了一声，江珊儿告诉自己要适应，然后把季明给他个几本书整理了一下，放在一边。 对于其他人来说医书并不是一个很打发时间的书籍，只是对于江珊儿来说，确实是最好不过了。反倒是那些杂记小说什么的她看着头疼，我去《水浒传》，《红楼梦》什么的，她一本也都没有看完。 其实她也是俗人一个。 做了晚餐，季家三个人安安静静的吃完饭，然后季母和季明说了一声明天去县城的事情，还有后天回门的事，季明一一应了下来。 去县城不需要季明陪同，只是告知而已，回门的事情在结婚之前季母已经和季明说过了，所以也只是粗略的在说一些，然后各自梳洗一番回房了。 季明点着灯，坐在书桌上看着医书，而江珊儿则是坐在中间的桌子旁边绣着东西。 其实她也想在睡觉前和季明一起看看医书，只是她是一个不懂医术的小姐，看这些医书绝对是不合适的，可是看季明给的那些书，江珊儿却不喜欢，干脆江珊儿就拿着针线练习刺绣。 其实基本功江珊儿已经会了，只是还不够熟练而已，秀出来的东西还是会有些走形的，只要慢慢习惯就好了。 江珊儿绣得很认真，以至于个忘记了时间的流逝。一直到季明看书看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接近子时了。 走到江珊儿的身边看着江珊儿手里绣品，季明忍不住笑了。 其实季明起身的时候，江珊儿就已经发现了，只是已经快要绣到末尾了，江珊儿才没有去理会，这时候听到季明的笑声，有些后悔没有第一时间把东西收起来。 “不好看吗？”也许是夜色开于朦胧，也许是百日压抑自己太久，这时候江珊儿的胆子明显是比白天大了很多，白了季明一眼，江珊儿嗔怒的问道。 季明干咳了一声:“其实还是能够看得出是牡丹的。”就是肥了一些。 季明说的没错，江珊儿绣的就是一朵牡丹，再加上季明后面的那一句话没有说出来，江珊儿心情一下子很快就开明起来了。 看着江珊儿眉目一下子张开，季明嘴角也是上扬起来，伸手揽住江珊儿的腰，低头在江珊儿耳边说道:“夫人，夜深了。” 于是乎，江珊儿的脸颊一下子就燃了。 夜深人静，季家最后亮着一盏灯也熄灭了。 早上吃完饭，季母嘱咐了季明几句话，便带着江珊儿出门去了。 12 江珊儿原以为是走路的，结果打开大门却看到一辆马车停在门口，吓了江珊儿一跳。 马车上跳下来一个人，是一个纤细黝黑的中年人，对着江珊儿和季母礼了一礼说道：“夫人，少夫人好。” 季母点了点头，率先上了马车，江珊儿有点诧异的看了看这人，听着这称呼似乎是家里的仆人才对，但是江珊儿可以肯定自己从没有在季家见过他。只是江珊儿也就是诧异了一下，马上就回过神，上了马车。 “季午过去是季家世仆，如今季家没落了，过去的仆人都遣了，他们一家不愿离开就租了我们的田产做了佃户。”季母闭目，淡淡的说道，一点都不想是在对江珊儿解释的样子。 江珊儿没想到季母竟然会对她解释，错愕了一下，也不知道这时候应该怎么反应，只能浅浅的应了一声“嗯”，只是心思却是落在那一个田产上面。 原来季家还是一个地主。江珊儿在心里琢磨了一下，又偷偷看了一眼像是睡着的季母，也学着闭上眼睛，只是马车不比现代的汽车，实在是颠簸的很，江珊儿闭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睁开了。 她做不到先季母一样淡定自若。江珊儿有点挫败，最后只能自我安慰说自己是第一次坐，以后习惯就好。 江珊儿她们是辰时出发的，半个时辰左右到了县城，下了马车江珊儿忍不住打量了一下四周，江珊儿穿越过来就没有出过门，一直都呆在江府里面，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这外面的世界。 “喜欢的话，以后让明儿带你出来走走。”忽然季母转头对着江珊儿说道，闹的江珊儿一个红脸。 江珊儿低头，不敢说话。心里面开始腹诽起季母起来了。江珊儿打量四周的动作很小，但是季母却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联想起过去季母对自己说的话，江珊儿暗地里咬牙，比孙悟空的火眼金晴还火眼金睛。 马车停的地方就是在首饰铺前，走两步就进去了。古时候买东西没有现代这样的透明展柜，都是把东西放几个在一个木盘子或者其他容器上面进行展示的，给人挑选的东西并不多。 江珊儿看了看展柜上面的东西并没有看到价值和款式都符合她心意的东西，便指了一个看起来只有六七两银子的一个头钗对着掌柜的问道：“掌柜，类似这个价值的头饰可以再拿一些出来吗?” 掌柜看江珊儿和季母身上的衣服有点犹豫，但是后面又想起来江珊儿和季母刚才貌似是坐着马车下来的，而且看车夫的样子并不是租赁来的，也就应的很痛快，马上就把店里这个价位的头饰全部拿了出来。 对于江府大多数姑娘来说，江珊儿只要给一些表示就好了，再说了，一个七两的头饰，折合现在的人民币来说也是将近两千块钱的，并不算是小气。 江珊儿数了数到时候要送礼的对象，大约是八个，为了以防意外，江珊儿选了十个凑了整。然后江珊儿又选了一对几十两的玉镯和同等价值的步摇，这是准备送给江府二房的夫人还有嫡女江兰儿的。 江珊儿买的东西比较多，掌柜的眉开眼笑的给了江珊儿一些优惠，这些一百二十多两的东西最后一百一十成交。 买好了首饰江珊儿和季母并没有马上回去，出来一趟也是难得，应该采买的物品也是该买了。跟着季母在街上走着，忽然江珊儿注意到街道两旁的地摊后面零零散散的跪着一些小孩，头上插着一根稻草，沉默的在人潮后面，看起来了无生气。 江珊儿不是没有一点古代的常识，在现代的时候看电视剧或者其他的什么书也知道这些孩子都是在卖身，只是江珊儿一直都觉得那是偶尔的事情，想现在这样看着后面跪着一排倒是吓了江珊儿一跳。 13 季母顺着江珊儿的目光看过去，然后说道:“如果想要请丫鬟照顾的话我可以去请牙婆过来，这外边的人不干净。” 江珊儿知道季母的意思，在这外面的这样插稻草卖身的人几乎都是牙婆不要的货色。季母说的不干净不是说她们的手脚，而是身体，这些人大多数身体过去都伤过，有隐疾什么的。 一般有人去买这些仆人丫头的，都是扫地或者烧火的，贴身用觉得晦气。 “没。”江珊儿摇头，“我只是在想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而已。” “岭西那里遭旱了，不少人往这里逃。” 季母淡淡的说道，然后领着江珊儿进了家杂货店，然后买了些油盐酱醋，还有一些其他的生活用品出来。 买好东西季母和江珊儿没有在县城呆多久就回去了，只是在回去的时候江珊儿掀开马车的窗帘向外看的时候看到了一座府邸，看起来比江府小了不止一号，可是毕竟是江珊儿所看到江府之外第一座其他人的府邸江珊儿难免多看了两眼，然后注意到这个府邸正上方的牌匾，上面写着大大的两个字——施府。 江珊儿把这两个字在嘴边低低的念了一句，觉得有点眼熟，但是却没有想起来是在哪里看到的，疑惑了一下然后又放下了。 本身江珊儿的心机就不是重的类型，她学的是会计又不是算计，为人原则也只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样被动的，如果江珊儿嫁入的是另外一个深宅大院的，说不定江珊儿的心机会一点一点养起来，只是在只有孤儿寡母的季家，季明和季母对她也不差，江珊儿也就想平平安安平平淡淡的过完这辈子。 大约午时的时候江珊儿和季母回到了季家，然后准备了一下午餐，下午的时候江珊儿随着季母拿了一株五六十年的人参，然后再去季明那里拿了一本孤本书籍，给的是江珊儿的父亲和二房老爷的。 第二天一大早的时候季明就和江珊儿起身了出发了，昨日季明已经和村里人说了今天回门关药堂一天，只是昨日江珊儿没有和陈瑶碰面过，不知道当时陈瑶听说这一个消息是什么脸色。 江府在的地方是京都，江珊儿的父亲在朝登上也是一员重臣，而江二老爷也是在翰林做了一个编修，也有一个“翰林学士”的称呼。 李家村离京都也不算很远，花半个时辰入了县城，然后上官道入京都也就一个多时展的事情，江珊儿他们卯时三刻左右出发，已时过半到了江府。 江府门前的看门人也是认得江珊儿的，直接就领了江珊儿和季明入府，一路颠簸，江珊儿和季明先去梳洗了一翻然后才拜见了如今江府主事的江卫氏，江珊儿的母亲。 江卫氏刚开始的时候只是不冷不热的和江珊儿和季明说了几句，没有亲近的意思也没有疏远的感觉，后面江珊儿把礼物送了上去才亲昵了几分，但是那一种刻意疏远的感觉还是怎么也没有减少，过去江卫氏并不是这样的性子，江珊儿心里有些疑惑，可是江珊儿与江卫氏过去也就是一个亲而不近的关系，也不能说什么，只能够低头听着，后面江老爷回府拉着季明说了几句话，气氛才好了些。 中午的时候，江卫氏喊来了江珊儿的生母江陈氏，同着江老爷，季明一起吃了顿饭，这一次的回门也算是完成了大半。 午饭过后江老爷喊走了季明，江卫氏则是说她有些乏了，让江珊儿和江陈氏回房说说话，她就不打扰了。 比起江卫氏，江珊儿和生母江陈氏之间的关系就亲近了很多了，出了江卫氏的屋子江珊儿便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下，然后问了问江府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江陈氏是一个沉默寡言的性子，平日里也很少出来走动，对于这些事情也不怎么清楚，只是她也能确定并没有大事发生，对于江卫氏的异样她也不明白。 14 然后江陈氏就抓着江珊儿的手问着江珊儿在季家的情况，江珊儿说了些季明和季母的事情，大多数都是说他们对自己的照顾，至于季家的环境江珊儿却是没有和江陈氏提起。 听了江珊儿的话，江陈氏眼睛一红，很高兴的一直叫“好”，她也听说季家的没落，再加上当初江老爷下令不让丫头和婆子给江珊儿陪嫁，江陈氏的心就一直吊着，就怕着江珊儿在季家受人欺负，这时候听到江珊儿的话，倒是放心了不少，尤其是在江珊儿把一对翡翠镯子送给江陈氏，并且说是季母给的时候更是安心。 母女二人又说了会儿话，江陈氏便让自己的侍女屏红端着江珊儿的礼物陪着江珊儿去了各个姑娘的房里。其他姨娘是和江陈氏一个位分上的，江珊儿并不需要去送礼，还有些年龄过小的庶女江珊儿也是可以不用去的。 只是没想到江珊儿刚刚带着屏红出了江陈氏的屋子没有多远就碰上了这江府唯一的嫡女江兰儿。看着迎面而来的脸上带着薄怒的江兰儿，江珊儿有些迟疑。作为江府唯一的嫡女江兰儿自然是很受宠爱，那些世家小姐的脾气江兰儿也自然是不缺。 可是江珊儿也就是迟疑了一下，然后又迎了上去，无论如何一会儿也是要拜访江兰儿的，这时候装作没看到也不是一个事。 “兰儿姐姐好。”江珊儿摆上了笑脸。 只是江珊儿的笑脸注定是不会被江兰儿待见的，听着江珊儿的话，江兰儿原本含怒的脸直接就爆了，对着江珊儿一推：“哪里来的人，随随便便的喊人姐姐!” 江珊儿完全没想到江兰儿回来这一手，一时没注意真的就给江兰儿推倒在一边，身子撞在走廊一边的护栏上，摔的火辣辣的疼。 无论是江珊儿这边的屏红还是江兰儿身后的传女们都被这样的变故吓了一跳，江兰儿也有点慌张，只是还是嘴硬的说道：“连站都站不稳，真的是没用!” 屏红这时候回过神了，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了一旁，连忙把江珊儿扶起来，急急忙忙的问道：“小姐，你怎么样?” “小姐?”江兰儿蹙眉，看着江珊儿盘起来的发髻问了几句。这时候江兰儿身后的侍女才尴尬的对着江兰儿说道：“这是江姨娘的秀姐儿，三天前出嫁的那位。” 这时候江兰儿才回想起来一点，却也没有对江珊儿道歉，而是“哦”了一声恍然道：“就是出嫁爹爹还不给陪嫁的那个珊姐儿，我记得。”然后才对着江珊儿问道：“既然都嫁人了，回来做什么?” 过去江老爷不给陪嫁然后把江珊儿的嫁妆添加了两成的原因，江珊儿在嫁入季家看着一个仆人都没有的情况心里也明白了些，过去的怨念也消了不少，这时候江珊儿听到江兰儿奚落的话语心里也是暗怒。可是江珊儿和江兰儿两人在江府的地位差，无论如何这个亏江珊儿都只能强咽下去，毕竟无论是嫡庶还是受宠程度江珊儿都不是江兰儿的对手。 江珊儿勉强笑了笑，说道：“今天是回门的日子，我就回来看看，顺便送些东西给诸位姐姐。” “送东西?”江兰儿这时候才把注意力放在刚才屏红置在地上的盘子，用脚踢了踢，盘子里的头饰弄的“哒哒”响，“就这些不值钱的货色?” 江珊儿忍不住握紧了屏红搀扶着她的手臂，深呼吸了一口气才不让自己翻涌的情绪爆发出来，低眉顺眼的从怀里拿出了之前准备好的步摇递了过去：“给兰儿姐姐的东西自然不是这些，这步摇是我选很久才决定的，虽然也不是很值钱，但是也是妹妹的一番心意。” 江兰儿接过步摇，看着明显比地上盘子里的东西高级了一个档次才笑了笑，然后随手给了身边的侍女：“那我也就收下了，以后自己走路小心点。”说着也不再看江珊儿一样，径直的离开。 看着江兰儿的离开屏红才松了一口气，扶着江珊儿在一边坐下:“小姐没摔伤吧？” 15 看着屏红担忧的脸色江珊儿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容：“没事，把东西拿上，我们去舒姐儿那里吧。”其实哪里会没事，现在江珊儿碰着栏杆的左手和左腿都火辣辣的疼，只是江珊儿不想江陈氏担心而已。 接下来的几处地方都很顺利，江珊儿松了口气。也是，江府里面有跋扈资格的，除了长房这里的嫡长子江宏书二房嫡子江宏毅之外也就这个嫡女江兰儿了。这一次只能说是江珊儿运气不好，正好碰上江大小姐气头上的时候。 和屏红回到了江陈氏的房间，江珊儿却是意外的看到了江老爷和季明的存在，江珊儿诧异了一下，但是还是马上给了江老爷一个礼。 江府大老爷已经很久都没有来过江陈氏的房间了，至少在江珊儿穿越到这一个世界的这一年多的时间里面江珊儿是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也难怪江珊儿会这样惊诧。 看到江珊儿回来，江老爷又对着江珊儿说了几句话，大多数都是说要江珊儿在季家好好照顾季家母子，有什么困难可以向江府说。 这些话江珊儿听着有些耳熟，然后恍然，这些话就是当初出嫁之前江卫氏对她说的话的翻版。江珊儿敛眉，低低的应了是，乖巧无比的样子。 未时过半的时候江珊儿和季明就和江老爷告辞了，毕竟赶回家还要一段时间，结婚有一个月不空房的习俗，江珊儿和季明也是不能在江府过夜的。 上了马车，江珊儿原以为又要颠簸两个多时辰，没想到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马车又停了，江珊儿疑惑的卷起了门帘，就看到了一个简约却不失大气的门，往上看并没有看到什么匾额，两边也是干净的白墙，不知道是那家府邸的后门。 “珊儿，随我下车。”季明对着江珊儿说道。江珊儿点点头，虽然她心里有很多疑问，可是现在并不是一个适合问问题的时候。 下了马车，江珊儿才注意到季明手上多了一个坛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拿在手上的， 应该是那个负责驾车的季午给他的。 季明走到那门前敲了敲，很快就有人喊着“谁啊?”然后打开了门。 开门的是一个有点发福的中年人，季明看着这人笑了笑喊了一声：“安伯。” 安伯看见季明脸上一下子就堆满了笑拉住季明的手不放：“表少爷来了啊，快点进来进来!” 季明却是摇头，挣开安伯的手，然后把手里的坛子放到安伯的手里，说道：“不了，安伯一会儿见到外公替季明问声安，这坛子里而是母亲做的点小东西，说是外公喜欢吃，就让我送来了。” 看到季明的动作也知道了他的坚持，安伯叹了口气，拿好了手上的坛子：“东西再好人见不到也是伤心。表少爷回去把三小姐叫回来过个年，见了人好大家才会放心不是。”说完这话，安伯把目光放到了江珊儿身上：“这姑娘是……” 季明脸上有点尴尬：“我娘子。”然后对江珊儿说道，“这是我外公家的管事安伯。” 江珊儿对着安伯礼了礼：“见过安伯。” 安伯很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转头对着季明问道：“哪家的姑娘，看起来挺顺眼的。” 季明干笑两声：“江府的。” “江府不错，三小姐会挑。”安伯眉开眼笑的，“那江狐狸倒也识趣。” 季明这回干笑着不说话了。 季明和安伯的对话江珊儿听的很认真，只是江珊儿到最后也没有听懂他们说的哪些话是什么意思，隐约感觉到这个季明这个外公家大约是不简单。 那一句带着点俯视感觉的“江府不错。 四个字就足够说明很多。 “在想什么?”耳边忽然传来季明的声音，江珊儿从自己的满满悬疑的内心世界里面走了出来，对着季明一笑：“没什么，就是有点累。” 16 原本以为季家再简单不过了，一家两口人，几座木屋，然后开了一间药铺，以后的日子就是在这一个小村子里面做做饭，偶尔到药堂里面帮帮忙，也许什么时候怀孕了再生一两个孩子，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下去。 这样的日子虽然比不上江府的锦衣玉食，但是对于原本就不善于心计勾划的江珊儿来说，是再适合不过的了。吃苦什么的，江珊儿也不是那么娇贵的人，其实挺看得开的。 可是现在一个又一个谜团下来，江珊儿真的觉得很累。 看着江珊儿明显疲惫的脸庞，季明顿了顿，最后叹了口气，对着江珊儿问道：“珊儿，你可知道季家当初没落的原因?” 江珊儿疑惑的抬眼看着季明，最后摇头：“在这之前，我根本没有听说过季家。”也许以前的江珊儿是知道的，可是只有来这一个世界一年时间的江珊儿，怎么会了解这些事情? 季明诧异的看了看江珊儿，确认江珊儿并没有说谎的迹象，失笑了摇了摇头：“季家过去是救了微服私访的先帝然后起家的，在十年前也是一大户，虽然没有江府的根深蒂固，但是在地位上并没有差非常多。” 这一点江珊儿听江卫氏说过一点，只是起家这里并没有说明，只是提到了两府当初的地位。现在听季明的话，季家是先帝这里发家的，可是就算是救了先帝一命，感觉也没道理季家就能比上世代为官的江府。 说着，季明自嘲一笑：“虽然是这样，但是到底只是一个根基浅薄，没有几个成员的小家族而已，十几年前一个罪名，就给连根拔起。” “罪名?”江珊儿吓了一跳。 “谋害皇子。”季明轻轻吐出四个字，成功的让江珊儿脸色发白，“十几年前当今皇上最喜欢的一个妃子流产，后来事情查出来是皇后联合我们季家做的事情，皇后被软禁，我们季家牵扯到这一件事情的人全部抄家问斩。” “怕么?”忽然，江珊儿就觉得这一个时候季明的表情出乎意料的恶劣。只是奇怪的是，江珊儿看着季明这样的表情却是安下心来。 摇了摇头，江珊儿握住季明的手，感觉着上面的冰冷：“不是季家做的吧。”完全没有任江利益可以的事情，季家没有动机可言。 季明因为江珊儿突然的动作身体一僵，听着江珊儿的话又是一叹：“不知道，那时候我小，很多事情我也不知道，也许母亲知道的会更多些，只是母亲什么都没有和我说。” 一路无话。 而此时此刻的江府之中。 “老爷，就这样把珊姐儿嫁给季家没问题吗?”江卫氏蹙眉道，“如今栗妃可是贵妃的位置，我们这样做将来她开罪你怎么办?” 江老爷冷笑一声：“栗贵妃手段是不错，只是我们江家并不是当初根基微薄的季家。可不是她一个没有任何功底，只知道狐媚皇上的妃子可以翻倒的。” 江卫氏却没有因为江老爷的话疏解了眉头：“我只是觉得不值当，就算是如今季家有肃王府照看着，那也是一个乡野住着的人家，当初季继洲那一句永世不为官的话，也算是如今季家祖训了。” “你听错了。”江老爷轻轻抿了口茶，“当时那一句话是‘季家后代永世不为医官’而不是不为官，要不你以为季夫人为什么非要我们把珊儿嫁过去。” “……哎。”江卫氏沉默了一下，“当初李家的那位三夫人还问了珊姐儿的事情，明儿我去说一声吧。” 江老爷没有说什么，放下茶盏：“晚上我就不在这了。” 江卫氏点点头：“去吧，你也是很久都没有去陈姨娘那了，这一次你压下不让屏红给珊姐儿陪嫁，只怕未来珊姐儿少不得受些委屈。” “季家那里的情况你不清楚，若是珊姐儿带了屏红去，只怕那个人要恼我们了。”江老爷摇了摇头。 17 江卫氏没有言语，轻抚手上的手镯若有所思。 回到季家的时候已经快要戌时，江珊儿慌忙下车要去准备晚餐，结果晚餐季母已经是做好了，虽然回来这么晚并不算是江珊儿的错，但是江珊儿还是对着季母道了个罪。 吃饭完，江珊儿去收拾餐具，季母就把季明叫去了他的房里。江珊儿远远的望着季母的房间，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去偷听，虽然江珊儿也猜得出来这时候季明应该是和季母说了江家的事情，甚至于还有那个神秘的季明外公家。这些都是江珊儿所疑惑所好奇的事情。 只是…… 江珊儿默默抱着餐桌上的碗筷向着厨房走去。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也没有要做主角的想法，只要不是弃子，做谁的棋子其实都无所谓。作为一个棋子，什么都不知道才是真的幸福。 季家江家其他人家里的什么事情，和她有什么关系?她只是在这一个世界上无牵无挂的孤魂一只而已。洗好碗筷，叠放在橱柜里，江珊儿合上门，淡漠的眼神深处是一股恼怒情绪。 这两天江珊儿的表情有些冷淡，季明不是没有发现，但是却也只是笑了笑，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大约是什么原因季明心里有些明了，只是现在暂时还不是应该让江珊儿知道的时候。 甚至于，季明还觉得江珊儿还是一点事情都不知道更好些。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未来就算是有所牵扯，会受伤的也不应该是毫不相干的江珊儿。 什么都不知道，有的时候才是真的幸福。在古代的日子其实是很清闲的，而季家还没有江府那种大门大户的规矩，清闲里面又多了几分自在。江珊儿每日也就是做做饭，喂喂鸡鸭而已，剩下的时间都可以自由的安排。比如在书房里面看看书，或者坐在院子里面刺绣无聊出门去和村里的人说说话都可以。 只是江珊儿也不是那一种会说话类型的人，最后一种江珊儿的兴趣并不大，而刺绣季家并不指望这些绣活来补贴家用，江珊儿也并不是很喜欢，大多数时候江珊儿都是在看书和到药堂帮忙两者之间做选择，只是最近江珊儿药堂也都不怎么去了，几乎都窝在书房。 今天这时候是陈瑶的十岁的弟弟肚子在地上打着滚，陈瑶的娘急了慌慌忙忙的跑获堂来把季明和陈瑶喊走，江珊儿就暂时出来看着药堂。 好在村子也就这么大，虽然说每天都有人生病，但是到底人也不会很多，过了小半个时辰也不过来了两个人，江珊儿好言好语的说明了情况，大家也都能理解，赶时间的就先走了。 过一段时间再来，能等的大多数都坐在药堂里面等着。毕竟病什么的，大多数都不是急性病，也不差那么一时半会儿的。 江珊儿无聊得翻着季明开的处方，看着上面俊秀的字体书写的一个个药草名字，江珊儿心里分析着这里面处方到底是治疗什么病的。 “季娘子，季先生呢?”头上响起了一个声音，江珊儿抬头就看到了一个脸色泛着蜡黄色的中年男子。 江珊儿还记得这人，是村子东头的一个鳏夫，姓王在家里排第二，村里人一般都叫他王老二。五年前娶了一个媳妇，结果不到三个月就死了，后来有人传闻克妻，就再也没有人愿意嫁一直就一个住着，据说过去还和村子里面的一些痞子混着，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得了哮喘，这才安分了点。 王老二这名字江珊儿是叫不出口，只是笑了笑对着王老二说道：“王二叔又来取药?按理来说你这病应该也养了差不多了。” 江珊儿嫁入季家已经快一个月了，王老二算是药堂的常客了，之前的一次拿药季明就对他说只要那一回的药吃完，病也就差不多了，接下来用药几乎没有什么效果，用吃的东西慢慢养才是真的。 18 王老二尴尬的笑了笑：“之前有一天上山过了一天，也就断了一回，最近又觉得不舒服，还是再吃一回比较好。” 江珊儿接过药方，入了柜台，拿出小秤就要给王老二抓药。江珊儿也不是第一次在药堂了，而且小时候江珊儿也给爷爷帮过忙，虽然这是这一世第一次抓药，但是还是很流利的一一给王老二配好了。 把药给了王老二，江珊儿说道：“药吃多了也伤身，过去我家相公也和你说过些吃好的东西，你去买些就好。” 王老二拿过药材，笑的尴尬：“那些东西都太贵，一直吃着我舍不得。” 江珊儿摇了摇头，感情药材就很便宜吗?虽然说他们的药堂的比起其他地方看诊的价格是要少些，那是季明体谅村里人多数都不富裕，减免的。可是药材价格可是和别处一样，绝对算不上便宜。 “吃不起那些东西那就吃些梨子吧，那东西也不错。”江珊儿也没有勉强，只是还是随口劝了句。 王老二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句，就到李老那里付钱去了，看起来也不像是对江珊儿的话心上的样子。也是，江珊儿虽说是季明的娘子，只是这并不代表江珊儿的医术就会好，王老二对江珊儿不信赖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王老二也不是江珊儿的谁，她说两句话那是她好心，接不接受江珊儿也不在意，只是江珊儿没有想到还没等王老二出了药铺的门呢，王老二就捂着胸口在那里大喘气了。 因为季明不在，滞留在药铺的人也有点多了，这一个时候王老二病发，一下子众人就闹起来了，大家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王老二，你可要挺住啊，季先生马上就要回来了!” “话说季先生都已经去了大半个时辰了，怎么现在还不回来啊!” “现在都快要中午了，季先生不会留在陈家不回来了吧……” 大家围住王老二，几个人扶着，都有些乱。七嘴八舌的说着话，完全没有注意到王老二因为他们脸色变的越来越苍白。 江珊儿在王老二开始喘气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只可惜江珊儿离王老二的距离比较远，等走过去的时候大家已经围着王老二抱成一团了。 “大家散开散开，都堵在这里都喘不开气了!”江珊儿拨开了一群人，然后让人把王老二扶在椅子上坐着。 王老二还死命的捂着胸口，江珊儿气急，喊了两个人把王老二的手抓出来，微微展开放在他身子两边。原本哮喘就是呼吸不上来，死命捂着胸口就是在压迫气管，这不是赶着去死吗? “放松!放松!”江珊儿对着王老二喊道。然后对着两边抓着王老二手的人说道：“你们用大拇指揉他的鱼际穴，就是这里。”江珊儿对着王老二的手掌的一个地方点了点，继续说道，“食指顶夹住虎口，大拇指顺时针揉按，从轻到重，这样反复来。” 对着那两人说完，江珊儿才继续对王老二说：“用口呼气，用鼻吸气……嗯，对!……呼气时瘪肚子，吸气时鼓肚子……很好……呼吸均匀……深呼吸……好，记住就是这样，慢慢来……慢慢的……” 江珊儿忙活了好一阵子，额头就见汗了王老二的气息才渐渐平稳下来。 看着王老二一点点恢复，江珊儿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对着两边帮忙的人道了声谢。 “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大家都围在这啊?!”忽然陈瑶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大家扭头看了出去，陈瑶和季明这一个时候终于回来了。 19 只是看着王老二已经恢复得差不多的样子，江珊儿有点哭笑不得。 这里发生的什么事情显然是不用江珊儿去解释什么了，在场的三姑六婆也不少，七嘴八舌的和季明、陈瑶说起了刚才的事情。 虽然一群人说话表述的有些混乱，但是到底季明也是听懂了，诧异的看了江珊儿一眼，江珊儿却只是回了一个温温婉婉的笑容。 季明对着江珊儿点了点头就直接走到了王老二的身边给他把了把脉，说道：“虽然恢复过来了，但是还是要针灸一下。”然后季明低头看了看王老二手里的药，“这是过去我给你开的药吧?”王老二点了点头，然后把自己露吃了一回药的事情重复了一次，季明点了点头：“这样的话倒是有可能，只是你现在再吃一回是不够了，只怕还得要过来看一次。” 听到季明这话，王老二忙不迭的点头，刚才吓到的不仅仅是在药铺里面的这些人，王老二自己更是被切切实实的吓到了。现在觉得对是季明说一他不会说二。 针灸是药脱衣服的，自然是进了一边的小房间里面，要出来也是得一段时间。 可是这时候季明和陈瑶都回来了，而且也到了做午饭的时候，江珊儿也就和陈瑶说了一声然后进了院子里面。 陈瑶自然是恨不得江珊儿离季明远远的，这时候听到江珊儿的话自然是忙不迭的应了下来，也没打算去和季明说。 只是这一点季明并不会在意，而江珊儿也不会。 本以为这一件事情就到这里结束了，可是江珊儿没想到第二天竟然还有后续。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江珊儿继续窝在屋子里面看书，结果被外面喧闹的声音吵的不得安宁，于是就准备出去外面看看。 药堂有的时候会很热闹，但是多数时候还是清静的很，甚至于一个多时辰都没有人来也是可能的。 像今天这样闹成这一般江珊儿倒是第一次见到。也许昨天那位王老二哮喘病发的时候也有这般，只是那时候江珊儿也算是半个当事人，或许应该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江珊儿对于昨天究竟吵成什么样并没有一个确切的印象，走到药堂里面，江珊儿被眼前的景象吓了跳。 药堂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反倒是外面密密麻麻的围了一层，只是江珊儿的目光都被堵住了并不知道药堂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从旁人的只言片语里面大约听到了什么“王老二”“癞头儿”、“人命”什么的话语，直觉的不是什么好事。 江珊儿赶紧上前，拨开前面的人要往前挤被江珊儿拨开的人本想破口大骂，但是看到是江珊儿赶紧讪笑一声，然后主动拍了拍前面的人说“给季家娘子让让”。这样江珊儿前进倒是很顺利一下子就走到了最前面，同时也看到了前面的具体情况。 季明紧紧的蹙着眉头，捏着躺在地上人事不省的王老二的脉搏，而身边的一个头上长着几个疙瘩的癞头指着季明不断的咒骂，重复着诸如医术不精医死人要求赔偿的话。 江珊儿看着这样的景象哪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还是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听了江珊儿的问话，旁人倒是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江珊儿，江珊儿一边点头一边听着，然后很平静的转头看着癞头儿：“如果真的医死人了，你想怎样?” 听着江珊儿的话癞头儿眉间一喜，但是马上就故作镇定的道：“只要三百两银子就好，三百两银子免去一个官司，你们也不亏。” 听了癞头儿的话，所有人都深吸了一口气，显然这一个条件他们也是才知道的。 三百两银子，一两银子大约等于现代300块钱，三百两那就将近十万块钱。在现代十万块钱或许不值一条人命，但是于对古代平民性命如草芥的封建时代，那是很高昂的价位了。至少对于王老二这个只知道吃祖产过活的鳏夫是不值得的。 20 江珊儿挑眉，没有对癞头儿这一句话说什么，而是走到季明身边蹲了下来，轻声问道：“怎么样?” 江珊儿和其他人的互动季明自然是看到了听到了，不知道江珊儿要做什么，但是季明还是轻声说道：“脉搏和呼吸都感觉不到，体温比正常人要低很多，只是还不到死人的冰冷，而且瞳孔也没有发散。不能确定他到底死没死，可是可以确定他的死亡不是因为哮喘或者药物的关系，表现很像是自然死亡。” 季明的声音很轻，但是并不会低，至少他附近的这些人都是听的清清楚楚，自然癞头儿也是听明白了，然后怒了：“自然死亡?我兄弟昨天还好好的，今天一早我去找他的时候就死了!不是吃了你的药的缘故还能是什么?!” “不可能。”季明扶着江珊儿一起站了起来，看着癞头儿眼神很笃定：“癞头儿吃的那药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要出事也不是今天。” 季明刚刚说完这话，忽然旁边传来了一声低呼：“对了，我想起来了!昨天好像不是阿瑶抓的要，而是季家娘子，不会出什么错吧!” 听着这话江珊儿心里一凛，向着说话的那人看了过去，那是一个身穿青色麻布裙的中年妇人，手上还牵着一个五六岁大的孩子，江珊儿记得昨天等着季明回来看病的那些人里面就有她一份。 看见江珊儿看过来，那妇人马上就捂住了自己的嘴一副懊恼说错话的样子，讪讪的对着江珊儿笑了笑，然后把身边的孩子往后拉了拉，退了一步。看起来像是怕江珊儿会扑过来把她撕了一样。 “对!也许是你媳妇抓错了也不一定!”听了这妇人的话，一瞬间那个癞头儿似乎就有了底气，说话的语气也比刚才高了几分。 季明转头看向江珊儿，但是眼神却并不是怀疑，而是担心。江珊儿微微一笑，却不是对着季明，而是那个嚣张无比的癞头儿：“我有那自信那药我抓的绝对没有问题。”江珊儿这一份自信是建立在自己抓过无数次药方的基础上的，虽然江珊儿不会治病，但是识药辨药绝对不会比任何一个郎中来的差! 被江珊儿的话堵回来，癞头儿有些恼，对着江珊儿吼道：“没问题，你嘴巴说没问题就没问题吗?我还说那药绝对有问题呢!” 江珊儿轻笑：“我昨天抓了三份药，每一份都是一模一样的，昨天癞头儿就算是煎了一包，那么应该还有两份，现在应该还在他家吧!现在我们可以马上过去取，到时候可以让我家相公看看……唔，如果不相信我家相公的话，我们也可以入城去找别的郎中。” 这样说了一大堆，江珊儿觉得像是回到过去在现代的时候，不用低眉顺眼，不用管什么名门闺秀风度。其实她也是闷久了这一回被癞头儿一闹，倒是放开了很多。 只是江珊儿这样一说，倒是让她有了其他的收获。眼角的余光瞄到王老二那轻轻抽动一下的手指，江珊儿在心底冷笑一声。 季明的话其实无论是季明还是江珊儿都不能判定王老二到底是死是活，就算是像季明说的那样，他开的药并不是对王老二有害的，但是却也没有确切的证据说明真的和季明没有一点联系，真的到官府去，也未必不会去坐两天的牢。 可是如果王老二是诈死的话，那么一切都很好解决了。 赔偿什么的……是谁赔偿谁还不一定!江珊儿眼底有些冷色。 “你们是开药铺的，其他郎中也是开药铺的，谁知道有没有什么关系!到时候死的也被你们说活了!”这时候癞头儿已经是开始耍赖了，色厉内荏的样子谁也看得出来。 这时候一帮窃窃私语围观的人才开始帮着季明说话，按着江珊儿的建议让癞头儿带着他们去王老二那里去看药，癞头儿开始的时候还对着周围的人说着郎中的话，但是显然没有人愿意相信了。 21 癞头儿一张嘴对上十几张嘴怎么可能会说的过来，很快就落到下风了，后面干脆就开始耍赖，什么都不说，就一直嚷嚷着季明医死人要季明赔偿，其他什么都不在说明和解释。 江珊儿没有再管癞头儿，转头对着季明说自己先进去里面一趟，在季明点头之后江珊儿就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往着院子里面走进去。 江珊儿进去的时候正好碰到季母听到外面异常的热闹要出去看看，这时候看到江珊儿进来就拦着江珊儿问了起来。江珊儿笑了笑，也不想老人家担心，就说有人采药的时候从山上跌下来了，可能受伤有点重，一群人把人扛过来都在看，所以热闹了点。 然后江珊儿开始劝季母回房，季母也没有起疑，点了点头应下，又问江珊儿怎么进来了，江珊儿笑着说自己是进来拿盆热水出去清洗用。 季母终于回房了，江珊儿松了口气，去厨房取了盆热水，直接端着往外走，至于是不是清洗用的，那就两说了。 看着江珊儿端着热水出来，癞头儿猜到江珊儿要做什么了，急了，吼一声：“你要做什么!” 然后就忍不住向着江珊儿扑了过去。江珊儿哪里会的让癞头儿扑上，似是惊呼了一声，紧接着一个侧身往人多的地方闪了过去，然后那些围观的那些村民开始慌手慌脚的抓住癞头儿。江珊儿端着的东西癞头儿看到了，季明自然也是看到了，好气又好笑的看着江珊儿一盆水直接往王老二身上泼了下去之后王老二一个挺身跳起来，无奈的摇了摇头，拉住江珊儿的手也不管药堂外其他人是怎么处理王老二和癞头儿的事情直接就往院子里而走了进去。 陈瑶恨恨的看着季明拉着江珊儿手的样子，一跺脚一副要气哭的样子，只是这一个时候是没有什么人会在意陈瑶这时候的女儿心思了。 只是一直站在门前管账的李老先生看着陈瑶紧紧盯着季明和江珊儿的样子摇了摇头，然后付之一笑。 年轻人的事情，他老人家咳没有精力插手，然后厌恶的看了一眼被村民拖拖拽拽拉去村长那里的癞头儿和王老二，和陈瑶说了一句下午药堂暂时不开了，便关了药堂的门。 反正出了这事情，想来无论是村民还是季明都不会有什么要看病的心思，而且现在少爷和少夫人要联系感情呢，怎么可以让其他人打扰。 江珊儿坐在屋子中间的凳子上，揣揣的看着季明面无表情的在屋子里翻找东西的样子，可是江珊儿并没有想到自己刚才做错了什么，然后心里的胆子就大了些起来。 “把手给我。”忽然季明对着江珊儿说道，江珊儿莫名，但是还是伸出了手，这时候江珊儿才知道季明翻找的是什么。 那是一盒药膏。 看着自己微红的手掌，江珊儿脸颊发红：“我自己来就好了。”说着江珊儿伸手就要拿过季明手里的药膏，可是季明手微缩一下，江珊儿扑了个空。 “我是郎中。”季明很平静的拉住江珊儿的手，沾了点药膏轻轻在江珊儿手掌上涂匀。 其实江珊儿手上的伤并不严重，江珊儿又不是笨蛋，端热水也是会拿两块布隔着热的，手掌里面的微红不过就是因为端的时间比较长的原因，就算是不上药，到了晚上的时候也不会有什么感觉的。 “哦，对了!”江珊儿忽然低呼了一声，然后站了起来，“盆子还在外面呢，我去拿进来。” “不用了。”上完药，季明把盒子收好， “李伯会处理好的。” 江珊儿讪讪一笑，然后有些迟疑的看着季明：“我刚才……做错什么了么?”看着季明脸色都不怎么好，江珊儿也觉得忐忑。 22 难不成那癞头儿和王老二是不能惹的？她刚才一盆做过了吗？可是从村里那些人的反应来看，那两个人并不怎么得人心的样子。这也是江珊儿之所以那么痛快的一盆热水下去的缘故，要不然江珊儿可能只是进药堂拿一枚银针往那王老二的手指扎一下就好。 “没有。”季明叹了口气，道，“你做得很好，一会儿村长应该会带着他们两个过来给我们赔罪，等会儿和我一起出去吧。” 虽然江珊儿不明白这关村长什么事情，但是还是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看着江珊儿的样子，季明一笑，这才和江珊儿详细的说起事情：“其实上佘村过去并不叫上佘村，而是叫季家庄，村子里面大半人都姓季，只有其他人是外姓，后来外姓有一个人出人头地在县城里头做了知县。” “其实这也没有什么，只是那人过去在村子里面季家人对他并不好，所以季家庄里面姓季的就收到了排挤，村子里面很多人都受不了走了，最后只剩下几户人家住在这里，然后季家庄改名为上佘村，那知县姓佘。” “我们季家就是当初留下来的几户季姓之一，这里也算是季家的本地，只是在村子里面的人来看，其实我们去了京都几十年然后再回来的，还是算外来人。” 江珊儿细细琢磨了一下季明的话，然后对之前癞头儿在药堂前面撒泼，但是村里人都只是围着各自八卦，一点都不帮衬的原因有些了解。 外来人三个字就可以解释全部。 哪怕季明是村子里面唯一的郎中，哪怕季明对着村子里面的人很好。一句“非我族人必有异”就可以全盘否决。 江珊儿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表情来表示自己心里的感受，到最后也只是勉强笑了笑。季明对她解释得这么详细的意思，江珊儿也知道，就是担心一会儿村长来了的时候，她一个没说好被村里人排挤。 只是，江珊儿忽然觉得有点冷心。 村子里人的一个个都一口一个季先生的叫喊着，脸上也是带着尊重，只是事到临头了，却什么情谊都看不到。江珊儿也知道，这也是人之常情的一种，只是到底还是有点不甘。 季明预算村长马上就会带着癞头儿和王老二过来赔罪，可是一直等到晚餐的时间都不见人来。江珊儿看着季明的表情，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怎么心不在焉的。”季母瞄了一眼江珊儿第三次掉在桌子上的米饭，淡淡的问道。 江珊儿干笑两声：“呵呵，没事，可能有些困了。” 季母意味深长的看了江珊儿一眼，没有戳穿江珊儿漏洞百出的借口。 吃完饭回房，季明才对着江珊儿问道：“母亲不知道下午的事情吗?” 江珊儿点了点头：“我说是村里有人摔伤摔的很严重，大伙儿抬人过来所以热闹些。” 听了江珊儿的解释，季明顿了顿，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最后“嗯”了一声，什么也没有说，继续捧着书看了起来。 看着季明清秀的脸庞，江珊儿在说和不说直接徘徊了一阵子，最后问道：“下午的时候，王二叔他应该是假死吧……” 季明听见江珊儿的声音抬头，然后看着江珊儿纠结的样子一笑，点头：“嗯，应该是服用某些药物，不过看起来效果并不长，应该只有一盏茶的时间。” 江珊儿也知道有这类的药物，比如现代的冬眠合剂就有些这样的效果，只是江珊儿并不是对王老二是怎么假死感兴趣，江珊儿在意的是，王老二那人是怎么拿到那样的药物。 假死的药的稀有程度自然是不用说，哪怕像是季明说的时间很短也是价值不菲的存在，江珊儿并不觉得这样的东西王老二和癞头儿会有钱去买来，然后再对季明进行讹诈。 虽然江珊儿不知道这类的药物价值多少，但是想来就算是没有三百两银子，应该也不会差得非常多才是，就是比三百两更多些也正常。 23 毕竟假死什么的可不仅仅是诈死用的，重伤的人也可以服用这些药来拖延时间，有的时候就是另外一条生命。 “这类药很多么?”江珊儿委婉的对着季明表示道。 季明眯眼一笑，就像是已经看穿了江珊儿的小心思一样，只是却也是没有说什么，老老实实的回答道：“不知道，只是季家里面是没有这类药物和药方。” 季家过去也是做过御医的，各种药物和药方也算是一整个国家里面顶尖，虽然不排除当初抄家砍头没落的时候有一些药方断层流失掉，但是也不会有太多才是。 江珊儿看着季明一向是温润无害的脸庞上微露的狡黠神色，心里面也是一阵气恼。 这时候江珊儿哪里不知道季明早已经注意到她刚才想要说的事情，这时候只是看她笑话而已。 嗔怒的瞪了季明一眼，江珊儿负气的扭脸，然后在自己刺绣的布上狠狠的扎了几针泄愤。 季明摇头一笑，但是不自觉的脸庞柔和了下来。其实他什么都不求，只要他身边的这些人都平平安安的就好了,至于其他的什么…… 季家获罪的时候季明的看的多了很多富贵荣华都成为飞灰的样子，虽然那时候季明年纪还小，只是也到了记事的时候了。 第二天药堂开张，意外的，药堂门外站了一堆人，当头站着的就是这上余村的村长佘镇。 季明身形顿了顿，但是很快的就对着药堂外的一大群人笑了笑：“佘村长，这一大早的来我这药铺是做什么啊。” 佘镇干咳一声，脸上满满都是不好意思，尴尬的对着季明行了一个礼：“季先生，昨儿的事情非常抱歉，我佘老头子给你赔礼了。” 季明一个侧身避开了佘镇的大礼，对着门外的众人笑的和善：“昨儿的事情和大伙儿无关，就是陈虎和王二两个人的事情，我季明也不会不知事理的怪在大伙儿身上。” “对了，陈虎和王二呢?”季明像是才发现这癞头儿和王老二不在一样，诧异的看着佘镇。 佘镇老脸一红，呐呐的说道：“我本想今儿带他们两个人给季先生赔罪的，只是没想到昨晚他们二人连夜逃了……” 听了余镇的话，季明难得的沉默了一下半响才“哦”了一声，然后对着佘镇问道：“我知道了，你们还有什么事情吗?” 原本佘镇还有一堆解释要出口的，这一个时候听到季林璃轻轻一句话揭过去反倒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顿了顿才木愣的回了一句：“没有了。” “既然如此村长就请回吧。我这药堂还要开张呢，你们一群人在这里别人还以为又出什么事情呢。”季明笑的友善，只是却又喷了余镇一口，季明是好脾气，可是也不是没有脾气。 佘镇油讪然，却没有马上要走的样子，张口又要说什么的时候，李伯的声音就出现在这一群人的后面了。 “这是怎么回事?又死人了?!”李伯声音里面带着些讽刺，从后面缓缓的走了进来。 李伯的年纪也不小了，在上余村也是祖宗长辈级别的，也没有人敢拦着，众人纷纷让开了道。 李伯瞄了一眼佘镇，问道：“村长，你带着大伙来这做什么?” 李伯不是季明，只是一个小辈，有些话都不敢讲，态度还得要好，不然再有理也是错的。 佘镇眼里面恼色一闪而过，但是还是回答说自己是来赔罪的。 佘镇的态度其实也不坏，该有的礼数也都很齐全，只是季家在这上余村是什么样的情况李伯也知道，李伯也是季家出身的人自然不会给佘镇什么好脸色看。 这时候听佘镇这么说，瞄了瞄四周自己就冷笑了：“赔罪啊……那那癞头儿和王老二在哪?莫不成你这佘镇不仅仅是村里村长还是他爹妈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