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认错夫君,太子宠我捧心尖》 第1章 抛弃 苏渺渺走在繁华的街市上,目光穿透人群,定格在那道熟悉而又陌生的背影上。 男人与她记忆中那个粗布衲衣的青年判若两人,身姿挺拔,衣冠楚楚。 他身旁站着一位打扮华贵、容貌娇艳的女子,两人有说有笑,全然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苏渺渺最开始还以为自己认错了人,直到男人走近,才确定那人就是齐维明。 那一瞬间,仿佛心如刀割。 苏渺渺勾起唇角强颜欢笑,声调中带着几许哽咽和无措:“夫君……” 声音虽轻柔,却清晰地传入二人耳中。 齐维明听到熟悉的声音,身躯一震,回头,看到苏渺渺熟悉的面孔时,眼底闪过明显的慌乱和愧疚,身体下意识的僵硬在那。 走在他身边的女子也听到了苏渺渺的声音,看了苏渺渺一眼,见苏渺渺是看着齐维明这个方向,才看向齐维明,便发现他的神态很不对劲。 女子有些诧异,那位姑娘嘴里喊的“夫君”,难不成是他? 女子皱起秀眉,问:“齐公子,这位姑娘是谁?” “不知道,可能是认错了人。”齐维明勉强挤出一抹尴尬笑容,试图用平静遮掩内心的动荡。 女子心下狐疑,苏渺渺听他这么说,泪水再也忍不住,眼泪珠子颗颗落下,道:“认错了人?难道你不是齐维明?难道你不是我的丈夫?” 旁边女子脸色顿时大变,齐维明苍白着一张脸赶紧道:“我是叫齐维明,可我并不认识你,姑娘,你别乱认丈夫。” “我乱认丈夫?齐维明,你真是好狠的心。我为了你,每日每夜的做女红卖钱,就为了给你攒盘缠赴京赶考。是你说,你担心你上京赶考家里老母亲没人照顾,才和我匆匆成亲。成亲当晚,你就离开了安林县。” “你几次盘缠不够,写家书回去,都是我将自己赚到的银钱寄给你,你三年前科举没有高中,说京城内良师益友极多,你打算在京城读书三年,再考一回。这三年里,我一直在安林县苦苦等你。” “半年前你高中探花,县里很快知道消息,来我们家报喜,我和母亲等在家中,等你将我们接来京城享福。你曾经承诺于我,他日若是你高中,会好好待我,可为什么,你私底下将母亲一个人接回京,却独留我一人在县城?你是想当陈世美不成?” 苏渺渺声泪俱下的控诉,惹来旁人围观。 齐维明眸色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眉头微微皱起,语气惊诧。 “姑娘,我不知道你是从何处得知我的旧事,我与母亲相依为命,她供我读书不易,我接她来京城尽孝,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我并没有什么妻子,请你不要胡说。” 苏渺渺瞪大双眼,似乎没料到他颠倒黑白,张口想要反驳,就听见他冷淡的声音带着威吓。 “况且我的身份文牒上写的可是未娶,没有实据的事情,姑娘慎言!” 看热闹的百姓也开始对着苏渺渺指指点点,小声议论起来。 “我看,这女子就是想攀高枝,胡乱说想让这位公子认栽娶了她!” “恬不知耻,一个女儿家怎么敢当街空口白牙的污蔑他人,我要是她爹,我一定要将她浸猪笼!” “报官啊!公子你可不要放任这样的人离开,说不定下次就去祸害别人!” 苏渺渺就算再傻也意识到,夫君已变心,她当初被哄骗与他成亲,事后对方上京赶考,她就一直在家中照顾老母,根本没有机会去衙门改写身份文牒。 原来她这半生竟是一个笑话,听到齐维明高中,苏渺渺还做着与他能够长相厮守的美梦,她怎么会这么傻! 看着失魂落魄的苏渺渺,女子蹙眉,心头疑虑升起,看来齐维明有事瞒着自己。 “齐公子,这女子身份可疑,我看你还是带她去一趟官府,也好还你清白,我忽想起还有要事,先行告辞。” 齐维明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挽留,眼看着女子离开,他眼底浮现懊恼悔恨,夹带着一丝杀意,转头恶狠狠瞪着苏渺渺。 苏渺渺感受到了齐维明投射过来的目光,心底又升起一缕希望,她疾步上前拉住对方的衣袖。 “夫君,你为何要这样对我!我们往日的情谊,难道都不复存在了吗?” 苏渺渺颤抖的声音带着哀求,她鼻头酸涩眼泪控制不住的顺着脸颊流淌,清秀的面庞因着日夜的赶路透着憔悴,但更显娇弱。 齐维明冷哼拂袖将她甩开,压低的嗓音更加冷了几分,眼神里也浮现出厌恶。 “你不是我的妻子,我们并未圆房,衙门那边的身份文牒也未曾更改,从今往后你我二人无任何关系,日后莫要再来寻我!” 齐维明的声音很轻,只有他们俩能听见,却一字一句敲打在苏渺渺心上,将往日的美好全部撕裂。 苏渺渺不甘心的想拉扯住齐维明,可是却被他身后的仆从无情推倒在地。 “呸!下贱货色也敢攀扯我家公子,还不快滚,我们的拳头可是不长眼!” 仆从凶神恶煞的呵斥苏渺渺,警告一番后,快速跟上齐维明的脚步。 苏渺渺颓然跌坐在地上,她怔怔的目光看着齐维明远去的身影,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寒风将她额前碎发吹乱,脸颊还挂着未干透的泪痕。 轰隆隆雷鸣声声,豆大的雨珠砸落下来,苏渺渺感受到雨滴的冰寒,也抵不上她心寒半分,街道上人来人往,匆匆寻觅躲雨的地方。 “咕噜噜——” 肚子传来声响,路上饿了好几顿的苏渺渺早已身无分文。 安林县距离京城路途遥远,她一路从安林县赶来京城,早就将盘缠用尽,这几日省吃俭用,一天只敢吃一个窝窝头,今天到现在,更是一点东西都没吃。 她无力抿了抿嘴唇,手掌撑地,摇摇晃晃起身,可还未走两步,就被前方的马车惊吓昏厥,再次倒地。 马车夫见她晕倒,停下马车,对身后被帘子遮掩着的人道:“太……公子,有一姑娘晕倒在马车前,该如何处置?” 第2章 苏渺渺一把抱住男人,“夫君!” “下去查看一下状况,叫不醒的话,将人送到附近医馆。” “是。”马车夫赶紧下了马车来,走到苏渺渺身边,推着她的肩膀,“姑娘?你醒醒,姑娘?” 马车夫摇晃着女子一声声叫唤,可是对方一点反应也没有,他颤巍巍的伸手探了下鼻息。 索性人还活着,马车夫赶忙将这事情禀告给车内主人。 男子掀开马车帘,露出一张俊朗如画的面庞,剑眉星眸,高挺鼻梁,棱角分明的薄唇,让人无可挑剔,周身张扬着高贵气质。 他探究的目光落在苏渺渺身上,扫过她的面庞,微挑眉头,眸中略过惊诧,薄唇轻启。 “将人带上马车。” 马车夫瞳孔放大,迟疑片刻却还是照做,正当他要走上前,却发觉男子与自己擦肩而过。 他家主子,竟下了马车,且看起来,是要主动将那女子抱起来? 陆治渊动作轻柔的将苏渺渺抱起,马车夫回过神来,赶忙上前为他撑伞,满心疑虑却只化作担忧的眼神,悄悄看向对方。 “回宫中,要快。” 马车内,陆治渊温和的眼神紧盯着苏渺渺,女子清丽的容颜,眉眼间像极了他儿时那位故人。 “是你吗?” 陆治渊呢喃轻语,发觉苏渺渺呓语,俯身靠近却并未听清,眼底划过一抹忧愁。 淅淅沥沥的雨声将陆治渊思绪拉远,回忆深处,那小女孩甜美的笑脸,依稀又出现在眼前,娇俏朝他眨眼,招手轻唤让他跟上。 “殿下,我们到了。” 陆治渊抱着苏渺渺下了马车,径直走进宫殿,殿内当值的宫人纷纷对他行礼,诧异他的举动还有怀中的女子,却无一人敢妄自议论。 “殿下,可需要奴婢去请太医令过来?” 宫人抬眸悄悄瞥见了一眼床榻前那人的身影,试探性的小声询问。 “嗯,记住,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陆治渊身为东宫太子,多少双眼睛都盯着这东宫的一举一动,等着弹劾扳倒他,一言一行需得谨慎。 宫人瑟缩了下脖子,连声应下,不多时,就带着太医令走了进来。 太医令在宫中摸爬打滚多年,纵使对女子的身份可疑,却也知晓分寸,熟练的为她把脉起来。 片刻后,太医令起身,对着陆治渊拱手行礼。 “回禀太子殿下,这位姑娘脉象虚浮孱弱,恐是经历过大悲心损,面瘦肌黄想来是饥一顿饱一顿,又受到惊吓这才昏厥过去,下官开个药方子,煎熬服下,再休养月余,身子骨定会养好。” 陆治渊紧皱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唤来宫人好生服侍,黑眸循向身侧太医令。 太医令头皮发麻,心跳加速,立马低垂下头,不敢看也不敢言。 “有劳太医令,今后每日抽空来东宫一趟把平安脉,若是有人问起,你应当知晓怎么回复。” 太医令惶恐点头,“太子殿下放心,下官自当谨记,今日太医院新进一批药材还未清点,若殿下无需再用下官,不知可否让下官先行告退。” 陆治渊朝他摆摆手,自己则是阔步上前,眸光看向床榻之人时,不经意间流露出温柔,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月升日落,宫人们进进出出,小心伺候还在昏睡中的苏渺渺,寂静的殿内,偶尔只能听见一两声她的梦话。 睡梦中,苏渺渺感觉自己身处一望无际的荒地,周围充斥着白雾,让她分辨不出方向,只能摸索着前进。 忽的耳畔传来声响,她循声过去,却发现一面目看不清的男子怀抱着美娇娘,似是注意到她,语气凶狠。 “你怎么还没走?你还有脸继续缠着我,你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货色!” “我可是探花,你不过是一个村妇,你还妄想做我的妻子?你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拖累,我们成亲,对我的仕途没有任何帮助,你若是真心爱我,就应该主动离开,当我们的亲事从未有过。” 随着话音落下,苏渺渺面前刹那间涌现各色各样的人,对着她不停的辱骂推搡诋毁。 苏渺渺想要反驳,却发不出声,想要逃走,却被看不见的阻力拉扯,让她毫无招架之力,只能无助的抱头躲避。 “不要,我不是,你们走开!” 她猛地从床榻上坐起,苏渺渺惊恐的瞪大双眸,后怕的大口大口粗喘吸气。 “姑娘您醒了!可有何不适的地方?” 宫人面色欣喜,上前关切询问,又对另一人使眼色,让她去通告陆治渊。 可还惊魂未定的苏渺渺,被这一声叫喊给吓得一哆嗦,转头紧紧盯着眼前人,伸手将她挡住不让其靠近。 “你是谁?别靠近我!这里又是哪里?我是谁?” 苏渺渺愕然,眼神迷茫打量四周,神情恍惚,她拧眉回想,可脑仁生痛,只能抱头蹲下缓解。 宫人愣在原地,不敢上前也不知如何回答,只能先好言好语的将人哄着坐下。 等到陆治渊跟着宫人匆匆赶到,却发现苏渺渺眼神呆滞,蜷缩在床榻角落,任由人怎么呼喊,都没有反应。 “太医令何在!到底发生了何事!” 眼见陆治渊怒气冲冲,宫人跪在地上一五一十的将方才的事情讲述。 陆治渊眸色显露复杂,他还未曾问出那些心底的怀疑,怎么就偏偏这么不凑巧? 太医令气喘吁吁跟着宫人入殿,低压的气氛让他神经紧绷,硬着头皮给苏渺渺把脉,可是对方却很是抗拒,折腾半晌也未能靠近。 陆治渊面色阴沉,他将人呵斥退后,亲自上前,温声开口劝说安抚。 “别怕,有我在,他们不敢伤害你。” 苏渺渺歪着头对着他幽深的眼眸,瘪了瘪嘴,忽的扑向对方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夫君!你别不要我!我,我会乖乖听你话,你别让我走!我不想离开你呜呜呜……” 第3章 苏渺渺:我想你喂我喝 顷刻间,殿内只闻呼吸声起伏,还有苏渺渺低声抽噎。 跟随陆治渊身后的宫人面露纠结神情,心惊胆战,又瞧见苏渺渺鼻涕眼泪一大把,将陆治渊的金丝蟒袍弄得一片脏污,倒吸一口凉气。 可陆治渊的怒气却没有落下,甚至话语里带着轻哄,“好,我都答应你,你病了,让大夫给你看诊可好?” 苏渺渺舒展眉头露出笑意,乖巧点头将手递出去,太医令惶恐上前为她把脉。 殿内宫人服侍苏渺渺喝安神汤,可她却眼巴巴望着陆治渊离开的方向,眸色担忧。 “夫君是去了何处?是不是又要丢下我!” 苏渺渺抓着宫人问,无助通红的双眼透露出恐惧,此刻的她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惴惴不安。 “姑娘您安心,殿下他只是在询问您的病情,您乖乖喝了这碗汤药,殿下就回来了。” 宫人端着汤药,舀了一勺轻轻吹拂,小心递到她跟前。 苏渺渺抗拒摇头,“不,我不喝,夫君!夫君你在哪儿!” 殿外,太医令向陆治渊说明,苏渺渺这症状瞧着像是失忆症,不知何时才能恢复。 正当陆治渊要细问,就听见她急切的呼喊,心仿佛被敲打了一下,转身朝着她而去。 苏渺渺东躲西藏,宫人仔细叮嘱,生怕她磕碰到。 忽的,她感觉背后碰到何物,转过身,发现陆治渊柔和的目光望着她,苏渺渺咧嘴露出贝齿,唇角上扬带笑。 “夫君你果真说话算话,没有离我而去,可是方才我看不到你,我好心慌,我害怕……” 苏渺渺娥眉轻蹙,眸色黯淡无光,巴掌精致的脸蛋增添愁意,显得楚楚可怜。 “听话,这药对你身体好,你不是才说过要乖乖听我的话?” 陆治渊抬眸,示意宫人将药端过来,苏渺渺最不喜欢喝药,苦涩难耐,她别过头去,却又担心让对方不高兴,又怯生生将药碗端起,一饮而尽。 汤药的苦楚让苏渺渺五官皱成一团,吞咽好几口唾沫,口腔中依然是那股难言的味道。 “去取些蜜饯果脯过来,日后姑娘用药,你们好生服侍。” 陆治渊看着苏渺渺身着单薄里衣,赤脚踩在冰冷的白玉石砖上,将人打横抱起,朝着床榻走去,宫人识趣退下。 苏渺渺面色羞红,她低垂着头,等待陆治渊接下来的举动。 她与夫君刚成亲,夫君便连夜离开安林县,准备上京赶考,他们至今还未圆房。 今日…… 她羞红了一张脸等待,却发现对方只是轻柔的为她盖好被褥。 “睡吧,你需得好好养身子,我就在此处守着你入睡。” 苏渺渺眼中那抹疑虑几不可查,可她听见这话,却很安心,顺从地闭上双目。 陆治渊刀削斧刻的面庞轮廓,此刻在烛火的照耀下,显得柔和了几分。 不知是累了,还是安神汤起了作用,苏渺渺很快便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苏渺渺在宫人的轻轻摇晃下起身,她懒懒的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的揉着眼睛。 “夫君昨夜不是守着我入睡,怎么今早不见人?” 苏渺渺神色瞬间变得惊慌起来,眼神慌乱,四处寻找那抹熟悉的身影,心中擂鼓不安。 夫君为何离开了?难不成还是要抛弃她么? 宫人对视一眼,这个时辰怕是太子殿下才下早朝,有些后悔将人叫醒。 “姑娘先梳洗,殿下已经在前殿等着您用膳。” 索性随意说个理由,先将人给糊弄过去,女子梳妆打扮繁琐,等到苏渺渺装扮好,陆治渊早就回到东宫。 本以为苏渺渺还会如同昨日一样闹腾,可听见陆治渊在等自己,她却异常配合,甚至还催促起来宫人。 伺候的宫人们长舒一口气,熟练的将苏渺渺带到梳妆台,为她梳洗打扮。 前殿内,陆治渊手捧兵书,正看得起兴,突的面前光亮被挡住,他抬头一看,眼中惊艳浮现。 “夫君怎么这样看着我?是我有何不妥?” 苏渺渺感觉头上的钗环有些沉重,还有身上的衣裙也不甚方便,走起路来,总是有股无形被拖拽力量牵扯。 “甚好,饿了吧,快看看可有你喜欢的吃食。” 陆治渊将手中的兵书递给侍从,关切的招呼她入座,身后的宫人仔细的将一道道菜揭开。 苏渺渺眼神期待,她饥渴的吞咽了口唾沫,可待她看清桌上只有清淡的几样菜肴,顿感失望。 “你不宜吃太油腻,尝尝这道火腿煨鲜笋汤。” 陆治渊看着苏渺渺失落委屈的模样,轻笑两声。 宫人连忙上前将那道汤换了个位置,又给盛了碗汤放在苏渺渺跟前。 这菜品让人索然无味,苏渺渺脸瞬间就耷拉了下来,不满嘟嘴娇哼一声,“夫君,我想吃肉……” 面对苏渺渺语气娇软的撒娇,陆治渊心底柔软被触及,可他还是狠心拒绝,耐心与她讲述。 “等你身子好一些,你要吃多少都成,可是现在得吃清淡些,养护好身子才是最重要。” 饶是陆治渊温声细语,可在苏渺渺的耳中听到就只有一句话,那就是不准她吃肉,这可是让她委屈不已。 苏渺渺眼神在桌上的菜品上来回打量,鼻头酸涩,眼眶微红对着他局促软语。 “可是,我真的想吃肉……我好久没吃肉了。” 陆治渊夹菜的手停顿下来,挑了挑眉,“等你身子好些就能吃肉,难道你不愿意听我的话?” 苏渺渺听见这话立马乖巧,不再顶嘴,扭扭捏捏的将凳子靠近陆治渊几寸。 “夫君别气,我不是不想喝,我想你喂我喝。” 女子娇柔的嗓音甜媚吹拂在陆治渊耳畔,灼热的气息喷洒在他脖颈,让他心头为之震动。 片刻,陆治渊才回过神来,他将宫人屏退,而后端起汤碗,轻舀一勺,吹凉后送到她嘴边。 头一遭伺候人,陆治渊看着她满意的喝下汤,面上露出欣喜的笑意,心底不知名的萌芽肆意生长。 面前人不论是神情还是语气,都如同幼时那人如出一辙,让陆治渊有些恍惚。 第4章 手臂上月牙形的疤痕,是她,她回来了 “夫君怎么愣神了?我也喂你吃,从前我们在镇上就会互相夹菜,夫君还夸我手艺好,虽然这些菜口味也不错。” 苏渺渺慌忙补了一句,怕又惹了对方不高兴,扑闪的双眸瞧看着他。 陆治渊眼神深邃,透过她,好似在看另外一人,实在太过相似,心底那股疑虑更加激起,让他忍不住想要将谜团揭开。 他眸光幽深,紧紧盯着苏渺渺,试探性的开口。 “哦?你之前说不记得自己是谁,怎么还记得以前的事情?” 苏渺渺道:“有关夫君的,我记得一些。” “那你就将那些事情说出来给我听听,我听听你有没有记岔,再给你补充?” 苏渺渺没有任何怀疑,立刻便道:“我们是安林县人,从小和母亲相依为命,母亲见我和夫君投缘,我们两家为我们订下亲事。夫君很喜欢喊我‘渺渺’,十六岁那年,夫君因为要上京赶考,担心家中母亲没人照顾,便和我先成了亲。” “只不过,我们才拜堂,夫君便急急忙忙收拾离开,我在家中等待夫君。夫君那次没考中,写信回安林县告知我,京城良师益友极多,想在京城住下,读书必定更有收获,我便在家做女红赚钱,给夫君攒钱送来京城供夫君读书,果真三年后夫君成了探花。” “可是……夫君成为探花后,好长一段时间,我都等不到你来接我,恰逢我和夫君的母亲都病逝,我就来京城找夫君了……” 陆治渊听着她说话的声音越发的小了下去,渐渐沉默,眼神里透着不安与局促望着他,两只手巴巴的搅缠起衣摆来。 苏渺渺见他只愣愣的看着自己,不说话面上也冷淡,心中更加担忧起来,她邹起眉头小声道:“夫君你别生气,我不是不听你的话,等你来接我,实在是我太过思念你,我以后保准将你的话放在心上!” 说话间,苏渺渺一脸坚定的抬起手,做出要起誓的样子,陆治渊拧眉,她到底哪学来的这一套? “不必,是我考虑不周,让你等着急了,怎么你还要给我认错。” 陆治渊温柔的话语让她心头涌起一股悸动,如沐春风般让人感到舒适。 苏渺渺目光灼灼的看着面前人,他和善的笑意与脑海中那人看不清的面庞重叠,杂乱的记忆片段一闪而过,让她难受的轻咛出声。 “可是哪里不舒服?来人,去请太……大夫来!” 陆治渊停顿瞬息,忙改口,宫人进来将菜肴撤下,为苏渺渺倒了杯热茶。 苏渺渺头痛阵阵,可为了不让陆治渊担心,她还是勉强挤出一抹笑意,温声宽慰对方。 “夫君,我或许是没有休息好,不碍事,你别心急,仔细自己的身子要紧,听说高中后就得上任当官,你自己的事要紧。” 虽然苏渺渺不知道做官是个什么模样,但是也好歹这一路也是听人说过,成为朝廷命官可是辛苦,日日操劳为君解忧,想到此处,不由得更加为自家夫君忧心起来。 外头侍从急匆匆的快步进来,眼神落在苏渺渺身上,神情欲言又止。 陆治渊唤来宫人,叮嘱仔细服侍,刚要起身离开,就感觉到自己的衣袍被拉扯住,顺势低头,却看见一双水汪汪的眸子紧盯着他。 “夫君,你这是又要去何处?我能不能跟着你一起?” 不知为何,苏渺渺明知道自家夫君新晋高中,定然公务繁忙,但是脑子里就是有个声音,让她将人牢牢抓住,不要再次被抛弃。 她心里有些疑惑,夫君曾经抛弃过她吗?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想到之前做的那个噩梦,她忍不住在心里想,是不是自己做了噩梦的缘故,所以才有这样的想法? 她的夫君明明就很紧张她,一点也不像是要抛弃她的样子,身边也不像是梦境那般,有别的女人存在。 陆治渊眉心紧锁,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顿时眸色隐隐不忍。 “我要去忙公事,你就在家中好好调养身子,等你好起来,我带你去长街走走。” 陆治渊轻声细语的安抚,让苏渺渺躁动的情绪安静下来。 “夫君早去早回,我在家中等你。” 苏渺渺杏眸满含依依不舍,她唇角微微翘起,面上笑意渐浓,似是想让对方放心离去。 依靠在门边的苏渺渺,被陆治渊喂了颗定心丸后,也不在一门心思都扑在要看到对方才心安。 宫人见苏渺渺情绪逐渐稳定下来,上前询问,“夫人,外头日头正好,院中的海棠花开得艳丽,婢子陪您去看看吧。” 苏渺渺抬眼看了看,刺眼的阳光让她睁不开眼,可是这暖洋洋的感觉却很好,轻轻点头,跟随宫人去了院中。 “这院中怎么还有秋千架?” 苏渺渺语气里透着惊喜,目光直勾勾的盯着秋千架,那渴求的神情溢于言表。 宫人搀扶着她漫步走过去,贴心的为她解释,“这是主君叮嘱让下人做的,为了让夫人初到京内,不觉无聊枯燥。” 眼见伸手摩挲着秋千架的苏渺渺深信不疑,宫人这才暗自松了口气,这秋千架是太子殿下让人做的不假,可是却是为了那位…… 眼前的这位夫人似乎是那位的替身,不过不打紧,只要殿下喜欢就好。 这姑娘似乎也失去了一部分记忆,将殿下当做了自己丈夫的替身。 殿下已经吩咐下去,不能让这位姑娘知道殿下的身份,可见是很紧张她的。 “你过来推我试试,我记得我幼时玩过,荡的可高了!” 苏渺渺面色兴奋的坐上秋千架,身后宫人轻缓推动,荡起来的那一刻,她感觉到身心轻盈的愉悦传达每一处。 娇艳的海棠花被三两只蝴蝶萦绕,枝头鸟雀叽喳叫,秋千架上苏渺渺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院落中。 处理完公事的陆治渊询问宫人,得知苏渺渺去了后院,还未走近就听见里头传来欢声笑语。 微风轻拂,粉嫩的花瓣被卷起,缠绵着飘来,苏渺渺伸出手去接花瓣,闭上眼感受着眼光沐浴笼罩着她。 陆治渊幽深的墨瞳亮起光芒,他的思绪被拉回那年与小女孩玩乐的场景,女孩俏皮灵动的模样,与不远处秋千架上的苏渺渺重合,让他心头一紧。 那团迷雾好似越发的清晰起来,心底那个声音又开始叫嚣。 是她,她回来了。 陆治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克制自己想要冲上前质问的举动。 “殿……主君您回来了。” 宫人眼尖的发现了陆治渊,跪在地上行礼。 秋千荡到了空中,苏渺渺急忙回头望去,手上拉扯绳索却是一滑,重心不稳就要摔落下来。 陆治渊足下轻点,腾空跃起将高空中的苏渺渺稳稳接住,搂着她的腰身落地。 苏渺渺惊魂未定,紧紧搂住陆治渊的脖颈,心脏砰砰跳动,脚下实地的触感,让她缓过神来,面上神情却还是紧张。 陆治渊鼻尖漂浮若有若无的香气,让他丹田有股异常的躁动,眼眸深邃的看向怀中人,不易察觉的情愫夹带其中,但又不像是在看她。 “夫君?” 苏渺渺羞红的双颊显露出她内心的慌乱,虽说二人是夫妻,可是在人前如此亲密,到底不妥。 可偏偏不巧,自家夫君还未察觉,从方才接住她后,就一直游神。 陆治渊看见苏渺渺绯红面庞带着娇羞,他将人松开,语气关切的询问可有伤到,见她摇头,这才放心。 “你们都退下吧。” 宫人们对着两人行礼离去,苏渺渺感觉脸蛋还有些温热传来,她小心翼翼的移动脚步,想要坐回秋千架。 不知为何方才两人亲近,却让她有种陌生的错觉,好似二人从未有过这般举动。 苏渺渺感受到了陆治渊投射过来的目光,她舔了舔唇,想到他将人支开的举措,试探开口。 “夫君可是有话想要同我说?” 陆治渊睨了她一眼,轻笑出声,她倒是比自己想象中的,要聪慧警觉许多。 “午间用膳的话题还未结束,你醒来后就一直在说不要让你离开,可是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会抛弃你?” 问完这句话后,陆治渊明显察觉到苏渺渺身子轻微抖了抖,她双手紧紧捏着秋千绳索,低垂着头看不清此刻的神情。 苏渺渺此时像是大脑被放空一般,“抛弃”二字像是打开心底某扇门的钥匙,虽然不知道原因,可心就如同被针扎,刺痛难忍,贝齿将红唇咬出一排齿痕。 正当陆治渊踌躇要不要开口时,苏渺渺微弱的声音响起。 “夫君,我记不起来了……但是我之前做了个噩梦,我梦见你不要我了,你在梦中,还对我说了很过分的话,我……” 苏渺渺抬头,望向他的眼中蓄满泪水,她不明白为何会觉得夫君会抛弃自己,那明明只是一个梦,她的夫君明明对她很好,很紧张她。可她就是脑内时不时会出现一个声音,让她一定要抓紧夫君,不能被他抛弃。 陆治渊看着她神色痛苦,恻隐之心被牵动,伸手轻轻将她额头的花瓣摘下。 “是我不好,以前的事情不能全部记起来,就不用再去想,可能是你从县里赶来又生了病,所以忘记了,做的梦也不用放在心上,都是假的。我们过好当下的日子就行,你就在府中好好调养身子就是。” 苏渺渺对陆治渊的话深信不疑,她扬起脸蛋露出甜甜的笑容。 “好,夫君,你来帮我推秋千吧。” 想要缓解方才不悦的情绪,苏渺渺拉着陆治渊的袖子撒娇,陆治渊也都依着她,站在她身后推起秋千,看着她高兴的模样,眉头也跟着舒展开来。 这样的场景,陆治渊曾想过多次与幼时的那个小女孩再次重现,越发的觉得眼前人就是她,可是却没有实据,忽的想起也是荡秋千,小女孩为了救下他,不慎在手臂上留下了疤痕。 陆治渊紧紧盯着苏渺渺的手臂,心中思忖该如何寻个由头查看。 “主君,夫人,该是用药的时辰,外头开始起风,还是早些回屋内吧。” 宫人适时的出现,让陆治渊计上心头,趁着将苏渺渺搀扶下来的功夫,他故意装作无意,将衣袖给往上拉扯。 苏渺渺手臂上月牙形的疤痕,赫然印入陆治渊的眼中,他压制住心头的欣喜,紧紧将人抱住,眸光中的火热,像是在看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苏渺渺有些愣神,疑惑探究的目光偷偷从怀里探出,心底有股不易察觉的喜悦正在蔓延。 【作者有话说】 本章女主讲述自己记得的那部分事情并非全部正确,和实际发生的情况会有不同,不是bug不是写错,是女主目前记忆混乱,她的大脑在欺骗自己。 第5章 一男一女两个人在一处屋子里能做什么? 屋内,苏渺渺服用了汤药,与宫人在一旁玩起了翻花绳,陆治渊坐在案几前办公。 晒了会太阳,又荡了秋千,苏渺渺懒散打了个哈欠,困乏席卷而来。 “夫人,婢子服侍您午睡会儿吧。” 苏渺渺点头,却又不舍的看了几眼陆治渊,对方似是察觉到,抬头回她一个笑意,她这才跟着宫人去里屋歇息。 陆治渊放下手中的狼毫笔,手指轻点桌面,影卫从外走进。 “主子。” 陆治渊眼眸犀利的看着双手抱拳,屈膝跪在自己眼前的暗五。 神色一点不似白日里望向苏渺渺的都温柔。 “你去查查,她这些年都是怎么过的。” “属下遵命!” 暗五起身,即将推出门外之时,陆治渊将人叫住:“再着人去寻苏老丞相。便说渺渺已经找到。如今在东宫很好,着其快快返回。” 早在苏渺渺昏迷期间,陆治渊便看到了她手臂上独一无二的疤痕。 若在陆治渊第一眼看到苏渺渺那张惊人相似的面容时候,还不足以确定她的真实身份。 可那道疤痕,已然证实了陆治渊的猜测。 暗五再次双手抱拳,微微屈身:“是。” 空荡的书房唯留陆治渊一人坐在书案前,双眼盯着院中驻留在枝头上的乌鸦。 苏渺渺身子虚弱,原本只是午睡,却直接睡到了入夜。 “轰隆隆——” 白日里还晴空万里的天,在入夜之时竟然打起了雷。 苏渺渺在睡梦中被惊醒,猛然坐起身来,大口大口喘着气,白色的纱帐外空无一人。 不一会儿,窗外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 苏渺渺惊恐,慌忙起身,连鞋履都未来的及穿上,紧张害怕的小脸到处张望着。 “夫君,夫君你在哪儿!夫君,我害怕!” 侍女推门一入,看到苏渺渺赤脚走在地上,慌忙上前搀扶。 “夫人,地上凉。先把鞋袜穿上。” “夫君呢?夫君去哪儿了?夫君是不是又不要我了!” 苏渺渺抓着侍女的双手,急切的询问着,泛红的眼眶朦起层层薄雾。 “夫人,奴婢已经让人去寻主君了。您先把鞋子穿上。” 侍女惶恐的想要将苏渺渺带到床边,可苏渺渺紧紧拉着她的双手,眼神里满是害怕。 “我,我自己去找夫君!” 下一秒,陆治渊推门入殿,赫然看到苏渺渺赤脚往出走。 苏渺渺看到陆治渊的那一瞬,眼眶的泪水骤然滑落。 跟随陆治渊一同入殿的还有两个太监和侍从,见苏渺渺赤脚踩在地上,纷纷匍匐在地。 “主君恕罪!” 陆治渊旁若无人一般,大步走上前,将苏渺渺拦腰抱起。 “怎么不穿鞋?阴雨天赤脚可是会风寒的!” 没等苏渺渺回答,陆治渊将其放在榻上后,转身怒斥殿中侍女。 “你们都是如何伺候夫人的?” 殿外和殿内的人,霎时乌泱泱跪倒一片。 “主君恕罪,主君恕罪!夫人梦中惊醒,一直吵嚷要见主君,不肯穿鞋袜!” 殿中的侍女头低的更甚,整个身子匍匐在殿内不住的颤抖着。 陆治渊的盛怒也将苏渺渺吓到了。 小心翼翼的拉着他的袖口:“夫君,你别怪她。是我自己不肯穿鞋袜的。” 陆治渊回头,一脸担忧的看着她:“怎么能不穿鞋袜就下床呢?生病了怎么办?” “夫君,我知道错了,夫君不要生气。” 苏渺渺抬起纤细的手指,一寸一寸的抚平陆治渊紧促的眉头。 陆治渊妥协的叹了口气:“罢了,都下去吧!” 侍女跪在地上哐哐磕着头:“谢主君,谢夫人!” 一众人屏退殿外。 苏渺渺总感觉眼前的夫君变得不一样了。好像不是记忆里的夫君。 可夫君的柔情宠溺的眉眼,却和自己记忆里的夫君一模一样。 苏渺渺手指从陆治渊的眉头一路向下。 抚摸过眼睛,鼻梁嘴唇。 不知为何,苏渺渺冰冷的手指抚过面颊上的每一寸时,陆治渊会感到燥热,不停的吞咽着。 直到苏渺渺的手指摸到喉结处,陆治渊大手迅速将苏渺渺抓住。 苏渺渺愣神,冰凉的手指在陆治渊手掌的包裹下逐渐升温。 炙热的呼吸喷洒着。 陆治渊低沉着嗓音开口:“别再往下了。” 苏渺渺慌忙收回手,糯糯的开口:“夫,夫君?” 陆治渊咽了咽口水,别过头去,迎着窗外吹来的冷风清醒着。 “快睡吧。我还有公务没处理。” 苏渺渺眼看着陆治渊就要走了,慌张的伸手牵住他的手,温热的手掌处再次传来冰凉感。 “夫君,别走好不好。” 陆治渊回头,看着苏渺渺楚楚可怜的模样,最终叹了一口气,重新坐回床边。 “好!我留下来陪你!” “胡德全!” 殿门外俯身走进来一太监,“奴才在。” “将本……我书房的折子尽数送来湘华殿。” “是。” 吩咐完,陆治渊这才转过身,将苏渺渺放在软枕上。 仔细替其腋好被褥。 “睡吧,我就在这儿。” 苏渺渺眨巴着干净的大眼睛,“夫君,我睡不着。夫君给我讲画本好吗。” “好。” 陆治渊起身在书架上随手拿下一本书,开始念着。 “传有一男女,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可念着念着,陆治渊没声了。 苏渺渺奇怪的转头看向陆治渊。 他正两眼紧盯着话本,双唇却抿着一言不发,面上泛起潮红。 “夫君,然后呢?然后他们怎么了?” 陆治渊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小腹处一股燥热袭来,忍不住吞咽着唾液。 “啊?是有什么好看的吗?” 苏渺渺抬起身子,想要攀附着去看话本上的内容。 陆治渊“啪”一声,猛然将话本合上。 “我有点口渴,先去喝口茶水再给你念。” “啊,好。” 胡德全抱着折子走进来时,就看到苏渺渺半撑着身子,疑惑的看着陆治渊一口又一口的喝着凉茶。 试探性开口:“主君,奴才给您换壶热的来?” 陆治渊挥了挥手:“不必,下去吧。” 胡德全将折子一一放在书案上,衔着嘴角退出了湘华殿。 “夫君喝完了吗?继续给我念话本吧!” “啊,哦。好。” 陆治渊拿起手边的话本,眼神躲闪的坐回到床边继续讲着话本。 “夫君,不对!这里不是后文。他们后来在房间里怎么了?你还没讲那儿呢!” 陆治渊心虚的干咳了两声。 “你记错了,就是讲到这儿了。” “没有,我没记错。他们在房间里怎么了?你该讲那儿了!” 陆治渊再次翻回到前页,心脏砰砰砰的剧烈跳动起来,连带着额头上的青筋都有些暴起。回头,看到苏渺渺一脸认真又单纯的看着自己,叹了口气。 “你个小丫头片子,非揪着在屋里干什么作甚?一男一女两个人在一处屋子里能做什么?” 苏渺渺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的看着陆治渊:“能干什么?” 第6章 调查这些年的事情 陆治渊一瞬间热血涌上面颊,随后合上书本起身:“我还有公务要忙,你且先休息吧。” 苏渺渺拧着眉头揉了揉眉心,不知道为什么陆治渊要发脾气。可看着陆治渊已经坐到了书案前,也没再吵嚷。 身子侧躺,看着陆治渊认真批改折子,渐渐睡去。 直到深夜,陆治渊才批完案几上高高的折子。一回头,苏渺渺恬静温顺的脸庞映入眼帘,眉宇间不自觉的就浮起温柔。放下狼毫,将书案上燃着的烛火吹灭,轻手轻脚走到床边。 “渺渺,往里面些。” 苏渺渺迷糊的哼唧着,挪动身子躺到里面去。 陆治渊定睛看着她,嘴角满是宠溺,放下床幔后一并上了榻。手臂小心翼翼的搂住苏渺渺,沉沉睡去。 翌日寅时,陆治渊轻声出门上朝,临走前还特意叮嘱了侍女:“不必叫她起身。睡到几时便几时起身。” 侍女一一应下。 苏渺渺醒来时候,已经天光大亮了。模糊之际,伸手摸向身旁的位置,手边空无一人。 苏渺渺陡然睁眼,殿中仅有一侍女榄菊候在帐边。 听到帐中的细微动静后,赶忙将窗幔卷起。 “夫人,您醒了?” “夫君呢?” 苏渺渺惊恐的抓着榄菊问道。 “主君白日里有公事,不在府中。” 苏渺渺的眼眶瞬间红起:“你骗我,夫君不要我了对不对。夫君嫌弃我了!现下要把我丢了对不对!” 榄菊见状,赶忙握住苏渺渺的双手,温声安慰:“不是的夫人。主君没有不要您,主君真的是外出处理公务。一会儿就会回来了!” “真的?你没骗我!” “奴婢不敢骗您!” “那夫君何时回来?” 苏渺渺常常的睫毛上挂着些许晶莹,祈求的看着她。 “主君辰时三刻应当便回府了!” 苏渺渺松开抓着榄菊的手,应声:“好。你能帮我去找一些针线和帕子吗?” 榄菊将窗幔挂好,搀扶着苏渺渺说:“奴婢先伺候夫人梳妆可好?” “好!” 一直到辰时,榄菊都守在苏渺渺身边,看着苏渺渺一针一线,仔仔细细的绣着帕子。 嘴里还时不时的嘀咕着:“这批帕子绣完,就能贴补家用了。夫君也不用如此操劳了。” 榄菊心里疑惑,可主子的事儿,终究不敢打听。 直到陆治渊回府,推门看到苏渺渺坐在小几面前艰难的穿着针线。 “夫君回来了!” 苏渺渺喜不自胜,放下手中的帕子欣喜的迎上去。 “嗯,吃早饭了吗?” “咕噜噜~” 苏渺渺张着的双唇还未来得及说话,便尴尬的合拢。 陆治渊伸出手,宠溺的在苏渺渺头发上揉了揉。 “传膳吧。” 身后的胡德全应声退出。 走时,把一旁呆楞着的榄菊也招呼出了殿外。 陆治渊揽着苏渺渺走到小几旁。 盯着桌面上的一篮子针线帕子问:“这是做的什么?” 苏渺渺高兴的朝着陆治渊开口:“夫君,等这一批帕子绣完,家里的开销就不会那么难了!你也不用再如此辛苦了!” 她双目囧囧的看着陆治渊,眼神里满是爱意和体贴。 陆治渊心里泛起涟漪,这是他从未体验到的真情,握着她的双手不停的摩擦着。 “辛苦你了。往后不用再绣帕子了!” 苏渺渺以为陆治渊心疼自己操劳。 反握住他的手,连连摇头:“不幸苦,只要能让夫君在外少吃些苦,我辛苦一些也是值得的!” 陆治渊看着苏渺渺绝艳的脸庞,一瞬的出神。想起苏渺渺醒来的第一颗,张口便喊自己夫君。或许是贪婪,陆治渊认下了这个身份。 可如今看着苏渺渺的一举一动,陆治渊只觉得爱怜,不知她曾经究竟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说出的话如此让人心疼。 陆治渊上前,将苏渺渺揽入怀中。 一瞬间,鼻尖满是她身上的花香。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往后就不必再绣帕子了!我功成名就了,以后不会让你再过苦日子了!” 苏渺渺一脸疑惑的仰头看着他,“夫君不是才刚中探花吗?当官员的俸禄很高吗?” 陆治渊手指抚过苏渺渺的眼角,看着她因为长时间绣帕子,变得通红的双眼,低沉的嗓音带着疼惜:“我得到了朝廷的赏识,升我做五品官员。往后养咱们这个家不成问题。你也就不必如此操劳了。” “真的吗?” 苏渺渺的双眼瞬间缠上惊喜和崇拜。 直直的看着陆治渊,仿佛陆治渊是自己全部的骄傲一样。 “夫君真厉害!我就知道夫君一定能行的!” 陆治渊再次将苏渺渺搂入怀中。 “一会儿我们一块儿吃饭,吃点好的,庆祝我升官!往后咱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苏渺渺窝在陆治渊的怀里,糯糯的应着好,虽然她知道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可陆治渊说吃点好的,还说一块吃饭,苏渺渺喜不自胜。 不一会儿,胡德全招呼着侍女一一将菜肴送入殿内。 苏渺渺看着色香味俱全的菜品,好多都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忍不住咽了咽唾沫。 “夫君,这些,都能吃吗?” 陆治渊拦着苏渺渺坐到位置上。 “都能吃!以后天天都能吃!” 抬起手准备夹菜之际,身旁人传来一阵小声的哽咽。 “夫君,谢谢你!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饭菜!” 陆治渊叹了一口气,夹了一块金灿灿的红烧肉放在她碗里。 “都还没吃呢,怎么就知道是最好吃的。往后你要吃的好吃的,比这还多!” 苏渺渺将碗里的红烧肉塞进嘴里,哽咽声和咀嚼声夹杂在一起,眼角挂起滴滴晶莹。 夜里,陆治渊隔着屏风,看着苏渺渺瘦弱纤细的身影泡在浴桶里,默默走出湘华殿带上了门。 一声轻咳,黑夜深处走来一人。 仿若和夜色完全融为一体一般,抱拳跪在陆治渊面前。 “查的怎么样了?” “回禀君上,已经查的差不多了。只是有一些属下不确定的还在证实当中。” 陆治渊向来只听百分百正确的信息,但凡参杂了似乎,好像,可能一词,都是下属的无能。 “尽快查明一切真相。另外,重点调查新科探花郎。关于他的全部,事无巨细,我统统都要知道。” “属下遵旨。” 翌日早晨,陆治渊照常起身上早朝,第一眼便看到了桌面上的一封密信。 打开来看,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整整两张有余。 “回禀君上。苏小姐自走丢后,一直在安林县长大。家中清贫,幸得养母疼爱。三年前于齐维明匆匆完婚,两人甚至连县衙文书都未曾登记,齐维明当日晚便上了京。苏小姐在家苦苦照顾齐维明老母,可齐维明母亲却仍然处处挑刺。” 看到这儿,陆治渊握着信件的手不自觉的收紧。 “苏小姐靠着一手精湛的绣艺卖了不少银两,可齐维明每月以不少理由,书信回家,向苏小姐索要巨额银两,已然超出一学子三年所需费用。苏小姐不得已,只得日日夜夜熬着双眼绣一批又一批的帕子,以此换取钱财。即便如此,苏小姐寄给齐维明后,余下的钱,也尽数被齐维明老母搜寻了去,生活苦不堪言。” 手上的信纸已经被捏的皱起,甚至隐隐有了破损的迹象。 陆治渊的双手青筋暴起,利落的眉眼此刻以一种阴暗的神态呈现。 “三年后,齐维明中榜探花。消息传回安林县时,苏小姐喜极而泣。苦苦等待着齐维明将自己和婆母接回京中。可齐维明却只是托人悄悄接走了他老母。独留苏小姐一人在安林县望眼欲穿。又逢不幸,苏小姐养母逝世。举目无亲的苏小姐,踏上进京寻夫的道路。浑身上下仅仅只带了几个馒头作为充饥。” “好不容易寻到齐维明,却见其与礼部尚书之嫡女纪梦晴暧昧不菲。齐维明当街否认诽谤苏小姐,苏小姐伤心欲绝,体力不支加长期没有进食,晕倒在君上的马车前。” “如今齐维明领了一七品内阁典籍一职,暂无资格参与上朝。以上为属下调查到的全部。” 看完信,陆治渊重重的将已经捏成团的纸张拍在桌面上,门外的胡德全闻声推门。 “殿下?” 床榻上的小人被噪声影响,不满的皱起眉头翻了一个身子继续睡去。 陆治渊开口:“无事,准备上朝。” “是。” 齐维明。 陆治渊在心里默默的再一次念了一遍。 该他还的,陆治渊会想方设法,让他十倍百倍的奉还。 与欺辱渺渺有关的一干人,不管是那个可憎的老妪,还是齐维明。 陆治渊想起之前询问苏渺渺记得的那些事情,当时她说她与夫君的母亲均去世,看来是记忆错乱,实则是齐维明抛下她,偷偷带走自己的亲生母亲。 她不能接受,所以在欺骗自己。 第7章 要的就是别人知道齐维明得罪了他 朝堂上。 “众爱卿可还有本上奏?无奏退朝。” 一旁的太监等了片刻,伸长了脖子正打算开口。 陆治渊大步从一侧踏出,双手握住笏板,微微鞠躬。 “父皇,儿臣有本启奏。” 龙椅上之人抬了抬疲倦的手。 陆治渊直起腰板,一字一句说道:“儿臣听接到反馈,前段时间新上任的内阁典籍齐维明,其管理典籍不甚上心,且数次在此职位偷闲。以至内阁丢失一重要文本。若是人人上任职位皆如此,那朝廷岂不稳固不住,国家岂不乱了套?” 陆治渊言语一发,朝上的众位大臣嘁嘁喳喳的议论起来。 有询问齐维明是何人的,有询问此时是否做真的,但大多是都是在讨论,太子为何对一小小文官如此上心。 大家心知肚明,内阁典籍这一职位,原就是一闲职,便是有官员在职,管理内阁,本就无事可操。 部分大臣交头接耳,小声谈论这个叫齐维明的小子,许是得罪了太子殿下。 龙椅上首之人,眼神略带探究意味看着陆治渊,他自然之道陆治渊说的话,真假参半。 不过一个七品内阁典籍,若是自家儿子有意如此,确实也不必为此征讨。 于是,陛下尊口开言:“齐维明,管理疏忽,在职随意。罚三月俸禄。” 陆治渊原本就知道,这样的小把戏必然不会给齐维明带来实质性的伤害。 要的就是别人知道齐维明得罪了他。 陛下挥手:“无事退朝。” 太监伸长了脖子说道:“退朝——” 消息传到齐维明耳朵里时候,齐维明愤怒的将屋内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一通,纪梦晴从府中拨给他的下人跪倒一片。 “陛下安排我一个七品闲职,本就无法上朝。如今竟还以我在职不认真为理由,扣了我三月俸禄?” 齐维明再次将手边的砚台甩下。 正正磕在一婢女额头,瞬间鲜血淋漓,可即便如此,婢女仍旧一声不敢吭,忍着痛,匍匐在地。 “可知是谁弹劾的我?” 下首一小厮开口:“回,回大人的话,是,是太子。” 齐维明顿时瞪大了双眼,缓缓落座,绞尽脑汁也是没有想起来自己是如何得罪了太子殿下。 冷静下来后,齐维明意识到这样胡思乱想可不行,他中举到现在任职,这仕途之路才开始就受到了阻拦,日后可还要怎么往上爬,忽的他眸色闪了闪。 “你去套车,来人为我更衣。” 小厮一脸疑惑的望着齐维明,不确定的开口劝说,“大人,您这才被弹劾,此时出门只怕是不好。” 齐维明眼神阴冷的盯着他,“怎么?那依照你的意思,我就只能在府上坐吃等死,一个奴才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 小厮眼见齐维明生气,也不敢多言,只能按照他说的话去做。 齐府的马车一路缓缓在管道上,最终停在了礼部尚书纪大人家门口。 尚书府内,纪大人正在因着自家女儿为齐维明说话气愤不已,欲要训斥她两句,却心中不舍,只能连声叹息。 “爹,我相信这件事情一定是有人在暗中挑拨,且不说太子殿下如何认识齐公子,就单单是内阁典籍这个闲职,也不能够被太子殿下注意到啊!” 纪梦晴的话倒是没有说错,只不过纪大人并不愿意趟这趟浑水,他的女儿要什么样的儿郎没有? “老爷,齐典籍求见。” 管家庆伯在门外恭敬的敲了敲门,轻声对着里面的二人说话。 纪家父女对视了一眼,纪大人递给自家女儿一个眼神,纪梦晴本还想再说上两句,可如今也只能默默退出去。 走至回廊处,纪梦晴心中又放心不下齐维明,担心她被自己父亲为难,转头叮嘱丫鬟去书房外偷偷候着,打听里头的事情。 齐维明在前厅左等右等,终于在他坐不住的时候,家丁这才不慌不忙的将人给引到了书房。 进入书房内,齐维明并未急着将自己的目的暴露,而是客气的对纪大人行了大礼,等到纪大人开口这才落座。 “不知道贤侄今日来可是有何事情?” “家母这些时日身子骨好了不少,多亏了梦晴送来的人参,今日热特意来答谢。” 齐维明只是跟纪大人客套,但是纪大人可是官场的老狐狸,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心思,想到他被太子弹劾,又顾及到自己女儿的名声,忍不住开口询问。 “贤侄孝心可嘉,不过有件事情困扰我许久,听说前些时日有人在街上大闹,说你已经成亲,这事情可是真?” 纪大人话锋一转,眼神里带着探究看向齐维明,而对方眼里则是一闪而过的慌乱,很快就恢复平静。 “纪伯父,这可真是冤枉我!那妇人分明就是有人故意设计陷害,只是小侄还没有查明是谁在背后动了手脚,不过伯父您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尽快处理好!” 齐维明蹭的一下站起身,面上显露出真诚,又举起手对天发誓,再三保证,这才让纪大人心头的疑虑减少几分。 纪大人抬手示意他坐下,想到自己手底下的人去调查也的确是还没有出结果,暂且信了他。 毕竟文牒不好胡乱修改,齐维明应当不会拿这种事情欺骗他才是。 “如此就好,你也不用过于担忧今日之事,想来是有人眼红你新科探花郎,又传出这样的事情,才会被人抓住把柄,日后小心行事,方能不出纰漏。” 齐维明拱手行礼,模样更加恭敬有礼,听了纪大人这话,心下明了,出声答谢。 “多谢纪伯父,小侄定会谨言慎行,不辜负纪伯父的期望。” 纪大人点点头,两人闲聊片刻,齐维明这才起身告退,出门就瞥见纪梦晴的贴身侍女躲藏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望向这边。 齐维明朝她递过去一个眼神,丫鬟会意,转身离去,等到他出了院子,就将人带着去见纪梦晴。 花园中,纪梦晴心烦意乱,她知道齐维明肯定有事情瞒着自己,可是她又不愿意去将这层窗户纸捅破,手扯着花瓣,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人靠近。 “梦晴,花开得艳丽,好端端你怎么拿它出气?” 齐维明冷不丁的声音传来,将纪梦晴吓得一哆嗦,她没好气的瞪了对方一眼。 “你如今是新贵,也是容不下我骄横了不是?” 看着纪梦晴故作生气的模样,齐维明轻笑两声,赶忙好言好语哄她。 “怎么会,在我的心中,梦晴无论什么性子,都是最好最美的一面,我都心向往之,心生欢喜。” 齐维明这一张嘴可谓是抹了蜜一样甜,将纪梦晴说得心花怒放。 “你说你心中只有我一人,这话莫不是哄骗我?前两日那女子,到底跟你有何关系,你是否真的成亲?” 第8章 这药着实太苦了些,我不想喝嘛 好在纪梦晴还是有理智存在,即使心悦齐维明,但是父亲的叮嘱余音在耳,忍不住心底的疑惑,还是问了出来。 齐维明眼底浮起一股烦躁,但被强压了下去,他柔声安抚。 “我齐维明对天发誓,此生最爱纪梦晴,日月可鉴,若是有违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或许是他的语气过于沉重,这话让纪梦晴听得有些心惊胆战,面露惊恐的将他嘴给捂住。 纪梦晴娇嗔,“谁让你说这些!你这下真是让我……” 齐维明爽朗笑着将人给手紧紧握住,眼神里满是爱意,温声开口。 “梦晴,我母亲年岁已高,她这两日一直在我耳边念叨,希望能看到我早日成家,我俩的婚事你可有跟纪伯父提起过?” 齐维明花言巧语让纪梦晴羞愧的低垂下头,她脸颊绯红,手指搅弄绢帕,支支吾吾。 “我一个闺阁女儿家,你让我去跟爹爹提起我的婚事,这不是羞死人,你自己去同我爹爹说明吧!” 纪梦晴唇角微微勾起,她眉眼含笑偷偷瞟了一眼齐维明,而后又拿起绢帕遮挡住脸,招手带着丫鬟匆匆离去。 齐维明被她这一番举动,勾得心痒痒,那温香软玉的触感让他悸动不已,贪婪的生生吸了一口气,小声呢喃了一句。 “这尚书府的乘龙快婿,我当定了!” 离开了尚书府,解决完事情的齐维明是一身轻,回到府上,将事情一一告知齐母。 齐母面色含笑,但又想到自己儿子大好的姻缘,差一点就被苏渺渺那个贱女人给毁坏,心头升起一股子怒火,恨得牙痒痒。 “哼!幸好我儿能够拿捏住这尚书府小姐的心,不然还真要着了苏渺渺那个小蹄子的道!” 齐母怒气冲冲又对着齐维明一通斥责贬低苏渺渺。 “当初这苏渺渺就是看上你是个秀才,又要上京赶考,这才恬不知耻的要与你成亲,后来你去京城后,她还常常抛头露面在外,不守妇道,对我照顾也不上心!” 面对齐母的颠倒是非黑白,齐维明知情却又不去拆穿,想到上回苏渺渺差点搅合了他和纪梦晴之间的感情,他心里对苏渺渺也是不满,干脆顺着母亲的话说下去。 “她那日当街将我拦下,让我为难,我就知道这女人嫌贫爱富,趋炎附势,若不是知道我高中风光,她怎么会走这么远的路来到京城,还不是为了能够得享荣华富贵,我才不会让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如愿!” 本还对苏渺渺心中有一丝愧疚的齐维明,此刻对她毫无愧就不说,更是心头记恨。 仿佛他这样恶言相向,能让自己显得更理直气壮一些,能安慰自己,自己没做错,苏渺渺不过是个贪图富贵的低贱之人,合该被他抛弃。 “母亲说的对,要不是我机智应对,只怕是要让这件事情付之东流,我们可是做了多番努力,才能够攀上尚书府这根高枝。” 齐维明现在只是个小小的七品闲职,他自然是绞尽脑汁想要将荣华富贵,坦坦前途都紧握在自己的手中,绝对不允许有人破坏。 “梦晴是个明事理的好孩子,你娘我第一眼瞧见她,心中就欢喜得不行,这苏渺渺看着以往是个老实的模样,没想到有这样多花花肠子,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痴心妄想!” 齐母一提到苏渺渺,内心就噌噌冒火,俨然是不记得自己在县上的时候,怎么靠着苏渺渺的绣活过活,更不会去想自己儿子在京城三年,用的都是苏渺渺卖绣品赚来的钱,不惦记对方对他们的好。 齐维明听着齐母的唠叨心烦,本就不想与苏渺渺再有任何瓜葛,自然也不愿意家中人多多提起。 “娘,这些话你在家中说说就罢了,在外可是一个字都不能多说,更是别让人知道我们跟苏渺渺认识,今日我试探了梦晴的心意,想来不日就能够与她成亲,做尚书府的女婿!” 齐维明宽慰的话语让齐母放下心来,她欣慰的看着自家儿子,露出满意的微笑。 “我就知道我儿有本事,是个享大福之人,也是,你跟梦晴早日成亲,也省得你娘我夜长梦多,担忧不已。” 齐母与齐维明坐下闲话家常,齐维明眸色暗沉,内心开始盘算自己日后的仕途之路。 宫内,苏渺渺正在与宫女翻花绳,偶尔传来嬉笑的声音。 “姑娘的手真巧,这么难的样式都能够翻出来,我们可比不了。” 一旁的宫女笑盈盈夸赞苏渺渺,她莞尔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垂下头。 微风习习,将庭院中那棵桂花树吹得沙沙作响,金黄色的桂花纷纷落下,美不胜收。 “这金桂的味道可真香,虽说年年都开,可是今年开得倒是异常的茂盛,花儿也落了不少,只是可惜,留存时日太短。” 宫人望向那一地的桂花,苏渺渺的眼神被吸引了过去。 苏渺渺脑中忽的涌出一些砸碎的画面,虽然断断续续,但是她隐约觉得好熟悉,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 “姑娘怎么愣神了起来?还要继续玩吗?” 宫人轻声问话,苏渺渺这才反应过来,摆摆手,微微笑着站起身,朝着桂花树走过去。 “你们方才不是说这些桂花掉落在地上可惜了,留存的事件也少,我想到一个好法子,我们将面上干净的花蕊捡起来,洗干净,加入蜜糖,做成桂花蜜,或者酿制桂花酒,都十分美味。” 苏渺渺的话将众人的积极性给调动了起来,虽然不会做,但是听着她的形容也觉得有趣,三两人行动了起来,宫殿内传出来欢声笑语阵阵。 陆治渊处理完政事,回到宫殿,就看见他们忙碌的身影,疑惑皱眉。 宫人们发现了他,顿时都停下来手里的动作,恭敬的站在一旁,低垂着头,苏渺渺蹙眉,看到来人,眸色露出欣喜。 “夫君!你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苏渺渺提着裙摆,小跑着朝着来人扑过去,陆治渊将人接住,又柔声叮嘱她好生走路,不可疾跑。 只见苏渺渺俏皮的对着他眨眨眼,“我这不是急着见夫君,夫君快来看,我们打算将这些桂花做成桂花蜜跟桂花酒,等到过中秋的时候,正好能够用上!” 陆治渊被苏渺渺拉着走到桂花树跟前,苏渺渺一脸兴奋的为他介绍制作的步骤,侃侃而谈的模样,与她初次出现的时候,小心翼翼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柔和的阳光洒落在苏渺渺的身上,好似一副画,让人移不开眼,陆治渊不由自主的抬手将她发丝上的桂花摘落。 苏渺渺回头对上他目光灼灼的眼神,那一瞬,感觉心底有股悸动按耐不住,让她耳根子爬上绯红。 “夫君?” 陆治渊愣神片刻,被苏渺渺的娇声呼喊给唤醒,他越发的对眼前人生出了占有欲,日日都想要见到她。 苏渺渺的一举一动都牵扯着陆治渊的内心,让他忍不住就想要靠近。 “无事,只是觉得新奇,你怎么还会这些?” 陆治渊问出口就有些后悔,他这话不就是暴露了自己不是她的夫君,可是苏渺渺好似没有听出来其他的意思,只是还沉浸在眼前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就是脑子里不怎么就涌了出来这些点子,或许是我以前做过吧,只是太久没做,我和夫君都忘记这事。” 苏渺渺与陆治渊两人并肩朝着殿内走去,宫人们快速的将外头的东西给收拾好。 “大夫说你身子骨才好了些,你还是不宜劳累,你将法子教给他们去做就好。” 陆治渊目光温和的看向苏渺渺,言语里都是对她的关切,一旁宫人将苏渺渺的汤药给端来。 苏渺渺看着黑乎乎的药液,有些为难的皱起眉头。 “夫君,我到底还要喝着苦苦的药多久?我感觉我的身子已经完全好了,这药着实太苦了些,我不想喝嘛。” 苏渺渺捏起鼻子,做出厌弃的神情,语气撒娇的对着陆治渊嘀咕了两句。 看着苏渺渺这搞怪的模样,软糯的身影让陆治渊心里痒痒,但理智还是占了上风。 陆治渊面色严肃,将那碗汤药端起来,言语里带着宠溺的轻哄,“现在喝的药是给你补身体用,不能不喝,你乖乖喝药,我让厨房做糯米鸡给你吃好不好?” 苏渺渺听见糯米鸡,眸色忽的亮起,连连点头。 陆治渊轻勾唇角,他就知道,苏渺渺是个小吃货,这招屡试不爽。 夜色渐浓,苏渺渺酒足饭饱后,打着哈欠趴在桌案上,陪着陆治渊处理公务,本来是为他研磨,但着实太累,索性停下来歇息。 不一会儿陆治渊就听见轻微的憩声,他扭头一看,果然是苏渺渺已经进入梦乡,放下手中的狼毫笔,将人打横抱起,温柔的放在床榻上,为她将被褥盖好。 第9章 在上京沐浴如此麻烦 宫人默默退了出去,留下二人独处。 尚书府,纪梦晴与纪夫人在闺房内谈话,她眉眼含笑,面上染上红晕。 “女儿的婚事全凭爹娘做主,爹娘看好的人,自然是千挑万选后才定下,自古成婚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纪梦晴虽嘴上这样说,可是内心却是高兴地不行,她早就倾心齐维明,不止一次跟纪大人提起过齐维明的好,如今总算是要心想事成。 纪夫人看着女儿娇羞的模样,心下了然,齐维明这人,她早就派人去打听过,新科探花虽说只有个闲职,但家中只有一个老母,日后纪梦晴嫁过去,也是不会吃亏。 “娘真是舍不得你,从牙牙学语的小儿,眨眼间,你就要嫁人去,这心里还有些空落落。” 纪夫人说话间,眼圈微红看着纪梦晴,她就这一个女儿,千宠万爱,自然是希望她能够觅得一位好郎君。 纪梦晴本还沉浸在能与心上人在一起的喜悦,可是看见纪夫人伤心难过,情绪也跟着低落起来。 “娘,我嫁人后,也能够常回家看看,你想我也能去看我,维明说过日后会好好对我,娘您就放心吧。” 纪夫人擦掉面庞上的泪珠,拉着纪梦晴的手,语重心长叮嘱。 烛火照耀着两人,长夜漫漫。 尚书府家的喜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上京,得知是探花郎,众人都恭贺纪大人喜得良婿,这消息传到了东宫,彼时,陆治渊正在查看盐税的账目。 “哦?这消息可真?” 陆治渊挑了挑眉头,疑惑的问了一声,但眼神却没有离开过手中的账本。 侍从将坊间的传闻一五一十的告诉给陆治渊,又说看到尚书府的管家在外采买筹办,想来这事情是不假。 陆治渊将手中的账目放下,“这齐维明还真是有几分本事,能够让纪尚书将自己的宝贝女儿下嫁,婚期定在了何时?” “三月后,不过齐典籍对这婚期颇有龃龉,他家老母可是巴不得两人早日成亲。” 侍从又将打探到齐维明家中的消息告诉给陆治渊,他听后眼神闪烁两下,心中涌起一计。 “既然齐典籍迫不及待,那本殿下就正好送他一份新婚贺礼。” 陆治渊本就有意想将苏渺渺长久的留在东宫,但是她只当自己是她从前的夫君,为了一绝后患,当然要让这齐维明再也没有正当的身份出现在她面前。 “你过来。” 陆治渊对着侍从招招手,侍从附耳过去,片刻后他悄然离去。 外头雀鸟叽叽喳喳,可是陆治渊却并不觉得烦躁,反而心情愉悦,喜上眉梢,齐维明这下总算是办了一件让他满意的事情。 齐府,齐母重重的叹息一口气,望向齐维明的眼神也带着些许的忧愁。 “尚书府大户人家,这婚期怎么拖延这般长久?就算是要准备,一月也就足够,偏巧要拖三个月,明知道我们这边着急你赶紧成亲,还这么拖延着,这不是明摆着给我们一个下马威,想要压过你这一头去,还未进门就先给夫家难堪!” 齐母本来对纪梦晴是千般万般的满意,可是偏巧这婚事就不如她的意,仗着自己儿子是探花郎,腰杆子硬起来,看谁都矮一头。 齐母比较是小县城出生,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且他们一家在小县城那边也穷,周围认识的街坊邻居条件也不好,谁家嫁女儿都是很快就筹备好的。 也就是家里屋子窗户上贴上几个字,房屋放一些喜庆的东西。 新娘子来一身红色的裙子,盖个红盖头就成。 县城里的大户人家,也就是现成的凤冠霞帔,定好时间选个最近的好日子,一个月足以。 在她看来,他们已经提出了着急成婚,对方还定在三个月后,明显就是没将他们的话放在心上。 齐维明也是有苦说不出,可是人家尚书府可是实在的权利在手中,说得好听是娶了尚书府千金,其实跟上门女婿差不多,他还要依靠岳丈家的势力,又怎么敢贸然反抗这事。 “娘,三月后就三月后,都是找大师特意看过的黄道吉日,上京内的规矩多,我们初来乍到,万不能过分张扬,等到你儿子大权在握,还愁没有扬眉吐气的时日?” 齐母被齐维明一通劝说诱导下,对他说的话是深信不疑,心头的气也消减了几分。 “我儿说的对,等到纪梦晴加入我们家,她就是齐家的儿媳妇儿,凭她以前是什么千金小姐,日后都要乖乖的做好内阁妇人!” 齐母恶狠狠的说出这番话,她被苏渺渺伺候惯了,这婆婆的款收不住,人还没有过门,就开始惦记上怎么收拾对方。 金龙寺外,纪大人伸出手将纪夫人扶下马车,后面的马车上纪梦晴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下来。 “听说这里的庙宇最是灵验,好多人都来为家人祈福,梦晴不日就要出嫁,我想着为她求一签。” 纪夫人与纪大人两人并肩慢慢走进寺庙,主持带着僧人迎接,引着三人来到大殿。 “纪施主这边请,女施主们已经去后院祈求姻缘。” 主持单独找到纪大人,两人往大殿后室去,主持倒了茶水,二人盘膝而坐。 “纪施主可喜可贺,方才老衲已经为小姐算过,是富贵顺遂的面相,只是可惜,这命中有一劫难,但也不是不能化解,听说贵府不日将要举办喜事?” 主持手捻佛珠询问纪大人,纪大人面色一变,但还是如实告知,又询问是何劫难。 纪大人最是相信这些鬼神之说,家中供奉了不少香火在龙虎寺,所以他对主持的话坚信不疑。 “可否将小姐与姑爷的八字拿给老衲瞧看?” 主持话音刚落下,纪大人朝庆伯使了个眼色,不多时庆伯就将写着二人八字的红纸拿了过来。 “主持,这八字可有何不妥?” 纪大人眼瞧着主持将八字接过去后,就沉默不语,从他的面上也看不出好坏,心中忧虑,忐忑询问。 主持嘴里碎碎念叨,半晌后才缓缓睁眼,露出喜悦的笑意。 “恭喜纪施主,这两副八字可谓是天作之合,绝无仅有的良配,老衲还得再多问一句,不知婚期定在何时?” “三月后,特意请了人算过,选了个黄道吉日。” 纪大人说话间面上洋溢着笑意,虽说齐维明这段时日是惹了事端,但对方也是堂堂正正考取功名,算得上是良婿,不然他也不会将女儿嫁给他。 主持听后挑了挑眉,又盯着手中的八字看了看,良久才开口。 “我方才算了算,这三月后的良辰吉日不合时宜,但一月后有个好日子,宜嫁娶,还是闰年难得的一个好时机,错过就不可再得,况且小姐的命格与原定的时日冲突,着实不妙。” 纪大人的脸色刹那间露出惊恐,他疑惑的望向主持,结结巴巴的开口。 “可是这日子还是我特意托了钦天监的关系,大师,您莫不是算错了?” “阿弥陀佛,纪施主,出家人不打诳语,老衲只是将算到的忠告告知,至于最终您信与不信,还是得您自己决定。” 说罢主持起身离开了禅房,独留纪大人一人,他思索良久后,叹息了一口气。 古言有云,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果然回到家中后,纪大人就匆忙的将管家叫来,跟他说了修改婚期的事情。 这消息传到了齐维明的耳中,他倒是没有怀疑,只是心中暗喜,这可是天助他。 东宫内,侍从恭敬的将消息禀告,陆治渊听后,摆摆手示意对方退下,这下总算是将心中的一桩事情给了却。 处理完政务的陆治渊活动了下手腕,将狼毫笔放下,起身朝着苏渺渺所在的偏殿走去。 “主子,夫人此刻正准备沐浴。” 宫人对着陆治渊欠身行礼,恭敬的将苏渺渺的行踪告知。 “我就在此等候她。” 陆治渊落座,却又觉得等待时长无趣,便让人将公文给搬了过来,索性处理起来。 偏殿内,苏渺渺在宫人的服侍下准备沐浴,她惊奇的看着宫人们忙碌的模样,又是花瓣,又是澡豆,还有各种她不认识的工具。 “怎么在上京沐浴如此麻烦?” 苏渺渺回想自己在县上不过就是随意的冲洗,此刻泡在浴桶里,温热的水将自己的身躯包裹,宫人洒落花瓣,舒适的感觉让她很满意。 “主子高中又当了五品官,自然也要附庸风雅,这都是上京的习俗,夫人您不必感到不适。” 宫人在一旁耐心的为其解释,苏渺渺点点头,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她捧起水往手臂上淋下。 “夫人,这是珍珠研磨的粉末,加入清晨采取的鲜花露水,敷在脸上,能够让肌肤更加的光滑柔嫩透白。” 宫人一边说话,一边将珍珠粉面糊往苏渺渺的脸上涂抹。 苏渺渺感觉脸上传来冰冰凉凉但却不让人反感,她往后仰躺在浴桶的边缘,感受着宫人力道合适的按摩。 宫人将凤仙花拧作的汁水,涂抹在苏渺渺的指甲上,又用叶子给缠绕包裹起来,等待染色。 白雾飘飘,檀香袅袅,苏渺渺睁开眼看着自己仿佛置身在仙境一般,宫人轻声唤她,她才回过神来,眼里还有些困倦。 “夫人方才小憩了片刻,沐浴不宜过长,让婢子服侍您起身吧。” 宫人对着旁边的侍女招招手,那人将绢帛给递了过来,苏渺渺从浴桶中走出来,任由宫人们为她擦拭身子。 坐在梳妆台前的苏渺渺,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面色红润,相比才到上京的时日,她气色好不少。 “看来这珍珠粉果真有效,夫人面庞看起来白皙可人。” 星影嘴巴甜,笑盈盈的夸赞苏渺渺,将她说的都有些不好意思,微微红了脸颊。 苏渺渺换好服饰,从内殿走出来,瞧见陆治渊坐在前殿处理公文,慢步走过去,本不想打扰对方,却奈何他的听觉太过灵敏。 陆治渊抬头对上苏渺渺扑闪的双眸,星光熠熠,一头黑发如瀑布般垂落在胸前,藕粉色的衣裙将肤色衬托得红润,这些时日细心的养护,此刻更加增添了一丝妩媚。 苏渺渺看着他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还以为是自己此刻的妆容有何不妥,面色酡红,娇羞的唤了一声。 “夫君……” 第10章 一想到苏渺渺会自己冷漠,心就开始隐隐作疼 陆治渊被这娇柔的嗓音给拉扯回思绪,他轻声咳嗽想要掩饰方才的举措。 星影与月华对视一眼,两人温和笑笑,将伺候的人一并带了出去。 “夫人今日光彩艳丽,倒是让为夫都有些移不开眼。” 陆治渊笑起来,看向她的眼神里都是爱,如此直白的夸奖,让苏渺渺更加害羞,低垂着走悄然靠近他。 “怎么连夫君也打趣我,夫君今日的公务处理完,给我念画本子可好?” 苏渺渺贝齿轻咬红唇,忙将这个话题给岔开,指了指一旁桌上的画本子。 陆治渊眼见她羞涩的模样,也不忍再逗弄她,只是顺着她的话应和了下来。 还未等苏渺渺反应过来,自己就已经被陆治渊给打横抱了起来,朝着床榻走去 苏渺渺将头埋进了被子里,此刻的她像极了一只鸵鸟,可是陆治渊却还不肯放过她,更加起了想要欺负她的念头,将人故意圈在怀中。 听着头顶传来陆治渊温润的嗓音,方才沐浴就有些困倦的苏渺渺,很快就放松了下来,睡眼惺忪的进入了梦乡。 陆治渊感受到胸口被苏渺渺微微蹭了蹭,低头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的睡颜,心头那股悸动再次跳跃,让他忍不住想要狠狠的将人给揉进身体里一般。 长夜漫漫,陆治渊强压着心底的欲望,紧紧的搂抱着苏渺渺,埋首在她秀发脖颈间贪婪片刻欢愉。 日头高高挂起,星影才蹑手蹑脚的走进来,轻轻的推了推还在睡梦中的苏渺渺。 “夫人,该起身了,已经晌午,再过半个时辰大夫要给您把平安脉。” 苏渺渺嘟着嘴微微睁开眼眸,俨然一副脑子才开机的状态,听见星影又给她重复了一便,坐起身。 “快给我梳洗,可不能给夫君丢了脸面。” 苏渺渺对着星影焦急的喊了声,自己提着裙摆快步走到梳妆台前,她拍了拍脸颊摇摇头,想要自己清醒些。 “夫人不必慌张,大夫还有半个时辰,我们就算是慢悠悠的梳洗,还有充足的时间可以喝个粥。” 星影招手让侍女进来为她梳洗更衣,自己则是在苏渺渺身后为她盘发。 苏渺渺跟随星影来到正殿的时候,才发现陆治渊竟然也在,正与大夫交谈,想到这段时日陆治渊对自己的关怀,她轻勾唇角露出温婉笑意。 “夫君,让大夫为我把脉吧。” 苏渺渺朝着陆治渊跟太医走过去,太医恭敬仔细的为苏渺渺诊脉,陆治渊面色沉重的在一旁陪着她。 陆治渊察觉到苏渺渺的视线,面容立马温和起来,“放心,你最近状态好了很多,想来不日就能够恢复。” 嘴上这样安慰,可是陆治渊心里还是担忧,一想到当初才遇见苏渺渺的时候,她那破碎的模样,不禁握紧了拳头。 太医又给苏渺渺开了一些温补的药材,“这几副药先吃着,等吃完后,我再来为夫人请脉。” 苏渺渺看不懂药方子,星影将药方子收好,陆治渊递给她一个眼神,她立马会意,寻了个借口将苏渺渺带走。 陆治渊看着苏渺渺眼眸里对他的依依不舍,对她温和笑笑,又说自己为她带了喜欢吃的糕点,苏渺渺这才高兴的离去。 “她的身子骨可否全好?” “殿下,苏姑娘的大病初愈,静心修养下确实有好转,但是身体亏损太多,想来之前的两月,苏姑娘过得日子极为艰苦,如今只是外表看起来气色好起来,要好全还需调养,最好再养上两三月。” 太医战战兢兢的将医嘱说了出来,又再三对陆治渊保证,能够将苏渺渺的身体给调理好,这才让对方满意。 “你退下吧,这件事情秘密进行,不要让任何人知晓。” 临走时,陆治渊再次小心谨慎提点,太医这是提着脑袋办事,自然不敢马虎,连声应和。 陆治渊抬头望向苏渺渺离开的方向,耳边还依稀回响太医说起苏渺渺身体不好,都是因着前两月过得太苦,心头难受蔓延开来。 渺渺,日后你就开开心心的留在我身边,我绝不会让你再受一丝苦难! 想到此处,陆治渊将对苏渺渺的悸动强压,他想要的不只是苏渺渺的身,还有心,索性还要养上两月,在此之间他有信心让苏渺渺彻底爱上自己。 但首先要将苏渺渺对齐维明的一切认知给抹掉,让他取代对方在苏渺渺心中的地位。 陆治渊忽的眉头皱起,他内心深处涌出一股害怕,自己为了不让苏渺渺受到伤害,为她编织了一个谎言,要是她清醒记起一切,会不会怪罪自己? 那股忧愁很快将陆治渊给笼罩,让他喘不过气起来,一想到苏渺渺会自己冷漠,心就开始隐隐作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