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种[未来变异战争]》 1 闷葫芦（别忘记收藏啊，评论收藏都行） 戈壁黄土，凹凸不平，改装过的坦克s501款爬地越野车以直径220cm的巨大轮胎碾压地面的锋利砂砾，地面也因为滚烫而散发出蒸腾的热气，近看远看空气都有种扭曲的感觉。 天空上端，烈日饱满，甚至饱满到有些溢出的感觉，温度高到让人无法忍受，那阳光的颜色也近乎发红。 前后七辆凶悍疾驰，一路尘烟滚滚。 车窗里面温度还行，后座中庭挡板下放，上面有三块屏幕，分别显示外面的气温以及气候数据，s-gps地图以及生物热机能感应屏幕。 一个容貌似十五岁的娇俏少女扎着马尾辫，戴着有她一半脑袋大的大蜂眼超敏眼镜查看着这三个数据盘，一边控制着手里的复杂遥控器，嘴里咬着一根棒棒糖，那糖果顶着腮帮子，露出圆滚滚的轮廓，她嘴里念叨着：“联盟氏温48°，地图坐标如常，方向如常，无危险生物靠近，暂时综合判定安全，按当前时速跟无危险状态预判，还有25分钟，我们将到达深红区b05遗迹区。” “已发出信息通知，等待遗迹区集团开发部驻地反馈且派出人员接应。” 坦克s501款爬地越野车是七人座。 尾巴位置是单独的，是一个身高两米三的高体人种狙击手，他需要在危险状态下迅速以车座位为支撑从车窗顶进行定位随车狙击。 因为是最强热武力人员，地位自然也最高，但他跟这个一米六都没到的女孩关系最好。 詹妮，外号兔子。 她此刻被这个狙击手庞克思吐槽了。 “哦，兔子，如果我是你就没必要浪费能源发射信号给那群死人，咱们集团不就是因为一直对bo5失联，前后派出8次搜寻小队都没有结果，介于红日光潮即将到来，集团不愿意派遣飞行机组浪费能源，这才派咱们这个探测小队，你还给那边发信息，简直浪费信号源。” 兔子还没说话，擦着三断口突击步枪猎鹰-1045的张贺就笑了，“大木头，你这就不懂了吧，那边不回应是那边的事，但作为信息员，兔子没操作到位，一旦被有心人捅上去，集团统战部惩戒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 一想到那些规章刑罚，庞克思庞大的身体都打了个哆嗦，却也不满：“这里都是自己人，谁会捅上去。” “谁知道呢。”张贺笑声有点尖细，边上的光头男查克斯不动声色往副驾驶座后面的那个座位看去。 “说起来咱们这一队人员跟武器配备也没比之前八个探测小队优秀多少，集团怎么想的啊？让咱们来送死？” 张贺：“也是有优势的，这不是多了一个历史顾问吗？” 查克斯故意板着脸严肃指证张贺：“错咯，是历史+环境学顾问，对了，顾问大人，您知道现在外面环境怎么样吗？这边戈壁有什么危险不？” 他说了这话，其他几人嘎嘎笑。 就詹妮皱眉，让他们闭嘴，一边小心看向那个黑色齐肩短发的女子。 她的头发很黑，光滑柔亮，皮肤也白，透着几分不健康的白，跟他们这些前线作战人员不一样，这人一看就是文职，身材细溜柔弱，不高不矮，且长期不见阳光，又得到充沛的营养剂或者食物滋养，所以能拥有这么健康的头发。 不过她一直靠着窗，从下运输机后进入陆地行程的四个小时，她没说过一句话，只有武装服右臂上套环的录像+定位设备在定时发出红光显示正常。 她还活着。 纤细的手臂一直抱着一个黑红光亮的防护头盔，这是没有安全感的体现。 前面副驾驶座的队长叶宸皱眉，把打磨着的腰刀啪嗒一下拍打在了车体金属挡板上。 后面几人一下安静了，但也不是很怕，就是越发不满看向那个女子。 一个硬塞进来的外人，一个软不拉几的废物，既浪费能源又浪费食物.... 她的资源配比比他们所有人的高，就连队长叶宸都不如她。 凭什么！ 叶宸回头，一米九的个头让他有股英武雄烈的气势，但看五官也算是英俊，他还算客气，看着后面座位的女子道：“隋顾问，介于这次任务的危险情况，1被干扰你来领导我们，也是一种信任，请问您当前对这里有什么想法吗？” “我查看了不少资料，都无法确定前面那些探测队以及驻地那边在拥有上千驻地武装的情况下遇险失联的。” “卫星探测也因为这边复杂的气候表层以及强烈热感应屏蔽，无法确定情况。” “你是环境学家，有看出什么吗？” 隋炘的目光收回，看向叶宸，纤细苍白的手指摩挲了下略偏大的武装服袖子，布料是防水防油甚至防高温的材质，但有点粗糙，摩擦稚嫩手指的触感有点明显。 “因为前面八支队伍都选择了跟此前队伍不同的行驶轨迹，以免遇上相同的危险，我们这次选择的路线也是最新的，并不在往常集团运输规定路径内，根据这里的地质，砂砾源于镜石，这是一种深海探矿钻井的第三段直筒专用材质，硬度达到联盟硬度hb标准，对标金刚石，但因这里长期52-62度的高温暴晒以及热炉烘烤效应，按镜石的材质属性，因抗压防水腐蚀但不耐高温，它们本该在这块区域于20年前的2480年深海降沉日裸露陆地后迅速因为高温而融化变性，至少20年间足够变形了，它们没有。” 介于100年间的世界剧烈变革，教育水平走向两个极端，在这辆车子里也一样，这些前线作战人员并不擅长也不耐烦这种长篇大论，张贺迫不及待打断隋炘：“所以呢？你想说什么，我们只想得到答案。” 叶宸看了张贺一眼，后者只能压着脾气，不再多说，而隋炘看着脾气很软，也没多生气，就是被打断后闷了下，跟闷葫芦似的，继续往外吐字。 “我的意思是这里是海床降沉区，深海探矿钻井因为海域剧变而爆炸，以小型原子聚变的程度毁灭了这块区域，形成了一片戈壁，镜石一般在十年间就会因为这样的高温熔化，现在突然再次恢复锋利棱角，只能说明近期出现了极限低温的情况，促使它们的金属离子重新运动，在冷热交替以及气候循环作用下重新形成棱角。” “那么，我们不能在这过夜，无论如何都得在晚上七点前赶到驻地，因为车体设备条件跟武装服预防的是高温，而非极限低温，如果到不了驻地，我们会死在这里。” 叶宸还没说什么，张贺无语，看着外面可怕的高温扭曲空气，想象不到晚上会多低温，就算低温.......林丹就笑了，“大顾问真厉害，可是好像没什么意义啊，毕竟现在才下午四点，我们肯定能到达驻地。” 隋炘嘴唇嚅动了下，想说些什么，又有些犹豫，叶宸看出来了，“你还有什么想法？” “我在想我刚刚看到的隔壁地质层面，这一块区域当年应该是火杉岩，在地壳期间的一大片火杉石化形成地质层，后来海域上升覆盖....再海面降沉裸露，那按照历史记录的地理位置，深红区事发地本来就在北纬20°～46°以及东经122°～154°区域，按我们行驶的速度，现在如果在火杉岩区块，意味着我们现在应该位于曾经的火山群爆发地带，那距离b05遗迹最快也得三个小时的路程。” “但是，屏幕上gps的定位又显示我们已经快到bo5了，我有点不理解。” 她就像是一个古板的学霸考生死记硬背了一些知识，忽然发现题目跟答案无法嵌套，跟她以前死记下的不一样，她就有点转不过弯来了。 但她这么一说，叶宸毕竟身经百战，死死盯着屏幕，立刻警觉起来，声量骤然提高。 “情况不对！” 此时詹妮也反应过来了，迅速用那游戏控制器一样的设备噼里啪啦探查gps的信息量，忽然发现...... “它被干扰了！它的感应角信息被别人的定位信息给覆盖了！对方制作了一个信息囊套把咱们骗了。” 遗迹区的网络是很薄弱的，从感应联通到维持联通都需要相关设备，一般通讯在这如果没有设备很难保证稳定的信号，更别提还得建立当地的防火墙，而没有防火墙的外来网体进入土著构建的网络区，被人侵入的概率并不低——可以往他们对于遗迹区的袭击者们的了解是莽野不开化，科技水平低，人多势众，还未听说他们已经有能力构建网络攻击。 除非他们那边有了相关人才，可这类人去大公司应聘都能吃上饭啊，何必呢？ “咱们上当了！” 詹妮说这话的时候正要退出这虚假的信息囊套，隋炘看了她一眼，眼神有点难以理解，嘴唇微微动，但最终没说话，因为叶宸已经喊出来了。 “别！” 完了，詹妮已经退出了信息囊套。 叶宸变了脸色，立即低吼：“快拿武器，预备战斗！” “啊！我的错，啊啊啊！”詹妮一下子就顿悟了——对方一直企图用错误gps信息覆盖他们这边的设备，且引导他们进入他们的指引地，大概率一直在监控，一旦她贸然退出，对方那边肯定立即察觉到他们已经发现了真相。 那么，隐藏在背后的人一定会出动武力袭击！ 最好的方法就是装作一直被对方控制，然后悄悄改变移动轨迹，往正确的驻地路线跑，以便远离对方的控制。 可现在不行了。 叶宸果断示警备战，但就在此时......切换到武器感应系统的詹妮看到了黑蓝能源感应线的屏幕上出现了一道红光。 她立即标明方向，且将投影转播到前面驾驶座边上的导引屏幕上。 “有远程炮击，看屏！” 驾驶员小刀看到了，强壮有力的双臂猛抡，猛转方向盘..... 如今的车辆尤其是专门的武装车，方向盘上加入了太多构件，而且为了避免被地方狙击方向盘导致整辆车报废，所以它用的材质多数十分沉重，足有五十斤，驾驶员素来也是力量很强的人员。 小刀老辣，四个巨轮抓地猛转，坦克s501灵活转头，后面的车辆也得到了示警，飞快散开.... 但顷刻间，那一颗飞越两千米直达的远程炮弹咻一下就进入七辆坦克的攻击范围。 轰！ 坦克s501避开了，炮弹轰在它尾巴甩开的三米多远砂砾地上，直接炸出了三米直径半米深度的火坑，冲击力让后面一辆坦克直接摇晃了起来，轮胎顶住了前面冲击的热浪，但驾驶座的车窗正好对着冲击波。 砰！ 它碎裂了，驾驶员的脑袋当时就血水迸射，当场毙命，且火焰冲击往车内..... 副驾驶座的队长果断一脚将往日队友踢下车子，让他在惨叫中被火光吞没，自家坐上驾驶位，顶着热浪迅速操控车子。 但第二发炮弹也袭来了。 轰！ 高空反射一枚鸡蛋大小的小炮弹，中程狙击了这枚炮弹。 轨迹对线了，击中，爆炸。 滚滚热浪在半空爆发，无碍下面的坦克，而发射这枚狙击弹的就是庞克思，他粗壮的腰身卡扣在后座，脑袋跟上半身出了车顶盖，戴着系统分屏的眼镜，在詹妮的指示下对准敌方位置跟武器热源点的轨迹.... 对方是袭击，第一波自然容易得手，但毕竟这个探测小队是大财团麾下派出来的，人员能力跟装备都跟得上，在反应过来后很快进入反击模式。 炮弹也远程回击了。 隋炘是非武力人员，她只要保证自己不拖后腿不需要让这些人费力去救就行了，此刻她抓紧了安全带，好像被这般变故刺激，脸色变得更白了。 她连握枪自保的本能都没有，但她的目光偶尔扫过车体上端的监控，手指一直在暗暗反复摩梭。 “别恋战，只要高空狙击对方的炮火，拉开距离，我们就能脱困！” 叶宸很清楚虽然他们来自大财团，背景硬，但遗迹开发区一向是这世上最混乱最危险的地带之一，因为庞大的资源意味着无限的财富，无数的亡命之徒都在这里谋生。 别说猎杀他们这些探测小队，就是财团的直系高层团队降临此地，也不乏丧心病狂的组织猎杀。 成不成功是一码事，但凡成功，不仅可以勒索财团，光是团队携带的能源跟装备就足够暴富了。 说难听点，就他们这一辆武装车就价值十万联盟币，而一枚联盟币就可以抵得上成年人一天的所需饱食类营养剂价格。 所以就算现在是一个团伙在作案，一旦动静太大，引来这片深红区中其他组织注意，他们也会很危险。 叶宸的打算是避其锋芒，一切以任务为主。 其他人也算是经验丰富，被队长命令后也并不恋战，企图权力拉开战线...... 但是！ 对方不这么想。 “什么声音？” “不好！” 詹妮是信息员，她猛然看到屏幕上就在他们这辆车的位置点出现了五个红点，而且按照热感应的分析，这是生命机能显示，并非热武器点。 所以？ 詹妮还未往窗口外面看到什么，隋炘已经侧头俯视，从窗外车子疾驰过的地面看到了刹那蠕动突起的砂砾跟土壤。 这什么东西？ 2 头盔 是沙尔鬣犬！ 全球气候剧变，海陆剧变，人类自制的某些辐射源扩散，生物体系亦然，经过最早期的几次毁灭跟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考验后，一些往日的生物品种被辐射后，远比人类更适应，于是有了新的强壮品种。 鬣狗族群就衍生了深红戈壁区独有的沙尔鬣犬。 它冒出地表的时候，隋炘看到了光滑柔亮如同皮革的黑色皮肤以及细瘦身体跟锋利四肢，它的脑袋是尖形的，头骨外突，且富有金属质感，硬度可比金刚石。 它的脑袋如同铲子，负责在地下砂砾土壤中迅速钻洞靠近目的地。 单论挖地速度不可能追上车子，只能说它们是早已就埋伏在此地的。 值得一提的是——沙尔鬣犬是能驯养的。 “有沙尔，上来了！”隋炘提醒道。 最快的一头沙尔十分凶猛，从疾驰的车子旁侧地面钻出后，锋利的爪子一蹬就跳上了高大的轮胎，轮胎很厚，且富有韧性，但沙尔的杀伤力实在厉害，爪子一划就在上面留下了狰狞的划痕，如果让它们一直撕咬，很快就会爆胎！ 狙击手是针对高空跟远程的高伤武力，对于沙尔鬣犬这样的小型灵魂近战目标不合适，也浪费能源，叶宸确定自己这边没有进入对方射程后，果断降下车窗。 哗！ 一头沙尔迫不及待舍弃轮胎蹿上来。 砰。 叶宸的突击步枪顶住了它的脑袋。 直接爆头，血水甚至喷到了隋炘这边，她下意识摸了下脖子，指尖有滚烫的腥臭。 类似鱼的尸体在夏天的垃圾桶待了两三天的气味。 张贺等人也选择近距离射杀这些沙尔，即便如此，附近沙地层出不穷窜出沙尔。 七辆车前后辅助射杀，控制沙尔数量.... “他们追上来了。” “沙尔只是拖延我们的手段，这群狗东西，也不知道用了多少腐烂人肉去驯养培育出这么多的沙尔。” “好像是深红区的红眼组织，md，这群死变态！” 隋炘已经看到远方疾驰而来十几辆改装得乱七八糟的越野车，对方车顶有好几个狙击手，并非都配备远程炮枪这样的珍贵武器，多是突击步枪。 隋炘以肉眼看不清那边的情况，只能摸了背包，从里面取出眼镜，以眼镜的高倍辅助视感，这才看到那些涂鸦处各种骷髅头跟人体残肢以及女性luo体的改装车里面坐着的人大多外表刁钻，衣物发饰充满了废墟之地组织成员的邪恶感，还有在耳坠上挂眼珠子的。 那眼珠子血淋淋的。 她一眼看到对方，正好瞧见那人也戴着眼镜，似乎也看到她了，竟咧嘴一笑，单手握枪，另一只手举起，对她做了一个手指交叉弯曲的动作。 笑起来的时候，露出里面不知道涂抹了什么颜料的黑色牙齿。 隋炘脸色微变，避开了目光，像是被吓到了，但就在此时。 哗啦！ 一头沙尔狰狞的狗头忽然趴在车窗上，替代了那人吓人的样子，朝着车窗里面的隋炘狰狞面孔，露出上颚皮肉下面平均五厘米长的犬齿，而锋利的头骨则是对着车窗。 砰！ 它撞击了一下，车窗户也是特殊材质，抗住了一下，但隐约有了一点点裂纹。 对方的射程一旦降临，探测小队这边就没法专心射杀沙尔了，只能去分心攻击敌方，这样一来难免有沙尔继续袭击轮胎或者窗户。 “该死，你能不能握枪射击？！” 张贺最是看不起隋炘这类拖油瓶，但凡他在她那个位置都敢开窗射击..... “不行，我开窗它会钻进来。” 这个顾问消瘦，手指纤细得抓个背包好像都能趴下一样，恐怕都握不住枪，被骂后有些慌，反驳了一句。 “废物！所以让你射击，你找什么？！你不是有枪？” 张贺跟林丹刚对这人的知识派上用场有了些许改观，但一进入战斗状态，这类非武力人员还是厌憎拖后腿的。 隋炘嘴唇嚅动了下，还是不敢去摸枪，张贺翻了个白眼，不得不分心等着那窗户被那沙尔爆破后再射杀那头沙尔，心里却在想最好让它把她直接咬死，于是在把握射击时机上就故意拖延了下，嘴上又强烈督促她把车窗缝隙开出一些，只要沙尔扑向她的咽喉，就等于把脑袋跟后颈暴露给他。 一颗子弹就可以完成目的。 反正现在敌方也已经暴露了，她没什么用处了。 不过这个软趴趴的隋顾问不是那么听话，突然从背包掏出一个东西来。 香肠？ 不是，这个时候你掏香肠干嘛？彰显你身为集团中层的优越生活水平？ 作为前线人员，财团给的工资其实也买得起一些食物，但大多数人都不会这么奢侈，总会把一枚联盟币掰开做五枚用，要知道一根香肠价值一币，可以让一份营养剂兑水后分两个孩子喝，饱食一天了。 可是，这人拿出香肠后，哆哆嗦嗦撕开外面的包装皮。 然后。 吱吱吱，那嫩红的肉层接触到空气后迅速黑化腐烂，有了些许黏液滋生似的，接着释放出一股味道。 卧槽！ 好臭..... 这玩意一接触到空气就迅速氧化，释放出特殊气体。 瞬间差点被这腐烂恶臭熏晕的众人震惊了，叶宸看了一眼，还没说什么，这个小白菜似的顾问就匆忙把香肠对着窗户一扔——对着张贺这边扔的。 估计是想扔到外面去，但她太紧张了，准头不好，扔到了张贺那，没出他那边的射击窗口。 叶宸明显感觉到了外面的沙尔暴动，加上这个味道以及沙尔食腐肉的天性，他顿悟了。 “张贺，往远处扔！” 张贺眼看着这恶臭到极致的香肠落在自己腿上，当时有种泔水桶翻在身上的感觉。 但他还是立即抓住香肠往外抛掷！ 大财团选人严格，武力人员基本要有过人的身体素质或者才能，人均力量可比外面那些野路子还要强壮得多，就张贺这嘴碎的，臂力也是惊人，一把将香肠扔出十三四米远。 而且扔到了一辆敌方靠近的丑陋越野车边上。 嗷嗷嗷。 几十头沙尔疯了一样朝那边冲了过去。 隋炘的目光从张贺裤腿上的印记扫过，不动声色移开，继续柔弱苍白着...... 趁着对方兵荒马乱，叶宸直接一枪瞄准。 对方车窗用的可不是防弹玻璃。 砰！ 对方司机被爆头了。 车辆直接翻了。 而趁着那些沙尔密密麻麻聚集一起，叶宸高喊一声：“庞克思！” 庞克思立即将狙击炮瞄准了那辆车。 对准了它翻车后下面的油箱。 轰！ 车辆爆炸，火光吞没了大量沙尔。 “艹！天玺这一小队特么还配备了药剂师？” “应该不是，没有情报。” “那就是他们手头有应对深红区生物的药物了，md，这些大财团真特么有钱！” 耳朵上挂着眼珠子的青年舌根抵了下上颚，忽说：“没准还真有药剂师。” 他记得那个女孩的体形跟皮肤，还有小白兔一样胆怯无用的神态，不像是前线作战人员，倒像是大集团内部培养的一些知识储备人员或者有科技能力的人。 那就很有用了。 “围过去！别让他们跑了。” 叶宸他们这边还来不及多问隋炘几句就看这些亡命之徒疯狂包围过来。 估计是怕没了沙尔的帮助让他们彻底脱困。 叶宸知道如果探测小队真的陷在这里，连驻地都没到就任务失败，别说他会不会死在这，就算逃出去了，天玺也会处决他。 没用的废物是没有生存价值的——天玺的这些武装资源丢失，得有人承担责任。 叶宸一咬牙。 “动-01扫荡策略，准备！” 叶宸一声令下，众人一惊，隋炘有些后知后觉似的，詹妮急了，立即靠过去让她把副安全带以及防护头盔戴上。 戴上头盔后，头盔里面有特殊材料的海绵体包裹五官跟脑部，但眼睛可以看到外面，也能呼吸。 隋炘看到外面那十几辆越野车疯狂射击企图阻挠探测小队冲出包围圈，一边通过火力压制抓住优势靠近....他们的确靠近了。 这群人有丰富的荒野猎杀经验。 就在他们靠近两百米直径的危险距离时....叶宸按了下自己座前的那枚红色按钮，指纹录入，启动。 机械声传来。 “动-01激活，启动，发射！” 就123的秒数吧，庞克思脑袋哧溜一下往下钻....车顶盖噶擦一下覆上。 其他坦克也基本是这样的操作。 红眼组织这边，这么大规模的猎杀，负责人也就是那个挂眼球的青年忽然敏锐大喊：“有大招，快退！” 来不及了。 坦克s501的车顶已经释放出一个类似无人机一样的悬浮罗盘，大概三四公分直径而已，朝半空飞去后，顾自旋转起来。 一秒就能高速旋转十几圈，但在一秒后，它已经打开了阀口，从里面离心力抛甩一般。 天玺研发武器代号——动-01。 它的武器规格在远程炮枪之上，科技含量跟能源级别更高，只见它飞速抛甩出了三个蓝光芒点，如同正三角形光线流射定点，啪嗒一下落在三百六十度包围过来的红眼组织车队圆圈环线位置。 在那青年惊呼的时候。 这三个定点的设备乍一看就像是小孩子常玩的精致银叶飞镖，落地后，滴滴滴闪光了下。 然后.... 轰！ 三角定点爆炸。 爆炸强度是之前炮弹的十倍以上。 当然了，价格相差更大，就这一套动-01就得烧掉30000lb。 巨大的冲击力直接摧毁了距离最近的敌方五辆车，他们的车子质量不行，直接爆窗毁骨架，里面的人都来不及叫喊就死了。 火光熊熊。 而冲击力也让其他车辆车窗全部爆破....或者直接被掀翻。 一波毁。 此时，叶宸手指按了耳麦，冷酷通知全员。 “反猎杀开始。” “五分钟内全部击杀！” 车辆都干废了这么多，而且距离太近了，武装人员当即下饺子一样握着武器下车了。 也就隋炘跟詹妮没动，但詹妮是为了远程定点敌人位置，辅助众人狙杀。 詹妮一边帮忙一边观察隋炘，发现这人很紧张，一旦外面有人靠近一定范围就下意识偏离窗子。 “别怕，咱们这边现在人多，人员跟装备都占优势，这群乌合之众，肯定不是.....啊！” 砰！ 车顶盖忽然沉重声响，还未反应过来，一个黑影从车顶滑溜下来，朝隋炘看来。 隔着车窗，隋炘看到这人耳朵上挂着的血淋淋眼球。 而对方左手手指佩戴着三角锥钉形的金属扳指，对着车窗狠狠划了一个圆圈。 本来它就被前面的沙尔撞出了一点裂纹。 这扳指是特殊金属材质，能划切复合钢金玻璃。 果然，破坏了车窗玻璃的结构后，他再对着车窗开了一枪。 砰！ 车窗整个碎裂。 隋炘非武力人员，行动力跟体质不如人，在碎裂的玻璃碎片中，惊恐往另一侧倒....但衣领已经被那人迅猛拽住，身体跟小鸡仔一样扯到了车窗边上。 这人企图将她从车窗直接拽走，车窗的玻璃碎片划开了她的手臂，吃痛时，詹妮当即拔枪射击，身体却慢了一步....另一边的车门被拉开，一个凶神恶煞的转换看到詹妮就流口水了。 “女人！” 他正要一把抓来，一并带走。 砰！ 一颗子弹打空了，因为这人身上也有感应设备，惊险躲避后反手一枪，赶到的林丹借着边上车辆的掩体逼迫他离开车子，但那人反而置换掩体不断靠近他....直到挨着三米的距离，他们贴靠了同一辆车时。 林丹猛然跳上车顶盖，在这人还没察觉的时候，左手握枪从上面追射，直接从高处占优势把人点射击杀了，而后咻一下，迅速身体下倾后仰，滑下车顶盖，同时红眼组织其他歹徒彪射来的子弹从他滑动溜下的角度射空。 移动靶子不好瞄准。 林丹落地后就地滚了一圈，弹腿一掠，躲到一辆车的边侧，子弹噼里啪啦射击在车身上。 另一边，那青年拽下了隋炘就要往一辆车跑，但眼前黑影阻拦。 近距离瞄准不方便。 这人闪出后从步枪切换成了短刀。 刷！ 青年脑袋侧闪躲开，叶宸的短刀削过他的头发，头发落下几缕的时候，青年迅速掐住了隋炘的咽喉。 “退开！” 他用那可怕的尖锐扳指顶着她的咽喉逼迫叶宸撤退，准备挟持隋炘离开。 叶宸眯起眼。 青年忽然觉得不妙，果然，叶宸的手指摁了下刀柄，那短刀刀背就分出细小的银针，飞快朝着一米九的他射来。 这个高度，比他矮一截的随炘可没法帮他挡攻击。 青年瞳孔一缩，反应也快，迅速后退，这么一后退，叶宸有了时间，已经抬手一枪。 砰！ 这个距离的子弹太歹毒了。 青年不得不放弃隋炘，后仰，就地身体后空翻，半空拔出后腰弯刀，犀利甩出。 弯刀朝着叶宸咻咻飞转切割。 叶宸立即后退，铿！短刀劈中了，它弹开，斜插在地面上。 那青年手腕一抖，腕表上的磁力促使落地的弯刀被吸引，弹射回去，他抓住弯刀，一个掠闪，探手抓去。 他本来想再抓被他甩在身边的隋炘，但查克斯等人已经赶来。 “靠！” “杀他！” 这些人人多势众，红眼组织的青年一咬牙，不得不回手迅速跳到一辆赶来接应的越野车上，左手甩出弯刀切割了一人的手腕，那手掌竟带着枪整个落地了，锋利如斯，且他右手还能同步拔枪就对着隋炘的脑袋。 叶宸一惊：这人能双手精准分攻？不会是“入士”水准吧？ “入士”是这个即将秩序崩溃而万物资源以“夺”为最终手段且正在成为主流手段的世界对格斗技术的一种入门别称。 不过这人显然对随炘的策略是得不到就击杀！ 砰！ 子弹击中了。 “隋顾问！” “隋炘！” 叶宸等人急切的时候，只看到那子弹砰一声击中目标，但弹开了。 不仅弹开了，而且因为她刚好稀里糊涂低头的原因，角度刚好，那子弹....弹回来了。 啊！ 青年肩膀被回射了子弹，震惊了，疼痛下，甩动的耳坠掉落，眼珠子落地，被地面的高温炙烤出滋滋声。 子弹怎么就能弹回来呢，又不是超能力。 ——因为她还戴着头盔。 那头盔好像有点牛皮，子弹打在上面跟豆子弹射在钢板上似的，没啥事，就是力道有点大，让她弹回了子弹后，脑袋往后啪嗒了一下，后脑勺撞在了车轮胎上。 当然，作为反射力，青年的肩膀被射穿了，锁骨都穿了。 他只是被反射穿了锁骨，她可是脑袋磕车门了啊！ 可见这头盔的材质有多好，绝对是c类材料了。 “干，老子恨这些财团！” “小弱鸡，你等着！” 那青年捂着肩膀伤口，用磁力腕表回收了那弯刀后，车子启动飙速，他在逃走时愤怒咆哮。 众人的子弹追着车屁股连射一片，可惜还是没能阻拦这人离去。 “这人是红眼的头目？” “不知道，情报里没这人身份。” “该死，情报部吃干饭的？！” 被撞得晕头转向的某个小弱鸡企图扶着车体站起来，但没力气，于是回应了这人一个yue声。 好难受，她头好晕啊。 怎么解这个头盔来着？ 3 致命 —————— 一大批武力人员，最后只逃了对方一辆车上的人，虽然包括了那个头领青年，但的确算大胜。 己方也有伤亡。 隋炘被詹妮跟叶宸同时扶起的时候还有点晕晕乎乎的，头盔都不知道怎么解了。 弱不拉几的。 叶宸感受指下绵软白嫩的皮肤，往下斜瞥这人瘦小的身体顶着大大的黑夜酷炫头盔，有些顿悟：她的头盔跟他们不一样。 按天玺财团的薪资待遇，不管是武装部、科技部以及更庞大复杂的经济部，都是按p1-p9级计算的。 其中科技部最低级的职员也定档p3基础薪资，只有武装部前线低等战力人员以及经济部低技术含量人员是以p1标准的。 因为科技部需要的是高知识群体，比较难培养，薪资自然较高。 所以叶宸他们属于武装部前线人员，其他人因为这些年的奋斗跟个人能力，基本到了p2层次，叶宸是p3，另外有队长领导的奖金加成以及任务完成后的赏金，收入比其他人又要高一些，但詹妮也是p3，仅次于叶宸。 p1：100-500联盟币（以年为单位，联盟币简称lb，换算一天口粮1联盟币，假设单个成年人一天节省之下的伙食费=30块钱，那这里的年收入就相当于我们认知的3000-30000软妹币，但世界观特殊，物质溢价严重，饱食营养剂是最廉价的产品，如果换算成一根香肠=一天的伙食费，就可以理解这里的消费力跟贫富差距）。 p2：400-1500lb。 p3：1400-5000lb。 p4：4000-10000lb。 p5.... 唯独隋炘不一样。 她属于科技部里面的知识储备中层部门，相当于中层智脑团，平时科技部任何所需辅助知识体都来自这个部门，它不受科技部高层控制，上面直辖的是集团最高层次的智脑团，智脑团之上是财团决策层。 就这么说吧，她在p4薪资水准，但加上这个部门各方面的项目分成以及来自智脑团的奖金，她的年收入估计是他们这个团队所有人的总和。 她在庞大而强大的天玺财团m城分公司算是中层人员了，虽然只是天玺在m城的分部，总部还在更遥远更高层的联邦核心，但在这个城市，她的收入能吊打城市中90%的人。 能打败财团的只有财团，能打败财团精英的，只有更强大的精英。 你看，连头盔跟武装服以及她身上的能源配置都远比他们好。 赤裸裸的。 就是真的体质太差了。 叶宸有些不解，但没说什么，也没耽误时间在这问事情，射杀这些匪徒后就让人迅速清理战场，带走值钱的东西，拆下对方车辆上的汽油跟能源条。 然后伤员怎么办？ 个别上车，个别...... 隋炘上车后，刚取下头盔，满头大汗的她好像进了水池子一样，连漆黑如墨的柔软头发都像是泡过了，湿漉漉贴着脑袋，还冒着热气。 她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加上脸小又白，乍一看就像是十六七岁的女孩，虽然也有一米六多，但外貌实在显嫩，呆呆木木的，浑然不像已经25岁的成熟女性。 大概是被连续的变故给吓傻了，或者纯粹被热晕了，她乖乖抱着头盔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听到外面传来苦求声，接着砰一声，她有点应激反应，下意识看向后视镜，正好看见外面空地上叶宸等人处决掉那些重伤人员。 而惨叫声叠起的时候，其中一声有点耳熟。 隋炘打开窗户探出脑袋，刚好看到被其他人用枪射杀的沙尔鬣犬扑向了一人。 张贺受伤了。 刚刚他被零散钻地躲起来的沙尔鬣犬袭击，一时不察重伤，看向叶宸时，他哭着求饶，但留给他的只有叶宸手中枪支射出的一颗子弹。 张贺倒地的时候，目光方向正好对着隋炘这边。 很奇怪，他在垂死之际隐约看到窗口的那个女孩....好像嘴角上钩了下？ 她是在笑吗？ 沙尔，沙尔为什么突然袭击他？ 它第一下咬的就是自己的大腿。 腿上有....那香肠的....一点点.... 他的瞳孔震动，满是震惊跟怨毒，嘴巴张开想要呼喊什么，喉下却只涌出血水。 沙尔鬣犬食腐而生，嘴里牙齿跟唾液上有致命的病菌。 张贺的身体最后抽搐了下就不动了。 叶宸过来处理尸体，转头看去，却看到窗口的顾问好像吓到了，怯怯看着他，刷一下关闭窗户，抱紧了背包跟头盔，眼底也有些红，茫茫然看向其他人。 活像个那些老旧历史纪录片里面的什么鸟类。 对，白山雀？ 什么名字他记不住，就觉得雪白雪白的，胆小怂怯。 其他人有些沉默，又好像习以为常。 “不能救他吗.....”她弱弱问，十分不忍心。 叶宸突然上车了，这次他没有在副驾驶，而是直接顶替了张贺的位置，说了一句。 “不能。” “药品只能用于救治后能迅速恢复战斗力的人员，它的作用不是为了救命。” 詹妮叹气：“姐姐你是智脑团成员，不懂咱们这些前线作战人员的苦哦，人命是最不值钱的，死了一堆，大把的人急着顶替上来，你信不信今天袭击我们的这些人曾经也去咱们财团应聘过？” 隋炘一时沉默，而叶宸看了她一眼，目光从隋炘脖子上被扳指顶出的血痕上扫过，问了之前就想知道的事。 “那根香肠是你自己做的？” 闻声，众人都看了过来。 隋炘擦着脸上的汗水，闻声讷讷地，“也不算是....都是买一些成品，然后配备起来发酵反应再压缩冷冻就可以了。” 詹妮：“听着怎么跟做奶酪似的，你们那边的人都会吗？” 隋炘：“也不是，我们这边平常不负责这个，有其他部门制作这些东西，但都很贵，实在不划算。我是因为被通知要来参加这个任务，知道很危险，提前查了一些资料，想着可能会遇上沙尔，就买了一些材料试着做，失败了很多，只成功了一部分，哝，就这些。” 她也是实诚，从背包掏出了几根香肠。 大概被之前的恶臭给搞怕了，几人都有点避开。 叶宸：“你收好。” 一副并不贪她资源的样子，其他队员本能避开，但看了看那香肠，听叶宸说了，也就没有伸手。 顿了下，叶宸继续说：“读书真的很有用。” 说起读书，在场除了詹妮就没受过什么教育的人都沉默了。 这个世界吃饱饭都难，别说受教育了。 现在一大半前线作战人员都不认识几个字，都是靠着死记硬背完成一些考核的，而那些被财团选拔刷下去的人面对的第一关就是识字。 隋炘大概不太适应被人夸，有点社恐，微微尴尬说：“但我这样的人，也很容易自以为是，话多惹人厌，所以我之前不说话，不是因为我高傲，不理你们，是我怕说错了，惹你们生气。” “太烦的人，在前线很容易死的。” 好像不是哦，你就是在emo，一身的低气压。 不过她姿态这么软，众人也没说什么，也没想过她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如羽毛一样瞥过外面某些人的尸体。 后面连续砰砰几声枪响。 处理完这些拖后腿的队员后，其他人迅速上车。 车子重新启动离开。 很快，后面那些尸体会被这个深红区各种生物吃干净。 反正隋炘已经看到远处有黑影疾奔向那些尸体。 也不知是沙尔还是其他生物。 “路线对了吗？按照车速还需要多久?” 叶宸问詹妮，詹妮苦笑，“很遗憾，要六个小时，来不及了。” 顿了下，她看向隋炘。 “如果隋姐姐判断的没错，晚上要有一次极寒温度，咱们要么死磕，要么躲起来。” 叶宸看向隋炘。 隋炘手里的纸巾都湿透了，她默默看着手里的湿答答，不太自信说：“我不太确定，但我刚刚看了下他们的车子，发现车体上有一些泥土剐蹭痕迹，按剐蹭的车体高度跟长度，有点像是硬塞进一些山洞似的。” 叶宸眼睛一亮，其他人也一时反应过来了。 戈壁区有山洞？里面可以御寒？ 能有多大作用？ ———————— 两个小时后，在夜幕降临之前，他们找到了一片戈壁群中的山洞区，把车子塞进去了。 “如果极寒温度将至，这里的生物已经适应高温，无法抵御极寒，也都会躲进地底，不会跑出来狩猎，所以平时比较危险的戈壁区山洞反而安全。” 只是山洞内侧，没有车体作为隔离，是无法御寒的，这些动物只会躲到深处或者地底。 天然灾害来临时，所有生物反而能井水不犯河水。 叶宸等人还是稍微探查了下这块区域，发现地面已经有一些车子曾经出入过的痕迹了。 相比大财团往年经常用运输机运送人跟物资，这些常年生活在这里的匪徒组织以及各方面零散赏金猎人才是真正熟悉这里的土著。 他们早就知道极寒低温的事，而且有了应对的方法。 “躲在这里就可以？” “除非极寒温度跟风有关，只要能防风就能御寒，或者是避免直照....” 这种变故应该是最近的事，否则天玺情报部不会一无所知。 众人确定当前还算安全后，在叶宸谨慎的习惯下迅速上车，连吃东西也在车上解决。 —————— 一辆孤独的车子疾驰在戈壁区之中，车上的红眼组织青年陈默已经脱掉了衣服，对着镜子用镊子生夹出肩膀内留下的残碎弹片，又往上面涂抹了药膏。 那药膏黑乎乎的，一碰到血肉就滋滋作响。 他满头冷汗，却没有痛得昏厥。 毕竟遗迹区混组织的哪有不受伤的，他们可没那些财团养出来的人娇气，不过这次行动失败是显然的，活下来的人满腹怨恨，恨不得生吃了第九探测队的人。 “生什么气。” “赚钱这种事，人没死，总能找回场子。” 包扎好伤口后，陈默看向远方，微微冷笑，手指却在摩挲。 他可给那个车队留了点东西。 4 入士 外面已经开始变暗了，为了节省能源，就开了一盏灯，车内众人正在吃营养剂。 营养剂一般就跟袋装咖啡似的，只不过里面是液态的，打开口子就能用嘴巴吸入。 营养剂分很多种，饱食类营养剂最便宜常见，只为一天饱腹，说是营养剂，其实营养成分不多，就勉强活口不挨饿。 就最普通的一个前线作战人员，万一没啥提成跟特殊奖励，年入基础工资100lb，也只够买100条饱食类营养剂，他自己一年都吃不饱，更别提养活一家老小，所以基本现在的家庭单位是全员都在努力上班挣钱才能吃饱活下去。 当然，前提还得是不死。 不过...... “记得补充，我不希望谁因为饱食度不够反应变慢而影响任务，只要任务完成就有奖金，足够弥补营养剂的支出。” 叶宸不是第一次说这样的话，但他还是会反复提醒。 都拖家带口的，没人知道到底谁会为了家里人就克扣自己的伙食，然后影响全员。 尤其是他们这种高武力支出的人，一旦参与作战，消耗度大幅度提升，基本一天需要两条营养剂，类似庞克思这种体型的还得三四条。 当然奖励也的确能补充损耗。 他们嘎嘎吸营养剂，却见隋炘一直纠结着什么似的。 “你不吃？都不饿吗？” 隋炘：“我身体不太好，不耐吸收，经常半条营养剂就能顶饱了，早上吃过了，现在就吃不下。” 林丹这辈子就没听过这种事，还有吃不下的人？ 他们从小到大的记忆就是饿，太饿了，臭水沟里的皮鞋都想捡来煮了吃。 就像这次任务，一大早出发的第一条营养剂就是集团行动部免费送的，算是激励，虽然也不贵，但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很多战力不怎么样的人，为了这一条营养剂也愿意冒险参加。 饿肚子太痛苦了。 “可是一旦劳动就得消耗体力，必然需要补充营养，你都不需要补充吗?” 他们下意识猜想这人是不是特殊体质。 生态剧变后，其他生物变化的速度超过人类，但人类里面也有一些体质变化，至少人种上划分出了abcde从高到低的身份阶层，而且这种身份阶层还是直接标明在身份证等各种凭证上的，从中又细化出不同的人种特性。 比如身份阶层越高，人种的外表跟体质以及脑域发达程度都有一定的偏向，虽然非百分百，但符合大数据倾向。 当然不是新旧时代中层出不穷的文学作品里面提及的各种超凡能力，什么变异什么古早修仙。 当今存在的人种特殊体质就是在平均值上拔高的一些数据，比如他们这些前线作战人员有不少是力量方面有所增长，既肌肉力学性偏高，也有韧带发达一些的，身手更灵活，还有类似詹妮这样记忆力好能记住复杂的科技攻击使用方法的，也有些忍耐力高，耐寒耐热或者耐饿的。 其实这类人在几百年前的正常时期也早就有了，但最多被当做特例，猎奇一样，无所谓多大价值，而灾难之后大浪淘沙，死了无数人，生存下来的多少有几分能力或者运气。 一代代生育，重新筛出来的这些人更符合时代特征——比如万一没有这些特质，他们就活不下去了。 莫非隋炘就是耐饿的？体质对营养液的吸收以及留存高于一般人，这类人没啥实际有效能力，但省钱，是真的省钱。 众人一时羡慕嫉妒，也暗暗揣测这人能有教育经历还学有所成，又有这样的耐饿体质，估计是c级以上人种身份吧。 这类人一般在社会上会有中等资产，小有所成，在各行各业担任管理，或者有小型企业在世界上有稳定经济来源，也有向上的人脉网，不似他们刀口舔血。 面对这些人复杂且羡慕的眼神，隋炘大概不太适应他们的关注，不太好意思道：“可是，我不用劳动啊。” 在场的人：“.......” 忽然有点被创了，不过林丹等人忽然道歉起来。 “之前，其实是有点对你有点偏见，这次多亏隋顾问你了，不然我们真的是遭殃了。” 隋炘这类知识体工作者，长期被集团关着，没怎么待人处事过，有时候情绪都浮于表面。 “偏见？”她在迷茫后，很快意识到了什么，看向众人，有些欲言又止。 其他人更不好意思，倒是詹妮挠挠头，嘟囔道：“可能你不爱听，但还不是之前有人说你是因为傍上了公司高层，走了后门关系才进我们队的，空降下来，本来就奇奇怪怪，加上这个传言，他们就有了偏见。” 他们很少接触这类人员，缺乏了解，就觉得是个累赘，加上人家各方面配额高，在领导权上还可以压过叶宸，就让他们挺不爽的。 ——真要完成任务，功劳肯定大部分被这个累赘抢走。 因为这个，他们才对其态度不好。 现在发现人家有真材实料，也就知道自己坐井观天了。 他们都道歉了，隋炘沉默了下，说：“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可能说了你们也不爱听。” 詹妮：“没啥，有什么听不得的。” 隋炘尴尬道：“你们觉得我是空降夺奖励，其实吧，在我们那边，我算是因为得罪人被流放的，毕竟这个任务在我们内部分析里面算是生还率很低的，某种意义上，我巴不得不来。” “我没听说过谁被大人物包养了，走后门上赶着陪人送死的，又不是菩萨。” 她真的好会说话啊，还晓得加“陪人”这两个字。 其他人：“.......” 果然不爱听。 这人还是之前那沉默忧郁的四五个小时更让人喜欢一些。 咋随便几句都创他们呢。 叶宸忽然问：“所以，你得罪了谁？” 隋炘突然有点犹豫，郁郁道：“说了对你们也没好处。” 她摸摸脸，看向外面昏暗的戈壁世界。 “反正有个男人要我做那种事，我不愿意，就被突然通知要出这个任务，一般情况下，我在智囊团内的考核成绩不上不下的，轮不到我。” 的确，这种危险任务，要么派更优秀的才有把握，要么派最垃圾的来送死，像她这种中庸的没必要来送菜。 叶宸：“所以，在你们智囊团内发布这个任务的前提下是认为这个行动成功率很低？” 隋炘：“前面都死了，那肯定低啊，总不会因为我在就成功了。” 她有些天真又通透的性情，这话有点像自嘲，还带点忧郁的不乐观。 忽然可以解释她之前为什么保持长达四五个小时的冷漠不语了。 不是装深沉啊，人家是真的emo。 在人家看来，这就是一场死亡之旅。 而智囊团的综合评测基本等于铁证，可见这次行动的危险，那他们岂不是集体送死？ 叶宸目光一扫脸色有些难看的众人，淡淡道：“哪一次不是危险的任务？如果提前害怕了，还参与什么？下车逃了吧。” 逃走？ 众人一想到天玺对于逃兵的追杀跟悬赏，顿时毛骨悚然。 各大财团彼此为敌，但面对自家麾下中途逃逸的人马，将视为叛徒，难得保持一致的封杀——除非是价值很高，能被其他财团秘密招揽的人才。 这是维护他们的权威，杀鸡儆猴。 任务未必死，逃走一定死。 而且是惨死。 财团可是有专门的部门捕杀叛徒的..... 众人情绪被安抚后，车内渐渐安静。 但林丹提起了那个有点吓人的红眼团伙头目。 “还不确定他是不是该组织的创始人，但就这次行动，他是头目，队长，我之前瞥见他跟你对斗，是不是双手各自单开用了枪跟兵器？” 他不提，叶宸也会说。 “是，我当时还担心他入士了。” 说起入士，这里不同于和平时代记录的古历史时期，那时候是入仕，如今的入士概念源于一段话。 “生态破灭，秩序重组，末世将来，法与律效能锐减，则权与资本逃出牢笼，占山为王，门阀开府，都市林森，巷野之徒为生存且崛起，杀伐无止，武以入士，为人犬马。” 这不是预言，而是在代表社会秩序严重破灭的某次超大血腥动乱中，有位德高望重的文学派老学者在失落中做出的总结。 那一次，政府权威失守，混乱的武力狰狞暴露，也意味着乱世的到来。 入士，是他了解到那次出手的一些血型之徒暴露的能力。 说白了就是格斗能力。 为人犬马者，雅称门徒之士。 这类人有别于一般混日子当炮灰的财团前线作战人员，他们更强，价值更高，所谓入士也是一种考核标准。 基本也算是普及的认知了——入士考三项：体兵入门，格斗入门，反应入门。 入门就行，不需要测量战力。 只要完成三项任何一项的入门，就算是真正的门徒。 天玺自然也有门徒，有些门徒也会出现在前线，但一般是行使秘密任务，或者带领一个团队。 按理说，有这样的能力，一般不会去跟朝不保夕的遗迹区非法组织们混，毕竟他们很容易就能入职财团甚至政府部门，待遇有保障，不至于在生存环境恶劣的遗迹区吃苦。 除非这人本身戴罪，不容于联邦，或者不容于财团。 詹妮好奇问：“那他入了吗？我看他操控那弯刀怪厉害的，有点吓人。” 叶宸：“应该没有，三项入门里面，他是借用了那磁力腕表才能操控弯刀回旋，论操控兵器的技术并不高超，这里不符合体兵入门的操控技术，而后是格斗入门，我跟他近战过，跟我差不多，我过不了，他自然也过不了，最后就是反应入门，我听说反应入门是最难一项，大多数人都是前面两种入门入士，而反应入门的人，可以一心分二用甚至三用，而且在五米范围内在看到敌人射击子弹后，神经反应可以迅速到直接控制身体躲避。” “听说他们的考试内容包括在黑暗中抓鸟或者其他飞行物。” 众人：“？” 林丹不解：“可是当时那个范围都三米范围了，太近了，他又能一心两用，所以.....” 叶宸；“不一样，子弹是先自他手里发射的，在考核准则跟格斗场景细节来看，他是攻击先发人，他射击后，不管是他个人的视角还是开枪的先发优势，当时他应该在射击的时候同时确定隋炘佩戴的是头盔，且她身体笨拙，头盔裆下子弹的时候，他就应该意识到杀不了她，介于当时你我还在身边，他如果真的反应入门了，要么第一时间躲闪，以避开你我的攻击，要么察觉到子弹射在头盔上是会反弹的....他都没做到，显然他没通过反应入门。” “其实用更直观来解释，但凡他已经入士，且是通过反应入门考核，那我跟隋炘后面必死一人。” 林丹：“那肯定是隋顾问死，我看她当时一屁股坐地上，但凡后面车子没拦住，她能滚一圈。” 你这样，很不礼貌。 隋炘脸都红了，再次抱紧了头盔，却无法反驳。 叶宸看了她一眼，也笑了，“隋顾问，你们那边都是文人，就没这方面的训练吗？” 隋炘：“有些是有的，一些人身体素质也很强，公司会重点培养，我这样的，只能坐办公室，参加不了那些训练，体质有点弱。” “不过，那个坏人还会追来吗？” 叶宸：“就算他那边还有人，也找不到我们了。” 詹妮：“这次我一定不会让他们追踪到，你们放心！而且他也不是门徒，没那么强的战力，咱们这边人多，除非他们整个组织或者两三个组织合作，否则拿不下咱们的，他们自己也会盘算。” 也有道理。 隋炘其实仔细回忆了下那个青年从接触他们到逃走的细节，怕这种歹徒还留了什么后手，后面真的追上来了。 可是她细致过了一边，发现从对方破窗到拽自己，唯一接触的也就她本人跟车子了。 所以如果要留什么追踪手段，不是她，就是车子。 不过，相比于这些人的威胁，叶宸他们更担心即将到来的寒流。 隋炘也担心，所以扒着窗户看外面洞口。 等各自检查身上的武装，隋炘收回心思，开始检查身上，又不动声色查看车上的配置，发现并无多余的物件后，这才确定没被后者追踪，但她还想到了一种可能，本想隐晦提醒，发现人家不需要她多嘴。 叶宸也是老辣的人，又让人仔细检查了各自分配在车上的、来自对方那边的战利品。 “绝对不能附着任何追踪物品，都给我仔细点！” 过了五分钟后，第三小队突然发来警戒传讯——找到了！ “在一箱油桶底部找到了一颗拇指大小的定位贴标，狗东西，心思真歹毒！” “这些亡命之徒能在这种环境里面活下来，肯定是有两把刷子的，以前又不是没见识过，还好咱们叶队经验丰富。” 叶宸本想直接破坏了这个定位贴标，隋炘忽然说：“要么，把它弄在一个移动生物身上，让他们追着这个生物跑好了，与其让他们没事干，不如让他们有事干。” 哦豁，好像也行。 庞克思忍不住夸她了，“看不出你人瘦巴巴矮馊馊的，闷葫芦一样，还挺卑鄙。” 隋炘：“？” 处理完隐患，各车分队确定安全后，众人这才放心，然后准备休息，隋炘没啥消耗，但明显体虚，很快就昏昏沉沉起来，隐约中看到叶宸跟詹妮正低头检查身上装备。 这没什么，但隋炘瞥过武装车显示屏上的车体能源度数据以及分配跟他们的充能额度，因为白天激战过，晚上在车上的时候，众人身上的设备基本联通了车子进行充能，在充能状态下，各自身上设备的能量度是一目了然的。 而且因为这辆是指挥车，连着其他六辆车子的供能情况也全部集中在这，供给叶宸跟隋炘这两个有领导权的人观阅。 她瞥一眼，从上面直接记下了这辆车上所有人的数据，闭上眼后，心里盘算着：加上她跟司机，这辆车上一共9个人，她自己的配额是30%，叶宸15%，除了司机，其余人均分额度，按照充能的速度以及现在众人集体削减功能只保持待机状态几乎无消耗的设备能源状态，这八个人里面——詹妮跟叶宸一直保持着微量的能量输出。 她隐隐猜测：他们在秘密私聊。 怎么，有什么八卦是她不能听的吗？ 好想听啊。 5 寒衣布鲁斯 当前世界是没有全面普及无线的，基础设置百年前就毁得差不多了，除了政府跟一些强大机构有独自架设网络的能力，也只有超级财团能匹配无线电条件，而且一入深红区这些危险区，还得是卫星无线电频谱才行，它是有它的损耗量度的，需要计算而已。 隋炘算了下。 不是无线电，无线电耗费比这个更高，他们两人现在几乎保持一致的损耗，显然用的是同一类设备，但损耗是无线电的四分之一，按这个耗能率，那就是民间黑市所用的封闭对讲联络器。 这玩意，财团并不禁止，甚至很多时候还是他们内部将淘汰掉的产品高价卖入黑市的，但在规章里面，任务期间禁绝使用，严令所有人都必须用官方分配的无线电设备——因为他们的信息联络需要被财团掌控且监控，就算当时无法实时转移信息，后期也好调查，只要进入综合网络就可以阅览，不用过来找尸体也能知道一些情况。 不过，大多数人对财团也不是绝对忠诚的，本来就是刀口舔血的事，人人都有私心，所以好多人是有封闭联络器的。 联络范围只有三公里直径，一般用于小范围区域内的私联，且速度慢，卡顿.... 这两人还是用了，而且隋炘确定两人的坐姿都是背对着自己的。 1，不愿意让集团知道他们的谈论信息。 2，不愿意让自己知道。 3，机密性不低，甚至不让其他人知道，可见叶宸跟詹妮是有更高层次的亲密关系。 综合三点，隋炘心里大概有了猜测。 还真不是八卦啊。 这两人无非从她的言行中得到这次任务高死亡率的信息，准备直接跑路。 要么还是准备跑路，但又不想被财团追杀，那就得假死或者把跑路的责任推给别人。 事实上，隋炘希望是后者，这也是她的目的。 否则，她没必要主动披露出自己可能被高层下绊子的事，这对她本身不利。 她有这样的言谈举止，主要是这次行动真的是太奇怪了，其中必有鬼。 三天前，m城天玺财团分公司智囊团就忽然启动对b05项目的审查，隋炘当时就觉得见鬼了，这个项目在内部就算是最低等的分析师也觉得基本打水漂了，实在没必要再投入资源，毕竟前后八个探测小队耗费的资金高达千万lb。 当然，前线武力人员是最不值钱的，死了就死了，主要是最早三批探测队是随行了一些科技人员、遗迹开采技术专家跟分析师还有中层管理，因为当时并不觉得它多危险，驻地那边也还有信息反馈，未曾完全失联，集□□人过去的目的还是为了助力开发，所以光是这些相关技术人员就价值极高，还要算上每次的运输机远程运输费用，武装车等资源配备，七七八八，其实千万lb都不止了。 这忽然启动，又忽然用庞大的数据认定它开采失败的定论，但又提出该地区环境变化特异，可能有所变故，需要再次探测。 从开会到这个论调产生，就一次会议不到一个小时，甚至没有复议流程。 这不符合常理，倒像是一种....事先就有准备，只是过一下场子的会议，过程无关紧要，目的就是为了促成这次行动。 奇怪了。 隋炘在开会前就意识到不对劲，但介于她一直以来在分析师团队中的中庸表现，倒也不至于轮到她。 但是！ 她偏偏来了。 此时，m城天玺财团中层智囊团办公室茶水间。 有几个年轻分析师看了下时间，吃着饭菜的时候，忽然提到，“小闷葫芦应该快到驻地了吧。” “不一定哦，也许半路就.....” 一人手掌比了下划脖子的动作，尖嘴猴腮的脸上满是笑。 “小葫芦这次被派出去真是太奇怪了，论成绩怎么样都排不到她，这不高不低的。” “是啊.....所以，是内部有人举荐了？” 一人精明的目光迅速扫过他们。 其他人顿时哈哈笑起来。 “胡说什么呢，虽然大家都有内部举荐的权利，但这种事对咱有什么好处。” “而且又不是不知道.....她是不识相吧。” 一人不动声色朝走廊今天某个高档办公室瞥去。 其他人心照不宣安静了。 那位空降下来的分析部部长在任职当天撞见了刚好来送文件的隋炘。 其实也不算顶漂亮，但有点特别，闷闷的，看着乖，又带着一点古板的倔强，有点小清高的学术闷葫芦。 就像是青口小菜，不介意尝一尝那种。 毕竟比起集团里养着的那些廉价美貌花瓶，这种自带中层职位有点难度才能得手的小白菜更有滋味一些。 当天这位新部长就特地给闷葫芦发了夜间加班的通知邮件，还给了指定的地点——他的居所。 结果这闷葫芦那么巧就申请了集团内部的分析任务，碍于分析任务的级别更高，她也算按规章办事，那位部长表面上没说什么，第二天这闷葫芦就上了名单。 这两件事没有联系，是绝无可能的。 “是她自己的原因。” “可惜了，她之前一听这个会议就觉得有问题，本来内部评测成绩一直是往上稳步提升的，那么努力的人，突然掉成绩，就是为了躲掉这次行动，结果....” “笑死，她以为别人都看不出来似的，还是太年轻了啊。” “可不是，但还是可惜了。” 众人讨论后得出这个结论，然后一致表达了惋惜的态度。 办公室内，一个青年从休息室走出来，拉着浴袍带子，懒散坐在椅子上，也不介意胸口裸露出的胸毛，而是查看着早晨接收到的一些邮件，处理了一些后，瞥了一眼在监控内无知无觉还在讨论的这些年轻分析师，嘴角勾起轻蔑的幅度，随手点开内部举荐信，果然看到大量举荐内容，举荐的也不止隋炘一人，她的人数还不是最多的，单论成绩不算很出色，怎么这么多人忌惮她呢？ 青年瞥过她的身份信息，微微挑眉。 年纪最小，而且身份最为卑贱。 难怪哦。 这样的卑贱，旁人自然不愿意她上位获得中等分析师的职位。 他笑了笑，看到休息室门口走出□□的金发性感女郎，当即朝她招招手，如同使唤一条狗。 ————— 过了一会，连叶宸跟詹妮都昏昏欲睡了，车内林丹等人在疯狂打呼，他们都习惯了，叶宸却是飞快朝隋炘看了一眼，这人是坐办公室的，应该不习惯这样的环境，还能睡着？ 不会是装睡吧。 他心里狐疑，仔细一看，麻了。 詹妮看他表情有点古怪，下意识看去，也有点懵。 不是，这人没受过野外培训吗？ 前面还一副忧心忡忡生无可恋的鬼样子，现在就戴着耳罩睡觉了。 而且看那耳罩的型号还是完全隔绝声音的——这位顾问显然受不了打呼声。 好大的毛茸茸兔耳朵耳罩。 睡得摇头晃脑的时候，那兔耳朵还跟着duangduangduang颤抖着。 这里可是随时会爆发危险的，而且是她分析出晚上会有极度危险的极寒降临的！ 她就这么睡了？ 所以智囊团里面那些中层是不是都这样缺心眼？ 叶宸没说什么，示意詹妮去睡觉，而詹妮则是看了一眼隋炘的兔耳朵耳罩，转头闭上眼。 叶宸则是看着窗户外面的戈壁世界。 大概半个小时后，叶宸准备跟醒来的林丹以及查克斯换班盯梢，正好现在是晚上9点。 “天亮了？”迷迷糊糊的林丹睁开眼，看向叶宸。 叶宸觉得这蠢货睡死了，什么天亮了，才九点。 等等，他发现林丹等人身上的确有提高的光度，而这光来自外面。 他猛然转头，从副驾驶座看到隔壁洞口正对着的外面空间.....落降出寒白带蓝的光晕，就像是大雪天里照映的那种光感，而且随着这种光度的降临，地面很快开始布结一层白霜。 而这些白霜还在迅速蔓延，眼看着就要进入洞内！ 叶宸也是有经验的，肉眼看到连硬度堪比金刚石的镜石碎片都迅速冻住，便被吓到了——这冰冻程度比集团冷藏室的中等冷藏还厉害。 他迅速啪啪啪点开武装车的热循环预备功能，且按了群体警报器，所有车辆内都响起笛声。 众人齐刷刷惊醒。 詹妮转头，看到罩着兔耳朵的人还在沉睡着。 刷，庞克思一把抽掉隋炘的耳罩，“醒醒！” 隋炘吓醒了，下意识摸住被耳罩剐蹭过的小耳朵，白乎乎的小脸上有些迷茫，但看到外面的情况后立刻惊醒了，扒着窗户往外看。 车体的功能已经启动，预备制造热能在车体内部管道循环预热，避免整个车子都被冻结，而在它预热的这个过程中，那白霜已经进入洞内，迅速爬到车子上。 从车轮胎开始！ 嘶嘶嘶。 肉眼看见，会下意识臆想结霜的声音。 漆黑的轮胎变白了，霜度很快爬向车子....一寸一寸。 车内温度果然明显开始降低了。 “卧槽！” “好明显。” 其他人感觉冷的时候，叶宸飞快瞥了隋炘一眼，发现这人正在打一个哈欠。 很显然她的体质是真的很差。 “不过谁把车灯都打开了？” “节省能源啊，等下要热循环了！” 正有人抱怨，隋炘却白了脸，手指指着外面微微颤抖，她是真的被吓的，不是装的。 那些光不是车灯，是另一种存在。 她一看到这骤然不正常增加的冷白光，加上霜降低温这种先提条件，她就有了近乎直觉的猜想。 往外一看，果然。 她头皮都想扯下来了。 叶宸已经察觉到了，面目狰狞，压低声音，“加大功能，热循环，特么的，快！” “外面是寒衣布鲁斯，快！” 他的声音近乎模糊，极限沙哑，因为恐惧。 而车窗外面，来自洞口外面辐散进来的冰冷白光是带着寒气的，只见七八分透明化、光+气融合状态且形体宛若五米长度的冬日大衣“幽魂体”诡秘存在像是被风吹动一样，漂浮着钻进洞口，形体不断变化，类似被不同的风吹动，优雅又从容，但也恐怖十分。 靠近的时候，冰霜结冰速度快了好几倍，而它正在寻找..... 低温覆盖的有机生命体。 这几辆车内的所有可怜虫都是它的目标。 它漂浮着，很快找到了一辆......那辆车温度最低，它最喜欢，于是张开宽大的衣体，温柔从上而下覆盖下去。 那辆车上的人只看到它的光如同神明的怀抱，正在温柔将他们..... 车窗飞快冰化，完全变白。 极限温度破坏分子结构，它的玻璃体正在裂变！ 砰！ 玻璃碎裂破开的瞬间，恐怖寒气如约而至，里面的人在被极限温度侵入而受到重创之前，有人扛不住了，尖叫着，同步将枪口对着覆盖车体的寒意布鲁斯疯狂射击。 子弹飞梭，破窗，破车体，但....直接穿透了寒衣。 它依旧叹息，像是无灵之主，反而越发温柔通过车窗跟孔洞..... 隋炘他们只听到那辆车子传来尖叫声后，突兀就没了。 连尖叫都是中断的。 被冻结了。 那辆车所有人都被冻结了。 寒衣布鲁斯正在通过冻结他们，侵吸他们的生命气息吗？ 没人知道，隋炘没研究过这一面，而前线作战人员也没见识过这种恐怖的存在，只是听说过。 以前没霜降之日，自然见不到优雅的亡灵使徒布鲁斯。 但今晚他们见到了。 而且，隋炘忽然感觉车窗外面有点光，僵硬转过脸，她几乎正面看着那辆车已经完成了布鲁斯的优雅进食活动，然后，它解开了自己包裹车子的衣体，那张开且上伏的方向正好对着他们。 坦克s501，它看上了。 叶宸疯狂加按能源攻略，提高到最大限度，而詹妮则是噼里啪啦调整车体数据，各种启动，意图通过设备的启动加大热度。 能源损耗？管它去死！ 布鲁斯降临，低温之体，必死！ 不行不行，热循环来不及的，布鲁斯的低温蔓延速度太快。 他们都得死啊。 那一刻，隋炘就一个念头——谁让她来这鬼地方的，贱人！ 6 水母？ 隋炘心里骂着，但还是扔掉了头盔，扑到了装备箱那边拿了一颗液油高温□□塞给庞克思。 “扔洞顶！快！” 开天窗？ 开了会有寒气...但不开就是死啊！ 庞克思也是有战争中洗礼出来的，兵贵乎神速，但主要不是他能决定的——这闷葫芦有毒啊，她已经把栓纽开关给拔开了，就跟地雷拔掉控制钮一样，不扔就得砸手里！ 她有毒吧？！ 他根本没得选，吓死了都，脑子都不用想，迅速推开天窗，外面的可怕寒气迅速钻入，所有人的防护服上立即蔓延了一层霜花..... 布鲁斯距离车体就一米了，它漂浮起来，从上面展开衣体要盖下去.... 但一颗□□猛然用力扔出来。 砰！它穿过了布鲁斯的身体，砸在了洞顶天花板上，正好启动！ 尖锐刺耳的鸣嚣声源自□□里面能源物质遇到氧气后的迅速反应，刺耳化学声，就像冰水掉进热油，噼里啪啦地，又很尖细。 这边随炘递了□□给庞克思后，人就龟缩回自己的位置了，迅速把小脑袋塞进头盔里，但她生性敏锐，还不忘通过头盔里面的视觉放大看到玻璃窗外的布鲁斯那张开的宽大衣体有扭曲状，形体缩小了一些。 咦？ 不是大部分能源跟物质攻击都对它无效吗？ 所以，直接的热能对它是有伤害的，导致它身体扭曲且缩小？ 如果是这样，也是有办法对付的，只是它的形体可以无限制伸展甚至更改密度，毕竟是气态类生物，除非密封的高温，或者覆盖很广的大型□□，否则对它恐怕没什么致命效果。 外面，剧烈的火星蹿烧满眼，光耀如烟花。 大概五米直径内光热如同天女散花，一下覆盖了s501之内的三四辆车子。 火星咻咻砸落，落在车体上。 车体材质还好，这种攻击暂时不会破防，只会烧伤一些表皮..... 但温度提升了。 寒衣布鲁斯也因为这骤然升高的温度而退了些。 它不喜欢高温，非常不喜欢！ “它退开了！” “有效！” “可是....” 众人是欢喜的，但身体是僵硬的，因为——上面那个顶盖还没关起来！ 庞克思在干吗？！ 众人心惊且惶恐时，却看到庞克思因为体型庞大，更容易被寒气附着，且他的手掌此前是接近顶盖出口的，蹿进来的寒气先一步覆盖了他的手臂，他都来不及收回手臂就被冻僵了，冰霜有了附着物，迅速冻住他的一只手，连着半身一起，他动不了了，自然来不及关闭顶盖。 顶盖没关，外面的寒气迅速涌进，虽然肯定没有布鲁斯那么可怕，但也挺致命的，车内很快覆了一层白霜，隋炘也感觉到头盔的视角被一层冰霜纹路给占据了，身体一片寒冷僵动。 完了。 布鲁斯是暂时退了，但是.... 还好，查克斯趁着只是皮肤被冻住的时候，迅猛扑了上去，双腿用力挂在庞克思的身体上，啪！ 顶盖盖上了。 寒气被封绝在外，留存一部分低温在车内，众人依旧寒冷，但起码距离被迅速冻死的可怕低温寒气有一段距离，车体封闭，内部温度会升高的——前提是车体不故障，热循环成功行程，且布鲁斯别过来！ “看外面，它来了！” 要命，怕什么来什么！ 众人刚免于被冻死，就看到外面退开一些的布鲁斯有些不甘心，重新张开寒衣覆盖过来。 本来就在边上。 光度扩张，白芒苍冷。 他们慌死了，都做好了死亡降临的准备，也有人企图开车逃出去——死到临头，人的理智无限降低，生物的愚莽本性会抬头。 可能唯一安静的就是随炘，头盔下她的表情不为人所知，反正她的身体只是故作惊恐颤抖。 好吧，其实就是冷。 也不用装。 但她不慌。 因为..... 叶宸忽然惊讶，“等等，布鲁斯它.....” 绝望中，即将覆盖车体的布鲁斯忽然重新退开了。 似厌憎一般，往边上去了。 众人迷茫，但很快察觉到为什么了。 因为布鲁斯也放弃了边上的那辆车。 ——那车上有细碎的火星还在燃烧。 哪怕□□的效果只是断然的，但它发散出来的碎屑是带燃的，有一点点分布的火星停留在车体表壳，固然对车表物质有损伤，但因为有小密度的火星夹带小范围的焚烧温度，对于布鲁斯这种喜欢全方面展开大衣完整覆盖低温物体的存在来说，就是近乎本能的嫌弃。 赌一个生物本性！ 它退开了，去找外侧那两辆没被□□碎火星残留的车辆，不过此时.... “热循环开始了。” 他们看到车体表壳的纹路流动了红光，热能开始循环，霜花很快被驱散，车内温度开始恢复。 剩下的车子都成功启动了热循环。 毕竟前面也耽误了一些时间，不断加大能源燃烧提高效率后，热循环还是成功开启了。 车表已经迅速退掉了冰霜，对于布鲁斯来说，这就像是热感应上画面里一群蓝色团体集体变成了红色团体。 它喜欢蓝，讨厌红！ 于是....它没有再覆盖任何一辆车。 “还好还好能扛住。” “布鲁斯这种存在我只是听说过，根本没见识过，太可怕了，深红区什么时候有了这种存在。” 说白了，布鲁斯就不是一般财团前线作战人员能应对或者有机会遇上的稀奇生物。 “它们对标的应该是那些门徒啊，天呐！” “这任务是越来越邪性了。” “它还没放弃。” 布鲁斯绕来绕去，不断释放更可怕的寒气去覆盖整个山洞。 一定空间内，只要寒气越来越厉害，迟早跑赢车体的热循环能力——能源是有限的，全力损耗下，总有殆尽的时候，那时候就是它的机会。 低温无敌。 众人也是心急如焚，知道万一一直这么下去，他们一定输。 车子开出去？ 以布鲁斯的飘飞速度，未必会被追上，起码比在这里熬死要强。 可是不行，外面还在光射期，射光也不是车体能承受的。 两难之境！ 就在隋炘都觉得头疼的时候.,.....咦？ “它好像往外移动了。” 的确，布鲁斯好像放弃了？ 不对！ “是光射区范围在移动....它是追着光射区而去的，估计它的诞生也跟霜降光射有关。” 隋炘毕竟是这里的文化人，如此分析下，其他人也信服的。 而布鲁斯离开山洞后，冬日大衣再次飞升高度，终将变成光射之中的一片恐怖大衣，追着光射区范围移动。 但总体外面还在光射范围内，它可能是沿着它的核心区移动的，反正涉及生物跟遗迹区气候机密，他们这些人也难窥机密，只知道暂时危机解除。 庞克思身体恢复了不少，毕竟体格no1，冰霜融化许多，他哆嗦着说：“有点吓人啊这个，怎么会忽然霜降？这种天气正常吗？” 林丹等人看向隋炘，后者默默揉着鼻子说，“你们见过什么遗迹区里面的气候是正常的吗？没有这些诡异气候，就没有遗迹区了。” 那也是。 不过隋炘也贴脸窗户，看着外面的霜花，尤其是看着窗户上的霜花结晶样子，若有所思说：“这个应该是深红内海那边五年一度的洋流循环期快到了，但距离正常的时间至少提前了半年，而且它又不是今天才出现的，应该出现一段时间了，那就更早提前了。” 气候变化年年都很诡异，众人只觉得它很危险，谈不上探究它的深度原因。 叶宸：“它大概会持续多久？每天都这样？” 隋炘：“如果没有这块区域的热能效应，它可能就跟洪水一样过了就过了，但冷热气流在生态里面就是循环，介于遗迹区内部的环境体量跟外面的不一样，有点封闭性，加重了它的循环，所以它会反复交替循环，类似沙漠区的昼夜温差大，差不多原理吧，更多的我不清楚，近期集团关于深红区bo5区域的情报近乎于无。” 也可能是有，但不会给前线作战人员查阅，甚至连她这样的下层分析师也无权阅览，可能中层分析师才有权限吧。 “不过，虽然自我的职位跟部门，对布鲁斯了解不多，但集团有些门徒前往深蓝区任务的时候，会在茶水间八卦，我曾听人说过像这种看似很神秘玄乎的超自然存在，其实还是生物体。” 这他们也知道，生态破灭，辐射造孽，生物性变异如约而至，物种偏离了原来的基因轨道，就算是布鲁斯这种有神秘外衣让人难以捉摸，不像是生物的存在，其实也是生物。 但沙尔鬣犬还有物种源头可循，距离老祖宗没偏离太多，布鲁斯就太离谱了，以他们有限的阅历跟信息来源渠道，实在没概念。 詹妮忍不住看向隋炘，后者则是再次取下头盔，小心擦拭着上面的霜花，说：“也不知道真假，反正听一个人说很多不可思议的生物，其实可以从遗迹区的生态源头开始找，比如深红区这边的生态源头分两块，一是火山体，二是深海落降区，合起来就是海岛气候，其中深海之中诡秘古老的生物最多，在几百年前的和平时期就处于未探索状态，比如布鲁斯，你们不觉得它有点像水母吗？” 卧槽？！ 叶宸跟詹妮都面面相觑了。 水母？ 这个脑洞一出，众人仔细回想。 变换柔软的形体，透明化，深海严寒本性，移动的方式.... 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像啊。 “可是这种深海水生生物，可以直接变成高空飞行漂浮的状态？这变化也太大了吧，直接基因链全部变异了吧。” 面对这样的质疑，隋炘也不太确定，“我也不太信，但我查过一些自然发展史，貌似生物发展的阶段里面本来就有水生陆生以及天空飞行各种状态，无非是某种器官的变异，咱们觉得离谱，可是对于几百年前的人来说，现在的世界也很离谱啊，辐射是源头，促进基因变化，而气候变化则是外在培养皿，把辐射影响到的基因关在盒子里发酵变化，最终达成生物的变异，其实往往就是一个契机而已。” 好像也对。 众人一时恹恹。 世界如此剧变，生物都不再是从前的模样，唯有人类还在艰难求生。 也不是说人类没变，但他们的剧变往往来自文明跟意识形态。 战争的源头来自思想跟欲望。 当然了，他们被高等神秘知识所冲击，不由自主沉思人类跟自然世界的时候，隋炘这个文化人一本正经暗想：不好意思，那个什么茶水间聊天的所谓门徒就是我自己，我瞎逼逼的，就临时编的，吓死了吧！吓死了就对了，赶紧跑路吧，千万别去什么驻地，你们叛逃了，我才有理由不去啊..... 虽然深海水母这种概念也是她设想过的，但完全没经过验证，谁信谁尴尬。 ———————— 众人的心情越发低沉了，叶宸眼里阴郁，“那我们车上现在的能源，加上今天从红眼那边抢来的能源跟汽油，大概能支撑12小时的热能循环效力，但还得维持中途可能遇险的能源储备，最大限度8小时。” “超过8小时，它不能结束，我们就很危险。” 假如没有抢来的能源跟汽油，这个时间还得大幅度降低，就更危险了。 隋炘发现叶宸说这话的时候还在看着自己。 “我不确定，我以前的工作是历史跟环境分析，这一块属于遗迹气候学，我不是很了解，但以我从其他分析师听来的零嘴，好像是说它伤害最大的就是前期，那时候霜降的光射是最厉害的，有穿透力，就算有热循环，只要直接面临它，它就会对任何物质尤其是生物体有强大的伤害性，影响细胞，等光射期过去，地面结霜蔓延，就只是低温。” 詹妮：“可以行车？” 隋炘：“应该可以，得熬过光射期。” 叶宸的神色平缓下来了。 “那就熬！” 隋炘想了下，说：“熬到了你们叫醒我。” “请问，现在能把我的耳罩还我吗？” 7 灰雾 玩着兔子眼罩的庞克思偌大的脸盘上有大大的问号：“你还要睡？等下万一有危险呢?” 隋炘有点迷茫，软乎乎的白脸上自带清纯表情：“那我也打不动啊，不睡觉我能干嘛？而且万一等下再出现类似布鲁斯这样的可怕生物，我还是顶着黑眼圈挂掉的，岂不是很可怜？” “不过我已经睡了，那你们可就不能睡了哦。” 集体黑眼圈的庞克思等人：“......” 之前觉得误会她了，不该把她当做窝囊废战五渣拖油瓶，还道歉了，现在看来道歉早了。 她别说没有实战能力，特么的连实战态度都不愿意有啊。 不过危急时刻还是能灵机一动的。 众人想起这闷葫芦在致命危机时果断启动□□，不得不承认人家是公司中层是有原因的。 可是，即便有她，他们也对这次行动有了十足的恐惧感。 怎么总觉得会死。 —————— m城办公室，分析部部长伊恩.卡洛尔已经打发了那个从公关部叫来的美女，揉着腰，走到吧台那边将新鲜的蔬菜三色甘蓝放进榨汁机，再加入西红柿，又滴入一些集团内部研发的保养精油，最后放入新鲜的鹿奶，机器启动，很快一杯满满的蔬菜汁就出来了，他也打开了这次行动的监控分屏，从对所有分析师的领导权限侵入隋炘的账户，听说她身上的配置设备监听到了他们的一切。 布鲁斯的出现让他都惊讶。 他在总部的时候，涉及的项目并不包括深红区b05遗迹区，却也不知道遗迹区里面变化如此巨大。 布鲁斯在深蓝区那边有些出没，深红区是很少见的，难道是那边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变化？ 不过当听到隋炘的那些话，伊恩若有所思，很快笑了。 啊，这个被他打发过去送死的小葫芦企图诱导这些前线作战人员跑路，假如这些人跑路，她一个非战力人员就无法完成任务，自然不需要再去送死。 可不像外表看着的那么乖巧，还是有点心机的。 希望她回来后能乖一点，其实若不是她身上的分析师身份有点碍事，他都可以直接上手了，她根本没法拒绝。 这该死的规章制度。 伊恩拿起手机，开始浏览器m城的情趣酒店，看着看着就不耐烦了。 他是空降下来的没错，但是因为家族争斗而被搞下来的。 m城哪有天玺总部所在的联邦神耀之都努尔维斯好啊。 “都是一群卑贱之人熬资历的地方，他们竟敢把我贬到这里，还只是一个小部长。” 伊恩心中愤懑，重新拿起手机，又喊来一个女人发泄情绪，等平静下来才开始工作。 但他没察觉到m城天玺的高智团上层以及其他核心高层现在正在核心会议室开会，而且科技部那边的尖端技术部门也都在岗。 他不知道，但又存在，只能说明集团将有大事发生。 —————— 三个小时后，众人眼看着能源不断锐减，急躁中生等着光射减弱直到消失，世界重新昏暗，但地面的白霜会反射出一些光度，倒是比正常黑夜亮了一些。 “走！” 叶宸松一口气，下令动身。 林丹他们也叫醒了隋炘。 这人睡得迷糊，揉揉眼，看着车子启动离开戈壁山洞后，松松软软一句：“睡也睡不好，真辛苦啊。” 看着众人挺直的背脊跟全身武装警戒的状态，她大概觉得很有安全感，又补充：“我真羡慕你们一整晚都没睡还这么精神抖擞。” 一直没怎么睡的众人齐齐转头看着她，满眼狰狞红血丝。 哦豁！ 隋炘吓了一跳。 看着连续沉睡了好几个小时还觉得睡不够的这位隋顾问，众人一时不确定她是因为拒绝了某些潜规则而被迫害，还是纯粹多长了一张嘴才被上司跟同事联合送走的。 七辆车子疾驰在黑暗戈壁中，大概是被这霜降给吓怕了，七个司机猛踩油门，生怕跑慢了陷入第二天的霜降。 天玺情报部不行啊，这么重要的情报都没拿到。 “车速快点，这一次我们对红眼的反杀结果应该吓住了不少人，加上霜降降临，那些组织就算有心也不敢冒险——他们的车子没有热循环系统，禁不起外面的低温，就算我们从他们躲藏的区域经过，他们也不敢出来。” 叶宸提醒几位司机，做了很大胆的决断。 原本还剩下五个小时的路程，硬生生被司机赶成了三个小时，一路狂飙。 林丹等人想的是估计快到驻地了，不管驻地多少秘密，总归是有能源可以补充的，那边有固定的能源桩，只有财团的人才能启动密码使用，就算外敌入侵也无法搬运那边的能量柱， 隋炘默默看着gps上的路线，眼底微垂，心里略轻松。 现在的gps可没几百年前的精准，毕竟全球基础设施毁坏，覆盖面不行，gps可就看个路线跟方向，它会自动指引，不可能每个地区对准，但隋炘记忆力卓越，之前精准记得正确的路线图跟现在这个有一些偏差。 地图上一个角度的偏差就是正确目的地的千里距离。 果然，叶宸跟詹妮想跑路了，两人私聊的内容应该就是这个。 他们自己偷偷覆盖了正确的gps路线，想要逃去别的地方，估计理由也找好了，就是路线绕一下，去戈壁边沿区域撞上一些散碎的小组织，乱战一下，团队四散，他们再假死....就有可能逃脱集团制裁，虽然会因此失去集团的庇护跟稳定工作，但起码捡回一条命。 挺好挺好。 隋炘心里放松了很多，觉得这次可算逃过一劫。 她这一放松，就不可避免开始犯困，这是她体质原因，无法抗拒，除非用物理对抗法。 啪啪啪。 她拍打自己的脸。 詹妮：“顾问，你干嘛呢？” 隋炘：“清醒点，我不能拖后腿。” 虽然这俩人的行动符合她的预期，但搞不好会不会连累自己，她得小心些，所以得打起精神。 其他人：“.....” 庞克思：“奇怪了，怎么觉得被你这么一弄，我也犯困了。” 林丹：“都没怎么睡，可是往常也没这样啊。” 叶宸：“大概是冷到了吧，以前没见过这样的低温，而且一直封闭在车里，供氧量也有点不足，会犯困的。” “可能吧。” 不过怎么觉得外面越来越黑了？ 随炘拍打脸颊的动作停下来了，抱着头盔看向窗外，其他人也察觉到了。 “现在凌晨五点了，应该快要破晓了啊。” “可能是气候变化，跟外面不一样，破晓时分往后推延吧。” “不对，外面空气不对。” 查克斯提醒之下，众人扒着窗户往外看，只见车窗外的世界一片黑漆漆，但用手电筒一照，往常能见度至少七八米远的射光竟像是融化在空气里一样，光线只能穿过半米距离。 然后，他们看到了软糯的朦胧雾气，灰蒙蒙的，像是漂浮的棉花，包裹了车子跟周遭所有空间，只随着车辆的奔驰而卷动气流，滚滚往后流动。 叶宸变了脸色。 怎么会这样？ 他立即大喊：“全部减速！找个地方停下，这里不对！” “外面是什么情况！？” “下面是悬崖！” 已经提前戴上护目镜调整了视觉的查克斯大喊道，前面的司机一个机灵....方向盘一转，险险擦边过灰色雾气包裹着的险恶道路。 隋炘吃惊，微妙且迅速扫过詹妮，发现后者也是震惊，脸色都白了。 显然她不知道这个情况。 这是意外？外面的灰雾跟霜降一样在这里是属于变异气候遗留物？ 坦克s501紧急停下了，给后面的车辆示警，但是后面的人信息滞后，也不似他们这辆车人才济济，一时没反应过来，反正后面一声巨响。 一辆车没提防迷雾的干扰，一头撞上了戈壁悬崖一片狭壁，那本来有一株白岩老柏，扎根的，按理说能固定车子，但是呢，之前冲速太猛了，而坦克这种武装车本来就凶悍威猛，负重极大，质量加速度换算起来，那冲击力就有点吓人了，两人环抱的老树愣是被撞得连根拔起。 这一拔起。 高温日晒，普通地质大概率裂变酥脆，就噶擦一下，连着这条路上的地石跟着嘎嘎嘎裂断。 噶擦！ 路基坍塌了。 隋炘回头接着所有车子开大灯照明的朦胧光度，也能看到那辆车因为崩裂而滚下悬崖。 但她也看到那坍塌的路基就跟多米诺骨牌一样。 完了。 “快走！！！” 查克斯的公鸭嗓子都要破音了，司机嘎嘎嘎猛踩油，后面的车子一辆跟着一辆坍塌滚落，而他们这一辆坦克s501轮胎都快冒烟了，往前疯狂疾驰。 隋炘当时已经佛了，在车子剧烈的颠簸中麻木看着后面连续消失的车辆，再看着追赶在车屁股后面的塌陷地基，她郑重做了一个手势。 “老天保佑，否极泰来，天降神兵，船到桥头自然直....阿弥....” 这话刚说，司机跟叶宸就看到前面的路嘎嘎裂开塌陷了，而且上面还在凶猛地滑石。 最主要的是，前面两人明显感觉到轮胎不对，尤其是司机，他太了解车子了，就一句话：“轮胎不对，看胎压！” 叶宸已经看到了。 看到的时候，胎压已经发出红光了。 轮胎那边被腐蚀了。 灰雾有问题。 两人：“......” 轰！ 爆胎不出意外到来。 车子身体剧烈晃动，车身跟喝醉了一样摇晃起来，且被后面裂塌的道路石体吞陷一般。 它整个滚下去的时候，隋炘嘴里的古早信仰开头“阿弥陀佛”还卡在第一个音调，身体就飘起来了，然后就砰砰砰下面连环滚车。 过了一会，下面沉闷响动，接着就没声了。 一片死寂。 宛若死亡山谷，唯独灰雾还在。 8 红虫 —————— 深谷里竟还有水池，不是完整的，就散碎一个挨着一个类似打散的蛋黄凝在地表上，池水脏兮兮的，灰黄不分，现在还飘着各色零件。 当然也不缺尸体。 水边，水面忽然波动了下，漂浮着的一具圆滚滚气球般无头“尸体”忽然动了动漂在水面上的手指，手指乍一看还是正常的，就是似乎很不舒服地抽动了下，很快平静了。 防护服袖子里面完全充气膨胀了，有点笨重得僵在水面上。 但前面脖子位置好像被砍掉头颅似的，结果水面起波纹，下面的脑袋忽然钻出水面来了。 黑红头盔材质特殊，防弹，也自带浮力，但相比防护服的膨胀，还是更好重一些，她好努力才适应脖子的酸痛，让头盔的气孔朝上面，吸入一些氧气才清醒一些，而后手指才能动一动，内曲扣住了掌心防护手套的按钮。 滋.....防护服缩小了，但也基本报废了，只剩下表层的一层包裹作用。 这东西类似汽车的安全气囊，是应激式最后防护，在汽车陷落翻滚重击的时候，所有人的防护服都可以因为自身跟外力的碰撞而启动应激弹充状态，翻第一下的时候，车内九个人的身体就全部膨胀成球了，卡住了车内空间，固定身体，形成稳定的位置，避免连续车内翻滚碰撞而致命，但饶是如此，他们也因为剧烈的旋转跟沉闷重击造成的脑部震荡而大部分昏迷。 毕竟第一下的时候，重击是达成一部分伤害的，还有就是防护服保护不了脑袋，有些当时没戴头盔的，就可能没扛住。 说实话，这个弱兮兮的顾问在求神祈福的时候，祈福虽然反向实践了，但没妨碍她的身体当时践行科学主义务实观——她把一路上都抱着的头盔给戴上了。 所以她所受伤害可能在所有人里面最轻，但最早醒来也不只是因为这个，可能是她神经现在最敏感，反而感觉到疼痛。 刚刚手指很痛，好像被什么扎了一下似的，导致她直接惊醒。 一醒来，目光不紧不慢扫过。 谷底，昏暗，水很脏不清楚有什么脏东西，手指还在疼痛，好像被叮咬了一样，诸多损毁得不成样子的坦克车都不冒烟了，基本散碎骨架半沉在大概两米深的池子里。 到底是疼痛感吸引了注意力，她努力看手指，才发现水下有一条20厘米长的虫子正在水下缠着她的手指。 还好她手掌是套了防护罩手套的，因为上面有控制阀，按理说虫子咬不到手指啊。 因为水很浑浊，她之前乍一看没看清，现在手指往上摆就看到了。 什么！ 她恶心到了，用力一甩！ 虫子甩出去了。 她看到手套的手指部位破开一个洞，就以为虫子是从洞口钻进去的。 指腹还有血珠，很疼，灼伤一样地疼。 隋炘还想仔细查看，听到了细微的动静，好像是人在艰难喘息。 有人死，有人活，还有人半死不活。 这里是？ 隋炘其实在那悬崖出现的时候就隐隐有个猜测了，但努力从雾气中看清这条深谷的样子，还是被震惊到了。 有鬼。 这里竟然是驻地正门对着的峡谷大路！ 他们刚好从峡谷边侧的上端山体绕过来了——如果这条路线不是叶宸跟詹妮事先选好的，那是被谁替换指引到这里的？是天玺财团还是霸占这里的敌方？还是偶然？ 选项无非就那么几个，但无疑把原本就被隋炘评估九死无生的驻地行动平添了几分悬疑感。 她想爬起来往回跑，却又发现身体酸痛，且身体裸露空气中的部位正在生疼。 这雾气有很强的腐蚀作用。 防护服都在发出滋滋声。 麻烦了，防护服在充气功能使用后，整体内部的能量就消耗干净了，无法保持它的防御力，只剩下表面材质硬抗。 这个抗不了多久的，这雾气正在腐蚀它。 隋炘本来还难受，一看这茬，立即目光扫过，看到了一辆车上脑袋稀巴烂的一个队员悬浮在那，他的防护服没打开充气功能。 难怪会死。 隋炘不得不用力游过去，到了边上后，扒掉他的防护服，准备穿上，忽然！ 这什么东西？ 她脱下自己的防护服露出里面背心的时候，忽然从边上漆黑车窗位置看到反射的玻璃镜面——她身后水面有奇怪的波纹。 得亏这辆车还开着大灯，一闪一闪的，估计还没彻底报废。 现在大多数人都还昏迷着，附近也没“尸体”动弹，水面为什么会有这样活体移动的波纹 主要她自己站在水池边，也没怎么动，所以这水纹是从那边过来的..... 而且不是晕状，而是细长的流线型。 下面有东西！ 隋炘吓了一跳，抓了这人的防护服就飞快朝岸边那边蹚水奔跑。 哗啦哗啦，水面波动，大概意识到目标猎物被惊动了，那波动的细流忽然就迅猛凶残了起来，连原本没有细流的地方也浮现了一条条十厘米长的细虫。 血红血红的，乍一看以为是蚯蚓，但密密麻麻的数不清，估计几千条都有了，就这么迅猛朝她追来。 隋炘体弱，行动力本来就不怎么样，这吓得，几乎手脚并用踉跄着蹿到池边，一回头，那些虫子竟然也蹿上岸了。 不过是追着水湿痕来的，且速度开始变慢。 嗯？看来是水生生物，而且身体接触到雾气后，并不会被腐蚀。 她的胸口因为雾气接触火辣辣疼，迅速脱掉身上的防护服甩盖那些趴在水痕上的虫子上面，接着麻溜换上新的防护服，刚换好她就跳到旧防护服上面用力吧唧踩地，下面大量的虫子被她踩出了吧唧声。 大概确定都踩死后，隋炘喘口气，捡了一根棍子，掀开衣服往下看，看到糊糊的血肉依旧没有被腐蚀的感觉，倒是衣服被腐蚀了，但腐蚀的是布料等物，并不损害扣子等金属材质。 咦？ 她迅速顿悟出一个结论：红虫有腐蚀能力，且它们的身体物质也有腐蚀能力，能损坏防护服材质，那红虫的腐蚀能力跟灰雾的腐蚀能力大概一致，都是酸腐特性，且腐蚀能力都达到d级，也就是腐蚀掉防护服跟轮胎的一些有机类d类材料（特殊复合橡胶等），无法腐蚀金属。 水生，中上d级酸腐性，细线身体跟这样的大小，又生于深红区遗迹区高温地带，从环境学跟历史学来说，它们应该是变异亲血类铁线虫，学名红蚀铁线。 100年前，铁线虫种类两三百种，生物类型还算稳定，气候变异灾难后，灭绝了大部分种类，存活下来的有一些变异了，其中最危险的就是红蚀铁线。 不过她故意用自己的防护服盖虫子，也不是为了方便踩踏虫子以及用它们测试腐蚀性，而是为了验证一个猜想。 ——路线错误如果不是偶然，肯定有人预谋，到底是财团还是驻地那边的敌人干的，她得做个验证。 如果是财团，肯定不是为了屠杀它们，必有其他隐晦的目的，那也肯定做好了监控的安排，她是中层智囊团的，很了解这些大资本的手段跟能力。 她仔细查看了防护服腐蚀后的内部，并未看到另外的监控设备，原来的那个摄像头已经被她踩稀巴烂了。 看来是她多想了，幕后设计的是驻地那边的侵略者。 突然。 她听到了动静，转头看去，只见其余还在水中的虫子已经爬到那个脑袋稀巴烂且被拔掉防护服的尸体身上了。 它们挂满了身体。 那场面太恐怖，隋炘几乎看一眼就反胃了，还没干呕.... “呕....” 有人先呕了。 隋炘一转头，看到詹妮呕吐起来。 “詹妮？” “是我...好恶心，这是什么虫子？” “不知道，很危险的，快上来，快换防护服！”隋炘没明说这虫子所属，因为不太信任这些人。 詹妮醒来了，叶宸这些人也差不多了。 隋炘其实昏迷前就大概能确定这些人可能不会死，因为车内人员都开了防护服，内部空间稳定住了，因为空间足够稳定，脑部也会被填充挤压的防护服球体挤压固定，不会受太大撞击，只有最后汽车到达谷底，空间受创，那才是最大的伤害。 但她没太大事，这些人多少也有人活下来。 现在看来运气很好，坦克s501的人基本活着。 除了司机。 他死了，一动不动。 但也没法说什么了，其他车子死的人更多。 叶宸已经在扒防护服了。 扒着扒着。 砰！ 隋炘听到枪声，看到动静来自一辆车挡住的地方，枪声显然是对着活人的。 有人在抢夺生还者的防护服？ 9 团结！ 叶宸绕过去看，看到了第6车的队长黄叶正在射杀队员，他皱眉了。 后者看到他后也不慌，淡淡道：“既然没开启防护服，固然命大没死，但毕竟内脏受损，也活不下来，还不如让出资源。” “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叶队觉得我说的不对？” 叶宸：“是没错，但我不会。“ 黄叶笑了笑，“我知道。” “你们还聊天？没看到虫子吗？” 什么虫子？ 詹妮大声提醒众人，黄叶跟叶宸刚醒来就敏锐去扒衣服，并未听到隋炘弱弱的声音，也就不知道虫子的存在。 最主要人醒来多了，水面动静大，掩盖了这些虫子在水中的轨迹。 两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有人中招了。 “什么东西，好疼！我靠！” 第四车的陈深一把拽下吸附在脖子上的虫子，却发现脖子....隋炘其实没被咬过就踩死了一群，虽看到它们挂满那具尸体，但挂太满了，反而不确定它们的情况。 不太确定它的种类跟杀伤力，只知道避开没错，此刻抬头一眼看到陈深拽下脖子上的血虫后，脖子就滋一下.....射出血线。 真的就跟喷泉一样。 他自己都愣了下，接着脸上肌肉抽搐，迅速捂住脖子那个之前被虫子吸附住的位置，血水从指缝喷出，他的另一只手慌乱去翻身上防护服兜里的止血包，但他血管还是呼吸管估计受创了，呼吸艰难，脑部急速缺氧，慌乱之下止血包掉落在水面，他想要去哪，却啪嗒跪在水面。 “帮，帮我....” 他艰难喘气，祈求正在对面两米远的一个队友，奈何那人看到密密麻麻的虫子以及数量越发稀少的完整防护服，深吸一口气，转身狼狈逃窜。 “不！！” 他痛苦哀嚎，此时，闻血味而来的其他虫子就缠住了他。 人跪在水中，虫子包围了他，钻入他的鼻孔耳朵....惨叫凄厉。 叶宸等人迅速撤离水面，眼睁睁看着团队成员之一的熟人就这么变成了血肉模糊....骨架？ “腐蚀，它能吐出腐蚀的黏液迅速钻入皮肤，刚刚它就是窜入皮肤后破开呼吸管。” “撤！！” 一个接一个还有行动能力的人匆忙逃离水面，而重伤的....就好像在跟红眼激战中受伤的那些人一样。 惨叫，还是直接枪响结束抢夺防护服？ 也就那么一会的工夫。 没人知道头盔下面的隋炘什么表情，叶宸只瞥见这人的手指有些抖，也下意识远离了他们。 估计被吓坏了。 她没见过这么赤裸裸的前线生存规则。 叶宸正要说些什么，隋炘忽然说道：“我刚刚醒来，记得这个峡谷以前在视频里面看过，那么那边就是驻地，我怀疑有人故意引我们过来。” “有人再次替换了错误的地图路线。” 叶宸跟詹妮不动声色交换了下眼神，掩下心虚，却是更心惊了，是谁？ 有人怒骂：“靠！要么是天玺集团，要么是占据驻地那边的敌人。” 叶宸脸色沉沉。 武装车内肯定有监控，无线电里面也有监视，但现在车子都毁了，他们也脱离了被财团监视的环境，当前自然得判断形势。 七辆车，一共63人，现在只剩下了25个人。 这还没到驻地就死伤成这样，堪称惨烈。 黄叶对这样的死伤亦是满脸怒容，沉沉道：“如果是后者，本来也是我们此来的目的，也没什么，但如果是前者，那这次行动就没法参与了。” “咱们得逃，拼命逃。” 怎么确定是不是天玺搞的鬼？ 隋炘并未表达自己的意见。 他们一时沉闷，詹妮思索了一会，说：“如果是天玺，他要杀我们这些前线人员易如反掌，更简单一点，这些武装车都报废了，如果这也是他们的目的，直接远程控制每辆车上装载的动-01就足够让我们一起去死了。” 的确，庞然大物如天玺，要杀他们这些蝼蚁实在不需要这么复杂的手段。 那排除这个可能，也只剩下一个了。 “这群敌人提前掌握了我们的情报，而这里早已是他们的地盘，不管是这些虫子还是腐蚀的灰雾都是他们用来霸占这里的手段，好像更符合逻辑。” 的确，众人基本默认这个逻辑。 因为前面土著红眼组织也做到了替换gps来错引路线，遑论占据驻地的敌人。 叶宸看向隋炘，“隋顾问，你觉得呢？” 隋炘还戴着头盔，没人看得到她的表情跟目光所在，但听到她的声音，这人说：“我觉得也只剩下这个可能了，我们都不配集团多费半点心思。” 其实她在看着对面两米远的防护服，那是她之前的，不是换掉后拿去踩红虫么，红虫稀巴烂了，腐蚀掉了一部分防护服的材料。 本身防护服上携带了一些设备，也包括摄像头什么的。 但是....她怎么看到防护服的布料被腐蚀后，扣子都没事。 她是不经意瞥见，然后骤然生疑，心中闪过一个诡异的猜想，但不敢表露。 黄叶挑眉，幽幽道：“那也不是，其实我们这里也只有隋顾问您是比较有价值的。” “您在智囊团，难道就不觉得这次行动本来就很奇怪？” 这人什么意思？觉得是她引来集团什么人报复，然后连累的他们？ 既然他这么认为，隋炘眼睛瞥过对方一直握着的枪械跟自身站位——这个黄叶一直保持随时的备战状态。 而且对着的方向是她。 看来这场变故不止让她有强烈危机感，别人也有。 那就..... 隋炘觉得这个黄叶的敌意来得莫名其妙，于是尴尬道：“我就是觉得奇怪才不想来的，可是不得不来。” 黄叶眼底闪过危险的暗光，冷冷说：“我怎么听说您是得罪了人才被送来的，所以，您到底得罪了什么人，那人会不会对咱们这次行动有所影响？貌似地图引导这种覆盖能力，咱们公司内部是能做到的，如果那人为了杀你....” 他这一步步推理，实则就是把结果引导成是她引来了这次杀机。 其余人一听，表情渐渐怪异且凶狠。 按理说，潜规则失败恼羞成怒什么的，还真有可能是那人安排的。 但至于吗？ 这人的权柄多大才能制造这样的屠杀？ 换言之，若有这样的权柄，直接霸王硬上弓或者暗中雇佣外面的刺客杀了她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何必呢？ 他们不理解了。 但是人类本身是习惯给任何事找责任的，尤其是往别人身上找责任。 刷！ 黄叶猛然拔枪瞄准隋炘。 隋炘：“！” —————— 叶宸变了脸色，立即挡在隋炘面前，呵斥黄叶。 黄叶则说自己也是无奈。 “如果真是因为她而招来这样的祸患，叶队，你能忍？弟兄们的命不是命，咱们的命不是命？” 叶宸：“你觉得事情有这么简单？” 他这边为随炘说好话，原本被枪指着而心惊肉跳的隋炘迅速镇定下来，来回看了他们一眼，脑海闪过念头：黄叶在其他车里，没有大概的情报来源，就算对自己这个顾问有什么意见，介于已经到了驻地前面，也会利用自己的技术能力到达驻地进入研究室再做打算，而不是这么随性就发脾气要杀自己。 而且真要杀，这些前线的应该知道只有留俘虏或者需要拷问什么的时候才要武力威胁，否则都是抢时间瞬间击毙，免留后患。 ——所以，黄叶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呢？ 给人打配合。 她不经意扫过叶宸。 她只在s501车上说过那件事，其他车子对于第一车是没有监听权限的，那必然是车上有人，比如是叶宸告诉黄叶的，调动后者对她的戒心，再串通黄叶威胁隋炘，让众人对她产生恶感跟疑心，借此弱化这次行动中她理论上排第一的指挥权，让叶宸自己重新掌握完整的队长权利。 当然，他故意装好人，也是为了获取隋炘的信任。 本身行动就危机四伏，这一小车队还出这种幺蛾子，真是庙小妖风大。 真烦。 偏偏她一个也打不过。 野外行动对于战五渣知识储备人员来说太不友好了。 随炘心里烦闷，思索后反而故意喃喃：“我明白了，如果真是这样，那还真是我连累的你们。” 她一下子就崩溃了。 “我不活了，我该死，你开枪杀了我吧！” 既然要利用她，当然不会直接杀她，她就看他们能不能继续演。 黄叶：“？” 他一时错愕，握着枪的手心也微微冒汗。 这小趴菜怎么这么不按常理出牌？ 叶宸也皱眉了，继续挡在隋炘前面，让黄叶把枪放下。 黄叶借坡下驴，“好，就给叶队你一个面子，但她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告诉这次行动的真正情况。” 他顺势进入研究行动的状态，叶宸也准备说好话缓和两边关系，一般套隋炘这个中层一些信息。 然而隋炘跟他们不在一个画风。 她低着头，红着眼，喃喃自语：“我有罪，你们不能跟我在一起了，不然会跟着我一起死的，真的会死，这个行动一开始就很危险，我早就说过了，大家必死无疑，现在看来我的预感没错啊，真的会死。” 隋炘现在的目的就是为了合理脱离这次行动，且跟这些心狠手辣又身手厉害的人分开。 变着法想让他们跑路，让他们承担叛逃的风险。 反正过去了也大概率是死。 当然了，这些人搞不好也想让她先叛逃，让她承担罪责。 于是她满嘴“会死会死会死会死”，一派忧郁风，丧气满满，反复念着，搞得众人头都大了，反过来还得安慰她别太悲观..... 说真的，他们都想吐槽：这类人在前线就是定时炸弹啊，整得跟敌方派来的内奸似的，就会搞人心态。 根本不需要威胁，她自己就先崩溃了，还要拉一群人一起崩溃。 黄叶皱眉了，现在难题抛给他了，本来敌人就是敌人，现在又变成了自己人，还是无法对抗的高层。 叶宸不得不说：“你别乱想，这个概率很低，而且我们是一个团队，除非实在没办法，不然我们不会抛弃任何一个队员。” “你也是如此。” 他的声音沉沉，看隋炘有所意动就继续道：“你估计是被此前我们的行为吓到了吧，以为我们真的那么没良心，动辄抛弃队员？” “别说这一路走来我们共患难，就说你的身份，我们也得保护你。” 隋炘被他伸手拍了下肩膀，继续安抚：“我们是一个团队，我希望你记住这点。” “所有人都是。” 大概被这样的气氛感染，生死厮杀出来的同类的确是最可信的战友。 幸存者都靠过来，狼狈之下，也都升起了一些勇气，伸出手交叠定约。 “团队！” “团队！加油！” 隋炘好像真的被感动到了，柔软着文化人独有的感性嗓子，真诚说：“对，越是危急时刻，我们作为一家人，越是需要团结。” “只有团结才能解决困难。” 每个人都拍了下彼此交叠的手掌，好像精神意念达成了一致。 但眼神交换间，黄叶等人已经有了十足逃亡的心思了。 叶宸几人估计也是如此，所以才会默契配合，打算用她跟伊恩.卡洛尔的事当理由说服其他人一起逃。 “现在，我们说一下接下来怎么办吧，行动有异，又没了信号，跟公司无法联系，当前最好的方式似乎是....” 这正中隋炘下怀！ 这个结果本来她是满意的，但是为什么手有点刺痛？ 她没忍住，直接皱眉了，但不只是她。 好疼。 好几个人忍不住握住手腕。 怎么回事？ 这是一个不被祝福的团队吗？一拍手结盟就手疼？ 还没叛逃就遭天谴了？ 叶宸看连续好几个人这样，就连他们这个队里的查克斯跟林丹都如此，一时错愕，下意识看向自己也已经开始疼痛的手腕。 顾不得周边的灰雾了，实在太痛了。 隋炘也如此，她的右臂生疼，不得不撩起防护服的袖子，当看到疼痛的手腕处有奇怪的红筋冒起，顿时错愕，再仔细一看却是毛骨悚然。 红筋在动！ 10 钮扣 “该死！是那虫子？” “它在体内。” “快割开手臂挑出来！” 此前隋炘就被伤到了手指，当时以为是防护服因为摔下来的时候破开了，现在看来是被这虫子给腐蚀钻进去的。 可要说体内还有一条，她觉得不可思议。 不可能啊，她第一个醒来，当时防护服没有其他破损，手指上的伤口缠着的红蚀铁线也被她甩开了，难道里面已经爬进去一条了？ 体外的红蚀铁线都那么吓人，在体内的杀伤力可想而知，基本生死都是它说了算。 头盔下的小脸脸色变了。 其他人一样要破开皮肉把虫子挑出，但它转眼就在皮下消失了，根据痛感，好像游动到了肩膀.... 啊！ 基本所有人都痛苦倒地，捂着各处不同的内脏痛苦挣扎。 池子里的尸体差不多都被红虫覆盖了，池边的人原以为逃过一劫，此刻却也都倒下了。 不过不一样的是隋炘在痛到倒下之前，已经迅速抽下绑头发的皮筋，闪电扎环了小臂，用力绕了好几圈，好在这东西韧性足，死死勒住了手臂，也阻碍了血管的血液流通。 她知道红蚀铁线是水生生物，需要水分才能生存，那血液就是它们的生存土壤，肯定要走血液，只要扎住血管就能暂时将它固定在左手小臂以下部位。 果然，她看到这红虫筋纹在皮下游动了几下后，无法往上臂游动，只能在小臂下面范围生存。 剧痛一直都在，但起码没有危及五脏六腑。 在保证暂时的清醒状态后，隋炘的手指抚摸到了蠕动的红虫筋纹，力道很轻，大概感应了下它在皮下的深度。 它没有直接腐蚀皮肉或者啃食，却好像在钻研什么一样，所过之处都有剧痛，算是酸刺感，并非之前手指被咬时的腐蚀灼烧以及被吸血的乏力，难道它在释放不同的毒液？ 这次释放的不是腐蚀性液体，而是其他的特殊物质？ 不对，很不对！ 这到底是不是红蚀铁线？ 如果是，这样的低等简单生物不可能抗拒生物特性不吸血，就好像那些被驯养的沙尔不可能控制食腐的特性。 头盔下的明亮眼睛微微眯起，忽踉跄跑向水池。 叶宸等人还在痛苦，迷糊中看到她往水里跑，还以为她是绝望中求死，却见这人借着防护服的防御用力蹚过水流，然后爬到车盖上，倒是有一些红虫攀附在布料上，但她在车盖上滚蹭了下，这些虫子就被滑下去了。 然后她狼狈爬进车子里，似乎是在翻找什么药包。 其实她是在假装找药包，一边悄然瞥过坦克s501的通讯表盘。 他们这辆车伤亡最小，车体保存情况自然也最好，通讯表盘还是有效的，能看到上面的信息——它就是众人设备新号的辅助体，能联通他们的信息点，现在可以看见的是所有信号点都熄灭了，因为防护服都报废了，那些无线电跟摄像头设备也失去了能量支援，直接熄灭。 所以这没问题，9个信号点熄灭是正常的。 但是！ 她看见边上的能量支出还在小幅度降低——车子还在运转，还在提供相关设备维持信号传达。 所以，他们换掉的防护服或者随身其他物件上面一定还留有其他通讯设备。 但他们不知道！ 这就是第二层监控。 扣子。 隋炘忽然想到了那些金属纽扣。 她那件衣服被破坏得稀巴烂，也只有那些不被腐蚀的金属纽扣里面可能装有监控微型设备了。 而且反推一下，特地装成金属纽扣，是否是因为提前得知红蚀铁线的存在，也知道它们可以腐蚀衣物，那为了隐藏监控设备，所以装了金属纽扣。 这就反证财团知道这里有红蚀铁线，他们又即将遭遇什么。 且再从逻辑上来说，有能力替换路线图的可不只是本土那些组织。 还有财团。 他们知道一切，操控一切。 但是，他们图什么？ 命不值钱，没必要图命，必然是为了利益。 资本的核心就是利益。 可是这么多人这么多武装资源，投入的资金就是极庞大的，什么收益能达成盈利高于这一大笔投入？ 隋炘脑海忽然蹦跶出四个字——人体实验。 不对，人体实验是联邦绝对禁止的，因为这是人类底线，当前不管社会发展多割裂，贫富差距多大，底层人民的数量还是最多的，早在联邦成立之前就有理智的先知魁首们定下盟约，绝对不准打破这一条铁则，否则视为人类叛徒。 就算是天玺财团也不敢违背。 但是..... 隋炘迷茫时，忽然瞥见司机尸体歪倒在边上，脖子上挂着的身份牌上备注了信息。 她是不经意瞥见了，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貌似一开始就有一个破绽了。 这次参加的人员全部都是低等身份人员。 都是d级以下的人种身份。 按照法规，d级人种身份的人无法律权利，也就是没有任何诉诸法律的权利，除非别人帮他们上诉，但d级人种的家人朋友大概率也是d级，一样没有这个权利。 而她是最低级的e级。 e级，没有任何被上诉的价值，哪怕被人虐杀也不需要耗费司法资源调查，哪怕有a级人种为之上诉也一样。 所以，只要行动合理，遭遇合理，哪怕有人怀疑这件事的本质，天玺也完全不怕在法律上吃亏。 这是一场阴谋。 现在，财团那些人一定在看着他们挣扎在生死线上，那，他们在做什么？ 也是这一刻，隋炘顶着发麻的头皮，一边翻找药包，一边手指抚摸手臂上蠕动的红虫筋纹，在不经意的眼神掠过间，如果画面定格，如果她的眼镜能穿透通信讯号的电波，能让视角无限放大，她大概能让目光融入一条条密密麻麻的信号，跟着它们穿越辽阔复杂的空间，进入虚无缥缈的信号世界，无限穿梭，跨越山海，废墟，各地的求生堡垒，坟场，遗迹区，辐射区，颓败的城市，混乱的繁华都市。 她可以看到往日路过的巷子，臭水沟中的腐水水面跟大厦的天际线只有在倒映的时候是接触的。 最终到达，视角到达各家各户不同型号的电脑，电视，放映屏幕之上。 她肯定会自嘲还是低估了现实的滑稽荒诞，以及财团总部那些人的创意。 他们的一切，就这么坦然暴露在该地区城市一些人的眼皮底下。 何止天玺的人看见，是整个城市乃至任何配备相关电视资源的居民都看见了。 他们在电视机前面指指点点，很快看到各大财团在不同的播放频道中打出了相似的广告语。 “灾难百年，气候变异，辐射不绝，人类已到了生死存亡之际，但我们天玺/xx/kk....财团的科研组已经发现遗迹区有新的变革正在诞生，神明将赐予我们摆脱困境的机遇，但，它需要勇者去探索！” “他们为了人类的命运，英勇出发，却困于遗迹之地，将陷于死地，但！他们也将承载人类希望，完成基因变异。” “他们是最伟大的实践者！” “让我们为他们的命运而点赞，评论，转发，一键三联哦....” 激情的话术，慷慨陈词，真情实感，仿佛包裹糖衣，并不提及背后的本因，只把正能量的一切摆在明面上，蛊惑人心，而最终目的就是那热情的呼喊——追逐利益的本质。 臭水沟边上，城市中边缘居民楼上还挂着某种特殊发廊的霓虹灯灯牌，玻璃推门里面，穿着暴露的几个女郎坐在塑料板凳上，满怀期待看着电视机里的画面，她们的妆容掩不住苍白，眼睛藏不住对破解惨烈生活的迫切，嘴里叫喊着奇怪的语言，热烈讨论着一旦这满世界的疾病跟饥饿消失后，她们以后会干什么。 找亲人，找爱人，回老家乡下种地，养一只猫等等。 或者去医院做一些难以启齿的手术。 然后，她们用沾着奇怪污浊黏液且无暇时常擦净的手机点按着，叮咚，叮咚，她们从自己存额可怜的账户支出lb去支援这一场伟大的冒险事业。 为人类而奋斗！ 叮铃，玻璃门推开，几个浑身恶臭大腹便便的走私商人骂骂咧咧走进来，这几个女郎赶忙站起来迎接他们，然后小心翼翼讨价还价..... 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支付成功的页面。 人类群体激动了，仿佛看到了希望，仿佛被演讲的艺术家洗脑了，激动点赞打赏....贡献自己微薄的收入给这些资本家。 不同的财团，不同的遗迹区，不同的转播视频，一时间至少数百上千个不同团队的遗迹冒险视频被转播，首先是在财团各自控制的区域转播，一轮首播收割流量，再看点击量去选择最精彩的那些直播，再给推荐位去推给其他地区，扩大割韭菜的范围..... 天玺这边。 伊恩.卡洛尔在办公室砸烂了一个游戏机。 他当然不是为隋炘的遭遇愤怒，他是察觉到了——财团的这场预谋与他无关。 他伊恩.卡洛尔什么身份，以前在总部也是很多决策的参与者，现在被发配到这小地方后，竟然对如此重要的项目一无所知，且还沾沾自喜能以此拿捏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分析师。 现在这件事反而越发显得他愚蠢且无足轻重，他愤怒之下联系家族那边的父亲质问，后者却十分冷淡，只让他按照公司规矩办事。 “你现在在哪个位置就办哪个事，别的不需要你操心，不要冒犯规则。” “可是您就不能告诉我这个计划真正的目的到底是.....” 他不是傻子，这件事背会固然有直播带来的庞大韭菜利益，足够让集团报表亮眼许多，但他深知总部的作风，应该还有其他目的。 比如叶宸这些人身上的虫子到底是什么来头？人体实验？ “我不止一个儿子，伊恩。” 伊恩听着那边冷酷沙哑的声音，猛然安静了，喉咙干涩，听着电话挂断后，他木着脸，转头看去，却看到画面里那个被他视若蝼蚁的女人已经翻出了药包。 因为发带环勒，她的左手手臂皮肤快发紫了，因为血液挤压在那里无法流通，时间久了会麻痹掉，反正现在她的左手手指就是全麻的，完全不能动了。 不过她用小刀迅速划开了皮肤，且用银针挑刺。 一顿操作猛如虎。 挑错了。 准头不对。 白划开了刀口，也白扎了一个洞。 她疼得头撞车座后背，呜呜呜。 好惨，为什么让这么一个弱鸡分析师干这种技术活！ 好疼啊。 她眼泪都出来了，满头大汗，汗水都从下巴滴落下来，但她还是继续迅猛操作....连续几下后，终于，一条纤细的红色线型虫子被她挑出，带着血弹到靠椅上。 隋炘知道自己身上的监控一定在发挥作用，以扣子这边的视角能看到她双手的行为。 于是....她一眼瞥了下那虫子，心里一念：不一样，这条虫子跟红蚀铁线长得很像，但一端脑袋是不一样的，它的脑袋是黑色的。 接着隋炘迅速啪唧一下用边上不知道谁的衣服盖上去拍死了它。 拍烂。 衣服没有腐蚀。 果然不一样。 他们体内的虫子源自其他地方，且在同一时间爆发，又是所有人都中招，要综合这两个要素，财团下手的机会不多。 她想到了唯一一个可能。 ——营养剂。 今天早上出发，集团资源部分发给他们的装备里面人手一条的免费营养剂，里面有这种虫子的虫卵。 红蚀铁线是有生物数据在的，但这种虫子，她没有任何概念。 新研发出来的，专为这次行动而诞生的生物？ 那就果然是人体实验了，而人体实验的目标无非两个。 1，虫子能用他们这些宿主的身体做什么。 2，他们这些宿主在被植入虫子后，身体又会变成什么。 目标到底是哪个，取决于到底财团是要人体，还是要虫子。 但她不能让财团发现她已经知道了这件事，甚至知道被监控了。 那么接下来，她就得做三件事。 1，合理搞掉自己身上的监控。 2，离开叶宸等人，避开他们身上视角的监控，还不能跟他们直接翻脸，敌众我寡。 3，不管财团秘密如何，蝼蚁不与猛虎硬刚，得装作一无所知，诈死脱身。 她就是一个划水的打工人，怎么这么难！ —————— 随炘脑子里满是官司，因为失血不少而越发苍白，汗水让头发贴着脸颊，但她很快有了决断。 财团就是老阴批，这些前线人员也不可靠，但不能翻脸，得徐徐图之。 两分钟后，隋炘用药包扎好伤口兴冲冲下了车。 “家人们！我找到办法了，我给你们挑虫子！” 一转头看见——叶宸等人完好无损站着或者坐在地上。 没啥事。 他们也迷茫呢，一下子就没事了？ “你们这是不痛了？” 她忍痛才挑出虫子，他们竟然没事？ 忽然有点难受。 11 广告？ 詹妮：“奇怪了，之前特别痛苦，五脏六腑都好像被啃食了，现在反而还好，就觉得身体有点虚跟饥饿，别的都不难受了。” “对，奇怪，难道这虫子不伤害我们？” “别太乐观，虫子在体内肯定是有目的的，不可能啥也不干，就跟中毒一样，动不动就毒发。” 叶宸没那么乐观，提醒此时欢喜的众人，隋炘一听就继续道：“还是我给你们挑一下吧，我现在有技术了，刚刚成功挑出那虫子了。” 众人仔细一看，这人手臂包扎满满的绷带上印染出密密麻麻的血点，显然被扎了不止七八个血洞，肉眼可见绷带上的红痕还在扩大，搞不好血孔还在滋滋喷血，再看她手里20cm长的银针。 “不用不用，谢谢。” “暂时不需要。” “等毒发再说吧。” 主要他们的虫子不在手臂这些好搞的位置了。 随炘心里暗想：果然，这更不可能是红蚀铁线了，而且有蛰伏毒发期。 其他人还不知道隋炘所想，只集体急躁起来，“这虫子歹毒，我们必须把它弄出来才行，既然是驻地那边的人弄出来的，我们也只能去驻地了。” “的确，希望能撑到下次发作前拿到解药，目标研究室吧。” 本来想要叛逃的，现在众人也只能集体去驻地了。 隋炘心里沉闷。 这一波三折的，最后他们还是得前往驻地。 这也是财团的目的，那驻地里肯定藏了什么秘密。 当然对于电视机前面的观众来说，这些勇士是带着毒虫威胁也要继续探索险境挖掘变异奥秘..... 就是那个弱兮兮的女子比较奇特，她挑虫子了，是不是就意味着脱离危险了？ “走！” 都是前线人员，行动派，众人唯恐等下那虫子又发作，于是整理了下东西，拿走一些可用的设备跟武器，其中装着能量条的背包都被戴上了，毕竟可以给防护服充电。 而且这些背包还是从红眼组织那边抢来的。 众人迅速朝着驻地移动，大概十五分钟后，他们到达驻地外面的山岗树林掩体外侧。 驻地一片死寂，好像空无一人，有些区域还留有古旧的血痕，昭告着这里曾经经历过的战斗。 看似无人，却又留有被人侵略过的痕迹，比如驻地外面的临时帐篷以及简易工棚中还有生活废水存在。 乍一看，就是有人住，但现在躲起来了。 隋炘已经认定财团是幕后设计者，知道他们既然有能力设置灰雾跟红蚀铁线的存在，不可能让第二方侵略者舒舒服服占据驻地。 什么遗迹开采是否失败的探测行动。 大概率是遗迹本来就认定失败了，被财团拿来当做人体实验场地了。 而且前面八个队伍恐怕也一样遭殃了。 这么一看，前面那些所谓痕迹，大概率是集团的人造假，用来蒙混这些人的。 隋炘也不说破，只跟着他们悄然靠近驻地。 靠近后，叶宸查看了外面的风塔。 “使用信息在三天前，可见之前他们的确在这，现在可能转移了，估计猜到我们肯定会找来，免得被我们抄底。” “小心陷阱。” “进入！” “隋顾问，麻烦输一下进入密码。” 24个人已经布防戒备周围，一起小心靠近大门后，只见厚重的金属大门上有棋盘大小的四方密码锁，它扣牢了两扇厚达半米的复合金属嵌锁扭筋大门。 这个大门的材质可以抵抗100个动-01的同时爆炸力。 一般武力无法直接破防。 其实叶宸也有密码，只是他现在保持持枪戒备周遭的状态，就让隋炘来了，隋炘看了他一眼，心里知道这人是想故意留下自己的指纹，尽量把这里的痕迹弄成她的。 他不知道还有第二轮监控。 他们的一切都在财团的掌握之下。 隋炘很快输入密码。 “密码正确，大门正在开启.....” 咣当咣当，大门解锁，沉重拉开，众人的枪口分了一半瞄准里面。 结果！ 扑面而来嗡嗡一大片。 “小心！” 眼看着一群乌泱泱的东西飞扑而出，众人紧急避险。 刚被虫子入体，他们现在生怕其他虫类。 只见一群苍蝇嗡嗡嗡从边上飞过，有些隔着防护服从他们身体边侧略过，有些闻到防护服身上的血腥味还不肯走了，被直接拍死了。 拍死的苍蝇身上有虫卵。 隋炘仔细辨别了下苍蝇的形体，发现并非那些辐射后的变异毒蝇。 “是普通苍蝇。” “但未知是否有致命病菌，小心些，一旦有伤口必须马上爆炸，不能分让伤口跟这些生物有直接接触。” 苍蝇脱离了封闭的空间，飞到外面海阔天空，但众人在刚刚惊吓后刚放下心就看到里面的金属地板上躺着一具具被啃食干净的尸体，有些粘连残缺血肉的头发里面跟骨头上还附有很多苍蝇卵。 前线人员见多了尸体，对这个也无所谓，只避开了些。 “骨头上没有枪伤。” “一共12人全死了，看衣服好像是前线武装人员？” “是前面的探索校队，是第八小队，这个是队员叶龙。” 衣服上有身份标识，当众人认出这些人是上一波探测小队，紧张了许多。 他们种的是一样的虫毒？ 叶宸回头看了大门后面的面板：“面板干净，没有输密码的指纹印记，他们还没来得及开门就死在这，可能中毒了。” 无枪伤，无开门迹象，却集体死在这。 众人顿时有一种身上的虫子正在扼住他们命运咽喉的感觉。 恐惧感油然而生。 隋炘也看了下面板，是干净，没有指纹印记，但面板边上的墙壁留有血溅痕，上面还有苍蝇闻血的苍蝇屎痕迹，唯独面板这么干净，不太可能。 除非后期被人擦拭过，擦掉了上面的痕迹。 那么，大门是人为关闭的。 第八探测小队是被人为困死在这里。 那他们就不是第一波实验体了，前面几波都是。 此时，在外观看的观众里面，白发男子摸了下剑，慢悠悠说：“果然是设定好的牢笼，不过这个女子发现了不对劲。” 其他人看向奚凉。 短发的少女舔了下糖果，笑说：“面板被擦拭过，而且她知道黄叶这些人对她的敌意，一路都很没安全感，就是不知道她接下来如何应对了。” 白发男子：“很难，人一旦进入笼子，就会变成猎物。” “不过我更好奇天玺在他们身上安排的虫子....能搞到他们实验室藏在营养剂里面的虫卵吗？还有查下所有中招的探索队伍。” 他也挺可怕，光看直播就察觉到了虫卵来自早上分发的营养剂， “我去安排一下。” 一个青年好奇问：“老大，你准备动手吗？可我看着这场直播势必有关资本运作的商业目的，没那么多门道吧。” 白发男子起身，拍打了下裤子上的灰尘，淡淡道：“好奇，我有预感，这不是一件小事。” 不管这场直播的目的是否有关资本运作，那些虫子都给他一种奇怪的感觉。 衍生速度太快了，但凡资本对它脱离控制，让它遗留野外跟社会群体呢？简直是一场灾难。 —————— “快去实验室吧。” “我觉得很不舒服。” “快抓紧时间，万一等下又毒发了呢，万一下次咱们就会死呢。” 本来就人心不一，现在众人因为对死亡的恐惧变得暴躁许多，就连叶宸也没办法抗衡众人的意志，何况他心里也恐慌这虫子的威胁。 可能这里唯一不怕的只有已经挑出虫子的隋炘了。 不患寡而患不均。 不管是好处还是坏处都一样。 但凡不公平，他人得益/避害，众人内心总是不平的。 大概是察觉到这些人的不善目光，詹妮挡在了隋炘面前，隋炘低声说谢谢，也默默往叶宸那边靠。 “这里监控都被破坏了。” “估计是入侵者搞的，怕被录下来转播到公司那边，暴露身份。” “这些狗东西，倒也知道怕财团报复。” 没了监控，这些人言语行事就无忌惮了许多，隋炘知道二轮监控，于是寡言许多，只充当技术人员，为了这些人提供协助。 虫体的存在跟一切的设计都迫使他们必须前往研究室，那边肯定有财团的目的。 不会直接要命，大概跟人体实验有关。 那这一路应该挺顺畅。 果然，一路都没遇到什么危险，只有各种尸体，第八小队略新的尸体，以前小队的骸骨，乃至更老的一些尸骨，都在证明这里早已是活人禁地，已被入侵者坑害。 “我想那伙人在攻入驻地后封禁联系网，接着每一轮探测小队的到来都像是送装备送资源的冤大头，他们在这抢掠了好几拨，且借这种虫毒可以轻松击溃小队，不需要激烈的厮杀。” “但也有人顽抗过。” 叶宸等人是这么分析的，而越到研究室门口，众人看到了明显的枪战痕迹，这里不少尸骨上都有枪伤，还有地面的子弹。 研究室大门是敞开的，里面一片寂静。 众人率先查看监控，发现监控都被打爆了。 “进！” “詹妮你复查这里的网络。” “隋顾问，请帮忙查看这里的研究情况，是否跟这些虫子有关。” 黄叶虽然是客气询问的，但枪口却对着她。 显然对于唯一没有虫体在身的她，他十分不信任。 叶宸：“黄叶！” 黄叶：“队长，我是在请求隋顾问的帮助，大家是一体的。” 隋炘心里骂骂咧咧，嘴上微笑打圆场：“没事没事，大家都是一家人，不分彼此，我来看看。” 她顶着黄叶等人的枪口跟詹妮分开查看，她查那些书面载体的实验记录跟这些设备器材，而詹妮则是翻阅这些电脑上的研究气息。 没有培养皿。 这里不是那些虫子的孕育地点。 毕竟人也不是在这里被植入虫卵的，而是在公司中招，但这也意味着红蚀铁线也不是在研究室被培育的。 天玺财团到底想干嘛？ 随炘不解了，直到她从书本笔记上翻到散乱的一些文字。 虫子，毒，解药，武器库，挖掘区，还有路线图。 解药? 这里会为前面那些探测小队以及他们准备解药？ 先下毒，再解毒，这种人体实验有什么必要吗？ 虫子重要，还是人重要？ 隋炘下一秒就意识到自己之前的判断错误了。 可能虫子不重要，人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眼前这个东西。 她顿悟了。 “找到了！！” “这里的实验记录中说他们被不明身份的歹徒袭击，经过顽强的抵抗，把歹徒逼在研究室外围，他们在这里对抗了一段时间，直到歹徒释放出了可怕的虫毒，他们收到感染，奄奄一息，后来探测小队到来，逼退了歹徒，但因为不知虫毒的存在，很快也都感染了，为了自救，他们不得不在这里研发解药.....后来，我们发现这种虫子属铁线科，变异品种，释放出的奇异毒素能改变细胞中的碱基点突变，甚至碱基缺失，促使细胞不正常运作跟失望，导致身体进入被迫变异的过程，且随着毒发的程度，过程剧烈且痛苦，从而造成血液系统崩溃跟神经痛感极限进而休克猝死等结果，最终一致死亡。” “我们无力直接灭杀这种毒素，只能另辟蹊径，利用这种毒素对身体的变异效果，缓释速度，减少对身体的伤害，于是有一部分人存活了下来，并且.....” 并且什么，没讲。 后面信息残缺了。 詹妮复述了这些话，像把众人的胃口吊起来了，但至少有解药就是最大的喜讯了。 “解药在哪？！” 黄叶激动了，其他人也亢奋喊道，准备翻箱倒柜找解药，也担心解药数量少，自己慢了就没了。 “我想，可能在这。” 此时，弱弱的一道声音传来，众人转头看去，只见柜子被拉开，他们的随顾问就站在那里。 圆滚滚的头盔看起来有点搞笑，也看不到她的表情。 反正直播的人只看到这个最先找到解药的战五渣小趴菜被急切的黄叶一把推开，她好弱啊，一推差点撞墙上去。 扶住墙后，这位隋顾问看着他们疯抢那些药剂，内心os是这样的：解药在哪里？ 解药在这里！ 广告也在这里！ 刚刚听着詹妮那富有艺术感的复读，完全熟悉资本商业运作手段的她总算知道财团的目的了。 搞这么花里胡哨的过程，就是为了让他们服用这些药剂，核心关键就是变异——虫毒促使变异，药剂改善变异，不仅不会死，还可能对人体有益，这就跟保健品一样，对于如今深受辐射跟环境气候带来各种疾病困扰的人类群体来说简直是救命良药。 什么广告最有效？ 真真正正的生死广告，用人命来证明。 外面的人才会相信，那么——他们身上的二轮监控就不止被财团的人观看了，这一轮可能也面向了人类群体。 直播？ 隋炘内心有点炸，各种语言的辱骂都集中给了天玺财团。 反正不知道有没有其他财团参与，但天玺她骂定了。 12 灵芝啊！ 解药的量很足，足够他们服用了，就连不被待见的随炘都分了一管药剂。 “反正你也没中毒......”黄叶走到隋炘前面，还打算把这一管药剂也拿走，被叶宸阻拦了。 隋炘懒得看他们两个表演，主动说：“我确实没中毒，不如给叶队长你吧。” 这破广告的产品本来就是自产自销的玩意儿，这些人还当宝似的，她拿不拿无所谓，反正不得罪这些人，给出去也无妨，真需要了，这些人身上也有。 叶宸：“我有了，而且万一你等下中毒了呢？不过你也不用战斗，我们倒是可以保护好你......” 他的手指准备打开随身小包把这一管药剂也收起，但是。 “也对啊，那我还是留着吧，万一出事还得拖累叶队长你们保护我，我可不能当这种讨人嫌的人。” 叶宸跟黄叶：“......” 而后隋炘看这些人都服用了药剂，想到直播的存在，于是故意说：“既然毒素被扼住了，我们是不是该去探索下遗迹区了，公司的任务还是很重要的，咱们不能光顾着自己的命，忘记了公司的使命。” “一切为了公司。” 不是，之前可是你摆烂到极致，各种“会死会死会死”的，现在几个意思？合着就你忠心耿耿？ 难怪能爬到中层呢，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叶宸瞟了隋炘一眼，说：“现在看来没有什么阴谋诡计，咱们想多了，那些人估计也撤退了，去遗迹区吧。” 随炘：“解药都没拿走，看来那伙人最终没能攻破这里，也许能源库那边的东西也没能拿走——我记得研究室后面是药库跟能源库，再后面才是封闭的遗迹开采区，这里到底出了什么情况，我们得及时跟公司汇报，你们谁的信号还有效吗？” 她这话提醒了众人。 叶宸跟黄叶几人迅速交换过眼神。 能源库！ 那边很多珍贵的能源条，可能还有遗迹区中挖掘出的深红海生化石。 海生化石里面有珍贵的海洋能源稀有矿结晶，价值极高，往往一颗化石里面萃取出来的一块稀有矿结晶体就能制作出100砝的能源条。 假如一根1砝能源条的黑市售价=1000lb，那么一颗原生未萃取的海生化石就能卖出=8万lb，一旦萃取成功，这个价格还能往上翻不少。 毕竟这些能量条资源都被垄断了，黑市价格买垄断资源必然是往上涨的。 而对于这些前线武力人员来说，如果有机会夺走这些庞大资源，就算背负财团追杀令也是值得的，以前那些叛逃的叛徒大部分都是因为这个原因。 搏一搏，自行车变跑车。 叶宸看了一眼设备，再问了下别人的。 无效。 “这里禁绝信号了。” “跟公司失联了，难怪以前的小队都失踪。” 众人也不算奇怪，毕竟前面有前车之鉴，却没想过他们身上的隐藏监控设备正以更高级的网络级别转播他们的一切。 m市统战部，一些统战管理层正在吞云吐雾抽着烟，一边戏谑看着叶宸等人前往能能源库。 “这些白眼狼还真是养不熟。” “前面几个探测队大多这样。” “啧啧，贪啊，都想着拿着公司的工资再发一笔财呢。” 这些人秉持高高在上的嘴脸，从不提财团对这些前线人员的冷酷，人命在他们看来就是不值钱的，这些人妄图发财脱离财团掌控就是该死。 不过他们也看到在里面格格不入的顾问正在翻衣服。 “我身上的药包用完了，你们身上谁有多的，给我一点消炎的药剂就要，我手上的伤可能会继续发炎。” 自然没人多，都捂着药物资源不可能分出去，也没人回应，借此，隋炘只能尴尬道：“那我去药库行吗？” 他们心里挂着能源库那边的财富，还是没人愿意陪着她。 詹妮：“姐，我陪你去吧。” 叶宸：“你们两个不安全，我护着你们去，不过速度得快点。” 隋炘表露出了感动的神色，三人组很快跟众人分开了。 分开的时候，叶宸跟黄叶交换了下眼神，黄叶眼神意味深长，嘴角轻勾，瞥过隋炘，如同在看一条死狗。 那小趴菜没察觉似的，顶着个傻逼式的头盔，摇头晃脑的还在感谢叶宸两人。 直播角度这里，叶宸三人身上彼此的摄像头都对准了彼此，m市的人既看到他们走向了药库。 —————— 药库这边大门是紧锁的，叶宸还是握枪戒备周围，詹妮也是，让隋炘开密码锁。 等于门一开，里面有什么危险，都是她直面了。 隋炘心知肚明，但现在甘愿在直播面前装傻充愣，心里却万分戒备。 她现在就是钢丝上跳舞，谁都是敌人。 “你会做消炎药？” “不会，但我来之前搜集过一些资料，知道那些药材能对应药效，虽然没有药剂成品有效，但临时应急还可以，等下你们也拿一点，事后咱们跟公司报备，也算是应急措施，是在规章里面的。” “行，麻烦你了。” 这位顾问一板一眼的，没任何违规，叶宸看了一眼她还挂在腰上没动过的□□。 门解锁了，隋炘没有直接推开，三人一起听了下里面动静，没声，然后贴靠两边，斜侧着推开门..... 扑面而来一股浓烈的药味。 遗迹区时有战斗，药物资源是必需品，财团为了保证当地驻地武装能得到充分的药物补给，会额外在这里储存药材，因为研究室那边具备药物制作的能力，用这些药材直接制作就可以了，也能避免成品被那些组织盯上直接抢夺——这些组织没有制作技术。 三人第一时间看向地面。 没有血迹遗留，干净，也没有血腥味，但也可能是因为药库里面药味太重，压过了血腥味。 “算安全吗？队长？” 她靠近叶宸，询问情况。 叶宸避开了些，反占据优势攻击位，但又不显得突兀，只说：“暂时安全，詹妮，能有热感应到生物吗？” “没有，眼镜感应上没有发现，都是药材，隋姐，你快挑吧，时间紧迫。” 詹妮那边的枪口也时不时对着隋炘这边，看似很巧合，实则默契跟叶宸交换锁定隋炘这边的方向。 她随时会被杀。 只要没有利用价值，这里又没有监控（叶宸两人认为）。 如果是老道的前线战斗人员就会发现自己被锁死了，但这个小趴菜顾问毫无作战经验，压根没感觉到异样似的。 “行。” 隋炘知道这两人也想囤一波药材，于是认真挑选起来，还口头教导他们药效，不要服用错误。 但她的手掌在拿起一些金盏花的时候，看到里面有一些半透明又带有一点点血丝的碎壳，血丝还很鲜艳，她一眼认出这东西是虫类发育的蜕壳。 这里有虫子。 而且这个蜕壳上面的血丝是铁线虫三轮发育后进入变态期的迹象——虫子在这里有血肉载体。 也意味着这里有尸体。 血丝颜色这么新鲜，不像是腐烂的尸体啊。 这里有活人？可是热感应不是没看见吗？ 最麻烦的是红蚀铁线虫三轮发育后进入变态期后是可以生出空气肺的，也就是可以不需要水体了，可以通过空气呼吸存活，这种是成熟期后期的变异铁线虫，且足下会生出蜈蚣一样的副足增强爬动速度。 杀伤力大很多。 隋炘头皮都发麻了。 她的本意是把那群人分散开，减少威胁，然后再伺机脱身，计划她都想好了，最好假死什么的，现在真来什么危险.... 隋炘故意找虫壳多的药材袋子，挑了实用的一些药材给他们。 说实话，她看着这些虫壳有点上头，反胃且紧张，但叶宸跟詹妮不了解这个，他们是对药材上头了，因为隋炘解释这些药材的类别药性的时候，还不忘提到他们的价格。 这对刀口舔血每年才几千lb的前线人员来说简直是巨大的诱惑。 叶宸跟詹妮都专心收取这些药材，往背包里塞，但也不忘了留出空间装能量条，更不忘问隋炘：“隋顾问，你懂这么多药材知识？你的环境学也包括这些吗？” 其实直播观众也在留意这件事，连财团的人都在惊讶。 这个时代，各种知识都被把控着，她能学到这些，必然是在财团某些学习室里面花钱买了教育资源的。 随炘的目光其实被前面的药材袋子给吸引了，她有点紧张，因为这边的蜕壳不仅内部有点血丝，外面也粘连一点点血迹，混在一些药材堆里，不仔细的人看不见。 她都引导其余两人往其他药材拿，免得他们发现。 “环境学里面有个植物生态学分类，关联到一些.....好吧，其实就是钱不够花，偶尔需要接一点药材辨析工作，赚点外快，找我的也多是你们这些前线武装人员。” 啊！ 叶宸跟詹妮惊讶，直播的观众也惊讶，不过很快又习惯了。 很正常。 此时统战部这边从所有人的资料里面抽出隋炘的资料，找到了她的账户。 “上面的确有一些零碎收入，不过都是在她下班后的时间，不违背规定。” 这种事也是司空见惯，就是她自己暴雷出来，但凡公司有人要举报她，污蔑她上班期间接私活，其实也有可能影响她的前途。 这么一看，这隋炘还是真信任叶宸两人，不过她不知道一切都被直播了。 所有人都知道了。 其他分析师差点笑死。 这闷葫芦完了。 而此时随炘已经看到了前面几个药材袋子缝隙间。 她看到了密密麻麻的蘑菇。 “咦，那边怎么有蘑菇？难道是灵芝？好大的灵芝！这东西死贵死贵的，比之前的那些都贵。” 她还没过去，就先兴奋叫起来了，一边故作匆忙要过去。 结果！ 叶宸跟詹妮就跟饿犬见了肉排一样，飞快蹿上去。 两人前面抓药材抓习惯了，没什么危险，一听是价值连城的灵芝，当时脸都不要了，飞快上前朝那“传说是灵芝的蘑菇”抓去。 两人身上有摄像头视角，众人能明确看到那灵芝蘑菇越来越近。 才发现那血红蘑菇的顶盖殷红似血。 乍一看还真像血灵芝。 啪嗒，腿长的叶宸一把折断蘑菇下面的茎干。 汁液吧唧横流，喷了他一手，他一瞬间就感觉到了刺痛，腐蚀灼烧的那种刺痛。 他低头看到了，观众也看到了。 “啊，是虫子！” “好多虫子！” 他们叫喊的时候，詹妮也尖叫了，因为她也折断了蘑菇，还在蜕壳孕育期的血蚀铁线虫蹿到了她手臂上，腐蚀液滋滋作响，迅速腐蚀防护服。 两人都是老辣的战斗人员，见状迅速脱掉防护服，但那些红蚀铁线虫已经密密麻麻蹿出，淅淅沥沥攀爬在袋子跟其他药材上面，速度很快，蛇形扭动攀爬方式，叶宸速度快，反应也快，开枪是没用的，一看这个数量的红蚀铁线虫，转身就跑。 詹妮也想跑，但她脚踝被缠住了，铁线虫腐蚀了她的防护服，从裤腿上去腐蚀了腿部，疼痛之下，她瘸倒在地。 “阿宸，救我！” 叶宸闻声回头了，看到詹妮趴在地上，后面有密密麻麻的虫子，他果断拔枪了！ 但瞄准的恐怕不是詹妮后面的那些虫子。 子弹对杀虫能有什么奇效呢，但可以杀人。 砰！ 一声枪响，也被虫子缠住而踉跄着逃窜的隋炘在恐慌中跑到药材堆那边，子弹袭来。 视角混乱中，只见她叫喊一声就歪倒进了药材堆里。 她被叶宸射杀了。 13 假死 ———————— 直播，本是一场暗面以药物资本为暴利目的的营销，人命是触动人心消费以自保的关键密钥，但直播的本身内容不能太简单，太刻画药剂本身，不然被一些人看出来，一次抨击，对于资本的营销也是很严重的翻车现场，毕竟这世上芸芸韭菜堆里也有一些清醒人，拥有很强的捣乱能力，所以，在资本运作这件事之前，天玺总部的巅峰智脑团肯定对此推演过无数遍，于是，直播的另一个内容被提议了出来。 人性。 “让这些观看的人意识到人性的可怕，让他们臆想未来末世绝境之下作为普通人的软弱跟无能，让他们对自己的未来产生恐惧，让他们对变异跟灾害避免产生渴望跟侥幸。” “人心的逻辑才是市场的终极规则。” 某个巨大实验室中，一个穿着优雅的西装男士擦拭着眼镜，看着眼前正在测验数据的白大褂女研究员，后者对这种论调有些不以为然，“我认为经济就是经济，可以营销购买欲望，但涉及太多，就会让环境崩溃，人是很复杂的群体，连躯体都可以产生巨大的变化，何况是人心，我劝你们还是少花这些心思，免得得不偿失。” “还有，老师认为那些人但凡最后又逃出来的，都该带回来。” 擦眼镜的动作并未停顿，因为涉及的只是棋子的存亡，无伤大雅，男士继续擦拭着，慢吞吞说：“又不是真的变异，也有研究的价值？” 女研究员转过脸，手里的试管里面还有不同的液体正在反应，她把它放在反应瓶里面，让释放的气体不断积蓄，进而跟反应瓶里面准备的一些实验虫体做二次反应。 “他说有。” “无数次的失败是成功的基石，很可能其中的一次失败就是契机，而那样的高压杀戮环境下，药物影响，虫体跟人体的寄生，危急时刻人体潜力的爆发，意志的展现，环境的变化，以及.....这一切都是正常的实验室无法提供的，可能对于你们前端项目只是一种广告，但对老师来说是一种实验，既然你们达成所愿，没道理他一无所获，所以人必须带回来。” 男士：“直播是面向社会的，已知的人太多，如果让人发现真相，事态会很严重，我并不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如果真有素材，下次再设计一次就是了。” 女研究员不置可否，“你可以跟老师协商，不过他应该会嘲讽你们：难道你们没有提前安排门徒负责善后？难道你们这些安排的门徒连遗迹区里面的组织都对付不了？” 男士擦完了眼镜，把眼镜布规整折叠好，递到身边，身边趴伏着的狰狞机械犬站起来，体型健硕可怖，它张开嘴，锋利的牙齿咬住了眼镜布，但没有破坏布料半点，可见它的科技含量，而男士则是优雅戴上了眼镜，推了下手指。 他没说真正的敌人是其他财团。 天玺发起的这场泼天富贵，不可能让其他财团截和，但作为发起者，占据先发优势，如果这都不能应对敌人后发的手段，反显得天玺实力不如人，要么就是他们这些人太垃圾。 眼前这个女人显然也知道，故意不说，纤细高挑的身段倚靠研究台，白大褂也掩不住她的体态风华，语气近似嘲讽，有一种医学系研究专业的血腥跟挑剔，但偏偏她有着相当优越的皮囊。 再挑剔，也匹配得上她的强大智商跟颜值，让人生不出恶感。 不得不说，人类在悦色方面相当富有宽容度。 哪怕世界即将走向毁灭也如此。 “决策不容更改，哪怕我是卡洛尔家族的人，但天玺的东家可不止我卡洛尔一个，如果真有必要，建议菲尔教授直接跟决策团提议。” 他直起身子，原本抵着实验台的腰身直起，高大而英挺，眉眼冷酷。 “但我的感觉是这些前线的、卑贱的de级贱民，他们不具备给人精细的能力，以后倒是可以从笼子里挑一些高级的犯人作为实验对象。” 他正准备离开，忽然。 反应瓶里的虫子发出扭曲的嘶鸣声，他转头看去，而女研究员也目不转睛。 其中一条虫子正在疯狂吞噬其他虫子，体型不断壮大，且浑身的漆黑不断加剧，等它吃完所有虫子后，在试剂释放出的强烈幽蓝气体中抽搐着，表皮竟不断僵化且蜕壳.... 最后。 砰！ 喷溅成了烂糊糊。 面对如此血腥的一幕，男士挑眉，也没太在意，笑了下。 “林岁特助，你的实验又失败了。” 走了，但女研究员林岁则是坐了下来，看着反应瓶里面的结果若有所思。 以前也是这样的实验过程，但没有这次剧烈，一可能是虫体的培育逐渐成熟，二可能是辐射的强度比之前厉害，三就是——这次在实验之前，她挑来的虫子里面有一些是从另一个研究室部门那边弄过来的幼体，她估计这些人在这次直播之前就已经开始用人体培育虫子幼体了，它跟平常培育的幼虫不太一样，貌似最后吞噬其他幼虫的虫王就是它。 所以，人体果然是神秘的，是吗？ 而作为培养基....林岁微微皱眉，下意识转头，看着前头垂放下来的实验室显示屏，上面也在直播。 本身她对财团前端部门的所谓广告直播计划不太感兴趣，但因为是药剂产品，跟研究室有关，且她的老师对这次实验很关注，她也需要在意，所以也观看了这场直播。 刚刚自一瞥昏暗的药库中，那瘦弱到不能自理的女孩被一枪射中倒入药材堆里。 她就移开了目光，分心跟人男子对话，但现在再一瞥，忽然想起一件事。 那边的药材.....好像不太对啊。 ———————— “阿宸！” 詹妮攀爬着。 叶宸看隋炘被解决，迅速跑出大门，用更迅速的速度——按了大门控制锁，大门迅速关闭。 他站在那，眼看着昔日的战友跟枕边人绝望中被那些红虫缠住双腿。 心情可有变化？ 谁知道呢，反正一旦一个人在从小到大三十年间见过几十次同班/亲友在死亡危机中亡命的样子，那么，第n+1次的绝命一幕，他一样可以如从前那样冷酷转身。 所以，他此刻的眼神是冷的，特别冷，两只手，一只握着枪，随时准备杀敌自保，一只手摸着包里的高价值药材。 除此之外，毫无波澜。 砰！ 门关闭了。 完全的黑暗中，观众只能听到双腿被詹妮痛苦尖叫，忽然，砰一声。 枪响。 她找到枪，自杀了吗？ 此后，他们听到了窸窸窣窣的红蚀铁线虫攀爬的声音，但很快就连这个声音也没了。 财团这边有些惊讶。 “红蚀铁线会腐蚀防护服，但腐蚀不了摄像头纽扣，怎么没声音了？” 隋炘那边中枪栽进了药材堆里，趴在了药材上，画面黑了不奇怪。 “詹妮也趴地的，纽扣被压在地上，这两人的血肉被那么多血蚀铁线腐蚀后，血液会覆盖纽扣，堵住捕捉声音的耳洞，凝固后更会禁绝声音，也是不够先进，还没能用上超声波技术。” 就一个直播的玩意儿，还不至于。 “可惜了，没能拍到里面那玩意儿，不然也能让观众感觉到药剂的珍贵。” 一个高层平静说道，一副菩萨慈祥的面孔，却是眉眼含笑。 技术部的人也就随口说说，不至于为了这些卑贱的前线人员用这么高级的设备，而且直播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监控直接切换了，换成其余有效镜头，比如黄叶等人那边的情况。 —————— 黑暗中，探照灯忽然亮起。 直播那边的人看不到灯光降临这个封闭且昏暗的药库后，詹妮睁着眼，临死前看着站在眼前的人。 她脖子动不了，只认出对方的鞋子鞋码。 很小，女士尺码，但比她大一点，因为对方比矮冬瓜的她高一些。 而就是这人，刚刚在黑暗中给了她一枪。 一枪从她手臂射入，入腋下的侧肋射中心肺。 不得不说，枪法还行，但没命中心脏，毕竟不专业。 詹妮在奄奄一息中，眼睛还在留存黑暗中的视觉记忆。 可能人在垂死的时候，五感反而强到极致，也许是弥留之际的错觉？ 她竟能从这样的极致黑暗中感觉到有人从药材堆那边悄然过来，翻了她的身，无声无息拔掉了一枚纽扣，处理掉了。 然后探照灯亮起。 照明了地上的詹妮，也照明了地上游动的大量红蚀铁线虫。 她终于看清了。 震惊无比。 詹妮嘴巴蠕动，“隋....” 隋炘在假装中枪倒入药材堆中的时候就故意趴盖隐藏摄像头，然后拔掉自己身上的纽扣破坏掉。 再等叶宸关门让药库完全黑暗后，她才用头盔的夜视功能射杀詹妮，过了一会，让詹妮身上的摄像头捕捉到铁线虫的动静，让那边的人有合乎逻辑的猜测，再灵活翻身出药材堆，取下纽扣处理了。 一步一步，按照正常逻辑让自己脱离了外在的直播监视环境。 恢复自由。 药库内没了摄像头的存在，她才弄出探照灯。 前后也就几秒，詹妮在濒死状态中看到隋炘的鞋子后震惊无比，也豁然顿悟到他们上当了。 此前一幕幕闪过脑海，抽丝剥茧一般顿悟了。 要命！ 他们以为是个死读书的二愣子小趴菜，原来才是真生猛的豺狼。 她是故意的。 故意把他们分开，引到这里.....那虫子蘑菇也是她故意引自己两人过去的。 好毒！ 詹妮愤怒无比，却只能感受到死亡覆盖身体，但是！ 她也从自己这个角度看到隋炘打开探照灯后，这人后面的药材堆，也就是蘑菇堆忽然动了下！ 虫子弥补血肉淋漓的蘑菇豁然坐起。 蘑菇成精了？ 刹那！ 蘑菇怪物蹿起，浑身长满蘑菇类的腐蚀植物，乍一看就像是深海生物被藤壶这些东西寄宿了一样，密密麻麻的能让密集恐惧症患者当场去世，何况这些植物多为黑暗腐生体，又有大量虫子破开后钻出且挂在他身上，每一根每一条都在蠕动着，又随着他的行动而往外飘落.... 铁线虫蘑菇精？ 他竟以十分灵活的速度朝隋炘的后背蹿来。 那些药材因为被他的身体接触或者蹭到、从而滚落的声响还算轻微。 但他凶猛扑向随炘的刹那，半空中看到那纤细背影动了动。 侧身。 枪口对准了他。 不好，她早有准备！ 他在半空难以掌控身体，只能朝她狂甩身体上的铁线虫..... 密集的铁线虫跟一颗子弹同步在半空中如同不平等的交换。 砰！ 他胸口中枪了，落地翻滚了一圈，身上恶心的黏液跟蘑菇抖落一堆，身体蠕动着嗷嗷呕吐。 而随炘这边眼看着一波铁线虫泼过来，身手不够，躲不开，噼里啪啦一些落在头盔跟衣服上，也吓得一身鸡皮疙瘩全起来了，不过不等她抖落这些虫子，它们就窸窸窣窣迅速从她身上爬落，爬到地面去了。 不敢逗留似得。 她谨慎，迅速后退，一个后空翻落入边上药材堆里，滚了一圈。 就是她之前假死趴着的药材区域。 只因她此前躲着的地方是一大堆苦楝皮。 这玩意是驱虫药材，虫类本就厌憎惧怕，这么一堆，她一早就是盯着地方躲的，两次躲避都避开了铁线虫，身上也被她塞了一大把在兜里，所以红蚀铁线虫不敢靠近她，落在她身上后也因为生物性厌恶而迅速爬离。 这一块也是极少有蜕壳的。 不过隋炘刚落地抬头一看，就看到那个被自己射中的丑陋怪物已经扑在了詹妮身上，身上的铁线虫正疯狂从他身体脱离，就好像....寻找新的载体似的？ 这是活人，还是被这么多铁线虫植生后没死的活人，那些蘑菇类植物其实是铁线虫变态发育时吐出的黏液，腐生孢子由此孕育，作为茧房供给孕育。 很可怕，很恶心。 隋炘不知道这是意外诞生的情况还是财团特地培育的，但都让她恶心到了极致。 而那怪物中枪的身体竟在两个身体通过铁线虫的血液输送后....没那么虚弱了？ 詹妮本来就差不多要死了，但人死如灯灭，灯芯也是带着点温度的，身体细胞还有活性，感知或许还在，她眼看着丑陋的生物像是要把这些恶心的虫子跟腐植蘑菇转移到自己身上....但通过铁线虫双头植物抽吸血肉的转移能力，他得到了补充，有些萎靡的肌肉鼓动着，竟然又变得凶悍起来了。 这什么鬼？！ 隋炘大惊失色，迅速抬手欲补枪。 怪物察觉到了，迅速扑闪到另一边，接着抓地抖落一波黏液后，迅速弹跳狂奔。 他动作迅猛，而隋炘吃亏在速度不够快，体质不够强，一霎未能捕捉他的速度，砰！ 她被扑过来的他直接大手一拍，手里的枪支被对方拍飞出去，身体也娇弱无力栽倒在药材堆里，浑身上下的防护服部位好像都贴了这些黏液跟虫子，接着他从苦楝皮的袋子上端再次扑了下来.... 14 虫王（明天入V哦） 然后他看到了枪口，眼珠子睁大，露出下面的狰狞血丝。 不！ 第二支枪。 隋炘本来就一支枪，此前詹妮跟叶宸等人居心不良，也是时常留意她手头的武器，虽然判断她毫无战力，但枪这种玩意，只要意外射出且还射中了，就是致命的，他们很设防，却不知她早有准备。 刚刚掏詹妮身上纽扣的时候，把她的枪捞走了。 这玩意才是保命资源。 所以她有两把□□。 砰！ 怪物被一枪爆头，笨重恶心的身体虚软了，即将扑盖在她身上。 那满脸的黏液依稀能看到人类的扭曲五官，这一扑下来，估计能亲上她。 yue！ 隋炘吓死了，用力狼狈翻滚...混乱中撞倒了一袋子苦楝皮药材，干燥的苦楝皮直接盖在了她身上。 安静了两秒。 哗啦啦！ 苦楝皮被翻开，狼狈的隋炘几乎不能动弹，喘着粗气，乍一看就好像她也中枪了，或者让铁线虫侵入体内而垂死？ 反正她是真的很痛苦很虚弱，脸色白得能演女鬼。 她有些迫切又有些艰难地从小背包里面掏出东西来——营养剂。 如同饥饿的婴儿疯狂吸奶，她也如此。 哦，她撒谎了。 其实她不是低损耗体质，相反，她是最坑爹的“大胃王饥饿体质”。 为什么她不被集团重视，也没考虑过培养她的战力呢，主要原因就是她在一开始被选拔入集团的时候就被测定为“残废”。 本来就体质虚，根骨孱弱，还自带饥饿体质，跟三等残废没啥区别，而这种体质不是什么举世无双独一无二的特例，而是e级下等贱民里面最被鄙视的恶劣体质。 大胃王意味着需要损耗远比别人多的食物资源才能存活，容易饥饿，意味着她一旦参与战斗，可持续时间就远低于他人。 打着打着掏出营养剂吸两口？ 搞笑呢。 你看她现在就很搞笑，也没打两下，都不到五个回合，人就瘫了，肚子咕咕叫，爬都爬不起来。 本来可以在之前就默默补充的，可是她怕被黄叶叶宸这些人发现，只能忍着。 所以这种基本就是战五渣天选废材了，没啥出息的，若非脑子好用，记忆力不太符合e级的特质，别说被财团选上了，就算在贫民区里都不可能活下去，唯一的生存渠道就是——红灯区。 这个信息只有集团高层跟智脑团分析部的上司们可以阅览，隋炘预估那个下贱的空降部长就是看到了，才肆无忌惮要潜规则她，本以为她会屈服，没想到.... 她吸了一条后，勉强填补了胃抽痛的饥饿感，再次掏出其余营养剂。 手头一共五条，她一口气全吃了，这才恢复舒适状态。 饱暖思....恶臭？ 难以忍受地面视角可观密密麻麻的虫子攀爬，她迅速爬了起来，一瘸一拐走出。 骨头有点脆，此前被扑倒的时候扭到了。 好苦。 她命不好啊，摊上这样的烂体质。 活该她e级下等贱民呢。 詹妮的胸腔还有片刻的震动，可能是铁线虫钻进去了，也可能是.... 她的眼珠子盯着隋炘。 痛苦迫使她面孔扭曲。 从中枪到现在也就十几秒，她却第一次感觉死亡如此漫长。 如此恐怖。 “救.....” 但是.... 砰！ 从身边走过的隋炘随手给了她心脏一枪。 看都没看她一眼。 总结了詹妮苟延残喘的性命不是主要目的，就是随手，怕虫子用活体做什么，但她还是对着地面干呕了两下。 “好恶心！yue！” “这该死的天玺，哪个王八羔子策划的....” 隋炘并不意外财团为了卖药剂就策划这么一场血腥直播，但这个蘑菇人就真的无底线了。 人体实验的可怕就在于此。 可是资本是有回报的。 这次直播如果成功，那种药剂全民售卖，天玺今年的业务要爆表，年报肯定很好看。 隋炘捡起地上掉落的探照灯，一瘸一拐回去顶着恶心查看那尸体的模样。 她发现这人身上的植物菌菇分两种，一种是红蚀铁线虫的，一种更小更纤细，没那么大的行动力，菌菇也是灰白色的，红蚀铁线虫攻击性十足，会闻血自主破出，但这种虫子不是。 它们更闷一些，还在菌菇里面。 隋炘用刀子小心戳破一小块，挑出一条虫子。 果然看到了之前身上挑出去的那种细虫。 她皱眉了，咬咬牙，把刀子切开他的胸膛，看到了里面的脏器。 妈诶，好恶心。 里面好多虫卵。 既然确定了这项任务的本身是一个阴谋，阴谋的本身还是直播打广告卖药，避免被虫体侵染且逃离此地就可以了。 这是上策。 可是隋炘又有点恐慌——这个怪物，勉强叫他虫菌人吧，她不确定这东西是不是天玺那边的实验室专门搞出来的成品，还是失败品，只是特地放在这增加直播趣味性的，可是它本身就难以理解啊。 正常来说，人体被这么多植物跟虫子寄生，而且人体最重要的脏器都这样了，不可能存活的——鲸鱼这种强大体质的生物一旦被藤壶这些生物寄生进入要紧的脏器，也会死亡的，何况体质没法比的人类。 所以，他本身是尸体，可是尸体又能维持生物特有的行动作战能力，这本就不符合常态，就算难道是寄生的这些虫子跟植物有能力控制躯体四肢吗？ 也不是没这种可能。 如果连这种可能都是错误的，那隋炘只能认为天玺集团掌握了“控尸”类生物技术，能把尸体变成移动性活力资源，那就是军队，是杀戮机器。 那就很可怕的。 类似那些末世科幻小说提及的丧尸跟活死人，对于人类世界将是一场灾难。 当然，她更怕万一如此，她就更不可能逃出这个驻扎地了。 隋炘心惊胆战地，小心翼翼用刀子划开蘑菇精的四肢，查看关节跟上面的神经线路。 下一秒，她看到了关节筋骨跟神经线上的存在——一条条纤细的，那种细虫，它竟缠绕且渗入其中。 隋炘心脏猛一跳。 厉害啊，原来这种虫子还有这样的能力？能跟神经共生吗？ 还好还属于生物性范畴，而不是病毒类尸变。 不过这些虫子明显比外面的虫子更强壮成熟一些，已经有了漆黑的纹理，原本只是一端漆黑的，现在大半长度都是黑的。 乍一看有点像黑色血管。 隋炘还看到它们在接触到空气后，好像被刺激到一样，不断扭曲蠕动着，好像对外在的空气环境很抗拒，有些甚至主动破出寄生的筋脉跟神经线，冒头出来。 隋炘迅速用刀子扎成了一节一节。 头盔里的脑袋都是汗水，但她还是看向了蘑菇精的脑袋。 这里长了一株蘑菇，形似灵芝，乍一看好像生于风水宝地的天材地宝。 介于这些虫子的活跃性，万一被再次侵入就是大麻烦，隋炘动手前检查了下身上防护服跟头盔的破损情况，确定完好后才切开蘑菇。 吧唧。 蘑菇下面裂开，直接连着脑浆。 脑浆竟还是完好的，就是弥补了各种虫子，它们融合了神经线，穿插且缠住了脑浆。 密密麻麻的。 猛一看跟普通人脑没啥区别，再猛一看.....还不如不看。 吧唧，接触到空气的人脑因为这些虫子的抗拒而迅速蠕动萎缩，接着核心区域咕噜一下裂开，残影一般迅速蹿出一团黑影。 直接朝着随炘的脖子——脖子位置，头盔跟防护服是没有完美缝合的。 不太妙的是她的脖子还生得挺好，细长瘦溜的，那么一截就成了这黑影袭击的好机会。 隋炘的身手本来就不太灵活，还好她反应能力算快的，又早有准备，一看脑浆裂开就往后仰了。 蹲着的人一屁股坐在地上，而这黑影射出后，袭击落空，落地后在地面上稀溜溜扭曲着。 隋炘知道它们对空气接受无能，离开舒适区就是待宰的羔羊，袭击她是察觉到危险，试图换个更蕴含生机的寄宿体。 “这么大条，虫王吗？” 隋炘仔细一看，这条虫子有二十厘米长，且一厘米直径粗细，完全漆黑，像是一条肥蚯蚓，比一般的细虫形体大了好几倍。 她实在好奇这种虫子，用刀刃盖压住了它一截，固定在地上，又翻找了自己跟詹妮身上的背包，拿出一个空了胶囊的药剂试管，把它挑进试管里面关起来。 盖上盖子，看它是否真的厌氧。 能活下来，就是厌氧生物。 隋炘观察了一会，发现这玩意在外的时候软趴趴的，进了试管，过了一会就活跃起来了。 果然啊。 那就有意思了，这类生物可是很少的，尤其是这种虫体的诸多特性结合起来，她好像可以找到它的变异源头物种了。 附着寄宿、厌氧、虫体、短期内就能通过活体寄生成功且成长形体扩大几十倍——营养剂里面的虫体肯定是很微小的，不然液体吸入的时候，他们能察觉到异物感，那就暴露了，所以这种生物的真核细胞活性很恐怖、而且跟铁线虫同居一个载体却不会互相吞噬杀戮，说明两边进食方向不一样，血蚀铁线虫噬血跟肌肉蛋白质，那这种虫应该靠吃什么？还是靠吃脂肪？ 其实不用解剖她也能猜到了。 这怪物的形体肌肉纤维都还在，富有弹性，活动力很强，可见两种虫子都没吃肉，不过！ 隋炘仔细查看四肢跟脑浆的情况，发现皮下脂肪基本消失了，再回想此前那条细虫在皮肤下面钻研啃食的痛感——果然是在吃脂肪哦。 而且还有一个发现是铁线虫也没吃肌肉，只吃血，所以这具躯体里面没有血，都是黏液，说明它的进食渠道被压制了，也说明细虫对铁线虫是有驾驭能力的，生物级别估计更高等。 老大就是这条虫王。 综合这些线索来考虑，隋炘又觉得生物研究始终要扎根生态环境，既然在充满各种不定性（比如那些组织的干扰）的遗迹区搞这些噱头，而不是在外面的区域直播，说明这里是必需的生态，也是这种虫子所需的环境。 生物的海域环境？ 这么一综合.... 隋炘有了一个猜想。 “难道这玩意的物种源头是鲑居尾孢虫？” 鲑居尾孢虫是2020年发现的一种粘原虫类（myxozoan）寄生虫，无dna线粒体，无氧呼吸，总体就十个细胞，靠三磷酸腺苷（atp）并将其用作自己的能源来维持生存。 而atp又被称为\"生物能源\"，是细胞在进行呼吸作用过程中产生的一种能量载体，它在生物体内物质的代谢和合成中起着重要作用，这又补全了这具“尸体”在控制肌肉行动中需要损耗的能量来源。 且鲑居尾孢虫的生长速度的确很恐怖。 当然，它的特性跟能力肯定是经过后期变异得到提升甚至增加的，从微小的寄生虫变成了如今这么大的虫子，且还能去驾驭这么一具尸体。 吓人，但生命变化好像深奥无比且无止境。 隋炘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也有了对抗这种生物的概念——这种四百多年前被发现的寄生虫是有药物克制的，固然现在这种变异了，也许那些相关药物还能有点用？ 随炘心情一阵放松，开始快速搜集这里的一些药材，其实更有效的还是药剂成品，但它们不太可能被天玺公司放在这里，毕竟万一被人发现它对虫子有用，这场直播的骗局有可能会被外面的能人大佬揭穿。 所以她肯定找不到药剂，能找到那些药剂的原始药材就已经很万幸了。 但她也拿这些药材去试验了——虫王在试管里，被她拿各种药材碎片试验，最终确定两种药材是有效的，它很厌恶，一碰到就软弱无力。 隋炘小心把两种药材包好，量不多，因为带不动，也容易被人发现，另外她也果断吃下一点在体内留存药性。 当然很难吃，也不定以前有铁线虫这些爬过，但没办法，为了生存，她只能忍着臆想的恶心把药材吃下一部分。 还好这种药材是无毒的，对生物体本身没有对抗的毒性，吃下一些就类似吃一点蔬菜。 完事后，隋炘往里面走，找到了一些尸骸，这里肯定也有以前的探测小队来过，死了不少人，遗留了防护服跟一些装备，隋炘扒下了差不多体形的服装，又故意破坏了上面的编号标识，再重新组装装备，让她高兴的是加上詹妮身上的营养剂，她现在手头一共35条营养剂了。 太好了。 这辈子都没这么富裕过。 诶，你要说了，她不是工资p4档吗，怎么可能没这么富裕？ 但你不知道啊，p4最高档才是一万lb，但以她的中庸水平外加不被器重，又是划水专业户，基本每年拿个六七千lb撑死了，每个月换算起来五六百lb，以她的烂体质，消耗极大，基本工资全花在营养剂上面了，就一饭桶，还时常挨饿，为此不得不偷偷兼职给黑市工作赚外快，这才勉强平衡。 手头饱腹还留存三十几条营养剂，这事还真的少有。 小心装好口粮，最后隋炘找到一个布满灰尘的头盔。 然后，她扒了好几双鞋子。 “妈诶，都有增高鞋垫，这些男人真是....嗯.....也不怕影响前线作战的行动力？” 隋炘无情吐槽，然后找了差不多的塞进一双鞋子。 很快，一个陌生的前线作战人员出现了。 随炘把自己的那套头盔跟防护服藏在药材堆中，这是为了退路，万一实在逃不出去，最后肯定是财团来收拾残局，到时候她可以假装昏死....在这里被救，至于回去后是被弄死还是当幸存者，都得看日后的应对了。 反正做人嘛，路不能走窄了，狡兔还三窟呢。 —————— 当前隋炘的目的当然是逃走，可她发现按照路线，她不是走能源武器库那边的路线，就是走挖掘区那边的路线，两条路都能到达外面的出口，但都有概率撞上叶宸这些人。 按照前线作战人员的行动习惯，就算他们进入了武器库，外面肯定要留人洞察。 以她这种不专业的身手跟技术，逃不脱那些人的监察。 所以....怎么办？ 隋炘低头看了下腕表上的时间，眯起眼。 等。 她在等一个时间点，一个可以屠掉猎物的时间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