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天灾,搬空仇家祖宅去逃荒》 1 第一章 “把她给我狠狠压住,别让她起来,剩下的人,去她房间里搜屋!” “她院子就这么大点地方,我倒是不信,那三间金银首饰铺子的地契能凭空飞了不成!” “都住手,住手,放开我家小姐!”一个丫鬟满眼的焦急,却被人按着,动弹不得。 刚下过一场大雨,地上积聚着几个浑浊的水塘,破败的院落地面被雨水浸透后变得泥泞不堪。 一个身形纤瘦的女子被丫鬟狠狠压着趴在地上,身上轻薄的衣衫被雨水污泥沾湿,苍白的面颊和凌乱的长发泡在泥水里,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 冰冷的积水灌入她的鼻腔中,几乎呛得她喘不过气来。 秦凌晗迷茫的大脑瞬间就清醒了起来。 秦凌晗勉强撑起被泡在泥水里的身子,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将呛入喉间的泥水咳出来。 目光随即望向不远处指挥丫鬟肆意搜自己屋子的秦云嫣,眼神从一开始的怯懦惊惶逐渐变的冰冷起来。 前一世她似乎也是被像这样被人按在雨水中,任由秦云嫣带人将她房间内祖母留给她的地契全部抢走。 想到前世自己是如何被秦云嫣欺凌的,秦凌晗的心中升起浓烈的恨意。 天灾苟活多年,见惯了生死和人性的卑劣,如今的秦凌晗早就不再是当初那个任人欺辱的软柿子了。 她突然转身抬脚狠狠踹向压着她的丫鬟的小腿,随后趁她吃疼跌坐在地的时候,秦凌晗爬起来直接冲向秦云嫣,一把掐着她的脖子,狠狠踹在了她的腿窝上。 娇养长大的秦云嫣只觉得腿上一疼,身体一个踉跄跪爬在地上,白皙的脸蛋一下贱满了泥水。 察觉到抵住她脖子将她压在地上的人是秦凌晗,她当即尖叫起来,“秦凌晗你疯了吗?竟敢打我!我可是要嫁入侯府的人,爹爹知道一定会打死你的!” 随即她对周围的丫鬟喊道:“你们几个还傻愣着干什么!快把她给本小姐拽开!” 深知秦凌晗性子向来懦弱,是个逆来顺受的主儿。 周围几个侍女得了命令,当即上前使劲拉扯殴打秦凌晗,试图将她跟秦云嫣分开。 这些丫鬟手上用了十成十的力道,巴掌落在秦凌晗身上留下火辣辣的痛感。 秦凌晗却不躲也不避,手肘凶狠的禁锢着秦云燕的脖颈,空闲的手狠狠掐着她腰间的嫩肉,那力道大的像是准备生生扯下秦云嫣一块肉一般。 秦云嫣哪里吃过这种苦头,痛得不停哀嚎痛哭,脸上的鼻涕眼泪沾湿了她厚重的妆容,在那原本白皙的脸上糊成了一团,看着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她抬眸看向秦凌晗。 只见秦凌晗发丝散乱,乌黑的发丝散落在她的两侧。 她的神情疯狂而又凶狠,宛如地府来的恶鬼,随时要将人拉下深渊。 这样凶狠的目光,秦云嫣是第一次见到,不由得心里发怵。 秦凌晗扯着秦云嫣的长发,冷声道:“妹妹,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她们打我多狠,我就双倍全部奉还到你身上。我倒要看看,你这被娇养出来的一身好皮子,是不是跟我一样经打。” “还有,你最好祈祷你这群侍女下手有分寸一点,如果她们不小心抓花了我的脸,她们抓我有多狠,我可是会全部奉还到妹妹你这张漂亮的脸蛋上的。” “到时候我倒想看看,小侯爷还会不会要一个破了相的秦府庶女!” 秦云嫣一向是最在乎自己的脸的,一听说秦凌晗要对自己的脸下手,秦云嫣心中又具有怕,惊惶尖叫道:“秦凌晗,你敢!爹爹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秦凌晗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她的语气寒意逼人,宛如一条阴冷的毒蛇一样:“秦云嫣,你似乎忘了,我才是秦家嫡女!爹爹再生气难道还能杀了我不成?可妹妹你又会失去什么?” “毕竟,与侯府定亲的,是秦家嫡女,并非妹妹本人。”秦凌晗眯起眼,慢悠悠地对秦云嫣说道。 秦云嫣听着秦凌晗充满威胁的话语,没由来的一阵心慌。 与侯府定下婚约的是秦凌晗,并不是她秦云嫣。 然而老夫人一过世,她的娘亲便仗着她爹的宠爱,花言巧语哄得她爹将她挂名在了秦凌晗过世的娘亲的名下,从而替换了亲事。 秦云嫣很清楚爹爹唯利是图的性子,一旦自己容貌受损无法嫁入侯府,爹爹届时恐怕非但不会杀了秦凌晗,反倒有可能直接让她代替自己嫁入侯府。 想到此处,秦云嫣的身子狠狠一哆嗦。 “秦凌晗,你这个疯子!”秦云嫣哭着怒骂道,但是气势到底是弱了下来。 疯子? 秦凌晗冷笑,天灾苟活几年,她确实已经疯了。 “看来你还是没认清楚形势啊。”秦凌晗微眯起眼,抓起地上的石块,就要朝着秦云嫣脸上划。 秦云嫣见她来真的,这下是真的害怕了,当即尖叫这冲周围婢女喊道:“你们都给我住手,全都退下,都退下,呜呜……” “秦凌晗,是我错了,我给你赔礼道歉行了吧。” “不要不要!秦凌晗你住手!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快放开我!” “你要是敢把我的脸划花,我娘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秦云嫣正鬼哭狼嚎着,院外忽然走来两个身影。 “你们两个在家中扭打成这样,成何体统!”严肃的声音突然在院外响起。 秦凌晗看到来人后,暗暗丢掉自己手里的石头,静静起身站在了一旁。 来人正是秦远德和他的爱妾柳氏。 秦远德看着两人狼狈的样子,狠狠蹙着眉头。 柳氏看到秦云嫣凄惨的样子,大惊失色,心疼地冲上去将秦云嫣一把抱在怀里:“嫣儿?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究竟是谁这么狠毒,竟然对你下这么狠的手。” 言语中暗指秦凌晗狠毒。 见到两人,秦云嫣像是找到了依靠。 她爬跪到秦远德的面前,哭哭啼啼道:“爹爹,千万要为女儿做主啊!姐姐她疯了,揪着女儿就打。她,她还要毁掉女儿的脸!若不是爹爹及时赶到,女儿,女儿只怕是……” 秦云嫣哭得凄惨。 周围的丫鬟们也纷纷附和道:“是是,刚刚大小姐摁着二小姐好一顿打,还拿石头要划二小姐的脸。凶狠极了,奴婢们拉都拉不住。” “爹,你都听到了吧!一定要好好教训……”秦云嫣说着,得意的视线看向了秦凌晗的方向,静等着看秦凌晗被父亲狠狠惩罚。 然而视线触及到不远处的秦凌晗的时候,不由得一愣,剩下的半句话顿时卡在了喉咙口,整张脸气的通红。 只见秦凌晗跌坐在不远处的泥坑里,一身的脏污。 她的袖子不知什么时候被利器撕破,纤细的手臂裸露在外,原本白皙的皮肤上新旧伤痕叠加,几道被指甲抓伤的伤口还往外冒着血珠。 秦凌晗发丝凌乱眼眶泛红的狼狈坐在地上,面色苍白的过分,一双眸子也湿漉漉的,看着格外的狼狈可怜。 和刚才疯狂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秦云嫣懵了一下,没料到秦凌晗这么能装。 “老爷,二小姐胡说八道,分明就是她们在欺负我家小姐。”丫鬟玉露跪在秦凌晗的身边,愤愤地控诉道。 与秦凌晗对比,秦云嫣虽然狼狈了些,但是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 如此一比较,谁欺负谁就很明显了。 秦云嫣被秦凌晗演的这一出给气的够呛,恨不得当场冲上抓花秦凌晗的脸。 秦远德的眉头蹙得愈发紧了。 府里的事情,他多少也知道一些,只是他一向不喜欢这个懦弱的嫡女,所以平时只要不是做的太过分,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今日,秦云嫣竟然带着侍女将秦凌晗打成了这样。 这么多丫鬟在场,万一有嘴碎的将今日之事传了出去,他岂不是也要背上个嫡庶不分,放任庶女欺辱嫡女的名声。 秦凌晗一眼就看穿了秦远德的想法。 她努力压抑着哭腔,缓缓开口:“爹,女儿今日与妹妹起争执,也是逼不得已。” 秦远德也是知道秦凌晗那懦弱的性子,便听她继续说下去了。 秦凌晗看了秦云嫣一眼,继续说道:“妹妹今日带人前来,是要抢夺女儿手中三间铺子的地契。爹爹也知道,这三间铺子,是祖母临终之前特意交代要留给女儿当嫁妆的。” “女儿若是就这么平白交了出去,一来愧对祖母的疼爱。二来,此事若是传出去,旁人又会如何议论爹爹?” “女儿不想,也不敢做那等不孝之人。” 秦凌晗的话,也让秦远德不由得思考了起来。 今日若是让秦云嫣将铺子抢了去,就等于不尊老夫人的遗嘱,那他不也成了不孝之人? 秦远德一向注重自己的名声,思及此,狠狠等了秦云嫣一眼,觉得自己当真是将这个女儿宠坏了,才让她行事如此放肆,连他的名声都不放在眼里。 秦云嫣先是被秦凌晗打了一顿,又被秦远德这么瞪了一眼,一肚子的委屈,当即哭了起来。 往日里秦远德见到她这副样子,肯定会柔声安慰她。 然而今日,秦远德正在气头上,见她这样,愈发觉得秦云嫣不识相了起来。 柳氏见秦远德生气,马上挡在了替秦云嫣的面前,替她说话道:“老爷,此事不怪嫣儿。拿铺子是妾身的意思。只是妾身这么做,也是为了老爷着想啊。” “侯府那种人家,嫣儿若是想要站稳脚跟,手里肯定是要有些傍身之物。只有笼络住的侯府,老爷才能平步青云啊。” “妾身相信,老夫人在天有灵,为了老爷的前程,也会赞同妾身的做法的。” 柳氏说着,看向了秦凌晗:“大小姐一向明是非,自然也懂得这其中的厉害关系。” “大小姐放心,你是府上的大小姐,府里绝不会薄待了你的。今日你让出这几间铺子给嫣儿应急,待你出嫁那日,府里一定会挑更好的补偿与你。” 柳氏不愧是秦远德最宠爱的枕边人,极会说话,三言两语便将抢铺子的事情变得冠冕堂皇了起来。 此刻她秦凌晗若是不交出铺子,就是不为秦远德的前途着想。 秦凌晗心底的讽意更甚,面上却不显。 她轻咬了咬唇,表情愈发柔弱了起来。 她的身子轻轻颤抖着,脸色苍白的像是随时就会昏倒一般:“爹爹放心。姨娘不说,这三间铺子,女儿原也是准备交还给爹爹的。女儿深知自己没有管理才能,管不好这三间铺子,与其白白糟蹋了,不如交由爹爹打理。” “只是不曾想,还未交出去……”秦凌晗说着,视线投向了秦云嫣,轻咬着唇,泛红的眼眶里满是委屈,“女儿主动上交铺子,祖母泉下有知顶多只会怪罪女儿,可若是铺子生生被夺去,却可能会连累父亲也披上为了攀附侯府不顾遗嘱抢夺铺子的不孝名声。” “女儿向来敬爱爹爹,也一直小心维护秦家在外的刚正之名,自然不能放任此事发生,才被迫与妹妹发生了争执,求爹爹惩罚。” 秦远德听到秦凌晗的话,当即不满的瞪了柳氏一眼,赶忙上前亲自将秦凌晗扶起来,随后狠狠瞪着秦云嫣道:“今日若不是你姐姐懂事阻拦你,你这抢夺老夫人铺子的事情一旦传出去,外面人会怎么看待咱们秦家?” “还有,你欺辱嫡姐的事一旦外传,你自己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想到今日一事可能引发的后果,秦元德就气不打一处来,瞪着秦云嫣道:“过来跪下,好好给你姐姐赔礼道歉!” 2 第二章 秦云嫣自是不愿的,然而对上秦远德含着怒意的双眸,却是不敢造次。 秦云嫣咬了咬牙,眼底划过一丝愤恨。 她缓缓走到了秦凌晗的面前,“扑通”一声,双膝狠狠跪在了地上,高声对秦凌晗说道:“今日是妹妹不懂规矩,对姐姐多有冒犯,还请姐姐宽恕。” 秦凌晗看着低着头的秦云嫣,却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秦云嫣。 她看向秦云嫣声音柔和,说出来的话,却满满的恶意:“姐姐知妹妹性子一向率直,只是妹妹日后嫁入侯府,可得好好收敛这脾气了,若是到了侯府姐姐还如此肆意妄为,到时候丢的可是咱们整个秦府的脸面。” 后面的话秦凌晗还未说完,秦远德的面色就已经难看了很多。 被秦凌晗一提醒,秦远德也觉得秦云嫣未免太不懂规矩了,若是再任由她这么胡作非为下去,以后到了侯府成何体统。 “我就是素日里太宠你了,才让你行事如此不着调。”秦远德对柳氏说道,“明日给她找一个教习嬷嬷,好好学一学规矩,出嫁之前,不得出府。” “妾身知道了。”柳氏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反驳秦远德,顺从地应了。 秦凌晗的嘴角微扬。 秦云嫣一抬眼便瞧见了秦凌晗的笑容,心中愈发恨了起来。 解决了秦云嫣的事情,秦凌晗继续看向秦远德,开口道:“爹爹,祖母在世的时候,总是担心女儿没有倚仗,被人欺负了去。不知爹爹可愿意将城郊的三间铺子交予女儿打理?” “这样的话,女儿也算是有铺子傍身了。想必祖母泉下有知,也不会怪罪女儿了。” 秦凌晗所提到的城郊的三间铺子,分别是粮铺和药铺。 因为地段不好,鲜少有人去,这三间铺子几乎没有什么盈利,秦凌晗不提,秦远德都忘了还有这三间铺子了。 三间无人问津的铺子换秦凌晗手里的旺铺,既解决了旁人说他不孝,苛待嫡女的问题,又能让秦云嫣拿去笼络小侯爷,一下子就解决了所有的问题。 秦远德看这个嫡女也顺眼了许多。 “你有心了。”秦远德对秦凌晗说道,语气和善。 “为了秦府,女儿心甘情愿。”秦凌晗柔声应道。 她命玉露走入了房间里,将放有地契的匣子拿了出来,交给了秦远德。 见这一向不被他喜爱的嫡女在大事方面竟然如此通情达理,秦远德道:“一会我就安排人将城郊三间铺子的地契送来给你。” 心情不错的秦远德甚至还给了秦凌晗另外的补偿:“不过此事到底是你吃亏些,除了那三间铺子外,爹爹会再额外贴补给你2000两银票,算是对你的补偿。” 秦凌晗闻言恭敬行礼,“谢谢爹。” 地契交接完成的刹那,秦云嫣彻底忘记了被禁足的委屈,脸上的喜色怎么都掩藏不住,仿佛已经能够梦见将来富足的日子了。 秦云嫣离开的时候,得意地瞥了秦凌晗一眼,想要从她的眼中看到后悔。 然而对上的却是一双漆黑冰冷的眼眸。 秦云嫣想起方才的经历,狠狠抖了一下,不敢再招惹秦凌晗,快步离去。 等见不到几人的身影之后,秦凌晗才收敛了面上的柔弱之色。 “小姐,你今天真是太厉害了。”玉露围在秦凌晗的身边,一双眼睛崇拜地看着秦凌晗。 秦凌晗看着玉露,眼神也柔和了起来。 玉露是自小与她一起长大的丫鬟。 性子大大咧咧,但极忠心。 前世一直到死,都在拼死保护她。 “不过就是可惜了。”玉露一脸遗憾地说道,“那三间铺子,明明是老夫人留给你的,就这么白白便宜了她们。” “便宜?你就等着看吧。” 秦凌晗眼底讽意尽现。 秦云嫣自以为占了天大的便宜,却不知,一个月后,这三间铺子会成为最没用的存在。 一个月后,天灾降临,粮食和药材才是最重要的。 那时候,绸缎首饰再多,再昂贵,还能拿来填饱肚子吗? “玉露,我有些饿了,去厨房帮我拿些吃食来吧。”秦凌晗将玉露支开了。 “是,小姐。”玉露点了点头,快步离去。 等玉露离开以后,秦凌晗打开了放地契的匣子,匣子的最下面静静躺了一块玉佩。 这块玉佩是她娘亲的遗物。 前世,秦云嫣抢走地契的时候,连这块玉佩也被一同抢了去。 自己前世临死之前,秦云嫣曾透露过这个玉佩内特殊空间的存在。 秦凌晗用发簪刺破了自己的手指,将鲜血滴在了玉佩上。 玉佩发出了一丝微弱的光芒,化作了一个标记,印在秦凌晗的手腕上。 秦凌晗的身影也同时消失在了院落中。 随着空间开启,秦凌晗的身影出现在了一片广袤的空间中。 空间内绿草如茵阳光和煦,微风袭来能隐隐闻到泥土混杂着青草的清新气息。 秦凌晗环视一周,在一旁空地看到了一块由上等木料一体成型打造出的牌子。 秦凌晗上前查看,发现牌子上写着几行小字: 碧玉空间当前等级:0级(升级所需玉币:1000玉币) 当前玉币总量:0玉币 开辟土地所需玉币:100玉币 建造木屋所需玉币:500玉币 秦凌晗看着上面的内容,想起了前世的一些事情。 天灾降临,她跟随秦家人一同逃荒。 秦云嫣当初搜刮自己房间,抢走了娘亲留给自己的这块祖传玉佩后,无意间发现了玉佩内空间的秘密。 后来秦云嫣将空间的存在告知给了爹娘。 原本就对她疼爱有加的爹娘因此事,直接将她捧上了天。 逃荒之路本就艰辛,然而秦家人对秦云嫣的特殊待遇,却让秦云嫣完全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将本该是秦家嫡女的她当做奴仆一般指挥。什么脏活累活全部交给她去做不说,路上更是让她连一口饱饭都没吃过。 长久的食不果腹和繁重的活计,让她半路支撑不住发起了高热。 当时,秦云嫣的空间中明明已经凭借半路搜刮到的种子种出了药草。 可他们却眼睁睁看着她高热不退,不但丁点药草都不愿意拿出来给她,甚至在寒冬深夜里将奄奄一息的她直接抛下。 或许是命不该绝,秦凌晗在几乎冻死之前被同路逃荒的一对猎户夫妻救下,后来她们结伴在天灾中艰难苟活两年,最后还是不幸死于土匪劫掠。 想到前世秦家人对自己的狠绝态度,秦凌晗眼神冰冷。 这一世她护住了母亲留给她的玉佩,秦家人没了空间,她倒要看看她们是不是还能像前世那般过的那么滋润! 收敛起心中升腾的恨意,秦凌晗离开空间。 想到前世秦云嫣无意提及的空间扩张方式,秦凌晗从梳妆台中,取出了一个镯子。 镯子是秦云嫣与侯府定亲后,姨娘为了封秦凌晗的口,念叨着姐妹之谊,挑了一对质地上成的镯子给了她和秦云嫣一人一个。 正因这镯子的特殊性,秦云嫣虽心中不喜,倒也没有抢去。 正因如此,这镯子也成了如今她身上唯一一件比较值钱的首饰。 秦凌晗眼含讽刺,拿起镯子。 手腕上的碧玉空间印记在此刻微微发烫。 想到前世秦云嫣提到的碧玉空间的特性,看来碧玉空间印记还真能对珍宝有所反应。 秦凌晗将镯子收入空间,空间木牌上的玉币从0涨到了10。 想要搭建可以存放物品的木屋需要足足500玉币,看来想要凑够这500玉币,还得去搜罗点其它值钱物件才行。 空间除了能够搭建房子存放物品、种植植物外,还有另外一个能力,是可以凭意念将空间持有者转移到一定范围内的其他地方。 前世秦云嫣空间升级之后,曾借助这个特性,躲避过不少次土匪袭击和异兽袭击。 更是因为她拥有这种能力,甚至还多次扬言带着她进入有猛兽出没的危险地方,最后兴味盎然的看秦凌晗为了活命对她苦苦哀求。 眼下秦凌晗准备试试空间的移动之能,她心中一动,尝试了一下,下一刻,她直接出现在了柳氏的内室中。 她娘亲过世得早,一直都是祖母护着自己。 后来祖母去世之后,柳氏和秦云嫣便愈发肆无忌惮起来。 柳氏眼红她娘亲的嫁妆,便多次跑来她的房间里,搜刮娘亲留下来的金银首饰。 这些东西,全被柳氏放在了她床榻下面的暗格中。 前世逃荒之前,秦凌晗亲眼看见柳氏取出来过。 眼下秦云嫣被斥责,柳氏肯定在秦远德身边替秦云嫣说好话,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回房。 柳氏的内室,没有命令是不让丫鬟进来打扫的,所以秦凌晗也不用担心这个时候有丫鬟闯进来。 现下刚好方便秦凌晗拿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这样想着,秦凌晗走到了柳氏的床榻边,翻开了床铺,打开了下面的暗格。 暗格里面有一个匣子,里面放着的几乎全是娘亲的陪嫁之物。 最上面是一个白玉簪子,是秦远德为了表示对柳氏的宠爱,重金命人打造的,白玉的花蕊中央还刻了一个“柳”字。 秦凌晗将白玉簪子拿在手中,嘴角微微一勾。 方才秦云嫣在她院子里狠狠闹腾了一番,她如何能不回敬一把? 秦凌晗将匣子抱在怀中,随后将柳姨娘的床铺重新恢复原样。 接着便利用空间的移动功能,出现在了秦云嫣的房间内,秦云嫣正在外头与丫鬟痛斥秦凌晗。 秦凌晗悄悄将玉簪放入了秦云嫣的梳妆匣内,便闪身进入了空间内,将手中的匣子放在了地上。 空间除了能对拿在手上的珍宝产生反应,还能够自我甄别,将能转化为灵气的宝物进行吞噬。 随着匣子里面的几件玉器的消失,木牌上的内容发生了变化。 碧玉幻境当前等级:0级(升级所需玉币:1000玉币) 玉币总量:530玉币 开辟土地所需玉币:100玉币 建造木屋所需玉币:500玉币 玉币一下从0涨到了530,秦凌晗心中默念建造木屋。 果然下一刻,随着空间一阵震动后,一座古朴的小木屋便出现在了不远处的空地上。 秦凌晗走到了木屋前,推开木门,走了进去。 木屋不大,约莫五十方大小,里面空荡荡的一片。 秦凌晗看着这空荡荡的屋子,内心不由得激动了起来。 前世听秦云嫣提过,只要放进这间屋内的物品,都可以永久储存不会变质。 有了这间屋子,她就可以在天灾来临之前,放手囤物资了。 不过眼下天色已晚,再加上距离天灾降临秦凌晗还有一个月的准备时间。 这囤物资一事,倒也无需急于一时。 想着,秦凌晗退出空间返回自己房中。玉露也在这个时候,命人端了晚膳来。 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秦凌晗感动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天灾的几年,能吃饱就已经万幸了,秦凌晗从来不敢奢求能吃到热气腾腾的食物。 招呼玉露与自己一同用了膳。 饱食以后,秦凌晗便到榻上歇息了。 风餐露宿了两年,秦凌晗许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这一夜,秦凌晗睡得极舒坦。 然而这一觉并不长,天刚蒙蒙亮,便被院外的争吵声给吵醒了。 秦凌晗换了衣裳,吩咐了玉露去请秦远德来,便出了屋子。 柳氏带着一群下人,堵在了门口。 秦凌晗眉头微挑,看着柳氏,问道:“姨娘大清早的,这又是要做什么?” 3 第三章 “我院子里丢了东西,怀疑府上有贼人。”柳氏死死盯着秦凌晗说道,她的眼神中布满了血丝,显然匣子的丢失,让她非常着急上火。 “笑话。”秦凌晗冷笑一声,挡在了门口,说道,“我的院子,岂是你说搜就搜的。” “大小姐这般拦着,可是心虚?”柳氏眯起眼,看着秦凌晗说道。 因为匣子里东西来历特殊,所以一丢失,柳氏便下意识觉得是秦凌晗。 “姨娘,说话做事可得有凭据。”秦凌晗缓缓说道。 二人对峙间,玉露已经将秦远德请了来。 一大早被扰了清梦,秦远德的面色不太好:“这又是怎么了?” “姨娘的院子里丢了东西,非要来女儿的院子里搜。”秦凌晗对秦远德说道,“只是姨娘这无凭无据的,说搜就搜,实在是不妥。” “今日女儿若是放任了姨娘的行为,日后府上人人效仿。丢了东西就随意去别人的屋搜,这府上还有规矩可言吗?” 秦远德觉得秦凌晗这番话说得颇有道理,蹙眉看向柳氏。 不等柳氏开口,秦凌晗继续说道:“更何况,姨娘的院子里,人手众多。女儿一介弱质女流,又哪里来的本事,避开所有人的耳目,闯入姨娘的屋子里拿东西?比起女儿,女儿倒是觉得有一人嫌疑更重。” 此话自然指的是秦云嫣了。 “嫣儿的屋子你可有去看过?”秦远德问柳氏道。 “未曾。”柳氏老实回答,“嫣儿不会……” 柳氏话还未说完便被秦凌晗打断了:“那就请姨娘先移步去搜妹妹的屋子,若是妹妹屋子没有,姨娘再来搜我的屋子也不迟。” 秦远德闻言,也觉得这样最合适,便答应了秦凌晗。 “既然大小姐既然如此怀疑嫣儿,便与妾身一同去嫣儿的屋子,也好还嫣儿一个清白。”柳氏已经笃定是秦凌晗拿的了,怕她使调虎离山计,偷偷转移匣子里的东西,所以才邀请秦凌晗一同。 “有何不可?”秦凌晗答应了下来,跟着众人一同去了秦云嫣的屋子里。 秦云嫣这个时候刚起。 听了来意以后,便让柳氏带人随意搜。 “若是我屋里没有,姐姐到时候可别又不让搜屋了。”秦云嫣直直看向秦凌晗,说道。 丫鬟在秦云嫣的屋子里马虎搜了一下。 随意打开了秦云嫣桌上的梳妆匣,只见里面静静躺着一支白玉簪子。 “咦?那不是柳姨娘的簪子吗?”玉露一直盯着丫鬟的行动,一眼便看到了那支簪子。 不等丫鬟合上匣子,玉露便快步走上前去,拿起了那支簪子,确认了簪子内部以后,拿到了秦远德的面前,说道:“这支就是柳姨娘的簪子,上面还刻了柳姨娘的字呢!老爷,你请看看!这下可以还我家小姐清白了吧!柳姨娘的东西明明就是二小姐拿的。” 这下柳氏和秦云嫣一同傻眼了。 同时看向秦云嫣的眼神也浮上了一抹怀疑。 莫不是真是自己女儿拿的? 秦云嫣则更是懵,完全不知道这支簪子,什么时候跑到自己梳妆匣里的。 秦凌晗这个时候慢悠悠地开口道:“妹妹这个随意跑到他人院子里拿东西的行为,可得好好改一改。毕竟侯府不比秦府,不会事事包容妹妹,若是在侯府也这么做……” 秦远德闻言,面色顿时一沉。 他看向秦云嫣,眼神阴沉无比。 对上那一双眸子,秦云嫣没有来得一阵害怕,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辩驳道:“爹,女儿没有……” 然而迎接她的,却是秦远德盛怒的一巴掌。 用力的一巴掌,在秦云嫣白嫩的脸颊上留下了一个红印。 “嫣儿!”柳氏惊呼一声,心疼无比地抱着秦云嫣。 “没规没矩的,连你娘的东西都敢偷!去祠堂跪着反省。”秦远德的声音毫无感情,“自今日起,直到出嫁,都不得踏出闺房一步。” 秦远德离去以后,秦凌晗嘲讽的眼神看了二人一眼,也不再停留,离开了院子。 秦凌晗命玉露昨日就让人备下了马车。 一早出了秦府。 马车很快就抵达了城郊。 三间铺子,药材铺和粮铺在一起,而酒楼则在街道的另一边,秦凌晗便决定先去药材铺和粮铺。 秦凌晗简单看了眼账本,因为生意不好,两间铺子一直都是亏损状态。 秦凌晗收了仓库的钥匙,发现里面存了大半的物资。 不由得面露喜色。 药材与粮食,都是天灾来临时候最重要的物资了。 秦凌晗清点了一下药材,寻常疾病所需的药材几乎都有,一些比较罕有的药材则需要重新采购。前世逃荒的路上,秦凌晗曾经跟一位医术高超的老先生同行,得老先生倾囊相授。 考虑到手里的银钱不是很足,秦凌晗决定之后再补部分药材。 得到了这两个仓库,秦凌晗比得到了宝贝还要高兴。 将仓库重新锁好,秦凌晗这会儿倒是想起的前世的一桩事情。 京城曾经兴起一股珍珠热潮,只因为皇帝的新宠“珍妃”最爱珍珠首饰,所以珍珠的价格一夜之间飞升。 如今刚过了选秀的日子,算起来,再过一阵子,便珍珠价格飞涨的时候了。 虽然目前手头的钱足够拿来囤货,可想要升级空间却需要购买不少价格高昂的古董宝贝。 鉴于此,将两间铺子转型为售卖珍珠的铺子,趁天灾到来前赚波块钱很有必要。 想着秦凌晗叫了两间铺子老板经过短暂商议后,给了他们一共八千两银票,让他们去筹备两间铺面转型的事情。 时下流行金银玉器,所以珍珠的价格倒也不是很高,这些银票够买不少珍珠了。 祖母留下的银票,加上从柳氏那边拿回来的娘亲的嫁妆,足足有一万两之多。 给出去八千两,现在还剩三千两。 手头如此宽裕,秦凌晗自然要去大肆采购一番。 现在正值盛夏,今年的夏日格外炎热,炎炎烈日炙烤着大地,就连空气都带着一股热浪。 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秦凌晗的额上已经沁出了汗珠。 一旁的玉露见状,很自然地拿出了玉扇替她扇了起来。 “小姐,这天可真热啊。”玉露擦了擦脸颊上的汗水,对秦凌晗说道。 秦凌晗却知道,现在还不是最热的时候。 一个月后,气温会骤然升高,湖水枯竭,阳光晒在身上犹如火上炙烤一般。 现在当务之急是定制一批防止阳光直射的东西。 如此想着,秦凌晗先驱车去了苍州最大的一间成衣铺子。 现在手头既然宽裕,东西自然要挑好的买了去,哪怕是逃荒,也不能亏待了自己。 一进入铺子,便能看到一排排整齐的木制衣架子,上面挂满了色彩鲜艳的衣裳。 衣裳大部分都是襦裙长衫,由绸缎、锦缎、薄纱等材质制成,再配以金线银丝做了刺绣,下面垂着精致的流苏,透着一股奢华的气息。 这些衣服,在天灾降临的时候,不仅是累赘,更是引人抢劫的显眼目标。 天灾降临的时候,越低调越不起眼越好。 故而,秦凌晗绕开了这些衣裳,直接走到了最里间,挑选了一些款式简洁的里衣,里衣的材料用的都是绸缎、缎面等,男款女款都选了一些。 随即对掌柜的说道:“这两款里衣,男女款式每个尺寸都给我定制一百件,颜色要素色的。” 秦凌晗一共选了两款里衣,每一款男女各五种尺寸,一共是2000件。 玉露被秦凌晗的大手笔给惊到了,不过她也只当是自家小姐又想将铺子转型成成衣铺子,所以很识趣没有多问。 这件铺子位于苍州最中心,衣裳的价格都不菲,秦凌晗看上里衣,虽然不是做工最精致的,但是却是用料极好的。 穿在身上舒适又很透气。 价格也略昂贵一些,标价在一两银子左右一件。 算下来便要花费两千多两银子。 幸亏手头还很宽裕,秦凌晗倒也没什么心疼的感觉。 来这间成衣铺子买衣裳的,大多是达官贵人家的夫人小姐。 能一次花个几十上百两银子买上几身铺子里最新的衣裳,已经是罕见的阔绰了。 没想到眼前这个小姐,一出手就是两千两。 掌柜的被秦凌晗的出手给惊到了,甚至怀疑秦凌晗是不是在戏弄他。 掌柜的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小姐要这么多同款的里衣做什么?” 里衣买得多不算稀罕,然而全部买同款却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我准备开一间成衣铺子。”秦凌晗随便找了个借口,“见江南的面料不错,便想定制一批。我很喜欢这两套里衣的用料与简单款式。多买一些带回去,再请绣娘在上面重新绘制图样。” 秦凌晗这么一解释,便合情合理了。 虽然里衣的款式是一样的,但是每一件的绣样,装饰不一样,就又是不同的衣裳了。 姑娘家的对衣裳比较讲究,哪怕是里衣也讲究样式精致。 掌柜的拿出算盘,算了一下这些衣裳的价格。 “这位小姐,一共是两千一百两纹银。”掌柜的对秦凌晗说道,“小姐买了这么多,我就收小姐两千两吧。” 因为心情愉悦,掌柜的语调都不由自主上扬了。 他能拿到收入的一成,两千两,他到手就有两百两。 一下子能拿到这么大一笔巨款,掌柜的怎么能不激动。 秦凌晗却摇了摇头,对掌柜的说道:“一匹上等的丝绸的价格再贵也不超过一两,一匹能做两到三件里衣。算上制作的费用,一件里衣的成本也才几百文钱,掌柜的可别糊弄我。” 见秦凌晗是个懂行的,掌柜的便只能苦着脸,对秦凌晗说道:“没想到小姐如此懂行,只是我们这开门做生意的,上下打点,装饰铺子,也要花费不少钱,只能再给您打个八折,收您一千六百两。” 这个数额,差不多是秦凌晗的心理价,秦凌晗也知道这是掌柜的能拿出的最低折价了。 便爽快地点了点头,说道:“成交。” 随即便付了掌柜的二百两银子作为定金。 “全部制作完成需要多少时间?”秦凌晗问掌柜的道。 “因为小姐需要的数量比较多,采购面料,制作成衣,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掌柜的粗略估计了一下,对秦凌晗说道。 “太慢了,”秦凌晗闻言,微蹙了一下眉头,说着,她又命玉露给了掌柜的一百两银子,说道,“我另外给你一百两银子,十日之后,我来取货。” 虽然按照前世的轨迹,极热是一个月后到来。 但是秦凌晗也不敢保证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提前,所以便要求缩短时间。 原本一千六百两,掌柜的能拿到的分成也就一百六十两。 现如今秦凌晗直接给了他一百两,他能拿到的钱几乎翻倍。 掌柜的自然不会拒绝这么好的生意。 他收下了秦凌晗的银票,喜滋滋地说道:“这位小姐放心,十日之后,您要的东西,小的一定一件不少地奉上。” “嗯。”秦凌晗满意地点了点头。 采购完里衣裳之后,秦凌晗又让下人将马车开进了街尾处的巷子里面。 苍州布匹生意比较盛行,家家户户都坐着纺织的生意。 巷子里面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纺妇。 这些纺妇擅长的都是粗布麻衣。 这些衣裳不需要多么精湛的手艺,以量大以及低廉的价格,在平民百姓间极为流行。 所以店铺往往只需要手脚快的人。 这里的纺妇大多数是因为年纪大了,纺织速度的速度远不如青年,所以没有店铺要,只能偶尔接一些散单勉强糊口。 秦凌晗此行的目标就是这些纺妇。 4 第四章 上了年纪的纺妇有经验,织出的衣裳外观虽然不美观,但是质量却很好。 而且,这些纺妇接生意不容易,所以遇到大客户的事情,不会声张出去。 这也是秦凌晗最想要的。 她采购这么多东西,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秦凌晗找到了坐在门口的一个纺妇。 她身着朴素的衣裳,身材消瘦,脸上布满了周围。一双手掌极为粗糙,上面的指甲微微泛黄,然而手指却修长而又敏捷,熟稔地在纺织机上穿梭着。 秦凌晗一眼便看出了眼前这个人应该是这里居住的所有纺妇的主心骨。 她走到老妇人的面前,和善地说道:“这位婆婆,可擅长纺布。” “老婆子从事纺布已四十余年。”老妇人缓缓说道。 “如此甚好。”秦凌晗继续说道,“我现在需要不同尺寸的麻布衣裳各一百件。只要最简单的款式即可,也不需要染任何的颜色。” “一百件?”纺妇愣了一下。 每个尺寸一百件,实际上有好几百件了。 以往她们接的都是散单,一日能有个几单已经很满足了,现在一下子,每一个尺寸一百件,这么大的单子仿佛天上掉馅饼了一般。 “我要的比较急,十五日之内要全部做好,不知你这里的人手够不够?” 秦凌晗的话还未问完,老妇人便马上打断了秦凌晗,激动地点头道:“够的!小姐放心,老婆子我别的能力没有,但是号召力还是有一些的,不仅这条街,别的几条街道的纺妇都能给您叫来。十五日后,一定给小姐奉上。” 秦凌晗闻言,轻轻点了下头。 “不知要多少钱?”她问老妇人道。 一件粗布麻衣,铺子里卖一两百文,她们则比较廉价,只要五十文。 “小姐要的衣裳有五百件那么多,五十文一件,一共需要二十五两……”老妇说道一半,仿佛是担心秦凌晗嫌贵,不愿意要了,又马上改口道,“不不不,二十两银子即可……” 见多了天灾时候,人自私自利的劣根性,秦凌晗对这实诚的老妇人有了一定的好感,她看了眼老妇人放在脚边的竹篮。 想来纺布赚不够糊口的钱,这里的人只能多一些手艺活儿。 秦凌晗仔细端详了一下这个竹篮。 竹篮由数十根不同粗细的竹条编织而成,底部是平整的椭圆形,秦凌晗的指尖轻轻摁了一下底部,竹条柔韧,编制得也很细密,不容易散架,可见编制之人技术不错。 她原本还想找一间竹庄订购竹笠与放置东西的竹篮。 现在倒是不用去了。 这里的人,不仅编制技术好,价格也要低廉很多。 “这种竹篮多少钱一个?还有竹笠。”秦凌晗问道。 “十五……十文钱。”老妇人犹豫了一下,给秦凌晗报了一个价格。 “竹篮和竹笠,各给我来一百个。”秦凌晗说道。 竹篮和竹笠价格低廉,一百个也才花去了秦凌晗二两银子。 秦凌晗干脆利落地给了老妇人二十二两银子,又另外给了她五百文钱说道:“竹篮和竹笠,也一并在十五日后给我,这五百文钱,就算是加急的费用。” 老妇人颤抖着双手接过秦凌晗的银子,激动地无以言语。 她们一年的收入也才勉强到一两银子,秦凌晗一次就给了那么多,简直就是活佛。 “你可知这哪里有冬衣铺子?”解决了遮阳的东西之后,秦凌晗顺嘴问了老妇人一句。 极热是最先降临的,然而天灾最大的恐怖之处,就在于它的瞬息万变。 等百姓做好极热的准备以后,一夜之间就会进入极寒。 冻死之人无数。 见识过前世那等地狱般的惨烈景象之后,秦凌晗知道,囤积大批量的冬衣也是刻不容缓的。 老妇人马上给秦凌晗指了一个方向,说道:“如今这个气候,冬衣根本卖不出去,基本上所有的冬衣铺子都关了。最大的冬衣铺子在街道尽头。” 根据老妇人的指引,秦凌晗很快就找到了冬衣铺子。 还未下马车,耳边便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这是上好的毛皮,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只值五两银子那么少。现在虽然是夏日,但是总会转入冬季的。到时候,这冬衣转手就能买十几两。若不是我儿子伤重急用钱,我也不会这个时候把珍藏的毛皮拿出来。” 随即,便是铁器拍在桌子上的声音,男子洪钟一般浑厚的声音响起,隐隐带着怒意,“掌柜的,我们也做了这么多年交易了,你这个时候趁人之危是不是太过分了点儿?” “你少吓唬我。你若是嫌少,就别卖了。冬季是冬季,夏季是夏季。五两银子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了。你去看看,如今除了我的铺子,还有谁愿意收你的毛皮?” 秦凌晗听着这个声音,微一愣怔。 竟然是他? 此人正是前世带着秦凌晗一同逃荒的猎户,江岳烽。 她被秦家抛弃那会儿,若不是遇到了江岳烽,早就死在天灾初了。 秦凌晗原本还想过几日命人去寻寻看江岳烽,没想到赶巧了,竟在这儿碰上了。 她的视线落在了掌柜的手中拿着的的毛皮上。 江岳烽带来的狐皮,毛色雪白,品相十分不错,送去匠人手里制成披风,在店铺里出售,冬日里绝对会极受官家小姐的喜欢。 至少能卖上二十两银子。 掌柜的压价到五两,确实有些过分了。 “小姐,这个掌柜的太过分了。”玉露愤愤不平地在秦凌晗的耳边说道。 “你这般压价无非是欺我急用钱,这皮字我不卖了。”江岳烽沉着脸,从掌柜的手中夺回了雪狐皮,转身就要走。 掌柜看着江岳烽的背影,慢悠悠地说道,“本店是全苍州城最大的冬衣铺子,我敢和你保证,离开了这儿,你去别的铺子卖,得到的价格只会更低。” “你若是不信,大可以试试。” “只是,我等得起,就是不知道你病重的儿子,是否等得起你这一家家过问了。” 掌柜的每一句话都戳在了江岳烽的死穴上。 为了儿子,他不得不向掌柜的低头。 江岳烽停下了脚步,放在身侧的手,狠狠攥紧了拳头。 他眼底流露出看一丝无奈,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来,对掌柜的说道:“五两便五两……” 话音还未落下,一道清越的声音便响了起来:“谁说苍州城没有出价更高的了。” 秦凌晗一边说着,一边走向了江岳烽。 手一伸,便从江岳烽的手里拿过了雪狐皮。 “这狐皮我要了,我出价十两。”秦凌晗说道。现在正值夏日,皮毛的价格比起冬日要便宜不少,十两不多也不少。 江岳烽看向秦凌晗,眸光微亮。 掌柜的那边,到嘴的鸭子飞了,他的神情一下子难看了起来。 “这位客官,我已经与他达成了交易,你这般半路截胡,恐怕不地道吧。”掌柜的对秦凌晗说道。 “交易这事儿,本来就是价高者得。你若是想要,就出一个更高的价格。”秦凌晗淡淡瞥了掌柜的一眼,说道。 掌柜的视线看向了江岳烽,言语间带上了几分威胁的意味:“本店铺与其他成衣铺子也多有合作。你今日若是将狐皮卖给了别人,就等于拒绝和我们这些冬衣铺子合作。日后所有苍州城所有的冬衣铺子都不会再做你的生意了。” “你想想清楚,这皮子今日究竟要卖给谁。” 赤裸裸的威胁。 江岳烽的紧皱成一条深深的线,狠狠瞪着掌柜的,眸中充满了怒气和不满,显然没想到这个掌柜的能这么无耻。 “这倒是赶巧了,”秦凌晗勾了勾唇,看向江岳烽说道,“我刚好是做毛皮生意的,眼下正需要一批皮子制作冬衣。” 接着,秦凌晗又看向了掌柜的,说道:“原本听闻你这儿是苍州城最大的冬衣铺子,想与你们铺子做个交易的。却不曾想,见到了如此仗势欺人,无耻压价的行为。你这般为人,叫我无法放心与你合作。” “你那里还有其他皮子吗?”秦凌晗问江岳烽道。 江岳烽闻言,失落的眼神一下子就明亮了起来。 “有,有的。”江岳烽点点头,对秦凌晗说道,“我家里还有很多毛皮,只不过,品相要比这个白狐皮次一些。小姐若是想要大批量的毛皮,我可以联系其他猎户,一同出给小姐。” “我全要了。”秦凌晗爽快地说道。 江岳烽欢喜的情绪溢于言表。 “你可别被别人骗了。”掌柜的含着嘲讽的声音响了起来,“他说要就真的要了?到时候随你去买毛皮,随口胡诌几句毛皮质量太下乘,不收,你又能如何?” 掌柜的说话的时候,双眸看着秦凌晗,满眼的不信。 他这间铺子是全苍州城最大的冬衣铺子,饶是如此,每个月也只能吃下几个猎户送来的毛皮而已。 眼前这个小姐口气不少,上来就全要了,不由得让人怀疑他是在说大话。 “与其寄希望于一个承诺,倒不如继续与我做生意。”掌柜的说完,静静看着江岳烽,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秦凌晗冷笑了一声,直接命玉露拿出了五十两银子给了江岳烽,说道,“这里面十两银子是买你这个白狐皮的,剩下的四十两是定金。等你将毛皮全部送到我那儿之后,我会将剩下的钱一并给你。” “多谢小姐!”江岳烽双手接过秦凌晗递过去的银票,双手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一旁的掌柜的见秦凌晗轻而易举就拿出了五十两,知道秦凌晗是真的有钱,顿时后悔极了。 “这位客官,小店也有不少上品毛皮……” 然而不等他说完话,秦凌晗已经带着江岳烽走向自己的马车了。 江岳烽犹豫了一下,对秦凌晗说道:“本该直接带小姐去看毛皮的。只是小人的儿子伤势严重,拖延不得。不知小姐可否通融一下,今日让小人先请大夫回去看伤,明日再带小姐去看毛皮。” “无妨。”秦凌晗点了点头,答应了江岳烽的请求。 “多谢。”江岳烽朝着秦凌晗深深鞠了一躬,便离开了。 “咕咕。”江岳烽离开以后,一声不合时宜的声音响了起来。 看到秦凌晗看过来的视线,玉露羞得满脸通红:“小,小姐,已是晌午了。” 早上出门的急,没来得及用早膳,又跟着秦凌晗跑了那么多地方,玉露早就饥肠辘辘了。 玉露这么已提醒,秦凌晗才发现自己也饿得慌。 天灾时候,能活下来就不错了,她从来没奢求过要吃饱。 习惯了忍受饥饿,秦凌晗都没注意到自己竟然饿了这么久。 “去酒楼。”秦凌晗让等在巷子里的车夫驾车去了自家的酒楼。 只是没想到,酒楼早就因为经营不善而关门大吉。 秦凌晗拿着钥匙打开了酒楼的大门。 酒楼分上下三层,里面空空荡荡,只留下了一些破旧的桌椅。 厨房里面也只有一些生锈了的炊具。 看到此,玉露终是忍不住了。 “小姐,老爷也太偏心了,竟然用这样的铺子和你交换,这样破败的酒楼,怎么能开得出来啊!小姐,你当初就不该答应老爷的。” 秦凌晗打量了一番酒楼内部,心中一喜。 因为这里位置偏僻,可以说是没有人烟,所以地段特别便宜。 这间酒楼的门面特别大,是别的酒楼的两倍,就连存放东西的仓库都有两个。 她现在正需要一个明面上进货的地方,这酒楼不就是最好的地方了吗? 见玉露替自己不平的样子,秦凌晗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笑说道:“别担心,你家小姐自有主张。” 秦凌晗带着玉露到了一间不错的酒楼,美美吃上一顿。 酒足饭饱以后,秦凌晗便交给了玉露一个任务。 “你去找人给我写一个告示,酒楼招厨艺上乘的厨子三人,许以一人一个月20两银子的报酬。然后将这个告示贴出去,广而告之,越多人知道,越好。” 哪怕是苍州最豪华的“醉仙楼”掌厨的收入,一月也才十两银子。 秦凌晗这直接翻了两倍的收入,任何厨子看到都会动心的。 “二十两?”玉露吓了一跳。 她知道小姐想要将酒楼重新开出来,但是一人二十,三个人就是六十两了,怎么想都有些夸张了。 “你就放心去张贴。”秦凌晗说道。 反正一个月以后,天灾就来了。 别说二十两了,二百两她都给得起。 见秦凌晗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玉露点头应和道:“是,我知道了。” 说着,便离开了酒楼。 食物、药材、衣裳,这些东西也不能随随便便丢在空间里面,还得定制几个架子才行。 秦凌晗这么想着,命车夫将马车停在了木器铺。 5 第五章 铺子门上的招牌做工精致,一眼便能看出这间铺子的匠人手之好。 铺子里面的架子上整齐摆放着一个个木质品。 秦凌晗随手拿起了桌上的一个榫卯,榫卯小巧而精致。 见到秦凌晗,掌柜的放下了手中的账本,走了上来,笑脸相迎:“不知客官想要些什么?” “我想定制一批架子放置东西。”秦凌晗说着,指了指铺子里放置货物的架子,说道,“就要这种。多少钱?我需要牢固一点的。” “三银子一个。”掌柜的说道。 “给我定制四十个。”秦凌晗想了想,说道。 现在她的仓库是五十平,大概能放置十几个架子,剩下的等将来扩充以后,再放进去。 这间木器铺比较有名,所以经常有其他铺子来订购放置东西的架子,一口气订购几十个上百个的也有,所以掌柜的也见怪不怪了。 “一共是一百二十两银子。”掌柜的说道。 秦凌晗点了点头,爽快地付了定金,让掌柜的今日先送五个架子到酒楼,剩下的三天后再送去。 之后,秦凌晗又去了铁器铺子。 以给酒楼补炊具为由,订购了锅子和削刀、鱼刀、菜刀、砍刀等各种不一样的炊具各十套,总计一千一百文钱,送去酒楼。 秦凌晗想了想,又花了300文钱订购了一百个火折子。 同样是三日后送到酒楼里面。 回到马车上后,秦凌晗想着,应对极热的东西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现如今,还差一件最重要的东西,那便是冰块。 如今木屋内的空间是完全静止的,就算放入冰块也不会融化,如果现在能购买存储一批,极热时期有这些冰块在,想必能好过不少。 她命车夫将马车驾去了苍州最大的冰铺,“沈记冰铺”。 “掌柜的,我要……” 刚踏入铺子,秦凌晗的话语还未说完,便被一道熟悉的清音给打断了:“掌柜的,买冰。” 随即,一个身穿水蓝色锦缎的女子踏入了冰铺,身边围着三四个护卫。 她的目光淡淡瞥了秦凌晗一眼,目露不屑。 “买不起就让开,别挡在这儿碍手碍脚的。” 说着便走到了秦凌晗的面前,示意她让开。 眼前之人是苍州县丞的庶女,齐娇娇,与秦云嫣关系甚好。 秦云嫣出手大方,时常给她些昂贵的首饰,所以她对秦云嫣颇为巴结。 经常会帮着秦云嫣欺负她。 “掌柜的,要三十斤冰块。”齐娇娇对掌柜的说道。 “好咧。”掌柜的高兴地点了点头,拿出了算盘给齐娇娇算了一下,说道:“客官,一共是六十两银子。” 今年的夏日格外炎热,冰块的价格也是水涨船高。 5斤冰块就要要价十两。 一听说要六十两,齐娇娇的面上顿时浮上了一抹肉痛,却还是咬咬牙准备付账。 “慢着。”秦凌晗的声音慢悠悠地插入了进来,对掌柜的说道,“做生意讲究一个先来后到,明明是我先来的铺子,掌柜的为何不问我一句,便转头做了她的生意?” 听着秦凌晗的话,齐娇娇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一般,说道:“你?买冰?” 齐娇娇早听秦云嫣说过秦凌晗在秦家的不受待见的境遇,所以料定秦凌晗手里没多少银钱,就算买也买不起几块。 正因如此,眼下其听秦凌晗说要买冰,当即嘲讽道:“你可能还不清楚吧?沈记冰铺向来不卖散客,你若是想找掌柜死缠烂打让她零卖给你,我劝你还是省省吧,别丢人现眼了。” 秦凌晗却不理会齐娇娇的冷嘲热讽,而是对掌柜的说道:“掌柜的,我要六百两的冰块。” 此话一出,掌柜的与齐娇娇都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齐娇娇更是忍不住笑出声来,满眼的不信:“秦凌晗,你就算想要在我面前显摆一下,也不用这么离谱吧。我买六十两,你就买六百两,你有那么多钱……” 还未等齐娇娇的话说完,秦凌晗便拿出了银票,放在了桌上,对掌柜的说道:“六百两,一分不少。” 齐娇娇见状,满眼的难以置信,她尖这声音说道:“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钱!” 掌柜的拿起银票清点了一下,随即看了齐娇娇一眼,说道:“六百两,一张不少。” 齐娇娇的面色顿时因为羞恼而涨得通红。 “客官,小店前些日子,刚给出了一大批冰块给萧府,现在最近的冰窖里面所剩的冰块不足五百两了。”掌柜的看向秦凌晗,说道,“客官若是实在想要,剩下的可以等上三日,等小店从其他冰窖里面将冰块运送过来。” 秦凌晗算了下,感觉二百多斤的冰块完全够用,便说道:“不必了,有多少就给我拿多少吧。” “多谢客官!”掌柜的面上喜滋滋的。 几百斤的冰块卖出去,又是一大笔利润。 “等下!你把冰块全部给她了,我要的冰块怎么办?”齐娇娇这才反应过来,声音急急地插了进来。 “眼下铺子里已经没有冰块了,只能请小姐暂等三日了。”掌柜的用歉意的语气对齐娇娇说道,“小店一有冰块,马上会命人上贵府通知的。” 齐娇娇自然不愿。 炎炎夏日,她难以忍受没有冰块的日子。况且她今日若是买不到冰块,就等于平白被秦凌晗压了一头。 “掌柜的,这六百两还不知道什么来路呢,若是来路不正,到时候牵连的可是你自己,你可得想清楚了。”齐娇娇凉凉地说道。 秦凌晗挑眉看向齐娇娇,嘴角勾起了一抹嘲弄的笑意,说道:“这笔银子什么来路,齐小姐不是最清楚的吗?” “与我何干?”齐娇娇一头雾水。 秦凌晗的面上却露出了一丝惊讶的表情,她“呀”了一声,捂了下嘴,说道:“你与嫣儿妹妹关系极要好,她竟没告诉你吗?” “什么?”齐娇娇皱了下眉头,下意识问了一句。 “嫣儿妹妹与小侯爷定亲,小侯爷想来是很喜欢我妹妹的,几次登门造访都带了不少礼物金银。” “如今我手里这六百两银子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根本不值得惊讶。”秦凌晗说道。 一听是侯府送来的银子,齐娇娇面上顿时显露出了妒忌的意味来。 就连秦凌晗这种穷困潦倒的人,都能随手拿出六百两银子,那么秦云嫣手里的银子只怕是更多。 齐娇娇看看出手阔绰的秦凌晗,再看看拮据的自己。 面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对秦云嫣与能与小侯爷联姻妒忌的不得了。 秦凌晗见到齐娇娇这副表情,便知道她已经上钩了。 勾了勾唇。继续说道:“嫣儿妹妹能够嫁入侯府,当真是让人羡慕。若是这个婚约是我的就好了,大把的银子随意挥霍……” “爹爹也是有心,这些日子让嫣儿妹妹留在家中,好好学一学规矩,到时候,嫣儿妹妹进入侯府,一定会更招小侯爷的喜欢的。别说六百两了,六千两银子都不在话下。” 齐娇娇听着秦凌晗的话,顿时起了心思。 秦云嫣还未嫁入侯府,就有这么多好处,若真是嫁进去,不知要怎么风光呢。 同样都是庶女,凭什么秦云嫣就可以攀高枝? 秦云嫣除了有点钱,姿色也就一般。 论相貌,她可比秦云嫣出色多了。 她就不信小侯爷见到她以后,还会对秦云嫣念念不忘。 听秦凌晗的意思,秦云嫣这段时间都出不了秦府。 那么她就有机会,让侯府转而娶她。 这样想着,齐娇娇也没有心思和秦凌晗继续掰扯买冰块的事情,匆匆忙忙就跑了。 秦凌晗看着齐娇娇的背影,眼含嘲讽。 与掌柜的说定了运送冰块的地点和时间之后,秦凌晗让玉露去酒楼继续负责招工的事情,而自己则是去了与江岳烽约定的地方。 江岳烽见到秦凌晗,面上露出了一抹爽朗的笑意:“小姐。” 秦凌晗微微颔首,走向江岳烽,招呼人上了马车。 “你儿子的伤势现在如何了?”秦凌晗问江岳烽道。 说起儿子,江岳烽的眼底流露出了一丝柔和来,他颇为感激地对秦凌晗说道:“多谢小姐买下我的毛皮。已经请了最好的大夫医治,现下已无大碍了。” 秦凌晗看着江岳烽,倒是想起了前世的一些事情。 前世她遇到江岳烽的时候,只有他与妻子二人,江岳烽曾经提过一嘴,他的儿子因为受伤行动不便,在地动来临的时候,没有从屋子里面逃出来,被埋在了瓦砾下,丢了性命。 现如今,江岳烽请了人医治了他的儿子,前世那等悲惨的事情,应该就不会发生了。 这样想着,秦凌晗的心情好上了不少。 江岳烽是她前世的恩人,在他力所能及之下自然要帮他一把,而且她对江月风夫妇的品性十分了解,天灾如果能跟他们结伴同行,也算互相有个依仗。 马车朝着城外缓缓行驶。 约莫一个时辰,便到了地方。 江岳烽住在城外靠近山林的地方,那里有一个小村庄。 房屋陈旧而且矮小,道路狭窄,路面更是坑洼不平。 马车无法继续行径,秦凌晗便让车夫将马车靠在了村边,自己则是与江岳烽一同走入了村子。 见秦凌晗打量着这个村子,江岳烽便对秦凌晗介绍起村子的情况来。 “我们这个村子因为靠山,所以大多数人都做了猎户。” 江岳烽说着,指了指好几户人家门口晾晒着的毛皮,说道:“猎到的猎物卖给酒楼,而毛皮则是晾晒好以后,等到冬日里卖给冬衣铺子,若是没有紧急的情况,谁也不愿意在夏季出售毛皮的。” 秦凌晗点了点头,也明白江岳烽说的这一点。 江岳烽的屋子离路口不远,二人说了一会儿话,便到了江岳烽的居所。 女主抬眼打量,然后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屋门口朝她们笑着招手的女子,林秋蝉。 女子身形高挑,或许因为常年跟着丈夫上山狩猎,她皮肤透着健康的麦色,身形看起来也比城里的妇人看着结实不少。 有着重生的经历,秦凌晗很清楚这林秋蝉就是江岳烽的妻子。 想到重生前的逃荒路上,这看似泼辣实则温柔的女人照料她的情形,秦凌晗眼神逐渐柔和,跟着江月风一起朝小屋走去。 林秋蝉常年住在这避世的小山村,整个人透着村里人的淳朴。 眼下见秦凌晗过来,赶忙热情将她迎进屋道:“外面暑气正盛,小姐你这颠簸一路肯定累了,快进屋喝杯茶避避暑气。” 6 第六章 “我听我家男人说您今天可能要来,提前备了自己从山里采的茶,这会温度应该合适入口,小姐您不要嫌弃才好。” “怎么会。”秦凌晗温和回应一声,端起明显专门为她提前准备的陶制茶杯喝了一口。 茶水清香四溢,入口清香甘润,再加上已经提前凉至半温,倒是十分解暑。 秦凌晗喝完一盏茶,正准备说正事,谁知里屋木门突然被人推开,随后一个男孩从屋内撑着自制木拐杖走了出来。 男孩约莫五六岁的年纪,五官端正,肤色偏黑,一双眼睛却是格外的明亮。 男孩出屋后先是冲着自己娘打了声招呼,随后一双眼亮晶晶的看着秦凌晗道:“您就是爹爹提到的出高价钱买走皮毛的姐姐吗?” “不是说了让你在房里安心养着,怎么跑出来了?”林秋蝉怕自己儿子不懂事叨扰了秦凌晗,说话间想把男孩带回房里。 秦凌晗见状,冲林秋蝉道:“无妨,我这次过来,原本也有想看看你家孩子病况的想法,而且我本身也挺喜欢小孩子的。” 没想到这位看起来皮肤白皙一看就是富家出身的小姐竟然这么平易近人,林秋蝉微微一愣,随后笑着扶自己儿子坐到一旁小凳上,冲秦凌晗道:“我家这臭小子平时山里野惯了,您不嫌弃就让他在这待会。” “对了,我都忘了介绍,这孩子名叫江林。” 林秋蝉拍了拍江林,对他说道:“林子,快谢谢你这恩人,如果不是她中途出手相助买下你爹手里的皮子,你这伤哪能这么快就好。” 江林一双眼好奇的打量着秦凌晗,眼中明显透着亲切之意,听到她娘的话,江林眼瞅着站起身,冲着秦凌晗规规矩矩鞠了一躬,认真道:“谢谢姐姐救了我的命。” 秦凌晗见状从兜里摸出两块果子糖递过去,温和笑道:“我也只是见不惯那掌柜坑你们,用平常价格收了你家的皮子,不用谢我,你的伤现在怎么样了?” 果子糖在村里可是稀罕的食物,小孩隔着一段距离都能闻到果子糖的甜甜香味。 他忍不住小小咽了下口水,却还是乖巧的将目光投向他娘,明显在征询妇人的意思。 林秋蝉轻拍了一下江林的背,说道:“既然是小姐给的,你就收下吧。” “谢谢姐姐。”江林奶声奶气地道了谢,从秦凌晗的手中接过了糖果,撕开包装,放了一块糖在口中。 果子糖轻甜的滋味在唇齿间蔓延,江林的一双眸子亮了亮,眉眼弯弯:“真好吃。” “姐姐,等我伤好了,我去采山里特别好吃的莓果给你吃!”江林说道。 看着江林这一副认真保证的样子,秦凌晗忍俊不禁。 和善地摸了摸他的头,笑道:“好,姐姐等着。” 几人听着江林天真的话,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姐,这是你要的毛皮。”谈话间,江岳烽已经从房间里面将装着毛皮的竹篓给拿了出来。 一共三大个竹篓。 “不知道小姐想要什么样的毛皮,我将所有的毛皮都拿来了。”秋婵对秦凌晗说道,“小姐可以慢慢挑。” 秦凌晗扫了眼,竹篓被毛皮装得满满当当的。 零零总总加起来,竟有上百块毛皮那么多。 秦凌晗有些惊讶,听江岳烽的意思,猎户夏日一般都不太愿意出售毛皮,原以为江岳烽能弄到十几张就不错了,没想到能弄来那么多。 看到秦凌晗目光中的惊讶,江岳烽对秦凌晗解释道:“现下离冬日还有数月,家家户户都想在冬日之前存一些银子,囤一些粮食。所以只要价钱合理,哪怕比冬日便宜些,他们还是很愿意出售的。” “而且,我在这个村子里,还算是能说得上几句话,大家也都愿意信任我几分。” 江岳烽解释之后,秦凌晗便也了然了。 秦凌晗随手拿起了几个毛皮看了看,这些毛皮都被打理得十分干净,毛色选的杂质比较少的那些。 秦凌晗的目光落在了悬挂在架子上的一件毛皮冬衣上。 这件冬衣是用羊皮缝制而成的,拼接得十分娴熟,丝毫看不出一点拼接的痕迹。 “这件冬衣能拿给我看看吗?”秦凌晗伸手一指冬衣。 “当然没问题。”林秋蝉走到架子边,一边将冬衣取了下来递到了秦凌晗的面前,一边说道,“这是我自己缝制的冬衣,冬衣铺子里的衣裳实在是太贵了,所以我们都是自己缝制的冬衣。只不过手艺粗糙得很。” “一点不粗糙,娘亲的针线活做的可好了。”江林的声音插了进来,颇为自豪地说道,“娘亲做的冬衣穿着可舒服了。” 听着江林毫不吝啬的夸奖话语,林秋蝉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对秦凌晗说道:“小孩子胡说的,我这手艺在村里也只能算得上一般,哪里比得上城里的绣娘们。” 秦凌晗却不这么觉得。 冬衣入手极为柔软,里面用棉布缝了薄薄的内衬,针脚细密,没有铺子里那些衣裳华丽,很朴实,手艺完全不输铺子里的那些绣娘。 前世几人一同逃荒的时候,食不果腹,更不可能追求衣裳的保暖,所以秦凌晗倒是不知道林秋蝉竟有此手艺。 “嫂子你谦虚了了,在我看来,你这手艺,完全不输那些绣娘们。”秦凌晗对林秋蝉说道。 “听嫂子的意思,村里会缝制冬衣的人还不少?”秦凌晗问林秋蝉道。 “可多了,全村的女子几乎都会。”林秋蝉回答道。 秦凌晗闻言,双眸微亮。 她原本还想着,将这些毛皮送去那些绣娘手里加工成冬衣。不过绣娘在制夏衣,有点忙不过来。 现下倒是有现成的人了。 “这些毛皮我全都要了,我出三百两。”秦凌晗说道。 这些毛皮品相层次不齐,品相好的比较的少,多数是次一些的。 就算冬日里拿去铺子里卖,就算不被压价的情况下顶多也就能卖个300两。 现在秦凌晗给了个差不多的价格,江岳烽自然是百般愿意。 秦凌晗说完,又看向江岳烽夫妻二人说道,“另外,我还想和大哥和嫂子做一笔生意。” “小姐是个爽快人,你的生意我们肯定千百个愿意。”林秋蝉说道。 “我需要有人帮我将这些毛皮缝制成冬衣。方才我看这件冬衣,觉得嫂子的手艺不错。便想着,干脆就让嫂子负责这件事情。” “你找一些信得过的,技术不错的人来帮我制作冬衣。做成一件冬衣,我给300文钱,另外,因为我经常往返村落和城镇有些麻烦,还想请嫂子你兼任下监工的工作。” “到时候嫂子你除了制衣的收益,我再额外给你5两银子。” 一件冬衣300文,三件就能赚个一两银子。 这个价格,几乎跟城里的绣娘不相上下。 他们这些猎户,要深入山林中,打到品相好一点的猎物,毛皮才能值个一两银子。 一年到头冒着危险狩猎,收成也不过二十两银子左右。 现在制作几件冬衣便能赚钱,而且林秋蝉还能额外得到好几两银子。 二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眸光中看到了惊喜。 不过林秋蝉还是犹豫了一下,对秦凌晗说道:“小姐给出的价格已经够高了,另外的这五两银子,就不需要再给我了。” “不过您可以放心,我还是会仔细盯着村里的妇人们尽量将这冬衣给你完成得更好。” 林秋蝉自认为手艺没那么好,拿三百文钱的手工费已经很占秦凌晗的便宜了,所以不愿意再多收钱。 “嫂子,你拿着吧。”秦凌晗说道,“就算不是嫂子,我也要另外找个人帮我检查冬衣的做工,相比于找外人,我还是更信任你们。再加上这检查冬衣肯定要费不少神,这笔钱本就是你应得的。” 眼见推辞不掉,林秋蝉跟丈夫对视一眼,最终应下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接下这件事了,你放心,我一定把这事办得妥妥当当!” 秦凌晗前世跟林秋蝉相处许久,深知她这人粗中有细,干活泼辣,为人处世也自有一套,将这事委托给她秦凌晗自是十分放心的。 不过想到天灾到来的时日,秦凌晗冲她道:“我要的比较急,不知道十五日的时间能不能完成?” 林秋蝉心中计算了一下村中的人口和皮毛的数量,最后点头道:“稍微赶赶工,十五日内应该可以将这批皮毛制成成衣。” 秦凌晗听到这话,给了林秋蝉三百两银子作为定金,并让她们做完以后,送去酒楼里,便留下酒楼地址后,婉拒了她们留自己吃饭的提议,由江岳烽送到了村口,坐上马车回了秦府。 这一日处理了太多繁杂的事情,秦凌晗回去便是沉沉睡去了。 7 第七章 秦凌晗刚从床榻上起来,玉露便端着一盆水从外头走入。 “小姐,老爷方才派人来说,让我给小姐打扮得俏丽些,带小姐去主院。”玉露给秦凌晗找了一件水蓝色的襦裙,放在了一边。 “今日府上可真热闹啊,来了好多人,还有好多绑了红绸的箱子。”玉露想起了自己方才看到的场景,对秦凌晗说道。 绑了红绸的箱子? 秦凌晗心意一动,倒是想起了前世的一桩事情。 重生以后忙于囤货,她倒是忘记了还有这么一桩大事。 算起来,也确实到发生的时候了。 “换那件吧。”秦凌晗伸手一指柜子里最朴素的一件衣裳,对玉露说道。 玉露虽然不太明白秦凌晗的想法,但还是照做了。 秦凌晗简单梳妆了一番,便跟着玉露去了主院。 她穿着一袭淡紫色的绸缎长裙,上面绣着几朵浅色的花朵,头发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带上了一个薄纱的斗笠,显得柔弱清丽。 院子里热闹异常。 院中的小亭子中,有四五个人。 柳氏站在秦远德的身边,在秦远德的耳边不断说着什么,眼底流露出了一丝计谋得逞的笑意。 除了柳氏和秦远德,还有她的大哥秦宇宸,还有柳氏幼子,秦稀宝。 见秦凌晗过来了,她和善一笑,朝着秦凌晗热情地招了招手:“晗儿,你可算是来了。” 秦稀宝见到秦凌晗,做了个鬼脸,说道:“赔钱货要嫁人喽,嫁人喽!” “宝儿,怎么和你姐姐说话的,这么没大没小。”柳氏瞪了秦稀宝一眼,让奶娘将人带下去了。 接着便对身边的一个男子说道:“小孩子不懂事,让你看笑话了。” “不打紧不打紧,童言无忌嘛。”男子回答道。 秦凌晗的视线落在了柳氏身边的男子身上, 男子一袭青色的长袍,他长得并不起眼,尖嘴猴腮,身形消瘦。 凹陷无神的脸上,是一双狡黠贪婪的眸子。 见到秦凌晗的时候,那双眸子亮了亮,透着明显的垂涎。 自打上次拜访秦府,遥遥一见,只模糊地看到了一个模糊的侧颜,他便被这个娇俏的小娘子给迷住了。 唇红齿白,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显得更细腻,仿佛可以感受到她的柔软与温暖一般,柔顺的秀发轻轻拂过她的肩膀,如丝般柔软。 她身姿优美,像是一朵含苞欲放的花儿,令人心驰神往。 今日一见,白色的的薄纱虽然遮掩了相貌,然而那窈窕的身段却同样让人想入非非。 汪鸿飞已经忍不住开始肖想将秦凌晗娶回去的场景了。 他拿起折扇,把扇子慢慢摊开,有一搭没一搭地给自己扇了扇风,仿佛这样能让自己显得有书卷气一般。 日光照在男子的脸上,将他的丑态尽数显露。 秦凌晗一眼便认出了此人来。 汪家二公子,汪鸿飞。 看着和前世一模一样的热闹场景,秦凌晗心底充满了冷意。 “爹。”秦凌晗走到亭子里,看似柔弱恭顺地朝着秦远德行了一礼。 随即秦凌晗看了眼周围,用疑惑的语气问道:“今儿这是……” “哎,别站着了,快来娘这边坐下。”柳氏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秦凌晗坐下。 位置相对的地方,正是汪鸿飞。 柳氏笑着对秦凌晗说道:“这是汪家二公子,汪鸿飞。汪家是做丝绸生意的,在苍州也颇有人脉,身份上也与你相配。” 柳氏拿起桌上的一个匣子,打开,里面放了不少珠宝首饰。 柳氏取出了其中一个翡翠镯子,放在了秦凌晗的手腕上比对,说道:“你瞧瞧这个镯子,成色多好。再看看这一对珍珠耳环,细腻华美,都是极好的东西。” “刚定了亲事,汪公子就送了这么些东西来,当真是对你上心。”柳氏不断夸奖汪鸿飞。 话说道这份上了,玉露也算是听明白了,今日,柳氏是让秦凌晗看亲来了。 她们孟国,风气比较开放,双方议亲之后,便可以看亲,碍于双方大婚之前不能见面的规矩,女子往往会戴一顶斗笠。 “不过这柳氏给自家小姐安排的婚配对象,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人啊。”玉露微微皱眉,目光隐含担忧的看向自家小姐。 察觉到玉露的目光,秦凌晗看过去,给予一个宽慰的目光。 她低下头,双手搅了搅自己的一摆,声音突然间就哽咽了起来。 “晗儿,一直将姨娘当成自己的亲娘来看待,敬重姨娘,信任姨娘,却不曾想过,姨娘竟会如此害晗儿。”似是说道了伤心之处,秦凌晗开始小声啜泣了起来。 柳氏也被眼前这个场景给弄得愣了一下。 这秦凌晗,怎么好端端的就哭了起来。 “晗儿,你这是怎么了,怎的突然就哭了,可是有什么委屈吗?”柳氏轻拍着秦凌晗的后背,亲和地对她说道。 “这位汪公子的名声,只要稍稍一打听,便能知道,是何等的品德败坏,作风不正。” “而且汪家还曾放出过话来,若是能成功给汪家二少爷议一门好亲事,便许诺三千两银子。姨娘是否是因为这三千两……”秦凌晗的声音逐渐低了下来。 柳氏的面色却骤然间白了一下。 秦凌晗说的话,正好戳中了她最想隐藏的事情。 “晗儿都已经将自己的铺子让给姨娘了,却没想到姨娘连晗儿的亲事都在算计,晗儿当真是心寒。”秦凌晗继续说道,随即,又怯生生了秦宇宸一眼,弱弱说道,“是不是因为大哥又欠赌债了……” 秦宇宸不学无术,好赌成性,曾因为还不起,被赌坊上门要债过。 被秦远德知道之后,打了个半死,后来就再也不敢明目张胆赌了,也再也没有要债的事情出现。 “什么赌债,哪有什么赌债,宸儿根本就没有赌过!” 柳氏一听秦凌晗这话,顿时就急了,立即打断了她的话。 “秦凌晗,你若是不满意姨娘给你择的这门婚事,你可以直说,做什么要污蔑你大哥?小小年纪,心思竟如此险恶。” 秦凌晗似是被柳氏的样子给吓到了,身子轻微颤抖了一下,然而她还是挺直了身子,看向秦远德,说道:“晗儿原是不想说的,只是姨娘这般说晗儿,让晗儿实在是无法因为顾念血脉亲情而继续隐瞒了……” 声音微颤,却带着坚定。 “昨日酉时,晗儿回府的时候,恰巧看到大哥被人从‘轩辕赌坊’里赶出来。” 秦宇宸一听事情扯到自己身上,“蹭”一下站起身,指着秦凌晗骂道,“没有的事!秦凌晗,你可别血口喷人!” “娘为你好,操心你的婚事,你怎能用你那龌龊的心思猜忌怀疑娘亲与我!” 秦宇宸此人,性格暴躁易怒,心里又藏不住事儿,蠢得很。 他这番表现,无异于不打自招。 秦凌晗冲着秦远德认真地说道:“女儿并非信口雌黄,爹爹只要稍去打听一下,便能知道到底是否确有其事。” 眼见着秦凌晗连时间地点都说出来了,语气还这么笃定,再加上秦宇宸这副表现,秦远德当即看向秦宇宸:“宸儿,晗儿说的可是真的?” 被秦远德这么一看,秦宇宸顿时就心虚了起来,下意识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了柳氏。 秦远德看着这对母子的表现,当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原以为秦宇宸转了性子了,没想到暗地里还赌了这么多,甚至还闹到拿嫡女的婚事来还债。 “这门亲事,我秦家不会议!”秦远德一挥袖子,越看汪鸿飞越觉得不顺眼,怒道,“给我滚出秦府。” 汪鸿飞正在幻想美好的未来,骤然被秦远德拒绝,还被这么不留情面地赶走,顿时也上来了脾气。 他从衣袖中抽出了一张借据,拍在了桌上,说道:“今日这亲事,你们是定也得定,不定也得定。白纸黑字写着呢,秦宇宸欠债三千两,愿用亲妹抵押。” 秦远德看着这张离谱的借据,一张脸气得通红,铁青着脸说道:“来人,送客。” “秦老爷子,契约已定,你们若是毁约,我可就要报官了,当时候全京城都知晓你秦家是何等的不守信用。”汪鸿飞不依不饶。 “今日我便会命人将银子送去你府上。今日之事,若是传扬出去,我与你苏家前两日谈的生意就此作罢。”秦远德用威胁的语气对汪鸿飞说道。 汪鸿飞是知道两家有生意往来的,自然不敢继续造次,只能灰溜溜走了。 临走之前还不甘心地看了秦凌晗一眼。 等汪鸿飞离开以后,秦远德冲上去狠狠一脚将秦宇宸踹倒在地上,说道:“逆子,你如今是越来越不把我这个爹放在眼里了!竟还敢去赌!今日让汪家看足了笑话。” 秦宇宸摔在地上,头不小心磕在石头上,头破血流。 “宸儿!”柳氏惊叫一声,心疼地上去捧起秦宇宸的头。 “来人,取家法来!” “老爷!”柳氏看着秦远德盛怒的样子,想起了秦宇宸上一次半死不活的样子,当即心疼起自己的儿子来。 “宸儿也是一时糊涂,求您网开一面。” “宸儿就是被你这个蠢妇宠坏了,做事才如此不着调!”秦远德气极了,狠狠责骂起了柳氏。 柳氏低垂着头,眼眶微红,却不敢出声反抗秦远德。 “你拿晗儿的婚事给这个逆子还赌债,此事传了出去,旁人会怎么看待我秦家?”秦远德原想原气,他的老脸都被丢光了。 “侯府若是知晓我秦家,为了区区三千两银子,拿嫡女交换,会如何看轻我秦家?” “为了银钱,你这蠢妇差点就将我整个秦府的脸面给丢尽了!我怎么会娶你这种蠢货回来。” 秦远德一想到这场亲事若是成了,以后出去旁人暗地里笑话自己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冷声警告柳氏道:“你再敢拦着我,我连你一起打。” 柳氏被他冰寒的面容给唬住了,顿时不敢再劝。 秦宇宸忙跪在秦远德的面前,求饶道:“爹,饶了儿子这一次吧,儿子再也不敢了。” “儿子这次都是听信了小人的谗言,才会落入赌坊的圈套,儿子保证,以后再也不去赌坊了。” 秦远德看着秦宇宸这副没出息的样子,怒道:“上次你也是这么承诺的,我看你这个混账就是欠揍!” 秦远德说罢,扬起棍子,一下接着一下,狠狠地打在秦宇宸的身上。 秦宇宸那被酒色掏空了的身子,哪里遭得住这一顿毒打,当即被打得连连哀嚎,到最后直接昏死了过去。 柳氏一向宝贝这个儿子,见秦宇宸这番凄惨的样子,急得直掉眼泪。 今日这一切,都是秦凌晗这个小贱人害的! 柳氏用怨毒的眼神死死盯着秦凌晗,宛如一条阴毒的毒蛇。 秦凌晗嘲弄一笑,压根不去理会柳氏。 秦远德眼见秦宇宸昏了过去,便命人人将秦宇宸抬下去。 秦凌晗看着秦宇宸半死的样子,只觉得解气。 前世,为了青梅竹马苏天临,她宁死也不从这一门亲事,情愿被秦远德打了个半死,关到柴房里,也咬死了不松口。 那是她上辈子,唯一硬气的一次。 如今风水轮流转,该是秦宇宸还债的时候了。 “马上将这笔钱给我还清,这件事情若是传出去,你就给我滚出秦府。”秦远德对柳氏冷冷说道。 秦远德对柳氏向来宠爱,从来不曾说过什么重话,今日明显是气到了极致。 柳氏不敢忤逆他,只能低着头:“是,老爷。” 秦远德看向一直安静站在一旁的秦凌晗,觉得这个嫡女颇为懂事乖巧。 “今日一事,是你姨娘糊涂了。” “你放心,爹会另外给你择一门好亲事的。” “多谢爹爹关怀。”秦凌晗乖顺地说道。 秦远德说完这句话之后,冲着柳氏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 柳氏看着秦远德远去的背影,恨恨地看了秦凌晗一眼:“小贱人,今日一事,我日后在找你算账。” 说完,便急急忙忙就去秦宇宸的院子里了。 秦凌晗丝毫不在意柳氏的言语,看着柳氏狼狈的背影,隔着斗笠,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场闹剧,当真是好看。 “小姐,幸亏你昨日在赌坊门口看到大少爷,拆穿了他们的阴谋。” “不然若是真被许入了汪家,还不知道要被怎么折磨呢。说起来还是小姐细心,我在回来的路上就没看到大少爷。”玉露心有余悸地对秦凌晗说道。 秦凌晗闻言,笑了笑。 她哪里是看到秦宇宸了,不过是依照秦宇宸前世的习惯,诈了几句而已。 8 第八章 解决了汪鸿飞一事以后,竟已经快晌午了。 酒楼的掌柜的已经派人来请秦凌晗好几次了,今日是选厨子的时候,来应招的厨子都已经到了。 “和掌柜的说一声,让那些厨子们开始吧。”秦凌晗对吩咐道。 “是。”下人点了点头,很快就回了酒楼。 “小姐,听说今日连‘香满楼’的大厨都来了,玉露久闻这位大厨的厨艺高超,很想见识一番。”玉露说着,露出了一脸向往的表情。 秦凌晗看着玉露这副样子,不由得莞尔,命车夫驾车驶向酒楼。 到达酒楼以后,玉露便迫不及待以监督为名,去了后厨观摩学习这些大厨们做菜。 之后再与掌柜的一同指示这些大厨们,将自己做的菜肴放在一个个雅阁里面。 由于秦凌晗的酒楼地处偏僻,所以建造的也比寻常的酒楼要大上一倍,足足有两层,光是雅阁就有二十多间。 每一个雅间的门口,都门口都挂了一个牌子,上面是大厨的名字。 秦凌晗若是品尝之后,对这大厨满意,便可以将他的牌子取下。 酒楼的雅间里面放满了美食,浓郁的香气便弥漫了整个酒楼。 光是站在门口,都觉得自己饥饿难耐了起来。 秦凌晗推开了第一间雅阁。 桌上放置了七八道精致的菜肴。 油润多汁的脆皮烤鸭、晶莹剔透的松花鱼翅、精致小巧的蟹黄豆腐…… 蔬菜的清香与浓郁的肉香交织在一起,令人陶醉。 光是看着,便让人食指大动。 秦凌晗坐到桌前,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脆皮烤鸭。 烤鸭皮薄而酥脆,外酥里嫩,鲜美非常,轻轻一咬,便能尝到里面细嫩富有弹性的肉质。 松花鱼翅色泽金黄,入口即化,口感细腻,味道极鲜美。 蟹黄豆腐更是柔软嫩滑,鲜嫩可口。 品尝着这些美味,秦凌晗的心中升起了一股满足感。 天灾之后,土地逐渐荒芜,粮食变得极度短缺,百姓饱受饥饿的摧残。 饥饿的百姓不得不吃“观音土”,啃树皮苟活,每天更是有无数人因为饥饿而丧命。 在这样的环境中,食物的珍贵程度不言而喻。 秦凌晗经历过天灾,自然懂得食物在天灾中有多么的珍贵。 如今利用空间囤货,肯定要以食物为主。 眼下借比试手艺,招揽大厨为名,刚好可以先囤积一波美食,存入空间内。 之后再以给数名绣娘做菜为名,每日再趁机囤积一点。 秦凌晗心意一动,桌上的菜肴便全部被收入了她的空间中。 她用意念探查了一下自己的仓库,这些菜肴整整齐齐摆放在了架子的第一层。 秦凌晗关上了第一间雅阁的门,将大厨挂在上面的牌子取下。 随后,秦凌晗一间一间雅阁走过去,将桌上所有的菜肴全部都收入了空间中。 先前买的五个架子,被这些菜肴装的满满当当的。 秦凌晗将牌子交给了掌柜的,让他将大厨分别叫到空置的一间雅阁里面来。 单独交代他们几个,每日在不同的时间段来做菜。 其余的没有选上的厨子,一人给了三百文钱,就让他们都离开了。 “小姐,为什么要吩咐这些大厨在不同的时间段来做菜?”玉露不解地问秦凌晗道。 “你不是想学厨艺吗?这样你便能将每一位大厨的手艺都学到了,我把‘香满楼’的张大厨也留下了。”秦凌晗笑了笑,对玉露说道。 一方面是为了玉露,另一方面,自然是为了能够多囤积一点美食。 玉露闻言却是感动非常,没想到自家小姐竟对自己这么上心。 “小姐放心,玉露一定好好学厨艺,以后做给小姐吃。”玉露一脸认真地对秦凌晗保证道。 “好,玉露这么聪明,肯定学什么都快,我期待着。”秦凌晗笑道。 这话倒是真的,这些美食不能暴露在人前,如果身边跟着一个擅厨艺的人,倒是可以遮掩一下,玉露就是最好的人选。 等掌柜的安排好所有的事情以后,秦凌晗对掌柜的说道:“明日开始,绣娘们会来酒楼吃饭,人数众多,仓库里的存粮恐怕不够,你再去采购一些。” “是,小姐。”掌柜的点头应了一声,便离开了酒楼。 秦凌晗也与玉露一同上了马车,打道回府。 “小姐,那些菜肴该怎么办啊,放着坏了多可惜。”回去的路上,玉露问秦凌晗道。 “不必担心,我安排了掌柜的处理这些菜肴了。掌柜会处理好的。”秦凌晗说道。 “那便好。”玉露点了点头。 马车行了一段,炎热的夏日,玉露觉得马车内有些闷热,便撩开了帘子往外看去。 现已是傍晚,天色渐暗,路上已经没有多少百姓了。 玉露却在街角看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 “小姐,你看看,那是不是柳姨娘与汪鸿飞?”玉露伸手一指不远处拉扯的两人。 “五千两?”柳氏指着汪鸿飞,惊叫了起来,“哪里来的五千两!我只问你借了三千两而已。汪鸿飞你别太黑了!” 汪鸿飞却不紧不慢地拿出了借据,指着最下面的一行,咧开嘴,冲着柳氏露出了一丝阴险的笑,说道:“你可看清楚了,这上面可是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地写着若是事情不成,按照一日二百两的利息来算。” “现在距你与我签订借据,已经过去了十日,利息自然是两千两。” 柳氏与汪鸿飞签订契约的时候,只想着快些拿到银子还清秦宇宸的赌债,只是粗粗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倒没仔细看最下面的部分。 现在仔细一看,差点被气晕过去。 一日二百两,十日两千两,赌坊都没这么高。 “前些日子你对此事只字不提,现在却跑来故意坑我!你这个卑鄙小人!休想让我认下这笔账!”柳氏说道。 “就算坑你又如何,如今白纸黑字都在这写着,你若是不认,我立刻就拉着你儿子去见官,到时候你秦府因为欠赌债而闻名全苍州,我看你女儿还能不能继续嫁给侯府。”汪鸿飞不紧不慢地说道。 柳氏听了汪鸿飞的话,顿时就怂了。 她比谁都清楚秦远德有多么重视这一门亲事,这是秦家攀权富贵的好机会。 若是因为这件事情,搅黄了秦云嫣的这桩婚事,秦宇宸少不得又要挨一顿打不说,就连她恐怕也会被迁怒。 这个哑巴亏,她只能认下了。 柳氏想到此处,面如死灰。 汪鸿飞见了柳氏这副神情,阴险一笑道:“秦夫人,你想清楚了没有,这五千两银子,你是有还是没有?” 知道汪鸿飞这是把自己算计的死死的,柳氏便只能说:“五千两银子实在是太多了,我现在手头没有那么多银子,你宽限我几日,等庄子铺子上的收成到了,我凑一凑再给你。” “这可不行。”汪鸿飞却是摇了摇头,说道,“我的婚约,你们秦府都能说反悔就反悔,银票的事情,我可信不过你。” “既然没有钱,那便用你的铺子抵押吧。”汪鸿飞对柳氏说道,他可是得到了消息,柳氏手里有三间旺铺的地契。 他已经看中了其中一间。 “这怎么成!”柳氏下意识紧紧抱住了手中的匣子。 她自然也是清楚铺子的价值的。 “那便没办法了。秦夫人既然没有银子,那我只能报官了。”汪鸿飞说着,作势就要朝官府的方向走。 柳氏见状,顿时就急了,一把揪住了汪鸿飞的肩膀。 “我给,我给,我给就是了。”柳氏说道,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她说着,颤抖着双手,打开了匣子,满脸肉痛地从里面取出了地契。 汪鸿飞见状,一把便抢了过去。 “永安街春水堂,这铺子不错。”汪鸿飞看着手中的地契,满意地点了点头。 春水堂是做翡翠生意的,苍州人多富裕,喜好首饰者不少,时下翡翠首饰非常流行,这间铺子每日的收益非常可观。 汪鸿飞的声音不小,玉露和秦凌晗自然也听到了二人的对话。 玉露不满地对秦凌晗说道:“小姐,这柳氏太过分了!竟然拿你的铺子抵债!” “我倒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儿。”秦凌晗笑道。 “啊?”玉露不解地眨了眨眼。 “这三间铺子,现在可是秦云嫣的嫁妆。秦云嫣若是知道了,怎么可能罢休。” 一想到柳氏自己人撕起来,玉露顿时觉得精彩,她忍不住笑道:“还是小姐有远见。” 那边汪鸿飞和柳氏的对话还在继续。 “这样吧,这间铺子就抵了你的债了。”汪鸿飞一脸无赖地对柳氏说道,“你与我再立个字据,我再宽限你半个月的时间,到时候你若是给不出五千两,这间铺子便归我所有了。” 这间铺子的价值远超五千两,哪怕地契拿去当铺抵押,也至少有能押八千两。 只是当铺的利息很高,柳氏实在是不想再多出钱了,也只能咬咬牙,答应了汪鸿飞的提议。 她想着反正还有十日,这一季的收成就都要送来了,到时候她先拿来将铺子赎回再说。 与柳氏签订好字据以后,汪鸿飞满脸笑意。 这一趟虽然没有将那个漂亮的小娘子取回来,但却得到了秦家最好的铺子,也不枉此行了。 柳氏看着汪鸿飞得意离去的背影,气得浑身颤抖,几欲昏厥。 “真是痛快。”玉露差点就想给汪鸿飞鼓掌了,“叫她这般算计小姐,活该落得这个下场!” “走吧,回府吧。”秦凌晗对玉露说道。 “嗯。”玉露点了点头。 接下去的几日,秦凌晗日日一早便往酒楼里赶,将掌柜的采购的新鲜食材,厨子们做的美食,悉数装入自己的空间内。 而玉露则是日日在后厨学习厨艺,秦凌晗若是不喊她,她能在后厨待到第二日。 秦凌晗之前订购的东西,也在这些日子里陆陆续续送到了酒楼。 秦凌晗将这些东西,都一一送入了空间的仓库里面,五十平的仓库,渐渐变得充盈起来。 时间在秦凌晗囤积物资的过程中一晃而过,眼瞅着时至月中,孟国因“珍妃”突然得宠,而兴起了珍珠热潮。 秦凌晗知道自己筹备的事情已经可以进行了,便带着玉露乘马车直奔自己的铺子而去。 9 第九章 马车一路行至秦记珍珠铺前停下,玉露随秦凌晗下了车。 秦记珍珠铺一扫前几日的冷清,一下子变得门庭若市了起来,前来买珍珠首饰的人络绎不绝。 玉露看着铺子门口热闹的景象,忍不住惊叹道:“没想到这珍珠铺现如今这么热闹了,明明几日前还无人光顾的。” “这位小姐有所不知。”铺子门口的伙计见秦凌晗穿着不凡,便知她是富贵人家的小姐,满脸笑容地迎了上来。 伙计将秦凌晗引入了店里,继续对秦凌晗介绍道:“如今谁不知道,这宫里最得宠的就是‘珍妃娘娘’。珍妃娘娘极喜爱珍珠首饰,这不,全孟国的女子都开始学起‘珍妃’来,戴起了首饰来了。” “我孟国不产珍珠,市面上流通的珍珠数量也少。现在,也只有我们秦记珍珠铺里,有足够的珍珠。小姐今日来我们铺子,真是来对了。” “我们秦记珍珠铺里的珍珠,款式多样,小姐可以尽管看。” “这一排都是比较普通的珍珠首饰,价格也稍微低廉一些。小姐若是想要更上档次一点的,不妨随小的去二楼看看。”伙计一边介绍着铺子里的珍珠,一边对秦凌晗说道。 因为珍珠现在供不应求,所以市面上的珍珠价格也是一路飞涨,几乎翻了十倍。 饶是珍珠价格涨至如此,也挡不住女子们对珍珠的向往。 此刻,秦记珍珠铺子里面挤满了来买珍珠的女子。 掌柜的一眼看到秦凌晗的身影,迎上来,将秦凌晗迎入二楼雅间,随即冲伙计道:“这是咱家小姐,快去给小姐上茶。” “不必了,”秦凌晗摆了摆手,对掌柜的说道,“我看这个伙计挺机灵的,让他继续招揽顾客吧。” 伙计应声离开,秦凌晗对掌柜的说道:“我今日是来看看铺子里的账本的。” “这些日子的账本,我都已经全部整理好了,就等小姐来后交给你了。”掌柜说着,取出账本交给秦凌晗。 账目登记了厚厚一沓,简单翻看后,秦凌晗发现这才几日时间,铺子营收加起来竟足足有两万之多,足以见得珍珠铺子生意火爆。 “小姐可真有先见之明。若不是小姐之前安排我们囤积珍珠,也不会有如今这么高的利润。”在秦凌晗翻看账本的时候,掌柜的一脸喜色冲秦凌晗说道。 掌柜的酬劳是从铺子营收里抽成获得的,这半月时间他靠着铺子收益跟着赚的盆满钵满,自然欣喜不已,对秦凌晗也是佩服不已。 掌柜与秦凌晗正说着铺子的情况,一道尖细的女音忽然从楼下传来。 “被预定了又怎么样?” “此处不是我秦府的铺子吗,有什么好东西不应该先紧着秦府的人先要吗?” “一套珍珠首饰而已,你们再打一套便是了。” “小姐,此事小的做不了主,您就别为难小的了。”伙计站在首饰前面,冲面前女子苦着脸说道。 楼下传来的女声有些耳熟,秦凌晗站在楼上朝下看去,发现那在店铺闹事的人正是秦云嫣。 玉露看到楼下的场景,不满地对秦凌晗说道:“柳姨娘求了老爷好几日,才将二小姐放出来。没想到这刚一出来,她就这般趾高气扬的样子。好像这个铺子是她的一样。” 玉露念叨中,楼下秦云嫣依旧不依不饶道:“今日这套首饰,我要定了!说什么你们也得给我!” “既然你做不了主,就将你们铺子里做得了主的人给本小姐叫出来。”秦云嫣拔高了音量,说道,“我倒是不信了,我堂堂秦家小姐,到自家铺子拿一套首饰还拿不成了。” 玉露见状,皱着眉头对秦凌晗说道:“小姐,二小姐怎可如此不讲道理。” 说是秦家的铺子,可是掌权人可是她家小姐,收成都是她家小姐的,秦云嫣这番行为,不就是在拿她家小姐的钱吗? 掌柜的见状,也对秦凌晗说道:“小姐,若是旁的也就罢了。这套首饰,是昨日小侯爷带了一个年轻女子来预定的,打造起来过程繁杂,是铺子里面价格最昂贵的一套首饰,价值五百两银子。” “若是给了二小姐,侯府那边恐怕不好交待。” “哦?小侯爷预定的?”秦凌晗闻言,微微挑了挑眉。此事倒是有意思了。 “此事我来处理,你不用管了。”秦凌晗冲掌柜说罢,径直走下楼,饶有兴味的看着秦云嫣道:“妹妹今日怎么得空来我店里买东西了?” 一对上秦凌晗的视线,秦云嫣便想起被她摁在地上打的场景,不由得心生了几分惧怕。 转念又一向,这里人来人往的,秦凌晗也不能对自己怎么样。 秦云嫣便昂起头,理直气壮地对秦凌晗说道:“秦凌晗,这铺子虽说是你打理的,但到底是我秦家的产业,我想要什么东西,还需要和你打招呼吗?” 秦凌晗却是笑了笑,说道:“妹妹有所不知,这套首饰,是小侯爷前几日来定下的。这套珍珠首饰款式年轻,适合妙龄女子,我还以为是小侯爷为妹妹准备的,如今看妹妹这样子,似乎不知此事?” 侯府主母早些年便因病去世,小侯爷又是侯府独苗,专门来打这套首饰显然是给他秦云嫣的。 秦云嫣猜测到小侯爷打这套首饰可能是送给自己的惊喜,顿时心花怒放了起来:“既然如此,这套首饰,我便不要了。” 说着,便要去看铺子里其他的首饰。 秦凌晗在这个时候对秦云嫣说道:“小侯爷的一番心思,妹妹还是莫要扫兴得好。若是小侯爷赠妹妹这套珍珠首饰的时候,见到妹妹已经有了别的珍珠首饰,恐怕就会觉得自己的心意白费了。” 秦云嫣闻言,也觉得秦凌晗说的颇有道理。 她得意地轻哼了一声,说道:“罢了,其他的珍珠首饰款式很一般,我也没什么兴趣了,走吧。” 说着,便带着丫鬟离开了。 等见不到秦云嫣的身影了,玉露冲着掌柜的惊讶道:“昨日小侯爷带来的女子,竟不是秦家二小姐吗?” 秦凌晗自然知道不是秦云嫣。 若是秦云嫣,她也不会想要强买这套首饰了。 她估摸着,小侯爷带来的应该是齐娇娇。 没想到这个齐娇娇还有点本事,这么快就笼络住了小侯爷的心,连珍珠首饰都打算给她买。 秦凌晗想着,冲着掌柜的说道:“今日之事是侯府私事,你只管卖珍珠便是,其他的事情无需放在心上。” “小姐放心,我晓得的。”掌柜的闻言,慎重地点了点头。 他是极有眼色的,所以方才秦凌晗在与秦云嫣说话的时候,只字未提那一日另一个女子的事情。 眼见铺子里的闹剧已经结束,掌柜的将秦凌晗带到了钱柜的前面,取出了近日的三万两收入交给秦凌晗。 “小姐,这些日子的营收都在这里了。”掌柜的说道。 秦凌晗对掌柜自然是信任的,直接将银票全部都收了起来,随后冲掌柜的问道:“仓库里的珍珠还剩多少?” “这些日子生意红火,仓库里囤积的珍已经卖掉了大半,现在只剩下一小半了,最多只能卖个半个月。”掌柜的想了想,又问秦凌晗道,“现在市面上的珍珠供不应求,采购商那边已经完全断了货源。” “是否要想办法找人去临海的县城,再收购一批回来?若是现在就去,快马加鞭,一月之期便能将珍珠带回。这样也能将铺子里面的珍珠货源接上。” “不必了,将手里这一批珍珠卖完即可,珍珠的价格已经到顶了,接下去的价格只会越来越低,无需特意高成本再去临海县城购买珍珠。”秦凌晗摇了摇头,对掌柜的说道。 前世的珍珠热潮只持续了非常短的一段时间,随着“珍妃”父亲受贿一事被揭发,“珍妃”参与其中,被打入冷宫。 原本因“珍妃”兴起的珍珠热潮一下子跌入谷底,珍珠价格也是一低再低,原本爆火的珍珠,后来更是卖都卖不出去。 秦凌晗想了想,想到天灾临近,掌柜的他们也是真心为自己办事,秦凌晗觉得,有关天灾的事情,还是要隐晦地提醒他们几句。 这样想着,秦凌晗对掌柜的说道:“据我所知,接下去粮食价格可能会大幅度上涨,你们若是手中囤粮不多,最好趁现在粮价低,多囤一些。此事对店里的其他伙计们,你也告知一声。” “接下来我可能暂时不会来铺子,铺面便交由你全权打理了。” 自打珍珠大热事情出现以后,掌柜的对秦凌晗十分信服。此刻虽然不明白秦凌晗为什么不再让他们囤积珍珠,而是转而囤积粮食,但是小姐说的话,肯定是有道理的。 于是便点头认真应下:“好的,我这就安排下去。多谢小姐提醒。” 秦凌晗交代完一切以后,便离开了铺子,直接上马车,奔“珍宝坊”而去。 10 第十章 坐在马车上,秦凌晗看着马车外过往的行人,心头暗暗盘算。 她如今手头加铺子刚拿到的银子,已经足有三万两之多,正好可以去珍宝坊购买些玉器珍宝一类的东西,好好扩充一下她的空间。 起码要将土地给弄出来,到时再囤积些种子,一旦空间内食物吃完,她还可以自己种植一些蔬菜和粮食。 “珍宝坊”内珠帘垂落,丝绸薄纱间错落着各种珍品。 秦凌晗走入“珍宝坊”,在“珍宝坊”内仔细看着。 不知道什么样的宝贝能增加空间的玉币,秦凌晗便在掌柜的介绍下,把玩着珍宝坊内的物件。 在触碰到一块玉璧的时候,秦凌晗手腕上碧玉空间印记突然间发烫。 秦凌晗的手微微顿了一下,心中有所感。 她看向一旁的活计,对伙计问道:“这块玉璧什么价格?” 伙计见秦凌晗喜欢这块玉璧,当即说道:“这块玉璧是由京城的名匠打造,所以要价贵一些。价值三百两银子。” 秦凌晗点头,让伙计的将玉璧取了玉璧,放在柜台上。 接下去,秦凌晗继续在“珍宝坊”内东摸摸西看看。 “珍宝坊”内虽然宝贝众多,然而能让空间看得上的没几件。 秦凌晗兜了大半个珍宝坊,也才选出了四五件能让印记发烫的小物件。 掌柜的一开始见秦凌晗毫不犹豫买了玉璧,还以为是一个大客户,便是主动要求来接待秦凌晗。 结果陪了秦凌晗半晌,见她拿的都是几百两的小东西,再加上秦凌晗今日穿的比较朴素,便将她当成了那些没什么钱,只喜欢到处看看的客人,顿时就没了耐心。 掌柜的看着秦凌晗,面上已经带上着明显的不耐烦。 在秦凌晗再一次摸一个青铜小鼎的时候,掌柜的冲秦凌晗说道:“小姐,本店的珍宝价格不菲,你若是没足够的钱,还是不要到处摸了,万一摸坏了,你可赔不起。这个青铜小鼎,可是价值五千两银子。” 玉露一向是最护着秦凌晗的,一听掌柜的暗讽自家小姐没钱,顿时就待不住了。 “你说谁没钱呢!”玉露双手一叉腰,对掌柜的怒道。 随即,她从衣袖中取出了几张银票,拍在了桌面上,对掌柜的说道:“睁开你的眼睛看看!这些银票,够买这些珍宝吗?” 掌柜的看到玉露取出来的银票,顿时眼睛都直了。 没想到眼前这个不声不响的小姐,竟如此的财大气粗。 掌柜的马上换上了一副谄媚的嘴脸,“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了。小姐喜欢什么,慢慢看便是了。” 秦凌晗没有搭理掌柜的,而是继续看了起来。 路过字画区,秦凌晗随手翻看画卷筒里的画卷手腕上的印记再一次发烫,她停下了脚步,取出画卷查看。 掌柜的见秦凌晗对这些字画有兴趣,眼中闪过一抹精芒,马上对秦凌晗大献殷勤,热情地说道:小姐真的有眼光,这几幅字画气韵生动,形神兼备,都是名家的画作,所以价格稍微昂贵些,两千两银子一幅画。” 这里有三四幅画,总的算下来要七八千两。 秦凌晗闻言,好笑地看着掌柜。 再名贵的字画,也不至于要价两千两。 刚刚玉露好心为自己出头,反倒让掌柜的将自己当成了财大气粗的傻子,这才胡乱报价。 “掌柜的,你可别蒙我。”秦凌晗放下了手中的画卷,悠悠说道,“哪怕是宫里最出名的唐大师,他的画作在京城,也不过拍了一千二百两银子而已。你敢说你这里的画作,能比得上宫里唐大师?” 掌柜的闻言,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个财大气粗大的小姐,竟还是个懂行的人。 “这宋大师的画作,我在‘行文画斋’也看到过,那边可只要五百两银子。虽说同一个画师的画作,因为作画的时期和内容的不同,价格会有些差距,可也不至于翻了一倍那么多。” 秦凌晗说着,将字画放回了远处,对掌柜的说道:“罢了,我看掌柜的也不是诚心想与我做生意,既然如此,我还是去别处买画吧。” 掌柜的一听秦凌晗要走,顿时就急了。 “珍宝坊”可不是日日都有秦凌晗这般财大气粗的客人的。 掌柜的对秦凌晗谄笑道:“今儿倒是碰上行家了。小姐说的是,只是我‘珍宝坊’收集和储存这些画作也不容易,所以要价才稍微贵一些。” “不过俗话说,香车配美人,好画也应当配懂她的人。既然小姐这么懂行,我便便宜些卖给你吧。” “‘行文画斋’的掌柜的可与我说了,若是我愿意将那边的字画全部买下,愿意以一幅画四百两的价格卖给我。”秦凌晗作势就要走。 “小姐您留步。”掌柜的着急喊住了秦凌晗,一咬牙,对她说道,“这样吧,若是这些字画小姐全要了,我也算您四百两一幅画。” “我敢和小姐保证,‘行文画斋’的价格不会比四百两更低了,保存的还没我‘珍宝坊’好。” 秦凌晗心知掌柜的这个报价已经是底价了,便故作犹豫了一番,才冲着掌柜的点了点头:“行,那就按这个价格来吧。” 想着手里还有余钱,秦凌晗问掌柜的:“除了店里这些东西珍宝,还有其他东西吗?” “后院还有正在雕琢的玉器首饰,小姐可要去看看?”掌柜的对秦凌晗说道。 “带路吧。”秦凌晗说道。 掌柜的将秦凌晗引到了后院。 后院里面有好几个架子,架子上面摆放了不少个头较大,品相不错的石头,有些石头已经被切开了一小部分,能明显看到里面的一抹绿色。 好几个伙计正在专心致志地雕琢玉石。 掌柜的指了指架子上的石头,对秦凌晗说道:“这个上面放置的石头品相较好,基本上都能开出美玉。我们铺子里出售的玉器首饰,几乎都是在这些石头里面开出来的。” “小姐若是有兴趣,也可以选一块石头,现场开出来打造首饰。” “我只收小姐石头的钱。这些石头品相很好,所以价格也稍贵一些,要五百两银子一块。若是出了美玉,我们愿免费给小姐打造一副首饰。” “不知小姐可有兴趣?” 秦凌晗听着掌柜的说话,似乎有些意动。 走上前去,摸了摸架子上的石头,一副认真选石头的样子。 只可惜,碧玉空间似乎对这些石头都没有兴趣。 将几个架子都摸了个遍,秦凌晗也只选出了一块石头而已。 她走到后院的角落里面,发现角落里堆放了不少箩筐,里面装满了一块块小石头。 见秦凌晗的视线看向那些石头,掌柜的走向秦凌晗,继续说道:“这个竹筐里的石头,虽说价格便宜。但都是一些用品相不好的石头,或者就是用剩的料子。出不了什么好东西的。” “小姐看这块石头,虽说与您最早选中的那块玉璧,是同一块石头。然而这些剩下的料子都太小了,哪怕真的能开出玉石,也做不成什么东西。”掌柜的对秦凌晗说道。 原本掌柜的说这番话是想劝退秦凌晗,秦凌晗却起了心思。 这些石头既然是与玉璧的石头一同开采出的,里面是不是也会有空间喜欢的东西? 这般想着,秦凌晗径直走向了那个竹筐,随手拿起了几块石头看了看。 每拿起一块石头,秦凌晗手腕上的印记都有隐隐发热的迹象。 果然,这一整块石头,都是空间想要的。 秦凌晗强压下了眼中的惊喜,放下了石头,接着又装模作样地翻了一下其他的箩筐,之后便重新走向了架子。 她指着架子上空间有反应的一块石头,对掌柜的说道:“就要那一块石头吧。也不必开了,我挺喜欢那个石头的样子。” “是,小姐。”掌柜的点了点头。 接着,秦凌晗又指了指箩筐,对掌柜的说道:“既然这一框石头不值什么钱,掌柜的不妨一并低价卖给我。这些石头的样子我挺喜欢的,又恰巧是与那块玉璧是同一块石头里出来的。” “小姐若是喜欢,尽管拿去便是。”一块毛料成本才一百两银子,秦凌晗拿了一块,已经够他赚的了,所以掌柜的答应的很爽快。 秦凌晗点点头,随着掌柜的一同去了柜台上算账。 这一趟采购的东西,零零总总加起来,花掉了秦凌晗六七千两银子。 铺子的营收一共才两万两,进了一趟珍宝坊就花掉了三分之一还多。 秦凌晗在心中暗暗感叹,这空间还真是个烧钱的玩意儿啊。 只是不知道这些东西放进空间,能给空间涨多少玉币。 从“珍宝坊”出来的时候,天色已暗。 二人回府的时候,刚好在晚膳的时候。 柳姨娘一见到秦凌晗,便满脸笑容地迎了上来:“晗儿回来的如此之晚,铺子里的生意一定很忙吧。你这孩子,一定饿坏了吧,快过来坐下,吃点东西吧。” 柳姨娘对她从没这么热情过,今日大献殷勤,一定别有目的。 秦凌晗与玉露对视了一眼,眼神玩味地走向了饭桌。 11 第十一章 丫鬟们将丰盛的菜肴端上桌后,便下去了。 柳氏看着满桌的菜肴,给秦远德和秦凌晗盛了一碗汤,笑盈盈地说道:“晗儿这些日子早出晚归的,忙着看顾铺子,肯定忙坏了。我看你小脸都瘦了一圈。” “今日,难得有时间在家里用晚膳,可得吃些好的补补。” 秦远德和姨娘对视了一眼,喝了一口汤,才对秦凌晗慢悠悠说道:“哦?看来晗儿将铺子经营的不错。” 柳氏笑着回复秦远德道:“何止是不错。老爷有所不知,晗儿的铺子可是现下苍州最出名的珍珠铺子。与周夫人闲聊时,听她说,晗儿的铺子门口门庭若市,生意极好。” “是啊,姐姐最近铺子里生意好,家里人都不放在眼里了。就连我想去铺子里面订一套首饰,姐姐都不舍得呢。”秦云嫣嘲讽了秦凌晗两句。 秦远德淡淡瞥了秦云嫣一眼,随即放下了手中的汤盅,冲着秦凌晗问道:“何时想到开珍珠铺子的?” 秦凌晗低着头,状似乖顺地说道:“女儿一向都喜爱首饰。只是苍州玉器首饰铺子实在是太多。女儿店铺的位置又不好,所以才另辟蹊径,准备一试。” “也是赶巧了,恰逢‘珍妃’得宠。” 秦凌晗解释的合情合理,秦远德便也信了。 秦凌晗看了秦云嫣一眼,继续说道:“至于妹妹说的首饰,并非女儿不愿给,而是那套首饰已经被人定下。做生意最重要的是守信,因此无法赠予妹妹。” “这话说的不错。”秦远德点头以示认可,随即对秦云嫣说道,“你就是被你娘惯坏了,什么时候能像你姐姐这样稳重识大体就好了,我也就不用操心了。” “是,爹爹,女儿知道了。”眼见爹爹向着秦凌晗,秦云嫣咬了咬唇,只得敛眸说道。 秦远德见状,不再理会秦云嫣,而是转而看向秦凌晗说道:“铺子现如今生意火爆,你铺内珍珠可还够卖?” 秦凌晗闻言,暗道果然如此,她的眼底隐含嘲讽。 秦远德从没关心过自己的事情,今日突然这么发问,必是有所图谋。 珍珠生意火爆,秦远德如何不想分一杯羹。 掌柜的今日还与她说,苍州如今到处都收不到珍珠。 想来是秦远德收不到珍珠,便与柳氏一唱一和,将主意打到了她手里的珍珠存货上面。 算算日子,再过几日,便是“珍妃”开罪皇帝的时候了,她手里的珍珠也没必要继续留着了。 这般想着,她柔声对秦远德说道:“女儿一心想做珍珠生意,所以之前将爹爹和祖母留给女儿的银钱全部都拿去买了珍珠。” “虽说铺子里的珍珠卖得多,不过仓库里还余下了一小批,还够卖上一月有余的。而且女儿也已经命人去临海县城收购珍珠,想来能够维持铺子内的珍珠供应。” 秦远德闻言,看了柳氏一眼,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柳氏立马意会,笑着看向秦凌晗道:“看来晗儿确实是个有福气的人,一想到开珍珠铺子,这不珍珠就火热了起来。老爷,你说是也不是?” “晗儿做生意确实不错。”秦远德点点头,接着又道,“可惜终究是未出阁的女子,不宜一直在外抛头露面。” “届时给你找了夫家。你手里铺子的生意再好,也不能全便宜了外人。” “是啊,是啊。”柳氏急忙点头附和道,“女子,终究是要以夫家和家人为重的。” 秦凌晗将二人的互动尽收眼底,此刻听着柳氏的话,心中便有了计较,眼底泛着嘲讽,不过面上却依旧恭顺道:“父亲和姨娘说的话,女儿明白了。” “女儿这次的珍珠铺子生意大火,全凭运气,做生意方面,还是爹爹比较擅长。想来铺子如今的发展也已经到了头,很难再有更大的发展了。但若是铺子给了爹爹,珍珠生意一定会更加好。” “女儿愿将铺子里面所有的珍珠都交托给爹爹。”秦凌晗状似恭敬地说道,“只是女儿手里的所有余钱都拿来购买珍珠了,若是将珍珠悉数交给爹爹,我手中空置下来的的两件珍珠铺子,就没法重新转型经营其他营生了。” “这铺子既然是爹爹交托给女儿的,女儿便想将铺子经营好。” “再者,铺子里伙计的工钱也还未发。若是珍珠全部给了爹爹,女儿对其他人恐怕不好交待。” 秦云嫣一听秦凌晗这是开口要钱的节奏,当即轻哼一声,说道:“听姐姐的意思,竟还想问爹爹要钱?” “姐姐身为秦家的女儿,你的一切都是属于秦家的。铺子的营收,还有这间铺子,都应该无偿交给爹爹。” 秦远德打断了秦云嫣的话,冲她怒道:“胡说什么呢!你姐姐将清冷的铺子,打理成这样,你们谁能比得过她?” “现如今,你姐姐愿意放弃自己的利益,将铺子转让给秦家,对整个秦家而言都是大功一件。爹若是前脚收了你姐姐的珍珠,后脚却连一点补偿都不给她,传出去,你爹我在外头都成什么人了?” 秦云嫣莫名被秦远德训斥了一顿,委屈地红了眼眶却只能低着头,乖顺道:“是女儿失言了。” 训斥完秦云嫣,秦远德看向秦凌晗,面色和善,一副慈父的样子。 “你是我秦家的女儿,爹爹又岂会让你白白吃了亏。你放心,你的这批珍珠,爹爹会按照现在市面上的采购价给你钱。” 秦凌晗说道:“一切听爹爹安排。不过市面上珍珠的价格一日一变,移交珍珠一事,宜早不宜迟。爹爹明日得空,随女儿一同去一下铺子,统计一下珍珠的数量。” “嗯。”秦远德点了点头,对秦凌晗说道,“便按你的意思办。除此以外,爹爹另外给你一千两银子,算作补偿。” 若是珍珠生意继续这般火爆下去,一千两银子不过是铺子里半日的营收,秦德远的补偿,还真“大手笔”。 心中虽这么想,秦凌晗面上依旧恭顺道:“多谢爹爹。” 晚膳过后,秦凌晗与玉露回到了院子里。 玉露一脸不满地对秦凌晗说道:“小姐,你就是太好说话了。珍珠铺子这般挣钱,你怎么说给出去就给出去了啊。” “柳姨娘掌管家中财物,若是珍珠铺子大赚,这笔钱肯定又落入了姨娘的手中。以姨娘的性子,又怎么会给小姐你分一星半点?” “小姐,我都替你委屈。你在府中被欺负了这么久,好不容易自己的铺子赚了些钱,终于能过上好日子了,这一眨眼,又将铺子的珍珠交出去了。” 秦凌晗看着为自己愤愤不平的玉露,忍不住笑了笑,安抚她道:“别担心了,你家小姐岂是会吃亏的性子。” “这珍珠如今看着涨势凶猛,可帝王的恩宠,又哪是那么稳固的。” “我手中的珍珠都是低价收购而来,现在将珍珠交托出去。既不用承担风险,又能小赚一笔,何乐而不为呢?” 玉露闻言,崇拜地看着自家小姐道:“还是小姐你深谋远虑。” “今日小姐也忙碌了一天了,小姐在房中先休息一会儿,玉露为小姐打水洗漱。” 秦凌晗点了点头,回了自己的屋子。 洗漱收拾完毕,秦凌晗打发了玉露去休息,便进入了空间。 她将今日在“珍宝坊”里采购的所有珍宝全部都放入了空间。 等空间将珍宝吞噬一空以后,木牌上的数字也产生了变化。 碧玉空间当前等级:0级(升级所需玉币:1000玉币) 当前玉币总量:550玉币 开辟水井所需玉币:100玉币 开辟土地所需玉币:100玉币 550玉币,离空间升级还差得很远。 天灾来临之后,气温骤升,水源枯竭,在逃荒路上,想要找到干净的水源十分不易。 后来遭遇瘟疫,水源更是遭受到了严重的污染,干净的水变得极为重要。 所以囤水一事也十分重要。 不过因为空间可以用玉币开辟水井,所以秦凌晗也没有先急着囤水。 此刻眼见玉币够了,秦凌晗便消耗100玉币开辟了水井。 随着一百玉币耗光,一口架有木架和栓有木桶的水井,出现在了空地上。 秦凌晗过去,摇动水井上木架的手柄,从井中打了一桶水上来。 井水清澈无比。 秦凌晗捧起井水,尝了一口,还有丝丝的甘甜,感觉像是上好的甘泉水,不愧是碧玉空间的产物,竟然连普通的井水都如此上乘。 水源有了,便可以在空间内种植一些粮食蔬菜。 接着,秦凌晗选择了开辟土地。 随着100玉币的扣除,秦凌晗脚边的一尺见方的土地,上面的杂草突然消失,出现了一块被鹅卵石圈起的黑色的土壤。 而木牌上的数字也产生了变化。 开辟土地所需玉币:200玉币 看样子,每开辟一块土地,需要消耗的玉币也会相应上涨。 眼下手中玉币还剩一些,秦凌晗又花费了200玉币开辟了一块土地,木牌上的数字再次产生变化。 开辟土地所需玉币:300玉币 目前秦凌晗还没来得及购买种子,倒是没法试一试土地的种植效果。 购买完土地,她现在手里还剩下的玉币为250。 眼瞅着距离升级空间所需要消耗的1000玉币,还差不少,看来明天还得再出去一趟,去别的铺子淘一些珍宝了。 12 第十二章 第二日一早,秦凌晗与秦远德和柳氏一同去了珍珠铺子。 秦凌晗让掌柜的清算好铺子里珍珠的余量,一同交给了秦远德。 剩下的珍珠加起来一共价值两万两,秦远德便让柳氏给了钱。 柳氏收了珍珠以后,眼底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秦凌晗见了,暗笑柳氏的愚蠢。 收了银票之后,秦凌晗便直奔酒楼,查看在那吃饭工作的绣娘冬衣缝制进度。 纺妇恭敬地对秦凌晗说道:“小姐日前交代的衣裳,现已全部缝制完毕,小姐可以检查一下。” 说着,便领着秦凌晗去一间间雅间查看一番。 秦凌晗简单查看了一番之后,便让纺妇们将衣裳放在同一件雅间里面,随即吩咐纺妇道:“我现下还有一百双百纳鞋,需要你们按照我的尺码来做。” 原以为她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现在一听说秦凌晗要派给她们新的任务,纺妇的面上都流露出了明显的惊喜来。 秦凌晗给的价格很高,又包饭食,像这样的好差事,哪里去寻。 “小姐放心,这不是什么难事儿,十日便可全部完成。”为首的纺妇笑着对秦凌晗说道,“容我为小姐量一下尺码。” 秦凌晗点了点头,量过尺码以后,便打发这些纺妇们继续去工作了。 趁后厨无人的时候,秦凌晗将大厨额外烹饪出的美食装入了空间。 刚将美食收入空间,出了酒楼,秦凌晗便撞上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正是江岳烽。 距离秦凌晗上一次要求的制作冬衣,已经过去了十五日,今日刚好是交货的日子,所以江岳烽便协同妻子与孩子,驾车将冬衣全部都送来了酒楼。 “小姐,这些就是你要的冬衣了。”江岳烽对秦凌晗说道。 秦凌晗简单翻看了一番,发现林秋蝉找的这批人,手艺当真是不错。 每一件冬衣缝制的都格外细致。 秦凌晗满意地点了点头,给了江岳烽五百两银子。 江岳烽对秦凌晗信任无比,点也不点,将银票小心地收起来,揣进了衣兜里。 秦凌晗想了想,对江岳烽说道:“我还有一批东西,想要你们缝制。” “小姐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我们一定尽心尽力完成。”林秋蝉回答道。 “除了冬衣,我还需要冬日所需的帽子,手套,大氅,这些每样要五十件。”秦凌晗说道。 江岳烽闻言应道:“小姐若是信得过我们,可以继续吩咐我们来做这些东西。” 对秦凌晗保证道,“我保证,我娘子的手艺一定不会让小姐失望。” “我嫂子的手艺自然是信任的。”秦凌晗笑了笑,看向林秋蝉说道。 “不过小姐,现下有一事比较麻烦。之前收的毛皮已经全部制成冬衣了,若是想要制作这些东西,则需要另外收购一批毛皮。”江岳烽也没想着用那些卖不出去的劣等毛皮充数,而是认真告诉了秦凌晗。 “此事倒不难。”秦凌晗想了想,交给了江岳烽五百两银子,说道,“你去周围的村子,再收购一批品相较好的毛皮,一半你们留着,缝制我方才说的东西,另一半送来这里,交给在这里的绣娘们。余下的钱便当做你们的制作这些东西的工钱。” 江岳烽小心地收好银票,对秦凌晗保证道:“小姐放心。” “你们这来回奔波,肯定需要几双耐穿的鞋子,而且我现在看你们穿的鞋子也已经旧了。眼下我铺子里的绣娘在做鞋子,便让她们帮你们也做两双吧。”秦凌晗对江岳烽三人说道。 “这怎么好意思呢。”林秋蝉刚想拒绝。 秦凌晗便打断了她的话,说道:“嫂子你们这么久以来,对我的事尽心尽力。只是几双鞋子而已,举手之劳,嫂子就不要推拒了。” 眼见秦凌晗这么坚决,林秋蝉便不再推辞,只是暗下决定,一定要更加尽心尽力完成小姐交代的工作。 江林原本就对秦凌晗极有好感,现见秦凌晗又这么亲切地送了他们鞋子,当即凑到秦凌晗的跟前,软声道:“谢谢姐姐。” 秦凌晗摸了摸江林的头,转头又吩咐绣娘们:“等毛皮来了以后,缝制毛皮褥子,毛皮毯子以及毛皮睡袋,每样要三十件。” 交代完一切,秦凌晗让绣娘们替江岳烽一家量了脚上的尺寸,便离开了酒楼。 百纳鞋是有了,然而面对天灾中的极寒天气,还是需要更加御寒保暖的鞋子。 秦凌晗命车夫将马车停在了苍州最大的鞋铺门口。 鞋铺的架子上放有不少种类的鞋子,从最普通的草鞋到最精致的绣花鞋,应有尽有。 秦凌晗径直走向掌柜的,开口道:“掌柜,这儿可有冬靴?” 掌柜的对秦凌晗说道:“这位小姐,现在时值盛夏,来铺子里的人买的都是夏日的鞋子,冬靴并不放在铺子里。不知道小姐想要冬靴做什么?” 秦凌晗说道:“我想着现在冬靴的价格稍微便宜些,便想先来采购一批冬靴。” 秦凌晗的理由合情合理,掌柜的也不再多问,对秦凌晗说道:“冬靴现下都存在仓库里,这位小姐若是想要的话,可以随我一同去看看。” 秦凌晗点头让掌柜的带路。 仓库的架子上摆满了一双双不同材质的冬靴。 “这些冬靴都是铺子去年的最流行的款式,虽说现在看来款式老旧了一些,然而质量绝对没有问题,都是由最好的鞋匠打造的。”掌柜的见秦凌晗在认真看冬靴,便给她介绍了起来。 秦凌晗随手拿起了一双冬靴查看了一番。 这双冬靴是由厚实的牛皮制成,有一种坚韧的质感,而且表面摸上去很光滑,果然质量不错。 掌柜的继续对秦凌晗说道:“小姐手中的这一双冬靴是用上等的牛皮制成,以保证外皮的坚固,而内衬则是用的兔毛,追求保暖与舒适,要价稍贵一些,一两银子一双。” 说着,又指了指另一个架子上的冬靴,对秦凌晗说道:“而另外那几个架子上的冬靴则是鹿皮和羊皮的,质地稍微软一些。价格也稍微便宜些,只要800文。” “小姐若是要的数量多,我可以给你打八折。” 这个掌柜的说话比较中肯,看来确实是个诚实做买卖的商家。 秦凌晗指着架子上的那些品相不错的冬靴,对掌柜的说道:“这些鞋子,按照我的尺码,每样拿二十双。” 接着,秦凌晗又将江岳烽一家的尺码交给了掌柜的,再按照这几个尺码,每样拿五双。 掌柜的见秦凌晗如此阔绰,嘴角顿时忍不住上扬了起来,马上命人将鞋子都拿了下来。 掌柜的算了一下总账,对秦凌晗说道:“小姐,这些靴子,一共三百十四两,八折以后,是二百七十两。我另外再赠您一些鞋油养护鞋子。” “嗯。”秦凌晗点了点头,给了掌柜的银两,让掌柜的将鞋子送去酒楼。 买了鞋子以后,想到空间里既然开辟了土地,未来肯定要种植一些食物。 秦凌晗又去直奔集市,采购了一批蔬菜水果粮食的种子,以备将来的不时之需。 采购完种子,与掌柜的约定,让人送去酒楼。 如今重新采购一批东西以后,木屋的空间已经严重不足了,所以眼下,升级空间,扩充空间迫在眉睫。 想着,秦凌晗便迫不及待地去到处采购珍宝了。 花了整整大半日的时间,跑遍了苍州所有的珍宝铺子,花去了一万两银子买了各种能让手腕上印记发烫的玉器字画等珍宝以后,秦凌晗再让空间将这些珍宝吸收之后,总算是将空间的玉币凑到了1000以上。 在酒楼的雅间里面,秦凌晗再一次进入了碧玉空间。 直接消耗玉币,对空间进行了升级。 随着玉币的消耗,空间的地面轻微抖动了一下,一道光芒包裹住了原本的木屋。 光芒消失之后,整个木屋的外观焕然一新。 原来的木屋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用石材砌成的更加牢固宽敞的瓦房。 大小也变成了原来的两倍大,由五十平扩展成了一百平米。 此刻,木牌上的内容也再一次产生了变化。 碧玉空间当前等级:1级(升级所需玉币:5000玉币) 当前玉币总量:575玉币 开辟土地所需玉币:300玉币 开辟养生泉所需要玉币:1000玉币 空间升过一级以后,下一次升级所需要的玉币直接翻了五倍。 不过相应的可建造的建筑物也增多了。 秦凌晗看着木牌上的“养生泉”三个字,知道这养生泉水肯定有一定的特殊性。 只可惜要价实在是太高,以目前现存的玉币,根本不够开辟养生泉。 升级完空间之后,秦凌晗出了空间,与玉露一同回了秦府。 刚回到院子之后,有下人见秦凌晗终于回府,便递来了一张白天送来的请柬。 玉露对秦凌晗说道:“小姐,是齐府送来的请柬,二小姐那边也送去了一份。” 齐府的老爷,是苍州县丞,也是齐娇娇的爹。 秦凌晗接过请柬,看了一眼,是齐夫人邀请诸位夫人与小姐于三日后一同去府里赏花。 想着齐娇娇与秦云嫣的事情,秦凌晗的眼底浮上了一抹玩味来。 13 第十三章 三日的时间一晃而过,这三日中,秦凌晗每日照例去酒楼囤积食物一番,再将各个铺子送来的东西,放入空间。 同时又去集市上采购了一大批护肤用的面膏、驱虫的草药、稀有昂贵的草药以及种子、洗衣沐浴用的皂角等,通通放入空间。 眼瞅着送来请柬上的日子到了,秦凌晗与秦云嫣共同赴宴。 珍珠生意才做了三日,柳姨娘便捞了不少油水,秦云嫣跟着也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 首饰改头换面,身上所穿的衣裳料子也是时下最流行的料子,相较于平时,奢华不少。 再加上她有意张扬,满头珠翠,像是旁人看不出她在家极受宠一般。 秦云嫣一下马车,便引来了众人的注目。 看着其他人投过来的羡慕视线,秦云嫣颇为得意地昂着头走入了齐府。 玉露看着后头的秦云嫣,愤愤地对秦凌晗说道:“小姐,这二小姐也太嚣张了,明明你才是秦家正经的嫡女。” “不必理她。”秦凌晗说道,“一会儿就有好戏看了。” “好戏?”玉露疑惑地眨了眨眼,倒也没再多问,跟上了秦凌晗的脚步。 秦凌晗来得不算早,在一张石桌上落了座,这一桌坐了七八个家世相当的小姐,秦云嫣则是坐在了秦凌晗的旁边。 众人又等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齐家的几个小姐也到来了。 齐娇娇一袭典雅的水蓝色锦衣,修长的颈项间带着一条华丽的珍珠项链,手腕上也带着一串精致圆润的珍珠手串。 齐娇娇本就肤色白皙,这一套首饰,更衬得她肌肤胜雪,楚楚动人。 齐娇娇一出现,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几个相熟的女子都上去问起她身上一看就品质上乘的珍珠首饰来。 齐娇娇的相貌本就不错,在加上这典雅的衣着打扮和一套整尽显优雅华贵的珍珠首饰作为配饰,硬是将满身珠翠的秦云嫣给衬得庸俗不堪。 秦云嫣的风头被人抢去,不由得恨得牙痒痒。 齐娇娇看向这边,走向了旁边的一个石桌。 小姐中,身份最高的苍州知县的嫡女正坐在那边。 齐娇娇与她打了招呼,笑意盈盈。 秦凌晗看着齐娇娇,露出了一丝惊讶的神情,说道:“这套首饰,看着颇为眼熟。” 玉露此刻也认出了那套首饰,联想到小姐方才说的有好戏看,顿时就明白了一切。 这套首饰,竟不是给秦云嫣的,这可太有意思了。 玉露对秦凌晗的意思心领神会,马上接话道:“呀,小姐,那不是小侯爷那日来订购的首饰吗?” 一听说是小侯爷订购的首饰,桌上的其他小姐看向秦云嫣的视线,顿时古怪了起来。 那些个地位较低的庶女原本还想巴结秦云嫣的,此刻一看这个架势,顿时犹豫了起来。 云家庶女率先开口道:“你这个婢女,定是眼拙了,小侯爷送的东西,怎么可能出现在旁人的身上。莫不是,秦家与侯府的婚事出了什么变故?” 说着,她询问的视线看向了秦云嫣。 秦凌晗也在此刻看向秦云嫣,状似关切地问道:“那不是小侯爷订购了,要赠予妹妹的首饰吗?妹妹就算不喜欢,也不该糟蹋了小侯爷的心思,赠予旁人吧。” “小侯爷所赠,她怎么敢转赠他人,我看啊,就是小侯爷根本没有赠予她。”坐在一旁的王家嫡女捂着嘴笑了起来,看向秦云嫣的视线极尽嘲讽。 她看不惯秦云嫣许久,一个地位底下的庶女而已,就因为攀上的侯府的亲事,倒和她们平起平坐了起来,此刻一有机会,自然开始嘲讽起了秦云嫣。 “姐姐这话,说的有理。”李家嫡女也附和道,“想当初,与侯府定下婚约之人,也不是她秦云嫣。只是某人用了些卑劣的手段,将小侯爷勾了过去而已。现在旁人只是效仿一下,又有何不可。” 几个人一唱一和,将秦云嫣的面子放在地上踩。 秦云嫣现在哪有心思回怼其他人嘲讽的话,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齐娇娇,整张脸因为愤怒而微微扭曲着,看向齐娇娇的眼神像是恨不得要将她吃掉一样。 她握着茶杯的手狠狠用着劲儿,几乎要将茶杯捏碎。 秦凌晗见状,眼中的讽意更甚。 齐娇娇此刻像是才见到秦云嫣一般,慢慢走了过来,对秦云嫣说道:“瞧我这记性,与吴姐姐说话入神了,倒忘了来与你打招呼了。” 说话间,齐娇娇刻意摆弄了一下颈项间的项链,刻意显摆了一番。 秦云嫣本就一肚子火气,此刻见齐娇娇还在显摆她的时候,当即耐不住脾气,质问齐娇娇道:“齐娇娇,你身上这套珍珠首饰,是从何而来?” 齐娇娇轻蔑地看了秦云嫣一眼,以前因为秦云嫣和小侯爷的婚约,她齐娇娇处处讨好秦云嫣,现在将小侯爷勾到手以后,齐娇娇顿时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她笑着对秦云嫣说道:“我的东西,从何而来,为何要告诉你?” “是不是小侯爷给你的?”秦云嫣阴沉着脸,问齐娇娇道。 齐娇娇微愣了一下,倒是没想到秦云嫣这么快就知道了,不过她却一点都不慌张,迎上秦云嫣含怒的双眸,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今日只需知道这套珍珠首饰,现如今戴在我身上就行了。” 齐娇娇这番话,等于明说了自己与小侯爷暗通款曲一事。 属于自己的东西,被齐娇娇横插一脚夺了过去,秦云嫣这冲动的性子,顿时就忍不住了。 她“蹭”一下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快步走到齐娇娇的面前,扬起手就给了她一巴掌:“贱人,你不要脸!” 齐娇娇在家也是个得宠的庶女,再加上这些日子与小侯爷在一起,春风得意,哪里受到过这种屈辱。 当即从地上站了起来,冲着秦云嫣便回踹了过去:“秦云嫣,你自己没本事,凭什么对我动手?” 秦云嫣挨了打,火气一下子便上来了,冲着齐娇娇身上的珍珠首饰便抓了过去:“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把这套首饰还给我。” 秦凌晗见状,装模作样上去劝阻了秦云嫣一番:“妹妹,莫要冲动,有什么……” 秦云嫣此刻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去别人的话,再加上她与秦凌晗的关系一向不好,想也不想就将秦凌晗一把推开,道:“滚开!” 秦凌晗作势摔倒在地。 玉露按照秦凌晗之前的吩咐,惊叫一声:“小姐!”随即以最快的速度接住了秦凌晗,没让她真的摔倒在了地上。 秦云嫣越打越上头,将齐娇娇脖子上的珍珠项链直接给拽断了,圆润的珍珠一颗颗掉落在地上。 齐娇娇也不是个好惹的主儿,二人顿时就打作了一团。 等齐夫人来到后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气得命人将二人分开,随即便将秦云嫣送回了秦府,并且说出了与秦家断绝往来的话语。 秦远德得了消息,匆匆赶回了秦府,看到秦云嫣狼狈的样子,气得要命。 他怒骂秦云嫣道:“老夫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看看你,还有一副侯府未来夫人的样子吗?” 秦云嫣本就委屈,此刻还被秦远德劈头盖脸骂了一句,当即委屈地哭诉了起来:“爹,是小侯爷背信弃义在先。他这么做,是当众将女儿的面子扔在地上踩,女儿又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气。” 秦远德听了,越发觉得自己这个女儿没有远见起来。 他道:“男人三妻四妾怎么了,尤其是他还是尊贵的小侯爷。” “她齐娇娇,小侯爷再喜欢,左不过就是一个外室。你若是不喜欢,入府以后,拦着小侯爷不让她入府便是。” “现在倒好了,此事闹得人尽皆知,齐娇娇便只能入府为妾。她若是先你一步,诞下长子,你如何笼络住小侯爷?” “我怎么会有你这般蠢钝如猪的女儿!” 秦远德越骂,火气越大。 此事丢脸是一回事,最重要的是,让旁人钻了空子,先入了侯府,缩减了他的利益。 秦远德说着,便命人请了家法来,这架势,是要狠狠教训秦云嫣一番。 柳氏见状,立即跪在了秦远德的面前,哭诉道:“老爷,此事嫣儿也是冤枉啊,明明就是有人蓄意陷害。” 说着,柳氏恶狠狠看向了一旁的秦凌晗,说道:“若不是当初大小姐特意强调这副首饰是小侯爷赠予嫣儿的,嫣儿又岂会当众与齐府之人起冲突?” 接着,又给秦云嫣使了一个颜色。 秦云嫣害怕受罚,瑟瑟发抖道:“爹爹,此事女儿固然有错,可若是没有姐姐推波助澜,也不会发展成这样。姐姐既是珍珠铺子的店家,自然知道小侯爷当初订购这套首饰是为了谁,姐姐却偏要一直瞒着这件事情,不就是等着今日看我笑话吗?” 说着,又是委屈地看向秦云嫣,说道:“姐姐,我知道你因为与小侯爷婚约的事情,对妹妹心存芥蒂,但你也不能这般害我,让我秦府丢了面子啊!” 秦远德听了,阴鸷的目光顿时就看向了秦凌晗。 秦凌晗见状,顿觉得可笑。 秦远德永远都是这样,只要柳氏挑唆两句,便会来找她的错处。 若是前世,她可能还会因为秦远德的不信任而伤心几分,今生却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她低着头,语带委屈,对秦远德说道:“爹爹此事误会女儿了。女儿虽是铺子的主人,可也不是日日都在铺子里的。并没有看到小侯爷来订购珍珠首饰的时候,身边带着谁。况且那一日,若非妹妹非要强抢那套首饰,掌柜的也不会告知女儿,那套首饰就是小侯爷所定。” “再者,小侯爷与妹妹一向感情甚好,女儿也确实想不到,小侯爷竟……” 柳氏被秦凌晗说得噎了一下,确实,那个时候,任谁都会认为小侯爷是送给秦云嫣的。 “珍珠首饰的事情确实与你无关,可是方才在齐府,你为什么不拦着嫣儿,非要害她当众出丑。” 玉露在此刻,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哭诉道:“老爷有所不知,小姐当时马上就拦着二小姐了。可是二小姐非但不听,还狠狠将小姐推倒在地了。此事,在场的诸位小姐有目共睹。” 说着,玉露将秦凌晗的衣裙微微拉上去了一点,露出了脚踝上面,在回府的马车上,刻意缠上的一层厚厚的绷带,说道:“小姐自己还扭伤了脚。” 秦凌晗则是低着头,抽抽搭搭地说道:“女儿知道爹一向袒护妹妹,可是今日一事,女儿真的尽力了。” 秦远德看到秦凌晗的伤势,顿时更加生气了,恼怒的视线看向秦云道:“你不但不知悔改,还想着将所有的错处都推到你姐姐身上,看来是我平日里将你宠的太过,才养成了你这般无法无天的性子!” “我今日若是不好好教训你一番,来日还不知道你要犯什么错!” 柳氏见状,顿时急了,冲上去抱住秦云嫣道:“老爷息怒啊!还有不到半月,嫣儿就要嫁入侯府了,老爷今日若是打伤了她,嫣儿还怎么伺候小侯爷?” 秦远德闻言,倒是冷静了些。 他将棍子往地上一扔,冷声对秦云嫣说道:“你给我去祠堂好好跪上两日,反省一下你今日的过错。” “还有你。”他看向柳氏,说道,“这两日不许给她送饭。若是被我看到,家法伺候。” “是……是。”柳氏低垂着眼说道。 “等从祠堂出来,在给我好好将女德抄上十遍。”秦远德对秦云嫣说道,“听见没有!” “是,爹爹。”秦云嫣说道。 14 第十四章(修) 秦云嫣与齐娇娇的事情闹的很大,隔天便传遍了苍州,成为了大街小巷的笑柄。 侯府第二日便派人传了消息来,说要重新考虑亲事,秦远德匆忙提了歉礼,去了趟侯府。 回来以后,便怒气冲冲直冲秦云嫣罚跪的祠堂,并让下人去叫柳姨娘与秦凌晗一同过来。 柳氏得了消息,火急火燎赶去了祠堂。 玉露听到这个消息,疑惑地问秦凌晗道:“小姐,二小姐不是在祠堂罚跪吗?老爷出去了一趟,为什么突然要叫小姐去祠堂?不会是柳姨娘又说了小姐什么,让老爷迁怒小姐了吧?” 秦凌晗问向来传讯的下人道:“方才老爷回府,神情如何?” 下人想了想,回答秦凌晗道:“老爷怒气冲冲的。” 秦凌晗闻言,心中了然。 想着秦远德之前去侯府重新商议婚事的目的,再想到侯府一向注重女子的门第清白,心中盘算着,恐怕这场婚事有变。 只是不知道秦远德突然将自己叫过去,是想要做什么。 “我这就过去。”秦凌晗说着,便带着玉露,随下人一同去了祠堂。 刚一到祠堂,便见秦远德一巴掌将秦云嫣扇倒在地。 柳氏惊呼一声,快步上前将秦云嫣扶起,一脸心痛地看着满脸泪痕的秦云嫣,随即问秦远德道:“老爷,你这是做什么啊!嫣儿只是一个弱女子,若是打坏了可怎么办?” “弱女子?”秦远德听到这个词便来气,“他与齐娇娇扭打的时候,怎么不想着自己是闺阁里的弱女子?现在闹得人家侯府执意要退亲。” 柳氏一听这个消息,顿时就慌了:“怎,怎么会这样?” 随机又看向秦远德道:“老爷,这,这可怎么是好啊。” 秦远德冷眼看了柳氏一眼,说道:“还能怎么办,与侯府的婚事不能就此作罢,既然侯府现如今不要嫣儿,那便让晗儿嫁。” “老爷,这怎么行啊!”柳氏自然不同意,当即哭诉了起来,“嫣儿可是你最疼爱的女儿啊。” 秦云嫣一听说婚事要给秦凌晗,也顾不上啼哭了,马上爬到了秦远德的脚边,拽着他的衣角道:“爹,爹,不能这样啊!不能退了女儿这门亲事啊!” “现在全苍州都知道女儿是未来的侯府夫人,这,若是临时改了人选,你让嫣儿日后要再如何嫁人?这苍州还有谁再敢娶女儿。”秦媛媛说着,抽噎的声音愈发大了起来。 “老爷,妾身求你了,千万别退了嫣儿这么亲事啊。此事,嫣儿也是受害者啊。若非她齐娇娇恶意挑衅在先,又何至于闹成这样。”柳氏跟着哭诉道。 “嫣儿今日若是被退了亲事,几年内都不会有人来议亲了,这不是耽误嫣儿吗?” “老爷,嫣儿是你最疼爱的女儿,你可得为她的将来多做打算啊。” “不退,不退还能如何?”秦远德面带怒火,说道,“你可知,今日我去了侯府,被侯爷好一顿讽刺,脸面丢尽。不论我怎么劝说,人家侯府都不松口。” “难道你我要为了这个蠢货,得罪侯府吗?” “你不必多说了,此事我心意已决。”秦远德冷声对柳氏说道,“当务之急,是将侯府安抚好。我们铺子的生意还需要倚仗侯府的势力。若是没了与侯府的亲事,我秦家的生意只会一落千丈。” “今日先将嫣儿的婚事退掉,等过几年,这件事情淡了以后,我一样会给她找一门好亲事,此事你不用担心。” 柳氏心里门清,说是好亲事,再过几年,嫣儿年岁大了,又是被退过亲事,怎么可能找得到好亲事,更别提是能与侯府相提并论的亲事了。 思及此,她暗暗看了秦云嫣一眼。 秦云嫣心领神会,她抬起头,满眼绝望地看着秦远德,缓缓开口,语调凄凄然:“既然爹爹心意已决,女儿便不叫爹爹为难。女儿如今名声败尽,更是连亲事都没了,女儿已经没有脸面再活在世上了。爹爹,请恕女儿不孝,不能再陪伴在侧了。” 说着,便一头往柱子上撞去。 柳氏满眼的惊讶,出手一把将秦云嫣给拦住了:“嫣儿,嫣儿,别做傻事啊!” “娘就你一个女儿,你若是死了,这不是要叫娘伤心死吗?” 秦云嫣继续哭嚎着说道:“娘,别拦着我,我已经没脸见人了,就让女儿解脱了吧。” 柳氏跪在秦远德的面前,狠狠磕着头,说道:“老爷,妾身跟了你这么多年,尽心尽力打理这个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妾身求你了,再想想办法,不要让嫣儿没了这桩婚事。倘若嫣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妾身也……” 秦凌晗站在一旁看着柳氏与秦云嫣一唱一和的这出戏,看得津津有味。 秦宇宸也在这个时候闻讯赶到。 他劝说秦远德道:“爹,此事绝对不可啊。嫣儿妹妹与小侯爷情投意合,深得小侯爷喜欢。若是换了秦凌晗,就秦凌晗这种懦弱木讷的性子,若是嫁入侯府,怎么能够讨得到小侯爷的欢心。” “到时候齐娇娇在旁边一搅合,咱家别说从侯府得到好处,说不定还会得罪侯府。爹,你要三思啊!” 柳氏也将视线放到了秦凌晗的身上:“晗儿,你也说句话啊,身为姐姐,你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看着那你妹妹去死吗?你怎么可如此无情无义!” 听柳氏点到了秦凌晗,秦远德便看向了秦凌晗,问道:“这门亲事,你怎么看?” 秦凌晗低着头,状似恭顺地对秦远德说道:“全凭爹爹做主。女儿身为秦家女儿,自然一切以秦家的利益为重,不会使小性子叫爹爹为难。” 秦凌晗这番话,等于是在说秦云嫣不识大体。 秦远德听出来了,看着哭闹不休的秦云嫣,狠狠蹙了眉,眼底流露出了一丝不耐烦。 只是还未等秦远德说什么话,秦宇宸便跳了出来。 秦宇宸怒斥秦凌晗道,“说的倒是好听。这么好的亲事落你头上,你自然愿意。秦凌晗,你也不照照镜看看自己,你算什么东西?就凭你,也配嫁入侯府?” “秦宇宸!谁准你这般与你妹妹说话的?”秦远德见秦宇宸这般对秦凌晗大呼小叫,当即怒道。 秦宇宸被这么一吼,顿时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了。 “看看你的好儿子和好女儿,都是你惯出来的。”秦远徳狠狠瞪了这一对不省心的儿女,对柳氏说道。 “此事就这么定了。”秦远德狠狠瞪着要死要活的秦云嫣说道,“你若是再给我寻死觅活的,我便将你与你娘一同在我秦家族谱上除名!” 秦远德从来不会和秦云嫣说什么重话,今日这番话,显然是一副要放弃秦云嫣的样子。 “爹!爹爹!”秦云嫣百般哭喊,秦远德都不再理会,只是叫了秦凌晗到外头说话。 秦远德对秦凌晗说道:“有了你妹妹的事情在先,侯府现如今对秦府的态度并不太好,你嫁入侯府少不得要受一番委屈。你要记住,只有笼络了小侯爷的心,你在侯府才能站稳脚跟。我会让人给你多加两千两银子的嫁妆,帮你站稳脚跟。” 秦凌晗低眉顺眼道:“爹爹放心,女儿省得的。” “嗯。”秦远德满意地点了点头。 祠堂里面,秦云嫣见寻死觅活都不管用了,顿时就六神无主了起来。 她看向柳氏,无助的问道:“娘啊,爹爹这样子,是铁了心要换亲事了,这可怎么办啊?” “你安下心来,你爹现在正在气头上,等你爹气消了,娘会再去想办法的。秦凌晗那边,娘也会再找她谈的。”柳氏看着秦云嫣,轻轻抚摸着秦云嫣的脸颊,说道,“我的女儿,生来便是要当高门贵女的,怎能容许别人夺了去!” “总之,这门婚事,绝对不能便宜了秦凌晗那个臭丫头!” “这几日,你就安分一点,别再惹你爹生气火上浇油了。” “好,女儿知道了。”秦云嫣点头应道。 柳氏说着,看了眼秦凌晗离开的方向,匆匆离去。 秦云嫣与玉露刚一回院子,玉露想着方才秦远德的嘴脸,便替秦凌晗不平了起来:“二小姐不行,就让小姐你去嫁,也不过问小姐的意思。老爷这是把小姐当成什么了,像是交易用的货物一样。” 秦凌晗不置可否,在秦远德眼里,她这个女儿,一直都是个货品一样的存在。 而秦凌晗有过前世的经历,她如今对秦远德这个所谓的爹爹也没报过什么期望,自然也不觉得有什么伤心。 “侯府门第那么高,小侯爷又喜欢二小姐,我怕小姐到时候受委屈。”玉露倒是没有像他人一样,觉得侯府是一门好亲事,而是站在了秦凌晗的立场上,替秦凌晗多考虑了几分。 见玉露这副一心为自己的样子,秦云嫣的神情柔和,她对玉露说道:“别担心了,这门亲事,可没那么容易落到你家小姐头上。” 秦凌晗话音刚落,柳氏便着急忙慌得来到了秦凌晗的院落里面。 “看,这不是来了吗?”秦云嫣笑着对玉露说道,让人将柳氏迎入了正厅内。 柳氏将几盘精致的糕点放在了秦凌晗的桌子上。 经过刚刚那的事儿,柳氏的脸色十分难看,可是在面对秦凌晗的时候,她还是勉强挤出了些许笑容,故作温和地看着秦凌晗说道:“晗儿,这都是姨娘亲自做的一些糕点。姨娘这会儿过来,是想与你说一些体己话。咱们边吃边聊。” 说着,柳氏便吩咐身边伺候的婢女全部下去了。 看着婢女被柳氏遣离,秦凌晗随手捏起一块糕点,却并不准备吃,目光懒懒看向柳氏,看着她故作慈祥的样子,淡淡说道:“想不到姨娘今日还有心情,来给我送糕点。姨娘平日背着爹爹时对我如何,你我心知肚明。姨娘就别拐弯抹角了,有话不妨直说。” 面对秦凌晗冷淡的态度,柳氏也没有生气,而是看着秦凌晗,轻轻叹了口气,和善地说道:“唉,姨娘知道,因为当初汪家的亲事,你对姨娘心存嫌隙,可是姨娘今日特意前来,也都是为了你好。” 柳氏说着,拿出了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泪,装模作样地啼哭道:“姨娘也是实在没辙了才来求你,当然姨娘也是为了你考虑。” 见秦凌晗不接茬,柳氏继续说道:“你爹为了保住与侯府的这一门亲事,也是糊涂了。” “现在众人皆知与嫣儿与小侯爷的亲事,若是临时换成了你,在旁人的眼中,就是你趁机抢了嫣儿的亲事。到时候大街小巷议论起来,只会说你自私自利,不顾念亲情。与你名声有碍。” “你也知道,女儿家的名声是最重要的。” 柳氏继续软磨硬泡道:“你自己想想,姨娘今日说的这番话,是否有道理。” “咱再说说侯府。侯府今日能为了名声的事情,退了嫣儿的婚事,明日,又如何不能以同样的理由退了你的婚事?”柳氏看着,一双眸子直勾勾看向秦凌晗,一副完全为秦凌晗着想的样子,“到时候,你又该如何自处?” “与侯府的亲事,乍看是一门好亲事,实则对晗儿你,并没有太多益处。晗儿,娘希望你能明白娘的苦心。” 感情牌打完了,柳氏又开始了利诱:“姨娘知道,你与老夫人感情深厚,当初肯定不是自愿让出老夫人的铺子的。这样吧,你若是现在找你爹拒绝这门婚事,姨娘便将老夫人的铺子还给你。” 秦凌晗闻言,面上流露出了一丝意动:“姨娘当真舍得?” 自是不舍得的,可是为了秦云嫣的婚事,柳氏也不得不忍痛割舍了:“自然。” 秦凌晗听完柳氏说的话,缓缓开口道:“姨娘的意思,晗儿明白了……” 柳氏以为自己说动了秦凌晗,顿时眼含欣喜。 岂料秦凌晗话锋一转,嘲讽地看着柳氏,说道:“明白了更加不能让出小侯爷这门亲事。” “秦凌晗!”柳氏被戏弄了一通,顿时怒喊了秦凌晗的名字。 “姨娘当初为了祖母的这三间铺子,颇费心思,现在却是说让就让了出来。这便说明,嫁给小侯爷以后,得到的好处,远超于这三间铺子。姨娘,若是换了你,你会愿意让出这么好的亲事吗?” “此事姨娘不用再说了。婚姻一事,自古以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除非爹爹改变了主意,否则我是不会改变主意的。”秦凌晗看着柳氏,嘴角露出了浅浅的笑意,仿佛在嘲笑柳氏的异想天开。 柳氏听了秦凌晗的话,面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你的意思是,这小侯爷,你是嫁定了?”柳氏眯起眼,冷声问着秦凌晗道。 “是。”秦凌晗肯定地对柳氏说道。 柳氏见状,便知道亲事一事,没有办法从秦凌晗这边下手了,当即收敛了那副慈母的表情,恶狠狠地对秦凌晗说道:“秦凌晗,你别给脸不要脸,凭你,也配嫁入侯府?侯府夫人的位置一定是嫣儿的,凭你这个死了娘的,有什么资格与我女儿争?我劝你识相一点,主动放弃这本就不属于你的亲事。别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见柳氏终于露出了她那副嘴脸,秦凌晗嘴角微扬,看向柳氏笑道:“此事,便不劳姨娘费心了。姨娘有这个时间,倒不妨操心一下妹妹未来的亲事。毕竟姨娘方才说了,女子一旦被退过亲事,再议亲就难了。不知道三五年之后,妹妹会嫁入何等的‘高门’。” 秦凌晗这番讽刺意味十足的话,狠狠刺痛了柳氏。 柳氏当即一拍桌子,恼怒地威胁秦凌晗道:“秦凌晗你别得意的太早!我倒要看看你到时候如何风光嫁入侯府。” 返回自己院子的路上,柳氏双手握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她眼神阴鸷。 侯府的亲事,绝对不能便宜了秦凌晗这个小贱人。 等柳氏离开以后,玉露才走了进来,好奇地问秦凌晗道:“小姐,柳姨娘这是有怎么了?” “自然是又有好戏看了。”秦凌晗看着柳氏的背影,眼底兴趣盎然。 玉露想着上一次秦凌晗说看好戏,秦云嫣便马上与齐娇娇扭打了起来,便对这一次秦凌晗口中的好戏充满了期待。 15 第十五章 柳氏求了秦远德几日,秦远德也没有松口,柳氏倒反而消停了。 秦凌晗照旧去酒楼将大厨额外烹饪出的美食收入空间,放在架子上,之后时不时再去“珍宝坊”淘点空间所需要的珍宝。 月前因为手头的余钱不足,秦凌晗没有囤多少的盐。 不过如今找盐商买盐,一方面,价格高昂,而且数量还有限制,根本囤积不了多少,所以她便将主意打在了齐家嫡女齐思乔的身上。 秦凌晗隔天晌午在酒楼约见了齐思乔。 她将一套极稀有的黑珍珠首饰交给了齐思乔,说道:“我知道齐小姐向来喜欢独特的首饰。这套首饰是极难得的黑珍珠打造的,我敢保证,整个苍州,也找不出第二款来。” 珍珠首饰如今在整个孟国都极难购买。 齐思乔看着这套精致无比的首饰,眼睛明显一亮,显然对这套珍珠首饰很有兴趣。 齐思乔不是傻子,深知秦凌晗突然让自己试珍珠首饰一定是有所求,当即对秦凌晗说道:“秦小姐可是有事想要求我?” “倒不是什么大事,我手下有一间酒楼,需要不少的盐。然而现在市面上的盐价格实在是太高了。我知道齐小姐的母家是做这个生意的,所以想找齐小姐牵个线,只要齐小姐愿意帮我这个忙,这套珍珠首饰,我愿意赠予齐小姐。”秦凌晗缓缓开口道。 在孟国,明面上是不允许贩卖私盐的,所以秦凌晗若是想要购买,就必须要有人牵线搭桥。 秦凌晗给出的报价不低,再加上她一见面就出手阔绰,而且这送礼还送到了齐思乔的心坎上,齐思乔当即一口应下,愿意帮忙牵线。 有了齐思乔的帮忙,秦凌晗当天下午便与齐思乔的舅父达成交易,购买了一批盐,带去酒楼后收入空间。 天灾所需的物品基本上已经全部囤完,秦凌晗在空间里清点了一遍物资之后,便与玉露一同回了秦府。 马车上,玉露看着秦凌晗,对她说道:“小姐这两日让我派人盯着柳姨娘和二小姐的一举一动,还真有意外收获。” “我打听到,二小姐这几日,日日会去茶馆听戏,然后半路悄悄溜进内院隐蔽的一个雅间,时隔不少时间才从茶馆里出来。” 回到秦府一同用晚膳的时候,柳氏借机对秦远德说道:“老爷,听闻‘烟雨楼’来了一个京城的说书先生,明日要说京城非常有名的一出戏,老爷这些日子因为嫣儿的事情操了不少心,不妨与妾身一同去听上一听,放松一下心情。” 柳氏知道这番说辞,并不能打动秦远德,便打着秦凌晗的名义,继续对秦远德说道:“听闻小侯爷也喜欢那个说书先生,日日都去。” “晗儿现如今也是要嫁给小侯爷的人了,妾身便想着,借这个机会,若是让晗儿与小侯爷见上一面,对小侯爷的性子有所了解,将来加嫁入侯府,也不容易得罪小侯爷。” 秦远德听了小侯爷的名字,倒是有些意动。 他看向秦凌晗,问道:“你的意思呢?” 秦凌晗看了柳氏一眼,见她眼底浮现出了一丝明显的算计。 柳氏与她向来是水火不容,怎么可能这么好心提出对她有益的主意,八成是另有打算。 想到了刚刚玉露打听到的消息,秦凌晗的心中便有了计较。 她低着头,故作恭顺地对秦远德说道:“全凭爹爹做主。” “如此,便由你安排吧。”秦远德对柳氏说道。 “是,老爷!”柳氏看了秦云嫣一眼,眼底带着明显的喜色。 秦凌晗将这一切都收入眼底,眼含讽意。 晚膳过后,秦凌晗吩咐玉露道:“你去外头找个机灵的人,给齐府二小姐递一份信过去,信上将小侯爷明日丑时与秦云嫣在‘烟雨楼’私会的事情,告知齐娇娇。并在信上告诉她,若不想促成他们的好事,最好多带一些人过去,叫秦云嫣颜面扫地,遭侯府厌弃。” 玉露闻言,眼底流露出了恍然大悟:“原来二小姐去雅间里,竟是与小侯爷见面的!” 玉露回答秦凌晗道:“小姐放心,我一定把话带到!” 筹备好一切,第二日,秦凌晗便与秦远德和柳氏一同到达了“烟雨楼”。 “怎么不见嫣儿?”秦远德问柳氏道。 “嫣儿今日身子不适,在家休息。”柳氏对秦远德说道。 秦远德闻言,便也不再多问。 “烟雨楼”这几日的生意极好,各家的小姐都来听书。 不多时,齐娇娇也来到了“烟雨楼”。 她的心思完全不在听书上,而是一来便一个劲在楼里面四下寻找什么,找了伙计一个个询问。 秦凌晗在楼上的雅间,将齐娇娇的动向都收入眼底,眼底浮现出了一抹玩味来。 楼下的说书先生说了一会儿书,被柳氏提早授意过的下人走到柳氏的身边,说了两句话。 柳氏闻言点了点头,转头对秦远德说道:“老爷,妾身打听到,小侯爷现已经来到‘烟雨楼’了,正在内院的雅间里面。咱们是否要现在过去?” 秦远德闻言站起身来,让柳氏带路,带着秦凌晗一同过去。 秦凌晗给玉露使了一个眼色,玉露心领神会,趁机悄然离开了雅间。 几人到达内院雅间的时候,雅间内传来了明显的暧昧声音。 秦远德有妻妾,自然知道是什么声音,一时间有些尴尬,正在犹豫着要不要离开的时候。 雅间里面传来一声熟悉的娇软的声音:“奴家人都是小侯爷的了,奴家对小侯爷的一片心思,小侯爷可莫要辜负。” 秦远德听出了这个声音,面色顿时沉了下来,看向柳氏的眼神,阴沉得可怕。 房门骤然间打开,秦云嫣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她的衣衫发丝凌乱,发髻都散了,脸颊绯红,双眸寒春,衣衫更是布满褶皱,脖子上还印着一朵鲜艳的红梅,让人一眼便能看出她刚刚经历过什么。 秦远德被气得不轻,一巴掌删在了秦云嫣的脸颊上:“不知羞耻的东西!” 柳氏却在这个时候,冲了出来,挡在了秦云嫣的前面,对秦远德说道:“老爷,嫣儿与小侯爷本就有婚约在先,又是情投意合。若非老爷执意要改变婚约人选,嫣儿又何至于出此下策?” 秦云嫣跪在地上,抬头看向秦远德,一脸的坚定:“爹,女儿现在已经是小侯爷的人了,此生,非小侯爷不嫁!” 秦远德听着秦云嫣的话,只觉得胸闷异常,气得头一阵阵发昏:“你……你……” “妾身知道老爷生气,可是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将嫣儿的婚事定下来。嫣儿的身子都已经给了小侯爷了,若是不嫁给小侯爷,她便只能去死了。”柳氏啼哭道。 秦远德只觉得头疼。 齐娇娇跟一群人在内院外听了半晌,此刻眼见秦家准备息事宁人,当即忍不住了,带着一群人便闯入了内院。 她跪在厢房门口,大声哭诉道:“小侯爷,你当初明明说过,你不喜欢秦云嫣,娶回家只是一个摆设,你只喜欢我一人,你怎能如何诓骗与我!” “你还赠了我一套珍珠首饰作为定情信物,如今怎可这般背信弃义。” “如今众目睽睽之下,你且明明白白告诉我,你若是对我只是逢场作戏,那我也不必掏心掏肺地对你,我现在就一头撞死在这里,好了了你对秦云嫣的一片心意。” 齐娇娇作势哭嚎着要撞向门口,结果被一群小姐妹给硬生生拉住了。 听到外面的哭闹声,小侯爷懒洋洋的声音从厢房里面传出:“闹什么。我侯府家大业大,娶几个妾室怎么了?你们这些女子,为了攀附上我侯府,一个两个不知廉耻地送上门来。” “我小侯爷,也不是个不懂怜香惜玉的人。你们既然主动投欢送抱,我自然不介意将你们悉数纳入府中侍奉侯爷我。” 秦远德听了小侯爷这不负责任的话,一张老脸气得通红:“小侯爷,你与我女儿可是有婚约在身的,如今我女儿还未过门,你竟就要纳妾,您让我秦府颜面何存?” 小侯爷闻言,一边整理这衣衫,一边从厢房里面走出来。 这是两世以来,秦凌晗第一次见这个所谓的小侯爷。 小侯爷的身子肥硕,姿态散漫,泛着肥腻的油光的脸庞和吃得滚圆矮胖的身材,衬得他整个人都透露着一股下流的味道。 小侯爷走出屋,听到秦远德的话,笑呵呵道:“听闻秦老爷也是在迎娶夫人之前,外面也是养了一房外室,事情揭发之后,更是将你那名门出生的正房夫人,气得差点要与你和离。” “我以为秦老爷与本侯爷是同道中人,自能理解此本侯爷怜惜美人儿的心情。” 秦远德听到小侯爷这番讽刺的言辞,额角因为愤怒青筋暴起,却压根不知道该如何反驳,狠狠瞪了秦云嫣一眼,暗骂女儿的不知廉耻。 秦远德越想越气,直接冲了上去,想要狠狠揍秦云嫣:“看我今日不打死你这个不知廉耻的逆女!” 柳氏怎能答应此事,当即跪在秦远德的面前,死死保住他的腿,拦着秦远德,啼哭道:“老爷,嫣儿再怎么说都是你的最疼爱的女儿,你现如今非但不护着自己的女儿,怎么还能如此狠心,要将她往死路上逼啊!” 秦远德看着被柳氏牢牢护在身后的秦云嫣,又看了眼周围众人看好戏的目光,当即气得不轻,扶着柱子,捂着胸口,重重地粗喘着气。 秦凌晗看着眼前的闹剧,毕竟还要扮演一下秦远德孝顺的好女儿,当即冲上去,搀扶着秦远德,佯装关心地对秦远德说道:“爹,您先消消气,可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被小姐妹拉住的齐娇娇看着眼前的闹剧,哭哭啼啼地怒骂道:“你们家这一场闹剧可真够恶心的,真是有什么样的爹,生什么样的女儿。你们秦府二小姐,不过是个只会勾引男子的下作玩意儿。” “小侯爷明明都不想娶你了,你还非要使用这种下作的手段,逼小侯爷娶你。” 柳姨娘狠狠看了齐娇娇一眼,怒道:“谁说小侯爷不娶嫣儿的,与小侯爷定下婚约的本就是我家嫣儿。倒是你,不要脸面的凑上去,用下作手段勾引小侯爷。” 柳姨娘原本是与秦云嫣谋划好的,带着秦凌晗与秦远德来捉奸,好以此拿捏住小侯爷,让秦凌晗头上这门亲事再回到秦云嫣的头上。 却没想到齐娇娇不知道为何突然得知此事,还带了这么多人,闯了进来,硬是将这见不得光的事儿公之于众,弄得人尽皆知。 现如今,秦云嫣的名声尽毁。 这般想着,柳姨娘便掏出帕子,哭着对小侯爷说道:“小侯爷,纵然你与嫣儿有婚约在身,纵然你再喜欢嫣儿,你也不能如此猴急啊。这……现在出了这档子事情,叫嫣儿以后,要如此面对世人啊。” 柳氏这番话,就是要坐实了秦云嫣与小侯爷之间的婚约。 小侯爷看着哭哭啼啼的柳氏,蹙起眉头,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说道:“有什么好哭的,不就是一个女人吗?既然她从了我,我娶她便是,左右我侯府也不差这一张嘴。” “只要你们秦府的与我约定的东西,尽数交给我,你的女儿,我娶了便是。”小侯爷是知道自己爹与秦家交换婚约对象的事情的,不过他不在乎。 女人而已,娶谁不是娶。 他爹可和他说过,秦府为了保住婚事,额外许诺了很大一笔银子和几间旺铺,这么多的好处摆在眼前,不过娶个妻而已,什么时候没兴趣了,休了再娶便是。 再者说,这秦云嫣身段娇柔,长得也不错。 她刚刚那投怀送抱的浪劲儿,倒是蛮合他心意的。 小侯爷这番话虽然不中听,但听他意思,到底是同意了娶秦云嫣的事情了。 柳氏长舒了一口气。 虽然这件事情中间产生了变故,但是好在保住了嫣儿的亲事,至于名声什么的,柳氏倒是看得通透。 等小侯爷继承侯爵,嫣儿成为侯爷夫人,谁还敢嚼舌根说她半句不是? 小侯爷看着面前的闹剧,沉声道:“之前秦老爷找上我,说因为你女儿声名一事,无需我再送去聘礼。所以你们择定个良辰吉日,告知本侯爷,本侯爷自会上门迎娶你家二小姐。” 秦云嫣原本洋洋得意地看着秦凌晗和齐娇娇,却不料忽然听到了小侯爷这番言辞,当即愣在原地,随即不可置信地看向小侯爷。 16 第十六章 方才两人温存的时候,小侯爷可许了她美好的未来,现如今一眨眼,全变了。 秦云嫣双眼通红,上前想要说什么,却被柳姨娘一把拉住。 柳姨娘深知如今顺利嫁入侯府才是首要之事,当即暗中拉了秦云嫣一把,眼神示意她不要多言。 事已至此,秦远德再不愿意,他女儿委身于小侯爷也已经是事实了,当即气愤地一甩袖子离开,或许因为气得狠了,临走前身形明显还踉跄了几步,感觉整个人一下子苍老了不少。 秦凌晗故作孝顺地,上去搀扶着秦远德离开。 小侯爷见状,捏了捏齐娇娇的脸,一脸猥琐地说道:“你现在家等着,等我娶了秦家二小姐,便一台小轿迎你入府做妾。” 小侯爷说完,便春光满面地摸着大腹便便的肚子,在下人的搀扶下,登上马车离去。 这场闹剧的主角都离开了,众人夹杂着或鄙夷或嘲讽的目光扫过秦云嫣,看罢了热闹,便也纷纷散去,准备将此事当成一个笑话讲给相熟之人听。 后院重新冷清了下来。 齐娇娇恶狠狠地看着还在哭哭啼啼的秦云嫣,冷声说道:“做妾又如何,小侯爷的心意才是最重要的。看他迎娶你这态度,便知你我在他心中地位如何。” 说着故意摆弄了一下耳畔的珍珠耳环。 “就像这珍珠首饰,我有的,你未必能有。这侯府未来当家主母的位置,还指不定是谁的呢。” 齐娇娇说吧,带着一众姐妹趾高气昂地离去。 秦云嫣先是被小侯爷的轻视,又被齐娇娇出言讽刺挖苦,再加上她委身于小侯爷的事情,因为齐娇娇带人来而公之于众。 眼下她冒着声名尽毁的风险,委身于小侯爷,结果非但没有得到小侯爷的应有的怜惜,反而被人轻贱瞧不起,种种遭遇之下,秦云嫣当即蹲在地上,崩溃大哭起来。 “看你这出息样儿。”柳氏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秦云嫣一眼道,“在权势面前,些许声名又算得了什么?” “想当初你娘我,也是这样入的秦府。我熬了这么多年,熬死了秦凌晗的娘,如今这秦府的财政大权还不是掌握在你娘我的手里。秦府的大小事宜,还不是你娘我说了算?” 柳姨娘说着,一边帮秦云嫣打理着头上凌乱的发髻,一边温声安抚道:“如今侯府未来当家主母的位置,好歹已经定下是你了。她齐娇娇就算入了府,也不过是个妾,你还拿捏不了她吗?” “齐娇娇有一点说的没错,你和她入侯府之后,谁能笼络住小侯爷的心才是最重要的。” “等小侯爷继承侯爵,你身为侯府当家主母,荣耀加身,谁还敢提今日的一切?” 柳姨娘说着拉着哭声减弱的秦云嫣,也上了回府的马车。 回到秦府,被气得不轻的秦远德犹不解气,便罚秦云嫣跪在祠堂里,要家法处置。 秦云嫣已经闯过好几次祸了,对祠堂早就不陌生了,更何况,今日的事情,在经过柳姨娘一番开导之后,她已经彻底看开,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秦远德见她不知悔改的样子,拿起棍子狠狠打在了她的身上,狠声道:“你秦远德怎么会有你这般不知廉耻的女儿。如今秦家因为你声名尽毁,我今日真想一棍子打死你这个逆女!” 秦云嫣挨了一棍,却没有像往日那样低头求饶,反倒抬起头,怨恨地冲着秦远德说道:“爹爹气女儿不知检点,可是逼女儿走上这条路的人,正是爹爹你。” “若非爹爹执意要更改婚约的人选,女儿何至于出此下策,当众闹了个没脸?女儿身为女儿家,难道天生不知道要脸吗?” “女儿如今这幅下场,都是被爹爹你逼得!” 看着秦远德被气得又要挥下来的棍子,秦云嫣终究是怕了,她委屈哭道:“爹爹总与女儿说,过几年,给女儿寻一门好亲事。” “可是过几年,女儿的年岁就大了,又是被侯府退亲的人,哪里还能找得到好亲事?” “既然爹爹不帮着女儿,女儿只能自己谋取出路。” “爹爹一向说我是你最疼的女儿,如今这事儿既然已成定局,爹爹又何必为此事生气?等我坐稳侯府当家主母的位置,今日一事谁又敢再多置喙一句?届时,女儿还不是给秦家面上增光?” 秦云嫣振振有词的一番话,将秦远德气得不轻,狠狠捋了捋自己的胸口,顺了口气。 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被气到有些发不出声来。 眼前一阵阵的发白。 柳氏以往都会主意秦远德的动向,可是今日,她一心都在秦云嫣的身上。 她对秦远德说道:“老爷,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嫣儿与小侯爷的亲事已经人尽皆知了。” “以妾身看,老爷不妨明日先找媒婆选定个最近的良辰吉日。将嫣儿赶快嫁过去,以免夜长梦多,再发生什么变故,到拿时才叫得不偿失。” “现在我也立刻去清点一下彩礼,再在其中增加一些,交给嫣儿,想必这样,嫣儿嫁过去,小侯爷也会高看咱家嫣儿一眼。” “还加个屁!”秦远德冲着柳氏怒骂道,“看看你们办的是什么事儿!原本嫣儿嫁入侯府,咱能得到不少聘礼。结果嫣儿先是在外头出丑,现在凑上去委身于小侯爷,搞得人尽皆知。” “现在弄得侯府娶我秦府的女儿,不仅不用出一分聘礼,还要我秦府倒贴这么多的钱财和旺铺出去。你这就是给我生了个赔钱货!” 秦远德一想这件事情,便只觉得心口一阵绞痛,气得要喘不上气来。 “老爷,你可要往前看。现下珍珠生意火爆,这么一点银钱,很快就会赚回来的。而且嫣儿与小侯爷结亲,整个苍州便无人敢与我秦府作对。老爷的生意有侯府支撑,只会越做越大。到时候还怕没有银子赚吗?” 秦远德被柳氏这般安抚了几句,神情也缓和了不少,目光和善地看向秦凌晗道:“既然事已至此,爹爹之前说的话,你便当没有发生。爹爹到时候会再为你择一门良婿,绝对不会委屈了你。” 柳氏闻言看着秦凌晗,眼含嘲讽,暗忖这秦凌晗打的一副如意算盘,如今倒尽数落空,她倒要看看她失落愤恨的样子。 然而秦凌晗只是静静站在一旁,眼神全无波澜,冲着秦远德道:“女儿一切,全凭爹爹安排。女儿并无异议。如今妹妹能家的良婿,我这个做姐姐的,自然替她高兴。” 秦远德满意地看了秦凌晗一眼,觉得这个女儿比秦云嫣可省心多了。 正当众人在祠堂说话的时候,管家突然间火急火燎地从外面跑了进来:“老爷,不好了!” 秦远德看着慌慌张张跑进来的管家,蹙眉道:“什么事儿这么慌张。” 管家因为紧张,说话都有些结巴:“老爷!京城传来消息。珍……珍妃下大狱了!” “珍妃母家因为贪污受贿,全部遭受了牢狱之灾。” “珍珠受珍妃一事牵连,如今暴跌不说,整个苍州的珍珠铺子都怕受珍妃一事牵连,连珍珠都不敢公开售卖了!” 管家的话语如同惊雷一般,炸响在祠堂内众人的耳中。 柳氏是第一个跳起来的。 “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她看着管家,满眼的难以置信和惊惶。 “是真的!之前与铺子定了单子的那些商户,纷纷来退单了。”管家继续说道。 柳氏闻言,当即言辞激烈地对管家说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这些商户与我们都是签订了契约交了定金的,若是违约,这些定金可是一分不退的。怎么可能说退单就退单!” 管家却对柳氏说道:“夫人有所不知,以现在珍珠在市面上的行情,损失一些定金都是小事。若真是买入了珍珠,那才叫一个血本无归。” 柳氏自然也知道管家此刻说的是真话,她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还有一事,铺子里刚刚我找账房对账时,发现已经没有余钱拿出来给商户们了。”管家满脸焦虑地说道。 “怎么会没有余钱?”秦远德死死蹙着眉头,神情严肃说道,“前几日售卖珍珠,不是进账了许多吗?” “把账簿拿来给我看看!” 柳氏闻言,顿时回了神。她的身子狠狠颤了一下,看向秦远德的视线,充满了慌张。 眼瞅着管家的账簿就要交到秦远德的手上了,柳氏“扑通”一声跪在了秦远德的面前,说道,“老……老爷……妾身有错!妾身看珍珠生意这么赚钱,就想着多开几间分铺。” “所以……所以……”柳氏支支吾吾道,“就用了账上的银子,将之前为了替宸儿还债的铺子赎回,剩下的都投入,安排人去外省高价收购了珍珠……” 柳氏一边说着,一边悄悄看着秦远德的脸色,见秦远德的面色越来越沉,柳氏的声音也是越来越轻。 珍珠生意这么红火,柳氏自然想多分一杯羹,只是她自己拥有的积蓄太少了,连赎回铺子的钱都没有,所以便对铺子的入账起了心思。 她原是想着,反正珍珠生意这么火爆,这笔钱十天半个月就能回来,到时候再放回账目里面,谁也看不出来,而多赚的银子,她可以自己拿走。 可柳氏怎么都没有想到,这珍珠竟然会在一瞬之间爆跌。 她所有的算盘全部落空。 秦远德听了柳氏自作主张的话,当即气得一巴掌扇在了柳氏的脸颊上:“贱人,你好大的胆子!谁准你问都不问我一下,就敢动铺子里的钱的!” 柳氏捂着脸颊,啼哭道:“老爷,妾身没有私心的,妾身做这一切,也是为了秦家着想!妾身只是想着为老爷多赚点钱,这样嫣儿嫁进侯府也有更多的倚仗。” 柳氏自觉能如往常一般卖个惨让老爷消气,可看着他阴沉盛怒的样子,当即捂着脸哭道:“妾身真的一心都为秦家着想,根本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啊!” 秦云嫣也在这个时候也赶忙跪下替柳氏说起话来:“爹爹,娘亲跟了您这么多年,她什么为人您还不清楚吗?您就原谅她这一次吧。” 柳氏其实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她只是觉得自己时运不济,刚要大展身手,珍珠便出了问题。 怎么秦凌晗做生意的时候就那么顺利呢? 如此想着,柳氏的视线投向了秦凌晗。 接触到柳氏的视线,秦凌晗的扬了扬嘴角,露出了一个挑衅的笑容。 柳氏只觉得一股怒火从胸口处瞬间燃起。 果然,这一切都是这个小贱人算计好的!她早早设下了圈套,就等着她上钩呢。 “老爷,此事纵然妾身有错,也是因为被陷害!”柳氏恨恨地盯着秦凌晗,开口道,“老爷即使要处置妾身,也万不能放过背后之人。” “是谁陷害了你?”秦远德问柳氏道。 柳氏看着秦凌晗,说道:“晗儿,娘亲一直以来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来对待,这些年来,何曾亏待过你?” 秦凌晗听了,心中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这柳氏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还真不小。 “娘亲是一点都想不到,你竟然算计我们……”柳氏话到伤心处,竟哭了起来。 “怪不得老爷当初问你要珍珠的时候,你给的那么爽快,原来你早知道珍珠会暴跌。你却故意不告诉我们,就等着看我们亏损。晗儿,你的心思怎么可以这么歹毒!” 秦云嫣闻言,顿时也配合柳氏质问起秦凌晗来:“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吃里扒外的东西。咱们秦府有什么地方对不住你,你竟要害秦府亏损这么大一笔银子。” “我知道了,你一定是看不惯我和我娘,所以才整这么一出,想要坑害我们。” 说着,秦云嫣哭着对秦远德说道:“爹,这一切都是秦凌晗这个贱人搞的鬼,她为了坑害我娘,竟然不顾咱们整个秦府的利益,此事你千万不可饶了她!” 秦凌晗看着两人一唱一和的控诉,只觉得可笑。 论起演戏来,她也不输任何人。 秦凌晗抬眸看向秦远德。 一双眸子很快就蓄满了泪水,要轻咬着唇,一脸委屈又无奈的样子说道:“爹爹,那一日,并非女儿先提出的要交出珍珠。女儿若是有意陷害,又怎么会等姨娘开口?” 17 第十七章 “再者,珍珠暴跌一事,是因‘珍妃’失宠而起的。皇恩莫测,女儿又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又怎能提前算出‘珍妃’会在不久以后失宠下狱。” “女儿一向敬重姨娘,所以姨娘提出要珍珠的时候,女儿可曾有过半分犹豫?女儿将珍珠交给秦家,也是想为秦家出一份力。” “现如今,珍珠暴跌,姨娘却来倒打一耙,实在是叫女儿寒心。” 秦凌晗这一番话,倒是将柳氏和秦云嫣给堵得哑口无言。 秦凌晗看着柳氏,继续说道:“姨娘骤然损失了这么一大笔银子,六神无主,想要找一个人来承担这一切,女儿也能理解姨娘的心情。” “爹爹,姨娘主持家务多年,从未出过什么差错,这一次的事情,万幸亏的也只是铺子里的营收,爹爹就当从来没有做过珍珠生意,原谅姨娘这一次吧。” 柳氏听着秦凌晗的话,蹙着眉头,这秦凌晗一向与她不合,刚才更是被她狠狠反咬了一口,怎的她今日不仅不生气,反而还替她说起好话来了? 在柳氏疑惑的目光中,秦凌晗缓缓说出了下一句话:“眼下将铺子里的账清了才是最重要的,女儿记得,庄子上这个季度的收成,前两日应该也送来了,眼下铺子既然急用,不妨先挪来用一下,爹爹意下如何?” 秦远德闻言,倒觉得秦凌晗说的有几分道理,点头同意道:“就先按你说的来办。”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狠狠炸响在柳氏的耳边,柳氏的面上瞬间就血色全无。 她就知道这贱蹄子没那么好心帮自己说话,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 “老……老爷……”她的嘴唇狠狠哆嗦着,“庄……庄子里的钱,也被妾身拿去买珍……珍珠了。” 秦远德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抄起一旁桌上的茶盏和茶壶,就朝着柳氏砸了过去。 东西砸在柳氏身上,滚烫的茶水洒了她一身。 柳氏吃痛,却不敢喊出声来。 秦远德砸完,犹不解气,冲上去狠狠踹在柳氏身上,随即抬起巴掌,用尽了力气往柳氏脸上扇去。 “我今日非要打死你这个贱人不可!”秦远德气得满脸涨红,一双发了狠的眸子死死盯着柳氏,仿佛要将她撕了一般。 秦远德这次用了十乘十的劲道,柳氏直接被打得歪倒在一旁,头上的发髻散乱,面颊一下便被打得泛起深红。 秦云嫣见状惊叫了一声:“爹爹,不要啊!娘终究陪在你身边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这次娘也是为秦家和女儿考虑才会一时糊涂做出这种事,你就原谅娘一次吧!” 说着便扑上去,死死抱住了秦远德。 “老爷,您饶了妾身吧,妾身知错了。”柳氏被打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嘴角也跟着渗出鲜血,神情狼狈的跪在秦远德身前,一边连连磕头,一边说道。 秦云嫣也跟着劝说道:“对啊爹爹,眼下我即将嫁入侯府,金银财物什么的咱们还能缺吗?你就原谅娘亲吧。” 说起侯府,秦远德顿时冷静了下来。 看着满身狼狈的柳氏,想着她到底还是秦云嫣的亲娘,便没有继续。 “爹,眼下铺子里的账,就只能先用库房里面的银子先抵一下了。”秦凌晗对秦远德说道。 秦府的库房钥匙,一把在秦远德身上,一把在柳氏身上,平时都是柳氏打理的。 刚刚的事情让秦远德对柳氏信任全无,当即带着众人去库房里面亲自清点财物。 随着库房的门打开,琳琅满目的库房内部展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库房靠里侧的一些箱子和墙上或摆放或挂的是平日里秦远德收集来的各种瓷器字画,和家中储备的一些金银珠宝。 而靠外侧整整齐齐摆放的十几个绑红绸的大红木箱子,里面放的是秦云嫣的嫁妆。 秦远德带着管家和身旁一众人走向库房里面查看库房财物。 柳氏的一双眸子紧张地盯着秦远德,仿佛在担心什么。 红木箱子挡住了中间的走道,秦远德让管家命几个下人来搬开。 因为箱子比较大,下人想着里面的东西一定很沉,两个下人使足了力气准备将其抬起,却没想到箱子意外的轻,轻易便将箱子抬起。 秦远德站在一旁,察觉有异,皱眉冲下人道:“把箱子放下,打开给我看看。” 柳氏神情慌张,赶忙上去阻拦秦远德道:“老爷,这些箱子妾身都已经整理妥当用红绸扎好了,没必要重新打开了,咱们赶快进去核对库房财物吧。” 柳氏这番着急的样子,看在秦远德眼里,便知不对劲。 秦远德甩开柳氏攥住自己衣袖的手,冷声道:“存放嫣儿嫁妆的箱子钥匙,都是由你亲自保管的。你刚才已经做出监守自盗的事情,眼下既然要查账,就连这些嫁妆一同查了。” “嫁妆箱子的钥匙拿出来,把这些放嫁妆的箱子全部给我打开!” 柳姨娘脸色发白,支支吾吾道:“今日府内事儿杂,钥匙……钥匙被妾身一不留神,弄丢了。” 看着柳氏明显慌乱心虚的样子,秦远德顿觉不妙,当即冲着管家道:“把这些箱子全部给我翘了,既然要查账,今日就把府内财物给我彻底对清楚!” 管家应声安排下人取了工具撬锁。 随着嫁妆箱子上的锁被一个个撬开,秦远德脸色也越发难看了起来。 这些嫁妆箱子,除了一些放着衣物布匹的箱子未动,其他放置珠宝和金银的箱子,几乎全部空了。 这下不但秦远德愣在当场,连秦云嫣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嫁妆箱子,也完全傻眼了。 秦云嫣当初可是亲眼看着柳氏将给自己准备的嫁妆一件件放箱子里封存好的,眼下箱子里的贵重物品却全不翼而飞了。 秦云嫣当即抓狂地冲着柳氏道:“娘,这些箱子里的东西呢?我当初亲眼看着你为我准备的,如今这些箱子怎么基本上全空了?” “我的嫁妆去哪里了?!” 秦凌晗见状,看向柳姨娘道:“妹妹在外风评有损,难得父亲舍下脸面,找上侯府,又是送礼又是给钱,才稳下了这桩婚事。如今侯府若是知道咱们秦府连妹妹的嫁妆都拿不出,妹妹与侯府的婚事……” “姨娘心思细腻,打理府上财物这么多年,肯定明白这个理儿。应该不至于动妹妹的嫁妆吧。” “柳姨娘可是将嫁妆挪去了别处存放,准备在妹妹出嫁前,再添置些物品?” 听到秦凌晗的询问,柳氏面如死灰,心知这件事情瞒不过去了。只得神情颓败地坐在地上,抿着唇啜泣不已却一言不发。 秦云嫣意识到了是怎么回事,想到嫁妆出问题后带来的后果,当即崩溃地冲上去,死死攥着柳氏的肩头的衣服急道:“娘你倒是说话啊,你把我嫁妆放哪里去了?你别不吭声啊!” “你明知道嫁入侯府对我来说多么重要,为了这个,我连自己都豁出去了,你不能在这个时候害女儿啊!”秦云嫣说着摇晃着柳氏的肩头,尖锐的指甲扣着柳姨娘的肩头,像是要抠进她的肉里。 秦远德拨开秦云嫣,气得一巴掌扇在柳氏脸上,狠声道:“你这贱妇究竟背着我做了多少事情!嫣儿的嫁妆你究竟动了多少?如今珍珠大跌,府里其他生意还指望侯府。” “嫣儿与小侯爷的婚事绝不能有变,你快些将嫣儿剩下的嫁妆拿出来!” “你若是再闭口不言,莫怪我直接将你送官,逐出秦府。” 柳姨娘出身微寒,一心指望着女儿攀附侯府,到时候母凭女贵,让自己顺利当上秦府的正房夫人,若是离开了秦府,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此刻一听秦远德要赶自己离开秦府,当即跪行到秦远德跟前,抱住他的脚哭嚎道:“老爷不要啊!” “妾身糊涂啊!之前想着珍珠能够赚钱,届时能够为嫣儿多添补更多嫁妆。” “嫣儿的嫁妆……里面那些值钱的财物珠宝,都被妾身拿去变现购买珍珠了……” “老爷,妾身挪用了嫣儿的嫁妆和庄子上的钱确实糊涂,可是妾身做这一切的初衷都是为了秦家和嫣儿着想。老爷你就看在妾身伺候多年的份上,原谅妾身这一次吧。” 秦云嫣听了柳氏这番说辞,差点晕过去,整个身子摇摇欲坠。 柳氏这番话,意味着她的嫁妆,全都没有了。 她终是承受不住,冲上前去狠狠拍打着柳氏,疯了一般哭着闹着:“明明是你自己贪心想多赚点体己钱,凭什么赖到我的头上来?有你这样当娘的吗,女儿的嫁妆都动。” “我为了嫁入侯府,付出了这么多,没想到最后狠狠捅我一刀的,竟然是我自己的亲娘!” “你赔我嫁妆!赔我嫁妆!” “秦凌晗说得对,你就是自私自利!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娘!你这是要逼自己的女儿去死啊!” 秦云嫣口不择言地撕打怒骂,锋利的指甲在撕打中划伤了柳氏的脖子,鲜血顺着柳氏的脖颈流下。 柳氏狠狠甩了秦云嫣一巴掌,哭嚎道:“娘冒险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谁啊?你若真有本事,就靠自己笼络住小侯爷,别总指望娘给你出谋划策。” “娘真是后悔生了你这么个蠢货。” 秦云嫣没想到柳氏有错在先,还打了她一巴掌,当即要死要活起来。 秦远德看着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么闹,气得心口疼,眼前一阵阵地发黑。 秦凌晗站在一旁扶住了秦远德,一边佯装安慰让他消气,一边冷眼瞧着这一出好戏。 这对母女前世数次想方设法坑害自己,今日她们撕破脸闹成这样完全就是报应。 恰巧这个时候,一个下人急三火四地闯了进来,冲秦远德着急道:“不好了老爷,大少爷在赌坊欠了好大一笔赌债,赌坊一听说珍珠暴跌,咱们可能没钱给大少爷偿还赌债,直接将大少爷给扣下了,扬言要是不还钱,就要剁了大少爷的手。” 面对接二连三的打击,秦远德眼前发黑,身体猛地一摇晃,急火攻心,当场喷出了一口鲜血,直挺挺抽搐着倒在了地上。 “爹!” “老爷!” 伴随着几声惊叫的声音,众人赶忙围了上去查看秦远德的情况。 平日里最关心秦远德的柳氏这一次却没有动作。 柳氏将秦宇宸当成心头宝,一听说他就要被人剁手了,哪里还管得了秦远德的病情,满脑子只剩下她这个儿子了。 柳氏直接冲向了库房的里面,将架子上存放银票的匣子一收,急匆匆就要往外头冲去。 管家见状,赶忙阻拦道:“夫人,夫人,这可使不得啊!没有老爷的命令,不得擅动库房里的东西,老爷若是醒来,一定会怪罪的。” “我儿子都要被人剁手了!这节骨眼上,还有什么使不得的!”柳氏说着狠狠推推开拦在身前的管家,急道:“等老爷醒来,我自会与他说,你再拦着我,我儿子若真出了事,我让你偿命!” 看着柳氏仿若疯了一般的样子,管家便不敢再阻拦。 可秦云嫣此刻见柳氏要拿着银票离开,想到自己嫁妆被柳姨娘败光的事情,当即撇下倒在地上的秦德远不顾,冲上去,一把拉住了柳氏,喊道:“不行!这银票是秦家仅剩的钱款了,你若拿走了,我的嫁妆怎么办?!” “这都什么时候了!都火烧眉毛了,你就不要在这个时候给我添乱了!”柳氏不耐烦地甩开了秦云嫣。 秦云嫣死死拉住了柳氏的衣袖,哭着闹着说道:“我不准你去!从小到大,你什么都是先想着秦宇宸,现在我嫁妆没了,你却只想着拿钱给他!你为什么不想想我!” “没了这些银票,我还如何嫁入侯府!我为了嫁入侯府连女儿家的清白都舍了,我的婚事绝不能因为嫁妆出问题,再生波折!”秦云嫣说着,就要从柳氏手上将匣子抢走。 柳氏现在满心都是秦宇宸的安危,当即狠狠一把推开秦云嫣,说道:“让开!” 秦云嫣被狠狠推了一个踉跄摔倒在了地上,只能看着柳氏远去的身影。 秦云嫣看着柳氏头也不回离开的身影,坐在门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而这么一出闹剧之后,竟然没有人管过秦远德,任由他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地面上。 秦凌晗看着躺在地上的秦远德,再联想到他前世说一不二的样子,只觉得格外讽刺。 等众人想起秦远德的时候,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 管家马上吩咐下人将秦远德抬去了屋子里面,并请了大夫来。 18 第十八章 柳氏去得快,回来的也快。 回来的时候,大夫刚刚替秦远德诊完脉,施完了针。 昏迷中的秦远德悠悠转醒。 他看着一屋子看着自己的人,在看到柳氏的时候,又想发脾气,却发现自己竟然全身都动弹不得,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用尽全力也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大夫见状,长叹一声,对众人说道:“我已经尽力了,只是老爷这是怒急攻心才会导致中风瘫痪。” “这种病,若是早一些找我来救治,我开几副药吃了调理一下就能痊愈。只是你们在人昏过去以后好久才叫的我过来,眼下这种情况已经算是轻的了。” 秦凌晗看着动弹不得的秦远德,觉得他这完全就是自作自受。 他执意偏爱柳氏和秦云嫣,却不曾想到,自己病重的时候,这两个人还在为了财物的事情争吵,延误了最佳的治疗时间。 柳氏听到大夫的话,顿时就伏在了秦远德的身上哭嚎了起来:“老爷,老爷!你好端端的,怎么就病成这样了啊!你让妾身以后可怎么办啊!” 哭了一番以后,她问大夫道:“那……还有治愈的可能吗?” 大夫摇了摇头,对柳氏说道: “还望夫人做好心理准备,老爷日后可能,一辈子只能躺在床上了。” 柳氏听了,暗暗松了一口气,她压下眼底的算计,在秦远德的身边装出了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说道:“老爷,你放心,妾身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秦远德怒瞪着她,却说不出话来。 秦凌晗看着柳姨娘装模作样的样子,只觉得虚伪。 柳姨娘这人自私自利,为了得到荣华富贵,不惜怂恿自己亲生女儿委身给小侯爷那种不学无术玩物丧志的人,全然不曾考虑过自己女儿嫁给侯爷究竟会不会被人轻看。 她对自己亲生女儿都能算计到这种地步,如今秦德远中风瘫卧在床,想必柳姨娘要不了就会展露本性,彻底将整个秦家把控到她自己手里。 至于倒时秦元德还能不能得到柳姨娘妥善的照料,秦凌晗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不可能。 不过如今天灾将近,秦家人如何闹腾,秦凌晗已经无暇搭理,至于秦远德,如今一切皆是他自己作下的孽,眼下这杰出的果,自然也要由他自己好好享受。 秦岭韩这边心中暗暗盘算着该如何脱离如今的秦家。 一旁的柳姨娘眼见自己当着中的面将戏演的差不多了,当即擦了擦眼泪,接过一旁大夫递来的调养方子,便将人打发了。 等大夫走了以后,柳氏立马一改颓态,看向秦凌晗,嘴角露出了一丝阴险的笑来:“小贱人,咱们之间的仇,是时候算一算了。” 说着,柳氏指着秦凌晗,拔高了音量,带着哭腔的声音在房间里面响起:“秦凌晗,你将你爹气成这样,你难道就没有一丝愧疚之心吗?” 秦云嫣愣了一下,虽然刚刚和柳氏闹过,不过这个时候,她还是很拎得清的,马上和柳氏统一战线:“是啊姐姐,妹妹一向敬重你,没想到你竟这般不孝爹爹。” 秦凌晗静静看着她们几人张口就来颠倒黑白的话语。 玉露听了柳氏这么一番颠倒黑白的话,怒气冲冲地朝柳氏说道:“你胡说八道,明明是你动了二小姐的嫁妆,才将老爷气成这样的,怎么反而诬赖到小姐头上了!” “而且刚才要不是你们为了抢库房里的银票,至于延误老爷医治吗?” “你们怎么能有脸赖给小姐!” 秦远德一听是柳氏为了抢银票而延误了自己治疗,导致自己如今瘫痪,蕴含着怒火的眸子死死瞪着柳氏。 一旁的管家也想说什么,柳氏却悠悠说道:“老爷如今不行了,秦府的家业迟早是要交给长子的。” 秦远德膝下就柳氏生的两个儿子,秦远德要是有什么意外,这一切就都是柳氏的了。 管家一向都是识时务的,马上闭口不言。 见形势如今都倒向自己这里,柳氏继续演戏道:“是娘没教导好你,你竟然敢私下偷盗库房里的东西,被你爹抓了个正着,才将他气成了如今这副样子!娘自认为没有本事再继续教导你了。” “哦?”秦凌晗听了,面上却也没有什么波澜,似笑非笑地看向柳氏,问道,“那姨娘想怎么做?” “你不服管教,甚至手脚都不干净,这秦府,是容不下你了。” 秦凌晗挑眉:“姨娘的意思,是要将我赶出秦府?” “我也不想这么做,只是你的所作所为,若是继续让你留在秦府,老爷醒来肯定是要责怪我的。”柳氏说道,“你若是对你爹还有最后一点孝心,就自己离开秦府吧。” 刚被救回来的秦宇宸也帮腔道:“秦凌晗,秦府容不下你这等恶毒之人,给我滚出秦府!” 若是以前,秦凌晗自然是要揭穿柳氏的胡诌。 不过现如今距离天灾来临已经没多少日子了,该囤的东西也都已经囤满了,留在秦府反而会束手束脚,眼下倒是给了她一个合情合理的离开理由,她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名声什么的,天灾降临以后谁还会在乎这些。 “事已至此,我也无话可说,那就祝姨娘心想事成吧。”秦凌晗笑了笑,看了眼床榻上的秦远德一眼,装模作样地说道,“爹爹就拜托给姨娘照顾了。” 柳氏原本想看秦凌晗痛哭流涕,跪下求饶的样子,却没想到秦凌晗是这样一副平静无比的姿态。 “在府中都不见你如何孝敬爹娘,如今就不必在此惺惺作态了!”柳氏冷笑说道。 “不牢你费心,我自会照顾好老爷的。”柳氏说道。 秦凌晗也不再说什么,带着玉露离开了。 不知怎么的,柳氏看着秦凌晗干脆离开的背影,不仅没有原本该有的赢了的感觉,反而觉得秦凌晗那一缕笑中,带着嘲笑,顿时心头不爽了起来。 “慢着,”柳氏又叫住了秦凌晗,对管家说道,“管家,你派人几个人护送小姐出去,可别又让小姐去了不该去的地方,拿了不该拿的东西。”柳氏直勾勾看着秦凌晗说道。 面对这赤裸裸的污蔑,玉露怎么都忍不住,冲上去就想和柳氏理论,却被秦凌晗一把拉住了。 “走了,玉露,没必要为了无谓的事情浪费时间。”秦凌晗说道。 “是,小姐。”玉露低着头,跟在了秦凌晗的身后。 管家看着秦凌晗离开的身影,欲言又止,看了眼柳氏,最后还是没敢出声。 “小姐,凭什么叫她们这么污蔑你啊!该滚出秦府的明明就是柳姨娘啊!”玉露愤愤不平地对秦凌晗说道。 “玉露,留在秦府,未必就是好事。”秦凌晗神秘一笑,带着玉露先回了自己的院落。 “玉露,你去收拾自己的细软吧。”秦凌晗吩咐玉露了一声,自己便进了房间里。 等房门关上以后,秦凌晗便利用了空间移动的能力,进入了库房里面。 自从空间升级以后,秦凌晗发现能够移动的距离也增加了。 秦凌晗的身影出现在了库房里面,看着满地的珠宝,她弯了弯唇。 柳氏不是污蔑她窃取了库房里的东西,所以要将她赶出秦府吗?那她就干脆做实了这个罪名,免得叫柳氏失望。 秦凌晗的手一挥,库房里面的所有珍宝就全部进入了秦凌晗的空间里面,只剩下空落落的几个箱子。 秦凌晗满意地看了一眼库房,便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面。 她原本也没什么财物在秦府,随便收拾了几样首饰和几件衣服,就在下人的护送下,一路离开了秦府,坐上了日日守在秦府门口接她去酒楼的马车,直奔自家酒楼去。 离开了秦府,她还乐得自在。 等秦凌晗离开秦府以后,秦云嫣颇为不安地对柳氏说道:“娘,咱们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爹要是恢复过来兴师问罪怎么办?” “恢复?”柳氏看着床榻上的秦远德,指尖轻抚着他的脸颊,冷笑了一声,“他没这么个机会了。” 秦远德闻言,恶狠狠瞪着柳氏。 秦云嫣看着柳氏的神情,发现她的眼神冰冷得可怕。 “你爹若是恢复了,你娘我还有活路吗?”柳氏反问秦云嫣道,“他会像娘这么快出银子去救你大哥,会愿意出银子填补你的嫁妆吗?” 秦云嫣下意识摇了摇头。 “既然不会,那还要他做什么?”柳氏说着,看向听到一切的秦远德。 她的指尖轻抚着秦远德的脸颊,轻声笑了起来:“老爷,你别怪妾身。要不是你对我丝毫不留情面,妾身也不至于这么对你。毕竟,我们有这么多年的夫妻感情了。” “你放心,我一定会让宸儿好好继承秦家的家业的。”柳氏说道。 “娘,那我的嫁妆怎么办?”秦云嫣听了柳氏的话,也放宽了心,此刻,她的眼里也就只有自己的嫁妆和能不能顺利嫁入秦府这件事而已。 至于秦远德这个爹,反倒是没有那么重要。 “你的嫁妆还不容易吗?”柳氏笑了笑,说道,“你得的库房里面有那么多珍宝,全部给你装进嫁妆箱如何?” 秦云嫣闻言,眼前顿时一亮,那可比她原本的嫁妆要丰厚不少。 “你是娘生的,娘还能亏待了你不成?你要记住,娘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现在还怨恨娘将你的嫁妆拿去买珍珠了吗?”柳氏问秦云嫣道。 秦云嫣抱着柳氏的胳膊,撒娇道:“娘亲最好了。” 秦远德躺在床榻上,听着两个人的对话,恨不得跳起来狠狠抽她们一顿,奈何自己现在有心无力。 他又不由得想到秦凌晗临走时候还关心地看了眼自己,吩咐柳氏好好照顾自己的场景,又联想到秦凌晗从不顶撞自己,甚至还在珍珠最火爆的时候主动让出铺子里珍珠给他。 这样孝顺的好女儿,他却弃之如敝履,秦远德顿时就后悔的不行。 他这么多年,究竟做了什么啊!可惜这一切都已经为时已晚。 秦凌晗离开秦府以后不久,柳氏与管家再一次去了库房,准备轻点一下珍宝,拿出一部分还了债,剩下的给秦云嫣当嫁妆。 可是当众人看到干干净净的库房的时候,全都傻眼了。 “宝贝呢?我的宝贝都到哪里去了!”柳氏有些癫狂地抓着管家的衣领怒斥道,“是不是你?” 管家赶忙说道:“夫人,钥匙只有您与老爷才有。现在这样,这定是进了贼人了!” 柳氏也冷静了下来,且不说钥匙都在她的手里,这么多的财宝要在短时间内拿个干净,还不被人看到,根本不可能,那个贼人肯定还没有走远。 “谁若是捉到贼人,赏五十两银子!”柳氏立即下令全府捉贼,这赏银也是下了血本了。 只可惜,搜遍了全府,也一无所获。 柳氏瘫坐在地上,神情恍惚。 她不明白,好端端的一切,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秦凌晗到酒楼之后不久也得到了秦府的消息。 玉露听着这一切,忍不住笑道:“真是活该,叫她们冤枉小姐,这下库房里的东西真的没了吧。柳姨娘和二小姐现在肯定很崩溃。小姐,她们会不会来找你麻烦啊?” “不会。”秦凌晗摇了摇头,说道,“柳氏是派人一路跟着我们出去的,这件事情怎么都赖不到我们头上。” “那就好。”玉露说道。 19 第十九章 拿到库房里的珍宝以后,秦凌晗又进了一趟空间,让空间将有价值的珍宝全部转化以后,她重新看了一遍空间的属性值。 碧玉空间当前等级:1级(升级所需玉币:5000玉币) 当前玉币总量:730玉币 开辟养生泉所需玉币:1000玉币 开辟土地所需玉币:300玉币 虽然玉币足够再开辟一块地,不过秦凌晗觉得现如今手里两块地已经足够用了,倒不如攒着开辟养生泉,到时候也可以看看这个养生泉和普通的井水有什么区别,竟然需要消耗这么多的玉币来开辟。 这样想着,秦凌晗便出了空间。 这些日子绣娘日夜工作,已经将秦凌晗需要的百纳鞋全部都完成了。 秦凌晗简单检查了一下,做工都相当精良。 合作了这么长时间了,秦凌晗对这些绣娘们也颇有好感。 想着天灾将至,极热马上就要来临了,粮食的价格很快就要飞涨。眼下她的空间也已经基本上塞满了,秦凌晗便将绣娘们全部召集到了一起,让玉露一人给她们分了50斤粮食。 这么做,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纺妇们领了粮食以后,和秦凌晗道了谢纷纷离开了。 秦凌晗站在酒楼门口,看着外头的烈日,想起了前世。 根据前世的记忆,极热降临一段时间之后,苍州便开始陷入一片混乱中,城里烧杀抢掠不在少数。 届时酒楼恐怕会成为这些人的目标,已经不安全了,她得另买一个安全的宅子。根据前世的经验,秦凌晗知道,县衙附近一直都有官差来回巡逻,在天灾降临的初期,那一带的宅子还比较安全。 这样想着,秦凌晗便带着玉露上了马车,找了牙人看宅子。 和牙人说了要求之后,牙人接连带秦凌晗看了几处宅子,不过秦凌晗都不怎么满意。 牙人思忖良久,随后便将秦凌晗带去了衙门附近街角尽头的一处位置偏僻小宅院里面。 宅院看起来是上了年份的,大门有些破旧。整间宅子不怎么大,只有两间屋子。位置也是坐南朝北,地处阴凉。 不仅如此,还建造了一个小二楼,挡住了院内的光线,使得院子的采光极差。除了正午,整个院子几乎见不到太多的阳光,院子给人一种昏暗的感觉。 牙人一边带秦凌晗参观这间宅子,一边对她说道:“这间宅子位置采光都不太好,但是按照你的要求来讲,这间宅子唯一的优点就是地处阴凉。” “宅的原主人为了储存蔬菜和腌制酱菜,在院内深处还挖了两个地窖,还在院中打出了一口用来取水的深井,正好不但满足了你需要地窖储存蔬菜瓜果的需求,日常用水也方便了许多。” “而且这间宅子相较于其他宅子,宽敞不少,可价格却便宜了许多。” “您如果诚心想要,我可以在原有的价格上,再给你打个折,您意下如何?” 秦凌晗在宅院内转了一圈,发现和牙人说的一样,这间宅子确实采光不好,因为长时间照不到阳光,宅子环境潮湿且温度偏低。 如果放在正常时节,这种宅子居住起来恐怕常年潮湿阴冷,可在极热环境中,这种宅子稍加改造,居住起来的整体舒适度一定比朝阳的那些宅院凉快很多。 牙人随着秦凌晗在院子里面到处转悠,见秦凌晗迟迟未做回应,一时间也摸不清她的想法,便开口道:“小姐您若是对这个宅子也不满意,还有其他几个宅子,我可以也带您去看看。” “不必了,这间宅子我要了。”秦凌晗说道。 牙人听了秦凌晗的话倒是愣怔了一下。 他今日带秦凌晗来看这个宅子,原也没抱太大的希望。 大部分来买宅子的人都不喜欢采光不好的地方,所以这间宅子放了很久,一直都没有卖出去,却没想到眼前这个小姐一下子就看中了。 将闲置这么久的宅子卖出去,牙人当即满脸喜色地给秦凌晗报了价格。 或许因为这间宅子难卖,牙人报出的价格相当实诚,秦凌晗也不再和他讲价,当即爽快付了银子,与他一同去衙门登记过户。 手续办理完毕,这栋小宅子便正式归秦凌晗所有了。 宅子目前还是荒废状态,根本无法直接居住。 秦凌晗看向牙人,问道:“眼下我还需要一批人手替我修葺这个宅子,你那边有没有靠谱点的人选?如果你推荐得当,我会额外给你一两银子作为报酬。” 牙人经常混迹苍州大街小巷,对苍州各种生意来往十分了解,介绍几个靠谱的工人轻而易举,一两银子等于白捡,牙人当即点头应下,帮秦凌晗去寻觅人选去了。 牙人速度很快,很快就带了几个人来。 为首的是一个面相和善的中年男子。 牙人对秦凌晗介绍道:“此人是在苍州小有名气,手艺精湛,价格也相对来说比较实惠。小姐将修葺的事情交给他做,尽可放心。” 方才买宅子的事情二人合作愉快,所以秦凌晗现在对这个牙人也颇为信任,她冲着牙人点了点头,便让这几个人进了宅子。 男子先是打量了一番院子,随即看向秦凌晗说道:“不知小姐想要如何修葺这间宅子?” 秦凌晗想了想,指着四周的墙壁说道:“将周围的墙给我加高一丈,然后重新粉刷一遍。” “另外,门也需要重新修缮一下。用最好的材料将门修葺地牢固些。” 说完两条要求以后,秦凌晗问工人道:“这两项最快需要多少时间完成?” 男子闻言说道:“如果小姐需要赶工,我可以多叫几名手下的工人一同过来干活。人手足够的话,最快两日就能完成。不过工人一多,价格也……” “价格不成问题,你们在保证工期的情况下,质量必须给我保证,不能偷工减料。”秦凌晗说道。 “小姐尽管放心,我给别人帮工干活也这么长时间了,绝对不会偷奸耍滑。”男子对秦凌晗保证道。 秦凌晗点了点头,先付了一半的工钱和购买材料大概所需的银子,便将宅子里的事情交给此人,与玉露一同上了马车。 乘上马车,玉露冲秦凌晗问道:“小姐,宅子还未修葺完毕,我们今日是要回酒楼暂住吗?” “是回酒楼,不过眼下购置了新的宅子,宅子内还需要购置一些新的日常用品。”秦凌晗说着,带着玉露在苍州进行了一番采购。 这番采购,秦凌晗购置了新的桌椅、吃饭用的碗筷、厨具刀具、被褥凉席等。 天灾就快降临了,手头的银钱也没什么用,秦凌晗就干脆买了最好的,通通让他们两日后再送到宅子里面去。 因为有之前的囤货经验,秦凌晗对各家店铺所卖物品以及掌柜的都十分熟悉。 午时刚过,新宅所要置办的各项家具、被褥、厨具等物品已经全部采购完毕。 秦凌晗坐在马车上,看着窗外繁闹的街道,不由的想起了前世的事情。 前世逃荒路上听江岳烽描述,极热降临以后,他们所住的村子粮食严重短缺,又因为极热环境山上猎物急剧减少,没有了食物来源,他们饿极,想要进城,城内却大乱,因此他们就成了第一批外出逃荒的人。 前世他们救了自己的命,这一世秦凌晗在能力范围内肯定不能撇下他们不管,这样想着,秦凌晗让车夫将马车驶向了江岳烽住的村子。 自从接过秦凌晗这边的生意以后,江岳烽一家的日子也改善了许多,二人过去的时候,发现一家人都换了新衣裳。 林秋蝉一见到秦凌晗便热情地招呼她坐下,给她沏茶切水果。 “大哥,嫂子,我今日来,是有一件事情想问问你们的想法。”秦凌晗看着二人,说道。 “小姐有事情尽管说,我们能帮忙的绝对不推辞。”林秋蝉打着包票说道。 “我从秦府搬出来了,自己买了一栋宅子,不过我一个弱质女流,经常外出采买购置物品不太方便。需要一个人帮忙打点宅院事物,给宅院采买日常生活用品和食物以及去我经营的几间铺子收账。” “我如今在苍州,能信任的只有你们夫妇二人。不知你们是否有意搬来我的宅子内同住,帮我看顾宅子和照看铺子生意?” “届时,工钱我按一个月一人二两银子来算,吃住的开销你们也无须担心,我会全部安排好。”秦凌晗对二人说道。 江岳烽虽狩猎技艺精湛,可上山狩猎终究有可能会发生危险,所以林秋蝉一直都很希望江岳烽能在城里寻到一个稳定的差事。 而且江林现如今也到了上私塾的年纪了,在村里进城读书路途遥远,林秋蝉其实早动了进城做工的念头。现在若是答应了秦凌晗,便解决了她所有的顾虑,林秋蝉自然心动。 “小姐,你这差事这么简单,还包吃包住,一个月二两银子的工钱属实太多了,我们夫妻二人一共要二两就足够了。”林秋蝉对秦凌晗说道。 “嫂子,我是因为信得过你们,才想着来找你们做这件差事,为我办事,我自然不能亏待了你们。” “而且,江林还需要在城里读书,私塾的开销也不小,所以你们就不要推辞了。” 秦凌晗坚持如此,林秋蝉只能应下,心中暗想届时一定要将事情做到最好,无愧于秦小姐的信任。 林秋蝉和江岳烽点头应下此事。 秦凌晗见状道:“我的宅子还未修葺完,你们明日先来酒楼暂住。等我的宅院修葺完成以后,再与我一同搬进去。” 交代完一切,秦凌晗在林秋蝉的盛情邀请下,一同在他们家吃了晚饭。用过饭后,江岳烽眼见天色渐晚,将秦凌晗二人亲自送到了村口,目送二人上了马车,才返回家中。 20 第二十章 第二日一早,江岳烽一家便来了酒楼。 秦凌晗招呼他们一同用早点,一声尖锐的声音便在酒楼门口响起。 “秦凌晗,你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贱蹄子!你给我出来,你先是将你爹气得中风,被我赶出府之后,临走之前又偷窃库房财物!” “你给我滚出来说清楚,你是不是将家里偷出来的东西全部头藏在这间酒楼里了!”柳氏站在酒楼门口,直接骂了起来。 玉露听着柳氏不堪入耳的问话,抄起扫把就要冲出去:“小姐,咱们都搬出秦府了。这柳姨娘竟然还阴魂不散地追到这里辱骂小姐,看我不出去狠狠教训她!” 秦凌晗却是不急不缓地拦住了玉露,又转头对掌柜的说道:“掌柜的,后院可有还未处理的泔水?” 掌柜的一听秦凌晗这般问话,便知道秦凌晗想做什么。 看了眼外头闹事的柳氏,掌柜的说道:“有的,我这就去取来。” “我同你一起。”江岳烽说着,便跟着掌柜的一同去了后院。 江岳烽的很快就提着一桶泔水走了出来,在秦凌晗的眼神示意下,直接朝着要进门的柳氏泼了过去。 散发着腐烂气息的残羹剩饭泼了柳氏和秦云嫣一身。 散发着刺鼻气味儿的汤汤水水将柳氏和秦云嫣身上昂贵的衣袍尽数打湿,浸染得污秽不堪,几根散发着酸臭味的面条和烂菜叶子挂在柳氏的头上,顺着她的额头垂在她的眼前,腥臭的汤水淅淅沥沥从柳姨娘发髻滴落下来。 玉露看着,只觉得解气。 柳氏和秦云嫣顿时尖叫了起来。 秦云嫣最在乎自己的在外的形象了,今日被秦凌晗整得如此狼狈,当即就受不了了,她一边哭,一边擦着眼泪,恶狠狠瞪着秦凌晗,仿佛要将她生生看出两个窟窿来一般。 “秦凌晗,你竟敢如此对我,等我嫁入侯府,我一定饶不了你!” “你给我等着!” 说着便哭嚎带着伺候的丫鬟一同返回了马车,命人驱车回秦府换衣裳去了,倒是把柳氏给直接扔在了这里。 柳氏看着秦云嫣干脆利落的离开,再加上被泼了一身的泔水,顿时气得发疯。 她一把抓下头上的东西,朝着秦凌晗便冲了过来,一副要撕了秦凌晗的样子:“秦凌晗小贱人,我今日非杀了你不可!” 林秋蝉眼疾手快,当即扯了秦凌晗一把,将秦凌晗拉开。 柳氏扑了个空,又被椅子绊了一下,狠狠摔在了地上,整个人愈发狼狈了起来。 周围围满了看好戏的人,见到柳氏这般可笑的模样,也都忍不住嘲笑了起来。 秦凌晗却看着柳氏,不紧不慢地说道:“姨娘,我这好好的往自己酒楼外面倒东西,是你自己不看路,直接撞了上来,这怪得了谁?姨娘以后还是看着点路的好。” 柳氏本就积了一肚子的火气,现下又被秦凌晗狠一通嘲讽,顿时气上心头,什么都顾不得了,气恼地对带来的下人说道:“把这酒楼给我砸了!” “我倒要看看你秦凌晗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随着柳氏一声令下,下人们当即冲进秦凌晗的酒楼里,砸起了里面的东西。 江岳烽看着,顿时就沉下了脸,想冲上去阻止这些人。 秦凌晗却抬手阻止了他,说道:“让他们砸。” 接着又对玉露低声说道:“你带上一百两银子,去一趟衙门找官爷,务必将咱们酒楼的事情给衙役交代清楚。” 玉露点了点头,马上拿上银票从后门离开去报官了。 柳氏将秦凌晗的酒楼砸得桌椅碗盘翻倒,一地的杯盘狼藉。柳氏看着酒楼混乱不堪的样子,顿时就满意了,对秦凌晗说道:“小贱人,我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在我面前放肆!” “你们去把这个酒楼给我彻彻底底搜一遍,我倒要看看这小贱人将我们秦府的东西都藏哪里了!” 秦姨娘说着,便准备安排人去搜酒楼,远处传来了一声厉喝:“住手!光天化日之下,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当街闹事!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伴随着这一声,一名身材魁梧的衙役头子,带着身后两名衙役被玉露一同引着从外头走了进来。 玉露看到酒楼内杂乱的景象,径直走到秦凌晗身边,低声说道:“小姐,都办妥了,放心。柳姨娘在咱们的特意‘关照’下,这次恐怕少不得要挨一顿板子。” 秦凌晗闻言点了点头,对衙役说道:“有人冲到我酒楼打砸闹事,还请官爷为我做主。” “我昨日就离开了秦府,不知这秦府的姨娘为何今日要跑上门来,先是诬陷我在家中偷窃物品藏匿在酒楼,后又不分青红皂白地砸了我的酒楼。” “是你在此闹事?”衙役看向柳氏,一脸的凶相。 柳氏对于官差还是有一定的畏惧之心的,缩了缩脖子,当即哭诉了起来:“官爷,冤枉啊!我府上丢了珍贵的东西,我今日是来拿贼人的。却不曾想这贼人胆子大得很,泼了我一身泔水不说,还恶人先告状,在此颠倒黑白。” “这般刁民,官爷可一定要严惩啊!” 衙役冷着脸看向柳氏说道:“你说她偷窃你府上财物,可有证据?” 柳氏冲官爷道:“府中财物昨日还在,可是她一走,便全部丢失,除了她,还能有谁?官爷,昨日我已经派人打探过,这小贱蹄子,昨日遣散了酒楼内所有的绣娘。若不是心中有鬼,她用得着这个时候将所有人都遣散吗?” “她若是藏匿财物,肯定就藏在这间酒楼里面。” “官爷若是不信,派人一搜便知。” 秦凌晗闻言,嗤笑一声,说道:“姨娘,昨日我离府的时候,你可以派人一路跟着我,请问我什么时候去过库房。再者,我若是偷盗了府中财物,我走的时候,府上竟没有一个人发现吗?” “姨娘如此冤枉我,莫不是监守自盗,将府中财物拿去给你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还赌债?并且还想诬陷我,从我这里再讹一笔银子。”秦凌晗悠悠说道。 “你胡说八道,小贱蹄子,明明就是你偷的!”柳氏怒道。 “既然姨娘如此坚持,为了自证清白,刚好官爷就在此处,就让官爷好好搜一番吧。”秦凌晗说着,看向了两个衙役,“劳烦两位官爷了。” “我们本就是秉公办事,不麻烦。”衙役对秦凌晗说完,冷冷瞥了柳氏一眼,说道,“若是被我发现,是有人蓄意闹事儿,我们也绝不会轻易放过,定要叫这人知道闹事的后果!” 二人说完,便在酒楼一间间搜查了起来,连地窖都没有放过。 秦凌晗的酒楼里面除了残余的一些蔬菜粮食和碗盘锅具以外,便再无过多东西了。至于柳氏说的银钱字画,更是一样都没瞧见。 柳氏听着这个结果,瞪大了眼睛,说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肯定是这个贱蹄子提早得了消息,将东西藏在别处了。小贱人,你快说,你把东西藏到哪里去了!” “够了!”衙役不耐烦地打断了柳氏说话,怒道,“你闹事在先,现在证明了秦小姐的清白,你却还不依不饶,我看你是真的不把我们衙门当回事。” “像你这种刁民,不好好教训一下,真不知王法何在!”说着,对身后跟着的两个衙役说道。 两个衙役上前狠狠扭住了柳氏的胳膊。 柳氏当即叫了起来:“你们敢!我可是小侯爷未来的丈母娘,惹了我,小侯爷不会放过你们的!” 衙役却当即冷笑了起来:“每日与王府攀亲戚的人还少吗?这种泼妇,赏一顿板子,她定就老实了。” 柳氏还想说什么,衙役已经将她狠狠压在了椅子上,板子噼里啪啦就落了下来。 柳氏杀猪一般的惨叫声回荡在酒楼内。 秦凌晗看着,只觉得过瘾。 “玉露,官爷来了这大半晌了,肯定累了,请人进去喝杯茶吧。”秦凌晗吩咐玉露道。 等衙役头子被玉露请入了雅间后,秦凌晗便命玉露递上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说道:“今日劳烦官爷了,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衙役头子接过玉露的银票,顿时眉开眼笑,觉得这秦凌晗颇为识相:“我们身为衙役,为百姓服务本就是应该的。” 秦凌晗面露担忧,问衙役道:“只是这柳姨娘到底是小侯爷未来的丈母娘,今日这么一通打,不知道侯府那边会不会有什么意见。” “不会。”衙役摇了摇头,对秦凌晗说道,“她这是当街闹事。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守这苍州的规矩。更何况,听我们县官老爷说,秦老爷这一重病,秦府败落,侯府已经决定纳秦家女为妾了。一个妾室而已,翻不出什么花样来。” 秦凌晗闻言笑了笑,说道:“如此我便放心了。” 衙役头子出了雅间,看着已经晕过去的柳氏,冲着跟随柳氏来的下人说道:“你们从哪来的,将她给我拖回哪里去。” 随即对带来的两个衙役说道:“走,今日我请你们二人喝酒去!” 两个衙役顿时露出了一抹笑,跟上了头子的步伐。 玉露看着柳氏凄惨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说道:“活该!看你还敢来闹事不?” 林秋蝉却说道:“今日痛快是痛快了,不过我看这个姨娘也不什么好东西,恐怕过几日又要上门来闹事了。岳烽,你可得好好保护好小姐才行。” “你放心,这是自然。”江岳烽点头应道。 21 第二十一章 两日的时间一晃而过,秦凌晗的宅子也修葺好了。 她便带着江岳烽一家入住了新宅。 最近这段时日,天气越来越热,想到前世天灾降临的时间,秦凌晗知道极热将至,天灾马上就要开始了。 夜间气温稍降,众人围坐在小院中搭建的凉棚下的长木桌前吃着晚饭。晚饭是玉露做的,玉露做了鲜鱼汤。 一碗热腾腾的鲜鱼汤汁清澈透明,鱼肉白嫩鲜美,鲜鱼汤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 玉露夹起一块鱼肉放入了秦凌晗的碗中,又给秦凌晗添了一碗冰镇酸梅汤。 鲜鱼汤煮制得恰到好处,汤汁鲜美,鱼肉质地细腻,再配上一碗解暑的冰镇酸梅汤,滋味甚绝。 玉露对秦凌晗说道:“这天是越来越热了,所以我做了点冰镇酸梅汤给大家解解暑气。” 说着,玉露又目露担忧地说道:“这才六月初,就已经这般热了,真不知道接下去几个月会热成什么样子。” 秦凌晗放下酸梅汤,看了其他人一眼,说道:“今年这天气确实热得古怪,近两个月来都不曾下雨,照这样下去粮食作物枯萎,难保粮价不会上涨。我觉得我们有必要提前做些准备,以防万一。” 江岳烽闻言回应道:“小姐有什么打算,不妨交给我们去办。” “我想着趁现在,囤一些水和粮食在地窖中。” “照这势头下去,苍州无粮,势必会乱象四起。咱们也得提前做好准备,在这宅子里挖一个通往外面的地道,如果发生什么意外,也算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这样,明日我给你们一笔银子。玉露,你出去采买粮食蔬菜肉类,存放在地窖中。我另外再给你一笔银子,你多买一些冰块,将另一个冰窖填满。” “大嫂,你留在家中,负责打点玉露采买的东西。” “大哥,你明日回一趟村子,找几个相熟的人来挖暗道。” 众人皆点头应下。 江岳烽问秦凌晗道:“这地道小姐是想挖在什么地方,又准备通往何处?” 秦凌晗想了想,对江岳烽说道:“就挖在我的床底下吧,通往临街。” 江岳烽点头道:“小姐放心,明日一早我便去找人。” 第二日一早,江岳烽回了村子,带了几个人来挖暗道。 而秦凌晗则是与玉露一同出门,她先是回了一趟酒楼,给了掌柜的一笔银子,遣散了掌柜的,随即便将酒楼和商铺全部都转让出去,换成了银钱。 随即便去采买了粮食蔬菜瓜果,又采购了一大批冰块,将另一个地窖囤满。 秦凌晗还买了五十个大水缸放入地窖中,众人日日打水,用水桶将其填满。 几日的时间,秦凌晗的物资便将地窖囤满了,而江岳烽的动作也很快,总算是在极热来临之前,将暗道挖好了。 考虑到蔬菜储存不了太多时间,秦凌晗便让林秋蝉将这一批蔬菜全部做成了腌菜。 同时又将一部分的肉类和各种鱼类和水果封存在了冰窖中,准备等天灾降临的时候拿出来解冻吃。 秦凌晗又在院子里面置放了两个大水缸,在里面养了一些鱼苗。 秦凌晗采购完东西,命人送来的时间都选择的都是早晚避开人流密集的时候。 然而因为采买的比较多,还是被对面的住户注意到了。 对面是一个大宅子,一共住了三户人家。 分别是走镖的两兄弟和他们的妻子以及娘亲、一个闭门不出的书生,还有带着一个五岁小儿的夫妻和他们的娘亲。 妇人抱着儿子,站在门口,看着商户将一袋袋的肉搬进秦凌晗的院子。他们的家里都不怎么富裕,平日里吃的都很素,也就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桌上才能见到一点荤腥。 眼下看着秦凌晗一下子买了这么多的肉,眼中浮现出了明显的羡慕。 她问秦凌晗道:“你们买这么多的肉,能吃的完吗?” 秦凌晗看着她,说道:“最近家中准备宴请客人,所以准备的稍微多了一些。” 邻居见秦凌晗不愿与她多说什么,便也不再多问。 大家这几日忙得脚不沾地,眼瞅着一切都准备的差不多了,秦凌晗带着大家去最大的酒楼点了一桌子美食,算是犒劳大家这几日来的辛劳。 昨日采买物资时,听其他人作为笑话提起过,秦云嫣今日就要作为妾室加入侯府。 秦凌晗便对玉露说道:“走,玉露,小姐今日带你去看热闹。” 玉露眉开眼笑地跟上了秦凌晗的脚步。 秦凌晗包了茶楼二楼的一间雅间,这个位置视野很好,能将楼下街道尽收眼底。 没过多久,秦凌晗便看到了一顶小轿子从远处而来。 轿子由两个下人抬着,轿子的顶部简单扎了一束代表喜事红花,沿着街道一路往前,看着颇为寒碜。 玉露早就打听清楚了秦府的事情,对秦凌晗说道:“老爷病重,家里的贵重财物又全部遗失,二小姐失了嫁妆,小侯爷对二小姐的态度也变了个样。” “秦家拿不出相应的嫁妆,所以面对侯府将二小姐降为妾室的要求,柳姨娘也只能答应。” “二小姐名声已毁,除了嫁给小侯爷做妾,也别无他法了。” “想想二小姐当初可是有几十抬嫁妆的,看着多么气派,现在却只剩一顶小轿子了。” “柳姨娘被打后,至今起不来床,今日甚至都没能起身送亲。” “真是活该,这就叫报应!” 秦凌晗看着秦云嫣凄惨的样子,想着前世她嚣张跋扈的样子,顿时觉得痛快。 天灾降临之前,秦云嫣仗着秦远德护着,处处欺负她,抢她的亲事,抢她娘亲的商铺,抢她的玉佩空间。 天灾降临之后更是以折辱她为乐,看她堂堂一个大小姐,日日在秦云嫣的面前卑微乞求不要被抛下,最后却还是在重病的时候被秦云嫣毫不留情抛弃了。 秦云嫣当初有多么春风得意,现在就有多打脸,想必秦云嫣的此刻内心一定不好受。 和秦凌晗预料的一样,秦云嫣坐在轿撵内,两手几乎要将裙摆给搅碎了。 她的内心里是恨透了柳氏。 若不是她动了自己的嫁妆,又将家里存余不多的财物拿去给秦宇宸还了债务,她何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一想到自己要沦为妾室,还要和齐娇娇那个贱人平起平坐,她就恨得牙痒痒。 然而眼下,事已成定局,再多的怨言都只能自己吞下了,好在只要嫁入侯府,笼络住小侯爷的心,她就还有机会。 看够了秦云嫣的热闹之后,秦凌晗便带着玉露回了宅子里。 想着前世天灾来临以后,秩序全无,秦凌晗觉得有必要学一点防身之术,以备不时之需,于是便和江岳烽提出想要学一些简单的防身之术。 江岳烽自然欣然答应,林秋蝉一听觉得很有道理,便提议和江林一同加入。 几人早晚跟着江岳烽在院中练习半个时辰。 安稳的日子一晃而过,这几日气温越来越高,整片大地被炙烤得宛如火炉一般,一开门便有一股热浪席卷而来,晌午时间根本不敢出门。 平日大家中午还能外出采买东西,可这几日热到城内频频传出消息,说有人因为中暑而死亡。 秦凌晗便知道极热正式开始了。 近半月以来,百姓闭门不出,只能在家里躲避炎热。 河道枯竭,粮食作物枯萎,部分粮商见粮食奇货可居,囤着不卖,粮价也越来越高。一些在售卖粮食的,因为抢购粮食的人实在是太多,开始按人头限量出售。 城内百姓有些家中囤粮不足,只能趁着早晚天气较为凉快时出门抢高价粮。 而那些家里既没有余粮的又没钱的,饿急眼了,被逼无奈只能趁夜开始行窃。官府抓了一批又一批,牢房都关不下了,却依旧阻止不了此类事情发生,只能又将人全部放了。 城内一时乱成一团,百姓也是人心惶惶。 * 柳氏最近的日子过得极不顺心。家中银钱不足,还要管着秦远德的药钱,柳氏手头拮据,前两日不得已,只能遣散大批的下人。 看着躺在床榻上,形如废人的秦远德,柳氏为了省钱,直接连秦远德的药都停了。 结果屋漏偏逢连夜雨,昨日半夜也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竟然跑来她家里偷盗,将秦府仅剩的一点财物和粮食全偷了个干净。 柳氏第二日就报了官,可最近城中这样的事情有好几起了,官府虽派人出去巡查,却都毫无眉目。柳氏这几日被这事儿气得日日都在秦府门口骂街。 最后因为府中实在没有余粮,便只能和秦宇宸硬生生拖着瘫痪的老爷,赖在侯府门口不走了。 侯府一向要面子,柳氏整日哭哭啼啼吵吵嚷嚷,闹得又太难看,再加上秦云嫣说情。侯府没办法,最后也只能暂时收留了柳氏一家。 * 临近黄昏,秦凌晗的宅院内,几人在后厨帮着玉露一同做饭。 江岳烽在院中砍柴。 秦凌晗想要帮忙摘菜,被林秋蝉一把接过,她对秦凌晗说道:“小姐你去一旁休息吧,这种粗活让我来。如今这城中乱成这个样子,多亏了小姐,我们日子才能过得这么安稳。” “如今我们能做的也就这些杂活了,小姐你就别插手了。” 玉露也接话到:“是啊小姐,这些粗活就交给我们吧。这些日子我学了不少新菜,小姐你啊就等着吃就行了。” 秦凌晗拧不过他们,只能坐在一旁,摇着扇子乘凉。 玉露将将洗干净的白切鸡下入锅中,对秦凌晗说道说道:“还是小姐有先见之明,先在地窖中囤满了粮食,不然的话,咱们这会儿也只能外出高价抢粮了。” “虽说衙门设置了粥棚,不过那粥棚只有每日早上施一次粥,勉强果腹还行,可想填饱肚子根本不可能。” 江岳烽将劈好的柴火放在一边,附和玉露道:“是啊,若不是早有准备,我们现在哪能过得这么安稳。” 等玉露将晚饭做好以后,江林帮着将这些菜端上桌。 秦凌晗几个人正准备吃晚饭,外头在这个时候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