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软通房死遁后,清冷将军他疯了》 第一章 侯府千金是假的! “听说了么?咱们侯府内的千金是假的!” “谁能想到啊!以前金枝玉叶的侯府千金现在会被沦落成青楼女!” “是啊,咱们真少爷这些年在外面受了那么多苦,这个假千金却在享了那么多年福,被卖去青楼也是她活该!” 厢房外,几个丫鬟们的窃窃私语声钻入林月儿耳中。 林月儿脸色惨白。 “林月儿,脱了这身衣裳吧。”一旁的嬷嬷沉着脸,语气尖酸刻薄,“在侯府的一针一线,你都不能带走。” 没等林月儿动手,嬷嬷面色不善,三下五除二的就剥光了林月儿的衣裳。 林月儿浑身赤裸,手臂环胸,只能用浓密乌黑的长发遮挡住身体,眼眶湿热。 “这首饰也都是侯府的。”说着,嬷嬷动手扯掉了林月儿头发上的珠翠,又摘了林月儿的手镯跟耳垂。 摘耳坠时,林月儿的耳朵被扯的生疼,流出血来。 林月儿疼的泪珠掉落下来,眼尾泛红,明艳精致的小脸楚楚可怜。 “这件才是你的!”一个嬷嬷将一件青楼女常穿的薄而透的纱裙以及一件大红色的牡丹肚兜丢在林月儿身上。 林月儿含着热泪,屈辱的将这身衣裳穿上,随后,她被人拽着拖入府中的一个小轿子上,被抬着去了青楼的路上。 她原本是高贵的侯府嫡女,被千娇万宠着长大,可就在昨日,侯府查出来一件事:她不是林家的千金,当年林母跟她的洗脚丫鬟同时生产,这丫鬟心生嫉妒,暗中偷换了这两个孩子,逃之夭夭。 而林家的真少爷林清寒从小被养母虐待折磨,流落在外,吃了很多苦,如今战功赫赫,被皇上封为镇国大将军,回归了林家。 得知林月儿是假千金,昔日里对林月儿温柔宠溺的父母此时却将林月儿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一顶小轿,将林月儿卖入青楼。 路上,林月儿泪流满面。 她的母亲犯下这样弥天大错,却要让林月儿来偿还这份罪孽。 听说青楼里的女人很多都是得了脏病死的,去了被千人骑万人睡……不行,她不能这样屈辱的活着,她要逃! “嬷嬷……我肚子痛,要去上茅厕……”林月儿捂着小腹,精致秩丽的小脸皱成一团。 嬷嬷掀开帘子看了眼,不满的嘟囔着,“那你快点!” 小轿子这才落了下来。 林月儿假意朝着茅厕那边走去,趁人不注意,拎着裙子快步逃离。 “小贱蹄子敢跑!” “快抓住她!今晚就让老鸨给她开苞!” “别跑!信不信抓到你打断你的腿!” 那些人疯了般的追赶着林月儿,她慌不择路的奔跑着,纱幔般的裙摆飞扬,像一只蹁跹的蝶。 她一个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怎么可能跑的比他们快,眼看着就要追上了,林月儿咬牙,钻入一辆离着她最近的马车内! “大胆!竟然敢爬上主子的车!滚下来!”马夫怒声道。 林月儿匍匐跪在男人脚下,哭的泪水斑驳,“求您,救救我……” 面前的男人一身玄青色长衣,墨发玉冠束起,坐在马车中,眉眼清冷,男人压迫感极强,周身泛着淡漠疏离的气息,以及隐约间的一丝煞气。 男人漆黑深邃的眸淡漠的睥睨着面前这个哭的梨花带雨的娇弱女子。 此时,那些追赶林月儿的人已经来到了马车外。 “世子!老奴刚才见那小贱蹄子跑入您的轿中了……” 林月儿心慌意乱,无措的抱住男人修长的大腿,泪流满面,“求求您,我不能被抓回去……” “只要您愿意救我,我什么都愿意做……” 下一秒,男人修长遒劲的大手落在林月儿的腰身处。 一阵天旋地转,林月儿被男人捞入怀中。 林月儿猝不及防的对上了男人那双如墨般的深眸,“那让你伺候本世子呢?” 第二章 可不可以不要在这里 林月儿错愕的望着他。 “小侯爷!”嬷嬷催促着,“老奴得赶紧把这小贱蹄子送去青楼!老鸨子还等着呢!” 林月儿来不及思考,纤白的手臂环住了男人的脖颈,随后,颤巍巍的将唇瓣贴了过去。 下一秒,男人扬声,“人留下了,你回去。” 随后,脚步声逐渐离开。 林月儿松了口气。 可转瞬,男人炙热的吻落了下来,就像是一只豺狼,要将林月儿拆吞入腹。 这样凶狠的吻,林月儿根本承受不住。 她慌张的伸手抵在他的胸口处,“大人……不……不要……” “刚救了你,就要反悔么?”男人漆黑如墨的双眸嘲弄的望着林月儿,声线低醇黯哑。 “我不是这个意思……”林月儿红着小脸,“可不可以不要在这里?” 男人遒劲有力的大手掐着林月儿的腰肢,似笑非笑,“回府。” …… 当来到侯府时,林月儿这才意识到为什么嬷嬷叫他小世子! 眼前这个男人不是别人,就是被她取代了身份的真少爷林清寒! 如果早知道他的身份的话,她定不会进入他的骄子中! 林月儿听说他十步杀一人,是个让人闻风丧胆的杀神,他手段狠辣,睚眦必报,得罪他的人没有一个是有好下场的! 而她,偏偏是霸占了他身份十几年的假千金,他一定恨极了她…… 被林清寒压在床榻上时,林月儿一颗心慌乱不已。 他那么凶狠,会弄死她的吧…… 本来以为逃离了虎窝,没想到转眼又进入了狼窝! “你很紧张?”男人粗粝的指腹轻轻摩擦着林月儿的小脸,墨沉沉的眸望着林月儿,令人不辩情绪。 林月儿咽了咽口水,点点头,“我是第一次……自然是紧张的……” “知晓我的身份后,你定是很后悔,对不对?”男人大手落在林月儿瓷白纤细的脖颈处,只要他稍稍用力,就能掐死林月儿,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感受到了掐在林月儿脖颈处的那股力道,林月儿被掐的呼吸困难,她眼尾泛红,摇了摇头,“月儿不后悔,若是没有哥哥,月儿已经沦落到青楼了……” 不就是伺候男人么? 只要把林清寒伺候舒服了让他不舍得杀了她就行。 比起去青楼伺候一群男人,只伺候他一个好多了。 林月儿水涟涟的眸盈盈的望着他,向前凑近了几分,“月儿求哥哥垂怜……” 男人缓缓松开了掐住林月儿脖颈的手,大手下移,落在了林月儿领口处,扯开了林月儿的衣裳…… 第三章你敢勾引我儿子?! 林清寒原本是要好好折辱她,好好让她痛一痛,毕竟这些年,因她的亲生父母,他可是受了不少苦楚。 可眸光瞥见她眼角破碎的泪珠时,林清寒到底是心软了。 室内,女人的长裙一件件被抛出去,坠落在地面…… 许久,林月儿浑身遍布着暧昧的痕迹,她浑身酸楚,被男人抱在怀中,她抬眸盈盈望着他,“月儿已经伺候过哥哥,哥哥可否开恩,允许月儿出府?” “你要走?”男人修长粗粝的指腹把玩着一捋少女柔软的墨发,神色令人不辩情绪。 林月儿点点头,“月儿霸占着哥哥的身份做了十九年千金实在不该,可当年被掉包时月儿只是个小婴儿,尚不知情,被送去青楼,断是没有活路了,实在可怜,”她楚楚可怜的望着面前的男人,“月儿能不能求哥哥高抬贵手,放月儿出府?” “你该不会以为,只是陪我一次,就能与我两清?”男人薄唇凝着寒霜,黑沉沉的眼眸深不可测,“你可知,这十九年来,我经历过什么?” 林月儿怔怔的望着他。 男人倏然握住了她软白的小手,将她的手触摸在他古铜色的肌肤上,那上面有一道道纵横交错的鞭痕,伤疤,触目惊心。 林月儿心底一惊,“这些疤……” “这些,都是拜你的父母所赐。”林清寒薄唇弧度凝着寒霜,一字一句道。 林月儿的手像是被烫到似的,迅速挪开了手,“抱歉,我不知道……” 她还以为这些都是在战场上受的伤。 没想到她的亲生父母竟然对待他这样差…… 也难怪侯府的人要把她送去青楼受苦了。 林月儿一时间心底愧疚无比。 “所以,你凭什么觉得,只是陪我一次,就能一笔勾销?”男人慢条斯理的穿戴好衣袍,眸色暗炙,压迫感十足。 “哥哥,我……”林月儿嗫嚅着,低垂着眼眸,卷翘的长睫轻颤。 “所以,”男人修长粗粝的指腹轻轻的摩擦着少女冰肌玉骨般的下巴,“月儿,别想逃。” 林月儿心尖一颤。 她大概是逃不掉了。 “哥哥……”林月儿软白的小手轻轻抚摸着男人镶玉的腰带,盈盈望着他,“月儿留下来,不会被送去青楼了,对么?” “你是我的人,自是不会。”男人大手一下下的抚摸着她柔软的发,嗓音低醇黯哑,“月儿,你要乖。” …… 林清寒离开后,林月儿撑着酸痛的身子,穿戴整齐了衣裳,看四下无人,双腿发颤的离开了他的厢房。 等她回去时,却迎面撞上了她的养母——侯府的主母,林清寒的母亲。 “贱人,你敢勾引我儿子?!”林母扬手狠狠给了林月儿一耳光! 第五章不会再有人伤你 林清寒将林月儿抱回了她的厢房内。 “哥哥,冷……”林月儿软白的小手揪住男人的衣裳,她染着水珠的长睫轻颤着,楚楚可怜的望着他。 “我帮你换下这身衣裳来。”男人修长手指轻松剥下她身上黏腻的湿漉漉的衣裳,少女凝脂般瓷滑的肌肤上湿漉漉的,泛着水珠,这身体曼妙性感,每一寸,都生的极佳。 她的身子,对任何一个男人而言都有致命的吸引力。 男人倾身,将她笼罩在身下,修长手指轻轻抚摸着她的锁骨,“林少泽碰你这了么?” 男人手指落下,少女浑身肌肤一片酥麻颤栗,她摇摇头,湿漉漉的眸楚楚可怜的望着他。 “那这呢?”男人手掌心下移。 “唔……”林月儿摇头,“也没有。” 男人这才满意,亲吻了下少女娇艳的唇瓣儿,“月儿既然冷,那哥哥给你暖暖身子。” 随后,男人灼热的吻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 林月儿浑身酥软,水眸变得迷离。 不是传言他不近女色么?为什么这么索求无度! …… 一夜欢好。 “往后,在这个家里,不会再有人伤你。”林清寒抚摸着她乌黑柔软的发丝,嗓音沙哑,说。 林月儿点点头。 在这个家里,唯一能庇佑她的也只有林清寒了。 林清寒既不愿意放她走,那她就只能待在这。 看他的态度,林清寒很满意她的身体。 她要想办法,勾引林清寒,让他喜欢上自己,最好是爱上自己,这样才能保障她在这个家中日子过的好一些。 没准等林清寒对她放松了警惕,等她日子好过一些了,她能找机会逃走…… “在想什么?”男人修长手指落在少女下巴处,逼她抬起小脸,幽深的黑眸审视着她。 “我在想,现在月儿能仰仗的只有哥哥了。”林月儿泪雾盈盈的望着他,“哥哥,你会一直保护我么?” “自然可以。”男人幽深的眸光徐徐凝视着她,“但前提是,你要乖。” “月儿会乖乖的。”林月儿弯唇笑着。 “哥哥可不可以让我以前的丫鬟来服侍我?”林月儿顿了顿,说,“我跟她情同姐妹,没了她陪着我,这个府里连个跟我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可以。”林清寒说。 “今天开始,我会派人暗中保护你。”他说,“往后,不会再有今天的事发生了。” 林月儿点了点头,“谢谢哥哥。” 他这种行为是保护,还是监视? …… 很快,林月儿的丫鬟翠竹就完好无损的来到了林月儿的身边。 “小姐!”翠竹见到林月儿,痛哭出声。 “我好的很,你呢,最近怎样了?”林月儿担忧道。 “前些日子我被罚去做一些扫恭桶的活,”翠竹抹着眼泪,“不过还好,日子虽然苦但好在已经来到小姐身边了!” “那就好。”林月儿愧疚道,“是我连累你了。” “小姐哪的话!咱们俩从小一起长大,什么连累不连累的!”翠竹哽咽道,“只是,小姐以前金枝玉叶,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翠竹,你先去给我弄一碗避子汤来。”林月儿低声道。 翠竹震惊,“小姐,难道你真的跟少爷……” 林月儿点点头,“若不是他,恐怕我早已被卖去了青楼……” “好,我这就去。”翠竹点点头,起身离开。 没一会,翠竹就端来了一碗浓稠的黑色药汁。 “小姐,这个喝了不会伤身。”翠竹说。 “嗯。”林月儿点点头,端起药碗来一饮而尽。 她现在跟林清寒之间不清不楚的,她连个名分都没有,绝不能就这样怀了孕。 “小姐,”翠竹从袖口处取出个信件来,递到了林月儿的手中,“我去药房抓药时,遇到了顾远少爷,他将这信给我的。” 顾远跟林月儿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俩人感情一直很好。 林月儿打开信件一看:月儿,我听闻你近来遭遇之事,深感痛心,盼明夜子时一聚,你我筹谋将你救出之事。 林月儿撕掉了纸条,一颗心狂跳着。 她做梦都想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只是,林清寒不准她出门,她该如何见到他?入夜,林清寒的手下来告知林月儿去往书房。 林月儿朝着书房内走去。 此时,林清寒一席金丝线绣云纹鹤鸣的长袍,端坐在书岸前,他修长如玉的手握住毛笔,在宣纸上描摹着。 “哥哥。”林月儿走近了些,她柔柔道。 “磨墨。”男人说。 林月儿应下,站在他身边,一点点研磨墨汁。 “我听说,今日你喝了一碗药。”男人低醇磁性的嗓音不疾不徐的响起。 林月儿心底一惊。 他果然在监视她。 第七章都是你欠我的 夜半,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缓缓停在定远侯府的侧门处。 林月儿带着帷帽在翠柳的搀扶下,动作轻缓地下了马车。 翠柳看了眼四周,确定没人后,上前轻轻扣响门环,几息后,侧门吱嘎一声打开。 主仆二人小心翼翼地避开巡逻的守卫,蹑手蹑脚进了自己的院子。 凤兰阁。 翠柳熟门熟路地点燃外间的灯火,方便林月儿看路。 却不想,烛火刚一亮起,厅内一道笔直挺拔的身影就映入眼帘。 那句“小姐”卡在喉咙里,再也没能说出来。 林清寒目光幽深地从翠柳的身上直直看向后面明显有些愣怔的林月儿身上。 嗓音浅淡,带着不易察觉的寒凉,“既然已经回来了,还不打算进来?” 翠柳颤抖着跪在地上,“世子。” 林月儿也从最初的震惊醒过神来,掩住眼底的惊惧,上前几步,将礼数做足了,“夜深更露重,不知哥哥怎么在这里?” 林清寒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是将翠柳打发下去,“这里不需要你伺候,下去吧。” 翠柳倏地抬头,对上林清寒毫无波澜的眼眸,心尖一颤,又看了眼身旁的林月儿,不是很情愿。 但林月儿知道林清寒的脾气,那是从军营里出来的人,手上不知道占了多少人的鲜血,想要杀翠柳,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而他若是想要为难自己,靠翠柳也是没用的,反而会将她搭进来。 当下给她一个眼神,示意她出去。 待翠柳的身影从门外消失后,林月儿心头才算是稍稍松了口气。 “你这个丫鬟倒是对你忠心耿耿。” 林清寒说完,也不管林月儿是什么情绪,抬手一勾,将她招到自己身边来。 林月儿忍下心头百般思绪,陪着笑脸,“哥哥莫要怪罪,翠柳从小就跟在我的身边,情谊自然是不比旁人的,她也是担心挂念月儿,并非对哥哥有什么不满,还请哥哥莫要怪罪她。” 林清寒的手掌游弋在她的身上,带起一阵酥麻,声音里却不带丝毫情愫,“不过就是一个丫鬟,你要是喜欢,留在身边就是。” 林月儿微微松口气,可林清寒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将她惊得胸口那口气不上不下,差点噎死,“你今晚与故人相逢,想必心情不错?” 说完这话,林月儿就感觉到置于她身上某处的手掌骤然收紧,她一瞬间白了脸色,不只是疼的还是惊得,“哥哥,好疼。” 林清寒抬起林月儿的脸颊,就着昏黄的烛火,看清了她脸上的泪光,手上微顿,随即掐住她脸颊的手越加用力,似乎是要捏碎她。 “月儿这样梨花带雨的,倒是惹人怜惜。不知你的竹马哥哥是否也这样为你擦拭过泪水?” 说完,林清寒的唇舌就落了下来,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道,落在了她眼角眉梢。 手下动作发狠地将她压在床上,大掌微微用力,就将她身上的衣衫震碎了。 “哥哥不要……” 林清寒动作更加凶狠,声音冰冷,“不要?那你想要什么?” 不等林月儿回答,林清寒就自顾自说道,“出去一趟,月儿就这样不乖?看来月儿是将我之前说过的话,全然抛之脑后了?” 林月儿摇头,想要摆脱他的桎梏,却无能为力,一张白皙的小脸上,梨花带雨的,却难掩恐惧抗拒。 林清寒心头升起一股无名的火。 对着她的青梅竹马就是温言软语,笑脸相迎,对着他就是虚情假意,小意逢迎,实则心中恐怕盘算着如何逃离自己? 林清寒只觉得林月儿是真的,一点看不清自己的形势。 如果不是他出手保住她,恐怕她此时已经被卖到青楼,千人骑万人睡了,哪里还能住着侯府,保持着侯府千金的荣光? 自己就是太过仁慈,对她太好了! 见她一副委屈,抗拒的模样,冷笑一声,讥讽道,“你早就是我的女人了,还想要为别的男人守身如玉吗?” 林月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月儿没有……” 林清寒没有理她,再度开口,“你以为你的那个青梅竹马的顾远哥哥就能够救你?他还不知道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吧?” 林月儿停下挣扎的动作,泪眼婆娑地看向面前这个神色冷厉的男人,心下涌起一股巨大的羞耻。 恶魔般的嗓音继续在耳边响起,“月儿这样不乖,该受罚。” 这一晚,不管林月儿怎么解释求饶,林清寒始终没有放过她,毫不怜香惜玉。 迷迷糊糊之间,耳畔传来男人的低喃,“月儿,你要乖乖的……这都是你欠我的……” 第八章秋后算账 次日,门外翠柳小跑着进来,恰好撞见林清寒抱着林月儿,举止亲密。 她臊的脸通红,不敢多看,垂下眼睛,“世子,小姐……夫人身边的妈妈来传话,叫世子和小姐早膳过后去夫人哪里一趟,说是有事相商。” 翠柳没敢说的是,那方妈妈带着人趾高气昂的,若不是顾忌着这是世子的院子,只怕就差指着她的鼻子大骂林月儿是狐狸精了。 此时在见到林月儿房中的情形,不免对林清寒多了一丝隐隐的埋怨。 “知道了。你下去吧。” 翠柳咬牙,“是。” 她不过就是一个丫鬟,对上侯府的主子,那是死路一条,平白给小姐添麻。 只盼顾远少爷能早日将她家小姐救出这虎狼窝才好。 待人走后,林清寒抱着林月儿并没有松手。 反而伸手在她眉眼处描摹。 林月儿睡的香甜,只觉得脸上似乎有一只苍蝇,一直在自己脸上乱爬,她不堪其扰。 她摇头晃脑,试图摆脱那只烦人的苍蝇,但是一直不得要领。 实在是被闹的烦了,她直接伸手一爪子拍过去。 “啪”的一声,一直在脸上胡乱动作的“苍蝇”终于停下来。 林清寒看着生气的小奶猫,只觉得莫名有趣,似乎是上瘾了,乐此不疲地继续折腾她。 林月儿实在是受不了了,一把抓住那扰人清梦的讨厌鬼,想要将他狠狠甩出去。 但是手上的动作还没有完成,就感觉到一阵不对劲,她迷茫的睁开眼睛,撞上了一双黝黑的眼眸。 她此时正姿态亲昵地躺在男人的怀中,浑身赤裸肉搏相贴之间,对方身上那股灼着的体温,从四面八方向她包围。 林月儿噎住了。 所以刚刚扰她清梦的并不是什么苍蝇,而是林清寒? 她一时之间只觉得有些委屈,许氏睡眠没有得到满足,此时还有一些迷茫,脑子并不清楚。一时之间并没有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 她并不知道自己这副浑身赤裸,面颊薄红,委屈巴巴的模样有多么勾人,尤其是在这大清早。 林清寒只觉一股热血从下方直冲脑门。 两人此时离得很近,他身上有什么变化,林月儿感受的一清二楚。 当即便羞红了脸颊,不敢再看他。 立刻便想要离林清寒远一点,她可实在是累了。 却不想动的这几下,更让男人悸动,他嘶了一声,嗓音嘶哑带着恼怒,“老实一点,你莫不是还想再来一次?” 男人的眼神黑洞洞的,幽深无比,那双狭长的眼眸,此时满满的都是戏谑与调笑。 林月儿脸颊通红,却是不敢再动一下了。 “哥哥……” 她原本明媚娇柔的嗓音,此时微微沙哑,带着一股情事后的慵懒,说不出的勾人妩媚。 他抬起林月儿羞得通红的脸颊,嗓音浅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隐忍,“惹了火你就想跑?你这个小没良心的。” 林月儿委屈不已,只觉得自己无比冤枉,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 分明是这个男人自己把持不住,却还要怪她? 林月儿不想理他,垂下眼眸不去看他。林清寒浅笑一声,搂住林月儿,“生气了?” 明月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林清寒却不打算这么放过她,开始秋后算账,“你明明说是去买东西,结果却背着我去见你的青梅竹马,是你先不坦诚在先,现在却还和我闹脾气,月儿,是不是哥哥对你太好了?让你觉得哥哥可以肆意哄骗?” 林月儿心惊一颤,原本红润的面庞肉眼可见的苍白下去,“我是想去买东西遇见顾远哥哥,只是意外。” “哦?究竟是意外还是你哄骗我,你自己心里有数。” 他心里也有数。 “你既然学不乖,以后就不必再出门了,就待在这府里好好伺候我,有什么缺的,要的,直接和府中的下人说,他们会才买好给你送过来,倒也省了你辛苦出去一趟,如今天也热,不如留在候府里也舒服些。” 男人说完,也不想听她狡辩,一根修长的手指堵住林月儿的粉唇,声音沙哑,“你既然还有力气,那就好好伺候我。火是你惹出来的,也当由你灭下去……” 等到再次鸣金收兵时,天光已然大亮。 草草用完早餐之后,林清寒便带着林月儿去往王氏的院子中。 “世子来了?夫人已经等候多时了。您快进去吧。” 方妈妈笑眯眯的说完,目光看到林清寒身旁的林月儿,老脸顿时一拉,眼神阴鸷,怒声喝道,“该死的贱婢,你是什么身份竟敢和世子同行?你配吗?” 奴婢生的孩子自然也是奴婢,断断没有与主家同行的,说出去不得让人笑话侯府没了尊卑? “来人,给我把她……” “方妈妈!” 林清寒打断她, “月儿我的女人,即便他真的有过错,要处置也得我亲自处置,旁人没有干涉的权利。” 第九章未婚妻 林清寒面色冷厉,一番话说的毫不留情,丝毫没有考虑对方是自己母亲身边的人就有所缓和。 方妈妈咬牙,顶着林清寒的目光只能作罢,只林月儿经过的时候,恶狠狠地瞪向她的背影。 这个小贱人,不知道给世子灌了什么迷魂汤,不过,有夫人出马,她得意不了多久了。 一路穿过回廊,经过七拐八绕的,终于到了王氏的正屋。 王氏一见林清寒的身影,脸笑成了一朵花,随后在看见他身后的林月儿,嘴角又抿直了,那目光恨不能把林月儿扎成一个马蜂。 刚刚在门口发生的事情,已经有身边的丫鬟说给她停了,王氏心里自然是万分不悦的。 但是想到今天叫他们过来的目的,心里又舒服了一点。 林清寒带着林月儿行礼,随后便坐在了一旁的太师椅上。 林月儿顶着王氏的目光,原本是不敢坐的,但是林清寒就像是看不见一般,在坐下以后,直接拉着她在一旁坐下。 “母亲今天可是有要事商量?” 王氏收回淬毒般的眼神,慈爱地看向林清寒,“确实有一事。” 王氏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林月儿,随即又笑道,“你虽是刚回来,但是你如今的年岁也不小了,寻常的勋贵人家在你这个年纪早就生了成婚了,有的那都有孩儿了。” 林月儿一震。 不由自主看向林清寒。 林清寒皱眉,“这事不急。” 莫名的,她松了一口气。 不知为何,在听到娶妻的事,她心中莫名觉得有些难受。 王氏一噎,恨恨看了眼林月儿,心中暗骂她狐媚子,面上却是一派祥和,“母亲知道你的意思,你一心都在建功立业上,但是你不想那么早成亲,但是婚事总该定下来的。” 说完,又状似无意般,问向一旁的林月儿,“月儿,你说呢?” 林月儿无助地看向林清寒,刚想推辞,王氏便又开口了,“好孩子,你虽然不是我生的,但是你在这侯府生活了十几年,也算是侯府的亲人,寒儿就如同你的哥哥般,为你哥哥相看,你有什么不好说的?” 此话一出,林清寒面色一变。 幽深的眼眸盯着垂眸不语的林月儿,心中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林月儿也是心下一沉。 自从身世暴露,王氏就一直恨不得啖其肉,扒其骨,今日这一番,让她摸不着头脑。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 为了不被卖进青楼,她被迫委身于林清寒的事情,想必整个定远侯府都已经知道了,小厮女使背地里都在议论,她不相信王氏会不知道? 如今说什么哥哥妹妹的不觉得虚伪恶心吗? 为了赶走她,王氏可真是煞费苦心。 可林月儿如今又有什么权利说不? 林清寒对她不过就是当做玩偶一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她若是违逆王氏的意愿,只怕林清寒也保不住她。 更何况,林月儿不觉得,在亲生母亲和一个不想要就可以随意丢弃的玩物之间,林清寒会选择自己。 不过林月儿也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的,若是林清寒有了未婚妻子,以后为了名誉,也不大可能再缠着自己,等他玩腻了自己,说不定到时候自己就能被放出府? 在王氏的在三催促下,林月儿只能点头附和,“夫人说的在理,月儿不敢有意见。” 林清寒脸色一沉,周身冷厉气势磅礴迸发,幽深的眼瞳紧紧盯着林月儿,若不是场合不对,他已经要发怒了。 没良心的女人,就这么想把他推给别人? 林月儿委屈不已。 她想逃离这虎狼窝不错,但是不代表她愿意得罪林清寒。 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已经摸清了这个男人,属实是阴晴不定,心思莫测,一个不如意就折腾她。 而王氏,心思更是狠毒。 虽说她和林清寒身份被对调,但是她当时尚在襁褓中,什么都不知道。 一朝揭穿身份,王氏对她一点情谊也无,更是下令将她卖入青楼。 养在她身边十几年,只是因为并无血缘就这样对她,实在算不上一个良善之人。 更别说之前还纵容小儿子肆意侮辱她。 若是可以选择,这两人,她都不想对上。 可这些林清寒明明都看在眼里,却还任由王氏如此为难她,说到底,她不过就是他的一个玩物。 对待玩物,又怎么会付出什么真情实意? 林月儿心下戚戚然。 王氏一脸笑意,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屋内不寻常的气氛,“既然月儿也没有意见,那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届时月儿可要帮你哥哥相看相看。” 说完,扶了扶发髻,慵懒地扶着方妈妈的手转身进了内室,“我也乏了,你们就退下吧。” 林月儿礼数做足了,躬身行礼,“是。”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就快速从身边离开,带起的风吹乱了林月儿的发丝。 林月儿心中苦笑。 不消多说,就知道林清寒是生气了。 可是她也是按照王氏的意思说的,并无什么地方得罪他,怎么就生气了? 当真是莫名其妙。 她快步跟上去,一直到出了王氏的院子,眼前再也看不见林清寒的身影。 她环顾四周,四下哪里还有认得影子? 林月儿叹了口气,转身向自己的院子走去,却在转过假山的时候,被一只大手一把拉住,往后拖。 林悦儿心下惊慌,想到上次差一点被林少泽侵犯,面色一白,张口就要喊,却被一只大手给捂住了,鼻息间是熟悉的沉水香的味道。 “是我。”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林月儿鼻头一酸,眼眶中的泪水不由自主的落下。心中的石头却落了地。 林清寒见她落泪,心下有些懊恼,但面上却是一派冷肃,“刚才见你在母亲面前倒是挺淡定的,还张罗着给我找未婚妻。现在胆子怎么又变这么小了?” 说到这一点,林清寒便又想起方才心口的那股憋闷感,见他一副无辜,楚楚可怜的样子,气不打一出来。 第十章上梁不正下梁歪 林月儿被他吓了一跳,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就听到他这翻冷冰冰的斥责,一时委屈上头,泪珠慢慢垂落。 “哥哥明知夫人不喜欢我,我如今能够留在哥哥身边已经是来之不易,如何还敢违背主母的意思?” 林清寒咬牙,掐着她的脸,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她说你就做?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乖顺?” 她还不够乖? 她无权无势,事事都只能依附着他,处处顺着他的心意,还要她如何? 做一个提线木偶吗? 林月儿哽咽,声音里满是委屈,“哥哥只知道怪罪我,可是主母是您的母亲,月儿如何能够这般自私,让哥哥为了我和主母冲撞?” 况且,他也未必会站在她这边。 林清寒眼眸微眯,“倒是我的错了?” 可不就是你的错? 这话林月儿可不敢说。 八月。 天气炎热异常,即使是什么都不做,也热的人流汗。 这样的天儿,京中贵女一般都是选择不出门的。 今日定远侯府广邀京中贵女,入府赏花。 说是赏花,但是有和定远侯府关系不错的,私下里已经知道了,是定远侯夫人要为自己刚找回来的大儿子相看,这才借了赏花的名义。 除了与定远侯府不对付的,京中待嫁贵女基本都来了。 且不说能不能相中,就说这定远侯府的身份,就不是一般的京中官员能够得罪的起的。 定远侯长年征战沙场,定远侯世子也是从军营里一步一步爬上来的,功勋卓著,并非是一般的侯爵府可比的。 况且,他们听说这位新找回来的世子爷相貌堂堂,一表人才。 性情更是稳重自持。 相比从小就长在侯爵夫人身边的二公子,这位的名声可是要好听不少。 毕竟那二公子可是京中出了名的纨绔浪荡子。 当然,林清寒能够这样出名,还要属前阵子那场闻名于世的真假千金少爷的戏码。 这事一出,满京城都传遍了,从前有几个看不惯林月儿的世家贵女背地里,可没少议论。 同时也对这位被找回来的世子爷,满是好奇。 今日能够有幸一见,上京的贵女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整个定远侯府门庭若市。 街巷上停的到处都是马车,无一不是京中五品官员的家眷子女。 林月儿今日也被王氏以帮忙相看为由,叫去了前厅。 说是帮忙,实际上,王氏从一开始就没有正眼瞧过她。 在场的各家官眷女眷,都是人精。 前阵子林月儿被定远侯夫人差点缴送去了青楼的事情,传的满京皆知。 只是后面不知怎么就又被留下来了,众人不知其中的弯弯绕绕,但是看王氏这样,也明白这位昔日的定远侯千金也是不得王氏的喜爱的。 否则,也不至于像个婢女一般站着。 吴玉珠从前就和林月儿不对付,看不惯林月儿清高的样子,又嫉妒林月儿出身好,投身在侯府。 天道好轮回,林月儿身份一被揭穿,吴玉珠便带头散播她的谣言。 她今天来不仅是要来看看,昔日自己最讨厌的敌人,有多么狼狈的。 更重要的一点,还是为了林清寒。 那日惊鸿一瞥,便叫她再也无法忘记林清寒那张英俊的面容。 后来得知他就是定远侯的世子,就更加心动了。 只是,她听说林月儿当日就是闯进了世子的马车被救下的。 心中不免愤恨。 她知道侯爵夫人也是讨厌林月儿的,眼珠子一转,记上心来。 她笑着看向一旁的王氏,俏脸笑容灿烂,“夫人,听闻您府上的菊花都开了,今日还不得见呢,不如让月儿妹妹带我们去看看?” 王氏闻言看向一旁说话的女子,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好啊,今日本就是邀请您们来赏花的,你既提起,那就去看看吧。你们年轻人活泼灵动,不要像我们这些人一样拘着了。” 旁边的极为夫人闻言,笑着点头附和。 王氏随后又看向一旁,从来就没怎么说过话的林月儿,嘴角的笑意一顿,面上却让人挑不出毛病,“月儿,那就带着这些姑娘们好好逛逛,伺候好他们,切不可失了礼数。” 王氏特意用伺候,而不是招待。 明眼人一听就明白王氏话中的意思。 这分明就是当做丫鬟女使用。 林月儿心中觉得屈辱,但是她如今连出府都难,自然是不敢和王氏对着来的,只能忍下委屈应下,“各位小姐请随我来。” 态度不卑不亢,模样生的又好,有几个夫人倒是觉得王氏这样对待养了十几年的姑娘,实在是太心狠了。 只不过这是人家府上的事情,自己也不好插嘴。 待一众姑娘走后,有几个好事者向王氏打听了起来,“我听说你们家这位姑娘,原先不是要送去那种地方的吗?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王氏闻言,脸上的笑意微顿,旋即换上一副无奈的口吻,诉苦道,“我们家的事,想必现在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她是我养在身边的姑娘,我自然也是百般疼爱的,只是这孩子自从知道自己不是侯府的千金以后,就动了歪心思,竟然……” “竟然什么?” “是呀,说呀!” 王氏一副羞于启齿的模样,倒是引起了旁人的猜测,“莫不是这女子故意勾引你家公子?” 这话一出,众人都惊呼,“不能吧?” “这岂不是倒反天罡?就算不是侯府的千金,但是自小也是一起长大的,和亲生的兄妹又有什么区别?真是不知羞耻。” 王氏顿时一副被她说中,害臊又难看,她抹了把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期期艾艾道,“若非如此,我又怎么舍得将养了十几年的姑娘送去那种地方?我本想着就算不是亲生的,也可以当做养女,可谁知她竟然做出这种事,真真是叫我伤透了心。” 说完,王氏呜呜咽咽地假哭起来。 有和王氏交好的,闻言,对林月儿更是嗤之以鼻,“果真是奴婢生的,不管怎么教,都改不了天生下贱的性子。怪不得,我一看她就觉得她眉眼带着狐媚样。呸!上梁不正下梁歪。” 第十一章你去死吧! “要我说呀,你就是心太软,这奴婢生的,上不了台面不说,手段还下作,你还留着她做什么?“ 王氏吸吸鼻子,可怜兮兮地说,“不瞒你们说,我也是近来才发现,我这个从前养在身边的孩子竟是这样的品性……我真是悔不当初呀!” “听你这么说,莫不是她又做了什么?” 其中一个帮腔的再次开口。 王氏支支吾吾,推辞一番,随后又一副“你们非要我说,我才说的”样子,“虽说将她送去那处,我是觉得有些后悔的,可是不等我的人将她放了,她竟然不知怎么的就认准了我儿的马车,直接闯了进去,哭着求着要我儿放了她。” “你们也知道我儿年岁小,又是在军营中历练的,哪里见过女子,加之我这姑娘从小金尊玉贵的养着,模样自是不错的,我儿心软就饶了她,可不想她前头勾引我小儿子就算了,如今更是明目张胆的贴近我家寒儿。” “寒儿从小不在我身边长大,对我自然是不够亲近的,加上她又……唉,前两天还挑拨我家大郎二郎打了一架。我如今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一番话说的在场的世家夫人都是义愤填膺,原本有几个觉得林月儿还不错的,此时也是避之不及。 不得不说,王氏真是颠倒黑白的一把好手。 这头的官眷夫人们如何暂且不提。 花园里。 数十种名贵品种的菊花竞相开放,姹紫嫣红,花团锦簇。 其中又以几盆罕见的绿菊最为惹眼。 三三两两的贵女结伴而行,品菊的,吟诗的,或坐或站,千姿百态。 俨然一副秋日仕女图。 只可惜,总有那好事的,生生破坏了这美景。 吴玉珠三步并作两步,挡住了淋雨二的去路。 她眉眼上挑,眼底满是不屑,看着林月儿那张即便不施粉黛也依旧惊为天人的面容,嫉妒得声音都尖了几分,“我从前只觉得你是假清高,但是今日一看,你根本就是厚颜无耻。” 她声音尖细,又刻意提高了声音,是以,周围赏花作诗的,都被她吸引了。 吴玉珠显然就是想要这样的效果。 左右侯爵夫人不喜欢林月儿,自己就算欺负了林月儿,也不会有人为她出头的,说不定,侯爵夫人还会因为这个能对自己高看几分,届时,自己离世子就更近一步了。 想到这里,吴玉珠更来劲儿了,“鸠占鹊巢十几年,现如今世子爷回归,你竟然恬不知耻,还要强行留在世子的身边,真是恶心。果然是贱婢所生的,骨子里都透着卑贱。” 林月儿被骂的脸颊通红,又气又恼。 她反驳道,“我没有……” “没有?” 吴玉珠步步紧逼,“没有什么?没有鸠占鹊巢?没有死皮赖脸的留在侯府?还是没有刻意接近世子?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凭借着你这张狐媚的脸就想一步登天?你做梦!世子是不会看上你的,你不过就是世子的一个玩物。想你这样的,你也就配给人当玩物!” 一旁看戏的世家贵女闻言,都鄙夷地看了一眼吴玉珠。 身为名门闺女,张口闭口都是这些污言秽语,也不知吴侍郎家里是怎么教养的。 玩物二字,彻底刺痛了林月儿。 从身份揭破的那天开始,这样的辱骂她听了不知多少,可是谁又站在她的角度想过,这些难道是她愿意的吗? 为了不被卖进青楼,她只能舍弃二楼廉耻,委身于林清寒,坐那没名没分的玩物。 被困于侯府这座牢笼里,出不去逃不开。 只是因为,她被迫和林清寒的身份对调?如果可以,她宁愿自己就是一个平民的孩子,也好过如今这样。 只因为她是女子,就要忍受这么多的非议?哪怕自己什么都没做? 林月儿心中的不甘达到极点,看着面前那张嚣张的面孔,她冷笑,“吴小姐说这么多,无非就是因为你喜欢哥哥。” 吴玉珠一愣,被她说破心事,面上浮现一抹羞意。 身边众多的贵女看着,惊疑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投射过来,她若是就这样承认,不出明日,恐怕上京就要传遍了,吴侍郎的女儿为爱刁难他人,届时,她父亲还不得把她打死? 当即红着脸反驳道,“你胡说什么?你自己不要脸面,难道还要污蔑我吗?” 林月儿微微一笑,笑意不达眼底,“是不是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我只是觉得吴小姐的教养也并不是很好。” “口口声声对我各种污蔑,难不成这些事情是吴小姐你亲眼看见的不成?还是说,吴小姐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就随意污蔑旁人? 那今日这么多的名门贵女,岂不都是你的敌人?来日莫不是都要受你污蔑?” 众人对视一眼,都远离了吴玉珠一些。 这吴玉珠真是蠢不可及。 今日来这的都是冲着林清寒来的,可还没有谁这样明目张胆地表现的。 她如今来这么一出,当谁看不出? 众人心中万分鄙夷。 吴玉珠羞愤交加,尖叫道,“贱人,你污蔑我?” 林月儿看着气的脸发白的吴玉珠,心头只觉得痛快,面上却是一本正经。 “我不会是说些我看得见的实话,怎么就成了污蔑?我这些若是污蔑,那吴小姐方才那些话又算什么?” 林月儿冷眼看着吴玉珠,讥讽道,“哥哥喜欢谁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绝对不会是吴小姐这样颠倒是非黑白,刻薄寡恩之人。” 吴玉珠今天就是为了林清寒来的,哪里能忍受林月儿这番挑衅?当下失去了理智,冲上前,狠狠推了林月儿一把,口中叫嚣着,“贱人,你去死吧!” 他们此时正站在花园的假山上,林月儿没有防备吴玉珠这手,猝不及防间被她推下去,脑中一片空白。 假山离着地面有五六米的高度,但是在这样摔下去未必会死,但是假山下面扑了一层鹅卵石,夹杂一些石子。 这样摔下去,只怕没有摔死,也被磕死了。 周围人惊呼,瞬间乱作一团。显然没有想到吴玉珠竟然会来这一手,这可是杀人呀! 身体极速下坠,林月儿想要抓住什么,但是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她心中绝望。 难道就这样窝囊的死去吗?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极快地闪过,拦腰抱住了林月儿。 第12章 英雄救美 林清寒抱着林月儿,旋身翻转一圈,脚尖在一旁的竹林上借力,翩翩落下。 林月儿捂着心口,白着小脸,怔怔地看着眼前这张冷硬俊美的脸庞,鼻尖一酸,一股委屈涌上心头。 盈盈杏眼中,顿时盈满了泪水,她颤抖地张口,“哥哥……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她刚才是真的吓坏了。 她知道吴玉珠一直就看自己不顺眼,但是没有想到,吴玉珠竟然这么大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公然推她,那可是假山! 真的摔下来,林月儿恐怕不死也废了。 真是好狠毒的心。 林清寒眼底闪过一抹冷意,他掏出怀中的手帕,轻轻擦拭林月儿的眼泪,动作轻柔,仿佛她是什么易碎的瓷器,一般一个不小心就弄碎了。 他神色认真,没有一丝不耐烦。 林月儿的心口,此时就仿佛是一个平静的湖面,突然被投掷下来一颗石子,发出啵的一声,平静的湖面被打破,荡漾出一圈又一圈的波纹。 她低垂着眼眸,长而卷翘的睫毛遮住了她的眼眸,让人看不清她眼底的思绪。 林清寒轻轻拍了拍林月儿的肩膀,理了理她耳畔垂落下来的散发。 随后,他的视线扫视一圈之后,落在了站在假山上面,面色发白浑身颤抖的吴玉珠身上。 “一个从二品的礼部侍郎的女儿,竟然敢公然在侯府伤害侯府千金,难道这就是你的教养?礼部侍郎若是管教不好自己的女儿,本将军不介意为他管教管教。” 礼部侍郎是从二品的文职,而林清寒在回归侯府之前,就已经凭借着自己的能力,从军营中一步步向上爬,现在已经是正二品的骠骑将军。 从实权上来说,林清寒的身份就比礼部侍郎要高一级,更不用说抛出这一层,他还是侯府,正儿八经的世子,身负爵位,地位更不是一个小小的礼部侍郎可以比拟的。 是以他方才这番话说出来,并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妥,身份摆在这里,没有人敢反驳。 吴玉珠此时面色苍白,哪里还有方才的嚣张样子? 她是很讨厌林月儿,但是没有想着要杀了她。 刚才一时气愤之下,理智被情感战胜,一时失了分寸。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腿都已经吓软了。 同时也被自己这狠辣的行事吓到了。 更不要说林清寒这个时候出现,将她刚才所作所为,看得一清二楚。 吴玉珠自从见了林清寒一面之后,就对他芳心暗许,一直想着自己要是能够嫁给林清寒就好了。 今日这种种,也是为了能够讨得王氏的欢心,希望自己日后能够嫁入侯府,成为林清寒的妻子。 但这并不代表,她愿意被林清寒看到,自己如此面目丑陋的一面。 更何况本朝律法严厉,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不要说她一个小小侍郎的女儿。 况且现场还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众目睽睽之下,她连为自己辩解都做不到。 想到自己后面有可能会面对的处罚,吴玉珠心中一颤,浑身抖如筛糠,面色惨白。 她辩解道,“我并不是故意的,明明是她先对我出言不逊,我一时气急才冲动之下做出这样的事情,可我心中并没有想要杀了她。世子,你一定要相信我!” 林月儿拽着林清寒的袖口,委屈不已,“哥哥我没有,分明是他先对我百般刁难,侮辱我,我一时气愤才反驳了两句,谁知道吴小姐竟然如此狠心,众目睽睽之下就将我从假山上推了下来,若是没有哥哥在,恐怕我此时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说完,林月儿不解地看向吴玉珠,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害怕,“我也不知是哪里惹了吴小姐的不快?从前你就对我百般刁难,如今更是变本加厉。泥人都有三分脾气,难道我就应该站着让吴小姐,任你侮辱不成? 就算我后面有什么话令你心生不悦,但你也不该下手如此狠辣。这天下王法,难道在你眼里,视若无物吗?由得你如此草菅人命?哥哥,你要为我做主。” 林月儿躲在林清寒身后,身体微微颤抖。 虽说是有三分演戏的成分,为了博取林清寒的怜惜,但她也确实吓到了。 她一向是对吴玉珠避而远之,知道对方不喜欢自己,也从来不在对方面前打眼,只是这人似乎天生就喜欢欺负她,这一次自己若是再像以前一样轻易饶过,那日后她岂不是人人都可以欺负? 人都是拜高踩低的。尤其是这上京城里,这样的风气从来如此。 她若是一味的隐忍,日后旁人只会觉得她好欺负,而不会觉得她心善,对她另眼相看。 林清寒轻轻揽过林月儿的身子,轻轻安抚。 这一举动看的周围的世家贵女,眼睛都直了。 定远侯府狸猫换太子事件发生之后,就有各种版本传出来。 其中就有一个版本,是说这林月儿原本是要被卖到青楼的,但是后来不知怎的竟搭上了归来的世子爷,莫名被留在了侯府中。 有说这世子爷心善的,也有说这林月儿实在可怜,甚至还有一种说法,是说林悦儿用了狐媚手段勾引了世子爷,这才得以留在侯府。 原本她们还是不信的,可是如今,看林清寒这搂肩安抚的样子,动作间十分熟稔。 林清寒明明没有什么表情,但是众人就是从他的动作里,看出了他对林月儿的珍惜与在意。 不少世家贵女暗中将手帕都差点搅碎了。 看着林月儿的目光中带着羡慕嫉妒,而看向林清寒的眼神里带着痴迷与幽怨。 吴玉珠更是嫉妒的眼睛都红了。 刚才回归的那一点理智被嫉妒,再次冲走,甚至心中对林月儿的嫉恨更上了一层楼。 但是她却不敢再当着林清寒的面,再对林月儿做什么了。 只是她不动手,不代表林清寒就会放过她。 只见他对着自己带来的侍从,招了招手。 便上前来两人,架住了吴玉珠,将她提了下来,众目睽睽之下,将她扔进了一旁的荷塘中。 第十三章是我让人做的 “啊——” 吴玉珠惊恐万分地在荷塘里扑腾着。 “救……救命……” 她拼命挣扎着,但是她并不会凫水,对于一些技巧要领,是一窍不通。 是以,只能惊恐的张开手臂,胡乱扑腾着。 但落水之人,越是紧张,越是乱动,反而会加剧她下沉的速度。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吴玉珠的气息就已经弱了下来,挣扎的力道也慢慢的减弱。 而周围的世家贵女,也被这一幕给吓到了。 虽说在家中也会为了一副首饰与衣服,与嫡姐庶妹们争吵打架,但是那也只是小打小闹,上不得台面。 哪里见过林清寒这样铁血手腕? 她们以为林清寒,最多也不过是去她们母亲面前告上一状,届时回家之后,被家里的父亲训斥一顿也就算了。 谁知他竟然吩咐自己的侍从,将吴玉珠直接扔下了荷塘。 身为世家贵女,清白脸面是最重要的。 众目睽睽之下被人这样对待,这周围还有许多侯府的侍从。 若就这样湿着衣衫,暴露在众人眼皮子下,只怕名声也毁了。 届时莫说议亲,只怕,一辈子也只能够常伴青灯古佛了。 一时间纷纷吓得脸色惨白,同时心中又庆幸,幸好方才没有与林月儿起争执,也没有帮着吴玉珠一起欺负她。 否则,自己的下场与吴玉珠,恐怕也没有什么区别。 但与此同时,心中对于林月儿也多了一份忌惮与羡慕。 出生于一个丫鬟的腹中,却在侯府享受了十几年的千金小姐的生活,一朝身份揭穿,不仅没有落魄,反而还得到了世子的青睐。 面容精致妩媚,身材袅娜曼妙。 当真是老天爷都对她颇为眷恋。 自然也有对林月儿,感到嫉妒的。只是前车之鉴就在眼前,他们此时也不敢做什么。 林月儿扯了扯林清寒的袖子,面上有一丝不安。 惩罚一下也就算了,但是她没有想着要吴玉珠的性命。 她不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 更何况,吴玉珠到底也是从二品,礼部侍郎的女儿。 礼部侍郎一职,虽说不是位高权重,但也不是寻常人可以比拟的,就这么轻易开罪了,对林清寒,对定远侯府,都不是什么好事。 更何况,这件事情若是闹开了,礼部侍郎和吴家安能轻易放下? 届时,一纸状书告上朝堂,就是林清寒也不能够独善其身。 更不要说,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孤女。 届时,定远侯府定然不会为了她,轻易开开罪礼部侍郎和他背后的吴家,那个时候她就真正的走投无路了。 林清寒拧眉。 他虽然是不怕,但是如果礼部侍郎真的状告到圣上那边,恐怕就没有那么好解决了。 更何况…… 他看了一眼面前,面色发白的林月儿。 母亲想要除掉月儿,这件事情他一直都是知道的。 今日这场赏花宴,虽有为他相看的意思,但母亲未必没有想趁着这个机会整治林月儿的意思。 事情若是真的闹大了,母亲定然会给他施压,到时候他未必能够保全林月儿。 他眼眸微眯,看了一眼挣扎于水中的吴玉珠,给自己身边的侍从递了一个眼色。 罢了,这一次,就暂时先饶过这个,不知所谓的女人。 若是下一次她再敢找死,林清寒绝对不会再放过她。 一个是从很快就跳下水中,将吴玉珠给拎了上来。 吴玉珠浑身已经湿透了,但是她的意识并没有昏迷。 见一个小厮模样的人,竟然敢碰自己? 当即惊恐的一巴掌扇了上去,同时后退两步,捂住自己湿透的衣服。 惊恐,害怕,羞耻,怨恨,在这一瞬间涌上心头,吴玉珠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心中对于林月儿的怨恨,嫉妒达到了顶点,同时对于林清寒,也多了一抹幽怨。 她是爱慕他的,但是他竟然为了林月儿,众目睽睽之下,将自己扔在了荷塘里。 难道他不知道,在这个时代,女子湿身还被陌生男子救上来,是一种怎样的灭顶之灾吗? 她此刻,只觉得自己被那侍从碰过的地方,无比肮脏。 一众贵女,此时也有一些同情吴玉珠。 虽说她是罪有应得,但是林清寒这样对待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实在是太过分了。 这件事情若是换到她们身上,她们此刻只怕也不比吴玉珠好到哪儿去。 就在这时,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传来,众人转头,只见王氏带着一众官眷往这处来了。 这边的动静这么大,早就已经有丫鬟婆子跑到前厅,给王氏报信了。 一开始听到林悦儿被吴玉珠挤兑,王氏心情还是很不错的,听到后面女使说,林清寒将吴玉珠扔到了荷塘里,她当即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顾不得要在众人面前维持体面,当下,带着身边的丫鬟女使,就急匆匆的过来了。 一旁正和她说京中趣事的官眷夫人们,一看这个架势,也都猜到恐怕有什么猫腻。 这些人,平日里都是待在府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参加聚会,多半也是聊天打趣,说说家长里短,听听八卦。 什么这家女儿跟着一个穷秀才跑了,气死爹娘。 那家的儿子看上了一个戏子,甚至还弄出了孩子。那戏子带着孩子上门,闹的街坊邻居都知道了。 诸如此类的,数不胜数。 他们个个都是人精,王氏这一副心虚不安的神色,自然也是瞒不过他们的。 随即也跟着王氏一同前去凑个热闹。 王氏虽然想要阻止,但是她一个人也堵不住悠悠之口,事情总归是要露出去的。便也只能任由他们了。 王氏还没有开口,她身后一个朱环翠绕的夫人,就尖叫一声,上前几步,抱住了坐在地上的吴玉珠,保养得宜的面容一片扭曲,“是哪个小蹄子,竟敢如此对我女儿?得罪了我们侍郎府有想过会是什么样的下场吗?” 吴夫人性子泼辣又护短,此时见女儿哭的梨花带雨的,心疼的不行。 一双凌厉的美目扫视全场,“是谁!给本夫人站出来!” 众人纷纷后退,场面一时寂静下来。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清晰有力的传入众人耳中,“是我让人做的!” 第十四章当我们都瞎了不成? 林清寒面色淡漠,“吴小姐当中将本世子的人推下假山,本世子命人将她扔下池塘反省,吴夫人是对本世子的决策有什么不满吗?” 吴夫人大惊失色。 她哪里想到自己就是过来看热闹,没想到竟然摊上了事? 她震惊地回头看向怀中的女儿,吴玉珠心虚地低下头,不敢说话。 见此情形,她顿时明白了林清寒说的是实情。 珠儿性情像极了自己,嚣张跋扈,娇蛮任性。 加上自己从小就宠溺她,对她千依百顺,一有一点不如意,就动辄打骂下人。 只是她没想到,今日在侯爵府,这么多人的情况下,她竟然也敢明目张胆地动手,这不是让人拿住把柄了吗? 就算是要动手,也应该是私下无人之时,再想法子对付。 吴夫人心中懊恼女儿的蠢笨。 怎么就性情像自己,才智怎么不学一点? 她一向是知道,自己女儿和林月儿是不对付的,从前碍于林月儿侯府千金的身份,她也规劝过吴玉珠,行事小心低调一些。 如今林月儿身份转变,按照自己女儿的性子,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羞辱林月儿的好时机的。 不过她也并不觉得吴玉珠做错了,在她眼里,林月儿低贱的身份实在是上不得台面。 按照她的性子,这人就算是打杀了,也不觉得有什么过分的。 只是如今这局面闹得众人皆知,反倒对他们吴家,颇为不利。 她是极为护短的,让她就这样认下吴玉珠杀人的罪名,到时候恐怕整个上京都知道,礼部侍郎的女儿胆大包天,罔顾律法。 恐怕到时候传到圣上耳中,吴玉珠不死,也得脱层皮,婚事就更不用说了。 吴夫人在脑中飞快的想着对策。这时一旁的王氏开口了,“寒儿,你也真是的。 今日为娘设宴,邀请众多贵女参加,你妹妹失了礼数,与吴小姐争吵起来,咱们做主人家的应该多包容一些,就算吴小姐有什么错,也不该闹得这么严重。 再说了,一家的兄弟姐妹还有吵架拌嘴的,不过是一时闹个不愉快,吴小姐想来也是气急了,没忍住。 左不过没什么大事,你又何必如此疾言厉色的?这天虽热,但女儿家身子娇贵。你如此行事,万一吴小姐生病,届时,我们家反而更没有理了。 我瞧着月儿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你也已经惩罚过了,这件事情就算了吧。月儿,你说呢?” 王氏一张嘴,三言两语就将一场,原本是蓄意杀人的事情,变成了小女儿家打架斗嘴,性质立马就变了。 言语中还将过错推到了林月儿的身上,故意指责她身为侯府主人,不知谦让,反而与客人发生冲突,没有礼数。 末了,还将话题踢到了林月儿身上,故意给她施压。 吴夫人见状,立马迎合,“是呀,我家珠儿虽然性情刁蛮了一些,但她绝对做不出故意杀人的事情。想来,就是小女儿家因一些小矛盾,闹不愉快,一时之间没有收住手罢了。 林姑娘,你从前也是养在侯夫人名下长大的,最是识大体。我知道,你与我家珠儿从小就不对付,但是若只是因为这么一点矛盾,就故意污蔑我家珠儿想要杀你,未免心思太过狠毒!” 吴夫人借着王氏的话头,倒打一耙,直接将林月儿说成了,故意颠倒是非黑白,心是恶毒的女子。 这一番操作,将周围的名门贵女都看呆了。 有一个实在看不下去了,不由得替林月儿反驳了两句,“吴小姐性情素来跋扈,吴夫人何必倒打一耙?分明就是吴小姐,从一开始就欺辱林姑娘, 林姑娘实在是忍不下去了,才反驳了两句,谁知吴小姐竟然如此心狠,竟生了那歹念!如今吴夫人还要为吴小姐遮掩,当真是令人耻笑。难道,是当我们这些人都瞎了不成?” 吴夫人面色难看,她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说话的人,面容扭曲,语声中带着一丝威胁,“你不过就是一个四品小官的女儿,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你说我的珠儿故意想要杀了林姑娘,那我还说你背地里偷汉子呢!难不成做事情不需要证据,直接靠一张嘴吗?你如此污蔑我的珠儿,就不怕我吴家问罪?你一个小小的大理寺少卿府,是否能够承受得住我们吴家的怒火?” 吴夫人一般明晃晃的威胁,气的那说话的姑娘脸都红了,她还想再说,却被身旁的母亲给拉住了。 大理寺少卿不过是四品闲职,和从二品的侍郎,中间相差了好几个等级。他们刘家实在是得罪不起。 一时间,那些想要帮林月儿出头的人,也都纷纷熄了火,低着头,如同鹌鹑一般躲在人群里。 吴家虽说只是一个侍郎府,但是如今礼部尚书年事已高,上个月已经向圣上提出告老还乡,圣上也已经应允了。 届时,这尚书的位置,很有可能就是落在吴家身上,到时候吴家恐怕比现在更加风光。 他们的父亲、丈夫官职低于吴侍郎。 自然是不能在这个时候得罪吴家。 林月儿冷眼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只觉悲凉。 若是今日她应下了那这件事情,过错方就从吴玉珠变成了她。 今日来的都是上京城的名门贵女。不出一日她林月儿的坏名声,恐怕就要传遍上京城了,到时候就算她真的逃脱了定远侯府这个虎狼窝,届时,她在京城也无法立足。 更不要说,她就算不肯按照王氏说的那样,把过错推到自己身上,以王氏还有吴夫人的手段,今日也断然不可能,让吴玉珠认下这杀人的罪名。 无论如何,他们都会将事情的性质改变,到时候,吴玉珠如何,已经无所谓了,而她忤逆王氏,日后自己在侯府的日子,就更加难过了。 林月儿心中愤懑,不甘至极。 但她也无济于事,她如今,在这侯府无权无势,仰人鼻息,又哪里来的话语权? 林月儿垂着眼眸,眼眶通红,强压下心中的不甘开口道,“我……” 第十五章不必再往来 第15章 “吴夫人当真是好大的官威。自己女儿做错了事情,竟然还敢倒打一耙?难道是仗着,你们吴家颇得礼部尚书的看重,以为礼部尚书致仕之后,这礼部尚书之位就是你们吴家的了? 圣上定下的律法,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难不成,你们吴家比陛下还要尊贵?所以即便是心生歹念,动手杀人,也不必遵循这枉法?若是如此,那本世子无话可说。” 吴夫人当即脸色苍白了下去,她颤抖的看着林清寒,无力地怒斥着,“你胡说,我们吴家对圣上忠心耿耿,从不敢有僭越,你竟然如此污蔑我们吴家?” “侯夫人,我是看着你的面子,才来参加这场赏花宴的,可没有想到,世子竟然如此空口白牙,污蔑我们吴家?这是要我们吴家死无葬身之地? 这件事情,若是不给我们吴家一个说法,日后我们两家也不必再往来了!” 王氏原本看热闹,看得正开心,可谁知道自己儿子竟然一心偏帮着林月儿,心下不禁恼怒万分。 至于吴夫人说的这些话,她其实并不在意,一个小小的吴家不来往,也就不来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不过她没有想到这吴家竟然这么不中用,连一个林月儿都对付不了。 她心中鄙夷,但面上却是扬起了笑容,“吴夫人这说的是哪里的话?不过是一群孩子的无心之言,你也不要放在心上。为了这口舌之争,伤了你我两家的和气实在是不值。 今日我就厚着脸皮做个和事佬,不如这两件事情就一笔勾销算了。寒儿他的话虽然难听,但是告到圣上面前也不过就是两句斥责,不痛不痒的。但是吴小姐动手在先,传出去对她的名声也不好。若是闹大了,只怕……” 后面的话,王氏没说。但是吴夫人不是傻子,她不依不饶地,就是为了撇清吴玉珠意图杀人的事实。 如今王氏肯一笔勾销,她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但面子上也是要拿一拿乔的,她傲娇的说道,“我也是看着我与你的交情,否则凭借着世子这番说辞,我吴家定然也是不能轻拿轻放的。 我们吴家虽然只是小小的侍郎府,比不得你们侯门大院,但也不是旁人可以随便欺负的阿猫阿狗。罢了,看在你的面子上,这件事情就算了,不要再有下次,否则我们吴家,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一般拉扯,将已经被踩在地上的脸皮,又捡了起来贴了回去。 王氏假笑。 她剜了一眼林月儿,忍下心中的不悦,她看向林清寒,软下声音低声安抚, “左右月儿也并无大碍,你也不必拿着这一点抓着人家不放。事情若是闹大了,只怕到时候月儿也讨不到好,你不如就此退一步,实在不行日后找机会再料理这吴家就是了。” 不是王氏转性,要帮着林月儿。只是她看得清局势,如今尚书之位还未落定,是不是吴家,还不好说。 这个时候若是得罪了吴家,日后就相当于是竖了一个敌人。 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不值当。 更何况,不过是一个林月儿而已,吴家这母女俩,没有一个人能够帮她解忧的,再纠缠下去,到时候他们侯府也落不到好。 罢了,就暂且这样吧。 如今林月儿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她想要对付多的是办法,不急在这一时。不能因为她损了侯府的颜面还有地位。 吴家成不了事,但这上京城,多的是名门贵女,她就不信找不到一个能够压制林月儿的,且走着瞧吧,日子还长着呢。 林清寒本来也就没有打算,就着这次的事件将吴家怎么样?王氏如此说,他也乐意卖王氏一个面子。 林清寒冷冷的瞥了一眼吴夫人,还有她怀中的吴玉珠,寒着脸道,“有一次失手,便该铭记于心,时刻提醒着自己,切莫下次再犯。否则一个小小的侍郎府,恐怕承担不起后果。” 说完林清寒拉着林月儿转身离开了。 留下吴夫人面色铁青。 一旁的王氏也是暗暗咬紧了牙关,瞪着林月儿离去的背影,眼神阴鸷。 赏花宴来了这么一出,众人的兴致也都落了下去,不多时,便纷纷从侯府告辞离开。 今天宴会上发生的事情,自然也经过这些官眷夫人,世家贵女的口,传得沸沸扬扬的。 大多数都是说吴家小姐行事恶毒,吴家人嚣张跋扈,对之鄙夷万分,敬而远之的。 当然,也有许多人都在私底下感慨,定远侯世子对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当真是极好的,为了她不惜得罪吴侍郎一家。 这林月儿也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 一时间流言四起,吴玉珠丢了好大一个脸,短时间之内也没再出过门。 被吴侍郎一顿训斥,尔后强制关在府里学习礼仪,美名其曰修身养性。 但吴家这翻行为,却是被林清寒记在了心。 暗中写了一封密信,给即将致仕的礼部尚书。 吴侍郎心心念念的都是,自己能接手上官的位置,以为这次自己继任,稳操胜券。 甚至已经和几个知己好友,私底下去酒楼庆祝了。 谁知道等到圣上颁布任职书的时候,闹了好大一个笑话。 原本以为自己继任,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谁知道这个位置竟然给了自己的一个同僚,那个素来沉默寡言,不善言辞的骆侍郎。 吴侍郎不可置信。但是又不敢质疑圣上的决断。只能憋屈地认了。 朝中文武百官,大多都是见风使舵,拜高踩低的。见状,从前巴结奉承吴家的人,也都纷纷疏远了吴家,转而亲近起骆家来。 吴家从前有多风光,现在就有多狼狈。 甚至更有那好事者,私底下嘲讽吴侍郎白日做梦。贪图不属于自己的位置,还闹得大张旗鼓,世人皆知,简直虚荣至极。 话传到吴侍郎耳中,他羞愤至极,一气之下竟然病倒了。 对比之下,从前默默无闻的骆侍郎,如今可谓是春风得意,满面春光。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第十七章要我放了她?做梦! 第17章 这边的两人浓情蜜意,而王氏,却是气的吃不下睡不着。 白日发生的事情,一直梗在她的心头。 她知晓林清寒在意林月儿,但她只觉得那是因为林清寒刚刚得到林月儿的身子,正是食髓知味的时候。 就像是养个宠物一样,放在自己身边,能够陪着自己,高兴的时候逗它两下,不高兴了将它打发到别处去,眼不见心不烦。 原本她也是这样以为的。 但是今日林清寒为了给林月儿做主,竟然不顾脸面,众目睽睽之下将吴玉珠扔下了池塘,甚至为了她与吴侍郎夫人发生龃龉,王氏心中立马响起了警报。 虽然林清寒在外人面前表现的很正常,行为处事极有分寸。 外人见他对林月儿,也只觉得是哥哥对妹妹之间的照顾疼惜。 今日林清寒维护林月儿的举动,不少人甚至都觉得林清寒,这是为了侯府脸面。 但是王氏清楚两人之间的猫腻,林清寒完全就是为了给林悦儿出气,什么侯府脸面?他根本就没有考虑。 否则又怎么会做出这种,当众下了吴夫人脸面的事情? 王氏身为女人,心思比男子要细腻。更何况她也不是那种云英未嫁的姑娘,对于男女之情,她看的比林清寒要明白的多。 林清寒表面上,看似好像只是因为刚得到林月儿,觉得稀罕,将她当成一个玩物。 但是王氏却敏锐地察觉出一丝异样。 若是不能尽早将林月儿从林清寒身边赶走,任由两人相处下去,只怕到时候再想动手就难了。 可是如今林清寒将林月儿护得跟眼珠子似的,旁人碰一下都不行,王氏颇有些头疼。 方妈妈站在王氏身旁。 见王氏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心中自然知道王氏是为了林清寒担忧。 她安抚道,“夫人,老奴看世子,倒是一个分得清局势的人,如今对那小贱蹄子上心,也不过就是因为那小贱蹄子狐媚惑主,又生得一张漂亮的脸蛋,一时新鲜。 只要夫人能够为世子找一个相貌更美,家世出众的女子,压下那小贱蹄子一头,届时,世子也会回心转意的。” 王氏叹气,“若真是如此也就好了,怕只怕,恐怕他自己都分不清楚,自己对那小贱人是什么样的心思。” 方妈妈一惊,迟疑道,“应该不会吧?” 王氏冷笑,“我也希望不会,可是你今日也看到了。他为了那个贱人不惜得罪吴家,虽说我们侯府并不惧怕那吴家,但是保不齐吴家日后翻身,到时候真要清算起来,只怕侯府也落不到好。” “可……”方妈妈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王氏阴沉的脸色,“如今世子将她看得紧,上次二少爷那事……已经惹了世子不快。若是咱们院里再公然动手,只怕会伤了夫人与世子之间的情谊。” 若是寻常母子遇到这种事情,都会闹翻天,更不要说世子是近来才刚回归侯府,与王氏的感情浅淡。平日里就算请安,也只不过是维持一个表面关系,真要论起这感情,几乎可以说是没有。 林清寒又是一个有主见的人,说一不二。王氏如果在他的地盘上惹他不快,恐怕这母子两人日后,就真是见面如仇人了。 王氏咬牙,“难道就让我眼睁睁看着这个贱人魅惑寒儿,在这侯府里耀武扬威吗?一个贱婢生的女儿,鸠占鹊巢十几年。如今还勾引了我的儿子,这叫我如何能够咽得下这口气?要我放了她,做梦吧!” 王氏眼神阴鸷,手一拂,将桌上一套玉质的茶盏砸落在地。 上好的汉白玉茶盏,顿时就四分五裂。 方妈妈有些心疼,这套茶具,可是夫人平日里最喜欢的一套。 还是从前侯爷送给夫人的呢。 “放过她是肯定不能的,若是能够找到机会,肯定是要将这贱蹄子给赶出府去,最好是一辈子都不再碰见。” 方妈妈安抚道,“但是世子如今正稀罕着夫人若是贸然出手,恐怕会伤了母子情意,况且今日我瞧着那吴家小姐不像是个善茬。今日在侯府,因这小贱蹄子受了莫大的屈辱,日后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夫入不如就静静等着机会,到时候暗中推波助澜,既能够解决掉那小贱蹄子,又不会让人查出来是夫人您的手笔,这样也能保全您和世子之间的母子情谊,岂不两全其美?” 王氏点点头,随后又想起什么,说道,“今日这赏花宴算是毁了,我打眼瞧着那些世家贵女,模样虽好,但是能够压下那小贱蹄子的似乎没有。莫说寒儿,换了我,只怕也看不上。” 她虽然厌恶林月儿,但是不得不说林月儿的样貌身段,是一顶一的好。 世家贵女里,还真没有几个人,能够比得过林月儿的。 方妈妈犯了难,“可这……今日来的已经是上京大多数未出嫁的姑娘了,若是夫人和世子这都看不上,恐怕……” 王氏高傲地说道,“我儿的身份就算是尚公主也可,就算上京没有合适的,那就从别的地方找,只要能够压过那林月儿一头,又能让我满意的就行。” 方妈妈点点头。 如今之计,也只能徐徐图之。急是急不来的。 “对了,泽儿这两日在干什么?” 王氏想起自己的小儿子,面色柔和了一些。 林少泽是王氏的第二子,从小就宠的如珠如宝,舍不得他嗑着碰着。 方妈妈知道王氏最喜欢小儿子,当即笑道,“小少爷这两日在屋中认真读书呢。听说这几日表现的好,先生都夸小少爷有进步呢!” 王氏满意的点点头,对于这个小儿子,她是极其心疼的,当年生他的时候难产,差一点就一尸两命了。 “咱们家虽说不指望着他走仕途,但是多读一点书也好,总比整日出去鬼混要好。你多督促着他身边的小厮,让他照顾好了,若是有不尽心的只管处理了。” “是,夫人放心。” 第十八章我的东西不容他人染指 清晨的阳光透过湘妃色床帘,打在安睡的两人身上,温暖却不灼热。 林悦儿趴在林清寒的身上,两人相贴,身上仅带着一袭薄被。 林月儿醒来见此情形,羞红了脸颊。 他想要起来扭动一下自己僵硬的身体,但男人的手臂紧紧的将他锁在怀中,不能动弹分毫。 阳光透过窗帘的空隙打在林清寒那张巨美的脸庞上,半明半暗。 那张素来冰冷,淡漠的脸庞,安睡时却多了几分温润柔和,林月儿看着,鬼使神差地伸出自己的手轻轻的抚摸上他的额头。 他的五官标准俊秀,多一分则显得硬朗少一分,又觉得阴柔,恰到好处。 葱白如玉的指尖,顺着额头轻抚他的眉弓,又从他那张挺拔的鼻子,一路摸索到他性感菲薄的红唇。 自从上次赏花宴,将她从吴玉珠手中救下后,这几日林清寒就一直住在她的房内。 白日里,林清寒上朝归来,先去书房处理公务,下午又去军营点卯,唯有晚饭会回来与她共用。 夜里他便将她按在身下,颠鸾倒凤,夜夜索求。 第二日他倒是一身清爽的上朝去了,自己却是浑身疲惫酸痛的躺在床上。 期间,王氏倒是派人来传过话,说是要教导她规矩,不过都被林清寒的人给挡了回去。 林月儿盯着近在咫尺的那张俊容,微微失神。 就在这时,林清寒眉头微动,那双黑沉幽深的眼眸蓦地,睁开。 眼中的凌厉警惕,在看见那张秀美的脸庞时,慢慢收敛起来。 “在想什么?” 脸颊上微凉的触感,唤醒了失神的林月儿。她眼眸一转,对上林清寒那双幽深清冷的黑瞳。 她微微摇头,体贴得道,“时辰已经不早了,哥哥是否要起?月儿伺候你穿衣洗漱,若是误了上朝的时辰,怕是圣上届时要责骂哥哥的。” 林清寒见她没有说实话,但也不想去深究,只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随后长臂一振,将她翻身压在身下。 “今日休沐,不必上朝。” 他把玩着林月儿的头发,语气清幽,“今日一天都可以陪在你身边。高兴吗?” 虽是如此说,但他的手上动作却不安分,两人本就是赤裸相对,此时更是方便了他。 眼见男人的动作越发大胆,林月儿抬手去推,“哥哥,别……” 林清寒却像是恍若未闻,只三两下便直奔主题。 林月儿再次醒来的时候,床上只有他一人。身上穿着浅色里衣,干净舒爽,显然是她昏睡的时候,林清寒已经帮她清理了。 她捂着胸口,嘴角微勾。 坐了片刻,她扶着床榻坐起来,却在翻身下地的一瞬间差点腿软跌倒在地。幸而及时扶住了床榻,才没有出丑。 室内无人,她以为林清寒已经走了,心下微微有些失落。 但行至外间,却听到男子的声音。 林月儿认出,这是林清寒身边的贴身侍卫的声音。 原来他并没有走。 心下泛起一丝隐秘的欢喜,刚想转身回里间,却在下一瞬,顿住脚步。 男人冰冷淡漠的嗓音清晰地传入耳中,“喜欢?” 她呼吸一滞。 第十九章 不过一个宠物罢了 男人浅浅嗤笑一声,“她不过就是我闲暇时养着玩的一个宠物,她若是听话,我便哄她两句。 至于帮她出气?我素来不喜旁人碰我的东西,这点你是知道的。 我的东西,我可以欺她辱她,但旁人又有什么资格碰她?” 后面的话,林月儿已经听不进去了。 她的心口,如同被一记重拳砸中,泛出细细密密的疼痛,一颗心轰然碎了。 这几日来,藏于心中的那份欢喜爱慕,随着心口的痛消散。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房中的,视线扫过两人一同枕过的床榻,只觉得讽刺,一眨眼,一滴泪悄然滑落。 林月儿,看牢你的心。 你以为的真心,不过就是旁人闲暇时消遣的玩乐,不值一提。 与其讲时间浪费在一个不爱你的男人身上,不如想着如何能够早点摆脱这个吃人的牢笼。 林月儿轻轻擦去眼角的泪痕,心绪慢慢平复下来。 另一边,吴侍郎府上。 永乐阁内。 一群丫鬟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铺着上好的狼皮的地面上,全是各种花瓶杯盏的碎片。 吴玉珠一边怒骂一边狠狠砸着手中能够拿到的所有东西。 “没用的东西!” “平日里,我是怎么教你的?我待你不薄,可是关键时候,你人呢?死了吗?” 说完,冲着跪在自己身边的大丫鬟,双指用力,狠狠一掐。 “啊——” 兰萃痛呼一声,捂着手臂,低声啜泣。 “你还敢哭?” 吴玉珠眼神冰冷,手上的动作越发使力,兰萃想躲,但是又碍于吴玉珠的威慑,不敢动,一时间整个永乐阁,惨叫连连。 其他跪在地上的丫鬟都不敢说话,拼命的将自己缩成一团,生怕一个打眼,让小姐看到自己,下一秒也跟兰萃一般遭了殃。 “小姐,奴婢知道错了,奴婢知道错了,您饶了奴婢吧!求求您了!” 兰萃痛的气势横流,苦苦哀求。 吴玉珠瞪大眼睛,一巴掌扇了过去,尖声呵斥道,“饶了你?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平常在府里面,仗着本小姐的威势,不是挺能作威作福的吗?怎么出去之后遇到事,就跟个哑巴一样? 本小姐受了如此大的侮辱委屈,还不都是你们这些做奴才的不尽心?连一个林月儿都对付不了,平白让我遭了罪!该死的东西!和林月儿一样下贱!天生就该是伺候人的下贱东西!” 想到前几日,自己在定远侯府受到的羞辱,吴玉珠恨不能将林月儿杀了。 她并没有怪罪,下令将自己扔在荷花池里的林清寒。她只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林悦儿这个贱人,如果不是她狐媚惑主,勾引了林清寒,林清寒又怎么可能这样对自己? 她堂堂侍郎府的千金,被人大庭广众之下扔进荷花池中,最后居然还是被一个侍卫给拉上来的,名声全部都毁了,这一切都是因为林月儿。 想到林清寒对林月儿的维护,她心中又恨又妒。 这个贱人!从小就与自己不对付,仗着自己身份高,就处处瞧不起自己。 如今都已经沦为奴婢生的小贱人了,没想到竟然又狐媚上了林清寒?妄图成为定远侯府的世子夫人?她也配?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吴玉珠只恨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将林月儿给推下去摔死? 她眼中的怨毒几乎化成实质,手上的动作也越发重,兰萃只能极力躲避。 心中对于吴玉珠,渐渐升起了不满与怨恨。 分明是小姐自己非要和林姑娘过不去,各种挑衅,甚至还敢当众杀人。只是被扔下荷花池,已经是轻饶她了。 不仅不知道悔改,现如今还来折磨他们这些苦命的下人。 总有一天,会多行不义必自毙。 兰萃心中如此想着,但是面上却不敢表现出分毫。 她十岁起就被卖进了吴家,跟在吴玉珠身边伺候照顾她,自然是知道吴玉珠的脾气有多么的坏,心眼多么的小。 若自己真的对她表露出不满,只怕自己就没命活了。 吴侍郎一心扑在自己的仕途上,喜好面子,只要家中不出大错,他是素来不会管后宅的事情的。 况且就算管,多半也是为了他心爱的邱姨娘出面,对于吴夫人,吴侍郎都是敬意多于宠爱的。 而吴夫人得不到丈夫的爱,就将所有的偏爱都给了自己这个小女儿的,对她可以说是无有不依,就算吴玉珠从小脾气狠厉,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打杀不少丫鬟婆子,吴夫人也从来没有呵斥过吴玉珠。 她们这些奴婢,在这些官宦人家眼里,还不如一只蝼蚁。 自己若是惹恼了吴玉珠,恐怕不等吴玉珠自己动手,吴夫人就能将她剥皮抽筋扒骨,死后尸骨无存。 好在这样的情况,并没有延续太久,不多时,门外就传来一阵脚步声。 几息之后,吴夫人便带着丫鬟婆子进来了。而吴玉珠一看到吴夫人也扔下手中的鸡毛掸子,哭着扑到了吴夫人的怀中。 兰萃捂着身上被掐的青紫红肿的地方,低着头不敢说话。 吴夫人环视一周,对于眼前这样狼狈的近况视而不见,只轻蔑的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丫鬟,高高在上的说道,“好了,小姐这里不需要你们伺候,你们都出去吧。” 说完,她又冷声道,“今日永乐阁内发生的事情,你们若是敢说出去,本夫人饶不了你们!都给我记住了!” 她的语气中,满是不屑威胁与震慑,地上跪着的几个丫鬟,顿时吓得一抖,连忙低声应道,“是。” 待所有下人都下去之后,吴夫人搂着吴玉珠坐在了榻上。 她心疼得安慰道, “好了,母亲知道你委屈难过,但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就只能够想办法尽力补救。” “你若是一味的哭闹,打骂下人,事情闹大了,传到你父亲的耳中,届时他只怕要更加恼怒。” “你这才刚解了罚跪,若是你父亲气急再罚你去跪祠堂,母亲怕也是无法为你辩解了。” 第二十章 大不如前 吴夫人的声音中,带着怨恨苦恼。 “你也知道,你父亲偏爱后院那个小贱人,那小贱人生的女儿与你又不对付,让她们抓到把柄,在你父亲面前吹枕头风,你又刚出了这样的事情,你父亲安能饶了你?” 上次赏花宴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吴侍郎自然还被同僚好一番嘲讽,吴侍郎气的脸都绿了。 回来后,又收到邱姨娘的挑唆,将吴玉珠罚跪在祠堂十二个时辰,任吴夫人如何求情都没有用。 等吴玉珠出来的时候,一双膝盖肿的都不能看了。 这还不算完,他还想要给吴玉珠请一个女先生,在家好好教教她礼仪。 只是吴夫人哪里看得了自己女儿受这样的委屈?好一通吵闹,最后才让吴侍郎罢了休。 否则,吴玉珠现在焉能这样清闲?还能哭闹打砸? 吴玉珠一听到自己父亲要责罚,想到前几日在祠堂跪了整整一天一夜,没有餐食没有水喝,冷冰冰的祠堂只有她一个人,夜里只有几盏昏黄的油灯,面前全都是祖宗排位,好不渗人。 她害怕的打了个颤,这样的日子她可不要再过了。 “母亲,那我怎么办呀?难道我就这样忍气吞声?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吗?我不要!” “凭什么我名声尽毁,在众人面前丢了这么大一个脸,那林月儿却还能好好活着,甚至她还勾引了世子!” 说到这个,吴玉珠更气了。 “明明我才是那个与世子门当户对的,她不过一个贱婢所生的小贱人,又有什么资格染指世子?还踩到我的头上?母亲,这一口气要是不让我发出去,我就不活了!” 说完,吴玉珠捏着帕子痛哭。 吴夫人哪里舍得自己的宝贝女儿,如此伤心?心中心疼不已。 她搂着吴玉珠,动作轻柔地拍拍她的背,安抚道,“你是母亲的心肝宝贝,母亲疼你还来不及呢!如何能让你受这么大的亏?有母亲在,谁都别想欺负你! 不过就是一个林月儿罢了。对付那个小贱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她点点吴玉珠的脑袋,虽是斥责,但动作间尽是宠爱,“你呀,你就是傻!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亲自对她动手。不仅脏了你的手,还让人抓住了把柄。 要对付她还不简单?你没看那定远侯夫人对她这个养女的态度?她若是真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心疼这个养女,还能任由府中的下人将这个养女送到青楼那种地方? 府中下人再猖獗,若是没有主母的授意,谁又敢动养在府中十几年的千金小姐?还不是那王氏自己授意的?只是她做了,却不肯承担这份恶名,在众人面前演了一场慈母的戏码,但是真正相信她的又有几个呢?” 吴夫人嗤笑一声,随后低头看着吴玉珠,哄道, “你不是喜欢那定远侯世子吗?那你就去定远侯府多跑几趟,哄得定远侯夫人开心了。这世子夫人的位置,将来还不是你的囊中之物?至于那个林月儿,你放心。有母亲在,母亲不会让她就这么舒服的,在定远侯府活下去。敢欺负我的女儿,我绝对饶不了她!” 吴夫人的眼神中,透着一股狠意。 “你呀,好好的哄着定远侯夫人高兴,母亲也会帮你说话,到时候想要对付一个已经失了势的孤女,还不容易?” “母亲你最好了,我就知道在这个府里,你是最疼我的了。” 吴玉珠趴在吴夫人的怀中撒娇道,随后她又想起什么,纠结道,“可是母亲,就算我去讨好定远侯夫人,她难道就一定会帮我?” “我如今丢了这么大的脸,俨然已经沦为了上京城的笑柄,定远侯府门第又高,就怕届时女儿肯讨好她,人家也未必愿意给我一个笑脸。还有世子,这样对我,都怪这个林月儿,这个该死的贱人!有她在,我如何能入世子的眼?” 吴玉珠恨恨地说道。 吴夫人毫不在意,宠溺道,“有母亲在,你担心什么?更何况……”她声音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股趾高气扬的意味,不屑的说道,“定远侯府又如何?定远侯年轻时,依靠军功打下来的这份产业,放在十几年前,或许母亲没有把握。 可他自从受伤后从现场退下来,手上实权早已不如从前。定远侯府的二公子又是一个纨绔,如今定远侯府的权势,早已不如从前,全靠着定远侯世子撑着。 即便他的官位比你爹高,可那又如何呢?户部侍郎已经提出致仕归乡的要求,圣上也已经同意了。 如今你爹,可是下一任户部侍郎候选人中,呼声最高的人。届时等你爹成为户部侍郎,身份上比起定远侯世子的官位,也是不逊色的。对于侯府来说也是一个助益。届时,王氏为了她的儿子,为了定远侯府,也会上赶着巴结你爹。” 六部尚书掌握的是朝中实权,连皇帝都要忌惮。不是一个武将,可以比拟的。仗着这层身份,吴夫人也并不觉得,自己女儿嫁给定远侯世子是高嫁。 是以,她才敢如此信誓旦旦。 世袭公爵说的好听,但其实没有实权。老侯爷如今从战场上退下来。拿的俸禄也不过是按照侯爵应得的俸禄。 对外看似光鲜亮丽,实则内里,早已不如从前。 吴侍郎若是能够当上户部尚书,届时就算是国公府都得敬他们三分,何况只是一个侯爵府? 吴夫人不屑的想着。 在她看来,吴侍郎将来上任户部尚书一职,已经是板上定钉的事实,却没有想到,人算不如天算。 “至于世子……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定远侯夫人认定你了,世子就算不愿意又如何?再者,他维护林月儿,也未必就是喜欢她。不过就是男人的劣根性,一时的新鲜感罢了。男人都是这样,宠着的时候,如珠如宝,不爱的时候,连路边的草都不如。” “娘!世子才不是这种人呢!我不许你这么说他!” 吴玉珠娇嗔地看了一眼母亲,反驳道。 吴夫人敲了她一下,没好气地说,“是是是,你的世子,是全天下最好的男儿,这样说你满意了吧?” 吴玉珠满意的扑倒在吴夫人的怀中,撒着娇心中。幻想着自己未来嫁给林清寒,会有多么的幸福。 第二十一章来者不善 这日,一大早,王氏身边的方妈妈就来了凤兰阁,说是主母要见林姑娘。 自从她的身份被揭露,这侯府中的下人早就已经不将她当成定远侯千金来看了,能够叫她一声林姑娘,还是看在林清寒的面子上的。 自从那日醒来,无意间听到林清寒和身边人说话的内容。林月儿这几日一直躲在房内也不出去。 不是她伤心难过,她只是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林清寒。 而且,林清寒从那天开始就出去了,这几日一直没有回来,听府中下人说,是去军中处理事务了,这几日一直睡在军营里。 听翠柳说这个消息的时候,林月儿心中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 她生性骄傲,迫不得已委身于林清寒,求得苟活,已经是将她的尊严踩在脚底下了。 对方若是能待她哪怕有一丝真心,也好。可若是对方只把她当成一个玩物,却还要她舔着脸,好声好气地上赶着哄对方,她是万万做不到的。 不是她不知道自己的处境,但那口气憋在心中发泄不出来。她只觉得委屈难受。 这个时候,让她对林清寒予取予求,她实在是做不到。他不在府中,正好让她清静两天,缓上一缓。 但是她不愿意见林清寒,自然也不可能愿意去见王氏。明知王氏不喜欢,自己还要凑上去,岂不是给了她践踏自己的机会? 但是这一次对方显然来势汹汹。 方妈妈听到翠柳这拒绝的回答之后,一张老脸更是拉的老长。 “我家夫人,是顾念着林姑娘从前养在我们定远侯府。顾念旧情,想要与林姑娘说几句体己话。 可是林姑娘推三阻四,就是不肯去,难不成我们主母是什么老虎不成?还能吃了林姑娘? 更何况,林姑娘好歹也是我们夫人养大的,即便现在已经不是侯府的主子了,但规矩还在,姑娘既住着我们定远侯府的房子,自然也是要按我们侯府的规矩来的,总不能一朝身份转变,连规矩体统都不顾了?说出去,岂不叫人看我们侯府的笑话?于姑娘的名声也并无益处。” 方妈妈趾高气昂的看着翠柳,板着脸说道,“我劝你还是叫你家姑娘出来。她身为客人,主家召唤,哪有不听的道理?莫不是觉得,得了世子的眼,就可以在这侯府作威作福了吧?世子就算再厉害,那也是从我们主母肚子里出来的,终归还是要听主母的话。我劝姑娘还是不要不识好歹,敬酒不吃吃罚酒。” 方妈妈一番大声指责,只把满院子的目光都移了过来。林月儿坐在室内,也将这些话听得一清二楚。 之前都是林清寒着人打发的,如今这几日林清寒一直不在府上,恐怕王氏心里也是憋着一股气,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思,便想要来刁难她。 林月儿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螺黛,起身走出去外面,翠柳还在反驳,“方妈妈,这番话说出去您自己可信?” 方妈妈脸色一沉,横眉冷对,刚想说话,就被翠柳怼了回去,“这府中上下,谁人不知,主母不喜我们家姑娘?说什么顾念亲情?还不是想着法的折磨我们家姑娘?” 翠柳讽刺道,“世子在这里的时候,你怎么不敢这么强硬?不就是仗着世子如今不在府上。就想要故意搓磨我们家姑娘吗?披着一张人皮,还真当自己是什么好人了?真是可笑!” 翠柳一番话说的,府中的下人纷纷忍俊不禁。但碍于方妈妈的脸面,以及王氏的威严,都不敢当着面大声嘲笑,只能够低下头去,掩盖脸上的笑意,一个个憋的脸红,脖子粗,肩膀不住的抖动。 方妈妈气的脸色发青,指着翠柳,一脸凶恶,“你竟敢不敬主母?还如此大言不惭?小贱人,看我不教训你?!” 说罢,扬起手朝着翠柳的脸,就要打过去。 关键时刻,林月儿一把握住她的手臂,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方妈妈,不是说主母有事情找我吗?既然如此,我们就快点去吧,别让主母等久了。” 方妈妈一把甩开林月儿的手臂,一脸不屑,“姑娘当真是好大的面子,三请四请总不来,想来,也是仗着我们家世子,对你的那一点宠爱,便无法无天了? 姑娘不会真以为自己如此低贱的身份,能够嫁进我们侯府成为未来的世子妃吧?我劝姑娘还是不要白日做梦的好,世子如今对你百般照拂,也不过就是把你当一个玩意儿,如今觉得新鲜便宠着玩两天,等到世子不喜欢你了,只怕姑娘到时候,哭爹喊娘都没有人理会。 既然在人家的屋檐下,那姑娘还是遵守规矩的好,别仗着那点宠爱,在府里作威作福的。届时,得罪了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方妈妈一番话刻薄又恶毒,直戳林月儿的肺管子。 翠柳还想说什么,被她拦下了,她压下心头的那股怒火,长舒一口气,浅笑道,“我日后如何我不知道。这也不关方妈妈的事。但方妈妈今日若是在这院子中,动手打了我的人,只怕讨不了好。” 方妈妈冷笑一声,嚣张地说道,“怎么?你还敢动我不成?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就凭你?” 方妈妈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讽刺道,“你不过就是一个贱婢所生的小贱人,身份低贱,与他们这些下人也没有什么不同。你不妨问问他们,又有谁敢帮着你对付我?” 院中的下人顿时也不笑了,一个个低着头缩着肩膀,如同鹌鹑一般。恨不得林月儿不要看到自己。 林月儿不怕,那是因为她身后有世子爷撑腰,可他们这些下人无权无势,哪里敢得罪方妈妈? 方妈妈得意一笑,挑衅地看着林月儿。 林月儿也不恼怒,对于这些人的想法,她如今也算是感同身受,自然不会怪罪他们。 她浅浅一笑,“我自是不敢动主母身边的人,但我只是在想,哥哥素来重规矩,若是让他知道,在他不在的时候,府中有下人,敢到他的院子中,肆意闹事。你猜,他会如何?” 第二十二章道歉 方妈妈脸色一变。 林月儿继续说道,“届时,就算方妈妈你是主母身边的老人,只怕也不顶事儿。再者,我如今住在哥哥的院中,往大了说。也算是哥哥院中的人。方妈妈未得到哥哥的允许,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对我,或是对我身边的人进行处罚,岂不是公然挑衅哥哥的威势? 府中这么多下人看着若是传了出去,还以为定远侯府的奴才,都是奴大欺主的货色,连主人家都不放在眼里。 传扬出去,旁人只会说是哥哥无用,连奴才都管不好,日后在军中的威势,只怕也会受到影响,届时,不知主母是否还会保你?” 方妈妈那个脸色一会儿由白转青,一会儿又由青转黑,变化多端,好不精彩。 “方妈妈还不带路?” 方妈妈想要撕碎林月儿那张脸,但是她知道现在不是动林月儿的时候。只能够忍下这口恶气,狠狠瞪她一眼,转身带着身后的丫鬟,径直往前走。 林月儿也不在意,嘱咐翠柳看着院子,便跟了上去。 翠柳倒是想要跟上去,但是她也明白,自己不过就是一个丫鬟,在主母面前没有话语权,到时候小姐若是真的被主母刁难,自己也帮不上忙,甚至,很有可能会成为主母威胁小姐的一个理由。 与其如此,不如留在这院子中,万一世子今日回来了,她也可以向世子说明缘由。 一些人出了院子,从门前的那条小道,一路往王氏的院子走去,不过片刻功夫,就到了。 路上,方妈妈一直用言语刺激林月儿,但林月儿并不理会她,只将她的话当做猫尿狗屁,听过也就忘了。 方妈妈心中恨极,但是为着大局,还是忍下了。 到了王氏的院子中,林月儿才发现,原来吴玉珠的母亲,那位侍郎夫人带着吴玉珠,来看王氏,甚至几日不见的林清寒,此时也在这里。 林月儿极快的扫了一眼,坐在一旁品茶不言不语的林清寒,随后低下头去,向王氏行了个礼。 几人原本正说着话,吴玉珠甚至依偎在王氏身边,娇俏的脸上满是笑意。 乍一看还以为她是王氏的女儿呢。 见她过来,几人脸上的笑意,顿时收敛。气氛一时有些沉闷。 还是王氏反应快,皮笑肉不笑地看了她一眼,淡淡说道,“坐吧。” 林月儿也不矫情,选了林清寒旁边的位置,淡定坐下。 倒不是她想接近林清寒,只不过,此时对面坐着吴侍郎的夫人,她旁边那个位置上有一盏茶,显然是留给吴玉珠的。 而林清寒坐在右侧旁边是空着的,她虽然不大想理会林清寒,但也不想近距离接触吴玉珠和她母亲。 吴玉珠见状瞪了她一眼。 贱人! 坐在世子旁边,是想要接近世子吗?真是心机深沉。 吴玉珠倒是也想坐在林清寒的旁边,只不过她是未出阁的女子,这般行为实在是有些大胆了。 更何况王氏还在面前呢,她若是不顾身份,只怕王氏心中对她也会颇有微词。 林清寒借着品茶的空档,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林月儿,眼底闪过一抹不悦。 几日不见,对着他连一个好脸色都没有?真是给他惯的。 男人身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威势,林月儿有些茫然,她应该没有惹他吧? 这男人怎么阴晴不定的? “不知母亲今日,匆忙把我从军中叫回来,是有什么事情?军务繁忙,母亲若是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儿子便告退了。” 吴玉珠一急,转头看一眼自己母亲,想要她出出主意,吴夫人瞪了她一眼,示意她稍安勿躁。 王氏面色微微一僵,随即又调整好自己的表情,轻轻一笑,“这孩子,天天就知道忙军务,连家都不知道回了,就连我这个母亲的,想要见他一面,还得派人千请万请的,说出来,也是让妹妹你笑话了。” 吴夫人闻言捂嘴一笑,“世子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如今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圣上面前的红人。京中不知多少好人家的姑娘,都想嫁给世子呢,你有这样的儿子还不偷着乐?” 王氏假意谦虚,心中暗爽,“瞧你说的,儿子又有什么好的?我倒是羡慕你,有个这么乖巧听话,可怜可爱的女儿。只可惜……”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但是林月儿能感觉到众人看向自己的视线。 王氏一副惋惜懊恼的模样,但是眼底的恶毒阴狠,却暴露了她的真实心理。 吴夫人意味深长地看了林月儿一眼,随后笑道,“你呀,就是不知足!旁人想要生儿子,还生不出来呢!你看你,一生就是两个,羡煞了多少人?” “还有我家这小泼皮,你可别夸她,平日里就是被我宠的无法无天了,否则又怎么会在你府上做出了那种事情?也幸好世子路过,出手相帮,才没有酿成大祸,如此说来,我家珠儿,还得感谢世子。 正巧今日世子爷也在,珠儿,还不快上前谢过世子?如果没有世子,你现在都不知道要挨多少板子?” 吴玉珠闻言,羞红了一张脸,扭扭捏捏的起身,冲着林清寒的方向行了一礼。 “那日是珠儿一时气急,任性了,珠儿已经知道悔改,还请世子不要生气。 珠儿感谢世子那日出手,若不是世子,只怕珠儿已经酿成大祸,现如今还能不能活,都是两说,请世子受珠儿一拜。” 吴玉珠说完,娇羞的抬眼看向面前端坐着的林清寒,一张娇俏的面容,此时羞的粉面桃腮。眼波流转间,绵绵的情意宣泄而出。 林月儿看着眼前的场景,心中只觉得讽刺。 受伤害的明明是自己,可吴玉珠无论是道歉还是道谢,都是对着林清寒说的。只字不提她这个受害者。 她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男人,对方面无表情,不知是什么心思。 林月儿暗忖,王氏今日叫她来,难不成就是想让她看这场戏? 当真是无趣至极,不如在凤兰阁弹弹琴。 第二十三章揭穿 她眼观鼻,鼻观心,对眼前发生的一切并不在意。 吴玉珠还在一脸期待的看着林清寒。 只见她心爱的世子,放下手中的茶盏,修长匀称的指节,轻轻敲击着上好的紫檀木桌,发出咚咚的响声,如同一面大鼓,敲击在她的心口上。 明明只是最普通的声音,却如同仙乐一般,印在她的心底,让她如痴如醉。 她的视线随着声音发出的源头,看向林清寒的手指,心中惊叹,人人都道行伍之人,粗陋鄙夷。个个生的五大三粗的。 但她觉得世子就很好啊,瞧那双手,白皙修长,指节匀称。放眼上京城,只怕都挑不出第二双这样的手,能够与世子媲美了。 怎么会有人,每一处都这么完美?就连头发丝,都比旁人的要黑亮? 吴玉珠心中的爱慕之情,几乎要压抑不住,只听眼前男人淡淡开口道,“我出手不是为了帮你,只是不想看无辜之人命丧于你手。” 他抬眼看向吴玉珠那张羞怯的脸庞,面无表情的说道,“你要谢我,我也不推脱。但是你不该跟我道歉。你差点杀了的人并不是我,为何要与我道歉?” 吴玉珠面色一僵,她不是傻子,自然能够听出来林清寒话中的意思,但是她今日来,只是为了趁机接近世子,想与他多说几句话,妄图能够在世子心中留下一个好形象,以免世子被上次她的出格之举给吓到,留下不好的印象。 毕竟,她日后也是要嫁入定远侯府,做世子夫人的,若是因为上次的事情,让世子对她产生不好的影响,岂不是会影响他们二人日后的情谊? 更何况,她堂堂一个侍郎府的千金,凭什么要给林月儿这样低贱的人道歉?她也配? 吴玉珠心中不甘,道歉的话迟迟说不出口。 吴夫人面色也有一些难看,有些不悦地看了一眼林清寒,随后将眼神转向坐在上面的王氏。 王氏有些苦恼,林清寒的性格她是清楚的。说一不二,即便是自己这个母亲,在他面前也没有什么话语权,很多时候,都是看在母亲这层身份上,才对她恭敬有加,但若是真的让她去干涉林清寒的决定,那林清寒是万万不会同意的。 她有些憋闷,想要开口,但看着林清寒那副神色,又怕开口之后,惹他不快。到时候母子俩再生出嫌隙来。 室内一时之间有些寂静。 半晌,一道浅笑声,打破了宁静。众人目光纷纷投向那边。 只见林月儿端起手边的茶盏,用茶盖轻轻刮了两下,撇去茶叶,低头轻呷了一口。 极品雪顶含翠,汤色明亮,香气高雅持久,入口回甘鲜爽。 果然是好茶。 林月儿满意的点点头。 除了林清寒,室内几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林月儿抬头,将几人的神色尽收眼底。 她的视线转向吴玉珠,浅笑着开口,“月儿方才还在想着,主母今日唤月儿过来,是有什么要紧事?难不成,只是坐在这里听诸位聊天谈趣?或者是品茗?如今我也算是明白了,原来是吴家姐姐上门来认错来了。 吴家姐姐不愧是世家贵女,颇有风范。 虽说那日的事情我没有放在心上,但既然吴家姐姐一直为此耿耿于怀,良心不安。那我若是推辞,只怕姐姐心里更要过意不去了,既然如此,那姐姐你便说吧,妹妹在这听着,姐姐放心,不管姐姐说什么,妹妹绝对不会怪你。” 一番话说的众人神色古怪,吴玉珠心里气的咬牙切齿,手指狠狠的搅着丝帕。 谁要和她道歉了? 看不出来,她只是为了接近世子,才这么说的吗?这个贱人根本就是故意的! 故意在世子面前说出这番,假装大度的话,实则就是为了看自己的笑话。 贱人!贱人!贱人! 吴玉珠恨不得把林月儿撕碎了,但是在林清寒面前,她不敢有什么动作,生怕林清寒记恨自己,到时候自己还如何能够,嫁入这定远侯府成为他的妻子? 但是想要让她道歉,她也实在是说不出口。 她求助性的看向母亲,娇俏的脸上满是委屈。 吴夫人想要说什么,却被林清寒打断了。 “你刚才对着我,张口就说你知道自己错了,现在面对真正的苦主,却说不出一句话,难不成你是在骗我?” 淡淡的威压,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吴玉珠身子微僵,面色苍白。 心中更是将林月儿骂了个狗血淋头,只恨不能当场杀了她。 “我……” “珠儿的确是知道错了,而且也已经跟世子你道过歉了,虽说林姑娘不是夫人亲生的女儿,但是养在侯府这么多年,也算是半个主子,如今世子归来,与林姑娘也可以算得上是兄妹,如此一来,对您致歉,不就等于对林姑娘致歉吗?也并没有什么区别。 林姑娘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家珠儿吧,她年纪还小,有些任性,都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惯的,日后我一定会好好约束她,并不会叫她再犯这等错误。” 吴夫人一番话,看似简单,实则是偷换概念。 听的林月儿发笑。 不原谅吴玉珠,她就是小肚鸡肠? 林清寒皱眉,不悦的看向吴夫人,刚想开口,林月儿就先他一步开口了,“夫人这话我倒是有些听不懂了,按照夫人这说法,您与吴姐姐是母女,那你杀了人,是不是也就等于吴姐姐杀了人? 官府若是要来抓人的时候,难不成只要抓吴姐姐就好,可以放了您?” “你!你胡说什么?真是强词夺理!” 吴夫人一脸错愕。 林月儿一改温柔的模样,沉下脸来,“夫人也知道强词夺理?既然您心里清楚,又为何要做这强词夺理的人?” 说完,她转向吴玉珠,毫不客气的说道,“姐姐今日上门即是打着要道歉的名义,那就好好道歉,否则又何必惺惺作态,没的丢了名门贵女的脸,让人耻笑。” “还是姐姐从头到尾,根本就不是真心道歉,只不过想要借着这个借口,蓄意接近哥哥?” 吴玉珠被她揭穿心里的真实目的,面色一白,慌张开口,“我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世子你要相信我,我是真的知道错了,你不要听她胡说!” 说着她还想要去拉林清寒的手,却被他躲开了。 第二十四章反将一军 “吴小姐,男女授受不亲,还请你自重。” “世子,我……” 吴玉珠委屈巴巴的看着林清寒,奈何男人不为所动,一张俊脸冰寒无比。 “吴姐姐说没有,那月儿便姑且相信吴姐姐的说辞,那按照吴姐姐今日上门的说法,月儿在此向吴姐姐讨要一句道歉,应该不过分吧?” “你!” 吴玉珠心里又气又恨。 气林月儿在林清寒面前,揭穿自己的真实目的,让她一时间骑虎难下? 又恨林月儿狐媚,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勾引住了林清寒,以至于林清寒对她不屑一顾,连她说的话也不肯相信。 眼看着吴玉珠,就要压制不住脾气,要将事情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吴夫人立马站起身,扶住了吴玉珠的肩膀,手下暗暗用力,嘴上却是笑着说道,“林姑娘真是好伶俐的一张嘴,倒显得我家珠儿笨嘴拙舌的。让世子爷和侯夫人看了一场笑话。” “珠儿,在家的时候,你不是一直说要给林姑娘道个歉嘛?说自己一时冲动,差点酿成大祸,心下不安。这不,如今机会就在眼前,当着世子爷和侯夫人的面,你还不赶紧给林姑娘道一个歉? 女儿家闹脾气,打打闹闹也是有的,你呀,也服个软认个错。林姑娘教养极好,落落大方,自然也不会再跟你计较。你说是吧,林姑娘?” 林月儿唇角微勾,露出一个假笑。 这吴夫人倒是能伸能屈,就是生了这么一个蠢笨的女儿。 吴玉珠被母亲这一提醒,如同醍醐灌顶一般。泪眼婆娑看了一眼,面前面无表情的林清寒。垂下眼眸,遮住眼底的那抹怨恨和不甘。 对着林月儿的方向,草草行了一个礼,小声说道,“先前是我无礼了,对不起。” 说完,吴玉珠绷着一张脸,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手中的丝帕让她搅的几乎没眼看,委屈地泪水从眼眶滑落。 她心中屈辱至极。 林月儿! 好,很好! 竟然敢算计她? 这份羞辱,她是不会忘记的,迟早有一天会连本带利的还回来! 若不是顾着世子还在面前,她此时只怕已经委屈的嚎啕大哭了。 原本她对于母亲提出来的那个建议,还有一些羞涩,不好意思。可是如今林清寒接连为了林月儿,让自己没脸,让她心中的危机感不断攀升。 那种想要迫切得到林清寒的心理,使得她心口如同万蚁啃食一般,瘙痒疼痛。 此时,也无法再顾念着女儿家的羞耻。 若不破釜沉舟,如何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 吴玉珠握紧拳头,心中暗暗下定决心。 林月儿虽然不知道吴玉珠心中所想,但是她自己在这定远侯府都是自身难保,自然也不愿意再为了旁人,无端为自己树立敌人。 当下该得到的道歉,也已经得了,她也不想再留在现场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起身向王氏行了一个礼,提出告辞,“吴姐姐既然已经知道错了,那月儿也不会揪着不放,事已至此,这件事情就算落下帷幕。月儿有些累了,就不打扰主母与吴夫人叙旧了,月儿告退。” 吴夫人正哄着吴玉珠,闻言眼皮子都没抬。 至于王氏,原本叫林月儿过来,也只不过是想要给她添堵,结果没想到反倒让她将了一军。正被她气得心口郁闷,听她这样说,立马挥了挥手,让她退下了。 再让她在自己眼前晃,还不知道她会不会被气死。 林月儿离开的时候,看都没看林清寒,后者脸色一沉。 在林月儿出去的一瞬间,林清寒便也起身向王氏告辞,“母亲若无其他事,儿子就告辞了,军中事务繁忙,儿子还得赶回去处理,就不在此多留了。吴夫人,吴小姐告辞!” 说完就要转身离开,就被王氏给拦了下来,“且慢。” 林清寒脚步一顿,转头看向王氏。 虽是面无表情,但王氏依旧从他那眼神中看出了一点不耐烦。 王氏郁闷不已,但是又看了一旁坐着的吴夫人和吴玉珠,也只能够将自己的情绪忍下来,她对着林清寒笑道,“你这孩子,一连几日都宿在军中,连家都不回。不过让你回来陪我这么一点时间,你还推三阻四的? 平常也就罢了,今日府上来的贵客,你若是就这么走了,岂不是让人家以为,我们定远侯府没有规矩?贵客上门连招待都不愿意?传了出去,日后我们定远侯府,岂不落人口舌?” “那母亲是何意?”林清寒淡淡的问道,王氏暗暗松了一口气。 对着窝在吴夫人怀中暗暗抹泪的吴玉珠,招了招手。 吴玉珠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红着眼睛,上前几步来到王氏身边,含羞带怯地看了一眼林清寒,又娇羞地对着王氏喊了一声,“夫人。” 王氏亲昵的拉着吴玉珠的手,对林清寒说道,“那日赏花宴,你与吴小姐也算是认识了,今日吴小姐上门,一来是为了向月儿致歉,二来,也是为了感谢你那日出手相救,才没有让情况变得无法收拾。 如此说来,你们二人之间也算是有缘分的,今日,贵客临门,你作为这定远侯府的主子,便代替母亲,好好招待吴小姐,带她在府中逛一逛。 母亲也累了,有几句话想要与吴夫人说几句,你们小年轻就别在一旁拘着了。” “儿子身为男子,怎好与吴小姐私下接触?若是被旁人知晓了,对吴小姐名声有损。” 林清寒拒绝。 搬出的理由也是冠冕堂皇。 吴玉珠瘪瘪嘴,颇为委屈。 不过王氏早有对策,嗔了他一眼,笑道,“你这孩子,看你说的,哪有这么严重?你不过是带着吴姑娘在我们定远侯府逛上一逛,只要你二人不做出什么逾矩行为,自然在旁人眼中就是清白的!更何况府中这么多下人看着,难不成你们二人还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吴小姐是清清白白的好孩子,我相信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还是说你不相信自己?” 第二十五章东昌伯爵府 林月儿要是在旁边听到这番话,估计都能笑出声。 清清白白? 谁家清清白白的好姑娘,一生气就要喊打喊杀的?说这话,自己信吗?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林清寒也不好当着客人的面,让自己母亲难堪,只能板着脸应下了。 吴玉珠原本还因为被迫给林月儿道歉,觉得委屈羞辱。 此时一见林清寒点头答应,心下的喜悦几乎要冲昏她的头脑。 在王氏和吴夫人赞同的眼神里,跟上林清寒的脚步出去了。 绛雨轩内,此时便只剩下了,王氏和吴夫人二人。 吴夫人漫不经心地浅呷了一口茶水,对着王氏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你们家这个养女,倒是颇有手段。” 王氏一听,就知道她说的是谁,当下脸色僵了一僵。 吴夫人笑着睨了她一眼,“你那时说的时候,我还有些不相信,今日一见,却是彻底明白了,难怪连你都要忌惮她几分,的确不是一个好相与的角色。” 王氏咬牙切齿的,“养了十几年的女儿,一朝变成了一个贱婢所生的孩子,她倒是受尽了荣宠,可我的孩子却……我心中真是又气又急。 可没曾想这丫头命比纸薄,心比天高,既然不声不响的就勾引了我儿,你也看见了。我寒儿年纪轻轻,堂堂八尺男儿,如今已经是朝廷的正二品票骑将军。谁人见了,不夸一句少年英才?可偏偏不知怎么就,被这小妖精给迷了眼?说不得,打不得,骂不得。 寒儿对我这个母亲都没有如此恭顺,可偏偏一遇到她的事情,就仿佛被人下了降头一般。 我也颇为头疼,这不才想着办一场赏花宴,给寒儿寻一个世家小姐。我想着有一门正儿八经的姻亲,他也能收敛收敛心思,多放在公事上。可谁知这小贱人,竟然公然毁坏我的宴席?可我碍于寒儿的面子,又不能动她!” 说着,王氏半真半假的哭了起来。 她今天也算是看明白了。 这吴侍郎的夫人,平日里与她关系虽然还算不错,但也并不亲厚,只是一些大场合上面子上过得去罢了,今日对方带着女儿亲自登门,其中意味不必言说,大家都明白。 原本,王氏经过上次宴席之后,是不太看好吴玉珠的。 毕竟,一个世家嫡女敢在别人家的宴席上,公然动手伤人,差点要了人性命。这样的女人真的娶回家,恐怕日后侯府家宅不宁。 但她眼下为了对付林月儿,也实在是找不出第二个人选了。 对方又恰好登门拜访,这送上门来的机会,她也不能够就这么丢了不是? 也罢,在没有找到更合适的人选之前,这吴家也不是不可以利用,若是吴家之后,真的能够登上户部尚书的位置,说不定,对定远侯府也是一个助力。 想到这里,王氏一把拉住吴夫人的手,半真半假的说道,“吴姐姐,我是真的羡慕你,你瞧你家珠儿生的花容月貌,对你又体贴万分。 不像我……养了十几年的女儿,竟然是一个洗脚贱婢所生的下贱人,一腔心血付之东流,这个贱婢还勾引我儿子,偏偏我还不能拿她怎么样! 我原本想着,若是能够让珠儿嫁给寒儿,做我定远侯府未来的世子妃,倒也是不错的选择,只是你也看见了,我家那个养女心思深沉。不过略施手段,就让寒儿差点与我离心,我也是担心,这万一贸然让珠儿与寒儿结亲,这小贱人莫要在背后捣什么鬼,届时毁了你我两家的关系不说,我定远侯府恐怕在这上京城,也要沦为人家的笑柄了。” 吴夫人本来就打算着,让两个孩子能够定下姻亲,听到王是这样的打算,心中暗喜,但她想到刚才自己见到林月儿的场景,心中有了几分警惕之心。 她不是未尝过情爱的小女儿家,相反她家后院也是一团糟,那林月儿生的倾国倾城不说,眉眼间一股媚意,别说男人了,就是她一个女人看了,也觉得自愧不如。 若是留着这样的女人,在自家女儿未婚夫的身边,只怕自家女儿日后是别想翻身了。此女不除,她就算是将女儿嫁到定远侯府,也不能够安眠。 想到这里,吴夫人抬眼看向王氏,假装有些为难的说道,“其实按理来说,这个时代的男子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了,这林姑娘又是你从小教养的。若真是没办法,将她纳为世子的妾室,倒也不是不可,只不过……” 她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直到王氏有些急不可待的看向她,她才接着说道,“那东昌伯爵府的事情,你可曾听说?” 王氏不解问道,“何事?” 吴夫人顿时一脸“果然如此”的样子,看了一眼四周的丫鬟婆子,见都是彼此的心腹,才神神秘秘的凑近了王氏,小声说道,“你不经常出府,不知道也是正常的。但这事儿在上京,可是传的沸沸扬扬的。” “究竟是何事?你不妨直说。” 吴夫人嘴角微勾,面上一派自然,“那东昌伯爵夫人的第四子,去年才娶了窦翰林家的二小姐为正妻。你猜,怎么着?” 见王氏一脸好奇,她也不卖关子,接着说道,“这成亲才一个月,她家这个小儿子竟然从花楼里,纳了一个娼妇做妾。” 王氏惊讶捂嘴。 “东昌伯和他的夫人居然同意了?” 吴夫人白了她一眼,一脸鄙夷道,“不同意,又能怎样?那花娘进门的时候,声称怀了两个月的身孕,若是不让她进门,就一头撞死在府门口的石狮子上。东昌伯爵府如今已经渐渐没落,大儿子走仕途,也不过就是一个四品的闲职,剩下的两个儿子都从军了,但也不过就是军中的虞侯都虞侯之列,身份低微。 剩下这个小儿子,东昌伯爵夫人将他视若珍宝。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摔了。 原本,东昌伯是万分不愿意的,甚至要拿出家法来。可耐不住东昌伯爵夫人拦住了。” 第二十六章红杏出墙 “小儿子死活要娶,再加上那小娼妇一番威胁,东昌伯一家投鼠忌器,自然不敢将事情闹大,也只能够将其迎进门了,只是可怜那窦翰林的二女儿,嫁进伯爵府才一个月,就已经失了夫君的恩宠。甚至还被一个娼妇爬到了头上。” 王氏拍桌,“果然是娼妇,不要脸面!这样下作的手段都能够使得出来。” 吴夫人捂嘴一笑,“这算什么?这不过就是开胃菜罢了,更厉害的还在后头呢!” 王氏瞪眼。 “这娼妇进门之后,不仅欺压正头夫人。甚至仗着肚子中的孩子,耀武扬威的,每日不侍奉公婆,还霸着这梁家四公子,自己有了身孕,不能侍奉主君,却还不让那梁四公子碰旁人,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 但东昌伯和他的夫人,忌惮着她肚中的孩子,倒也不敢对她施以重罚,只能不痛不痒的申饬几句。窦翰林的女儿气不过,一气之下回了娘家。” “好歹是一个伯爵府,世代簪缨。竟然能够做出如此宠妾灭妻的事情?” 王氏觉得不敢置信。 她与定远侯虽然感情不深,后来又有了嫌隙,但定远侯对她还是恭敬有加,夫妻俩也算是相敬如宾了。 至于后院的姨娘,虽然争风吃醋,但是倒也不敢在她面前如此放肆。 吴夫人又给她抛出了一个更大的笑料,“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有一日伯爵夫人派人给这娼妇送补品,谁知临到门前,却发现房门紧闭,屋内传出一阵声响。 那婆子吓得面如死灰,当下便叫来府中家丁,破门而入。 你猜怎么着?屋内两人浑身赤裸,大汗淋漓,不知天地为何物。 一朝被撞破,一对奸夫淫.妇吓得尖叫一声,那奸夫当即就要跑,被闯进来的家丁一把按住。众人一看,才发现,这奸夫竟然还是自家人? 接下来整个伯爵府都知道,那娼妇不仅没有怀孕,甚至还公然在府中勾引庶出的公子。经过严刑拷打才知道,这娼妇根本就是那梁家庶出公子故意找来的。就是为了勾引梁四公子的,为的就是谋夺梁四公子的家财。” 王氏吃惊,但又有些不信,“你若说是这娼妇被人收买,勾引梁家大公子,我还相信。可这勾引梁家四公子,我确实不信了。他虽是嫡出,但也不是长子。况且据我所知,这梁家也并未分家。从这梁四公子身上能得到多少好处?” 像他们这种,世代袭爵的伯爵侯爵公爵人家,一般都是由嫡长子继承的。次子是没有爵位的,只能依靠自己的能力,走仕途或者是从军,为自己搏得一份功名。 但话又说回来了,他们这样的人家,除非世代为武将,一般的文官人家谁又能够,愿意让自己的孩子从军,吃那份苦呢? 梁家虽然已经有两个儿子从军了,但是以伯爵夫人对小儿子的宠爱,是断不可能任由他从军的。 而那梁四公子,至今连举人功名都没有,手上又能有什么产业? 吴夫人哼笑一声,“那是你看到的只是表面。东昌伯爵府虽然已经定下了,将来由梁家大公子继承。但是东昌伯爵夫人对她这个小儿子有多么溺爱,你我都看在眼里。 虽说公中的银子,这梁四公子是不可能够碰到的,但你别忘了东昌伯爵夫人,可是安定侯独女。出嫁时,那十里红妆的场景,当初惊艳了整个京都。 有她给梁四公子撑着,还怕那两次公子手上没钱?那收买娼妇的梁家庶子,从小在梁夫人手上过活,日子苦巴巴的,再加上他的姨娘也是死在了梁夫人手上,早就对梁夫人恨之入骨了,动不了梁大公子,还不能动她的小儿子吗? 只不过原本两人藏的好好的,但耐不住那娼妇,耐不住寂寞。勾引那梁家庶子与她行苟且之事,这才有了这东窗事发的一日。” “那梁家四公子休沐回来,得知自己心爱的小妾,竟然与自己的庶出哥哥有一腿。当下便气病倒了。梁夫人派人去窦翰林家,请他家的二姑娘。却只得了一个闭门羹。后来的窦家,甚至还放言,要与梁家合离。 这事闹得沸沸扬扬的。最终这梁四公子,正妻和离了,小妾假孕不说,还和自己的庶出哥哥红杏出墙,厮混在一起,要谋夺他的钱财。虽说那娼妇最终被乱棍打死,那梁家庶出子也被送到了乡下庄子上。但他可以说是什么都没落下。 学堂的学子们得知这些事情,纷纷在背地里嘲笑他识人不清。更有甚者,公然指责他枉读圣贤书,娶青楼妓子,毁了书院名声。若不是东昌伯厚着脸皮亲自上门,书院怕是要将梁四公子给赶出去了。” 末了,吴夫人似是有感而发,“所以说呀,像咱们这样的宦官人家,小妾这样的存在,根本就是乱家之源。” 王氏陷入沉默,吴夫人见她已经有点被自己说动了,又添了一把火,“我瞧着你家这养女生的花容月貌,倾国倾城,仪态也是按照世家千金培养的。不过可惜,骨子里到底是流着贱婢的血,上不了台面。 若是真任由她与世子发展下去,再发生梁家四公子那样的事情,你想想届时,这上京城还有哪家的姑娘愿意嫁给世子? 如今两人顶着兄妹的名头,世子便对她如此爱护。若日后,真做了世子房中人,又有谁能够争得过她?你难不成,还真想要她做你定远侯府世子妃吗?” 一番话,说得王氏心头一振。 道理她并非不懂,但是她碍于林清寒的面子。不敢对林月儿动什么手脚。 原本吴夫人若是不说这些,她都无法接受林月儿接近林清寒。 吴夫人这一番话说下来,她此时真觉得林月儿就是一个烫手山芋,只恨不能立马抛出去,抛的远远的。 吴夫人不知道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可她看得明白,林月儿分明早就已经和林清寒搅合在一起了。 若是她不加以阻止,日后这府中,怕是没有她说话的余地了。 第二十七章下药 且,瞧着林悦然的一脸狐媚相,也不像是一个安分的主。到时候,若是再发生东昌伯爵府那样的事情。 那他们定远侯府,只怕就真的要,沦为上京城的笑柄了。 不行! 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趁着现在林清寒对她还不是特别看重的时候,就要一举将她除掉! 否则等他反应过来,再想除掉林月儿,就难了。 只是…… 想到林清寒那说一不二的性子,王氏又犯了难。 吴夫人自然知道王氏顾忌着,与林清寒的那点亲情,当下,凑到她耳旁,给她出了一个主意。 王氏眼睛一亮。 她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茬呢? 只要生米煮成熟饭,寒儿就算再不愿意,又能如何? 虽说,吴玉珠不是她心目中最好的儿媳人选,但是吴家家世还不错。将来泽儿若是走了仕途,这个嫂子娘家还能帮他提携一二。 更何况,吴玉珠不喜欢林月儿,她是看的清清楚楚的。 有她在,林月儿想接近林清寒,是没有那么容易了。 她也能松口气。 王氏看着吴夫人,此时眼底含着感激。 当下便叫来了自己身边的大丫鬟翠环,低声对她吩咐了几句。 翠环听命,退了下去。 王氏与吴夫人相视一笑。 另一边,林清寒带着吴玉珠,在花园里逛了一会儿。 林清寒原本就不是自愿的,他打算带着吴玉珠走一段路,就将她丢给府中的下人,让下人带着她继续逛。 只是没想到,不知是不凑巧,还是怎么的,一路走到望风亭,都未见到一个丫鬟小厮。 林清寒皱眉。 这时,吴玉珠又黏了上来,“世子哥哥,你是不是讨厌我?为什么一路上,都不愿意跟我说话?” 少女一脸委屈,因着先前哭过的原因,眼眶微微发红,看起来楚楚可怜。 落在旁人眼中,恨不能上前安慰一番。 可林清寒却看都不看她,目视前方,声音冰冷,毫无波澜,“并无。” 吴玉珠嘟嘴,幽怨地看着他,“我知道,世子哥哥是因着先前的事情,对我有了成见。可是这件事情,我已经道过歉了,林姑娘也已经原谅了我。难道世子哥哥还要抓着不放吗?还是说,林姑娘在世子哥哥面前说了什么,才让世子哥哥你误会我?” “没有。她不是那样的人。” 林清寒下意识地为林月儿辩解。 吴玉珠闻言,几乎快将手中的帕子拧烂了。 世子哥哥竟然这样相信林月儿? 贱人! 究竟给世子哥哥灌了什么迷魂汤? 吴玉珠心中嫉妒,面上却装出一副委屈地样子,眼巴巴地看着他,“若不是林姑娘在世子哥哥面前,说了什么诋毁我的话?那世子哥哥你又为何,一路上对我冷着一张脸?和你说话,你也是爱搭不理的?珠儿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若是世子哥哥,还念着之前珠儿犯下的错,珠儿在此给您赔不是。” 说完,吴玉珠从望风亭的石桌上,拿起茶壶,倒了一杯,递给林清寒。 林清寒不想理她,但吴玉珠显然没有这么好打发,不依不饶地,“世子哥哥口中说着,并未因之前的事情对我有所偏见,但却连我谢罪的茶水都不愿意接受。 珠儿知道,先前是自己失了礼数,可我已然真心的向林姑娘道了歉,为何世子哥哥却还是不愿意原谅珠儿?难道珠儿,就这么十恶不赦吗?” 说完,吴玉珠眼泪,哗啦啦的流了下来。 她今日来侯府,是盛装出席的,脂粉的装扮下,衬得她粉面桃腮。 此时被泪水洗礼,原本还算精致的面容,顿时花成了花猫。 让人不忍直视。 再加上她的哭声,抽抽噎噎的。 林清寒只觉得厌烦疲倦。 从前,他总是在床榻上欺负林月儿,每每都要坏心眼地将她弄哭才高兴。 他总觉得女人哭起来,应该都是如同林月儿那般,楚楚可怜,惹人怜惜,让人欲罢不能。 否则,他怎么会一看见林月儿哭,就觉得心疼之余,又多了一丝隐秘的快感,让他越发谗她的身子。 今日才发现,原来不是所有女人,都如林月儿一般,哭起来让人心疼,其他女人哭起来,只会让他觉得厌恶,恶心。 但是吴玉珠并不知道这一切,她也没有发现自己的变化,依旧抽抽噎噎的,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林清寒皱眉。 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烦?矫情又做作。 这样的人要是在他的军营中出现,他早就已经让他的副官,带下去杖责了。 真烦人! 他寒着一张脸,接过对方手中的茶盏,黑眸中氤氲着寒意,冷冷问道,“我喝了,你就能安静一点?” 吴玉珠一噎。 但是想到,这茶水中,已经一早被人下了那种药,无色无味,林清寒是不会发现的。 只要林清寒一喝下去,就会欲火焚身。 届时,她便可以和心爱的人生米煮成熟饭。 到时候,她成为定远侯世子妃的日子,就近在眼前了。 到那个时候,林月儿还怎么和她斗? 吴玉珠几乎要压抑不住心中的激动,飞快地点点头,眼中的期待几乎要喷薄而出。 林清寒哪里能想到,这一切都是吴家人和自己母亲,一手策划的。 为的就是将他和吴家绑定,到时候再一举除掉林月儿。 他冷冷瞥了对方一眼,没有多想,仰头一饮而尽。 重重将杯子搁在石桌上,林清寒起身要走,“军中事务繁重,我就先告辞了。” 吴玉珠一慌。 这药才刚喝下去,现在就让他走了,那到时候岂不是白费功夫? 说不定还要便宜林月儿那个贱人。 不行! 不能让他走! 当下她一把跑到了林清寒,面前拦住了他,顶着对方几乎要杀人的眼神,硬着头皮说道,“世子哥哥似乎和林姑娘关系很好?” 她故意将话题,引到了林月儿的身上,果不其然,林清寒脚步一顿,转头冷冷的看向她,“这和你有关系吗?” 吴玉珠脸色一僵,几乎要将银牙咬碎了,心中恨不能把林月儿大卸八块。 第二十八章她林月儿能做的,我也能做 但是想到自己的目的,她还是强忍住自己心中的愤怒,扯出一抹笑意, “世子哥哥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不过是想着,世子哥哥对林姑娘这般好,将她当成自己的亲妹妹。” 说到这里,她脸颊一红,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一鼓作气道, “我……我心悦世子哥哥,夫人和我娘也有意让你我联姻,若是日后成为一家人,我也必定爱屋及乌,会像世子哥哥对林姑娘一样,将她当成自己的亲妹妹……” 为了能够博得林清寒的好感,吴玉珠忍着恶心,违心地说出这番话,但是话还没说完,就被林清寒给打断了,“谁告诉你我要娶你了?” 吴玉珠一愣,结结巴巴的道,“可是……可是夫人和我娘已经达成了共识,难不成,你还要违背父母意愿吗?” “我知世子哥哥是因为先前的事情,对我有不满,但是,如果世子哥哥能够放下成见,那我也愿意为了世子哥哥,与林姑娘和解,待我入门之后,也会将林姑娘当成我自己的亲妹妹,好好对待……” “谁告诉你,我把她当成自己亲妹妹的?”林清寒冷笑看着她。 见她面色突然苍白了起来,他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容,“她是我的女人!至于你,哪来的滚哪去。” 他看着吴玉珠不屑的说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我这里什么都不是,我要娶谁,我自己说了算,任何人,都无法干涉我的决定!” 一番话,说的吴玉珠面色苍白。 她此时满脑子,都是林清寒刚才说的那句,她是我的女人。 她脑中回想起林清寒与林月儿在人前的表现。 一个念头突然跃于脑海中,她惊恐的看着林清寒,“你……你们……” “她可是你的妹妹,你们竟然做出如此苟且之事?林月这个贱人竟然如此无耻地勾引你?真是一个下贱的娼妇!” 话音刚落,“啪”的一声,打断了她的咒骂。 旋即,她感觉到脸颊一痛,因为外力的缘故,头转向了一边。 “你……你竟然为了她打我?” 林清寒冷笑,“我是从战场上杀回来的人,我可没有什么不打女人的规矩!更何况,她算我哪门子的妹妹?本世子愿意宠幸她,是本世子的事,与你有何关系? 本世子原以为吴小姐是真心悔过,可现在看来,全部都是你的谎言。 本世子把话放在这,日后你若是再敢对她动手,肆意污蔑伤害她,本世子绝不会轻饶了你。你若是不信,大可以试试,就是不知道,届时你们侍郎府,能否承受得起这份责任。” 吴玉珠捂着脸颊,眼泪簌簌往下落,她哀怨地看着林清寒,一时委屈上头,崩溃道,“她究竟有什么好的?值得你如此维护她?她不过就是一个奴婢生的小贱人,你为什么要为了她动手打我?难道,我堂堂侍郎府千金,还不如她林月儿一个小贱人吗?” 她一口一个小贱人,听的林清寒额头的青筋暴跳。 他虽然不爱林月儿,但是却听不得旁人如此侮辱她,就算是要欺负她,那也是他欺负她,什么时候轮得到一个外人? 他刚想呵斥,体内却涌上来一股难以言喻的燥热,一股极致的欲望,从心口蔓延到胯下某处。 他眼神凌厉的看向桌子上,一饮而尽的空茶盏,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那杯茶有问题。 他的模样古怪,脸色扭曲。 吴玉珠一开始被他吓到了,随后像是反应过来了,低笑一声,放下捂着脸颊的手,迈着淑女步靠近他。 “站住!”林清寒冷喝。 但此时药效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他浑身上下燥热无比,一股热血冲向某处,让他整个人欲火焚身,原本清亮的嗓音,此时也微微沙哑,失去了往日的威严。 他双手撑着石桌,企图遏制住体内冲动。但药力来势汹汹,他越是克制,反而越觉得欲火焚身。 整个人忍得面颊通红,额头沁出一层薄汗,沾湿了鬓边的碎发。 素来冰冷威严,不可亵玩的人,此时周身平添了一抹诱惑邪气。 吴玉珠痴迷的摸上林清寒的脸颊,感受着他滚烫的肌肤,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欲火焚身的滋味,应该不好受吧,世子哥哥。” “你对我做了什么?” “世子哥哥都已经猜到了,为何还要明知故问呢?” “我爱慕世子哥哥,可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甚至,你满心满眼都是林月儿那个贱人。但我又怎么能够,眼睁睁看着她将我从你身边抢走? 你放心,这药,不过就是为了成全你我而已。” 林清寒遏制住体内的燥意,喘着粗气,额头青筋暴跳,他怒视着吴玉珠,“你好歹也是世家大族培养出来的名门贵女,竟然如此不知羞耻?这件事情传出去,你有没有想过,你要如何面对你的父母族人?” 林清寒原本以为说到这个份上,吴玉珠就会罢手,谁知她竟然毫不在意的低笑一声一张俏丽的脸庞满是疯狂的意味,“只要能够得到你,又何必在乎用什么手段呢?更何况,这件事情,若是没有夫人的授意?凭我?又怎么敢如此明目张胆的给你下药? 在世子哥哥眼里,我做出这样的事情,就是伤风败俗,低贱无耻?那林月儿呢?她就不低贱?她就不无耻?她能做的,我又为什么做不得?” 林清寒脸色青黑,因饱受情欲的痛苦,一张俊脸微微扭曲。 果然是母亲。 他神色冷肃周身,散发着冷意。 但是吴玉珠却不怕他。 她双手搭上林清寒的腰身,手上微微用力,镶嵌着华美宝石的腰带,失去束缚,落在地上。 吴玉珠微微一笑,凑上去抱住他的腰身,脸颊贴在林清寒的胸口,仰头轻声诱惑道,“忍着一定很难受吧,世子哥哥?珠儿愿意为世子哥哥排忧解难。林月儿能够做到的,我也能够做到。林月儿有的,我也有。世子哥哥不妨看看我,我并不比她差。” 第二十九章哀求 说完,她就要去拉自己腰间的束带。 林清寒心中一慌,面上却是一派淡定,快速伸出手,一记手刀落下,吴玉珠顿时瘫软倒在地上。 他没有管对方,忍着身上即将喷涌而出的情欲,脚步凌乱地,朝着林月儿的凤兰阁,快步走去。 林月儿此时,正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浅寐。 十月秋桂,馥郁芬芳。 她卧在美人榻上,姿态轻柔。 微风袭来,卷起一簇淡雅芬芳的浅黄色桂花,簌簌往下落。 有一朵恰好落在了她的发间,平添了一抹清新灵动。 翠柳见林清寒站在院门口,眼眸幽深地看着自家小姐,心下虽然害怕,但还是上前行礼。 刚要开口,就被林清寒打断,示意她退下。 翠柳有些犹豫。 林月儿平素只喜欢她近身伺候,其他人都是在外院打扫完,就遣散了出去。 是以,此时若是她退出去,这院中便只剩下林月儿一个人了。 但她也不敢违背林清寒的意愿,思虑再三也只能够恭敬的行礼退下。 心中暗暗祈祷,世子不要伤害自家小姐才好。 院门关上。 没了碍手碍脚的人,林清寒深吸一口气,抬步朝着林月儿走去。 她的呼吸绵长,似是越睡越沉,关门的动静也没能将她吵醒。 林清寒看着眼前这幅海棠酣睡的场景,暗暗磨了磨牙。 这几日在军中,每日都孤枕难眠,午夜梦回间,他总能够想起她巧笑倩兮的身影。 偶尔他也会猜想,在这偌大的侯府中,她会不会也如自己这般,梦中想着他,可今日一见,他觉得自己有些天真。 这个没良心的小东西,巴不得自己离她远远的,怎么可能会想自己? 她愿意依附自己,也不过是为了,能让自己在府中过得好一点。 真心,她是一分都不愿意给他。 越想越气,林清寒伸出手,轻轻掐掉了林月儿红润的面颊上。 只是他高估了自己的定力。 在面对吴玉珠的时候,他还能够勉强压制住体内药性的翻涌。 可一来到她的面前,那药就仿佛无形中被人催化了十倍百倍,药力之凶猛,让他险些招架不住。 她很喜欢浅色的衣衫,以蓝色为最。 一袭浅蓝色绣墨竹的裹胸外穿,搭配同色系的丝绸开衫,衬得她肩若削成,腰若约素。偏偏她发育的极好,胸前那一抹傲人,不知让上京多少少女羡慕嫉妒。 此时侧躺着,一缕顽皮的发丝垂落下来,刚好落在胸前那处。 黑与白的对照,落在他眼中,平添了一抹诱惑妩媚。 林月儿睡得再沉,也被他的动静给闹醒了。 刚一睁开眼,便对上他那双,因隐忍的赤红发亮的双眸。 林月儿瞳孔放大,心跳似漏了一拍。 “哥哥……你怎么在这儿?” 林月儿左右看了看,都没有看到翠柳的身影。 想来,是被林清寒遣退下去了。 就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林清寒眼下这个状态有些怪怪的,不似平常那般清俊儒雅。 好似一头被憋坏了的野兽,赤红着双眼,恐怖又吓人。 林清寒手上的动作越发大胆,她看着林月儿羞红的脸颊,冷声问道,“你希望我在哪儿?” “我……” 我怎么知道? 林月儿心中腹诽。 以她对王氏的了解,此时林清寒应该是陪着吴玉珠在府中闲逛,怎么可能会放任他来找自己? 但这话她不敢说,她总觉得林清寒现在不正常。 他的手掌滚烫,即便是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肌肉喷发出来的热气。 林月儿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她将手挡在胸前,想要将林清寒的手拿开,却被对方一把抓住,将她两只手举过头顶,单手禁锢在身下的美人塌上。 这样的动作让她胸前的雪峰,更加挺拔。 林月儿羞得脸颊通红,她挣扎着,可是她这点小猫似的动作,怎么可能撼动得了常年在军中的林清寒? 林清寒原本就忍得辛苦,本来是不想自己太过孟浪,以免伤到她,可见她现在这副不配合的样子,心中莫名的有些恼怒。 她的身子,自己早就已经见过,摸过无数次了。 如今这般,是要为谁守身如玉? 他手下的动作越发粗鲁,“呲啦”一声,将她的衣服撕成两半。 林月儿没有料到他竟会有此动作,一时吓得脸都白了。 林清寒平日里虽然总是在床榻上折腾她,可这样粗暴的行为,还是第一次见。 更何况…… “哥哥……不要!不要在这里!” 平日怎么胡来,她都可以。可现在府上有客人。而且,还是在这院中。 外面推开门就能看见,到时候,外面会怎么传? 说她没有体统,青天白日勾引林清寒在她院中行如此苟且之事? 那到时候,她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就算到时候她成功出了定远侯府,上京的人会怎么看她?届时,她如何还能在上京立足? 再者,就算他吩咐众人退下,他们在院中欢好,一不留情,外面就会听见,她的脸面一样要丢。 况且,她不是青楼的妓子,随时随地脱了衣服,就可以给男人睡。 林清寒这样,是什么意思? 将她比作青楼妓子吗? 这般想着,她挣扎得更狠了,屈辱感席卷全身。 “不要在这里!我求你了!去……去里面,好不好?” 林月儿哀求地看向他,眼泪从眼角滑落,没入鬓边的发丝中。 她知道,林清寒喜欢自己这副柔弱无依的样子。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有些时候,你越是楚楚可怜,小鸟依人,却会适得其反。 比如…… 在床榻上。 林清寒此时被药力折磨整个人憋的脸颊通红,双眼赤红,瞳孔充血。 第三十一章羞辱 林月儿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身上就如同被马车碾压过一般,浑身酸痛,下体某处轻轻一动,就磨的生疼。 她想坐起身,却没有力气,整个脑袋昏昏沉沉的。 “翠柳……” 她张口想要呼唤翠柳,却被自己这沙哑的嗓音吓到了。 她无力的抬手摸着自己的脸颊,触手滚烫。显然是风寒发热了。 好在翠柳一直都守在她的房门外,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推门进来。 “小姐,你终于醒了?” “翠柳……给我倒杯水……” 林悦耳嗓音沙哑,喘着热气。 翠柳第一时间感觉到不对劲,上前几步,见她面色潮红,呼吸粗重,顾不得礼数,上手摸了一下她的脸颊,顿时被她身上的温度吓到了。 “啊——小姐,你这是发热了!” 林月儿自然能感觉到,自己现在的状态有多不好,她费力的抬眼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林清寒的身影。 “小姐,您是在找世子爷吗?” 翠柳见状问道,随后不等林月儿回答,再度开口,“世子爷半个时辰之前就出去了。” 想到这里,翠柳多少是有一些埋怨林清寒的。 她家小姐身娇肉贵,弱柳扶风的。 世子爷竟然一点都不怜惜小姐,每每都将小姐折腾的不省人事。 这次更过分。 小姐竟然都被闹得风寒发热了。 没忍住,抱怨了两句,“世子爷也真是的!” 林月儿闻言,没说话。 但是心中却痛恨自己立场不坚定。 这个男人从头至尾,都将她当成一个床上的玩物,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甚至不顾她的意愿,那样对她。 可她心中竟然还对他抱有一丝幻想,一丝期待。 殊不知,在旁人眼中,她不过就是一个泄欲的下贱玩意儿。 比之青楼妓子,也没好到哪去。 也是。 上赶着投怀入抱的女人,谁会拒绝呢? 不用花费心思,想起来就来找她,想不起来就搁置一边。 偌大的侯府如同一个牢笼一般,将她紧紧的禁锢着。 想逃,逃不出去。 林月儿颓败地闭上眼,锦被下的手紧紧抓住身下的床单,指尖用力到发白。 “小姐,我去给你请郎中,你等着。” 说完,翠柳就跑了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乌泱泱传来一阵混杂的脚步声,上好的黄花梨木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还未见其人,就先闻其声。 “听闻你病了,本夫人来看看你。” 林月儿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被烫熟的虾子,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呼出的气体都是滚烫的。 她费力地抬眼,透过半开的帷幔看向来人。 她娇软无力的躺在床上,发烧的脸颊通红,较之平常,却多了几分病美人的味道,依旧美的惊人。 王氏见她这副模样,却尤不解气。 她豁出这侯府的脸面,与吴夫人联手,给自己亲儿子下了药。 只盼林清寒能与吴玉珠生米煮成熟饭,届时,侯府与侍郎府联姻,日后不管是对林清寒还是林少泽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同时也可以挫挫这个小狐狸精的锐气,有她撑腰,除掉林月儿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可谁成想,等她和吴夫人兴冲冲带着一群下人找到吴玉珠的时候,却发现他们的算盘落空了。 更让她生气的是,为了这个小狐狸精,她自己的亲儿子竟然跑来指责她? 她可是生他的生身母亲啊,他竟然为了这么一个小狐狸精,罔顾纲常伦理? 在他心里面,她这个母亲,竟然还没有这个小狐狸精重要? 王氏越想越气,居高临下地睨了一眼躺在床上,虚弱无力的林月儿,冷声说道, “寒儿现在不在,你装成这个样子给谁看?” “我没有,夫人……” 林月儿艰难地喘着粗气,高热烧的她神智有些不清,她想起身,可是试了半天,也没能成功。 王氏冷眼看着她,只觉得这就是报应。 但她还觉得不够。 “你们看她这副样子,本夫人这一辈子见过的人里,不说有上万但也有数千之多。可还从来没见过哪个人生病了,还这一副狐媚样。” 方妈妈知道自家夫人心里生气,立马顺着她的意说道, “夫人您出身高贵,所见之人,也都是人中龙凤。哪里是这下贱人能比的?奴婢瞧着,姑娘这副做派,和勾栏院里的妓子也没什么区别。” 方妈妈贬低的话语,听的王氏心里舒服多了,但想到自己儿子,她又不爽了, “她若不生了这副狐媚相,又怎么能勾的我儿罔顾纲常?贱人!和她那个洗脚贱婢的母亲一样,低贱至极!” 方妈妈拍拍王氏的背,给她顺气,“夫人莫要为这下贱之人,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以老奴看呀,咱们世子爷,对她也不过就是图个新鲜。她虽是洗脚贱婢的女儿,但到底也比勾栏院出来的妓子身份要干净一些。” 方妈妈不屑地看了一眼林月儿,继续说道,“本朝虽无律法言明,为官者不得纳青楼女子为妾。但那御史台的言官,嘴皮子颇为厉害,咱们家世子爷心中是有一杆称的,军中生活枯燥乏味,偶尔宠幸一个女人,也不是什么大事。左右也不过就是一个玩物。” “世子爷若真是在意,这小贱婢在世子爷身边这许久,世子爷早就将她纳入后院了。哪里还能这般,没名没分地待在世子的院中?以老奴看呀,夫人若是不喜,只管拿出当家主母的派头。这小贱婢还敢反抗不成?” 方妈妈一口一个小贱婢,将林月儿骂的体无完肤。 林月儿觉得羞辱难堪,可她这副样子,连为自己反驳都费力。 不得不说,方妈妈的话也是实打实说在了王氏的心头上的。 人言可畏,林清寒若真是宠幸了一个勾栏瓦舍的妓子,她只怕会更生气。 但是王氏一想到这洗脚贱婢的女儿,每日宿在自己儿子房中,还教唆得儿子与自己发生龃龉,就恨不能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当下,让人将林月儿拖下床榻,带到了院子中。 第三十二章罚站 此时,正是烈日蝉鸣的时候。 虽然上京已经入秋了,但正午时分还是很炎热的。 太阳照在人身上,不消片刻就能让人出一身的汗。 林月儿站在院子中间的空地上,脸色苍白中带着潮红,细密的汗珠顺着她的额头一路下滑,沾湿了她的鬓角,最后汇聚于她精致的下巴。 “夫人,月儿真的不舒服,也并未冒犯夫人,不知道哪里惹了夫人生气,若有不周的地方,还请夫人饶恕。” “饶恕?” 王氏轻蔑一笑。 “我若不饶,你是不是还要去寒儿面前告状?” 林月儿强撑着身体,此时她的嘴唇已经发白了,“月儿不敢。” “既然不敢,你就在这院子里站满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结束,林清寒才会回来。 王氏晾她也不敢告状。 更何况,她可没有打她,身上没有伤口淤青,她就算告状,也没有证据。 翠柳被人按在一旁,心疼自家小姐,想要挣脱束缚,但是她这小身板哪里能比得过厨房挑水婆子的力道? 无奈,她只能向坐在廊檐下的王氏求饶,“夫人,我家小姐身子骨一向虚弱,这您也是知道的。 更何况,她此时风寒高热,哪里经得住这样的惩罚?求夫人饶了我家小姐吧!再给我家小姐请一个郎中看看。” 王氏坐在廊檐下,得意地看向面色越发苍白的林月儿。 她身边两个丫鬟,一个给她捏肩,一个给她捶腿,身旁的方妈妈,又拿着一把蒲扇给她扇风。 当真是好不惬意。 闻言,方妈妈反驳道, “你这个小丫头懂什么?风寒发热的人体虚怕冷,躺在床上盖着被子又有什么用呢?说不定还会适得其反。倒不如出来晒晒太阳,驱散驱散身上的寒意,说不定还能好得更快一些。 再者,不过就是一个风寒发热,挺一挺也就过去了,何至于要找郎中看病?未免也太娇贵了些。你当人家郎中是什么大闲人?这一来一回,不知道耽误多少事情?就为了你家姑娘一个人,就让人家跑这一趟?你这岂不是消遣人玩,断人财路?” 从来只听说过生病要吃药,才能好的快点。晒太阳治病?闻所未闻。 更何况,郎中不就是给人看病的?看一个也是看,看两个也是看。又怎么会在意路途远不远呢? 况且侯府身为上京勋爵人家,行事大方气派。连府中普通的打杂下人,一个月都有三两月例银子。 往常这府中的主子若是病了,请郎中来一次,赏出去的银子,都抵得上寻常郎中看诊半月的诊金了。 翠柳哪里相信方妈妈这番说辞?见对方不肯妥协,又搬出了林清寒。 “夫人,您就算再不喜我家小姐,但我家小姐如今也算是世子房中的人,世子若是知道您这样处罚我家小姐,定不会善罢甘休!” 王氏没想到,一个小丫鬟竟然敢这样跟自己说话? 她冷笑一声,“你是在威胁本夫人?” “奴婢不敢!” 翠柳跪在地上,神色不卑不亢,“奴婢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王氏冷笑,“好一个实话实说,你这小丫头胆子还挺大的?你倒是忠心护主?” 翠柳抬着头,目光不躲不闪,“奴婢从小就跟在小姐身边,小姐待奴婢如同姐妹,如今小姐受苦,奴婢不能置身事外。” 说完,她又看向王氏,哀求道,“夫人,小姐虽说不是您的亲生孩子,可到底也是在您身边长大的。十几年的情谊,难道,只是因为身份的改变,就能够轻易抛却吗?” “夫人您此举未免太过狠心!您看看我家小姐,她可是养在您身边长大的姑娘啊,您难道就忍心看着她受苦?” “放肆!” 王氏一脚踢开给她捶腿的婢女,气的站起身来,胸口起伏不定。 孩子对掉一事,一直是她心口的一根刺。 每每看见林月儿这张脸,她就忍不住想起自己亲生儿子沦落在外,受了十几年的苦。 而那个洗脚贱婢的女儿却鸠占鹊巢,霸占她儿子的身份,在她身边,享受了这么多年千金小姐的生活,心头就忍不住发怒。 这个小贱婢,竟然还敢大庭广众之下指责她? “这就是你教出来的下人?当真是有样学样,和你一样,胆大包天。” 林月儿知道王氏的性子,她一向爱屋及乌,相反的,她若是讨厌一个人,也会恨屋及乌。 翠柳这样落了王氏的脸面,王氏只怕不会轻饶她。 当下,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那张因病痛折磨,而有些苍白的面容上,带着一丝恳求, “此事都是因我而起,夫人要罚便罚我,翠柳不过是一心护主,口不择言才说出这些话。夫人您宽宏大量,不要和她一个奴婢计较,若是有什么不满便冲着我来。月儿绝不躲闪。” 她虽形容狼狈,但腰杆却挺的笔直。 王氏眼中闪过一抹恨意,面上却是讥讽道,“她虽说话不中听,但有一点却说到了点子上。你如今可是寒儿房中的人,虽说无名无份,但到底也是将身子给了寒儿,你若是受了伤出了事,只怕寒儿到时候便要怪罪我这个母亲了。 再者,我们侯府乃是勋贵人家,一言一行都要谨遵礼法,遵守规矩。犯了错,那便要接受惩罚。该是谁的错,就该谁受罚,断没有替人受过的道理。她错了,得罚。你,也逃不了。” 说罢,王氏居高临下地冲着那几个按着翠柳的婆子,漫不经心地道,“按住她,鞭刑十下。让院中的下人都看着,以儆效尤。” 闻言,翠柳的脸都白了。 林月儿眼睁睁看着翠柳被人按着,一个膀大腰粗的婆子拿着牛皮鞭,朝着翠柳走去。 那人拿着鞭子,两只手向外用力抻了抻,一脸不怀好意的笑道,“哎哟喂,瞧姑娘这细皮嫩肉的,老婆子我手重,这一鞭子下去,若是打疼了姑娘,姑娘可别记恨我啊!” 说着,高高扬起手中的鞭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了下去。 第三十三章 难道要她逆来顺受? “啪——” 鞭子甩在翠柳的身上,发出一声闷响,空气如同被撕裂一般。 “啊——” 翠柳紧紧咬着牙,却依旧没忍住痛呼一声,她此时面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后背上的衣服已经被打破了,鲜红的血印横亘其上。 只一鞭就有如此效果,可见那婆子用了多大的力气。 十鞭下去,人不死也废了。 “翠柳!” 林月儿眼眶都红了,拖着发软的身子挡在了翠柳的身上。 那婆子没料到林月儿会突然闯过来,想要收回那一鞭已经来不及了。 “唔!” 林月儿身子一僵,他只觉得后背一麻,随之而来的就是剧烈的疼痛,从后背蔓延开来,眼泪从眼眶中簌簌落下。 “小姐!” 翠柳心疼至极,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手脚爆发出一股惊人的力道,将按着她的几个婆子甩开,转身抱住了疼的面色发白,虚脱无力的林月儿。 “小姐,奴婢不过就是贱命一条,哪里值得您如此对待?” 林月儿原本就因高烧,得不到诊治,整个人状态极差,如今又生生替翠柳挨了一下,现在是连说话的力气也没了。 她用自己身上仅剩的力气,将翠柳揽在自己怀中。 “你是因我……才冲撞了……夫人,遭此一难,我如何能……眼睁睁看着你受罚?” 几个婆子们虽然看不起林月儿,但是,他们心里门清。 林月儿如今虽不是侯府正儿八经的主子,但到底也是世子房中的人。 夫人若是真的想要动她,就不可能只是单纯的罚站。 夫人也是怕触怒世子的。 可他们倒好,这一下子就伤了林月儿,世子若是知晓了,只怕他们几个小命也就没了。 当下几人也都慌了。 尤其是为首的,那个拿着鞭子的那个婆子,吓得一把将手中的鞭子扔在了地上,慌张的转头看向王氏, “夫人,这……老奴不是有意的,是林姑娘自己扑上来的。不关老奴的事情啊。” 况且,他们也是按照夫人的示意行事的,谁知道这林姑娘突然就冲上来了? 王氏暗骂这几个下人不中用。 一个病人都拦不住。 真是废物! 可看到林月儿背上的伤口,鲜红一片,心里还是有些慌张。 她是想要除掉林月儿,可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寒儿若是知道的,定要与她闹个不休。 她看向身边的方妈妈,示意她拿个主意。 方妈妈也怕触怒林清寒,但是事已至此,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只要他们咬死这事和夫人无关,世子就算再生气,也无济于事。 方妈妈眼底闪过一抹狠意,轻轻拍了拍王氏的手,安抚她,同时也是说给在场的人听的, “夫人身为侯府主母,掌管下人是您的份内之事。这小贱蹄子出言不逊,对您不敬,夫人出口管教,难不成还是错了?” 方妈妈一番反问后,也不指望林月儿回答,又继续说道, “林姑娘心疼婢女,但也要看地方。您如今已经不是侯府的主子了,但我家夫人心善,留您在府上居住,已经是网开一面了。 您却教唆您的婢女放肆,是否有些说不过去?您既在侯府的屋檐下,那就得学会认清形势,一切规矩都按照侯府的来办。 若人人都如您这般,那侯府的规矩何在?传出去了岂不叫。人笑掉我定远侯府的大牙?” 翠柳气愤,想要上去为自家小姐辩解,却被林月儿紧紧拉住手。 她忍着身上的伤痛,白着脸抬眼看向王氏,“月儿深谢夫人收留之恩,但今日并非月儿故意挑事。 月儿身子不适,翠柳也是关心月儿,才想着去请大夫来看看。却不想,被夫人身边的方妈妈给拦住了。月儿也想问一句,难道这府上卑微如下人,生了病,连就诊的权利也没有吗?” 她直视着王氏,话语间不卑不亢。 王氏冷眼看着她苍白倔强的小脸,冷笑一声,“你是说,今天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在怪我?” 林月儿深吸一口气,“月儿不敢。但事实如此,若非方妈妈拦着?翠柳也不会如此。月儿想问一句,究竟是府上规矩如此,还是单单只是针对月儿一人?” 原本林月儿是不想和王氏对上的,毕竟她也是这侯府的女主人,权势地位非她可比。 但并非她一味忍让,旁人就会领情的。 王是首当其冲,便是其中之最。 无论她如何委曲求全,如何低声下气。王氏始终都将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如果她真的是图谋林清寒的人或什么东西,也就罢了。 可是从一开始她就是被迫被拉入这场纷争的。 如今她不过是让身边人去请个大夫,都要这样被羞辱,连带着翠柳也被打,她若再脓包下去,让人只会觉得她好欺负,日后,还有的磋磨。 她知道惹怒王氏不是一个明智之举,可既然委曲求全换不来怜悯之心,那她又何必继续这样卑微? 王氏不是担心她勾引林清寒吗? 那她少不得要拿林清寒当挡箭牌了。 这对母子,一个要她死,一个将她当成玩物,她难道要逆来顺受? “你不服?” 王氏冷笑。 她看了一眼身边的方妈妈,对方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眼神不屑地看着林月儿,笑道, “林姑娘想来是病糊涂了,那既然姑娘不记得,那老奴就再说一遍,姑娘可要记清楚了,下次不要再犯。” “姑娘如今已经不是侯府的主子了,留在侯府也不过是夫人心善,不与您计较。但姑娘自己要摆正自己的态度。万事皆要以侯府的规矩为先。” “就拿今日一事来说,姑娘要请大夫,须得先得到夫人的首肯。夫人若是不答应,那姑娘便不得擅自找人去请大夫,否则便是坏了府上的规矩。让旁的下人瞧见,只会有样学样。” “姑娘破坏规矩在先,您的奴婢又出言不逊,对夫人不敬,理应是该罚的,但夫人念在姑娘如今身体抱恙,也不想落得一个苛待他人的罪名。” 第三十四章 晕过去了 “翠柳的刑罚就免了,但您身为她的主子,教导不善,坏了规矩,理应重罚。夫人先前罚您在院中站足两个时辰。 您既是身子不适,老奴也不为难您,便请姑娘站在这院中,一边背诵女戒,一边站上两个时辰。以儆效尤。” 说完,她又对着院中其他的下人,沉声说道, “你们也都睁开眼睛给我好好瞧着。侯府规矩大过天,万事皆以夫人为主。任何事情都要先与夫人来汇报,夫人同意了,你们才可做。 夫人若是不同意,你们便是连念想都不准有。谁若是敢坏了侯府的规矩,无论你是什么身份,都绝不姑息。” 然后,方妈妈又看了一眼林月儿,眼里闪过一抹鄙夷,指桑骂槐道, “尤其是你们这些小贱蹄子,都把心给我收一收。别想着自己年轻貌美,就将主意打到别的地方去。也莫学那下贱胚子,整日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就想着能够傍上主人家,届时好一飞冲天。 做奴婢就要有做奴婢的样子,该穿什么衣服,该做什么事,自己心里有一杆秤。别学了那勾栏瓦舍的女子,整日里遛着一缕头发,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给谁看?若日后,我发现你们其中,谁敢这样?拖出去,一顿乱棍打死!” “听清楚了没有?” 她眼神凌厉地扫视一圈,院中的女使小厮纷纷低下头去,应声附和。 其中有几个,见林月儿颇得林清寒的宠爱,也想有样学样,哪怕不是世子爷,若是能够傍上二少爷,也是不错的。 如今见林月儿被王氏这般刁难,又听方妈妈这番话,心中一紧,原本的那点子花花点子,瞬时收了回去。 一个个如同鹌鹑一般,低着个头,恨不能藏起来,莫被人发现了自己的那点小心思。 林月儿又何尝不知方妈妈这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但是更难听的话她都听过,也不在乎这一两句。 更何况,如今既然已经免了翠柳的惩罚,她的目的也算达到了。 罚站两个时辰,已经是轻的了。 当下,她也不墨迹,站在院中,一边背诵一边罚站。 “鄙人愚暗,受性不敏,蒙先君之余宠,赖母师之典训。年十有四,执其帚于曹氏,于今四十余载矣。战战兢兢……” 清雅中略带沙哑的嗓音,于院中传来。 此时太阳已经升至最高点,林月儿后背的伤口被汗水浸染,越发疼痛。 她的脸色也从一开始的苍白变成了惨白,额角的汗珠汇聚成线,顺着她的脸颊两侧流下,原本不点而红的朱唇,此时也微微发白。 “夫妇之道,参配阴阳,通达神明,信天地之弘义,人伦之大节也……” 林月儿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脸色也越发难看。 她觉得自己仿佛被投掷进了单炉中,外面也热里面也热,烧的她整个人几乎要分不清现实与虚幻了。 王氏坐在廊檐下,心里说不出的痛快。 她透过林月儿,仿佛看见了当年那个洗脚贱婢,匍匐在她脚下,为她洗脚穿鞋的卑微模样。 而今,她的女儿在她手下,也是如此卑微低贱。 王氏只觉得自己心中的那口郁气终是消了大半。 眼见林月儿的声音越发的低哑,整个人摇摇欲坠,脸白如鬼。 王氏递给方妈妈一个眼神,后者立马会意,指了院中膀粗腰圆的婆子,趾高气昂道,“你们去扶着林姑娘,可莫要让林姑娘倒下。” 说完,她又轻蔑的看了一眼林月儿,讥讽道,“姑娘这跪了也不过才一个时辰,就装出这个样子,莫不是把所有人当成傻子?先前夫人心软,已然饶过了翠柳的鞭刑,只罚了姑娘罚跪两个时辰。姑娘如今这副模样,难道是想说您身子娇贵,连着两个时辰的罚跪,都做不了吗?姑娘该不是仗着夫人心软,便毫无底线的试探夫人吧?” 明眼人都能听出来,方妈妈这是故意讽刺林月儿的。 若是平常,林月儿还会争辩一二,但如今她头疼欲裂,整个人如同水里捞出来一般,身上滚烫,嗓子沙哑的不成样子。 身后两个婆子死死按着她,力道之大,让她原本就不爽利的身体,更加难受。 翠柳看着自家小姐这个样子,心急如焚,暗暗祈祷着,世子能够早点回来。 “女有四行,一曰妇德,二曰妇言,三曰妇容,四曰妇功。” “夫云妇德,不必才明绝异也;妇言,不必辩口利辞也;妇容,不必颜色美丽也;妇功,不必工巧过人也。” “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是谓……妇德……”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加上后背的伤口火辣辣地,不知过了多久,林月儿终是支撑不住,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小姐!” 翠柳顾不得后背的疼痛,手脚并用地来到林月儿身边。 “小姐,你醒醒啊!” 可不管她怎么唤,林月儿始终没有反应。 身后那两个婆子一愣,其中一个胆子大一点的,伸手在林月儿鼻子下方试探了一会,抬头向王氏说道,“夫人……她晕过去了。” 王氏刚想说,让人给她泼一盆水,叫醒她。 门口就传来一道,冰冷中带着怒意的低沉声音—— “看来母亲并未将我的话放在心中,否则又怎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底线?” 王氏浑身一僵,转头看向院门口,只见林清寒寒着一张脸,迈着四方步走进来。 “寒儿,你……你怎么这个时辰回来了?” 不是还有一个多时辰才会回来吗? 今日怎么会这么早就回来了? 还正好碰上那小贱人晕倒? 王氏心里有些慌。 她看着林清寒那张脸,心头发怵。 “若非我回来的早,又怎么能够看见母亲如此威风?对着我院中的人打打杀杀?” “我……不是,是她……” 说未说完,被林清寒打断,“她怎么了?她一向对母亲恭敬有加,在母亲面前,连话都不敢大声说,不知她是如何惹到母亲不快,要让母亲对她用这样的重罚?” 第三十五章 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林清寒的目光,在林月儿后背那道血淋淋的边痕上徘徊,他是从军中一步一步升上来的,自然知道这伤口是什么东西造成的。 当下原本就冰冷的神情,越发难看。 “回世子的话,林姑娘先是破坏府中规矩后,她的婢女又犯上不敬。夫人也是为了维护侯府的规矩,不让其他下人有样学样,这才不得已,让人对林姑娘身边的奴婢实行了十道鞭刑。 可谁知林姑娘护奴心切,下手的人没有来得及收手,这才伤到了林姑娘。夫人见此情形,虽然生气,但到底也不忍心再罚下去,便令人撤了这鞭刑。只罚了姑娘跪两个时辰,再背诵女戒。” 方妈妈站出来说道,只是言语中,只说林月是触犯了府中的规矩,却并未将她病了请大夫被王氏阻拦的事情说出来。 闻言,那个抽鞭子的婆子,也立马扑通一声跪下,对着林清寒一边磕头一边神色慌张的解释, “是啊,世子奴才也是,听夫人的另一半是原本也没有想要伤害林姑娘的意思,只是谁知林姑娘突然就冷了上来,奴才这一时没收住,才打伤了林姑娘。还请世子饶恕。” “是吗?”林清寒冷笑一声,遂指了翠柳,淡声道,“具体什么情况,你细细说来。” 翠柳心里面,虽然不满林清寒总是对林月儿不怜惜,但这种时候,能够救林月儿的人,也就只有林清寒了。 当下有了林清寒撑腰,也不怕王氏刁难了,一五一十地将事情原委和盘托出。 其中,着重强调了“林月儿生病,但是王氏明知情况却不许她请大夫,还故意罚跪林月儿”的事。 末了,翠柳又来了一句,“世子,不是奴婢挑拨离间,实在是我家小姐太过可怜。您不在抚州,我家小姐病了,连看大夫的权利都没有。 夫人还要趁小姐生病,故意罚她。莫说病人,就是寻常人在太阳底下站个两个时辰,不死也得虚脱了,更何况,小姐如今身子不爽,哪里受得了这般磋磨? 夫人这根本就是想要小姐的命啊!您若是再不回来,只怕小姐真的要死在这了,等您回来,也只能看见小姐的尸体了。” 翠柳抱着林月儿,小心翼翼地避开她背后的伤口,哭成了泪人。 “贱婢!你在胡说什么?凭你?也敢信口污蔑本夫人?来人……” 王氏气的当即就要发落了翠柳,却被林清寒喝住。 “够了!母亲!您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王氏一愣,她呆呆地看着林清寒,有些不敢相信,他居然敢在这么多下人面前吼她? “我闹?你就为了这么一个小狐狸精,当众给你母亲难堪?难不成在你心里,我这个母亲,还比不上这个小贱人?” “母亲一向自诩是侯爵人家,说话还是要得体一点。莫要叫人以为,侯府主母是个粗俗泼妇。” “你!你竟然敢这样和我说话?” 方妈妈见势不好,再度站出来替王氏开口,“世子息怒。夫人不过一时气头之上,口不择言罢了。世子您身为晚辈,也当见谅。” “更何况,今日之事,说到底也是因为林姑娘而起。夫人不过是为了维护府上的规矩,世子就算再生气,也不该这样和夫人说话,未免伤了宁与夫人之间的母子之情,叫旁人看了笑话。您就算是再宠爱林姑娘,也不该为了她与夫人产生嫌隙,说到底您与夫人才该是最亲近的人……” 方妈妈话里话外都是替王氏说话,将罪责全部推到了林月儿的头上。 翠柳气急。想要开口辩驳。但想到就是因为自己鲁莽,才导致小姐受伤,一时之间倒有一些踌躇。 她害怕,不代表林清寒也害怕。 他冷冷地看了一眼方妈妈,讥讽道,“你是什么东西?我与母亲说话,轮到你来插嘴?” 方妈妈脸色一僵。 “老奴……” “既然知道自己是奴才,那主家说话的时候为何还要插嘴?” 林清寒呵斥道,随后看向王氏说道,“母亲既说是为了府中规矩,才责罚月儿。儿子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月儿既然做错了事情,受罚也是应该的。儿子不会多说分毫。” 翠柳急了。 这样,不就坐实了全是他们小姐的错吗? 但没等她反驳,林清寒又接着说道,“月儿从小是在母亲身边长大的,她犯了错误,母亲都舍得处罚她,可见母亲是一个极明事理的人。” 王氏心里一松,对于儿子的夸赞还有点羞赧,然而林清寒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心中那点子喜悦消散殆尽。 他说,“如今我与母亲说话,您身边的方妈妈却不顾身份规矩,冒然插嘴。想来也是看母亲,平日里心软好说话,才这般肆无忌惮的。 今日儿子既然遇见了,自然也不会坐视不理。否则他日传出去,岂不是,叫人诟病母亲身为侯府主母,竟连自己身边的下人都无法约束,平白叫人看了母亲的笑话?” 说到这里,王氏脸上的那点笑意已经僵住了,她试探地问,“那你想怎么样?” 说完,她又想为方妈妈辩解,“方妈妈是我身边的得力老人了。她伺候了我几十年,我也用惯了她,左右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依我看还是算了吧,训斥几句就行,至于责罚,就免了吧。” “那怎么能行呢?今日这么多下人在这看着,母亲若是草草了事,岂不让人质疑您的威严,让人质疑您,对人对事不公平?” 林清寒说完,看了一眼王氏又道,“儿子便是知道这方妈妈是您身边的老人,才会出此下策。母亲您想,若是您身边的老人仗着跟在您身边时日久了,便为所欲为。那日后。这府中下人岂不是有样学样?儿子只想您心软,您放心,这是用不着母亲出手。” “楼风。” “属下在。” “将这刁奴按在院子里,赏十鞭。令府中下人看看!别让他们没了分寸。” 第三十六章以牙还牙 方妈妈闻言,顿时慌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向林清寒求饶道,“世子饶命啊!老奴无意冒犯世子,还请世子饶老奴一条贱命。” 说完,她又抬起头看向王氏,希望对方给自己求情。 十鞭子,就是正常男人挨过,都得趴在床上养上半个月,更不要说她这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婆子。 这不是诚心要她的命吗? 王氏自然也是不肯的,方妈妈虽然是一个奴仆,但是从小就跟着自己,已经几十年了。远超过与旁人之间的情谊。 在这侯府中,陪伴她最久的不是老侯爷,反而是方妈妈这个仆人。 他们之间虽说是主仆,但相处久了,也如同家人一般。 她哪里舍得让方妈妈受罚,更何况,十鞭子对于方妈妈这个年岁的人来说,着实是太重了。 她转头看向林清寒,为方妈妈求情道,“方妈妈跟着我几十年,母亲已经用惯她了,若是把她给伤到了,这后面十天半个月的,那该让谁来伺候母亲?” “更何况方妈妈也并非有意冲撞你,她也是为了你我之间的母子情意,才贸然说出那些话。对你并没有恶意,你不妨看在母亲的面子上,就饶了她?她如今已是这把年纪,哪里受得了这十鞭子?” 王氏说的情真意切,但林清寒却不会轻易松口。 他看向王氏,面上一派轻松自然,“母亲此言差矣。虽说这刁奴伺候母亲几十年,但府上女使众多。他们入府之前都是经过训练的,知道该怎么服侍人。” “更何况,没了方妈妈,母亲您身边不是还有日常用的那几个女使吗?若您觉得一时之间难以适应,儿子今日便为您再找一位女使,一定会方方面面照顾好母亲,不让您觉得难受。” 说完,他又说道,“再者,这十鞭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就是小以惩戒罢了,十鞭子下去看着鲜血淋漓,血肉模糊的。但府上有的是上好的金疮药,十天半个月也就好了。届时,方妈妈又能回到母亲您身边,侍奉您。这府上的下人也能够买个教训,何乐而不为呢?” 王氏急了。 “这怎么能是什么小事呢?十鞭子下去,一个成年男子,都得趴在床上十天半个月的。更不要说方妈妈一介女流,还这把年纪了,你这不是要她半条命吗?” 王氏一心护着方妈妈,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话中的漏洞。 林清寒冷笑,“原来母亲也知道十鞭子抽下去,就算人不死也得没了半条命?那母亲是怎么能够下令,让人罚翠柳的?您瞧瞧她这个身板,能够挨过这十鞭子吗?母亲以月儿和翠柳触犯府中规矩为由,惩罚她二人。儿子也无话可说。但母亲明知十鞭子下去,一个女儿家半条命都没了,却还是让人下手。母亲居心何在?” 林清寒看着王氏那张心虚的脸,冷笑一声,“还有月儿,您明知她身子不舒服,先是让人阻拦她身边的女使出去找大夫,然后又在这烈日之下让她在院中罚跪。” “嗯,母亲究竟是为了维护这府上规矩,还是看月儿不顺眼,故意为难折磨她?” “今日若不是儿子提早前回来,就算发现了异样,也不会有人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告知儿子,对吧?” 林清寒当着这院中众多下人的面,质问王氏,让她心中又气又恨。 她抬头看着面前这个身姿挺拔的大儿子,脸色难看,“说到底,你就是为了这个小贱人出头!好啊,你真是好样的,为了一个女人,你竟然连自己母亲身边的女使,都敢动?传出去,岂不叫人笑话我们定远侯府没有分寸,倒反天罡? 我是看她不顺眼,也不喜欢她,可我做的这一切难道不是为了你吗?那个洗脚贱婢将你二人对调十几年,你如今好不容易回来,这小贱人却蓄意勾引你。他母亲害了你十几年,难道你要让她的女儿,把你后半生也给祸害了?” “当年事发之时,她也不过就是一个襁褓婴儿,什么都不知道。母亲又何必将所有的罪责,都怪在她身上呢?她也是无辜之人。更何况,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也已经平安归来,母亲也应当忘却这件旧事。月儿她并非什么十恶不赦之人,而且她养在您身边十几年,您对她的脾气应该是最清楚的。她一向尊敬您母亲,又何必对她鸡蛋里挑骨头呢?” 王氏心口发冷,看着眼前这个大儿子,只觉得一股弄弄的苦涩弥漫心口。 “看来,你今天是非要处罚方妈妈不可了,是吧?” 王氏冷声问道。 “规矩体统如此。儿子也不过是学了母亲的样子,维护这府上的规矩罢了。母亲放心,楼风下手一向稳重,必定不会叫方妈妈丢了性命。” 说完,林清寒从翠柳的怀中,避开林月儿后背的伤口,小心地抱起昏死过去的她,转身朝着内室走去。 翠柳见状,也跟了上去。 王氏生气,可对于林清寒也无济于事。只能任由楼风让人将方妈妈按在地上。 几息之后,院中传来噼啪的响声,随之而来的,就是方妈妈的痛呼声。 翠柳听了,只觉得解气。 老黔婆,让你欺负我家小姐怎么样?遭报应了吧? 很快十鞭子打完了,方妈妈已经疼的晕了过去。 整个后背都血肉模糊的,看着好不吓人。 王氏冷着一张脸,命人将方妈妈抬着离开了林清寒的院子。 临踏出院门之前,她转身看向林月儿的凤兰阁,眼神仿佛淬了毒一般。 好个狐媚子,今日的仇她记下了! 来日,她必定要她死无葬身之地。 收回视线,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就在一行人离开没多久,楼宵就拉着大夫赶来了。 大夫是个上了年纪的花甲老人,一路上被楼宵火急火燎地拉开,急得连口气都没来得及喘上,好不容易到了地方,弯腰扶着院中的桂花树,好一阵喘息。 第三十七章 照顾 凤兰阁内。 林月儿趴在床上,双目紧闭,在她的床前坐着,老大夫正一手为她诊脉,另一只手捋着自己花白的胡子。 半晌,他收回手,叹了口气。 翠柳顿时吓得不轻,以为自家小姐有什么不测,不等老大夫开口,忙上前问道,“老先生,我们家小姐怎么样?” 她眼泪汪汪的,明明自己的后背上还有一道血红的鞭痕,但还是第一时间关心林月儿。 那老大夫看了她一眼,从随身的箱子里,拿出一瓶上好的金疮药递给她,“你这丫头倒是挺忠心的,自己都伤成这个样子,竟然还有心情关心你家主子?倒是一个忠仆。难得,难得。” 翠柳一脸感激得接过金疮药,并道了句谢。 老大夫摆摆手,又叹了口气。 林清寒脸色一沉,终是没忍住开口问道,“先生有话不妨直说。” 那老先生见林清寒脸色难看,便也不再卖关子,说道,“幸好老夫来的早,否则再拖上一会儿,只怕情况就不好了。” 翠柳神色一慌,转头看向床上不省人事的林月儿,眼眶里面的泪水簌簌落下。 若不是顾忌着林清寒还在这里,她此时恐怕已经嚎啕大哭起来了。 她的情绪刚酝酿出来,便又听那老大夫接着说道,“这姑娘身子本就孱弱,加上劳累过度,感染风寒引起的高热。若是能够及时就医,倒也没什么,原本只需要将养两天就能好的。 现在倒好,本就高热不退,还要去太阳底下罚跪,这膝盖上的伤倒好说,只是这一跪,人不仅中暑了,背上的伤口受到汗水的浸染,已经有些感染发脓,这样的天伤口反复无常,恐怕对于这位姑娘来说便有些难熬了。” 说完,老大夫又感慨了一句,“唉!这不是胡来吗?究竟是犯了什么样的错,要这样惩罚这姑娘?这不是要人家命吗?”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林清寒的脸色更加黑沉,他此刻只觉得打方妈妈十鞭子,还是少了。 他的目光转移到床榻上,林月儿那张苍白,毫无血色的脸颊上。 他微微皱眉。 刚才大夫说的那番话,他都听在耳中。自然也明白林月儿这副模样,起因还是自己。 虽说自己也是因为中了吴家母女,还有母亲的算计,但说到底,也是自己当时太过孟浪放肆,才让她遭此罪。 看着她此时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如同一个失了灵魂的破碎的布娃娃,他心口除了怜惜之外,又多了一丝愧疚。 他还是喜欢她生龙活虎得在自己眼前,耍着小心机讨好自己的模样。 那样,他才觉得她是个鲜活的人。 大夫开了药之后,又嘱咐了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便被楼宵恭恭敬敬地送了回去。 “你也受了伤,回自己屋里休息吧,这里有本世子在。” 林清寒见翠柳一直守在旁边,缓和了一下脸色说道。 “奴婢不想走,奴婢要留下来照顾小姐。” 翠柳拒绝道。 林清寒皱眉,身旁的楼风见状开口劝道,“翠柳姑娘,这里有世子守着,你还害怕有人伤害林姑娘不成?” “再者说了,你现在后背上的伤口还没处理,这天又热,一个不小心就容易感染,你若是在倒下了,到时候谁来照顾林姑娘呢?她一向都是你服侍的,换了旁人,只怕也不习惯。 你要是真的想要在林姑娘身边守着,就应该让自己先养好伤,否则要是林姑娘醒来之后,发现你带着伤照顾她,林姑娘心里安能过意的去?她心情郁结,对养病就更加不利了,你说是不是?” 楼风一番话,彻底打消了翠柳的顾虑,她虽然想要留在林月儿身边照顾,但是楼风说的没错,她现在的状态并不好,留下来,也只是给小姐添麻烦。 当下,对着林清寒行了一礼,“那奴婢就先退下了,若是小姐有什么事情,世子便让楼大人唤奴婢。” 说完,她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等人全部退下之后,林清寒便坐到了林月儿的身边,将她后背上的衣服小心的脱下来。 这天热,加上出汗,伤口边缘与衣服已经连在了一起。 林清寒皱眉。 他小心翼翼的将粘在伤口上的衣服扯下来,尽管动作已经万分小心,却还是扯痛了她。 林月儿即便是在昏睡中,也依旧疼得浑身一抖,秀气的眉宇皱成一团,昭示着她的不满。 林清寒动作一僵,他抚上她的眉间,低声哄着,“乖,听话,马上就不疼了。” 说完,手上动作干脆利落,将粘在伤口上的衣服扯了下来。 “唔——” 林月儿疼的身体一颤,眼角沁出了一滴泪珠。 林清寒看着,半晌,伸手擦掉了她脸上的泪痕。 脱掉衣服之后,一道鲜红狰狞的边痕,横亘在她雪白纤细的后背上,看起来触目惊心。 林清寒看着她后背那道疤,眼底幽深,似酝酿着风暴。 他拧干了帕子,轻轻擦拭着伤口,将上面沾染的灰尘和汗水拭去,然后又给她撒上了金疮药。 等一切结束之后,便有女使端了熬好的药进来。 “放下吧,出去。” “是。” 林清寒扶起林月儿,一手托着她后背,一手端起药,用勺子搅了几下,又用手试了试温度,等药没有那么烫了,舀了一勺递到了林月儿嘴边。 褐色的药汁被喂进嘴里,林月儿昏睡中似乎也能感觉到那浓浓的苦味,等林清寒喂第二口的时候,她紧闭牙关,说什么也不肯吞下去。 药汁从唇边流下,顺着下巴,滴落到她身上的白色里衣上,留下了星星点点的褐色痕迹。 林清寒沉默几秒,瞪着眼前那张病弱苍白的小脸,骂了句,“娇气。” 随后将勺子放到托盘里,仰头将碗中的药汁一饮而尽。 然后俯身,捏住林月儿纤细小巧的下巴,唇对唇,舌头灵活地顶开她的牙关,将药汁送进了她口中。 苦涩的药味,顿时在两人唇齿之间,弥漫开来。 第三十八章 哥哥,你好舒服 林清寒松开她因发烧而缺水的唇瓣,并没有松开抱着她的双手,就着现在的姿势,将头抵在她的额头上。 幽深的眼眸,在她那张苍白的小脸上不断的巡视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靠在床头,就这么抱着林月儿睡了过去。 半夜,林月儿烧的迷迷糊糊的,整个人皱着眉,嘴里不停的喊着什么,似乎是做了什么噩梦? 她窝在林清寒的怀里,整个人不安地扭动着。 林清寒被她惊醒,摸了摸她裸露在外的手臂,顿时被她身上的温度烫了一下。 果然像那个老大夫说的一样,原本已经退了烧,现在又开始烧了起来。 他唤来外间守夜的丫鬟,让人打了盆冷水进来。 随后,又吩咐人重新熬了一碗药。 只是这一次,林月儿处于半睡半醒间,他想将药喂进去,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褐色的药汁,带着一股浓厚的,木材被晒干了之后的味儿,极具有存在感。 林月儿紧闭双唇,抵抗着送到嘴边的勺子。 林清寒被她闹得没有法子,只能亲了亲她的眉心,低声诱哄道, “月儿乖,把药喝了身体才能好,等你喝了药,身体好了以后,哥哥带你出去玩。” 不知是他温柔的动作安抚了她,还是林月儿真的听懂了林清寒说的话,当下便乖乖地就着他的手,喝完了那碗苦涩的药。 林清寒松了一口气,却见下一秒,原本在他怀中紧闭双眼的某个小姑娘,扑闪着睫毛,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清亮水润的眸子,眨巴了两下,委屈巴巴的看着他,嘴角撇了撇,可怜兮兮地喊了一声,“哥哥……” “咚——” 林清寒只觉得心口,仿佛被什么东西给敲击了一下,发出一声短促的响声,心跳仿佛漏了一拍。 林月儿见他没有理会自己,心里委屈,眼眶立马红了,“哥哥……好苦,好难受!” 她哼唧了两声,贴在林清寒身上,扭了几下。 她此时发烧烧的有些迷糊,一时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 只是在看见林清寒的一瞬间,心里就涌上了一股委屈。 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但就是觉得莫名想要亲近他。 林清寒此时,还维持着睡前抱着林月儿的姿势,靠在床上。两人贴的极近。 林月儿这几下,直接将他心口的那股火蹭了起来。 他不是什么柳下惠,面对自己的女人,自然会有欲望。 但他到底顾忌着林月儿此时身上有伤,还发着烧,不方便。 轻轻将她推开几寸,距离自己远点,看着她越发委屈地表情,沙哑着嗓音,哄道,“乖,月儿。你还病着。” 但林月儿此时烧的迷迷糊糊的,哪里能够将他说的话听进去?见他推开自己,心里委屈得很,瘪着嘴又贴上了林清寒。 那张烧的通红的美艳小脸贴在他的手臂上,轻轻蹭了蹭,如同一只黏人的小奶猫,可爱又迷人。 一边蹭还一边嘟囔道,“哥哥……你身上好凉啊,好舒服……” 说完,她的动作越发大胆,双手撑在林清寒的两边肩膀上,一条腿跨过林清寒的双腿,坐在他的腿上。 末了,又将那烧红的小脸贴在他的胸口。 “好凉……好舒服。” 她满意的叹出一口气。 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在他胸口乱蹭。 林清寒被她蹭得浑身都热了起来,他暗暗吸气。 他是万万没有想到,林月儿平日里瞧着矜持,每每在床事上都放不开手脚。 但病了以后,竟然是这副黏人的模样。 但同时心里又有一分隐秘的欢喜,她这副模样也只有自己能看到。 林月儿汲取着林清寒身上的凉意,在他身上胡作非为。 但渐渐的,她就觉得有些不满足了,两只小手在他身上摸来摸去,其中一只手甚至得寸进尺的从他的领口伸进去,向外扒拉着他的衣服。 不多时,原本穿戴整齐的衣衫,便被她扯得不成样子,胸口处裸露出一大片古铜色的肌肤,健硕的肌肉,在昏暗的灯光下,看起来越发诱人。 林月儿心满意足的将滚烫的小脸,贴在上面,来回蹭了蹭,动作间不小心舔到了一侧的胸肌。 林清寒猝不及防地闷哼一声,浑身肌肉瞬间绷紧。 始作俑者却仿佛不知情一般,还在他胸口上乱摸乱捏。仿佛在玩什么有趣的东西。 身体还不住地在他身上胡乱扭着。 林清寒只觉得自己仿佛也发烧了一般。 否则,他怎么会这般热? 体内的欲火,从胸口处一路蔓延至脐下三寸之地。 忍无可忍的他,一把扣住林月儿不盈一握的腰肢,另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拍了下去。 咬着牙道,“小混蛋!病了还来招惹我?” 说完,他低头一口含住林月儿撅起来的嘴,舌头伸进她微张的檀口,攻城略地。 这一下,仿佛打开了两人身体里的某处机关,一发不可收拾。 月上中梢。 屋中昏黄的烛火印在落下的帷幔上,将其中纠缠的两个人影,照的越发清晰。 上好的黄花梨木床吱嘎吱嘎地晃动着。 依稀可以看见,身材挺拔修长的男人,将纤细柔弱地少女抱在自己的怀中,两人紧密贴合,严丝合缝。 男人粗嘎的喘息声中,交织着女子如猫儿一般黏人又动听的声音。谱写出一首动人的情话。 月亮羞得,躲进了云层后面,悄悄注视着两人。 不知过了多久,抖动的帷幔才渐渐停止。 林月儿趴在林清寒汗津津的胸口,双颊酡红,沉沉睡去。 林清寒目光温柔地扫视着她柔美艳丽的五官,半晌,在她嘴角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随后,抵着她饱满的额头,低声呢喃了一句, “月儿,永远就在哥哥身边。哥哥会保你一世无虞。” 林月儿挠了挠嘴角,砸吧砸吧嘴,在他怀中找了一个最舒服得姿势,呼呼大睡。 第三十九章 顾远 不知过了多久,林月儿醒来时,天色大亮。 林月儿躺在床上,脑中却是闪过几幅凌乱而又暧昧的画面。 她似乎梦见了林清寒在她的床前照顾她,在她耳边低声呢喃,甚至…… 那场景似梦似真,分不清楚。 只是在梦中,她一改往日的矜持,如同一只黏人的奶猫一般,贴在林清寒的身上,扒都扒不下来。 甚至…… 她脸颊微红,羞涩地缩回被中。 她甚至还主动求欢? 她不敢相信自己竟是如此的水性杨花?明明心中恨极了对方,竟还能巴巴地贴上去缠着对方做那事儿? 而林清寒竟然也没有拒绝? 是了。 主动投怀送抱的,又何必错过? 是个男人,只怕都不会放过主动送上门来的。 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发现已经退烧了。只是大病初愈,身体还是没有什么力气。 房中静悄悄的,掀开帷幔,也不见一人。 低头,手指触及到身上完整的衣衫时,顿住了。 身上是清爽干净的。 身子虽然酸软,但是高热过后,身子无力难受也是正常的。 难道,真的是梦? 林月儿松了一口气。 她不过就是林清寒把玩在手中的玩物罢了,他又怎么会在意一个玩物好不好呢? 想来自己也是魔怔了。 竟然会梦见林清寒那样反常的一面? 林月儿苦笑。 事到如今,她竟然还对他抱有一丝幻想吗? 久病初愈,她的精神还是有些不济,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一番,便沉沉睡去。 另一边,花厅。 林清寒今日休沐,早晨从林月儿那边离开后,就去了演武场练了一个时辰,随后又去书房处理公务。 眼看着日头渐渐升起。 他想着林月儿要是醒了还可以陪她一起吃早膳。 只是刚起身,外头就有小厮来报,顾太傅之子上门拜访。 林清寒眼眸微眯。 脑中立即浮现一个身影。 顾远。 楼风交给他的情报里就有写。 此人相貌堂堂,温润如玉。是顾太师的小儿子,颇通诗书。 也是林月儿的青梅竹马。 林清寒脸色冷了下来。 青梅竹马? 呵! 他倒是要看看,究竟是怎样的风光霁月,能让她冒着被罚的风险,也要出去见他? 这般想着,林清寒一甩衣袖,命人将他引到花厅,便起身离开了。 他倒是要会会,他有什么不同。 因着林月儿的缘故,林清寒还未见到顾远,就已经对他很是不喜。 等到了花厅,便见一身穿月牙白色衣袍的男主,端坐在花厅中。 林清寒脚步一顿,随后若无其事地走近。 来人见他过来,忙放下手中的茶盏,冲着他作了一揖。 动作间行云流水,温润雅致。 “世子。” 顾远的声音清亮温柔,不同于林清寒的低沉肃穆,他更像是一泉清泉,所到之地,一派温和。 那张俊秀的面容上,线条流畅,眉眼温和。相比之下,林清寒便显得更加挺拔威武。 林清寒在打量他的时候,顾远也在打量他。 这便是定远侯府新找回来的大少爷? 也是因着他,月儿才险些被卖入了青楼? 顾远知道对方是无辜的,但想到林月儿为了保全自己,不得不在他手上委曲求全,他心里难免怨怪对方。 林清寒眉梢一挑。 他分明从顾远的神色中,看到了一丝怨怼与不喜。 巧了。 他看见他的第一眼,也不喜欢他! “不知顾公子今日登门,所为何事?” 林清寒径直越过他,坐在上首的位置上。 顾远的身份虽然尊贵,但并无官职在身,而林清寒不仅是定远侯世子,他还是正二品的骠骑将军。在身份上就压了顾远一筹。 顾远一拜,他受的心安理得。 顾远也不在意对方的态度,他今日来是为了林月儿,其余无关紧要的事情,他都不放在心上。 “今日冒昧登门,确实有些唐突。” 顾远先是礼貌地道了个歉,随后说明了他的来意。 “前些日子我在江南看望外祖父外祖母,近日方才回京,听闻了定远侯府近来发生的事情,想着你我两家祖上也有些渊源,你我算起来也算是同辈,如今你经过多番磨难,终于认祖归宗,按照辈分,你倒是也可唤我一声三哥。我今日登门便想着,亲自上门来恭贺你。” “原不是什么大事,倒是劳烦顾三哥亲自跑一趟。” 林顾两家祖上的确有些渊源。 林清寒的曾祖父与顾远的曾祖父曾经是表兄弟,到他们这一辈,虽说关系早就已经不知隔了多少房,但见面三分情,有些面子还是要给的。 从前林清寒未归来时,林月儿作为侯府的嫡女,与顾远倒是经常见面,两家的渊源,使得顾远小时候还来过定远侯府几次,只不过后来长大之后,男女大防,使得二人见面次数少了。但私底下来往还是有的。 如今林清寒归来,顾家也在第一时间送上了贺礼。 按理说,顾远是不必再来这一趟的,林清寒也不相信对方,巴巴地上门,只是为了给自己这个素未谋面的,所谓的远房亲戚送一份祝福。 果然。 只见顾远端起手边的茶盏,轻轻呷了一口茶水,踌躇片刻,道, “不知月儿妹妹人在何处?府上发生这般变故,不知她如今可还好?临出门时,母亲知晓我是来定远侯府,便叮嘱着我,若是见到月儿妹妹,并接到府上吃顿饭,父亲母亲也许久未见月儿妹妹了,尤其是母亲,甚是想念。不知月儿妹妹如今,是否方便?” 这番话自然是顾远编的。 定远侯府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整个上京都传遍了,顾家自然也知道。 他母亲从前虽然也喜欢林月儿,但林月儿如今真实身份暴露,前段时间,王氏闹出来的事情,整个上京都知道。 虽说他们顾家,乃是帝师府,地位尊崇,可是却并无实权。 拼着得罪定远侯府,保下林月儿。只怕,这事让父亲和祖父知道了,都不会同意。 更何况,他们之间虽是青梅竹马,却并无姻亲,事出无名,贸然出手,只会毁坏林月儿的名声。 第四十章 针锋相对 “听顾三哥这个意思,竟是认识月儿?” 林清寒明知故问。 顾远微微蹙眉。 月儿? 他竟如此唤她? 顾远没有多想,他只当两人关系还不错,是以称呼的亲密了些。 他解释道,“我与月儿妹妹是从小就认识的。” 说完,他又想到眼前人的身份,神色一正,颇为认真的说道,“月儿妹妹性情温婉善良,当年你二人之事,她也是受害者, 我知晓,站在你的层面上,我不该说这些话,但她的确是无辜的。你如今既然已经回来了,有些事情便让他过去吧。 至于月儿妹妹,你若是愿意,便将他当做自己的亲妹妹一样对待,若是你不喜欢她,也请你看在她与你一同是受害者的份上,原谅她,切莫将仇恨加诸在她身上。 这世道对于女子本就苛刻。她如今身份暴露,在侯府,想必也是举步维艰。” 顾远说着,眉头紧皱,心下越发担忧林月儿的处境。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却没发现林清寒的脸色越来越黑,越来越难看。 他压着心中的怒火,冷眼看着顾远那副担忧心上人的模样,心中冷笑不止。 这算什么?青梅竹马登门拜访,要求他放过自己的心上人? 他想到那次林月儿诓骗他出去逛街,实际上却是偷偷去见了顾远。 心中那份因她昨晚主动的欢喜,顿时轰然化为齑粉。 他在脑海中幻想着,两人站在一起的画面,男俊女俏。当真是一副郎情惬意的美好画面。 他暗暗咬紧了后槽牙,心中的怒火不断翻滚着,面上却是一派淡然。 “月儿也真是的,在我院中住了这许多时日,竟也从未提过与顾三哥相识。” 他这话虽是有些责怪林月儿的意思,但实际上却是在告诉顾远,林月儿在他面前,可是从来没有提过你。 况且…… 顾远闻言,皱眉,他看向林清寒,面色有些难看,“什么叫在你院中住了这些时日?难不成她竟然与你住在一起?” 顾远身为男人,自然知道林清寒这番话的意思? 一男一女,没有血缘关系,却住在同一个院子里? 他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林清寒看着他青白的脸色,清浅的笑了一声,在开口时,话里却带着满满的恶意,“顾三哥觉得,什么样的情况下,一男一女会住在一起?” “你……你与她就算关系再融洽,又怎么能住在同一个院子里?若是传出去了,外人要怎么议论她? 她一个女孩子名声还要不要了?你做这些可有想过为她考虑?你身为哥哥,怎么能够任由自己的性子胡来呢?” 顾远说完,就对上林清寒似笑非笑的眼神。 他心下有些慌乱,但面上却是强做镇定。 林清寒睨了他一眼,嗤笑一声,“世人都道,帝师的第三子天资聪颖,颇通诗书,为人风光霁月。却不想……” 顾远紧绷着脸。 林清寒靠着他,一字一句道,“却不想,竟喜欢自欺欺人。” 顾远脸色难看,良好的教养让他做不出动手打人的事。 否则,今日,他就算是豁出脸面,也要叫林清寒付出代价。 是啊,聪明如他,又怎么会听不出来林清寒话语中的意思? 再联想到那次自己约林月儿出来时,林月儿提及侯府时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那时,他只当她是一时身份转变,没法接受当下的情况,心中郁结。 可现在看来,是他天真了。 定远侯夫人王氏,他不是没有见过。 从前林月儿身为定远侯府千金的时候,王氏对林月儿便不冷不热的,偏宠着林少泽这个二少爷。 如今林月儿身份一朝暴露,从她的亲生女儿变为了一个洗脚贱婢的女儿,甚至还偷换了她的儿子,鸠占鹊巢这么多年。以王氏的性子,又怎么可能轻易绕过林月儿? 如果她当真肯放了林月儿,又怎么会闹出要将林月儿送至青楼的事情? 他以为王氏是看在林月儿可怜,才放过她,可如今看来,分明是林月儿为了不沦落青楼,不得不委身于林清寒。 想到这,顾远心中刺痛。 是他没用。 他放在心尖上的女孩,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为了自救,只能委屈自己。 若是他早点知道,并想办法,在她刚出事的时候就救下她,是不是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她现在在哪?我想见一见她。” 顾远的声音低沉破碎。 林清寒冷笑一声,拒绝道,“顾三哥当我们侯府是什么地方?你说想见就见?你又是以什么身份去见她?” “我自然是……” 话到此处,顾远顿住了。 林清寒见状,嗤笑一声,神色极具讽刺意味,“自然是什么?青梅竹马?你与她既无父母之命,又无媒妁之言。你贸然登府,张口便要见她,又置她于何地?” “那你呢?” 顾远抬头,看着林清寒那张冷硬的面容,心头窝火。 “你说我名不正言不顺?那你呢?你又将她当成什么?你是她什么人?你就这样替她做决定?你难不成把她当成你的笼中鸟?一辈子囚禁在你给她安置的笼子里,让她一辈子出不去才高兴?她是你的玩物吗?” “我与她如何,无需告知你,顾三哥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为好。” “你!” “顾三哥若无旁的事,我便不招待了。管家,送客!” 说罢,林清寒伸出手,做出请便的姿势。 顾远被他一顿呛,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临走时,却还是压下火气,朝他拱手,“今日打扰了。告辞。” 管家赔着笑,送走顾远。 一路穿过回廊亭时,却耳尖地听到又三两个小厮在讨论什么。 他恍惚间听到了林月儿的名字。 心下一沉,面上却不变,在管家的目视下,离开了侯府。 顾远一路穿过侯府的转角,才停下来。 一直到,看见有个小厮出府,才半道将人拦了下来。 一番打点,才得知,林月儿病了,还被王氏处罚,正巧被林清寒看见,母子两还闹了一通。 第四十一章 天平偏向 凤兰阁。 林月儿是被外间说话的声音吵醒的。 “小姐,您醒了?” 翠柳从外间进来的时候,一抬头就看见林月儿坐在床前,当即高兴地说道。 “再睡下去,骨头都要散了,现下是什么时辰了?” “午时了。” 林月儿记得自己刚醒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想来,也没睡太久,当即心下松了一口气。 随后,又眼尖的看见翠柳手中拿着的什么东西,不禁疑惑的问道,“翠柳,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 翠柳一愣,随后将手中的东西摊开,林月儿定睛一看,发现是一个样式精美的荷包。 这荷包上面的布料,用的是时下最流行的苏绣,颜色是她最喜欢的粉蓝色,上面绣着花中君子之一的梅花。 “这是哪来的模样?倒是挺精致的。” 林月儿将荷包拿在手中细细把玩着,凑近鼻尖一闻,发现一股淡淡的中药味,从荷包里面渗出来,不难闻。倒是带着别样的香气。 比之平日里那些香粉香膏来,到时别有一番味道。 她打开荷包束口处,探头一望,发现里面竟是许多药材。 “呀!都是药材?” 林月儿问完,就听到翠柳捂着嘴笑了一声。 她疑惑的抬头看了对方一眼,翠柳吐了吐舌头,一脸神秘的说道,“小姐,你不妨猜一猜?” 林月儿无语的摇了摇头,睨了她一眼,“你倒是越发调皮了,我哪里能够猜得到?你还不快老实说?” 在这侯府,她就是王氏眼中的,一个欲除之而后快的玩意儿,王氏前脚刚为难过她,怎么可能后脚又给她送来这样的东西?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至于林清寒,林月儿压根不觉得对方会送这种东西。 让她生病的是他,让她被王氏刁难的也是他,更何况,她也不过就是他的一个玩物而已,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又怎么可能会将心思放在她身上? 更别说,这个荷包一看就是用了心的,林月儿并不觉得,自己在林清寒心中有这样的重要。 何况,她也没有在林清寒的面前,暴露过自己的喜好。 他又怎么会知晓,自己喜欢粉蓝色和梅花? 知晓自己喜好的人? 林月儿心中,倒是有了一个猜测。 只是,那人又怎么可能出现在这儿? “好吧小姐,既然您这样问了,那奴婢也就不绕圈子了。” 翠柳吐吐舌头,一五一十地将自己知道的说出来。 “这荷包,是府上后厨打杂的刘三带来的。” “刘三?” “是的,小姐。” 林月儿蹙了蹙眉头,只觉得奇怪,莫说她如今身份敏感。便是从前她还是侯府千金的时候,她也极少移步后厨,至于翠柳口中这个刘三,她也是半点印象也无,对方究竟是谁?有什么目的? “奴婢也觉得奇怪,一般问询之后才知晓,今日顾远少爷登门拜访,为的就是想要见一见小姐您,不过您那时还在昏睡。再加上,接待顾远少爷的是世子,听说……世子和顾远少爷似乎发生了一些口角。顾远少爷离开的时候,是听到了府中有下人在议论小姐您,但当着管家的面,又不好直问,便是出了府门之后一直守着,终于等到刘三出来,才花了银子从刘三口中问出,小姐您病了。这不,又让身边的小厮找大夫配了药,让刘三给您送来。” “那刘三还说,顾远少爷说让您好好养病,将身子养好,至于您的事情他会想办法帮您,让您不要太过忧心。” 听了翠柳说的话,林月儿把玩着手中的荷包,眼眶渐渐红了,心口是被一股暖流淌过,暖暖的,极为熨帖。 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让他如惊弓之鸟一般。在这侯府之中,步步小心,如履薄冰。 午夜梦回之时,她也曾怨恨过那素未谋面的母亲,怨她为何要做出这样的事? 可理智又拉扯着她,告诉她,或许母亲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才做出这样的事情,自己是母亲,拼命生下来的,又怎么能够因为这件事情而怨恨母亲呢? 白日里她小心翼翼地伺候着林清寒,一边又躲着王氏,怕她趁机找她麻烦,夜间连睡觉都在担惊受怕。 现如今她就知道了,在自己看不见的角落里,一直有一个人也在想办法,想着能够将她救出这个牢笼。 她也并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这样的日子,好像也并非一点盼头都没有。 至少还有人在关心着她。 翠柳见自家小姐一直拿着荷包出神,不用想也知道小姐心里是在想着顾远少爷,她偷偷抿嘴一笑,说道, “要论谁最关心小姐,顾远少爷说第二,绝对无人敢说第一。从前顾远少爷就对小姐颇为照顾。现如今知道小姐病了,也是第一时间让人给你买了药材。那刘三,想来也是得了顾远少爷的打点,来找奴婢时,都是偷偷背着人的。奴婢瞧了四周并无人看见,想来也是顾远少爷担心,他一个外男给您送这东西,别让有心人知道对您不利。” 而且…… 翠柳偷偷看了一眼林月儿,心下默默给林清寒道了一句歉。 并非她忘恩负义,世子对小姐的好,她也看得清楚。 但她心中还是更偏向顾远少爷的,顾远少爷为人温和谦善,对他们家小姐,极为照顾。一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他们家小姐,且处处都让人挑不出错来。 相比之下,世子爷虽然对小姐还可以,可是,说到底,小姐这段日子受到的折磨,大多数都是源自于世子爷。 更何况,世子爷总不爱惜小姐,每每都将小姐弄得遍体鳞伤。 这一对比,她还是觉得顾远更好。 会疼人,又将小姐放在心上。 倒是世子,让人捉摸不透他的想法。对小姐也是冷冰冰的。 要是小姐跟着顾远少爷就好了。 林月儿不知道翠柳心中的想法,但经过这次的事情,她心中的那杆天平,却也在不知不觉中,偏向了顾远。 第四十二章 可有为月儿想过? 翠柳刚叫人传来午膳。 门外便响起一阵脚步声。 再抬头时,林清寒正迈着步子,踏进林月儿的凤兰阁。见状,主仆二人,纷纷收住话头。 翠柳低下头,偷偷吐了吐舌头。 都说背后不能说人,可见是真的,这不刚说曹操,曹操就来了。 幸好,方才他们主仆二人说话声音极小,而且说的也不过就是一些平常事,并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否则若是让世子听到了,她倒无所谓,只怕小姐就有的受苦了。 “醒了?气色倒是好了不少。” 林清寒瞥了一眼林月儿的袖口,神色淡漠地开口。 他进来时,只看到林月儿往袖口里塞了东西。粉蓝色的。至于具体是什么东西,倒是没有看清楚。 不过他没有在意,他以为顶多也就是手帕娟子之类的。 她平素里也是最喜欢这个颜色。身上穿的衣服,佩戴的荷包,帕子,基本上都是这个颜色的。 “傻子站着干什么?不是饿了吗?坐下吃饭,难不成发烧烧傻了?” 见林月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林清寒挑了挑眉。 林月儿微微扯出一个笑意,低眉顺眼的朝着餐桌走去。 “哥哥你日理万机,今日怎么有空来这?” 她语气淡淡的,神情温和柔软,带着一股子大病初愈的苍白柔弱,却又不似一般的病人,面黄肌瘦,惨白无力。反倒如同病弱西子一般,柔美动人。 林清寒没有看出她的疏离冷漠,只以为她是刚刚病愈,身子还不大舒服。 “人是铁饭是钢,再日理万机,饭也是要吃的。” 他伸手握住了林月儿的一只柔荑,放在手中把玩,说话间手长,一个用力,将林月儿扯落在他的腿上。 林月儿身子一僵。 这周围布菜的女使还站在这,他怎么能这样? “哥哥……” 林月儿抗拒,却又不敢太过用力,怕惹怒他。 心中却觉得十分的委屈。 不管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他都是这般,只顾着自己的心情,从来不考虑她如何想? 这么多人在面前,他就这样将她扯落在他的腿上,出了这道门,不知府上的人要怎样笑话她? 自从她的身份暴露,这府上的风向便发生了变化,尤其是在她跑上林清寒的马车,寻求他庇护的那一刻。 府上众人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几分戏谑与不屑,尤其是这些女使,表面上对她还算恭敬。但这也只是在林清寒的面前,所以才不敢造次,背地里不知将她骂成了什么样。 翠柳担心说出来,徒惹她伤心,但翠柳却不知道这样的话,她不知听了多少次。 有说她手段了得,狐媚惑主的。也有说她生来就一副骚浪样,见到男人就巴不得贴上去。 种种谩骂,明面上暗地里,她听了不知多少遍。 她虽然知道他们说的这些,大多数也不过就是为了讨好王氏,故意说给王氏听的。 她自然也不可能怪罪她们。 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她就算解释再多,旁人不相信也没用,解释的多了,旁人只会觉得她做贼心虚。 可,不解释是一回事,当着众人的面,做这样越矩的事情,又是另一回事。 林月儿想到自己那日偷听到的,他与楼风的对话,心中只觉得如同被一盆冰水迎面泼来。 寒冷彻骨。 林月儿心中觉得羞辱想要反抗,但想到自己已经得罪了王氏。若是此时再将林清寒得罪个彻底,那她在这侯府中,只怕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一时有些纠结,她苦恼的咬住下唇,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她不想哭,可似乎是生病让她格外脆弱,只一点点情绪上头,眼泪便止不住的涌了出来。 耳畔传来一声低微的轻叹,一只微凉的手掌贴上她的脸颊,轻轻抹去了她的泪珠,只听男人说道,“病了,还不老实。” 委屈愤怒的情绪上头,林月儿一时之间忘了自己刚才的纠结,抬眸,清凌凌地瞪着对方,开口的嗓音带着浅浅的沙哑和委屈。 “哥哥,明知月儿对你无法反抗,就仗着这一点对月儿肆意妄为。殊不知这府上,又有谁看得起月儿?哪一个不是表面上对月儿恭敬温顺,背地里却咒骂月儿,如同祸国妖姬,狐媚惑主?” “哥哥是侯府世子,又是朝中二品骠骑将军,自然无人敢在哥哥面前说三道四。但月儿却不同,月儿不过就是一个孤女。在府上,过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哥哥还要在人前这样招惹月儿,可有为月儿着想过?” 林月儿说的委屈,可林清寒却不以为意,“就为这个?你看看现在除了你我二人,还有何人?” 林月儿一哽,抬眼看去,果真一人也无。想来是方才他遣退了众人。 她有些尴尬。 可林清寒却是没有放过她,林月儿方才那番话,明显就是说她在府上,受到了下人的欺负,当即冷着一张脸质问道,“你被别人欺负了?那你为什么不说?是谁?你说出来,我给你做主。” 林月儿一噎,理智回笼,看着面前这个显然没有理解自己意思的男人,她只觉得心中可笑又悲凉,她反问道,“知道是谁欺负月儿,哥哥又在如何呢?将他们全部抓起来一通打杀吗?只不过是治标不治本罢了。嘴长在他们身上,他们要如何说,哥哥难道还能够控制得住?” 林清寒皱眉,“你在我院中,就是我的人,这也算是这侯府的半个主子,身份自然不是他们这些下人可以比的。你我二人如何,与他们这些下人又有何关系?下人不懂规矩,打骂处罚都是常有的事情,你觉得他们背后说你的小话,心中委屈,我为你出头,你又觉得不高兴。那你想如何?” 林月儿只觉得累极,那一瞬间,丧失了辩驳的欲望。 他觉得她是在无理取闹。 在他看来,下人在背地里说她的坏话,只要罚上两次便再也不敢了,却从来没有想过,如果不是他在众人面前这样肆意妄为,又怎么会给这些下人,背地里说她的机会? 第四十三章 我怕疼 说到底,地位不同,他也是无法理解她的痛苦为难的。 更何况,她在他眼里,不过就是一个玩物,又何必尊重她的意愿? 可这些话她却是不能和他,明目张胆的说出来,她如今已经得罪了王氏,在没有逃出侯府之前,她也只能紧紧抓住林清寒这根救命稻草。否则一个不慎,便是万丈深渊。 她扯出一个笑,垂着眼睫,说道,“哥哥误会了,月儿不过随口一提,并无别的意思。饭菜都快凉了,还是快些用膳吧。” 说罢,她起身,坐在了旁边的位置上,拿起筷子,给他夹了一筷子新鲜绿蔬。 神色平静温顺,仿佛刚才那个委屈愤怒的人不是她一般。 林清寒心口有些烦躁,不明白她是闹哪门子的脾气?但想到她刚刚才好,也不想让她过度伤神,顺着台阶下了。 一顿饭,吃的安静无声。 饭后,林清寒将她拉到内室,二话不说便扯落她腰间的腰封。 上好的丝绸布料,顺着她纤瘦的身躯线条滑落在地,露出上半身只着系带抹胸的后背。 “啊!” 林月儿吓得脸色一白,下意识去接滑落的衣衫,但他的速度太快,没等她反应过来,衣衫便滑落在脚下。 林月儿没想到,她都伤成这样了,对方竟然还能够满脑子那种事情,情急之下喊道, “哥哥……我身上的伤还没好,你不能……” 林月儿白着一张脸,话未说完,便见林清寒从袖口中拿出一瓶质地上好的白玉瓷瓶。 未说完的话卡在嗓子里。 林清寒微不可查的挑挑眉,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戏谑,面上却是神色淡漠的训斥道,“我还没有禽兽到这个份上,就算是你想,我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要了你。” 林月儿尴尬,想反驳他,但在对方那张清冷无波的眼神下,只能忍住心头的不忿。心中却把对方骂了个遍。 她想? 她巴不得他一辈子不碰她! “转过身,坐到那边去。” 林月儿尴尬地捂着胸口,背对着对方,侧坐在床边。 她后背上有伤口,这几日昏睡的时候,都是半趴着或者是侧躺着的。裹胸也是不穿的,只穿着里衣。这样方便上药。 只是她醒来之后,总觉得这样空落落的没有安全感,便让翠柳给她找了件,后背仅有系带的裹胸,如此倒也不会摩擦到伤口。 只是如此一来,后背便等于完全裸露。 两人虽然已经有过几次肌肤之亲,但林月儿脸皮薄,无法坦然地接受自己白日脱成这样,在一个男人面前。 “哥哥……要不还是让翠柳来吧。” 裹胸轻薄,只堪堪将她某处包裹着,纤腰肚脐都露在外面,后背整个裸露着。 她此时,上半身和全裸也没什么区别。 林月儿羞得脸都红了。 林清寒喉结滚动了一下,压下心头的躁动,一边打开手中瓷瓶的塞子,倒出药粉轻轻给她抹着,一边淡声说道,“你一向心疼她,如今她后背也受了伤,你忍心叫她过来给你擦药?” 林月儿一哽。 是啊。 翠柳的后背上也有伤口,她真是烧糊涂了,把这点都忘了。 “那……要不我自己……” “是我没有给你伺候好,还是觉得我弄疼了你?” 男人清冷的嗓音从她耳后传来,林月儿只觉得身子一僵,头皮有些发麻。 无他。 只是男人在说这话的时候,一只手给她上药,另一只手却在她腰间轻抚慢弄,动作间极尽挑逗暧昧,酥麻的触感自腰间那块软肉上,一路蔓延至她整个后背。 狗男人! 林月儿心中,将他祖宗十八代都翻了出来。 上药就上药,手这么不老实?说话就算了,非要说这么暧昧的话? 若不是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林月儿真想给这狗男人一巴掌。 她有些欲哭无泪。 “那哥哥轻一点,我怕疼。” “你放心,还没到你疼的时候。” 男人嗓音淡漠,不带多余的情绪,可那只为非作歹的手掌却并没有停下。话语间也带着极强的暗示。 林月儿背对着林清寒,狠狠翻了一个白眼。 自那日给她上过药之后,林清寒便又回军中处理事务去了。 这日,林月儿正在午睡。 林清寒在军中吃过午饭,处理完事务之后,便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 此时已经是十一月份,上京虽然还未飘起雪花,但天气确实越来越寒冷了,出入都得穿着厚绒,披着披风。 林清寒将手中的马鞭甩给一旁的门房,便大步朝着凤兰阁走去。 明日,圣上便要举行冬季围猎。他作为侯府世子,又是朝中正二品的骠骑将军,自然也是要出场的。 往年他虽然在西北军营中打仗训练,但那里的环境比着上京可要恶劣上许多,冬日里他也会跟着军中的同僚一起外出打猎。 他的箭法在军中也是首屈一指的,连秦老将军都要夸赞几分。 每次狩猎他都能拨得头筹,这次狩猎,他打算猎一条狐皮。 白狐皮颜色干净,毛发蓬松柔软,用来做衣裳最好。 上京虽然比不上西北的恶劣天气,但最冷的时候,也能冻死人。 林月儿身子骨柔弱,若是能有一件白狐皮制成的披风大氅,这个冬日也能舒服暖和点。 进了凤兰阁,就见翠柳正窝在外间,手中缝制着冬衣。 见他进来,急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行礼问安。 “她呢?” 林清寒虽然没有说名字,但翠柳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当下指了指内室,低声说道,“小姐正在午睡。” “知道了。” 说完,林清寒便抬步走了进去。 翠柳想阻止,但又不敢,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进去。 好在,林清寒也并没有要叫醒林月儿的意思。 他只是站在林月儿的床前,静静的凝望着她熟睡的侧颜。 见她一只手露在外面,便上前握住放进了被子里。 林月儿睡得极沉,呼吸绵长轻柔。 林清寒想着,此事也不急在一时,转身便要离开,路过屋中桌子时。 眼尖地看到里面,一个粉蓝色的,绣着白梅的荷包。 第四十四章 勉为其难收下 林清寒骤然想起,前几日过来陪林月儿吃午膳时看见的那一幕,当时他没有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只看到那粉蓝色的布料,现在想来,应该就是眼前这个荷包了。 他将荷包拿在手里细细观摩。 上好的苏绣,绣着粉白色的梅花,蓝白相间中带着一丝清雅高贵。 荷包是空的,上面带着一丝淡淡的药材味道。 林清寒不知这荷包是顾远派人给林月儿送药材的,只以为这是林月儿自己花时间秀的。 至于这药味,想来也是这几日她病了,放在这屋中沾染上的味道。 “绣的这般女气,戴在身上岂不叫人笑话?” 他嘴里小声嘀咕着,神色间看似无比嫌弃,但动作却是截然相反,他看了一眼睡着的林月儿,随后小心翼翼的将这枚荷包,塞到了袖口中。 前段日子还没有看到这枚荷包,想来应该也是这几日病中无趣,花心思绣的,虽然不是他喜欢的花样,但到底也是她的一份心意。 那他便勉为其难得收下好了。 林清寒离开的时候,脚下四方步略显轻快,脸上的神色也没有往常那般严肃,冰冷。 “别打扰她休息,好好照顾着。” “是。” 翠柳目送着林清寒离开院子,这才疑惑地挠了挠头,世子爷今日看起来心情十分不错呢? 林月儿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自己仿佛被放在了什么会动的东西上面,晃晃悠悠的,还能听到车轮子咕噜咕噜转动的声音。 她迷茫的揉了揉眼睛,骤然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已经置身马车之上。 四目相望之下,正对上了林清寒那双黑幽幽的眸子。 “我……这是在哪儿?” 醒来的那一瞬间,她以为自己又被王氏命人给卖到青楼那种地方了。 看到林清寒的时候,她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 嗓音里带着一丝微弱的颤抖与惊惧。 “圣上明日举行冬猎,凡五品以上的官员,都可带着家眷参与此次冬猎,侯府也在此次冬猎名单中。” 听林清寒解释完,林月儿微微蹙眉。 圣上每年冬日都会举行一次狩猎,时间就在这几日前后,她真是病糊涂了,竟然没有想到这件事。 她思绪一转,又想到前几日顾远登门,他恐怕也是要来告诉她这个消息的。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她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病了。 林月儿有些懊恼。 若那一次他们能够见上一面,说不定这次冬猎,她便有机会能够逃脱定远侯府。 先机已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哥哥刚才说,凡是五品以上的官员,都会带着家眷参加冬猎?” 林月儿眼珠子一转,问道。 林清寒目闭养神中,闻言,睁开眼睛,眼神犀利的看向林月儿, “是。你问这个是何意?” 他的眼神冰冷,仿佛带着洞察一切的能力,林月儿垂下眸子,不敢与他对视。 她抿唇,一副妄自菲薄的模样,低声说道,“月儿只是想着,这样的场合,以月儿现如今的身份,只怕不适合出席。到时,只怕会教人看了笑话。” 林清寒悠悠的看了她两眼,直盯着林月儿后背有些发凉,才收回那审视的目光。 “你身子才刚好整日闷在房中,不出来对你也没有什么好处,趁着这个机会,出来散散心。整日憋在家中,没病也要闷出病来了。 至于那些官眷小姐,若有和你合得来的,你便多说几句。若是看他们不顺眼,也不必卑躬屈膝。左右有我给你撑腰,你怕什么?” 他这话虽然说的张狂,但却是真话。 即便是圣上,也要给他三分颜面。有他在,那些人想要动林月儿也得掂量掂量。 他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林月儿,随后似是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你若是真的害怕,到时候就哪儿也不要乱跑,跟在我身边就好。” 跟在他身边,他就是豁出命去,也会保护她不受伤害。 林清寒心中如是想着,但林月儿却一心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察觉他的意思。 马车里一时安静下来。 每年冬猎的场地,都是选在上京向西五十里的邱贻山,那里人迹罕至,地形复杂,常有大型野兽出没。平日里,寻常百姓轻易不会出现在那里。 每年每到冬猎的时候,圣上总会派御林军。前去清场,将邱贻山外围包围着,为的就是防止在这种重要时刻,不要混进去什么细作,或者是前朝的余孽。 这也是林月儿第一次参加冬猎。 往年的时候,她虽然作为侯府千金,有资格参与这种场合,但她所学皆是琴棋书画,投壶点茶等附庸风雅的事。 对于这种男儿家喜爱的骑射,并不精通。 再加上,王氏从前对她颇为严厉,从不许她轻易抛头露面,是以这样的场合,她从前从未参与过。 临近午时,马车终于停在了一处树林中。 侯府中带出来的一众女使小厮,并林清寒身边的近侍,停下来整顿休息。 林月儿怕冷,不想下去。林清寒也不勉强,嘱咐她在车上待着,便跳下马车。 几息之后,再回来,手里就多了一盘桂花糕并一盘包子。 “时间紧,凑合吃一下,到了之后,再给你弄好吃的。” 林月儿点点头,也没有矫情,伸手拿了一只包子啃上两口。 见林清寒黝黑的眼眸看着自己,她差点噎住,“哥哥,你怎么不吃?” 看着她做什么,难不成还要她喂他不成? 林月儿心中腹诽。 “来之前已经吃过了,现下不饿。” 林清寒视线扫过她手中的包子,淡淡的说道。 “哦。” 林月儿低头接着啃她的包子,但对面男人的视线却一直盯着她,让她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哥哥可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 要是有事就赶紧说,没事的话,就做自己的事情,老是这样盯着她,她还怎么吃的下去? 林清寒微微皱眉,他想到那枚藏在他袖口中的荷包,清了清嗓子,问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要跟我说的,或者想要给我的?” 第四十五章 冬猎开始 林月儿不明所以,疑惑的看着他,“哥哥这是什么意思?” 林月儿醒来的时候已经在马车上了,自然没有发现,顾远给她送药的那枚荷包,已经不见了 至于翠柳,林清寒并没有把她带来,而是给林月儿另外找了两个会武功的,能保护她的侍女。 狩猎场危机重重,他并不能够时时刻刻在她身边保护,翠柳又不懂武功,若是将她放在围猎场,她也不能够完全安心。 此时就算翠柳发现那枚荷包不见了,也只会以为是林月儿带走了,而不会想到是林清寒拿走的。 见林月儿这副迷茫的样子,林清寒心中,有些恨铁不成钢。 不过就是一个荷包罢了,她为了讨好他做的事情还少吗?就一个荷包,竟然还不好意思起来了? 算了,不说就不说,左右这荷包也是送给他的,现在已经在他的口袋里了,谁也拿不走。她就算是想要反悔也来不及了。 想到这里,林清寒心中的郁闷散去了大半。 林月儿的胃口小,只堪堪吃了一个包子并两块糕点,就已经饱了。她望着剩下的东西,有些发愁。 这时一双修长白皙的手,自她身前一路伸过来,在她身侧马车上某一处,轻轻一点,一个做工精致,上面雕刻着姚黄牡丹的金丝楠木抽屉,就突然弹了出来。 “呀!暗格?” 林月儿惊讶的摸上那抽屉,指尖在雕花上轻轻临摹着。 先前在马车上,浑浑噩噩昏昏欲睡的,也没有花心思去看,此时才发现,这马车与平常的大相径庭。 平常的马车,能够坐下三四个人,便已经颇为拥挤。 可林清寒这辆马车内部的空间却非常大,俨然和一间房子没什么区别。 更妙的是,整个马车的车身,都是用上好的金丝楠木制成的,车壁上雕刻的花纹,都是请了名家大师,一点一点刻出来的。其上的花卉图案雍容华贵,栩栩如生。 马车门采用的是双开的雕花木门,木门上方虽然用明纸糊住了,外面的光亮,透过明纸可以传到马车内部,倒也不会显得过于黑暗。 两侧的窗口,皆以上好的云锦遮挡,云锦精致厚重,遮光性强的同时,也轻易不会被寒风吹得到处乱飘。 车顶有镶嵌了几颗质地上乘的夜明珠。即便是夜晚,躺在这马车里,也亮得如同白昼。 马车内铺着厚厚的白狼皮,内部放置着一把贵妃榻,一旁的小几,也是用上好的金丝楠木制成的。 整辆马车,都散发着一股奢侈低调,古朴厚重的气息。 最巧妙的便是这些暗格,从外观上看,只是一堆雕刻精致的花纹,但是又能想到,这些花纹中又隐藏着暗格? 设计这副马车的人,不知道会是如何一个惊才绝艳之人? 林月儿将剩下的糕点和包子放置在暗格内,按照林清寒方才按住的地方,轻轻向内推了一下,暗格便又收了回去。从外面看,就是一整块雕刻精致的马车壁,看不出一丝有隔裂的地方。 林月儿以为只有这一处有暗格,却不想林清寒接下来的动作,却是让她惊得合不拢嘴。 只见他修长的指尖又在马车其他地方,轻轻点了一下,瞬间,便无声地弹出了一个暗格,与方才那个并无不同。 “过来。” 林清寒取出放在其中的一瓶玉质药瓶,对着林月儿招了招手。 林月儿沉默,磨磨蹭蹭半晌,才朝着他的方向,坐了过去。 修长的手掌不过几夕之间,就将她上身的衣衫剥了个干净。 林月儿背对着林清寒,脸颊微红。 每次上药都要将上身脱干净,总有一种鱼肉被放在砧板上,任人观摩的感觉。 马车里燃着上好的银丝碳,暖洋洋的,倒也不觉得冷。 林清寒给她用的金创药显然是极好的,不过几天时间,伤口便已经愈合,慢慢的开始重新长皮肉。 昨晚,她总觉得后背,有一点点痒痒的感觉,总忍不住想要去挠,被翠柳发现了,挨了她好一通啰嗦。 冰凉的膏体抹上后背上的创口,冷的她打了一个冷颤。 “好凉。” “忍着点。” 浅淡的嗓音从后方传来,温热的气息从头顶喷洒下来,激起耳后肌肤的颤栗。 “这瓶药膏涂抹在愈合的伤口上,能确保你后背不会留疤。” 哪个女儿家,都不会希望自己身上留疤的,更何况,还是横亘在后背上那么长一条。 林月儿点点头,也不再说什么。 马车一路晃晃悠悠地,终于在傍晚前到达了目的地。 因着此时已经到了邱贻山了,到处都是御林军守着,最中心的帐篷是圣上的地盘。 周围来来往往的也都是五品以上官员和他们的家眷。 林月儿下了马车以后,就跟着林清寒给她找的两个女使来到了专属于她的帐篷。 此时在外面,众目睽睽之下,她自是不可能再像在侯府,明目张胆地住进林清寒的帐篷里。 不过这也正是林月儿心中期盼的。 在林清寒的眼皮子底下,她如何能联系上顾远? 更何况,在侯府,下人再如何议论,也是在侯府的范围内,到现在这里是天子脚下,若是传出去,林清寒顶多就是被人说几句风流。而她恐怕就要被人戳破脊梁骨了。 事情闹大,到时候圣上若是不悦,她只怕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有什么事,就到旁边的帐篷找我。” 说完,又对着一旁的两个女使冷声说道,“看好小姐,若是出了事,提头来见!” 两个女使扑通一声跪下,态度恭敬,“是!” 林清寒又对着林月儿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 一夜无话。 第二日,林月儿是被震天的锣鼓声吵醒的。 “姑娘,您醒了?” 诗情听到动静,掀开帐篷,端着一盆水,诗画跟在她后面,手里拿着一叠衣物。 诗情诗画,就是林清寒给她找的那两个会武功的女使。 “外面怎么这么吵?” 诗画性子活泼一些,闻言,探出头来,笑道,“今日冬猎就开始了。” 第四十六章 拆穿 邱贻山的入口平地上,圣上的仪仗队坐落于中间,两侧是按照品级划分的位置。 各家官员女眷按照等级坐在他们的位置上,林清寒和王氏也在其中。 在他们前方,清一色的御林军头戴大红巾,手中拿着鼓槌,整齐划一地击打着身前的大鼓。 一曲振奋人心的鼓曲飘荡开来,声势浩大,振奋人心。 即使是林月儿这个不通武学的人听了,都觉得灵魂为之一荡。 一曲毕,圣上跟前的天使公公出列,一番念唱,再然后就是圣上发言。 一个时辰后,才堪堪结束。 当今圣上已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但身体却依旧健壮,膝下的几位皇子也已成年。 太子一身明黄色的太子服制,站在圣上面前,两张面容极为相似。 随着一声令下,以圣上为首的一众人,纷纷策马扬鞭,朝着面前的山林跑去。 几息之间,便自动朝着几个方向跑去。 林清寒没有跟着圣上一起,反而是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了。 他记得,之前让人探寻过,这个方向都是一些雪狼雪狐出没的地方。 之前他问过给林月儿诊治的大夫,得知林月儿身体羸弱,又逢冬季,便想着给她猎一条白狐皮, 只是转了半天,却没有看见白狐出没。 林清寒皱眉。 难不成他来错了方向? 还是楼风拿给他的情报有误? 就在这时,他眼角余光闪过一抹白色的身影,他极快地拉出背后箭筒中的箭支,张弓搭箭,一气呵成,只是,在他的箭支即将射中那只白色的猎物时,斜刺里一只箭支快他一步,射中了那个猎物。 那东西被射中了腿,嘶鸣一声,逃跑的动作停顿,林清寒看清了那是只白色的梅花鹿。 不等那梅花鹿反应过来,林清寒那支箭就已经将那它的头颅一箭射穿。 原本还在挣扎着想要逃跑的白色梅花鹿,顿时一动不动。 在军中多年,造就了他无比敏锐的反应能力,遇到危险的情况下,他的身体永远比理智要快一步。 刚才,他还以为这会是什么老虎或者是雪狼之类的,毕竟普通动物怎么可能会达到这个体型? “不愧是骠骑将军,箭术真是了得。” 清润熟悉的嗓音从背后传来,林清寒转头,便见顾远一身利落的竹青色骑马装,驾着身下的马儿朝他驶来。 “你也不差,先我一步便射中了这头梅花鹿。” 林清寒神色浅淡,看似是夸赞顾远,实则语气里,却带着一股倨傲。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顾远浅笑一声,话里却夹枪带棒,“我这点雕虫小技,自是不敢与世子相比。” “只是可惜了这头梅花鹿,原本是想着将它带回去送给月儿的,只是没想到……世子箭术果然名不虚传。看来我只能另寻他物了。” 顾远这番话,当然是故意刺激林清寒的了。 他即便是要送东西,也不可能会送这样的大型猛兽。 梅花鹿虽然在动物中性情算是比较温驯的,但到底是野兽野性难驯,再加上体型过大,也不能作为马匹。就算带回去了,也无多大用处。 他就是不想看林清寒得意,所以故意挫挫他的锐气。 果然,林清寒闻言,脸色当即沉了下来,幽深的目光盯着他,嗓音清冷,面无表情的说道, “不过就是一头梅花鹿,也没什么用处。这样的东西当做礼物,顾三哥也不觉得寒碜?侯府将她锦衣玉食的养着,什么样的好东西没有见过?一匹梅花鹿?顾三哥用这东西讨好姑娘,未免有点不上心?” 顾远也不生气,浅笑着看着他,“你不是她,你又怎么会知道她喜不喜欢呢?” 他胸有成竹,面上无波无澜。 林清寒心下一沉,脸上却没什么太大变化,看着顾远这副神态,嗤笑一声,说道,“她就算喜欢又如何?眼下这头梅花鹿已经断气了。顾三哥不会想着,还要将这死物送到她面前,膈应她吧?有几个闺阁女儿会喜欢这样的礼物呢?” 林清寒不动声色地将他之前说的话,又还给了他。 顾远嘴角笑意微敛,冷冷看着他,“你也莫要得意,如你这般用尽手段将她禁锢在身边,把她当成一只笼中的宠物,你当真觉得她会爱上你?” 林清寒冷笑,“这是我与她之间的事情,与顾三哥你没有关系。说到底,在这段感情里,顾三哥你也只是一个局外人罢了,我奉劝你一句,不该管的事情,还是不要管为好。” 说完,林清寒又意有所指看了他一眼,说道,“顾三哥莫要仗着与月儿相识的时间久,便觉得自己很了解她。月儿性情温柔体贴,矜持温婉,与寻常女子不同。涉及感情之事,自然不可能像男子一样,大大咧咧得表现出来。” 林清寒整了整身上的衣衫,动作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带着一丝刻意,他摸着袖口,不紧不慢的将藏在里面的粉蓝色荷包拿出来炫耀,“我可从未跟她提过,让她给我绣什么荷包帕子之类的,可没想到她竟对我如此上心,即便病中也要亲手绣制这个荷包,颜色虽说有些秀气,但模样倒是精致,想来她也是花了心思在上面的。只是她啊,太容易害羞了,见我来了,还不好意思将东西给我,非要叫我自己看见才行。” 林清寒拿着荷包在阳光下反复观摩。面上表情虽然淡定,但顾远却从他嘴角的一抹笑意,看出了他此时的得意。 顾远心下有些沉闷。 眼角余光瞥到那抹熟悉的粉蓝色,却在下一刻瞪大了眼睛,他定睛一看,差点笑出声来,这么荷包,可不就是他让人给林月儿送药材时随手从腰间解下的吗? 林清寒竟然以为这荷包,是林月儿亲手给他秀的? 顾远心下的沉闷,顿时烟消云散,他看着林清寒此刻骄傲得意的嘴脸,清了清嗓子,戏谑道,“我还道是什么好东西,这不是我那日,随手从腰间解下的玩意儿吗?” 第四十七章 不要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月儿也真是的,不过就是一个装药材的荷包,不值几个钱,她却是当成宝贝一样收着。倒是叫世子误会是给你绣的。” 顾远一番话说的毫不客气,林清寒脸色已经完全黑沉下来,他此时看着手中的那枚蓝色荷包,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凝成实质。 他看着顾远挑衅的嘴角,冷冷一笑,“想来是我没注意,拿错了,不过既然顾三哥你在这里,那这枚荷包我就物归原主了。” 说完,林清寒将手中那枚荷包,直直的朝着顾远的方向扔了过去,手下暗含内力,空荡的荷包在空中发出一声轻微的破空声。 眼见那枚荷包就要打在自己的脸上,顾远微微转头,左手快速的接住那朝着自己脸正中央飞来的荷包。 “到底是我考虑不周了,原本想着也不过就是一枚荷包而已,没想到现下却是惹的世子不快。下次我定会考虑周全,不叫世子生气。” 顾远一边说着,一边将那枚荷包,收进了自己袖口里。动作轻柔,仿佛那是一件易碎的稀世珍宝。 林清寒哪里听不出对方的挑衅之意,不过他这个时候情绪已经完全收敛了,丝毫看不出方才的怒火。 他看着顾远,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顾三哥一番好意,我代月儿心领了,不过顾三哥还是不必大费周折了,我定远侯府不是什么破落户,连这点子都是人,都需要旁人施舍。先前的事是府上下人做事不周,我已严厉处罚了他们,就不劳顾三哥费心了。” “哦?”顾远轻描淡写地挑了挑眉,笑道,“如此甚好,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世子一句,此次的事情,说小不小,说大不大,世子发现得及时,倒还可以挽回,但若世子日后,依旧是用这样的态度对她,那世子不妨趁早放手。她是一个好姑娘,世子若是不珍惜,有的是人珍惜。” 林清寒自然听说了对方的意思,他心中不悦冷哼一声,“这是我与月儿之间的事情,无需顾三哥插手,顾三哥如此上心,那我少不得要与顾三哥说上一说。” 林清寒冷眼看着对方,毫不留情道,“我不管顾三哥是何心思,但是顾三哥要明白,无论如何,月儿都是我的女人,不容他人染指,顾三哥也是出身世家大族,礼仪廉耻应该是知晓的,旁人的东西,不是你可以觊觎的。就算觊觎,也没有用。言尽于此,还望顾三哥不要再犯。” 说完,林清寒调转马头,朝着山林深处驶去。 “你用这样的手段得到她,她只会惧你,怕你,而不会爱上你。说到底,你也不过就是先我一步,抢占了一点先机而已。你以为,你这样你就赢了吗?” 顾远望着他的背影,不甘地说道。 林清寒勒住缰绳,他望着前方的树林,信誓旦旦道,“手段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如今先你一步,这就够了。你若觉得不甘心,尽管来争,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将她从我手中夺走!” 林清寒不再多言,双腿夹紧马腹,驱使马儿向前跑去。徒留下身后的顾远,还有边上那只已经断气多时的白色梅花鹿。 时间不多了,他还要去找白狐,顺带,还要和某人算一算账。 另一边,林月儿目送着林清寒一生驾马离开,便带着两个女使,往另一边的马场走去。 竟然已经醒了,断然没有再回去睡回笼觉的道理,更何况,好不容易能够出府一趟,她自然要好好看看外面的风景。 整日窝在凤兰阁那一方小天地里,每日都担心王氏会不会对她不利,心惊胆战的,活得一点都不如意。 如今好不容易出来了,也要松快松快。 如今已知冬季,整个马场光秃秃的,看不见一点绿植。好在上京虽不比南方天气暖和,但现如今还没有开始下雪,日子倒也不算难捱。 皇家围猎场里最不缺的就是马儿,一路走来,各式各样的马匹呈现在林月儿的眼前,让她目不暇接。 林月儿虽然不会骑马,但现在已经到了猎场,若不试一试,实在是可惜。 她虽然不会,但她身边的两个女使,诗情和诗画却是个中高手。 别看这两个丫鬟儿名字倒是挺诗情画意的,身板看起来也柔弱无依,如若柳扶风,但却是实打实的练家子,骑马射箭,挥鞭耍枪,不在话下。 马场负责的管事,见他三人朝着马厩过来,满脸笑意的迎了上来。 诗情性情内敛,是个话少干实事的,相反,诗画就要活泼许多,也更懂如何无人交涉。 三言两语就将几人的目的告知了管事,那管事倒也没有因着先前林月儿的事,对她有什么偏见。 得知林月儿从未骑过马,便带着几人,一路朝着右侧走去,直到停在了一匹枣红色的马儿面前,才笑道,“这匹马儿,可是整个猎场里性情最温顺的,对谁都不曾发过脾气,最适合姑娘这般从未骑过马的人。” 林月儿新奇地看着眼前匹枣红色的马,第一次尝试,心中虽然有些害怕,但更多的却是好奇与跃跃欲试。 那管事,似乎是看出了林月儿的踌躇,笑着温声开口道,“姑娘第一次骑,害怕是正常的,不过您放心,小人给您挑的这匹马,性情绝对温顺,您若是担心的话,不妨可以先试着与它沟通一下。” “沟通?” 林月儿好奇地看向他。 马儿不是人,难不成还能听懂人话? 管事看出了林月儿的疑惑,笑道,“万物皆有性。马儿自然也不例外。姑娘您对它没有恶意,它自然是能够感受得到的。” 林月儿闻言,深吸一口气,上前两步,慢慢的将手伸到那匹马儿眼前,见它没有反抗,也没有对她撂蹄子,心下松了口气,在几人注视下,轻轻摸上马儿的脑袋上。 只见原本正低头吃草的马儿,感受到林月儿的触碰,立即停下了吃草的动作,林月儿呼吸一滞,紧张的不敢动弹。 第四十八章 找茬 红鬃宝马低头蹭了蹭林月儿的手心,动作温柔轻缓。 “这马真的好温顺。” 诗画在一旁惊讶道。 在诗情诗画的帮助下,林月儿成功骑上了马背。 居高临下的感觉,新奇中又带着一丝恐惧。 “小姐,缰绳不要扯这么紧,马儿会不舒服的。” “腿不要夹这么紧,马儿受到重击,会以为你在指挥它,它会受到刺激。” “对,就是这样,慢慢来,别怕。” 在两人的指导下,林月儿慢慢地能够骑在马背上,慢悠悠地溜圈了。 不过,要想跑起来,她还是有些害怕的。 周围也不乏觉得无聊,来马场练习的。 林月儿绕着马场转了几圈,只觉得双腿有些僵硬,屁股都坐的疼了,才在诗情诗画二人的搀扶下,下马来。 她原本想着能趁这个机会和顾远说话几句话,商量一下对策。 可看今天这个样子,是没法了。 “小姐累了,就来树下歇一会。” 诗画扶着林月儿,将她带到树下,诗情已经准备好了茶水。 冬日里,时兴的瓜果不多,天气又冷,林月儿也没心思吃那些凉物。 她喝着茶,一边观望着四周的景色。 虽是冬日,但是这里是皇家围猎场,四周种的都是四季常青的东西。在这萧条的冬日里,倒也不显得过于荒芜。 她看着这有别于定远侯府那四方天,四方地的景色,心情好似也平静下来。 只可惜,这样的宁静并没有持续太久,就被人打破了。 吴家也在这次冬猎名单上,吴玉珠身为户部侍郎之女,自然也有资格来这里。 她原本想着,这次冬猎,或许也是一个接近林清寒的好机会。 虽然上次母亲的计划失败了。但是,吴玉珠并不气馁,她坚信,只要自己能够接近林清寒,就能够打动对方。 时间长了,对方心里就不会再有林月儿这个人的影子。 只是没想到,林清寒居然会把林月儿这个女人带过来。 吴玉珠在前头气的不行,偏偏圣上面前又不能胡来,憋着一口气,硬是忍到了现在。 从前她只是单纯讨厌林月儿,现在她就是真的欲除之而后快。 任何企图阻拦她嫁给林清寒的人,都该死! 她趾高气昂地站在林月儿身后,傲慢地说道,“林月儿,我真是没想到,你脸皮还真是厚,都这样了,居然还光明正大的出门,也不怕丢人现眼?” 吴玉珠声音尖细,离得近的一些世家贵女闻言,都向这边看过来。 林月儿没想到自己都主动躲到了这里,还有人不放过自己。 她心下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茶盏,转身看向对方。 “这句话该是我说给吴小姐听才对。” 吴玉珠皱眉,“你什么意思?” 林月儿故作为难地叹了口气,说道,“我原本以为,经过上次的事情,吴小姐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你也在我哥哥面前承诺了不会再犯,可没想到,吴小姐这些话,竟然都是骗人的?” 林月儿故意模糊其词,说的不清不楚的,倒是叫在场的众人好奇心勾了起来。 吴玉珠显然没想到林月儿上来就提之前的事情,脸色有些扭曲,她冷哼一声,色厉内荏道,“你胡说什么?你以为,你在这里说这些话,就能影响到我?你以为别人会相信你?你未免太可笑了?” 私下给林月儿道歉,已经让她丢尽了脸面,若是让她抖落出来,那她以后还怎么见人? “你红口白牙污蔑什么?” 林月儿无奈地摊了摊手,“我怎么会是污蔑呢?难道之前吴小姐并未就赏花宴推我一事登门致歉?难道是我前几日病了,糊涂记错了?可我一人记错了,侯府所有人总不能记错吧?” “你……你胡说!” 吴玉珠看着众人探讨的目光,脸色红中带白,白中带青,说不出的精彩。 林月儿失望的看着她,轻叹道,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让在场的人都听见,“我原本想着吴小姐也是一时气急,做错了事,加上你又在主母和哥哥面前,极力保证日后不会再犯,不会再为难我。我想着,大家都是旧相识,不看僧面看佛面,也就原谅了你。只是没想到……吴小姐你说的话竟是一点不作数。趁着哥哥不在,你就上门挑衅,难免让我怀疑,吴小姐你之前低头道歉,是不是为了接近哥哥,使得缓兵之计?” 吴玉珠被她说的,脸色越发难看,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慌乱,但是还是忍不住想要辩驳,却被林月儿堵了回去,“我知道吴小姐你喜欢哥哥,但是哥哥这个人最不喜欢旁人撒谎了,若是让哥哥知道,吴小姐你之前和哥哥说的那些话,都是骗他的……” 说到这,林月儿意味深长的看向吴玉珠,嘴角微勾,没再说话。 吴玉珠幻想林清寒冷眼看着自己,眼底都是厌恶不满,心里就慌,当下尖声反驳道,“你别胡说,你以为你说什么,世子就会相信?你太抬高自己了!” “我是不是抬高自己,吴小姐心里清楚。当日你说了什么话,你自己心中也清楚。你今日在马场为难我,众人也都看在眼里,哥哥若是相查,易如反掌,吴小姐若是不想惹哥哥生气,我劝你还是别来招惹我。否则……” 林月儿靠近吴玉珠的耳畔,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挑衅道,“我保证……你永远也进不了侯府的门,成不了定远侯世子妃。” 说完,林月儿错开她,径直走到正在吃草料的红鬃宝马身边,抓住缰绳,翻身上马。 “诗情诗画,这儿空气有些闷,咱们去别处吧。” “是,小姐。” 诗情诗画手脚麻利地将茶盏收起来,经过吴玉珠的时候,诗画故意撞了她一下,茶水瞬间淋湿了吴玉珠身上的衣衫。 “你!” 诗画看都没看对方一眼,迈着得意的步伐离开了。 吴玉珠气的鼻子都歪了。 果真是下贱坯子,和林月儿那个贱人一样该死! 第四十九章 你想给谁绣荷包? 周围人看热闹的目光让她羞愤至极,温热的茶水很快就凉了,湿哒哒的衣服贴在身上,让她难受不已。 吴玉珠跺脚,在众人不屑的眼光里,气急败坏地跑开了。 林月儿,你敢这样作贱我? 我饶不了你! 林清寒手里拎着一串猎物,打马归来。 他将手中的缰绳与猎物交给营帐外守着的小厮,掀开旁边林月儿的营帐走进去,却发现里面没有人。 林清寒皱眉。 他出了林月儿的营帐,招来外面的小厮,问道,“小姐人去哪儿了?” 小厮忙道,“小姐带着诗情诗画去了马场。” 闻言,林清寒丢下一句“看好猎物。”便转身骑马离开了。 他到马场的时候,林月儿正在马上溜圈,诗情诗画二人见他过来,忙低头行礼。 林月儿虽然不情愿,但在外面还是给他一个面子,喊了声,“哥哥。” “你们下去。” 林清寒眼睛盯着一身粉蓝色骑马装的林月儿,眼底划过一抹惊艳。 平日里见惯了她一身裙衫,淑女窈窕。此时一袭利落的骑马装,在她身上,更多一丝英气。 那张不施粉黛的明媚脸庞,在阳光下,笑意盈盈,端的是明艳动人。 诗情诗画对视一眼,低头应诺。 待两人走后,林清寒驱马上前,握住林月儿的手,皱眉道,“手冻得这么凉,病才刚好,怎么就穿这么点就出来了?再冻病了,荒郊野岭的,可没人照顾你。” 明明是关心的话,可由他的嘴里说出来,却仿佛责备一般。 林月儿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面上却是做出一副柔弱无依的样子,低着眼睫,轻声说道,“待在帐篷里实在闷得慌,就出来了。月儿从前还没有来过马场,觉得新奇,便央着诗情诗画二人带着我试一试。” “好玩吗?” 林月儿点点头。 虽然骑马骑的两腿都有些磨疼了,但是这种能自己掌控速度的感觉,比用双腿走路或者坐马车要来的有趣许多。 那种驰骋在天地间的舒畅自由,让她有一种自己好似一只鸟儿,自由自在。仿佛逃离了那吃人的地方。 当然,这最后一句话,她并没有和林清寒说。 她看了眼林清寒身后,并未见到旁人,心下有些失望,试探问,“哥哥这个时候不应该在猎场吗?怎么回来了?是都结束了吗?” 若是结束了,那顾远是不是也回来了? “我既不是为了夺得第一,自然也就不必那般卖力。” 圣上带着太子与几位皇子冬猎,他作为臣子,既是陪同,自然也不必做那出头鸟。 他要找的东西已经找到了,也就不必多费心思了。 林月儿却是听出了他的意思。 此时冬猎还在继续,想来顾远应该也没回来。 原以为这次能和顾远搭上话,没想到此次出巡竟是连一个照面都没有碰上。 林月儿心下微叹,一时间骑马的兴致淡了不少。 林清寒敏锐得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想到自己方才被顾远嘲讽的场景,心口那股被压下来的怒火重新燃了起来。 他靠近林月儿,猝不及防伸手揽住她的腰身,将她带到了自己的马儿上。 林月儿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被他的动作吓得尖叫一声,身体下意识做出反应,一把搂住他的脖子。 “哥哥……你干什么?” 林月儿背对着他,看不到他的表情。后背挺拔坚硬的身躯贴在她后背上,耳畔温热的呼吸喷洒下来,让她有些不自在地扭过头。 “不是喜欢骑马吗?你这个速度,能骑什么马?” 林清寒语气带着一丝调侃戏谑,显然是看不上林月儿那慢吞吞的样子。 “我本就不善骑马,怎么骑那是我的事,你凭什么嘲笑我?” 林月儿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此时语气自然不算好。 “我不想骑了,你放我下去!” 林月儿挣扎着想要从马上下来,身下的马匹感受到林月儿的抗拒,有些躁动,林清寒双腿一夹,马儿受到指令,顿时朝着前方飞奔出去。 “啊——” 林月儿一个不稳,差点摔下马来,身后伸出一只手掌,将她牢牢的拽了回来。 这才让她避免脸着地的尴尬场面。 林清寒冷喝道,“老实点!” 连翻两次惊吓,林月儿也有些心有余悸。但她还是反驳道,“还不都是哥哥?若不是你,我还骑在自己的马上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哥哥现在反倒是怪我来了?” “也不知哥哥是在哪受了气,回来之后就发在我身上。” 林月儿原本也只是抱怨一两句,没想到传到林清寒耳中,却勾起了他刚才的回忆,顿时脸色冷了两分。 “给我绣个荷包。” 林月儿懵了,刚刚还在说别的话题,现在突然又让她给他绣荷包? 这人怎么想一出是一出? 但她还是嘴比理智快了一步,直接拒绝,“我不要。” 林清寒心下更气。 顾远不过就是给她送了一次药,她就将那个破荷包洗干净,好好的收起来,视若珍宝。 自己呢? 紧赶慢赶的将几日的公务,放在一天处理完,又是连夜照顾她,又是给她到处找白狐皮,结果让她给他绣个荷包都如此不情愿? 那顾远就这般好? 想到顾远之前说的话,林清寒心下一沉,他控着缰绳,将马儿骑到了树林里,一路朝前,也不知道要去哪儿。 林月儿慌了。 “你干什么?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放开我!放我回去!” 她想要去拽林清寒手里的缰绳,但她的力气哪能跟林清寒比?不仅没有抢到缰绳,还将差点将自己甩出去。 林清寒一手控制着方向,一手紧紧揽着林月儿的腰间。嗓音清冷中带着一丝恼怒,“你不想给我绣荷包,那你想给谁绣?给顾远吗?” 林月儿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疯,她感受着身下马儿越跑越快,心跳的扑通扑通响,脸都白了两分。 她颤抖着声音,紧紧抓住林清寒的手臂,急切道,“哥哥,你快让它停下来,它这是要去哪呀?太危险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第五十章 马场 “你还没回答我?你不想给我绣,那你想给谁绣?是给你那个青梅竹马的顾远?还是别的什么男人?” 林月儿精神紧绷,听到他这质问的话,只觉得委屈难堪。 她故意说反话,“对,我就是不想给你绣,至于我要给谁绣,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有什么资格管我?你以为你是我的谁?我告诉你,你赶紧把我放下来!听到没有!林清寒!” 林清寒冷笑一声,一把勒住缰绳,马儿高高扬起前蹄,停在原地。 林月儿以为他是要放了自己,心下一喜,刚想下马,就被对方从身后一把拽住,一阵天旋地转间,她就被男人一把按在了马背上。 男人俊美中带着怒意的脸庞,在她眼前慢慢放大。 林月儿本能地感觉到一阵不妙,想逃,但是林清寒那里会给她机会? 修长的手掌掀开她身上的披风。 骑马装顾名思义,上身是小马甲,下身为了方便统一穿的都是裤子。 林清寒这一举动,等于将她暴露在外。 林月儿脸色一白。 她拼命想将被他扯开的披风,盖在身上。一边挣扎,一边骂到,“林清寒你是疯了吗?这是在外面!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 林清寒冷笑, “你说我要干什么?!” 林月儿急了,“你是疯了吗?在外面你连一点脸面都不要了?你不要我还要呢!你放不下去!林清寒,你快把我放了,你听到没有?” 林月儿挣扎着想要逃开他的桎梏,但是她这点力道,怎么可能能从林清寒手上躲开?刚刚挪出去一寸,便又被林清寒抓着腿拉了回来。 男人脸色铁青,“我是疯了!被你逼疯的!” 他狠狠捏住林月儿的下巴,一字一句道,“月儿,我早就说过了,只要你乖乖的,我可以保你一世平安。但是你偏偏总喜欢让我生气,既然你不乖,那我就只能用我的方式教训教训你,否则,你被我宠的要上天了,已经忘了我的话。” “好疼!” 男人手劲很大,林月儿脸色顿时惨白。 林清寒看在眼里,疼在心中。 实际上,他也不好受。 她这半个月病着,除了那日病中被她勾引,稀里糊涂和她有过一次后面这段日子,他顾忌着她的伤口,不敢与她亲近,忍得辛苦。 他皱着眉头,额上的汗珠啪嗒滴落,手上力道松了些 “放轻松点。” 他拍拍林月儿,示意她别这么紧张。 但林月儿此时又疼又委屈,情绪上头,哪里还能如他所愿? 林清寒心下叹息一声,揽着她不盈一握的腰肢,将她揽在胸前,低头吻着她的额角,轻哄着,“乖,是我不好,别这么紧张,放轻松点。” 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的脸上唇角,最后含住她因疼痛咬得发白的下唇上。 林月儿紧闭双眼,想要推开却毫无办法…… 林子里清风徐徐,林月儿早已分不清自己身处何处,思绪似乎越来越远,飘飘荡荡。 唯记得动情时,男人在耳边低沉的说,“月儿乖,给我绣个荷包……” 等两人结束,从树林里回来时,林月儿已经昏了过去。 而林清寒却是精神抖擞,显然被满足了。 第五十一章 老实点 此时,冬猎已经结束了,前三名得到了圣上的奖赏,接下来就是原地休整,第二日一早回去。 林清寒提前让人给圣上报备过之后,就带着已经不省人事的林月儿先行一步离开了。 他的行为并未有遮掩,马场的人又多,他抱着林月儿离开的消息没过多久,就在上京的贵女圈传开了。 吴玉珠坐在自己的帐篷里,气的将手中的茶盏摔在地上。 她身边的贴身女使秋江见状,立马安抚道,“小姐莫要为此事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说的好听,你叫我如何不气,我怎能不气?” 吴玉珠没好气的瞪向她,一张俏脸通红。 相比吴玉珠身边的其他人,这个秋江显然是个有主意的。 “奴婢知晓小姐的意思,但生气又有什么用?世子如今一门心思都在那个林月儿身上,小姐您就算是背后把自己气病了,世子恐怕也不会想起您来。不如放宽心思,想想对策。” 秋江动作熟练地给她又倒了一杯茶水,递到她面前,小声提醒到,“世子身边的青石派人递了消息过来……” 秋江在她耳旁低语几声,随后又说到,“这是个突破点,小姐若是要对付那林月儿,不妨从这个方面下手?” “一个荷包而已,又不是林月儿自己绣的,能有什么作用?” 吴玉珠疑惑。 秋江见她没懂自己的意思,看了眼帐篷门口,低声解释道,“小姐,荷包是谁绣的不重要,我们如何想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世子知道之后是如何想的?” 吴玉珠恍然大悟。 “是啊!” “一枚荷包,等同于定情信物,这样的东西,只要稍微运作一番,便是一把利刃。我就不信,世子哥哥就那样相信林月儿?” 不过须臾,吴玉珠就已经想好了对策。 “重赏青石,告诉他,做事小心一些。只要等本小姐日后当上了侯府世子妃,以后有他一份好。” 秋江笑道,“奴婢已经赏了他一袋银子,也告诉他谨慎点。青石很乐意为您做事呢。” 吴玉珠轻笑一声,“他倒是看得清楚。知道,与其选择林月儿这个,在侯府不讨主家喜欢的女人,不如为我办事。” “我若不成,他能得到双份的月例,我若成了,日后等我成了世子妃,他的前途一片光明。倒是个聪明人。” 秋江不屑道,“他这样的人,不过就是主家身边的奴才,若不是小姐,他都没有出头之日。现在有了这个机会,可不是要牢牢抓住?现在就等小姐您将那个狐媚子赶走了,没了林月儿,世子便能回心转意,小姐您又得侯夫人看重,嫁给世子是迟早的事。” “这倒是。我有侯夫人的撑腰,成为侯府未来世子妃,指日可待。” “林月儿算什么东西?哼!” 主仆二人神色得意,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日子多么美好。 这边,林月儿并不知道吴玉珠的打算。 她从回来后,就一直睡着。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醒来,发现自己似乎已经回到了凤兰阁。 可她对于回程的事,一点印象都没有。 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屋中已经掌了灯,除了她一个人也没有。 林月儿坐起身,只觉得腰背酸痛,整个人仿佛被车子碾过,骨头都要散架了。 下身某处一动,就有一种撕裂的疼。 林月儿有种不好的预感,她估计是受伤了。 都怪林清寒! 她刚站起身,一个没防备,双腿无力的瘫软下去,她惊呼一声,伸手想要拉住什么东西,支撑一下,摸了半天却什么也没摸到。 眼看着自己离地面越来越近,林月儿吓得脸色发白,紧紧闭上了双眼。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脸朝地摔倒的时候,一只手掌从她身后揽住她,一阵天旋地转,再睁眼时,她已经被放回了床上。 一抬眼,就对上了男人菱角分明的下颌线,在往上,就是那张薄削的嘴唇。 都说薄唇的男人,也薄情。 这话,林月儿从前是不太相信的,可如今跟在林清寒身边,却是实实在在感受到了这个男人的冷漠无情。 “乱跑什么?” 低沉冷肃的嗓音从头顶落下,带着批评的意味。 林月儿心中气恼。 看到他,就想到自己被他按在马上,没羞没躁的样子。 轻哼一声,扭头不看他。 林清寒脸色一僵,原本想要开口安抚她的话语,顿时变成了指责,“倒真是我将你惯的无法无天了。” 林月儿闻言,心中不服气。 他惯着她什么了? 这话他也好意思说出口? 她现在这个样子,都是谁害的? 她气的不想说话,林清寒见状眉头一皱,只觉得她在无理取闹。 但他想到自己来的目的,按耐住心中的不悦,坐在她的床边,趁她不注意,扯下她下身的亵裤。 林月儿被他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拿过一旁的被子盖在腿上遮住泄露的春光,脸色不悦,“你干什么?” 林清寒皱眉,“你以为你伤成这样,我还能对你干什么?在你心里,我就是一个禽兽不如的混蛋是吗?” 本来就是! 林月儿心里嘀咕。 林清寒看穿她的心思,冷笑一声,“我若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你!” 林月儿气急,瞪着他。 林清寒却没有给她反驳的机会,从袖口拿出一个玉白色瓷瓶,掀开她身上的被子,将她按在床上,“老实点,别乱动!” 羞耻的姿势让林月儿脸颊一红,结结巴巴拒绝道,“不……不要……我……我自己来!” 事到如今,她已经知道了林清寒的目的了。 心中虽然埋怨对方不知节制,动作粗鲁,但那伤口过于私密,她虽然和林清寒已经发生过数次肌肤之亲,但还是没办法像他这样一点廉耻也没有。 她还是要脸面的。 岂料,对方却躲开了她的手,一掌拍在她屁股上,“别动!” 林月儿脸色一僵。 第五十二章 懊恼 “你要上药就上,不要动手动脚的!” 林月儿杏眼大睁,瞪着眼前人。 林清寒淡淡嗤笑一声,“你什么地方我没有看过?现在在我面前害羞,有什么意义?要不是你自己不老实,不好好配合,我至于拍你吗?” “我自己有手有脚,为什么要让你给我上药?我又不是残废了!” 林月儿不满的小声嘀咕着,但她到底没有再挣扎。林清寒见她老实了,心中对她的乖巧觉得还算满意,面上却是冷肃神色。 他打开瓷瓶的盖子,从瓶中挖出一涂玉白色的膏药,轻轻掰开林玉儿的双腿。 修长微凉的手指轻轻的触碰在上面,有些凉,又带着一丝刺疼。 林月儿如同受到刺激一般,双腿下意识的往里收紧,却被林清寒的手给挡住了,林清寒看着她那处伤口微微皱眉,心下有些懊恼。 他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又加上林月儿的不配合,一时之间没忍住强行要了她。 只可惜没掌握好力道,却无意伤了她,林清寒心里有些愧疚,手下的动作越发轻柔。 林月儿躺在床榻上,扭过头去,不想看林清寒。 异样的触感,让她差点没忍住喊出声。她连忙咬紧下唇,遏制住冲动,脸颊慢慢爬上了一丝酡红。 上药的过程无声又缠绵,林月儿又羞又恼。 羞的是,她这番姿态暴露在他面前,实在是难堪。 恼的是,自己明明心中讨厌林清寒,可却还是没忍住在他的攻势下,慢慢软了身子。 林清寒也没好到哪去。 之前顾忌着林月儿生病又受伤,半个多月都没有碰她,好不容易才在马场上碰了她一回,却又将她弄伤了。 现在给她上药,对他来说也是极为难熬的一件事情。 他不是柳下惠,并不能够坐怀不乱,面对这样的美景,温香软玉在前,说他没有反应是不可能的。 好不容易结束了这令人难熬的上药时间,两人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林清寒慢条斯理的擦拭着自己的手指,余光瞥到林月儿这副瘫软无力的模样,心下一软。但说出口的话,却似带着刀子般,“别忘了在马场的时候,你已经答应了给我做一个荷包,现在已经回来了,可别偷懒。” 男人声音冰冷,如同一把剑,无情地朝着她刺来。 “也别想着糊弄我,若是绣的不好,我可不会收。” 林月儿抿唇。 她的脑海里又回忆起在马场时的事情,心中涌上一股屈辱。 “月儿知道了,哥哥放心,月儿一定会尽快绣好交给哥哥的。” 林月儿垂着眼睫,眼观鼻鼻观心地说道。 态度倒是一反常态地柔顺温和。 林清寒只觉得她是想明白了与自己作对没好处,不如乖乖地。 对她这副温顺的模样十分满意,嘴角微不可查地勾起一抹弧度,神态高冷地说道, “嗯。这就好。” 不知不觉,夜上中天。 林清寒今晚留宿在林月儿房中。 男人坚实有劲的手臂揽在她腰间,盘的紧紧的,如同一只猛兽,拼死捍卫自己的领地。 林月儿后背贴上他滚烫的后背,面朝里躺着,心中却越发想要离开定远侯府。 两个人在这一刻,明明靠的极近,可彼此的心却仿佛隔着山海,遥不可及。 后面几天,林清寒除了晚上会来林月儿这里休息,其他时间,都是在书房处理公务。 有什么事情,也都是让身边的楼风替他传话。 林月儿心中对侯府再无流恋,只盼着能够早点远离这个吃人的地方,对于他这种疏远冷漠的态度,但也并不在意。 倒是翠柳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怎么去了一趟猎场,两人反而还冷战起来了。 去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如此过了半个月,林月儿的荷包也绣好了。 林清寒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她还是敏锐地发现了对方的心思。 想必是自己受伤期间,林清寒来她房中,无意间看见了顾远哥哥给她送药时用的那个荷包,误以为是自己绣了给他的。 想必是被顾远哥哥揭穿了,气急败坏,将气撒在了自己身上的同时,还让她给他绣个荷包。 林月儿觉得林清寒矫情。 不过就是一个荷包,没什么大不了的,他竟然还为这事发了一通脾气,在马场那样的地方,肆意羞辱欺负自己。 林月儿想起那日,只觉得羞愤气恼。 看着手中那个月白色,绣着青竹的荷包,恨不能将他当成林清寒,狠狠扎上几针,以消解自己心口的郁气。 当晚,林清寒留宿时,林月儿就将自己绣好呢荷包递到了林清寒手上。 男人拿着荷包,翻来覆去地打量着,心中满意,但嘴上还是忍不住挑刺,“我从来不穿白色的衣服,你给我绣了这个颜色的,我怎么配衣服?不伦不类。” 林月儿心口的火,歘一下窜得老高,嘴角的微笑差点没有能够维持住。 她缓缓呼出一口气,轻声解释道,“哥哥并未说明自己喜欢的颜色。月儿想着,哥哥平日里总是喜欢穿着黑色或者深色的衣物,未免有些单调乏味。若是按照哥哥平日里的穿着习惯,用深色的布料做荷包,到时候,哥哥挂在身上反倒显得沉闷。 若是用颜色艳丽的,反而不配。不如用互补的颜色,明亮干净。与哥哥平日里的衣着,倒也相配,显眼但不会显得太过突兀。” “至于图案,月儿想着哥哥院中练武场四周种满了竹子,想来哥哥也是喜爱竹子的。加之,竹为四君子之一,品性高洁,与哥哥也是相配的。” 林月儿虽然是被迫答应,但是既然已经选择做了,那就要做好,以免被他挑刺。 第五十三章 出席寿宴 林清寒心中满意,也没再挑刺。 第二日,就将林月儿亲手缝制的荷包带在了身上。 下朝时,太子还调侃他,“清寒今日腰间带的这个荷包,孤瞧着倒是精致。虽说你一身黑色配这月白色荷包,有些扎眼,但别说,还挺合适。” 说完,太子就撞了一下林清寒的肩膀,小声调笑道,“这东西一看就是女儿家的东西,想来,定是佳人相赠?嗯?” 太子一脸八卦,旁边与林清寒交好的几个同僚也笑着打趣,“是啊。太子殿下今日不提,我等都没有发现。现在一看,可不是?这荷包一看就是女人绣的,做工精致秀气。就是不知道是哪家小姐竟然能够得了清寒的眼,竟连这定情信物都收下了?若是叫上京那些盼着嫁给清寒的世家小姐知晓了,岂不是得伤心死了?” “是啊,清寒,你这有了心上人,也不告知我等。让我们见一见,也太不够意思?是哪家小姐?竟然能让我们上京最炽手可热的定远侯世子倾心?什么时候带出来让我们见一见这位未来嫂子?啊?” “哈哈哈……” 几人调笑的声音,引来了周围下了朝往外赶的文武百官。 林清寒轻咳一声,神色淡漠,“殿下说笑了。不过就是一个小荷包。到处都可以买到,不是什么重要物件。更没有什么心上人之说。殿下若是喜欢,微臣可以将此物送与殿下。” 太子原本也就是调侃几句,顺带八卦一下,见他这样,也没再打趣。 其他人见太子都不追问了,自然也不再多嘴。 朝堂外发生的事,林月儿并不知道。 就算她听到了,也不会放在心上。 她如今只盼着自己能够快些离开,若是林清寒真的对她有什么心思,反倒麻烦。 这日,王氏突然派身边的女使传唤林月儿。 经过上一次的事情,王氏消停一段时间,中间倒也没有再找她的麻烦了。 林月儿到的时候,林清寒也在这。 两人视线相触,很快又若无其事地移开。 林月儿再林清寒的身边坐定,王氏便开口说出了自己此次叫他们过来的目的。 “吴侍郎的母亲,那位老夫人后日过七十大寿,前两日派人来府上送了请帖。” 说道这里,王氏看了一眼林月儿,眼底闪过一抹精光,笑着说道,“我想着,吴侍郎与你同朝为官,你如今又是我们侯府的世子,这样的事情,理应是要去一趟的。至于你,你虽然不是我的亲生女儿,但到底在侯府长大,上京的人都知道你的存在,这样的事,按理说,不是不应该出席的,但是吴家特意交代了要请你一起出席,既然如此,那你就和我们一起去好了。” “不过……我要提醒你,出门在外,你要听从我的安排,不该说的话,不能做的事,千万不要做,你代表的是定远侯府的脸面,你做错了事情,就代表我们侯府跟着你一起丢脸。你若是还记着侯府养你十几年的恩情,就不要乱来。听明白了吗?” 林月儿心中觉得讽刺,但是面上还是顺从地应下。 但是心中还是觉得疑惑。 她与吴玉珠闹了不愉快,吴家老夫人大寿,却指名要自己去,难不成有什么阴谋? 但很快,这个想法就被她否决了。 就算是要对她做什么,应该也不可能在自己家的寿宴上动手吧? 到时候若是传出去,岂不是吴家也要跟着一起丢脸? 况且,吴玉珠之前既然已经在林清寒和林月儿的面前表示不会在对自己动手,就算是为了她自己在林清寒的面前维持一个好形象,吴玉珠应该也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林月儿没有多想,以为这不过是偶然。 但是她还是把吴玉珠想的太过单纯善良了。 就连林清寒也没觉得有什么。 他并不关注吴玉珠这个人,对于她的为人并不了解,同时,他也是低估了一个女人的嫉妒心。 转眼就到了寿宴这日。 林月儿坐在马车里,她对面是王氏和林少泽,旁边就是林清寒。连平日里不怎么出面的老侯爷今日也来了。 一路上,王氏都在闭目养神,她不想看见林月儿,但是想到今日的计划,只哦能硬忍着,才没在马车上闹出什么事。 至于林少泽,自从上一次他调戏林月儿,差点对她不轨,被林清寒发现揍了一顿之后,就老实了一段时间,但这也仅限于在林清寒面前,私下里,林少泽还是怨怪林月儿和林清寒的。 他从小锦衣玉食得长大,王氏又把他看成自己的眼珠子,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不过就是想睡林月儿,结果就被自己这个血缘上的亲哥哥打了一顿,别提有多生气。 虽说王氏在背后也安慰过他,让他不要记恨林清寒,但是林少泽从小唯我独尊惯了,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气,林清寒让他在府中下人面前受了这样的气,丢了这么大的面子,他哪里能轻易咽下这口气? 他虽然还想玩弄林月儿,但是碍于林清寒这个哥哥在眼前,到底还是有点害怕的。 他虽然对于林清寒的行为感觉到不满意,但是还是拎的清的,林清寒比他强太多,真对上,他讨不到好。 马车一路行驶,不过半个时辰,就到了吴侍郎府外。 都道,人生七十古来稀。 整个侍郎府上,披红挂彩,张灯结彩的。 远远看去,喜气洋洋。 吴侍郎在朝中的官位虽然不算高,但到底也是手握实权的,再加上他家的老夫人身居正二品诰命夫人。许多京中官眷见了她,也都是要行礼的。 再加上此时户部尚书职位空缺,圣上还没有选定人选,吴侍郎胜任的呼声极高,众人在这个档口也斗巴结他。 是以,除了与吴侍郎对付的几个人之外,朝中与他交好的,想要巴结他的,趁着这个机会都来了。 吴侍郎应付着来宾,一张瘦削精明,看着就阴险狡诈的脸上,笑得见牙不见眼的。 第五十四章 就是我的好姐妹了 前来参加宴会的男宾女宾众多,为了防止出现岔子,都是男女分坐的。男女宾之间用一道屏风隔着。 女宾这边,王氏陪着吴夫人坐在了前排。几个身份高的女眷陪着吴家的老夫人说话,林月儿则是与小辈们坐在一起。 宴会开始,吴玉珠就端着茶盏坐在了林月儿身边。 “林妹妹,从前是我糊涂,冒犯了你。你虽年纪小,但却比我懂事。之前我在马场和你置气,实在不该。回来后,我心中愧疚难安,若是不与你当面致歉,总觉得对你不住。今日特邀请你赴宴,便是想要和妹妹重修旧好。希望妹妹看在我诚恳致歉的份上,不要与我计较。” 说完,吴玉珠从身后的女使手中拿起一壶茶水,沏了一杯茶水,递到林月儿面前,神色诚恳,“我以茶代酒,以表歉意,妹妹若是原谅我,就喝下这杯茶水,如此,我也算是知晓妹妹的心意了。” 吴玉珠这波操作,别说林月儿,就算是在场的其他人也都有些懵。 她们这桌可都是上京的名门贵女,几乎都知晓林月儿与吴玉珠之间的过节。 他们虽然不喜吴玉珠的性子,但也知道此人任性妄为,骄纵蛮横,不是一个讲理的人。 如今突然来这么一下,实在让他们惊讶。 林月儿也觉得不对劲。 “你之前已经当着哥哥和夫人的面给我致歉了,你若是真心悔过,我也不会抓着你的错处不放。” 至于茶水,林月儿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吴玉珠手边的茶壶。 心中有一丝猜疑。 吴玉珠见她不接招,心中暗恨,面上却是委屈地看着她,眼眶瞬间红了,“妹妹这般说,是还在气我之前为难的事是吗?你放心,我真的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之前的事情,都是我的错。妹妹何不给我一个认错的机会?妹妹若是不喝下这杯茶,就说明妹妹心中还是气恼的,并不是真心原谅了我。” 说完,吴玉珠挤出两滴眼泪,哭得楚楚可怜,“妹妹你原谅我好吗?我真的知道自己错了。” 一旁的一个贵女看不下去了,替吴玉珠打抱不平,“林月儿,你够了。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这样一直抓着不放,有什么意思?你也是定远侯府出来的,从小接受的都是世家规矩。女子最不能犯的就是得理不饶人。吴小姐既然是真心给你认错,你倒不如原谅她,两边也好看些。我瞧着她这样子也是真心的。你莫不是小肚鸡肠,一点小事也要放心中记着?定远侯府的教导嬷嬷就教会你这些了吗?” 这个时代的女性都被女则女训束缚着,嫉妒记仇是最要不得。传出去,会被人耻笑。 吴玉珠今天大庭广众之下闹这么一出,就是为了让林月儿妥协。 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好拒绝,否则不出一日,整个上京都知道定远侯府的养女性情顽劣,善妒,传出去,整个定远侯府都要被人笑话。 林月儿无语。 她瞥了一眼帮吴玉珠说话的那个世家贵女,没说话,又看了一眼面前眼巴巴端着一杯茶水,看着自己的吴玉珠,心中的疑虑越发浓重。 她虽然不知道吴玉珠闹这一出是为了什么,但是,她能感觉到这杯茶不能喝,否则,她今日恐怕下场惨重。 她看了一眼茶壶,心中升起一个念头。 她笑着接过吴玉珠手中的茶盏,后者见她上钩,嘴角的笑意越发明显,眼底闪过一抹得逞的笑意。 这一切都被林月儿看在眼里。 她侧过身子,借着宽大的袖子,假装喝下茶水,实际却是将茶水都倒在了身侧的地上,地上铺了厚厚的地毯,茶水落地,一点动静也无。 随后她坐正身子,放下茶盏,假装擦擦嘴角。做出一副喝了茶水的模样。 她坐的位置,靠在最里面,旁边没人,是以,她的动作并没有人看到。 吴玉珠以为她喝下去了,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林月儿趁她没有反应过来,抢先夺过她手边的茶壶,给她也倒了一杯,“吴姐姐虚长我一岁,却能放下身段给我致歉,说来也是我的不是。这杯茶水,敬姐姐,从此我两的恩怨一笔勾销。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好姐妹了。” 林月儿举着茶盏说的一脸恳切,吴玉珠有些呆愣,她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茶壶,但想到对方应该不知道这其中的问题,以为林月儿只是真的想和她交好,心中不屑,但面上却笑着接过了,仰头一饮而尽。 林月儿和吴玉珠都满意了。 吴玉珠以为林月儿不知道茶水的问题,但实际上,林月儿在看到那个茶盏时,就已经发现了不对劲,察觉到了吴玉珠的算盘。 她虽然不知道吴玉珠到底要干什么,但那茶壶的秘密,她却是知晓的。 吴玉珠带来的茶壶,做工精致,从外观上看,不过就是一个模样精致好看的普通茶壶,但林月儿知道,这是一种鸳鸯壶。 壶身经过特殊处理,内部可以装两种液体。从外面看不出来。 但是在倾倒过程中,可以通过茶壶顶部的两颗按钮,操控到底倒出哪种。 这种鸳鸯壶,数量极少,并不盛行。林月儿会知道,还是因为小时候和顾远玩的时候,见过,才知道的。 上京时兴的都是瓷器,多是名窑汝窑,这种海外传来的猎奇的东西,并不流行。 因着顾远祖父母是江南人,见多识广,家中才有这样的东西。 吴玉珠会光明正大的用这样的茶壶害她,也是断定,见过这东西的人没几个,否则,她怎么可能明目张胆地这样做? 林月儿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 吴玉珠也沉浸在自己计谋得逞的喜悦里,压根没注意到她的神色。 不多时,林月儿借口更衣,便出了前厅。 带路的女使显然是经过吴玉珠的指使,带她一路东逛西逛得,来到一间厢房前。 “小姐,到了。” 林月儿点头,“好,辛苦你了。下去吧。” 女使低头应诺。 第五十五章 都是你自己造的孽 林月儿假装要推开房门,实际上一直在等着那个女使走远,她立即往后面的门房跑。 方才一路过来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这一片的院子都寂静无声。 今日吴侍郎府上过大寿,为招待客人,开放平日里不经常用的院子也属正常,但未免客人迷路或者出事,除非封禁的院子,其他地方或多或少都有人看着。绝不可能会同她方才所见,一个人也没有。比如,眼前这个院子。 就在她刚刚转过廊檐,她就听到了院门再次打开的声音。 林月儿心中有种直觉,转身躲在一旁侧头看去,果然是吴玉珠。 和她猜想的没有区别,吴玉珠果然是不放心她,一路跟着自己,就想看看自己有没有中套。 林月儿瞥了一眼旁边的厢房,猜测吴玉珠究竟要做什么。 费尽心思大庭广众之下给她下药,又刻意让人将她引到这个偏僻无人的院子,想必,不会是单纯泻气这么简单。 这么想着,只见吴玉珠一步步靠近房门,直到站在门口才堪堪停下。 吴玉珠并不知道林月儿此时就在暗中看着自己,她方才亲眼看见林月儿进了院子,问了那女使,也说她进了房间,想来她的计划是得逞了。 吴玉珠顿时开心地笑出声,眼底的恶意不加掩饰得流露出来,她看着面前那扇紧闭的房门,得意地说道,“林月儿啊林月儿,纵使你有天大的手段,今天也逃脱不了我的手掌心,过了今天,我看世子可还会要你这个不知羞耻,水性杨花的下贱坯子? 你也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什么男人不要,非要和我抢世子,你也不看看你自己配不配?谁要是敢拦我的路,我绝不轻饶她!你就好好享受我送给你的礼物吧。” 吴玉珠咬牙切齿的模样,看的暗中的林月儿心中一凉。 看到这里,林月儿就算再蠢,也明白了其中的原委,恐怕吴玉珠今天做这一切,就是为了毁她清白,这院子中此时恐怕另有他人。 而那杯茶水,恐怕也是下了媚药。 林月儿心下一沉。 若非她今日机敏,恐怕就要着了吴玉珠的道了。 后果…… 她不敢想象。 今日吴侍郎府上,都是朝中重臣,以及各家女眷。人口繁杂,吴玉珠精心策划了这场局,就为了等她跳进去,若只单单为了毁了她清白,何须如此大费周章? 若她没猜错,恐怕等她一入局,等待她的结果就是被众人当面揭穿,届时她便落得一个不守女德,淫荡荒淫的罪名,轻则名声尽毁,被定远侯府赶出去,重则……沉猪笼溺死。 就算侥幸活下来,她又有何颜面活在这世上? 吴玉珠根本就是想要她的命啊! 就是不知道这局棋,执棋者除了吴玉珠和她身后的吴夫人之外,还有没有别人? 正想着,她便听到吴玉珠疑惑地开口问道,“怎么这么安静?” 林月儿心间一跳。 下一秒,只见吴玉珠疑惑地伸手推开了眼前紧闭的房门。 林月儿紧张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她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方才,她一路上都在记着,自己走过哪道弯,越过哪块院子。为的就是,待会逃跑的时候不迷路。 不过就在她紧张万分的时候,只听吴玉珠尖叫一声。 林月儿探头望去,就见吴玉珠似乎是被什么人给扯进了房里,随后就听“砰”的一声,房门被关上了,紧接着,林月儿便听到吴玉珠喊叫的声音。 “混账!你敢拉扯本小姐?还不快给本小姐撒开?” “小美人儿!别跑啊!哥哥让你快活快活!” 林月儿心下一沉。 前面这道声音,明显就是吴玉珠本人的,那么后面这道声音…… 林月儿脸色苍白,身子有些发软。 她不敢想象,若是自己中了招,后果该是多么严重? 她握紧拳头,指甲盖刺进掌心,尖锐刺痛。 她自问从未随意得罪过吴玉珠,每每见了吴玉珠,都是以礼相待。 只是对方尖酸刻薄,刁蛮任性,总是与她不对付,处处挑她的刺。 原以为她已经真心认错,却不想布了今日这场大局,若她真的跳进去了,只怕等待她的便是万劫不复。 林月儿心中升起一股怨怼与恨意。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可为什么却总是遭到这么多人的排斥与算计?人人都想要害她? 房中的两人还在拉扯挣扎着,忽而,吴玉珠的声音弱了下去。 “该死的,我怎么会这么热?啊!好难受啊,混账!你别碰我!嗯……好舒服……” “我……怎么会这样?不要!你别过来!啊……我好热……” 挣扎摔打的声音渐渐消失,很快一阵熟悉的男女痴缠的欢好声音,透过房门飘了出来。 林月儿只觉得一阵恶心,她捂着胸口,想要呕吐,又怕声音吵到房内的两个人,让他们发现自己在这,只能死死捂住嘴巴,直憋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在她好不容易平复下来之后,林月儿转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脚步凌乱的离开了这座院子。 吴玉珠,是你先想要害我,那就怨不得旁人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了。 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的孽。 就在林月儿离开没多久,一群人乌泱泱地朝着这个院子的方向走来。 原来是,那个给林月儿引路的女使回去之后,一旁与林月儿同桌的一位世家贵女,随意问了句她,得到的结果是林月儿在院中更衣一直未出来,还不许女使进去陪着。 一桌人都有些懵,这时另外一个与吴玉珠交好,素来喜欢巴结她的小姐状似无意的说了句,“说起来,吴小姐方才离开了,说起来,这主家都走了,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不然怎么一个两个都不回来?” 一句话,引起了众人好奇心,几个世家贵女便借着这个找人的借口,正大光明的跟上前一起吃瓜。 坐在前厅吃吃喝喝又有什么意思?不如一起听个八卦,岂不是更有趣味? 第五十六章 你怎么在这里? 一行人结伴往外走,顿时引起了主桌上众人的注意力。吴夫人与王氏不着痕迹的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吴夫人笑着问了句,“这都是怎么了?可是饭菜不合口味?怎么一个个都往外头跑?” 一些原本正沉浸于吃喝的夫人小姐,顿时也被她吸引了目光,纷纷朝着那群人看去。 方才那个故意挑起话头的小姐,上前行礼问安后,便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在场的各家夫人小姐闻言,也都不吃饭了,若不是碍于吴老夫人和吴夫人的面子,只怕这时已经起身了。 吴夫人和王氏对视一眼,后者做出一副担忧的慈母样,蹙眉问道,“怎么会这样?” 吴夫人立马与她打配合,“王姐姐,你别急。人就在府上,能去哪儿?左右也不过就是迷路了,你若是不放心啊,我带着人亲自去找,一定将你这养女给你找到。” 说完,又夸她,“你呀,真是心善,对一个养女都这般担忧。真是我等楷模。” 一旁几个位高权重,与王氏关系还不错的官眷夫人,也纷纷表示帮着她一起找。就这么三言两语的,几人就引导着众人,往这处小院走来了。 一行人在那个引路女使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小院外。方一推开门踏进去,便听到房门里传来的响彻天地的恩爱欢好声。 在场的都是一些官眷夫人,还有未出阁的名门贵女,其中还有几个已经定了亲,在家中待嫁的,听到这动静,众人纷纷红了脸。 那些世家贵女捏着帕子,满脸通红。羞得恨不得自己钻地里去。 王氏和吴夫人对视一眼,心中喜悦。 看来这次成了。 屋中人似乎并没有听到门外的声响,动静闹得越来越大了。一个性情泼辣的夫人,当即呸了一口,骂出声,“真是好不要脸!光天化日,白日宣淫?还是在别人家寿宴上?” 这位夫人虽然没有指名道姓的说出,自己骂的是谁,但众人心中都明白。 吴玉珠是吴家的嫡出小姐,自然不可能在自己家迷路。 况且,之前的指路女使也说了,她带着林月儿来这里更衣,后者迟迟不出来,也不许人进去,本身就很可疑,现在这场景,在场的众人还有谁不清楚其中的原委? 那个素来喜欢巴结吴玉珠的小姐,平日里也是吴玉珠的小跟班,没少欺负林月儿,见状,当即骂到,“亏她还是定远侯府出身的,虽说不是夫人嫡出的千金,但从小也是接受着侯府教导嬷嬷规矩长大的,平日里自诩清高,没想到,私底下竟然可能是这样一个淫荡无耻的女人?光天化日之下,尽在旁人府上做出这等丑事?她究竟置侯府于何地?置吴府于何地?真是下贱坯子!果真是应了那句,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和她的母亲一样粗鄙不堪!” 王氏嘴角的笑意差点没有压住。 她斗了林月儿这么久,还从没有这么高兴过,想着这次林月儿再也翻不了身,王氏高兴的差点当众赋诗一首。 不过,面子上的功夫她还是要做的,只见她捏着帕子低头擦拭着眼角不存在的泪水,故作痛心得说道,“她虽非我亲生女儿,但这么多年我都如珠如宝的疼着。事事教她与人为善,自尊自爱,不曾想,她今日竟做出这样出格的事情?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教好她,才让她做出这样的丑事,我该死啊!” 王氏说着说着眼泪流了下来,她看似斥责自己,实则三言两语就将罪名定在了林月儿的身上。 众人连里面人的面孔都没有看到,就先入为主认为里面的人是林月儿。 王氏这一番真情实意的哭诉,看的在场众人同情不已。 众人纷纷劝她想开,更有甚者直言,“你就是心肠软,不是自己的女儿,还留在府上好吃好喝地养着。要我说,从一开始你就不该留她,她若真是一个自尊自爱懂得感恩的人,今日又总会做出如此丑事?等她出来,你不如直接将她赶出侯府去,做出这种丑事,就算不浸猪笼,难不成还要像以前一样养着她?若我是你,我直接一棒子打死她算了……” 那人话音未落,一道清灵柔和的嗓音从院外传来,“母亲,各位夫人小姐,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听到这道声音,吴夫人脸色顿时苍白了几分。 王氏假装擦泪的动作也顿住了,惊愕地抬头看向款款向他们走来的林月儿,结结巴巴道,“你……你怎么在这里?” 饶是王氏一向喜欢装腔作势,此时也不由得被林月儿弄得愣在原地,下意识说出口质问,待说完,才反应过来,心下一慌。 众人刚刚还跟着一起咒骂林月儿无耻淫荡,此时见到正主竟然就在他们身后,顿时也都一个个面色尴尬了起来,倒也没有注意到王氏话中的漏洞。 林月儿低头腼腆一笑,解释道,“女儿出来更衣,回来时外面等着的女使不知去了何处,便想着寻着来路找回去,不想竟是迷路了,好容易找到一个打杂的下人指明了去路,回去时却见厅中女眷都不见人影,一问才知你们来找我了,便赶来了。” “对了,刚才听到这位夫人说什么要将人一棒子打死,不知这位夫人说的是谁啊?” 林月儿杏眸清凌凌的看向方才劝诫王氏的那位官眷夫人,后者被她看得满脸尴尬,面色通红,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这时房中突然传来一声动静,里面的人似乎是到达了高潮,双双发出一声似是满足的吼声,随后便再无动静。 林月儿疑惑地看向众人,“里面的是何人?众位夫人小姐为何又要聚在此处?”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说不出话来。 你问我?我还想问呢? 吴夫人面色僵硬难看,在看到林月儿的那一瞬间,她心中就有一股不安的情绪围绕着她。 第五十八章 为何这般替她说话? 吴玉珠反驳道,“明明就是你把我害成这个样子的,你居然还说我污蔑你?” 吴玉珠抹着眼泪,委屈巴巴的说道,“我知道,就是因为我喜欢世子,而你又不想让我接近世子,所以一直看不惯我。就借着我之前冒犯你的由头,想要惩戒我。可你也太过分了!旁的小打小闹,也就算了,我都可以原谅你。 你怎么能够出这样的下三滥的招数?毁坏我的清白?难道你不知道一个女子若是没了清白,是什么样的后果吗?林月儿,你怎么这样的狠毒?” 说完,她又状似委曲求全的说道,“娘,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肖想,世子一切都是我自不量力,若我没有一心想要靠近世子,今天这样的事情恐怕就不会发生了,都是我的错。” 吴夫人搂着吴玉珠,见吴侍郎还愣在原地,一句话都不说,心凉了半截,但还是咬着牙冲他哭道,“老爷,珠儿可是我们的掌上明珠,如今却被人害成这个样子,你身为她的父亲,可要为她做主啊,不能让他人以为我们珠儿是没有爹娘撑腰的野孩子。” 这句话明显就是故意讽刺林月儿的。 同时也是在点拨王氏和老侯爷,明白的告诉他们,这并不是他们自己的亲生孩子,没必要为了林月儿与吴家撕破脸皮。 王氏自然是不用说的,她与吴夫人精心策划这一场,为的不就是扳倒林月儿,让她离林清寒远远的嘛? 见到林月儿现在这被千夫所指的样子,她自然不可能上前帮忙。她将自己的目光转向了旁边一直黑着脸不说话的林老侯爷。假意抹了抹眼泪问道,“侯爷事到如今,您看怎么办?” 王氏虽然是这么一问,但她心中非常清楚,林致远与她夫妻不睦,这些年对她更是没有一丝夫妻之情,每每宿在后院那些狐狸精院子中,都不肯来她院子一步。若非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夫妻二人一个月也见不上一面。 再加上这人速来颇好脸面,林月儿若真的发生这种破天的丑事,林致远只恨不能亲手打死林月儿,怎么可能还会为她说什么好话? 王氏问完之后,吴侍郎也眼巴巴的看着林致远,他黑着脸沉声道,“侯爷,你我同朝为官多年,也算是旧交。我知晓你的脾气秉性,我也不想为难你。珠儿是我的女儿,从小我视她如珠宝。 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不曾想今日却被你的养女害成这样,我们整个吴家也在上京丢尽了脸面,为今之计,你只要交出你这个养女,别再插手这件事情,我们吴家也就不会再和定远侯府问责。否则便是拼上吴家与定远侯府的交情,我也要讨回一个公道。” 林志远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他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林月儿,眼神里带着厌恶与冰冷,随后他转向吴侍郎,抱拳行了一礼, “如今我说什么,只怕吴兄也不一定会相信,但事情竟然是我这个养女做出来的,那就何该让她自己承担自己的错误,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们定为侯府,绝对不会插手,她任由你们吴家处置。” 一旁的王氏与吴夫人还有吴玉珠三人,暗暗松了一口气。心中不由得,有些得意。 筹谋了这么久,终于成功了。 只是吴玉珠还是觉得很不甘心,原本这一切本来就是他们给林月儿设定好的计谋,只等她一头钻进去。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她竟然喝了那杯有药的茶水,这一切一定是林月儿搞的鬼。 今日她虽然成功,将这件事情嫁祸到林月儿身上,但她的清白也没了,日后再想嫁给林清寒,只怕是再无可能。 她在这上京的名声也毁了。吴玉珠窝在无夫人的怀中,眼神怨毒冰冷的看着林月儿。 吴侍郎点点头,紧绷的面色倒也没有刚才那么难看了,他对着自己身后的侍卫说道,“来人,将这手段下作的贱人拿下!” “慢着,我看谁敢!” 一声喝令,制止了那两个侍卫的动作。众人纷纷今日地看一下说话的人。 林月儿转头看像林清寒,眼底带着一抹惊讶的神色,她自己也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林清寒居然会为她说话,毕竟养了她十几年的一对父母,都已经不管她了。 吴夫人脸色狰狞地看着林清寒,神色不悦,“世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室也有些着急,她心中暗骂林月儿就是个狐狸精。面上焦急的对林清寒说道,“寒儿别胡闹,快退下!” 眼看着就能将林月儿这个狐狸精给赶走了,她怎么能够容学自己儿子在这个节骨眼上再为她说话呢? 林清寒却不慌不忙的,看向众人神色淡漠,“方才说这么多,也不过就是吴小姐一人的片面之词。既然这件事情牵扯到了我们定远侯府,那何不让人问一问我这个妹妹,她若是做了,我们定远侯府再交人也不迟,若不是她做的,我们定远侯府就这么将人交出去,日后,旁人该怎么看我们侯府,父亲母亲,你们说呢?” 林致远不说话。 王氏也有些噎住了,她想要阻止林清寒,但在外面又不好,不给自己儿子面子。 还是吴夫人觉得事态发展不对,忙上前阻止,“众目睽睽之下,众人都看见了还有什么好说的?难道定远侯世子现在还要为这个心思恶毒的小贱人说话不成?” 自家女儿就是为了这个男人,才想出这么多计谋,结果最后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吴夫人现在看林清寒,心里原本那份满意也变成了怨愤。 话语间也再不复往常的客气,“我的女儿金尊玉贵,却被这个小贱人害成现在这副模样,在上京丢了脸面,日后活不活得成还是个问题。 世子世如今不为我女儿着想,却还顾着这个小贱人,世子究竟是真的将这个小贱人当成自己的亲妹妹来看待,还是说世子对你这个养妹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否则为何这般替她说话?” 第五十九章 分明是你自己心虚! 吴夫人一番话说的在场,众人纷纷惊愕不已。 联想到吴玉珠方才话里指责林月儿的意思。在场众人再看林清寒他们二人,眼底的那份疑虑慢慢转成了质疑。 非亲非故,为何这般袒护? 虽说林月儿是养在定远侯府十几年的,但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对于林清寒来说,林月儿可是霸占他身份十几年的仇人的女儿,还这般袒护的姿态,着实有些说不过去。 在看这两人站在一起,那副和谐的画面,在场的官眷夫人,老爷都是历经人事的,谁还能看不出那点子问题。 一个男人若是对一个女人这般上心,若说他没有旁的心思,只怕说给鬼听,鬼都不相信。 林清寒眼神冰冷的看着吴夫人。眼底闪过一抹杀意,他冷笑一声,“现在明明是在讨论吴小姐和月儿之间的事情,吴夫人却故意混淆视听,不知是有何居心?” 他的眼神太过冷酷,饶是吴夫人这种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此时也被他看的后背发凉,吴夫人有些心虚的咽了口口水,结结巴巴道,“别……别胡说!什么混淆视听,分明就是你自己心虚!” 林清寒嗤笑一声,“究竟是不是你混淆视听,在场的众人都清楚。你这般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就急于给她定罪,想要将这件事情定下来。说到底,难道不是你们更做贼心虚吗?” 说完,林清寒看向吴侍郎与林致远,“军中纪律严明。若是有人敢违反军令,都是直接三十军棍处置。既然是要断案,那不用一些非常的手段,自然也不可能招供。当然只听一面之词,更是不可取。” 他看了一眼在场的众人,随后将目光转向了一直被楼风按在地上的那个彪形大汉,声音冰冷,“本世子问你,你是受何人指派,为何会出现在吴家? 又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那人是谁?本世子给你一个机会,让你一五一十的把话说出来,你可要抓住这个机会,你能不能活命就在本世子一念之间。若你还是一意孤行说假话,那刑部大牢便等着你。里面八十一道刑法,将会一一在你身上试验。” 那彪形大汉本来也就是一个地痞无赖,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早就已经被吓得屁股尿流了了。 听到林清寒这样说,他哆哆嗦嗦的看像向众人,求饶道,“不要!我求你,你们不能杀我,千万别杀我,我……我就是拼命办事而已,我只是拿人钱才替人消灾而已,千万不要杀我,求求你了,千万别杀我!” 吴夫人闻言脸色,顿时阴沉了起来。 林清寒抓住他话中的重点,寒着一张脸问道,“是谁指使的你?你老老实实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吴夫人怕他真的说出什么对他们不利的实情,当即阻止道,“世子。这人不过就是一个地痞流氓罢了,他的话有什么可信度,难不成他说是谁指使的就是谁指使的?如若天下断案,都如世子这般随意自在,那这世上岂不是都是冤假错案?世上得有多少人无辜受冤?” 林清寒冷眼看着已经有些惊慌失措的吴夫人,冷笑一声,“在这个世上只要做了就会留下蛛丝马迹,更何况,本世子什么时候说,只要他说出来,我就相信他说的这些话?我只是说让他将他知道的这些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在场众人,让大家做个见证。若他说的是真的,按照他的话去查,总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若他说的是假话,本世子也饶不了他。” 听到这里趴在地上的刘江,顿时朝着林清寒的人磕起头来,一边磕一边慌张的求饶,“不要伤我,不要伤我,我说,我说,我说实话!千万不要杀我!” 吴夫人脸色越发难看,若不是众人都在场,她真想不顾一切上前将刘江打死算了。 林清寒看着吴夫人那副神色,意有所指的说道,“倒是吴夫人,真是好生奇怪,说你心疼自己的女儿,想要尽快抓到凶手,可是却又三番两次打断本世子,阻止本世子找到真凶。难不成这件事情其中另有隐情?还是说,这件事情与吴夫人有什么关系?所以吴夫人才这么急着想要给月儿定罪?” 吴夫人脸上闪过一丝慌张,“世子,说到底我也算是你的长辈,面对长辈你就是这样说话的,你竟然如此污蔑我?” 林清寒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毫不留情地说道,“我姓林,你姓柳,你我算哪门子的长辈?再者言,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你若心中无鬼,为何总是出来搅局?在场众人的眼睛可都盯着呢,吴夫人不妨解释解释?” 吴夫人还想说什么被吴侍郎给打断了?他面色难看的瞪了一眼自家夫人,不悦的说道,“行了。既然世子也是为了珠儿好,你也就不要再胡乱插手了,现在找到真正的幕后黑手最为重要!” 不管这件事情最终结局走向是怎样,吴侍郎心中已经对吴玉珠这个女儿,已经没了那份疼爱与喜欢。 在母亲七十大寿上发生这种事情,不管是不是她自愿的,整个吴家都是因为她而被连累的,在上京丢了脸面。 吴侍郎心中,对于这个女儿还是有些怨怪的。 偏偏什么时候发生不好,要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说这种事情,简直是将他这张老脸,踩在地上狠狠摩擦,日后他还如何出去见人? 吴夫人嫁给吴侍郎二十几年,哪里不晓得无事郎心中作何感想? 她心痛又恼恨。 她心痛自己女儿遭遇这种事情,日后只怕只能长板青灯古佛,又恼恨自己的丈夫不作为。 但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事态,朝着自己无法预估的方向发展。 “现在你可以说了,若是有一句虚话,你也别想活着离开。” 刘江慌忙点头,生怕自己反应慢了,脑袋就落地了。 林月儿看着那抹站在自己身前,坚定挺拔的身影,心底五味杂陈。 第六十章 真是家门不幸! 经过刘江的解释,众人也都明白了,原来是在前几天,刘江在赌房输了全部身家之后,突然被一个人找上了门儿,那人告诉他,可以给他200两银子,让他做一件事情。 刘江一听到有这么丰厚的报酬,还了自己欠下的赌债之后还能留下一大笔,又能吃吃喝喝混上一阵子,当即点头答应了。 “那人先付了我五十两的定金,让我在今日吴家老夫人过七十大寿的时候入吴府,让我奸污一个女子,事成之后,就将剩下的一百五十两的银子交给我。” “所以你就答应了?” 林月儿声音冰凉。 哪怕这个被买通要害的人不是自己,她也觉得寒心。 为了二百两银子,就能够奸污一个女子,毁了这个女子的清白, 眼前这个刘江也并不是什么好人。 刘江慌忙摇头,“我虽然是个地痞流氓,但我也是老实本分的良好公民,杀人放火的事情,我可不敢,我顶多也就是有些小偷小摸罢了。像这种官家小姐我可不敢碰。” 刘江自我良好的说到那一脸自信的样子,看得在场众人鄙夷不已。林月儿也有些无语,“既然如此,那你为何又做了呢?” 刘江摸了摸脑袋,嘿嘿一笑,“原本我也不打算做的,但是我也确实需要钱,再说了那人后来又说了,让我睡的那个女子身份低微,在家中也不受人待见。听那人说这女子,好像是个鸠占鹊巢的假千金,就算我把人给睡了,那家人也不会为她讨公道的。 这么一想又有钱,又能睡女人,还不需要惹上官司,这不就……” 刘江嘿嘿一笑,他后面没说话,但众人也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更让他们诧异的是,这个刘江口中说的那个女子…… 在场众人,纷纷将目光转向了林月儿身上。 假千金在家,鸠占鹊巢—— 这几个字眼,可不就是林月儿的写照嘛? 众人屏住呼吸。 他们原以为能看到这样一场捉奸戏码,就已经很劲爆了,没想到里面还有反转? 一个个纷纷打起精神,站在场上,竖起耳朵,生怕路过一点细节。 “那,那个给你银子,让你做这件事情的人,你可看清楚他长什么样?” 林月儿问道。 刘江急忙点点头,“知道知道,那日他来找我的时候是白天,他虽然乔装打扮了一番,但是身形和说话的声音,我都记得一清二楚,后来等他走了之后我又悄悄地跟上去,发现他进了吴家的大门,我想着应该就是这吴府的什么下人。” 吴夫人脸色苍白。 林月儿瞥了一眼坐立不安的吴夫人与吴玉珠,继而转向吴侍郎,“吴大人,事情已经很清晰明了了,现在就希望你能把府中的下人全部召集过来,让这个刘江指认,如此便可查清楚事情的原委。” 吴侍郎不是个傻子事情,到这一步,他哪里还不清楚,在看自己夫人这幅做贼心虚的样子,他心中那股不安越发浓重。 他冷哼一声,斜睨着林月儿,“你让本官召集就召集,你当本官是你什么人?” “若是本世子让吴侍郎你召集呢?” 林清寒上前一步,挡在林月儿身前,吴侍郎一噎,碍于林清寒品级比自己高,也只能让人召集府中下人。 等人到齐之后,刘江一个个看过去,很快就在一群人中找到了前几日给自己定金的那个男人,他指着那人说道,“就是他!” 众人目光,纷纷看去。吴侍郎大惊失色,“管家怎么是你?” 吴管家顿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颤巍巍的,一句话说不出。 吴世郎脸色铁青。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无能的怒吼。 “还能怎么回事,事到如今还不清楚吗?分明就是你们吴家人自己收买地痞流氓想毁了林姑娘的清白,结果最后害人终害己。现在却还贼喊捉贼,你们吴家当真是好样的!” 一旁,一个心直口快的世家贵女,在旁边一语道出了实情。 林月儿差点给她鼓掌。 吴侍郎看上自家夫人,脸色阴沉难看,“夫人,她说的可是真的?” 吴夫人自然不可能承认,她伤心失望得看着吴侍郎,“老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吴夫人现在难不成还想要抵赖?既然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那你就别怪本世子,连你最后那点遮羞布都不给你也留了。” 说完,林清寒对着空气喊了一句,“楼影。” 随后一个穿着黑衣的陌生男子,突然出现在他身后,将手中拿着的东西展开,说道,“这里是刘江从吴管家手上拿到的银票,我去钱庄查过了,这是吴管家从有来钱庄支取的。另外根据林姑娘的提点,小人又从吴家前厅的宴会桌上,取来了吴小姐敬茶时带来的茶壶。” 说着,他从袖口中取出一个精美的茶壶。 有几个与林月儿坐在同一桌的人纷纷惊呼,指着那个茶壶说到,“那个茶壶!可不就是吴小姐当时给林姑娘敬一茶时带来的吗?一模一样呢!” 楼影接着说道,“此茶壶名为赤金宝石双色鸳鸯壶。是海外来的稀罕物,一般只出现在江南,上京少有。是以上京知道这茶壶来历的人并不多。 这茶壶最为精妙的地方就是,其中壶心可一分为二,成放两种液体,若想要用它来害人,一种放有毒的,一种放无毒的。通过上头这两颗红绿双色宝石珠子,便可操控壶嘴倒出来的是哪种液体。 至于这茶壶中此刻存放的液体,想来应该是媚药,吴侍郎若是不相信,可请府上的府医前来一验。” 楼影的出现,可算是将事情推向了高潮。 吴侍郎看着自家夫人女儿心虚地神色,就算脸皮再厚,此时也不得不承认,这件事情就是自家夫人做的,甚至可能自己女儿也参与其中。 他面上挂不住,转头一巴掌扇在了吴玉珠脸上。 “孽障,你这个不知羞耻的畜牲!我怎么就生了你?真是家门不幸!” 第六十一章 否则我跟你没完 吴玉珠原本设想的局面没有出现,反倒是她自己做的这些事情全都被抖落了出来,此时又遭受到父亲猝不及防的掌掴,心理防线顿时崩溃了,她捂着脸哭诉道,“父亲,我是你的女儿,你怎么能为了旁人打我?” 吴侍郎气的眼前发黑,整个人几乎要晕过去,他看着面前这个自己从前疼爱的女儿,恨不能打死她。 他指着吴玉珠,手指颤抖,“你做出这种不知羞耻,令家族蒙羞的事情,还敢指责我?” “你是生怕你气不死老子我是不是?” 吴侍郎作势还要打吴玉珠,被吴夫人拦了下来,吴夫人一边护着她,一边泪流满面的看着自己丈夫,“这件事情都是我做的,跟珠儿没有关系,你要打就打我,别动珠儿,否则我跟你没完。” “你还敢说?”吴侍郎指着吴夫人,气得咬牙切齿,“都是你惯的!整天把她宠的不知天高地厚,什么事情都做得出。连这种毁人清白的阴损之事都能干得出来!我们整个吴家的脸面都让你给毁了!” “毁坏吴家脸面的人,不是我而是这个小贱人。如若不是她给珠儿喝了有药的茶水,珠儿又怎么可能会被这个刘江给玷污了清白?这个小贱人分明一早就已经知道了所有事情,偏偏还装无辜,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引诱珠儿上当,都是这个贱人!小贱人,我今天就刮花你的脸,看你还怎么勾引人?” 说着,吴夫人就朝着林月儿的位置扑了过去。 却在中途被林清寒拦住了,他冷沉着脸,一把抓住吴夫人的手,冷声道,“吴夫人真是倒打一耙的好手?所有事情都是你们吴家人干的,现在事情没有按照你们的想象发展,你们却还怨怪旁人?当真是让本世子开了眼界。 你们吴家人难不成当真视律法于无物?三番两次赶出这种阴损之事?上次本世子放过你们一次,现在还指望本世子放过你们第二次?” 林清寒一把甩开吴夫人,对着身后的楼影楼风等人吩咐道,“你们带着刘江还有吴管家以及所有的物证,去找大理寺卿,将今日的事情一一上报。不可放过一个坏人!” 说完,吴家人都慌了。 吴侍郎面色难看至极。 犯事的事自己的妻子女儿,若是事情被报到大理寺,明日自己的乌纱帽也要不保了。 但是他知道,今天这么多人在现场,看的一清二楚,自己就算是想要遮掩也不可能了。 当即气的整个人向后一倒,昏了过去。 “老爷?!” “父亲!” 好在,吴侍郎被自己身后的侍卫拦住了,才没有发生什么血溅当场的惨案。 事已至此,在场看戏的众人也没有了继续喝酒的心思,连招呼都没有打,纷纷从吴家离开了。 生怕自己走的慢,到时候被吴家连累。 林清寒也拉着林月儿就要离开,却被吴玉珠拦住。 她泪眼婆娑地看着林清寒,“世子,我心悦你呀,为什么你就是看不见我呢?为什么你的眼睛里就只能看见林月儿这个贱人?她到底哪里比我好?她害我没了清白,成了整个上京的笑话,难道你还是要护着她,那我到底算什么呢?” 若不是知道真实情况,光听吴玉珠这番话,林月儿都要心疼她了。 但她经历过这一次的事情后,已经对吴玉珠这个人产生了质疑。她越是哭得梨花带雨,她越觉得汗毛倒竖。 蛇蝎美人,也不过如此了吧? 林清寒没有回答吴玉珠的问题,只是示意楼风将她拉开。 吴玉珠想要挣脱,但是却任她怎么挣扎,也拜托不掉楼风的桎梏,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林清寒拉着林月儿离开。 “世子,我对你是真心一片啊!你为什么就是看不见?” “林月儿!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你这个贱人!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放过你的!” 恶毒的诅咒在自己身后响起,林月儿却丝毫不怕。 她知道,吴家已经走到头了。 果不其然。 第二日,林清寒联合御史台的一众文武百官,一纸状书将吴侍郎搞上了圣上的面前。 圣上拿着所有口供物证,气的在朝堂上狠狠训斥了吴侍郎。 后面林清寒又拿出了自己提前让人收集好的关于吴侍郎这些年在户部任职时,中饱私囊的证据。 其中,还包括前年江南地区水灾时,朝廷下发赈灾银,被吴侍郎暗中私吞的证据。 圣上龙颜大怒,让人绞了吴侍郎的乌纱帽,押入了大牢。 至于吴夫人还有吴玉珠,圣上也命人打入了大理寺的牢房里。 至此,一家三口可算是重聚了。 另外,圣上还命林清寒带人抄了吴家,从吴侍郎的书房中找到了这些年他中饱私囊攒下来的所有银子,共计三千八百万两银子。 搬银子的十个御林军,光是将银子运上车,都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 户部入册都算麻了。 数额之大,令人瞠目结舌。 朝野之间,议论纷纷。 一些平日里与吴侍郎关系要好的人,都夹紧了尾巴,不敢说话。 生怕自己受到吴侍郎的牵连,被圣上查出自己在工作中的玩忽职守,到时候自己的官途也就到头了。 半个月后,在城东的菜市口,吴侍郎一家,连同吴家那个前段日子还在过七十大寿的老夫人在内,四口人全部被押上断头台。 一路过来,那些曾经被吴家欺压过的老百姓,还有那些知道吴侍郎贪赃枉法的人,纷纷朝他们扔石头菜叶。 刽子手干净利落的结束了他们罪恶的一生。 临死前,吴玉珠还在嚷嚷着要见林清寒一面。 可惜,她现在早就已经不是那个金尊玉贵的侍郎府千金小姐了。 她说的话,根本没有人去理会。 就算是听见了,也只是嘲笑她做白日梦。 堂堂定远侯世子,怎么可能会来看她一个囚犯? 这件事情过后,王氏也安静了一段时间,当然那只是表面上的。 第六十二章 再也不惹哥哥生气 经过这件事情以后,林月儿深知,自己想要在这个吃人的地方存活下去,就得抱紧林清寒的大腿。 像上次吴玉珠的事情,就让她明白了。 哪怕有些事情不是自己做的,自己只不过是为了自保,但是在那些身份高贵的人眼中,自己也不会就是一个可以随时被抛弃的对象。 旁人一句污蔑,自己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她只能牢牢抓住林清寒,才能让自己的日子好过点。 这不,为了自己在林清寒眼里,更有价值,不这么快被抛弃,林月儿一反常态地亲自下厨给他做了一桌菜。 “小姐从前是一向不爱进厨房的,现在为了世子,倒是变了呢。” 翠柳打趣道。 林月儿动作慢条斯理地将东西放进食盒里,闻言,浅笑一声,“哥哥救了我,我也""不是什么不知好歹的人,总不好什么都不做,我是不喜油烟味,但是不是不会。” “对了,让你去问哥哥身边的人,怎么说?” 翠柳笑道,“世子刚才正在和几位朝中的大人商议事情,奴婢过去的时候,政风那几位大人离开。小姐现在过去正好,世子午膳还没有吃呢。若是世子知晓小姐亲自下厨,心中定然高兴。” 林月儿浅浅一笑,没再说话。 一路上穿过于院子外的回廊,来到林清寒的书房外面,楼风正在外面。 见她过来,笑眯眯的,二话不说就要推开房门放她进去了。 林月儿从翠柳手中接过食盒,要进去时,问了句,“哥哥忙完了吗?” 楼风笑眯眯的说道,“姑娘不是已经过来了吗?姑娘自己进去看看就是了。” 林月儿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拎着食盒单独进去了。 林清寒正坐在紫檀木桌前处理公务,听到她的脚步声也没有抬头,“这个时间点你怎么过来了?” 林月儿将食盒放在距离他两米远的桌子上,轻手轻脚地将里面的饭菜端出来,一边轻声说道,“哥哥整日忙于公务,连一日三餐都不记得吃,这样下去,就算哥哥是铁打的,只怕身子也要坏了。” “月儿不才,刚好会做几道家常小菜,想着这个时间哥哥应该还没有吃饭,就擅自做主给哥哥下厨做了点东西,哥哥都忙了一上午了,歇歇吧,正好吃点东西。” 林月儿一边说着,一边将林清寒手中的公文拿开。 男人的眼眸顿时从公文上移到了她的脸上,林月儿浅笑地看向他,态度柔顺温和。 林清寒定定看了她两眼,面无表情地移开了视线,起身来到饭桌前。 身后,林月儿悄悄松了口气。 虽说是打定主意要讨好林清寒,但她还是不得不承认,面对林清寒的时候,他身上总是有种浓浓的压迫感,让她有种好像自己的一些切心思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 林清寒喜好深色,从衣服到家具解释如此,他书房里面的一应事务都是按照他的喜好选择的都是一些颜色沉的,看起来严肃威严。 林月儿一共做了四菜一汤,都是按照林清寒的口味做的。 林清寒夹起一块玉菇虾仁放进嘴中,轻轻咀嚼,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觉得惊讶。 这手艺着实不错,虽然比不上皇家御厨,但是若是可以,单独开一家酒楼也是使得的。 林月儿紧张地站在他身边,看着他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心中有些忐忑。 她许久没做,也不知道手艺有没有退步? 他表情这么严肃,难不成自己做的很难吃? 不能吧? 许是感觉到了林月儿的情绪,林清寒淡淡瞥了她一眼,故作矜持地说道,“还可以。” 林月儿顿时松了一口气,面上泛起一丝笑意。 她拿起公筷给林清寒夹了一筷子鲜蘑菜心,介绍道,“听小厨房的人说,这道菜是今早庄子上的人刚送过来的。如今天冷,蔬菜几乎没有,难为他们居然还能在这样的天气里,培育出这样的菜。哥哥你尝尝这道菜,合不合你胃口?” 林清寒看着递到嘴边的筷子,眼神探究地看向她,“你有求于我?” 林月儿一顿,面上的笑意微微收敛,随即做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解释道,“哥哥误会了。” “哦?” 林清寒挑眉。 林月儿将手中的菜放到林清寒面前的碗碟中,放下筷子,低头说道,“之前都是月儿的不是,与哥哥闹脾气。但是经过上次的事情,月儿已经知道了,哥哥才是这个家里最在意月儿的人,有哥哥在,月儿就不再是一个任人欺凌的小可怜。 吴玉珠的事情,月儿自己虽然化险为夷,没有被他们的计谋暗害,但是若不是哥哥让人抓住了他们罔顾律法的罪证,月儿就算是有一百张嘴,只怕也无用,到时候月儿的下场恐怕不比吴玉珠差。” 说到这里,林月儿一把抓住林清寒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一脸真诚,“月儿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哥哥为月儿做的这些事情,月儿都看在眼中,就算是草木也该触动了,更何况是月儿? 哥哥,月儿今日这样,并无他求,就算是求,也只是求哥哥不要生月儿的气,原谅月儿之前的不懂事。从今以后,哥哥的话,月儿必定奉为圭臬。月儿也不会再惹哥哥生气了。” 林月儿一翻话,说的林清寒心中舒畅,前段时间的那股子憋闷感,也在她这番话中被顺毛了。 他将林月儿抱坐在自己的腿上,一手捏着她的下巴,眼眸深深,“你若是早这么乖,就好了。” 林月儿状似害羞的低头,“哥哥喜欢就好。” 温香软玉在怀,林清寒有些心猿意马。 林月儿察觉到他的意向,一骨碌爬起来,坐在他旁边,语气娇嗔得催他吃饭,“这些都是月儿上午辛苦做的,哥哥得吃完。” 林清寒心中一荡,鬼使神差地应了一声,“嗯。” 一顿饭,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吃完了。 饭后,林清寒不许林月儿离开,让她给自己磨墨,林月儿无奈,只能应下。 第六十三章 倒是爷惯的 林月儿放低姿态取悦林清寒,还是得到了不错的效果的。 比如,林清寒以往对林月儿的态度虽然还可以,但是总带着命令,但这段时间林清寒态度倒是劝和了许多。 再比如,之前林月儿借口出去逛街,实际上是偷偷出去见了顾远,林清寒知道以后,剥夺了她出门的权利。 但这几日,林月儿在林清寒面前总是提到要让翠柳出门采购。 林清寒竟是一反常态,应允她出门。不再像之前那样拘着她了。 林月儿心中震惊,面上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天太冷了,还是让他们去吧。” 林清寒捏了捏她的鼻子,“要买东西的是你,懒得动的也是你。你倒是娇气。” 林月儿皱皱鼻子,嘟嘴表示不服,“月儿娇气还不是哥哥惯的?哥哥现下倒是怪起我来了,哼!” 林月儿扭着身子,表达自己的不满。 林清寒低笑一声,“倒真是爷惯的,你就耍脾气吧。” 说完,他抚上林月儿的柳叶眉,眸色深沉,“入冬了,虽不比春日热闹,但也别有一番风味。你总是闷在府上,也不是什么好事。左右你身边的诗情诗画会武功,保护你再合适不过了。你要是出门,带着他们比带侍卫要方便。有什么想买的,只管拿下,账记在我名下就可以。我这两日事情多,没什么时间陪你。” 林清寒话说到这,林月儿再拒绝,就显得有些刻意了。 “哥哥有什么想要的?月儿给哥哥带?” 林清寒摇头,“买你喜欢的即可。” 第二日,林月儿带着诗画诗情还有翠柳,出了门。 冬日的上京安静了不少,路上的行人没有春日多,但街上吆喝的声音此起彼伏,倒是给这银色的世界增添了一抹烟火气。 林月儿带着三人去了千金阁,逛了一圈,买了不少的衣衫首饰。 又去另一条街的珍宝楼买了几幅画,其中有个雕花镂空砚台,林月儿看中了,报了林清寒的名讳,让人包好拿下了。 一路晃晃悠悠地,到了中午,林月儿带着几人去了天仙楼,点了一桌子菜。 天仙楼的糖醋鱼是出了名的好吃。几人大快朵颐。 期间,林月儿一直注意着自己周身的变化,她总觉得林清寒这次同意自己外出,是存了心试探自己的,若自己如同上次一般迫不及待就找顾远见面,只怕就要上套了。 以林清寒的脾气,自己以后再想让他同意自己出来,就难了。 一直逛到了黄昏时刻,几人才大包小包地坐马车回了定远侯府。 一到凤兰阁,林月儿就将自己故意给林清寒买的东西拿了出来。 正巧,这时,林清寒从外面进来了。 林月儿招了招手,将他唤到眼前,拿着手中的一匹月白色布料在他身前比划。 “这布料是给我买的?” 林清寒挑眉看向林月儿,只见正在自己身上比划的小女人点点头,面带笑容地说道,“前些日子见哥哥惯常穿的那件常服袖口破了,想着哥哥平日里总是穿着深色衣物,未免单调,今天逛街的时候,看到这匹布料的第一时间,月儿就在想若是哥哥能穿上这个颜色的衣服,想必定是风光霁月的翩翩佳公子。” “我是武夫,穿这么浅的衣服干什么?” 林清寒表面不以为意地反驳道,心里却有一丝欢愉。 林月儿瞪眼,“哥哥是武夫不假,但谁说武夫只能整天穿的黑漆漆的了?哥哥生的这般好看,穿着这个颜色必定能迷倒一大片名门贵女。” 这话,倒不是林月儿为了哄林清寒高兴,随意瞎说的。 林清寒五官端正俊朗,身姿挺拔,说一句惊为天人也不过分。 只是他总是一副冷漠无情的样子,让人望而却步。 若是他换上顾远的性子,只怕上京吵着嫁给他的人能再加一倍。 林月儿说完,抬手在林清寒身上比划着,测量他的尺寸。 虽说他们同床共枕这么久,林月儿多少了解一些,但有些东西还是要准确一些更好。 她没注意到,在她夸赞完后,林清寒嘴角微不可查地上扬了一抹弧度。 而林月儿的小心谨慎是没错的。 今日出门,林清寒虽然没有强制安插人手跟着,但暗地里还是让楼影跟着去了。 在林月儿回来的路上,林清寒已经提前知道了林月儿今天的所有行为。 正是林月儿这种小心地态度,林清寒心中的那点警惕,消散了不少。 林月儿难得过了段安稳的日子。 这日,林月儿正在凤兰阁院子中照料着花草。 这些都是前几日自己出门买回来的。 多是一些冬日里的时兴植物。 院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林月儿以为是林清寒,也没在意,直到身后那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她才惊愕地停下手中的动作。 “顾远哥哥?你怎么来了?” 自从上次林月儿私下和他见面以后,两人第一次见,还是在定远侯府。 林月儿又惊又喜,随后想到这里是定远侯府,又担心顾远这样过来找自己,会给他招惹麻烦,担心地问道,“顾远哥哥,你来找我不会有事吧?” 上次自己病中,顾远来找自己,被林清寒碰上,两个人发生不愉快的事情,她是听说了的,生怕因为自己给顾远惹麻烦。 顾远知道她的心思,浅笑一声,安抚道,“我很好。你别担心。” 见林月儿神色还是有些紧张,顾远心中一暖,关怀地问道,“上次来见你,听说你病了,现下可好些了?” 林月儿点头,“只是简单的风寒发热,喝过药就好了。说来还要谢谢顾远哥哥你让人给我送药过来,之前一直没找到机会感谢你,今日总算是有机会了。谢谢你顾远哥哥。” 顾远定定望着林月儿莹白如玉的面容,眼底划过一抹黯然,“一段时日不见,月儿倒是越发客气了。不似小时候那般粘着我了。” “哪有?” 林月儿反驳,“一码归一码。顾远哥哥帮了我,我自然是要道谢的。” 第六十四章 择日上门提亲 林月儿语气俏皮,带着少女的活泼可爱。 顾远心下一软,没忍住,伸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 林月儿一愣,抬头看向顾远,一眼望进了他那双温柔深情的眼眸里。 林月儿不是情窦未开的少女,顾远的眼神代表什么意思,她看的一清二楚。心中有些不自在。 她低头抿唇,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为了活命,保住自己的名声清白,委身于林清寒,其实以她现在无名无分的身份,早就不清白了。 她怎么好耽误别人? 林月儿转身一边侍弄花草,一边转移话题,“顾远哥哥,许久未见顾家两位叔叔婶婶,不知他们身体可还健朗?” 顾远知道林月儿这躲避的意思,心中有些黯然,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笑道,“都很好。父亲母亲听说了你的事情,很是担心你。” 林月儿动作一顿。 小时候她也去顾家玩过,顾家夫妻两对她很是不错。 “劳烦叔叔婶婶记挂。” 顾远看着她忙碌的背影,思虑再三,还是将自己心中所想和林月儿提了出来,“月儿……” 他声音中带着一丝迟疑,林月儿转头疑惑地看着他。 眼角余光却瞥到了院门口那抹黑色的衣角,心中一凌,刚想要阻止顾远,就听到他语声坚定地道,“月儿,我此次来是想要告诉你,我决议娶你为妻。你若是同意,我便立即回家禀告父亲母亲,择日上门提亲。” 顾远看着林月儿眼神坚定温柔,“我父亲母亲你也是知道的,为人和善,也都很喜欢你,你若是入门来,必不会发生婆媳冲突。我也会一心一意待你,一辈子不纳妾,只有你一人。” 林月儿眼眶渐渐湿润,她定定的望着顾远,胸口划过一股暖流。 平心而论,若是自己没有遇到林清寒,不曾发生这些事情。那么她一定会接受顾远。 可是她明白顾远现在说这番话,一是看着他们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情分。二也是想要将她从定远侯府这个囚牢里救出来。 这或许是一个逃离定远侯府的好办法,等他们定了亲,到时候自己离开了定远侯府,再想办法与顾远哥哥解除婚约,那时候她获得自由,顾远哥哥也能够重新去寻找自己的感情。 可现在…… 林月儿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院子门口那么玄色衣袍,笑着拒绝道,“顾远哥哥,我知道你说这些是为了我好。你的心意我心领了。但是我现在在定远侯我挺好的。” 林月儿低头,违心一笑,稍稍提高嗓音接着说道,“我如今身份虽然尴尬,但是世子哥哥待我却是极好的。上次在吴家的事情想必顾远哥哥你也知道了,这件事情,若没有世子哥哥,恐怕月儿此时已经成了刀下亡魂,全了那吴玉珠的心意。” 顾远听着,只觉得奇怪。 林月儿在侯府的情况,他找人打听过,林清寒虽说对她稍有庇护,但经过上次自己和林清寒的接触,这人性子冷沉,不是一个心软好糊弄的人。林月儿在他眼中,不过就是一个一时感兴趣的玩物,否则,上次她病了,怎么会连大夫都请不来? 他握着林月儿瘦弱的肩膀,苦口婆心道,“若是因为感激他为你出手,也不必强迫自己留在定远侯府。那定远侯不理府上诸事,当家主母又因那件事对你心存芥蒂,你留下来,她只会看你越发不顺眼。你感激他,可以给他送礼物还了这份恩情。你若是为难,我们顾家替你出面。月儿,我是真心求娶,你……你可以考虑几天再回答我。” 林月儿余光瞥见门口那抹衣袍动了动,担心顾远说出什么,心中给顾远道了个歉,口中连忙反驳道,“顾远哥哥,你说错了。” 顾远一怔,林月儿再度开口,“我是很感激世子哥哥,但并不单因为这个事情。” “你也知道的,我的身份……夫人看我不顺眼,时常刁难,每每都是世子哥哥给我出面,将我护在他的身后,吃穿用度上更是什么都不缺。至于你上次拜访撞上那件事,也是夫人一人所为。世子哥哥是不知情的。事后世子哥哥知晓后为我顶撞了夫人,还请了大夫给我治疗。这些我都记在心里。” “我也知道顾远哥哥喜欢我,可我……我知晓我配不上他,我只想在有限的时间里,陪在他身边,伴随左右,我便满足了。” 林月儿半真半假得到话,说的顾远沉默不语。 林月儿自己心中不断地给顾远道歉。 对不起,顾远哥哥。 月儿并非有意的。 希望你能理解我。 顾远还想说什么,他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 “顾三哥,月儿说的这样清楚,顾三哥既然心悦月儿,应该不会做那种强人所难的事情吧?” 顾远转头,便见林清寒穿着一身玄色衣袍,逆光朝他走来。 顾远顿时明白了林月儿方才那番话的由来。 心口那抹难过消散了大半。 他冷哼道,“我敬重爱护月儿,自然不屑做那强人所难之事。” “倒是世子,外人都道世子为人刚正不阿,谦谦君子,却不想竟是个喜欢偷听旁人说话的伪君子?” 林清寒嗤笑一声,“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二人说话间并未避着旁人,本世子不过路过,无意听到两句,这难道也算本世子偷听?更何况,这里是我定远侯府,这个院子是本世子的地盘,本世子在自己的地盘上,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还需要旁人置喙?” 林清寒一点不客气。 实际上,两人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不对付。 顾远没想到林清寒脸皮这般厚,气的不想和他说话,转头对林月儿交代几句,便离开了。 徒留下林清寒与林月儿两人,四目相对间,林月儿故作惊讶的问道,“哥哥难不成从方才开始,一直都在外面吗?” 林清寒以为林月儿是想怪他偷听,冷着一张俊脸想要反驳。 第六十五章 你就不心动? 就听她接着说道,“外头这般冷,哥哥怎么不知道进来?若是冻坏了怎么好?” 林清寒一顿,心下惊讶。 她这是在关心他? 想到自己在院门口听到她说的那些话,原本不悦的心情,顿时疏散了不少。 一抹喜悦自他的心底涌起,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但面上却还是傲娇地捏着林月儿的下巴,冷哼一声,道,“顾远想要求娶你,你就不心动?” 他心里还是有些怀疑的。 毕竟,按照之前林月儿行事作风,以及那枚荷包的事情,他还是有些忌惮的。 他怕林月儿现在乖乖待在他身边,就像顾远说的那样,只是为了让自己放松警惕,实则是为了找准时机逃离自己身边,这样的事情他不允许。 林月儿不知道林清寒心中所想,但她不是傻子,能听出林清寒话中的试探,她垂下眼眸,抬手握住林清寒,捏着她下巴的手掌,身子小鸟依人的靠在他怀里,低声说道,“顾远哥哥与我是自小相识的,情谊自然与旁人不同。” 林清寒眼眸微眯,心中不爽。但林月儿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心中的那抹不满消散了。 只听她说道,“但是月儿从来只是将顾远哥哥当做自己的亲哥哥一样,从未有过什么男女之情。今日顾远哥哥会说出这番话,月儿也实在是没有想到。但是哥哥你可以放心,月儿的心中只有哥哥一个人。只是……” 林月儿故作失落,抬眼有些委屈地说道,“月儿自知自己身份低微,能在这侯府中存活,也都是倚仗哥哥的功劳,月儿如今能够留在哥哥身边,陪伴哥哥左右,已经是月儿心中最大的念想。只求着以后能够善待月儿,若是哥哥哪一天娶了自己的……妻子,月儿希望哥哥能够体面的让月儿离开。月儿绝不让哥哥为难。” 话音刚落,林月儿低垂的眼眸,便滴落一滴泪珠。 林清寒原本听到她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心里还有些不高兴,想要斥责她,但见她这副模样,心口又泛起一股细密的心疼。 林清寒抬手轻轻抹去林月儿眼角的泪水,明明心里心疼她,面上却是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冷着一张脸训斥道,“我瞧着是该给你弄一些事情做,省得你每日净胡思乱想。” 林清寒没有顺着林月儿的话题说下去,也没有告诉她,自己短时间之内并不打算娶妻生子。 当然,就算林玉儿知道了也并不会在意,她现在这副样子,不过就是在林清寒面前逢场作戏罢了,为的也不过是让自己在侯府,能够紧紧抓住他这一根救命稻草,不至于在这吃人的地方整日如履薄冰,夜不能寐。时时警惕着,有人想要暗害她。 有林清寒的保护,她至少能够轻松一些。 至于离开的时候,还是要从长计议。 迎着顾远上门求婚一事,林月儿虽然解释了她的心意,但是林清寒心里还是有些不得劲。 为了平息林清寒心里的那股郁气,林月儿只得想法子在床榻之上讨好林清寒,省得这个男人不知轻重,又像之前一样弄伤她。 而她的识趣与表白,倒真起了作用。 不知不觉间林清寒心中的那丝警惕,就慢慢的消失了。面对林月儿的时候,他的态度倒也没了之前的那种冷漠无情。 闲暇之余,都是住在林月儿的房中,偶尔外出回来,都会给林月儿带上一些小物件。 今天是玫瑰金簪,明日是翡翠手镯,后日又是攒金丝织花宝石珠钗。 林月儿全都照单全收。 不收白不收。 林清寒出手大方,这些东西。花的也都是林清寒自己的银子,与她无关。 她日后离开侯府的时候,这些东西还可以被卖掉,换成银子,作为自己路上的盘缠,何乐而不为呢? 就这样两人过了一段还算是舒心的日子,没有矛盾,没有争吵,日子安静祥和。 只不过凤兰阁这边整日欢声笑语的,王氏那里就不痛快了。 自从上次吴家举办寿宴发生那件事情之后,林清寒回来以后,就对着王氏警告了一番。但因为没有王氏动手的证据,林清寒也不能怎么样,但母子俩的情分也因此更浅薄。 随后林老侯爷又和王氏吵了一架,王氏这些日子夹着尾巴不敢作声,整日待在自己的院中,越想越气,心中那股郁气消散不下去,中间还生了一场病,只是林清寒在气头上,只是派自己身边的楼风过来看了一趟,送了一些补品。 至于林老侯爷,多年夫妻,尽是一点情意也无。被后院的小妖精撺掇着,连声问候都没有。 大儿子和丈夫都是这个德性,王氏气的锤床叹息,好在她还有一个千宠万疼的小儿子。倒还将她放在心上的。 这些日子,林少泽虽说没有日日陪伴在母亲身边,为她侍疾。但每日下学之后,都会来王氏院中陪她说会话,渐渐的,王氏的病倒也好了大半。 这日,王氏在身边女使的搀扶下下床走动。 方妈妈就从外面进来了,脸色颇有些严肃。 王氏是个人精,见状,遣散了屋内的其他女使。 “说吧,发生什么事了,脸色这般严肃?” 方妈妈这才将自己打听来的事情,告知了王氏。 原来,今日她按照王氏的吩咐,给林少泽送吃食,却无意间在林少泽的书房外,听到了他与自己贴身侍卫说的话。 事关林月儿,方妈妈原本打算离开的脚步,停了下来。 听完了林少泽主仆二人的对话,方妈妈心中也升起了一丝念头。 她陪伴在王氏身边几十年,可以说是王氏最得力的帮手,和王氏的关系也早已超越了主仆之情,再加上她一把年纪,在侯府中为王氏做事,威严自是不必说的。 平日里那些女使婆子,侍卫小厮,哪一个不是对她毕恭毕敬的? 但这些全都被林月儿这个小贱婢给毁了,自打上次借林月儿生病惩戒她,反倒被世子给惩罚了,方妈妈在府中的威信就一落千丈。 第六十六章 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平日里,见了她各种阿谀奉承的那些婆子,此时对她的态度,反倒没了以往的殷勤,有那么两次,她甚至亲耳听到了对方在背后嘲笑自己。 这件事情若是换了以前,方妈妈哪里能够忍得了这口气? 但自从上一次自己当众被世子在院中惩罚以后,这府中上下就有许多人不服她了,只不过碍于王氏的面子,并没有表现得太过分。 而方妈妈也知道,自己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再闹起来,到时候被世子抓住了把柄,只怕自己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此时听到林少泽与他的侍卫说的话,她心里被压下去的那口郁气与不满,顿时又从心底深处翻腾起来,如同烧开的热水般,沸腾翻涌,叫嚣着,想要冲出牢笼。 但是自己也不过就是侯府中一个年下人,如果这件事情自己真的插手了,到时候被查出来,就算是王氏也保不了自己。 但是方妈妈怎么可能会放过这次机会? 既然已经被她知道了,那么她就要借着这次机会,让林月儿这个小贱人再也翻不了身。 这也是她跑到王氏面前的目的。 王氏一直都不喜欢林月儿,想要置她于死地,这件事情由王氏和林少泽出手,再合适不过。东窗事发以后,就算林清寒再生气,也不可能真的对自己的亲生母亲和他自己的亲弟弟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顶多也就是气上几日,十天半个月不理人罢了。 而她既不用受到惩罚,又能够出出自己心中的这口恶气,让林月儿这个贱婢为自己从前的嚣张,付出代价。 而事情也如她所料,十分顺利。 王氏听了方妈妈的话,顿时有些心动了,方妈妈趁着这个时机,又添油加醋地说了一些林月儿的不好,以及这段时间为了林月儿,林清寒和老侯爷对她到底有多么忽视与不满。成功勾起了王氏心中对林月儿的那抹恨意。 王氏原本就想对付林月儿,只不过每次都被林月儿躲了过去,再加上丈夫儿子的指责,她对林月儿的恨意达到了巅峰。 此时经由方妈妈一番撺掇,她心底的那股怒火与恨意,再也压制不住,立即拍板确定了。 方妈妈站在王氏身后,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她的心底十分得意。 林月儿,这次就算有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这日林月儿正在自己院子中修缮花草,外面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她转头看去,只见库房的管事,带着几个小厮女使朝着自己院子的方向过去。 见到她在,那库房管事倒也客气,对着她行了一礼,随后这才开口道,“姑娘,今日夫人下令清点库房存放的物件,要做一个清理。姑娘也知道,这府中库房堆的多是一些杂物,与平日里收送的一些物品,数量多不胜数。原本这件事情也是不需要惊动姑娘的,只不过库房那边的人手着实是不够,这不小人没办法,也只能厚着脸皮来向姑娘借几个人用一用。” 林月儿微微皱眉,她感觉到有些奇怪,遂开口问道,“不过就是清点库房,虽说事情比较繁多,但也不至于借到我这个院子?” 管事的见她问起,倒也不慌,笑着开口道,“原本倒是不缺人手的,不过姑娘应该是忘了今日是府上采买的日子,库房中的人少了一大半,再加上夫人今日心血来潮,要求清点库房,这不一下子库房人手就不够了。” 说完,那管事看了一眼她的脸色,随后又补充道,“其实也不单单是借了姑娘您这边的人,夫人院中,还有二少爷院中的人,奴才都请了几位。不过现在还缺几个人?若姑娘实在是不愿意,那奴才便到世子那边去问一问。” 说完,那管事便要暂时离开,才刚踏出去一步,便听到身后林月儿阻止的声音,“罢了,不过是件小事,你既然缺人手,那我这院中之人你便看看,若是有得力的,看得上的,便借过去借你用一天。” 闻言,那管事当即喜笑颜开。大手一指便将院中四个女使四个小厮都借走了。 其中也包括林月儿身边最得力的翠柳,还有林清寒后来给她的诗情诗画。 林月儿虽然不解,但想着这几人是自己身边最得力的,手脚用麻利。想来管事也是知道这一点的,清点库房,若是找到手脚慢,动作拖泥带水的,指不定要拖到什么时候去。 见状,便点头放他们离开了。 此时院中便只剩下两个小女使,都是外院侍弄花草,打扫卫生的。平日里进不得林月儿的凤兰阁。 嘱咐两个小女使守在门口,不要让旁人进来之后,林月儿便洗干净手,进了里屋,刚刚吃过午饭,这个时间点她也有些困了,正好进去睡个午觉。 林月儿不知道的是,就在她刚睡下没多久,原本守在院门口的两个小女使便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 一盏茶后,一个身影鬼鬼祟祟的来到她院门口,左顾右盼发现无人之后,悄摸摸推开了她的冤枉,闪身走了进去。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侯府的二少爷,林少泽。王氏最疼爱的小儿子。 院子里看守的女使小厮都被管事借去清点库房了,另外那两个守门的女使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此时院中除了林月儿,便再无旁人。 林少泽猥琐的搓了搓双手,一脸得意的笑容,大踏步进了林月儿的房间。 从前林少泽便对林月儿并不算太恭敬,只不过那时候林月儿还是侯府千金,占着他亲姐姐的名头。 现在林月儿不过就是多年前府上一个洗脚贱婢所生下的女儿,身份低微。 林少泽又酷爱美人,林月儿正好就是他喜欢的那一挂,于是,在知道林月儿并非自己的亲姐姐之后,林少泽就对林月儿产生了一种扭曲的心理。 只不过可惜,上一次自己动手被林月儿躲过去,还被大哥给罚了一顿板子,在床上趴了许久才恢复过来。 第六十七章 你逃不掉的 不过这一次嘛…… 林少泽偷笑。 他已经打听好了,大哥这个时间点,每日都会去军营走上一趟,等大哥回来也已经要两个时辰以后了。 到时候自己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就算到时候大哥知道了,他也可以说是林月儿故意勾引他,到时候大哥就算生气又怎么样呢? 难不成还能将他自己这个亲弟弟,给杀了不成? 凭什么都是亲兄弟,林月儿大哥碰得,他就碰不得? 不过就是一个女人罢了,大哥竟然为了这个女人,打了他一顿板子,让他在全府下人面前丢了颜面不说,到嘴的美人也没了。 林少泽心中虽然埋怨林清寒,但他是自己的亲大哥,又是侯府的世子。自己看在母亲的面子上,也不能够对林清寒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这口恶气便只能够撒在林月儿的身上了。 房中静悄悄的,落针可闻。 林少泽猫着身子,悄摸摸的来到林月儿的床前,轻手轻脚的掀开了床前放下来的帷幔。 一股女子身上清幽淡雅的体香扑面而来,林少泽陶醉似的闭着眼,深吸了口气。 那张俊秀容雅的面容上,带着一抹猥琐。破坏了那张面容给人的第一感觉。 林月儿躺在床上,呼吸绵长,对眼前这一幕丝毫不觉。 她此时正进入梦乡,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哪里知道,现实中自己已经陷入了危险。 自从吴佳那件事情之后,她为了讨好林清寒,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就连王氏病了的消息,都还是翠柳说给她听的。 至于林少泽,虽然之前他们之间发生过不愉快,但林月儿以为林清寒上次当众责罚了他,已经让他得到了教训,不会再对自己做出什么冒犯之举了。 再加上林少泽这段时间,一直都在书院读书,只有每日下课之后才会回到侯府,多半也都是去王氏院子,更多的是回自己的书房。 这段时间他们总共也不过见了两三次面,每次都是见面浅浅打个招呼,连句像样的话都没有。 林月儿有哪里能想到,表面上乖巧无比的林少泽,实际上因着上次的事情,对自己怀恨在心? 甚至,暗自计划着,怎样才能够在人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将自己睡了? 也是这段时间林清寒将她保护的太好了,以至于让她放松了警惕,忘了这里是侯府,是一个吃人的地方。 因着房中点燃的炭火极旺,林月儿此时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裹胸,身上盖着一床被子,雪白纤细的手臂伸了出来。 肩头线条圆润饱满,肤色雪白莹润,哪怕窗户半掩着,室内光线不算亮,林少泽依旧能感觉那手臂在发光,白得晃他眼睛。 林少泽咕嘟咽下一口口水,鬼使神差得伸出手去触碰她的手臂。 入手丝滑细腻,就算是最顶级上等的羊脂白玉,在她面前,都显得逊色许多。 掌下的肌肤吹弹可破,凌少泽的手指在上面轻轻抚摸着,轻拢慢捻,眼中的那抹亮光瞬间被欲望代替。 这时,林月儿似乎是在睡梦中感觉到被打扰了,原本面朝里面的,突然翻转过身体,面朝着林少泽。 被子在她移动过程中,从她的肩头滑落到她胸口下方一点的位置。 露出了她光滑圆润裸露的肩膀,以及胸前那一抹诱人的景色。 林少泽此时欲火焚身,他几乎可以听见自己胸口的心跳,如同擂鼓一般。 下体火热的欲望折磨着他的神志,他低吼一声,迅速扑到了林月儿的身上。 火热的唇舌落在林月儿脸上,耳畔与脖颈上。 林月儿这时也感觉到了不对劲,蓦地睁开眼睛,对上了林少泽那双带着欲望的赤色瞳孔。 “啊——” 林月儿尖叫一声,迅速推开林少泽,拉起旁边被林少泽掀开的被子盖在自己身上。 她脸色发白,一边躲避林少泽,一边向后退,“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月儿用被子裹着自己,一边冲着外面大喊,“红玉,红香!” 她处在惊恐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她嗓子都有些哑了,抬眼对上林少泽戏谑的眼神,才意识到问题所在。 “是你?是你故意让管事的调走我院中的下人,又买通了那两个女使?” 林月儿冷静下来以后,顿时明白了今天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难怪…… 库房每年都会进行一次清点,但都是在年前的时候。今年倒是比之往年要提前了一个月。 而且还是选在了府上进行采买的日子,原本这个时间点府上人手就不够,这个时候王氏又突然要求清点库房,管事的不敢武逆王氏,便只能想法子到各个院子借人手。 甚至为了让她同意借人,管事的先是说王氏与林少泽都借了。后面又以退为进,用林清寒的名头,逼她不得不借人。 那管事的也会来事,说是借人,并没有将她院子中的下人全部抽走,反而给她留了两个外面打杂的。 只是,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那两个打杂的也被林少泽身边的人给收买了。 是以,才会发生眼前这一幕。 真是……好谋算啊! 见林月儿反应过来,林少泽也不再装蒜。他嗤笑一声,色眯眯的看着林月儿裸露在外的肩头,低声诱哄道,“你既然都明白了,那我也就不骗你了,这件事情确实是我做的,不过你也别想着跑。 这里是定远侯府,是我的地盘,你就算跑出了这个院子,没有我的吩咐,看守府门的下人也不会放你轻易离开。你是逃不掉的。” 说着,林少泽搓了搓双手,弯下身爬到床上,一步步朝着林月儿靠近,“左右以你这样的身份,能够伺候本少爷也已经是天大的恩泽了。你既然愿意伺候我大哥,那为何不愿意伺候我呢? 难不成是因为我大哥是侯府世子的原因,其实说白了,我也不差。我虽然不是侯府世子,但我是我娘最疼爱的孩子,日后这侯府的基业有一半都是我的,你跟着我也并不惋惜,本公子高兴了也不会亏待你的。” 说完,林少泽就扑了上去。 第六十八章 女人就是口是心非 “混账!” 林月儿见势不妙,往旁边一滚,躲开了林少泽,但同时,也将她自己困在了林少泽与身后那堵墙之间。 林少泽面容扭曲,狞笑道,“躲?你能躲到哪去?今日这院子中不会有一个人出现,大哥也在军营里,等他回来的时候,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届时我就告诉大哥,是你自己耐不住寂寞勾引我的,到时候你猜大哥是相信你?还是相信我?” 一番话说的林月儿动作一顿,林少泽接着说道,“从前你是我的亲姐姐,我没办法动你,但如今你不过就是府上一个洗脚贱婢的女儿。 身份低微,能够在侯府活下来,也不过是仗着你这副勾人的身子,勾引了我大哥。既然你能够委身于我大哥,又为何不能够陪我睡上一觉?若是伺候的本少爷高兴了,说不定本少爷还能够大发慈悲,放你离开。” 林月儿见他还要再扑过来,心急之下伸出脚,一脚踹在了他的胸口,林少泽一个没防备,被她蹬了一个后仰,一屁股摔在地上。疼的他没忍住痛呼出声。 林月儿见状,裹着被子就往床下跑,但林少泽哪里会这么轻易就放过她? 顾不得屁股上的疼痛,一咕噜爬起来,快速跑上前抓住林月儿。 林月儿裹着被子行动本就不便,三两下便被他抓住了。林少泽这下也没耐心再调戏她了,他此时早就已经被欲火与恨意冲昏了头脑,不等林月儿站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巴掌抽在了林月儿脸上。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在空荡的房间内,林月儿一个没站住,被他打倒在地。 脸颊火辣辣的,五个巴掌印迅速在她细腻白嫩的脸颊上浮肿涌现,嘴角流出鲜血。 原本包裹在她身上的被子,此时也因她摔倒的势头,散开来,露出她里面衣衫不整的样子。 林月儿趴伏在地上,她感觉到自己现在整个人眼冒金星,那一巴掌打的她整个人无力动弹。 林少泽见她这副样子,哈哈大笑起来,“贱人!叫你躲?你竟然还敢踢本少爷?这就是你的下场!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少爷好言好语劝你,你不肯听,非要本少爷动粗。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本少爷不怜香惜玉了。” 说罢,林少泽也不再客气,就地压在林月儿身上,欲行不轨。 林月儿慌乱中想要躲,但她被刚才那一巴掌打得到现在都没有回过神来。推阻的动作软弱无力,仿佛欲拒还迎一般。 林少泽见机嘲讽她,“嘴上说着不要,其实你心里非常想要,是不是?” 林月儿摇头,她想说话,但是脖颈被林少泽掐住了,嘴角的伤口也火辣辣的,一股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 林少泽的手掌微微用力,一边控制着林月儿,另一只手一边在她身上作乱。 “你们女人就是口是心非,明明心里非常想要,但嘴上就是不要,实际上身体非常的诚实。我虽然不是我大哥,但都是男人,你若是乖乖的,我也能够像我大哥一样,让你快活似神仙。” 林月儿的喉咙被他掐着,想说的话说不出来,喉管里的空气也越来越少,原先,酣睡时面颊上那抹薄红,也在挣扎中渐渐转变成了苍白。 林少泽越说越起劲,手上的动作也越发用力,丝毫没有注意到林月儿此时已经进气少,呼气多。眼白向上微微翻着,俨然一副窒息的模样。他嘴里还说着那些难听不已的脏话,“贱人!让你跑!本少爷能够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偏偏你不领情,现在还不是落到了本少爷的手里,今天没有人能够救得了你。” 说完,林少泽一把扯下林月儿身下的白色亵裤。 林月儿绝望地闭上眼。 脑海里浮现的是,林清寒那张清冷隽永的面容。 然而,她等了几息之后,身上的林少泽却没有如她所想的那样扑过来,耳畔反而传来了对方痛苦的哼叫声。 林月儿惊愕的睁开眼,对上了林清寒那双黑沉又带着怒火的眼神,她竟一反常态不觉得可怕,心中反而有种解脱的快感。 她松了口气,随之而来的是心口委屈后怕的情绪,眼泪不自觉流了出来。 她愣愣地看着林清寒的眼睛,嚎啕大哭。 林清寒脸色一变,正要揍林少泽的手,顿时停了下来。 他动作迅速地解下自己身上的外袍,裹在了林月儿的身上,又用地上的被子紧紧将林月儿裹住,抱着她,将她放在床上。 林月儿也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紧紧的搂着林清寒的脖子,窝在他怀中嚎啕大哭。心中的那股委屈害怕的情绪,如同喷涌的泉水一般,涓涓向外流出,一时之间收不回来。 林清寒心疼的抱着她,看向林少泽的眼神如同要杀了他一般,后者被他看的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大叫道,“大哥,你听我解释,不是你看到的这样子的。是她!她勾引我!她趁着你不在的时候,支开了院中的人,又故意让下人给我递消息,说有要事商量,谁知我到了这里,就看到她衣衫不整的站在我面前妄图勾引我,大哥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想要染指她的意思。” 林少泽又怕,身上伤口又疼,一时间,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眼泪鼻涕糊作一团,林清寒嫌恶的转开眼,不理会他。 他这个反应落在怀中的林月儿眼中,却是相信对方的举动,林月儿心中担心林清寒相信了林少泽的谎话,到时候自己恐怕等不到逃离侯府,便要死在这里。 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林清寒,解释道,“不是我,我没有这样做,哥哥,你要相信我。” 她此时情绪上头,还没有缓过来,只知道为自己辩解,却又无法条理清晰地说出事情的来龙去脉。 心急之下,眼泪落得更汹涌了。 林清寒心中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安抚她的情绪。 第六十九章 就是一个祸害 等到林月儿的情绪稍稍稳定下来之后,林清寒才转头看向自己的亲弟弟林少泽。 后者看着林清寒沉着一张青黑的脸,一步步朝自己走来,心中的恐惧无限放大,不由自主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大哥……大哥,我可是你的亲弟弟,你不能为了这个女人,连自己亲弟弟的话都不相信,是这个女人勾引我,大哥你要相信我啊……” 林少泽一边说着,身体一边往后退。 林清寒看着自己这个弟弟,冷笑一声,“照你这么说,我回来的时候,看见管事的带着一群下人清点库房,这事难不成也是月儿她吩咐管事的做的?我竟不知,她在这侯府竟然有这样大的权利?” 林少泽听见林清寒这样问,心虚的低下头,眼底划过一抹心慌。 他是怎么也想不通,竟然在这最重要的关头,林清寒突然回来了,还正好撞见自己对林月儿做出那样的事情。 说到底,他心里虽然埋怨这个大哥不念亲情,让他丢了颜面,但是心底深处,还是害怕他这个大哥的。此时面对林清寒的质问,林少泽只能咬死不承认。 事情虽然是他谋划的不假,但是自己是侯府二少爷,身份尊贵,又是他林清寒的亲弟弟,只要他咬死不认,林清寒难不成还能将他皮扒下来,为林月儿报仇吗? 至于,那两个被自己用银子收买的女使,量他们也不敢供出自己,否则他们的家人,就别想有好日子过。 打定主意之后,林少泽一脸坚定的说道,“大哥,我知道你喜欢她,但是我可是你的亲弟弟啊,难不成你为了这个女人,连自己亲弟弟的话都不相信吗? 分明就是这个女人不知廉耻,水性杨花。明明已经跟了大哥你,却还妄图勾引我。我看他分明就是故意设这个局来害我的,为的就是报上次我冒犯她的事情。她就是算准了大哥你喜欢她,不管她做出什么事情,你都不会责怪她。大哥,我真的是冤枉的。” 林月儿握紧拳头,瞪着坐在地上一脸坚定的林少泽,恨不得上去将他那张俊秀的脸给挠花了。 同时心里也有些打鼓,她踌躇的看向林清寒的背影,心里有些忐忑。 万一,林清寒今日相信了林少泽说的话,那以林清寒的占有欲与冷酷无情的性子,她很难讨到好。 加上王氏一直虎视眈眈盯着自己,今天这件事情若是闹大了,林清寒也不愿意帮她,那她不敢想象自己的结局有多惨烈。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林清寒打断了林少泽的话,他看着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弟弟,眼神冰冷,“别说我没给你机会,是你自己嘴里没一句实话,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说完,林清寒当着林月儿的面,将林少泽拖到了门外。 林月儿不知道林清寒要干什么,但是他这一举动让她心底闪过一抹不安,快速从旁边的衣架上拿起自己的衣衫,动作麻利的穿上。 刚要穿鞋子,院子里就想起了林少泽的一声惨叫,声音之凄厉,吓得她浑身一抖,手上的绣花鞋滚落到了地毯上。 紧接着,她便听到了王氏凄厉的哭喊声,“泽儿!” 林月儿心尖一慌,顾不得穿鞋,慌忙跑到了门口,下一秒却被院子里的景象吓到了。 只见院子中央,林少泽一脸痛苦的瘫软在地上,双手紧紧捂着自己脐下三寸的某处,从他的指缝间能看到,猩红的血液涓涓涌出,打湿了他下半身衣衫面料,今日他身上穿的是月白色的锦袍,白底红花,尤为明显。 他身旁随意地丢了一把,染着鲜血的锋利的匕首。 林月儿惊愕恐惧的看着眼前这凌乱血腥的一幕,面色苍白,手脚发软颤抖。 她恍惚的看向,站在自己身前不远处的那抹玄色身影,心中只觉得后怕无比。 她知道林清寒的占有欲十分强烈,也知道他性子冷酷无情,但这些也只是在面对外人的时候。 就算林少泽对她做出这样的事情,林月儿也从没想过,林清寒会为了她废了林少泽。 这……可是他的亲弟弟啊! 林月儿此刻,并没有因为林清寒为了自己废了林少泽,而感到高兴或者喜悦。 此刻她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那个人,心中情绪复杂。 后怕,恐惧,震惊,还有一丝……庆幸。 庆幸自己没有爱上他。 林少泽可是他自己血缘上的亲弟弟,即便他回归侯府时日不长。但这种血缘上的血脉亲情,是难以言喻的,可现在林清寒竟然为了自己那可怕的占有欲,废了自己的亲弟弟。 那若是让林清寒知道,自己这些时日以来的阿谀奉承,小意温柔,都不过是为了蒙蔽他,伺机逃离他的身边,届时,她的下场…… 林月儿脸色苍白,身子发软,一个没站住。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这一动静,瞬间吸引了在场人的视线,王氏瞪着一双赤红的眼睛,面色狰狞,咬牙切齿,恨不能将她生吞活剥了,“贱人,你这个小贱人,你就是一个祸害!” 说着,王氏从林少泽身边爬起来,就要扑向林月儿,却在快要靠近的时候,一把被林清寒拦住了。 王氏看着这个拦在自己身前的大儿子,往日那份骄傲满意,瞬间化成了怨恨与不满。她红着眼睛,质问道,“逆子,他可是你的亲弟弟,你竟然为了这么一个狐狸精,废了你弟弟?他还这么年轻,还没有成婚,你让他日后如何生活?” 王氏越说,情绪越崩溃。眼泪哗啦哗啦的往下掉。 她看着这个向来让自己引以为傲的大儿子,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的账,我晚些时候再跟你算,你现在给我滚开,我今日就要处决了这个狐狸精。” 她看向林月儿,眼神阴鸷怨毒,“当初你若是没有救下这个狐狸精,此时这个小贱人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了。又怎会,让我的两个儿子为她大打出手,自相残杀,以至于毁了我泽儿的后半生?” 第七十章 你这是威胁我? 王氏越说越激动,张牙舞爪的就要扑向林月儿,处置了她,恨不得将她抽筋扒骨。 林清寒冷着一张脸,一把拽住她,“母亲您冷静点。” “我从小养在身边长大的儿子,因她再也不能人道,你让我这个做母亲的,如何能够冷静的下来?” 王氏说完这句话之后,转头看向林清寒怒斥道,“你就这样在意这个狐狸精?为了她,废了你自己的亲弟弟。是不是日后,只要她说一句不高兴,你也能够杀了你自己的亲生母亲?” 林清寒只觉得王氏无理取闹,但顾念着王氏是自己的母亲,稍稍平复了一下心底的那股怒火,冷着一张脸,说道,“母亲一上来就将所有的过错都安在月儿的身上,您怎么不问问自己的儿子干了什么好事?” 听到这话,王氏眼底闪过一抹心虚。但在看到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倒在地上,脸色苍白,不省人事的样子,心底的那抹心虚,便被心疼取而代之。 “他是你的亲弟弟,年纪这么小,就算做错事情,你也不该对他下这么重的手。有什么错,你呵斥他几句就算了,再不济就像上次一样,给他一顿板子教训一下,不就好了?可你看看你自己,为了这个小狐狸精,都对你亲弟弟干了什么?他是你的仇人吗?你要这样对他?毁了他的下半辈子?他日后再也不能人道,这上京贵女若是知晓了他的事情,又有哪个世家贵女,还愿意嫁给他?你是不是想要把我给气死,就称心如意了?” 王氏骂完,稍稍冷静了两分,她瞪着眼前这个素来让自己省心的大儿子,寒着一张脸道,“今日不管你说什么,我都是一定要处罚了这个小狐狸精的,你若是还认我这个母亲,就给我滚到一边去。” 林清寒皱眉。 他最讨厌别人威胁他,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也不行。 他看着王氏,神色冷淡,语声坚定,“今日之事与月儿无关。但儿子想问问母亲,母亲究竟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故意纵着二弟,对月儿做出这种事情?其实儿子若想知道结果,只需让身边人挨个搜查府中下人,严刑拷打一番,不出半日就能得到结果。但我想,若是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只怕到时就不好收场了。 买通下人,妄图强暴良家女子,事后不成,又恶意污蔑。这事若是捅到了大理寺,即便他是侯府嫡出少爷,也要依法.论处,到时候,母亲能不能保得住二弟,也未可知。母亲在意的侯府声誉,到时恐怕也要毁于一旦。” 王氏胸口不住起伏,她看着自己这个儿子,只觉得陌生,“你这是威胁我?” 林清寒神色淡漠,无波无澜,“孩儿不敢,只不过是将事实告知母亲罢了。若母亲依旧选择闹下去,那儿子也不会偏袒二弟,到时候大理寺如何判处,儿子便不得而知了。” “好!好!好!你真是好样的!” 王氏一连说了几个好字,咬牙切齿的。 经此一事之后,她已经知道自己与这个大儿子怕是有了隔阂。就算真的送走了林月儿,母子间的情谊恐怕也回不到从前了。 再加上这件事情,她也在其中推波助澜,对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只晓得再清楚不过,她不敢赌,若是这件事情真的闹到了外面,林少泽恐怕真的讨不到好。 她最疼爱这个小儿子,平日里磕着碰着,她都要心疼好一阵,到时候若真让官府抓了把柄,林少泽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她还怎么活? 权衡利弊之下,哪怕她再气,再恨,也只能咬牙忍下。 她吩咐人将林少泽抬起来往院外走,临走时狠狠的朝林月儿瞪了一眼,眼底翻腾的情绪几乎要满溢出来。 若是眼神可以杀人,林月儿此时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 等那些人离开之后,林清寒转身拉着林月儿的手进了屋内,林月儿心中再害怕,也再生不起逆反他的心理了。 林清寒还以为林月儿是被吓到了,说话时,语气斗缓了缓。 林清寒不知道的是,林月儿的确是被吓到了,但并不是因为林少泽的惨状,而是被林清寒的狠辣手段吓得。 这一夜的侯府,注定是个不眠夜。 正院进进出出的,慌乱又压抑。 王氏为了自己的小儿子,请了上京最好的回春堂的大夫,可不管她怎么哀求,最终只能接受小儿子再也不能人道的事实。 等大夫离开以后,王氏坐在床边看着双目紧闭,面无血色的小儿子,王氏眼泪扑簌簌往下落。 方妈妈站在王氏旁边,心中也有些后怕。 她万万没想到世子竟然会为了那个女人,连自己的亲弟弟都能废了。 她庆幸自己在这次事件里,并没有露什么马脚,但这次的事没能打击到林月儿,方妈妈心里还是觉得不甘心的。 她看向王氏,小心翼翼地提醒到,“夫人,这次的事情,难道我们就这么算了吗?” 王氏闻言,红鞋一双眼睛看向她,咬牙切齿地说道,“算了?做梦!” “可是,世子那边……” 王氏冷笑一声,“他如今为了这个贱人,连我这个母亲都敢忤逆,为了这个狐狸精,废了我的泽儿,我若是再坐以待毙下去,日后,这侯府岂不是那个小贱人说了算?我不允许!” 方妈妈嘴角微不可查地勾起一抹弧度,“那……夫人的意思是?” 王氏冷笑道,“那个小贱人不就是仗着自己年轻貌美,在寒儿面前得脸,才敢这么嚣张?之前我为了转移寒儿的注意力,将眼光放到了上京那些没用的世家贵女身上,想来我也是着了魔。费时费力不说,一丝用处也无。说到底都是因为,这些女人都不是寒儿心中所念,若是我能将他心中那个人找来,林月儿这个小贱人,哪里还能继续猖狂下去?” 方妈妈闻言,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一个身影。 “夫人……您说的那个人……” 王氏冷冷一笑,“就是她!” 第七十一章 给我滚出去! 当天晚上,原本与三五好友相约着吃酒的林老侯爷,也被惊动了。 他虽然不喜欢王氏嚣张跋扈,心思阴狠恶毒。但林少泽好歹也是自己的儿子,林老侯爷这个人是比较传统的,向来是喜男不喜女。 从前对林月儿这个所谓的女儿,倒是并不怎么样,但是对林少泽却要上心许多,再加上林少泽嘴甜爱撒娇,每每都能哄得林老侯爷舒心不已,是以,林少泽有什么想要的,林老侯爷就算不看在王氏这个正妻的面子上,也会想办法弄给林少泽。 前些日子虽然因为吴家的事情与王氏吵了一架,但这些天他都是宿在后院几个得宠的姨娘院子里。 每日花天酒地,过得倒也舒心自在。可偏偏就在自己心情愉快的时候,听闻了这个噩耗,当即一咕噜爬起来,连外衣都没穿好,就跑到了王氏的院子里。 看见自己素来疼爱的小儿子,面无人色的躺在床上,一旁的大夫也摇头叹息,林老侯爷只觉得自己天都要塌了。 一番问询之后,得知林少泽再也不能人道,这辈子都只能做一个假男人,林老侯爷眼前一黑,差点瘫坐在地上,瞥见坐在林少泽床前地王氏,心口的那股气,当即就冲着王氏撒了出来。 “亏得你还是定远侯府正头大娘子,在外人面前也算是得脸,可看看你自己是怎么教孩子的?竟让两个儿子为了一个女人大打出手,甚至闹到这个地步?这事若是传出去,我们整个定远侯府的脸,在上京算是彻底被扔在脚下,任人肆意踩踏!” 林少泽被废了,最难过的人就是王氏,再加上在林清寒面前没讨到好。王氏此时心里那口火,正压着出不来,偏偏林老侯爷这个时候还将所有事情都怪在她身上,当即,她也没忍住,将自己那股怒气,对着林老侯爷爆发了出来。 “什么叫做我怎么教养孩子的?当初生下寒儿的时候,你在哪里?你正在后院那个小妖精床上!我差点死在生产中,你连来看一眼都没有, 孩子被调包了,你怪我?泽儿读不好书,你也怪我,现在他们两兄弟打架闹出这件事情,你也全部怪在我身上。那你这个做父亲的呢?你又在这其中承担了什么责任?你有好好教过他们一天吗?” 话匣子既然已经打开了,王氏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了,一股脑儿,将这些年在林老侯爷身上受的气,全部吐出来。 “泽儿和寒儿都是我的孩子,他们两个人闹出这样的事情,难道我要因为心疼小儿子,把我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大儿子,打一顿骂一顿?或者是直接把他杀了,以泄我心中的怒火吗?出了这件事情,你第一反应就是,这件事情传出去会让侯府丢脸。却丝毫没想过,泽儿今后该如何面对自己残缺的后半生?” 王氏愤怒失望地看着林老侯爷,声音尖锐,带着浓浓的失望,“你做丈夫不合格,做父亲,依旧不合格。你没资格在这里指责我。你给我滚出去,滚!” 王氏指着问口,怒声呵斥。 林老侯爷被她骂的理亏,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说辞反驳,只能灰溜溜丢下一句,“不可理喻”,便转身离开了。 王氏趴在林少泽床边哭泣。 另一边的林老侯爷出了王氏的院子,也没了出府与好友喝酒的兴致,转身往自己的院子走去,半道上还让身边跟着自己的小厮去请了林清寒。 书房内。 林老侯爷指着眼前这个身高比自己还高一个头的大儿子,气的说不出话。 此前,这个大儿子在自己眼中,一直是一个有勇有谋,可堪大任,日后能够接手自己衣钵的继承人,从来没想过,他竟然会为了一个养女,将自己亲弟弟废了。 他虽然比较溺爱小儿子,对林少泽有求必有,但是在面对自己这个大儿子的时候,更多的还是器重。 这件事情虽然是大儿子做的,但就像王氏说的一样,自己不可能为小儿子,杀了自己这个大儿子。 更何况当年他被调包,他这个做父亲的也有一定的责任。 愧疚心驱使下,林老侯爷也舍不得,更不愿意重则林清寒。 沉默半晌,林老侯爷对林清寒说,“事已至此,打你骂你也无济于事。但这种事情日后不能再犯。” 林清寒看了他一眼,当即回了一句,“只要二弟日后不再对我院子中的人下手,我也不会再动他。” “你!” 林老侯爷没想到他已经这样让步,林清寒却还是死犟着。 “你就这么在意这个女子?他虽不是你的亲妹妹,但到底也是在侯府长大的你与他之间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之前不管,不过是想着你年纪小,睡一两个女人也无所谓,但今日你为了她连自己的亲弟弟都能下狠手,我若是再不管,只怕日后要翻了天了。” 说罢,林老侯爷一拍桌案,决定道,“从前的事情我不管,但从今天起,这个女人不能再留在侯府,你想办法把她赶出去。” 林清寒皱眉,“父亲!” 林老侯爷瞪眼,“为了她,难道你还要跟整个侯府作对不成?” “孩儿不敢,父亲言重了。” 林老侯爷叹了口气,口苦婆心地劝道,“整个上京城都知道她身份敏感,留在府中,也是被人诟病。更何况你与她的事情若是传的整个上京都知道,届时,又有哪家的世家贵女,能够愿意嫁给你? 就算退一万步讲,是,有人不介意。这个但你想想看,有几个女子是愿意自己未来丈夫还没和自己成亲,就已经与别的女人在一起的?等这个人进了府,她林月儿安能在侯府继续生活? 就算真的留下来,也不过就是一个无名无分的外室。她这样的身份,你难不成还要给她名分,让她做你的侍妾,甚至是你的正妻?那到时候上京该如何议论我们定远侯府?她说到底也算是你名义上的养妹妹,你让我和你母亲如何见人?” 第七十二章 女人为什么不可以? 林老侯爷看了眼自己的大儿子,最后使出一记杀手锏,“你若还是觉得不乐意,那咱们不说旁的,若是你心中那位救命恩人知晓她林月儿的存在,会如何想?” 林清寒皱眉,却是没再说话。 林老侯爷见状,暗暗松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好好想想吧。我给你时间考虑。” 说罢,便让林清寒离开了。 周洲。 一家装饰华丽富贵的客栈三楼,天字一号房外,一个女使打扮的女子,梳着双丫髻站在房门外,手中拿着一封信。 她身后的房间内,隐隐约约传来一阵男女喘息声,暧昧缱绻。听的人面红耳赤,不过这个女使仿佛已经习惯了,面上并无太波澜。 不知过了多久,里面的动静才渐渐停下来,几息之后,从客栈房间内走出一个长相俊美,穿着白衣的男子。 见铃兰站在外面,那男子对着铃兰浅浅抛了一个媚眼,随后一脸满足的离开。 铃兰在他身后,颇有一些无语的撇了撇嘴,不等她做出什么反应,门内就传来自家小姐的声音,“进来。” 闻言,铃兰不再耽搁,拿着手中的信,便快步进了房间,临了不忘关上房门。 房内点着上好的香料,味道浓郁芬芳,却依旧掩盖不住男女欢好时散发出来的气味。 铃兰动作漫不经心的浅浅遮着鼻子。走到自家小姐面前,将自己手中的信件,递给了此时正半卧在床上,面色酡红的女子。 “小姐,上京那边传过来的信件。” 陆晴雪抬眼睨了自己的婢女一眼,眉眼间的媚意勾魂摄魄,让人不敢直视。 她轻抬手臂,漫不经心地拿过信件拆开,却在看清楚信件内容的一瞬间,变了脸色。 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锦被滑落的瞬间,露出她身上暧昧的痕迹。 陆晴雪倒也不害羞,她此时正死死瞪着信上的字迹,原本因为欢好而酡红的脸颊此时布满惊讶。 写信之人正是王氏。 自从方妈妈提醒过后,当天晚上临睡前,王氏就着手给陆晴雪写了一封信。连夜让人用府上养着的信鸽寄往了周洲。 陆晴雪祖上是上京人士,世代为官。只不过她的家族在她曾祖父时期没落了,家中子弟少有出息者,直到她父亲这一辈才好点,做了个五品的外放官。一家人从上京外派到周洲,日子过的倒也平稳安静。 王氏之所以会认识她,还是因为林清寒。 那时,林清寒刚回来,一同过来道贺的人里面就有陆雪晴。 林清寒性格冷漠,即便是面对多年未见过面的亲生父母都是一副冷淡的模样,偏偏对这个前来道贺的小官家的女儿,极为看重。 王氏一面心疼大儿子终于回家,心中想要多了解儿子,多接近儿子,见他对一个不起眼的姑娘这样温柔,当即便暗中让人查了陆雪晴的身世。 后面又偷偷问了林清寒,才知道,这姑娘曾经在林清寒小时候救过他几次。 王氏是过来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自己这个多年不曾谋面的大儿子,对人家姑娘不一般。 为了讨好林清寒,也为了表达对陆雪晴多次救过自己儿子的恩情,王氏放下了自己一向高傲的性子,主动亲近起了陆雪晴。 后面没多久,陆家外放为官,离开了上京,陆雪晴也以想要看遍祖国大好河山为由跟着父母离开了上京。 林清寒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尊重她的选择。 面对陆雪晴,林清寒总是比对旁人要多了几分耐心和温柔。 也是依靠着这份与众不同,陆雪晴才能心安理得地出来厮混。 没错,就是厮混。 陆雪晴祖上虽然也做过丞相,但但她这辈的时候,她父亲也是经过两次科考,熬了多年,才成功混上一个五品外放官的,从小她就听祖父叹气,感叹家族没落。 她远方表妹父亲是上京四品官,往年过年,每次拜访,她都要被自己这个表妹嗤笑欺负。 她那时就在心中发誓,自己一定要成为人上人,让所有看不起自己的人,都跪在地上膜拜自己。 在得知林清寒竟然是侯府被调包了的大少爷,原本对林清寒还有些爱搭不理,忽远忽近的她,面对林清寒的示好,才开始上心起来。 但是这不代表,她要为了林清寒这样一个冷酷无情,淡漠清冷的男人放弃所有。 天下男人多的是,温柔的,邪魅的,俊美的,多不胜数。 她承认,林清寒不论是品性,外貌还是身世都远超一般人,但她不可能为了林清寒,一辈子守身如玉。 她知道林清寒对自己不一般,也知道他是因为自己曾经救过他,所以才对她有些好感。 她也想过,要牢牢圈住林清寒这个人,但在她嫁进定远侯府之前,她要做一个自由之人。 这天下的男人,她要品尝个遍。 凭什么男人可以三妻四妾,但是女人就不可以? 男人觉得腻味了,就可以换一个让自己顺心新鲜的,女人为什么不可以? 当然,若是留在上京,那她的一举一动就都在上京这些世家人眼中,自己若是真的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恐怕不等林清寒反应过来,她就要被那些个穷酸儒子的唾沫星子淹死了。 到时候她还如何能够圈住林清寒? 是以,她才用借口离开上京。正好离开林清寒身边,多看看别的美男,否则以后,只能面对林清寒一个男人,她岂不是少了很多乐趣。 只要她瞒的好,林清寒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的真面目。 自己在他心中永远保留着一份美好。 她一直是这样以为的。 但现在王氏的信上提到的林月儿,让她产生了一种危机。 她虽然并没有多么喜欢林清寒,但是他这样俊美英勇,身世又好的男人,若是错过,她一定会后悔。 当下,陆雪晴也顾不得睡遍天下美男的愿望了,麻利地穿上衣服,便打道回府。 当晚,她便缠着父母,让他们着手安排自己回上京的事宜。 第七十三章 哥哥真坏 林月儿对于这一切一无所知,她此时正坐在自己房间里作画。 她盘算着要离开侯府,不仅需要时机,也需要银子。 否则,日后就算她真的逃离了侯府,没有银子,也没办法照顾自己。 总不能,都靠顾远接济? 想来想去,林月儿觉得自己的画作水平还是不错的。 从前身份还未转变时,王氏与林老侯爷虽然不是很在意她,但是该有的一样都不会欠她的。 负责教导她的女师傅中有一位最擅长的便是作画。 一手好丹青,即便是在上京,也是一画难求。 林月儿得了她的指导,作画的水平,虽达不到她这位老师,但也不容小觑。 她画的认真,翠柳在一旁也看的入神。 连林清寒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翠柳差点打翻了桌上的茶水。 林清寒挥了挥手,翠柳见状便行礼退下了。 “哥哥,你看我的画,画的好嘛?” 林月儿并未起身,坐在椅子上,便林清寒招手。 这段时间,林月儿一直小意温柔,麻痹着林清寒,渐渐让他放松了警惕心。 此时面对林月儿这一举动,但也不觉得她无礼,脱下披风便走到林月儿身后。 原本他以为林月儿只不过是一时兴起,就算学过,但是画出来的东西应该也不是很吸引人,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打算不管她画的如何,都会夸她,让她心里开心。 但等他低头看去,才发现,林月儿的画清雅新颖,技术水平极高,落笔利落,不拖泥带水。 若是这幅画拿到外面去,恐怕只需稍加运作,便能引得众人疯抢。 林清寒看的入神,林月儿拉住他的袖子晃了晃,“哥哥,你还没说话呢。我画的好吗?” 林清寒低头,对上林月儿明媚清澈的眼眸,心底没由来的一软,调侃道,“我竟是不知,你的丹青如此精妙?从前你怎么不说?” 林月儿嘟嘴,神色俏皮可爱,“哥哥从前也没有问过我呀。” 林清寒摸摸她的脑袋,无视她不满的表情,将她一头利落工整的发髻揉的乱七八糟的,“今天怎么突然想起来要作画?” 见他终于问到了点子上,林月儿收笔,转身面向他,看似落落大方,实则话语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与试探,“哥哥,你说,我要是凭借着作画,是不是可以放到四方馆拍卖?” 四方馆,乃是当今圣上命人开设的,可以让四方有学识的学子,文人雅士讨论交流的地方。包容性极强,就算是女子也可以旁观,甚至若是文采斐然的,还可以参与辩论。 四方馆每个月都会有一次拍卖会,与千金阁不同,这里拍卖的都是一些墨宝孤本,名家古画。 以林月儿今日展现出来的水平,运作一番,放到四方馆拍卖,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 “手上银子不够,直接跟我说就是,我和青墨吩咐一声,你日后要用银子,直接去找青墨,他会从我账上支给你。你是我的女人,若是给你花点银子都需要你自己去挣,传出去,长什么样子?” 林清寒说这话,倒不是怀疑林月儿有什么企图,这段时间林月儿的乖顺,让他很是受用,对于林月儿的态度也比从前要温柔许多,对于她的一些小要求,也是尽量满足,他之所以会这样说,也是完全觉得自己的女人花钱还要自己挣,简直是丢了他的颜面。 在他眼中,林月儿什么都不需要做,她只需要像一株菟丝花,紧紧攀附在自己身上,就好了。 听到他的回答,林月儿也不失望,这在她的预料之内。 如果林清寒这般好说话,那她也就不必费这么大的心力讨好他了。 她握住林清寒的手,将他从自己脑袋上扒拉下来,撒娇道,“哥哥对我好,我也想对哥哥好,若是一味让哥哥付出,而我只会享受哥哥对我的好,从不付出,那我会感到愧疚不安。我也想为哥哥做些什么。若是月儿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挣钱,那到时候月儿便可以用这笔银子给哥哥买礼物。” 林清寒闻言,嘴角微不可查地勾起一抹上扬的弧度,面上傲娇道,“想让我同意你做生意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要看你怎么取悦我了?” 林月儿闻言,暗骂他狡猾,面上却是害羞得低头,嘟囔着,“哥哥真坏。” 随后,她在林清寒期待戏谑的视线中,羞答答地站起身,得快朝着林清寒脸上亲了一记。 林清寒看着羞红了脸,不敢看自己的林月儿,没忍住心底的喜悦,摸了摸脸上被亲过的地方。 “哥哥,现在好了吗?” 却见林清寒摇摇头,一本正经地说道,“亲人可不是你这么亲的,我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看来月儿不是个好学生,要领哥哥平时可都言传身教告诉你了,你却还不会做,若是不能让我高兴,那我看,做生意这事就算了吧。” “哥哥!” 林月儿跺脚,被他的无赖气的脸色更加红了。 但为了能达成自己的目的,她还是强忍着羞涩,闭眼亲上了林清寒的薄唇,学着林清寒平日的动作,在他嘴上蹭着。 她的动作笨拙中又带着可爱,林清寒看着近在眼前的那张面颊,心中软的不行,见她要离开,眼疾手快地固定住林月儿的后脑勺,在她惊愕睁眼的时候,狠狠亲了上去。 林月儿想躲,但男女体力本就悬殊,她哪里躲得过林清寒,只能在他的攻城略地下,渐渐停止了挣扎。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喘息着分开,林月儿水汪汪的眼眸看向男人,似是在说“可以了吗”。 林清寒轻笑一声,附在她耳畔低语几句,只见林月儿本就羞红的脸颊,越发酡红,几乎要滴出血来。 林月儿害羞得嗔了他一眼,不想理他。 怎么可以提出这么过分的要求?这也太羞耻了? “你乖乖听话,我就同意让你做生意,如何?你可不吃亏。” 第七十四章 作画 凤兰阁内,烛火通明。 林月儿坐在床上,满脸羞红,低垂着眼眸,不敢看站在她面前的林清寒。 此时她下半身的衣服都是完好的,在看上半身,外面的马甲与里衣已经被脱掉了,只裹着一件翠绿色的抹胸,堪堪遮住胸前那诱人的景色。 而林清寒手中此时正托着一个砚台,右手拿着毛笔架子,在林月儿的余光里,轻手轻脚地放在了床边的一个小几上。 做完这些,林清寒慢悠悠的朝着林月儿走去。见她双臂捂着胸口,遮遮掩掩的,满脸羞的通红,像喝醉了一样。不禁调侃道,“又不是没看过,怎么还这么害羞?” 男人戏谑的声音,带着一丝温柔,那双平日里清冷淡漠幽深的眼眸,自林月儿的脸颊,一路顺着她的脖子,落在胸前交叉的雪臂上,眸色渐渐沉淀。 林清寒喉结微不可查地滚动了一下,压下心中那股燥热,他坐到了林月儿的身边,在对方的注视下,从旁边的笔架上选了一支紫毫笔,动作优雅地蘸了蘸砚台中的朱墨,手上翻转,来到了林月儿的身前。 “哥哥,要是不还是算了吧,这样实在是太羞人了。” 林月儿看着林清寒手中那支,沾了朱墨的紫毫笔,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自从跟了林清寒之后,这个男人一直在刷新她的下限。 从前那些她没有做过的,不敢做的,甚至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都在他的威逼利诱之下,做了个遍,就如同此时一般。 还未用过晚膳,天色大亮。若不是她死命护着,这个男人就要把她全身扒光了。 还极其不要脸地美名其曰,要在她身上作画。 呸! 还是正二品骠骑将军呢,整天脑子里都是那些带着颜色的东西。 这个时候若是有人从外面推门进来,她的脸都要丢光了。 若是被上京那些世家小姐知晓,恐怕他们都要在背地里把她骂成筛子了。 但是林清寒好不容易才利用这个机会,让她心甘情愿的陪着他胡来,又怎么可能轻易饶过她? “你既然已经答应了,就没有反悔的机会。难不成你不想出去做生意了?” 林月儿瘪了瘪嘴。 林清寒轻笑一声,“我可是给了你机会的,是你自己要选这个选项,既然已经选了,那就没有回头路了。” 其实,林清寒更希望林月儿能够选择另外一个选项。不过他知道林月儿的性子腼腆害羞,能让她选择这个,已经很不错了。 也罢,来日方长,那些他想做的事情,日后他都会找机会与她一起完成。 林月儿打眼一瞧,就知道林清寒心中的想法,不禁红着脸呸了他一声,没好气的说道,“亏的哥哥也是读着圣贤书长大的,竟然能够提出这样令人羞耻的事情?你也好意思说?” “世人都道,定远侯府世子风光霁月,为人清冷孤傲,性情淡漠,不食人间烟火。可在月儿看来,哥哥最是道貌岸然,什么清冷孤傲,不近女色,根本就是他们眼瞎,哥哥分明就是一个色痞子,若是叫那些世家贵女知晓哥哥的真面目,看她们还会不会再痴迷于哥哥?” 原本,她以为按照林清寒平日对她做的那些事情取悦他,就已经够了,谁知道这个男人的无耻,是没有下限的。 竟然让她在“脱光衣服让他在她身上作画”,与“脱光衣服,作他的画模”之间选择一个。 从小读着圣贤书长大,熟读女则女戒的林月儿,自然是两个都不想选,但林清寒以让她做生意为要挟,要求她必须选一个。 林月儿只能无奈低头,选择了一个不那么让她难以接受的事。 烛火调皮的,跳跃着左摇右晃的,如同一个可爱的小精灵。 林月儿双手撑在身后,眼观鼻鼻关心,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胸口传来细微的酥麻感,令她有些不自在。 林清寒凝神握着紫毫笔,动作利落干脆,在林月儿胸口处,一笔一笔画下一朵栩栩如生的花。 不知过了多久,笔下动作停顿。一朵随风摇摆的芍药,如同被时间定格了一般,躺在林月儿的胸口,在烛火的照耀下,散发着艳丽而又妖异的光芒。 感觉到胸口的动静停了下来,林月儿才低头看去,却被胸口那朵鲜艳如血的芍药,惊得恍惚神,直到林清寒有些微凉的指尖,触摸上来,她才回过神,抬头看向对方。 那只毛笔不知何时,被他扔在了笔洗中,朱墨在冷水中,氤氲出一圈又一圈红色的波纹,杂乱却又带着异样的美感。 “哥哥……” 林清寒看的入迷,被她这声呼唤,唤醒了神智。 谁也不知道,在那一瞬间,他竟然觉得林月儿就如同她胸前这朵,被他亲手创造出来的芍药花一般。清纯又妖冶,带着令人着迷的危险。 林清寒望着眼前这双波光潋滟,清澈明媚的大眼睛,喉头不自觉的滚了一下。 那股欲火蹭一下,在他胸口炸开。 他一个用力将林月儿按倒在了身后的床上。 林月儿惊呼一声。 想要用手推开他,双手抵在林清寒的胸膛上,却在下一秒被他单手握住手腕,拉到了头顶上方。 动作暧昧又带着张力,他的另一只手却是悄无声息的来到了林月儿的下身,一把将她的裙子亵裤扯落在脚踝处,露出了她一双白嫩嫩的,纤细修长的腿。 床边的帷幔,悄无声息的垂落下来,遮住了大床上暧昧的风光。 质地上好的黄花梨木床在男人的摆动下,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听的人牙酸。 男人性感低沉的喘息声,中夹杂着女子如同猫儿一般的声音,谱写出一曲令人面红耳赤的乐章。 笔洗打翻,其中的水打湿了地上垂落的衣衫上,方才在水中荡漾的朱墨,飘落在衣衫上,印成了一个耀眼的图案,在灯光的照耀下,红的刺目又灵动。 第七十五章 拍卖会 第二日清晨,林清寒起身离开的时候,林月儿正窝在暖洋洋的床上,连眼睛都不愿意睁开。 明明发力的是他,可浑身酸痛,疲惫不堪的却是自己,林月儿实在觉得不能理解。 望着男人那副精神矍铄,神采奕奕的样子,林月儿在被子里偷偷撇了撇嘴。 下一秒,被子就被人掀开,露出她那张如清水芙蓉般的面容。 “若要出门,记得带上诗情诗画两人,他们二人会武功,在外面也能保护你,这样我也能安心一些。” 说完,林清寒低头在林月儿的脸侧,亲了一记,便转身大步离开。 三日后未时,城东的四方馆内,人声鼎沸。 多是一些文人墨客,其中也穿插着几个,上京颇富文采的世家贵女。 林月儿此行特意戴了一副帷帽,遮住了自己的面容。就连身边带的女使也是林清寒交代的诗情诗画,至于翠柳,则是留在了凤兰阁给她看顾着院子。 倒不是说这段时间,她更亲近诗情诗画两人。而是在她心里,翠柳是自己从小到大就认识的,自己与翠柳的感情,早已形同姐妹。不似一般的仆人小厮。 按照往常惯例,自己出行肯定是要带着翠柳的,但今日情况特殊,她既然戴着帷帽,自然也是不愿意在外面暴露自己的身份的。若是带着翠柳,一些与她相识的世家贵女,即便认不出戴着帷帽的自己,看见翠柳,大致也能猜出自己的身份,到时候恐怕会惹来非议。 二来,也是因为翠柳性子泼辣,素来是有一些心直口快的,自己若是带着翠柳出现在这里,那些世家小姐认出自己之后免不了要嘲讽几句依。翠柳的性子,即便知道讨不到好,也会为了自己与他们争辩几分,到时候即便翠柳是忠心护主,到时候事情若是传到了侯府那几个人耳中,只怕到时候自己无法护着翠柳。 倒不如带着诗情诗画。 诗画虽说性子活泼,但有她姐姐诗情在,诗画在外面的时候,多少还是会收敛一些,不至于太过张扬。 一行三人,坐着一顶普通的马车,停在了四方馆外。 今日正好是四方馆一月一度的拍卖日,来往客人众多。 自己戴着二人,手中抱着话匣子走在其中,倒也不显眼。 毕竟在四方馆这样的地方,每个月拍卖会的时候,临时抱着画作,以求四方馆能够看中,进行拍卖的,不在少数,她这样的并不算新奇。 就算有那好奇的,也不会大庭广众之下,贸然揭开她的帷帽,去看她的面容。 来到这里的人都是一些自诩清高,文采斐然的世家公子小姐,甚至正在考取功名的秀才举人。 若是真有人敢这样做,不出半日,这人的事迹在上京读书人的圈子里,便会被传开。 文人一向自诩清高,追求品性高洁,他这样做,日后的仕途也要彻底毁于一旦。 自从林清寒同意她做生意之后,林月儿便让翠柳以出府为自己买东西为由,带着自己的信件,出府交到了顾远身边的小厮手上。 顾家祖上出过几位帝师,在本朝名声斐然,在一众学子心中更是高不可攀的泰斗世家。 四方馆背后是交给太子管理的,顾远小时候又做过太子的伴读,抛开君臣关系,他与太子的关系是极为不错的。 之前,顾远上门求亲的时候,林月儿就已经将自己想要做生意的打算告知了他,顾远也是第一个赞成的。 在林月儿决定用作画挣钱的时候,顾远就第一时间为她提出了这样一条出路,甚至还告诉她,有需要就直接找他。 待几人在提前订好的包厢中坐下后,外面立马传来了敲门声。 诗情诗画警惕地看向了门外,一副随时准备打架的姿态。林月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在两人惊讶的视线里,上前打开了包厢的门。 来人,正是顾远身边的小厮勾玉。 林月儿将他迎了进来,转身从桌上拿起自己提前画好的画作,交到了勾玉手上。 在诗情诗画两人看不见的角度下,偷偷递了一张纸条。 勾玉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收下画便离开了。 门从外面被带上,一向活泼的诗画,这时候也忍不住自己心中的好奇,转头看向一脸淡定,漫不经心的林月儿,问道,“那人难道是四方馆的人?怎么这样奇怪,进来一句话也不说?” “诗画!不要口无遮拦的,这是在外面,我们不能给小姐制造麻烦。” 诗情当即喝止住诗画,一张秀气的清冷面容绷着,面无表情的。 诗画吐了吐舌头,嘟囔了一句,“我不过就是好奇罢了,知道了知道了。你可真是个管家婆。” “你!” 诗情语塞,被她噎得一脸郁闷。 林月儿被这两个性格迥异的姐妹逗笑了,提醒了一句,“拍卖会就要开始了,你们俩也坐下一起看吧。” 话音刚落,一楼的四方馆大厅就传来一阵喝彩声,透过打开的窗帘往下看,只见一个身穿白色锦袍的中年男子,手上拿着一柄精致的小锤子,在众人的瞩目下,走向了台上。 “今日是我们四方馆一月一度的拍卖会,感谢诸位的莅临……” 一大串说辞之后,拍卖会正式开始了。 第一件物品,是前朝一位著名画师的遗作。 这位画师素来擅长丹青,但与旁人不同的是,别人画的都是梅兰竹菊,但他素爱画马匹。其中最有名的便是那副让他成为前朝顶级画师的骏马图。 颜色鲜艳,下笔利落,数只马匹神态不一,活灵活性。 这一幅呈上来的画作,虽说不如那幅骏马图举世闻名。但是因这是那位画师的遗作,再加上那与骏马图如出一辙的作画水平。 拍卖师一介绍完,底下的人就暴动了起来,一些不差钱的世家公子小姐,纷纷开始叫起了价格。 林月儿也是极为喜欢那位画师的作品的,只不过自己如今身份尴尬,又缺银子。若是换了另一重身份,不受拘束,那自己说什么也是要参与一番的。 第七十六章 花在哥哥身上不心疼 很快,第一幅画作就由刑部侍郎的公子拿下了。成交价格,被拍到了五万三千八百两银子。 林月儿从前还是侯府嫡女的时候,一个月就有三十两的月例银子,但她平常并不喜欢那些珠钗首饰之类的,是以每个月的月例银子都攒了下来,只不过后来在身份被揭穿以后,被王氏身边的方妈妈给夺了去,上交给了王氏。 十几年的积累,算下来也有个五千两左右。 但对比这幅画作的价格,却是杯水车薪。 饶是林月儿从前这般吃喝不愁,不缺银子的人也被吓到了。 第一幅作品就开了一个好头,拍卖师笑的嘴都合不拢了。 紧接着就是第二件第三件,第四件……依次往后推。 直到一个熟悉的画匣子,被盛上来的时候。诗画惊喜的尖叫一声,“小姐,这是……” 话没说完,就被诗情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嘴巴。诗画挣扎了两下,“呸呸呸”几声,躲开了诗情的手。 “姐姐你干什么呀?” 诗画有些不满的抱怨道,诗情戳了戳她的脑袋,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小姐此次出门戴着帷帽,就是防止被旁人知道了身份。刚才我们一路从一楼走来的时候,许多人都看见了我们手上的画匣子,此时你若是一声尖叫喊出去,岂不是所有人都认出来了?到时候,你岂不是给小姐惹来天大的麻烦?就算小姐性子柔和,不生你的气,但这件事情若是传出去,你觉得世子会得不到消息?到那时你会有什么后果,你自己想想?” 诗情一番严厉的批评,将诗画吓得蔫了,下意识的捂住嘴巴,一脸懊恼的看着林月儿。 林月儿淡淡一笑,没有责怪她的意思,但还是提醒了一句,“诗情说的对,出门在外还是低调一些。今日参加拍卖会的人鱼龙混杂,私底下是什么样的品性,谁也不好说,若是让旁人知晓这幅画作是我做的。到时候我们三人恐怕想走就难了。” 若是遇上那前来求学指导的也就算了,但若是遇上那种穷凶极恶,剑走偏锋之人,就算诗情诗画两人会武功,恐怕也讨不了好。 诗画也意识到自己的确鲁莽了,后面就一直小心克制着自己的心情。 而不出所料,林月儿的几幅画作,虽然没有前面那些名家古迹来的值钱,但她那新颖的画风以及精湛的丹青技术,还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无忧先生的名头,也随着这次的拍卖会,涨了不少名气。 林月儿一共放出去三幅水墨画,都卖了一个不错的价格。 因为是个明不见经传的画师,能有这个结果也是很不错了。 拍卖会结束之后,林月儿便带着两人离开了四方馆。 三人来的时候低调,走的时候也是悄无声息的。 一路上,听着那些四方馆出来的学子讨论着无忧先生,林月儿倒是没有什么洋洋得意的心情。 三幅水墨画一共拍卖了三千多两银子,四方馆再从中抽取出百分之四的代拍抽成,林月儿到手一共有三千三百两银子,林月儿都让四方馆的管事给她换成了方便携带的银票。 一路经过珍宝阁的时候,林月儿又从中挑选了两身时下最流行的裙子。 就连跟着她的诗情诗画,她也让两人各自选了一套衣衫,当然,翠柳那一份她也没忘记。 她又按照林清寒的身材尺寸,给他挑选了一身藏蓝色的锦袍。 然后,又给他选了一只上好的紫檀狼毫笔。 上次在她身上作画,林清寒不小心将那支紫毫笔弄到了地上,笔杆处裂开了。 这一趟东西买下去就又花了一千多辆,林月儿虽然有些心疼自己的银子,但想到自己若是不讨好林清寒,日后这门生意也就没指望了。 咬咬牙,还是买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林清寒回去以后,林月儿便将自己挣得银子拿到他面前。 表情炫耀,带着一点小傲娇。 “哥哥,你看!这些都是月儿卖画挣得。” 林月儿一摊手,将桌上的银票,还有送给林清寒的礼物都展现在他的面前。 林清寒看着桌上那叠一百两数额的银票,挑了挑眉。 看过她的画作以后,虽然知道以她的能力,想要卖上一个好价钱还是可以的,不过没想到,不过几天,她竟然真的捧着几千两银子回来了。 甚至还给自己带了礼物? “好不容易挣来的钱,就这么给我买东西花出去了,你不心疼?” 林月儿闻言,做出一个颇为心疼的表情,“当然心疼了!” 林清寒原本调笑的表情,顿时有些咬牙切齿的。 他看着林月儿那副肉疼的样子,恨不能把她按在床上打一顿。 林月儿见状,心下腹诽,面上却画风一转,顺起了林清寒的毛,“但是这钱花在哥哥身上,我就一点都不心疼了。” 闻言,林清寒脸色好了点,但还是一副傲娇的模样,林月儿拉着他的衣袖,撒娇道,“哥哥对月儿这般好,月儿无以为报。只能尽力将自己有的东西送给哥哥,希望哥哥可以笑纳。今日不过是月儿第一次挣银子,日后还有第二次,第三次……月儿要用自己挣来的银子养哥哥。” 林月儿说这话时,眼神亮晶晶的,林清寒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滚烫的东西熨帖过。 林清寒一把揽住林月儿的纤腰,低头吻了上去。 林月儿瞪大了眼,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乖顺的闭上了眼。 有了第一次的成功,林月儿的无忧先生也算是在上京打响了自己的名声。 那日前去参加拍卖的人士,纷纷议论起这个凭空冒出来的画师,但任凭他们怎么查,也找不到这个无忧先生的背景。 半个月后,喜欢逛珍宝阁的人发现,珍宝阁的拍卖会上,竟然也有刻着无忧先生名讳的画作,之前没抢到画的人,这时也兴奋了起来。 经历过上次拍卖会的人的口口相传,这一次林月儿的画,抢的人更多了。 不过短短三个月,林月儿无忧先生的名头,就打了出去。林月儿也凭着拍卖挣了不少。 第七十七章 即将离开 这日,林清寒上完早朝,刚要离开,就被皇帝留了下来。 御书房内。 正值壮年的皇帝坐在龙椅上,看着眼前这个让自己十分满意的臣子,和颜悦色的开口问道,“近日军中情况如何?” 林清寒目不斜视的躬身行礼,末了说道,“回圣上的话,军中一切安好,战士们每日都勤劳操练,从未有过一丝懈怠。若有战事,随时可以整装待发。” 皇帝一听龙颜大悦,看着林清寒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好,有林爱卿在,朕十分放心,朕的江山有林爱卿与京郊军营的十五万大军,便也无忧了。” 皇帝这番话,若是让前朝那些大臣听到了,恐怕会惊的眼珠子都掉出来。 但是林清寒知道,皇帝说的这些话都是出自真心的。 当今圣上是少年时期被封为太子,身边一直都跟着林老侯爷和顾太傅。 依靠着这一文一武两个臣子,才能从当年那些可怕的刺杀与阴谋中,成功登顶皇位。 别看林老侯爷现在一心窝在后院,但年轻的时候却是当今圣上的得力助手,南征北战,为他打下了这天下,巩固了他的皇权。 后来也是因为伤势严重才从战场上退下来的,这也是为什么在上京这些贵族世家里,皇帝对定远侯府这般看重的原因。 现在林老侯爷虽然不行了,但是林家又出了一个林清寒。能力眼见远比当年的林老侯爷还要厉害。 当今圣上是一个有雄才大略,知人善用的人,在大事上面果决坚毅,从来不拖泥带水。对于橙子也是没得说的,只要不乱来,贪赃枉法。当今圣上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对于君权,他也从来不胡乱插手。对比前朝专权多疑的帝王,他可以算得上是一个明君。 “臣得陛下之信任,必不会辜负陛下所托。” 对于面前这位圣上,林清寒心中还是十分佩服的。 “哈哈哈……” 皇帝捋了捋自己的胡子,随后面带严肃的看向下首的林清寒,郑重的说道,“今日留爱卿于此,是有要事相商。” 林清寒立马跪地接话,“但请圣上吩咐。” 话音刚落,便听皇帝接着说道,“太子奉命在外巡查,三日后就要启程回朝。林爱卿,朕命你明日清晨即刻出发,守在太子身边,一路护送太子平安归来。” 太子是当今圣上与先皇后所生,先皇后在与当今圣上鹣鲽情深,但先皇后在生产时,当今圣上正好处于夺嫡之争中,一个不查,竟有贼人将手伸到了先皇后这里,等当今圣上发现时,先皇后生下现在的太子就撒手人寰了。 当今圣上愧对发妻,荣登大宝后,就着手处置了那些作乱的东西。但先皇后却再也回不来了。 而现在的太子,自小聪明伶俐,如今不过十七岁的年纪,就已经能够帮皇帝处理许多政务。 这次外出,也是为了查清楚江南地区的盐税问题。 盐铁一直都是一个国家的经济命脉,自古以来都是掌握在皇家手中。 但是总有那些不长眼睛的东西,想要横插一手,从中牟取暴利。 这其中,更有许多官员牵涉其中,勾结颇广。 原本皇帝也是不愿意让太子过去处理这件事情的,不怕万一,就怕一万。那些官员的利益被牵动,狗急跳墙了什么都做得出来。 再加上,朝中其他皇子和他们的生母一直暗中谋划着将现在的太子拉下马,好让自己的儿子成为太子,这些当今圣上自己经历过,心里一清二楚。 人为了利益什么都能做的出来。 不为私情,就论公事,太子若是出事,国家必然也会受到影响,人心不稳,朝堂又怎能安定? “是!臣定当竭尽全力护卫殿下平安归来。” 林清寒得了皇帝的密令,回去后,立马命令身边的楼风等人开始准备。 时间紧迫,只能带一些金银细软和干粮。 林清寒踏进凤兰阁,林月儿正坐在案桌前作画。 这几个月这个小妮子凭借着卖画,挣得盆满钵满,一沓沓的银票流水似的被送来,林月儿喜得见牙不见眼。 作为同意她做生意的人,林清寒自然也是为她高兴的。 无他,林月儿高兴了,伺候他时也更加卖力。 不过…… 想到自己明天就要离开,这一来一回的,得有半个月。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侯府就没人可以看顾她了。 自己母亲的脾气,林清寒清楚。 自从上次林少泽被废以后,王氏虽然顾念着自己与她的那点母子情分,没再来他面前闹过,但是背地里,却还是动了不少手脚,不过都被他给挡了回去。 王氏对他再气再恨,也不会对他动手,只会将所有的气都发泄到林月儿身上。 如是单单只有一个王氏也就算了,林老侯爷现在也开始关注起林月儿了。 上次和他谈过以后,林老侯爷私底下又来催过几次,林清寒想到记忆里那个人,虽然对于林月儿的感情有些复杂,但还是不愿意按照林老侯爷说的,将她赶出府去。 一次两次没得到结果,林老侯爷虽然不会像王氏那样暗中动手脚,但是如果他离开了,难保这两个人不会将手伸到凤兰阁。 到时候,林月儿身边即使是有诗情诗画两人,只怕也抵挡不住这两个人的施压。 正想着,林月儿见他进来,放下手中的毛笔便迎了上来。 “哥哥这个时间怎么回来了?不用去军营看看吗?” 往常这个时间,林清寒都要去军营点卯,等到午膳时间再回来的。今天倒是反常的很。 林月儿一边说,一边轻手轻脚地将林清寒身上的披风脱了下来,挂在了一旁的衣架上。 上京的天越来越冷了,连日下着大雪,路都不好走。 这些日子,林月儿怕冷,都不太肯出门。 林清寒看着林月儿红润的小脸,心中的那股担忧越发浓重。 这小小一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若是真的被赶出侯府,她要怎么活? 第八十章 这是在思念世子? 定远侯府门口,林月儿裹着一身雪白的狐皮大氅,身后跟着翠柳和诗情诗画三个女使。眼睁睁看着林清寒带着一队人手驾马离去。 等人彻底走远之后,林月儿带着诗情诗画上了后面的一辆马车。 “小姐的身子虚弱,这一路上你们可得好好照顾小姐,若是出了什么闪失,我可不轻饶了你们。” 翠柳对着马夫及几个随身侍候的侍卫道。 “是!” 车夫驾着马车哒哒跑远了。 马车上诗情诗画收拾的东西,林月儿坐在一旁,掀着帘子,不停的向外张望着。 “小姐这是在思念世子?世子若是知晓小姐的心意,不知该多高兴?” 林月儿笑笑,没有反驳。 心中却暗暗记着,这一路走过的路线方向。 林清寒此次奉命暗中护驾,事情发生的突然,她也没有时间去联系顾远,只能自己看着安排。 好在这段时间她凭借作画,倒是卖了不少钱,手上的盘缠倒也够了,现如今就等着能够尽快找机会,脱离林清寒身边人的眼线了。 大相国寺距离上京城外,有大概三十里地的距离,位于京郊东边。 这一路上东拐西绕的,好在上京这些路,林月儿之前也来过几次倒是还算是了解,至于出城之后通往大相国寺的,一共也就一条直线。倒是不难记。 马车哒哒的在路上跑着,大约过了两个时辰才在大相国寺山脚下停了下来。 大相国寺建于山上马车,自然是上不去的,林月儿在诗情诗画的搀扶下,下了马车,抬头望向那高不可攀的寺庙顶端,心中的激动之情几乎要溢于言表。 她不知等了多久才等到这样的机会,一定不能够错过。 诗情诗画两个女使却以为她是担忧林清寒的安全,是以才会这样紧张颤抖,素来冷静睿智的诗情安抚道,“世子英勇无畏,武力高强,定然不会有什么事的,小姐不要太过担心。 天快黑了,小姐我们还是赶紧上去吧,否则若是走到一半天就黑了,恐怕在半山腰处不太安全。” 林月儿闻言,点点头,又让诗情打赏了马夫,让他驾着车回去。 至于那几个侍卫,护送着几人一路上了山。 好在这座山倒也不算太高,一行人终是赶在天黑之前进了寺庙。 出发前林清寒已经让人提前来这里打点,过了是以林月儿移进寺庙,便有小和尚领着几人去了后面的禅房。 诗情性子稳重,做事利索,第一时间就跑到了林月儿的禅房给她收拾干净,铺好了床铺,等她晚上拜完佛归来,就可以休息了。 至于诗画则是留在了林月儿的身边,跟着她一起随住持来到了前面的大雄宝殿。 主持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周身的气度沉静稳重,倒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引着她二人来到了佛祖像前,递给她三支香,示意她可以跪拜许愿了。 林月儿在大相国寺待了两日,这两日她白日里跟随着主持师父学习佛法,夜里又回到禅房抄写经书。 远离了繁文缛节的生活,不用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地过活,明月感觉自己的人生安静又祥和,整日里,被檀香包裹,那颗悬浮的,不安的心似乎也沉寂了下来。 心中有苦说不出的安静与平和,那是在定远侯府中从来没有过的。 第三日用完膳之后,林月儿状似无意地对身旁的诗情说道,“你与诗画今日回去将哥哥之前送我的那只上好的紫檀笔给我拿来,再帮我带几套衣服来。这里都是沙弥住的地方,浆洗不便。 诗画到时候带回来,至于诗情你就留在府中帮着翠柳照看院子。翠柳这个人你也知道,性情与诗画一样,是个比较毛躁的,若这段时间夫人与侯爷来找茬,恐怕以翠柳的性子,难以应对。你性子稳重,又是哥哥身边的人,即便夫人与侯爷再生气,也不会对你怎么样。” 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堵住了诗情想要辩驳的话头。 诗情无奈,只得问道,“可,我与诗画都离开了,那小姐您身边不就无人了吗?” 这两日护送他们来大相国寺的那些侍卫,当晚就已经离开了,此时就只留他们三人在此,若她与诗画也一起回府了,这一来一回得大半天的时间,到时候小姐身边无人照看,若是出了事情,世子恐怕会要了他们的命。 对于诗情的担心,林月儿早就已经在心中想好了对策,“我如今在大相国寺为哥哥祈福,白日里跟着师父们学习佛法,晚间才会回禅房抄写佛经,就这么三两步路,地方我都已经熟悉了。 大相国寺又是皇家寺院,不说守卫森严,但也不是什么贼子都能够来的地方,安全自也不必说,我又不是什么要紧人物,就算真的遇到什么乱成贼子,我这般的,于他们也没有什么价值。你若是真担心,就让人行动快一些,赶在今晚回来也罢。” 诗情虽然担心,但是想到林月儿说的这些话,心中的不安消散了一大半。 大相国寺身为皇家寺庙,虽然没有御林军守着,但寺中的师傅们平日里都会练些功夫防身,真遇上事情,左右也能抵挡一阵子。 “那小姐万望保重,奴婢与诗画回府收拾些东西,定在天黑前归来。” 林月儿点头应下。 待送走两个女使后,林月儿立即关上了禅房门,手脚麻利的收拾着自己的衣物,将自己之前挣得银票都塞在了身上的衣襟里,乔装打扮一番。 半个时辰后。 大相国寺的禅房后门处,一个身材矮小,背影纤细的男子拎着一个包裹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这个时间点那些寺院的人正在诵经念佛。 林月儿用膳前,便已经和主持告了假,理由是自己昨夜抄写佛经太晚,加上山上气温寒冷,她有些难受,需要休息。 主持自然不会不允许,例行问候了几句,便放她离开了。 林月儿寻着记忆中的方向,从大相国寺后山的位置往山下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