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清穿了,不妨大胆点选康熙啊!》 第一章 双穿越,嫡姐求替嫁 石南溪魂穿清朝的第一日,刚搞清自己阿玛叫石文炳时,就听到她的嫡长姐石溶月哭着喊着不要嫁给太子,要嫁给四爷,她就知道对方也是穿越者。 作为花国人,谁不知道雍正帝四爷。 四爷确实很好,人沉稳重规矩,不爱美色后宅妻妾最少,还不宠妾灭妻,最重要的还善于隐忍,苟到最后登基为帝。 但缺点也很多,首先他的正妻是孝懿仁皇后在世时已经定好的提督九门步军统领乌喇那拉费扬古之女,乌拉那拉氏。 想嫁过去,只能做侧福晋,多个侧字就是妾,生的孩子也是庶子。 其次,对方虽然妾室少,但前有李氏接连产下三子一女,后有年氏专宠后院,入宫就是贵妃。 想想,这不就是浓缩就是精华,不是白月光就是朱砂痣。 而且四爷虽然最后成了大赢家,可四十五岁才登基,在位也才十三年,如今更只是个十三岁的小豆丁,想想十三岁,在现代那就是小学鸡,她反正下不了口。 至于嫡长姐这位被内定的太子妃,她是穿越者,不想嫁给如今风光无限、以后凄凉被废的太子也很正常。 只是都知道历史了,不妨大胆点,反正都是为了过的好,不如把目标转向四爷他阿玛,康熙爷,都说男人四十一枝花,康熙如今才三十八呢,在位时间更是长达六十一年。 也就说还能再当三十一年皇帝,对比雍正区区十三年,简直吊打。 所以在嫡长姐石溶月说服不了石父石母改嫁,转而问她愿不愿意替她嫁给太子时,她装作受惊惶恐的样子,不停地摆手: “不行的、不行的,长姐,我自幼身子不好,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哪里配嫁给太子殿下。” 说着,身子就一软,朝身后的奶嬷嬷倒去,奶嬷嬷吓得赶紧扶住二小姐。 石溶月见此皱眉,魂穿清朝一个月,她早就搞清如今的身份,是历史上康熙太子的嫡福晋。 早在三年前,宫中就派了嬷嬷来石府教原身规矩,是內定的太子妃人选,只等这次选秀走个过场,正式下旨。 她家中有七个兄弟姐妹,其中这位石南溪是她同母所出的双胞胎妹妹,只是比起原身端庄大气,身子健康,得家中父母看重。 这位妹妹因为是双胞胎出身,清朝医疗又不好,当时差点没生下来,而即便生下来了身子也是常年病歪歪的。 石母更是为此难产大出血,差点丢了命,对她很冷淡,在对方又一次生病差点没挺过来时,作主将她送到了庄子里静养。 除了年节,基本上都是在庄子里长大,如今也是快到选秀了,每个八旗子弟的儿女满了年龄都必须参加,这才接了回来。 "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那不是还有头有脑,不会学嘛!" 她在现代是大一的学生,父母健在,上有哥姐,是家中最年幼的孩子,长得又漂亮。 从小被人追捧着长大,她对此却很不耐烦,反而很喜欢独自躲在家中看小说,最爱清穿文中的四爷。 没想到又一次熬夜看清穿文的她,一觉醒来成了清朝的石溶月,本就迷四爷,如今有机会在现实中嫁给四爷,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 想到这,她放缓语气哄道: “太子今年十七岁,正是风华正好,长得又翩翩如玉,你若嫁给他就是未来的太子妃,等太子爷登基后,你就是皇后,母仪天下,想想看,这是多风光荣耀的事。” 这么好,你自己怎么不嫁,心里吐槽,人却依在奶嬷嬷身上,苍白着脸,只会摇头拒绝: “不成的、不成的,宫中看中的是长姐,我怎可抢你的婚事,阿玛额娘不会同意的,皇上也不会顺着咱们的意思来。” 这话倒提醒了石溶月,确实,除了要搞定这位双胞胎妹妹替嫁,最重要的是要让康熙同意这次换亲。 她坐在椅子上,托着腮不停思考,屋内静悄悄的,石南溪依旧一副胆小怯弱的样子,连头也不敢抬。 她也在思考前路,上一世她是一位社畜,父母在她小学时就离婚了,很快又双双再婚生子,她这个两人都不喜欢的前夫前妻之女夹在中间是两家人眼中的拖累。 她自己也有自知之明,不对两人抱有期待,大学时特意选了一个离两家很远的城市,毕业后就留在那里打拼,因为积极肯干,三年就成了一个外企主管。 可没想到在一次加班晚归后,被一位醉驾之人乱闯红灯撞死,这才来了清朝。 对她说来,现代很好,但既然来了历代中女性地位最低的清朝,第一件事不是自怨自艾,而是想办法在这样的环境下过的好才是首要,所以她将目标定为进康熙后宫。 只不过这个目标阻碍重重,首先清朝虽不讲究,很多同家族,甚至亲姐妹嫁给同一个男子或叔侄比比皆是。 可康熙到底是皇帝,爱脸面,讲体统,她与石溶月是亲姐妹,一个若入了四爷后宅,另一位就不好入宫了。 “啊,我想到办法了!”这时一直思考的石溶月突然惊喜的喊出声。 石南溪揪着帕子,一脸好奇的看了过来: “长姐想到什么办法?” 石溶月满脸自信,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离座牵住石南溪的手,朝屋外走。 “我们这是去哪?”石南溪在猜这位有了什么办法。 石溶月不耐烦道:“你跟我来就是,反正不会害了你。” 说话间,两人穿过游廊,朝昭华院走去,这是石溶月的院子,因为得宠,院子就在石母的正房左边。 进了屋,石溶月把丫鬟嬷嬷都赶了出去,独自拉着石南溪进了内室,随后松开手,朝衣柜走去。 石南溪不动声色的打量屋子,比起她屋子的简单朴素,这里处处透着低调奢华。 仅仅是多宝架上的那个紫檀木嵌碧玺三镶如意,便是不可多得,乃是宫中赏赐,瞧着质地莹润,色泽鲜明,垂挂的丝穗更是亮黄色,在清朝黄色可只有皇家可用,由此可见宫中对石溶月的满意。 这时石溶月从箱笼翻出一件东西,紧紧抱在怀里,神神秘秘的走了过来。 石南溪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看了过去,可惜石溶月抱的紧没看出来是什么东西。 “二妹,这就是我说的办法。” 石溶月到了跟前,蹭的一下拿出抱在怀里的东西。 第二章 送选秀,南溪被忽视 “……”这不是现代的文胸吗? 石南溪眨了眨眼,默不作声。 石溶月想到对方看不懂这个,便将文胸放在胸前,双手做出往上托的姿势,同时嘴上解释: “这个叫文胸,相当于肚兜的作用,只是肚兜一点也不防下坠,所以我特意口述让嬷嬷做的,你只要穿上这个,再让太子看到,保证一定会引起他的兴趣,男人吗,只要有了兴趣,就成功了一半。” 她越说越激动,眼中充满了自信: “剩下的就交给我了,我保证让太子主动提出换亲。” 康熙在这个时候还是特别宠爱太子的,只要太子自己主动提出换亲,都是石家嫡女,没什么区别,到时石南溪替她嫁给太子,自己就可以去找四四啦。 石南溪看着与现代相差不大的文胸,别的不说,这位同为穿越者的便宜姐姐虽然天真又自私,但行动力很强。 也好,原身从小体弱多病,如今十六岁,苍白瘦弱,一副豆芽菜的样子,她正发愁无法引起阅女无数的康熙兴趣。 有了这个,男人都喜欢新鲜新奇,第一步引起他的好奇兴趣,下面的路就好走了。 心中百转千回,面上却是傻愣愣的,过了会才反应过来这个文胸的作用,腾地一下脸如火烧一样红了彻底。 “长、长姐、你、你说什么呀!这毫无羞耻的东西怎么能穿在身上,还、还给外男看……” 说着一副羞得快要晕倒的样子,石溶月被迫从激动中回过神,瞧见自己便宜妹妹这副小家子气样,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直接将东西塞到她怀里,不容置疑的命令: “反正我让你穿便穿。”说着想到什么,她缓下语气: “你相信长姐,长姐还能害你不成,太子俊逸风流,文武皆备,你只要看上一眼就会喜欢上对方。” 石南溪还是通红着脸,不停地摇头,石溶月见此使出杀手锏。 “二妹,你不是一直想要得到阿玛额娘的关注吗,只要你嫁给太子,阿玛额娘肯定对你刮目相看。” “所以相信长姐好吗?”石溶月握住石南溪的手,眼中写满了真诚。 石南溪暗想这位为了让她替嫁,可真是费尽心思,既然如此,她怎可辜负。 就是到时看到她勾搭的人是康熙后,不要太过震惊。 面上却犹犹豫豫,吞吞吐吐: “可是、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了,明日选秀,你一切听我的就是。” 石溶月见石南溪动摇了,立刻大喜过望,当即包揽下所有事。 …… 翌日,天还黑着,石南溪就被叫了起来。 梳洗打扮好后,只用了块点心垫垫肚子,水也只抿了一口,这一步是为了不在初选时有不雅之举。 等收拾好一切,她带着奶嬷嬷荣氏,和贴身丫鬟巧儿去了正房。 此时正房里,石溶月昨夜激动了一晚没睡着,这会早早来到正房给石父和石母请安拜别。 “女儿给阿玛、额娘请安了。” 石父捋着胡须,欣慰的点头: “大姐儿很好,知道今日选秀,来的这般早,只是……” 他皱了皱眉,一脸关心: “怎么瞧着脸色有些不好,可是昨夜没睡好?” 石溶月眼眸微闪,揪着帕子,轻声道: “是的,阿玛,一想到今日就要选秀,女儿就有些紧张。” “不用紧张。”这时一旁的石母拉住大女儿的手,满脸骄傲自豪: “你是内定的太子妃,就是走个过场,谁敢为难你就是为难太子,皇上都不会轻饶!” “胡吣什么?”石父闻言不悦的打断石母的话: “隔墙有耳不晓得,让人听到免不得要说我石家还没得势就猖狂。” 石母神情一滞,知晓老爷说的对,但在女儿面前被呵斥觉得有些没面子,便忍不住道: “宫中来的嬷嬷昨日便回了宫,屋里就咱们一家三口,谁会传出去?” 石父除了继承的三等伯爵位外,还是从一品的福州将军,这次还是恰好碰上回京述职,这才在家。 他能做到从一品,在官场上靠的就是谨小慎微,知晓自家是内定的太子妃母家,府内肯定有宫里安排的眼线。 当即皱眉瞪了过来,石母被看的心头一虚,她敢顶撞老爷一句,可不敢真的忤逆。 恰好这时门外传来丫鬟通禀二小姐来了,她顿时头一转,将火气对上刚进门的石南溪。 “二姐儿,你可是忘了今日是初选的日子,你长姐是内定的太子妃,为了郑重都早早过来了,你却姗姗来迟,本也不指望你,但最起码也要过了初选,不给石家和你长姐丢脸。” 石南溪一进来就听到这一连串指责,她脚步顿了顿,明明算好时辰早来了一刻钟,怎么就迟到了? 面上却是似原身往日那般,轻咬着唇瓣,一副胆小怯弱的样子,声音更是小的几乎听不到: “额娘教训的是,都是女儿的错,下次定会早两刻钟来请安。” 至于初选的事,她低头扭着帕子半天才憋出一句: “初选,女儿也会……尽量的!” 看石南溪这副小家子气样,与一旁端庄大气的石溶月站在一起,简直一个天,一个地,无法比拟。 石父眉头都皱成了结,正如石母所说,他也不指望这个二女儿能有什么出息,能过了初选回来找个差不多的人家嫁了就好,所以只看着没说话。 石母先是一滞,她当然知道现在还未到时辰,只是随意找的由头罢了,没想到这个二女儿却当众说了出来。 一时有些恼羞成怒,又听到后半句尽量的话,火气蹭蹭蹭地上来了,啪的一拍桌子: “什么叫尽量?是必须,若是过不了初选,以后就不要再进石府的大门了!” 这石府的大门,谁爱进谁进,石南溪心头吐槽,面上却似吓了一跳,眼眶一下红了,身子更是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倒似的。 石溶月看在眼里,本来不想说话,但她还要石南溪替嫁呢,见此不得不出声打圆场: “好了,额娘,二妹既知道错了,就别说她了,等会还要选秀呢,可不能出了差错。” 石母听到大女儿发话,一瞬间满脸的怒容换成了慈爱骄傲,比变脸还快: “好好好,不愧是皇上都看重的太子妃,就是大度宽和,友爱姐妹。” 石父紧皱的眉也松了下来,满意的直点头。 随后石父、石母拉着石溶月各种交代叮嘱,一旁石南溪像个透明人一样,被人遗忘个彻底。 她却一点都不在意,反而竖起耳朵,仔细详听,免得入宫后一不小心触犯了宫规忌讳。 很快剩下的三个兄弟和俩个妹妹过来送行,也加入了讨论,唯有石南溪依旧无人关注,直到时辰到了,一家人送两姐妹到大门口。 门外,来接石南溪和石溶月的骡车上,除了原有规定的小太监和车夫,多了一位嬷嬷。 听自称是太后派来的,一番见礼后,两人上了骡车。 一路上两人各怀心思,又有宫中嬷嬷在车外,谁也没说话,直到到了神武门外,骡车停了下来,石溶月侧身拉过石南溪的手,小声叮嘱: “记住我在家跟你说的话,一定要听我的,知道吗?” 石南溪摸了摸胸口位置,表情有些迟疑忐忑。 最后在石溶月的灼灼目光下,犹豫的点了点头。 石溶月当即笑开了: “长姐都是为你好,这才将泼天的富贵拱手相让,以后你就会明白的。” 太子还要等十七年才会被康熙第一次废黜,如今谁也不知道,石南溪若替她嫁过去,还能风光不少时日,可不就是泼天富贵,这可是她原来拍马也够不上的。 石南溪看穿了石溶月的想法,柔顺的点头: “都听长姐的。” 我确实听你的,只是换了个对象,以后你也会明白的。 第三章 过初选 康初闻南溪 清朝选秀是按照满、蒙、汉的顺序和年龄排列阅选的。 石南溪姐妹俩在太监的引领下到达顺贞门时,那里已经来了很多人,石家属于汉军正白旗人,排在满蒙后头,两人自觉站到正白旗队伍末尾。 “人怎么这么多,这得排到什么时辰?” 石溶月站定后,望着长龙似的队伍,皱眉小声抱怨。 石南溪听了轻轻拉了拉石溶月的手: “人多眼杂,很快的姐姐。” 这宫里到处都是眼睛耳朵,被人听到免不得徒生波折。 石溶月看过很多清穿文,闻言立刻懂了,不再抱怨,只是心里依旧不耐烦。 就在这时,一个首领太监抱着佛尘朝这边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刚刚领路的小太监,对方此刻蔫头哒脑的,一看就是被训斥过了。 首领太监一来就对着石溶月赔笑: “奴才周大海见过石格格,格格受累了,这小崽子是刚来的,不懂事,竟让您排在后头……” 说着转身一脚将小太监踹了个狗吃屎,小太监被踹趴在地上,疼的龇牙咧嘴也不敢吭声。 而首领太监教训完小太监后,又转身笑眯眯的对着石溶月摆个请字动作,点头哈腰道: “石格格,请跟奴才来,下一个就是您了。” 一旁石南溪把这幕收尽眼底, 不禁抿了抿唇。 这就是古代特权下的插队,又瞥了一眼那个掌心都擦红了,却跪在地上无声磕头求饶的小太监。 这一切都在告诉她,古代人命如草芥,别提什么尊严,什么人格,更莫要提什么委屈。 那是不存在的,所有人只求着能活下去。 她也想活下去,那就要往上爬,努力爬,不择手段的爬,直到爬到能掌控自己命运为止。 石溶月愣了下,她虽然天真但不是傻子。 先有石府教授她规矩的宫中嬷嬷,到接迎自己的骡车上有太后安排的人,再到现在这个赔笑的首领太监。 处处都显露出对她的看重和与众不同,一切都是因为她内定的太子妃身份,但她是不可能嫁给太子的,不过……她妹妹会嫁过去啊! 本就不耐烦排队,当即理直气壮的拉着石南溪出了队列。 首领太监看到石南溪有些迟疑: “石格格这位是?” 石溶月解释: “这是我的嫡亲二妹,今日也是来参加初选的,她胆子小,我不放心她一个人。” 心中则是想,可不能让石南溪一个人,不然出了差错,被撂了牌子,谁来替她嫁给太子啊。 石南溪闻言感激的看了一眼石溶月,又很快低下头,纤长的睫毛不停地颤抖,可见内心忐忑害怕。 首领太监打量石南溪,见她反应就知道是个内向胆小的人,这种性格肯定不会有大前途。 但她命好,有石大格格这位未来太子妃姐姐,对方还愿意护着她。 他不妨当给未来太子妃卖个好。 于是笑着道: “石大格格可真是友爱姐妹,那就一起走。” 几人越过长长的队伍,来到最前方,恰好这时里面的人验好身出来了。 首领太监先进去对里面的查验嬷嬷耳语几句,出来后,就笑着让石溶月先进去。 石南溪紧随其后,进去后被要求把衣服脱光光,嬷嬷先验是否是完璧之身,随后检查体表是否有疤痕或痣。 最后又对着腋窝闻了闻,石南溪全程咬牙忍耐,一动也不动,这时听到嬷嬷咦了一声: “这位格格身上竟是天生带体香,远了闻不到,靠近却能闻到一股淡淡的甜香味,让人觉得温暖又舒适。” 说着给了石南溪一个别有深意的眼神: “格格是个有福气的,以后嫁人了,丈夫定会格外疼爱格格的,你可以起身了。” 石南溪一副羞的满脸通红的样子,呐呐不敢言,快速爬起穿好衣裳,逃也似的出去了。 石溶月等在外面,看到石南溪满脸通红的出来,暗叹古人就是古人,不就验个身吗? 在现代男医生还给女人接生呢。 不过她也知道,就是解释给对方听,对方也会觉得不成体统,天方夜谭。 于是随意找了个话题: “怎么出来的这么晚?” 石南溪不想把私密的事拿出来讨论,只小声回: “可能是我太紧张害羞了。” 说着想到刚刚的验身脸再次一红,这种羞耻都受了,若以后爬不上去,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石溶月看着却误会了,暗自摇头,以这位便宜妹妹的性子,还真可能因为这些小事耽搁时辰,她刚刚把她带上的决定,果然是正确的。 随后两人又经过太监细细审阅,一番折腾后,终于听到太监宣布: “汉军正白旗,三等伯爵石文炳之嫡长女瓜尔佳氏溶月,年十六,留牌子,嫡幼女瓜尔佳氏南溪,年十六,留牌子。” 石溶月听完一脸理所当然,转头对石南溪道: “你看长姐之前说的对吧,只要你跟着我,一切听我的,就不会有问题。” 石南溪抬头,一脸感激的看向石溶月。 “南溪一切都听长姐的。” 这时走来两位宫女,对着两人恭敬的行蹲福礼: “奴婢紫霞/红缨见过两位格格,恭喜两位格格过了初选,奴婢二人是内务府派来伺候的。” 这种事自然是石溶月出面,她打量两人,长相周正普通,行止规矩,看着不像是不安分的。 但因为看多了清穿文,她对包衣宫女心有防备,加上出身包衣的德妃对自家四爷苛刻,偏宠小儿子,厌屋及乌下,态度便有些冷淡: “起来吧,以后紫霞跟着我,红缨跟着我二妹,现在先领我们去储秀宫。” 过了初选的留宫秀女被统一安排在储秀宫等待复选考察、学习规矩礼仪。 紫霞和红缨立刻应是,起身分别站在各自主子身侧领路。 乾清宫—— 康熙最近由于忙着喀尔喀内附事宜,如今才将将寅时中(四点)便洗漱收拾好准备去前朝听政了,只是走之前想起什么,问: “朕记得今日是秀女初选入宫的日子?” 梁九功知道皇上关心的是太子妃,连忙躬身回: “回皇上,您记得没错,此时应当排到汉军旗了,说来奴才还有件关于您的事要说呢,知道时奴才真真觉得还是您有眼光。” 康熙听到这话,扭头笑骂了一句: “你个老东西,竟也会卖关子了,还不快说!” 梁九功哎了一声,当即拍了拍嘴: “是是是,奴才遵命。” 说完,将今日顺贞门前的一幕说给康熙听了,康熙负手而立,眼中浮现一抹笑意。 那位首领太监是太后安排的,暗中有他的意思在,所以才积极讨好石家大格格。 石大格格也没让他失望,没丢下自己妹妹独自走了,而是带上对方,这说明她友爱姐妹,得体大方。 就是对方的那位嫡亲妹妹,他一时没想起来是谁。 梁九功余光瞥到皇上脸上的疑惑,很有眼力见的介绍: “那位石家二格格与大格格是同胞胎所出,只是大格格身子健康,那位却从小身子不好,常年在庄子上养病,这会选秀才接回来。” 康熙了然的点了点头,身子不好,倒不好为对方安排了,不然指婚嫁去个病秧子,那不是故意祸害男方嘛! “你时刻关注着,有任何事跟朕禀告。” “嗻!” 第四章 储秀宫,南溪明提点 “两位格格这里便是储秀宫了。”石南溪姐妹俩跟着宫人一路穿过重重宫门,终于到达储秀宫。 石南溪向里望了一眼,里面热闹的很,三三二二的秀女在交头攀谈,看着大些的十七八岁,小些的只有十三四岁,看到她与石溶月,有人好奇,有人微微颔首。 这时里面走出一个嬷嬷,一身青色褙子,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看到石南溪姐妹俩,她先行礼随后问: “不知两位格格是哪家的?” 石溶月穿着花盆底走了一路,昨夜又激动的一夜未睡,此时兴奋劲头过去,早已疲困的恨不得倒头就睡,便没有说话,石南溪见此只好小声回: “回嬷嬷,臣女两人是三等伯石文炳的嫡长女和嫡幼女,这位是我长姐。” 听到这话,本来一脸严肃的嬷嬷神色微动,石南溪看在眼底,知道应当又是宫中有人提前打过招呼了。 果然,就见对方多看了两眼石溶月,不过没有像之前那位首领太监那般讨好,而是一板一眼道: “原来是瓜尔佳氏格格,老奴姓杨,承蒙皇太后懿旨,舔为复选时期管理诸位的掌事嬷嬷。” “这届所有过了复选的秀女皆安排在储秀宫,你们两人既是亲姐妹,便住一间屋子,请跟老奴来。” 石南溪两人跟在杨嬷嬷身后,到了一间侧殿的屋子,推开门,只见里面不大,分了内外两室,外间桌案俱全,与内室用珠链隔开,内室一张架子床,一张软榻。 “两位格格这便是你们在宫中为期一个月的住所,在这一个月中,你们需要学习宫规礼仪,行止坐卧,锈技才艺等等,有任何需要可以找老奴,但……” 杨嬷嬷陡然加大语调,眼神变得严厉: “这期间有谁违反宫规,未经允许四处走动,惹是生非,不安本分,无论是谁……” 她凌厉的视线在石溶月有些走神的脸上扫过: “一律上禀皇太后处置。” 石溶月立刻被吓醒了,当即应是,心头却在嘀咕,这个清朝是不是专出“容嬷嬷”啊,各个都这般吓人。 石南溪也怯怯的点头。 杨嬷嬷隐晦的皱了皱眉,不过没说什么,而是放缓语气叮嘱道: “好了,今日是初选的日子,目前贞顺门那边还未结束,等到中午时分一切结束,老奴便会统一讲述留宫期间各位格格每日的具体行程和需要学习的礼仪宫规。” “接下来两位格格可自便,但不可出储秀宫殿门,老奴先行告退。” 等杨嬷嬷走了,石溶月重重呼出一口气: “啊终于说完了,真是好累、好困啊!” 说着,伸手准备伸个懒腰,石南溪见此赶紧拉住对方的手,眼神示意屋里还有紫霞和红缨在。 石溶月顺着视线看去,这才想起还有这两个人在,伸出一半的胳膊放下,她有些烦躁道: “这起的太早人都困了,你们快去打盆水来,我们要洗漱一下,醒醒神。” “是,格格。” 等外人都出去了,石溶月这才没有顾忌的伸个懒腰,往后一躺,倒在软榻上,一边打哈欠一边道: “这也太没自由了,连伸个懒腰都要偷偷摸摸的。” 石南溪也困,但她以前为了工作经常起早贪黑,如今倒是能坚持的住。 只是看到石溶月的样子,她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这才过了初选,还远远未到放松的时候,于是缓缓踱步走到软榻边,看着昏昏欲睡的石溶月,她小声叫道: “长姐,你先别睡。” “什么事啊!” 石溶月声音里带着鼻音和不耐烦,眼睛半阖,一副随时会睡着的样子。 “长姐,我不是故意打扰你的,只是走之前我听额娘千叮咛万嘱咐,说是京中有些家族知晓你内定太子妃身份,知道自己攀不上太子,就眼红你,时时刻刻盯着你,企图抓你把柄,将你拉下来,要你在宫中小心行事,不可放松警惕。” 古代讲究连坐,可别连累了我。 听到这话,石溶月终于睁开眼睛,眼中因为困倦带着几缕红血丝,她看着矮身蹲在她跟前的便宜妹妹,第一次认真打量她。 见她有一张小巧的瓜子脸,额上留着一道类似于现代的空气刘海,隐约露出眉眼,给人一种清新自然小白花的感觉。 而齐刘海下,一双水汪汪的杏眼此时仰头望着她,清澈干净,好似小鹿般纯洁无瑕。 石溶月不禁抿了抿唇,暗自嘀咕,没想到这位长得还清纯漂亮的。 不过可能因为常年病歪歪的,脸色不像常人般红润,透着股苍白,神情怯怯弱弱,一看就知道没主见,没自我,身体也瘦瘦弱弱,像个豆芽菜,与之相反,她这副身体发育良好。 虽然才十六岁,但胸前已经鼓鼓嚷嚷,她来了后没有像原身之前因为发育太好羞涩到让嬷嬷缠了一层白布,把自己优点给遮掩了。 她揭下缠的白布,又穿上特意让嬷嬷做的文胸,腰肢一挺,扑面而来的婀娜妖娆,再配上好看的鹅蛋脸,大眼睛,高挺的鼻梁,端庄典雅却又不失性感妩媚。 她对此很满意,想到这,将刚刚冒出的那点嫉妒抛掷脑后,转而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 “我晓得了,你顾好你自己就行。” 她看了那么多清穿文,比石南溪这个土著懂得多了去了,还需要她提醒。 石南溪一见就知道对方没把她的话放在心里,也没再劝了,等她吃了亏就知道了。 这时去打水的紫霞和红缨回来了,伺候石南溪两人洗漱,洗漱完后,石溶月精神了。 她听到外面的动静,眼珠子一转,对石南溪道: “走,咱们去外面看看。” “可……” 石南溪有些犹豫,也不是真犹豫,而是原身性子就胆小怯弱,在有了石溶月这个穿越女在前,她得护好马甲,不能露出一丝疑点。 石溶月见此暗暗翻了一个白眼,走过去拉住石南溪的手,同时在她耳边低声道: “我不是都说了,进宫后一切听我的,我们现在出去打探打探消息,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第五章 暗结怨 初见四福晋 “长姐,你在找什么?” 石南溪被石溶月拉出屋后,见有人打招呼对方也不停下来,似在找什么人。 石溶月拉着石南溪,眼睛却在四周搜寻,闻言有些心不在焉道: “我在找四福……” 晋字险险就要说出口时,石溶月终于回过神,这个时候四福晋虽然跟她一样被内定了,但与她之前无甚交情,于是在最后一刻硬生生的改为: “……寺佛,我在找寺佛。” “寺佛?” 石南溪眨了眨眼睛,心头一转,就明白对方是在找四福晋,面上却一脸不解。 石溶月终于停下脚步,她看着石溶月睁着眼睛说瞎话: “我听说储秀宫有一间佛堂相当于寺佛可以上香,我这不是想祈求佛祖保佑咱们姐妹一行顺利,都可以达成各自所愿。” 还挺机智的,石南溪心头称赞,脸上却一副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长姐真是用心良苦。” 石溶月虽然不是这个目的,但见石南溪的反应,准备趁机对这个便宜妹妹再次洗脑。 “所以我让你听……” “呦,这不是石家大格格嘛!”一道刺耳的女声突然打断了石溶月的话。 石南溪姐妹顺着声音望去,就见一个十五、六岁的旗装女子抱着手炉缓缓踱步走了过来,身后亦步亦趋跟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 她看着石溶月姐妹,准确来说是看着石溶月,似笑非笑道: “一段时日不见,石大格格竟带着妹妹……临时抱佛脚了,真是令人意想不到啊!” 石南溪不认识对方,但石溶月显然认识,她闻言挑眉: “原来是索绰罗佳慧妹妹啊,临时抱佛脚怎么了,挺有用啊,妹妹不妨也试试,免得这次妹妹又事与愿违!”哼,原身的手下败将而已。 “你……” 索绰罗佳慧当即俏脸含煞,两人之前都是太子妃人选之一,但这位仗着会装模做样抢走了太子妃位置,此刻还趾高气昂的暗讽她,抱手炉的手骤然加紧,她忽而冷笑: “我能不能得偿所愿不知道,但我看某人这是终于后知后觉知道自己才德品貌一般,现在只能祈求佛祖别被半路退货了。” 当谁稀罕成为太子妃似的,石溶月暗暗翻了一个白眼,面上却故作不解:“半路退货?” 她故意用愕然又难以想象的目光打量对方,在对方被看的不自在时,才幽幽道: “不比妹妹,妹妹当自己是货物,姐姐与妹妹不是同一物种,实在难以理解妹妹的话。” 说完,憋住笑,拉着石南溪快速离开,等走了一段距离后,她这才放下石南溪,捧腹大笑。 “笑死我了,还想讽刺我,这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长姐,原来你也会捉弄人。” 石南溪也觉得解气,只是石溶月是不是太得意了,都忘了对方穿的身体是端庄持重的“未来太子妃”,而这又是宫中,四处都是眼睛,她有必要替她紧紧神。 石溶月闻言笑声一滞,刚刚一时忘了原身性子,她赶紧收起笑,直起腰,给自己找补: “长姐也是年轻人,有时候也会意气上头,刚刚也是一时气急,这才忘了礼仪。” “原来如此,那姐姐可千万别忘了走前额娘的交代啊!” 石南溪乖乖点头,一副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 “知道了,啰嗦。” 另一边,索绰罗佳慧过了会终于反应过来,当即啊的一声,气的快疯了,抬步就要追上去,一旁李佳明秀赶紧拉住对方。 “表姐、表姐,别冲动,这是皇宫里啊!” “你没听到那个贱人她骂我不是人!这口气我怎么咽下去。”索绰罗佳慧气的眼睛都红了。 李佳明秀暗骂一声蠢货,面上却死死拽住对方。 “姑母临走前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让我看住你,不可让你冲动行事,而且对方可是内定太子妃,你就是追上了也出不了这口气啊!” 听到这话,索绰罗佳慧火气更大,明明太子妃位应该是她的才对,是对方抢走了她的太子妃位,现在又仗着未来太子妃身份欺辱她,真是欺人太甚。 李佳明秀见此眼眸微闪,凑到对方耳边小声道: “表姐何必和石大格格生一时之气,她虽是内定太子妃,但如今才刚过初选,一切尚未定下呢……” 最后一句她说的别有深意。 索绰罗佳慧这时想到了什么,嘴角忽而勾起一抹阴冷的笑: “表妹说的对,还要留宫一个月,什么事都会发生。” 李佳明秀闻言垂下眼帘,掩住眸中精光。 另一边石溶月最后还是见到了未来的四福晋,对方今年只有十岁,就是个小女孩。 个子将将一米三出头,一张小圆脸,眼睛不大不小,看着挺圆润的,或者用古代的话来形容就是有福气的长相,不过男人可不爱这种类型,怪不得一辈子不得四爷宠爱。 “石大格格怎么这么看妹妹?” 乌喇那拉和穗不知道石溶月为何自来了后一直盯着她看,看的她莫名其妙的同时又有些不安。 石溶月回神,她挽了挽耳发,笑得自信昂扬: “没什么,就是想着那拉妹妹是不是昨夜没休息好,瞧着眼下有些青黑。” 乌喇那拉和穗下意识摸了摸眼下,她直觉对方刚刚看的不是这个,但面上却当作不知: “是有些没睡好。” 一旁旁边的董佳格格这时连连附和,之后大家七嘴八舌的说起了因为选秀失眠紧张的事。 石南溪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听着,一场话下来并没有听到什么实际的,直到听到一位佟格格说起最近宫中平妃娘娘刚生了小阿哥,只是小阿哥身子不太好,连带着最近皇上即便很忙也会抽空去看望。 她心头一动,看了一眼对方,对方出自康熙母家佟家,年纪比她们都大,今年已经二十四岁了。 显然这个年纪还没出嫁,又破例参加选秀,明眼人就能看出对方是冲着宫中的康熙去的。 对方本人也是自持年长,处处表现得大方包容,看着她们的眼神自带长辈的自得。 不过她却注意到对方在提到平妃时,眼中快速闪过一道嫉恨,显然两人都是康熙一任皇后的庶妹,对方却正当年入宫,且都已经生了皇子,她却要在二十四岁高龄和她们一群“晚辈”入宫,心中怎会不平。 石南溪记得平妃就住在储秀宫不远的长春宫,她暗暗将这个可能有用的消息记下来。 第六章 生冲突,仇怨升级 到了中午时分,所有秀女终于初选结束,一齐集中到储秀宫,杨嬷嬷和另一个张嬷嬷站在前头给所有人训话。 “大清三年一次选秀,凡参选秀女必须是满八旗出身,身份高贵,仪态端正,诸位皆是通过初选的秀女,接下来一个月,各位需要学习宫中各项礼节和规矩……” 石南溪站在队伍中仔细听,只是余光这时注意到旁边的石溶月脸色有些不对,她小声问: “长姐,你怎么了?” “我脚疼。”说着石溶月实在忍不住动了动脚。 石南溪向下看去, 当即了然。 不同于现代的高跟鞋,清朝的花盆底以木头作为鞋底,鞋跟非常高,需要用力平衡身体,不方便走路,而且由于材质问题,穿着时会很不舒服,若不是常年穿习惯,乍然穿久了脚踝会疼。 她也忍的很辛苦,可在清朝穿花盆底鞋是一种身份尊贵的象征,就是再辛苦她也会忍下去,直到习惯为止。 “长姐,你先忍耐一下,等嬷嬷说完话,回去让紫霞给你揉揉。” 石溶月勉强点头,斜后方的索绰罗佳慧这时收起耳朵,眼睛看向石溶月的脚。 见对方双脚竟在微微发颤,眼睛一眯,脸上忽而浮现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下一刻她悄悄伸手摸向左手的珍珠手串,微微用力一扯,手串当即断了线,而此时恰好杨嬷嬷说完话,在问大家刚刚说的听清楚了没,大家的应答声将珍珠落地的声音掩了下来。 而断了的珍珠手串掉落四散,其中一颗珍珠正好落在石溶月脚边,这时前方张嬷嬷接过杨嬷嬷上前一步说明日的安排。 “明日老奴……” “啊!” 一声惨叫声骤然打断她的话,就见下面的石溶月整个人忽而尖叫着向一侧摔去。 所有人反应不及,只有石南溪因为花盆底鞋的问题对石溶月留着一分关注,在意外发生时第一个反应过来,及时扶住对方的胳膊,在最后一刻险险稳住了石溶月的身体,止住跌势。 索绰罗佳慧看到这幕,隐隐翘起的嘴角不禁僵在脸上,这时杨嬷嬷反应过来。 “还不来人扶着石大格格。” 候在一侧的紫霞闻言冲了过来,接过石南溪的手扶住石溶月。 石南溪这才松开手,扶着胸口,使劲喘了口气,这副身子果然弱,随即看向还有些回不神的石溶月,关心道: “长姐,你没事吧?” 石溶月这才彻底回神,摇了摇头道:“我没事。”说着这么说脸色却煞白煞白的。 张嬷嬷知道对方是内定太子妃,但被打断话依旧有些不高兴,便皱眉问: “好好的,石大格格怎么会突然摔倒?” 石溶月也说不清刚刚怎么回事,她皱眉回想:“……我也不知道,就是好像踩到什么东西了?” 东西? 石南溪朝地上看去,恰好看到斜后方索绰罗佳慧的脚一闪而过,似是在踢走什么。 她顺势看过去,发现是一颗珍珠没入一旁的花坛后头,当即心里有了数。 这时听到张嬷嬷在问石溶月: “石大格格站在原地听老奴说话,礼仪之下该是不能动的,又怎么会踩到东西?” 暗示是对方自己失仪的问题。 这下石溶月不知道怎么回答了,眼看气氛越发严肃,石南溪怯怯的拽住石溶月衣袖,小声道: “长姐,我刚刚好像看到地上有珍珠,你是不是踩到珍珠才差点滑倒的?” 石溶月听到这话下意识顺着石南溪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有颗白色珍珠在花坛后头露出一角。 这时耳边又听到石南溪小声喃喃自语: “这地上怎么无缘无故有珍珠呢?” 看过无数清穿小说,石溶月这下恍然大悟,肯定是有人陷害她。 当即愤怒的指着地上的珍珠看向张嬷嬷: “张嬷嬷,先不说我是不是有失礼仪,这地上好好的为何会有珍珠?肯定是有人害我。” 张嬷嬷顺着看过去也看到了那颗白色珍珠,这下眉头皱了起来,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杨嬷嬷突然上去将那颗珍珠捡了起来。 见珍珠圆润有光泽,颗粒饱满又大,乃是极品珍珠,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而地上刚才打扫过,不可能有这样的珍品落地无人捡。 她心头顿时有了数,看向一群秀女,沉声问: “这是谁的?” 所有人俱是不说话,李佳明秀记得表姐索绰罗佳慧手腕上带了一串珍珠手串,这时看过去却空空如也,心头瞬间了然,不过她没吭声。 索绰罗佳慧没想到居然会有人看到地上的珍珠,此刻手挡住手腕有些慌,这时又听到杨嬷嬷语气严肃了起来: “储秀宫无主位也无其他宫妃,不会出现这种极品珍珠,只有诸位的身份能有,而地是刚才打扫完,所以珍珠是不久前才掉在地上的。 那便是现场某位格格的,现在站出来,还能解释,不然老奴上禀皇太后仔细调查,到时会有何后果就不知道了。” 话落,气氛越发严肃紧绷,这时索绰罗佳慧牙一咬,忽然站了出来: “这是我的,我的珍珠手串不知何时掉了线,现在才发现。” “哦,原来是你,你肯定是故意害我。” 石溶月看到对方瞬间明白了,当即大声质问。 “石大格格说话要讲证据,我都说了,我也不知道珍珠手串何时断了线……” 索绰罗佳慧越说越镇定: “再说你脚若不乱动又怎么会踩到珍珠差点摔倒呢!” 说完一脸得意洋洋。 “你……”石溶月都快气死了,害人还有理了。 这时杨嬷嬷厉色出声:“好了,吵吵嚷嚷像个什么样!” 她凌厉的视线扫过石溶月,最后停在索绰罗佳慧身上: “原来是索绰罗格格的珍珠,你说不知珍珠何时断的线,可这种珍珠一般配的是金线,没有外力不会轻易断线……” 索绰罗佳慧心头一跳,紧紧捏着手帕装镇定。 杨嬷嬷眯了眯眼,心知就是对方故意陷害的,可就像她说的没有证据,第一日就敢这般挑衅,不把宫规当回事…… 她眼神变得越发严厉: “没有证据的事老奴不会轻易下判断,但——既然差点伤了人,按宫规便得罚,老奴便罚格格在此站一个时辰后再行用膳。” 索绰罗佳慧死死咬着嘴唇,她本来半夜起床就吃了块桂花糕,到现在早就饿了,若等过一个时辰再吃肯定会饿的难受,她从小到大还从未饿过肚子呢。 张嬷嬷想到索绰罗佳慧的大伯是内务府副总管,这时上前一步劝道: “杨嬷嬷,这都是秀女,对方也是无意识的,这惩罚是不是有些严厉了?” 听到这话,石溶月不快了。 “我站的时候动下脚就要被质问,对方害人被罚就严厉了,这是什么道理?还是张嬷嬷想包庇对方?” 一旁的石南溪这次支持石溶月,她能猜出张嬷嬷肯在这个时候为索绰罗佳慧说话,肯定是对方有什么背景,但若被人不公平对待还不敢说话,只会换来变本加厉,别人下次翻倍的不公平对待你。 张嬷嬷被说中心思当即恼羞成怒: “石大格格莫要信口雌黄!” “好了!”这个时候杨嬷嬷脸色难看的出声,她严厉的看着石溶月: “我是复选期间的掌事嬷嬷,我说了算,说罚就罚,谁也说不了情。” 最后一句是对索绰罗佳慧说的,也是对张嬷嬷说的。 张嬷嬷被人当众下面子,脸色一下变得不太好了,不过她只是副管事,即便心头有怒也无话可说,只是对石溶月的印象直线下降。 见此索绰罗佳慧只能认下责罚。 最后由张嬷嬷面无表情的将明日午后领众人前往御花园的事说了,就散了,认识石溶月的人上前围着她各种关心,又对着索绰罗佳慧指指点点。 索绰罗佳慧紧紧攥着拳,心头像火一般在烧,等膳食到了,大家各自回屋用膳,只有她一个人闻着各屋子传来的饭香,站在原地又冷又饿。 到最后她捂着肚子,饿得胃痉挛的疼,双眼阴沉的盯着石南溪姐妹的屋子,不知道想什么。 第七章 被诬陷,南溪妙揭露 屋内,一用完膳,石溶月就让紫霞打了一盆热水,这会被伺候着泡脚揉按,整个人昏昏欲睡,嘴上却还在继续念叨: “今日真是气死我了,好在那个索绰罗佳慧被罚了,不然我得呕死……” 说着说着就没了声,石南溪放下手中的书册,看了一眼睡着的石溶月,无声指使紫霞将她脚擦干,再将对方身子轻轻放平,最后再盖上被褥。 这时红缨小声询问:“二格格,您可也要睡会?” 石南溪摇了摇头,再次拿起书册看了起来,这书册不是别的,就是记载所有宫规宫纪的。 她不是土生土长的清朝人,原身又是自小在庄子上长大,很多规矩都不懂,为免以后因为无知犯了错,她宁愿提前花时间下功夫去记牢。 红缨有些意外,同时又微松了口气,与其他宫人百般讨好新入宫的秀女,想求个好前程不同,她只想安安稳稳保住性命,满二十五岁出宫照顾被她阿玛宠妾灭妻的可怜额娘。 见这位伺候的二格格不仅一点也没有其他满族格格的骄纵跋扈,性子柔和还知礼守规,如此好伺候,那她可也得更加勤快知礼些。 想到这,她扫了眼内室,准备找活干,正好看到软榻边石大格格泡完脚的水未倒,便对着石南溪福了福身,小声禀告: “二格格,紫霞去太医院给大格格取跌打药膏了,奴婢去将洗脚水倒了。” 石南溪头也没抬的点了点头,只是就在红缨端水要走时,她突然想起什么,抬头叮嘱了一句: “如今三月倒春寒,天寒地冻的水就不要倒在门口了,免得结了冰,滑倒了人。” “是,二格格,奴婢晓得了。” 在红缨走后,石南溪继续拿出当年高考的态度默诵宫规宫纪,只是没一会门外突然传来喧哗声,她本没在意,可却好像听到了红缨的求饶声。 她皱了皱眉,看了一眼软榻上依旧睡得很沉的石溶月,放下书册,轻手轻脚地打开门。 入眼就看到庭院中红缨跪在索绰罗佳慧跟前不停地磕头求饶,脸上还有一个鲜明的巴掌印。 她眯了眯眼,没有第一时间出声,而是站在原地不动声色的观察两人,见索绰罗佳慧四周有明显的水渍,仔细看也脚面湿了,而红缨身旁的黄铜盆却空了。 心头顿时有了猜测,这不是红缨不听话或受人指使倒了索绰罗佳慧一脚的水,就是对方诬陷。 这时突然注意到索绰罗佳慧一只手上有明显的湿痕,大腿的旗装位置却是干的,这明显不对劲,若是泼的脚,手不会湿。 若泼的是身子,手和袖子都湿了,大腿位置怎么会一点水都没有,除非——是对方用手打翻了盆。 如此应该是后者了。 心中有了数,这才装作听到动静的样子,出声询问: “红缨,发生什么事了?” 本来慌乱害怕的红缨听到石南溪的声音,如同见了救命稻草,趴跪着转向石南溪的方向猛地磕头: “二格格,索绰罗格格说奴婢故意将水泼向她,打湿了她鞋子,可奴婢没有!奴婢冤枉啊!” 石南溪闻言神情似有些慌乱和不解,紧紧捏着手指,犹豫了下,还是走了过来,到了跟前,先怯怯的看了眼索绰罗佳慧,随后鼓足勇气问: “索、索绰罗格格是不是、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红缨、红缨怎么会故意、故意将水泼、泼向你?” 索绰罗佳慧人因为被罚站又累又饿又冷,心头的怨气更是无法消,不报复回去咽不下这口气。 正好刚刚看到红缨出来倒水,想到之前石南溪坏了她的事,还看到了珍珠,便准备拿对方的宫女先收个利息。 此时看到石南溪本人出来,当即将矛头转向她: “误会?我鞋上的水就是证据,她以下犯上,我不过教训一顿而已,你难道想拦?” “奴婢没有,奴婢不敢啊!” 红缨听到这话,猛地磕头自辩,只这一会功夫额头便红肿青紫了, 石南溪嘴唇颤抖,明明害怕的想立刻回屋,但还是紧紧捏着帕子磕磕巴巴的为红缨解释: “索、索绰罗格格,我、我在红缨走之前特意叮嘱过她,三月、三月倒春寒,未免地上结冰,让她倒、倒远些地方,红缨很规矩听话的,她不会倒在门口的!” 说到最后语气带上了急切。 索绰罗佳慧看着对方害怕的说话都不利索,脸色跟那个贱婢有的一比,当即越发嚣张: “那你是说我一个主子故意诬陷她一个贱婢咯?”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格格误会,我、我是说……”石南溪一脸惶恐,不停地摆手想解释却又说不清。 这时对面的罩房门突然被打开,张嬷嬷一脸铁青的走了过来: “又吵吵嚷嚷什么?” 不等石南溪解释,索绰罗佳慧抢先恶心先告状,最后指着地上的红缨道: “张嬷嬷,这等以下犯上的奴婢可要不得,不然岂不是带坏了咱们储秀宫的风气,以后人人学起了这胆大包天的行径。” 张嬷嬷扫了一眼地上,看到索绰罗佳慧鞋面上确实有水,又看了一眼想解释却又不知道怎么说的石南溪。 脑中浮现出今日被对方姐姐指着鼻子质问的画面,让她丢尽脸面,迁怒之下当即大义凛然道: “索绰罗格格说的是,这等奴婢储秀宫是留不得,来人,押去慎刑司。” 红缨闻言身子一下瘫软在地,面上一脸死灰,额娘,女儿没法出宫照顾您了。 “等等,嬷嬷!” 这时石南溪似是在着急之下,终于将想说的话利索的说了出来: “红缨没有将洗脚水泼到索绰罗格格的脚边,请您明……” 然而最后一个查字还没说完,突然听到一旁索绰罗佳慧尖叫出声,整个人像疯了一样拿着手帕使劲擦自己手。 “洗脚水,这不是洗脸水吗?我的手,呕~” 说着看着自己即便已经擦干但似乎依旧带着某些气味的手,她实在忍不住呕了出来,只是她已经大半天没吃东西了,什么东西都没呕出来。 石南溪这时余光却隐晦的瞥了一眼不远处东罩房的菱窗,面上却似不解的捏着帕子: “手?格格手上怎么会有洗脚水?” 此刻被呕晕了头的索绰罗佳慧下意识吼道: “我用手打翻的黄铜盆当然有洗脚水!” 话音刚落,四周瞬间鸦雀无声,张嬷嬷心里暗骂一声蠢货,就要随意糊弄过去,身后却传来杨嬷嬷严厉的声音: “索绰罗格格不是说是红缨将水泼到你脚下的,这会又怎么说是用手打翻的黄铜盆!” 杨嬷嬷板着脸走到近前,眼神如箭般射向索绰罗佳慧。 索绰罗佳慧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气急之下说漏嘴了,此刻眼神不住的闪躲,杨嬷嬷见此声音越发严厉: “看来索绰罗格格被罚站后依然没有反省,既然如此,那便再加站一个时辰,并抄写二十遍宫规。” “杨嬷嬷,我……” 索绰罗佳慧猛地抬头,想狡辩,却对上杨嬷嬷似能看透人心的眼神,她心头一跳,赶紧避开,转而看向张嬷嬷。 张嬷嬷却偏开头,被人当场抓到把柄,她也没办法。 见此索绰罗佳慧只能怨恨的认下惩罚,而红缨也因此被免去了慎刑司之行。 石南溪用一脸震惊又欲言又止的表情看着索绰罗佳慧,到最后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 转而对着两位嬷嬷微微颔首,亲自扶起红缨回了屋。 刚回屋,门才关上,红缨便跪下对石南溪重重磕了三个头。 第八章 收服红缨,送赔礼 石南溪面上却又惊又慌的去扶红缨,不解的问: “红缨,你这是干什么?地上凉,快起来!” 红缨却坚持不起,而是沙哑着嗓音道: “奴婢等做宫人的,最怕的便是进慎刑司,进去不死也要没了半条命,而红缨又得罪了索绰罗格格,对方的大伯是内务府副总管,就算今日侥幸留下半条命,以后在宫中也是活不下去的。” 说着,再次对着石南溪重重磕了个头: “奴婢是天生下三旗的包衣奴才,但也懂得有恩必报,今日红缨留的小命全赖二格格,以后凡有吩咐但有不从。” 这话相当于认石南溪为主了。 石南溪想入康熙后宫为妃,以自身未来太子小姨子身份,过程将艰难重重。 而其中第一要务便是要寻找机会见到康熙,才能想办法攻略他,如此,那要先得到康熙行踪,以及身边的人要可信,能辅助她。 原本她已经在暗中观察红缨,得知她身世没问题后,准备找机会收服她,没想到索绰罗佳慧这么快将机会送到了她跟前,她当然不能辜负。 心中弯弯绕绕,面上却装作一副恍然又动容的神情,再次去扶红缨。 “红缨,你言重了,我也没做什么,不过误打误撞才戳穿了索绰罗格格的陷害,我当不起啊!” “无论二格格是不是误打误撞,救了红缨一命是事实,您当得起,还是二格格嫌弃奴婢粗笨?” 红缨的神情渐渐忐忑起来,石南溪见此立刻反握住对方的手,急切道: “才没有,红缨很能干的。” “二格格。” 红缨红了眼睛,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温和,还夸她: “那您就收下奴婢吧!” “……好。” 石南溪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随后扶起红缨,看着她红肿的额头,一脸心疼。 “那本格格现在吩咐你第一件事,就是去给自己额头上药,不然留了疤,可留不了我身边了。” 红缨闻言感动的眼泪哗哗,一抹袖子道: “哎,奴婢遵命。” 等石溶月醒来得知了泼水事件,不禁破口大骂,骂着骂着又伸手恨铁不成钢的点着石南溪的额头。 “还有你,怎么这么懦弱没用,那索绰罗佳慧都不打自招说漏嘴了,你就该趁机反告她一状,就算不能将对方赶出宫也能让她伤筋动骨。" 石南溪抬头摸额,心中暗叹石溶月的天真。 首先对方与红缨,一个是主一个是仆。 其二,对方也就是刚开始被打个措手不及,可其实她手上的洗脚水已经被擦干了,没了水就没了证据,反口就能重改口供。 到时告状不仅不能让对方伤筋动骨,她反而可能会落个诬告秀女的罪名,面上却放下手,慌乱的绞着帕子,小声喃喃: “可、可杨嬷嬷已经惩罚索绰罗格格了啊!” “那叫惩罚?不痛不痒的。” 石溶月翻了个白眼,看这位便宜妹妹这副窝囊胆小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这时又想起什么,眼神不善的看向红缨: “红缨,你是傻子吗,人家要你过去你就过去,不会拒绝吗?” 随后又看向紫霞,不客气的警告: “你也是,以后给本格格放机灵点,若惹出事我可不会像我二妹一样出面。” 说完,不耐烦的留下一句: “我出去透透气。” 紫霞缩着脖子,见此赶紧要跟上去,石溶月却不耐烦的摆手:“不用你跟。”话落人已经开门离开了。 紫霞有些忐忑又有些委屈停下脚步,石南溪看到这幕,暗自摇头,有些事光靠自己是很难办得,要学会集中力量。 想着她看向同样忐忑的红缨,安抚拍了拍她的手: “我姐姐就是脾气有些急,但心是好的,你不用放在心上,去做事吧!” “是,二格格。” 红缨放松下来,转身去泡茶,一旁紫霞看着这幕有些羡慕。 石南溪见此也好生安慰了她一番,顿时收到对方感动的眼神。 另一边,索绰罗佳慧终于站满两个时辰被搀扶着回了屋。 同住一屋的李佳明秀看到她进来,赶紧放下手中的绣棚,接过宫人的手,亲自扶着索绰罗佳慧坐到软榻上,又吩咐宫人去打水拿膳。 等洗漱好,又填饱肚子,索绰罗佳慧这才觉得又重活了。 “表姐,你可还好?从小你就被姑母金尊玉贵的养大,何时吃过这等苦头,姑母若知道,不知道该怎么心疼了。” 李佳明秀拿着绣帕沾了沾眼角,一副心疼不已的样子。 索绰罗佳慧闻言再次想起今日受得苦,心头再次怒火熊熊,抬手一巴掌打向揉按脚的宫女阿枣,怒道: “贱婢,你下这么大劲是想捏死本格格吗?”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阿枣膝盖一软,顶着一脸深红的掌印,使劲磕头求饶。 “哼,凉你也不敢!”索绰罗佳慧一脚狠狠踹向对方:“还不放轻点!” “是是是,格格。” 李佳明秀一脸习以为常, 对索绰罗佳慧道: “好了,表姐,没得为这等天生贱胚子生气,反而妹妹想问姐姐不是被罚一个时辰吗,妹妹刚刚在做针线活,人都有些懵了,怎么觉得这一个时辰这么长,难道是妹妹记错了?” 呵,诬陷人竟会自己说漏嘴,真是个笑话,活该。 说到这个,索绰罗佳慧就更气了,她将事情说了一遍,故意掩饰自己诬陷别人的事,只说杨嬷嬷看石南溪是内定太子妃的妹妹,便故意偏帮对方,到最后恨恨道: “还不是太子妃呢,就急着仗势欺人,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福气,就是进毓庆宫当个侧妃也不配!” 听到毓庆宫当侧妃的话,李佳明秀垂眸掩下眼中一闪而逝的炙热,面上却似好意劝说: “哎,虽是这么说,但宫中早在三年前就派了嬷嬷教导,对方姐姐当太子妃一事很难改啊!” 说完,觉得自己说的太直白了,赶紧又添了一句: “我瞧着那位石二格格虽然不如大格格端庄持重,但也眉清目秀,是个好颜色的,当个太子侧妃也不错,娥皇女英向来便是佳话。” “那贱人,休想!” 索绰罗佳慧下意识骂道,眼中闪过一道嫉恨和不甘,李佳明秀瞧着眼里,眼眸微闪,晓得对方性格手段,又说了几句便故意找个借口出了门。 索绰罗佳慧独自坐在软榻上,神情变来变去,石溶月不说,那个石南溪凭什么当太子侧妃。 好颜色? 她忽而想起什么,眼睛看向梳妆台上的一瓶桂花头油,表情一下变得晦涩暗沉。 “好了,不要再按了,将本格格梳妆台上的那瓶桂花头油送给石二格格,就说是本格格的赔礼,务必请她收下,若办不好,本格格就送你去慎行司走一趟。” 其中务必两个字咬的格外重,而阿枣听到慎行司三个字,顿时头皮一紧,眼露惊恐。 第九章 将计就计,谋算成功 石南溪接到索绰罗佳慧让人送的桂花头油,有些意外的同时立刻升起防备,就凭她回屋前对方看她的眼神,她可不会天真的相信对方是真心赔罪。 想到这,她看了一眼跪地不敢抬头的阿枣,借着宽大的衣袖挡住桂花头油的瓶子,轻轻打开盖子。 下一刻,一股桂花味扑鼻而来,然而除此之外,似乎还有一种很淡很淡的甜香味,不是桂花而是一种有些甜腻的味道,是什么呢? 突然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是以前小时候看过的电视剧场景,她握着瓶子的手倏然一紧。 随即又想起张嬷嬷说明日会去御花园的事,心头当即有了个猜测,原来如此,那位心可真够毒的。 只是很快她又想起昨日收集到的消息——皇上最近即便很忙也会看望长春宫平妃的小阿哥,那明日会不会去? 若去,到时肯定会经过御花园。 石南溪犹豫不过一秒,就决定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机会,面上却一副久久迟疑的样子,良久才开口: “无功不受禄,索绰罗格格不用如此客气,我……” “石二格格求求您收下吧,奴婢的主子走前说务必请您收下,若您不收,奴婢就会被送去慎刑司,求求您可怜可怜奴婢吧!!” 阿枣顶着未消的巴掌印,使劲的磕头哭求。 石南溪见此似是不忍心,顺势道: “那好吧,我就厚颜收下了。” 过了会,石溶月透气回来了,似是想通了什么,回来的第一时间就吩咐紫霞去内务府取一些彩纸回来,然后让紫霞和红缨裁成一个个小方块,随后打发走两人,自己拉着石南溪小声道: “二妹,你可还记得在家时我跟你说过让你嫁给太子的话?” 石南溪看着有些明白了,这是又准备“发明”现代东西了,面上却轻咬着唇瓣,迟疑了会才点头。 “那我告诉你,之前的文胸我想了想还不保险,现在再加上一个纸星星,我保证百分之百能引起太子兴趣。” 她之前想差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摆脱自己未来太子妃身份,然后去找四四,而不是耽搁精力在这个窝囊妹妹身上,她喜欢受气就受气呗,这种没主见的人说也说不通。 想着,石溶月警告道: “我现在教你怎么叠纸星星,好好用心学,若不能让太子对你感兴趣,只能被撂牌子回家,到时你永远也别想得到阿玛额娘的关注!” 石南溪闻言脸色一白,在石溶月隐含威胁的眼神下最终点了点头。 石溶月这才放下石南溪,转而拿小方块左折右折,不一会叠成了一个纸星星,然后举着它,叮嘱道: “你下次见到太子,有人在就用这个引起对方注意,若没人你就给对方看……” 她对着石南溪胸口位置抬了抬下巴: “新奇的文胸,这样我保证对方会对你生起浓重的兴趣,到时我会表示主动退出,成全你和太子。” 她心头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这样别人肯定会觉得是石南溪抢了她的太子妃位,不会怀疑她。 石南溪忍不住捂住胸口,羞耻脸一下红的滴血。 “长姐,这,这、这……” 就知道对方这副反应,石溶月暗暗翻了一个白眼,直接一句: “我们入宫前不是说好了,你就说到底想不想让阿玛额娘高看一眼吧?” 这种缺爱的人都拒绝不了能得到父母关注的机会。 她自信轻松拿捏对方。 石南溪假装犹豫片刻才咬着唇轻轻点头,随后便跟着石溶月学习叠纸星星。 这个东西对古人来说确实算有点新鲜趣味,石南溪边叠边思索,这时突然想到明日的计划,灵机一动,有了个新想法。 当即趁着石溶月去蹲净房时,她挑出一张最好看的彩纸,然后执笔在上面写了几行字。 原身别的可能不够出色,但常年闷在屋子里,将字练地一等一的好。 写完等了会,将墨晾干后,石南溪将之叠成一个纸星星,再用针穿了一个红线戴在手腕上。 看着腕上的纸星星手串,石南溪眼中浮现一抹笑意。 单纯的吸引别人目光没有多大用处,古代手艺好的人一箩筐,还是别在他们面前耍大刀。 反而利用这个与康熙有了牵扯,为下一次来往准备好借口更有用处。 翌日,石南溪等人学了一上午礼仪,等用过膳午休息片刻后,便到了众人期待的游览御花园。 大家被分成二队,分别跟在杨嬷嬷和张嬷嬷身后,这会叽叽喳喳地对着初春的御花园小声议论。 石南溪姐妹分在一队, 两人一前一后。 石溶月因为在前世早就逛遍了故宫,其他国内外景点也看了很多,对御花园的风景百无聊赖,反而东张西望。 期待能偶遇四阿哥,清穿文上不都这么写,女主去御花园必遇到雍正,实在不行,退而求次,就是太子也行啊,到时将石南溪推出去,试试她的办法。 一旁石南溪却是一边暗暗记下路线,一边观察索绰罗佳慧,见她时不时看向她的头发。 她再次确定了自己的猜测,随即扫了一眼自己目前所在的位置,离长春宫不远,下一刻脑中就浮现出乾清宫去长春宫的必经路。 随后又快速分析她若从这里赶过去该怎么走。 “天啦!那是什么?”突然有秀女指着半空尖叫出声,这时一阵越来越响的嗡嗡声传来。 “是蜜蜂,大家快跑啊!” 下一刻,一阵黑压压的蜜蜂群突然飞向秀女队伍,因为太多了,根本分不清是冲什么来的,队伍一下散了,大家尖叫着四散逃去,石溶月也在第一时间跑了。 石南溪却拿起早就准备好抹了药水的手帕挡住头脸,朝心中计算好的方向跑去。 御花园的另一边方向,康熙负手踱步朝长春宫方向走去,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身旁的梁九功却知道皇上心情不好,想到这,他就暗骂平妃是不是生了个小阿哥脑子就更昏了。 明知小阿哥刚出生就被诊断体弱长不成,不好好的用心照顾小阿哥,偏偏去管娘家那个庶弟。 要知道她能进宫,全因为赫舍里皇后去世后,皇上不放心留下的太子,这才先册封了一个僖嫔,后头又将她这位赫舍里皇后的庶妹抬进宫,目的就是为了照应太子。 可对方倒好,进宫后不顾太子,反而一心争宠,百般心思想生皇子,瞒着皇上不知吃了她那位侧室娘从哪找来的生子药,结果是成功怀上皇子了,但小阿哥却出生就被诊断长不成。 皇上虽然早年就已经习惯了白发人送黑发人,面上不表露,但心底还是心疼小阿哥的。 即便知道平妃私下干的蠢事,还是想在小阿哥最后的日子里多去看看他,可没想到平妃眼见小阿哥不成,却急着想再生一个,更是在今日她那位侧室娘入宫求救时,用小阿哥的名头去请皇上。 她也不想想,她那位亲弟弟嚣张跋扈,仗着有她这位后宫娘娘在,成日吃喝嫖赌,是纨绔里的纨绔,昨日当街强抢民女,被裕亲王撞见,当场让人押去了顺天府。 她那位侧室娘可不就火急火燎的入宫求平妃了,皇上不想去,但太医说小阿哥就这个月了,这才当作不知道的过来了。 康熙薄唇紧抿,想着太医院院判那位杏林老父好像从老家来了京城,对方擅长治儿科,等会回去让人去请来给胤禨看看。 这边石南溪一眼就看到去长春宫的甬道上穿着龙袍的康熙,她嘴角微不可察的勾了勾。 机会果然是留给有准备的人,下一秒转瞬间又换做一脸慌乱的埋头跑,方向却是朝着康熙的位置。 第十章 终见康熙,引注意 康熙走着路,突然被人撞个满怀,同时耳边传来一道清甜的软糯哭腔: “走开,走开,不要采我,不要采我,我不甜的,不甜的!” 石南溪埋在康熙怀里,一边将小脸往对方胸口上挤,一边用帕子挡住自己的头脸,企图在挡住什么。 康熙不由停下脚步,先低头看了眼埋在自己胸口的黑色头顶,又看向嗡嗡飞来的蜜蜂。 神色镇定自如,不慌不忙的扬起袖口挡在身前。 随即看向懵住的梁九功。 “还不叫人。” 梁九功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叫来暗处的侍卫,很快原本只是三个人的地方,立时出现一队侍卫。 侍卫们用刀驱赶蜜蜂,还有一个似是头领的人对着蜜蜂群洒着什么药粉,很快一群蜜蜂死的死,跑的跑。 功成身退后,侍卫们再次隐身,而这时康熙看向躲在自己怀里瑟瑟发抖,嘴上还在不住念叨的石南溪。 “我真的不甜的,不甜的,一点都不好的吃,不要采我,不要采我……” 居然跟蜜蜂说自己不甜,不好吃,不要采她,这话分明有些好笑,但却莫名觉得可爱。 他惊奇的同时有些忍俊不禁。 难道这位当自己是“花”了? 康熙眼含笑意,轻咳一声准备提醒对方蜜蜂已飞走的事,可听到声音的石南溪身子忽得一僵。 下一刻她猛地抬起头,伴随着一股牛奶般的清甜香味扑鼻而来。 康熙的话倏然止住,他鼻尖微动,狭长的凤眸骤然暗了暗,看来这还真是一位“花仙子”了! 这边石南溪终于发现自己竟然倚在一个陌生男子怀里,吓得猛然后退。 “对不起,对不起,是有蜜蜂追我,我才、我才……” 最后一句躲到你怀里的话,石南溪怎么也说不出来,只死死咬着唇,将通红的脸埋在胸口不敢抬。 而那纤弱蒲柳的身子此刻在微凉的风中,微微颤抖,像朵摇曳的白莲花,实在惹人心怜。 康熙不动声色地将手负在身后,那股牛奶般的清甜香味随着对方的离开慢慢消散,他虚空握了握,似是想留住它。 面上却神情温和的开口:“无碍,朕恕你无罪。”说话间他打量着对方,问:“你是新入宫的秀女?” 对方一身穿戴明显不是宫女,也不是后宫嫔妃,而今日也没听说有哪位宫妃家眷入宫,便想到了近日新入宫的秀女。 朕? 石南溪这时猛地抬起头,却一下撞入一双深邃漆黑的眸中。 康熙对上小姑娘小鹿般纯洁清澈,此刻却带着明显慌乱震惊的双眼,这才看清她的长相。 只见她额发整齐单薄,清纯又乖巧,脸色比常人多了一份苍白,下巴尖尖的,此刻紧紧咬着下唇,浑身透着怯弱不安的气息。 一对上他的目光,愣了下后便如小松鼠般吓得缩了回去,下一刻又慌忙地对他行蹲福礼: “臣女、臣女三等伯石文炳之嫡幼女石南溪,见过、见过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石文炳的嫡幼女? 那不就是未来太子妃那位从小体弱,在庄子上长大的妹妹? 怪不得瞧着脸色不好,他不想为难对方,便放轻声音道: “起吧,不用害怕。” “谢——皇上。” 石南溪颤颤巍巍的起身,只是这会后怕后知后觉地袭来,双腿如面条一样软了,导致起了一半的身子遥遥朝一侧倒去。 康熙下意识伸手去扶,谁知手都伸出来,却见对方的身子忽而硬生生在半途扭转了方向。 下一刻“砰”的一声,石南溪重重摔在地上,嘴上忍不住闷哼出声:“唔~” 康熙听了都替对方疼,他收回手问: “石二格格,你没事吧!” 石南溪单薄瘦弱的身子微微发抖,明明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人却轻轻咬了咬唇,坚定道: “臣女无事!” 说完,口中却忍不住轻轻嘶了一声,显然这完全不像是无事的样子,但下一刻,却见对方死死咬住自己唇瓣,没再发出任何一点声音。 康熙多聪明的人啊,一下就明白了对方的顾忌,这是怕被人看到惹了闲话,连累长姐。 毕竟对方长姐是内定太子妃,而她是对方妹妹,算是与他差了辈分。 若被人看到她与自己有了什么牵扯,传了谣言,难免会让对方长姐尴尬难办,甚至会影响未来太子妃的身份。 康熙明了后暗自点头,不嫉妒长姐的际遇,也不借此攀附他这个皇帝,是个心善难得的好姑娘。 只是刚刚那一摔怕是不轻,还是赶紧回去抹药要紧,于是主动退后一步: “既然无事,蜜蜂群又已退,你不用害怕了,快回储秀宫吧!” 低着头的石南溪似松了口气,却在起身时暗暗将手腕上的纸星星手串扯断了,随即装作没发现的离开。 看着石南溪的背影消失,康熙收了视线,谁知这时却在半途瞥到地上有个彩色的东西。 让梁九功捡起来检查了一遍没问题后,他亲自接过仔细打量。 原来是个用彩纸做的星星手串,只是这会却断了,而那个彩纸做的纸星星上露了一角字体。 他打开见上面写着: 一愿天下安平。 二愿父母安康。 三愿求得一意中人,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君心似我心。 这三个心愿倒是宏大却又朴实,这是康熙看完的第一反应,第二反应是好生漂亮又娟秀的簪花小楷。 笔画圆润、柔美清丽,是他见过女子中最有灵气的字。 梁九功听到皇上的夸赞,在一旁偷偷用余光瞥了一眼,当即在心中大大叹一声好字。 这不是说对方的字写的真的有多绝妙,而是大清女子,特别是满族女子皆是奉行女子无才便是德,大多数的贵女只学了常用的字,看得懂账本就算很好了。 就像宫中的德妃娘娘虽然得宠,但因为宫女出身,不得识字,连字都不认识,更别说写一手好字了。 这满宫只有去世的孝懿仁皇后算是个出名的才女,但对方的字与这上面的字一比,到是逊色了些许。 “这应该是那位石二格格丢的。” 这时康熙想到这里刚刚没有这个东西,怕是那位石二格格不小心掉的,只是惊叹过后,下意识生出疑虑: “梁九功,朕记得听你提过一嘴,说那位石二格格从小体弱,是在庄子上长大,这字倒是写得不错!” 梁九功闻言心头闪过一道了然,皇上一向多疑,随即又在心里庆幸自己近日因为未来太子妃的关系顺便调查了一下这位二格格,此时镇定的躬身回: “奴才听闻是对方身子不好,不能随意出门,便时常闷在屋子里练字,怕是因此才练了一手好字。” “原来如此,倒也是一番缘法了。” 康熙放下怀疑,再次欣赏了一遍石南溪的字,才将之复成原样,看着手心断了线的星星手串,又看了看石南溪离开的方向,他沉吟片刻,还是将之收入袖中。 随即看了看天,本就不想去长春宫,见时辰不早了,等下还要召见大臣,便道: “罢了,时辰不早了,派人通知平妃,朕还有事,下次再去看小阿哥。”说完,折身回返。 梁九功赶紧打了个手势,对小跑过来的小太监吩咐了两句,随后赶紧跟上皇上。 第一百七十一章 溶九争执 给南请安 翌日,石南溪休息了一夜,晕车的最后一点不适也消失殆尽,一大早收拾好,她领着杨嬷嬷和红缨出发去寿春永给皇太后请安。 “娘娘,这里好凉快啊,而且地方也大。” 沉稳如红缨在出了澹宁居后也忍不住左右张望,眼中满是惊叹与欢喜。 杨嬷嬷日常古板严肃的神情也松了些。 “畅春园水多树多,温度比紫禁城低,自建成后皇上每年都会携皇嗣后妃避暑,往往秋后才会回紫禁城。” 石南溪心情很好,这一路鸟语花香,空气宜人,像极了现代度假山庄但又比那更加大更华贵优美。 主仆三人说说笑笑,就在快要到寿春永时,前方一座假山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哟,爷当是谁呢,这不是爷的小~四嫂石侧福晋吗?” 下一刻,又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见过九阿哥,妾身还有事,先走了。” “不准走,你还没回爷的话呢!”九阿哥挡住了石溶月的路,眼中带着几分不怀好意。 面对来者不善的九阿哥,石溶月紧攥着帕子,九阿哥真是一如既往的跋扈讨厌,只是嫁给四阿哥一个多月了,她也成长了些,不再像刚穿越过来时那样天真。 她告诉自己,忍一忍,忍到以后四阿哥登基,看九阿哥下场怎么凄惨。 于是僵着脸,回道: “妾身要给皇太后请安,还请九阿哥让路。” 话刚落,就听到九阿哥拉长音调的哦了声:“又是给皇太后请安啊!” 九阿哥细长的狐狸眼满是幸灾乐祸,话音一转道: “可皇太后明显不愿见你啊,你现在已经不是内定太子妃了,一个小小的阿哥侧福晋,竟然心大的想巴结皇太后,看来爷得跟四哥提醒提醒,让四哥好好教教你规矩。” “你——” 石溶月被气得脸色涨红,她不是巴结皇太后,只是想去赔罪。 而且皇太后是没见她,但也没不给脸面哄走,也没刁难她,说明皇太后还念着以往的一丝旧情,只要她坚持来请安,总有一天会打动皇太后,求得原谅的。 但这些外人不清楚,只觉得石侧福晋谄媚阿谀。 “爷怎么了?爷实话实说而已。” 九阿哥眉头挑得高高的,哈哈大笑: “难道你还当以前呢,那是爷给太子面子,四哥就算了,更何况……” 九阿哥双手抱胸,故意拉长音调: “你只是个小小的侧福晋,不是嫡福晋,算不得爷的正经四嫂,爷更不用给你面子了。” 这话刺激到石溶月了,不是四阿哥嫡福晋本就她心中的痛,现在被九阿哥公然讥讽,她再也受不住这个气,恶狠狠的盯向九阿哥,正要反击,一旁顾嬷嬷赶紧拉住自家主子。 “侧福晋,您刚刚不是说有些不舒服,老奴看今日还是先回去召太医看看,改日再给皇太后请安。” 侧对着九阿哥的眼睛却不停地给石溶月使眼色,示意她忍一忍,先回去。 假山对面石南溪主仆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石南溪听到传来的对话眉头微挑。 以前秀女时期就敢指着九阿哥骂的石溶月嫁给四阿哥后反而被九阿哥压制,也不知道后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还有九阿哥,她可没忘记以前立下的志向,要让九阿哥跪下喊她额娘,只是她入宫前九阿哥就来了畅春园没遇到,现在遇到了,她——石南溪这个小气人自然不会放过。 想到这,石南溪拿帕子掩住嘴角的笑意,隐晦的给红缨使了眼色。 红缨接到后,立刻上前一步,大声询问: “娴妃娘娘在此,那边谁在说话?” 话落,四周安静的鸦雀无声,过了半晌,石溶月与九阿哥才泾渭分明的绕过假山走了过来,两人一眼就看到站在树阴下的石南溪。 石溶月攥着帕子,眼睛死死的盯着不远处的二妹,见她一身清爽的绿色旗装,走近看竟然是云锦制成,那可是贡缎,一年也没几匹,还有她两把头上的头饰。 看着没几件,可每一件都是精品,最引人注意的是一支五尾凤簪,每个尾巴镶嵌着一个红宝石,实在精美至极,她眼睛看着眨也不眨。 再往下看,仍旧是薄薄的空气刘海,隐约露出眉骨,脸色却比以前一看就不健康的苍白变得红润了很多。 神情倒没多大变化,就是以前是怯怯弱弱瞧着胆小没主见,现在依旧看着柔柔弱弱,但没以前那种窝囊劲了。 也是,人家现在是高高在上的娴妃了,盛宠优渥,不是她一个小小阿哥侧福晋可以随意拿捏。 石溶月心头像是一个空洞,不断地淹没自己,只能不断地告诉自己,康熙那些盛宠只为了捧杀石南溪,她现在看着高高在上,很快就会从云端坠落,下场只会更惨。 然而心里明白归明白,石溶月却迟迟没有行礼。 同样没有行礼的还有九阿哥。 此时他一双狭长的眼睛泛着仇恨的光,好久没见,他却牢牢记得这张脸。 不知道这贱人使了什么手段竟然勾引了皇阿哥,成了娴妃娘娘,她一个庄子上长大的病秧子也配! 这样两道赤裸裸的敌视眼神,石南溪自然不会没感觉,她轻轻垂下眼敛,浓密的睫毛在眼敛下投下一片阴影,此时轻轻颤了颤,好心易碎的水晶般,真是好一个柔弱娇怯的病美人。 面对无礼的两人,她轻轻咬住下唇,迟迟没有治罪,她不治罪,她身边的衷奴却看不下去了。 “见过九阿哥,见过石侧福晋,您两位是不是该?”杨嬷嬷盯着严肃的脸出声提醒。 被提醒的两人恍然回神,她们该向石南溪行礼,可心头实在百般不愿不甘。 然而众目睽睽之下,这件事容不得她们,不然传出去两人决计没好果子吃,于是只能咬紧后槽牙,低下了高傲的头。 “妾身石氏……见过娴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胤禟……见过娴额娘,娴额娘吉祥。” 第一百七十二章 身份颠倒 苦果呈现 看着两人不甘不怨却不得不行礼的样子,石南溪只觉得爽,太爽了。 怪不得大家都想往上爬,这种感觉实在让人沉迷,石南溪心里畅快,面上却似愣住了,没有第一时间叫起。 行礼的两人见石南溪迟迟没有叫起自己,顿时眼中冒火,都不是能忍的人,就要自己起身,石南溪这才仿佛才反应过来,先一步开口: “九阿哥,长、不,石侧福晋快起来!” 两人本来就要起身,听到石南溪的声音,唰的一下,直起腰。 九阿哥一张小脸阴沉了下来,他从来都是个嚣张跋扈的人,何曾受过这种委屈,当即咬牙切齿的看着石南溪。 “娴妃娘娘叫起的真是太及时了,皇阿玛知道你是这种人吗?” 石溶月也是胸口上下起伏,一字一句道:“妹妹果真是身份不同了。” “九阿哥,侧福晋,本宫不是……” 石南溪再次愣住了,似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人误会了,连忙解释,却又不知道怎么解释。 “哼,假惺惺的,一个庄子上出来的病秧子而已,别以为攀上皇阿玛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皇阿玛嫔妃那么多,迟早会看清你的真面目厌弃你。” 这是九阿哥继选秀后第一次见到石南溪,本来就对她攀上皇阿玛愤恨不满,要不是额娘派人再三告诫他不要招惹娴妃,他刚刚才不会请安。 可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敢刁难他,不过一个妃嫔而已,他堂堂皇子阿哥会怕! 一旁石溶月与九阿哥心态不同,对石南溪看到自己被九阿哥羞辱的一幕感到羞愤,还有对借着她光攀上康熙的石南溪有种不甘怨恨。 有什么了不起的,要不是她,石南溪一个病秧子能入宫当娴妃。 现在居然在她跟前高高在上,石溶月紧咬着后槽牙,冷眼看着九阿哥讥讽石南溪。 娴妃娘娘又如何,瞧这怯儒的样子,刚刚她还以为进了宫变厉害了,结果遇事还是这副窝囊的样子,这次她不会再帮她,看没有她,石南溪怎么应对跋扈狠毒的九阿哥。 然而根本不需要她帮,也不需要石南溪自己出手,石南溪身边的杨嬷嬷就上前一步,先是对着九阿哥福了福身,随后一脸严肃道: “九阿哥,恕老奴僭越,您虽然贵为阿哥,娘娘却是您庶母,您这般冒犯娘娘,皇上知晓也会动怒的。” 听到对方提到皇阿玛,九阿哥下意识摸了摸臀部,即便过了两个多月,他依旧清晰的记得被仗打的痛,心头下意识闪过一丝害怕。 然而他是那种能被奴才威胁的,看到自己的反应,当即恼羞成怒的指着杨嬷嬷大喝: “大胆,你这个狗奴才,竟敢……” “奴婢见过娴妃娘娘,娘娘吉祥。” 一道中年女声陡然插了进来,匆匆赶来的邹嬷嬷一行人是郭络罗贵妃特意给九阿哥换的奴才,刚刚被九阿哥甩了,此刻刚赶过来就听到杨嬷嬷的话,心头顿时一个咯噔。 自家娘娘再三交待看住九阿哥,不许招惹石家姐妹,虽然还有些不明前因,但她们了解自家九阿哥,立刻跪下磕头请罪。 “九阿哥年幼贪玩,不是有意的,若有失礼之处,还请娴妃娘娘宽恕。” 九阿哥愣住了,他虽然讨厌额娘派来的嬷嬷管束他,但那也是他的人,现在他的人却当着他面卑微的磕头请求,只为了娴妃能宽恕他。 石南溪看着磕头的邹嬷嬷,心头暗叹一声可惜了,面上却有些急道: “快起来,快起来,不过是些言语冲突,九阿哥还小,本宫根本没在意。” 邹嬷嬷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心头却松了口气,无论如何阻止了九阿哥与娴妃起冲突,完成了娘娘的交待。 “娴妃娘娘大度,老奴代九阿哥多谢娘娘,九阿哥还要去上课,不打扰娘娘了。” 说完,起身看着九阿哥,九阿哥到底是宫里长大的,自大高傲,但不是蠢货,如此明显的形势转变,他不禁紧攥着拳头,没再说话,猛地转身离开。 邹嬷嬷一行人赶紧追了上去。 一旁石溶月傻眼了,她还以为能看到一出好戏,结果对她嚣张无比的九阿哥却对石南溪怂了,九阿哥不是毒蛇九,最是小气记仇,跋扈嚣张吗? 她暂时还转变不过身份,她身边的顾嬷嬷却不是,不动声色的把全程看在眼底,对二格格慎重了起来,看来宫里传来的消息不假。 二格格果然十分得皇上宠爱,不然九阿哥和他身边的人不会就这么离开。 此刻她忍不住想,要是大格格不被人害,现在成了太子妃,就算在二格格跟前也不会落下气势吧,然而这只能想想而已。 “侧福晋,时辰不早了,娴妃娘娘还要给皇太后请安。”她提醒。 石南溪收回看向九阿哥的视线,看向石溶月,石溶月正好看过来,她看不成石南溪好戏,也不想再跟她站一块,处处提醒此刻身份的转变。 “妾身不扰娴妃娘娘了,先告辞。” 石溶月敷衍的福了福身,就要转身,然而余光突然注意到石南溪耳侧有一个隐晦的红痕。 她虽然没和四阿哥圆房,但在开放的现代,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一眼就认出那个红痕是——吻痕。 哄了一下,石溶月宛如晴天霹雳。 她忍不住嗓音尖锐道: “你和皇上圆房了!!!” 石南溪眨了眨眼睛,不知道石溶月怎么会问这个问题,顺着她的视线,她抬手摸了摸右耳侧的位置,有些明白了。 不过关键是,什么叫她和皇上圆房了,难不成石溶月至今还没和四阿哥圆房??? 若是真的,那真是——有好戏看了。 面上却在怔愣后,羞涩的捂住耳侧,慌道: “请安要迟到了,本宫先走了。” 说完,快速带着宫人落荒而逃。 留在原地的石溶月眼睛看着离开的人,脑中在不断地回想着刚刚看到的那个吻痕。 凭什么石南溪都和康熙圆房了,自己至今却还是处子被人笑话!!! “侧福晋,四阿哥还小,还没开窍呢,您别急。”顾嬷嬷看着侧福晋破碎的样子,一脸心疼。 然而石溶月此刻只有一个念头,绝对不能被石南溪比下去,她攥紧拳头,坚定道: “嬷嬷,这次本侧福晋一定要和四阿哥成功圆房。” 落荒而逃的石南溪在绕过一个路口时恢复如常,她捏着帕子想着刚刚猜测的事,嘴角勾了勾,石溶月的苦果已经开始显现了啊。 寿春永正殿,皇太后还没出来,荣妃正在说昨晚皇上去了惠妃的云崖馆最后却离开的事。 第一百七十三章 请安机锋 看南好戏 “惠妃姐姐。”荣妃笑眯眯的看着惠妃,似好奇的问: “听说大阿哥又被骑射师傅夸赞了,昨儿皇上还为此去了云崖馆?” 被问的惠妃端着茶碗的手一顿,她看了一眼良嫔,良嫔脸色有些白,攥着帕子垂下眼眸。 没用的东西,皇上来了都留不住,白白浪费她一次机会,惠妃心中暗骂,面上却优雅的放下茶碗,一边拿帕子擦嘴,一边无奈的摇头失笑。 “还不是大阿哥,都成婚了还是小孩子心性,一听到皇上回来了,就急着想得到夸奖,皇上也依着他,这不,抽空来了趟云崖馆。” 良嫔听到惠妃的话,低着的头更低,脑中浮现出昨儿惠妃请来皇上,让她服侍在身边,还在天色晚时,暗示皇上去她那留宿,结果皇上只是看了自己一眼,就找了借口离开。 她不自觉咬住下唇,到底是她身份卑贱,皇上不喜欢。 荣妃暗嗤,这话骗骗新人就算了,以为她不知道惠妃和良嫔勾当,真当皇宫是勾栏院呢。 她视线转到低头的良嫔身上,故意道: “良嫔妹妹怎么了,可是不舒服?怎么不说话?” “妾身……”良嫔攥紧帕子,知道荣妃是故意提起她的,就为了给她难看,只是她刚开口就被打断: “娴妃娘娘到。” 众人一下被吸引了过去,除了几位主位娘娘,很多嫔妃还没见过石南溪,大家齐齐朝门口望去。 下一刻,就见一袭绿色旗装的佳人走了进来,她身姿纤细单薄,如若拂柳,袅袅的走进来,身后是灿烂的朝阳,仿佛为她披了一层金色的纱衣。 走近后,看清她有一张小巧的瓜子脸,白皙的肌肤,额上一层层薄薄的齐刘海下是一双如小鹿般纯洁又清澈的杏眸,盈盈脉脉。 似是感受到众人视线,她浓密的睫毛颤了颤,好似蝴蝶振翅,无端让人怜惜,好一个娇弱美人,怪不得皇上格外爱怜呢。 “臣妾见过惠妃姐姐、德妃姐姐,荣妃姐姐,三位姐姐吉祥。” 走进来的石南溪对着惠妃三人行了一个平礼,声音娇娇儒儒,格外好听。 “妹妹快快起来,身子可还好?怎么今儿就过来了?”惠妃先开口。 “是啊,昨儿看到妹妹的样子,姐姐真是担心,好在昨儿皇上送妹妹回去了,不然姐姐都不放心呢。” 荣妃眼波流转,好似担心的不得了,然而这话一出,其他人却忍不住露出羡慕嫉妒之色,再次想起昨儿皇上撇下众人去送娴妃的一幕,看着娴妃的眼神立刻不友好了。 德妃了然的看了一眼荣妃,这个人就是个搅屎棍,不过也好,她跟着道: “荣妃妹妹的担心有道理,娴妃妹妹,身子最重要,说来刚刚良嫔妹妹身子似乎也有些不舒服呢,哎,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太热的原因,姐妹们还是要多注意身子。” 石南溪闻言看了一眼低头行礼的良嫔,想到昨儿接到的消息,对殿内的官司有了数,这是挑拨离间呢,面上却抿唇腼腆一笑,上前坐下来,叫起其他人。 “劳几位姐姐关心,妹妹休息一晚已经好了很多,来给皇太后请安是臣妾本分。” 说着又看向良嫔,犹豫了下还是问道: “良嫔妹妹不舒服?可要叫太医?” 良嫔快速觑了一眼娴妃,很快又低下头道: “多谢娴妃娘娘关心,臣妾并无无碍,只是今儿起床起的急了些。” “那就好。”石南溪似乎不善言辞,干巴巴的回一句便端起茶碗喝茶不再言语。 众人打量娴妃,似在估量她性格处事,荣妃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笑呵呵的夸道: “娴妃妹妹真是个可人呢,自个身子才好,还不忘关心良嫔妹妹,不愧是皇上亲口留下的人,皇上宠爱是应当。” 说着话音一转,似是闲话家常: “说来本宫昨儿还以为皇上会留在澹宁居陪妹妹呢,没想到惠妃姐姐把皇上请去了云崖馆,听说良嫔妹妹也在,可惜后来政务繁忙皇上回了九经三事殿,听说回去后还派人去了澹宁居告知妹妹,对妹妹真是体贴备至啊,哎呀。” 荣妃似是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轻拍了下嘴,找补道: “瞧本宫在胡沁什么,皇上行踪不可妄议,无论惠妃姐姐、娴妃妹妹还是良嫔妹妹,一样得皇上看重。” 然而说是这么说,殿内气氛却陡然变得微妙,谁都能听出来荣妃这话在指惠妃和良嫔使手段叫走皇上,却留不住皇上,皇上心里惦记着娴妃呢。 惠妃和良嫔脸色有些僵硬,石南溪似有些无措的垂下头,浓密的睫毛不断地颤抖。 就在殿内一片寂静时,钮祜禄贵妃到了,众人连忙起身问安,钮祜禄贵妃坐下,环视众人。 “众位妹妹在说什么呢?” 石南溪感受到从身上扫过的视线,轻轻咬唇,没有说话,最后是德妃温温柔柔的将刚刚的事叙述了一遍。 “原来如此。” 钮祜禄贵妃眼眸深邃,心头不愉,昨儿是皇上回畅春园的第一日,按理应该留宿在她的瑞景轩,而不是娴妃、惠妃、或良嫔处。 面上却不露: “荣妃妹妹说的是,都是姐妹,皇上对大家都看重都喜欢,希望大家和睦相处,多为皇上开枝散叶。” “什么开枝散叶?”皇太后被人搀扶着走出来,众人再次行礼问安。 等请过安后,钮祜禄贵妃又把德妃说的跟皇太后说了一遍,最后道: “今年宫里多了好几位妹妹,特别是娴妃妹妹,虽然是最后入宫,却最得皇上喜爱,想来不用多久,皇太后就能听到好消息传出来了。” 皇太后看向下首的石南溪,石南溪感受到视线,立刻起身,走上前福了福身道: “臣妾见过皇太后,入宫多日,一直未能给皇太后请安,实在失礼,还望皇太后恕罪。” 皇太后定定的看着石南溪,目露审视,其他人看到这幕想起昨日迎接圣驾的那幕,纷纷看起了好戏。 第一百七十四章 好戏不成 康熙到了 然而最后让众人失望了,皇太后转着佛转,审视了会石南溪,却很快叫起了。 “起来吧,哀家都不在宫里,你就是想请安也找不到人,如何怪你,胡嬷嬷。” 被叫的胡嬷嬷低垂着眸,上前给石南溪端了一杯茶,石南溪接过。 触到杯沿不温不凉,她放下心,看来昨儿的一番表现没有白费,膝盖一弯,当即跪下给皇太后敬茶。 “臣妾祝愿皇太后日月昌明,福寿永享。” 皇太后神情淡淡的放下佛珠,接过茶盏,抿了一口,微微点头。 “起来吧,入了宫就规规矩矩的,好好伺候皇上,早日为皇上诞下皇嗣。” 看着这幕,众人面色不变,心头却万分不解,怎么皇太后反应这么平淡? 皇太后放下茶盏,冷淡的看着起身的娴妃,脑中却想着昨日胡嬷嬷传话回来说娴妃明明身子不适,却坚持要来给她请安的事。 石南溪起身后没有坐下,而是看向杨嬷嬷,杨嬷嬷立刻拿出一个匣子,上前打开,里面顿时露出几本书册,石南溪亲自拿出来,众人才发现是佛经。 “臣妾听闻皇太后喜爱礼佛,这是臣妾闲暇时抄写的金刚金,在此献给皇太后,愿皇太后吉祥安康,福寿永享。” 石南溪福身祝愿,说完,轻轻将佛经放回匣子里,杨嬷嬷躬身举着匣子。 上首的皇太后有些意外,神情闪过一丝复杂,没想到娴妃会给她献佛经,她抿了抿唇。 没有为难娴妃已经是她看在她还算知礼的份上了,根本没有给对方准备礼物。 想了想,皇太后攥住佛珠,看了一眼胡嬷嬷,胡嬷嬷立刻上前接过匣子放回内室,等从内室出来后,手上拿着一个巴掌大的盒子。 到了跟前,她轻轻打开盒子,只见里面露出一副翡翠水滴耳饰,水润青翠,品相极佳,很是适合夏日佩戴。 “拿着吧,你肌肤白皙,佩戴着更显肤色。” 石南溪送礼是出于礼节,当然也有讨好的意思,没想到皇太后还会回礼,当即一脸感激道: “多谢皇太后,臣妾很喜欢。” 在场其他人看着这幕心里各异,等石南溪接过盒子重新落座,钮祜禄贵妃眼眸微闪,笑着开口: “哎呀,看来皇太后很喜欢娴妃妹妹呢,臣妾也喜欢,想当初皇上万寿节,臣妾听到皇上和皇太后夸赞娴妃妹妹,说妹妹献上的经书,字体透着虔诚,满心向往,还遗憾不能欣赏到,没想到最后竟然与娴妃妹妹成了姐妹,真是太有缘了。” 这话一出,殿内静默一瞬,钮祜禄贵妃看似夸赞娴妃有缘,实则是在提醒皇太后娴妃复选时期偷偷勾引皇上,与皇上有私情的事。 惠妃等高位嫔妃眼眸微闪,一边跟着夸赞一边不着痕迹的打量皇太后。 皇太后淡淡的神色变得越发冷淡了,她们看着心中纷纷感叹钮祜禄贵妃好手段,嘴上却夸得越发厉害了。 “也不知道石夫人怎么培养的格格,不止娴妃妹妹知书达理,石侧福晋也是听话孝顺,这些日子经常给臣妾请安,臣妾实在喜欢极了。” 德妃的声音响起,她一向温温柔柔的脸上挂着明显的喜意。好似真的非常喜欢石溶月。 然而听到德妃提到石溶月,皇太后神情彻底变成面无表情,德妃似是没发现,还在那夸石溶月。 看着这幕,话题发起人钮祜禄贵妃端起茶碗遮住嘴角的笑,不愧是从包衣宫女爬上来的德妃,即便不知道皇太后与石溶月之间的龌龊,也能精准的戳向皇太后最厌恶的地方。 这下看娴妃怎么应对。 石南溪怎么应对? 她早在来畅春园就知道会面临这一境况,对此,她立刻装作惶恐的样子,小脸苍白。 “众位姐姐谬赞了,妹妹不过是从小在庄子上长大,别的不懂,身子又不好,唯有常常练字打发时间,这才勉强能入眼,当不得姐姐们夸赞,至于长姐……” 她顿了顿,长长的眼睫在眼敛下投下一片阴影。 “长姐身子健康,能代臣妾孝敬在额娘跟前,弥补臣妾不能承欢在额娘膝下的遗憾,确实很孝顺。” 对于石溶月,石南溪其他的不提,只提孝顺。 没想到石南溪反应这么快,钮祜禄贵妃嘴角往下拉了拉,放下茶碗。 “妹妹真是谦虚,只是……” 话刚开口,一直未说话的皇太后突然截断了钮祜禄贵妃的话: “娴妃确实谦虚了,哀家就喜欢谦虚的年轻人,宫中有了年轻人,更鲜活热闹了。” 皇太后嘴上说娴妃,却看了一眼钮祜禄贵妃。 历经两朝,她纵然前半辈子一直被去世的太皇太后庇佑,但能在太皇太后去世后还能得到皇上尊重,本身也是个聪明识趣的人。 她不愿意插手皇上的后宫,但也不会给人当枪使。 钮祜禄贵妃被看的一个激灵,其他人也看出了几分,殿内再次静了下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皇上驾到的唱礼,下一刻,门外的康熙大步走了进来,看似目不斜视,眼睛却在经过石南溪时扫了她一眼。 看到她的样子,薄唇抿了抿唇,神情未变,撩起衣摆,跪下给皇太后请安。 面无表情的皇太后在看到跪地请安的皇帝后,脸上露出了一丝心疼和喜悦。 “皇帝快起来,就你多礼,昨儿才回来,休整一夜,今儿身子怎么样?” “劳皇额娘挂心,朕休整了一夜,早就恢复了精神,” 康熙起身,转身坐到椅子上,其他人赶紧给皇上请安,一通礼仪结束,康熙没有立刻问刚刚发生了什么事,而是不急不徐地跟皇太后问候唠家常。 两人说到平嫔夭折的胤禨(ii)阿哥,皇太后叹了口气,安慰康熙。 “胤禨(ii)是个福薄的,你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很多阿哥。” “朕晓得。”康熙端起茶碗,声音低沉,随即似想起什么,转移话题: “对了,皇额娘在说什么更鲜活热闹?” 第一百七十五章 南下鱼饵 消除偏见 皇太后闻言顿了顿,看了一眼娴妃,又看了一眼康熙,缓了缓道: “还不是娴妃这孩子,竟给哀家献了自己抄的金刚金,贵妃几人见了想起四月的万寿节,一个劲的夸赞娴妃字写的好。” 她目光在钮祜禄贵妃几人身上轻轻扫过,几人身子微微僵住。 过了会,皇太后收回视线,保养得宜的手不紧不慢的捻着佛珠。 “只娴妃那孩子脸皮薄,很是谦逊,哀家便说这后宫啊,都是老人,来了新人,倒是更热闹鲜活了。” 说着又想到刚刚提及的胤禨(ii)阿哥,补了一句: “而且这宫里孩子看着多,可大多年岁小,还是要多进新人,为皇家延绵子嗣。” 一番话下来,聪明的康熙大致明白怎么回事了,他神情不变,狭长的凤眸扫了眼众妃。 “皇额娘说的是,宫里来来去去的都是些老人,还是热闹些好,至于孩子……” 他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下首的小姑娘,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多子多孙是福气。” 下首石南溪看似羞涩的垂下眸,心头却沉了沉。 柳老年纪大了,又不是太医院的人,自平妃的小阿哥夭折,就离宫了。 走前,她让人去送,柳老捎话,他儿子柳院判私下会对她多加照拂,但不会违背原则。 柳院判是太医院判,是皇上心腹,与柳老不同,石南溪明白理解,也很感激。 只是如此一来,加了料有避孕作用的养身丸就无人为她补上了,用一颗少一颗,她需要尽快将自己暂时不想怀孕生子的事过明路。 石南溪心头弯弯绕绕,这时灵机一动,也许未尝不是个机会。 想到什么,她突然偷偷觑向康熙,眼眸含羞带怯。 感受到视线的康熙看了过来,两人视线相触,石南溪装作又慌慌张张的快速移开,重新低下头。 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鱼饵已下,现在就看谁上钩了。 这一幕被有心人看在眼底。 其中钮祜禄贵妃放在膝盖的手紧了又紧。 真是不要脸,竟敢当众勾引皇上,心头震怒的同时升起忌惮。 娴妃年轻,虽然从小病弱,但被柳老调理好了,皇上又经常宿在她那,别真被自己说中了,娴妃很快传来好消息。 若真这样,娴妃现在都这么得宠了,再怀孕生下阿哥,以皇上对她的宠爱,她又是满洲大族出身,说不定会给她晋位,而妃晋位就是贵妃了! 呼吸不觉重了重,嫉妒与忌惮在心头不停翻滚,钮祜禄贵妃心头下了一个决定。 绝对不能让娴妃怀孕。 其他人也是眼眸微闪。 这时皇太后没再继续说了,转而提到太子。 “天越来越热,太子那孩子最近一心扑到政务上,你这个当皇阿玛的要多看看,多劝劝,政务重要,身子更重要,可不能累到身子了。” 康熙最疼爱太子,一听当即道: “劳皇额娘挂心,朕让太子办差是看他大了,让他历练历练,没想到那孩子那么死心眼,接到差事后就不眠不休的全心投了进去,倒是朝堂大臣对太子交口称赞,果然年岁少,还是个孩子。” 他嘴上这么说,脸上却露出毫无掩饰的骄傲和疼爱。 “不过皇额娘说的对,回头朕召太子说说他,想办好差是一回事,但也不可急功近利,好在那孩子马上就要大婚了,有了太子妃也能跟着一起劝了劝。” 有皇子的后妃就算早知道皇上对太子的偏爱,此刻依旧有些不是滋味。 大阿哥的额娘惠妃心头最为不平,不愿皇上一直关注太子,于是笑着插话。 “太子殿下随皇上,是个能干的。” 随即却话音一转: “臣妾突然想起来,天越来越热也是赏荷的好时候,臣妾想着,不如热闹热闹,请皇上和皇太后,以及众姐妹去云崖馆的水榭赏荷,不知皇上和皇太后意下如何?” 皇上闻言看向惠妃,大拇指缓缓摩玉扳指。 “不错,天气热,畅春园却凉爽,惠妃你好好筹备。” 惠妃见皇上赞同她的提议,一脸欢喜。 皇太后不想掺和,这时笑着婉拒。 “你们年轻人好好玩,哀家最近要礼佛就不去凑那热闹了。” 康熙知道皇太后喜静,便道: “既然如此,惠妃莫要打扰皇额娘清净了。” 很快请安时间结束,钮祜禄贵妃率众妃退下,康熙看了一眼随众退下的石南溪,又看了一眼梁九功。 梁九功立刻悄悄退了下去,康熙没有走。 “皇帝可是有事?” 皇太后放下佛珠,端起茶碗喝口了茶,猜到可能与娴妃有关,神色有些淡。 康熙抿唇,主动提起复选时与石南溪的渊源,当然有选择性的说。 皇太后端茶的手顿了顿,本来冷淡的神色在听到娴妃被九阿哥暗中多次捉弄,皱了皱眉。 等再听到娴妃曾被亲姐姐石溶月下催情药,忍不住放下茶碗开口: “那位石大格格居然给娴妃下过催情药?” 康熙点头,说起来至今依旧震怒后怕。 看到皇帝点头,皇太后拿起佛珠,闭上眼,念了句阿弥陀佛,过了会,才睁开眼,沉声问: “所以皇帝册封娴妃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与皇帝有了肌肤之亲,自然不能放娴妃出宫嫁人,皇太后对娴妃的偏见稍减了,也是个可怜的孩子,被亲姐姐算计。 虽然不全是,但康熙没解释,算默认。 他之所以对皇太后说这件事也是为了消除皇太后对小姑娘的偏见不喜,现在看皇太后神色,他目的达到了。 另一边,出了寿春永,准备去后湖散步的石南溪被梁九功追上了。 “娴妃娘娘留步。” “娘娘,是梁总管。” 红缨回头看了一眼,提醒主子,石南溪停下脚步转身,惊讶道: “梁总管怎么来了?” 梁九功抱着佛尘,笑呵呵的见礼。 “老奴见过娴妃娘娘,皇上吩咐老奴,让娘娘稍等他片刻,他稍后就来。” “本宫晓得了,劳梁总管跑一趟,本宫就在……” 石南溪转头看了看四周,在看到不远处的亭子时,对梁九功道: “就在那个亭子里等皇上。” 梁九功顺着看去,立刻道: “好的,那劳娘娘再次稍候,老奴先回皇上。” 看着梁九功走远,石南溪带着人朝刚刚指的亭子走去。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不请自来 南溪吃醋 “庶妃,您快看,是皇上。” 宝娟拉住心不在焉的主子王庶妃,压低声音激动道。 听到皇上,心不在焉的王庶妃立刻回神,看了过去,果然看到从寿春永出来的皇上,柔美的脸顿时闪过一丝红晕,语气喃喃道: “真的是皇上。” 她已经两三个月没见到皇上了,此刻痴痴的看着,眼睛一眨不眨。 宝娟见主子只顾着看皇上,一动不动,快急死了,在宫中一荣俱荣,主子得宠奴才水涨船高,主子不得宠奴才就处处被为难。 从前王庶妃得宠时宝娟也跟着水涨船高,得过势,尝过被人追捧奉承的滋味,可好景不长,庶妃失宠了,她被以前追捧奉承的人反过来嘲讽,哪里受得了。 现在好不容易终于遇到皇上,庶妃还快抓紧机会到皇上跟前露露脸,恢复宠爱,光看着有什么用,她忍不住催道: “庶妃,咱们快去给皇上请安去。” 王庶妃被提醒,赶紧捏着帕子匆匆朝皇上走去,然而刚绕过浓密的乔木,王庶妃突然停下。 宝娟差点撞到庶妃身上,急急止住脚,不解道: “庶妃,你怎么突然停下了?” 然而她的话迟迟没得到回答,宝娟见此不禁顺着庶妃的视线看去,就看到皇上直直的朝亭子走去,而亭子里那位新入宫的娴妃娘娘正在里面。 她要说的话瞬间咽下去,娴妃娘娘如今可是宠冠六宫,自家主子得罪不起。 但又实在舍不得好不容易遇到皇上的机会,想了想,咬牙提议: “庶妃,可能皇上没看到您,正好您也走累了,不如咱们去亭子里歇歇脚?” 王庶妃不停地搅着帕子,犹豫了下,轻轻点头。 亭子里,康熙拉着石南溪的手说刚刚请安的事。 “今日请安说了些什么?" 石南溪依在康熙身旁坐下,任由对方把玩自己的手,将请安的事讲给康熙,没有一丝添油加醋。 说完,她没有顺势假装告状,只道: “本来今儿来请安时还有些忐忑,没想到皇太后那么慈祥和蔼,还送臣妾翡翠耳环。” 说着似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欢喜: “正好与臣妾今儿一身很搭,臣妾很喜欢。” 康熙听到请安发生的事,凤眸不着痕迹的暗了暗,没说什么,捏着手上滑嫩的小手,笑着道: “你刚入宫不了解皇太后,皇太后人慈祥和蔼,很好相处,你以后接触多了就晓得了。” 接触多了? 石南溪敏锐的抓住康熙话中的关键词,又想到康熙请完安后没有走的事,心头有些猜测,看来康熙将两人在复选时的事说给皇太后了。 她知道康熙是个心里有数的人,能说出让自己多接触的话,说明皇太后应该不会太排斥她了,能让皇太后这样,自己被石溶月下催情药的事太后估计也知道了。 都是被石溶月背叛,她还是亲妹妹,甚至多了陷害,看来以后她可以多来给皇太后请安了。 心头百转千回,面上乖巧的点头。 “都听皇上的。” 看着小姑娘这么乖巧柔顺,康熙眼眸柔和,一手握着她的小手,另一只手挽了挽她耳发,手指不可避免触到她耳侧位置。 感受到耳侧康熙大手的石南溪,突然想起什么,往后仰了仰,捂住耳侧羞道: “皇上,不要碰那里,都被人看到了。” 康熙没想到手落空,低头看着石南溪: “什么被人看到了?” 石南溪捂住耳侧的手没有放下,她小扇子般的眼睫不停地轻颤,有些羞涩,小声将请安前遇到石溶月的那幕说了,最后忍不住嗔怪: “都怪皇上,真真是羞死了。” 康熙挑了挑眉,看着小姑娘羞涩的样子,有些失笑,他故意凑到她耳侧赔罪。 “好好好,怪朕,都怪朕,下次朕轻些,尽量不留下痕迹。” 温热的呼吸喷洒到白皙敏感的耳侧,石南溪身子顿时软了软,她忍不住又羞又慌的去推康熙,康熙故意装作岿然不动,就在两人玩闹时一道娇柔的声音突然响起: “嫔妾给皇上请安,给娴妃娘娘请安。” 玩闹的气氛被打断,石南溪吓得下意识离康熙远些,快速整理好衣裳,这才看到亭子下有些陌生的一对主仆。 康熙被打扰有些不高兴,等小姑娘收拾好了,才看向下方的王庶妃。 “起来吧,王庶妃。” 王庶妃,石南溪闻言想起殿选时的事,那时钮祜禄贵妃几人为了阻止自己入宫提过宫中有位字写的极好的王庶妃,应当就是她了。 柳眉杏眼,双瞳剪水,一身如水的气质,仿佛江南烟雨中走出来的窈窕佳人,果然不凡。 王庶妃扶着宝娟上了石阶,等到了亭子里,看着坐在一起的皇上和娴妃,她咬了咬唇。 “臣妾可是打扰皇上和娴妃娘娘了?” 她嘴上这么说,雾蒙蒙的眼睛却直直的看着康熙。 石南溪看在眼底,没说话,准备看康熙的反应,康熙看着王庶妃。 他之前还颇为喜欢王庶妃这种江南女子,不过现在看来有些没眼色了,知道打扰他和小姑娘了,还凑上来。 而且她眼神怎么回事,小姑娘是娴妃,她是庶妃,康熙抿唇,越发不高兴了,于是淡淡道: “是打扰了。” 王庶妃愣住了,她只是随口找个话题,没想到皇上这么说,她一下慌了,手搅着帕子,见皇上不怒自威的样子,忍不住看向娴妃。 石南溪看着这幕,心头喔嚯了一声,这还是个不自知的白莲花? 她眼睫轻颤,作为胆小怯懦又不失善良的人,面对这样的眼神,她忍不住看向康熙。 “皇上?” 康熙牵住石南溪的手,扫了一眼王庶妃,淡淡道: “既然打扰了,就回去吧。” 王庶妃紧紧咬着下唇,脸上有些火辣辣的,眼睛忍不住看向皇上牵着娴妃的手。 皇上真宠爱娴妃啊! 娴妃要家世有家世,要份位有份位,要宠爱有宠爱,而她却什么都没有,转过身的杏眼顿时变得雾蒙蒙的,宝娟气庶妃不争气,又有些埋怨娴妃霸道。 看着离开的主仆,亭子里暂时无人说话,康熙捏了捏小姑娘的手。 “怎么了,还是因为王庶妃打扰到兴致不高兴了?” 石南溪轻轻垂下眼眸,小声否定: “不是,才没有不高兴。” 话落下,石南溪的下巴就被康熙抬了起来,看着不看自己的小姑娘,他不禁叹息一声: “还说没不高兴,都不敢看朕了,小醋坛子。” “……皇上,臣妾、臣妾想西西了。” 石南溪是第一次与康熙在一起时遇到其他嫔妃,似是不知道怎么应对,有些慌乱的想逃。 康熙见了有些无奈又有些高兴,小姑娘果然吃醋了,只好依着她道: “好好好,朕陪你回去看西西。” 第一百七十七章 钮再出手 溶来炫耀 另一边,瑞景轩,一地狼藉,钮祜禄贵妃面色沉沉的坐在椅子上,一脸森冷的开口: “一个病秧子能活着就不错了,就不必因为怀孕生子丢了命,秦嬷嬷,知道怎么做?” 秦嬷嬷立刻明白了主子的意思,当即道: “还是娘娘心善,娴妃娘娘娘胎里带病,身子娇弱,即便调养得当,子嗣也艰难。” 钮祜禄贵妃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谁也别想与她平起平坐。 皇贵妃位也迟早是她的。 “下去安排,记得尾巴扫干净。” “是,娘娘。” …… 夜幕降临,澹宁居,石南溪透过窗棂看见康熙进殿的脚步比以往匆忙了些,她对此一点也不意外。 早上在寿春永外的亭子里,因为王庶妃关系,康熙误以为她吃醋了,送她回来后又哄了她很久,连后来去九经三事殿后,也不忘派梁九功送来各种赏赐。 这一切皆是源于她的吃醋行为,让康熙自得又新鲜,所以感情这种东西,不能太过平淡。 现代婚姻还讲七年之痒,更何况是古代皇帝与后妃,她石南溪算什么。 再是妃再得宠也不过是一个妃妾而已,现代合法婚姻中,双方还可能因为各种原因互相忍耐。 古代她若与康熙情谊淡去,康熙抛下她不过扭头的功夫,多的是嫔妃取悦讨好康熙。 她却会失宠,加上不像惠妃她们膝下有皇子公主,绝对会因为现在的得宠被群起而攻之。 石南溪正是因为明白这些,知道一旦选择独宠这条路,她就再也没有回头路走,只能往前。 现在她入宫了,与康熙的情谊在康熙那里可能觉得圆满了,但于她而言远远不够。 她现在跟康熙就像是现代刚结婚的夫妻一样,比起现代夫妻婚内需要维持感情外,她还要让康熙对她加深感情,以至于真正爱上她,成为真正的夫妻。 这条路还很远,在这路上,两人感情很重要,而感情不经历个一波三折怎么会深刻,又怎么会珍惜。 现阶段,到了需要一点波折的时候了,那位王庶妃出现的正是时候。 石南溪垂下眼睫,装作陷入沉思的样子,康熙进来时看到的就是站在窗边发呆的小姑娘,他摆摆手,没让人禀告,放轻脚步走过去。 “在想什么?” 听到康熙的声音,石南溪惊喜的抬头: “皇上,你来了!” 说着就要屈膝行礼,却被康熙立刻阻止。 “朕不是说过私底下无需多礼,你还没说刚刚在想什么,朕来了都没发现?” 康熙牵着小姑娘的手,坐到塌上,石南溪被问及刚刚在想什么,眼神闪过一丝慌乱,没等康熙发现时又快速掩了过去,找了个借口道: “臣妾刚刚在想西西,你不知道,今儿臣妾在太阳落山后带它出了澹宁居,它别提多兴奋了,到处跑,臣妾差点看不住它。” “哦?看来西西很喜欢畅春园啊,不过让宫人看着就好,你身子弱,别累到了。“ 康熙没注意到石南溪那瞬间的慌乱,看了看屋子,没看到西西,笑着道: “西西哪去了,怎么没看到它?” 石南溪似在为康熙没发现自己的异常松了口气,整个人恢复以往,亲昵又放松道: “今儿小厨房做了新鲜的小鱼干,香味都传到了前殿,西西一回来就闻到了,寻着味跑了过去,红缨跟去了。” 说着抿唇失笑: “自来了畅春园,西西彻底精神了起来,连胃口也好了,看来带它来对了。” 之前在紫禁城,因为干燥闷热,西西食欲不振,整日恹恹的,康熙也知道,他轻笑了一声: “精神了就好,现在你可以安心了,所以是不是该关心关心朕了,昨夜朕不在可有想朕,嗯?” 手轻轻一动,石南溪就被拉着贴向了康熙,下一刻,康熙的唇压了下来。 唇舌被占据,石南溪半响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才有破碎的声音从两人相抵的唇齿中溢了出来: “唔,想,南溪很想皇上。” 话音刚落,康熙打横抱起石南溪走向床帐,石南溪惊呼一声勾住康熙的脖颈。 这边空气都染上了暧昧,另一边今日被石南溪刺激到的石溶月做了个决定。 等石南溪再次与石溶月遇到是在惠妃举行赏荷宴的前一日,石南溪抱着西西刚从前湖练琴回来。 “娴妃娘娘。”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请安声,石南溪抱着西西转身,一眼就看到一脸掩饰不住好心情的石溶月,朝她走了过来,她微微挑眉。 上次见石溶月还郁郁不得志,这才几日,怎么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石侧福晋。” 她微微颔首,两人虽然是亲姐妹,但到底如今辈分有别,不好互称姐妹。 石溶月走到石南溪跟前,即便不愿意行礼,也快速福了福身。 没办法,她不愿给石南溪行礼,但嫁人这么久,她到底长进了些。 所以自石南溪来了畅春园,她都没外出,但今天不一样。 想到这里,她不等石南溪叫起,就神态自若的起身,一脸春风得意。 “娴妃娘娘,真是好巧啊,你也在散步,这就是西西吧,浑身雪白雪白的,真好看。” 然而石溶月嘴上夸着西西,手却摸向自己眉骨位置,好像生怕石南溪没注意到似的,手一直没放下。 “嗯,这会凉快,带西西出来玩玩,顺便练练琴。” 石南溪跟着闲聊,眼睛顺着石溶月的手看向她眉骨位置,发现石溶月眉骨上的眉毛不似时下的弯月眉,而是修成了现代的平眉,说实话,挺适合她妩媚典雅的长相。 这时石南溪突然注意到石溶月的眉根有些散开了,呈竖立状,想到什么,又看向石溶月得意的样子,有些明悟了。 以前她看过通过眉毛判断处女的帖子,从石溶月现在的眉毛看,她应当不是处女了,也就说她与四阿哥圆房了,那她现在该不会是来向她炫耀的吧? 石南溪摸着西西的背,有些一言难尽,不说这种事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就说四阿哥才十三岁,想想就恶寒。 她故意不顺着石溶月的意,对她颔首道别,越过她离开。 可刚走一步就被石溶月拦住了。 “石南溪,你就没什么想问的吗?” 石溶月面色难看的看着石南溪,再次触摸自己的眉毛。 石南溪身后的杨嬷嬷看了一眼石侧福晋,在石侧福晋摸自己眉毛时,她就看出来石侧福晋与上次见面的不同了,不再是处女。 又想到上次遇到这位走前说什么娘娘与皇上圆房的话,现在又故意在娘娘面前这般表现,一下猜到石侧福晋的意图,这行为未免太轻浮失礼了。 她忍不住皱眉挡在主子跟前,一板一眼道: “石侧福晋,我家娘娘累了,要回去休息了,还请您退下。” 面对复选时期的教导嬷嬷,石溶月下意识咽下嘴里的训斥,看了看一脸不解的石南溪,又看了看严肃的杨嬷嬷,她只好气恼的跺了跺脚,留下一句: “哼,不要得意,我与四四也圆房了。” 说完,带着人扬长而去,留在原地的石南溪无语,果然是来炫耀的。 不过前一次见石溶月,她与四阿哥还没圆房,怎么现在才几天就圆房了? 瞧着四阿哥一个多月都没与石溶月圆房,不像会突然与石溶月圆房的人,该不会石溶月又用了什么手段吧? 还真被石南溪说中了,石溶月确实是用了特殊手段才与四阿哥圆房的。 不过这与石南溪无关,她告别石溶月回了澹宁居,刚进内室就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她下意识皱了皱眉。 “屋内以后不要再点香了。” 这时杨嬷嬷神情一凛。 “娘娘,先别进。” 第一百七十八章 加了麝香 废了她 石南溪闻言立刻止步,杨嬷嬷则快步朝放香炉的榻桌走去,对升起的白色烟雾细细嗅闻,过了会,打开香炉盖子,对里面露出的香仔细辩驳,随后又一寸寸检查香炉和盖子。 半晌,她神情凝重的走过来,压低声音禀告: “娘娘,内室燃的安神香里多了股麝香味。” 石南溪摸着西西的手一顿,眼睛眯了眯没有说话,身后抱琴的红缨吓了一跳。 “什么,麝香?嬷嬷你确定?” 杨嬷嬷肯定的点头。 “我确定,虽然这个香闻起来还跟之前一样是淡淡的甜香,带着清幽之感,但仔细闻能闻到一股很淡很淡的苦味,只是因为太淡了被甜香掩盖,我因为鼻子比较敏感才能闻细微的不同。” “娘娘一向不喜欢点香,还是皇上看娘娘之前受了打击,休息不好才让人点了安神香,现在竟然有人对安神香动手脚,真是胆大包天,到底是谁?” 红缨紧了紧怀里的琴,拧眉思索。 杨嬷嬷对红缨摇头: “我不知道谁动的手,但炉里的香没有问题,真正有问题的是香炉盖子,应该是有人换了香炉盖子,现在的这个香炉盖子是被麝香浸泡过的,只要燃香,就会通过盖子,激发出盖子里的麝香,因为手段特殊,麝香量很微小,很难察觉,若是发现不了……” 她顿了顿,看向主子,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以娘娘本就比常人弱的身子,久久未能遇喜也只会怀疑自己根基弱,不会怀疑其他。” “真是太狡猾了,到底是谁吃里爬外?还是之前那几个人又不老实了?” 红缨听得胸口起伏,紧咬了牙关,恨不得立刻冲过去将那个几个钉子揪出来狠狠发落。 石南溪视线落在不远处榻桌上的香炉上,又闻了闻空气中的浮香。 纤纤玉手有一下没一下顺着西西后背,不像红缨愤怒生气,反而一脸沉静,思索片刻后问: “杨嬷嬷,按你说的麝香量微小,那短时间内会不会毁人根基?” 杨嬷嬷沉吟。 “短时间内不会毁人根基,但润物细无声,时间久了,会致人不孕。” 听到不孕两个词,石南溪依旧顺着西西的背,眼眸深了深。 “短时间内大致多久?” 杨嬷嬷想了想道: “一个月没问题,但时间长了绝对不行,您身子虽然调养得当,但到底根基比常人弱,超过一个月就会伤到根基,很难恢复。” 说完察觉不对,她惊疑道: “娘娘您?” 石南溪听到有一个月时间,眼眸恢复了平日的清澈,微微勾起嘴角。 “本宫不是一直在找将养身丸过明路的机会,这不就有人送来了。” “娘娘是想将脉息中表现的避孕推到麝香上?”杨嬷嬷反应很快,却不赞同: “这太冒险了,而且治标不治本,您的养身丸也不多了。” 红缨听到这里,也急了。 “娘娘,杨嬷嬷的担心有道理,无论如何,你不能拿自己身子冒险啊!” 石南溪摇头,她可是很爱惜自己身体的,怎会拿来冒险,她对杨嬷嬷和红缨使了一个眼色。 两人对视一眼,凑了过来,等听完娘娘的话,皆是眼睛一亮,红缨急急道: “娘娘,奴婢现在就去找一个一模一样的香炉盖子。”她立刻放下怀里的琴出去了。 杨嬷嬷看着离开的红缨,凝重的神情消散,笑着道: “娘娘好巧的心思,别人可以换了香炉盖子,咱们也可以换,最后真相大白,也不算冤枉幕后之人。” 石南溪重新顺起了西西的猫,西西舒服的喵叫一声,石南溪低头看去,点了点西西的鼻子,语气依旧柔柔弱弱,话却透着冷意: “本宫虽然暂时不打算打草惊蛇,但也不会轻易饶过吃里爬外的人,杨嬷嬷,查一查是谁动的手。” “是,娘娘。” 杨嬷嬷和红缨两边行动,红缨率先回来,带回来一个与内室一模一样的香炉盖子,当然她不是大咧咧的放在手上,而是放在袖子里遮住带回来的。 等她回来就将正在燃香的香炉盖子换了,又将换下来的香炉盖子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 杨嬷嬷回来的晚一会,只是她查出来的结果有些令人诧异,石南溪听完眯了眯眼。 “你是说今儿只有青儿进了内室?" “是,娘娘。” 杨嬷嬷回道,她并没有因为青儿曾是她的心腹隐瞒避讳,不过今日的事有蹊跷。 “青儿今儿去内室打扫,发现香炉里的香用完了,便在打扫好后去库房取香,可巧的是,在路上遇到了彩果,彩果就西西换窝的事汇报青儿,而就这一会功夫,我们监视芳籽的人看到芳籽偷偷去了趟内室。” 青儿性子沉稳能干,石南溪让她做了一等宫女,管理殿外洒扫,直到前几日观察没什么问题才特许她进屋,但监视的人没撤下。 至于彩果是原储秀宫的人,一向老实勤快,上次用婚房布置的事试探,她没任何动作,平日里负责偏殿洒扫,又因为皇上将西西抱过来,顺便负责西西的日常照看。 最近因为来了畅春园,西西喜欢到处跑,窝就难免容易脏,彩果给西西换窝很正常。 可就这么正常的事,却偏偏正好赶在青儿去库房取香的路上汇报,未免太巧了。 很显然,是彩果故意拖住青儿,芳籽趁机偷偷去内室换了香炉盖子。 石南溪转着腕上的翡翠镯子,轻笑一声,眼中却无一丝笑意。 “彩果啊,本宫选秀时就有过几面之缘,本以为是好的,没想到是隐藏得太深了,要不是为了给本宫下麝香怕还会继续隐藏下去。” “娘娘,咱们就这么放过她吗?” 红缨最是震惊气愤,她与彩果之前在复选期间有过交集,现在又伺候同一个主子,关系还不错,谁能想到她居然吃里爬外。 石南溪没立刻回答,而是淡淡道: “芳籽是浅处的棋子,彩果才是真正埋得深的,浅棋可以用,但深的防不甚防,杨嬷嬷,过段时日找个借口,废了她。” 杨嬷嬷一震,立刻应下,随后想了想问: “那青儿娘娘准备怎么处置?” 虽然不是青儿背叛,但是她的疏忽导致香炉盖子被换了,要不是及时发现异样,娘娘就要被害了,合该受罚。 石南溪沉思,过了会眼中露出一丝笑来,想来青儿知道自己被人钻了空子,甚至可能以后还要被陷害,肯定惶恐不安又后怕,这正是施恩的好时候啊。 于是她道: “青儿虽有疏忽,但说到底是被人钻了空子,本身是无辜的,嬷嬷,你去劝劝她,不要过于自责,以后更加谨慎小心些就是。” 杨嬷嬷一愣,立刻代青儿谢恩。 青儿得知今日的疏忽,吓得脸色煞白,差点瘫软在地,以为自己完了。 然而这时却得知娘娘宽容大度,原谅了她,一下对石南溪感激涕零,发誓以后倾力相报。 九经三事殿—— 第一百七十九章 要她后悔 清溪书屋 康熙放下折子,看着跟前的太子,满意的点头,只是在触到太子眼下的青黑时,不禁又心疼又生气。 “瞧你眼下的青黑,奴才们都怎么伺候的?”他舍不得骂太子,只能转头斥责奴才照顾不周。 太子身后的闻喜立刻跪下请罪。 “奴才该死,请皇上恕罪,太子殿下已经连续好些日子,日日只睡两个时辰了(在古代是四个小时),奴才无用,劝不了太子殿下。” “皇阿玛,儿臣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就是想早点把差事办好,闻喜夸张了。” 太子面容有些憔悴,精神头却比之前好了很多,他是太子,要做好各皇子的榜样。 更重要的是——石溶月,太子桃花眸微微垂下,不是看不上孤吗? 孤偏要你知晓,除了太子身份,孤的能力也不是老四能比的。 康熙看着这样的太子,叹息了一声,摆摆手。 “罢了,起来吧。” 又对太子道: “朕知晓你想为朕分忧,但你还小,身体更重要,你皇玛嬷今儿还问起你身子,不要让朕和皇太后担心。” 太子心头闪过一丝暖意,抬起眸,笑的温文尔雅。 “儿臣晓得了,让皇阿玛和皇玛嬷担心了。” 看着太子恢复成以前的样子,康熙姿态闲逸的靠向椅背,缓缓摩挲着玉扳指,一脸欣慰。 “好好好,朕的保成果然长大了,会体贴皇阿玛和皇玛嬷了,朕很高兴。” 说着想起什么。 “再过几个月你就要大婚了,朕让内务府准备了起来,你的毓庆宫也要准备起来了,缺什么让内务府送过去,内务府没有就去朕的私库取。” 对大婚,太子不怎么在意,本上说按惯例就是,只是想到什么,他嘴里的婉拒转为: “谢皇阿玛费心,儿臣回去就吩咐人准备起来,缺什么绝对不跟您客气。” 太子的婚宴比起阿哥娶侧福晋,不知道盛大多少,石溶月,等着看办吧 康熙听了立刻哈哈大笑: “好好好,你是朕的太子,当然不用跟朕客气,你的大婚务必办的盛大热闹。” 太子笑着拱手谢恩。 等太子退下。 康熙再次拿起太子递来的折子,目光在上面的一个名字上一扫而过,拿起朱笔批了一个准字,交给梁九功。 “拿去内阁。” 梁九功收回视线,压下泛起的涟漪,躬身接过,康熙继续批阅折子。 等梁九功再次回来,手上提着一个挑盒。 “皇上,钮祜禄贵妃让人送了老鸭汤,说是夏日炎热,您宫务繁忙,务必多注意身子,喝点老鸭汤去去暑气,也能滋补龙体。” 康熙从折子里抬起头,定定的看着挑盒,凤眸深了深,这看似是关心他身体,实则却是在暗示他最近日日独宠娴妃,忘了后宫其他人。 殿内寂静。 梁九功不敢说话,半响,康熙淡淡道: “早上走时,娴妃说灶上煨了羊排汤,朕答应娴妃晚膳一起用,这会就不用了,拿下去吧。” 他是皇帝,何需他人置喙。 梁九功赶紧将挑盒退回给钮祜禄贵妃的宫人,钮祜禄贵妃看着原封不动拿来的挑盒,啪的一声,摔了手中的茶碗,茶碗顿时碎的四分五裂,正好一个碎片划到了刚过来的那那身上。 那那当即疼得尖锐的喵叫了一声,一丝血迹染红了它雪白的皮毛。 钮祜禄贵妃看见那那,就仿佛看到与那那长得相似,被皇上取娴妃闺名的西西,对那那身上的伤不在意,反而眼中闪过一丝快意。 看着那那像是看到了娴妃受伤痛苦的样子,心里有种诡异的满足感。 负责那那的宫女吓得扑通一声跪伏了下来,整个人瑟瑟发抖。 殿内静若寒潭,只有不懂的那那因为伤口疼不安的喵喵喵直叫。 不知过了多久,殿内终于响起钮祜禄贵妃的声音:“滚出去。” “是是是,娘娘。”小宫女赶紧抱着那那退下。 晚膳时分,康熙果然再次去了澹宁居,令一众后妃失望不已。 “……皇上来了。”石南溪听到请安声,才知道康熙到了,反应慢一拍的放下手上的书,迎了上去。 “看什么书这么投入,朕来了都没发现?”康熙握住石南溪的手,看了一眼桌上的书。 石南溪身子微不可察的僵了僵,垂眸避开康熙的视线,小声道: “没什么,就是些闲书,皇上忙了这么久饿了吧,臣妾这就让人摆膳。” 说完,看一眼红缨,红缨立刻下去通知小厨房,康熙瞥了一眼放在桌上的书,虽然没看到封面,但那内容明显写的是宫规,小姑娘刚刚在看着宫规发呆? 不过小姑娘不愿意说,他也不执意追问,转而拉着她的手坐到榻上。 “你平日喜欢练字也喜欢看书,畅春园后湖那里正好有座清溪书屋,你得空可以去看看。” 练字看书是为了增加宫斗技能,不能顺利入宫了就抛下了,而且后宫也没什么娱乐,不过清溪书屋? 那里一般是供康熙等皇子阿哥的,偶尔得到允许的大臣也可以进去,后宫女眷很少去,不感兴趣占一大半,还有一部分也是为了避嫌。 但她入宫是为了在清朝过的好,不能因噎废食,而且天天呆在屋子不出去也不一定就是安全的,比如之前的麝香,更重要的是书屋这个特殊地点。 石南溪一下想起当初在太子生辰宴上,她跟康熙两人在毓庆宫书屋发生的事,可以带康熙回忆一下,增加下感情,一时间她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劈里啪啦响。 赶紧追问: “真的吗?皇上?臣妾可以去清溪书屋?” 康熙看小姑娘恢复精神了,眼中闪过一丝笑。 “当然是真的,君无戏言,朕说你可以去就可以去。” 石南溪先是高兴,随后又有些期期艾艾的提出一个请求。 “那皇上,你……你得空可以陪臣妾一起去吗?”说着似是担心康熙觉得自己得寸进尺,又急急补了一句:“皇上日理万机,臣妾不能耽搁,一个人去也可以的?” 嘴上这么说,人却不自觉咬住下唇,这是她紧张害怕时的表现。 康熙一见小姑娘这样,就下意识心软怜惜。 “乖,松开嘴,不要咬唇,等下要用膳了,要是咬破了皮,就不好了,不就是陪你一起去清溪书屋,值当你忐忑,朕得空陪你去就是。” 听到康熙的话,石南溪松开了下唇,正好这时晚膳送了过来,两人移步用膳。 康熙看着安静用膳的小姑娘,眼中闪过一丝深思,总觉得最近几日小姑娘哪里不对劲。 感受到康熙的视线,石南溪疑惑的看了过来,康熙瞬间收敛心神,亲手给石南溪盛了碗羊排汤。 石南溪见此对康熙抿唇笑了笑,拿起勺子,乖乖喝汤,嘴角若有若无的勾了勾。 第一百八十章 打情骂俏 宴前交锋 翌日,石南溪难得早起,伺候康熙洗漱穿戴,康熙低头看着为自己整理衣襟的小姑娘,忍不住打趣: “今儿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咱们娴妃娘娘怎么这么体贴?” 其实康熙的衣裳都有专门人浆洗熨烫,哪里会有褶皱,石南溪不过用手平了平衣襟。 听到头顶传来康熙的打趣,她抚衣襟的手顿了顿,抬头又羞又恼。 “臣妾往日也想体贴,奈何臣妾身子根本……” 想到什么,她咬唇放下手,偏过头,不理康熙。 康熙看着耳侧红了一片小姑娘,赶紧从身后拥住她,凑到她耳边,低低的笑了一声,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南溪,莫气,是朕不懂得怜香惜玉了,但也不怪朕,谁让朕的小姑娘太可口了!” “皇上,别说了~” 石南溪这下脸颊都红了,她挣扎着想逃出康熙的怀抱,康熙怎么会让小姑娘逃出去,不仅没松开,反而收紧手,将怀里的小姑娘拥的更紧,埋首在她脖颈处,低声讨饶: “好好好,朕不说了,不说了,作为赔礼,朕等会下朝陪你一块去惠妃的云崖馆赏荷,可好?” “真的?皇上?”石南溪闻言不再挣扎了,转头惊喜的望着康熙。 康熙对上小姑娘亮晶晶的眼角,神情不禁更加柔和,低头在她眼角亲了亲。 "朕说话算话。" …… 今日是惠妃举办赏荷宴的日子,早在前几日就已经给各处送了花笺。 赏荷地点是在云崖馆外的水榭,水榭面积颇大,接连一个小水榭,四周是清澈的湖水,湖面上接天莲叶,粉红色荷花竞相绽放,花上蝴蝶蜜蜂飞舞,飞鸟从湖上飞过,放眼望去一幅绝美的画面。 而水榭飞檐四角被挂上了红灯笼,里面也一早被惠妃派人打扫摆设好了。 里面因为放了冰鉴,一点也不热,左右各摆着几排长桌案,桌上摆着珍贵而稀少的瓜果,有进贡的荔枝、哈密瓜、西瓜。 还有点心,也是膳房花了很大心思做的,精致好看,闻着就香。 除此之外还有冒着凉气的酸梅汤,茶等。 而接连的小水榭角落里放着古琴、古筝等乐器,是为了舞技配乐用的,可谓面面俱到。 到了时辰,陆陆续续有嫔妃到了,这些人由奴才引导到事先安排好的坐席上。 渐渐的,人快要到齐,这时荣妃到了,她一进来,眼睛四下张望,暗自撇了撇嘴,惠妃就会做样子,面上却热情的夸赞。 “还是惠妃姐姐能干,瞧瞧这赏荷宴办的,真是雅致又不失热闹,不负皇上的一句好好办理,若皇上看到,定是要夸姐姐的。” “荣妃妹妹说的是,惠妃姐姐真是周到细致。”德妃温温柔柔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惠妃看着进来的两人,一派端庄贤惠的架势,嗔道: “两位妹妹来了,快进来坐,不过是吩咐奴才布置的,动动嘴皮子而已,哪里值当皇上夸赞。” 说着,让身边的云儿亲自将德妃荣妃两人迎到各自的坐席上。 其他人赶紧起身行礼再重新落座。 荣妃继续之前的话题。 “惠妃姐姐真是太谦逊了,在场诸位姐妹谁进来了不夸声姐姐能干,就是不知道皇上今儿可会过来?” 听到皇上,在场嫔妃纷纷竖起了耳朵,自皇上回畅春园,她们除了接驾请安那两次就没见到皇上的影子。 惠妃环视一圈,收回视线,脸上挂着得体的笑。 “皇上行踪岂是本宫一介后宫妇人知晓得。”众人听到这里露出一丝失望,然而下一刻又听到惠妃道: “不过本宫早上让人请示了皇上,皇上说等下朝后过来看看。” 水榭一下热闹了起来。 “还是惠妃娘娘得皇上看重,皇上回畅春园第一日也是去了惠妃娘娘的云崖馆,今儿又赏脸来参加赏荷宴,真真让人羡慕。” “可不是,惠妃娘娘办的荷花宴雅致热闹,水榭外的荷花也很漂亮,今儿真是来对了。” 耳边听到众人对惠妃的奉承夸赞,荣妃嘴角隐晦的撇了下,皇上就是来凑个热闹,这就得皇上重了?怎么没见大阿哥压过太子? 德妃只是笑了笑,收买人心而已,这时,钮祜禄贵妃到了。 “呀,真是热闹,本宫可是来晚了?” 看到来人,所有人包括宴会主人惠妃均起身行礼,钮祜禄贵妃居高临下的看着低头屈膝的众人,眼神透着高傲,嘴上却急急道: "各位妹妹们快快起来,今儿是欢聚赏荷的日子,合该轻轻松松,不用过于拘礼。" “谢贵妃姐姐,快上坐。” 惠妃作为宴会主人率先起身,又让身边的姜嬷嬷亲自迎钮祜禄贵妃坐下。 钮祜禄贵妃坐下后问:“刚刚姐妹们在聊什么呢,那么高兴?” 德妃作为宫里的老好人,将刚刚的事说了一下,听到皇上等会会来,钮祜禄贵妃端茶的手一顿,皇上连惠妃的面都给,却不给她的? 端茶的手,指节微微泛白,钮祜禄贵妃压下羞愤不甘,环视一圈没看到娴妃,于是故意问: “娴妃妹妹怎么没来?” 说着顿了顿: “不过皇上也没来,现在到了下朝时间,皇上怕是绕路去了澹宁居接娴妃妹妹了?娴妃妹妹等皇上才没到吧,果然皇上对娴妃妹妹很宠爱,本宫还以为皇上会直接来惠妃妹妹宫里呢?毕竟妹妹是今儿赏荷宴的举办人啊!” 水榭一静,大家偷偷看惠妃,钮祜禄贵妃的话虽然不中听,但也有道理,皇上愿意花时间绕远路接娴妃,却不来惠妃宫里问问赏荷宴的事,这是涉及脸面问题。 惠妃放下茶碗,擦了擦嘴角,掩住眸中的冷意,等抬眸后,面上不变,语气淡然道: “娴妃妹妹一向得皇上喜爱,又身子弱,皇上去接应当的。”说着话音一转: “说来最近天热,膳房喜做老鸭汤,老鸭汤去暑滋补,是个好东西,就是喝多了容易厌烦,贵妃姐姐觉得呢?” 水榭再次静了下来,谁不知道昨儿钮祜禄贵妃让人送了老鸭汤给皇上。 结果皇上却以提前跟娴妃约好喝羊排汤退回去了,这事昨儿可传遍了畅春园。 钮祜禄贵妃嘴角的弧度立时拉成一条直线,看着惠妃似笑非笑。 “这良药苦口,老鸭汤也是类似的道理,惠妃妹妹比妹妹阅历多,更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这是在说惠妃老呢,惠妃今年三十九岁,比钮祜禄贵妃大了八岁,加上早年宫斗激烈,又经历丧子,再怎么保养,时光到底留在了脸上,比起钮祜禄贵妃明显苍老一些。 惠妃面上的笑不变,眸光却暗了暗,这时僖嫔突然开口: “咦,快看,那可是皇上和娴妃娘娘来了?” 众人闻言看向水榭的长廊,果然看到并肩朝这边走来的皇上和娴妃两人,她们赶紧起身迎接圣驾。 “臣妾/嫔妾见过皇上,皇上吉祥。” 第一百八十一章 发现异样 抓阄表演 康熙领着石南溪进了水榭,一通见礼结束,各自入席,看着水榭布置,又看了看湖上连天连碧的荷花,康熙心情不错。 “惠妃辛苦了,瞧着很不错。” 惠妃作为东道主,坐在钮祜禄贵妃前方,与康熙相对,闻言身体微微前倾,一张保养得宜的脸上笑意真诚了些。 “皇上和众姐妹喜欢就好。” 钮祜禄贵妃没想到还被自己说中了,皇上真是接了娴妃一快过来,虽然此举打了惠妃的脸,但她心情却更加糟糕。 又看着惠妃那张得意的脸,她攥紧帕子,暗自咬紧,突然扫了一眼落座的娴妃,突然开口道: “刚刚本宫到时没看到娴妃,猜测是不是等皇上下了朝接了一起过来,没想到竟被本宫猜中了。” 说着看了眼惠妃,笑着对康熙道: “皇上果然很看重放心惠妃妹妹啊,知道惠妃妹妹的赏荷宴定是办的妥当周到。” 惠妃面色不变,前倾的身子却重新坐直了,康熙缓摩挲玉扳指,看了眼钮祜禄贵妃。 “惠妃向来能干,朕对她放心。” 又看了眼石南溪。 “至于娴妃,她身子弱,胆子小,朕正好下朝,就顺道接她一道来了。” 哪里顺道了,分明是绕了一路,还有什么叫娴妃身子弱,胆子小? 身子弱勉强算是,但敢复选期间就能瞒着满宫嫔妃勾引皇上,那叫胆子小?那什么叫胆子大? 这下连借着娴妃做茧子的钮祜禄贵妃也不说话了,掌心已经被掐红了,所有人有志一同的羡慕嫉妒暗恨娴妃。 稍远些的坐席,郭贵人看到此间情形,果然如妹妹郭络罗妃说的那样,娴妃很得宠,她心里闪过一丝凝重,用打趣的语气打破了安静的气氛。 “皇上,惠妃姐姐是不是可以开宴了?嫔妾瞧着满湖的荷花,闻着桌上喷香的茶点,吹着凉风,简直心旷神怡,口齿生津,已经迫不及待了。” 惠妃不想自己举行的赏荷宴围着娴妃,当即笑呵呵的接话: “瞧郭妹妹的馋样,看来是真的迫不及待了,皇上您看?” 康熙颔首示意开宴,宫人们井然有序的上美酒菜肴,康熙坐的位置是赏荷的最佳位置。 此刻望着水榭外接天连碧的荷花,微凉的徐风吹来,他端起手边的茶盏喝了一口,眉眼舒展。 “这满湖荷花竞相绽放,着实美不胜收,确实像郭贵人说的那样,整个人都心旷神怡了起来。” 被提到的郭贵人心头一喜,连忙道: “皇上高兴就好,这还要多谢惠妃姐姐,不光提了赏荷的好建议,还将水榭布置的这般好,皇上这才觉得舒适畅快呢。” 不知道郭贵人怎的夸赞她,但惠妃显然不会拆台。 “不过动动嘴皮子的事,已经被皇上和众姐妹们夸了又夸,臣妾脸皮再是厚也忍不住要脸红了!” “惠妃姐姐脸还真红了。” 众妃一起凑趣,新人也借此与皇上搭话,不知何时曼妙的舞姬随着乐声,翩翩而来,跳起了舞,一下子整个宴会都热闹了起来。 混在众妃中的石南溪看着热闹的宴会,又看了眼偶尔跟妃嫔说话的康熙,微微垂下眼眸,看着手上的酸梅汤,神情怔愣,迟迟没喝。 “娘娘,您怎么了?”察觉到石南溪异样的杨嬷嬷凑上前低声问。 石南溪回神,握紧手上的酸梅汤,小声道: “本宫无事,可能是今早起的太早了,有些困乏了。” 然而杨嬷嬷却不信,娘娘没注意到自己出口的嗓音沙哑了几分。 她是聪明人,见娘娘一直不抬头,又看了眼皇上和满座嫔妃,有些明白了,心里不禁有些心疼娘娘。 娘娘平日聪明睿智,但到底年纪小,皇上又那般宠爱娘娘,娘娘难免对皇上动了心。 但皇上是帝王,薄情寡性,即便宠爱娘娘,也不可能回报娘娘真心啊! 就在杨嬷嬷忧心忡忡时,康熙已经多次看向这边了。 满宫嫔妃争着抢着露脸,只有那个纤弱单薄的小姑娘安安静静的,康熙怎么可能注意不到。 见小姑娘一直端着酸梅汤不动,他收回视线,吩咐梁九功: “去问问你娴主子,是不是酸梅汤不合胃口,把朕桌上的冰奶茶端过去。” 梁九功得令,端着皇上桌上的冰奶茶朝娴妃席位走去,这幕被众妃看在眼里,面上不变,心中却纷纷暗骂。 梁九功到了娴妃跟前,将皇上的话转达,又将冰茶奶递给红缨,石南溪听完,朝康熙望去。 两人视线对上,石南溪能看出康熙对他的关心,她似慌张的避开了康熙目光。 上首康熙不动声色,摩挲玉扳指的手却顿了顿,凤眸闪过一丝沉思。 “劳梁总管跑一趟,酸梅汤很好,只是本宫来之前吃了一个酸橘,现在还能想起那酸味,这才喝不下酸梅汤。” 石南溪看着手上的酸梅汤,抿了抿唇道: “不过是件小事,没想到皇上注意到了,送来的冰奶茶正正好,请梁总管替本宫谢过皇上。” “娘娘的事就不是小事,老奴这就回皇上。” 梁九功快速回去给皇上回话。 梁九功走后,红缨小心替主子倒了杯冰奶茶,石南溪放下手上的酸梅汤,转而端起冰奶茶,小口喝了起来。 上首听到梁九功回话的康熙再次陷入沉思,梁九功没察觉到异样,康熙却察觉到了。 酸橘,接小姑娘时,她桌上是摆了酸橘,但那酸橘是进贡的,他还吩咐梁九功从贡品中挑了最好的,怎么会酸。 不对劲! 康熙又陡然想起小姑娘最近好像经常发呆,有时又有些心不在焉的,发生什么事了,难道有谁欺负她了? 就在康熙思索时,郭贵人将刚刚的一幕收进眼底,下意识捏紧了手指。 想到了前几日妹妹郭络罗妃得知惠妃将举行赏荷宴从宫里递来的消息。 妹妹是与娴妃恩怨很深,她与妹妹一体,娴妃得宠早晚与她们姐妹为难,妹妹提议不如趁着娴妃刚入宫根基浅,她们姐妹先一步下手为强,而且也不是她们自己动手。 想到这,她眼眸一定,突然笑盈盈的开口提议: “皇上,惠妃姐姐,今儿天光正好,荷花美景,众姐妹欢聚在此,热闹欢快,不如再添些乐趣,抓阄让众姐妹们表演才艺如何?” 这话一出,不说老人,新人们纷纷激动了,她们一直想在皇上跟前露脸,可找不到机会,郭贵人提出的才艺表演正是大好机会啊! 角落里那拉答应低垂的眸中快速闪过一丝精光和激动,想到自己与郭贵人的约定。 惠妃在后宫浸淫多年,此时环视一圈,看到众妃跃跃欲试的表情,哪里不知道,郭贵人这是想借着她的赏荷宴搞事情呢。 大脑快速运转,又想到了留在宫里的郭络罗妃,那位与娴妃恩怨颇深啊! 她眼眸微闪,所以郭贵人这一出很可能是冲着娴妃来的。 也好,娴妃年纪轻轻一入宫就与她平起平坐,刚刚又被钮祜禄贵妃用她间接打了脸,有人出手,她乐的看好戏,而且才艺表演也可以露脸。 心念电转间,惠妃有了决定,她先看了眼姜嬷嬷,随即抚掌而笑: “不错,听着就很有趣,皇上,您觉得郭妹妹的提议如何?” 第一百八十二章 暗潮涌动 那拉露脸 康熙还在想着石南溪的事,但不表示他看不出来郭贵人提出抓阄表演才艺一事不简单。 他摩挲着玉扳指,看了一眼郭贵人,郭贵人垂眸避开皇上视线。 她们姐妹在宫中多年,就算想对付娴妃,也不是个鲁莽的,当着皇上的面为难陷害娴妃,那简直找死。 不过是让新入宫的嫔妃露脸,搅乱后宫浑水,若有人能夺了娴妃的宠那就更好了,但这只是明面上的目的,真正目的是为了加大某人与娴妃的仇怨,借刀杀人…… 郭贵人余光似有若无的从钮祜禄贵妃身上扫过,虽然不太清楚妹妹为什么肯定只要加大了钮祜禄贵妃与娴妃仇怨,钮祜禄贵妃就真的会对娴妃动手,但她相信妹妹。 康熙看着郭贵人也想起了远在紫禁城的郭络罗妃,他眯了眯眼,用听不出情绪的声音道: “听着确实挺有趣的。” 这就是采纳了郭贵人的提议。 惠妃得了康熙的话,环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郭贵人身上,既然郭贵人当众提议肯定有所准备,于是笑着将事情推到她身上。 “既然抓阄表演才艺是郭妹妹提议的,就由妹妹负责抽签如何?”出了事也不关她的事。 郭贵人自然有准备,闻言起身福了福身,一副恭敬不如从命道: “惠妃娘娘亲自开口了,那嫔妾就厚颜接下重任了。” 石南溪目光在惠妃和郭贵人之间看了一眼,眼敛微垂,眸中闪过一丝若有所思。 她这些日子也收拢了些宫女太监,不需要他们做腌攒害人的事,只需要帮她打听消息。 根据这些消息,她知道惠妃宫里今年新来的乌苏答应很得惠妃喜爱,惠妃又有推荐良嫔的经历在,石南溪就猜测惠妃的赏荷宴不是单纯来赏荷的,而是为了推出乌苏答应的。 只是她来了水榭后,没发现乌苏答应,也就说惠妃应当另有安排,可现在…… 石南溪喝了一口冰奶茶,余光瞥了一眼郭贵人,这位是郭络罗妃的亲姐姐,她与郭络罗妃之间恩怨深厚,不可能随着郭络罗妃留在宫里就消散。 看着郭贵人吩咐身边的宫女准备纸条,又亲自写下嫔妃姓名,然后捏成纸团打散,放在一个筒里摇晃。 石南溪沉思,郭贵人不会无缘无故提出抓阄表演才艺,又是负责抽签的人,想要做手脚太简单了。 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直接冲她来的,想趁机给她难堪,谁不知道她从小在庄子上长大的,根本没接受贵女教导。 不过这个计谋太明显了,康熙在场,郭贵人身份又太低,不可能敢当众给她难堪。 不过郭贵人身份低,在场有其他身份高的人啊,此为借刀杀人。 另一种是今日水榭里,除了她外,其他五位新入宫的嫔妃也在场,很有可能其中哪位投靠了郭络罗姐妹,故意提出抓阄表演是为了让她露脸,一举入康熙眼,分她宠爱。 两种情况,石南溪不知道是哪一种,不过不管哪种她都有法子应对。 除却要警惕小心外,她计划的与康熙的感情波折正处于即将爆发前,郭贵人的提议,来的正是时候,石南溪收回视线。 这时水榭里进来一个人,相貌娇俏可人,天真烂漫,浑身洋溢着灵动的气息,她立刻辨认出对方的身份,是一直没出现的乌苏答应。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 “那不是惠妃妹妹宫里的乌苏答应,怎么现在才来?”荣妃看着惠妃别有深意的问。 惠妃看着进来乌苏答应, 一脸慈爱。 “乌苏答应年纪小贪玩,耐不住性子,本来不想让她来皇上跟前失礼,谁知道她一听这里要抓阄表演才艺,非要闹着过来,只好叫人领她过来。” 石南溪收回心神,听到惠妃的话,很想呵呵两声,乌苏答应再怎么小也是康熙的嫔妃,惠妃那一脸慈爱怎么回事? 自己平白把自己放在长辈位置上,跟差了辈分一样,你不显老谁显老。 怪不得之前惠德宜荣四妃,惠妃排在最前面,康熙却不怎么去惠妃宫里。 哪个男人想对着一个老妈子似的女人? 乌苏答应听到上首的对话,一点也不害怕,满脸欢喜的福了福身,声音清脆如黄莺。 “答应乌苏氏拜见皇上,拜见各位娘娘小主,嫔妾刚刚在水榭外放风筝,风筝可好玩了。” “风筝好玩乌苏答应怎么来了水榭?”钮祜禄贵妃一眼就看出乌苏答应想引皇上注意,扯了扯嘴角。 乌苏答应仿佛听不出来钮祜禄贵妃的话外音似的,可爱的挠了挠脸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咕噜咕噜的朝郭贵人那边瞅。 “嫔妾还没玩过抓阄表演才艺的游戏呢,特别想凑个热闹。” 可爱的表情,天真的性子,脆生生的声音,瞧着就讨喜,然而康熙只是看了一眼,淡淡道: “既然来了,就快坐下吧。” “谢皇上,皇上可真好。”乌苏答应笑得露出一对可爱的虎牙,快速入席。 不得不说,乌苏答应年纪少,演技不说。 看了全程的石南溪得出这个结论。 人到齐了,郭贵人拿出竹筒晃了一会,将手伸到竹筒里,很快第一个表演才艺的人出来了。 “第一个表演才艺是那拉常在。”郭贵人打开纸团宣布。 那拉常在是今年新入宫的嫔妃,被分在平嫔宫里,跟皇上和娴妃第二批来的畅春园。 看到郭贵人第一个抽出的是那拉常在,所有人猜测,是不是那拉常在投靠了郭络罗姐妹,所以才有郭贵人这一出? 面对众人的打量神色,郭贵人神色不变。 拉常在今日打扮的娇艳明媚,一上来就人颇为惊艳,她先对着皇上优雅的福了福身。 “常在那拉氏,才疏学浅,唯有字写得勉强入眼,今儿就在皇上面前献丑了。” 说话间,早有宫人取来笔墨纸砚,那拉常在凝神静气,写完后,她身边的棋儿等晾干字,小心翼翼地面对着众人展开,只见上面写着: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来自宋:杨万里) 惠妃眯了眯眼,难不成自己猜错了,郭贵人只是想借着自己赏荷宴的东风,让那拉常在在皇上跟前露脸? 心里这么想,面上却做惊喜状: “没想到宫里除了娴妃妹妹和王庶妃,那拉常在的字也写的这么好,瞧瞧这行云流水,清丽婉转,当真是让人惊艳,诗也很应景,皇上快瞧瞧,臣妾说的对不对?” 康熙听到惠妃的话,看了过来,字在满妃中算不错了,他看了眼郭贵人,又看了眼有些紧张的那拉常在。 “确实还不错。”说完却在心里补了一句,与小姑娘的字相比差远了。 虽然只有简单的一句,那拉常在却一脸惊喜,她紧紧攥着手指,自己投靠郭络罗姐妹的选择是对的。 石南溪看着这幕,现在这种情况符合她的第二种猜测。 那拉常在的主位平嫔失了阿哥,被康熙贬位禁足,失了宠,这次又没来畅春园。 那拉常在没有靠山,投靠今年唯一没有进新人的郭络罗妃那不奇怪,但这一出真的只是单纯为了让那拉常在露脸? 第一百八十三章 仇怨加深 南溪偷溜 才艺表演还在继续,有了那拉常在被康熙夸赞一出,众人更加跃跃欲试。 第二个被抽出来的是钮祜禄贵妃,郭贵人微微一笑,似无意开口: “不知贵妃娘娘表演什么,臣妾倒听闻娘娘闺中,除了骑射好,琴也弹得好,不知今儿可有荣幸一闻?” 身为满洲贵女,骑射好颇多,琴弹得好却很少,钮祜禄贵妃就是少的那一部分,当年还传出了擅琴的名声。 “哦?弹琴?”康熙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一丝追忆,有些感慨道: “朕记得当年孝昭皇后在世时,曾在她那听到过贵妃弹琴,琴声渺渺,余音绕梁,很是动听,倒是后来贵妃入宫就再也没听过了。” 听到皇上提到自己在嫡姐宫里弹琴的事,钮祜禄贵妃心快跳了拍。 面上却一脸追思中透着几分感慨失落。 “没想到皇上还记得臣妾年幼时的事,那时姐姐还在世,臣妾最喜欢给姐姐弹琴了,可惜后来……” 顿了顿,似是意识到自己失态,钮祜禄贵妃拿帕子擦了擦眼角,缓缓起身道: “臣妾已经多年没有弹琴了,有些生疏,等会还望皇上和众妹妹们见谅。” 钮祜禄贵妃对着康熙行了一礼,朝小水榭而去,石南溪看着钮祜禄贵妃的背影,不知道是不是阴谋论,她总觉得刚刚康熙在提起孝昭皇后时,钮祜禄贵妃神色有瞬间不自然。 铮的一声,琴音响起,石南溪将自己的猜测压在心底,看向小水榭那边。 只见钮祜禄贵妃轻轻拨弄琴弦,悠扬的琴声随之响起,气氛寂静了下来。 不得不说比她弹得好听多了,石南溪看着四周听的入迷的众妃,心中感叹。 不过她没忘了自己最近要扮演的状态,当即收敛心神,看着看着弹琴的钮祜禄贵妃,下意识咬了咬唇,随后故意用自惭形秽的眼神偷看上首的康熙。 想看他是不是也听的入迷,觉得贵妃琴弹的好,进而想起她的差琴技,一副绿茶小白花的作态。 本就异常关注小姑娘的康熙察觉到看来的视线看了回去,两人视线在半空中快速对视了一秒。 下一秒,石南溪像是林中受惊的小白兔似地,嗖的一下,收回了视线。 康熙看到这幕,凤眸微挑,小姑娘这是自卑了? 贵妃的琴,技巧是不错,然而他却听出了琴声里有些心不在焉。 态度轻慢,技巧再好也弹不出真正的好琴,相反小姑娘学琴晚,但态度认真,每日练琴时专心致志,现在比不上贵妃,但早晚有天超过贵妃。 康熙嘴角勾了勾,所以根本无需自卑。 这时恰好钮祜禄贵妃一首高山流水结束,刚抬头就看到皇上嘴角的笑,神色一怔,随后误会了。 脸唰的一下红了,像是染了红霞一般,平日高贵优雅的钮祜禄贵妃难得露出一丝小女儿情态。 “臣妾还是第一次听到贵妃姐姐弹琴,果然好听极了,怪不得闺阁时会传出擅琴的名声,今儿真真是长见识了,娴妃妹妹觉得呢?” 荣妃刚刚在听琴时无意间看到了皇上与娴妃对视的一幕,又看到了钮祜禄贵妃因为皇上的笑脸红的样子,一下反应过来,钮祜禄贵妃会错意了,于是眼珠子一转,故意问娴妃。 石南溪没想到荣妃会问她,她看着钮祜禄贵妃,真诚的夸赞: “臣妾也觉得贵妃姐姐的琴弹得极好,比妹妹的粗浅琴艺像是高山和石块,刚刚听的一动都舍不得动呢。” “娴妃妹妹真是一动都舍不得动?那本宫怎么瞧见娴妃妹妹分明偷看了咱们皇上呢?” 荣妃拿着帕子掩住唇,咯咯的笑出来,故意打趣道: “看来咱们皇上的英姿把贵妃姐姐的琴比下去咯!” 石南溪没想到自己刚刚偷看康熙的举动被荣妃看到了,还当众说了出来。 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猛地垂下头,浓密的眼睫剧烈颤抖,似是羞的不敢抬头。 康熙倒是一副大大方方的样子,看着羞涩的小姑娘,他骨节分明的大手执着酒杯,凤眸微挑: “荣妃话的偏颇了,不是朕把贵妃比下去了,而是娴妃是个好学之人,如今也在学琴,见贵妃琴弹的好,想让朕指点一番这才看朕呢。” 石南溪始终未抬头,别人以为是羞的不敢抬头,而挑事的荣妃爽快的认错,笑眯眯的看向钮祜禄贵妃。 难得羞涩一回的钮祜禄贵妃脸上的红霞飞快退了下去,听着对话,她这会哪里不知道刚刚皇上的笑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娴妃。 脸上顿时有种火辣辣的感觉,好像所有人都看出自己刚刚的自作多情,现在肯定在心里偷偷笑话自己。 贱人!贱人!又当众勾引皇上! 钮祜禄贵妃心里疯狂的骂娴妃,面上却一片淡然,谢过众人夸赞,重新回了席位。 郭贵人把一切看在眼底,没想到现在贵妃就和娴妃结上怨了,她隐晦的勾了勾嘴角,再次抽起签,这时抽到的是乌苏答应,到底是惠妃的赏荷宴。 抽签结果一出来,乌苏答应就急忙忙的举手。 “嫔妾在这里,嫔妾在这里。” “乌苏答应不可失礼。”惠妃看着这幕,赶紧放下茶碗,对着康熙做出赔罪的架势。 “乌苏答应性子天真活泼,还请皇上恕乌苏答应失礼之罪。” “对不起皇上,嫔妾,嫔妾只是太高兴了,这才失礼,还请皇上恕罪。” 乌苏答应听到惠妃的话,似才意识到自己失礼了,赶紧慌里慌张的请罪,整个人却是一副天真纯质的样子。 康熙阅历丰富,一看惠妃的做派就明了了,这又是一个良嫔,两个人性子容貌身份不同,作用却相同,这是把他当什么,心里有些反感。 若石南溪知道,绝对懂康熙,或者男人普遍这种心理,他可以不爱你,但你若表现得不爱他,还要把他推给别人,那心里肯定有点不舒服。 更何况康熙是皇帝,帝王霸道,他要什么女人是他的事,轮不到一个妃子替他做主。 康熙就是这种心理状态,不过到底与惠妃多年情份,又有大阿哥,他没有说什么,而是淡淡道: “无妨,快去表演吧!” “谢皇上宽恕,那嫔妾去表演才艺了。”乌苏答应小手拍了拍胸口,娇俏的脸上重新扬起灿烂的笑。 “不知乌苏答应要表演什么才艺,你是新入宫的妹妹,宫中姐妹都不太了解呢。”荣妃笑呵呵的问,不改喜欢看好戏的人设。 乌苏答应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嫔妾要表演的才艺荣妃娘娘肯定想不到,在坐的怕是无人能猜到。” 瞧着乌苏答应骄傲得意的样子,在场众人还真好奇了起来,石南溪摩挲着手中的杯子。 不愧能被惠妃看重,这位乌苏答应不简单啊,她看了眼上首,果然这话一出连康熙都被吸引了注意。 “哦,乌苏答应难道要表演跳舞、吹箫,作画,还是下棋、刺绣?” 然而这些众妃说的都被乌苏答应否定了。 这下更令人好奇了。 惠妃看着皇上成功被吸引了注意力,心中闪过一丝满意,乌苏答应的确实有几分聪明,这时出场道: “好了,乌苏答应,别吊着大家胃口了,要表演什么才艺还不快说。” 乌苏答应闻言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可爱的背过手,下巴微扬的宣布: “嫔妾要表演的是——” 她看着在场众人,嘴角高高的翘起: “放风筝。” 话一出,场中顿时议论了起来。 “放风筝?乌苏答应在开玩笑吧,这也是才艺?” “虽然没这么听说过,但……若风筝放的好也算……才艺?” “胡闹!”惠妃佯装生气。 乌苏答应却跃跃欲试道:“娘娘,放风筝也是要有技巧的,您就看嫔妾的吧!” 乌苏答应说完,让身边的宫人将她刚刚在外面放的风筝拿过来。 然后当真跑到水榭外的游廊上放起了风筝,别说,乌苏答应确实挺会放风筝的。 技术好,又在水边,顺着风,很快一只五彩的蝴蝶样式风筝飞到了半空中。 众人不禁起身走到水榭廊下观望,惠妃望着半空的风筝,对一旁的康熙道: “皇上,看来乌苏答应也不算胡闹,放风筝虽然不是高雅的才艺,却也是有些趣味的。” 与康熙隔了两个人的石南溪看着半空中的风筝,又看向廊下一派天真烂漫的乌苏答应。 对方的表演很精彩,现在该到她了,谁说别人设了局,她就要顺着对方设定好的方向走,她要的东西已经有了,那么拜拜了。 下一刻,石南溪再次咬住下唇,这是她紧张害怕时的惯有表现,清澈水润的杏眸黯然了下来,与别人交头接耳议论不同,她站在原地沉默的看着半空的风筝,脸色微微发白。 而后看了眼望着风筝的康熙,忍着酸涩的眼眶,转身带着杨嬷嬷和红缨悄悄退出人群。 康熙正要回惠妃的话,余光却注意到石南溪离开的背影,立刻问道: “娴妃,你去哪?” 第一百八十四章 当众勾引 康追南溪 喧嚣的水榭立刻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看向石南溪。 石南溪没想到刚离开就被康熙发现,她转过身,微垂着眼,避开康熙的视线,福了福身道: “回皇上,臣妾要下去更衣。” 康熙看着不看自己的娴妃,直觉告诉他小姑娘不是要下去更衣。 钮祜禄贵妃看着石南溪暗自冷笑。 什么下去更衣,早不下去,晚不下去,偏偏在皇上被乌苏答应吸引后去更衣。 堂堂娴妃,居然用这种招数与一个小答应争宠。 眼看乌苏答应已经引起了皇上兴趣,惠妃可不想被娴妃用这种小把戏重新吸引走皇上,立刻道: “本宫的云崖馆离这里不远,云儿,你亲自领娴妃去更衣。” 云儿立刻领命出列,石南溪不在意,谢过惠妃,再次行了礼离开。 很快石南溪主仆身影越来越远,留在水榭里的康熙眉头微皱。 计划才进行到一半的郭贵人也攥紧了手,娴妃怎么突然去更衣了,她还会回来吗? 其他人也是神色各异。 水榭的人怎么想不关石南溪的事,她更完衣后对云儿道: “本宫见那边的花儿开的格外好,颇有兴致,你代本宫和皇上惠妃姐姐说一声,本宫晚点再回水榭。” 云儿顺着娴妃指的方向看去,那里是前湖的丁香堤坝,与水榭方向相反,她知道娘娘今日是为了推出乌苏答应,只要娴妃娘娘不去破坏,那就随娴妃娘娘便是。 于是福了福身应下。 等云儿走后, 红缨问: “娘娘咱们不回水榭吗?” 石南溪捏着帕子,刚刚还挂着笑的脸此刻黯然了下去,她没有回红缨的话,随便选了条路走。 红缨见此以为娘娘没听到,张了张嘴就要再问一遍,杨嬷嬷一把拉住了红缨,对她摇了摇头。 红缨眨了眨眼,看了看前方的娘娘,又看了看杨嬷嬷,立刻乖乖的闭上了嘴。 杨嬷嬷看着前方神情落寞的娘娘,暗自感叹。 情之一字,最是伤人! 娘娘自从入宫后一直被皇上盛宠,今日陡然见到皇上与其他嫔妃那么亲近熟稔,受到的冲击肯定很大,还是让娘娘静静吧! 两人沉默的跟在主子身后,石南溪的失落其实不全都是装的。 她对康熙是有好感的,看到他与那些嫔妃相处的熟稔自然,面对嫔妃争宠,也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心里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感觉。 不过除此之外,看到那么多曾经受过康熙宠爱的嫔妃,如今被康熙抛到了脑后,说不得连名字都忘了,只能想尽办法希冀康熙能想起自己,多么可悲。 争,一定要争,用尽一切手段的争,绝对不能成为失宠的一员。 想到这,石南溪看着前方的路,脚步一拐,朝后湖区的清溪书屋方向走去。 另一边,水榭,自石南溪走后,康熙便有些心不在焉。 看到皇上的表情,惠妃深思一秒,看了眼身旁的姜嬷嬷,姜嬷嬷立刻悄悄退下,很快表演放风筝的乌苏答应回来了。 “皇上,各位娘娘小主,嫔妾回来啦!” 乌苏答应脆生生的声音从水榭外响起。 惠妃看了过去,故意嗔怪: “回来就回来了,喊这么大声做什么,冲撞了圣驾,看本宫可饶了你!” 乌苏答应可爱的吐了吐舌,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来,俏生生的福了福身: “嫔妾晓得了,谢惠妃娘娘教导,不过皇上一向宽容大度,定不会生嫔妾气的。” 说着偷偷看向皇上,察觉到看来的视线,康熙看了过去。 一下对上皇上的视线,乌苏答应心脏扑通扑通狂跳,小脸唰的一下变得红扑扑的,跟红苹果似的,恨不得咬上一口。 众妃齐齐在心里暗骂,小贱人,故意顶着天真单纯的样子勾引皇上。 钮祜禄贵妃深深看了眼乌苏答应。 惠妃笑而不语。 上首的康熙看着下方的乌苏答应,皮肤白皙细腻,眼神灵动,小脸肉嘟嘟的,娇俏灵动,别有一番风味,然而他眼前却浮现出另一张脸。 薄薄的齐刘海下一双湿漉漉的杏眼,清澈干净,皮肤是清透的白,近看仿佛能看到细细的脉络。 脸的主人一紧张害怕就喜欢咬住下唇,把下唇咬的湿漉漉的,留下一片牙印久久才能消。 “朕突然想起来还有事,先走了。”康熙突然站起来,留下一句话后就带着人匆匆离开。 众妃眼睁睁的看着皇上离开不敢多问,直到皇上身影彻底消失。 皇上一走,众人一下变得有些意兴阑珊,钮祜禄贵妃看着愣在原地的乌苏答应,似笑非笑: “本宫宫里还有宫务要处理,先告辞了。”说完,起身带人离开。 有了钮祜禄贵妃带头,其他人有样学样,郭贵人混杂在其中也离开了,皇上走了,娴妃没回来,她的计划只能半途夭折,只能沉着一颗心离开。 很快刚刚还热闹的赏荷宴只剩下惠妃一派的人。 乌苏答应愣在原地一动不动,脸上的绯红早已消失,变得煞白煞白的,刚刚还好好的,皇上也对她起了兴趣,怎么突然走了? 惠妃看着空荡荡的水榭,又看了一眼愣住的乌苏答应,揉了揉眉心,有些失望,乌苏答应到底没能留住皇上。 一旁的良嫔这时默默的上前,抬手给惠妃揉按太阳穴。 “娘娘,皇上可能真的有事才走的,乌苏答应今儿也算入了皇上的眼,您无需太过失望。” 听到自己名字的乌苏答应终于回过神,立刻跪下请罪: “惠妃娘娘,嫔妾也不知道皇上为何突然走了,嫔妾知错。” 她好不容易才争取到惠妃的看重,惠妃也给她了机会在皇上跟前露脸,可她却让皇上走了,娘娘会不会以后不再抬举她了? 脑中浮现出皇上霸道威仪的样子,她想伺候皇上。 惠妃看着跪伏在地上的乌苏答应,到底有几分聪明,也让皇上多看了几眼,想了想,她道: “罢了,你先跟在良嫔身后好好学习,本宫会再给你一次机会,希望下次你不要再让本宫失望了。” 跟在良嫔身后学习? 良嫔不过是辛者库贱婢出身,她可是满洲贵女。 乌苏答应忍不住抬头看向良嫔,良嫔也正好低头看向乌苏答应,两人对视一瞬间,又各自移开。 乌苏答应攥紧手,应了下来,先等她伺候了皇上…… 出身、出身……良嫔垂下了眸。 另一边,康熙出了水榭就问了石南溪的去向,得知小姑娘朝清溪书屋方向去了,他立刻追了过去。 第一百八十五章 自我剖析 康熙偷听 清溪书屋休息室。 "娘娘,您要的游记。"杨嬷嬷抱着几本游记走进来。 石南溪靠在坐清溪书屋二楼窗边,看到朝这边走来的康熙,她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随手从杨嬷嬷抱来的游记中拿了一本,然而翻开后,看了半天却一页也没翻。 杨嬷嬷和红缨把这幕看到眼底。 红缨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她不是榆木脑袋,一开始是没意识到,后来一路上也反应了过来,杨嬷嬷不让她说,但她不想娘娘难过。 “娘娘,您可是因为乌苏答应不高兴?奴婢也没想到惠妃娘娘今日的赏荷宴是为了让乌苏答应在皇上跟前露脸,您别担心,皇上对您宠爱有佳,一个乌苏答应根本威胁不到您,她至今还没侍寝呢!” 她对虽然沉稳,但还不懂情爱,以为娘娘只是单纯的因为乌苏答应难过。 本来要进来的康熙停下推门的手,他也想知道小姑娘是不是因为乌苏答应不高兴。 屋内,久久没传来声音,半晌,才听到石南溪道: “不是因为乌苏答应,是本宫自己。” 什么意思? 连杨嬷嬷也不懂的看了过来,石南溪放下书,怔怔的透过窗棂看向云崖馆的水榭方向: “本宫不高兴的对象是自己。” “惹得娘娘不高兴的是您自己?娘娘,到底怎么回事?” 红缨不解又着急。 石南溪轻轻垂下眼睫,没有说为什么自己惹自己不高兴,反而说起另一件事,像是在自言自语。 “刚来畅春园的第二日请安,本宫没想到和皇上在寿春永外的亭子里遇到了王庶妃,王庶妃温婉可人,仿佛从江南烟雨中走出来的,她一来眼睛就粘在了皇上身上,眼睛里是抑不住的爱慕。 那个时候本宫才意识到自己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忘了皇上原来还有其他嫔妃,那时本宫下意识冒出来的想法是不想皇上看王庶妃,关注王庶妃,和王庶妃说话,只想皇上看本宫一个人。” 石南溪的声音轻轻的,却仿佛石破天惊。 惊到了杨嬷嬷和红缨,也惊到了门外的康熙主仆,女子怎可善妒!这可是犯了七处之条。 石南溪的自我剖析还在继续。 “这样的想法一出,本宫慌了,女子应当遵从三从四德,怎可善妒,王庶妃和其他嫔妃也是皇上的女人,皇上对本宫那么宠爱、那么好,本宫怎么能生出这样的想法,从那日后,本宫每日在心里告诫自己这样的想法是不对的,拿着宫规女德来看,希望自己不要再有善妒的念头,可没想到今天……本宫在忍不住了。” 听到这里,门外的康熙这才晓得怪不得这几日自己去小姑娘宫里经常看到她在看宫规女德的书。 没想到小姑娘那时内心那么煎熬,他却没发现,也没去过问,拇指猛地扣住玉扳指。 门内,红缨震惊出声: “原来如此,怪不得您最近天天看宫规女德。” 石南溪眼眶红了。 “那拉常在、贵妃娘娘、乌苏答应,她们一个个那么漂亮那么有才,皇上也都很喜欢,本宫看着心头酸涩惶恐,只能找借口离开,这一切都是本宫自己的问题,跟皇上无关,跟任何人无关。” 门外,康熙扣住玉扳指的手越来越紧,梁九功低垂着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娘娘,您何必自苦,您是爱上皇上才会生出这样的想法,皇上就是知道也不会怪罪您的。” 红缨想到娘娘这段时日内心的煎熬痛苦,气自己居然粗心的没发现,赶紧安慰。 然而她话刚落下,石南溪就立刻扭头红着眼急急道: “红缨,不可让皇上知道,皇上是九五至尊,英明睿智,他的心思应当在朝堂上,在天下百姓上,怎可因为本宫的大逆不道想法扰到皇上,你们绝对不能让皇上知道。” 杨嬷嬷知道娘娘对皇上动了心,可没想到用情这么深。 她在宫里二十多年,知道帝王的宠爱不会长久,这份情注定得不到回报,也绝对不能让这件事被皇上知晓,不然皇上定会动怒,疏远冷落主子。 于是立刻应下: “娘娘放心,老奴绝对不会把今日的一切泄露出去。” 红缨心疼娘娘,但也不是不懂利害关系,红着眼点头。 门外康熙眼眸深沉,眸光幽深,让人无法看清他的情绪,他抿紧着唇,转身离开,梁九功看了眼紧闭的休息室赶紧跟了上去。 等到了清溪书屋外,康熙停下脚步吩咐: “今日朕没来过清溪书屋。” 梁九功擦了擦汗, 赶紧应下来。 时间很快到了每日翻牌子时辰,康熙看着托盘上的牌子,目光在娴妃的玉牌上看了很久,就在敬事房总管以为今日又是娴妃娘娘侍寝时却听到皇上沉声道: “今夜朕歇在九经三事殿。” 等敬事房总管退出来,很快皇上今日没翻牌子的消息传遍了畅春园。 云崖馆,惠妃和乌苏答应即便知道皇上今夜她们翻牌子的可能性不高,还是有些失望。 “娘娘,皇上今日没翻娴妃牌子就说明咱们今日的一切起到了作用。”良嫔这时突然开口。 “哦!良嫔,您的意思是?”惠妃回神。 乌苏答应也是精神一振。 良嫔清丽沉静的脸上露出一丝笑。 "娘娘,臣妾让人去敬事房那打听过,自娴妃入宫后,除了平嫔的小阿哥夭折那几日,还有皇上回畅春园那夜,皇上都歇在娴妃宫里,还记了档。" 宫里记了档代表皇上宠幸了娴妃,而不是单纯的歇在娴妃住处。 听到这,连惠妃都有些惊愕,乌苏答应则攥紧了手,天真的眉眼闪过一丝野心。 良嫔还在分析。 “而且就是平嫔的小阿哥夭折那几日,皇上虽然没有宠幸娴妃,但却歇在了娴妃宫里。” 平嫔小阿哥夭折,结果皇上歇在了娴妃宫里,虽说是平嫔自作孽的结果,但依旧令人讽刺。 惠妃想到平嫔那个蠢货,嗤了一声,又看向良嫔。 “你继续说。” “所以可以看出来除非有事,皇上都会歇在娴妃宫里,可今日在水榭里娴妃突然中途离开,皇上也没去寻,晚上也没翻娴妃牌子……” 不用继续说下去了,惠妃端起茶笑了,娴妃恃宠而骄,皇上想敲打一番,这正是趁虚而入的大好机会,乌苏答应心头扑通扑通狂跳。 所以皇上今夜是因为她没歇息在娴妃宫里!!! 有这个想法的不止惠妃主仆。 钮祜禄贵妃高兴的连那那不小心跑到正殿寝宫也没生气。 郭贵人也连夜写信给宫里的妹妹汇报,虽然计划只完成了一半,钮祜禄贵妃与娴妃的恩怨没有如她跟妹妹预期的那么深,但娴妃疑似失宠却比计划完成的消息更好。 第一百八十六章 娴妃失宠?再起阴谋 紫禁城,翊坤宫。 “娘娘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啊,娴妃娘娘失宠了。”巧慧笑容满面的拿着信进来禀告。 正在修剪花枝的郭络罗妃惊讶的转过身。 “怎么回事?” 巧慧恭敬的将信给递给主子,郭络罗妃放下剪刀,接过信,一目十行,看完后眼中浮现一抹笑。 “没想到娴妃会蠢到在赏荷宴上那番表现。” 巧慧笑着给主子俸茶, 闻言幸灾乐祸道: “娴妃那是恃宠生骄了,当谁看不出来她在赏荷宴上的小动作,皇上安抚了一次就不错了,还想皇上安抚第二次,皇上是什么人,直接就不理了,现在娴妃肯定傻眼了吧,以为凭小手段入了宫就能平步青云,哼,还没一个月就失宠了。” 以前不过是一个病弱秀女,娘娘一个召见就战战兢兢的,靠着掩攒手段爬到了娘娘头上,还要娘娘留在紫禁城避其锋芒,巧惠对娴妃非常愤恨。 郭络罗妃丹凤眼微挑,接过茶碗,轻轻刮着茶叶,听完巧慧的话,她低头喝了一口茶,这才不急不徐道: “娴妃说到底就是一个失宠的格格,从小在庄子上长大,能有现在的手段已经不俗了,而且消息上是疑似失宠,这才第一日,不可妄下结论。” 巧慧听到娘娘细细的分析,幸灾乐祸的情绪渐渐冷静了下来,她就是知道娴妃失宠的消息太高兴了,一时忘了谨慎,当即道: “是奴婢妄言了,不过娘娘咱们后续是观望还是?” 郭络罗妃端着茶碗,神情陷入了沉思,过了会,她放下茶碗,缓缓勾唇道: “现在肯定很多人都在观望娴妃是不是真的失宠了,有了结果再行动,本宫偏偏要反其道而行,本宫记得储秀宫那位芳花跟着娴妃去了畅春园。” “储秀宫芳花,奴婢记得人如其名长得跟朵花似的,娘娘是想?” 巧慧眼珠子一转,有了猜测,眼中浮起看好戏的表情。 “这宫女长得好,有哪个甘心一辈子做奴婢的。” 郭络罗妃抬手看指上鲜艳的丹蔻,心情很好。 “是,娘娘,奴婢明白怎么做了,”巧慧笑着下去吩咐。 花开两朵,长春宫的平嫔也得到了消息,她狠狠出了一口恶气,当即道: “那小贱人也有今天,看本宫怎么收拾她。” 一旁一位陌生的嬷嬷阻止了平嫔,她是平嫔降位后赫舍里家送来的,主要是看着平嫔别再做蠢事,为人很是谨慎。 “娘娘,消息上只是说皇上今日没翻娴妃牌子,一日而已,还要多观望,不可轻举妄动。” 心里却对平嫔的想法不以为意,她们赫舍里氏的荣耀系在太子身上,不是皇上的后宫上。 平嫔闻言脸上快速闪过一丝气恼,一个嬷嬷也敢做她的主,只是对方是阿玛的人,她动不了,要不是心莲折了…… “本宫晓得了,不会轻举妄动的。”她说的咬牙切齿。 另一边,畅春园,仿佛为了印证众妃的想法,自赏荷宴后,康熙一连七日不是去看皇子公主的生母,就是看乌苏答应放风筝,或叫王庶妃侍墨,偶尔换那拉答应,一次没去过澹宁居。 虽然乌苏答应她们一个都没侍过寝,但畅春园却热闹了起来。 与此同时娴妃失宠的谣言渐渐传开。 九经三事殿,外头烈日如火,殿内凉爽宜人,梁九功轻手轻脚的进来禀告。 “皇上,乌苏答应送了绿豆汤过来,您可要召见?” 等了良久,梁九功也没听到吩咐,他就知道了,这是不见。 今儿又有口福了,梁九功出去打发走乌苏答应,看着乌苏答应恋恋不舍的样子,他暗自摇头。 自那日赏荷宴,乌苏答应露了脸后,又正好碰到皇上与娴妃娘娘之间出了问题。 皇上这七日都没有去娴妃娘娘的澹宁居,惠妃等人就误会了,以为娴妃娘娘失宠,天天派人送吃的送喝的,其他人也一样,皇上一出去就各种偶遇。 皇上看似来者不拒,还主动召了那拉常在、王庶妃等人,可只有他这种事贴身伺候的人知晓,皇上心里啊,挂念着娴妃娘娘呢。 连那日听到了娴妃明晃晃的善妒之言都没有治罪,甚至连小小的训斥都没有,反而让他敲打看到皇上去清溪书屋的奴才,他内心不知道多震惊。 知道皇上喜欢娴妃娘娘,但没想到这么喜欢,善妒可是犯了七出之条! 更让他心惊的是皇上不去看娴妃娘娘,还翻了其他人牌子,却每日都会派人去澹宁居送赏赐,大到贵重的屏风,小到吃到一个好吃的菜都要送过去。 这让他糊涂了。 难道皇上不是在敲打娴妃娘娘?甚至允许娴妃娘娘善妒? 想到这种可能,梁九功赶紧摇头,主子的事不是他这个奴才能揣测的。 让人将绿豆汤分了,重新回到御前。 滴漏发出细微的声音,过了一会,小福子从澹宁居回来了,梁九功提醒皇上: “皇上,小福子回来了。” 听到这话,与之前乌苏答应送绿豆汤毫无反应相比,康熙立刻从奏折里抬起头。 “叫他进来。” 小福子打千行礼后禀告: “皇上,奴才将你亲自挑选的玉牙梳送去给娴妃娘娘,娘娘见了非常喜欢,拿在手里爱不释手,还让红缨当场用您送的玉牙梳重新梳妆呢!” “哦,娴妃喜欢就好。”康熙放下朱笔,大拇指摩挲着玉扳指,笑着靠向椅背,随后似随意的问: “娴妃可有问及朕近日为何没过去?” 小福子回: “回皇上,娘娘问了,奴才按照您说的,说您最近忙,所以没时间过去,但等您一忙完就会过去看望娘娘。” 康熙心里不知道怎么形容,有些高兴又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不禁又问了一句: “那朕忙,娴妃就没想到九经三事殿来看望朕?” 听到这个问题,小福子有些迟疑了。 康熙看到,眉头皱了起来, 梁九功不禁斥道: “你这个狗奴才,还不快如实禀告!” 小福子一个哆嗦,不敢再迟疑: “皇上,娴妃娘娘不是不想来看望您,只是……怕您看到担心。” “怎么回事,什么叫娴妃怕朕看到担心?” 康熙坐直身体,眼神锐利的盯着小福子。 小福子低头解释: “是娴妃娘娘苦夏,近日胃口不好,吃的少,夜里休息的也不好,短短七日,娘娘就瘦了好大一圈,精神头也不好,连西西现在每日都是宫女带出去,娘娘一直在屋里静养,怕您担心,不让奴才禀告。” 康熙豁然从龙案上起来,在殿前来回踱步,小姑娘根基本就弱,才被柳老调养好些,若有个三长两短…… “起驾澹宁居。”话刚落,康熙已经走到了大殿门口。 梁九功赶紧跟着喊了一声,小跑着追上去。 澹宁居,三三二二的奴才躲在假山后说闲话。 “你们说咱们娘娘真的失宠了吗?”一个太监杵着扫把,忧心忡忡的问。 第一百八十七章 挑唆上钩 引军入瓮 "别瞎说,咱们娘娘怎么会失宠,皇上每天都会派人送赏赐来,谁家娘娘有这个恩赏。" 一个圆脸宫女瞪了一眼小太监。 小太监缩了缩头,粗糙的双手不停地摩挲着扫把柄手,小声呐呐道: “你说的也是,可能是我想多了吧,皇上既然送了赏赐,说明没有厌弃咱们娘娘。” “我倒觉得小银子没有多想。”另一个猴精一样的小太监摩挲着下巴,一脸高深莫测的插话。 “你这话什么意思?”圆脸宫女不悦的看向猴精。 杵着扫把柄手的小银子也看了过来。 猴精一样的小太监这时看了看四周,放下手,压低声音道: “我们虽然只是澹宁居的奴才,但皇上既然将澹宁居分给娴妃娘娘,说明咱们也是娘娘的奴才,自娘娘入住,除了第一日,皇上不是歇在澹宁居就是召娘娘去九经三事殿,我沾了娘娘福气,如今出去竟也被人叫哥哥,这可是第一次有人叫我哥哥,我高兴的不得了。” 说着他叹了口气: “可好景不长,现在皇上已经连续七日未来澹宁居,也未召见娘娘,都在传娘娘恃宠而骄,被皇上冷待,我出去再也没人叫我叫哥哥了,唉,皇上不来,日日送赏赐有什么用,而且……” 猴精停下来,抬手擦了擦汗,才再次开口: “你们可能不怎么外出不晓得,皇上近日陆续召见了那拉常在、乌苏答应,王庶妃三位小主,现在很多人都跑去巴结那三位了,而皇上有时间召见那三位,却对娘娘传话说忙,你们说这不是失宠是什么?” 这话有道理,假山一角一时无人说话。 最后还是那个圆脸宫女想了半天,憋出一句: “才七天而已,能看出什么。” 瘦猴也是赞同的点头: “你说的是,确实才七天而已,还不能确定娘娘是不是真失宠了,但我担心时间久了皇上还是不来,后宫那些看碟下菜的人…… 哎,要是咱们宫里也像德妃娘娘宫里有个敏嫔在,或像惠妃娘娘宫里有个良嫔在就好了,出现这种情况也能有个照应,或许娘娘能借此复宠呢,哎,娘娘一个人孤立无援啊!” 假山另一边,听到因为宫人议论娘娘停下来的芳花没想到听到这样一番话。 德妃宫里的敏嫔,惠妃宫里的良嫔,她们一个是包衣奴才出身,跟她一样,另一个甚至只是个辛者库贱婢出身,比她还不如。 可如今两人都是高高在上的一宫之主,膝下有子,尊贵风光。 她却只是个伺候人的奴才,芳花不禁摸了摸自己明艳的脸,她自问自己容貌也不差,娘娘现在孤立无援,若她能伺候皇上……也是为帮娘娘固宠。 芳花本就有的爬床心思越发活跃了起来,她咬咬唇,抬步离开。 假山另一边,听到脚步声离开的瘦猴眼眸微闪,看着对面的两人,他装作叹气,不知如何是好,摇头转身离开。 刚出假山,对面廊下的小新子抱着盆从拐角走了出来,两人视线对视上一秒。 瘦猴低头避开,小新子也是若无其事的收回视线,从瘦猴身边经过。 澹宁居正殿,幽幽的琴声从窗棂处溢了出去,石南溪素手轻轻拨弄着琴弦,西西不在,被宫女带出去玩耍了,内室只剩下杨嬷嬷和红缨两人伺候。 突然嘣的一声,一道短促而清脆的声音响起,又伴随着幽幽的琴声骤然消散。 是一根琴弦断了,还划破了石南溪的手指。 “娘娘,您的手指!” 杨嬷嬷先是一惊,随后快步上前握住娘娘的右手,看着娘娘白皙纤细的食指指尖冒着出汩汩的血,她一边快速拿帕子包住,一边让红缨去拿药膏。 红缨慌慌张张的拿来药递给杨嬷嬷,杨嬷嬷快速又小心的给娘娘处理伤口,红缨着急的在旁帮忙。 只有石南溪安安静静的,仿佛受伤的不是自己。 一眼看去,就能发现她比起七日前参加赏荷宴时瘦了很多,有些像没调养好身子的选秀时期,脸上透着不正常的苍白,有种脆弱的美,坐在那,浓密的睫毛微垂,神色怔怔的看着断了的琴弦,不知在想什么。 “娘娘,好了。”杨嬷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石南溪这才回神,看着被上了药包扎好的食指,她动了动手,放回膝盖上。 “娘娘,您今儿又没怎么吃,用点蝴蝶酥吧,是小厨房新做的。” 红缨看着娘娘消瘦的样子,心疼的劝道。 石南溪摇了摇头,再次看向琴上断了的弦,红缨顺着看去,不禁道: “娘娘,你别难过,这把琴弦断了,你库房里还有其他琴,再换一把就是。” “不用。”话刚落下,石南溪就立刻否决。 “娘娘,这琴都断了,您?”红缨还想劝说。 “本宫说不用换。”石南溪难得强硬的打断红缨,她抬手轻轻抚摸着断琴,神情陷入了回忆里,喃喃道: “这是皇上送给本宫的琴,本宫不换。” 一听到皇上屋内立刻静了下来。 红缨不想看娘娘自己自苦,忍不住道: “娘娘,皇上只是政务繁忙才没有过来,心里却是挂念您的,您不要胡思乱想,免得伤了身子。” 杨嬷嬷也劝: “红缨说的对,万事不如你身子重要,至于皇上,他是一国之君,朝政繁忙,还要教导太子阿哥等人,暂时没有时间来看您,您……” “不是的,皇上有时间,他去看了钮祜禄贵妃、惠妃、荣妃,僖嫔,还去看了乌苏答应放风筝,召了那拉常在、王庶妃去伺候笔墨,就是没来看本宫!” 带着压抑的哭腔声音打断了杨嬷嬷的话。 “娘娘,您别多想,皇上、皇上可是天天派人送赏赐来,今儿还让小福子送了玉牙梳,这是其他娘娘小主没有的恩典,您是独一份。”红缨绞尽脑汁的安抚。 杨嬷嬷看向眼眶泛红的主子,叹了口气,也跟着放轻声音劝: “娘娘,红缨说的是,皇上心里挂念您,您好好养好身子,不然等皇上来看您一定会担心的。” 然而石南溪听了却依旧怔怔的没有出声,显然没把杨嬷嬷两人的话听到进去。 红缨看着娘娘的样子,忍了忍,实在没忍住道: “都怪我们宫里只有娘娘一个人,要是有其他人这时也能帮着与皇上调节一二,也许皇上早就来看望您了。” “红缨闭嘴,越发口无遮拦了,主子的事由不得你作主。”杨嬷嬷闻言严厉的斥责,只是却没有否定红缨的话。 珠帘外,芳花一个颗心扑通扑通地狂跳,娘娘也是想要一个帮衬的,澹宁居宫女里就属自己长得最好看,她激动的捂住嘴,悄悄转身离开。 “娘娘,芳花走了。”杨嬷嬷余光确定人离开了,又轻手轻脚的上前检查了一遍这才回来禀告。 第一百八十八章 一箭双雕 芳花爬床 石南溪收起了自苦的表情。 “都安排好了?” 红缨也不再是一副着急的样子,沉稳的回道: “安排好了娘娘,香炉盖子奴婢一早就偷偷换了回去,保证现在整个内室都充着加料的安神香味道。” 石南溪站起身,透过窗棂看向澹宁居内来往的奴才身影,平静的表情下,透着一丝冷意。 “外面这么多奴才,平日里接着本宫的赏,叫着本宫主子,背地里却想尽法子谋害本宫,传本宫谣言,还想着借着本宫的寝宫爬皇上的床,是本宫一直太过宽纵她们了,这次便借机清理一遍。” 屋内气氛冷凝肃杀。 “娘娘早就该清理她们了,特别是芳籽和彩果,还有那个芳花,一个奴才而已,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竟想爬上皇上的床,呸,痴心妄想!” 红缨握紧拳头,愤愤然。 杨嬷嬷比红缨冷静。 “娘娘,根据你的吩咐,从七日前从赏荷宴回来,老奴就安排人盯着澹宁居的奴才动静,芳花是宫女里长相最好的一个,本来就存有几分心思,自畅春园里有了您失宠的谣言,她就开始有些不对劲了每天,偷偷打扮,还经常无故来正殿门口晃荡,显然是想趁着皇上来时接近皇上。” “哼,狐媚子,皇上怎么会看上她!”红缨气恼地插话。 杨嬷嬷却神色严肃道: “但据老奴观察,芳花虽然心思大,胆子却不大,从主子入宫后皇上经常过来,芳花每次都是想凑上去却又不敢实际行动,如今才短短几天,她却突然大胆了起来,就算有娘娘失宠的谣言在,但皇上每日都有送来赏赐,根本不足以让她放大胆子行动。” “嬷嬷是想说她背后有人窜辍?”石南溪转身,神色从容:“谁?” 杨嬷嬷道: “小新子。” “是他,之前本宫记得入宫第一日请安,往外传消息的人就有他一个。” 石南溪记性显然很好。 “幕后之人可查到了?” 杨嬷嬷抿唇:“老奴查到小新人前两日与瑞景轩的小曲子接触过。” “瑞景轩?钮祜禄贵妃。”这个背后人倒不出石南溪的意料,不过……她看着杨嬷嬷: “嬷嬷可是有所疑虑?” 杨嬷嬷有些迟疑: “老奴只是觉得一切太顺利了,咱们的人跟着小新子第一次就发现了他与小曲子接触,可能是老奴多疑了吧。” 石南溪沉思片刻,一锤定音: “不管背后人是不是钮祜禄贵妃,她用麝香谋害本宫的事之前已经确定,她不是无辜的,芳花的事就先算到她头上。” 说完,不再耽搁,她道: “时辰不早,想来小福子的话已经回禀了皇上,皇上应该快要到了,走吧!” 很快,石南溪主仆三人出了正殿,一下引起澹宁居的奴才注意。 娘娘已经闷在屋内七天没有出来了,这会怎么出来了,难道是娘娘撑不住准备主动去求见皇上? “娘娘,您这是?”小如子走了过来,小心翼翼的询问。 两个首领太监,周荣留在宫里,小如子跟了过来。 石南溪一副病弱美人形象,神情带着一抹焦急担心,她没有说话,是身边的红缨快速解释: “娘娘刚刚听闻西西跑不见了,西西可是皇上送给娘娘作伴的,娘娘听到担心极了,便不顾身子准备亲自去找。” “好了,西西要紧,不要再耽搁时间了,咱们快走。” 石南溪焦急的打断红缨的话,加快脚步朝外走,很快主仆三人出了澹宁居。 前脚石南溪刚离开,后脚康熙的肩辇就到了。 “皇上来了?”听到皇上驾到,小如子又惊又喜又懊恼,就差一步,他赶紧去前殿迎驾。 然而等他到的时候,芳花已经端着茶碗先一步到了。 “皇上,娘娘去寻西西了,您稍等片刻,娘娘很快就会回来。” 康熙刚坐下,就闻到身前传来阵阵的馨香,太浓了,他不禁皱眉看了过去。 入眼就看到一张明艳的脸,皮肤白皙,乌黑的发鬓上一朵大的粉色芙蓉绢花格外引人注目,耳上带着一对珍珠耳环,圆润有光泽,随着她走动轻轻摇晃。 是芳花,他认识,小姑娘身边的宫女,平日里不是负责贴身伺候的,他能认识还是因为他来小姑娘这里,老是看到她,这才知道。 不过也就知道个名字。 “皇上~” 芳花没想到皇上突然看了过来,明艳的脸忍不住一红,神情闪过一丝羞涩,赶紧垂下头,透出一截白皙修长的脖颈。 康熙是什么人,在后宫长大,如今三十八岁,阅历丰富,很多时候不用人开口,他就能一眼就看出对方的心思。 而显然这个芳花就是想勾引他。 心头当即升起不悦。 他不过才七天没来,小姑娘身边就开始有人要背主爬床了。 没看到康熙的不悦,芳花忍着羞涩,弯下纤细的腰肢,凑近一步,将手上的茶碗递给皇上。 “皇上,请您用茶。” 康熙身后的梁九功看了眼芳花,心头暗自摇头,皇上是听闻娴妃娘娘身子不适急急赶过来的,没见到娘娘,皇上心里不知道多担心,芳花这个机会勾引皇上,简直找死啊! 果然下一刻,就听到皇上冷冷的声音: “放下,滚出去。” “皇上?”芳花没想到皇上突然发作,愣在原地没有动弹,这时候小如子赶紧趁机上前。 “奴才小如子见过皇上,娘娘刚刚接到西西跑不见的消息心急如焚,它是您送来陪伴娘娘的,娘娘听闻后不顾不适的身子亲自去寻了,刚走不久。” 听到小如子的话,康熙冷沉的脸色好了些,不理芳花,开口道: “娴妃身子不适,哪能劳累,朕去看看。”说完,看也不看芳花,起身离开。 小如子见此隐晦的剜了眼芳花,暗自冷笑,敢趁着娘娘不在勾引皇上,哼,等娘娘回来,看不狠狠处置看她。 芳花此刻脸色早已不复绯红,满脸煞白,等看到小如子的眼神后,更是浑身发凉。 眼看皇上就要越过她,她咬了咬牙,突然快速放下茶碗,从身后抱住了皇上的腰。 “皇上,是娘娘让奴婢伺候您的!”听到这话,康熙脚步下意识顿住。 正要怒喝的梁九功/小如子:???一脸愕然。 而就在众人无声时,门外石南溪盯着庆幸欢喜表情的抱着西西回来了,然而刚抬眼就看到了眼前的这幕。 下一刻,天旋地转。 “娘娘!” “喵呜!” 第一百八十九章 南溪晕倒 麝香曝光 康熙看着晕厥过去的小姑娘,狠狠甩开芳花,一脸震怒: “还不快叫太医!” 说着人快步上前从红缨手上将小姑娘拦腰抱起,回了内室,杨嬷嬷和红缨紧跟在后。 梁九功吓得亲自去请太医,小如子也是心急如焚,这时正好看到摔在地上芳花想跑,神情一厉,立刻上前押住了她,冲撞皇上,害了娘娘还想走! 畅春园的消息一向传的快,等柳院判被梁九功火急火燎的拉过来,嫔妃们也陆陆续续的赶了过来。 一进门就看到跪在地上狼狈仓惶的芳花,忍不住神色各异,但触及到浑身低气压的皇上,还有床上昏迷不醒的娴妃,立刻敛下心思。 “娴妃怎么样?”看到柳院判诊完脉,康熙沉声问。 “回皇上,娴妃娘娘是一时受刺激太大这才突然晕厥,晚点就能醒来。” 柳院判拱手回道,人却依旧皱着眉,似乎在思考什么。 康熙松了口气,看着床上一脸苍白的小姑娘,没事就好,只是…… 他看着皱眉的柳院判,心又提了起来。 “还有什么话一起说。” 在场嫔妃也看了过去,心中祈祷娴妃是得了什么重病不治,或被害了不治! “禀皇上,请容许奴才检查了娘娘的寝宫后再做禀报。”柳院判请求。 康熙闻言凤眸中闪过一丝寒光,他是个聪明人,立刻听出来柳院判的话外音,浑身散发无形的压迫力,若有人敢用掩攒的脏东西害了南溪…… 天子一怒,谁也承担不了。 “可。” 得到皇上同意,柳院判第一时间奔向内室的炕桌,刚刚他一进来就闻到安神香的味道似乎有些不对。 靠近后,拿起香炉,先是仔细嗅闻,心中一沉,果然不对,里面多了麝香的味道。 确定自己的发现没错,柳院判又打开香炉盖子,对着里面的香料仔细检查,随后又拿起香炉和香炉盖子,细致的一寸寸检查。 看到柳院判检查香炉盖子,钮祜禄贵妃面上不变,手却悄悄攥紧了帕子。 很快柳院判检查完了,他神情凝重的开口: “禀皇上,这个安神香里多了股麝香味道。” 什么,麝香?大家神色一变,知道今儿的事大了,钮祜禄贵妃心口一跳。 “具体怎么回事?是安神香有问题?” 康熙怒到极致,反而越发冷静,小姑娘之前不爱熏香,还是他之前因为担心她送了安神香,没想到竟然有人敢在他送的安神香里动手脚,借着他的手害小姑娘。 无形的压迫感让气氛越发紧张压抑,所有人放轻了呼吸,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回皇上,不是安神香有问题而是香炉盖子有问题。” 柳院判举起香炉盖子给皇上解释: “这个香炉盖子应该是被人提前用麝香浸泡过,只要一熏香,麝香就会通过香炉盖子释放出来,麝香对女子,特别是娘娘这般底子弱的危害很大,时间久了,会致娘娘不孕。” “那娴妃可有大碍?”康熙猛地扣住玉扳指。 在场嫔妃也都竖起了耳朵,若是娴妃从此以后不能生了就太好了。 特别是钮祜禄贵妃,暗暗祈祷老天,手段都被发现了,若是不能成得殴死。 然而让她失望了,柳院判回道: “回皇上,安神香的麝香量很少,很难察觉,可能是老天保佑,因为娘娘底子弱,这些事情日子又被麝香损了瑜体,今日才会一受刺激晕厥,好在导致麝香被及时发现,等醒来好生调理一番就能恢复。” 众妃闻言很失望,钮祜禄贵妃更是差点咬碎了银牙,哪个贱人出的好主意!坏了她好事! 康熙却松口气,轻轻拂开小姑娘脸上的碎发,目光温柔又怜惜,然而等他转头后却换成一脸冷厉,目光冰冷的看向在场众妃。 众妃中老人们得知结果心里失望,但面上却是一脸震惊担忧的样子,她们经历的多,能稳住的,再说又不是她们干的,她们也不怕查。 但今年新入宫不久的新人还没学会控制好表情,其中乌苏答应得知娴妃没事,眉眼间就忍不住露出了几分失望来。 康熙冰冷的目光停在她脸上,直接冷冷道: “乌苏答应,御前失仪,禁足一个月,罚俸半年,抄写宫规三十遍,惠妃身为主位,管教嫔妃无方,罚俸一个月。” 惠妃身体一僵,只能掐着掌心,福身请罪。 乌苏答应脸色瞬间煞白,但还算有几分聪明,没有在这个时候求饶,忍着害怕磕头领罚。 还没开始调查,已经有两个嫔妃被重罚。 气氛凝重肃杀。 康熙这时问杨嬷嬷两人。 “这个香炉平日谁负责的,又有谁能进出娴妃寝宫?” 杨嬷嬷躬身回: “回皇上,娘娘喜静,寝宫里平日只有老奴与红缨、小如子能进出,近日娘娘苦夏,身子不大好,老奴和红缨不敢离开半步,人手不够,便先后调了青儿和芳花进来伺候,青儿负责殿内洒扫,芳花负责跑腿传话。” “青儿?芳花?” 康熙摩挲玉扳指,眉眼冷沉,特别是在听到芳花的名字,更是脸色阴沉的滴水。 他可没忘记刚刚就因为芳花,小姑娘才受到刺激晕厥,虽然因祸得福发现麝香,但他可不会感激对方。 他看向跪在外室的宫女,眼中闪过一丝杀气。 芳花早已快被这一切吓死了,她颤颤巍巍跪伏在地上,此刻感受如有实质的杀意,更是浑身如坠冰窟,只知道砰砰砰地磕头喊冤。 “皇上、皇上,奴婢冤枉,奴婢冤枉啊,奴婢没有害娘娘,奴婢是奉娘娘奉命伺候您的,怎么会害娘娘呢,奴婢真的冤枉啊!” 在场众妃惊讶了。 什么叫奉娴妃命令伺候皇上? 难道是娴妃担心自己失宠所以找宫女固宠? 康熙看死人一样的看着芳花,她还敢提刚刚的事,小姑娘因为他多看了几眼嫔妃就心起了妒忌的心思,怎么可能安排芳花伺候他? 他一点不信。 “查。” 梁九功听了立刻下去调查,御前总管亲自调查,很快事情有了眉目。 康熙不想人打扰到石南溪,带人移步外室。 “皇上,奴才查到,青儿自被娘娘允许进屋后,共换了三次安神香,据青儿回忆,三次中有一次有她发现香炉里的安神香用完了,曾去过库房领香,路上遇到过彩果禀告事务,耽误了一盏茶功夫。 当时门未关,她也没察觉到不对劲,现在看到娘娘晕厥才想起来可疑,老奴根据青儿的话调查,查到那一盏茶功夫有人曾经看到过芳籽偷偷摸摸的进过正殿。” 事情哪会那么巧,怕是那位彩果拖住了青儿,让芳籽趁机换了香炉盖子。 第第一百九十章 当众审问 指认贵妃 彩果和芳籽两人被押了进来。 其中彩果一瘸一拐的,她前段时间运气不好,夜里如厕时不小心被老鼠吓得,踩空摔了一跤,那一跤摔得有些狠,右脚直接摔的骨裂,之后便无法伺候人,被挪开去了杂役房。 皇上看着两人,目光如刀。 “说,是谁指使你们俩害娴妃的,说了朕留你们一个留全尸。” 这带着森冷杀气的话一出,芳花两人忍不住变了色。 看到这幕,钮祜禄贵妃袖中的手死死掐着掌心,心高高提了起来,害怕两人招供。 芳籽平日里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她没想到那日偷偷去娘娘寝宫的事被人看到了,事发突然,她听到皇上的一时找不到辩驳的理由,只能喊冤: “皇上,奴婢冤枉,奴婢怎么可能害娘娘,奴婢是被人诬陷的!” 彩果也是磕头叫冤: “皇上,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奴婢那日只是看到西西的窝脏了,知道娘娘十分喜爱西西,对西西的事不敢有丝毫懈怠,发现后才急着跟青儿姐姐禀告,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 听着两人的狡辩叫冤,康熙一句也不信,直接冷冷吩咐: “拖下去,重重的打。” 门外立刻进来两个侍卫,将彩果两人拖了下去,很快啪啪啪的打板子声传了进来,屋内静若寒潭。 过了会,彩果两人再次被拖了进来,只是两人脸色煞白,神色惊惶,臀部上的衣裳沾了点点鲜红的血迹。 这次审问后,两人中的芳籽终于开口了。 “奴婢招,奴婢招,是彩果,是彩果,那日的前一天,彩果给了奴婢一百两银子和一个翡翠玉簪,还有一个香炉盖子,说等第二日娘娘出门,她会拖住青儿一会,让奴婢趁那个时间换了娘娘寝宫里的香炉盖子,奴婢一切听她的!都是她指使的!” “那一百银子和翡翠玉簪被奴婢埋在后殿的桂花树下,其他的奴婢真的不知道啊!” 芳籽的交待,供出了为彩果指使,只是彩果一个宫女怎么会无缘无故害娴妃,更别说麝香在宫里嫔妃都很难得到,更别说一个宫女了。 然而即便到了如今的地步,彩果还是不肯承认,嘴上依旧在喊冤。 康熙语气沉沉的: “梁九功。” 梁九功立刻让人去后殿,很快一个侍卫抱着一个带着泥土的包袱进来,里面果然有一百两银子和一个翡翠玉簪。 证据在此,彩果终于无法狡辩,但依旧没招出幕后主使。 场上钮祜禄贵妃先是心头松口气,很快又提了起来,害怕彩果后面还是忍不住将她招了出来。 她看似无意的看了眼身旁的秦嬷嬷,秦嬷嬷立刻隐晦的看了一眼彩果。 一旁红缨早就知道彩果和芳籽背叛娘娘,娘娘为了布局才留了两人至今,此时看着证据确凿,彩果还不招出幕后之人,她恨得牙痒痒。 “彩果,没想到你竟敢吃里爬外指使芳籽谋害娘娘,娘娘平日里对咱们多么宽厚大方,你简直良心被狗吃了,现在老实交待幕后黑手,也算全了娘娘平日的恩情。” 然而彩果依旧没有招口幕后之人。 康熙不再浪费时间。 “拉出去再打。” 彩果闻言眼中一狠,在这一瞬间下了决定,康熙看出不对,然而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下一刻,就见跪伏在地上的彩果不等侍卫押下去,突然窜起,朝一旁的柱子猛地撞了上去。 砰的一声。 谁也没想到彩果会突然自缢,看着鲜红的血模糊了彩果的额头,顺着脸颊往下滴落,整个人从柱子滑倒在地,众人吓得惊呼一声。 梁九功神色一变,却反应极快的上前亲自卸了芳籽的下巴,已经自缢了一个,剩下一个再自缢,线索就要断了。 康熙目光森然的看着彩果的尸体,周身气压越来越低。 “好的很,真是个忠心的狗奴才,宁愿自缢也不愿供出幕后之人。” 他冷笑一声: “既然如此,来人,拖出去喂狗,株彩果三族。” 耳朵听着皇上森冷的吩咐,眼睛看着彩果的尸体被侍卫拖出去喂狗,众妃心头颤颤。 皇上一贯以温和示人,近年来更是实行仁政,宽和待人,陡然听到皇上这么狠戾的吩咐,她们的真是被吓到了。 钮祜禄贵妃也是浑身汗湿了,随后却悄悄松了口气,彩果死了,凭着芳籽一个人没法指认她。 果然芳籽看着彩果下场,吓得胆颤心惊,可她真的不知道幕后指使人是谁,她单线联系彩果,只能拼命的苦苦求饶。 听着屋内回荡的哀嚎声,康熙面色黑沉,薄唇冷冷的喝斥: “闭嘴。” 梁九功一听反应极快,娴妃娘娘还未醒来,若被芳籽吵到……眼里当即一厉,指使人快速堵住芳籽的嘴。 屋内安静了下来,现在线索随着彩果的自缢断了,芳籽那边也暂时没有线索。 康熙环视一圈在场嫔妃,不论幕后人是谁,都在她们中间,以为彩果死了就后顾无忧了? 他眼神薄凉: “梁九功,命人查彩果跟谁走的近,近日跟谁接触过,家人在何处。” “是,奴才领命。”梁九功吩咐人下去调查。 而康熙视线这时停在了跪在地上的芳花身上。 等梁九功回来看到皇上表情,立刻禀告: “皇上,关于芳花,据老奴调查,芳花有心爬床,但野心虽大,胆子却少,一直未行动,直到近日畅春园有人传言娴妃娘娘失宠,她心思再次活跃了起来,只是依旧犹犹豫豫的,今日之所以下定决心行动是有人故意在她耳边挑唆。” 说着,一摆手,让人拖进来三个奴才,正是之前在假山外说闲话的三个人,杵扫把扶手的小太监小银子,圆脸宫女,以及瘦猴。 他们进来时身上带着几分血迹,显然已经受过刑了,而在他们身后还有个小太监,穿着打扮比三个杂役太监好,他是普通太监小新子。 小新子显然也受过刑了,他一进来就招认了。 “是钮祜禄贵妃指使的奴才,让奴才挑唆芳花爬床,奴才只是奉命行事,求皇上饶命!” 所有人唰的一下看向钮祜禄贵妃,钮祜禄贵妃懵了。 麝香的事是她吩咐人做的,但挑唆芳花爬床可是与她无关啊! 她冤枉啊! 第一百九十一章 贵妃被罚 他允她 “你这个狗奴才,本宫何时让你挑唆芳花爬床了,你竟敢大胆包天的污蔑本宫!” 钮祜禄贵妃慢了一拍的反应过来,整个人又气又急,在秦嬷嬷的搀扶下,向康熙屈膝请求: “皇上,臣妾冤枉,臣妾与娴妃妹妹无冤无仇,怎么会让这个狗奴才挑唆芳花爬床刺激娴妃妹妹,这个狗奴才是在污蔑臣妾,请您明察,还娴妃妹妹一个真相,也还臣妾一个清白。” 到底是哪个贱人诬陷她,钮贵妃气急的同时心头还有种莫名的不安心,若皇上因为这件事彻查她,到时不小心查出麝香的事怎么办? 再是尾巴扫干净了,她还是有些担心。 钮祜禄贵妃身后的通贵人这时福身道: “皇上,贵妃娘娘执掌六宫,处事公道宽厚,大度端庄,姐妹们能和睦相处也多亏了贵妃娘娘教导,贵妃娘娘绝对不会做这等掩攒事,请您明察。” 荣妃听到通贵人的话暗暗翻了个白眼,贵妃哪里大度端庄了,她立刻接话道: “通贵人的话有些道理,只是本宫好似听闻过娴妃妹妹入宫第二日请安就在贵妃姐姐的永寿宫被蓝官女子中伤,贵妃姐姐当时在场却没能立刻制止……” 钮祜禄贵妃冷冷的看向荣妃,荣妃眨了眨眼睛,故意挑眉道: “哎呀,瞧本宫在说什么,这些都是本宫在畅春园听的谣言,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然而说是当不得真,却将钮祜禄贵妃要小新子挑唆芳花刺激娴妃的理由找好了。 康熙看着钮祜禄贵妃,凤眸幽深威严,他也想起了那日请安,他赶到时,钮祜禄贵妃任由一个蓝官女子质问小姑娘的一幕。 钮祜禄贵妃心头恨极了荣妃,可对上康熙的目光却是一脸委屈,康熙眯了眯眼,沉声道: “传小曲子。” 小福子立刻领命离开,看到这幕,钮祜禄贵妃心头又怒又憋屈。 她可是贵妃娘娘,后宫第一人,有子又协理六宫多年,现在随便一个小太监就敢诬陷她。 更重要的是皇上也不相信她,都怪娴妃那个贱人,狐媚子,怎么不直接刺激死了算了! 过了好一会,小福子才回来了,他没带回小曲子。 “禀皇上,奴才到了瑞景轩没找到小曲子,最后在瑞景轩外的莲花池里发现了他,那个时候他已经断气了。” 小曲子死了! 气氛越发紧张压抑。 钮祜禄贵妃死死掐着掌心。 小曲子死了看似死无对证没办法牵连上她,可更像是她先一步杀人灭口。 到底是谁! “皇上……”钮祜禄贵妃有些慌,想说什么。 康熙面色阴沉的可怕,查到的一个个嫌疑人,不是自缢就是被灭口,他现在已经不想再听任何解释了。 抓人需要证据,但当没证据时,那便直接将所有有牵连之人一起问罪,康熙薄唇突然冷冷勾起: “贵妃钮祜禄氏,管理后宫无方,致后宫屡次传出谣言,即日起卸下协理六宫之权,于瑞景轩反省。” 钮祜禄贵妃不敢置信的抬头,明明她是冤枉的,明明事情还没调查清楚,皇上为何不信她??? 这时康熙又道:“芳花赐死,芳籽赐死,小新子赐死,” 连续三个赐死,屋内鸦雀无声,众妃埋着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康熙面无表情的环视一圈,视线从众嫔妃身上扫过,在角落里的郭贵人身上停了下,最后收回视线道: “娴妃要静养,从今日起尔等不可轻易打扰,都退下。”说完,大步掀开珠帘进了内室。 众妃们不敢再逗留,然而要退下也要按照位份高低的顺利离开,于是所有人看向钮祜禄贵妃。 钮祜禄贵妃掌心都被掐肿了,面上却脊背挺直,如往日一样优雅又高贵,在秦嬷嬷的搀扶下第一个离开。 见此,其他人这才陆陆续续离开。 在人群后面,郭贵人与那拉常在不知不觉的走到了一起,那拉常仿佛说闲话。 “郭姐姐,你觉得芳花爬床真的是贵妃娘娘指使的吗? 郭贵人神色不变, 提醒道: “妹妹慎言,皇上口谕是说贵妃娘娘管理后宫无方,并未言及今日的事是贵妃指指使的,传出去可是妄议污蔑贵妃,是大不敬之罪。” 那拉常在脸色一白,随后感激的对郭贵人道谢: “多谢郭姐姐提醒,妹妹感激不尽。” 郭贵人只是笑了笑。 那拉常在又道: “不知待会姐姐可有事,嫔妾去您那说说话?” 郭贵人嗔了眼那拉常在。 “妹妹真是的,咱们不都是姐妹了,何必客气,随时过来找姐姐说话就是。” 那拉常在嘴角的笑更深了几分。 “那妹妹以后可要多多打扰姐姐了。” 另一边,众妃走后,澹宁宫安静了下来。 康熙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床上还没醒的小姑娘,她瘦了很多,眼下的青黑在苍白的皮肤下格外明显。 若她醒来看到肯定很难过,他可是知道小姑娘最是爱美,大手停在半空中,不敢触碰。 他以为有繁忙的政务,有其他嫔妃的陪伴,他不会想她,可此刻看着昏迷的小姑娘,他才知道他心底有多想她,细细在半空中描绘她的面容。 脑中不禁浮现出那日在清溪书屋外听到的话,那日听到她居然坦言不想他看王庶妃,不想他关注王庶妃,只想他看她一个人,这是何等的善妒不容人。 他心头先是震撼,随后涌入一股不知名的高兴,最后才是不悦。 作为从小接受帝王教育的皇帝,老祖宗对他耳提面命,江山为重,对后宫只可宠,不可爱,雨露均沾。 嫔妃平日里也会捻酸吃醋,但那不过是争宠的小把戏,但小姑娘那时的语气,他很肯定不是一点捻酸吃醋,这对皇家后宫来说是大忌。 后来又听到小姑娘荷花宴中途离开是因为才艺表演上钮祜禄贵妃等人的露脸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她压制不住心中酸涩才找借口离开,他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按理他应该很生气,会动怒,认为小姑娘恃宠而骄,可是他那时不知道为何没有进去严厉的告诉她女子德行,不可善妒,也没有让小姑娘得知那日自己去过清溪书屋。 回来后,他告诉自己,身为帝王,欲戴其冠必承其重,皇帝身上的责任和束缚也要一并接纳。 他不能坏了规矩,要冷一冷小姑娘,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目的,主动打消善妒不容人的心思。 为此他还去了老人处坐坐看看孩子,也召了新人伴驾。 但期间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人没去澹宁居,却每日派人看望小姑娘,给她送赏赐,甚至内心深处竟然有些希冀小姑娘来找他质问。 这是在说他竟想允许她对其他人善妒? 这个想法太可怕,也太不像自己,意识到后一直被他压在心底深处,直到今日发生那么多事后,康熙看着床榻上昏迷的小姑娘突然释然了。 小姑娘年纪小,亲缘又单薄,她什么都没有只有他了,她喜欢他,爱他,自然会情不自禁的不想别人夺取他关注,不过是爱吃醋些,霸道些,善妒些。 只要她好好的,他允她就是。 所以快点醒来吧! 第一百九十二章 南溪醒 三雕达成 床上石南溪的手突然微微动了动,康熙坐在床边,第一时间发现了,他惊喜的握住小姑娘的手。 “南溪。”声音又轻又柔,生怕吓到了刚醒来的石南溪。 石南溪眼睫颤了颤,模糊的床顶慢慢映入眼帘,她缓缓睁开了眼睛,下意识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皇上?” 刚说完,大脑渐渐恢复了意识,想起自己失去意识前看到的一幕,芳花和皇上……本就苍白的脸一下变得透明。 康熙见此知道她是想起昏迷前的误会了,心头怜惜,他立刻解释道: “是朕,朕与芳花没有关系,你误会了,朕今日来看你,你恰巧不在,芳花便大胆的动了歪心思,朕急着寻你,只是让她滚,没想到她居然口出妄议说是奉了你的命令伺候朕,朕一时惊到了,没来得及甩开她,结果恰好那个时候你回来了。” 康熙至今想起来不久前的一幕,心头依旧后怕动怒,要不是看在芳花算是误打误撞揭开了麝香的秘密,她就不只是自己死,她家族也得跟着赔罪。 屋内除了康熙和石南溪外,还有刚刚听到动静候在珠帘外等伺候的梁九功三个人,以及听到娘娘醒来从偏殿赶过来复诊的柳院判。 四人没想到会这样一番话,心中震惊,帝王做事何时需要解释了! 柳院判不禁想到自家老父对自己的交待,让他在不违背原则的情况多多照顾娴妃,心中百转千回,瞬间决定听老父的。 石南溪本来还因为芳花有些慌乱酸涩,等听完康熙解释后,才知道这一切是她误会了。 “皇上,臣妾……” 她轻轻咬了咬唇,想解释,可又想起自己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嘴上张张合合,不知道怎么解释。 康熙一眼看穿小姑娘的心思,缓缓笑了。 “朕知道娴妃是个醋坛子……” 他状似无意道: “不过朕就喜欢看娴妃吃醋。” 看似只是打趣的话,然而在场人只有不知情的柳院判暗自感叹娴妃果然得宠。 其他三人却都听明白了皇上这是在亲口许诺允许娴妃的吃醋善妒。 梁九功低着的头低的更低了,心头震动,皇上可是太皇太后亲自教导的啊! 杨嬷嬷和红缨在一愣后,激动的攥紧了拳头,要不是有外人在,差点喜极而泣。 石南溪本人身体先是一僵,随后似不敢置信的看向康熙。 “皇上……” 感受的手上力道,康熙反手与小姑娘的手十指紧扣。 石南溪面上怔怔的看着两人十指相扣的手,垂下眸中却闪过一丝笑意。 想要独宠需要一步步来,哪能一上来就提出要独宠的,那在康熙面前显得太过贪心不知足了。 不如先从女子的善妒上下心思,先让康熙知道她对他的占有欲,不想看到他宠幸其他嫔妃,等时间长了,康熙会渐渐习惯她的善妒占有欲,那时他早已不知不觉对她独宠了起来。 要到那种程度,需要很长时间,但她不急,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得慢慢来,有耐心。 误会解开了,康熙不想再提芳花。 “你刚醒来,朕让柳院判再给你看看。” 说完,他看向珠帘外。 “宣柳院判。” 珠帘外,听到命令的柳院判调收敛心神,跟在梁九功身后,行礼后,再次给娴妃请脉。 “娴妃如何了?”康熙问,即便知道小姑娘醒来后就没事了,还是有些不放心。 柳院判收回手, 躬身回道: “回皇上,娴妃娘娘醒来就没事了,但娘娘身子有些虚弱,又被麝香损伤……” “被麝香损伤?”这时床上的石南溪回神,有些疑惑的看向柳院判。 柳院判立刻止住后面的话,康熙握着小姑娘的手,安抚道: “没事,就是……” 犹豫了一下,康熙还是把之前发生的种种说了,那么多嫔妃在场,大家都知道了,小姑娘也早晚知道,与其瞒着让她胡思乱想,伤了身子,还是说出来更好。 再说小姑娘因祸得福,身子也并无大碍。 听完康熙的话,石南溪神色怔松,似没想到她一个晕厥醒来,居然发生了这么事。 看着不说话的小姑娘, 康熙安道: “不用担心,麝香的事朕必给你一个交待……” 石南溪回神,有些迷茫道: “有皇上在臣妾不怕,只是实在没想到彩果、芳籽、小新子她们会害臣妾,明明臣妾平日里对她们很好,她们为什么要背叛臣妾……” 看到小姑娘迷茫的样子,康熙心疼道: “你很好,是她们动了歪心思跟你无关,这宫里畅春园不知道多少奴才想伺候你,那些都是不知福的奴才,你待她们再好她们也不懂得感激,等你好了,你亲自挑选和心意的奴才伺候。” 听到这话,石南溪眼睫颤了颤,有了康熙这话她就能把之前看中的奴才填补到彩果她们的位置上了。 面上却抿着唇,有些迟疑的问: “真的吗?不是臣妾不够好?” 康熙肯定的点头: “当然是真的,你很好,不用为拿起子不忠心的奴才挂心。” 他不想小姑娘再为那些背主奴才伤心,转移话题道: “还有贵妃管理后宫不当,导致畅春园谣言遍布,朕卸了她宫权,你好好养身子,等你好了,朕将宫权交给你。” 宫权,石南溪心头一动,她当然想要,但她入宫太短了,资历浅,手上能得用的人太少了,贸然管理后宫很可能被人坑,不过机会难得…… 心头飞速运转,面上却愣了下,随后快速摇头: “皇上,臣妾刚入宫不久,从来没学过管理宫务,无法担当重任,还是让惠妃姐姐她们负责吧,她们协助贵妃管理后宫多年,经验丰富,能更好的管理后宫,不给皇上添乱。” 听到惠妃等人协理后宫的话,康熙眸色暗了下,就是因为她们协助贵妃管理后宫多年,经营的势力大,不然何至于今日的案子审得虎头蛇尾。 而小姑娘虽然是娴妃,却连几个得用的奴才都没有,让她堂堂娴妃被人无知无觉的谋害,想到这,他越发下定决心。 “无妨,等你身子好了,慢慢学就是,不急。” “皇上……”石南溪抿了抿唇,知道皇上都是为了她,只好转移话题: “对了,皇上,之前说到被麝香损了身体,等等,被麝香损了身体……” 石南溪说着说着终于反应了过来,脸上突然露出惊恐之色。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不宜有孕 终过明路 麝香会致女子不孕,复选期间嬷嬷有教导过。 看到小姑娘误会的样子,康熙赶紧将柳院判的诊脉结果告诉她。 “别担心,南溪,你屋内的麝香发现的早,于你身子损伤不大,好生调理一番就能恢复如初。” 然而石南溪还是很紧张,她紧紧握着康熙的手追问: “真的吗?皇上,您没有骗臣妾?” 康熙双眸直视着石南溪的眼睛,神情真挚又肯定。 “朕何时骗过你,柳院判也在此,你可以亲自问问他。” 对上娴妃娘娘的询问视线,柳院判躬身回道: “禀娴妃娘娘,皇上所说句句属实,您福泽深厚,因祸得福,麝香发现的早,身体只是虚弱了些,等奴才给您开好药方调理一番就能恢复。” 听到柳院判的话,石南溪这才松了口气,她轻轻垂下眼眸,将手放在自己腹部位置,松了口气道: “那就好,那就好,本宫一直期盼着能早日与皇上有个孩子,只是本宫身体底子不好,心中颇有隐忧,没想到竟然不知不觉中了麝香,幸好老天保佑,发现的早,不然本宫肯定要后悔一辈子……” 一行清泪默默的从苍白的脸颊滑落,康熙倾身给小姑娘擦拭眼泪,心疼道: “别担心,不会的,等你身体恢复好了,咱们很快就能有孩子。” “嗯,皇上。”石南溪再次投入康熙怀里,一脸的后怕。 看着帝妃互相安慰的一幕,柳院判捋着胡须的手一顿,有些欲言又止。 早就得了娘娘吩咐的红缨在一旁观察柳院判,看到柳院判的欲言又止,眸光微闪。 今日这一出,娘娘除了为了解决麝香的问题,以及清理身边的钉子,更重要的是借麝香之事光明正大的避孕。 而要想光明正大的避孕必须要借着皇上之口。 怎么借? 自然借娘娘的身体做文章! 娘娘身体虽然被柳老调养好了,但虚弱多年,身体底子到底不如常人,加上年岁小,这几日又故意借着苦夏的由头吃的少,晚上也故意晚睡,造成虚弱不堪的样子。 这样一副身体状况,再加上体内又有避孕药留下的痕迹,对宫中一向谨慎求稳的太医来说,若娘娘故意说想尽快怀有子嗣的话,柳院判肯定会提出暂时不宜有孕的话。 这就是娘娘要的机会。 想到这,红缨心头一定,下一刻,她佯装一副无意看到柳院判的表情,神情蓦地一惊,脱口而出道: “柳院判,您怎么在皱眉,难道是我家娘娘还有哪里不好?” 话音刚落,本来在互相安慰的石南溪和康熙立刻看向了柳院判,果然看到柳院判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 石南溪脸色不觉一白,康熙也是心头一沉。 “怎么回事?难道娴妃还有哪里不好?” 柳院判一顿,还是躬身道: “回皇上,您莫要太过担忧,娴妃娘娘并无大碍,只是奴才刚刚听到娘娘想要早日与皇上有子嗣,对此奴才有些话不知道当不当讲?” 说着看皇上与娘娘过于紧张,他又赶紧补了一句: “放心,皇上、娘娘,只是一个提醒建议。” 听到南溪无事,只是提醒建议,康熙心头松了口气,但事关子嗣,心中还是有些沉重。 面上却神色沉稳,轻轻揽住身边紧张害怕的小姑娘,在她后背安抚的拍了拍,这才对柳院判道: “柳院判直言便是。” 闻言柳院判这才将自己的提醒建议说了出来。 总结下来就是,娴妃年纪小,身子底子虚弱,暂时不宜有孕,等过个一两年大了些,身子也大好了,再要子嗣最好。 依在康熙怀里的石南溪听了柳院判的话,似是被他说的暂时不宜有孕的话打击的怔住了,心中却是暗暗松了口气。 今日的一切都在她的计划预料中,但就怕出现意外,总算让柳院判当众说出了她暂时不宜有孕的话。 而康熙先是松气,随后凤眸暗了暗,柳院判话是这么说,但帝王向来多疑。 今日暴露的麝香看似只是后宫女子争宠的手段,但以他对小姑娘的宠爱,小姑娘迟早会怀孕,若生了皇子…… 不知道康熙想到了夺嫡之争,石南溪这边就差最后收尾了,过了会,她装作终于反应过来的样子,眼眶一下红了,轻轻咬了咬唇问: “柳院判的话本宫明白了,只是本宫从小在庄子上长大,与亲人相处的不多,一直以来只有自己一个人……” 她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没再继续说,苍白的脸色越发黯淡。 “自本宫入了宫,皇上待本宫很好,本宫一直想早日有一个与皇上的孩子,血脉相依,抚养她长大,若……若本宫现在想怀孕的话,对身体可有大影响?” 康熙闻言神色陡然一变,立刻反对: “不行,柳院判说你身体暂时不宜有孕,你不能拿自己安危冒险,对朕来说你更重要。” 然而石南溪却第一次没有乖巧的听从康熙的话,固执的看着柳院判。 柳院判也知道娴妃的过往,见此叹了一口,不忍道: “以娘娘如今的身体状况,若现在怀孕,对大人孩子都不好,孩子出生后甚至可能会身体虚弱。” 古代医疗不发达,随便一个伤寒都可能要人命,更别说一出生就身体虚弱,体抗力差,很难养活,当初平嫔的小阿哥就是这样的情况,才几个月就夭折了。 石南溪闻言神色大变,当年她就是石母难产导致身体虚弱才被嫌弃的送去了庄子上,她知道身体虚弱、随时可能会死掉的感觉多么令人绝望难受。 “不,不要,本宫不要本宫的孩子也体会本宫曾经体会过的绝望痛苦……” 看到小姑娘激动苦痛的样子,康熙心头一紧,紧紧揽住她腰,立刻道: “不会的、不会的,我们以后的孩子会平平安安、健康长寿,柳院判,你即刻调制温补的避孕丸,务必不能伤到娴妃分毫。” “是,皇上。”柳院判退了下去,梁九功等人也赶紧跟着退了下去。 等人走后,康熙耐心的哄小姑娘,直到她渐渐平静了下来睡着了,才停下来,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床上的人。 他没想到小姑娘心里竟然这么想要孩子,不过他内心何尝不曾有过这样的憧憬。 他与小姑娘的孩子,一定很聪明可爱,可是现在小姑娘的身体被麝香损害,暂时不宜有孕了。 想到这,康熙凤眸闪过一抹厉色,等触及床上的石南溪后又变为温柔怜惜,轻轻将她脸颊上的碎发拂开,缓缓躺下,将小姑娘搂在怀里,陪她一起休息。 另一边,瑞景轩。 钮祜禄贵妃一回来就将桌上的茶盏扫到地上,屋内奴才吓得跪了一地。 秦嬷嬷挥了挥手,宫人们立刻如释重负的退了下去,只留景燕一个贴身宫女。 “贱人,到底是谁诬陷本宫?”钮祜禄贵妃一脸阴沉。 第一百九十四章 众妃反应 暗流涌动 “娘娘息怒,皇上并没有说您谋害娴妃,对您还是信任的。” 秦嬷嬷赶紧安慰主子。 “是啊!娘娘。” 景燕跟着附和: “若皇上真的不信任您,怎会一个字没提娴妃的事,皇上是顾及您的,只是当时小曲子突然死了,证据全都指向您,众目睽睽之下,皇上才不能不罚。” 有了秦嬷嬷和景燕两人来回安慰,钮祜禄贵妃脸色终于好了些,只是想到景燕提到的小曲子,她面色再次阴沉了下来。 “查,小曲子好端端的为何会出现在莲花池里,又为何突然死了。” “奴婢这就下去查。”景燕立刻退下去调查。 秦嬷嬷看着钮祜禄贵妃,抿了抿唇开口: “娘娘,小曲子那边怕是查不到什么了,对方既然敢动手,尾巴肯定已经扫干净了。” 钮祜禄贵妃虽然还是面色阴沉,情绪却已经渐渐冷静了下来,她闻言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本宫当然晓得,但小曲子是死在本宫的瑞景轩外,本宫必须调查清楚,敢吃里爬外,本宫定不轻饶,而且小曲子是挑唆芳花爬床的指使人,本宫就要大肆调查,不然别人还以为本宫心虚呢。” “娘娘英明。“秦嬷嬷神情欣慰,但想到什么,神色又变为凝重: ”只是到底是谁背后借着娴妃诬陷您?难道是荣妃?今日要不是她在现场添油加醋,火上浇油,皇上也不一定会怀疑您。” 提到荣妃,钮祜禄贵妃就想到了澹宁居的一幕,心头恨极了,然而她理智还在,当即否定。 “不会是荣妃,荣妃虽然是个搅屎棍,喜欢挑拨离间,但不会无缘无故对本宫出手。” “那会是谁?”秦嬷嬷皱眉思索。 钮祜禄贵妃眯了眯眼。 “不知道是谁,那就看最终受益者是谁。” 秦嬷嬷顺着娘娘的思路思索,半晌后,她将怀疑的嫌疑人一一列出来。 “按照娘娘的思路,不论那位芳花能不能爬床成功,在背后人不知道咱们下麝香的情况,娴妃会被狠狠打脸,对此显然幕后之人与娴妃不睦。” “可是宫中虽然羡慕嫉妒娴妃的人很多,但与娴妃不睦还有能力布下此局的人很少,大致只有惠、德、荣、郭络罗四妃,以及平嫔。” 说到这,她眯了眯眼: “但为何幕后之人不诬陷其他人,偏偏诬陷您,是不是说明对方与您也有仇,想要一箭双雕,如此有嫌疑的五妃中,老奴觉得惠妃,平嫔嫌疑最大。” 惠妃平日因为有大阿哥喜欢与娘娘别苗头,平嫔是因为与娘娘都是皇上一任继后的庶妹,最是嫉妒娘娘。 听到秦嬷嬷的分析,钮祜禄贵妃陷入沉思。 惠妃虽然经常跟她别苗头,但她一心大阿哥,早已不再争宠,不太像会故意打脸娴妃再诬陷给她的人。 反倒是以平嫔的性子为了报复娴妃,顺便诬陷她很有可能。 想到这,钮祜禄贵妃咬紧牙关,狠狠道: “平嫔那贱人,本宫不会放过她的。” 不止钮祜禄贵妃在分析今日的事,惠妃一回来也在与良嫔讨论。 “娘娘,乌苏答应跪在外面。”云儿进来禀告。 惠妃听到乌苏答应,脸色沉了下来: “让她跪着,不必理会。” 多久了,她多久未曾被皇上罚俸了,一个月月俸她当然不在意,她在意的是颜面。 坐在下首的良嫔看到这幕眼睫颤了颤,下一刻,她抬头看向惠妃,倏然起身屈膝赔罪: “娘娘,是臣妾没教导好乌苏答应,辜负您所托,臣妾失责,请您责罚。” 之前惠妃让乌苏答应跟在她身后学习,就是让她教导她,现在乌苏答应犯错牵连了惠妃,她自然也要赔罪领罚。 惠妃对良嫔自然也是迁怒的。 但她宫里唯有良嫔最得用,乌苏答应本来是她看好的下一个,只是本以为是个聪明的,没想到那般不中用,竟蠢到当众被皇上看出想法! 有了这一出,必然会被皇上厌弃,算废了,现在又没有其他得用的人,自然不能迁怒良嫔。 "妹妹快起来,今日之事与你无关,是乌苏答应自己心思不正,犯了蠢,姜嬷嬷,快去扶起良嫔。" “多娘娘宽宏大量。”姜嬷嬷上前扶起良嫔,良嫔顺势重新落座,脸上一副感动至极的样子。 惠妃端起茶盏喝了一口,不再提乌苏答应,重新提起今日娴妃被害的话题。 她们的分析结果与钮祜禄主仆差不多,只是关于谁是幕后黑手的推测,惠妃听了只是淡淡道: “不论幕后黑手是谁,与本宫无关,本宫只要不让别人诬陷到本宫头上就是。” 说着她看向澹宁居的方向,放下茶盏,晒笑一声: “本宫早就过了争宠的年纪,就是娴妃再得宠,甚至生了小阿哥又如何?本宫的大阿哥早已经娶妻生子了,年岁上差了那么大,对大阿哥没有任何威胁,本宫可不会去犯蠢惹皇上厌。” 良嫔立刻恭维道: “娘娘英明,大阿哥聪明勇武,皇上喜爱非常,您无需在意一个娴妃。” 惠妃嘴角微微勾起,只是想到什么,她神情闪过一抹怒气。 “大阿哥是好,可惜被太子忌惮,前几日太子还将大阿哥在军中看重的一个下属弹劾了,大阿哥求情,却被皇上责怪,本宫本来是想为大阿哥求情的,奈何乌苏答应不争气……” 惠妃提到这事就生气。 前几日她好不容易借着赏荷宴,让皇上暂时冷了娴妃,给了乌苏答应机会,让乌苏答应借机趁虚而入,成功伴驾,还得了皇上的赏赐。 虽然没能侍寝,但只要入了皇上的眼,侍寝只是早晚的事,谁知道乌苏答应还没真正得宠呢,就不知所谓了起来,今日还连累她被皇上责罚。 惠妃眼中闪过一丝暗芒,看来要重新要寻摸人了。 良嫔将惠妃的表情收进眼底,垂眸闪过一丝精光,然而等再抬头时又是一贯的温柔沉稳。 她好生安抚了惠妃一会,才退了下去,人刚出大门,就看到跪在正殿外的乌苏答应。 乌苏答应察觉到动静,以为是惠妃娘娘消气了,让人喊她起来,期待的抬头看了过去,可没想到来人是良嫔,她苍白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失望。 良嫔走到乌苏答应身前,停了下来。 “乌苏答应,你还好吗?” 跪在外面半个时辰了,怎么可能好,但乌苏答应只是道: “多谢良嫔娘娘关心,奴婢犯了大错,连累娘娘,心头愧疚,只想请罪。” 良嫔扫看着乌苏答应,轻轻叹了一口气: “你到底入宫不久,对宫规不熟悉,难免犯错,也不是故意的,下次记得要注意些。” 说着又道:“本宫宫里还有事就先走了。” “恭送良嫔娘娘。” 看着良嫔身影消失,乌苏答应继续跪在殿外,直到又半个时辰过去,大门才再次有了动静,云儿走了出来。 “乌苏答应,您御前失仪,被皇上禁足一个月,娘娘说这一个月您就在屋里好好反省,不用来正殿请安了。” 乌苏答应本就苍白的脸色这下更是毫无血色,惠妃娘娘这是放弃她了! 另一边,信鸽飞过天空,紫禁城接到消息的郭络罗妃气地摔了茶盏。 “竟是偷鸡不成间接帮了娴妃那贱人,难道还真是老天保佑、福气大不成!” 巧慧上前重新给主子奉了一杯茶。 “娘娘消消气,咱们也不是没有收获,皇上不是罚了贵妃,贵妃这下与娴妃仇怨加深,两人势不两立,咱们只管坐收渔翁之利。” 宜妃接过茶盏,冷静了下来。 “你说的对,本宫就看着那两人怎么狗咬狗。” 长春宫,不知道自己背了锅,被钮祜禄贵妃误会的平嫔得知消息气地砸了一通。 老天不公平,世上怎么会有娴妃那么幸运的人! 第一百九十五章 康南和好 太后有请 等石南溪再次醒来,已经太阳下山了,农历六月下旬的天最是热,好在屋里的冰鉴充足,她一醒来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 “醒了?” 这时,身后传来康熙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石南溪一下清醒了过来。 她翻转过身,就看到康熙侧躺在自己身旁,单手撑着额,凤眸含笑的看着她。 这个宠溺的样子有些戳到她了,心里这么想,立刻一脸惊喜的扑到康熙怀里,仰头道: “皇上,你没走?” 康熙大手环住怀里的小姑娘,低低的笑出声。 “朕一言九鼎,答应了南溪不走就不会走。” 石南闻言溪紧紧抱着康熙的腰,脸颊轻轻的蹭了蹭他结实宽厚的胸口,一开口,刚睡醒还带着些沙哑的嗓音透出一丝哭腔。 “臣妾还以为皇上不要臣妾了!” 康熙环着腰的手一紧,心头有种钝钝的痛,是他让小姑娘惊惶不安了。 “朕怎么会不要南溪,朕每天都很想很想南溪。” 石南溪埋在康熙胸口,眼睛抑制不住的默默垂泪,她没有说话,只是更加紧的抱着康熙,像是要把他拥入骨血里,这样两人就不用分开了。 感受到胸口的湿润,康熙微微松开怀抱,轻轻抬起小姑娘的下巴。 果然是哭了! 好看的杏眸此时蓄满了眼泪,默默顺着脸颊滑落,眼眶通红,苍白的唇却死死咬着,不让自己发出丁点声音。 这种默默的哭泣比起质问或大吵大闹更加让人心疼,康熙只觉得心都快被小姑娘哭碎了,他抬手动作轻柔的给她擦拭眼泪,心疼道: “南溪莫哭,朕保证再也没有下次了,不哭啊!松开唇,都要咬出血了。” 石南溪仰着头,被泪水洗过的杏眸格外的好看,她看着康熙,即便一时半会不能立刻停下哭泣,也听话的松开了唇。 看着小姑娘依旧这般乖巧柔顺的样子,康熙更加心疼了,他轻轻摩挲着被咬地红唇,低头将唇印了上去。 动作轻柔,辗转反侧,仿佛在吻什么稀世珍宝,没有深入其中,但撩人心扉,缱绻而缠绵。 石南溪抱着康熙的腰,跟随他的节奏渐渐沉入其中,不知过了多久,康熙才轻轻退开。 石南溪的唇瓣这会已经变得像熟透的樱桃般饱满靡艳,神情有些迷迷糊糊的,看的康熙怜爱不已,忍不住低头对着红唇啄吻。 在一下又一下下,石南溪的神智渐渐清醒了,她一下红了脸,与艳色的唇相得益彰,看的康熙凤眸暗了暗。 只是想到小姑娘虚弱的身体,他暗吸一口气,压制下情动,柔声道: “你睡了一下午,错过晚膳,现在饿不饿?” 石南溪感受着手下大几天没有抱过的康熙劲腰,还是那么有力结实,暗暗舔了舔唇,她知道康熙虽然已经三十八岁了,但每日锻炼,腰力很是不错。 有些想扑倒这样那样了。 不过感受到空空如也的肚子,还是填饱肚子更重要,为了达成目的,她最近已经好久没好好吃饭了,现在终于可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了。 想到美食,她有些迫不及待了。 “皇上陪臣妾一起用膳吗?” 康熙看着怀里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小姑娘,眼神柔和的仿佛能滴水。 “朕当然陪南溪一起用膳。” 两人又耳鬓厮磨一会,才念念不舍得起床。 早已听到动静的杨嬷嬷让人传膳,因为有康熙在,送来的膳食十分丰富,不过由于石南溪最近没怎么用膳,怕一下伤了胃,小厨房还特意煮了粥。 石南溪走过来,扫了眼满桌的美味佳肴,虽然很想立刻大快朵颐,但身体更重要。 她坐在康熙对面,正准备让人先盛碗粥暖暖胃,对面的康熙就先一步伸手盛了粥放在她跟前。 石南溪顿了下,看了眼康熙,也亲自动手给康熙盛了一碗饭。 两人相视一笑,随后安静的用膳,期间两人没怎么说话,气氛却温馨又甜蜜。 用过膳后差不多酉时中(下午六点)了,康熙正要吩咐梁九功将未批阅的奏章送过来,就看到皇太后的贴身嬷嬷胡嬷嬷带人过来了。 “拜见皇上,皇上吉祥,拜见娴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康熙挑眉,缓缓摩挲着玉扳指,看着胡嬷嬷道: “起来吧,可是皇太后有何吩咐?” 旁边石南溪扫了一眼跟在胡嬷嬷身后捧着东西的宫人,心头闪过一丝深思。 胡嬷嬷谢恩起来,快速扫了一眼娴妃的脸色,见她脸色确实不如来畅春园第一日时红润精神,看来消息不假。 心头思索,面上恭敬道: “回皇上,皇太后礼佛回来,听闻了娴妃娘娘的事,特意派老奴过来代她看望娘娘。” 石南溪没错过胡嬷嬷刚刚的打量,心头瞬间拉起警铃,面上却又惊喜又惶恐的看向胡嬷嬷,自责道: “多谢皇太后关怀,臣妾并无大碍,没想到叨扰了皇太后礼佛,还请胡嬷嬷代本宫向皇太后告罪。” 胡嬷嬷跟着皇太后在大清后宫几十年,眼神犀利,看着娴妃娘娘的表情,她不知道对方是真的这么觉得,还是演技太好,她轻轻垂眸,避开直视娴妃的视线,恭敬道: “娴妃娘娘无碍就好,皇太后礼佛回来知道今日发生的事很是担心,除了让老奴代她来看望娘娘,还听闻娘娘身子虚弱,派老奴送了些药材过来。” 说着让身后的宫人将东西呈上来,石南溪看到托盘上摆的各色珍贵药材,心头却不觉得高兴,她直觉皇太后不是单纯派人看望自己。 心里这么想,面上却攥紧帕子,又惊又喜: “臣妾何德何能劳烦皇太后费心。” 康熙扫了一眼皇太后的赏赐,笑着对石南溪道: “收下吧,皇太后的一片心意。” 石南溪向来听康熙的,感动的拿帕子擦了擦眼角,柔顺的点头: “都听皇上的,红缨。” 红缨立刻带人将赏赐小心的收了起来,胡嬷嬷等赏赐收起来后并没有走,而是道: “皇上,皇太后说昨夜梦里梦到了仙逝的太皇太后,心头感伤,想起最近礼佛好久未与皇上说说话了,不知道您这会可有时间?” 太皇太后? 果然不是单纯的派人看望她。 石南溪心中加大警钟,皇太后不会无缘无故的提起太皇太后,难道是对康熙宠爱自己有什么不瞒? 可以那次请安敬茶的情况,还有后来康熙让她多接触皇太后的话,皇太后就算不喜她也不会刁难。 且皇太后很少管康熙后宫,自己最近也不得宠。 康熙一顿后,缓声道: “皇额娘礼佛,朕也好几日未给皇额娘请安了,既然皇额娘礼佛结束,朕正好去请安。” 胡嬷嬷得到想要的答案,先一步告退,等胡嬷嬷走后,康熙轻轻拍了拍石南溪的手,安抚道: “朕去给皇额娘请安,等会就回来。” 看着康熙样子,石南溪心头的警惕稍稍放下,笑着送康熙离开。 寿春永 第一百九十六章 转为怜惜 可能有孕 “皇帝快起来!”皇太后坐在上首,手持着佛珠,看到进来的康熙满脸笑容。 “是,皇额娘!”康熙笑着起身。 随后母子俩一番见礼问候。 皇太后才道: “哀家今日礼佛回来,听闻了娴妃宫里的事,她身子可还好?” “多谢皇额娘关心,娴妃福泽深厚,因祸得福,寝宫里的麝香发生的早,身体虽然有些虚弱,但以后好生调养就能恢复。” 皇太后听了立刻转着佛珠念了句阿弥陀佛,这才叹了口气道: “娴妃没事就好,这宫里真是纷争不断,哀家昨夜还梦到了老祖宗,哎,转眼老祖宗都仙逝四年了。” 对于太皇太后,康熙格外尊敬,他不禁坐直了身体,声音低沉道: “是啊,时间过得可真快,朕每每想起老祖宗,就想起儿时老祖宗手把手教导朕的时光。” 他眼中闪过一丝怀念之色,皇太后也是一样,她陷入回忆里,似是想到什么,脸上露出淡淡的笑。 “说到你儿时的事,哀家还记得,那时老祖宗在世,你年少登基,小小年纪却格外聪慧勤奋,只每日学业繁忙,每每到慈宁宫请安,就喜欢吃慈宁宫小厨房做的豌豆黄。” “皇额娘还记得啊,朕那时觉得慈宁宫小厨房做的豌豆黄就是比御膳房做的好吃,每次去给老祖宗请安就会吃一块,老祖宗看出来了,后来每次去,桌上就会摆现做的豌豆黄,老祖宗对朕关心备至。” 康熙有些伤感,太皇太后虽然严厉,但若没有太皇太后也没有现在的他。 皇太后看到皇帝的样子,心中为老祖宗欣慰,不过绕了一圈,她终是开口说到了今日请皇帝来的目的。 “哀家晓得今日娴妃宫里发生的事,您很动怒……” 皇太后叹了口气,转着佛珠道: “哀家也理解皇帝的动怒,那罪人彩果更是罪有应得,只是人死也算赎罪了,她的尸体……” 喂狗两个字,一向信奉佛的皇太后说不出来,只道: “你一向处事温和,主张仁政,今日怎得突然那般当众吩咐?可是因为那娴妃?” 听到这里,康熙明白了皇太后请他来的目的了,他姿势不变,缓声道: “是跟娴妃有关,但主要还是最近后宫频频生乱,朕为了震慑后宫。” 康熙眸色深沉: "那些人太过胆大包天了,谋害娴妃不说,竟还敢在朕跟前自缢,更是在青天白日里杀人灭口,桩桩件件朕若手段仁慈,以后她们只会越发猖狂。” 他没有完全撇开石小姑娘,不然皇太后肯定会对她心有芥蒂。 果然听了康熙的话,皇太后这才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看来哀家多虑了,只是有些话,哀家本不想说,老祖宗生前对您千般教导,想要后宫安宁,需雨露均沾,你喜欢娴妃,哀家晓得,只是为了她好,还是要多多注意。” 她说的是赏荷宴前,皇帝一直宿在娴妃宫里,招来了后宫嫉妒,这才有了今日这一出。 其实皇太后不喜欢插手皇帝的后宫,但在得知了今日皇帝为了娴妃当众行那般狠辣手段,还是有些担忧不高兴。 康熙听出了皇太后对小姑娘的不喜,但他是个成熟稳重的帝王,不会为此无脑的一味去反驳皇太后,维护小姑娘,那样只会适得其反,加剧矛盾。 于是露出一脸领教的样子,对皇太后道: “儿臣多谢皇额娘指点,以后定会多加注意,只是娴妃她……” 他突然叹了口气,似是怜惜又似是不忍。 皇太后看着皇帝的样子,转着佛珠的手一滞,心头忍不住有些狐疑,难道娴妃的事还有什么隐情没说,她试探着道: “怎么了皇帝?娴妃不是没事吗?” 康熙闻言紧紧皱起眉头,将柳院判的话转述给皇太后,最后道: “娴妃从小一个人在庄子上长大,最是渴盼血脉亲人,可她那额娘……” 他脸上浮现一抹怒气。 “不提也罢,她入宫后一直期盼着能早日生个孩子,也能有个属于自己的血脉亲人,结果现在因为麝香原因,暂时不宜有孕,若执意怀孕,那生下的孩子很可能会身体虚弱,您不知道她得知后,受的刺激多大,人多崩溃。” 石南溪不宜有孕的消息被封锁,没有传出来,皇太后陡然听闻,人一下子怔住了。 过了会,脸上不禁露出一丝不忍和怜惜,手不住的转着佛珠,嘴上念着阿弥陀佛。 “竟……竟然是这样的,娴妃她,哎……她也是个的可怜孩子啊!” 皇太后自然知道娴妃的过往,此时忍不住又想起娴妃还曾被她嫡亲长姐下过催情药暗害,要不是皇帝,怕早就…… 这一刻,她心头真真正正的对娴妃起了怜惜同情,忍不住道: “皇帝,等娴妃养好身子,你可以让她来寿春永陪哀家说说话。” 康熙虽有替小姑娘卖惨的意思在,但大多数话都是真的,听到皇太后的话,他点头。 “皇额娘放心,娴妃是个乖巧懂事的,她一直尊敬您,想要与您亲近,若得知能来寿春永陪您说话,怕是养病都能好的快些。” 皇太后闻言笑了。 等康熙再次回到澹宁居,他没说皇太后叫他过去的原因,只说皇太后让她病好后可以去寿春永陪她说说话。 石南溪听了心头飞快运转,之前第一日去给皇太后请安后,康熙也说过类似多接触的话,但请安第二日皇太后就闭门礼佛了,她便没有过去打扰。 如今康熙再次提起,她暗暗决定等休养好身体后,就主动去拜访皇太后。 今日一场风波过去,夜里,石南溪在康熙的陪伴下睡得安稳,但却有很多人为此辗转反侧,不得安眠。 畅春园,四阿哥的院子。 “石南溪怎么那么好运,明明都失宠了,结果意外被害暴露,就复了宠,不公平,老天爷真是太不公平了!” 石溶月恨恨的扯着帕子,脸上带着阴郁之色,最近她好不容易想办法与四阿哥圆了房,她恨的石南溪也终于失了宠,不知道多高兴。 结果现在,四阿哥那日后,为了避开他,找了借口回了紫禁城,至今没有回来,也没有一封信。 她知道是她那晚动了手段圆房,惹怒了四阿哥,四阿哥才不回来。 可他是她娶的侧福晋啊,再有两个月乌拉那拉氏就要进门了,她若再不与四阿哥圆房,那个贱人得知后肯定会笑话她的。 她不过想要洞房而已,有什么错! 而且石南溪那个蠢笨的都与康熙洞房了,她怎么能落后于她。 可现在四阿哥不回来,也联系不到,石南溪又复宠了,怎么都是坏消息。 “侧福晋消消气,四阿哥只是一时动怒,您今日不是把香皂和新出来的口脂方子附在了信里派人送给了四阿哥,您这么有才能干,又一心为四阿哥好,四阿哥看到肯定会消气的。”顾嬷嬷安慰。 听到这话,石溶月的怒气消散了些,想起自己最近越来越火的生意。 之前她觉得成就还不高,准备等她做大做强后,再交给四阿哥,可现在她等不及了。 “只是石南溪实在可恨,怎么就复宠了呢?” 自嫁给四阿哥后,大福晋等人妯娌,还有后宫娘娘们都知道自己不得宠,都在看自己笑话,好不容易有石南溪陪她一起失宠,她怎么可以复宠! 顾嬷嬷知道侧福晋对娴妃的恼恨,但她们住在畅春园,隔墙有耳,娴妃之前得宠,现在又复了宠,若传出去可是对侧福晋不利。 于是转移话题,安慰道: “侧福晋莫急,娴妃此番虽然因祸得福,发现了寝宫里的麝香,但到底损了身体,短时间内没福气怀孕,您却不同,您身体健康,也许上次您和四阿哥圆房那夜就怀上了,所以莫要生气,免得伤了孩子。” 石溶月先是一愣,等反应过来后小心的将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一脸惊喜: “嬷嬷,您是说本侧福晋可能有孕了?” “老奴不肯定,但老奴觉得娘娘福气大,很有可能。”顾嬷嬷点头。 石溶月想到自己穿越的身份,是啊,自己是穿越女,是女主,一次后怀孕很正常,甚至还可能怀了龙凤胎,到时龙凤呈祥,大吉啊! 想到这,她小心翼翼地护着自己肚子,眼睛大亮。 “嬷嬷说的对,石南溪复宠了又如何,在皇家皇嗣才最重要,等本侧福晋怀孕了,看她还怎么在我跟前得意。” 翌日,皇太后礼佛结束,恢复之前的每五日请安,石南溪身子不适,需要静养,派人请假,直到七月初,石南溪身子养好了,正好赶上请安的日子。 “如何?”康熙站在石南溪身后,看向铜镜中的小姑娘。 第一百九十七章 康熙画眉 溶月有喜 肤如白玉的脸上,一双黛眉如远山,弯弯的弧线尽显出水墨画般的婉约柔美,与石南溪的气质格外的相得益彰。 这是康熙画了好一会的眉。 石南溪观察铜镜中的自己,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勾住康熙的脖颈,笑得甜蜜又满足: “皇上画的真好,臣妾好喜欢啊!” 康熙轻轻揽住小姑娘的纤腰,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眼中却透了些自得,虽然是第一次给女子画眉,但他爱新觉罗玄烨想做什么,不是手到擒来。 看着康熙自恋的样子,石南溪有些惊奇,没想到康熙还有这样的一面,她起了兴趣,勾着康熙的脖颈,故意问: “皇上画眉手艺这般好,难道是经常为姐妹们画眉,才这么熟悉?” 说完,似强逞着不露出嫉妒的样子,微微垂下眼眸。 康熙看到这幕,腾出一只手,轻轻抬起小姑娘的下巴,看着那微微泛红的眼眶,暗道果然是吃味了,心头又是心疼又有种说出来的愉悦。 小姑娘果然很爱他! “傻姑娘,没有别人,朕只为你一个人画过眉。”康熙对着不敢看她的石南溪叹谓了一声。 石南溪不过是借机与康熙调情,没想到康熙居然是第一次为女子画眉。 她相信康熙不会在这上面骗人,有些惊愕的抬眸,正好与康熙含笑宠溺的凤眸撞上了,在那双眸里,石南溪能清晰看到自己小小的倒影。 面对这样一位一国之君,九五至尊,眼中这会却只有自己,这样的画面,实在是让人怦然心动。 好在她一直很清醒,在感情上付出三分保留七分,不过,这个气氛实在让人想做些什么! 石南溪是个行动力超强的,想做什么就立刻行动,于是,下一刻她突然踮起脚尖,抬头吻住了康熙的唇。 康熙先是一愣,随后大手紧紧扣住小姑娘的腰,反客为主,从一开始攻城掠地,到后来缱绻缠绵,石南溪软了腰肢,整个人无力的挂在康熙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一唇终毕,空气中熟悉的甜香包围着两人,康熙看着怀里脸颊绯红,无力低吟的小姑娘,凤眸暗了暗。 两人和好后,虽有欢好,但他顾忌小姑娘的身体,一直很克制,点到为止,没有尽兴。 要不是等下他要去上朝,小姑娘也要去请安,他真想撕了小姑娘今日特意挑选的豆绿色旗装,就在这里,让她知道撩拨他会有什么后果。 脑中这么想着,康熙凤眸越发暗沉,喉结难耐地滚动,最后只能紧紧扣住小姑娘的腰,把头埋在她颈窝处,轻嗅着空气中渐渐消散的甜香。 感受着越来越紧的怀抱,石南溪被勒有些难受,当然她知道康熙怎么回事,她也不介意早上来个运动啥的,只是上朝时辰不早了,她可不想真的担上妖妃的名头。 “皇上,你抱的太紧了。”一边提醒一边用手轻轻去推康熙。 康熙闻言下意识松了松手,石南溪这才舒服些,她酡红着脸,浓密的眼睫轻轻颤动,不敢去看康熙。 这副羞涩又动人的样子再次让康熙身体里燃起一道火苗。 但很快他又克制的敛了下来,时辰确实不早了,他低头温柔的吻了吻小姑娘额头,将她发鬓上有些歪的蝴蝶玉簪扶正,这才不舍得放开手。 “好了,时辰不早,朕要走了,等下朝朕去寿春永接你,陪你一起去清溪书屋。” 石南溪脸上的酡红消散了些,她乖巧的对康熙点头。 “臣妾晓得了,等下让小如子提前把你送给臣妾的新琴湘江秋碧送去清溪书屋。” 康熙不舍得捏了捏小姑娘白皙滑腻的小手,不再耽搁,出门乘坐肩辇离开。 这会离请安时间还有一会,石南溪照例问了澹宁居的宫务,又逗了会西西,想着近段时日为了修养身子,好久没出门了,便提早出了门。 天光还早,畅春园里树木高大,枝繁叶茂,气温凉爽,她带着红缨杨嬷嬷,一路漫步,边走边欣赏美景,偶尔遇到嫔妃,对方也都是远远行礼。 直到在快到寿春永,石南溪遇到了另一条宫道上过来的王庶妃,对着她微微颔首,如先前一样准备先一步离开。 然而这次她才刚踏步就被王庶妃喊住了。 “嫔妾见过娴妃娘娘。”王庶妃看到前方宫道上的娴妃微微加快步伐,等到了跟前福身行礼。 石南溪停下脚步,看着跟前的王庶妃。 对方今年二十岁,正是桃李之年,又生的婉约柔美,只是上次在寿春永外的亭子里,王庶妃明明看到她跟康熙在亭子说话还故意凑上来,她不置可否,但也不想与之接触。 “起来吧,本宫还要去给皇太后请安,就先走了。”说完不等王庶妃说话就微微颔首离开。 王庶妃没想到娴妃会是这样的反应,她只是看到娴妃,想与她一起去寿春永。 宝娟扶起自家小主,看着前方走远的身影,不满的抱怨: “娴妃娘娘也太过分了,小主好好的来给她请安,结果丢下一句话就走了,真真是恃宠而骄。” 最后一句话,她声音放的很轻,自上个月皇上在澹宁居大动肝火,赐死了好些奴才,畅春园都安静了下来,奴才们也安分了很多。 王庶妃微微垂眸,掩住微红的眼眶,小声斥道: “好了,那是皇上最宠爱的娴妃娘娘,看不上本小主是正常的,走吧。” 寿春永,石南溪到的时候,屋里已经有低位嫔妃到了,看到进来的娴妃,大家赶紧起身行礼。 等一通礼下,石南溪落座,这时,王庶妃进来了,她上前给石南溪行礼。 石南溪只是淡笑着让人起来,随后端起茶,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其他人识趣,没有开口打扰。 时间一点点过去,来请安的嫔妃到的越来越多,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钮祜禄贵妃的声音。 “德妃妹妹今儿瞧着满脸喜色,可是有什么喜事啊?” 德妃温温柔柔的声音紧跟着传来: “见过贵妃姐姐,臣妾今儿一早确实得了个好消息。” “哦?快起来,不知是什么好消息啊!” 说话间,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门。 德妃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是老四那位石侧福晋,今儿一早来给本宫报喜,说是有喜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你来我往 暗藏刀锋 椅子上石南溪端茶的手一顿,石溶月有喜了? 这时,察觉到有人看她,她不动声色的顺着视线来源看去,正好对上德妃温柔的眉眼。 德妃对石南溪看来的视线,并未避开,而是微笑着颔首,石南溪也回了一个友好的笑。 心头却格外警惕,在这宫中,比起位份更高的钮祜禄贵妃,她更忌惮德妃。 后宫的大赢家,怎能不引起她的警惕,只是除了那次殿选,德妃一直很低调。 要么对方不在意她,要么就是隐藏的太深,躲在阴暗的角落,适合的对她一击必中。 不过对方既然曾在复选时表现出不想她入宫,显然不是不在意她,那就另一个答案了。 心头百转千回,石南溪面上放下茶盏,随着众妃行礼问安。 钮祜禄贵妃高高在上的看着行礼的众妃,宫里没有皇后,她这个贵妃就是无冕之王,这些人必须对她低头屈膝行礼,这种感觉让她格外享受沉迷。 她优雅的落座,环视一圈,在看到娴妃时,目光在她染着春意的眉眼间停了停,比起前段时日在澹宁居见到的苍白病弱,对方像是被雨露滋润的花朵儿,娇艳无比。 钮祜禄贵妃心头嫉妒,紧紧攥着帕子才没有露出异样。 “众姐妹都快起来。” 说完,关心的看向石南溪: “多日未见娴妃妹妹,你身子可养好了?” 殿内安静了下来。 石南溪双手放在膝盖上,对着钮祜禄贵妃轻声回道: “多谢贵妃姐姐关心,臣妾身子养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只需要继续吃药调理即可。” “那就好,本宫之前本想派人去探望妹妹,只是怕扰了妹妹养病,好在妹妹没事。” 钮祜禄贵妃先说了番场面话,随后看了眼德妃,再笑盈盈的恭贺石南溪。 “说来,本宫刚刚听德妃妹妹说四阿哥的石侧福晋有喜了,那位石侧福晋是娴妃妹妹的嫡亲姐姐,本宫在这里恭喜妹妹了,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她说着目光却似无意间从石南溪的腹部扫过,意思不言而喻。 石南溪刚刚就听到石溶月有喜的话了,她扫了一眼好像很真诚恭贺自己的钮祜禄贵妃,心头明白,对方是故意这么说的,为的就是刺激她。 虽然她暂时不宜有孕的消息被封锁,但柳院判那番需要调养的话却是当场说的。 众所周知,身体健康的女子怀孕机率更大,而现在她身子虚弱,需要调养,很难怀孕,但这时与她关系不好的嫡亲姐姐却怀孕了,她听了怎么可能心情好。 “石侧福晋有孕了?”石南溪不理钮祜禄贵妃,转而笑着向德妃恭贺: “恭喜德妃姐姐,贺喜德妃姐姐,姐姐要抱孙子孙女了,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德妃如水的眸轻抬,笑得温柔: “多谢妹妹,咱们应该同喜才对,老四的侧福晋是昨夜查出来的消息,夜里不好打扰,今儿一早请安时上报的,本宫本想派人告诉妹妹一声,老四侧福晋却说要当面向你道喜,这才没派人,还望妹妹莫要见怪。” 话说的真漂亮,但所有人都知道自己与石溶月早已闹翻,关系不好,石溶月那话明显就是为了故意到她跟前炫耀的,德妃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 石南溪眼睫轻敛。 “德妃姐姐说哪里话,石侧福晋是孝顺姐姐,这一传出来好消息就来告诉姐姐,妹妹这边现在不也得知了好消息,总归是好事不怕晚。” 德妃看着娴妃笑了笑,柔声应道: “是啊,好事不怕晚。” 钮祜禄贵妃看着和德妃说话不理自己的娴妃,心头暗恨,这是仗着皇上的宠爱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她眼底快速划过一抹冷意,嘴上却是笑着插话: “娴妃妹妹说的真有理,只是有些好事还是早早来的好,不知妹妹何时也能传出个好消息?” 这位还不依不饶上了,石南溪暗想,她何时想要子嗣关她何事,面上却重新转向钮祜禄贵妃,抿唇有些羞涩道: “多谢贵妃姐姐关心,只是子嗣一事讲究缘分,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 说着她转移话题: “说来,过两日就要立秋了,皇上行宫祭祀后要宴请朝臣,畅春园早早准备了起来,臣妾看着忙碌的宫人,真真觉得辛苦惠妃姐姐、德妃姐姐、荣妃姐姐了。” 钮祜禄贵妃今日能出来就是因为行宫祭祀后宴请朝臣,钮祜禄氏身为贵妃不好不出面,但她被卸去料理六宫事宜的权力,这次负责的是惠、德、荣三妃。 石南溪这是提醒钮祜禄贵妃要不是祭祀后宴请朝臣还出不来呢,就是出来了,也没了料理六宫事宜的权力。 钮祜禄贵妃盯着娴妃,紧紧咬着后槽牙,好个牙尖嘴利的贱人,果然平日里都是装的,真该让皇上看看他“柔弱善良”的娴妃真面目。 看了一圈好戏的荣妃这时笑嘻嘻的插话: “哎呀,看来今日真是个好日子呢,好消息不断,贵妃姐姐、德妃姐姐、娴妃妹妹你们觉得呢!” 惠妃也放下茶盏附和荣妃,被提到的三人面上笑着,这时门外传来皇太后到的唱礼。 众人赶紧起身行礼,皇太后扶着胡嬷嬷的手,走到上首坐下,开口道: “都起来吧,说什么呢,刚刚在门外就听到了屋内闹哄哄的。” 荣妃闻言迫不及待的告诉皇太后今日的几个好消息,最后总结道: “这些都是拖了皇太后福气啊!”她说的斩钉截铁。 然而这次她却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娴妃身子大好也就罢了,钮祜禄贵妃能出门也勉强算好消息,但石溶月怀孕的消息在皇太后这可不算。 她刚刚就听到禀告了,什么托她的福气,她可不想再与那位牵扯到一起,手不紧不慢的转着佛珠,皇太后淡淡的看了眼荣妃。 “哀家一个老婆子能有什么福气。” 下首德妃垂眸,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果然皇太后很不喜石溶月,可单单错失了太子妃位不应该让皇太后这般厌恶啊,皇太后之前可是很喜欢石溶月的。 荣妃心头一紧,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脑子转的飞快,笑着道: “皇太后怎会没福气,您可是大清最有福气的女人。” 这时,门外传来康熙的大笑声: “皇额娘的确是大清最有福气的人。” 随着说话声,康熙大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身明黄色的太子。 “儿臣给皇额娘请安,皇额娘万安。” "孙儿给皇玛嬷请安,皇玛嬷吉祥。” 第一百九十九章 太子失态 不忘南溪 皇太后一脸惊喜,身体不禁往前倾了倾。 “皇帝、太子,你们怎么来了,快起来、快起来。” 胡嬷嬷很有眼色,立刻带人上前给皇上和太子搬了两张椅子,康熙和太子挨着坐下。 康熙先是不着痕迹的扫了眼石南溪,见她神色如常,应当没受到欺负,这才笑着问候皇太后。 “皇额娘,马上就要立秋了,最近气温变化大,您可要多注意身体。” 太子也跟着关心皇太后。 皇太后听着爷俩的关心,笑得合不拢嘴,连连点头道: “哀家晓得,皇帝和太子也要多加保重身体。” 康熙笑呵呵的看着太子。 “多谢皇额娘关心,朕已经交待太子了。” 太子孺慕的望向皇阿玛,对皇太后点头。 看着皇帝与太子父慈子孝的一幕,皇太后转着佛珠,很是欣慰。 她之前间接帮了轻浮放荡的石溶月,心里对太子一直很愧疚,就希望太子以后能顺顺利利的。 然而皇太后看的欣慰,下首的惠妃却看的刺眼,她的大阿哥可是皇上的长子,皇上眼里心里却只有太子。 她看着太子,心头止不住的心生恶意,于是捏着帕子,佯装一副打趣的样子。 “皇上,您这会来可是也听到了好消息? 康熙看向惠妃,缓缓摩挲着玉扳指,笑着问: “哦,好消息?什么好消息?” 上首皇太后神色顿时一变。 在场嫔妃神色也有些微妙。 本来憋火的钮祜禄贵妃这时看了一眼太子,想到了什么,又看了一眼娴妃,心头的郁气突然一扫而过。 太子与那位石侧福晋的那些事,她可没忘记,这个所谓的好消息肯定会戳到太子的心窝子。 太子可是皇上的心尖子,被戳了心窝子,肯定不高兴,很可能迁怒娴妃。 果然是个好消息,石侧福晋这一胎怀得好啊! 惠妃这一问也很妙! 惠妃不知内情,但三月份那场复选时期,太子对那位原内定太子妃,如今的石侧福晋什么样她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现在对方成了太子原先跟班老四的侧福晋,又怀了孕。 太子知道也不知道会是什么心情? 心里不怀好意,面上却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 “是德妃妹妹,刚刚臣妾才到门口,就看到德妃妹妹一脸喜色,一问之下,才知道是老四那位石侧福晋今日来报喜,说是怀孕了,刚满一个月,这可不是天大的好消息!” 殿内陡然安静了下来。 康熙顿了顿,脸上的笑意不变,他看了一眼太子。 端坐在那的太子,本来正在听众人说话,没想到陡然听到石溶月怀孕的消息。 他没有康熙修身养性的功夫高,原本带笑的脸一下僵住了,等意识到自己失态后,他微微垂下眸,让人看不出情绪。 然而在场的都是人精,哪里能看不出太子的失态,屋内更加安静了。 皇太后很少动怒,此刻一向弥勒佛的笑脸瞬间冷了下来。 她盯着惠妃就要训斥,康熙收回视线,先一步开口了: “哦,有喜了,确实是件大喜事,不过才一个月不好张扬,先好好坐稳胎。” 他缓缓摩挲着玉扳指,看向皇太后。 “说来年底太子就要与喜塔纳家的格格大婚了,内务府和毓庆宫也准备了起来,皇额娘,看来来年您可能就能抱嫡孙了!” 不能让皇太后为了太子当众训斥报喜的惠妃,不然传出去容易引人非议,坏了太子名声。 不过惠妃,康熙默默给她记下了一笔。 皇太后闻言陡然一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太过气急,差点好心办坏事,赶紧顺着皇帝的话道: “哎呀,哀家可是一直盼着嫡孙,心里都在算着日子呢,赶紧到年底大婚吧!” 气氛终于缓过来了。 惠妃好似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后面没再开口,钮祜禄贵妃收回视线,心头遗憾,果然如她猜的那样,太子对那位石侧福晋还留有旧情。 而皇上,别看面无异色,心头不知道多动怒,太子可是他最爱的儿子。 可惜,作为知情人,她不好故作无知的抬举亲近石侧福晋,不然她早就天天带着对方去澹宁居做客,膈应也要膈应死娴妃,总不济也要让皇上对娴妃心生间隙。 德妃不动声色的把一切看在眼底,眸中闪过一丝深思,她是想查探石南溪与皇太后之间的隐秘,但比起这个她更在意厌了皇上和皇太后。 于是她没再提石溶月,而是轻轻抬眸,斟酌了一下开口,像极了一个关心孩子的慈母。 “说到太子大婚,臣妾想到老四马上也要大婚了,那个孩子前段时日回了紫禁城,说是去看看内务府大婚筹备的进度,结果现在还没回来,也不知道功课有没有落下?” 康熙看了眼德妃,知道她的言外之意,老四侧福晋怀孕了,想让老四回来,可乌拉那拉氏才是老四的嫡福晋,他淡淡道: “老四马上就要大婚了,说明长大了,在紫荆城也有老师,功课不会落下,他看重嫡福晋是好的,再说马上就要行宫祭祀,他很快就能回来。” 德妃轻轻垂下眼睫颤了颤,老四自己就是个庶子,这么看重嫡福晋是在对她不满吗? 心里这么想,面上却柔顺的应道: “是臣妾关心过切,一时忽略了。” 又说了几句,皇太后说累了,众人散了,康熙和太子先走。 康熙走前还叫了石南溪一起,三人一起出了寿春永,留下的众妃看着消失的三人,心思各异。 钮祜禄贵妃眼眸幽深,一甩帕子就走,路过郭贵人身边时,突然听到她与那拉常在小声嘀咕。 “皇上待娴妃可真好,平日里有太子在场,皇上眼里可是谁都看不进去,这次走时居然还不忘带娴妃一起走。” “要不是宠冠六宫呢!” 钮祜禄贵妃脚步微不可察的一顿,下一刻径直越过郭贵人两人。 宠冠六宫,一个皇嗣都没有的人,一时宠爱罢了。 等出了寿春永,坐在肩辇上的钮祜禄贵妃吩咐: “派人告诉十阿哥,让他等会拿着大字来瑞景轩。” “是,娘娘。” 另一边,太子先一步告退,康熙和石南溪坐在肩辇上看着太子离开的背影。 第两百章 哄康熙 钮截宠 “皇上。”石南溪轻轻握住康熙的手,担心的看向他。 对康熙来讲,她不该知道石溶月嫁给四阿哥的真正内情。 但作为石溶月的嫡亲妹妹,太子之前对石溶月的看重她都看在眼里,现在石溶月另嫁四阿哥,又怀了身孕,太子心里肯定不平静。 康熙心里肯定也担心太子。 康熙收回视线,心头依旧有些难言的怒气,只是太子这个时候需要独处,而小姑娘也什么都不知道,他轻轻拍了拍背上的手,温声道: “没事,朕陪你去清溪书屋。” 石南溪一脸欲言又止,最后考虑到她是石溶月的嫡亲妹妹身份,还是没开口安慰,不然显得虚情假意。 御驾很快到了清溪书屋,清溪书屋是看书的地方,讲究清静,石南溪与康熙只带了各自的贴身奴才跟上。 一路上了两楼,到了之前石南溪曾经来过的那个休息室,休息室不大,靠窗的位置此时放着一把红色的古琴,是让小如子提前送来的新琴湘江秋碧。 除此之外,一个内置书架,一张书桌,两张椅子,以及一个软榻。 屋内本来熏着檀香,但因为之前石南溪寝宫里安神香被人动了手脚的经历,她以此为借口,对一切的香有了避讳,檀香也被提前一步熄了。 “皇上,臣妾给你弹上一曲?”石南溪第一时间走向窗边的湘江秋碧,回头询问康熙。 康熙歪在软榻上,看着背着光的小姑娘,知道她是想哄自己高兴,凤眸柔和了下来,他道: “好啊!” 石南溪听到康熙回应,对他抿唇一笑,随后坐在琴边的圆木靠背椅上。 看向窗外她深吸一口气,凝神静气,敛下所有杂乱心绪,将手轻轻放在琴弦上。 铮的一声响起,眼前仿佛出现了山林幽涧,一派碧绿,随着琴弦拨动,仿佛能听到一汪流泉泠泠,涓涓细流,后面急峻时,又嘈嘈切切。 康熙看着背对着他的小姑娘,窗外的太阳还不烈,暖黄色的阳光透过枝叶照了过来,零零碎碎散在她身上,好像为她披了一层薄薄的纱衣,整个人放着光。 他看的嘴角微勾,慢慢的半阖上眼,静静的享受古琴的优美旋律。 石南溪没有关注康熙,她全心投入,二楼安静极了,只有泠泠的古琴音响起。 时间过的好像很慢又好像很快,随着最后一个音弦落下,二楼彻底安静了下来。 下一刻,康熙蓦然睁开眼,轻笑的赞赏道: “好一个“明月松涧照,清泉石上流”。” 石南溪从弹琴的心境中出来,听到康熙的话,放下手,回望着康熙,神情有些不好意思。 “皇上过誉,臣妾资质粗鄙,根本没能弹出《石上流泉》空灵悠闲的意境。” “谁说你没弹出意境的?”康熙挑眉,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笑意:“朕听了你的古琴,心情舒畅,只觉得整个人悠然轻松,这就是最好的意境。” 石南溪嘴角忍不住往上翘,虽然她嘴上说自己没弹出意境,心里却觉得自己学琴不久,已经弹得很不错了, “能让皇上心情舒畅,臣妾就心满意足了。” 你夸我,那我也逗你开心一下。 康熙看着小姑娘故作矜持的样子,怎么那么可爱呢,他伸出一只手,笑着道: “过来。” 石南溪闻言起身朝康熙走过去,到了跟前,刚把手放在康熙手心就被他用力一拉跌入了他怀里。 “啊!”惊呼一声,石南溪吓得闭上了眼睛,康熙搂住小姑娘的腰,低低的笑声从头顶传来: “别怕,朕在。” 石南溪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康熙结实有力的胸口,微微仰头,她对上了他含笑的凤眸。 康熙三十八岁了,虽然保养得宜,但近看还是能看出岁月的痕迹。 眼角有些许鱼尾纹,但不明显,除此之外,肌肤白皙,眉眼从容淡然,像是酒,越久越醇厚,那是岁月的沉淀,人生的阅历,没有那些年轻人的张扬,成熟稳重。 又因为帝王长居上位,整个人不失霸道威仪,这一刻,实在是狠狠戳到了石南溪。 早上想要运动的心,此刻再次复燃。 她微微往上,将唇印在了康熙唇上,等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石南溪似羞得立刻退下。 然而康熙舔了舔唇,凤眸暗了下来,不容点火的人逃走,一把扣住了小姑娘的后脑,低头重重的吻了下来。 石南溪只来得及呜咽一声,就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康熙前段时日顾虑小姑娘的身体,不论是亲吻,还是欢爱都很温柔小心。 现在小姑娘的身体好了,不用顾忌,他的吻如疾风骤雨,攻城掠地,使得石南溪的手不得不从康熙的胸口移至他脖颈,紧紧勾住,才堪堪稳住身形。 梁九功等人在皇上伸手叫娴妃过去时,早已识趣的退了下去,二楼休息室只剩下两人,良辰美景,男女风月,一件件衣裳褪却,一个个首饰摘下。 安静的屋内,时不时溢出低低的喘息和低吟,就在火苗要一发不可收拾时,门外突然响起了嘈杂声。 “奴婢景燕奉贵妃娘娘命令,十阿哥今日来给娘娘请安,说是写了一篇大字想给皇上看看,贵妃娘娘怜惜十阿哥一片孝心,派奴婢来请皇上过去一趟。” 梁九功与红缨、杨嬷嬷三人分站在门两边,四周没有其他人。 他们经验丰富,在听到休息室的动静后,就知道两位主子在里面做什么。 皇上白日宣淫的名声可不好听,梁九功抱着拂尘似无意的挡在景燕跟前,笑呵呵道: “景燕姑娘啊,皇上正在与娴妃娘娘在里面看书,交待不得打扰,您看?” 景燕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想到娘娘的命令,还是道: “梁总管,十阿哥一片孝心,娘娘看的实在不忍,不知可否帮忙通报一声。” 梁九功内心:什么十阿哥孝心,十阿哥见了皇上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不过是贵妃争宠的借口。 他若真的这个时候去打扰皇上好事会不会被皇上咔嚓了? 面上顿时露出难色。 第两百零一章 记仇康熙 又敦实了 一门之隔,石南溪听到动静,从迷离中清醒了过来,连忙去推康熙。 “皇上,门外有人!” 因为怕被门外的人听到,石南溪的声音压地极低,带着一丝轻颤的沙哑。 康熙一听身体再次紧绷了起来,对门外打扰的人憋了一肚子火,但也知道不能继续了,只能对着眼前的莹白,欲求不满的深吮了一口。 石南溪的尾椎骨顿时激起一股电流,浑身酥麻,软的要命。 康熙看到小姑娘的反应,眼睛都有些红了。 这时,门外再次传来了动静,康熙深吸一口气,艰难的移开视线,将之前被扔到地上的衣裳捡起来,小心的给小姑娘重新穿上。 石南溪实在没有那个力气动,也不想动,任由康熙动作,看着小姑娘柔顺的样子,康熙心口一烫,低头亲了亲她额头,低声问: “身子可难受?”半途终止不止男人不舒坦,女人也不好受。 石南溪躺在软榻上,侧脸枕着手背,闻言有些羞涩,小声道: “……臣妾无碍,外面似乎是贵妃姐姐身边的景燕,听她提到了十阿哥,没想到十阿哥还是个孩子就这么孝顺,你快去看看吧,臣妾是个大人了,休息一会儿,自己可以回去。” 石南溪看似大度体贴,没有表现出丝毫委屈,反而夸十阿哥是个孩子就知道孝顺康熙,她是个大人,没关系的。 可实则侧面提醒康熙,她与钮祜禄贵妃两人是大人,是宫妃,争宠正常,各凭本事,但不应该涉及到孩子。 康熙本就对被打扰了好事感到不快,听了对钮祜禄贵妃更加不快了。 后妃争宠归争宠,可钮祜禄贵妃明明在寿春永看到他与娴妃一起走了,也知道他们都在清溪书屋,此时却拿十阿哥来请他,明显是用皇子争宠。 一点也没小姑娘体贴大度,心里这么想,对石南溪更加怜惜,他声音放的更柔。 “好,朕等下去看看,正好之前说过等你身子养好了,让你管理后宫事宜,顺便也跟贵妃说一声,到底曾经执掌六宫多年。” 石南溪闻言差点笑出声,康熙果然是个记仇的,明知道钮祜禄贵妃被卸了宫权,还故意去跟对方说让她接宫权,钮祜禄贵妃不得气死了! 心头也是舒了口气,只能说关键时刻被人打扰的滋味是真的让人很不爽啊! 面上却有些犹豫,半响才道: “皇上,臣妾都你的,只是马上就要立秋了,你要去行宫祭祀,回来后还要赐宴群臣,这是大事,惠妃姐姐三人最近肯定很忙,臣妾不好添乱,还是先跟着学习一下。” 关系到祭祀的,一向慎重,先前又是惠妃三人准备的,她刚接宫权,还是避开这个容易被人动手脚的坑,也不去跟她们争功劳,先低调行事。 康熙捏了捏石南溪的小手,小姑娘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念权,只是不愿意拒绝他。 心头满满涨涨的,他眼神柔和的应了下来。 “好,那朕先走了,晚上去看你。” 门外,景燕见梁九功迟迟不进门通报,心头起了疑,大白天的,紧闭门户,梁九功又找借口不愿意通报,该不会皇上与娴妃是在…… 就在景燕心头猜疑不定、惊涛骇浪时,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了。 康熙衣冠整齐,温和又不失威严的走了出来。 “怎么回事?朕刚刚在里面小憩都被吵醒了。” 面对不怒自威的皇上,景燕赶紧把心头的猜疑压下去,将请人的话又说了一遍,随后跪了下来,磕头请罪道: “奴婢知错,扰了皇上小憩,请皇上责罚。” 康熙冷淡的看了眼景燕。 “冲撞圣驾,回去自领三十大板。”说完,大步离开。 皇上亲自开口的三十大板,没人敢徇私,跪伏在地的景燕一脸煞白。 梁九功看了眼景燕,一点也不惊讶,打扰皇上好事,能留一条小命已经是皇上仁慈了。 “还不快走。”他一甩拂尘,对红缨和杨嬷嬷微微颔首,小跑着去追皇上。 …… 瑞景轩 “额娘,儿臣和九哥约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就不等皇阿玛了吧?”十阿哥今年六岁,长得敦实,身体倍棒。 钮祜禄贵妃一向对自己唯一的阿哥宠溺有加,只是听到十阿哥的话却立刻否决,皱眉道: “老九向来不学无术,你天天跟在他身后能学到什么?怪不得你的字一直不长进。” 郭络罗妃之前得宠,九阿哥也跟着得皇上喜爱,老十跟着一起玩就算了。 现在郭络罗妃失势,九阿哥也被皇上不喜,老十就没必要跟九阿哥走近了。 而且人家老九是不想学,不是学不好,你是真草包。 宫中的孩子向来早熟,十阿哥也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可到底还是个孩子,他素来喜欢跟九阿哥玩,一听到他额娘的话,立刻急了。 “额娘、额娘,九哥很好的,他带儿臣玩,儿臣就要跟九哥玩,那大字你不是说写的好吗?还要儿臣给皇阿玛看?” 钮祜禄贵妃看到十阿哥的样子,被气的脑门疼,听到他说字更是火冒三丈高,她扫了眼桌子上的一张大字。 字写的勉强大小差不多,笔墨却不是轻了就是重了,这张是她矮子里拔将军挑选出来勉强能看的。 没想到十阿哥还当真了! 都是老九把十阿哥带坏了! “额娘,你说话呀,儿臣就要跟九哥玩!”十阿哥看着额娘久久不说话,越发急了。 钮祜禄贵妃暗吸一口气,告诉自己,皇上马上来了,先安抚十阿哥,不过心里下定决心以后不让十阿哥跟九阿哥玩了。 等钮祜禄贵妃好不容易安抚好十阿哥,门外响起了皇上驾到的声音。 她神色一喜,立刻拉着十阿哥起身行礼。 “臣妾见过皇上,皇上吉祥。” “儿臣见过皇阿玛,皇阿玛万岁。” 康熙负着一只手,看着眼前的一大一小,目光从钮祜禄贵妃身上轻轻掠过,停在了十阿哥身上,神情缓了缓。 “起来吧,老十最近瞧着又敦实了。” 钮祜禄贵妃起身,目光盈盈的看着康熙,柔声道: “皇上眼力就是好,老十可不是又敦实了,前两日他奶嬷嬷还跟臣妾禀告老十的衣服又小了要重新做了。” 康熙不在意,他儿子还差几件衣服,这时,眼睛突然瞥到桌子上的大字,不禁皱了皱眉。 抬手拿起来,越看眉头皱的越深,虽然初学字肯定不好看,但这写的也太丑了,太子当时初学时写的字可比这个好看多了。 十阿哥害怕康熙,一见康熙来了就老实的坐在椅子上缩了起来,特别在看到皇阿玛拿起自己的大字后,更是哆嗦了下。 “老十这就是你要给朕看的大字?” 十阿哥吓得一抖: “……是、是的,皇阿玛!” 第两百零二章 南得宫权 兑现誓言 康熙眉头皱的更紧了,在康熙这样的眼神下,十阿哥小小的人动也不敢动。 钮祜禄贵妃看着十阿哥不争气的样子,又气又无奈,赶紧打圆场。 “皇上,十阿哥今年才刚进上书房,先生说他的字比刚开始有了进步,他一听就兴冲冲的跑来找臣妾说要给你看看他的字,也是一片孝心。” 说着赶紧给十阿哥使眼色。 十阿哥忍着害怕, 接着话道: “皇阿玛,儿臣才入学,你看去年儿臣还不会写字,现在已经会写字了呢。” 说完,挺了挺肉乎乎的胸口,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神情有些骄傲。 康熙看着这幕,顿了顿,罢了,老十本就天资愚钝,又爱玩闹,也不指望他能有什么大本事。 难看的脸色缓了缓,他放下大字,沉声道: “嗯,算是有点进步,朕那里正好有块新进贡的石渠砚,等会让梁九功送去给你。” 十阿哥当即大喜谢恩,他果然进步了,皇阿玛都夸他赏他了。 气氛缓和了下来,钮祜禄贵妃脸上也露出笑来。 “皇上,臣妾新得了个曲谱,不知道皇上可有雅兴?” 澹宁居那位一直用学古琴的借口勾着皇上,不过是个粗鄙的乡野之人,哪里能学会什么高雅的古琴。 康熙端起茶,闻言随意道: “不用了,朕刚从清溪书屋回来,娴妃才给朕弹了一曲。” 娴妃! 指甲深深陷入肉里,钮祜禄贵妃对石南溪恨得滴血! 就在这时,康熙喝了口茶,放下盏茶后,缓缓摩挲着玉扳指,随意的闲话家常。 “说来宫务一向繁忙,之前由你和三妃一起负责,现在少了你,她们三人都有些忙不过来了。” 一听到这话,钮祜禄贵妃瞬间回神,皇上什么意思,难道是要恢复自己管理六宫的权力? 心头砰砰砰直跳,面上死死稳住脸上的表情,如常的接过话茬。 “宫务是有些繁琐,零零碎碎的,各处人事有时候确实有些忙不过来。” “看来朕的担忧不无道理,既然如此,惠妃三人忙不过来,就让娴妃跟着学吧,她平日也是无事,打发些时间也是好的。” 屋内瞬间寂静。 钮祜禄贵妃都懵了! 什么叫惠妃三人忙不过来让娴妃跟着学,皇上不是要恢复自己宫权,而是让娴妃那贱人掌权!!! 等反应过来她觉得自己是不是耳朵听错了!!! 更让人吐血的是,人人趋之若鹜的宫权,皇上却说让娴妃用来打发时间! 娴妃!娴妃!娴妃!皇上果然对她不一样! 死死咬着后槽牙,钮祜禄贵妃才没有把质问的话脱口而出,她缓缓平复着心绪,良久,才艰难的开口: “皇上好意,想让惠妃三位妹妹减轻劳碌,只是娴妃妹妹虽聪明伶俐,但从小长在庄子上,没有接触过管家之类的教导,这一下接触宫务,妹妹……会不会不适应啊!” 这一点石南溪早就想过了,也给了康熙好的建议,于是康熙想也没想直接接话: “娴妃是没接触过管家之类的教导,先让她学习一番再管理也不迟,你也说了她聪明伶俐,想来很快就能学会。” 说完,看了眼钮祜禄贵妃,敛下凤眸中的幽光,那日小姑娘中麝香的事,随着采果自缢而断了线索,但他没有放弃。 最近终于查到了蛛丝马迹,对方的家人曾跟贵妃的娘家人接触过,只是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异样。 钮祜禄贵妃紧紧掐着掌心,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怎么让皇上放弃让娴妃管理后宫的话。 这边康熙喝了两杯茶,对一旁十阿哥交待要好好学习,就告辞了。 “朕还有政务要处理,先走了。” 目送皇上离开,钮祜禄贵妃让人送十阿哥去上书房,屏退所有人,只留下秦嬷嬷,她脸色终于绷住的阴沉了下来。 “啪”地一声,茶盏被狠狠摔在地上。 秦嬷嬷这次也不知道怎么劝了。 只能转移话题。 “娘娘,景燕被皇上罚了三十大板。”刚刚皇上在,她不好禀告。 钮祜禄贵妃不知道此事,一听了顿时惊愕。 “怎么回事?” 秦嬷嬷犹豫了下,还是上前压低声音将景燕的猜测告诉给娘娘,钮祜禄贵妃听完,眼睛一下变得赤红,仿佛要择人而噬似的。 白日宣淫!白日宣淫!皇上那么重规矩的人却为了娴妃破例! 明明没有娴妃前,皇上雨露均沾,对所有后妃一视同仁,她失望却很满足,反正大家都一样,可有了娴妃后,皇上就变了,她曾经幻想过的所有偏爱都给了娴妃! 她不甘心! 秦嬷嬷知道娘娘心思,看着娘娘狰狞的样子,有些担心,赶紧道: “娘娘,这不过是景燕猜测,而且就是真的也被景燕打断了,没有真的白日宣淫。” 然而钮祜禄贵妃却没有被安慰到,她咬着牙一字一句,恨恨道: “本、宫、不、会、放、过、娴、妃、的!” 另一边康熙一出瑞景轩就下了娴妃协理六宫的旨意,畅春园瞬间风起云涌。 被下旨的本人晃晃悠悠、不紧不慢的回了澹宁居,刚到澹宁居,就看整个居的人都在小如子的带领下迎接她。 “拜见娴妃娘娘,娘娘大喜!” 石南溪心里有数,面上却佯装不解,她看着小如子问: “小如子,你这是在搞什么,大喜又从何而来?” 小如子笑得嘴都要裂到耳后根了,他呵呵道: “回娘娘,皇上刚刚下了旨意说是让您以后协理六宫,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皇上让本宫协理六宫?”石南溪佯装惊讶的用帕子捂住嘴。 小如子狠狠点头,确定自己没听错,石南溪又是紧张又高兴,最后环视一圈跪了一地的奴才,她道: “确实是个好消息,赏所有人一个月月俸。” 好处落实到自己身上,澹宁居的奴才更加欢喜。 等石南溪重新回了正殿,身后除了贴身的杨嬷嬷和红缨两人,小如子和青儿也跟了进来。 “娘娘,今儿真是个大喜的日子,现在您有了宫权,以后更没人敢得罪咱们了,行事也更方便。”小如子欢喜道。 旁人是不敢得罪宠妃,但宠妃与有了宫权的宠妃差别还是很大的。 石南溪抱着西西,轻轻顺着它的背,心情大好,但依旧冷静理智。 “有了宫权是好事,但别忘了本宫前面还有三位掌事多年的妃子,她们膝下有子有女,根深蒂固,咱们没根基,切不可忘乎所以,得意张狂,反而行事要更加谨慎小心,不能让别人拿捏到把柄,也不可仗势欺人,不然本宫这里可容不得你们。” 小如子四个人立刻跪下领命,石南溪看着四人。 “权力动人心,谁都想要,但总权力是固定的,谁想要就要争夺,柿子捡软的捏,本宫根基最浅,最好夺,还有那三妃,肉都吃到嘴里了,怎么可能舍得吐。” 她神情正色: “接权容易,守得住握得牢才最难,最容易下手的也是你们,所以你们更得小心谨慎,不可踏入陷阱,也不可仗势欺人,本宫也是提前丑话说到前。” 小如子四人一脸慎重,没有露出什么不满不解不愿。 石南溪看的满意的点头,话音一转又道: “不过本宫曾经说过只要你们忠心规矩,本本分分,本宫也不会亏待你们的,若有人敢欺负你们,也尽管跟本宫说。” 先给一个大棒,再给一颗糖,这用人之法,被石南溪拿捏了精髓。 “是,娘娘,奴才们必定忠心耿耿,规矩本分,时刻谨慎小心,不负娘娘期待。” 石南溪笑着的点头,让他们起来,又道: “之前彩果等人犯错,咱们宫里还差两个二等宫女还有一个普通太监的缺,现在有了宫权,填上来的时机到了。” 紫霞、阿枣,本宫说过必不负你们! 现在到了本宫兑现誓言的时刻了! 第两百零三章 开始布局 僖嫔来访 “太好了,紫霞和阿枣知道肯定得高兴坏了。”红缨闻言第一个惊喜出声。 紫霞和阿枣,分别是复选时期石溶月和索绰罗佳慧的贴身宫女。 前者因为受石溶月下催情药的事牵连,被打入辛者库,后者受索绰罗佳慧“谋害”石溶月的影响紧随其后跟着被打入辛者库。 两人在辛者库做苦役,每日有干不完的活,吃也吃不饱,还被人欺负,要不是有石南溪暗中关照早就已经受不了磋磨了,好在如今苦尽甘来。 剩下的三人也都没有诧异,早在皇上有意让娘娘掌权时,娘娘就告诉过她们,紫霞与阿枣曾经对她有过恩的事。 “娘娘重情重义,因为复选期间紫霞和阿枣曾经有恩过娘娘,娘娘便记在心中,让人关照,现在有机会还准备将人调过来,奴婢等也感念娘娘的仁厚。” 杨嬷嬷斟酌了下,先夸赞,随后隐晦的提醒: “只是娘娘,紫霞和阿枣之前的身份特殊,娘娘将她们调到跟前伺候,皇上看到、后宫看到会不会有所误会?” 这确实是个问题,不过石南溪既然提了出来,自然早已想好了对策。 “嬷嬷放心,本宫问心无愧,而且本宫既然说要将她们调来自然有计策。” 本来听到杨嬷嬷的话还有些担忧紧张的红缨舒了口气,追问道: “娘娘,您准备怎么做?” 石南溪放下茶碗,使了一个眼色,四人会意上前,听着娘娘压低声音说话。 半晌,杨嬷嬷一向严肃古板的脸露出一丝笑意。 “娘娘实在睿智英明,按您的计划实施,到时不仅紫霞和阿枣对娘娘感激涕零,顺利调过来,其他人也……” 主仆五人相视一笑,杨嬷嬷下去安排。 掌宫权之人多了一个,畅春园形势有了变化,本就是宠妃宫宇的澹宁居如今越发喧闹,无论是管事还是低位嫔妃皆巴结的往澹宁居跑。 高调做人,低调做事,这个道理石南溪懂,一律以秋祭要到了需要抄写经书祈福为由没有召见。 这日,石南溪在书房抄佛经,青儿进来禀告: “娘娘,僖嫔娘娘来访。” 石南溪没有立刻抬头,她专心的将一页经书抄完,才放下狼毫,就着红缨端来的清水,一边洗手,一边问青儿: “僖嫔可有说寻本宫何事?” 青儿道: “奴婢问了,僖嫔娘娘说是游逛时无意间路过咱们澹宁居,正好口渴,进来讨杯茶水喝。” 石南溪洗好手,一边思考一边擦手,听到这理由,不由的挑眉。 “讨杯茶水喝?” 她放下绒巾,吩咐道: “请僖嫔去偏殿,本宫稍候就去。” 青儿领命。 被青儿请去澹宁居偏殿,僖嫔妩媚的脸上带着慵懒的笑意。 她身边的宫女珍珠小声问: “娘娘,那多人拜访娴妃都被拒之门外了,您怎么知道娴妃会见您?” 僖嫔慢条斯理的拂着茶盖,嘴角勾起一抹颇有意味的笑。 “都说娴妃娘娘心地和善,本宫只是路过讨杯茶水,与那些人可不一样。” 珍珠似懂非懂。 这时,门外传来动静,石南溪带人走了进来,僖嫔放下茶碗行礼,礼毕,主宾落坐。 石南溪扫了一眼僖嫔,僖嫔今年三十有七,保养得宜,长相气质属于妩媚性感型,她看着她先出声: “僖嫔妹妹,本宫刚刚在书房抄佛经,不知道宫人可有怠慢?” 僖嫔也在打量娴妃,瓜子脸,杏仁眼,身弱蒲柳,气质娇柔,比起江南来的王庶妃更像江南美人,不过那王庶妃的手段可远远比不上这位。 心头评价,面上却以帕掩唇,笑得妩媚动人。 “澹宁居的奴才很是周到,妹妹太客气了。” 石南溪只管抿唇笑,两人打开了话茬,说的都是些衣裳首饰花样等闲话。 说实话,聊的挺愉悦的,对方熟悉畅春园,对畅春园哪里风景好,哪里颇有意趣都一清二楚,更是满洲贵女接受过正规教导,又是在宫中几十年,审美一直在线,说出来的花样搭配连石南溪也颇为惊艳。 或许僖嫔真的只是正好路过讨杯茶水,不过石南溪身处后宫一向秉持谨小慎微,与对方说的每一句话拿出去也不会被人说嘴。 “马上就要立秋了,天就要凉了下来,冬天的衣裳制起来最是慢,姐姐最好提前挑选好花样子送去内务府秀坊,这样姐姐也能早日拿到。” 僖嫔放下茶碗,翘着兰花指擦唇,说完,又打趣的补了一句: “不过姐姐宠冠六宫,如今又掌了宫权,内务府可不敢得罪姐姐,不用姐姐吩咐,怕就早早的先来请示姐姐了,到是妹妹多此一举了。” 石南溪一怔,随即抿唇道: “僖嫔妹妹何以说这话,你是一片好意提醒,何来多此一举之说。” 僖嫔闻言笑了。 等僖嫔走了,红缨收拾完茶碗回来,疑惑不解。 “娘娘,僖嫔娘娘今日上门真的只是路过讨茶水的?” 石南溪也在思索对方来意,杨嬷嬷这时开口: “说来老奴对僖嫔娘娘倒有些了解,僖嫔娘娘早年也曾得过盛宠,后来年纪大了宠爱渐少,但皇上也不曾忘记对方,时不时会过去坐坐说说话,僖嫔娘娘膝下没有皇子公主,日子寡淡,最是喜爱听戏逛园子。” 红缨接话: “嬷嬷的意思是说僖嫔娘娘今日真的只是路过讨茶水的?” “不。”红缨话刚落,杨嬷嬷就反驳: “老奴刚刚说僖嫔娘娘喜欢听戏逛园子,向来独来独往,但僖嫔娘娘却最关心太子殿下。” 杨嬷嬷别有深意的提了一句: “今早请安,太子殿下也来了,僖嫔娘娘那么关心太子殿下,怎么可能眼看着太子殿下受委屈,只是早上那会不好插话,她怕是知道娘娘与石侧福晋关系不睦,很可能有意来交好的。” 石南溪听着杨嬷嬷的分析,若有所思,不过她从始至终都坚定了不与太子有接触的想法。 于是道: “本宫不知道她是真的只是路过讨茶水,还是有意交好,本宫只知道今日只是招待了一位路过澹宁居口渴讨茶水的嫔妃就是。” 杨嬷嬷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就在这时,青儿再次进来禀告,石侧福晋来访。 石南溪先是意外,随后想到什么,挑眉道: “走了一个讨茶的,倒来一个炫耀的!” 第两百零四章 溶来炫耀 南溪乍话 澹宁居外,石溶月一身胭脂色旗装,头上梳着一字头,头面华贵精致,脸上特意化着精致的裸妆,远远看去雍容华贵,气势逼人。 不过引人注意的是,她明明腹部平坦,一只手却放在了腹部,小心翼翼似在护着什么。 “那是僖嫔,她怎么会从澹宁居离开?”石溶月此刻看着僖嫔离开的背影不解。 顾嬷嬷顺着视线望去,点了点头,很快又把注意力放回了侧福晋身上,小心翼翼地扶着她道: “可能是来拜访娴妃的吧,自娴妃得了协理六宫的权力,老奴听说很多低位嫔妃,还有些管事奴才都来澹宁居拜见。” 石溶月闻言不忿: “一个个的,有什么好巴结的,不就是协理六宫,有三妃在,娴妃根本插不了手。” 顾嬷嬷倒不觉得协理六宫权力小,而是知道娴妃根本没有学过管家之类的课业,夫人又把宫中的暗桩名单给了侧福晋,娴妃手上也没人。 如此,确实如侧福晋所说,即便娴妃有协理六宫的权利,却根本没法真正插手,她附和道: “侧福晋说的是,三妃协理六宫多年,根深蒂固,娴妃手上没人,不过是担个名头罢了,您可是怀有身孕,咱们还是快些进去让娴妃召夫人进来看望您吧!” 听到这话,石溶月收回视线,脸上露出了傲然的神色,她得意的摸着肚子。 一次就中,这种小说经历,她果然是女主,石南溪是宠妃如何,至今还没怀孕,一个不下蛋的母鸡而已,怎么能跟她比。 “你说的对,咱们快进去。” 石南溪让人领石溶月进来,到底怀着孕,不好拒绝,而且对方想炫耀也要看看此时两人的身份。 石溶月被红缨亲自领进了澹宁居,她是第一次来,澹宁居很大,一进去就是参天古树,枝繁叶茂,清凉的很,四周花圃上种着各种珍贵的花卉。 往来的宫人也都井然有序,来往脚步很轻,一看就知道澹宁居主人很守规矩,治理很严。 石溶月看着看着抿紧了唇,她跟着四阿哥住在阿哥们住的地方,因为阿哥多,她们只分了一个小院子,没有李格格和宋格格在,她和四阿哥两个住还挺大的。 至少比紫禁城阿哥所大那住的大,还是两人独居,她心里很高兴,可现在看到富丽堂皇的澹宁居,她心里不平衡了。 等到了正厅,一脚踩上柔软的高级毡毯,看着四周挂着的名师画作,各种古董花瓶、花樽、精美绝伦的屏风等陈设,每一个件无一不精无一不美。 石溶月心头仿佛喝了一大杯柠檬气泡水,又酸又凉。 石南溪那个蠢笨的病秧子凭什么住这么好的地方! 更让石溶月破防的是见到的石南溪本人。 比起自己画出来的裸妆,她是真裸妆,肌肤清透无暇,嘴唇嫣红,而她的无暇肌肤下,额头一撮粉刺被胭脂掩了下去。 视线不觉上下打量比较,发现不仅是肌肤气色,石南溪头上身上穿戴的每一件都是珍品中的珍品,一下就把自己今日精心细选的穿戴首饰头面比了下去。 看到这样的石南溪,石溶月怎么能不破防! 说好被康熙捧杀,说好被全后宫针对,说好前段时间还被算计下了麝香! 怎么一点也不憔悴!一点也不殚精竭虑! 红缨看着石溶月一直盯着自家娘娘看,也不行礼,暗暗翻了一个白眼,出声提醒道: “石侧福晋,您不能直视娘娘,还有您还没行礼。” 被提醒的石溶月陡然回神,瞬间恼了,一个小宫女也敢对她无礼,一旁顾嬷嬷见此赶紧福身请罪: “请娴妃娘娘恕罪,侧福晋怀孕,最近精神不太好,有所失礼之处,还请娘娘恕罪。” 石南溪高坐在上首,右手戴了一串康熙昨日赏赐的桃红碧玺手串。 碧玺的桃红和翡翠的翠绿巧妙搭配,光华夺人,又温婉典雅。 此刻石南溪端起茶碗,从手腕处露了出来,格外的鲜艳好看,她语气客气中带着疏离: “无妨,侧福晋是孕妇,情绪多变,本宫理解。” 石溶月这时被石南溪手上的桃红碧玺手串吸引了。 真好看,与她今日的这身衣裳极为搭配。 她不禁咬唇不忿,明明石南溪之前无论穿戴吃用处处没法跟自己比,现在却在她跟前炫耀。 “侧福晋。”顾嬷嬷见侧福晋还是一动不动,赶紧小声提醒。 石南溪淡然的看着这幕,石溶月对上石南溪这样的目光,更是刺的心肝疼,放在腹部的手不禁一紧。 一旁一直关注自家侧福晋的顾嬷嬷看到这幕,吓了一跳,赶紧提醒,石溶月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怀孕了。 对啊,自己怀孕了,石南溪却没有,也许面上看着淡然平静,心里早就嫉妒死自己了。 想到石南溪现在暗暗嫉妒自己,石溶月立刻恢复了自信,不过行个礼而已,她屈膝道: “妾身见过娴妃娘娘,娘娘吉祥。” 石南溪看着的行礼石溶月,把她的情绪转变收在眼底,淡淡道: “侧福晋,起来吧。” 石溶月起身落座。 石南溪与石溶月早已翻脸,只维持了一个面子情,她直接了当的问: “不知道侧福晋今日来访有何事?” 听到石南溪这么直接的发问,石溶月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果然在心里嫉妒自己怀孕,所以想早早打发走自己。 那她偏偏不如她意,故意在肚子上摸了摸,委屈的对石南溪道: “妹妹当真是不一样了,宠冠后宫,风光无限,可也要顾及人伦,我到底是你嫡亲姐姐,我怀孕了,你应该知道了吧,我可是看在你是我妹妹的份上,特意向妹妹来报喜的,妹妹就是这个态度?” 石南溪垂眸,疏淡的看着石溶月。 “那你要本宫什么态度?” 石溶月抬了抬下巴: “当然是向我贺喜。” 说着她摸着一个月还没显怀的肚子,故意恍然道: “呀,姐姐这才想起来,妹妹前段时日被人算计中了麝香,损了身体,现在看着姐姐怀孕心里肯定很不好受吧,没有心情像姐姐贺喜,姐姐也能理解。” 嗯?除了来炫耀怀孕,还觉得她嫉妒她怀孕? 石南溪眨了眨眼睛,身体斜靠在椅子,抬手支起下巴,腕上的桃红碧玺手串坠角随之晃了晃,她看着石溶月平静道: “首先本宫是娴妃,你是四阿哥的侧福晋,按照你说的人伦来论,你该叫本宫娴额娘,不能称呼本宫为妹妹,自称为姐姐。” 石溶月得意炫耀的脸微变。 石南溪语气依旧淡淡的: “其次,你自己的身孕怎么来的,你自己清楚,四阿哥至今还没回畅春园吧?” 这下石溶月的脸彻底大变。 “你怎么知道的?” 那日的东西她是通过石母给她的暗桩拿到的,消息也都封锁了,根本没传出去。 石南溪这时露出一丝浅笑。 “这下肯定了。” 石溶月闻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石南溪是在乍她,她整个人一下快气疯了! 第两百零五章 反被打脸 康熙心疼 “你怎么知道的,你到底怎么知道的!” 石溶月的质问声又尖又利,石南溪知道了别人知道会不会知道? 一想到别人也知道她圆房的真相,石溶月脸色就变得青白交加。 本来就被那些所谓的妯娌排斥奚落了,若被她们知道……不、绝对不能让那些人知道笑话她! 石南溪依旧支着下巴,露出一片纤细白腻的手腕,在桃红碧玺手串衬托下越发美玉无瑕,这会石溶月没心思嫉妒了,眼睛紧紧盯着石南溪的脸。 “哦,本宫猜的。” 石溶月明显不信,她眼睛一直不离石南溪,咬牙问: “怎么猜的?” 石南溪淡淡的将来畅春园第二日请安时,石溶月脱口而出的那句她与皇上竟然圆房的话说了。 她静静的看着石溶月,明明神情清清淡淡的,石溶月却觉得自己被鄙视了,她大脑血气一涌,不过脑的话脱口而出: “你胡说什么,我才没有对四阿哥用暖情酒!” 屋内瞬间鸦雀无声。 顾嬷嬷刚刚就有了不好的预感,想要拦住还是没拦住,看着侧福晋将自己的秘密说了出来。 石南溪虽然早就猜到石溶月圆房有蹊跷,真听到了还是暗叹了一声,四阿哥真是倒了天大的血霉,遇到了石溶月! 面上却是一脸惊愕。 “你太大胆了,你不要命了!” 敢对十三岁的四阿哥用暖情酒,被康熙发现,石溶月绝对要凉凉,四阿哥年纪还那么小,哪能用这种东西! 石溶月闻言紧紧咬住唇,她也不想,谁让四阿哥一直不跟她圆房,眼看石南溪在宫中宠冠六宫,乌喇那拉和穗又马上要嫁给四阿哥了,她只能出此下策。 只是自上次的催情药后,她也不敢再对四阿哥用药,故意借着德妃名义先把四阿哥请了过去,借着用膳的借口,将四阿哥的酒偷偷换了。 最后的事不用说了,第二日四阿哥醒来看她的眼神,她至今也忘不了。 石溶月下意识打了一个哆嗦,随即又恼羞成怒: “四阿哥都没把我怎么样,需要你多管闲事!” 石南溪静静看着叫嚣的石溶月,以前顾忌石溶月也是穿越女,对方又清楚原主性格,加上入宫的目标,怕被看出不对,所以一直虚以委蛇、将计就计。 现在她成功入宫了,成了康熙宠妃,性格变化有了合理理由,她没有像之前那样隐忍多让,直接道: “本宫也不想多管闲事,只是同为石家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想找死别连累本宫!” “你!” 石溶月扶着扁平的肚子,一脸震惊的看着石南溪。 这是胆小怯懦的石南溪会说的话吗? 怎么感觉跟以前不一样了? 难道……就在她下意识怀疑石南溪以前是不是伪装的,又听到石南溪道: “深宫里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步步需要小心,本宫可不想被你连累。” 石溶月恍然,是了,她差点忘了,康熙的后宫可是龙潭虎穴,妃子没一个简单的,石南溪入了宫,还能得宠,肯定每日都要阴谋算计,性格会变很正常。 对比之下,四阿哥后院就她和两位格格,就是加上马上要嫁进来的乌喇那拉和穗,才四个女人。 乌喇那拉和穗又才十岁,根本无法与四阿哥圆房,说起来也就三个女人争,比起康熙那么多妃子好多了。 石南溪可是和一堆女人争一个老男人宠爱,想到这,石溶月的不甘得到了平衡,还起了优越感! “我早就说过了,听说我的,你不听,现在好了,整日活得勾心斗角也是你自找的!” 石南溪听着石溶月这自得的话,差点翻白眼,还以为多少成长了呢! 等视线扫过一旁一心看顾石溶月的顾嬷嬷,心头就有了数。 她掀了掀眼皮,淡淡道: “怎么选择是本宫的事,石侧福晋还是顾好自己吧,本宫累了。”她放下手,端起了茶,明显送客之意。 石溶月认定了石南溪表面看着风光无限,实则活得小心翼翼,她自信又回来。 直接忽略了石南溪的送客之意,毫不客气的指使人。 “我有喜了,额娘还不知晓,你召额娘来畅春园,我要跟额娘亲自报喜。” 原来今儿来还有这个原因,石南溪在入宫前就说过若石母想要看望石溶月,她会配合着召见,只是石溶月这什么态度,指使人? 看来她还不够认清自己如今的身份,没有说话,石南溪只看了一眼杨嬷嬷。 杨嬷嬷立刻会意,当即上前,一脸严厉的斥责溶月。 “大胆,侧福晋你竟敢冒犯娴妃娘娘,按宫规处置,你当处以重罚。” 杨嬷嬷在石溶月眼里相当于高中严厉没有人情味的班主任,她一下被震到了,又惊又怕。 一旁顾嬷嬷心头也是一咯噔,赶紧再次上前,代侧福晋又是赔罪又是恳求原谅,直到最后石南溪见石溶月确实认识到态度问题,才不急不缓的放下茶盏。 “罢了,杨嬷嬷,石侧福晋可能是怀孕了,精神头不好,这才失礼冒犯,这次就算了,若再有下次,定不轻饶。” 听到石南溪的话,杨嬷嬷领命,退回了原位。 石南溪望着石溶月憋屈不甘的脸,淡淡道: “至于召见额娘入畅春园,阿玛不在京城,这次无法带额娘参加群臣宴,便由本宫召见,时间就定在群臣那日吧!” 石溶月达到了自己来的目的,可走时却有些落荒而逃。 九经三事殿—— 康熙刚与重臣商议完后日行宫祭祀的事宜,重臣退下,梁九功抱着佛尘走了进来。 “皇上,您让奴才送给太子殿下的大阅弓和箭,奴才已经送了过去,太子殿下看到很高兴。” 大阅弓是康熙的专用弓箭,送给太子的那份是康熙十几岁时用过的,虽是旧的,意义却非凡。 大阿哥一直想要,康熙都没舍得给,上次太子请安因为惠妃受了委屈,康熙便想补偿太子,太子前两日来的时候提了一嘴,康熙就派梁九功把那把旧弓送给了太子。 康熙闻言从奏章上抬起头,眼中浮起一抹笑意。 “太子喜欢就好,上书房师傅最近常常夸他,说他功课越来越好,差事也办的好,看来马上就要大婚了,是真的长大了,可以给朕分忧了。” 梁九功笑呵呵的跟着夸赞。 这时,小福子进来禀告: “参见皇上,四阿哥的那位石侧福晋刚刚挺着肚子去了澹宁居,走时神情有些不对。” 他不是担心石侧福晋,而是担心娴妃娘娘被欺负,那位以前怎么对娴妃娘娘的,他可是全程知道。 康熙闻言皱起眉,立刻起身。 “摆驾澹宁居。” 澹宁居,石南溪听到康熙的关心,柔柔道: “皇上别担心,臣妾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傻傻相信长姐的人,有杨嬷嬷在,没有受到欺负,她今日来只是求臣妾召额娘入畅春园看望她。” 还说没受到欺负,杨嬷嬷都出面了,肯定被欺负了,就仅凭那位挺着肚子来就知道肯定不怀好意,一个月哪来的肚子,就是故意来炫耀刺激小姑娘的。 康熙把玩着掌心中小姑娘的手,面上表示相信,心里却不信,但小姑娘既然不想让他担心,那他就假装相信他。 心头却对石溶月越发不喜,也对害小姑娘暂时不宜有孕的幕后之人越发动怒。 第两百零六章 四四回 石母到 翌日,四阿哥从紫禁城回了畅春园。 他回来先去给康熙请安,康熙正在忙着政务,没见四阿哥,只让梁九功转告四阿哥,让他那位侧福晋以后少去打扰娴妃。 四阿哥接到传话,看似依旧一张冷脸,垂在身侧的手却攥紧了。 随后他又去给德妃请安。 德妃正在带三岁的十四阿哥玩,将四阿哥晾在一边,过了好一会,仿佛才发现,不冷不淡的简单问候了一下,就说到了四阿哥去紫禁城的事。 “看到你对未来嫡福晋很看重,本宫很高兴,这样,看你这么看重,那等大婚那日让溶月出面招待,她是你侧福晋,有她出面招待,也是给你嫡福晋抬面子。” 四阿哥闻言猛地抬头,这举动哪里是抬嫡福晋脸面,反而更像是示威。 而且石溶月怀孕了,虽然他已经不喜她了,上次她还为了圆房算计他喝了暖情酒,但到底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第一个孩子,无论男女,对他来说都意义非凡。 而大婚那日,人多繁杂,石溶月怀着孕出面招待很容易出事,不看石溶月也要看孩子,四阿哥准备婉拒。 然而德妃却不给四阿哥拒绝的机会,摆摆手,留下一句: “好了,你一路奔波,肯定累了,回去休息吧!” 说完,转头抱着十四阿哥摇拨浪鼓,神情温柔如水,四阿哥看着这幕,薄唇顿时抿成了一条直线,停了一会,他转身离开。 四阿哥院子,石溶月对四阿哥一回来就来看自己很惊喜,然而等听到四阿哥传达康熙的话后,脸唰地一白。 她至今还记得当初催情药事发,康熙要处理她时的可怕眼神,瞬间汗流浃背,煞白着脸道: “……妾身晓得了,以后无事不会打扰娴妃娘娘。” 四阿哥看穿石溶月的害怕,没有安慰,只冷着脸点头,随后又提起德妃说的事。 “你怀孕才一个月。” 说着他还是没忍住看了一眼石溶月平坦的肚子,再怎么冰冷淡漠的人,得知自己有了孩子内心还是无法做到平静。 “等到大婚也没满三个月,到时出面一下就好了,剩下的爷会让周嬷嬷看顾。” 石溶月一愣,什么叫让她在乌喇那拉和穗大婚的时候去出面接待? 只是就在要发作的时候,突然灵光一闪,她怀了四阿哥孩子,若乌喇那拉和穗与四阿哥大婚那日她挺着肚子出面招待,乌喇那拉和穗肯定要被气死。 想到大婚那日乌喇那拉和穗铁青的脸,溶月紧紧咬住唇,差点笑出来,赶紧道: “谢爷关心,妾身听你的。” 四阿哥听了只是冷淡的看了她一眼就走了,但石溶月却很高兴。 果然有了孩子,四阿哥就对她重视了起来,连她算计圆房的事都没再提,那等她生了四阿哥长子,四阿哥肯定会彻底接纳她的。 石溶月的好心情一直延续到第二日,因为石南溪派人告诉她,她已经给石母传了谕旨,今日下午石母就能到达畅春园。 …… 澹宁居,书房。 石南溪正在看账册,这些账册都是惠德荣三妃派人送过来的,说是让石南溪先看着学习。 “娘娘,您都看了一上午了,先喝点茶,让眼睛休息一下。” 红缨看着娘娘伏案写写画画很久也不挪动,心疼坏了。 石南溪闻言放下狼嚎,捏了捏双眼的晴明穴,接过茶喝了好几口,才缓声道: “这些账册零零碎碎的,看的人脑子发胀。” 红缨听了担心: “果然如娘娘之前所料,惠妃她们不想被分走权力,故意送这么多账册来刁难您。” 石南溪听了却摇了摇头,扫了眼桌上一堆的账册,嘴角勾了勾: “这些怎么能算刁难呢,是惠妃她们和善大度,特意送来账本给本宫熟悉宫务的,本宫要想与她们一起管理后宫,这个必须要看,要学。” 嘴上这么说,石南溪眼中却毫无笑意。 红缨看着娘娘的样子有些不解。 一旁杨嬷嬷解释: “这么多账册,想要全部看完也得一个月了,看完不代表就懂了,管理后宫除了账册,熟练事务,更重要的是人,可靠忠心的人。” “若没有可靠忠心的人,对方阳奉阴违、欺上瞒下,娘娘也拿对方没办法,反而出了事,娘娘还要负责,好在娘娘胸有丘壑,早有对策,不然此刻怕要无从下手。” 红缨懂了,但她却对自家娘娘有信心。 “原来如此,她们想看娘娘笑话,却不知道娘娘早有对策,不就是没衷心的人,那娘娘就创造衷心的人。” 杨嬷嬷没说话,看着娘娘,也对娘娘很有信心,娘娘这几日看着一直看账册,但之前吩咐她们办的事已经有了进展,时机很快就要到了。 石南溪看着两人对自己自信的样子,有些失笑,她放下茶碗,拿帕子擦了擦嘴道: “皇上既然相信本宫,让本宫协理六宫,本宫自然不能辜负皇上的信任,也不能让惠妃那些人看笑话,紫霞和阿枣那边怎么了?” 红缨闻言赶紧道: “紫霞和阿枣得知奴婢传的消息高兴坏了,只是担心给您添麻烦,对您吩咐的事,她们很尽心,只要您一声令下,就能立刻行动。” 石南溪颔首: “她们两个办事本宫放心,先让她们再等等,等行宫祭祀后,接本宫命令行动。” 红缨领命,眼中亮晶晶的,紫霞和阿枣很快就能和她们一起伺候娘娘了。 这时,青儿进来禀告: “娘娘,石夫人到了。” 书房一下安静了下来。 石南溪面色不变,淡淡的吩咐: “请去偏殿。” 等青儿退下,书房寂静,过了会,石南溪神情有些复杂的来了句: “额娘来得这么早,看来是真的担心石溶月,一接到消息就迫不及待来畅春园了。” 红缨在石府住过,知晓娘娘与自己额娘关系,她想安慰。 然而石南溪只是表现一下原身的人设,古代最重孝,可以对石溶月没了姐妹之情,但不能没了对额娘的母子之情。 说完,不给人说话机会,直接起身出了书房。 澹宁居偏殿,石母自进来就不动神色的打量,她眼光比石溶月还利。 看了后,明知道石南溪入宫只是托了溶月的福,得宠也是被皇上捧杀,一切都是假象,可看着自己以前看不上眼的病秧子,现在住的这么好,还是有些不舒服。 第两百零七章 母女相见 不可独宠 “娴妃娘娘到。” 门外石南溪带人走了进来,石母听到动静放下茶碗,抬起头来,正好与石南溪的视线对上。 石母一怔,这是她那个病秧子二女儿?要不是脸一样,她差点认不出来,瞧那一身华贵的穿戴,雍容高华的气度,一点也不像之前畏畏缩缩、胆小怯懦的样子? 石南溪视线扫过石母,把她的神情收入眼底,知道她的惊疑不定,但士当三日刮目相看,更何况还是入了宫的女子,她就是要让她知道,她已不再是原来的她。 面上却是脚步一滞,随后才继续上前,石母这时回过神,起身行礼。 “臣妇见过娴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她是伯夫人,自然懂得宫规礼仪,但这次行礼的动作却很缓慢,似在等着石南溪上前阻止她行礼。 石南溪眼眸流转,眸中快速闪过一丝兴味,迈动的脚步突然停下,似是有些近乡情怯,不敢上前,有些激动道: “额娘,你来了,你最近可好?阿玛呢,可有来信,他在福建那边怎么样?听说这段时日换季,祖父旧疾又复发了……” 石南溪站在原地,问候了一大圈人,声声关切,仿佛忘了叫石母起身,更别说亲自上前扶起她。 没叫起,那就不能起来,石母几十年贵妇,身体娇贵,哪里能一直行礼。 不过一会身子就开始摇摇晃晃,要不是唐嬷嬷搀扶怕早就摔倒在地了。 此时她看着石南溪絮絮叨叨不停地样子,又惊又怒,心头还忍不住怀疑她是不是故意的? 她就是故意的,石南溪把一切看在眼底,面上却仿佛好久未见额娘的激动女儿,一点也没发现不对劲。 直到见石母忍不住要发作了,这才装作回神,看着还在行礼的石母,她脸上立刻露出一副自责懊恼的样子,赶紧去扶石母。 “对不起,额娘,瞧本宫,一时见到您太激动,忘了情,竟然没有亲自扶你起来。” 石南溪只字不提忘了叫起,只说忘了亲自扶起石母,就是门外有人听到也不知道真实情况,叫你还敢拿乔! 石母眼睛闪过一抹怒气,厌恶石南溪的触碰,赶在她过来前借着唐嬷嬷的搀扶,强撑着起身,沉声道: “多谢娘娘好意,只是礼不可失,您身份贵重,臣妇怎可劳您亲自搀扶。” 石南溪伸出的手一下落空,她似是神色一怔,缓慢的收回手,抿唇道: “额娘客气,你我是亲母女何必如此多礼,这里又没有外人,你……” 不等石南溪说完,石母扯了扯嘴角,板下脸打断道: “娘娘,您入了宫,不再是臣妇的女儿而是皇上的嫔妃,还望娘娘牢记身份。” 这番话听着大义凛然,守礼重规,可是石南溪已经说了没有外人,未免显得太过疏离冷淡了。 石南溪眨了眨眼睛,似要眨掉眼眶里的酸涩,恢复了之前雍容高华的样子。 “额娘说的是。” 主宾落座,宫人端来茶水茶点,石南溪重新问候了石父等人,石母虽然不想待在这,急着去看望石溶月,但也知道表面功夫。 一一回答了石南溪的话,最后道: “除了您祖父最近换季染了风寒,引得旧疾复发,如今卧病在床,你阿玛他们都很好。” 石南溪听完,一脸担忧的关心问候石祖父。 “祖父没事吧,他年纪大了,身子一直不好,可要本宫延请太医过去看看?” “多谢娘娘好意。”石母不冷不淡道:“你祖父是老毛病了,他性子你也知道,不喜欢大动干戈,府中也有府医看顾一切皆好,您不用担心。” “哎,祖父还是这么固执。”石南溪感叹了一句,说完问候的话,石母这边不想再绕圈子,她揪着帕子,关切的问: “娘娘,您召臣妇来畅春园可是溶月出了什么事,她不比你,自嫁给四阿哥后,臣妇日日在府中担忧,怕她过得不好,怕她受了欺负。” 说着,眼睛都红了,可见是真的担心,然而这一幕却非常刺人眼。 都是女儿,这位可好,进门来一句对娘娘关心的话都没有问,只一心大女儿,红缨杨嬷嬷为娘娘不平,有些担心的看向娘娘。 石南溪微微垂下眼睫,让人看不到表情,可那不停颤抖的睫毛让人知晓她心里的不平静。 只是她没有说什么,等再抬头时,她刚刚进门时还残留着对石母的丁点孺慕彻底消失了。 她抿唇,有些疏离道: “额娘不用担心,侧福晋无碍,她只是想你了,所以让本宫召你来畅春园看她。” 一听石溶月想她了,石母当即一脸惊喜。 “溶月想臣妇了?果然母女连心,她肯定也知道臣妇想她了。” 说着她拿帕子擦了擦眼角,声音带着感动的哽咽: “她是好孩子,孝顺的孩子。” 这话说的,好像石南溪不孝似的。 红缨等人不忿,但没有插嘴。 屋内寂静。 等石母平复下心情,就急着要去看望石溶月,只是她今日来还有个目的。 想到这,石母按捺下急切,擦了擦眼角,看向石南溪,脸色严肃了下来。 “臣妇今日来还有件事,听说娘娘独宠于后宫?” 石南溪端茶的手一顿,心头飞快运转,石母为何问这话?还有她想干什么? 面上却似愣住了,过了会,她回神赶紧放下茶盏,咬唇看向石母。 “额娘,这是宫闱之事,你听谁说的?” 石母最瞧不得石南溪蠢笨的样子,她还以为入了宫变聪明了,没想到内里还是没变,果然乡下的野丫头就是披了层凤凰的外衣还是成不了凤凰。 她神色沉了下来: “娘娘,臣妇在问你是不是独宠后宫?你知不知道后宫不可独宠,你忘了先帝爷的董鄂妃了吗?你自己找死,别连累家族,别连累溶月。” 更何况溶月还说皇上不是真心宠爱石南溪的,只是把她当作一个打脸工具人,一切风光都是假的,到时她可不想跟着丢脸。 想到这,她不再浪费时间跟蠢货解释,直接命令道: “女子当贤良淑德,不可善妒,你以后不可独宠后宫。” 第两百零八章 打脸石母 康熙送礼 石母这一番话让屋内寂静了下来,石南溪神色不变,眼眸却暗了暗。 不愧是亲母女两人,一样的傲慢自负,认不清身份,她没有开口,知道杨嬷嬷会出面。 果然下一刻,杨嬷嬷立刻疾言厉色的出声: “石夫人,您这是以下犯上指使娴妃娘娘?” 石母没想到一个嬷嬷敢指责她,当即脸色越发阴沉,盯着杨嬷嬷,怒道: “大胆,我与娘娘说话,岂由你一个奴才插话的份!” 杨嬷嬷列步出来,跪在地上,不卑不亢道: “老奴跟娘娘请罪,不该随意插话,等会自当领罚,只是石夫人虽然是娘娘的额娘,但娘娘入了宫,就是皇家的人,宫有宫规,石夫人先是妄言宫闱之事,又对您以下犯上,您得皇上信任,协理后宫,现在整个后宫都在寻您的错,若夫人对您以下犯上的事传了出去,被捏了把柄,于您不利。” 说着她重重地以头磕地,发出一声沉闷地声响: “老奴句句肺腑之言,还望娘娘慎之重之。” 屋内再次寂静了下来。 石母胸口不停地起伏,眼睛死死的盯着地上的杨嬷嬷,娴妃是她女儿,她自问为娴妃好,娴妃蠢笨不堪,她好心指点一二,这个该死的奴才,竟然一而再的指责她。 当真是什么主子就有什么奴才,她指着杨嬷嬷,对娴妃命令: “娴妃,这样以下犯上的奴才,你还不快让人拉下去重罚。” 石南溪紧抿着唇: “额娘这是在指使本宫?” 石母对上石南溪的视线,见她不处理奴才,反倒责怪自己,心头大怒,果然翅膀硬了,以为当了娴妃她就管不到她了,她当即语气沉沉道: “臣妇是您额娘,正在教导您该如何贤良淑德,这个嬷嬷却以下犯上,您不懂管束奴才,臣妇便好心教您,娘娘应当听劝,莫要被奴才挑拨,离间了咱们母女感情。” 到底谁以下犯上? 她们又哪来的母女感情? 想凭着一个孝字压在她头上? 石南溪顺势冷了神色。 “额娘以前没有教导过本宫贤良淑德,如今本宫也无需额娘教导,额娘的身份是外命妇,还是莫要插手宫闱之事,杨嬷嬷说的有理,本宫如今已然入宫是皇家人,得皇上信任协理六宫,如何处罚奴才,就不劳额娘指点了。” 说完,不带石母辩驳,就开口吩咐: “时辰不早了,侧福晋那边想必等急了,红缨,你亲自送本宫额娘过去。” 红缨当即就出列,石母铁青着脸,看着石南溪,胸口剧烈地起伏,这个女儿果然是克她的。 她以为皇上是真的宠爱她,什么不懂的蠢货,现在升得多高以后跌的就多惨,好心教导不听,那她以后绝对不会再管她 “请吧,石夫人。” 石母闻言起身,只是就在两人刚走到门口时,小如子快步进来禀告: “禀告娘娘,御前小福子公公求见。” 小福子求见?他怎么来了,这个时候康熙已经出发去行宫祭祀了啊? 石南溪心头思索,余光瞥到停下脚步的石母,她眼波一转,似是担心失仪,从袖中重新拿出一个帕子擦了擦眼角,等擦完,才赶紧让人叫进来。 小福子捧着一个盒子走了进来,先是看到站在门口的石夫人,他认得她,瞧着脸色不怎么好。 他躬了躬身,收回视线,上前给娴妃娘娘行礼,只是借着行礼的时候瞥了眼娘娘。 娘娘眼角有些红,好似哭过一样。 还有杨嬷嬷怎么跪在地上? 看来母女俩相见不愉悦啊! 此刻他恍然明白了皇上走前为何叮嘱他,要他在石夫人来的时候来送礼物,这是担心石夫人欺负娘娘啊,毕竟那位石夫人是有先例的,现在看这情形,皇上真是料事如神。 娴妃娘娘还真是被那位石夫人欺负了。 面上走到堂中央恭敬的躬身行礼: “奴才见过娴妃娘娘,娘娘吉祥。” 石南溪轻声道: “快起来,你怎么来了,皇上不是出发去行宫了,可是走前有何叮嘱?”她视线在小福子手上的盒子上扫了一眼。 小福子捧着盒子起身,笑呵呵道: “谢娘娘,皇上早早出发去行宫了,他让奴才传话说是今日既是立秋也恰好是乞巧节,他给您准备了份礼物,吩咐奴才送给您。” 石南溪听到这话,有些惊讶,乞巧节就是古代的七夕,有很多传统风俗,但一般都是民间办,宫中是不办的,加上这次恰好与立秋大祭赶在一起,那更是没什么存在感。 她差点都忘了,不过这个时辰康熙早就走了,小福子却才送来礼物,他肯定不敢怠慢她,石南溪看了一眼脸色愕然的石夫人,有些明白了。 没想到康熙这么细心体贴,不错,以后再接再厉,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她道: “没想到皇上竟然给本宫准备了礼物,本宫很惊喜很喜欢,杨嬷嬷。" 杨嬷嬷立刻从地上起来去接宝匣,而石南溪又问: “皇上走前可还有其他叮嘱?” 小福子将宝匣递给杨嬷嬷,满脸堆笑道: “皇上说等他从行宫回来,要给您一个惊喜,让娘娘先猜猜是什么惊喜?” 康熙能在乞巧节记得给她送礼物,就挺让人意外的,现在还有惊喜,石南溪扫了一眼宝匣,一时想不到会是什么惊喜?不过,不妨碍她心情好了起来。 “皇上真是促狭,在皇上回来前,本宫会用心猜测皇上准备的惊喜。” 小福子笑呵呵奉承了几句,识趣的退下,经过石夫人身边时,他笑着拱了拱手才出门。 屋内再次寂静了下来。 石母一脸惊疑不定。 不是说石南溪只是皇上用作打脸的工具人,外表风光,等没了价值就会失宠。 可瞧她刚刚看到的那幕,皇上对石南溪那么用心,怎么觉得宠爱不像是假的? 一时间她心乱如麻,还有些不安。 石南溪等小福子离开,收了笑,看向石母,把她的表情收在眼底。 眼中闪过一丝讥讽,这样也好,就让她日日不安惶恐去吧,使了一个眼色给红缨。 红缨会意,立刻提醒石夫人: “夫人,咱们走吧。” 石母回神,满脑子都在想刚刚的一幕,回头望了一眼石南溪,发现她正在看那个宝匣,她也看了过去,最后在红缨的再次提醒后压下心慌,跟着离开。 第两百零九章 再度误解 猜出惊喜 四阿哥院子 因为有了澹宁居的一出,石母见了石溶月固然高兴,可心头却有些心不在焉,她有心想问什么,却被石溶月告知的消息打乱了心绪。 “你说你怀孕了?” 石母握住女儿的手,一脸惊喜,以为自己听错了。 石溶月嘴角勾起,眼中满是得意。 “额娘,你没听错,我怀孕了,刚一个月出头。” 得知喜讯是真的,石母立刻忘了其他,握着女儿的手不放,眼睛移向了女儿坐着看不出来的肚子,目光灼灼。 这里面可是四阿哥的长子,等四阿哥登基,石家定能青云直上,一步登天,石母忍不住激动澎湃。 至于为何肯定是儿子,那还用说,自家溶月可是得了老天爷厚爱,怎么会生女儿,这时,她突然想到溶月刚才说才一个月出头,立刻慎重道: “溶月,你肚子才一个月,还未坐稳胎,以后务必要小心谨慎。” 说着看向一旁的顾嬷嬷,叮嘱: “你好生照顾你家侧福晋,若照顾的好,我定当重重有赏。” 顾嬷嬷立刻福身郑重应下。 石母放下心,顾嬷嬷的本事她清楚,只是想到什么,忍不住责怪石南溪。 “你都怀孕了,你二妹派人时也不晓得跟我知会一声,不然我肯定会带些适合孕妇的东西。” 石溶月懒懒的靠在软榻上,她不喜欢时时刻刻端坐着,在自个屋子里更加放松肆意,听到石母提及石南溪,她下意识想到昨日四阿哥传来的康熙命令。 想了一夜,她得出结果,她之前的猜测没错,康熙册封石南溪入宫,就是为了用来打她脸的工具人,昨日那番借着石南溪名头对她的敲打就是证据。 心头害怕过后就是对石南溪的幸灾乐祸,看她以为自己是真宠妃呢,等有一天她发现真相也不知道能不能接受。 确定了猜测后,石溶月重新恢复了自信和优越感,连带着对康熙的害怕都消减了。此刻,她听到石母的话,先是道: “是女儿要给您一个惊喜,所以没让娴妃提前告知您。” 听到溶月是为了给自己惊喜,石母顿时笑得合不拢嘴,直夸她孝顺,她很高兴,石溶月却迫不及待地将昨日康熙让四阿哥传来的话叙述了一遍。 “所以额娘,相信女儿,娴妃现在站的越高,以后摔的就越惨。” 石母先是一惊,随后松了口气。 就说那个克人的病秧子怎么可能真的被皇上喜爱,果然一切只是表象,想到在澹宁居时,她的好心提醒,对方却当成驴肝肺,还忤逆她。 那她以后就别怪她不管了,那些猜测犹疑也都一并消散。 抛下石南溪,石母全心投入对石溶月的关心里。 母女两人说着体己话,话中言及了石溶月在外的铺子火爆受欢迎,又赚了多少银子,在京城中又开了多少家分店,时间一点点过去,到了分别之际。 石母拉着石溶月的手,仔细叮嘱: “你肚子还没满三个月,但既然消息爆了出来,以后万事小心,特别要多注意四阿哥后院的两个格格,以及一个多月后就要进门的四福晋。” 她已经知晓溶月要在四阿哥大婚之日出面迎客的事了,想了想,没有劝溶月推脱,溶月因为婚事更异被人看笑话,她心里也憋了口气。 等四福晋大婚那日,高朋满座,溶月挺着肚子出面,里面可是孕育着皇上的长孙,如此也能叫人高看一眼,不敢再轻视溶月。 石溶月点头,她当知道,而且看过很多清穿小说,她还知道除了四阿哥的后院需要注意,那位德妃也要小心。 等石母离开,依旧由石南溪的人相送到畅春园门口,同时赐了很多赏赐由石母带回去,礼仪周到,让人挑不错。 畅春园今日赐宴群臣,很多嫔妃娘家人作为外命妇过来,嫔妃会借机召去说话。 随着郭络罗妃额娘过来的佟佳婉如看到了石母,一下想到了石南溪,猛地攥紧了帕子。 娴妃,都是她陷害她,夺了她的妃位,她心头满是恨意! 来送德妃娘家人的崔嬷嬷顺着佟佳婉如的视线看去,目光落在了石母身上,神情若有所思,回去就禀告了德妃。 德妃听了,嘴角微勾,过了会,她轻声吩咐: “想办法给佟佳婉如身边安插个钉子。” “娘娘,您这是?”崔嬷嬷不解。 德妃从碟子里拿了块糕点递给十四阿哥,不急不徐的回了一句: “不过随手下的一步闲棋。” 看到十四阿哥吃糕点吃的洒落一身,她没有一点生气,反而温柔的用帕子给十四阿哥一点一点擦拭干净。 崔嬷嬷立刻领命。 午后,康熙带人从行宫回来,畅春园赐宴群臣,结束后,太阳刚刚落山,天空遍布了霞光。 康熙踏着霞光来了澹宁居,石南溪正抱着西西坐在窗边吹风,桌上放着茶水点心,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紫檀木小匣子。 “娘娘,您猜到皇上给您准备的惊喜吗?”红缨问。 石南溪轻轻顺着西西柔软的背,浑身慵懒。 “有了些许头绪,不知道对不对?” 就在这句话落下,康熙走了进来。 “哦?南溪猜到朕要准备的惊喜了?”他声音里掺杂着笑意,朝窗边的石南溪走去。 “皇上回来了?”石南溪听到康熙的声音,惊喜的抬头,连忙起身,抱着西西迎了过去。 就要行礼,被康熙握住手,阻止了。 “好了,不必多礼。” 说话间,康熙拉着石南溪的手走到软榻上,各自分座,红缨上茶,康熙握着石南溪的手没有放,反而放在手心里,漫不经心的轻挠。 “先说说,你猜测的惊喜是什么?” 石南溪掌心被康熙挠的有些痒,她嗔了他一眼。 “皇上,痒。" 然而这副样子的石南溪落在康熙眼中,只觉得小姑娘眼眸明亮水润,脸颊飞红,心头不由一荡,握紧手中的小手,突然倾身在小姑娘唇上偷了一个香。 这下石南溪脸色彻底爆红,紧张的朝四周看去,杨嬷嬷等人早就低下了头。 石南溪松了口气,随即瞪康熙。 康熙忍住笑,把玩着手中的柔荑,似还是那副一本正经的样子。 趴在女主人腿上的西西望着男女主人,只觉得刚刚还想去吃小鱼干的猫肚子不知为何突然饱了。 它不明所以的跟着软软的喵了一声。 这下康熙终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石南溪羞的抽回手。 康熙见小姑娘恼了,停下笑,不再逗弄,重新抓住她的手把玩,问她猜测的惊喜是什么。 石南溪抿了抿唇,看向桌上的小匣子,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皇上派小福子送来的小匣子,臣妾看过了,里面是一套做工精良的绣花针,而今日又是乞巧节,民间有一风俗,乃是投针乞巧,女子投针与水中,借日影而验工拙,成花鸟云兽影,则得乞。” 说完,她抱着西西微微歪头看向康熙,神情有些娇俏: “所以皇上是想要让臣妾体验民间的乞巧节风俗,而臣妾又想起前两日皇上问臣妾想不想泛舟游湖,说是得空带臣妾亲自泛舟,所以皇上的惊喜是今日带臣妾去泛舟投针,对也不对?” 康熙嘴角翘起,大赞: “对,朕的娴妃果真聪明伶俐。” 事不宜迟,因为要玩投针的风俗,两人略微坐了坐就乘着肩辇去了后湖。 第两百一十章 泛舟游湖 被人撞见 后湖很大,湖水波光粼粼,飞鸟从天空飞过,万里云霞照映着万物都带上了几分微暖的金黄色。 帆船上,康熙抱着石南溪,石南溪抱着西西,两人一猫坐在船头上,迎着清凉的湖风,眺望远方,自在又惬意。 “好凉爽啊,感觉心境都开阔了起来。” 康熙揽着小姑娘,心头也是舒畅。 “喜欢,那朕以后经常带你游湖。” 宫嫔自然可以泛舟游湖,但有康熙陪伴是另一回事,作为很爱康熙的石南溪,自然高兴非常。 她抬头啾的一声亲在康熙的脸颊上,康熙一愣,随即不待石南溪反应过来,扣住她的后颈重重地吻了下去。 攻城略地,辗转反侧,两边划船的梁九功和杨嬷嬷等人似乎只专注着划船,头低的低低的。 宽大的湖中帆船上,石南溪承受着康熙细细密密的亲吻,一时忘了还在怀里的西西。 西西趴在女主人腿上,作为猫,它天生怕水,本来它正一心警惕的盯着清澈的湖水。 突然,猫身渐渐外斜,抱住它的女主手不知哪去了,眼看就要从女主人腿上滑落,掉入害怕的水里,它立刻反应灵敏的稳住身体,重新调整姿势。 等安全后,西西有些后怕的看向自己的女主人,想求安慰,然而却发现自己的女主人双手圈住了男主人脖颈,由于角度问题,西西看不出男女主人在做什么。 只能听到细微的水啧声,它猫眼中顿时满是疑惑,还要再看,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突然伸了过来,轻轻将它的猫脑袋转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吻才结束,石南溪的嘴唇变得红艳艳的,泛着水润的光泽,很是诱人,她圈着康熙的脖颈,额头抵着他的额,嘴上发出细细的喘息。 康熙气息也不平稳,他克制着自己身体泛起的情潮,不停地在石南溪的唇上啄吻。 无人说话,气氛却甜蜜又温馨,只是下一刻一道喵叫声突然打断了安静的气氛。 “喵~” “西西?” 石南溪这才想起来西西在它腿上,立刻低头看过去,正巧对上西西睁大的猫眼,她当即大囧,忍不住气恼的去推康熙,睨他道: “皇上,都怪你,这下好了,全被西西看到了!” 说着又看向四周,见杨嬷嬷等人依旧在低头划船,但心底还是有些不自在。 与康熙亲热她不排斥,但不喜欢被人围观。 石南溪那点力气哪里能推的动康熙,他低看着羞恼的小姑娘,又看向一脸疑惑不解的西西,握拳轻咳一声,敛下心头的愉悦,一本正经道: “南溪,你放心,咱们亲吻时,朕把西西的脑袋转过去了,它什么都没看到,再说不是南溪先主动的,朕只是回应南溪,不想叫南溪失望。” 这话差点把石南溪噎住,所以她还要夸他? 罢了,先撩着贱,是自己先撩拨的。 只是心里难免腹诽,瞧着康熙镇定自若的样子,不愧是皇帝,就是脸皮厚。 不再纠结,石南溪伸手安抚的摸了摸西西的脑袋,西西感受到头上不轻不重的摩挲,舒服的眯起猫眼,暂时忘了湖水和疑惑,软软的喵叫。 康熙看着这幕,嘴角含笑没有说话。 两人一狗,像是一家三口似的。 “皇上,时辰不早,就着日光还在,你先抱着西西,它害怕水,臣妾去投针。” 康熙接过西西,石南溪起身,走到一旁的小四方桌上,桌上放了一个铜盆,正对着落日,里面盛了水。 值得一提,这个水不是普通的井水或湖水,是提前一天,康熙让人取的白日的水和夜间取的水混合在一起的水,再经过第二天,即今日乞巧节白天的太阳晒过,直到现在下午才可以用于“验巧”的水。 现在盆里的水经过阳光照射,表面依稀生成了一层薄膜,石南溪把桌上康熙送的宝匣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根针,康熙抱着西西,不放心的叮嘱。 “小心些,别伤了手。” 石南溪点头,随即弯下腰,轻轻的将针放在水面上,眼睛紧紧盯着盆面,屏住了呼吸。 乞巧节的风俗中,针若下沉,水底下就会出现针影,针影若是笔直一条,那“乞巧”便失败,若针影形成了各种形状,或弯曲,或一头粗,一头细,或是其他图形,便是“得巧”。 康熙也在旁边看着,投针验巧的风俗他先前是从书上看过,后来南巡时又亲眼见过,觉得挺有意思的,又想到小姑娘以前在庄子上怕没见过,这才准备了惊喜。 此时他看着盆面上的针落了下去,盆面立时出现一个弯曲的针影,这代表是得巧了。 石南溪也看到了。 古代,特别是清朝后宫的女子,每日生活实在无趣的很,此刻难得得了些趣味,她抬头看向康熙,惊喜道: “皇上,臣妾得巧了!” 对上小姑娘亮晶晶的眼睛,康熙嘴角含着宠溺,抱着西西,低声道: “嗯,南溪得巧了。” 与此同时。 王庶妃带着宝娟在后湖散步,她神情低落,有些心不在焉,自赏荷宴后,本以为自己复宠了,没想到因为娴妃被人谋害,皇上又怜惜起了娴妃,把她抛到了脑后。 “那些奴才真真是见风使舵,皇上不过几日未召见您,他们就又开始怠慢您了。” 王庶妃苦笑: “不怪那些奴才,皇上哪里是几日未召见我,是很多日未召见了,瞧着以后……” 她咬唇,声音低了下来: “皇上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再召见我?” 宝娟闻言也是担忧,不禁埋怨: “都怪娴妃,要不是娴妃,皇上的心也不会被勾去,小主也不会再度失宠,现在满畅春园就她一个独宠后宫,又得了协理六宫权,您不知道,现在澹宁居的奴才出去都挺胸抬头,被人奉承,可是得意的很。” 王庶妃眼神黯淡。 她知道自己无法与娴妃比,但娴妃未免太骄纵霸道了,她也是皇上的嫔妃啊,为什么娴妃要一直霸占着皇上,为什么要夺她宠爱? 就在这时,宝娟无意抬头,发现湖中条船,她眯了眯眼,仔细看去,下一刻瞪大了眼睛。 “小主子,您快看,那是不是皇上?” 听到皇上,王庶妃立刻抬头看去,果然看到湖上的船头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只是不待她露出喜悦,就看到皇上身边的娴妃。 她欢喜的表情一下僵在了脸上,宝娟也看到了,不忿道: “又是娴妃,听说皇上今日去行宫祭祀后,还派人给娴妃送了一个礼物,今日是乞巧节,鹊桥相会,旁人都没有礼物就娴妃一个人有,皇上宴请大臣后现在还带着娴妃游湖,也太偏心了。” 说着又想到什么,为自家主子鸣不平。 “都说当日殿选大殿上,皇上当众夸赞娴妃的字写的好,因为字才留下了娴妃的牌子,可小主您的字一点也不比娴妃差啊!” 王庶妃死死攥着帕子,是啊,她来自人杰地灵的江南,原是宫里嫔妃字写的最好的,可自从娴妃入了宫,她就被迫退居了第二。 已经抢走了她的第一,为什么还要抢走皇上? 不远处的通贵人看着这幕,眼眸微闪。 第两百一十一章 惠良挑拨 王动心思 通贵人身边的小芳正要说话,通贵人余光却突然瞥见不远处朝这边走来的惠妃和良嫔等人。 她连忙捂住小芳的嘴,朝惠妃那边的方向使了一个眼色,随后拉着小芳,躲到了身旁的花丛后。 惠妃最近心情不好,大阿哥文武双全,但更喜欢武,本人更是勇武过人,还跟着皇上打过仗,他一直看重皇上的一把旧大阅弓,朝皇上要了好几次,可皇上都没给。 若皇上一直留着谁都不给就算了,没想到皇上昨日居然把那把大阅弓送给了太子,大阿哥知道很是失落不甘。 儿子难过,当娘的自然心疼,可是她却没本事让皇上改变主意。 良嫔搀扶着惠妃,她知道惠妃最近心情不好,很是谨小慎微,这时,突然看到了前方全神贯注望着湖,连她们来都没注意到的王庶妃。 她下意识顺着她视线望去,眼眸骤然一定。 那是——皇上和娴妃? 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又看向一脸幽怨的王庶妃,良嫔凑到惠妃耳边,压低声音禀告: “娘娘,皇上与娴妃在游湖泛舟,王庶妃在前方看着,瞧着很是难过的样子。” 惠妃回神,先望向湖面,果然看到湖中有一只帆船,皇上和娴妃此刻站在船头,她收回视线又看向前方,果然看到一脸难过的王庶妃。 她嘴角轻扯,王庶妃是康熙二十八年,皇上南巡带回来的江南美人,长相不俗,也颇有才华,仅凭一手秀美的字就把宫中很多的满妃比了下去,颇得皇上宠爱。 只是入宫两年至今还是个庶妃,连一个正式的答应都不是,宫中的高位嫔妃都没把她放在眼底,皇上图个新鲜而已,哦,现在有了娴妃,连新鲜都没有了。 惠妃视线又转向湖中的帆船,她视力很好,离的颇远也能看到船上的人。 看着皇上抱着猫,这时,不知道对娴妃说了什么,娴妃好像不高兴,背过身子跟皇上置气,皇上见此凑过去揽住娴妃的腰,低头去哄。 何曾见过皇上这样小意温柔的去哄人,皇上对娴妃当真不一样。 惠妃第一反应是幸好娴妃出身迟,否则是早些年入宫,如今宫里的格局可能不一样了。 眯了眯眼,她又看了一眼还在幽怨盯着船的王庶妃,眸中闪过一丝深思。 她与娴妃无冤无仇,也不与对方争夺宠爱,只是两人立场不同。 一来,她要为大阿哥打算,必须要让皇上多来她宫里,给大阿哥增加脸面,可前一个准备扶持的乌苏答应还在禁足,算是被娴妃半废了,新的合适人选还需要仔细寻摸。 二来,钮祜禄贵妃被卸的宫权被她和德荣二妃分了,到手的肥肉怎么甘心吐出来,如今刚开始还能用学习宫务来打发娴妃,后面娴妃肯定不甘心想要争权,她有皇上宠爱,说不定还真会被她夺了去。 综合下来,她不能让娴妃继续独宠下去,如此王庶妃倒是个好人选…… “走,咱们去看看王庶妃在瞧什么?”惠妃说完朝王庶妃走去。 良嫔也在看湖上的皇上和娴妃,听到惠妃的话,她掩饰眸中的复杂,收回视线。 “小主,惠妃娘娘和良嫔娘娘朝这边走来了。”宝娟发现走近的两位娘娘,赶紧提醒。 王庶妃闻言回神,转过头去,果然看到走过来的惠妃两人,她赶紧福身行礼: “庶妃王氏见过惠妃娘娘,良嫔娘娘。” 惠妃一脸和善: “妹妹快请起,你在看什么,瞧着很是出神,本宫与良嫔来了都没发现,” 王庶妃起身,抿了抿唇道: “回娘娘的话,妾身是在看……皇上和娴妃娘娘。” 惠妃装作惊讶,朝湖上看去,似是才看到湖上的船,此时船越来越远,但依稀能看到皇上和娴妃的身影,她呀了一声: “真是皇上和娴妃妹妹,本宫还以为皇上今日累了一天会在九经三事殿休息呢,没想到竟是带着娴妃妹妹来了后湖泛舟,皇上当真是喜爱娴妃妹妹。” 王庶妃望着越来越远的船,咬了咬唇,小声附和: “是啊,皇上当真是喜爱娴妃娘娘。”要是皇上喜爱的是她就好了,她一定不像娴妃那样善妒霸道。 惠妃似是没看出王庶妃的羡慕嫉妒,继续道: “娴妃妹妹身子娇弱,但性子温良柔顺,还写的一手好字,得皇上和皇太后夸赞,这样的美人,皇上怜惜几分也是应有的。” 就因为身子不好有才就应有皇上的怜惜,自己也是有才,身娇体弱啊,王庶妃压下到嘴的话。 “娘娘说的极是。” 神情却越发失落不甘了。 惠妃拿帕子掩住上翘的嘴角,等放下帕子,似是终于发现王庶妃的失落了,她似是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看了一眼良嫔。 良嫔会意,开口柔声宽慰王庶妃: “娴妃娘娘是很好,但王妹妹也不差啊,本宫还记得两年前皇上带你入宫时,本宫就觉得不愧是江南来的美人,人美,气质佳,字更是清丽婉约,你不知道,当时本宫与惠妃姐姐说起你时,都很可惜你没有分到娘娘宫里。” 王庶妃也想到了那个时候,当时那么多江南美人,皇上却只带了自己一个人回宫,如今才堪堪两栽,她就失宠于皇上,王庶妃神情越发落寞。 “娘娘谬赞,妾身才华不过泛泛,唯有字勉强能入眼。” 惠妃听了似不赞同: “妹妹这话过谦了,你满身书卷气,瞧着就是读过很多书,怎的就才华泛泛了?” 良嫔跟着捧眼,两人一唱一和,王庶妃怔然,她轻轻垂下眼睫,咬唇道: “妾身自入宫后就没怎么看书了,哪有什么书券气,有愧两位娘娘谬赞,妾身实在惭愧。” “没怎么看书?”惠妃佯装皱眉。 良嫔最是了解惠妃,当即接话: “王庶妃可是有什么难处?” 这时宝娟插话: “是小主带来的书早就看完了,没有其他书可看,这才没怎么看书了。” 惠妃恍然。 “原来如此,这还不简单,这里是畅春园,不似皇宫规矩大,你想看书,不是有个清溪书屋,那里有很多书。” 王庶妃闻言一怔:“清溪书屋?会不会不方便?” 她就要否决,与惠妃很有默契的良嫔先一步开口,似随口道: “有什么不方便的,娴妃姐姐不是也经常过去。” 娴妃最近确实经常去清溪书屋,甚至连皇上也……皇上?王庶妃心头一动,面上却没再否决。 几人又说了一会,看着船越来越远,各自离开。 等人走后,通贵人主仆从花丛里走了出来。 通贵人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 眼珠一转, 突然道: “走,咱们去给贵妃娘娘请安。” …… 很快又到了给皇太后请安的日子,寿春永。 第两百一十二章 太后帮扶 时机已至 “瞧着娴妃姐姐最近气色红润,想来身子调养的不错,恭喜姐姐了。” 说话的是僖嫔,自上次借着讨茶的借口去了一趟澹宁居就没有再去,不过平日请安遇到石南溪会搭搭话,偶尔石南溪带着西西出门散步遇到也会说两句。 两人关系一直淡淡的,但也算能说上话。 此时石南溪脸上扬起笑。 “多谢僖嫔妹妹关怀,本宫最近身子确实好了些。” 在场嫔妃目光在两人身上绕了一圈。 僖嫔是太子母家出身,是坚定的太子一派,娴妃却曾经被另一个太子一派的平嫔陷害,现在僖嫔突然亲近娴妃,难道是太子母族在拉拢娴妃? 众妃中惠妃心头一沉,随着太子渐渐长大,皇上对太子越发依重,若皇上宠爱的娴妃也被拉拢到太子一派,那大阿哥处境将会越来越难。 她压下心头的凝重,笑着开口: “娴妃妹妹身子能好那再好不过了,说来妹妹最近在熟悉宫务,不知熟悉的怎么样了?你可不能光顾着宫务,身子养好才最重要的,宫里好久未能传出喜讯,若妹妹能给皇上添了皇子公主那便是天大的喜事。” 说着询问的看向僖嫔: “僖嫔妹妹,你说是不是?” 僖嫔看了一眼惠妃,对她的挑拨心知肚明,她眉间依旧妩媚动人。 “惠妃姐姐说的极是,娴妃妹妹年岁正当好,皇上又宠爱甚浓,若能给太子大阿哥他们添一个小弟弟再好不过了。” 惠妃神色不变,眸光却深了深。 对于惠妃两人带着深意的话。 石南溪似没听出来。 她羞涩的抿唇: “多谢惠妃姐姐和僖嫔妹妹好意,臣妾身子骨不争气,有赖柳院判医术精湛调理得当,只是身子底子到底不比旁人,还是要多调理些日子,若以后能为皇上添个一儿半女也是天大的荣幸。” 这话大家听了还是相信个七八分的。 娴妃从小身子病弱是确凿的,即便调理好了,根基肯定没常人好,加上上个月被人下了麝香,想要怀上皇嗣确实却要比常人难些。 没见入宫后独宠至今也没传出个好消息。 “妹妹向来福气大,又有皇上的宠爱,定能早日为皇上诞下皇嗣的。” 惠妃安慰了一番,其他人也跟着说场面话。 皇太后一直听着众妃说话,在场只有她通过皇上知道实情,娴妃最近一两年都暂时不宜有孕了。 她转着佛珠,看着下面得体,似看不出难过的娴妃,到底有几分不忍。 “皇嗣不着急,娴妃,还是养身子最重要,等身子养好了皇嗣自然会来,宫务上若有不懂的,可以派人请教胡嬷嬷,她曾帮哀家管理过后宫,管的很好。” 殿内陡然寂静。 谁也没想到皇太后突然帮扶娴妃,大家可都知道皇太后对娴妃颇为忌讳,没有刁难娴妃,只是冷淡已经是性子宽和大度了。 石南溪也是没想到,先是一愣,随即立刻起身,对着皇太后盈盈福身: “多谢皇太后,臣妾最近正对着宫务发愁呢,想着请教谁,现在有了胡嬷嬷,那臣妾以后怕要多打扰皇太后清净了。” 说着又对着皇太后身边的胡嬷嬷福了福身,胡嬷嬷立刻避开了去,恭敬地行礼,公事公办道: “娴妃娘娘折煞老奴了。” 很快请安结束,众妃按照身份高低一一退下,钮祜禄贵妃出了寿春永脸就一沉。 她本打着娴妃在宫中没有根基的主意,准备趁她不熟练宫务时,给她下个套子,将宫权夺回来,没想到皇太后突然开口帮扶。 一旁通贵人知晓钮祜禄贵妃的心思,她压低声音道: “娘娘,您无需太过动怒,现在最急的可不是您。” 说着她隐晦的朝后面使了一个眼色。 钮祜禄贵妃往后一看,就看到惠德荣三人,打交道多年,她一眼就看她们心情不太好。 当即明悟,恢复了淡定从容,收回视线道: “你说的对,现在最急的不是本宫。” 说着她眯了眯眼,想到什么。 “让人紧盯着王庶妃,想来很快会有动静,到时咱们帮她加一把火。” 惠德荣三妃此刻心情确实有些凝重,皇上突然让娴妃协理六宫,打她们一个措手不及,她们只能先用熟悉宫务的借口暂时拖住娴妃。 好在娴妃没有迫不及待的插手宫务,每日老老实实的熟悉宫务。 只是没想到就在她们准备布局让娴妃将宫权还回来时,皇太后突然开口帮扶,实在出乎意料,她们得从长计议了。 皇太后的突然帮扶,众妃惊愕,石南溪自己也很意外,不过大致清楚原因。 “娘娘,皇太后今日怎么突然帮扶您?她不是不喜欢您吗?不过有了胡嬷嬷,宫务里若有不懂的地方有处可问了。”红缨虽然不解,但还是很开心。 石南溪沉稳淡定。 她教导红缨: “皇太后的帮扶,不在于有胡嬷嬷的教导,而是表明她认可本宫掌权,而有了皇太后的背书,本宫掌权之路就会顺利许多,这才是真正的帮扶。” 红缨闻言感叹: “原来如此,皇太后当真宽厚仁慈,不过还是娘娘您人好,皇太后才从开始的不喜欢转为现在的帮扶。” 石南溪笑了笑,皇太后是被康熙对她的卖惨,可怜上了,帮她一把,不过就算如此,她还是记住了这个人情,想到皇太后喜欢看戏。 她脑中一瞬间浮现出很多前世看过的戏,只是想到还有一个穿越者石溶月,她又把想法压了下去,现代的戏不好暴露,清朝也有很多其他戏。 等宫权稳定了后再鞭,敛下心思,她侧头看向皇宫方向,突然掀起唇角: “天时地利人和齐聚,通知紫霞她们,时机已至。” 红缨与杨嬷嬷对视,两人立刻领命。 有了皇太后背书,石南溪第二日从在账册中熟悉宫务,转为正式管理属于自己的那份职责。 她接的是钮祜禄贵妃宫权中分出来的给后妃发放月俸,还有负责管理宫妃礼仪的两部分。 两个宫务不大不小,月俸有内务府发放,她只需要负责过目,礼仪是宫规中的重中之重,嫔妃明面上都会遵守。 除了发放月俸有点油水,宫规礼仪只会得罪人,石南溪没有嫌弃,也没有表示不满,兢兢业业的接过宫务。 没两天到了月中,正是发放俸禄的时候,内务府管事一早将章程呈了上来,石南溪过了一遍,章程自然没问题,接过账册,仔细核对了一遍,账面上也是没有问题的。 她对下面的管事道: “没问题,内务府按照章程来办即可。” 内务府管事点头哈腰: “是,奴才领命。” 等内务府管事退下,杨嬷嬷走了进来,低声禀告: “娘娘,紫霞她们行动了。” 石南溪当即勾起嘴角。 紫禁城 “你说,辛者库一个宫女被克扣月俸,想托人变卖首饰给宫外弟弟治病,却引来贪婪,两人抢夺时爆出被抢夺的首饰是娴妃赏赐给她的?” 郭络罗妃放下茶盏。 巧慧眼中充满算计。 “是娘娘,机会来了。” 然而郭络罗妃沉吟片刻后,却缓缓笑开了,她看向畅春园。 “不,咱们不动,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与此同时畅春园也接到了消息。 第两百一十三章 宫中事发 克扣份例 瑞景轩,钮祜禄贵妃本来正在选花样制秋衣,通贵人作陪,听到宫人禀报,她一脸诧异的放下花样册子。 “竟发现这样的事,那个紫霞是谁,怎么会有娴妃赏赐的首饰?” 来人来之前已经调查过紫霞的身份,当即禀告,钮祜禄贵妃接过奉上的茶,不紧不慢的拂着茶盖,等听完她恍然道: “原来是娴妃那位侧福晋长姐复选时的贴身宫女,说到那位侧福晋,本宫就想起前些时日,娴妃额娘被召来畅春园,只在澹宁居小坐了一会就迫不及待地去了那位侧福晋处,待了很久才离开,当真是偏心偏的不加掩饰。” 说着,她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难道因此娴妃嫉妒长姐得了石夫人偏爱,不好动那位侧福晋,便趁着发放俸禄,把气撒在那位紫霞身上?” 说完,钮祜禄贵妃自己都不信,这听起来就觉得不可能。 然而一旁的通贵人此时却放下茶盏,道: “娘娘,未必不可能。” 钮祜禄贵妃看了过来。 “怎么说?” 通贵人拿帕子优雅的给自己擦了擦嘴,开口解释: “娘娘,一入宫门深似海,再鲜活的人也会渐渐同化,谁也别想保持入宫前的天真单纯,更何况咱们都知晓娴妃从小在庄子上长大,怎么可能不渴望母爱,可她如今都成了盛宠六宫的娴妃,那位石夫人却依旧对她不假辞色,她迁怒他人很有可能。” 钮祜禄贵妃眯了眯眼,不得不说通贵人分析的有点道理,而且不论这个猜测对不对,至少有一点,娴妃刚协理六宫就出了岔子,说明不堪重用。 她可以借此机会,一举将权宫夺回来,还能让皇上对娴妃失望。 想到这,钮祜禄贵妃嘴角的笑越发深了。 “景燕,去请皇上,还有惠德荣娴四妃过来,就说本宫有事禀告。” 景燕很快安排几个人分头请人。 …… 云崖馆,惠妃也接到了紫禁城传来的消息,此时她正在与良嫔说话。 “娘娘,您说辛者库的事到底是巧合,还是有人先一步动手了?”良嫔问。 惠妃沉声道: “事发突然,本宫也不晓得是真是假,但有一点,这是个好机会。” 良嫔闻言试探: “那咱们的计划搁置?” 宫权固定,由钮祜禄贵妃分来的权力,被惠德荣三妃分了,她们不想分出到手的肥肉。 然而因为前两日请安,皇太后当众表态支持娴妃协理六宫,她们只能重新制定计划,一边守住手中的权力,一边让娴妃无法掌权。 于是便挑了一个早期得过宠爱,但怀孕流产后失宠的嫔妃。 这位嫔妃虽然失宠,但曾经怀过孕,到底不一样,皇上念旧情,而她又得了重病,靠份例过活。 一被克扣份例,病情加重,到时闹出来,娴妃正好负责发放月例,绝对要负责任,也会让皇上对她失望。 这件事德妃和荣妃两人也都知道,大家默契的都想将娴妃宫权夺回来,通力配合,绝对让人查不到端倪,只是没想到她们还没行动,就突发意外事件了。 惠妃沉思。 “燕过留痕,再完美的计划也可能有疏漏之处,若能有其他机会,自然弃之不用。” 这时,门外传来禀告: “娘娘,钮祜禄贵妃有请。” 惠妃与良嫔对视一眼。 “移驾瑞景轩。” 德荣二妃那边接到消息与惠妃心思差不多,也跟着去了瑞景轩。 而石南溪接到消息时却不在澹宁居,她今日故意拉着康熙出来赏花,康熙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贵妃不会无缘无故的请他过去,他对石南溪道: "咱们去看看。" 石南溪笑着点头,知道来了。 等两人到了瑞景轩,惠德荣三妃已经到了,各自行礼过后,主宾落座。 康熙坐在上首,扫了一圈在场的其他嫔妃,凤眸微眯,看向钮祜禄贵妃。 “贵妃,发生了何事?” 钮祜禄贵妃看了下首的娴妃一眼,温柔的看向皇上。 “皇上,臣妾打扰您了,只是刚刚臣妾接到从紫禁城传来的消息,那个消息事关娴妃妹妹,这才请了您和众位妹妹过来。” 康熙摩挲着玉扳指,语气听不出情绪。 “事关娴妃?” 钮祜禄贵妃将传来的消息转述给皇上,随后看向惠妃三人。 “三位妹妹想来也接到消息了?” 惠妃放下茶碗。 “臣妾确实有所听闻。” 荣妃和德妃也是颔首。 “娴妃妹妹初初掌权,刚开始可能会出点小差错,只是听说当时与那位紫霞一起的一个叫阿枣的宫女被吓到了,竟然跑去叫了管事,把事情闹大了,本宫虽然不掌权,但也担心伤了娴妃妹妹的名声,这才请了皇上和众姐妹来。” 钮祜禄贵妃和善的解释。 石南溪与康熙赏花没有接到消息,此时乍一听,有些惊讶又有些紧张的攥紧帕子。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份例都是按照规矩发下去的,怎么会被克扣?还有紫霞?” 她蹙眉道: “她是长姐复选时期的贴身宫女,伺候长姐时与本宫也有接触,算是有几分交情,她现在没事吧?” 钮祜禄贵妃拿帕子遮了遮嘴角的讥讽,有交情,那当初人家被打入辛者库为何不伸手帮一把,就算不调入储秀宫,至少也换个好点的差事。 现在搁这装伪善呢。 面上却沉重道: “那位紫霞与人争执时,那人不小心把你以前赐给她的手镯打碎了,她要去抢救,结果划伤了手,好在及时救治,没有大碍,只是她被克扣了份例,又摔碎了手镯,没了银子给弟弟治病,如今心如死灰,痛苦不已。” 她顿了顿,又道: “这件事传遍了后宫,很多宫人同情她。” 屋内寂静了下来。 这件事不大不小,但对石南溪的名声却影响颇大,她初出掌权就闹出克扣份例一事,且还是曾经有几分交情的宫人,害的宫女无法救治家人。 贪婪、冷血、无能,一个个帽子将会扣到石南溪身上。 康熙一直没说话,克扣份例一事不说真假,但贵妃请人来的目的他已经知道了,想借此事闹大。 他看了下首蹙眉的小姑娘,若是别的,他或许不能百分百确定,但克扣份例一事,他绝对不相信小姑娘会做。 不说她纯良心善的性子,就说银子,那位石夫人靠不住,只补贴大女儿,她补贴一次,他就双倍补贴给了小姑娘。 小姑娘根本不缺银子,怎会初出掌权就去克扣份例? 她缺了那三瓜两枣? 第两百一十四章 将功折罪 用朕的人 看着皇上不说话,惠妃手指动了动,拧起眉开口: “皇上,这发放月例,从前从没有出过问题,今次怎么会出事,那位紫霞就算只是个辛者库奴婢,但也是宫里的人,她弟弟也到底是一条人命!” 荣妃也是摇头叹气: “这年头,没银子请大夫,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说着,她看向石南溪: “娴妃妹妹,无论是那位紫霞与你之前的交情,还是看在一条人命的份上,说到底源头来自于克扣份例,而今次发放份例正是由你来负责。” 石南溪抿紧唇,似是不知道怎么解释。 这时德妃柔柔的开口: “娴妃妹妹初次协理六宫,怕是被下面的奴才蒙蔽,与妹妹无关。” 说是与石南溪无关,却又说被奴才蒙蔽,直接定下结论,不愧是德妃。 钮祜禄贵妃在上首看着,就知道大家不会放过机会,她也跟着适时开口: “无论怎么说,事情闹了出来,还是要好好平息下来,皇上,您说呢?” 康熙摩挲玉扳指的手停下,看向石南溪。 石南溪起身,朝康熙跪下请罪: “皇上,臣妾无能,导致克扣份例之事发生,还引得宫中风波,请您责罚。” 无论如何,事情发生,闹出风波,是她失责,她首先认错,说完,她看着康熙,攥了攥手,似是下了什么决心,这时,突然开口请求: “臣妾认罚,只是还请皇上给臣妾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将事情调查清楚,还给紫霞一个公道,也是给后宫众多宫人一个交待。” 这么一个踩人的好机会,在坐的几人可不会给娴妃翻身的机会,无论如何也要将冷血无能印在娴妃头上,如此,以后她别想沾染宫权。 于是不等康熙同意,惠妃看了一眼请罪的石南溪,先一步开口了。 “皇上,娴妃妹妹年轻,初初掌权,出点差错情有可原,只是紫禁城传来的消息是宫人都知道了这件事,闹得有点大,为了尽早平复风波,也为了妹妹名声着想,还是避开妹妹,另着人尽早调查清楚。” 钮祜禄贵妃和德荣三人虽然没有说话,但看表情也是赞成惠妃的,大家看着皇上,等他定夺。 不过她们有信心皇上同意,皇上不喜欢后宫出乱子,又事关娴妃名声,尽早平复下来才是最好的选择,真让娴妃自己去查,就算查出真相,也容易让人怀疑是娴妃私下封口。 然而她们却不知道,若以往,康熙会答应,但此次涉及的对象是石南溪,那他不能把事情交到别人手上了。 且宫权是他执意交给小姑娘的,若交给别人调查,小姑娘肯定会胡思乱想,还容易被人诟病,他容不得任何不好的名声落在小姑娘身上。 如此,让小姑娘亲自调查清楚,才是最好的办法,于是康熙沉吟道: “娴妃是年轻,但没有人一开始就能处处周全,这次的事也是个机会,让娴妃亲自调查,等她有了经验,以后也能更好的管理后宫。” 谁也没想到皇上居然会同意娴妃将功折罪,本来幸灾乐祸的钮祜禄贵妃甲套深深陷入掌心,她忍不住道: “皇上,娴妃妹妹入宫不久,又远在畅春园,宫里没留几个人,怕是无法尽早调查清楚。” 然而康熙闻言一摆手,淡定道: “无妨,小事而已,娴妃留宫的人手不够,朕有。” 屋内瞬间鸦雀无声。 朕有! 她们当然知道皇上有的是人,这全天下都是皇上的,可是皇上竟然要拿自己的人给娴妃用! 娴妃又不是皇后,就是皇后也没有亲密到用皇上的人! 这一刻,众妃心里不再是小小的克扣份例的事了,而是深深的忌惮凝重。 除了钮祜禄贵妃因为爱康熙,对娴妃多了嫉妒,其实娴妃得宠,她们的忌惮是不多的,她们年纪大了,更加看重身份权力以及子女。 要不是皇上让娴妃协理六宫,她们最多平日里言语上争个锋,不会真的去费力动手,因为得到与付出不划算。 然而现在不同了,皇上竟然愿意将自己的人拿给娴妃用,难道在皇上心中有意册封娴妃为后? 这个结论一出来,大家不淡定了。 皇后可是一国之母,母仪天下,在座的谁不想当? 娴妃凭什么后来居上! 而且她们多年没有人压在头上了,自在松快,可不想再被人压的死死的,还是比她们小那么多的娴妃! 其中钮祜禄贵妃更是惊怒交加,她知道册封为后只是猜测,皇上丧了三位皇后,没有立后的打算,但副后皇贵妃是可以立的,而皇贵妃位份被她视为囊中。 “皇上……”她刚出口,石南溪却在这时开口谢恩: “臣妾多谢皇上隆恩,定不负皇上意,将事情尽快调查清楚,平息风波。” 她心中也是惊讶至极,她只是有信心康熙会同意她将功折罪的请求,人手她是不多,但局是她布置的,只要康熙同意,她很快会将事情调查清楚。 不过若皇上能给她人手,那再好不过了,能重新隐藏下来,免得引人注目。 康熙没有看钮祜禄贵妃惊怒的神色,直接道: “朕信你,起来吧,人手直接找梁九功。” 石南溪一脸感激的起身。 随后康熙站了起来: “好了,朕约了朝臣议事,时辰差不多了,先走了。” 走前,他看了一眼石南溪,眼中是信任和安抚,只是这个时候不好直接带走小姑娘。 石南溪攥了攥手,眸中闪过一丝感动和坚定,随后紧随其后,表示要尽早调查清楚,剩下的人此刻没心情说话,也跟着走了。 “啪”一声,钮祜禄贵妃狠狠一巴掌拍在案桌上。 澹宁居,石南溪回来后,让小如子去跟梁九功交接人手,等事情安排好后,红缨忍不住道: “娘娘,皇上对您可真好,您的一腔深情厚意总算没有被辜负。” 这次连杨嬷嬷都没有说话,皇上对娘娘是真的好,石南溪沉默不语。 帝王想要对一个好,那是真的除了天上的星星外都能给你弄来,种种的特别优待,能将你的心软能蜜。 石南溪心头自然也有触动,可更知道一旦哪日失宠,这些优待,足以让她被众妃联手撕碎,她大脑始终保留着七分的理性和清醒。 剩下三分投入,她低头,甜蜜道: “皇上对本宫的好,本宫自是晓得的,此生能伴随皇上身侧,是本宫三生有幸。” 第两百一十五章 调查清楚 赔了夫人 有了康熙的人,石南溪又是布局人,很快就把所有事查清楚了。 事情初始是紫霞宫外的弟弟风寒久病不治,家里耗空银子只能找紫霞,紫霞受复选时期石溶月“被害”之事的牵连,被打入了辛者库。 本来她身上还有些积蓄和主子的赏赐,可因为她是因罪被贬入辛者库,做着最累最苦的活,吃用也不好,到辛者库没多久就生了一场病。 那场病花了她所有积蓄,等病好后,只剩下首饰。 没想到屋漏偏逢连夜雨,宫外弟弟风寒不治,只能盼着月例,谁知道又被管事给克扣,剩下的连给帮忙拖送银子的人都不够,这才想着变卖首饰。 可人倒起霉来喝凉水都塞牙,她一拿出石南溪以前赏赐过的珍贵手镯,就引来了他人贪婪,对方企图抢走,由此引发了这一系列事。 这是表面查到的,其实真正的过程是,紫霞的弟弟确实得了风寒,只是她弟弟早就好了,之所以对紫霞说风寒不治只是为了骗她银子。 石南溪一早就调查清楚了,正好她有一个计划,便让紫霞装作不知道,故意做出急用钱的样子,还特意引来了一个贪婪无度的太监。 果不其然紫霞一露富,那个太监就直接当场抢夺。 而那个太监本身只是个小喽啰,却因为会篓钱,攀上了内务府一个管事,那个管事却是钮祜禄贵妃的人。 石南溪是个小气的人,上次钮祜禄贵妃给她下麝香,因为人证被灭口无法指认她的罪,这次她故意挑与她有关的人。 至于克扣份例,那就很简单了,因为宫里只要没有身份、地位、背景的人多多少少都会被克扣份例,连后宫失宠的嫔妃也一样,更别说因罪被贬入辛者库的罪奴。 紫霞自被打入辛者库后,一直被克扣份例,与石南溪这个初掌权的人无关。 局就这样做成了。 石南溪做这个局的目的是用紫霞的事做引子,引出内务府克扣份例这件事。 这宫里被欺压的奴才总是比有权力的奴才多,石南溪就是要那些刁奴换人心。 且内务府的奴才连宫里的嫔妃份例都敢克扣,引得好些嫔妃靠变卖首饰过活,堂堂皇妃被欺压成这样,实在让人看不下去,更何况若暴露出来也是折康熙这位天子的颜面。 以后发放月例这一块由她负责,若有人利用这点做什么手脚,她可能还要给那些刁难顶罪。 如此,她便先下手为强,清理一遍,换上她的人,这就是她的全部计划。 至于变卖首饰后的利益链,那些与宫门侍卫有关,水太深,她暂时没打算碰,而且有时候这也算是宫人的一条路。 事情查出来了,石南溪自然要禀告,正好又是每五日给皇太后请安的日子。 石南溪先是将事情简述出来,又当场将证据拿了出来。 众妃看着证据,沉默不语,有皇上的人帮忙调查,娴妃要调查不出来才有问题。 皇太后不管后宫的事,但这事闹的沸沸扬扬,又事关娴妃,她不久前才发过话,让娴妃有不懂的派人来询问,如今证据拿出来了,她自然要过问一下。 “胡嬷嬷,给哀家拿过来。” 胡嬷嬷上前从娴妃手里将证据接了过去,递给皇太后,说是证据,其实就是相关人员的口供。 皇太后的汉语不太好,也不大认得汉字,但这是皇帝的人调查出来的,她自是信皇帝,所以只是看了看每个口供下的画押,看完,她微微颔首。 “不错,娴妃做的很好,这内务府有些奴才都忘了他们只是皇家的奴才,敢中饱私囊,目无尊上,是该好好处置。” 石南溪闻言露出一个受宠若惊的表情。 “皇太后谬赞,此时本就是臣妾未能管束好奴才,闹出这些事,皇上愿意给臣妾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甚至借人给臣妾调查,臣妾已然感激不尽,谢皇上隆恩,谢皇太后隆恩。” 之所以谢皇太后,是因为在调查过程中皇太后的人也帮了忙。 皇太后放下证据,重新拿起佛珠,看着娴妃道: “你不必自责,那些证据证明克扣份例一事早有发生,不是你掌管后才发生的,至于那个抢夺镯子的奴才,他在这之前抢了不止一次,这次碰巧揭露了而已,如此说来,你还有功。” 听到这话,石南溪又是惶恐又是欢喜,连连谢恩。 在场其他嫔妃看着这幕,默默无言。 其中宫嫔中的惠妃脸色微变。 娴妃之前是她负责发放月例。 皇太后这话是在点她? 但她只接了一个月,之前是由钮祜禄贵妃负责的,钮祜禄贵妃自也听出来了。 更让人恼火的是,那个抢夺手镯的奴才也与她的人有瓜葛,就算不是她吩咐的,也与她有关。 钮祜禄贵妃放在膝盖上的手攥了又松,松了又攥,最后咬了咬牙,还是起身跟皇太后请罪。 惠妃看到钮祜禄贵妃请罪,深吸一口气也跟着请罪。 “臣妾管理后宫无方,未能及时发现奴才中饱私囊,克扣份例之事,请皇太后恕罪。” 皇太后看着两人。 “哀家晓得都是奴才以下瞒上,你们也是被蒙蔽了,起来吧,以后好生注意,不要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钮祜禄贵妃和惠妃闻言谢恩起身。 皇太后又转向娴妃,问道: “娴妃,既然事情来龙去脉调查清楚了,你可想好怎么处置?” 石南溪看出皇太后不想插手,便道: “臣妾想着不论是克扣紫霞份例的管事,或是后面查出来的克扣嫔妃或其他奴才的人一并按宫规处置,而那些被克扣查抄出来的银子,臣妾想用来补偿之前被克扣份例的人,若不够,从臣妾份例里扣,至于紫霞和那个阿枣,两人也算揭露有功,就将两人调入储秀宫做个杂役宫女,您觉得如何?” 这个主意很好,不仅安抚了受害者,还考虑了被克扣的那些人补偿,很是细心。 皇太后转着佛转,脸上露出几分笑。 “就按照你说的来。” 钮祜禄贵妃等人面上不显,心头却沉了下去,她们这次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请安散了,各自离开,石南溪却留了下来。 第两百一十六章 排新戏 阴谋起 皇太后看着留下来的娴妃不解,以为她是想感谢她,其实对娴妃,她心里还是有些复杂的。 娴妃虽然是正式选秀进宫的,可内里大家都晓得,她原是太子妃人选的亲妹妹,若没意外,那就是与皇帝差一个辈分。 若她是其他阿哥福晋的亲妹妹就算了,但她可是太子的未来小姨子,太子是下任储君,在天下人面前,皇上将她册封入宫实在容易遭人诟病。 后来石溶月出了岔子,没做成太子妃,可又暴露出意外发生前,娴妃就与皇帝有了私情。 德行有碍,皇太后自然不喜,更别说,这样的经历与董鄂妃跟先帝类似,实在刺她眼。 要不是有皇帝解释,知道娴妃是因为被石溶月下了催情药,又加上过往经历,又被下了麝香等事,让她产生了怜悯之情,她也不会为她说话。 但也仅此而已。 她不会插手皇帝后宫,也无法与她亲密往来。 然而与皇太后想的感激不一样,石南溪开口说的是另一件事。 “皇太后,臣妾想着畅春园风景好,却也少了几分乐子,想请个戏班子排个新戏看看,您觉得如何?” 说着脸上露出一丝不好意思。 “只是臣妾以前从未接触过这些,也不知道哪些戏好看,想着您一向爱听戏,定是懂得多,这才厚着脸皮想向您请教。” 一听到请戏班子排新戏,皇太后来了兴致,她是个戏迷,没事就喜欢听戏。 畅春园自然也是有戏班子的,但都是些唱了不知道多少遍的老戏,唱上句,下句台词她都知道。 “哦,排新戏,没想到娴妃也喜欢听戏?” 石南溪抿唇有些羞涩, 她选择说实话。 “臣妾以前身子不怎么好,逢年过节回府,府里也会请戏班子唱戏,只是人多太过嘈杂,臣妾身子不好久留,基本上没怎么听过戏,还是入了宫后,在畅音阁听了戏,觉得挺有趣的,这才起了念头。” 皇太后早就知道她的过往经历,没想到连戏都没有怎么听过,不由道: “以前身子不好,如今入了宫,调理好了身子无需忌讳,想听什么戏就听,想问什么问哀家。” “多谢皇太后恩典。”石南溪轻声慢语道,随后两人就着戏曲说了好一会,石南溪才退下。 走前,皇太后还给石南溪赐了赏赐,用的是之前宫务处理得当的理由。 等人走后,寿春永,胡嬷嬷给皇太后递了一杯茶,皇太后接过喝了一口,神情颇为愉悦。 “皇太后看起来很高兴?”胡嬷嬷轻声问。 皇太后放下茶碗,脸上带笑: “哀家一想到过阵子就有新戏可以看了,心头就高兴。” 胡嬷嬷道: “宫里人都知道您向来爱听戏,娴妃娘娘想来也是知道的,她这是投其所好,想讨好您呢。” 皇太后又是傻子,当然看出来了,娴妃是为了报答她之前的帮扶,或许也带了点讨好之意,但报答的办法多的是,娴妃却选择安排新戏给她听。 不仅体现出她是真的用了心,也是阳谋。 “哀家晓得。” 胡嬷嬷看出了皇太后的意思没再多说,主子若喜欢娴妃,那她就喜欢,主子若不喜欢娴妃,那她就不喜欢。 回了澹宁居的石南溪不知道皇太后主仆的对话,她一来确实是报答,二来康熙两次提及多与皇太后来往,现在有机会,她自然要抓住。 “传本宫消息,将处置结果传回宫里,紫霞和阿枣应该会很高兴。” 石南溪脸上露出一丝笑。 红缨更是迫不及待道: “奴婢这就去传消息。” 看着红缨离开的背影都透着兴奋,石南溪抱着西西,挠了挠它下巴,眉眼也放松了下来,对紫霞和阿枣的承诺终于真正实现。 被挠下巴的西西猫眼眯了起来,软软的喵叫了一声。 听到喵叫,石南溪低头,点了点它柔软的鼻子. “今日是个好日子,本宫允许你晚膳多加两条小鱼干。” 听到小鱼干,西西猫眼一亮叫的更欢了。 石南溪看着越发放松高兴。 随即想到另一位功臣。 她吩咐杨嬷嬷: “嬷嬷,让小厨房准备一份银耳红枣羹,立秋了,天气渐渐转凉,正是进补的好时候,本宫亲自送给皇上。” 杨嬷嬷领命,过了会带着一个挑盒回来,石南溪抱着西西,身后跟着杨嬷嬷一起朝寿春永走去。 这边石南溪惬意高兴,钮祜禄贵妃一回宫就沉下脸,把能砸的都砸了,屋内静若寒潭。 虽然早就猜测皇上把人手给娴妃,娴妃肯定能很快调查出来,但没想到娴妃却借着克扣份例一事,直接将内务府的奴才清理了一遍。 这一番,她从刚开始的幸灾乐祸看戏,到入戏,最后到被牵扯其中,折了脸面折了人。 偷鸡不成蚀把米,还被反击一把,有了这一出,以后谁敢再明目张胆的克扣份例,这点再也无法用来对付娴妃。 对付不了娴妃,那宫权就更不可能拿回来了! “喵~”突然一声喵叫声响起打破了寂静。 钮祜禄贵妃阴沉的眸子望了过去。 对上门槛前那双清澈圆润的猫眼, 钮祜禄贵妃就想起了娴妃。 她心头一瞬间升起了恶意。 突然语气阴冷的吩咐: “把那那抱给本宫。” 养猫的宫女在猫跑了出来,还跑来了正殿,就被吓了一跳,等察觉到正殿气氛更是心跳到了嗓子眼,如今猛一听娘娘的命令,她脸骤然一白。 不知道娘娘要她抱那那过去做什么,可她不敢不抱。 “娘娘。”抱着那那,宫女小心翼翼的到了跟前。 然而下一秒,一道凄厉的喵叫声骤然响起。 钮祜禄贵妃听到凄厉的喵叫声,心头的恶意陡然消散了很多,她慢慢收回了手,一边拿帕子擦手,一边目光森冷的看向小宫女。 “把那那抱下去,今日之事你要是敢露出一丝一毫,本宫就让你生不如死。” 小宫女快吓死了,紧紧咬着嘴唇,颤抖着手,抱着那那应声离开。 等小宫女走后,钮祜禄贵妃阴森森的吩咐: “让人紧盯着惠妃和王庶妃的动静,必要时刻可以助她们一把。” 景燕立刻领命退下。 惠德荣三妃处也是不安宁,惠妃回来后坐在书房久久不动,最后吩咐: “让人给王庶妃那边加大力度。” “是,娘娘。” 第两百一十七章 格局变 阴谋袭来 自克扣份例一事了结后,宫里和畅春园的奴才都安分了很多,好一批中饱私囊、贪婪嚣张的奴才下了马,所有人再也不敢小看娴妃。 后宫格局也再次恢复了四妃协理六宫的局面,不过是从前的郭络罗妃换成了现在的娴妃。 翊坤宫。 郭络罗妃气的摔了自己最喜欢的瓷器花瓶,她本来是想渔翁得利,借着自己留在紫禁城方便调查克扣份例一事的便利,重新夺回协理六宫权。 谁知道钮祜禄贵妃和三妃那么不中用,让皇上交给了娴妃调查。 皇上还因为娴妃没人,给了调查人,皇上的人调查,她哪敢轻举妄动,只能不甘心的放弃。 “废物,一群废物。”郭络罗妃一脸阴沉。 王嬷嬷面色凝重: “娘娘息怒,现在更重要的是娴妃有了宫权,势头越发大,等秋后回了紫禁城,咱们与她对上肯定处于下风,得早做打算。” 郭络罗妃怎么会不知道这个理,她就是不想被娴妃压一头,才处处动作,可偏偏没一个中用的。 沉吟良久,郭络罗妃冷静了下来: “本宫晓得,但娴妃每次遇事最后都能化险为夷,凭的不仅仅是运道和皇上的宠爱,娴妃本人绝不可小觑,她现在又有了宫权,咱们更不能轻举妄动,而且有人比咱们急。” “娘娘是说钮祜禄贵妃?”王嬷嬷道。 郭络罗接过巧惠奉上的茶,眉间满是精明算计。 “是她,也不仅是她。” 娴妃之前只是宠爱惹人眼,现在连权宫都要沾染,那几个在畅春园的,可不是平嫔之流,想必很快就会有动作了。 “放心吧,咱们就在紫禁城看她们斗。” 王嬷嬷明白了娘娘的意思,没再说,而一旁巧惠却有些不甘。 “娘娘的意思奴婢懂,可看着那位得意风光,奴婢实在咽不下心头的一口气,她可是踩着娘娘和九阿哥上位的。” 宫女都咽不下口气,郭络罗妃作为当事人更咽不下气,她端着茶碗,动作优雅中带着说不出的贵气,然而深沉的眸子中却掠过一丝厉芒。 “本宫绝对不会放过娴妃,等找到一个一击必中的机会,本宫会让她摔的粉身碎骨。” 不知道郭络罗妃的心思,石南溪最近除了处理宫务,就是安排人排戏。 “娘娘,老奴已经与畅春园的戏班领头说好排新戏的事,这是他们递上的新戏单子,您看选哪个戏?” 杨嬷嬷将一张单子递给娘娘。 石南溪接过,一一看了过去。 “《劝善金科》、《瑶台》、《长生殿》、《桃花扇》、《牡丹亭还魂梦》……” 每个戏曲下有简单的介绍。 看完,她考虑了下。 选了两个。 “《劝善金科》、《牡丹亭还魂梦》。”别看就两个戏,但一个戏好几十回,想要能达到出演效果,需要花很大功夫,不是一两天就能排好的。 杨嬷嬷听了领命,去安排人传给戏班子。 这时,红缨抱着西西走了进来。 “娘娘,到带西西出去玩的时间了。” 石南溪闻言抬头,看着西西跃跃欲试的样子,她不禁道: “瞧急成这样,来了畅春园都玩野了,等回到紫禁城看你怎么办。” 嘴上这么说,人却径直起身接过西西出发。 一行人刚走到门口,就碰到康熙的辇轿,最后变成康熙与石南溪一起带着西西去玩。 另一边,王庶妃神色郁郁的带宝娟在畅春园里游逛。 “没想到娴妃娘娘初出管理宫务就犯了错,皇上还愿意把宫务交给她,还给人手帮忙调查,那能不调查清楚吗,皇上也太偏爱娴妃了。” 王庶妃随口嗯了一声,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宝娟看着小主的样子,一脸恨铁不成钢。 “小主,您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王庶妃抿唇,半晌幽幽道: “本小主能说什么,皇上喜欢,哪有本小主子说话的份。” 宝娟也知道这个理,可她着急啊! “小主,话这么说,可娴妃既然掌了权,那就更应该端庄贤惠,大度得体,怎么还日日霸占着皇上不放,呸,一个妃子而已,皇后都不敢这么善妒!” 想到最近越发怠慢的奴才,还有那些奴才的嚼舌根,说她们小主不过一介汉人,哪有满洲贵女尊贵,皇上以前不过有几分新鲜,现在早就抛到脑后了,等回了宫,怕就忘了她这个人。 宝娟心里又气又急又慌,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小主没背景,若真被皇上忘了,那她也要跟受苦受难,她又不是没见过失宠嫔妃身边的奴才过的什么日子。 王庶妃听了宝娟的话神情越发哀怨。 是啊,娴妃有了位份,又有了宫权,为什么还要日日霸占着皇上不放! 她怎么能这么贪心! 不知不觉间,两主仆又走到了后湖,前方是被林子包围的清溪书屋。 最近王庶妃每日都会带着宝娟来一趟,那日与惠妃、良嫔她们的话到底在她心底里烙下了痕迹。 而就在这时,另一条路上石南溪与康熙一行人走了过来,她们朝清溪书屋走去。 因为四周都是树木,枝叶繁茂,王庶妃主仆两人又正好被一个假山盆景挡住了,没有被人发现。 “皇上,你以后可不能再惯着西西了,臣妾不让它去竹林,它非要去,那里可是有毒蛇的,西西那一点指甲都没有的爪子,要是遇到,哪里能对付的了。” 石南溪看了眼红缨怀里的西西,不由抱怨。 康熙好笑的牵住小姑娘的手。 “不是朕惯着西西,是猫天性喜欢抓老鼠,刚刚那只虽然是田鼠,那也是鼠,西西忍不了本能这才不顾你的话追进了竹林里,好了,别气了,下一次朕让人看住它。” 石南溪抿了抿唇,这里的竹林可不是现代已经清理过的竹林,安全的很,这里的竹林是真的有蛇还有各种动物,西西只是一个宠物猫,脆皮的很。 只是看了眼可怜兮兮趴在红缨怀里的西西,又看了一眼跟她认错的康熙,她叹了口气。 “罢了,臣妾信皇上一回,不过臣妾走累了,等下皇上给臣妾读话本。” 康熙捏了捏小姑娘的手,低低一笑: “好,朕给你读话本。” 等一行人进了清溪书屋,王庶妃主仆才露出身形,王庶妃怔怔的望着皇上的身影。 娴妃竟敢指使皇上给她读话本? 简直胆大包天、恃宠而骄! 宝娟也听到了,照例编排了一番娴妃,最后咬牙道: “小主,立秋后,不要多久天就会渐渐凉下去,到时咱们就要回宫了,您若再得不到皇上宠爱,等回了宫皇上真的会将您忘了的。” 王庶妃望着清溪书屋,死死揪着帕子,喃喃道: “本小主也不想啊,可皇上……本小主没办法。” 宝娟闻言想到什么,咬牙道: “谁说小主没办法的。” 说完,凑到王庶妃耳边。 第两百一十八章 猫薄荷 引康熙 清溪书屋,二楼休息室,靠窗软榻上。 康熙一手揽着石南溪的腰,一手持着书,此时用他低沉又磁性的嗓音给石南溪读话本,而西西老实的趴在两人脚后位置。 古代的话本子类似于现代的小说,石南溪也没想到清溪书屋竟然也收藏话本子,她还是上次来寻书的时候意外发现的,大致翻翻了,多是讲才子佳人的,也有志怪公案的。 虽然没有现代的小说内容新奇,用来打发时间还是可以的。 只是听着听着石南溪眼皮子渐渐耷拉了下来,前几日石南溪月信到了,康熙只能跟着如素,昨儿月信一完,两人就闹的比较晚, 这会清凉的风吹来,耳边是康熙不紧不慢的声音,实在催眠的很,石南溪慢慢闭上了眼睛。 康熙好一会没听到小姑娘的声音低头看去,就看到小姑娘睡着了,小姑娘的肌肤格外白皙细腻,显得她眼下的青黑也更加明显。 见此,康熙想到了昨夜他的孟浪,有些心疼,轻轻放下话本,没引起一点响声,随后伸手将一旁的薄毯盖在小姑娘身上, 立秋后,天气没有之前那么热了,这会正对着窗口,不盖着容易着凉。 盖好薄毯,康熙又看向西西,西西依旧趴在两人脚后位置,看它没有乱动,康熙就没让人抱走,自己抱着小姑娘,换了一本书看,享受宁静的时光。 梁九功和红缨两人守在门外。 与此同时。 “请问贵人是?” 清溪书屋外的守门太监看到走来的王庶妃主仆问。 清溪书屋是不禁后宫嫔妃进入的,但极少有后妃进来,所以看到陌生的王庶妃主仆,侍卫将两人拦了下来。 王庶妃有些紧张的捏着帕子,没说话,宝娟见此替小主回: “奴婢宝娟,这位是奴婢的主子王庶妃,奴婢主子是从江南来的,最是喜爱看书,奈何带来畅春园的书看完了,便想到清溪书屋来看看。” 太监弄清楚了身份,又对两人说了清溪书屋的规矩,才放她们进去,王庶妃主仆就这样进了清溪书屋。 宝娟攥了攥衣袖,感受里面的东西,她暗舒了口气,第一个步进门成功了,她赶紧压低声音提醒: “小主,咱们先去拿两本书。” 清溪书屋的书可以当场看,也可以借出去,但借出去需要登记,她们在这边看,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上二楼休息室。 王庶妃有些紧张又有些雀跃,她微微颔首,随手拿了两本诗集,带着宝娟朝着二楼休息室走去。 主仆两人一到二楼就看到不远处的梁总管和红缨,梁九功和红缨也看到了她们。 其中红缨一看到王庶妃心中就拉响了警报,以为对方是知道娘娘和皇上在这里,故意想凑上来,没想对方只是微微颔首就拿着书进了隔壁休息室。 红缨有些疑惑,但也松口气。 进了隔壁休息室,王庶妃神情一松,眼睛灼灼的看向隔壁,皇上就在那里。 “宝娟。”她语气有些急促。 宝娟心底还是有些没底的,但想到她最近无意间得到的一个香料方子,又有了信心,她没说话,而是先从袖子里拿出来一个香囊,王庶妃看到香囊,心头一跳。 脑中想到刚刚宝娟在外面对她说的话,宝娟说这香囊会帮她得到皇上的宠爱……然而事到临头她又有些犹豫了,皇上知道会不会……” 王庶妃的脸白了下去。 宝娟伺候王庶妃两年,了解她性子,但她有信心皇上不会发现,而且小主以前也很得皇上宠爱,就是发现了皇上也不会怪罪,想到这,她压低声音劝: “小主,您别担心,一切交给奴婢,奴婢这个香料方子是从先帝时期的宫女那弄来的,据说董鄂妃当年就是用这个香勾的先帝,是奴婢机缘巧合弄到的,您想想当年董鄂妃可是被先帝独宠啊,最后还被先帝封了皇后。” 她语气有些得意,这样的秘方可是很难得到的,她运气可真好。 宝娟的话让王庶妃脸上露出一丝迷醉,独宠啊,被皇上独宠…… 她当即不再犹豫,紧紧攥住宝娟的手,压低声音激动的许诺: “宝娟,以后我若被皇上独宠必不会忘记你。” 有了王庶妃的保证,宝娟心中一定,小心的把香囊系在小主腰上,闻着香囊里传来的香味,她心跳快了快,确定香囊不会掉下,她轻轻走到墙边,小心翼翼地用手指将墙纸戳了一个洞。 等看清隔壁情况,她不禁激动的咬住了唇,真是天助小主,皇上在看书,娴妃娘娘正好睡着了。 随后她目光移到皇上脚后的那只猫身上,暗吸了一口气,从袖中拿出一棵薄荷草,小心的放在洞口的位置。 隔壁休息室,本来趴在榻脚边昏昏欲睡的西西突然闻到什么,倏然睁开眼睛,鼻子使劲嗅了嗅,猫对猫薄荷味道实在抗拒不了,辨明位置,它立刻从榻上跳了下去,急切的朝着门外跑去。 康熙本来在看书,突然看到西西跑下榻,焦急的围在门口,可门被关上了,西西出不去,这会急得团团转。 他想喊人看看,下一刻想起小姑娘还在睡觉,一下止住了嘴里的话。 想了想,小心翼翼地放下小姑娘,轻手轻脚的起身,顾不得整理有些乱的衣襟,看着急的想抓门的西西,他快步走过去,弯腰去抱西西。 然而平日极为乖巧的西西却不让康熙抱,用着被剪了指甲的爪子不停的去挠门。 康熙皱眉,西西明显不对劲,他若强行去抱的话说不得西西会尖叫挣扎,那就吵醒小姑娘了。 抿了抿唇,康熙准备看看西西到底怎么回事,抬手打开门,门外听到动静的梁九功看了过来。 “皇上……”刚要说话,康熙立刻抬手,梁九功看了眼安静的休息室当即明白了,立刻闭嘴。 而西西在康熙开了门后立刻窜了出去,朝着隔壁儿跑去,康熙发现红缨不在,但没时间去问,而是跟着西西,他想知道西西到底怎么回事。 隔壁王庶妃主仆在进来时故意给门留了一条缝,通过窗纸洞口,宝娟知道皇上来了,立刻将薄荷草塞到了嘴巴里,三两下把薄荷草嚼了咽了下去。 王庶妃手上拿着书,心不在焉的看着,而那个香囊挂在她腰间位置。 此时余光看到宝娟将薄荷草咽进肚子里,心头松了口气,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一只猫窜了进来。 她心头一跳,手心都是汗,而下一刻一个挺拔威严的身影紧随其后。 康熙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西西围着一个宫女打扮的人转,而榻上还有一个人拿着书看——是王庶妃。 屋内一股淡淡的幽香萦绕。 第两百一十九章 康熙中药 南溪踹门 另一边,隔壁休息室,石南溪一直是个谨慎小心的人,更何况她现在是外面不是自个的寝宫,即便康熙动作小心没发出丁点声音,她还是在康熙刚走没多久醒来了。 瞧着身边不见康熙,她掀开薄毯,慢慢坐了起来,看着空无一人也无猫的屋子,眉头皱了起来。 康熙不在可能是有事先走了,可他绝对不会扔下自己一个人睡在休息室,至少会让红缨来守着她。 她心头不由警惕了起来,轻轻下榻,放轻脚步的走向门口,贴着门,听了一会,发现外门无声。 石南溪沉吟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的打开房门,发现梁九功在门外,心头先松口气,随即猛地一咯噔。 注意到梁九功表情不对,他在看隔壁休息室,眉眼间还有些焦急,这时,她又发现红缨和西西不在门外,心跳不自觉快跳了起来,不知为何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梁总管,皇上呢?红缨呢?西西呢?”接连几个疑问出口,石南溪手心都是汗,难道红缨和皇上…… 她倒不是怀疑红缨,也没怀疑康熙,只是后宫手段繁多,她怕有人陷害红缨和康熙。 梁九功看到娴妃娘娘出来,先是一怔,随即意识到娴妃娘娘可能误会了,他赶紧福身解释: “娘娘,您刚刚睡着了,楼下的书楼小太监上楼通知红缨,说是前几日您要寻的书好似找到了,红缨得了消息急急的下楼确定了……” 石南溪在听到红缨去了楼下,暗舒了口气,不是红缨和康熙被人算计了就好。 随后听到梁九功后面的话: “至于皇上和西西,皇上打开门出来,正提醒奴才不要说话吵醒您,西西就趁机跑了出来,窜进了隔壁休息室,皇上不放心追了过去,里面是……” 此时梁九功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了,皇上去追西西怎么还没出来,难道是被王庶妃使了手段留了下来? 看出梁九功神色不对,石南溪心头一沉: “梁总管,隔壁谁在里面?” 梁九功闻言不敢隐藏, 咬了咬牙道: “回娘娘,是……王庶妃。”皇上啊,皇上啊,难道您被王庶妃使手段忘了娴妃娘娘留了下来? 他可是知道娴妃娘娘对皇上的占有欲和对其他妃子的善妒,皇上自己还默许了,现在却在陪娴妃娘娘的时候留在了王庶妃那,这下可是捅了马蜂窝…… 看着梁九功的神色,石南溪心头一沉,有了些猜测,大脑有瞬间空白。 但很快她的理智压过了感性,敏锐的发现不对劲之处。 红缨这么巧下楼了,西西也这么巧窜进了隔壁休息室,而王庶妃更是巧的正好在隔壁休息室。 宫里哪那么多巧合,心头百转千回,她立刻抬步朝隔壁休息室走去。 “本宫担心西西出事,去隔壁看看。” 看着娘娘面无表情的朝隔壁走去,梁九功咽了咽口水,有些胆战心惊的跟了过去。 隔壁休息室,康熙看到王庶妃主仆,还有西西的样子,就怀疑是这对主仆用了什么手段吸引了西西,从而引来自己。 后宫争宠,竟然敢把手伸到了西西身上,他脸色一沉,没有理会欣喜迎上来的王庶妃,转而朝焦躁不安围着宫女转的西西。 只是他走着走着心头不自觉升起一股躁热,明明已经立秋了,怎么这么燥热? 康熙止步,皱眉,正待思索,突然一阵幽香从身后传来,他大脑顿时昏沉了下来,体内越加躁热,他舔了舔唇,竟有些口干舌躁,小腹还升起一股熟悉的冲动。 这时,他察觉到了不对,神情一厉,立刻死死克制住冲动,摇了摇头,昏沉的大脑恢复了一分清明。 看清眼前低头的宝娟,康熙眼神恐怖,抬脚就要踹过去,然而脚刚动,一具柔软的娇躯贴到了他后背,腰腹被抱住,与之而来的那股更加馥郁的幽香冲击他大脑。 康熙刚刚还能克制住的冲动和燥热陡然间一滞,随后比之前更加猛地的反弹袭来,压过了他保留的最后一分清明。 眼底陡然变得赤红,唰的一下,他一把扯过身后王庶妃的手臂,刺啦一声,是衣裳被撕碎的声音。 “皇、皇上……”王庶妃先是吓了一跳,随即红了脸。 这边石南溪面无表情的走向隔壁,隔壁门是半开着的,她刚要上前去推门,一个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怀里还抱着西西。 石南溪认出来人,是王庶妃的贴身宫女宝娟。 宝娟抱着西西,小心翼翼地关上门,没想到刚转身就看到面无表情的娴妃和梁总管,吓了心跳都暂停了。 “……奴婢见过娴妃娘娘。”西西看到女主人,顿时喵叫了起来,叫声有些焦躁和兴奋。 石南溪看着紧闭的休息室,又看向明显异常的西西,眯了眯眼,果然不对劲。 她不理睬宝娟,直接让梁九功抱走西西,自己上前一把拉开惊愕的宝娟,抬脚踹开了门。 宝娟吓得尖叫一声: “娴妃娘娘,你干什么?” 然而此刻没有人理会她,石南溪视线直直的落在屋内的软榻上,康熙此刻正压在王庶妃身上。 梁九功接过西西,看清里面的情况,心头一惊,皇上怎么会大白天的与王庶妃…… 不等他再想下去,就看到娴妃娘娘踏过门槛,一步一步走了进去。 屋内康熙神情昏沉,双目赤红,身体紧绷的像一触即发的利剑。 身下王庶妃的衣裳已经被撕开了外衣,露出了圆润白皙的肩膀,康熙正要低头动作,砰咚一声,巨大的门响让他动作一顿,昏沉的大脑清醒了一分,他抬眸看向门外。 石南溪此刻浑身血液都冻结了,她想过门里的情况,也想过这样的情况。 可真看到了,眼睛却仿佛蒙上了一层寒冰,无论康熙是被引诱自愿还是被算计,亲眼看到康熙与别人的女人亲密,那种感觉无法形容,只觉得刺眼的很。 “南溪!” 康熙看到石南溪,理智靠着那一份清明回来了一分,脸色顿时一白,不知为何,看到面无表情的小姑娘,他心头有种莫名的害怕,好像自己若不尽快做出反应,以后定会有后悔莫及。 手快过大脑,“砰”的一下,王庶妃被重重地扔了下去。 “皇上!”王庶妃惊惶的尖叫。 康熙暴喝: “滚出去。” 此刻无论是石南溪还是梁九功都看出康熙的不对劲了,梁九功是又惊又怒,他在宫中几十年,看出皇上这是中药了,当即不顾王庶妃的求饶,快速用帕子捂住她的嘴将她拖了下去。 屋内顿时清静了下去,只剩下康熙和石南溪两人。 石南溪站在原地,冰冻的血液渐渐恢复如常,只是她没有动,而康熙动了。 仅靠着那一份理智,他艰难的走过来,抬起骨节分明的大手捂住小姑娘的眼睛,语气沙哑而艰涩: “南溪,不要看。” 第两百二十章 就在这里 等着看戏 康熙说话的时候浑身紧绷,眼底的血色都快溢了出来,体内的燥热难耐,动作却十分温柔怜惜,他不想自己喜爱的小姑娘看到自己狼狈不堪的一幕。 被遮住眼睛的石南溪什么都看不到,可感官却更加敏锐,她能感觉到康熙炙热的体温,急促的好像能烫到她一样的呼吸,还有那紧绷的跟石头一样的身体。 空气寂静而又炙热,仿佛随时一把火就能点燃,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屋内因为王庶妃被拖下去,香囊被带走,无法再释放香味,康熙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了下来。 昏沉的大脑也越来越清醒,他抬头松开捂眼的手,低头就要对石南溪解释。 重新得到光明的石南溪却不等康熙说话,猛地抬臂圈住了他的脖颈,用力往下一拉。 柔软、湿润、香甜的唇覆了上来,康熙一怔,体内还残留着的燥热让他立刻重重地回应了回去。 辗转反侧,攻城掠地,肆意夺取着甘甜,直到小姑娘快要呼吸不过来了,康熙才停下来。 他一手按住小姑娘的腰,另一手轻轻摩挲她的红唇,嗓音暗哑又带着几分撩人的性感: “朕与王庶妃什么都没发生。” 石南溪被康熙按在怀里,杏眸如春水,脸颊绯红,红唇被吻的红通通的,格外水润诱人。 此刻听到康熙的话,她细细的平复着喘息,没有回答,而是等喘息稍稍平复,又再次拉着康熙吻了上去。 同时手朝着康熙的腰间摸去,康熙惊愕,想说什么,然而这次向来胆小温顺的石南溪却不给他机会。 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很快康熙的腰带被扯开,一双白皙柔软的小手灵活的解着康熙盘扣,一颗一颗被解开,很快康熙的衣襟大开,露出了白色里衣,小手伸进去。 若以往小姑娘这么热情,康熙肯定热情的消受美人恩,但小姑娘明显不对劲,这会时机也不对。 他忍着抓住小姑娘的手,艰难的移开唇,声音带着喘息的问: “南溪,你怎么了?你想要咱们回寝宫……” “不要,不要回寝宫,就在这里。” 石南溪终于开口了,娇软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坚定,垫着脚再次吻住康熙的唇,随后带着康熙朝软榻而去,康熙不想伤到小姑娘,最后竟然被半推半就到了软榻。 眼看如此,康熙还想说什么,石南溪却一把将康熙推到软榻上,随后覆了上去。 一件件衣裳从软榻上被扔出来,堆了满地,火焰被点燃,彻底一发不可收拾。 …… 云崖馆,惠妃与良嫔正在品茶,良嫔端着茶碗没喝,而是轻声问: “娘娘,您说那边成事了吗?” 惠妃翘着兰花指喝茶,神情沉稳从容,没有第一时间开口,等细细喝了一口茶水,放下茶碗,又擦拭了嘴角,才不紧不慢的开口: “成不成事不打紧。” 良嫔蹙起秀眉,快速思索,还是没懂惠妃的意思。 “娘娘,臣妾愚钝,没成事,咱们不就白费了功夫?” 惠妃嘴角微勾,良嫔虽然是个有心机成算的,只是眼睛只看到眼前的一亩三分地,不懂得走一步看三步,她指点般的对良嫔道: “你啊,还是没看明白,本宫为的不是让王庶妃复宠。” 良嫔抿唇,这点她知道,若真的想王庶妃复宠怎么会窜辍她对皇上用药,真成了也要被皇上处置,敢对帝王用药,简直找死,也就是王庶妃脑子蠢笨一时被蒙蔽了。 惠妃好心情的道: “本宫可不只是为了看娴妃笑话,自荷花宴后,本宫就观察过娴妃,她虽然有心机手段,但刚入宫对情爱还抱着天真的向往,一心爱慕着皇上……” 她嘴角勾起一抹戏谑又讥讽的笑,后妃最是忌讳爱上帝王,一旦爱上了就会万劫不复。 良嫔有些若有所思。 “娘娘的意思是?” 惠妃挑眉: “皇上一时新鲜独宠了娴妃几个月,可自古以来哪有一辈子独宠的后妃,娴妃还真以为皇上爱她,既然如此,本宫为何不利用这点。 想想,皇上就在她隔壁宠幸王庶妃,娴妃知道后,滋味很不好受吧,你说娴妃是选择冲过去阻止,还是理智的躲在休息室佯装不知道?” 良嫔明白了,惠妃这是在杀人诛心啊,她脸上顿时露出钦佩: “臣妾明白了,无论娴妃怎么选择都会与皇上产生芥蒂,若选择阻止,皇上被娴妃看到下药的一幕,肯定会恼羞成怒心生隔阂,若选择佯装不知道,皇上会觉得娴妃不够关注他,爱慕他,甚至怀疑娴妃。” “娘娘,实在高!” 惠妃笑了。 澹宁居,钮祜禄贵妃与通贵人也在说王庶妃。 “真是便宜王庶妃了。”钮祜禄贵妃把玩着腕上的玉镯,神情厌恶。 通贵人安慰: “娘娘莫要为这种人动怒,她就是个死人,皇上不会饶了她的。” 说着又道: “还是惠妃的计谋厉害,嫔妾一开始还没明白,后来想了很久才知道,只要皇上与王庶妃在清溪书屋成事了,娴妃肯定忍不住,瞧那次荷花宴,不过是表演才艺,娴妃都受不了匆匆离开,现在王庶妃在她隔壁与皇上成就好事,您说她会是什么反应?” “会不会彻底与皇上闹开了?”通贵人语气带着戏谑。 钮祜禄贵妃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 “不枉费本宫给惠妃的人行了方便。” …… 另一边,清溪书屋,不知过了多久,石南溪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她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然而她却坚持在康熙的下巴处狠狠咬了一口才昏睡过去。 康熙摸着刺疼的下巴,却没有生气,反而脸上露出一丝宠溺的笑,看了沉睡的小姑娘好一会,小心的给她盖好薄毯,随后才看向外门,含笑的凤眸瞬间阴沉如水。 “皇上……”梁九功看着走出来的皇上,视线无意间触及到了皇上下巴上的牙齿印,赶紧低下头去。 康熙沉着脸,抬手制止梁九功的话,给红缨使了眼色,让她守着门外,不让任何人进去。 红缨抱着西西,咬牙点头,她再也不离开娘娘半步了。 梁九功则忐忑的跟着皇上去了隔壁休息室。 一进去,他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第两百二十一章 赐白绫 享贵妃例 康熙负手久久不语,身上威压却让人大气不敢喘,跪伏在地的梁九功额上冷汗涔涔。 今次是他大意了,没有对王庶妃主仆防备,害的皇上被一介嫔妃算计。 是大过! 就在梁九功心头惴惴不安,怕此次难逃一死时,头顶终于传来了皇上沉沉的声音: “回去自领五十大板。” 这五十大板肯定不会有一丝放水,一顿下来皮开肉绽,但……小命保住了啊! 梁九功顿时感激涕零的叩首: “奴才领命。” 说完惩戒,康熙问调查结果,梁九功一抹袖子擦了擦眼角,肃声回禀。 从发现皇上中药后,他就立刻命人调查,从王庶妃主仆行踪,到使用的香料和诱惑西西的薄荷草,此时全部一一道来。 最后还有口供,是王庶妃的贴身宫女宝娟的。 至于王庶妃本人,他一介奴才没有资格审问嫔妃。 “据宫女宝娟招供,王庶妃身上佩戴了一枚香囊,那香囊里是她前些日子无意间得来的香料秘方,乃……先帝董鄂妃娘娘曾经所用。” 康熙面无表情的脸转向梁九功,梁九功头低的更低: “但奴才查证,宝娟是被人骗了,那香囊里的香料不是先帝董鄂妃娘娘曾经所用,而是一味……催情香,那人招供他是为了哄骗宝娟银子,不知道王庶妃会胆大包天的拿来算计您。” 气氛静若寒潭。 康熙嘴角勾起,眼中却毫无笑意,好一个无意间得来的香料秘方,又好一个不知道王庶妃会大胆包天拿来的算计他! 把人傻子吗? 梁九功舔了舔唇,硬着头皮继续禀告: “至于红缨姑娘那时下楼一事,奴才查到,前几日娴妃娘娘想找一本关于戏曲的书,只是当时一时未找到。 今日一个管书籍的小太监找到一本内容差不多,书名却与娘娘说的不一样的书,他有些不确定,便想让红缨姑娘先确定一番再决定呈给娘娘,过程没有异样,小太监审完,只说什么都不知道。” 梁九功说完,再次趴伏下来,汗水湿了后背,空气静的连根针掉下来都能听到。 康熙面色冷然,拇指缓缓摩挲着玉扳指,谁也看不出他心思,过了良久,他才终于开口: “庶妃王氏,以下犯上,御前失仪,赐白绫,其余从众一并赐死。” 梁九功心头一凛,立刻领命,就要退下传旨,谁知皇上又道: “娴妃,温良贤淑,恭顺柔婉,孝心有加,擢享贵妃份例。” 嗡地一下。 如果说赐死王庶妃的消息传出去能在畅春园掀起波澜,那提娴妃贵妃份例的旨意那就是石破天惊! 畅春园、不、整个紫禁城得到消息后都要轰动了。 皇上后宫自孝懿皇后仙逝后,只有一位钮祜禄贵妃为尊,现在娴妃享受贵妃份例,那离贵妃之位还远吗? 不敢多想,梁九功再次领命退下传旨。 康熙背着手,凤眸幽深的望着窗外,让人看不出他的喜怒,过了会,他转身朝隔壁走去。 果然如梁九功所言,王庶妃被赐白绫的事虽然让人惊愕,但不等她们琢磨就听到娴妃被擢升到贵妃份例。 整个畅春园瞬间轰动了。 享贵妃份例! 娴妃才入宫半年不到,膝下一个子嗣也无,没有资历,也没有子嗣,怎么突然擢升到贵妃份例? 一定有原因的,无数人派人打听今日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她们的打听注定无果,堂堂帝王被人用药算计的事怎么可能泄露出来,唯有设局的人才知道前因后果,此时她们快气吐血了。 “娘娘,您息怒啊!”秦嬷嬷和景燕两人来回劝,然而她们也被皇上接连两道旨意吓得大惊失色。 钮祜禄贵妃眼底赤红,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根本听不进任何话。 “享贵妃例,呵,皇上被迷了心窍真爱上了娴妃不成?” 秦嬷嬷和景燕闻言惊骇极了。 “娘娘,皇上是一国之君,九五至尊,对后宫只有宠,没有爱,怎么可能爱上娴妃娘娘,这话千万不能传过去,不然妄议皇上可是大罪!” 秦嬷嬷下意识出口否决,然而她心头却有些莫名的不安。 景燕看着癫狂的娘娘,突然福至心灵道: “娘娘,据消息传来,那娴妃一直没有出清溪书屋,说不得她截胡了王庶妃,与皇上成了好事,但那药咱们可是知晓,烈的很,娴妃那般体弱,很可能受了伤,皇上才怜惜之下擢升了份例,不然皇上怎么这么巧今日给娴妃擢升份例?” 钮祜禄贵妃闻言一顿,看到这幕的秦嬷嬷一喜,赶紧道: “景燕说的有理啊,娘娘,那娴妃不知道遭了多少罪,才得了皇上这样的怜惜,可她那体弱的身子经此一遭肯定又要休养很久,迟迟没有子嗣终究不足为虑,而且娴妃就算升了贵妃份例又如何,您膝下有十阿哥,合该往上走一走了。” 贵妃往上就是皇贵妃! 钮祜禄贵妃赤红的眼蓦地大睁,是啊,她的目标是皇贵妃啊! 得到消息的另一个幕后黑手,惠妃此时打破了茶碗,茶水湿了衣袖。 “娘娘?” 赶来的良嫔也不知道怎么劝,谁能知道她们费了好一番心思,不仅没离间皇上与娴妃成功,反而折了一个王庶妃,还让娴妃更上一层楼。 享贵妃份例,这让惠妃这位五妃之首情何以堪。 惠妃第一次失态,她没有管打湿的衣袖,嘴上喃喃自语: “难道要本宫以后要叫娴妃——姐姐!” 一声姐姐说的惠妃嘴里泛起了腥甜。 其他各宫也不平静,一时畅春园飞了很多往紫禁城的信鸽。 这些纷纷扰扰石南溪不晓得,等她再次醒来是在澹宁居,今日她确实遭了些罪。 那时因为王庶妃被拖了出去,康熙渐渐恢复神智,只是之中的药还是进了身体,本来已经被康熙压制下去,奈何她突然主动勾引,最后自是一发不可收拾。 现在醒来,她只觉得浑身酸软,嗓子沙哑的都要说不出话来了。 “醒了?”康熙正在一旁批阅奏章,听到动静抬眸看了过来。 第两百二十二章 太爱朕了,吃味证明 “皇上……” 石南溪一开口,嗓音沙哑的不成样子,脸色苍白,杏眸湿漉漉的,眼尾还泛着一丝红晕。 依稀反映出下午那场情事的激烈,此时她望着康熙,像是只受伤的小鹿,可怜又可爱。 康熙一颗心软地一塌糊涂,立刻放下奏章走到床边,抬手将小姑娘脸颊上的碎发挽到耳后。 “身子可有不适?朕让太医来看看?” 听到这话,石南溪连忙拒绝。 “皇上,臣妾没事,不用劳烦太医跑一趟了。” 这种事怎么能让太医过来,到时当众诊出一个房事过度的脉相,那得多尴尬啊! 看出小姑娘的心思,康熙抬手抵唇,从下午回来后,脸上第一次露出笑。 “好好好,朕不叫太医来。” 石南溪睨了一眼康熙,故作凶巴巴的样子。 “皇上,不许笑。” 然而这时,视线突然瞥到了康熙下巴位置,一个明晃晃的牙齿印入了眼帘,石南溪眨了眨眼,怎么牙印还在? 莫名有些心虚,她那个时候咬的有这么深吗? 康熙看着床上小姑娘神情突然变得有些心虚,眼神还飘忽不敢看他,他眯了眯眼,一下想到什么。 不动声色的摸了摸自己下巴,他今日也是第一次知道向来胆小温顺的小姑娘也有牙尖嘴利的一面,迥异不同以往的样子,说实话,别有滋味! 面上却不动,而是突然沉下脸问: “你今日可知错?” 面对康熙突如其来的问罪,石南溪愣住了,她没感觉到康熙身上的怒火,那…… 心绪飞快运转,石南溪佯装反应过来,咬了咬唇,偏过头道: “臣妾知错,臣妾不应该吃醋王庶妃,故意勾引皇上,白日宣淫,臣妾罪大恶极,任由皇上发落。” 说完,一颗颗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般顺着眼角滑入鬓间,情状可怜至极。 康熙被这个反应弄懵了,只是看着心尖子上的小姑娘无声流泪,心口顿时泛起细细密密的疼,哪里还记得自己想要借此教导,赶紧小心的给小姑娘擦眼泪。 “朕又没说什么,你怎的哭了,别哭啊!” 石南溪默默流泪,轻声反驳: “皇上刚刚还问臣妾今天可知错,现在又说没说什么,什么话都让皇上说了!” 康熙心头不禁无奈,这还是小姑娘第一次跟他发脾气呢! “朕只是想借此告诉你,朕那时中了药,谁知道那药有没有其他副作用,你身子弱,受了影响怎么办?” 石南溪闻言轻轻吸了吸鼻子,转过被眼泪洗过的更加清澈水润的眼睛,柔弱又深情款款的看着康熙。 “臣妾那时脑子一片空白,哪里考虑那么多,只知道不能看着皇上中药不管,也不想皇上还穿着王庶妃碰的衣裳,这才……” 她又继续默默流泪。 康熙明知道小姑娘是在狡辩,可听到这番关心中充满霸道善妒的话,心头还是泛起了丝丝甜蜜。 是他不对,小姑娘只是太爱他了而已! “好了,朕不说了好不好?你看你,不是已经给朕惩罚了,朕知道错了。” 他说着握住小姑娘的小手放在自己下巴的牙印位置上。 触到手下温热的肌肤,石南溪眼睛不觉再次落在那个牙印上,这次也不能再逃避了。 “皇上,臣妾……给您上药?”憋了半天,石南溪才憋出了这么一句。 康熙握着手中的小手不放,似笑非笑: “哦,南溪只想上药,就不想说什么?” 石南溪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睛,暗想难不成康熙想让她说实话,她当时就是生气,故意咬在康熙下巴上想让他出丑的! “怎么南溪不说话了?” 康熙挑眉。 醋坛子! 看着康熙的眼神,读懂了他心思的石南溪差点翻白眼了,男人啊,果然就是贱皮子! 面上却偏过头,低声道: “臣妾想说快让红缨送药来,好赶紧给皇上上药,不然明日大臣看到恐怕要参奏臣妾有损龙体,祸国妖妃了?” 看着口是心非的小姑娘,康熙突然低低笑了出来。 “好好好,南溪亲自给朕上药,不过时辰不早,你误了晚膳,先用了膳再给朕上药也不迟。” 康熙不说,石南溪还没觉得,一说,她真的感觉到饿了,与康熙在休息室打了一个时辰的妖精,现在她饿的能吃下一头牛了。 起身,洗漱,由康熙陪着一起用了晚膳,石南溪填饱了肚子,终于感觉又活了过来。 此刻她终于有闲暇想今日清溪书屋一出的事了,但她没有问康熙,而是漱了口,让红缨去取药膏,先给康熙下巴上药。 “皇上,这药是贡品,你之前特意赏赐给臣妾的,涂上一个晚上就能消了牙印。” 康熙放松的靠在软榻上,看着跟前小心给自己擦药的小姑娘,她低着头,浓密的眼睫微微垂下,在眼敛下打了一个阴影。 “无碍,牙印没消,朕就顶着牙印上朝就是。” 他语气透着不在意,甚至还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这是他家小姑娘吃味留下的证明,其他人有吗? 石南溪眨了眨眼睛,没说话,嘴角却翘起了弧度。 等上完药,石南溪放下药瓶洗手。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 天际渐渐黑了。 康熙走了过来,拉过小姑娘洗干净的手,亲自给她擦手。 “下午的事是王庶妃下药争宠,朕已赐她白绫,今日多亏你警惕,及时找了过来。” 石南溪垂下的眼睫颤了颤。 “对臣妾来说,只要皇上无事。” 心头却明白了,下药的事只查到了王庶妃,但她却不信,不过康熙都没有查到,看来幕后之人隐藏的很好,她心思百转,面上却似不想再提王庶妃,转移话题道: “西西没事吧,它今天也被吓到了。” 康熙将两手素手擦拭干净,放下帕子,牵着一只手,一边朝偏殿走,一边安慰: “兽医来看过,西西没事,就是头次闻到猫薄荷,情绪有些低落。” 原来如此,猫薄荷,好巧的心思,石南溪心头这么想,眼底却冷了冷。 到了偏殿,果然如康熙所言,西西情绪很低落,看到男女主人过来,喵唔了一声就趴在窝里不动了。 石南溪看的心疼,她弯下腰轻轻摸了摸西西的头,柔声安慰: “西西不怕,有主人在。” 所以谁也欺负不了你! 第两百二十三章 僖嫔心思 请立皇后 凝春堂,珍珠挥了挥手,让禀告的宫人退下,忍不住对正在挑首饰的主子僖嫔娘娘啧啧称奇道: “没想到皇上居然擢升了娴妃贵妃份例,难道想晋升娴妃贵妃之位不成?这才入宫多久啊!” 僖嫔身着华贵的紫色旗装,头上是银镀的点翠钿子,耳边的一耳三嵌紫色珍珠耳环随着她挑选首饰的动作晃了晃,慵慵懒懒,妩媚动人。 “以皇上对那位的宠爱,就是晋升她为贵妃都不稀奇,何况只是擢升了贵妃份例,有何大惊小怪的!” 珍珠没想到娘娘这么淡然,忍不住笑着道: “这会宫里不知道多少人对娴妃娘娘羡慕嫉妒,着急担忧,只有娘娘你这么淡定。” 僖嫔挑了挑眉,语气漫不经心: “本宫只是一个嫔,无论娴妃是妃还是贵妃,本宫都要给她行礼,有什么好在意的。” 听到这话,珍珠脸上的笑不禁淡了下来,有些心疼的看向自家娘娘。 娘娘入宫十几年,至今才嫔位,还被那位害的一辈子再也没有自己孩子,又没了皇上恩宠,每日看着高兴,可实际上孤寂的很。 僖嫔好一会没听到珍珠的声音,抬眼从铜镜中看了一眼珍珠,立刻看出她心思,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收回手,侧身,轻轻点了点珍珠的额头。 “快收收你那眼神,被人看到好像宫里苛待本宫似的,本宫声名受损可饶不了你!” 同时在心中补了一句,看到那位失宠失子又降位,她心头再也没有比现在更痛快了。 珍珠摸了摸额头,看出娘娘真的不在意,重展笑颜。 “奴婢知错,以后再也不胡乱揣测娘娘了。” “这才对。” 僖嫔满意的点头,随后想到什么,脸上突然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只要娴妃与那位石侧福晋关系不好,不会倒向四阿哥,那无论娴妃怎么得宠,本宫对她就只有恭喜的份,想来家族也一样!” 说完,她淡淡吩咐: “好好查一查今儿清溪书屋、不、查王庶妃,本宫与娴妃也该加深关系了。” 僖嫔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娴妃擢升份例的事肯定与王庶妃有关。 珍珠领命。 …… 自康熙擢升了石南溪贵妃份例后,前朝突然有大臣上奏请立皇后,康熙全部留中不发,然而康熙越留中不发,上奏的人越多。 “皇上,自孝懿皇后仙逝,已有两年,您该考虑重新为大清择一贤后,母仪天下。” 龙椅上的康熙一身明黄色九爪金龙袍,听到这话,他神色不变,居高临下的看着上奏的大臣,语气听不出喜怒: “哦,那你觉得谁是皇后人选?” 上奏的大臣躬身立正道: “奴才认为后宫中钮祜禄贵妃,贤良淑德,上对皇太后?孝顺恭谨,下对后宫嫔妃宽厚大度,又为您诞下皇嗣,实为皇后的不二人选。” 康熙凤眸漆黑深沉,让人看不出情绪,他没有立刻否决,而是环视下面的众臣。 “诸位爱卿怎么说?” 话刚落,立刻有人出列,躬身道: “禀皇上,立后是应有之理,只是奴才听闻前段时日,钮祜禄贵妃因为管理六宫无方,被您卸了宫权,一国之母是为天下女子表率,六宫都无法管理妥当,钮祜禄贵妃何以堪当一国之母!” 说完,话音一转: “倒是惠妃娘娘,伺候您二十余年,多年协理六宫,还育有皇长子,皇长子聪明英勇,兄友弟恭,可见惠妃娘娘教养的极好,实为最佳的皇后人选。” 这人说完,立刻有人不服,上前列出了惠妃身为主位,管教嫔妃无方,致使乌苏答应御前失仪,连自个宫里的嫔妃都管不好,更加不堪为后。 之后陆续又有人提出荣妃,还有人提出娴妃,甚至还有人提出从宫外迎娶贵女,总之整个朝堂就跟个菜市场似的,吵个不停。 康熙冷眼看着,也在观察朝臣最前方的几个阿哥。 下首太子出生丧母,在后宫也没有养母,立后本与他无关,但若康熙立后,新继后有子或再生子都对他这个唯一的嫡子影响很大,此时皱眉抿唇。 大阿哥攥紧了拳头,在听到有大臣推荐惠妃为后时,眼中压抑着高兴激动,而听到大臣抨击惠妃不堪为后或推举其他人时,则眼中冒火。 剩下的三阿哥文质彬彬,可能是知道荣妃被立为后的希望不大,比较放松。 其余阿哥年纪太小,还在上书房上课,没有上朝。 时间一点点过去,迟迟没听到皇上开口,那些激烈争吵的大臣渐渐意识到什么,慢慢停了下来。 这时,康熙终于开口,他沉声道: “立后乃国之大事,容后在意。” 说完,直接起身离开。 梁九功一甩拂尘, 大声唱礼: “退朝。” 昨夜下了一场雨,直到天边露白才停下来,畅春园一下清凉了很多,石南溪此时抱着西西,正悠闲的逛畅春园。 “娘娘,今儿感觉一下凉了很多,看来咱们不久后就要回紫禁城了!” 红缨语气里有些不舍,比起紫禁城的巍峨庄重,恢宏壮观,畅春园有山有水,清凉舒适,她更喜欢这里。 石南溪脚步不急不缓,保养得宜的手轻轻梳着西西的后背,语气带着笑意道: “还有一段时日呢,不要太早担心。” 这时,小如子走了过来。 “娘娘。” 石南溪停步转头,小如子上前小声禀告,等听完,石南溪挑眉: “你说今日朝堂上有人上奏皇上请立皇后?” 小如子点头: “是娘娘,不过皇上没答应。” 石南溪眯了眯眼: “大臣都提出哪些皇后人选?” 小如子道: “回娘娘,提的最多的是钮祜禄贵妃,其后是惠妃、荣妃。”说着顿了顿: “还有您。” 一旁红缨先是一惊,随后皱眉,直觉不简单。 向来严肃寡言的杨嬷嬷此时开口提醒: “娘娘,这一出看来是后宫有人被您擢升贵妃份例的事刺激到了。” 这话没有提谁,但宫中只有钮祜禄贵妃一个贵妃,位份最高,身份最为尊贵,石南溪擢升了贵妃份例,已经隐隐是妃位第一人了,威胁最大的自然是钮祜禄贵妃。 红缨明白了,她忍不住担心道: “娘娘,钮祜禄贵妃不会真的被立为皇后吧?” 石南溪低眉,手指轻轻顺着西西的背,看它舒服的发出细细软软的喵叫声,她嘴角翘起: “放心,皇上不会立后的,就是立后也不会是钮祜禄贵妃。” 历史上康熙生前只有三位皇后,就是要立后,也只能是自己。 红缨微微张嘴,不解娘娘为何这么肯定。 而杨嬷嬷严肃的眼中却掠过一抹笑意,此时帮着解释: “因为皇上爱重太子不会立钮祜禄贵妃为后,不然十阿哥岂不是成嫡子了!” 红缨这才恍然,随即一脸佩服道: “娘娘实在聪慧,钮祜禄贵妃这是急病乱投医了。” 听到这话的石南溪却摇了摇头,她抬眸看向蔚蓝的天际,淡淡道: “这你说错了,钮祜禄贵妃可不是急病乱投医,而是她目的本就不是皇后,而是……” 她转过头看向红缨: “皇贵妃!” 第两百二十四章 南溪从容 企图转投 杨嬷嬷看向娘娘,神色若有所思,过了会,她开口道: “娘娘,老奴懂了,钮祜禄贵妃清楚皇上不会立她为后,或者说不会立任何人为后,只是用立后做幌子,等皇上拒绝后,再以退为进,改立皇贵妃,这样她的机会就大了。” 小如子和红缨闻言都皱起了眉,若如此,钮祜禄贵妃还真可能如愿。 “娘娘!” 看着目光担忧的三人,石南溪从始至终淡定从容,语气无比肯定道: “莫要担心,即便目的不是皇后位分,皇贵妃也是副后,有太子在,皇上不会晋升钮祜禄贵妃的。” 当然有些话她没说,十阿哥身份本就是所有阿哥中除了太子最尊贵的,康熙有意打压,连以后的福晋都是蒙古格格,若成了副后的阿哥,钮祜禄氏一族肯定会忍不住蠢蠢欲动。 三人听了娘娘的话,终于放下心来了,娘娘从来都不会无的放矢,既然娘娘说不用担心,那她们就不用担心了。 石南溪低头,轻轻捏了捏西西耳朵,西西软软的喵呜了一声,石南溪见此笑着道: “继续走吧!” 主仆继续往前,走走停停,直到累了在一个亭子里歇了下来。 亭子不远处,那拉常在带着贴身宫女棋儿正在赏花。 “小主子,您瞧这一丛蔷薇花,颜色好漂亮啊,味道也好闻,要不奴婢摘些回去放在花瓶里当摆设,肯定好看。” 棋儿指着花丛的嫣红蔷薇花提议。 那拉常在神色郁郁的扫了一眼。 “不用了,摘回来也没人看。” 棋儿下意识回道: “怎么会没人看?” 说完,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见小主郁郁寡欢的样子,她心疼的劝道: “小主,皇上以前召过您侍墨,还夸过您字写的不错,还给您赐过赏,心里肯定是记挂您的。” 那拉常在抿唇,没有说话,若是之前她还有些信心,可是如今冷眼看着皇上继续独宠娴妃,还擢升了娴妃贵妃份例,眼中只看的到娴妃的样子,她又开始不确定了。 她还能得到圣宠吗? 入宫几个月,一次侍寝都没有,再继续下去,怕是皇上将彻底忘记她这个人,紧紧攥着帕子,那拉常在幽幽道: “皇上若真的记挂我,为何不翻我牌子?” 棋儿不知道怎么回答,只道: “皇上政务繁忙,等忙完定会翻您牌子的,而且还有郭贵人在旁帮衬,皇上早晚会召您侍寝的。” 听到郭贵人,那拉常在却有些出神,之前刚到畅春园,她还以为自己早晚能得宠,可左等啊右等啊,一直没等到皇上翻她牌子。 宫人惯来拜高踩低,她一直没圣宠,待遇直线下降,连身边的奴才都快使唤不动了,当时正好郭贵人对她示好,她考虑了两天,接受了郭贵人的招揽。 后来在惠妃举办的荷花宴上,郭贵人提出的才艺表演正是给她的机会。 她也抓住了机会,可惜最后却因为娴妃功亏于溃。 回过神来的那拉常在低下头,让人看不出清神情,只听到喃喃的低语声: “郭贵人又如何,有娴妃在,皇上又怎么可能翻我牌子。” 棋儿看着小主落寞自嘲,心痛不已,忍不住道: “早知道咱们当初投靠娴妃就好了,皇上那么宠爱她,只要她愿意提携,你肯定早就侍寝了。” 投靠娴妃?那拉常在闻言心头一动,随即抿紧了唇: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娴妃那么得宠,肯定看不上我。” 棋儿却不赞同: “小主知书达理,温柔多才,颜色又好,娴妃是得宠,可独木难支,有您在旁也可以帮衬一二,而且娴妃总有不方便的时候,有您在也可以帮娴妃分担固宠。” 那拉常在陷入沉思,棋儿的话有几分道理,可还是那句话,她已经投靠郭贵人了,若被她知道她又转头娴妃肯定得罪郭贵人,还有她身后的郭络罗妃,而且娴妃也不会接受她。 棋儿听到小主的顾虑,也有些为难,想了想,她咬牙道: “若小主能投靠娴妃,就是得罪郭贵人姐妹又如何,她们自己都失宠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娴妃会不会接纳小主?” 那拉常在眼睫颤了颤,没有说话,其实她心里明白,最好还是继续跟着郭贵人姐妹,她们姐妹年纪大了无宠,总要推人侍寝,以后还有机会。 可是投靠娴妃的诱惑太大了,她还是忍不住心动,棋儿看出小主的纠结,正要再说,突然余光瞥到一幕,她猛地握住小主的手,低呼一声: “小主快看,那边亭子里是娴妃娘娘!” 听到棋儿的话,那拉常在猛然抬头,顺着棋儿的视线望去,果然看到不远处亭子里抱着猫的娴妃。 棋儿有些激动的压低声音道: “小主,咱们刚说到娴妃,就遇到了娴妃,可能是老天爷也在预示您转投娴妃。” 那拉常在闻言顿时心跳如鼓,她透着枝叶的空隙看着亭子的娴妃。 她以前在皇宫里与娴妃打过交道,娴妃看着是个性子温和好欺负的,但当时却一口回绝了她搬去她宫里的要求,说明娴妃其实内里是个有成算的。 且因为平嫔小阿哥夭折那日暴露出的佛堂之事,对方很可能看出自己当初的隐瞒,所以虽然如约让她跟来了畅春园,却把剩余的其他新入宫嫔妃也一并带了过来。 显然这是对方对她的隐瞒表示不满。 那拉常在如鼓的心渐渐冷静了下来。 她沉吟片刻,对棋儿道: “不急转投,先试探一番娴妃的心思再说。” 棋儿扶着小主: “小主考虑周到。” 亭子里,石南溪此时正哄西西去扑蝶,自那日西西闻到了猫薄荷后,情绪一直失落,做什么都打不起精神。 “西西,你看,那边有个红色蝴蝶,另一边有一个蓝色的,你要不要去看看?” 西西趴在长椅上,神色恹恹的看了眼花丛里的蝴蝶,若平日它早就下去扑了,但最近实在打不起精神,仰头对女主人软软的喵呜了一声,便趴着不动。 石南溪看的心疼,既然西西不想动,她也不会勉强,只是对于那日清溪书屋之事的幕后黑手越发气恼,可惜目前还没有线索,石南溪眸中闪过深思。 这时,耳边响起红缨的提醒: “娘娘,那拉常在过来了。” 第两百二十五章 婉拒那拉 要事禀告 “常在那拉氏见过娴妃娘娘,娘娘吉祥。”那拉常在恭敬地行礼。 石南溪斜坐在长椅上,脸上带着淡笑。 “那拉常在快起来,坐。” 那拉常在起身,坐在另一边的长椅上,她坐下后,第一时间就是赔罪。 “嫔妾刚刚在不远处赏花有些累了,想找个亭子休息一下,没想到娘娘在这里,臣妾可是打扰娘娘了?” “怎么会打扰,亭子不就是供人休息的,那拉常在也客气了,本宫也是累了过来休息的。” 石南溪话中尽是温和,语气却透着疏离。 那拉常在攥着帕子的手一紧,面上却不变,反而感激又亲近道: “娘娘宽和,嫔妾却不能不感激。” 说着看到趴在椅子上的西西, 一脸赞叹道: “这就是皇上送来陪伴娘娘的波斯猫西西吧,嫔妾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到,瞧着油光水滑、雪白如云的毛皮,娘娘养的可真好。” 随即顿了顿,似在斟酌语言,过了才开口: “就是怎么瞧着没精神?可是夏秋换季不适应?” 似乎怕误会,说完又紧跟着解释: “娘娘别误会,嫔妾没有他意,皆因嫔妾娘家大嫂最是喜欢养猫,她曾说过猫很脆弱,特别到了换季,更要多注意观察别生了病,嫔妾一看到西西好似没精神,没忍不住冒昧开口,还请娘娘勿怪。” 听到有人提到自己,恹恹的西西喵呜了一声,石南溪低头,安抚摸了摸西西的头。 “那拉常在好心提醒,岂有怪罪之理,西西最近确实有些没精神,本宫今儿带它出来也是为了让它散散心的。” 那拉常在见娴妃搭话,心头一喜,她娘家大嫂确实喜欢养猫,也说过很多关于养猫的注意事项,此时想到这个季节猫不精神的可能原因,立刻道: “娘娘果然仁慈宽和,对西西真好,不过嫔妾听闻大嫂说猫在初秋没精神,很可能是猫到了交……咳……交配期。” 那拉常在到底是大家贵女,交配期三个字说的磕磕绊绊,声音更是小的差点听不到。 石南溪闻言摸猫的手微不可察的顿了顿,西西没精神是因为猫薄荷后遗症,如今还没到发情期,不过既然那拉常在误会了,她也没解释。 只道: “那拉常在说的没错,兽医看过西西也是这么说的,兽医交待本宫在这个时期多陪陪西西,安抚好它情绪,等过了交配期就好了。” 那拉常在听到夸赞,有些激动,立刻就着这个话题,搜刮肚肠与说她知道的所有养猫技巧。 石南溪与那拉常在有过交易,对她性格有些了解,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的亲近她,肯定抱有目的,她不动声色的与她搭话。 “没想到那拉常在没养猫,却知道这么多养猫技巧,本宫养猫不久,今日一听当真受益非浅。” “娘娘言重了,嫔妾只是知道些许皮毛,嫔妾大嫂才真是懂得多。” 那拉常在说着,试探道: “若娘娘有需要,嫔妾可去信给大嫂,让她将养猫忌讳和技巧写来送进宫,到时嫔妾送去澹宁居,正好去看看西西,嫔妾也是真的很喜欢西西,可惜宫里暂时没有波斯猫了,不然嫔妾定也要养一只,也能与娘娘家的西西一起作陪玩耍。” 绕了一圈,石南溪懂了,那拉常在这是借猫喻人,不是真正想要养一只波斯猫陪西西,而是她本人想来陪她。 对此,她只有两个字:呵呵! 什么陪她,就是想借她来接触康熙! 大家都是妾,你要争宠,她没资格说什么,各凭本事,但别想拿她做垫脚石。 心中各种腹诽,也不过瞬息间,石南溪面上依旧带着淡笑。 “多谢那拉常在好意,只是皇上也知道西西情况,和本宫说过,让御猫房的管事将各种养猫忌讳和技巧整理呈册送到澹宁居,就不麻烦你了。” 那拉常在心一沉,有些空落落的,知道娴妃这是在婉拒她,她虽然有所准备还是有些失望。 强撑着不露出异样,她佯装惊讶道: “原来如此,既然有御猫房的管事在,嫔妾和娘家大嫂就不献丑了。” 亭子一下安静了下来。 这时,亭子下的矮丛中传来一声小小的喵叫声,一只橘猫小心翼翼地从林子里探出头来。 一直趴在椅子上不动的西西终于打了点精神看了过去,看着那只橘猫也跟着喵叫了一声。 石南溪看到这幕,摸了摸西西的头,轻声道: “西西可要去跟那只猫一起玩耍?” 西西有些纠结,有点想去又不想动。 石南溪见此,直接抱起它道: “想去就去,本宫抱着你。” 说完,她看向那拉常在。 那拉常在压下失落,立刻识趣的告退。 “嫔妾宫里还有点事,就不打扰娘娘了,先行告退。” 说完,带着棋儿退下。 等人退下,石南溪抱着西西下亭子,那只橘猫是只野猫,很是敏锐,看着石南溪几人过来,立刻警惕的看了过来,猫身保持着紧绷的姿势,似乎随时能逃窜开。 “娘娘,小心,这是野猫,不能靠的太近,免得伤了您。”小如子第一时间挡在娘娘跟前,杨嬷嬷和红缨也站在娘娘身边,呈保护姿势。 石南溪是个听劝的主,也知道野猫的危险性,立刻停下脚步,低头摸了摸西西的头。 “西西,本宫不能靠太近,就在这里把你放下,你自个跟着橘猫玩耍吧。” 西西看了眼主子,又看了底下的橘猫,眨了眨猫眼,软软的喵了一声。 石南溪嘴角勾了勾,放下西西,看着它慢慢的接近橘猫,而小如子自动跟在橘猫身后,但也不会靠太近。 看着两只猫从一开始互相试探,到后面慢慢接触,最后愉快的一起玩耍了起来,西西也终于精神了。 不远处看着的石南溪脸上露出了笑,这时红缨开口轻声问: “娘娘,那那拉常在是不是想投靠您啊?” 石南溪轻轻嗯了一声。 得到娘娘的肯定,红缨不悦又疑惑: “可她不是投了郭贵人吗?又怎么想来投靠您,这不是背叛吗?难道她觉得您会接受她这种两面三刀的人?” 石南溪神色淡淡: “不过是看本宫比郭贵人姐妹更得宠更有权,能得到的利益更多而已,不必理会。” 红缨重重点头。 主仆说话间,两只猫跑出了这快亭子下的矮丛林,不过石南溪不担心,有小如子跟着,直到过了会,小如子抱着西西脚步匆匆的回来。 “娘娘,奴才有要事禀告。” 第两百二十六章 意外发现 僖嫔提醒 等听完小如子的禀告,回到亭子的石南溪不觉坐直了身子,眯眼道: “你说你刚刚看到长春宫平嫔后殿的晓答应偷偷摸摸的跟郭贵人的贴身宫女说话?没看错?” 晓答应就是那位在平嫔小阿哥夭折那日急急忙忙赶来,不小心撞到她的那位,那也是那一撞,引起了平嫔的注意力。 当时事出突然,她心头闪过一丝异样,但那会情况不容深思,便压下了下来,事后她复盘思考再次觉得晓答应行为有异,宫里的嫔妃怎么可能冒冒失失。 更何况当时小阿哥夭折,康熙心情很是不好,最容易迁怒,嫔妃哪个不小心翼翼的,结果晓答应却鲁莽冒失,也不怕一个御前失仪被打入冷宫。 正好她觉得诬陷她克人一事里平嫔是被人当了刀子使,所以让人暗地里盯着晓答应,只是对方一直没有任何异样行为,没想到今日却意外被小如子撞上了。 小如子肯定道: “奴才对天发誓,绝对没有看错,那晓答应今日穿的是藏青旗装,看着不起眼,可奴才最开始是在御花园当差,长春宫离御花园很近,奴才当差时见过好几次晓答应,绝对没有认错。” 石南溪接过西西,手一下一下顺着它背,神情陷入沉思,而小如子继续道: “奴才吩咐人跟了晓答应两个月也没有异样,盯着人渐渐放松了下来,连奴才都以为晓答应没问题,没想到今日竟然撞见她与郭贵人的人接触,看来娘娘之前的怀疑没有错。” “所以诬陷娘娘克人的幕后之人是郭贵人了?”红缨接话。 “不是郭贵人。”这时杨嬷嬷一口否定: “准确说应该是郭络罗妃。” 她神色严肃: “晓答应是平嫔宫里的人,若与郭贵人关系正常,不用偷偷摸摸的与郭贵人的贴身宫女见面,两人私下肯定是有不为人道的关系,而当时小阿哥夭折后,据娘娘推测,郭络罗妃很可能是幕后黑手,只是郭络罗妃此次没有来畅春园,所有对方才与郭贵人的人接头。” 小如子此时也道: “晓答应以前不算得宠,但一个月也有一日的侍寝日子,在平嫔没有怀孕前,对方就曾怀过一次孕,只是才一个多月自己都没发现,就在去给平嫔请安的路上意外摔没了,从此失了宠,深居简出。” “私下有人说晓答应的孩子没了不是意外,而是平嫔害的,但没有证据,无风不起浪,这谣言很可能是真的,所以晓答应这个长春宫的人暗地里投靠郭络罗妃,奴才觉得很有可能。” 石南溪没说话,过了会,她抬眸,眼角弯了弯,眼中却毫无笑意道: “真是巧,今儿才遇到郭贵人那边的那拉常在,现在又发现了郭贵人那边的晓答应,这么巧的事也该说给郭贵人听听,她的人缘真正是好,本宫都有些羡慕了。” 杨嬷嬷三人互相对视一眼,都知道娘娘的意思了,眼中俱是笑意。 发现晓答应的事,石南溪心情依旧不错,没有急着走,而是继续留在亭子里吹风赏景。 只是今日她注定没法安宁的赏景,在主仆说说笑笑时,僖嫔摇着团扇身姿摇曳的进了亭子。 “臣妾见过娴妃娘娘,没想到这么巧遇到了娘娘,就说今儿怎么一早听到了喜鹊在叫,原来喜事是应在这啊!” 是啊,这么巧,石南溪眼角弯了弯,嘴上道: “妹妹快起来。” 僖嫔挑眉,顺势起身,走到娴妃最近的一个长椅,她的贴身宫女珍珠赶紧用帕子仔细擦拭干净长椅,僖嫔这才坐下,随后笑盈盈的恭喜: “臣妾恭喜娘娘擢升了贵妃份例,前几日接到消息时就想当面恭喜,只是知道娘娘喜静,怕打扰这才没过去,没想到今儿在这遇到了,这个当面恭喜看来是少不了了。” “不过是皇上抬爱,本宫愧不敢当。”石南溪一脸谦逊。 僖嫔握着团扇轻轻遮唇,轻笑了一声: “娘娘这般谦逊正合了皇上的夸赞,怎的愧不敢当,臣妾倒觉得没有比娘娘值得抬爱的。” 都是奉承讨好,姜还是老的辣,那拉常在比之僖嫔差远了,石南溪心里评价,脸上却似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 “僖嫔妹妹谬赞了。” 僖嫔笑而不语,这时,她视线注意到娴妃腿上的西西,眼中的笑意更深,王庶妃竟然知道用猫薄荷草来吸引猫,从而吸引皇上,有些旁人左道,可惜太蠢了。 看到僖嫔视线转向西西,石南溪眼睫颤了颤,开口介绍: “这是西西。” 随后摸了摸西西的头,给它介绍:“这是僖嫔,跟僖嫔打声招呼。” 西西跟橘猫玩了会,精神比之前好了些,它抬头对着僖嫔喵呜了一声。 僖嫔眼中有了兴趣,倾身用手摸了摸西西的头,动作轻柔,西西没有挣扎,只是再次软软的喵呜了声。 “没想到西西这么乖巧,看的本宫都想养一只猫了,平日无聊也能有个乐子。” 僖嫔又摸了下西西。 石南溪只是笑了笑,没有发表意见,不然僖嫔养了猫出事,倒怪到她身上。 僖嫔又逗了会西西才重新直起腰,重新摇起团扇,一下又一下,姿态不紧不慢,慵懒妩媚极了,然而她下一句话却让石南溪微不可察的一顿。 “真好,西西这是终于恢复精神了。” 石南溪垂眸掩下眼中的深思,似毫无察觉般僖嫔竟然知道西西最近精神不好的事。 “嗯,可能是之前换季,西西有些不适,最近才渐渐恢复过来。” 僖嫔颔首: “换季是需要多加注意,不仅是猫,人也是,特别是去湖边泛舟,记得多加件衣裳,可不能吹风染了风寒,咱们女人最怕过了寒气,容易伤身子,不过以皇上对娘娘宠爱,定不会忘记敲打身边的奴才提醒娘娘。” 说着,僖嫔团扇遮住了红唇,露出那双妩媚动人的丹凤眼,用打趣的眼神看石南溪。 换季?猫?湖边泛舟?皇上?四个关键词,其中时间是指立秋那日皇上带她去后湖泛舟,而猫现在精神了,那不精神是因为被王庶妃用猫薄荷引诱,是指事件。 僖嫔是在提醒她——王庶妃下药之事与立秋那日皇上带她去后湖泛舟有关? 石南溪心头快速思索,面上却似被僖嫔打趣的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两人又闲聊了会,僖嫔告退。 石南溪沉吟片刻, 肃声吩咐: “立刻派人调查立秋那日本宫与皇上泛舟游湖时可有发生什么事,或当时后湖有没有其他人。” “是,娘娘。” 第两百二十七章 换座位 渔翁得利 随着朝堂上请立皇后的消息传向畅春阁,很快将娴妃擢升贵妃份例的事压了下去,很多人都在猜测后宫是不是真要有皇后了,特别是在皇上没有拒绝朝堂的立后提议后,谣言越演越烈。 很多宫嫔开始提前押注看好的皇后人选,其中押钮祜禄贵妃和惠妃两人的人最多,最近瑞景轩和云崖馆每日拜访的嫔妃络绎不绝。 相较二者,看好石南溪为皇后人选的嫔妃少了很多,不过也不是没有,石南溪一律以喜静为由闭门谢客。 转眼又到了每五日给皇太后请安的日子,石南溪刚到门口,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有人在奉承惠妃。 “惠妃娘娘,听闻大福晋又有喜了,恭喜娘娘啊,看来娘娘要双喜临门了!” 惠妃眉间春风得意,面上却依旧一派温和端庄。 “大福晋是有福气的,本宫接到消息也很高兴。” 看着惠妃得意的样子,与她竞争最大的钮祜禄贵妃似笑非笑,故意扬声道: “大福晋又有喜了啊,真是恭喜惠妃妹妹,就是希望这胎别又是个格格,大阿哥已经连续抱了三朵金花,也该来个小阿哥了。” 惠妃脸色有一瞬间铁青,这时余光瞥到石南溪进来,她眼睛一转,立刻热情的打招呼: “娴妃妹妹来了,本宫前几日就想当面恭喜妹妹擢升了贵妃份例,真是可喜可贺!” 她说话时,故意在贵妃份例上加大了音调,所有人都能听出来,钮祜禄贵妃自然也听出来了。 她后槽牙都要咬掉了,但面上依旧保持着微笑,只是在看石南溪时,眼中快速掠过一丝冷意,嘴上跟着恭贺道: “是啊,恭喜妹妹了。” 石南溪进来一句话没说话,就被惠妃拿来当抢使,此时对上钮祜禄贵妃的目光,她抿唇笑了笑,神色如常的上前行礼。 “臣妾给贵妃姐姐请安,姐姐吉祥,擢升份例的事都是皇上恩典,臣妾愧不敢当。” 当众之下钮祜禄贵妃自然不会做什么,只是似笑非笑道: “起来吧,谁不知道皇上对娴妃妹妹的宠爱,你怎会愧不敢当,反而实实在在当得起。” 石南溪听到这话,起身谢恩,再次抿唇笑了笑,依旧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就在要走向属于自己的座位时,钮祜禄贵妃眼眸一闪,看了眼惠妃。 突然开口道: “稍等,娴妃妹妹。” 石南溪闻言止步看了过去,钮祜禄贵妃想做什么? 对上娴妃疑惑谨慎的眸子,钮祜禄贵妃挑眉: “娴妃妹妹,你说你还是管事嫔妃礼仪规矩的,怎的忘了,你如今既被皇上擢升到贵妃份例,理应就是妃位中身份最贵重的,是不是该换个座位了?” 说完,她笑眯眯的转向惠妃。 “惠妃妹妹,你说是不是?” 话落,殿内瞬间寂静。 惠妃脸色终于变了,她看着一脸不怀好意的钮祜禄贵妃,恨不得上前给她一打巴掌。 可惜理智知道不能,而且她说的话细究下来反而很合规矩,在宫中一切以位份宠爱为先。 娴妃与她同是妃位,她之前排在娴妃之前也是因为资历深,还有大阿哥的原因。 现在娴妃虽然没有阿哥,可有皇上的宠爱,又享贵妃份例,排在她前面也是应有之理。 可惠妃没有动,她是皇长子的生母,比娴妃早入宫二十多年,今日她若真让给娴妃座位在前,那她和皇长子将颜面扫地,她视线看向娴妃。 娴妃不是傻的,应当能看出钮祜禄贵妃的挑拨,而且她的资历也没有她高,就算做了妃位第一人也坐不稳。 在场其他嫔妃也在看娴妃,不知道她会怎么做,其中德妃荣妃更是目光炯炯。 她们也是老资历妃位,若今日娴妃做了第一人,她们的排名也得往后退一步。 石南溪没想到钮祜禄贵妃居然提出换座位,此时对上惠妃看来的目光,她轻轻垂下眼眸,似是有纠结迟疑,站在原地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然而垂下的眼中却闪过一丝笑意,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钮祜禄贵妃提的主意太妙了! 她本就有心想找惠妃不痛快,至于原因,是她根据那日僖嫔的提醒,花了两天时间终于查到立秋那日,她与康熙泛舟游湖,被王庶妃和惠妃良嫔看到了。 根据查到的消息,惠妃和良嫔当时还与王庶妃说了好一会话,而就在那日后,王庶妃开始每日去清溪书屋四周闲逛,而因为她,康熙偶尔也会去清溪书屋,王庶妃这举动摆明是想偶遇康熙。 可在这之前,王庶妃从来没去过清溪书屋,若这还说明不了什么,那伺候王庶妃的奴才突然间严重怠慢,还有告诉那位宝娟宫女猫薄荷作用的小太监,在事发过后与惠妃宫里管事接触过的事,就彻底说明清溪书屋那日发生的事与惠妃有关。 只是此事已过去,这些都是推测,没有实质证据,证明惠妃才是清溪书屋事件的幕后真凶,但这不代表她什么都不做。 现在就有打惠妃脸的极佳机会,眸中闪过一丝精光,石南溪没有直接应下钮祜禄贵妃的话,那显得她太过骄横无礼,她要让别人知道她是被逼的“不得不换”座位。 看着纠结迟疑不说话的娴妃,惠妃脸色渐渐黑了,心头还有一丝不可置信和愤怒,难不成娴妃还真想爬到她头上? 钮祜禄贵妃看惠妃的黑脸,暗哼一声,还想跟她争皇后之位,她故意装作不解的催促娴妃。 “娴妃,你怎么站在那不动?”说完,似才发现,惠妃前方没有座椅,她立刻看着侍立的奴才,轻斥一声: “真是没眼力见的,还不快给娴妃搬个椅子。” 被看的奴才脸色唰地一下白了,不知道要不要搬?搬,得罪惠妃,不搬,得罪钮祜禄贵妃和娴妃,她有些绝望了! 惠妃看到这幕,再也忍不住了,她给良嫔使了一个眼色,良嫔立刻开口: “时辰不早,皇太后就要出来了,座位不过是件小事,可不能误了给皇太后请安。” 钮祜禄贵妃把惠妃和良嫔之间的眼色收在眼底,暗嗤了一声,面上却摆手道: “搬个椅子而已,怎么会耽误请安?还不快给娴妃搬椅子。” 最后一句显然是对宫人说的。 随即不等良嫔再次开口,钮祜禄贵妃又看向僵在原地不动的石南溪,再次催促: “娴妃,良嫔说的是,时辰不早了,你快去坐下,可不能误了给皇太后请安。” 随着钮祜禄贵妃说话声,那个侍立的宫女还是颤颤巍巍的搬了一个椅子放在惠妃前方。 而石南溪在钮祜禄贵妃话后,不能再保持沉默不动,不然就是对皇太后的大不敬。 只好转过身子,一步一步朝惠妃前方的座椅走去,所有人屏住呼吸看着这幕。 第两百二十八章 茶茶溪 妃位第一人 石南溪刚坐下不久,皇太后就从门外走了进来,众妃赶紧起身行礼,等皇太后到了上首宝座,她们才起身。 皇太后依旧一副手持佛珠,慈母善目的样子,她一手转着佛珠,看着下首的众妃,目光在娴妃的身上顿了顿。 惠妃见娴妃坐在她前方,心头差点压不住怒火,此时看到皇太后的表情,她立刻佯装打趣: “皇太后,您怎么一直瞧着娴妃妹妹,可是有了娴妃妹妹眼中就看不到臣妾了?” 说完,故意装作一副委屈难过的样子。 皇太后看了眼惠妃,刚刚殿里发生了什么事,宫人都一一禀告她了,此时知道惠妃话外之意。 可换座位之事跟娴妃没多少关系,是惠妃自个跟钮祜禄贵妃两人争锋才导致了这个结果,现在委屈的看着她有何用。 皇太后暗想,反正她向来不插手皇帝后宫,便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乐呵呵道: “哀家就是见娴妃脸色越发红润,想来身子调理的不错,心头欣慰,这才多看了几眼,怎的就眼里看不到你了,你啊,都是做玛嬷的人,可得沉稳些。” 惠妃闻言心一沉,皇太后这是不准备管,难道她真要被娴妃爬到头上? 紧紧攥着帕子,面上却做懊恼状: “皇太后,臣妾再是做玛嬷的人,在您跟前还不是孩子一个,德妃妹妹、荣妃妹妹,你们是不是也这么觉得?” 被提到的荣妃心头大骂惠妃,要不是她非要跟钮祜禄贵妃争锋,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局面,木已成舟,可她也不想被娴妃爬到头上。 眼珠子一转,荣妃看向德妃,这位排位在她前,又素来心机深沉,不如由她出头,便看着德妃不说话。 被看的德妃心情也不平静,她从包衣宫女好不容易爬上德妃,前面只有钮祜禄贵妃和惠妃两人,当然不想平白被娴妃压下。 可皇太后明显不会插手,再任她怎么说也改不了娴妃爬到妃位第一个人的位置,德妃深深看了眼似乎坐立不安的娴妃,造成现在这局面,少不了这位的作戏,钮祜禄贵妃和惠妃争锋,却被这位做了渔翁。 德妃心思透露,把事情看的七七八八,面上却不变,神情依旧温温柔柔,语气慢声细语: “惠妃姐姐说的对,不只是咱们,就是皇上在皇太后跟前也是个孩子,不过娴妃妹妹贤良淑德,皇上赞口不绝,年纪又小,咱们啊,该让一让妹妹,不然跟妹妹争皇太后的宠,传出去,实在躁得慌。” 这话一出,气氛再次瞬间静默了一瞬,惠妃脸色已经有些挂不住了。 荣妃也是皱了皱眉,钮祜禄贵妃这个始作俑者脸色也沉了下去,难道这些人还真准备让娴妃爬到头上? 她看了眼右边第一位的娴妃,不知为何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场上其他人也是神情闪烁,其中僖嫔摸着新染的丹蔻把现场情景收入眼里,看着娴妃,隐晦的勾了勾最近,这位明明得了益,却完美的隐身在后,当真是厉害。 感受到众多目光的石南溪一直抿着唇,没有说话,她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说话。 她既然坐上了妃位第一人的位置,谁也别想让她下去,余光瞥了眼脸色挂不住的惠妃,心头闪过一丝笑意,先收个利息。 最后是皇太后打破寂静。 “你们这些孩子啊!” 她似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没再说这个话题,转而说起大福晋怀孕,随后又说起四阿哥将要大婚,殿内似是恢复了寻常请安的气氛。 又说了会话,皇太后便说乏了,将人打发走,石南溪却借口汇报排新戏的进度留了下来。 “皇太后,今日换座位……”石南溪等人走后,立刻起身想要请罪。 然而皇太后却在石南溪刚开头就抬手止住了话题: “娴妃莫要紧张,哀家都晓得,今日你换座位也是因为被逼的骑虎难下,跟你没关系。” “皇太后~”石南溪感动又自责的看向皇太后,但还是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臣妾才入宫,资历浅,又未曾给皇家立功,哪能忝居惠妃姐姐前面,下次请安臣妾会换回座位,今日失礼,还请皇太后莫要怪罪。” 皇太后心头微动,惠妃有大阿哥,大阿哥是她的长孙,她当然疼爱,不想他因为惠妃失了颜面。 刚听到娴妃的话,当真有些心动,只是看着下面闪着泪光,神情诚恳的娴妃,又慢慢打消了。 这孩子是个懂事的,她今日也是被钮祜禄贵妃架着不得不为,可她懂事,她却不能理所当然的伤她颜面,不然下次请安换回座位,娴妃将颜面无存。 “你孩子,哀家刚刚就说了跟你没关系,而且贵妃提议的也没错,既然皇帝擢升了你到贵妃份例,那就是妃位第一人,莫要心存自责。” 关于皇帝擢升娴妃份例的真正原因,她听皇帝说过了,救下被下药的皇帝,大功一件,要不是因为宫廷隐秘无法公布出去,娴妃一个贵妃都当的。 石南溪顿时眼泪汪汪的看着皇太后,随即意识到自己失态,赶紧低头拿帕子擦拭眼角,看的皇太后心头软了软,开口转移了话题,问起了新戏排练进度。 石南溪赶紧汇报,得知很快就能看到新戏了,皇太后很高兴。 等石南溪离开寿春永,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 “娘娘,是直接回澹宁居还是?”红缨压下心头的兴奋问娘娘,从今以后她家娘娘就是妃位第一人了。 石南溪也高兴,但这会还在寿春永外,她不动声色,抬头看了看天色,道: “先回澹宁居,本宫请安前让小厨房炖了枸杞猪骨汤,最是滋养,本宫给皇上送去。” 主仆一行人转回了澹宁居,很快提着汤朝着九经三事殿去。 禁足出来没多久的乌苏答应看到娴妃,心头愤恨,只是在注意到对方的去向后,她眼珠子一转,立刻往住的云崖馆回,她要告诉惠妃。 不知道被看去行踪的石南溪到了九经三事殿后才知道康熙还未下朝。 “娘娘,皇上怕还要一会,不如您先去偏殿稍候,等皇上下朝,奴才第一时间禀告皇上。”小福子殷勤道。 石南溪笑着颔首: “无妨,国事重要,本宫去偏殿等皇上。” 第两百二十九章 不立后 当众牵手 朝上,今日又是一轮议后风波,太子有些忧心忡忡,与之相反,大阿哥一脸意气风发,最近朝上越来越多大臣举荐惠妃作为继后。 这不,又一个大臣上奏: “皇上,惠妃娘娘协理六宫多年,上孝娣皇太后,下和睦后妃,又诞育皇长子,实乃德行皆备,堪为皇后人选。” 说完,又有几个大臣出列附和。 大阿哥看着这幕,得意洋洋的瞥了一眼太子,不就凭着嫡子身份才得到皇阿玛的宠爱,等他额娘成了继后,他也是嫡子了,看你以后还怎么凭着身份嚣张。 太子看懂了大阿哥的眼神,面色不变,垂在袖中的手却一下攥紧了。 后面支持钮祜禄贵妃的大臣不甘示弱,也跟着上前出列,两方又开始了熟悉的争锋。 这一切都被上首的康熙看在眼底,他幽深的凤眸深深的看了一眼大阿哥。 终于开口了: “好了。”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一出,下面的朝臣立刻止住了话语,无声的回到原位。 康熙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的朝臣,凤眸幽深,让人看不清喜怒。 “朕最近多次梦见孝诚、孝昭、孝懿三人,忆起诸多往事,朕深有感触,怅然若失,认为暂时不宜立后,之后立后的话题不必再议了。” 说完,还露出一副伤感的样子。 朝臣们顿时议论开了,皇上死了三任皇后,若在民间肯定要被说成克妻,没看连皇上自己都认为自己可能克妻,不敢立后。 但皇帝可以这么说自己,大臣却不能赞同,不然就是找死,反而还要为皇上开脱,而且有人还是不甘心。 所以当即就有大臣出列呈禀: “皇上承天受命,乃九五至尊,天下至贵,奴才反倒认为皇上更应该立后,有皇后统领六宫,为您分忧,大清将更加繁荣昌盛,百姓安居。” 话落,立刻有人出列附和。 而也有大臣道: “皇上口谕不可违,只是若暂不宜立后,是否可以立一位皇贵妃,代行后职,奴才认为钮祜禄贵妃多年位居贵妃之位,最是合适人选。” 说话的是钮祜禄贵妃一派的大臣,他们早就知晓皇上不太可能立后,真正的目的是皇贵妃之位。 这招以退为进,很快赢得很多人附和。 康熙冷眼看着,平日里遇到朝堂百姓之事,看不到这些人积极,反而尽是喜欢趋炎附势走捷径,把所有人的派系看在眼底,他终于再次开口: “好了,朕意已决,暂不立后,至于皇贵妃,宫中有四妃共同协理六宫,无需皇贵妃带行后职。” 说完,敲了一下扶手,梁九功立刻一甩拂尘: “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皇帝态度鲜明的表现出来,大臣就是想说什么也不敢再说,最后只能躬身退下,康熙走前叫走了太子和大阿哥,至于一起上朝听政的三阿哥最近染了风寒今日不在。 “皇上,娴妃娘娘来了,正在偏殿等您。” 看到皇上下朝,脸色还不太好,小福子依旧第一时间上前禀告,因为来人是娴妃,怠慢反而更可能被皇上责罚。 果然听到石南溪来了,康熙脸色顿时阴转晴天。 “哦,娴妃来了,快把人请来正殿。” 说完,不等人应下又道: “还是朕亲自去接。” 走过来的太子和大阿哥正好看到皇阿玛的全程反应,太子正因为皇阿玛当众宣布不立后也不立皇贵妃而心情好,对此只是有些诧异,暗叹娴妃果然很得宠。 想到这里,不由想到了娴妃的姐姐石溶月,脸上的笑渐渐消失了,脸上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霾。 大阿哥本来以为额娘惠妃能成为继后,再不济也能成皇贵妃,可没想到一个都没成,现在又看到皇阿玛对娴妃这么宠爱,心情更差了。 额娘曾跟他说过,皇阿玛独宠娴妃,不进后宫,她用来固宠的人也被娴妃半废了,还跟她争夺宫权,如今更是被皇阿玛擢升了贵妃份例,需要谨慎防备,不然迟早爬到她头上。 对此他很是不以为然,他额娘可是妃位之首,多年协理六宫,怎么可能随随便便被一个刚入宫的小嫔妃爬到头上,他额娘是在杞人忧天。 只是到底心里对娴妃感到了不喜,现在又亲眼看到皇阿玛的态度,更是上升到了敌视。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匆匆上前对着太子身边的闻喜耳语片刻,闻喜一脸诧异,赶紧对太子耳语,太子听完惊愕,随后幸灾乐祸的看向大阿哥。 大阿哥看到太子的眼神,眉头皱了起来,就要说什么,惠妃身边的一个跑腿太监跑了过来,不等大阿哥问,就上前耳语,大阿哥听完,当即攥紧了拳头。 好了一个娴妃娘娘,还真敢爬到他额娘头上了。 刚刚太子怕是接到了消息,怪不得那个眼神,大阿哥顿时牙齿咬地咯咯作响,看到大阿哥的反应,小太监赶紧小声叮嘱: “大阿哥您千万冷静,娘娘就是怕您突然得到消息,一时冲动,这才让奴才急忙告知您消息,娘娘叮嘱您不要轻举妄动,此事需要从长计议。” 大阿哥死死紧攥着拳头,很想为额娘委屈,但他也不是个傻的。 “……爷晓得了,你跟额娘传话,爷晓得轻重。”这句话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 小太监领命退下。 就在这时,石南溪跟着康熙从偏殿出来了,她一眼就看到太子和大阿哥两人。 两人面上没什么变化,只是走近看,石南溪发现太子脸上的阴郁比上次浓了些。 而大阿哥看她的眼神带上了敌视,她挑了挑眉,这是知道她踩到惠妃头上了? 康熙是什么,石南溪能看出来的,他更是看的明明白白,面色微不可察的沉了沉。 就在刚才,偏殿里,南溪把请安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他才知道惠妃和钮祜禄贵妃两人竟然在太后宫里争锋相对,还故意把南溪拉下水。 南溪领贵妃份例,本就该坐在惠妃前方,结果却反被无端架上去,惹得南溪被人非议,他心中很是不愉。 面上却不露,直接伸手牵住南溪的手,丢了一句进来,就朝着正殿走去。 太子和大阿哥两人有些愕然,随即赶紧敛神跟了进去,前方被康熙牵住手的石南溪似有些羞涩,她抽了抽手,可惜没能抽出来,只好压低声音道: “皇上,快放手,在外头,大家都看着呢!” 康熙闻言反而握的更紧了,他姿态闲逸,大大方方,不忙不忙道: “没有人敢看。” 话刚落,所有人包括后面跟着的太子和大阿哥都垂了头,不看两人牵在一起的手, 石南溪:……行吧,她本人不在意,人设尽到位就行。 第两百三十章 秀恩爱 惠心疼 到了正殿,康熙面无异色,拉着石南溪坐在他一旁,太子和大阿哥两人对着石南溪行礼。 “孤给娴额娘请安。” “胤禔给娴额娘请安。” 石南溪看到太子行礼,立刻就要起身回半礼,可刚动就被康熙按住了手。 “他们两人都是小辈,你好好坐着。” 石南溪看着康熙,咬了咬唇,犹豫了下,还是听话的没再起身,但能看得出来她有些忐忑不自在。 太子心头一惊,刚刚看到皇阿哥亲自去偏殿接娴妃就已经很惊讶了,没想到皇阿玛居然还让娴妃受了他的全礼,脑中万千思绪,不过瞬息间的事。 他看了眼有些坐立不安的娴妃,很是温文知礼道: “皇阿玛说的是,娴额娘是长辈,孤是小辈,给您行礼是应当的。” 石南溪似是被这话安慰到了,神情好了些,康熙更是欣慰,他放下手,转而亲自扶起太子,眼中尽是骄傲欣喜。 “太子真是长大了,越发懂事,正好你娴额娘送了汤过来,她小厨房里的汤向来做的不错,你等下一起用。” “是,皇阿玛,看来儿臣今儿有口福了。” 太子被皇阿玛亲自扶起来,很是高兴,随后康熙看了眼大阿哥,叫了起,没有亲自去扶。 大阿哥起身,再次攥紧了拳头,又是这样,凭什么皇阿玛眼中只有太子,他也在行礼啊,皇阿玛为什么只扶太子? 上首石南溪把这幕看在眼底,暗自摇头,康熙果然爱之欲其生,偏心偏的明晃晃的。 不过她也是被偏心的人,作为既得利益者自然不会说什么,更何况她的偏爱也是她费尽心思得来的,没觉得不公平,想到什么自己争取。 “皇上,臣妾小厨房的汤可比不上你内膳房的汤,不过若太子喜爱,臣妾必要大赏小厨房。” 说完,她又看向大阿哥,一视同仁道: “大阿哥也一样,到时双倍赏赐小厨房。” 康熙听了也看向大阿哥,笑着附和: “好,到时再加上朕的赏赐,那就三倍赏赐了。” 石南溪笑盈盈的起身。 “臣妾先代小厨房谢过皇上恩典,不过咱们先看看小厨房当不当的起皇上恩典。” 说着上前走到炕桌前,亲自打开挑盒,端出里面的枸杞猪骨汤,因为知道是送给皇上的,小厨房炖的很用心,量也足。 石南溪让人添了两只碗,一人盛了一碗,碗不大,碗里飘着红色的枸杞,里面的猪肉炖的软烂,汤色清亮,散发着淡淡的肉香和甘甜。 “尝尝味道。”石南溪先递给康熙,随后是太子和大阿哥,最后是自己。 康熙笑着看石南溪,等她盛完汤,他才拿起勺子舀了一口,咽下后,他笑着称赞。 “入口鲜美,唇齿留香,果然一如既往的不错,当赏。” 太子也喝了口,味道确实很不错,也跟着捧场。 只有大阿哥隐晦的撇了撇嘴,娴妃果然是乡下庄子里来的,没见识,一个普通的枸杞猪骨汤而已,当宝献上来,皇阿玛看在娴妃面上夸就算了,太子竟然也跟着吹捧。 心里这么想,嘴上也说了句好。 食不言寝不语,后面无人再开口,等康熙一碗汤用尽,他擦了擦嘴,才再次开口: “夏损益,秋进补,入秋后是该多进补汤膳,特别是娴妃,你体弱,更需要多补补。” 听到这话,石南溪放下嘴上的帕子,抿唇一笑: “谢皇上关心,臣妾身子已经好了很多,小厨房每日也在想办法给臣妾进补,更要紧的是你身子才对,龙体可是事关社稷,更要注意保重。” 康熙温柔的拍了拍石南溪的手,眼中溢满了笑意: “朕晓得,都听你的。” 石南溪睨了眼康熙,有些羞涩的抽回手,一旁太子和大阿哥低头佯装没看到皇阿玛与娴妃的互动。 石南溪让人收回了挑盒和碗筷,随后又说了几句起身告辞。 “皇上,你还要忙着政务,臣妾就不打扰了,先行告退。” 显然康熙留太子和大阿哥是有事,她可是识趣的人。 康熙确实有事与太子和大阿哥交待,便没多留。 “好,你先回去,朕晚点去用晚膳。” 石南溪脸上露出一丝甜蜜,福了福身领人退下。 等出了九经三事殿,红缨压低声音道: “娘娘,刚刚那汤,大阿哥就喝了一口,好像不喜欢。” 石南溪脚步悠然。 “他不喜欢的不仅是汤,还有本宫,他应当是知道了不久前请安发生的事了,对本宫自然没好感,而且本宫也不是银子人人都喜欢,无需在意。” 红缨闻言不再多说了,回到澹宁居,石南溪说到做到,赏了小厨房三倍赏赐,欢喜的小厨房跟过节似的。 …… 另一边云崖馆,小太监赶紧将大阿哥的话转达惠妃。 “娘娘,大阿哥说他必不会冲动,让您莫要担忧,他晓得轻重。” 惠妃听完难看的脸色好了些,随即心头揪揪的疼,心疼她的胤禔受了委屈还要隐忍,立刻道: “大福晋又怀了,不能再伺候大阿哥,他府里也没个贴心人,春兰、秋灵,以后你们两人便去伺候大阿哥吧,记得谨慎本分,好好照顾大阿哥,尊敬大福晋。” 听到名字的春兰上前,她长了一张春日兰花一样的脸,清丽脱俗,屈膝对着惠妃领命。 秋灵人如其名,灵动潇潇,也跟着上前应声。 两人很快被领了下去,跟着的还有惠妃让人给大福晋的赏赐。 殿内的良嫔笑着道: “娘娘当真是体贴大福晋,有您这样的额娘当真是大福晋的福份。” 惠妃淡笑: “希望大福晋这胎争气些,生个小阿哥。” 请安时钮祜禄贵妃的话虽然不好听,但大福晋前面连生了三个格格,这胎她也很担忧还是个格格,她和大阿哥可都想要自家的孩子占了皇上嫡长孙位置。 “娘娘放心,大福晋是个有福气的,必能如愿。”下首乌苏答应赶紧抢着回答。 良嫔看了眼乌苏答应,没有接话,大福晋连生了三位格格,这胎很可能也是个格格,现在提前说大话,若没生出小阿哥,惠妃肯定会迁怒。 惠妃对大福晋的胎担忧,就喜欢听这些吉祥话,脸色当即好了些。 想了想,对乌苏答应道: “今日多亏你及时告诉本宫娴妃去九经三事殿的事。”说着,从手上褪了一个镯子给乌苏答应。 “这个玳瑁手镯最是适合你这样的年轻人,拿去玩吧。” 乌苏答应顿时一脸惊喜。 “谢惠妃娘娘。” 第两百三十一章 惠钮出手 回方楼听戏 一旁的良嫔脸上带笑,并未有丝毫嫉妒,然而惠妃不会忘了良嫔,比起随手赏给乌苏答应的玳瑁手镯,她赏了良嫔一套更为贵重的头面,这位可比乌苏答应重要的多。 “多谢娘娘恩赏,臣妾却之不恭。”良嫔赶紧起身谢恩。 惠妃笑着道: “咱们都是姐妹,何需客气,本宫有好东西,自然不会忘了妹妹。” 如今她势微,必须笼络住良嫔。 “娘娘果真贤惠大方。”乌苏答应立刻见缝插针的奉承。 良嫔微微一笑,也跟着盛赞惠妃,过了会,她才开口问: “娘娘,娴妃那边咱们怎么办?” 今日请安,惠妃与钮祜禄贵妃两人争锋,结果却被娴妃渔翁得利,现在娴妃成了后妃第一人,对惠妃影响最大。 听到这话,惠妃的脸色再次沉了下去,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骂了出来。 “钮祜禄氏那贱人,真是个蠢货,再与本宫争锋,怎么能抬举娴妃,这下好了,本宫和她倒成了娴妃的垫脚石。” 一开始她没发现娴妃的顺水推舟将计就计,现在再不发现,那就枉为她在宫里二十多年的经营了。 “娘娘息怒,事情已经发生,现在最重要的冷静下来,想办法。”良嫔冷静的安抚。 乌苏答应也赶紧道: “是啊,娘娘,您才是妃位第一人,娴妃也配坐在您前方,咱们得赶紧想办法将她拉下来。” 都是娴妃,要不是她,她早就得了皇上的宠爱,更不会被禁足才放出来。 良嫔跟着颔首。 惠妃心头气恼怨恨,但理智仍在,听到这话,她沉吟片刻,最后慎重道: “不可轻举妄动,娴妃是个心机深沉的,不会不知道咱们看穿了她的计谋,此刻肯定万分防备,不可再着了她的道,而且有人跟本宫一样急。” 最后一句她说的意味深长,良嫔和乌苏答应立刻明白惠妃话中指的是谁了。 “娘娘英明,最好再找些人给钮祜禄贵妃吹吹风,想来钮祜禄贵妃肯定坐不住。” 良嫔很快出了主意。 惠妃点头,这个主意不错,随即又道: “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虽然暂时无法拉下娴妃,但她没有子嗣,靠的全是宠爱,若一旦没了宠爱就什么都不是了,既然如此,那本宫就夺了她的宠爱……” 良嫔眼眸闪烁,听完看向了乌苏答应。 乌苏答应反应慢了一拍, 直到听到惠妃问: “乌苏答应本宫再给你一次机会,希望这次你不要再让本宫失望。” 乌苏答应反应过来,瞬间大喜,立刻跪下伏地保证道: “谢娘娘愿意再给嫔妾一个机会,嫔妾定不会让您失望。” 惠妃满意的看着乌苏答应。 “好,起来吧,听闻娴妃给皇太后准备的新戏差不多排好了……” …… 无独有偶,钮祜禄贵妃确实如贵妃说的那样跟她一样急,特别是在得知朝堂上,皇上拒绝立后,也拒绝册封皇贵妃,气的把正殿砸了。 “娘娘、娘娘,您息怒啊,这个花瓶可是皇上赏赐给您的,是御赐的,不能砸啊!” 秦嬷嬷赶紧拦住贵妃的手。 钮祜禄贵妃听到手上的花瓶是皇上赏赐的,动作一顿,秦嬷嬷见此赶紧给景燕使了一个眼色。 景燕赶紧小心的从娘娘手中接过花瓶,而秦嬷嬷这时放轻声音劝: “娘娘,事已至此,咱们应该想办法,而且就算娴妃做了妃位第一人又如何,还不是屈居在娘娘下面,现在最应该着急的是惠妃、德妃她们。” 景燕小心的放下花瓶, 也跟着劝: “是啊,娘娘,您何必跟娴妃计较,说不得她哪日就失宠了,到时皇上既可以让娴妃享贵妃份例,也可以撤销贵妃份例,要奴婢说,惠妃更加可恶,要不是她跟您争锋,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活该大阿哥被太子殿下死死压制。” 钮祜禄贵妃听着两人的劝依旧无法冷静下来,直到听到景燕说到大阿哥,突然灵光一闪,脑中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算计到娴妃,也能让惠妃和大阿哥不好过。 听到娘娘有办法,秦嬷嬷和景燕一脸惊喜: “娘娘,什么办法?” 钮祜禄贵妃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她招了招手,对着两人耳语,两人听完,眼睛顿时大亮。 “娘娘英明,一切交给老奴安排,保证办的妥妥当当。” 秦嬷嬷拍着胸脯保证。 钮祜禄贵妃重新坐下,端起新上的茶碗,恢复了平日的优雅高贵。 娴妃、惠妃,敢跟本宫作对,本宫要你们后悔莫及! …… 时光如流水,戏班管事汇报石南溪,新戏《牡丹亭还魂记》已经排练好,随时可以演出。 《牡丹亭还魂记》讲述的是官家千金杜丽娘对梦中书生柳梦梅倾心相爱,最后伤情而死,化为魂魄寻找现实中的爱人,两人人鬼相恋,最后以杜丽娘起死回生,与柳梦梅永结同心为结局的故事。 石南溪先去看了一遍,确定没问题,便发帖邀请皇太后、众嫔妃,以及众阿哥和福晋、公主们于回芳楼听戏。 此时距离立秋已经过去一个月,秋高气爽,再过些时日四阿哥就要大婚,而在那之前众人也差不多要启程回京了。 此次回芳楼听戏由石南溪与内务府统筹安排,也是她第一次独立操办宫务,每一处细节都细细的再三检查审核,包括对戏班子人员的检查,可不能混入刺客什么的。 还有茶水点心、楼内布置,人员座位等等一一仔细安排,保证不出一丝错漏,等确定好后安排内务府操办。 到了日子,众人携帖来到回芳楼。 “呀,这是新摘的桂花吧,怪不得一进来就闻到了香味!” “咦,这个软垫好舒服,以前看戏经常看的入神,可坐久了臀儿不舒服,有这个就好多了。” “哇,好小的糕点,是为小阿哥、小公主们特意准备的吧,娴妃娘娘好细的心。” 听到四周传来的夸赞声,石溶月抱着肚子,隐晦的撇了撇嘴,这有什么值得夸赞的,真没见识。 “侧福晋,您记住今日有任何不舒服一定第一时间跟老奴说,还有桌上的任何东西都不要动,免的被人害了。” 顾嬷嬷一脸警惕的叮嘱,又交待一旁的青巧、青宁。 “今日你们两人一定要看顾好侧福晋,若侧福晋出了事,仔细你们的命。” 青巧、青宁点头,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侧福晋,顾嬷嬷松了口气,但眉头依旧拧着。 今日她本不想侧福晋来听戏,但侧福晋非要过来,她实在扭不过只能仔细安排。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唱礼声: “皇太后驾到,娴妃娘娘驾到。” 第两百三十二章 打脸太快 太子溶月 石溶月听到唱礼声,被秦嬷嬷搀扶着起身,准备随着人流行礼,可谁知她刚起身抬眼就看到石南溪搀扶着皇太后走了进来,顿时瞳孔地震。 石南溪怎么会与皇太后这么亲密? 没有人比她知道皇太后有多不待见她,那么多次上门请安,她连寿春永的大门都没有踏进去过,后来因为被九阿哥嘲讽,她便再也没去春寿永。 直到怀孕后,她已经放弃与皇太后修复关系了,反正她有了身孕,等她生下四阿哥长子,就是皇太后又如何,她已经不需要放在眼里了。 但现在石南溪怎么回事?她与皇太后又不熟悉,加上她的原因,皇太后连带着迁怒了她,别问她怎么知道的,她宫里的暗桩可不是吃干饭的。 她当时知道后,不甘的心才平衡了,想着反正皇太后也没多大权力本事,修复不好关系就不好吧,而且有石南溪陪衬,皇太后是不喜欢石家姐妹,不独她一个就好。 包括至今日听戏,她知道是石南溪为了讨好皇太后让人排的新戏,心里嗤之以鼻,她石溶月这个穿越女主都搞不定皇太后,石南溪这个土著试图投其所好,不过徒惹笑话。 然而打脸来的如此之快,石溶月直勾勾的盯着石南溪搀扶皇太后的手,视线又移到皇太后带笑的眉眼,两人不是假装作戏! “侧福晋,你怎么了,快行礼啊!”顾嬷嬷见侧福晋一动不动,吓得赶紧小声提醒。 石溶月听到提醒,身体下意识跟着屈膝下去,只是精神依旧有些恍恍惚惚。 被这一幕打击到的何止是石溶月,钮祜禄贵妃和惠妃等哪个不睁大了眼睛。 大家都知道皇太后因为石家大格格没做成太子妃,对她们姐妹不再如复选时那般喜爱,甚至厌恶上了,没见那位石大格格成了石侧福晋后,多次去寿春永请安都被拒绝,一面都没见。 而娴妃因为身份原因,还有册封前与皇上的私情曝光被皇太后不喜,当然还有一个说法。 说是皇太后早就知道娴妃与皇上的私情,所以才迁怒入宫的石侧福晋,不然之前那般喜爱石侧福晋,就因为石侧福晋被人算计变成了四阿哥的侧福晋,就厌恶成这样,不合理。 但无论什么原因,娴妃不被皇太后喜爱是事实,就算后来娴妃与皇太后关系不知因何破冰了,皇太后还在娴妃协理六宫后,出手帮扶,但对娴妃的待遇与众嫔妃差不多。 然而现在这一幕怎么回事,两人关系什么时候这么亲密了? 难不成就因为娴妃投其所好,那下次她们可不可以也投其所好,皇太后会不会也对她们亲近? 心里知道这个主意不太靠谱,肯定有其他原因,但只要有一丝可能是真的能讨好皇太后,她们也要做。 其中知道真相的钮祜禄贵妃差点失态,一点都不相信什么投其所好,简单的投其所好怎么可能抵消皇太后对石家姐妹的厌恶?到底怎么回事? 众人思绪万千,面上却得体的行礼,石南溪先将皇太后扶着坐下,随后才退后两步,对钮祜禄贵妃请安,钮祜禄贵妃死死掐着掌心,让自己保持理智。 “妹妹快起来,本宫刚刚还想着妹妹是邀请人,怎么来了没见着人,原来是去接皇太后了。” 说着钮祜禄贵妃故作吃味的看着皇太后: “皇太后这是有了娴妃妹妹忘了臣妾了,臣妾可是好久未与皇太后亲近了,刚刚看到您与妹妹一起进来,可差点看愣住了。” 仿佛听不出钮祜禄贵妃言外之意,皇太后手握佛珠,笑呵呵道: “呦!哀家说怎么一进门就闻到了酸味,原来是贵妃啊,哀家刚刚礼佛回来,半路上遇到娴妃,便一起过来,瞧瞧,多大的人,被老十看到可要笑话你了。” 钮祜禄贵妃听了高高提起的心重新落了下来,原来是半路遇到了,只是皇太后愿意被娴妃亲密的搀扶进来,也是一种态度,心头还是沉了沉。 “是是是,多谢皇太后教诲,臣妾晓得错了,不过若臣妾也能跟皇太后亲近一次,臣妾就彻底不惦记了。”钮祜禄贵妃以帕掩唇,笑着打趣求饶。 皇太后你啊你啊的笑指着钮祜禄贵妃,无奈的摇头,这厢过去,众人互相见礼结束。 钮祜禄贵妃深深看了一眼石南溪,重新坐下,石南溪对此只是抿唇笑了笑。 后台戏班子早已准备好,只等一声令下,这时,僖嫔笑盈盈的开口: “娴妃娘娘,不知道皇上今儿可会来?” 听到皇上两字,所有人都默默竖起耳朵,石南溪看向僖嫔道: “皇上说等忙完过来凑凑热闹。” 这话一出,气氛瞬间变了,众嫔妃们纷纷整理衣裳,坐的更加优雅,力图让自己以最美的姿态迎接皇上。 “呦,那敢情好。”僖嫔妩媚的丹凤眼挑了起来,人不经说,僖嫔的话刚落,门外再次响起一连串的唱礼声。 “皇上驾到,太子殿下驾到,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七阿哥、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驾到。” 好家伙,就说阿哥区域那边怎么没人,感情全跟在康熙身后,众人赶紧起身见礼。 皇太后看着皇帝,还有他跟着的一连串皇阿哥,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儿臣见过皇额娘,皇额娘万福金安。” 康熙进来一眼看到人群中的石南溪,他嘴角微勾,上前给皇太后行礼。 身后太子也带领一群阿哥跟着见礼。 “皇帝快起来,太子你们也快起来。” 康熙从善如流的起身,走向他的座位,笑着环视一圈,视线落在僖嫔身上。 “朕刚刚在门外听到僖嫔的声音,这是在说什么这么热闹?” 僖嫔见皇帝第一个跟着说话,妩媚的丹凤眼笑得越发惑人,她将刚刚的对话说了一遍,最后嗔道: “这不是知道皇上要来,臣妾等人这才热闹的。” 另一边,太子带着阿哥们走向他们的区域,他们的座席与各自福晋侧福晋一起,只是原本被石南溪特意分开的太子与四阿哥的座席,此刻竟然连在了一起。 太子座席上坐的是他的侧福晋李佳氏,四阿哥的座席上是石溶月,两者中间只隔了一个过道。 太子若要入席位时,要经过石溶月的坐席,而这也是太子在选秀后,第一次与石溶月见面,他带着的脸在看到石溶月后微不可查的僵住了。 第两百三十三章 起波澜 南解决 心头第一反应是石溶月瘦了,不是说怀孕了吗怎么反而瘦了? 这个念头一出,太子猛地攥紧手,一股羞恼的情绪瞬间涌入心头,那个轻浮恶毒的女人下场更凄惨才好,那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然而心里这么想,太子眼睛却还是不由自主的落在石溶月身上,眸色深沉,让人看不清情绪。 大阿哥最讨厌太子处处仗着身份领头,明明他才是皇阿玛的长子,也因此他最关注太子,所以太子看向石溶月的目光和异样第一时间被他捕捉到了。 先是惊诧,难不成太子还在惦记曾经的石家大格格?人家如今可是老四的侧福晋了! 随之而来的就是讥讽和嘲笑,一个女人而已,没想到他这位尊贵的太子二弟还是位情种! 眼珠子一转,大阿哥歪嘴邪笑,故意问: “太子二弟怎么不走了?” 说着似才发现,跟着看向石溶月,当即哟了一声: “这不是石大格格吗?” 刚说完又赶紧打嘴: “瞧爷这记性,石大格格已经嫁给老四做了侧福晋,听说还有了身孕,真是恭喜四弟啊!” 石溶月还沉浸在石南溪怎么突然和皇太后关系亲密上的不解中,连康熙他们到的时候都没什么反应,直到听到大阿哥的话,她才下意识抬眸望去。 结果一下对上了太子精致风流的桃花眼里,她吓了一跳,随即赶紧偏过头。 对于太子之前在仙楼那样的情况下还愿意成全她和四阿哥,她还是有些心虚的,要知道她在现代可从来没骗过男人感情。 不见面还好,她故意把这件事抛到脑后不去想,谁知现在被大阿哥当众提及,她偏过头后,就是恼羞成怒,顿时看向大阿哥。 “没想到大哥年纪轻轻就记性不好,看来妾身要跟大嫂说说,让大嫂给大哥好好补一补脑子了。” 四周顿时一静。 大阿哥没想到石溶月敢当众反讥他,心头顿时大怒,立刻看向身后的四阿哥。 “老四,你就这么管教侧福晋的,爷们说话哪有她一个侧室插嘴的份,真是不懂规矩,爷回去让你大嫂派人好好教一教你这位侧福晋规矩,免得以后冲撞了贵人不自知。” 四阿哥冷着脸,含着冰霜的眸子看了眼石溶月,又看向大阿哥,正要说话,却被石溶月抢先了。 只见她一手抱着肚子,一手扶住桌上,看着大阿哥,嘴角含着讥笑: “大哥这是说的什么话,妾身有什么不妥之处,自有四爷处置,就不劳大哥插手了!” 这话再次让四周一静,谁也没想到石侧福晋这么大胆,竟敢当众顶撞大阿哥,不过话说的也有理,石侧福晋是四阿哥侧福晋,犯错与否,怎么处置,轮不到大阿哥插手。 大阿哥气的身子都在抖,眼睛瞪大了,一脸不敢置信。 太子和四阿哥也在看石溶月,两人眼神有些恍惚,好像回到了复选时期,那时的石溶月大胆又别出心裁。 石溶月摸着肚子,暗暗翻了一个白眼,她如今身怀有孕还怕什么,再说大阿哥现在好像很厉害,以后还不是被四阿哥圈禁了一辈子,她一点也不怕得罪他。 顾嬷嬷吓得腿肚子都在打颤,打死她也没想到侧福晋竟然当众与大阿哥争执。 这边的动静已经引起了康熙等人注意,康熙看的眉头皱了起来,而皇太后是又怒又心疼,怒是的对大阿哥,怎么能拿石溶月去刺激太子,心疼是对太子。 石南溪自然也注意了,她嘴唇一下抿成了直线,视线只是扫了一眼太子等人,就落在了太子和四阿哥的坐席上,明明她特意让人将两人坐席分开,为何现在却连在了一起? 杨嬷嬷接到娘娘使来的眼色,心头一紧,赶紧上前矮下身子,等听完娘娘命令,她立刻转身亲自带人去搬桌椅。 而就石南溪吩咐杨嬷嬷的空档,钮祜禄贵妃见缝插针的开口: “哟,太子那边怎么回事,马上就要开唱了,还不快坐下来,难道是座位安排的有问题?” 她说完,拿着帕子压住嘴角的笑,看了一眼石南溪,她让人安排时就猜到会有这样的效果,没想到实际效果更佳。 惠妃看着说话的钮祜禄贵妃眼阴沉如水,钮祜禄氏,肯定是这位做了手脚,她相信娴妃不会犯这种小错误。 随即眼神担忧的看向大阿哥,钮祜禄氏这是在拿大阿哥当抢使啊! 康熙和皇太后听到钮祜禄贵妃的话神色更加不好看。 就在皇太后要忍不住说话时,石南溪起身请罪: “都怪臣妾,臣妾第一次安排戏宴,经验不足,有所疏忽,太子殿下的坐席该是在皇上下方,还请太子殿下移步,臣妾能力有所不足还请皇上、皇太后、太子殿下见谅。” 下一刻,杨嬷嬷带着宫人小心翼翼的抬了一个席位放在了康熙下方位置。 康熙脸色好了些,安抚的看了一眼石南溪,随即沉声开口: “保成,到这边来。” 皇太后也赶紧道: “哀家好些日子没有与保成亲近了,你坐近些,咱们祖孙也能亲香一二。” 本来望着石溶月恍惚的太子,在钮祜禄贵妃开口时猛然回神,赶紧移开视线,悄然攥紧了手。 心头正厌弃懊恼着,突然听到娴妃的解围,他忙压下杂乱的思绪,松开手,转身拱手道: “娴额娘言重了。”又道:“皇阿玛,皇玛嬷,保成这就过来。” 看着太子脱离阿哥队伍朝康熙那边走去,石南溪看向脸色难看的钮祜禄贵妃,嘴角微勾,转向大阿哥等人。 “时辰不早了,戏要开了,大阿哥快领着身后的弟弟们入座吧!” 大阿哥脸色有些不好看,这时,康熙不轻不重的声音紧随而来: “胤禔,没听到你娴额娘的话,还不快领你弟弟们入座,” 脸色不好的大阿哥一惊,赶紧敛神,领着身后的阿哥们入座。 等他们入座了,石南溪收回视线,使了一个眼色,下一刻,戏班子上台开唱。 “[东翁,就是这个狂生……]” 第两百三十四章 乌苏顶替 南溪反应 台上唱着戏,台下众人不管心里想什么,面上皆一脸专注的听戏。 石南溪因为刚刚的事,格外关注台上台下。 她的座席安排在钮祜禄贵妃的右侧,与太子一个方向,余光发现他看似听戏听的认真,神情却有些出神,偶尔用余光看向阿哥区域。 阿哥区域,石溶月想跟四阿哥说话,可四阿哥神色冷峻,目不转睛地的看戏,石溶月咬唇到底没开口,只是眼睛时不时偷看四阿哥,四阿哥却一点余光都没有分给石溶月。 石南溪收回视线,不由得在心头吐槽,这不就是小说里他爱她,她爱他,他不爱她的三角恋嘛,她那位同穿越女的姐姐还真有点女主那味了。 不过不关她的事,只要别连累到她就好。 而就在视线转回的一瞬,她目光扫过台上,神情一下凝住了。 视线落在台上一个刚出来的俏丽花旦上,眼底掠过一抹冷意,别人可能一时认不出来,她却一眼就认出,台上演花旦的女子不是原定女子,而是乌苏答应。 她余光扫了一眼斜下方的惠妃,差点气笑了。 先是一个钮祜禄贵妃让人调换了太子和四阿哥的座位,企图挑事,别问她怎么看出来的,刚刚钮祜禄贵妃开口时就已经暴露了她。 现在又来了一个惠妃安排乌苏答应顶替戏里的花旦,她为了这场戏宴不出错漏,亲自去试看了戏,里面扮演的人也都认得脸,可千防万防还是被人钻了空子。 不愧是经营后宫多年的贵妃和惠妃,淡淡收回视线,石南溪对着杨嬷嬷吩咐了几句。 杨嬷嬷立刻悄声退下,而惠妃这时正在看台上的乌苏答应。 为了得宠乌苏答应可谓豁出去了,连向来看不起的戏子都咬牙去扮演了,别说她真有几分天赋,匆忙学的戏唱的有模有样。 此时打扮成俏丽花旦的乌苏答应,扭着腰身,甩着长袖,眼波流转,嘴里唱着: “[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儿闲寻遍,在幽闺自怜]” 皇太后听的不由叫了一声好,听到这声喝彩,乌苏答应嘴角一勾,惠妃也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就要看向皇上。 可就在这时,台上突然又行来一个花旦,上前先是唱了几句。 意思是你这个冒牌角还不速速离去,莫要欺骗世人,唱完,不顾乌苏答应扮演的花旦角色,一挥手,立刻一个老旦打扮的人上前捂住了乌苏答应的嘴将她拖了下去。 台下众人一惊,不过她们不知道具体的情节和台词,以为是剧情,惊过后就继续看戏。 惠妃看到这幕却猛地看向石南溪,正好这时石南溪这会也在看惠妃,两人视线相触,石南溪礼貌的微微颔首,随即收回视线,神色如常的继续看戏。 惠妃端着茶盏的指腹渐渐泛白,一双幽深的眸子第一次有些气急败坏,好一个娴妃,别人都没看出来上面唱戏的花旦是乌苏答应,她竟然认出来了,还第一时间化解了去,当真是反应迅速。 有了这一出,戏台上没再出差错,然而后台却出了点问题,杨嬷嬷告诉石南溪,乌苏答应在后台叫嚣,石南溪立刻找了一个更衣的借口退了出去。 看到石南溪出去的石溶月,咬了咬唇,她到现在也想不通石南溪到底是怎么讨得皇太后喜欢的,起身让顾嬷嬷搀扶着她去追石南溪。 看到石溶月离开,不知道处于何种心理,太子也跟了上去,看到太子下去,一身冷气的四阿哥也跟着起了身。 这一连串人跟着离开,引起了有心人注意,有人也悄悄跟了出去。 石南溪不晓得历史重现,她到了后台,一眼就看到乌苏答应站在后台,一身花旦打扮,此刻正在发作戏班班主和上台拖乌苏答应下来的老旦。 “大胆,你们一个两个戏子,哪来的胆子也敢拦着本答应,还不快让开,本答应还没唱完。” 戏班班主和老旦身为奴才,可以奉命拖下乌苏答应,不让她上台,却也不能以下犯上,不然也不会有乌苏答应的叫嚣。 “本宫给的胆子,乌苏答应可有疑问了!”石南溪轻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乌苏答应的身子陡然僵住,她慢吞吞的转身,还可是转了过来,惊恐的眼睛对上石南溪平静的目光,她顿时膝盖一软,跪了下来。 “娴、娴妃娘娘,您、您怎么来了,嫔妾、嫔妾知错……” 石南溪迈着不急不徐的脚步走了过去,停在乌苏答应一步远的距离。 “哦,乌苏答应知了什么错?” 她矮身,轻轻抬起乌苏答应的下巴,近距离看着乌苏答应,精致华丽的花旦妆容映入眼帘,别说,挺好看。 被人捏住下巴抬起,乌苏答应身体僵硬如石,明明娴妃的动作很轻柔,可她却有种胆颤心惊的感觉。 “嫔妾、嫔妾不应该偷偷上台唱戏,嫔妾知错,请娘娘责罚。” 石南溪温柔的目光扫过乌苏答应的惊恐双眼,轻声道: “这怎么能怪乌苏答应呢,是本宫没有教导好乌苏答应,罚也该罚没教导好你的人。” 乌苏答应微仰着头,看着眼前的娴妃,她嘴唇蠕动,却不知道怎么回答。 石南溪也不要乌苏答应回答,她说完,收回手,重新站起身,一边拿帕子擦手,一边轻声道: “本宫身负皇上信任,有教导嫔妃职责,今日乌苏答应行为不端,举止失礼,是本宫之责,然乌苏答应住在惠妃宫里,还需问询惠妃,再行禀告皇上处置,来人,先将乌苏答应送回云崖馆等侯处罚。” “是,娘娘。”立刻有人将乌苏答应捂住嘴拖了下去。 石南溪收了帕子,安抚了戏班班主几句,便退出后台,然而刚出后台,就被石溶月堵住了。 “石南溪,你果然变了很多,这么心狠手辣。” 石溶月看石南溪的神情变了,不再像之前那样,带着一丝警惕和害怕,这就是古人吗?随随便便就要人性命。 石南溪挑眉,看来石溶月是看到刚刚被拖走的乌苏答应了,她不认识乌苏答应,乌苏答应又是被人捂住嘴拖出去的,很容易误会是石南溪杀人灭口。 石南溪也不解释,反正她一直想让石溶月晓得她与之前变得不同。 “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 第两百三十五章 应付溶月 余情未了 石溶月下意识皱眉,石南溪这什么态度,心里有些不高兴,只是很快想到刚刚躲在柱子后看到的那个被拖走的女人,她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扬起笑道: “我就是出来更衣,看到你过来打声招呼啊!” 石南溪用清澈又通透的眼神看了一眼石溶月,没说什么,只道: “原来如此,现在招呼打了,本宫要回去了,先走了。” 说完,就越过石溶月带人离开。 石溶月没想到石南溪说走就走,下意识转身拽住了石南溪的衣袖,急道: “你先别走啊,我还有事问你。” “放肆!” 石南溪身后的杨嬷嬷见此顿时板起了脸,神色严肃冷厉的看向石溶月那只拉住石南溪衣袖的手。 被杨嬷嬷的眼神吓到,石溶月下意识松开手,结结巴巴道: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有话问石、不、娴妃娘娘。” 一旁搀扶着石溶月的顾嬷嬷赶紧道: “娴妃娘娘见谅,侧福晋自怀孕后便精力不济,夫人还曾来信宽慰过,却只能聊以慰藉,此次失礼,还请娘娘见谅。” 石南溪侧过身,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顾嬷嬷,故意提起石母是想拿石母压她? 那就要让她失望了,余光瞥了眼不远处墙角露出的衣角,她挂在嘴边的笑淡了下来。 “既然精力不济就回去多休息,戏宴人多,难免出现意外,额娘知道肯定担心。” 说完,轻飘飘扫了一眼石溶月,眼神透着淡然和不在意。 石溶月被看的心头火起,想说什么,顾嬷嬷赶紧捏了捏她手提醒,石溶月顿了下,忍着憋屈道: “多谢娴妃娘娘关心,我会多注意休息的。” 说完,快速转过话题: “其实我找你就是想问下你什么时候和皇太后那么亲密了,我记得你以前与皇太后不熟的?” 原来是这个目的,石南溪恍然,但她为什么要告诉石溶月,她只公式化道: “本宫以前只是臣女、秀女,自然与皇太后不熟,现在入了宫,成了娴妃,每五日要去给皇太后请安,皇太后慈祥宽和,自然而然熟悉亲近了,有什么问题吗?” 石溶月一听就知道石南溪没说实话,怎么可能因为每五日请安就是熟悉亲密了? 只是不等她再问,石南溪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了,直接留下一句: “好了,耽误了很久,本宫该回去了。” 说完,利落的转身带人离开。 石溶月愣了下,看着拐了弯不见踪影的石南溪,她再也忍不住跺了跺脚,气地咬牙切齿的喊了一声: “石南溪!” 然而石南溪已经走远听不到了,顾嬷嬷搀扶着石溶月,急道: “侧福晋,您怀着身孕,可不能生气,不然伤到肚子里的小阿哥怎么办?” 石溶月听到会伤到小阿哥赶紧运气不再跺脚,只是到底忍不住气恼: “不就是一个娴妃嘛?有什么了不起的,这么嚣张,我可是她嫡亲姐姐,以前她哪敢这么跟我说话,小人一个,也不知道皇上喜欢她什么?” 到了这个时候,之前以为的康熙是为了打脸她才册封石南溪的念头自然不存在了。 顾嬷嬷看着侧福晋不再乱动,这才放下心,听到这些话,她默了默,忍不住道: “要是当初侧福晋不被那位索绰罗格格陷害,您现在就是太子妃了,就算二格格成了娴妃,也不敢对您这般不客气。” 石溶月闻言神色一怔,心头有一瞬间波动,她以前以为她和四阿哥情投意合,四阿哥又是下任皇帝,她肯定能和小说中的女主一样,与四阿哥琴瑟和鸣,百年好合。 可自从嫁给四阿哥后,要不是自己使手段四阿哥都不跟她圆房,圆了房后,四阿哥对她更加冷淡,她只能去讨好德妃,靠着德妃时不时敲打四阿哥,让四阿哥去她那里一次。 也因为她不得宠,四阿哥所的奴才对她很不上心,幸好她在外面开的店大爆挣钱,有银子开道,不然连奴才都使唤不动,这些与自己想像的婚后生活一点也不一样。 还有很多很多,比如每日只能呆在院子里,想去逛个御花园都不行,不是不能去,而是每次去了就有人对她指指点点,遇到嫔妃或大福晋等妯娌还会被明嘲暗讽。 一二次后,她也不去了,可窝在屋子里又没事做,只能想各种现代法子去开店争银子。 她还学着小说中的穿越女主把那些东西献给四阿哥,可四阿哥却原封不动的退了回来,说他不会动用后院女子的嫁妆。 如此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去讨好四阿哥了,偏偏石南溪如日中天,盛宠六宫,两人关系彻底颠倒,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是啊,若她当初嫁给的是太子,成了太子妃,石南溪就是成了娴妃也不敢对她这么不客气。 这时,耳边又听到顾嬷嬷的声音: “好在侧福晋现在有了身孕,等小阿哥生下来您也有了依靠,四阿哥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也不会再冷着侧福晋了。” 石溶月听到四阿哥,猛然回神,她在想什么,她怀孕了,是四阿哥的第一个孩子,四阿哥以后会是下任皇帝,太子现在看着好,未来却是两废两立的下场,晃了晃头,石溶月摸着肚子道: “是啊,四阿哥最近比以前多来了几次,等孩子生下来就好了。” 顾嬷嬷扶着侧福晋缓步离开。 过了会,不远处的墙角,太子走了出来,他看着远去的女子身影,神色不变,垂在身侧的手却攥紧了。 闻喜此刻又惊又忧,没想到太子还是没放下石大格格,他真害怕太子会做什么,那位现在怎么说已经是四阿哥的侧福晋了,若被人发现,可是大事不妙。 他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确定这幕无人看到,他赶紧劝道: “太子殿下,出来的有些久了,咱们快回去吧!” 太子垂下桃花眼,淡淡的应了一声,迈步离开。 等两人走后一个小宫女悄悄关好窗棂,轻手轻脚的开门离开,快速去场上回禀德妃。 德妃听完回禀,温柔的眉间沉了沉,她视线扫了一眼刚回来的石溶月,又看向门口回来的太子。 没想到太子居然对石溶月余情未了,当初仙楼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石溶月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随即看了看四阿哥空的坐席,皱了皱眉,都是老四,当初为什么要救石溶月,惹来了大麻烦,若被人知道太子还惦记着石溶月,很可能连累她。 第两百三十六章 挑开背叛 给朕补偿 另一边,石南溪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四阿哥,她神色微顿,停下了脚步,脑中想起了刚刚墙后露出的衣角,是明黄色的,能在宫里穿明黄色,除了康熙只有太子。 又想到之前无意间看到的三角恋眼神,她断定刚刚墙后的人是太子。 现在又看到四阿哥,难道是来捉奸的? 四阿哥没想到会遇到娴妃,他薄唇微抿,垂眸拱手行礼。 “儿臣见过娴额娘,娴额娘吉祥。” 石南溪扫了一眼浑身散发冷气,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四阿哥,嘴角扬起一抹客气的笑。 “四阿哥多礼,本宫要回场上了,先走了。” 说完,对着四阿哥微微颔首越过他离开,不管他出来做什么,两人年纪相仿,很容易被人误会陷害,第一时间避嫌才是最正确的决定。 四阿哥没想到娴妃说了一句话就走了,神色一顿,对着离开的身影再次拱了拱手,随即起身朝另一个方向走。 等走了一段,苏培盛小声问: “爷,您要去哪?” 四阿哥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刚刚看到石溶月大肚子离开,他有些不放心,他因为知道石溶月最喜欢招惹事,平日就算了,现在毕竟怀着身孕,他有些担心。 而就在他犹豫要不要跟上去,又看到太子离开了,他当即心里一咯噔,不是担心太子与石溶月会怎么样,而是害怕有人陷害两人。 这不是危言耸听,因为大阿哥每次不顺,就喜欢故意在太子跟前提石溶月,现在看到两人一前一后离开,要是大阿哥生出陷害的心思怎么办? 所以他也跟着离开了,只是出来后发现没有人跟着太子,他便没有跟去了。 “回去。”半晌,四阿哥薄唇冷冷的吐出两个字。 另一边,告别四阿哥的石南溪刚回到场上,就接到康熙关心询问的眼神,她抿唇对着他温软一笑,康熙摩挲着玉扳指,凤眸晕出一丝笑意。 两人的对视被身后回来的郭贵人和那拉常在看到眼底,郭贵人攥了攥帕子,突然开口: “娴妃娘娘从哪来,臣妾刚刚出去更衣还以为能碰到娘娘,没想到一路上都没看到你。” 这话有歧义,什么叫去更衣没碰到石南溪,路上也没看到,那石南溪刚刚去哪了,要知道刚刚太子和四阿哥可是前后脚也出去了,三人年岁相对,很可能发生什么。 石南溪面色不变,她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先入席坐下,这才目光温和的看向郭贵人,随即视线扫过她身边的那拉常在,抿唇露出一丝浅笑。 “本宫第一次安排戏宴,心头实在忐忑不安,担心出现错漏,便更完衣后顺便去了趟后台看了眼,走的是另一条路,两位妹妹刚刚一起结伴去更衣的,感情真是好。” 郭贵人和那拉常在也跟着入席坐下,听到娴妃的话,那拉常在眼神微闪,有一瞬间不自然,郭贵人没察觉到那拉常在的细微异样,她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回道: “那拉常在温柔贤淑,端庄有才,虽然才入宫,但嫔妾与她性子很合得来,平日便多有走动说话,也是有缘。” 石南溪闻言耐人寻味的看了一眼那拉常在,笑着道: “缘之一字确实妙不可言,说来本宫与那拉常在也颇为有缘,前几日西西精神不好,本宫带它出去游逛,没想到遇到了那拉常在,她很喜欢西西,要不是宫里暂时没有波斯猫了,她也要寻了一只波斯猫跟西西作伴,真是可惜了!” 说完,视线轻飘飘的扫了一眼神色僵硬的那拉常在,施施然的收回视线看向台上。 此时台上正在唱道: “[人易老,事多妨,梦难长]” 这话在此时的意境可以表达为:郭贵人已经老了,还以为能凭借以前的恩宠做很多事,可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 郭贵人此时攥着帕子的指节根根凸起,她没有再看娴妃,而是目光深沉的转向身旁的那拉常在。 都是人精,娴妃那话一出她就听出来了,好一个那拉常在,竟敢背叛她去投靠娴妃。 娴妃没看上她,她才继续跟在她身后,好好好,她郭贵人在后宫二十多年第一次被鹰啄了眼。 那拉常在被郭贵人看的胆战心惊,想说什么,郭贵人却突然转回头,松下帕子,看台上的戏了。 那拉常在到嘴边的话只能咽下去,可再也看不进戏,整个人坐立不安。 这段插曲被人看到,很多人玩味的扫了一眼郭贵人两人,没说什么,继续看戏。 等戏彻底结束,皇太后很喜欢,狠狠夸赞了石南溪,石南溪笑着不居功,说笑几句,众人也累了,石南溪与康熙一左一右的送皇太后回寿春永,等人送进去,两人乘坐一个辇轿出来。 “今日戏台发生什么事了?”康熙抓着石南溪的小手放在手心把玩。 对于康熙能看出戏台出事,石南溪一点也不意外,康熙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看不出台上的猫腻。 她将乌苏答应顶替花旦上台唱戏,而她及时发现处理的事说了。 “乌苏答应应该是想借唱戏讨皇太后喜欢。” 石南溪顿了顿,抿唇看了一眼康熙。 “还有皇上的喜欢,但今日的戏是臣妾第一次安排人排练的新戏,是献给皇太后的,不允许任何人破坏,就是皇上喜欢的乌苏答应也不行。” 康熙闻言挑眉:“朕何时喜欢乌苏答应了?” 石南溪眼睫轻颤,下意识咬了咬唇,偏过头不看康熙。 “皇上自己知道。” 康熙无奈,伸手捏住石南溪的下巴,让她正面对着他。 “朕喜欢谁你不知道?” 说完,轻轻刮了下她的翘鼻,压低声音凑到她耳边道: “朕喜欢的是石南溪,朕的小姑娘啊!” 感受到耳边扑来的温热气息,石南溪耳廓瞬间红了,眼睫跟着剧烈颤抖,康熙见此低低一笑,声音低沉又性感: “而且南溪安排人排练新戏,为何献给皇太后,第一次不应该献给朕吗?” 喃喃的耳语,让石南溪身子一颤,一股酥麻瞬间传遍全身,她舔了舔唇,眼如春水。 “皇上混说什么,这是臣妾孝顺给皇太后的,你若喜欢,臣妾再给你安排就是了。” “那就不是第一次了,南溪不应该给朕补偿吗?” 第两百三十七章 康南调情 废有废的用法 石南溪闻言咬唇瞪了一眼康熙,眼神示意现在还在外面,注意影响。 然而石南溪不知道自己此刻眼如春水,双颊像是染了云霞,神态羞涩中带不自觉散发出的娇媚,不像是瞪人,反而像在勾人。 勾的康熙的心脏快跳了一拍,他凤眸暗了暗,喉结难耐的滚动下,本来把玩在掌心的小手被他带着薄茧的大手摩挲一下,石南溪身子顿时一颤。 下意识想要收回手,但她那点力道哪能敌得过康熙的力气,小手依旧稳稳的被康熙握住手心。 康熙挑眉,脸上带着克制,没有说话,只是哼笑了一声,转而摩挲石南溪白皙纤长的手指,一根一根细致的摩挲,缓慢而撩人。 石南溪有些难以招架了。 康熙经验丰富,又不古板,两人在某些方面很合拍,私下经常探讨为爱鼓掌的新姿势,但她不像康熙是纯粹的古人,对做这种事时有人听墙角习以为常,她不行。 此刻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辇轿四周都是人,她只能垂眸咬着下唇,不露出异样。 可随着一股股酥麻从手指传遍全身,她脸颊更红了,忍的实在辛苦。 “皇上~”这句话带着羞涩的警告,让康熙低低的笑了一声,声音压的低沉又性感。 “南溪这是答应给朕补偿了?” 这句曲解的话让石南溪瞪大了眼睛,显得眼睛越发湿漉漉的可怜可爱,康熙手上依旧在细致而缓慢的摩挲小姑娘手指,凤眸却彻底暗了下去。 他凑到小姑娘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成功让石南溪僵住了,随即整个人像是煮熟的鸭子红了彻底。 康熙说的那句话是——真想现在就将你就地正法。 石南溪暗自磨牙,这人以为自己是霸总啊,还就地正法,然而身体却不可描述的被刺激到了,老实的给出了反应。 啊啊啊,康熙这个老男人,不要脸,还一国之君,竟然能说出这种话! 看着小姑娘不断变化的神情,康熙胸腔微微震动,喉咙里发出低低的愉悦笑声,趁着小姑娘不注意,他将两人的手十指相扣。 石南溪听到康熙的笑声再次磨牙,这个老男人,随即想到了什么,她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的笑,突然倾身凑到康熙耳边,也学着耳语了一句。 下一刻,石南溪成功看到康熙僵住了,真的僵住了,脸色、身体都僵住了,她勾唇笑了。 就知道会有这样的效果,因为她刚刚对他说的话是——臣妾喜欢皇上疼爱臣妾。 过了一会,康熙终于反应过来,看着笑的跟小狐狸一样的小姑娘,他凤眸暗沉,突然一下攥住小姑娘的纤腰,往胸前一扣,石南溪猝不及防间扑到了康熙怀里,被他紧紧抱住。 她下意识伸手抵在康熙胸口,然而她的一只手被康熙十指紧扣没抽出来,另一只手的力量对上康熙不过是挠痒痒,整个人几乎贴在了康熙身上。 这下石南溪真羞耻了,赶紧看向四周,作为御前的奴才,各个人精,早就低下了头,眼观鼻鼻关心的往前走,呈现给石南溪的是一个个低着头的脑袋。 她松了口气,随即压低声音,气道: “皇上,快放开臣妾,被人看到臣妾可是要被人弹劾妖妃祸国了。” 这不是危言耸听,而是真的,康熙独宠她几个月,不知道多少人等着找她错漏。 当众与康熙这么亲密,别人不会说是康熙主动,反而会说是她故意勾引,一旦传开,朝堂御史必定闻风而奏,自己肯定会被冠上妖妃的名声。 康熙当然知道石南溪话中的意思,他闻着她身上的甜香,深吸了一口气,克制的在她耳边道: “别担心,不会有人弹劾你。” 说完,到底不甘心,他薄唇轻轻咬住石南溪的耳垂,石南溪顿时软了身,眼中的水都快要溢了出来,整个人几乎挂在了康熙身上,康熙这才勉强满意的松开唇,带着深意道: “回去朕就好好疼爱南溪。” 石南溪被轻轻松开,赶紧离康熙远点,随即摸了摸滚烫的耳垂,看着康熙话中带着颜色,面上却一本正经的样子,有些不爽,明明是这个老男人先撩拨人,却装作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于是眼波一转,故意道: “皇上,这青天白日的,老祖宗可是定下规矩,不可白日宣淫,你还有很多政务要忙,送臣妾回澹宁居就好了,臣妾可不敢耽误你。” 康熙眯眼,好个小姑娘居然敢将他军了,不错不错,胆子很大,这时,他看着快到跟前的澹宁居,等辇轿停下来,他先一步下去,随即挥走红缨杨嬷嬷。 在石南溪惊愕的目光下,一把打横抱起她,留下一句: “娴妃今日劳累,朕怜惜,亲自送她回屋。” 随即大长腿一迈,直接进了澹宁居。 留下的众人面面相觑。 梁九功抽了抽嘴角,皇上您觉得有人会信您拙劣的借口,吐槽归吐槽,不忘敲打在场的宫人和侍卫。 红缨和杨嬷嬷是又高兴又担心,赶紧跟着进去。 先一步进去的石南溪此刻被康熙压在了榻上,身上今日特意盛装打扮的旗装被刺啦一声撕开了。 大白天,屋外明亮的阳光照进来,榻上不堪重负的响起吱呀吱呀的声音。 这边春意绵绵,云崖馆却秋风瑟瑟。 乌苏答应狼狈的跪在地上,惠妃坐在上首,单手支着额,疲惫的揉着眉心。 “娘娘,嫔妾也不知道娴妃怎么发现的,还发现的那么快,求您救救嫔妾。” 乌苏答应依旧一副花旦打扮,没机会换下来,又因为挣扎哭泣,脸上的浓妆早就花了,此刻黑黑红红的妆粉糊了一脸,看起来很是吓人。 良嫔走到惠妃身后给她轻轻的揉按太阳穴,惠妃见此放下手,靠向椅后,半阖上眼养神,没有说话,良嫔眼睫轻颤,她瞥了眼地上的乌苏答应,轻声提醒: “乌苏答应,娘娘需要休息,请你安静,至于救你,不是娘娘说了算,一切要看娴妃的意思,娴妃多得皇上宠爱,你也晓得,娘娘也需要避其锋芒,但娘娘会尽力为你求情的。” 乌苏答应听了求饶声慢慢停了下来,死死咬着唇,知道良嫔说的对,不由的对娴妃深恨不已,又是娴妃,为何每次都要阻拦她得宠! 不知何时半阖眼的惠妃睁开了眼睛,看到乌苏答应的表情,她满意的拍了拍良嫔的手。 乌苏答应已经彻底废了,但废了有废了的用法! 第两百三十八章 感情真好 不得不除 说好听完戏后,对乌苏答应进行处置,但等石南溪一觉醒来,已经夜幕降临,她浑身酸软,仿佛被车子碾压了似的,好在身体清爽,只是康熙不在身边。 石南溪艰难的撩开床帐,伸手拉铃,红缨和杨嬷嬷很快双双走了进来。 “娘娘,您醒了。”红缨快步上前撩开床帐,将之挂起来,杨嬷嬷则从小桌子上倒了一杯水,用手背试了试,是温的,才递给娘娘。 石南溪接过水,连喝了好几杯,才缓过来。 “皇上呢?” 一张口,听到自己哑得不成样子的嗓音,石南溪忍不住在心头暗骂康熙,三十八岁,等过了年就是三十九岁奔四的人,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多精力。 若康熙听到,肯定理直气壮回——他作为一个马上皇帝,日日练习步库骑射,精力旺盛的很,又只独宠她一人,那精力当然只能对她使,要是对其他女人使,那她肯定要吃味哭鼻子。 杨嬷嬷接过空杯,去送回小桌子上,红缨钩好床帐,此时痴笑的回: “娘娘刚醒来就问皇上,您和皇上感情真好。” 石南溪对红缨的答非所问翻了一个白眼,这时,杨嬷嬷放好杯子走回来,看到这幕,一向严肃古板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打趣的笑。 “老奴也觉得皇上娘娘感情好,皇上起来时还特意吩咐奴婢们别喊醒您。” 石南溪感受得到毫无力气的身体,扯了扯嘴角道: “杨嬷嬷,你怎么也和红缨学会打趣了。” 主仆三人说笑了会,石南溪靠坐在床头上,听到康熙是回了九经三事殿。 "娘娘,您可别因为皇上没有留下陪您生气,那是因为御前索额图大人有事求见,似乎和太子殿下有关,皇上这才走了,但走之前可是好生交待要照顾好您,还赐了很多赏赐,奴婢已经登记入库了。" 红缨赶紧开口,生怕娘娘误会皇上。 索额图、太子?石南溪闻言眯了眯眼,从这两个名字上滑过,看了看天色,直接转移话题: “对了,本宫说好要给乌苏答应那边处置的,没想到一觉醒来这个时辰了。” 杨嬷嬷道: “娘娘莫要担心,皇上已经对乌苏答应处置了,因为有惠妃娘娘的求情,皇上罚了乌苏答应抄写宫规五十遍,罚俸三个月,最重要的是惠妃被皇上当众训斥,责令好好反省,还罚了三个月俸禄。” 惠妃身为大阿哥的生母,在宫里颇有些特殊的地位,已经很多年没有被皇上当众训斥,这次可谓丢尽了颜面。 石南溪不意外,估计康熙这么重罚惠妃,还有回芳楼大阿哥挑衅太子的原因在,借机敲打大阿哥呢。 “皇上既然做出惩戒,本宫一切听皇上的。” 说完,捂住空荡荡的肚子,她道: “本宫饿了,传膳。” 听到这话,红缨笑了: “皇上知道娘娘醒来肯定会饿,走前就交待奴婢为您准备好膳食,奴婢现在就去通知小厨房传过来。” 听到又是康熙的吩咐,石南溪忍不住道: “皇上还有什么吩咐,一次性说完。” 往外走的红缨闻言笑盈盈的回头: “皇上还吩咐奴婢,您醒来若生气,明儿可以当面骂他打他,但千万保重身子,不然他可是心疼的。” “滚。”石南溪说完,自己却笑了。 然而另一边很多人却笑不出来。 紫禁城,接到消息的平嫔又一次砸了寝宫,她面色狰狞的怒骂: “娴妃、娴妃,那贱人到底有什么好,皇上喜欢不说,现在连皇太后也喜欢她了。” “不就是一个庄子来的病秧子,凭什么当娴妃,还享受贵妃份例。” “钮祜禄氏那贱人不是自以为自己是后宫第一人,怎么这么无用,惠妃也无用,统统都无用,连一个娴妃都对付不了。” 听到消息赶来的尚嬷嬷看着一地狼藉,一板一眼道: “娘娘,隔墙有耳,请您息怒,老爷交待,不求您照应太子殿下,只要求您低调不可再被抓到把柄影响到太子殿下。” 平嫔听到尚嬷嬷的话,额头青筋跳了跳,这老奴竟敢仗着阿玛对她这么无礼,她咬牙切齿道: “大胆,不过一个贱婢,别拿着鸡毛当令箭,敢不敬本宫,指使本宫做事,给本宫滚出去跪着。” 尚嬷嬷神色不变,对着平嫔恭敬地福了福身,道: “奴才失礼,这就领罚。” 走前看向地上的狼藉。 “只是娘娘这个月的份例早就超过了,这些瓷器你摔了内务府不会再补过来。” 说完,起身离开,走到门外跪下。 “贱婢!” 平嫔被气地把最后一个花瓶砸了,砰的一声响起,殿内殿外均是一片寂静,所有人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丁点声音。 最后是心月硬着头皮上前劝慰: “娘娘息怒,您身份尊贵,何必为了娴妃动气伤了身子。” 平嫔闻言狠狠瞪向她: “那贱人之前是娴妃,现在又享了贵妃份例,是妃位第一人,本宫一个嫔被她死死甩开,哪来的身份尊贵!” 心月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脸色瞬间煞白,立刻跪下来,平嫔见此再次吭骂了起来。 长春宫的动静有些大,很快被人传了出去,翊坤宫,郭络罗妃接到消息,嗤笑了一声。 “那位现在就是拔了牙齿的老虎,没了小阿哥什么都不是,只能无能吭骂。” 巧惠扬起笑道: “可不是,要不是有赫舍里一族派来的那位嬷嬷约束,她早就不知道做出什么事了。” 王嬷嬷将茶奉给娘娘,接话道: “不过平嫔动怒也很正常,谁能想到那位娴妃竟然不动声色的笼络了皇太后的心,实在深不可测。” 听到娴妃名字,接过茶的郭络罗贵妃脸上的笑淡了下来。 “是啊,谁能想到,那位藏得可真深,几个月前复选,谁能想到如今的情景。” 王嬷嬷神色凝重: “已经秋天过半,皇上就要携众人从畅春园回来,但您的宫权至今还没有夺回来,等娴妃回来,您必然要被压制,无论如何,娴妃不得不除!” 郭络罗妃端着茶碗,白色的雾气氤氲了她的眉眼,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听到王嬷嬷的话,她迟迟没有说话,过了半晌,才道: “娴妃是不得不除,但不能是咱们动手。” “娘娘的意思是?” 郭络罗妃低头饮了口茶水,嘴角翘起,眼睛却看向了长春宫方向。 “不是有位现成的人选。” 王嬷嬷和景燕顺着娘娘视线看去,顿时明白了,嘴角也跟着翘了起来,平嫔确实是个好人选。 第两百三十九章 启程回京 下马威 自回芳楼听戏后,石南溪又安排了几场听戏,因为惠妃和乌苏答应被康熙责罚,后面听戏没再遇到问题,时间很快过去,几场秋雨后,天气越发凉了起来。 康熙决定打道回紫禁城,正好四阿哥也要大婚了,于是在阴历八月底众人启程回京。 此刻回京路上,康熙要与大臣议政,石南溪没有如来时一样留在康熙的御驾上,而是在自己马车里。 因为来时的晕车经历,此次出发前,特意让太医院配了晕车药,马车里也安排的很舒适,但石南溪依旧坐不惯古代的马车,此时神情恹恹的歪在迎枕上,闭目养神。 “驾,九哥,你别骑那么快,等等我!”一听这中气知足又带着稚嫩的声音就知道是十阿哥。 这时马车外响起九阿哥不耐烦的声音: “老十,爷说了多少次了,让你不要吃那么多,现在连马都骑不动了。” 说是这样说,人却拉着缰绳吁了一声,在石南溪马车外停下了马。 马车里,石南溪皱眉睁开了眼睛,眉眼带着苍白倦怠。 “娘娘,您可是不舒服,要不要奴婢叫太医?” 红缨抱着西西,看到娘娘的样子,一脸紧张的问。 石南溪没有说话,摆了摆手,表示不用,转而撩开马车窗帘看向外面,入眼就对上九阿哥那张唇红齿白的脸。 说实话九阿哥长相在康熙的一众阿哥中是数一数二的,可惜因为眉眼间的骄纵跋扈,十分的俊俏也被拉下了三分。 这会九阿哥正不耐烦的等着十阿哥,突然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下意识侧过头,一下对上了马车里的娴妃目光,他好看的丹凤眼顿时阴沉了下来。 “哟,这不是娴额娘嘛,怎么这回不是在皇阿玛的御驾上了?” 自从在畅春园遇到过娴妃还闹的不愉快后,额娘派来的嬷嬷看他看得更紧了,除了给皇太后请安,其他时候都被逼避着这位走,害怕他再得罪她。 这种憋屈对于从小天皇贵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九阿哥来说,简直是把他的颜面往地上踩,比打他还要难受。 但额娘真的动怒了,他反抗不了,以至于在畅春园的几个月,除了第一次请安与石溶月一起单独碰到过娴妃,其他遇到的时候都是在公众场合,这还是第二次单独碰到娴妃。 九阿哥心里一直压着火气,导致一看到娴妃,就忍不住阴阳怪气起来。 石南溪挑眉,这熊孩子脾气还是没变,自在刚到畅春园第二日请安那日单独遇到过他,后来再没有单独遇到过,想来是被郭络罗妃派人拘住住,特意避开了她。 没人找麻烦,她也懒得理他,没想到今儿遇到了,看着对方小小的人,却一副阴阳怪气的样子,她也不惯着对方,正好这次回宫后就要正式对上郭络罗妃。 她与那位可是仇怨极深,这次回宫,对方不知道准备了什么阴谋等着她,那她不如先下手为强,拿九阿哥给郭络罗妃来个下马威。 心里有了决定,面上却不变,眼中带着惊讶,对他不礼貌的话,没有计较,反而语气轻柔的回: “皇上正在与大臣议事,本宫一介后宫妇人不好打扰。” 说着视线瞥向还未干的地面,她秀眉微微蹙了蹙,忍不住提醒: “九阿哥,昨儿夜里刚下了一场雨,地上还没干,您年纪还小,骑马要注意安全。” 九阿哥闻言一脸讥讽。 “不用你假好心,以为爷叫你一声娴额娘,就真是爷的额娘了,告诉你,别想在爷跟前装模做样。” 这话正好被赶来的十阿哥听到了,他张了张嘴,觉得九哥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只是到底与九哥从小一起玩到大,感情更好,还是没开口。 石南溪听到九阿哥的话后,心里暗笑,果然随便激一下,九阿哥就会暴露本性。 马车里,红缨看不过去想说什么,石南溪暗中攥住了她手,面上却似被九阿哥的话刺到了,下意识咬住下唇,强撑着保持浅笑,依旧?轻言细语: “是本宫多话了。” 说完,对着十阿哥微微颔首,松下了窗帘。 马车外,九阿哥冷哼一声,算她识相,十阿哥挠了挠头,想说什么,九阿哥此时却瞥了他一眼,抛下一句还不走,说完夹起马腹,啪的一声,小马嗖的一下朝前飞奔。 十阿哥见此忘了要说的话,赶紧甩着马鞭,着急着大喊: “九哥、九哥,等等我!” 马车里,石南溪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愉悦的笑了,哪里还是什么强撑的样子。 “娘娘?”红缨想问说什么。 石南溪伸出食指轻轻竖在唇间,红缨立刻闭嘴,石南溪满意的笑了笑,随即有了心情接过西西,慢条斯理的顺着它毛发。 石南溪与九阿哥的对话,没有隐藏,不一会就传遍了各个主子的马车里。 康熙刚议完事,眉眼带着疲惫,才端起茶碗喝点茶润润嗓子,车辕上的小福子就掀开车帘,似要对梁九功禀告什么。 康熙瞥到这幕,放下茶碗,随口道: “什么事?” 见皇上过问,小福子赶紧将娴妃娘娘遇到九阿哥的事转述,等说完,久久没听到皇上的声音,小福子和梁九功具是低头眼观鼻鼻观心,暗自腹诽九阿哥真是记吃不记打。 果然过了会,御驾里响起了皇上听不出喜怒的声音: “九阿哥年纪越大,越发没规矩,传朕口谕,让他回马车里,好好待着,回宫再抄写宫规十遍,孝经十遍送给朕检查。” 小福子领命就要退下,又听到皇上道: “娴妃体弱晕车,传她到御驾上来。” “嗻。”小福子赶紧领命。 等康熙的两道口谕下来,整个队伍很快传开了,众嫔妃对娴妃受宠已经见怪不怪。 队伍后方的一辆马车里,郭络罗妃专门派来看管九阿哥的邹嬷嬷却白了脸,九阿哥不想坐马车,想骑马,她看着九阿哥最近没惹事,又是回程的路上,便随了他一次,没想到这一随,九阿哥就闯了祸。 后面她再也不敢让九阿哥脱离她眼皮子底下了,九阿哥快被气死了,可不敢违抗皇阿玛命令,后面只能像鹌鹑一样缩在马车里。 紫禁城,不知情的郭络罗妃与平嫔等人领着一众嫔妃在内宫门口迎接圣驾。 第两百四十章 迎接圣驾 先将一军 远远看到肃穆的队伍,郭络罗妃眼中闪过一丝喜意,虽然当初是自己主动留守宫里的,但习惯了每年去畅春园,这次留在宫中,她很是不适应。 想三个孩子,也想皇上——她已经好几个月没见到皇上了! 队伍到了跟前停下,郭络罗妃与平嫔等人上前一步,一甩帕子,优雅的福身行礼: “臣妾/嫔妾恭迎皇上回宫,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为首的明黄色御驾车帘掀开,康熙矮身从马车里探出身,踩着凳子,下了马车,郭络罗妃和平嫔站在最前端,余光瞥到熟悉的明黄色衣角,脸上的笑越发深。 康熙扫了一眼众妃,没有立刻叫人起来,反而转身,朝着马车里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下一刻,一只柔弱无骨的小手伸了出来,放在他手里,被他紧紧攥住,随即他小心的搀扶人下来。 “小心些,现在头可晕了?” 听到皇上温柔的关心,众妃心里一咯噔,余光瞥见皇上身旁的位置多了一片天青色衣角。 下一刻,一道熟悉的细细女声响起: “皇上,臣妾好多了,你不用担心。” 石南溪苍白着脸下了御驾,柔弱的身子软绵无力,明明有些站不稳,却没有当众依在康熙身上,反而一脸坚毅的坚挺着。 说完,看向还在行礼的众嫔妃,目光落在为首的郭络罗妃身上,又看了一眼她身旁的平嫔。 “皇上,还是让郭络罗妃和平嫔等人先起来吧,她们在这里等候圣驾,肯定也累了。” 康熙眼神柔和,小姑娘自己都不舒服,还不忘提醒他叫人起来,这样心地善良的她,他又怎么能不偏爱! 心里动容,嘴上没说什么,反而从善如流的看向郭络罗妃等人道: “都起来吧!” 看着两人亲密的互动,郭络罗妃要不是心机深沉,又在宫里经营十几年,差点破功。 她缓缓起身,入眼就对上石南溪那张柔弱苍白的脸,刚刚看到的那片天青色衣角她就有了猜测,果然是她! 即便早有猜测对方回来的情景,也没想到两人第一次正式见面是这样的,郭络罗妃暗吐了一口气,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关切的问: “多谢皇上,多谢娴妃姐姐,娴妃姐姐瞧着脸色不好,没事吧?” 姐姐两个字从口说出来,郭络罗妃心头实在堵的慌。 石南溪看着郭络罗妃,比起第一次见面,对方面容没多大变化,只是少了几分高傲,多了几分深沉。 “臣妾没事,就是有些晕车,好在一路上是在皇上的御驾上,又有太医随行,等休息会就好了。” 说完顿了顿,她抿了抿唇,似有些不自在。 “就是郭络罗姐姐比臣妾资历高,以后还是称我为妹妹吧。” 郭络罗妃听了眯眼,刚才见面,这位想干什么? 心头警惕,面上却扬起爽朗的笑: “虽然臣妾比姐姐资历高,但姐姐有封号,按宫中规矩,合该称呼你为姐姐,姐姐难道觉得妹妹有什么不妥吗?” 石南溪听了似乎急了。 “郭络罗姐姐别误会,你没有什么不妥,只是臣妾不过是承蒙皇上隆恩忝居娴妃之位,叫惠妃几位也是姐姐的。” 说着,侧身抓住康熙的手,湿漉漉的杏眸望着康熙,求证道: “皇上,你给臣妾作证是不是这样?” 康熙看着焦急尴尬的小姑娘,又看向笑的一脸爽朗的郭络罗妃,他知道小姑娘之所以纠结于称呼,是因为复选时期,郭络罗妃曾经多次召见小姑娘,还赐了几次赏。 现在陡然听对方叫她姐姐,她羞耻尴尬,只是郭络罗妃也不是无辜的,复选期间,先是企图想将小姑娘赐老五,关键还是做侧福晋,后来不成又想将小姑娘赐婚自家侄子,甚至还私下相看。 视宫规于无物,想到往事,他又想起回来路上九阿哥的行为,心头不愉,面上却不变,反而轻轻拍了拍石南溪的手道: “是是是,你懂事,叫惠妃她们姐姐,不过郭络罗妃没有封号,你有封号,不好逾越,私下叫就是了,明面上还是按照规矩来。” 这话明着好似不偏不倚,内里却摆明偏着石南溪,不然直接同意了石南溪叫姐姐的话就是。 在场人都听了出来,从后面马车下来的钮祜禄贵妃等人看着郭络罗妃笑话。 她郭络罗氏也有今天,谁让她招来了娴妃,活该! 郭络罗妃瞳孔骤缩,尖利的指甲深深陷入肉里,刺疼时刻提醒着自己保持理智。 “皇上说的是,娴妃姐姐莫要谦逊。” 石南溪见此张了张嘴,到底没再推辞了,过犹不及,这边郭络罗妃能隐忍,她旁边的平嫔就不行了,她从看到石南溪从御驾上下来后,眼中就有些控制不住的愤恨。 石南溪这个庄子上来的病秧子也配与皇上同乘御驾,还被皇上亲自扶下车!凭什么? 此时她忍不住声音尖利道: “皇上,虽然按照宫规娴妃有封号比郭络罗姐姐尊敬,但郭络罗姐姐可是陪伴您十几年,又育有三位阿哥,比娴妃大了不少,资历深,叫郭络罗姐姐也是当得的。” 郭络罗妃听到平嫔的话一点也不感激,反而恨不得掐死她,什么叫比娴妃大了不少,就算是真的,她也不想当众说出来,而且自己好不容易翻篇的事,又被她提醒翻了出来,根本讨不到好。 果然平嫔说完,康熙就沉声道: “宫有宫规,看来平嫔留在宫里的日子里,还是没学好规矩,回去抄写十遍宫规。” 说完,不再搭理她,转身看向皇太后,又拍了拍石南溪的手。 “朕先送皇太后回宫,等会去储秀宫看你。” 石南溪乖巧的点头,干脆利落的将手抽出来,放在一旁的杨嬷嬷手上,一半身子也靠了过去。 皇太后刚刚年纪大了,一路舟车劳顿,此时精神不济,一脸疲惫,她似没看到刚刚嫔妃交锋的一幕,无论是她抚养的五阿哥额娘,还是有些喜爱的娴妃,哪个都不好帮,听到皇帝的话,微微颔首。 等皇上和皇太后走后,留下一众嫔妃,石南溪环视一圈不再多留,柔柔弱弱的福了福身。 “众位姐妹,本宫身子不适,先行一步了。” “恭送娴妃娘娘。” 第两百四十一章 加速计划 平嫔上钩 看着石南溪离开,剩下的人没了看戏的心情,各自回宫。 郭络罗妃与郭贵人领着几个阿哥公主回了翊坤宫,一进门,她一脸爽朗的笑意立刻消失,面上阴云密布。 “贱人!” 郭络罗妃咬牙切齿的骂道,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连一声姐姐都了叫出来,可被当众承认又是另一回事,原之前还想着先以敌示弱,等找机会在皇上跟前将称谓改过来。 她自信凭着与皇上之间的情份和膝下的三个阿哥,有九成把握,可有了刚刚那一出,她以后将彻底被娴妃压一头。 娴妃就这么得宠? 这个念头一出,郭络罗妃自己就否定了,皇上不是这样的人,伴君十几年,皇上从来都不是一个为情爱冲昏头脑的人, 再怎么样,看在三个阿哥的份上,皇上也不会这么不给自己颜面,所以…… “邹嬷嬷,畅春园或回来的路上可有发生什么事?” 她最近绝对没做惹皇上不喜的事,也没对谁下手叫皇上察觉,那就只能是畅春园或在回来的路上发生了什么事,影响到了她。 此话一出,原本跟在五阿哥身后的九阿哥身子一僵,而他身后的邹嬷嬷膝盖一软,立刻跪了下来,羞愧道: “娘娘,是老奴没有看好九阿哥……” 她将回来路上,九阿哥不敬娴妃,大放厥词,被皇上责罚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等说完,殿内鸦雀无声,九阿哥低下头,紧紧攥着拳,突然上前一步,咬牙跪了下来。 “额娘,儿臣知错,是儿臣惹怒了皇阿玛。”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郭络罗妃攥紧了扶手,紧紧咬着后槽牙,怪不得皇上这么不留情面,原来是老九的原因。 可自家孩子自己知道,老九是骄纵跋扈了些,但不是个蠢人,他分明是被娴妃故意算计了去。 娴妃知道老九是个冲动的人,所以故意刺激他,连一个孩子都算计,娴妃当真是狠毒! 殿内久久无人说话,看着这幕,郭贵人叹了口气,开口劝道: “妹妹,老九也不是故意的,我看他这次也知道错了,你好几个月没见着他了,别刚见面就罚他,就饶了他这一回吧。” 内宫宫门前的一幕,九阿哥也看到了。 当时看着自己额娘不得不向娴妃低头,他心头如火烧般煎熬,此时垂下丹凤眼遮住眸中的狠意,磕头认错。 “额娘,儿臣以后再也不招惹娴妃,看到她,儿臣就躲着她走,请您息怒。” 看着看向骄纵跋扈的老九低头,郭络罗妃心如刀绞,但今日她必须要罚他,这是做出来给皇上和其他人看的,于是忍着不舍,故意冷着脸道: “老九,你向来顽劣,额娘原以为你大了就能懂事,如今你竟然敢不敬庶母,实在让本宫失望,今日就罚你跪在外面反省一个时辰,再抄写十遍宫规。” 九阿哥死死攥着拳头,咬牙应了下来,起身,走到门外跪了下去。 殿内,郭贵人想要为九阿哥说情,郭络罗妃暗自深吸了一口气,面容冷肃的打断她。 先开口将邹嬷嬷一行人重罚,看不好主子,每个人打三十大板,立刻有人将她们架了出去。 随即对郭贵人道: “姐姐,你不要再劝,老九今日能不敬娴妃,明日就能不敬太子或皇上,本宫也是为了他好,不然今日只是跪地反醒,明日就能是打板子或丢掉命了。” 听到这话,郭贵人张了张嘴,觉得妹妹说的有理,最后没再劝。 一旁的五阿哥倒是想为九阿哥说情,却被他奶嬷嬷察觉攥住了衣袖,对他暗暗摇了摇头。 十一阿哥年纪还小,一贯体弱,此刻苍白着小脸,靠在奶嬷嬷怀里没说话。 十二岁的六公主向来不喜欢九阿哥跋扈欺负她,更不会说话。 最后郭络罗妃让人将阿哥公主带下去,只留下姐姐郭贵人,郭贵人凝重道: “妹妹,娴妃这次能算计九阿哥,下次就会算计你我二人,不得不防。” 郭络罗妃此时已经恢复了平静,她眼眸幽深如潭,深邃的看不到底。 “姐姐放心,本宫早有计划,今儿这一出后更能加速计划。” 郭贵人闻言眼前一亮。 “妹妹,什么计划?” 郭络罗妃压低了声音。 另一边,同样丢了颜面,还被罚的平嫔再次将寝宫砸了一通,只是比起之前的一地狼藉,这次只有一个茶碗和零星的瓷器碎在地上。 一切盖因为上次她砸了寝宫,尚嬷嬷没有再给寝宫添置摆设。 “来人,将殿内收拾一下。” 尚嬷嬷吩咐宫人,等宫人小心翼翼的收拾完地上退下,她挥退殿内的人,沉稳的看向平嫔: “娘娘,老奴上次说过您这个月的份例已经用完了,殿内摆设没法再添置,现在您最后一个花瓶也摔碎了,只能等下个月发份例补上。” 平嫔闻言眼神仿佛淬了毒,犀利的射向尚嬷嬷。 “你这个狗奴才是在当本宫的主!” 尚嬷嬷不卑不亢道: “老奴不敢,老奴一切遵照族长意思,请您息怒。” 听到对方提到自己阿玛,平嫔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却不得不忍着气,厌恶道: “滚。” 等尚嬷嬷离开,心月想安慰娘娘,但想起之前的经历,最后缩了缩脖子站在原地没动。 她不出头,另一个在心莲被杖毙后提上来的一等宫女真儿愤愤不平的开口: “娘娘,娴妃实在欺人太甚,自她入宫后,先是害了小阿哥,又害的您接连被罚,这样下去,皇上的心就要被她完全笼络了过去,那您何时才能再生下一个小阿哥啊!” 平嫔听了越发恨毒了娴妃,可她被尚嬷嬷看管,赫舍里家的暗桩也在对方手里,就是想除了娴妃也束手无策。 真儿偷偷的觑到娘娘脸色,她眼眸微闪,继续诱导道: “娘娘,有娴妃在的一日,您一日无法复宠呀!” 平嫔听得一脸扭曲,再也忍不住咬牙道: “本宫迟早会除了娴妃那贱人。” 看到这幕,真儿垂眸闪过一丝笑意,目的达到,下一刻,她突然压低声音: “娘娘,若您想除了娴妃,奴婢这倒有一计,必能让娴妃身败名裂,无法翻身。” “哦?”平嫔闻言眼眸一亮,紧紧盯着真儿。 真儿上前对平嫔耳语片刻,平嫔听得眼睛越来越亮,到最后,她一脸兴奋道: “好,这个主意好,本宫就把这个重任交给你来办,办好了本宫重赏。” 真儿微笑: “娘娘就等着吧,你这段时日先忍耐一番,这秋猎前就是娴妃最后的风光。” 平嫔当即畅快的笑出声,她等着看娴妃如何死无葬身之地。 随即想到什么,看向心月警告道: “心月,此事不可透露给邹嬷嬷,不然本宫饶不了你。” 心月闻言蹙眉,下意识觉得有些不妥,然而她现在已经不如以前得娘娘信任了,犹豫了下,她还是应了下来。 另一边,康熙回京的第一夜留在了储秀宫,得到消息的人即便知道还是有些失望。 翌日,正好是逢五要去永寿宫请安的日子。 第两百四十二章 南郭交锋 四四大婚 永寿宫 钮祜禄贵妃坐在主位,看着下首屈膝向她请安的一众嫔妃,视线在最前方的娴妃身上停了停,眼中快速闪过一丝快意,就是擢升到了贵妃份例又如何,还不是要低头给她请安。 心头得意,面上却一派温和: “众姐妹都快起来,坐。” 石南溪从善如流的起身坐下,其他人紧随其后,等众人坐下,钮祜禄贵妃开口道: “刚刚本宫接到皇太后让人传来的话,皇太后喜静,以后咱们初一十五去请个安,其他时候就不要过去叨扰了。” 她说的时候视线在娴妃身上停了停,这是个好消息,虽然不知道娴妃到底怎么让皇太后对她消了芥蒂帮了她,还与之交往亲近,但现在除了一个月两次的请安,大家都不能去慈宁宫叨扰皇太后。 娴妃也一样,这样她就不能继续接触皇太后,与之相交了。 很多聪明人也都想到了这里,视线有意无意的看向石南溪,石南溪神色如常。 对这个消息意料之中,皇太后能让康熙尊重,还活到了寿终正寝,不说是个绝对聪明的人,但一定是个识趣懂得趋利避害的人,对皇太后之前愿意照顾她一二,她已是惊喜感激,从不把希望放在皇太后身上。 因为她从始至终都明白,她要攻略的只有康熙。 面对众人目光,石南溪微微一笑,一脸真诚道: “皇太后一向喜静,她老人家喜欢就好。” 钮祜禄贵妃拿帕子遮了遮嘴角的讥讽,开口嗔道: “怪不得娴妃妹妹能得皇太后喜爱,本宫听到的第一反应是没法向皇太后尽孝,心中惶恐,还是妹妹懂事。” 石南溪闻言正要开口,郭络罗妃却她先一步开口了。 “钮祜禄姐姐说的是,臣妾当初第一次见娴妃姐姐,就觉得姐姐有福气,招人喜爱,如今一看果然如此。” 说着,又一脸歉意的看向石南溪: “说来,臣妾还想向姐姐请罪,九阿哥年纪小,不懂事,竟是冲撞了姐姐,臣妾已经狠狠罚了他,还望姐姐原谅则个。” 昨日九阿哥被罚跪在翊坤宫正殿外,好多人看到了,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六宫,是以大家都知道。 至于九阿哥为何被罚,从畅春园回来的嫔妃都知晓,不知晓的也都在九阿哥被罚后,找人查了,大家此刻纷纷看向娴妃。 因为昨日的舟车劳顿,即使休息了一夜,石南溪的脸色也依旧有些苍白,她抿了抿淡红色的唇,轻言细语?道: “郭络罗妹妹太见外了,九阿哥也叫本宫一声娴额娘,本宫怎么会跟孩子置气,昨儿本宫也听到了妹妹罚九阿哥的事,还想着派人去劝一劝……” 说到这,她顿了顿,脸色露出一丝羞愧: “只是妹妹也晓得,本宫晕马车,昨儿回去简单洗漱一下就休息了,红缨听到消息,想禀告我,却被皇上拦住,等本宫醒来,天色已经黑了,实在对不住,九阿哥没事吧!” 郭络罗妃眼眸沉了沉,娴妃这是故意在跟她炫耀宠爱,指甲深深陷入肉里,面上却发出一声爽朗的笑。 “哈哈哈,娴妃姐姐不必在意,九阿哥一个小子,身强体壮,跪一跪不碍事,反倒是妹妹体弱,听说之前还在畅春园中了麝香,那可是最容易伤女人身体的,姐姐可一定要好好调养,早日让大家听到喜信,跟着欢喜热闹一番,要是能添个小阿哥,到时就让老九带小阿哥玩。” 得宠又如何,不过是个不下蛋的母鸡,从小体弱,又被麝香伤了身子,以后能不能怀孕产子还说不定呢,哪里跟已经站稳脚跟的九阿哥比。 在场嫔妃眼眸微闪,娴妃自入了宫后就得了皇上独宠,可到如今连一个喜信都没传出来,看来娴妃从娘胎里带来的体弱就算调养好了,还是损了根基。 她们看娴妃的眼神变了,后宫最重要的是子嗣,色衰而爱迟,再是得宠没有子嗣也早晚失势。 石南溪把众人的目光收尽眼底,真是瞌睡来了递枕头,她真想给郭络罗妃颁一个奖状,上面写着:及时雨。 盖因为随着康熙的独宠,不管后宫还是朝堂,注定将会有越来越多对她的不满和忌惮。 她本来还有些忧心,但如果她这个得独宠的宠妃体弱不能生呢,这样再得宠也不会威胁到朝堂夺嫡,也不影响到有皇嗣的嫔妃,剩下的那些人不足为虑。 此刻机会来了,她立刻牢牢抓住,面上似是一愣,随即强撑着笑道: “九阿哥没事就好,本宫身子惯来如此,柳老之前也说过,就算调养好了,到底不如常人底子好,怀孕生子也是比常人难些,本宫早有准备,多谢郭络罗妹妹关心,我定会好好将养身子,早日能为皇上诞下子嗣。” 听到娴妃的话,殿内嫔妃眼眸微闪,果然娴妃的身子真的不好,有人松口气,有人心头平衡。 后面气氛好了些,众人说到过几日就要到的四阿哥大婚,德妃一贯温温柔柔,听到大家恭贺,她轻言细语?道: “本宫早就期待老四福晋,乌拉那拉氏是个好孩子,就是年纪小些,不过问题不大,老四有侧福晋照顾着,若有事,也可以直接递牌子入宫。” 石南溪闻言看了一眼德妃,乌拉那拉氏是孝懿皇后去世前定下来的,德妃与孝懿皇后不对付,怎么可能喜欢乌拉那拉氏。 听听这话,年纪小,那就代表暂时不能与四阿哥圆房,又说有侧福晋照顾四阿哥,简直就差没表明,扶持侧福晋与乌拉那拉氏斗了。 真是不安好心,果然是历史上都记栽的偏心。 只是心有准备了,石南溪还是没想到德妃能做到这种地步,很快到了四阿哥大婚之日,四阿哥府邸也修好了,此次大婚将在四阿哥府举行,石溶月等人也都在前日搬了出去。 她派了杨嬷嬷送贺礼,只是回来后,她竟然听到石溶月大着肚子在后院招待女客,当即不可思议道: “石溶月疯了,今儿喜宴那么多人,她还没满三个月,也不怕有所闪失,本宫记得她对肚子里的孩子很重视啊!” 杨嬷嬷听了道: “娘娘,这次不全是侧福晋的原因,她是奉德妃娘娘的命令出面招待女客,说是为了给四福晋做脸。” 石南溪:……呵呵两个字。 第两百四十三章 偏心真相 杨嬷嬷冤屈 石南溪心里实在无力吐槽,明明德妃那么聪明,心机手段也一流,为何一遇到四阿哥就仿佛失了智。 红缨也忍不住开口: “德妃娘娘这么做不是打四福晋脸吗,哪家娶嫡福晋,让大肚子的侧福晋接待客人,这不是明摆着说侧福晋受重视,有了这出,以后侧福晋不得不把嫡福晋放在眼里,嫡福晋肯定也忌惮侧福晋,家宅不宁是大忌,德妃娘娘那么聪明谨慎的人怎么会做这种事?” 石南溪闻言顿了顿,脸上看戏的表情收了起来,是啊,德妃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做这种事? 单纯不喜欢四阿哥? 可她难道不怕康熙不喜,再怎么样四阿哥也是康熙的儿子,德妃就算为了自己也不会做这么明显的事。 除非她是……故意的! 这个念头一出,石南溪眯了眯眼,假如德妃就是故意的,那肯定有原因,至少要比被康熙不喜带来的利益更大,不然不值得德妃自毁形象。 那表现的不喜四阿哥能带来什么利益? 看着娘娘陷入深思,杨嬷嬷和红缨皆是安静了下来,其中杨嬷嬷眉头紧锁,似是有心事。 过了会,石南溪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种可能。 德妃原来是包衣宫女出身,对外形象是温柔小意,不争不抢,可能从包衣宫女能爬到德妃之位,还生下好几个子嗣养大成人,怎么可能真的只是温柔小意,不争不抢。 这未免显得德妃太完美了,对,就是太完美了,显得在杀人不见血的后宫过于不真,所以德妃会不会是想通过对四阿哥的偏心不喜来表现出自己性格中的阴暗不好一面? 现在不就是所有人都知道德妃偏心十四阿哥,但这种小瑕疵反而显得真实,不见康熙知道后也没说什么,说不定还会以为是因为四阿哥早年被抱给孝懿皇后的原因,反而可能对德妃心有愧疚呢? 当然,不喜四阿哥或许也是真的。 不知为何,她直觉真相就是这样。 “……呼!” 石南溪长长舒了口气,德妃不愧是笑到最后的人,感叹完后,她一抬头就看到杨嬷嬷紧锁着眉头,眉间带着一丝阴郁。 她不禁一滞,杨嬷嬷平日以严肃古板示人,很少有这样的表情,她心思飞转,轻声道: “杨嬷嬷,你怎么了,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杨嬷嬷闻言攥了攥手,环顾四周,见只有娘娘和红缨两人,她咬了咬牙,突然跪了下来。 “娘娘,老奴想求您一件事。” 石南溪惊讶,赶紧去扶杨嬷嬷。 “杨嬷嬷,咱们主仆一体,你有何事直说就是,只要本宫能办到的,一定答应您。” 她这个时候想起了当初招揽杨嬷嬷时调查的事,心头大致有了数。 杨嬷嬷没有起来,而是重重的叩首,等再次抬头后,眼眶通红。 “多谢娘娘恩德,事情要从一件旧事说起,老奴当初满了二十五岁本要出宫……” 随着杨嬷嬷讲述,知道她当初好不容易熬到二十五岁就要出宫,结果却在要出宫前夕得知父母大哥一家子人突然得病,短短几日就暴病而死,嫁了人的大姐一家也因为做错了事被主家发卖,最后也全死在了路上。 她心胆俱裂,肝肠寸断,不说大姐一家,父母大哥一家身子一向好好的,不久前还因为她要出宫寄信过来说给她布置了房间,还说要给她相看一个好夫君,怎么会突然全部得病,短短几日全家一个不剩。 杨嬷嬷不相信这一切,又得知家里的房子财产被向来不亲的二叔一家继承了去,她出去了也没一席之地,甚至还可能被对方卖了换银子,便自梳留在宫里做嬷嬷。 这些年,她一直没有放弃调查自己一家人突然暴毙的真相,终于在去年调查出眉目。 说到这,就要说到杨嬷嬷一家来历,她们是下三旗的包衣奴才,隶属于满洲正黄旗赫舍里氏下的包衣。 她小选入宫,姐姐是隆科多嫡妻赫舍里夫人的心腹,父母兄长也是赫舍里夫人庄子上的小管事,赫舍里夫人嫁给隆科多后,她们也跟着陪嫁了过去。 赫舍里夫人为人宽厚大方,赏罚分明,一家人一直好好的,直到隆科多遇到了岳父赫舍里大人的一个叫李四儿的小妾,对她迷恋上了,开口将她要过后,对她宠爱至极。 赫舍里夫人因此渐渐失宠,而隆科多宠妾灭妻,后面竟将管家权夺了给李四儿,日常出门接待也换成了李四儿,后院成了李四儿的天下。 李四儿渐渐大胆,看上了赫舍里夫人的嫁妆,为了夺走嫁妆,作为赫舍里夫人信任的心腹一家,杨嬷嬷全家便遭了殃。 终于找到真相,可李四儿是隆科多的宠妾,隆科多又是皇上的表弟兼小舅子,杨嬷嬷一个奴才如何为家人报仇。 直到遇到了石南溪,她在复选时期发现石南溪与皇上之间有私情,本人更是心机聪明,选择赌一把,投靠了她。 听完杨嬷嬷的话,石南溪恍然又沉重,这便是古代底层人的悲哀,千辛万苦寻找到害死一家人的凶手,却因为对方位高权重的身份而无法报仇。 “娘娘,老奴知道隆科多位高权重,又与皇上是表兄弟关系,您会很为难,老奴不求您为老奴一家报仇,只求您揭穿那李四儿的真面目,老奴查到李四儿将赫舍里夫人做成了人彘,只要这个消息暴露,李四儿定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石南溪闻言回神,听到这话,立刻摇头,杨嬷嬷想的太简单了,她叹息了一声,道: “嬷嬷,按照你说的,李四儿那么得宠,甚至敢将原配赫舍里夫人做成人彘,赫舍里夫人是一个人,不是一个物件,长期不出门,怎么可能不引起注意,可即便这样也没有一点消息传出来,说明佟佳府有人包庇,那个人很可能是隆科多,甚至佟国维他们也都知道。” 说着在杨嬷嬷怔然的目光下,抿了抿唇继续分析: “隆科多知道李四儿做了这样的事,可依旧选择放任包庇,以他对李四儿这般的迷恋,李四儿又怎么可能因为赫舍里夫人被做成人彘的事暴露就得到惩戒,隆科多会不惜一切代价维护保住李四儿的,而佟国维肯定也会选择保住儿子。” 杨嬷嬷听完,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落,难道她还是无法为一家人报仇吗? 第两百四十四章 推测阴谋 爬皇上的床 看着一贯严肃沉稳的杨嬷嬷露出这样心如死灰的表情,红缨不忍道: “娘娘,真的没办法帮杨嬷嬷一家人报仇吗?” 石南溪沉吟,李四儿这个人她在后世听过,大名鼎鼎的宠妾,将原配赫舍里氏做成了人彘,残忍至极。 隆科多更是渣男中的战斗机,无论他能力多出众,放任小妾残害自己原配妻子就是人渣。 想到这,她决定为杨嬷嬷一家报仇,不仅是为了当初对杨嬷嬷的承诺,更是因为看不得这样的渣男贱女。 于是她再次伸手去扶杨嬷嬷。 “嬷嬷起来,本宫以前便说过会还你一个光明,如今你是本宫最信任的人,您一家人的冤屈,本宫定会帮你报仇雪恨。” 杨嬷嬷一怔,眼中是不敢置信和感动,身体下意识顺着娘娘的力道起来,整个人还有些恍惚。 红缨却高兴极了,对杨嬷嬷道: “嬷嬷,娘娘既然答应帮你报仇,你就不要再伤心了。” 杨嬷嬷听到这话,终于反应过来,她看着娘娘,颤抖唇道: “娘娘,那李四儿是隆科多的宠妾,可是……” 不等杨嬷嬷说完,石南溪便道: “嬷嬷莫要担心,本宫心中有数,不过报仇这件事要从长计议,好生谋划,你先告诉本宫,今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杨嬷嬷知道娘娘从来说话算话,说是要将紫霞和阿枣调来储秀宫,后来真的做到光明正大的将两人调了过来,所以她相信娘娘。 想到这,杨嬷嬷整个人的精神气再度回来了,她抹了把脸,沉静下来,将在四阿哥府邸看到的一幕叙述了出来。 原来她今日奉命去四阿哥府邸送大婚贺礼,却意外看到了佟佳婉如,也就是现如今的郭络罗三夫人与李四儿凑在一起。 本来她是没注意到两人的,毕竟婚宴上人多,只是她在自报家门送贺礼时,感受到一股如有实质的不善目光后,看了过去,发现是那位孝懿皇后的庶妹佟佳婉如。 因为对方对娘娘的仇视,她便多留了一个心眼,送了贺礼后没有立刻走,反而悄悄跟人打听了与佟佳婉如站在一起的妇人,这才知道,那位就是李四儿,这才有了今日的情绪失控。 等听完后,石南溪沉思,食指一下下有节奏的敲击着案桌,她敏锐的察觉到事情不简单。 佟佳婉如再是庶出女,可该有的骄傲自负一个不少,更是因为原先的内定康熙后妃自持身份,怎么可能与李四儿这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妾往来。 而且,她没忘记,当日她殿选结束回储秀宫后,那时得到消息的佟佳婉如对她如何的不甘怨恨,这两个人凑在一起,总觉得不简单。 想到这,她猛地停下敲击,开口道: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她将对佟佳婉如的分析说出来,随即道: “佟佳婉如与杨嬷嬷无冤无仇,那她仇视的眼神便是对本宫的,而李四儿又是蛇蝎般的人,她根本不知道杨嬷嬷蛰伏后宫十几年还未忘记报仇的事,甚至很可能都不知道杨嬷嬷这个人,所以两人凑到很有可能是在议论本宫,或者说……” 石南溪眼眸幽深了起来: “对本宫不怀好意。” 听到这里,杨嬷嬷和红缨俱是一惊,红缨忍不住道: “娘娘,难不成那两人还敢害您不成?” 石南溪从来不低估女人的胆量能力,她幽幽道: “有什么不敢的,佟佳婉如是皇上的表妹,就是真做了什么,皇上也会看在母族的份上轻饶,而那李四儿敢将原配做成人彘,又岂是胆小之人。” 杨嬷嬷嘴唇抿成了直线,知道娘娘说的很有理,红缨心头狂跳,咬牙道: “可……佟佳婉如都已经嫁给那位济尔哈朗了,李四儿也只是一个小妾,两人连见都很难见到您,又如何害您?” 石南溪眯了眯眼,淡淡道: “很难见到,不代表见不到。” 杨嬷嬷顺着娘娘的方向思索,沉声道: “若那两人想见到娘娘,唯有入宫参加宴席,或您出宫随行塞外,或围场狩猎,那可以带女眷出行。” 她的话刚落下,石南溪幽幽的声音就传来: “最近就有一次可以接触到本宫……” 主仆三人对视一眼,齐声道: “秋猎。” 得出这个结论,石南溪格外冷静。 “敌明我暗,对方还不知道咱们要报仇,也不知道咱们已经发现可能会有的阴谋,此时距离秋猎出发还有几日,咱们可以先安排人暗地里调查两人,随后是为杨嬷嬷一家报仇,但这要归结到赫舍里夫人身上……” 她顿了顿: “本宫记得她有一个嫡子,如今应该也有十几岁了,本宫不信他不知道自己额娘的境况,就算不知道自己额娘被做成人彘,但被磋磨肯定知道,先让人接触一二,本宫有个粗略的计划,他是关键人。” 一一把命令下去,杨嬷嬷打起精神去办。 另一边,宫外,四阿哥府邸,鞭炮喧天,热闹非凡,后院女宾客宴席上。 佟佳婉如和李四儿结伴借口去更衣,人却去了幽静的亭子里。 “李姨娘,你说能帮我到底是什么办法?” 李四儿已经三十出头,却保养得当,皮肤白皙,红唇娇艳,一身柔柔弱弱的气质,让她显得我见犹怜。 “婉如,你别急,我说能帮你自然能帮你。” 佟佳婉如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不喜欢换李四儿卖关子,要不是她实在没法子了,才不会跟李四儿这个二手小妾来往。 李四儿是个人精,怎么会看不出佟佳婉如的心思,心中冷哼,要不是爷见家中后宫无人,害怕逐渐与皇上疏远,她又怎么可能帮这个蠢货,心中不屑,面上却自信道: “婉如,你不是一直怨恨娴妃抢走了你的妃位,你就不想夺回来。” 佟佳婉如一怔,随即心头扑通扑通狂跳,她做梦都想将妃位夺回来,那些宠冠后宫的风光都是属于她的,只是很快她又一脸阴郁。 她已经嫁给了济尔哈朗,即便她至今没跟他圆房,但也是他人妇了,又怎么可能抢回妃位? 看出佟佳婉如的心思,李四儿眼波一转,顿显万般风情。 “婉如,你忘了我以前的身份了。” 她以前可是赫舍里夫人阿玛的小妾,如今还不是成了隆科多的宠妾,一切都是因为她爬上了隆科多的床。 “你,你是说……爬皇上的床?”佟佳婉如怔怔道,随即疯狂的心动。 李四儿笑着轻拍佟佳婉如的手,柔柔道: “婉如,你果然是个聪明的,放心,我会帮你的。” 第两百四十五章 新妇敬茶 证实消息 翌日,四阿哥领着新妇四福晋入宫给长辈磕头敬茶。 先是康熙、皇太后,随后是位份最高的钮祜禄贵妃,再然后是亲额娘德妃,拜见过德妃后,才是其他妃位嫔妃。 储秀宫,今日不用请安,石南溪难得早起,等着新人来敬茶,这时青儿进门对她耳语片刻,她听完眨了眨眼睛,突然怀疑起自己昨日对德妃的分析。 难道是她想多了,德妃就是单纯的不喜四阿哥? 不等她再自我怀疑,门外传来唱报声: “四阿哥到,四福晋到。” 石南溪迅速转换自己的表情,脸上的愕然瞬间变成了温和亲切,这时,四阿哥领着四福晋走了进来。 “胤禛/和穗给娴额娘请安,祝娴额娘万福金安。” 石南溪视线落在行礼的两人身上。 四阿哥依旧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明明昨日才大婚,神情却不见一丝喜色,眉目冷峻,薄唇紧抿,仪态一丝不苟,隐隐可以窥见以后冷面四爷的样子。 四福晋乌喇那拉和穗自选秀后,几个月未见,倒是长开了些,个子高了那么一二厘米,依旧是小圆脸,白皮肤,一副福气长相,只是眼下即便有胭脂遮掩也隐约露出几分青黑,脸色也有些苍白。 头顶着颇有重量的首饰,压得小身板都有些摇摇欲坠,她忍不住心头吐槽。 真是作孽啊,才十岁的孩子就嫁做人妇了,又想到昨日大婚,德妃让石溶月大肚子出面接客一事,以及刚刚听到的消息,更是为这位四福晋掬了一把同情泪。 刚刚青儿跟她禀告,永和宫传来消息,说是德妃接过四福晋敬茶后,在两人谈话里一直夸石溶月孝顺。 原因是石溶月送她的礼物——京城最近几个月风靡的香皂和口红,以及最近才刚出来的香水。 这是石溶月自己店铺里出的,为了讨好德妃,每每出新品第一时间送给她。 想想看,四福晋作为新媳妇,今日第一次给婆婆敬茶,婆婆却一口一个夸赞侧福晋孝顺懂事,哪家新媳妇听了不忐忑不安,委屈伤心。 更绝的是,德妃竟然让四福晋照顾怀孕的石溶月,简直了。 心中各种吐槽,不过转瞬间的事,她一脸笑意道: “快起来、快起来,坐,红缨上茶。” 四阿哥起身,却没有立刻坐下,而是伸手准备搀扶一旁的四福晋。 就像是刚刚吐槽的,四福晋才十岁,昨日因为大婚一整日没有休息,又是因为婚宴上的石溶月,心里气愤委屈的一夜没睡。 一大早又匆匆爬起来,顶着一身颇有重量的头饰,强撑着入宫敬茶,小身板早就有些受不住了。 然而四阿哥才伸出手,四福晋却避开了过去,自个站了起来,嘴上小声对四阿哥道: “多谢爷,妾身无碍,德额娘说不能在外失礼。” 四阿哥闻言伸出的手顿了顿,冷峻的脸没有变化,自然的垂下了手,上前坐到椅子上。 四福晋说完有些忐忑的觑了一眼四阿哥,见他没有异样,咬了咬唇,小媳妇一样的跟着坐到四阿哥旁边。 两人之间的互动被石南溪收在眼底,此刻她突然有些明白了,为何历史上四福晋虽然有贤名传出,但与四阿哥感情却一般的原因了。 除了德妃从中作梗,四福晋的性子也占了一定因素。 想来刚刚在永和宫四阿哥也主动去搀扶过四福晋,却被德妃敲打了,所以才有四福晋那句——德额娘说不能在外失礼的话。 可自家夫君都主动体贴了,这个时候管她什么德妃敲打,以后跟你过日子的是四阿哥,接着才是,光想着讨好德妃有什么用,根本没有抓住重点。 石南溪看破不说破,当作没察觉到刚刚的一幕,只一脸和善道: “昨儿你俩大婚,听说很是热闹,可惜本宫身在宫中无法亲自去贺喜,只能晚一步祝你们小夫妻百年好合,顺心如意。” 四阿哥闻言拱手,一板一眼的回道: “儿臣已收到贺礼,多谢娴额娘。” 旁边四福晋悄悄攥了攥帕子,偷偷觑了一眼上首的娴妃。 两人同一期选秀,复选时期还一起相处过,在殿选结束前她从未想过这位病弱胆小的石二格格会成为自己的庶母。 她在家待嫁时,经常听到对方如何如何得宠,甚至被皇阿玛独宠,她当时担心娴妃会因此偏帮她亲姐姐石侧福晋,毕竟就算两人闹翻,但到底是嫡亲姐妹。 好在后面,宫里传来消息,石侧福晋几乎不去拜见娴妃,娴妃也几乎不召见石侧福晋,两人只是维持表面的姐妹关系,她这才松口气。 只是有了在永和宫德妃对石溶月的夸赞,此时她对娴妃多少还有点复杂,便跟着轻声回了句: “多谢娴额娘的贺礼,儿臣很喜欢。” 话落,殿内安静了下来,石南溪知道两人等会还要去给惠妃她们请安,关心了几句,就让杨嬷嬷将见面礼递给两夫妻,随即端起了茶。 两人见此起身谢恩,很快识趣的告退。 等人走后,杨嬷嬷一针见血的开口: “以后四阿哥后院怕要热闹了。” 可不就是热闹了,石南溪淡笑不语,等到康熙过来用晚膳,她不禁说到了大婚的四阿哥夫妇。 “四阿哥大婚了,从此也是个大人了,以后可以为皇上分忧,德妃妹妹想来也很欣慰。” 石南溪用中筷夹了一块羊肉放到康熙碗里,不知何时,两人用膳时,不再严格的遵循食不语规矩,偶尔会聊起家常,或是康熙在朝堂遇到的事,像民间的小夫妻一样。 康熙将石南溪夹来的羊肉放在嘴里,慢慢咀嚼咽下去后,他才随意道: “老四是大婚了,可才十三岁,离分忧还早,先下还是好好在上书房学习,倒是德妃……” 他顿了顿,语气听不出喜怒: “年纪越大越着急起抱孙子了,老十四才三岁,她若喜欢操心,还是多去教养老十四。” 石南溪眼睫颤了颤,这是在说德妃年纪大了,手伸的太长,都伸到了儿子后院,可谓一点也没留情面。 她没有接话,但这番话是当众说出去的,石南溪也没有刻意封锁消息,很快传遍了后宫。 在石南溪入宫前,德妃和郭络罗妃两人盛宠六宫,而比起郭络罗妃正经选秀入宫,包衣宫女上位的德妃更招人嫉妒,此刻很多人看起了她笑话。 德妃接到消息,一向如水般温柔的面孔阴沉了下去,对四阿哥夫妻两更加厌恶。 等四福晋三天回门后,宣召四福晋入宫,打着她年纪小还不能与四阿哥圆房,石溶月又怀孕,后院两个格格也是个不顶用的借口,赐了两个宫女给四阿哥,以后就是四阿哥府邸的张格格和乌雅格格。 这些纷纷扰扰石南溪听听就过,她自猜测到佟佳婉如和李四儿有阴谋后,一直在等消息,直到康熙宣布要去木兰围场秋猎前夕,她终于得到了确切消息。 第两百四十六章 得知真相 制定计划 “娘娘,果然如您所料,那两人真的有阴谋,她们竟想妄图借秋猎设计皇上,让佟佳婉如爬上皇上的床,简直大胆妄为。” 佟佳婉如和李四儿两人没想到石南溪会提前洞悉到她们的阴谋,没有防备之下,两人合谋大事真的被派去的人查到了。 杨嬷嬷此时又是佩服又是震惊的将宫外传来的消息禀告娘娘。 石南溪也终于变色。 秋猎可是大事,不仅仅是一种消遣娱乐,更多的威慑蒙古各部,教育皇子皇孙和维持军备,是政治目的和军事训练?。 到时文臣武将、宗室皇亲,还有蒙古各部王爷都在场,若真被那两人算计成功,到时消息很难封锁,一旦康熙与臣妻私通的消息传出去,名声将遭到毁灭性打击。 石南溪眼神冷了下来,她当真是小瞧了那两人胆子,还以为是想借秋猎陷害她,没想到主意打到了康熙身上。 她对康熙的感情是没到爱,但也很喜欢,不然康熙那么敏锐的人怎么可能感觉不到,那两人敢打康熙主意,简直找死。 这边杨嬷嬷震惊的说完,又想起什么,禀告道: “娘娘,还有一个消息,我们的人查到佟佳婉如与那位济尔哈朗至今没有圆房,两人大婚后一直分房睡。” 听到这个消息, 石南溪冷笑: “佟佳婉如这是不甘心呢,以为保留处女之身自己就还是那位内定的娘娘,高高在上。” 她脸上笑,眼中却毫无笑意,想要勾引康熙可以啊,反正康熙就是个唐僧肉,谁见了都想啃两口,她佟佳婉如想去啃无可厚非,对于这些,她从来不会主动去拦。 因为她知道,若康熙想接受,她拦的住一个人,拦不住无数个人,没必要让自己时时刻刻防备其他女人,疑神疑鬼,搞的身心疲惫,反而康熙若不想接受,不用自己防备,他自会守住贞操。 若佟佳婉如自己去勾引康熙,成功算她本事,但若企图用龌龊的手段算计康熙,那她定会让她自食恶果。 这时红缨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忍不住道: “那佟佳婉如和李四儿也太大胆了,竟敢算计皇上,娘娘,咱们一定不能让那两人得逞,赶紧告诉皇上吧?” 石南溪听了立刻否决: “不行,一切还未发生,没有证据,不可贸然行动。” 杨嬷嬷也沉声附和: “娘娘说的是,这事牵连到皇上安危,务必慎重。” 说着仔细分析道: “那两人敢算计皇上,但皇上是一国之君,身边时刻有人,想要算计,单单那两个人怕没那么大本事。” 石南溪眯了眯眼: “你是指两人背后有隆科多?” 杨嬷嬷一脸凝重: “是,娘娘,老奴的怀疑是有原因的,一来隆科多是皇上的小舅子,皇上对其不会多加防备。二来隆科多是御前的銮仪使,兼任正蓝旗蒙古副都统,手掌禁军,能给佟佳婉如创造机会,三来……” 她语气冷静: “佟佳氏一直想要给皇上后宫送一位佟佳氏的女子,以保证荣宠,本来佟佳婉如已是内定,结果因为被人算计另嫁她人,按理佟佳氏可以重新选人送入后宫,但关键是佟佳氏嫡枝没有人选了。” 听到杨嬷嬷的分析,石南溪认同,确实,单靠佟佳婉如和李四儿两人怎么可能算计到康熙,有隆科多背书才有可能。 佟佳氏已经靠着康熙成为大清顶级世家了,却还想着一直保持这种优势,怎么可能呢! 念头一转,石南溪有了主意,正好她要帮杨嬷嬷家人报仇,本来有隆科多在,很难处置李四儿,但若揭露隆科多算计康熙的事,以康熙性格,隆科多肯定要凉凉。 没了隆科多挡在前面护着,一个李四儿就好处置了,想到什么,她看向杨嬷嬷: “对了,让你调查隆科多的嫡子岳兴阿怎么样了?” 听到娘娘问话,杨嬷嬷赶紧道: “娘娘如你所料,那位岳兴阿确实知道自己额娘被李四儿磋磨,但却不知道自己额娘被做成了人彘,他倒是想救自己额娘,可他自己才是个十几岁少年,长年在府中被李四儿苛待,庶弟欺辱,阿玛无视,生活艰难,根本无力救赫舍里夫人。” 说到这,连杨嬷嬷都有些不忍: “一个好好的满洲嫡出少爷,在府中过得跟奴才一样,若是知道自己额娘被做成人彘,怕是受不住。” 这时红缨红了眼睛接话: “别说那位岳兴阿了,奴婢这个外人听了都受不住,太残忍了,那李四儿好歹毒的心。” 她一开始不知道什么叫做成人彘,后来听到娘娘科普,才知道人彘就是剁掉人的手掌与脚掌,挖出眼睛,割去鼻子、耳朵,刮划脸,再用铜注入耳朵,使人失聪,再用喑药灌进喉咙,割去舌头,破坏声带,让人不再能发出言语。 最后剃光毛发,包括眼睫毛,再给身体抹一种药,让人毛囊脱落后不再生长,这样没死的话,就放在厕所里做成了人彘。 红缨想着那种画面,忍不住捂嘴干呕! 石南溪也不好受,她面色越发冰冷。 “善有善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李四儿会为她做的一切受到报应。” 说完吐出一口浊气,冷静道: “那位岳兴阿既然有心救母,那本宫就帮他一把,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不顾一切的勇气。” “娘娘是说?”杨嬷嬷有了猜测。 石南溪站起身,看向窗外萧瑟的秋日景色,一片片黄色的落叶随风飘荡,光秃秃的树顶鸟雀不再,连天际都仿佛带着苍茫,深秋了,马上就要进入寒冷的冬日。 但冬日来了,温暖的春日还会远吗? “本宫这个最是胆小,看不得残忍的事,让人告诉岳兴阿真相,若他坚持救母,为母报仇,便让他在秋猎场上好好表现,以此在皇上面前揭露真相,请求救母,到时本宫定会助他为赫舍里夫人讨个公道。” 杨嬷嬷瞬间懂了娘娘的意思,她有些激动,一旦当众救母的事发生,无论隆科多有多少办法,众目睽睽之下皇上也不得不处置李四儿,又有娘娘相助,定能让李四儿得到报应,而她一家人也能报仇雪恨。 “娘娘,您对老奴的恩德,老奴这辈子做牛做马回报您。” 说完重重的跪下磕头,石南溪没有拦着,她转过身道: “嬷嬷起来,虽有看在你的份上,但本宫向来厌恶旁人算计,李四儿敢和佟佳婉如合谋算计皇上,本宫怎会放过她。” 杨嬷嬷双眼通红,再次叩首,没有再说虚话,以后她会用行动来向娘娘表达自己的决心。 “老奴这就下去安排,若那岳兴阿犹豫害怕退缩了,老奴也不会让他察觉到您。” 石南溪颔首,重新看向窗外,这时眼前突然一闪,西西窜到了窗台,仰着小脑袋对着她软软的喵呜一声。 她伸手将它抱了起来,感受到西西柔软的猫身,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 第两百四十七章 私下谏言 南溪送礼 另一边,乾清宫。 议完政事的康熙留下舅舅隆科多喝茶,两人说起了家常,得知外祖母近日染了风寒,康熙皱眉放下茶盏,关心道: “外祖母染了风寒?朕怎么没听到消息,太医院也没跟朕禀告,可严重,现在好些了没?” 隆科多对于外甥的关心很是贴慰满意,看来皇上还是很亲近佟佳氏的,他拱手回道: “额娘就是不小心吹了风,有些咳嗽,府医看过不严重,就没大张旗鼓劳动太医院,没跟您说,也是她老人家怕您担心。” 康熙闻言不赞同,但心尖又有股暖流细细流淌而过,他眉眼越发柔和。 “外祖母年纪大了,需要格外注意,一点问题也不能马虎,以后有事直接请太医,不用瞒着朕,不然朕知道后更加担心。” 听到皇上的话,隆科多脸上的笑意越发深,眼中不禁闪过一丝自得,不愧是留着他佟佳氏一半血的皇上,就是亲近佟佳氏,只是想到皇上今年已经三十八岁了,他眉心拧了拧。 在古代平均四十多岁的寿命,三十八岁真的不小了,等皇上毙天,下任皇帝不再留着佟佳氏的血,那现在仗着皇上母族的佟佳氏便再也没法享受外戚的巨大好处。 想到这,隆科多端起茶盏掩住眼中的精光,无论如何,皇上后宫一定要有位佟佳氏的后妃,再生一个带有佟佳氏血脉的皇子,心中各种算计,不过瞬息间的事。 隆科多喝了口茶,等放下茶盏后,又是一副亲厚舅舅的样子,笑呵呵道: “有皇上这句话,奴才回去就跟额娘说,她老人家心疼您,肯定不忍您更加担心。” 康熙听了眼中沁出笑意,然而下一刻却听到隆科多似随意说道: “说来,今早奴才跟额娘请安时,她提到了娴妃娘娘,说还从未见过娘娘呢!” 康熙闻言脸上依旧带笑,只是比起之前似乎多了什么,他不紧不慢的摩挲着玉扳指,随意道: “娴妃入宫晚,外祖母是没见过,若外祖母想看,等到了宫中宴请,入宫便能看到了,就是娴妃性子羞涩,外祖母可不要吓到她了。” 隆科多把皇上的话在心中反复咀嚼,得到一个结论,皇上果真很喜欢娴妃,他心头顿时一沉。 本来被他们被佟佳氏一族后来居上的瓜尔佳氏一族,最近借着娴妃的名头得了不少好处,隐隐开始追赶了上来。 这让佟佳氏一族很不爽,加上他们想送佟佳氏的女儿入宫,有个独宠的娴妃在前头,怎么得宠,怎么生子。 好在四儿出了好主意,若真能让婉如爬上了皇上的床,后宫就再次有了佟佳氏的女儿,至于佟佳婉如是他人妇的事,小事一桩,随便找了借口处置了济尔哈朗就是。 康熙不知道隆科多心中的算盘,对于他突然提起小姑娘敏锐的察觉到不简单,摩挲玉扳指的手越来越快。 这边隆科多压下了心中的盘算,自然的接过皇上的话: “那感情好,等下次宫中宴请,让额娘定眼好好瞧一瞧娴妃娘娘。” 说着解释道: “其实也是她老人家最近听人说多了您独宠娴妃娘娘的事,对娴妃娘娘有些好奇,不晓得什么样的姑娘能让皇上这么喜欢。” 这话一出,气氛静了下来,康熙神色不变,薄唇却抿了起来,他端起茶盏喝了口茶,淡淡道: “什么独宠,不过是些传闻,宫里的消息真真假假,宫外人不知道真相也很正常,都是朕的家事,再说娴妃是个温柔懂事的,外祖母见了定会喜欢。” 避重就轻,将独宠的事大而化解,又将之归结在家事上,皇上在表明态度。 隆科多是个聪明的人,自然听出皇上的意思,但他不愿娴妃继续独宠下去,当作没听出深意,接话道: “原来如此,那是奴才误会了。” 说完却话音一转: “只是奴才最近也从朝堂上听闻了娴妃娘娘独宠后宫的消息,宗室那边似乎也有些担忧的声音,要奴才说,这是皇上家事,做的奴才不好妄议,只是事关朝堂宗亲,您又身系社稷,不能等闲处置,您就是做做样子也先把消息压下去。” 隆科多大义凛然的说完,立刻站起身,大手撩起衣摆,神色肃穆的跪了下去。 “望皇上深思。” 气氛这下静的连针落下都能听到,殿内宫人恨不得自己耳鸣,听不到这些要命的话。 不知过了多久,康熙放下茶盏,清脆的瓷器放在案桌上,顿时响起一道咔嚓的声响,在安静的大殿格外醒目,众人心脏下意识跟着一颤。 康熙幽深的凤眸看着隆科多,明明眼神淡淡,却让隆科多心头一紧,直到他额上冒汗,后背全湿透了,才听到皇上风轻云淡的声音: “朕晓得了,退下吧。” 晓得了是什么意思,是处理谣言,还是不再独宠娴妃? 隆科多揣测不出皇上心意,但他懂得见好就收,总归把娴妃独宠引起朝堂不稳的消息传达,皇上英明神武,不为儿女情场所困,想来很快就会恢复雨露均沾。 等走隆科多退下,梁九功重新奉了一杯热茶,轻轻放在皇上手边位置,康熙看了,却半点没有端起来的意思,反而似随意的问梁九功: “刚刚隆科多的话听到了?朕独宠娴妃已经引起了朝堂不稳,你说朕要不要采纳隆科多的建议?做做样子?” 最后四个字被康熙微微加重了语调,听起来别有深意。 梁九功哪敢议论娴妃,躬身道: “皇上家事,自有皇上决定,奴才只是伺候您的奴才,哪敢替您作主。” 这话听得康熙笑了出来,眼中却毫无笑意。 “听听,连您都晓得不敢替朕做主,那些奴才却毫不自知,对朕的家事指指点点了起来。” 梁九功额头冷汗滴了下来,不敢接话,这时,门外小福子捧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皇上,娴妃娘娘派人送来一顶亲手做的貂皮帽子,说是天气冷了,给您防寒用的。” 康熙看着托盘上的帽子,招了招手,小福子立刻小心的举着托盘走过去。 康熙伸手拿起帽子,帽子是用貂皮做的,柔软保暖,仔细看缝制的针脚不像是专业的绣娘细密,反而有些不怎么平整,但康熙轻轻摩挲这不平整的针脚,却笑了。 眉梢眼角都是真心的笑。 “朕有那么帽子,何需娴妃亲手缝制,她笨手笨脚的,瞧着针脚,粗陋的很。” 嘴上这么说,却在下一刻迫不及待的将帽子带到头上,随即转头问梁九功和小福子。 “怎么样?”梁九功和小福子看了连连点头,各种夸赞。 康熙听了很高兴,扶了扶帽子,转身朝门外走。 “去储秀宫,朕去看看娴妃手指有没有被扎。” 第两百四十八章 挑唆成功 又一阴谋 圣驾出行,太监在前方,抽打静鞭开道。 路途御花园的乌苏答应听到静鞭声,跟着宫人退到一旁跪在了地上避开圣驾。 等过了会,浩浩荡荡的明黄色仪仗队朝这边走来,乌苏答应悄悄觑了一眼龙辇上的皇上,期盼着皇上能发现她,可直到皇上走远了,也没看她一眼。 “小主,皇上走了,您快起来吧!” 之前伺候乌苏答应的宫女是随着她进宫的墨雨,只是墨雨前不久染了风寒,一病不起,被挪去了内务府,她是新来的宫女,被乌苏答应改名墨云。 乌苏答应顺着墨云的力道起身,眼睛却依旧痴痴的望着已经看不到的仪仗队,喃喃自语: “皇上为什么就不看我一眼,皇上之前还夸过我风筝放的好,对我是喜欢的,为什么看到我没有停下来?为什么?” 此时的乌苏答应早已没有了刚入宫的娇俏可爱,自言自语的样子仿佛神经质一样。 她自畅春园回芳楼顶替花旦唱戏一事被发现后,再次被皇上重罚,所有人都知道皇上彻底厌弃了她。 惠妃也对她冷淡了下来,内务府的人都是人精,紧跟着对她敷衍了起来。 虽然因为娴妃的严厉,她的份例没有被克扣,可份例上能做手脚的地方太多了,一样的东西,被换成了最劣质的,就是告状,内务府也可以说东西有好有坏,拿他们没办法。 宫人也使唤不动,喝杯热水,都要三催四请,秋季的衣裳也制作的拖拖拉拉。 各种小事组合在一起,暗暗的磋磨着她。 乌苏答应快疯了,一心只想得宠,想重新获得惠妃重视,来御花园也是为了碰运气能不能偶遇皇上。 结果皇上是偶遇到了,却连看一眼都不曾看她。 墨云看着小主的样子,眼眸微闪,劝道: “小主,瞧着仪仗队方向,皇上应该又是去储秀宫看娴妃娘娘,您也知道皇上对娴妃娘娘多宠爱,路上怎么会为了您耽误,时辰不早了,咱们先回寝宫吧。” 然而听到这话,乌苏答应却红了眼睛,她咬牙切齿道: “娴妃、娴妃,又是她,她没入宫前,皇上雨露均沾,她入宫后,整日霸占着皇上,她就是个祸国妖妃!” 墨云嘴角微不可察的翘了翘,下一刻仿佛是错觉般一闪而逝,很快眼神惊恐的看向四周,确定没有人听到这番话,才松口气,压低声音劝乌苏答应: “小主,奴婢知道您委屈,可刚刚的话万万不能被人听到,不然咱们就完了。” “我说的是实话,怎么不能说?”乌苏答应一听,神情更加激动,仿佛不给说就要跟人拼了。 墨云见此赶紧安慰小主: “小主,奴婢知道您说的是实话,可娴妃现在协理六宫,万一被人听去告密,她肯定会借此责罚您。” 说着,似忍不住小声咕哝: “娴妃实在有些欺人太甚,连小主一个答应都要故意打压,要是没有娴妃,小主肯定能得到皇上宠爱。” 是啊,要是没有娴妃就没有人霸占皇上,也没有人故意打压她,皇上会跟从前一样雨露均沾,惠妃也会看重她,她一定能获得圣宠,到时所有人都对她恭恭敬敬,家族也会为她骄傲。 乌苏答应幻想着没有娴妃的日子,她将过得有多好。 然而墨云再次开口的话将她从美梦中惊醒: “哎,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娴妃若独宠一辈子,咱们岂不是要被打压一辈子?” 这种生活要过一辈子,乌苏答应立刻脱口而出: “不,我不要被打压一辈子。” 墨云像是被吓了一跳:“小主您怎么了?奴婢只是说说而已。” 乌苏答应却当真了,她恶狠狠道: “有娴妃在的一天,就没有我出头的日子,惠妃也不会再重视我,所以她必须消失。” 墨云被吓得结结巴巴:“小主,您、您说什么?” 乌苏答应转头紧紧攥住墨云的手,压低声音,神情疯狂道: “墨云,你会帮我的对不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得宠,你才不会被人欺压。” 墨云心头暗喜,上勾了,面上却压低声音惊慌道: “奴婢就是一个奴才哪能帮的了您,更别说让娴妃消失了。”说着她浑身打了颤,似是被吓得不行,嘴上却道:“不如等娴妃失宠,到时你肯定能机会。” 乌苏答应却咬牙道:“等娴妃失宠?那她一辈子不失宠我难道等一辈子?到时早已老死后宫。” 墨云有些为难的咬住下唇,过了会,突然松开唇道:“奴婢有一法子一定能让娴妃失宠。” 乌苏答应闻言眼前一亮,抓着乌苏答应的手力道重的让人发痛。 “快说,若真能让娴妃失宠,我一定重重赏你。” 墨云脸上一喜,她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 “小主,你还记得与您同期的秀女佟佳格格吗,她嫁给了郭络罗妃的侄子济尔哈朗,但奴婢却意外听同乡的小姐妹说,郭络罗妃最开始是想将娴妃指给自己侄子做嫡福晋。” 乌苏答应与佟佳婉如同期复选,当然知道,只是不知道郭络罗妃曾经想将娴妃指给自己侄子。 而这时墨云看乌苏答应想起来了,继续道: “但你肯定不知道,郭络罗妃不仅最开始想将娴妃指给自个侄子,还曾经私下安排两人相看。” “什么?”乌苏答应忍不住惊呼出声。 墨云赶紧捂住小主的嘴,凑到她耳边,小声道: “小主,你小声点莫要被人听到了。” 乌苏答应赶紧点头,墨云见此放下手,接着道: “奴婢不知道两人相看的如何,但您想想,那两人年纪相仿,听说那位济尔哈朗长相更是俊朗不凡,若相看了,男才女貌,怎么可能没点什么。” 墨云说的意外声长,随即又道: “而马上就到秋猎了,那位济尔哈朗虽然不再是御前侍卫,但身为郭络罗氏的嫡系子嗣也有资格参加,您说若到时遇到娴妃,两人私下会不会……” 墨云不再说了,乌苏答应却立刻接话,语气兴奋道: “我懂了,娴妃与人私通必定失宠无疑。” 话音还未落下,乌苏答应就立刻朝延禧宫回: “我现在就去求惠妃带我参加秋猎。” 墨云跟在身后,嘴角勾了勾,赶紧跟了过去。 等乌苏答应求得惠妃得到去秋猎的机会,墨云找了个借口偷偷去了平嫔的长春宫。 不知道又有人谋算她,石南溪接到了康熙后,被他拉住检查手指。 “皇上,你看臣妾手指做什么?”石南溪一头雾水。 第两百四十九章 助攻隆 决心独宠 康熙头也未抬,打量手中的小手。 “朕看你手指有没有被针戳到。” 别说还真在食指上看到两个针眼,针眼很小,但石南溪的肌肤白皙光滑,是以一眼就能看到。 康熙当即皱了皱眉,下意识学着小姑娘的习惯,对着针眼吹了吹,同时不忘唤人拿药。 石南溪心头不受控制的一动,怔怔的看着这幕。 对于她来说,区区被针扎了一两个针眼,自己放在嘴里吮了吮就好了,根本没放在心上,要知道前世为了赚学费生活费,她四处兼职打工不知道受过多少伤多少苦。 可再不放在心上,看到康熙这位高高在上的帝王,捧着自己的手指,对着指腹上的两个针眼吹气,还大张旗鼓的要给她抹药,心头顿时有种形容不出来的感觉。 只觉得胸腔暖暖的。 而这时她也晓得了康熙刚刚问话的意思了,抬起另一只手挽了挽耳发,石南溪有些不自然的垂下眼睫,抿唇道: “皇上不必担心,不过是臣妾缝制帽子的时候,笨手笨脚的戳到了手,后面臣妾熟悉了后就没再戳到了,小事而已。” 说完,转移话题: “皇上可喜欢臣妾制的帽子?臣妾没有其他姐妹技艺好,上面的针脚有些粗糙,希望皇上不要嫌弃。” 康熙不赞同的看了一眼石南溪,接过梁九功递来的药膏,一边给指腹抹药,一边道: “朕要是嫌弃,怎么会直接把帽子戴在头上,到是你,被针戳怎么是小事了?届时若朕牵你的手,一摸发现手上沾了血,或你留了疤,冲撞了朕怎么办?” 嘴上说着冲撞圣驾,可话里话外的关心却谁都能听出来,石南溪没再说话,抿起的嘴角却扬了起来。 这边康熙摸好药,抬手点了点石南溪的额头,一脸恨铁不成钢: “还笑,真是傻乎乎,还有谁编排你笨手笨脚的?朕定要好好责罚。” 显然他忘了自己刚刚在乾清宫抱怨石南溪笨手笨脚的事了。 知情人梁九功看天看地就是不看皇上。 而石南溪看着这样的康熙,再也忍不住双手猛地捧住他的脸,踮起脚,啪唧一口亲在了康熙的脸颊上,响亮的声音,让四周的宫人立刻低下了头。 康熙一怔,下意识摸了摸湿濡的脸颊,看着眼前小姑娘笑颜如花的脸,心像是泡在了温泉里一样。 “皇上,你今儿怎么这么温柔体贴,臣妾好感动啊!” 石南溪说完又忍不住亲了一口,正好两边脸颊一边一个,不厚此薄彼。 康熙被又一个响亮的吻惊回神来,凤眸对上小姑娘亮晶晶,仿佛含着细碎星光的杏眼,他缓缓放下手,眼神柔和的不成样子,此刻他突然有些释然了。 之前因为小姑娘善妒,醋性大,占有欲强,他心里怜惜,反正他子嗣多不愁没有继承人,又没有特别喜欢的妃子,对其他女人也没兴趣,便容着她性子来。 但他从没有想过一辈子独宠小姑娘,他是皇帝,一国之君,能独宠一个妃子几个月,一年,已经是那个妃子天大的荣幸了,怎么可能后半辈子只守着一个女人过。 特别是乾清宫刚刚发生的事,隆科多的话虽然私心重,但朝堂宗室确实对自己独宠小姑娘有很多闲言碎语。 他心里不高兴是一回事,但也确实有些犹豫了,要不要翻其他嫔妃牌子,这不仅是为了稳定朝堂宗室,也是为了小姑娘好。 可此刻那些担忧犹豫顿时烟消云散,他只想看到小姑娘一直笑的无忧无虑。 他承认,他喜欢小姑娘,愿意独宠她,哪怕被朝堂百姓议论,至于会不会是一辈子,他也不知道,但此刻他不会因为朝堂宠幸其他人。 “嗯,你是朕的娴妃,朕不对你温柔体贴对谁温柔体贴!” 康熙语气温柔的不可思议,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石南溪。 石南溪只觉得脸颊好烫好烫,今日康熙怎么回事,这么会说情话,心里甜蜜的腹诽,面上却故意咬住下唇,装模做样道: “谁知道皇上还想对哪位姐妹温柔体贴?臣妾害怕领悟错了皇上圣意,闹了笑话,被人嘲笑。” 看着小姑娘吃味傲娇的样子,康熙再也忍不住扶住她后颈低头吻了下来,在吻印下来之前,他低沉温柔的传来: “没有别人,只有你。” 下一刻,唇齿相依,口中的甜蜜被一点一点夺取,比起平日里的猛烈攻击,强势霸道,这次康熙的吻温柔的,轻轻的,带着缱绻的爱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石南溪都快要呼吸不过来了,康熙才停下来,头抵着石南溪的额,看着眼神迷离,红唇娇艳,还在娇喘吁吁的小姑娘,不禁收紧了下颌线。 紧紧将人禁锢在自己怀里,直到紧绷的身体慢慢平复下来,他才缓缓开口: “貂皮帽子,朕很喜欢,只是比起帽子,朕更不愿你手受伤,你的手是用来写字喝茶用膳,做任何喜欢的事,而不是给朕缝制帽子。” 康熙是大男人,又每日勤练不辍的练习骑射弓马布库,火气大,身体跟暖炉似的,石南溪身体下意识靠向他。 听到他的话后,她扬起巴掌大的小脸,声音软软道: “我知道皇上心疼臣妾,可臣妾也心疼皇上,臣妾很笨,但臣妾可以学,臣妾喜欢做的就是希望能为皇上做些什么。” 康熙紧紧将人抱在怀里,这样的小姑娘谁舍得让她伤心难过,没有再说什么,此刻无声胜有声。 过了会,石南溪松开康熙,让人将西西抱过来,两人一起逗猫撸猫,说着闲话,这一说就说到了隆科多。 “这次木兰秋狝由隆科多负责守卫,他能力足,朕放心,就是性子有些……” 康熙摸着西西猫脑袋的手顿了顿,过了会才道: “不稳重。” 石南溪坐在康熙旁边,手上拿着小鱼干逗西西,听到这话,她微微挑眉。 隆科多都三十多出头,在古代可以做祖父的年纪了,怎么被康熙评价不稳重? 她在心里把这件事记下,也许对后面的事有用,面上却只是笑了笑,没有接话。 大清最忌讳后宫干政,加上不久后的木兰围场之行,她不能提前表露出一丝对隆科多的不喜。 没听到回答,康熙也没在意,小姑娘对朝堂的事不感兴趣,在储秀宫待了会,御前来人,有大臣求见,马上就要去秋狝,很多事情需要提前安排。 走前康熙让梁九功将新进贡的暖玉送来,石南溪体弱,睡觉总是手脚冰凉,暖玉最适合养身子。 等石南溪拿到梁九功送来的暖玉,也知道了隆科多对康熙的那番谏言。 当然不是梁九功说的,而是小如子交好的御前宫人递来的消息。 石南溪把玩着手心里温热的暖玉,嘴上夸赞: “隆科多大人当真是大义凛然的忠臣啊!” 心中却冷哼,等到了秋狝,看她不揭了隆科多那层伪善的皮。 第两百五十章 出发木兰 各怀鬼胎 转眼到了阴历九月初,出发木兰围场的日子。 后宫中能跟去的嫔妃欢欣雀跃,早早就收拾好行李,而那些不能去的嫔妃只能纷纷捶足钝胸,望洋兴叹。 而在此次跟去木兰围场的嫔妃中,有两个人值得注意,其中一个是钮祜禄贵妃宫里今年新入宫的陈答应。 因为钮祜禄贵妃很明显的表现出不喜欢她,所以大家平日里几乎无视这个人,而陈答应也识趣,自入宫后便低调安静,从不掺和后妃间的勾心斗角,也没想尽法子勾搭康熙,每日除了请安,便呆在寝宫里。 可没想到这样的陈答应这次竟然跟来了木兰围场,实在出乎众人意料,很多人看着她。 石南溪也在看陈答应。 对方此刻低眉顺眼的跟在钮祜禄贵妃身后,因为姿势不太看清长相,但仅仅是那直筒旗装都掩饰不住的妖娆身姿,以及露出的那截白皙如玉的下巴,就能看出对方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娘娘?”红缨也看到了跟在钮祜禄贵妃身后的陈答应,有些担心。 石南溪缓缓收回视线,气定神闲,就是不可多得美人又如何,康熙身为皇帝,注定无论何时都会有无数个千娇百媚、不可多得的美人上门,她不必遇到一个就如临大敌。 再说了,钮祜禄贵妃一直不待见陈答应,现在突然对陈答应重视起来,还带来木兰围场,为的是什么,一目了然。 但若钮祜禄贵妃真的愿意扶持陈答应固宠,早就在入宫时就安排上了,何需等到现在,不过是见她一直独宠,只能图穷匕见,不甘不愿的扶持陈答应。 想到这,石南溪神色突然一顿,比起其他嫔妃,钮祜禄贵妃是最早针对她的,也是除了郭络罗妃,敌意对她最深的人。 但实际两人没甚大仇,就算是记恨殿选当日,康熙因为她驳了她意,那其他三妃也都被驳了,怎么就钮祜禄贵妃这么惦记仇视? 顺着这个思路,石南溪又想起入宫后,钮祜禄贵妃对她的态度和暗中不断的手段,还有对陈答应的态度,石南溪一时若有所思。 钮祜禄贵妃该不会是爱上康熙了吧,所以才这么仇视她,时刻想害了她? 若猜测是真的,那对方一个堂堂有子有背景的贵妃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她终于有了原因。 康熙真是蓝颜祸水,石南溪心里腹诽,压下这个猜测,等找机会验证,转而拍了拍红缨的手,轻声道: “不必担心。” 说完,踩上脚凳上了马车,红缨和抱着西西的杨嬷嬷两人跟了进来,而就在车帘放下时,车外听到了乌苏答应谄媚的声音: “娘娘,嫔妾搀扶您上车。” 下一刻传来惠妃的回答: “有劳乌苏答应了,乌苏答应当真勤勉懂事,时辰不早,你也早点上马车吧。” “谢惠妃娘娘关怀,嫔妾这就上马车。” 车帘放下,声音也消失了,而这位就是石南溪说的值得注意的第二个人——乌苏答应。 作为一个新入宫的嫔妃,乌苏答应至今未侍寝,却被康熙接连两次训诫,禁足、抄书、罚没月例,也一个没少。 这摆明被康熙厌弃,竟然有机会跟去木兰围场,显然不简单,石南溪抱起西西,点了点它鼻子,心中思索着乌苏答应。 她与对方仇怨甚深,难保她不会趁着去木兰围场搞事情,石南溪从来不会小看任何人,所以在得知消息后,便让人暗中盯着乌苏答应的一举一动了。 与此同时,惠妃也在思索着乌苏答应。 “你们说乌苏答应到底有什么谋划?”惠妃手心攥着大阿哥让人孝敬的佛珠,神色带着笑意。 姜嬷嬷笑着为主子斟上一杯茶,放下茶壶道: “不管乌苏答应有什么谋划都与娘娘无关,娘娘只是不忍心乌苏答应的请求,这才允诺带她来木兰围场。” 云儿跟着道: “是啊,都是娘娘心软仁厚,若乌苏答应做了什么,那也是她自作主张,辜负了娘娘一片好心,娘娘只是被人蒙骗了而已。” 惠妃不紧不慢的转着佛珠,热腾腾的茶水弥漫出白色烟雾,遮住了惠妃的神情,只听到她感叹了一句: “是啊,本宫什么都不知道!” 紫禁城距离木兰围场四百多公里,皇太后因为年纪大了,路途又遥远,此次留守宫中,由康熙率领王公大臣、八旗精兵,以及众皇子嫔妃一行人前往,人员众多,还有后勤锱铢等,行驶速度不快。 一路上,大多数夜里驻扎在沿途的各个行宫,偶尔赶不上行宫,便原地驻扎,队伍行了十日,此时临时停下休息,打探消息的红缨回来了。 “娘娘,前方是热河行宫,今晚咱们不用再驻扎在野外了,可以住在行宫里。” 红缨掀开马车帘子,一脸兴奋,主子是最得宠的娘娘,就算是住在野外,条件也是最好的,可再好也是野外,哪有行宫舒服,而且她听闻热河行宫有汤池,水是暖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听到红缨的话,恹恹的石南溪从榻上抬起了头,终于稍微打起了一丝精神。 “快到热河行宫了啊。” 想到红缨刚刚说的汤池,暖水,她捋开黏在脸上的碎发,轻声解释: “那叫温泉,水确实是暖的,而且还有美容养颜,舒缓情绪的作用,反正有很多好处。” “真的啊,那奴婢这次可要好好长长见识了。” 红缨听了越发高兴,这时,她突然看向角落里睡觉的西西,兴致勃勃地问: “娘娘,那西西能泡温泉吗?” 石南溪看着角落里团成一团的西西,想着猫是能泡温泉的,便点头颔首。 “西西可以泡温泉,但不能泡久了。” 红缨闻言立刻喜滋滋的点头。 “奴婢晓得了,奴婢会亲自帮西西泡温泉,绝对注意时辰。” 做好决定,主仆说说笑笑的下马车透气,然而一下马车就看到前面钮祜禄贵妃的马车上,陈答应从里面下来,拎着一个挑盒朝前方御驾走去。 红缨脸上的笑顿时止住了,小声提醒主子: “娘娘,陈答应又去给皇上送东西了。” 这一路陈答应只要停下来就去送东西给皇上,不是吃的,就是穿的用的,当谁不知道她意图。 石南溪顺着视线望去,瞧着那道婀娜妖娆的身影,淡淡道: “都是皇上的嫔妃,陈答应给皇上送东西很正常,而且这是位聪明人,没见皇上不喜欢也没有说什么。” 第两百五十一章 陈答应 打情骂俏 守在康熙御驾外的小福子看到走来的陈答应主仆,目光在陈答应手上挑盒上轻轻掠过,这一路陈答应一直受钮祜禄贵妃的命令前来给皇上送东西,他对此没什么惊讶。 “小福子公公。”陈答应停在三步远的距离,屈膝对着小福子福了福身: “嫔妾奉钮祜禄贵妃娘娘的命令给皇上送桂花糕,劳烦你通报一声。” 小福子赶紧避开陈答应的礼,作为御前的人,他将谨慎小心刻在骨子里,时刻记住自己身份,不仗着御前身份跋扈嚣张,也不能小看任何人,哪怕再是个小人物。 这是前人的经验,更何况……小福子快速扫了一眼陈答应浓稠艳丽,仿佛盛开的海棠花般容颜,说不得哪天就得宠了。 “奴才这就通知,请陈答应稍等片刻。” 说罢,走到御驾车窗边,低声禀告: “皇上,陈答应奉钮祜禄贵妃命令来给您送桂花糕,您可要召见?” 御驾内,康熙刚刚在拷问完皇子们的学问,免得一路上荒废了学业,等拷问完了,他又批阅送来的紧急奏折,刚批完,这会正靠在榻上闭目养。 听到小福子的禀告,他维持着闭目姿势一动未动,梁九功看到皇上的样子,知道皇上这又是不召见的意思,这一路皇上碍于钮祜禄贵妃的面子,陈答应送的东西一直收下,却一直没召见。 此时他熟门熟路道: “皇上正在忙,东西放下就好。” 小福子也没有意外,陈答应颜色是极美,但皇上与娴妃娘娘感情深厚,他是看在眼底的,心底道了声果然,面上却不露分毫,恭敬的走向陈答应,躬身道: “皇上正在忙,答应将挑盒交给奴才就好。” 陈答应像是早就知道会这样,没有拖泥带水,直接将挑盒递给小福子,交待里面的桂花糕是今日先做的,趁着早吃更加新鲜,说完,便领着贴身宫女月儿告辞了。 小福子有些意外,打开挑盒,往里看了看,果然里面的桂花糕看着松软,还带着热气,他想了想还是先给梁总管看一看,也许皇上会用呢。 梁九功听到小福子的话,又打开挑盒盖子,看了眼里面的桂花糕,深思片刻,还是请示了皇上,皇上忙了一下午,什么东西都没吃,填填肚子也好。 康熙闻言睁开了眼睛,没有看那冒着热气的桂花糕,而目光定定的看着梁九功,直把梁九功看的额头冒冷汗,才淡淡开口: “拿下去分了。” 说完,道: “看看娴妃在做什么?身子可有不适?”石南溪晕车的程度虽然比第一次好了些,但依旧很不适应。 梁九功赶紧将挑盒盖上,心中懊恼自己怎么忘了皇上最忌讳别人替他作主,又暗骂了一声小福子差点害死他,面上赶紧道: “是,皇上,奴才这就是去问。” 不提梁九功的劫后余生,那边送完点心的陈答应主仆往回走,月儿搀扶着陈答应,忍不住抱怨: “小主,你明知道那些桂花糕肯定又要进御前的肚子,何必次次亲手做,就说这次的桂花糕,您从早上忙到现在才刚做好,为了揉捏糕体,手都揉红了,也没见皇上吃一块。” 陈答应拧眉,停下脚步,压低声音,告诫道: “月儿,慎言,妄议皇上被人听到,本小主也救不了你。” 月儿被吓了一跳,赶紧看了看四周,发现没有人听到她刚刚的话,这才松口气,只是脸色有些发白。 “……小主,奴婢知错了,奴婢只是心疼您,一路上您但凡给皇上送的吃食都是您亲手做的,可皇上一点也不知道啊,全让御前分了,而钮祜禄贵妃明知道如此,还每日逼着您送东西,还怪您不中用,没得皇上召见,实在太欺负人了。” 说着说着忘了害怕,神情又气愤了起来。 陈答应垂下眼眸,又长又黑的睫毛颤了颤,像是蝴蝶在轻轻振翅,她抿唇: “好了,我只是尽嫔妃的职责,咱们得罪不起钮祜禄贵妃,走一步算一步吧。” 听到这话,月儿更加心疼自家小主了,这时,听到身后传来动静,主仆两人回头,就看到刚刚还说忙的皇上下了马车,可不等两人惊喜,就看到皇上直直的朝一个方向走去。 两人顺着视线望去,就看到不远处的娴妃娘娘,月儿脸上的喜色瞬间退下,咬了咬唇,有些不甘心道: “娴妃娘娘虽然颜色极好,但小主一点也不比娴妃娘娘差,只是皇上没见过您,若见到您,一定会宠爱您的。” 陈答应看着远处帝妃并肩而立的样子,攥着帕子的手一紧,面上却依旧一副淡然自争的样子。 “你莫要再说了,娴妃娘娘与皇上情意深重,岂是我能插足的,我入宫从来没想要得宠,只想偏居一隅,平平安安。” 月儿听了却越发为主子不忿: “小主也是皇上的嫔妃,怎么叫插足,您安心,只要皇上见了您,一定会宠爱您的。” 陈答应看着远处的皇上与娴妃没有说话。 而被人看的康熙与石南溪也在说陈答应。 “皇上怎么有空来看臣妾?陈答应不是去给您送吃食了?不知这次又是什么美味佳肴?” 石南溪看了眼康熙就垂下了眼帘。 康熙失笑,牵住小姑娘的手,不顾她的挣扎,与她十指相扣。 “朕对娴妃娘娘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恨不得时时刻刻见娴妃娘娘,听说娴妃娘娘出来透气,这不赶紧过来相见,只是朕怎么闻到一股酸味啊?” 说话间他凑到石南溪身边,装作要闻一闻的样子,石南溪吓得赶紧往后退了一步,同时气急道: “皇上!”这会四周到处都是人,被人看到她真的要坐实妖妃的名声了。 康熙当然知道忌讳,他故意逗人而已,下一刻,他抬手将石南溪头上有些歪的发簪扶正,故作无辜道: “南溪怎么了,朕看你头上的发簪歪了,帮你扶正而已。” 石南溪感受到头上的细微动作,意识康熙故意的,气的瞪了眼康熙,转过身不理他,看向有些萧瑟的山林。 康熙见此眼中掠过一抹笑意,随着小姑娘看向山林,提议道: “还有一会儿才启程,朕带你去山外围看看?别担心,外围不会有危险的。” 石南溪坐了一路马车,身上都快颠碎了,闻言也有些兴趣,便点了点头。 另一边,佟佳婉如下了马车。 第两百五十二章 寻找康熙 偷看南溪 “福晋,您要找什么?”佟佳婉如的贴身丫鬟红儿看着福晋四处张望,忍不住询问。 佟佳婉如正在找皇上表哥,明明刚刚听到有人说皇上表哥下了马车,人怎么找不到? 正烦躁焦急,听到红儿的话,立刻炸了,她压低声音吼道: “别叫我福晋,我才不是什么福晋!” 红儿吓了一跳,不明白福晋为何不让她称呼她福晋,下意识问: “那奴婢称呼您什么?” 她是福晋嫁人时,佟佳二夫人选出来给福晋的陪嫁丫鬟,只是人比较憨厚,一直不得重视,本来不是她陪福晋下马车,是福晋身边的绿菊姐姐晕车严重,宋嬷嬷也有些不适,这才叫她跟着。 佟佳婉如一滞,她也不知道红儿该叫她什么,反正她就是不想承认自己嫁人的事实,嫁的人还不是皇上表哥,若认下了福晋这个称呼,她害怕她一辈子的命运再也无法改了。 于是她咬了咬牙,有些恼羞成怒道: “反正就不能称呼我为福晋。” 红儿不解,但见福晋恶狠狠的样子,缩了缩头,不敢再多言。 佟佳婉如瞪了一眼红儿,不再搭理她,再次四处张望了起来,离两人不远处,郭络罗济尔哈朗身边的小厮看到两人,赶紧小声提醒主子。 “爷,您看那不是福晋吗?” 听到这话,郭络罗济尔哈朗皱眉看了过去,果然看到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佟佳婉如,眼中快速闪过一丝厌恶,转瞬间又消失不见,神色恢复了沉稳淡然。 小厮疑惑道: “怎么觉得福晋好像在找什么?难道是在找您?那要不要奴才去提醒福晋您在这?” 郭络罗济尔哈朗与佟佳婉如成婚几个月,虽然两人至今没有圆房,相处时间也极少,就是有也是相看两相宜,但却对佟佳婉如的性子有几分了解。 她看着沉稳包容,大气端庄,但那只是表象,实则背地里自负傲慢,爱慕虚荣,更关键的是认不清身份,没有自知之明。 别以为他不晓得她不愿意跟他圆房为的是什么,都嫁人还惦记了皇上,想当高高在上的娘娘,嗤,真是痴人说梦,皇上若真想将她收入后宫,早就册封入宫了。 那日两人被人陷害,让人抓个正着,被当场赐婚,不过是皇上的顺水推舟。 这是他事后反思后得出来得,可笑佟佳婉如还在做梦,只是想到那日,郭络罗济尔哈朗就不禁想到了那位石二格格,不、现在是娴妃娘娘了。 他抿紧了唇,脑中浮现出娴妃的容颜,明明只是匆匆一瞥,那张容颜却至今记忆深刻。 说到底,那日他被陷害,革职查办、失去圣心皆由娴妃而起,可他却没有一丝怪她的意思。 他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郭络罗济尔哈朗神情有些茫然又有些懊恼,不自觉攥紧了背在身后的手。 另一边,佟佳婉如的行踪被人报给了李四儿,李四儿气地赶紧派人将佟佳婉如请回马车。 现在还没到木兰围场,还没爬上皇上的床,可不能露出一丝端倪让人瞧了过去,不然前功尽弃。 这边,郭络罗济尔哈朗在小厮疑惑的眼神中,终于回过神,轻咳了一声,正好看到佟佳婉如往马车方向回,不动神色道: “福晋可能是累了,在看风景,现在回去了,咱们也走吧。” 小厮抬头果然看到福晋往回走,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就要说话,突然咦了一声: “爷,那是不是皇上和娴妃娘娘?” 刚要转身走的郭络罗济尔哈朗听到小厮的话,下意识看了过去,果然皇上和……娴妃娘娘。 娴妃娘娘面容未变,身形单薄,在凉风中显得有些弱不禁风,但气色比之前好了很多,此刻她手上捧着一捧秋海棠,颜色红艳,低头跟皇上说话,不知皇上说了什么,她笑得眉眼弯弯。 这一幕,在夕阳明黄色的光照映衬下,仿佛镀了一层光晕般,煞是好看。 石南溪正在和康熙说等到了热河行宫将怀里的秋海棠放到花瓶里养着。 “也不知道路上秋海棠会不会不新鲜了?” 康熙牵着她的手防备路不平摔倒。 “不会,这里离热河行宫一个时辰的路,很快就到了,就算到时真的不新鲜了,热河行宫里也栽了很多种花,其中就有秋海棠,朕让人重新采摘新鲜的秋海棠送给你即可。” 石南溪却执拗道: “臣妾就要这捧秋海棠,等会让杨嬷嬷好好保管,一定不会让它蔫了。” 康熙有些不解,他看了眼石南溪怀里的秋海棠,这是他们刚刚在山林外围发现的野海棠,他见她喜欢,就给她采摘了些,没见什么特别啊,小姑娘怎么这么喜欢? 不解就要问出来,低着头的石南溪听了毫不犹豫地回道: “因为这捧秋海棠是皇上亲手为臣妾采的,臣妾很喜欢,想让它保存久些。” 康熙一怔,原来如此,心头一时间酸酸涨涨的,有种汹涌的情绪喷涌而出,他没有说话,手却紧了紧手里的小手,眼中是自己也没有察觉到似水柔情。 这时,石南溪似有所思,感觉好像有人在看她,可抬头却没看到人,康熙见石南溪在张望. “怎么了?” 石南溪压下警惕, 摇了摇头: “没事,时辰不早了,马上就要出发,咱们快回车上吧。” 差点被发现的郭络罗济尔哈朗转身往回去,背对着人的神情有些懊恼。 这次能跟着来木兰围场是他好不容易求的阿玛给的机会,他决心要好好表现,展露头角,重新获得圣眷,不能出现一丝纰漏,若被人察觉误会。 那他别说什么出头机会,命都可能要没了,还可能连累娴妃娘娘,上次已经被算计,这次一定要更加小心谨慎,想到这,他压下复杂的情绪,神色如常的上了马车。 决心之后再不看娴妃,也离娴妃远远的。 然而郭络罗济尔哈朗却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平嫔的马车里,真儿趁尚嬷嬷不在,赶紧在平嫔的耳边禀告什么,平嫔听完,眼睛一亮。 “哦,真的吗?看来不是本宫冤枉那位郭络罗济尔哈朗,他确实对娴妃心思不纯啊,也不知道娴妃对郭络罗济尔哈朗是什么态度?” 最后一句平嫔说的意味深长。 真儿声音含笑道: “等娴妃娘娘见了那位郭络罗济尔哈朗不就知道了。” 平嫔想到什么画面,掩唇笑了起来: “是啊,到时就知道了。” 第两百五十三章 到行宫 被暗讽 短暂的休息后,队伍再次出发,等到了天边将黑,终于到了热河行宫。 石南溪下了马车,好奇的打量眼前的热河行宫,也是前世著名的承德避暑山庄。 只见入眼是个高大的建筑,建筑正中有个牌匾,写着避暑山庄,而在建筑下,有个红漆木的大门,很大很宽,此时大大敞开,门前站着一群人迎接圣驾的人。 从那些人身后,隐隐约约看到各色的建筑群,还有露出的不同品种的高大树木,在天边残留的霞光中,给人一种宁静典雅的感觉。 石南溪缓缓吐出浊气,只觉得整个人心旷神怡,不愧是皇家园林,历史上的瑰宝,只窥见一丝就觉得不枉此行。 “……娘娘,这就是热河行宫啊,跟紫禁城很不一样,而且……”红缨深呼吸一声,惊叹道:“感觉呼吸都是甜的。” 说完,觉得自己大惊小怪没见识,闹了笑话,给娘娘丢脸,脸一下涨得通红。 石南溪没有觉得红缨丢脸,此时她自赶路后时常蹙着的眉舒展开了,一边摸着怀里西西的头,一边道: “这里的自然景色好,空气清新,呼吸来的空气质量比京城好了很多,一定意义上说是甜的也不为过。” 红缨本来还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没想到娘娘居然认可她的话,脸上一时间有些发烫,但却不再羞窘,抬起头,欢喜的四处打量。 杨嬷嬷严肃的脸上也微微放松了些。 前方,钮祜禄贵妃正要领通贵人和陈答应往大门口去,余光意外瞥到石南溪主仆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心底顿时闪过一丝轻蔑。 果然是庄子上长大的,瞧这小家气样,于是她故意停下脚步,跟石南溪打招呼: “娴妃妹妹,瞧你一直盯着行宫瞧,可是很喜欢,你还是第一次来,姐姐告诉你,这行宫外看着好,进去后更好,山峦、湖泊、假山、亭台、楼阁、寺庙有各种景色,只是前方在迎接圣驾,我们还是赶紧过去,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看。” 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仿佛在热情的给石南溪介绍热河行宫,然而实则在暗讽石南溪见识少,小家子气。 石南溪捏着帕子,神色并无羞窘,她本来就见识少,庄子上长大的,大家都知道,扫了一眼朝这边汇合的众嫔妃,她好声好气的给钮祜禄贵妃赔罪: “多谢贵妃姐姐提醒,臣妾第一次来热河行宫,陡然看着这般宛如仙境的地方,一下被看迷了眼,差点误了事,实在失礼,还请姐姐勿怪。” 除了石南溪,汇合过来的众嫔妃里,有好几位也是第一次来,刚才看到热河行宫时,也被震撼的回不过神。 此时听到钮祜禄贵妃的话,神色有些羞窘难堪的垂下了头,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然而等听到娴妃得体坦诚的话后,心头顿时一松,神情好看了些,也暗暗感念娴妃。 钮祜禄贵妃看着石南溪,又扫了一眼四周嫔妃的神情,心里暗骂,真是惯会装模做样,然而面上却在众人目光下表现得大方和气。 “妹妹多礼,你第一次来热河行宫,等多来几次就好了。” 随即不愿再多言,直接道: “咱们快跟皇上汇合吧。” 说罢,领着人朝大门口走去,她身后跟着的通贵人和陈答应快速给石南溪福了福身,跟了过去。 石南溪目光扫过三人,在最后的陈答应身上顿了顿,陈答应似有所觉,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对上石南溪的目光,石南溪一点也没有被人抓包偷看的自觉。 对上看来的陈答应,抿唇笑了笑,一派温柔和善。 陈答应却猛地攥紧帕子回头,走了两步,想到什么,停下来,匆匆对着石南溪福了福身。 “娘娘?”红缨看着娘娘不走,轻声提醒。 石南溪缓缓收回视线,迈步朝门口走去。 等所有嫔妃汇合后,在众人的跪拜迎接下,大家跟在皇上身后进了行宫。 热河行宫差不多是紫禁城的八倍大,清幽雅静,既有大清皇家的尊贵奢华,又融入了江南水乡与北方草原的特色,此时深秋,飘零的枫叶,如诗如画,仿佛人间仙境一般,美不胜收。 而所有人按照提前的安排,去往各自临时居住的宫殿,石南溪不与众妃住在内殿群,而是跟康熙一起住在烟波致爽殿,也是康熙的专用宫殿 烟波致爽殿正殿面阔三间,东西两个侧殿,后面连接着两个小跨院,而石南溪就住在东跨院。 她到了后,将东跨院打量了遍,便抱着西西坐在椅子上休息,红缨和杨嬷嬷带着青儿等人收拾行李。 就在这时,小如子领着御前的小福子走了进来。 “娘娘,御前的小福子公公来了。” 石南溪抬头看向来人,果然是小福子,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太监,小太监手上各捧着托盘,上面放着一只精美的花瓶。 “见过娴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小福子脸上带着恭敬又不失讨好的笑,一进来就利落的打了一个千。 石南溪一边摸着西西的背,一边道:“小福子公公快起来,你这是?”看到花瓶她心里有了数,面上却配合的露出不解。 小福子笑呵呵的起身:“回娘娘,奴才是皇上命令给您送花瓶来了。” 说着侧过身,让身后的两个小太监上前一步,与此同此两人举着的花瓶也更近了些,看的也更清楚。 只见花瓶,撇口,长颈,溜肩,鼓腹,圈足,形似橄揽,看起来秀丽雅致,颜色是粉润的,瓷质洁白精美,柔和见长,煞是精致好看,让人一见就喜欢上了。 “娘娘,皇上知道您要养秋海棠,特意命奴才送来这两只粉彩蝠桃纹橄榄瓶,给您养花用,娘娘,这两个橄榄瓶,可是皇上的心头爱,现在让奴才送给您插花,可见对您的宠爱,恭喜娘娘了。” 小福子点头哈腰,态度热切,心中也是啧啧称叹,娴妃娘娘当真是得宠甚浓。 这么珍贵又好看的东西,石南溪自然喜欢,更重要的是康熙的心意,她露出惊喜的表情,欢喜道: “红缨、青儿快将橄榄瓶收好,这是皇上送来的,你们手脚小心些,还有杨嬷嬷,你赶紧将那捧秋海棠取过来,本宫等会要亲自插入花瓶里,等皇上过来一起欣赏。” 别人送来的礼物就要欢欢喜喜的收下,越表现出珍重喜爱,送礼的人也越高兴,下次遇到好东西还会再送。 小福子听到这话,脸上的笑意更深。 “娘娘喜欢就好,皇上这会正在与朝臣议事,让奴才传话,说您一路舟车劳顿,先休息一会,等他忙完陪您一起享用汤池。” 石南溪再次惊喜,高兴的让人给小福子打了一个大大的赏赐。 第两百五十四章 西西不见了 调虎离山 另一边,烟波致爽殿正殿东侧间,康熙正在与众臣议事。 江南巡盐御史突然病逝在任上,现在急需调一个合适的人前往江南任职,别看这巡盐御史的官位才正六品,但却是肥差,每一任皆是皇帝心腹,可谓重中之重。 此时在这里议事的都是朝堂重臣,大家你一言、我一言推荐人选,其中满族的官员以索额图、纳兰明珠,以及佟国维为首。 汉臣以陈廷敬、李广地为首。 康熙坐在宝座上,缓缓摩挲玉扳指,听着众人说话,视线在瓜尔佳图海似有若无的瞥了一眼。 瓜尔佳图海是瓜尔佳氏这一辈的族长,他为人低调精明,最近因为娴妃娘娘的崛起,备受关注。 “瓜尔佳大人怎么不说话?”康熙突然开口。 殿内其他人瞬间停下话头,纷纷看了过去,面上不变,心头却各有心思。 瓜尔佳图海被突然叫到,反应依旧不卑不亢,得体恭敬,他躬身拱手道: “回皇上,奴才还在思索着合适的人选,倒是想到了几个,但听到各位大人的举荐人又觉得有些不如,这才没有开口。” 康熙听了微微颔首,并未说什么,又问起了其他人,但即便如此,在场人也是若有若无的瞥向瓜尔佳图海。 瓜尔佳图海不为所动,垂着眼眸似在认真听。 江南巡盐御史一职太过重要,议了好一会也没定下来,大家都想推自己人上位,康熙揉了揉眉心,突然想起什么,侧头低声吩咐梁九功。 “朕这里还要会,你派人通知娴妃,让她不用干等着,先去汤池,朕忙完就过去。” 梁九功立刻颔首退下。 离得近的大臣看到梁九功离开,只看了一眼,又再次商讨了起来。 另一边,石南溪接到康熙的传话,没再等康熙,直接带着西西去泡温泉,不过主宠不在同一个温泉。 石南溪泡的是帝王专用的温泉,不能带西西过来,西西用的是西跨院的小温泉,由红缨带着它。 与此同时,万壑松风殿侧殿,雾气腾腾的温泉池子里,陈答应正背对着人泡温泉。 走进来的月儿有些不快道: “小主,贵妃娘娘派人来了,又是让您给皇上送东西,这次是京城最近很流行的香皂。” 陈答应闻言侧过头,浓稠艳丽的容颜在迷蒙的水雾中更显得艳绝,她似无意道: “这么晚了,皇上不是在处理政事,就是与娴妃娘娘在一块,这个时候送什么香皂?” 月儿闻言赶紧解释: “小主,皇上这会确实在与大臣议政,但快结束了,等结束就会去泡汤池,到时在进汤池前需要先清洗,而贵妃娘娘最近得了一种香皂,对洁身很有效,用完还带着香气,据说在京城非常流行,想让您代她献给皇上。” 背对着月儿的陈答应眼眸微闪,嘴上却道: “那娴妃娘娘在吗?我担心惹了娴妃娘娘不喜。” 月儿闻言有些不忿,但还是解释: “皇上议政前便派人通知娴妃娘娘一起泡汤池,只是皇上有事耽搁了,让娴妃娘娘先去,皇上等会再过去。” “那这样肯定能碰到娴妃娘娘了?” 陈答应大脑飞快运转,从池子里起身,一边让月儿拿毛巾擦拭身体,一边语带忧愁: “哎,也不知道我过去会不会让娴妃娘娘误会,我是真的不想争宠啊!” 月儿正在给陈答应擦拭身体,听到这话,立刻撅嘴不忿: “娴妃娘娘又不是皇后,就是皇后也不能管着不让小主给皇上送东西,您也是皇上的嫔妃,娴妃娘娘若真的不高兴,说明她心眼小,善妒不容人。” 说着手不小心碰到小主凝脂滑腻的肌肤,又道: “还害怕您貌美抢走皇上!” “月儿!”陈答应皱眉提醒。 月儿撇了撇嘴,不再说了,伺候小主更衣,钮祜禄贵妃的命令还是要尊崇的,突然,月儿想起什么,随口道: “听说娴妃娘娘将那只波斯猫带去了另一个小汤池,真是的,一只猫居然带去泡汤池,也不知道娴妃娘娘怎么想的,也不怕出事,那只猫到底是皇上的猫。” 听到这话,陈答应心头一动,突然有了一个主意,她拉住月儿的手,附耳说了什么。 月儿闻言一口应下,抬手拿过香囊低头挂在陈答应的腰间,因此没有看到陈答应嘴角勾起的弧度。 被人议论的石南溪此时兴致勃勃地来到了温泉汤池,温泉的水大致在十多度左右,刚踏进去有些冷,但进去后就感觉温温的,很舒服,她叹谓一声,放松的靠在池子边。 池子边放着水果、糕点、酒、茶等吃的喝的,随手就能拿到。 因为她不喜欢泡澡时有人伺候,杨嬷嬷便站在门外守着,至于红缨,在另一个小汤池里帮西西泡温泉。 无人打扰,石南溪今日又坐了一路马车,身体疲惫,此时泡在舒服的温泉汤池里有些昏昏欲睡,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到外面传来说话声。 她被吵醒,缓缓的睁开眼睛,皱眉叫人: “杨嬷嬷。” 听到动静的杨嬷嬷走了进来。 “娘娘,可是打扰到你了?” 石南溪没回答,而是问: “发生了什么事?” 杨嬷嬷抿唇道: “是西西不见了,刚开始还泡汤池泡的好好的,不知为何突然跑了,红缨来这问西西在不在。” 听到是西西不见了,石南溪彻底清醒了,她转过身问: “西西平日很乖,就是不喜欢洗澡,也不会乱跑。” 想到西西本就不喜欢水,这里又是陌生的地方,估计有些害怕,想到这,她待不住了,直接起身快速穿上衣裳,匆匆往外走。 “本宫去看看。” 就在石南溪前脚离开温泉汤池,后脚康熙就来了。 他进来后,没看到石南溪,隐约想起之前梁九功好像禀告过西西在小汤池里泡温泉,以为他不在,石南溪去了那里,想着等会就会过来,便先净身,没派人喊。 而就在这时,陈答应披着薄披风,婀婀娜娜的捧着托盘朝这边走来。 第两百五十五章 误会来人 陈答应冒充 廊下,小福子看着梁九功头一点一点的,一副困乏的样子,他眼珠子转了转,一脸殷勤的上前: “梁总管,您老人家这一日可是没个歇息,真是辛苦了。” 梁九功闻言抬眸,眼底闪过一丝精光,神情清明无比,哪里还有半点困乏的样子,他看着谄媚的小福子,一甩拂尘,语气笑呵呵的,话却滴水不漏。 “咱家能伺候皇上是天大的福气,哪来的辛苦,你小子可别胡说,别人听去,还以为咱家对皇上不满呢。” 听到这话,小福子赶紧照着自己嘴巴来了一巴掌,懊恼道: “哎呦喂,瞧着奴才这张破嘴,梁总管尽职尽责的伺候皇上,谁人不知道,皇上可是最看重梁总管的。” 夸完后,却突然话音一转: “可正是因为皇上看重,梁总管才更要好好保重身体,好长长久久的伺候皇上,所以您看,您不如先去偏殿喝喝茶,用些糕点,眯一下,由奴才守在门口,您休息一会,再过来伺候皇上。” 说罢,他暗暗使了一个眼色,压低声音道: “等娴妃娘娘过来,皇上与娘娘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都是御前伺候的人,知道皇上与娴妃娘娘那种事每次时间都很长,干守着实在疲惫的很。 梁九功心头不禁一动,若平日的话,他一定一步不离的守在门口,可坐了这么多天马车,他老胳膊老腿也是有些受不住,到底年纪大了。 他看了一眼小福子,抱着拂尘道: “你小子有心,那咱家先去偏殿,你好好守着门,别出了差错。” “奴才办事,您老放心吧。” 小福子立刻笑眯了眼,看着梁总管进了偏殿,他才嘿嘿一笑收回视线,老神在在的侍立在门口。 而就在这时,陈答应捧着托盘走了过来。 看到来人,小福子先是诧异,随后立刻了然,看来又是钮祜禄贵妃派陈答应来给皇上送东西了。 果然等陈答应走近,两厢见礼后,听到对方是奉钮祜禄贵妃命令来给皇上送香皂的。 “陈答应,交给奴才吧,皇上在里面泡汤池,不便召见。” 陈答应走近时就已经不着痕迹的扫视了一圈,发现平日一直跟在娴妃身边的宫女和嬷嬷都没有守在门外,看来她让月儿办的事办的不错,娴妃被引走了。 运气更好的是梁九功也不在,他可是心机深沉又多疑,她是有相应计划,但若直接不用面对更好。 简直天助她也! 心脏扑通扑通狂跳。 陈答应浓稠艳丽的脸上却一如既往的淡然,正要说话,突然从门内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进来。” 是皇上! 康熙刚在汤池的隔壁洗了一个澡,现在刚踏入汤池,闭上眼睛放松的靠在池边,听到外面传来的动静,以为是石南溪到了,直接开口让人进来。 而门外听到皇上的吩咐,小福子准备去接托盘的手突然缩了回来,神情有些惊疑不定。 皇上这话是要陈答应进去? 难道皇上看上了陈答应? 那娴妃娘娘等会来知道了怎么办? 陈答应捧着托盘的手紧了紧,垂下眼睫,掩饰住了眸中的惊喜,等重新抬起眸时,却是一片迟疑之色。 “小福子公公,你看?” 小福子神情有些犹豫不决,若他这次真的放了陈答应进去,事后娴妃娘娘知道肯定饶不了他。 此时突然后悔非要这个时候给梁总管献殷勤,但不等他在想,就听到陈答应有些难堪的低下头道: “请小福子公公行个方便,钮祜禄贵妃交待,一定要嫔妾亲自给皇上送进去,不然……” 后面的不说,小福子也能猜到,又看到陈答应这张在微暗的灯光下,越发浓稠艳丽的脸,他咬了咬牙,反正是皇上喊人进去的,娴妃娘娘就是怪也怪到他身上。 于是退后一步,转身推开门。 陈答应捧着托盘进了门,等听到身后传来的关门声,才彻底松口气,心脏跳的厉害,仿佛要跳出胸口似的。 但她很快按捺下情绪,小心的看向四周,这是个很大的屋子,一进去左边是个紫檀木雕云龙纹嵌玉石座屏风,将屋子隔开,外间是休息的软榻,里面应该是洗浴的地方。 而通往右边的是一条短甬道,通往的应当是汤池。 陈答应之所以知道,是因为热河行宫宫殿里的建筑设计相似。 就在她猜测皇上是在左边的洗浴池里,还是在右边的汤池里,右边的汤池里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 “进来了,还不过来,难道要朕亲自抱你过来?” 陈答应闻言抿紧了唇,反应了过来,皇上这是把她当作娴妃了? 就在这时,里面又传来皇上的声音: “不过你若想,也不是不行……” 这句话刻意压低了嗓音,里面杂揉着掩不住的笑意,低沉又性感,听得人忍不住揉耳朵。 陈答应脸颊当即泛起红晕,眼睫剧烈地颤了颤,她咬住下唇,心头闪过一丝野心和志在必得。 旋即定了定心,转身捧着托盘,抬脚一步一步朝右边走去。 右边汤池里,康熙赤着胸口靠在池边,那双狭长深邃的凤眸此刻微微阖上,比女人还长的睫毛被水汽打湿,此刻湿漉漉趴在眼帘上,挺拔的鼻子,淡红色的薄唇。 在白色的水汽中,神情不再是面对朝臣时的威严和肃穆,两只修长有力的手臂随意的搭在池边,放松的舒展着,上面线条流畅,肌肉紧实,仿佛随时能爆发出巨大的力量,莫明让人脸红心跳。 陈答应绕过屏风,入眼就看到这一幕,与平日完全不一样的皇上,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 她立时咬住下唇,害怕发出声音被皇上的发现她不是娴妃。 康熙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嘴角微微勾起。 “怎么不说话,可是因为朕没有亲自去抱你过来?那朕给你赔罪可好?” “别生气,你想怎么让朕赔罪,朕就怎么给你赔罪?” “或者朕给你咬一口出气,不过不能再咬在下巴,不然被朝臣看到了,又要像上次那样狐疑。” 陈答应一直知道娴妃非常得宠,可直到此刻直面皇上对娴妃的态度,才知道她们还是低估了娴妃的得宠,娴妃比她们以为还要更得宠十倍。 心头又酸又妒又羡慕又渴望,若这种宠爱是对她的? 水汽缭绕中,看不清陈答应的表情。 她顿了顿,捧着托盘走向皇上。 康熙听到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嘴角的笑意更深,在身后人离自己一步远的距离时,他突然猛地伸出手,一把拉住来人的手臂。 砰咚一下,水花四溅,陈答应娇呼了一声,跌入了汤池中。 与此同时,石南溪刚出来时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第两百五十六章 洞悉计划 南溪捉奸 “娘娘?”杨嬷嬷看着突然停下来的主子,语带不解。 石南溪没回答,皱眉停在原地,垂眸深思,总觉得哪里有些熟悉,脑中不住的回想。 过了会,她终于从某个角落里想起了什么,本来担忧西西的心也放松了下来,捏着帕子,她嘴角微微勾起,眼中却毫无笑意,反而带着一丝说不出来的冷锐。 转头看了眼离开的屋子,又轻轻收回视线,重新迈步,只是这次脚步不再匆忙。 “没事,走吧,去小汤池,西西会没事的。” 她需要去验证一下。 杨嬷嬷敏锐的察觉到什么,回头看了一眼微黄灯光下的屋子,压下心中的不安,赶紧跟上主子。 红缨刚刚得知西西没有来,就去其他地方找了,这会不在。 很快到了逸养斋——也就是小汤池的屋子。 因为红缨急着找西西,此刻门大开着,石南溪直接带着杨嬷嬷走了进去,拐过屏风,与康熙专用的自在清净——即大汤池里一样的布置。 石南溪扫了一眼,里面并无猫的踪迹,但她并未露出着急担忧的神情,反而对杨嬷嬷道: “杨嬷嬷,你检查一下屋子里有没有什么异样,或闻一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能刺激到猫的?” 听到这话,本来正在寻视西西有没有藏到哪个角落里的杨嬷嬷猛地转头。 “娘娘,您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西西不是因为不适应汤池才跑了的?” 由于刚刚出来的匆忙,石南溪满头的乌发仅仅用一只簪子挽了一个发鬓,此时一缕碎发飘到脸颊边,她不急不徐的将碎发挽到耳后,眉眼沉静,目光幽深。 对于可能出现的阴谋一点也不担心惊怒,仿佛万事一切皆在掌握中,让人不自觉地放松了下来。 “嬷嬷,你先检查。” 杨嬷嬷见此,紧张的情绪渐渐平静了下来,她没有再问,而是立刻听话的检查了起来。 一盏茶后,杨嬷嬷走了过来,沉声道: “娘娘,老奴在后窗地下找到一片叶子,应当是有人偷偷藏在窗户后面,拿着猫薄荷引诱西西,只是屋子里的水雾大,没注意到掉了一片叶子,怪不得西西好好的泡着温泉,却突然跑了。” 说着皱起眉,嘴唇紧抿: “会是谁做的?有什么目的,西西不会有事吧?” 石南溪接过杨嬷嬷手上的叶子,看着绿色的叶子,小小的,并不大,可就是这样的东西,再一次将西西给引走了。 是不把她当回事?还是觉得她脾气太好了,可以一而再的利用西西? 石南溪平静的眼眸,里面却酝酿着狂风暴雨,她语气淡淡道: “谁做的就看这会皇上的汤池里是谁就知道了,不用担心西西,对方只是想将本宫引走,好爬皇上的床而已!” “什么?” 杨嬷嬷一震,她猛地看向隔了一个道墙的方向,原来如此,她早该想到的,下意识就要脱口而出,咱们赶紧过去不能让人得逞,可在视线触到娘娘沉静淡然的脸时,她又莫名冷静了下来,咽下嘴里的话。 转而问:“娘娘可是知道是谁了?” 石南溪声音淡淡,语气却透着肯定。 “陈答应。” 杨嬷嬷又是一惊,但却没有怀疑自家娘娘的判断,既然娘娘说是陈答应,那一定是陈答应。 她又回想起来这一路上陈答应给她的印象。 颜色好,但安静低调,即便不得不听命于钮祜禄贵妃的命令给皇上送东西,也从来没有故意使手段借梯子往上爬,不被皇上召见也未曾说过委屈,反而一副不想争宠安静度日的样子。 可正是因为如此,所有人才没发现她隐藏的心思,杨嬷嬷也一时被她迷惑了,当真是心机深沉,善于隐忍伪装。 “娘娘,那您就由陈答应……万一……”不用说的明白,石南溪也知道杨嬷嬷在担心什么。 担心陈答应真的爬上康熙的床,那位长相、心机、手段不俗,若真的爬床成功对石南溪影响会很大。 石南溪没有说话,她冷眼看着手心的叶子,康熙不是一直说喜欢她,只要她一个人,那就看他这次能不能做到。 都说不能试探男人,可一个帝王的承诺谁敢轻易相信,何况她早就说过,想要爬康熙的床女人络绎不绝,她阻拦这次,还有下次,下下次。 而康熙若真的收了陈答应,证明他的承诺不过如此,她要早做打算,以后依旧会继续攻略康熙的心,但会更加注重位份利益。 “娘娘,你怎么在这里?”门外红缨抱着西西走了进来,看到石南溪两人,一脸惊讶。 石南溪目光落在西西身上,看着它小小的一团,蜷缩在一起,神情蔫哒哒的,看到她,只是没精打采的喵呜了一声。 “没事,我就是过来看看西西。” 石南溪上前将西西从红缨怀里抱了过来,轻轻顺着它的背,眸光柔和。 “瞧着没精神的样子,带你去看男主人,让他好好安慰你。” 等石南溪慢悠悠的抱着西西再次来到自在清境——也是大汤池的屋子,迎面就看到小福子一脸紧张慌乱的看着她。 “……娴妃娘娘,您来了!” 小福子在放陈答应进去后,就后悔了,他那个时候应该提醒一声皇上陈答应来了,万一皇上将陈答应认成娴妃娘娘怎么办? 中间来回踱步,想着要不再重新提醒一次,可陈答应进去后,却没有传来皇上的斥责,也许皇上看上了陈答应? 那他这个时候提醒不是打扰皇上,得罪陈答应吗? 就在他纠结忐忑的时候最不想看到的一幕来了,娴妃娘娘到了,这下怎么办? 看到小福子的样子,石南溪眼眸微不可察的深了深,面上却似毫无所觉,和往常一样的打招呼。 “嗯,刚刚西西泡着汤池突然跑了,本宫有些担心,便过去看看,皇上忙完政事了,那本宫先进去了。” 说着,直接越过小福子朝门口走去,小福子瞳孔地震,想要阻拦又不知道用什么借口,脸都急白了,但又害怕娴妃娘娘直接进去打扰了皇上,只能硬着头皮挡在门前: “娘娘,要不奴才禀告一声皇上?” 听到这话,石南溪停下脚步,脸上适时的露出狐疑的表情。 “禀告皇上?私下里,皇上早就免了本宫的通报规矩,您是不想本宫进去?还是?” 她似想到什么,抱着西西的手一紧,眼睛紧紧盯着小福子,盯的小福子眼神避开了去。 这表情显然有鬼,石南溪一脸震惊又不敢置信,突然绕开小福子,用力推开大门。 刚进门就听到砰咚一声水响,还有女子的娇呼声。 石南溪唇色一下白了,脚步有一瞬间的停滞,下一刻却毫不犹豫的走向东边的汤池,等绕过屏风后,一眼就看到水汽弥漫的汤池里一对抱在一起的男女。 第两百五十七章 制造误会 那样的眼神 康熙本来勾起的嘴角在听到陌生的娇呼声时察觉到了不对劲,脸色瞬间一变,只是不等他反应,跌入水池中的陈答应反应迅速,立刻顺势抱住康熙的手臂,随后像八爪鱼一样紧紧攀在康熙身上。 而她那张浓稠艳丽的脸上,此时因为受惊泛起淡淡的红晕,像是染了红霞一般,眼波流转间,娇艳欲滴,衬的平日里一向安静淡然的美人多了股说不出来的妩媚风情。 然而对于康熙来说,他根本看不出什么妩媚风情,只知道来人明明应当是小姑娘,为何变成了陈答应? 他眼神瞬间变得凌厉,铁青着脸色,伸手就要拉开陈答应紧抱在腰间的手,陈答应感受着相贴在一起的健壮身躯,心脏疯狂地跳动。 可不等她羞涩,就立刻发现了皇上的举动,嫣红的脸瞬间白了。 若这个时候被皇上推开,她计划失败,无论是皇上还是钮祜禄贵妃,亦或是娴妃,都不会放过她。 而就在她大脑疯狂想办法的时候,康熙的手已经去掰陈答应抱着他腰的手了,然而就在他要拉开时,夜晚响亮的推门声骤然响起,骤然打断了康熙的动作。 而就在这短暂停滞的一两秒时间,陈答应突然灵机一动,悄悄用手拉开了身上的披风带子,披风本就被汤池水打湿显得沉重,在带子拉开的下一瞬,披风脱落,露出了陈答应穿在里面的寝衣。 寝衣是玉色的,就是白色的,清薄透明,将陈答应丰腴娇娆的身躯展露的淋漓尽致,而微微往上看,是陈答应修长如白玉的脖颈。 此刻她美眸水光点点,柔弱娇媚的趴在康熙怀里,在水汽氤氲的汤池里,显得暧昧无比。 康熙却神色大变,他已经意识到了推门的人是谁,本来顿住的手再次奔向陈答应,只是石南溪来的太快了,快到他的手才放在陈答应腰间还没使力拉的时候就到了跟前。 这一幕就是石南溪进来后第一眼看到的画面,只见宽大的汤池中,蓝色的披风飘荡其上,康熙与陈答应两人紧紧抱在一起,衣裳湿透,肌肤相贴,仿佛下一秒就要进行不可言说的事。 石南溪以为自己做好了最坏的准备,也自认为会很理智,可当真看到这暧昧的一幕后,她还是有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这一刻,她仿佛回到了上一世大学里,她得知男朋友劈腿,拉着大学寝室好友陪她去酒店捉奸。 一打开门,就直面床上交叠在一起的两具白花花肉体,粗喘的呼吸,粘腻的气道,作呕的让人想吐。 康熙与陈答应两人没到那种程度,但此时在石南溪眼中却也差不多了,她突然捂住嘴,有种想吐的冲动。 “南溪!” “娴妃娘娘!” 这边康熙和陈答应也看到了石南溪,康熙大脑翁了一下,心里莫名有种心虚和慌张。 明明他并没有做什么,可仿佛像烫到了一样,猛地拽开陈答应的手,一把推开了她。 陈答应猛地被推开,整个人一下跌在了汤池中,本来只是半湿的寝衣彻底湿透了,牢牢贴在身上,石南溪站在池子上,隔了一段距离都能看清那两座高高耸立的雪山,实在是美不胜收。 若来人是个男人,怕已经扑了上去。 “……娴妃娘娘,嫔妾和皇上什么都没发生,一切都是意外,您千万不要误会皇上啊!” 陈答应似是非常善良体贴,还没稳住身形,就赶紧解释,似是担心石南溪误会了自己与皇上。 然而刚说完,她挣扎着站起来的身体突然一个趔趄,啊了一声,几乎赤裸的身体再次扑到了康熙怀里。 康熙要解释的话被陈答应的动作骤然打断,怀里也被温香软语充满,等他黑沉着脸再次推开人后,池子边已经不见了石南溪。 石南溪一手抱着西西,一手捂着嘴跑了出来,门外听到动静的红缨等人早就等的心焦,但没有吩咐不敢进去。 此时看到娘娘出来,红缨第一个迎上去,刚喊出娘娘两个字就被西西充个满怀。 她赶紧接住西西,还要说话,却看到娘娘一路捂着嘴,跌跌撞撞的朝庭院外走。 “快跟上去。” 杨嬷嬷一脸凝重严肃,娘娘明显不对劲,她匆匆留下一句,就快步跟了上去。 红缨闻言心头一紧,紧紧抱紧怀里的西西去追两人。 一旁小福子看着这幕,突然跌坐在地上,脸色煞白。 这样的动静自然吵醒了梁九功,他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一边派人跟上娴妃,免得出事,一边气急的质问小福子。 而同样气急的康熙一把狠狠推开陈答应,简单的披上衣裳追了出来,可早就没了石南溪的身影。 “娴妃呢?”他目光沉沉,仿佛暴风雨来临。 梁九功战战兢兢的回: “……娴妃娘娘捂着嘴跑了出去,应当是回东跨院,奴才派人跟了上去。” 小福子瑟瑟发抖的跪趴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康熙脑中此时一直重复播放着刚刚池子边石南溪看他的那一眼,震惊与不敢置信,还有……厌恶恶心。 他猛地攥紧了拳头,上面青筋暴起,捂着嘴是担心恶心的吐出来了?明明他什么都没做,只是认错了人,为什么她连一个解释都不听?还用那种眼神看他。 难道在她心中,他就是那么一个好色荒淫的人??? 这时,陈答应急匆匆的披着湿漉漉的披风赶了过来,一开口就跪了下来,脸色煞白,神情惊惶失措。 “嫔妾给皇上请罪,嫔妾该死,嫔妾是奉钮祜禄贵妃的命令来送您香皂,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嫔妾这就去给娴妃娘娘解释,一切都是误会,娘娘要打要杀嫔妾甘愿受罚,只求娘娘不要误会了皇上!” 说罢,踉跄着起身,就要去追娴妃,可刚起身,人就软软的晕了过去。 另一边,石南溪捂着嘴,回到了东跨院,刚进屋子就吐在了桌子上的茶碗上。 “呕,呕,呕……” 杨嬷嬷看到这幕吓坏了,要请太医,却被石南溪抬手制止了,她又吐了一会,接过杨嬷嬷递来的茶水漱口,漱完口后再用手帕仔细擦拭嘴角,这才有些缓过来。 “本宫无事,不用请太医。” 杨嬷嬷不放心: “娘娘,呕吐不是小事,还是请太医看看吧,不然老奴实在不放心啊!” 石南溪坐在椅子上,单手遮住眼没说话。 将西西交给了青儿照顾的红缨,将装着污秽的茶盏收拾干净,听到杨嬷嬷的话,赶紧附和: “是啊,娘娘,还是召太医看看吧,不然皇上知道可是要怪罪奴婢等人没照顾好您呢!” 遮住双眼的石南溪闻言突然冷笑一声: “皇上?他现在可没有时间怪罪你们!” 第两百五十八章 南溪作秀 康熙破防 看到娘娘的样子,杨嬷嬷和红缨对视一眼,有了不好的预感,而杨嬷嬷更是心头一咯噔。 难道最不想看到的一幕发生了,陈答应爬上了皇上的床,正好被主子看个正着? “娘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红缨小心翼翼的问。 石南溪按着额头,面色是与往日大相径庭的冷漠,眼中毫无温度可言,她将刚刚进去看到的一幕语调平静的说了出来。 听完,杨嬷嬷立刻松了口气,还好,还好,皇上没有在里面宠幸陈答应,紧绷的神情松下,开始理智的思索,立刻敏锐的察觉到陈答应耍的把戏。 在宫里经营几十年,这样的把戏,能糊弄到别人,在她眼中还不够看,杨嬷嬷立刻将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最后总结道: “娘娘,皇上应当是将陈答应当作了您,才让她进去的,后面发生的一切也是陈答应故意施为,就是为了让您误会,而皇上根本没与陈答应发生什么,一心只有您的。” 红缨之前去找西西去了,此刻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即气的浑身发抖。 “好一个陈答应,居然耍手段冒充您,还故意挑拨您和皇上的感情,娘娘,您可千万不能上她的当,与皇上生了间隙,不然就是如了陈答应的意!” 杨嬷嬷也是这意思。 石南溪能不知道这样的道理,她刚刚虽然因为上一世的影响有些失态,但眼力还在。 康熙与陈答应有没有发生什么,她还是能看出来的,但看出来不代表她不厌恶恶心。 毕竟康熙抱陈答应是真,被她八爪鱼一样紧贴着也是真,看到陈答应湿透轻薄几乎赤裸的身体也是真。 当然除此之外,她的反应也有顺势作秀的成分。 盖因为她虽然与康熙情投意合,被他独宠,但到底只是一介嫔妃,不是皇后,就是皇后也不能善妒不允许康熙宠爱其他嫔妃。 这是环境的原因和时代的规则,她无法反抗,所以她不能明目张胆的质问康熙,捉奸陈答应。 不然一旦消息传出去,不说陈答应会怎么样,反正她绝对会被朝臣宗室的弹劾淹没,因为犯了七处之条的妒字。 到时质问还没怎样,惹了一身麻烦,那才是真的上陈答应的当。 看到娘娘有条有理的冷静分析,杨嬷嬷和红缨彻底放下了担心,这时,小如子脚步匆匆的进门禀告: “娘娘,御前来人,说是知道您不舒服,带了太医过来探望看诊?” 话音,屋内一下安静了下来。 红缨一脸诧异: “御前来人?是谁?不是皇上吗?” 以往皇上知道娘娘不舒服第一时间就会赶来,更何况刚刚还发生了那样的误会,按理,皇上这个时候应当会亲自赶来解释啊? 她不解,石南溪却心中大致有数,应当是康熙看到她捂嘴,还有眼中流露出的厌恶恶心表情了。 小如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知道事情绝对不简单,语气带着些小心。 “来人是李德全,也是御前的人,他说梁总管和小福子公公犯了错,此刻正在被打板子,不方便过来,这才由他代皇上探望您。” 石南溪听到梁九功和小福子被打板子,脸上依旧无表情,今晚的事固然有陈答应的算计和巧合,但梁九功和小福子作为御前宫人却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被打是应该的。 只是康熙不来……是觉得自尊心被伤到了? 石南溪心中冷哼。 “就说本宫无碍,有些乏了,已经洗漱休息,多谢皇上好意,让李德全他们回去吧。” 杨嬷嬷听到这话,张了张嘴,最后没劝什么,福了福身出去打发李德全。 庭院外,李德全打着灯笼,躬着身,一脸恭敬的站在廊下,他身后是柳院判。 看到出来的杨嬷嬷,两人立刻看了过来。 杨嬷嬷停在三步远的地方,福身行礼,表情如常,看不清喜怒。 “见过柳院判,李公公,娘娘身子无碍,只是舟车劳顿,有些乏,此刻已经睡了,劳你们两人走一趟,请回吧!” 李德全与柳院判对视一眼,由李德全躬身开口: “娘娘无碍实在是太好了,皇上对娘娘那是千万个上心,奴才等人也不敢怠慢娘娘,那奴才这就不打扰娘娘,先行退下了。” 看到李德全和柳院判离开的背影,杨嬷嬷面无表情的转身回屋,到了屋子里,石南溪正在洗漱。 “娘娘,李德全和柳院判走了。”杨嬷嬷回禀,随即想到什么:“咱们要不要打听一下您离开后陈答应的情况?” 石南溪擦拭好脸,将毛巾放回铜盆上,朝梳妆台走去。 “不用,明天自会知道,而且……” 她停下脚步,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陈答应是个聪明人,看似是她挑拨了本宫与皇上,可细纠下来她并没有坏了规矩,一切都是意外误会,更何况还有钮祜禄贵妃在,她一定会保住陈答应,用她离间皇上与本宫的感情。” 她语气淡淡道: “不用管她们。” 一切重点在康熙身上,若康熙不生气,根本不用她费心,自会为她解决陈答应。 若康熙心中的气不小,想跟她赌气,就是她解决了陈答应又如何,矛盾已经出来了。 而且她并没有讨厌陈答应,当初她暗中勾引康熙时不也是各种手段尽出,大家都是嫔妃,为了前途未来,拼一切而已,谁也别自视甚高,各凭本事。 说罢,重新迈步,等到了床边,看到红缨特意摆在床案上的那对粉彩蝠桃纹橄榄瓶,上面装的是下午临时休息时,康熙在山林外围亲自给她采摘的秋海棠。 秋海棠又名相思草、断肠花,花语象征着苦恋,此刻被保养的很好,依旧生气勃勃,艳丽明媚,可在夜晚的笼罩下,莫名多了一层晦涩的阴影。 “……把秋海棠搬走,本宫不喜欢室内有香味。” 石南溪定定的看了一会,突然吩咐,等秋海棠被抱走后,石南溪熄灯入睡,但今晚却有很多人无法入眠。 烟波致爽殿东暖阁,康熙听完李德全的禀告,久久未出声,凤眸深邃幽暗,看不清喜怒。 这时,门外一个小太监探头探脑,似是有事禀告,李德全看到正要退下,康熙突然抬头,沉声喝斥: “鬼鬼祟祟在做什么?” 小太监吓得立刻小跑进来,扑通跪下: “禀皇上,东跨院刚刚传来消息,娴妃娘娘将那两瓶秋海棠搬出了寝室,说是不喜欢屋内有香。” 听到这话,屋内本就低的气压再次降低,李德全和小太监顿时屏住了呼吸,而康熙再也忍不住破防了。 “都滚出去!” 李德全和小太监吓得立刻连滚带爬的滚了出去。 第两百五十九章 暗流涌动 翻不了身 万壑松风殿侧殿,陈答应一瘸一拐的被月儿搀扶了回来,刚放到榻上,月儿就急切的跑进内室翻找药膏。 等拿到药膏,她又赶紧小跑了回来,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卷起小主的裤脚。 等看到白皙如玉的膝盖上明显的红肿,眼泪顿时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又是不忿又是心疼的开口: “亏的奴婢之前虽然抱怨钮祜禄贵妃仗着身份强行使唤您,但想着若您能借此得到皇上青睐也算是个机会,可没想到您今晚明明按照贵妃的命令行事,对方却事后故意借口罚跪您,还说为您好。” 月儿小心翼翼的往主子膝盖上抹药,即便动作一再小心,还是能听到头顶主子疼得嘶嘶倒吸气声,眼泪顿时掉的更凶了。 “可明明皇上都没说什么,偏生贵妃仗势欺人,您才晕厥醒来,身子虚弱,却遭了这样大罪,她也不怕皇上知道觉得她恶毒,当真是佛口蛇心。” 月儿满怀怨气的抱怨钮祜禄贵妃,话里话外全是为陈答应抱不平。 陈答应微垂着眸似是认真在听,余光却瞥向窗外的一道黑影,不快的低斥: “月儿,还不快住嘴,钮祜禄贵妃岂是你可以妄议的,而且贵妃确实是为了我好,你不懂。 刚刚在自在清净的一切虽然是意外误会,但令娴妃误会是事实,若娴妃要借此发难于我,贵妃也不好插手,所以才先一步罚跪我,用以堵住娴妃的口,而不是你想的那样,不要误会了贵妃的好意,她是为我好。” 月儿闻言上药的手一顿,神情露出恍然: “原来如此,是奴婢愚钝,竟然误会了钮祜禄贵妃,只是娴妃会不会找别的借口发难您?” 听到这话,陈答应低垂的眼眸掠过一丝精光,她倒是希望娴妃能因此故意为难她,发难她,这样她就能赢得别人同情,最主要的是赢得皇上怜惜。 想到皇上,陈答应耳根隐隐发烫,嘴上却道: “娴妃一向宽厚和善,我明日就去跟她解释清楚误会,我相信她不会故意发难我的。” 月儿正好涂好药,将膏药收好,听到这话,嘟了嘟嘴,不相信道: “那可不一定,知人知面不知心,娴妃一直霸占着皇上,若因为今晚的事忌惮您,借口发难您很有可能。” “慎言。” 陈答应再次低声喝斥,余光却再次隐晦的瞥向窗外,那抹黑影已经不在了。 另一边,那抹黑影悄悄回了万壑松风殿正殿,钮祜禄贵妃还没有休息,屋内灯光通明。 听完黑影的转述,身穿水红色寝衣的钮祜禄贵妃转过身,此时她齐腰乌发松了下来,如瀑布般倾泄在身后,肌肤白皙紧致,在微暗的灯光下,多了一丝白日里没有的柔媚。 “她真的这么说?” 黑影肯定的点头: “奴婢亲耳听到她与心腹宫女月儿的对话,一个字都没少。” 钮祜禄贵妃嘴角微勾,漫不经心的收回视线,重新转过身,看向铜镜的自己,红唇轻启: “算她有点眼力见。” 秦嬷嬷挥了挥手,黑影悄声退下。 “娘娘,老奴就说陈答应是个识相的,更何况她一家人靠着钮祜禄氏,若胆敢生出异心,哼!” 秦嬷嬷最后一个字说的杀气腾腾。 然而钮祜禄贵妃此时却有些心不在焉,看着镜子的自己失神,这时,她突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脸上的肌肤依旧饱满有弹性,可再饱满有弹性也比不上那些青葱水嫩的小姑娘,这一刻她意识到自己真的老了。 前有一个十六岁的娴妃,今日又来一个十六岁的陈答应。 就说今日发生那样的事,陈答应却除了受惊晕倒外,毫发无伤,是不是皇上看上陈答应了?她们在汤池里做了什么?陈答应有没有被皇上宠爱? 迟迟没听到娘娘发话, 秦嬷嬷有些疑惑。 “娘娘?” 钮祜禄贵妃突然回神,看着铜镜中因为嫉妒惶恐变得有些扭曲的面孔,她眼眸陡然变得阴恻恻的。 “陈答应一介小小汉军旗,本宫给了她机会,是她天大的荣幸,若胆敢对皇上生出妄想,本宫会让她知道本宫的手段。” 秦嬷嬷陡然一惊,随后在心底叹息。 陈答应是家族好不容易找来给娘娘固宠的,可娘娘一心皇上,入宫后一直打压不待见,直到因为娴妃这个大敌,她才好不容易劝服娘娘启用。 罢了,一个答应而已,等解决了娴妃,依娘娘意随意处置了就行,她不再纠结,就要伺候娘娘洗漱休息。 然而钮祜禄贵妃却突然吩咐: “将那那抱过来!” 秦嬷嬷神情一僵,心头再次叹气,但没说什么,亲自去将那那抱过来,过了好一会儿,伤痕累累的那那才被抱走。 与此同时,平嫔处,听到宫人的禀告时,她正歪在榻上,被人舒舒服服的捏腿揉肩。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平嫔吃惊不已,以为自己听错了。 来人再次将自在清净汤池发生的一切禀告了一遍。 确定自己没听错的平嫔猛地坐直了身体,又惊又喜。 “也就说刚刚陈答应在娴妃的眼皮底下爬上了皇上的床?娴妃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哈哈!” 一旁尚嬷嬷看着娘娘幸灾乐祸的样子,没有说什么,心中也是颇为震惊。 娴妃能被皇上独宠,心机手段具是不俗,怎么会被陈答应钻了空子爬上了龙床? 而心莲却同平嫔一样痛快无比,她的好姐妹心月是因为娴妃才没了的,主子也是因为娴妃被降了位份,更是连带着她也是受了连累,还渐渐被主子疏远。 此刻满脸兴奋的附和: “太好了,娴妃多次仗着宠爱不把娘娘放在眼底,现在她的独宠被破,有了一个陈答应,以后还会有王答应,李答应,很快就会失宠,看她以后还怎么嚣张。” 平嫔听得越发畅快,一旁真儿垂下的眼眸,想到郭络罗妃刚刚派人紧急送来的消息,等平嫔的兴奋平复下来后,她隐晦的对她使了一个眼色。 平嫔见此,打发走心莲和尚嬷嬷,独自留下真儿,重新歪在榻上,心情很好的问: “真儿,你有什么事?” 真儿福了福身,脸上笑容满面。 “恭喜娘娘,真是天祝您也,娴妃那般得宠,奴婢心底还担心乌苏答应揭发娴妃与郭络罗济尔哈朗的私通后,可能被她脱罪,但若她因为失宠不甘寂寞的找情郎,皇上肯定不会放过她。” 听到真儿的话,平嫔身姿跟着一变,神情有些异动,但没有第一时间附和,似在思考。 真儿见此担心平嫔看到娴妃有失宠迹象放弃计划,眼眸微动,似又随意的加了一句: “娘娘,咱们要趁机斩草除根,让娴妃再无法翻身之地,免得娴妃以后复宠,再次仗着宠爱欺辱您!” “你说的对,本宫绝对不能给娴妃翻身的机会。” 主仆二人,谁也没注意到黑漆漆的窗外一道身影一闪而逝。 第两百六十章 纸条告密 是真是假 翌日,石南溪醒的比平日早。 醒来后感觉头昏沉沉的,身体也酸胀软绵,她坐起身,按了按眉心,昨夜几乎没睡,做了一夜的梦。 梦里不是上一世酒店捉奸,暴打渣男,手撕小三,就是目睹康熙与陈答应在她跟前上演某颜色动作片,然后她在旁边大吐特吐。 想到梦里的画面,石南溪胃又有些不舒服了,她拉响拉铃,杨嬷嬷很快掀开珠帘走了进来。 “娘娘,您醒了!” 说话间看到娘娘憔悴疲惫的样子,赶紧加快脚步,拿过迎枕放到娘娘身后,又去小桌子上倒了一杯温水,等看着娘娘喝完,才轻声开口: “娘娘,可要再倒一杯?” 石南溪将杯子递给杨嬷嬷,这才感觉舒服了点,她靠在迎枕上,摇了摇头,没看到红缨,不禁问: “红缨呢?” 杨嬷嬷把杯子放回桌子上,听到这话,回道: “红缨不知道您今儿醒的这么早,跑去小厨房吩咐师傅给您炖些滋补的汤去了,很快就会回来。” 石南溪拉了拉身上的被子,脸色缓了缓,这时,突然想起什么。 “西西没事吧,它昨儿被猫薄荷吸引走,最近几日会精神不振,你叮嘱青儿仔细照顾。” 秦嬷嬷走过来。 “娘娘莫要担心,西西那边老奴昨晚就交代了青儿,青儿为此昨晚特意守在西西屋子里,早上老奴还去看了西西,瞧着好了些,您啊,该操心自己,您脸色看着很不好。” 杨嬷嬷办事石南溪放心,只是她想到这已经是第二次有人利用猫薄荷引走西西了,事情可一可二,不可三,必须想办法,不能再被人钻了空子。 可猫薄荷非常常见,特别是一路去木兰围场的路上,到处都是山林,若有心人很容易获取。 把这个问题告诉杨嬷嬷,杨嬷嬷本来就想提醒娘娘西西的事,见娘娘自己已经意识到了,她欣慰的同时也有些犯愁。 就像娘娘说的那样,猫薄荷太常见了,只要有心人想利用西西,都能弄来,她们又没办法将所有的猫薄荷销毁,想了想,只好道: “老奴也暂时想不到法子,不如先给西西带上牵引绳,让红缨或青儿时刻握着牵引绳,到时就算西西再次被猫薄荷或其他东西引诱刺激,也能及时阻止。” 石南溪觉得这是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但也暂时没主意。 “那便暂时委屈西西了。” 就在两人说话间,红缨拎着挑盒走了进来,一进来,就四下打量,确认没有其他人,她立刻放下挑盒,快步走向床边。 “娘娘!” “怎么了?” 看到红缨反应,石南溪不禁坐直了身体,眼睛直直的看着红缨,猜测出了什么事。 红缨紧张的舔舔唇,小心的从袖子中掏出一个纸条递给主子,同时解释: “娘娘,这个纸条是紫霞刚刚偷偷塞给奴婢的,她刚刚去膳房领物资,半路却被一个莽撞的小太监撞到了。 那小太监趁机偷偷塞了这个纸条给她,她不敢声张,回来后也没直接奔向您这里,而是先去厨房,正好看到奴婢,故意借着打招呼,偷偷将纸条塞给奴婢,又说了前因后果。” 石南溪看着手上的纸条,眯了眯眼,大脑飞速运转,想不到会是谁给她递纸条。 想不到,便直接拆开了纸条,等看到纸条上写的内容,她瞳孔骤然一缩,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一旁秦嬷嬷敏锐地发现主子的异样,立刻道: “娘娘,纸条上写了什么?” 石南溪没说话,沉着脸,将纸条递给了杨嬷嬷,杨嬷嬷一目十行,等看完同样变了脸。 红缨不识字,不知道纸条上写了什么,看着娘娘和杨嬷嬷的反应急得不得了,忍不住问: “纸条上到底写了什么?” 杨嬷嬷深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娘娘,见娘娘没说话的意思,便跟红缨解释。 红缨听完,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一脸不敢置信: “什么?乌……” 话没说完就被杨嬷嬷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同时给红缨使眼色,红缨被捂住嘴,但此时也反应了过来,嘴上呜呜呜地点头。 杨嬷嬷见此,这才松开了她嘴。 红缨被松开嘴,却顾不得喘着气,急切地压低嗓音问: “娘娘,您说纸条上说的是真的吗?乌苏答应要告发您和郭络罗济尔哈朗私通,可是您根本与那位没一点关系,乌苏答应这是要故意诬陷您啊!” 她声音止不住的颤抖,牙齿都在打颤,这可是私通,古代女子名声大于天,更何况是娘娘是皇上嫔妃,一旦被诬陷成功,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石南溪何尝不知道私通的后果,可正是因为知道后果,她才更加冷静。 冲动生气发怒解决不了问题,更何况无论这个消息是真是假,至少她现在提前有了防备。 “冷静下来,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确实纸条上写的消息是真是假。 若是假,对方有什么目的,若是真,不提乌苏答应怎么诬陷本宫,就说平嫔怎么知道乌苏答应即将诬陷本宫与郭络罗济尔哈朗私通的,是不是她也有参与或就是幕后黑手? 还有递纸条的人是谁,有什么目的,都要一一查证。” 听到娘娘这么有条有理的分析,红缨渐渐冷静了下来。 杨嬷嬷听完,神色凝重,此事太过重大,她想了想道: “娘娘说的极是,当务之急,先弄清楚消息是真是假,也不知道所说的私通是什么时候,咱们必须尽快查证,老奴先下去调查。” 说罢,就要急匆匆的离开,石南溪却叫住了她。 “等等嬷嬷。” 杨嬷嬷停下脚步, 转过身: “娘娘?” 石南溪看着杨嬷嬷,语气冷静的叮嘱: “纸条的事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其他人,包括青儿、小如子也不准透露分毫。” 杨嬷嬷一愣,没有因为娘娘的话生气,青儿以前是她的心腹,但如今两人都是娘娘的人,还有小如子也一样,她只是被娘娘话中的深意惊到了。 “娘娘,您是怀疑咱们身边有奸细?” 石南溪垂下眼睫。 “想要诬陷本宫与郭络罗济尔哈朗私通,不是一张嘴就能诬陷的,肯定有人配合,不然根本不可能成功。” 顺着去想,果然如此,杨嬷嬷恍然又凝重,她当即躬身保证道: “娘娘放心,老奴晓得了,绝对不会透露分毫。” 石南溪嗯了一声。 “咱们就当作不知道这件事,一切暗中行事。” 等杨嬷嬷出去,石南溪让红缨拿了一个蜡烛过来,将纸条点燃。 看着火舌舔舐了纸条,很快将纸条燃烧殆尽,淡淡的火光中,石南溪眼眸漆黑如墨,倒映着赤红的火焰,仿佛压抑着在猛烈的火山,随时爆发。 第两百六十一章 看望西西 陈答应求见 由于醒来的早,加上突如其来的纸条事件,石南溪也没心思再睡一个回笼觉,直接起床洗漱用早膳,然后去侧殿看望西西。 “咦,那不是小安子嘛,看来他是去看西西了,也对,他那么喜欢西西,知道西西不舒服,肯定会去看的。” 红缨看到从侧殿出来的背影,立刻认出了是谁,只是提起西西,她又想起昨晚的事,又是自责又是心疼。 石南溪看着消失在拐角的小安子,脑中浮现出他的长相,那是一张格外清秀的脸,皮肤较白,个子偏高,人瘦条条的,在一众太监中较为出挑。 很得小宫女的青睐,就石南溪知道的,她宫里的几个小宫女都对小安子很有好感。 但宫里严禁宫女与太监结对食,被发现会立刻以淫乱后宫罪打入慎刑司。 石南溪不想她宫里出现这样的事,没有看不起太监宫女的意思,但越得宠越需要小心警惕,她不想被人抓到把柄受到牵连。 好在小安子性子安分守己,老实低调,并没有乱来,她也时不时敲打,至今没有出现越矩的事,话题重新转回来。 小安子平日不爱凑热闹,但唯独非常喜欢西西,或者说喜欢猫,在现代人这种人被称为猫奴,铲屎官。 自从西西被康熙送给她抚养后,小安子每次看到西西,眼睛都舍不得挪开,明明不是他照顾的西西,却知道西西喜欢什么样的玩具吃食,若哪一日西西有一丁点异样准能被他发现。 甚至他还为了离西西近些,自请铲屎打扫卫生。 只是石南溪为人谨慎,她在宫里最信任的只有红缨和杨嬷嬷两人,虽然调查过小安子来历没问题,来了储秀宫后也没有发现他有异样,但她还是保持着一定的防备。 而且她也看过宫斗电视剧,虽然拍的不一定对,但那些后妃利用猫算计人的桥段很有可能性。 西西作为每日都会接触到她的猫,为了自己,也为了西西安全着想,她拒绝了小安子的请求。 但对小安子偶尔躲在远处看西西的事,石南溪没有说什么,但她下令,不得她允许的人不准触碰西西,这也是变相为了宫人好,杜绝被人利用陷害。 昨夜西西闻了猫薄荷,最近都会没精打采,小安子发现去看望很正常。 只是石南溪微微皱了皱眉,西西已经被人利用了第二次,还是要更加警惕些,等下叮嘱青儿,不得她允许,任何人不得进西西的住所,也不能看望西西。 心里做下决定,一行人很快到了侧殿。 石南溪一眼就看到西西趴在窝里,神情低落的团成一团。 除此之外,它的脖子上比以往多了一个金项圈,项圈上套着绳子,绳子另一端被系在柱子上,看起来像是被拴住的小狗,没有自由可言。 石南溪神色不变,脚步却微微加快了。 青儿正在给西西梳毛,听到动静,立刻放下梳子,起身迎了上去。 “奴婢见过娘娘,娘娘吉祥。” “起来吧。” 石南溪越过青儿,抱起西西,亲自给它梳毛。 西西乖乖的任由女主人抱着,眨了眨猫眼,有气无力的喵呜了一声。 石南溪没有说话,只是梳毛的动作更加轻柔,偶尔轻轻挠西西下巴,西西很喜欢被挠下巴,捞下巴会让它感觉很舒服。 被女主人这样伺候,西西终于恢复了点精神,它趴在女主人怀里,眯起猫眼,喵呜喵呜的叫。 一旁红缨看到这幕,稍微放下担心,又是懊恼又是高兴道: “都怪奴婢昨夜太过粗心大意了,好在西西没事,不然奴婢得自责坏了。” 青儿安慰红缨: “西西是初次不适应温泉泡澡,这才半途跑了,跟红缨姐姐无关,你切莫太过自责。” 昨夜太晚,猫薄荷的事没来得及说出去,等知道纸条事件后,石南溪便决定让陈答应明面上吸引走别人的目光,她好暗中调查,便将猫薄荷的事暂时封口。 所以青儿不知道昨夜西西不是不适应温泉才跑得,于是红缨只是笑着感谢: “我没事,谢谢。” 说着突然咦了一声: “青儿,你头上的青色绢花是你新做的吗?感觉以前从来没见你戴过,不过很适合你。” 青儿闻言眼睫颤了颤,抬手摸了摸头上的青色绢花,抿唇嗯了一声。 听到两人的对话,抱着西西的石南溪下意识看了过去,果然看到青儿头上的那朵青色绢花。 与青儿的名字很相合,也不是那种艳丽的花,而是清雅的丁香花,象征纯洁、深藏心底的忧愁和思念,做工精巧逼真,与青儿的气质很相配。 “不错。”她跟着夸赞:“青儿戴着好看,比你以前随便戴着的绢花更适合你,以后都照这个来。” 刚说完,石南溪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可不等她抓住,小如子的声音打断了她: “娘娘,外门陈答应来求见你,说是昨日的一切都是误会,她特来给您请罪解释,您见不见?” “谁求见娘娘?” 不等石南溪说话,红缨立刻炸毛了,她怒不可遏道: “好一个陈答应,娘娘没怪罪她,她到自己送上门来了,还请罪解释?我看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娘娘,您若不想见,奴婢这就去把她赶走。” 比起气愤的红缨,石南溪抱着西西,连眼睫都没动一下。 “陈答应心机深沉,擅伪装,你若赶走她,正是合了她意。” 石南溪轻轻挠着西西的下巴,语气淡淡: “而且若本宫没猜测,听到这个消息很多嫔妃应该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若本宫不见陈答应,她们肯定不会袖手旁观,一定会想办法让本宫放陈答应进门,最重要的是,不见陈答应,岂不是让别人以为本宫忌惮她,迎接她们进来。” 后面一句是对小如子说的。 小如子立刻应下 而外面果然如石南溪所说,除了陈答应,陆陆续续又来了很多嫔妃,她们也不进去,围在那,看着陈答应,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第两百六十二章 南溪反打脸 记录彤史了吗? “呦,这不是最近风头正盛的陈答应吗?” 荣妃下了肩舆,眼神惊奇的打量陈答应: “听说你昨儿在娴妃的眼皮子底下爬上了皇上的床,真是厉害啊,看来是本宫往日小瞧了你。” 一夜过去,陈答应的膝盖虽然涂了药,但一直站着还是很疼,因此她此刻大半个身体都依在月儿身上,脸色苍白,眼下乌青,神情憔悴,看起来颇为可怜。 看到荣妃,她赶紧站起身,福身见礼: “嫔妾给荣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说完抿了抿苍白的唇解释: “娴妃娘娘与皇上感情深厚,皇上心里只有娴妃娘娘,昨晚的事都是误会,嫔妾正是来跟娴妃娘娘解释赔罪的,嫔妾从来都没想破坏皇上与娘娘的感情。” 然而这话一出,周围的嫔妃们纷纷不高兴了,刚赶来的平嫔更是直接炸了: “大胆陈答应,怪不得昨夜钮祜禄贵妃罚跪你,你规矩学哪去了,什么叫皇上心里只有娴妃,不想破坏皇上与娴妃的关系,那我们这些人算什么?” “就是,娴妃娘娘只是皇上的嫔妃之一,按你这么说,我们难道都是死人不成!” “可不是,不过是被皇上独宠了几个月,连贵妃都不是,就这么跋扈嚣张了!” “没办法,谁让娴妃有位份又独宠有权,咱们忍着呗!” “我们愿意忍,皇上怕不愿意忍了,不然昨夜怎么会宠幸陈答应,这下打破独宠,看娴妃以后还怎么再得意跋扈!” 四周传来各种议论,陈答应垂下眼睫,似是想解释却又不知道怎么解释的样子。 可这样的行为,在别人眼中就是默认,默认她昨夜被皇上宠幸了,顿时议论声更大。 而赶来的惠妃和钮祜禄贵妃她们知道实情,但并没有说出来。 废话,能看娴妃被笑话,她们乐的当作不知道,更何况这种情况也是她们故意营造出来的。 就在这时,小如子走了出来。 “各位娘娘小主吉祥,不知各位驾临,有所怠慢,还请见谅,我们娘娘请各位进来喝茶,请跟奴才来。” 听到这话,偏后的僖嫔看了一眼低垂着头的陈答应,第一个捂嘴轻笑: “没关系,是咱们来的太突然,听说娴妃娘娘才得了皇上赏赐的新茶,今儿有口福了。” 随后众人跟着进了东跨院,东跨院是接连烟波致爽殿的,为了不打扰到皇上,她们是从另一个后门进来的。 花厅里,石南溪坐在宝榻上喝茶,看着进来的众妃,她一点也没有意外的表情,放下茶盏,起身给钮祜禄贵妃见礼。 钮祜禄贵妃打量石南溪,见向来面色红润,气色好的娴妃,精神不佳,眼下还有淡淡的青黑,显然昨夜没睡好,顿时心情大好。 面上却装模做样的亲自去扶石南溪起来: “娴妃妹妹快快请起,瞧妹妹精神有些不佳,可是昨夜没休息好,哎,都怪本宫,昨夜非要让陈答应给皇上送东西,早知道会发生那样的事………” 后面的话她没说完,只是状似安慰的拍了拍石南溪的手。 “咱们是嫔妃,妹妹啊,你要学会习惯!” 这话看似宽慰石南溪,可每一句话都在戳石南溪的心窝子。 精神不佳是为昨夜的事气急伤心无法安睡,故意提陈答应是再次提醒石南溪昨夜的事,最后一句更毒。 就差没明说,以后除了陈答应,皇上还会宠幸其他嫔妃,让她做好习惯准备。 石南溪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扫向其他嫔妃,最后目光落在陈答应身上,只是看了一秒,就淡淡的收了回来。 “贵妃姐姐这话臣妾非常认同,臣妾之前在册封圣旨下达后,内心还对入宫后的生活有些忐忑。 没想到不过入宫几个月,就已经习惯了后宫生活,有皇上日日陪伴,忐忑具散,这都有奈各位姐妹谦让,臣妾甚至感动!” 这段话似在说我自入宫几个月一直独宠,都是因为你们谦让于我,让我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可实际上谁愿意谦让皇上,还不是因为争不过。 众人仿佛被一巴掌扇在脸上,无声却震撼耳膜。 气氛一下静若寒潭,钮祜禄贵妃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眼中却再无笑意: “都是姐妹,妹妹从今以后也要开始学会谦让了。” 说罢,一甩帕子,朝椅子走去,其他人这个时候也心情不好,但不敢表现出来,纷纷屈膝给娴妃行礼。 其中低着头的陈答应心沉了沉,大脑飞速运转。 石南溪神情不变,重新坐下,开口免礼,众人才起身坐下。 只是陈答应却站在原地没动,反而默默的跪了下来。 看到这幕,石南溪端起茶盏,没有说话,其他人也不说话,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陈答应的身姿已经摇摇欲坠了,但石南溪仿佛没看到一样。 这种刁难人的手段,后宫的嫔妃都很熟悉,只是石南溪自入宫后,对外形象一直都是温柔和煦,宽厚和善,从来没有刁难过嫔妃,此次却当众刁难陈答应。 众人有惊讶有意外,还有种,你娴妃平日装的和善高洁,现在也终于忍不住露出真面目的讥讽。 惠妃最是喜欢装贤惠,此时看似好心的提醒: “娴妃姐姐,看来你昨夜没休息好,没注意到陈答应一直跪着没起来。” 石南溪神色淡定: “本宫当然注意到了,但看着陈答应跪着也不说话,似乎在思考什么,便没有出声打扰。” “原来如此,不怪姐姐。” 惠妃闻言嘴角微翘: “陈答应你听到了,真是可怜见的,不知道你在思索什么,怎么跪着不起来?有什么站起来说就是,月儿,还不快扶你家小主起来!” 陈答应此刻整个人摇摇欲坠,脸色更是白的仿佛透明了,她是故意不说话的,为的是让娴妃刁难她,不然看娴妃刚刚的态度,她怕找不到机会。 闻言她推开月儿搀扶的手,抿了抿苍白的唇,低声道: “多惠妃娘娘关怀,嫔妾跪在这是为了昨夜的事跟娴妃娘娘解释赔罪的。” 说完,陈答应双手交叠放在地上,磕头叩首: “娴妃娘娘,昨夜嫔妾跟皇上只是意外,嫔妾愿受任何责罚,只求您莫要因为嫔妃误会了皇上。” 惠妃看着这墓,眉头微挑,故意看了眼娴妃: “哦,原来如此,那本宫不好叫你起来了。” 一旁钮祜禄贵妃拿帕子遮了遮嘴角,看来这个陈答应昨夜说的是真的,第二日真的来给娴妃赔罪求原谅了。 只是不知道娴妃是什么反应呢?她有些好笑的想。 石南溪什么反应。 她的反应就是,放下茶盏,看向“好心”的惠妃: “惠妃妹妹,陈答应的话提醒了本宫,昨夜你给陈答应记录彤史了吗?” 意外误会,都没被宠幸,哪来的意外误会。 第两百六十三章 脸打肿了 需要借口 谁也没想到石南溪突然问起彤史。 彤史是什么? 是记录皇上宠幸嫔妃的册子,若哪位嫔妃有幸怀孕,也是要对照彤史上的嫔妃侍寝日期,避免混淆皇室血脉。 而在钮祜禄贵妃被卸了宫权后,彤史由惠妃掌管。 石南溪问惠妃有没有记录昨夜陈答应的彤史,看似关心,可实则陈答应昨夜根本没侍寝怎么可能会记在彤史上。 惠妃掌管彤史自然也知道陈答应没侍寝,可她之前却任由陈答应模糊昨夜侍寝的真假,想看石南溪笑话。 现在石南溪一句话就破了局,还逼着惠妃亲自澄清陈答应昨夜截宠她的真相,不然彤史记录不清,可是大罪。 惠妃端庄的神情有瞬间僵硬,她看了一眼听到这话脸色更加苍白的陈答应,心头暗骂,真是没用的东西。 但众目睽睽之下,她只能捏着鼻子,装作讶异不解的样子: “……娴妃妹妹怎么会这么问?昨夜净事房并没有上报哪位妹妹侍寝,还是本宫记错了?” 这下问题重新回到了陈答应身上。 陈答应跪在地上,保持叩首的姿势,心却一寸寸下沉。 她错了,她低估了娴妃,也错估了娴妃的反应。 本来看到昨夜娴妃反应那么大,她预估对方今日看到她上门解释,要么轻视鄙夷她,不把她放在眼里,要么故作大度,要么厌恶刁难。 对此她不在意,只要能离间娴妃与皇上的感情,抓住这个机会爬皇上的床,一切都值得。 可没想到娴妃的反应不在她的预估之中,直接借别人之手,当众戳穿了她没侍寝的事实。 难道昨夜娴妃看到她与皇上那么大的反应是装的? 娴妃根本没有误会她与皇上? 心里沉重,陈答应面上却神情不动,似是对惠妃说出自己昨夜没侍寝的事一点也不在意。 坐在上首的石南溪把两人表情看在眼底,她支着下颌,姿态闲逸,懒懒道: “哦,本宫只是听闻外面都在传陈答应昨夜侍寝,想着陈答应第一次侍寝,怕是不晓得侍寝后需要记录彤史,这才提醒下惠妃妹妹,没想到陈答应昨夜没侍寝啊,那怎么传出侍寝的谣言?” 她皱眉,似是很不快: “看来出了宫,宫人们的规矩也跟着散了,竟敢乱传主子的不实谣言,是本宫失职,小路子。” 站在门外的小路子闻言立刻进来。 “奴才在。” 石南溪身姿不变,语气平平,可说话的话却让所有人面色一变。 “你亲自带人调查传谣的都是哪些人,就从本宫这里开始查,哪个宫里都不许漏,只要查到传谣言的宫人,一律掌嘴十下,下次再犯,就不是掌嘴那么简单了。” 屋内落针可闻。 这哪里是打传谣言的宫人脸,这是在打在场所有嫔妃的脸,她们刚刚还在外面议论陈答应在娴妃眼皮子底下爬上皇上床的事呢。 但所有人都不能说什么,不然就是她们犯了口舌,非议高位,所以只能憋屈的看着小如子带人离开。 气氛安静,一时无人说话,钮祜禄贵妃等人脸色都不太好,但也有例外的。 只见坐在中间的僖嫔这时端起茶盏,惬意的喝了口茶,等咽下后,她笑盈盈的打破安静。 “娴妃娘娘这的碧螺春,茶香袭人,回味甘洌?,比臣妾宫里的好多了,这么新鲜的碧螺春现在只有皇上那有,娘娘果真大方,臣妾今日真是有口福了。” 石南溪闻言看向僖嫔,一脸和煦温柔,仿佛刚刚打人脸的不是她一样。 “僖嫔妹妹若喜欢,本宫这里还有些,匀些你就是了。” “那感情好。”僖嫔笑容越发大。 这之后,屋子终于恢复了正常气氛。 大家聊聊路上的趣事,或热河行宫的风景,或衣裳首饰,就是没一个搭理依旧跪在地上的陈答应,包括陈答应的主位钮祜禄贵妃。 站在角落没有资格坐的乌苏答应看了眼高高在上的娴妃,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陈答应,见她侧脸惨白惨白的,身子微微颤抖,眼眸微闪,突然怯怯的开口: “娴妃娘娘,您还没叫陈答应起来呢?” 乌苏答应可不是为陈答应打抱不平,而是故意戳穿娴妃虚伪,磋磨低位嫔妃,而且还能表现自己没有心机和善良。 众人闻言一下看了过来。 跪趴在地上的乌苏答应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她现在最好什么别做,只一副任由娴妃刁难的样子就行。 石南溪先看了一眼乌苏答应,随后看向乌苏答应。 乌苏答应眨了眨眼睛,一副单纯懵懂,天真善良的样子,见娴妃看着她不说话,她似是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有些慌乱的揪着帕子,小声道: “奴婢失言,只是见陈答应一个人跪着,脸色又不好,怕出了事,这才开口,还请娘娘恕罪。” 乌苏答应不跳出来,石南溪还差点忘了她,想到纸条上写的事,石南溪深深看了眼乌苏答应,半晌,淡淡道: “无妨,是本宫和大家聊的太投入了,一时忘了陈答应,陈答应快起来吧!” 随后,石南溪对惠妃夸赞: “还是惠妃娘娘会教导人,看乌苏答应这么友爱姐妹,看来多抄宫规果真有用。” 乌苏答应闻言瞬间低下了头,谁不知道她连续两次被皇上亲自开口罚抄宫规,这不是夸赞而是讥讽。 惠妃看了一眼乌苏答应,真是自作聪明的蠢货。 后来大家没心思再说话, 很快散了。 另一边,烟波致爽殿正殿,康熙眉头紧皱的批阅奏章,四周宫人放轻了呼吸。 “皇上,东跨院那边传来了消息。”李德全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 唰的一下,康熙猛地抬起了头,随后似是发现自己反应过大,他缓了缓,语气淡淡道: “说。” 李德全不偏不倚的将陈答应以及众嫔妃齐聚东跨院的事禀告给皇上,连屋子里的每人对话都一模一样的述复了出来。 康熙是个多聪明的人,一听就知道那些后妃去小姑娘那里做什么,无非是看小姑娘笑话。 他面色立刻沉了下来,四周气压低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好在听到后面,小姑娘狠狠打了那些人脸,想到小姑娘牙尖嘴利的样子,康熙嘴角勾了勾。 他都能想象到平日乖巧的小姑娘炸毛的样子,一定很可爱。 后面听到小姑娘问起彤史,应该是知道了他昨夜没有宠幸陈答应,他松口气,就知道小姑娘相信他,不然怎么会问起彤史,这下四周气压骤然回升。 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康熙一夜没见到小姑娘,此刻有些迫不及待的扔下朱笔,就要起身去东跨院,然而脚刚动,脑中突然闪过一道厌恶恶心的眼神。 他脚倏然又停下了下来,脸色再次变得阴沉,从来没有人用这种眼神看他,小姑娘她厌恶恶心他! 可刚这么想,脑中另一道声音反驳。 昨夜那种情况,小姑娘陡然见到那幕,太过震惊伤心,才会露出那种表情,说明太过在乎他,换个角度,他估计第一时间就要杀人了。 两种想法不断撕扯,康熙脸色跟着不断变化,想去自尊心又不允许,最后久久没有出声。 李德全说完,便眼观鼻鼻观心躬身站在原地,他好不容易才趁着梁九功犯错受罚的机会贴身伺候皇上,可不敢在不清楚情况的时候插嘴。 然而此时碍于自尊心的康熙却正需要一个去见石南溪的借口,一个台阶下。 第两百六十四章 康熙冷脸“洗内裤” 南郭遇见 到最后,眼看李德全迟迟不说话,康熙只好冷着脸,自己开口: “听说西西很不精神,朕有些担忧,正好这会有空,朕去看看它。” 说罢站起身朝门外走去,走之前还冷冷瞥了一眼李德全。 李德全被看的浑身一哆嗦,后背都汗湿了,有些惶恐的想,难道他刚刚哪里说错了? 然而此时顾不得深想,他赶紧压下忐忑去追皇上,同时一甩拂尘,高声唱礼: “皇上摆驾东跨院。” 石南溪住的东跨院就在烟波致爽殿后面,绕过侧殿,走过游廊,就能到达,因为离的近,所以康熙过来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石南溪耳朵里。 杨嬷嬷和红缨得知很为娘娘高兴。 “娘娘,您听到了,皇上朝这来了,看来是知道您被那些人欺负了,果然奴婢就说皇上对娘娘一片真心,昨夜皇上是因为那会不方便才没来亲自看望您。” 红缨很为娘娘高兴。 杨嬷嬷也是一脸欣慰。 然而当事人石南溪却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她现在所有精力都放在针对自己的阴谋里,还有调查出身边的奸细,哪里有空应付康熙。 更何况康熙昨夜哪里不方便了,无非就是因为自己那个眼神,可那也是他自己造成的,谁让他放了陈答应进去。 更是看到自己昨夜不舒服,受得打击也很大,既不来看自己,也不来解释,她现在根本不想看到他。 正好现在也需要陈答应与康熙的事明面上吸引别人眼光,暂时不用和他和好。 于是石南溪放下茶盏,避而不谈康熙。 “西西精神不好,本宫带它到外面散散步,也许精神就好了起来。” 说完不等人反应,直接起身朝门外走去,杨嬷嬷和红缨愣了下,两人对视一眼,随即赶紧跟上主子。 到了侧殿,青儿听到娘娘要带西西去散步,一边解绳子,一边道: “娘娘,奴婢听人说热河行宫第二十景万树园有很多古树,遮天蔽日,地上都是绿茵,很适合散步,不如咱们去那里看看?” 石南溪无所谓,只想避开康熙,等一行人带着西西前脚从后门出了东跨院,后脚康熙就从侧殿带人来了,东跨院一下跪了满地。 “奴才/奴婢给皇上请安,恭谨皇上万福金安。” 康熙目不斜视,直接越过一众奴才,进了寝室,然而他压着高兴来却扑了一个空,在找遍了寝室花厅也没看到石南溪,他走出来,脸黑如墨。 “娴妃呢?” 为首的小如子舔了舔唇,硬着头皮回: “回皇上,真不巧,娘娘见西西精神头不好,怕闷坏了,刚带西西去散步去了。” 哪里会这么巧,他刚来,小姑娘就刚带西西散步去了,这冠冕堂皇的理由根本糊弄不了康熙。 她就是故意避开他的,得出这个结论,康熙仿佛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 他一得知她被人上门欺负,就立刻过来了,甚至不介意她昨夜用那样的眼神看他,自己给自己找借口过来,可他满怀思恋和急切关心过来却只看到一个空荡荡屋子。 深秋带着凉意的冷风吹来,站在廊下的康熙面无表情,四下宫人纷纷低头,小如子更是心中打鼓,娘娘到底怎么想的? 康熙也在想,石南溪到底怎么想的? 在她眼里自己算什么? 她真的在乎他吗? 还是说嘴上相信,实际还是不信他与陈答应的清白? 石南溪不知道康熙的自我怀疑,出了烟波致爽殿后,便朝万树园走去。 “果然跟青儿说的一样,一眼望去都是树,树也好大,只是树上的叶子都黄了!” 红缨惊叹,随后又看向地上: “地上的草也枯黄了,咱们来的不是时候,要是春天来就好了,到时候一片绿茵茵的肯定好看。” 青儿也看到了,赶紧福身请罪: “娘娘,都是奴婢粗心,竟然忘了这是深秋,害的娘娘白过来一场。” 石南溪抱着西西,对此不在意: “不怪你,当时本宫听到也一时没反应过来,再说就算没有遮天蔽日的树,也没有满地绿茵,但也别有一番美景,你们不觉得远远望去大片的明黄色画面很好看吗?” 刚说完,石南溪怀里的西西喵呜喵呜了两声,看起来像是在附和女主人的话。 青儿看到娘娘真的不在意,也松口气,石南溪将西西放下来,让它在地上跑,她慢悠悠的牵着牵引绳。 与此同时,万树园的另一边,郭络罗济尔哈朗为了避开佟佳婉如跟他的小厮慢悠悠的闲逛。 “爷,福晋这次太过分了,她昨夜竟然不让您睡床,还把您赶去榻上,您可是她夫君,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以前在府里就算了,这可是在外面,要是被人知道,您的面子往哪搁!” 小厮知道福晋与自家爷的婚事是被人算计的,导致福晋原本可以入宫当娘娘的,结果不慎体面的匆忙嫁给了爷。 所以埋怨自家爷,不给他家爷面子,两人夫妻关系也冷淡,他都可以理解。 可这嫁人都好几个月了,事情已成定局,日子还要过下去,再大的怨气也该消了,再说又不是他家爷一个人的问题。 更何况这是在外面,怎么也得给自家爷面子,心里很是为自家爷不平。 郭络罗济尔哈朗面色平淡,在外住不方便,他们是夫妻,自然分在一个屋子,佟佳婉如不想面对他,他也同样不想面对她,晚上将就一下就算了,白天可不想一整天面对着面。 “好了,好不容易来了热河行宫,闷在屋子里有什么意思,你不是说要来看万树园吗,这就是万树园。” 小厮闻言有些悻悻然,抬头看四下风景,顿时有些失望: “这就是万树园啊,树是多,但树叶都黄了,地上的草也都枯萎了,一点也不好看,我真是信了邪,听人说了一嘴就特意过来。” 郭络罗济尔哈朗负着手,脚步不紧不慢,神情悠闲。 “我倒是觉得挺不错,人少,安静。” 小厮瘪了瘪嘴,正要说话,然而这时,余光突然瞥到一个方向,当即忘了要说什么,立刻咦了声: “爷,那是不是娴妃娘娘?” 郭络罗济尔哈朗闻言陡然停下脚步,顺着小厮的视线望去,果然看到朝这边走来的娴妃娘娘一行人。 对面石南溪一行人也发现了郭络罗济尔哈朗主仆,也跟着停下了脚步。 第两百六十五章 怀疑青儿 为爱背叛一切 “娘娘,那边好像是……郭络罗妃的那位三侄子?” 红缨看着不远处的主仆,有些不确定道,她也只见过郭络罗济尔哈朗一面,现在过了好几个月,记忆早就淡了下来。 石南溪眯了眯眼,直接肯定:“就是他。” “他怎么会在这里?”红缨下意识问。 另一边杨嬷嬷不认识郭络罗妃的三侄子,但她之前是负责秀女的教导嬷嬷,对于几个月前皇上万寿节当日,佟佳格格被抓到与郭络罗妃三侄子私会当众赐婚的事记得很清楚。 又有一早那张神秘的纸条告密,此刻心头警铃大作,警惕的望向四周,担心算计提前,有人突然跳出来诬陷娘娘与这位郭络罗妃三侄子有私情。 然而这里是万树园,一眼望去到处都是参天古树,若想藏人,一时很难被发现。 “娘娘,嫔妃一向不能见外男,为免被人误会,咱们快回去吧。” 说着却暗暗使了一个眼色,暗示早上的那张纸条内容,之所以不说出来是为了顾忌青儿和暗处的人。 而纸条的事也只有娘娘、红缨和她知道。 石南溪明白杨嬷嬷的意思,心中想的更深,热河行宫这么大,有三十六景之称,想要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遇到的几率很小很小,所以基本排除了巧合。 既然不是巧合,那别人是怎么知道自己会来万树园的? 她立刻想起了侧殿时青儿说的话,石南溪眼眸深了深,神情却不动声色,笑着道: “不用那么紧张,也许只是巧合,万树园那么有名,闻名而来也很有可能,咱们不就是如此。” 她拉住想要往枯草地里钻的西西。 “不过你说的也对,本宫身为宫妃需要多加避讳,还是不要引起误会了,正好时辰不早,本宫也有些乏了,咱们回去吧。” 杨嬷嬷闻言顿了顿,才顺势道: “是,娘娘。” 红缨这个时候也有些回过味来了,又想到纸条上的告密,顿时有些心惊肉跳,敏感的看向四周,见没有其他人,立刻连连点头,回去才安全。 红缨身旁的青儿微垂着头,无意识攥紧了手,直到听到娘娘没怀疑,攥紧的手又悄然松了下来,跟上众人。 然而她却没注意石南溪的余光从她攥紧的手上一扫而过,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冷意。 对面的郭络罗济尔哈朗看到娴妃娘娘,心里惊讶的同时又有一丝莫名的惊喜。 “爷,果然是娴妃娘娘,奴才没看错,没想到这么巧遇到了娴妃娘娘。” 小厮张望着,确定自己没看错,随意嘀咕了一句,然而这一句却让郭络罗济尔哈朗大脑一个激灵。 巧?是啊,怎么这么巧遇到了娴妃娘娘? 他因为之前在佟佳婉如的事上摔了一个大跟头,当即多想了起来。 眼神瞬间敏锐的看向看了四周,谁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躲在哪里偷窥,又看到那边娴妃转身离开,他也立刻毫不犹豫的走向相反方向。 就算是他多想,但名声更重要,他已经狠狠摔了一跤,不想再把命丢了。 等两人离开后,过了会,一个小太监从一棵参天大树上跳了下来,看了看四周,朝平嫔的住处去了。 另一边,石南溪虽说要回去,却并不着急,如来时一样,晃晃悠悠,走走停停,又看了很多其他景致,才重新回了东跨院。 “娘娘,您终于回来了。”小如子一看到主子回来,差点热泪盈眶。 石南溪对小如子的反应心里有数,并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只是点了点头,随意回了句: “嗯,热河行宫太好看了,本宫一时看迷了眼,才回来的这么迟。” 说着让青儿带西西回侧殿吃点东西,自己朝屋内走去。 西西跑了这么地方,确实饿了,对女主人喵呜了一声,就乖乖的被青儿牵着回侧殿。 青儿走到侧殿门口,突然回头看了一眼无人的正殿廊下。 屋内,小如子站在堂下,偷偷觑着喝茶的娘娘,小心翼翼的禀告: “娘娘,就在您带着西西散步离开的前脚,皇上来了东跨院,见您不在,有点……不高兴。” 何止是有点不高兴,那黑沉的脸色,逼人的气势,差点把他吓尿,以为自己小命要不保了。 石南溪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轻垂的眉眼让人看不清情绪,过了会,开口: “可迁怒了你们?” 小如子立刻摇头: “皇上英明睿智,怎么会迁怒奴才们,在知道您不在后,就回了正殿。” 石南溪听完嗯了一声,低头喝茶。 这就没了? 小如子看到主子不再说话,心里直打鼓,娘娘怎么不多问几句?好歹问下皇上有没有说什么啊? 难道娘娘真要跟皇上赌气? 可这样一来,不是便宜了其他嫔妃嘛? 若被其他嫔妃趁机钻了空子得了宠,那娘娘后悔也莫及啊…… 石南溪喝完了茶,看着小如子还站在那,淡淡道: “小如子,你还有事?” 小如子张了张嘴,到底没说什么,摇了摇头,就要退下。 这时,身后传来娘娘的声音: “等等。” “娘娘?”小如子一脸惊喜的回头,难道娘娘又改变主意了? 然而等听了石南溪的话,小如子却失望了。 “娘娘问青儿和小安子关系?” 他仔细想了想,回道: “就奴才知道的,小安子特别喜欢猫,以前还经常给野猫偷偷喂食,来了咱们储秀宫后,除了当值,就一心扑在西西身上,还为此经常去找青儿,所以和青儿关系颇好。” 说罢,突然敏锐的察觉到一丝异样,娘娘为何问青儿和小安子的关系…… 石南溪眯了眯眼,陷入深思,所以青儿今日所谓的听人说很可能是听小安子说的? 心中百转千回,过了会,她对小如子道: “小如子,本宫交给你一个任务,不可泄露一分。” 说罢,压低声音交待了几句,小如子神情先是惊愕,随后一脸严肃的点头。 看到小如子退下的身影,杨嬷嬷脑中仿佛被闪电劈中,突然间明白了什么,她艰难的开口: “……娘娘您怀疑今日去万树园遇到……是青儿故意提的?” 说这话的时候,她还有些不敢置信,但一旦往这个方向思考,一下就通了。 根据纸条上所说,乌苏答应想陷害娘娘与那位郭络罗济尔哈朗私通,但私通不是嘴上说说需要证据,所以今日娘娘与那位郭络罗济尔哈朗同在万树园出现就是证据。 杨嬷嬷心彻底凉了,那可是青儿,她一直跟着自己的青儿。 红缨也不笨,这个时候也全想通了,但她与青儿没有太大交情,倒没觉得很难接受,只是气愤和有些想不通。 “娘娘,奴婢实在想不通,您待咱们多和善亲厚,多少宫人羡慕咱们储秀宫,青儿为何要背叛您?” 石南溪已经差不多确定是青儿了,她脑中浮现青儿头上的那朵青色丁香花绢花,嘴角勾起一道讽刺的弧度: “因为有些人为了爱情可以背叛一切。” 第两百六十六章 确定内奸 将以其人之道还之 青儿回去后,将西西的牵引绳重新栓在柱子上,去给西西拿小鱼干,还有水,随后就是打扫侧殿,等好了后,又去检查东跨院的地面和花圃修剪情况。 等一切忙完,就到了用晚膳时分,之后休息一会再次开启忙碌,所有轨迹如往日一样。 偷偷跟踪的小如子至今没发现异样,但凭着对娘娘的信任,直到等到夜半中天,不需要守夜的青儿睡下了也没有放松警惕。 而就在他困得打哈欠时,青儿的屋子突然被悄悄打开,一道黑影从里面鬼鬼祟祟的溜了出来。 小如子当即一个激灵,整个人一下精神了过来,他小心翼翼地跟在青儿身后,一直到后罩房,放水缸的小拐角,那里已经站了一个人影。 在淡淡莹润的月光下,看到那人听到动静转过来的脸,是小安子,随后就看到青儿走了过去,两人抱住了。 小如子看到这幕,猛地捂住嘴,瞪大了眼睛。 不敢多看,他赶紧小心翼翼的退了回去。 日头升起,又是一天,石南溪接到了小如子的禀告,她彻底确定青儿和小安子就是她身边的奸细。 红缨气的柳眉倒竖: “没想到真是青儿,她何时跟小安子勾搭在一起的?还想为个男人企图污蔑娘娘清白,真是狼心狗肺,自私冷血,没良心!” 杨嬷嬷反倒在经历最开始的失望不敢置信后,现在真的确定下来,反而平静了下来。 “青儿沉稳能干,以往也都是一心当值,对娘娘忠心,可再怎样她也是一个女人,深宫里寂寞的女人,没有哪个女人不对爱情充满向往。” 她一向严肃古板的眉眼有些疲惫,显然对以往心腹的背叛,不是真像嘴上说的平静。 “小安子外貌性子确实出挑,她动了心很正常。” 宫里是严禁太监宫女对食,可是漫长的岁月太寂寞难熬了,再严禁,还是有人偷偷摸摸的在一起。 气愤的红缨看着杨嬷嬷的样子,张了张嘴,想到青儿以前的身份,没再说了。 确定了身边的内奸,后面便是要确定那纸条的告密是不是真的,其实这个时候石南溪等人已经基本相信了纸条上的告密,后面证实果然是真的, “派去的跟踪乌苏答应和平嫔的人,发现两人没什么交情,但意外却发现乌苏答应的贴身宫女墨云偷偷去找过平嫔身边的真儿,我们的人看到那个真儿给了那个墨云一个纸包,还听到什么下在酒上,催情,不会有些发现的话。” 杨嬷嬷调整好心情,恢复以往的严肃正经,将调查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听到这话,石南溪指节轻敲着桌子,陷入了沉思,墨云是偷偷去找真儿的,乌苏答应知道吗? 想到乌苏答应的性子,诬陷她用来讨好惠妃倒是有可能,但要说为失宠的平嫔做事就不太可能了。 又想到纸条上所写的平嫔反应,石南溪有了一个猜测。 乌苏答应想要诬陷她是真的,但却是被平嫔利用,自己却不知道,但动了心思,也不算冤枉她。 而平嫔,她是幕后的真凶。 至于真儿给墨云的应该是催情之类的药,不对,木兰围场上的吃食酒水都会经过严格检查,以乌苏答应的能力就是加上平嫔也很难不被发现。 想到这,石南溪立刻将目光转到在最后一句——绝对不会被发现的几个字上。 怎样让催情药有效果,但又不会被发现呢? 她将问懂得多的杨嬷嬷。 杨嬷嬷沉吟了片刻, 才道: “可能是酒里下的东西单看没问题,但若接触了其他东西后就会爆发出催情效果。” 听到杨嬷嬷的话,石南溪脑中第一个出现的是青儿头上的那朵青色丁香花绢花。 她将猜测说了出来,杨嬷嬷立刻道: “老奴会想办法接触下那朵绢花。” 石南溪点头,一切理顺了,阴谋和内奸已经统统知晓,现在就看她想怎么处理。 红缨也这么问了: “娘娘,那咱们现在怎么做?难道就任由那些人算计您吗?” 石南溪闻言没有立刻回答,她看向外面渐渐阴下来的天,想到佟佳婉如计划爬康熙的床,而乌苏答应企图诬陷她与郭络罗济尔哈朗私通,与这对夫妻真是有缘呢。 随即她似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嘴角慢慢勾了起来,语带着兴味道: “当然不会任由她们算计,她们出招,本宫奉陪就是,佟佳婉如不是喜欢爬床,那就去爬郭络罗济尔哈朗的床,他们俩可是夫妻,夫妻怎么能不圆房呢,本宫最是看不得有情人无法终成眷属,还有乌苏答应……” “那么喜欢玩刺激的,那本宫就给她来个最刺激的,小安子长得确实清秀挺拔。” 说罢,她突然叹了口气: “就是青儿到时候怕要伤心了,不过也只能怪平嫔了,非要逼迫一对有情人,真是……可怜啊!” 话落,屋子死一般寂静。 红缨张大了嘴巴。 杨嬷嬷的脸也不复古板严肃。 在热河行宫待了三天,明日就要再次出发木兰围场,但石南溪与康熙两人,一个住在正殿,一个住在后面的东跨院,这么近的距离,却愣是没见过一次。 康熙自那次过来扑空后再也没来过,石南溪也没去过,两人陷入了冷战,谁也不理谁。 倒是让众嫔们高兴了,冷战也好,赌气也好,皇上与娴妃不睦,她们的机会就来了。 于是乎,短暂停留热河行宫的后两日嫔妃们热情高涨,不是送汤、送糕点给康熙,就是邀请康熙去赏景,有孩子的嫔妃则用孩子作借口邀请康熙。 康熙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不论吃不吃,送来的汤汤水水、糕点等吃食都收下了,赏景也都应下来,据说还当众吟诗了,用孩子当借口的也都一一去了。 反正没一刻停歇的,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康熙与嫔妃们相处的每一个细节都源源不断地传到石南溪的耳朵。 石南溪听了面无表情,又是这一套,上次两人发生矛盾,康熙也是用其他嫔妃刺激她,本来她只是有一点生气,但凡康熙在后面多来一次,她都可能不再避开他。 但现在……呵呵。 不过这些人中间有一个人有些意外,就是那位陈答应。 自那日她来东跨院解释误会后,钮祜禄贵妃让她再次给康熙送东西,她却没再送,反而卧病在床。 据说是因为膝盖红肿,无法正常行走,这导致石南溪跋扈嚣张,欺压低位嫔妃的谣言渐渐传开。 “娘娘,御前的李德全公公来了!”小如子进来禀告。 书房里,石南溪靠在窗边的软榻上看书,闻言头也没抬: “何事?” 小如子嗫喏着嘴,不敢看娘娘,小声道: “奉……奉皇上命令抱走西西。” 话刚落,气氛骤然凝固。 第两百六十七章 南溪反省 局已布下 红缨和杨嬷嬷都怔住了,脸上还有些不敢置信。 西西是皇上的猫不假,但却是皇上怜惜娘娘在宫中孤寂才送来陪伴娘娘的,名字更是取自娘娘闺名最后一个溪字的同音,可以说西西是娘娘盛宠的证据。 可现在她们听到了什么,皇上让人抱走西西,这是彻底恼了娘娘吗? 一时间,两人都有些惶惶不安。 相较之下,石南溪依旧那副淡然的模样,然而仔细看就能发现她握书的指节泛白。 与杨嬷嬷她们的想法不同,她立刻就知道康熙这是故意在逼她,是的,就是想逼她低头。 这一刻,封建古代帝王与嫔妃低位之间的不平等体现的淋漓尽致,身在其中,你无法掌握自己命运,也不能对帝王有一丝不平等念头和怨气,更不能有不满。 不然就像现在这样,他能给您宠爱,就能收回,皇权之下,你不低头也要低头,反之,就会从高处狠狠跌下,死无葬身之地。 石南溪像是被冷水浇了下来,将原本心头为康熙放开的一丝小小裂缝关了起来。 是她的错,说好三分清醒,七分情,可是不知道何时,三分的清醒被所谓的独宠、重视、维护腐蚀了,渐渐越界。 是啊,就算是需要康熙与陈答应的谣言吸引别人注意,就算她确实有些与康熙怄气的心思,也不能忘记这是封建古代的大清,康熙是皇帝,她只是一个妾妃而已。 石南溪一下清醒了过来,是她一路顺遂,不知不觉自大了,但事到如今,反而不能一下服软了。 妨碍后续计划不说,更重要的是此时服软,下次出事,康熙依旧不把自己当回事,依旧会用其他嫔妃刺激她,用她在乎的东西威胁她,她必须杜绝康熙这样的想法。 在窒息的气氛下,石南溪心中有了主意,面上却怔愣回神后,神情淡然的对小如子道: “本宫晓得了。”说完,重新拿起书看了起来。 小如子等了会,没等到娘娘下一句,整个人傻眼了,娘娘怎么都不多问一句,就……就把西西还给皇上了? 他忍不住向杨嬷嬷和红缨投去求助的表情,你们快说话呀,难道真的要把西西还给皇上了??? 杨嬷嬷两人也是满心疑惑,但看着娘娘专心看书的样子,她们只能咽下嘴里的话,对小如子投来的救助目光无奈摇头。 最后小如子带着满心的忐忑和不安回了花厅,花厅里,李德全坐在椅子上,见小如子回来,立刻放下茶盏,站起身。 “小如子公公,娴妃娘娘……怎么说?” 他语气里带着微不可察的期待,所有人都不知道皇上这两日看似来者不拒,实则每次去哪位娘娘处时,都会故意让人将消息透露给东跨院的娴妃娘娘。 一开始他没看明白意图,后来见皇上去每位娘娘小主那时都会这样吩咐,再笨也明白了过来,皇上这是想让娴妃娘娘吃味呢,最好去截宠,可惜娴妃娘娘愣是一次没去。 而皇上没等来娴妃娘娘的皇上,看似依旧与嫔妃小主谈笑,背在身后的手却紧攥成了拳。 这一发现让他对娴妃娘娘更多了敬畏之情,他从来没见过皇上这么在乎一位嫔妃,对那些说皇上恼了娴妃娘娘失宠的谣言那是一个字也不信。 所以即便这会来奉命抱走西西,在别人看来坐实娴妃娘娘失宠的证据,他也是对娴妃娘娘不敢有一丝怠慢之心,因为他知道皇上这是故意抱走西西,想要刺激娘娘主动去服软。 然而这次注定要让他失望了,他听完小如子的话后,忍不住道: “你说什么?” 小如子见此只好将话再说了一遍: “娘娘说晓得了。” “只有晓得了?”李德全忍不住道,说完,意识到自己失态,他抱着拂尘,深吸一口气,缓声道: “咱家的意思是娴妃娘娘……没说什么?” 小如子摇了摇头,这时,得到消息的青儿抱着西西过来了,西西看到陌生的李德全,喵呜了一声,李德全对上西西圆溜溜的清澈猫眼,半响,只好硬着头皮抱着西西走了。 小如子看着李德全离开,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小如子,娘娘召见你。”红缨找了过来。 书房,小如子不知道娘娘召见自己是何事,直到听完娘娘的吩咐,他惊的差点咬到自己舌头。 “……娘娘,是让奴才私下联系梁总管来见您一面?” 那可是梁总管,御前大总管,皇上的顶顶心腹,而后宫可最忌讳后妃与这样的御前太监勾结在一起的? 石南溪没有解释,只是微微颔首。 “他会来的。” 梁九功是御前大总管,连阁老见了都要客气三分,可见多么风光无限,然而这一切荣光却系在康熙手上,一旦失了圣心,他就会被藏在暗地的老鼠踩下,粉身碎骨。 小如子舔了舔唇,心一狠,重重点了点头。 很快小如子将话传给了梁九功,而梁九功也不复石南溪所料,很快找到机会与石南溪见了一面,两人谈了什么,极少人知道,只知道梁九功走时,一瘸一拐的身形轻松了些。 另一边,李德全战战兢兢的抱着西西回了烟波致爽殿,康熙看似全神贯注的在看书,连李德全进门都没有抬头。 然而等听完李德全的话后,整个人却僵住了,脸色忽青忽白,幸好伺候的宫人不能直视龙颜,没人看到,才能逃了一命,而康熙放下书,眼睛死死的盯着李德全,加重语调道: “你确定你抱走西西,娴妃没说什么?” 李德全额头冷汗直冒,可也不敢说谎,扑通一声,抱着西西,跪了下来。 这一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康熙又惊又怒,从来没有人敢忤逆他,他都两次先放下脸面了,石南溪却还是这么不冷不热的态度,难道真像钮祜禄贵妃和惠妃她们说的. 娴妃恃宠而骄,脾气被宠大了,所以不把他放在眼底了? 帝王的自尊心和脸面在这一刻让康熙震怒无比,同时心头还有一丝莫名的慌乱,好似自己要失去的什么东西了。 只是帝王的尊严将这丝慌乱压了下去,此时他狠狠下定决心,石南溪不低头,他绝对不会在第三次退步了,不然他堂堂帝王成了什么了? 西西好几日没见到男主人,本来没精神的它精神了些,只是不等它呼唤,就敏锐的察觉到气氛不对,猫特别敏感,西西一下收起了动作,乖乖的趴在李德全宫里。 康熙面色黑沉,眼中仿佛蓄积了狂风暴雨,等到视线看到西西时,他陡然顿了顿,脑中浮现出当初在毓庆宫小姑娘偷看太子猫时的渴望一幕。 他紧绷的脸色蓦地松缓下,突然道: “把溪溪给朕。” 就这样西西被男主人抱在了怀里,康熙抱着西西感觉空荡荡的心好像充盈了些。 第两百六十八章 众妃失望 到达木兰 康熙派李德全去东跨院将西西抱回去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热河行宫,所有人嫔妃都振奋了。 这下好了,娴妃非要作妖,现在直接将皇上作恼了,那西西虽然只是个猫,但却是娴妃得宠的证据啊,谁暗地里不知道西西的名字通娴妃的闺名溪字。 皇上派人抱回西西,代表着收回对娴妃的独宠和特殊,怎么能不让人振奋,喜大普奔呢。 等到了今日翻牌子时辰,众妃更是期待。 皇上今晚会不会翻牌子? 会翻谁的牌子? 这可是娴妃结束独宠后的第一人,所有人都期待会是自己。 烟波致爽殿。 康熙看到净事房端来的绿头牌,手习惯性就要去翻排在第二的玉牌,那是娴妃的绿头牌,然而就在要翻开的下一瞬,康熙的手却陡然收了回去,最后谁也没翻。 净事房总管看到皇上的动作眼珠子转了转,想到今日钮祜禄贵妃派人送来的银子,他舔了舔唇,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皇上,今儿整好二十号,按惯例,该轮到钮祜禄贵妃了。” 康熙闻言摩挲着玉扳指的手一滞,抬眸看了一眼净事房总管,只这一眼就让净事房总管后背汗湿了。 “明日要出发,朕今晚歇在烟波致爽殿,退下吧。” “是,皇上。”汗水打在了眼上,净事房总管却不敢动,闻言立刻如释重负的退了下去。 殿中的康熙在无人后,摩挲玉扳指的手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身旁李德全感受着越来越低的气压,头越来越低,呼吸轻的都仿佛要听不到了。 他到底贴身伺候康熙的时间短,若这个时候梁九功在,肯定已经给康熙排忧解难了。 而等了一会儿,康熙突然猛地一拍桌子,吓得四周的宫人一个激灵,下一刻,听到皇上声音沉沉的吩咐: “来人,将西西抱过来,它初次在这里住怕是不习惯,今晚就睡在朕的榻上。” 这个命令一出,空气先是一静,随即一个机灵的小太监快速去侧殿将西西抱了过来,而李德全看着抱过来的西西,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哪里办错了什么。 而得知皇上今夜没翻牌子的众妃却齐齐失望了,本来想看娴妃笑话却仿佛被隔空打肿了脸。 石南溪也得到了消息,她没说什么,只是放下手里的书,让人熄灯睡下。 翌日,天光大亮,前往木兰围场的队伍重新出发,这次不会再停留,大约七八日可以到木兰围场。 这一路,石南溪依旧没有主动求见康熙或送东西缓和关系,康熙也没有再派人去石南溪那。 每日不是召见大臣,就是检查诸皇子功课,但无论什么时候,怀里都抱着西西。 这下大家彻底看明白了,皇上不是恼了娴妃,而是在和娴妃赌气,这让众人又惊又气更是嫉妒。 她们哪个人敢和皇上赌气,连说句话都要在心里过了一遍,才敢说,包括身份最高的钮祜禄贵妃也一样,可娴妃就敢和皇上赌气。 “放心,她得意不了多久。”郭络罗妃深吸一口气安慰不忿的姐姐郭贵人。 平嫔差点把勺子捏碎,背对着尚嬷嬷吩咐真儿,让她联系苏答应身边的墨云,务必一到木兰围场就让乌苏答应行动。 坐在颠簸的小马车上,乌苏答应嘴唇都要咬破了,脸上是疯狂的不甘、向往、渴望。 佟佳婉如更是羡慕嫉妒的眼睛都红了,眼中是取而代之的野心昭昭。 陈答应面色凝重的下了一个决定。 就在这样的气氛中,队伍终于到了木兰围场最近的行宫,大部队先在这里驻扎。 石南溪到了分配给自己的蒙古包。 “娘娘,您先躺着好好休息,奴婢们收拾行李。” 红缨看着娘娘苍白的脸色,心疼坏了。 石南溪其实还好,可能是一路晕车,有些习惯了,但也没反驳红缨的好意。 她打量这个蒙古包,和前世的蒙古包差不多,床、榻,桌椅具有,只是比起皇宫中的华贵更多了种粗犷,有种别样的美。 另一边,康熙到了后,稍微休息会,便安排围猎准备工作,随后召见蒙古王公,叙旧寒暄等等,等终于空下来后,已经到了傍晚十分,深秋的天黑的早,此时已经不早了。 “皇上,您累了一天,没怎么吃东西,还是先用些膳垫垫肚子吧?” 梁九功轻声劝道,他上次和小福子一起被打了五十大板,因为是皇上盛怒之下的吩咐,没人敢留手,这会才十来天,身子其实还没怎么养好。 但康熙用李德全不太顺手,加上梁九功故意让人多加照看西西,就再次被康熙想了起来,这才重新回到御前。 听到梁九功的话,正在揉按眉心的康熙下意识就要摆手拒绝,然后下一刻却又听到梁九功道: “不然西西可是要担心了,它还等着您抱它呢,不然其他人抱可是不依的。” 拐角,华贵舒适的窝里,听到自己名字的西西看了过来,正好对上康熙看来的视线,主宠视线相触,康熙看着西西仿佛看到某个小姑娘满脸担忧的看着自己。 他心头一软,想要拒绝的手停住了,转而道: “弄简单点,羊肉面就行。” 听到这话,梁九功立刻大大的哎了一声,随即转身亲自去吩咐,路过李德全时,他故意笑眯眯的看了一眼他,你小子,跟咱家争还嫩着呢。 李德全抱紧怀里的佛尘,低下了头,心头懊恼极了。 另一边,隆科多这会正在与李四儿商议。 “爷,婉如已经多次催促了,咱们什么时候……”李四儿亲自伺候隆科多换下盔甲,后面的话没直接说出来。 隆科多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一把拉过李四儿的手,猛地将她抱在自己怀里,坐到隆科多大腿上的李四儿娇呼了一声,赶紧圈住隆科多的脖颈,夹着嗓子嗔怪: “爷~” 隆科多听得猛地拍了下李四儿的屁股,两人调了一会情,才回答之前李四儿问的问题: “明日?围猎准备好,后日正式行猎,晚上照例会举办篝火宴会,到时机会便来了,你通知婉如准备好。” “果然还是爷雄才伟略!” 李四儿柔柔夸赞。 第两百六十九章 隆科多心思 康熙终醒悟 不好意思,前一章梁九功和李德全的剧情有部分修改,改为梁九功暂时还没回到康熙身边,望知悉! 木兰围场的狩猎不是到了就能直接狩猎,前期需要禁军和侍卫提前将猎物围困到指定地方,同时需要在木兰围场建立营地,等这些忙完后,已经是到达木兰围场的第三天了。 皇帐里,听到狩猎前期工作完成,康熙满意的点头,隆科多见状眼眸微闪,豪爽道: “往年皇上每次木兰狩猎都是勇猛无双,今年奴才等人又要大开眼界了,到时奴才可要与皇上痛饮一杯啊!” 康熙身体放松的靠向椅背,大拇指不紧不慢的摩挲着玉扳指,眼中浮现一抹笑意。 “表弟豪量,朕可不敌,到时人人敬酒,今年朕怕又要被灌醉了!” 隆科多捋着胡子,一脸笑呵呵的。 “皇上乃天子,能有幸给您敬酒可是天大的荣幸,奴才可是期待的很,皇上可要给奴才一个机会啊!” 康熙与隆科多是君臣,也是亲表兄弟,关系亲近,对隆科多的要求笑着颔首。 等隆科多高高兴兴的退下,站在角落的一个小太监,低垂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过了会,借着出去办事的机会偷偷给梁九功传了一个消息。 而在隆科多退下后,康熙却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他最近休息的不好,事又多,最主要的是心里有事,眉心一直紧皱着就没有舒展开过。 “喵呜~”这时,一道软乎乎的喵叫声在帐中响起,康熙手一顿,看向窝在窝里的西西。 当即一挥手,下一刻,西西便被小太监小心翼翼的抱了过来。 康熙接过西西,先是摸它的后脑勺,随后轻捏两边脸颊,最后挠下巴,一系列动作下来,西西舒服的眯起猫眼,对着男主人喵喵直叫。 “喵呜~喵呜~” 听到软乎乎的喵叫声,康熙紧皱的眉心终于舒展了些,他动作越发轻柔,只是看着看着西西就忍不住想起了另一个溪溪。 明明只是十来天没有看到小姑娘,他却仿佛过了十几年一样漫长,看似与往常无异的日子,可只有自己心底明白,他从那日汤池事件后,就再也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心里好像空缺了一部分,他明白那空缺的一部分是小姑娘,为此转辗反侧,寤寐思服,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到现在这样的? 明明出宫前都好好的,就因为自己不小心误将陈答应认成了小姑娘,就全都变了,可明明一切都是意外,他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她连问都不问,就仿佛给他判了死刑。 他是皇帝,他就是真的宠幸了陈答应又如何? 他都没有怪罪她当时看他的眼神了,为什么这么决绝,难道她想一辈子都不与他见面了不成? 这个念头一出,康熙心头猛地一跳,以小姑娘倔强认死理的性子,好似……不是不可能啊! 挠着西西下巴的手不自觉加重了力道,西西喵叫声陡然变了声调,康熙这才回过神。 他顾不得其他,猛地抱着西西起身,就要去找小姑娘,可随后却又在李德全诧异的表情下,又重新坐了下来。 安抚的抚着西西后脑勺,用看似与平日无异的低沉浑厚嗓音问: “后妃女眷们可都安排好了?” 李德全对皇上的问话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能小心翼翼的回道: "回皇上,后妃女眷们都安排好了,四周也都安排了侍卫和禁军守卫巡视。" 康熙听着,然后,没了?他皱眉看向李德全。 李德全额头顿时冒起了冷汗,都说伴君如伴虎,他才贴身伺候皇上十来日已经深有体会了,此时他大脑疯狂运转,皇上到底想听到什么话? 这时,似乎感觉到气氛的变化,趴在康熙怀里的西西有些不安的喵呜了一声。 这一声喵叫,叫李德全陡然灵光一闪,如迷雾散开,他终于反应了过来,赶紧道: “不过奴才听闻,钮祜禄贵妃这两日召见了众命妇,还有蒙古那边的王妃女眷们喝茶,其他娘娘小主们很多人过去了,不过娴妃娘娘似乎身子不适,太医说最好静养,便没有过去。” 听到小姑娘身子不适,康熙手猛然顿住,向来不喜形于色的脸上更是明显一变。 李德全偷偷觑见,心头却松了口气,看来自己没有揣测错皇上的心思,但同时对皇上如此爱重娴妃娘娘咋舌。 想到这,更是投其所好,打起精神继续道: “奴才还听闻了一个消息,娴妃娘娘虽然没有去钮祜禄贵妃娘娘那边,但也不是一直待着没有出去,离营地西边那边有个小山坡,不是很高大,却是一个看夕阳的极佳位置,娘娘这两日哪里都没去,就去了那个小山坡,每日待到日落后才回来。” 每日待到日落后才回来? 她是在一个人看日出。 康熙一怔,眼中顿时情绪翻涌,蓦然想起与小姑娘的初识,她曾说过庄子上的生活,平静孤独,唯一出格的是趁着奴才们不注意偷偷一个人跑去山顶看落日。 那时她脸上虽然带着怅然,更多的却是狡黠和喜爱,当时他怎么回的? 他说他也曾在忙完一日政务后,静静看紫禁城的夕阳,还告诉小姑娘从紫禁城哪里看夕阳最美。 当时那个胆小怯懦的小姑娘眼中迸射着惊喜,两人在一起的记忆此时变成一帧帧画卷一样浮现在自己脑海中。 最后画面停格在那日郭络罗妃企图将小姑娘指给自己的三侄子,他再也压不下心中的情谊,在小姑娘走后,让人将她请去了雨音阁。 他当时对小姑娘说了什么? “那朕就做南溪的夫君可好?” “那日的事是意外,但朕想做南溪的夫君却不是意外,是朕,心之所向。” “南溪这是答应朕了?” “自是答应朕做南溪的夫君。” “南溪,别动,朕刚刚说的是真的,你不用担心,也不用顾忌,一切有朕在,你只需养好身子,等着朕光明正大,风风光光的将你迎入后宫。” 随着美好的回忆,康熙的情绪越发激荡翻涌,明明说好要做小姑娘的夫君,明明说好一切有他在,可他什么时候把小姑娘弄丢了? “皇上?” 李德全看着再次突然站起来的皇上,有些愕然和慌乱,康熙紧紧抱着西西,启唇就要吩咐,然而却被帐外隆科多的声音先一步打断了。 “皇上,时辰不早了,该出发了。” 康熙一被打断,随即深吸一口气,没关系,等他狩猎回来就主动找小姑娘解释,这次她若不理他,他就……厚着脸皮留下死磨硬泡。 第两百七十章 “猎物”进套 皇子之争 另一边,石南溪的营帐里,她此刻正在听小如子的回禀: “娘娘,如您所料,您这两日每次去西边小山坡看日落时,一个小太监会偷偷跟在您身后。” 红缨当即精神一振,狠狠的摩拳擦掌。 “好哇!娘娘,看来对方进了您下的套里了,有了这两日的习惯在,对方必定料到您今日傍晚一定还会去西边的小山坡,她们若要下手,肯定也会选择那里。” 敢诬陷娘娘私通那样的大罪,看她怎么让乌苏答应自食恶果,还有背后的平嫔也别想逃。 石南溪眼中冷静深沉,她向来不是圣母,敢对她伸出手,不只是爪子,整个人都给她剁掉。 就在这时,帘帐被掀开,杨嬷嬷快步走了进来,附耳在石南溪耳边低语。 石南溪听完眯了眯眼。 “隆科多说要与皇上痛饮一杯?而皇上每年都会在木兰围场被人灌醉?” 杨嬷嬷点头, 随即分析: “娘娘,老奴私以为隆科多即便大胆到敢安排佟佳婉如爬皇上床,但却不敢真的对皇上动手脚,一旦真的动了,以皇上性子,即便是亲外祖家也不会轻易放过,代价太大了,但若是……” “若是皇上自己喝醉酒,意外宠幸了佟佳婉如,佟佳婉如又是完璧之身,皇上肯定要给佟佳婉如、以及佟佳氏一个交待的。” 石南溪神情冷静的接过杨嬷嬷的话,杨嬷嬷点头,是的,就如娘娘说的那样。 若别的臣妻意外被宠幸了,私下处理了就行,但佟佳婉如身份太过特殊,根本没办法私下处理。 “佟佳氏、不,那位隆科多倒是打的好主意。”石南溪毫无情绪道。 听到这话,杨嬷嬷立刻敏锐地察觉到什么。 “娘娘这话言外之意是说佟佳婉如爬床的事佟佳氏其他人不晓得?” 石南溪放在膝盖上的手下意识要摸什么,却摸了一个空,她这才想起西西被康熙派人抱回去了。 她不动声色的变了一个动作,端起桌上的茶盏,喝了口茶,才不动声色道: “隆科多才刚过而立之年,就已经被授为一等侍卫,又被提拔为銮仪使,兼正蓝旗蒙古副都统,虽有皇上表弟的身份加持,但本身聪明,又能力卓绝。 只要安排好了佟佳婉如爬床的事,皇上只会怀疑却抓不住证据,佟佳氏其他人又是真的不知道,最后只会私下处理,甚至还要补偿安抚佟佳氏。” 红缨听到这里忍不住道: “那位隆科多大人好生厉害,但这样厉害的人为什么会对妻子那么薄凉冷血,任由一个小妾将妻子做成人彘?” 实在是将人做成人彘的事太过惨无人道,那位宠妾还害死了杨嬷嬷一家,她实在不明白隆科多为何要宠爱这样恶毒的女人? 石南溪在现代见多了能力卓绝,却薄凉寡情的男人,平静道: “能力与品性从来不挂钩,有能力的男人很多薄情,那句,最是负心读书人就是最好的写实。” 说着想到什么,叮嘱小如子: “派人盯着隆科多的嫡子岳兴阿,要防止他中途变卦,若变卦了,采取第二方案。” 古代孝字大于天,隆科多到底是岳兴阿的阿玛,虽然安排的是御前救母,但隆科多身为赫舍里氏的丈夫,怎么可能不知道赫舍里氏的处境,子告父,可是违背伦理道德,又是超品国公府,势力滔天。 若对方中途反悔,石南溪也不会怪罪。 小如子立刻应下。 随着一件件事安排下去,石南溪静静等待下午狩猎队的归来。 与此同时,有心人也在等待狩猎队伍归来后的篝火宴会。 随着时间过去,侍卫一趟趟从密林里送猎物回营地,膳房忙的热火朝天。 未时(下午三点)刚过,一身铠甲的康熙终于领着众皇子将士回来了,每个人马上都挂着猎物,其中康熙在狩猎的第一日好运的遇到了一只纯色白狐,还成功猎到了它。 “皇阿玛真真勇猛无比,儿臣自愧不如。” 大阿哥身体挺拔魁梧,才十九岁的他比其他阿哥个子更高更壮,肤色也更深,此时他一脸真诚信服的赞美康熙。 康熙身披坚实沉重的铠甲,带着与之配体的帽子,胯下的马上挂满了猎物,其中一只白色狐狸格外显眼。 他拉着缰绳,听到大阿哥的话顿时哈哈大笑: “朕今日是运气好遇到了,老大,你也不错,第一日就猎到了一只梅花鹿。” 梅花鹿比较大,由大阿哥的侍卫在运,大阿哥听到皇阿玛的夸赞不掩得意,咧嘴道: “儿臣今日第一日猎到梅花鹿,便献给皇阿玛,鹿肉滋补,皇阿玛每日操劳政务,算是儿臣的一片孝心。” 康熙听了更加开心,另一边太子看到这幕,不由拉紧了缰绳,老大就喜欢展示他的骑射功夫,不过是个莽夫而已,他眯了眯眼,视线扫到那只白狐时,突然插话道: “皇阿玛,儿臣见这只白狐只伤到前腿,身上的狐皮很是完整,倒是极为适合做成一件大氅,皇阿哥可是要送给哪位娘娘?” 听到太子的话,众人的注意力转了过来,康熙没有否认,他在看到这只白狐的第一眼,就想拿来给小姑娘做一件白狐大氅,马上就要到冬天了,白狐皮特别保暖。 “太子眼力不错。” 康熙笑着夸赞。 在场人见此心中有数了,只是一只白狐只能做一件白狐大氅,这次跟来的娘娘却不止一个,不知道哪位娘娘有此殊荣得皇上亲自猎的白狐? 大家不约而同的想到了那位被皇上独宠的娴妃娘娘! 大阿哥立刻看向太子,娴妃与他额娘惠妃不太对付,太子对大阿哥的目光微微一笑。 你讨好皇阿玛又如何,你额娘惠妃还不是要被娴妃压一头。 大阿哥见此回了一个轻蔑的眼神。 他额娘会不会被娴妃压一头还不好说,但娴妃却是你曾经的未来小姨子,你可是被好兄弟抢了嫡福晋。 太子看懂了大阿哥的眼神,眸光顿时冷了下来,朝队伍边缘处的四阿哥看去。 队伍边缘处,四阿哥默不作声地骑着马,马上的猎物只有几只兔子和野鸡,没有发表任何言语。 察觉到有人看自己,他回看了回去,见是太子,看清对方眼中的恨意,他眼睫剧烈一颤,不觉攥紧了缰绳,低下了头去。 这也让四阿哥没看到太子恨意的眸子中闪过的杀意,等他解决了老大,就是轮到老四了。 表面热闹的队伍,实则暗流涌动。 很快回到了营地。 篝火宴会开始了。 第两百七十一章 篝火宴开始 模仿南溪 篝火宴会是在外面平坦的草地上举行的,由内务府的人提前布置准备。 而今日如前两日一样,天空作美,本就是山林草地,天蓝云淡,下午的太阳带着微微的暖意,还没到时间,已经陆陆续续有人入场了,随着时间过去,石南溪到了。 太监大声唱礼道: 娴妃娘娘驾到—— 唰的一下,场上的人齐齐看向传闻中大名鼎鼎被皇上独宠,还敢跟皇上赌气的娴妃娘娘。 石南溪知道今日场合郑重,特意穿了石青色妃位吉服,虽然没有戴吉冠,但头上的钿子却华贵异常。 此时在所有人目光下,她脚步沉稳,不紧不慢的朝着自己座位走去。 在场众人反应过来,赶紧起身行礼。 “拜见娴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在山呼海啸的行礼声中,石南溪坐到了自己的座位,看向众人,让众人免礼起身。 等众人重新坐下来,有很多人第一次见传闻中的宠妃,此时一边偷偷打量,一边小声议论。 “原来这就是娴妃娘娘,瞧着颜色当真极好,气质也优雅高贵,看来有福气的人即便是从小在庄子上长大,该有的荣华富贵最后还会找来。” “说的极是,说来石家虽然丢了太子妃位置,但有娴妃娘娘在,以皇上对娴妃娘娘的宠爱,娴妃娘娘早晚能生个皇子,说不得更大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可不是,到时一个亲王位跑不了。” 当然有羡慕夸赞的也有嫉妒不怀好意的。 “还八字没一撇呢?还亲王?没瞧见独宠了几个月连个喜信都没传过,这宫里啊,最后还是要看子嗣的,以色事人能得几时好?” “是这个理,而且听说娴妃恃宠而骄,竟然敢跟皇上赌气,皇上是什么人,瞧这十来天理了没?我看啊,娴妃这宠妃是当到头咯!” “可不是,我还听说有一位陈答应,皇上很是喜欢,但娴妃却善妒,故意用身份打压,磋磨的陈答应卧病在床,最近才养好,这般行事……” 说话的贵妇捏着帕子,幸灾乐祸的摇了摇头。 但不管她们心思如何,石南溪自踏入场上就打起了精神,等下可是有好几场戏要开演。 她余光扫了一眼青儿,似想到什么,随意吩咐道: “青儿,本宫走的时候忘了,等宴会结束后还要去小山坡,这天虽是晴的,但山风凉意大,你去帮本宫拿一件披风过来。” 身后的青儿闻言眼眸微闪,亲耳听到娘娘结束后要去小山坡的消息,她心一定,不疑有他,福了福身,退了下去。 等人走后,红缨微不可察的轻哼了一声。 这个青儿当真如娘娘所说,为了所谓的爱情愿意背叛所有,临行前,大家都在猜她要怎么跟着娘娘入席。 因为娘娘出门一般只带自己和杨嬷嬷,偶尔需要才会带小如子,最后才轮到青儿。 小如子这次要帮娘娘完成计划,留了下来。 娘娘在这个关键时刻为了警惕,没有打破以往的习惯,突然带上青儿,引人怀疑,于是青儿想要跟来宴会,便要在她和杨嬷嬷之间选一个动手。 最后以杨嬷嬷被“不小心”摔倒,顺便崴了脚为由,留了下来,回了宫人休息的营帐。 所以红缨当真是对青儿这样的白眼狼非常唾弃。 石南溪只是最后给青儿确定消息,以防她们中途变了计划,打她措手不及,至于青儿本人…… 端起茶盏,石南溪遮住了眸中的冷光,等喝了一口茶,她视线不着痕迹的关注今晚即将开演的几场戏主角。 而几场戏的几个主角此时也在偷偷关注石南溪。 在注意到青儿退下的一幕,乌苏答应端着茶盏的手一紧,随后见青儿神色正常,刚提起的心又松了下来。 说来一切很巧合,在她想如何除掉娴妃时,“无意间”发现这位青儿与同宫里的小安子有私情。 后来她就以告发两人私情为由,威逼两人为自己所用,这才对自己诬陷娴妃与郭络罗济尔哈朗私通的事有了信心。 谁能想到娴妃身边的心腹宫女与得用太监是她的人,想到这,乌苏答应看着娴妃,嘴角微翘。 得意吧,这将会是您最后一次的风光,好好珍惜,等下我就让你万劫不复! 乌苏答应隐晦的表情被时刻关注她的平嫔注意到了。 平嫔脸上是肉眼可见的好心情,非常迫切的希望篝火宴会快点结束,她等不及好看戏了。 看娴妃那贱人狠狠从高处摔下,被千夫所指,万人唾骂,跌入泥里,再也无法翻身。 “平嫔姐姐心情好像很好,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好事,可否说出来让妹妹也高兴一下?” 平嫔是从妃位上被降位的,自动顺延成嫔位之首,此时正好坐在僖嫔前面。 平嫔闻言身体一僵,下意识有些紧张,以为自己被僖嫔看出了什么,但好在她也是有急智的,对着僖嫔带着几分审视的眼神,她以帕掩唇,娇笑道: “本宫能有什么好事,不过是想到等下能见到皇上,这才心情好,姐姐可不是妹妹,能有荣幸伴驾皇上,游览热河行宫,妹妹好久未曾见到圣颜了。” 说到最后平嫔语气免不了带上了几分幽怨,都怪娴妃那贱人,等没了她,皇上就会恢复以往的雨露均沾,她就不会长期见不到一次圣颜了。 平嫔确实很久未曾见圣颜了,僖嫔眼中的怀疑渐渐打消,平嫔见此心跳恢复正常,端起茶,这是不想再说话的意思,僖嫔也收回了视线。 两人的交流被上首的郭络罗妃看在眼底,她转着腕间的玉镯,心底升起几分淡淡的嘲讽。 这平嫔早年还有几分聪慧,如今是越发沉不住气了,差点在计划没开始前就暴露了异样,要是没有自己在背后扫尾,她还真以为单凭自己能算计到娴妃? 在靠后的外命妇区域,只见佟佳婉如今日一身深蓝色旗装,料子极为不凡,乃是宫中贡品,上面的花纹也是繁复精致,瞧着便华贵非凡,头上的钿子也是难得的珍贵,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华贵庄重。 这高调的打扮引得人纷纷侧目,有人认出了佟佳婉如身份,边看着她,边小心议论了起来,显然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若是平时,佟佳婉如肯定羞愤气恼,但今日她所有的心力都在等即将来改变命运的机会,没空理这些人,只把她们的样子都记下来,等她当了娘娘,再要这些人好看。 人群中,也有极少数细心的人发现佟佳婉如今日这身打扮有些熟悉,但又一时想不起来。 然而正主石南溪却看的明明白白,呵,一个陈答应故意假装她的身份,现在这个佟佳婉如则是模仿她的装扮准备扮演她。 看来这些人没她不行啊! 这时太监高声唱礼传来。 “皇上驾到,” 第两百七十二章 康熙偷看 好戏开演 康熙从前方走来,脚步不刻意加重却十分稳健,一身穿明黄色龙袍,气质不威自怒,目光所及之处,令人不敢直视。 所有人赶紧站起身低头恭敬拜见,而在山呼海啸的朝拜声中,看似威严肃穆的康熙眼角余光却在偷看石南溪。 石南溪此时保持着屈膝行礼的姿势,敏锐的察觉到康熙看来的目光,她微垂的眼睫颤了颤,想要抬头,但到最后还是保持着最标准的姿势,没有如以前那般偷偷回看康熙。 康熙直到走到自己的座位依旧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的那个目光,他面色无常,手却猛地扣住了玉扳指。 “免礼,都起来吧。” 康熙到了,篝火宴会正式开始,宫人端着托盘鱼贯而入,这时,一阵丝竹响起,随之而来的是叮叮咚咚的铃铛声。 下一刻,一个身穿蒙古服饰的女子迈着轻快的舞步上场。 她脸上覆着面纱,手腕、脚腕皆戴着铃铛,随着曼妙的舞姿带动着铃铛,因为面纱看不清长相,但仅仅是露出的那双勾魂摄魄的眼睛就知道绝对是个尤物美人。 她一入场,眼睛就直勾勾的盯着康熙看,身后明明跟着好几个美艳的舞姬,但众人的视线却全都被她吸引了去。 上首的康熙端着酒杯,这种情形他不知道遇到过多少次,神色淡定如常。 只是……他目光不着痕迹的看向下首的某个小姑娘,却发现她此时也在看跳舞的女子。 似是察觉到康熙的目光,石南溪猛地看向上首。 在两人视线对上的短短一秒后,她又倏然低下头,没有再看那名蒙面女子,也没有再看康熙。 但康熙心头却陡然迸射出大大的惊喜,看来小姑娘也不是对他无动于衷,不是自己一个人在煎熬,他翘起嘴角,心情陡然愉悦了起来。 然而旁人不知道康熙是因为石南溪才笑,以为是因为跳舞的尤物女子,蒙古王公笑得得意,跳舞的尤物女子腰肢更是舞动的有了残影,叮叮咚咚的铃铛声不绝响彻整个宴会。 美酒、烤肉,又有美人热情奔放的舞姿,在耀眼的篝火映照下,当真美的让人心醉。 场上的后妃们面上看着不动声色,牙却差点咬碎了,这是哪来的小妖精,竟然不要脸的当众勾引皇上? 也有人看向娴妃,瞧皇上的态度,这位这下终于要坐不住了吧? 然而大家失望了,石南溪眼敛低垂,认真的夹着烤好的羊肉,没有如大家所料的失态。 场上觥筹交错,过了会,终于一舞结束,那位领头的戴面纱女子停下最后一个动作,整个人站定,右手掌心贴在左手手背上,然后抬起到额头高度,躬身行礼: “大清的皇帝,这是乌尤黛献给您的舞,感谢您接受喀尔喀的内附,让乌尤黛的部落免受准噶尔部的蚕食,给予了喀尔喀庇佑,乌尤黛在此向您表达崇敬和仰慕,不知可否给乌尤黛一个陪伴您机会?” 说着抬手拉下面纱,场上当即响起微微的倒抽气声,只见这位乌尤黛看着二十岁上下,正是桃李之年,身体完全发育成熟,该瘦的地方瘦,该饱满的地方异常饱满。 那张脸更是生的像浓墨重彩的油画,艳色逼人,肌色比紫禁城来的白皙贵人深了些,但更显得生机勃勃,又有种已婚妇人的丰腴韵味,是种与后宫那些养尊处优的娘娘们截然不同的美。 丝竹声不知何时停了下来,场上安静无声,大家看着这幕,这位乌尤黛的意思很直白了,只是皇上……会不会接受? 上首康熙看着乌尤黛,这的确是位难得的尤物,这样一位尤物当众一脸崇拜的说仰慕你,求一个陪伴的机会,若没有小姑娘,他收用也就收用了。 但在经过那次认错了陈答应后发生的一些列事,康熙在听到乌尤黛的话后,心头猛地就一跳,迅速看向下首的小姑娘,神色有些紧张,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小姑娘千万不要误会他!他也不知道乌尤黛会在宴会上说这样的话! 若康熙知道ptsd是什么意思,他就知道自己现在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他不知道,只知道好不容易得知小姑娘对他不是无动于衷,两人就要有和好如初的可能,谁也不能影响这个可能。 于是义正言辞道: “朕接受喀尔喀内附,是大清朝臣上下共同决议的,不用特意感谢。” 随即顿了顿: “你的舞很好,只是最近娴妃身子不适,需要静养,你的铃铛不利于娴妃养身子。” 这话一出,整个偌大的宴会场安静的仿佛风都停了下来。 很多人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觉得下巴就要掉了,皇上不想接受乌尤黛就算了,只是这个理由是不是过于……伤人了? 全场齐刷刷的目光投向石南溪,石南溪捏着筷子的手一顿,眼睫剧烈颤了颤,随即缓缓抬起头,无视全场灼灼的目光,她看向康熙,康熙也在看她。 两人视线相撞,这是自热河行宫的汤池后,除却刚刚对视一秒快速移开后的第一次目光对视。 康熙眼中是一如既往的幽深深沉,但石南溪却能看出里面深藏的思念与急切。 康熙看着小姑娘巴掌大的小脸,身形单薄,可能是这段时日路途劳累,脸色没有之前红润,心顿时有些抽抽的疼,此刻越发后悔, 他一个堂堂皇帝,怎么能跟小姑娘计较呢! 本来就是他的错,他竟然误把陈答应认成了她,还跟她生气,连不舒服都没去看他,反而天天去那些嫔妃那里故意气她! 她那么柔弱单纯,一心只有他,不知道这段时日是怎么熬过来的,更过分的是他竟然把西西也给抱回来了,小姑娘不知道如何的伤心难过,他错了,大错特错了! 石南溪看着康熙,又看了一眼那位艳绝的乌尤黛,想到康熙拒绝的话,神情有些动容,仿佛坚冰渐渐有了融化的趋势。 察觉到这点的康熙顾不得懊恼,心头大喜,果然只要自己说清楚,小姑娘就不会误会自己,他越发坚定这个念头,随即想起什么,更加放轻声音道: “娴妃,你身子不适,要好好静养,朕今日猎了一只白狐,等制好白狐大氅给你送来,你身子弱,冬天冷,正合适你。” 石南溪有些迟疑,但在众目睽睽下,她微微垂下眼睫,起身就要行礼谢恩,但被康熙拦住了。 “你身子不适,坐着就行。” 看着这幕,被拒绝的乌尤黛挑眉,倒没什么太大反应,反而是那些开头嫉妒不怀好意的说娴妃以色事人能得几好的人脸色僵的跟死人一样。 而那几个今夜要唱戏的人见此等不了。 好戏正式开演。 第两百七十三章 康熙醉酒 南溪中药 先由隆科多带头给康熙敬酒,随后是佟佳氏一系的人紧随其后的端起酒杯站了起来,加上其他想要奉承康熙的人不甘示弱,也跟着敬酒。 最重要的是蒙古那边的王公,本来就是特别能喝酒,这次更有来自喀尔喀那边的汗王们。 他们来之前打着类似于博尔济吉特部落的主意,特意送上乌尤黛这样的尤物,意图在大清皇帝的后宫占有一席之地,为喀尔喀争得更多利益,结果忙乎一通,大清皇帝根本没看上。 算盘被落空,他们当然遗憾失望,还有点不高兴,但碍于部落实力,不敢心存怨恨,只能不停地敬酒,企图灌醉大清皇帝。 康熙身为皇帝自然有权力拒绝,不过刚刚有些不给喀尔喀那边的面子,如今敬酒这种小事便爽快的遂了他们意。 加上很快能与小姑娘和好,心情大好,康熙来者不拒,狭长的丹凤眼很快便染上了醉意。 看着醉酒的皇上,又看着还在轮着给皇上敬酒的喀尔喀一行人,隆科多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看来今日老天爷也向着他! 喝完,他放下酒杯,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身后的侍从,侍从很快悄声退下,随即没过一会佟佳婉如悄悄退了席。 与此同时,乌苏答应狠狠攥着帕子看了一眼墨云,墨云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很快正在与人说话的郭络罗济尔哈朗就被宫人不小心洒了一身的酒水。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宫女似被吓到了,膝盖一软,立刻跪下磕头请罪。 郭络罗济尔哈朗低头看向被打湿了一大片的衣摆,皱了皱剑眉,抿唇道: “……没事,退下吧!” 跪在地上的宫女先是一愣,随即劫后余生般的快速收拾好酒壶,端着托盘,迅速退下。 等宫女走了,小厮瞧着自家爷衣摆上湿了的一大块,有些不快: “这宫女未免太过毛手毛脚了,爷,奴才陪您去更衣。” 御前可不能失仪,郭络罗济尔哈朗听到这话,想到了昨日有人偷偷递来的消息,低垂的眸中闪过一丝精光。 等抬起头后,又恢复如常,他摆摆手,站起身道: “无碍,走吧!” 小厮又小声咕哝了一句,随即赶紧跟上主子,郭络罗济尔哈朗一脸如常的去更衣,等从更衣的营帐出来,就见帐外站着一个宫女打扮的女子。 女子看到他出来,对他福了福身,自我介绍道: “见过三少爷,奴婢小桃,是郭络罗妃娘娘身边伺候的,娘娘为了避嫌,之前不方便召您见面,便想趁着篝火宴会见您一面。” 郭络罗济尔哈朗背在身后的手倏然攥紧,面上却似有些诧异: “姑母召见我?”他似有些迟疑:“可是有何要紧事?不妨直接说,见面……是不是有些不方便!” 他才在与佟佳婉如的婚事上栽了一个跟头,规矩行事上很是谨小慎微。 来人一点也不慌,轻声道: “娘娘要说的与佟佳福晋有关,另外就是还有件事需要交给您办,至于何事奴婢就不清楚了,您也不必担心,见面的地方不在营地。” 所以碰不到后妃,后一句不用仔细说,郭络罗济尔哈朗也能听出来。 他心越发下沉,当初因为他与佟佳婉如的事,连累的姑母被褫夺了封号,卸了宫权,就此失了宠,导致家族对他颇有微词。 还是姑母帮他说话,才没有彻底被家族放弃,甚至这次能跟来木兰围场也有姑母的原因。 现在姑母有事要交给他办,他怎么能不去赴约。 果然好算计! 要不是他提前接到消息说不得就要被骗了! 郭络罗济尔哈朗眼底闪过一丝阴鸷,面上却似沉吟了一会,迟疑着颔首道: “那好,你带路吧!” 来人福了福身,随即侧过身子带路,然而在侧过身的瞬间,眼中却快速闪过一丝算计。 郭络罗济尔哈朗背着手,带着小厮,主动跟在来人身后,没有任何怀疑的出了营地,朝不远处的小山坡走去。 另一边,宴会场上,石南溪看着康熙赐下的鹿肉,抬头看了一眼康熙。 康熙此时一手支着额,另一只手端着酒杯,似乎醉的有些厉害,狭长的丹凤眼微眯,此时也正直直的看着石南溪,眼神比起平日的不威自怒,多了些慵懒恣意。 这时,又一个大臣起身敬酒,康熙没说话,随意的仰头一饮而尽,动作随意却自带一股霸道尊贵,但这期间,眼睛却一点也没有挪开石南溪半分。 看着康熙仰头喝酒时露出的滚动喉结,荷尔蒙气息浓郁的仿佛在勾人,石南溪心脏快跳了一拍,眼睛仿佛烫到了一样,赶紧低下头,随意的端起手边的温水仰头喝下。 身后青儿微垂的头看到这幕,心头一松,随即下意识摸了摸头顶的青色绢花。 红缨不动声色的把青儿的动作收在眼底,心头也跟着一松。 虽然有杨嬷嬷检查过,但没有亲眼确定没有其他东西有些问题,她还是有些担心,好在如今一切在娘娘掌控中。 这边石南溪喝了那杯温水后,头便开始有些昏昏沉沉,但理智还是,若不是提前洞悉了别人的阴谋,很容易让人误解是不是自己喝醉酒了的原因。 概因为宫妃女眷喝的是果酒,虽然度数小,但石南溪身子弱,根本喝不得酒,容易不胜酒力。 青儿见此知道时机到了,她躬身上前,压低声音提议道: “娘娘,宴上人多眼杂,您不胜酒力,不如先下去更衣,正好时辰不早了,您不是交待要去小山坡看落日?正好顺便吹吹风,醒醒酒?” 石南溪眨了眨喝酒后越发显得湿润的杏眸,慢半拍的点了点头,随即青儿赶紧接过红缨递来的披风,小心披在娘娘身上,随后和红缨两人搀着娘娘出了宴会。 一路上,石南溪由开始只是脑子有点昏沉,渐渐觉得身体有些发热,等更了衣后,热度越来越甚,心头仿佛燃了一把小火苗,越烧越旺,随之而来的是某种熟悉的渴望。 石南溪不禁舔了舔唇,嘴唇喉咙都有些干,她感受着身体里的渐渐苏醒的欲望,理智却无比清醒。 真是无比熟悉的感觉啊! 只是比起上次低级的烈性春药,这次更高级了点,更多的致力于放大人的情欲,这种前期更加克制一些,但一旦到了后期,克制不住将加倍反噬。 “娘娘,您没事吧?”红缨感受到手上娘娘滚烫的肌肤,明知道一切都在掌握中,但还是有些担心。 石南溪用力摇了摇头,随后清醒了些,安抚道: “本宫无碍,可能是第一次喝酒有些醉了,不用担心。” 一旁青儿眼眸微闪,随即不动声色道: “那娘娘咱们快去小山坡上吧。” 石南溪似毫无所觉,跟着点了点头,随即主仆三人朝出了营地朝小山坡的方向走。 然而眼看小山坡就要到了,石南溪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第两百七十四章 南溪改道 佟佳混进御帐 “娘娘怎么不走了?”青儿见此心头一突。 石南溪半咬着下唇, 倏然转过头道: “不去了。” 这三字一出,青儿心脏仿佛被重锤锤了一下,一瞬间以为自己暴露了,她死死掐着手掌心,靠着手掌心传来的刺疼才勉强压下慌乱,佯装不解的劝道: “娘娘怎么突然不去了?您开宴前不是还说要来这里看日落,说这里的位置看日落最好看,正好这会风也不大,来都来了,不如去看一会,等醒完酒才回去?” 不知是酒还是药物所致,石南溪此时的脸颊酡红一片,湿漉漉的杏眸仿佛沾了雾水一样,雾蒙蒙的,带着几分似醉非醉。 她闻言松开了半咬着的娇艳红唇,神情透着飘渺。 “青儿,你不懂,你不是选秀时期跟着本宫的,不晓得本宫与皇上相识相知的过程,以前本宫可以忍受一个人看日落,但有了皇上后,本宫不想再一个人看日落了。” 说着她看向篝火宴会的方向,脸上带着浓浓的爱意和思恋,语气喃喃道: “我不想再一个人看日落了,我好想皇上。” 说罢,不等青儿再劝,石南溪就快速往回走,似是迫不及待地要去找康熙和好,红缨赶紧跟上扶着主子。 而停在原地的青儿傻了,娘娘没有发现她,而是想找皇上和好。 可那位郭络罗济尔哈朗已经等在山坡那了,只差一步之遥,若没有完成乌苏答应的要求,那她与小安子的事…… 青儿脸色瞬间煞白,面上隐隐露出灰败。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红缨疑惑的声音: “青儿你傻站在那干嘛,还不快跟上来。” 瞧这惨白的脸色,现在知道怕了,要不是担心青儿留在这里发现小山坡那边的并不是郭络罗济尔哈朗,而是小安子,加上为防事后调查,青儿会暴露娘娘,她恨不得现在就当场揭穿了她。 青儿闻言浑身一僵,随即收敛脸上的表情,低头道: “来了!” 就在石南溪去找康熙的时候,康熙已经醉了,虽然不至于神智全无,但也差不多了。 李德全赶紧吩咐人搀扶着皇上,但即便康熙喝酒了,依旧不忘他的小姑娘,他没有抬步走,而是眼睛看向下首石南溪的坐席方向。 可以他喝醉了,头昏乎乎的,看的画面倒转模糊,看了好一会也没看清。 李德全顺着皇上视线看去的方向,他如今已经模模糊糊揣摩到了皇上心思,此时第一反应就看向那个空的席位上。 小声禀告道: “皇上,娴妃娘娘的坐席是空的,已经退下了,您看,不如奴才先扶您回营帐,再去传召娘娘过来?” 康熙用力摇了摇头,勉强恢复一丝神智,点头应好,随即在李德全的搀扶下退下。 看到这幕的隆科多放下酒杯,也跟着退了下去,等到了宴会外,又装作好巧的样子。 “李公公,皇上这是喝醉了,爷帮你一起扶皇上回去。” 李德全看到隆科多上前没有拒绝,这位可是皇上的亲表弟,两人关系亲近的很。 于是隆科多顺利的与李德全一起搀扶着康熙回营帐,等到了营帐,李德全又是让膳房准备醒酒汤,又是让人打水给皇上洗漱。 一旁隆科多没有离开,他一边不着痕迹的打量御帐里伺候的宫人,一边看着李德全用湿毛巾给皇上擦拭,似有些感概的放轻声音开口: “好久没看到皇上醉了,不过那么多人敬酒,皇上来者不拒,怪不得会醉。” 康熙半靠在床榻上,双眼闭阖,似是睡着了,李德全小心翼翼的给皇上擦脸擦手,闻言下意识道: “皇上那是心情好,娴妃娘娘……” 他顿了顿,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话锋一转,看向帐门的方向: “让膳房送来的醒酒汤怎么还没送来?那些小兔崽子真是无法无天了,竟连皇上都敢怠慢!” 听到这话,隆科多没有意外,眼底闪过一丝精光,自然的接话道: “皇上龙体重要,喝了这么多酒,今晚没有醒酒汤,皇上怕是睡不好,明日可是有狩猎,必须养足精神。” 随即话锋一转: “这样,李公公,不如我在这里帮你看着皇上,你去膳房那里看看怎么一回事?” 听到这话,李德全有些犹豫,只是这时靠坐在床榻的康熙突然不舒服的捏了捏眉心,但依旧没醒。 隆科多见了再接再厉道: “瞧皇上很不舒服,李公公,你快去快回,若你不放心爷照顾皇上,这里还有宫人在呢。” 李德全看着眉头紧皱,很不舒服的皇上,又看向角落里的宫人,不再犹豫,放下手上的湿帕子,站起身道: “那劳烦隆科多大人看顾下皇上,咱家去去就回。” 等李德全出了御帐,隆科多见皇上一直没有清醒,站在原地,没有做多余的动作,此时计划已经完成了一半,只需要另一边半了,他在等另一半的到来。 而另一半在李德全前脚离开御帐,后脚就来了,御帐外很快响起动静。 不一会,一个侍卫低头进来禀告: “隆科多大人,你的侍从在外面,说是您的一位李姨娘肚子不舒服,急着找您回去。” “什么?”隆科多先是震惊出声,随即想到睡着的皇上,立刻压低声音急切道: “李姨娘怎么会肚子疼,可找太医了,李公公怎么还没回来?不行,爷不放心,爷先去看看。” 说完,急匆匆的跟着帐内的一位御前宫人交待了两句,就匆匆离开,而在隆科多离开后,李德全还没回来,御帐外又响起了动静,这次是“娴妃”娘娘到了。 皇上离开宴会时跟李德全的对话,御前的人也听到了,李德全在路上的时候就派人去请了娴妃娘娘,所以此时娴妃娘娘过来,御前的人都不意外。 御帐外,由于深秋天黑的早,此时才酉时(下午五点)多,天色就渐渐暗了下来,风比较大,凉意重重。 佟佳婉如依旧那身宴会上的装扮,只是为了不被人识别,披了一个披风,兜帽也戴上了,这会低着头,不仔细还真的有些像石南溪。 而此时值班站在御帐外的御前侍卫是隆科多特意安排的,这些侍卫不曾近距离见过石南溪,加上石南溪是皇上妃子,他们不敢直视,如此真的被佟佳婉如混过去了。 直到进了御帐,佟佳婉如狂跳的心脏才渐渐平复下来,只是等看到一个人靠在床榻上的皇上时,那颗才平复的心脏跳地比之前更加快。 第两百七十五章 踹飞佟佳 南溪到 “娘娘。”回营地的半路上,小如子按照计划找来了。 石南溪急匆匆的脚步陡然停了下来,她用力咬了咬唇,压抑着体内汹涌的躁意,装作皱眉的看向小如子。 “有何事?本宫现在有事去找皇上。” 小如子见此赶紧禀告: “回娘娘,没有大事,就是杨嬷嬷有事找青儿姐姐,让奴才过来传话。” 话刚落,不等青儿说话,石南溪就急匆匆的留下一句: “那青儿你快去吧!本宫这里有红缨在。” 留下的青儿看着面上带笑的小如子,又看了看娘娘匆匆的背影,不知为何,她心底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青儿姐姐快走吧!” 小如子笑呵呵的提醒,心中却在冷哼,一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竟敢背叛娘娘,那就做好被发现后的下场吧! 适到如今,青儿也不知该怎么办,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强压着不安跟着小如子走。 另一边,打发走青儿的石南溪时间紧,路上没再耽搁,直接朝康熙的御帐走去。 凉风袭袭,没有了青儿头上那朵青色的绢花时刻影响,石南溪清醒了些,也能更好的压制药性,所以一路上没有人对石南溪脸上的红多想,只以为是醉酒后的反应。 就这样,石南溪终于到了康熙的御帐前,而此时的御帐前,与之前隆科多离开前并没有什么两样,侍卫还是那些侍卫,一切平静无波,只是帐外却多了两个人。 一个是李德全,一个是梁九功,两个人前一个脸色苍白,后一个抱着佛尘笑呵呵的。 不过一样的是,两人对前来的石南溪并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只是李德全煞白的脸更加白了,梁九功的笑也更加深了。 “奴才给娴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两人看着石南溪躬身行礼。 石南溪看到梁九功时就知道计划一切顺利,梁九功对上娴妃娘娘看来的视线腰弯的更深了。 此刻他对十来天前自己赴娴妃娘娘约的决定庆幸不已,幸好他当时去了,不然他今日如何能当场抓到冒充娴妃娘娘的佟佳婉如,如何能再次进皇上的眼。 脑中不禁回想起大约两盏茶前的事。 他那时早已在娘娘的提前提醒下得知了佟佳婉如意图以臣妻身份爬龙床的消息。 因为太过震惊不敢置信,加怀疑消息的真实性,以及顾忌佟佳婉如身后的隆科多等原因,他同意了娘娘的计策,一切假装不知情,然后再当场抓个先行。 这样若消息是真的,佟佳婉如和背后的隆科多就会直接暴露在皇上眼前,不用她们费力的寻找证据证实给皇上看,还不用担心事后被佟佳氏记恨报复。 说起来,一开始对佟佳婉如企图以臣妻身份爬龙床的事还有些半信半疑,可在他私下调查,还有隆科多今日故意调那些没见过娘娘真容的侍卫守卫御帐、以及佟佳氏一系官员的敬酒和佟佳婉如模仿娘娘装扮等事件,一一证明了娘娘所说的消息是真的。 说远了,话题转回来,佟佳婉如假扮娴妃娘娘之所以那么轻易的混进御帐,都在梁九功的掌控之中,不然皇上的御帐岂能这么轻易的被人闯进去,那他这个御前总管的脑袋还要不要了。 所以在佟佳婉如前脚进了御帐,后脚梁九功就到了,到了后,他不敢耽误,害怕被佟佳婉如真的得逞,虽然御帐里有他安排的御前宫人在,但也担心出现意外。 只是没想到,他手刚掀开帘帐,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帐子里传来一道响亮的砰咚声,与此同时,还伴随着一道女子的惨叫声。 下一刻,紧随而来的是皇上的震怒声: “贱人,你怎么出现在这里?来人!” 一听喊话,梁九功吓得当即加快步伐,放下帘帐,快步走近,入眼就看到摔在地上戴着披风的女子帽子已经掉了,露出了里面佟佳婉如苍白的脸。 她此刻面露痛苦,一手撑着地,一手捂着胸口位置,惊恐的看着皇上。 “皇上,您怎么了?还有郭络罗三少夫人,您怎么在这里?” 梁九功似又惊又怒,随即顾不得其他,迅速看了一眼皇上,确定皇上衣裳完好,并没有被得逞,就快速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帕子捂住了佟佳婉如的嘴。 然后立刻死死盯着御帐内的宫人,郭络罗三少夫人是臣子的妻,这里却是皇上的御帐,一旦传出去蛛丝马迹,皇上的名誉就会毁于一旦,所以一点消息也不能传出去。 御帐内的宫人吓得立刻低下头,表示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看到。 梁九功这才松口气,随即看向皇上,发现皇上靠坐在榻上,眉眼依旧带着些许醉意,但神智已经恢复,此刻目光冰冷的盯着地上的佟佳婉如,表情震怒不已。 康熙虽然醉的不轻,但帝王怎么可能真的让自己醉死,一点神智都没有。 他在佟佳婉如靠近自己,试图触碰他的时候就已经警醒了,察觉到来人身上的气息不是小姑娘,以为是哪个爬床的宫女,有之前陈答应的教训。 他猛地睁开眼,看也未看,毫不犹豫的一脚狠狠踹向来人腹部,将人踢飞。 也就是梁九功进来前一秒时听到的巨响声,而也是这个时候,康熙才看清来人不是他以为的宫女,而是已经嫁为人妇的佟佳婉如,可不就是震怒不已。 他没有回答梁九功的话,紧紧扣住玉扳指,压下心底的滔天怒火,冷静的吩咐: “拖出去。” 不需要仔细交待梁九功就明白皇上的意思,如他所想,不能泄露一丝佟佳婉如出现在御帐里的消息。 随后他一边继续用帕子捂住佟佳婉如的嘴,一边让宫女将佟佳婉如的披风脱了,随后又快速套了一套宫女的衣裳,如此将佟佳婉如伪装成一个惹怒皇上的宫女,正大光明的拖出御帐。 出来时正好撞到李德全端着醒酒汤回来,随后的事就是现在了,今日皇上的御帐里除了一个企图趁着皇上酒醉爬床的宫女被处理,一切风平浪静。 至于佟佳婉如去了哪,梁九功答应过娴妃娘娘,当然是送她去跟他的夫君同房。 回忆到此结束,梁九功面对娴妃娘娘暗道,原来的自己当真小瞧了娴妃娘娘,这位哪里是胆小怯儒,反而深不可测才是,于是越发恭敬,亲自撩开帘子: “娴妃娘娘,皇上正等着您,您快进去吧。” 石南溪微微颔首,进了御帐。 第两百七十六章 猜出黑手 康南终见 御帐内,康熙已经喝了解酒汤,昏沉的头稍微好了些,只是脸色阴沉的能滴水。 他怎么也没想到趁他酒醉酒爬床的人不是宫女而是佟佳婉如,这样事情就严重了。 佟佳婉如是谁,是已经嫁人的臣妻,她为何爬床暂时不说,只说她一个小小的臣妻是怎么闯入层层守卫的御帐的? 没有人帮助,她连靠近御帐都不可能,所以只有一个可能,有人勾结侍卫和御前接应了她。 这发现对于一个帝王来说是何等的震怒,御前和侍卫都是保障帝王安全的最重要手段,这次他们能互相勾结放佟佳婉如进来,下次是不是就能不知不觉谋害了他? 此推测一出,康熙呼吸当即急促了起来,凤眸杀意凌然,他紧紧攥着拳头,手背筋脉暴起,很快一个怀疑的名字从脑中跃然而起,隆科多。 他负责銮仪使,是御前侍卫的一个统领,有能力调动御前侍卫,同时他的姐姐曾经是孝懿皇后,御前极为可能有佟佳氏埋下的人,最后就是佟佳婉如是佟佳氏的女儿。 若她真的爬上了他的床,他无论如何也要给佟佳氏一个交待。 想到这,康熙瞳孔中仿佛蓄积了狂风暴雨,脑中浮现出今日隆科多在宴上带头给自己敬酒的一幕,还有后面佟佳氏一系官员一个个紧随其后不落的事。 当时不曾察觉异样,现在来看,估计是想故意灌醉他,让佟佳婉如乘虚而入,爬上龙床,当真是好算计,好算盘啊! 心中已经狠狠记下隆科多和佟佳婉如,以及佟佳氏一笔,但如今在木兰围场,蒙古王公皆在,加上佟佳氏是他母族,牵一发而动全身,暂时不能轻易动。 只能暂时压下,低调处理,在外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不然泄露出去,他自己的脸面也不好看。 就在康熙脸色越来越不好时,门外传来了动静,他眉头先是紧皱,随即想到了什么,又松下。 后知后觉的有些后怕之感,幸好他及时发现佟佳婉如这个假扮冒充小姑娘的人,不然等真正的小姑娘来了,再次被“捉奸”,他恐怕才对他软化的小姑娘再也无法原谅自己了。 这样一想,对胆敢算计自己的人更加愤怒和痛恨。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吉祥。” 熟悉的温软声音传来,康熙一震,迅速看向来人,看到规规矩矩给自己行礼的小姑娘,心底又酸又软。 他好不容易才劝得小姑娘私下不用多礼,如今一朝回到解放前,小姑娘到底对自己生疏了。 目光贪婪得看着不远处的小姑娘,康熙压下复杂的心绪,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薄唇轻启: “南溪,过来。” 石南溪是一个人进来的,红缨被留在帐外,此时帐内其他的宫人都被打发到外面,帐内只有她和康熙两个人。 听到康熙的话,她缓缓起身,但没有立刻朝康熙走去,而是平复身体里汹涌的燥热和无力的双腿。 乌苏答应下的药虽然因为少了青儿头上的青色绢花,但本身已经作用在她身上。 至于为何还没有发作,全赖于她的理智和外面的凉风压制,此时进了封闭的御帐,紧紧压制的药此刻陡然加倍发挥药效,她刚刚差点没忍不住叫出声。 康熙却以为小姑娘不第一时间过来,是还没有彻底原谅自己,他眼眸越发柔软,伸出去的手没有收回去,而是再一次道: “南溪,过来。” 石南溪这次听话的缓缓朝康熙走了过去,只刚他手边,就被康熙的大手攥住,随后一拉,整个人朝康熙扑了过去,她吓得小声惊呼了一声: “啊,皇上~” 等石南溪反应过来后,已经趴在了康熙胸口处,她脸颊通红,微微发烫的呼吸在身体接触到康熙的胸口后,陡然变得急促了起来,整个人被康熙阳刚中带着微微酒味的气息包围了,本就中了放大情欲的药,此时再也忍不住嘤咛了一声。 等反应过来后,石南溪立刻伸手去推康熙,可她的力气哪里是康熙的对手。 仿佛蚂蚁撼大树,对康熙来说就是挠痒痒,康熙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低低笑了一声。 “不要动,不然朕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忍住?” 其实他也不好受,在他抱住怀里的娇躯后,这段时日仿佛空缺了一块的心脏才仿佛填满,可能之前失去小姑娘的经历,让他此时还有些不真实感。 在闻着鼻翼间充斥的淡淡甜香后,他结喉滚动,眼眸暗了下来,只想将小姑娘就地正法,让两人结合为一体,才能真真切切感受到自己再次拥有了她。 可他……不敢,他害怕吓到了小姑娘,抱着纤腰的手紧了紧,恨不得将人揉进骨子里。 然而康熙不敢,石南溪敢,她本来就中了药,之前压抑着是怕自己在外出了丑。 但现在不用忍了,她直接放弃压制,而之前压制的有多狠现在反噬的就有多厉害。 她眼神立刻迷离了起来,神智渐渐消失,随后陡然抬起娇艳的红唇吻住了康熙的唇,动作是凶狠的,急切的,不得章法的,直接把康熙吻懵了。 随后又在康熙震惊中下意识张唇准备说话时趁机钻了进去,舔舐、吮吸,像是吃糖一样的吃着,啧啧作响。 等康熙反应过来时,哪里看不出石南溪的不对劲,然而不等他有所动作,一只柔若无骨的小手悄悄从腰间的衣裳里钻了进去,带着微凉的肌肤陡然触到他温热的劲腰,他忍不住浑身颤栗。 而那只小手长驱直入,先是细细将结实带着腹肌的腹部摸遍,随后渐渐往下,直到—— 康熙瞳孔陡然皱缩,忍不住闷哼了一声,眼眸彻底暗了下去,既然小姑娘中了药,那他就给她当解药,随后形势逆倒。 康熙一只手握住那只作乱的小手,将它拿出来,随即身体一个翻转,将石南溪压在身下,同时将她的两只手按头顶上,看着身下,明显是中了药的小人儿,又是愤怒又是心疼,还有深沉的欲念。 “皇上,我好热,南溪好热,好想要,快给我,给我……” 康熙忍得额头青筋直冒,嗓音暗哑的不成样子。 “别急,南溪,别急,给你,朕都给你。” 话音未落,康熙低下了头,重重吻了下去, 第两百七十七章 偷梁换柱 娴妃私通 石南溪与康熙两人在御帐里巫山云雨,抵死缠绵,另一边的乌苏答应接到消息压抑着兴奋从宴会上离开,一出宴会,就迫不及待地压低声音问: “墨云,娴妃和那位郭络罗济尔哈朗真的已经进了圈套?” 墨云看了看四周,同样压低声音道: “小主放心,奴才办事您还不相信,咱们手里可是拿捏了那位青儿和小安子的私情证据呢。” 听到这话,乌苏答应激动的红脸颊上露出一个志得意满的笑,她紧紧攥帕子,眼神轻蔑自得。 “本小主相信你,娴妃怕是做梦都不可能知道那两人是本小主的人,呵,还协理六宫呢,自个宫里的人都管不好。” 说完,不再耽误时间,迫不及待地去要去当众揭发娴妃私通外男。 墨云看着前方兴冲冲的乌苏答应,嘴角隐晦的弯了弯,赶紧追了上去。 很快主仆两人到了营地门口时,乌苏答应故意放缓了脚步,扭头跟墨云说话: “听说离营地不远处的西边小山坡看日落最好看,连娴妃娘娘都喜欢,现在正好是夕阳西下,我们也去看看吧。” 墨云心知肚明跟着配合: “太好了,小主,连娴妃娘娘都喜欢在那里看日落肯定错不了,我们快去吧。” 说完,两人在守门侍卫的眼皮子底下朝小山坡儿走去,然而有句老话——望山跑死马。 虽然小山坡距离营地之间的距离没那么夸张,但也有三四百米,越近走路上的草木就越发旺盛,还有些四季常青的灌木,很容易遮住人的身体。 就在两人快要到小山坡山脚下时,突然一道细微的破空声响起,下一刻,正在走路的乌苏答应突然惊叫了一声,下意识腰弯捂住腿单腿跳了起来。 但她忘了自己穿的是花盆底,此时地上也不平整,于是整个人骤然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这一摔,摔的她都懵了,忘了反应,直到墨云着急的过来搀扶,她才意识到自己摔倒了,想要顺着起身,却发现自己的小腿传来一阵巨痛,她顿时吓得尖叫出声: “啊,好疼啊,好疼啊,我的腿,我的腿不会摔断了吧!” 搀扶她的墨云闻言吓了一跳,脸色瞬间难看起来,她不是真担心乌苏答应的腿断了,而是计划只剩最后一步就能扳倒娴妃,不能因为乌苏答应意外断腿功亏一篑。 隐晦的皱了皱眉,墨云蹲下身体赶紧去查看乌苏答应的腿,最后再三检查,乌苏答应的腿不仅没断,一点事都没有,只是有些发软才站不起来,反而是一只脚踝有些扭到了。 墨云松了口气,随即赶紧催促乌苏答应: “小主,您福气大,腿没事,只有右脚脚踝有些红了,不过没有大碍,等回去上个膏药就好了,我们时间不多了,赶紧去揭穿娴妃的事吧!” 乌苏答应却不相信墨云的话,她腿明明很疼,怎么会没事,她狠狠瞪向墨云。 “本小主的腿快疼死了,怎么会回事?你贱婢,胆敢欺瞒本小主?” 墨云听了却快气死了,她哪有欺瞒乌苏答应,她腿明明就没事,只是想到娴妃那边,她压下火气道: “小主,我们好不容易布下这么精密的局,只差最后一步了,你就能除掉娴妃娘娘,没了娴妃娘娘挡路,皇上就会恢复以前的雨露均沾,惠妃娘娘也会再次看重您,您就能翻身了!” 乌苏答应闻言恶狠狠的表情收了收,可她一碰到小腿还是觉得很疼,要不是感觉到腿上的剧痛比刚开始好了些,她真的不管什么娴不娴妃了,直接喊人回营地看太医了。 不然腿出了问题,就是娴妃倒下也没她的好处。 于是想了想,她紧紧地盯着墨云: “那你去,反正只要有人去揭发娴妃私通就行,我就在这等你,到时你记得大尖叫引来人就好了。” 听到这话,墨云不禁怀疑,难道乌苏答应想临阵退缩,故意找借口推自己去揭发娴妃了? 可她整日跟在乌苏答应身边,摸清了些她的性格,不像是有这种城府的。 也许真的是意外,但不管如何,时机不等人,好不容易布下这个局,若自己搞砸了,平嫔娘娘不会放过她的。 看着地上紧紧盯着自己的乌苏答应,墨云咬了咬牙,最后只能点头道: “好,小主,那先委屈您了,奴婢这就去揭露娴妃娘娘!” 乌苏答应闻言面色缓了缓,道: “去吧,只要你办妥贴了,本小主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墨云嗯嗯的点了点头,转身朝小山坡上走去。 而就在她刚走,乌苏答应突然就被人从背后用手帕捂住了嘴,悄悄拖走了,来人身形并不高大,但力气很大,身形也很灵活,比起墨云更快一步到达了小山坡背面的小山窝里。 那里已经有了一个人,正是小安子,他被打晕了,这时,来人将被他捂晕的乌苏答应放到了小安子身边,随后给又喂给乌苏答应答应一颗药丸。 不一会乌苏答应迷迷糊糊的醒来了,只是醒来后,她大脑昏昏沉沉的,只觉得好热好热,浑身要热的爆炸了。 于是开始不断地撕扯衣服,然而热的脱到只剩下肚兜也依旧没有得到缓解,直到手触到身旁小安子微凉的脸,像是找到了缓解源,乌苏答应立刻凑了过去。 整个人趴在小安子身上,唇朝着小安子的嘴吻了下去,手也不安分的扯小安子衣裳。 没一会,小安子的衣裳就被扯的凌乱不堪,乌苏答应整个人将他压在了身下。 与此同时,稍落后一步的墨云终于到了小山坡,她不顾喘息平气,便迫不及待地朝小山坡的背面小山窝看去。 然而小山窝旁边正好有两棵树,挡住了小山窝内的情况,但依稀能看到衣裳的边角。 墨云精神当即大震,狠狠攥了攥拳头,眼中闪过一丝振奋,下一刻,她按照计划,先是装作震惊的捂住嘴,免得惊动偷情的奸夫淫妇,随即跌跌撞撞的往营地方向跑。 很快墨云回到了之前乌苏答应停留的地方,然而却没看到人,墨云先是大惊,接着就是大怒,没想到她看走眼了,乌苏答应竟然真的临到头退缩了。 但没关系,局已经成了了。 于是继续捂住嘴,神情惊恐,等快到营地的时候才开始尖叫: “不好啊,快来人啊!有人私通!娴妃娘娘在小山坡与人私通!” 而第一个听到尖叫赶来的人正是等不急想置石南溪于死地的平嫔。 “你胡乱说什么?娴妃怎么会与人私通?" 平嫔故作惊恐,心头却快激动死了。 第两百七十七章 前去捉奸 你要的 这会正好篝火宴会散了,很多人刚从宴上下来,墨云的叫喊声引起了大家注意。 打着好奇的心思朝这边走来,正好听到平嫔的话后,大家以为自己听错了! 娴妃与人私通??? 怎么可能? 然后看墨云的样子不像是撒谎,这下众人哗然,人群里很快有人去找人。 而听到平嫔话的墨云却顾不得平息喘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一脸惊惶的结结巴巴道: “平嫔娘娘,奴婢、奴婢说的是真的,奴婢亲眼所见,就在、就在那边的小山坡下的小山窝里,奴婢主子乌苏答应听说那边日落好看,娴妃娘娘也爱去,便兴致勃勃的带奴婢去了,结果、结果看到娴妃娘娘……奴婢不会认错的。” 这下众人越发哗然,平嫔却变得震怒。 “岂有此理,娴妃真的胆大包天,竟敢与外男私通,置皇上于何地,置大清于何地,奸夫呢,你可看清奸夫是谁?” 墨云摇了摇头,满脸惊恐无措:“奴婢看到娴妃娘娘后就吓坏了,捂嘴就跑,没来得及看清奸夫的脸。” 僖嫔听到这句话,眯了起眼,娴妃那个人怎么可能与外男私通? 还在这样的日子被人抓个现行? 她不禁拢了拢袖子走上前来, 语气怀疑的插话: “大胆,你一个小小奴才,你说娴妃与人私通就与人私通了?你可知污蔑主子是何罪名,最好……” 话未说完,赶来的钮祜禄贵妃打断了僖嫔的话。 “僖嫔妹妹,话不能这么说,奴才身份是低贱,但若娴妃当真与外男私通,那是抹黑皇上颜面,这等大事,怎么能隐瞒?” 说完,压下激动兴奋,神情严肃的看向墨云: “你别怕,你真的看到娴妃与外男私通?” 墨云赶紧对着钮祜禄贵妃磕头: “奴婢不敢欺瞒贵妃娘娘,奴婢真的看到娴妃娘娘与外男私通。” “真的假的?”这时荣妃一脸兴奋的问,神情跃跃欲试,恨不得立刻跑去捉奸。 这时,人群中一个清秀的宫妃打扮女子蹙了蹙眉,想到了什么,犹豫了片刻,她攥了攥帕子,还是选择开口了: “这位宫女,你说你和乌苏答应一起去小山坡看日落,结果看到了……” 她顿了顿: “那为何现在只看到你一个人,你主子呢?她看到了没有?你一面之词就敢诬陷娴妃娘娘的清誉,可知后果?” 众人看着说话的人,皆是诧异,没想到说的话竟是宫里头的透明人成贵人。 这位一向与宫里其他宫嫔没有往来,独来独往的,怎么会帮娴妃说话? 墨云却不担心,她早在回来的路上想到借口了,闻言急着道: “成贵人,奴婢没有说谎,奴婢说的都是真的,奴婢之所以没跟乌苏答应在一块,是因为小主来的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摔得腿有些疼,但奴婢两人又已经到了小山坡,小主有些不甘心,便让奴婢代她看一眼日落,她留在原地等奴婢,然后奴婢就不小心发现……“ 说着仿佛回忆起什么,眼神越发惊恐: “奴婢当时一看就吓懵了,差点尖叫出声,好在最后一刻捂住了嘴,没有暴露出来,但奴婢担心有危险连累到小主,于是在往山脚下跑的时候,对小主挥手让她先走,奴婢说的都是真的,若不相信可以亲自去小山坡。” 成贵人张了张嘴,这个宫女都说出亲眼去看的话了,即便依旧怀疑,也由不得人相信了几分。 人群中惠妃看着墨云,又看着闹出来的这么大阵仗,终于明白乌苏答应请求来木兰围场的目的了,原来是为了陷害娴妃。 是的,她虽然不确定娴妃是不是真的与外男私通,但若是真的那肯定是被乌苏答应陷害的。 但……关她什么事,她巴不得娴妃真的被人陷害与人私通,这样娴妃这个碍事的人就会彻底消失。 只是就在这时,惠妃突然发现身旁的郭络罗妃嘴角隐晦的勾了勾,这个动作一瞬即失,仿佛是惠妃自己的错觉似的。 但惠妃深宫二十多年,从来不相信什么错觉,她心头一动,有些怀疑这件事背后不简单,可能另有推手。 然而得出这个结论,她却更开心了,一个乌苏答应太过弱小,可能做不到诬陷娴妃,但若有郭络罗妃在背后推动,那娴妃中招的可能性就变大了很多。 只有另一旁的德妃一直没有说话,只微蹙着眉,看不出信还是不信,只是却似有若无的扫了一眼郭络罗妃。 但无论如何,在墨云的诉说之下,所有赶来的人都知道了娴妃与外男私通的消息。 这时,人群中早就来的陈答应似是小声喃喃: “我之前确实看到娴妃往小山坡那边去!” 声音虽小,却恰恰好能让人听到。 这下,人群真的炸开了。 而听到这话,早就按捺不住的平嫔再也等不及,快速道: “捉贼拿赃,捉奸在床,既然你说娴妃与外男私通,那便快点带路,不能让人得到消息跑了。” 说完,身先士卒的朝小山坡走去,其他人面面相觑,随后也跟着去了。 对着墨云带人去小山坡捉自己奸的事,石南溪很是期待,期待那些人看到真正的狗男女脸时的好看表情,不过她现在却没时间期待。 整个人跪到床榻之上,身后康熙骨节分明的大手将她纤细的腰肢压到了最低,一边动作,一边贴到她耳边,轻轻吐息,炙热而诱人: “还要不要了?” 石南溪轻咬着下唇,肌若云霞,满面春情,随着他的动作发出细碎难耐的……娇颤的嗓音: “不~要了,不要了,皇上,南溪~不要了。” 然而康熙却一口咬住石南溪的耳垂,石南溪身体当即敏感的一颤,下一刻身后传来一声闷哼声,康熙再次开口,声音暗哑性感的不成样子,自顾自道: “不,你要的,你跟朕说给你,朕现在就给你!” “唔~” 石南溪双手床上撑着床榻上,微仰起头,眼神再次迷离起来,就在御帐内温度再次攀升时,御帐外,一个小太监,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还没到御帐前就惊恐的喊了出来: “不好了,娴妃娘娘与外男私通了!” 第两百七十九章 朕成了奸夫 去捉自己奸 毫不客气的说,梁九功和李德全两个守在御帐外的人听到小太监的话后,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觉得耳朵嗡嗡炸响,谁与外男私通了??? 连滚带爬的小太监爬到跟前,看着两个御前大太监没有反应,以为没有听到自己的话,连忙惊恐的重复: “不好了,娴妃娘娘与外男私通了!” 这次梁九功和李德全两人都听清楚了,他们没有听错,来人就是说娴妃娘娘与外男私通了,可这怎么可能! 别人不知道,他们两人可是亲眼看到娴妃娘娘进的御帐,到现在还能听到里面传来的若有若无声,难不成现在御帐里的娴妃娘娘是鬼不成!!! 显然不可能! 梁九功反应比李德全快,他迅速上前狠狠揪住小太监的衣领,眼神阴森森的盯着他,咬牙切齿道: “娴妃娘娘怎么可能与外男私通,你这个狗奴才,狗胆包天,不要命了,竟敢诬陷娴妃娘娘清誉,是想去慎刑司好好走一遭?” 小太监被梁九功阴冷的眼神吓得差点尿裤子,他惊恐的张大嘴,颤抖着声,急道: “梁总管,借奴才十个脑袋也不敢诬陷娴妃娘娘,是有人看到了娴妃娘娘与外男私通喊了出来,奴才正好听到,差点吓死了,这才着急忙慌的找您禀告啊! 然而听到这话,梁九功的神情更加阴鸷森冷了,娴妃娘娘就在御帐里,出没出去他能不知道! 他倒是想知道谁看到娴妃娘娘与外男私通大喊出来的,按照那个人说法,皇上岂不是成了外男奸夫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梁九功恨不得晕过去,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揪着衣领的手倏然揪地更紧了。 “说,事情是哪个人发现传出来的?那个人现在在哪,现在又有哪些人知道这个事?” 一连三个问题砸下来,小太监为了小命,赶紧将在营地大门口听到的事一五一十说了。 说到最后,咽了下口水道: “现在所有人都跟着乌苏答应的宫女去小山坡捉奸娴妃娘娘了!” 嗡地一下,梁九功的脑子再次炸了! 什么叫所有人都去捉奸娴妃娘娘了? 娴妃娘娘在御帐里,在皇上这边啊,岂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了皇上这个奸夫了! 不对,娴妃娘娘在御帐里,那乌苏答应的宫女带人捉的是谁? 梁九功只要稍微想想头皮都发麻了! 但现在最关键的是事情惊动的太大了,根本无法压下去,一定要赶紧处理,不然会对皇上和娴妃娘娘的声誉造成巨大影响。 “砰”地一下,小太监被甩开,梁九功猛地站起身,看向厚厚的帐帘,与反应过来的李德全对视一眼,两人眼中均是面如死灰,但却不得不硬着头皮禀告皇上。 帐内,明明是深秋,石南溪却觉得自己仿佛从水中捞出来一样。 她红唇微张,神情迷离,不知道经历了几次,只觉得灵魂都快要出窍了,她这会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那种密不透风的纠缠。 康熙也没好到哪里去,好久未曾与小姑娘亲近,积攒了太多太多渴望,他舍不得结束。 而就在康熙又结束了一次后准备再次开始时,门外突然传来了梁九功小心翼翼的声音: “皇上,奴才有要事禀告!” 刚准备动作的康熙闻言猛地一顿,被迫停在了半途,气地他额头青筋直冒,想也不想的暴喝: “滚!” 梁九功顿时吓了一跳,随即暗骂,好不容易才挽回了皇上信任,若因为这件事再次被皇上厌弃…… 想想,梁九功想吃人的心都有了,别让他知道今日这场所谓捉奸背后的人是谁,不然绝对不会放过。 一旁李德全把这幕看在眼底,突然有些庆幸,虽然自己刚刚在佟佳婉如的事上栽了一个大跟头,但若没有这事,现在要面对这个场面的就是自己了。 不过梁九功心中再恨搞事的人,现在还是要顶着皇上的暴怒再次禀告。 他先竖着耳朵仔细听,没听到太大的动静,便舔了舔唇,心一狠,再次小声禀告道: “皇上,刚刚传来消息,有人告发娴妃娘娘与人私通,现在很多人去捉奸了。” 一口气说完,梁九功觉得自己仿佛从地府里游走了一遍。 御帐内,康熙骂完就要再次低头,然而却听到了梁九功的话,动作再次顿住了。 什么东西? 梁九功说了什么东西? 有人告小姑娘与人私通?还有很多人要去捉奸? 他不禁低头看着身下的小人儿,默了默,所以自己这是成了奸夫,还要被捉奸? 身下的石南溪虽然浑身仿佛被抽走了全部力气,但中的药已经解了,大脑也恢复了神智。 此刻她也听到了梁九功的话,缓缓的眨了眨眼睛,暂时休息的大脑再次高速运转了起来。 看来自己搭的戏台子已经唱了起来,现在已经到了捉奸这一幕了,想到这,她心头蠢蠢欲动。 捉自己的奸,这种事她还没有经历过呢,而且想到那几个唱戏的人看到捉来的奸夫淫妇脸后会有什么精彩的表情,石南溪就觉得迫不及待了。 去,一定要,自己搭的戏不去看亏死了,于是,她似是慢一拍的反应过来,骇然道: “什么叫捉臣妾的奸?” 康熙闻言也从震怒中回过神,赶紧安抚小姑娘,心中也是前所未有的动怒。 他很聪明,此时想起之前小姑娘中药的事,再结合梁九功禀告的话,哪里还能不明白,今日这出捉奸是有人针对小姑娘做的局! “别怕,你先在这里休息,朕这就去看看到底是谁胆敢污蔑你的清誉。” 说这话的康熙神情已经没之前那么震怒了,但亲近康熙的人都知道康熙越生气越平静。 说完,康熙起身就要穿衣服,然而刚动就被石南溪一把拉住了,她眼角还带着淡淡的绯红,神情又惊又羞还有慌乱。 “臣妾跟您一起去。” 康熙看着瘫软没力气的小姑娘,想说什么,石南溪却打断了他,死死咬着唇道: “皇上,事关臣妾清誉,臣妾要亲眼去看看。” 康熙对上小姑娘柔弱害怕却透着坚定的眼神,心疼的亲了亲她额头,柔声道: “好。” 时间要紧,康熙和石南溪两人快速擦洗了下,换了套干净的衣裳便坐着带车厢的轿辇赶往小山坡了。 而早一步来捉奸的人此时也到了小山坡山脚下。 第两百八十章 捉到奸夫淫妇 不是娴妃与外男 “就在山坡背面,那里有一个凹进去的小山窝,奴婢就是在小山窝发现的。” 墨云熟门熟路的带着人到了小山坡山脚下,跟来的人男女都有,但女眷体力普遍不太好。 可娴妃娘娘跟人私通的事太令人震撼了,即便是体力再弱的人也咬牙跟了过来。 此时听到墨云的话,钮祜禄贵妃等人都是精神一振,只要翻过这个小山坡就能扳倒娴妃了! “事不宜迟,事关后妃清誉,也事关皇家颜面,咱们快上去探个究竟。” 钮祜禄贵妃虽然不再管理六宫,但身份最高,她一发话,众人再次打起精神上小山坡。 人群中,平嫔最是兴奋,只要想想娴妃等下面对的难堪,浑身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 其他人也都是面色变换。 很快一大群人上了小山坡,不太大的小山坡顿时被挤得满满当当,带路的墨云一到小山坡顶上就立刻朝小山窝看去。 等透过树逢看到脱下来的衣裳后,心头一松,药下的足,人果然还没结束。 看完后,立刻抬手指向小山窝方向,对众人道: “看,就在那里。” 其实不用墨云指了,在她看向小山坡的时候,大家已经跟着去看了,此时也看到了树叶细缝中露出来的衣裳,而且耳朵尖的人还听到了从那里传来的男女声音。 大家脑子瞬间炸了,下意识惊恐的捂住嘴,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她们说是跟着来捉奸,其实心里是不太相信的。 娴妃那是谁,可是一入宫就是妃位的娘娘,是享受贵妃份例的妃位第一人,是皇上独宠了几个月的宠妃,是第一个敢跟皇上赌气闹脾气的人! 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与外男私通! 但现在事情成真,大家不得不信。 不过很多聪明人猜到了娴妃怕是被人陷害的,这才栽了下去,不过无论是不是陷害,这次过后娴妃都毁了。 人群中领头的钮祜禄贵妃攥着帕子,眼睛死死盯着小山窝方向,仿佛看出了一个花来,是烟花,兴奋的炸开了在脑子里。 她一直试图施计让娴妃失宠,可娴妃每次都能化险为夷,过后反而更加得宠,没想到娴妃今日居然被当众抓到与外男私通。 仿佛做梦一样,管她是不是被人陷害,机会来了,就要狠狠抓住摁死她,坐实了。 “好哇,真是娴妃,光天化日之下,竟敢与外男私通,简直不知羞耻,大胆包天,辜负皇恩。” “就是,奸夫是谁!”此时平嫔也迫不及待地加入声讨。 这话一出,布贵人身边的一个小太监突然扑通一声重重跪下来,这一跪立刻引来了众人视线。 随即就见小太监在布贵人茫然紧张中的目光,结结巴巴的开口了: “奴才,奴才曾在热河行宫看到娴妃娘娘与郭络罗家的三公子一起去了万树园,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当时只是匆匆看了一眼,不然深究,就跑了,奴才该死!” 这话一出,仿佛在本就沸腾的水中又加了一把火,烧的人头晕眼花。 娴妃真的与人私通了,奸夫还是郭络罗家的三公子! 所有人反应后,猛地看向人群中的郭络罗妃,离的近的人更是夸张的齐齐退后了两步,仿佛怕沾到什么晦气一样。 若娴妃的奸夫真的是郭络罗济尔哈朗,那娴妃完了,郭络罗家也要完了。 运筹帷幄,自觉一切掌控在手里的郭络罗妃在听到那个小太监的话后脑子顿时嗡地一下炸了。 什么叫奸夫是济尔哈朗,怎么可能,她吩咐下去的命令是找一个侍卫,怎么会变成了济尔哈朗! 她用了最大的力气忍住不看平嫔身边的真儿,但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她郭络罗氏被人阴了!!! 惠妃见此诧异,难道自己猜错了,娴妃私通的事背后算计的人不是郭络罗妃? 眯了眯眼,不,应当没有猜测,随即想到什么,有了计较,怕是郭络罗妃在这件事中被人暗中算计了,是谁呢? 宫里有几个人能算计的了郭络罗妃,脑子浮现几个人的影子,但不管是谁……她与郭络罗妃这位曾经盛宠不衰的宠妃也是有过恩怨的,对此表示——心情更好了。 然而此时没有人注意到,低调的德妃与平嫔身边的真儿状似无意的对视了一眼。 “好一个奸夫郭络罗济尔哈朗,来人,还不快去将奸夫淫妇带过来。” 钮祜禄妃作为贵妃深吸一口气,再也按捺不住兴奋的安排人去把奸夫淫妇带上来。 话刚落,贵妃身边的秦嬷嬷和景燕立刻下向小山窝,其他人站在山坡顶上,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小山窝。 小山窝里,被下了烈性春药的乌苏答应与小安子打的火热,但因为小安子是太监迟迟没有得到最终疏解,所以神智依旧未恢复,只能一边动作,一边发出欲求不满的声音。 随着秦嬷嬷和景燕的走近,嗯嗯啊啊好热,好难受等声音更加清晰了起来,两人对视一眼,神情又是羞耻又是鄙夷更多的却是兴奋。 随即两人齐齐越过大树,入眼就看到凹进去的小山窝里一男一女赤裸身体,女子背对着人,此时正在与身下的男人亲吻抚摸。 “好热,好热啊,给我,给我啊!” 就在乌苏答应啃咬着小安子发出暴躁不满的声音时,突然啊的一声,身体被人从身后按住了,随即一股大气猛地拉住了她胳膊,使她被迫抬起了头,露出了脸。 “娴妃娘娘,你竟敢……” “啊!乌苏答应!” 秦嬷嬷兴奋激动的声音在看到私通女子的脸时,生生半途卡住了,眼中全是不可置信! 怎么回事,私通的不是娴妃吗?怎么变成了乌苏答应? 一旁抓奸夫的景燕也傻眼了, 忍不住尖叫出声: “啊,奸夫怎么变成了小太监?”她眼睛嫌恶的从小安子下体离开。 显然不认识小安子,但发现了对方太监身份。 这个时候,等在山坡上的人发现了不对劲。 再也忍不住走了下来。 然而等靠近后只看到了赤身裸体的乌苏答应和小安子两人,根本没有所谓的娴妃与外男! 人群中,平嫔第一个接受不了。 “不可能,怎么不是娴妃和郭络罗济尔哈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