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钉子户》 第一章 难民 2017年,申城,华夏第一大都市,夜幕降临,灯光璀璨。忙碌了一天的王越,回到了位于高层小区的地下室出租屋。虽然只有八平米,却是他在这繁华都市的安乐窝。作为一个野鸡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在这个精英遍地的地方,才知道找个工作有多难。还好自己考了个b类驾驶证,光荣地成为了一位货车司机,一干就是两年。以前觉得这是个轻松的工作,干了才知道有多苦逼,虽然工资还不错,挣的完全是血汗钱。 在公用浴室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穿着拖鞋就出了门,来到小区门口经常光顾的这家大排档。今天刚发了工资,王越打算犒劳犒劳自己。一份红烧排骨,一份蒜台肉丝,一份凉拌黄瓜,一份扬州炒粉,这是这个月最丰盛的一顿。 九月的申城,还没有降温,大排档外面仍然摆了桌椅,叫了东西的王越就在外面坐下等着上菜。 每一个路过的美女,王越都会多看几眼,平时工作开车可没这么多悠闲的机会,安全第一啊。 短裙短裤性感妩媚,看得王越不禁怦然心动。于是琢磨着,今天晚上该用自己的那台组装电脑看哪部岛国动作片?是波多呢?还是吉尺呢?还是大桥呢?还是麻生?最后想了想,自己那些片子还是有点过时了。工作太忙了,有一年多没下载新片了,现在是新人辈出呀!觉得自己有点跟不上时代了。 算了,还是弄点酒喝喝,蒙头睡吧,别想那么多,娱乐活动过多对身体不好。 就着丰盛的小菜,一瓶红星二锅头一不小心就喝了一半。虽然晚上不出车,也喝的有点过了。王越和老板结了账,提溜着半瓶二锅头就往回晃荡。 借着酒劲,打开电脑玩了会cf,就觉得这眼皮子越来越重。随手关了电脑,王越就扑到了床上,很快进入了梦乡。 正睡的迷迷糊糊,突然“啪”的一声,王越只觉得自己被一脚踢下了床,然后就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撕心裂肺的哭喊着:“你们别打,你们别打我的儿子!” 接着自己又挨了几脚,可真疼呀!他nn的,谁在打我,莫非知道我今天发薪水,家里来了强盗? “小畜生!老爷大发善心,看你们可怜,施粥给你们这些叫花子,你们就是这样报答的?打碎了碗,你们能赔的起吗?你看看你们那个穷酸样!”一个破锣似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听着却是很浓重的京城方言。 ”老爷们行行好,我儿不懂事,我给你们赔礼了。”还是刚才那个女人的声音,王越听出来了,这女人说的是山西原平口音,因为他老家是并州的,相隔不远。 但是她说的儿子又是谁呀?王越艰难的睁开双眼,依稀看见对面站着一个穿着古装的中年人,正用嫌恶的眼神怒视着他,身边还站着几个家丁打扮的年轻人,在他们身后不远处是一座青砖砌就的高大宅院。神马情况?我不是在家睡觉吗?扭头四周看看,再抬头看看天。这是白天,而且还在野外,周围有很多穿古装的难民。一个破衣烂衫补丁摞着补丁的中年女人,正抱着自己躺在地上。电脑呢?床呢?高楼大厦呢?王越懵逼了。 “娘,二子!”这时又跑过来一个年轻人,一边喊着,一边拉起中年女人,接着把王越也扶了起来。 年轻人看到弟弟的惨样,不禁怒目圆睁的对着这帮恶人道:“你们怎么能打人呢?” “呀呵!还来了个扎刺儿的!活的不耐烦了吧?”那中年男恶狠狠的道。 “老大,别犯浑!”中年女人急忙拉住大儿子,又对那中年男道:“请原谅我儿不懂事,行行好给点粥吧。” “哼,快滚吧!以后别让我看见你们。打碎了碗,还想喝粥?”古装中年男道。 中年女人一边作揖一边道:“我们好些天没吃饭了,求你们开开恩,原谅他这一次吧!” “赶走,赶走!”中年男厌恶的挥挥手,犹如赶着苍蝇。 周围的家丁们一拥而上,把三人推的东倒西歪。中年女人哭喊着:“老爷们行行好啊,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王越只觉的身上很疼,头也有些晕,被家丁们推得踉跄着后退。 “张世荣,你们这是干什么?”这时走过来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女,身后还带着个丫鬟打扮的女孩。随着这少女声音,家丁们停止了动作。王越也看清了这女子的样貌,真是声音清脆,容颜清秀靓丽,肌若凝脂,身姿轻盈,一身翠绿色的丝裙随风摆动。 “二小姐。”张世荣朝这女子微微躬了躬身子:“我们奉老爷之命前来施粥,那是这些外乡人的造化。没成想,这些要饭的不守规矩,却打碎了碗。所以我正在教训他们呢!” 看了看脚下的碎碗,二小姐蹙着眉头道:“算了吧,一个碗而已,我刚才也看见你们把人家打了。看在他们可怜,还是给他们粥喝吧!这些人也不容易,你也别辜负了我爹的初衷!” “哎,今天也就二小姐在这儿了,否则就是他们饿死了,我也不给他们粥喝。”张世荣皮笑肉不笑的说着:“张全,放了他们吧。” “谢谢老爷们,谢谢二小姐!”中年女人向两人躬了躬身子,颤抖的用双手捧着碗来到大锅旁,一个家丁用大汤勺给她打了一碗稀粥。 “二子走,我们去那边喝粥去。”中年女人拉着正胡思乱想的王越就走。 这尼玛是什么地方呀?看着就像影视基地。一大片古建筑群外,穿着古装的难民,正排着队在一口口大锅旁等着施粥。自己刚被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带着一帮狗腿子家丁给打了。这可是真打呀,挨揍的地方太疼了,一模嘴角,靠!还有血。 咦,自己的手怎么这么脏?王越才反应过来,自己也没穿鞋。打量一下自己的衣服,也是和周围的难民一样破衣烂衫补丁摞补丁。一摸头,竟然打着发髻,使劲拽了拽,是真家伙。 完了,真完了!这肯定是穿越了。不对,这是重生,自己以前可是短发的呀。这重生的也太惨了点吧?直接就当了难民了。 这是什么时间?什么朝代?看这些人的打扮没辫子,应该是汉人统治的王朝了。 王越跟着中年女人和那个年轻人,走到一颗树下席地而坐。 “二子,来喝粥。”中年女人面带着微笑将碗端到王越面前。二子?这么说来,自己在家排行老二。这个女人就是自己这世的母亲了?看年岁也不大,三十五岁左右的样子。虽然风霜露宿,满面灰尘,头发凌乱,却依稀可见曾经也是位美人。 见自己的儿子看着她发呆,中年女人抬起自己的袖口,轻轻的擦拭着王越的嘴角,柔声道:“二子,你是我们家唯一的读书人,这几个月来苦了你了,乘热喝吧。” 我还是读书人?在古代读书人还是很值钱的呀,可现在也太惨了吧。王越端起粥碗一看,这哪里是粥呀?米汤都比这个稠,就是比水多了几粒米。看着这粥,还真感觉到饿了,是非常饿。王越一口气就将一碗粥喝下肚,咂吧咂吧嘴,还是感觉饿。 “秀芳,你家妮子身子很热,这风寒愈加重了呀。”一位大妈抱着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女孩靠过来,对王越的母亲说。 秀芳接过小女孩,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接着就哭了出来:“妮子呀,你可别吓你娘呀!呜呜…。” 这是我的妹妹?看上去小脸红扑扑的,闭着双眼,睫毛细长。也许是她娘的哭声太大,把她惊醒了。小鼻子抽动了两下,仍然闭着眼睛,用略带沙哑的嗓音说道:“娘,我难受。” “哎,哎。妮子乖,娘在这儿呢。”秀芳止住哭声,轻声的安慰着,眼泪却流的更多了。 这样的条件下,饭都吃不饱,更别说治病了。虽然自己刚来这个世界,可是看着妹妹那可怜的小脸,王越的心里也是一阵发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娘,妮子她…。”身边那年轻人拧着眉头,欲言又止。看来这是哥哥了,十七八岁年纪,身材很高,眉目清秀,在这样的条件下身材依然壮实。 “卓儿,去把为娘剩下的那点粥拿来,给你妹妹喂一点。”秀芳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吩咐道。 哥哥应了一声,很快拿了半碗粥过来,递给母亲。 看着母亲一点一点的喂着妹妹,王越也在琢磨着怎么才能打听到自己现在的情况。于是伸手拉了拉身边的哥哥,见哥哥回过头,王越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就往旁边挪去。 “二子,为何要来此地?”哥哥跟过来问道。 “哥,我刚才被他们打了之后,这脑子总是迷迷糊糊的,好多事情都记不清了。你能不能告诉我,现在是哪年哪月?这里是何地?我们又从何处来?”王越看了看周围没人,学着用原平话轻声的问道。 “二子,你,你怎么了?”哥哥吃惊的上来就要查看王越的伤势,心里想着弟弟是不是被打傻了。 王越推开他的手,露出笑容,故作轻松的说:“哥,我没事。就是有些事想不起来头有点晕,你和我说说,可能就会好了。” “当真?”哥哥依然不敢相信王越没事。 “当真,你快说吧。” ps:新书幼苗,需要大家的呵护啊。大家收藏的同时不妨投一投手中的推荐票票,推荐票是每天刷新的,不投的话也是过期的。看在阿九这么努力写书的份上,大家不妨投一投推荐票,给阿九些支持。新书期间新书榜的作用有多大,不用阿九说了吧?还望各位投一投推荐票助阿九冲榜啊。新书期间不能爆更,老九一直在努力存稿,上架之后一定会爆更回报诸位的支持的。 第二章 蛋黄派 在和哥哥的一问一答中,王越才搞清楚了现在的处境。 现在是大明崇祯九年农历四月二十日,也就是公元1636年5月21日(这是后来王越自己查的)。自己还是叫王越,今年十五岁,去年中了秀才。这在当时的崞县,也就是后来的原平县引起了轰动,因为这是自本朝以来崞县最年轻的秀才。 王家在王越爷爷那辈,也属于王家庄少有的富裕人家,有田二百多亩。家境好了就盼着能出个读书人,王越的父亲王洪昌光荣的接受了这个任务。 可惜命不逢时,眼看就要四十了,他连个秀才都没考上。父亲也是个富裕家庭出身的,爱面子讲排场,一贯大手大脚。这么多年下来,地越卖越少不说,这老天爷也来凑热闹,年年歉收,这家境就每况愈下了。还好爷爷在那会儿,给他娶了房漂亮贤惠的媳妇,这才把这个家勉强撑起来。 母亲叫李秀芳,自从进了王家的门,就左右支应着也改变不了王家的颓势。于是也就拼命的供着儿子读书,原指望着老大能一举得中,光耀门楣。谁知道这东方不亮,西方亮了,老二才十四岁就中了秀才,连县太爷都登门道贺,夸儿子是神童。李秀芳苦尽甘来,只觉得这日子有了盼头了。 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到了今年二月,山西爆发了严重的旱灾,虫灾,真可谓赤地千里呀。到了三月份受灾情况更严重了,到处都是饥民,家家户户没了粮食。树皮、草叶都被吃完了,甚至”人吃人。 王家也没能幸免,坐着是等死,逃吧。背起仅有的一点粮食,全家走上了逃荒的路。 王洪昌哪里吃过这个苦呀,半道上就饥病而死。这样走着走着就死了的,这一路上见的太多,一家人抹着眼泪把他就地埋了,继续向东逃难。想着东边就是京城,兴许还有条活路,于是就走到了离京城不远的宛平县。 听着哥哥王卓的讲述,让王越想起了曾经看过的一部电影《1942》,现在不正是那样的场景吗? 而且王越还知道,崇祯朝的灾难还要延续好些年呢。现在自己也成了流民中的一员,真正的一无所有。秀才?秀才也不能当饭吃呀! 看着不远处那一片古建筑,据说是哪个国公的别院。因为已经过了卢沟桥十多里了,距京城大概十来里路,所以王越可以肯定这里是丰台。但问了哥哥半天,他也没提到宛平城。奇怪了!历史上卢沟桥和宛平城不是很近吗?不过随着现代城市化建设,后世这里已经京城的城区了 天渐渐黑了,一轮圆月跃入星空,王越就着月光看着由远及近散落着一堆一堆的难民们。有说话声,也有隐隐的的呻吟声和叹息声,平添一股凄凉。 王越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希望离这样凄惨的画面尽量远一点。眼角余光隐约发现自己的右臂内侧,竟然有一副五角星图案。 咦,这大明朝还有纹这个图案的?于是就拿手搓了搓,又挠了挠。靠,这指甲多少天没剪了,挠的有点疼。 王越只觉眼前一亮,再看周围,自己竟然坐在出租屋的小区门口,而且是白天。 “哇哈哈,我回来了!”王越高兴的蹦了起来,结果乐极生悲,脚一落地,就觉得好疼。一看,竟然没穿鞋,自己还是那副明人的打扮。 王越立刻向周围看了看,怕有人注意到自己,结果一个人也没有。虽然这里不是申城的主干道,平时也是车来车往,人流如织的。现在别说人了,路上的车也不见了,只有路边还可以看见停靠的车辆。 王越下意识说道:“人呢?”眼前一黑,又回到了明朝的月空下。 靠,这里简直是地狱,我要回去呀!王越挠挠五角星,又回到小区门口。 不管了,太饿了,先找吃的。王越跑到大排档门口,看到很多桌子上都上好菜了。然后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过去,拿起筷子就吃,犹如一只多年恶鬼。 风卷残云之后,一桌子菜都见了底,还吃了六碗饭,两碗汤。王越拍了拍肚皮,还有点意犹未尽,这才抬头看看,依然没人。墙上的电子钟显示着十二点整,却不走了,估计是坏了。 走到街上依然不见人影,刚才才回来太饿了,没多想。这时候王越才感觉到了古怪,真是太古怪了!这就像一座空城,莫非这里就我一个人? 抬头看见惠民药店的门正开着,想起明朝那可怜的妹妹,王越不由自主走了进去。还是没人,从货架上拿起一盒头孢,这在明朝可是神药呀!可是我能把东西带过去吗?试试吧! “人呢?”王越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声。 眼前一黑,又回到了明朝的月空下。 看看手中的头孢,王越心中狂喜:“发了,我发了,哇咔咔!” 按住心头的激动,向周围看了看,没人注意到自己。 抬腿就要去母亲那边,王越一拍脑袋,心想:我应该多带点东西过来呀,吃的喝的用的,那边的亲人太可怜了。 王越又回到了惠明药店,从柜台找了个方便袋。板蓝根、头孢、阿莫西林、氟哌酸、云南白药可劲儿的装。 出了惠明药店,直奔家乐福,这里依然没人。 王越推着小推车来到食品区,各种熟食,熟肉都往车上装,然后一袋一袋的大米搬上了车,接着是蔬菜、猪肉、食用油、食盐、锅。这小推车太小,王越需要的东西太多了,最后装了两车也装不完。 要不下次再来?可是这么多东西带过去,肯定要引起轰动,那些饥饿的老百姓,一定会疯了一样过来抢。就靠自己家那几个人,被踩死都有可能。 要不少带点?也不行,那么多人没吃的,就你们家吃香的喝辣的,肯定要被无数双眼睛盯上了。 算了,要玩就玩大点,吓得他们不敢抢,又抢不了。 于是一辆江淮i5箱式货车,出现在了大明朝的月空下。 也许是因为车子没发动,也没有声音,所以并没有惊动不远处的灾民。王越向外面看了看,才轻轻的推开车门下车。 他猫着要跑到母亲身边,“娘,妮子怎么样了?”王越问道。 “妮子身上一直在发热,总是在说胡话,这可怎么办呀?”李秀芳心情沉痛的说道。 王越从方便袋里拿出一根香肠,撕开肠衣递给李秀芳:“娘,你先吃点。” “这,这是什么?”李秀芳很惊奇,接过香肠,闻着好香,吃了一口。立刻不淡定了,一把拉住王越,惊呼道:“二子,这是肉,是肉的。” “嘘!娘,别嚷嚷,小心别人听见。”王越赶紧制止了母亲的呼喊。 “你这是从哪里来的?妮子病了,留给她吃吧。”李秀芳轻声的说。 听到动静的王卓也过来问道:”娘,怎么了?” “先别问了,”王越又拿出一根香肠,撕开肠衣递给哥哥道:“哥,你吃,我这里多着呢。” 李秀芳瞪大了眼睛看着王越,眼前的一幕让她不可思议。 王卓接过香肠,吃了一口,就停不下来了,嘴里嘟囔着:“好吃,唔,好吃!” 王越又拿出两瓶矿泉水,教他们打开:“喝点水。”又从李秀芳手里把妹妹抱过来,拿出一个奶瓶,拧开盖子,把瓶嘴塞进她嘴里。这里面是纯牛奶加糖和两颗头孢胶囊药粉混合物。 香甜的牛奶触动了妮子的味蕾,她贪婪的吸允着,一会儿奶瓶就见了底。 见她喝完,王越彻底放了心。这头孢可是大杀器呀,在这个病菌没有抗体的年代,两颗头孢的威力能达到百毒不侵了。 母亲和哥哥一人两根香肠下了肚,人也精神了些。 王越抱着妹妹站起来就走,回头轻声道:“娘,哥哥,你们跟我来。” 两个人莫名其妙的跟在他后面,直到看见了车子。 “二子,”李秀芳畏惧的看着车子,“这是什么?” 王越从右边打开车门,拉着母亲上了车,然后把妹妹交给母亲道:“娘,你先坐在这里,我一会儿就来。”又从左边下了车。 王卓正好奇的向车内张望,王越拉着他就来到车后。 “哥,你去把鹏远、继成和子雄他们叫过来,就说我有好东西给他们。”王越对王卓说道。前身模糊的记忆正在恢复,这王鹏远和张继成是自己的同窗兼好友,李子雄和哥哥是熟识。 弟弟今天晚上很神奇,这让王卓不由自主的听他的吩咐喊人去了。 不一会儿,几个人走了过来,首先看见了车子,都是一呆。 其中一个胖子首先反应过来,向王越拱拱手道:“思华兄,你叫我等前来所谓何事?” 这是自己的同窗好友王鹏远,字是自己中了秀才之后,老师赐的。 “你们都过来!”王越招呼着,就从车上拿出一袋蛋黄派。 一人一个塞他们手上,然后撕开一个拿到王鹏远面前,笑嘻嘻的说:“鹏远,尝尝!” 听说是吃的,饿了不知多少天的胖子接过来一口就吞了下去,要不是王越帮忙,包装纸都吃了。 “天啊,真乃人间美味。”王鹏远瞪着大眼惊呼道。 第三章 杀人 其他几个人吃完手中的蛋黄派,立刻就围了上来。 “思华还有吗?”“思华兄再给我一个。” 王越把手一抬,断喝一声:“都给我安静!” 看了看大家都不说话了,王越这才道:“都听好了,你们回去把我们村的和周围村的人都叫来,就说这边有吃的分给他们,一定要注意别惊动其他人。我一会开着这个车子在前面走,你们叫乡亲们跟着车子,到了地方我们要开锅做饭。” 说完之后,王越又一人分了一个蛋黄派,其他人接过来就吃掉了,只有李子雄拿在手里没吃。 “子雄哥,怎么不吃?”王越好奇的问道,难道不饿吗? 李子雄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想带回去给娘吃。” 王越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子雄哥,一会还有好吃的,你放心!” 接着看向大家道:“我刚才说的话都记住了吗?速去把我们村的人都叫来,一个也不能少哦。” 刚吃了两个蛋黄派,每个人都来了精神,纷纷道:“记住了,这就去!这就去!” 这些人来的时候是走着的,回去的时候是跑着的,吃点东西是很管用啊。 “二子,我也去。”王卓说着就走。 “哥,”王越拉住他道:“一会我开着车,在前面走,你叫他们在后面跟着。我要去个安静的地方,再分食物。” “这是车吗?没牛没马如何行走?”王卓好奇的说。 “你就别问了,快去吧!”王越催促道。 王卓应了一声,就消失在月色下。 看着他走远,王越上了车。 李秀芳好奇而又谨慎的打量着驾驶室,一见王越上来了,轻轻的拉了拉儿子道:“二子,你这是从哪里找来的屋子?连窗户都是琉璃的。虽然小了点,倒是个遮风挡雨的好地方。” 王越听了就乐了起来,笑着说:“娘,这不是屋子,这是车子。” “车子?你拿你娘开心呢?”李秀芳一脸的不信。 “娘,一会你就知道了。”王越也不解释了,说是说不清的。看了看母亲怀里的妹妹,睡的很安稳。 “二子,这屋子又是铁,又是琉璃,一定很值钱。外面这么多穷人,我坐在这里都心慌慌的。”李秀芳担心的说。 对呀,这还真是个事儿呢,这要想个办法防止别人搞破坏。 王越安慰道:“娘,没事,我自有办法。” 从后视镜中看到一群人向这边过来了,等他们走近,王越打开了车子的电源。车内的各种指示灯立刻都亮了,车尾的灯也亮了。 王秀芳惊的瞪大眼睛,张着嘴巴,竟然不敢出声。车后的人也是一窒,站在原地不敢动了。 王越发动了货车,朝永定河方向开去。 王卓和王鹏远他们也被货车的动静惊呆了,那个车子竟然亮着红色的小灯,发出古怪的声音,自己走动起来。 还是李子雄想着王越的吩咐,也惦记着给母亲弄些吃的,最先反应过来,大声道:”王卓兄,快叫乡亲们跟上呀。” 几个小伙伴一听,立刻都呼喊起来:“乡亲们,都跟上,前面就有吃的。” 一听吃的,这些饥饿的人们立刻来了勇气,扶老携幼跟着货车的方向走去。 王越开的很慢,他知道这些人已经没有多少体力了。车的大灯也没开,怕惊动太多人,借着月光开上了官道。 京城通往房山的官道上一辆货车缓缓驶过,车的后面跟着一群衣衫褴褛的难民,不时有人跌倒,又被人扶起来。 王越看了看车外的旷野,现在差不多已经走了七,八里地了。方向盘一打,货车驶进了道旁的荒地停了下来。 下了车,王越从车上拿出一个地摊灯,往车上一挂,打开了开关,周围立刻亮如白昼。 王卓带着几个小伙伴跑过来道:“二子,快分吃的吧,他们走不动了。” “哥,我说几句就弄吃的。”王越又看了看人群,疑惑道:“我们附近村子逃到这里的,没这么多人吧?”前身的记忆,自己附近村的也就三十来个人逃到了这里,看着这黑压压的人群起码有一倍有余。 个子最小的张继成笑着道:“思华兄有所不知,多出来的那些,都是周围村子的亲戚,听说有吃的就都跟过来了。” 好吧,人多就人多吧,无所谓。 ”继成,叫大家静一静,我有话说。”王越理所当然的吩咐着张继成。 现在他有吃的,他是大爷。 张继成对着人群喊起来:“都静一静了,再吵吵,就不给吃的了。” 这一声真管用,人们立刻安静了下来。 王越为了站的高一点,打开后车厢门,站了上去。然后大声道:“乡亲们,我们一起逃到这里不容易啊!看在同村同乡的份上,我王越有一口吃的也不能忘记了乡亲们。今天我弄到了不少粮食,就让大家吃个饱饭。一会儿呢,我们就开火做饭。但是一定要有个规矩,那就是秩序!一个一个的来,不许一拥而上,谁要是捣乱,就把他赶走。都听见了吗?” 人群稀稀拉拉的应着:”听到了。” “好,我就当你们都听见了,一会谁要是阳奉阴违,我就不客气了。” 王越说完就搬起一个液化气罐递下车:“哥几个接一下。” 王卓他们赶紧过来接住,王越继续往下搬东西,又一个煤气罐、两个煤气灶、两个不锈钢桶、几桶纯净水,接着是一袋袋的大米、蔬菜、猪肉。 刚开始从车上下来的东西大家还不太明白,随着一袋袋的大米下了车,接着是猪肉蔬菜。那大米的袋子可是透明塑料的,在地摊灯下看的真真的。 人们渐渐围了过来,想看的仔细一点。他们太饿了,看到这么多粮食,很多人眼珠子都红了。 “你们干什么?”发现这一情况的王越断喝道:“我刚才的话白说了吗?都别围过来,等我们做好了一个一个的来领。” 所谓钱帛动人心,这样的饥荒年,对于饿了这么久的人们,粮食比钱还有无穷的诱惑力,不能不让人眼红。 这时从人群里走出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目光凶狠的盯着王越道:“你这是哪里偷来的东西吧?”随着他的声音落下,又有几个汉子跟着他走过来。 其中一个面相猥琐的家伙附和着道:“张大哥说的对,这肯定是这小子偷的,我们要报官,让官差把这小子拿了。” 张大哥回手就给猥琐男一个耳光,指着他鼻子骂道:“他奶奶的,报了官,这些东西充了公,你就开心了?要我说呀,这些东西应该都归我。” “哎,哎!张大哥说的是,是小的没考虑周全。”猥琐男捂着脸道。 “小兄弟,听见没有?你现在可以滚了,这些东西由我来分配。”张大哥嚣张的对王越道。 王越不但不怕,还来了兴趣,笑着说道:“这位仁兄,有何指教?” 小个子张继成跑过来,悄悄的在王越耳边道:“思华,这是我们村的恶霸张霸天,武功很厉害,经常为非作歹,欺压良善。那几个都是他的人,别逞强,小心吃亏!” 王越嗯嗯着,手已经摸到了腰间。 张霸天恶狠狠的笑了两声道:“指教就是你,跟你的那几个小崽子给我滚蛋!” “哦?滚蛋是怎么个滚法儿,你滚一个给我看看!”王越用戏谑的语气说道。 张继成担心的看着王越,觉得他和以前真不一样了,以前那个懦弱的书生不见了,现在竟然敢跟张霸天这样的凶人做怼。 张霸天双手十指一交叉,发出噼里啪啦的关节声,凶狠的道:“小兔崽子,竟然戏弄你大爷,今天看我不弄死你!”说着就向王越冲了过来。 “啪!”一声枪响。 张霸天脑门上出现了一个血洞,后脑被掀开,脑浆四溅,然后直挺挺的仰面摔倒在地,绝气身亡。 人们一起啊的一声惊呼! 王越故作轻松的吹了吹枪口道:“自己找死,怪不得别人。”这可是他第一次杀人,这只92式手枪,还是从军区里顺来的,驾驶室里还有把95式自动步枪。这些枪都试过了,总算学会怎么用。大明太乱了,不带枪都没安全感。 猥琐男也被吓得胆颤,压抑住内心的恐惧道:“你,你竟敢杀人!兄弟们别怕,他那火铳就一颗铅子,我们上去杀了他,替张大哥报…!” “啪!”又是一声枪响! 猥琐男脑浆崩裂,一头栽倒。 人群里又是一阵尖叫! 王越摇了摇头道:“哪里来的苍蝇,嗡嗡叫着让人心烦。”说着朝天啪啪开了两枪。 又用手枪指着剩下的四个人,笑着道:“你们是和你们张大哥一块儿去呢?还是一块儿去呢?还是一块儿去?你们自己选。” 那四个人吓得腿肚子都在转筋,这人太凶了,杀人跟杀鸡一样轻松。张大哥那么凶狠的一个人,竟然死的无声无息。那火铳看着小,铅子却好像打不完。 噗通,噗通! 四个家伙都跪了,连连磕头道:“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啊。” 第四章 清军要来了 “别叫我大爷,难道我年纪很大吗?”王越故作不满地说。 四个人楞了一下,接着哀求道:“小爷饶命,小爷饶命啊!” “行了行了。你们去把地上收拾干净,把这两个人抬到远处埋了。如果活做的干净漂亮,我可以考虑饶你们不死!”王越挥挥手吩咐道。 “唉,唉,谢谢小爷不杀之恩。”四个人连声应道。 王卓过来担心的对王越说:“二子,你怎么能杀人呢?这要是官府追究起来,可就麻烦了。” 王越呵呵一笑道:“哥哥你迂腐了,这哪天没有饿死人的?刚才那两个人就是饿死的呀!这以后啊,在场的人都要跟着我们吃饭,一时半会儿,他们也不敢乱说。” 他又拍了拍哥哥的肩膀说:“别担心,没事的。” 王越走到人群前,对他们拱拱手道:“乡亲们,真不好意思。刚才饿死了两个人,下面我们继续给大家做饭,刚才耽误了一下,抱歉,抱歉!” “张霸天该死啊,我们家被他害惨了,今天真是痛快!”人群里有人喊了一声。接着又有几个人道:“那家伙早就该死了!” “好,好!继成、子雄、哥哥、鹏远都来帮忙做饭!”乡亲们的支持,让王越开心。 把两个煤气灶和液化气罐接通,都放上不锈钢桶,各倒入三十斤大米,再倒进去纯净水,盖了盖子,打着了火。这可是55乘55一百二十五升的大锅桶,煤气灶是饭店专用的,火力足。 对于新鲜事物年轻人总是好奇的,几个小伙伴围着王越问东问西,王越都耐心的一一讲解用法。这以后总不能让自己一个人来弄这些,还是要教会他们。 人们又看到了新鲜,这不用柴禾也能生火。不过今天新鲜事太多了,那个照如白昼的地摊灯,这神奇的车子,装大米的透明材料。尤其是那个杀人不费吹灰之力的火铳,个头小,威力大,想想就觉得害怕。 自从表演了一场枪杀活人后,现场安静了不少。 王越去驾驶室看了一下,母亲竟然靠在椅子上睡着了,刚才那么大动静没听见? 锅已经开了一会了,现在转小火。王越安排他们把猪肉剁碎丢进粥里,一个锅里起码丢进去五斤肉。香味飘散开来,人群有些骚动。 又从车上搬下一张桌子,放到两个锅桶旁,几大摞不锈钢碗筷,放上去。 锅里倒上盐,把蔬菜剁吧剁吧丢进锅里,搅几勺子就关了火。 “好了,开饭!哥哥和我负责乘粥,你们几个负责维持秩序,让他们排两队,一个一个来。”王越用汤勺把锅桶敲的碰碰响。 人们都怀着期待排队上前端粥,看着秩序还不错,王越很满意刚才的立威效果。 拿到粥的人们,立刻找个地方蹲下,即使粥很烫,也挡不住美食的诱惑,贪婪的吃着。 “有肉,真的有肉啊。”有人惊喜道。 “二子,给我多打点粥!” 王越一看是帮忙照看妹妹的同村周大娘 “周大娘,每个人我都是打一满碗,绝对不会少您的!”王越笑着道。 “哎,二子现在越来越出息了呀,以后要多帮衬你大娘呀!”周大娘恭维的道。 “大娘您放心好了。”王越应了一声,继续给下一位打着粥。 周大娘笑咪咪的走了。 王越正要把粥递给下一位,仔细一看,咦!这人好像是刚才那个…。 见王越诧异的看着他,那人立刻作揖道:“小人张英,刚才冒犯了小爷,望小爷念在同乡的份上,原谅则个。” 这是刚才那四个家伙之一,竟然没跑,还回来找吃的了。 王越把粥递给他,哼了一声道:“吃了我的饭,就要守我的规矩,你把我的话也带给他们三个。” “小人明白,小人明白。”张英接过粥,陪着小心说道。 很快打完粥,小伙伴们围着桌子也吃开了。这粥没有刚才那么烫了,温度刚刚好! 王越打了一碗粥来到驾驶室,把李秀芳唤醒,将粥递给她。这粥又是肉又是菜的,真是太好吃了,李秀芳拿起筷子开心的吃起来。 看母亲吃的香,王越又回到锅旁,就看到很多人拿着吃完的空碗在不远处往这边张望。通常施粥的只给一碗,这是惯例。 “乡亲们,别站着那儿了,都过来排队,自己盛。”王越笑着向他们喊道。 这两锅可是二百多公升的粥,按人头一人一斤米,还加了肉和菜,他都发愁吃不完呢。 胖子王鹏远端着粥碗,一张笑脸满是油光,哈哈一声道:“是啊,快过来吧,粥还多着呢!”今天是他最开心的一天,饿了几个月了,这下可是吃了个畅快淋漓。 人们都挤到锅旁,排着队继续打粥。今天晚上,这些人是幸福的。 吃完饭,安排人用纯净水把锅碗洗了。太奢侈了,不过也没办法。现在可是小冰河气候,大地干旱,热流干涸。要取水的话,需要走很远。碗筷也送给老百姓了。 “哥哥,今天晚上你就睡这儿吧。”王越一边在车厢里铺着被子,一边说。 “行啊,这里比外面好多了。”王卓看着自己的新家,很开心。母亲过来看过了,说这里不透气,还是喜欢驾驶室的沙发。 “这个是开关,你看。”王越教他地摊灯的使用方法。 “二子,你怎么懂这么多?这些东西到底是怎么来的?”王卓憋了一晚上了,忍不住问道。 “哥哥,曾经有位白胡子老爷爷路过我们村,教过我一种五行搬运之法,可以搬运另一个世界的东西。那时候我年纪小,所以参悟不透,这渐渐大了才摸透一点门道。今天被那些恶奴一打,竟然豁然贯通了。这些东西都是我从另一个世界搬运来的。”现在的人都讲迷信,所以王越就编了这么一个故事,爱信不信吧。 王卓听的一愣一愣的,说不信吧,那怎么解释这些从来没见过的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呢? 把妹妹抱到里面放好,盖上被子。见他还在那里发呆,也不理他,下了车,轻轻的关上门。 “二子,你不进来睡吗?”王卓在里面问道。 “我在外面看着东西,就睡外面了。妮子身边有个瓶子,里面有牛奶,她要是醒了就给她喝。”这次牛奶里没放头孢,王越也不是要睡觉,他还要回另一个世界。这里缺的东西太多了! 宁静的夜色下,凭空出现了一辆又一辆的车辆,最后王越出现了。 他现在才知道,那边的时间和明朝的时间相对来说是静止的,同时整个世界的时间也是静止的。那个世界空无一人。这让他能从容的搜刮物资,具体待了多少天,也没办法计算,因为只有白天,所有的计时器都是停止状态。 即使拥有整个世界,却只有你一人,人生太寂寞了,所以他还是回到了大明。这里还有亲人,他们也需要他。 静静地等待天明,因为他已经在那边睡过了。还换了身衣服,那身破衣服早扔了,这身衣服还是从影视学院顺来的古装。虽然不习惯,但在自己还弱小的时候,奇装异服还是算了吧。 他现在觉得时间很紧迫,从那个世界查到的资料。6月27日,阿济格奉刚刚称帝的黄太吉之命,率兵10万,分三路攻入喜峰口(今河北迁西县境内)、独石口(今河北赤城县北)。明军溃败,多座城池陷落。一直打到居庸和昌平北路。7月,清军攻入京畿地区,一个月内攻克京城周围十几个县,一直打到西直门。清军无意攻京城,就是来劫掠的,所以才让京城有惊无险。 还有一个多月,这里就要直面清军的兵锋。这可是十万完全由女真人组成的清一色骑兵部队,战斗力非常强悍。虽然不可能在这里看到全部的清军,也要做最坏的打算。想起附近那些难民,王越暗暗叹息:一帮苦难深重的人们呀,才出虎口又入狼窝,现在的清军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呀,屠城的例子比比皆是。 带着家人去京城躲着,也是一条出路。但想想这些难民不知道要死去多少,今后午夜梦回的时候,也会深深的内疚。可是自己也带不了多少人进城,人多了根本进不去。 那就拼一把吧! 从后世查阅的资料,王越才知道宛平城要在后年,也就是1638年初才开建,历时两年,到1640年竣工。在明朝叫拱极城,清朝叫拱北城,民国叫宛平城。现在的宛平县衙在京城内。这就怪不得现在没有宛平城了! 王越想着想着。 天渐渐亮了起来,看了看手表,六点了。现在时间不是金钱,是生命。 “哥哥,起来了!”王越打开后车门,朝里面喊了一声。 “二哥,我饿了!”首先回应他的是妹妹。 王越露出了笑容:“妮子,过来,二哥给你好吃的。” 首先看到一张慵懒的小脸,接着王妮从车厢暗处走了出来。 “给你这个,这样撕开。”王越拿出的是旺仔小馒头。 王妮抓起小馒头就往嘴里塞,吃了两口,眼睛都亮了起来:“二哥,真好吃!” 看着妹妹吃的挺猛,就知道病应该好了,又递给她一个伊利纯牛奶:“来,喝一点牛奶,别呛着。” “二子,怎么这么早?“这时王卓也出来了。他觉得逃荒嘛,能吃饱就睡呗,又没农活又没功课,起来这么早干嘛? 第五章 需要房子 又递给妹妹一袋小馒头,王越拉着哥哥到了一边。 “哥哥,现在我们时间很紧。必须要在一个月内,在卢沟桥附近建一座城,并且要有一个不低于五百人的家丁队伍,还要经过简单的训练。”王越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道。 王卓被他的豪言壮语震晕了,激动的道:“二子,你是没睡醒还是怎么了?一个月建一座城啊!你知道建一座城要多久吗?起码好几年!何况我们一没钱,二没人,官府让不让建还不知道呢。” 王越笑着说:“哥哥,你忘了我有五行搬运术了吗?你看那边。” 王卓终于注意到不远处,那一大排车辆。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仍然觉得很厉害。这让他相信了,这是弟弟用五行搬运术弄来的。 王越接着道:“各种建筑材料,粮食,银钱,都归我负责,要多少有多少。我现在需要人,听我们安排的人。所以请哥哥配合我,我们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二子,你有这么高的法术,我们可以带着娘到京城享福去呀。何必要在这里,做这种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事情。”王卓无法理解弟弟的想法,轻声的劝道。 “哥哥,我们一家子去京城享福不难,我们现在随时都可以走。但是我不能走,也不忍心走,因为我不忍心看到这里所有的人都要死于非命呀!这京师城外有多少人?我们又能带走几个?”王越语气越发沉重。 “为什么?”王卓有点震惊,这是要死多少人呀?他不禁拉住弟弟的衣服大声道:“二子,你告诉哥哥,这到底是为什么?” “一个月后,十万鞑子兵就会打到这里。十万是多少?拿铺天盖地来形容也不为过!你想想,以鞑子的残暴,这里的人还能活几个?”王越也越说越大声。 王卓头上的汗都下来了,这样的场景,想想都是恐怖的。让他们这些衣不蔽体,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去面对十万鞑子兵,那可是连官军都不是对手的存在呀! “二子,你说的是真的?”出声的却是母亲李秀芳,两个儿子在车边大声嚷嚷着,想听不到都难。 “娘,当然是真的。”王越语气肯定的道。 “孩子们呀,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我原来就思磨着,二子是从哪里搞来这么多东西的?刚才听了二子说什么搬运术,我这就是不相信也没办法。这些东西好多都没见过,总不能是天上掉下来的吧?看来二子也是个有福气的,也是个有大神通的人。这说起鞑子兵要来,就算别人不信,反正我是信的。” 李秀芳说着拉起两个儿子的手,柔声道:“人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呢。何况是救这么多人,这要多少浮屠呀?你们想想呀,这些人都是和我们一样逃难来的,他们被鞑子杀了,就好像我们被鞑子杀了一样,想想这心里就难受。现在就是让他们跑,也没人信呀!既然二子有办法,你们就好好干吧!” 王越感受着母亲的伟大,眼睛看向哥哥。 王卓眼神坚毅的说:“二子,我们一起干!你说吧,我该怎么做?” “首先,把子雄他们几个叫过来,从昨天晚上吃饭的乡亲们里挑几个老弱妇女,让她们学着做早饭,这以后做饭的事儿就交给她们了。”王越道。 “这个交给为娘吧,我来管做饭。”李秀芳自告奋勇的说。 “那太好了,娘管这块儿,我就放心了。”王越喜不自禁。 接着道:“这样子雄他们就腾出手了,再叫几个年轻人,还有哥哥组成一个十几人左右的家丁队,由哥哥带队。去附近难民中招人,先找身强体壮的,我们前期的队伍要精干。另外,鹏远跟着我,做一些登记工作。好了,大概先这样。让子雄他们先把乡亲们集中过来,吃早饭前,我先说两句。” 等人都陆陆续续到齐了,王越跳上货车,大声道:“乡亲们!现在我们吃的有了。那么我们还需要住的地方,而且要住的安全。那怎么办?只能自己动手来建设我们的家园。盖房子,盖院墙,各种材料,各种工具,我王越王思华包了。但需要乡亲们出把力气,你们愿不愿意!” “愿意!”“愿意!”这有什么不愿意的?庄稼人不就是靠力气吃饭的吗?何况是盖自己的房子,还不花自己的钱,从哪里能找到这种好事儿?没有比这个更积极的事情了。 王越压了压双手,等人群安静点之后接着道:“看到大家这么热情积极,我很高兴。考虑到我们逃难过来,这每家每户都死了人,几乎家家都残缺不全了。所以谁也不能自已干自己的,我们要齐心协力一起干。力气小的做饭洗衣、会盖房子垒城墙的来指挥、青壮搬砖学着盖房子,还需要个有人打井。我们分工明确了,才能一起把房子和院墙更快更好的盖起来,你们说是不是?” “是啊,没错!”“二子说的对,谁也不能自己顾自己。”分工合作的好处人人都懂,何况还有那么多人家缺丁少口的。 “这就对了,我们现在只有抱成团才能活下去。”王越一看效果不错,接着大声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所以大家要听从安排,人人动手。如果有人身体健全却闲着不干活,等着享受别人劳动成果的,请你离开,这里不养闲人。大家要是没意见吧?” “没意见,你说怎么干吧!”人们纷纷回应着。这没什么好说的,在这些人朴素的观念里,那是不能白吃别人的饭的。 “好,谢谢大家的支持。”王越向人群拱了拱手。接着说:“谁盖房子垒城墙有经验的,大家推举出来。” “那当然是老周头了!咱们周围几个村子的大户人家盖房子,都是他带人盖的。” 从人群里出来个年近五十的老人,方脸,花白胡子,这年月五十岁也算老人了。 老周向王越拱手道:“二子,这个活儿交给我吧,别说房子,城墙咱年轻的时候也垒过呀!” 王越这才想起来,这是周大娘的丈夫周义德。 “周伯,那这个活儿就交给您负责。一会儿吃完饭,我再和您商议下怎么盖,用多少人。”王越点点头道。 “好嘞。”周义德应了一声,回到人群。 “宝昌哥,你过来一下。”这个以前是王越家的长工,后来家里地少了就没雇长工了。 王宝昌听到喊他,立刻从人群里出来道:“二少爷,什么事?” 这尼玛,自己不当少爷好多年了吧? “宝昌哥,一会儿你带几个人打井。”王越把打井说的特别轻巧,这个年代的农村人打井,那可是比盖房子还难的技术活。 王宝昌吓了一跳,哭丧着脸道:“二少爷,我不会打井呀,出把力气我还行。” 王越看着他的样子觉得好笑:“你以前不会,一会儿你就会了,就你了。” 王宝昌愁容满面的走了。 李秀芳带着几个大娘大妈小媳妇们,学着做饭。早饭依然是粥,这个简单。不过这次不是放的猪肉了,而是冻鸡肉,这玩意儿真是要多少有多少。 众人享受完美食,王越首先带着周义德和他的几个徒弟看地方。他在那里一比划,就勾勒出一个方圆八里的城池轮廓来。他要建一个一平方公里的方城,为了不影响进度和有效使用城内面积,所以没有考虑棱堡。 周义德听他在那里瞎掰,实在忍不住了:“二子,我们就这点人,你说的是要建一个城池呀,这人就算再多十倍也得盖个好几年的,我们还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您跟我来!” 王越带着他们来到一辆车旁,打开集装箱门,指着上面密密麻麻摆放的水泥道:“这个叫水泥,加水和沙子搅拌,干了之后和石头一样硬。这水泥我们要多少,有多少!” 接着又指了指搅拌车:“搅拌不需要人力,用这个。” 他又指挥着人倒了一袋水泥进去,加了水,把搅拌器打开,搅拌车轰隆隆的响起来。 周义德等人吓得直往后退,王越哈哈一笑:“周伯莫怕,只要别碰到那个转动的罐子,就不会伤人。” “二子,这东西太吓人了,它怎么自己会转呢?”周义德依然不敢靠近。 “这个是靠液压马达带动的。”也不管他懂不懂,王越又倒了些水泥在地上,指着水泥道:“这个是快干硅酸盐水泥,一天就会完全干透。” 接着带他们看了砖和钢筋,他指着钢筋道:“城墙每隔十米用钢筋扎一个墩子,这样城墙就更牢固。一米是多长?你们看这个尺子,这就是一米。”王越拿出卷尺,给他们看。 周义德摸了摸钢筋,有点痛心疾首的说:“这是上好的精铁呀,你竟然要用它盖城墙?” “这就叫铜墙铁壁,您别舍不得,这个东西我们用不完,用完这一车还有。”王越财大气粗的说。 “好吧,这败的是你的家,我也言尽于此了。”周义德摇摇头道。 第六章 队伍才开张 “周伯,有了这些东西,一个月内能将此城墙建起来吗?”王越期待的问周义德。 “只盖城墙吗?房子不盖了?”周义德诧异的问道。 王越一笑:“周伯跟我来。” 他们又来到一个集装箱车旁。王越指挥着把东西搬下来,对着说明书,教他们安装,一个活动板房很快就组装起来。 “我们先暂时住这个,只需要十几个人,一天就能盖起好多间,而且还是小二楼。”王越得意洋洋的说。 “二子,刚才他们在装这个房子的时候,我就在计算着城墙的人力和周期。”周义德沉声道。 “周伯请讲。” “这城墙一周是八里地,宽六米,高十米。刚才那些材料我也看了,虽然还不是很明白,但是要想一个月内筑起这样一个城墙,我估算着,没有万儿八千壮劳力是不成的。而且通常的城墙都是上面窄下面宽,是为了怕陷到地里去的,这个你不知道吧?”周义德给王越分析着。 王越要建的是一个比后来的宛平城大四倍的城,位置离卢沟桥一公里。 他觉得周义德太悲观了,可能是没有考虑工程机械的作用。 “周伯,你看看这个砖有何不同?”王越抱了一块砖过来,这是450x300的水泥泡沫砖。 周义德掂了掂分量,惊奇的道:“看着挺大,不重呀!这个耐用吗?” 王越找了个大锤子,把砖放地上,咣咣压了几下笑道:“周伯,此砖如何?” “可用,这砖又轻有硬,是个好东西,这就减少不少人力了。”周义德略松了一口气。 王越道:“而且还不需要大量的人员远距离搬运,我准备教几个人学开车,将材料运到施工的地方。你们再看看这个。” 王越说着上了一辆挖掘机,演示了一下挖掘机的挖土功能。 周义德等人看着这头怪兽,吓得不敢动了,腿都有点软。 看他们被吓得发呆,王越笑着道:“周伯莫怕,这个是人来控制的。这个叫挖掘机,挖地基就用这个,又省了很多人力。” “真是怪吓人的,不过你刚才随便挖了两下,都抵的上十个人挖半个时辰的了。确实是好东西,看来一个月筑城真不是随便说说的。”周义德感叹道。 王越点点头道:“所以我只能先给你两千多人,我们附近估计也就两千多难民,青壮不会太多。这还是算上周围的村子的村民了,看后期情况吧,我想办法去远处再多招点本地人。” “如果按你说的,材料都送到手头上,我们只管筑城,还是有可能的。但是为什么要有一个月的限制呢?”周义德疑惑道。 也许还会有人会问这个问题,所以王越想了想道:“我想尽快给周围逃难的百姓,建一个安全的庇护场所,时间太久了会有更多的人死去。” “那官府问起来怎么办?这里的地也不像无主的呀?”周义德才不傻呢,他不觉得王越有这么高尚。 “官府?呵呵,很快官府就顾不得我们了。您只管做事,其他的我来应付。”王越笑着道。 周义德也就是一问,他才不管王越的真实想法呢。能有饭吃,而且还吃的这么好,管他干什么呢,只要不造反就行!在这个灾荒年,不就是图个肚圆吗,这也是大多数人的想法。 “那周伯就开始吧,先丈量划线。另外把这位徒弟交给我,让他带上几个人盖板房。”王越早就关注到这个年轻人很勤快机灵。 “新子,跟二少爷去,好好干!”周义德向王越笑着拱拱手道:“以后不能再二子二子的叫你了,呵呵!” “新子,去找我哥,让他给你十五个人去盖板房。”王越吩咐周立新道。 周立新应了一声,跑去找王卓。 王越又向周义德笑着道:“那就承蒙您老多费心了。” 安排了筑城的事,王越又找到王宝昌:“宝昌哥,你带四个人跟我来。” 从车上卸下柴油机和打井机,走到估计是以后这座城的一角的地方。让他们把东西卸下来,花了一多小时,才按照说明书的要求安装好,王越立刻启动柴油机。 柴油机巨大的轰鸣声,把王宝昌他们吓了一跳,随后泥浆咕咚咕咚的从料口吐了出来。 王越笑着道:“宝昌哥,这样打井会了吧?” 王宝昌声音颤抖的问:“二,二少爷,这是从哪里弄来的?竟然钻地刨土如此厉害?” “你别管了,只管带着他们在此打井,出水了就通知我一声,你拿着这个。”说着就递给他一个对讲机。 “这是什么?”王宝昌好奇的问。 王越没理他,走了很远,按住对讲机道:“宝昌哥!” 见他看着发声的对讲机发呆,王越又道:“宝昌哥,你按住那个黑盒子左边,按下去说话。” 等了一会儿,对讲机才响起王宝昌哆哆嗦嗦的声音:“二,二少爷!” “宝昌哥,我听见了,出水了就拿这个喊我。”这个钻机一小时八米,今年干旱,王越估计没个两百米难出水。 又回到做饭的地方,找到王卓:“哥,现在还剩多少人?” ”做饭的,打井的,盖房子的,还有周伯他们,这一共去了三十三人。还剩下二十六人能用,其他都是孩子和老人。”王卓答道。 “你挑十五个人出来,先去难民那边招人过来,都要青壮。剩下的人包括鹏远交给我。”王越道。 王越带着人到了车辆旁,先给他们介绍了一下机动车的常识。也不用太详细,只是先让他们有个概念,讲了半个小时,就招呼着让他们学车。 对于王越的简单粗暴,众人都有些畏惧。胖子王鹏远才不管这些,哈哈一笑道:“思华兄,让我先来。” 驾驶室里,王越先开车做个示范,每一个步骤都告诉他怎么做。 车子一动,王鹏远由惊吓到兴奋。“思华兄,此车真是神乎其技呀!诸葛孔明的木牛流马也过不如此,莫非都是那个什么发动鸡之功?” “对,就是发动机提供动力,我们面前的油门离合器档位是用来控制发动机的,方向盘是控制车子行驶方向的。”王越边讲解边示范。 “思华兄,真是博学呀,那让我来试试吧。”王鹏远跃跃欲试的说。 王越停下车和他换了个位置,首先教他行进和停止,接着是拐弯和后退。 “思华兄,这个太好玩了。”王鹏远越开越开心。 “小心,此车千万不能撞到人,否则非死即伤。”王越死死盯着他,一刻也不敢放松。 王鹏远也反应过来,头上都惊出了汗珠:“是小弟孟浪了。”于是开的越发谨慎。 开了半小时,就被王越叫停了。 “思华兄,怎么不让我再开一会儿。”王鹏远不情不愿的下了车。 “我还要教其他人,一会儿你跟我一起上车,看我怎么教别人的,这样再加深你的印象。”王越准备采用滚动式教学,加快速度。 刚才那九个人见王鹏远开车开的不亦乐乎,早就心痒难耐。一见他们下了车,呼啦一下围上来。 “让我开,让我开。” “别挤,一个一个的来,你先来!”王越扒开人群,拉出一个人就上车。 先让王鹏远示范,王越讲解,接着让新学员自己开。 到开饭前一共教了包括王鹏远等四个人,学会了开自卸车。不管熟不熟,开起来就行,以后以干代练吧。粗暴?容易出事故?拉倒吧,现在天天都在饿死人,为了少死人,只好拿血买教训了。王越这样自我安慰着,并暗暗告诫自己,见他们开车过来,一定要离的远点。 中午吃的是米饭,大米先煮开再蒸,很简单。菜是猪肉土豆蔬菜一锅烩,还加了鸡精,所以吃起来很鲜美。 新来的难民青壮有八十多个,都是听说这边干活管饭,踊跃报名来的。只是没想到这饭好到不可思议,雪白的米饭还有香喷喷的菜,还有肉,关键是还管饱! 吃完饭,王越又是一通即兴演讲,无非就是吃了饭就要干活,不好好干就滚蛋之类的。这些人吃饱了饭,浑身都是劲儿,连连答应,绝不辜负东家的期望。王越把他们分了五十人去盖板房,另三十人分给周义德帮忙。 “哥哥,你去挑十五个和我们家的人关系好,或者人本分老实的年轻人来。”王越对哥哥道。 “我们这里不是正好十五个吗?”王卓诧异的问。 “仔细挑十五个人,要那些最放心的最可靠的,我们要组建最忠心的家丁队。现在那十五个人,如果有不符合条件的,就替换出来,让他们干别的去。”王越嘴最衷心两个字咬的很重。 “懂了,我这就去选人。”王卓理解了弟弟的意思,这么多东西都是弟弟弄来的,也算王家的了,是需要一些看家护院的。 王卓很快就找来了十五个人,基本都是原来附近村子或者本村的,知根知底。 李子雄、张继cd在其中,包括哥哥共十六人,有五个是识字的,八个是本村的。在大明朝,这样的识字率已经很高了,所以王越很满意。 第七章 需要这样的兵 首先是发装备,衣服、鞋袜、皮带、钢盔、防刺背心、军用水壶、工兵铲等等,一应俱全。衣服是现役陆军迷彩,装备全是现役部队的。大明朝那种衣服,王越觉得不适合军用,所以奇装异服也没办法,这比他们那些乞丐服强太多了。 教了他们穿上,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乐了。不过钢盔却戴不上,发髻太挡事了,找个机会要剪个短发呀,这属于观念问题,只有慢慢来。 “嘿,这衣服好,皮实!”张继成傻呵呵的说。 “就是怪怪的,染布的染料没染匀称!”这是周义德的二儿子周延,今年十九岁。 “行了行了,下面我们要发武器了。”王越懒得跟他们解释,以后会明白的,起码没一个人嫌弃这衣服怪的 “什么武器?长矛还是大刀?”一听发武器,都来了精神。 王越让几个人抬着个箱子下车,打开之后拿出一把崭新的没装子弹的95式自动步枪,擦了擦枪油,递给哥哥王卓。 大家呼啦一下围过来,仔细看了会儿,也没看明白这是什么武器。 王卓拿在手里,感觉很重,一摸一下,不由说道:“这是铁做的呢,有点像火铳。” 李子雄却不同意他的看法:“我见过火铳,这个铳口太小了。” 王越拿出一把95式刺刀,从哥哥手里拿回枪,咔嚓一声,将刺刀装上。 他用装着刺刀的步枪,对大家晃了晃道:“这样如何?” 刺刀在阳光下,冒着诡异的寒光,大家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 “这刀看着就很锋利,就是有点短了。”周延觉得有点美中不足。 “我们用那颗树试试。”王越对着一颗小树就是几个突刺,这还是从电影上学的。 咔嚓,小树没几下就断了。 “嘶!”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好锋利呀! 王越举着枪笑道:“这就是给你们的武器,遇见要拼命的时候,我们就捅他娘的。” “好,好武器!”大家都很欣喜,虽然短了点,但确实好用。 接着一人发了一把半自动和一把刺刀。 “我们先学习怎么拆装这个刺刀!”这个很简单,一学就会。 “好了,都把刺刀拆下来,挂在腰间。”王越一个个检查一遍,接着道,“都站成一排,以我哥哥王卓为基准,站成一条直线。” 十几个家伙嘻嘻哈哈的,总算站好,虽然有点东倒西歪。 “我还是重复那句话,没规律不成方圆。”王越站在队伍面前大声道:“你们现在不是老百姓了,要把自己看成一个兵。我们这些兵是干什么的?就是保护乡亲们的,也等于保护自己的家。你们也看到了,我们从食不果腹,到今天吃饱穿暖,受了多少罪?多少苦?我们现在日子好起来了,就要担心别人惦记咱们。如果有人来抢我们的东西,抢我们的粮食,来欺负和杀害我们的父母兄弟姐妹,你们答不答应?” “不,绝不答应!”这些人眼珠子都红了,这才刚吃上饱饭呀。张霸天的例子就在眼前呢,要是被这样的人抢了,他们别说米饭了,粥都不一定能喝上。 “好,你们是好样的!”王越大声喊道:“为了不让这样的惨剧发生,我们就要让自己强大起来。光有好的武器就算强大吗?肯定不是。我们还要做到令行禁止,锻炼体格,勤练战斗技能,这样才能逐渐成为一名合格的士兵。这一切的前提就是服从命令,听从指挥!” 周延弱弱的问道:“我们这算是当兵了吗?” 王越表情严肃的说:“我强调一点,在队伍里长官没有点到你,不允许随便说话。如果有话要说,必须先打报告,经过长官允许之后才能说话。鉴于你们刚来,我就既往不咎了。我现在就回答你的问题,我们是兵,是我们自己的兵,我们从老百姓中来,是来保护老百姓的兵。我们要防土匪,防恶霸,防那些想打我们主意的人。我们不是军户,也不是朝廷经制,而是为了保护自己,保护百姓自发组建的武装。” 他停了一下,看了看这些人问道:“你们还有其他问题吗?” 见大家都不说话了,接着道:“那今天我就让你们看看,我需要什么样的兵。都跟我来。” 王越带着大家陆续上了一辆沃尔沃大巴,等他们都坐好,打开视频,前后显示器瞬间出现了画面。 这些人先是一呆,接着好奇的看着画面。 这是一组部队军训讲解视频三十分钟,加阅兵式队列方阵一小时,再重复军训三十分**两小时的剪辑。 “你们先把这个看完,都不许离开,我一会儿再过来。”王越还要忙着训练司机。 等他把剩下的六名司机教完,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看完了,都在座位兴奋的上交头接耳。 “都下来吧。”王越在车下感道。 张继成第一个冲了下来,兴奋的道:“思华兄,我们能成为那样的兵吗?” 周延也在后面感慨的说:“有此精兵,天下无敌也。” 王卓也赞叹的说:“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强兵,二子,我们开始吧!” 的确,大明那些神情憔悴衣着破旧缺乏训练的兵,怎么能和现代军人比精气神。王朝末期更是如此,十天一练都已经算勤于操练了。 王越看大家积极性很高,看来视频效果很好,每个男人都有一种英雄梦呢。 “只要大家勤练,我们也能做到他们那样。”王越语气肯定的说。 “下面我们开始训练,以王卓为基准向右看齐!” 王越用以前大学军训过的知识开始训练他们,队列训练就是提高士兵的整体服从意识,是让一个百姓转变成一名士兵的过程,所以必不可少。 夜幕降临,所有人都喜迁新居,包括新招的八十人。一天盖了六十八间板房,房内有高低床和桌子,床上还有新发的被褥。另外还有蓄电池灯,五瓦的led灯泡,估计用两个月都没问题。一百四十多人按家为单位,或者单身的三到四人一间分配。当兵的集中住宿,占了四间。王越还抽时间挖了两个公共厕所,用泡沫水泥垒起来。用配了磷光粉的油漆,在男厕所画一个带发髻的男人头像,在女厕所画了个带辫子的女人头像,以示区分。 所有人都喜笑颜开,流浪的人有了一个窝,真是太不容易了。 王越找到正在自家屋子里,吹嘘开车体验的王鹏远。 “二少爷,进来坐!”王鹏远的父亲王铭福一见王越,立刻热情的招呼。 “铭福叔,您还是叫我二子吧。”王越笑着说。 “那可不行,你现在身份不同了,不能这么随便。”王铭福把自己的位置摆的很正,因为现在吃的是王越的饭。 “思华兄,晚上还要学开车吗?”王鹏远笑着问,今天的体验让他喜欢上了开车。 “这个给你,今天晚上你把所有人都登记上,并做一个统计,这是笔。”王越拿出一个文件夹和碳素笔,并用碳素笔在白纸上写了一个字,文件夹里是他打印的登记表。 “这,这是笔吗?”王鹏远拿着碳素笔很好奇。 “这是硬笔,和毛笔不一样,要这样握着写,写字比毛笔快。”王越耐心的教他用笔。 “确实与众不同,那我还能学车吗?”王鹏远满是期待。 “当然可以了,不过你今天的主要工作是登记造册,这样方便我们管理。明天我带你学一种新车!”王越看的出来了,这家伙接受能力很强,学车很容易就上手了。 “好啊,那我现在就去登记!”王鹏远兴冲冲的去了。 王越回到家,自家占了两间房,用的是十五瓦的led灯,有沙发茶几柜子,地面铺了木纹泡沫地板,床是宽两米二的席梦思。 妹妹正在地上玩他带来的大布娃娃,看见他回来了,高兴的站起来转了个圈道:“二哥,我这身衣服好看吗?” 王越早上将一大包童装给了李秀芳,这是其中的一套粉红色的。 “我们妮子越来越漂亮了,这衣服真好看。”王越由衷的夸赞道。 小丫头咯咯笑着扑过来。 王越一把将她包起来,丫头身上香喷喷的,这是洗了澡了。虽然井还没出水,不过有两车消防车的水,暂时够用了。这消防车以后着急了,也可以当武器使用,高压水枪还是有点威力的。 李秀芳摇了摇头道:“你这妮子,你二哥累一天了,你还缠着他。” “娘,没事儿,看着妮子健康又开心,我也很高兴。”他还真不累,要真累了就去另一个世界睡一觉,还不耽误大明朝这边一分钟时间。 “这妮子的病莫名其妙就好了,也是她的福气啊。”李秀芳心有余悸的说。 王越觉得普及一下卫生常识是必要的:“娘,是我给妮子的牛奶里放了药,她才好的,不是运气。” “是吗?我说呢,突然就好了!到底是什么药呀?这么神奇!”李秀芳惊讶的说。 “这个药虽然能用包治百病来形容,但也不能放松了防病。以后生水、剩饭不要吃,要勤洗澡,饭前要洗手。”王越开始普及卫生知识。 第八章 武器的威力 正聊着天,王卓回来了。 “哥,怎么回来了?”王越本来安排他去兵营住的。 王卓皱着眉头道:“有了新屋子住,那帮小子也安生。只是我一想到你说的鞑子要来,再看看我们这点人,我的心就静不下来呀。” 看来哥哥还是没有信心,毕竟所处的时代不一样,见识也不一样。 王越从床下拖出一个拉杆包,打开密码锁,取出95式自动步枪。他把枪往身上一背,拿出武装带往腰间一扣,插上四个弹夹,挂上两颗手雷。这造型挺有喜感,毕竟他还穿着一身古装。 “哥哥,你觉得这个武器怎么样?王越把枪拿到王卓面前笑着道。 “这个插上匕首,确实是好武器。但我们人太少了,就算再招几百人面对鞑子也是螳臂当车啊。”王卓很悲观。 “哥哥跟我来。”王越拉着王卓出了门,然后一起从集装箱里,将一块十毫米厚的不锈钢钢板,抬上江淮货车。这种钢板是准备做水塔的,王越打算在城墙内建自来水系统,不过这要等有了固定的住所之后。 已经开了十几分钟了,为了以后找个训练场,王越早就注意到这边没有村庄,车在一片小树林旁停下。 “二子,我们来这里干嘛?”王卓下了车问道。 “来,我们把钢板抬到那边。”王越没回答他,抬着钢板靠在两颗树下,又用工兵铲铲了土固定底部。 他用强光手电的金属面敲了敲钢板,发出当当的响声,问王卓:“哥哥觉得此钢板怎样?” “好钢,一定能值不少钱!”王卓从经济学的角度答道。 王越被他逗乐了:“我的哥哥,别总想钱的事儿呀!来跟我上车。” 上了车,王卓见车要开走,不禁道:“钢板不要了?” 王越开出大约两百米停下车,用强光手电照了照远处的钢板,问王卓:”能看到钢板吗?” “能看到啊。”钢板反射着光,很容易看到。 王越递给他一个夜视望远镜道:“用这个看。” “这个看不到啊,太模糊。”王卓被他搞的莫名其妙。 “用手转动这个,会越调越清楚。”没办法王越又教他调焦距。 “清楚了,清楚了。这个真是太神奇了,钢板犹如就在眼前,你带我来就是看这个的吗?”王卓觉得弟弟今天晚上带他来这里,就是给看他这个的。 “哈哈,”王越一笑:“好戏还没上演呢,你仔细看着钢板别走神。”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步枪瞄准钢板,眼睛套在瞄准镜里。他在另一个世界练很久了,打个二百米外,四平方米的目标当然不在话下。 “啪。”宁静的夜空突然一声炸响。 王卓差点没把望远镜丢地上,这声音太突然了。 看了看他那吃惊的样子,王越不禁有些好笑。 “仔细看看那个钢板,是不是有个小洞?”王越问道。 王卓赶紧抬起望远镜看去,然后道:“是有个黑点,不知道是不是洞。” “啪!”王越趁他正在看钢板,又开了一枪。 这次王卓镇定了点,继续抬着望远镜道:“看到了,看到了,又出现一个黑点。” “走我们过去看看!”王越叫他一起上车,径直开到钢板旁。 王越对95式步枪的威力很有信心,这可是三百米外能打穿二十毫米匀质钢板的存在。 他用手电照着钢板对王卓道:“你看刚才那两个黑点是什么?” “这,这是你用火铳打的?”王卓有点难以置信,二百步外能打穿这么厚的钢板,那么任何盔甲都不在话下了。 “就是用这个,我把这个武器叫自动步枪,叫它火铳是对它的侮辱。”王越为95式打抱不平。 “有这样犀利的武器,哥哥我又有信心了。”王卓终于松了一口气。 “别高兴太早了,咱们的戏还没演完呢!跟我来,我们再看看它更残暴的一面。”王越笑嘻嘻的说。 王越带着他后退了三四十米,将步枪切换到快机位置。对着钢板就一阵“哒哒哒”的猛烈射击,打完一弹夹,又换一个。因为离的近钢板被击中后,也发出当当当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下,犹如突然卷起的狂风暴雨。 “嘶!”王卓手都快塞嘴里了,这太震撼,太残暴了。 打完两个弹夹,王越把他带到钢板前。看着已经变成马蜂窝的钢板,王卓心情激荡,回头看着弟弟失声道:“有了这样的武器,那不是天下无敌了吗?”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来,我们还有一道开胃菜。”王越拿出一枚手雷说道。 又退到二三十米外,先让王卓蹲下。拉开手雷引信,王越对着钢板方向奋力掷出手雷,接着拉着王卓往地上一扑。 王卓被他一把推到地上,刚想站起来,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接着泥土、树枝从空中下雨一样噼里啪啦的掉下来。 王越先跑过去,然后招呼王卓过来。只见地上炸了个坑,钢板也被炸出去七八米,地上一片狼藉,这82-2式手雷,威力还不错。 “这道开胃菜还行吧?”王越笑着说。 王卓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弟弟今天晚上给他的震惊太多了。 “想不想学学怎么用这个自动步枪?”王越用充满诱惑的声音问道。 “想学,当然想学!”王卓兴奋的说。 “那我先给你讲讲这个枪的基本构造和原理。”王越耐心的讲解着。 回去的路上,王卓还没从亢奋中缓过来,信心十足的说:“二子,有了这样的武器,我们还怕什么?鞑子来多少,就死多少呀!” 王越摇头道:“哥哥,光有武器是没用的,还需要人。” “我们现在有粮食,还缺人吗?”王卓不解的问道。 “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军队的,要是我们随便招人,再把这么犀利的武器交到有异心的人手里,你想想会有什么后果?”王越认真的帮他分析着。 王卓恍然:“是啊,人心难测!” “所以我们面前的主要工作就是,一是强军!二是抓军心。只要这两点做好了,再加上好武器,我们就不怕任何敌人。”王越严肃的说。 “今天看了那个画片,怎么强军我懂了。那怎么抓军心呢?”十七岁的王卓以前还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军心是个大课题,最重要的是和我们一心。要让他们知道是谁给他们饭吃,谁给他们衣穿,谁给他们房子住,谁在关心他们,我们能给他们的是别人给不了的。”王越道 王卓笑着说:“这个不难做到,现在就是你在养他们,而且养的很好。” “接下来,我们要宣传鞑子的残暴,因其非我族类,杀我子民如猪狗,所以鞑子是我们要消灭的主要敌人。也要宣传官府的腐败无能,以至天下大乱,民不聊生,饿殍遍野。所以官府中的败类、蛀虫也是我们的打击对象。”王越咬牙切齿的说。 王卓惴惴不安的说:“那不是形同造反吗?” 王越失声笑道:“我们不会造反的,反正我不想当皇帝,哥哥想当吗?” “你是取笑哥哥吗?我的愿望是做个岳爷爷那样人,一举扫平鞑子,廓清宇内,青史留名!你给了我这样的武器,我才敢这样想。”王卓豪气干云的说。 “好,哥哥能有这样的志向,弟弟我全力支持!但也不要愚忠,愚忠的下场就是风波亭惨案。”王越谆谆教导:“我们的敌人不仅有鞑子,还有官府中的败类和乡间的恶霸地主,这些都是我们防备的对象。我们今后强大了,也要防着他们拉拢腐蚀我们的士兵。所以要把这些未来敌人的丑陋嘴脸,刻画在士兵的脑海里,要让士兵知道跟着这些人是没有前途的。”王越无限怀念那些政治委员。 “可是,可是我不会宣传呀。”王卓有点头大,有点跟不上弟弟的节奏。 “这个我会整理好材料让你看的,慢慢就会了。我跟你说这些,是让你明白今后我们的方向。现在你先把兵练好,要想当将军,就要先人一步,比那些士兵懂的更多。所以我给你准备了夜宵,晚上没事的时候多看看。”已经到了驻地,王越下了车,拿出一个苹果手机,凑到王卓面前。 随着弟弟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军训视频就跳了出来。 “这,这也能看画片呀?”王卓有点无语了,弟弟的宝贝太多了。 “这就是我给你准备的夜宵,这个是手机开关,选择视频打开,快进慢放停止。”王越一一讲解。 “神奇,真的很神奇,这些人竟然在我手上。”王卓很喜欢这个叫手鸡的东西。 “这里有枪械的拆卸、清理、保养、使用的注意事项等视频。你没事的时候多看看,自己先学会了,以后你来教他们,这样就能逐步提高你的威信。”王越接着道:“我们先不告诉他们自动步枪的真正威力,边招人、边训练、边观察,等时机成熟了,先让最可靠的人去训练实弹。” “那我们明天还招兵吗?”王卓问道。 “再招五十人,从前一批挑六人当班长各带十人。”王越接着道:“你再让上次招过难民,又没有当兵的那几个人继续去招难民。我们马上要筑城了,需要大量的劳力。” 第九章 破土动工 崇祯九年,公元1636年5月23日,也就是王越到来的第三天。在卢沟桥正东方1.5公里,后来的宛平城偏东的一座新城,今天破土动工。 没有剪裁仪式,只有隆隆的机械轰鸣声。王越开着挖掘机,沿着画好的白线将泥土挖出,再倒入旁边的自卸车,再由刚刚学会开车不到二十四小时的司机,运到指定的堆放点。 王鹏远已经开着自卸车跑了六趟了,现在跟着王越学开挖掘机。这对他来说,一辈子也没这么嗨过。 建筑师周义德却嗨不起来,眼前的景象完全颠覆了他几十年来对世界的认知。现在才知道,原来人类竟然可以掌握推山填海的能力。这一台挖掘机,几辆自卸车的工作量,完全可以抵的过上百个人。 王越把挖掘机交给了王鹏远,这家伙真是个怪胎,这些东西一学就会,王越继续教另一个学员司机开挖掘机。 早上又新招来了一百多名新难民,让他们吃饱之后,都陆陆续续加入到修地基的队伍中去。目前建筑工地上的工人,已经达到一百六十多人,共分为十六个小队,四个中队,由周义德的四个徒弟分别带领。 因为不需要挖的太深,所以两台挖掘机挖的很快,一早上挖了八百多米。 中午吃完饭,正要去工地的王越收到了王宝昌的呼叫,水井出水了。 这个消息太振奋了,王越却并不着急赶过去,吩咐王宝昌,继续往深了打,因为太浅了水会浑浊。 他叫了几个工地工人,搬上压水井设备拉过去。估计着水井又多打深了十米,才叫停。安装上压水设备,王越第一个试用。当水不断的往外涌出的时候,在场的人都欢呼雀跃。 “宝昌哥,现在会打井了吧?”王越笑着说。 “二少爷,这井也打的太容易了,以后我们再也不会缺水了。”王宝昌抹着眼泪道。要是有水,地也不会旱,他全家也不用逃荒了。逃荒的路上父母和老婆都饿死了,就剩下个九岁大的儿子了。 “宝昌哥,别哭了,我们的好日子来了。继续打井吧!我再给你增加人手和机器,在这方圆八里之内,我们需要十六口井。以后我们有了田,还要在田边打井。”王越安慰道。 “哎,二少爷你就瞧好吧。”王宝昌信心百倍的说。 有了水很多工作就可以开展了,首先是在城内种菜。为了丰富菜篮子,王越带过来大量的蔬菜种子,黄瓜、西红柿、茄子、豆角、辣椒、甜玉米、小青菜这些都是他爱吃的,必须优先种。 什么?西红柿、辣椒、玉米明朝没有所以不会种?不会种也要种,有说明书啊,都繁体化了。 不认字?我们这里读书人很多,再说小冰河气候天气还有点冷,应该不算过季了。 于是,下午刚招来的人中,有二十个人光荣的成为了菜农。 地基已经平整了八百多米,可以筑基了,混凝土搅拌车的驾驶员的培训工作也提上日程。 从王家庄和附近村的人中挑选十人,作为新的搅拌车驾驶员。 天黑了,李子雄提着大包小包进了家门。 “娘,我回来了。” 他刚喊了一声,弟弟就先奔了过来。 “哥哥,哥哥,你那的是什么?”鲜艳的色彩吸引了他的目光。 “别乱动,我一会给你看。”李子雄灿烂的笑着。 “老大,你这是?”李母见大儿子拿回这么多东西,很是诧异。 李子雄好不容易摆脱了弟弟的纠缠,将东西放在桌子上。 “娘,这是二子给我们发的水果和点心。”李子雄说着先拿出个苹果,递给已经馋涎欲滴的弟弟。 弟弟李子健在身上擦了擦,咔嚓一口,汁水四溅。 “哥哥,好甜!”李子健乐不可支。 “娘,你也尝尝。”李子雄用水洗了个苹果,递给母亲。 李母拿起硕大的苹果端详着,不禁道:“这么大的苹果,我还真没见过。咱家年景好的时候,也是不愁吃穿的人家。要能吃上苹果,那也要等到秋天。这个季节能把这么好的东西送给你们,这二子也是个心大的人呢!” “是啊娘,除了有苹果,还有橘子和点心呢。”李子雄笑着说。 “大家伙儿都有吗?”李母问道, “只有我们家丁队才有,二子说是什么入伍大礼包,我也没太明白。”李子雄感觉很骄傲。没错,这是王越专门给当兵的福利,培养他们的优越感,觉得当家丁就是比别人有面子。 “唉,要说咱家在村子里那也算是殷实体面的,你看看有几户人家能供的起儿子读书的。日盼夜盼你有一天能考取个功名,能光宗耀祖。可不知道怎么的,这年景是一年不如一年。饭都吃不饱了,却又天降横祸,让我们逃难至此。最可怜的是你那苦命的妹妹,半道上就活活饿死了,才六岁呀!我眼睁睁的看着没办法啊!”李母越说越伤心。 “娘,您别说了!”李子雄的眼泪也流下来了。 “唉,不哭了。”李母擦擦眼泪道:“咱家还算好的了,人要往好了想。你看看你大伯家里,就剩下你子轩哥了。都是自家兄弟以后一定要互相照应着。” “孩儿记下了,那两箱橘子,有一箱是子轩哥让我带给爹和娘的。他说一个人吃不完。”李子雄哽咽的说。 李母欣慰的说:“那孩子是个有心的,懂事的。知道咱家还有子健这个能吃的小子。我们这一房也就我们这些人了,你二叔家里是一个人也没见着,也不知道是生是死。我们也算有福的了,碰见二子这样有大神通的人,这些天我也是长见识了,一辈子没见过的东西,铺天盖地的就这么在眼前了。你看看这屋子,这屋子里的东西,就连我们的吃食,好多东西我都叫不上名字。” “是啊,以前二子比我还木讷,我和卓兄交好,对他甚是了解。不知是何变故,竟然变的神鬼莫测了。我观察了许久,也不知道这许多物件是从哪里来的。”李子雄感觉很迷茫。 李母却很豁达:“我就认一个理,只要对我们有好处的,那就不是坏事。要不是二子,我们还在挨饿呢!你呀好好跟着二子干,人家对我们有恩呐!” “娘你放心,儿子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李子雄接着道:“爹爹呢?还没回来?” “你爹爹被二子叫去,商量什么积分商店去了,这积分商店是做什么的?”李母对新名词难以理解。 李子雄也不懂。 第十章 巡检司 积分商店是王越的一个激励举措,因为所有人工作都是包吃包住,所以担心出现大锅饭现象。 干活的人包括当兵的都要每日评积分,积分分为优秀、良好、一般,由所在的班组集体评出。分别获得30、20、10积分,积分都可以买东西。 食堂今后不可能每天免费提供肉菜,肉菜分开做,可以用积分买肉菜改善生活。 当兵的优待,每日有两顿有肉。 积分商店提供:烟酒、糖、香皂、奶粉、肉类罐头、火腿肠、毛巾、饼干等等种类繁多的商品。 积分卷以后要和银子挂钩兑换。 “李叔,您清点一下,以后可能还会增加品种。这几个人,今后就是您的伙计。” 王越对今后的百货商店总经理李茂昌交代道。因为李茂昌曾经就是一位商人,虽然现在破产了。 李茂昌看着聆郎满目的商品,不禁暗暗赞叹,这要是自己以前有这样的东西卖,不发家都没天理了。 如今这些随便拿一件,就能去京城卖上天价的东西,就这样摆在这里,要卖给自己这些灾民。尤其是那个装酒的瓶子,如此透明的玻璃,西夷人也做不出吧?在京城能卖多少?一百两还是一千两? “二少爷!”李茂昌作为商人,也是与时俱进的改了以前的称呼:“这些东西当真只卖积分?” 王越点点头,语气肯定的说:“没错,只有积分可以在这里买,银子不收。” 对于王越的古怪决定,李茂昌也无言于对。不过还有个头疼的问题困扰着他。 “那这些伙计能不能换一换?”李茂昌一边轻声的说着,一边扫了一眼那几个做鸵鸟状的女伙计。 王越觉得好笑:“李叔,大家从老家逃难来此都不容易,所以就不要讲究那些古板的老道理了。现在我们刚落下脚,许多地方都缺人,所以要人尽其才嘛。为了尽快在这里生存下去,每个人都要出把力气。她们虽然是女子,也需要赚点积分买东西。您说是不是?” 其中一个小姑娘听到这里,大着胆子道:“东家说的对,只是卖东西罢了,我就不信比不过男子。” 实际上小姑娘心里想着的是,这里的货物好漂亮呀,就算买不起,看着就心里敞亮。 王越见这女子虽然黑了点,却长的乖巧秀气,不禁问道:“你多大了?哪里人?叫什么名字” 这个时代的女人被同龄的男子问起名字年纪,还是难以启齿的,王越却不知道这些。 那姑娘顿时扭捏起来,弱弱的说道:“回东家的话,奴家叫林巧玲,今年十六岁,代州人。” “识字吗?”王越接着问道。 “跟家父学过几年,识的不多。”林巧玲道。 王越笑着对李茂昌道:“李叔,怎么样?现在识字的可不多,我觉得她培养好了将是你的得力助手。” 李茂昌无奈的说:“你这些货品,那上面的字缺笔少划的,我看着都费劲。何况是她!” “不是还有图案吗?”王越对他挑了挑眉毛。 出了积分商店,王越来到训练场。 “哥哥,这几天枪法练的怎么样了?”王越问正在训练家丁的王卓。这几天晚上,王卓都是自己徒步去小树林练枪。 “每天打十个弹夹,加上每天练手臂稳定性训练,感觉胳膊都有点抬不起了。” 王卓没有回头,接着道:“步枪的操作我已经熟悉了,不过准头还有所欠缺。” “没关系,还有时间练,队列训练完成后,还要进行体能训练了。但是我们今天先把实弹训练搞起来!”王越严肃的说。 王卓猛的回头道:“今天就开始吗?” 王越点点头:“今天就开始,我们筑城墙已经开工七天了,动静越来越大,迟早要引起别人注意。所以我们必须尽快形成战斗力,防止各种情况的发生。” “现在我们家丁有三百八十人了,把他们都拉出训练吗?”王卓问道。 王越看着训练的情况,对王卓道:“哦,今天又增加了二十个吗?我准备成立一个教导排,由李子雄任排长,人数为六十人,先从他们开始实弹训练。所谓教导排,就是先进分子。服从命令的,不怕吃苦任劳任怨的,对我们忠心的,训练中进步快的,读过书的,这些都可以作为选入教导排考虑因素。另外这次实弹训练,其他四个排长也一起参加。” “好,那我这就去安排。”王卓也知道,只有武力强大了,才有可能战胜即将到来的鞑子。 王越没说错,他这里这么大动静当然早就惊动别人了。 首先是惊动了一桥之隔的宛平县卢沟桥桥西巡检司。 桥西巡检司距离筑城工地两公里多,该巡检司的主要工作是盘查过往行人;稽查无路引外出之人,缉拿奸细、截获脱逃军人及囚犯,打击走私,维护正常的商旅往来等。 但近年来,由于大明各地天灾人祸,百姓流离失所,所以路引制度几近废弛。尤其是今年大灾,干旱导致永定河几乎干涸。许多灾民涉水过河,桥西巡检司所能盘查的路人,多是拥有车马的商旅。 “巡检大人,桥东那边好像在筑城啊!” 一个兵丁跑进巡检司报告道。 桥东巡检司巡检刘源听的莫名其妙问道:“你说什么,桥东在筑城?我怎么没接到文告?” “小的也不能确定,好多人在英国公府的地里忙活着,看样子像在筑城。”那兵丁道。 刘源想了想道:”走,我们去看看。” 桥西到京城这一片也是他的巡检范围。 刘源带着二十多个兵丁,过了卢沟桥。老远就看见那片属于英国公府的地里,无数人在忙碌着。 走近一看,确实是在打地基。瞧这规模还不小,这要是建起来,这座城的规模应该相当可观。 让刘源看不懂的东西也很多,这城砖不是常见的青砖,抹着灰色的泥浆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尤其是见到工地上来来往往的车辆,更叫他不可思议。 心道:这么大场面,县里怎么不来个文告通知我?要是英国公府建的,这规模也太大了吧?这要占用多少土地,花多少钱?有钱人的世界,我们穷人真难懂! 刘源吩咐道:“去,喊喊里面主事的,问问是怎么回事?” 那兵丁还没去喊呢,就见一辆漂亮的白色小车子,无马无牛牵引,自己跑了过来。 这情景看的桥西巡检司一帮人直发呆。 从白色的车子里走下一个年轻人,穿戴气度不同旁人,尤其是帽子上的那块玉,却又似玉非玉,一看就非常名贵。 气质是因为现代人的自信不同明朝人,帽子上的那块玉是塑料的,所以刘源看不出材质。 刘源又看见很多穿着花花绿绿衣服的家丁,手里拿着奇怪的武器,排着整齐的队列走过来。 他心道:这莫非是哪家皇亲国戚的公子? 于是上前躬身施礼道:“这位公子请了,在下是宛平县桥西巡检司巡检刘源。敢问这位公子大名?” 王越见他态度恭敬,知道他这是被自己的一系列装备和一大堆家丁给唬住了。 心中暗笑,答道:“本公子叫王越,字思华!你不在你的巡检司当差,跑到这里来何故?” 刘源陪笑道:“我是听小的们回报说这里在筑城,以为是朝廷的工程,所以来看看。” 王越不耐烦的摆摆手道:“这是我们老爷要盖一个大院子,与朝廷何干?我劝你还是做好你的巡检,以免惹事生非!” 刘源吓了一跳,我就是来看看情况的,有这么严重吗?心道:京城的水太深,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万一惹得英国公不高兴了,自己就要吃不了兜着走。 他连忙道:“公子言重了,职责所在,万望公子包涵!” 王越也不看他,又摆了摆手。 见刘源带着他的巡检司兵丁迅速离开,王越舒了口气。 心道:幸好你走了,否则就要祭出大杀器了。 王卓这才走过来,担心的道:“没事儿吧?” 王越一笑道:“能有什么事?你安排几个人盯着巡检司的动向。” 第十一章 周围村民 还有被惊动的是周围的村民。这附近大多是大户勋亲的雇农形成的村子,本身没有地,靠着给大户人家种地为生,其中不少是签了身契的。 这两年,天公不作美,大户人家也没有余粮。田地歉收不说,这田租反而不降,征饷摊派一个也不少,这日子就越发艰难了。 今年山西受了灾,这京城也不远,同样干旱无雨,永定河都快干了,多数田地都抛了荒。 没想到还有比他们更苦的呢,从山西逃来的灾民那个惨样,看着都渗的慌。这让他们也是感同身受,不知道哪一天,自己也要和他们一样背井离乡。 京城附近的百姓也为这些灾民悲哀,他们以为天子脚下容易讨生活。真以为京城是你们这些人想进就能进的?还不是被京营给挡住了,哭爹喊娘也没用啊。 只是这灾民滞留在宛平,可坑苦了附近百姓,那是什么都吃呀!庄稼,树叶,树皮,草根逮到什么吃什么。还好老爷们大发善心,开了粥棚,这才没把这地界给毁了。 不知道从哪天起,这些灾民逐渐都往张家庄方向去了,可把张家庄的庄户给惊着了。 刚开始人不多也没在意,反正那边的地里仅有的庄稼也被你们果了腹,成了荒地,由着你们折腾。 谁知道这帮灾民折腾起来动静够大的,先是人越来越多,接着那边经常能听到奇怪的轰鸣声,犹如野兽在咆哮,隔着好几里都能听见。 就怕这么多灾民在这里乱来,凭庄子里的那四百多号人,挡也挡不住呀!还好,灾民就是在地里折腾,没往张家庄来。 国人爱看热闹的传统是一脉相承的,张家庄的村民也不例外。 关门闭户了好些天,想象的灾民进村抢东西的情形没有发生。就有爱凑热闹的村民过去看看热闹,那边这么大动静到底是怎么整出来的。 这一看不要紧,还真看了个稀奇。只见地里竟然有好几种没有牛拽,也没有马拉的铁车子,在那里跑来跑去。可真看到新鲜了,这以后又有了跟人吹嘘的资本。 还是有心人看出了不对劲,这帮灾民穿着奇怪的衣服,好像在筑城墙。 可不是在筑城墙吗?这都齐腰高了,起码有两里地长。 张家庄的村民一琢磨,不对呀!你们把这里围起来,我们去哪里种地呀?莫非是张老爷的意思?不行,这个要问问。 有胆大的村民就过去了,隔着老远就喊上了:“喂,是谁叫你们在这里筑城墙的?” “我们中队长安排的。”工人如是说。 这些灾民是奔着这里管饭才来这里干活的,时间又短,大部分人还不知道谁是这里的领头的,最大的领导就认识中队长。 “中队长?朝廷里没听说有这样官职啊。”有点见识的村民也被搞糊涂了。 “你们中队长是哪位?” “中队长,有人找你。” 这一段是由周义德的徒弟冯达负责的。 现在筑城的青壮已经达到一千多人,共分四个中队,每个中队有十个小队。 按照王越的要求,用分段包干的方式来施工,每天完成快的中队和小队都有集体积分奖励。 这里不但吃的饱,还吃的好,每天下午还有绿豆汤送过来,干的好还可以挣了积分买个小酒喝喝,太美了。所以大家都干劲十足,工程进度很快。 听到有人叫自己,冯达从工棚里出来就问:“谁找我?” 冯达最近觉得自己真的是时来运转了,从一介灾民仅几天的功夫就完成华丽的转身。 现在大小也是二百多人的头儿了,有那个别的都开始叫他冯爷了。 冯达一看那些村民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因为王越交代过他。 “你们是那边村子的吧?这边的地是你们的?”冯达走过去问道。 张家庄的村民一看,来了个穿着打扮像富家公子的后生,自己这边的气势一下就低了。为啥?穷不和富斗呗! 实际上这都是王越顺来的影视道具,筑城的劳工发的工作服是为了耐操,当领导的穿华丽点以示身份。 有那胆大的村民,向冯达一抱拳道:“这位公子请了,小的们过来问问,你们在这里筑城,我们张老爷是否知道?因为这个地是张老爷的。” “啊,这个是我们二少爷安排的,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觉得二少爷应该和你们张老爷打过招呼了吧!” 冯达按着王越交代的口径回复着。 村民们一听还有个二少爷,看来这肯定是京城哪位勋亲家的了。看看这工地就知道了,这得要多大的财力才能搞这么大场面。 冯达一看这些村民一时无语,就开始扮演大灰狼:“我们这里正缺人做工,有愿意来的,我们一天包三顿,白面大米饭管够。想在这里住的也包住,一个月还有积分拿,积分可以换银子,最少一个月发三两银子。” 张家庄的村民一听,呼啦一下就把冯达围上了。纷纷问道:“此话当真?” 别说三两银子了,就凭三餐管饱白面大米,这些人也愿意干呀!何况还有三两银子,这些人一年也见不着三两银子是什么样子。 就算明末米价很高,三两银子还是可以买一石多米,能养活一家老小了。 “当然当真,你们问问那些做工的。”冯达用袖子挡在胸前,真怕这帮人把他撕了。 正在筑城的工人听了半天了,都笑着道:“老乡们,当然是真的了,我们干了好些天了,天天的大米白面呀。晚上想喝个小酒,可以拿积分买哦。哈哈!” 这帮人现在日子过得舒心了,这心情也好了。 “那个积分怎么赚?”其中一个黑大个问道。 冯达早就注意到这人了,一看就是个壮劳力,于是笑着问道:“不知这位如何称呼?多大岁数了?” 黑大个抱拳道:“小的张铁柱,今年十九岁。” “好,那我就说说这个积分。“冯达对他道:“积分分三个档次,干的最好的一天30积分,良好的20积分,一般的10积分,这10积分就是一钱银子。只要不偷奸耍滑,人人都有10积分。那一个月就是三两银子。” “也就是说,也有可能赚九两银子?”张铁柱摩拳擦掌的说。 “对,没错,只要你肯干!”冯达点头道。 赵铁柱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个,那个大人们那里要克扣多少?”这在明朝是惯例,有个名词叫“漂没”。 “你是在说我吗?”冯达乐了,旁边筑城的工人也乐了。 冯达只好向他解释:“我是克扣不了你的,每天的积分发到你个人手里。我比你们的积分高,每月最高也就收入十二两银子,要是多出来了,二少爷一会问我从哪里来的。是吧?” 管理人员有单间住房,吃小食堂等特权。个人积分由小队集体评,三等积分都有固定的指标。小队积分由中队按工程进度每周评一次。汇总和发放,由王鹏远带着几个做过账房的人在做,不经过管理人员的手。 张铁柱听完了冯达的介绍,搓着手问:“那我们何时可以上工?” 冯达笑着说:“我们随时欢迎呀,不管是青壮还是妇女、老人孩子我们都要。” “啊?女人和孩子老人也要?”张家庄的村民不敢相信的问。 “没错,”冯达得意的说:“这女人可以做饭,洗衣,售货。年纪大的可以种菜,清扫卫生。积分虽然少了点,一个月也差不多能有二两银子的积分。年纪小于12岁的孩子来了,必须读书。这里包他们一日三餐,每天一顿肉菜,早上有牛奶,还发衣服。” 冯达总觉得王越对孩子们的待遇太好了,这哪里是孩子,这分明是少爷。 他哪里知道,这些孩子才是王越未来的希望和基础。 经过现代教育出来的新生一代,必将不同于大明现在的那些所谓的读书人。 用高福利待遇,是为了吸引穷人把孩子送过来。现在的师资力量还很单薄,只是安排了几个私塾先生和童生,先教识字和写写三字经什么的。等条件具备了,王越打算上电化教学。 至于银子是怎么来的?当然是各银储金库里的金锭、银锭还有从其他地方搜刮的大量袁大头。 听完了冯达的话,让这些村民心痒难耐。 张铁柱向冯达一抱拳道:“那我回去和我爹娘说说。”转身就往回跑,其他村民也纷纷跟着他往家赶。 这些村民一回到张家庄,整个庄子都热闹起来。 一阵鸡飞狗跳,呼朋引伴的喧闹,很快从庄子里出来一支几十人的队伍,沿着小道向工地赶去。有些不明所以得村民,拉住其中的人一打听,也赶紧回家招呼人去了。 看着不断赶来的村民,冯达觉得他们也比以前的灾民也好不到哪里去,唯一的优势大概就是能糊口而已,同样的破衣烂衫。 还是老套路,先吃饭,再洗澡发衣服。 一通折腾之后,这些村民就焕然一新了。虽然这衣服有些古怪,可的的确确是新的呀。看来这里的东家没唬人,这么新的衣服都发给他们,还能少了自己的银子? 第十二章 张二小姐 王越却没有关心这件事,因为有专门的人负责,不需要他操心。 射击场上,枪声不断,子弹呼啸着奔向标靶。 这些教导排的士兵,现在才知道他们拿的是一把什么武器。 那些三眼铳、密鲁铳都弱爆了,在这样的武器下,都成了土鸡瓦狗。 今天目标是一人一百五十发子弹,分卧、立、跪三种姿势。反正子弹有的是,以练好枪法为原则。 训练结束,取回标靶集合队伍,士兵们还没从兴奋中平缓过来。 王越今天也穿了身迷彩服,站在队伍面前。 等李子雄整理好队伍归列,王越大声道:“兄弟们,我们的武器怎样?” “好!”“厉害!”回答的内容不一,不过意思都差不多。 王越一点头道:“嗯,既然是好武器,你们更应该爱护,并把它练好。我要提醒你们,不要盲目自信。就算有了强大的武器,也并不能保证你们天下无敌。那怎样才能成为无敌的铁军呢?” 王越顿了顿道:“只有纪律严明,意志坚强,作风严谨,身体强健,技术过硬,勇往直前的军队才是无敌的。” 他接着问:“你们知道为什么朝廷的军队总是打不过鞑子吗?” 战士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毕竟古时候的通讯条件很闭塞,能获得信息的渠道太少。他们在乡下县城,只听说过鞑子厉害凶残,明军不是对手。 见他们都回答不出,王越道:“朝廷军队武器装备比鞑子强,军队数量都超过了鞑子的人口总和了,士兵个体战斗力也不比鞑子差多少。” “鞑子骑兵强,但朝廷有坚城火炮。就这样的条件下,用三倍五倍的兵力依然被鞑子打的大败。为什么会败?” “原因有很多,咱们就说最重要的一个因素,这个因素叫心不齐。朝廷的军队不管是将军还是朝中诸公,人人都在考虑自己的利益,过自己的小日子。任何时候都是自己的利益在前,国家与朝廷的利益在后。这样自私自利的朝廷,他的子民和士兵怎么可能和他万众一心?” 王越使劲的把手向下一挥大声道:“那些军官干着杀良冒功,克扣军饷,欺压良民,谎报战功,遇敌先逃的无耻勾当,却又想士兵们为他卖命。这是多么矛盾的命题?” 他又指着京城方向:“那些朝廷衮衮诸公,更是丑态百出的玩着互相倾轧,争权夺利的勾当。把天下搞的民不聊生,灾民四起。他们嘴里喊着不与民争利,却各种征饷摊派不断。” “在这样的环境下,那些草民出身的士兵,心里能装多少国家和朝廷?他们都是被逼无奈才当兵的,就是混口饭吃而已,命没了可是自己的啊。这样的军队能不一触即溃吗?” 王越用目光扫了扫大家,家丁们的目光中有惊愕、诧异、害怕,甚至还有惊喜的。 他继续道:“鞑子为什么能打败朝廷的军队?就朝廷那些人心涣散的兵,只要不是蠢到家的军队,都能轻松打败他们。” 王越用力的挥舞着拳头。 “当然鞑子在打仗上不蠢,而且他们心齐。鞑子是游牧民族,除了打猎什么都不会。种地、烧瓷、打铁、养蚕、纺织,他们一概不会。” 他使劲的摆着手臂。 接着道:“你们知道吗?他们连口锅都做不出来!他们只会打猎,他们弱小的时候就打猎野鸡野兔、野猪野鹿。” “他们强大了就开始打猎我们了,说白了就是强盗。因为我们中原富庶,拥有他们所没有的一切。” “所以他们眼珠子红了,组成军队,拿着刀子砍向和我们一样的汉民。抢走他们的粮食、牛羊和女人,抢走能看到的一切。因为他们不事生产,抢劫就是他们唯一会做的工作。” 最后王越声嘶力竭的喊道:“所以他们全民皆兵,人人都是抢劫犯,不抢他们就活不下去。所以他们心齐,所以朝廷那些豆腐兵不是鞑子的对手!” “杀了他们!”“杀鞑子!”“一个不留!” 战士们举起步枪怒吼着,对鞑子的恨意在他们心中弥漫。 王越双手压了压,等他们安静之后,继续说:“刚才我反复提到心齐。古语云,人心齐泰山移。我们要想成为无敌铁军,齐心协力是最重要的因素。” 说着他把拳头用力攥紧,举的高高的。 “我们要知道,我们为什么拿起武器组织了这支家丁队。因为我们要保卫自己的亲人和乡亲,保卫来之不易的生活。任何来干扰我们现在生活的人,都是我们的打击对象。” “我们做了家丁,但不是军户,不可能一辈子待在军队。我们从百姓中来,将来要回到百姓中去,那么百姓也是我们的亲人。所以所有百姓就是我们的亲人,你现在保护了他,就是保护将来的你。” “那谁是我们要打击对象?”他自问自答道:“就是那些伤害百姓的鞑子、贪官污吏和土豪劣绅。这就是我们的共同目标!” 呐喊声在山谷间回响,在战士们心中激荡,这尼玛就是造反宣言呀! 王越哈哈一笑:“我这不是在鼓动你们造反,我们只是替天行道!水浒传好多人都知道吧?即使没看过书,也听说书先生说过。” 场面轻松了一些,这个说法还说的过去,毕竟这些人才刚拿起枪,观念的转变不是一朝一夕的。 于是都跟着王越哈哈的笑了。 只有李子轩的眼睛是亮晶晶的,他才不相信王越没有反心。有这样犀利的武器,随便拉起一支队伍,推翻朝廷举手之事啊。 王越就是为了给他们定个基调,也是建军思想。 思想工作是重中之重,今后也会常抓不懈。封建社会下,畏官和忠君思想是许多小民的共性,所以要防患于未然。 “把你们这些人选入教导排,是因为你们是最优秀的。” 王越接着鼓劲他们,“所以你们要比别人做的更好,技术更过硬。因为将来队伍还会扩大,那么选用军官,将会优先考虑在教导排内选取。” 大家一听,原来如此!都很高兴,这说明二少爷是认可他们的。 “所以这次实弹训练先从你们开始,这是你们的光荣!王越道。 张家庄的庄头张玉福知道自己遇到麻烦了。 从看到村民成群结队的往外跑,到看到那一片城墙的轮廓,他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他可不是那些一点见识都没有的庄户。 这筑城都是要由官府牵头,还要征发徭役的。张家庄这么近,被征徭役是不可避免的。他作为庄头,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 这事儿透着邪性,也没听说那边的地卖掉了呀。如果卖掉了,我们这些庄户吃什么?张老爷能不给个说法? 张玉福想了想,这事儿呀还是要跟张家人说一声,以免把责任算在自己头上。 第二天一早,张玉福带着自己的儿子就往国公府别院赶。 英国公府驻宛平县外院管事张世荣,一听了张玉福的汇报,就知道出事了。 因为这附近英国公府有五万多亩地,都是他在管理。这么大的事儿,能不通知他这个管事? “此事当真?”他还要再确认一下,别搞得谎报军情受了埋怨。 “当真,好多庄户都跑去上工了!”张玉福用肯定的语气道。 “我说怎么最近来领粥的灾民少了好些,原来都跑到那儿去了。我这就去禀报二小姐!”说着张世荣就奔了后院。 ”小姐,最近城外的灾民越来越少了。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丫鬟荷香一边给小姐梳着头,一边嘟着嘴道。 她早就盼着回京城了,这国公府别院太无聊了。 “你呀,什么心思我还不知道?”张子筠取笑道。荷香是和她一起长大的,是个爱热闹的性子。 张子筠从首饰盒里挑了支玉簪递给荷香,皱着眉说:“这些灾民如此困苦,朝廷也不作为,我们能做的也就是施点粥了。” 荷香刚把玉簪给小姐插好。丫鬟杏雨来报,管事张世荣求见。 这个张世荣平时嚣张跋扈,仗着妹妹做了大哥的四房,才捞到个外院管事,本来姓孙。 自从上任没少往自家捞钱,鱼肉乡里,欺男霸女的事情也没少做。自己虽然不齿其为人,作为女子,好多事情也难以做主。 张子筠沉这脸道:“他怎么不去安排施粥?来后院做什么?” 丫鬟杏雨道:“回二小姐的话,张执事说有要事禀告。” “让他进来吧,我倒是要看看他有什么要事。”张子筠吩咐着。 张世荣也知道二小姐不待见他,不过今天这件事还是要先通知二小姐,毕竟人家才是张家人。 他一进门就赶紧道:“二小姐,不好了!那些灾民跑到我们地里筑城墙去了。” 张子筠被他的话搞糊涂了,问:“灾民去我们地里筑城墙?他们吃什么?谁吩咐他们去的?” 张世荣也觉得二小姐糊涂了,先关心那些穷鬼灾民吃什么。怎么不想想那城墙修在国公府的地里,地不就毁了吗? “二小姐,你先别管他们吃什么了。那城墙都修到腰这么高了,两里地长,方圆大概有八里地。那可是咱们的地呀!朝廷要征国公府的地,能不通知一声吗?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张世荣哭丧着脸道。 张子筠也感觉奇怪,这么大的事,怎么府里一点风声都没有呢? 她也是果断的性子,吩咐道:“你去城里请谢使君过来一叙!” 第十三章 情况紧急 顺天府宛平县令谢宝清,现年三十八岁,天启六年进士。他好不容易熬到个县令,却来到这天子脚下的宛平县。 宛平县的县令可不好当啊,县衙就在城内。 俗话说:十恶不赦,附郭省城;恶贯满盈,附郭京师。 那么谢宝清拿这句话来讲,就算恶贯满盈了。 顺天府就近在咫尺,而且在他的管辖范围内基本都是皇亲国戚,达官显贵的庄子,甚至皇庄都有。所以这县令当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尤其是最近灾民的大量涌入,更使他如坐针毡,生怕出了乱子。 还好有英国公府牵头,开了粥棚,这才稳定住了民心。 要是让县里做这样的善举,那就有心无力了。因为没钱没粮呀,皇亲国戚的税是那么好收的? 接到张府二小姐的邀请,谢宝清立刻穿戴整齐直奔英国公府别院。 别看他是京城六品县令,在国公府的眼里还真不算什么。何况英国公府这次牵头施粥的举措,的确帮了他的大忙,所以自然不敢怠慢。 “二小姐,谢使君求见!”杏雨在门外道。 “快快有情。”张子筠也起身相迎。 “不知二小姐唤下官过府,所谓何事?”谢宝清一进来就行礼道。 “谢使君不必客气,请坐!荷香上茶。”张子筠吩咐道。 等谢宝清落座后,张子筠问道:“敢问谢使君,朝廷有公文提到要在宛平县筑新城吗?” 谢宝清奇怪张家二小姐怎么问起这个,他想了想道:“没有提及此事的公文。” 旁边的站着的张世荣接话道:“那就奇怪了!城外的灾民不知道被何人,招去我们张家庄筑城去了。” “哦?”谢宝清也是一愣:“确定是在筑城?” “确定!我们的庄头亲眼所见,就在我们英国公府的地里,距卢沟桥三里地。有方圆八里,宽约十五尺,昨天城墙已经修到齐腰高了。”张世荣道。 “这么说也不是你们英国公府所为?所以才叫下官过来问话?” 谢宝清有点急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怕出乱子,乱子就来了。 “正是!我们府里没有穿出这样的风声。”张子筠肯定的说。 “那个张家庄离此不远呀,桥西巡检司离张家庄也不远,怎么一直没人禀报呢?”筑城这么大动静,竟然没有人报告,谢宝清觉得手下人都是瞎子聋子。 张世荣想了想道:“据我们庄头说那个城才筑了七天,今天是第八天。他们用的都是灾民,我们每天施粥,也是在七天前发现灾民越来越少了。” “不可能!七天怎么能把如此大的城,筑到齐腰高?”这个速度超出了谢宝清的认知。 “我认为谢使君还是派人去查看一番。”张子筠建议道。 “不,我要亲自去查看。”谢宝清很怀疑手下人的能力。 “既然谢使君不辞劳苦,那我们英国公府也要当仁不让。毕竟是在我们国公府的地里出了乱子,我就陪谢使君一起去看看,到底是谁能把城建的这么快?”张子筠也好奇。 “那就有劳二小姐了。”要是把国公府扯进来,也能吸引一下别人对他的注意力。谢宝清当然求之不得。 谢宝清令把总刘泽点齐五百县兵随行,另外派人通知桥西巡检司巡检刘源在桥东等候。英国公府二小姐张子筠乘轿,张世荣带领着八十名家丁紧随其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直奔张家庄而去。 这么大一队人当然引起了建筑工地上的注意,首先注意到他们的是巡逻哨兵, 从破土动工那天前起,家丁队就在新城四门附近安排了哨兵,每个一个方向设置两名。他们的任务是负责监视异常动向,观察可疑人员尤其是官府来人应立刻报告。 看到远处过来的队伍,哨兵用高倍望远镜仔细查看,确认这是一队打着官府旗号的官军,马上用对讲机汇报给执勤排长李子轩。 李子轩知道事态严重,不敢怠慢立刻将情况同时汇报给王卓和王越。 王越收到李子轩的汇报,首先赶往训练场。王卓已经整理好队伍,他们俩早就对这样的突发情况有过多个预案,所以还不至于手忙脚乱。 看到王越赶到,王卓小跑到他面前,啪的立正敬礼,是现代军礼。 “报告营长!全营官兵已集合完毕。应到289人实到281人,8人执勤,汇报完毕。” 王越按现代军事体制设立的编制,明朝那套太麻烦了。目前是一个营的编制,王越任营长,王卓任副营长,平时代王越行使营长权利。 全营设立了六个排,还没有设连。因为他觉得如果全部列装实弹步枪,一两个排的战斗力基本可以解决目前的小规模冲突。就是训练的时间太短了,这是他的软肋。 刷!王越回礼道:“请归列!” 啪!王卓一个向后转,小跑到第一排标兵身旁看齐立正。 现在算是战时,一切按正归程序来。 “全体都有,上刺刀!”王越大喊一声。 咔嚓,咔嚓!雪亮的刺刀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现在向你们通报情况。”王越严肃的说:“从宛平方向正有一队大约五六百人的官兵向这里赶来,所以把你们集合起来应对这一突发情况。” 一听是官兵,前些天还是小老百姓,刚当家丁没几天的人,就有点心虚。 时间紧,王越也没那么多废话跟他们讲别的,立刻布置任务。 “副营长王卓和排长李子雄听令!”王越道。 “到!”“到!” 王越看着两人道:“你二人各带教导排的两个班,带足弹药,分别进入城南门左右五十米的城墙后方。一旦我军与官兵发生冲突,你们从两翼冲锋迅速打垮官兵。你们有没有信心?” “有!”“有!”两人大声道,因为他们对武器充满信心。 也有些士兵听了王越的话,面面相觑,心中忐忑,这是造反的节奏吗?不过碍于军规森严,没有人说话。 “一排长周延,二排长李子轩听令!”王越继续布置任务。 “到!”“到!”二人出列应到。 “你二人带一排和二排随我去迎接官兵。一旦我们和官兵发生冲突,你们两个排的任务是从正面阻挡官兵进入城内,同时也为教导排从两翼打垮官兵争取时间。” “一旦官兵溃散逃跑,你们就冲上去抓捕,一个也不要放过。另外,你二人带足弹药,子弹上膛。我希望你们两个能起到尖兵作用。” 剩下的士兵还没有经过实弹训练,所以正面只能靠自己和两个排长的火力输出了。 “是!”“是!”李子轩喊的最大声,兴奋的想着,今天就要动手了吗? “三排长张继成和四排长王贺听令!”王越喊道。 “到!”“到!”王贺是位二十二岁的汉子,王越看他稳重,让他负责带新兵排。 “你二人各带自己的排,分乘四辆自卸车,由东西两门出城后原地待命。听到我对讲机呼叫后,立刻启程赶赴南门,包抄官兵后方实行抓捕。你二人也同样带足弹药,发挥尖兵作用。我已经通知王鹏远安排车辆,一会儿就到。”王越道。 “是!”“是!”二人大声回应。 “我强调一点,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动。” 王越目光严肃的盯着队伍道:“如果有人擅自开火,将会军法从事。对于官兵里的官员与重要人物,在他们没有威胁到我方士兵生命安全的情况下,不得随意杀害。已经投降的官兵,绝不允许随意杀害。听到没有?” “听到了!”所有人都大声回应着。 看到王鹏远他们的车子来了,王越点点头道:“很好,现在立刻行动!” 随之训练场上,同时响起了各单位主官整队出发的声音。 第十四章 针锋相对 谢宝清大人还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随着工地越来越近,他终于看清了新城的轮廓。 位于南门附近的城墙,可能是因为他们的到来,已经停止施工。 几个穿着花花绿绿的人,正引导着前来讨生活找活干的一群灾民躲入城内。但其他方向的城墙上还是人头攒动,筑城的人们依然忙碌着。 这里规模不小啊,哪里像是才筑七八天的城池。 人也不少,起码有两千多人在参与施工。不时的还可以看到几种怪模怪样的车子,在来回奔波。 奇怪了,这车子前面怎么没有牛马呢? 巡检刘源见县令大人来了,立刻上来见礼。 谢宝清一询问就明白了,在京城地面上能筑这么大的城,绝非等闲人,也难怪把刘源吓住了。 队伍走到已经显出其形状的城门口后停下,把总刘泽吩咐兵丁过去喊人。 两个明军跑到哨兵面前道:“哎,快叫你们里面主事的人出来,就说宛平县县令谢老爷驾到! 两个穿花衣服的人没搭理他,而是其中一个人对着个黑色的盒子说话。 其中一个兵丁不乐意了,他nn的,县令老爷们都来了,你还在这里装大爷呢?理都不理我们,对着一个黑盒子叽叽歪歪。 “哎,你……!”刚要出言喝骂。突然从那个黑盒子里传出一个男子的声音:“知道了!告诉他们,二少爷马上就到。” 两个兵丁吓了一跳,这,这什么情况? “我们排长说了,二少爷马上来!”其中一个花衣服的人回答他们。 好吧,刚才他们也听见了!回去禀报吧。 谢宝清听了刘泽的报告,也是纳闷了,莫非是张家二少爷? 于是他下了轿子,正好看到张子筠也下了轿子从后面过来了。 于是迎上去问道:“刚才兵丁们去传话,对方说要等他们二少爷出来。难道是国公府的二少爷?” “肯定不是我二哥!”张子筠想也不想的就对谢宝清道。 怎么可能?自家二哥那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每天只知道吃喝玩乐的浪荡子。看看这筑城的规模,能在此主事的怎么可能是自家那个二哥呢? 他们正说着呢,从城内出来两队人。 从他们的衣着看,竟然和在门口那两个人一模一样,花花绿绿的。这帮人扛着矛,列着整齐的队伍,行进起来竟然步伐一致,整齐划一。虽然只有一百多人,却走的气势不凡。 这让那些缺乏训练,面黄肌瘦,衣着破旧的明军看的啧啧称奇。 谢宝清不禁赞道:“如此家丁,可知其主人一定不凡啊。” 张子筠也美目涟涟,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想想经常见到的朝廷官兵,再看看这些家丁,谁优谁劣一对比就出来了。 随着“立定!稍息,立正!”的命令声。所有家丁整齐的随着命令,咔咔的做着动作。 完毕,从队伍中间走出一个相貌英俊自信身穿白袍面带微笑的年轻人,身后还带了两个卫兵。 谢宝清看人家这气势,估计这年轻人身份不低,应该就是刘源所说的那个公子。 所以不敢怠慢,主动迎了上去。张子筠也紧随其后,她要看看,这二少爷到底何许人也,竟能把家丁调教到如此地步。 张世荣一见二小姐过去了,立刻带着几个家丁也跟上。 “县令大人驾到,小生有失远迎。失敬失敬!”王越学着古装戏里的礼节抱拳道。 谢宝清也还礼道:“不客气,还未请教这位兄台高名,从哪里来?” 王越笑着答道:“小生姓王,单字一个越,字思华。山西崞县人。” 谢宝清疑惑了,还以为是京城显贵人家的,这来历听着不像啊。 于是他问道:“那你是怎么来到此地的?” 王越依然面带微笑:“因小生家乡遭难,迫不得已随乡亲们逃难至此。” 谢宝清听他自称小生,又是有字的,问:“那可有考取功名?” “啊,去年中了太原府秀才。”王越如实回答。 把总刘泽一听,合着就一灾民呀,不就是一个落难的秀才吗?拽什么牛逼!我可要在谢大人面前好好表现一下。 当即喝道:“呔,你是秀才,可以见官不跪。可你这些家丁在这里直愣愣的干什么?还不过来向谢大人见礼?” 听他这么一嚷嚷,家丁队伍出现了一丝松动和响声。 王越把头一抬,大声道:“立正!” 家丁们条件反射的,咔一声站的笔直。 “你,你竟然敢藐视上官!”刘泽被王越这一出,搞的很没面子,一手扶着刀柄一手指着王越道。 见他拿手指着王越,身后的卫兵立刻从肩上取下步枪,用刺刀指向刘泽。 这两个卫兵,可是王卓在教导排精挑细选的最忠心的士兵,专门负责保护弟弟的。 刘泽被雪亮的刺刀虎的一跳,立刻将腰刀拔出说道:“反了,谢大人,他们这是要造反了呀?” 谢宝清也没想到,这王越说翻脸就翻脸。 正想着自己离的这么近很不安全,到底是跑呢?还是先命令刘把总带人上去拿人。 毕竟这帮家丁看着也不好惹。 “咳!”王越使劲的咳了声,装作生气的道:“把枪放下,没见我在和谢大人说话吗?” 接着笑嘻嘻的对谢宝清道:“谢大人,他们都是粗人,不懂事!您就别和他们计较了。我在寒舍略备薄酒,希望谢大人能够赏光!” 谢宝清看他那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很难想象刚才又那么严肃冷酷。 “刘把总,谢大人面前你怎敢这样放肆。”张子筠最见不得这些官军战时畏敌如虎,平时欺压良善的作为。 王越赞叹道:“还是二小姐能仗义执言呀!” “哦?你认识我?”张子筠早忘记了破衣烂衫,蓬头垢面,又被打的遍体鳞伤的王越了。 “二小姐菩萨心肠,天天奔波在救济灾民的第一线,谁能不认识!”王越笑着道。 他本来就不希望和官军兵戎相见,又发现那位二小姐也在其中,就更要控制不让事态恶化了。 这枪弹无眼,万一伤害了这个心地善良的女人,他会万分愧疚的。 听二小姐这么一说,谢宝清也觉得刘泽没事找事。本大人在此说话,哪里容得你个把总插话的? “刘把总,你先退下。”谢宝清把脸一板道。 “是,大人!”刘世泽一抱拳,灰溜溜的退后。 王越一看,见机说道:“谢大人,我们还是进去说话吧!在这里站着太怠慢了!” “也好,我也有很多话问你。”谢宝清觉得王越一个读书人,何况这里是天子脚下,他相信王越不会乱来。这周围可是有十多万驻军的。 于是谢宝清上了轿子带着十来个衙役,当先一步往城内走。 把刘泽和他的兵留在城外,就他那些兵的操行和王越家丁那火爆脾气,谢宝清还真怕惹出乱子。 王越看着张子筠笑着邀请道:“二小姐也请进吧!” 张世荣哼了一声:“这本来就是我们张家的地,我们当然要进去。” 张子筠眉头一皱道:“休要多言,进去看看再说。” 王越这才恍然,原来是正主来了。 这些人一进了城,就如进了另外一个世界。 人们的服饰,穿戴,车辆,房屋都是没见过的。 张子筠掀开轿帘,美目茫然的看着这一切。 丫鬟荷香却一惊一乍的不断惊呼:“小姐,你看那儿!那个车子那么大,竟然不用马拉却跑的飞快。” “快看那边,那个车子后面的罐子还会转呢!” 到地点,谢宝清下了轿子举目四望,心中的疑问更多了。 “谢大人请进,寒舍简陋,有怠慢之处还请多包涵!”王越热情的招呼道。 板房的面积和古人的房子比起来确实很简陋,不过这屋内陈设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这是预案之一,专门整理出来的房间。地砖、真皮沙发,巨大的茶几、冰箱、透明食品柜台后面还有酒柜。 谢宝清一进来就有点发呆,不明所以。 王越指着沙发道:“谢大人请坐。二小姐也请坐。” 一下陷到沙发里,谢宝清还颠了颠,笑道:“此物不错。呵呵!” 张子筠坐下后也喜欢上了沙发,尤其是那个靠背枕头,拿起来不住的端详。 “二位要是喜欢,走的时候我可以送两套给你们。”王越一边说着,一边拿了一瓶红酒,几个杯子过来。 谢宝清没回答,眼睛紧盯着王越手里的酒杯酒瓶。 “真的吗?那太好了,这要多少钱?”张子筠笑颜如花的说。 “二小姐,谈钱多伤感情,说送你就是送你了。”王越把杯子和红酒放到茶几上,发出叮当的脆响。 张子筠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那谢谢思华兄了。” 第十五章 这地我买了 谢宝清这才发现,这茶几也是玻璃的。这个王越到底有多少钱?进城以来所看到的让他无法估量了,这还是灾民吗? 王越刚一坐下,旁边站着的张世荣嘿嘿一声道:“你是什么身份,竟然敢和大人小姐同坐?” 王越用手指掏了掏耳朵道:“怎么苍蝇这么多,惹人讨厌!” 张子筠喝诉道:“张执事,请勿多言。” “呵呵,就凭二小姐这句话,就当浮一大白。”王越呵呵一笑,将红酒打开倒入高脚杯。 “两位请。”王越将两杯酒递给他们。 谢宝清看着那琥铂色的酒液,早就垂涎欲滴,端起来就喝了一口。眼睛一亮,接着又喝了一口。 张子筠却拿着高脚杯不住的端详,她觉得这颜色很美,然后试着用小嘴抿了一口。 “可惜,如此美酒却没有菜呀!”谢宝清不禁摇头。 装逼没看对象,国人喝酒习惯有菜的。 “哦,真是怠慢大人了!这就上菜,咱们吃点不同的。”王越用对讲机叫了个女孩子进来,这女孩子叫郑春梅,是专门为王越家服务的,临时过来客串一下服务生。 谢宝清以为要等很久,因为他们来的突然,现在离晌午还有一个多时辰呢。 只见那女子听了王越的吩咐,从柜子里拿出各种叫不上名堂的色彩鲜艳的东西。连半柱香的时间都没用,就流水似的端上一盘盘的食物。 等东西都上齐了,谢宝清和张子筠看了半天,就认识个牛肉,鸡爪,其他的一概不认识。 实际上这些只不过是乐事薯片、梅林午餐肉、火腿、豆汁鲮鱼、洪奈鸡爪、周黑鸭脖、平遥牛肉、酒鬼花生、腰果、开心果之类的。 “两位不要客气,请慢用!”王越笑着邀请。 谢宝清拿起筷子先夹起一块平遥牛肉,一尝果然是牛肉,味道还非常不错。不禁盯着王越,那意思好像是希望他给个解释。 王越见他看自己,略一思索就明白了,笑道:“大人,这是猪肉,做成了牛肉味道。您放心,这方圆几十里肯定没人丢牛。” 谢宝清一想,回去查查就知道了。 张子筠却不管那么多,拿起筷子就吃,每样都尝一点。不住的点头道:“这些东西都很好吃,是刚才那个女子做的吗?” “当然不是,这是早就做熟的,便于保存的食物。”王越答道。 “哦?能保存多久?”谢宝清问道。 “有的三个月,有的三年。”王越随口答道。 他的话把两人吓一跳:”什么?三年?” “对,就是这个午餐肉能保存三年。”说着他将一块午餐肉丢嘴里。 “真是不敢想象呢。”张子筠一边说着一边夹起一块鸭脖啃了一口。 接着唔一声,皱着眉头停止了咀嚼,又不好意思吐出来,只好轻轻的嚼起来,接着又端起红酒喝了一口。 王越看着她的神情,以为她不爱吃辣。谁知道张子筠又咬了一口,竟然把一个鸭脖吃完了。 见王越看着她,眉毛一弯,轻笑道:“这个鸭脖虽然辛辣,味道却甚是不错。” “思华,”谢宝清端着红酒道:“你这里的新鲜事物一件接着一件,我都眼花缭乱了。我且问你,这些是从哪里来的?” 王越把脸一肃道:“请原谅我无可奉告,关于来路这是本人的秘密。但可以肯定,既不是偷的,也不是抢的。” 反正也解释不清,只能用秘密来解释了。如果有人窥视,他也不怕,因为他的力量每天在增长。 张世荣在旁边憋半天了,总算找着机会了。厉声质问道:“这里可是英国公府的地,怎能任你胡来,我劝你还是尽早离开,否则你的祸事来了。” 他看出来了,这里很多东西都很值钱,把这小子赶走,这里就是国公府的了。作为此地的管事,他已经可以想象能有多少好处能到自己腰包。 谢宝清也点头道:“这里是英国公府的地,你没有经过他们的同意,而擅自使用,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这个官司不用打,你就先输了。再者说,你一个秀才,私自建这么大的城,也与朝廷律法不合呀。” 他也是看王越势力已成,也是个读书人,所以才和他好好说话呢。主要是怕事情搞大,毕竟这是在他的地面上出的事。要是一般人,他早一声令下拿人了。 王越这才知道,这里是英国公府的地,张辅的后人。 靠,要是前两代英国公,那可都是牛人,他还真要卷铺盖卷滚蛋,另寻根据地了。 为啥?因为京城的军队都归英国公管,而且明初的军队还是很能打的。 可现在是崇祯年,所以他也有了底气。 他也不觉得理亏,因为这些勋亲贵族,哪家不是靠着多少代人不断兼并,拥有大量的土地。 土地多的人家,竟然拥有百万亩,比如衍圣公。也怨不得百姓活不下去,揭竿而起。 “呵呵,谢大人有所不知,这里所有人,包括我本人,都是从山西逃难来此的。我们在逃亡的路上死了多少人?饿死的,病死的,不计其数!现在好不容易有个落脚的地方了。你们再把我们赶走,继续逃亡,于心何忍啊?”王越扮着苦瓜脸道。 “那何必要多此一举,让那些灾民在此筑城呢?”谢宝清质问道。 王越无可奈何的说:“大人,我一开始也不想呀!我给他们提供粮食衣物,让他们能衣食无忧。可是这人哪,一旦吃饱了肚子,清闲下来就要滋生事端。打架斗殴,偷鸡摸狗烦不胜烦。” 他摸摸光滑的下巴,接着道:“于是我就冥思苦想,怎么才能不让他们那么闲呢?” “得,咱也学学朝廷的以工代赈吧,都给我筑城墙去,把你们多余的精力都释放到朝廷的大地上去吧。这样一来,还起到了一举两得的作用。既不让他们闲着,又筑起了城墙,在此生活也更安全了。” 听他在那里瞎摆呼,张子筠“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她转眼一看,谢宝清的脸都发青了,只好收声。 这是哄鬼呢!谢宝清想,你都花三两银子把周围村子的人招去筑城了,你这是以工代赈?钱多的没地方花了吧?我一年的薪奉才四十两,还有没有天理了! 王越就是要弄高薪,上辈子的薪水高不成低不就的。 现在有条件了,就不能亏待了员工。何况高薪不但能吸引更多的人来工作,而且也能带动周围的经济。收入高了,购买力也会高,需求就会高。那些经商的,就会闻风而动,向这边聚集,人气就起来了。 张世荣咬着牙道:“真是一派胡言,任你说的天花乱坠,也必须尽快离开。” 王越一瞪眼道:“不离开又待怎么样?” 张世荣嘿嘿一阵冷笑:“要是你不离开,自有官府处理。如果宛平县不能主持公道,我定要上报国公老爷,你就等着朝廷的大军吧。哼!” “两位请息怒,怎么说的好好的,却吵起来了。” 谢宝清赶紧打原场,他是最怕事情闹大了,担了责任。 看这王越是铁了心不走了,一旦闹将起来动了刀兵,一个失察的罪名肯定是跑不了他的。 眼皮子底下,筑起这么大个城,作为当地县令难道瞎了眼吗? 张子筠也道:“张管事,这里由我做主,你还是不要再说了。” 她对王越用这么大力度救济灾民,还是心存好感的,何况这对她来说也真不算多大的事情。 就他那败家子二哥,偷了家里的地契卖了出去花天酒地,爹也没把他怎么样。 那可是三千亩,这里才多少亩?相对于家里五十多万亩的地,也就是挠个痒而已。 谢宝清这才松了口气,要是二小姐也像张管事一样,事情就不可收拾了。 “思华,”谢宝清尽量和颜悦色的对王越说:“那你想怎样解决此事?” “买地,这块地我买了。请英国公府开个价。”王越道。 张世荣一听就急了,大声道:“不可能!你说卖你就卖你?哪天你说要买我们国公府,也必须卖你?” 张子筠怒道:“张管事,我们是来商量事情的,不是来吵架的。如果你再不听劝告,就请你出去!” “二小姐,你…!”张世荣也被二小姐气糊涂了,但人家是张家人,他只不过是张家的亲戚加管事。 喝住了张世荣,张子筠道:“卖地可以,但我也做不了主,我要回去和我爹爹商量之后才能答复你。” 王越这才放了一半心,笑着道:“多谢二小姐。” 谢宝清的心也放了一半,只要英国公府不闹,一切都好说。 但还有个问题没解决,他对王越道:“可是思华,就算你能把地买了。可这筑城的规模超过朝廷规定了啊,你可只是个秀才。” 王越问道:“不知这筑城许可归谁管?” “当然是归工部管了。”谢宝清道。 王越笑着说:“那就是说这事儿和您没关系了?” 谢宝清心道:这人怎么说话呢?什么叫和我没关系。你当我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呢? 第十六章 还没马车快 谢宝清耐着性子道:“我是本地父母官,有监察上报之权。” 王越想了想道:“您看这样行吗?帮我向朝廷提交个筑城申请。试试看,能不能批下来。” 就明末这官场,他估计比天朝还扯皮。一圈程序走下来,起码要几个月,那时候这城都筑好了。也拥有强大的火力和完善的防御设施,城内还能自给自足,谁来了也不怕。 谢宝清觉得好笑道:“你一个秀才,连申请的资格都没有,何况本官也没有理由申请筑城。” “那没办法了,批不批这城还是要筑呀,不筑城这些原灾民就要闹事了。”王越耍起了无赖。他早看出这谢大人是个怕惹麻烦的主,乱子越大越怕。 “你,你这是要挟本官。”一听说灾民要闹事,谢宝清的青筋都气的突突直蹦。 王越看他被自己唬的脸都青了,赶紧道:“大人,大人,您别和我置气。你看这样行吗?” “您就如实上报!这样说,兹有义士王越王思华,不忍灾民疾苦,愿散尽家财以助灾民。概因灾民风餐露宿,身无片瓦,周围狼群野兽众多,朝不保夕。王思华每日所见灾民惨像,泣不成声,遂组织灾民奋力筑城以防猛兽。望朝廷体念民生疾苦给予批准筑城。” 又在瞎摆呼,不过只能这样了。这家伙铁了心要筑城,自己也是如实上报,而且这灾民也是实情,估计朝廷也会考量的。 再说这里是京城地界,王思华就是想图谋不轨,也不会选这里呀?朝廷十多万大军根本不是朝发夕至了,这个地方就在大军的包围之中。要在这里起家造反,除非脑袋被驴踢了。 这个可能性被谢宝清直接排除了。 谢宝清道:“那我就如实上报,你也要约束那些人不可轻生事端。” 王越一听,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他现在算是半合法了,可以放手招人搞建设了。 “多谢,多谢谢大人。”王越做感激涕零状。 “咳,咳!”张子筠轻咳着,眼看着天花板道:“怎么就只谢谢大人呢?” “啊!”王越被她搞的一愣,赶快也做感激涕零状,拱手谢道:“多谢二小姐成全。” 张子筠“噗呲”一笑道:“行了行了,我看你鬼模鬼样的折腾半天,觉得特别好笑。不就是想买块地筑城吗?那些灾民真是太苦了,你能将他们妥善安置,我也很高兴。这件事我会支持你的。” 这女子心地真是善良单纯,也让王越有些感动。 谢宝清站起来提议道:“好了,我们也说的差不多了。二小姐,不如我们出去参观参观如何。” 张子筠欣然道:“我早有此意。这里到底是怎么用七八天时间建起来的?” 王越笑着道:“那我就带两位参观,不过我建议还是乘坐我们的交通工具,这样方便参观!” “哦?什么交通工具?”张子筠好奇的问。 这是一辆白色的路虎揽胜,被王越选做自己的座驾。 这车子的外观就把他们震住了,和他们那种木制的轿子一比,轿子可以当破烂扔掉了。 这车子看着就如一件精致的艺术品,这么漂亮的车子张子筠从未见过。她不禁轻轻的抚摸着车身,发现这车身竟然能光滑到反射出人影,这让她爱不释手。 她回头问王越道:“这,这是车子?” 王越笑的很灿烂,点着头说:“没错,这就是车子。” “真是太漂亮了。”张子筠由衷的赞叹:”可是它如何行走的呢?” 王越打开前车门,很绅士的邀请道:“二小姐,请上车。” 车内的设施也吸引了她,不由自主的就上了车。 王越再打开后车门,邀请道:“谢大人请。” 谢宝清看了半天,只觉得这车子很是不凡,全身是铁,亮晶晶的,还是玻璃窗户,这价值千金也不为过。 见王越邀请他,也欣然上车。 然后王越也上了司机位置,先教东张西望的两人系上安全带。之后插入钥匙发动汽车,切换d挡,轻轻松开刹车,车子就向前轻轻滑去。 一见这漂亮的车子要走,荷香赶快追上去大声呼道:“小姐,二小姐!” 王越一踩刹车,看了看张子筠,眼神中充满疑问。 张子筠向他歉意的笑了笑。 荷香在车窗外,一边往里看,一边哭丧着脸道:“二小姐,我一个人怕!” 王越无奈的回头对谢宝清道:“大人,你不介意那位姑娘坐您旁边吧?” 谢宝清有心说成何体统,又不好意思薄了张家人的面子,只好说:“啊,不介意!” 王越向荷香招招手,指了指后座。小丫头很伶俐,刚才看到他们怎么上车的,绕过去打开车门就进来了。 一上来就破涕为笑,正准备咋呼两声来表达自己的兴奋,一瞄旁边严肃的谢宝清,立刻安静了。 王越教她系好安全带,继续启动汽车。 张子筠知道自己的丫鬟什么性格,怕,估计是假的,喜欢这车子应该是真的。不过二人形同姐妹,也只好由她去了。 车子缓缓行驶,张子筠前后左右看看,还是找不到车子能动的原因。 这车子真舒服,又不颠簸,声音又小到快听不到,内饰简洁美观,令人心情舒畅。 她忍不住问王越:“这车子怎么自己会走?” 王越笑着回答道:“因为有发动机带动车轮。” “发动鸡?那是什么鸡?竟能推的动这铁车子?”王越的回答让她仍然无法理解。 王越已经不知道听到多少这样的问题了,所以也没笑她,解释道:“不是公鸡母鸡的鸡,是机关的机。你可以理解为一种机关。” 张子筠赞叹道:“世间之大无奇不有,竟然有如此精巧的机关。” 王越道:“这是科学!” “科学?”她只听说过儒学,佛学,理学还没听说过科学。 谢宝清忍不住问:“科学是什么?” 王越答道:“科学简单的说,就是研究世间万物运行规律的学问。为什么天会下雨,为什么有闪电,我们生活的大地是什么形状的?有多大?我们离太阳有多远?怎样把天上的闪电利用起来造福人类。都可以用科学解释的通。也能用科学实现!” 张子筠听的心驰神往,指着车内的导航仪和指示灯问道:“这就是你说的电?” 王越赞道:“二小姐冰雪聪明!” 人类已经把天上的闪电收为己用了,从车内那些闪着光的灯,已经证明人类对电已经做到了收放自如的地步。 车内的大明人士,已经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还是荷香无忧无虑,突然惊叫道:“小姐快看,那个推土的车子。” 推土机的声响是够大的,咆哮着在那里推来推去。 张子筠也奇怪这车子怎么不拉人也不拉货,问道:“那是什么车?” “推土机,用来平整地面的。它后面的那个是压路机,用它把地压实!”王越解释道。 “你是从哪里搞来这些奇奇怪怪的车子的?”张子筠下意识的问道。 “哈哈,刚才说过了,秘密!”王越笑着说。 “你!哼!”张子筠气的把头一扭。 王越看了她一眼,道:“打死我都不会说的,作为补偿我弄首歌给你听。”说着就找歌。 张子筠被他的话吸引了,还有歌?他唱?还是说有戏班子?” 王越选了半天,选了首《但愿人长久》觉得这首应该适合古人。 优美的音乐和歌声在车内飘荡起来,三位大明人士又被震住了。这样的立体声音响,无损音乐,根本不是戏班子能比的,何况是王大牌那清亮的嗓音。 一曲完毕!谢宝清赞叹道:“人说余音绕梁三日不绝,诚不欺我啊。世间还有如此美妙的音乐!” 张子筠也赞道:“原来《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还可以这样唱,还如此好听。” 荷香却道:“咦,怎么没有了,我还想听。” 王越一听,得!听上瘾了。我还是别选了,随便放点吧。啪啪啪点了好几首,《千年等一回》《月亮代表我的心》《无语问苍天》《画心》尽量符合古人口味的。 这对现代人来说,这是老歌呀!但对大明人士来说,这是一道道声乐大餐。 三人都不说话了,被吸引之后,又沉醉了。 看着车窗外忙碌的工地,却一点杂音也传不进来。 本来他们还准备下去看看的,这歌声让他们舍不得下去,因为太享受了。 绕着这座新城缓缓的驶了一圈,王越将车子停下,车上的人还是没有下来的意思。 荷香突然说道:“车子怎么停了?” “看完了呀!”王越无奈的道。 “这车子只能走这么快吗?还没马车快。”荷香觉得这车的速度也就是牛车的速度。 靠,老子为了让你们看清楚点,还被鄙视了,这个场子必须找回来。 王越发动汽车,向北门开去,因为北门是去郊区的,人少。城中没有开的太快,但也比刚才快多了。 “哎,快了,比刚才快了,呵呵。”荷香兴奋的道。 一出了北门,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车后一阵烟尘。 第十七章 送辆黄色的给皇上 北门外,王越开着车子离开田野,冲上官道。 他把音乐切换到dj舞曲,动感的音乐立刻嗨了起来。 车速加到六十公里每小时,因为路况不理想为了安全只能慢慢提速。 两边的树木刷刷的闪过,荷香不断的一惊一咋的惊呼着。 张子筠也紧张的扶着把手,盯着前方,这样的高速体验还从来没有过。 谢宝清脸色发白,吓的说不出话了。 前面道路开阔起来,也很直。车速从八十公里每小时猛然加速到一百公里每小时。 荷香吓的发出惊叫声! 张子筠也不淡定了,不断地哀求王越:“你慢点,你慢点。” 谢宝清都吓的快尿裤子了。 车子颠簸的有些厉害,这样的速度保持了两分钟后,王越开始减速。因为前面有行人。 路上的行人,看到一辆没有马拉的车子高速驶来,拼命的往路两边躲,那车子呼啸而过。 这样奇景,惊的他们都忘记咒骂了。 齐家庄巡检司巡检卢承德,悠闲的躺在椅子上,看着差役兵丁们查验着过往的行人。 别看他只是从九品的小官,毕竟这里是京城的地界,平时一些小油水还是能捞一些的,小日子过的还算滋润。 正躺在那里要打个盹儿,猛的听见一阵奇怪的轰鸣声,打眼一看。 真是日了鬼了,只见一辆锃明瓦亮很奇怪的车子呼啸着驶来,那速度竟比脱缰的野马还快。 盘查的兵丁和行人被这景象吓坏了,先是一呆,接着哭爹喊娘的往两边躲,现场一片凌乱。 那车子略微减速,之后竟撞断用木制的拦杆,扬长而去。 巡检卢承德推开压住他的躺椅,爬了起来。他nn的,不知道谁把他撞倒在地的。 他一边捡起帽子戴上,一边气急败坏的喊道:“给我查,到底是谁干的?” 车子又开了一段距离,王越才把车停路边,下了车。 因为他见那三个人真吓的不轻。 还别说,这年月的景色还是很有观赏性的,王越举目四望。 谢宝清腿脚发软的下了车子,一屁股坐在路边的草地上,毫无官威可言。 王越看他的样子直摇头,大明官员的胆量还得练。 两位姑娘就比他强多了,张子筠神情稍定,安静的下了车,狠狠地瞪了王越一眼,有一种想掐死他的冲动。 荷香就没心没肺多了,兴奋的下了车跑过来,叽叽喳喳的向自己的小姐讲述刚才的经历是多么刺激。 张子筠手指一点荷香的额头埋怨的道:“都怪你,要不是你激他,怎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 “哈哈,小姐刚才多好玩,这就叫风驰电掣吧?”看来小丫头还念过书呢。 王越从车里拿出冰红茶,撞了撞张子筠示意她接住。 张子筠被他的动作搞的脸一红,那家伙根本没有男女授受不亲的觉悟,怎能碰女子的身体呢?可是动作又是那么自然随意,想呵斥他,又觉得难为情。迅速伸手接过冰红茶,学着拧开瓶盖就喝。 哇,还真甜呢! 谢宝清斜躺在草地上,指着王越埋怨道:“思华啊,思华!你差点要了本官的命哪!” 王越哈哈一笑:“谢大人,我可不敢谋杀朝廷命官哦。朗朗乾坤,天地可鉴!” 接着也递给他一瓶冰红茶道:“谢大人,喝点这个压压惊!” 张子筠哪里见过这样无法无天的人,这还是个秀才吗? 这家伙和那些循规蹈矩,唯唯诺诺的书生形象根本无法划等号。 王越见荷香在那里噘着嘴,也给她一瓶冰红茶。 小丫鬟立刻露出笑脸,喜滋滋拧开盖子喝了一口,这笑的就更开心了。 “康师傅冰红茶,广州?广州有这个吗?从那么远运过来,费用几何?”张子筠看着瓶子上的字问道。 王越故作神秘的说:“此广州非彼广州。秘密,秘密!” 谢宝清也看着瓶子道:“这上面有西夷文字,也有大食数字,这汉字好多都缺了笔画,好像是从草书中学来的。莫非西夷出产?这瓶子是用什么做的?” “谢大人,这个可是中国生产的,不是西夷货!”王越把中国咬的很重。 张子筠奇怪的道:“中国生产?我怎么没听说过大明有此物?” 王越被他们的十万个为什么搞的头大:”此中国非彼中国。” “真是一派胡言,只有我大明才能称的上中国,那些蛮夷化外之地怎敢称中国二字。哼!”谢宝清坚决维护大明朝的尊严。 王越也认同道:“的确只有大明才是中国!” 谢宝清被他绕晕了,也懒得问王越了,肯定又是秘密。 他继续喝着饮料,还别说这东西的确好喝。 从里程表估算,这里距出发地点大概三十公里。 王越看看表道:“大人,二小姐。我们回去吧,我让他们准备了饭菜,中午就在寒舍用餐。” 谢宝清一想,是要回去了。万一时间长了,刘把总看不见他的人,着急闹起来会出事的。 三人又上了车,最开心的还是荷香,以为过山车表演又要开始了。 谢宝清却出言提醒道:“思华,开慢点,我是受不了惊吓了。” “ok!”王越道。 谢宝清没听懂,估摸着又是秘密,就不说话了。 车子以每小时五六十公里的速度行驶,这速度相对大明的交通工具,也不慢了。 京城附近的官道还不错,所以行驶比较平稳。 很快接近了巡检司,卢承德一听兵丁们报告,那车子又回来了。一拔腰刀大声呼道:“兄弟们,抄家伙。” 王越正加速,准备再来个冲关而过了。 谢宝清赶快制止道:“慢着,我下去和他们说说。” 车子减速向巡检司驶去,逐渐接近。 卢承德带着兵丁们亮着刀子,端着长矛小心翼翼的靠过来,生怕这车子又发飙。 看着车子到了近前,纷纷呼喊着:“停下,里面的人给我下来!” “都下来!” 王越镇定自若,他身上一把手枪,一盒子弹。后备箱两支自动步枪,若干个弹夹和手榴弹。 更别说这车子他们都挡不住,着急了他还可以闪到另一个位面去。 看着车子终于停下了,兵丁们都松了口气。 卢承德嚣张的提着刀子冲过来,声严厉色的道:“里面的人听着,这里是齐家庄巡检司,容不得你们放肆,都给我下来。” 谢宝清整了整官服,打开后车门走下车。 卢承德先是看见车里伸出个皂靴,接着下来个身穿官服的官员。 打眼一看,竟然是本县谢宝清谢县令。 他赶紧行礼道:“哎呀,原来是谢大人的车,请大人恕卑职惊扰之罪。” 再回头训诉道:“都把武器收了!” 谢宝清打着官腔一摆手道:“不知者不罪!刚才这车子突然失控,惊扰了地方,还请大家多多包含!” 说着向四周拱拱手,接着做豪迈状,一挥袍袖道:“如果有货物损坏要求赔偿的,一概由本县承担!” 说完了还看了看驾驶座上的王越,那意思好像在说,你看着办吧。 王越心说,这家伙挺会当官嘛,这戏演的还不错。 卢承德做感动状赞道:“大人真是本县的再生父母呀。就凭大人这句话,他们怎么好意思再去县里要赔偿?” 接着又对手下的兵丁们问道:“兄弟们,你们说我说的对不对?“ “大人说的对!”“大人说的没错!”兵丁们纷纷附和着。 “不行,损坏了物品的必须赔偿!如果有谁隐瞒不报,那就是看不起本官!” 谢宝清暗暗着急,这帮人怎么这么不懂事呢?那个王思华一看就很有钱,必须让他出点血。这家伙是个无法无天的主,将来也许是个祸患。 有心将他拿下吧,又不敢。别说这车子没人能挡住。 把他拿下了,他那些家丁十有八九要造反,那麻烦就大了。 卢承德见谢大人都气急败坏了,也为自己跟不上领导的思路而着急。只好顺着谢宝清的话道:“是是是!必须赔偿,必须赔偿!” 谢宝清这才满意的点点头道:“这就对了,你让人认真的算一算要赔多少钱?然后书面送交本县。记住,一定要仔细算,只能多不能少。” 说着还给卢承德打了个眼色。 卢承德愣了下,接着答道:“是,只能多不能少!” 谢宝清一上车,王越就笑着道:“谢大人,你这是想吃大户的节奏呀!” 谢宝清理所当然的道:“你可是土财主,看看这个车就知道了。我可提醒你,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做臣民的有了宝贝,都应该进贡给皇上的。我见你这里都是稀罕物,都不知道该进贡点什么了。” 咦,这倒是提醒王越了。要想取得合法筑城,走皇帝路线是条捷径呀! 王越问道:”那我进贡这样一辆车子怎么样?” “这车子确实是夺天工之造化,美轮美奂啊!而且还能听到这么美妙的音乐,确实是进贡的佳品!陛下一定会非常满意。可我见你这里好像只有一辆呀?”谢宝清道。 王越哈哈一笑:“车子咱还有,我可以选一辆黄色的送给皇上。” 第十八章 送你一辆车 谢宝清心道:真是土财主!听这意思,这么奢华的车子还很多。 张子筠在旁边欲言又止。荷香却兴奋的道:“二小姐,我们应该买一辆,那样回京城就快多了,又舒适!” 张子筠只好忐忑的问:“这,这车子多少钱?”她太喜欢这个车子了!可是这车子一看就价值不菲,要是买不起可就丢人了。也只有荷香这丫头没心没肺的瞎嚷嚷。 王越想了想,车子要多少有多少。卖是能卖,就是太麻烦了!维修、保养、加油、驾驶员培训、反事故教育、车辆常识教育一大堆的工作要做。这个买卖得不偿失,想赚钱的话,能做买卖的东西多了去了。这和工程车不一样,没必要扩大使用范围。 “额,这种载人的小车子数量不多,价格是五千两黄金。”王越报了个天价,这样送给皇帝才有面子。反正天下独此一家,别无分号。 “什么五千两黄金?那不就是五万两白银?”车内三人吓的咂舌!就算是英国公府有钱,那也不是小数目。 荷香泄气了。她知道二小姐的情况,私房钱连这半成也没有。和家里要,这可是要吵翻天的事情,按二小姐的性格肯定不会去要。为了这次赈济灾民,二小姐不知费了多大的劲,才争取到二千两银子的粮食。就这还被大哥、二哥说了闲话。 张子筠不敢奢望了,原想着可能是千两白银的事情,没想到这么贵。不过也是,仔细看看这里面的设施,再感受下这车子的性能。就是把大明所有的工匠绑起来,也做不出这样的车子。 谢宝清从来没奢望过能买这车子,就宛平县这样的县城,他想捞钱也没多少余地捞。 王越看着张子筠那楚楚可怜的样子,于心不忍。毕竟人家对他有恩,谁的面子可以不给,二小姐的面子一定要给。 他一边控制着方向盘,一边道:“二小姐想要一辆这车子,也不是没有办法。” 荷香噌的一下坐起来,问:“什么办法?我们真的买不起哦!” 王越笑着道:“这次的那块地是一千五百亩,我想买一万亩。只要二小姐能和家里谈成,我就送一辆这车子给二小姐。”以后安定下来,还要种地和搞建设,这需要大量的土地。再说送人这么贵的车子,要有个理由,这个理由很好。 “太好了,我们国公府在宛平有五万六千亩地呢!”荷香喜形于色接着对张子筠道:“二小姐答应他。” 张子筠诧异的问:“一万亩地也用不了五万两银子吧?你却送我一辆车?” 的确,明末动乱加上天灾,地都贬值了。只有上好的水田才六两银子。 王越叹了口气道:“我能有个落脚的地方,都是靠二小姐成全。心存感激才送这样一份薄礼,万望二小姐不要推辞。” “好吧,我回去试试吧!这两年地价都降了,现在是卖地难呢。所以你这事不难办!”张子筠道。 荷香仿佛已经看到一辆属于二小姐的车子,她在前面开,二小姐在后面坐着的情景,不禁咯咯的笑了。 张子筠回头道:“真是傻丫头!” 一听现在地不好卖,王越又动了心思,对张子筠道:“二小姐回去之后帮我放出风声,就说我要在宛平大量购地,想卖的速来。” “你,你要那么多地干什么?”张子筠吃惊的问。就算那一千多灾民种地吃饭,也用不了这么多地呀! “这叫投资,趁地价便宜了,大量吃进。捂住,等地价涨起来再卖出去,狠狠地赚一笔。靠这些钱来养那些和我一起逃到这里的灾民,光靠种田难以发家致富呀。”王越才不会说真话,先忽悠着。再说这可是京城五环,太便宜了。 “好吧,我帮你问问!”张子筠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不过人家送她这么贵的车子,这人情太大了,当然要答应了。 谢宝清听着很开心,王越买的地越多,就表明今后要缴的税越多。秀才只免税八十亩,这可比皇亲国戚的税好收多了。他也暗暗吃惊这小子的财富,太惊人了。就是不知道他这样财富外露,会引起多少人的窥视。就这小子的那点势力,在这京城地界上真不算什么,朝中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很容易就被人吞噬了。他已经可以想象到,那些闻到腥味的巨鳄,扑向这里的情景。 车子从北门进了城,回到驻地。那些衙役和家丁一下都跑了过来,一看自家主人都没事,这才放心。刚才那车子,飞快的出了北门转眼就不见了,把他们急的团团转。 王卓是接到弟弟对讲机告知,说要出去兜风。他也派人安抚那些人,结果那些人还是不信,就差打起来了。 中午安排谢宝清和张子筠在招待室吃饭,菜很简单。 西红柿炒鸡蛋、香辣虾、东坡肘子、青椒炒牛肉、玉米排骨汤等等。这都是郑春梅做的,王越按菜谱教她的,吃起来已经很地道,比王越的手艺强多了。 就这样的家常菜,也让客人吃的赞不绝口。毕竟都是新鲜菜色,新鲜食材,很多都是没见过的。 “谢大人,这向皇上进贡之事如何办理?”王越问道。这玩意他一点头绪也没有。 谢宝清道:“番国进贡要通过礼部,民间进贡要通过采办太监,我可以帮你通知顺天府的采办太监。” “不可,”张子筠皱着眉头道:“最好不要通过采办太监,否则麻烦来了!” 王越不解的问:“为什么?” 张子筠道:“你要是把采办太监招来了,你这里所有的东西都保不住,差不多都要拿去进贡,最后大部分都进了他的腰包。那帮人都是吃人肉不吐骨头的,只要见了谁家有稀罕物,上嘴唇一磕下嘴唇就成了贡品,还一文钱也不给你。你无权无势的,都没人帮你说理。” 二小姐生在京城,长在京城耳闻目睹之下,当然见多识广。 谢宝清一拍大腿道:“哎呀,我也有所耳闻呀!那这事儿还不好办了。” 采办太监权利很大,他一个小小知县在人家眼里什么都不是。 靠,王越心想,明朝好黑暗呀!这些人都该杀,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怎么办?”他只好虚心求教。 “我还是求我爹爹帮你联络此事吧!总比你乱找人要妥当!”张子筠觉的王越送她一辆那么贵重的车子,有点受之有愧,所以总想着还他个人情。 王越一听高兴的道:“太好了,英国公真能办成此事? 谢宝清听他这么问,不禁哈哈大笑:“英国公身为中军都督府都督,掌管京营和禁卫军,那可是皇上的近臣,你这点事算的什么?” 王越心想:靠,那不就是京城卫戍司令吗?怎么历史上明末的英国公名不见经传呢? 张子筠叹了气:“爹爹权势已经大不如前了!现在朝政都被文官所把持,武将已被排斥在外,已经没有参政议政的资格。不过我爹爹身份特殊,因掌管禁卫军,所以和宫内总管交好。” 怪不得没听说过,王越向张子筠抱拳谢道:“那就拜托二小姐了。” 张子筠笑道:“进贡宝贝是好事,又不是求人办事,举手之劳而已。” 饭罢,二人要打道回府。王越送了他们一人一套沙发,茶几,红酒两箱,玻璃酒具一套,玻璃镜子两面。另外送给英国公一套玻璃酒具,富光玻璃保温杯四个,两箱红酒,两箱五粮液。让王鹏远派人开货车帮他们送到府上。 回去的路上,张子筠掀开轿帘向后张望。对她来说,这是新奇的一天。那座新城有着太多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新事物,还有个新奇的人。 在她看来王越就是个奇怪的人,和她所见的大明人士都有所不同。那人看着文质彬彬其实是个藐视权贵,无法无天的家伙!却又不失礼貌谦逊,有礼有节。他对那些自己看都看不明白的新奇事物,竟然都了如指掌使用自如,却从不炫耀,就好像本来就是如此。尤其是他说的那个科学,研究天下万物存在和运行道理,确实比儒学更实用。那个电和那个神奇的车子就是明证!这让她对科学有了更多的好奇,很想一探究竟。 今天张子筠问王越这座城应该叫什么城?王越还真没思想准备。是啊,是该给这座城起一个名字了。胜利城?科技城?科学城?阳光城?一个个名字从他脑海中闪过。 “徐良,冯源山。你们今天表现的很好,每人奖三十积分!”王越对自己的两个卫兵说道。 两人立正道:“谢谢营长!” 王越算是这二人的恩人,一个是母亲病重,一个是弟弟病重,都是王越给的药治好的。像他们这样的灾民,这样的情况基本算判了死刑。没想到还能奇迹般的活命,全家都对王越感恩戴德,为了报答,自愿做了王越的卫兵。 在王越看来这真不叫事,冯源山的弟弟只不过是重感冒而已。 徐良的娘是咳嗽,痰中带血,发烧。在路上摔破了胳膊了化脓,长期未愈。 王越又不是医生,不管三七二十一,都上头孢。化脓的地方酒精、红药水、消炎药膏有什么上什么。反正都好了! 第十九章 城市规划 王越救治的人不在少数。 这些灾民风餐露宿,忍饥挨饿的,多少都有各种疾病,就连那些附近的村民也是如此。 因此这一举措为王越在他们中间,带来巨大的声望。这也是王越敢于和朝廷来人强硬的底气,一旦发生冲突,将会有一大批人追随。 因为他们知道跟着王越有吃有喝还有钱赚,病了有的治。朝廷能给他们什么?朝廷来了,将会打破自己的美好生活,又要开始漂泊不定。这是很多人不愿意看到的! 晚上,王越找到周义德给他一大堆图纸。 “周叔,目前城墙进度如何了?”王越问。 周义德笑着说道:“目前修到一米一到一米二的高度,接下来准备搭脚手架,越高速度会越慢。不过我们现在有两千六百多人在工作,有原灾民大概两千人,都是其他地方闻讯赶来的,其他是周围的村民。现在还有很多人在赶来,这附近都在传闻我们这里能吃香的喝辣的,呵呵!随着人手的增加,一个月完成筑城确实能行。” 周义德也为此感到自豪,这在以前是不敢想象的。 谁知道王越却不满意的摇头说:“太慢了,还是要把工作效率提高起来。” 因为周义德不知道深圳速度。 “怎么提高?”周义德也晕了,这速度还不满意? “我已经把柴油发电机组弄来了,晚上的照明问题就解决的。这样就能施工到23点,也就是子时,增加了三个时辰的施工时间。这样每天就多了0.5倍的施工时间!另外让食堂在戌时三刻再提供一餐夜宵。把原来的中队升级为大队,小队升级为中队,在下面再分若干小队。将工作面再进行更细的划分,进行更多的劳动竞赛,提高物质奖励。人的积极性发动起来了,干劲自然也上来了。我们要提高他们的工作主动性,而不是朝廷常用的皮鞭和压迫,所以我们的工作效率不是他们能比的。”王越道。 因为怕晚上灯火通明的,引起别人的注意,现在没有顾及了。 周义德听的暗暗心惊,这样下去可能要提高一倍的速度呀! 这也就王越能这么干。一天三顿,变成一天四顿了。还有肉吃,中午还有绿豆汤。要是朝廷筑城,各级官员层层克扣,民夫吃都吃不饱,别提干劲了。不干也没办法,这是法定的徭役,免费帮国家干活的。还动不动皮鞭伺候着! “那这图纸是什么?”周义德问道。 王越指着那一摞图纸道:“这是起点城的规划图!” 没错,王越把这座城起名起点。意寓一切的开始,新的起点。 这些图是他根据起点城的面积和功能需要布置的格局。他没学过城市规划,不过这个城也不大,按照需要布置还是没问题的。没吃过猪肉,难道没见过猪跑吗? 他拿出一组图纸给周义德介绍道:“请看这张图,首先是城市的地下管廊,深八米,宽六米。包括居民用水水管,供热管道,污水管道,今后还有电线通信线路,都走这个管廊。污水池和化粪池在城外。” 周义德问道:“水管我知道,其他的我没见过呀!” 王越笑道:“没关系,你只管把管廊修好,布置管道的时候我具体讲。” 周义德点头道:“可以,那这些图是?” 王越铺开一张大图道:“这是起点城市布局,城市正中是市政府,也就是城守府。此楼高二十层,地下两层,坐北向南,门前是广场,东南西北四门两条主干道在这里交汇。由这两条主干道,再增加四条副干道将城市划分成十六块。西北这块是居民区,我准备在此修建二十四栋四单元的六层住宅楼,此楼地下一层作为储藏室。建这些的楼有问题吗?” 周义德皱着眉道:“虽然没有建过这样高的楼,不过这次筑城用到的钢筋水泥,让我有了信心。不过你说的那个市政府二十层那么高,人爬上去不累死了吗?” “我准备用电梯,”王越笑了笑:“你看看,这就是市政府的建筑图纸。” 这是王越从设计院弄来的图纸,是一个商业办公楼图纸。考虑到今后军政两部分都要在此办公的需要,所以选了一个这样规模比较大的办公楼。 此楼将在一段时间内成为起点城的最高建筑,所以楼顶改动一下,采用密封结构,就有了储水功能。这个改动不复杂,有其他楼顶设计图借鉴修改。可以用水泵把水打到楼顶储存,再送到用户。 周义德看着那些楼房图纸,头有些大,基本不懂。阿拉伯数字王越教过他,但是还是有很多东西看不懂。 这个楼的建筑图纸很详细,每个部位都有说明图,剖视图等等,这将是很长一段时间内王越能建的唯一高层建筑。现代高层建筑用的钢梁和很多构件都是厂家定做的,这还是王越通过很多高层建筑工地拼凑来的材料。 王越又拿出一本小册子《如何看懂建筑图纸》道:“这上面有详细的讲解怎么看懂图纸的,你可以叫你那几个徒弟和你一块儿研究。我打算先从居民楼建起,你们边摸索边建设。弄懂了图纸,再建这所市政府。过几天我找个视频给你们看,你们就更能理解了。” 周义德觉得这是门高深的手艺,王越竟然毫无保留的教他,心里也很是感激。 他问王越:“那什么时候开始建呢?” 王越道:“你们用三天的时间,将这些图纸大概搞明白。同时安排人做好居民楼的地面规划,三天后动工。先抽调筑城有一定经验的两百人参与施工,这样也不影响筑城进度。另外还要抓紧招人,越多越好。” 接着他继续摊开起点城规划图,对周义德介绍道:“居民区沿街是商铺,临街的居民一楼就是商铺。居民区附近有菜市场、幼儿园、学校等等,剩下的空间以后再建二十四栋。东北这块建个别墅,也就是我家,大约占地五十亩,还剩325亩作为驻军用地。剩下的南边两块地方,西南边我打算放置一些无污染源的工厂,东南边建个技术学校之类的,还有高档住宅区的居民区。这个以后再说,走一步看一步吧。” 周义德心想,这小子的心不小呀!说来说去,都没提朝廷该在哪里办公。不过看着这些图纸,再想象着这样一个在大明完全不同的城市,将要在自己手里建设起来,就越想越激动。 “这些住宅是给谁住的?不要银子?”他不禁问道。 王越笑了:“当然不是免费住,白给的东西不心疼,有些人也不会领情。我们现在给工人的薪水很高,他们很快就会有购买能力。购买的条件是必须在我们这里工作满六个月,管理层无时间限制。每平方米卖一两银子,每户八十平米,就是八十两银子。可以分期付款,首期付十两,之后每个月一两银子,七十个月后房子就是他的了。” ”嘶!”周义德听的一咬牙:“八十两银子能在京城买个四合院了。” 王越笑道:“呵呵,只有我们这里能给这么高的薪水。去京城买四合院,去哪里找这么好的工作呢?他们会知道怎么选择的。” 他又想起一事问周义德道:“周叔,你知道我们这里有做过官或者胥吏的吗?” 周义德想了想道:“做过官的没有,倒是有个做过胥吏的。叫郭彦昌,他做过我们县的户房司书办。听说得罪了人,被赶出来的。” “哦,那他现在在哪里?”王越问。 “因为他干不了重活,所以在食堂帮忙。” 王越在食堂集体宿舍找到了郭彦昌。 一听王越叫他,郭彦昌以最快的速度从上铺下来,跑出宿舍。 一见王越,便堆起笑容道:“二少爷,您找我何事?” 郭彦昌也是够倒霉的。以前在县里当书办,虽然职位低了点,外快还是有的。那在县里也是号人物,谁见了都要客气的叫一声,郭书办! 谁知祸从天降,得罪了县丞老爷的小舅子,被人家随便找个由头赶出了户房司。 于是回到乡下的家吃老本,谁知道祸不单行遭了这么大的灾,只好跟着乡亲一起逃难。老婆孩子在路上都死了,就剩下他一个人。要不是二少爷,他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的下去。 王越打量着他,这郭彦昌三十来岁,身材不矮,脸色有些苍白。因为笑的太用力,眼角都挤出了鱼尾纹。 王越递给他一堆表格道:“你去找王鹏远要一下名单,然后把所有在此工作的人做一个统计。按特长统计,铁匠、木匠、烧瓷的、算账的还有读书的。读书的要标明,考取过什么功名。这是统计表!” 郭彦昌接过表格连连点头道:“好的,好的二少爷,小的马上就去。” 王越接着道:“你以后不用去食堂工作了,主要是跟着我。我再安排两个人给你打下手,再给你单独弄间房子办公和住宿。” 这,这算是喜从天降吧?郭彦昌激动的说:“谢谢二少爷!谢谢二少爷!” “你不用谢我,把事情办好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去吧。”王越道。 “哎,哎!小的这就去!”郭彦昌一溜烟的跑了。 第二十章 奶奶快帮我 早上,王越来到训练场。 王卓大声道:“全体都有,立正!下面请营长讲话!” 王越穿着迷彩服,走到队伍面前站定,大声道:“兄弟们,昨天你们的表现总体来说很好,没有丢了我们家丁队的脸。请大家时刻记住,我们的周围群狼环伺,我们家园需要你们保卫。千万不要放松警惕,也不要放松训练。因为你们的亲人和乡亲,需要你们时刻拿起武器,来保护他们刚刚安定下来的生活。” 讲完话,王越下来后皱着眉问王卓道:“那个张英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在队伍里?” 刚才讲话的时候,他竟然看见张霸天的跟班也在队伍里。他就纳闷了,这人是怎么混进来的? “他刚招进来的时候,为兄还不知道,那段时间进家丁队的新兵很多,我是第二天才发现他的。” “不光是他,还有一个和他一起的叫朱庆贵。我觉得无缘无故赶他们走,影响不好,就留下了。张英自从进了家丁队表现一直很好,进步也很快,现在都当班长了。那个朱庆贵表现平平,还算中规中矩。”王卓向王越解释道。 王越想了想道:“嗯,对他们要加强观察。另外你从队伍里抽几个人成立个侦察班,也就是朝廷所说的夜不收。当然我们的侦查战士不是他们能比的,我会给他们配备更好的装备和通信工具。 “好,我一会就去安排!”王卓点头道。他也知道探子的重要性。 王越郑重的道:“我想成立个军事调查局,先弄两个人摸索着先干着。我需要一个心思缜密,头脑冷静却又绝对忠诚的人来办理这个部门。你觉得谁合适?” “教导排一班长谷秀全怎么样?这人性格沉稳,鬼点子也多。”王卓推荐道。 “行,就他吧!让他先挑四个人做助手。从今天开始跟我学习一些装备的使用知识。”王越对这个人也熟悉,谷秀全的村子离他家不远。 王卓问道:“这个军事调查局是做什么的?” 王越解释道:“军事调查局目前的最大敌人可能就是锦衣卫了。不过我们现在的情况,锦衣卫也不会关注的。但我们还是要未雨绸缪,先筹建起来。调查局的主要任务是侦查我们内部破坏分子和敌方的潜伏人员,还有外部的敌人。另外在京城的主要区域,要安插我们的眼线,一有情况,马上汇报。” 弟弟的目光太长远了,王卓甘拜下风。 他又问王越道:“那鞑子那里也要安插眼线吗?” 王越呵呵一笑:“鞑子就没必要费那么大劲了,为那些野猪皮而对我们造成的任何损失,都是不值得的。我们对鞑子就是一个字打,打的他们连自己的爹都不认识了。大明这帮人虽然烂,我还是想抢救他们一下。毕竟鞑子是敌人,大明是人民内部矛盾。” 王卓很想为鞑子默哀三分钟! 京城正阳门大街。 一辆马车驶入英国公府。 随后府里就热闹起来了,“二小姐回来啦,二小姐回来啦!”报信的丫鬟飞奔着往后院跑。 张子筠下了马车,打量着自己的家,才一个多月,也没多大变化。 荷香指挥着家丁将礼物一一搬进库房后,跑过来道:“小姐,他们搬完了,我们走吧。” 因为这次的礼物都属于易碎品,所以要仔细。 进了后院,张子筠直奔翠竹苑,这里是她的奶奶吴氏吴太夫人的居所。 吴太夫人是上一任英国公张维贤的遗孀,人称吴老太君。 张子筠一进正堂就喊到:“奶奶,奶奶!” 吴老太君用混浊眼睛仔细一瞅,一拍腿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筠儿回来了,你这一走一个多月,可想死奶奶了。快过来快过来,让奶奶看看!” 张子筠跑过去往奶奶身边一坐,抱住她的胳膊摇晃着道:“孙女也想您呢!” “切,又说假话!我一个死老婆子,有什么值得别人想的。”吴老太君呵呵笑道。 “您不老,一点都不老,让我看呀,您最多三十岁!风韵犹存就是说您啦。”张子筠一边撒娇一边道。 吴老太君笑的合不拢嘴:“你这死丫头,你当你奶奶要成精了,还是怎么着?还风韵犹存!” 张子筠不依不饶的晃着奶奶的胳膊,噘着嘴道:“我说是就是,我说是就是!” 吴老太君被她晃的头晕,只好道:“行了行了,你那点鬼心思我还不知道?你娘要给你找个婆家,你不乐意了,一跑就是一个多月!要不是我拦着,一准儿去把你抓回来。怎么着?你这次回来又要拿你奶奶当挡箭牌?” “奶奶,帮帮忙,帮帮忙啦!”张子筠双手合十恳求道。 “好啦,好啦!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成国公家的世子将来是要袭爵位的,正和我们家门当户对,你过去就是正房。多少人家打着灯笼都遇不到的好事,你却不乐意,唉!”吴老太君叹息道。 张子筠哼了一声:“只知道走鸡逗鸟之辈,每天装作读书人,自愈才子。实际上好吃懒做,自以为是。还和二哥他们一样,流连于青楼之中。一见到我就两眼发直,口水都要流出来了,真叫人恶心。呀呀呸!” “哈哈,”吴老太君被她逗的笑的打跌道:“谁叫咱筠儿漂亮来着!这该高兴呀。” 屋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娘,大老远就听见您在笑呢!” 张子筠一听,紧张起来道:“奶奶,我娘来了,一切都拜托您了。” 吴老太君拿手指直点她。 进来的正是现任英国公夫人韩氏。 韩氏白了张子筠一眼,坐下道:“你还知道回来呀?一回来就跑你奶奶这里躲着。” 吴老太君见张子筠不说话,只好道:“我说筠儿她娘,孩子刚回来,你就少说两句!” 韩氏埋怨道:“娘,您总是护着她。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呀。难道我给她找的人家不好?那可是成国公世子啊!” 张子筠忍不住道:“不好,就是不好!” “你,你!成国公世子哪里不好了?你想找个什么样的?”韩氏气急败坏。 第二十一章 葡萄酒 吴老太君一看,这母女俩又吵起来了,赶紧道:“我儿之极回府没有,这天都擦黑了。是不是该吃饭了?老身都饿了。” 韩氏只好说:“回来了,在书房整理公文呢。” “那就吃饭吧,天也不早了!”吴老太君明显是在撵人了。 张子筠暗暗向奶奶一竖大拇指,起身就走:“啊!我去给爹爹请安,顺便看看厨房饭菜做好没有。” 出了门,一溜烟的跑了。 英国公张之极是世袭的爵位,虽然没有祖上那么显赫,却仍然是大明诸国公之首。现任中军都督府大都督,掌管京营和禁卫军。 “爹爹,爹爹。” 听见女儿的喊声,张之极从书案后向门口张望。见到二女儿脚步轻盈的跑进来,肃穆的表情立刻换成了慈爱。 二女儿是他最疼爱的。自从大女儿张子玉嫁给靖国公的三公子,生活却并不幸福,他对二女儿就愈发爱护。尤其是自己的三个儿子一个不如一个,让他倍感失望。这些儿子还没有女儿孝顺懂事,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筠儿,慢一点,别摔着!”张之极道。 张子筠笑着道:“爹爹,你女儿也是练家子,还能摔着?” “就你那三脚猫的身手,也叫练家子?”张之极摇着头笑道:“不过我还是要说说你,女子还是要学会文静端庄。这样以后好找婆家!” “爹爹,”张子筠不乐意了:“您怎么跟娘一样,着急给我找婆家呢?” 张之极无奈的道:“你娘跟我商量过,我也是觉得成国公家和咱家也算门当户对。那孩子我也见过,看着也周正,就同意了。没想到你娘和你一提,你这么大反应。” “您就不该答应,应该先问问我呀。”张子筠气呼呼的说。 “你这孩子!”张之极被她逗乐了:“这婚配不都是父母之言媒妁之约吗?” “那是女儿我自己的婚姻,我不想重蹈姐姐的覆辙。”张子筠道。 一提起大女儿,张之极也是心存愧疚。 张之极只好说:“好了,好了!你今年十五岁,你再想想。明年你就十六了,那时候你爹爹也没办法了。总不能让自己的闺女当老姑娘吧?” 又争取到一位同盟军,张子筠很开心。 “爹爹,为了感谢您的支持,我有好东西送给你。”张子筠做神秘装。 张之极笑道:“你爹爹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你能送我什么东西?” 张子筠向门外喊了声:“荷香,呈上来!” 荷香拿着盘子盛一个包装盒走了进来,双手递给张子筠。 张子筠拿起包装盒,走到台案旁,打开包装,取出富光保温杯。 张之极眼睛都直了,没想到女儿真的拿出个宝贝来。 这么晶莹剔透的玻璃他从来没见过,还做成了杯子。 张子筠打开杯子盖,拿出金属网,从父亲的茶叶盒里取出极品明前龙井,抓了一小撮丢进玻璃杯。 接过荷香从外面端进来的开水,倒满后放入金属网,拧住盖子。 然后得意的对父亲道:“爹爹,怎么样?是不是好东西?” 张之极猫着腰平视着玻璃杯,只见翠绿的龙井,颗颗立起,浮浮沉沉,让人赏心悦目, 喃喃自语道:“如此剔透的杯子,世所罕见啊!” 又看了会儿,才依依不舍的挪开目光,问道:“筠儿,你是从哪里买来的这杯子?你钱够吗?” 张子筠笑着道:“爹爹,这杯子你说值多少钱?” 张之极打仗的水平不知道怎么样,这珍品古玩的行情他却知知甚多。 他又仔细看看那杯子,惊呼道:“这,这竟然是双层的?” 张子筠点头道:“没错,这双层不是做出来好看的,是为了保温的。能保证里面的开水一个时辰还是烫的,两个时辰水还是热的。” “那,那这样的杯子,如果世间只有这一个,最少值五千两啊!”张之极道。 张子筠傻了,她也没想到这么值钱,自己还拿这个喝水来着。是不是太奢侈了? “额,爹爹,我带来了四个,我自己用了一个。”张子筠小心翼翼的说。 “四个?”张之极好奇的问:“你到底是从何处弄来的?” 张子筠道:“朋友送的,是给您的礼物。除了这些还有别的东西!” 她把王越说成朋友,也是一种保护。她也了解父亲和那些权贵没太大区别,担心他动了巧取豪夺的心思。 “哦?还有何物?快快呈上来!”女儿随便拿出一件宝贝就把自己震住了,还有什么好东西?张之极很期待。 “请恕女儿卖个关子。”张子筠笑着道:“其他的礼物吃饭的时候看最合适!” 张之极拿女儿没办法,立刻出门道:“叫厨房快点,就说本国公已经饥饿难当了。” 张子筠掩嘴一笑,自己父亲很少这么失态。 菜还没上齐,英国公就已经在餐桌上等着了。 吴老太君坐在主位上笑着道:“我儿今天在衙门里没吃饱,还是怎么了?一个劲的催促上菜。” 平时吴老太君是自己在翠竹苑吃饭的,今天孙女回来了就过来凑个热闹。 张之极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 张子筠笑道:“奶奶,我爹爹是等我呈宝贝呢。” “哦?筠儿要呈什么宝贝?”吴老太君好奇的问。 张子筠啪啪一拍手道:“荷香,呈上来!” 荷香进来后打开锦盒,将高脚杯一人面前放了一个。 剔透饱满的杯子,立刻吸引住了众人的目光。世子张世泽好奇的问道:“二妹,你这是从何处搞来的这个杯子?” 张子筠用手示意他禁声。 由另一个丫鬟在每人面前都倒入半杯红酒,张之极拿起杯子仔细端详。 张子筠端起杯子对他道:“爹爹,请慢用!”说着喝了一小口。 张之极先闻了闻,接着喝了一大口,不禁大笑道:“好,这葡萄酒不错,大家都尝尝。” 众人纷纷举杯品尝。 张之极示意丫鬟拿过酒瓶,看着上面的字念道:“通化葡萄酒。这通化是何处?” 现在还没有通化这个地名。 第二十二章 成交 张子筠也答不出来,王越的秘密太多,总是没有答案。她问道:“爹爹,此酒如何?” “酒是好酒,可是不够劲儿啊!我看就是这酒杯酒瓶值钱。”张之极道。 “荷香,拿来!”张子筠道。 荷香从外面拿了一瓶五粮液,和一个酒盅放到张之极座前。 张之极拿起酒瓶念道:“五粮液。这?” 张子筠过去拧开酒瓶盖,立刻酒香四溢,将酒倒入酒盅。 张之极迫不及待的端起酒盅,一口喝下。 “唔,这酒好!入口甘甜醇厚,口齿留香!端是好酒,哈哈哈!”张之极笑道。 “二妹,给我也来一杯!”世子张成泽也看的眼馋。 “我也要!”“我也要!”老二,老三纷纷说道。 张子筠把酒交给荷香,示意给哥哥们倒酒。 张之极一捋胡须,收起笑容对张子筠道:“筠儿,这酒很名贵吧?看这酒瓶子就知不凡!你那朋友一定是有事相求,我猜的可对?” “爹爹,吃完饭我们去书房说!”张子筠道。 书房,张之极听了张子筠的叙述后,来回踱步思考。 之后对外面的丫鬟吩咐道:“请老总管来一趟书房。” 英国公府总管张淮,是一位在此当差四十多年的老人了。今年六十岁,颇受英国公尊重。 见张淮来了,张之极问道:“老总管,我们府上在宛平那边有多少地?现在地价如何?” 张淮不知道国公怎么突然关心地的事了,平时他都是不过问的。 “我们国公府在宛平有五万六千亩地。这几年地价不稳,一直在跌。宛平那边附近有条永定河,靠近河边的地也算上等的好地,有七千多亩,去年一亩地大概也值六两银子。今年干旱,河都差不多干了,这块地五两银子都不到了,其他的地最多值三两银子。”张淮对国公府的地了如指掌。 “哦!”张之极沉吟片刻,对张子筠道:“那就卖给他两万亩,但我不要银子,我要别的物件!” 张子筠一听就明白了,问道:“爹爹要那些玻璃杯和酒?” “对,他还有什么好东西?我都看看。”张之极问。 张子筠心想,那家伙好东西多了。 转身吩咐荷香回去取过一面镜子来,这是一面二十公分高的玻璃镜子。 张之极仔细端详了一会儿,问张淮道:“老总管,你看这镜子能值什么价?” 张淮看看镜子,摸摸塑料边框,考虑了下道:“如此清晰见人的镜子真是少见,这比西夷人的镜子还明亮。而且这边框用的是一种不知名的材料,我估摸着卖五百两,许多大户人家会要。” “好,”张之极对女儿道:“两万亩地,换一百个杯子,两百面这个镜子,葡萄酒四箱,五粮液四箱。” “爹爹,”张子筠气的呼呼直喘:“你怎能不讲理呢?一个杯子五千两,一百个就五十万两了,别说还有其他的物件。两万亩地才多少钱?你,你!” “筠儿,你冤枉为父了。”张之极也被女儿搞的不知道说什么好,“那杯子如果只有一个,的确能卖五千两。要是一百个,最多卖两三千两。越往后卖呀,就越不值钱!” 张子筠一想,好像是那么回事,但还是觉得父亲要价太高:“再怎么说,两万亩地也不值这么多钱。” 张之极笑道:“我们国公府当然不能做亏本买卖,现在是他要买地,不是我要卖。你这丫头怎么胳膊肘向外拐呢?我看就这样吧!我没有以势压人,他就已经烧高香了。还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张子筠无奈的道:“那进贡车子的事,你什么时候办?” “不就是辆马车吗,有什么好进贡的?宫里不缺那个。难道是用玻璃做的,那不一碰都碎了?”张之极不以为然。 “不是马车,”张子筠也不知道怎么形容,“既不用马拉,也不需要牛拽,自己就能走。全身包铁,锃明瓦亮,行走如飞,车窗是玻璃做的。” “哦?也不用人拉吗?”张之极很好奇。 张子筠道:“不用,那车子内部有机关,由一人坐前面掌控方向和快慢。” “那还有点意思,”张之极有对张淮道:“老总管,你随筠儿去一趟,办一下卖地的事,顺便看看这车子有何神奇。” 五天后,正办完一起交通事故的王越听说张子筠来了,立刻驱车赶到南门。 这是一起由运砖车,撞死施工工人引起的交通事故。在王越看来不是偶然,而是必然的。这些司机都是草草上阵,到现在才出事故,也算万幸了。王越对肇事司机处罚扣五十积分,停职十天,另外让王鹏远从金库拿一百两银子给死者家属。这起交通事故将会作为典型,在所有司机中进行宣传教育。 张子筠观察这座城,比上次来又高了好多了,差不多有十尺。城墙上筑城的青壮多了不知凡几,在一种铁架子上忙碌着,铁架子下用绿色的网遮着,防止坠物。这里竟然到处都用铁,这让她暗暗吃惊。 本来张淮死也不信,可坐到二小姐所说的车子上,他才相信这世上真有这样的车子。这完全打破了他几十年来,对车子的认知,觉得自己真是白活了。以前那些牛车,马车和这车子一比,只能用简陋来形容。 张淮由此也对前排开车那位,据说是此城之主的年轻人充满了好奇。他可不是二小姐那样十来岁的小姑娘,他可是有着几十年人生经验的老人。 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就确定这车子工匠是造不出来的。不要说那些不知名的材料和仪器,还有车身那锃明瓦亮的涂料,关键是那什么机关!大明就没有人能造的出来。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当张子筠很不好意思的告诉王越,英国公的要求时。 王越的心里乐开了花,这点东西就换来十几平方公里的土地,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了。 他当即道:“没问题,成交!” 第二十三章 生意 张子筠依然歉意的道:“让你为难了吧?我爹他也真是的!” 王越笑着道:“没关系,不管怎么说,你也帮了我大忙呀。走,我们看看你的车去。” 荷香兴奋的道:“小姐,我们有车了!” 众人下了车,摆在大家面前的是一辆酒红色的路虎揽胜。 张子筠吃吃的说:“这,这是我的车?” 她觉得这车比白色的更漂亮,更耀眼夺目。 王越笑着道:“没错,这辆车以后就是您的了!” 荷香尖叫着扑上去,一下趴在车子上,双手使劲的抚摸着酒红色的车身。猛一回头,眼里都有了泪光,大声喊道:“我们的车好漂亮,真的好漂亮!” 张子筠走过去,也用手抚摸着车身,围着这辆车从头看到尾。在她看来,这是一件毫无瑕疵的艺术品,简直太美了。 王越看她们开心,也很高兴的说:“这车已经加满油了,司机我在帮你培训,已经五天了。” “油?司机?”张子筠不太明白。 王越解释道:“这车行走要消耗油,不是我们吃的油,是一种专门的汽油。加满一次可以跑七、八百里地,在油用完之前,要提前来我这里加油。司机就是车夫,开车的。” 张子筠想了想道:“我要自己开车!” 她觉得王越开车很帅。 “呃,”王越没想到她会选择自己开车:“那要学习一个月呢!” 为了学会开这么漂亮的车,什么都是值得的,女人的天**美。 张子筠满不在乎的说:“一个月就一个月。” 王越只好说:“只有我们这里可以学哦,你要住在这里?” “住在这里又怎么样?你给我安排个住处!”张子筠依然满不在乎。 王越心想,真是将门虎女呀!这哪里是明朝女人,怎么看着像现代妞! 老总管张淮却道:“二小姐,您住这里不方便吧?” 他总觉得这里怪怪的,到处都是奇奇怪怪的没见过的事物。 “老总管,您别说了。我要学车!”张子筠说着拍了拍车身,她是越看越喜欢。 张淮也知道劝也是白劝。这么漂亮的车子,别说二小姐,自己都心动。 只好对王越道:“那就劳烦这位公子了。对了,你要进贡的车,也是这样的吗?” “哦,是那辆!你们把那块布掀开。” 王越招呼张府家丁掀开防雨布,这是一辆维加斯黄色奥迪q3。 q3黄的耀眼,不过张子筠觉得还是没有自己的车霸气。 张淮却连连点头道:“这个颜色确实更适合皇上,不知道车子怎么样?” “老总管请上车,我带您一试便知。”王越邀请道。 车子还是出北门,王越开的很稳,问张淮道:“老总管,此车如何?” 张淮虽然不懂,却依然觉得很厉害。赞叹道:“真是巧夺天工。这样的车子献给宫里,必然龙颜大悦!只是你这车子是从何处来的?” 王越道:“我们有人会做,制作工序非常复杂,好几年才能做这么一辆。” 张淮似信非信的道:“哦,那确实很贵重!” 吃完饭,双方办理了土地交割。 王越将英国公府所需物品,交给他们的家丁搬上马车。张淮将两万亩地契交给王越,就算交易完毕。 因为大明官府报备收费很高,加上官员和胥吏的层层克扣拿要,造成土地买卖的成本大幅增加。而且给钱也难办,折腾的买卖双方三番五次的往衙门跑。明朝中后期官府报备就形同虚设了,土地买卖都是私下交易,地契就是唯一证明,丢失将不堪设想。 骤然成了大地主的王越,拉着张淮参观他的其他货物。 成箱的镜子,成箱的玻璃,成箱的暖水瓶。 这是王越目前要向大明出售的主要产品,在还没有具备自产能力的情况下,先把销售渠道建立起来。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用货物回笼金银,担心持续使用另一个位面的海量金银会打垮大明经济。有人说西方殖民者从殖民地掠夺的白银,有三亿两流入大明,促进了大明经济,王越却不这样认为。西方能卖给大明的货物极少,银子只是货币,那么这三亿两白银和货币超发有何区别?这赚回来的白银不能从国外买回商品,那也是“废纸”!作用不过是抬高物价,通货膨胀而已。 他是一个谨慎的人,虽然现在发给工人的银子数量微不足道,但也要先未雨绸缪把良性循环建立起来。 王越向张淮介绍道:“老总管请看,这是一箱镜子,每十公分见方六十两银子,你们可以卖一百两。这是玻璃,每米见方三十两,你们可以卖五十两,另外每箱附送玻璃刀一个,皮尺一条。这是暖水瓶,可以把水保暖十二个时辰,卖八百两一只,你们可以卖一千两。一米是多少?请看这个皮尺,您走的时候我送给您一些。” 王越就像后世的业务员卖力的推销着,顺便他还想推销一下他的度量衡。现代尺子的做工和精度完胜大明,只要尺子普及了,长度单位也会随之普及。 张淮看了看觉得都不错,问道:“这个玻璃就是你们这里窗户上用的吗?” “对,您想想要是京城的大户人家的房子,都装上这样的玻璃,我们能卖多少?想不发财都难。”王越笑着道。 “你们这里遍地是宝啊,竟然给那些泥腿子也用玻璃做窗户。嘿嘿!”张淮说完嘿嘿一笑。 王越心想,什么意思?怪我太黑,卖贵了?爱要不要,天下独此一家!那些京城里的权贵都是靠民脂民膏肥起来的,赚他们的钱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据说李自成攻破北京,勒索了他们七千万两白银。这还没算他们的房子和地呢,这是多少财富? 王越也笑着道:“老总管,我这是体贴他们呢!给他们一个良好的生活环境,他们才感恩戴德地努力工作啊。您说是不?” “好吧,那我一样带一点回去,让几个管事和掌柜的参详参详。”张淮也知道这是独家买卖,说别的都没用。 王越乐了,他知道像英国公府这样与国同戚的百年家族,哪家都有大批的店铺。他们不但是大地主,也是大商家。 “老总管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这位是李茂昌李掌柜,以后这方面事宜我都交给他与你们洽谈。”王越介绍道。 李茂昌赶紧给张淮施礼道:“以后还请老总管多多关照!”他以前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要和国公府做生意。 张淮摆摆手道:“好说,好说!” 第二十四章 锦衣卫驾到 张淮走了,没有带走一片云彩,却带走了一车玻璃。 张子筠张二小姐留下了,王越很头疼。 他让人收拾了间屋子,摆上家具及日用品,两位女孩子就算是喜迁新居了。 郑春梅为她们介绍房间功能:“二小姐,这个是灯的开关。这个是冰箱,里面有吃的喝的。开水我会按时送来,就是这个暖水瓶。房间外面那个是水龙头,拧一下就有水了,房间有脸盆毛巾,脸盆里有牙刷牙膏香皂。出门右转不远有公共厕所。” 说真的,二人没完全懂! 郑春梅又拿出个黑盒子交给荷香道:“有什么需要用对讲机叫我。” 接着又教荷香怎么用。 郑春梅走后,荷香眼睛直直的看着张子筠道:“二小姐,你刚才看见了?这个黑盒子可以说话呢。” 张子筠没好气的道:“当然看见了,有何奇怪的,那车子也能发出人声。” “哦,”荷香又问道:“二小姐,你真的要在这里住一个月?” “当然,我定要学会开那车子!你不觉开车很威武吗?”张子筠悠然神往。 荷香也兴奋的道:“是好威武,刷刷刷,还所向披靡。我也要学!” 英国公府别院。 “荣爷,我都看清楚了。满满一大车的稀罕货,光那个杯子就有一百个,玻璃镜子不计其数啊!”一名家丁对张世荣道。 张世荣笑着道:“很好,那小子可真有钱。现在又有了两万亩的地契,那地方可真是满地的财富。他只不过是个秀才,还是个外乡人,连个靠山都没有。就好比那什么,那什么犹如童子捧金过街,谁都可以抢了他。真以为认识了二小姐就安全了?哈哈” “荣爷,他们的家丁看上去不像善茬啊。”那家丁道。 “不是善茬?这里是京城,难道他还敢反了天?小小一个秀才,修那么大一个城,首先就违反了朝廷律法。依我看,他八成是鞑子派来的奸细,私自筑城以做内应。”张世荣狠狠的道。 那家丁道:“好像谢大人也没说什么!” 张世荣哼了一声:“谢宝清那就是个糊涂官,一遇硬的就怂。那姓王的小子再硬能硬过锦衣卫?我们现在就去拜会孙百户。” 锦衣卫驻宛平县百户孙晋勇,在宛平县那是和县令平起平坐的人物,就连谢宝清也要对他礼让三分。 不过可惜这里是宛平县,也没他多大发展空间。该县基本上都是皇亲国戚的土地,他要想拿这些人做文章,级别差的太多。那是朝廷,是皇上才能决定的事情。就算是指挥使骆养性,也不敢随意造次。所以孙百户的日子过得也不好 因此一见张世荣登门,那是非常热情。别看张世荣只是个执事,现在有钱就是爷。 “不知张执事今日登门有何见教?”双方落座后,孙晋勇笑着问道。 张世荣道:“不知孙百户可知,北边十几里外在建一座城?” 孙晋勇点点头道:“前些天听小的们回报,才知此事,我也问过谢大人。听谢大人说,是灾民筑城以防野兽。他已行文上报顺天府,通报了情况,等候答复。” 张世荣呵呵一笑道:“孙百户,这正是你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呀!你可知那城是谁带头筑的吗?一个秀才,以前也是灾民,无权无势啊!他私自筑城就是违反国家法度,很有可能就是鞑子奸细。尤其那地方遍地是宝贝!” 孙晋勇一听眼睛都亮了,问道:“遍地是宝贝怎么说?” 张世荣道:“那个秀才用一百个杯子和两百面镜子,就从英国公府换走了两万亩的地。这杯子和镜子是不是宝贝?” “什么杯子和镜子这么值钱?”孙晋勇惊呼道。 张世荣形容道:“那杯子晶莹剔透,用玻璃制成双层,可以将开水保温几个时辰。那镜子也不得了,比西夷人的镜子更清晰,简直纤毫毕现啊!他那里不止这些,还有不用牛不用马就可以负重万斤,自己行走的车子。还有清晰透明的玻璃,可以用来做窗户,同样价值不菲。值钱的东西太多了,无法一一列举了。” 孙晋勇越听越心惊,呼的站起来道:“如此看来,那人还真是鞑子的奸细,谢大人真是糊涂了。” 张世荣笑着道:“没错,就是奸细!” 两人对视一眼,不禁放声大笑。 第二天一早,孙晋勇就带着几十名校尉、力士来到起点城。 他骑着马站城门外一看,有点吃惊!他没想到这城这么大。 “张福,你确定是一个秀才带头筑的城。”他问那名家丁道。 张世荣没跟来,他知道二小姐在城里,不敢露面。 张福道:“的的确确,小的跟张执事进过城。听那秀才跟谢大人介绍,是从山西逃难来的。” “嗯,走!我们进去。”孙晋勇点头道。 两名力士在前边开道,大声呼喊:“锦衣卫办案,闲杂人等回避!” 王越早早就得到通报。从哨兵的描述,飞鱼服,绣春刀。不用想,这是冤家锦衣卫到了。 孙晋勇一进城就有点蒙,这和他印象中的城池完全不一样,反正是各种看不懂。不过那种车子他看见了,依然在城中跑来跑去。没有因为他的到来而停止工作,这说明张世荣说的是真的,这里遍地都是宝贝! 其中一个力士向周围喊道:“宛平县锦衣卫孙晋勇孙百户驾到,叫里面主事的人速来迎接!” 那些工人都离的远远的,该干嘛还干嘛。因为中队长小队长已经接到通知,不要因为官府来人而停工。 但工人们还是躲着锦衣卫不敢靠近,锦衣卫的凶名太响亮了。 见没人应声,孙晋勇正准备发作。从对面来了十几个人,一身花花绿绿的衣服,形状有些古怪。他知道,这是这里的家丁来了,因为听张世荣描述过。 那群家丁里有一年轻人抱拳说道:“原来是锦衣卫孙百户驾到,未能远迎,恕罪恕罪!” 第二十五章 看你怎么收场 孙晋勇一下马将缰绳交给一个校尉,走到前面冷声问道:“哪位是王越?” 那年轻人面带微笑答道:“在下正是!” “哦。”孙晋勇看了看他,见王越不过十五六岁年纪,看上去文质彬彬,面色白净。 “你可知你所犯何罪?”孙晋勇沉着脸问。 王越依然微笑:“在下何罪之有?” 孙晋勇见他面对锦衣卫的质问,还能侃侃而谈面不改色,不禁佩服这年轻人的胆量。 “听说你是名秀才?”孙晋勇道。 王越道:“去年中的太原府秀才。” 孙晋勇嘿嘿一笑道:“既然是秀才,应该熟读大明律,私自筑城该当何罪啊? 王越叫屈道:“大人冤枉呀!我没有私自筑城,这是修围墙。哪个大户人家没有围墙?只不过我的围墙大了点而已,这个情况已经报给谢大人了!” 孙晋勇被他逗乐了,死在眼前了,还巧言狡辩。再者说锦衣卫要捉拿你个白身,需要理由吗? 他摇摇头道:“说什么都没用,还是随我回去接受盘问。带走!” 王越心想,随你回去?靠,锦衣卫那是什么地方,进去的人还能出来?就算能出来也只剩半条命了。 两名校尉听到吩咐,那着枷锁就来锁拿王越。 王越没动,身边的家丁动了。嚓嚓嚓都给步枪上了刺刀,指向过来的校尉。 两个校尉被这个景象弄的一愣。 孙晋勇一看,呦呵!刚才不知道他们背着那是什么武器,看着稀奇古怪的,现在才知道那是短矛。 他厉声喝道:“阻挠锦衣卫办案,将以同罪论处,都给我通通拿下!” 还没等众锦衣卫动作呢,王越也道:“通通拿下!” 刷刷刷,身边的家丁就将锦衣卫围了个半圈。 孙晋勇一看,就你们也敢对抗锦衣卫?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都给我杀,一个也别放过!”他对手下人的功夫信心十足,就这几个拿着短矛的家丁,那是找死! 靠近他的一名校尉轻声说道:“百户大人,您看!”说着用眼神示意孙晋勇看看周围。 只见周围被三四百名花花绿绿衣服的家丁包围了,而且在不断接近。 不好,孙晋勇心想,这些人是要造反呀,张世荣害苦我了!早知道如此的话,就不会带这点人过来了。 孙晋勇见王越身边人少,离他也不远。当机立断道:“兄弟们,先抓住王越,都给我上!” 心想,我给他来个擒贼先擒王。 众锦衣卫一听,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举起刀枪盾牌呐喊着,就冲向王越。 王越身边的徐良枪一抬,只听“啪!啪!”两声枪响。 咕咚!咕咚!四名锦衣卫胸口中弹,被子弹的动能带着向后飞起,倒地身亡。 众锦衣卫身形一滞,因为被击中的锦衣卫鲜血飞溅,撞歪数人。 有那不怕死的又举起刀,呐喊着:“杀…!” “啪!”又一声枪响,喊杀声戛然而止。 咕咚!咕咚!两名锦衣卫毙命当场。 这下后面的孙晋勇和锦衣卫众人看清楚了,这尼玛是一铳两命呀! 原来那些家丁拿的都是带短矛的火铳,而且威力如斯到一铳两命!先击穿圆盾,再击穿皮甲,还能连穿两人。刚才是一人就开了三铳,说明能连发。这要是他们一起开火,自己这几十个人就会瞬间死绝呀! 一想到这里,众锦衣卫就一哆嗦,只觉得裤裆都有点湿了。 王越觉得有点太欺负人了,这相距十几米用现代步枪打人,竟然是这个效果。 “众锦衣卫听着将武器丢在一边,双手抱头,蹲下!”王越的普通话说的很清晰。 锦衣卫们听的很清楚,立刻照做。不听不行呀,横竖是死,当俘虏还能碰碰运气。 孙晋勇把腰刀一丢,昂然挺立,做视死如归状。 王越见他们放下武器,吩咐道:“都铐起来!” 手铐都是公安用的那种,将他们一个个反剪双手铐住。再用尼龙绳将他们像糖葫芦一样,十人一组拴起来。 孙晋勇一直看着王越,这时他被剪着双手被铐住。 才道:“王越,你是个读书人,应该知道律法森严!你随意拘押和杀害锦衣卫,是会被抄家灭族的。如果你迷途知返,我可以既往不咎!” 孙晋勇还想争取一下,也许是王越一时糊涂了吧?这里是京城地界,不是哪个山沟沟,京城地面上官府的力量是最强大的!在这里造反,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了。 王越没理他,自顾自的说道:“锦衣卫百户孙大人来我起点城做客,受到城主王越的热情款待。双方推杯换盏,越喝越投缘!不慎饮酒过量,其中六名锦衣卫醉死,孙百户数日不醒滞留城中。就先这样吧,押下去!” 说完,他挥挥手。 孙晋勇还想说话,被家丁一枪托打在后背,立刻闭嘴。 王卓拧着眉头过来道:“咱们该怎么办?” 说实话,对抗官府他有心理准备。但事情发生后,惯性思维让他有些忐忑。毕竟也是读书人,儒家的一些忠君思想对他不是没有影响。 王越笑道:“能怎么办?凉拌呗!先把他们关起来,明天实弹训练的时候,把所有俘虏都带去看。先立威,之后看情况变化再定策略。” 王卓也知道只能先这样,正准备去安排。 王越又道:“先让谷秀全审一审那些俘虏,算是练练手。不过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用刑。要学会动脑子,用严刑得来的口供不一定是真的。我们是文化人,是文明人嘛。” 孙晋勇他们被关入一排板房,每十人一间。板房四周用铁丝网围起来,铁丝网上还挂着铃铛,由一个排的家丁看押。 “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一名亲兵问道。 孙晋勇没好气的道:“能怎么办?没看到那火铳的厉害吗?我倒是要看看他王越该怎么收场。哼!” 亲兵道:“大人说的正是,这四周朝廷有十几万军队。他们就是浑身都是铁,又能打几根钉?” 二人正说着呢,门被打开了。一名家丁在外面大声道:“孙晋勇出来!” 第二十六章 教我开车 王越没关注这事了,他很忙。 居民楼和市政厅大楼已经破土动工,他每天都要去和周义德及他的徒弟一起研究工程图。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隔行如隔山。王越以前学的专业是电厂集控,实习过,也上过两天班。让他搞电厂,还马马虎虎。 还有基础教育,这个也很重要。以后要走工业化之路,教育要从娃娃抓起。 自从有了柴油发电机,电化教学已经实现。全部三百多个孩子,根据年龄分十个班。 老师也要跟着学,顽固派都被赶走了。让他们筑城去,反省了再回来。 想让孩子走科举之路的家长,王越就一个办法,您带着孩子走吧您。 工业规划也在王越的设想中。照搬现代工业,直接进入二十一世纪,打造完整的产业链。纯粹是痴人说梦!别说一个一个把工厂搬来就能把王越累死,关键是没人会。王越只会发电厂运行,让他建电厂也只能靠摸索。 最简单的电厂就是余热发电厂,所以首先要有钢铁厂和炼焦厂,这样热源就有了。 他以前工作的那个私企就是这样一个企业。 有了电,就可以逐步走二次工业革命之路。甩开蒸汽机,直接内燃机电动机。 这些的基础是打造重工业,建立化工、石油、电力等工业。有背后整个位面做后盾,王越相信用二十年时间基本能打造一个完整的产业链。 在自己不断的推动下,有生之年也许能够看到,在这片国土的某些大城市,可能会展现出西方二十世纪五十年代的景象。 正在办公室遐想的王越被打断,门外传来张子筠的声音:“王思华,你给我出来!” 王越莫名其妙的推开门。 只见张子筠怒目圆睁,旁边站着荷香,身后是王越安排的司机师傅在那里垂头丧气。 “王思华,这个车夫我要换!”张子筠气呼呼的说。 王越笑着问:“二小姐,这是怎么了?” 张子筠一指那司机道:“你问他!” 那司机见王越看他,支支吾吾的道:“那个,那个,我,我总出错。我不是故意的,是,是有点紧张了,紧张了。” 王越心想,这人是怎么回事?平常不这样呀!再说开车技术,除了王鹏远就是他开的最好。 张子筠白了那司机一眼,对王越道:“他开车能把我吓死。往前一冲,又猛的一停,又猛的一冲,差点都把房子撞了。你赶紧给我换司机!” 王越一想,不对呀!这人没这么差劲吧?以前都是好好的。 他对那司机道:“李朝贵你进来一下。”接着对张子筠道:“二小姐稍等,我问问情况!” 王越关上门,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以前不是开的很好吗?” 李朝贵委屈的说:“二少爷!那小姐看见我就没好面色,说怎么您不教他,派我来。二少爷您也知道,我是从小地方来的,哪里见过这么高贵的小姐?开车的时候紧张的汗都下来了!看她没有好脸色,就想着怎么表现一下,越想表现就越出错。” 王越心道:哦,这是典型的自卑心态,这年头很常见。 他拍拍李朝贵的肩膀道:“别气馁,你就当他是个普通学生就行了,别多想。” 出来之后,王越对张子筠笑着道:“没事儿了,他就是一时紧张。我已经对他进行了批评教育,应该没问题了。” 张子筠依然顾我:“他我不要,我要让你来教。” 也是王越那次疯狂的飙车,给她印象太深刻了,开车他还是信王越。 李朝贵一看,委屈的对王越道:“二少爷,要不还是算了吧!” 荷香见他可怜,拉拉他的袖子对他道:“你可以教我,你教我。” 王越发愁的说:“二小姐,我很忙的!” “我不管,你必须教我。哼,地买到手了,就想过河拆桥吗?”张子筠道。 我靠,我是那样的人吗?王越心道。 王越无奈的道:“我教,我教还不成吗?不过说好了,我一天只能教你半个时辰。” 张子筠这才展颜笑了:“好,半个时辰也行。” 于是,王越又当起了教练。 “这车上的设备功能,李朝贵教你了吗?”王越指着车内的设备问。 “教了,说的不清不楚的。”张子筠道。 王越只好道:“那我再教一遍。这个是方向盘控制车子方向的,这个是里程表记录车子行驶总里数的,这个是速度表,显示车子的速度……。” 张子筠兴致勃勃的听着。 “车子分手动、自动和手自一体。你这个车是自动控制的,我就讲讲自动的怎么开,这个是钥匙,这样启动发动机……。” 张子筠觉得王越很博学,讲授时自信的样子很迷人。 “好,现在车子开动了,请看速度表,现在车速是十公里每小时。一小时是半个时辰,一公里是一千米,米是多少?我下来给你皮尺,你自己看………。” “我想试一试!”张子筠怯怯的道。 王越想想也行,路虎的安全性还是有保障的。何况这是在城外,很空旷。 “好,那你所做的每个步骤,必须经过的命令才能实施!”王越道。 张子筠用力的点点头。 两人换了位置,经过王越的指点,张子筠将车子开动起来。 ”哈哈,我开起来了!”张子筠兴奋的不能自己,这样的体验是她从来没有过的。 “小心,别激动的踩重了油门,一点一点的轻轻踩,速度就起来了。”王越紧张的说。 张子筠按他说的,把油门又踩重一点,车速不断地加快。 “哈哈,好玩儿,太好玩了!”张子筠笑道。 “停,停车!”王越喊道。 吱一声,车子停下。 嗯,反应还不错,没把油门当刹车踩。 王越道:“行车要靠右,别杵在路当中。你刚学车,先慢慢开,不能一下开太快。撞了树,掉到沟里是危险的,你一定切记。” 张子筠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 “好,我们往回开。以每小时十五公里的速度,我看看你控制的怎么样。”王越吩咐道。 第二十七章 好汉饶命 教完车,谷秀全前来报告审讯结果。 王越避开张子筠,带着谷秀全回到办公室。 “情况怎么样?问出什么了吗?“王越问道。 谷秀全汇报道:“一开始孙晋勇嘴很硬。说是我们私自筑城违反律法,他是前来调查的。不过我们又审了其他人,其中竟然有一个英国公府的家丁。一问之下,这家丁就全招了。” “哦!英国公府的家丁?他怎么说的?”王越很奇怪。 谷秀全道:“那家丁叫张福,是张世荣的亲信。据他交代,孙晋勇一开始也没关注我们。是张世荣怂恿孙晋勇,说我们这里遍地都是值钱的东西,并拿我们和英国公府的交易来证明起点城有多少钱。并建议,给我们扣上奸细的帽子,一起锁拿入狱。财产一部分充公,一部分两人二八分。” 王越心道:自己一来到这个时空,就被张世荣给打了,这家伙还在阴魂不散的找我麻烦。现在还不能贸然跑去抓人,时机未到啊。 “你做的很好,在这方面你也算新手,不过你可以边干边学。让你的人继续监听他们的对话,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王越道。 “是,卑职明白!”谷秀全立正答道。他对王越交给他的那些设备器材叹为观止,所以对接下来的工作很有信心。 “嗯,”王越点点头道:“你再挑几个忠诚可靠的人进入调查局,培训之后安插到京城。以开店铺的名义,在锦衣卫衙门和四个外城门附近设点。” “是。”谷秀全心想,老大这是越玩越大了。 孙晋勇孙百户在王越给他安排的囚牢里,忐忑的度过了一个夜晚。 这个王越无法无天,竟然敢私自扣押他堂堂锦衣卫百户,而且还私设公堂对他进行审讯。种种迹象表明,此子反像已露,很有可能随时杀了他们这些人祭旗。 所以当这些家丁一大清早把他们叫出去,还开车带到了这个荒郊野岭。孙晋勇心道:完了,完了!明年的今日就是我们的忌辰了。 一跳下车,孙晋勇就对着自己的一干下属大声道:“兄弟们,我老孙对不起你们。是我把你们带上了绝路,请大家都别怪罪,黄泉路上互相照应着点!” 说着眼泪都流出来了。 一众锦衣卫也正瞎猜测呢。听他这么一喊,一下炸了锅。 有的求饶道:“各位好汉饶命呀,大爷饶命呀!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三岁的孩儿,我要是死了,全家就完了呀!” 有的大气凛然道:“怕什么,脑袋掉了碗大的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我们是为朝廷尽忠了。” 有的向周围连连磕头:“众位好汉,我投降,我愿意和你们一起反。” 李子轩过来一脚踹翻一名求饶的:“他奶奶的,这就是堂堂锦衣卫?就这熊样?” 众家丁哈哈大笑! 王卓在前边看到这边乱哄哄的,走过来问道:“发生了何事?” 李子轩“啪!”立正道:“报告副营长!这帮锦衣卫以为我们要杀他们,正在这里鬼哭狼嚎!” 众家丁想笑又不敢笑。 那个求饶的一看,这是个大官。 赶紧爬过来连连磕头道:“求好汉饶命呀!我们也是奉命行事,无意得罪各位。求您开恩!” 王卓看了一圈,对他们道:“你们别害怕,只要你们守规矩,我们不会随意伤害你等的性命!” 众锦衣卫一听,好像不会杀他们,立刻安静下来。 那名求饶的依然不放心,小心的问道:“好汉爷今天不杀我们?” 王卓看了看他,点头道:“不会。” 那人赶紧谢道:“谢谢好汉,谢谢好汉不杀之恩!” 王卓回头对李子轩道:“继续你的任务。” “是!”李子轩立正答道。 孙晋勇心道:这帮人还真训练有素,军纪严明的啊!看着不像一般的土匪。 一众锦衣卫被带到一个矮山坡上,被命令分几排坐下。矮坡之下就是射击训练场,在山谷中射击训练可以减少声音的传播。 王卓向各排长安排训练任务:“各排依次训练奔跑中连续射击标靶。每人相隔五米,距离标靶六十米。要求向标靶奔跑二十米内,发射完两弹夹六十发子弹。考核标准是谁在奔跑中最快的发射完子弹,并环数最高的获胜。前五名奖励五积分。” 大家一听都跃跃欲试,积分就是银子啊。 孙晋勇的亲兵看着下面那些家丁,有些不明所以的问道:“孙大人,他们在干什么?” 下面的家丁正在划线的划线,插标靶的插标靶。 孙晋勇也看不明白道:“看着像要练兵,可是又不像。” 这是王越要求做的一种射击训练,主要是给这些锦衣卫看看家丁的火力。同时也能让家丁们适应一下运动中射击的感觉。 很快,下面的准备工作做完。 从第一排开始,二十人一轮。 随着一声令下,靶场上立刻响起了爆豆子一样的枪声。 “啪!”“啪!”“啪!” 还伴随着“呜呜呜”的子弹呼啸声。 众锦衣卫只看得心惊胆战,心驰神摇。 都心道:这尼玛是什么武器?挨个的发射就已经很变态了,这还能像爆竹一样连续击发? 孙晋勇心想,明智啊,幸好这帮手下没犯浑的玩决一死战啊。否则死的不要太难看! 有的锦衣卫想站起来看仔细点,被旁边看押的家丁制止。那锦衣卫一见那铳口就在眼前,吓的缩了缩脖子,希望离那种恐怖的火铳远一点。 跑动射击完了,又静止状态射击。带点表演性质的密集队形在一百米宽度内,二百名家丁立、蹲、跪三种姿势各连发三个弹夹。密集的火舌,冒着蓝光发射着弹雨。 这个比刚才那个更令众锦衣卫恐惧,因为古代野战就是密集队形。他们脑补着朝廷大军遇到这样的火力的情景,想想那一铳两命的恐怖威力,看看这样密集的弹雨,只能用不忍直视来形容了。 看着这帮家丁两百步外,将远处的标靶打的直晃,直到完全打碎。 孙晋勇嘴唇都在哆嗦,心道:好你个张世荣啊,张世荣!你把我坑到了这什么鬼地方了?老子就是死了也放不过你! 第二十八章 为你效劳 步枪射击训练完毕,接着是重机枪训练。重机枪要求人人都会用。 王越给他们准备的是八五式重机枪。该枪采用十二点七毫米子弹,弹链供弹,加装瞄准镜和三脚架,有效射程两千米。 因为九五式步枪的有效射程是四百米,所以八五式重机枪可以作为95式补充。在一千米以上的距离就可以对敌打击,尤其是能摧毁这时代的火炮。 别看红衣大炮的有效射程才五百米,但最大射程也有一千五百米。虽然准确度低的可怜,王越也要加以预防,因为他是个谨慎的人。 八挺重机枪,一字排开。 随着一声令下,重机枪一起开火发出“嗵嗵嗵!”之声。 距离一公里外的半山腰上的岩石,被打的乱石飞溅,白雾腾起!甚是能看到不断的有巨大的碎石,向山下滚落。 孙晋勇”嘶!”心道:这是什么武器?这么远都能开山裂石,像这样连续击打,城墙都扛不住呀! 众锦衣卫傻眼了,这是些是什么人呀?我们到底倒了几辈子霉,落到这些人的手里!太凶残!太恐怖了!这要是打到人身上,不把人打碎了? 这还没完呢。 重机枪表演完接着九三式六零迫击炮登场。 该炮总重:二十二公斤;炮身重:九点四公斤;炮架重:五点八公斤;瞄准具重:零点四八公斤,榴弹重:二点一八公斤;有效杀伤半径:十七点八米;最大初速:三百二十九米/秒;最大射程:五千五百米;高低射界:四十五度-八十五度;圆周射界:三百六十度;最大射速:二十发/分。 分解拆卸可以单人扛着走,由于轻便该炮将在一段时间内成为王越军团的主要火炮。炮兵都是从军中挑选识字的加以训练,目前边摸索边训练。 又是一溜八门迫击炮排开。 孙晋勇他们一看,这看样子像炮,却又太小了。刚才那些恐怖的武器打的那么热闹,怎么最后搞个这么小的炮出来? 八门迫击炮全部固定标尺,瞄准三公里外的一片空地。 随着一声令下,红旗一落。 弹药手的手一松,只听“嗵!”“嗵!”嗵!”连续的炮响。 孙晋勇他们这才确定是炮,声音和红衣大炮比起来差远了。 众锦衣卫正想着这小炮也不过如此,接着就看到远处一片空地升起股股白烟,耳边传来“咣咣咣!”的炸响。 然后就是接连不断。 炮手以每分钟十发的速度,发射着炮弹。连续发射了十分钟。八百发炮弹倾泻在远处那大约一平方公里的土地上,以杀伤半径十七点八米算,效果也是相当可观。 众锦衣卫心想,这尼玛发射炮弹比我们发射火铳还快,打的比红衣大炮还远,威力还大,还要不要我们活了。 孙晋勇也看明白了,这些人给他们看这个,就是在立威。意思是让自己这些人都放聪明点,否则会死的很难看。反正自己看见了这些武器,也知道顽抗是没有出路的。 啥也别想了,安心待着吧!既然给他们立威,就说明这些人不会轻易杀他们。 回去的时候,众锦衣卫更乖了。就连那位要为朝廷尽忠的,也温顺的像三好学生。 下午,王越抽空见了孙晋勇。 王越笑着道:“孙百户有何感想?” 孙晋勇再也不敢拿着架子了道:“今天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都怪我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二少爷,还望二少爷能包涵。” 王越不理他这茬问道:“你觉得我的家丁队武力如何?” “天下无敌,本人心悦诚服!就是鞑子也不是对手。”孙晋勇的确是心服口服,这没说的。 “好!我想问问孙百户,如果我们的家丁队人数再增加十倍二十倍。那打入京城推翻大明,是否在反掌之间?”王越依然微笑。 孙晋勇一愣,心道:完了,这小子就是要造反呀!就这样的军队要是有一万人,那真是可以天下横着走了。管你是鞑子朝廷农民军,都一样被突突了。要是有个几万人,横扫天下易如反掌。那眼前的人不就是皇帝了吗? 想到这里,孙晋勇的心就一哆嗦!我尼玛竟然来捉拿未来的皇帝,以后这是要抄家灭族的,可能祖坟都要被刨了。 王越看他在那里发半天呆,正莫名其妙呢。 就见孙晋勇一下跪了,口称:“罪臣叩见,吾皇万岁万万岁!” 王越被他搞的哭笑不得道:“孙百户,你先起来。” 孙晋勇这才战战兢兢的站起来,看那样子随时还要跪。 “我的宗旨是尽量少死人,毕竟大家都是汉人。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和朝廷轻开战端。我要让那些人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俯首称臣,也算为国家保留一点元气。” 王越说的大义凛然,也是为了树立正面形象。当然他也不告诉孙晋勇,自己是不会做皇帝的,给他一个想象空间吧。 孙晋勇点头哈腰的道:“是,是那是吾皇仁慈!” 王越一摆手道:“以后不要这样称呼我,还是叫我二少爷好一些。” 孙晋勇点头道:“是二少爷!” “嗯,我的最大敌人是鞑子!俗话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对于鞑子那就是一个字杀!所以虽然你是朝廷官员,但严格意义上讲,我们不是敌人。我们是民族内部矛盾,矛盾你懂吗?” 王越努力打消他反正的顾虑。别看他磕头山呼万岁,王越相信轻易得来也容易轻易失去,所以该做的工作还是要做。 孙晋勇大概听明白了,王越在此筑城主要是建个根据地对抗鞑子,顺便震慑朝廷。 “可是二少爷为何要在离京城这么近筑城?”孙晋勇问。 “有一些意外造成了这样的局面。”接着他又道:“刚才我已经给你剖析明白了,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鞑子,所以你愿不愿意和我合作?” 孙晋勇知道王越和他说这么多,就是来劝他投靠的。不投靠是死,投靠还可能捞个从龙之臣,怎么选择已经很清楚了。 当下叩首道:“臣孙晋勇愿为二少爷效劳!” 第二十九章 部门设立 王越抬手道:“起来吧,我们这里不兴跪拜!” 接着给他安排任务道:“你现在有两个任务。一是利用你的职权,在孙大人那里帮我要一个团练的编制,就叫宛城县团练。第二是帮我盯着朝廷动向,有不利于我的马上汇报。听明白了吗?” 孙晋勇道:“地方上办团练需兵备道批准,宛平县要办团练需要由孙大人呈报中军都督府批准才可以,我可以想想办法。” 王越一听笑了道:“哦,那就是英说国公就能办?” 孙晋勇答道:“正是!” “哦,那你走的时候带三千两银子,用于打通关节。” 王越也知道,明朝这帮人只要你有钱,没有他们不敢干的事。虽然和英国公府有生意合作,一码归一码,必要的程序还是要走的。 孙晋勇连忙道:“用不了这么多,最多一千两就可以办成!” 王越一想,我哪里知道明朝的行情呀。于是道:“那你就带三千两去,以备不时之需。剩下的留在你那里,以后可能还用的着。” “是,二少爷!” 于是由谷秀全组织这帮锦衣卫俘虏,进行了投诚仪式。 自从观看了家丁们的实弹演练,全体锦衣卫成员都表示心悦诚服,愿意积极投入王越的怀抱。所以有了这次投诚仪式。 每个人都在效忠书上签字,按手印。不会写名字也没关系,还有下一个节目! 每个人对着一个镜头,跟着念效忠书:”我自愿加入起点城家丁队,严守家丁队纪律,保守家丁队的秘密,忠于城主王越,永不背叛,为了推翻大明,打倒昏君皇帝朱由检,我愿意付出鲜血和生命!打倒狗皇帝朱由检,再踏上一万只脚!” 原锦衣卫成员大声高呼! 反正很恶搞!锦衣卫们为了保命,硬着头皮跟着念完,心里想着:我喊完了,就完了!以后被抓了,死不承认就是了。 然后调查局的家丁们,给他们每个人放一遍视频。有那个别的吓的当场昏倒,心理素质好点的也是如丧考妣。 孙晋勇心道:厉害,太厉害了!这招太绝了,我们连反正的路都给断了。 谷秀全也暗暗好笑,这下可以放心放他们走了。 不信你们试试去上峰那里说,自己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把效忠书和视频,往锦衣卫指挥使衙门口一丢。嘿嘿,敢骂皇上?死的不要太难看。什么?不会放视频?没关系,咱的视频一直开着呢,有循环播放功能。 不管怎么说,王越还真是个谨慎的人。 孙晋勇走了,没有带走一片云彩,却带走了满心的伤痛。至于那六名锦衣卫是怎么死的?在抓捕鞑子奸细的过程中,为国捐躯了呗。 郭彦昌最近这些天很忙,也许算的上起点城最忙的人。 可是他忙并快乐着,让他仿佛感受到了以前当书办的感觉。当然现在的工作那比当书办时权利大多了,事情也多的多。 目前他光手下的部门就有人力资源部,教育局,钢铁厂筹备处,城市规范管理处,居民用水管理处,治安处,通讯处,后勤处。 按王越的话来说,就是个草台班子。 人力资源部的工作是,统计和整理目前在起点城工作所有人员信息资料。还有一个工作就是招人,甚至都已经派了四个招工组进了京城,这促使目前的招工工作大大加快。 教育局的工作是,监督起点小学的电化教学有没有正常进行,对那些阳奉阴违的老师进行相应的处罚。 钢铁厂筹备处的工作是,召集目前在起点城工作的,有金属冶炼经验或者有探矿经验的人,还有在京城高薪招聘,目前已经招十几个,同样是电化教学。内容主要有如何炼焦炭,为何用焦炭炼钢,金属材料知识,探矿知识,高炉是如何建成的,高炉的构造和优势等等。 没错,王越要上马的就是高炉,坩埚壁用石英砂和水玻璃粘合而成,经过1000度的高温锻烧,使其烧结成类似瓷器状的容器,这个容器就是高温炼钢的坩埚。石英砂就地取材,水玻璃可以从现代弄来。待得坩埚成型,加入碎的铁矿及添加物后,放入煅烧炉子内缓慢加温直至铁水熔炼达到出炉温度,通过搅拌、吹气、漂去炉渣、脱碳、脱氧后再重新按照比例增碳、搅拌、漂渣、浇注……。加上部分采用机械化,这样的出钢速度是大明的几百上千倍。 城市规范管理处是由一帮老头老太太组成的。这是王越借鉴朝阳大妈们的经验,发挥一下老人们的余热。一人一个红袖箍,一转悠一天。发现有随地大小便的,乱扔垃圾的,破坏公物的进行扣积分处理。我们不会写字没关系,记住你名字告诉我们书记,他填好罚款单晚上送你家去。 王越打算以后把规范管理扩展到居民家里去,内务卫生和个人卫生不达标,同样罚款。别给我讲人权,古人的卫生观念太低下了,必须治理。 居民用水处由王宝昌牵头。他的工作主要是监督和安排目前两台打井机的工作进度,铺设自来水管,安装水龙头等工作。 水塔已经建起来了。王越弄来的高十五米的钢筋塔台,用不锈钢板做的水箱。电焊目前没人会用,王越也没时间弄那个。于是水箱内外钢板结合部,上了大量的玻璃胶,固定好后再外面砌一圈砖墙,墙与钢板之间的缝隙浇筑水泥,盖一层砖浇筑一层。 这样水箱就建成了,由专人用泵将水打入水箱,通过水管输送到用户。 治安处是由五十几个挑选出来的家丁组成,这成为警察的雏形。由于现在起点城人数已经达到近六千人,每天还在增加。近期也发生了几起工人将劳动工具和玻璃私自携带出城的盗窃事件,因此治安管理势在必行。 王越将经过修改的现代《治安管理处罚条例》交给负责人原家丁李云海学习。 通讯处负责所有对讲机的登记和管理。王越还弄来了对讲机中继通讯设备,理论通讯距离在四十到六十公里。本时空没有电磁干扰影响,王越觉得五十公里以上应该没问题。该设备将用于与京城的通信和战场通信,目前正在人员培训和学习中。另外还弄来一大堆无线电书籍和无线发报配件,及程控交换机和电话线路等等。 后勤处主要负责管理和物资发放。 第三十章 郭老汉 郭彦昌只带着几个办公室人员,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这么多部门的组建和构架,的确有一定的才干。 虽然这些部门的设立和运行方式,规章制度都是王越规划由他执行的。但也不能否认他的能力,连他本人都觉得不可思议,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到这么多事。于是他把这个变化归功于对讲机的使用,这样很多事情办起来的确高效了。 王越走进郭彦昌办公室的时候,正看他用对讲机喊到:“王宝昌!我告诉你,今天晚上二十二点之前,必须将水管铺到城东北四号地。二少爷的宅子已经动工,马上就要用到水。如果因为无水耽误了工期,我拿你是问!” 为了计时准确,现在管理人员都发了机械表。 王宝昌在对讲机里道:“郭爷,你是我爷!我有多少人手,你不知道?我最多明天中午十二点之前干完。” 郭彦昌手一挥道:“干不完晚上加班,明天早上我必须看到四号地有水!” 说完放下对讲机,拿起杯子大口的喝水。 这才看见王越坐在办公室沙发上,赶紧放下杯子,走过来道:“二少爷,又有差事吗?” 因为王越每次来,都是带着工作来的。 王越笑道:“今天没事,就是来看看情况。最近招工进度怎样?每天来多少人?” 郭彦昌拱手道:“二少爷!现在每天大概有三四百人来工作,主要是从京城来的。附近十里八乡的也有不少人过来,不过他们大多是皇亲贵戚的雇农,所以多受阻挠。” 王越点点头道:“嗯,现在每天有不少人进城工作呀!一定要维持好秩序,做好登记。千万不要出了乱子。” “人力资源部与治安处一直配合的很好,没有出过乱子。”郭彦昌说着笑了笑道:“不过最近来了不少小商贩,想进城做买卖,被我们挡住了,可能是看到我们这里工钱高才来的。” 王越也乐了,商业是真是无孔不入啊! “暂时还是不要让他们进来了,城里到处都在建设,进来也是添乱。”王越道。 郭彦昌也道:“二少爷说的正是!我也是这样想的。” 郭老汉是三天前来起点城的,他本是保定府人。 这两年天下大乱,家乡生活不下去了,就带着一家子跑到京城讨生活。 自己和儿子郭小宝每天在天桥附近,等着给人扛活儿。像他们这样的人太多了,所以这钱也不好挣,有一天没一天的。 前些天来了几个人,说是城外二十多里地那里在筑城招人,一个月最少三两银子,当时就被天桥附近扛活儿的人给围上了。 郭老汉挤不过去,但在外围也听的清清楚楚。不但有三两银子,还包吃包住,发衣裳。 嘿,天下还有这么好的事,反正郭老汉是不太信的。 结果还是儿子郭小宝经不住银子的诱惑,那是死活要去啊! 郭老汉被儿子缠的没辙,就道:“小宝,你先去看看情况!如果是真的,你就好好在那里干。你爹年岁大了,去了也遭人嫌弃!” 第二天,郭小宝抹着眼泪走了。 谁知道就过了两天,儿子又回来了。穿着古怪的衣服,看着倒是新的,人也显的精神了。 儿子一回来,就边收拾包裹,边道:“爹娘!那边是真的,一个月真的有三两银子,干好的还不止呢!快随我去。” 郭老汉就纳闷了问:“就算是真的,也不会要我跟你娘两个吃闲饭的吧?” 郭小宝笑道:“爹,那边不嫌弃年纪大的,人家欢迎带家属。有不少工作是给老头子老太太准备的。” 小宝他娘就奇怪了问:“老头子老太太能做什么活计?” 郭小宝道:“可以扫卫生,种菜,洗衣服!最好的工作是城内巡查,逮到不守规矩的,罚他的银子!” 郭老汉哈哈大笑道:“天下的稀奇事都让你碰见了,老头子老太太还能干起捕快的活计!哈哈!” “爹娘,你们别问了,那边稀奇的东西多着呢!快走!” 就这么着,郭老汉和他的老婆子,就被儿子生拉硬拽的来到了起点城。 一进了这起点城,老夫妻两个就晕菜了。各种没见过的的事物扑面而来,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估计也就他们那样。 说起来自己也是从京城来的,也是见过大世面的。结果今天才知道,什么是大世面。 只见那载着几万斤泥沙的车子奔跑如飞,一个个像螳螂一样的车子,在地里呼呼的刨着,看着就吓人。 经过城门官登记之后,儿子把他们带到一个白色板子做的房子里。这房子那窗户竟然不是纸糊的,是用透明的琉璃做的。屋里的事物,好多也叫不上名字。 儿子郭小宝笑着道:“娘,你被分配到洗衣房,专门为上工的人洗衣服的地方。爹你被分配到城市规范管理处,还真被您说着了。” 郭老汉一听就急了:“不行,不行!你没看见你爹这老胳膊老腿的,根本跑不动啦,能追的上那贼?就算追上了,也打不动了。赶紧跟东家说说,给我换换,我干点粗活还成。” “不要你抓贼,用眼睛就可以干活了。”郭小宝解释道。 “用眼睛干活?”郭老汉还没听说过有这样的工作。 郭小宝点头道:“对,就是用眼睛,明天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郭老汉心想,好吧,那明天去看看。 还别说,这里的东家还真大方!晚饭是白米饭,菜虽然是一锅烩的,种类却挺多,还非常鲜。这顿饭不但管饱,还好吃。像这样的饭菜,郭老汉也就过年过节奢侈一下。 这里的灯竟然不用油,这么稀罕的物件却给他们这些穷哈哈们用。这让郭老汉老两口对今后的生活充满期待。 来到城市规范管理处一看,还真跟儿子说的一样,一群老头子老太太,一人发一个红袖箍。 郭老汉被分配跟着李大爷,巡视六号区域,据说这个城有十六个区。 李大爷一边跟他讲着工作内容,一边注意着自己区域内每个人的动向。这是他每天的工作,栽在李大爷手里的工人起码也有十位数了。 第三十一章 拦路抢车 张子筠在起点城学车已经十几天了。几乎是眼看着这座城市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在逐渐显现出其轮廓。 城墙上的工人已经没多少了,剩下的正在涂抹一种叫水泥的东西,还有一些人在城墙顶上架设一种铁丝网。 张子筠车学的很快,现在已经基本能独自行驶了。起点城的人们,经常能看到一辆酒红色的车子出北门而去。 王越现在给她的速度权限是最高每小时三十公里,她虽然对此很不满意,却执行的很彻底,在她心目中王越说的就是对的。 今天她再次将车开出北门独自练车,她喜欢这样的感觉。听着立体声音响传来的歌声,驾驶着自己心爱的座驾,让她觉得非常惬意。 这些天在此生活的感觉,是她前十五年人生中从未有过的体验。 那个能制冷的冰箱,电灯,对讲机,还有这辆无所不能却又美丽夺目的汽车,都是她喜欢的事物,她都想带回去。可惜那个死王越却说拿回去也没用,因为没有电。 什么时候国公府才能用上电呢?那个死家伙竟然说可能要等几年,真是不可饶恕啊! 堂堂国公府竟然还有用钱买不来的东西,以前会觉得可笑。但现在她也承认,起点城里有太多国公府花钱也买不到的东西,因为基本上买回去也没用。说来说去,就是没电。 有机会我一定要弄明白,这个电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京城就不能立刻有电? 张子筠边开车,边想着。 看见路人对车子指指点点,一种优越感油然而生,那是不同于作为国公府二小姐的优越感。 开了七八公里,突然看见路上被一棵树挡住了去路。 张子筠停了车,感到很疑惑,这里是官道啊,怎么有棵树躺在这儿? 她打开车门,正准备下车看看。 突然,从旁边小树林里冲出十多个人来。他们拿着木棍,其中有几个人竟提了腰刀,呐喊着冲过来。 “兄弟们上呀!” “车上的人下来,饶你不死!” 张子筠先是一愣神,接着赶紧把车门一关。那帮人就冲到近前,一下包围了汽车。 “咣咣咣!”一人用木棒敲打着车身凶狠的道:“你给我出来,听见没有。 接着在车子上到处查看,好像在找开车门的方法。 另一人一拍车子道:“哈哈哈!大哥,我就说这小娘皮漂亮吧?我都观察好些天了,你看看果不其然啊!” 张子筠被他们吓的抱头尖叫:“啊!” 那位大哥终于摸到了车把手,一拉车门。 张子筠一看车门要被打开了,急中生智一踩油门,车往前一冲,接着一挂倒挡,车子猛的向后行驶,接着大幅度旋转方向盘,车子竟然掉了个头,她猛踩油门,车子嗖的一下窜了出去。 众贼人们被撞的东倒西歪,眼看到手的肥肉要溜,好几个人爬起来就追。 那车子跑的飞快,一眨眼竟然不见了。 那几个追的人陆陆续续回来了。 “呼呼呼,呼呼呼!”那贼人累的呼呼直喘道:“大,大哥,那丫头跑了。” 那大哥道:“她奶奶的,这几天看这车子走的不快呀!怎么刚才突然跟疯了一样,比野牛还猛,比野马还快!失算了,失算了。唉!” 其中一人道:“真是太可惜了,那车子刚才我又仔细看过了。那真是从里到外都是值钱的东西啊,窗户都是那么透明的琉璃。尤其还能自己行走,这要是卖到京里,我们兄弟就发达了。” 那位喘气的也喘匀了,没好气的道:“那不是废话吗?我自从看见那车子,就天天观察着,早就估摸着是个值钱的。都怪你,急吼吼的冲出来!要是等那小娘皮下来,抓住了她,这车子早就是我们的了。” 那大哥道:“算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估摸着那车子以后不会来了。” 众贼人一阵叹息。 张子筠早就忘记王越那每小时三十公里的约定了,把车子开到飞起,每小时八十公里都快有了。她生怕那些贼人追上来,根本没想到那些贼人是追不上车子的,几乎是慌不择路的开进了起点城。 一下了车,她就用对讲机大呼道:“王越,王越王思华!” 王越听到对讲机里张子筠撕心裂肺的呼叫,就是一惊!心道:难道出事了? 他马上拿起对讲机问道:”你在哪里?出了什么事情?” “我在北门,你快来!呜呜呜!”说完蹲在地上哭起来。 王越赶紧骑上电动车,往北门赶。最近城里地下管路已经施工,挖的到处都是,还是电动车方便。他心想:在城里能出什么事?怎么没听到门卫报告? 等他赶到北门,就看到张子筠一个人蹲在车旁哭。 王越停好电动车跑过来问:“怎么了?” 张子筠一看是王越,站起来就把他抱住,眼中含泪道:“有贼人把树放倒在路上,我停了车,他们就拿着刀枪棍棒冲过来,要抢我的车。” 王越猛的被她抱住,也搞的一愣。听她这么一说,也是觉得后怕,要是张子筠出了事,不但英国公府那里交代不过去,自己也会很内疚,毕竟她对自己有恩。 他问道:“有几个贼人?你的行车记录仪当时开着吗?” “有十多个!行车记录仪一直按你的吩咐开着呢!”张子筠说着才发现自己竟然抱着王越,轻轻的把他推开,脸却红了。 王越看她脸红了觉得好笑,拉住她的手道:“来,跟我看看那几个贼人什么样子!” 张子筠被他拉着不由自主向车子走去,却道:“我开的很快跑回来的,那几个贼人应该早就不见了。” 她以为王越现在要去找那几个贼人。 王越上了车道:“进来看。” 随着王越在显示屏上点了几下,刚才的一幕竟然重现了。 张子筠本来就很大的眼睛瞪的更大了。天啊!要不要总是这样神奇呀。 她吃吃的道:“这,这怎么会?” 王越解释道:“这就是行车记录仪拍摄到的,你看看是不是这几个贼人?” 原来那个行车记录仪这么厉害! “对就是这几个贼人,你看看他们有多凶!”张子筠为自己的懦弱找着理由。 “再凶也要把他们抓住。”王越说着拿起对讲机调好频道说:“李子雄,收到请回答!” “李子雄收到!”李子雄在对讲机里应答道。 王越道:“请你从一班叫四个人,再叫王鹏远开一辆货车过来北门。” “是!”李子雄道。 用教导排,是因为只有教导排的士兵日常备子弹的,其他排非战时和训练,子弹都要交公的。这样的规定什么时候会改,那要视情况。 第三十二章 他们人多 李子雄和王鹏远很快赶了过来。 李子雄问道:“营长,有什么任务?” “你和班长王红伍上车。”王越命令道。 二人说了声:“是!”都上了张子筠的车。 王越把视频放给他们看,暂停回放了几次,让他们把人记住。 看了一会儿王越问:“记住这几个人了吗?” “记住了!”二人道。 “现在就出发!我们去抓这帮贼人,这辆车就是诱饵。”王越又对车外的王鹏远道:“鹏远开货车带着其他士兵,跟在我后面一公里。等我对讲机呼叫,再赶过来。好了,大家都听明白了吗?” 大家都道:“听明白了!” 王越道:“出发!” 王越发动汽车,出了北门向北开去,王鹏远载着其他士兵跟在后面。 张子筠问道:“那些贼人会不会还在那里呢?” “我哪里知道?不过我想他们看见你这辆红色的车子来了,肯定会过来看看的。因为你这车子太招人了!”王越笑着道。 “你才招人呢!”张子筠心里却很得意。 王越很快就接近了出事地点,放慢了车速。 “李子雄,你用望远镜观察一下周围!”王越道。 李子雄道:“是!”拿出高倍望远镜向周围观察。 看了半天还是什么都没有。 “我们到前面看看。”王越继续往前开。 张子筠失望的道:“可能都走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王越笑着道。 正说着呢,李子雄突然指着前面道:“前面,小山坡上有一堆人。” 王越立刻顺着他的手指的方向看去,大约一公里外,路边上有个小山坡,隐约的好像是有人。 “子雄,把望远镜给二小姐看看。”王越边朝前开车边道。 张子筠接过望远镜,学着李子雄的样子向前看去,惊讶的说:“这个竟然能看那么远!看到了看到了,是他们!” 王越立刻拿对讲机道:“鹏远,鹏远,你在后面放慢速度,别跟太近了。” 王鹏远道:“收到!” “大哥,你快看,那红色的车子又来了!”刚才追车子那贼人兴奋的道。 那大哥抬头一看,可不是嘛,那个红色的车子又开过来了。他疑惑的说:“那丫头还敢来?是不是带人来抓我们的?” 那贼人张望了一会到:“后面没有兵丁!不像是抓我们的。” 另一个贼人也看了会儿道:“是啊大哥,就这一辆车子。” 那大哥也没看到兵丁,想了想道:“奇怪了,难道那丫头要回香山那边,不得不走这里?” 那贼人一拍大腿恭维道:“还是大哥料事如神!” “走,我们到山坡后面躲着去!”大哥扭头就走。 那贼人一愣,也跟过去道:“大哥,我们怎么不去抢车子?” 那大哥怒道:“你个不怕死的东西,你就不觉得邪性?再说那车子发起疯来我们拦的住?” 众贼人一听,是啊!那车子发疯起来真要人命。 那贼人拍着马屁道:”大哥就是大哥,您不说我们还想不起来!” 张子筠一看贼人走了,急道:“怎么办?他们走了!” 王越又开近了点,把车停下,拿过望远镜仔细看了看。只见那些贼人在山坡后面,探头探脑的往这边看。 “二小姐,你下车!装作车坏了的样子。你敢不敢?”王越笑着道。 实际上这段时间家丁们都是负重三公里越野训练,追上贼人也有信心,不过王越想稳扎稳打。 张子筠疑惑的道:“就你们三个人?他们可是有十多个人。后面的车子没赶上来呢!” 王越一听笑着道:“你不说我还忘了。” 他拿起对讲机道:“鹏远,鹏远请停车待命!” “你?你真的要用三个人对付他们十多个?”张子筠有点不可思议。 王越掏出手枪打开保险道:“当然了,你敢不敢下去把他们引过来?” 张子筠一咬牙道:“哼,怕什么?” 她一开车门下了车,然后蹲下装做在看车子轮胎。 王越笑了笑:这丫头还挺倔的。 “大哥那丫头下车了!”那贼人道。 “是啊,都停了好一会了!这车子也装不了几个人。”另一个贼人也道。 那大哥呼的一下站起来。 “呸!”一声吐掉草杆道:“兄弟们,我们该干活儿了。” 王越一看贼人们动了道:“都注意,检查好武器,听我命令!” 李子雄和王红伍道:“是!”“是“!” 只听“哗啦哗啦!”声,二人把自动步枪端了起来。 贼人们慢慢从张子筠的身后靠近。 王越一边盯着贼人的动向一边对张子筠道:“二小姐,他们过来了,距离我们一百米。” 张子筠一哆嗦道:“我,我上车吗?” 王越道:“不着急,等我们喊你再上车,然后关好车门。” 张子筠轻轻的点点头。 王越有点佩服她的胆量和机灵,还知道点头幅度不能大了。 五十米。 王越道:“二小姐上车。子雄,王红伍我们下去。” 张子筠一听,赶紧上车。 众贼人一看那丫头要上车,突然一起往这边奔跑起来。 接着越跑越慢,最后站住了。 那贼人向那大哥道:“大哥,有三个家伙,但我们人多!” 那大哥提着腰刀往前走近几步喝道:“呔,我劝尔等将车子留下,可以饶你们不死!” 王越提着手枪,李子雄和王红伍端着步枪往前走了几步。 王越笑着道:“哪里来的毛贼?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我劝你们立刻丢下武器跪地投降,我可以饶你们不死。” 张子筠在车里暗暗的为王越捏把汗。这人数差距太大了,一旦打起来,怎么看王越都是要受伤,对面还有四五把大刀呢。 那大哥好像听到了非常好听的笑话:“哈哈哈,就你们三个?还不够我一个人砍的呢!” 众贼人也跟着放声大笑! 贼人的笑声更令张子筠担心王越有事,她急中生智拿起对讲机喊道:“王鹏远,王鹏远!” 王鹏远在对讲机里道:“王鹏远收到。” 张子筠赶紧道:“你快开车过来,贼人很多,我们人少!” “贼人有多少?王越在干什么呢?”王鹏远一惊问道。 张子筠看了看外面道:“贼人有十几个,王越他们三个在和他们对峙。你快来!” 王鹏远送了一口气,还以为好几百呢!他对张子筠道:“好了,知道了,没事的!” 第三十三章 死的很难看 张子筠心道:嘿,这人怎么回事?怎么一点也不紧张? 她继续呼叫道:“王鹏远,王鹏远!” 王鹏远道:“我一会就到,别喊了!” 那大哥看王越他们还好整以暇的在那里杵着着呢。一瞪眼道:“看来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王越依然笑道:“我看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还是跟我回去吧,以免死的太难看。” “曹尼玛,兄弟们这帮人是找死,给我上!”那大哥一震腰刀高呼着。 众贼人举起刀枪棍棒呐喊着就往前冲。 只听“啪啪啪!”啪啪!”几声枪响! “噗通,噗通,噗通!”一下倒下五六个贼人。 众贼人被这情景吓的一愣,那大哥高呼:“他们没铅子了,快冲!” 众贼人继续呐喊着冲过来。 只听“啪啪啪!”“啪!”“啪!”贼人又倒下八个,就剩下四个人孤零零的站那里发呆。 那大哥把刀一扔,往地上一跪道:“好汉饶命!” 其余三个贼人也把武器一扔,把手一举,跪地求饶道:“好汉爷爷饶命!” 王越摇摇头道:“早跟你们说过了,不要逼着我让你们死的太难看,你看看你的兄弟们死的有多难看!” 那大哥连连点头道:“是是是,是我犯浑,冒犯了大爷们!” 张子筠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这哪是打仗打架?这是屠杀吧?一眨眼就一地的死人。 王越看看王鹏远的车子来了,对那大哥道:“你们去看看,你地上的那些兄弟们还有没有活的?” 因为他听到有呻吟声。 那大哥一听,这是要斩尽杀绝呀!立刻求道:“大爷,他们就算不死,也就半天命了,求您放过他们把!” 王越一听笑着道:“我看着像屠夫吗?我是想救救他们,听明白了吗?” 那大哥赶紧点头道:“是是,小的明白了。“ 立刻跑去查看。 王鹏远的车子在旁边停下,几个家丁下车后过去把四个贼人一围。 王鹏远过来问道:“思华,你没事儿吧?” “我能有什么事?”王越有点莫名其妙,接着对那大哥问道:“有几个还能喘气的?” 那大哥道:“两个,还有两个!” 王越吩咐家丁道:“看着他们把伤员搬上货车。” 家丁立正道:“是!” 王鹏远笑着道:“刚才张二小姐急吼吼的催我过来,好像很担心你呀!” “哦?”王越看了看车子里的张子筠,见她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他拍拍王鹏远的肩膀道:“女人嘛,胆子小正常!” 又对李子雄道:“子雄,一会俘虏们搬完伤员,给他们几把工兵铲,把那些尸体埋了,路面清理干净。” 李子雄道:“是,属下明白!” 王越吩咐完,上了路虎,笑着对张子筠道:“刚才很害怕吗?” 张子筠头一扬道:“我才不怕呢,几个小毛贼而已。” “呵呵,你是在担心我,谢谢!”王越道。 张子筠转移话题好奇的道:“你们用的什么火铳?好厉害!你们就三个人,一下就打倒十几个贼人。” 王越看着她道:“希望你能帮我保守秘密!” 张子筠嘿嘿一笑,看着王越腰上的那把手枪道:“帮你保守秘密可以,但我也要一把这样的火铳,今天真吓死我了。以后再碰见贼人,我也能啪啪的把他们杀光。” 王越想了想,既然给了她车子,这么招人眼球的东西,她开着出门是有点危险。保不准还有人会窥视,的确需要防身武器。唉,我也是作茧自缚! “手枪可以给你,但你不能滥杀无辜。并且一定要保密,不到危险的时候,不要轻易开枪!”王越慎重的叮嘱道。 张子筠重重的点点头道:“我会的,也一定帮你保守秘密。你这火铳叫手枪?” 王越点点头道:“随身携带的叫手枪,士兵们背的叫自动步枪。火铳和这个比就是玩具,火铳二十米内能伤人,还不一定致死。而手枪五十米内打中人体重要部位就致命,步枪四百米内致命。火铳打一发要等很久才能击发第二次,而手枪有二十发子弹可以连续击发,步枪有三十发子弹可以连续击发。发射完子弹,可以在几秒内装填完弹夹,继续连续射击,所以这样的武器不能叫火铳了。 王越给她普及一下枪械常识。 张子筠明白了,火铳和枪的差距之大太明显了。王越竟然有这么强大的武器,怪不得敢筑那么大的城。一旦筑城完毕,拥有这样的武器,百万大军也难以攻破了。 “你…。”张子筠欲言又止,这家伙要是有了不臣之心的话,大明不是危险了? 王越明白她的意思,谁拥有了这样的武力,都会被人怀疑,因为这是封建王朝。 他哈哈一笑道:“我可没有不臣之心,我发誓!不过对鞑子我就不客气了。” 当然王越也不会搞民主,因为没有土壤。 不想当皇帝就不会造反,这是这个时代人的固定思维。张子筠也不能免俗,她听了王越的话松了口气!她刚才想着,他要是造反,我是帮呢?还是帮呢?还是帮?挺难选择的。因为王越要造反,她家就是被造反对象。大明英国公嘛! 她点点头道:“我相信你!” 王越心道:这姑娘挺可爱的,我说什么她都信。 外面已经清理完毕,李子雄来报:“报告营长,共打死贼人十一人,重伤两人,俘虏四人。我方无一人伤亡!现场已经清理完毕。” 王越命令道:“将俘虏押送到货车带回,我们家丁坐不下的上货车车顶,现在我们返回。” 李子雄立正敬礼道:“是!” 张子筠笑着道:“你的家丁很威武呀!” 王越也笑着说:“这才是正规军的样子,你自己看看大明那些军队像什么样子?” 张子筠一想还真是哈,她见过的大明军士成千上万,不是面有饥色就是萎靡不振,都没有王越的家丁那么有精神。 “你的兵是怎么练的?”她好奇的问。 王越自信的道:“没有什么秘密,以后你可以去参观。还真不怕你偷师给你爹,因为大明没条件练我这样的兵。” 第三十四章 小脚侦缉队 “为什么?”张子筠问。 王越一边发动汽车一边笑着道:“你的问题真多,怎么那么多为什么?” 张子筠不依不饶的道:“你就说说嘛!” 王越无奈的说:“好吧,首先我们的兵一天吃三顿,早上包子馒头鸡蛋稀饭,中午晚上米饭肉菜,这样就有了充足的体力。早上六点起床,先三公里负重越野跑步,以后会增加到五公里。回来吃早饭,中午八点后单杠训练,掌上压训练,仰卧起坐训练,一百米冲刺训练,拼刺刀训练。下午十三点后,平举步枪训练一小时,步枪前面挂砖头,队列训练一小时,射击训练三个小时。晚饭后,负重跑步三公里。回来进入文化学习,要求每个人都要认识三千个常用字,会写简单的文章。每十天进行一次野外生存训练,每个月要进行一次长途行军训练。” 张子筠吃惊的道:“你们这是练兵吗?那些人都受的了?” 王越严肃的说:“受不了的可以离开,如果各方面还过得去的,只是体能差一点的,就安排到治安处,毕竟现在缺人。今后走向正轨了,退伍的军人才能分配到治安处。” 张子筠沮丧的道:“这样看来,朝廷的军队的确学不了。朝廷的军队都是十天一演练,你们天天这样练,这样要花多少钱?朝廷要淘汰多少兵?恐怕十不存一了。” 王越一笑道:“都是钱闹的,朝廷有多穷,大家都知道。别它指望了!” 张子筠无语。 车子从北门进了城。 下了车,王越对李子雄道:“子雄,你们看押着贼人将伤员送到卫生队。完毕之后将那四个贼人关押,让谷秀全审审,就说是我的命令。” 李子雄道:“是,我这就去!” 李子雄走后,王越笑着对张子筠道:“贼人都落网了,这下你放心了?” 张子筠道:“嗯,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看看我家房子的进度。”王越说着从口袋掏出口香糖剥开丢嘴里,见张子筠看着自己也递给她一块。 张子筠接过口香糖道:“我也去!” 王越笑道:“那有什么好看的?工地上乱糟糟的。” 话刚说完,只听一个苍老的声音喝道:“那个后生,你叫什么名字?” 王越一愣,转过头。只见一个老头戴着红袖箍,正怒目圆睁的看着自己。 郭老汉见这小子发呆,又问道:“说,你叫什么名字?” 李大爷跟他讲过,不管谁违反了城市管理规定都要抓。不分管事的还是工人,他亲眼见过李大爷抓过建筑队的大队长冯达。那可是自家小子的上司的上司的上司,了不得的人物,不照样乖乖的罚款,所以郭老汉相信了。 刚才郭老汉正好巡视到这里,刚巧看见这后生把纸丢地上,被他抓个正着。见这后生和那女子都穿着光鲜,气质非凡。郭老汉依然不会放过,只要在这起点城里就归他管。再说这每个月二两银子的收入,也让他充满了斗志。这在以前简直是不敢想象的收入,半年都看不到这么多钱,所以一定不能辜负了东家的恩德。 王越看看郭老汉,再看看地上的口香糖纸就明白了。 他客气的一抱拳道:“我叫王越。” 郭老汉一点头道:“嗯,王越。我记住了!我且问你,这地上的纸是不是你丢的。” 王越道:“是的。” 郭老汉笑着说:“那没说的了,你跟我走一趟规范管理处吧。老汉我不识字,去管理处登记一下你的名字。” 王越无奈的说:“好吧!” 张子筠看着好笑,也跟过去。她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了,知道这些老头子是干什么的。 王越心里郁闷道:他奶奶的阴沟里翻了船,落到小脚侦缉队手里了。什么时候不好?非要在美女面前丢人。 这城市规范管理处成立的目的,是将老头子老太太们组织起来,用罚款的形式将城市环境与秩序逐渐规范,同时也为这些老人提供一份收入,从而提高家庭收入。实际上就是执行王越的藏富于民的政策,找个理由给他们发钱。本城收入高了,自然像磁石一样吸引周边以及更远的的人来这里工作和经商,用经济规律快速带动当地人气。 管理处成立后,王越发现其好处还不止这些。这些老人每天在城里转悠,时间久了就能对本城的所有人眼熟。那就能和治安处合作,发现可疑人员立即汇报,加强了防谍防暴力量。同时也发挥老人的余热,起到减少警力的作用。 来到城市规范管理处,几个老头子老太太看到郭老汉带着个年轻后生,都笑着说:“哎呀,郭老汉抓到人了呢。” 郭老汉笑着和他们打招呼道:“这都是老汉我应该做的。” 他回头对王越道:“跟我进来吧。” 王越抬头一看,门牌上写着“起点城市规范管理处”。 这个部门是他吩咐郭彦昌设立的,因为没有什么科技含量,所以也不需要他操心,他有很多事情要忙。 郭老汉一进去就对处长王顺宝道:“王处长,刚才我刚逮住个乱丢垃圾的,您登记一下。” 王顺宝见是郭老汉笑着道:“郭老汉最近工作不错呀,今天就抓了两个了。” 然后往郭老汉身后看,吃惊的站起来道:“二少爷!哎呀!郭老汉,你怎么把二少爷抓来了?” 王顺宝是王越本村的,早年读过书,识得字所以被安排负责这里。 郭老汉一愣道:“二少爷又怎么样,乱丢垃圾就不行。” 王顺宝急道:“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东家,起点城城主!” 郭老汉吓了一跳哆嗦着道:“真,真的?” 他听说过王越的名字,一直以为是位年纪不小的员外模样,谁知道这么年轻呀? “当然是真的,你呀你呀!”王顺宝气急败坏。 王越笑着说:“宝叔,别为难他。是我违反了规定,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王顺宝哭笑不得的说:”我怎么敢处理二少爷呀?我要这么干,还不被人骂死?肯定要骂我忘恩负义呀!我们现在过的好日子,还不都是二少爷给的?” 第三十五章 罚款单 王越也没办法,他知道规章制度法律条文最大的敌人就是特权阶级,一旦特权阶级得利就会破坏公正性。虽然挺丢脸,但自己却更不能违背原则,不能起坏的带头作用。 王越严肃的说:“宝叔,你要违反岗位职责吗?” 每个人的工作都有岗位职责,规定了其工作范围权利和义务,违反后的处罚规定。 王顺宝一听,不禁哭丧着脸道:“好吧!请问您姓名?” 王越道:“我叫王越!” 王顺宝问道:“职务?” 王越答:“家丁队营长,起点市市长。” 这是王越给自己的官职名称,不过人们对市长这个名词有点陌生,所以习惯叫城主。 王顺宝道:“因为你违反了起点城市规范管理规定,第二条第一款之乱丢垃圾,现对你罚款十积分。你是否有疑问?” 十积分是一钱银子,等于大部分人的一天工资,罚款不可谓不重。 王越答:“我没有疑问!” “好,这是你的罚款单,我们将在财务处扣留罚款,并在三日内公示罚款名单。”王顺宝公事公办的递给王越一张罚单。 王越拿过来看看,笑着对王顺宝道:“宝叔,您也许会因为这张罚款单而青史留名。” 接着扬了扬罚款单也对郭老汉道:“郭大爷你也一样!” 因为罚款单上郭老汉是执行人,王顺宝是经办人。 郭老汉还在那里满头大汗的担心自己闯祸了,见王越和他说话,机械的点了点头。 “宝叔,您忙着,我走了!”王越拿着罚款单出了门。 郭老汉见王越走了,紧张的问王顺宝:“王处长,我,我是不是闯祸了?” 郭老汉最怕的是工作丢了,这可是一个月二两银子的工作,打着灯笼都难找。要是连累了儿子,那全家都完了。这好日子才开始呢,就因为自己一时疏忽中断了,那还不被儿子跟老婆子埋怨死? “郭老汉,没事的。继续你的工作!”王顺宝了解王越,知道他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开罪别人。 张子筠越想越觉得好笑,咯咯的笑不停。 王越无奈的道:“我有那么好笑吗?” 张子筠使劲平缓了一下道:“你是一城之主,竟然让下人们处罚你,还搞的一板一眼的!咯咯!” 说着又笑起来。 王越表情严肃的说:“这对于大明来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但对我来说,必须严肃对待!” “为什么?”张子筠继续她的十万个为什么。 王越道:“必须努力消除特权阶级,规矩的建立任何人不能破坏。我要建造的是一个在律法面前人人平等的社会,每个人都是有尊严的社会。 张子筠诧异的道:“每个人都有尊严?” 王越点头道:“你看大明就是一个等级森严的社会,所以所有人都活的很辛苦。尤其是底层老百姓活的不但没有尊严,而且还要受层层压迫。老百姓在乡绅老爷面前要陪着一万个小心,因为乡绅老爷有能力让他家破人亡。乡绅老爷见了县官知府也要陪着小心,因为这些当官的也有能力叫他家破人亡。” “别跟我提大明律,只要你没有根基,这些当官的有的是办法整你。那些当官的也活的战战兢兢,不要说上官了,东厂和锦衣卫随时也能致他于死地,不需要经过司法程序,直接逮捕入狱,每年拷打致死的还少吗?就算你当朝一品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皇帝要杀你也是一句话的事情,所以叫伴君如伴虎。那位老虎也活的很辛苦,你翻翻史书仔细算算。从始皇帝算起,老虎们非正常死亡率高达四成,本朝就有三位。为什么这样?因为他有绝对的权利,天下人人窥视。这位老虎只要打个盹,就有可能江山不保,所以他费尽心机玩弄权术搞平衡,殚精竭虑维护他的统治。” 他问张子筠道:“这样的社会难道不让人压抑吗?” 张子筠听他越说越大逆不道,本想反驳。但想想这些天在这里生活的日子,的确感受到这里的人比京城那些人是多了很多笑容。 “大明本来就是这样子呀!”张子筠从小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长大的,以她的年纪也确实想不出怎样才能更好。 王越耐心的道:“大明说白了就是个人制社会,读书人学习孔孟之道实际上学的就是思想,儒家思想。它要求人们要道德高洁自觉自律,甚至还要求人们达到存天理灭人欲的地步,希望人人都是道德先生。这要多深的功力才能修行到如此地步?人的欲望是说能灭就能灭的吗?人没了欲望,社会怎么进步?比如古时的书籍是竹简,人们觉得太重了,携带不方便,造价也高。所以就发明了纸,刚开始的纸太粗糙了,人们就千方百计,经过数百年的改进,才有了现在这样平整漂亮的白纸。” “这就是人类欲望推动的进步,用那些儒生的标准来定义,这叫奇技淫巧吧?这是多么可笑!大明的统治者和那些统治阶级宣传这样的思想,实际上就是要求臣民们,你们千万别胡思乱想,吃饱了就睡,睡饱了就吃,你们像猪一样,我们就容易管理了。” 张子筠听他说的有趣,不禁哈哈大笑。不过想想他的话,还真是话糙理不糙。她也是读过几年书的,王越这样一说,她的思路也清晰起来。 她问:“你不是秀才吗?这是谁教的你?”四书五经可不会说这些。 “我自己瞎琢磨出来的。” 王越笑着道:“我理想中的社会,是以道德为基础,以法律为准绳。所有人在法律的约束下,自由自在的生活,自由发挥你的想象力和创造力。” “而且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人人有房住。自己的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未经主人许可,就算是皇帝也不能擅入百姓家门。人人有书读,人人都识字,所以人人都明白基本的道德,所以人人都能看明白法律条文。而且经过良好教育的人民更加有素质,也会为社会创造更多财富,大家共同构建美好生活。别和我提那些大明的所谓读书人,他们是思想家哲学家。而且经过千年的演变,路都走弯了,成了维护腐朽统治的工具。所以他们对我来讲,能利用的也就是识字,仅此而已!” 第三十六章 灯泡 张子筠听他描绘的社会,不禁有些神往和憧憬。王越在她心目中的形象高大起来。听他最后把大明所有读书人都比做废物,形容成识字先生,不禁又有点好笑。 “这样的社会能实现吗?”张子筠觉得这样的目标太遥远了。 王越自信的说:“在我的区域内十年就基本能实现,二十年后,量变会发生质变。那时候你再展眼看看,那是个和大明多么不同的社会。还会这样流民四起,饿殍遍地吗?它是阳光的,自由的,充满生命力的社会。” 张子筠悠悠的道:“怪不得你不会造反,现在我是完全相信了。有你这样一个更有希望的生活环境,百姓会做出选择,造不造反都一样。不过我会支持你,老百姓真的太苦了,以前我所做的努力和你比起来真是萤火之光。” 王越忍不住把她拉过来,搂在怀里。 张子筠先是一惊,接着顺从地靠在他身上。 他们所在的位置,已经到了王越家的建筑工地。他们就这样拥抱着,看着前面忙碌的景象。工地上的工人看到这一幕,都觉得好奇。在队长们的喝诉下,工人们很快进入工作状态。 在这样大庭广众之下拥抱,让张子筠很难为情,却又舍不得他的怀抱。 王越闻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少女幽香,搂住她腰间的手感受到她的柔软,已经略显饱满的胸部,紧贴在自己的身上,不禁有一些冲动。 张子筠心道:原来喜欢一个人的感觉竟然是这样的?内心甜蜜却又怦怦直跳,还能胆大到做出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相互拥抱的事情来,这在以前是自己无法想象的。 这样静静地抱了一会,王越道:“这里以后是我的家。” 张子筠好似突然被惊醒的说:”哦!看这样子地方不小呢。” “嗯,占地五十亩,可能没有你们国公府大吧?”王越问。 张子筠笑道:“我们国公府才三十亩不到,比你家小多了。” “是吗?那我是有点奢侈了。”王越尴尬的笑了笑又道:“管他呢,我自己花钱盖的,别人管不着。” 张子筠吃吃的道:“那个,那个我们不要站在这里好吗?那么多人看着。你不是要给我手枪吗?” 王越心道:我给你小钢炮你要不要,手枪多难听。 “嗯,手枪给你之前要练一下,直接给你太危险。”王越道。 张子筠“哦!”了一声道:“那我们现在就去练!” “都中午了,不吃饭呀?”王越笑道:“走,去我家吃饭去。” 李秀芳一直管着起点城的几个食堂,现在人手充裕了,也不需要她亲力亲为。 对现在的生活她是满意的,因为二儿子的缘故,她走到哪里都受人尊重。让她又感受到了刚嫁到王家的情景,那时候的王家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那也是十几个长工顾着,家里还买了两个丫鬟,怎么说也是体面人家。 近二十年下来,竟破落到要饿死的地步。本来成了一无所有的灾民,对以后的生活也不报希望了,只能指望凭两个儿子多少也是读书人,盼望着能找份体面工作养个家就够了。科举做官是不敢想了,没钱呐读书是要花钱的。 没成想,这二子突然就变了,变的他这个做母亲的都有点陌生。神通广大的弄来各种稀奇古怪的事物,粮食蔬菜肉就别提了,还有各种见都没见过的吃食,用都没用过的用品,这生活说是一日三变都太少了。 李秀芳心想:这要是鞑子不来的话,这日子过得就舒心了,过段时间给两个儿子娶个媳妇,再让他们继续科举考个进士回来。就是自己死了也能闭眼了! 正在那里思么着呢,就见二儿子带着张家二小姐进来了。 “娘,今天吃什么?”王越进来就问道。 李秀芳没好气的假装把脸一板道:“就知道吃,也不介绍介绍?” 张家二小姐在城里也住了一段时间了,只是二人没有什么交集,所以从来没说过话。 张子筠抢先上前行了个标准的万福礼道:“小女张子筠,见过李处长。” 李秀芳任食堂管理处处长。 “哎呀,快快请起!都是二子瞎起的称呼,我都觉得怪怪的。”李秀芳见国公家的女儿都这么尊重自己,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接着她又对张子筠道:“以后啊,你就叫我芳姨,小一辈的都是这样叫我的。” 张子筠笑着道:“好的,芳姨!” “好了,你快坐,我去看看春梅那孩子饭做好没有。”李秀芳招呼一声就出去了。 张子筠似笑非笑的看着王越道:“你叫二子?” 说着咯咯的笑起来。 王越肩一耸无所谓的说:“很奇怪吗?我觉得挺好啊!” 老家那里称呼二儿子都这么叫,到二十一世纪都是如此。 却听李秀芳在外面喊了声:“二子,下来吃饭。” 张子筠笑着道:“二子,走吧!” 王越佯怒道:“不许你这样称呼我。” 接着又随口道:“你丫鬟呢?” “呀!”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张子筠这才想起来道:“她跟李朝贵学车,肯定早回去了。这么久看不到我回去,肯定急死了。” 说着东张西望道:“对讲机呢?” 王越从身上一摸道:“给你。” 对讲机王越都是随身携带的,他非常怀念手机,所以正琢磨着在城里弄个小灵通系统。 叫通了荷香,只听这丫鬟带着哭腔道:“小姐你去哪里了?这么久不回来荷香着急死了。呜…! 张子筠歉意的道:“荷香,我来思华家吃饭,你也过来吧。” 荷香立刻道:“小姐你等等我,我马上去。” 王越欲言又止的道:“那个,那个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不用她跟着。” 现代人不习惯灯泡呀! 张子筠奇怪的说:“为什么?” 见王越不说话,看看他的表情,张子筠瞬间明白了。 脸红的说:“鬼头鬼脑的,没安好心思!” 说完,噔噔噔的跑了出去。 第三十七章 衣衫难解 王越家的饭菜很丰盛,这是李秀芳要求的,大户人家就要有大户人家的样子。王家那是起点城第一大户,因此平时吃喝用度就不比旁人了。 所以荷香来了倒也不愁饭菜不够,所以荷香来了只能和郑春梅一起吃,下人就是下人。 王越本来是要反对的,但小胳膊拧不过大腿,在家李秀芳最大。 主位上的李秀芳对张子筠笑着道:“别嫌我们家的饭菜简陋,你随意哈!肯定是比不上国公府的吃食了。” 看了看这一桌子十几个菜,很多张子筠都没见过,可不比国公府的差。 她客气的道:“我们国公府平时吃的也一般,只不过人多而已。” 李秀芳好奇的问:“那有多少人呢?” “家眷四十多人,仆人管事丫鬟有八百多人!”张子筠道。 “啧啧啧,这才是大户人家呢!”李秀芳不禁赞叹的道。 坐在那里等开饭的王妮早就馋的不行了,不满的道:“娘,还不开饭?” “啊,吃饭,吃饭!”说着李秀芳拿起筷子,先给王妮夹了块肉放她碗里。 这是规矩,长辈不动筷子晚辈不能先吃。 王越立刻开吃,忙一早上也饿了。 张子筠小口小口的吃着,尽显名门闺秀的风范。 李秀芳见张子筠气质高雅,懂礼识仪,家世显赫却不盛气凌人,而且还年轻漂亮大方得体。再看看二儿子也是眉清目秀,丰神俊朗。看着这二人倒也是般配,要是这闺女做了自己儿媳妇,那真是好的没话说。可惜身份地位家世相差太远了,想想而已,本来就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李秀芳突然道:“国公是多大的官?” 她对这个还真不明白,朝廷离他们这些老百姓太远了。 王越笑着说:“娘,国公不是官是爵位。” “不是官?那我怎么听说国公是很大的官。”李秀芳问。 王越解释道:“官是职位,最高级别是一品。国公是爵位,级别是超一品。就是说国公的级别比朝廷最大的官还高,有资格担任任何高级官员。但国公也有可能没有官职,没有官职的国公,就没有任何权利。只是身份尊贵,拿国家俸禄生活而已。” 张子筠听王越说的很明白,不住的点头。 “哦!”李秀芳有点明白了,她又问到:“那英国公有官职吗?” 王越道:“子筠的父亲,现在的英国公任中军都督府大都督,掌管京营和禁卫军。” 李秀芳惊叹道:“那还是大官呀!” 接着抱歉的对张子筠道:“像二小姐这样的人物,我们这样的小户人家都没大开中门迎接,真是罪过啊,罪过。” 张子筠连忙道:“我爹是我爹,我是我。芳姨别和我见外了。” 王越也笑着道:“娘你别和她见外,当是我朋友就行了。” 张子筠笑着点点头。 “好,好!”李秀芳又招呼道:“吃饭,吃饭!” 心里想着:唉,二子还是没希望。 吃完饭,王越让张子筠把荷香打发回去,带她去取手枪。 他们来到一辆大客车旁,从外面看就比别的大客车长一点宽一点。张子筠也跟着上了车,这样的车子她见过,城里停了好几辆,但都没这辆长。 一上了车,张子筠就傻眼了。 自从进了起点城稀奇的东西也真见的多了,基本都已经适应了。可是这辆车里面的设施,还是亮瞎了她的眼球。如果她知道科幻这个名词的话,她一定会用这个名词来表达她的感受。 她忍不住到处看看,越看越觉得这车子…怎么说呢?只能用奢侈来形容了,别的词汇她好像还没掌握。 “这,这,这也是车子?好漂亮!”张子筠结结巴巴的道。 “耶斯,是车子,这个叫房车!”王越笑嘻嘻的道。 实际上这是一辆金龙rv六幺四七豪华商务房车,车长十四米,集娱乐装备及一应俱全的生活配套设施为一体。隐藏式电动翻转电视和五星级家庭影院音响系统,香槟美酒酒吧,微波炉、咖啡机、双门冰箱一应俱全的厨房、舒适百变的沙发床……独有的中央控制系统是车内的最大亮点,通过触摸屏即可轻松实现车内外所有包括水、电、灯光、空调、窗帘、电脑,打印机,桌子等功能的操作与监控。 可以说现代家庭和办公室该有的,这车上都有了。 王越接着道:“我平时就住这里,还是住这里习惯点,以后我的家也会按照类似这里的装潢。” 感觉像住酒店,只有这里才能感受到还在现代。 张子筠不禁羡慕的道:“你可真会享受!” 王越哈哈一笑:“我上辈子就是在类似这样的世界里生活。” 张子筠咬咬牙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道:“不行,我要住这里,我跟你换!” 王越一呆,这是装逼过头了的节奏啊!这车子是他好不容易才发现的,这玩意儿太少了。 他想了想嘴角一弯,乐了。 他上前一把抱住张子筠往沙发上一坐,笑着道:“也别换了,我们都俩住这里,二人世界正好。” 张子筠被他抱着,听他这么一说着急的道:“那不行呀,你还没娶我呢。” “你喜欢和我在一起吗?”王越问。 张子筠脸一红,声音比蚊子还小:“喜欢!” 王越逗她:“我没听见呀!” 张子筠大声的说:“喜欢,喜欢!” “咣!”就给了王越一个后肘。 王越一把把她推开,一边揉着胸部一边:“哎呦,哎呦!”的叫着。 张子筠立刻靠过来紧张的问:“我弄疼你了吗?” 一边问着,一边帮他检查。 王越把她拉过来,重重的吻在她的红唇上。 张子筠先是瞪大了眼睛,接着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迷醉。不由自主的也紧紧抱住王越。 一时间二人难解难分。 王越再也忍受不住了,伸手就脱她的衣衫。张子筠轻轻的推着他的手,用迷离的声音说:“我们还没成亲呢!” 王越解了半天,竟然解不开,急道:“这衣服怎么解开?” 第三十八章 曹如意 两人相拥着,张子筠用手指在王越的胸口画着圈圈。 “我们没成亲,这样是不道德的。”张子筠轻声说着。 王越是现代人,倒也没有心理负担,何况张子筠也十五岁了。所以他还用不着担心突然蹦出来几个警察叔叔,拉着他去打靶三分钟。 “你给我一年时间,我娶你!” 张子筠也知道,现在让王越去家里提亲很不现实。 她皱着眉道:“今年我娘就在给我安排亲事,我不满意才跑到宛平,又认识了你。还好有奶奶和爹爹护着,可也拖不了一年呀,明年我就十六了。” 王越抱紧她道:“我总不能去你家抢亲吧?现在的情况是,我在英国公看来,最多算个土地主,他是不会轻易答应把你嫁给我的。我如果去抢亲,不但会和你们英国公府发生冲突,也会和朝廷起了冲突,这是我目前不想看到的。随着时间和形势的变化,这一状况会改善的,请相信我。” 张子筠能选择的只有相信他,也将他抱紧。 ”我们去练枪吧,你既然成了我的女人,那安全就更重要了。”王越道。 张子筠笑了,他这样关心自己,感觉没有所托非人。 王越开车带她来到靶场,离家丁们到来的时间还早。 先给张子筠讲解手枪的构造:“这是九二式手枪,使用五点八毫米子弹,弹夹容量二十发,有效射程五十米,就是我们现在距离标靶的距离。这是手枪保险,不用的时候推到这里,准备战斗的时候推到这里。这是扳机,控制发射子弹………。” “我给你演示一遍。”随着王越的操作完毕,瞄准标靶“啪!”的一声开了一枪。 王越仔细看看标靶,笑着道:“还行,九环。下面你来试试。” 张子筠接过手枪仔细看着,这个外形小巧,样式优美的手枪比三眼铳小太多,也轻的太多,真看不出来威力那么大。 随着王越的指导,张子筠用手枪瞄准标靶,一扣扳机“啪!”声枪响。 “啊!”张子筠一声惊呼,她没想到这个小手枪后坐力还不小,差点手枪落地。 王越笑着道:“手枪的后坐力不算大的,步枪的后坐力更大呢。你再试试,多开几枪就适应了。” 张子筠对他点点头,又瞄准标靶,三点一线后,又开了一枪。这次有了心理准备,感觉后坐力没那么大了。 随着张子筠一枪接一枪的将子弹射向标靶,标靶上的弹孔多了起来,再也没有脱吧的情况发生。 王越鼓励道:“不错,已经不错了。” 张子筠打完一个弹夹,还在扣扳机“咔嚓,咔嚓!” “停!子弹打完了。”王越立刻道。 “哦,”张子筠这才反应过来,笑着说:“真好玩,再来!” “一个弹夹子弹容量是二十发。一名合格的战士,应该每发射一颗子弹都要计算还剩多少,要做到心中有数。”王越告诫着又递给她一个弹夹。 “知道啦。” “啪!啪!啪!”训练场上又响起了枪响。 回去的路上,王越告诫道:“手枪小心报管,不要流落到歹人手里,否则就危险了。平时在没人的地方多练习,枪法越准,你就越安全,子弹不够了我再给你。遇到歹人,要尽量和他保持距离,距离是你的优势。” 张子筠认真听着,将手枪抱在怀里,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强大。不禁笑了! 车子刚进城,就听到对讲机里郭彦昌的呼叫,说张淮来了。 王越纳闷了,英国公府的生意都是京城的管事和李茂昌在合作,张淮怎么来了。 仔细一想,明白了!肯定是车子进贡的事。 王越用对讲机问道:“除了张总管,还有别人吗?” “还有孙晋勇和一个太监。”郭彦昌道。 王越道:“嗯,知道了,你通知李茂昌我让他准的那些礼物都准备好。” 曹如意自从十二岁净身入宫已经八年了,这次是干爹曹化淳派他来办理接收贡品一事。 干爹交代说,这是英国公推荐的贡品,必须认真办理,意思是不要吃相太难看。毕竟英国公也地位显赫,祖辈皆是国朝功勋,上一任英国公在今上登基时也是立过功的。 干爹还说,不就是想筑个城吗?帮他办了就是,又不是多大的事儿。英国公的忠心连皇上都认可,本来他就管理着京营,多一座城也是多一份防卫京城的力量。钱还不用朝廷出,多好的事儿。 不过对英国公形容那车子的神奇之处,干爹是不相信的。天下还有自己会行走的车?不会是木牛流马吧,那玩意儿怎么能给皇上用?你先去看看,如果真的像英国公所说的那么神奇,就带回来让你干爹开开眼。 这座叫起点城的地方,从外面看去就颇有不同。不是常见的青砖城墙,是一种灰色的光溜溜没有砖缝的城墙。 进了城一看,曹如意懵逼了。 起点城就像个大工地,到处都在施工。各种不知名字的,不知用途的车子,真的是自己就能行走。还有刨土的车子,推土的车子,还有背后有个罐子的车子,吊东西的车子。 这一切,只看的曹如意眼花缭乱。不过他已经确认一点,他来接收的车子,也是能自己行走的。 他不禁问旁边的张淮道:“张总管,这起点城怎么,怎么这么多奇怪的车子?” “呵呵,我刚来的时候也被吓一跳呢,也是很吃惊啊。我也问过了,听说是城主的朋友造的,地方很神秘,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了的。我好些天没来了,这里车子更多了,也更热闹了。”张淮笑着道。 在郭彦昌的陪同下,一起来到用于招待的房子。 “怠慢贵客了,快快请坐!”郭彦昌陪着笑道。 “无妨,王思华什么时候到?”张淮道。 “很快就到,我已经通知了!” 曹如意在沙发上弹了弹,笑道:“张老,这里的人比宫里的人还会享受!” 张淮深以为然:“这里的好东西多着呢,你慢慢看。” 第三十九章 装逼利器 王越一进门,先跟孙晋勇对了个眼色,接着笑道:“老总管,稀客啊!这位是?” 张淮介绍道:“思华,这位是宫里来的曹如意曹公公。” 王越拱手道:“哎呀,原来是曹公公驾到!未能远迎,恕罪恕罪。” 曹如意端着架子,略微仰首道:“你就是那王越王思华?” 王越见他面白无须,心道:这就是太监?终于见到真的了。 “正是小生。”王越点头道,接着又对门外的郭彦昌道:“老郭,将我准备的礼物拿来!” 郭彦昌立刻给王越一个包装盒。 王越笑着将包装盒递给曹如意道:“曹公公初次见面,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曹如意接过来发愣,不知道是什么。 王越帮他打开,从盒子里取出一面镜子。 曹如意马上拿过镜子,笑的见牙不见眼,这可是在京里卖五百两的镜子。这王越倒是大方,出手就是五百两的的东西,可见是个会来事儿的主。 他看王越还站着,热情招呼道:“思华怎么还站着呢?坐,坐下说话。” 然后小心翼翼的把镜子放入包装盒,仔细包好。 曹如意见王越在沙发上坐定,对他道:“听英国公讲,有义士王越王思华,要向皇上进贡一辆新奇的车子。念在你一片忠心,曹化淳大总管特命我前来接洽此事。不知思华做何安排?” 王越道:“曹公公,我们先看看车子,再做商议,如何?” “好,那先看看是个什么样的车子!” 当曹如意看见那辆亮黄色的q3时,小眼睛睁的比铜铃还大。 他扭过头看着王越道:“这,这就是进贡给皇上的车?” 王越笑点点道:“正是,曹公公,我们试试这车子怎样?! 曹如意连连说:“好,好!” 王越把他扶进去,把门关好,不扶不行呀,袍子太挡事。 上车后又帮他系好安全带道:“这个叫安全带,坐这种车子必须系上。” 曹如意不解道:“为何?” 王越笑着道:“一会儿您就明白了。” 王越发动汽车向北门缓缓开去。 “动了,动了,真的动了!”曹如意惊奇的喊道。 王越道:“曹公公莫紧张,我给你放个小曲儿听听。” “小曲儿?” 优美动听的音乐响起,还是《但愿人长久》打头。 曹公公对这辆车的神奇之处,有了更深的感触。 “天呐,真有小曲儿,还这么好听!”他的眼睛都亮了。 已经出了北门,王越道:“曹公公,我要加速了。” “加速?” 车子加速到五十公里每小时。 曹公公惊道:“这快如奔马呀!” 车速加到八十公里每小时,并还在提速。 曹如意紧紧地靠在靠背椅上,看着刷刷闪过的树木,吓的想往后躲,甚至用手半掩住脸,这是他从未体验过的速度。 “快停车,快停车,杂家受不了了。”曹如意用他那尖细的嗓音惊叫道。 王越一个急刹车,q3“吱…!”急剧减速并停了下来。 曹如意身不由己的往前冲了一会儿,却被安全带拉住,随着车子停下,再狠狠地砸在靠背椅上。 见车子停了,他惊魂稍定,拿出手帕擦擦额头上惊出的冷汗。 王越笑着道:“曹公公,这下知道安全带的作用了吧?” 他伸出兰花指,指着王越幽怨的道:“你,你差点吓死杂家了。” 王越无辜的说:“曹公公,我总要将这车子的性能都展示出来给你看,这样你回去交差时也不会出了差错。是不是?就比如那安全带的作用,要是你不体会一下,万一撞伤了皇上………!” 那就要治曹如意一个欺君之罪了。 曹如意立刻明白了,舒了口气道:“好了,我也不怪你。不过,这车子这么吓人,万一惊了圣驾,那也不是小事。” “我已经帮你们培训了两位车夫,要求他们最快车速每小时二十五公里,这样就安全了。再说,京城不比咱这荒郊野外,想快也快不起来呀!”王越笑着道。 曹如意疑惑的道:“二十五公里每小时什么意思?那是多快?” 王越掉过车头,往回开。对曹如意道:“现在我们就用每小时二十五公里的速度开回去。一小时是半个时辰,一公里是一千米,米是多少?大约是三尺,回去我给你看皮尺……!” 王越继续推销着他的度量衡。 回去的时候车子当然很稳当了,曹如意对这个速度很满意。 他一下车就又围着q3转了好几圈,越看越高兴。他知道自己要立功了,这么漂亮一辆车子呈在皇上面前,绝对的龙颜大悦。作为经办人,好处是跑不了的。乘着皇上高兴,干爹再给美言几句,嘿嘿!曹如意越想越美。 于是,他对王越更加热情了。 “曹公公,请随我来!我还有些礼物要给曹大总管。”王越喊住了在那里转圈的曹如意。 一听是给干爹的,曹如意立刻站住道:“哦?在哪儿?” 王越带着他来到一个房间,打开桌子上的一个包装盒,拿出个富光保温杯递给曹如意。 “这个是孝敬曹总管的!” 曹如意双手接过,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看着。他听说过这个杯子,可是没见过,三千两银子一个呢,干爹想买又觉得肉痛。 自从英国公拿着保温杯出现在中军都督府,就引起了围观。这杯子太特别,太亮眼,太漂亮了,尤其是泡上茶之后,那观赏性绝对是其他杯子比不了的。 大家一问这杯子多少钱?英国公很轻松的说,也不贵呀,才三千两。 好家伙,把大家唬的一跳,这哪是杯子呀?这比金子贵多了。 也有人装作若无其事的问:英国公您这杯子从哪里买的啊? 英国公随口道:磁器口聚福老店。 第二天,都督府就多了几个端着保温杯的将军,三千两一个买的,大家都觉得这杯子好用又有身份,咱不差钱。 得,这杯子就在贵族圈子里流行开了。现在只要看见谁端着这个杯子,那肯定是勋贵皇亲家世显赫。也许这和爱疯手机刚流行时候的消费心态差不多,这玩意儿辨认度高,显摆装逼利器啊! 第四十章 回家 曹如意将杯子小心的放进盒子里。 王越又从地上的纸箱子里取出一个暖水壶,对曹如意道:“这里有二十个这样的暖水壶,可以将开水保存了十二个时辰。就进贡给宫里,这样皇上需要开水的时候随时都有。” 曹如意也知道这个暖水壶,听人们传的神乎其神,今天才看到是什么样子。 他好奇的问道:“那个聚福老店是你开的?” 王越一想就明白了,笑着道:“不是我开的,是他们在我这里进的货。” 曹如意也不再问,商业上的事他不关心,他目光只会在意宫里,那才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 这王越又送了两万多两的东西,那真是相当的够意思。 曹如意笑着道:“思华的一片心意,曹大总管一定会非常满意。如果思华将来能用的着杂家,用的着曹大总管的地方尽管开口。” 王越也知道他说的是客气话,不过以后还真有可能用的着呢。反正送的这些东西都不算啥,先卖个人情再说。 王越客气拱手道:“那就多谢曹公公了,也请您多帮思华在大总管面前美言几句。哦,您走的时候,我让人准备了三千两银子,请您务必收下!” 曹如意一听,自己还有三千两银子。那没说的了,王越王思华这人他交定了,这么大方的财主可不好找。别以为在宫里当差都是有钱的主,大家都不好混。尤其是这些年,皇上都穿补丁衣服了,他们这些太监的日子也越发艰难。 他一把搂住王越,因为动情声音都有些颤抖:“思华,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要和我客气!” 王越被他抱着直起鸡皮疙瘩,谁被太监搂着也会感觉怪怪的。 生怕他要和自己拜把子的王越,不露声色的脱离他的魔爪。 笑着道:“曹公公,咱们一言为定!” 曹如意擦了擦不知是否存在的眼泪道:“好,一言为定!” 王越心道:这宫里出来的演技都很牛呀。 曹如意安排杂役太监将礼物小心的往马车上搬。 张淮过来交给王越一张盖着中军都督府大印的宛平县团练总兵公文。当然,这个总兵不是朝廷体制内的那个总兵,说白了就是民兵头子。 他笑着道:“你想办团练,直接和二小姐或者和我说一声,这都不是事儿。何必舍近求远,大费周张呢?” 王越讪笑道:“这不是怕劳烦到大都督吗?这个事大都督是怎么知道的?” 张淮道:“也是巧了,正好大都督端着杯子去照磨所溜达,就看到了这份公文。” 王越心道:哦,到处显摆去了。 “那就多谢大都督关照了!” 张淮笑着一摆手道:“不妨事。” 曹如意谢绝了王越为他设宴的邀请,他现在是归心似箭了。 来的时候他是带着散心的心态来的,走的时候那是精神百倍。反正京城也不远,二十多里地的事儿。 张子筠也要和张淮回国公府,因为张淮说奶奶念叨她了。 好吧,都走吧!王越心道。 转眼一看,孙晋勇还没走。问道:“孙百户怎么没回去?” 孙晋勇恭敬的说道:“张总管见我在帮您弄团练的事,所以这次来也通知了我一声。我正好有个情况也要向二少爷呈报。” “哦?何事?”王越心想,不会是锦衣卫盯上老子了吧? 孙晋勇道:“张世荣见我回去一无所获,张福也不见了。甚是着急,来问我情况。我按您的吩咐答复他说,您的事我管不了。张福自己有腿,我哪里他知道去哪儿了?看他是不信的,现在还在四处活动,恐怕对二少爷不利。” 王越心道:他nn的,这个张世荣还有完没完?要不是看在子筠的面子上,老子今天就灭了你。 “孙百户做的很好,希望你能继续好好表现,将来必有回报。”王越道。 孙晋勇拱手道:“能为二少爷效劳是我的荣幸!” 见张子筠的车子过来了,王越迎了上去。 张子筠下了车,过来道:“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王越看了一下车里的张淮,向他点头示意。 转头对张子筠轻声说:“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你这车子有点招摇。” 张子筠笑道:“我喜欢这种感觉!” 王越心道:个性张扬的女人,不怎么明朝呀! “手枪随身带好,另外你帮我打听个事儿,石景山那边都有哪些勋贵的地,我要大量购置。” 张子筠点点头:“好,我帮你问问!” “一路顺风!” 她也不问王越要那边的地干什么,这些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情。王越不会局促在此一城,肯定要走出去,那么石景山就是他计划中的一环。 张子筠驾驶着她的爱车,很快就追上了曹如意的队伍,并扬长而去。 曹如意看着那红色的车子,很是羡慕。可惜这种车子他是不敢想的,干爹也不敢想。为啥?太监搞那么张扬,让皇帝往哪搁?也就那些勋贵皇亲敢玩这种车,大臣们也要低调。 曹如意回头看看那辆黄色的q3,在队伍中缓缓而行,不禁赞叹做这个车子的工匠,真是巧夺天工。可惜这样的工匠不属于大明,听王越说是一些华夏海外遗民所制作,那些人所在的地方非常神秘,一般人是去不了的。仔细想想,这大明还真造不出这车子,只要有点常识的人都能看出来。 王越的谎话越编越复杂,越编越神秘。反正爱信不信,你们能拿我怎么着?玩狠的,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搞不好那些被打疼了,打怕了的家伙就会哭着喊着来招安他,例子太多了。 张子筠行驶在宽阔的京师官道上,心情愉悦,神采飞扬。 荷香也笑语嫣然,这次坐着这样的车子回去,府里的那些姐妹们非羡慕死不可,因此一路上就听她在那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张淮人老成精,他看出来了。自家小姐和那王思华说话的神态,让他看到了一丝异样。 路上的行人看着这辆耀眼的车子,风驰电掣般驶过,不禁议论纷纷。 第四十一章 轰动京城 “我滴娘哎!这是什么车子?自个儿跑的飞快!” “好漂亮的车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车子!” “这难道是神仙的车子?我怎么看见里面坐个仙女?不是神仙的车子能跑这么快?” “妈呀!吓的我差点躲沟里了,是哪个王八蛋的车子?” 路人说什么的都有,不一而足。 路上的行人逐渐多了起来,大多是从城里出来回村的。少数人在赶路,要在城门关了之前进城。 张子筠放慢了车速,不停地按着喇叭。明朝百姓根本不懂交通规则,不过对这奇怪的声音却很恐惧,再看到有辆奇怪的车子快速开过来了,吓的直往两边躲。 越到城门口,看稀奇的百姓也多了起来。甚至有很多人从官道两边搭建的违章建筑里出来,向这里张望。 城门官老远就发现,城外的百姓莫名其妙的骚动起来。不禁有些紧张,大声吆喝道:“兄弟们!都打起精神啦,前面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 他刚说完,就看见了状况的根源。想不看见都难,在一片破衣烂衫加绿色的背景中,一辆红的不像话的又很奇怪很漂亮的车子,没有牛也没有马,自个儿飞快的行驶到面前。 车子到了面前,城门官和他的兵丁才愣过神来。刚才的景象太梦幻了!是的,梦幻。这漂亮的不像话的车子,竟然无声无息的就到了面前。 车窗自动打开,张子筠道:“我们要进城。” 城门官打眼一看,这不是英国公府的二小姐吗?怎么今天这么拉风?当然,如果他知道拉风这个词的话。 他立刻恭敬的陪着笑道:“是,二小姐!” “小的们,二小姐要进城了!把闲杂人等都赶走。”城门官吆喝一声道。 兵丁们立刻清场,用枪杆把那些百姓往两边推,百姓们不由的哭爹喊娘。 张子筠从车上下来,对城门官大声道:“让他们住手,我和百姓一样排队进城!听见没有?” 她的音量也不小,把城门官吓的一哆嗦。 赶紧喊到:“没听见二小姐说了吗?都别赶了。” 百姓们又开始按顺序进出城,一个个通过检查将进城费“哗啦!”“哗啦!”的丢在箩筐里。 有些百姓向张子筠的方向作着揖,隐约能听到:“谢谢贵人呐!” 张子筠驾驶着路虎,跟在一辆马车后面缓缓进城。 过了安定城门,前面的路开阔起来。路虎一路穿过安定门大街,菜市大街,宣武门大街,从宣武门进人内城。 一辆来自二十一世纪,极具现代感的酒红色路虎揽胜,就这样驶入了这古老的大都市。 它的身影在这古香古色的城市里是那么显眼和突兀。无论是大人小孩老人男人女人,都被它靓丽的身影吸引。 “爹爹,娘亲快看,那是什么车子?”小孩子在喊。 “嘿,我活了这么大年纪了,今天还能看见这么稀罕的物件。”这是老人在说。 两边的店铺里,阁楼上,不断地从房子里出来看着西洋景儿。 有人惊叹,有人疑问,甚至有人叫好。 “姐妹们,快出来,快点。快看看那是什么车子?”呃,这是一座青楼。 街道上的人们逐渐随在路虎的后面,形成密集的人群,甚至有小孩子在后面追赶。 张子筠一路按着喇叭,驱赶着前方的路人。 “哎呀妈呀!这是什么东西?叫的怪渗人的!” “我怎么听见那车子里还有唱曲的?” “呀呵,窗户都是琉璃做的,就不怕颠碎了?” 路人们议论纷纷。 张子筠没想到会遇见这种情况,她想到过会引起注目,却没想到如此夸张,这简直到了全城轰动的地步。 不过还好,行人看着这辆怪叫着的车子感到害怕纷纷躲避,没有挡住道路。 荷香依然没心没肺笑着:“二小姐你看好多人都跟在后面,好傻!咯咯咯!” 张淮有些无奈,年纪大了,可没有年轻人那么喜欢张扬。 好不容易行驶到正阳门大街,英国公府门口。荷香下去吩咐看门的仆人打开侧门,路虎小心的穿门而入,还好侧门平时过马车,宽度是够的。 侧门缓缓的关上了,也关掉了无数双好奇的目光。不过也无所谓,今天的奇景也够人们茶余饭后讨论的了。 停在自己的阁楼下,三人下了车。张子筠吩咐荷香将后背箱内物品拿到自己的阁楼,自己则去翠竹苑看望奶奶。 见二小姐走了,帮忙搬东西的丫鬟们才面带羡慕的问:“荷香姐,这是什么车子?这么漂亮!怎么自己还会走!” 荷香显摆道:“这叫汽车,因为有发动机所以才会自己走。” 那丫鬟好奇的问:“发动鸡?那是什么鸡?” 荷香就像看到了土包子,不屑的道:“唉!你们什么都不懂,这个可不是公鸡母鸡的鸡,是机关的机! 丫鬟们用崇拜的眼神看着荷香,虽然不明白依然觉得很厉害。 “啊,这车子外面还有玻璃镜子呢!”有个丫鬟在侧视镜旁左顾右盼的照着自己的脸。 众丫鬟呼啦一下围过去!玻璃镜子府上是有,但太贵重不是她们这些丫鬟能用的。 荷香一叉腰气道:“喂,你们都干什么呐?快去搬东西!” 突然听到一个威严的声音道:“荷香,你二小姐呢? 荷香一看,竟然是英国公,赶紧施礼道:“二小姐去老太君那里了。” 众丫鬟也不照镜子了,立刻乖乖的搬东西。这些都是王越给张子筠的一些点心,零食,饮料,糖果水果之类的,回头要给府里的亲眷们尝尝鲜的。 张之极最近发财了,真没想到二女儿逃了一次家,竟然会给他带来财运。 保温杯已经卖了三十多个,赚了十来万两,镜子、暖壶,玻璃也赚了三万多。 十三万两银子对国公府来说绝对是大收入,还是不到一个月时间赚的,张之极总是睡觉都在笑。 听说女儿回来了,还是开着那种新奇的车子回来的,所以张之极连忙赶来看看。 第四十二章 军事整编 曹如意回到宫里,来见干爹司礼监掌印太监曹化淳。 曹化淳看了q3的演示之后,欣喜万分道:“没想到世间竟有此等神车!这些天圣上为剿贼顺利正高兴着呢,孙传庭和卢象升都大大的露脸了。咱们作为圣上的家奴自然也不能落了人后!明天圣上早朝就用这个神车代替御辇,定会龙颜大悦。你小子这次的事情办的不错!” 曹如意见干爹如此高兴,赶紧道:“这都是托了干爹的洪福。” 曹化淳点头道:“你去把那两个车夫安顿好,这神车现在也就他们才会开,不要亏待了他们。那个王思华不错,知道咱们在宫里当差不容易,送了这些暖水壶,可真是雪中送炭呀!那个筑城的事,我会跟皇上提的,他是英国公的人,这也不算什么。” 崇祯皇帝朱由检,登基之后大力铲除阉党,勤于政事,竟有几分中兴之主的模样。 可惜明王朝外有后金连连攻逼,内有农民起义的烽火愈燃愈炽,而朝臣中门户之争不绝,疆场上则将骄兵惰。面对危机四伏的政局,朱由检每逢经筵,恭听阐释经典,毫无倦意,召对廷臣,探求治国方策。勤于政务,事必躬亲。 但因矛盾丛集、积弊深重,无法在短期内使政局根本好转。朱由检性刚愎自用,急躁多疑,又急于求成,因此在朝政中屡铸大错。 登基九年以来,情况不见好转,反而烽火处处,致使夜不能寐。近日得报陕西巡抚孙传庭、宣大总督卢象升屡败流贼,因此朱由检心情大好。 天还蒙蒙亮,勤政的崇祯皇帝朱由检就该上早朝了。 “皇上上朝了,摆驾皇极殿!”一名小太监扯着嗓子喊。 一辆黄澄澄的车子被众太监簇拥而来,而后那车子缓慢的停在崇祯面前。 曹化淳走过来躬身笑道:“请皇上上车!” 崇祯目瞪口呆!他也看清楚了这车子没有用畜力,也没有用人力,自己就能跑,还这么耀眼漂亮。 “这,这是?”崇祯面带疑问的看着曹化淳。 “皇上,这是你的御用神车。请上车!”曹化淳笑眯眯的说。 见太监打开车门,崇祯不由自主的上了q3后座。 曹化淳也跟了进去,上了前排就吩咐司机道:“摆驾皇极殿。” q3缓缓启动,向前行驶。 崇祯这才道:“曹大伴,这车子颇为神奇,这是从何处得来?” 曹化淳扭过头,笑着道:“回皇上,这车子是英国公介绍的一位名叫王越王思华的秀才进献的,一起来的还有两个车夫。陛下还满意吗?” 崇祯皱眉道:“朕看这车子甚是奢华,一定价值不菲,应该花费颇巨。你们可别做逼人家财之事。” 曹化淳立刻叫屈道:“皇上您冤枉奴婢了!这可是那王思华主动进献的,还托了英国公找的奴婢,这才让这车子有机会得见圣颜。” 崇祯这才展颜道:“这样就好,这车子只有这么快吗?” 现在的车子要和仪仗队同步,所以只有行人的速度。 曹化淳道:“听如意那孩子讲,这车子跑起来不输骏马呢。” “哦?”崇祯向车窗外看看就明白了,道:“别管他们,速去皇极殿。” “好的,皇上!”曹化淳向崇祯点点头,又对司机道:“速去皇极殿,一直往前走,我叫你拐弯再拐弯。” 那司机一点头,逐渐加速向前驶去。 仪仗队一看,皇帝的御车突然加速走了,都赶紧追。 崇祯感觉不错,笑道:“呵呵,这神车确实非同一般啊。速度如骏马,却不颠簸,坐着比御辇还舒适。” 见崇祯龙颜大悦,曹化淳心中欢喜道:“可不是嘛皇上,可见英国公和那王思华忠心可嘉啊!” 崇祯收了笑容道:“是不是他们有事要你办?” 曹化淳见崇祯面色肃穆,依然道:“皇上那王思华本是灾民,想在宛平那边筑城,以安流落到此的同乡百姓。买的地正好是英国公家的地,所以才托英国公来办理此事,希望朝廷恩准。我想啊,这城筑在京师外围,又在京营的范围内,又是英国公做保,这不正好增加了京师的防卫,却不需要朝廷一文钱的好事吗?所以就答应了。” 崇祯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他对京师的防卫布置还是了解。宛平可不是偏远地区,在那里筑私城当然不会变成独立王国,何况英国公也是满门忠烈。 崇祯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 说着,车子到了皇极殿门口。 崇祯下了车,初次体验新车的感觉很好。 皇城里发生的事情,王越并不知道,他正在召开军事整编会议,参会的都是班以上长官。 “我想大家应该都知道了,我已获得朝廷任命为宛平县团练总兵。我看了一下花名册,目前我们民团在册士兵人数是1155人,其中未进行过实弹训练的有65人,已学会使用85式重机枪的有466人,已学会迫击炮的有112人,已学会使用无后坐力炮(m2)的有50人,已会驾驶机动车的有49人,正在学习装甲车和坦克的有三个班。 兄弟们!我们成军才28天,时间还很短所以我想提醒大家,所有的武器也仅仅是步枪还算基本掌握,其他武器只是刚知道怎么用而已,所以训练还要加强。” 王越心道:只要你打过一枪一炮的,我都给你算上会了。只要你能把车子开走,还没撞到自己人,又能刹住车,我也算你会了。嘿嘿,反正用大炮打蚊子,咱不怕! 接着他又公布民团整编方案如下: 民团总兵王越称团总 团长王卓管理民团日常工作 参谋长李子雄 一营长张继成 二营长周延 三营长李子轩 教导连连长王红伍 新兵营长王贺 炮营营长王昊坤 侦查连长张剑 后勤处长王双明 调查局长谷秀全 通信处长陈亚新 卫生队长田德保 警卫排长徐良 原警卫员冯源山调一营一连长。 民团采用三三制即三连三排三班 每个班十人配备十支95式自动步枪,92式手枪一支。 每个连增加一个火力排配备两挺85式重机枪,六门93式60迫击炮,两门无后坐力炮(m2) 每个营配备四辆89式装甲输送车,用于通信和后勤保障,战斗中作为冲锋迂回包抄力量。 团属炮营装备三十六门93式60迫击炮,六门无后坐力炮,89式装甲输送车六辆用于后勤保障。 第四十三章 片甲不留 下面的人听完整编计划都有些骚动,王越敲了敲桌子道:“为了适应形势的需要,对我们近期的训练内容,我做如下变动:早上晚上三公里负重越野,拼刺刀训练,晚上文化课不变。其他训练项目暂时取消,把这些时间全部用来进行各兵种实弹训练,还有机动车等驾驶训练。好了,你们还有什么疑问?可以畅所欲言。” 二营长周延笑着道:“团总,我们这么强大的装备,怎么不装备铠甲呢?” 他也看到了,起点城不缺铁,因为到处都在用铁。 王越摇摇头道:“所以说我们成军太短,尤其是对我们所使用的武器认识不足。我们使用的都是强大的远程火力,在安全距离之外就能消灭对手。如果装备铠甲,就会影响我军士兵的行动速度。一副铠甲起码的就要二十斤以上,有这二十斤我们的士兵就能携带更多的弹药,消灭更多的敌人,而不是弄一副沉重坚固的铠甲等着敌人用刀砍。所以坚固的铠甲是消极防御,就如朝廷依靠坚城对付鞑子。我军的宗旨是进攻,进攻,一往无前的进攻。” 周延觉得王越说的挺有道理,立正道:“是,属下明白了。” 王越向他摆摆手道:“你坐下,今天我们是畅所欲言,不用那么严肃。关于铠甲我是持否定态度的,但是头盔我认为是必要的,毕竟头部是最重要的部位。你们每个人都发了头盔,可惜因为发髻碍事,所以都戴不上。因此我建议在全军理短发,就像我这样的。” 说着,他把头盔一摘,露出一头短发。这是他对着镜子,自己理的。 会场立刻嗡嗡作响。今天王越一身迷彩服,还戴着头盔来,他们还奇怪呢!现在一看,原来是这么回事。那王卓肯定也剔了,因为他也戴着头盔。 张继成轻声的对王越道:“思华!呃,团总!这样不合适吧?” 二营四连长王立新痛心疾首道:“团总,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不能剔发呀!” 三营长李子轩笑道:“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哪有那么多废话?军人命都可以不要,还在意发肤?” 参谋长李子雄对王越道:“团总,请三思啊!” 三营七连长王安民也道:“请团总三思!” 一营一连长冯源山大声道:“团总命令我们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可以先从我们连开始。请你们不要忘了,我们现在的日子是怎么来的。” 七连长王安民一听,立刻反驳道:“我没有忘记团总对我们的恩德。可是,可是剃发有失孝道啊!” 七连一排长张英却道:“团总,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保证我们排立刻执行!” 他话音刚落,七连一排的三个班长都道:“团总您只管下命令。” 王安民瞪着张英道:“张英你?” 张英没理他,自顾自的坐下。 王越大有深意的看个看张英,敲敲桌子道:“大家先安静一下。” 等会场安静之后,他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这是孔夫子《孝经》上的一段话,孔子认为,子女的生命和身体来自父母,不能毁伤,要珍爱,这是基本的孝行。请注意毁伤这两个字,意思是毁灭和伤害。也请大家注意,平时人们修剪指甲,修理胡须,修理头发都是为了美观和方便。这时候怎么不提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了?因为这不是毁伤,是为了美观。那么我们剪短头发是为了方便,就也不能算毁伤。我也看出来了,某些人反对的主要原因还是不习惯造成的,这个可以慢慢适应!” 王越说完看着旁边一直没发言的王卓道:“王团长也说说吧。” 王卓昨天晚上,也是经过了激烈的思想斗争才接受王越的劝说。 见王越点名,他也把钢盔脱下道:“团总昨天和我商量这件事,我本来是转不过来弯的。” 他笑着挠了挠自己的短发又道:“不过后来想想团总说的也有道理。不就是习惯改不过来吗?要尽孝不一定要用表面文章,尽孝要做到实处才是真正的孝。不过说真的,理成短发就是比以前的长发舒服,兄弟们可以试试。” 他说完,底下有很多人都在笑。 王越接话道:“好了,这件事先这样!谁还有其他问题?” 李子轩问:“团总,我们最近是不是要打仗了?” 不光是他,其他人也关注这个问题。从今天的整编内容看,民团将非常强大。拥有这么强大是力量,不打一打,还真能憋出内伤。 “好吧,”见大家目光都很期待,王越走到墙上悬挂的地图旁道:“那我就通报一下情况,据可靠消息:鞑子伪皇帝黄太吉,已经派多罗武英郡王阿济格率领贝勒阿巴泰统八旗兵十万,已经出发进攻大明。预计将在公历6月27日,也就是9天后越过长城的喜峰口和独石口,就是这里和这里。鞑子的目标就是京畿地区,从距离上看,估计在20天之后,我们在宛平就能遭遇鞑子的前锋。” 大家一听,鞑子来了会场立刻嗡嗡作响。 李子雄道:“团总,你说吧!我们该怎么做?” 周延激动的道:“是啊,团总!我们一定要把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王越看他们积极性都挺高,笑着道:“你们呀!就跟小孩子拿着个好玩的玩具,急于显摆一样!” 众军官哄笑! 王越接着道:“我不得不提醒你们,鞑子是十万,我们才一千出头。我们的武器严重依赖后勤,所以目前还无法持久的远距离作战。还有一点请大家记住,我们现在还不能太招摇,因为我们的实力还需要时间发展。我们要是把鞑子都包圆了,朝廷会怎么想?” 大家又是一阵哄笑! 见他们心气很高,王越也很欣慰。军人就是要有老子天下无敌的傲气,像明军那种见了鞑子就像猫见了老鼠那样,是要不得的。 “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战争,我们将进行一次大规模征兵。新兵营长王贺!”王越点名道。 “到!”王贺起立应到。 “这几天进入起点城工作的老百姓,已经增加到每天六七百人,起点城还有一万多工人。我命令你带着你原来的那个连,在十日内招兵两千人,二十日内完成基本训练。有问题吗?” “没问题!”王贺大声道。 王越道:“兄弟们,我们时间很紧,所以要抓紧训练。现在散会,参谋长李子雄留下。” 第四十四章 西医 军官们都陆续离开,王越对李子雄道:“子雄,你对参谋长这个职位还不太了解吧?” 李子雄自从听说让他当参谋长,那真是一头雾水。因为这个名称没听说过! 只好道:“我正打算下来问你呢!” 王越笑着道:“咱们民团的参谋长,你可以理解为副将,军师,谋士,军需官等等的综合体。参谋长要组建一个参谋班子,班子成员叫军事参谋。战时根据敌我双方战力人数地形时机等因素制定作战计划,供军事主官参考。或者经军事主官同意,向我民团各单位分配作战任务。因此参谋长也是我们民团的军事主官之一,在团总团长不在的情况下,你接替他们的工作。” 李子雄明白了,这是第三把手啊! 他立正敬礼道:“谢谢团总信任!” 王越一摆手道:“那是你为人谦虚谨慎,思维缜密,适合这个工作。参谋长要比军事主官要更清楚我军的所有细节,所以很重要。我会给你一些资料,你带一些读过书的人成立参谋处,一起学习如何当好参谋。我们民团将来要扩大,急需这样的人才!希望你好好干。” 李子雄眼中含泪道:“我一定不会辜负团总期望!” 军事整编会议之后,民团进入抓紧练兵状态。新兵营长王贺带着人,在起点城四门竖起招兵牌。 这些都不需要王越操心,他现在来到卫生队。 “那两个重伤的贼人怎么样了?”他问卫生队长,原坐堂郎中田德保道。 “报告团总,两个贼人都死了。他们的伤口太复杂,伤也很重,和刀伤比更难治理!”田德保叹息道。 王越给了他好几套的手术器械,无影灯,外科药品,相关书籍。这对曾经的坐堂郎中来说,这些都是宝贝。随便翻翻那些书籍,就知道这是不传之密。没想到王越就这样随意的丢给他,让他研究。 那些消炎药水的神奇功效,他已经在这些天为那些训练受伤的士兵治疗中领教过了。 但对于做手术还是相当陌生,中医有几个会动刀子的?不是每个人都是华佗。不过那些书籍给了他很大启发!尤其是那个人体解剖图,虽然把他吓的半死,但求知欲望支使他忍不住看了又看,也算受益匪浅。 王越也没报太大希望,对他道:“你继续带着那些人学习解剖学和临床外科学,过段时间我给你们看视频。今天的会议你也参加了,马上鞑子会送来更多的试验品,这样你们就有大量练手的机会了。” 他说完,嘴角都弯起来了。 心道:就让鞑子为人类的医疗事业做贡献吧。 外科王越是不懂的,所以都丢给明朝的这帮医生,希望他们学一点是一点,慢慢积累经验。 内科用药他也不懂,但现代药品在古代那可是神药,最利于收买人心。所以他把控制权拿在手里,反正有说明书,基本上抗生素就能对付大部分疾病。 如果有城里大夫治不好的病人,就把病人发病症状一写,就去王家买药,还是绝对公道价。现代药品药到病除的功效,很是为王越收获了不少民心。郑春梅都忙不过来了,所以家里准备再请几个小妹,李秀芳称丫鬟。 那四个贼人已经被看押着去给水井抹水泥去了,目前城里已经打井十六口。王越根据原位面的法律,给他们定了个十年的刑期。 王越回到家就被李秀芳数落上了。 “我说二子啊,你理了短发我就不说你了。你怎么能让王顺宝,把你的名字写在罚款名单里呢?你现在是一城之主了,现在不是以前在村子里的时候了。他以为是你叔就能这样丢你的脸?你丢起的了人,你娘可丢不起。”李秀芳气呼呼的道。 王越笑着说:“娘,本来就是我的错,不关他的事。” 李秀芳眼一瞪道:“现在我们王家是东家,哪能允许他这么放肆?这样没大没小的,以后还不乱套了?你去看看,今天城门口看布告的人比前些时候多了多少。我今天一听说这个事儿,就气不打一处来。奔着你弄的那什么鬼管理处,找到王顺宝理论。你听他怎么说?他说他不罚你,你就要拿岗位职责扣他积分。二子,是你说的吗?” 王越点头道:“是我说的,他做的没错,娘你别管了。” 李秀芳有点看不明白这儿子了,“嘿,你是不是昏了头了?你现在是朝廷的民团总兵,又是起点城城主。你让他这样以下犯上,不是坏规矩吗?你以后怎么立官威?” 王越嬉皮笑脸的过去,拉着李秀芳坐在沙发上道:“娘,请坐好了,听儿子我娓娓道来!” 李秀芳没好气的道:“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没皮没脸了?都有点不像我家二子了!” 王越心道:这您都看出来了? “哈哈,”王越打了个哈哈道:“娘,官威不是自己给的,也不是因为别人害怕才是真正的官威。要让别人打心眼里尊重你,那才是实打实的官威。作为起点城城主,民团总兵更应该起带头作用,给大家树立榜样。您看看,我们用了一个月,从几十人到现在一个城一万多人。为什么还是有条不紊?建设速度只快不慢?因为我们有严密的制度,每个岗位都有相应的制度。有了制度还不算万事大吉,还要看制度有没有执行到位。没有被执行的制度,那就会形同虚设,造成混乱。我作为制度的制定者带头违反制度,别人也会有样学样跟着不执行。那后果就是我们起点城,就会和这大明天下没两样,天下大乱可期也!” 李秀芳听他说的一套一套的,不禁道:“二子,这也是那个白胡子老爷爷教的?” “哈哈,”王越接着打哈哈道:“是啊,是啊!” 接着打岔道:“妮子哪里去了?” “上学去啦,不让她去吵着要去学校,不知着了什么魔?哪有女子去上学的?”李秀芳叹气道。 “娘,这是好事。知书才能识理!要记住,我们现在是大户人家。”王越知道母亲就爱听这个。 第四十五章 广播站 起点城学校是由五排活动板房组成的,分低年级和高年级。 低年级班是为不识字的孩子办的启蒙班,高年级班为识字的学生提供学习语文、数学、自然、物理、历史等科目。 电化教学都是王越从后世拿来台湾或者香港的繁体字版本,经过简单修改教学内容,教材,书本、文具都是现代品。 因为启蒙班的电化教学穿插了不少动画和卡通,所以很是吸引大明朝的孩子们,王妮就是其中之一。 一开始这些东西受到了本土文化人的坚决抵制!主要抵制的是语文内容,被形容为粗鄙不文,狗屁不是。另外学校不教四书五经,被认为误人子弟。还有文字的横排书写,简直不知所谓。写字竟然不练毛笔字,让这些儒家子弟痛心疾首。 王越对待这些人的招数简单粗暴,罚去筑城,只管饭,不发积分,想通了再回来。 这些老师的工资比普通工人可高不少,没几天就回来好几个。 也有一些人,虽然对王越强制实行的教学内容不敢苟同,却对数学、历史、物理特别感兴趣。 现代数学的运算方式那比明朝的方式简化太多了,阿拉伯数字的应用更是让那些大明的读书人啧啧称赞。 物理对这些人来说是一门新的学问,他们能在这里学到万物的运动规律和内在原因。好多以前想不通的道理,现在竟然豁然开朗。 王越准备过一段时间再加入化学这门课程,因为化学实验具有危险性,所以一些实验可能自己要亲自上阵。 “最近学校还稳定吗?那些在工地上的老师都回来了吗?”王越问起点学校校长徐昌平道。 这个徐昌平之所以能当校长,不是他的学历有多高,其实不过是和童生而已。考了二十多年秀才都没考上的人,可以想象其学识了。 不过这人有个最大的优点,就是够狗腿,而且那些电化设备的使用一学就会。这正是王越所需要的,四书五经学的再好有什么用?就算是进士也没用,你知道牛顿定律吗? 徐昌平笑咪咪的道:“回城主的话,还有几个老顽固没回来呢!真是不识时务。” “嗯,也不要太过分了!如果年纪大的,可以安排他做轻一点的活儿。你跟那些人的队长打个招呼,就说是我说的。现在读书人还是太少了,万一死了就是我们的损失。时间会证明我是对的,对他们的处罚,只是一种手段,不要太较真!”王越吩咐道。 徐昌平做义愤填膺状道:“城主您就是对他们太仁慈了,所以这些人才不识好歹。他们也不想想,是谁在他们快饿死的时候,给他们吃饭,给他们房子住。城主您能给这些孩子们,一个识字的机会,这是功德呀!这些人怎么就不理解你的?” 王越笑着道:“哎,你这点说对了!这些孩子本来就是穷人,没有我,他们不可能有识字的机会。我们办的这个学校就是教人识字,识字就能懂礼。那么我们在教人识字的时候再教点别的,也说的过去了。我们没工夫教这些孩子科举的内容,却能提高他们今后的谋生能力,这不是好事吗?你就用这个做做他们的思想工作,如果他们能回心转意,我给你记功!” “谢谢城主信任!”徐昌平拱手道。 “过段时间我要在全城扫盲,要求人人识字,要能写简单的家信和四则运算。所以你抓紧时间找一些这方面的老师,学问不需要多高,能教的了这些就行。必须教新的书写方法和大食数字。”王越对他道。 徐昌平听的目瞪口呆,全城扫盲识字? 他心道:我的天!自古以来就没人这样干过啊,城主这是要干嘛?雄心不小啊! 王越打算将识字和四则运算,普及到为他工作的每个人,学的好的还可以继续学习。 他要把工人分成八个等级,根据知识和技能来划分。等级越高,基本工资越高,从而提高他们的学习积极性。 扫盲中学习好的将进入技术学校,学习一些基本的物理和化学知识以及本专业知识,为即将上马的钢铁厂、水泥厂、炼焦厂、发电厂储备工人。同时农业、建筑工人、修路工人也要进行培训。 离开学校,王越又来到广播站。没错,就是广播站。 为了丰富城内人们的业余生活,也为了能牢牢抓住话语权,王越弄来了几套无线广播设备。 十六个喇叭已经安装到全城,天线架在水塔上,据说信号传输距离可达八公里。在这个没有电波干扰的环境下,可以传输的更远。 王越长远的打算是将收音机卖到京城,卖到全国各地,不过这要等本土能够生产收音机才能实施。 播音室内四周用隔音材料填充,房间用玻璃隔开。通过玻璃隔断,可以看到新鲜出炉的播音员苏子玉正在里面忙活着。 抬头看见王越来了,苏子玉立刻放下耳麦,就要出来。 王越摆摆手,推开玻璃门走进播音室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 苏子玉崞县城关镇人。父亲曾中过举人,虽然没有为官,那也在崞县是地位尊贵的人物,整个苏家都因为苏父逐渐发达起来。 结果好日子不长,前年鞑子攻陷崞县。那是见人就杀,见女人就抢。苏家房子被烧掉十之七八,上下几十口,就剩下苏子玉和母亲躲在地窖里躲过一劫。 父亲一死,家里算是塌了天。母女二人埋葬了亲人,擦干眼泪,卖掉剩余的一点房子,雇了几个长工,靠着一些田产艰难度日。却屋漏偏逢连阴雨,旱灾虫灾接憧而来。逃吧,跑吧!苏子玉随着母亲跟着灾民队伍流落到了京城,又进了王越的起点城。 王越给学校招老师那是百无禁忌,男女兼收。苏子玉腹有诗书气自华,样貌又甜美可人,王越不顾其母反对,毅然将其从洗衣房一帮大妈大娘中间拯救出来,塞进了学校。成立播音室后,又把苏子玉拉来当播音员,谁叫她声音好听呢。 第四十六章 《三国演义》 “林小姐出去打开水去了!”苏子玉轻声道。 苏子玉知道,眼前的这个城主虽然比自己小一岁,却是个霸道的主。自己才来没多少天,就被他调来调去的。逼自己学那什么普通话,又逼自己学这个播音设备。 没想到这个播音设备,有那么多好听的歌,听了这么多天都听不腻。这个播音设备太神奇了,真不知道这个城主是从哪里搞来的? 王越笑着用普通话道:“你以后要和我说普通话,你不觉得普通话比崞县话更好听吗?” 苏子玉顺从的点点头。 她也不得不承认,普通话咬字更清晰纯正。还好崞县方言和普通话相差不大,一听就懂!而且还有拼音和王越给她的手机视频《跟我学说普通话》。这起点城里神奇的东西随处可见,苏子玉却最喜欢这个叫手机的东西。可以看视频,还可以随时随地听音乐。 正说着林巧玲拿着暖水瓶进来了,她是被王越从积分商店调来协助苏子玉的。 王越道:“巧玲,你回来的正好,今天我们准备播音。” 苏子玉紧张的道:“今天就播音吗?” 林巧玲也道:“啊?今天?” 王越见她紧张,不禁笑道:“怕什么,你们不都录制好了吗?” 王越怕苏子玉第一次现场直播紧张出错,所以让她先录制,用录制好的再播音。 苏子玉脸红着道:“会有很多人听见吗?” “当然,全城的人都能听见你甜美的声音!别愣着了,我们现在开始。我今天操作一遍,你们注意看着,以后就由你们来操作了。”王越交代道。 现在是中午11:30,王越打开苏子玉的录音。 “起点城广播电台,起点城广播电台,现在开始第一次播音,我是播音员苏子玉。下面我为大家送上一首歌曲《牧羊曲》。” 王越关掉录音,选出《牧羊曲》,点击播放,优美的旋律响遍全城。 起点城的人们已经快要收工了,突然传来的声音让他们一愣神儿,接着又听喇叭里传来了歌曲。 于是大家议论纷纷。 在市政厅大楼建设工地上。 “嘿,这城里的花样可真多,干着活儿还能听着曲儿。” “可不是嘛!我活了这么大,就数在这里看见的新鲜东西最多了。” “唉,哥几个。接着干呀,队长盯着呢!在哪里干活有这里舒坦?赶紧的。” “知道啦班长!您不说我们心里也明白着呢,就是不知道这里的活儿干完了,还有没有了。要是这里的东家不请我们了,我们全家可就又没着落了!” 班长哈哈笑道:“傻小子!我跟哥几个通个气,上头可是说了。我们的活儿可能啊,十年都干不完!” “啊?”傻小子吃惊道:“真的假的?这东家也太有钱了!这一个城建起来就不知道花费了多少?难道还要建十个城?” 班长道:“那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东家传话下来了。说是要雇我们这些人十年,二十年!马上又要免费给我们办识字班,识字越多的工资越高。我一听就信了!东家这是有长远的打算呀,你听说过哪个东家给自己的长工请私塾先生的?” 大家一听,还真是啊,这以后的好日子还长着呢。 接下来喇叭播放的是《黄土高坡》,这是一首有着浓郁的西北风歌曲。 接着继续西北风《信天游》 “这些曲儿真带劲,比我以前听的戏好听多了!” “哈哈!是啊,干活都有劲了!” “这跟我们山里人唱的味儿有点像啊,这是谁唱的?这么好听!” 王越觉得太超前的明朝人不容易接受,所以选了一些比较贴近时代的。起点城里以家乡的人居多,这《黄土高坡》和《信天游》比较贴近他们的生活环境。 ”起点城的乡亲们!兄弟姐妹们!大家好!我是宛城县团练总兵,同时也是你们的东家王越王思华。” 傻小子吃惊的说:“呀!是东家!” 班长立刻道:“悄声点!听听东家说什么。” “……很高兴能和你们在一起工作和生活,你们是勤劳的善良的勇敢的。你们用勤劳的双手,创造了奇迹!仅仅不到一个月,就筑起一座高大的城墙,一座雄伟的城市即将矗立在永定河畔卢沟桥旁。这是在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奇迹!你们知道修建我们这样一个城通常需要多久吗?我告诉你们,是两到三年!” 傻小子又问班长道:“班长,以前真的要两三年?” 班长没好气的道:“当然!别吵吵继续听。” “……而我们只用了二十六天就筑起了周长八里高十米的城墙,按计划我们将在六个月内完成城内大部分建筑,而且这座城将不同于大明境内任何一座城市。我们的城中心将建起一座层高二十层,挑高七十二米的高楼,同样是大明境内第一高楼。” “我滴乖乖!”傻小子感叹道,一见大家都瞪他,赶紧闭嘴。 “真了不得啊!我们盖的这个楼要盖这么高啊?”班长也不禁念叨着。 现在此楼地面建筑已经盖到第一层,地下两层已经基本建设完毕。 “……在城东北居民楼工程一期已经启动,共二十四栋六层四单元,可容纳1728户人家居住。居民楼二期将建四十八栋,加上一期可容纳5184户人家居住。我们的目标是让我们所有人都有饭吃,有衣穿,还有房子住。” “太好了,我们要有房子了!”大家欣喜若狂。 “……乡亲们,兄弟姐们!我们这座城之所以叫起点城,就是寓意着开始。这仅仅是我们的开始,我们的建设步伐永不停止。我们要建厂房,要修筑公路,要建学校,要开垦农田,还要建更多像起点城一样的城。加油吧!朋友们!无论你是建筑工人还是洗衣做饭的女人,无论你是团练士兵还是城市规范管理处的老人,你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为起点城做出了贡献,也是为你们未来的生活做出了贡献。谢谢大家!” 接着是苏子玉的声音:“非常感谢城主王越先生的讲话!下面请听评书《三国演义》。” 12点已经是饭点,袁阔成那有特色的声音响彻起点城。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第四十七章 小霸王 广播的开通为起点城生活的人们丰富了业余生活。 每天早中晚三次播音,歌曲,评书,相声,生活百科知识,起点新闻,大明各地匪军首领及实力,鞑子的重要人物介绍、鞑子在各地的暴行等,丰富人们的视野。 起点新闻除了播报起点城建设进程及人和事外,也是王越润物细无声的宣传自己正面形象的工具。 如:“在王越先生的关怀和指导下,该工程进展顺利,工程进度大大加快!” ”王越先生视察食堂时说,食堂卫生是重中之重,要责任到人,谁出现问题,谁负责!” “王越先生看望了在油库工作摔伤的某某,并馈赠了营养品和药品,希望其能早日康复,为起点城再做贡献!” “王越先生看望无工作能力的老人时说,虽然这些老人已经行动不便无法工作,但我们也不能忘记他们。我们家中也有长辈,我们也有衰老的那一天,帮助了他们,也是帮助我们的将来!” “王越先生为某某、某某几个身患绝症的病人提供了自己珍藏的药品,使他们得以康复。家属们感激不尽,在王越先生家门口常跪不起。王越先生劝他们说,起点城的兄弟姐妹们都和我的亲人一样,帮助他们是我的份内事!” “王越先生在各级管事和领导干部大会上说:你们是起点城的各级领导,不是大明官府那种无能官员。我们起点城的用人标准是能者上,无能者下,所以你们在工作中更要起到模范带头作用。你们不是官老爷,你们是公仆,你们的工作就是要为广大工人服务,让他们能够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中去!” “王越先生今天视察了在城墙上站岗的团练士兵们,并亲切的说:你们不畏日晒雨淋,日以继夜的用手中的武器,保护着身后的亲人和朋友,所以你们是起点城的保护神。我代表全体团练部队和全体起点城的兄弟姐们对你们表达由衷的敬意!” “王越先生今天亲切慰问了奋斗在生产建设第一线的工人们……!” 如此等等,经过不断深入人心地宣传,王越在起点城人们心目中的形象,逐渐有向金san胖靠拢的趋势。 在起点城的新闻宣传中,农民军和清军都是反面的。 农民军开始是一群活不下去的百姓揭竿而起,之后却迅速变成土匪。 他们之所以称为“流寇”,就是哪里有粮哪里去,哪里有钱哪里抢,不分贫富贵贱,不论男女老幼,一路烧杀掳掠,不计其数的无辜生命被他们所戕害,所经之处一片废墟,满目疮痍,生产力遭到空前破坏。 又举了崇祯五年(1632年)九月,李自成派他的布将豹五率众突至修武,两天之内杀死百姓近万人,太行山前后尸横遍野的例子。 更可悲的是农民军烧杀在前,官军杀良冒功于后,致使修武县十室九空,田地荒芜。 所以农民军是起点城的天然大敌! 起点城的幸福生活是靠建设和劳动得来的,而农民军正是破坏者。 对鞑子的宣传从鞑子的历史说起,直到辽东之屠,辽东百万汉人被杀,无数汉人沦为鞑子的奴隶等等。历数鞑子暴行,和其对汉人的仇视。 还安排了前年崞县被鞑子攻破,亲眼目睹惨况的百姓现身说法。也有部分本就是辽东逃民,他们的描述更是声泪俱下,令人扼腕叹息,这些宣传更加激起了听众们仇恨鞑子的心理。 除了这些内容,相声和评书成了起点城工作和生活着的大明百姓们的最爱。每天饭点开播,吃饭的工人们再也不吹牛打屁了,精彩的故事吸引着他们。 苏子玉迅速成为起点城的明星,她甜美的声音,越来越标准的普通话,每天伴随着广播传送到起点城每一个角落,让每一个人都记住了她的名字。 “起点城广播电台,现在开始播音。我是播音员苏子玉……!” “张二哥,这是何人在说话?声音如此动听!”成国公世子朱甬祯问。 张成业正听的入神,见他发问没好气的说:“你问我,我问谁去?” 荥阳候府的小侯爷郑宏笑着道:“听声音就是个美人儿,我猜定是哪家的青倌人。哥几个!我们这次来对了,看看谁有本事把这个清倌人弄到手,如何?” 靖海侯府小侯爷吴昌云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也笑着道:“对!还是老办法,要是从了我们便罢,如若不然就砸了他们的青楼!” 张成业一听,阻止道:“最好不要乱来,我们家和这里姓王的秀才经营着玻璃生意,事情闹大了,我爹爹又要责罚与我!我们这次来就是求财的。我可是听管事张世荣说了,这个秀才有的是钱!所以我才带哥几个来发财的,哥哥我够意思吧?” 其实他是听了张世荣的撺掇,又怕家里责罚,才把京城的这几个小霸王带来勒索王越的。据张世荣说,这个王越家财巨万,宝贝成山,钱多的都没处花,雇一帮灾民买了自家的一块地,盖了一座大城。而王越本人只不过是一个秀才,一没背景,二没靠山。 张成业一听就信了,这些东西他是亲眼见过的。只不过老爹看的严,没办法下手,原来正主在这儿呢。要是能搞到和二妹一样的车子,还不羡慕死这帮小伙伴们。嘿嘿,在这京城地面上,一个破秀才而已,那还不是自己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儿? 这下发财了,真是没有比这个来钱更快的事情了。京城各家勋贵公子驾到,那秀才还不直接吓尿了?要不是自家和这人有些瓜葛,他早就自己吃独食了。 朱甬祯笑道:“二哥的仁义我们兄弟早有领教,我也不图多少财,只要现在说话的那个美人足矣!哈哈!” 几个人骑在马上,说着就溜达到了起点城东门前。 当朝大学士内阁首辅温体仁的孙子温兆钧惊叹道:“这城不小啊,什么时候建的?怎么没听说过?” 张成业得意的笑道:“一个月,这王越就用了一个月筑了此城。怎么样?有钱吧?” 几个小霸王惊呼道:“一个月?我地妈呀!” 靖海侯府小侯爷吴昌云连连叹息:“有钱能使鬼推磨,看来古人诚不欺我!” 温兆钧遗传了他爷爷,是个谨慎的性子。他看了看城门口道:“诸位哥哥,城门口的兵丁不似朝廷官军呀!貌似盘查甚严!” 张成业不屑的道:“什么兵丁?那只不过是团练罢了。走,跟我进城!” 张成业一马当先走在前面。 第四十八章 屠杀 “来人请停下,下马接受检查!”团练士兵一见这帮人走近大声说道。 张成业笑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让我接受检查。哈哈!” 众小霸王也不禁哄堂大笑。他们这些人进出京城城门就如进自家家门一样,守门的正规军,还不是点头哈腰的? 眼前这帮穿的花花绿绿鬼衣裳的团丁,竟然要他们下马接受检查。真是没有比这更好笑的事情了! 靖海侯府小侯爷吴昌云就喜欢热闹,他打马上前一皮鞭抽向那团丁道:“我让你检查!啪!” 那团丁也是手快,一把拉住吴昌云抽过来的皮鞭。 那团丁也知道这帮人非富即贵,不敢得罪狠了,却也不敢放手。 吴昌云拉了拉皮鞭竟然没拉动,不禁骂道:“小子唉,竟然敢冒犯本公子,你这是找死!来人将他给我拿下。” 这些小霸王们可是带着几百个狗腿子来的,靖海侯府的家丁们一听招呼就往上冲。 正在东门执勤的张英早看到了这一幕,他命令道:“一排,举枪,瞄准!” 随着他的命令,城门正面,两侧沙包后面的传来“咔嚓,咔嚓”声,一排的士兵们几乎同时将手中的步枪,瞄准了冲过来的靖海侯府家丁。 眼看那些家丁就要冲过来了,张英大声命令道:“目标为靠近的家丁,开火!” “啪!啪!啪!”“啪!”“啪!”激烈的枪声骤然响起。 不断地有弹丸击中靖海侯的家丁,一时间起点城东门硝烟四起,血肉横飞,死尸遍地。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靖海侯府冲过来的七八十个家丁,全部倒在血泊之中,东门外成了修罗地狱。 吴昌云的孤零零的坐在马上吓的直哆嗦,傻傻的看着自己的家丁瞬间血流成河。 刚才屠杀家丁们的子弹呼啸着从身边飞过,他听的真真的,不禁下面一热,尿被吓出来了。 “一排上,包围住这些人!”张英大声命令道。 一排士兵立刻提着枪冲了过去。 张成业被眼前的景象吓傻了! 朱甬祯反应却挺快的,一看那些团练士兵冲过来了,大喊一声:“快保护本公子跑路!” 后面那些狗腿子也反应过来了,跑吧!这些团练太厉害了,落到他们手里还有好? 有上前保护自家主人跑的,也有些自己要先跑的,立刻乱成一团。 “一班长陈再明,你带你们班,看到有谁逃跑立刻击毙!”张英继续命令道。 “是!一班的兄弟们,看到谁逃跑立刻击毙!”陈再明大声道。 “啪!”“啪!”“啪!” 不断地有逃跑的家丁倒在血泊之中,跑的再快也没用,朱甬祯亲眼看到跑到百步之外的家丁也同样死于非命。 “不跑了,不跑了!我们投降,投降了!”朱甬祯果断的喊道。 “投降,我们投降了!” “饶命,饶命呀!” 眼看跑也是死,这些人包括张成业在内的小公爷、小侯爷以及家丁们纷纷丢掉武器跪地求饶。 尼玛,这些人是杀神呀!简直杀人不眨眼,杀人也太快了吧?呼吸之间就死了一百多人。 张英道:“不想死的,请放下武器,双手抱头,蹲下!” 这帮人立刻乖乖的照做,连那些小霸王也不例外。 这时又有大批起点城团练赶到,都是听见枪声赶过来支援的,同时王越、王卓、李子雄陆续赶到东门。 王越先是听见枪声,接着枪声密集起来,以为是突发战争。正要问情况,张英所在的三营长李子轩,用对讲机向王越汇报了东门的情况。 等他赶到东门,看到的是死尸遍地,尸横遍野的景象。 王卓和李子雄也看得暗自心惊! 王越把李子轩和张英叫来,让他们汇报具体情况。 听完之后,王越命令道:“把张成业带到我那里,让其他俘虏把这里清理干净。” 说完扭头回了城。 张英忐忑的问李子轩道:“营长,团总好像不高兴呀?” 李子轩没好气的道:“你干的有点过了,你不知道张成业是二小姐的哥哥?二小姐和团总什么关系,你看不出来?你是猪啊!要是伤到了张成业,我看你怎么收场!” 张英叫屈道:”一开始他也没表露身份呀!俘虏后才知道的。” 李子轩道:“行了行了,赶紧让他们把这里收拾干净。” 张成业今天是受了活罪了,刚才还高高在上鲜衣怒马,呼朋引伴前呼后拥,却一瞬间就被打入尘埃。 现在他是饱受惊吓,还摔的鼻青脸肿披头散发,浑身都是土。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么惨烈的场面呀!这里到底是些什么人呀?拿的那是什么武器,杀人如杀鸡一样!简直凶神恶煞,犹如地狱魔鬼。 见自己被团练单独带走,吓得他浑身筛糠。 心道:完了!他们一定是知道了我是带头的,要弄死我呀! 因此,一进了王越的办公室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哀求道:“爷爷饶命!爷爷饶命!只要你不杀我,你要多少钱,我都让我爹爹给你。” 王越心道:玛德,我是你妹夫,不是你爷爷!” 他赶紧过去把张成业拉起来道:“哎呀!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误会!纯粹是误会!” 张成业眼泪汪汪的看着王越道:“误会?” 他不敢相信,有这样误会的吗? 王越语气肯定的道:“就是误会,张二少爷请坐。” “不敢,不敢!”张成业畏缩的道。 “叫你坐就坐,哪里那么多废话?”王越突然提高音量道。 张成业吓的立刻往沙发上一坐。 王越从冰箱里拿出冰红茶,打开递给他道:“我看你都出汗了,来喝点!” 张成业手哆嗦着拿过来,见王越示意他喝,现在就算是毒药也要喝啊! 于是他小小的喝了一口,真好喝!再喝一大口。 王越见他已经镇定点了,问道:“你怎么突然来这儿了?谁叫你来的?” 张成业擦擦嘴赶紧交代道:“是府里外院管事张世荣说这里钱很多,你们的团练总兵王越一没背景,二没靠山,让我来发财的!” 第四十九章 处分 “不好意思,忘了介绍了,我就是王越王思华。”王越笑着说。 心道:早猜到是张世荣搞的鬼,这老小子活的有点太久了。 张成业瞪大了眼睛,有点不敢相信大魔头王越有这么年轻。看上去斯斯文文的,还颇为英俊。 “你,你就是王越王思华?” 王越点头道:“是的,我对这次的误会向你道歉!” 听王越这么一说,张成业也来了点底气,心道:你也知道怕我爹了吧? “哼,你如此对待我等,朝廷和我爹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张成业努力端起国公府二少爷的架子道。 王越哈哈一笑:“你就省省吧!你觉得你爹是我的对手?刚才你都看到了,我的士兵是朝廷那些酒囊饭袋可比的吗?何况我还有如此坚城!我是看在往日的情面上,尤其是你二妹的面子上向你道歉,你可千万别不识好歹。” 张成业一想:是啊,刚才人家三十来个人打我们四五百人,就如刀切牛油一般。要是这样的兵有三千人,京城之内再无敌手啊!一想到此处,额头上汗都下来了。 不愧是将门出身,这点他还是看出来了。 张成业顶着一头大汗,紧张的说:“小人一时冒犯,还请思华多多包涵!” 王越道:“无妨,你就先在这里住几天,然后我在送你回去!” 张成业一刻也不想在这鬼地方多待了,道:“呃,我现在可以走吗?” “暂时还不行,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我要处理一下,你就先在这里委屈几天。” 王越也不理他,见王卓来了问:“王团长,那些俘虏呢?” “哦,我见你没做安排就走了,我叫人把他们都关起来了。” 在军队兄弟俩都称呼官职,王卓对弟弟是尊重的,这个弟弟突然就无所不能无所不知了。各种新知识,新装备,新理念层出不穷。他觉得要向弟弟学习的地方太多太多,甚至都感到吃力。 “很好,就让谷秀全按上次锦衣卫的套路来!” 王越接着对张成业道:“先委屈你一下,你去和你的朋友们待一块儿吧。有什么需要,可以叫卫兵通知我。” “唉,唉!多谢思华兄关照。”张成业哪敢不答应,跟着外面的士兵走了。 “哥,交代一下,开饭的时候给他单独弄点好菜。”王越道。 王卓笑道:“因为二小姐?” 王越那点事,做哥哥的都看在眼里。 “呃,请哥哥在娘那里为我保密!” “你呀,那英国公府怎会同意这门亲事?莫非你要打上门去?”王卓觉得希望渺茫。 王越笑道:“事在人为嘛!打上门去应该还不至于,办法总会有的。对了,通知所有士兵开个大会吧!这次事件那个张英做的有点过了,必须防患于未然。” “好,我这就去安排,确实过了!” 紧急集合号吹响,士兵们从各处奔向操场,各级军官开始整队。 除站岗的人之外,所有团练士兵陆续到齐,张英的排也被其他兄弟排换岗到达操场。 从集合号吹响到集合完毕用了不到十五分钟,对此王越是满意的,这是一个月多来的训练成果。 集合完毕,各营长向王越报告完本营所到人数。 现在团练士兵人数已经有一千八百多人,开全体大会王越不得不使用扩音器。 “全体团练官兵们,我想大家已经知道了东门发生的流血事件。这是一起由京城公子哥擅闯我起点城,并与我方士兵发生冲突,从而遭到我方三营七连一排的猛烈打击。” “据我刚刚收到的统计报告,此次冲突共打死打伤各府家丁156人,我三营七连一排无人员伤亡。” “从这份报告来看,我方士兵可谓战果辉煌!三十多人轻松击溃近五百人的队伍,还杀了这么多人,我方却毫发无损。” “我提醒你们不要沾沾自喜!一排击溃的只不过是一帮嚣张跋扈的二世祖,带的一帮狗腿子家丁,他们没有任何作战和进攻准备!” “只不过是一个小侯爷看不起我们的团练士兵,对我们要求接受检查不满,用马鞭抽打我方士兵,并要将其拿下。一排长张英果断命令本排士兵举枪射击,从而发生此次事件。” “首先,我要表扬一排能够在自己兄弟受到威胁时,果断施以援手的精神,也要表扬一排敢打敢战的精神!” “但我也要着重批评一排,尤其是排长张英。遇事鲁莽,不知临机处事,依仗强大的武力肆意杀戮无辜的行为。” “为什么要批评他们?是因为大家都是大明的子民,那些死在我方枪下的家丁,他们还没有成为我们的仇敌,他们也没有对我们的生命安全造成威胁。依我看,当时的情景只能算是冲突,还没有发展到战争的地步。” “只有敌人才会遭到我们无情的打击!谁是我们的敌人?是鞑子!是那些到处烧杀破坏的流寇!是那些威胁到我们生命和生活的团体。但是,我们要对那些同为大明子民的人,要多给他们一些机会,多一些宽容,而不是随意杀戮!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城门口站岗的士兵们,你们没有催泪弹?没有防爆盾?消防水车就在你身边,水枪是干什么的?虽然对于这些装备你们训练的时间太短,还不熟悉,但也不是你们随便开枪的理由。” 王越使劲拍着桌子。 “最后,我宣布对相关人员处理如下:三营营长李子轩负连带责任扣一百积分;三营七连长王安民负连带责任扣一百五十积分;三营七连一排长张英负主要责任降为代理排长以观后效,并扣二百积分;张英全排今天加跑负重五公里。” 王越继续板着脸道:“好了,张英请随我到办公室。本次临时全体大会结束,散会!” 张英在大会上被批的脸无人色,一听王越叫他去办公室不禁脸色惨白。没想到自己一心想表现,结果捅了个大篓子,感觉前途堪忧。 第五十章 特殊照顾 “报告,三营七连一排排长张英前来报道!” “进来吧!” 进了王越的办公室,张英“刷!”的向王越敬了个礼,并立正。 王越暗暗点头,这张英现在确实很有军人风范。 “坐吧,别站着了。”王越语气随意的说道。 “团总面前,卑职不敢坐!” “叫你坐就坐,这是命令!”王越加重语气道。 “是!”张英服从的端坐在沙发上,只坐了一半。 见他的样子,王越笑着道:“不要拘束!我今天叫你来,不是为了要训你。因为刚才的大会上,已经对你的错误之处进行了处理。” 张英恭敬的道:“谢谢团总的宽大!” “哦,也算不上宽大处理。今天的事件有些特殊,我们还没有这方面的奖惩规定。你们保护兄弟的出发点是好的,只是手段过激。为长远计,也为了我们团练部队不走入歧途,所以对你们进行了处分。主要的作用是给全体官兵提个醒!你能明白吗?”王越解释道。 “卑职明白!” 张英没想到王越会跟他解释这些。 王越点点头道:“明白就好!自从你进了我的队伍,我一直在观察你。总的来说,表现不错。你的心情我也能理解,毕竟我们曾经有过冲突。我只想对你说,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让我们着眼未来!既然我们现在在一个团体,以后大家就是兄弟了。” 张英感动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哽咽道:“感谢团总能原谅张英曾经的冒犯,今后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信任。” 王越笑着道:“好了,你也回去安抚一下你手下的士兵,让他们放下思想包袱。功是功,过是过,一支强军必须赏罚分明!” “是!”张英立正敬礼,出了办公室。 思想工作是重中之重,王越觉得经过这件事这个张英算是真正归心了。 张成业一进关押房,就被几个公子哥围住了。 “二哥,你被他们叫去何事?有没有打你?” “你是猪呀?你看他的样子像被打了吗?”靖海侯府小侯爷吴昌云鄙视的对朱甬祯道。 荥阳候府的小侯爷郑宏也问道:“成业说说,他们叫你何事?要怎样对待我等?” 张成业被他们围的心烦,把他们推开道:“那王越让我等在此住几日,就会放我们回去。” “真的?”大家都喜出望外,本来以为死定了。 温兆钧却做沉思状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吧?他们伤了我等这许多人,敢轻易将我们放走?” 张成业一脸的轻松,他觉得王越一直都很客气,不像说假话。 “那王越亲口跟我说的,还能有错?我告诉你们,那王思华和我们国公府上可是有生意来往的,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温兆钧摇头道:“张二哥真是太天真了,你想想我们回去后能不和家里说起此事?王越伤了这许多人,已经形同造反了啊!朝廷必定会派军拿他治罪,那他放我等回去做何道理?” “呃!” 张成业一想也明白了,放他们回去就是个大麻烦呀。这让他对温兆钧的疑问无言语对,也对王越说放他回去的承诺没了信心。 郑宏不禁哭起来:“完了,我们这帮人要被他们拉去杀了祭旗了。” 吴昌云对郑宏大声道:“还没到死的时候呢,嚎个什么丧!” 朱甬祯抱着一线希望问:“二哥,那王越真的能放我们走?” 张成业只好道:“真的,他真的是这样说的。哥几个!对不住大家了,我不该叫你们来的。” 朱甬祯依然力挺张成业道:“二哥也是无心的,大家也不会埋怨。” 吴昌云呵呵笑道:“小公爷真是痴心一片,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你!哼,我和二哥说话,怎么扯到痴情上面去了。”朱甬祯掩饰道。 吴昌云越说越觉得可乐道:“你对张家二小姐的心意,瞎子都知道。听说家里都去提亲了,结果张二小姐跑了。” 朱甬祯的脸都憋成了猪肝色,大声对吴昌云道:“关你何事?” 张成业一看这楼歪的,赶紧道:“唉,怎么扯到我二妹身上去了?还是想想我们该怎么办吧?兆钧你说说。” 这帮人里也就温兆钧有点小聪明,几个人都把他当军师。 这位军师故作沉吟道:“随机应变!” 几个人不禁暗挑中指。 “开饭啦!”卫兵喊了一声,打开门放进几个桶,再把门关上。 折腾到现在也饿了,几个人围过来一看是白米饭和水煮白菜汤,还有点咸菜。 不禁纷纷骂道:“这是喂猪呢?” 他们却不知道,他们的那些家丁只有稀饭咸菜,给他们吃干饭算是优待了。 吴昌云却一边打饭一边道:“行了吧哥几个!这可比顺天府大狱的饭菜强多了,起码是白米饭。” 他可是因为在青楼打伤了人,在里面待过几天的,顺天府大狱那吃食才真叫猪食。 温兆钧是个识时务的人,也过去拿起碗就盛饭。他知道以后这几天只能吃这个了,人总不能把自己饿死吧? 郑宏一看,得了!赶快上手吧,别一会没了。 张成业正在那里踌躇着的时候,门又被打开了。 “张成业,这是我们团总给你安排的吃食!”卫兵提进来一摞塑料食盒进来道。 不用看,光是香味就吸引了众人。 张成业一听自己还有小灶,赶紧过去接住。 大家都傻楞楞的看着张成业,一个一个打开四个菜盒一个汤盒。 “咕咚!”不知是谁咽了下口水。 张成业虽然纨绔,但平时为人还挺仗义。 一见大家伙儿都眼巴巴的看着,笑着道:“哥几个别看着了,来来来,一起吃!” 几个人立马围过来,往地下一坐,就吃上了。 吴昌云吃的甚是开心道:“好吃,真好吃,这比府里的菜还好吃!” 温兆钧边吃边道:“张二哥,这是何故?那王越对你如此优待!” “我不是说了吗?我家和他有生意来往,所以有些情面。”张成业暗暗欢喜,还是自家的面子大。 温兆钧摇摇头道:“没那么简单!他伤了我等这许多性命,已经算翻脸了。你又是带头的,难道他很欢迎你带我们来此?” 朱甬祯也道:“是啊,二哥。非法拘禁我等可是算大罪,他王越就算是你亲戚也断不会轻易放过我等。” 张成业也知道他们说的没错。但他不明白的是,这王越为何单独优待自己呢? 第五十一章 建立新秩序 起点城广播电台把这次事件,作为重要新闻在晚间新闻进行了详细报道。 当然事情的过程被描述为,起点城团练士兵在维持入城秩序时,遭到一伙来历不明的土匪武装分子的突然袭击,我团练部队立即坚决反击,随即双方展开激战。 我英勇的团练士兵与这伙匪徒奋力搏杀,并全歼来犯之敌,取得了辉煌的胜利。 此次战斗共打死打伤匪徒156人,俘虏332人,我方士兵无一伤亡。 这是起点城的胜利,光荣属于英勇的团练士兵。 这篇新闻一报道完,隐约的还能听见许多人在欢呼。起点城里工作和生活的人们,从前太没安全感了,这次的新闻报道,无意中起到了安定人心的作用。” 郑宏好奇的问:“这小妞声音真好听,声音还这么大,这里听的清清楚楚的!” 吴昌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还关心那妞呢!我们现在是匪徒,听见没有是匪徒!” 张成业往高低床上一躺道:“既来之,则安之!这小曲儿听着还不错啊,比怡红楼的姐儿们唱的都好听。” 郑宏当即哭丧着脸道:“真是丧尽天良呀!把我们关在此处,怡红楼的姐儿们,就无福消受我等的恩泽了!” “悄声点吧!嚎的我心烦!”吴昌云不耐烦的道。 朱甬祯也附和着道:“此言有理,我等还要听《三国演义》呢!” 张成业羡慕道:“这里的人过的挺舒坦呀,天天听着小曲儿,听着评书。这说书的水平,比大栅栏的茶馆说书先生水平高太多了,越听越爱听。” 朱甬祯赞同道:“二哥说的是,每天中午晚上就讲两段,真不过瘾。” 张成业异想天开道:“就是不知道这说书先生,要多少银子才能请的动?等我出去了,就把他请到我府上,让他给我天天讲。” 温兆钧觉得自己这些人真悲哀,平时都是养尊处优,高高在上的主。如今做了阶下囚,还能自得其乐,唉! 王越放下耳机摇头笑道:“这帮二世祖,一点正经事不聊。” 谷秀全也道:“是啊团总,我听到现在也没有听到有用的信息。” “没关系,我也没指望他们能说点有用的,明天带他们把过场走一走就行了。” 王越接着问道:“那些受伤的家丁在老田那边救治的如何?” 谷秀全汇报道:“大部分没救了,能救治的大概还有16个,老田正在忙呢。” 王越点点头道:“让他尽力而为,有一个算一个吧! “那些京城监测点布置的怎么样?尤其是京营动态。” 说到京营,谷秀全笑着道:“京城我们进去了六个小组,京营那边我们安排了三个小组。据观测京营的小组报告,京营根本没有十几万军队,最多两三万,而且都是老弱残兵。” “哦?”王越觉得不可思议道:“可是听子筠说朝廷京营在册士兵的有十三万五千多人呀!” 谷秀全道:“团总有所不知,京营吃空饷现象在京城那是无人不晓。我也问过孙晋勇,答复也是肯定的!二小姐深处闺阁,所以知道的有限。” “那么说,这钱都进了英国公的腰包?”王越有点替英国公担心,这干系不小啊。 “这些钱由很多部门分了,锦衣卫、宫里的太监、兵部,还有阁臣,另外就是都督府。所以他们才不怕事泄,十多万的空饷一吃好多年呢。”谷秀全也是啧啧称奇。 王越惊叹道:“都说大明已经烂到骨子里了,真是一点都没有说错,可能也就皇帝老子一个人蒙在鼓里。这帮家伙合着伙把大明的城墙给拆了,吃干抹净之后,就是等着迎接新主了吧?我真怀疑这些人其实就是鞑子的卧底。” 谷秀全听王越说的很形象,觉得很好笑。 “团总,说的有理,这些人真是该死呀!” “该死的是制度!”王越将制度二字咬的很重:”制度决定了人的取向。请注意,大明是家天下。这些人觉得天下是老朱家的,他们赚老朱家的钱,不赚白不赚。哪天老朱家倒了,他们大不了换个老板。国破家亡与他们何干?” 王越就知道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先投降李自成,再投降鞑子,真可谓三姓家奴。 谷秀全茫然道:“自古以来不都是如此吗?” 王越叹息道:“所以没有哪个王朝能千秋万代,都是始终在兴起和灭亡中打转。大明外有鞑子虎视眈眈,内有流寇翻江倒海到处破坏,朝中大臣非但不众志成城同仇敌忾,还做了蚀空国家的蛀虫。大明离灭亡还远吗?” 谷秀全作为调查局长,早就觉得王越有取代之心。 听他这么一说,不禁激动的说:“卑职原为团总的伟业,扑汤蹈火,再死不辞!” 王越见他玩起了表忠心,不禁笑道:“秀全,我要是做了皇帝,我们还能这么随意的说话吗?那个位置就是孤家寡人一个!” “说的好听天下都是皇帝的,可笑的是皇帝基本上只拥有皇宫那么大地方,有几个皇帝离开过京城?” “所以我是不会做皇帝的,我想为这个国家做点事。不是为现在那位皇帝做事,也不是为那些贪官做事,我只想为这天下的百姓做点事。” “就如同我们现在的起点城一样,不但要解决温饱,这日子还要越过越好!” “你不觉得让这天下的所有百姓,不再流离失所,不再忍饥挨饿,不再受人压迫,过上幸福的生活,也是一种伟业吗?” 王越总是不遗余力的向自己人灌输他的思想,毕竟这些人在忠君思想下生活的太久了。 谷秀全觉得眼前的团总就像古人所说的圣人,这可比夺江山难多了。 “属下佩服,能追随团总建此伟业,秀全此生无憾!” 王越拍拍他的肩膀道:“一起努力吧!我们军队的任务就是扫平那些破坏秩序的人和团体,建立新秩序。情报工作至关重要,尤其是对内的防谍。” 第五十二章 联络京城(收推荐票了) “子筠姐,今天我们再坐你那车子出门,好不好?”定国公女儿徐婷真拉着张子筠的胳膊摇晃着。 她自从看见那辆红色的路虎揽胜,就被迷的不可自拔了。 自从张子筠开车带她逛了一次街,就陷的更深了。这车在她的眼里完美的无可挑剔,坐在车中真是各种高大上,尤其是张子筠开车的样子是那么帅,把她羡慕的无以加复。 对于闺蜜的痴缠,张子筠也是头如斗大。 自从她把车开回来,就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路虎揽胜成了府里的焦点话题和围观对象。 就算摆在那儿,那动感的车型,靓丽的色彩,也同样让人瞩目。 为了满足大家的好奇心,张子筠在府里开着溜达了几圈,就更不得了了。 人们犹如看见神迹,根本无法理解这车为什么会自己走动,甚至车后还有红色的灯在闪烁。 于是吴老太君、英国公、韩氏、世子张成泽等家属轮流上车体验,把张子筠忙的团团转。 闺蜜徐婷真也来了,一向淑女的大家闺秀,看见路虎揽胜时竟然尖叫着扑过去。 “我早就听京城的人在谈论这个车子,却一直无缘得见,原来在你这!真是太漂亮了,我们坐着它一起上街吧。” 这个提议府里的亲眷也提过不少次了,都被张子筠否决了,那天回京的盛况让她心有余悸。 但闺蜜的缠人大法让她无可奈何,再说这么多天没有畅快的驾驶,手早就痒痒了。 于是路虎揽胜那风骚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古老的京城街头。 毫无疑问,回头率依然百分之百。 现代工业品的结晶与古老的街容街貌形成鲜明的对比。 京城的街道虽然宽阔,但明朝人可没有行人靠右的自觉。因此张子筠只能不停地按喇叭,车速也快不起来。 这方便了路人的围观,人们也知道坐这样的车子的人非富即贵,都不敢靠的太近。 这些都不是问题,最麻烦的是,将车停在那里下车购物都难以省心。 路虎被人山人海包围着,虽然空出一大片距离,但那气势真叫张子筠担心,如果自己离开,这些人会不会把她的车子抬走。何况这车的侧视镜可是玻璃镜子,车窗也是玻璃的,都甚是名贵,被人弄坏或者偷走,自己一定会心疼死。 于是,在徐婷真不情不愿的抱怨中,张子筠依然打道回府。 自此之后,徐婷真就成了路虎揽胜的忠实粉丝,天天往英国公府跑。 “不行,最多在府里转转。”张子筠拒绝了闺蜜的提议。 徐婷真嘟着嘴道:“好吧,那就再转转,我还要听曲儿。” 这车真是让人全方位的着迷,那歌声就能把人吸引的无法自拔。 “我要去起点城了,在府里太无聊了。”张子筠一边开车一边道。 她早就想回起点城了,还是在那里自由自在,新鲜事物也无穷无尽,可比府里有趣多了,更何况还有自己牵挂的人。 徐婷真感兴趣的问道:“就是你经常提起的那个城?真的有那么多奇怪的车子吗?我也好想去看看。” ”就你?”张子筠鄙视道:“你可是乖宝宝,女训女戒奉做金科玉律,你敢出京城?” 徐婷真不服气道:“宛平县又没有出京师,何况我们府上那边的地也不少呢。我就说我去宛平的别院山庄小住,府里定会同意。” “好吧,你如果和我一起去,那我要先通知那边的城主,给你准备住处。”张子筠也想把自己见到的新奇事物,跟姐妹分享一下。 “好啊,好啊!我带两个丫鬟去。你要派人通知那城主,来回要多久?”徐婷真兴奋起来,爱玩的天性被激发。 张子筠笑道:“不用多久,我现在就能通知到。” 起点城与京城的通信已经建立,对讲机中继基站已经安装调试完毕。这套设备的传输距离,在这无电波干扰的大明朝,可达40公里以上,具体最高能有多远,还没有测试。 起点城距离京城的直线距离大约15公里,中继基站已经能够覆盖包括京城在内的十几个县。 张子筠回京城时带了对讲机和两块备用电池,她以为有了对讲机,就可以随时随地联系到王越。 谁知道不是那么回事,她连续几天,用对讲机呼叫王越未果,以为对讲机坏了。 突然某一天。对讲机突然传来呼叫:“这里是起点城!这里是起点城!现在呼叫驻京办,收到请回答!” “驻京办收到!” “测试成功!我们接着测试加密设备!” 接着再也没有声音传来。 张子筠一下扑过去,拿起对讲机,按下按键焦急的呼叫:“王越,王思华,收到请回答!” 过了一阵,就听到对讲机里王越的声音:“王越收到,子筠你最近还好吗?” 张子筠的眼泪一下就流出来了,带着哭腔道:“我把对讲机拿回来,叫了你好多天,你都不说话,你想急死我吗?” 王越歉意的道:“忘记告诉你,对讲机的使用范围是一到两公里,京城已经超出范围了。” 张子筠却不相信道:“那怎么现在又能听到了?” 王越解释道:“我们刚刚安装好中继设备,现在对讲机已经能够覆盖京城周围十几个县了,以后你在府上也能联系到我。” 张子筠也知道,好些东西自己也不懂:“哼,下次再让我着急,我就,我就…不理你了。” 王越立刻求饶道:“一定,以后一定不会了。” 自此,两人虽相隔三十多里,也能天天通话了。 这种感觉让张子筠很兴奋,想想京城里那些人的生活方式,和自己真的没法比,这优越感直线上升。 王越认为对讲机是无法代替电话的,以后还是要投入电话系统。 “思华,思华!” 徐婷真见张子筠拿着一个黑盒子,傻乎乎的喊一个人的名字,觉得很搞笑。 “王越收到!” 徐婷真眼睛都瞪圆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张子筠继续道:“我要带一位小姐去你那里玩,请帮我收拾两间屋子。” 王越道:“好,没问题,我吩咐人安排。” 张子筠见徐婷真吃惊的看着她,不禁嫣然一笑。 徐婷真吃吃的道:“你,你这?” 张子筠学着王越的口吻道:“搞定!” 然后哈哈笑了起来。 第五十三章 工部参观团 京城最近都在议论英国公府的那辆红色的车子,这事连崇祯都知道了。 后宫是最八卦的地方,尤其是皇上也有一辆,本来就对这车子好奇的嫔妃们,更是有了谈资。 周皇后为人谨慎端正,对那车子也仅限于好奇罢了。 只有田贵妃不但好奇,坐过之后还想自己拥有一辆。这样的车子,简直是身份的象征。皇上那辆她是不敢想的,自从听说英国公府也有一辆,她就心动了。 仗着自己在崇祯面前最得宠,哭闹着要一辆那样的车。 崇祯曾经做过信王,对民间的物价也不是一无所知。 这种车子他不用叫人去调查,也知道价格不菲。就内库那点银子,肯定是买不起的,何况他要用钱的地方太多。 如果用强征的手段获得,也有失明主的形象。 被田贵妃闹的没办法,崇祯只好把曹化淳叫来。 “大伴,朕听人说,英国公府也有一辆和朕一样的车子。”崇祯装作随意的道。 英国公府那辆车曹化淳当然是知道的,见皇上问这个,他也明白一二。 “回皇上的话,英国公府那辆车是红色的,据说是那王越送给二小姐的。”曹化淳躬身道。 “哦?”崇祯奇怪道:“那个王越为何会送车给英国公府的二小姐?” “听曹如意那小子讲,是因为张二小姐帮那王越买了英国公府的两万亩地,作为感谢送了一辆车给二小姐。哦,那地就是用来筑城的。” 崇祯问:“你可知那车子价值几何?” “回皇上,那车子听说价值五千两黄金。”曹化淳说着还比出了五个指头。 “嘶!”崇祯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车子如此贵重!国库一年才收入四百万两,这车子就价值五万两了。 “王越此人还真大方呀!他那城筑的怎么样了。”崇祯也就随口问了句,这才多长时间呀,估计那城还在打地基吧? 曹化淳却表情夸张的道:“皇上,我正要跟您说这事儿呢。据说此城的城墙已经完工了,城内还在盖房子。” 他也是听曹如意说的,曹如意认识了王越这样一个大财主,当然要走动走动了。 崇祯也很吃惊问:“那城有多大?城墙多高?” “周长八里,城墙高三十尺,厚十八尺。”曹化淳如实道。 “什么?”崇祯这下真的被惊到了。 他来回走动着,想象着这个城的规模。刚听说民间有人要筑城,他也没当回事。老百姓有多少钱?就算是晋商也不会傻了吧唧的筑个大城,那些人就喜欢建宅子,一建上百年。 所以他以为王越那城最多是个村寨那么大。 崇祯对曹化淳道:“你去传工部尚书刘遵宪。” 工部尚书刘遵宪大人,今年六十一岁,万历三十二年进士,做过知县,户部主事,也做过兵部尚书,去年任工部尚书。 接到皇帝的传唤,立刻随传旨太监来到养心殿。 “臣刘遵宪,叩见吾皇万岁万万岁!” 崇祯立刻道:“刘爱卿快快请起,看座!” 刘遵宪起身拱手道:“谢皇上!” 见他坐下,崇祯问道:“刘爱卿,请问通常筑一座周长八里,高三十尺,厚十八尺的城要用多少周期?” 刘遵宪一听,就有点坐不住了。现在朝廷是个什么情况,他很清楚。户部的仓库空的就快剩下老鼠了,这皇上又想着要筑城了,这还了得。 他焦急的道:“皇上不可呀,如今朝廷入不敷出,建造如此规模的城池,花费巨万,恐非朝廷之福呀!” 崇祯见他误会了,笑道:“刘大人,朕只是随便问问,还没有此打算。” 刘遵宪这才安定了点道:”回皇上,按皇上所说这样规模的城要比中都凤阳还大不少,只是厚度没有中都的宽。所以微臣估算着起码要两年!” “那只建城墙呢?”崇祯继续问道。 “起码一年!” “费用几何?”崇祯接着问。 “一百多万两。” 明朝筑城要征发徭役的,民夫要自带粮食,免费干活,所以没算人工费。 崇祯呵呵一笑,又开始转圈了。 刘遵宪被搞的莫名其妙,问道:“皇上?” “嗯,”崇祯停下来看着刘遵宪道:“刘大人,朕很好奇,有人能在一个月内建了这样一个城,你信吗?” 刘遵宪笑着摇头,就好像在听一个笑话:“绝无可能!” 崇祯看了看曹化淳没说话。 曹化淳笑着开口道:“刘大人,却有此事!那城就筑在宛平县。” 刘遵宪不淡定了,猛然站起来问:“此话当真?我怎么不知道?” 这么大个城建在京师附近,他这个工部尚书却一点消息也没有,是有点不可思议。 曹化淳见他神态惊慌,赶紧到:“老大人莫急,这城是一个秀才,带着一帮灾民所建,也跟皇上打过招呼。” 哦,那就是皇上默许的了。 崇祯道:“我就是奇怪他这城怎么建的这么快,所以把刘爱卿请来参详一二。” 刘遵宪皱着眉道:“皇上,老臣也想不明白,我还是想看看再说,莫非是夯土筑城?就算夯土也没这么快呀。” 他完全想象不出能有什么办法,将筑城速度提高到这么快,所以对这个城的建设速度充满好奇。 曹化淳却道:“我的人都见过了,那个城完全是砖砌的城墙。” “不可能!我要去看看是何人有此能耐。皇上,老臣告辞!”说完刘遵宪向崇祯一拱手,转身就走。 “哎,刘大人,你…。”崇祯话还没说完呢,刘遵宪就走没影儿了。 崇祯看看曹化淳问道:“大伴,他为何跑那么快?” 曹化淳嘿嘿一笑道:“皇上,他是怕这件事要是真的,您要治他个欺君之罪呢。为何别人筑城只要一个月,他们却要两年?” 崇祯一听恍然道:“对呀!工部那帮人都应该去看看那城是如何建的。为何那王越就可以,工部平时都是吃干饭的吗?” 崇祯是个刚愎自用的性格,最恨别人骗他。 本来是刘遵宪一个人要去看看的,结果接到皇帝的圣旨,工部组成了一个庞大的参观团。由工部尚书带队,工部左右侍郎,主事,员外郎等几十个官员组成。 第五十四章 团聚 第二天早上,张子筠就开车带上徐婷真出发了,车子后排是徐婷真的两个丫鬟和荷香。 两个丫鬟第一次坐这样的车,看哪里都新鲜,被荷香无情的鄙视了一番。 徐婷真也特别兴奋,终于可以坐这个漂亮的车子出去撒欢了。早就听张子筠说这车子快过奔马,可惜在京城无缘得见。 车里响起动感的音乐,这是张子筠开车时最爱听的dj,她喜欢在这样的节奏下驾驶。 路虎揽胜一路走街串巷,在万众瞩目中驶过古老的京城街道,从宣武门出内城,经宣武门大街,菜市口大街,广宁门大街,终于冲出了广宁门,上了去起点城的官道。 “哇,子筠姐,太厉害了!好快!”徐婷真夸张的叫着。 这时车速为每小时七十公里。 “傻子,这算什么呀?这条路人多了些,也只能这么快了。”说起车速,张子筠就能想起那次惊心动魄的飙车。 徐婷真由衷的道:“我还没有坐过这么快的车子,这比马车舒服太多了,前面还没有马挡眼。” 正说着呢,前面却被挡住了道路。 “咦!这些大人们要去哪儿?”徐婷真莫名。 前面一队人,绯红袍子,绿袍子,或骑马,或坐轿子,好一堆衣冠禽兽在兵丁们的护卫下,正在赶路,而且和她们方向相同。 张子筠也疑惑道:“莫非是去起点城的?” 这条路是去良乡和房山的官道,都要经过卢沟桥,起点城是必经之处。 张子筠不管那么多,在这队伍后面就狂按开了喇叭。 “嘟,嘟嘟!” 后面的兵丁吃惊的看着路虎,领队的军官马上排人去前边禀报。 路虎揽胜这么风骚的模样,在京城早传遍了,那领队的军官当然有所耳闻。 刘遵宪一听兵丁的禀报,不禁笑着对左右侍郎刘宗周、傅铭远道:“二位大人,我们让个道给英国公府的二小姐吧。” “我等当然是以老大人为马首是瞻。”两位侍郎道。 于是队伍往边上一靠,让出一条道来。 张子筠缓缓加速穿过参观团的队伍,队伍里的所有人都对路虎施开了注目礼。 傅铭远赞叹道:“此车真是不同凡响呢,外观精美,毫无瑕疵。” 刘宗周也点头道:“确实非同一般,我瞧着这车与皇上的车怎么不一样呢?” 傅铭远赞同道:“形状是有所不同,不过黄色的更适合皇上的身份。” 刘宗周叹气道:“如此巧夺天工之物,却不是我大明所造,可惜呀!” 他感到天朝上国的优越感,被这辆车打击了。 “哈哈,刘大人,此物虽不是我大明所造,但这匠人却依然是汉人啊。如果有机会,我真想向他们求教一二。” 傅铭远也听说过这车子是汉人遗民做的。 在参观团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中,路虎穿过通道,扬长而去。速度也越来越快,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刘宗周惊讶道:“这车竟然这么快!” 他以前还真没想到这车的速度这么快,皇上的那辆q3每天在皇宫中最多也就每小时三十公里。 路虎的速度又恢复到每小时七十多公里,一车人笑话着参观团那蜗牛般的速度,一路欢声笑语驶到起点城东门。 “起点城!”徐婷真看着城门上方的金字念道。 “终于回来了!”张子筠重重的舒了口气道。 “回来?”徐婷真不解的看着她。 张子筠不理她,驾驶着路虎缓缓通过城门。 守城门的团练排长,一看这红色的路虎,再看上面那位小姐。不用问,认识啊!这么骚包的车子前些时候天天在起点城进出,如家常便饭。 所以张子筠没有遇到任何阻拦就进了城。 一进了城,那三位新来的女孩子就傻了眼,各种新奇,各种看不懂了。 起点城依然到处都是工地,繁忙异常。 张子筠到达停车场的时候,王越已经等在那里了。他是提前接到张子筠通知,知道她马上就要到了。 张子筠停下车就打开车门,向他跑去,然后两个人不管不顾的拥抱在一起。 徐婷真刚下车,正好看到这一幕,“啊!”的一声,赶快扭过头,用手整理着鬓角的头发,装作没看到。 今天王越穿着一身白色的衬衣,黑色的裤子,显得挺拔帅气。天气逐渐热了,还是穿这身舒服。 两人好似分别很久,很是拥抱了一会儿,张子筠这才想起徐婷真。 她拉着王越走过来,把徐婷真掰过身子,给他们相互介绍道:“这是我的好姐妹定国公府的徐婷真,这是起点城主宛平团练总兵王越王思华。” 王越露出微笑道:“你好,欢迎来到起点城。” 徐婷真低着头脸颊发热,轻声道:“你好!” 张子筠把徐婷真胳膊一挽道:“走,去我住处!” 王越还是第一次来张子筠的住处,一进门就闻到一股女人的幽香。 张子筠自己去冰箱拿了两瓶冰红茶,递给徐婷真,说了声:“思华要喝自己拿!” 之后,咣的一下坐在沙发上,把徐婷真也拉的坐下来。 王越从冰箱里也拿出一瓶冰红茶,喝了起来。 徐婷真有些不好意思,哪有男人进闺房的? “还是这沙发舒服!”张子筠由衷的道。 “你下次回去带一套!”王越笑道。 “不了,带回去又被府里人烦死。你不知道我开车回去之后,府里的人都想要,都被我回绝了,包括我爹爹。”王越说过,这车不卖。 王越心道:你二哥还来抢呢,正在我这里做客呢。 “对了,你来的路上遇见一队官员了吗?” 监控城门的小组向起点城汇报过这个异常。 张子筠点头道:“看见了,好像是工部的。” 工部的,那还好,说不定是来参观的。 王越也能猜到他这城的建设速度,用的材料,设备等等,肯定会吸引大明人们的好奇,只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多工部的大批官员来此。 他起身道:“那我去准备一下!” 张子筠也知道此事的重要性,于是点点头。 王越一出门,徐婷真立刻凑过来神秘的问:“你和他?” 张子筠笑道:“我和他,他和我,怎么了?” 徐婷真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你们,你们!” “好了,别问了,我们挺好的,就这样!” 第五十五章 江南菜蔬 (谢谢敖海清,心瑞,狐狸已成精等人的打赏。谢谢bigoaks,我不禁言,zluwei,江沢珉,东天之皇,九重真龙,ququ,喜中双色球,心碎过去等人的推荐票) “起点城!”有人念道。 大明工部参观团终于抵达起点城,张子筠用了二十多分钟,他们却走了一上午,可谓风尘仆仆。 “刘大人,我们到了。”带兵保护的千户道。 “嗯,去通报一声。”刘遵宪点头道。 那千户正要去城门口喊话,就见城门里出来一队穿着花花绿绿衣裳的团练士兵,那些士兵向两侧排开,接着从那些士兵中间走出一队人来。 领头的那人甚是年轻,穿着白色的短衣,黑色的裤子,黑色的鞋子,很精神,只是一头短发显得很怪异。 这人一出现,就听有人喊了一声:“立正,敬礼!” 那些士兵竟整齐划一的一起举起右手,遮在额前,接着整齐的落下。只留下”刷!”“刷!”两声。 这情景只看得参观团众人啧啧称奇。 那年轻人拱手道:“来的可是工部的各位大人?” 刘遵宪刚下了轿子,奇怪的问:“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工部的?” 王越笑着道:“这位老大人不知官居何职,在下王越王思华。我是听英国公府上二小姐说起的,她在路上遇见过各位。” 刘遵宪心想怪不得呢。 “哦,你就是那个王思华。本官是工部尚书刘遵宪。” 王越立刻恭敬的拱手道:“草民王越见过刘大人。” 刘遵宪知道他是秀才,也不在意他的礼节。 “嗯,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工部左侍郎刘宗周大人,这位是工部右侍郎傅铭远大人,其他的都是我们工部的同仁。这次奉皇上之命前来参观这起点城!” 通过刘遵宪的介绍,王越一一见礼。 见礼完毕,王越热情的道:“刘大人,那请进城吧,这已经快中午了,我已经略备薄酒,为诸位大人接风洗尘。” 这帮人下了早朝就往这边赶,是有点累了。 刘遵宪道:“也好,我们就先歇息一下。你呢,也给我们介绍一下这起点城的情况!” “那请各位大人进城,轿子、马车都不用带,我备了车,方便大家参观!”王越大声道。 “哦?那好,我们就客随主便吧!”刘遵宪也知道皇上那车就是王越进贡的,所以他想着是不是也要坐那种车。 于是众工部官员随着王越的指引,一一进城,一进去就看见一辆沃尔沃大巴车。 “诸位大人请上车!”王越热情招呼道。 刘遵宪有点不敢相信问:“这也是车?” 右侍郎傅铭远笑着道:“刘大人,你没看见有轮子吗?” 刘遵宪这才注意到轮子,刚才他光顾着看这车的高度了,这也太高了。 他第一个上了车,就近找了个椅子一坐,其他人也陆续上车。 这是个四十六座的客车,完全能全坐下。 王越最后一个上车道:“各位大人,我们现在出发。” 然后工部参观团就看起了西洋景儿,不停地有人惊呼,互相询问。 面对工部尚书和两位侍郎的不断询问,王越有点应接不暇。 他只好道:“各位大人,我还是一起介绍一下吧!” “那个在刨土的车子叫挖掘机,专门挖土的。挖掘机把挖出的土放到自卸车里,自卸车装满后,拉走倒掉。” “那个推土的车子叫推土机,把地上的杂物和不平之物推平,并把杂物倒在自卸车内,拉走。” “那个是搅拌车……!” 王越不停的向这些大明官员介绍着工程机械的用途。 这些工部参观团成员看着这些庞然大物工作的效率,暗自心惊! 刘遵宪开始相信那一个月建城的神话了,这些车子要节省多少人力呀? “水泥为何物?”傅铭远问道。 “哦,就是和糯米浆的用途一样,又有些不同。但得来的成本比糯米浆低的多,基本的原料是一种石头烧制磨粉而成。”王越也只能这样简单的解释水泥。 接着他又指着不远处道:“请看那边正在在用水泥铺路。” “各位大人,我们到了。请下车!” 工部参观团依次下车,目前起点城住宿还比较简单,仍然是板房。 王越腾出一个由防雨棚搭建的面积很大的场所,平时作为工人食堂就餐的地方。 把工部尚书和两位侍郎请进房间,其他人就在防雨棚内就餐。 “各位大人请坐!”见他们在看房间的陈设,王越招呼道。 这是一个雅间,布置的还不错,一应设备齐全。 刘遵宪坐下后笑着摇头道:“不得了呀,这么大一块玻璃,竟然垫在桌子上。可惜,可惜了啊!” “哈哈,”王越干笑两声道:“刘大人,这玻璃垫桌面更容易清理呀。” 刘宗周也看不下去的道:“你这地方有点奢靡无度了,我见所有的窗户都是玻璃的。这,这花费颇巨啊!” 傅铭远也赞同刘宗周的意见:“连外面那些桌椅的材料都如此少见,非玉非石,这花纹都不是雕刻上去的,竟然同体为粉色,定然非常名贵。” 王越心道:尼玛,名贵个锤子,这是塑料的好不好!要不你们拿梨花木家具跟我换换?看来雅间用木桌子糟蹋了,nn的。 很快菜就上来了,里面和外面棚子里的菜都是一样的。 明朝的时候各种菜系已经初具雏形,所以这些大臣们家里的吃食也很精致。 不过在王越这里就是食材取胜了,而且调料齐全,青椒、蒜台、牛肉、辣椒、甜玉米肉丁、石兰花、西红柿、水煮花生米等等,另外还有大虾螃蟹等等。 大明没有的,北方没有的,平时吃不到的,还有海里的各种新鲜食材,只吃的这帮人有点乐不思蜀了,何况还有五粮液这样的大杀器。 刘遵宪吃的舒心,笑眯眯的捋一捋胡子道:“你这地方连好多吃食也是没见过的,不过却甚是可口啊!” 刘宗周好奇指了指香芹道:“王思华,这可是江南才有的菜蔬,难道是你不远千里运来的?” 他是江浙绍兴人 王越笑道:“秘密!! 刘宗周没好气的:“哼!” 王越心道:还有南美菜蔬呢,不远万里运来的。 第五十六章 原来如此 “起点城广播电台,现在开始播音,请听歌曲《在希望的田野上》。” “我们的家乡,在希望的田野上……。” 11:30分,起点广播电台准时播音,喇叭里传来美妙的歌声。 一众工部参观团成员集体懵逼。 刘遵宪吃惊道:“这,这是…?” 王越尴尬的笑着道:“这是广播,属于娱乐消遣的东西。” 忘了通知苏子玉暂停播放了。 刘遵宪还是不明白:“那为何声音如此巨大?” “因为有喇叭!” ”……?” “起点城广播电台,现在播报午间新闻:为了起点城民众的身体健康,也为了解决人员日益增多造成饮用开水困难。在王思华先生的亲切关怀下,于百忙之中抽调工人,在四五六号居民区增设了三台饮水锅炉。” “王思华先生于昨日视察二号区一期居民楼建设工地时说:由于现在人力比较充足,起点城居民楼二三四期即将同时破土动工,我们的目标是在冬季到来之前,让大部分人住上新房子,在新房子里过春节。建设速度的加快,也不能成为疏忽质量的理由,也许你现在所建的就是你自家的住房。请时刻牢记‘百年大计,质量第一’!” “……。” 王越见他们听的入神,笑着道:“各位大人,吃菜,吃菜!” 刘遵宪哈哈一笑道:“有点意思!” 刘宗周却道:“我觉得很有意思,哈哈!” 三个人都笑起来。 王越也跟着嘎嘎的笑了两声,心道:这几个老家伙难道发现了点什么? 吃完饭,众官员在《三国演义》的播讲中,再次上车参观。 “各位大人,这里就是居民楼建设工地。进入工地前,请戴好安全帽!” 刘遵宪拿着红色的安全帽端详了一阵,把官帽取下,带上安全帽,可惜发髻太当事儿了。 “各位大人,请把发簪取下,这样就能戴上了。”王越耐心的讲解道。 刘遵宪戴好安全帽下了车,对刘宗周道:“这个帽子确实比我们柳条编的帽子美观啊。” 刘宗周摇摇头道:“可惜我们用不起啊!” 刘遵宪笑道:“我们可以弄几个自己戴嘛!” 王越告诉他们一个安全帽五十两银子,这价格太吓人了。 正在吃饭听评书的工人们,见来了这么多穿朝服的官员,吓的有点哆嗦。 在这些草民的眼里,见个小吏都要喊老爷,何况是官。 正在他们犹豫着是继续吃饭,还是下拜山呼拜见大人时。 王越向他们摆了摆手道:“你们继续吃饭!” 刘遵宪倒是不以为意,却有位工部主事跳出来喝道:“大胆,这些草民见官不拜有失礼数,该治个不敬之罪。” 王越心道:真是阎王好哄,小鬼难缠。 他对那主事道:“这位大人,这些工人忙了一上午也很辛苦,我们就别打扰他们了吧?” 那主事瞪着眼道:“什么?打扰?你一个小小秀才竟敢如此说话,好大的胆子!” 王越一听有点来气了,不知道李自成来了你是不是也这么硬气? “怎么?你也要拿我治罪吗?”王越沉声道。 刘遵宪知道王越和宫里有点说不清,又道不明的关系,而且和英国公府也有点瓜葛。 他见王越如此强硬,根本不买那主事的账,不禁猜测此子后台很硬,所以也不想因为这点事闹出了矛盾。 那主事刚刚急了眼道:“你…!” 刘遵宪立即喝道:“不要吵啦,我等是前来参观此城的,不是来摆官威的。” 那主事只好闭嘴,待一边生闷气去了。 王越笑嘻嘻的一拱手道:“还是老大人开明!” 刘遵宪笑着摇摇头道:“现在可以为我们介绍一下了吧?我见你这工地与我们的大不相同呢。” “大人请看,这是我们用的砖,您试试分量!” 刘遵宪伸手搬起一块泡沫水泥砖,奇怪道:“这么大,却这么轻,能用吗?” 王越招呼一个工人过来,使劲砸了几下那砖。 傅铭远也试了下,对刘遵宪道:“老大人,使用此砖最少可省人力五倍。” “嗯!”刘遵宪又发现另一种砖问道:“此砖做何用途?” 王越道:“此砖叫空心砖,用于承重墙,也很轻。请看砖缝里用的就是水泥,我们在施工中大量使用。” 参观的这栋楼已经盖了一层,准备盖第二层,可以清楚的看到水泥的大量应用。 刘遵宪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年迈的身体突然矫健的扑到前面。 他抚摸着水泥柱里的钢筋痛心疾首道:“你们,你们竟然用上好的精铁盖房子?” 其他官员也纷纷围上去,觉得不可思议。 王越心道:这才哪儿到那儿啊?你要是见了城中心那里大量应用好几吨的钢结构,是不是要爆血管? “大人,这样建的房子更结实嘛!”王越也只能这样解释。 刘遵宪哭笑不得的摇摇头,这尼玛要花多少银子呀?听说这是给老百姓盖的楼,可真够败家的。 王越继续介绍道:“大人们请看,那个脚手架也是铁的,这铁不值钱的。” 他们一看,旁边已经搭建起了一些脚手架,完全是铁的,不是通常那种竹子的。 这让他们对王越的财力,有了新的认知。 “大人们请看,这是卷扬机,它可以把水泥、砖块、预制板升到高处供工人使用。” 王越按下卷扬机的按钮,卷扬机自动升了起来。 这玩意儿,大明是没有的,都是靠人工用绳子拽。 傅铭远好奇的问:“这个也是靠发动机?” 王越道:“是电动机!发动机靠油,这个依靠电。” “电?” 王越不理他,继续道:“这是预制板,每一层的顶部就用这个。它是用钢筋为骨,水泥为身制成的。” 这个很直观就能看出来。 “那个是吊车,用吊车将预制板吊起来安装。” 傅铭远看了这么多,终于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你们为什么把盖楼,盖城墙这么快了,哈哈!原来如此!” 第五十七章 一份大礼 王越饶有兴趣的问:“傅大人,明白了什么?” 傅铭远叹了口气道:“明白也用处不大,我们工部可用不起你这些事物啊!” “你们用到人力的地方很少,制砖有制砖机都不用烧的。搬砖和预制板上车用叉车,运送用货车,小推车。小车子都可以直接用卷扬机上楼,送到各处,大件用吊车。就连这脚手架搭建都很省事,铁扣子一扣完事儿。我们要用竹子绳子,绑了一圈又一圈,还没有你这个牢固。” “你们的人力就是用来推个车,下砖,砌砖,抹抹墙面而已。当然轻松,当然快了!” 刘遵宪听完条理也清晰了,摇头苦笑道:“怪不得这么快,原来如此。” 其他官员也是唏嘘不已。 傅铭远沮丧的道:“我听说英国公府二小姐那车价值五千两黄金,加一次油都要一千两白银。你这里用的那些奇怪的车子那么大,一定价值不菲。还何况你这里无处不用铁,又价值几何?朝廷可没有这么多钱这样干。” 刘遵宪好奇的问:“思华,你哪里来的这许多奇怪的车子,这许多的财富?” 王越装作无奈的道:“老大人,这是秘密,恕我无可奉告。” 刘遵宪呵呵笑道:“你就不怕有人窥视?” 王越笑着说:“老大人,如果朝廷要强行谋夺我的产业,定会天下皆知,人心惶惶。再者我起点城近两万百姓也会失去安身立命之本,定然大乱,以反抗朝廷之不公。到时官军与我民众大战一场,这里将会一片废墟,朝廷能得的只不过是一堆废铁,再加一个不义的名声。” 王越知道迟早会引起朝廷里某些人的想法,所以今天就当着当朝二品大员的面把话撂在这儿。他们就算没见识到团练部队的实力,也看到了这里可是有大批有组织的青壮在搞建设。 让他们知道,要是把王越惹急了,一忽悠这些青壮,那绝对是不输于任何农民军的力量,没见这里到处都用铁吗?还能缺造兵器的材料?就京营那空架子,还真难治的了这股力量。 “你!”刘遵宪被气的胡子都颤抖起来,没想到这个王越语气突然变的这么激烈。 其他官员,尤其是刚才那个主事厉声道:“王思华,你想造反吗?” 王越双手一抬道:“众位大人不要误会!俗话说得好,财不露白。任何人拥有你们看到的这些财物,都有可能动心。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秀才,既不是皇亲,也不是国戚。那怎么办?鱼死网破罢了!” 傅铭远还算开明,他道:“思华的心情我也能理解一二,刚才那些话以后千万莫提。” 王越立刻笑着拱手道:“好说,好说!我那只是随便说说的。还是傅大人能理解我的苦衷,以后朝中要是有人进献谗言,还望各位帮衬一二。或者有某些人企图不轨,也给他提个醒。人只有活不下去了才会造反,我有钱赚有钱花,还能吃饱了没事,做那提着脑袋拼命的事儿?” 这些官员一想也对,历史上还真没有哪个是有钱的财主举事的,这些人都爱过自己的小日子。 于是抛开这个话题继续参观。 只有刘宗周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具体不简单在哪儿,他也理不出头绪。 现在他们上了城墙。 看到墙垛外面那层铁丝网,傅铭远惊叹道:“有了此网,谁还能爬的上来?” 刘遵宪指着墙垛外面的电网问:“那个有什么用?” “啊,那是电网,也是防御措施之一。” “电网?就那两根铁线也能防的住人?”刘遵宪觉得那玩意儿不靠谱。 王越不置可否,心道:不信你试试?这可是380伏的。可惜弄不了一万伏的,要不然更爽。 刘宗周笑道:“你们团练兵丁的衣裳可真是怪异,从头到脚花里胡哨的,他们背的那是火铳吗?” 王越点头道:“是的大人。” 他见那火铳口很细小,估计威力也不大,便不再过问。 城墙上的八五式重机枪都拆走了,迫击炮也没搬出来。 这些人在城墙上转了一会儿,也没有看到什么太新奇的东西,就觉得那个长达八里的铁丝网很奢侈,对王越不缺铁印象又深刻了一层。 “思华,我们该回去了,非常感谢你的盛情款待。”刘遵宪客气的道。 王越笑着道:“老大人,还有两位侍郎大人,我有一些礼物,明天会叫人送到各位府上,今天人多眼杂不甚方便。” 三人一听眼前一亮。 刘遵宪笑道:“思华的礼物一定与众不同!” “另外我还不能真的让各位大人空手回去,我有一份大礼送给各位,也送给朝廷。”王越故作神秘道。 “哦?是何礼物?” “各位大人认为我们起点城修的那个水泥路如何?”王越问。 刘遵宪明白了,激动的道:“你要帮朝廷修路?修那种水泥路?” 修路在古代被称作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好事,何况是那种坚硬平整的水泥路。 王越一本正经的道:“各位大人来起点城参观后,对这里的水泥路面赞不绝口,一致认为在京城修建这样一条水泥路,是极为必要的。于是在各位大人苦口婆心的感召下,王思华才起了报效朝廷之心,愿意自费为朝廷修建一条从广宁门到房山的水泥路。” 这条公路将路过起点城,并沟通房山的煤炭资源,再往南延长就是到达保定了,可以一直到达广州,这是南来北往的重要通道。 “好!思华这样做就对了,我一定在皇上那里为你请功。”刘遵宪兴奋不已。 这可是一百多里路啊,而且全是水泥的,民生和军事价值显而易见。要是这件事成了,功劳也少不了他的。 其实公路对王越的工业建设,军事用途更为有利,他才是最大受益者。一直在筹划的几条路,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修建了。 工部参观团走了,有了这份大礼,也算是满载而归。 第五十八章 鞑子入寇 工部参观团刚走,王越又送走了几位二世祖。 张成业等人经过几天的军事训练参观,再喊着:“打倒狗皇帝崇祯,再踏上一万只脚。”看过视频回放之后,都吓傻了。 二世祖及其家丁一个都没放过,几乎精神崩溃的全部拜倒在军事调查局门下,愿为光辉的起点城事业奋斗终生。 晚上,金龙房车内。 香艳而热情的温存之后,王越搂着张子筠纤细的腰肢道:“过几天我要开始忙了。” 张子筠轻轻锤了一下他的胸口道:“你什么时候不忙过?” “这次不一样,鞑子要来了!”王越道。 “什么?”张子筠一下翻起身来看着他:“你怎么知道的,鞑子会打到起点城来?” 王越看着她完美的娇躯不禁又咽了咽口水。 他笑着捏了下她的鼻子:“你别问我怎么知道的。今天就是现在,十万鞑子正在猛攻喜峰口和独石口两个关隘,我估摸着很快就会破关而入。他们就是奔着洗劫京师而来的,起点城他能放过吗?” 张子筠焦急道:“那怎么办?这里能守住吗?” 她对起点城的防御设施并不了解,虽然知道王越有强大的武器,但那可是十万凶恶的鞑子,起点城兵力太少了。 “傻子!”王越一把将她搂在怀里:“现在不是守城的问题,是我要打出去,杀一杀鞑子的嚣张气焰。” 这个男人的雄心壮志,让张子筠着迷,也给了她信心。 此时长城重要关口喜峰口和独石口,相继燃起战火。 6月27日,清军十万八旗兵在多罗武英郡王阿济格和贝勒阿巴泰的率领下,对这两个关口发动了排山倒海般的攻势。 明守关士兵仓促应战,依托长城坚决抵抗,依然损失惨重,一天之内战死三千多人,连续打退清军数次进攻。 求援战报随着快马飞向京师,飞向宣大总督府。 崇祯皇帝这段时间因各地剿灭流寇捷报频传,日子过得还算顺心,没想到早朝刚议论完民间义士王越要修路的事,清军冲关的消息随之而来。 时值两年之后,清军再次来袭,只惊的崇祯皇帝面色惨白。 立刻召集群臣商议对策。 “宣大总督梁廷栋是干什么吃的?清兵能打到喜峰口、独石口都要通过他的防区,他难道是瞎子吗?宣大总督区的八万兵丁都是摆设吗?”崇祯忍无可忍,大发雷霆。 一帮大臣都噤若寒蝉。 崇祯见没人说话只好问道:“各位爱卿,建奴破关在即,可有良策?” 这是所有人都能预料到的,两个关口只有一万兵力,已经损失了三千多,破关就在眼前。 大臣们谁也不敢多嘴,本来就不想担了责任,何况这皇帝也是个不好伺候的主。袁崇焕的例子并不遥远,十万清军在他们心目中那是无敌的存在,失败是必然的,失败之后谁来承担责任?那就难说了。 见没人说话,崇祯只好点名。 “温爱卿,你说说!” 内阁首辅温体仁听见皇帝点他的名,吓的浑身一抖。 温体仁此人就一个特长,即政治斗争。 他出班奏道:“应急调山西宣大蓟州关宁各路总兵入援京师。” 崇祯皱眉道:“关宁军不能动,黄太吉攻城未果,驻军关外,这是牵制之计。” 兵部尚书张凤翼一看,自己是跑不了的,还是主动点吧。 他出班奏道:“臣以为应急征山东总兵刘泽清、山西总兵王忠、大同总兵王朴、保定总兵董用文、山永总兵祖大寿入援。” 内阁次辅,礼部尚书钱士升急道,“祖大寿不能动!” “都什么时候了,不动怎的?”崇祯怒道,“除了祖大寿,其他的可是鞑子对手?” “那,共有兵马几何?”钱士升看着张凤翼问。 “各五千,祖大寿一万五千,共三万五千。” “不够!”崇祯断然道:“据前方来报建奴兵力大概有十万,己巳之变前车之鉴,不可不防。” “那就再征调祖宽、祖大乐、李重镇、马如龙,共两万。”张凤翼道。 崇祯背手转了一圈,站定之后道:“调宣大总督梁廷栋戴罪入援。再有闪失,提头见朕!建奴过了关就能到达天寿山,那是祖宗陵寝之地呀。”说着斜眼看了张凤翼一眼。 张凤翼浑身汗毛竖起来!身为兵部尚书,让人家打到眼皮下竟不知!己巳之变兵部尚书王洽处死,凤阳皇陵失事,皇上没重责已是开恩,昌平皇陵再失事,自己这颗头颅只能交与皇上了。 想至此,双膝跪倒,“皇上,臣请出京督师,与建贼决战!” 崇祯瞪大两眼,“你要亲临战阵?” “是,臣以热血报主隆恩!” 崇祯一拍大腿,“好!文官如此,武将自不敢怠。朕赐你尚方剑,发万金,赏功牌五百!” 顿一下再道,“梁廷栋总督西路各镇,你总督东路各镇,高起潜监军,即刻颁旨!” 6月30日,清军破独石口关而入,明军残部退守昌平。 清兵再侵居庸关、昌平北路。 7月3日,京师戒严。 崇祯急令内臣李国辅守紫荆关、许进忠守倒马关、张元亨守龙泉关、崔良用守固关。 再命成国公朱纯臣巡视边关。 崇祯九年7月4日,多罗武郡王阿济格及扬古利,统领清兵五万余人,在攻克独石口,雕鸦堡,长安岭诸堡后,浩浩荡荡而来,在居庸关前停下大军步伐。他们一边派兵四处掳掠,一边等待另一路自喜峰口入关的饶余贝勒阿巴泰部清兵,期待两路大军在昌平汇合,里外夹攻,一举攻破居庸关。 居庸关形势险要,史云:北京之有居庸关,尤秦之有崤涵,蜀之有剑门。此关雄绝天下,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 阿济格部派一部攻延庆州,俘人畜一万五千。一时间,清兵大军所过的宣府镇东路保安卫,怀来卫,延庆州,永宁卫等地烽火四处,有如人间地狱。 大明兵部传檄天下,命令各地总兵火速领军入援勤王。 阿巴泰部清兵也攻入喜峰口,巡关御史王肇坤战死,清兵再次深入,略侵西山,自天寿山后间道进至居庸关。 眼见贼虏如此猖獗,朝廷三令五申,严辞斥责,命天下兵将星夜奔驰入援救京师,限各镇军马以公文到日为始,八日内到京,若违限不到者,各抚镇均当请旨处分! 形式日趋严峻,在朝廷的严厉呵斥下,在整个七月,山东总兵刘泽清,山西总兵王忠,大同总兵王朴、保定总兵董用文,山永总兵祖大寿。此外关、宁、蓟、密各总兵祖大乐、李重镇、马如龙尽数领军入援。 第五十九章 不会白死 (感谢书友的打赏,感谢临海孤雁的一大坨推荐票,感谢ququ,我不禁言等人的默默支持,感谢各位新老朋友的推荐票) 7月6日,王越召开军事会议。 “现任命王红伍为第四营营长,教导连扩编为第四营。任命冯源山为第五营营长,徐良改任一营一连长。任命原新兵营营长王贺任第六营营长,原新兵营一连长冯毅厚任新兵连连长。” 王越接着道:“兄弟们,应该都知道了,鞑子已经破关攻入京师地区,京师已经戒严。大约十天后攻昌平,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们作为宛平县团练,不可能无故外出作战,那样将引起朝廷的误会。” “因此我军目前的工作是绘制周围地型图,并前出侦查敌情。” “侦查连长张剑,你部从即日起派一个排前出至石景山侦查,其他排分散至周边侦查并绘制地图。” 张剑立正道:“是!” 王越站起来走到大地图旁,这是他用电子地图修改地名后打印出来的。 “兄弟们,我们的第一战应该就在石景山附近。”他拍了拍石景山的位置。 “鞑子拿下昌平之后,下一个就是房山、顺义之后宝坻(今属天津)。要去房山我们这里是必经之路,我们还不知道鞑子会不会以我们作为目标,所以我们必须主动出击。” 他也不管那些军官猜测他是怎么得到的消息,继续讲解着他的战略。 “从石景山开始,我军将跟随鞑子的脚步攻怀柔,并进入密云,请注意密云,这里有我们需要的铁矿。我军与鞑子交战胜利后,要驻守一个营在这里。就地申请一个密云团练的编制,以保护我们将来的矿区,谁愿意接受这个任务?请举手!” “刷!”六个营长有四个举手的。 王越看了看道:“张继成,就你们营了!” “是!”张继成立正答道。 张继成为人谨慎,王越对他也够信任。 “冯源山之第五营及新兵连留守起点城,由冯源山任守城司令。一二三四营,炮兵营,侦察连组建进攻兵团,第六营新兵较多,作为兵团预备队。” “另外,参谋长李子雄安排士兵,动员周边村民进城躲避。” 李子雄道:“是。” 进攻兵团总兵力为两千四百多人,其中新兵五百多人,留守兵力近六百人。 实际上整个团练部队都算新兵,老兵的定义就是连续半个月以上,经过每天三百多发子弹射击训练的士兵,新兵的定义是射击训练低于十五天的士兵。 起点城广播站根据王越提供的新闻稿,将清兵入寇的消息通报全城。 王越要求起点城所有民众正常工作和生活,因为京师已经戒严,京师城门已经关闭,所以如无必要,请大家轻易不要出城。 并强调城内团练部队已经做好御敌于外的准备,如果发生敌人出现在起点城下,威胁到起点城的安全,希望起点城的广大民众能够响应号召,协助守军守城。 希望大家在此危急时刻能够团结一心,众志成城,共度时艰。 新闻通告之后是歌曲《我的祖国》。 该通告一出,举城议论纷纷,前段时间从外面传来的零碎消息,今天得到了印证。 郭小宝一下了工,就急匆匆的往家赶,刚才听了新闻之后,他就心神不宁。 一进家门,见爹娘都在,便道:“爹娘,这可咋办呀?鞑子就要来了,早知道我们回京师暂避就好了。” 郭老汉没好气的道:“鞑子来就来呗,有什么好担心的,日子不照过?” “爹,那可是十万鞑子,长城都挡不住,已经攻陷了好几座县城。这起点城恐怕也够呛啊,这里到处都是值钱的物件,鞑子能放过?”郭小宝一听鞑子的数量,心就慌慌的。 郭老汉瞪着儿子道:“那你要怎样?带着我和你娘往南边跑,去当流民吗?” 郭小宝踌躇半天才道:“我也拿不定主意,总觉的起点城一定会成为鞑子眼里肥肉,还是离开这里安全。” 郭老汉呼的站起来,“咣!”一脚把儿子踹了个屁股墩。 郭小宝他娘一把抱住老头子喊道:“老头子,你这是干什么呀?” “你别拦着我,”郭老汉指着儿子,气的呼呼直喘道:“我怎么养下你这么个忘情负义的东西,简直是白眼狼。自从我们家来到这城里,过上了多好的日子?三口人一个月七八两的银子,你以前敢想吗?” “我们吃的东家的,喝着东家的,住着东家的,连衣裳也是东家给的。你现在也是个班长了,手下七八个人跟着,年纪比你大的都叫要你一声宝哥。这些风光都是东家给你的!” “再看看你老爹我,每天随便转转一个月就能领二两银子,就算是乡下财主家的管事也没我舒坦。你娘呢,洗一洗衣裳一个月又二两,老娘们都开始能养家了。” “我们家的日子呀,眼看就要有了奔头,这都是东家的恩德呀!哦,东家有难了,你这狗日的把嘴上的油一抹就要跑路。你还对的起天地良心吗?” 郭老汉说的着急,连连咳嗽。 郭小宝一咕噜爬起来,扶着老爹,帮他拍着后背。 “爹,您别生气了,儿子错了!” 郭小宝他娘也道:“儿呀,确实是你的不对,怨不得你爹骂你呀!这人呐知恩要图报,不能光想着自个儿!” 郭小宝也懊悔起来,爹说的没错,做人要讲良心。抛开这个不谈,自己这次要是真跑了,自家的好日子也算到头了,这样的人东家还会要你? “爹,娘,孩儿明白了,是我一时糊涂。” 见儿子有所悔悟,郭老汉把气也喘匀了道:“要是鞑子来了,拼他娘的就是了。这可不单单是在为东家卖力呀!这起点城要是被鞑子毁了,我们的好日子一样的到头了,我们要是不死的话,还要回去天桥扛活,累死累活也吃不饱呀。” 他摸摸儿子的头,眼里带着眼泪道:“孩子,你现在是男子汉了,要有点担当。这次如果你和鞑子拼命死了,那是为国,为了起点城,也是了保护我们的好日子死的,就绝对不会白死!就以东家这豪爽仁义的做派,肯定不会亏待我和你娘的。” 郭小宝留着泪,狠狠地点点头。 第六十章 侦查排出击 徐婷真本是来玩的,每天跟着张子筠坐车到处逛,对起点城的各种新奇事物充满了好奇,虽然没有积分卷从积分商店买东西,却还是能通过张子筠吃到用到很多新奇的食物,让她有些乐不思蜀了。 结果京城一戒严,就被滞留在起点城中。 “子筠姐,现在该怎么办呀?你想想办法送我回去!”徐婷真担心的道。 这几天徐婷真天天这样说着,起点城太小了,城墙又不高,城里又没有正规军,鞑子一来谁都跑不掉,诸如此类。 张子筠以手扶额道:“我说了多少遍了,京城进不去了,这是皇上的旨意,没人敢开城门。” “那怎么办?这里只有一个团练,才两三千兵力,鞑子一来,此城必破呀!”徐婷真急的快哭了。 如果城破了,她作为女人的下场有多凄惨,想想都不寒而栗。 张子筠虽然也担心兵力少,但他对王越有信心,因为王越总能弄来你意想不到的神奇事物,所以她相信有奇迹。 “团练怎么了?你又不是没见过,可不比官军差。我都不担心,你怕什么?要是城破了,我开车带你闯出去。哼!” 路虎也是张子筠安心的保证,那车飞奔起来,鞑子望尘莫及。 这一点也是徐婷真还没有崩溃的原因,虽然路虎受道路的制约,但也是最后关头的希望。 她推了推张子筠道:“子筠姐,你教我开车吧!城里的车子挺多的,到时候我也开一辆大的。” 她直觉大车逃跑起来安全性更高。 张子筠摇头笑道:“每个车子的控制方法不尽相同的,学会我那车子不一定就会开大车。” 这些王越跟她讲过。 “那我就学你的车子,老早就想学了!” “好吧,好吧!” 起点城已经没有多少空地了,她们也不能出城,只能在一块很小的区域练车。 军事会议之后,侦查连一排在一排长曹水明的率领下,分乘四辆89式装甲车和一辆油罐车出发了。 王越认为自己军队的装备装束,在此时空走到哪里都是显眼的。如果用化妆侦查,一是缺少骑兵,步行又不能携带大功率联络设备,效率太低。 所以侦察连清一色装甲车,那就是移动的碉堡,发现少量敌人歼灭抓捕,数量庞大的就地联络团总部,围而歼之。 在敌人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之前,将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本着这一原则,侦查一排高调出击。 五辆车从起点城北门隆隆驶过,向北驶去。 一排的车队开的不快,这些驾驶员学习开车不到二十天。但基本的车辆使用常识,前进、后退、拐弯、停止,陆地行驶和水上驾驶都是会的。 所谓会,就是知道怎么操作了,要想熟练,只能在实际操作中去练了。车内的许多电子设备,首先学会使用的是车载通讯设备,至于定位系统,那个已经用不了,只能靠王越提供的地图。 齐家庄巡检司巡检卢承德,最近过的惶恐不安,听闻鞑子来袭,已经快到昌平了,让他坐卧不宁。虽然王越派人通知他,如果鞑子来了可以立刻躲进起点城。但他现在还不能立刻走,否则就是擅离职守。 隆隆的声音惊动了巡检司的兵丁,听兵丁们报告情况后,卢承德立刻出了巡检司查看。 “奇怪了,这些车子要去哪儿?” 这些车子他是见过的,经常在起点城到这一带进行驾驶训练。刚开始也把他吓坏了,后来一打听,才知道是和上次县令谢宝清所坐的那个车子一样,属于宛平县团练王越的。 车队行驶到巡检司门口停下,一排长曹水明下车走过来敬礼后道:“见过卢大人,宛平县团练侦查一排奉命前出侦查鞑子敌情。” 这还是卢承德第一次近距离见到本县的团练士兵,衣服形状奇怪,颜色奇怪,头盔奇怪,武器奇怪,各种奇怪。 不过听他们要到北边侦查,这个他爱听,这正是他需要的。 “好,辛苦兄弟们了!”接着他吩咐兵丁道:“把栏杆挪开,让他们过去。” 看着车队走远,他又命令道:“继续派人观察鞑子动向,一经发现立刻来报,要是让鞑子摸到我们身边还不知道,我们都得死。” “是,大人!”兵丁也知道,只有确定了鞑子来了,他们才能撤离。 再往前行驶了大约八公里,他们达到了石景山,实际上石景山不高,仅183米的海拔,此地距离京城正西18公里。 “排长,我们到了!”副排长兼一班长张铁柱报告道。 张铁柱就是冯达从张家庄招进工程队的村民,他见当时的家丁队待遇更好,又报名进了家丁队,因为身体素质好进了侦查一排。 曹水明打开顶盖,向附近仔细观察了一会,进来对驾驶员道:“冲上左前方的山坡。” 驾驶员猛的加速向着山坡冲去,山坡上灌木丛生,树木也较多。 装甲车连续撞断几棵树,一直从山的西面开到山腰部,其他装甲车依次跟进,油罐车半坡就上不来了,又用装甲车牵引上坡。 曹水明指挥着四辆车排成四边形,命令在四周架设铁丝网,建设了一个零时营地。 “报告连长,我侦查一排已到达预定地点,请指示!”曹水明用车载对讲系统联系侦查连长张剑。 对讲机里传来张剑的声音:“命令你们就地展开侦查,有情况立刻报告!” “是!”曹水明放下话筒,拿起对讲机道:“一班上山顶观察四周,二班派四个人向昌平方向前出一公里警戒,其他人分散四周,三班守营地。” 三个班随即向四周展开。 张铁柱带一班迅速登上山顶,山东面坡顶是灵光寺,因为鞑子入寇,已经没有了香客。 王越认为己方有装备优势,就没必要搞隐蔽侦查什么的了。同时考虑到这些新兵都没有侦查经验和战斗经验,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损失,再三要求他们保持团队行动。容易暴露没关系,经验是靠时间积累的。 第六十一章 以权谋私 孙晋勇觉得自己真是进退两难,进也是死,退也是死。 王越把他从京师唤来不久,京师就戒严了。按说自己作为宛平县锦衣卫百户,想要回京师喊开城门问题不大,毕竟咱也是特务机构。 结果王越就是不让他走,说是有天大的功劳送给他。 孙晋勇虽然清楚王越有巨大的武器优势,可是要面对的是十万鞑子,那是身经百战的鞑子,几乎清一色的骑兵。你王越一个团练两三千人,浑身是铁又能打几根钉?一个冲锋就把你淹没了。 送功劳给我?送我命还差不多。 “你把孙晋勇叫来干什么?我看他整天像拉磨的驴一样在屋里转悠,惶惶不可终日呢!” 王卓一边看着地图,一边道。自从王越把地图拿来之后,他就迷上了看地图。这地图比他看到的任何地图都精美,也更详细。 王越笑着道:“我希望他的官再升一升,这样对我们更有利。没有什么功劳比军功更容易升官的了,所以就送他一份这样的功劳。” “你呀,现在的鬼主意是越来越多了,我都快跟不上趟了。你瞧瞧我们现在的兵,几乎个个都快能识字,长此以往,我们的士兵都要成秀才兵了,我想这历史上还没有这样的军队吧?”王卓说着说着笑了起来。 “哥,这才哪儿到哪儿啊?离我的要求还远着呢,我将来还准备在军队办学校的,当军官的必须学校毕业。”王越道。 “嗯,是要学习学习,我们现在的武器好多我都没搞懂,比如那个坦克。”王卓点点头道。 “学校是教怎么带兵,怎么打仗的,不光是武器。” 王越接着道:”我们现在使用的武器数量是有限的,我打算最多装备一万多人用这样的武器,作为近卫军,其他部队的武器将自己制作生产。” “哦?”这个消息让王卓有点吃惊:“为什么不搬运了?要自己造?” 王越无奈的道:“要是今后军队扩大到十万人,子弹炮弹的消耗量将是惊人的。有这精力我还不如搬运一些生产武器弹药的机器自己造,自己能造了,我也省心了。” 各大弹药库的存量够王越搬好多年的,但建立自己的军工是必由之路。 “好吧,自己能造更好,有了鸡还怕没有蛋吗?”王卓笑着道。 ”哎,哥这句话精辟,你的鸡找到了吗?”王越似笑非笑的看着王卓道。 “我找什么鸡?” 王卓莫名其妙,再看到弟弟的表情,有点明白了,不禁道:“怎么能把别人比做鸡呢?” 王越双手合十做诚恳装道:“是弟弟我用词不当!哎,现在有进展吗?” “没什么进展啊,我们也就是刚认识。”王卓有点不好意思道。 “哥,你要向我学习,要主动出击,决战决胜!”王越挥手做伟人状。 王卓难以理解弟弟的生活作风。 “二弟,你们没有经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明媒正娶就这样住在一起,不好吧?” “我又不做陈世美,没什么不好的。” 作为二十一世纪新青年,长期受岛国动作片熏陶的王越,根本没有那么多讲究。 “我也懒得管你,就是怕娘知道了不好。婚娶之事我们还是要和娘商量,毕竟爹爹不在了。”说着王卓的眼圈有点红了。 王越对老爹的记忆已经模糊了,但现在的老娘还是给了他家的温馨。 “哥,我会的,等我过了英国公府那一关就和娘说。” 王卓很欣慰,虽然弟弟最近变化很大,但在孝道上一直做的很好。 “哎,你是怎么知道我和苏小姐交往的?”王卓很好奇。 王越笑着道:“我又不是瞎子,你见天的往广播站跑,我能看不见?” “你觉得苏小姐怎么样啦!” 王越想了想道:“不错,人漂亮,声音好听又懂诗书,你们俩还挺般配。” 王卓喜上眉梢道:“我就是听着她的声音入了迷!” “所以你以权谋私,抢着去送团练的新闻稿。”王越点点头表示明白。 “怎么叫以权谋私呢?是正好我有空!”王卓辩解道。 “那你什么时候去提亲?” “等把鞑子赶走了,稳定下来再去提亲。” 哥俩正闲聊着呢,李子雄推门进来了。 “我们做了两个作战方案,主要是围绕团总提出的歼灭其一部,勿放走一人的战略制定的,我拿过来供你们参详一二。” 因为清兵数量是十万,自己的出击兵力是两千四。而且敌人几乎全是骑兵,一旦形成击溃,肯定追赶不及。第一次接敌,因为出其不意,所以要争取最大战果,歼灭其进攻房山的这部分敌人。 “第一个方案是,吸引鞑子过了齐家庄巡检司,在齐家坪这一带接敌。这个地方地势平坦,对我方装甲车突破和迂回有利,而且没有深沟河流,不怕驾驶员生疏造成非战斗损伤。而且鞑子大部分是骑兵,也会很满意这个战场,所以诱敌至此不难。” “第二个方案是石景山往北一公里多的大王庄一带,据侦查排介绍,那里一样属于开阔地。我们可以前出接敌,这样就为我们收复昌平缩短了时间。” 王卓问道:“为什么不在齐家庄巡检司附近两侧设伏接敌?那里地势有利于压缩鞑子的队形,我们从两侧攻击,装甲车可以并排两列从正面一路碾压过去,敌人必死伤惨重。” 李子雄无奈的道:“还不是刚才说过的原因吗?驾驶员操作生疏,如果道路太窄,战斗混乱中容易忙中出错。” 王越想象过很多热兵器对战冷兵器的设想,基本都是开阔地带为多,历史上英法联军对战清朝也都是开阔地带对敌。山姆大叔好像也没有玩过伏击之内的战术,从来都是一路碾压,有实力的一方不需要太有难度的战术。 他断然道:“就用第一种方案,这样侦察排可以兜住鞑子后路,收割鞑子漏网之鱼。” 第一次战斗以稳妥为主,战场离起点城仅七公里,几乎就在家门口,算是一场热身,让新兵蛋子们刷点经验值。 他决定之后就算拍板了。 第六十二章 助粮五万斤 保定总兵董用文离京师最近,接到兵部命令后,掐着八日期限往京师赶。 鞑子的战斗力他是见识过的,己巳之变时他是参将,被鞑子打的大败,差点丢了性命。后来在和流寇的战争中,刷了不少军功这才做到如今的保定总兵。 所以和鞑子对阵要留个心眼,这一点是他明哲保身的法宝。 董用文带着本部五千兵丁,一过了卢沟桥便看见一座城矗立在永定河东岸,就纳闷了,这里什么时候修了一座城池。 副将陈德勇道:“将军,刚才问过巡检司的人,这座城是宛平团练总兵王越所建。” 董用文好奇的问:“不是朝廷筑建的?” “将军,是王越私人所建。” 董用文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我举目看了看这城周围的轮廓。 “嘶!这王越难道富可敌国了?有钱筑建这么大的城!” 他对副将陈德勇道:“吩咐人去叫城门,就说我们率军勤王,要入城歇息一二。” 这么大个土财主,不讹一点油水有点对不起先人啊! 王越正在和王卓、李子雄讨论军情,就听到报告,说保定军要求入城休息。他就纳闷儿了,我这里是私人的地盘,不是州县啊,他保定军的要求也太奇怪了吧? 于是他用对讲机命令守城第五营营长冯源山,军官可以入城,其他兵丁只能驻在城外,起点城可以提供粮食和水。 他又把孙晋勇叫来,问他这保定军想干嘛。 孙晋勇笑道:“二少爷,他们就是来打秋风的。肯定是听说这城是你私人的,想进来吃大户。” “哦!”王越明白了,好像听说过明军的做派。 董用文一听手下来报,城里只准军官进入,不禁心头火起。 nn的,你一个民兵头子竟然不听我二品总兵的招呼,难道还反了天了。我这可是勤王之师,要是怠慢了,有你好果子吃。 不过气归气,自己总不能率兵攻城吧,那样的话自己也没好。 他对副将陈德勇道:“你们随我入城,让兵丁们就地扎营,准备埋锅造饭。 陈德勇道:“是,将军!” 起点城打开城门,董用文带着一众军官骑马入城。 王越开车带着王卓和李子雄,赶到城门口迎接。一到了城门口,三人下车,迎面走过去。 董用文等明朝军官正骑马站在城门里,看着城内发呆呢。他本来准备一进来就发脾气的,结果进来一看,傻眼了。 起点城仍然到处是工地,不过地下管路很多地方已经盖板。城中心的市政大楼已经修到五层,塔吊已经安装完成。居民楼已经修到四层,二三四期工程已经开始施工。中小学校、技术学校、幼儿园、军营、宾馆、兵工厂厂房等等都在修建中。 另外还建了个蜂窝煤炉子的厂子,今后住楼房的可以用这个做饭,煤渣回收后可以做砖或者铺路。 城里的景象把一众明朝军官看懵了,他们还没见过这样的场景。 直到一辆白色的小车子开过来,董用文也不敢拿大了,对于看不懂的东西,谁都会存在一定的敬畏之心。 “来的可是保定总兵董用文董将军!”王越过来问道。 董用文下了马道:“正是本将!” 王越,王卓和李子雄几乎同时敬礼道:“宛平县团练总兵王越王思华见过董将军!” 一众明朝军官包括董用文,被他们三人的礼节搞的有点不明所以,因为没见过。 再看他们的装束,和城里的景象给他们的印象一样怪! 王越见他们看着自己三人发愣,摆手示意道:“董将军,请随我入城吧。” 董用文把脸一沉道:“见了本将军,为何不行军礼。” “哦!”王越展颜一笑道:“首先,我们刚才已经施了军礼,那是出于礼貌。二来本人只是团练总兵,不属于朝廷经制之军,再者本人是秀才出身,可以见官不拜。” 董用文是个聪明人,他刚才的话就是在试探,试探这个王越反应。 他见王越说话自信十足,不卑不亢,根本没把他这个二品武官放在眼里。再看这城里稀奇古怪的东西甚多,而且还能在京城旁边自建了这么大个城。 所以猜测这个王越的来历,应该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 董用文哈哈一笑道:“那就叨扰了。” 王越也笑容可掬的道:“董将军请!” 王越在前边开车引路,众明朝军官骑马随行。 陈德勇提马上前道:“将军,这里有点邪门呀!” 董用文当然早看出来了,这城里民夫的穿戴,白色的房子,巨大的吊塔,来来回回跑动的车子,透露出完全不同于大明任何地方所展现的场景。 “我们少说多看,在这京师之地有此基业,这个王越应该不简单。”董用文一边控着缰绳一边道。 王越将他们带到上次参观团就餐的地方。 “将军,此城正在建设中,所以就请你们在此歇息,有怠慢之处,还请包涵。”王越道 “好说!” 董用文下了马走进棚子,找了个椅子一坐,其他将官也都随他进了棚子。 带兵的人没有那么多讲究,这一点让王越比较欣赏。 “将军,我们正在给城外的将士们搬运粮食,一会儿还请将军派人接洽。” 董用文一听来了精神,问:“哦,不知多少粮食?” 王越笑着道:“五万斤精米,应该够将军的人马十日的口粮了。” 众军官一听个个喜形于色,现在是灾荒年,粮食是最金贵的,他们出兵都没带这么多粮食。只能到了地方和朝廷要粮,而且这粮也不是那么好要的。 董用文兴奋的搓搓手连连道:“好,好!哈哈,王团总如此仗义,董某谢过了。” 言罢向王越拱拱手。 “董将军为国征战,一路辛劳,王越只不过是尽点心意,不敢言谢!”王越拱手道。 董用文立刻吩咐人过去接洽。 王越现在不愁粮食,随便一个大型中央储备粮库就有一百万吨的存量。在吃上面他最发愁的是蔬菜,蔬菜的收集比较麻烦,也不容易保存,主要靠一些蔬菜批发市场的货。 第六十三章 真情流露 王越的慷慨让大家热络起来。 “不知将军这是要去往何处?”王越问道。 董用文正在那里端详着手中的玻璃茶杯,感叹着此地的富裕。 闻言道:“我接到兵部的调令,前来京师勤王,今天要进城交令。”接着问王越,“你在京师这里可知现在的战况?建奴打倒哪里了?” 王越道:“我只知道鞑子已经突破喜峰口和独石口,攻破延庆附近数个州县军堡,由昌平北路经天寿山而来,下一个可能将攻打昌平、顺义。” 董用文皱着眉道:“昌平有失,德陵不保啊!建奴离京师不远矣。” “将军应速去交令,为朝廷出力啊!”王越很忙的,没多少闲工夫陪他们。 董用文看了看他,笑道:“本军一路赶来,人困马乏,晚一点再去不迟。” 王越心道:还不是磨洋工吗? “我已经吩咐人做饭了,请各位稍等片刻。城里事情比较多,我就不陪各位了!”王越向董用文拱着手道。 董用文他们也见这城里一片繁忙景象,所以不以为意。 “请自便!” 王越对王卓和李子雄道:“替我好好招待各位将军。” 说完脚底抹油溜了。 王卓对弟弟的做派也了解,他对董用文道:“请将军稍坐片刻,马上就能开饭了。” 董用文笑道:“好说,我见你与那王思华样貌颇为相似,你们是兄弟吗?” “他是我家二弟。”王卓点头道。 “哦?弟弟领导哥哥,这挺少见。”董用文很是好奇。 王卓笑道:“这不奇怪,能者居之。” “也有功名?” “只是童生。”王卓道。 董用文又看了看李子雄问道:“我看这位样貌斯文,也是读书人了?” 李子雄抱拳道:“在下也只是童生。” 董用文看了看自己的军官,笑着道:“哈,你们看看,人家了都是读书人。” 他又问王卓道:“怎么不继续考功名?却做了团练。” “国家动荡,内外交困,民不聊生,怎能安心读书?是以掷笔从戎!”王卓沉声道。 王越经常在团练之中的讲话,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认同,影响了很多人,其中广播站播放的内容也起到很大的作用。 “你们可以来我军中效力啊,就凭你们读过书,我最少能帮你们争取个千总。这可是经制武官,不是团练可比的。” 董用文见他们行走坐立颇为干练,而且又是读书人,就起了爱才之心。实际上爱财更多一点,这王家是大财主啊!如果他们成为自己的部下,助饷之事还用提吗? 陈德勇附和的笑道:“将军真是爱才心切啊!” 王卓和李子雄对视一眼,觉得有些好笑,什么叫不自量力,这就是了。 “将军,我们自由散漫惯了,受不了军中约束。”王卓拱手谢绝。 董用文暗道:扯淡!我怎么没看出你们是自由散漫的人?行走坐立都一板一眼。 王越要求军人就要行如风,坐如钟,立如松。 又闲聊了会儿,菜上来了,不算精致,但肉管够。 一众明朝军官一看鸡腿、鸡肉、鸡翅、鸭肉、猪肉一盘盘往上摆,立刻两眼放光,平时过年也吃不到这么多肉啊。 这些冷冻肉,王越还真不缺货。 王卓招呼道:“各位不要客气,请了。” 这些军官们立刻就迫不及待的吃上了。 “好,今天兄弟们可算开了荤了,可惜没有酒呀!”董用文拿着一只卤鸡腿吃的满嘴流油。 王卓笑道:“军中不能饮酒。” 董用文一想也是,酒气熏天的去交军令是不好。 王越此时当然没有去忙公务,现在每一项工作都有人负责,不需要他操心。 今天说好的,在张子筠这儿吃火锅,正宗的铜火锅,烧木炭那种。 就算是英国公府也不能随意吃上牛肉,一年都难得几回。而张子筠是个爱吃牛肉的,所以王越给她冰箱里长期准备着大量的平遥牛肉。 今天就是吃牛肉火锅,因为做火锅简单,所以张子筠跟荷香想吃火锅的时候都是自己弄。 王越给她们弄了个冰柜,里面油炸豆腐、粉条、日本豆腐、腐竹、干木耳、银耳、香菇、土豆、芝麻酱等等。生牛肉,大虾冰箱里有冷冻的。需要的蔬菜让荷香找李秀芳从小食堂拿一点。 今天王越还弄了点香菜和蒜苗来,这种菜食堂是不提供的。 王越坐在沙发上,用筷子翻着火锅中的牛肉,见张子筠也在给荷香帮忙。 问:“你怎么不多带几个丫鬟来?” 据张子筠说英国公府上百号丫鬟呢。 张子筠一边分拣着木耳一边道:“我见你这里房子紧张,就没带了。” 接着她又笑道:这里也没那么多事情可做,又不需要烧水做饭,很方便。” 王越打趣道:“你这不是在做饭吗?” “做火锅很好玩啊,自己动手更香。你闻闻,这牛肉多香!”张子筠使劲闻闻很陶醉的样子。 王越觉得这是个热爱生活的女人,他喜欢这样的女人。 他不由自主的伸手,摸了摸张子筠那白玉无瑕的面颊,张子筠打开他的手,紧张的看了看身后的荷香。见荷香没注意,恶狠狠的瞪了王越一眼。 王越浑不在意,对正在切土豆片的荷香道:“荷香,你去把徐小姐也请来吧。” “哦!”荷香看了看张子筠,见她点头,就出门去叫徐婷真。 “婷真是因为知道你要来,才回避的。”张子筠道。 “她被滞留在这里,每天担心受怕的也怪可怜的,一起吃饭能热闹些。” 王越说着就把张子筠拉过来,把她搂在怀里,对着她的红唇就亲了下去。 张子筠也不甘示弱热烈的回应的,直吻的娇喘连连。 吻罢,她锤了王越一下道:“大白天的也不安生。” 王越笑着道:“这叫真情流露!” “歪理。” 正缠绵着,徐婷真到了。 两人立马分开,正襟危坐。 王越清清嗓子对徐婷真道:“我都听子筠说过了,徐小姐近日受惊了,所以请徐小姐来吃个饭,以表歉意。” 第六十四章 什么是电? 徐婷真见张子筠发丝凌乱,却装作不知。 微微一笑,无奈道:“这不关你的事,谁能想到建奴就突然来了,要怪只能怪该死的建奴。” 王越道:“能这样想就好,你别担心,我们的团练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相信你们,也感谢你们的努力!” 徐婷真就算一万个不相信团练能保护的了她,出于礼貌也不能在王越面前说什么。 大家闺秀就是不一样哈,真会说话。 “荷香,我们可以开始了吗?”王越问道。 “可以了,这个土豆片洗一下就行了。” 王越道:“洗完端过来,你也一起吃!” “啊!”荷香吃惊的看看王越又看看张子筠。 王越笑道:“别看了,今天不分贵贱,一起坐。这次鞑子入寇也是一场灾难,我们在场的人也算患难与共了。” 张子筠也道:“既然思华这样说,荷香就过来坐吧。” “唉,好!”荷香感激的看了王越一眼。 这牛肉的香味闻着就诱人,本来因为身份,她是不能和张子筠同桌的。虽然没有外人的时候张子筠也不讲究这些,但今天不是有客人嘛。 王越就是图个热闹,吃火锅就要人多才有意思,何况是三个美女陪着吃。 牛肉都炖软了,汤很鲜。各种菜蔬下了锅,在火锅中浮浮沉沉,看着就胃口大开。 徐婷真夹了片牛肉,吹了吹送入口中,一边嚼着一边点头。 道:“味道真不错,我们府上难得吃到牛肉,也做不出这个味道。你们这牛是哪里来的?这城里也没见过牛呀。” 王越笑道:“从一个秘密的地方来的,很秘密。” 张子筠对徐婷真道:“你问了也白问,我不知道问过多少次了,每次都是秘密。从这房间到这城里,没有不是秘密的。” 王越做感动状:“还是子筠明白我的心啊!” 张子筠笑道:“你的秘密太多了,我问的累。不过我对那个科学更感兴趣。” “你要是感兴趣,可以跟我慢慢学。”王越道。 张子筠高兴道:“好啊,那我们就先从电开始。” “你算找对人了,这个是我的强项。”他端起装有饮料的杯子道:“酒逢知己千杯少,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徐婷真也来了兴趣,这里到处都用到电,这让她很好奇为什么。 她道:“你能不能跟我们讲讲,是怎么把天上的闪电归为己用的?” 王越放下杯子道:“我简单讲一下,你们先有个概念。我们用的电和天上的闪电一样是电,只是能量大小不一样。我们的电是自己生产的,不是天上来的。磁铁你们玩过吧?” 见她们点头:“将磁铁分置两边,他们会互相吸引,固定住不让它们吸在一起。用电线在两个磁铁之间来回不停地穿过,电线里就会产生电流。” 张子筠见他不说了,问道:“完了?这就有了电了?” 王越笑着道:“得到电的道理差不多就是这样,磁铁越大,电线在磁铁之间穿过的频率越快,那么电流强度越大。” “有点明白了,那怎么可以让电线不停地穿过磁铁之间?用骡子和牛拉着转圈吗?”张子筠又问。 王越差点笑喷,连连咳嗽。 张子筠气的使劲锤了他一下。 徐婷真端起饮料装作没看见。 “好了好了,”王越求饶,“你们要记住一点,能量是守恒的。什么是能量?你看木炭燃烧叫热能,汤滚了里面的蒸汽要出来把汤顶的冒泡,这个叫动能,牛马走动也属于动能。” “电也是一种能量,叫电能。木炭燃烧的热能通过水加热成水蒸气,这是热能转换成动能。电线在磁铁之间来回穿过,属于动能转换成电能。” “刚才我们说过能量是守恒的,那么牛马走动的能量所转换的电能很小,而且电在输送的过程中也会有损耗,就比如水在流动中,会被地面吸收。所以牛马不能作为作为发电的动能来源。” 张子筠似懂非懂的问:“那用什么?” “一种是利用水流动的动能,就比如水车。一种就是利用水蒸气的动能。”王越道。 徐婷真更关心电的应用:“有了电,那电灯为什么会发光,电冰箱为什么会一直冰冷,洗衣机为什么会转?” 王越以手扶额道:“各位小姐们,电的应用多了去了,原理各有不同,我根本说不完。我简单讲这电灯的灯丝,是用一种叫钨的材料,它因为电阻和自身材料的特性,在电流通过钨丝时就会稳定的发光发热,却不会轻易烧断。这叫电能转换为热能和光能。” “洗衣机滚筒转动,实际上就是电能转换为动能的过程。电线不停的通过磁铁,就有了电流。那么我们反过来,做一种装置,让电流通过电线,磁铁就会围着电线不停地运动。” “能理解吗?” 见她们直愣愣的看着自己,王越只好问。 徐婷真有点明白张子筠为什么喜欢这个王越了,这个王越真是博学,而且所说的科学不但严谨,而且实用。关键是自古以来从来就没有过的学派,称为宗师也不为过。 张子筠听的着迷,觉得这个科学非常有趣。 “说说电冰箱是怎么回事!”张子筠穷追不舍。 王越无奈的道:“你们刚知道点电的原理,那电冰箱要说起来,内容能比我刚才说过的所有内容都长,你们也听不懂。下来我给你个电冰箱制冷说明书,你自己慢慢看。” 张子筠想想也是,她想知道的太多了,广播为什么会发音?对讲机是怎么回事?车内的显示屏怎么会有图像?等等等。 她无奈的噘着嘴道:“好吧!” 王越笑着道:“别灰心,我们要是能让整个京师都用上电灯,只这一件事,就能名留史册了。” 张子筠一下来了精神,问:“怎么才能让京师用上电?” 徐婷真和荷香也同问,电的便利她们都体会到了。 “我打算在石景山那边建火力发电厂,可是只有我一个人懂。这个电厂需要大量的工人,所以周期会很长。”王越道。 张子筠问:“多长?” 第六十五章 我也要去 “要等电厂发电,最快两年。”王越道。 张子筠有些失望:“不能快点吗?” 王越心道:这还不快?都提前好几百年了。 “如果你们对这个有兴趣,可以参与进来,也许能快一天两天的。”王越笑着道。 张子筠兴奋的道:“好啊!婷真你呢?” 徐婷真犹豫的道:“我怕家里不同意我一直在外面,石景山不近呢。” 张子筠豪气的道:“怕什么,要是能让京师用上电,我们将名垂千古!” “小姐,我也能帮忙!”荷香攥着小拳头道。 别看我是小丫鬟,我也要名垂千古。 “荷香好样的!”张子筠开心的道。 徐婷真也道:“我和娘说说,也许会同意的。” 王越见这三女竟然对电厂感兴趣,觉得有趣,道:“要想把电厂弄起来,必须有很多懂电厂的人。那就从你们开始,我过段时间给你们一些材料,你们先学着。” 见她们点头,他又道:“不过我这段时间要离开起点城,你们先自己看。” 张子筠疑惑的道:“你要去哪儿?” “去打鞑子呀!我身为宛平团练总兵,保家卫国也是我的责任!”王越说的大义凛然。 “啊!”张子筠这下真惊到了。“在城里防守不更好吗?” 团练兵力太少了,要是依靠坚城加上步枪手枪,胜算是很大的。 “防守太被动了,最好的防守是进攻,不能让鞑子猖狂下去了。”王越豪言壮语。 张子筠三女面面相觑,她们可不是一般老百姓,朝廷和建奴的战况,她们知道的很多。现在王越说要拿刚成立一个多月的三千来团练士兵,去和鞑子拼命,这不是让他们送死吗? “那你留在城里多少兵力?”徐婷真最关心的是这个。 王越道:“一个营四百多人,加一个新兵连,一共大约有六百人。另外治安处还有二百多人的武装。” 治安处都是因为体能不过关刷下来的。 徐婷真担心的道:“就这么点人,建奴打过来怎么办?这城可不小啊,八百人,一里地才能布置一百人。是不是应该把城里的青壮组织起来?” 她是越想越担心。 王越哈哈笑道:“八百人足够了,我不信谁能打进来。” 见她们都疑惑的看着自己,一脸的不相信。 道:“你们看见城墙上的铁丝网了吗?那个怎么样?” 徐婷真无奈的道:“一里地一百人防守,疏忽之下铁丝网还是会被人破坏的。” “那个不算最厉害的,最厉害的是城墙外面那两根线,谁碰到谁死。”王越得意洋洋的道。 张子筠好奇的问:“那两根线有那么厉害吗?到底是什么线?” 王越笑道:“所以你们一定要学好用电知识,否则会死人的。带电的东西,千万别去碰,碰到了非死即伤。” 荷香吓的牙齿打颤:“有这么厉害吗?” 张子筠恍然大悟,挥着手道:“我知道了,那两根是电线!” “严格来讲,那个叫电网线,外面没有绝缘层。你们看冰箱那个电源线外面是白色的,这个是绝缘层,安全的。把绝缘层破坏掉,里面是铜的,那个在有电的时候不能碰。”王越解释道。 荷香听的不停地点头。 “人的身体也是导电的。如果敌人去拉电网上电死的鞑子,他自己也要死。厉害吧?”王越继续得意。 三女瞪大了眼睛道:“厉害!” 王越笑着道:“所以你们放心待在城里好了,我们的城门是用十公分厚的钢板做的双层电动导轨门,安全着呢!我那八百人收割一些漏网之鱼够用了。” 张子筠赞叹道:“这都是科学!” 王越赞同道:“对科学的力量。” 徐婷真的担心减少了许多,人也轻松起来道:“要是每个城池都有电网,就好了。” 王越觉得好笑道:“要弄电网,就是把朝廷卖了也弄不起来。” 徐婷真不解道:“为什么?” 王越道:“一个电厂的造价最少一千万两白银,输电线路,变压站,电网线路等等,按京城二十个县算,又是一千万两。发电要用到大量的煤炭,一天最少需要600万斤煤炭。另外还有工人的工钱,也是一大笔开支。” 这么大一笔帐把徐婷真算傻了,朝廷一年收入才四百万两。 她瞪着眼睛道:“那你还说要建电厂!” 王越笑着道:“你是怕我没钱吗?” 张子筠笑着对徐婷真道:”他能建这么大个城,管两万多人吃饭,五千两金子一辆的车子满城跑,能没钱?” 徐婷真叹了口气道:“真是个大财主,应该算天下第一了吧?” 王越摇头道:“再有钱,一个人也花不完,我只想尽我所能,让更多的百姓能够安居乐业。” 张子筠听的眼睛直冒星星。 徐婷真看着张子筠打趣道:“真羡慕你!” 张子筠笑着拉长音调道:“要是羡慕我,你就许给他。” “你!”徐婷真的脸一下就红了,扑过去就挠张子筠。张子筠也不甘示弱,两个人很快就在沙发上打闹起来。 荷香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有点不明所以。 王越尴尬的与荷香对望一眼,荷香心虚的底下头。 心想:小姐难道和他?那我不成了他的通房丫头了?这太羞人了。 “我也该回兵营了,要准备一下。”王越道。 张子筠一骨碌坐起来问道:“你什么时候走?” “就这两天吧!” 王越估计就这两天昌平就要陷落了,鞑子下一步就会朝这边来。自己是宛平县团练,没有朝廷指令,擅自离开防区,会受人于柄,也会遭到猜忌。还是不够强大啊,强大了就没有这么多顾忌了。 张子筠坚定的道:“我也要去!” “子筠!”徐婷真以为张子筠疯了。 “小姐!”荷香惊呆了,要是小姐出了事,她也活不了。 王越也很意外道:“在军中很不安全,也不方便呀!” 张子筠依然坚定:“我听说你们团练有女兵啊,怎么不方便了?” “那是护士!”王越哭笑不得。 卫生队确实招了几个女护士,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第六十六章 昌平陷落 (谢谢西服君阿琦,东天之皇等人的打赏,这些各位的推荐票。求推荐票,求收藏了,有推荐票的随便砸!) 张子筠问道:“护士是干什么的?” “啊,护士是医生的助手,照顾病人和伤员的。”王越道。 荷香坚决不干了,大声道:“小姐,你不能做护士,我可以!” 张子筠想了想,还真不能做护士,否则让家里知道了,那就要翻天。 她安慰荷香道:“荷香莫急,小姐我不做护士。” 又问王越道:“除了护士,还有适合我的吗?” 王越无奈的道:“你还是别去了,你这样娇滴滴的,不方便啊!哪里有军队带女眷的?” 徐婷真也劝道:“子筠,我们就留在城里好了。” “不行,”张子筠坚决的道:“我要去,思华给我想个官职,我不是闲人!” 王越见她挺坚持,只好将她军,严肃的道:“既然是军人,就要用军人来要求了,要参加军训。” “没问题!”张子筠咬牙道。 王越投降了,笑着道:“好了,好了,你就做文职吧,参加一下队列训练之类的低强度训练就可以了。” 张子筠见他松了口,笑着问:“那我做什么文职,主要做什么工作?” “你读过诗书,有文字功底,就做我的机要秘书吧!”王越觉得好笑。 “机要秘书?”张子筠不解。 “就是帮我处理文件,保管档案,记录和送达命令或公函的工作,也可以叫副官。”王越解释道。 徐婷真不禁道:“有点像师爷。” 荷香着急的直跺脚道:“小姐,你真要去?那我怎么办?” 张子筠安慰她道:“你在这里等我回来,万一要是府上来人找我,你就说我开车出门了。” 这个借口真是漏洞百出。 王越觉得今天给她们讲了电的原理,算是启蒙了,也许荷香她们能学点什么,也说不定。 他对荷香道:“我给你一些关于电的书,你看看,另外你抽时间去学校听听数学和物理课,我跟校长打个招呼。” 荷香生着闷气。 “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张子筠的眼睛圆圆的,亮亮的看着王越。 王越笑着道:“走吧,我的张副官。” 等他们走了,徐婷真对荷香道:“她疯了吗?” 可能徐婷真要表达的意思是,爱情能使人的智商降到零。 王越按张子筠的码子弄了两套女军装,等她盘了头发把帽子戴上。 觉得她穿这身迷彩夏季军装,比她通常穿的裙装还好看。身材尽显,凹凸有致,配上青春靓丽的脸庞,明亮的大眼睛,活脱脱的制服小鲜肉一枚。 张子筠见他色眯眯的看着自己,使劲白了他一眼道:“看完没有?这衣服怎么这么奇怪?花花绿绿的。” 王越笑道:“专门染成这样的,方便隐蔽,你如果躲在草丛树林里,敌人会很难发现。” 张子筠一想,还确实是这样。 “走,我带你去训练场。” 张子筠跟着他来到新兵训练场。 “冯毅厚!” 听见团总叫自己,新兵连长冯毅厚立刻跑过来,敬礼道:“团总,有何指示?” “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副官张子筠,今天开始将参加军训。” 冯毅厚打眼一看,这不是张二小姐吗?在起点城待的时间久的,都认得这位漂亮的二小姐。 张子筠学着样子对冯毅厚敬礼,甜甜的道:“长官好。” 她偶尔也能看见团练军官的做派,觉得还挺帅的。 冯毅厚被搞的有点措手不及,也还了个军礼。 之后憨厚的脸上露出便秘的表情,苦着脸对着王越道:“团总,这…?” “什么这,那的?你小子都是一名军官了,还说话吞吞吐吐的。”王越挥手打断道:“张副官每天跟你们军训,军训完了回自己住处,暂时不住军营。” 王越知道和这帮粗人说话粗一点,容易亲近。 接着对张子筠道:“那我先去忙了,张副官去训练吧。” 张子筠笑眯眯的,也对他敬了个不标准的军礼。 王越回礼之后,摇摇头走了。 他觉得张子筠军训一下也挺好,应该能改掉一些大小姐的毛病,变的更干练,更有味儿。 不过张子筠的军训注定进行不了多久。 三日后,清贝勒阿巴泰率本部猛攻昌平城,总兵巢丕昌率兵御敌。 巢丕昌虽只五千军,但新增了两千军溃军,又是守城,深沟高壑,有恃无恐,并不十分担心。但他万万没有料到,形式突然急转直下! 酣战之时,城内突发一片呐喊,霎时火光冲天,守军立时大乱!片时功夫,城门守军头滚黄尘,城门被打开,阿巴泰挥军杀入,巢丕昌呆若木鸡! 手无缚鸡之力的监军太监王希忠大喊一声:“皇上,奴婢为您尽忠了!”拔剑在手,杀入敌军! 户部主事王桂、赵悦、判官王禹佐、胡惟宏见状互言道:“内臣竟如此忠勇,我等竟不如他?” 言罢随后跟进冲杀,毕竟文官,又寡不敌众,片刻便都被剁为肉酱! 巢丕昌见大势已去,停止抵抗,掷剑受缚,被押下城楼,却见两旁立的竟都是两天前被他纳入城中的溃军,嘻嘻哈哈指点着他! 巢丕昌立住脚看着他们道:“你们是北兵?” 一个总旗模样的军官答道:“不,我们确是居庸关守军,不过我们不是溃兵,是降兵!我们降了北边那个皇上了,就是来赚你这破城的!” 巢丕昌低头无语。 阿巴泰走过来,一手抚刀,一手叉腰,笑道:“巢将军,想不到吧?” 巢丕昌看他一眼,又转向降兵:“既然能跑出来,为何还要降?既然跑出来了,为何还要为敌所用?” 那总旗道:“将军的俸禄按月不缺吧?我们呢,几个月没拿饷了?老婆都要跟人跑啦!给那朱家皇帝卖命值吗?” 说着掏出两张纸递过来,“将军看过这两书吗?” 巢丕昌瞪他一眼,耸耸被缚的双臂,“你瞎啦?你念!” 那总旗哼一声,抖开纸,读道: “明朝官员归降,子孙世袭父职不变;杀官来归,授予官职;一人来降,国家恩养;率众来降,按功授职。” 这份文告是表明黄太吉对待明朝官员的招揽态度的。 又再打开另一张: “我见黎民百姓涂炭,常以和睦为念,致书遣使不下数次,不知下边臣属欺骗蒙蔽朝廷,还是朝廷明知黎民涂炭、人民死亡而漫不介意,不愿和平?我一再讲和,你明朝大臣竟无一言回答,这是有意招惹祸乱!因此你国人民之忧苦、死亡并非是我之责,而是你国君与臣之过。今后凡我大军所至,有敢逆我对抗者,杀之;逃避山林者,俘之;如安居不动,投降归附者,秋毫无犯。此次进兵,决不似以前轻易撤兵!” 这份文告则是发给明朝廷的最后通牒。 阿巴泰阴笑两声,“巢将军意下如何,降是不降?即使不降,我也不难为你,只是放不得你了。” 巢丕昌默想了一会,仰天道:“朱国彦、王元雅因拒自己人而亡,我因纳自己人而亡,天意亡明呀!我降。” 第六十七章 出征 昌平陷落后,上一任皇帝天启帝葬于天寿山的明德陵也被清军焚毁。 两部清军前后夹击居庸关,居庸关一日被破,清军会师与居庸关前。 清军刚入居庸关,明大同总兵王朴驰援,清兵被斩杀一千一百零四人,又有一百四十三人被俘。 昌平和居庸关败兵逃向京师,清兵一部追赶逃兵直至京师西直门前。京师城门紧闭,任由清兵砍杀逃亡明军,在明军的惨嚎叫骂声中,被清军屠尽。 崇祯听闻清军已至西直门,惊慌失措,急令文武大臣分守都门。 崇祯和大臣们商议了一个固守城池、伺机出击的作战方针,京师和战事波及的地方,基本上按兵不动,即便得到出击的机会,也多不敢一战。 清军根本无意攻打京师,也不想围困。阿济格依照黄太吉规定的作战方针,机动灵活,不以攻占城池为主要目的,而是在京师周围攻略城堡,抢夺财物牲畜,不断消耗明军实力,挫败其锐气。 清军攻破沙河和清河,于七月十五日,攻克宝坻,杀知县赵国鼎。 其中一部由阿巴泰率领,额驸达尔哈为前锋经西山向房山扑来。 侦查排在石景山一线已经待了快十天了,他们不断扩大侦查范围,最远都快到了西山。 这一日,下午一时,张铁柱从山顶发来汇报,发现鞑子侦骑正朝南赶来,他们身后应该还有大股人马,人数不明。 曹水明立刻命令二班和三班进装甲车准备战斗,一班继续在山顶观察。 “排长,看旗号是五个牛录!共一甲喇人马!人数一千五百多人,打着镶黄旗旗号。”张铁柱从山顶汇报道。 这是王越从历史资料中找来的,还有图片供侦察排学习看清军旗号,判断人数,也不知道和史实有多大误差。 “连长,连长听到请回答!”曹水明立刻联系连长张剑。 “收到!” “我侦查一排刚刚发现鞑子一个甲喇一千五百多人,正朝起点城方向赶来。请指示!” “请你排继续侦查,并做好战斗准备,如有危险可以立刻撤退。我现在汇报团总!” “是!” 侦察排好几辆战车,目标太大,容易暴露,所以执行的是王越的所谓暴力侦查。 王越接道张剑汇报立刻赶到团练总部,王卓和李子雄也到了。 “鞑子一千五百人,肯定是前锋,后面还会有大队人马。”王越果断的说。 要攻房山县城,起码一万以上兵力,这个很容易判断。 “立刻启动一号作战计划,我们的时间不多。子雄,你让张剑联系一排,希望他们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派一个班用一辆装甲车,吸引并延迟鞑子的到达时间。其他班就地隐蔽,等待我们击溃鞑子后,他们打个阻击。”王越命令道。 李子雄接令后立刻去通知张剑。 “王团长,”王越对王卓道:“立刻集合各参战部队,准备出发。” “是!”王卓敬礼后出了门。 军中,尤其是战时,只称官职。 王卓刚走,张子筠就气喘吁吁的跑进来道:“要出发了吗?” 王越来之前对讲机通知了她。 王越点点头严肃的道:“立刻让勤务兵通知孙晋勇带他的人过来,还有让他们把我的行李物品搬上指挥车。” 张子筠见他严肃,立正敬礼道:“是!”就跑了出去。 起点城响起了集结号,广播站也在连续呼叫所有士兵立刻紧急集合。 一时间,整个起点城笼罩在一种紧张的气氛中,民众们纷纷议论发生了什么事情,大部分人都猜是鞑子来了。 一二三四六营、炮兵营、侦察连、卫生队,还有后勤处的四辆消防车,在二十分钟内全部集合到位。 这是按一号作战计划,早就分单位演练过的。 随着各部向王卓汇报集合完毕情况。 王越一直在89式指挥车内看着手表,觉得这个集合速度还行。 等王卓进了指挥车,并告诉王越集合完毕,王越道:“出发!” 张子筠拿着话筒重复着王越的命令,各营立刻按次序走出营地。 起点城民众自发的走到城内公路两旁,目送着团练部队踏上征程,距离较远的也向这边跑来。 不知谁喊了一声:“起点城必胜!” 民众们受到感染,都喊道:“起点城必胜!” 一时间竟然有一种山呼海啸的气势。 是的,起点城的民众期待着他们凯旋归来。这些都是是他们的子弟兵,不知道有多少家庭成员,多少亲人,多少同乡在这支部队中。 他们和朝廷的军队不一样,从不欺压百姓,军纪严明,作风严谨,所以起点城的民众拿他们当亲人。 这支军队就是不一样,精气神都那么饱满,装备虽然看不懂,但一样不明觉厉。 “起点城必胜!”苏子玉眼含热泪在广播中呼喊着。 城内的呼喊声,她都听到了,所以深受感染。 他也出征了,带着两千多人去迎战十万鞑子,他是英雄,一门两英雄。 在她想来,这是十死无生的壮举。 因此她更加痛恨鞑子,鞑子让她家破人亡,好不容易有了安乐的生活,这些杀不尽的鞑子又来了。 荷香也哭了,小姐这是去送死呀! 王越听到广播中苏子玉带着哭腔的喊声,用脚踢了踢王卓。 王卓正在那里侧耳倾听,琢磨着苏子玉是不是还会再来一句时,结果被王越惊动了。 他见王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王卓苦笑着摇摇头。 张子筠见这兄弟俩眉来眼去的,有点不明所以。 她正要开口说话,王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这让她欲言又止。 安装着轨道的城门,在电动机的带动下缓缓打开,民团部队按顺序出城。 “起点城必胜!”的呼声仍然此起彼伏。 王越从观察口看到,第五营营长冯源山一直在城门口敬着礼,连忙让车停下。 他从后门下了车,向冯源山走过去,并伸出双手。 冯源山先是一愣,接着立刻也伸出双手,四只手用力的握在一起。 (欢迎加入大明钉子户书友群,群号码:670371657) 第六十八章 接敌 “源山,起点城的安危就交给你了!”王越沉声说道。 也许是气氛的感染,也许是因为被王越的信任感动。 冯源山眼眶红了,动情的道:“团总如此信任,源山敢不效死力!” 王越松开他的手,用力拍着他的肩道:“你为人成熟稳重,脑子灵活,所以将这个重任交给你,我放心。好好干!” 冯源山立正敬礼:“是!” 王越还礼,向他点点头,转身登车。 孙晋勇骑着马,带着自己的几十名锦衣卫,跟在三营的后面。 他一副苦瓜脸,无可奈何的表情,不停地唉声叹气。他的属下各个犹如被押赴刑场,也是神态各异。 “听说朝廷的大军都去守都城了,这王团练是充的哪门子大半儿蒜啊?还带着兄弟们去送死。” “大不了为朝廷尽忠,这团练的武器厉害啊,鹿死谁手也未可知。” “再厉害又怎样?这点人还不够建奴塞牙缝的。唉!” “算了吧,谁叫我们被人家拿了把柄,这进也是死,退也是死。还不如碰碰运气呢!” “说的也对,看运气吧!” 石景山。 侦查一排接到命令后。曹水明立刻做出决定,由自己带二班乘装甲车一辆,吸引并阻击敌人,剩下两个班由张铁柱带领就地隐蔽待敌。 山脚下那些正行军的清兵一路大摇大摆,只是有时会看到一些清兵哨骑呼啸来去,丝毫不顾忌自己的行踪是否暴露。对于路边这些可疑的地段,他们也不派一个人出来巡查。由此可见这些清兵轻视大明官兵到了极点。 前方清兵侦骑二十多人,一路前冲。 二班的装甲车缓缓驶上官道,向前开出三四百米后,停在路中间。士兵们拿着步枪从装甲车内出来,以装甲车为依托将路封死。 清军侦骑呼啸着从张铁柱下方驰过,两个班的战士握紧步枪随时准备战斗,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侦骑从山下通过,竟没有向山上多看一眼。 油罐车临时用灌木盖住了,装甲车迷彩和周围色彩还是有一些区别的,仔细观看肯定会暴露,何况上山时压断的树木。 “他nn的,这帮鞑子真是目中无人啊。”张铁柱郁闷的道。 他还是渴望战斗的,训练了这么久,太想开开荤了。 “副排长,这些鞑子眼睛里只有村庄城镇,这荒郊野岭的没什么可抢的。” 士兵兰增福今年16岁,算是侦察连年纪最小的士兵,做了驾驶员的工作。 王铁柱呸了声:“也不怕被打了埋伏。” 那些侦骑沿官道从山下拐了个弯,便看到了二班的装甲车。 “吁!”发现异常,这些侦骑立刻勒住马缰。 “那是什么?”领头的有些不明所以。 “头儿,好像是人,大概十个,那个好像是车,不知道是什么车。” “哈哈,好大的胆子,十个人也敢拦我们的路。难道是哪里不知死活的绿林好汉,拦路的小贼吗?”头领猖狂的大笑。 其他清兵也笑出声来。 “你,还有你,去两边探探,也许不止这十个人。其他人跟我杀,记住抓个活口。” 他也不返回大队那里汇报情况,要直接杀上去。清兵之猖狂可见一斑! 那两骑向两边侦查而去,头领一马当先杀向二班,其他人紧随其后。 “都有了,听我命令再开火。”曹水明提着步枪道。 二百米。 “举枪,瞄准。”所有战士,包括曹水明也举起了步枪。 士兵们由于紧张,额头上都出现了汗珠,这可是他们第一次战斗,毕竟训练和实际战争是有区别的。 大约一百米,有的清兵已经开始弯弓搭箭,曹水明果断的命令:“开火!” 一时间枪声大作,“啪!”“啪!”“啪,啪!” 士兵们严格执行王越的非情况紧急,只能单发射击的命令,不停地扣动扳机。 高速的子弹,穿透了棉甲,穿透了皮甲,也穿透了锁子甲。 不断地有清兵被击中,跌落马下。 那头领一看自己人瞬间就死了一大半,立刻想勒马走人。突然一颗子弹击中他的身体,击穿他的铁甲之后竟然透胸而过,高速旋转的子弹搅烂他的内脏,又从后背开了一个大口子。 “咕咚!”一声,死尸跌落马下。 仅仅开火不到三分钟,冲过来的清兵就被全数歼灭,距离最近的相距大约六十米,还好没有让他们有机会放箭。 那两名向两侧侦查的清兵,正准备要从两侧也发起进攻,包围这些人,才跑了几步,战斗就结束了。 眼前的景象把这两个清兵吓的呆住了,接着打马就往回跑。 看看相距大约一百五十米,曹水明没管他们,不是怕打不中,而是怕暴露武器的射程,这是王越交代的。 “埋地雷吧!”曹水明命令道。 所谓地雷,就是手榴弹拉环上拴根绳子,手榴弹固定在土里,露出三分之一,盖虚土,绳子横在路面上,等人绊起爆炸。 王越不打算大规模使用地雷,因为遗漏下的地雷会有误伤自己人或者百姓的可能。地雷是防御性武器,对他的部队来说没有必要。 这种简易地雷就交给侦查部队,和以后的特种部队使用,并要求他们埋了多少地雷,一定要记录,仗打完后一定要清除,不留下安全隐患。 “哎,战斗打的怎么样了?” 刚才枪声大作,听的张铁柱心里直痒痒。 山顶观察哨报告道:“副排长,鞑子被打死近二十人,就跑了两个,排长那里应该没有伤亡,鞑子都死在进攻的路上。” 观察哨用高倍望远镜观看了战斗过程。 张铁柱兴奋的道:“好啊,干死这些鞑子!” ”干死鞑子!”身边的战士也都兴奋的喊道。 “嘘,鞑子大队过来了!”张铁柱连忙制止他们出声。 从观察口可以看到山下旌旗招展,大队清兵不停地走过,马蹄声和马的嘶鸣不断响起,所过之处灰尘四起。 两名侦骑慌忙打马来到额驸达尔哈眼前。 “报!我等奉命前行侦查敌情,遇敌埋伏,死伤惨重,仅余我等二人逃回报信!” 二十多人竟然让人家十个人打成这个样子,所以也只能报告是遇了埋伏,否则太丢脸了。 达尔哈一听,吃了一惊:“什么?” (欢迎加入大明钉子户书友群,群号码:670371657 满地打滚,求推荐票,有推荐票的随便砸!!) 第六十九章 列阵(求推荐求收藏) 自从清军入了关,也就是在大同总兵王朴手里吃过大亏,伤了一千多人。 之后一直所向无敌,当着披靡。二十多人的满清精锐,让人家杀的就剩两个人跑了回来,这是遇到多少明军的攻击啊?几百?上千? 据投降的明军交代,这一片已经没有成规模的军队了,保定总兵董用文已经被调进城守都门了。听说卢沟桥那里有个宛平团练,人数上千。难道是他们? 达尔哈立刻传令各牛录准备接敌,派其他侦骑查看敌情。 这才问道:“你们遇到多少明军伏击?” “十,十人和一辆车。”那侦骑吞吞吐吐的道。 达尔哈好悬没把鼻子气歪了!我大清二十多精锐骑兵,而且是精锐中的精锐,侦骑部队,竟然被十个人几乎歼灭,开玩笑吧? “啪!”他马鞭抽到那侦骑的脸上,喝道:“简直胡说八道,你给我如实招来。” “额驸,千真万确啊!”那侦骑捂着脸叫屈道。 达尔哈再看向另一人道:“他说的可是实情?” “回额驸,句句属实!”另一人答。 达尔哈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前方又有侦骑来报,发现了自己人的尸体,明军已经不见踪影。 达尔哈立刻带人前去查看。只见相隔二十步内,到处都散落着人尸和马尸,有几匹伤马正在地下挣扎哀鸣着。 情景很惨,残肢断臂,碎肉肠子到处都是,鲜血淋漓。 经过查看,一个阿哈跑过来行礼道:“额驸,奴才刚才查验过了。从距离看,那些人的火铳应该在七十步外就能射穿锁子甲,并且威力巨大。如果真的就只有十个敌人,能在二十步内打死二十多名骑兵,那么他们火铳的装药速度应该很快。” (一步1.2-1.3米) 达尔哈凶狠的盯着逃命回来的那两个侦骑。 那两人立刻赌咒发誓,保证没有说假话,确实是十个人伏击了他们。 达尔哈这才皱着眉头猜测道:“那就是说敌人的武器比密鲁铳打的还远!可他们就十个人,装药再快,也不可能快到我们的人一矢未发,二十步内被杀光啊!” 现代枪械的射速他是想象不到的,何况线膛枪还具有精准度。这时代的火器都是概率射击,远程射击命中靠运气,除非面对面射击。 那两个侦骑道:“这些人的火铳打起来犹如鞭炮齐鸣,声威震天。” 正在这时,一个牛录额真过来道:“额驸,我的兵丁刚才走在前边,确实隐约听到铳声大作。” 达尔哈点点头,对那牛录额真道:“让人把这里清理一下,你带一个牛录前出探路。” “喳!”那牛录额真领命而去。 一队三百人的牛录率先前行,还没走多远,只听轰隆一声,犹如炮响,地上被炸个大坑,死伤十几人, 这队清兵立刻向路两边警戒,以为马上就会伏兵四起。 张望了一会儿未发现一人,于是继续向前探查。没一会儿,又是轰隆一声,接着又轰隆一声。 又死伤二十多个。 吓的清军不敢前行,只把那牛录气的哇哇大叫。琢磨了一会儿,他命人砍伐路边的树木,做成滚木让两个人拉着骑马前行。 明朝这时候也是有地雷的,是一种齿轮传动的压发式地雷,制作极为困难,威力不大,所以后来淘汰了。 随着一组组滚木拖过路面,轰隆声又响了几次。 曹水明在前方用望远镜观察,听着声音暗数着,知道地雷已经全部炸响完毕。 “全体都有,杀掉那些拉滚木的。”曹水明下着命令道。 几组拉滚木的骑兵刚看到他们,就听枪声四起,这些骑兵纷纷滚落马下。 达尔哈听到回报,就判断出这是敌人的换缓兵之计。他一边派人飞马将消息报给后面大营的阿巴泰,一面加派一个牛录去前边支援。 阿巴泰正率领大军三万五千人由西山而来,接到达尔哈送来的消息,不禁觉得好笑。 房山,宛平,甚至往南边大兴,固安的虚实,他已经从降兵那里打听的一清二楚。这一带只有各县县兵和一个宛平团练,朝廷的经制军队都进京师防守去了。 这些人竟然敢来摸自己的虎须,真是不自量力。他判断宛平团练的可能大一点,初生牛犊不怕虎嘛。就明朝廷那些当兵的各个油滑的紧,不可能来以卵击石。 他传令达尔哈,不要理会骚扰,继续向房山开进,并注意敌人的埋伏。 石景山距离预定战场十五公里,起点城距离战场七公里。 当起点城团练部队达到预定战场时,达尔哈的前锋队伍已经接近了齐家庄巡检司。 卢承德一看曹水明只带着一辆车跑了回来,就知道鞑子打过来了,他立刻带着巡检司的兵丁向起点城逃去。 曹水明还要执行骚扰任务,所以他跑的比装甲车还快。 从巡检司跑出没多远,就看见了团练部队正在远处准备编队迎敌。 心道:这帮人还真够意思啊,知道鞑子的马快,怕我们跑不掉,还要打个阻击,帮我们争取时间。 王越在指挥车内不断地下达着命令,各营按照命令到达指定地点列队准备迎敌。 团练部队在宽达一公里的正面布置阵型,每个营四辆装甲车均匀布置,四个战斗营共十六辆装甲车。 装甲车之间布置四列步兵,每个连两挺重机枪,共二十四挺。算上装甲车的12.7毫米机枪,共有四十挺重机枪。 为了提高炮火密度,各营迫击炮由炮营集中统一指挥,共六十六门。 直属炮营打算用来攻城的两辆坦克,放置在正中位置,用于冲锋时碾压敌人。坦克中备有专打步兵的钢珠炮弹,实弹中打过,准不准两说。 侦查连剩余八辆装甲车分布在两翼,防止敌人迂回。 阵列后方紧挨着的是四辆消防车,用于敌人进行高密度冲击本阵时,用高压水枪压制那些有可能接近的敌人。消防高梯已经升起,上面有侦察兵可以观察敌人动向,并汇报到指挥车。 消防车还有个作用就是能给部队提供饮用水,真是一专多能。 第六营新兵比较多,作为预备队。 虽然整个团练部队都进行过挖战壕训练,由于挖战壕训练的时间很少,这次正面火力也充足,所以王越放弃挖战壕这个步骤。 (欢迎加入大明钉子户书友群,群号码:670371657 ) 第七十章 要死一块儿死(求推荐票了) (谢谢各位新老朋友的推荐票,继续满地打滚求推荐!) 王越觉得这样的阵型,是冷兵器时代的军队无法攻破的。 实际上正面十六辆装甲车加两辆坦克,两翼八辆装甲车,这么多战车冲过去随便碾压就能让敌人崩溃。 不过王越还是想让新兵蛋子们练练手,刷刷经验值,这可比打靶提高经验快多了,这次是移动靶。 而且敌人多是骑兵,战车冲过去压不死太多人,把鞑子吓的四散而逃,也是个麻烦事。 布置完队形,王越爬上装甲车顶又仔细看了看,觉得还行。 团练部队也同样旌旗招展,每个营都有一面旗子插在各自营长的装甲车上,王越的指挥车也有一面。 和大明三角日月金龙旗不一样的是,团练的旗帜全部是长方形的红旗。旗帜边缘绣着各营番号,如“大明宛平县团练一营”,“大明宛平县团练卫生队”,王越的军旗是“大明宛平县团练总兵”。 旗帜中的图案,王越偷了个懒,直接弄了个五角星。和越南国旗区别之处就在于,五角星位于前世共和国旗的五星位置,而不在中央。颜色就用了深橙色,有人要是弹劾自己说这是黄色,自己就咬死是橙色。橙色是不是也犯禁?管他呢。 这些旗帜上的五角星,和团练军帽头盔上的五角星挺般配的,就是不知道那个八一是什么意思。王越准备以后编个典故。 王越正站在装甲车顶上意气风发,一眼看到下面的孙晋勇。 他笑着道:“孙百户,我军的布阵怎样?” 孙晋勇点头道:“堪称雄壮!” 他也看出来了,这么多铁车子这样布置,猛冲过去,建奴就要大乱。加上那火铳火炮,鹿死谁手,也未可知啊。 此时张子筠也往装甲车上爬,她一米六五的身高,爬这个还真费劲,几次都没爬上去。 王越一看,赶快过去拉她,总算把她拉了上来。 “你不在里面待着,跑这上面干什么?里面更安全。”王越埋怨道。 见他关心自己,张子筠心里也挺甜蜜,但还是不乐意,撅着嘴道:“见你半天不下来,我一个人在里面太闷。” 王卓和李子雄都去各营检查部队去了。 王越无奈的道:“好吧,那我们就在这里观战吧。” 说着往车顶一坐,见张子筠也跟着蹲下,一把将她也拉着坐下。 “哎呀!”张子筠惊呼一声,再摸摸车顶,觉得挺干净的。 “通知张剑,让曹水明不要再阻敌了,迅速归队。”王越见各部队差不多都到位了,命令道。 张子筠立刻用对讲机传达命令。 除了对讲机还有旗语,在对讲机故障的情况下会启用。 卢承德带着他的二十多个兵丁,终于跑到阵前,从旗帜上分辨,他一直跑到王越车前。 抱拳道:“多谢兄弟们在此接应,我老卢承你们的情了,大恩不言谢啊!建奴就要过来了,赶快回城防守吧。” 王越在车上笑着拱手道:“卢巡检,你带着你的人回城吧。这里交给我们了!” “什么?你们不走,要在此打建奴?”卢承德简直不敢相信。 王越笑着道:“正是!” 卢承德又看见锦衣卫百户孙晋勇也在,连忙过去见礼,这孙晋勇可比王越地位高多了。 “原来孙百户也在此啊,莫非也要在此迎战建奴?”卢承德继续求证道。 孙晋勇做大义凛然状,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当此时尔!怎能让建奴如此猖狂?我定要让建奴有来无回。” 没办法,走又走不了,还不如慷慨激昂一番,将来也许能混个烈士。 “哦!” 卢承德有点明白了,这王越也够倒霉的。这肯定是被孙晋勇抓住了什么把柄,胁迫到这里送死的。这王越也够傻的,好好的财主不当,搞什么团练,这下玩完了吧? 算了,不关自己的事,我还是逃命去吧。 他对孙晋勇一抱拳道:“那就祝孙大人旗开得胜,卑职先行告退!” 说完话,他抬腿就走。 刚没走几步,就听孙晋勇道:“莫非卢巡检要临阵脱逃吗?” 卢承德差点腿一软,摔倒在地,哭丧着脸回头道:“孙大人,我只是巡检,不是官军啊!” 孙晋勇不理他,沉声道:”身为朝廷命官,保卫疆土人人有责,怎能眼见建奴来了,转身就跑?你要是跑了,我定报给上峰,给你定个临阵脱逃…” 他一想这个好像用不到卢承德身上,“不,那就定个私通建奴之罪。” 他说的语无伦次,不过意思卢承德听明白了。自己要是跑了,这孙晋勇孙百户就要给自己下黑手啊!那可是锦衣卫的黑手,不死也要脱层皮。 卢承德左思右想,也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得罪过孙晋勇啊,这不是无妄之灾吗? 他点头哈腰的对孙晋勇道:“孙大人,我…!” 孙晋勇一挥手打断道:“不要再说了,你就带着你的这些人在军前效力吧!只要你们有一个跑了,通通是私通建奴之罪。” 然后给他个后背,不理他了。 卢承德看看孙晋勇,又看看自己那些傻掉了的兵丁们。 心想:老子怎么这么倒霉?碰到孙晋勇这个疯子。你想为国捐躯,老子还没活够呢!可要是得罪了他,一个私通建奴的罪名,就能让自己的脑袋搬家啊! 他又看了看周围的团练部队士兵,看上去好像挺靠谱的,就是这兵力太不靠谱了。 孙晋勇之所以突然把他们留下,就是觉得这次出征有点悬,九死一生也有可能。一想到自己堂堂锦衣卫百户都在这里拼命,你一个小小的从九品巡检竟然要逃进城去保命,想的挺美啊。怎么想怎么心里不平衡,所以就把他们留下,nn的要死一块儿死。 王越在装甲车看到这一幕觉得好笑,他也不知道孙晋勇要干嘛,不过他也懒得管。 他已经看到曹水明的装甲车落荒而来,确实像落荒逃过来的样子。因为在装甲车的身后,有一大股的清军骑兵挥舞着雪亮的马刀,在身后追赶,不时的还有拿弓箭射击装甲车的。 曹水明按连长的指示,从阵列右侧归队。 那些清兵一看这边已经列阵,于是拨转马头回去报信。 (欢迎加入大明钉子户书友群,群号码:670371657) 第七十一章 全速进攻(求推荐票求收藏) (非常感谢各位新老朋友的推荐票,恭喜卡卡中转e站荣获本作品票王,继续满地打滚求推荐票求收藏了!) 接到前方兵丁们的回报,达尔哈和几个牛录额真打马上前查看。 其中一个牛录额真嘲笑道:“刚才搞的那么热闹,我还以为会碰到大批明狗呢。哈哈,才这么点人也想挡住我大清铁蹄?” 另一个牛录额真也道:“真是不自量力!额驸,我们上去把他们踏平,为大军铺路吧!” 通常情况下,一千五百人的清军,就算遇见万人的明军,尤其是全步兵的明军,他们也敢直接冲锋,并将其击败的。 从这边看去,可以发现团练阵地没有骑兵,像刚才那种一样的车子却有不少。据回来的兵丁说,那车子异常坚固,可能包了铁皮,弓箭射不穿。 另外从那车子行走留下的车印看,这车子不轻啊!它是怎么跑动的起来的呢?这让达尔哈百思不得其解。 这支军队有点古怪,谨慎起见,他还是决定把情况详细汇报给阿巴泰。 阿巴泰一听前方真的有明军列阵挡路,而且不到三千人,就让达尔哈裹足不前,这让他觉得很可耻,大清的脸都让达尔哈丢尽了。 火铳厉害怎么了?明军什么时候没用过火铳?铁车子厉害,你不会想办法?挖坑你会不会?绊马索不会用?我就不信了,你的兵丁冲上去,用绳子拉不翻车子。 他暴跳如雷之后,带一个固山人马先行,他要看看是些什么人挡住了去路。 王越从消防车上的侦察兵那里得到报告,又来了一大队清军。 仔细用望远镜观察对面,只见对面烟尘四起,隐约能听见蹄声隆隆,黑压压一大片清军与前一部分汇合。 “这起码有上万建奴呀!”车下的孙晋勇突然说道。 王越刚才还在估计人数呢,估计半天也没个谱,毕竟第一次指挥打仗,而且古代的军制他还不太熟悉。 他笑着问道:“孙百户是依据什么判断的?” 孙晋勇道:“看旗号啊,第一批是一个甲喇,一千五百人,镶黄旗。后面是一个固山大约八千人,一个固山就是一个旗,这是正蓝旗的建奴。” 王越连连点头,还是本土人士熟悉这些。 “命令炮兵营长王昊坤立刻标定炮击诸元。”这些鞑子的距离都在迫击炮的射程之内,可以先瞄准了。 张子筠刚传达完命令,对面突然响起了长长的号角声,一时间对面旌旗招展,应该是在做认旗的准备,看来要进攻了。 “建奴要进攻了。”孙晋勇紧张的道。 王越立刻命令道:“司号员吹号备战!” 司号员立刻吹出短促的几个音符,提醒战士们准备战斗。 卢承德在装甲车下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直直转,他那些兵丁也吓的六神无主。 众锦衣卫们也紧紧的握紧武器。 前方清军整队完毕,步兵在前,骑兵在后,向王越这边压了过来。 孙晋勇继续道:“这是一个甲喇,前面的步兵是建奴精锐白甲兵,都是身批重甲。” 阿巴泰到了阵前仔细看了看对面的军队,发现这些身穿花花绿绿衣裳的兵丁,竟然没有一个穿甲胃的。而且摆了个单薄的四列阵型,让他觉得真是一击就穿,毫无难度。 对面应该就是那个宛平县团练了,没有穿明军正规军服,人数比预料的多了些。 这些人所仰仗的就是火铳犀利,这个从达尔哈描述中已经得出这个结论,所以有胆量在此对阵自己的大军。 跟随他一起前来的固山额真图尔格,要求立刻带本阵出击。阿巴泰只同意他先派一个甲喇打打看,反正对面都是步兵,也跑不了,所以不急。 为了遏制对方犀利的火铳,由身披重甲的白甲兵开路,骑兵在后,随机冲击对方本阵。 于是两支代差超过三百多年的军队即将碰撞。一方是身经百战,从尸山血海中崛起,代表着中世纪冷兵器时代巅峰的满清军队。 一方是成立才一个多月,全由新兵组成,第一次上战场的,清一色装备了二十一世纪现代武器的团练部队。 王越饶有兴致的看着这支不断逼近的军队,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见到古代战阵。还别说,挺有观赏性的。 从前排的刀盾手,依次是长枪兵,弓箭手,骑兵,层层叠叠,甲叶子哗哗作响,很有气势。 张子筠紧张的伸出手与他紧握,王越微笑着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突然听到“嗵!”的一声,炮兵营发射了一颗校正弹,这颗炮弹没有引信,从天空中划出一道较为明显的轨迹。用于炮兵根据这个数据,调整好迫击炮的。瞄准器具。 这一声不大,以这个时代人们对大炮的认识,根本不知道这是炮声。因为没有伤到人,所以也没人注意。 眼看对方进入八百米,王越命令炮营用四门迫击炮零星开炮。 随着“嗵!”“嗵!”的发炮声,陆续有炮弹落入进攻的敌阵。清兵都是密集阵型,每一颗炮弹都能炸死炸伤几十人,不断地有尸体抛到半空中。 阿巴泰没想到对面竟然有炮,而且射程和威力都不小,这才发现自己托大了。这一个甲喇按这个速度走过去,还不被对方炸的七零八落? “传令,让他们全速进攻!”阿巴泰果断的命令道。 即使知道白甲兵从这么远的距离冲过去,还有没有力气砍人也顾不得了。 随着一阵鼓响,进攻中的清兵突然发一声喊,猛的加速冲了过来。 清兵刚过四百米标尺,王越命令各营前一排士兵用蹲姿开枪点射,而且必须瞄准射击。 实际上不需要怎么瞄准也能轻松击中敌人,冷兵器时代的进攻队形都是密集队形。那真是人挨着人,人贴着人。 团练部队响起零星的枪声,并随着敌人的接近不断密集起来。 从四百米开始,就有清兵陆续被击中,摔倒在地。随着距离的拉近,伤亡人数持续上升中。 阿巴泰有点傻眼了,三百步的杀伤距离让他目瞪口呆。虽然三百步那里死的人不多,可是这样的火铳也是他从未见过的。 要知道前一排的白甲兵可是举着盾牌的,铁盾都挡不住敌人的铅子,这火铳的威力可想而知。 (欢迎加入大明钉子户书友群,群号码:670371657) 第七十二章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非常感谢各位新老朋友的推荐票,继续满地打滚求推荐票求收藏了!) 张英排正好在第一排,他举着步枪瞄准前一排的白甲兵“砰!”就是一枪。他没有瞄准头部,因为距离太远,所以打的胸部。 因为距离的关系,他也看不清枪击效果如何,只是看见那白甲兵已经倒下了。 又瞄准一人,“砰!”又倒下一个。他对自己的枪法,甚是满意。 “嘿,这比打靶过瘾多了。”一班长陈再明说着,“砰!”开了一枪。 “可不是嘛,这些鞑子这是在送死啊!站的这么密集也太容易打了。”张英摇了摇头说完,“砰!”又开了一枪,竟然没打中。 “他nn的,放了一空枪,再来!” 第一排的团练士兵打的热火朝天,后三排的看的眼馋。 二排长有点忍不住了,道:“张英,你们排也过瘾了,和兄弟们换换吧?” “你和连长说,和我说没用,我不能私自和你换。”张英说着“砰!”又一枪。 “团总怎么下了个这样的命令啊?我们一起开火把他们都突突了,不就完事儿了吗?”一名二排士兵道。 二排长骂道:“猪脑子啊,你这个小崽子懂个什么?我们要是猛烈开火,还不把鞑子都吓跑了?他们上万人跑的漫山遍野,我们这点人怎么追?” “哦,排长,我明白了。还是排长高明,实在是高!”那士兵恍然大悟道。 “是团总高明。”二排长纠正道。 一个甲喇的人马距离团练部队二百米时已经伤亡过半了。位于后方的残余骑兵,在带队头领的命令下突然加速,准备靠速度一举突破前方阵地。 那头领急红了眼,毛还没摸到对方一根呢,就死了这么多人,这让他忍无可忍。 他挥舞着马刀,一马当先,奋勇地冲过来,其他骑兵或马刀,或张弓搭箭跟着打马拼命冲锋。 刚没跑几步,那头领就胸口中弹,死于马下。 枪打出头鸟,一时间所有的子弹都奔着骑兵而去。 子弹在这些骑兵的胸前击起朵朵血花,不断有人滚鞍落马。 这些骑兵最近的只冲到距离团练阵地,大约八十米远就全军覆没了。 后面的步兵一看,发一声喊扭头就跑。 王越目测大概就剩三四百人了,笑道:“跑的了吗?” 从他们现在的位置要跑到出发阵地,起码有一公里,这成了他们的死亡之旅。 随着枪响,陆续有子弹射中这些逃跑的清兵。 阿巴泰的心在滴血,一个甲喇啊!眼看着就要全军覆没,他还不敢轻易的全军压上去救他们。 对方八百米内有威力强大的火炮,四百米就能对他的兵丁造成杀伤。一个甲喇没摸到人家阵地,几乎都倒在了进攻的路上,跑到距离最近的,即使马背上射箭都威胁不到对方。 一个甲喇的损失对于大清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失败。如果自己一冲动,用剩下的八千人全军突击,又要死多少人?两千?四千?他不敢想象。 这样的损失他承担不起。 固山额真图尔格也被这景象惊到了,刚才自己还准备率军出战的,要是那样将会损失多大?他都不敢想象了。 “贝勒爷,您要为这些旗民报仇啊!”图尔格眼里含着泪道。 这些可都是正蓝旗的子弟呀! 阿巴泰眼珠子通红,咬着牙道:“等大军到了,我们一举踏平这些尼堪,杀光他们,屠尽周边县城。” 一个甲喇最后逃回来不到三十人,真是太惨了。 起点城团练部队阵地前,响起巨大的欢呼声,有人高喊:”起点城必胜!” “起点城必胜!”许多士兵举起手中的钢枪大喊着。 阿巴泰听到对面的欢呼声,只觉得非常刺耳,不禁心如刀割。 其余的清兵亲眼目睹一个甲喇,一千五百满清健儿,在自己的眼前几乎被屠尽,一个个直恨的咬牙切齿,恨不能扑过去喝敌人的血,吃敌人的肉。 “贝勒爷,您下命令吧!我们不怕死,我们要为兄弟们报仇呀!呜呜!”这个固山的兵丁全部都是正蓝旗的旗民,刚才死的都是他们的亲人兄弟呀。 阿巴泰被这些人的情绪感染,有些哽咽道:“图尔格,安抚住他们。告诉他们,大清的勇士不会白死!” 固山额真图尔格也知道,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汉人不是说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吗?等后面的大军到齐,也就一两个时辰。不急!那些伤害自己正蓝旗的尼堪们,一个都跑不了。 在图尔格安抚下属的时候,对面起点城团练阵地。 王越意气风发的命令道:“命令,第六营营长王贺率领所部,去前边收拢鞑子的马匹,让他派两个排警戒那些受伤未死得鞑子,最好能抓个活口。通知第二营让出一个通道,供他们通行。” 鞑子战败后,阵地上留下几百匹马,这都是遵照王越射人不射马的要求能活下来的,在炮火和误伤中也击中了几百匹。 以后要组建骑兵,鞑子的马能留下的尽量留下。 张子筠笑颜如花的传达着命令。 刚才的战斗的时候,她的嘴巴就没合拢过,因为她觉得这不是在打仗,这是在屠杀!对,是屠杀。一千多建奴,边儿都没摸到,就几乎死光,团练们竟然毫发无损。 这仗打的也太轻松了吧?是建奴太无能,还是团练太变态? 这个问题她还没整明白,因为她不知道,朝廷的军队为什么总是打不过建奴。她没见过朝廷的军队对战建奴是什么情景,所以这个原因目前她没找到。 孙晋勇和卢承德那比少女张子筠明白多了,尤其是孙晋勇,他可是上过战场的。 刚才目睹了战斗的全过程,按张子筠所想,这真不叫战斗,这真是屠杀。 结论就是建奴是来送死的,团练们只不过是行刑而已,建奴一个个的被送上了黄泉路。那些行刑的团练士兵,好像连汗都没出,一点都不累。 最变态的是,他看的清清楚楚,这些人只用了四分之一都不到的力气,轻松歼灭一个甲喇的建奴。没见那一堆的炮还没响吗?没见这么多铁车子还没发威吗?如果团练们火力全开,那是怎样的恐怖?他不敢想象了。 不管怎样,这次自己赚大发了,随便摸两颗人头回去,都是大功一件。这可都是真鞑啊! (欢迎加入大明钉子户书友群,群号码:670371657) 第七十三章 打情骂俏(求收藏求推荐) (感谢国子来看书打赏的100点,继续满地打滚求收藏求推荐票。本书明日14点在手机客户端和网页新书精选同时推荐,望大家支持一下票票) 卢承德在刚才鞑子进攻的时候,真吓的不知所错。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 结果结局竟然这样意外,真是天大的意外。 穷凶极恶的建奴死的真是太窝囊了,这就是满万不可敌的建奴?死尽死绝了都没干掉一个团练士兵。 不过他也知道,确实是团练太变态,杀建奴如杀鸡一样轻松。以前遇到这些团练士兵,都是嘻嘻哈哈挺热情的,对他也很尊重,没想到这些人杀起人来真的好凶残!在闲庭漫步之中就歼灭了一千多建奴,自己竟毫发无损。 他一想,刚才自己着急个哪门子啊?和这帮凶残加变态的团练在一起,应该没事啊!真是白担心一场。 六营的士兵陆续跑到刚才的战场,到处收拢着马匹。 有那受伤的清兵还在地上挣扎,或是想站起来攻击团练的,基本都被六营负责警戒的两个排的士兵用刺刀钉在了地上。 那些马都是经过人类饲养并繁殖而来,所以大多数马都顺从的被牵走,极个别认生的,也被强行拖走。一时间人喊马嘶,还掺杂着一两声清兵临死前的惨叫。 阿巴泰看着这样的情景,心中更恨,牙齿咬的咯吱吱响。却无可奈何,那些马都在人家火铳或者火炮射程之内。 心道:先让你们高兴一会儿,很快我就会扒了你们的皮! “再派人去催促后队,让他们马上赶来,不得延误!”阿巴泰大声的命令着,以减轻自己的愤怒。 看到这么多马被牵回来,王越不断的打量着。这些马身形优美,皮光柔滑,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甚是可爱。 他喜欢动物,尤其是通人性的动物,琢磨着哪匹马适合自己? 张子筠见他对那些马很有兴趣样子,道:“马有什么可看的?你想要?” 王越喜滋滋的道:“是啊!你看它们多漂亮。” 张子筠白了他一眼道:“跟我的路虎差远了!” 她已经从王越那里听说了这个名称,觉得这个名字太贴合她的爱车了。 “呃!”王越觉得这方面和她应该有代沟。现代人看惯了工业品,却追求自然,古人正好相反。 正在这时,六营长王贺带人押着两个受伤的清兵走了过来。 “报告团总,按您的命令抓住两个鞑子!”王贺在车下立正敬礼道。 “嗯,把他们带过来,你问问对面主帅是谁?这次总共来了多少鞑子?”王越回礼之后吩咐道。 王贺回头大声道:“带过来!” 几个六营的士兵像拖死狗一样,拖过来两个浑身是血的清兵。 孙晋勇和卢承德两人也凑过来看。啧啧!这可是真鞑,还是活的,要是能弄回去,铁定的大功一件啊。 两个清兵受伤不轻,都是被子弹打在腿部,其中一个应该是大腿骨被打断了,那些能站起来玩命的,都被刺死了。 士兵们把这两名清兵像破麻袋一样,往地上一丢,只疼的两人哇哇大叫。 王贺很没同情心,过去踢了一脚受伤较轻的清兵,厉声问道:“说,你们的主帅是谁?这次来了多少兵力?” 那清兵虽然受伤,却很硬气,吸着凉气道:“你们这些该死的尼堪,阿巴泰贝勒爷一定会替我们报仇的,你们这些人全都要死!” 哦,阿巴泰,这可是个沾满汉人鲜血的刽子手啊! 如果不是出了自己这样一个意外,两年后就是这个阿巴泰将为主帅,再次统兵征明。纵贯直隶、山东,并蹂躏江苏一部。据说一共攻克城镇九十座,俘虏三十六万人,掠获黄金十二万两,银二百二十万两。这次远征前后历时七个多月,大明被杀军民超过百万。 王贺听他还敢出口威胁,上去就准备往死里打,王越出言道:“王贺,让他继续说说。” 那清兵嘿嘿一笑道:“尼堪们就等着受死吧!也不怕你们知道,这次我们大清勇士来了三万五千。这里顷刻之间就会化为齑粉,方圆百里之内将被屠尽。哈哈哈!” 另一个伤重的清兵趴在地上一边喘气,一边跟着哈哈笑着。 王越呵呵笑了一声,这些鞑子还挺死硬的。可能是深山老林里出来之后野性未脱,也有可能是常打胜仗培养出来的傲气。 “阿巴泰确实是员猛将,除了他还有哪些厉害的人物?跟我讲讲吧。”王越和颜悦色的道。 那清兵哈哈笑道:“你们这些无知的尼堪不会看旗子吗?这些也来问我!” 王越有些尴尬,这些他还真不太明白,于是他看了看孙晋勇。 孙晋勇也知道王越在这方面小白,笑着道:“帅旗之上都有官名头衔,有的还有姓氏,所以一般都能判断出对方带兵的主将是谁。” 好吧,王越懒得判断了,仗打完了再说,对王贺道:“带走,带走!” 孙晋勇笑着拱手道:“二少爷,把人交给我吧,我一定让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其实他是想弄个活建奴回去邀功,这才是最主要的目的。 王越想了一下,点点头。锦衣卫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士,反正这两个清兵基本是废了,自己留着也没用。 “王贺,你派一个排,把这些马送回起点城交给冯源山。” “是!”王贺转身而去。 张子筠担心的道:“三万五千建奴呀!十几倍于我,能打的赢吗? 王越握住她的手,笑着道:“别担心,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枪林弹雨。” 见他嘚瑟的样子,张子筠使劲捶了他一下。 周围的警卫排士兵,目不斜视,装做没看见有人袭击自己的团总。 王卓和李子雄正好回来看到这一幕,都是摇头相视一笑。 王卓觉得自己这个弟弟已经变得和从前判若两人,战阵之中还在打情骂俏。不过也有点羡慕,羡慕弟弟的洒脱。要是自己能放的开一点,苏小姐会不会…?好像不会,苏小姐和这个张二小姐的性格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 李子雄却觉得王越有大将之风,身在战阵,却轻松写意。即使知道马上将面临十几倍的鞑子,也毫不紧张,犹如将士们的定海神针。 (欢迎加入大明钉子户书友群,群号码:670371657) 第七十四章 扬古利(求推荐票) (感谢敖海清打赏的1000点,国子来看书的100点。感谢各位新老书友的推荐票,继续满地打滚求推荐票求收藏了!) 王卓和李子雄来到车下,因为车顶有张子筠,所以他们就在车下说话。 王卓道:“据侦查一排报告,又有大批鞑子向这边赶来,人数有两万多人!看来我们要打恶仗了。” 李子雄也道:“备用的步枪每个排发了五支,子弹每个排增加两箱,这样每个士兵的弹夹就增加到十二个了。” 95式步枪在高强度的射击环境中,有可能出现故障,这一点确实没有国外的枪械可靠,不过优点也很多。 为了保证战斗中不出现意外,所以团练部队每个营都有备用枪支。 目前发到士兵手中的子弹总量已经达到七十多万发,这样的子弹基数打三万多冷兵器时代的清军,差不多够了,而且营属辎重装甲车还有备用子弹。 另外还有二十四挺85重机枪和十六辆装甲车用机枪布置在正面,加上射速每分钟十发的迫击炮六十六门。 王越是第一次指挥战争,这也是第一次用二十一世纪军队对阵明末最强冷兵器部队。所以没有什么借鉴和参考的经验,一切以火力猛火力足为先决条件。 至于什么155自行火炮,车载多管火箭炮之类的大杀器,王越现在一是用不着,二是人员培训困难,再说那玩意后勤和道路也是个约束。 他对李子雄点点头道:“刚才审问了鞑子俘虏,鞑子的总兵力是三万五千。子雄安排的很好,准备工作做的不错。现在我们所要考虑的是,鞑子会以什么样的方式进攻?” 王卓道:“刚才我想过了,鞑子刚吃了亏,已经试探出我军的武器的射程。现在对面的鞑子数量就是我军的三四倍,却不急着进攻。可以看出下一次鞑子的进攻将很可能是全军突击,想一次性打垮我们。” 李子雄皱眉道:“敌人十几倍于我,完全可以把我们围着打,所以两翼和后方都有可能被攻击。” 王越点点头道:“命令两翼一、四营向鞑子方向倾斜布置摆出弧形阵型。鞑子打迂回肯定是骑兵,命六营的四辆装甲车加入侦察连序列,增厚两翼装甲车数量。命令炮兵营,一旦发现两翼有鞑子骑兵迂回或者攻击我侧翼,分出一部分迫击炮对其攻击。命令预备队六营的步兵,随时打击迂回过来的敌人。” 对于现代兵器的性能,现代战争如何打,这支部队里也就王越的经验多一些。电视电影小说看过不少了,没吃过猪肉,也是见过猪跑的。 所以他立刻做出相应的布置,经验是在战争中学习的。王越在学习,各级指挥员们也在不断地成长。 李子雄立刻前去布置任务,这样的变动还是要和各营长面对面的交代,毕竟时间也充裕。 “子筠,通知侦查连长张剑和一排长曹水明来此见我。”王越对两翼还是不太放心,要让两翼的指挥官过来详细讲讲自己的思路。 王越见他们快跑过来了,跳下车顶向他们招招手。 “团总!” 两个人要敬礼,被王越打断道:“现在时间紧,你们还要回去指挥。我向你们两个讲讲如何保护两翼,挫败鞑子的骑兵部队。” “现在两翼分东西,各六辆和七辆装甲车。一旦鞑子从两翼派出骑兵迂回,我会命令炮兵开炮,进入你们车载机枪的射程,就用机枪扫射,步兵在车外射击。” ”我判断鞑子每一侧的兵力不会少于五千人。你们火力可能不足,一旦鞑子接近你方五十米,迅速通知步兵全部上车。” “这时我军将停止开炮,你们的装甲车将是最好的武器。因为我们的驾驶员操作还不熟练,所以你们要提前将装甲车编成两两一组,分三列,每辆装甲车左右前后相距十五米。统一指挥前进和倒退,看到哪里鞑子密集,就指挥装甲车群碾压过去。” “听明白了吗?” 王越说的很清楚了,就是在火力没有将清兵打垮的情况下,用装甲车群来回碾压,统一前进统一后退,防止撞车。 张剑和曹水明都道:“明白了团总!” “嗯,速去布置。” 正面不怎么担心,毕竟这么多重机枪在那里摆着,关键就看侧翼吧。 清军也发现了团练部队的变化。 固山额真图尔格惊讶的道:“这些明狗如此猖狂!竟要对我们摆出半包围态势。” 阿巴泰嘴角抽了抽道:“这不是半包围,是半月型阵势。呵呵,两三千人要对我三万多大军用半月阵,真是不知死活。” 他接着问:“扬古利他们还有多久能到?” 图尔格道:“刚才收到的消息,最多还有一刻钟就到。” “嗯!再去催催!”阿巴泰道。 扬古利的后军之所以行动慢,是因为带了火炮,这正是阿巴泰所需要的。 敌人的火器射程太远,只有火炮能够对他们提前杀伤。一旦对方被火炮打乱,就凭自己这三万多人马一拥而上,那简直是砍瓜切菜般的轻松。 想到这里,他不禁嘴角弯了弯。对面那些明狗的武器不错啊,如果我大清得到了这样的武器,这天下将唾手可得。 到底是些什么人做出了这么精良的武器?须臾之间就干掉了自己一个甲喇。 有失必有得,这句话很有道理。一个甲喇可以换来能轻取天下的利器,这样的买卖当然做得。 所以他不像刚才那么怒急攻心了,能看到对面的敌人一直待在那里,等着自己去收割。阿巴泰贝勒大人有了一种稳坐钓鱼台的感觉。 超品公额驸扬古利,被阿巴泰催的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据说前边打了败仗,损失了一个甲喇人马。让扬古利觉得不可思议,尤其是听说敌人竟然是宛平县团练,不到三千人,而且是堂堂对阵拼了一仗,竟然能眼睁睁看着一个甲喇被全歼。 这可不像大同总兵王朴玩的是偷袭,这可是明刀明枪的对阵,我大清在优势兵力的情况下竟然败了,还败这么惨。 阿巴泰的勇猛他很清楚,所以他也急着立刻赶过去一看究竟,可是这二十门佛郎机炮那可是大家伙,是我大清军中利器,总不能扔路上吧? (欢迎加入大明钉子户书友群,群号码:670371657) 第七十五章 团结就是胜利(求推荐票) (感谢各位新老书友的推荐票,继续满地打滚求推荐票求收藏了!) 紧赶慢赶,超品公额驸扬古利大人终于赶到战场。 “贝勒爷,扬古利奉命领兵前来交令!” 阿巴泰终于把他盼来了,欣喜万分道:“额驸,一路辛苦了。” 扬古利发现阿巴泰竟然没有因为战败而沮丧,反而心情很好,有点不明所以。难道战败的消息是误传? “贝勒爷,属下不辛苦!听闻我军新败,可有此事?”扬古利问。 阿巴泰点头道:“没错,我军败了一阵,损失了一个甲喇。” 这么大损失,神态却如此轻松,何故?莫非死的是正蓝旗的旗民你不心疼? “那为何贝勒爷兴致不减?”扬古利也是个直性子,有什么说什么。 阿巴泰也不介意,换做是他,也会这样问。 “额驸,你看对面敌军如何?”他避而不答问道。 扬古利听他所言,用手中的单筒望远镜仔细观看对面的敌人。 此时已经有单筒望远镜了,是欧洲人卖给大明,再由大明的众运输大队长们送给了清军。 “呵呵,贝勒爷,就是这些人在您眼皮子底下,灭了我们一个甲喇?”扬古利觉得阿巴泰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对面敌军无一人披甲,没有一名骑兵,全是火铳手,我军是其四倍啊!这仗是怎么打的?眼看着一个甲喇要被灭,剩下的一个固山怎么不去救援?”扬古利痛心疾首。 在清军和明军几十年的战争中,形成了一个共同的认识。那就是火铳要打一发装一发,而且装填步骤非常繁琐。也许大清勇士都射出三箭了,对面才发一铳,这也是清军弃之不用的原因。 当然,清军也有神机营,那是孔有德投降后,给满清打造的。数量也少,主要装备给汉军旗使用。 所以火铳手不可能单独对阵敌军,一旦让敌人接近了火铳手,火铳就变成烧火棍了,只能任人屠杀。 “对,我就是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灭,我没敢去救援。”阿巴泰心里也难受啊,那可是一千五百大清勇士。 他看着扬古利道:“你知道吗?敌军在六百步外就开始发炮,而且弹无虚发,炮弹威力巨大,每一发炮弹都能夺走几十名大清勇士的性命。” 要是王越听到了一定会说,谁叫你们站那么密集了? “三百步他们就发射火铳,三百步啊!我们的白甲兵身批重甲,手持铁盾,一样被打死。一百五十步外,一个甲喇就损失了一半了。骑兵这时候开始冲锋,最近的才冲到敌军七十步的距离,连放箭的机会都没有,就全军覆没了。我问你,这仗怎么打?” 扬古利暗暗心惊,道:“他们的火铳射速很快吗?怎么一个都冲不过去呢?” “当然快,你听到过鞭炮吧?和那个差不多了,而且几乎没停过!”阿巴泰比喻的还挺形象。 “嘶!如果是这样,贝勒爷没去救援,也情有可原啊。射程,威力,射速,都很要人命。剩下的八千人冲上去,就算把敌军全杀了,我们付出的代价太大了。”扬古利对对面敌军有了新的认识。 阿巴泰一拍大腿道:“对呀,你的后军马上就到,我急什么?我就是想着我们三万多大军给他来个猛虎搏兔,一锤定音。” 他接着笑逐颜开的对扬古利道:“额驸,我们虽然损失了一个甲喇,但我们马上就会得到十个,百个甲喇!” “哦!此话怎讲?”扬古利不明所以。 阿巴泰见他不明白,笑着道:“敌军火器如此犀利,却不知韬光养晦,积蓄力量,两三千人就来对阵我大清雄狮。这不是给我们送肥肉吗?一旦我们拿下敌军,这种犀利的武器,就将落在我大清的手里。有此利器,天下还不手到擒来吗?” 扬古利一听,眼睛一亮!阿巴泰说的没错啊,损失一个甲喇不是坏事,反而是件喜事了。 怪不得刚才见阿巴泰面有喜色。 王越一点也没有要被人吃定了的觉悟,布置完任务之后,和张子筠一边吃饭一边观看清军的情况。 从早上出发到现在也中午了,因为离起点城比较近,所以饭是从城里运来的。热乎乎,香喷喷的饭菜,当然比军用口粮好吃多了。 六营把缴获的马匹带回了城,也把胜了一仗的消息带回了起点城。 起点城广播电台立刻播报了这个消息,这个消息的确振奋人心。好多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一半。 眼见对面清军陆续抵达,王越亲自拿起对讲机道:“各营的兄弟们注意了,抓紧时间吃饭,我们一会儿要干活了。” 他的命令由各营长,用对讲机传达到各连排。 张英排一班长陈再明端着饭碗,看着对面道:“我滴娘呀,这来了多少鞑子啊?能杀的完吗?” 张英猛的扒拉了几口饭,随便嚼了几下便咽了下去道:“快点吃,看这样子一会儿有恶仗。” 二排长乐了,笑道:“总算该轮到我们兄弟开荤了,这么多鞑子没有我们帮忙是不成了。” 陈再明不服气的说:“只要有足够的子弹,鞑子来多少也不够我杀!” 张英骂道:“就你狗日的能耐,咱们总不能吃独食吧!我们吃口肉,总要让别的兄弟喝口汤吧?” “张英这话中听,都是一个连的兄弟,就是应该相互照应着。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嘛!”二排长笑着道。 “嘿,二排长进步够快的啊,刚学的名词就用上了!”三营七连长王安民,正好走过来听到他们说话。 “连长好!” 几个人正要站起来,王安民立刻道:“快点吃饭,我们时间不多。” 见他们接着吃饭,他笑着道:“二排长刚才说的挺好,用团总的话来说,团结就是胜利!你们也看到了,张英这小子在会上没少顶撞我,我也没把他怎么样不是?一码归一码,还是那句话,团结就是胜利。” 张英有点不好意思的说:“连长,我…。” 王安民打断他的话道:”行了行了,继续吃饭,一切尽在不言中!好好干!” 说完,施施然的走了。 二排长凑过笑道:“别说连长了,听说张英你和团总都有过节,真不简单啊。” “去去去,一边待着去。”张英不想提这事儿。 一班长陈再明却笑着道:“我们排长能简单了?上次还差点把团总的二舅哥给干掉了。” “你给老子闭嘴!”张英狠狠地瞪了陈再明一眼。 (欢迎加入大明钉子户书友群,群号码:670371657) 第七十六章 炮战(求推荐票) (感谢小说不好找打赏的500币,感谢国子来看书和狂野x之刃各打赏的100币。感谢各位新老书友的推荐票,继续满地打滚求推荐票求收藏了!) 扬古利的后军终于全部到齐,王越打眼一看,好家伙,真壮观啊。几万人的确不是小数目,那是黑压压一大片,自己这点人和人家比起来,真是单薄的可怜。 张子筠见对面清军数量众多,真是旌旗招展,刀枪如林,传令的骑兵来回穿梭,号角声此起彼伏。 不禁又担忧起来,这也太多了吧?就是站在那里让你杀,也要杀半天,何况那么多骑兵。 她刚要说话,对讲机里传来高空侦察兵的呼叫:“请注意,请注意,发现鞑子的火炮,在正前方大约一点五公里。” 王越也听到了,他立刻拿高倍望远镜仔细观看,只见对面中军位置逐渐让出一条道来,一组组马匹,拉着跑车向阵前走来。 清军的火炮数量不少,大大小小数十门,最大的王越猜测是佛郎机炮,这个他做过研究查过资料。因为对他的军队威胁最大的就是佛郎机炮,因为它射程够远。至于红衣大炮,他不担心,那玩意好几吨重,一般都是守城的。 佛郎机炮的射程历史上没有精确的数据,但根据权威人士分析,其有效射程在一到三华里之间,最大射程可以达到六到八华里。 当然了,这种只带了简单瞄准具的滑膛炮,在一公里外的准头不会太高。 “命令炮兵营长王昊坤,一旦鞑子设置炮兵阵地,让他用八门迫击炮将其摧毁!”王越命令道。 用八门迫击炮就够了,每分钟十发炮弹,打一分钟就有八十发炮弹落地,估计鞑子都来不及把炮车拉走。 王昊坤接到命令后,派观察员紧盯着清军炮兵的动向。 清军的炮车一直抵近到大约一公里处才停下,全是是佛郎机火炮,共二十门,其余小炮放置于中军之前。 接着清军开始卸掉马匹,分配炮位,从马车上搬弹药箱,有条不紊的做着炮击前的准备。 王越不禁感叹这个时代炮战真有意思,都明目张胆的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设置炮兵阵地。 阿巴泰已经给每个固山和甲喇安排了任务,在清兵设置炮兵阵地的同时,清兵大大小小所有将领都开始做着整队的工作。一时间号令旗挥舞,号角此起彼伏。 王卓没猜错,阿巴泰就是要全军出击。拿他的话来说,这叫老虎搏兔,一锤定音。 他敢玩这招全军压上,就是欺负团练兵力少。他想着,我这么多骑兵,就是踩也把你们全踩死了。 团练的火炮他见识过了,够准,威力够大,射程也够远。通过单筒望远镜,看了半天也没看见对方的大炮。 对方的兵力少,却摆出一字长蛇阵,看着稀稀拉拉的。如果是大炮,个头肯定不小,藏是藏不住的。 摆在阵中心的那两辆坦克他看到了,九九式坦克的块头是够大的。他想也许就是这两门大炮了,可是刚才的战斗,这两门炮就没发射过,这让他搞不明白。也许这两门大炮是用来唬人的,真正有威胁的就是那些小炮。 既然没看到那些小炮,那就说明对方的小炮也不多。 既然是小炮,那么射程肯定有限。能打到七百步的小炮,威力还挺大,不得不说对面这帮敌人的火器的确精良。 阿巴泰认为九百步的这个距离是安全的,再远的话,准头更无法保证了。一般对敌的时候,大炮都是要推进到五百步发射的。今天在九百步外开炮,真的要考验我大清炮兵勇士的水平了。 就在阿巴泰即将整好队形,清军炮兵阵地刚布置到一半时。 突然,就听到一阵呼啸声。这呼啸声,阿巴泰并不陌生,他立刻判断出敌人开炮了。 他赶紧用望远镜观察,一发炮弹落在了佛郎机炮兵阵地上,发出一声炸响,几个正在炮位上忙碌的清军炮兵被炸飞,离最近的炮车大约十几米,飞舞的弹片没有对佛郎机炮造成伤害。 这是一发校正弹,炮兵营根据这发校正弹的落点,得到了更准确的数据。 阿巴泰见敌人的炮弹射程也能达到九百步,立刻对传令兵道:“让他们赶快开炮,能开几炮开几炮!” 传令兵吹起了号角,通知清军炮兵开炮。 他知道这是自己的炮兵能够接近敌人的最近距离,再拖下去就没机会了。 “贝勒爷,明狗既然能把炮弹打到这里,下一步就是齐射,让大炮快撤吧,这些炮得来不易啊!”扬古利见阿巴泰不顾大炮的安危,有点急了。 “额驸,只要我们击败那些明狗,将会得到更好的火炮,这些佛郎机的损失马上就能找回来。快,乘着我军发炮,立刻准备出击。” 阿巴泰话刚说完,立刻又听见呼啸声,这次的声音比刚才大的多,之后才听到对面敌军发炮的“嗵嗵”声。 他不顾这次过来的炮弹,能对自己的炮兵造成损失,端起单筒望远镜查看敌人炮兵位置。 八发炮弹几乎同时落地,一声紧接着一声炸响,冒起一股股的硝烟,把个清军炮兵阵地炸的鸡飞狗跳,人仰马翻。 仅仅几个呼吸之间,呼啸声再次传来。 扬古利惊呼道:“天啊!又来了!明狗的炮打的如此之快。” 他拼了命似的拉过一个传令兵,厉声咆哮着:“快叫他们开炮,快开炮!快!” 传令兵慌忙的再次吹起号角。 “我看到了,我看到明狗的炮兵阵地了!他nn的,好像炮还不少呢!怪不得一直没看到,他们的小炮竟然是花花绿绿的,我还以为是树桩呢!” 阿巴泰兴奋的道,就好像看到了美女,等着自己上去占有呢。 他话说完之后,炮弹又接连落地,清军炮兵阵地一片狼藉。炮兵死伤无算,佛郎机炮被炸的东倒西歪。 阿巴泰只用眼里的余光看了一下,自己炮兵阵地的惨状,继续观察对方的炮兵阵地。他现在确定了阵中位置的两门大炮一直没有开炮,开炮的都是那些小炮。 扬古利眼见着自己辛辛苦苦拖来的巨炮,被明军肆掠,心如刀割。 (欢迎加入大明钉子户书友群,群号码:670371657) 第七十七章 清军排车(求推荐票) (感谢各位新老书友的推荐票,继续满地打滚求推荐票求收藏了!) 几个呼吸之后,呼啸声继续传来,扬古利听见之后就彻底放弃了任何幻想。 他知道自己的炮兵完了,敌人的炮打的太他ma快了,现在想撤也撤不了了,这样密集的炮弹爆炸之下,开炮还击还是别想了。 这次过来的炮弹,从发射到落地,阿巴泰一直紧紧的观察着。 突然,他惊叫道:“这是什么鬼炮?竟会打到我们炮兵头顶上,再直直地落下来!” 这次他看清了迫击炮从高空落地的轨迹,清楚的听到呼啸声是从对面过来的,而炮弹却是从天上几乎垂直掉下来的。 王越也用高倍望远镜观察着炮击效果,半分钟打了四十发迫击炮弹。对面烟尘四起,清兵被炸的鬼哭狼嚎,佛郎机炮也被炸的七歪八扭。 不过可惜,没有一门炮被炸成所谓的零件状态,最多炸掉几个炮车轮子和一些固定件。 这些佛郎机炮都是大家伙,重达半吨,迫击炮的威力还是太小了。这玩意儿打步兵没问题,打装甲,打坚固的工事,威力不足。 有心让坦克炮发射高爆弹,那可是一百二十五毫米口径的,肯定能摧毁佛郎机炮。还是算了吧,打的中打不中还两说,别把清军吓着。 炮击还在继续着,阿巴泰已经不指望自己的炮兵了。 他果断下令全军出击,光挨打还不了手的感觉是憋闷的。 各部清军接到主帅的号令,正准备出发,突然一声巨响,炮兵阵地发生了大爆炸,原来是清军堆积的弹药被引爆了。 爆炸的响声只震的清军两耳嗡嗡作响,这还不算完,清军炮兵阵地上的弹药逐个被引爆。爆炸将佛郎机炮都掀到半空,炮车车轮都炸飞到正在整队的清军人群,砸死砸伤数十名清军。 王越看了一场焰火表演,知道清军的佛郎机炮是废了,立刻命令停止开炮。 “鞑子这是干什么?那是什么东西?” 王越用望远镜观察到对面清军推出来一种车子,用很多木头绑成一个板状,置于车前,挡住了车后的清军。 这种车子竟然有几百辆,排成一条线向这边推过来。 装甲车下的孙晋勇有些慌乱的说:“不好,这是建奴的攻城排车,又称木槾,专门挡铅子的。” 他觉得这下坏了,这可是用大腿粗的圆木捆绑而成的,团练的火铳要被遏制了,要是被建奴接近,就团练这点人,要被人家砍瓜切菜啊!” 高空侦察兵也来了报告说不止一层这样的车子,而是三层。 王越一听,立刻拿了张子筠手里的对讲机,就往自己的消防车跑去。这种木车还挺高,站在装甲车上都看不到后面。 快速的爬上消防梯,王越拿起胸前的望远镜仔细观察,这辆消防车是供他单独观察敌情使用的。 只见前两排的原木是黄色的,这应该是早就准备好用来攻城的,后一排原木只有胳膊粗细是绿色的,看来是刚刚做好的。 在三层排车的后面,是一排鹅车,就是用来抵近城墙,防备敌人从城墙上丢石头的车子。再后面是三排手持盾牌的重甲白甲兵,白甲兵之后是整齐的骑兵方阵。 看清兵的样子是要用排车接近自己的阵地,用骑兵突袭了。 估计以步枪的穿透力,要想把这三层排车一层鹅车打穿,再打穿白甲兵,有点吃力啊。难道要让他们接近到五十米?那自己的伤亡将非常惨重,甚至被消灭。 “各营营长请注意,各营长请注意。请立刻搬出所有无后坐力炮,准备战斗!请搬出所有无后坐力炮,准备战斗!” 王越准备的无后坐力炮,是为了让每个营连具备攻城能力而准备的,没想到现在就要用到了。 收到各营长的回复,接着他又往九九式坦克跑去,是该让坦克发挥威力了。 张子筠本来见到清军玩起了这一招,就有些紧张,又见王越拿走指挥用对讲机到处跑,立刻意识到,有麻烦了。 她飞快的爬下装甲车,奔着王越的方向飞奔而去。 看见两人如此慌乱。 孙晋勇心里咯噔一下,心道:坏了,建奴这招看来不好对付呀,要是建奴冲了过来,我命休矣! “孙大人,团练能挡的住建奴吗?”卢承在后面德弱弱的问道。 刚才又是灭一个甲喇,又是灭清军的炮兵,卢承德看的是眉开眼笑,那是对起点城团练部队的战斗力充满了信心。 结果现在看看,这情势不对啊!毕竟团练的兵力太少了,清军的兵力优势是压倒性的,团练的牙口再硬,也得崩了牙。 这排车的厚度虽然看不清后面有几排,也知道最少有两排。 孙晋勇正糟心着呢,听他发问,没好气的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卢承德心道:嘿!这些团练不是你逼上战场的吗?怎么就不知道了? 他也不敢问了,谁叫人家是锦衣卫呢,惹不起。 回头看看自己那些吓的直哆嗦的手下,卢承德暗叹一声:造孽啊!孙晋勇这个不得好死的,把我们逼上了绝路啊! 阿巴泰在大阵后方,看着自己设计的进攻队形,那是相当满意。 自己的优势和敌人的劣势,已经了然于胸。要想打败对方,只有一条路,那就是靠近对方,用人海淹没他们。 只要遏制住敌人的火铳,用骑兵的速度靠近他们的阵地,将轻而易举。那些小炮打的是很快,可我的队形也分的很开。 看刚才那小炮炮击的情景,数量应该不到十门,看来这次战斗大部分的伤亡,也只能是那些小炮造成的了,这样的损失难以避免。 清军的推进速度并不快,十个人推一辆车都挺费劲,可想而知这种排车的厚度,每辆鹅车里面也有七八名士兵在推车。 从清军的出发地,到团练部队阵地大约一点五公里。 奇怪的是走到距离一公里时,团练阵地上竟然没开炮,这个距离正是刚才那种小炮的射程啊! 眼见大阵又往前推进了一百米,对方还没开炮,阿巴泰大喜过望,现在是每推进一步,就是离胜利更近了一步啊! (欢迎加入大明钉子户书友群,群号码:670371657) 第七十八章 火力全开(求推荐票了) (感谢各位新老书友的推荐票,继续满地打滚求推荐票求收藏了!) 王越爬上坦克,对里面的士兵道:“二排长陈永辉,你们立刻准备高爆弹,机枪手准备射击。” 他之所以跑过来发送命令,是不想再通过王昊坤转达了。马上就要开始激烈的战斗,炮兵阵地那边一会儿就将无法分心。 见团总亲自跑过来,陈永辉立刻按命令进行准备工作。 王越接着道:“陈永辉,你指挥两辆坦克车,在附近的兄弟营开火后,你们跟着开火。先用高爆弹打穿鞑子的排车,排车倒下之后,换钢珠弹,并用机枪射击。兄弟营的装甲车向前出击,你们就停止射击,也跟着出击碾压鞑子。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陈永辉大声道。 都是新兵蛋子,不事无巨细也没办法。要是老兵,把九九式坦克玩溜了,两辆坦克都能把清兵打崩溃,一颗钢珠炮弹可是有三千颗钢珠啊。 这些家伙们能把炮弹打到什么地方,那只有天知道了,反正炮口朝前呢,前面都是清兵。 王越在坦克车顶上一回头,嘿!张子筠又在那里爬呀爬的,就是爬不上来。 “你干嘛呢?不好好待着,跟着我干什么?”王越跳下坦克车顶道。 “人家担心嘛!”张子筠委屈的瘪瘪嘴。 王越立马笑着轻轻搂住她,道:“好了,别做委屈的样子了。乖!” “我们能挡住建奴吗?”眼看着清兵就要逼近,张子筠真的很担心。 “你放心吧!我不是说过吗?我会让鞑子知道什么叫枪林弹雨的。”王越拉着她走到了消防车下。 “我要上去观战,你就别跟着了!” 他刚说完,就听对讲机里高空侦察兵报告,两翼出现了清军的骑兵。 王越也不理张子筠了,飞快的爬上消防梯。 通过望远镜可以看到从清军的两侧,各有约三千人向自己的两翼包抄过去。 今天消灭了一个甲喇,所以这个旗号他认的很清楚。包抄的骑兵,每一侧是两个甲喇,比自己预计的数量少,也许是他们对中央突破很有信心的缘故吧。 从清兵两翼的行进路线看,应该是想包抄到自己的后方。 率军进攻右翼的正是额驸达尔哈,他率领三千骑兵一直迂回到一营的后侧才停下。 此处据一营所在的位置约一公里,之所以不敢靠近,一是顾虑对方的火炮,二是等中军接战之后同时进攻。 “额驸,对面那七辆车子好像是为了防着我们来的?就这几辆车能挡住我们几时?”甲喇首领库斯图笑道。 达尔哈也早就看到了,他皱着眉道:“不可轻敌,这些明狗让我们吃了不少亏了,要长记性。这铁车子不怕箭矢,无牛无马行动自如,一会儿接战之时,我们尽量绕开它。” “额驸教训的是,我莽撞了!”库斯图诚恳的说。 清军之所以能够在几十年的时间里,屡败明军,还越打越强,就是因为他们善于学习。 王越没有理会两翼的迂回骑兵,任务都安排好了,不需要他操心。 他继续观察对面清军的推进距离,清军的推进速度就如普通人行走的速度差不多,此时已经推进到八百米。 “你,你怎么还不命令开炮?”张子筠也不知是累的,还是怕的,说话都结巴开了。 王越一低头,见她一节一节的从下面蹭上来,不禁摇头苦笑:好粘人的丫头! 他弯下腰把她拉上来,给她腰间系上皮带,用安全带钩子一挂。 “不急,还没到最佳距离呢!”他笑着道。 “你还有心思笑,万一对讲机没电了怎么办?看着鞑子冲过来吗?”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这个男人怎么没心没肺的呢? 王越哈哈一笑,口袋里摸出块电池道:“这是什么?而且我与王团长、李参谋长约定好了。万一鞑子进入三百米,我还没有命令开火,他们将立刻下命令。” 见他事无巨细,张子筠这才放心。 当排车推进到距离七百米的时候,阿巴泰心里忐忑起来,因为敌军还没开炮,这意味着什么? 第一战的时候,对面已经在这里开炮了,有阴谋啊! 但现在退是不可能退了,只能迎头而上。 “吹号,让他们加速进攻!”现在时间对他来说就是胜利。 悠长的号角吹响之后,推进的清军突然加快了速度。 眼见清军就要到达四百米距离了,王越拿起对讲机发布命令。 “炮营,我是团总王越,现命令你们所有迫击炮立刻开炮,连续打击,目标敌军骑兵。” 随着命令的下达瞬间,炮兵阵地的六十六门迫击炮同时开火。一时间,“嗵嗵嗵!”的声音不绝于耳。 王昊坤等待这个命令已经等的太久了,所有炮兵严阵以待就等着开炮命令,所以反应相当迅速。 位于后方的清军瞬间就被打蒙了,六十六门迫击炮以每分钟十发的速度向他们倾泻着炮弹,一分钟就发射了六百六十发炮弹。 王越和张子筠在消防梯上看的清清楚楚,只见清兵骑兵阵列中连续不断地冒起朵朵硝烟,随着炮火的肆掠,马匹,人员被爆炸抛到半空中,地面上形成一小片一小片的无人区。 阿巴泰在阵后看的睚眦欲裂,果然有阴谋啊,没想到这种小炮如此之多。 “快,快吹冲锋号!” 他不能让骑兵在后面慢腾腾等死了,集体冲吧!眼看着不远了,我两万骑兵难道还冲不过去? 悠长的号角声刚刚响起! 王越再次下达命令:“现在我命令,各营的无后坐力炮、重机枪、车载机枪全部射击,打击正前方敌人!” 随着他的命令下达,所有重火力全部开火,甚至九九式坦克的一百二十五毫米主炮也发射起了炮弹。 大约三百五十米外,随着无后坐力炮和坦克炮炮弹的冲击,清军的排车阵线犹如被人用无数铁锤敲过一般,立即陷进去无数大洞,并且一路破开清军阵列,炮弹或远或近发生着不断的爆炸之声。 尤其是坦克高爆弹,爆炸时犹为猛烈,声威震天,冲击波瞬间扫走十几辆清军排车。 (欢迎加入大明钉子户书友群,群号码:670371657) 第七十九章 砍死明狗 (感谢各位新老书友的推荐票,继续满地打滚求推荐票求收藏了!) 几乎同时,四十多挺十二点七毫米各型重机枪也加入了肆虐的行列,“哒哒哒!”“嗵嗵嗵!”之声不绝于耳。 重型子弹头轻松穿过数层木质车辆,穿过盾牌,穿过白甲兵的重甲,透身而过,畅通无阻的把位于排车后方一百多米的战马都打翻在地,摔倒的骑兵刚站起来,就被后续的子弹击倒,甚至有的身体都被打成两段。 前三排的近千辆排车,几百辆鹅车犹如遇见弹雨倾泻,在呼啸的子弹炮弹中,逐渐支离破碎,残破不堪。 眼看着排车被摧毁大半,王越继续发布命令。 “各营所有士兵,我命令你们全力开火,全力开火!” 近两千支九五式自动步枪也加入了大合唱,一时间“哒哒哒!”声四起! 这次不玩啪啪了,玩起了哒哒哒! 一时间,团练部队阵地上到处是喷射子弹的火舌。步枪都调到自动位置,每支步枪以每分钟七百五十发的射速飞向清军,换弹夹时间不算。 弹雨密度突然加大,犹如从团练阵地刮起了一阵旋风,将瓢泼大雨横着撞向清军。 如果此时身在清军阵中,就能听到,“嗖嗖嗖!”的子弹呼啸声,“噗噗噗!”子弹进入人体的入肉声,清兵临死前的惨叫声,战马的悲鸣声,爆炸声,弹片飞舞声。 阵后观战的阿巴泰眼珠子差点没掉在地上,对于一位古代将领,哪里见过这种比二次世界大战中任何军队的火力都要密集的弹雨,夸张到他不能想象。 这种摧枯拉朽,排山倒海的气势,吓的他心惊肉跳,冷汗直流。 眼看着自己的大清勇士一排排,一堆堆的倒下,而对方的火铳火炮,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打的如暴风骤雨一般。 阿巴泰心道:完了,全完了啊! 扬古利瘫坐在地上,涕泪横流:”我大清的勇士们啊!我对不起你们啊!” 从王越所在的高处看去,弹雨犹如一道海浪卷向清军,所过之处清军纷纷栽倒,血流成河。 那些清军死亡前的样子各有不同,有转圈倒地的,有被打飞出去倒地的,有被打的跳起来倒地的,有被直接从身体中间打断的,有连续中弹被打碎的,有被爆头的,不一而足。 王越觉得这不是在打仗,这是在重演南京大屠杀,有点高估敌人,低估自己了。 张子筠拿着望远镜的手都有点发抖:“这,这,这!” 这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亲眼看到几万人挣扎在死亡线上,每一秒钟都有无数人被夺去生命的景象,太震撼了。活这么大都没想过还有这么凄惨的情景,地狱也不过如此吧? 王越嘴角抽了抽道:“看到了吧?这就叫枪林弹雨!” “好可怜!”张子筠善良之心发作了。 王越哼了声道:“可怜?如果我们是失败者,比他们还可怜。我们如果失败了,起点城的民众也会非常可怜!京师的百姓也会非常可怜!这些鞑子不请自来,总不能是来做客的吧?他们是来杀人放火,是来抢钱抢女人的。乱发善心,会害人害己!” 王越越说声音越大。 张子筠放下望远镜,伸手抱住了他,头贴在他的胸口,轻声道:“我知道了!” 这个男人让他很有安全感,穷凶极恶的建奴在他手上竟然毫无还手之力。 王越挽着她的腰肢,感受着她的柔软,心道:善良的女人啊。 此时准备同时在后翼发动进攻的两支清军骑兵,在进攻途中就看到了自己人的惨像,直看的目眦尽裂。 一个个拼命的催马前行,希望尽早到达敌人的背后发动致命一击。 他们迎头撞上了侦察连的装甲车部队,六七辆装甲车车载机枪,加上六七十支九五式自动步枪,在三百多米外就对他们进行猛烈射击。 三千人在高速的战马上顶着弹雨冲锋,被击中的清军噼里啪啦的往下掉着。 库斯图大声咆哮道:“该死的明狗,拿命来!” 他刚喊完,就连续被两颗子弹击中,背后开了两个大洞,栽到马下。 达尔哈离他最近,眼睁睁看着他死于非命,心中悲痛万分。 “大清的勇士们,冲过去杀光这些明狗,为库斯图大人报仇啊!”他眼中带泪吼道。 清军骑兵死命的拍打着座骑,希望能尽早到达敌人身边,让他们尝尝大清勇士的厉害。 奔马的速度也是惊人的,三百米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曹水明所部的团练士兵,一人扫射了五六个弹夹,差不多向三千骑兵倾泻了一万多发子弹,清军骑兵就快接近五十米距离了。 他果断命令所有士兵上车,团总说过,鞑子的骑射距离是三十六米之内,能不拼命就不拼命。 达尔哈率领的残余骑兵,眼看要到达骑射距离,一个个弯弓搭箭就要箭如雨下,那帮可恶的明军却滋溜一声,全跑进了铁皮车。 这时三千骑兵竟然已经严重缩水了九成,最多只有三百多人了,还有不少带伤的。 这竟然是那几十个人,在非常短的时间内造成的。 这叫他们又惊又怒,终于冲到敌军铁皮车跟前之后,纷纷射出手中的早就搭好的箭,连射三箭之后,都把弯弓往身上一背,抽出马刀就向装甲车砍去。 不少清军口中大喊着:“砍死明狗!” 只听“霹雳乓啷!”一顿乱响,马刀砍的火星四溅。这铁皮车竟然毫发无损,却震的虎口发麻。有的清兵实在太恨这帮人了,砍的太用力,马刀都被砍断了。 他们正砍的欢快的时候,突然铁皮车集体加速开动起来。速度之快让那些砍的欢的人措手不及,一下就卷到车下好几个。铁皮车过后,那些人竟然被压成肉泥。 装甲车开出去没多远,又开了回来,这次是冲着人群直愣愣的撞了过来。装甲车体积庞大,又是七辆车一群过来的,速度之快,让人躲闪不及,几十名清军命丧履带之下。 七辆车过后,地上一片血肉模糊,那些被碾死的清军和马匹,惨不忍睹,分不清是人肉还是马肉了,一塌糊涂。 第八十章 冲锋号(求推荐票) (感谢书友20170517175053904、中转卡卡e站、来呀丶快活呀等人打赏的100币,感谢各位新老书友的推荐票,继续满地打滚求推荐票求收藏了!) 被碾死清军的惨状惊得达尔哈目瞪口呆,只觉得一阵反胃,差点吐出来,真是太恶心了, 眼看着那群装甲车又来了,清军骑兵开始纷纷躲避。结果还是有不少骑兵被撞到在地,成了车下冤魂, 妈呀,剩下的一百多名清军,拨马就跑。 装甲车随后就追,很快就追上了清兵的尾巴,装甲车猛的加速,一撞到底,竟然超过了清军。 七辆装甲车在前边集体拐弯,再一看清军,就剩七十来个人了,达尔哈也已变成了肉泥,做了大地的肥料。 眼看着装甲车又要来了,清军中不知道谁喊了声:“兄弟们,我们分开跑!” 剩余的清军立刻四散而逃, 装甲车里也听见了这声喊,立刻也分散出击。 装甲车顶盖纷纷打开,只听着:“哒哒哒!”车载机枪不停地射击,清兵纷纷落马。 再快也跑不过子弹啊,有些清军士兵实在受不了这刺激了,跳下马,丢了马刀,跪地求饶。 “爷爷饶命,奴才降了!” 装甲车不理地上投降的清兵,继续射击那些想逃命的。 最终除二十几个投降的之外,这三千骑兵无已漏网被全歼。 王越通过望远镜观察了两个侧翼的战况。 通常的情况,六七挺十二点七毫米车载重机枪,加六七十支自动步枪,在弹药充裕的情况下,连续射击,是能封死三千骑兵的。 谁叫咱是新兵呢?能打成这样还不错了! 见那些骑兵严重缩水的朝装甲车冲去时,王越已经不担心他们了。 他已经下达了一、四营从两翼包围正面清军命令。正面的几万清军已经被打的尸积如山,血流成河,王越担心他们会崩溃逃跑。 是的,阿巴泰已经受不了。 短短十分钟,以古代战争的节奏,就算两军接敌互砍,这才砍出身汗的工夫。 几万清军就已经受到了十几发内含三千颗钢珠的坦克炮弹,上千发无后坐力炮弹,近七千发迫击炮弹,几十万发子弹的洗礼,给谁也要崩溃! 看到两翼进攻骑兵不但未建寸功,反而即将被歼灭。敌军也从两侧压上来了,有包围之意。 阿巴泰立刻大喊一声:“撤,快吹号撤!” “撤?哈哈哈!贝勒爷,我们对不起皇上的信任呐,真是死不足惜!”扬古利顿足捶胸。 “额驸,我自会向皇上请罪。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快走吧!汉人说过,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要把这些明狗的厉害之处,报给皇上!”阿巴泰苦口婆心的劝道。 “不,我就是要看看,对面是些什么人?” 扬古利死不瞑目啊,这仗怎么打的?十几倍的兵力,到目前连人家边都没摸到,就是说自己这边死的成千上万,人家毛都没掉一根,而且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额父,你可不能犯糊涂,你是我大清的超品公亚贝勒,不能战死沙场,大清丢不起这个人!” 扬古利要是被干掉了,那影响太大了。自从和明朝战争以来,满清还没有一个重要人物在战争中被杀的。 扬古利一阵惨笑:“呵呵,呵呵呵!我为大清征战一生,哪一次不是身先士卒,舍死忘生?是我该为大清尽忠的时候了!” 说着他拔刀在手发狠道:“贝勒爷,您快带着人撤,我带一队人马为您断后。” “来人,额驸累了,你们扶着他走!”接着他又对扬古利拱手道:“额驸对不住,您都这么大年纪了,拼命的事自有别人去做。” 几个亲兵抢走了扬古利的刀,一起上去搀扶着他就走。 扬古利被拖着边走边喊:“我不甘心啊,不甘心,活了一辈子,没有败的这么惨的啊!” 见扬古利被拖走,阿巴泰对图尔格道:“你带两甲喇断后,可否?” 图尔格也知道断后是十死无生,但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了。 “贝勒爷放心,我图尔格不是孬种!”他抱拳道。 阿巴泰欣慰的点点头道:“我大清没有孬种!” 眼看着对面全线压上,又从两翼包围过来,阿巴泰命令号手不断吹号,收拢残余。 王越见两翼的威胁已经不复存在了,立刻命令全线出击,随即冲锋号被吹响,这冲锋号的节奏竟然和电影中我军的冲锋号节奏一样,不得不说这是王越的恶趣味。 首先冲出去的是坦克和装甲车,团练部队现在不需要用步坦协同,敌人已经被打的七零八落,何况他们也没有制约装甲兵的武器。 “王昊坤,命令炮兵的所有迫击炮,对敌人逃跑后路进行阻断式炮击。” 于是所有迫击炮停止了对清军四处开花的炮击模式,而是在清军的后部打出一片弹幕,大约每六秒就有六十六发炮弹横向散落在清军后部。 迫击炮弹的杀伤半径是十七点八米,所以六十六发炮弹固定发射,横向封住约八百米的长的清军所有后路。 阿巴泰的三万五千大军经过轮番打击,现在已经剩余不足万人,战场上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和清军的人尸马尸,甚至还有伤兵在地上向后爬行。 坦克和装甲车冲进的就是这样一个带着硝烟的人间地狱,一路碾压着那些死亡或者即将死亡的躯体,朝着清军后方冲去,只有那里还能看到成群的人影。 团练士兵也随着冲锋号响起,全部冲了出去。 “杀…!”他们喊杀着,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快速的奔跑着,如一道波浪向清军冲去。 今天打了一天的阵地战,只有这一刻是激动人心的,进攻!进攻!再进攻!士兵们觉得在进攻中是最带劲的。 在士兵们的奔跑声和喊杀声中,不时的仍能听到“哒哒哒!”的扫射声。这是冲锋中遇见小股清军,或者没放下武器落单的清军,遭到了无情的射杀。这些零星的清军,没有妨碍冲锋的士兵们哪怕一秒钟,就悲惨地被无数子弹打倒在地。 士兵们跨过一个个尸体,踩着遍地的血水,躲过庞大的马尸和残破的车辆,盯着前方的敌人猛冲过去。 (欢迎加入大明钉子户书友群,群号码:670371657) 第八十一章 不许动 (感谢泚泩、芣婜打赏的1000币,感谢各位新老书友的推荐票,继续满地打滚求推荐票求收藏了!) 装甲车和坦克在清军凌乱和慌张中,一头撞进清军的人群,按照王越事先交代的,放弃开火,来回碾压和冲撞。 重达十吨的装甲车和重达五十吨的九九式坦克,让清军无解,无数清军被压成肉泥,肥沃了大明的田野。 几十个大家伙来回撞的正欢,结果乐极生悲,两辆装甲车撞在了一起。 直撞的里面的士兵们头晕眼花,眼冒金星。 “草尼玛,怎么开车的?”班长骂道。 “班长,不是我的问题,是那辆装甲车撞过来,我躲不过去啊!”驾驶员委屈的道。 “是吗?”班长说着,推开顶盖,爬到车顶一看,是本营二班的装甲车,随即就用对讲机骂上了:“二班长,我操你姥姥,老子没被鞑子弄死,差点被你小子撞死!” 二班长被撞的正一肚子火气,听到一班长骂他,也不甘示弱,用对讲机骂道:“一班长,你们他ma的挡住我们的车还有理了?” 他刚骂完,排长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过来:“吵你们奶nai的熊,继续战斗,回去收拾你们。” 两位班长立刻偃旗息鼓。 还好装甲车皮实,虽然被撞了个坑,但还能开动。 但也有装甲车不幸运的被坦克给撞了,虽然不是高速行驶,一样被撞的七荤八素,履带都脱落了。 “命令,装甲车和坦克别到处撞了,给我冲到敌后堵住鞑子。”王越从高处用望远镜看到了他们的碰碰车表演,立刻叫停,这些人的驾驶技术还得练啊! 张英带着本排的士兵们一路前冲,连续打倒那些挡在冲锋路径上的清兵。 陈再明一边跑着一边高呼:“过瘾,真他娘的过瘾!” 说着看到不远处有几个惊慌失措的清兵,立刻半蹲着瞄准射击“哒哒哒!”“咔!”。 他拔下空弹夹一丢,从腰间摸出新弹夹重新插上,切换手动,“啪!”一枪,干掉最后一个,再向前跑去,同时将步枪切换回自动位置。 团总交代的,子弹能省就省。 “你小子枪法有长进啊!”张英端着枪,一边警惕着四周,一边道。 “那当然,今天一天就长进不少,不知多少鞑子命丧我手!”陈再明笑着道。 前进的道路上,有个清兵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起来,艰难地举刀,蹒跚而来。 这也许是被炮弹震晕的,张英一边想着,一边冲过去,一刺刀扎入清兵的胸口,几乎扎了个透心凉。 那清兵口鼻流血,丢了刀一声惨呼! 张英一脚踹过去,拔出刺刀,那清兵仰面跌倒,鲜血都飞溅到张英身上。 后面的团练士兵跑过来道:“排长,给他一枪就是了,何必搞的一身血污?” 张英瞪了他一眼,教训道:“节省下的子弹,能让我们杀的更远,这是我们战斗力的保证。团总的话,一定要时刻牢记!明白吗?” “哎,我记住了排长!” 出击的战士都随身携带了九个弹夹,二百七十发子弹,两颗手雷。张英作为排长,还有一把手枪,备弹四十发。 弹药是够用的,只是王越希望他们能培养这样的觉悟。 阿巴泰带着两个完好的甲喇三千余人就要跑路,结果后路却下起了迫击炮弹雨,直接削掉了最后方的几百人。 “冲,冲出去,怕死的不是大清勇士!”阿巴泰盯着迫击炮弹幕,咬着牙命令道。 再不跑,敌人的战车就要过来了,那横冲直撞的威力,他看的清清楚楚,非人力所能匹敌啊!身躯庞大的战马都直接撞死,压为肉泥。 在那些战车身后,大批的敌人也不断地压过来。 情况紧急,清军士兵在各级官佐的督促下,硬着头皮冲向那片死亡地带。 每六秒一发迫击炮弹落下的频率,是那么短暂和令人绝望。 “冲啊,冲出去!”清兵们大喊着,想凭着马匹的速度尽快通过。 逃跑的清军陆续奔向弹幕,有幸运儿冲了过去,有的却被炸的血肉横飞。 阿巴泰硬生生在身上披了两层重甲,计算着炮弹落地的间隔,拍马提速,带着自己的亲兵冲了过去。 见阿巴泰带着两个甲喇跑路,其他清兵也不甘示弱,跟着就跑。跑到跟前一看那恐怖的弹幕,弹幕附近那一层层的尸体,甚至尸体都被不断地炸的到处飞舞。 许多清兵退缩了,只有少数意志坚定的奔向弹幕。 阿巴泰是幸运的,他那些亲兵很多是不幸的,他也没工夫来庆幸自己劫后余生,带着残军落荒而逃。 图尔格悲壮的领着一个甲喇,迎着装甲车和坦克而去,希望能够为逃出更多的清军而努力。 他的努力是徒劳的,那些装甲车和坦克无视他们的存在,从这个甲喇骑兵之间压出数道血胡同,奔着清军后方冲去。 图尔格只看得心胆俱裂,脸色惨白,只觉眼前一黑,昏倒落马。 “固山大人,固山大人!” 身边的清兵顾不上敌军了,纷纷过来将图尔格扶起来,捏人中,拍后背,却仍然不醒。也许是急的,也许是摔的,图尔格双目紧闭,就是不醒。 “我们降了吧,这仗没法打了!”有一人哭着道。 “对,降了吧,再打下去也是白死!” “当啷!”“当啷!”手中的武器,纷纷被丢在地上。 这些被打断了脊梁骨的清兵,彻底认输了。他们无法面对这样的战争,被人像鸡一样的屠杀,自己却毫无还手之力,这仗还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吗? “降了,我们降了!”丢下武器的清兵,纷纷跪下喊道。 周围的清兵也被带动,纷纷丢下武器,大喊投降。 “你们这些懦夫,胆小鬼,你们这是在给我大清丢脸!”一名牛录咆哮着吼道。 他见没有一个人听他的,手起刀落,砍下一个在喊投降的清兵脑袋,“我叫你投降,都给我起……!” “噗,噗,噗!”数柄刀枪刺入他的身体,他艰难地转着头看了看,看到竟然是自己人杀他,愤怒地想再骂一声,那些刀枪却又使劲刺入他的身躯,有的竟然扎穿! “不许动,放下武器,跪地不杀!” (欢迎加入大明钉子户书友群,群号码:670371657) 第八十二章 该干活儿了 (感谢各位新老书友的推荐票,继续满地打滚求推荐票求收藏了!) 那几个清兵一看,一帮团练士兵正举枪瞄准着他们,立刻丢下武器,跪地喊到:“我们降了,降了!” 那浑身刀枪的牛录这才一头栽倒。 张英他们冲过来的时候,见这里跪了一地清兵,还玩起了自相残杀的把戏,有点莫名其妙。 这时陆续有其他团练部队到达,见他们降了,分出一部分人看管俘虏,其他人继续前进。 这些清兵这才看清敌人的武器,这就是屠杀他们的武器啊。 见他们偷窥,看管的士兵大声喝道,“都把头低下!” 那些俘虏一惊,立刻乖乖低头。 看到装甲车和坦克已经冲到清军尾部,王越命令停止开炮,担心误伤。 “团总,我部已经到达鞑子后方,不少鞑子已经投降。据俘虏交代,阿巴泰带着两个甲喇逃跑了。从刚才炮营阻断炮击的情况看,这两个甲喇大概冲出去一半!”三营营长李子轩汇报道。 “命令你部继续追击,到石景山为止!”王越命令道。 这个阿巴泰可是一条大鱼,一定要留下他。 “是!李子轩立刻组织追击。 “让侦查连长张剑联系石景山留守的两个班,准备阻击这些残敌。” 虽然石景山只有二十多兵力,不过三辆装甲车,和二十多支自动步枪,打失魂落魄的残敌还是没问题的。 张子筠联络完张剑后,感叹道:“你这是建了不世之功啊!三万五千建奴,被留在这里三万三千余人。自和建奴开战几十年来,从未有过此等辉煌胜利!” 王越哈哈一笑,豪迈道:“这算什么,以后我还要犁庭扫穴,全灭了鞑子!” 张子筠头点如啄米:“我完全相信你能很快完成此目标,成就名垂千古的功勋。” “没那么简单,”王越觉得她太乐观了,“别看我们这次打败鞑子很容易,要想直捣黄龙,犁庭扫穴,可没那么容易。” “为什么?我看你这兵力再扩大十倍,彻底解决建奴易如反掌啊!”张子筠有些迷惑。 “攘外必先安内,朝廷对我是什么态度,这是要考虑和解决的。总不能我去打建奴,后院却起火了。”王越也跟着叫建奴。 “另外关外距离遥远,我们的军队是全火器部队,后勤运输可不光是粮食,还有大批的弹药。就凭大明这糟糕的道路状况,将是个难题。” 他的部队可不是一把刀砍到底的冷兵器部队,后勤才是重点。 ”哦!”张子筠有些明白了,毕竟她对这支部队的情况也越来越了解。 二人已经下了消防车,战斗基本已经结束了,没必要在上边吹凉风。 这时孙晋勇和卢承德笑眯眯的凑过来。 今天二人算是大开眼界了,仗还可以这样打!三万多建奴顷刻间灰飞烟灭,全军覆没。 这可是三万多身经百战,而且还是长胜不败的建奴,竟然在团练部队一阵狂风暴雨的攻击下,一炷香的工夫就完蛋了。 尤其是卢承德,暗暗心惊起点城团练部队的实力。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呢?这些家伙们发起威来,了不得啊!闲庭游步间就干掉三万多建奴,朝廷能制得住这样的强军吗?答案绝对是否定的。 以后该怎么办?算了,反正这团练对自己一向友善,以后再说吧。现在最关心的是那几万颗人头,那可是功劳啊,随便摸两颗回去,升官发财指日可待! 孙晋勇现在是喜上眉梢,今天的场面让他坚定了跟随王越的信心!就这实力,朝廷就已经挡不住王越了。 当然,该升官发财,还是要争取一下的,王二少爷叫他来,不就说过要给他功劳吗?阵前几万个功劳在那里摆着呢! “二少爷,这个,那个…!”孙晋勇挫着手笑眯眯的,就是不知道该不该直说,毕竟那些人头是能和朝廷换银子的。 王越见他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有些好笑:“孙百户,这是怎么了?有话直说啊!” 他也猜到了,孙晋勇一边说着,一边往阵前那些尸体上瞅呢。 “好吧,那我就直说,”孙晋勇笑着道:“我想砍下几颗首级带回去,二少爷您看?” 卢承德见孙晋勇开口了,他向王越一抱拳,也接话道:“王二少爷,我们也砍几颗,如何?” 孙晋勇一看有抢生意的,对卢承德把脸一沉道:“嗯?卢大人,你就不能等本百户把话说完?” “啊,得罪!得罪!”卢承德立刻赔礼,自己看到那么多银子和功劳摆在那里心急了呀。 王越看了哈哈笑道:“二位,阵前几万首级,你们只有不到一百人。我随便你们去砍,我军不是以首级记功的。” 两人一听大喜过望,抱拳道:“谢谢二少爷成全!” 说着就要带人去干活,王越却道:“但是!” 两人一愣,不解地看着王越。 王越笑着说:“但是,你们既然盛了我的情,以后就算我的人了,升官发财之后,可不能忘了本!” 孙晋勇乐了,原来是这个呀?这没什么好说的,本来就是投靠王越了。他语气陈恳地道:“以后一定唯二少爷马首是瞻!” 卢承德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王越挟持了孙晋勇,一开始还以为王越来打这一仗是孙晋勇逼的呢。 既然王越让他投靠,他还能抗拒吗?就刚才那一仗,他就看出来了,朝廷都制不住王越,何况是他一个小小的巡检。 要是自己不答应,后果难以预料,要是答应了,升官发财就在眼前。以王越所表现出来的实力,短时间内根本倒不了,自己还怕什么呢? 于是他也语气诚恳的说:“既然二少爷看的起,以后有用到老卢的地方,随您支应!” 王越点点,一摆手道:“二位,去忙吧!” 两人立刻兴冲冲的招呼自己的手下:“小的们,该我们干活儿了!” 众锦衣卫和一众巡检司的兵丁们,还在惊叹着刚才那场炫目的杀戮场面,一听他们要干活儿,纷纷跑过来道:“大人,仗不是打完了吗?还有什么活儿要干?” 第八十三章 死命的打 (感谢各位新老书友的推荐票,继续满地打滚求推荐票求收藏了!) 孙晋勇和卢承德一听属下的疑问,不禁哈哈大笑:“哈哈哈,升官的活儿,赚钱的活儿!看到阵前那几万颗脑袋没?现在都是兄弟我们的了!” 众人一听,难以置信道:“都是我们的?” “废你娘的话,走,干活儿去!” 一众明朝的兵丁们拿着刀,没刀的去阵地上找把清军散落的大刀,开始了他们的工作。 这可遍地是死尸啊,脑袋好几万,散落的到处都是。这帮人就如勤劳的瓜农在收获西瓜,每砍下一颗都难以抑制的喜笑颜开。 这可都是功劳,都是银子啊! 他们又找来几辆损坏不太严重的车,都是木排被打碎了,车还能走。又从阵地上牵了几匹无主的战马,套成几辆简易马车。 砍一颗就往车上丢一颗,有那还没死透的,在地上喘气的,也不放过,手起刀落,砍下来就丢车里。 看管俘虏的士兵看到这些忙碌的瓜农,不解的问身边人道:“他们在干什么?” “好像在砍脑袋。”有士兵猜测道。 “真恶心,这些人想钱想疯了吧?” “这些脑袋可都是我们的啊,干什么让他们拿走?”有人不忿道。 “是我们的,你要拿去向朝廷邀功,你自己去啊!” “我,”那不忿的士兵一想,这是军官决定的事情,他要是私自这样做,团练部队也别待了。 “我只是随便说说!” 那些跪在地上的清兵,见明军在一个一个的砍自己人脑袋,有的呜呜哭泣,有的想抬头看看。 “头低下,想死的自管抬头试试!”看管的士兵大声喝道。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众俘虏纷纷低头。 阿巴泰冲出包围,直跑了七八里地,停下来收拢残部。 直到听不到炮响了,才收拢不到两千人。太惨啦,来的时候三万五,只跑出来不到两千,我大清从未有如此大败啊! 他看了半天也没看到扬古利,让人到处问,还是没有扬古利的踪迹。 估计是被那弹幕炸死了,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快跑吧。既然炮停了,那弹幕就是撤了,敌军很有可能追过来。 阿巴泰擦擦眼泪,吩咐大家赶快上路。 近两千被打破了胆的清军,惊慌失措地踏上了逃亡之路。有马的人还不到一半,很多战马都被弹幕的弹片打死了。 他们刚跑出好几里地,尾巴就被三营咬住了。 团练士兵一个多月的三公里负重长跑训练不是白给的,而且平时伙食又好,身体素质蹭蹭的往上涨。 清军是被人打的晕头转向,仓惶而逃,所以很多人跑不过团练士兵,不断有落后的被开枪打死。 前边的清军听到枪响,吓的魂飞魄散,这枪声太熟悉了,那就是催命鬼啊!因此使出吃奶的力气奔跑。 有马的立刻给坐骑几鞭子,希望再跑快一点。 阿巴泰此时无比狼狈,头盔掉了,辫子七扭八拐,头发凌乱,满脸汗水泪水。但他什么也顾不得了,他只有一个信念,跑回去,跑回去! 他还真不是怕死,他要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告诉朝廷,告诉黄太吉。要及早防备此敌,如果任由这样强大的敌人做大,我大清离覆灭不远矣! 当他们跑到石景山时,傻眼了! 这里竟然有三辆那种催命战车挡路,而且还有几十名士兵们严阵以待。 如果是今天以前,如果有二十多人拦住近两千我大清勇士,这些清军一定会当这是最好听的笑话。 可现在他们一个人都笑不出来了,这二十多人可不好对付啊,何况还有那该死的战车。这要冲过去,又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这是要将我们赶尽杀绝啊! 阿巴泰见自己人踌躇不前,身后枪声也密集起来,一声大吼:“冲过去,冲过去才有活路!” 他的亲兵带头冲锋,其他清兵一看,冲吧!也一夹马身,跟着冲上去。 张铁柱接到连长张剑的命令,立刻将三辆装甲车开到官道上一堵,所有士兵子弹上膛严阵以待。没一会儿,就看到了清军败退的人马。 让他没想到的是,从石景山过去的人山人海,铺天盖地的清军,现在就剩这点残兵败将了。 眼看清军骑兵冲过来了,立刻命令道:“车载机枪开火!” “嗵嗵嗵!”之声响起! 车载机枪有效射程可达一千八百多米,所以提前射击。 随着三挺机枪的射击,清军在一公里外就开始了死亡之旅。 虽然机枪的后坐力不小,射手新嫩,密集的弹雨中,依然不断有战马或者清军被击中。 十二点七毫米重弹头,将人和马打的支离破碎。 真是才离虎口,又入狼窝!刚刚死里逃生的清军,又开始挣扎在了死亡线上。 阿巴泰已经无力吐槽了,这帮人太卑鄙了,火铳两里外都能把人打碎,太变态了。而且都不用装药和铅子的,就这么一直突突着,根本停不下来了! 这叫我大清怎么打?拿命填也填不完啊! 难道我大清气数已尽?还是明狗基因突变?当然,阿巴泰大人是想不来这个名词的,不过他想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 大明突然爆发出这样变态的战斗力,让他不解。如果这么厉害,怎么会让我把你们的德陵烧了?看这些兵丁穿的花花绿绿的,应该不是明狗经制之军,也许这里面有文章可做? 所以阿巴泰下定决心要跑回去,跑回去才有希望。 眼看着清军进入四百米射程,张铁柱命令所有士兵开枪。 “哒哒哒!”从拦截的侦察排士兵手中步枪中,喷射出道道火舌。 突然密集的子弹,打的冲击的清军人仰马翻,子弹“嗖嗖嗖!”呼啸着从阿巴泰耳边飞过,他也充耳不闻,打马飞奔。 眼看着清军还在接近,张铁柱大喊道:“兄弟们,给我瞄准了打,死命的打!” 如此密集的人和马,随便打都能打中,清兵成了滚地的葫芦,噼里啪啦的往下栽倒,人和马翻滚了一路。 这条官道上成了血的海洋,一片殷红! 第八十四章 一帮混蛋(求推荐票) (感谢各位新老书友的推荐票,继续满地打滚求推荐票求收藏了!) 眼见清军冲到了一百米距离,张铁柱他们二十人的步枪射速加快起来,不是一梭子一梭子了,而是一搂到底。打完了,立刻换弹夹。为了这次阻击,他们带的弹药是充足的。 就是这样,仍然让清军逼近到了五十米,张铁柱果断地命令道:“上车,压死他们!” 这是连长传达过的团总指示,不允许硬拼,造成不必要的损失要拿他是问。 跑近的清兵仍然习惯性地发了三箭,就到了车前,装甲车已经开动向他们撞过来。 众清军纷纷躲避,有的绕到旁边的田野,试图夺路而逃。 幸存的清军骑兵已经不多了,被张铁柱他们一通狂扫,近一千清军骑兵还剩一百多人。 于是现场上演起了车压骑兵,车追骑兵的大戏。即使跑到农田里,装甲车也畅行无阻。 三辆装甲车接连追上骑兵撞到,压过去,继续追下一个。 剩余骑兵各显神通,拼命逃亡。 漏网之鱼总会有的,阿巴泰成了幸运儿,他趁着混乱骑马跑过装甲车身边,虽然差一点就被撞翻,还好有惊无险。 他连头都没有回,继续打马上路。 阿巴泰马不停蹄一溜烟的跑到昌平城下,这才停下马,数了数跟着他跑出来的人,不禁放声大哭。 三万五千大清勇士,就剩不到三十人了。 不提阿巴泰如何伤心。 张铁柱带着他的三辆装甲车,横冲直撞一番之后,见清兵陆续跑了过去的。 随后打开车顶,用车载机枪,边扫边追,又杀了不少清兵,眼看要离开石景山了,这才返回。 迎面遇到追击过来的三营,于是一起收拢俘虏,清点战果,这些都要汇总的。 张铁柱这才数清楚自己两个班二十来人,杀了多少清军。 “我的妈呀,我们扫死了八百九十三个,压死五十九个鞑子啊!” 张铁柱的一张黑脸都有点发白了,刚才突突的起劲,现在看见那么多死尸,对于一个多月前还是个农民的他,还是有点心虚。 “班长,就是说我们一个人差不多干掉五十个鞑子呢!”这名士兵数学学的还不错。 李子轩正在看统计结果,听到他们议论,笑着道:“张铁柱,你们干的不错,这些鞑子都该死,他们不知道杀了我们多少百姓,他们这是罪有应得!” 张铁柱立正道:“是,谢谢李营长教诲。” 李子轩道:“我是怕你们有心理负担,所以才跟你们说说。你们要多听听广播,多听听团总的讲话,这些满鞑子在辽东就杀了一百万和我们一样的汉人啊!还把那些汉人当猪狗一样使唤,一个不开心就杀掉。” “团总说的好啊,鞑子入关不是来送温暖的,他们是来杀我们,想要让我们当奴隶的,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王越经常在军官会上讲这些,就是为了狠抓思想工作,思想工作将是长期的,首要的工作。 侦察排的士兵们认真的听着,确实没错啊!这些鞑子我们也没请他们来,当然不是来做客的,他们是来杀人放火的。不杀他们,他们就要把钢刀砍向我们了。 这次追击,又抓了一百多俘虏,都是跑不动的,瘫在地上求饶的。 至此,第一次起点城保卫战胜利结束。 这是王越起的战役名称,觉得挺有气势。这些清军不就是朝起点城方向来的吗?让他们过去的话,起点城都要遭殃。什么?他们是去打房山的?我怎么不知道? 其实这些清军确实是去打房山的,要一路打到北直隶的几个县,再向东横扫京师周围。至于起点城,才建起来一个多月,以这时代的消息扩散速度,即使三十公里外的昌平,也没人知道。 战争的进展速度,以古代战争难以想象的速度结束了。 但战后清理和统计等工作一样漫长。 装甲指挥车内。 “战果统计出来了吗?”王越问李子雄道。 “除了鞑子的死亡人数,其他的都统计出来了。我们人手不够,另外很多鞑子被炸死,战车碾死,搞的一塌糊涂,很难统计。不过从侦察排那边的情况来看,最多跑走了几十个。” 李子雄也头大,这边只有预备队几百人,去数三万多残缺不全的清军尸体,难度不小啊。 “哦!那鞑子被消灭人数统计个大概吧。”王越也知道有点困难,“其他数据呢?” 现代战争讲究精确的统计,王越照搬照用。 “共俘虏鞑子两千三百六十六人,其中受伤的四百一十二人,重伤一百零九人。所有俘虏的身份正在辨认中,其中可以确认有正黄旗超品公额驸,亚贝勒扬古利和正蓝旗旗主固山额真图尔格。” 李子雄汇报到这里,王越道:“这两个重要人物重点看管,别让他们死了。其他俘虏送回起点城,这些人以后会成为我们的劳工。” 李子雄道:“好,我一会儿去安排。另外我军共俘获战马五千三百四十八匹,包括了已经送回起点城的,其中伤马一千五百一十二匹。” “那我们起码有四千匹战马可用了,伤马想办法救治,以后不能上战场的话,还能当挽马!”目前还没有工业,机械化一时难以普及,所以王越想把骑兵逐步建立起来,或者让这些马搞后勤也不错比如马车。 李子雄点点头继续汇报:“我军伤二十三人,无一阵亡!” 王越有点难以置信,问道:“怎么伤了这么多人?我军一直没有和鞑子短兵相接啊,怎么回事?” 李子雄忍不住笑道:“团总,最好笑的是,我军的士兵负伤,没有一例是鞑子造成的。” “他们撞车我看到了,这种负伤是愚蠢的,以后要抓紧练习。其他的呢?”王越也知道那些马路杀手的德行。 李子雄道:“撞车那个伤不严重,就是有两个人钢盔被撞掉,伤了头皮。大部分受伤都是在进攻途中,鞑子的尸体武器散落一地,他们只顾着往前冲,忘记了脚下。有扭了脚的,有踢到刀受伤的,有被尸体绊倒磕伤的,最严重的一起是绊倒之后,被长矛刺伤手臂的。” “这些家伙们真是一帮混蛋啊!”王越感慨道。 第八十五章 晚上收拾你(求推荐票) (感谢奥哈哎呀呀打赏的500币,感谢各位新老书友的推荐票,继续满地打滚求推荐票求收藏了!) 李子雄也是无语,还好武器强大啊,否则这些一个月前不是灾民就是农民的士兵们,面对清军的时候,还不知道有多洋相呢。 “其他的,还有粮食约三十多万斤,白银二十四万六千两,黄金一千五百两。刀枪剑戟等武器没有做统计,目前还没做收拢。”李子雄合上记录本,这是王越给他的,另外还有碳素笔。 至于ipad,还是算了吧。 “财物让鹏远带人来拉走,再让起点城组织三千工人和五十辆货车过来帮忙,把那些武器都收拢入库,说不定以后有用。调所有推土机和挖掘机来,将尸体挖坑埋掉。”那些武器虽然对团练部队是废铁,说不准以后会建立仆从军呢。 李子雄道:“好,我这就去安排。” 王鹏远现在身兼数职,管着所有车辆,还管着财务出纳。 “团总,仗打完了,该把喜讯告诉娘亲了吧?她也够担心的了。”王卓见李子雄走了之后道。 王越取笑道:“哥,你只是怕娘担心吗?没别的什么人了?” “谁?别人是谁?”张子筠好奇的问。 王卓被张子筠弄的不好意思起来,这样的状况他还没经验。 王越拿起刚刚写好的新闻简报,笑着递给王卓道:“团长大人,帮我个忙,去城里广播电台送一下新闻稿吧!” “你呀!”王卓接过新闻简报下了车。 王越的繁体字写不好,平时都是写简体字,大家也逐渐适应起来。王卓就挺奇怪二弟怎么喜欢起这种简体字了,不过他又不是古板的书生,没那么多计较。 王卓走后,张子筠不满的道:“你怎么能叫大哥跑腿呢?随便派个人就是了。” 张子筠对王卓是尊重的,王越这个哥哥为人正派,沉稳,很有长兄风范。 “你懂什么?没搞明白就在这里瞎yy!”王越没好气的开始吐槽。 “yy?什么意思?”张子筠总被王越时不时的冒出来的新名词搞的发蒙。 “就是胡思乱想!”王越解释道。 “哦,我怎么胡思乱想了?说说!”张子筠摆出个洗耳恭听的样子。 王越见她的样子,心道:八卦真的是女人的天性啊!几百年不带变的。 “我说张副官,别人的隐私还是不问了吧?我们还有工作要忙。” 王越觉得哥哥的事情还是别宣扬了,如果他自己事机不密,那就怪不得旁人了。就比如自己,团练们都知道了,估计母亲很快就会知道。 王越不说反而更勾起了张子筠的兴趣,她露出一个自认为很迷人的笑脸,推了推王越道:“说说嘛!” “嘿,张副官,你如此色诱长官该当何罪?我觉得还是把你就地正法,以儆效尤吧!”王越被她迷的有点不能自制了,把她抱过来就要亲。 “你这个混蛋,一会儿李参谋长就要回来了!”张子筠使劲推他道。 两人正拉扯着呢,对讲机响了,是李子轩的声音:“报告团总,那个扬古利吵着要见您!” “扬古利?谁呀?”王越精虫上脑有点蒙,之后自问自答道:“哦,是那个亚贝勒超品公,瞧我这记性,都有点未老先衰了。人说纵欲过度伤脑,古人诚不欺我!” 张子筠抱起他的胳膊“咔嚓!”咬了一口! 王越惨叫一声道:“张副官,你袭击长官又该当何罪?” “还纵欲过度!怪我喽?”张子筠向他翻了个大白眼。 王越哭笑不得:“还怪我喽?这句学的挺快的!” 对讲机里传来李子轩的呼叫:“团长是否收到?” 王越立刻拿起对讲机道:“收到了,你把他带过来!” 说完后,他拿着对讲机天线指了指张子筠道:“晚上收拾你!” “我好怕啊!”张子筠拍拍日渐丰满的胸口。 王越暗道:这小妞越来越有料了呀! 他整整军服和头发,要见俘虏,军容军貌还是要讲究点的。 张子筠过来帮他整理衣服,看到他的短发,不禁没好气道:“好好的,干嘛都理这么短的头发,不怕别人笑话吗?” “精神不?”王越显摆的向她摆了摆头。 张子筠仔细端详了一下道:“你的头发是比你那些兵打理的好看些,但是弄这么短会让人笑话的!” 那当然了,我是按发型理的,他们哪有发型?随便一剪,都搞的像民国汉奸似的,看来以后让他们理平头算了,那个简单精神。 “别人看短发奇怪,是因为多数看少数,还有习惯问题。我相信,很快短发就会流行。因为我会在起点城推广,而起点城及其周围将会代表先进的生产力,所以起点城流行的,别的地方也会争相模仿!” 西方甚至香港曾经就是大陆的模仿对象,就是因为他们曾经先进,所以王越有信心。 车外传来李子轩的声音:“团总,扬古利带到。” 王越打开车门跳下车,便看到两个士兵押着一个双手反剪在后背的老头。 扬古利满头白发,满脸皱纹,一双眼睛却很亮,穿着一身丝绸质地的深紫色马褂及长袍,虽然刺绣精美,也能看的出来,外面应该要穿盔甲的,应该是被士兵们脱掉了,俘虏是不能穿盔甲的。 见对面这个年轻人对他上下打量,扬古利也仔细打量王越。 这年轻人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身高不矮,体型不算健壮,面有书卷气,应该是个读书人。穿一身和其他兵丁一样的花衣服,没戴头盔,唯一的区别就是肩膀上的刺绣,一边一个,两杠三星。 队伍里就王越和王卓是两杠三星,李子雄目前是两杠二星,营长都是两杠一星。 “你就是这支军队的头领?”见王越不说话,扬古利开口问道。 王越听出他语气中带有浓浓的不相信,可能是因为太年轻。也可能是从服装上判断的,这年头哪有和士兵穿戴相同的官员和将军呢?所以王越表现的确实另类。 “是啊!听说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吗?”王越一副玩世不恭的语气道。 第八十六章 胜利的消息(求推荐票) (感谢各位新老书友的推荐票,继续满地打滚求推荐票求收藏了!) 见王越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扬古利咆哮道:“不可能,我们不可能是败在你手里,请叫你们头领来见我!” 王越觉得好笑道:“头领你已经见过了,回去吧!” 说完他摆摆手,示意押走。 他对这样的老头子没兴趣,如果是美女,他也许会关注一点。而且他对满清那边的情况也没兴趣了解,一是有历史资料可以查;二是凭他的发展速度,要灭辽东的女真全族都不用费脑子,平推过去而已。 李子轩“啪!”向王越敬了个礼,对那两名士兵道:“带走!” 眼看要被带走,扬古利突然挣扎起来,并喊到:”我相信了,我相信了!你是头领!” 他早就观察到,这支军队的做派非常严谨,虽然礼节古怪却做的一丝不苟。 王越无奈的说:“又怎么了?” 扬古利大声道:“我有话说!” “哦?有什么话要说?把他带过来。”王越来了兴趣。 难道有女儿要送给自己?年龄是不是太大了,这老头看上去有六十了吧? 扬古利不知道王越的龌蹉心思,被带过来后问道:“敢问你在明朝身居何职?” 什么意思?你也要讲究门当户对? 王越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的道:“本人现任大明顺天府宛平县团练总兵之职!” 扬古利见王越将自己的职务说的严肃认真,不禁好笑,民兵头子而已,至于这样吗? 他呵呵一笑摇头道:“大明真是有眼无珠!让遗贤落入荒野,明珠蒙尘。阁下如此猛将,却连官身都没给一个,这样的朝廷要来何用?” 啥意思?不是送女儿给我吗? 王越也点点头道:“皇上要是用人得当,也不至于朝廷之中尽是尸位素餐之辈,搞的民不聊生,天下动荡,流民四起啊!” 明朝完全是天灾的问题吗?王越认为人祸的因素更大,崇祯和他的大臣们都有问题。 扬古利大喜过望,这个民兵头子对他们的皇帝如此不满,竟然都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有戏! 他正色道:“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我主天聪皇帝英明睿智,知人善任,胸有四海。似阁下如此猛将,我主一定会唯才是重,倒履相迎。只要阁下能为我大清效力,不但这次的争端能一笔勾销,而且高官厚禄得享,将来封侯封王也未可知啊!” 什么?王越直接懵逼了!现在谁是俘虏,谁是胜利者?有没有搞错?这个时代人们的思维真是搞不懂。 王越还没说话呢,他身后的张子筠怒喝道:“大胆建奴,败军之将还在这里妖言惑众,真是不知所谓!” 别看王越平时对朝廷满腹牢骚,对鞑子却更是恨之入骨,所以张子筠不担心王越投了清庭,只是见这俘虏如此嚣张,实在看不惯。 王越一摆手,制止张子筠再喷下去。 “我对大明朝廷确实不满,但不代表我会做汉奸!更别提是你们满清这样不事生产,专门抢劫的犯罪团伙。”王越说着笑了笑道:”你觉得我还需要投靠任何人吗?封侯封王?呀呀呸!如果我愿意,随时取了你们黄太吉的狗命,抢了他的皇帝位置自己做,不更好吗?” “好,团总说的好,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们去取了黄太吉的狗命!”李子轩大声叫好,痛快!真痛快! 见李子轩捧场,王越笑的更灿烂了对他道:“黄太吉的脑袋先寄存在他脖子上,以后我们去取的时候,利息就是他们女真全族的小命!” 李子轩见王越兴致不错,也陪着逗乐子,装作很害怕道:“哎呀!团总,是不是残忍了点?” 王越认真的说:“他们是团伙抢劫,加强奸加非法拘禁,加破坏边境和平,阴谋颠覆我大明政权,还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犯了反人类罪。按照刑法,都应该判死刑!” 虽然他的法律学的一般般,也知道按照刑法,全体女真人确实都应该打靶。 扬古利知道自己的努力失败了,这家伙连做皇帝的话都敢说出来,还有什么不敢干的?完了,这是我大清的劫难啊,怎会遇见如此恐怖的敌人。看这头领说话的语气,简直对大清恨之入骨啊。 再听到到这二人还说起了相声,只气的胸口发闷,喉头一甜,“噗!”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王越唬的一跳,躲开了正面,差点喷他身上。 看到扬古利昏倒,吩咐道:“带走带走,别让他死了。真是开不起玩笑!” 说完还摇摇头,表示非常遗憾。 “哼,这些建奴死不足惜!”张子筠也对满清非常痛恨,清军每隔两年就来劫掠京师,能不痛恨吗? ”行了,问问哥哥什么时候回来?一会我们要开个战后总结会。”王越对她道。 苏子玉含着激动的眼泪播报新闻,起点城距离战场七公里,隐约都能听到战场传来的炮声,让所有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有很多家里有当兵的,都聚集在城墙阶梯之下,嚷嚷着要上城墙看看,都被第五营的战士劝回。 苏子玉也同样整天心神不宁,每听到有炮声,她都下意识的朝窗外张望。 虽然第一战取得了胜利,可是听送马回来的战士说,鞑子大队可是有三万五千大军呢!起点城才两千多团练。 所有的担心,随着这份新闻简报烟消云散,就是没想到战果如此辉煌! “起点城广播电台,现在播报重要新闻。” “刚刚收到从前线战场发回的消息:我英勇的团练部队以两千四百余人,在起点城北七公里处,与前来进犯的三万五千满清鞑子发生激战。” 现在起点城都按王越的要求,普及时间制和度量衡。 “战斗从今天早上十点左右打响,至下午十七点半结束,历时约七个半小时。我军以负伤二十三人的代价,全歼来犯之敌,仅余不到百人漏网。” 念到这里,就连苏子玉都有点不相信,这是真的假的?太夸张了! 见苏子玉拿眼睛余光看自己,王卓微笑的再次点点头。 刚送过来简报的时候,苏子玉都向王卓再三确认过了,王卓就差指天发誓了。 第八十七章 军事总结(求推荐票) (感谢各位新老书友的推荐票和打赏) 苏子玉瞄完王卓后,继续播报新闻:“经过战后清点战果统计,我军击毙鞑子三万二千六百多人。” “俘虏了包括正黄旗超品公额驸,亚贝勒扬古利和正蓝旗旗主,固山额真图尔格在内的,两千三百六十六人,其中受伤的四百一十二人,重伤一百零九人。” “缴获战马五千三百四十八匹,粮食约三十多万斤,白银二十四万六千两,黄金一千五百两。刀枪剑戟等武器无数。” “起点城城主,团练总兵王思华先生,郑重地向全体起点城民众宣告,第一次起点城保卫战胜利结束。光荣属于团练战士们,胜利属于全体起点城民众们,起点城万岁!” 随着苏子玉最后一声欢呼,起点城沸腾了! “起点城万岁!” 压抑得到了释放,喜悦代替了恐惧,巨大的胜利鼓舞着所有人! 几乎所有起点城的百姓都走出家门,奔走相告,互诉喜悦的心情,争相欢呼雀跃,激动的眼泪无法抑制。 李秀芳抱着女儿王妮,亲亲她的脸蛋,激动的说:“哥哥们胜利了!” “哥哥胜利了,哥哥胜利了!”王妮也很开心,虽然她没有感受到那么大的恐惧,不清楚鞑子有多残忍。既然是母亲期待的,又是学校老师们期待的结果,所以她也很期待。 仅以负伤二十三人的代价,击毙鞑子三万二千六百人,俘虏两千三百多人。 这样悬殊而不可思议的战果,引起一些老成持重之人的疑虑。 然而当两千多俘虏陆续押进城之后,这些疑虑基本烟消云散了。 之后那三千多打扫战场归来的工人们,亲眼证实了那尸山血海的场景,就此疑虑不攻自破。 起点城的百姓们,为自己是起点城的一员而自豪,有了这样一支无敌雄师,再也不用担心鞑子了。 起点城里的庆祝活动,在家家户户上演到很晚,而团练部队的军事会议,也在晚饭后开始召开了。 现在团练部队已经推进到石景山脚下安营扎寨,几百顶军用帐篷搭建起来,会议在最大的一个帐篷举行。 营地以铁丝网加探照灯组成,装甲车和坦克居铁丝网内侧,围成一圈,与时下军队为了防止劫营,搞的黑灯瞎火截而相反的是,团练营地灯火通明。 王越首先发言:“这次战役我军的胜利是辉煌的,各营各部队都完成了既定作战任务,所有军官和战士都发挥出了应有的作战水平,最终的结果也得到了胜利的肯定。” “为了进一步提高我军的技战术水平,查遗补漏,所以对此次战役进行经验总结。我们不能只看到成绩,而忽略暴露出的种种问题。发现了问题,并解决了问题,我军才会越打越强。” “下面请大家踊跃发言,认真回顾我们在这次战役中暴露的问题,指出来之后,我们集思广益如何在今后的战斗中避免。” 今天虽然是排以上军官参会,孙晋勇和卢承德也受邀参加,毕竟他们现在也算自己人了。 孙晋勇觉得有点莫名其妙,打了这么大个胜仗,难道不该立刻论功行赏吗?怎么还开这样一个反思大会呢?以朝廷军队的做派,只要打赢了,问题也不是问题了呀! 李子雄见大家一时没人发言,自己作为参谋长还是带个头吧。 他道:“我先说说吧,这次战役我军有二十三名战士负伤,没有一例是鞑子造成的,完全是自己疏忽大意。战场上地形复杂,不能只盯着敌人,也要看看自己的脚下。” 王越发言道:“这一点我考虑过了,今后我们将进行,有针对性的跨障碍物训练。” “我军的射击技术也有待提高啊,”王卓发言道:“六七挺车载重机枪,在一公里外开火。近七十支自动步枪在四百米就开火,竟然封不住三千骑兵。” 王越笑着道:“射击技术在实战中提高的才更快,毕竟是打移动目标,他们还不适应。” 二营长周延发言道:“我们的驾驶员确实太生疏了,还好没有误伤自己人。” “嗯,关于这一点我要自我检讨,”王越点点头道:“我没有充分考虑到,他们最短的才训练了十二天,就让他们去碾压鞑子。这在车辆众多的情况下,发生了多起碰撞事故,请大家谅解!” 王越说着,向在座的军官鞠了个躬。 张继成赶紧道:“思华,你现在是长官了,不必如此。” 王越坐下后,摆手道:“哎,不能因为我是长官,说什么都是对的。以后如果你们认为我哪条命令有错误,欢迎指正!” 王卓郑重的说:”团总的做法我赞同,没有谁永远是正确的。这支军队是我们大家共同建立的,那我们就应该共同爱护。” 李子轩附和道:“团长说的好啊,我们大家从无到有走到今天,确实不易,自当珍惜!” “还有谁要发言?”王越笑着问。 张英站起来道:“我想说两句!” ”哦,张英请讲!”王越道。 张英酝酿了一下道:“今天的战斗我们是站在第一排的,所以整个战役我们算是打的子弹最多的一批人。我发现很多战友控制不好射击的节奏,因此浪费了很多子弹。敌人距离多少是点射?距离多少是可以一梭子打出去?距离多少可以一搂到底连射?我觉得这方面要相互学习一下。” “好!”王越鼓励道:“张英这个问题发现的很细致嘛!我认为,可以安排开以班为小组的讨论会,互相学习交流这方面的经验。” 等张英坐下之后,四营营长王红伍腆着脸问道:“团总,下面有兄弟问,我军的军功怎么算?尸体本来就很多残缺不全的,这人头又被孙百户他们弄走了!” 王越笑着道:“就知道你们要问这个,首先我要向大家说明一点,我军的战功将不向朝廷请功,而只通报战胜的消息。军功我军内部评定,并发放下去!” 第八十八章 为皇上解忧 (感谢各位新老书友的推荐票和打赏) 他顿了顿道:“大家一定会问为什么?因为我不在乎朝廷会封我个什么官,他封了我个官职我还不一定去上任!难道朝廷看我军很能打,封我个山海关总兵,我还要去山海关就职?” 见大家都若有所思,他继续道:“我走了起点城怎么办?几万人的生活怎么办?靠朝廷的话,我那点家当还不够那些贪官吞的。” “再一个就是朝廷的赏银,现在朝廷都穷的都当裤子,我们就别为难他们了。再者说,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我们自己有银子发,自己过自己的日子,我们现在不是过得很好吗?” 他知道自己玩政治,尤其是这个时代的政治,和朝堂上的那些老油条没法比。那还不如自己过自己的,省的费脑细胞。 类似的言论王越天天说,这些团练军官也习惯了,他们知道自家团总从来就没把朝廷当回事儿。 李子轩气愤的道:“我们快饿死的时候,朝廷也没管我们啊!现在再让那帮人来管我们,我们只有继续挨饿的份!” 广播的影响也是非常巨大的,潜移默化的输送着王越的理念,所以没有人提异议。 只有卢承德一人觉得自己上了贼船,他偷偷看了看坐在那里的张子筠,心道:这英国公府的二小姐怎么也不说两句? 他哪里知道,张子筠听王越这样的言论耳朵都磨出茧子了,已经过了适应期。 王越笑着道:“好了,现在我就说说广大官兵关心的功劳问题。” 会场一时响起了笑声。 王越接着道:“因为我军和其他军队的战斗方式不同,所以很难计算每一个士兵杀了多少敌人,所以记功主要记集体功勋。如果确实有表现突出的士兵,可以由所在班组评议层层上报排连营团。“ ”比如曹水明排长,就可以记个人功劳。他和敌人斗智斗勇,大家是都知道的。所以除了他们排集体记功,他个人也应该记功。” “集体和个人功勋都分三个等级,每一级都有军功章和相应的银子和其他奖励。这次会后,我们用十天时间在战斗或者作息间隔里把这些都评选出来。” “集体班排连营团级一二三等功,人均奖银子五十、三十、二十两,长官发三倍。个人一二三等功,奖银子五百、三百、二百两,享有优先升职等福利。” 最后他道:“集体功勋在同一场战争中,只发一次给最大级别集体。比如这次战役,是我们成军以来的首次战役,而且出其不意打的很圆满。所以我和团长还有参谋长决定,给我们整个团练集体记一等功一次,人人发五十两,长官三倍!” 这消息带劲,会场变的极其热烈,都纷纷鼓掌。 他解释道:“长官三倍是所有的长官三倍哦,既不是给我,也不是给团长的!” 大家哄笑,他们都知道所有的钱都是人家王家的,王家不缺钱。 孙晋勇和卢承德被王越的壮举惊的咂舌,一下就十几万两发出去了,可真有钱。 王越笑道:“第一战开门红,都乐呵乐呵!所以集体功勋这次就不用评了,认真评一下个人功勋。我们一定要树立榜样。好了,下面由团长发言。” “刚才大家都挺乐呵的,我还想说说军纪问题,”王卓发言道:“二营四连一排两个班装甲车相撞之后,一排长已经制止了两位班长的口角。战役结束之后,这二人再起摩擦,甚至打架!” 王卓拍了拍桌子生气道:“我们是同一支军队,是生死与共的兄弟,至于挥拳相向吗?事情经过我们调查清楚了。” “我和团总、参谋长研究决定,处理如下,一班长负有主要责任扣积分三百分,二班长负次要责任扣积分二百分。二营四连一排长,你将处分通知传达下去!” 一排长立正道:“是!” 王越站起来笑道:“该乐呵的也乐呵过了,该处分的也处分完了,散会吧!” 众军官立正后,离开会场。 “孙百户,卢巡检!”见这两人要走,王越喊道。 两人过来抱拳道:“二少爷何事?” 王越道:“那些首级你们怎么分的?” 他很好奇,几万个呢! 孙晋勇笑着说:“二少爷,我们一人就拿了一千多个,再多了朝廷也不信啊。其他首级由那挖土车挖了个坑,埋在了一处,怕二少爷还有用处。” “哦!”王越想了想道:“这样吧,你们明天早上还是把首级送到京师去请功吧,那东西放久了也要坏。” 孙晋勇大喜过望道:“好啊,我正有此意!” 卢承德也笑着道:“多谢二少爷成全!” “那你们回去怎么说?”王越问。 “我们就说和二少爷共同杀敌,斩获了首级上千。” 这两人早对好了口供。 “不行,”王越摇头道:“你们这样说,眼见建奴肆京师,宛平县以谢宝清县令、锦衣卫百户孙晋勇为首的一众朝廷官员心急如焚,欲为皇上分忧。经谢大人和孙百户商议,由孙百户出城联络本县团练总兵王思华,令其为朝廷出力。” “路遇卢承德巡检,同往起点城对王思华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申明朝廷大义,终于说服其出兵。据手下得来的消息,建奴将进犯房山。于是孙百户率领团练兵丁于齐家庄巡检司附近设伏,卢巡检冒死前去诱敌。” “终将建奴引诱至伏击圈,孙百户大喊一声‘为皇上尽忠的时候到了!’第一个杀入敌阵。” “所有参与伏击的大明兵丁被孙百户的英勇所鼓舞,心念吾皇万岁之下,突然好似力气都增长了十倍。全部舍死忘生地与建奴奋勇搏杀,只杀的建奴溃不成军,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这一战,从天明杀到天黑,共计斩杀建奴三万二千六百多人,俘虏两千多人,逃走不过几十人。孙百户和卢巡检虽杀的浑身浴血,已经脱力。仍不忘交代团练总兵王思华,速去收复昌平,为皇上解忧啊!” 二人听傻了。 第八十九章 怎么会败?(求推荐票) (感谢各位新老书友的推荐票和打赏) 王越只是希望恶搞一下,反正大明的官都很无耻,比这个夸大其词十倍的都有,这是小意思啦。 见二人发愣,他问道:“听明白了吗?” 两人立刻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道:“听明白了,听明白了!” 功劳都砸在他们头上,没有什么不愿意的,只是这功劳大的有点没边儿了。 孙晋勇问道:“那朝廷问我们出了多少兵,怎么回答?” “嗯,”王越想了想道:“出战一万二千多,阵亡一万,这样就差不多了。” “好吧!”孙晋勇心道:反正这家伙说什么是什么了,我的功劳可是铁定的。 王越强调道:“一定要把谢大人的功劳算进去,谢大人还是很好相处的嘛!” 谢宝清胆小怕事,但为官的风评还不错。王越觉得可以和他合作,自己送他个人情,以后也有用。 “这件事我一定办到。”孙晋勇心道:这谢宝清也算福从天降了。 王越点点头道:“好了,明天早上你们把那两个鞑子头目一起带走,我派两个排互送你们到京师城门。” 孙卢二人大喜过望,他们还担心遇见鞑子呢。有两个排这样的兵丁,他们都敢横着走。 阿巴泰大人率领着二十多残兵,叫开了昌平城门。 一进了昌平,阿巴泰一行人的惨状令人侧目。 尤其是降将巢丕昌,他正好从原昌平县衙出来,便看到骑马而来的阿巴泰。他心道:这阿巴泰天一亮就意气风发的率领大军走了,怎么天刚擦黑又回来了?还搞的灰头土脸的。 打死他都不相信,阿巴泰全军覆没了。京师有多少兵力,明军的战斗力,他都非常清楚。 “贝勒爷,您好!”他立刻上前行礼。 阿巴泰在马上阴着脸没理他,就这样领着那二十多个人过去了。 巢丕昌奇怪了,自从他投降之后,阿巴泰总是摆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样子。今天怎么如此不给面子? “巢统领,这阿巴泰今天很奇怪啊!”身边的亲兵道。 巢丕昌投降后,清军统帅阿济格临时委任他为投降的汉军统领,指挥由好几处投降而来的明军六千多人。 “小声点,走!”巢丕昌知道,现在是人在屋檐下。 实际上阿巴泰的心里是慌乱的,焦急的,所以也只能装作镇定的样子。 这城里现在有投降的明军六千人,清军八千余人。一旦让这些明军知道自己败了,而且败的这么惨,势必会人心惶惶,酿成祸乱。 刚一进了县衙,这些死里逃生的人也不装了,大喊道:“快,准备一些吃食,贝勒爷到现在还没吃饭,没有喝水呢!” 阿巴泰直冲冲的往后院而去。 在昌平的清军统帅固山额真拜尹图,刚听到有人通报说,阿巴泰回来了,而且只带了二十几个人风尘仆仆的回来了。正奇怪着呢,阿巴泰就推门而入。 一进了门,阿巴泰二话不说,就端起拜伊图面前的青花瓷水杯猛喝。 喝完之后,阿巴泰手一松,上好的青花瓷杯子就落地而碎。 拜伊图被他搞的莫名其妙,正待询问。 阿巴泰已经伏案大哭,直哭的撕心裂肺,惊天动地。 “贝勒爷,您,您这是怎么了?” 拜伊图还没见过阿巴泰如此失态过。在大汗努尔哈赤的这么多儿子里,阿巴泰就属于猛张飞一类的人物,却又颇负才干,从不服输,那是顶天立地的人物。 是什么挫折能把这样的人击倒呢? 拜伊图直接忽略了战败这一可能,为啥?不光是对大清勇士战斗力的自负,还有时间也不对啊。要想打败三万五千大清勇士,在明朝的疆域内,任何军队都不可能在一天之内完成这个任务。 就是这么自信,那是几十年打出来的自信!如果没有这个自信,他们也不敢一得空了,就跑到别人国家腹地玩孤军深入,而且是首都周围,而且玩的非常嗨! 见阿巴泰哭的根本停不下来,拜伊图无奈的说:“贝勒爷!有什么为难的事,您可以和我说说,天下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他琢磨着是不是皇上那里,有人对阿巴泰不利了? 阿巴泰这才渐渐止住哭声,伤心、悲痛、懊悔、恐惧都得到了一定的释放。 他虚弱的问:“阿济格现在到了哪里了?” 拜伊图兴奋的道:“今天又传来大帅战报,大帅在攻克香河、宝坻后,又攻克了蓟州,奔怀柔密云去了。谭泰率部从香河奔大兴去了。” “快,送信给阿济格,让他尽快率军速回居庸关与我汇合,我们要退军了!”阿巴泰果断道。 “什么?”拜伊图以为自己听错了,现在形势一片大好,钱、粮、人口、牲畜每一天都能抢许多,正抢的嗨呢,阿巴泰说要撤回去,太难以置信了。 “贝勒爷,我们为什么要退军?总要说清楚啊,到底发生了何事?” “我军败了,大军全军覆没啊!”阿巴泰说着,眼睛里又流出泪来。 “啊?是谁?卢象升?洪承畴还是孙传庭?莫非是关宁军?怎么会全军覆没,那可是三万五千大清勇士啊!”拜伊图一想也不对啊,这些人是能打,但要击败阿巴泰的大军谈何容易,何况是全军覆没。 阿巴泰一想,对啊!他们是谁?到现在还没弄明白,自己的大军真是死的不明不白。 他将和他一起逃回来的亲兵博尔洛唤来,吩咐道:“博尔洛,你拿我的手令去找巢丕昌,让他在明人中打探清楚宛平县团练的情况,如果有知情之人,带来见我。” “嗻,奴才这就去办!”博尔洛答道。 “如果巢丕昌有异动,你就…!”阿巴泰目光凶狠,做了个砍头的手势。 “奴才明白!” 博尔洛走后,拜伊图难以置信的问:“难道是宛平那个团练?” 宛平县团练有人提起过,谁都没把这个团练当回事儿。正规军都望风披靡,一个县团练才多少人,多少战斗力? “应该就是他们,穿戴不同于明军,战斗正是发生在宛平县。”阿巴泰边猜测边说道。 第九十章 报捷(求推荐票) (为敖海清等老朋友+++,感谢各位新老书友的推荐票和打赏) 拜伊图问道:“你们怎么会中了埋伏,他们有多少兵力?” 他猜想只有伏击才有可能击败阿巴泰,但全军覆没从何说起? “拜伊图,我们没有中埋伏,”阿巴泰表情痛苦,“他们用两千多人和我堂堂正正对阵,结果我败了,还全军覆没了啊!就剩不到三十人得脱!” “咣!”拜伊图惊的一个趔趄,扶住了书案。 “两千多人对阵你们三万五千大军,只有不到三十人得脱。这,这仗是怎么打的?”拜伊图在脑海中想象不出是什么情景了,除非大军都站在那里让别人杀! 是啊,这仗是怎么打的?扪心自问之后,阿巴泰大吼道:“这仗没法儿打!” 见拜伊图傻傻的看着他,眼中全是不信。 他继续道:“你知道吗?他们有一种火铳可以在两里地外将人和马打碎,大部分士兵的火铳都能在三百步外,击杀身着重甲的白甲兵。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他们的火铳铅子突突突个不停啊,好像永无止境。这还不算完,他们的炮弹也一样弹如雨下,铺天盖地。他们还有几十辆铁车子,上面不但有突突个不停的火铳,而且这车子也能横冲直撞,纵横无敌。那真是碰到就死,撞着就亡啊!” 拜伊图听的将信将疑,这种超过认知的事物突然说的太多,还真难以消化。 拜伊图确认道:“贝勒爷,当真如此?” 阿巴泰点头道:“千真万确,你可以问问和我一起逃回的兵丁,敌人很快就会攻过来,我们必须早做准备!” 正说着呢,博尔洛在门外道:“禀报贝勒爷,人带到了。” “带进来!”阿巴泰喝道。 博尔洛将一个人推了进来,那人头都不敢抬,跪地磕头道:“小的给各位大人请安了!” 阿巴泰沉声道:“抬起头来!” 那人惊恐的抬头,小心翼翼的看着阿巴泰,就像看着一头大老虎。 阿巴泰和颜悦色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宛平县团练的哪些情况,仔细和我说说,说的清楚了有赏。” 那人赶紧道:“小人叫姜福,宛平县人士,是巢统领手下的伍长,所以对宛平县团练略知一二。” 他也不敢把话说的太死。 “嗯,继续说!”阿巴泰催促道。 姜福道:“那宛平县团练总兵叫王越,字思华,本是山西来的灾民。一月前,不知怎的,他就突然就发达了起来,在卢沟桥那里组织一帮灾民和当地百姓筑起了城墙。又用银子疏通关节,弄了个团练的名头。小的听说,上个月的时候应该有一千多人了!” 阿巴泰又问道:“你是说他弄团练才一个月?现在还在筑城墙?” 姜福连连点头道:“一个月前他筑城的时候,就招了一些家丁,后来才弄的团练,那城墙听说都快筑好了。” “什么?”阿巴泰不解的问:“一个多月就把城墙筑好了?” 姜福怕他不信道:“您不知道啊,他筑城墙用了好多不知名堂的车子,无牛无马就能跑动。所以这事儿在宛平,县都当稀奇事儿传。” 这下对上号了,那种车子他见过,只是不明白筑城该用什么车子。 他又问道:“你确定那个团练只有一千多人?” 姜福肯定的道:“没错,上个月的时候就听说有一千多人了。不过他们一直在招兵,听说银响很是优厚。” 他也想去啊,可是他是经制军队,不是那么容易可以脱离的。 见他不说了,阿巴泰问道:“你可知那个团练的具体情况,比如哪些人是军官?负责些什么?多大年岁?哪里人?” “这个小的不知,我也是听村里人唠嗑,才知道这么多的。”姜福道。 “嗯,给他十两银子,带他下去。”阿巴泰吩咐博尔洛道。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姜福千恩万谢的走了。 阿巴泰摸着下巴上如钢针似的胡子,在房内来回走的沉思。 那个可怕的敌人叫王越,现在弄明白了。自己可是观察到,和自己对阵的是两千多人的军队。那就是说这王越为了对付自己,是倾巢而出了。 有仇不报非君子,何况是血海深仇。 那个城不管有没有筑好,也不会太大。既然你敢倾巢而出,我就端了你的巢穴,让你的父母亲人为死去的大清勇士陪葬。 就算杀光那全城之人,也不能一解我心头之恨啊!我要拿住你的父母亲人,看你还投降不投降。 想到这里,他问拜伊图道:“速派探子往石景山方向查看,一旦发现敌军,速来禀报。” 拜伊图问:“那大帅那里?” “嘿嘿,”阿巴泰一阵冷笑:“阿济格那里不忙着通知了,让他再多抢些财物吧。我要去抄了王越的老巢,他听到老巢被端,一定会回援,这样我们再从容退军。” 第二天一早,王越派曹水明排前出开道,团练部队随后向昌平进军。 一路所见,处处村镇变为了废墟,无数百姓惨死村头、路边、家中,天空呱呱飞着大群吃腐肉的乌鸦,地上三五成群流串着,吃死人吃的眼睛发红的野狗,一副地狱的景象。 原来人烟众多的近村庄被毁,村民被杀,几乎十室九空。 团练部队官兵直看的咬牙切齿,义愤填膺,清兵的暴行激起了他们莫大的仇恨。 王越也抓紧时机宣传清军的残忍和丑陋。 孙晋勇和卢承德出发的更早,天一擦亮就往京城赶。在王越刚刚出发的不久,二人的队伍便达到了阜成门。 孙晋勇出示了锦衣卫腰牌,并向守城的兵丁喊话,有重要军情禀报,所以顺进城。 一进了城,孙卢二人一边狂喊:“大捷,大捷啊!”一边往宛平县衙赶去。 王越交代了,报捷的时候必须叫上谢宝清。 从阜成门到宛平县衙并不远,谢宝清在县衙后堂就听到外面不知有多少人在喊:“大捷,大捷啊!” 正莫名其妙呢,孙晋勇就径直闯了进来,道:“谢大人,速与我前去报捷!这是我宛平县功劳,也是您的功劳。” 第九十一章 集体升官 (感谢各位新老书友的推荐票和打赏) 谢宝清被他搞懵了,问:“什么大捷?与我何干?” 于是孙晋勇把王越跟他交代的话,如此如此这般一说。 谢宝清瞪大了眼睛问:“王越去打建奴了?还打胜了?他和多少建奴对阵?” 谢宝清心想,有功劳送给我,天大的好事啊!但要是谎报军情,那罪过就大了。 时间紧,孙晋勇也不解释那么多了,拉着谢宝清边走边道:“谢大人请随我出去看看。” 出了衙门一看,好家伙,看热闹的百姓还真不少,只是都不敢靠前。 为啥?尼玛,好几车人头,看着都渗的慌。 谢宝清仔细看看那些人头,完全相信了。这的的确确是真鞑,绝对不是杀良冒功的假货。 两个俘虏都用布蒙着呢,怕被愤怒的百姓看见了用石头砸死。 谢宝清撩起那布,仔细看了看两个鞑囚,不禁心花怒放,喜笑颜开。 “哈哈哈,好一个王思华,我谢宝清承情了。孙百户,我们速去报捷,不能再耽误了。” 他也不细问了,把所有的衙役叫来一起护送首级和俘虏,往宫门而去。 按说应该层层汇报,先通知顺天府的,为啥往宫门跑呢?这么大的喜讯当然要先让皇上知道啊。 一群锦衣卫、衙役、巡检司兵丁,身后还跟着看热闹的百姓,呼啦啦的向宫门而去。 守宫门的禁军一看,这什么情况? 宛平县一众人跑到宫门前停下,孙晋勇亮出锦衣卫腰牌道:“速去禀报,就说我宛平县组织本县团练伏击了建奴,取得大捷!” 那些禁军不敢怠慢,立刻进去通传了。 今天正好是曹如意当值,一听是来报捷的,赶紧出来了解情况。 最近这些天,因清兵在京师肆掠,朝廷却毫无办法。兵部尚书张凤翼,手握十几万大军却胆小怯战,坐拥重兵任由鞑子纵横京畿,屠戮百姓,崇祯对张凤翼已经非常失望。 “调卢象升进京勤王的旨意,已经发了这么久了,他怎么还没有到?”崇祯阴沉着脸问曹化淳道。 国难思良将,卢象升的忠诚和勇猛多次受到崇祯的肯定。在京城受到清兵威胁的第一时间,崇祯就下旨调卢象升回援。 曹化淳小心翼翼的回复道:“可能因与流寇战事胶着,耽误了行程吧?” “京师的安危系着天下,难道主次不分吗?如果京师被攻破,大明亡矣。你再派人去催!” 崇祯真急了,最近接到的消息都是县城被攻破,朝廷官员被杀,一次次的冲击着他的神经。 “奴婢这就去安排。”曹化淳倒退出御书房。 他刚回到司礼监,就听到干儿子曹如意就喊着:“大捷,大捷啊!”跑了进来。 “什么大捷?”曹化淳问道。 “干爹,大捷啊,请看这个!”曹如意激动的将战报交给曹化淳。 曹化淳立刻接过战报仔细看完,有些难以置信的问:“可核实过了?” 曹如意笑道:“他们拉了几车人头来到宫门外,我都仔细看过了,都是真建奴。两个重要建奴人物,我也看过了,千真万确是活建奴。” “好!太好了,我这就去禀报皇上!” 曹化淳亲手用块红丝绸把战报裹上,放在托盘里,就兴冲冲地往御书房赶。 一进了门,曹化淳大声道:“皇上,大捷,大捷啊!宛平大捷!” 说着跪地,双手将托盘呈给崇祯。 崇祯一听大捷,立刻来了精神。 接过战报,将红丝绸解开,认认真真的看了一遍,接着又看了一遍。 崇祯被战果惊到了,问:“这一仗,真的是宛平团练打的?” “皇上,是宛平县团练、锦衣卫和齐家庄巡检司共同打的这一仗,这可都是忠勇之士啊!”曹化淳心道,这帮人怎么这么能打? 崇祯不禁放声大笑,笑的畅快淋漓,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他信了,卢象升的天雄军不就是办团练出身吗?卢象升的团练也屡败过清军,只是战果加起来都没有这次大。 崇祯激动地来回走动着道:“宛平县令谢宝清公忠体国,锦衣卫百户孙晋勇真勇士也,齐家庄巡检司巡检卢承德位卑而不忘国难,宛平县团练总兵王越练兵有方。哈哈,好一个宛平县,都是忠臣啊!” 曹化淳不失时机的道:“这都是皇上慧眼识人,洪福齐天,才有如今之大捷。” 崇祯听得很受用,笑着道:“扬古利和图尔格,这二人屡败我军,杀害我大明无数将士,他们也有今天。传旨,将这二人明确身份之后,游街示众凌迟处死,以振民心。” 曹化淳笑着道:“这是他们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崇祯点点头道:“令兵部再核实一遍此战有功人员所立功勋,之后再论功行赏。如此大功必须重赏!” “皇恩浩荡之下,那些人一定会感恩戴德,拼死报效皇上。”曹化淳接着道:“据曹如意那小子讲,孙晋勇孙百户已经命令团练总兵王越率部前往昌平,誓要收复昌平。” 曹化淳觉得有点不靠谱,两千多人去攻清兵把守的坚城,这可不是打伏击啊。 “哦?”崇祯也从兴奋中冷静下来,可别让这支刚打了胜仗的军队被消灭了啊,这将会打击到军心士气。 他道:“传旨,升谢宝清为顺天府京府丞副使,升授朝议大夫;升孙晋勇为锦衣卫千户,升授显武将军;宛平县团练总兵王越钦赐举人,加兵部主事,授奉直郎;升卢承德为宛平县主薄。令兵部调一镇总兵率所部随谢宝清和孙晋勇等,立刻前去支援王越,不得有误。” 崇祯直接把升赏的事儿先办了,事急从权嘛。谢宝清连升三级,没说的。孙晋勇升了两级,京城的锦衣卫千户,给个总兵也不干,这也没说的,卢承德也连升三级,皆大欢喜。 王越的封赏也是花了崇祯不少心思的,王越年纪轻轻就是秀才了,说明他还是想当文官的。这不正好吗?给他个文官,朝廷还不用承担军饷。反正那王越有的是钱,已经花钱筑城的人能没钱吗?这官职虽然是虚职,那可是六品官,从一介白身到六品,那王越还不感激涕零吗? 这样的功劳虽然比那些总兵,巡抚,总督立的都大,谁叫他们本来就官小呢,总不能连升七八级吧? 崇祯只给一镇总兵的援兵也是有顾虑的,京师的安危才是第一,万一王越他们败了呢? 第九十二章 走马取昌平一 (感谢各位新老书友的推荐票和打赏) 张凤翼接到崇祯的旨意不敢怠慢,立刻调兵赴援。现在皇帝对他有多么不满,自己很清楚。 保定总兵董用文悲剧了,张凤翼调派的正是他的兵马。自从进京以来,他就没打过一仗,领到协助守城的命令之后,日子过得别提多安逸了。 “我们怎么就这么背呢?”副将陈德勇抱怨道。 “听说那个王思华打了个胜仗啊!”董用文说完,自己都有点不信。 “那些报捷的能把杀敌十人说成一千,我们又不是没干过。”陈德勇哭笑不得的说。 “听天由命吧,军令难违!” 按大明以文驭武的惯例,这支赴援军队的最高长官理所当然地是谢宝清,孙晋勇作为锦衣卫千户算是副手,总兵董用文也要听他们的。理论上,王越也是他们的下属。 谢宝清是第一次带兵,基本上以孙晋勇的意见为主。 “你确定那王思华准能取胜?” 谢宝清还是不放心,虽然他在路上不知道问过多少回了。王越真的歼灭了三万多建奴?还能再夸张一点吗? “谢大人,您就放心吧,这次出战十拿九稳,不必担心!”孙晋勇对王越是一万个放心,何况这次还有五千援军。 阿巴泰一接到探子来报,敌军前锋已出现在二十里之外,立刻命令撤退。 他命一个牛录率领城内明军依城御敌,自己和拜伊图率领近八千清兵裹挟着大批粮食、金银、和牲畜还有不少从各县掳来得百姓从北门撤退。 巢丕昌被一队清军看押着,率领城内原明军登城御敌。虽然他看不到城内大部分清军的举动,但也能从动静和其他细微之处判断出,清军大部正在出城。 难道是出城御敌?他无法判断。 王越接到前方侦查一排汇报,已经发现清军的探子,他却并没有催军急进。 这次出兵他要实现两个战略目的,一是实战锻炼;二是跟随清军的脚步进入他需要涉足地盘。 要进行相关的工业农业建设,那么各类矿藏,土地资源都是急需的。所以与大明政权的关系尽量不能破裂,低烈度的对抗是可以接受的。 目前王越还没有横扫全国的能力,也没那精力。何况政治班底几乎为零,难道夺了天下之后要学习满清搞暴力清洗暴力统治吗? 自己是来搞建设开发的,所以与大明政权爆发大规模冲突,不利于自己的建设进度。 毕竟大明的百姓是自己的祖先,有认同感。自相残杀,很没劲! 也许是红警玩多了,王越就喜欢那种建设基地,再开分基地的玩法,直到敌人无力对抗,自己崩溃。 团练部队一直开到昌平城下,昌平城比起点城还大一点,周长十里,城墙高厚,城墙上可以看到数量众多的守军。 “靠,基本都是明军降兵啊!” 王越用望远镜看到,那些士兵还穿着明军服饰呢。看来清军还没来的及给他们换装,只不过换了面旗帜而已。 王卓问:“怎么办?” 如果都是清兵,这话就不用问了。 “还能怎么办?他们现在不是大明士兵,该怎么打还怎么打。”王越接着对张子筠道:“命令一二三营分别守住东西北三个城门。” 张子筠立刻传达命令。 然后昌平城内的守军就看到了新奇的一幕,这支穿着古怪,只有两千多人的队伍,包围了他们这座有近七千守军,周长十里的坚城。 这还不算完。 王越命令道:“喊话,叫他们投降!” 扩音器开始喊话:“昌平城内的守军听好了,你们被包围了,请立刻放下武器投降,请立刻放下武器投降!” 喊话继续循环重复着。 昌平城内的守军,一开始被这个巨大的声音搞的一愣,他们搞不懂人的声音怎么会这么大? 接着就有人笑出来了,接着更多的人在笑,有的人都笑疼了肚子,捂住腹部直哎呦。 但凡有点常识的人,也知道十而围之。哪怕兵力相等,也可以说你很猖狂啊!我等守城兵力是你的几倍又有坚城,你们不但玩包围,还叫我们投降,有比这更搞笑的事情吗? 巢丕昌也觉得很可笑,但是他控制的还好,毕竟是这里降军最大的官,不能失了官仪。 看守他的牛录首领冷笑道:“真是不自量力。” “牛录大人,我们为什么不出去杀了这帮狂妄的家伙?”他的手下道。 牛录首领无奈的说:“我有什么办法,这是阿巴泰贝勒爷吩咐的。他不准我们出城御敌,只允许守城,如果我出城的话,就要了我的脑袋。” “哦,原来如此!” 王越等了半个多小时,城墙上一点动静都没有。 想有也没法儿有啊,这高音喇叭声音太大了!就算城墙上的清兵想骂两句,一听这音量就怂了,因为他盖不住啊。他们知道喊也是白喊,对面的敌军也听不到。 快临近中午了,王越命令做饭吧,吃完饭再打不迟。 于是团练部队就在守军的眼皮子底下,开始做饭。 每个连都有炊事班,煤气灶生火,蒸的米饭,一个人一个牛肉军用罐头,调料包兑的汤里混合着土豆片和萝卜片。 这调料味儿还挺足,连城墙上都闻到了。 “他nn的,这帮人吃的不错啊,闻着都流口水!” “唉,这帮人吃饭也太早了吧?这还没到晌午呢!这味道勾的我肚子咕咕响!” “他们这是饱餐战饭,准备攻城了!” “让他们攻呗!这帮人是不是傻了?攻城最少要有三倍的兵力吧?” 王越听不到上面的议论,他正吃饭呢。 指挥车内的人和其他人相比,吃的菜有所不同。他们吃的是金针菇拌黄瓜,梅林午餐肉,蒸腊肉和豆豉鲮鱼,紫菜蛋汤。 正吃着呢,对讲机里传来张剑的报告:“报告团总,发现一队明军向我军方向开来,看旗号是保定总兵董用文。” “哦?”王越拿起对讲机道:“你派人过去问问,他们来干什么?” “是!” 王卓问道:“奇怪,他们不是去京师守城了吗?” 王越笑着道:“一会儿就知道了!” 王越他们差不多吃完了,张剑报告:“团总,除了董用文,还有谢宝清大人和孙百户。哦,现在叫孙千户!他说,带来了援军。” “让他们过来吧。”王越吩咐道。 放下对讲机,王越笑着说:“看来都升官了啊!” 车内众人皆笑。 第九十三章 走马取昌平二 (感谢各位新老书友的推荐票和打赏) 谢宝清一行人终于到达昌平城下,然后也和城上的守军一样看了个稀奇。 城墙上的敌军众多严阵以待,城墙之下明显少于守军的团练们,就在人家眼皮子底下吃着饭,而且还一点都不紧张,逍遥自得。 “谢大人一定是高升了,恭喜恭喜啊!”王越见谢宝清的补子换了,拱手道贺。 孙晋勇邀功似的道:“谢大人现在升为顺天府京府丞副使,朝议大夫,从四品呐!” 谢宝清满脸喜色对王越拱手道:“思华啊,思华,我谢宝清承你的情了。” 王越爽朗的一笑:“我和谢大人一见如故,颇为投缘。我祝谢大人早日荣升顺天府尹!” 谢宝清赶紧摆摆手道:“不敢,不敢,顺天府尹三品大员,我还早着呢。” “我们一起努力,一起努力!” 王越刚说完,从谢宝清身后走出几名太监,其中一个道:“宛平县团练总兵王越接旨!” 王越做了个颇感意外的表情:“莫非我也升官了?” 谢宝清笑着为他解惑道:“恭喜思华,你现在是兵部主事,奉直郎了。” “哈哈,同喜,同喜!”王越对这个无所谓。 那太监见王越有点无视他的存在,喝道:“王越还不跪下接旨。” “哦?”王越摆摆手道:“你念吧,我听着呢。” “你,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冒犯圣旨,该当何罪吗?”那太监疾言厉色道。 王越面带微笑的问:“请问这位公公怎么称呼?” 那太监哼了一声:“洒家曹立忠!” “哦!”王越点点头,又转头对张子筠道:“张副官,请让谷秀全局长来这里一趟。” 谢宝清这才注意到英国公府的二小姐也在,貌似都成了王越的传令官,不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张子筠见谢宝清看他,装作不认识。 谷秀全立刻跑过来,对王越立正敬礼:“团总!” 王越一指曹立忠,对谷秀全道:“谷局长,这位曹公公有些不懂礼数,你带他去学习一二。” “是,”谷秀全回头对卫兵道:“带走!” 曹立忠等几个太监被警卫排的士兵两人伺候一个,押着就走。 曹立忠大喊道:“唉,干什么?你们要造反吗?” 谢宝清一看,这个王越又要无法无天了,惶恐道:“思华,你,你又要犯糊涂了?” “谢大人,这王越要造反呀,你们唔……!”曹立忠正喊着呢,嘴被堵上了。 王越哈哈一笑道:“谢大人稍安勿躁,我没犯糊涂,只是教他一下规矩。” “你呀,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要是让皇上知道了,这是死罪啊!” 谢宝清为王越痛心疾首,刚刚立了大功,怎么就冒犯圣旨,何苦呢? 董用文和陈德勇面面相觑,怎么说得好好,突然就翻脸呢?这王越的举动,和造反无异啊! 他们俩就等谢宝清一声令下拿了王越。可是这位谢大人不表态,那位孙千户更夸张,和他那些锦衣卫们都把脸转向别处,就当没看见似的。 “团总,这是圣旨!”谷秀全把从曹立忠手里夺过来的圣旨递给王越。 王越仔细瞅瞅,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圣旨,心道:这玩意儿要是留着,以后也算文物吧? 然后他随手打开看看,前面一通晦涩难懂的前缀,最后他看明白了。钦赐举人,加兵部主事,授奉直郎。 他有点明白崇祯的意思了,你不是有钱筑城又搞团练吗?那你继续!我赐你功名,加官进爵,够意思吧? 王越把圣旨一收,交给张子筠。 他看了看董用文和陈德勇,见他们俩手握腰刀,虎视眈眈的看着他。 王越呵呵笑道:“董总兵,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助过你粮食的呀!你不但不和我打个招呼,还对我全神戒备,太不够朋友了吧?” 董用文看看谢宝清仍没有要拿下王越的意思,对王越笑着:“有谢大人在此,哪有末将说话的份?” 王越道:”我和谢大人那是老朋友了,不妨事!”接着又问谢宝清道:“谢大人还没吃饭吧,我那里正好有菜,一起去吃点吧!” 谢宝清向周围看了看,城里的敌军都往下瞅着,一点也没有要打出来的意思。 “好,那就吃饭。”谢宝清又吩咐董用文道:“董总兵,你们安排埋锅造饭吧。” “末将听令!” 城内守军本来见城外又来了援军,以为马上要开打了,下面又开始做饭,不禁纷纷骂道: “这帮狗娘养的,就知道吃吃吃!” “他ma的,真是饿死鬼投胎。” 那牛录首领也被看饿了,大声道:”开饭,开饭!” 众守军齐声叫好。 “思华可有破城之策?”吃完饭后,谢宝清问王越。 王越道:“请谢大人吩咐董总兵的人马,等待我军破城之后,再随我军进城。” 他也是担心误伤,不如就让明军跟在后面吧。 谢宝清见他说的自信,也不再多问。 董用文和陈德勇一听不用他们攻城,正合心意,于是整队于团练部队之后。他们倒是要看看,王越他们到底是怎么打仗的? ”命令一二三营看好城门,留意城墙,发现有逃跑的立刻拦截。” “命令炮兵营长王昊坤,让坦克出击准备攻城。” “所有炮兵设定好炮击诸元,准备打击城墙上的火炮和敌人。” “侦查连和四六两个营的装甲车准备出击!” 王越发布了一系列命令。 城墙上的守军议论纷纷,“那是什么车子?这么奇怪?” “是啊!这是攻城车吗?没看见牛马,应该有人在里面推着吧?” “这推的还真快啊!” “就这么点车子也来攻城?怎么没看到云梯?” 那看管巢丕昌的牛录首领大声道:“敌人这么几辆攻城车,也敢来送死,一会给我狠狠地打!” 坦克一直开到离城门八百米处,装甲车排成一线位于坦克后方。 “开炮,目标城墙上的火炮!” 随着王越一声令下之后,昌平城四周纷纷响起炮弹的爆炸声。 各营属炮兵用迫击炮向摆放在昌平城头的炮兵阵地,连续开炮,随着炮弹雨点般的落下,昌平城头本来就很稀少的火炮很快被清扫而空。 第九十四章 走马取昌平三 (感谢各位新老书友的推荐票和打赏) 王越见火炮被摧毁,继续发布命令:“炮营,目标城墙上的敌军,开炮!” 团练部队炮营所有迫击炮依次开火,昌平城头一时间逍遥弥漫,弹片横飞。随着炮弹不断爆炸,城墙上的守军惨叫声不绝,尸体不断抛起落下。 谢宝清和董用文看的目瞪口呆,这样猛烈的炮火他们从未见过。 巢丕昌在炮弹向城头大炮落下的第一时间就躲下了城,接着城墙之上就成了一片火海。这样的炮击密度完全超过了他的认知,现在才知道人家为什么让自己这些人投降了。 城头之上根本站不住人了,还没被炸死的,纷纷哭爹喊娘的跑下城头。 王越命令坦克抵近城门射击,两辆坦克一直行驶到护城河边才停下。对着吊桥固定在城墙上的环扣连续开炮,直打得城墙都在摇晃。 虽然新嫩的炮手水平不怎么样,但是离得够近,一百二十五毫米高爆弹的威力还是很可观的。在开了十几炮后,城门楼被炸出一个个大坑,终于击毁环扣,吊桥绳索脱落,吊桥咣的一声落下。 坦克再对着昌平城门开炮,仅一发炮弹,昌平城门就完全洞开。坦克继续对着城门洞连续几炮钢珠弹,清扫完里面的守军。 接着装甲车出击,隆隆驶过吊桥,向着昌平城内冲去。 这一连串如行云流水般的攻势,直看得谢宝清,董用文及其保定官兵们目眩神驰,心神激荡,原来仗还可以这样打?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刚才他们还在琢磨着团练部队怎么破城呢,这尼玛破城就在须臾之间啊,就和自家的城一样,说进就进了。 王越觉得还不满意,没有舟桥部队太不方便了,坦克有五十吨,真怕吊桥吃不住啊。 那些守军一看这攻城车进来了,纷纷围过来截杀。装甲车对着人群不管不顾的横冲直撞,一撞到底,生生压出一道血胡同。 直冲到敌军人少的地方,顶盖被打开,车载机枪“嗵嗵嗵!”对着两边的敌军就是一通狂扫。 子弹在守军之中挡着披靡,直打的血肉横飞,残肢断臂乱舞。子弹打在两边的建筑物上,形成一个个拇指粗的深坑。 之后数辆装甲车沿着城墙,向两边延伸攻击前进,随后步兵也跟着装甲车进了城。 守军完全被打懵了,这些车子简直是地狱的勾魂使,在一刻不停地收割着生命啊。 城头上炮弹落个不停,城墙下装甲车肆掠,直打的守军哭爹喊娘,溃不成军。 “昌平城的守军听着,立刻放下武器投降,可以饶你们不死!”喊话的喇叭又响了。 那牛录首领带着残余的清兵,紧紧地盯着巢丕昌,并对他大声咆哮道:“你要是敢投降,我就砍了你,信不信?” 巢丕昌还没说话呢,就听许多兵丁大喊:“降了,我们降了!” “降了!” “我们降了,不要打啦!” 这些原明军们还没有为大清尽忠的觉悟,都打成这样了,早没信心了! 那牛录首领目露凶光,对身边的清兵道:“你,你你,还有你去看看谁在喊投降?谁敢投降,你们就砍了他们的脑袋!” “嗻!” 数十名清兵分散而去,没一会儿就听见“咔嚓!”“咔嚓!”砍头的声音和“啊!”临死前的惨叫声。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兄弟们,这些鞑子要杀光我们啊,抄家伙,杀了他们。” “杀啊!”“杀鞑子!” 好么,这些原明军士兵突然爆发了,挥舞着兵器杀向他们的主子,数十个清兵没一会儿就被砍成了肉泥。 “那边还有鞑子,杀啊!” 那些原明军们又朝着巢丕昌他们的方向杀来,牛录首领喊道:“这些奴才造反了,随我杀!” 随即他带着剩下的一百多清兵,与几百原明军战在一处,竟然一时间还打的有声有色。 “哒哒哒,哒哒哒!”突然一阵枪响,数十名清兵和几名原明军立刻倒地。 “都不许动,放下武器跪地投降,饶你们不死!”几十名团练士兵站在装甲车旁,举枪瞄准这些人喊道。 那些原明军纷纷放下武器,跪地道:“降了,降了,我们是在杀鞑子!” 那牛录首领瞪着血红的双眼,声嘶力竭的喊到:“随我杀了这些花皮狗!” 带着剩下的几十个清兵,向团练士兵发起决死冲锋。 一切都是徒劳的,随着“哒哒哒,哒哒哒!”一阵步枪射击声,子弹不断地击中清兵,直到倒下最后一个才停止。 那些跪地投降的原明军们,被这一幕惊呆了,心道:还好我投降了,否则死的就是自己啊。 随着城内团练指挥官,不断传来各处已经占领的报告声,王越笑着对谢宝清道:“谢大人,我们进城吧!” 谢宝清今天开了眼界了,这破城速度堪称神速,半个时辰不到,走马取昌平城啊。 “思华之军,无坚不摧啊!”谢宝清感叹道。 “谢大人过奖了,这都是在大人的运筹帷幄之中,才有此等胜利。要是没有大人您的指挥,我们怎能这么快拿下昌平呢?”王越笑嘻嘻地说。 “你,唉!我受之有愧啊!”功劳来的太容易了,谢宝清都不好意思了。 王越一拍脑门,笑着道:“是我思虑不周了。应该是在谢大人的英明领导下,孙千户的参赞谋划之下,董总兵率所部协同王越的团练拼死力战,仅一日就拿下昌平。” 众人一听,皆大欢喜。 尤其是董用文,自己什么都没做,功劳就到手了,还能再爽一点吗? 王越又道:“卢大人怎么才捞了个主薄呢,必须当宛平县令啊。这次攻打昌平,卢承德大人为我军谋划转运粮草,废寝忘食,竭心尽力。这个功劳要记上!孙千户。” 孙晋勇听王越叫他,立刻道:“哎,二少爷请吩咐!” 王越对他道:“这次打完了,你回京的时候我给你支些银子,你去找曹如意活动活动,给卢大人争取个宛平县令。” “明白了!”孙晋勇答的很干脆。 众人一看,好么,光明正大的在这里商量行贿的事呢! 谢宝清摇头苦笑,董用文瞠目结舌。 众人刚进了昌平,王越就收到了消息,经俘虏交代,阿巴泰于今天早上率领大队清兵跑了。 “向哪个方向跑了?”王越问谷秀全道。 第九十五章 丢尽大清的脸(求推荐票) (感谢各位新老书友的推荐票和打赏) “往东,不是怀柔就是顺义,去怀柔的可能性比较大。据巢丕昌交代,清多罗武英郡王阿济格去攻怀柔和密云了。”谷秀全答道。 王越想了想道:“这个阿巴泰跑去和阿济格汇合是什么意思?他们是想和我们决战呢,还是想逃回关外!” 说完他看了看王卓和李子雄。 王卓想想道:“以阿巴泰对我军战斗力的了解,应该不会怂恿阿济格与我决战。他们目前的总兵力大概六万五千,瞅机会打我们个伏击,还是有可能的。” 李子雄道:“我认为他们不可能立刻逃往关外,主要的判断是清军主帅是阿济格,而不是阿巴泰。阿济格即使相信阿巴泰所说的,是被我们两千多人打的全军覆没,也一定会认为这是阿巴泰的疏忽大意造成的。阿济格没有见识过我们的作战方式,肯定不会完全相信阿巴泰所说。” “子雄说的没错,我们和阿济格必有一战。” 王越肯定的道:“阿济格今年二十四岁,就被封王,而且清军与明军对阵这么多年,就没有这样败过。这场子,这面子必须找回来。而且兵力是我们的二十多倍,如果跑了,颜面何存?二十多倍都不敢对敌,以后遇见我军不就成了老鼠见了猫吗?” 王卓和李子雄被他逗乐了。 “命令第一营立刻向怀柔方向追击阿巴泰,首先把那些被掳走的百姓追回来,这些百姓应该走不远。”王越命令道。 随后第一营在营长张继成的率领下,向怀柔方向追击而去。 “思华,我们要再接再厉啊,你们团练战力如此强大,不能再让建奴嚣张下去了!” 谢宝清亲眼目睹团练的作战方式之后,信心大增。 王越正色道:“谢大人,不用你说,消灭鞑子,我王思华义不容辞。我已经派人去追击阿巴泰了!” 谢宝清笑着道:“好!思华一片赤诚之心,天地可鉴啊!” 捧完了王越,谢宝清又温言道:“那个曹公公,思华能不能把他放了?否则我没法交代啊,毕竟他是和我一起来的。” 王越哈哈一笑道:“谢大人发话,我怎敢不从呢?您放心,等他学好了规矩,定会放他回去,而且还不会留下手尾。” 说完还对谢宝清挑了挑眉毛。 谢宝清见他搞怪,也无可奈何。拿人家的手短,谁叫自己承了王越的情呢。就算他想和王越翻脸,保定军和王越的团练也没法儿比啊。 昌平距离怀柔以官道算有四十多公里,张继成的一营行动速度很快,追了快三十公里,终于追到了落在后面的百姓。 经过了短暂的交战,清军骑兵尽数逃跑。这些百姓还不少,竟然有两万多人。 张继成有点傻眼了,立刻汇报王越情况。 ”团总,这里大约有两万多百姓。我是继续追击,还是把百姓带回去?” 王越想了想道:“留下小部分兵力,维持百姓秩序。你军继续追击至怀柔城下,不让敌军带走一粒粮食,否则这些百姓的口粮将会成问题。明白了吗?我随后就到。” “是,我明白了。” 这些百姓就是阿巴泰给王越留下的麻烦,迟滞他行动的。 阿巴泰命拜伊图率大队护送财物,自己率轻骑直奔怀柔。在怀柔听说阿济格已经去攻密云了,继续向密云赶去。 拜伊图依阿巴泰之令欲过怀柔而不入,继续赶往密云。结果后队被第二营追上,拜伊图不敢恋战,丢下大量辎重牲畜而走。 又是一大堆牲畜和辎重要收拢,第一营只好停止追击拜伊图,防止怀柔城内守军抢夺辎重。 接到王越攻城的命令,第一营对怀柔立刻发动攻击,以解后顾之忧。 怀柔城比昌平小的多,仅有三百清军和一千多降军把守。 第一营用迫击炮和步枪重机枪压制城头,无后坐力炮抵近攻击吊桥和城门。 城内守军哪里见过这个?立刻伤亡惨重! 攻破城门后,营属四辆装甲车相继冲入城内,在一营的疯狂打击下,守军崩溃。 清军基本全部战死,其他原明军剩余约六百人投降。 等晚上王越率军赶到怀柔时,城墙上已经竖起了大明旗帜和第一营军旗。 谢宝清连连惊叹道:“一日下两城,思华神速啊! 王越装逼道:“不要计较一城一地之得失,杀敌才是我们的主要任务!” 张子筠笑咪咪的立在王越身边,与有荣焉。 董用文已经无语了,自己堂堂总兵成了打杂的了。不过功劳大家有,这样在后面拣着功劳也不错。只不过他也暗暗心惊王越团练的战力,太恐怖了!以前还想着吞并人家呢,现在想想自己真是太可笑了。 怀柔离密云仅二十多公里,阿巴泰率轻骑直奔阿济格大营。 阿济格刚到密云,扎下大营之后,准备明天攻城,听说阿巴泰来了,深感奇怪。 “你说什么?全军覆没了,三万五千大清勇士战死?”阿济格简直不敢相信阿巴泰所言。 “大帅,我对不起大清,对不起皇上啊!”阿巴泰痛心疾首道。 ”到底是怎么败的?你仔细道来!”要不是阿巴泰是他兄长,又是大军的副帅,阿济格气都想踹他几脚。 虽然阿巴泰在努尔哈赤的儿子中,因为母亲地位低下,而不受重视,但大敌当前,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阿巴泰把经过一说,阿济格果然难以置信。 “你保证这些不是你脱罪之词?世上会有如此厉害的武器?”阿济格想,阿巴泰为了脱罪,这样的谎话也敢编。 “大帅,郡王,我阿巴泰是什么人?你还不了解吗?我是那么没有担当之人?”阿巴泰感觉自己比窦娥还冤。 “你说,那个团练追过来了?只有两千多人?”阿济格思索着道。 “是啊,我放弃了昌平向这边赶来,拜伊图率大队马上就会到。我们快走吧,我已经想好了对付他们之计。”阿巴泰劝道。 “你,”阿济格气的手直抖指着他道:“你们一个固山八千人,被人家两千多人吓跑了,还要让我几万大军也跟着跑,真是岂有此理!我大清的脸让你们丢尽了!” 第九十六章 一锤定音(求推荐票求收藏) (感谢山楂好武功打赏的2000币,潘健峰打赏的1000币,汉润先生打赏的700币,书友20170508211327504打赏的500币,丶染尘打赏的600币,我是阅痴打赏的500币,love高婉婷打赏的100币,感谢各位新老书友的推荐票和打赏) 阿巴泰被阿济格骂的无可奈何,他明白了。阿济格为了荣誉,为了大清的面子,还真不能走,谁叫他没领教过宛平团练的厉害呢。 “大帅,我说句不中听的,就咱现在的兵力,还真不是那两千多团练的对手。” 阿巴泰说到这里,见阿济格又要发飙,赶紧道:“你别急,我知道,大帅没领教过他们的厉害,所以为了我们大清的颜面,您不能退兵。” 他见阿济格面色有所缓和,接使劲拍了拍胸脯。 大声道:“我阿巴泰也是大汗的儿子,也是大清的贝勒,我不能昧着良心,看着我大清勇士白白战死。既然大帅要战,我提几个忠告!” 阿济格见他也是真情流露,不似作伪,所以点了点头。 “一,敌军所依靠之火器犀利,利于其远处伤人性命。我军唯一的机会就是想一切办法靠近他们,只有靠近他们才能杀死他们。二,坚决不与其堂堂对阵,见到敌人即走,绕到其后方寻机歼敌。三,我军一定要分散再分散,千万不要集中,一旦集中成堆,必遭其火炮攻击。”阿巴泰献计道。 阿济格不禁道:“让我军分散再分散?那不用打就溃不成军了啊!怎么打?” 阿巴泰知道正面难以抗衡,所以想打游击。但古代因为通讯手段落后,很难做到协同作战,所以古代战争中从来没有游击战的例子。因为实行不了,还容易被敌人个个击破。 “那就按固山、甲喇的编制来分散包围。从四面八方攻击敌军,才有获胜的可能。”阿巴泰也知道游击不现实。 他接着道:“或者伏击敌人,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杀到他们身边。密云附近多山,或许可以利用。” 阿济格听阿巴泰说的如此细致,如此谨慎,总觉得有点过分了。 自己可是有几万强大的大清勇士,打两千多人的敌人,竟然小心到如此地步。这要是传回去,不知道要笑掉多少大牙! 要是敌人真如阿巴泰所说的那么变态,要是他们有几万人,那大清也别打了,直接投降还来的实在些。 阿巴泰唯恐说的不仔细,继续说道:“你一定要小心敌军的战车,那真是无坚不摧,非人力可以抵挡。你可以命人挖深坑,将其引入,用土将其掩埋,或许可以将战车击败。” 阿济格听他的意思不参与此战,问道:“你要去哪里吗?” 阿巴泰嘿嘿一笑,咬着牙道:“他们杀了我三万多勇士,我要为我的勇士们报仇。他们的巢穴,我已探明。可以肯定的是,敌军是倾巢出动,守在家的绝对没有多少人。我要杀了他们的亲人,屠尽满城的百姓,让他们痛哭流涕,或许可以一解我心头之恨。” “你要带多少兵去?”阿济格也不反对,他总认为打那两千多人的敌军,兵力总是够的。 阿巴泰道:“我带两个固山前去与谭泰汇合,敌人的巢穴起点城在宛平县,我们从东面绕过去。” 阿济格惊讶道:“你打一座城要四个固山的兵力吗?” 阿巴泰狞笑道:“我要一锤定音,拿下他们的老巢,或许那里有制作那种犀利火器的秘方和工匠。一旦我大清有了这样的武器,天下唾手可得!” 他还念念不忘一锤定音呢! 阿济格一想,要是敌军的火器真有阿巴泰说的这么厉害,这未尝不是个机会! 何况自己的兵力还有三万多人,对付那两千敌军,也绰绰有余了。 “好,我分一个固山给你,加上拜伊图的那个固山,正好两个。”阿济格道。 阿巴泰大喜,他根本没指望阿济格能打赢,他都寄托在拿到火器秘方上了。 他诚恳的道:“大帅,临走之前我要提醒你。如果事不可为,以保存兵力为要,千万不要硬拼。一旦你败了,立刻向居庸关撤退,那里还在我们手里。” 阿济格被他这句话激怒了:“阿巴泰,你在胡说些什么?什么叫我败了?还没打呢,你就在诅咒我!” 阿巴泰无奈的道:“大帅,我言尽于此,后会有期!” 说着转身就走。 “现在就走?”阿济格不解的问道,这天都快黑了啊! 阿巴泰道:“大帅,兵贵神速!” 说着就出了帅帐。 他急啊!阿济格难以说服,敌军明天就有可能到,一旦被敌军缠住了,就不容易走了。 也好,就让阿济格帮自己拖住敌人吧,或许自己能立不世之功。 叶克舒和拜伊图两位固山额真,天黑之前就被阿巴泰催着上路。虽然不满,但军令难违。 密云距离怀柔约二十公里,而且地形起伏,平坦之地较少,密云再往北深入三十多公里就是大山。 王越预计这一仗不会比第一次起点城保卫战好打,上一次是敌军不知道团练的火力,这一次阿巴泰定会吸取教训提醒阿济格。 为了应对战争变化,王越再次召开军官会议。 “第一次起点城保卫战我们打了鞑子一个出其不意,现在鞑子对我军的火力,已经有了一定的认识。所以我们这次对阵阿济格,不可能会如上次战斗那么轻松简单。无论出现什么状况,我认为是到了考验各位军官指挥能力的时候了。” 第一战所依靠的是王越对现代战争和现代武器的了解,亲自指挥的。也是一次演练,让这些从未见识过现代战争模式的新嫩军官们学习和借鉴。 他接着道:“战争打的就是相互配合,打的是速度,打的就是气势。我军与其他军队有所不同的就是,我们打的就是火力。敌人的人数从目前估计,应该是我们的二十倍以上。敌人骑兵众多,兵力充裕,他们可以运用的进攻方式有很多。战争不可能一直按照我们的预想进行,战场的形式可能会复杂多变。所以我才说,到了考验各位军官指挥能力的时候到了。” 王越觉得这样也好,正好可以锻炼他们独立应对战争的能力。 第九十七章 密云攻防战(求推荐票求收藏) (感谢我是阅痴的打赏,感谢各位新老书友的推荐票) “以我军的攻击能力,为了保守起见,我决定以营为独立的作战单位。各位营长要充分发挥我军各类武器的优势,合理搭配,扬我之长,攻敌之短!” 开完军官会议,王越找来谷秀全问道:“那位曹公公规矩学完了吗?” 谷秀全笑道:“我给他胸口垫了几层布,狠狠地几锤子,那家伙就怂了。投名状签了,口号也喊过了,我们什么时候放他走?” 王越心道:这也就是没碰见王承恩了,那可是崇祯的铁杆粉丝,锤死了也没用。 “给他支取一千两银子,跟他说是这是医药费。我们要刚柔并济嘛!明天放他走。”王越笑着说。 “是,属下明白!” 第二天,依然是侦查一排在前边开道,团练大部队随后,保定军留守昌平和怀柔。董用文也知道自己的兵真帮不上什么忙了,反正王越不会亏待自己就是了。 指挥车内,谢宝清感慨道:“乘此战车出征,确实威武啊。” 孙晋勇笑道:“不但威武而且安全,这可是精钢所造,谁能击毁之?” 王越摇头道:“此车虽好,但遇大山和宽阔的深沟是过不去的,哪里比的上飞机?” ”飞机?”车内人都很好奇。 王越解释道:“就是天上飞的机器,可以载人!” 张子筠一听来了兴趣:“在哪里?这里怎只有地上的机器?机器能上天吗?” 对于张子筠的十万个为什么,王越也是无奈。 “机器当然能上天,你们应该见过孔明灯或者风筝吧?”王越问。 张子筠用力点点头道:“那个天上的机器在哪里?” 她觉得既然王越有地上的机器,那天上的机器应该也有。 王越笑着道:“在秘密的地方,只是我还用的不熟练,所以没拿出来。” “去,又是秘密!”张子筠懒的理他。 谢宝清摇头道:“既然是机器,那一定是铁的,铁要上天何其难也!” 王越也不想解释,飞机,尤其是现代飞机,那玩意太复杂了。大明要想出现飞机,那要等这边的工业能生产出合格的发动机,那么制造出一次大战时的飞机还是有可能的。 刚出发没几公里,侦查一排就发来报告,发现敌人侦骑,见侦查一排装甲车即走。 王越知道战争随时会爆发,命令一排不要冲的太远。 王越问谢宝清道:“谢大人,朝廷接到我们收复昌平和怀柔的消息后,该出兵收复失地了吧?我军兵力有限,无法抽调出去收复那么多丢失的县城!” 谢宝清叹气道:“今天我已经把战报和奏折让曹公公带回去了,什么时候出兵,我也不好猜测。” 主要是王越的进度太快了。以他对朝廷办事拖拉的认识,要等朝廷做出决定,王越说不定已经打完了。 阿济格已经做好对密云的攻城准备,听到侦骑回报,敌人从怀柔而来。他命令固山额真篇古立刻攻城,告诉他尽快拿下密云,解除后患,自己带大部迎战王越。 密云城分东西两城,西城为洪武十年所建,比较矮小。东城建于万历年间,是为新城,城墙高厚,是县属所在地。 两城的东西门相距八十米,这八十米被当地人称为夹道。 因地制宜,密云都指挥同知蒋贵先将三千兵力分两城布置,遥相呼应。 密云的兵基本都是军户出身,和农民没什么两样,战斗力与清军不可同日而语。 比较能打的,应该属县令程明浩率领的县兵那五百人,毕竟这些兵平时并不务农。 程明浩虽然是七品县令,蒋贵先是从三品都指挥同知,以大明文官为首的惯例,蒋贵先也要听从程明浩的命令。 自从昨天清兵大军云集,程明浩就知道密云已经难以幸免。作为此地的县令,他已经做好了与城共存亡的打算。 “大人,建奴准备攻城了!”见清兵将云车,推出来了,蒋贵先紧张的道。 程明浩知道自己最后的时刻到了,大声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虽然建奴势大,也不要让他们以为我大明无人。蒋将军,速去通知西城,做好应战准备!” “是,大人!” 蒋贵先却觉得事不可为。清军的战力他很清楚,别说数倍与己,就是兵力相等,也难以守住密云。既然程明浩要死战,那就只有拼一把了。 城下进攻的鼓声响起,首先是佛郎机炮对城轰击。 密云城头的火炮也不甘示弱的对轰,可惜城头火炮陈旧,射程不足,数量也少,被城下的佛郎机炮所压制,不一会儿一门火炮被清军炸毁。 随着悠长的进攻号角吹响,清军盾牌手在前,提防城墙上的弓箭,弓箭手在后,不断地向城墙上发射箭矢。 一时间城上城下箭来箭往,犹如飞蝗。 明军的射箭技术明显不是清军的对手,不时有人中箭倒地。 首先出场的是十几个巨大的木排,被数十人扛着奔向护城河。到了河边,这些人喊着号子将木排搭在护城河上 接着排车,攻城车,撞城椎,鹅车一排排被清军推着向城墙靠过去。 程明浩大声命令道:“快用火铳射击那些推车的。” 城墙上响起了一连串的火铳声,因为黑火药的缘故,搞的烟雾缭绕。 射程和威力都不足,没打死几个清军,却被城下的弓箭手射死不少。 见排车等攻城车子已经靠近城墙,又是一阵鼓响。清军阵营中发出一声喊声,四人一组扛着云梯的清兵,一边喊着,一边扛着云梯向密云城墙冲去。 程明浩听到自己的火炮越发稀疏,清军的攻势越来越猛,大声问道:“为何不赶紧开炮,这是要等建奴攻过来吗?” 一名亲兵过去查问,跑过来用带着哭腔的语调道:“大人,我军火炮只剩一门了。” “什么?”程明浩听到这个消息,身形晃了一晃。 他虽然是文官,也知道没了火炮,敌军的弗朗基炮就能抵近发射,城墙上的守御难度将倍增。 没办法了,只有拼死命了。 清兵的云梯已经搭上城头,守城明军拼命的将云梯推倒,怎奈清军兵力雄厚,推的速度赶不上搭梯子的速度。 第九十八章 密云攻防战二(求推荐票求收藏) (感谢摇盏之火、丶染尘、尊敬的德鲁伊大人等人的打赏,感谢新老书友的推荐票) “倒火油,烧死这些建奴!”程明浩大喊道。 黑色的石油被明军一桶一桶的泼下,随即一支火把落地,“砰!”一声!城墙根下火苗窜起。 密云城墙下一片火海,清兵被烧的鬼哭狼嚎,云梯也被烧掉不少。 程明浩听见城下的惨叫声,放声大笑:“这些建奴都该死啊,都该死。” 只听清军中又是一阵鼓响,从阵中呐喊着跑出另一支扛着云梯清兵。清兵的骑兵也出动了,这些骑兵飞奔到城墙附近,马不停蹄地向城上放箭即走。 这些骑兵的箭术很高,城墙上的明军伤亡惨重,抗云梯的清兵乘火势已经小了下去,再次把云梯搭在城头。 程明浩大喊道:“快泼开水!” 一队队协助守城的民夫将烧开的水,用木桶抬到城头,再用力倒下。 城墙下又是一阵惨嚎,民夫们也被清军接连射死。 清军的撞城椎已经抵达城门,数十个清兵喊着号子,一下一下地撞击着已经从里面封死的城门。 “滚木礌石,砸死他们!”守卫城门这一段的明军立刻大喊道。 滚木礌石被抛下,明军身形暴露,被射死数人。 战斗进行了一个多时辰,守城的明军已经伤亡数百人,可见清军的箭术确实很准。 密云攻防战惨烈进行时,王越的团练部队已经迎面与阿济格的前锋一个甲喇相遇。 阿济格对阿巴泰所描述的这支敌军的厉害之处,还不能完全相信。但他也不是莽撞的人,否则黄太吉也不会让他做统帅。 因此他派一个甲喇做试探攻击,以印证阿巴泰所说。 甲喇首领听了阿济格的叮嘱,却不以为意,心道:让我试探敌人虚实,接敌即走。有那么麻烦吗?不就两千多明狗吗?我且去杀他个落花流水,让你看看。 阿济格所描述的敌人厉害之处,他不完全相信。也许这些明狗确实有些名堂,且去看看再说。 当他率众骑兵拦住王越的侦查一排后,他不得不承认,这些明军的大胆。就这两千多兵力,明知道我大清在此有三万多兵力,就敢闯过来。 侦查一排排长曹水明接到王越的命令,迅速返回。 王越听到有一个甲喇拦住去路,立刻就知道,这是阿济格所部的清兵,否则没有这么猖狂。 一排四辆装甲车的确不惧他们,但要全歼,难度太大。所以把他们叫回,示敌以弱。 “这些车子确实有些古怪,莫非大帅说的是真的?敌军的确非我能敌?”看到那四辆战车跑回去的速度,古里古怪的样子,那甲喇首领心里犯起了嘀咕。 王越的部队严格来讲是步兵,所有营属装甲车辆都用于后勤保障,只有到战阵之时,大部分装甲车才会冲锋陷阵。 全机械化部队是行不通的,这年头的道路是制约,另外后勤也跟不上,油料的消耗也是巨大的。 当然,最大的问题是司机太少。否则可以把那些大客车或者大货车利用上,沿官道进行运兵,可以达到快速反应的目的。 现在时间太短,没空训练那么多司机。 虽然是步兵,因为有大量机动车随行,包括油罐车,消防车,大货车等五十多辆车。所以这些步兵只需要携带一支步枪,八个弹夹,两颗手雷,负重也不高。 而且还可以轮换着,爬上各种车辆上休息,所以进军速度很快。 那甲喇首领迎面看到的就是这样一支队伍。和其他这时代队伍不同的是,这支队伍中看不到一匹马,只有隆隆的轰鸣声。 这让他心生警惕,的确有古怪!任何人看到无法理解的东西,都会心生敬畏。尤其是那两辆坦克,那块头,那外形,行进时霸气的样子,确实很虎气。 很有意思的一幕,两支人马就这样迎面相遇,越来越近。 清军因为看愣了,老话叫“向呆!”了。王越见他们没有动作,所以仍然命令继续靠近,争取全歼。 当两支队伍相距不到四百米时,清军动了。 不是逃跑,而是进攻,这出乎王越的预料,他还准备让所有装甲车两翼包抄呢! “所有人员、车辆注意立刻火力全开。队伍后方的二营从右边,三营从左边包抄攻击!” 随着王越的命令,密集的枪声响起:“哒哒哒,哒哒哒!”“嗵嗵嗵,嗵嗵嗵!”型号不同,响声也不同。 密集的弹雨呼啸着奔向飞驰而来的骑兵,清军悲剧了,火力太密集了,他们目标太大了,完全成了靶子。 人和马成片的倒下,速度还快的惊人,也许连半分钟都没到,已经死伤了一大半了。这样的伤亡速度,加上骑兵冲锋的速度,根本没给他们留下太多的震惊时间。 那个甲喇首领只发出了个冲锋的命令,马往前还没跑几步,就已经连中好几弹而亡。 二三两营从左右夹攻,加入了屠杀的行列。片刻之后,一个甲喇骑兵,无一漏网,尽数消灭! 王越看了看表,三分钟没到就解决战斗。 弹药在上一次的战役后又进行了补充,考虑到要远距离作战,又增加了四个大货车用于运送弹药。为了给自己的士兵更多刷经验机会,王越煞费苦心。 谢宝清看完大屠杀,再看看那一地的人尸马尸,对王越团练部队的战斗力又有了新的认识。这尼玛太变态了,建奴在这些团练手里如土鸡瓦狗一般的,这仗还用打吗? 同时他也生出了顾虑,这是个王越藐视皇权,又是无法无天的主。要是他有了反意,天下还有谁能制的住他?想到这里,额头上都出汗了。见王越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在那里和王卓李子雄分析着刚才那一战如何如何。 心道:只能寄希望于这个王思华没有野心了。 张子筠作为女人,要心细的多,谢宝清的举止神态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谢大人,在想什么?”张子筠笑语嫣然的道。 “啊!哦,没想什么,没想什么!我在想思华之军如此勇猛,建奴灭亡不远矣!”谢宝清使劲挤出笑容道。 第九十九章 援军来了(求收藏求推荐票) (感谢新老书友的推荐票和打赏) 这张二小姐和那个王思华柔情蜜意的样子,谢宝清早看出来了。所以心里想的那些,他可不敢对这个张二小姐说。谁知道他们现在好到什么程度了呢? 张子筠见他防备自己,笑着道:“请相信思华!”说着就回到指挥车。 她相信王越,并且知道王越的野心很大,但他的野心和别人的不同。 一个甲喇被屠杀的情景被清军侦骑看的一清二楚,阿济格听了侦骑的回报,心道:坏了!阿巴泰说的是真的,我大意了啊! 随即他改变了战略布置。 王越的团练部队继续向密云快速推进,接着他遇到了自出兵以来最大的麻烦。听到报告,王越、王卓和李子雄都爬上指挥车顶,用望远镜观察前方。 “这,这起码有六七万百姓吧?”李子雄吃惊的问。 “我估计起码有七万,这应该是那些被掳去的百姓。我们麻烦了!”王卓猜测道 王越立刻对车下的张子筠道:“快,命令所以消防车升消防梯,炮兵观瞄手上梯子!” 张子筠也知道情况紧急,立刻传达命令。 王越见消防梯已经升起,就向消防车跑去。他快速地爬上高处,拿望远镜仔细观察。 只见一公里外漫山遍野的百姓,被清军驱赶着缓缓围过来,有那走的慢的被清兵砍翻在地。 百姓人群厚达两里地,宽达五六里,他们的身后约有两万多清军。清军后方的密云城硝烟弥漫,火光冲天,隐约还能听到炮声,说明还没有陷落。 张子筠现在爬消防梯利索多了,看来没有恐高症,而且已经适应了这个高度。 “怎么办?”张子筠的声音带着焦急,这么多百姓夹在两军之间,真是个头疼的事情。 这正是阿济格的策略,他觉得阿巴泰忘记那些掳来的百姓了,这些活动的挡箭牌可要比阿巴泰那些策略更好用,一旦大军随百姓贴过去,那些敌军还不是任他屠杀? 他已经想好了,如果那些敌军对这些百姓痛下杀手,还能消耗一下他们的铅子。如果敌军指挥官仁慈,嘿嘿,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命令,炮兵用八门迫击炮对我军前边五百米处打出一个宽四百米的弹幕,惊吓那些百姓,防止他们从中间冲过来。”眼看着百姓又前进了几百米,王越命令道。 “命令谷秀全他们喊话,如下:老百姓们,请从两边走开,谁要是从正面冲过来,小心我军炮弹不长眼!”王越继续发布命令。 张子筠听他说的活灵活现,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严肃点,现在是战争!”王越板着脸道。 “哦!”张子筠乖乖的立刻发布命令。 随着命令的下达,位于团练部队前方五百米处,炮弹次第落下,形成一道约四百米宽的弹幕。 这一下可把那些向这里走的百姓吓到了,接着又听见对面的喊话,立刻哭爹喊娘的向两边跑去。 阿济格没想到,对方还有喇叭这种大杀器。他看到那片弹幕,就知道这招不好玩了,于是他命令清军尽量从两边包抄过去。 王越从消防梯上看的清楚,接着命令道:“目标百姓后面的清军,开炮!” 随着命令的下达,剩下的所有迫击炮次第开炮。 百姓身后的清军距离约两公里,对于炮兵来说难度不是太大,加上清军队形较为密集,随着炮弹不断落下,清军立刻人仰马翻。 “嘶!”阿济格被惊到了。好远的射程,威力如此之大,还打的这么准,炮弹如此密集,怪不得阿巴泰会败。这么多的炮弹落下来,任何军队都要崩溃啊。 他是没见过一二零迫击炮或者一五五榴弹炮,不过九三式六零迫击炮的威力,的确比这个时代的开花弹威力大。再说,这个时代的人还没有卧倒,匍匐前进的意识,齐整的队形,成了最好的目标。 王越觉得六零炮的威力也就是将就,唯一的优势就是轻便。 远处传来的爆炸声,城墙上都听到了。 “程大人,建奴后面好像打起来了。”蒋贵先兴奋地到。 喉咙已经嘶哑,快要陷入绝望的程明浩惊喜的问道:“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那炮打的不知道有多密集。您快看远远处都能看见爆炸的火光!”蒋贵先说着说着喊了起来。 程明浩一咕噜的从地上站起来,仔细倾听和观看,听到了可是看不清,书看多了近视眼没办法。 他兴奋的大叫道:“兄弟们,我们的援军到了,从建奴的后面打过来啦!” 打退了清军数次进攻,死伤近半,精疲力尽的守军听到程明浩的喊声。一开始还不相信,以为程大人这是让他们鼓起最后的勇气,和清军拼命呢。 接着就有不少人看到或者听到了远处的炮声,不禁都呼喊起来:“援军到了!我们的援军到了!” 许多人喜极而泣! 真是不容易啊,打退了清军数次进攻,死伤近半,民夫都死了两千多人,还能等来援军。他们本来就没指望过有援军,那些军队都去守京师了,谁会管他们的死活。 援军来了,这个消息犹如注入了强心剂,面对清军的攻势反而越战越勇起来。 固山额真篇古接到了阿济格的死命令,必须尽快攻下密云,否则军法从事。所以他不断地催促攻城,一波又一波的清军,扛着云梯向着密云城墙冲去。 阿济格也是没有办法了,密云必须尽快拿下,不能被敌人两面夹击。 用老百姓冲击敌军的策略,在迫击炮的连番打击下有破产的危险。所以他一边命令篇古攻密云,一边命令两个固山清军骑兵,从两侧的百姓中间强行由两翼冲向敌军。 敌人的变化被王越从高处看的清清楚楚,只见清军骑兵不断地踏翻无数百姓,向着团练阵地冲过来。 他立刻命令一二营据左,三四营据右,第六营据中,迎击清军!即使误伤了百姓也没办法了,一旦自己失败,这些百姓也生不如死。 第一百章 这些是什么人(求收藏求推荐票) (谢谢敖海清的打赏,谢谢各位的推荐票) 清军骑兵高大,是百姓的一倍高度,这一点可以被团练部队充分利用。 阿济格也紧张地看着进攻的两个固山骑兵,随时准备着一旦敌人不顾百姓的死活,他将立刻吹退兵号。 在清军骑兵距离四百米时,王越发布了枪口抬高,尽量不误伤百姓的开火命令。 一时间,团练阵地枪声大作,震耳欲聋。一道道火舌喷出无数子弹,呼啸着奔向冲过来的骑兵。 距离阵地前方约四百米处,不断有中弹的骑兵摔倒在地,噼里啪啦的如下饺子。 那些已经被清军骑兵冲撞惊吓的百姓们,被这个景象惊的嘶喊着向两边逃去。子弹在百姓们的头顶飞舞,鲜血从空中飞溅,尸体也从空中不断落下,这场景是够吓人的。 王越用望远镜仔细观察有没有误伤的百姓,场面太混乱了,清军人仰马翻,百姓们四散奔逃,看了半天也没看到哪个百姓中弹。也许误伤的很少吧,王越乐观地想着。 眼看冲不过去,阿济格果断地吹了退兵号。敌军的火力不断地印证着阿巴泰的说法,所以他不敢大意,也不敢赌。 见清军随号子在撤退,王越命令攻击前进,想跑没那么容易。冲的靠前的清军悲剧了,被团练部队不断地追着打,跑的再远也没枪快。 还好,团练部队推进到四百米处进展缓慢起来,前方还有不少百姓挡路。 大喇叭不停地喊着话,终于把百姓驱散。可惜还是无法迅速的推进,因为地上还有不少被清军战马踩伤的百姓,总不能直接压过去吧? 所以各种车辆为那些受伤的百姓绕道,继续向清军追去。 两个固山撤回来了,一万五千多人回来的一万一千多人,加上那个被屠杀的甲喇,差不多半个多固山快被杀光了。 阿济格懊悔、害怕、不知所措,他从来没有这样慌乱过。敌人的强大印证了阿巴泰所说,也出乎他的认知,他不知道该怎么打了。 这真是狗咬乌龟没处下口啊! 看来只有用阿巴泰的策略了,分散出击。 “命令一营向密云攻击前进,消灭一切能看到的鞑子。”王越见终于摆脱了百姓们的纠缠,命令道。 阿济格向固山额真篇古下达的撤退命令刚到,一营在张继成的指挥之下就向密云城冲了过来。 首先发言是装甲车载机枪,七八百米外就“嗵嗵嗵!”一颗颗十二点七毫米子弹奔向清军,很多清军猝不及防,纷纷被扫翻。一营的士兵们跟随着装甲车陆续冲过去,不断地有步枪加入了射击的行列。 清军的阵型比较密集,士兵在四百米外,跑动中单发射击也能击中目标。 篇古一看,靠了!这帮敌军的确和阿济格说的一样厉害。不过我军有七千多人,他们看上去不到五百,凭什么要跑?我先吃掉这股敌军,再撤也不迟。 这是他的一个误区,首先一营在运动中远程射击,基本都是点射,而且只是跑在前边的士兵和装甲车在射击,所以显的火力不密集。让他误以为阿济格所说的敌军火铳犀利,就是射程远。 就因为敌军火铳射程远,自己十几倍的大清勇士就要逃跑,以后这仗还怎么打? 而且敌军一个骑兵都没有,除了前边装有火铳的战车和后面几辆不知名的车子,全是步兵。而且毫无阵型,凭什么看见他们我就跑。 于是篇古不听传令兵的劝告,命令一部看住城内守军,其他部队向一营发动攻击。 由于敌军火铳多,射程远,所以他派出的依然是对付火铳的老三样。批重甲拿盾牌的白甲兵,后面是弓兵,其后是骑兵。 城下到来的援军,被城上的守军看的清清楚楚,只是没想到这援军进攻的速度,这么快就打到了城下。 城上的守军激动的欢呼着,甚至有人雀跃着。 蒋贵先可没那么乐观,他看清楚了,来到城下的援军好像不到五百人,不到攻城清军的十分之一,在他看来是岌岌可危。 程明浩也道:“怎么来这点人?他们这么快打过来,兵力应该不少啊。为什么派这点人来冒险突进?” 蒋贵先疑惑道:“谁知道呢?这几百人胆子也太大了,这就敢冲过来。” 程明浩道:“要不我们冲出城去,夹击建奴!” 蒋贵先吓的连忙道:“大人不可,城内只剩一千多疲兵了,出去也于事无补啊!” 程明浩想想也是,焦急的道:“希望他们能撑到后面的大军到来。” 张继成很快发现了清军向后收缩之后,又列阵迎敌的意图。 立刻命令先停止射击,让后面的步兵赶过来也列阵,并让营属迫击炮排准备炮击。他经过了几次战斗,也从王越那里学到不少。既然敌人要列阵进攻,那就集中火力消灭他们。 四百多名士兵排成两排,每排两百多少人相距半米并错开,可以让后排的士兵也能参与射击。八五式重机枪据前,装甲车居后,车载机枪比较高,射程远。 团练士兵们经常队列训练,所以队形整理的非常快。篇古对这些人的训练有素表示赞叹,但对他们摆出如此稀薄的队形暗暗好笑。 白甲兵很快进入四百米射程,三百米,张继成命令射击,全部枪支开火。 四百多支自动步枪,四挺车载机枪,六挺八五式重机枪立刻猛烈开火。 这比放鞭炮密集太多了,顷刻之间弹雨犹如一把大刷子,将一排排的清兵刷倒。盾牌,皮甲,铁甲都被轻易撕裂,无数的子弹呼啸着,摧枯拉朽般将清军的队形打的七零八落。 城墙上观战的守军们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那些清军一排排倒下的场面太震撼了,如果他们知道多米诺骨牌的话,一定会这样形容。 眼看着清军死的不要不要的,蒋贵先喃喃自语道:“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程明浩也傻了,这样的场面是他无法想象的,仗还能这样打?不,这是在屠杀啊! “他们是在屠杀建奴!”程明浩半天终于来了这么一句。 第一零一章 轻视(求推荐票求收藏) (感谢日月大湿和蓝色的江等人的打赏,感谢各位新老书友的推荐票) 张继成看看差不多了,用对讲机命令道:“重机枪停止射击,保持队形,攻击前进!” 二营的队伍以队形向清军逼近。 篇古傻了,就刚才那么一会儿,自己的兵力就快报销了一半。白甲兵!弓兵全部报销不说,骑兵还没开始进攻呢,就被削下去好几排。而且随着敌人的前进步伐,子弹还在不断的打来,死亡还在继续着。 完了,自己误判了,没想到敌军的火铳如此变态,铅子如流水一样连绵不绝。 他命令吹起撤退的号角,跑吧! 眼看敌人崩溃了,张继成命令装甲车出击,士兵们以连为单位,包围追杀清军。 清军败的太干脆,都没有太多的反应时间,而且团练部队的进攻太犀利,所以清军根本无法有序的进行撤退,很快就被打乱和包围,并逐步消灭。位于后方的骑兵,吓的赶紧四散而逃。 城内守军眼看着攻了自己一天,让自己伤亡惨重的清军,竟然被不到五百人的小股军队砍瓜切菜般地击败,心有戚戚然。 这战力太恐怖了,强大的清军分分钟变弱鸡,死的惨不忍睹,跑都跑不掉,数百步外依然小命不保,一杆火铳就能瞬间干掉十几甚至几十个。 “妈呀!这是些什么人啊?” “这些人穿的花花绿绿的,不像朝廷的军队啊!” 有那认识字的道:“是宛平县团练,那旗子上写着呢!” “那还好,吓死我了!真怕他们对我们下手啊!” “哈哈,反正是自己人就成!” 近八千清军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分分钟叫人灭的差不多了。程明浩感慨地道:“想不到宛平县团练如此霸道勇猛,我不如也!” 蒋贵先整理了一下震惊的心情,笑着道:“程大人,我们密云之危已解,应当是庆贺之时啊!” 程明浩一想是啊,本来想死竟然没死成,是该庆贺。 阿济格听了传令兵的回复就知道遭了,篇古一定凶多吉少,他和自己一样没有认识到敌军的凶猛啊!他已经没时间管篇古了,王越的大队压上来了,立刻命令撤退,向大山里撤退。 王越见清军败退,立即让吹起冲锋号,随着滴滴答的冲锋号声,团练部队全军压上,向清军追去。 清军抛下辎重和众多抢夺来的财物和牲畜,甚至女人,没命的逃跑。不断地有落在后面的步兵被击毙,甚至投降。 一直追杀了十多公里,前方的道路和地形越发崎岖起来,王越命令二三两个营继续再追击十公里,考虑到山区地形的特点和车载电台的联络范围,这么远应该是极限了。 他率领其他部队原路返回,收拢战利品。这次的战利品可不少,看看那成群的牛羊就知道了。 王越吩咐人收拢百姓和战利品之后,进了密云县城。 程明浩不住地道谢道:“多谢两位大人鼎力相助,否则密云危在旦夕啊!” 谢宝清做豪迈状道:“都是大明的臣子,这是我们应尽的责任,当义不容辞。” 他把大明的臣子咬的很重,说完他看看王越,意思是让他也表个态。 王越哈哈一笑道:“程大人过谦了,你们打的如此顽强,让我可敬可佩啊!” 他是真心佩服这程县令的毅力。 程明浩见这王越有如此强军,却并不嚣张,也放心了。 “两位大人请随我一同去官衙歇息,可好?”程明浩邀请道。 谢宝清欣然道:“很好,那我们现在就去。” 他也是坐指挥车颠一天了,早想安逸的休息一下了。不过他说完,却直奔指挥车而去,这玩意儿还是比骑马坐轿舒服。 王越笑着邀请道:“程大人,随我一起上车吧,” “哦?我,也可以…?”程明浩刚才就惊讶这种奇怪的车子,见王越邀请还是有点忐忑,这玩意儿看着怪吓人的。 王越道:“程大人请!” 好吧,程明浩也随着谢宝清从后门上了车,里面的设施反正是各种看不懂,所以也拘束起来,尤其是里面还有位女兵的情况下。 张子筠莞尔一笑道:“见过程大人!” 她对这位力守孤城的县令,还是挺钦佩的。 程明浩见她和自己打招呼,有点不明所以。毕竟他是七品县令,堂堂朝廷命官。这女子虽然美丽而高雅,但这穿戴不像是大户人家的样子。以身份计,搭她的话有失身份。 因此他“咳嗯!”看都不看张子筠一眼。 谢宝清见程明浩轻视张子筠,不禁噗嗤一声笑出来,心道:我都不敢招惹这张家二小姐,你还不理人家。 张子筠本来就有点尴尬,这谢宝清为官不尊,却笑了出来,沉声道:“谢大人,很好笑吗?” 谢宝清赶紧道歉道:“二小姐,下官失态了,见谅,见谅!” 程明浩瞪大了眼睛,谢宝清可是从四品的顺天府丞副使,竟然在这女子面前自称下官,这从何说起。 谢宝清见他眼含疑问,帮他解惑道:“程大人,这位可是英国公的二小姐,你怎能如此怠慢呢?” 程明浩这才明白过来,怪不得谢宝清自称下官。英国公那是超品的爵位,与国同休的。而且英国公他们家那是在大明数一数二的权势之家,魏忠贤嚣张的时候,都不敢拿人家怎么样。 “二小姐请恕下官刚才的怠慢之罪!”程明浩拱手道歉道。 张子筠可真没往心里去,何况这程县令还是令她钦佩之人。 “程大人不必如此,您坚守密云之壮举,令我很是钦佩!”张子筠笑着道。 “不敢,不敢,作为此地父母官,守土有责,我之本分!”程明浩谦虚道, 王越已经上来看了半天了,笑着道:“程大人,你们再聊下去,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你的官衙了。” 程明浩这才反应过来,从观察口命令他的差役兵丁头前带路。 那些人一直在等他发话呢。 指挥车跟着启动前行,程明浩随着车子轻轻摇晃,他靠在皮椅上心里赞叹道:“世间竟有如此神奇的车子,全精铁打造,却能自己行动自如!” 第一零二章 生财有道(求推荐票求收藏) (感谢白云过隙01的打赏,感谢各位书友的打赏和推荐票) 众人来到县衙后堂,落座看茶。 程明浩问谢宝清道:“谢大人,这次建奴惨败,不知逃向何处。你们有什么打算?” 谢宝清不答,看了看王越。 王越道:“这次清军败的这么惨,一定不会甘心失败,什么时候卷土重来也未可知啊。所以我打算在此长期驻扎一营兵力,以防清军再次来犯!” 他早就考虑好了,阿济格跑了正好有借口在这地方驻兵。咱是团练啊,没有朝廷军队那么多限制。 程明浩大喜过望,这样的强军驻在此地,他可以高枕无忧了。 “真是太好了,还是王大人考虑的周全啊。这建奴跑到山里,总是个祸患啊。有宛平县团练一营兵在此,密云无忧矣!”程明浩恭维道。 “可是我宛平县团练驻在此地名不正言不顺,所以想请程大人能为他们申报个密云团练批文,这样就方便了。”王越笑着道。 程明浩更喜,眼睛都亮了问:“那就是说,这一营的团练以后就算密云的了?” 王越做深思熟虑状道:“是啊,此地距离古北口,居庸关都不远,为防建奴计,所以我有此打算。” 那没说的了,必须一定要让他们留下,程明浩热情的道:“密云团练的公文我能很快办下来,那一营兵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 “那就多谢程大人了,现在城外还有怀柔那边,一共约有九万被掳百姓。所以留在这里的那个营除了防建奴之外,还有安置这些百姓的任务。这些百姓的家肯定都被毁了,所以我们不能不管!”王越忧国忧民地道。 王越一说完,程明浩就发了愁了,让他拼命守城还行,要管这些百姓,他是真无能为力,因为没钱没粮啊! 见他无语不言,王越笑着道:“这些百姓我管了,钱粮我出,程大人请放心!” 程明浩不可思议的问:“你管?你哪里有那么多钱粮管他们?这些百姓都快赶上我们密云一半的人口了!” 谢宝清哈哈笑道:“程大人你就放心吧,思华说管,就一定能管的了!” 王越多有钱,他是早有感触。 王越做发愁状道:“钱和粮我出,没问题!可是我需要地啊,没有地,这些百姓住哪里呢?以后的生计也是问题。” “哦?要多少地?王大人请说。”程明浩也知道,光有钱粮也解决不了问题。 王越道:“我想在距离县城东二十四里处买十万亩土地安置三万百姓,剩下的六万百姓可以迁到宛平安置。” 他已经想好了,这三万百姓应该有两万多劳力,先种一些高产作物屯田。然后开发铁矿和修路到石景山的公路,再把他们逐步吸收进来作为工人。铁路现在还没考虑建,铁这玩意儿在明朝还是一种比较值钱的东西,所以护路的压力比较大。 密云城东十二公里处,正是密云铁矿的位置。 起点城周围和石景山工业区的土地,已经通过张子筠和张淮从京师那些皇亲贵戚那里买了不少了,而且还在加大购买力度。 所以六万百姓除了初期的屯田,之后还可以逐步吸收为修路和工业工人。 程明浩为难得道:“我们密云的地,基本都是军屯田,要买这些地要和这些军堡商议啊。” 说完之后,他吩咐人去叫蒋贵先,这些军田基本都归蒋贵先管。 别看程明浩是县令,蒋贵先归他指挥调遣。他这个县令是有任期的,到了任期就得走,而且他也没有管理军田的权限。 蒋贵先就不同了,他是军户,是世世代代在此屯田的军官。那些田名义上是朝廷的,是军堡的,是军户的。实际上经过明朝这二百多年下来,这些田就和这些军官的田没两样了。军官成了地主,军户沦为雇农。 而且到了明朝末年,军田都可以买卖了。只要你有钱,没有什么东西是这些军官不敢卖的。 蒋贵先来了之后一听王越要买田,立刻来了精神。为啥这么积极?一是因为干旱年年歉收,二是军户逃亡严重,造成很多地都抛荒了。闲置了那么多地,还能换银子,能不积极吗? 虽然有不少地不属于他管辖,没关系啊!好些人着急卖呢,自己做个中人也有抽成。 最后向王越推销了二十万亩土地,价格是旱地二两,水地三两,今年干旱水地也没多少。 具体这二十万亩是否能全部成交,那要看实际操作了。不过蒋贵先拍胸脯保证基本没问题,这里面就有他所管辖的七万亩,可以立刻成交。 最为关键的是,王越还把原来种地的那些军户也管了。土地所有权归他之后,军户们的生活生计问题他来解决,只会比以前更好。 这样的买卖当然做得,那些军官连后顾之忧都没有了。 几十万两白银的非法土地买卖,就在谢宝清和程明浩两位大明官员眼皮子底下敲定,二人就当没看见。 为啥?现在是明末,这样的非法买卖屡见不鲜,不足为奇。何况王越是为程明浩解决了百姓和防虏两大难题,还是他自己掏钱,何乐而不为? 再说了,这些卫所的最上一级部门就是中军都督府。张大都督的二小姐都在现场做了见证人,而且始终笑语嫣然,这以后连手尾都不会有。 这些地真是卖的舒心,卖的放心! 张子筠当然笑语嫣然了,这么多可怜的百姓被安置,好事啊,还不用朝廷花钱。至于说王越破了财,也等于她自己破了财,不过张二小姐那是大户人家出身,在这方面心宽着呢!而且在她看来,王越钱多的都深不见底了。都要拿上千万两白银来建电厂,这得多有钱。 “哎呀,蒋同知是生财有道啊!”程明浩暗讽道。 这尼玛七万亩最少也有十四万两啊! “程大人见笑了,这些钱不是我一个人的。指挥使那里,还有下面的各个千户所都要分的,到我手里也没多少。”蒋贵先连忙解释。 这程大人啥意思?眼红了?确实要眼红,别看程明浩是县令,一年的俸禄才四十两。 第一零三章 百姓安置(求推荐票求收藏) (谢谢新老书友的推荐票和打赏) 王越哈哈一笑道:“见者有份!谢大人和程大人既然都在场,我给两位大人准备了一人三千两的红包,当然孙千户同样也有,还有几面玻璃镜子。还望各位笑纳!” 三人一听,立刻喜笑颜开。 孙晋勇没想到还有自己的,心道:这位二少爷还是个讲究人啊。 “哎呀,思华真是太客气了!”谢宝清笑眯眯的道。 “王大人好大的气魄啊,谢过谢过!”明朝的俸禄太低了,没点外快日子可不好过,所以程明浩一点都不矫情。 “多谢二少爷!”孙晋勇抱拳道。 张子筠似笑非笑的道:“哎,怎么没有我的呢?” 王越道:“我的不就是你的吗?” “哦!”张子筠闻言不在说话。 程明浩有点懵。 谢宝清心道:果然如此! 王越对程明浩道:“程大人,我要修一条从密云东二十五里处经怀柔到昌平的公路,路面宽一百尺。所以这征地的事儿还请您和蒋同知多关照!” 程明浩又是一喜,这家伙真是太有钱了,修路是天大的好事儿啊,这路都比官道宽了。 “没问题,修桥铺路那是大功德,本县一定鼎力支持。” 蒋贵先见又来一笔收入,开心道:“好说,好说!王大人这事,您就包在我身上。” 王越道笑着:“好,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先给蒋同知五万两定金,买地的事可以先办了。免的你还以为我在这里空口白牙呢!” 众人皆笑。 这次缴获阿济格的白银,王越粗略估计不少于八十万两,其他还有黄金,粮食等等。 他们正聊着,李子雄报告统计结果出来了,王越吩咐张子筠出去拿过来。 现在王卓他们还没有官身,进来的话,礼节太麻烦。当然了,这次打完清兵之后,要将详细的立功人员名单报给朝廷,大部分人都会有官身。 考虑到迟早要和朝廷撞车,王越真不在乎当多大的官,但大家有个官身也方便。 王越念道:“这次共击毙建奴一万三千两百一十八人,俘虏六百二十二人。击毙明军降兵六百零三人,俘虏四百三十五人。俘获战马六千八百五十六匹,牛七百六十一头,羊一万三千七百三十二只,粮食约十万石,石,豆类四万石。加上怀柔那边截获的三万石粮食,这些粮食够这九万百姓吃十个月的了。” 白银缴获一百三十五万两,黄金三千一百两,还有食盐等等物资,他就没有念了。看来阿巴泰从昌平带出来银两和黄金,加上阿济格在东边抢的东西,大部分都在这里了。 一石大约一百三十斤。 程明浩和蒋贵先还没从对讲机的神奇中缓过来,再听到战果如此之大,又被震惊到了。 谢宝清笑的像弥勒佛道:“思华又立大功,我又跟着沾光了!” 王越笑着道:“在座的都有份,另外卢大人那里一定不能少了,我还等他做宛平知县呢。” 搞定了买地的事儿,王越出来找到张继成,对他道:“继成,今后一段时间,你就在密云驻守了,希望你能站住脚,还能有所发展。” 张继成道:“思华,谢谢你的信任,我在起点城看到也学到不少东西,而且我们有这么强大的武器,我有信心在此立足。” 王越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道:“我们不但一起长大,而且还是同窗,不信任你还能信谁?最近你也成熟不少了,我很高兴。科举就随他它去吧,将来我们的事业可不是那些当官的可比。他们该有的地位我们一样会有,他们做不到的事,我们一样能做到。” 张继成也跟着笑道:“这还用思华你说吗?鞑虏肆掠这么多年,朝廷一点办法也没有。还不是被我们轻易打败?” 王越点点头道:“消灭鞑子只是我们一小部分工作,造福天下人,才是我们长期的工作。起点城你也看到了,咱们的团队具备怎样的建设速度,我们一起努力吧。” 张继成有些激动,王越的理想之大超乎他的想象。对于这时代的人来说,扫平鞑虏收复辽东,那是立万世不朽的功勋。而这只是王越计划中的一个小环节,他还要做多少代都做不到的造福天下之壮举。他知道这不是流寇们所喊的空口号,起点城迅速崛起的例子在那里摆着呢。 年轻人的理想是远大的,张继成也不例外,他激动的道:“思华尽管吩咐吧,我张继成也要在那史书上留下我的名字。” 王越欣慰道:“好,那我们就从基础做起。我在此县城东二十四里处买了二十万亩地,用于安置三万百姓,另外那里还有军户大约一万多人。粮食我给你们留下十个月的,先让他们种地,种子工具我提供给他们。那个地方的地下有无尽的铁矿,等赶走了鞑子,我派人来开采。开采出来的矿石要运到石景山那里冶炼,所以要修建一条公路过去。” 他顿了一下让张继成消化内容,接着道:“你先从这些百姓中挑选两千多人组成民兵,用鞑子留下的武器武装他们,并进行基本的队列训练。这些民兵用于维持百姓秩序,还有压制这次战斗的俘虏来为百姓干活。我给你提供一百间板房,用于你二营居住。提供你五千顶帐篷,用于这些百姓临时居住。” “你将这些百姓以户为单位,每二百户为一村,设一村长。每村设若干组,每组设组长。统一统计,统一管理。缴获的牛羊分给他们一些,每个村十头牛。边盖房子,边种地。我会派两台制砖车过来,这样砖头不用愁了。” 密云这边山多,王越本有打算建个水泥厂,还是先安顿住这些百姓再说吧。 张继成问道:“我们这次没带那么多帐篷,什么时候能运来?” 王越笑着道:“已经有了,你挑选三十个会开车的跟我来。” 他刚才带着几个卫兵出了县城,找了个没人的山坡后面回了趟现代,传送回了二十五辆集装箱货车和五个油罐车。 而且还在那边待了几天,整理了一下别的东西。 第一零四章 夜袭(求推荐票求收藏) (谢谢蓝色的江打赏,谢谢各位新老书友的推荐票) 二十五辆载重四十吨的集装箱车,五辆载重五十五吨的油罐车,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停在了山坡后边。 张继成无法理解的是,他们没带这三十辆车来呀?不过这车子肯定是起点城的,大明除了起点城,哪里还有这种车? 王越不理他的疑惑,对他道:“这里有水泥,农具,建房工具,粮食种子,蔬菜种子,食盐,五千顶军用帐篷,板房材料,打井机四台,压井机若干,还有一些武器弹药和五辆油罐车的柴油。这些足够你们用很长时间了。” “可真够齐全的呀!”张继成感叹道。 王越笑着说:“必须齐全,这边几乎一无所有,也是为难你了。你以后的工作不但要管军还要管民,所以训练的工作你多交给几个连长排长,另外在营里挑选几个人协助你。还有在百姓中也挖掘一些有才干的,让他们自己管自己,以后你就轻松了。” 团练部队士兵的文化教育工作从不中断,为了提高学习积极性,王越还制定了奖学金制度和军官升迁评选考试制度,所以团练部队的识字率一直在显著提高。 阿济格很悲剧,一直被人家像撵兔子一样,一溜烟的跑进了密云北边的连绵大山,而且丢失了几乎全部辎重和财物。 敌人的进攻速度和犀利程度,都超过了他的预计,以至于损失这么大。三万两千大清勇士和三千多仆从军,最后就剩下一万八千多的大清勇士,其他原明军仆从军一个也不见了,估计不是死了就是跑了。 “大帅,我不甘心啊!怎么就败成这样?”行色狼狈的固山额真阿山痛心地问道。 败的太突然了,也太彻底了,稀里糊涂就败了,而且败的太惨了。 阿济格问道:“你有信心打败他们?” “我,我…。”我了半天,阿山也觉得打败那些敌人太难了。敌人的炮弹,铅子没头没脸的打过来,威力还那么大,非人力所能敌啊。 “我也不甘心,”阿济格大吼道:“那怎么办?你告诉我?” 阿山想了想道:“大帅,我军人数仍然是敌军的数倍,又全是骑兵,或许夜袭火攻方有胜算!” 阿济格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在地上乱转,他作为此次伐明的统帅,军事失败的责任是跑不了的。尤其是大清从未有过的败绩,那真是一死都难逃罪责,大清的荣誉毁于一旦了啊。 “派侦骑去打探消息,看看有没有机会,如果确实事不可为,就不要再白白葬送我大清勇士的性命了。”考虑了半天他终于做出决定。 二三两营追击到山里没多远,就停下了。因为装甲车越来越难走,而且山区的通信信号减弱,王越没有太多兵力和清军死磕,觉得没有必要。他认为进了山的清军没有了地盘和人口为依托,就会变成土匪,或者干脆退回辽东。 二三两个营在清军进山的入口附近扎营,逼迫清军走人,反正你们的东西都已经留下,我就笑纳了,您回吧您! 所以秉持王越的意图,二三营要在此盯几天,防止清军从山里跑出来。 只是他们没想到清军来的这么快,阿济格也没办法,辎重基本都丢了,粮食成了问题。虽然基本上一人双马,还有一些粮食和喂马的豆子,但也支撑不了多久。 第三天晚上,清军人衔枚,马裹蹄,箭支上都绑了蘸油的布条,从另一座山的侧面悄悄摸向二三营的营地。 这些油都是剩余灯油。 二三营分两个营地,布置在相距一百米左右的两个小山包上,互为犄角。 今天晚上有微弱的月光,要是黑灯瞎火的,清军也不敢玩夜袭。至于夜盲症对清军的困扰并不严重,因为他们多是食肉。 一直摸到快五百米,已经能够看清两个营地的状况了。肯定能看的清,每个营地的四角都挂着灯呢。看不到人影,只有每个角落里有一辆战车摆放在那里。 没有通常的围栏,只有两圈网状的东西把营地围成两层。这另阿济格大喜过望,这么一个破网,骑兵一个冲锋就冲进去了。 见里面还没有发现他们,清军继续向前摸去。当进入四百米时,位于装甲车内观察口的哨兵终于发现了他们,因为他有夜视望远镜。这种望远镜在没有月光的情况下可以看到一百米外,有月光可以看到四百米外。 哨兵一边用对讲机报告和通知其他哨兵,一边打开装甲车顶盖。 两个营地突然响起紧急集合哨,所有的士兵条件反射地从睡袋里爬起来,和训练时一样有序的从枪架上取走自己的步枪,跑出帐篷。 阿济格和阿山刚听到哨子响,就知道被发现了 阿济格大喊道:“冲,快冲!” 清兵迅速爬上马背,猛一夹马腹,喊杀着就冲过去。 他们的喊杀声刚起,突然数道强光从对面射来。从昏暗的月光下,一下遇见比白天还要明亮的光线,所有清军成了睁眼瞎。 正当他们没头苍蝇般的混乱起来时,只听到对面有人喊道:“瞄准目标开火!”无数的枪声响起,装甲车载机枪,营地四周的八五重机枪也喷射着火舌。 清军又悲剧了,强烈的探照灯下,暂时性失明让他们都找不到方向了,而对面的子弹雨点般打过来,接着炮弹也纷纷落下。 阿济格也什么都看不到了,只能听见周围大清勇士临死前的惨叫声,子弹的呼啸声,爆炸声,子弹击中人体的噗噗噗声。 突然他的马匹也中弹了,身形一矮阿济格被摔下马背,头盔都不知道摔到了哪里?刚要爬起来,混乱中被后面马蹄的马蹄铁踢中头部,立刻昏倒在地。 暂时性的失明和混乱,让他身边的亲兵都没看到他那里去了。其实亲兵们也顾不上他了,因为死的太快,子弹来的太猛。 二三营已经打开营地的门,装甲车开着前大灯,继续冒着火舌冲了出来,士兵们也随着装甲车,向清军包抄过去。 第一零五章 石油的野望(求推荐票求收藏) 暂时性的失明有所恢复之后,固山额真阿山一看,看不见阿济格,敌人攻势又如此凶猛。知道事不可为了,立刻命令撤退。 又是一场追击战,清兵没命的跑路,二三营一直追到清兵逃亡的山口才罢休。 营地周围清军的尸体,伤兵无数,这觉是没法睡了,清点战果吧。这一清点可不要紧,竟然清点出一条大鱼,阿济格那身盔甲太吸引人眼球了,一看就知道是大人物。 李子轩听到自己的兵抓到个大人物,立马跑过来查看。 “还昏迷着呢,死不了吧?确定他的身份了吗?”李子轩问道。 发现阿济格的正是陈再明班,陈再明笑的特别开森道:“正好抓了几个俘虏,俘虏已经确认了,这就是阿济格,听说还是个王爷!” “哦?”李子轩眼睛也亮了道:“快,叫卫生队看看,别让他死了。” 二营长周延听到消息也过来了,笑着道:“李营长,这个功劳你可不能独吞哦!” 李子轩打了个哈哈道:“我吃肉,总会给你汤喝的!” “嘿,”周延瞪着眼道:“什么叫给我汤喝?仗可是我们一起打的。” 李子轩也知道这功劳没法儿独吞,笑着道:“玩笑,玩笑懂吗?” 周延这才面色放松下来:“这还差不多,我们尽快汇报团总吧,也让他乐呵乐呵。” 这帮人还算体谅王越,没有半夜汇报,他们选择的是天一亮就通过对讲机叫醒了王越。 王越正抱着张子筠睡的那叫一个温馨,这是密云县衙后宅给他腾出的一间屋子,这二人就堂而皇之地住在了一起。 程明浩不知道,谢宝清可是住隔壁呢!晚上听见隔壁的动静,这位大明进士,从四品文官,那是连连摇头。暗道:这,这成何体统啊! 大清早的被人吵醒,给谁都不高兴。王越听到对讲机的呼叫,迷迷糊糊地从床头摸到对讲机,用手按住按钮道:“李子轩,你要是说不出个重要情况,看我怎么收拾你!” 张子筠被他吵醒,又把他抱紧了些。 李子轩在对讲机里讪笑道:”团总,那个,我们抓到阿济格了。” 这消息让王越精神一振,坐了起来问:“确认身份了?他是自己投降的?” 李子轩汇报道:“应该是撞晕了,卫生队的郎中说生命无大碍,什么时候醒还不知道。” “好,把他押到密云县城来。”王越吩咐道。 张子筠听到阿济格被抓,早跟着坐起来了。 她兴奋的道:“太好了,竟然抓住了阿济格,看建奴还敢逞凶吗?” 王越并不满意道:“阿济格抓住了,阿巴泰哪里去了?” “问问他不就知道了吗?”张子筠道。 阿济格在颠簸的装甲车里就醒了,这才发现自己变成了粽子。 完了,竟然成了俘虏!阿济格万念俱灰! 很快他就见到了那个把他击败的对手,却如此年轻。 谢宝清、程明浩、孙晋勇、蒋贵先都围着阿济格仔细打量着,这就是此次犯我大明的敌首啊!还挺年轻的。 谢宝清这才发现这家伙还站在那里,怒喝道:“大胆建奴,既为囚徒,焉敢不跪?” 阿济格一声冷笑道:“你们这些明狗还不配让我跪!” 谢宝清看了看程明浩,程明浩使了个眼色,密云县衙役班头,上去对着阿济格的大腿弯踹了两脚,阿济格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 衙役班头很是嘚瑟的笑了笑,心道:老子连建奴的王爷都踹过了。 谢宝清哼了一声,道:“你们这帮不知礼数的蛮夷之人,就是缺少管教。岂知我煌煌大明,赫赫天威,也敢前来进犯!你没想到也会有今日吧?呵呵,呵呵!” 说完他又冷笑两声。 王越没看出来,这谢宝清还是个愤青呢。 阿济格也不甘示弱道:“大明朝廷无道,以至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我大清以有道伐无道,何来进犯一说。” 程明浩被他说的话气的呼呼直喘,指着他的鼻子道:“你们的有道就是杀我子民,掳我百姓,淫我子女?让我们的子民做你们的奴才?” 王越赶紧劝道:“程大人,和这样的化外生番置气有必要吗?把您气个好歹可划不来!” 他又对阿济格道:“阿济格,这对这次失败,服不服?” “哼?逞火器犀利,非勇士尔!”阿济格强辩道。 王越撇撇嘴道:“你的意思是,我们打仗的时候都赤手空拳,那就算勇士了?” 他接着问道:“我问你,阿巴泰哪里去了?跑了吗?” 阿济格听到这里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而且越笑越大声。 众人都面面相觑。 王越没好气的说:“我问个阿巴泰有这么好笑吗?” 阿济格收住笑声道:“阿巴泰去了哪里,我怎么知道? 王越也不追问了,这家伙是个死硬派,不可能说的。 他对孙晋勇道:“孙大人,这个阿济格就拜托你带给皇上了!” 孙晋勇笑的非常开森:“二少爷,您就放心吧,我一定把他活着带到京师。 他和别人的叫法一直不同,以示亲近,因为他知道跟着王越错不了。 王越出了县衙大堂,找到谷秀全道:“那些俘虏审问的如何?” 谷秀全答道:“有人说谭泰带着两个固山向南边去了,具体打哪里没人知道。在我们打过来之前,阿巴泰也带着两个固山往东边去了,据说是连夜走的,目的地不明。” 王越疑惑的道:“去东边?东边的顺义,通州,宝坻,清河等县都被他们洗劫过了呀!他不跑路,去东边难道要打到天津出海?现在的天津可什么都没有啊!” 谷秀全对大明各地的情况也不了解,他的调查局只是草创,他所获得的各地材料还是王越提供的。 王越的战略目标就是密云的铁矿,而房山和门头沟的煤矿近在咫尺。其次是通州,那里有漕运的终点通惠河,可以直通大海。关键是天津有油田,这才是他关注的重点。石油在许多工业领域都很重要,不单单是燃油。 第一零六章 阿帕奇(求推荐票求收藏) 天津大港就有石油,距离后世的天津市区仅四十公里,可以就地建设炼油厂。成品油走陆路或者船运由天津海河至北运河一直到达通州。淄博产的三千吨内河油轮,吃水深仅四米,完全可以通航。 王越当然考虑过清军攻击起点城的可能性,不过他对起点城的防御是有信心的,而且现在距离起点城直线距离八十多公里,官道距离约一百一十多公里,半天之内就能赶回。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从京师中转站传来的消息,大批清军云集起点城外。 “冯源山,我是王越!请告诉我有多少鞑子!”王越拿过对讲机问。 “报告团总,城外看旗号有四个固山,应该有三万两千多鞑子。另外还有六千多投降的明军,被掳百姓大概有八九万。看情形是在准备攻城器械,许多百姓正从远处搬来大批木头。” 冯源山的语气有些焦急,他第一见到这么庞大的军队,而他手里只有八百人,正规军五百。 王越想了想道:“你通知郭彦昌,让他给你组织两千工人,每面城墙五百。让他们帮助运送弹药,人不要多,太多容易干扰你们作战。通知王鹏远打开军需仓库,让工人门去搬,注意跟工人们讲清楚安全条例,别因慌出错。如果鞑子逼百姓攻城,放百姓到城墙根下,对他们喇叭喊话,就地蹲下。你军打击一切登梯的以及鞑子和投降鞑子的明军。” “我军将立刻回援,大约四小时内可以到达战场!” 冯源山一听四个小时,立刻不慌了,道:“团总请放心,别说四个小时,谁输谁赢还不一定能呢!” 他只是没实战过,面对大军,本能的慌乱而已,起点城的防御他是清楚的。 “好,你立刻前去准备!”王越吩咐道。 王越说四个小时还算保守的,密云到起点城可都是官道啊。 他立刻通知二三营撤回,几个营将所有装甲车腾空,将物资弹药都留给一营。 “继成,我立刻就走,这里就拜托了!”王越对张继成告别道。 张继成立正行礼:“团总保重!” 二三营返回后,同样做着腾空装甲输送车的工作。 八九式装甲输送车,连司机定员十三人,王越又从后世传送过来三十辆载员五十四人的沃尔沃大巴,从其他四个营抽调三十名会开车的司机。 所有准备工作用了半个小时,四个营的士兵陆续登上了装甲车和大巴。 王越对王卓道:“王团长,由你率领部队回援,车速不宜过快,新手司机太多了。” “什么?你不随我们回去?”王卓大吃一惊。 张子筠也惊的瞪大了眼睛问:“你要留在这里?” 李子雄也问道:“团总,你为什么不回起点城?” 这些人习惯了王越的指挥,猛的一下有点不适应。 前来送行的谢宝清等人正奇怪着突然出现的车辆,见王越不走了,也是莫名。 王越哈哈笑道:“我当然要回去,我会比你们先到!” 张子筠好奇的问:“怎么先回去?” 王越卖个关子道:“你就别问了,赶快上车!” “不行!你在哪里,我就在那里!”张子筠大喊道。 张子筠坚决不干,让她离开王越那是绝对不干!好家伙,张子筠的声音之尖锐,震的大家耳膜疼。 “欧凯,欧凯,一起,我们一起!”王越头如斗大。 接着他对王卓道:“王团长,你们出发!” 王卓摇摇头,用对讲机命令道:“全体出发!”随着他的命令,整个车队八十多辆车子隆隆启程。 谢宝清等大明官员看着这雄壮的车队,赞叹不已,太威武了。 不过接下来又看看王越,不知道他搞什么鬼?怎么不走了。 张子筠也纳闷问:“我们怎么回去?用一营的装甲车吗?” 王越笑着道:“随我来!”说着就往那小山后面跑去。 张子筠哪能让他跑了?跟着追了过去。跑到小山背面,她傻眼了。 “哇!好大一只蜻蜓!”张子筠惊呼道。 王越被她逗的直乐,笑着道:“快来!”说着打舱门,上了直升机。 没错就是直升机,王越从湾湾家里弄来的阿帕奇ah-六四武装直升机。为了学这个,王越折腾了快半年。为什么要弄个阿帕奇呢?这是王越的反制手段。 大量的先进武器装备到部队,以后将会分地驻扎。虽然思想工作持续不断,为以防万一可能的反叛,武装直升机将会压制现在的所有部队。 装甲输送车和坦克上有限的防空导弹,都没有装备,所以武装直升机将是无敌的存在。 王越真是个谨慎的人。 为啥不用武直十呢?费劲心力跑到湾湾家里弄阿帕奇,就是因为阿帕奇的载弹量大于武直十,近五倍!而且安全性更好,据说从五百米高空坠落都摔不死人。 王越可是驾驶着渔船跨过湾湾海峡的,太不容易了。直升机上的青天白日徽有点碍眼,以后想办法弄掉吧。 张子筠见王越进了这墨绿色的蜻蜓里,仔细一看这蜻蜓也是机器的,也跟着爬进去。这机器内部的设施,比她见过的任何机器都复杂。 “别乱动任何东西,坐好了!”王越真怕她乱搞。 “这是什么机器?”张子筠很听话,没乱动。 “我跟你说过的,飞机!”王越一边将头盔戴上,又帮她把头盔也戴上,安全带系好。 “这个能飞?”张子筠吃惊道,接着又惊呼道:“我眼前有画片了!” “这是目镜头盔,我要发动了,噪音不小,这个头盔有传音功能,请用你下巴那个东西和我说话!”王越说着发动了螺旋桨。 螺旋桨越转越快,虽然阿帕奇的隔音不错,依然噪音不小。 “张小姐请坐好,本次航班即将起飞!”王越微笑着轻推操纵杆,阿帕奇逐渐离开地面升空而起。 随着阿帕奇逐渐升高,张子筠惊叫起来:“啊,啊呀,真的飞起来了!飞起来了!” “张二小姐同志,请安静,你太吵了!”女人的分贝,某些人的耳膜真是承受不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飞?”张子筠依然喋喋不休。 第一零七章 京城上空(求推荐票求收藏) 阿帕奇的身影逐渐出现在大明众官员的视线中。 程明浩惊呼道:“那是什么?这,这是天现异象啊!” 谢宝清也算见多识广了,而且刚才王越就是在那边山后消失的。 “这难道就是思华说过的飞机?” 许多远处的百姓也都惊呼起来,这只有神话故事里才能出现的怪物吧?莫非是蜻蜓成了精? 王越在上空见到地面上有些混乱,知道自己有些考虑不周了。他拿起对讲机调到一营频道对张继成道:“继成,继成,我是王越,现在在你上空,请用高音喇叭安抚百姓。” 张继成也正惊讶呢,听王越一说也明白了,起点城奇奇怪怪的东西多了,没什么好奇怪的,立刻安排喊话。 “乡亲们,百姓们,这不是妖魔鬼怪,这是我们起点城的机器。”高音喇叭连续喊着话。 哦,不是妖怪,是鸡气,鸡气是什么玩意儿? 在地面议论纷纷中,阿帕奇向前方飞去。 张子筠已经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兴奋起来:“天啦!我竟然在天上!” 阿帕奇逐渐追上前方的车队,王越把对讲机调整到王卓的频道:“王团长,请注意!我已到达你部上空,我已到达你部上空!” 王卓疑惑地拿起对讲机问:“我们的上空?” 王越笑着道:“是的,我先走一步了,一路顺风!” 阿帕奇从车队侧面上空逐渐超越过去,王卓也听到了螺旋桨的声音,是从天上传来的。他立刻从观察口向外面看去,终于看见了阿帕奇。 “二子,你又搞什么鬼?”一激动,王卓又叫开了王越的小名。 “哈哈,哥哥,拜拜!”王越嘻嘻哈哈地加速飞去。 李子雄呆呆地看着阿帕奇飞远,吃吃地道:“团总他,他怎么?” 王卓摇头对他苦笑道:“我这个二弟名堂太多,谁知道他怎么弄了个会飞的车子!” “怪不得他说能先到,当然是飞的快了!这机器竟然能上天!”李子雄叹息道。 阿帕奇逐渐升高加速,最后以每小时二百六十公里的速度进入巡航。 张子筠不断地向四周看,原来从天上看地面竟然是这样的。飞的感觉太新奇了,就是噪音大了点。 她转头看看王越,见他戴着造型别致的头盔全神贯注地操控着飞机,感觉他从来没有现在这样酷。这个酷也是王越教她的,她觉得这个词很贴切。 王越感觉她在看自己,用眼睛的余光看看她,见她戴着飞行头盔的样子特别萌,不禁嘴角一弯笑了起来。 张子筠见他无故发笑,气的锤他道:“笑什么笑!” 这一下锤的挺用力,竟然把王越的右边胳膊都推的一晃。飞机随即猛的向左边摆了过去,王越惊呼一声:“小姐,飞机上不能开玩笑!” 张子筠也被飞机突然偏离方向惊得大叫,以为要掉下去了。还好摆动的幅度不大,王越调整操纵杆逐渐恢复了飞机的平稳。 王越长呼了一口气,严肃地道:“张二小姐,我要严肃地批评你的莽撞,你是想让我们俩来世再做夫妻吗?” 张子筠知道自己理亏,受气婆似的道歉道:“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 王越的飞行技术也是菜鸟,要是老鸟这真不是个事儿。不过他还是要让张子筠觉的害怕,省的她乱碰那些按钮。 “好了,只要你不乱搞,老实待着就不会有事。”说着王越给她个笑脸。 张子筠终于松了口气,她还真怕王越生气了。 于是她也安生了,继续观光。 王越琢磨着以后该弄个观光直升机玩玩。 “张二小姐请注意,我们即将飞临京师上空!”王越继续做着导航播音。 “啊,要到京师了吗?好快!”张子筠从目镜里也看到了前方,下边好大一片地面建筑。 密云在京师正北,起点城在西南,王越走直线就要路过京师上空,阿帕奇的临空惊掉了京师一地眼球。 人们纷纷跑出来看稀奇,都在猜测这是什么东西?神仙?妖怪?不一而足! 皇宫那么大,而且在正中,阿帕奇不可避免地从皇宫上空飞过。这下连崇祯都知道了,不知道都不行,阿帕奇的噪音太大了,太监宫女们的惊叫声也不小。 他跟着曹化淳,王承恩等太监出了殿门,向天上看去。 “此乃天生异象啊!不知是哪路神仙路过?”崇祯问道。 曹化淳笑着道:“继昌平大捷之后,昨天又收到了密云大捷的战报,皇上这是喜事连连啊,所以才有此等祥瑞出现,大吉啊!” 崇祯最近心情非常好,建奴屡战屡败,京师之乱即将平定,而且还让他看到了踏平辽东的希望。大明异军突起般地,出现了这么多人才,谢宝清、孙晋勇、王越还有那个卢承德。这些人从前是那么不起眼,却就是这些人,屡败建奴,这不是朝廷之福?大明之福吗? 今天又天生祥瑞,这说明上天都在眷顾自己啊! 王越却不知道他已经成了崇祯皇帝的吉祥物了。其实按大明律他竟然跑到皇宫上空,跑到皇帝头顶上搞事儿,应该满门抄斩的。 谁让他是菜鸟呢?在没有全球卫星定位系统的情况下,他能找到起点城的方位,已经很难得了,管他是不是飞临皇宫上空呢。 张二小姐也没关心这些,她只关心的问道:“哪里是我们国公府呀?我怎么找不到?” 王越无奈的道:“你问我,我问谁去?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家在哪里! 张子筠好奇地问:“这个飞机可以停到我们国公府吗?” 王越哈哈一笑道:“如果你不怕吓着英国公,当然可以停了。” “那你以后也教教我开飞机吧,我以后可以开飞机回府了。”张子筠脑洞大开地道。 王越也被她的话搞的无语:“你开飞机回府?你不嫌给京师添乱啊?你看看下面现在多乱?你在京师天上飞来飞去,你当京师的城墙城门是摆设,皇上会怎么想?是不是哪天一高兴了又飞到皇宫里去了?” 张子筠一听,也觉得不靠谱,路虎就够吸睛的了,再整个飞机,那还得了。 第一零八章 攻城(求推荐票求收藏) 阿帕奇很快飞过京师,随即飞临到起点城上空,十几公里的距离眨眼就到。 起点城四周已被清军包围,进攻已经开始了。不断有炮弹在清军中炸响,一股股硝烟在空中看的清清楚楚。 张子筠大叫道:“哎呀,已经打起来了,怎么办?我们要下去吗?” 王越通过目镜可以看到,正如他所猜测的一样,清军首先逼迫百姓攻城,因为已经有无数百姓聚集在城墙之下,甚至梯子都搭上了。其后是投降的明军,明军后面是清军,已经有不少清军攻到起点城旁边,并试图射箭。 起点城头上数十挺八五式重机枪在连续射击,位于城墙四角突出部的四挺m134型加特林同样冒着蓝火,在向城墙两侧激烈地射击着。加特林是从湾湾家弄来的七点六二毫米车载机枪,射程两千五百米,最高可达每分钟六千发子弹的射速。这玩意儿用来塔防,那效果的确杠杠的,正是因为太耗子弹,所以王越才要临时征集工人帮忙运送。 阿巴泰率领着两个固山兵力在大兴与谭泰汇合,向他说明了此行的目的,就是起点城里的工匠和秘方。谭泰也对那种能够歼灭三万多大清勇士的武器,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欲得之。 何况阿巴泰是副帅,自己当然也要奉令行事。 谭泰已经有了两千多明军降兵,二万多掳来的百姓。阿巴泰从来的路上,将通州和顺义的守城降军四千多都带了过来,还觉得不够,又吩咐谭泰将所有大兴的百姓全部掳走做炮灰。 就这样一边前进一边搜罗百姓,到达起点城时已经有八九万百姓了。 一到起点城阿巴泰就命令四面包围,不放走一个人,防止他们出去通风报信。可惜他根本不知道,世上竟然有对讲机这种东西。 整个起点城通过广播得到了这个惊人的消息。 “起点城广播电台,现在播报紧急通知,现在播报紧急通知。据守城部队第五营营长冯源山发来的最新消息,我起点城已被近四万鞑子包围,鞑子裹挟着八九万百姓即将进攻我起点城。冯源山营长表示城在人在,第五营与新兵连、治安处八百名官兵誓与起点城共存亡!” 这个新闻是爆炸性了,犹如在起点城投放了一颗核弹。 安逸祥和的生活才刚刚开始,第一次起点城保卫战的硝烟才刚刚散去,人们以为战争将远离起点城。没想到战争突然间就要爆发了,而且敌人的目标就是起点城! 这则消息让所有起点城民众慌乱起来,鞑子四万,还有八九万无知的百姓,我们的守军才八百,天啊! 广播全城是王越的要求,他认为百姓有知情权,何况战争一旦打响,枪声和炮声一样会引起慌乱,还不如把慌乱变得有序。 就在许多青壮年纷纷跑向城墙,叫嚷着要帮助守城时,广播又开始播报通知。 “现在播报紧急通知,现在播报紧急通知:为了协助守城官兵,现在需要两千名工人帮助运送弹药,请有意向的工人们去找各自的大队长报道!” 于是所有大队长被包围了。 “大队长,大队长,我去,让我去!” “大队长,我去!” “我去!” 大队长们大喊:“不要乱,我们大队只要五百人,想去的请到那边的空地上集合,我叫谁去谁就去。” 很快两千人组织完毕,在各级队长的带领下向四面城墙跑去。没被选上的纷纷抱怨,怎么才要两千人? 一箱箱子弹被搬上城头,逐渐堆高,一条条弹链被压进枪膛。 阿巴泰的进攻策略竟然和阿济格的相同,就是要让百姓帮他吸引火力。 起点城竟然没有护城河,这令他大喜过望。命百姓做好了数千架攻城梯之后,首先命令士兵驱赶百姓先攻城。眼看着老百姓们扛着梯子冲到起点城墙下,守军竟然没有开枪,他不禁大喜过望,接着让投降明军随后攻城。 城上大喇叭的喊话他也听到了,虽然对有人竟然嗓门能这么大很是惊奇,却干扰不了他夺城的决心。 这些明军一到射程之内,守军终于开枪,密集的弹雨射向这些冲过来的原明军们,不断有人中弹倒地,这些原明军退缩了。 督战的清军过去砍翻了几个,原明军们吓的接着攻城。 阿巴泰命令推出大炮,十几门佛郎机炮被推向前。结果还没到最佳距离,就受到城头迫击炮的重点打击。虽然没有上次战役那么猛烈,但迫击炮的射速也不是不是白给的,炸死炸翻好几门佛郎机炮及清军炮兵。 阿巴泰吸取上次的教训,这些佛郎机炮分的很散,不至于被集中攻击。终于有几门炮进入一公里内,这些清军抓紧时机对着城头就放了几炮,炮弹呼啸着奔向起点城。他们也不管有没有打中,继续装填着火药和炮弹。 但是他们没有机会了,八五式重机枪、加特林和迫击炮都关照过来,子弹打在炮身上,噼里啪啦的响。炮弹也不断地落下,不一会儿炮翻人亡。 见火炮又完蛋了,阿巴泰命令清军攻城。 清军的确不是老百姓和原明军可比,那是舍死忘生的扛着云梯,推着撞城车往前冲。阿巴泰放弃了排车,他知道那玩意根本没用。 城头随着清军的攻击,火力密集起来,加特林的射速也从每分钟两千发调整到四千发。子弹壳突突地不停往外蹦,不一会儿就堆成了小山。旁边帮忙的工人们用铁锹,将子弹壳铲入小推车推走,副射手在一旁不断地往弹药箱里装弹。 火力太密集了,不断有清兵中弹倒地。阿巴泰也注意到了加特林,这种机枪的射速太变态了,又一次颠覆了他对火铳的认知。 他心道:他nn的,这城里的宝贝太多了,这一杆火铳就顶的了上万名火铳手,还要不要人活了。必须,一定要抢到手,我大清有此武器谁能耐我何。 于是阿巴泰不顾清军的死活,命令全军突击!他看出来了,火力点不多,说明这里的兵力有限,成不成功在此一举了。 第一零九章 降落(求收藏求推荐票) (谢谢蓝色的江打赏,感谢各位的推荐票) 就在阿巴泰全军出击的时候,王越飞临起点城上空。眼看战况激烈,他对张子筠道:“张二小姐坐好了,现在是我们的表演时间。” 张子筠还没来得及回答,阿帕奇开始从八百米上空,向着清军俯冲过去。直升机的俯冲比不了固定翼机,所以速度和幅度没有那么大。但这么个奇形怪状的玩意,终于引起了地面上忘我厮杀人们的注意。 “贝勒爷,您看那是什么东西?”谭泰提醒着阿巴泰。 阿巴泰这才有功夫看向天空,他也吃惊道:“这个怪物从哪里来的?怎么向我军过去了?” 他话刚说完,王越按下导弹发射按钮,一发地狱火导弹,带着尾焰飞了出去,直奔清军人群。巨响在清军人群爆炸,地狱火高爆弹头的威力,非迫击炮弹可比,一个巨大的弹坑出现在大地上,不知炸死多少清军。 这还没完,王越不断地瞄准人群发射着导弹,一枚枚地狱火导弹奔向清军,巨大的爆炸声响彻云霄。 阿巴泰和谭泰看傻了,这尼玛天上也打起炮了,让不让人活了? 不少清军、原明军和老百姓还以为妖怪来了,竟磕起头来。起点城里的人各种稀奇的东西看多了,已经不会太大惊小怪了,所以看到阿帕奇的时候,并没有多慌乱。 王越不管那么多,连续发射完十六枚导弹,接着用三十毫米机关炮射击起来。这玩意打步兵更带劲,小炮弹雨点般地扑向清军,地面上的爆炸声密集如雨。 他越打越兴奋,开心地喊着:“哈哈,杀杀杀,杀死这帮鞑子!” 张子筠除了目瞪口呆,都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了!这飞机竟然比她见过的所有武器还猛,炮弹都能打出机关枪的速度,地面上爆炸的硝烟竟然如此精彩。 的确精彩!机关炮随着飞机飞过,在地面上打出一溜烟两道弹幕,清兵被炸的尸骨无存。 王越绕着起点城来回射击,这让他非常爽! 阿巴泰和谭泰彻底傻眼了,这飞机的恐怖,就是发挥他们最大的想象空间,也没想到世间还有恐惧如斯的武器。 “难道天要亡我大清?”阿巴泰声嘶力竭的咆哮着,他觉得是那么无助和无力。确实无力,这个怪物竟然在天上把炮弹打的比雨点还密集,而自己又上不了天! 阿帕奇的机关炮载弹三千发,地面清军太多了。王越爽完之后,用对讲机联系冯源山:“源山,源山我是王越,收到请回答。” “团总,冯源山收到!” “我在起点城上空,我即将降落起点城,我即将降落起点城!请联系苏子玉广播全城,不要惊慌!” “啊,天上那个东西是团总的?我马上联系苏小姐!”刚才冯源山亲眼见到阿帕奇肆掠清军,还正疑惑呢。 于是起点城广播电台又开始播音:“起点城广播电台,现在播报通知:我城城主,团练总兵王越王思华先生,即将由空中降落,请勿惊慌,请勿惊慌!” “再播报一遍……!” 人们议论纷纷。 “天上那个蜻蜓是咱们城主的?” “东家厉害啊!都能从天上来!” “东家回来了,我们可以放心了,鞑子打不进来了!” 王越对张子筠笑着道:“张子筠小姐,本次航班的终点站到了,即将降落起点城,请坐好!” 阿帕奇由空中垂直向军火库前的空地上缓缓降落。许多民众跑过来围观,起点城的民众毕竟见过世面了,所以虽然惊奇,还不至于完全不懂。加上广播的提醒,因此没有产生慌乱。 螺旋桨的气流很大,把人们吓的直往后退,直到速度慢到可以接受,王越才下了飞机。 “张子筠小姐,欢迎回到起点城!”王越很绅士的向张子筠伸出手。 张子筠走出舱室,拉着他的手跳了下来,王越轻轻地接了她一下。她看了看四周,再看看越来越慢的螺旋桨,今天的体验她将终生难忘。 王越向围观的人群高呼道:“起点城的兄弟姐们们,我王越回来了!请放心,鞑子绝不会得逞!” 人群随即爆发欢呼声,起点城万岁的口号又被喊起。主心骨在他们最恐惧的时候回来了,许多人竟喜极而泣。 阿巴泰见那怪物进了起点城,不再肆掠了,又来了精神。 “抓紧进攻,擂鼓,吹号!” 随着进攻的鼓点,和冲锋的号角,刚被迎头胖揍一顿的清军再次鼓噪起来,喊杀着继续冲击起点城。城头密集的弹雨不减,血肉在城下横飞。 躲在城墙角落里的百姓,惊恐地看着那些清军一边跑着,一边成片的倒下。不禁庆幸自己没爬城墙,否则死的就是自己。 机枪射手们的射击技术,也在激烈的射击中逐渐提高,准确率不断加强。密集的机枪声,弹壳落地声,城外的喊杀声,爆炸声,这是战争的交响乐,这是清军的死亡地狱。 王越叫王鹏远打开军用仓库大门,让他组织几个工人帮忙装机关炮弹,导弹威力大,但打人还是机关炮好使。 教完了他们怎么装,让王鹏远看着,王越跑向监控室。他刚打开监控设备,跟屁虫张子筠也进来了。 “天哪,这里能看到外面的战场!”张子筠惊呼道。 这是三十二个监视画面,并标注着区域,每个广角高清摄像头可以看到一百米的范围。 王越没理她,仔细看了一遍所有画面。从监视画面可以看到那些清军,在重机枪的重重打击下,仍然在飞蛾扑火般地冲向起点城,尸体越积越高!让他看了都有点不忍直视,这些人也太傻了。心道:就算让你爬,你知道上面有什么等着你吗? 一公里正面一挺加特林和十挺八五式重机枪加一百多支自动步枪,另外还有六门迫击炮啊! 可惜这么密集的火力还是有漏网之鱼,只能说团练们还新嫩,以前都是打固定靶了。也不能全怪士兵新嫩,清军数量确实有点多了,有点不要命的意思。 有不少清军用梯子开始往上爬,他们口含着腰刀,辫子绕在脖子上,眼睛瞪的通红,双手双脚不停地倒腾着往上攀爬。 加特林就是专门侧击这些爬梯子的,子弹在无数的梯子间穿梭,清军像下饺子一样往下掉,不时有梯子被打断掉落。 第一一零章 援军到达(求推荐票求收藏) (感谢休闲道人的打赏,感谢各位新老书友的推荐票) 城墙角的百姓拼命地抱头往城墙角里面靠,却仍然有死尸,断梯和其他各种东西,噼里啪啦地往下坠落。百姓们惊呼着,大叫着。孩子女人在哭泣,男人们在安慰着。 有那老人看了半天明白过来了的,不禁喊道:“城里的老爷们这是大发善心啊!不忍伤害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呀!” “老爷们好心有好报啊!”好些人也跟着喊道。 确实发善心了,要不是他们,手榴弹早就雨点一样落下来了。 阿巴泰看见竟然有一个人爬到城头,大喜过忘:“哈哈哈,快上去,砍死他们。” 结果那人在城头不动了。 “你倒是上去呀!”阿巴泰急的肝都疼。 那人动不了,城墙边缘就是电网,要爬上去就要扶一下电网,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当然,他本来是想过去破坏铁丝网的。 那人就这样挂在梯子上面,一动也不动了。下面爬上来的清军拉住他的脚脖子,想把他拉下去,结果自己激灵灵颤抖了几下也挂在那里,接着是下一个。 阿巴泰看的莫名其妙,那几个人排排坐似的趴在梯子上就是不上去了,到底是几个意思? 那个梯子终于被机枪打断,就剩最上面那个人还挂在那里,手被吸住了。 王越再次乘阿帕奇出征!好吧,张子筠也随他出征了,她就是喜欢看那精彩的战斗画面。 怪物再次从起点城里冒出来,阿巴泰这下明白了,这是起点城的。老天!这起点城是什么鬼地方?还有这样可怕的怪物。! 王越升到高空,可以看到下边,围着起点城墙根一圈是百姓,外面一层薄的是原明军,最外一层是清军。外一层的清军在城头子弹的打击下,一波一波的冲向城墙。有几辆还没摧毁的撞城车,已经接近城门。 他首先对着这几辆撞城车而去,几发机关炮一辆,撞城车全部报销。 机关炮再次围绕着起点城肆掠清军,阿帕奇在天空中飞来飞去,辗转腾挪,像一只空中猛兽收割着地面上的生命。 “啊!!#¥¥%……&&%%##%%##!@!”也不知阿巴泰骂的是什么。 王越玩的很嗨,没有防空火力,天上也没有敌人,敌人的弓箭还是算了吧,菜鸟王越已经开启无敌模式。 今天的空对地大片,看得张子筠目驰神摇,自己乘坐的飞机突突突地喷射着怒火,将下面的建奴炸的血肉横飞,并在地面上打出道道炸点。这竟然是战争?还挺好看的啊。 王越爽完了,继续回城装弹。 阿巴泰见怪物又回城了,咆哮道:“此物必是此城的人所造,我等要是能把那些工匠抓住,天下将任我们驰骋!大清的勇士们,只要得到此物制造之法,多大的损失都是值得的,冲啊!” 清军对此深有体会,对呀!要是我们大清人人能飞,那景象不可想象啊,拼了! 一时间喊杀声如雷,清军再次飞蛾扑火。 王越晃一圈就弄死一两千,阿巴泰都不带心疼的,也是杀红眼了。 谭泰有点看不下去了,那些冲向起点城的清兵各种惨状让他目不忍睹。 “贝勒爷,这,这城太邪乎了,我们每向前冲击一步,就不知道有多少大清勇士丧命啊!弓箭手快死完了,大炮也毁了,这是在拿命填啊!” 阿巴泰怒道:“谭泰,你不要在这里扰乱军心。只要我们得到了那些火器的制造之法,这些勇士就是全死了,也值了。一旦我大清拥有了这些武器,将会想打哪里就打哪里,想打到哪里就能打到哪里!要是不能抓走那些工匠,任由他们没完没了的发展下去,我们都要死!明白了吗?” 谭泰一听有道理,今天不死,明天还要死,迟早的事。 “贝勒爷说的对啊,我们必须拼,不拼也要死!”谭泰咬着牙道。 “对,我们就拼了,趁他们大队人马还没有回来,我们还有机会!”阿巴泰目落凶光地道。 他却不知道团练部队的大队人马,正乘着各种车辆以每小时五十公里的速度赶来。这么庞大的车队,这么多奇怪的车子,隆隆之声尘土四起,一路上惊到了不少人。战乱期间,其实路上也没有多少人,所以才能这么快。 “团总,团总,我是王卓,现在我们已经驶过石景山,准备通过齐家庄巡检司,距离起点城约十五公里。” “王越收到,我已在起点城。敌人正从四面包围进攻,目前伤亡不到二分之一,请你部到达有后,四个营分四面包围攻击!”王越拿着对讲机道。 “是,王卓收到!” 收了对讲机,王越看了看手表,王卓他们目前行驶了两个小时十分钟,走了一百一十多公里已经很快了。 王越等阿帕奇装好弹药后,继续和张子筠升空出击。等他到达上空时,已经可以看到大部队已经到达,并驱车分四路包抄敌军。 那些阿巴泰派出四处侦查的眼线,快马竟然跑不过装甲车,当然更跑不过机枪的速度而被消灭,所以王卓到达战场之后,阿巴泰才发现他们。 “不好,敌人的大部队回来了,快吹号撤退!”阿巴泰想不到敌人来的这么快,也没人跑出去送信呀,怎么会这样? 他知道事不可为了,硬来已经没用了。 各营下了车之后,装甲车在前,步兵在后向清军压了过去。清军在每个方向的兵力已经不足六千人,突然从后方来的打击让他们一阵混乱,阿巴泰的传令兵拼命打马送信也已经迟了,他们已经被包围了。 团练部队依靠车辆部下兵力的速度非常快。 王越见部队基本到位之后,驾驶着阿帕奇再次扫荡清军。这下清军悲剧了,城头有射程两公里的重机枪,后方有进攻的团练部队,天上还有阿帕奇肆掠。 到达的炮兵迅速架好迫击炮对清军猛轰,王越在天上用机关炮嗵嗵嗵的扫射着,八五式重机枪也架设完毕,突突突的冒着火舌,清军四散奔逃。 第一一一章 马的安置(求推荐票求收藏) (谢谢泚泩、芣婜的打赏) 前后空中三位一体的打击下,清军溃不成军,纷纷想夺路而逃。 “贝勒爷,快走!”谭泰拉着阿巴泰就走。 王越早就注意到这里是中军,之所以一直没有打击这里,就是怕清军跑了。这时见清军帅旗拔起开始移动,就知道清军要跑了。 他驾驶着阿帕奇就向这边扑了过来,对着人群就一阵狂扫,机关炮密集的弹雨瞬间打倒一大片,叶克舒和拜伊图两位额真当场被炸死,王越冲过头又飞回来,继续扫射。 阿巴泰和谭泰的亲兵营被打的稀里哗啦,他们两个的战马都被打倒在地,连滚带爬地落荒而逃。亲兵终于找来了两匹马给他们骑上,两人拍马就逃。 迎面正好遇见阻击的团练士兵,一阵乱枪打来又死一片。他们扭头向旁边跑去,希望绕过敌军逃命。 团练士兵们对着这群清兵连续开枪,不断地有清兵被打下马背。最后阿巴泰身后竟然没了挡子弹的亲兵了,数颗子弹命中他的座骑,一颗子弹命中他的小腿,阿巴泰摔落马下。 他疼的在地上哇哇大叫,有亲兵回头想来救他,也纷纷中弹落马。 团练士兵们一看阿巴泰的盔甲和头盔银光闪闪,就知道这是个大鱼。立刻向他冲去,向一切想救阿巴泰的清军射击。清军被子弹打的死伤狼藉,也无法靠近阿巴泰,甚至越来越远。大家一看事不可为,立刻继续逃命。 “不许动,举起手来!”士兵习惯性地对阿巴泰吼道。 “你没看见他武器也丢了,站也站不起来了吗?你们几个过去把他押走。”副排长张铁柱没好气的道。 “副排长,这一定是条大鱼!哈哈!”另一名士兵一边捆绑着阿巴泰,一边道。 阿巴泰被他们弄的腿更加疼了,大吼道:“本人乃贝勒阿巴泰,你们这些无知小儿不得无礼。” 张铁柱现在可不是当初那个憨厚的张家庄村民了,现在的他从起点城一直打到密云,又从密云打回起点城。那是打出了精气神,打出了自信!有点天下无敌的意思。为啥?因为死在他们班手里的清军没有一千都有八百了。光一个石景山阻击战,他们两个班就干掉了近一千人。 他嘿嘿笑道:“鞑子真他nn的像那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当了俘虏还摆谱。兄弟们,伺候着咱的贝勒大人请功去!” 一班的战士嘻嘻哈哈的将阿巴泰反剪双手绑了,用绳子拖着就走,阿巴泰拖着伤腿一瘸一拐的跟着走,还一边骂骂咧咧。 王卓听说抓住了阿巴泰,大喜!立刻和李子雄过来查看。 “这就是阿巴泰?”王卓问张铁柱道。 “报告团长,他自己说的!”张铁柱道。 王卓点点头道:”没关系,一会儿叫俘虏辨认,你干的不错!你是侦查连一排副排长兼一班长张铁柱,对吧?” 张铁柱高兴的道:“团长还能记得卑职?” 王卓笑着道:“当然记得,张家庄的嘛,上次石景山阻击战就是你打的。” 赵铁柱连连点头道:“正是,正是!” 王卓笑道:“你这次又立功了,好好干!” “是!谢谢团长关怀!”张铁柱笑的非常开心。 这一套都是王越教王卓的,时刻不忘抓军心。你记得并关心你的下属,下属也会记住你,军队的凝聚力才会更强。王卓深以为然! 王越也在学习曾国藩和卢象升的成功经验,同乡、同村、同窗、亲族等等基本都是军队的骨干。张家庄的村民因为张子筠的关系,以后也是重点培养对象。还有起点城许多受过王越恩惠,对他感恩戴德那些人,也是重点,比如冯源山和徐良。 两万多清军四散奔逃,王越命令全军以排为单位追击清军,最远的的都追到了昌平。宛平团练也没有那么多兵力去追更远,城外还有九万百姓要安置,所以及时收兵。 清军最终逃掉了一万三千多人,其中就包括谭泰。他率领着这些残军没命地向居庸关逃去,沿途穿村过镇不敢停留,打马飞奔。 要赶紧逃回辽东,这仗没法儿打了,最终他在居庸关遇到了阿山所带的一万五千多残部。由于夜袭乱战,兵力损失不大,最大的损失是将主帅弄丢了。 进关十万大军,旌旗招展,气宇轩昂,嚣张不可一世。结局竟然会这么惨,十万大军十不存三了,两位大帅生死不明。 什么也别想了,回辽东!将这个消息告诉皇上,要尽早准备,如果任由这股势力发展下去,大清危矣! 发动城外百姓打扫战场,安抚百姓和安置俘虏的事情,王越都交给了李子雄,现在李子雄的参谋长越当越是那么回事了,吩咐的事情都做的井井有条。 王越又通知郭彦昌召集各部门开会,突然增加这么多流民必须要尽快消化。 接着又把团练部队里懂马的何可风排长叫来,对他道:“你带你们排的人配合一下李参谋长的工作。在城外百姓里,招收一千名懂马和会养马的人,将那些马照料好,城东南区域还能放的下。过几天战事完毕,就都送到密云,那边大山草地适合养马。” 何可风道:“团总,养这些马不光是吃草,还要喂豆子,否则会掉膘。” “嗯,这几天豆子够了,缴获了不少。把马送到密云,豆子那边还有不少,我也会送大批的豆子过去的。”大豆在中央储备粮库那是应有尽有。 “养马的人每月二两银子,你再从中挑选五百人作为我们今后的骑兵来训练。”王越打算小规模装备骑兵,大规模装备马车搞后勤。 何可风立正道:“是!” 他们一个排三十多人,用手提喇叭对着流民们一喊,呼啦一下就被包围了。别看这些流民刚刚脱离战争,二两银子一个月的诱惑力太大了,一扫之前的失魂落魄。 “我会养马!” “我当过骑兵!” “我会给马接生!” “我也会养马!” “我,我!” 何可风用喇叭大吼道:“按顺序来,都排好队!不排队的不要!” 第一一二章 五六式冲锋枪(求推荐票求收藏) 王越见各部门的主管都到了,于是就在城门边给他们分配工作,时间太紧了。 “各位,现在城外大约有九万百姓。过几天战事平静了,还要从密云再过来大约六万百姓。” 王越刚说完下面就开始嗡嗡开了,这人也太多了,现在起点城内才三万来人。 “大家静一静!虽然这次的百姓有些多,但是我们需要人力的地方同样很多。城内建设还有很大缺口,石景山那边还有很多工厂要建,另外我买的一百多万亩地也要开垦了。” 接着他对周义德道:“周伯,城内还可以增加多少人工人?” 现在搞建筑的人力最多,占总人力的七成以上。分大队、中队、小队、班、组,共五级。 周义德想了想道:“可以再增加一万多人,这样各项工程可以加快进度了。” 王越道:“这样,你们四个建筑大队尽量从百姓中招人,越多越好。城内增加两万人抢一下工程进度,其余的工人,由冯达他们大队的骨干带领去石景山,先把各工厂的围墙修起来。工厂的分布图纸我已经给你们了。”说着他看看向冯达。 冯达点头道:“是的,图纸我们都看过了,实地也看了看。不过那些图纸上所标注的地形,与石景山那边的出入很大啊!” 王越笑着道:“那些别管它,你们只管按尺寸把厂子轮廓盖起来就行了,面积上从优考虑!” 冯达道:“那没问题。” 实际上那是王越找来的其他工业区的布局图,而且几乎所有厂子的建设图纸都是强行添加进去的,当然和石景山地形不同了。反正又没有相关部门来管他,布局是否合理都不是他要关心的事。只要能建起来,就算完活。 他接着道:“石景山的工厂围墙先动工,接着是厂房土建,职工宿舍及食堂、办公楼、工业区道路等等都要同时上马。工程量很大,因此起点城的建设力量以后还要逐步抽调过去。所以你们四个大队要相互协调安排,周伯您来抓总!” 周义德笑着摇头道:“哎呀,如此庞大复杂的工程,以前真是不敢想象!我们现在有一百多个人,天天在看图纸,不明白的地方很多啊!每天都吵的要死!最大的问题是,很多厂子他们都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 王越大手一挥道:“他们就当以工代赈好了,不给这么多人找活干,难道让他们放羊吗?” 接着又笑着道:“刚才是玩笑话,但有一点他们必须要明白,没有这些工程,我也就没有养着他们的必要了。” 周义德也跟着笑道:“这个道理我会跟他们说的。” “嗯,”王越点头道:“那些厂子为什么修那么大,有什么用途?很快他们就会理解的,因为那些厂子的工人培训马上就要开始了,而且很多人就在你们建筑工人中产生。” 接着他又道:“建筑图纸和建筑要求虽然复杂,你们搞慢点没关系,一寸一寸的搞起来都行。但工程质量必须保证,必须责任到人,不符合的工程质量的坚决推倒重来。” 周义德道:“我们现在有六个工程质量监督队了,这方面我们一直再抓。” “嗯。”王越道:“我们不缺粮食,不缺材料!我只有一个要求,建起来并符合要求。” 石景山工业基地先从土建开始,将钢厂、焦化厂、电厂、水泥厂、化工厂、玻璃厂、造纸厂等的围墙、宿舍楼和厂房构架起来,安装主体部分需要王越与那些每天看电化教学,又玩了挺久台虎钳的启蒙技工们,琢磨着完成。 这些工业只能像搭积木一样搭建起来,一点一点来,将来这些参与者们将是王越宝贵的财富。 按现代标准来看,王越这叫野蛮施工!这里没有一个是有施工资质的,包括他自己也不是这一行出身的。 王越管不了这么多了,反正古代是一张白纸,本来就是一无所有,搞起来就行了,管他专不专业呢。搞不起来也没关系,大批的设备弄过来,总有一天能琢磨明白的。 “高师傅,你们那里现在有多少人了?”王越道。 高传良原先是位铁艺师傅,也就是做铁制品的。王越让他组织一批前铁匠们或者木工们,搞了一个钳工实习队伍。不光是钳工,车床、镗床、铣床、冲压机等等都交给了他们。 “现在有五六百人了!” 高传良他们这些人现在过的很滋润,每天就是看看视频,学习钳工,再玩玩车床、镗床、铣床等等设备。这比他们以前的工作轻松多了,而且还能学到以前想象不到的手艺。 王越点头道:“你们在这些流民中再招些人,让现在那些人,一人带十个徒弟,这样又消化掉五六千人。” 高传良吓了一跳道:“王,王大人!是不是太多了?我那些人才刚刚接触新工具,自己都还没有完全搞明白呢!” 王越武断地道:“让你招就招,让他们一起学,住宿问题我会让郭彦昌解决的。” 高传良只好道:“好,好吧!” 起点城已经用石棉瓦,pvc板等搭建了几个大型的简易厂房,供这些以后的技工们学习和工作。现在他们已经会车螺纹,冲压脸盆什么的了,蜂窝煤炉子、铁皮桶什么的也能做出来了。 钳工,车工,铣工王越都会一点,尤其是钳工比较熟悉,所以对安装那些转动设备,王越有信心。最难的是焊工,他只玩过几天,而且还焊不好,期望本土人士能出现有天赋的。 将来各工厂的主体设备安装需要大批的技工,机器生产也需要技工,还有就是将来的军工厂,技工需求量很大。 枪械用钢及钢管可以先从后世弄过来,用这些来仿制五六式冲锋枪,边练手边积累经验。 五六式冲锋枪是前世民兵用枪,保有量很大。图纸和样品齐全,所以选择五六冲锋枪仿制。弹仓备弹三十发,装有三棱刺刀,枪长利于拼刺。 子弹从复装练起,加特林的七点六二毫米弹壳现在有几十万个。 仿制此枪既能锻炼一批军工队伍,逐渐实现本土化,也能用来大规模装备军队。 第一一三章 英雄赞歌(求推荐票求收藏) 九五式虽好,数量也庞大。但没有本土军工做支撑,将会坏一支少一支,缺乏可持续性。五六式冲锋枪不像九五式一样多用塑料件,为了减轻枪重和节约成本,很多部位都木制的。 造枪材料,子弹底火和发射药都从后世而来,即使某些工人知道五六式冲锋枪怎么造,材料怎么来的却不知道。过个几年本时空能够自产这些材料了,安保措施也会健全起来。 造炮从仿制六零迫击炮和美国m2式105榴弹炮开始,炮钢为45#钢。迫击炮加无后坐力炮组合目前够用了,造野战炮主要是练手。 “宝昌哥,你们打井队也招三千人。”王越道。 王宝昌也有点吃惊道:“需要这么多人吗?”现在打井工人大概才有两三百人。 “嗯,我们的所有的田,旁边都要打井。另外以后我们还要打油井,让这些人边学边练!”王越打算以后的油井工人就从他们中间产生。 王宝昌点头道:“好吧!” “王鹏远,你招三千名司机,男女都要!财务后勤方面多招一些会算账的。”王越继续分配道。 王鹏远满不在乎地道:“好,没问题!” 王越又对徐昌平道:“徐校长,你将十二岁以下的孩子全部收入学校。” 徐昌平皱着眉头道:“十五万百姓们的孩子不少啊。” 王越笑着道:“没关系,你逐步招收,先从最小的开始。” 学校免费教育,一天管三顿饭,还发衣服用具等等福利很有诱惑力,王越不担心有多少人会拒绝。 最后剩下的就是农业人口了,现在起点城那片菜地是由沈有福在管理,老庄稼把式了。 “福叔,你们农业组也要大量招人了,马上我们要开垦土地下种。”王越道。 沈有福有些不放心地道:“现在快八月份了呀,那些种子真的没有耽误农时?” 王越笑着道:“没问题,你们就按那些画片教的,把玉米、土豆、旱稻下种就可以了。咱们现在不缺牛,我再让王鹏远给你派拖拉机帮你开垦很快的。所以农业方面不需要太多壮劳力,男女、老人、体力弱的都可以。” 郭彦昌担心地道:“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大兴的,要回去怎么办?” “没关系,来去自由!”王越一点都不担心道:“给我们工作的人工资二两银子。学会五百个字,涨到二两五钱,学会一千个字和四则运算,涨到三两。以后还可以学习更高的知识,拿更高的工钱。我就不信,他们不愿意。” 在工资方面略有改革,就是要调动学习积极性。后期还会改革,工龄工资、计件工资、年终奖等等。 郭彦昌无语了,按起点城的工钱,这些人绝大部分都会留下,这工钱可是京城的十倍呀! 王越接着道:“农业方面有所区别,按我们农田的平均年亩产量,每人可以获得五亩地的收成,每月发三钱银子生活补贴,补贴期限三年。” 京师在华北平原,地势比较平整,所以王越要在自己的地上进行大农场式种植。 以后世的种子亩产算,玉米、稻子和麦子的最终亩产都可以达千斤,那就是五千斤。按明朝的物价,农民的收入将略低于工人的收入。要是按当前明朝的亩产量,农民的收入明显低于工人的收入。王越就是打算将更优质的人员送入工厂,当然农业技术员的待遇是不同的。 不过就这也够离谱的了,种田不交租子也就罢了,还发三钱银子的补贴,这让那些地主还活不活了? 郭彦昌道:“这些人很多每年都要服徭役的,怎么办?” 王越道:“所有给我们工作的人,都要签好合同,做好统计。官府要征徭役,由我承担。有人让他们去服徭役,让那些人来找我,按律该出多少人,根据人数我可以出钱嘛!” 有些工程也是他想搞的,比如疏通河道等等。但免费拉人头去干活,他很反感,出点钱就当赞助大明的建设事业吧。何况他是官员,也可以免除一些人的徭役。 王越又对王鹏远道:“鹏远把仓库里的帐篷都拿出来,交给民政处,让他们发给百姓,不够的我再想办法。” 民政处也可以叫人力资源部,行使后世民政部的职能。 “好了,就这样,行动!”王越一声令下,各部门立刻运转起来。 这十几万人被王越这么一搞,谁也不想走了,包括一部分地主们,有些小地主考虑到回去也没人帮他们种地了。什么家族,宗族,在利益面前都是菜!王越等于把大兴那边一大半人口留在起点城了。 第二次起点城保卫战胜利结束,这次战役清军被打死打伤一万八千多人,俘虏约一千人,原明军俘虏八百余人,其他粮食、金银,牛羊无数。 这次胜利再一次鼓舞了起点城的民众,敌人四万兵力都攻不破仅仅八百人防守的起点城,以后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所以各追击部队陆续回城时,受到了城内民众的夹道欢迎,城内广播电台播放着《英雄赞歌》、《我的祖国》等歌曲。 “起点城万岁!”“城主万岁!” 大兵压境的恐惧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抑制的兴奋之情。也不管万岁二字是否犯禁,民众们就是要将它喊出。他们为起点城自豪,他们为自己是起点城的一员而自豪! 他们心目中曾经穷凶极恶,杀人不眨眼的鞑子,朝廷官军都无可奈何的敌人,竟然被自己的团练连续击败,而且战果辉煌,这太令人振奋了。 从前觉得团练们别扭的短发,和奇奇怪怪的装束,竟然越看越顺眼起来。他们一个个都是那么精神和威武,这可是以三千新旅扫平十万大军的无敌雄师啊! 受到这么热情的欢迎,团练士兵们也都喜气洋洋,笑逐颜开,甚至有战士向两旁的民众们使劲地挥着手。起点城是自己的家,这才是自己的家,只有回到家,才能感受到这样亲人般的热情。 第一一四章 游街(书求推荐票求收藏) “团练兄弟们!好样的!”街道旁的人由衷地喊道。 “团练兄弟们!好样的!”众人都跟着喊道! 战士们走起路来更带劲了。指挥官乘兴唱道:“咱当兵的人,有啥不一样…唱!” “咱当兵的人,有啥不一样…!”士兵们齐声唱起来,这样的歌曲王越改编了不少。 路边的大姑娘小媳妇们,看着这些雄赳赳气昂昂的小伙子们,目光中都带着赞赏,觉得这才是她们心目中男子汉的形象。 每个人都有一个英雄梦,尤其是年轻人。这些团练们的战绩和形象,也同样吸引着每一个起点城的年轻人。 有的人已经开始打听团练还招不招人了。 王越分配完工作进城之后,觉得气氛不错,吩咐人把阿巴泰押着游街示众。 “乡亲们,兄弟姐妹们,这就是进攻我起点城的主帅,满清的贝勒阿巴泰,同时也是这次荼毒京师的鞑子副帅!大家都来看看他丑陋的嘴脸!” 阿巴泰被五花大绑,因腿伤瘫坐在马车上。王越拿着高音喇叭,一边走一边亲自喊道。 “我们起点城威武啊!竟然能抓到这么大的贼酋!” “这就是鞑子的首领?看着就不是良善之辈!” “不得好死啊!鞑子害的我家破人亡呀!呸,呸呸!” “我们家也被鞑子祸害啦!鞑子该死啊!呸,呸呸! “该死的鞑子,竟敢来攻打我起点城!呸!” “呸!呸!”一时间群情激奋,口水都向阿巴泰飞去,喊杀声四起:“杀了他!”“杀了他!” 口水已经无法释放怒气了!激动的人们四处寻找着可以投掷的东西,劈头盖脸地向阿巴泰砸去! 犹如一个大工地的起点城,这样的东西还真不少。土块、木块、沙子、碎石,半头砖,当有人抱起大理石板要砸向阿巴泰的时候,王越及时叫停。 “住手!乡亲们,兄弟姐妹们!先住手,听我说!” 王越在起点城的威信,那绝对是没的说的。这里所有人都是靠着他,才有这么好的生活,类似的宣传广播天天都有。 何况这次清军进犯起点城,也是他带着团练打败的,否则这里所有人都要成为清军刀下之鬼了。 见大家都停了手,愣在那里看着他。 王越用高音喇叭道:“这个阿巴泰罪大恶极,让他这么轻易死了,就便宜他了。我要将他交给皇上,让京师的百姓也看看他丑陋的嘴脸,然后再千刀万剐,所以他现在还不能死!”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但还是有那家里被鞑子祸害过的,瘫坐于地失声痛哭,诉说着鞑子所犯的罪行,接着更多的人抹起了眼泪。 清军三次破长城入关,山0西、直隶、京师等地,受害者众多。 王越没想到会遇见这样的情况,只好用对讲机联系李子雄和谷秀全,让他们将俘虏的牛录以上的清军头领,都押送到起点城广场。 接着联系苏子玉,广播通知民众们到起点城广场参观公审大会。 加上上次俘虏的和这次俘虏的,共甄别出了三十一个清军头领。所有人都五花大绑,押送到起点城广场。 广场四周由团练士兵组成一个人墙,三十一个清军首领被士兵们押着面向民众跪成三排。 阿巴泰也被士兵们从马车上拖下来,随手丢在地上,触动了伤腿,疼的他在地上哇哇大叫。 王越看都不看他,见广场周围已经黑压压的全是人。 他提起高音喇叭道:“起点城的百姓们,满清鞑子不请自来,犯我疆土,屠我百姓,焚我城镇,罪恶滔天!为了平息民怨,今天我起点城就公开处决一批鞑子头目。同时本人代表团练部队向大家承诺,今后但凡犯我天朝者,虽远必诛!” 广场周围的民众不禁大声高呼:“起点城万岁!”“起点城万岁!” 王越的讲话霸气外露,气势十足,配合着刚刚取得的战绩。所以人们知道这不是口号,他们相信王越能够做到。 那三十一个人中,有那骨头软的,才听明白这是要杀他们呀,立刻涕泪横流地求饶道:“奴才是真心投降的,求主子您开恩呀!求主子开恩!” 王越没理他,命令道:“行刑!” 团练部队没有专门的刽子手,所以执行的是枪决。 士兵们推出第一排十个鞑子头目,按着跪倒在地,行刑的士兵站在身后,四十五度角向下瞄准其后脑勺。 监刑的排长一声令下:“放!”只听得“啪!”几乎十支步枪同时扣下扳机。十名鞑子头目,脑浆迸裂,一头栽倒。 周围的人群吓的一哆嗦,一下死十个人,确实有点震撼。 接着是另外十个人,随着枪响,全部倒地毙命。 剩下的十一个人,有的大小便失禁,有的已经快成行尸走肉了。 阿巴泰鼻青脸肿地看完整个行刑过程,目光呆滞,因为他早已经心如死灰。 上两次战役以零阵亡率结束,第二次起点城保卫战出现了真正意义上的伤亡。 “共阵亡几人?是怎么阵亡的?有重伤的吗?”王越听到李子雄和冯源山的汇报后,问冯源山道。 冯源山和新兵连连长刘毅厚都是满脸愧疚,团总王越出城作战这么久,歼灭鞑子无数,一直保持着零阵亡的记录,却被自己打破了。 刘毅厚道:“报告团总,共阵亡两人,都是弓箭造成的。一个是被射中脖子,一个是被射中面部,阵亡的都是新兵连的士兵。” 冯源山也汇报道:“报告团总,我军没有重伤的。敌人弓箭射中身体,被那种防刺背心基本挡住了,有几个轻伤的。” 弓箭在静止状态下的有效射程是一百米,也不排除有些特别猛的人能射一百五十米,马上骑射的射程是十八到三十六米。看来防刺背心还是很好用的,这可比盔甲轻太多了。 王越皱眉道:“我们在训练时多次讲过,要先消灭远程敌人,先火炮再弓箭手,再步兵,骑兵封死在三十六米外的安全距离。” “你们的武器最近的有效射程都有四百米,远的可达两三千米,迫击炮可达五千米以上,怎么还能让弓兵迫近到一百米?” 第一一五章 居心叵测(求推荐票求收藏) 李子雄见王越生气,解围道:“团总,他们在一公里正面,要面对近一万敌军,每百米只有一挺重机枪十几支自动步枪,一公里只有一挺加特林机枪射击,迫击炮一公里六门。” “按说这样的火力确实够了,但我们打是鞑子,他们悍不畏死啊。我们的士兵第一次上战场,看到敌人数量庞大,难免慌乱忙中出错。加上还有好几万百姓干扰他们的判断,让几个鞑子弓兵摸到城下在所难免啊!” 王越看看他们耷拉着脑袋,对他道:“源山,毅厚,我没有怪你们的意思,只是提醒你们记住这次的教训。鞑子的确和其他的敌人不同,如果是明军,伤亡两成可能就崩溃了。加上我军实弹训练时间较短,射击技术和战斗技能有待提高,伤亡难以避免。” 他接着对李子雄道:“关于这次造成我军出现阵亡的详细分析,子雄整理个详细报告通报全军学习。” “另外两名阵亡士兵的葬礼必须办的隆重,他们是为保卫起点城牺牲的烈士,我们必须要给予足够的尊重。烈士家属的抚恤金一定要发放到位,不得拖延。” “是!” 这次烈士葬礼办的肃穆而隆重,准备工作就做了一天多,专门挑出一个正步走的好的标兵排来抬棺护棺。 第二天,标兵排从起点城中心广场出发,踏着昨天敌人的鲜血,抬棺正步走向广场旁停靠的厢式货车。 随着前面正步走向厢式货车的标兵排,紧跟着的是以王越、王卓和李子雄为首的一众军官,广场四周各营方阵肃立。 起点城今天放假一天,昨天就接到广播通知的数万民众,安静地站在从广场到起点城北门两旁。 广播说了,今天是护送为起点城保卫战而牺牲的英雄离开的日子。起点城的民众们没想到打仗死了两个人,葬礼会搞的如此隆重。这样的气氛下,没有一个人敢随意说话。 棺木抬上厢式货车,关上后门。 “全体都有,为我们的战友送行,敬礼!” “刷!”广场四周的士兵及王越等全体军官立刻敬礼送行。 货车开始缓缓向北门开去。 “礼毕!” “刷!” 数十辆大巴装载着四个营的士兵,跟随着灵车出发,他们的目的地是距离起点城东北约十五公里的老山,王越打算将来在老山建一个烈士陵园。 在全城民众的注目下,车队驶出起点城,直至老山。 安防好棺木,坟前是连夜做的大理石碑,上面有烈士的的名字,牺牲的公元年月和年龄。 王越吼道:“全体都有,敬礼!” “刷!”在场的全体官兵敬礼。 “举枪!”他继续吼道。 四个营的士兵举起手中的步枪,四十五度向天。 “为我们的战友送行,放!” “啪!” “放!”一千八百支步枪整齐地连放三响。 “礼毕!” 葬礼完毕,王越对在场的全体官兵大声道:“那些为了我军荣誉,为了保护起点城不受侵犯而牺牲的战友们,他们是英雄!他们是为国而战,为民族而战,为了自己的亲人不受鞑子的伤害而战。” “所以我们的士兵都是英雄,是最可爱的人。我们是民众的保护神,我们是正义之师,我们的功勋永远不会被人遗忘,历史将永远记住我们!” 最后他大声高呼:“起点城万岁!” “起点城万岁!” 近两千人的呼喊声在山谷间回荡。 王越走向烈士家属,“啪!”立正敬礼道:“我代表起点城全体百姓和团练部队,向你们表示感谢!感谢你们有一个英雄的儿子!” “长官使不得啊,使不得!那都是我儿子的命啊,你们能如此对待他,他死了都值了!”一位母亲含泪道。 王越肃穆的点点头道:“谢谢你们!” 起点城新闻全文播报了葬礼录音,及王越的讲话录音,王越的声望再上新高度。 葬礼之后紧接着是立功授勋仪式,同样是广播全程播报。王越也不理会朝廷什么时候下发奖赏了,咱们内部先把事情办了。 曹水明和张铁柱分别荣获一等军功章,奖金五百两。团练部队更看重军人的勇气和士气,所以将此二人树立为榜样。 两名牺牲的战士也被追赠一等功,王越为二人编了一个身中三十六箭,仍然死战不退,高呼酣战的英雄事迹,供全军学习。 陈再明因抓住清军统帅阿济格,授予二等军功章,奖金三百两。张铁柱抓住清军副帅阿巴泰,再获奖金二百两。两人所在的班,均获集体一等功。 还有若干表现突出的士兵被授予三等军功章。 第五营冯源山所部与留守的新兵连、治安处均获集体一等功,表彰他们孤军奋战的英勇事迹。人均获得五十两奖金,军官三倍。 管他是不是武器的功劳呢,咱就是要表示一个态度。 各班排连营等表现突出的作战单位,也颁发了等级不同的集体军功、锦旗和奖金。 起点城团练们喜气洋洋,这仗打的大家各个儿都发了一笔小财。听着广播的民众们也是眼红心热,很多人都在打听团练什么时候招人。 今天正好是八月一日,王越决定把今天定为建军节,表示这支军队的浴火重生。以后正好能够解释帽徽上的“八一”是怎么回事。 “王思华此人收买人心与军心之举,简直匪夷所思!”听了一天的广播后,徐婷真如是说。 她真没有想到,这不起眼的起点城团练,竟然靠一己之力,就平了京师之乱。以前的担心真是多余的,这个王越总是那么出人预料,就如这起点城的一切事物一样。 张子筠却满眼小星星,反驳道:“怎能用收买二字?难道他做的不对吗,你看看朝廷是怎样对待阵亡将士的?拿思华的话来讲,这叫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徐婷真叹了口气道:“要是朝廷能如此作为,那些将士能不效死力?建奴能如此猖狂?” 张子筠嘲讽道:“他们可都是官老爷,怎么做会做如此有失体统之事!” 徐婷真笑着道:“你爹不是带兵吗?可以叫你爹学学啊!” 张子筠想了想,头摇的像拨浪鼓道:“首先他不会听我的,就算学也学不了。我爹要是这么特立独行,小心被人弹劾一个居心叵测的罪名。再说他和朝中那些人吃空饷、克扣军饷这么多年,名声已经如此了,难了啊!” 徐婷真哼哼道:“那王越如此作为,难保不是居心叵测!” 张子筠哈哈一笑道:“他要是居心叵测,一定先抢了你做压寨夫人。” “你!”徐婷真闹了个大红脸,扑上去和张子筠厮打在一起。 第一一六章 煤矿(求推荐票求收藏) 这几次战斗的俘虏也不少,俘虏总数都超过了民团兵力了,所以必须妥善安排。 “至战争结束,共俘虏鞑子三千六百二十一人,其中伤员一千三百多人。俘虏原明军一千二百零七人,伤员三百多人。昌平那一战的俘虏,我们都交给了官军,所以没有算在内。”李子雄向王越汇报道。 王越问道:“这些伤员都送到老田那里了吗?” “是的!”李子雄笑了笑道:“田德保都在抱怨了,说他们就几十个人,根本忙不过来呀,这几天每天都在死人。” 王越想了想道:“明军的伤员,让他用点心,毕竟我们都是大明的子民。至于鞑子伤员,让他放开手脚练吧!本来都是该死的,能救过来的,就算是他们的运气。” 这些伤员就是王越送给这些现代医学初学者的标本,用来让他们刷经验值的。 起点城医院也在建设中,楼高五层,按现代县级医院布局。不过其中的设备仪器齐全,基本可以达到三甲标准。 医院预计十一月初可以竣工,所以现在只能在活动板房先凑合着。设备仪器药品虽然都有了,但原大明郎中们的水平连刚出校门的实习医生都赶不上,超高的死亡率难以避免。 李子雄皱着眉头道:“这么多俘虏如何安置?” 王越道:“这样吧,我们留两千名鞑子和八百明军俘虏。只留青壮的,剩下的老弱病残俘虏,通通送给朝廷,过几天谢大人他们就会过来。” 李子雄问道:“鞑子俘虏好说,俘虏的明军好多都是有军籍的。朝廷知道了,可能会过问。” 王越笑着道:“他们做过降兵,应该不会有人关注他们了。” 按照明朝的军法投降过的兵,被抓住是要杀头的。不过明朝的做法又很混乱,数量少了就杀头,数量大了就招抚,也就是说变通的方式有很多。 他接着道:“我们现在很多地方都要人,就让这些俘虏做苦力吧。鞑子无期徒刑,就让他们做一辈子,我们不杀他们已经够仁慈了。明军区别对待,罚他们做五年苦役,月薪一两。这些明军五年后表现好的释放,想加入起点城的,我们欢迎!” 李子雄笑着道:“这一两的月薪都比他们军饷高了。有的说是有一个月一两五钱,实际发到手的五钱都没有。” 王越点头道:“辽东军的军饷是官军中最高的,大约三到四两。我们发给明军俘虏一两薪水,既可以稳定他们的心,也可以培养他们在俘虏中的优越感。从而让明军俘虏去管理鞑子俘虏,这样我们就可以用少量兵力来看管他们。” 李子雄恍然道:“这的确是个好办法,我还正为看管这些俘虏发愁呢。” “让他们都去石景山工业区制砖去,马上就要用到大量的砖,这些人正好派上用场。” 起点城近期使用的砖块,已经开始用液压式制砖机制砖。用石粉、沙子、石子、水泥等为原料,加水搅拌,通过制砖机械高压压制出水泥砖、空心砌块或彩色路面砖等。 这种设备也就是大家所说的免烧砖机,也就是说生产出来的水泥砖或空心砌块,不需要烧结,通过短时间的晾晒就可以出厂。 不过这个工作污染大,也很辛苦,正好适合俘虏来做。马上要建的水泥厂,也将用俘虏作为主力。两千八百俘虏加制砖工人师傅,三千多人可以操作四百多台制砖机,日产最低也能达到一百万块砖头。 起点城的水泥用量很大,还好后世的京城和申城规模庞大,建筑工地到处都是,拼凑出起点城这样规模的建筑材料并不难。 他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无论他从哪里回后世,总是在原来那个小区门口。从小区附近传送过来就在起点城原来的地方,如果从小区附近以外的地方传送,就会到达明朝相应的坐标。 虽然第一次因为无知,从现代一头栽到明朝的松江县水稻田里。但这样也好,省的自己从明朝随便回现代,一不小心撞到高楼大厦上,明朝可没有gps啊。 王越都是在现代找到整车的水泥和砖头,传送过来的。还好有王鹏远训练的一大批司机帮忙,才能完成这么庞大的任务。这就造成起点城有点车满为患了,停车场内各种类型的大货车,已经接近万辆了。 虽然车子出了故障省的修了,直接拖至堆放场地,以后还可以拆了配件让人学学维修,但起点城的负担还是不轻。 还好战争打完了,大部分车辆正在向石景山转移,正好缓解起点城场地不足的问题。 王越传送量最大的砖头和水泥,砖头即将能够完全自产,水泥的生产就要提上日程了。 水泥由石灰石、粘土、铁矿粉按比例磨细混合成生料。然后进行煅烧,一般温度在1450度左右,煅烧后的产物叫熟料。然后将熟料和石膏一起磨细,按比例混合成普通硅酸盐水泥。 石灰石和粘土可以在石景山就地取材,铁矿石需求量不大,密云那边很快就能提供。那么需求量最大的就是煤炭了,尤其是到了冬季取暖用煤也不是小数字。 京师百姓用煤都产自门头沟,门头沟位于宛平县内,那里官办私办的煤窑都有。但产量根本不可能满足王越的需要,毕竟他玩的是大工业,所以煤炭开采还是要自己来搞。 后世的门头沟洪水峪地区,是到民国才开始煤炭开采的,到了新世纪有人私自采用露天开采方式,年产量竟然达百万吨,这还是在偷偷摸摸的情况下取得的产量。 露天开采只需要爆破,剥离山体,破碎煤层,挖掘装载即可,所以正好适合王越。他把用现代地图标注的洪水峪方位图交给了侦查连,让他们去摸一摸当地的情况。 到了明末,官府对矿山开采已经放松。尤其是崇祯朝更是撤回了大量矿监的情况下,王越的开矿之举不会受到什么阻挠,再说他也不怕阻挠。 第一一七章 奇葩张凤翼和梁廷栋 紫禁城皇极殿。 今日的大朝会,文武百官一扫清军入寇的紧张和颓丧,各个喜气洋洋,精神亢奋。 兵部侍郎李继真捧着奏章,神情激动,手都有些颤抖地念道:“据顺天府京府丞副使谢宝清派人飞马奏报。” “赖祖宗护佑,圣上天威。我宛平县团练在继齐家庄大捷、昌平大捷、怀柔大捷和密云大捷之后。于七月二十八日,在起点城下,再次与来犯的阿巴泰所部三万三千建奴和六千多降军展开激战。” “城内八百留守兵力拼死拒敌,两千青壮奋勇协助,终于等来团练部队大部回援,一举击溃建奴四万大军。” “此战共歼灭建奴固山额真叶克舒和拜伊图以下共一万八千余人,歼灭降军约六千人。俘虏包括清军副帅努尔哈赤第七子贝勒阿巴泰以下一千余人。” “至此,京师虏乱已平!建奴入关十万大军已去其七,余者仓惶逃遁……!” 在场的文武百官听的倒吸一口凉气,这战果太夸张了,太不可思议了!以前斩首建奴一千级都算大捷了,这次是七万建奴,而且是名不见经传的宛平县团练所为。 这战力比以前的戚家军牛多了,简直史无前例。所以有些人已经怀疑这是夸大战功了,不过大家都在兴头上,所以也没人出来扫兴, 御座上的崇祯直听的两眼发亮,胸口随着呼吸大幅起伏,脸色都有些发红。 当李继真念完之后,崇祯呼地站了起来,大笑道:“诸位爱卿,又是大捷,又是大捷啊!” 同样兴奋的文武百官,齐齐举着牙牌大声同贺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崇祯站在御座前,看着这些向他恭贺的群臣,一时间有些豪情万丈,看着这些大臣们也都顺眼多了。 崇祯点头道:“如此一来,东虏遭到如此重创,三两年的内都难以恢复了。谢宝清等人不负朕望,屡挫建奴,扬我大明国威,忠心可嘉啊!” 内阁首辅温体仁恭维道:“正因为皇上圣明,才能得此贤臣。” 众大臣接着恭贺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崇祯很是受用,这样的场面也就登基那会儿和铲除魏忠贤的时候,才有这样百官同贺的场面。 “谢宝清谢爱卿公忠体国,屡立大功,朕心甚慰!升顺天府京府丞副使谢宝清为顺天府尹,加兵部右侍郎衔。赏内帑银五千两,赐蟒服一套,玉带一条,荫一子锦衣卫百户!众卿可有异议?”崇祯道。 崇祯还等着这些人扫平辽东呢,到时候军功一大把,担心功高不赏,就不赐爵了。 卢象升两赐尚方宝剑,转战半个大明,屡立战功到现在还没赐爵。 “臣等无异议!” 虽然大家都羡慕谢宝清官运亨通,但谁叫人家运气好呢,摊上那么能打的宛平县团练。 崇祯点点头道:“谢爱卿回来之后,朕要在平台召见他。” 接着又道:“宛平县团练总兵王越,起于微末,练兵有方。朕决意赐王越同进士出身,领兵部郎中衔,整饬顺天府各县兵备,组建一军。另荫一子锦衣卫总旗。” 王越的赏银就算了,那家伙太有钱了,赏不起。虽然还没成亲呢,先荫一子再说。 崇祯话音刚落,内阁次辅礼部尚书薛国观道:“皇上不可,京师没有设立兵备道的先例!何况京师已有京营,不必另建新军。” 户部尚书侯徇也出班道:“皇上,现在国库空虚,难以支撑再建新军之响啊!” 众臣皆道:“请皇上三思!” 崇祯怒道:“京营?京营是什么情况,莫非以为朕不知吗?”说着他用目光扫向众臣。 众大臣都心虚地躲避崇祯的目光,崇祯道:“如果京营可持,怎会让建奴如此猖狂?每次建奴入寇都要征调各军入援。别以为朕不知道京营是何状况,朕意已决,众卿不必再说了。” 京营已经糜烂到何种地步,崇祯一清二楚,如果要整顿,牵扯太多,他也无奈。所以不如再另建一军,宛平县团练的战绩让他觉得很放心。 工部左侍郎刘宗周出班道:“臣弹劾兵部尚书张凤翼溺职中枢,胡骑闯入,侦探无闻,调援不速,几乎束手待毙。事败之后又自请督师,却遇敌即避,未经一战,至京畿残破。臣以为不惩其罪,则朝纲难复!” 接着又有十几个朝臣出班弹劾张凤翼,接着连宣大总督梁廷栋也一起弹劾。 崇祯也对张凤翼不满,用眼一扫群臣问道:“怎么今天没有见到张凤翼?” 温体仁硬着头皮道:“回皇上,张凤翼和梁廷栋因惧怕朝廷追责,已大量服用黄麻近一个月了,现已积重难返,毒入骨髓矣。” 崇祯哭笑不得:“这,这就是我朝重臣?这就是大明的边关总督?有自杀的胆量,却没有拒敌的勇气!可笑啊可笑!这也怪不得贼虏如此猖狂,满朝束手无策,结果还是小小的宛平县团练解了京师之危。” 温体仁奏道:“皇上,梁廷栋一死,则总督出缺。宣大为边关重地,需尽快物色总督人选。” 宣大是京师北方的屏障,这次鞑子入寇就是由宣大而来。总督梁廷栋不但毫无作为,连向京师示警的工作都没做,简直昏庸透顶。 所以一定要有一个忠诚敢战的人出任了。 崇祯沉吟片刻道:“卢象升已经进京,就让他出任宣大总督。” 接着又问道:“兵部尚书的缺,谁人能够担任?众卿可有人选?” 吏部右侍郎刘宇亮出班躬拜道:“启禀陛下,臣举荐原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杨嗣昌,出任兵部尚书。” 次辅礼部尚书薛国观出班道:“陛下,杨嗣昌确实有能力担任兵部尚书,只是他目前丁忧在家,不宜任职啊。” 两届兵部尚书的无能,让崇祯失望透顶。虽然杨嗣昌的能力不错,为慎重起见,他道:“这个事情,容朕考虑考虑再说。散朝!” 第一一八章 庆功(求推荐票求收藏) 几天后,在密云的谢宝清等人在确定清军已经退走,由董用文率军保护,带着部分俘虏和阿济格返回京师。第一站来到起点城,因为王越通过对讲机联系张继成说阿巴泰已经抓住了,所以谢宝清是来领人的。 “思华之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建奴纷纷受首,京师之乱已平矣。起点城之战的报捷奏章我已发到兵部了,快随我一起进京吧!”谢宝清满脸喜色地道。 王越一本正经道:“大人,我是在您的领导和指挥之下,才屡败建奴的。我只会练兵打仗,运筹帷幄什么的可都是您呀,所以您去报捷就可以了。” 他可不想掺和进朝堂里去,他忙的很,还要种田呢。再说以王越的级别,崇祯也不一定会见他,他也不想去当个磕头虫。 “我运筹帷幄?有你那些兵丁,还需要运筹帷幄吗?”谢宝清听了他的话,有些哭笑不得。 他接着问道:“你总把功劳让给旁人,何故?” 王越笑着道:“大人,我王思华在朝中毫无根基,而且朝堂的水那么深,我又什么都不懂。这次剿平建奴功劳太大,升的太快遭人恨呐,所以就请大人勉为其难了。” 谢宝清听着好像是这么个道理,这王思华小小年纪,来京时间又短,确实有这样的顾虑。 “唉,我受之有愧啊!”谢宝清客气的道。 “怎能说受之有愧呢?我这里是您属下的宛平团练,宛平团练的功劳不就是您的功劳吗?今后还要指望大人多多教导呢!”王越对他抱拳道。 谢宝清心道:我还教导,你连宫里的公公都敢戏弄,还能听我的? 不过,王越对他的尊重,他也看出来了。起码说明王越此人不居功自傲,还有挽救的希望。 王越是个感恩的人,他能在此顺利站住脚,也多亏了谢宝清的绥靖态度。而且这谢宝清为官风评还不错,虽然有些贪财。那又怎么样?咱大天朝贪财的官员多了去了,王越能理解。 “思华,此次京师之乱,你剿灭建奴如此众多,是我朝与建奴开战以来所未有。皇上对平定辽东可是盼望已久啊,说不准会叫你率兵进攻辽东,你要有心理准备。”谢宝清看着王越的脸色道。 王越知道有这个可能,谁叫你这么能打呢? “谢大人,我军全用火器,而且来源也困难,尤其是铅子更是难得!这次平京师之乱,铅子几乎告罄,要攒够一次战役的数量,最少需一年之功。正因为这样,兵力才很难提升,且辽东遥远地盘广大,我两三千军队发挥不出太大作用。” 他主要是现在还没有那么多精力去平辽东,自家基础还没打牢呢,怎能长期离开?就算他不顾一切去把满清平了,让大明的这帮人去治理,估计饿死的人都比满清没事儿杀着玩都多。这叫吃力不讨好! “那我很为难啊,如果皇上要求如此,怎样应对?”谢宝清发愁道。 王越笑着道:“让皇上给我一年时间练兵,囤积足够的火铳铅子,辽东必平!那建奴又不是存在一天两天了,不差这一、两年吧?” 一两年后自己的九五式近卫师和五六冲大军都建成了,也许用不了一年,自己就该布局辽东了。 谢宝清也知道,那些枪他看着就很精密,造这样的枪确实不易。但他还是不太相信王越说的铅子不够,要是铅子不够,能像不要钱似得打出去?不过他也不便多问,估计又是秘密。 又聊了点别的,王越神秘兮兮道:“谢大人,我想托您个事儿。” 谢宝清好奇道:“你王思华从来都是直来直去,有什么你就说吧。” 王越做不好意思状道:“我想让您帮我做个媒。” 他一提做媒,谢宝清就知道什么事了。王越和张子筠那点事儿,他也有点看不下去了,他的观念无法接受。 他脸一板道:“哼,早该如此了!”接着又皱眉道:“我去提亲,好像分量不够吧?再说,你的身份地位,差距不小啊!” 王越满不在乎道:“后两次大捷也该论功行赏了,您的官职又该升一升了,怎么就分量不够了?英国公那里您只管把亲提了,后面的事我来办。” “好吧,我尽力而为。”谢宝清觉得提亲而已,成不成又和他没关系。 “谢大人,正事谈完了。我在寒舍准备了一桌酒席,还望赏光。”王越笑着道。 “好,你这里的菜品倒是很合我的口味。没想到啊!京师虏乱竟然让我们给平定了,是该喝两杯庆功酒了。”谢宝清欣然道。 王越家现在不只郑春梅一个保姆了,她现在算是管家,管理着十几个佣人。之所以叫佣人,是因为王越没要他们的身契,而是签署的雇佣合同。为了适应时代,雇佣合同当然没有那么平等,不过比身契要人性化多了。 李秀芳自从王越得了个举人功名,又被封了个六品官,她几乎天天的喜上眉梢。这是她从前十几年的希望,如今得以实现,能不高兴吗?所以她觉得这可比什么起点城主,团练总兵来的荣耀。 听说今天家里要来大官做客,所以里外可劲儿的张罗着。她觉得自己也是官宦人家了,那就要有个官宦人家的样子。虽然新房子还没盖好,那就在吃的用的上面讲究一下。她就搞不明白了,二子把房子建那么大干什么? 我们家就这几口人,弄个四合院不就完了吗?五十亩地那么大的院子,有这么夸张的吗?儿大不由娘,都已经在盖了,她还能说啥。 谢宝清虽然来过起点城,但还是第一次来王越家做客。 “见过谢大人!”李秀芳做了个标准的万福礼,这是张子筠教她的。 现在张子筠没事了就来他们家串门,搞的就跟在她家一样,所以她已经和李秀芳非常熟络了。李秀芳总是嘀咕,这张二小姐到底和二子什么情况?唉,要是这张二小姐是普通人家的闺女,自己早八辈子就去提亲了。可惜啊! 谢宝清见王越母亲端庄有礼,颇具大家风范,也是啧啧称赞。 “李夫人不必多礼,我和思华一见如故,如今又同朝为官。也许还会经常叨扰的,以后就不要这样客气了。”谢宝清微笑着道。 李秀芳没想到这谢大人不但仪表堂堂,而且甚是和气,好像和自己二儿子又非常熟稔的样子,不禁为王越高兴。 “谢大人能光临寒舍,荣幸,荣幸,快快请坐!”李秀芳热情的招呼道。 第一一九章 平台召对(求推荐票求收藏) 王越笑着道:“娘,您别和他客气,他随意就好了。” 李秀芳对他一瞪眼道:“怎么说话呢?说起来你现在也是官身了,怎么这样没上没下的?” 说完又对谢宝清赔礼道:“谢大人您别见怪,这小子是越来越没礼数了,都是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教导无方。以后您还要对他多多指教!” 谢宝清被她逗的哈哈直乐道:“好,好,尽管把思华交给我好了!” 李秀芳走后,王越无奈的道:“谢大人很开心吗?” 谢宝清一本正经地捋了捋美髯道:“我正在琢磨着怎么教你多一些彬彬有礼,谦虚谨慎。少一些无法无天,嚣张跋扈。” 王越叫屈道:“谢大人,别冤枉人啊!我从来都不嚣张好不?” 谢宝清指着他的鼻子道:“你还不嚣张?你嚣张的地方还少了?” 王越摇头道:“我要是真嚣张起来,那还得了。” “哦?此话怎讲?”谢宝清好奇道。 “说了您也不明白!” “你!” 正说着呢,张子筠进来了。 “呦,谢大人也在啊!”张子筠惊讶道。 谢宝清赶紧见礼道:“见过二小姐!” “坐,坐吧!”张子筠招呼道,又问王越:“饭好了吗?我饿了。” 王越道:“我哪里知道?估计快了吧?” “那我去看看!”她转身出了房门。 谢宝清站在那里呆了呆,转身对王越道:“必须尽快提亲!她都把这里当她自己家了,长此以往如何得了。” 王越无所谓的耸耸肩。 平台即云台门。那平台比三大殿的基座高一点,前后通向甬道。站在平台上面视野开阔,可以眺望皇城内外三殿的外貌,却是皇城中的一个好地方。 曹化淳对崇祯道:“皇上,谢宝清谢大人到了。” “哦,快传!”崇祯立刻吩咐道。 谢宝清的宛平县团练竟然凭着一己之力就平了京师虏乱,所以崇祯单独召见,以示恩宠。谢宝清是两榜进士出身,正牌子的文官,在崇祯心目中当然和王越那种半道出家的文官有所不同。 谢宝清快步进平台,对崇祯大礼参拜道:“臣谢宝清,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谢卿家不必多礼,看座!”崇祯道。 “谢皇上!”谢宝清拱手道。 见谢宝清座下后,崇祯笑着道:“朕和谢爱卿是第二次见面了吧?” 谢宝清恭敬地道:”皇上说的没错,臣上一次得睹圣颜,还是三年前就任宛平县令的时候。” 崇祯感慨道:“三年了呀,没想到当年的宛平知县,如今竟能为朕这么快就平定了京师之乱。不仅剿灭了七万建奴,还抓住了一个伪郡王,一个贝勒。了不得啊,了不得。” 他好奇的问谢宝清道:“听说你们兵力不过三千,屠灭建奴却如摧枯拉朽一般,如何做到的?” 崇祯所得到的信息多是道听途说,语焉不详。兵部去现场核实过战功,仵作查看过那些建奴的尸体,只知道是火铳或者炮弹致死的,到底怎样却说不清楚,所以他想问问当事人。 至于王越说第一战损失了一万人,后几战可都是那两千多打的啊,目睹的人太多,他们后来就是那点兵力。 “不瞒皇上,”谢宝清整理了一下思路道:“我宛平县团练所用之火铳所系南宋遗民所造,名为自动步枪。可装铅子三十个,三百二十步外可击穿任何盔甲,而且可以连续发射,所以建奴难当!” 王越知道步枪的秘密,朝廷迟早会知道,所以无所谓。 “怪不得,怪不得,能造出那种精密车子之人能造出这样的火铳,哦,步枪,难怪建奴不敌了。” 世上竟然有这么犀利的火铳,而且崇祯是有些相信的。那车子进宫有些天了,他对其也有些了解,知道那车子工艺之高超,整个大明也无人能及。 “谢爱卿,”崇祯充满希望的道:“既然有如此犀利的武器,何愁东虏不灭。我欲以你为辽东经略使,将宛平县团练扩编为一军,就叫天策军,替朕扫平东虏,收回辽东,以抒四海苍生之困。” 崇祯还是喜欢天字头的军名,比如卢象升的天雄军。 谢宝清早就料到了,他道:“回皇上,据王越讲步枪制造不易,尤其是铅子更是难造。团练们这次与建奴大战损耗颇巨,光这三千兵力的弹药补充完毕,就要等一年,所以短期内难以扩充兵力。” “哦?”他这样说,崇祯也可以理解:“那要何时可以扩军,又何时可以进攻辽东呢?” 谢宝清答道:“一年!” “一年?”崇祯站起来,来回渡着步子。 崇祯皇帝可是个急性子的人,要不也不会在位十七年撤换五十位大学士了。 他停下脚步道:“这样吧,让王越献上几支步枪,我命工部照着仿造,那就能加快进度了。 很是异想天开的想法。本来他还想让王越献枪的,听说数量不多,那就试试仿制吧。毕竟那些枪是王越的私人财产,不能伤了功臣之心。 虽然私自造火铳,有违律法。但是王越立了这么大的功勋,杀了这么多建奴,那问题就不是问题了。 谢宝清只好道:“臣一定会办好此事!” 崇祯很满意道:“那王越倒是个异人,能弄来这许多的稀奇之物,此次又立如此大功,可惜他仅仅是秀才出身。曹大伴拟旨,钦赐王越同进士出身,加兵部郎中衔,整饬顺天府各县兵备,组建天策军。” 朝议上已经提到了,让王越整饬顺天府兵备。实际上就是兵备道,京营不能依仗,那就单独练一军吧。兵部郎中是正五品,王越又升官了,还有个实职,就是兵备道。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道:“王越灭了如此多的建奴,赏银的话朝廷负担太大。他不是喜欢买地吗?那就就赏赐王越十万亩土地吧。” 王越在起点城附近和石景山大肆买的事儿,京城都传遍了,连崇祯都知道了。 接着崇祯又道:“谢宝清谢爱卿升顺天府尹,加兵部右侍郎衔,赏内帑银两千两,赐蟒服一套,玉带一条,荫一子锦衣卫百户!孙晋勇为国有功,升锦衣卫指挥佥事,卢承德升宛平县知县。其他有功人员,由兵部核准之后论功升赏。” 谢宝清激动地道:“谢皇上恩赏!” 第一二零章 卢象升(求推荐票求收藏) (感谢书友一个多年的书虫和白云过隙01的打赏,感谢大家的推荐票) 崇祯点点头道:“谢爱卿,天策军出自你的宛平县团练,所以你要负监督之责。让他们认真操练,朕期待天策军为朝廷早日扫平东虏。” “是皇上!” 谢宝清有些话也不好说,尤其是王越的那些出格的举动,更不能宣之于口。否则朝廷定会视王越为叛逆,一旦逼反了王越,京师糜烂必将超过建奴入寇。 这次清军入寇被迅速平定,整个京师欢声雷动。阿济格和阿巴泰被游街凌迟,大快人心,起点城团练之名也传遍京师。 当然不是每个人都大圆满结局,兵部尚书张凤翼因惧怕崇祯降罪,竟然服用过量黄麻而死,宣大总督梁廷栋也紧随其后。 京师之危已解,兵部命各路总兵回归原驻地,毕竟这么多军队云集京师,人吃马嚼的消耗太大。 各路总兵就要打道回府了。除了大同总兵王朴距离较远外,其他总兵在走之前,都想去起点城见见这个王越。他们都很好奇,这个王越是怎么靠着两三千团练击败十万清军的,而且战果这么巨大。 说起来,也好笑。他们这些正规军什么也没干,只是在高起潜和张凤翼的带领下和清军照了个面,就赶紧撤回京师防守都门去了。 谁也没想到,异军突起一个宛平县团练把活儿都干完了。这活儿也干的太快了,朝廷都没有太多反应时间,清军就被打残废了,一溜烟地跑了。 都是带兵打仗多少年的人了,清军人人都对阵过,尤其是祖大寿,还被俘虏过。他们怎么都想不通,清军怎么突然这么脆了?火铳他们都有,发挥他们最大的想象空间也想不通,再犀利的火铳也不可能这么容易击败清军,而且还杀了近七万人。 宛平县团练击败了清军,他们都相信,毕竟这次战争就发生在京师,阿巴泰和阿济格都游街了。但对这个杀敌人数都持怀疑态度,毕竟杀良冒功的事他们多少都干过。 祖大寿从通州赶过来的时候,各路总兵已经来了不少了。山西总兵王忠,保定总兵董用文,山东总兵刘泽清,密云总兵唐通等等。 王越刚开始还到城门口迎接呢,当听到山东总兵刘泽清也来了。他直接就当起了甩手掌柜,让李子雄去应付一下。刘泽请这人在历史上太垃圾了,军事才能一点也没有,却残忍好杀,反复无常,其劣迹斑斑,仅次于左良玉。 听门卫说祖大寿也来了,王越再次去城门口迎接。不是因为祖大寿是关宁军总兵,又是一品总兵,比那些二品总兵级别高。而是因为祖大寿其人在历史上的表现,令王越尊重。 历史上因为祖大寿降清被写入《贰臣传》,却从没人说过他是汉奸。祖大寿的降清,王越觉得他不是败在军事行动上,而是败于腐败的政治制度。 祖大寿两次降清都是在外援已绝,城内断粮断炊,人吃人的惨剧天天上演的情况下发生的。而且降清后也没有将屠刀挥向同胞,只是给外甥吴三桂写了一封不痛不痒的劝降信而已,自此再无劣迹。 祖大寿到底是忠于崇祯,还是忠于国家和民族?王越觉得忠于民族的可能性大一些,崇祯杀了袁崇焕之后,祖大寿多少都会有些怨念。 “这就是起点城?听说此城只用一个月就建起来了,真是不可思议!” 城门口,一个年轻的将军感慨地对祖大寿道。 祖大寿身材魁梧,浓眉方脸,配上一副络腮胡子,显的很是威武。 “三桂,注意到那些兵丁的火铳了吗?”祖大寿紧盯着城门口的团练士兵道。 “注意到了,确实与众不同,难道他们就是用这种火铳击败建奴的?”名叫三桂的年轻人道。 祖大寿仔细打量着团练士兵的步枪道:“此铳全身黝黑,不知道涂了什么材料?做工看上去很是精密,铳口却如此细小,真想像不出这样的火铳威力能有多大。” 他们正聊着呢,王越带着警卫排从城门里走了出来。 “来的可是祖将军?”王越虽然这样问,但看的还是祖大寿,他的外形确实很威风。 祖大寿立刻下马道:“正是本将,您就是王思华王大人?”其他人也纷纷下马。 虽然关宁军一向很嚣张,但团练部队的战绩让他们有点嚣张不起来,再说王越现在也是文官了。 王越笑着拱手道:“本官就是王越,欢迎祖将军来到起点城。” 祖大寿哈哈一笑,拱手见礼道:“没想到王大人如此年轻,我等可是慕名而来啊!”接着又指向那个年轻人道:“来,我给王大人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外甥吴三桂,目前任前锋右营参将之职。” 王越心想:这就是年轻版的吴三桂?还挺精神的。 “小将见过王大人!”吴三桂却在惊异着王越的年龄,这也太年轻了吧?看上去最多十六岁。 王越点点头问道:“小吴今年多大了?” 人家自称小将那是客气话,王越却直接打蛇随棍上了,搞的吴三桂很尴尬。 他虽然心里不高兴,但也不能不答,只好道:“小将今年二十四岁。” “哦,那你是不是有个儿子叫吴应熊?”金大大的书《鹿鼎记》,王越也是拜读过的,所以他很好奇。 吴三桂和祖大寿都觉得很奇怪,王越怎么会知道吴应熊的名字。毕竟辽东遥远,再说以前大家没打过交道呀。 吴三桂好奇地问道:“王大人怎么会知道小儿应熊的名字?” 哦,那就不是虚构人的物了!王越打着哈哈道:“随便问问,随便问问!” 接着招呼道:“各位请随我一起进城吧,今天可是来了不少客人。” 祖大寿道:“那就叨扰王大人了!” 众人正准备进城,远处官道上一阵烟尘,又有一队人马向起点城而来。 祖大寿打眼一看,不禁道:“好像是卢总督来了。” 来的正是卢象升,剿匪正到了关键时刻,他本想乘着流寇群龙无首,一鼓作气将其剿灭,结果圣旨到了。他从湖广剿匪前线匆匆赶回来时,京师已经解严。 第一二一章 试枪 (感谢书友20170405182304768和龙兰草的打赏) 卢阎王一走,众流寇松了一口气,贼焰复炽,满清与流寇南北呼应之意昭然若揭。 鉴于宣大总督梁廷栋畏罪而死,朝廷任命卢象升为兵部左侍郎,总督宣府、大同、山西军务。 卢象升申请辞陛,要和崇祯面谈治国方略,结果被拒绝。这令他很失望,甚至写信向他的舅舅诉说他的郁闷。 京师附近建了一座起点城,宛平县团练的战绩也让他不可思议,所以他在上任之前专程过来看看。 在确定来的是卢象升之后,众人立刻迎了上去。 “见过卢总督!”众人纷纷道。 卢象升是认识祖大寿的,他下马还礼道:“祖将军也来了。”接着看向王越穿着迷彩服的王越问道:“莫非你就是王越王思华?” 王越将抱拳的手收回来,刷地敬了个军礼道:“见过卢总督!正是下官。” 对于这位民族英雄,王越那是十分敬仰的,不过他这个古里古怪的礼节让众人有些莫名。 卢象升点头道:“精气神不错,怪不得能击败建奴。本官也是觉得好奇,才来见一见你这位年轻才俊。” 王越笑着道:“下官算不得才俊,运气好而已。” 卢象升才不信他的鬼话道:“真的是因为运气好吗?我这次可是来取经的,你们到底是怎么击败建奴的。” 祖大寿也道:“是啊!本将也是为此而来。” 王越说运气好,那可是实话实说了,别人不信也没办法。 “卢总督请进城吧,进去再说。”王越邀请道。 众人一进起点城就懵逼了,每一个第一次来起点城的人都会懵。起点城依然是个大工地,到处都在建设,现在车辆更多了。 “这,这!”卢象升这了半天,也没这出个所以然来,因为不懂的东西太多,不知从何问起。 祖大寿等人也一样目瞪口呆。 “诸位大人,请将马匹放在城门口,我们有车辆接送。”王越也习惯了别人的目瞪口呆。 众人稀里糊涂地随着王越上了沃尔沃大巴,卢象升上车之后才反应过来。 “这城里怎么这么多古怪的事物?这些车子为何会自己行走?”卢象升不禁问道。 吴三桂是年轻人,好奇心更重,上车之后就东张西望,感觉什么都很新奇。 王越无奈地又当起了解说员,沃尔沃一直把他们拉到上次工部参观团吃饭的大棚。 这里已经来了不少人了,基本都是来见王越的,结果都让王越丢给王卓和李子雄。 各位总兵基本都是认识卢象升的,于是众心捧月般地把他迎接至大棚内。 卢象升打眼一看,笑着说:“不会这么巧吧!各位将军为何来的这么齐全?” 山西总兵王忠现在属于卢象升的手下了,抢先道:“卢总督有所不知,我等今天接到兵部的军令,就要动身回原驻地。正好抽时间来此见见王思华大人,我们对王思华大人的战绩甚是倾慕啊。” 卢象升做恍然状道:“那各位和本官的心思一样了,我也正是为此而来。” 接着客气地问王越道:“王大人能不能为我们解惑?建奴猖狂这么多年,从未有过如此败绩。我道听途说是因为火铳之利,不知是什么样的火铳,是这些团练士兵所拿的火铳吗?” 别看他是二品大员,如果王越要是跟他玩保密,他也没辙。 卢象升问完之后,所有在场的人都目光灼灼地看着王越,他们正是为此而来。 王越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很有可能会不容于朝廷,因为他要做的事情,是那些儒家子弟难以理解的。如果哪一天崇祯要对自己不利,这些人很有可能就是敌对关系,尤其是卢象升肯定会奉命进攻自己。 他对杀鞑子那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可是对本民族同胞,他的感受是不同的。所以让他们了解一下步枪的性能,也无不可,说不定哪天会不战而屈人之兵呢。 王越叫过一名警卫排士兵,取过步枪道:“卢总督,我们团练就是用的这种武器,我们将它叫做步枪。” 其他武器,王越是不打算演示了,光是步枪就够惊世骇俗了。 接着邀请道:“我们一起去看看此步枪的性能如何?” “好,那我们都去见识一下吧。”卢象升欣然道。 众人来到城内靶场,这个靶场不大,很少使用。随着王越噼里啪啦一阵步枪演示,在场诸人各个目瞪口呆。 半晌之后,祖大寿首先反应过来,惊叹道:“怪不得建奴会败,有此利器,焉有不败之理!” 山东总兵刘泽清目光热切,问道:“王思华大人,此铳多少银子一支?” 王越皱着眉头,厌恶道:“不卖!” 他的语气太明显,刘泽清也听出来了,有些莫名其妙,自己和王越没打过交道呀? 刘泽请沉声道:“王大人,私造火铳可是有违朝廷律法的。” 王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刘总兵,你尽管告发我好了。”对于这种历史上的垃圾,王越就是看不惯。 刘泽清此人阴狠惨毒,睚眦必报。虽心生恨意,却也拿王越没办法,这里可不是山东。 卢象升却不理会这些,王越是否有罪,朝廷自有定论,不需要他去当恶人。 他出言道:“王大人可否将此铳让我看看。” 王越将弹夹退出,把步枪递给卢象升。退出弹夹是怕走火,这些人目前是友军,还不至于打他黑枪。 卢象升接过步枪仔细观看,赞叹道:“此铳做工精良,可以看的出工匠手艺甚是高超啊!” 接着问王越道:“王大人既然说此铳不卖,那可否能对我们的工匠指点一二。刚才我们看到此铳发射时不需点火,就能连续发射,既不炸膛,又少有烟雾。这里面有什么诀窍吗?” 他也知道这是王越的不传之秘,所以退而求其次。 众人见卢象升发问,都把耳朵竖起来,仔细倾听。他们都是带兵的,太渴望知道这种利器的制作方法了。谁要是大规模拥有了这种武器,这个天下……他们有点不敢想象了。 第一二二章 送枪(求推荐票求收藏) (感谢孤独读这的打赏) 王越笑着道:“不瞒卢都督,说了您可能不信。这种步枪不是我的人制造的,我的手下也没有人能制造出这种武器。” 卢象升奇怪道:“谁人会把如此利器交与旁人呢?” 在场的人也都一万个不信。 不信拉倒,王越道:“这种步枪我就是说了是怎么制造的,也没用。此枪连续发射不炸膛,是因为采用了特殊的钢材,这种钢材,大明生产不出。连续发射不需要点火,是因为子弹底火。此底火涉及到非常高深的化学知识,什么叫化学?我们起点城学校正在教授。” 接着他拿起一颗子弹道:“这种子弹分底火、发射药、弹头、弹壳共四部分。除了材料难以得到之外,制作工艺也很复杂,要想制作出成千上万一模一样的子弹,这是工匠手工打造不出来的。” 王越虽然如此说,但大家还是觉得王越藏私了。毕竟给谁也不会把这样犀利武器的制作之法,交到别人手里。 不过有一点大家都是认同的,这玩意儿他们造不了。谁的军队里没有火器?这点常识还是有的。 卢象升遗憾地道:“可惜啊,可惜!要是我军有此利器,击败建奴剿灭流寇易如反掌啊!” 接着他还是不甘心地道:“王大人能否卖个面子,卖与我天雄军一百支步枪?” 虽然你是民族英雄,咱也不能犯傻啊。王越笑着道:“真的对不住卢总督了,此步枪我军都不够用,所以没有多余的拿出来外卖。” 见卢象升面露失望之色,王越又道:“卢总督到任宣大之后一定会屯田的吧,我正好有一些高产的粮食种子可以送给您。” 卢象升好奇地道:“什么粮食种子?有多高的产量?” 王越想了想道:“旱稻和小麦种子,如果耕作得法,亩产可达五百斤以上。玉米种子,亩产有七百斤以上。还有就是土豆种子,这个产量高,亩产应该在三千斤以上。” 这些农作物的产量,是没有包含化肥的因素在内的,所以王越往低了估算。这些作物起点城已经在下种了,所以备种比较充裕。红薯的话要明年再种,所以没有提及。 就这产量也把众人惊到了,他们放下对步枪的恋恋不忘,纷纷向王越询问。 王越有些头大道:“各位,我的种子数量有限,也有些人对产量报以怀疑态度。不过你们可以先少量试种,以验证本人所言不虚。” 就当为大明的百姓做一点贡献吧,将来起点城的粮食产量也会引人注目,这些种子迟早会扩散的。 回去的路上。卢象升的副手,天雄军参赞杨廷麟忧心忡忡地道:“王越之军有此步枪之利,天下谁人能制之?何况他们就在京师附近,万一……!” 他今天一天都没有说话,一直在观察王越和团练士兵。不得不承认,宛平县团练不但武器犀利,而且训练有素。 “伯祥(杨廷麟字),王思华平了京师虏乱,功勋卓著。所以这样的话,不要再说了,以免寒了人心。” 卢象升虽然有过这样的顾虑,但他心胸开阔,不愿意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这次来起点城颁布圣旨的还是曹立忠,他也敢不嚣张了,王越站着就站着吧。 曹立忠把圣旨念完了,王越笑着道:“曹公公一路辛苦了,我让人准备了一些礼物,还请笑纳!” 曹立忠立马眉开眼笑,上次走的时候得了一千两银子,这次也不会少。虽然人家拿了自己的把柄,没有就此要挟,还有银子拿,能不喜出望外吗? 不但王越升官了,团练部队的军官基本都当官了。一个是按王越报上去的军官,另一个是按天策军的编制设立的官职。 王卓为参将,李子雄游击,六个营长为守备,连长为千总,排长为把总。 按参将的编制天策军最多可以达到六千兵力,如果按千总和守备的数量,兵力又可以达到两万以上。反正大明在这方面本来就不严谨,只要你有钱,还能在编制之外带若干家丁。 王越的编制很难向明军看齐,因为兵种不一样。所以他在内部仍然实行现代那套编制。 这次成为天策军就有了军饷了,按人头发放的。他的那些军械朝廷也提供不了,不过可以提供军服,这个要到兵部去申请。王越也懒的要那破玩意儿,他都准备给官兵发军常服了,自成一军嘛,服装也是特色。 王越的整饬各县兵备,就是顺天府所辖十几个县的兵备道。他的官职是兵部郎中,兵备道是派遣的职位,就如某省的巡抚也是派遣一样。职位比各县知县高,按一般的兵备道职权范围,他可以管这些知县。但他这个兵备道只是整饬军备,管不了政务上的事,卫所还是可以管的。 还有一个就是,兵备道是有衙门的,有属下的。现在这个兵备道是新设立的,也就是说王越的衙门在哪里还不知道呢。不过圣旨说了,兵备道衙门就设立在起点城,也没提盖衙门的钱谁出,莫非去户部申请? 众军官都得了个朝廷官职,个个喜气洋洋。王卓和李子雄对成为武将没什么好说的,两个月前他们本来还是灾民呢,这么快就有了官身。何况在王越不断的洗脑之下,对朝廷的官职也没那么看中了。 工部来了个主事要九五式步枪回去仿制,这是崇祯的旨意。王越二话不说,送了三把给他,子弹只有六十颗,再多我也没了。 反正王越听他说朝廷想仿制的时候非常吃惊,心道:要是大明朝能把九五式自动步枪仿制出来了,我王越立马抱你们大腿,你们以后说啥就是啥。 子弹当然不能给他们太多,主要王越怕被打黑枪,六十颗子弹也练不出什么枪法,所以就给了。 那工部主事当然不是王越的对手,只好回来交令。 工部的几位大佬对这次平灭京师之乱的利器,都非常感兴趣,因此都来参观这步枪是个什么样子。 “此铳看着就与众不同,不但制造精密,难得的是这三杆火铳看上去竟然尺寸相同。这是为何?”刘遵宪看了半天九五式自动步枪问道。 上架感言 这本书终于要上架了,也是本人第一本上架作品。 首先感谢虎牙美女,总是那么耐心。 再感谢敖海清、桃橙、东天之皇、蓝色的江、心瑞、染尘、潘健峰、卡卡中转e站等等等书友的长期陪伴,名字太多了,就不一一列举了。还有金门大侠、国子来看书、我不禁言、泚泩、芣婜、日月大湿等等天天默默地投票打赏,没说过话的朋友们。 说实话,这本书开始写的时候是没有大纲的,签约的时候才有一个粗略的提纲。 这本书在没有提纲的前提下动笔,并不是漫无目的瞎写,而是有一个大致的轮廓和目的。 可以说作者选了一个难度超级高的题材在写,对于新手作者来说是一个挑战。 这个题材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对比。现代文明与古代文明的对比,工业文明与农业文明的对比。所以猪脚的工业起点设定较高,以提高对比性。拿一些读者的话来说,就是装逼,让全世界懵逼! 之所以选择明末,是要和螨清的半奴隶制、大明的封建制、欧洲正要爆发的资产阶级革命互动,而引发剧情。 写了之后,才知道难度很大,节奏不好把控,场景太大太多难以驾驭。 好多人没有见过搅拌车,就是那种身后有个大罐子转呀转的车,你们问到电源的问题,我也是醉了。 有人疑问古人都是傻子吗?那么多现代物品怎么解释? 作者认为在一定的条件之下,不需要解释,我不解释,你能咬我?拿书友桃橙的话来说,就是一力降十会。 快饿死的灾民不会因为你不解释来源,就不吃你的饭。后期你的地位高了,更没有解释的义务。实力具备了,对皇帝都可以说不了,何必解释? 可能因文明设定起始太高,而造成金手指过大,必定会失去一部分喜欢看打怪升级的读者,这也在所难免。因为较高级的工业科技,很容易就会对古代社会造成碾压。 本书设定的猪脚人物就是力求附和现实中的你我他。 他没有过高的政治天赋,四书五经没研究过,对儒家糟粕嗤之以鼻。但让他深挖儒家的错误根源,或者进入朝堂,改革封建体制,属于小民的我们,都没有这个水平。 他不是社会精英,打工狗一名,所以他自认为玩不过那些老油条,所以他选择了另一条他熟悉的路下去。 他不是某党员,没有为了解放全人类牺牲自己青春的觉悟,所以他不是工作狂。 他不是万能的,井在什么位置打,打多深能出水,他和我们大多数人一样,只能瞎估计。他不是医生,用药量是否准确,他和我们大多数人一样,只看说明书。 他从屌丝而来,不可能一开始就有雄才大略,没有唯我独尊,称霸天下的野心。他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防范一切危险,谁也别来侵犯,皇帝也不行,当屌丝的时候就对生活缺乏安全感。 他二十多年的自尊,不习惯给别人跪拜。 他不习惯古代没有电,没手机、没游戏、没电脑的生活,既然有条件就去实现,所以他就去做。 他心地善良,他热爱自己的民族,他……!等等。 简单的说,猪脚就是一个我们身边的你我他,他并不勤快,只想在明末那么贫困落后的条件下,建一个自己理想的社会,从小做起,所以成了钉子。 希望大家继续支持,我会尽自己的努力将书写好,您的订阅和投票才是作者写下去的信心。 第一二三章 此子如何(爆更一) (感谢日月大湿的打赏) 那主事道:“回刘老大人的话,这个火铳叫自动步枪,到底怎么做的卑职不知,那个王越也说不懂。” 刘遵宪好奇的问:“自动?自己能动?” 那主事道:“据王越讲,之所以叫自动步枪,就是因为他一次可以装填三十发子弹,并能连续发射过去。” 刘遵宪点点头道:“嗯,这个皇上和我讲过,如此确实犀利啊!” 右侍郎傅铭远拿起步枪仔细看了半天,又看了看子弹,摇头道:“此自动步枪我们造不了的,即使造了出来也用不起。” 刘遵宪惊讶的问:“为何?” 工部高层要说专业人士,那还要属傅铭远。他说造不了,八成是真的了。 傅铭远指着步枪道:“首先我们没有这种精钢,请看这枪管这么细,连续发射三十发子弹都不炸膛,说明此钢强度之高难以想象。再看这弹丸,这么小,却能打出三百步外,说明其底部火药很强,我们也没有,而且这火药竟然只需要撞击就了击发。这弹丸和枪管的大小肯定是有讲究的,几乎是严丝合缝,我们也没有这样技艺高超的工匠。再仔细对着光线看枪管内部,竟然有螺旋的槽子,说明铅弹发出去是会转的。你们再看这弹丸,竟然是铜的!我们就算把这枪造出来了,能用的起吗?” 子弹实际上是镀成的铜色,傅铭远说完之后,大家也看出来了,他说的没错。 刘宗周问道:“那怎么办?” 刘遵宪也发愁道:“要是造不出来,皇上那里就不好交代了。” 傅铭远道:“此枪不需要点火就可以击发,倒是和毕懋康毕大人所著《军器图说》中的自生火铳相似。” 刘遵宪立刻来了精神问道:“毕大人的自生火铳和这个步枪相比如何?” 傅铭远摇头道:“差之千里!我们先试试此枪是否那么神奇再说吧。” “好,确实应该试试,到底如何。”刘遵宪道。 他们一起来到京卫校场,京城里也就这里地域比较适合。京卫指挥使韩煜听说工部来了几位大人,连忙过来见礼。 “几位大人怎么得空来这校场?”韩煜恭敬的道。 刘遵宪捋了捋胡须道:“我们得了一种火铳,名叫自动步枪,特地前来试试威力。你帮我们准备一些破旧的盔甲盾牌,另外再准备几个粗木桩。” 韩煜马上令人去准备。 傅铭远指挥着他们把旧盔甲和盾牌都绑在木桩上,排成纵列,然后大家都退到一百步,太远了他们怕打不中。(大约一百二十米) 韩煜奇怪这么远怎么打的着,这也太远了。不过他也不敢问,级别差太远。 那工部主事按王越教的,告诉傅铭远怎么三点一线瞄准,什么是单发,什么是连发,怎么发射。 傅铭远觉得很简单,点头道:“好了,我知道了,你走开吧,小心烟尘呛到你。” 他把这个当黑火药的了。 端着步枪瞄了半天,他心道:真能打出直线? 一扣扳机,只听“啪!”一声,枪的后坐力吓了他一跳。 傅铭远担心没打中,又打了一枪。 众人都过去看效果。 “嘶!”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竟然打穿三层铁盾,两层铁甲,两根粗木桩。 “这,这火铳的威力如斯!”韩煜直咋舌。 傅铭远也咋舌的对刘遵宪道:“老大人,这步枪据说三百二十步外能击穿任何盔甲,不是虚言啊!更可怕的是,这枪弹打出去的是直线!也就是说,练好了的话,三百二十步外打你左眼绝不打右眼啊!” 刘宗周却道:“而且还能连射,我们再看看连射吧!” 那主事道:“王越说连发因为后坐力大,离的远了就很难打准了。” 傅铭远深以为然,他刚才体会过了。 于是他们退到三十步左右,按王越的要求,留下三发子弹。 切换连发,傅铭远扣动扳机,“哒哒哒!”对着目标打了一梭子,他停了一下,又“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大家再去看目标,成蚂蜂窝了。 “怪不得建奴不敌,呵呵,呵呵呵!”刘遵宪呵呵笑着摸胡须。 傅铭远却道:“是啊,几千支这样的步枪,几万人根本靠不近身呐!” 刘宗周摇头道:“此步枪如此霸道,要是落入心怀歹意之人手中,非朝廷之福哦!” 三人对视一眼,傅铭远思虑着道:“王思华此人富甲天下,应该没有那样的野心吧?如果有的话,他完全可以深藏不露,厚积薄发。且这种枪弹如此难造,却又与建奴交战所耗的枪弹不知凡几啊。如果有野心会故意暴露自己的实力?还把步枪送几把给工部?” 刘宗周嗤笑道:“却只给六十颗枪弹,何解?我是不信他就这点的!” 刘遵宪笑着道:“也许真如傅侍郎说的那样耗费太大,所以舍不得了。嗯,傅侍郎说的也有些道理,但皇上那里,我都要如实禀报的。” 紫禁城养心殿。 “哦?那步枪确实如此犀利?” 崇祯听了刘遵宪的汇报也是惊疑不定,朝廷上这些文官经常喜欢用夸张的言论。什么一炮糜烂数十里,简直匪夷所思!所以他听谢宝清说王越的火铳如何如何,也不是全信的。 现在已经可以证实,这步枪不但三百二十步外能洞穿任何盔甲,而且能像流水一样发射,打出去又是一条直线,可以指哪儿打哪儿! 这样威力强大的武器却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连工部都承认整个大明都造不出来,这可是让七万建奴灰飞烟灭的强大武器啊!要消灭七万建奴,朝廷最精锐的关宁铁骑就算出动三十万也难以建全功,何况现在的关宁铁骑才不到八万人马。 崇祯想想就觉得害怕,他问旁边的曹化淳道:“听说建奴率三万三千兵力和六千多降军,攻八百人看守的起点城竟然损失过半。” 曹化淳立刻道:“回万岁爷,确实如此,王越军一回援,建奴立刻崩溃。” 崇祯问刘遵宪道:“刘爱卿,你是见过王越的,你觉得此子如何?” 刘遵宪哪能看不出崇祯的疑虑,他把傅铭远分析的意思大概那么一说,又笑着道:“此人年轻热情,性格耿直不作伪。对那城如何建成的,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还邀请我们工部派人常驻学习。” 第一二四章 提亲(爆更二求订阅) “嗯,”崇祯不置可否,又问二人道:“那谢宝清、孙晋勇,与王越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们知道吗?” 曹化淳抢先道:“皇上,奴婢略知一二。那谢宝清和孙晋勇都是因王越私自筑城,曾去起点城调查,因此结识了王越。” “此次建奴犯京师,京师还没戒严之前,孙晋勇便去了起点城。用他们的奏折上的话来说,是谢宝清让孙晋勇去说服王越为朝廷出力,之后才有王越出兵之举。” “那就是说他们认识的时间并不长?”崇祯追问道。 他想,那就不可能是一党了。 曹化淳肯定的道:“是的,皇上。对了,那王越听说和英国公家的二小姐过从甚密,在起点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呢!” 说着他还捂着嘴直乐。 “哦!”崇祯也八卦起来:“如何过从甚密?英国公知道吗?” 曹化淳放下手,笑着道:“那张二小姐在起点城和那王越天天出双入对,形影不离!听说这次打建奴,王越都把她带在身边。据密云县令程明浩讲,张二小姐在军中好像做着传令官的事务。英国公肯定是不知道的,要是知道了还不翻了天?” 殿内三人都觉得有些好笑,以他们的观念来看,拿伤风败俗来形容也不为过,尤其这事情还出在英国公家里。 虽然王越与张二小姐在大明人士眼里伤风败俗,但崇祯却觉得这是好事。如果那王越成了英国公的女婿,就是半个自己人了,那就更放心了。 英国公府对大明的忠心,那可是二百多年从未变过的。这些与国同休的勋贵,可都是皇帝的异性兄弟啊。 “既然如此,那王越为什么不去提亲呢?”崇祯疑惑道。 曹化淳笑着道:“皇上,在建奴未犯京师之前,那王越只不过是个秀才,与英国公府地位悬殊啊。” 一直没说话的刘遵宪突然道:“今天我在街上看见谢宝清谢大人,带着一车子的礼物,好像正是去的英国公府上。” 曹化淳猜测道:“那估计就是提亲去了吧?王越熟识的朝廷官员,也就谢宝清还拿的出手。” 崇祯欣然道:“那就没错了!大伴,你关注一下此事,有什么情况立刻汇报朕。” 他想着,要是没成,自己是不是在后面推一把呢? 曹化淳七窍玲珑的心眼,早看出来崇祯的心思了。 “奴婢遵旨!” 英国公府。 谢宝清走了,英国公的意思是自己是同意的,但还是要和夫人商量商量。所以谢宝清走的时候心情是欢快的,他看出来了,英国公不是敷衍他。 英国公的确不是敷衍他,自己二女儿和那个王越的情况,从张淮那里也略知一二。 虽然对张子筠与王越交往不赞同,作为军人世家却没有文人那么多讲究,何况因为自己的宠溺,这个女儿也不是那么好管的。 那王越秀才出身,与女儿年龄相当,年少多金,又多有奇物,在钱财方面可能比国公府都强。 如果没有身份地位的巨大差距,英国公也是不反对的。但他知道夫人那关绝对过不去,所以就睁只眼闭只眼,全当不知道了。 现在却不同了,那王越不但有钱,而且手中掌握着一支实力强大到变态的军队。 别看自己是中军大都督,就京营那点兵力还不够王越塞牙缝的呢。 现在的世道不比往常了,军阀化的倾向已经初现端倪,比如关宁军。实力才是王道啊!作为与国同休的勋贵之家不但要考虑将来,也要考虑为朝廷做些什么。 自家与王家结了亲家,也等于为朝廷,为皇上稳住了一支强军。 这么多的有利因素为什么不答应呢?何况那王越已经不是白身了,正五品的文官。这才用了一个月都不到,今年才十五岁,以后的前途绝对远大。 所以英国公兴冲冲地,向自己的正牌夫人韩氏提起此事。 “不行,那王越只不过是钦赐的同进士出身,算不得正牌子的文官。那些文官什么德行,你还不知道吗?他们能把王越当自己人?” “他现在官小位卑,没人对他怎样,一旦深入朝堂。嘿嘿,使绊子的,撩阴腿的都会蹦出来!哪里比的上成国公家的世子?以后就是国公夫人了。”韩氏一万个不同意。 英国公着急道:“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他王越要想升官,靠军功就够了,不需要看那些人的脸色。成国公又怎么样?现在可是文官当道,现在还有哪个勋贵立于朝堂之上的?” 韩氏冷哼道:“他升的高,摔的还惨呢!咱们皇上是什么性子,你不知道?这一年要换几个大学士?你看看那兵部尚书张凤翼,不是刚刚被吓死的?而且他毫无根基,没有同窗同年同科,甚至连个座师都没有。一旦被进了谗言,皇上一个不高兴,脑袋都要搬家,连个个求情的人都没有。” 英国公心道:那王越会坐以待毙?哼哼,皇上都要投鼠忌器的。 他这话也不能说出来,只好对韩氏道:“夫人,连子筠都对那王越也千肯万肯呢。你就别拦着了!” 韩氏白眼一翻道:“笑话,儿女的婚事哪有不是父母做主的?” 英国公急了道:“这门亲事,我允了,你就别操心了。” 韩氏一听,立马捋了捋袖子道:“你,好你个张之极,你敢答应,我和你没完!” 看来张子筠的性格有其母的遗传。 英国公见她发飙,也是无奈道:“我和娘商议商议再说。”说着就出了门。 见英国公去找吴老太君商议,韩氏就知道此事恐怕不好阻挡。那吴老太君不知道有多宠她的孙女儿,一准答应。想到这里竟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吴老太君听英国公一说,也很高兴!眼看着自己的二孙女儿马上就十六了,快成老姑娘了,还是高不成低不就的。没成想还遇见看对眼的了,尤其是自己的儿子也是答应的。 虽然儿媳妇不同意,那有什么?思想工作慢慢做呗,女人家家的还能反了天了? 她拍板道:“这事我做主了,哪天有空了,把那孩子带过来看看。我就是想瞅瞅,是哪个小伙子能把我们家子筠的心给勾走了?” 第一二五章 人才(爆更三求订阅) 谢宝清接到英国公府送来的张子筠的八字,就知道事情成了,不禁大喜。英国公府邀请王越去家里做客,那是好事啊。 大户人家的婚礼,都是严格按照六礼来进行的,谢宝清算是代劳了纳彩的环节。下面就是媒婆的事了,谢宝清让现在的宛平知县卢承德安排了个官媒,拿着张子筠的八字给王越家送去。 卢承德现在真是风光得意,小小的从九品官,几步就到六品京知县,就跟做梦似的。他知道这完全是托了王越的福,所以一听说王越要和英国公府结亲,那是比谁都积极。 卢承德安排了个官媒刘婆婆,千叮咛万嘱咐,问名占卜的时候一定要和庙里的师傅通个气,必须是吉兆,否则要她好看。那刘婆婆一个劲儿的点头,连声答应。 “二,二少爷。为什么电厂一定要脱硫除尘呢?害处知道了,可有那么严重吗?”荷香怯怯地问道。 正在那里和张子筠聊的热乎的王越道:“短期看不严重,长期下去会破坏生态环境,这是环保部门强制要求的……!” 说着说着王越傻傻地问荷香:“你都看到环保这里了?锅炉的蒸汽流程和给水流程你知道吗?” 荷香点点头道:“知道啊。” “靠,”王越有些震惊问道:“那我问你,电厂锅炉用什么水?” 荷香答:“除盐除氧的水啊!” 王越瞪大了眼睛问:“为什么用除盐除氧的水?” 荷香笑着道:“除盐就是去除水里的杂质,应该就是水垢的形成物了。除氧就是去除水中的氧离子,防止锅炉管道氧化腐蚀。” 王越声音都有点发抖,问道:“那除不完全,锅炉还有哪些方式来降低杂质?” “定期排污和连续排污啊!”荷香理所当然的道。 王越扑过去拉住荷香的手,激动眼泪都流出来了,问道:“这位同学,你是哪个学校的?什么时候穿到大明的?咱们那边就剩咱俩了吗?” 那样子就好像终于找到了亲人似的。 荷香被他拉住手很不好意思,挣了半天也挣不脱,急道:“你在说什么呀?” 张子筠也奇怪的道:“思华,你这是干什么?” 王越肯定的对张子筠说:“荷香一定和我来自同一个地方,她以前真是深藏不露!厉害,厉害啊!” 张子筠也很好奇问:“来自什么地方?” 荷香也问:“是啊!什么地方?” “呃!”王越这才发现自己太冲动了,也不答她们,问荷香道:“荷香你是哪个学校热动专业的?” 荷香恍然道:“啊!那些书面上是写着热动专业课本。” 王越接着问道:“课本在哪里?” 荷香挣脱他的手,跑到书柜旁拿出几本书,递给王越。 “这里呀,都是你走之前给我的。” 王越一看,想起来了,出征之前自己的确给了荷香,乱七八糟的一大堆书籍,这就是其中的几本。 他还是不敢相信荷香学的这么快,好奇的问道:“你都看到环保部分了吗?那数学、物理和化学课本你都学了?” 荷香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这些课本只学完了初中课程,还有好多不明白的。有时候就看看电厂的书,觉得很好玩。” 王越震惊了,才一个多月啊!竟然把九年的数学,三年的物理化学学完了,电厂锅炉部分也知道的七七八八,这说明基础知识起码及格了。这是什么概念?神童吗?确实有神童,听说有十二岁的孩子有考上清华少年班的。 他激动的在屋里直转圈,把张子筠和荷香弄的不明所以。 “子筠,”王越压住激动的情绪道:“我们俩成亲之后,荷香就是我的通房丫鬟吗?” “呀!”荷香羞的用双手捂住了脸。 张子筠没好气的打了他一下道:“是啊!你莫非?现在就想?” 王越立刻打了个哈哈道:“别想歪了,我只是想确定一下。” 他又问荷香道:“荷香,你今年芳龄几何了?” 荷香也知道自家小姐的心意,只是有些不好意思。 她怯怯的答道:“奴家十四了!” “好,才十四岁!牛人啊!”王越感叹着,又对张子筠道:“子筠,荷香以后归我了。你再找个丫鬟,或者我帮你雇一个。” 张子筠过来对着王越的胳膊,狠狠地掐了下去道:“你这个死鬼!” “哎呦,哎呦!你放开!”王越被她掐的不知道有多疼。 终于摆脱了张子筠的毒手,王越解释道:“你误会我了,我是想让荷香帮我工作。” “工作?”张子筠疑惑道。 “没错,帮我工作!”王越挥斥方遒道:“我要给她系统的教育,环境最好的实验室,最优越的生活环境。我的电厂、钢铁厂、化工厂、化肥厂、玻璃厂、水泥厂等等,以后都交给荷香来打理,荷香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我们拭目以待。” 二女傻了! 张子筠问道:“荷香真的能行?” 王越点着头道:“当然!” 张子筠见他是认真的,不像有其他企图,这才对荷香道:“荷香,既然思华如此看中你,你就去吧。” 荷香伤心地道:“我不想离开二小姐!”眼看着就要哭了。 “停!”王越赶紧制止她哭出来,“我只是不让你做丫鬟了,那些活儿让别人去干。你就住在这里,每天晚上可以回来的。石景山离此地十八公里,马上就会修好和城里一样的水泥路。我送辆车子给你,你每天可以开回来嘛,十几分钟的事。” 荷香一听有车子,立马来了精神,问道:“车子?和二小姐的一样吗?” 这可是她梦寐以求的东西,国公爷都没有。 王越笑着点头道:“一样,也有外形颜色不一样的,你随便挑。” “太好了,”荷香激动的难以自已:“车我早学会了,什么时候给我。” 王越沉吟道:“只要你把电厂的机电炉的安装和运行全搞懂了,车子立刻奉上!” 王越挺黑的,安装他还没完全搞懂呢!尤其是电气安装,他更是门外汉。虽然学的集控,电气运行只是会而已。 荷香哪里知道这些啊,兴奋地道:“好啊好啊!汽轮机那里我都看了,不难嘛!” 太牛了,王越擦了擦冷汗道:“好,你加油,丫鬟的活以后别干了,浪费时间。” 小丫头也知道时间的紧迫,为了早日能有一辆车子她也是拼了,立刻翻箱子找书,又熟练的打开房间的苹果电脑,准备看视频学习。 这是王越送给张子筠的,电脑里存的一些小游戏她很爱玩,最爱玩的竟然是《植物大战僵尸》,这个房间看上去比大学生宿舍还现代。 第一二六章 哥必须先成亲(爆更四求订阅) 王越从荷香身上看到了希望,真的不能小看古人,中华民族的聪明才智是无与伦比的。这一点从前世天朝改革开放三十年的发展速度,就能看的出来。 那些学习钳工、车工、铣工的前明朝工匠们的进步也很快,尤其是得到了各种先进的工具和材料后,干劲十足。何况起点城的待遇如此优厚,不但能吃饱饭,还能学到这么高深的技艺,能不卖力吗? 车床对于他们来说简直是神器,原来还有这种不靠人力,就可以轻易把金属变成各种形状的机器。 钳工们已经可以单独做出台虎钳了,制作台虎钳的最后一道工序是焊接。在学习了几天的电力安全知识之后,都开始学习焊接,而且还焊的不错。 媒婆的到来让李秀芳措手不及。她万万没想到,王越不但托人跟英国公提亲了,而且还成了。 虽然心里喜的冒泡,可她依然没好气的数落着王越:“你这孩子,提亲之前都不通知你娘的吗?搞的为娘措手不及。” 被对讲机叫回来的王越赶紧赔礼道:“娘,我这不是担心事情不成,怕您着急吗?所以让谢大人去问问,没想到英国公他老人家竟然答应了。” 王越心里美滋滋的,总算一桩心事落了地。 李秀芳白了他一眼道:“你还知道我是你娘呀?” 刘婆婆一进了起点城就晕了菜,本以为这里是小王大人在京城的外宅,最多是个大院子。没成想,竟然是一座城!这倒也算了,城就城吧,有钱人的世界咱不懂。啊呀妈呀,这城里什么都看不懂了,各种没见过的东西铺天盖地啊。起点城的一切,让这位土生土长的京城大娘,自诩为天子脚下见过大世面的刘婆婆真傻了眼。 要不是她有宛平县令卢承德的手令,她还进不来呢。还好有那带红袖箍的老大爷,见她和那些轿夫在那里东张西望不辨东西,过来问她找谁呀?这样的人见的多了。她一说是官媒,是来给王越送张二小姐八字的。老大爷立马二话不说,领着她就来到了王越家。 刘婆婆见李秀芳数落起了王越,就劝道:“李夫人莫怪罪王大人了。这可是喜事啊,您家能和英国公府结成亲家,那可真是天天出门都能听见喜鹊在叫的喜事。我做了这么多媒,就数这桩媒叫人羡慕呢!我们卢大人听说了这件事,都亲自过问了的,千叮咛万嘱咐,绝对不能出错。” 李秀芳对刘婆婆笑逐颜开地道:“让刘婆婆见笑了!您别看他现在也是五品官了,我这当娘的也不能惯着他,您说是不?” 刘婆婆附和着道:“那是那是!” 王越陪着笑点头道:“是啊!是啊!” 他的语气很像某位周星星同学。 自己母亲现在越来越喜欢在外人面前数落他了,官越大越数落,这才能体现一家之主的威严嘛。平时王越爱干嘛干嘛,从来不管他,王越能不配合吗? 李秀芳见他还杵在那儿,道:“还站在那里干嘛?刘婆婆跑一趟也辛苦了,取一千两银子给刘婆婆作为谢礼。” 王越立刻答道:“娘,我这就去拿。” 刘婆婆一听一千两银子,吓了一跳道:“使不得,使不得。” 她还没收到过这么大的红包呢。 李秀芳豪爽地道:“刘婆婆不要客气,官宦人家可不能失了脸面。” 她知道王越现在起码有几百万两银子,不差这点儿。 刘婆婆笑的眼睛都没了:“那真是谢谢李夫人了。” 张子筠听说自己和王越的亲事成了,喜不自禁的同时也疑惑自己的母亲真的能同意?但家里送来的八字可一点都不假。据媒人说,爹爹还邀请王越前去做客,奶奶也想见见自己未来的孙女婿,那看来是没问题了。 她滞留起点城中,不知道把国公府急成什么样子了。还好起点城团练们确实能打,张之极听到捷报的消息后才彻底放心。 问名占卜由刘婆婆操作,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当然是大吉了。 第三步是纳吉,俗话叫定亲。如果定了亲,那就具有法律效应了。 英国公让王越纳吉时登门,名义上是把好最后一关,实际上就是个过场。通常都是由家里长辈陪同前去的,因为英国公家爵位高,李秀英觉得自己连个诰身都没有,所以就让王卓代劳了。起码王卓有官职,长兄如父嘛。 也不知道崇祯忘记了,还是因为王越的出身低。按王越的功绩,妥妥的应该给其母亲一个诰命夫人的头衔。王越打算过段时间向朝廷申请一下,他虽然不在乎,但母亲最在乎这些了。 为了准备纳吉的礼物,李秀芳可花了不少心思,这可是跟国公家定亲,万万马虎不得。于是,从王越给家里准备的库房里,又从积分商店的库房里,很是拿个不少东西,i5厢式货车都快装满了。 李茂昌听说是给王越准备定亲礼物,那就可着劲的让她拿。反正李秀英签了字,他再拿给王鹏远报账就行了。 王越打开厢式货车一看,不禁咋舌,老娘太败家了。好些东西在京城能卖天价的呀!结婚的时候该送啥?算了,懒的管了! “卓儿,你弟弟也要定亲了,你作为兄长,必须在你弟弟之前成亲。我已经和刘婆婆说了,在京里给你说一门亲事。你现在大小也是一名参将了,正三品的武官,必须是体面人家。” 李秀英满脸笑意说着。现在的王家真的不同了,两个儿子不但当了不小的官,还与英国公府成了亲家,那个死老鬼泉下有知,也该瞑目了。 王卓低着头说道:“娘,我不急!” 李秀英一听,来气道:“你今年都十七了,要不是遭了灾,我早给你成亲了,孩子都会满地跑了。你还说不急,你想气死你老娘吗? 王越在旁边笑着道:“娘,他急着呢。” “什么意思?”李秀芳疑惑道。 王越看了看在那里低着头的王卓道:“哥,你就说了吧。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王妮在李秀英的怀里也学着王越的话:“哥,你就说了吧。”说完,咯咯地笑起来。 第一二七章 钉子户遇见钉子户(爆更五求订阅) 王卓好像下定多大决心似的对李秀芳道:“娘,我有相好的!” 这叫李秀芳喜出望外,追问问:“谁?哪家的姑娘?” 这老大一向挺木讷的,怎么还开窍了?莫非是被老二带坏了? “苏,苏小姐。”王卓吞吞吐吐地道。 李秀芳没好气的道:“这孩子,你倒是把话说清楚了呀,到底是哪个苏小姐?” “苏子玉苏小姐。”这下王卓说利索了。 “苏子玉?广播电台那个?”见王卓点了头,李秀芳想了想道:“这苏小姐我见过,气质长相确实不错,父亲以前是举人,出身是好人家。可是他们家现在败落了,如今也是靠着咱们家生活。和你成亲我不反对,但不能是正房,以你的地位,一定要找个门当户对的。” 王卓一听就急了,苏子玉在他心目中几乎是完美的化身,怎么能不做正房呢? “娘,您不能这样对待苏小姐!”王卓吼道。 把李秀英怀里的王妮都吓了一跳。 李秀英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呢?我是为你好,你怎么就不能理解为娘的心呢?” 王越知道,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一夫多妻制不容易改变。一个是观念问题,另外就是常年战乱,男性因战争死亡,降低了男女比例。 他也知道,门当户对这一观念到二十一世纪都存在着,何况古人。所以也不能说谁对,谁错,但是作为男人,他还要支持一下哥哥。 他对李秀芳道:“娘,我认为,还是给哥哥一点自由吧。他既然和苏小姐情投意合,即使你给他安排了一个所谓的正房,这位正房可能最后独守空房都有可能。那不是害了人家吗?要是这个正房是个脾气厉害的主儿,哥哥的后宅永无宁日啊!哥哥能幸福吗?” 王卓暗暗给了王越一个感激的眼神。 “哼!”李秀芳听了王越的分析,觉得也有道理,她也不是古板的人。按说他们王家要不是突然发迹了,就苏子玉那出身,那品貌,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姑娘。 李秀芳心里想着:人要往好处想,自己家是越来越顺了,哪有都顺心的事?苏小姐也不错了,起点城那是人人夸赞,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她不服输的哼完了,又板着脸对王卓道:“那你去请个媒婆去提亲,就在你二弟之前把亲事办了。” 王卓一听,大喜道:“谢谢娘,谢谢娘!” “也不谢谢我呀?”王越似笑非笑的道。 王卓过来激动地握住王越的手道:“二弟,为兄谢谢你。” 王越赶紧脱离他的魔爪,嫌弃地道:“谢就谢嘛,别动手动脚的。” 王妮见全家皆大欢喜,开心地道:“大哥,谢谢我。” 王卓一把将她抱起来,笑着道:“还是妮子不嫌弃大哥,哈哈。” 一事不烦二主,王家又把刘婆婆请了来,去苏家提亲。刘婆婆一听王家自己相中了一门亲事,那跑的真是飞快,就王家这条件,那是准成啊,何况王家又那么大方。 确实成了,刘婆婆和苏子玉的娘赵氏一提,当场就答应了。 赵氏一开始还以为是王越呢,谁叫王越总是把女儿调来调去的,也怪不得她误会。不过想想也是,自家女儿比王越还大着一岁呢。王卓也不错呀,和女儿年岁相当,起点城二号人物,大明三品参将呢,确实高攀了。 这个消息很快就让和赵氏一起工作的,洗衣房里的大妈大娘们知道了。 那真是各种羡慕嫉妒恨呐! “赵氏有个好女儿呀!” “唉,我那女儿怎么就没有那么好的命呢?” “就你女儿那瘦小枯干的样子,谁能相的中?” “赵氏要享福喽,王家可不得了呀!” ”别羡慕人家,说起来我们都是沾了王家的光!” “说的对,没有王家,我们还在喝西北风呢。” “就是,就是,现在的日子多安逸?什么都不用操心,每个月二两银子拿着,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这样的好事。” “鞑子都拿我们没辙,起点城安全的像铁桶似的!哈!” 歪楼了。 石景山工业区工地。 依据王越提供的图纸,各个工厂的围墙已经开始建设,土地平整工作已经展开。由起点城老工人们带领十几万被救百姓,陆续投入到建设中。 现在建设用的砖头,都是由王越提供的液压式制砖机提供。 工业区用地大部分都是从京城各勋贵家买来的。由此为基础,向周围扩张吞并了几十个村落。 由于清军入侵杀害和掳掠人口,几乎村村十室九空,房屋大部分被焚毁。幸存的人家遇见起点城大肆收购土地,高薪招聘务工人员,犹如黑暗遇见光明,使王越的收购土地与拆迁进程无往而不利。 但也有意外,民政处长王炳汉向王越介绍道:“王大人,就是这一家。爷爷叫杨万喜,奶奶董氏,有个孙子今年十六岁,已经在我们工地上做工。家里的其他人都被鞑子杀了,就剩他们爷孙俩,这是他们的祖宅。” 王越是接到民政处拆迁遇阻的汇报后,专程赶来的。起点城的购地拆迁协调工作由民政处牵头,治安处和天策军协助。 由于战乱和这时代人的畏官畏富思想,加上起点城大把地撒银子,拆迁工作一直都很顺利。没成想,还是遇见了钉子户,王越对大明版的钉子户还是很好奇的。 可以看的出这个叫杨庄的村落,已经破败不堪,房屋被焚毁大半。杨万喜家比较幸运,基本还算完好。 可以看的出曾经家境不错,竟然还有雕梁画栋的痕迹,很可能家里祖上也是有过辉煌的。不过房屋已经年代久远失修,看上去很担心随时都会垮掉。 杨家的祖宅和明末的大明何其相似!王越这样想着问王炳汉道:“你没和杨万喜说明我们的补偿银和补偿条件吗?为什么不搬?这房子看上去已经是危房了啊。” 王炳汉为难地道:“王大人,我们民政处的人都和他们说清楚了。宅基地拆迁每亩五十两之外,两年内再给每户建新房,在此期间没有地方住的,我们起点城来解决。这个杨万喜死活不听呀!说这是祖宅,万万拆不得,谁拆就跟谁拼命。” 第一二八章 状告王越(爆更六求订阅) 起点城治安处和天策军有严格的规定,不得欺压百姓,所以没有采取强制手段。 王越好奇地问道:“他们家以前是做什么营生的?” 王炳汉道:“他们家租种本村地主杨文城的地过生活,清兵一来,杨文城家被抄了个干干净净。杨文城被杀,一家几十口死的死抓的抓。清兵败走,他们家的人才陆续回来几个。我们来购地的时候,他们家的地契都不全了。” 接着又摇头笑道:“杨家没了一家之主,自从拿了卖地的银子,到现在还没有分清,天天在吵架。” 他们正聊着,听见动静的杨万喜打开院门一看,好家伙!一群花花绿绿衣裳的兵丁,簇拥着十几个衣服怪异的人在门口指指点点。 这些人他见过,立刻跪地作揖做痛哭状道:“各位大人们!行行好!这是我杨家的祖宅,不能拆呀!不能拆呀!” 接着他的老婆董氏也跟着出来了,却跪在他旁边劝道:“老头子,民不和官斗啊!再倔下去要吃亏的。” 杨万喜瞪着眼睛对董氏道:“你个死老婆子懂个什么?这可是我们杨家的基业呀!不能在我的手里毁了。” 王越见杨万喜满是皱纹的脸上,有两道伤口,已经化脓,不禁沉着脸问王炳汉道:“我们的人打过他?” “没有,没有!”王炳汉头摇的像拨浪鼓道:“他脸伤是鞑子打的!鞑子嫌弃他年老只把他打一顿,将他的儿子儿媳和孙子掳了去,就跑回来一个孙子。” 王越仔细一看,这伤不像新伤,他对杨万喜道:“杨大爷,您快起来!我们是来和你商量事儿的,不是来强拆的。”接着又对警卫排排长岳顺道:“顺子,你们把杨大爷扶起来,给他将脸上的伤上点药。” “是!”岳顺等人立刻上去,七手八脚地把杨万喜和董氏拉起来。又拿出战场急救包,给杨万喜的伤口上药。 杨万喜被他们搞的不知所措道:“啊呀,使不得!使不得!” 虽然他看不懂是什么药,但他还是感觉到了王越的善意。 王越笑着道:“杨大爷,这个村子都要拆掉,周围要建厂子了。您住这里以后就不方便了,不如我们再加点钱,如何?” 董氏听王越这么说,眼睛一亮,赶紧对杨万喜道:“老头子,我看这样就行了!” 杨万喜呵斥董氏道:“妇道人家,懂个什么?”接着又对王越拱手道:“这位大人,不是小老儿故意刁难您呀!我们杨家祖宅,那是祖宗留下的基业,小老儿不能愧对祖宗啊!” 王越算是领教了老人的固执,他吩咐岳顺道:“把伤药都留给杨大爷。”接着说了声,“我们走!”转身就走。 王炳汉没料到王越说走就走,立刻跟上王越问:“王大人,这里不拆了?” 杨万喜手里拿着伤药,呆呆地看着人都走了,有点不敢相信。 王越没回答王炳汉的疑问,而是问一起来的冯达道:“冯队长,杨家这里有没有挡住我们的工程?” 冯达道:“这一片就是我们图纸上化工厂的区域。” 虽然现代化的化工厂污染没那么大,可是也很够呛。王越道:“那个杨万喜的思想工作继续做,如果做不通,就把杨庄其他房子拆了,杨家祖宅就给他们留着吧。” 化工厂是不会为了一户人家做太大改动的,那就做邻居吧。 王炳汉点头道:“我们会继续做的。可是王大人,我们民政处麻烦还不止这些啊!” “哦,还有什么麻烦?”王越好奇地问道。 王炳汉道:“我们接收的那十几万流民,那真是什么人都有。有军户、有匠户,这些不是最麻烦的,只要官府睁只眼闭只眼就可以了。” “最麻烦的还有不少是有奴籍的,这些天就有不少拿着卖身契的人家来要人的。很多是大兴过来的,大部分都是被我们救下来的乡绅,没有接受我们的招工,又回来要人的。” 王越最反感把人当奴隶的,他皱着眉头道:“凡是拥有我起点城身份证的百姓,就是我起点城的人,我起点城不承认任何卖身契。” “王,王大人!窝藏逃奴是犯法的呀。”王炳汉吃惊地对王越道。 王越哪里知道大明律是怎么规定的,他问道:“窝藏逃奴多重的罪啊?” 王炳汉道:“按大明律,窝藏逃奴,鞭八十,流放千里!” 王越笑了,摆手道:“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呢!没关系,我让天策军和治安处配合你,谁来要人也不行,明白吗?” 王越是虱子多了不痒,反正他无所谓。 那些在起点城下获救的乡绅地主,哪个不是有良田千亩万亩的,怎么能看得上起点城那二两银子一个月的薪水,只有那些苦哈哈们才稀罕。 结果他们回到大兴,一看傻眼了,大部分都成光杆司令了。毛病出在哪里,他们都知道呀!起点城的待遇太优厚了,哪个穷人不眼馋?长工雇农什么的,我管不了。奴婢,丫鬟,家生子这些可是我的财产呀,必须找回来。 于是一个个的翻箱倒柜,把卖身契都翻出来,跑到起点城要人。结果起点城是个完全没有王法的地方,人家根本不认卖身契,只认那种透明的纸片子。这还了得?这还是大明的天下吗? 那些当兵的有多厉害,他们都是见过的,杀建奴跟杀鸡一般,根本惹不起呀! 那没办法了,上告吧!你王越不讲理,我们找人跟你讲理。于是众多大兴乡绅地主串联之后,联名写了一份诉状,递到大兴县衙。 大兴县令高士元和宛平县令一样,也是六品京县令。京师四九城内,一半归宛平,一半归大兴,所以这两个县的县令都是六品官。 高士元从这几天得到的消息,已经知道了大兴县郊区几乎是十室九空,荒芜人迹了。所以一接到乡绅们递来的诉状,就直奔顺天府。 顺天府离着大兴县衙近在咫尺,遛个弯儿就到了。 第一二九章 交涉(爆更七求订阅求月票) 谢宝清现在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这官升的太快了。由六品京县令到三品顺天府尹的华丽转身,连一个月都没有用。 如果他知道火箭的话,一定会觉得自己坐了火箭。尤其是他今年才三十八岁,如此年轻的顺天府尹,好像有点史无前例了。 听说高士元来了,他的虚荣心小小的满足了一下。毕竟一个多月以前,大家都是十恶不赦恶贯满盈的京县令。这才多久呀?沧海变桑田了。 “明濮(高士元字),今天怎么得空来此啊?”谢宝清笑着道。 高士元也眼红谢宝清的机遇,可惜啊!可惜那王越怎么不来我们大兴筑城呢?偏偏就跑到宛平去了,让谢宝清捡了个宝。 高士元拱手施礼道:“见过谢府尊,下官是来找您评理来了!” 谢宝清好奇道:“要评何理?” 高士元义愤填膺道:“谢府尊可知我大兴郊区几乎十室九空了呀!这让下官今后如何征发徭役,如何收取赋税。” 大兴和宛平情况差不多,皇庄勋亲的地占了一大半。税收全靠那些乡绅百姓了,结果差不多都被王越划拉走了,高士元能不急吗? 皇庄勋亲家的人怎么没被建奴掳去?建奴还没来,人家都把庄子上的人转移进城啦。 谢宝清不动声色地道:“建奴不是都走了吗?怎么还会如此。” 他一听就知道为什么了。这些天顺义、通州、香河等县都有类似的情况报到他这里,都是因为王越在密云截留的那批百姓。 高士元道:“那王越王大人的起点城,利诱我大兴百姓九万多人不归。您是知道的,大兴郊区除去皇庄和勋亲之家,人口不过十六万人。建奴败走之后,才回来两万多人,大部分都在那起点城了。这与朝廷律法不合呀!望谢府尊为下官主持公道!” 其他县流失人口并不严重,基本都被谢宝清压下来了。毕竟王越是自己的盟友嘛,自己能得此高位,还不是王越送给他的功劳吗? 不过大兴县这边,王越做的太过火了,几乎将大兴郊区一扫而空了。这样的情况,压是压不住的。 “明濮,”谢宝清斟酌着道:“不如我们一起去王越那里,跟他讨个说法如何?” 谢宝清也只好让王越自己处理了,这事儿要是闹到朝堂上,大家都不好看了。 高士元奇怪地道:“大人一张帖子把王大人唤来就是,何必纡尊降贵?” 谢宝清哈哈一笑道:“看来你还没有去过那起点城吧?那可是个好地方!” 起点城对他来说,确实是个新鲜的地方。主要是想让高士元看过起点城之后,或许有其他的解决办法也说不定。因为他知道王越不但有钱,而且很有钱,有钱就能解决很多问题不是? 不过谢宝清到现在也没整明白,王越养这么多人干什么。王越说要建设工业基地,工业基地是个神马玩意?无法理解。 王越正准备进京拜见老岳父,听说谢宝清来了,立刻去城门口迎接。 谢宝清现在是加兵部侍郎衔的顺天府尹,所以各种仪仗齐全,排场挺大。起点城的街道有三十多米宽,竟然被堵塞了。 王越明白了,谢宝清这是显摆来了。 见他从蓝呢大轿上下来,王越笑着道:“谢大人,我有个不成熟的建议。” 谢宝清没好气地道:“有什么建议你就说,怎么还分成熟不成熟了?” 王越一指周围道:“您看我这起点城,有多少载重万斤的车辆在行驶。您这么多少人挡在路中央,要是把谁磕着碰着多不好。您说是不?” 谢宝清把眼睛一瞪道:“就知道你小子没好话!” 王越笑着道:“谢大人,您误会了!我正在琢磨着给您弄辆车,可比您这坐轿子舒服多了。” 谢宝清眼睛一亮,随即又暗淡下去道:“你那车子我可用不起,加一次油就要一千两白银呀!” “不,不,不!”王越摇头道:“不是汽车,是马车,我准备做几辆马车送人,到时候送您一辆。” 王越准备拆一些三轮车,改装成四轮马车送人。橡胶轮胎加减震器,沙发靠椅加不锈钢车厢玻璃窗,可比这时代的马车舒服漂亮多了。 “好,一言为定!”谢宝清很高兴,王越送他的东西,那是件件精品,所以他很期待。 他这才把在那里发呆的高士元介绍给王越道:“思华我给你引荐一下,这位是大兴县令高士元大人。” 不管谁第一次来起点城都会懵逼,高士元也不例外,他看到的几乎任何一样东西,竟然都是没见过的。 听谢宝清介绍自己,他这才反应过来,只是王越年轻有点不像话,这就是击败建奴十万大军的王越王思华? 王越首先拱手见礼道:“见过高大人!” 这谢宝清把大兴县令领到起点城,王越也能猜到一二。 虽然王越年轻,又挖了大兴县的墙角,毕竟王越的品级比他高。所以高士元拱手见礼,客气地道:“久仰王大人之名,今日才得一见,幸会幸会!” 王越哈哈一笑,摆手道:“高大人过誉了!您听到我的名字,应该也就一个来月吧?这久仰从何说起?” 接着又道:“两位大人,如果不嫌简陋,请随我到接待室坐坐吧!” 高士元见王越年纪轻轻,立如此大功却不自傲,言谈自然随意,也是心生好感。 谢宝清笑着道:“无妨无妨,正好能品尝你那些饮料。 王越的饮料种类太多了,简直琳琅满目。 进了接待室落座之后,王越拿出一个大桶的红枣酸奶,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 “两位大人请尝尝!” 谢宝清端起杯子闻了一下,点点头喝了一口,眼睛一亮赞道:“枣香浓郁,奶香醇厚又酸甜可口!佳品啊!佳品!” 高士元收起充满新奇的目光,也喝了一口,笑着道:“王大人的起点城处处透着神奇呀!这牛奶都与众不同,又如此可口。” 王越道:“两位大人要是喜欢这酸奶,回去的时候,可以带几箱回去。” 第一三零章 购地(爆更八求订阅求月票) “好,本官正有此意!家里的孩子们应该更喜欢此物。”谢宝清和王越一点都不矫情。 他有一妻二妾,妻子过世的早,没有留下一男半女。两房小妾却给他生了两男一女,最大的儿子今年已经十九岁了。 王越点头道:“那就多带一些回去。”接着又主动问道:“两位大人今日突然来此,不知有何贵干呀?” 谢宝清把笑脸一收,板着脸道:“我和高大人来此,是向你兴师问罪的。你可知道现在的大兴县郊区,都要被你搞的十室九空了!” 王越陪着笑说道:“谢大人可不能如此定论呀,十室九空那是鞑子干的事情。那些百姓现在可是活的好好的,而且他们可都是自愿的,我可没有强迫啊!” 谢宝清不理王越的死皮赖脸,道:“我可是要告诉你,大兴县每年的赋税和徭役全指望这些百姓呢!你这样做,让高县令如何应对朝廷的摊派?再者说,我朝早有规定,农业者不出一里之间,朝出暮入,作息之道相互知。离家百里必须有路引!你算算大兴到你这里有多少个一里?” 朱元璋这个准文盲和尚出身的独裁暴君,将天下百姓画地为牢的政策,令王越极端鄙视!天下文人又助纣为虐,一句“不与民争利”,让朝廷一毛钱商税也收不到。所有的税收派饷,都由那些土里刨食农民承担。也就是说王越在起点城的所有工业商业,和朝廷一个铜板的税收关系都没有。真是富的越富,穷的越穷,这样的天下不乱才怪。 不过明末天下大乱流民四起,农民的活动范围只有一里的规定,已经严重破坏。 王越依然陪着笑道:“大兴和宛平紧挨着么,不分彼此不分彼此,这些百姓可是连顺天府都没出呀!” 高士元开口道:“王大人,这些百姓可是在籍我大兴的呀。税收派饷怎么办?徭役怎么办?若是没有这些百姓,很多田地都要荒芜啊!” 这也就是王越品级比他高,又立了大功,否则早吹胡子瞪眼了。 王越对高士元道:“高大人,大兴的地不是要荒芜了吗?我都买下来,以后收税找我。大兴籍的百姓按律要出徭役的工程,我王越为他们出钱,这样可以了吧?” 据王越所知,这几年需要京师周边百姓出徭役的工程有两个,都是两年后的。一个是用于防备农民军所建的拱极城,拱极城在民国改名为宛平城。现在有了起点城,宛平城不会再建设了。还有一个工程就是工部刘遵宪请旨加固北京城墙,到时候王越提供一批水泥就能解决问题。 听王越说要将大兴大部分的地全买下,惊的高士元一呆,他疑惑地道:“除了勋亲的土地,大兴可是还有几百万亩地。再说,那些乡绅可不一定卖啊!” 王越笑着道:“大兴都没人了,他们不卖地,难道自己种?只要有人卖地,我王越照单全收,那些勋亲家的地我也可以买,价钱就按鞑子入寇前的价格。” 大兴那边地势平坦,也是后世京城cdb和居民区集中的地方。按王越的发展,将来那边也会寸土寸金,先买下来种田,以后再布局。随着王越的示范效应,那些拿了钱的乡绅地主,今后很有可能会投身到工商业上。至于说土改,那还不是王越现在该操心的事。 谢宝清也被王越的大手笔吓到了,这要花多少钱?一千万两? “思华,你,你有这么多银子?”起点城到处都是值钱的东西,不过谢宝清还是难以相信王越能拿的出这么多现银。 王越满不在乎地道:“银子,金子,粮食都可以支付,如果是要粮食,我可以在原价上再加一成支付。” 金子只能少量使用,将来金子是要做储备金的。银子控制使用,以免造成大明通货膨胀。粮食是消耗品,可以大量使用,也能增加大明的粮食总量。 大明饥民遍地,还不是粮食不够吗?所以粮食比银子还令人讨喜保值,这粮食价格可是年年在涨啊!尤其是这次鞑子入寇,京师戒严,城内的粮食价格是飞涨啊!在王越这里竟然还反过来了,玩起了大甩卖。 谢宝清不解地问道:“你的确是买了不少地,可是这还没有收成呢,你哪里来的这许多粮食?” 王越笑着道:“您不用担心我没有粮食,我起点城这么多百姓所用之粮,可从未向外面购买过。” 确实是这样,王越还没外购过一粒粮食。别说粮食了,起点城任何东西都自给自足,而且吃穿用方面,比京城的百姓过的还好。 为了这些物资,王越在另一个位面,一待就是好几个月。让他自己都惊异的是,自从重生之后身体素质竟然越来越好了。 谢宝清好奇地问道:“你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我不是说过了吗?秘密!”王越双眼看着天花板道。 “你!”谢宝清拿王越还真没辙,只好问在一边没说话的高士元道:“明濮,你的意见呢?” 高士元是看出来了,谢宝清在王越面前一点顺天府尹的威风都没有,看来是指望不上了。 不过王越提出的建议,他是能接受的。为啥?省心呀!赋税真不是那么好收的,村里、乡里的税通常都是交给保长里正,或者乡绅地主,县里的人轻易是不会下乡的。这里面少报,瞒报的不知凡几,而且那些乡绅很多都是有功名的人家,又不知道免税了多少。更别提那些勋亲了,想收税,没门! 王越虽然是官员,也有免税额度,五品官也就是八千亩儿而已,纳税的田亩就多啦。 至于乡绅们卖不卖地,高士元觉得他们不卖也得卖了,因为没人种地啦。 徭役就更简单了!朝廷是允许出钱抵徭役的,看这起点城也知道,王越不缺钱。朝廷征发徭役的时候,按大兴在册户籍数数人头,自己造个名册,向王越一丢,拿钱吧您!这多好?省的征发徭役搞的怨声载道,甚至逼死人命了。 第一三一章 进京(求票票) (感谢白云过隙01的打赏) 高士元看看谢宝清道:“如果谢大人不反对,下官也没有意见。” 谢宝清摆摆手道:“明濮,你不用管我!到时候赋税派饷和徭役只要能交的了朝廷的差就行了。” 这就算默认了,反正这些人口只不过是从顺天府的大兴县,跑到宛平县去做工而已,真不是大事。朝廷知道了也没啥! 高士元点点头,又对王越道:“王大人,那些百姓就按这个章程办,您要买地的事,我可以跟那些乡绅们通个气。不过,我还有一事,倒要向王大人请教!” 王越笑着道:“请教不敢当!按年岁来说,您和谢大人可都是我的长辈。” 高士元似笑非笑地道:“王大人,那些大兴百姓里面,可是有不少逃奴呀!主家们拿着身契来起点城要人,竟然被您的兵丁们挡住。说什么,这些人都是你们起点城的人了。” 说到这里,他呵呵一笑道:“您可知道,这里面连犯官的家属都有呀!” 谢宝清身子一下坐直了,瞪着眼睛问王越道:“思华,这可是实情?” 王越点着头道:“是啊!是啊!” 谢宝清沉下脸道:“身为朝廷命官,怎能知法犯法呢?你可知窝藏逃奴,该当何罪吗?” 王越觉得好笑道:“谢大人不会真的要将我鞭八十,流放千里吧?” 谢宝清吹胡子瞪眼道:“你!” 王越赶紧道:“谢大人,别生气了!这些人,我替他们赎身了。” 高士元道:“王大人,事情恐怕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那些乡绅哪个在京城没有几个做官的至交好友家属亲眷?一旦闹将起来,不但本官为难,恐怕朝堂之上您也会遭弹劾!” 王越死猪不怕开水烫道:“无妨,让他们弹劾吧!” 谢宝清一看王越又耍开了无赖,他想不明白王越非要那些逃奴干什么。 “思华,你这是何必呢?就凭起点城如此高薪,在何处招不到人?你却要为那些逃奴出头。”谢宝清都在怀疑王越是不是看中哪家的丫鬟了。 王越一副救世主的语气道:“我就是看不惯把人当奴隶的做法,既然看到了,就是要管管。那些犯官家属何辜?竟然要世世代代为奴为婢!” 真是万恶的旧社会啊! 谢宝清道:“难道他们不是罪有应得吗?” 王越无奈地道:“谢大人,我们理念不同,所以难以争执明白。我认为一人获罪,一人承担即可。株连九族之说,我不敢苟同!上下左右各四代啊,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谢宝清和高士元就像看怪物一样看着王越,这家伙难道不是我大明人士?怎么会有这么奇奇怪怪的想法?株连九族可不是明朝发明的,这是从商朝就开始流传下来的,有四千多年历史了呀! 见他们看着自己发愣,王越笑着道:“这件事就麻烦二位大人帮我做做工作如何?助人为乐,快乐之本呀!” 谢宝清只好看看高士元道:“明濮,你看如何?” 高士元见谢宝清如此问,这明显就是让他包庇王越了,他为难地道:“谢大人,王大人又要买地,又要给那些逃奴赎身,就怕那些乡绅心生怨恨,纠缠不休啊!” 谢宝清对王越道:“思华,我和高大人可以帮你尽量按下此事。若是事不可为,让他们闹到朝堂之上,就不关我们的事了。”他也知道,不可能让高士元一个人把这事儿抗了。自己承了王越的情,那就帮帮吧,当是还还人情。 王越笑着道:“那就多谢二位了!” 那些乡绅当然不会甘心,这王越太霸道了。不但让他们人没了,连地也不放过,这是要把他们撸成光杆呀!救过我们又怎么样?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知道不? 大兴县和顺天府竟然和稀泥,他们一不做二不休,把事情捅上了金銮殿。崇祯一看,靠了!这王越可是大大的功臣,这点事算什么呀?你们把王越流放千里,谁帮我扫平辽东?于是连皇帝也和起了稀泥。 那些乡绅求告无门,那也只能认栽了。 王越再没关注这事,他正在为穿什么衣服去英国公府,纠结了一番,最后决定还是穿半袖衬衣加西裤去。 起点城要有起点城的特色,工人们已经适应了工作服的款式,王越要在起点城逐步推广简单明了的现代服饰。夏天的天气也热了,大明的袍服多热啊,还是半袖舒服,何况他还留了短发。 王卓见王越如此穿戴,只好向他看齐,不过他穿的是零七款军常服,他已经喜欢上了现代款的军服。随着原团练部队,现天策军的辉煌胜利,无敌雄狮的傲气深入人心,无论是官兵还是起点城民众,都对其军装越看越顺眼了。 张二小姐自从做了王越的副官,也习惯了夏装迷彩。但回国公府可不能穿这个,于是王越给她找了一件纯白暗花连衣裙,腰带在在腰右侧编了好大一个蝴蝶结,再加一双白色小皮鞋。 这三人组如此穿戴,再上了张子筠那辆路虎,那情景要多现代有多现代。王越是第一次去这个时代的京师,路况不熟,所以由张子筠驾驶。 红色的路虎揽胜很久没有进京了,这次后面还跟了一辆江陵i5厢式货车,因此人人侧目。 王越发现京师的城墙异常高大,起码十多米高,三层的城门楼起码三十多米高。这么高大雄伟的城墙,怎么会被李自成攻破的呢? 已经有两百多年历史的京师,街道宽阔,却并不平整。街道两旁的建筑,用王越的眼光来看,一片灰蒙蒙的。不过看惯了现代建筑,能够徜徉在这古老的街道上,也别有一番韵味。 王越以一个旅游者的心态,观察着这古老的京师,这可都是历史啊,后世能够保留下来的寥寥无几。街道旁的京师百姓们,呼朋唤友的聚集在两边店铺旁向他们一行,行着注目礼,不时的还指指点点。 如果仔细对比周围环境和王越他们一行的鲜明对比,真好似后世的影视基地。 第一三二章 长辈(求票票) (感谢龙兰草的打赏) 正阳门大街英国公府。 英国公对于王越的到来还是很重视的,今天是约定的日子,所以特地在府里等候。听说王越来了,立刻让总管张淮去请。 “晚辈王越,见过英国公!”王越向英国公抱拳行礼。 这就是王越?英国公仔细打量王越,小伙子很精神,可是这衣服也太怪了吧?还有这一头短发。都说特别人,必有特别的本事,这王越确实很特别。 王越见英国公看着他发愣,也知道自己这身打扮比较另类,也不以为意,面带微笑的看着英国公。 英国公这才发现还没请王越落座呢,马上客气道:“贤侄请坐!” 既然王越以晚辈自称,今天又是订婚的日子,所以英国公称王越贤侄。 “谢过英国公!”王越施礼落座。 英国公道:“我们两家生意上的来往已经很久了,今天才见着你本人。”他说着笑起来,“和你那些新奇的货物和车子一样,你本人的新奇之处也不少啊!” 王越客气地道:“生意上也多亏了国公您的照拂,王越才少了很多麻烦。至于我本人有些特立独行之处,让国公您见笑了。” 英国公一摆手道:“非常人行非常事,我们是军人世家,没有文人那么多讲究。这次平定京师之乱你们以不到三千之军,击败建奴十万,斩获逾七万,还擒获其主副帅。如此之功,开国朝所未有啊。所以我见你虽奇装异服,也没有觉得有甚大不了的。” 都说成奇装异服了,肯定多少是有些介意的,王越不好意思地道:“习惯使然,习惯使然。”接着他又拱手谢道:“我和子筠之事,也要多谢国公成全!” “你和子筠之事,我也多有耳闻!”英国公点点头道:“按说以你我两家的地位,我本不当同意的。但你之才能确实让我刮目相看,我相信子筠那丫头也不会看错人。我这二女儿可是个挑剔的人,成国公家的世子都没有入她的眼呢!哈哈哈!” 英国公说着笑了起来,王越也陪着笑了笑。 “你也别高兴太早了,”英国公见王越心情不错,提醒道:“虽然我和子筠的奶奶同意了这门婚事,可子筠她娘韩夫人,那是坚决不同意呀,所以请你多担待了。” 这个情况张子筠也提醒过王越,没想到成真了。 王越心道:现在不是很好吗?我抢亲的事儿都省了,还担心一个反对派? 王越做感激状道:“多谢英国公和奶奶对晚辈的认可,我相信伯母一定有认同我王越的一天。” 英国公感觉到了王越的自信,这小子也确实有自信的本钱。从这几个月和王家的生意往来就能知道王越是多有钱,何况还有那么巨大的军功在那里摆着呢。 “你也去子筠奶奶那里看看吧,她老人家也说要见见你。”英国公道。 王越起身行礼道:“那我现在就去!” 英国公点点头。 王越走了,张淮从后面走了出来。 “国公觉得此子如何?”张淮在英国公身后问。 英国公点着头道:“和您老说的差不多,年轻自信,身家巨万,少年得志,却不招摇,觉得他都不像十五岁。” 张淮笑着道:“我那次和曹公公一起去起点城就看出来了。虽然他对曹公公恭敬有嘉,我却看得出,他根本没在乎曹公公是从宫里来的。“ “因为他有所凭持啊,谁能知道他那团练战力如此强悍?十万建奴都被他顷刻间扫灭!就算得罪了曹如意又如何?”英国公摇头道。 张淮想了想,忧虑道:“那二小姐许配给他,不就祸福难料了吗?” 英国公叹气道:“此子势力已成,我就当为朝廷稳住一只猛虎吧!何况他也没有不臣之心,否则也没有扫灭建奴之举。” “既然是猛虎,我们现在何不?”张淮做了个抓人的动作。 “不可!”英国公果断地道:“他王越对朝廷有功,如此做,恐寒了天下人之心!所以就算是皇上对他有了顾忌,也不可能贸然行事。何况他是来定亲的,我们国公府绝不能做不仁不义之事。再说他那些兵丁是吃素的?一旦听闻王越出事,恐怕京师危矣!其祸恐怕比建奴之乱还要大。” 张淮左右为难道:“这,这可如何是好?” 英国公老神在在地笑道:“无妨,皇上那里也知道我张家为了国事,才将女儿下嫁于那王越。如果他事败,和我张家也没有多少责任。如果他一不小心,事儿成了,他可是我的女婿啊!” 谢宝清来提亲之后,曹化淳就和英国公通了气,让他为皇上分忧。英国公都打算答应了,还能送皇上一个人情,所以大喜!要不怎么那么快将张子筠的八字送出去了呢? 吴老太君终于见到了自己未来的孙女婿。 “晚辈王越,见过老太君!”王越知道,张子筠的奶奶和她感情很好。 “快过来,快过来!”吴老太君喜笑颜开地招呼着王越来到近前,用昏花的老眼仔细打量王越后,对张子筠道:“筠儿的心上人,很与众不同嘛!” “奶奶!”张子筠摇着吴老太君的胳膊撒起了娇。她当然知道就王越这穿着打扮,走到哪里都会与众不同。 “哎呦,我这一身老骨头都被你摇散架了!还不赶快叫你的心上人坐下来?”吴老太君吩咐道。 张子筠对王越道:”随便坐吧,在这里别客气。” 王越哪能听她的?对吴老太君道:“谢过老太君!”这才坐下。 吴老太君假装生气道:“都要和子筠成亲了,还叫我老太君吗?” 王越立刻改口道:“奶奶!” “哎,”吴老太君笑的见牙不见眼道:“这孩子还是个机灵鬼!” 她又问王越道:“听说是你破了建奴大军,解了京师之乱?” 王越大义凛然道:“保家卫国,我之本分,我只是做了我应做之事。” 吴老太君笑着对张子筠道:“确实和那些公子哥儿不同哦。” 张子筠与有荣焉,正要说话,韩氏推门进来了。 第一三三章 婚期(求票票) (感谢吕衍振和龙兰草的打赏) 韩氏没好气地对张子筠道:“大姑娘家的,哪有还没成亲就腻在一起的?真是有失体统!” 张子筠笑脸立马没了,对韩氏道:“娘亲,这么久没见面,一定要对女儿如此吗?” 王越有些尴尬,虽然韩氏没正眼看他,但是觉得礼数不能缺了。 他起身行礼道:“晚辈王越,见过夫人!” 韩氏被自己女儿将了一军,心里正不痛快着呢,对王越的问礼也懒得理睬。 她对张子筠道:“你还知道我是你娘亲吗?这么久也不回家。” 吴老太君见王越尴尬的抱拳于空,解围道:“韩氏,没见孩子给你行礼吗?” 韩氏这才正眼看了看王越道:“哦,你就是王越?” 王越这才放下双手,恭敬地道:“正是晚辈!” 韩氏轻笑道:“怎地穿的如此怪异?头发搞的像个和尚。说起来也是五品兵备道了,这样如何驭下?如何体现官威?” 王越刚要张口,韩氏却对张子筠道:“子筠,你随我来,我有话对你说。”说完转身就出了门。 张子筠歉意的向王越笑了笑,无奈地随韩氏出了门。 王越摸了摸自己的短发,暗道:这就是丈母娘呀,怎么古今都一样厉害? 吴老太君看王越那个囧样,笑着道:“韩氏就是那个脾气,小伙子别见怪。” 王越赶紧道:“孙儿怎敢埋怨夫人?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嘛。” “呦,”见王越都自称孙儿了,吴老太君乐呵呵地道:“挺会说话的嘛,怪不得筠儿那丫头看中了你。哎!和我说说,你是怎么跟筠儿好上的?” 王越从吴老太君眼中,看到了八卦之火在熊熊燃烧。 和吴老太君聊了一会儿,抵挡不住老人家的刨根问底,王越告辞而出。 正巧看到张成业,王越乐了。 “张二少爷,你好!”王越热情地打着招呼。 正在那里调戏丫鬟的张成业一看是王越,就像老鼠见了猫,立刻就想走。 王越三步并两步过去,一把拉住他的胳膊道:“哎呀!张二少爷好久不见了呀,怎么这么不够朋友?说走就走呢?” 张成业被他拉住,吓的一机灵,心虚道:“你怎么找到我府上来了?” 王越觉得好笑,问道:“你二妹要定亲了,你不知道?” “我,我很少回来,怎么会知道?”张成业说着瞪大了眼睛看着王越,不可思议地道:“难道和你?” 王越点点头道:“你猜对了,加十分!” 张成业立马眉开眼笑,挫着手问王越:“既然我们是一家人了,那个,那个画片,能不能还给我?” 王越上下打量着张成业,又抬头看天道:“看你表现了!” 张成业很狗腿的笑着说:“怎么表现?二少爷尽管吩咐。” 那个视频真成了张成业的心事了,刚回来的时候好几晚没睡好觉。 王越皱着眉道:“你娘对我和你二妹的婚事不满意啊!所以你要多给我说好话,人前人后的夸我,使劲地夸我。夸到地上没有,天上也无!哪天你娘能对我改变态度,我可以考虑把画片还给你。” “没问题,这个交给我了,我最会夸人了!”张成业拍着胸脯道。 王越笑着道:“好,为了表示你的诚意,你帮我对付一个人。” 张成业难以置信道:“你都对付不了,我怎么对付?” “不是我对付不了。”王越摇摇头道:“这人要不是和你家有些关系,我早收拾他了。” “和我家有关系?”张成业追问。 王越点头道:“你们府上的外院管事张世荣。” “哦!”张成业明白了,他问道:“你想怎么对付他?尽管开口。” 别看那张世荣的妹妹给他大哥做了四房,张成业可真没把他放在眼里。 王越见他发狠,笑着说:“我可没想过要他的小命,他还不值得我动那心思。你多给他吃点苦头就行了,让他以后放老实点。” “好嘞,二少爷您就瞧好吧!”张成业献媚道。 二人有说有笑的来到客厅,英国公张之极正在那里和王卓叙话,见他们这么热络,好奇地道:“成业和思华真是一见如故啊!” 王越又用周星星的语气,点头道:“是啊!是啊!” 张成业兴冲冲地道:“爹,我一见思华就觉得特别亲切!他那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形象,瞬间吸引了我。心中惊叹,世上竟然有比潘安宋玉还帅得美男子,这简直就是二妹的绝配呀!我连忙上去打招呼,希望知道他姓甚名谁?好给二妹找个完美的夫婿,没想到。” 接着他使劲一拍大腿道:“真是万万没有想到,他是来和二妹定亲的。好事啊,真是天大的好事啊,我为二妹贺!我为我国公府贺!语言已经不能表达我喜悦的心情了,必须当浮一大白!” 他一说完,王越只觉得牙酸,有这么夸人的吗?太尼玛夸张了。 王卓觉得好笑,因为他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英国公被张成业噼里啪啦一顿胡侃,侃晕了,半晌才哭笑不得地道:“好,好,成业能和思华多多交往,确实强过你那些狐朋狗友。” 张成业一听好像受到了鼓舞,兴奋地道:“看,我说的没错吧?爹您也认同,思华他……!” 王越听不下去他那么夸张的论调了,赶紧制止道:“张二哥,你不是说要当浮一大白吗?” “呃,对,对对!我去看看饭菜好了没有,一会儿一定要一醉方休!”说完就跑了出去。 英国公看着张成业出去的背影,摇头苦笑道:“说起来成业比思华还大着三岁,怎么就好像长不大似的?” 王越笑着道:“张二哥是天真烂漫之人,将来必定是个有福的。” “天真烂漫,这是夸人的话吗?”英国公瞪了他一眼,接着又道:“我和你兄长商量了你和子筠的婚期,就定在十一月八日(公历)。那天是大吉之日,宜婚娶。你兄长是十月二十八成亲,正好按你娘的意思在你前边。” 第一三四章 建筑材料公司 “全凭英国公做主!”王越客气道。 周义德已经说了,王越的新家十月初就可以交工。但那是毛坯房,装潢需要起码一个月,王越还要全程指导,所以王卓的婚期定在十月二十八(公历)。 现在起点城的建设速度很快,尤其是建设大军不断增多的情况下,拿王越的眼光看,快赶上深圳速度了,市政厅大楼的的封顶也在十月底,不过要完全竣工起码要到明年三月。 在英国公府用过午饭,王越又动身赶往工部,主要是商讨京城几条公路的建设事宜。一条是广宁门径起点城至房山的,这条公路朝廷已经知晓。另外是起点城经永定门外至通州通惠河的公路,由此乘船可由北运河、海河至大海。另一条是起点城经石景山、昌平至密云公路,几条公路总里长约二百六十多公里。 修路是好事,朝廷当然赞同,王越所做的就是报备一下。免得开动这么大工程,朝廷有点不明所以。 英国公府事先和工部打了招呼,否则就王越这身行头,进工部还真不是一件容易事。 听完王越的筑路计划,工部的几位大佬面面相觑,他们都是一个念头:这王越钱多的没处花了?这要花多少银子呀! 刘遵宪首先开口问道:“思华修路之举,功在千秋,利在当代啊!朝廷当然欢迎之至,可是本官不明白为何已有官道,又要修一条水泥路呢?” 他当然不能直接问,你钱多的没地方使了吧? 王越笑着道:“老大人,官道虽好,却是土路。您也见过我那些大车子了,那车子一辆就载重最少两万斤,土路无法承受。尤其是雨天,更是不能通行了。” ”哦!”刘遵宪点点头表示明白道:“你是要用水泥路运送货物,不得已而为之!” “正是,所以这样的公路,我还会继续修下去。近期是这几条,长远打算还要修至保定,至大同,至天津,至济南等公路。”王越语不惊人死不休。 至大同将来要利用那边的煤矿和宣化的龙烟铁矿,至天津港是为了建造船厂出海和沟通大港油田,至保定是为吸收流民和对付流寇的桥头堡。 刘遵宪等人听的有点不敢相信了。别说个人了,就是让朝廷现在搞这些工程也搞不了,因为这要用钱无数啊。 但不管怎么说,修路是有利于朝廷的,不管是皇上还是百官,一定是举双手赞成。 傅铭远心思活泛,他从中看到了别的机会。 他问王越:“你这筑路要用到多少石子和沙子?有没有考虑过向外采购?” 起点城里的水泥路是怎样修建的,他们那次参观的时候已经有了了解。 王越眼睛一亮,对啊!要是让朝廷也参与进来,自己也能省不少事儿啊。当然参与的方式必须在自己的掌控之内! 于是他道:“筑路需要大量的沙子、水泥和石子,或者煤渣也可以。如果工部可以提供这些材料,我可以从工部采购,采购的价格我们可以具体协商,如果价格合理,你们有多少我要多少!” 这下连刘遵宪和刘宗周都来了精神,这些东西除了水泥他们弄不来,沙子和石子不就是花点人工的事儿吗?搞不好这还是条财路呢! 傅铭远兴奋地道:“好,只要工钱够那些工匠吃的饱饭,就没问题。” 大明的匠户基本上可都是工部在管着呢。 王越觉得就大明那原始的工作效率,很难满足他的数量要求和成本要求。 他想了想,对傅铭远道:“你们去我起点城看过了,傅大人觉得我那些车辆和机械如何?” 傅铭远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问这个,但也羡慕道:“非人力可以比也!” 王越又问:“如果我用火药炸山,机械碎石,用我那种车子运送,比你们纯用人工的效率能高多少?” 傅铭远无语,这没法儿比呀。 他皱眉道:“你是说,我们工部提供的材料价格很难以让你满意?” 王越笑着点头道:“不光是价格,数量也很难跟上我的筑路速度,我可是有很多筑路机械的哦!” 他这番话让工部的大佬们满脸失望,那些机械车辆他们没有,也买不起。用朝廷的权利去征调?算了吧,这家伙也不是个吃素的主。 “我有个建议,”见他们都没辙了,王越又道:“我们起点城可以和工部还有皇上,三方合股成立一个建设材料公司。我们起点城出炸药、机械和资金,工部出人力和土地。所得收益我起点城占六成股,工部三成,皇上一成,如何?” 实际上就是成立个股份制公司,拉工部和皇上进来,就是看中了他们的土地资源。开采石头和沙子都需要大山和河岸,采石场和筛沙子的场地也非常庞大,有了他们的参与,能省不少事。 傅铭远还没说话,刘遵宪笑着道:“好,完全可行,皇上也会同意的。只是这个公司是什么意思?” 他听明白了,做这个事情朝廷一个铜板都不用出,出点匠户,就能平白得三成利,皇上的內帑还能增加收入,多好的事儿啊。而且工匠吃喝拉撒的费用,起点城要承担六成,可真够傻的。至于说地,那就不是事儿,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哪座山不是皇上的,不是朝廷的?那里又不能耕地,还能换来银子,这不是废物利用吗? 王越道:“公司就是一个经济经营组织,我打算叫皇家建筑材料公司,所以就是专门生产建筑材料的。除了刚才那些筑路材料,我们起点城还收购砖头,需要量非常大,所以材料公司也要生产。另外水泥的生产,也放在材料公司生产。水泥的需求量很大啊,大明朝哪家哪户盖房子都能用到,客厅以后就不用青砖了,抹个水泥地面多好。” 砖头需要大量黏土,土地的用量也很大,王越都交给朝廷去处理,省他太多事儿了。 傅铭远激动地问道:“你是说水泥也在这个公司生产?” 这可是个好东西啊,修城墙真是多快好省,以前还以为是王越的不传之密呢。 第一三五章 罗开源(今天单发个四千大章) (谢谢龙兰草的打赏) 王越太渴望技术扩散了,技术扩散的越快越广越好。他知道,靠自己一人之力实现工业化,太费劲了!许多基础的材料,现在还是原始状态。只有千千万万的人参与进来,才能不断地将这些材料开发出来为己用。 他对任何知识和技术都不保密,希望学到的人越多越好。他有整个位面做支撑,所以以起点城为中心的区域内,将会长期站在科技的制高点。那些初步工业化的区域,只能给更高一级工业化地区输出原料,所以不会存在竞争。 当然了,军事科技永远属于保密范围。 石景山正在建设水泥厂,建成之后将是现代化的生产方式。水泥再多也是不嫌少的,与工部合作水泥厂可以建立窑来烧制,王越可以提供破碎机,磨粉机,搅拌机等机械来提高效率。 所以他对傅铭远道:“水泥肯定要在材料公司生产了,如果傅大人有兴趣知道怎么生产,可以随时参观。” 刘遵宪也知道水泥的价值,笑着道:“这个什么公司的详细章程,思华你整理一下,我好汇报给皇上。” 王越点头道:“我尽快派人给您送来!” 事情办完后,王越还想逛逛老bj的,可他的穿着打扮太招人了,所以只好作罢。 石景山工业区制砖工地。 八百名原明军俘虏和两千名清军俘虏,由天策军一个连的看押下在此工作。 原起点城制砖的老工人们在教会他们制砖机使用之后,一部分人撤离到其他岗位,少部分人作为技术指导,留下来做一些机器的维护工作。 原明军们的小日子过的还不错,一个月一两银子的收入,加上天天白米饭管饱,这可比他们原来在军队里的生活好多了。 虽然没有肉,但油水足啊,色拉油的配给还是充裕的。他们的银子同样发的是起点银圆卷,所以也是可以买东西的。 最受他们青睐的就是军用午餐肉、火腿肠、酒等等。一个午餐肉五分银子,一两银子可以买二十个,贵是贵了点。可是偶尔喝个小酒,改善一下生活,还是解乏了。 全部俘虏分十个大队,办了十个工地食堂,按人头配给粮食,由原明军负责每个食堂的工作。 这些原明军被俘之后,本以为凶多吉少了。毕竟他们投降过鞑子,最期望的待遇就是能免一死,关个小黑屋什么的,再混个饱饭就行了。 谁知道结果竟然是这样的,制砖这样的活儿对他们来说真不辛苦。苦活累活都让鞑子干了,他们就负责推个车,码一码砖胚,装车什么的。 一个连的看守兵力居于最外围,占地近百亩的制砖区域内,都是由原明军主导的世界。 这样的条件下,几乎没有一个明军俘虏愿意逃跑的。包吃包住,还能拿到一两银子,还有鞑子供他们奴役,去哪里找这么好的事儿啊? 天策军已经把政策给他们讲清楚了,五年的劳役期间表现良好的不但有加薪,而且还能减刑。服刑期间,一年有两次探亲假。服刑期满,愿意留下的,同起点城工人待遇,月薪三两。 这就是他们追求的最高目标了,扫盲班也要在他们之中办起来。几年之后,以他们的文化知识,直接就能拿到月薪三两以上的待遇。 一个月三两银子啊,我滴天呐,这起点城的百姓都掉蜜罐子里了吧?早知道如此,老子还当什么兵呀! 原明军把总,现在的俘虏营地总队长罗开源,正带着两个狗腿子巡视自己的领地。 级别比较高的军官都被交给朝廷了,这八百明军里也就剩他官最大了。所以李子雄给他委任了一个总队长的职位,让他负责俘虏们的管理工作。 他的待遇是二两银子一个月,每次送粮食来的车子还会给他带一点肉什么的。这让他不但对天策军感激涕零,而且在这一亩三分地,自然而然的坐实了他的地位。。现在他是管理两千八百人的头子,可不是以前那个百多人的把总了。 “总爷,昨天的制砖数量算出来了,又是六大队倒数第一。”其中一个狗腿子道。 制砖厂采用计件模式,是有任务量的,超过一定数目都有银子奖励,所以罗开源非常关心每天的产量。 罗开源皱着眉头道:“黄三那个狗日的,怎么天天掉链子?你去把他给我叫过来。” 他手下的十个大队长,全部都是他原来的下属,真可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黄三听到头儿叫他,一溜烟地跑了过来。 “总爷,您叫小的来什么事?”黄三低头哈腰地道。 罗开源围着他转了一个圈,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道:“你个狗东西,天天倒数第一。老子还指望着能多发点银子呢,难道你小子想在这里待满五年?是不是当了大队长,日子太滋润了?嗯?” 黄三一抹脑袋上的唾沫星子,哭丧着脸道:“总爷,小的可一点都没偷懒呀!只是那帮鞑子拖了的后腿。我们都急的自己上手了,还是跟不上进度,能有什么办法?” 罗开源看了看他道:“走,去你的工地上看看。” 一行人来到六大队的工地,看到工地上的工作景象,罗开源气的火不打一处来。 “黄三啊黄三,你他奶奶就是个猪呀!我们的人累的像狗,让鞑子在旁边消极怠工,这活儿能快的起来吗?你当他们是爷爷呀?” 罗开源看着工地上磨磨蹭蹭的清军俘虏和挥汗如雨的原明军,对着黄三就是一顿狂喷。 黄三道:“总爷,这帮鞑子知道出不去了,总是磨洋工啊。” 这黄三以前只是个伍长,管着几个人的头头,突然管理几百人,的确有点抓瞎。 罗开源瞪着他道:“给我拿鞭子抽,他们都上着脚镣呢,还能反了天?还以为自己是主子吗?” 黄三立刻道:“抽了,鞭子都抽断好几根了。” 罗开源道:“这里面肯定有带头的,揪出来,狠狠地治。如果你还治不了他们,我就要考虑给你换换位置了。” 罗开源气呼呼地走了,黄三从点头哈腰的状态调整到挺胸叠肚,目光也变得凶狠起来。 他恶狠狠地盯着清军中的一个人,对手下道:“来人啊,给我将博图尔带过来。” 旁边的明军一拥而上,从清军俘虏里揪出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 “博图尔,老子今天就要好好给你松松筋骨,让你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黄三道。 博图尔一脸不屑地道:“哼,你要是敢动我,更没人愿意给你当牛当马喽。”说完,他还看了看其他清军俘虏。 其他清军俘虏纷纷道:“黄三,博图尔大人以前待你不薄,你不要忘恩负义。” “对,做人不能忘恩负义,你做奴才的时候,博图尔大人可没有亏待过你。” 这个博图尔是个达旦章京,一个牛录四个达旦。黄三被俘后,是给他当狗腿子的。没想到曾经的奴才,如今都骑到主子头上了。 一想到黄三这个以前一口一个奴才的家伙,如今对他指手画脚起来,博图尔就心理不平衡,毕竟自己可不是败在他手里的。所以各种不合作,有他带头,其他清军也有样学样。 黄三刚当领导没多久,对这个以前的主子还有点下不了手,只能拿别人出气。 今天可顾不得了,再不下死手,自己就要被撸了。 他接过手下递过来的鞭子,劈头盖脸地照着博图尔抽了过去:“抽死你这个狗鞑子,让你带头不干活。” 博图尔一边用胳膊挡鞭子一边骂道:“忘恩负义的狗奴才,不得好死的狗奴才。” 黄三见他还骂上了,不由得心头火起,鞭子抽的太不过瘾了。 他四下一看,找来一根粗木棍,照着博图尔就是一棍子。博图尔用胳膊一挡,这一下可不轻,刚才是皮肉之苦,现在感觉骨头都要裂了,只疼的哇哇大叫。 其他清军俘虏义愤填膺道:“博图尔大人,博图尔大人!” 其他原明军见清军俘虏蠢蠢欲动,纷纷拿起各种工具维持秩序。 博图尔见黄三红着眼睛,又一木棍打过来,心道:这狗奴才是想把我打死吧? 他一把抓住打过来的木棍,大喊道:“大清的勇士们,这明狗是要打杀了我们呀!”说完揉身而上,用空着的另一手挥拳向黄三打去。 其他清军俘虏受他鼓动,纷纷与挡住他们的原明军厮打起来。于是二百个带着脚镣的清军俘虏和八十个原明军战在一处。 附近五大队和七大队的原明军看到这边的情况,也纷纷跑来助战,接着这两个大队的清军俘虏也跟着加入战团,一时间打斗的规模发展到近千人。 这么大规模的骚乱,很快就被看守的连队发现。连长首先用对讲机向上级汇报情况,以后派出兵力向这边赶来。 一队步兵跟随四辆装甲车,从远处到达现场后,对现场采取了包围之势。 高音喇叭持续喊了起来:“所有人都听着,立刻抱头蹲下,否则开枪了!” “所有人都听着,立刻抱头蹲下,否则开枪了!” 这么多人哪里能听的进去啊,我抱头蹲下,别人偷袭我怎么办?继续打吧! 连长吕征见到也就边缘的一些人看到他们来了,住手了,大部分人还在激烈地厮打着。 “目标,清军俘虏,开枪!”他果断地下达了开枪命令。这是上面交代过的,清军有任何异动,杀无赦。 “哒哒哒,哒哒!”吕征身边的几个士兵一人打了几梭子子弹,立刻数名清军俘虏中弹倒地。 枪声一响,现场所有的俘虏都停止了打斗。这声音太熟悉了,梦中都能被枪声吓醒,不知道有多少人死于这种枪声之下。 王越接到报告之后,迅速赶往石景山工业区制砖工地。当他到达工地之后,骚乱已经平息,其他支援的部队也到达了现场。为了保障工业区的安全,除了起点城的防守兵力,其他大部分兵力都在这附近。 见他来了,罗开源三步并两步,躬着身跑到王越面前,噗通一声跪下道:“王大人,卑职该死,卑职该死啊!” 王越对罗开源道:“起来吧,仔细说说是怎么回事?” 罗开源把黄三也叫了过来,二人战战兢兢地把事情经过向王越做了汇报。他二人都怕担了责任,毕竟惹出这么大乱子,不知道王越会怎么责罚他们。 王越问连长吕征道:“吕连长,伤亡和物资损坏情况统计出来了吗?” 吕征刷地敬礼道:“清军俘虏被我军打死五人,打斗中死亡六人,重伤二人。原明军死亡一人,重伤一人,机器损坏一台。” 王越点点头,他知道这些清军俘虏虽然人多,但都有脚镣,打斗上肯定吃亏。 他对罗开源道:“罗总队长,那些带头闹事的鞑子俘虏都押起来了吗?有多少人?” 罗开源弓着腰道:“回王大人的话,刚才我们已经把带头闹事的鞑子都挑出来了,一共有六十三人。这些鞑子都是平时跳的最厉害的几个,现在都在那边跪着呢。”说完之后,他指了指那边跪着的一地清军,都已经反剪双手绑住了。 王越看了看那边对罗开源道:“把你的兄弟们都集合起来,我说两句。” “哎,哎,卑职立刻去办。”罗开源说完一溜烟跑去招呼人去了。 很快八百原明军在各自大队长的带领下集合完毕,其他清军俘虏由在场的天策军看押。 王越来到这些人的队伍之前,大声道:“你们这些人原本是有罪的,念在同宗同源的份上,我起点城给你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由于情况特殊,对于你们这一批人采取了宽大处理。” 他一直忙别的事情,还没有和这些俘虏接触过,今天正好给他们说说自己的态度。 “你们的任务就是看管俘虏,监督他们工作。今后我们天策军还将俘虏更多的异族,你们这些人之中表现良好的,将长期从事这项工作。” 第一三六章 传教(单章四千字) (感谢龙兰草、国子来看书和书友150803112246433等人的打赏,感谢大家的推荐票和月票) “也许不到你们服刑期满,那些表现良好的人将会发放武器。服刑期满之后,薪水和我们起点城工人看齐。” 武器以后是要发给他们的,当然只能是冷兵器。可以预见将来的俘虏肯定众多,所以这些人将来会专门从事这样的工作。 他继续道:“鞑子!是茹毛饮血,未开化的蛮夷之族,他们不配生存在这个世界之上。对于这样畏威而不怀德的粗鄙之族,我们没有多少仁慈和怜悯可以施舍给他们。所以一切敢于反抗的鞑子俘虏,你们认为确实该死的人,都可以交给天策军处理。” 接着王越对罗开源道:“罗总队长,你一会儿安排人在制砖厂四周树立一百根柱子,要求最少一丈高。” 罗开源立刻点头道:“卑职明白。” 王越笑着道:“你真的明白我的用意了吗? “呃,”罗开源眼珠转了转,陪着笑道:“卑职,卑职愚钝,没有明白王大人的深意。” 王越指了指四周道:“把那六十三个闹事的鞑子,都给我吊死在四周的柱子上示众。剩下的柱子是给以后不听话的鞑子准备的,这下明白了吧?” 罗开源直咋舌,这可太狠了。他连连点头道:“卑职明白了。” 于是,制砖厂四周多了一圈柱子,那些被吊死的鞑子随风摆动,成了人肉风干。 这一举措震慑了所有鞑子俘虏,也把那些原明军吓的不轻。谁每天生活在风干尸体的包围之中,都够瘆人的。 罗开源和黄三对王越没有追究他们的责任感激涕零,这份工作干的更卖力了。 钦天监监正汤若望神父最近魔怔了,因为一辆车。作为五品监正,他是没有上朝资格的。但崇祯安排他铸造大炮,所以偶尔会有机会入宫。 自从看见了q3,汤若望立刻被其吸引,这个能够自己行动自如,外表靓丽的汽车被他称为奇迹,这是人类的奇迹。作为一位天文,机械,铸炮,数学方面颇有建树的欧洲人,求知欲望让他欲罢不能,于是他恳请崇祯皇帝允许他对q3进行研究。 汤若望的才学,那是已故的徐光启都非常认可的。自从他担任钦天监监正以来,也确实证明了他的学识和能力。所以崇祯对汤若望的请求很惊讶,也很期待他能参透自己座驾的秘密。 然而这辆现代工艺制作的工业品,怎会是一位十五世纪的学者所能参透的。车内大量的塑料件,他根本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灯为什么会亮?而且五颜六色。车窗看似是玻璃的,其实有很大的不同。轮胎的用途他看出来了,但轮胎是用什么做的么?为什么车子的表面光滑如镜?最关键的那个能让车子自如行走的机器他看到了,是的他打开了前盖。里面复杂如蛛网布置,让他不敢轻举妄动,担心不能复原,这可是皇上的东西,弄坏了可是要掉脑袋的。 他在仔细摸索观察下,发现此车除了缺笔少划的汉字之外,竟然还有不少英文和斯拉夫文,但他可以肯定欧洲还没有达到这么高的技艺。 他详细问过那两个司机,结果什么也问不出来,不过他知道了起点城,知道了王越。 今天他特地来到距离京师不远的起点城,希望那位年轻人能解开他的困惑。 可惜,他的困惑更大了!我滴天呐,这里还是大明朝吗?起点城基本已经全部竣工的街道上,各种车辆来回穿梭,列兵似的移栽树木分割出了行人通道。行人们穿着与大明完全不同的服饰,靠右行走在一种红色的地砖之上。城市内的建筑也同样令人惊奇,那就是高大,非常高大,尤其是远处城正中还在建筑中的那座大楼,直插云霄。 凭着自己五品监正的身份,他顺利地进入了这座奇迹之城,他发现这里进城是不交城门税的。 听说他是来找王越的,城门值守的治安处军官,立刻向上面汇报情况,经允许后,安排士兵给他领路。 王越听说汤若望来了,并不感到意外。和明朝大部分读书人只追求人文思想不同,欧洲人更重视实用的科学技术。起点城充斥着太多现代事物,迟早会扩散出去,引起这个时代人们的惊奇和兴趣。 “王大人,这座城太神奇了,我从欧洲来到相隔万里的大明,走过很多国家和地区,只有这里才能代表人类文明的巅峰。和这里相比,任何地方都是愚昧和落后的。我真的很好奇,这是怎么做到的?听说这座城是三个多月前才建设的!”汤若望的京话很标准,他一边观察着王越的办公室,一边说道, 王越没想到,这个德国佬竟然能够看出这一点,不禁暗暗赞叹。虽然明朝要比清朝对外来科学更加开放和包容,但骨子里的儒家思想仍然让大部分人,对科学没有兴趣,他们关注的是诗文歌赋道德文章。像徐光启孙元化那样的人,还是太少了。 对于起点城的许多事物,大多数明朝人只是知道新奇,好用,方便,甚至是商业价值,就是没有看出其蕴含的力量,工业的力量。 而这位欧洲学者已经从表面的观察之下,已经感受到了工业文明的力量。 王越打马虎眼道:“汤监正的问题,我一两句话是回答不上来的,你可以用自己的眼睛去观察。” 汤若望本是来咨询那部车子的工作原理的,没想到这座城里有着太多他想知道的东西。 见王越回避他的问题,他只好问道:“那车子为何能够行走自如,你能为我解惑吗?我只猜到是一种机构在工作,却难以明白工作原理。” 王越道:“工作原理如果详细说,我都说不明白,而且非常复杂。不过简单的道理,我一说你就明白了。车子能走动,是因为发动机在工作。发动机的工作是靠燃油在气缸内燃烧,使气体膨胀,推动活塞向下做功,活塞通过齿轮传动装置将动力传给车轮。活塞做完功回到高点,再次往气缸内喷油点燃,推动活塞。发动机就是靠不停地喷油燃烧,推动活塞往复运动工作的。给的油越多,做功越大,所以车速越快。” 汤若望基本听明白了,这个道理不复杂。他客气地对王越道:“非常感谢您的慷慨讲解,真是让我受益匪浅啊。我有个请求,不知道王大人能否允许?” “请讲!”王越道。 汤若望微笑着说:“我希望经常来此地学习,边学习边传播教义,让这文明之城能够沐浴到主的福音。” 汤若望来到大明就是来传教的,他是德国人,却是意大利天主教耶稣会神父。包括徐光启,御马监太监庞天寿等大明人士都洗礼入教。 王越虽然是无神论者,但对宗教信仰的传播并不排斥,邪教除外。 其实他并不看好基督教或者天主教,能在大明取得成功,这是之后几百年的时间证明了的。实际上基督教无法在中国普及的根本原因,是中国人是彻底的“无神论”族群。中国人真正信仰的是祖先,各路神仙就是用来求财,求子,求好运,求长生的,不是拿来当信仰的。你让他们信一种教义,他首先会问,灵不灵?不灵就算了!很少有人把教义当精神支柱,奉若工作和生活的指导思想。 王越对汤若望道:“汤监正要在这里学习和传教,我不反对,不过我有个小小的要求。” “哦,王大人有什么要求?”汤若望好奇道。 王越笑着道:“我希望汤监正能抽时间,来我们起点城学校教授数学和几何。作为回报,我将提供大量的书籍供您学习,那个发动机的知识也在其中。” 只靠电化教学还是不够细致,有些问题老师都不能完全明白,所以王越想请汤若望帮他培训一些数学和几何老师。汤若望在这方面绝对是专家级的,而且还和徐光启出版过《几何原本》。 汤若望没想到王越会提这样的要求,不禁感到很奇怪。 “王大人,从这座城市来看,文明程度应该很好高啊,怎么会缺数学老师?而且我也没有太多时间呢,不过我可以让我的学生来代劳。” 王越大喜道:”为什么缺老师,以后你会知道的。你让你的学生都来吧,只要他们愿意来,不但可以在这里学习其他知识。他们在这里月给二十两,不,一个月给三十两,而且包住房。” 由于太激动了,王越都快语无伦次了,他现在最缺的就是合格的老师,汤若望的学生学的数学和现代数学很容易接轨。他的要求不高,只要能把初高中教完,他很快就会拥有一支合格的数学师资力量。数学是物理化学的基础,非常重要。 欧洲人在物理和化学方面已经开始涉猎,只是还没有成为系统的学科,这些汤若望的学生也一定有些基础了。他们看到那些物理化学书籍不感兴趣才怪,所以这些人也是潜在的物理化学老师。王越能不高兴吗? 这待遇太优厚了,把汤若望吓了一跳,他的俸禄还没这么高呢。 “如此高的薪资,我那些学生也许都会来。不过他们大多在衙门当差,不一定有多少时间教学。”汤若望道。 “兼职只能拿三分之一薪资,全职拿全薪,如果他们愿意调到我的兵备道来任职,兼职的可以拿全薪。” 王越的这个兵备道没什么太大权利,各县由顺天府管理,府尹正三品,没他这个五品兵备道什么事。各军卫所由中军都督府管理,也没他什么事儿,崇祯设置这个兵备道就是让他编练天策军的。 所以那些愿意调来兵备道当差的,王越可以直接把他们打发去学校教学。 “好吧,我和他们说说,那我可以到你们的学校看看吗?”汤若望问道。 “当然可以,我帮你联系一下徐校长。”王越点头道。 起点城学校的教学主要以电化教学为主,至于汤若望会怎样目瞪口呆,那就不是王越所关心的事儿了。 他最近在组织那些新嫩的钳工门改装自行车,没错,就是改装。自行车在二十一世纪已经沦为休闲的代步工具,但在八九十年代,自行车不但是交通工具,还是载物工具,有的加重自行车甚至可以载重三百公斤。 在当下大明的生产力状况下,载重自行车更加实用。而且还有一个好处,随着自行车的推广,服装穿着也将有所演变,长袍子骑自行车多不方便? 钳工们将不锈钢管和钢丝打造成三角支架,钻孔套螺丝固定在捷安特自行车上,一辆山寨加重自行车就做成了。 要在本土生产自行车,最大的难点在轮胎。天然橡胶没有几年的种植是难以成规模的,何况南洋遥远。所以王越只能用工业橡胶了,工业橡胶的原料基本上来源于石油,他不禁感叹石油真是浑身是宝啊。 京师紫禁城养心殿。 曹化淳小跑着进来,跑到崇祯面前,堆下笑来,小声道:“皇上,喜事呀!” 崇祯正和群臣议论,王越提出的合股办公司的事情。还没回过神来,若有若无地“嗯”了一声。 曹化淳看了眼殿内的阁臣,“高迎祥抓住啦!” “什么?”崇祯抬起头,阁臣们也瞪大了眼。 “高迎祥在陕西的黑水峪被陕西巡抚孙大人伏击,全军覆没,高迎祥被活捉。”说着递上塘报。 “果然是大喜事,”首辅温体仁道,“高迎祥既死,其他就不足虑了,荡平贼寇指日可待!” “赖有洪承畴、孙传庭等干城啊!”内阁次辅薛国观道。说到这想起袁崇焕、孙元化,他便有些黯然,“我大明有人啊!” “洪大人请旨是就地处决还是递解京师。”曹化淳道。 崇祯脸上漾着笑意,“传旨,生擒闯贼,俱见督抚调度,将士用命。洪承畴加宫保尚书,孙传庭先加一级,俟事平汇叙。其余诸人即查明各功,按绩叙奖。” “是。”曹化淳道,“那闯贼呢?” “再有,”崇祯按自己的思路说下去,“贼势已溃,余孽尚在,仍要相机进剿,立奏廓清,勿再致复逞!至于闯贼,” 崇祯咬牙道:“解来京师,沿途拨重兵严防,勿致疏虞!那高迎祥,游街!凌迟!” 又转向刘遵宪,“刚才说的那个什么公司合办之事,就依你们拟的那个章程来办。” 王越弄的这个公司好啊,内库平白多出了一个进项,崇祯当然要同意了。 “老臣遵旨。”刘遵宪道。 第一三七章 电厂与钢厂(求票票) (感谢龙兰草的打赏) 王越的自行车首先配备给各管理层人员使用,由于起点城的街道公路已经完工,所以自行车正好可以大行其道。 这些人的示范照应是无穷的,积分商店又多了一款热销产品,自行车的售价是五两。只有在治安处经过登记,在起点城有正当工作的工人及家属,才有资格购买仅一辆。 自行车要等到真正普及,必须是本土化之后了。现在推出自行车,是为了方便广大工人上下班,节约了他们的时间,就是节约王越的时间。 积分卷现在逐渐成了起点城银子的替代品。王越在城内设置了兑换点,起点城的银币兑换积分卷火耗扣两个百分点,其他银两兑换积分卷扣五个百分点,积分卷兑换任何银两银币无火耗平兑,即一两兑换一两。 在此购买任何物品只收积分卷,即将建成的住宅底层商铺,开放后,商户也只能用积分卷进行交易。如果拒不执行的,罚款驱逐,咱起点城百姓很富有,不愁来此经商的。 起点城的银币纯度高,冲压制作,正面为起点城的车辆图案,反面为菊花等花卉图案,边缘有一圈细微的锯齿,所以非常精美。为了防止劣币驱逐良币,其他银两兑换起点城银币,扣火耗三个百分点。 积分卷由现代造币纸和现代彩版印刷,因此根本不担心被仿造。为了适应人们的习惯,积分卷正面印刷着“大明起点银圆卷”。面额分五十两、二十两、十两,一两、半两、二钱、一钱,五分、二分、一分。一分正好对应一积分。 有了纸币,银行的建立将水到渠成。 王越想的挺不错,可是他还不知道,在大明私自铸币是违法行为,要抄家灭族的。 几条公路的征地工作由户部协调,进展很顺利,反正他只管付钱就行了。公路建设由周立新负责,这是个机灵的小伙子,学什么都很快,起点城里的每条街道,他几乎都有参与建设。 起点城周围和石景山附近以及密云的一百多万亩耕地,已经由大大小小的各种拖拉机开垦,旱稻、玉米、土豆由安置的百姓种下种子。起点城一人送地五亩的收成,还有三钱银子的补贴,有免了各种苛捐杂税的诱惑力是巨大的。那些百姓还是留了下来不少从事农业的,这可比种自己的地还划算啊。 经过战乱和百姓流失京师周边各县土地荒芜,地价一落千丈,王越又开始了新一轮土地收购。 支付的方式当然是粮食最受欢迎了,至于是否造成粮食价格大跌,那就不是王越所关心的事了。粮价跌了,最高兴的还是京师城里的百姓。 “你疯啦?收购那么多地干什么?”张子筠对王越疯狂的行为难以理解。 如果是和平时期屯地还容易理解,如今战乱加干旱,地再多,要是没人种,那钱就等于打水漂了。所以张子筠觉得王越在败家。 王越笑着道:“那些地在别人手里不值钱,在我手里就不一样了。” 这可都是京师的土地呀,王越打算先建大型农场和蔬菜基地,有机械化耕具,开垦和种植不愁,水源由田间地头的压水井提供。农业是基础,粮食不愁了,才能聚集更多的人口,有了大量的人口,大工业还远吗? 他接着又问张子筠道:“荷香还没回来吗?” 张子筠抱怨道:“她最近着魔了,中午饭都不回来吃,晚上不到十点就不回来。那个实验室是很神奇,可有必要这样吗?” “哎呀,荷香的钻研精神令人敬佩,以后绝对是顶级科技人才。不知道我送给她的些那助手怎么样了?希望他们能跟荷香越到点东西,那我就省心了。”王越道。 张子筠翻了他一个白眼道:“你可真没轻没重的,男的女的都往她那里送,她能自在吗?” “习惯就好了,我现在缺人才,各种人才!”王越陪笑道。 位于起点城东南区域的实验中心已经建成,这里分物理实验室,化学实验室。当然和二十一世纪的不能比,起点城物理实验室只包括初中和高中物理与电学实验室。化学实验室也比较初级,主要是供学生基础的化学实验。 就这都已经很不得了了,绝对算是本时空最专业最黑科技的实验中心了。实验室由砖石结构建的三层小楼,瓷砖的墙壁,瓷砖的地面,通透明亮,清洁干净,这样的环境是这些大明人无法想象的。 荷香和五十多名学员就是在此学习,通过物理和化学的知识的了解,这些人终于逐渐明白了起点城各种新奇事物的本质。 现在荷香主攻的是电气工程学,通过实体实验和电脑模拟,学习电气相关知识。 正在建设的石景山工业基地,必将电力先行,在发电厂还没投产的情况下,主要将依靠大功率柴油发电机。 王越已经往石景山,弄了四十台两千千瓦柴油发电机,装机总容量达到八万千瓦,都比一般小型发电厂的装机容量都大了,为此他很是在石景山那边整无数储油罐。 这些发电机组就安装在未来的发电厂内,作为火力发电厂未投产前的工业区用电。发电厂将上马两种类型电厂,首先上马的是利用炼钢炼焦高温烟气的余热电厂,装机容量为两台二点五万千瓦机组。另一期为两台三十万机组的煤粉炉发电厂。 因为现成的设备都是新世纪的,所以煤粉炉最小的都三十万机组,投产后可能会产能过剩,不过也没办法,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包括炼钢厂也是同样情况,投产的年产量达到了每年五十万吨,将是目前大明全国产量的五倍。如果让崇祯皇帝知道了这事儿,估计直接吓尿了。要知道大明那还是生铁熟铁,石景山钢厂出炉的就是粗钢了。 王越也没办法,就这炼钢设备还是他好不容易找来的,天朝准备支援非洲印尼工业建设的呢。谁叫咱天朝现在都禁止一百万吨以下钢厂上马了呢? 第一三八章 扩军(求票票) 至于说产能会不会过剩?那不一定了,建筑用的钢筋,即将要生产的暖气片、缝纫机、铁煤炉、农用具等等都是吃铁大户,渗碳钢制的农用具绝对会行销全国,这玩意重铸也可以做兵器。崇祯皇帝到时候会不会砍了王越的脑袋,这都是一年后的事儿了。 生产运行的控制系统只能用电脑dcs系统了,老厂那种全是按钮的操作方式没有现成的。如果在另一个位面拆那些老厂,王越一个人也干不了。所以只能先搞起来,以后建新厂了,再将那些就地按钮设计到操作室来。这叫从先进再到逆推,电脑二十年内都有可能没法儿生产,所以不利于推广。 其实还有个用钢大户就是钢轨,是的王越要建铁路了。从发电厂的装机容量估计,电厂一天用煤将达三千多吨。钢厂一天最少也要五千多吨铁矿石,炼焦厂一天保守估计需要一两千吨煤。 一万多吨每天的运量,用汽车运消耗大,效率低,对公路的损坏也很严重,所以还是铁路更经济。 运煤和铁矿石的铁路钢轨可以先从后世弄来,以后再建铁路打算自产。铁路钢轨多采用锰钢,锰可以先从后世弄过来,以后再开采。 电厂建设之前,输电线路就要提前铺设了,增压站、变压器、铁塔、高低压输电线等等。随着柴油发电机组的运行,将保证工业区建设用电。以后随着发电厂正式投产,这些线路可以切换到发电厂直接使用。 为了解决发电厂产能过剩问题,防止长时间压负荷运行,京师地区的铁路将实现电气化,来消耗电厂产能。 所以荷香就是在学习这类知识,理论及实际运用知识。锅炉及汽轮机已经在王越那里过关了,把这些搞明白之后,她将获得一辆汽车。所以她很拼命,拿王越的话来讲,这叫离革命胜利就差一步了。 虽然工业区太庞大了,最终将占地超过五十多平方公里。工业区太先进了,基本都是二十一世纪的生产方式。王越也无所谓了,先解决有的问题吧。 大明人士是不知道王越的雄心壮志的,王越到处撒钱搞建设的行为虽然无法理解,但他很有钱这一点人人都能看的出来。 为了防患于未然,扩军势在必行。 今天是对清军之战的总结,也是一次具有重要意义的军事会议。 王越发言道:“为了适应形势的需要,也为了响应朝廷对我们天策军的期望。我和团长及参谋长商议决定扩军为一个师的规模。我任天策军司令,王卓任天策军军长,李子雄任参谋长,暂不设师长。六个营扩编为团,我军还要增加一个舟桥营,炮营扩编为炮团。由第新兵连的刘毅厚任新兵团团长,负责扩编后的新兵训练工作。” 天策军不允许各部队私自招兵,都是统一招聘统一训练统一分配。 大家听到六个营都要扩编为团,都很兴奋。不但兵力增加了三倍,而且人人都要升官了,所以都很激动。 听见底下有一些杂音,王越笑着道:“你们别高兴的太早了!我们这次扩军还要增设几个部门,一会儿你们就高兴不起来了。” 大家都是一静,很好奇是什么部门。 王越继续道:“我军将成立宪兵队,级别为营级,直属于天策军总指挥部领导。宪兵队身兼军事警察及司法警察身份,负责维护社会治安,执行军法,维持军队纪律等职能。他们将监督你们的军容军貌,是否有欺压百姓,影响我军形象等问题,如经发现有权立刻逮捕。” 天策军的军纪是由的军纪改编而来,在这时代绝对属于南京路上好八连类型的。 当然大明境内与境外的差别很大,为了不暴露王越那极度仇视某些民族的极端民族主义心理,在此就不做陈述了。 众军官一听,原来是紧箍咒啊,某些人坐不住了。 周延站起来问道:“团总,不,司令,这宪兵队有点像锦衣卫啊!” “你坐下,”王越继续道:“关于宪兵队的职权范围和工作条例,你们可以回去仔细看看,那是和锦衣卫完全不同的。另外宪兵队只有调查逮捕的权利,没有审判权,所以我们另外设立了一个部门叫军法处,作为审判机构,级别为营级。” 王越也是煞费苦心,明末的风气不好,尤其是军队的风气。随着部队的扩大,一旦离开起点城,他们会不会乱来,这是他必须要考虑的。 见大家若有所思,他知道新东西需要慢慢适应,以后慢慢就懂了。 他继续道:“宪兵队长由原三营的张英担任,军法处长由原教导连的郑文杰担任。” 张英一听让他担任宪兵队长,不由的非常激动地看着王越,因为他难以置信。 王越轻轻地向他点了点头,接着道:“我军还将成立一个政训处,级别为团级,由天策军司令部直接领导。政训处的工作包括军队的思想政治教育与宣传,检查各部队的训练和生活情况,监督军令与军纪是否执行到位,同时全军的人事档案将归政训处管理。今后每个连设一个指导员,营以上设教导员,统一归政训处管理,政训处处长由原第五营副营长兼一连长黄博担任。” 这是就是一个初级的政治部,现在还没有合适的政治主官,只能靠培养了。 继续发言道:“除了上述三个单位,我军将成立特种兵大队,级别为营级,由天策军司令部直接领导。特种兵大家可能不太明白,我简单的解释就是执行特别任务的军种。特种兵大队队长由原侦查一排副排长张铁柱担任。” 这样天策军有六个实力几乎平均的陆兵团,有一个直属军部的宪兵队监督,再加一个特种兵大队制衡,再用政治思想作为精神支柱,军法加以约束,形成了一个比较稳固的构架。 “作为顺天府地区的兵备道,整饬军备也是我的职责。所以在天策军之下,我们将组建各县团练,作为我军的民兵使用。” 第一三九章 盛京之殇(求票票) 顺天府共十九个县,分五个州管理。 “因此我们将成立一个天策军团练司令部,级别为团级,由原一营副营长兼一连长徐良任团练司令。徐良率领原一连全部战士,下到各县组建团练部队。团练部队装备的武器,以我们缴获的鞑子武器为主,每个县组织一个一千人的大队。团练平时进行队列训练,拼刺刀训练等等,日常维持治安,同时也是我军的后备力量。” “整个天策军的扩军工作为时三个月,一定要宁缺毋滥,优中选优。届时正规军将达九千多人,团练约两万人。希望各部能够精诚合作,顺利完成扩军工作。” 下面掌声雷动,不管怎样,这兵力人数听得挺带劲。 天策军今后的士兵来源,主要由新兵团和团练部队而来。反正王越又不从朝廷领军饷,所以扩军了多少人也没打算上报朝廷。 军事会议之后,王越单独留下政训处处长黄博。这黄博也是一位秀才,算是王越始终关注的对象。为了给自己的军队物色一个合适的政治主官,王越经过几个月的观察,最终确定了他。 此人文笔不错,外形端正,有些像赵刚,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一位正派角色。同时为人严谨,思想上对王越所宣传的那一套与时代格格不入的理论,从不排斥又积极响应。 黄博今年二十岁,和王越是同乡,同样是灾民出身。父母和兄弟姐妹都在起点城工作和学习,爷爷在市规范管理处工作,全家都受了王越的恩惠,所以思想可靠。 “黄处长对政训处的工作比较陌生吧?”王越问道。 黄博点头道:“是啊,司令能和我说说吗?” 王越沉声道:“一支军队的强大,不是有了强大的武器和强健的肌肉就算真正的强大了,同时还需要思想的强大。我军的骨骼和肌肉已经很强了,现在所需要的就是精神和思想的强大。以前我在军事会议中经常宣传的内容,就是为此目的。现在我们军队扩大了,所以专门设立一个部门来进行这项工作。” “政训处将是我军非常重要的部门,它的职能就是要让全军官兵,统一在一个思想之下。让他们知道这是谁领导的军队,我们天策军的目标是什么?我们天策军的目标就是打击一切侵犯中原的外族,打击一切敌视起点城的团体和个人,保卫我们得来不易的幸福生活,为起点城模式推向全国保驾护航,还要为我们的民族开疆扩土。” 关于成立政党,王越觉得现在还不太成熟,土壤是需要培养的。随着全体士兵的文化和思想觉悟的提高,成立政党才能水到渠成。 黄博听得有些激动地道:“谢谢司令的信任,能将这么重要的工作交给卑职。那我该怎么开展工作呢?毕竟没有先例可寻。” 王越点头道:“天策军将在连以上设立政治主官,政治主官的级别和军事主官相同,日常的工作就是主抓思想教育。你在天策军时间不短了,各级军官也比较熟悉,你物色一些思想觉悟高的军官,将他们的资料与我批准,让他们担任各级政治主官,这些人将是你的直接下属。” “政训处平时还要抓全军的文化教育和思想宣传,利用军歌和宣传栏等形式,全方位的宣传我的治军思想。你招一些有文化功底的干事,协助你的日常工作。另外新兵的思想教育要及时跟进,这都是政训处的工作。” 黄博立正道:“是!” 在起点城大搞建设,扩军工作有条不紊地展开时。辽东大清帝国首都盛京一片愁容惨淡,举国哀悼。 盛京本为大明的沈阳,被后金攻占后,作为都城,内中修建了皇宫。明崇祯七年,皇太极将沈阳改称为“盛京”,到崇祯十七年,清国迁都北京后,沈阳定为陪都,数十年后,盛京易名为“奉天”。 谭泰和阿山带着三万余残兵败将,磨磨蹭蹭六十多天才回到盛京。为什么去的时候一个月不到,回来却用这么久呢?去的时候十万大军趾高气昂,满怀必胜的信心,当然快了。回来的时候减员近七成,连主副帅都弄没了,那士气能高的起来吗? 尤其是谭泰和阿山两位更是害怕担了责任,现在这支残军就是以他们为首,他们一路上猜测着自己的命运。 黄太吉一听到这个消息,当时就昏过去了,太监们赶紧把他抬到后宫。 整个大清人口不到三百万,其中满八旗才四十多万,总兵力加上蒙八旗和汉八旗,才二十多万。这次入关征明一下损失近七万,能不叫黄太吉怒火攻心吗?尤其是还折了一个王爷一个贝勒。 谭泰和阿山一直跪在大殿,气都不敢吭一声,他们也知道这个噩耗太大了。 过了很久,才把他们叫进去,黄太吉躺在龙塌上虚弱地问道:“说吧,仔细说说,到底是怎么败的?” 谭泰和阿山从阿巴泰之败说起,到密云之战,到起点城之战,详细地向黄太吉一一讲述,并着重描述了起点城部队的战斗方式和火器特点。 黄太吉眼睛越瞪越大,竟然坐了起来,厉声:“你们敢保证不是在欺瞒朕?” 谭泰和阿山赌咒发誓道:“皇上,我等句句属实啊!外面还有三万多将士,都可以证明。” 黄太吉仍然难以置信道:“世上哪有如此霸道的火器,如果有这样犀利的火器,为何大明现在才拿出来?我领兵在山海关佯攻牵制明军,也没有见过明军使用此类火器。这个怎么解释?” 谭泰道:“皇上,那些兵不是大明经制之军,而是宛平县团练。” 大学士范文程进言道:“皇上,微臣以为应该派人去明朝境内,详细打探其虚实,如果确定只是宛平县团练,或许可以加以利用。” 黄太吉想了想也有道理,不能只听这两个败军之将的一面之词。再说袁承焕之死,不就是拜范文程的离间计所赐吗? 他点点头道:“那就应范爱卿所言,尽快查明这股敌军的情况,随时报朕。” “嗻!”范文程道。 这次大败瞒是瞒不住的,八旗几乎家家户户都有阵亡的。盛京城但凡是满人家庭,很少有不披麻戴孝,哭声震天的。 “哼,活该,死的好!”听到堂屋里的哭泣声,马厩里的汉人奴隶马信春恨恨地道。 他本是辽阳人,是地道的辽东汉人。自从清兵攻破了辽阳,就对辽阳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大屠杀,马信春的父母妹妹都被清军残杀,最后家里就剩他一个逃脱性命,被清兵抓住后沦为了奴隶,所以他对这些满人恨之入骨。 “嘘,小声点,你不要命了?”另一个汉人奴隶陈达安道。 马信春悄声道:“听说鞑子是去京师被打败的,死了七万鞑子,你说朝廷的军队是不是快打过来了?” 陈达安叹气小声道:“我哪里知道?我也是日盼夜盼呀!” 盛京皇宫金銮殿。 多铎跪地大哭道:“皇上,您下令发兵吧,我誓定要将那王越小儿碎尸万段。” 多尔衮也在一边暗暗垂泪,阿济格是他和多铎的一母同胞。 黄太吉被多铎哭的心烦意乱,喝道:“军国大事岂能轻动?你兄长和阿巴泰陷于敌手,我也痛心啊!” 和硕贝勒亲王代善劝道:“多铎不要再无理取闹了,什么时候出兵报仇,自有圣断!” 多铎哽咽道:“皇上,一定要为臣弟做主啊!” 黄太吉问范文程道:“范学士,可曾做好安排?” 范文程出班奏道:“启奏皇上,微臣不但安排细作前去宛平打探,还委托了范家帮忙打探。” 黄太吉点头道:“很好,一定要打探仔细,有了消息立刻禀报朕。” “嗻!” (感谢蓝色的江、龙兰草打赏的500币,书友15080311224633和wickys的打赏的100币) 第一四零章 亲戚 宛平县起点城。 在军事会议之后,王越接着听取起点城建设工作汇报。 “洪水峪属于山区,有一个四五十户的村子,有一条三公里的山路与官道相连,坡度不高,可供一辆车子通行。从那个路口出来,走官道距离起点城大约三十公里路程。军队试着多次爆破山体,煤层大该在十五米到十八米深度以下,具体要剥离多少土石方还没有计算出来。” “如果要从洪水峪运煤出来,那个山路必须扩宽,否则大车难以回旋。车子要去那边只有一个卢沟桥,以我们起点城车子的载重量,此桥不宜长久使用,建议另修新桥。”负责矿产的李兴何道。 这位李兴何以前在私人煤矿干过帮账和小作头,结果被王越委以重任,负责露天煤矿和铁矿的开采事宜,真是赶鸭子上架。 王越笑着道:“不错,考虑的很细致。现在离冬天还有两三个月,我们与工部合作的立窑水泥厂正在建设中,很快也要用到大量煤炭,所以要尽快出煤。” 关于购置土地和安顿那个洪水峪的小村子,自有民政处的跟进,不需要王越操心。 与工部的立窑水泥厂,由王越提供耐火砖和图纸建造,机械化程度不高,有利推广,却不利环保。为了尽快生产出水泥,并推广出去,王越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周立新的公路处派一部分人将山路开出来,我们先临时用着,同时规划一下如何修建一条永久性的公路直达煤矿。另外现在永定河流量很小,你们找一些建筑桥梁有经验的师傅,研究一下如何在永定河上建一座钢筋混凝土大桥。” 周立新点头道:“好的。” 王越又对特种大队大队长张铁柱道:“你们的爆破组一边炸山一边培训工人,将爆破技术传授给他们。” 天策军的爆破组划给了特战队,专门学习各种炸0药的使用,目前大约有二十人。 张铁柱道:“是,司令!” 王越接着吩咐王鹏远道:“鹏远,你多派一些工程车去帮忙,我们要加快进度。” 王鹏点头道:“好的,思华!” 王越又问通州港口建设处的陈汉银道:“通惠河码头现在进度如何?” 陈汉银道:“我们在沿河买了一处长一里的,占地一千多亩的场地,正在修建一个长三百多米的码头,预计一个月后会完工。” 王越点头道:“很好,不错!你们一边修建码头,一边收购一些船只,大一点,新一点就可以了。另外多请一些船工和水手,熟悉航海的更好。” 通惠河是大明的漕运终点,由此可以连通大海。要修建一条到达天津的公路周期较长,所以先走水运。修建一个小型的码头,也能积累一些经验,为建设大沽河口码头做准备。 接着他又问周义德道:“周伯,石景山工业区的建设进度您介绍一下吧。” 虽然他一有空就往那边跑,但还是没有周义德知道的全面。 周义德道:“电厂和钢铁厂的围墙应该还有一个多月就能完成,各厂的厂房已经在打地基,几个风塔和水塔、烟囱的地基也开始破土动工了。工业区内的两个湖也在扩宽,群明湖离永定河很近,预计扩宽后离永定河只有八十米。我们打算用抽水机将河水抽到群明湖,这样很快就能提高群明湖的储水量。” 工业区的用水量很大,所以需要巨量的水库。 王越插言道:“这正好啊,你们在上游拦河抽水,下游正好可以将桥墩子建起来,建桥的进度就能加快了。下游的田地现在也不是灌溉期,这个时间差正好可以利用。你们两个部门尽快协调一下!” 周义德点头道:“好,我和新子下去商量商量。” 接着他又道:“另外现在每天都有近一千新工人加入工地,工业区工人现在已经快二十万了。还有两三个月就要入冬,咱们的板房防寒性能比较差啊,不知道王大人有没有相关的安排。” 王越笑着道:“我刚才督促他们尽快出煤,就是有这个考虑。蜂窝煤炉厂也将扩大生产,为了板房取暖,将生产四眼煤炉。加上屋内的烟囱,应该能提高不少温度。另外防寒衣物、被褥和手套等等,我会解决。为了防止煤烟中毒,民政处要做好宣传教育工作。” 民政处长王炳汉点头道:“好的,王大人,我们民政处会立刻跟进。” 王越又问冯达道:“工业区的水泥厂建设进度怎么样了?” 这是王越自己的转窑水泥厂,日产量达可达五千吨。由冯达重点关注的工程,王越急需水泥厂早日投产。水泥厂前期的原料可以用石灰石和粘土的材料,将来的原料来自焦化厂、钢铁厂的废料、炉渣和电厂的煤灰。 冯达道:“地基打完了,已经开始建设厂房……。” 正开着会呢,王越的对讲机响了。他的二舅哥来了,被挡在城门口。 王越无奈地道:“你们继续开会,各部门做好相互配合。老郭,你主持一下。” 郭彦昌立刻恭敬地道:“好的,王大人!” 起点城东门,吴昌云皱着眉道:“张二少爷,你现在是王思华的二舅哥了。怎么还这么不给面子,将我等挡在城外?” 张成业也被说的有些没面子,只好客气地对城门口的士兵道:“兄弟,我真的是王思华的二舅哥,能否通融一下?” 自从上次被打击后,这帮小霸王也不敢在起点城造次了。 那士兵道:“我们已经用对讲机通知了司令,他一会儿就出来。” 张继成客气地道:“谢谢,谢谢!” 对讲机他知道,张子筠就有一部,可惜从来不让他碰。现在这个二妹成了王思华的未婚妻,他惹不起了。 王越很快开着路虎来到城门口,就看到了张成业、吴昌云、段宏、温兆钧等四人和他们的狗腿子。 王越刚下车,张成业立刻跑过来,一张脸笑成一朵菊花。 第一四一章 大棚菜(求票票) 张成业笑着道:“妹夫,你总算来了!这帮兵丁太没眼色了,你可要好好管管。” 其他三人也过来道:“见过王大人!” 王越道:“你们怎么来了?” 张成业看了看到城门口人不少,欲言又止道:“这个,那个!” 王越招呼道:“上车,上车,进去再说,你们那些家丁就别进去了。”摊上这么个亲戚,王越也是无奈。 “哎,哎!”几个人吩咐家丁们在城门口等着,兴高采烈地上了路虎。这车子也就张成业坐过张子筠的那辆,其他人还是第一次坐。 等他们都坐好后,王越向城内驶去。吴昌云在车内东张西望后,赞叹道:“此车真是名不虚传啊!” 王越一边开车一边问道:“朱公子怎么没来?” 段宏噗嗤一声笑道:“朱甬祯呀,他…!” 张成业立刻打断他道:“甬祯今天没时间,所以就我们几个来了。” 他接着邀功似的道:“妹夫,张世荣让我略施小计,已经被赶出国公府了,我这事儿办的还行吧?” 王越哦了一声道:“很好!” 张世荣已经在王越心目中变成臭虫一样的存在,所以他也不关心张成业是怎么略施小计的了。 下了车,王越把他们带到接待室。 几个家伙对接待室的陈设充满了好奇,王越拿出一些零食和饮料招待他们。 “你们是来要回那些视频的吗?”王越开门见山地问道。 “视频?”张成业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献媚道:“是啊!是啊!妹夫,你把那些画片,也就是视频还给我们如何?我们现在可是一家人了,我是天天在府里夸你呢!我娘对你的态度,现在可是大大的不同了,真的!” 其他三人也是满含期待地看着王越,那个视频成了他们的心事了。 王越哈哈一笑道:“你们呀!我就是把视频还给你们就放心了?那个视频既然能录一个,就能录十个百个。还给你们一个,你们就放心我没有了?” 四个人面面相觑,脑子一转,都明白了,随即一个个面如死灰。 王越看着他们的样子,沉声道:“别胡思乱想了!你们放心,只要你们不对我不利,我是不会害你们的。” 既然希望破灭,他们也不抱希望了。 张成业道:“妹夫,你来京师这么久,还没怎么逛过京师吧?我们带你一起逛逛如何?” 王越诧异地道:“京师有什么好玩的?” 他进过一次京,以现代人的眼光来看,现在的京城卫生情况很差,与后世的古景点的整洁干净相差甚远。 段宏淫笑道:“京师最好玩的当然是青楼了。” 提到青楼,王越那被岛国动作片毒害的心又怦然心动起来。前世他也是个旅游爱好者,这样原汁原味的古代青楼游,可不是现代那些驴友们能享受的到的。 自从来到大明,他一直忙成狗,还没怎么放松放松呢。 他不禁问道:“京城有哪些青楼?美女很多吗?” 以他的审美观点来看,因为贫穷,明朝的美女比例很低,除非是大户人家。 段宏笑着道:“美女当然多了,简直妙不可言啊!” 经过段宏的介绍,王越这才知道原来古代的青楼有国营和私营的。国营的是教坊司,私营的最高级的叫青楼通常都在国营挂靠,算是事业单位。次一等的叫酒楼或者瓦舍,最低等的叫窑子。 京师最出名的就是胭脂胡同,也就是后来的八大胡同之首。 所谓的“八大胡同”指的是包括王广福斜街、陕西巷、朱茅胡同、韩家潭、胭脂胡同、石头胡同、百顺胡同、朱家胡同在内的一片地区,是京城一等青楼和二等青楼的聚集地,白天冷落清静,晚上灯红酒绿热闹异常。 这些青楼里最有名的就是翡翠楼、怡红楼、留香居了。 张成业见王越听的入神,知道他动了心,笑着道:“妹夫,怎么样?让哥哥带你去玩玩如何?” 王越诧异地道:“你不怕你二妹找你麻烦?” 张成业给了王越一个是男人都懂的眼神道:“我们不说,她怎会知道?” 王越看了看他道:“你这么殷情,是不是还有其他事情要说?今天来不光是要那个视频的吧?” 张成业一拍大腿道:“妹夫就是妹夫,怪不得这么年轻就当了官,一下就猜到了!” 其他三人跟着笑了起来。 王越挥挥手道:“行了行了,有话就说,少拍马屁!” 张成业搓了搓手,腆着脸道:“那个,妹夫,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了。最近哥哥手头有点紧,你看是不是…?” 王越明白了,这是看他有钱,过来傍大户了。 他斜着眼睛看着张成业道:“你堂堂英国公府二少爷,还需要到处打秋风?” 张成业打着哈哈道:“哥哥我兄弟多,开销大,这不是没办法吗?” 王越笑着说:“是粉头多吧?”见张成业扭捏起来,他接着道:“你这样不是办法呀,总要有个正经营生。” 张成业好奇地问:“我能做什么营生?” 王越想了想道:“我们起点城正在建大棚,冬天种蔬菜,你们家里不都有地吗?冬天也是闲着,用来种蔬菜吧,冬天的蔬菜可是很值钱的。” 起点城已经在建了几个大棚,计划搞个几千亩。 几个人立刻来了兴趣,纷纷问道:“冬天能种菜?” 王越点点头道:“没错,我们起点城有专门的设备可以冬天种菜。冬天的蔬菜售价起码能卖到平时五倍十倍的价钱,而且还不愁卖。” 这些技术含量不太高的事情,王越都准备推广出去,他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了。 张成业的眼睛都亮了,的确是个好营生,随即眼神又暗淡下来道:“可是我什么也不会啊!” 王越笑着道:“不需要你操心,我们起点城出材料,派人指点安装和种植。你们府上只需要出几千亩地和一些庄户来搞就行了。材料和蔬菜种子我们起点城出,赚了钱,我们五五分成。” (感谢龙兰草和蓝色的江打赏的500点,感谢书友150803112246433的打赏100点) 第一四二章 调查王越(求票票) 这个省心,吴昌云抢先道:“太好了,还有一个多月就要秋收了,我们府上也可以做嘛。” 几个人立刻鼓噪起来,冬天地和人都闲着,还能赚大钱,谁不愿意? 王越被他们吵的头大,站起身道:“停,具体事项我让起点城管农业的沈有福跟你们谈。我还有事情要忙,我这就给你们安排。” 张成业见王越要走,又腆着脸道:“妹夫,那个,那个!” 王越暗自摇头道:“我让王鹏远给你支两千两银子。大棚菜的事情,你自己多尽点心。堂堂国公府二少爷,这样下去像什么话?” 张成业大喜道:“谢谢妹夫,谢谢妹夫!” 王越正要出门,段宏问道:“思华,青楼不去了?” “不去了,你们去玩吧,这里的东西都不许乱动,我一会儿派人过来。”说完王越就出了门。 他nn的,跟这帮二世祖去青楼,没得坏了自己的名声。要去也是自己去呀!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是设好了套,让自己去钻? 之后,王越来到军事调查局,找到谷秀全。调查局现在的构架越来越完善了。分为情报处、行动处、电讯处、总务处、警务处、训练处和人事处。 “你们调查局在京城的布置情况如何了?”王越问道。 谷秀全立正道:“司令,目前我们在京城的十三个城门设有二十四小时观察点。其他重要区域设有十二个隐蔽观测点,另外在长安西街的起点城办事处也布置了人手。” 王越点头道:“嗯,京城方面的安排已经很完善了。你们的下一步工作是继续加大人员培训,天津、大同、太原、济南、保定、山海关将是你们接下来的工作方向。 电报机已经搞来了,天策军电讯处正在学习使用。王越也不精通这些东西,只能把资料交给下面的人,让他们自己摸索。 接着他又道:“起点城驻京办的保卫工作要做好。我们的对讲机中继台站,关系到整个京师地区的通讯,不容有失。” 起点城驻京办是购买的一处占地十几亩的大宅院,而且在明处,王越担心如果和朝廷发生冲突,此地将会受到攻击。中继台站设置在京师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叫京师的位置好呢。 谷秀全道:“驻京办的四周围墙已经加高加固,并且都安装了监控和铁丝网。四角阁楼有八挺重机枪、四门迫击炮和一个连的兵力,装甲车两部。” “火力差不多够了,弹药食品等物资储备要加强,起码要保证一个月的储量。”王越道。 “按司令的指示,粮食弹药等物资一直在持续增加,煤炭也储存了不少,另外又多打了一口井。”谷秀全说着,不禁问道:“司令,何必这么麻烦?我们直接打进京城不就完了吗?” 天策军有着怎样的实力,作为军事调查局局长,那是非常清楚的。 王越看了看他,笑着摇摇头。这些年轻人,几个月前还是灾民,目光太局限,想法太简单了,还需要时间去成长。必要的思想工作还是要做的,情报工作非常重要,必须要明确方向。 “打进京城干掉皇帝,俘虏大臣,天下就是我们的了吗?或者抓住崇祯,挟天子以令诸侯?学曹操、董卓的故事?” 王越轻笑道:“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事,在崇祯身上绝对发生不了,那可是个宁死不屈的主。或者我们给崇祯弄个意外死亡,扶持个傀儡儿皇帝?斑斑史书上的骂名,我们是跑不了的!” “我们现在是朝廷的下属,无缘无故的打进京城,干掉皇帝,就会立刻成为天下的公敌。这叫不忠不义!我们以不义之师再去扫平天下,要杀多少人?这叫不仁!然后再让鞑子看笑话?” 他接着摇头道:“我们好好的日子不过,放着鞑子不打,为什么要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起点城的工作我都忙不过来,还要立刻去操心这饥荒遍地的天下,我累啊!” “称王称霸真的很爽吗?听说崇祯皇帝一天只能睡四个小时,年纪轻轻都早衰了,还不是累的?我为什么要和他去抢这份工作?除非你们这些人都成长起来了,或许还能为我分担一二。” 这是他第一次向手下袒露对天下的看法,希望他们能透过现象看到事物的本质。 他半年前也不过是个小屌丝而已,普通市民一枚,手下也没有多少能玩的转政治的。现在就把天下划拉过来,肯定又要被那些传统文人所主导,为别人做嫁衣。 所以还不如踏踏实实过日子,搞点建设,来的实在。一城一地的规模,他还是得心应手的,慢慢来吧,人是在不断成长的。 谷秀全是个很精明的小伙子,听完之后,立刻就明白了。 “司令说的对呀,现在时机确实不成熟。我们起点城在全国也没有什么影响力,好多人还没听说过我们呢。那我们只有等朝廷先动手了?”谷秀全问道。 王越笑着道:“时间对我们是有利的,我们急什么?又不是那些流寇,穷的没饭吃,我们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接着他想了想道:“这个时间也不会太长了,我们起点城的实力和财富增长很快,有心人可能会有想法。而且我们的管理模式也会和朝廷撞车,只能他先动手了,谁叫人家站着大义呢?两百多年的天下了呀!” “属下明白了,司令确实高瞻远瞩,比我等看的明白。”谷秀全由衷地道。 王越也没什么自得的,毕竟现代人的见识更广泛而已。 他又问道:“京师安排了这么多人,都可靠吗?有没有出现过问题?” 这些人可没有经过多深的信念教育,毕竟草创不久,一旦到了京城,谁知道会不会放羊。 谷秀全笑着道:“警务处就是为防止潜伏人员违反纪律而设立的。警务处有一个组,专门抓这一块。他们有全部潜伏人员的资料,而且潜伏人员都不认识他们。这个组的工作就是监视全部潜伏人员,有违反纪律的都进行录像。” “到目前为止,共有潜伏人员十二人,因违反纪律被唤回,在录像面前他们都供认不讳。这些例子在调查局内部触动很大,因此现在的违纪现象已经很少发生。” 王越高兴地道:“不错,不错,你的思虑很缜密嘛!我没选错人。” 接着又道:“今后思想教育工作加强之后,警务处的工作强度也会降低。让政法处根据军事条例审讯吧,这些违纪人员我们不能用了。如果够不上死刑,也不能放出来,毕竟他们知道的秘密太多,过个几年再说。” 谷秀全点头道:“明白!” 王越道:“明天我去一趟京城,顺便检查一下驻京办的工作。” 古代青楼游对他的诱惑力还是很大的。 与此同时,紫禁城养心殿。 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恭敬地向崇祯道:“经太原府锦衣卫千户所查证:王越,字思华,太原府崞县人,崇祯八年考中太原府秀才。父亲王洪昌,母亲李秀芳。兄,王卓。妹,王妮。其家以务农为生,今年三月山西受灾后,全家逃难外出。其父王洪昌,役于逃难途中。” 崇祯问道:“那就是说,他确实是灾民了?那他为何突然发达起来的?起点城那些稀奇古怪的物资可有查到来源?” 对于王越突然拥有的财富,已经有不少大臣提出了疑问。关键不是财富的多少,而是稀奇古怪的东西太多了,这让他们无法理解。 王越发了财,崇祯也是受惠了的,毕竟王越平了京师虏乱,所以这不是坏事,而是好事。他之所以调查王越,是因为担心这股武力不受控制,所以对王越的物资来源好奇起来。 (感谢龙兰草打赏的500币,感谢书友150803112246433打赏的100币) 第一四三章 视察驻京办(求票票) 骆养性心虚地道:“皇上,我们锦衣卫多方探查,却得不到一丝线索。只是听说那些物资,是所谓的南宋遗民提供给王越的,然京师周边各县府却无人见过如此规模的商队。” “从那起点城丢弃的许多包装盒、包装袋上所谓的产地来看,涉及到全国各地。那些地名很多都是似而非,甚至连北京、天津的也有。可是,可是这些地方根本没有此类产出。” “难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你们锦衣卫都是瞎子吗?”崇祯觉得这是手下人的失职。 骆养性头上的汗都下来了。他也是够苦逼的,碰到王越这样一个变态,能查到算是有鬼了。 崇祯见他那熊样,只好问汤若望道:“汤爱卿,你在起点城可有发现什么线索?” 起点城的稀罕物太多,汤若望从遥远的欧洲而来,也在大明生活了十几年了,见多识广,所以崇祯想听听他的看法。 汤若望道:“尊敬的皇帝陛下,微臣对起点城只能用奇迹来形容。只有到了起点城,微臣才能感受到知识的浅薄,要学习的地方太多。可以肯定,这是另一种文明,它既不同于西方文明,也不同于东方文明。” “虽然那里到处充斥着西方文字和类似于草书的简体字,但可以肯定的是,起点城的文明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是更高级的文明,所以那里的所有物资都不可能从外部而来。” “以微臣来看,整个世界都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能达到这样的文明高度,也没有能力生产出这些东西。” 崇祯好奇地问:“汤爱卿的意思是说,大明的其他地方和起点城相比都是愚昧落后的了?” 汤若望一脸的的崇敬之色道:“皇帝陛下,毫不夸张地说,起点城在各方面都要比世界各地先进不知多少年,这也包括整个大明。” “不过奇怪的是,起点城的所有物资都非常新奇和先进,可是那里的百姓好像只会使用,却没有掌握其原理。” “就好似整个起点城,就只有王思华大人才能弄的明白,才能解释的清为什么。可以看的出王思华大人,也在为更多的人,能掌握这些原理而努力着,起点城所办的学校正在教授这些知识,而且不遗余力。” 也只有这位学贯中西的学者,才能看到和想到更多内在的东西,那些儒家子弟们大多只能雾里看花。 崇祯听了这么多,有点理不出头绪了,所以他只能问他最关心的问题。 “那以汤爱卿之见,此事对朝廷是福还是祸?” 汤若望以学者的角度发表见解道:“这是世界之福,也是大明之福。如果这些知识传播开去,首先受益的是大明。” 他已经准备写信邀请更多的同道去起点城学习和参观了。 起点城给京师周边带来的好处已经体现出来了,除了平定京师虏乱之外,正在修建的公路,吸收了大量无业游民。 起点城发给工人们的薪水也高,尤其是修路的那部分人,离京师较近,有一部分已经开始转化为购买力。 不知从何而来的大量粮食,因王越大肆购地用粮食支付,京师的粮价也节节下降,竟然解决了京师因战乱粮价高企的问题。 崇祯点点头,问骆养性道:“骆爱卿,王思华没有对任何人说过这些东西的来源吗?” 作为皇帝,这些物资里,他最关心的就是武器。 骆养性奏道:“启奏皇上,王越对谁都说是秘密,所以无从得知。” 接着他看了看崇祯的脸色道:“皇上,何不下一道圣旨,让那王越自己说明?” 崇祯想了想道:“不必了!他毕竟是功臣,这些物资的来源是他安身立命之本。如果他坚持不说,难道朕要定他个欺君之罪吗?这会寒了人心的。” 骆养性恭维道:“皇上圣明!” 崇祯又问道:“王越的老家那里还有其他人吗?” 骆养性答道:“王越的爷爷只有其父一子。王越有个二爷爷分家之后,带着全家在太原府以卖羊汤为生。王越的母亲有一个弟弟,在宁武州务农。” 崇祯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第二天,王越开着他的白色路虎,在警卫排装甲车的护卫下向京城而去。美其名曰:视察工作。 他学过骑马了,最后他确定,马对于他只是宠物,而非交通工具。张子筠回府里去了,所以他今天正好可以放放风。 沿途可以看到有些百姓携带着行礼出行,王越问陪同的谷秀全道:“京城到我们起点城工作的百姓多吗?” 谷秀全答道:“这些百姓都是去石景山的,自从我们消化了那些流民,招工工作又开始恢复了。” “据治安处统计,近期每天加入的新工人大约一千人,并且有逐步上升的趋势。其中七成分流到石景山工业区,三成参加了公路建设。这些人中三成来自京城,大部分来自京师各县,少部分来自直隶等地。” 起点城的工薪太高了,口口相传之下,百姓们闻风而动。 王越皱着眉头道:“每天新增的外来人口有点多了,招工点该撤了,否则身份甄别工作负担太重了。” 谷秀全无奈地道:“司令,招工点早就撤了。这些百姓都是经人介绍来的,并不是我们主动招工而来。” “嗯,通过相互介绍而来,这个做法很好。”王越边开车边道:“我们现在和朝廷是蜜月期,主要的防备对象是鞑子奸细。所以你们调查局要和治安处、民政处紧密配合,排查一切可疑人员。” 谷秀全问道:“那如果是锦衣卫该怎么办?” “如果他们没有危险的动机,就监控起来暗中观察。”王越道:“起点城作为一级区域重点防范,石景山工业区作为二级,其他地区作为三级。” 起点城到京师广宁门的公路已经开建一段时间了,这是一条几乎与官道并行的公路。随着各种工程车辆的大量投入,京师的百姓们由惊奇到麻木转换着。 (感谢龙兰草打赏的1000币,感谢七间的500币,感谢书友150803112246433的200币) 第一四四章 青楼(求票票) 所以王越一行并没有引起强势围观,因为天策军的身份,装甲车进城也没有人阻拦,这玩意儿有多凶残,见识过的人太少了。 不过路虎和装甲车在城内还是个稀罕物,毕竟这玩意儿可不是能天天见到的。 在一路议论纷纷和指指点点中,王越驱车来到位于西长安街的起点城驻京办。 通过对讲机,驻京办已经知道他要来。从大开的院门,王越等人的车辆驶入院内。 驻京办已经改造过了,为了进出车辆方便,台阶和门槛、照壁早已拆除。 王越穿着那套影视道具古装下了路虎,毕竟来京师穿现代装束,太招人了。但他还是钟情影视道具,这种古装更体现现代美学,更利索。大明本土装束太宽松,太累赘了。 这是他第一次来驻京办。打眼一看,院内还停着两辆装甲车。 见他下了车,驻京办的一帮人立刻过来了。 “立正!敬礼!司令好!” 王越回礼道:“兄弟们好!”这里面他认识的人不少,尤其是负责中继台站的那些人。 谷秀全拉过一个人,向王越介绍道:“司令,这位就是我们调查局的行动处处长李传新。” 李传新看上去不到二十岁,长的棱角分明,浓眉大眼。 他有些激动地敬礼道:“卑职见过司令!” 王越伸出手与他相握,笑着道:“早就听谷局长说你枪法了得,行事干练,今天才对的上号。我们见过的嘛,你是第二批被选入调查局的,我还给你们讲过话。” 李传新也紧握着王越的手道:“我们天策军几千人,司令能记得卑职,是卑职莫大的荣幸!” 王越松开他的手,拍拍他的肩膀道:“走,我们去你的办公室看看。” 一行人来到行动组办公室,一面墙上是一副紫禁城鸟瞰3d彩图,另一面墙上是明代京师平面图。这是王越为他们提供的图纸,建筑物与大明的有些区别,但位置街道什么的错不了。 王越指了指这紫禁城图,对李传新道:“介绍一下吧。” 李传新用崇拜的语气道:“司令所提供的紫禁城地图太详实了。我们经过几个月的了解和调查,已经确定,皇上早朝在这里。” 他指着地图道:“皇极殿。下了朝通常在这里,养心殿。夜宿这里皇后的坤宁宫,或者这里田贵妃的储秀宫。” 王越点点头道:“很好!如果我军有进攻京城的计划,你们行动组作为攻击部队的向导,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皇上,明白吗?” 李传新神色激动地立正道:“卑职明白!” 能够参与改朝换代的壮举,而铭记史册,另他心头如火。 王越不由想起了那棵歪脖树,对在场的人强调道:“任何人不能伤害皇上,还要阻止皇上做出过激举动。” 见他们好像还是不太明白,他接着解释道:“让你们摸清紫禁城的地形,和皇上的日常行动规律,并不是为我们谋反做准备。而是在朝廷对我起点城不利的情况下,做出的预案之一。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擅自行动,都记住了吗?” “是!”众人道。 王越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希望一切都在可控的范围内,所以预先弄清楚崇祯的日常规律,以备不测。 接着他又参观了驻京办的防卫情况,中继台站的天线架设在最高的阁楼顶上,天线的高度起码有十几米,这个时代的人还真看不出来那是什么。 围墙顶部用铁丝网包裹,四角阁楼里安装了重机枪和迫击炮。 令他们再增加一台柴油发电机,架设一圈电网,这才放心。 安排完驻京办的工作,王越在谷秀全等人的陪同下上了长安西街,向正阳门方向走去,正阳门就是后世的前门。美其名曰:吃饭! 现代的京城他来过几次,长安街是必到之处,唯一比较熟悉的就是承天门了,这就是后世的天0安0门,不过那个巨型的广场现在还不存在。 八大胡同就在后世的大栅栏那一片,离驻京办不远,作为旅游爱好者,王越前世也是来过的。 他新奇地望着街道两旁各种小店,街边也有形形色色的小摊,真是形形色色,无奇不有。 “李处长对这一带熟悉吗?”王越问李传新道。 都是男人,所以李传新大概能猜到王越此行的目的。 “司令,这附近就是八大胡同,烟花柳巷之地。最有名的青楼就是胭脂胡同的翡翠楼、留香居,还有陕西巷的怡红楼。” 王越问道:“青楼里能吃饭吗?” 李传新点头道:“当然能!” “那就去翡翠楼吃饭,进去别叫我司令,叫我二少爷就可以了。”听张成业他们到过怡红楼,所以王越选择翡翠楼。 翡翠楼门前热闹非凡,进进出出的人很多,当然,是进去的人多一点。 大门前站着不少身穿劲装的青楼护卫,还有不少的青楼小斯,青楼小斯会为客人牵马拉轿从怡红楼的另一旁走去,估计旁边有地方为客人专门放马停轿。楼门内还有不少姿色不错的女子摆姿弄首,在引导客人进去。 门口更是站着两个身穿绿衣的汉子,挺胸叠肚,满脸横肉。王越心道: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龟公? “各位客官,可有相熟的姐儿?”两个汉子见王越一行气度不凡,客气地问道。 王越理也没理他,跨步进了翡翠楼。李传新跟在后面对那汉子道:“我们是来吃饭的!”接着也跟了进去。 “吃饭?“那汉子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翡翠楼共分三层,内部建设面积不小,空间广阔,富丽堂皇。而且并不只是一幢阁楼,此幢阁楼,只是主要的建筑罢了,楼后还有院子及曲折回旋的走廊,通往后院的一座座亭台楼阁,里面的情况,正如那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里的情境差不多,想来是花了不少银子建造的。 王越刚进了翡翠楼大堂,立刻就有一名眉清目秀的侍女迎了上来,:“公子好,您是第一次来我们翡翠楼吧?您是听曲儿还是饮酒?” 王越点点头道:“第一次来,你给我们上桌酒菜,找个僻静点的地方。” 说着将几块起点城的银币塞到侍女手里,这银币半两一枚,做工精美。 那侍女立刻喜上眉梢,“各位客官尽管放心好了,奴家肯定给您安排一个清静的位子!” 侍女热情地将他们带到二楼的一间包厢中,环境清幽充满了书卷气息,看得出里面的东西都做工精细十分别致。 这里竟然并不是后世影视剧里那样,在富丽堂皇纸醉金迷的青楼里,老鸨招呼一声姑娘们接客啦,然后就会有一大波花枝招展的妹纸涌过来扯扯拉拉。 此处环境清新幽雅,隐约有悠悠琴声传来,来来往往的姑娘们,也都着装清丽淡妆素描,轻声慢语斯文有礼,这让王越对青楼的印象大为改观。 这是一个开放式的包厢,可以看见一楼大厅中间有一个大大的圆形舞台,此时几位身穿薄纱的舞姬正和着后台的乐声翩翩起舞,台下摆着桌椅,几乎座无虚席。 此情此景,让王越仿似回到现代那些酒吧夜总会里的情境,看着觉得此处还有点意思。 (感谢龙兰草打赏的500币) 第一四五章 赎人(求票票) 王越坐下之后,见谷秀全和李传新还站着呢,招呼道:“都坐吧!” 谷秀全和李传新对视一眼,都道:“多谢司令!” “在这里叫我二少爷!”王越摆摆手道:“不用那么拘束。” 老鸨听说来了生客,看着像个有钱的主,就带着一帮莺莺燕燕来到门口道:“哎呦,这位俊俏的公子,这是第一次来我们院子玩吧,不知道公子喜欢玩什么花式?” “花式?”王越有点摸不着头脑:“我们就是来找姑娘听曲吃饭的,你们这里谁唱的最好?” 外面的老鸨子一听便明白了,这又是个贱骨头,好生往上贴热脸的不要,偏偏要讨好那些冷脸。 于是一拍手:“姑娘们下去吧,公子,我这儿可是有位清倌人,小曲儿唱的最好。只是只卖艺不卖身,无论你出多少银子都不陪的。”这清倌人的卖点就在这个不卖身上,只要抓住这一点,肯定跑不了。 王越点点头道:“好!就她了。” 他都是已经定了亲的人了,当然不是为了到青楼里胡来的。再说古时的防范措施差,他又没带小雨衣来,万一那啥了,就丢人了。 很快一桌子酒菜上齐了,还别说,挺精致的。 “让几位公子久等了。”一句悦耳动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清亮中带着几许缠绵悱恻。 循声望去正见一名少女,抱着琵琶,低着头,轻提裙裾跨过门槛。上提的裙裾,将一只蝶舞双双的绣花鞋露在外面,小脚纤纤,仿佛一掌可握。 少女进来后,抬头见礼道:“小女子楼双儿,见过各位公子。” 白皙俏脸上亦是脂粉不施,却显的很清丽。。 谷秀全和李传新都看的眼睛发直,看来他们很少来过这种地方。 王越笑着道:“双儿姑娘为我们演奏一曲如何?” 楼双儿抱着琵琶坐到对面的凳子,嫣然一笑道:“不知公子要点个什么曲子?” “呃,”王越对古代的曲子完全小白,看了看另两位,估计他们也比自己好不了多少,只好道:“就唱你拿手的。” 楼双儿信手一拨琵琶,曲声便充斥于厅中。曲乐轻快,叮叮咚咚,恰如珠落玉盘,随即她展开歌喉唱了起来。 声音不错,嗓音清亮,但王越没怎么听懂,只是大概知道这是柳永的一首词,柳永可是青楼界的传奇人物。 不过无所谓了,吃着纯天然无味精的菜肴,听着古典音乐,也是一种享受。 见谷秀全听的入神,王越笑着问道:“秀全,这曲子与我们广播放的曲子相比如何?” 谷秀全马上放下筷子道:“二少爷,卑职对这些并不精通。只是觉得广播里的曲子更通俗易懂,朗朗上口。” 王越点点头,现在起点城里已经有不少人都学着唱《信天游》和《黄土高坡》等歌曲了。 一曲终了,王越问楼双儿道:“你是翡翠楼的头牌吗?多大了?” 楼双儿神色黯然地道:“奴家今年十六,算不得翡翠楼的头牌。” 靠了,竟然没用头牌来招待大爷,王越有些火大,不过这楼双儿倒是个实诚的。 王越道:“听说你卖艺不卖身,不知如何才能卖身?” 楼双儿心里一紧,紧张地道:“这位公子,我,我!”像她这样的清倌人,一旦梳拢以后,就变成了的红倌人,今后面临着的就是接客了。 王越见她紧张起来,笑道:“我替你赎身怎么样?” 楼双儿眼睛瞪的老大,难以置信地道:“公子是说,要赎我做妾?”这样一见钟情的事情,青楼之中并不少见。 “给你赎身怎么就一定要给我做妾呢?我只想问你愿不愿意?”王越道。 看这位公子似乎和自己同龄,如果能和此人相伴一生,楼双儿当然求之不得。但是事出突然,她还想再问问,于是道:“奴家还不知道公子姓甚名谁呢,能否告知?” 李传新替王越答道:“听好了,我家公子乃兵部郎中、顺天府兵备道、天策军统帅王越王思华大人。” 既然自家司令看上了这个女子,当然不介意让她知道了。 楼双儿眼睛都亮了,王越的大名,她当然听说过,最近在京城传遍了。按京城百姓越传越玄乎的说法,那位打的建奴满地找牙的王越,是个身高八尺,腰阔三停的扎髯大汉。 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年轻斯文的少年,楼双儿犹如中了头等奖的彩民,激动地对王越施礼道:“奴,奴家愿侍奉大人左右,只要大人不嫌弃,做牛做马也愿意。” 王越点点头,吩咐李传新将老鸨叫来。 李传新出去之后,楼双儿踌躇地对王越道:“大人,我有位丫鬟秋菊,常年伴随奴家,不知大人可否?” 王越无所谓地道:“好,一起随我走。”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楼双儿千恩万谢道。 老鸨听了王越的大名,据说这是个有钱的主,所以不敢怠慢,匆匆而来。 “王大人,我这个女儿可是花了我无数心血,赎身的价格可不低呀!”老鸨拖长了声音道。 王越道:“开个价吧。” 老鸨咬了咬牙,大声道:“一万两!” “赵妈妈,你!你!”楼双儿被老鸨的狮子大开口吓了一跳。 王越笑着道:“胆子不小啊!你当我是傻子吗?如果你不知天高地厚,很有可能一文钱也拿不到哦。”自己再有钱也不能让人当了凯子,这类人在王越心目中和人贩子都快划等号了。 赵妈妈表情夸张地哭丧着脸道:“王大人冤枉奴家了,俗话说得好,穷养儿富养女。为了这个女儿,奴家请人教她琴棋书画,为她购买胭脂水粉,花的钱海了去了。” 王越沉下脸道:“五千两,赎楼双儿和他丫鬟秋菊。如果你不识好歹,可别怪本大人不客气了!” 赵妈妈一听愣了一下,她没想到能诈出这么多,接着又开始拿出哭大街的架势,准备干嚎,想诈出更多银子。 (感谢龙兰草等人的打赏) 第一四六章 卡拉OK 王越“啪!”地一拍桌子道:“停!”然后从身上摸出一个智能手机,向赵妈妈招招手道:“赵妈妈,来看看这是什么宝贝?能值多少钱?” 赵妈妈小心翼翼地凑过来,王越打开播放器选了一首《枉凝眉》播放起来,一时间优美的立体声音乐响彻当场。 赵妈妈和楼双儿眼睛都亮了起,这是她们从来没有听过的歌曲,曲调清亮婉转,缠绵悱恻,而且还如此动听。这、这个小匣子竟然这么神奇。 王越一连放了三首接近这个时代品味的歌曲,然后晃了晃手机,对赵妈妈道:“这个叫手机,里面有几十首歌曲,你可以拿去让姑娘们学习,包你生意兴隆。” 赵妈妈下意识地点点头,她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 接着王越又用手机,展示古装视频和照相功能等等给赵妈妈看,赵妈妈彻底傻了。 王越晃了晃手机笑着道:“赵妈妈,你说这个值多少钱?” 真实的影像,优美的音乐,还能留下别人的照片,这么神奇的宝贝,价值已经无法估量了。 “王大人,这个,这个…!”赵妈妈这了半天,也没这出个所以然来,这分明是个无价之宝啊!。 王越断然道:“你给我两千两银子,还有楼双儿和秋菊的卖身契,这个宝贝就归你了。” “成交!”赵妈妈毫不犹豫地吩咐人去取两人的卖身契和银子,这个宝贝能值多少钱,她大概也能估算的到。往来翡翠楼的达官贵人如过江之鲫,这玩意儿随随便便就能卖万两以上。 王越还给她做了做售后服务,讲解手机的用法,除了那几个功能之外,日历、计时、计算器等等小功能也一一讲解。 赵妈妈搞明白之后,笑的眼睛都没有了,这买卖赚大发了。 楼双儿带着丫鬟秋菊背着包袱,随王越他们走出翡翠楼之后,歉意地对王越道:“王大人何必为了奴家,将那么贵重的宝贝给了赵妈妈。这让奴家如何过意的去?” 手机的功能她在旁边看的一清二楚,这明明是无价之宝,王越却用这个来为她赎身,用受宠若惊都不能表达她的心情了。 王越实在忍不住了,哈哈地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 刚才成交的时候,他就想笑的,还好最近的养气功夫见涨了,所以还能控制的住。 手机在现代的产量巨大,可是在没有卫星通信,没有网络的情况下,只能做其他用途了。 一个破手机竟然能赚两千两银子和两个小妞,还白逛了一次青楼,这买卖太划算了。 当然如果手机能充电的话,那个赵妈妈还真有可能赚一笔,可惜王越没给她充电器,而且京城也没地方充电。也就是说,十几个小时之后,手机就要成为死宝了。赵妈妈要让姑娘们学歌曲,所以这个宝贝肯定要砸到她自己手里。 所以王越才越想越觉得好笑,谁叫那个赵妈妈的嘴脸让他看不惯呢? 当然了,说王越坑了她,也不准确!手机还能充电嘛,有了电,还是个神物!充电器王越有,起点城也有电,所以坑不坑她,全看王越的心情。 王越摆摆手做豪迈状道:“无妨,无妨,区区玩物,不值一提。” 谷秀全和李传新都是用过对讲机的,数码相机和手机都是调查局的标配,而且数量很多,所以他们都明白王越为什么发笑。 本来他们还以为王越要用非常规手段,对付那个死要钱的老鸨,没成想竟然这样解决了。 众人回到驻京办,一进了大院,楼双儿二女就呆住了。院子里的几辆车,对她们来说太稀罕了。 王越也不管她们惊奇的反应,打开路虎的后座的门,让她们上车。 “小姐,这,这就是京师传闻的车子吗?”丫鬟秋菊在座位上欣喜地摸这里,看看那里道。 楼双儿看了看车内的设施“嗯!”了一声,就紧盯着车窗外和谷秀全、李传新说话的王越。 今天的一切太突然了,让她觉得有些不真实。王越没和她说过几句话,就花这么大代价赎下她,到底是为什么呢?难道一见钟情的事情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传新,我要回去了。京城的工作就辛苦你们了!”王越对李传新道。 李传新道:“请司令放心,卑职绝不辜负您的期望。” 王越点点头道:“关于青楼,我是持否定态度的,尤其是逼良为娼的行为。如果是你情我愿的,还说的过去嘛。所以你们搞情报的,要少去那些地方,以免着了人家的道儿。” 谷秀全思索着道:“那我是不是回去给他们出个这方面的规定?” 王越想了想道:“嗯,在非执行任务的情况下,我们的情报人员就不要涉足那种地方了。” 交代完工作之后,王越驾车打道回府,进了起点城,路虎一直开到广播站。 “嫂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楼双儿和秋菊,以后跟着你在广播室学习。”王越现在对苏子玉已经改了称呼。 听说这个气质高雅的女人是王越的嫂子,两位新人慌忙行礼道:“见过夫人!” 苏子玉被她们的称呼搞的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只是刚订婚,先不用称呼我夫人。” 王越笑着道:“好了,你们将包袱放这里,我带你们去个地方。” 二人依言放好包袱之后,随王越来到和广播室相隔不远的一个房间内。 这个房间的布置对于她们来说,完全陌生和怪异,四周墙壁不知用什么材料包裹着,房间内的窗户也是封死的。 王越打开房间里所有的灯,将房门关闭,室内立刻璀璨起来。 这是一个按后世卡拉ok包厢布置的录音室,设备也是专业级的,调音台等设备一应俱全。 王越让在沙发上她们坐下之后,拿起麦克风道:“楼双儿小姐,这里将是你新的舞台,不出意外的话,你将会从此闻名天下。什么头牌、花魁都会被你踩在脚下。” 楼双儿二人对他的话难以理解,都愣愣地看着他。 王越知道他们一时间无法理解,打开液晶电视,在点歌台选了一首歌。 音响效果非常不错,根本不是手机所能比拟的,大屏幕液晶电视图像逼真的画面,将二人震惊的无以加复。 王越自顾自地跟着节奏嗨起来: “寻寻觅觅 在无声无息中消逝 总是找不到回忆 找不到曾被遗忘的真实 一生一世的过去 你一点一滴的遗弃 痛苦痛悲痛心痛恨痛失去你 ………” 华仔这首歌是王越比较拿手的,颤音拿捏的也很到位。 他边唱边偶尔微笑着看看二女。 楼双儿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起点城就让她觉得到了另一个世界。这个王大人竟然还唱起了歌,她可以确定,这是另一种唱法。不可否认,王越唱的还不错,尤其是音响效果更放大了这种优势。 一首《来生缘》唱毕,王越笑着道:“双儿小姐,我唱的怎么样?” 楼双儿这才收回被震慑的心神,喃喃地道:“王大人唱的太好了,奴家自愧不如。” 这是真心话,清唱和有音响助威肯定是不同的,何况这样的旋律,不是古代那些单调的乐器能比的。 王越摇头道:“我唱的并不专业。”他拍了拍电脑接着道,“这里有很多歌曲,你跟着学,我还有一些关于发音知识的书,你都可以看一看。我希望你能将这些歌练好,我要让全天下人都能听到你的声音!” 楼双儿吃惊地看着王越道:“王大人要让我当艺妓,去各地卖艺?” 她心道:完了,自己这辈子就逃不掉这样的命运吗?原想着这王大人赎了自己,可以安心地当小妾了,没成想! 王越这才发现自己被误会了,不禁哑然失笑。 他掏出楼双儿二人的身契,嚓擦几下撕的粉碎,丢在垃圾桶里道:“今后你们是自由之身了!我不是让你当艺妓,而是歌星。你现在可能还不懂,以后你会明白的。这些设备,我会安排人教你使用。” 现在广播站有十几个人了,全是女性。没办法,这个时代的风气如此,不方便再加入男性了。 王越没想到现代时空竟然还有生产半导体收音机的厂子,就是红灯牌收音机,王越搞来两万多台。 这些收音机将为他争夺话语权,提供有力的支持。那些数字收音机不适合他使用,半导体收音机今后是有希望自产的。 这个时代的识字率太低了,所以话语权都掌握在读书人的手里。 报纸他也是要办的,在拥有现代设备的条件下,成本低廉。而且起点城开始扫盲之后,识字率将是空前的。 用广播去影响大众,更直接,影响更大。文艺节目光用现代录音资料有很多的弊端,所以培养本时空的文艺队伍势在必行。 这样的人才大多在青楼,楼双儿将是他的第一个歌星。有很多经典的现代歌曲稍作改动,就能立刻使用。 第一四七章 新兵招募(求票票) 石景山工业区的规模和面积是巨大的,为了有力地保障此地的安全。天策军的新兵招募工作,已经有条不紊地展开。能够有资格进入天策军的,将包括被吸收的那些灾民,和京师之战前加入起点城的人们。 在此范围之外的,愿意进入军队的,将被编为团练,今后观察表现后录用。 经过京师虏乱,天策军的战绩有目共睹。天策军士兵的待遇,也被广大民众所熟知,尤其是立功受奖的情况,令大多数人趋之如骛。 关键是天策军的的战绩辉煌之外,就很少有伤亡的。 所以起点城的招兵启示一经张贴,在起点城和石景山工业区立刻引起围观,应募报名的人数持续上升。 不但有普通百姓,还有一些是原来当过明军的,也来应募的。结果这些人被告知,可以先去民团。民团也不错啊,一个月三两银子,只是负责治安的,危险性还小。 王越之所以不直接招聘原明军,就是担心他们的一些坏习惯难改。 天策军一个月五两的饷银起步,包吃住,一天两顿肉菜,各种生活必需品齐全。打仗还有津贴,经过文化培训之后,当了军官饷银更高。这样的待遇,是普通工人无法相比的。 经过体检、面试、登记,第一批新兵三千多人很快到位了。 认识字的,会算数的,单独编一个队,将来作为技术兵种重点陪培养。会骑马的,编入骑兵。 刘高鸣是新兵团的一名新兵。他是大兴人,被清兵掳来之后,加入了石景山工业区的建设。 工业区的薪水也不低,但和天策军没法比。最主要的是清军杀害了他的姐姐,所以他对满清刻骨仇恨。 天策军的战力,他在起点城下看到的清清楚楚。所以他立志加入天策军,认为天策军一定能够扫平辽东,杀光鞑子。 刘高鸣被天策军录用之后,他所在的小队都为他高兴。不知道多少人去应募被刷了下来,这个小队只有刘高鸣成了幸运儿。 他的父亲也为他高兴,为此拿出几两银子,请那些一起工作过的工友搓了一顿。在工业区工作了几个月,大家多少都有点银子了。 刘高鸣被分配到新兵团第一营二连一排一班。报道第一天,所有新兵一人发了一个大礼包。 军装、鞋袜、军用水壶、被子、毛巾、肥皂等等日用品。除此之外,一人还发一个塑封的卡片,里面的内容是他们的信息资料。 新兵团的军营就在石景山附近,一排排的活动板房。一个班一间,六个上下铺,每个连一个公用澡堂和公共厕所。 一进军营,放下行李之后,连长吩咐所有士兵,立刻前去洗澡。军营的规矩是,所有士兵必须每三天洗一次澡。 香皂的用途,刘高鸣当然是知道的,在石景山工业区了没少用。 洗澡完毕开始吃饭,一个连一个食堂。只需要将自己的塑封铭牌,示意给窗口内的炊事员看,就可以领到一份丰盛的套餐。两荤一素一汤,米饭管饱。 这样的饭菜比工业区的食堂又上了一个档次,每个新兵都从中体会到了作为天策军的自豪感。 晚饭之后,是连指导员训话时间。为了加强军队的凝聚力,天策军政训处首先在新兵团下放政训干部,政训工作从新兵抓起。 “各位,我代表天策军和天策军司令王越王大人,欢迎你们加入天策军。”” 指导员首先发言,并带头鼓掌。其他军官,包括这些新兵们都懂鼓掌的意思,所以现场一片掌声。 等掌声平息后,指导员接着道:“既然你们成为了天策军的一员,就不是普通的老百姓了,而是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做为一个合格的军人,面对上面的命令时你们没有选择,只有服从,就如人的脑袋怎么想那么人的手就应该怎么做。否则军队就是一盘散沙,是没有战斗力的。” “我们天策军是起点城的军队,是王越王大人的军队。这支军队是为保卫起点城而战的军队,是为了打击外敌的军队,是为了我们的民族开疆扩土的军队,是为了保护这片土地上的人民而战的军队。” 在封建皇权国家,民族这个概念很少有人把它提到和国家相同的高度。 “在此,我引用先贤孟子的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观点,来告诉大家,我们的军队就以民为本的军队。我们的军队就是在王越王大人的领导下,保护百姓,并为老百姓谋福利的军队,是为人民服务的军队。” 这些士兵的文化水平太低,王越认为这样的口号他们比较容易理解。天策军不会宣传忠君思想,为人民服务这样高大上的中心思想,这些从社会底层来的士兵更爱听,顺带着领导核心王越同志的形象,也高大起来。 这次的掌声更热烈了,无疑天策军的口号是正义的,更深入民心的。 刘高鸣的手掌都拍红了,为自己能加入这样的的军队而自豪。那次起点城下的,王越保护百姓的举动,早已被那些大兴百姓们传颂开了。 今天长官所说的,正好和王越的所作所为相应证,所以王越的形象在他们心目中更高大起来。 天策军司令部,政训处处长黄博向王越提供了各连队指导员的讲话录音。 王越逐一认真听完之后,对黄博大加赞赏道:“黄处长的工作做的很好,各指导员都很负责嘛。” 黄博谦虚地道:“如果不是司令提点,属下如何能做到这些。” 王越笑着道:“你不必谦虚,我只是划了个轮廓,你就已经做了这么多,说明你很适合政工工作。” 黄博也不继续谦虚了,他道:“我准备在军队内部办一个宣讲队,专门做这个工作。” 王越点头道:“可以,就叫宣传处,你们政训处改称政训部,宣传处归你管辖。这个宣传范围,可以扩大到整个起点城范围内,将来你们政训部的政训范围,也会是整个起点城。” 第一四八章 想掺一股 听取完政训部的工作,王越又视察了兵工厂,现在那些初级技工已经钻出了枪管。 原铁艺师傅现在的军工厂负责人高传良,拿起一根枪管对王越道:“王大人,您看这个枪管如何?” 王越接过来摸了摸,又对着灯光看了看枪管内部,不禁道:“不错啊,都车上膛线了。你们现在做了多少根?子弹装了多少颗了?” 高传良道:“现在做了三百多根枪管,子弹复装了五千多颗。子弹我们用台虎钳夹住,从后面敲,能打响。就是不知道这枪管合不合用,我们打算做一把枪试一下。” 王越道:“嗯,如果实验没问题,就大量制造此枪。安排专人和场地,采用流水线方式生产。到时候枪厂的保卫工作,我安排专人负责。” 五六式冲锋枪就是ak的中国版本,ak在各类枪械中以结构简单耐操著称,所以结构并不复杂。 此枪和九五式相比,有利于拼刺,容易保养,方便生产等优势。威力不比九五式差,所欠缺的是口径比九五式大,所以单兵所携带的弹药比九五式要地低一些。 宛平县起点城。 战争暂时已经过去了,经过几个月的奋力施工,一二期居民楼和底层商铺已经可以投入使用了。 今天是居民楼一期入住的日子,居民楼二期也在火爆售楼中。一平米一两银子的价格,按说大部分人是买不起的。 王越弄了个首付十两就可入住,剩下的按七十个月分期付清的的政策,立刻就解决了问题。现在在起点城工作一个月最少能拿二两银子,工资高的一个月能拿十两了。所以对于一般家庭来说,也就两三个月的事儿。 实际上这些房子确实是便宜卖了,等于王越半卖半送。以现代材料来说是亏了,按大明的价格来说却贵的离谱,京师一个小四合院才六十两而已。 虽然按平方米是比京师四合院贵,但住户们能体会到这房子的造价不低。谁盖房子用钢筋水泥呀?能不贵吗?何况里面桌椅板凳,锅碗瓢盆,床,铁煤炉,暖气片,陶瓷卫具哪个不是值钱的东西?就是连窗户都是玻璃的,这可是京师百姓都没用上的东西呢。 周义德家属于第一批搬进新房的住户,他们这栋楼是大户型,三室两厅,一百二十平米。 周大娘笑的眼睛都没了:“哎呦,日盼夜盼终于住进来了,确实不错。” 她每个房间都看了看,越看越喜欢。 周义德往客厅靠背椅子上一坐,不满足地道:“可惜没有沙发呀,赶明儿让人做一个,那才叫舒服呢。” 他办公室里是有沙发的。 “你个死老头子,快知足吧,咱们这栋楼叫什么干部楼,发的用具已经是最好的了。” 周大娘一边眉开眼笑的打量着家里的家具,一边数落着自己的老伴。 “你呀,”周义德摇摇头道:“这才哪儿到哪儿呀,你都知足了?咱们二少爷心大着呢,好日子还在后头。” 周大娘问道:“此话怎讲?” “你是不知道啊,石景山那边在建好些个大厂子,随便一个厂子都比我们起点城大好几个呢!啧啧!”周义德惊叹着。 “妈呀,那些厂子是做什么的?”周大娘对这个名词都不熟悉,更别说厂子是做什么的了。 周义德想了想道:“我是只管盖院墙,盖房子的,听二少爷讲是什么电厂,炼钢厂,焦化厂,化工厂。我就不明白了,炼个钢弄个大炉子,请几个铁匠就行了,也用不了好几里地那么大吧?装个几万人都够了,这要多少人去打铁呀?” 周大娘笑道:“二少爷做的哪件事,你一开始明白过?就说筑城那会儿吧,你是天天唉声叹气,担心一个月做不完。最后怎么着?还不是提前完工了?” “是啊,这在以前就是打死我都不会相信的事,在我自己手里给办成了。”周义德自豪地笑着道。 王越也弄了一套房子,主要他是想体会一下自己有一套房子的感觉,谁叫他在前世买不起房呢?而且他的别墅正在装修,大概还有二十天才能入住呢。 这套房子已经简单的装修过了,不像别的住户只是水泥地和刷了白墙而已。 “这房子真干净敞亮!”李秀芳欣喜道。 王越笑着道:“娘,我们城东那边的房子比这里漂亮多了,也大多了。” “我觉得这里就不错了,看着就舒心。”李秀芳看完各个房间,坐到客厅的沙发上道。 “这里是三房两厅,可住不下您那些丫鬟哦!”现在王家请了十六七个小妹了。 李秀芳一听,又犹豫开了,现在的王家可是大户人家了,这里确实住不下。 王妮却坚持道:“娘,我要住这里,住这里!” 她已经喜欢上这里了。 “好,好,我们就先住在这里,一会儿把厨娘叫过来,开火做饭。”李秀芳接着又对王越道:“一会儿把子筠也叫过来,一起吃。” 她已经习惯了这个没过门的媳妇儿,天天和儿子泡在一起的事实。 “好的,娘,我过去看看她们收拾完没有。 干部楼每层为两户型,张子筠就住王越家对面。 张子筠的房子是带门铃猫眼儿的,听到门铃声,从猫眼里看到是王越,立刻打开门道:“你收拾完了?” 王越笑道:“我也正想问你呢,我们真是心有灵犀啊,来亲一个。” 说着就把张子筠抱住啃起来! “咳,咳!”客厅里有人咳嗽。 王越打眼一看,乐了道:“徐小姐也在呀!真是好久不见了。” 徐婷真被他们亲热的场景闹了个大红脸,她是专门从京师跑来看张子筠的。 实际上主要是起点城新奇的东西太多了,就是比京师有趣,所以她喜欢来起点城玩。今天正好赶上张子筠搬家,一进了这房子,她就被现代装潢俘虏了。心想,要是自己的闺房也如此整治,那该多好。 “啊,好久不见!我是来找子筠姐玩的。”徐婷真强装镇定道。 “欢迎欢迎!”这徐婷真也是个大美女,王越哪里能不欢迎呢? 他接着又问张子筠道:“荷香在吗?” 张子筠心里有点泛酸道:“在里屋呢!” 最近王越总与荷香腻在一起,张子筠认为就是腻。 “小荷香,在忙什么?”王越推门而入。 “呀,姑爷!”房门的隔音效果还不错,王越的突然出现,把荷香吓了一跳。王越已经和张子筠定亲了,所以她改口叫姑爷。 她答道:“我在看《输变电工程学》这本书呢!” “好,非常好!明天我们的电厂要铺设电缆了,正好用上。”王越欣喜道。 荷香的学习能力是惊人的,王越觉得她的大脑超过了至强八核cpu,简直是自己的尼古拉特斯拉。 荷香问道:“明天就要铺电缆了吗?可真快!” 王越点头道:“地沟都挖的差不多了,一部分已经装好水泥板了。所以二百二十千伏和一百一十千伏电缆可以铺设了,变电站也该施工了,各厂子都等着有了电才能主体安装呢。” 反正本时空没有那么多相关部门来管王越,他想什么时候施工就什么时候施工,当然施工安全条例,他是不敢忽视的。 “好吧,就是不知道我学的那些能不能帮上忙。”荷香心虚道。 毕竟现在都是纸上谈兵呢。 “你行滴!”王越继续学某星星语气,接着道:“来我们一起研究研究。” 王越凑到荷香身边,翻着书与荷香讨论起来。 这小丫头身上的体香还挺好闻的啊,王越有点心猿意马。荷香面带红晕的与王越讨论着输变电知识,她很喜欢这种感觉,偶尔偷偷的瞄一眼王越,心里甜甜的。 徐婷真见王越进了荷香的房间就不出来了,好奇地问张子筠道:“难道你没过门,他们就?” “你想歪了。他们在研究那个电厂呢,真不知道那么高深的学问,荷香怎么一看就懂?”张子筠也尝试着学习,可惜她连荷香的尾巴都追不上,不禁有些气馁。 “就是那个电吗?那天思华讲了一下,我就听明白了啊,不觉得高深呀?”徐婷真觉得王越那天教他们的确实不难。 张子筠无奈的道:“我也听懂了啊,可惜那只是皮毛中的皮毛,一往深了学,你就知道厉害了!不知道有多难。” “比儒学还难?”徐婷真类比问道。 张子筠笑着道:“不是一回事儿,儒学是虚无缥缈的,科学是具体的,科学的博大精深是儒学无法相比的。这是思华说的!” “我在荷香那里也看了一点那个数学的,的确比我们府上先生教的那些方法好用。尤其是那个大食数字,更是神来之笔。朝廷真应该借用来推广!”徐婷真道。 张子筠叹道:“起点城有太多东西值得朝廷借鉴的了,何止大食数字。我和思华讨论过这个问题,他说顺其自然,等起点城的影响大了,一切都会水到渠成。” “我,我爹想问问思华,他也想做建筑材料生意,听说那个公司现在都忙不过来,所以想着能不能也参一股?”徐婷真不好意思地道。 不止是定国公徐允祯,京师里的那些皇亲国戚也都听说了王越筑路的事。 本来以他们对修桥铺路的认识,那就是雇人平整路面,打夯夯实路面就完事儿了。 这样的修路工程掺和进去也没意义,那就是个纯人工的活儿,花钱雇人干就完了。 但王越修的路就不一样了,那是需要海量材料的呀。再派人到起点城一了解情况,更不得了了,起点城到处都在盖房子。 据在那个公司工作的工部官员透露的消息说,王越筑路两个月来,从建筑材料公司已经买了三十万两白银的材料了,而且材料还供不应求。刨除人工等费用,公司盈利十八万两。也就是说,只两个月,皇上的內帑就收入了一万八千两白银。 王越把水泥的价格定的比较高,所以利润才如此丰厚,因为他相信水泥很快就会大行其道。 这些皇亲国戚在惊叹王越有钱的同时,也眼红起这个生意来。 第一四九章 起点城经济(四千字) 如果是在建奴乱京师之前,他们绝对会像凶恶的豺狼一样扑向王越。 今时不同往日了,王越成了功臣,手握强军,而且还是英国公的女婿。所以任何想打他主意的人,都要考虑影响,也担心皇上的反感。 现在京师里已经有不少人,打算探探王越的口风了。定国公徐允祯知道女儿与王越的未婚妻交好,所以捷足先登,让女儿先问问。。 徐婷真本不爱出这个头,但挨不过家里的压力,所以才有她这一问。 张子筠想了想道:“据思华讲,现在那个建筑材料公司,才开张不久还在成长期,满足不了他的需求是正常的。是不是会拉人入股,我也不清楚,我可以帮你问问思华。”” “要问什么?”正说着呢,王越从荷香房间里出来了,听到了句尾巴,于是发问道。 张子筠翻了他个大白眼,意思是你还知道出来呀? “定国公想问问你,能不能在那个建筑材料公司入个股?”张子筠替徐婷真问道。 王越对此也是有心理准备,他在起点城大搞建设,迟早会引起京师那些大家族的注意。就是没想到他们反应这么慢,只能感叹这时代的信息传播速度了。没手机,没报纸,没网络,能快的起来就怪了。 他也希望别人能参与进来,可是他弄的这些工程,所用的施工设备和生产效率,是这个时代的人短时间内模仿不了的。 建筑材料公司除了水泥复杂一些,其他的沙子,石子等等,确实是很多人能做。看来这些人是打他那六成股份的主意呢!他们可能没搞清楚自己这六成股份可是实打实的,光那些设备就是天价了,何况还有水泥技术和资金投入。否则工部和皇上会答应这个股份方案? 掺一股就算了,要是再开一个建筑材料公司,他也会支持的。他的建设步伐不会停止,需要的建筑材料是海量的。 可是让这些大户都去搞建筑材料开发,有些浪费了,因为他们具备王越所没有的东西。 他对徐婷真道:“建筑材料公司有工部和皇上参与其中,再掺和其他人可能不妥。” 见徐婷真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王越接着道:“不过我们可以合作其他生意呀!起点城你也住过一段时间了,有许多物品都可以在京城大卖的呀,那可比搞建筑材料赚钱多了。” 徐婷真眼睛亮了,激动的问:“你是说玻璃、镜子、牙膏、牙刷、洗发水、香皂这些吗?” 起点城好东西太多了,可惜很多东西是不卖的,所以只能在张子筠这里蹭一点东西回去用,当宝贝似的用。 “呃,洗发水和牙膏,暂时还不卖,玻璃镜子已经有人在做了。” 化工厂投产后许多日用品很快就能做了,但受包装材料的限制,洗发水和牙膏现在还不考虑,当然肥皂和洗衣粉会有的。 “那什么能卖?”徐婷真疑惑道。。 王越走到铸铁暖气片旁拍了拍道:“这个叫暖气片。我们起点城那些烧水的锅炉,你应该见过吧?就用类似的锅炉烧水,通过铁管输送到暖气片,暖气片就会发热。我们的所有楼房,冬天取暖就靠这个,方便,简单,干净。” 徐婷真瞪大眼睛问道:“这是取暖的?” 暖气片她注意到了,就是不知道做什么用的。 王越点头道:“没错,这个东西在京城的各大户人家的需求量会非常大。除了这个还有压水井设备,那个也卖,这可比从井里提水方便多了。另外洗衣粉,肥皂硫磺皂,缝衣针,制蜂窝煤设备,蜂窝煤炉子,铁煤炉子,铁皮桶,铁皮盆,蜡烛,各种农用具等等,很多东西都可以卖。” 这些都是已经可以生产,或者很快就能够生产的商品。 这些勋亲国戚很多都是百年以上的家族,他们具有王越所没有的销售渠道。所以王越可以通过他们,先将销售渠道建立起来。 比如暖气片和锅炉,一旦钢铁厂投产,产量将是惊人的。如果不先把销售渠道建立起来,这么大的钢铁产量如何消化?其他各种铁制品也是如此。 这些东西好不好卖?徐婷真虽然是外行,也能看得出这些在京师真的不愁销路。但她还是有疑问:“这些大部分都是铁的呀,会不会很贵?” 王越笑着道:“这些物件只比铁贵一到二成,绝对不贵。” 现在铁的售价是一斤铁约一分二厘银子,一百斤铁是一两二钱银子。也就是说钢铁厂年产五十万吨,不算钢材,只卖废铁,年毛利将接近一千万两白银。而明政府的年财政收入才四百万两,真是没有可比性。 王越今后还会根据铁的价格下跌,继续压低铁制品价格来打压铁价,这样更利于钢铁的推广。因为他还要建铁路,那一根钢轨要多少个一百斤?那么值钱的东西铺在那里也不放心呀,所以必须打压。 至于说大明朝的铁匠和采矿工人都要面临下岗,这他就无能为力了。他的很多计划中的工厂一旦投产,大明朝各行各业都有可能面临下岗问题,比如造纸、印刷、纺织等等。 不过还是有很多商品没有冲突的嘛,科技水平不一样嘛,王越如此安慰自己。 徐婷真思索着道:“那确实不贵,毕竟有人工成本。我也不是太懂,我回去和爹说说。” 王越点头道:“好,起点城能卖的东西很多,比如说酒也可以卖,可以让你们府上的人来看看。” 现在他最不缺的就是粮食,那玩意儿各中央储备粮库里太多了,尤其是玉米。所以正好拿来酿酒,这可是用现代工艺酿制的纯粮酒,口味非常不错,因此受到起点城广大酒鬼的热烈欢迎。 用玉米作为饲料的养鸡场,也已经建立起来了,以后鸡蛋的供应会很丰富,不再是多精贵的东西。 张子筠在一边叹气道:“荷香都能给你帮忙了,我却什么忙也帮不上!” 王越嬉皮笑脸道:“你是我老婆呀,不需要你帮忙。我负责赚钱,你负责漂亮就行了。” “不,我要帮!”张子筠大声道。 “你已经是我的副官了,不就是在给我帮忙吗?”王越奇怪道。 张子筠沮丧道:“副官就如传令兵,谁都能做的了。没劲!” 王越想了想道:“那你和郭彦昌学学吧,他那里的工作比较繁杂,正需要帮手。” 郭彦昌现在成了王越政务上的主要负责人,不过他所施政的方式,总会时不时的用上本时空的思维。王越也不知道纠正他多少次了,但一个人的习惯不是能短期内改变的。 张子筠和自己朝夕相处,更能明白自己的深意,或许有她的协助会更好。 “行,明天我去他那里看看!”张子筠知道郭彦昌基本上算是王越的管家,自己作为妻子,管理家产理所应当。 荷香终于拥有了一辆车子,因为王越告诉她这车子叫宝马,所以她立刻选择这种车型,实际上这是一辆银色的宝马x5。 到石景山的公路还在修建,他们仍然走的是官道。 荷香一边开车,一边还在笑!已经学会开车几个月了,终于有了一辆心爱的车子,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这小丫头笑的可真甜,王越一边想着一边继续说道:“以后你一定要忘记丫鬟的身份,将来你会有很多学生和下属,必须拿出自己的威严来。” 荷香理所当然地道:“我本来就是丫鬟呀。” “现在不是了,一定要记住,你现在是工程师张荷香小姐。”王越郑重地道。 “哦!”荷香点点头,不过她总觉得这个称呼怪怪的。 车子驶过石景山,地势平坦起来,这边就是工业区用地。在王越的指引下,车子一直开进电厂才停下。 周围的各个厂子的围墙的已经建的差不多了,双层砖垒的八米高墙,墙顶同样用铁丝网覆盖着,今后外墙也要用电网。 目前有二十多万人在此施工,一部分是起点城的老建筑工人,一部分是后来在那些被掳流民中招的,还有俘虏和京师附近招的, “武润明!”王越对着那边正在往电缆地沟铺水泥板的人群喊了一声。 “来了,来了!”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跑过来恭敬地道:“王大人,有何吩咐。” 这些人都是经过用电常识培训过的,武润明是正是他们的中队长。 王越一指荷香,对他道:“这位是张荷香小姐,今后我不在的情况下,你们的工作由她来安排。” 武润明一看荷香小小年纪,娇滴滴的模样,不禁有些发愣。心道:这也太小了吧?不会是王大人开玩笑吧? 王越见他发呆,喝道:“愣着干什么?还不给张小姐见礼?” 武润明如梦初醒般,立刻给荷香行礼道:“见过张小姐!” 荷香轻笑道:“武大哥不必客气!” 毕竟也是国公府出来的,见过大世面,这一点对荷香来说不是问题。 王越点点头道:“嗯,今天我们就开始铺电缆!荷香你来分配任务,我在一旁查遗补漏。” “好,那武大哥带几个人来,我们现在开始。” 这都是王越事先与荷香约定好的。 武润明立刻招呼道:“一小队,跟我来。”” 电缆的铺设工作量也不少,因为要铺设到每个工厂,所以铺设总距离达二十几公里,还涉及各种升压变压设备,配电柜等。如果算上各厂的厂用电线铺设,铺设总距离将达几百公里,当然厂用电铺设基本是不用挖沟的。 这些电力建设工人随后还会增加,后续还要铺设到起点城电缆,另外就是铁路用电。 工业区电缆路程图和区域规格都有详细的图纸,这都是王越照搬某工业区布局来的,所以这对荷香来说并不难,一切工作有条不紊。 王越为荷香点赞,他很欣慰找到一个得力的帮手。 张子筠作为未婚妻,将是未来的主母,所以郭彦昌听说她要来很是做了一番准备。 “二小姐,我们起点城现在最大的工程就是石景山工业区,有二十多万人在那里工作。加上起点城内建设、还有几条公路、农业、煤矿、铁矿等等,总共在册的约三十万人。因为我们的薪水高,所以人数一直在增加中。这些都是我们民事方面的人口,天策军的人数不在其中。” 郭彦昌介绍道,这人口数量都尼玛是他以前县城人口数量的三倍了。 张子筠暗自心惊,问道:“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郭彦昌道:“在和鞑子开战前,我们起点城就有两万多人。京师虏乱结束之后,我们吸收了十五万流民,密云买地又吸收了两万多军户,加上俘虏就有二十万人了。” “几条公路开建之后又从周边招了不少人,因为我们的薪水高,所以通过亲朋好友的介绍,人数增加比较快。” 起点城工人的薪水是多少,张子筠当然是知道的。 她好奇地问:“这么多人,一个月要支出多少薪水?”作为管家婆,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个。 郭彦昌道:“据王鹏远统计,每月工资支出大概七十万两,军饷支出是多少,只有王鹏远知道。” “那一年支出不是快要上千万两了?我们有这么多现银吗?”张子筠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尼玛比朝廷的开销都大了。 郭彦昌无奈地道:“二小姐,财务和后勤都是王鹏远负责。” “叫他来!”张子筠道。 通过对讲机呼叫,王鹏远很快到来。 王鹏远现在是起点城最忙的人,财务、车辆、总后勤,全归他管。 听了张子筠的疑问,他介绍道:“二小姐,我们现在每个月支出薪水和军饷大概七十五万两。” “天策军普通士兵的军饷是五两,征兵结束后,我们起点城每月的薪水总开支应该在八十三万两以上。因为用工人数一直在增加,总人数一直是动态的,所以现在无法给出准确数字。” “通过战争,我们收入了二百八十万两白银,一万一千两黄金和一万三千五百多吨粮食,还有大量的牛羊马匹。到目前为止,买地就用了一百二十万两,因为有些人是不要粮食的。” 因为大量现代物资和设备的缘故,所以王越一直在不遗余力地推行现代度量衡,否则会出现混乱。 “与英国公府的生意和其他一些物资的销售,我们每月的收入大约是三十万两。而每月支出的薪水加材料公司的材料费用总共约九十五万两。” (感谢书友150803112246433的打赏) 第一五零章 银圆卷的作用 张子筠皱着眉头,发愁道:“剩余的一百六十万两银子能支撑几个月?” 王鹏远满不在乎地道:“我们还有八百万两银币,二十万吨粮食和五千吨食盐储备呀,怕什么?” “这,这都是哪里来的?”张子筠瞪大了眼睛道,王越的财富简直没有底线。 王鹏远呵呵笑道:“思华从哪里弄来的,我也不知道,我只管接收和分配。” 他对王越是怎么弄来的物资从来不问缘由,却梳理的井井有条,所以王越与他合作的很愉快。 可以说他也是知情人之一,因为起点城的所有物资基本都是经过他的手而来。 张子筠恨恨地想道,自己作为妻子,那个死家伙的秘密到现在还不知道,真是不可饶恕。 王鹏远接着道:“思华说了,要靠这些银钱把收支拉平,还要能盈利,所以我们想了不少办法。近期居民楼一期的销售,我们回收了十四万两,另外第二三四期销售已经开始了,我们预计房子的销售可以再回收一部分资金,不过这些要按年计的。” “我们办的食堂现在不免费了,通过出售粮食,食堂收入,加上起点城商店的销售,每个月大概能收入五万多两。起点城内的店铺马上就要对外出租,我和思华算了一下,一年的租金最少有一百万两,咱们起点城的租金起码比京师最好的地段贵三倍。” 郭彦昌在旁边补充道:“以后在我们起点城地面上经商,必须缴纳营业额一成五的管理费。” 这是王越变相征收商税的做法。 张子筠问道:“这么高的租金,又要收人家这么多管理费,会有人来租店铺吗?” 王鹏远笑着道:“二小姐,我们的租金已经很便宜了,要知道我们工人的收入快达到京师十倍了,这算什么?” 郭彦昌也道:“最近已经有人在打听,想要在起点城里买地盖店铺了。不过王大人的意思是城内土地一寸也不会卖,城外土地以后有人要买,只卖租期五十年,不卖产权。” 今后以起点城为中心的房地产前景,作为现代人过来的王越心里很清楚,所以一些主要区域,还是要自己留着发展。 张子筠算了算账,问王鹏远道:“好像每个月还有四五十万两的缺口呀!” 虽然她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但这些数字可都是天文数字。 “没关系,李叔的贸易公司很快就能把这个数字拉平,可能还会有盈利。” 王鹏远对起点城有多少物资了如指掌,所以他一点压力也没有。 “我们支付薪水用的是银圆卷。我们自己出售的所有商品只能支付银圆卷,银圆卷可以和银子自由兑换,携带也方便。” “所以很多人把银圆卷留在手里备用,尤其是军队里存在的银圆卷更多。据我们统计,现在滞留在民众手里的银圆卷,已经达到八十万两,而且还在逐月上升。” “所以我们要支付的现银,没有想象的那么多。按思华设计的银圆卷兑换方式,我做了一个估算,今后我们需要支出的现银可能会越来越少。” 起点城的银币兑银圆卷火耗扣两个百分点,其他银两兑换银圆卷扣五个百分点,银圆卷兑换任何银两银币无火耗平兑,即一两兑换一两。 在起点城范围内生活的人们离不开银圆卷,在此区域内取代其他货币将成为趋势。 张子筠对大明律和金融知之甚少,现在还看不出什么不妥。 “那就是说,很有可能有一天,我们只需要支付银圆卷,都用不着银子了?”虽然不懂金融,但这么多条件一联想,张子筠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这个结论让她吃惊不已。 王鹏远笑着道:“我们起点城的范围还是太小,要达到这个地步,除非把天下包括进来,再运作个几年就差不多了。” “因为有一些人家是在起点城外,他们回去是要带现银回去补贴家用的。不过大部分人都很聪明,回去的时候都用银圆卷买粮食和食盐回去。我们的粮食品质好,食盐更是好的没话说,价格也公道。” 经过张子筠对政务方面了解的深入,已经知道起点城即将达到收支平衡,而且资金流巨大,一年的支出已经超过了朝廷。为起点城工作的工人已经达到几十万,并且还在持续增长中。王越所拥有的土地庞大,堪称天下第一地主。起点城的建设项目众多,地跨京师数县。 要计算王越有多少财富,连王鹏远都无法统计出一个准确数字。他就没去算过这些,因为王越几乎每天都有无数物资到达,需要他去接收和分配。 张子筠震惊了,再看看王鹏远拿出的石景山工业区物资清单,虽然很多东西看不懂,但依然知道这是天量的财富。 现在才知道王越的财力有多雄厚,这样恐怖的财富是在几个月内膨胀起来的,也许除了那位名义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崇祯,就数王家最富有了。而那位天下之主的财务状况,却令人不忍直视。 定国公府派了府上管理各商铺的大掌柜徐德生来起点城之后,立刻相中了暖气片和锅炉,另外还有洗衣粉和硫磺皂肥皂,煤油灯和煤油打火机。本来他还想多经营几种呢,被王越推脱了,说你们先经营着,我们的新产品会越来越多。 徐德生兴冲冲地回到定国公府,向徐允祯汇报这次的收获。 “国公爷,您看这个打火机怎样?”徐德生给徐允祯演示。 “好,确实是个好东西!这个东西价值几何?”徐允祯立刻就发现了打火机的商业价值。 徐德生道:“打火机二钱五分银子一个,我们可以卖五钱。您再看看这个!” 他把煤油灯罩子拿下,用打火机点燃道:“这个叫煤油灯,可以调解火焰大小。” “这个应该很贵重吧?”灯罩是玻璃的,徐允祯猜测价值不菲。 “不贵,只要二两银子!”徐德生伸出两指道。 徐允祯吃惊道:“这可是玻璃的呀,只要二两?” (感谢龙兰草打赏的500币和书友150803112246433的打赏) 第一五一章 商品博览会 英国公张之极家卖一尺玻璃就要十两白银,这个煤油灯才二两,是够便宜的。张之极玻璃的来源,从他家二小姐和王越订婚之后,才在京城贵族圈子里传开了。 徐德生肯定的点头道:“国公爷,确实是二两!” 徐允祯笑着道:“呵呵,这个煤油灯卖十两都有人要呀,以后起床用打火机点煤油灯,真是太方便了!” 接着他又问道:“那王越只卖我们一家吧?” “国公爷,”徐德生有些心虚地道:“那王越说了,可以只卖给我们一家,但价格最多允许加价一倍。如果超过了,他要换别的买家。而且他还说了,他们起点城煤油灯也只卖四两。” 徐允祯想了想道:“明白了,他怕影响销量啊!把价格定死了。还有呢,还有什么好东西?” 徐德生继续介绍道:“国公爷,您看这个叫暖气片,冬天采暖用的,您猜价值多少银子?” “多少?” “按斤卖,一斤一分五厘银子!人工费都难得赚回来。”他又邀功似的敲了敲锅炉,发出当当的响声,“国公爷此钢怎样?” “好钢,这是上好的钢啊!”徐允祯也是个爱玩兵器的,听声音就知道钢的好坏。 他问徐德生道:“这个价值几何?” 徐德生哈哈一笑道:“同样一斤一分五厘银子,但必须和暖气片成套卖。” “嘶!”徐允祯倒吸一口凉气,“这么便宜?” 古代炼钢主要是用炒钢法和灌钢法,其次还有百炼钢法。出钢率很低,而且含碳量不稳定,到底是硬钢还是软钢,那要看运气了。所以钢的价格很高,一般都是铁的近二十倍,现代钢和铁的差价可是微不足道的。 ”那王越疯了吗?这样的好钢也卖一分五厘银子一斤?”徐允祯瞪着眼睛问道。 “是啊,国公爷,我一看这个锅炉,二话不说就买回来了。”徐德生炫耀道。 “好,做的好,哈哈!”徐允祯乐不可支。 徐德生也陪着一起笑,就好像王越是个凯子,傻了吧唧的把钢当铁卖。 王越跟徐德生强调过,这个锅炉不能拆开做其他用途,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得进去,那锅炉可是有夹层的,不全是钢。 徐允祯又听徐德生介绍了煤油,肥皂和硫磺皂几种商品之后,非常满意。这些可都是独门的生意啊,而且货品的确很实用,市场前景看好。尤其是煤油,只要你买打火机和煤油灯,以后的煤油还是要从定国公府买。 “张之极那个家伙找了个好女婿啊。听说他玻璃生意做的风生水起,日进斗金呢!”徐允祯羡慕道。 “国公爷也不用妄自菲薄,英国公府是捷足先登,我们也是紧随其后啊。”徐德生心想着,您不是也有个女儿未嫁吗?不过他这话不敢说而已。 “你见过王越,你觉得此子如何?”徐允祯对王越很感兴趣,因为这个人太特别了。 徐德生不知道定国公为什么问这个,他斟酌用词道:“王越此人,年轻,直率,精明,而且少年得志,富可敌国。” 徐允祯点点头道:“早就听人说那起点城不同凡响,可惜碍于身份,我一直无缘得见啊。” 徐德生目露惊叹道:“一进了起点城,还以为到了异国他乡了。路面平整的不像话,到处都是高楼啊,尤其是城正中那栋高楼,起码有几十丈之高!” “他这是逾制啊!”徐允祯大摇其头道。 定国公府从王越那里得到新奇商品的消息,很快传遍京师贵族圈。再到定国公府把那些物件往自家商铺里一摆,销售场面逐日火爆。 京师各个有点身份,有点地位的家族坐不住了,纷纷派管家,管事到起点城找王越商量合作的事儿。就连周皇后的父亲周奎也不例外,也派出了自己的管家周结。 王越现在很忙,经常跑石景山,这些人总是扑空。所以王越约定了一个时间统一处理。拿他的话来讲,这叫第一届起点城商品博览会。地点就设在刚刚封顶的市政府大楼一层大厅,一楼大厅已经装修完毕。该大楼还在施工中,整个大楼要全部交工,要到明年四月。 参展的商品有香水、花露水、风油精、清凉油、各种炉子,铁皮制品、压水井设备、缝纫机、缝衣针、铁锹等农用具、味精、散装白酒、各种铁锅蒸锅、各种大小的钢钉,菜刀,玉米种子、花生种子等等,都是已经生产和马上要生产的。 食盐怕挑动朝廷那敏感的神经,王越还不准备推出,只在内部零售。另外白糖也是不错的商品,但要等自产时间太久,所以就不拿出来了。 各家收到王越的邀请后纷纷派人前来,展览会当天,骑马的、坐轿的,坐马车的陆续进入起点城。 人们对这座城市充满了赞誉,真是太干净,太漂亮,太整齐了,太多他们看不懂的事物了,有太多他们想买的东西了。同时他们也在赞叹着此地的富裕,家家户户都是玻璃窗,还有没有天理了?一尺十两呀,啧啧! 这次展览会由李茂昌主持,他现在是起点城贸易公司总经理,专门负责对外贸易这一块。 这些京师来的各家皇亲国戚家里的商铺掌柜们,被这栋楼的高度惊呆了,也被一楼大厅的现代装潢设施惊呆了。 “这,我从来也没见过这么高的楼啊!”这位抬头看楼顶,帽子都掉了。 “我滴妈耶,二十层,从上到下浑身是玻璃的呀,这是水晶宫吗?” “一尺十两银子,这楼是拿金子做的吧?” “真是钱多的没处花了!” “快进来,里面更不得了!” “这王思华疯了吗?金銮殿都没有这里奢侈啊!” “啧啧啧!我活这么大半辈子,就没见过这么有钱的!这一栋楼一千万两白银也不够他造的。” ”我可是听工部的人说了,这楼是用大块头的钢盖的,不知道有多结实!一千万两白银,我都觉得算少了。” “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嗯,大家都安静一下,大家都安静一下!”李茂昌见大家进来之后还在议论纷纷,发言招呼道。他能理解这些人的心情,别说这些人了,他都觉得这楼奢侈到没边儿了。 见大家逐渐安静下来之后,他接着道:“现在有请兵部郎中,顺天府兵备道王越王思华大人发言。” 李茂昌习惯性地鼓掌,可惜没人响应,这些京师来的人根本不懂这个礼节。所以他拍了几下,就尴尬地收了掌声。 王越无所谓地发言道:“欢迎各位来到起点城参加这次商品博览会。我们起点城为大家准备了近五十种商品,因为品种有限,所以每一家不能代理超过三种商品。” “以半年为考核期,如果某一家的销售情况不佳,我们会考虑重新选择代理商。商品的销售价格不能超过我们批发价格的一倍,销售范围为长江以北地区。长江以南地区为自由贸易区。” “我承诺,两年内我起点城出售给各位的商品,只在我王越私人土地上售卖,或者在长江以南地区发卖,售价不会低于所售商品价格的一点八倍。请大家随意参观,如果有看中的商品,可以与我起点城大掌柜李茂昌先生洽谈合作事宜!” 李茂昌也道:“请随意参观!” 长江以南地区,尤其是江南,王越不打算都丢给京师这些人。现在不比后世,物流没有那么发达,京师能够将商业触角伸到江南的并不多,所以这一区域王越打算自己开发。 这些人没什么好说的,王越不和他们竞争,还留给了最少八成的利润空间。京师的人很少会有为了便宜两成,跑到起点城买东西的,这可是三十多里地呀,真的不值当。 众人想明白之后,这才把目光锁定在周围台子的各类商品之上,纷纷跑过去观看,并详细询问起点城的业务员各种商品的用途和用法。这才是他们今天来的目的,而不是这金碧辉煌的高楼。 当然,他们是不会知道这三十多里很快就会缩短,公路已经在建设中,还有交通工具很快会也会跟进。 王越翻翻登记的花名册,来的人基本都是勋亲贵族,皇亲国戚,还有几个世代经商的商人,很少有在朝高官。看来那些在朝官员们很注重面子啊,不知道私下里会不会派人来。 第一五二章 起点城不欢迎你 他翻着翻着,有一个人引起了他的注意,山西范家派来的范永文,范永斗的堂弟。 介休范家说起来还是自己的老乡呢!不过八大晋商历史上的卖国行为,王越也早有耳闻。 很快香水、花露水、风油精、清凉油就被几家看中,并争执起来。这几件商品很直观,业务员一演示完,很多人都看出了商业价值。 这几家的身份都不低,有成国公家的,有田贵妃的父亲田宏遇家的,还有周奎的管家周结。 众人一看有这三家掺和,立刻知难而退。成国公家是国朝勋亲,面对两家本朝皇亲也毫不示弱,据理力争,毕竟是他们家先看上的,凭什么要让与旁人。 三位府上管家眼看争执不下,只好找李茂昌评理。 李茂昌已经在起点城待了小半年了,眼界见识早已不是以前那个小商人了。何况起点城这几次大胜,让每个起点城的民众都多了几分自信。 “各位,以我的意见,既然是成国公家先看上的,就应该归成国公家代理,总有个先来后到嘛!”李茂昌微笑着道。 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田宏遇的管家田真和周奎的管家周结都没想到,这个小小的李掌柜这么不给面子。 田真沉声道:“李掌柜,你如此处置,就不怕田都督怪罪下来吗?” 田宏遇被封为锦衣卫指挥,五军都督府左都督。 李茂昌正色道:“今天来的无论哪一家都是本朝显赫,我若是不能秉公处置,岂不是乱了规矩。这可都是王越王大人吩咐下来的。 这是王越事先和他打好招呼的,担心他怕了这些勋贵。 周结一看这情况,算了,我还是找王越吧,跟一个掌柜的较什么劲? 他来到王越近前一拱手道:“王大人,周国丈很重视此事,特地派在下前来与王大人接洽,请王大人通融一二。” “周奎?” 这人不提,王越还没在意。现在想起来了,这周奎历史上嘴脸,让他想想就恶心! 一六四四年,三月。距离京城陷落、崇祯自杀还有八天,崇祯发出捐款号召。 为了树立榜样,崇祯帝想到了自己的岳父周奎。崇祯待周奎不薄,封周奎为嘉定伯,任职兵马司,“赐第于苏州葑门”,拥有大量田产房宅,甚至长期供养了一支歌伎团。 崇祯派太监徐高通知周奎,让他带头捐十万两银子。崇祯想,周奎是国丈,一定会与大明的皇家利益休戚与共。 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周奎一听就哭得如丧考妣,说什么“老臣安得多金?”,还说家里穷得只能买发霉的米吃,一口咬定只能捐一万两。 崇祯是个心软的人,减少到两万。眼见躲不过去,周奎便进宫向女儿求援。周皇后立即拿出五千银子,劝父亲要深明大义,为大臣们作出表率,挽救大明的江山社稷。谁知,周奎却做出更奇葩之事,竟然雁过拔毛,只捐出三千两,自己还乘机扣下二千两。 后来李自成攻破京师,国丈周奎,禁不住严刑拷打,被闯军抄出了无数奇珍异宝,拉了几十车,光是现银就足足有五十三万两(一说七十万两)之多。 这个周奎还有更恶心的表演。太子朱慈烺,已经逃出北京城,但兵荒马乱,他实在是没有普通百姓的生存能力,于是,折返北京寻找亲人,回到外祖父周奎家里。周奎不愧势利小人,便唆使儿子,将朱慈烺赶出府门,以免连累自己。 太子哪受得了这窝囊气?于是跟舅舅大吵大骂,直至拳脚相加。周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向大清举报了自己的外孙。 那位被崇祯砍掉一只胳膊的长平公主,跪下求情,还被周奎打了一耳光。 最后朱慈烺被清军抓住,有政治眼光的多尔衮,给朱慈烺定了个假太子的罪名,将其杀害。 王越越想越气,这简直就是人渣呀! 他阴着脸道:“既然是周奎府上的,现在可以离开起点城了,这里不欢迎你。” “你?”周结没想到这个王越这么不给周国丈情面,“王大人,你可知周国丈是何人吗?” 王越轻笑道:“不就是周皇后的父亲吗?我不和你们做生意,好像没有触犯大明律吧?” “好,王大人好胆识,告辞!”周结气呼呼地转身就走。 田真一看周结都吃了憋,自己还是少往前凑吧,乖乖地看别的商品去了。 张淮今天也来了,看完这一幕,过来对王越皱着眉道:“思华,你无缘无故的,怎么去得罪周国丈呢?” 王越开玩笑道:“可能是我和他八字不合吧!” “你呀!”张淮苦笑摇头,心道:还是太年轻啊! 出了这档子事儿,那些自认为有地位的人家也不炸刺了。 周结装了一肚子气跑回嘉定伯府,添油加醋的把王越如何不给周奎面子的话一说。 周奎怒道:“他一个小小的五品兵备道,竟敢欺我?” “是啊,国丈,你是不知道当时有多少京师勋亲家里的,看咱家的笑话呢!”周结道。 “我和这王越从无来往,为何他只针对我们周家呢?莫非是你嚣张跋扈之故?”周奎奇怪道。 周结叫屈道:“国丈,天地良心呀!我只报上国丈您的字号,就被赶出来了。在场的人都可以为我作证!” “真是欺人太甚,目无我们周家,就是目无皇后!你去准备一下,本国丈要去那起点城看看,那王越是何许人也。”周奎咆哮道。 周奎心想:我堂堂国丈亲临,那王越敢不给我面子。 他认为这王越可能是一时糊涂了。也许王越醒悟之后生意还能和他家照样做,毕竟那些商品的前景的确看好,所以不能听了管家的一面之词就撕破脸。和谁都可以过不去,就是不能和钱过不去,何况爱财如命的周奎呢! 自家确实没和王越有过任何交集啊,这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所以必须搞清楚。 周结应道:“国丈,我这就去准备马车!” 第一五三章 十恶不赦 周奎一进起点城,就两眼发直,眼珠子都红了。他那贪财的心,不禁怦怦直跳。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自己作为当朝国丈,费尽心机到处钻营,拼命搂钱,结果连人家王越的脚趾头都比不上!简直没天理啊! 尤其是城中心的这栋高楼和大厅的装潢,看的周奎两眼放光。 展览会差不多已经结束了,不过王越还没走。毕竟起点城的生产能力将会越来越强大,那么商品的外销就成为了关键。没有销路的话,生产再多的商品也无济于事。生产的越多,积压就会越多。 光靠京城一地的消费能力,是消化不完起点城的产能的。而王越在各地的影响力还没建立起来,所以只能依靠这些世家大族。 王越对这次合作的商品与达成合作意向的商家都很关注,正在大厅吧台那里看统计表呢,就听说周奎来了。 周奎看上去不到六十岁,花白的头发,花白的胡须,保养的还不错。 周结介绍完之后,王越笑着对周奎道:“你就是周奎?” “大胆,怎能直呼国丈之名?”周结怒道。 周奎也气的胡子直抖,他没想到这个王越这么不给面子! 王越做好奇状对周结道:“本官不是和你说过了吗?起点城不欢迎周奎府上的,请你离开。” 周结道:“你,你!” 周奎瞪着王越道:“你这是藐视本国丈,也是藐视皇上和皇后!你可知何罪吗?” 这周奎还挺能扣帽子的。 王越岂能被他吓倒,做疑惑状对周奎道:“莫非周国丈能代表皇上和皇后随意给人定罪吗?这江山难道是您的?” “我们往日有仇?”周奎问。 王越摇头道:“没有!” “近日有怨?”周奎继续问道。 王越继续摇头道:“也没有!” “这是为何?”如果不是王越真的很有钱,周奎早就拂袖而去了,所以他还想再问问。 王越笑着道:“听说周国丈在未发迹之前,是为人算命的先生,你自己可以算嘛。” 周奎见王越连他的老底子都揭起来了,这是根本不留余地呀! ”王越,你今日如此侮辱本国丈,我定不和你善罢甘休!”周奎气的直哆嗦,对周结道:“我们走!“ 王越在后面道:“走好,不送!” 周奎被他这句话气的狠狠地一跺脚,出了大厅的门。 李茂昌过来问道:“大人为何要与那周国丈结仇?” 他也搞不明白王越无缘无故的折腾那个周国丈,是怎么一回事儿? “不要理他,各家的需求数量,商铺数量都统计出来了吗?没有跟我们玩赊账的吧?”王越没把此事放在心上。 “我都按大人的要求跟他们说清楚了,盖不赊账,这是统计表。”见王越转移话题,李茂昌也不多问。 周奎也没心思观看起点城了,今天这气受大发了。 自从女儿立了皇后,那是人人挣着抢着巴结啊!恭维还来不及,谁敢得罪他?谁不怕他一受了委屈就到皇后那里哭诉,皇后的枕边风一吹,八成就有人要倒霉。所以别看朝中那些文官自持读书人,和他保持距离,也同样不曾有人敢得罪了他。 今天这一出,简直就是当头棒喝,被王越打了一闷棍。我周奎招你惹你了?不就是求财吗,这么多人去求财,就我一家被赶走,还对我恶言相向! 此仇不报非君子啊!我不弄死你,怎能一解我心头之恨。 他也不傻,就凭今天王越对他的冒犯。告到女儿那里,还不能致王越于死地,毕竟那家伙刚刚立了功的,而且是泼天的大功。最理想的结果不过是罢官削职而已,这也太轻了,这个人必须要弄死,要不然我的脸往哪儿搁? 所以他一回到府上,就发出了一大堆邀请。都是些平日里刻意巴结于他的大小官员,级别最高的是吏部侍郎袁佑。 这些官员一接到周奎的邀请,立刻就往嘉定伯府赶。 今天嘉定伯府大摆宴席,等人到齐之后,周奎对众人作了个团揖。 然后义愤填膺地把今天发生的事向众人一说,咬着牙道:“我与那王越不共戴天呀,诸位帮我仔细想想,如何才能找到有利的证据,将此人置于死地!” 这些人听周奎说完,也都为他鸣不平。人家周国丈没招你没惹你,你怎么能这样对待人家呢?莫非你自持立有大功,就可以目中无人了吗!你连国丈都看不起,还能看的起我们?此人必须整呀。 于是纷纷揭发王越的罪证: 王越不但自己剃发,而且还让所有的兵丁剃发,这是不孝。我朝以孝治天下,怎可如此胡作非为!我朝十大罪之一就是不孝。 王越在任宛平县团练时就私造火铳火炮,触犯了大明律。 王越在起点城楼高逾制。 王越财产来源不明,不报,这是欺君之罪! 王越私自筑城,聚民十几万,他这是图谋不轨,意图谋反! 王越的起点城已经成为国中之国,化外之地。 如此等等事实,还有些人不了解起点城的,也刻意编造,王越很快就被他们描绘为十恶不赦之徒,不诛九族都难以赎其罪。 周奎只听得眉飞色舞,没想到这王越犯下这么多罪证,这么多把柄。 他哈哈笑道:“多谢诸位仗义执言,你们再回去查一查,问一问,到底这王越犯下多少罪。我不要求别的,只要将其一击致命即可。” 王越还不知道周奎要怎么对付他,他只是不齿其为人而已,所以也没放在心上。 他现在正在看监控录像,除了在城墙上布置的防御监控摄像头外,在城内重要位置也安装了高清摄像头。录像上,范永斗的堂弟范永文假装参观起点城,却在仔细观察天策军士兵装备和设施的情形一目了然。 “司令,我们是不是将其捉拿?” 谷秀全自从接到王越盯着范永文的命令后,他便派人严密监视。却没想到王越还有这些设备,也能够观察到范永文的行止。 “盯着就行了,他不是买了我们很多商品吗?让他可着劲的买。如果他做的不过分,就别动他。” 第一五四章 报信 对于那八大蝗商,满清的走狗,王越觉得他们还有点利用价值。那就是帮他把起点城的商品扩散到更远的地方去,让更多的人知道。短期间内,起点城还是以建设为主,除了工业建设和基础建设,还有人才储备也需要时间,饭要一口一口的吃。 既然范家来打探消息,那就让他打探好了,武器他们又抢不走,坦克装甲车他们又开不走。这些东西全世界都造不了,包括他自己也一样造不了,让他们看吧。 ”三爷,此城确实非同凡响啊!”范家在张家口的分掌柜郑崇直道。 “是啊,此城任何一件东西拿到口外都能大卖啊,这次我们过来带的银子还是太少了。回头去京师钱庄再提一笔银子,将那但凡是带铁的东西都多进一些。尤其是那些农具,可都是好钢啊,拿到大清那边绝对能卖个好价钱!”范永文一边装作无意,一边仔细观察着城内守军的武器。 郑崇直笑了起来道:“这里竟然可以随便买到这么多铁器,那么好的钢竟然打造成农具,还都这么便宜,简直是白菜价。” 他们本来是受范文程之托,到起点城帮满清打探消息的,没想到还有惊喜。 范永文沉声道:“这说明什么?说明这王越根本不缺铁,此人实力不可小觑啊。他有这么多铁,这么多的财富,随便就能拉起十万大军。原来我是不信大清会败给他,现在有点信了。” 郑崇直叹道:“真是难以置信,十万大清铁骑会败给一个几千人的团练。” 范永文道:“范大人让我们想办法搞到那种火铳,你看看能不能高价从那些兵丁手里买的到。” 满清对起点城军队的武器给予最大的关注,既想搞明白这火铳为什么如此犀利,又想拿回来仿制。既然抢不到那就买,多少钱都可以。 郑崇直点头道:“回头我安排人和这些兵丁接触接触,我相信没有钱办不到的事儿。” “嗯,可惜这些铁车子买不到啊!买到也没用,没有油也开不走。否则不但范大人那里能交差,我们跑口外也方便啊,这玩意儿确实比马车好使!”范永文羡慕道。 王越安排人到处宣传汽车的基本原理,那就是要喝汽油的,食用油都不行。因为以后汽车要出去跑运输的,窥视在所难免,让他们知难而退吧。司机的安全教育和军事训练也在进行,出去跑运输必须组队武装押运。 他接着又道:“起点城这里的生意要长期做,他们的商铺不是在出租吗?你去租一个,这里以后也要设一个贸易点。” 起点城的底层商铺已经开始对外出租了,因为起点城居民的收入之高,冠绝全国。虽然租金不菲,但来此租赁的商户仍然趋之如骛。 凡是来起点城经商的外来人员,一律要在治安处登记报备,发给零时身份证,塑封的那种。 对于小商小贩,都集中到起点城用大棚子盖的自由市场,除了摊位租赁费,每天再收点管理费。道路两旁不准设立摊点,否则带红袖箍的大爷大妈们就会出现,对其罚款。 周奎的动作很快就反馈到起点城,反馈到王越这里来。 首先跑来的是孙晋勇,作为锦衣卫堂上官,锦衣卫指挥佥事,消息还是很灵通的。底下人都知道他与王越交好,不但升了官,而且发了财。所以一听到这个消息,立刻向孙晋勇汇报。 孙晋勇就是王越在京城安排的眼线,王越交代过一有什么风吹草,立刻来报。他现在和王越那是一条船上的人,就是没有王越的吩咐,他也必须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王越。 王越对他的表现很满意,笑着道:“孙大人果然够朋友,应付周奎我自有办法。” 孙晋勇走了,别的忙虽然帮不上,可他的任务完成了,也许王越真的有办法吧。 实际上王越从得罪周奎开始就没想过怎么办,只是觉得自己的脖子比较硬而已。 作为重生人士,最大的优势就是技术优势,而不是靠侥幸。他从不认为一重生穿越猪脚光环就一定会笼罩自己,各种好运各种奇谋诡计就能层出不穷,又屡试不爽。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没把自己的命运寄托在别人身上,或者寄托在计谋上。 他王越要是有那么牛,前世也不至于房子都买不起,早发家了! 他的信心来自实力,他的安全感也来自实力!作为一位曾经的普通人,来到这等级森严,毫无人权可言的大明朝,最保险的策略就是让谁都动不了你,包括皇帝。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王越坚信此言。 当然他也不会什么都不做,等着和朝廷翻脸,所以他联系驻京办,约曹如意到起点城聊聊。 曹如意和王越一直走的比较勤,大财主嘛!人人都喜欢,何况王越不是一般的财主,看看那起点城养了多少人,那些人一个月多少收入就知道了。 所以隔三差五的就往起点城跑,每次回去都不空手。各种好酒,各种新鲜水果,各种玻璃制品,咖啡巧克力等小零食也有,甚至手电之类的也搞到手了,当然银子什么的三不五时的也能弄一点。 干爹那里当然也少不了,直夸王越懂事。所以曹如意和驻京办的人也熟络起来,因为有时候他不来起点城了,王越也会托人给他带点东西。 曹如意感叹,真是交了个铁杆哥们! 一听王越叫他去起点城,二话不说,安排好宫里的差事就往起点城赶。他现在的马车都不一样了,四轮的,橡胶轮胎那种,一点都不颠。 实际上是王越让人拆了三轮车改装而来的。他改装了几十辆车,马车车厢里安装了皮椅,车厢底下有减震器,所以比这时代的马车不知道舒服了多少倍。而且是现代工艺做的车厢,还挺精美。 除了曹如意,曹化淳,谢宝清还有英国公府都送了几辆。 第一五五章 何人如此大胆 谢宝清和英国公府派来送消息的人刚走,曹如意就到了。 曹如意不管来多少次起点城,依然会由衷的赞叹此地的富有和奢侈。同时又为京师的破败而沮丧,别说京师了,皇宫都和这里都无法相比。 “曹公公,一路辛苦了!”王越一见曹如意便笑着说道。 “有思华给我的马车怎么会辛苦,你突然叫我来,一定是有什么事吧?” 曹如意拿了王越这么久的好处,还没办过什么事情呢,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王越端起咖啡示意他尝尝道:“这是我现磨的蓝山咖啡,你尝尝怎么样?” “嗯,确实很香甜!我和干爹甚爱此物,提神醒脑之功效竟与喝茶一样。”曹如意尝了尝加了牛奶的咖啡,接着道:“思华,你就别卖关子了,有什么事儿就说吧。” 王越道:“曹公公真是个热心人,我没白交您这个朋友。最近兄弟我有难了!有人正在罗织罪名,要置我于死地呢!” “哦,这是谁和咱兄弟们过不去?竟要诬陷国朝功臣。”曹如意很江湖地说道。 “周奎周国丈,他们府上派人来代理我们起点城的商品,和别人发生了口角。我看不惯他们那种嚣张的嘴脸,说了几句重话,因此结了仇怨,他就要置我于死地呀!”王越一副受害者的语气道。 事情的起因看起来也确实因为这个,然后好像是王越偏袒了成国公家的。 曹如意一听,确实有点过分了,因为这点事就要陷害忠良,他都有点看不过去。 “思华和我详细说说当时的情况,我们一起参详参详。”曹如意问道。 他可不希望王越倒了,王越倒了,他从哪里能找到这么大一棵摇钱树去呀。 王越把事情经过一说,也没怎么加工,就是不给周奎面子而已。 “思华这年轻气盛的性子要改改,否则要吃亏的呀。这京师的水很深,一不小心就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你来京师时间不长,做什么事都要三思而后行,方得万全!何况你这么大家业?要不是你于国有功,又是英国公的女婿,不知道多少人要打你主意呢!”曹如意谆谆教导道。 王越做诚恳状道:“曹公公的提醒,我会铭记于心,以后我定当注意自己的言行。” 曹如意点点头道:“不过这事儿也只有我干爹能有办法,我自会向他老人家为你分说。” “那就多谢曹公公为我仗义执言了。”王越做欣喜状道。 曹如意笑着道:“咱们兄弟谁跟谁呀,你说是不?” 王越哈哈一笑道:“我没交错朋友!但朋友是朋友,规矩是规矩。我给曹总管准备了一万两银子,给曹公公也准备了三千两,还望笑纳!” 曹如意一听,立刻笑的见牙不见眼道:“哎呀,思华总是这么客气,真是好兄弟啊!” 说着,他又要过来搂王越的肩膀。 王越不动声色的向旁边避开。 曹如意只好尴尬的坐回原位,他想起来了,王越不好这一口,刚才是太激动了。 王越笑着道:“曹公公,就别和我客气了。对了,你看我这里装潢布置怎么样?” 曹如意打量着王越的新办公室,这实际上是市政府一楼的接待室,王越暂时使用,同样的现代装潢。装有一百乘一百的白色花纹地板砖,墙壁喷塑,大玻璃窗,落地窗帘,简洁明了的现代办公家具。 整个市政府大楼的全部设施安装完毕,还需要三四个月时间。 “敞亮,整洁,奢华,思华真会享受呀!”曹如意羡慕道。 王越道:“你看我给皇上也布置这么一间书房,你看怎么样?” 崇祯皇帝工作太勤奋了,不管他犯了多少错误,这种工作态度是令人钦佩的,所以王越也确实想表示表示。 曹如意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在房间里转了一个圈,欣喜道:“思华此意甚好,皇上必然龙颜大悦!” “好,就这么说定了。”王越道。 曹化淳听自己的干儿子一说王越的事,呵呵一笑道:“周国丈这是公报私仇啊,皇上那里我自会为王越分说。” 按王越所立的功勋,以曹化淳对崇祯的了解,皇上是不会轻易动他的。如果把王越咔嚓了,谁来帮皇上抵挡建奴?刚立了功,就杀功臣,也会寒了人心啊。除非是谋大逆之罪!所以周国丈这样的私人恩怨,一旦被揭穿,那就上不了台面了。 崇祯最近心情很不错,建奴没有再来寇边了,山海关前线好几个月都没有军情急报。流寇在洪承畴和孙传庭的围追堵截之下,声势也大不如前。 除了各地依然有旱情虫灾的奏折,但和建奴,流寇是没法儿比的。 “大伴,这个月材料公司的分红算出来了吗?朕可以分多少?” 崇祯现在经常会关心他的收入。这个王越弄的什么材料公司,竟然成了他內帑的一大收入。第一月分红六千两,第二个月就收入一万二了。真是人在家中坐,财从天上来。 见皇上问起这个,曹化淳笑着道:“皇上,老奴一直帮您打问着呢,据材料公司预测,皇上您这个月的收入不低于一万五千两。” “哦?”崇祯展颜道:“又涨了,这说明那公路修的不慢呀。” 曹化淳点头道:“确实如皇上所言!”接着他又叹息道:“不过听说这公路好像修不下去了,可惜呀,可惜!” 崇祯一惊道:“这是为何?莫非那王越没钱了?” 这尼玛刚尝到甜头呢,就要没了? 曹化淳唉声叹气道:“他王越怎会缺钱?只是一时不慎,得罪了权贵,人家正在罗织罪名要治他于死地呢!” 崇祯一听怒道:“何人如此大胆?竟敢陷害忠良!” 王越再有钱,崇祯都没想过去侵占他的财产。要不然也不会在历史上,眼看就要破城了,还要放下皇帝的架子,流着眼泪去求满朝文武大臣借钱。给一般人,早就命令锦衣卫和东厂去抢了。 第一五六章 弹劾王越 现在竟然有人要动王越,那就是动他崇祯的心思呀。没听说过,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吗?何况王越还是国朝功臣,崇祯还指望着他练好天策军,扫平辽东呢。 曹化淳低眉顺眼地道:“老奴不敢说,那人我也得罪不起呀!” 崇祯更怒了,站起身来道:“连你曹大总管都得罪不起,那是不是朕也得罪不起他了?你尽管说,一切有朕做主。” 曹化淳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大内总管。掌有批红之权,人称内相,就连内阁首辅温体仁也不敢轻易得罪他。竟然还有曹化淳得罪不起的人物,这令崇祯更加火大。 “是,是周国丈!”曹化淳吞吞吐吐地道。 崇祯不禁恍然道:“哦,原来是他!到底那王越如何得罪的国丈,你仔细说来。” 他有点明白曹化淳的顾忌了。和文官们不一样的是,太监的权利完全来自皇帝。皇后是枕边人,只要吹一吹枕边风,他们就受不了了。 于是曹化淳将整个事情的经过一说,崇祯摇头道:“王越也是太年轻气盛,国丈也小题大做了,此事朕自有决断。” 曹化淳最懂崇祯的心思,知道这事儿估计成了。 经过了几天的罪证收集与整理,周奎让人洋洋洒洒地写了一篇弹劾奏折,列数了王越二十八项大罪。有真的,有猜测,有夸张虚构的,几乎每一条都够王越砍头的。 周奎兵分两路,一路由朝堂进行弹劾,一路由自己去向皇后哭诉。 “女儿啊,你爹爹被人欺负了呀,你要为我做主呀!”周奎做老泪纵横状道。 皇后是个性情温婉严慎的人,又极重孝道,见父亲如此伤心,皱眉着问道:“到底是何人欺负了爹爹?” 周奎抹了抹眼泪道:“就是那顺天府兵备道王越呀。” 他将王越如何对待他的事情,添油加醋的一说,周皇后也恼了。 “我们周家与那王越素无过节,为何能如此欺人太甚?”周皇后道。 “可不是嘛!你爹爹平时为人谨慎,从不与人一争长短,就怕给女儿你带来麻烦。可这王越,我从来也没有和他打过交道啊,无缘无故的就欺负到老夫头上。他这不是在打我的脸啊,他这是在打女儿你的脸,是在打皇上的脸呀!”周奎絮絮叨叨地说道。 周皇后对他爹还能不了解了?帮人跑官,强占别人土地,强买别人商铺的事情还做的少了?不过他是自己的爹爹,作为女儿也不好评说。 不过这王越也确实过分了,周皇后道:“爹爹放心,我自会为您出了这口气。” 周奎这才破涕为笑道:“还是女儿孝顺爹爹呀!”说着他摸出一份状纸,递给周皇后道:“我命人查了那王越的底细,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啊!女儿你仔细看看。” 周皇后把那状纸从头到尾认真看了一遍,惊呼道:“这,这王越犯了如此多的大罪?” 周奎呵呵一声冷笑着道:“就凭这些罪证,足以让王越抄家灭族。也让人们知道,得罪我们周家的后果!” “都是事实吗?证据是否确凿?”周皇后只是想惩戒那王越一番,没想到老爹却要王越家破人亡。 “哼,没有确凿的证据,我怎敢妄言?明天朝堂之上就有百官会弹劾于他,到时候女儿你再助一臂之力,大事可成矣!” 周奎说完话,见周皇后还在那里发呆,大声道:“女儿,可一定要记住,要为爹爹报仇啊!” 周皇后这才如梦方醒般点头道:“哦!” 要弹劾王越,那些言官们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王越在朝堂上没有一点根基,弹劾他都不用顾忌别人感受的。他没有同年,没有同科,没有座师,又不属于任何一党。 唯一和他有点瓜葛的,就数谢宝清了,但一个人毕竟独木难支。 谢宝清虽然职位升的快,但在朝中为官却很平稳。严格来说他也是东林一脉,师从左光斗。左光斗可是一位牛人,力斗魏忠贤,被残害而死。 左光斗的学生中还有一位牛人,就是史可法,所以史可法也要称谢宝清一声师兄。 也许是受了老师惨死的影响,谢宝清跟老师和师弟的性格有所不同,为人谨慎圆滑,所以多受东林诸人的照拂。 今天的早朝刚开一会儿,首先发难的是兵科给事中邵梁瑞。 “臣有本奏!臣弹劾兵部郎中,顺天府兵备道王越,徇私枉法,欺君罔上,不孝不义等共二十八条大罪!”邵梁瑞出班奏道。 崇祯一听,心道:这就来了吗?平时国丈有什么事都是找皇后哭诉的,今天玩的有点大了呀。 “哦?二十八项大罪?本朝惩办魏忠贤的时候,就给魏忠贤列举过十大罪,最终魏忠贤畏罪自缢,更牵扯出了近万名共犯余党!这可是很严厉的指控,你要弹劾王越二十八大罪,难不成王越的罪行已经可以与魏忠贤相比了?呈上来朕看看!”崇祯很好奇道。 崇祯看完之后,不动声色问邵梁瑞道:“王越可是有功之臣,不久之前才刚刚大败建奴。你弹劾他可有确凿证据?” 邵梁瑞昂然道:“启奏皇上,王越罪行罄竹难书,路人皆知,臣怎敢污蔑功臣。” 崇祯道:“王越私自筑城,以安流民之事,是和朕奏报过的。王越私自铸造火铳火炮,在平建奴京师之乱时是立了功的,这个可以功过相抵了吧。” 崇祯一口就否决了两条。 吏部侍郎袁佑出班道:“皇上,王越聚民十数万,且位于京师要地,一旦作乱其危害非建奴可比啊!” 有了两个带头的,下面一帮周奎的帮手纷纷出战,以王越为目标就是一顿狂喷。 什么王越没把建奴俘虏都交给朝廷,私自处置的。 什么王越和英国公府二小姐婚前私通的。 内阁首辅温体仁一看,尼玛的,朝堂之上从来都是我们这些大佬的舞台,今天竟然被这些小鱼小虾们给占据了。我且看你们怎样表演,反正我和王越也没什么交情。 还真是小鱼小虾,谁叫周奎这种外戚不受这些自重身份的大员待见呢?最有分量的就是吏部侍郎和那个给事中了。 谢宝清一看,不行!王越待我不薄啊,必须要说两句。 “皇上,以臣之见,应该是有些人眼红王思华之财富和功勋,罗织罪名,意图陷害啊!他们编造的王思华和张二小姐私通之事,我怎么不知道?臣与他二人都是熟识,却从未听说过此事,他们从何处得知?”谢宝清睁着眼睛说瞎话道。 第一五七章 工部不答应 崇祯是皇帝,着眼的是大局,按大明律通jian是死罪,民间是要浸猪笼的。可王越灭了那么多清兵,立下泼天大的功劳。别说私通英国公府二小姐了,就是他再私通十个八个的,崇祯也不当回事。 他轻咳两声道:“既然没有当场抓奸,就不要污蔑别人的名节。何况他二人已经定亲,马上就要完婚。以后不许任何人背后议论,否则严惩不贷。” 崇祯又否定了一条。 谢宝清乘胜追击道:“王思华说过的,士兵留短发是为了佩戴钢盔,以防流矢。头部受伤之后,方便清理。要是没有这些得力举措,如何能屡败建奴?何来不孝之说?难道一定要默守陈规,任由建奴猖獗吗?” “谢大人,王越之胜是因为火器之利,何来因短发之说,这是狡辩!”给事中邵梁瑞厉声道。 吏部侍郎袁佑冷笑道:“谢大人与那王越交好,当然要为那王越说话了。既然谢大人和那王越熟识,请问谢大人,那王越的财富从何而来?你可知晓?” “呃,这个…!”这可把谢宝清问住了,这都是王越平时口头上的秘密,从来不说的呀! 袁佑哈哈一笑道:“谢大人无话可说了吧?”他接着对崇祯道,“皇上,这王越从前只是流民,朝不保夕,突然拥有了富可敌国的财富,难道不令人怀疑吗?要是他这个都不能告诉皇上,那就是欺君大罪!” 工部尚书刘遵宪看了半天,也看出来了,皇帝是偏袒王越的。而且王越也的确挺够意思的,工部没少得王越好处。要是王越倒了,公路还建不建了?材料公司还办不办了?工部要少多少进项?以前有任何工程,工部都是在花钱。现在竟然还有了收入,这可是百年不得一见的事情呀! 眼看谢宝清独木难支,他出班道:“皇上,我朝官员俸禄都有定额,老臣就不明白了,那么多官员锦衣玉食,华庭巨宅是从何处而来?能不能说清楚来源?” 刘遵宪是很传统的文人,为官多年,基本上算是两袖清风,所以他说的理直气壮。 明朝既没有官员财产申报制度,也没有巨额财产来历不明罪。而且大明朝的官员薪水是历史最低的,几乎人人都有外快,要是按朱元璋那会儿,各个都要扒皮实草。 他们告王越这一条,就是太好奇了,这么庞大的财富却不知道王越是从哪里来的?那皇上你问问,他要是不回答,那就是欺君,就要诛九族。 崇祯也知道那些官员是什么德行,毕竟他做过信王。要是让袁佑和刘遵宪这样抬杠下去,把朝中所有大臣的财产都抖搂抖搂,明天朝廷就要处于瘫痪状态。为啥?因为十个中就有九个半官员,会以贪污受贿被砍头了。 还没等崇祯说话呢,内阁首辅温体仁出班厉声道:“皇上,我朝没有先例,祖宗法度不容轻改。” 温体仁心道:老资看你们这些虾兵蟹将表演呢,怎么搞着搞着,搞到老资的头上来了?老资当了崇祯朝时间最长的首辅,下面的孝敬能少了? 他这一发言,温党成员,还有心虚的官员都纷纷出班向崇祯谏言,此议不可行。 崇祯一看,靠!都怕这个呀?他顺势道:“嗯,温阁老此言不失老成谋国之意啊!” 一众朝臣纷纷赞誉皇上千古名君,阿词如潮! 温体仁是个小心眼的人。刘遵宪资格老,官位高,也是简在帝心,不可轻动。这王越自从因功封官之后,却从不来拜望他这个阁老,那么有钱,也不意思意思。也太拿大了吧?今天这么多人踩他,我也踩一脚算了!谁叫他的事儿差点牵连到我呢? “皇上,刚才我听弹劾王越的罪证里有一条,那起点城已经居民数万,快成国中之国了。我建议朝廷派出官员,建立衙属,纳入朝廷治理。”温体仁奏道。 刘遵宪一听,断然道:“不可!那王越是从英国公府买的地,自己花钱建的城,那居民不就是他雇佣的长工佃户吗?且起点城在宛平县境内,自有宛平县管理,怎么就国中之国了?他那城内居民是有数万,然京师大族人家连同奴仆数千的还少了?怎么不都派出官员,建立衙属呢?” 他可是记得王越那日的话了,数万青壮要是造反,不可想象啊!何况他现在也知道了,王越的军力不可小觑。人家的小日子过的好好的,朝廷搀呼个什么劲呀? 温体仁没想到这刘遵宪和王越交往时间不长,却如此力挺,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哼!刘大人,你可是得了那王越的好处,所以才如此为他卖力说话?”温体仁冷哼道。 刘遵宪哈哈一笑道:“没错,我就是得了王越的好处,就连我们工部都得了王越的好处!”说着他看了看朝中各人,拍了拍胸脯道:“谁要动王越,最好先问问我同不同意,我们工部同不同意!” 他话音一落,工部的两位侍郎,在朝的工部官员都站出来了。 纷纷喊道:“我们工部不同意!” 好嘛,谢宝清一看,没他什么事儿了,退回原位。 温体仁一看,傻掉了!工部这是干什么?他成天琢磨着算计别人,对那个建筑材料公司知道,但并不了解。 薛国观和他是一党,见他不明所以,凑过去在他耳边轻语片刻。温体仁这才明白了,不但工部得了王越好处,就连皇上也得了好处。 他瞄了瞄崇祯的脸色,乖乖的归班,不说话了。 那些弹劾王越的,见温阁老都不言语了,都张嘴结舌,不知如何是好。都心道:温阁老都败下阵来,自己不就是菜吗? 崇祯左右看看,没人说话了,笑着道:“怎么了?各位爱卿要是无事就退朝吧!” 他看出来了,工部力挺王越,是因为那个材料公司和公路建设。这算不得结党,他当然不会往心里去。 小太监扯着嗓子喊道:“皇上退朝了!” “臣等恭送皇上!” (感谢国子来看书和书友160129173521900的打赏) 第一五八章 防谍 崇祯下了朝,就把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叫了来。 ”臣,骆养性叩见吾皇万岁,万万岁!”骆养性大礼参拜道。 自从崇祯上台之后,打击铲除阉党,东厂和锦衣卫都受到波及,势力已大不如前了,不过锦衣卫比东厂强一点。 ”起来吧!”崇祯道:“刚才在朝中你也听到了,关于弹劾王越的大部分罪名,朕不想深究。但那起点城数万民众聚集在一起是什么情况,还有天策军的动态,你要严密关注。朕不愿寒了有功之士的心,也不能因疏忽而姑息养奸!” 骆养性道:“微臣遵命!” 那些弹劾王越的罪名,要说崇祯没有在意,也是不可能的。 像王越那些什么剃发啦,通jian,逾制啦,这都不是大事。作为皇帝最关心的是有没有威胁皇权的东西,那么那十数万百姓是什么状态?天策军有没有什么异动?这是他最关心的。 本来对王越的那些物资来源的调查,已经不了了之了,这次弹劾王越,又勾起了崇祯的疑心病。 周皇后为父亲出气的努力终归是徒劳的,有曹化淳先打了预防针,崇祯已经先入为主的认为这是公报私仇。因为老丈人受了气,就要制功臣于死地,这样的事情崇祯是干不出来的。 为了平息皇后的怨念,崇祯只好给了王越一个罚俸一年的处分,以警告其必须尊重老人。 这个处分有点恶搞,王越自从被封官之后,还没去领过俸禄呢。 王越没有关注朝廷动向,他在关注另一件事。 “就是这名士兵?他叫什么名字?” 王越看着监控录像上,那个和范永文一起来的掌柜郑崇直,正和一名天策军士兵热情的聊天。 谷秀全道:“是二团的一名士兵,叫杨胜。郑崇直一直试图接近我们的士兵,但我们的士兵平时最少也是二人一组行动,所以一直没有机会。只有这个杨胜单独去了积分商店一趟,被这个郑崇直抓住了机会。他们已经接触几天了,我们判断郑崇直接触杨胜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买枪。” 王越点点头道:“杨胜什么时候会持枪站岗?” 作为一名普通士兵,除了知道武器性能之外,所能提供的只有步枪和子弹了。军队的人数,很难成为秘密,毕竟起点城不是一个封闭的环境。 “明天杨胜将在城墙站岗!”谷秀全答道。 平时士兵是不持枪和发子弹的,除非战时和执行公务。 王越命令道:“严密监视,不打草惊蛇,一旦他们交易成功,立刻抓捕杨胜!” 杨胜一旦把枪卖了,只有逃跑一条路了。每支步枪都打了钢印的,对应每一个士兵。 谷秀全立正道:“是!” 城内城外的监控室,已经交给调查局和治安处了,他们基本已经掌握了如何使用,所以王越看的就是录像。 谷秀全又接着汇报道:“据我们军事调查局和治安处发现,最近起点城和石景山工业区,应该是来了鞑子奸细了。” 王越立刻来了兴趣道:“哦,什么情况?” 对于满清会派奸细来,王越是有心理准备的。不过他倒是不怕奸细们能打探出什么情报,因为他本来就是玩的阳谋。他最担心的是奸细们搞破坏和玩刺杀,或者混入军中。 谷秀全道:“自从战争结束,我们的招工工作又恢复之后。最近我们发现个别人,被分配到石景山工业区之后,又想方设法希望进起点城工作。进入起点城之后这些人行踪诡异,通过监控观察,这些人总是想靠近我们的军营附近窥探。现在这些人,已经被我们设为重点监控对象。” 王越想了想问道:“这里面有没有可能是朝廷的探子?” 谷秀全笑着道:“朝廷的探子大多都是明目张胆的,几乎一眼就能看出,毕竟我们这里又不是敌国。这些人刻意隐藏身份,鞑子细作的可能性最大。” 起点城范围内的监控到处都是,调查局、治安处和城市规范管理处相互联防,几乎是在无死角的防范之下。 王越又在起点城范围内,采用后世的户籍管理制度和身份证制度,对于本时空这些业余的间谍来说,想混迹其间的难度非常大。 那么防守的薄弱环节,就是石景山工业区和筑路工地了。 他对谷秀全道:“如果是朝廷的探子,可以让他们看,但不能让他们接触要害部门。如果确定是鞑子的探子,先锁定目标,看他们平时都和什么人接触,争取一网打尽。” “重点调查自对清战争之后加入我起点城的人员,尤其是石景山工业区和筑路队,每个人都要有详细的档案。另外在这些工人中,再发展一些忠诚可靠的编外人员。让他们平时暗中观察,今后可以作为你们调查局的补充力量,表现良好能力较佳的,就吸收进调查局。” 谷秀全道:“嗯,这个办法好,不过这个需要治安处协作。” 王越点头道:“我会通知李云海与你相互配合。” 起点城治安处处长是李云海,原家丁队成员。 第二天,王越办公室。 李茂昌兴冲冲地进了王越的办公室,一进门就道:“二少爷,您看看,这是我们这几天的销售记录。” 他一直这样称呼王越,以示关系亲近。 王越拿起一看,好家伙!五天销售额达三百多万两,仅仅范永文就在起点城,定了包括十万把铁锹头在内的价值五十万两的货物。 这让王越惊叹范家有钱的同时,也暗暗好笑,这是要用这些钢铁,再武装十万大军的节奏啊!买吧,买吧!你们可着劲的买! “李叔做的不错啊,这些商家还要持续跟进,然后要优胜劣汰。咱起点城的货物,不愁买家!”王越笑着道。 “那是,天下独一份啊!这生意随便做都能成,我就是按照二少爷的吩咐做就可以了。”李茂昌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还能做这么大的生意,几百万两呀!以前想都不敢想。 王越刚要说话,谷秀全通过对讲机报告说杨胜抓住了。 (感谢月湿大神的打赏) 第一五九章 你的行为代表什么 有摄像头监控,抓捕人员提前要道布控,对讲机相互联络的情况下,谁都很难跑掉。 王越匆匆赶到调查局,一进门就问道:“郑崇直花多少钱买杨胜的枪?” 他最关心的是别人能用多少钱收买他的士兵。这些士兵和朝廷的士兵所受的教育是不同的,那就是天天都要进行的思想教育,有民族主义的,也有爱国主义的等等。虽然和前世的那支人民军队相差甚远,但要想收买是很不容易的。 谷秀全指着桌子上的几张银票道:“五千两!” 王越点点头,五千两不是小数字,可以买千亩良田了。一名士兵一个月的收入大约五两,确实诱惑很大。 “他入伍多少天了?什么地方人?”王越问道。 “两个月又十二天,大兴人。”谷秀全道。 那就是没有参加过对清战争了。王越想了想道:“我见见他吧。” 杨胜是个十七岁的小伙子,带到审讯室之后,见到王越立正道:“司令好!”戴着手铐呢,没法敬礼。 王越经常给士兵们开会讲话,宣扬爱国主义思想和民族主义思想,所以士兵们都认识他。 “坐吧!”王越在桌子对面点头道。 杨胜坐下后问道:“司令,我犯的可是死罪?” “逃兵,私自出售军队武器,向敌对分子出卖我军情报,你犯了三项死罪。我们的军事条例上都写的明明白白,即使你入伍时间不长,识字不多,你的长官也会经常向你宣读。”王越肯定的道。 杨胜眼泪流下来了,哽咽道:“我是一时糊涂啊。一开始他要给我一千两,我没有答应。后来出价到五千两银子,我就鬼迷心窍的答应他了。悔不当初啊!自从进了天策军,就跟进了自己的家一样,有这么多好兄弟,长官又从不打骂,我还图什么呢?” 说到这里,他呜呜地哭了起来! 王越虽然对满清,对敌人下手不容情,但对自己人心肠还是有些软,所以心里也有些难受。他也是从普通人而来,当然知道五千两的诱惑,的确是一般人难以承受的诱惑。可是慈不掌兵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我们的步枪是世上唯一的,任何人都造不出来,别说五千两,就是五万两也从其他地方买不来。这是我给你们消灭敌人和保护自己的神兵利器,你却不懂得珍惜和爱护,竟然出售给敌人!你的行为是什么?你是想让那些敌人用这样的武器,来残杀你的战友和同胞吗?” “我们的步枪是世上唯一的,任何人都造不出来,别说五千两,就是五万两也从其他地方买不来。这是我给你们消灭敌人和保护自己的神兵利器,你却不懂得珍惜和爱护,竟然出售给敌人!你的行为是什么?你是想让那些敌人用这样的武器,来残杀你的战友和同胞吗?” 面对王越的质问,杨胜无言以对。 王越接着道:“你是我军第一个处置的败类,对不起!我只能用败类来给你盖棺定论,希望能警醒全军。” 杨胜哭着点头道:“我明白,我明白!” 出来之后,王越对谷秀全道:“一切按军法程序走,由军法处按军事条例审判。我军不能有任何人,可以一言决人生死的权利,一切要依法办理。之后整理出材料,通报全军,教育全军!另外此事也上报兵部。” 军事条例就是简明的军事法,目前军队文化水平低,只能弄简单点,以后逐渐扩充。 以明朝的军法,杨胜也是死罪。 两日之后,杨胜由宪兵队押赴刑场枪决,天策军不兴砍头那一套。 此次事件在天策军引起强烈反响,尤其是王越提出的,这样的行为将会危害到谁的提问。 毫无疑问,敌人如果拿着如此犀利的武器,他们将遭受多大的伤亡。如果敌人学会制造了,那是怎样的灾难?所以对杨胜的行为一个个义愤填膺,觉得他就是该死!甚至军队中自发的相互监督起来,防止再次出现有人私售武器。 范永文和郑崇直走了,他们并不知道身后发生的事,只是知道那个士兵已经逃走。他们却并不知道,这是王越故意安排的,没有对他们打草惊蛇。 卖国贼当然也是死罪,不过他们还有价值。这次定了五十万两,下一个五十万两还远吗?这些货品一旦到了张家口,到了塞外,那八大蝗商还不都知晓了?八大蝗商的购买力,让王越很是期待。 一支步枪加九十发子弹,真练不出什么好枪法。那些满清大员,范家的人出于好奇,随便试试枪就要浪费不少子弹。所以王越觉得,被打黑枪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朝廷的动向很快就反馈过来了,周奎的所有努力功亏一篑,王越罚俸一年。 王越拿着这张罚款单哭笑不得,哦不,圣旨! 崇祯在圣旨里,严厉批评了他缺少中华美德的行为,并要求他必须学会如何尊老爱幼!否则加重处罚! 无所谓了,这样不伤和气最好。再说过几天他就要大婚了,安静祥和地结婚多好! 王卓终于把苏子玉娶进门了,王越多了一位嫂子。起点城很是热闹了一番,军中也暂时忘却了杨胜事件,为他们的军长成婚庆贺着。 最幸福的还是李秀芳,儿子终于成亲了,家也有了,就是太奢华了。用这个时代的人眼光看,富丽堂皇都不能代表他们要表达的语言。 在王越看来,这只是别墅而已,超大型别墅。 整个王家的五十亩的占地,是王越按照前世一座新型别墅区的图纸来的。然后再保留三栋别墅,把其他的别墅去掉,空地作为草坪。三栋别墅错落有致,还挺协调的。 目前只有中间的一栋别墅可以入住,其他别墅还要等到过年了。整个王家花园建设完毕起码还要半年时间,其中包括人工湖,高尔夫球场,玻璃暖房,游泳池等等。 别墅基本和前世老马哥家布局差不多,带地下影院,桑拿室,健身房,k歌房等等。王越前世享受不到,今世有要一步到位的意思。 第一六零章 迎亲 “女儿啊,我们真是掉到蜜罐里了,不知道多少人羡慕我们娘俩呢!你以后也是官太太了,可不能再去那个广播站抛头露面了。”赵氏笑眯眯地对苏子玉道。 按王越的意见,赵氏就剩下一个人了,索性就安排她住在王家花园。以后兄弟俩一人一套别墅,房间空的太多了。王卓当然没意见,可把赵氏的那些老姐妹们羡慕的流哈喇子。 苏子玉笑着道:“娘,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呢?二叔不是经常说嘛,我们起点城女子也要顶半边天,女人的社会地位是自己挣来的。您觉得我天天在家里吃闲饭和在广播站工作,哪一个更受人尊重?” 起点城无论男女都有适合他们的工作岗位,就算再封建的人家,也无法拒绝家里女子一个月能赚二三两银子的诱惑。 起点城治安处罚条例又出了细则,其中一项规定所有持起点城身份证的公民,拥有个人财产和收入的支配权,任何人不得非法干涉。 王越的本意是防止族长干涉其他家庭事务,遏制大家族形成。 结果这一规定也保护了家庭中女性的独立性,父母从法律上是不能强制要求子女上交收入的。 拥有了独立的收入支配权,再加上独立的公民权,那么离婚姻自由的道路已经打开。 赵氏在起点城这么久,也感觉到了这巨大的变化。她的那些老姐妹们,现在在家里说话的声音都越发地大起来了,这在以前是不敢想象的。 “哎呀,这个城里的世道让为娘越来越看不懂喽!”赵氏感慨地道。 两个人正在房间里聊着天,王家的丫鬟过来请她们下楼用餐。 王越正陪妹妹王妮玩耍,见他们下楼,站起来招呼道:“嫂子,赵阿姨!快请坐。” 虽然嫁到王家已经三天了,苏子玉仍旧福了福道:“二叔。” 要问王越一开始是否对苏子玉起了心思,那还真没有。那时候他正与张子筠打的火热,以他那现代人的思维,热恋之中的他确实没往那方面想。何况后来王卓看上了苏子玉,王越立马把自己带入了弟弟的角色。 赵氏对于身份的转换可没有那么快适应,她客气地道:“老身要多谢王大人的照拂啊。” 王越笑着道:“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千万别再客气了,以后您叫我思华就行了。” 李秀芳正好进来,也热情地道:“亲家母,二子说的没错,你现在是他的长辈了,不能再大人长,大人短的了,多见外!” “哎,哎!”赵氏刚听说以后要住在王家的时候,还担心王家人瞧不起呢,没想到这一家人这么好相处。 李秀芳接着道:“我们都是从山西遭了难来到这里的,吃过一样的苦。何况现在我们又成了亲家,更应该相互帮衬着了。你说是不?亲家母!” 赵氏连连点头道:“说的对,真是好人家啊!我这闺女上辈子不知道修了多大的功德,这辈子能有这个福分。” 李秀芳笑着道:“再等二子把子筠娶回来,这个家就圆满喽。” 接着她又对王越道:“二子,这段时间为娘都忙昏头了。眼看着你们两个都成亲了,都忘了跟你二爷爷家打声招呼,你舅舅那里也没通知到。这次闹灾荒,不知道你舅舅家里怎么样了。” 说着说着,她却抹起了眼泪。 王家的这些亲戚,自从王越家家势颓败之后,走动的越来越少了。 王越安慰道:“娘,过段时间,我派人给二爷爷和舅舅他们送些银子过去。要是他们愿意来京师,就把他们接过来。如何?” 对于这些亲戚,王越印象比较深的是舅舅,因为来往比较多。 那位二爷爷分家较早,只记得自己去太原府应试的时候去看望过他们。两位叔叔还不错,对他很热情,只有那位二爷爷的态度不怎么好。 李秀芳叹了口气道:“这样做就对了!你那二爷爷脾气倔,虽然和你爷爷闹翻了,分了家,但长辈就是长辈。你们这些做小辈的千万不要记恨,一笔写不出两个王字。” 这时代是个亲情社会,人们的家族观念都很强。 王越点头道:“孩儿知道了。” 广宁门到起点城的公路是最先完工的,从此京城到起点城和卢沟桥有了真正意义上的公路。宽三十米,长十五公里的水泥路面,吸引无数人的参观。 无论是底层小民还是官员士绅,商贾贩夫对这条路的建成,都报以诚挚的喜悦之情。真是太好了,再也不怕雨水天了,牛车马车也不那么颠了。有那些回村的农民琢磨着,是不是把家里的稻子麦子拉过来晒一晒,这路也太平整了,比村里的打谷场都平整。 刚建成的新路除了真正赶路的,就是城里出来看新鲜的。 今天的新鲜还不止这些,从起点城方向来了一支车队,打头的是一辆开着天窗的枣红色玛莎拉蒂越野,车顶是一台摄像机。之后一溜的八辆玛瑙红捷豹xj,五辆碧莲中巴,一辆中型厢式货车和一辆装甲指挥车,所有的车上都贴着囍字。 这还是王越压缩再压缩的数量,要接的人很多,谢宝清,工部的三位大佬,几位郎中,定国公,卢承德,孙晋勇,还有兵部侍郎李继真和兵部的一些官员。 张凤翼因清军扰乱京师,恐被降罪,服过量黄麻而死,目前兵部由李继真暂时管理。王越挂名兵部,这些同仁们也是要邀请的。 另外英国公府那一大家子,人就太多了。七大姑八大姨的,丫鬟婆子,几十口。 碧莲是十八座的,加上捷豹,正好解决乘客量。中型厢式货车是来拉张子筠嫁妆的,英国公府的嫁妆数量也很庞大。彩礼昨天就送过去了,比较特别的礼物就是一组发电机和电灯电线,也就是说英国公府要实现电灯照明了。 王越在车的白色和红色之间,最后选了红色,适应时代潮流吧。 (感谢国子来看书的打赏) 第一六一章 情敌 这样的车队那比水泥路更吸引人,路上的行人纷纷驻足观看,引为奇景。正是太壮观了,尤其是前队一溜的红色夺目,流线型的车型,让路人叹为观止。 开路的玛莎拉蒂“嘟嘟嘟!”地不停按着喇叭。 王越坐在第一辆捷豹上无奈的摇头,三十米宽还要杵在路当中吗?不懂交通规则真的很郁闷啊!以后要加强宣传了,别让血的教训提醒你们。 “广宁门一切正常完毕!” “广宁门大街东段一切正常,完毕!” “广宁门大街西段一切正常,完毕!” “指挥车收到,继续观察,完毕!” 为了王越这次婚礼安全正常进行,调查局、特种大队和警卫连、宪兵队联合出动,布置兵力于沿途要点。 二十四辆装甲车沿途警戒,特种大队二百多名战士,已经提前化妆携带进入京师。 九五式自动短步枪和雷明顿m870散弹枪都拆成零件状态,进入京城后组装。手榴弹,子弹等都进行了严密的伪装之后,进入京师。如突发意外,装甲指挥车将保护重要人物,坚持到援军到来。二团,三团,在王越进入京师期间随时整装待命。王越安全进入起点城后,警戒取消。 突然提高的安保措施,和锦衣卫亲军指挥使司近期的异动有关。 从孙晋勇的汇报和观察组、治安处发来的情报看,锦衣卫派出大量便衣,或明火执仗进入起点城及石景山地区,对王越所属范围内开始进行严密调查。 虽然因王越的关系,孙晋勇被排除在外。但这时代的保密措施之疏漏,和调查局的监控方式监控设备的先进性是无法相比的,尤其是锦衣卫亲军指挥使司,更是二十四小时被监控的情况下。 这令王越不禁疑惑起来,莫非崇祯当面一套背后又一套? 车队很快就到达了广宁门,由英国公府提前打了招呼,张淮在头车开路,城门官虽然惊愕,却也不敢阻拦。 还好城门洞够宽敞,碧莲中巴能够顺利通过,王越目测沃尔沃大巴的高度应该也能通过。 庞大炫目的车队就这样驶入了京师古老的大街。虽然张子筠偶尔回来,让京师的百姓们已经逐渐适应了一开始的新奇。然而今天的车队太庞大了,太壮观了,车型也与张子筠的完全不同。 古香古色的京师大街上,一支二十一世纪的顶级迎亲车队缓缓驶过,街道两旁是驻足观看的古装明朝百姓。锃明瓦亮的现代车辆和百姓们补丁摞着补丁的服饰与面黄肌瘦成鲜明对比。虽然人群中有些家境还不错的,但毕竟是少数。 “这些车子是从哪里来的?突然这么多!” “和前些时候那辆不一样了呀,样式也多起来了。” “是何人能将此车做的如此精美?” “不是精美,简直是完美呀!啧啧!” “刘秀才,头前那辆车上的旗子上写的什么字?” “是起点城迎亲车队!” “哦,就是宛平县那个起点城?听说那里的稀奇物件多不胜数,广宁门外的路也是他们修的。刘兄,有时间我们去游历一番如何?” “为兄正有此意!” 从宣武门进入内城,百姓们的服饰整洁起来,可见富人区的精神面貌确实不一样,但同样是围观和驻足。 这年头的百姓生活节奏慢,周围的事物一两百年都没有太大变化。突然出现的庞大车队,成了他们人生中难得一见的盛景。 内城更是人烟稠密,熙熙攘攘,一时间街道两旁人山人海,比过年看灯会还热闹。 “快看啊,那些车子真好看!” “啊呀,还以为这世上就那一辆奇怪的车子,今天怎么这么多?” “这世道变了呀!” “起点城迎亲车队!” “听说那起点城有钱,还真没说错啊!” “那起点城还招不招工了?前些时候我二姑妈家的大姨子的小舅子的堂兄,被起点城招去了。发了呀!两个月就赚了六两银子。” “什么?我一年都看不到这么多钱呀!快去问问他,还招不招人了?” 车队一路上开始接人,谢宝清、刘遵宪、刘宗周,傅铭远等等。这些人都是王越约好了在各自衙属等待,所以没有兜太多圈子。 “这个王思华,还是那种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谢宝清坐在捷豹前排摇头道,他觉得王越太张扬了。 “哈哈,谢大人,思华才多大年纪?年轻人都是这么过来的嘛!”刘遵宪和谢宝清朝堂之上一个战壕作战,关系拉近了许多,所以同乘一辆车。 傅铭远叹息道:“我大明何时才能制作出此车呀?能造出那种拉货的就行了。” 刘遵宪笑着说:“思华不是说,最少需要十年吗?” 傅铭远摇头道:“十年之后,我在不在了,还两说!” 他今年四十九岁,在这时代也算要踏入老年了。 刘遵宪瞪眼道:“你才多大年岁?这话应该是我说的吧?” ”哎,两位大人,今天是思华大喜的日子,怎么说起这个了?”谢宝清不满道。 刘遵宪立刻笑道:“对对,今天是喜事,是我们工部财神爷的喜事,大家都给他捧捧场!” 车队在京师人们的围观和惊叹中,终于到达英国公府。今天的英国公府也是大红灯笼高高挂,大红的囍贴在门头,装点出浓烈的喜庆气氛。 王越今天身穿红色的新郎服,样式类似于状元郎的服饰,新郎也算小登科嘛! 他一下了车,成卷的大地红鞭炮“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我滴妈呀,这鞭炮的声响太惊人了,根本不是本时空的鞭炮可比的。 张成业等一众拦门准备讨要红包的公子哥们,吓的落荒而逃,王越顺利地踏门而入。 “思华,不,二妹夫!恭喜啊,恭喜!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可要照顾一下为兄,我可是天天在夸你呢。”张成业见王越进了府门,腆着脸笑嘻嘻地过来道。 王越笑着道:“二哥,以后我们相互照应,这是红包。”他说着,从怀里拿出红包信封就塞给了张成业。 张成业高兴地拆开一看,呵!五百两的银票。 “多谢二妹夫,多谢二妹夫!”张成业赞叹着王越的大方。 吴昌云等公子哥一看张成业得了红包,也凑过来纷纷道:“我的呢?我的呢?” 王越准备了几十张,所以一人给发了一个。这帮公子哥,各个喜笑颜开。 只有朱甬祯在一旁闷闷不乐,也不上前讨要红包。王越诧异的问张成业道:“朱公子怎么不高兴呀?”莫非还记恨着上次关他的事儿? 张成业没心没肺地笑道:“甬祯想了我二妹好多年,结果被你抢去了,他能高兴吗?” 哦,情敌啊!王越随即向四周观察,看看院子里有没有砖头瓦片之类的。据说某位重生男主角就是结婚那天,被情敌一砖头盖晕之后重生的。所以他很担心朱甬祯做出此类过激行为。 “二妹夫,别到处看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三弟张成聪。”张成业拉过来一位少年道。 “见过二姐夫!”张成聪腼腆地道。 张成聪今年十三岁,比张成业老实本分多了。 王越也不看有没有砖头了,心道:这个朱甬祯我盯紧点就是。 “三弟,这是见面礼!”王越说着塞给张成聪一个红包。 (感谢书友150803112246433的打赏) 第一六二章 夜晚办公 “小姐,二小姐,他们来了!”今天荷香又恢复了丫鬟的身份,这是她强烈要求的。 随着荷香一声招呼,一群丫鬟一通忙碌,张子筠穿着凤冠霞帔,戴上了红盖头,由众丫鬟们扶着出了闺阁的房门。 之后是祭祖,哭嫁等等一系列的习俗走完,新娘子出了门。由英国公家年高德勋的吴老太君,将张子筠送上头辆捷豹车。 在英国公府的唢呐声中,在震耳欲聋的大地红鞭炮声中,车队启程赶往起点城。按照习俗,赶到起点城正好是黄昏。 起点城今天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王卓那天成婚,王越发出去的近万顶红灯笼,再次被挂起。几乎所有居民阳台,和还没有分到房子的板房住户门前,都挂起了两个红灯笼。 起点城四门左右两侧,更是挂起了两个巨大的红灯笼和两串小灯笼。 城市中心的市政府大楼也打上了投射灯,整个大楼都亮了起来。 迎亲的车队一进起点城,瞬间鞭炮齐鸣。起点城广播电台接到车队进城的消息后,放起了喜庆的音乐。 “不得了啊,这起点城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刘遵宪看着车外被映红了的起点城,感叹道。 谢宝清也赞叹道:“没想到思华能在一片原野之上,用这么短的时间创造如此奇观啊!” 傅铭远点头道:“谢大人这个奇观用的很好啊,我从来没有想过,城市还能建成这样!” 车队驶入王家花园,这是王越起的名字,总比叫王府强吧。 一群身穿古装的乘客们兴奋地下了车,仿佛还有点恋恋不舍的意思。车子极具现代感,周围的人们却全是明代服饰,甚至还有各种颜色官袍的。这样强烈对比的景象,都被收录进了数码摄像机。 现在王越已经有了一支十几人的摄影队伍。面对摄像机,这些明朝本土人士基本都是不明所以。当然也有知道用途的,比如那帮公子哥,一见摄像机拍过来,立刻连蹦带跳地躲开,这就更让大伙儿不明所以了。 张子筠被丫鬟们搀扶着下车之后,跨过火盆,首先给李秀芳敬茶。 李秀芳今天是喜上眉梢,这才半年时间,生活就翻天覆地了。两个儿子不但都当了官,还都成了亲,二儿子更是娶了国公家的女儿。这老母猪变凤凰,也不过如此了吧? 她笑着接过张子筠敬过来的茶,喝了一口。 接着是拜天地,王越和张子筠牵着带红花的红绸,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将新娘送入洞房之后,就是婚宴了。王越对这一套充满民族风,又繁琐的婚礼仪式乐此不疲。他是以一个现代人体验古代原汁原味生活的心态,来对待这场婚礼的。 虽然被搞得团团转,却觉得很古代很明朝,现代那些男人们还享受不到这些呢。当然如果没有朱甬祯这个危险分子存在的话,就更完美了。 别墅几百平米的大厅高朋满座,院子里也摆了上百张桌子。军队的,各部门的,京师来的丫鬟婆子们等等,大部分都安排在院子里。 人们都在惊叹铺了瓷砖的大厅,大厅内也是灯火辉煌。 五粮液、茅台、汾酒、各种饮料,甚至还有中华香烟,一次性打火机。有些老人们是抽旱烟袋的,香烟是为他们准备的。至于年轻人会不会好奇抽中华,或者婚礼结束后还能剩几个打火机?酒瓶子是不是也会不见了?这就不是王越关心的事儿了,谁叫他今天高兴呢! 他只关心那个朱甬祯朱公子,为什么一天都没个笑脸呢? “各位大人,承蒙关照!思华先干为敬,谢过各位大人的鼎力相助!”王越首先给刘遵宪,谢宝清这些官员敬酒道。 这些人还是很够意思啊,朝堂之上的情况他都知道了。 见王越一口喝干手中的酒,刘遵宪笑着举杯道:“思华不用谢我等,都是应该我们做的。”说着一饮而尽。 接着笑道:“还是你起点城的酒够劲啊!” 众人纷纷喝掉杯中的茅台,连道好酒。 谢宝清对王越道:“思华,你让我等回不了城,这住处可有安排?” 王越笑着道:“各位大人都请放心,住处已安排妥当,包你们满意。” 起点城宾馆离王越家不远,六层建筑,有客房三百多间。王越特地跟他们打了招呼的,住宿问题他来解决。 谢宝清比较了解起点城的情况,点头道:“好,那我们就喝个痛快!” 王越端着酒杯走向李继真道:“李大人,我们虽为同僚来往却不多。今日李大人能赏光,思华不甚荣幸啊!来,我们走一个!” 王越说的太客气了,李继真跟他以前连面都没见过。军械,军装,甚至连军饷都没去兵部领过。 王越对兵部的也是礼节性的邀请,也只有兵部算是他的同事。前世结婚都要请同事的,王越当然要发请柬了,谁知道一下来了好几个。 李继真之所以应邀前来也是想和王越套套近乎,他也是有理想的,他想上位兵部尚书。王越能打仗,朝中、宫里好像都有人,再说有钱人谁不喜欢?所以就来了。 不过王越知道他当不了兵部尚书,明年三月会有一位大拿上位。 “王大人少年英雄,今日又是大喜的日子。作为兵部同仁,自当恭喜啊!来,满饮此杯!” 他比王越官大好几级,却自称同仁。 王越喝完酒招呼众官员道:“各位大人请慢用!”说着转身就走。 傅铭远却道:“哎,思华怎么就单单与李大人独饮,而忘了我等呢?” 王越转身陪笑道:“各位大人请看在我年岁尚小,就不要灌我了吧?” 谢宝清笑着解围道:“傅大人,思华今晚还有公事要忙。我们就放过他,如何?” 众官员大笑。王越一拱手,马上撤退。 王越试过自己的酒量,也就半斤八两的量,可不敢敞开了喝。于是换过矿泉水,将自己的军,政,商,工各部门的主管们都敬了一遍,又把张成业那帮公子哥也敬了一遍,这才赶往洞房。 第一六三章 都不信 洞房之内,三根巨大的红烛燃烧着。王越为了装逼,电灯都不点,也不怕把房间熏黑。 “小娘子,相公来也!”王越嬉皮笑脸的走到张子筠跟前。掀开她的红盖头,一张宜嗔宜喜的俏脸映入王越的眼睑。一身红色新娘衣,凤冠霞帔的张子筠,小脸被衬托的更加娇艳,美丽动人。 虽然已经老夫老妻了,王越仍然瞬间化身为猪哥,上去把张子筠一搂,就亲上了。 张子筠把他狠狠一推道:“还没喝交杯酒呢!” 王越一拍脑门道:“差点把这个忘了。” 交杯酒喝的挺有意境,王越觉得很有意思。 “小娘子,这下可以了吧?”王越又道。 “你是猪呀?还没送客呢!”张子筠嗔道。 “啊?”王越对这时代的习俗还是不了解。 他刚惊讶完,就听到房门被推开了。“思华,我等来也!”张成业带着一帮公子哥闯了进来。 “思华兄,我们来闹洞房啦!”吴昌云也跑进来道。 张子筠皱着眉道:“二哥,你搞什么?哪里有娘家人闹洞房的?” “呃!”张成业愣了一下道:“谁闹不都是一样吗?” 吴昌云混不吝地哈哈笑道:“正是,谁闹都一样!” 众公子都附和道:“对对对,谁闹都一样!” 看来都是酒上头了,王越死死盯住朱甬祯,见到他手里没拿酒瓶子或者砖头之类的这才放心。 “你们干什么?”众公子身后传来李子轩的声音。 接着又听到周延和王红伍的声音道:“哎,闹洞房的应该是我们吧?” 一众军官陆续进了房间,洞房内立刻人满为患。王越擦了擦冷汗,幸好没胡来,否则人丢大了。 他大声道:“把这些家伙们赶出去!” 张成业也是喝的有点多了,对众军官道:“听见没有,让你们出去。” 众公子哥们纷纷道:“出去,出去!” 李子轩看了看王越,对众军官道:“兄弟们,把他们赶出去!” 众军官一拥而上,公子哥们哪是他们的对手?一时间鬼哭狼嚎,鸡飞狗跳。 王越以手扶额,尼玛,这就是闹洞房吗? 婚宴结束,刘遵宪、谢宝清等人被送到起点城宾馆。这个宾馆是按现代三星级宾馆图纸建设的,包括套间,标准间在内共三百多个房间。 十一月的明末,天气已经寒冷,宾馆却温暖如春。 众官员一人领到一张磁卡,有点不明所以。宾馆服务员告知这是钥匙,并演示了开门和插卡取电方法。 “这,这钥匙可真特别啊!”傅铭远惊叹道。 “哈哈,来思华这里我已经习惯了,反正永远都有搞不明白的事物。”谢宝清和他一个房间,目前该宾馆只有一、二、三层装修完毕。 傅铭远打量着房间道:“电灯确实是个好东西,京师什么时候能用上电灯就好了!” “思华说需要两年。”谢宝清在洗手间洗了把脸道:“何止电灯啊,这水龙头多方便?京师要学起点城的地方何其之多。 “可惜朝廷没钱!你注意到没有?这里屋子的地板就没有不镶陶瓷的,外面的走廊都是陶瓷的,窗户就没有不是玻璃的,连那个浴室都是玻璃的!王越的财富可见一斑呀!”傅铭远有点无语道。 谢宝清笑着道:“茅厕都在浴室内呢,也是陶瓷的!那个蓬头打开就有热水,还可以调解水温呢!我在思华的新房子里用过,没想到这个客房也有!啧啧!” “用奢侈无度都不能形容其万一了!”傅铭远摇头道。 谢宝清故作神秘道:“你慢慢观察就会发现,思华所为自然随意,却不像是刻意显富,就好像本来就该如此。” “哦?此话怎讲?”傅铭远好奇道。 “我也说不好,”谢宝清走到窗前,打量着夜空下依然灯光明亮的起点城,道:“你没觉得这起点城就像是异域之城?” 街道两边的路灯都亮了起来,家家户户的灯笼烘托出喜庆的色彩,密集的居民楼几乎家家都亮着灯,城中心的市政府大楼整个闪烁着湛蓝的光彩。 傅铭远也走到窗前张望,点头道:“是啊!处处都与大明不同,却处处都比大明富有和先进!哦,这先进一词还是王思华说的。我觉得拿起点城和大明其他地方比,此词甚是恰当。” 谢宝清哈哈笑道:“先进一词首先出自论语,《论语·先进》云,先进于礼乐,野人也;后进于礼乐,君子也。后人也多有使用,却没有用在这起点城更恰当的了。” “就比如我大明就比建奴先进。”傅铭远说着沮丧道:“可惜却屡败于建奴,还是思华打出了我大明国威啊!” 说着他好奇地问:“谢大人能否说说,思华是如何歼灭近七万建奴的?” 朝廷的抵报可没有细节描述。因为大明朝虚报战功,粉饰胜利的优良传统,使王越的这次胜利不被大多数官员相信,尤其是京城以外官员。 一个县一级团练两千多人,歼灭了曾经闻名于世的“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满清铁骑近七万人。这个玩笑开的有点大了,犹如一个弥天大谎,不加掩饰的大谎。 包括洪承畴、孙传庭在内的大明官员们都在问,朝廷这是在搞什么?可着劲的打肿脸充胖子吗?这要杀多少平民来杀良冒功? 京师的一干文武官员有信的,也有不信的。主要是王越胜的太夸张了,这年头又没有电影电视,谁知道王越胜的原因到底是什么?火铳大家又不是没见过,再厉害十倍,也不至于两千多团练,杀了近七万鞑子吧? 根本的原因也是女真人猖獗了几十年了,打到京师都好几次了。 傅铭远是信的,只要是了解起点城的,或者是看到那些投入制砖厂的清兵俘虏们的,再到王越送给工部的步枪,立刻就信了。只是他对细节很好奇。 谢宝清对于王越的军队一直心存顾忌,主要是战力太变态了,而且王越此人让他也琢磨不透。说他有不轨之心吧,又不像! (感谢书友150803112246433的打赏) 第一六四章 报纸 自从见识了王越军队的战力之后,他就知道整个儿大明,包括建奴在内,已无王越之敌手!自此之后,王越会不会反,就成了他的心事。 谢宝清作为一名受过系统儒家教育的传统文人,忠君思想已深入骨髓,出于对大明朝的感情,他是绝对不希望王越反的。但是王越如果一念之差反了,他认为任何势力也无法阻挡。 他和师弟史可法在性格上是不同的,何况史可法所坚守的是汉人正统,而王越却是地地道道的汉人。所以王越如果真的反了,谢宝清的抵触心理并没有那么大。改朝换代另立新君,与国土沦丧亡于异族是不同的。 可是如果王越反了,他谢宝清说不定就会被打成王越一党,王越的崛起就是他一手造成的。他身在朝中,身家性命将难以保全! 所以对于王越他还是报以侥幸心理,毕竟如果王越处心积虑要反,也不会轻易暴露实力,也不会无缘无故去得罪那周国丈了。 “你不是都听说了吗?思华之军在火器之利,建奴在他面前,如土鸡瓦狗一般,不堪一击!”谢宝清道。 傅铭远点头道:“那步枪确实犀利无匹,听说枪弹得来非常不易,若是枪弹易得,何愁建奴不灭!” 他对王越了解的不多,总是从大明臣子,忠君报国的角度来考虑问题的。无论步枪还是子弹,他都看出来了,确实精密难以制造。现在工部正在研发燧发火铳,正是九五式步枪的原理给了他们启发,定装子弹的火铳是造不出来的。 谢宝清心道:那小子的话也能信?枪弹要是不易得,打起建奴来怎么会像不要钱似的。 关于这一点,他也不好拆穿,万一朝廷对王越起了疑心激反了他,局势将不可收拾。 “那些南宋遗民到底身在何处?怎会能制造出如此多的神奇之物?却只支持思华一人!”谢宝清看着窗外不由的问道。 这是他长久以来的疑问,王越不就是依靠着那个势力才崛起的吗? 傅铭远笑道:“这个秘密只有思华知道,或许只有皇上能让他开口了。” “不可,万万不可!”谢宝清紧张道。 “为何?”傅铭远没想到谢宝清这么激动。 “此事莫要再提!”谢宝清轻轻摇头道。 新婚之后,王越又开始了新的忙碌。 起点城城东南区域印刷厂办公室。 “这就是你说的报纸?”拿着刚刚印刷出来的报纸,张子筠饶有兴趣地问道。 “没错,这些报纸将先在起点城范围内发售。”王越也拿着报纸翻过来覆过去地看着,报纸染发着油墨的香味,红色的标题和搭配的彩图,与现代报纸没有太大不同,王越觉得印刷的还不错。 报纸的主要内容是起点城新闻,起点城管理条例说明,朝廷抵报抄阅、生活常识,商品广告,市井百态,人间趣闻,诗词话本,京师的一些消息。 王越作为顺天府兵备道,定期都会有朝廷的抵报送达。另外还有专人,每天在京师六科抵报栏抄写其他抵报送到报社。 最吸引人的就是小说连载了,王越首先推出的是《射雕英雄传》。 报纸由新鲜出炉的几个编辑负责排版,经过几个月的学习,他们已经学会了电脑打字。版面就仿造ym日报那种比较古老的版面画个草图,让他们学着排。 像《射雕英雄传》这样的长篇小说,只需要复制粘贴就可以了。反正这类小说王越下载了很多,几十年之内都用不完的。 记者也培训了几名,新闻稿如何写?有哪些要素?王越都整理成册,发给了他们。并且王越经常发给广播站的新闻稿件,也由苏子玉整理成册,供他们参考。现在苏子玉除了管理广播站之外,兼职了报社总编的工作。 为了丰富新闻来源,在每一期还开设了一个专栏,欢迎社会各界来稿。 张子筠奇怪地道:“那为什么叫《明报》?” 王越笑着道:“随便起的,本朝为明朝嘛。以后每周二和周五各一期。” 一个星期七天制,在起点城已经实施,因为每个周日休息一天,所以这个叫星期的东西很快就深入人心。 “另外报纸很快就会覆盖京师范围之内。”接着他又问徐昌平道:“徐处长,这第一期报纸印刷了多少份了?” 徐昌平现在是教育及宣传处长,又兼起点城学校校长。 “王大人,因为担心卖不完,所以这一期我们印刷了三千份。”徐昌平道。 王越觉得看小说总要有个公众章节吧,于是道:“不够,我们前一个月不卖,而是免费发放,这一期印一万份吧。” 起点城范围内已经有三十万人了,而且基本都识点字,一万份真的不算多,毕竟京师也要发一部分的。 “好的,我这就去安排。”徐昌平点头道。 张子筠在一边惊讶道:“哎呀,这个《射雕英雄传》还挺好看的。是你写的吗?” 王越笑着道:“秘密!” “去!”张子筠给了他个大白眼。 印刷厂采用电脑排版和现代工艺印刷,为此工人的培训很是费了一番功夫。王越不遗余力地搞了这么个印刷厂,就是要大规模地在文化上向儒家发起全方位的进攻。 大明正经受教育的群体连百分之五都不到,王越来个全民识字,而且是完全不同于私塾所教的内容和方式。所以他相信经过现代课程教育的人口基数,最终会淹没那百分之五。 通过知识与工资挂钩,工人们学习数理化等新知识的热情都很高。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高收入高品质的生活会成为起点城的标签,在这穷人遍地的大明朝,其吸引力无与伦比。 起点城地区是开放的,不需要偷渡。所以王越相信受起点城影响的人口基数会迅速增大,席卷京师周围的打工潮很快就会到来。 京师周围相关的一些公路也要开始投入建设了,基础建设是用工的密集型区域,真的不愁给他们找活干。 这么多居民的住房建设也是个庞大的工程,石景山工业区各厂的职工楼已经开建,都是以六层建筑为主。 起点城的工资可是京师的十倍啊,大概可以相当于七、八十年代的香港与大陆的差距。 扫盲教育课本已经发放到这些新的工人阶级手中,书本免费,教育也完全免费的。入职三个月还认识不了五百个字的降薪,识字之后想拿更高工资的请学习数理化当技工。 (感谢黯然x星辰的500币打赏和书友150803112246433的打赏) 第一六五章 侯方域 王越要用基础教育争取那百分之九十五的人,而且大明书籍印刷数量、质量、成本等方面都落后了。这还不算完,王越还有一套组合拳,将话语权再夺走。那就是报纸、广播等宣传手段。 广播谁也别想了,这是王越独有的。报纸将在印刷精美,内容通俗易懂,价格低廉上取胜。 报纸的发放由招聘的十二岁以上的报童负责,这些孩子已经过了最佳的读书年纪,又是未成年人,所以这个年龄段的无法从事体力劳动,正好可以作为报童使用。 报童也用不了太多人,所以王越已经打算组建一个少年军事培训班,将这些孩子吸收进来进行军事化管理和训练。 这个年龄段正是人生观确立期,经过教育和宣传,很容易就能成为拥护王越的坚定分子。 这样起点城就形成了全年龄段,无死角的人尽其用模式。 第一期报纸免费送往起点城各处,京师也发了一部分。在明朝,一份免费报纸的影响力有多大,尤其是在文士之间的影响力有多大,很快就现出了端倪。 起点城范围内在王越的努力下,几乎到了人人有书读,人人有事做的地步。 为什么说是几乎呢,因为有一个群体是既不劳作,也不会去王越所办的学校读书的。他们有一个很时髦的称呼,即书生,也就是王越以前的身份。 这些人是要参加科举滴,所以他们在生活好转之后,选择了继续攻读经史子集,以期取得功名,光耀门楣。 他们之中大部分人,在起点城学校边教书边攻读,少部分人全脱产。 虽然起点城学校所教授的内容有辱斯文,但人家的宗旨是免费办学,提高寒门子弟的谋生能力。 所以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教师一个月六两以上的薪水太有诱惑力了,何况学校还有那么多新奇的杂学知识。对于他们来说,物理化学生物,甚至数学都是杂学。 报纸发行没多久,位于起点城商业区的《明报》报社让人给堵了门。 王越赶到时,只见十几名穿着长袍的儒生在报社门房处,你一言我一语的和门房老汉争执着。门房老汉是从城市规范管理处调过来的,很是尽忠职守,死活不给进去。 王越上前拱手道:“各位仁兄,何故在此喧闹?” 一个年轻人出来,拱手道:“可是王思华大人当面?小生商丘侯方域有礼了!” 这就是明末四公子之一的侯方域?户部尚书侯徇之子? 王越问道:“令父可是侯徇侯大人?你怎会来我起点城的?” 侯方域点头道:“正是家严!我等听说起点城多奇物,所以来此游历,正好看到《明报》。” 接着他又问道:“敢问王大人,我等都有意投稿,可为何京师周报不取时文为稿?本朝科举,以八股取士,报者当以八股为重为上,大家说,是不是这个道理。”一群书生跟着一起喊,“对,是这个理。” 他们都是有意来投稿的,这个时代的读书人最重名声,报纸这个载体确实是个扬名的好东西。 王越面带微笑,看着他们,等他们安静下来之后道:“本报初衷,在于面向大众,即便是不识字的百姓,听人读报也能明白其中的意思。各位既然觉得自己的文章好,为何不去出版文集?本报征稿说明讲的清楚,只收民间趣闻,时事评论。难不成,各位就只能写八股不成,白话文章就没有能写的好的?” 这帮人一想也是啊,人家不收八股,那就写别的嘛。各自心里都有了小算盘,回去咬笔杆子写一篇时事评论?还是回去琢磨话本诗词?没一会,这些年轻人就觉得不好强人所难了,各自拱手告辞。 何况人家王越在此城说一不二,他们也没有争辩的勇气。 侯方域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他今年才十八岁,小青年一枚。还不算复社领袖,也没有后来那么大的名声 “朝宗,我们走吧。”侯方域身边的一个书生对他道。 明末四公子的文笔那绝对没话说,王越可不打算放过。所以他开口道:“侯公子,既然来我起点城也是缘分。随我到里面坐坐如何?” 王越目前的名声也不小,战功卓著之外,又建立如此奇特的起点城,何况他对这个报社也很好奇。所以侯方域面对王越的邀请,也是欣然应往。 侯方域和那个年轻书生一起进了报社,对于报社内的各种设施也是暗暗称奇。 待他们在会客室落座之后,自有报社的小妹奉上茗茶。 侯方域向王越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同窗好友陈立。” 王越点了点头,开门见山地道:“两位可有兴趣担任本报一个版面的特约编辑?” 侯方域也算官宦之家,应该对工薪收入没有那么大兴趣。但他们喜欢名,所以王越提议的是特约编辑。 “这个如何使得,天下大才如海,我等后学末进,怎能担此重任。”侯方域明明很动心,还是很客气的样子。 王越笑着道:“其实也没什么,一版编辑,主要是抄邸报上的消息,然后以白话诠释,不需要任何点评。切记,天下事,天下人皆可知。不要点评,是为了客观的把事实告诉读者,如果有读者反馈,可适当的选一些文章出来,登载报纸上。这就是编辑该干的事情,你们就算有观点,也不要在报纸上表达出来。报纸的时事内容,一定要秉承客观。你们只需要负责一个版面,其他版面由专人来写。” “我们需要商量一下。”侯方域说完看了看陈立,陈立笑着道:“不用商量了,我答应了。” 这个报纸印刷精美,立意新颖,目前又独此一家。如果能成为此报编辑,将来扬名立万,必将水到渠成。 至此侯方域二人就算加入了京师周报的编辑队伍,京师离起点城也不远,他们的工作时间每天是六个小时。 (感谢书友黯然x星辰的打赏) 第一六七章 懵逼的锦衣卫 小灵通基站理论上,需要五百米之内就要有一个基站,所以这些基站暂时可以覆盖起点城和石景山等地区,暂时是够用了。 陈亚新二十多岁,也是一名秀才。王越看他对对讲机等通信器材很感兴趣,所以就把通信方面的工作交给他去做。 “王大人,目前在培训的电报员已经增加到一百三十人,其中有五十多人已经可以收发电报。程控电话已经安装了一百多部,起点城和石景山工业区已经可以通话了。小灵通主机在起点城已经安装,不过使用方法我们还在摸索中。”陈亚新对于这些神奇的通信器材,从神秘到理解之后更加深陷其中。 关于小灵通安装与调试王越也是门外汉,说明书有一大堆,只好让他们去摸索了。 “小灵通你继续研究,程控电话首先要安装到各部门的主要办公室。以后石景山工业区各厂之间,和厂内各部门也要普及程控电话,所以安装人员的培训工作还要加大。军中在这里已经学会电报机使用的人员,让他们先回军队,这样各军之间又多了一种远距离通信工具了。”王越道。 陈亚新好奇地问:“司令,这电报机真的能通讯几千里?” 他还没有进行过远距离测试,只是会使用而已,所以对这个夸张的距离难以置信。 王越笑着道:“当然,理论上从这里就可以联络广州。有可能会受到天气的影响,不过没关系,我们以后可以安装中继电台。” 接着又问道:“那个无线广播电台和收音机调试工作进行的怎么样了?” 陈亚新道:“用我们现在广播站的那种设备,就可以接通收音机,只需要架高天线即可。我看了说明书上说,这种设备理论上通过天线发射信号可以覆盖到一千公里以上的距离,如果要远距离传输信号,需要建个信号发射塔。” 王越道:“发射塔设备我来想办法,这种收音机你们好好研究研究,我希望以后我们起点城能够生产。收音机先在起点城范围内销售,另外京师的茶馆酒楼、青楼等处可以免费试用三个月。还有两个月就要过年了,正好增加点过年气氛。” 半导体收音机的原理图,电路图都有,最难生产的就是晶体管,虽然是初级的。所以前期生产还是以组装为主,零件可以从现代弄过来,就当练手吧。 收音机的售价定在十两,京师各娱乐场所的投放试用工作也随即展开。 该收音机内置两千毫安锂电池,充满一次电,可以使用半个月。起点城所有永久性建筑和家庭内部都已经安装了插座,所以充电已经很方便。 京师娱乐场所投放的收音机使用干电池供电,试用期间可以免费提供电池,今后就需要自己购置了。 目前起点城广播站照常开通,每天三个时段对起点城和石景山工业区广播六个小时,石景山工业区内已经遍布功放喇叭。 收音机广播电台称为起点之声广播电台,通过无线传输,每天二十四个小时循环广播。 起点之声广播电台的播放内容,分早中晚三个时段的新闻播报,新闻内容与起点城有些区别,增加了更多的京师大事小情等。其他还有卫生常识、生活百科、相声评书等等,其中歌曲播放占用了大部分时段,这中间偶尔也会插播起点城商品广告。 为了广播能够顺利推广出去,没有设置太多敏感内容,现在最重要的是吸粉。 因为基本都是录音播放,广播站的工作强度并不大,新鲜出炉的歌星楼双儿将在此展现自己的歌喉。 石景山工业区经过四个多月的紧张施工,已有多个厂子的土建工作基本上完毕。电厂、钢铁厂、化工厂的凉水塔和烟囱也在陆续投入建设中,其中三十万千瓦机组发电厂的烟囱将高达一百八十米,风冷却塔高达一百三十米,建成后将成为本时空巨无霸。 工业区内群明湖、连石湖等小型湖泊也在扩建中,这将是工业园工业用水的主要来源。 原起点城建设力量的七成老工人们,带领着包括对清战争流民,京师周围新招聘的工人们共约二十多万人在此紧张的施工着。随着对清战争的结束,起点城的招工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目前每天都有一千人多人加入起点城成为工人。 方圆几十公里内的工地上,拥有六千五百多辆工程机械,两千多辆马车和三万多辆手推车,场面颇为壮观。 大明锦衣卫指挥使司,派往石景山调查王越的锦衣卫千户何世基和他的一众手下们,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场景。 他们已经站在高坡上看了半天了,却一个人也没说话,各个瞠目结舌。这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大场面,现代化的建设场景,让这些大明锦衣卫无法理解。 还是何世基先反应过来,问前几天便衣来石景山调查情况的锦衣卫总旗肖金平道:“你在此观察了几天,都还没查明白他们到底在忙什么吗?” 肖金平无奈的道:“千户大人,卑职问了几个民夫,他们也不知道啊!他们只说队长安排怎么干就怎么干,到底盖这些房子院墙给谁住,什么用途一概不知。结果我的行踪还被人注意到了,看见那边当兵的没有?天策军的人见我不是来找活儿的,就不许我靠近啦。” 何世基冷哼一声道:“今天我们就亮明身份,看看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肖金平松了口气道:“千户大人,早该如此了!我们锦衣卫亲军办事儿,何必藏头露尾?” 他这几天也是郁闷的不行不行的。堂堂锦衣卫总旗何时如此憋屈,何况这还是在京师附近。 何世基道:“这是指挥使大人交代的,不过今天只有事急从权了。走!” 说完,他一提缰绳,骑马率先下了土坡,朝工地而去,一众锦衣卫连忙跟上。 第一六八章 这是军阀 天策军今天轮值负责工业区安全的第三团士兵,早就看见他们了,一群锦衣卫站在土坡上,想看不见都不可能。天策军每个月轮换两个团,在工业区负责安全保卫工作。 治安处扩大后,也有两个大队一千多警力负责工业区内部治安和协助驻军保卫工业区安全。 新的宛平县团练,一千多民兵也在此训练,听从驻军调遣。 由于扩军和张英调去了宪兵队,陈再明已经升为七连副连长兼一排长。他们排正好在这个方向,见锦衣卫们过来了,陈再明带着士兵们迎了上去。 “来人请止步!”陈再明伸出手道。 肖金平这几天装孙子也装够了,越众而出嚣张地道:“京师锦衣卫何千户来此办差,叫你们管事的出来答话。” 王越对工业区的安全工作非常重视,多次在军官会议上讲过,没有正当手续和他的同意,天王老子也不允许随意进出工业区。 何况陈再明这个尸山血海里趟过的老兵,还是个混不吝的性格。并且无论京城公子哥还是满清鞑子,都被他打的哭爹喊娘过的。 所以他满不在乎地道:“我就是管事儿的,有什么事儿说吧。” “哦?”肖金平上下打量着陈再明,只见陈再明头戴钢盔,身穿迷彩,脚蹬军靴,武装带手枪,肩膀一杠两星。这个标志他们锦衣卫知道,是天策军自称的所谓副连级,那对应朝廷给他们的官职就是把总了。 肖金平脸一沉道:“你一个小小的把总,也能管事儿?” 陈再明这才想起来,他确实是把总,排长叫习惯了,都有点淡忘了。 他笑着点头道:“没错,你们到底有什么事啊?” 肖金平喝道:“还不快给千户大人行礼?” 陈再明一看就一个骑马的,应该就是那个锦衣卫千户了,上前立正敬礼道:“天策军第三团第七营第一连副连长陈再明见过千户大人。” 编制称呼,王越向兵部打过报告,也不算什么。但他这个礼节不伦不类的,按明军军礼应该是单膝下跪。 天策军的军礼,锦衣卫是知道的。不知道都难,天策军的官兵相互敬礼特别勤。 但何世基并不满意,要知道虽然他只是正五品千户,那可是锦衣卫千户,超然的存在。比他品级高的文官都要给他面子,这小小的把总,竟然不把他放在眼里,连个军礼都不施一个,怎能不心头火起。 他阴着脸道:“你藐视上官该当何罪?” 陈再明不怕锦衣卫吗?没进王越的队伍之前当然怕的要死。经过了王越这么久的洗脑工作,对清战争的洗礼。加上孙晋勇正是他们原来的这些老兵抓的,现在都快成王越的狗腿子了,孙晋勇可是锦衣卫指挥佥事,比千户大多了。 到底王越给孙晋勇吃了什么迷魂药,他们不得而知,不过锦衣卫高大的形象早已轰然倒塌。 陈再明莫名其妙道:“卑职已经施过礼了呀,藐视上官从何说起?” 他又没当过明军,明军的礼节他还真不知道。不过王越洗脑的内容中有一条,那就是跪天跪地跪父母,我天策军除了上述情况,不给任何人下跪。 何世基阴测测一笑,向陈再明一指道:“拿下!” ”喏!”众锦衣卫应声上前就要捉拿陈再明。 陈再明早已不是家丁队,和当团练那时候的新兵了。连续六个多月体能训练,以大明军队的标准来看,绝对算的上变态。加上充足的营养,身体素质和反应速度早已今非昔比。 众锦衣卫刚喊了声“喏!”他掏枪,后退,开保险一气呵成之后,已经回到本排队伍。 “兄弟们,上!”陈再明手枪一摆指挥道。 “哗啦哗啦!”一瞬间,几十支步枪瞄准了众锦衣卫。 何世基暗道:不好! 天策军火器之强大,锦衣卫当然清楚。灭了建奴近七万人,别人不信,锦衣卫可是绝对相信的。阿济格、阿巴泰、扬古利这些建奴首领被凌迟,他们锦衣卫就是经手人。 何世基作为锦衣卫千户嚣张惯了,他还没惹别人呢,别人竟敢惹到他的头上,这不是找死吗? 所以他习惯性地要拿下陈再明这个小小的把总,就是没想到,陈再明竟敢在锦衣卫面前拒捕,而且用这么可怕的武器瞄准他们。 众锦衣卫也知道天策军的武器强大,吓的不断后退。 何世基强自镇定道:“陈把总,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如此作为,已经形同造反了,就不怕诛九族吗?” 陈再明呵呵一笑道:“造反不造反,我不知道!只是我们司令说了,我们天策军如同一体,同进同退,任何人也不能随意伤害我天策军一人,否则就是与整个天策军为敌!如果谁要捉拿我军任何人,必须要问问我们司令同不同意。” 说着他问其他士兵道:“兄弟们,司令是不是这么说的?” “对,司令说过,任何人无权拿我天策军的人!”众士兵自豪地道。 何世基不禁问道:“王越?” 陈再明点头道:“正是!我再告诉你一句,老子的全家都饿死了,是司令给了我今天,我这条命就卖给司令了。” 说到这里,他又笑着道:“你要诛我九族,我都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呢!” 何世基心道:好啊!王越这是拥兵自重啊! 王越有没有反心不能肯定,军阀是坐实了。 他知道,今天不能把陈再明怎么样了,否则他们一干人等都要交代在这儿。 何世基只好放下身架,笑着道:“刚才是个误会,我们只是来查看此地这么多人,到底在忙什么的。” 他又回头吩咐道:“都把兵刃收了!” “哗啦啦!”众锦衣卫绣春刀入鞘,同时暗暗擦了把冷汗! 陈再明见人家服了软,命令道:“收枪!” 众士兵这才收回瞄准锦衣卫的步枪。 何世基接着问道:“陈把总,这些人在忙些什么?能说了吗?” (感谢书友130217223554687的打赏) 第一六九章 张总工? 陈再明点头道:“他们在建厂子,有电厂,钢铁厂,化工厂,焦化厂等等,很多!有的在挖湖,把原来那两个湖扩大,因为这些厂子都要用水。”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王越跟众人都说明了的,虽然不是很明白,起码记住了。 “场子?”何世基只能勉强理解铁厂的意思,其他的一概不知。 他接着问道:“何为电场?何为化工场?何为焦化场?” “电厂就是生产电灯用电的,化工厂嘛,”陈再明想了想,只好老实说道:“其他的厂子我也不懂是干什么的。” 何世基:“……!” 陈再明笑着道:“真不是我故意瞒你,司令给我们讲过这些厂子的用途,但那个太难懂了,我们都没有参透。司令说了,搞不明白没关系,只要记住了,这里的名字叫石景山工业区,所有的厂子就是生产商品的。比方说,江南的丝织场子是产丝绸的,松江的布场子是产布的。我们的厂子更大一些,生产的东西有些不同罢了。 虽然陈再明说的颠三倒四的,何世基大概也听明白了,这里是要建大作坊。可是这些作坊也太大了吧?方圆百里都是工地。 何世基着问道:“那我们可以进去看看吗?” ”这个,我要向营部请示。”陈再明可做不了这个主。 何世基客气地道:“那要多久?” 陈再明笑着道:“马上。”说着拿出对讲机,“报告营长,我是陈再明。有位锦衣卫千户要进工业区参观,请指示!” 对讲机里传来王安民的声音:“我立刻向团长汇报!” 何世基第一次见对讲机,他和一众锦衣卫有点懵。这也太神奇了吧? 过了一阵,王安民从对讲机里命令道:“可以让锦衣卫参观,你们排负责互送。不允许锦衣卫干扰工人们的正常工作,如有情况,立刻汇报!” “是!”陈再明接着让开道路,对何世基道:“何千户,请随我参观!” 何世基心道:他nn的,还要监视我等。 他招呼手下们道:“随本官进去看看!” 工业区很大,他们正好进入的是发电厂,因为这里工人比较密集。 烟囱底部直径三十米的地基已经打造完毕,地表部分已经开始绑钢筋。 风塔底部直径一百零五米,底层已经浇筑了水泥,如丛林一样的钢筋矗立在底部,无数的工人在下面忙碌着。 大中小各种直径的钢管堆放在风冷塔附近,等待安装,其中最大的钢管长十六米,厚达八公分,直径达一点八米,可容人直立通过。 各种巨型吊塔,龙门吊已经安装到位,有的已经投入使用。 这是钢铁的海洋,这是大工业的交响乐。 何世基用手摸着那直径一米八,八公分厚的钢管声音颤抖地道:“真的是钢,真的是钢的!” 众锦衣卫都围过去摸那钢管,齐声惊呼:“是钢啊,是钢!我滴娘唉。这个起码有十万斤吧?” “这要值多少银子呀?”有人感叹道。 何世基打眼一看这种钢管还不少,而且满眼所见几乎没有不是铁的,激动地问陈再明道:“你们,你们怎么会有这么多钢铁? 陈再明在这里已经习惯了,他笑着道:“我哪里知道?” 何世基傻傻的看看四周,看看风冷塔底部,眼睛有点发直,嗓子有点发干的又问陈再明道:“这里的头儿是谁?” “好像是张荷香小姐。”荷香一个小美女在这里算是个另类,所以很出名。 “小姐?”何世基没想到这里的头儿是个女的,他接着道:“我可以见见她吗?” 陈再明东张西望之后,拉住一个工人问道:“你知道张荷香小姐在哪里吗?” 那工人见他是天策军军官,笑着道:“张总工啊,应该在零米锅炉工地。” 见陈再明一脸茫然,工人给他指方向道:“从这里一直往前走大约两百多米,就能看到锅炉工地的牌子。” “多谢!”陈再明现在也是识字的。 他们一路向锅炉工地走去,仍然到处是钢材,而且到处都是板房群,不时有各种车辆驶过,尘土飞扬。 “冯师傅,锅炉零米到七米平台的所有承重柱,磨煤机房和排粉机、送风机、引风机的所有平台,必须在天气上冻之前完成。”荷香拿着图纸对电厂零米土建负责人冯柱山道。 冯柱山有些为难地道:“张总工,这些抹水泥,扎钢筋的活儿咱都没问题啊。” 说着他指着图纸道:“慢就慢在有这么多地脚螺拴,地线管子要装,就是快不起来啊!要不您再给我派几个手熟的给帮帮手?” 荷香无奈的道:“我让武大哥那边在给你抽三十人,这样能按时完工吗?” 冯柱山老脸绽放出笑容道:“成,这下应该没问题了。” 荷香一跺脚喊道:“不是应该,是必须,必须!” 姑爷说过了,上冻之前完工土建,天冷了就可以安装主体设备了,不耽误工夫。 她的声音太尖锐了,冯柱山吓的一哆嗦点头道:“必须,必须,一定完成!” 冯柱山刚走,荷香喊过一个她带领的学生道:“速去武润明那里,让他派三十个人到冯师傅那里报道,就说我说的。” 学生领命而去,荷香正准备去水处理建设工地看看,迎面就看到了陈再明一行人。 “张小姐,这位锦衣卫千户何世基大人找您。”陈再明客气地道。 当然要客气了,司令可是经常陪荷香一起来的。 ”哦?找我有什么事?”荷香问完看了看手表。 她现在很忙,可谓分秒必争!姑爷交代的事才是天大的事,没有多少时间浪费。 何世基见这小姑娘最多十几岁,样貌粉嫩秀气,唇红齿白,身穿和这个工地上工人一样的工作服,工作服上绣着同样的文字“国家电网”。唯一的区别就是戴了一顶红色的安全帽,胸前挂着个透明的牌子,里面的文字是,“姓名:张荷香,职务:总工程师。” (感谢书友150803112246433和书友20171217160839547的打赏) 第一七零 丰收 总工程师是什么头衔,何世基不明白。 “请问,你是这里的管事?” 何世基都被人用枪指过了,也不在意荷香行礼不行礼了。但问话的口气充满了不相信,这小姑娘也太小了吧? “是啊!有什么事快说吧!”荷香催促道。 荷香是从英国公府出来的,又是被王越带过的,锦衣卫又怎么了? 何世基今天算倒霉了,连个小姑娘也不把他当回事。肖金平等人虽然怒目而视,又不敢炸刺,陈再明还带着兵在旁边呢。 “啊,我就是想问问,这许多钢铁是从哪里来的?可有向朝廷报备?” 明朝实行的是盐铁专卖,相对于盐,铁的管制要松的多,没见到处都是铁匠铺子吗?佛山那边私人冶铁成千上万,可铁专卖制度却一直存在朝廷的律令之中。所以有条件的经营者都要报备官府的,小铁匠铺子,官府也睁只眼闭只眼。 可王越的工地也太夸张了,别说铁了,这可到处都是钢啊!十万斤,几十万斤的钢散落各处,这太吓人了。这些要是打造成兵器,装备百万大军不在话下。做为锦衣卫,必须要问清楚,上报朝廷。 荷香哪里知道这些啊,她皱着眉头道:“那我就不知道了,这都是姑爷弄来的,你去问他吧。” “姑爷?”何世基问。 “就是王越王思华。”荷香说起王越这才露出笑容。 何世基一想也是,一个小姑娘能知道什么。 他对荷香道:“多谢!”说完接着参观各处工地。 一群身穿飞鱼服,腰挎绣春刀的大明锦衣卫,行走在后世常见的建筑工地中,和周围的景象成鲜明的对比,感觉是那么的不协调。 对于锦衣卫深入起点城各处,调查自己的情况报告,王越最近天天都能收到很多。虽然不胜其烦,可人家要看就让他们看看吧,但不能让他们搞事。 现在他把目光盯在了农业上,七月底种下的玉米、旱稻、土豆眼看就要收获了。今年下种晚,为了赶时间,没有精耕细作。多采用机械化耕地,机械化播种,机械化施肥,旱稻省略了育苗这个环节,直接下种。 土豆是不需要操心的,那玩意儿随便种随便长,水份够了就行。 明朝的在嘉靖年间就有玉米了,人称”玉麦”。土豆要迟一点,徐光启在1628 年出版了《农政全书》中提到过土豆,只是这些作物没有得到大面积推广而已。 玉米很多人都认识,土豆在起点城的人们经常能吃到,也不是稀罕物,只是很多人没种过而已。 王越提供的种子都是经过多少代改良而来的优质种子,当然和本时空的种子不能同日而语,并且还有化肥这种大杀器。即使播种的晚,他对产量还是很期待。 玉米地头上,看着一望无际的玉米杆子,张子筠兴奋地问王越道:“这就是玉米地吗?” 甜玉米她是吃过的,起点城菜地里种了一亩,现在都快吃完了,她很爱吃。 “没错,今天我们有煮玉米吃了。”王越进了玉米地,掰开玉米穗子,可以看到玉米颗颗饱满。 他回头对警卫排长岳顺道:“顺子,派几个人多掰一些玉米回去。” 他很爱吃煮玉米,所以先来看玉米地。 “是!”岳顺立刻安排人去掰玉米。 张子筠好奇地道:“这个和菜地里的玉米一样吗?” 王越道:“品种不一样,这个玉米是做粮食用的,产量高的很。” “多高?”张子筠问。 “七八百斤应该有吧。”王越也拿不准,他回头问田埂上的农业负责人沈有福道:“福叔,这一亩地能产多少斤玉米?” 沈有福眉开眼笑地道:“王大人,昨天我们算过了。一亩地玉米产量最少收九百斤呀,土豆一亩地产六千八百斤。” 张子筠瞪大了眼里道:“土豆亩产六千八百斤?怎么可能?” 她虽然不通农事,但起码得常识还是有的,明朝粮食产量基本在一百二十斤到二百斤左右,听说江南那边最好的地也不过亩产四百斤,这几年干旱都是减产严重。 王越摆手笑道:“玉米是晒干了的,土豆是有水分的,如果是干的估计也就一亩地三四千斤。” 他见沈有福没提旱稻,问他道:“福叔,旱稻一亩地产量多少?” 沈有福笑着道:“旱稻一亩地产是四百斤。不得了啊,不得了。”这在以前是不敢想象的。 王越知道这是没有育苗的结果,今年时间紧,明年上超级杂交稻种子,产量非吓死明朝人。 他吩咐道:“福叔,赶快收吧。子筠和郭彦昌你们商量一下,从各处抽调三万人力帮助收获,再让王鹏远把农用车都派出来。另外各县的团练大概能抽调一万人,天策军再抽调三千兵力帮忙。加上农业口三万多劳力,人力基本够了。这些作物收完,冬小麦也该下种了。” 石景山工业区建设,吸引了大部分流民放弃土地进厂做工。一个月三两银子和五亩地一年收成的取舍,使很多人果断地放弃了土地,毕竟那地是王越租给他们的,产权不属于他们。 所以最后农业口就剩下三万多对土地怀有强烈情节的人们,起点城组织他们统一耕作。 沈有福一听有这么多人帮忙,笑着道:“感谢王大人的鼎力支持啊。” 包括密云,石景山工业区附近,起点城附近,王越陆陆续续从勋亲和军户手里收购了一百多万亩土地。在大兴也购买的一百多万土地,不少地今年还没时间下种,王越已经成了大明最大的地主。 “争取在十日之内收割完成。”王越接着问沈有福道:“大棚菜都种下了吗?” 为了解决蔬菜问题,尤其是冬季蔬菜问题,王越安排人在起点城边上建了六千亩大棚。 沈有福道:“大棚菜都陆续种下了,另外我们还种了一万多亩地的萝卜。现在田头都有了水井,水是不愁喽!” 第一七一 你该纳税了 王越哈哈笑着道:“做的好!这些菜我们吃不完还可以卖到京师。土豆玉米也可以作为饲料,养猪养鸡养鸭的场子都可以扩大了。” 农业搞的好了,效益也是很可观的。王越都准备大搞鱼塘了,材料公司挖砖用土留下的大坑,正好可以养鱼。 起点城开始了紧张的农业收获,一车车的粮食被拉进起点城,让起点城的民众们欣喜的是这都快冬天了,还能收获这么多粮食。这比通常的季节起码迟了一个多月了吧? 他们哪里知道现代种子的分类,不过他们却知道,忍饥挨饿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最后统计上来数据吓死一票人。稻子总产五亿多斤,按明朝人口两亿算,一人能分两斤半。土豆收获两亿多斤,看来淀粉厂还需要扩大。玉米收获九千多万斤,玉米种的面积少。 农业大会战刚刚结束,起点城就来了两位不速之客,老熟人谢宝清和卢承德。 王越笑着招呼道:“两位大人今天是稀客啊,我们一定要好好喝几杯。” 谢宝清尴尬地笑了笑道:“我也是应卢大人之请来的,来找你商量个事?” 王越好奇道:“什么事?” 谢宝清打了个哈哈道:“听说思华最近大丰收呀,卢大人问我说,你是不是该纳税了?” 卢承德笑的比哭还难看道:“王大人,我也就是随便问问,真的是随便问问,您别当真。” 卢承德也是倒霉催的,他也就是和谢宝清提了那么一句,王越收获那么多粮食该不该纳点税,就被谢宝清给拖来了。 “纳税?”王越问道:“我要纳多少税?” 见卢承德不敢言,谢宝清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继续对着王越打哈哈道:“思华,纳的不多,真的不多,只要让朝廷那边能过的去就行,你意思一下就好了。” 作为二十一世纪的守法公民,依法纳税的观念深入人心。 “谢大人太见外了,”王越笑着道:“作为朋友,我王思华必须支持你们的工作,不能让您和卢大人在朝廷那里难以交代。” 见王越竟然有纳税的意向,卢承德松了一口气,陪着笑道:“多谢王大人体谅啊。” 王越一摆手道:“依法纳税,也是每个臣民的责任嘛!那我该交多少税? 谢宝清给他详细的一说,王越才知道,他纳的税真心不多,甚至低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首先他作为五品官,可以免田赋八千亩。其他的地按每亩一斗,也就是十八点九斤,按大明的亩产量约缴税率为百分之十到十五。按王越的稻子产量,约缴税率为百分之四。 为什么这么低的税,百姓们却活不下去呢?和土地兼并有很大关系,农民要种地主的地,除了要承担朝廷的税还要承担三到四成的田租。加上各种摊派和加饷,如此一来老天一不高兴,来个干旱啥的,老百姓就活不下去了。 王越见他们都看着自己,笑着道:“那谢大人、卢大人,我就按这个税率纳税吧,你们可以安排人算一算。” 谢宝清高兴地大声道:“好,思华真可谓朝廷表率啊!” 卢承德也笑着拱手道:“多谢,多谢王大人!” 他们俩都没想到王越这么豪爽,这可是他们收的最顺利的一次税。 谢宝清又好奇地问道:“你这作物比别人晚了一个月下种,却收获颇丰,很多人都很好奇啊。能给我们说说你这亩产多少吗?” 王越笑着道:“稻子亩产四百斤,玉米亩产九百斤,土豆亩产六千八百斤。” “嘶!”谢宝清和卢承德到吸了口冷气都道:“这是如何做到的?这土豆玉米也这么高产? “有三点!”王越道:“第一我们用机器耕田、撒种、施肥,节省了时间。” “第二我们的种子是优质良种,玉米土豆就属于高产作物,稻子也是晚稻抗旱品种。” “第三我们用了化肥,用化肥比不用化肥起码增产一倍以上。” “化肥?那是什么?”谢宝清二人不明所以。 王越道:“简单的说,就是比农家肥更好的肥料,种类很多。我打算在石景山那边开一个化肥厂,先生产氮肥。” 氮肥的原料就是空气,这个最容易生产。 “如果很贵,老百姓用不起啊!”谢宝清道。 王越笑着道:“我会控制化肥价格的,由化肥增产出来的粮食如果是一百,化肥所占的价值不会超过二十。” 这个账算的很清楚,谢宝清连连点头道:“好,如此的话,这化肥确实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东西啊。这件事我一定奏明皇上,思华又立一大功啊!” 王越却不稀罕功劳,他和朝廷很难尿在一个壶里。起点城已经成为了一个另类,迟早要闹掰,不过推广农业技术却是双赢的好事。 王越语不惊人死不休道:“明年我们起点城将按时播种,并精耕细作,产量还会上升。并且要上一个超级旱稻品种,最低估算可以达亩产一千五百斤。” 谢宝清二人难以置信:“怎么可能?天下还有这样的作物?” 王越笑着道:“我们拭目以待吧,这样的种子只适合水稻田,我打算改造几万亩水稻田。旱稻产量低一些,种子还是我们今年用的种子,产量达到每亩八百斤没问题。” “太好了,这次纳税你每一样作物都上缴一些,这样朝廷就可以用来推广了。”谢宝清兴奋地道。 王越道:“那些可以作为种子推广,要想高产还有其他技术要学,可以让户部派人来我起点城学习嘛! 谢宝清赞叹道:“思华一片赤诚之心令人敬佩啊。如果这样的作物能推广天下,思华一定会被载入史册。” 卢承德也连连点头道:“王大人此举可造福天下人呐。” 王越能造福天下的东西多了,这些根本没往心里去。农业是工业的基础,朝廷要是能在这方面做出成绩,他是举双手欢迎的。毕竟他的重点在工业上,那玩意儿朝廷玩不转。 第一七二章 出海 大清帝国首都盛京西郊演武场。 一众王公大臣,簇拥在黄太吉的五色华盖周围。整个演武场被“葛布什贤超哈”严密守卫,闲杂人等都被清场。 多尔衮拿着步枪打了一个弹夹的子弹之后,包括黄太吉在内的大清众亲王贝勒大臣们都暗暗心惊,这步枪的威力、射程、射速都太可怕了。 和硕贝勒亲王代善惊叹道:“若是明朝军队都用此铳,我大清危矣啊!” 范文程摇头道:“据那范永文从明朝朝廷和起点城得来的消息,称此铳叫步枪,是那王越所独有。听说制造不易,子弹更是难得,所以崇祯令王越独练一军,攒够枪弹之后,再与我大清一决雌雄。明朝工部从王越那里索要了一支步枪,欲行仿造,结果不了了之。由此可以看出,此步枪和子弹确实不易制造,难以大规模装备军队。” 多尔衮对火铳了解较多,他一边仔细观察步枪,一边道:“我从未见过如此制造精密的火铳,弹丸竟然能和铳管严丝合缝,一般大小。要说制造不易,我完全相信。真不知道是怎样的能工巧匠,不但把火铳打造的如此精细,弹丸都这样考究,不需要点火就可以击发的?” 黄太吉听了他们议论,松了口气道:“那就是说此火铳确实不多了?” 多尔衮点头道:“皇上,此铳打造如此精细,其工匠不但要手艺高超,而且要精雕细磨,既费工又费时,不可能大批制造。” 范文程笑着道:“自恭顺王孔有德投靠我朝以来,他那汉军旗的工匠为我朝打造了数量众多的火器。臣以为可以让孔有德仿造此铳,一旦我大清能造出此铳,天下唾手可得矣。” 范文程就是看孔有德不顺眼,自己作为最早从龙的汉奸,不知道费了多少脑细胞才混到大学士的位置。孔有德一介武夫,带着一帮残兵败将投靠过来没几年,就已经封恭顺王了。这在文武殊途的背景下,能不叫范文程眼红吗? 他早看出来这步枪根本不是谁都能造出来的,正好给孔有德添点麻烦。 范文程这个提议,立刻让满清文武大臣都来了精神。 代善兴奋地道:“对呀!要是我大清能仿造出此火铳,试看天下谁能敌!” 众大臣纷纷赞同附和,都报以很高的期望。以他们的认知,样品都在这里了,总是能造出来的。大明工部怎么造不出来?大明朝廷太腐败啦,不知道埋没了多少人才,哪里有我主圣明? 黄太吉笑着道:“此言有理!多尔衮,你去交代恭顺王,就说是朕的意思。” “嗻!” 黄太吉解决了一件心事,朗声道:“撮尔小国朝鲜拒不称臣,屡次背叛盟约,侵犯我大清国威。朕决定由兵部多罗贝勒岳托,召集诸贝勒和蒙、汉八旗统兵大臣布置、筹备出征相关事务,不得有误!” 岳托出班道:“嗻!” 朝鲜是大明的藩属国,一贯终于明朝,天启七年的时候,皇太极曾经率领大军打败了朝鲜。可是朝鲜不但没有臣服,反而和大明朝廷取得联系,暗地里对付后金,这让皇太极异常的气愤,这一次,皇太极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彻底让朝鲜臣服。 若是能够拿下朝鲜,大清国可以大肆劫掠,挽回损失,尽快恢复实力,此外也可以粉碎大明的东江防线,彻底稳固大清国的后方。 对于宇宙第一大国即将要被清军侵略的情况,王越并没有关心。 通州通惠河码头,一条三百米的水泥码头已经修建完毕。 负责码头建设的陈汉银向王越介绍道:“王大人,现在我们的船只已经买了六十多条,其中四百料的沙船三十八艘,其他都是二百料的剥船。另外船工我们也请了二百多人,现在我们这些船就是他们在维护。因为没有接到大人近一步的安排,所以这些船工平时就在这附近河段打打鱼而已。” 王越看着码头上停靠的船只,指了指其中最大的问道:“那个就是沙船吗?”对于古代船只他所知甚少,只能凭大小判断。 陈汉银点头道:“是的,大人!” 王越目测此船大约长二十八米,宽五米多,估计排水量在八十吨左右。那种叫剥船的更小了,估计排水量也就四十吨。 “韦小亮,这些船能出海吗?”王越问和他同来的一名少校军官道。 这名军官是直隶滦河人,渔民出身。明代的渔民是很苦的一个群体,虽然有渔盐之利,但无保鲜条件,海鲜品无法外运,渔民生活困苦,拿他们的方言说是“穷得瞎腥烂臭”,形象而生动地描述了当代渔民的生活。虽然明末的海禁政策已经松弛,但生活依然艰难。 韦小亮正是一群活不下去,来到京师讨生活的渔民中的一员,他比那些普通的渔民更苦逼,因为他是灶户。 明代把煎盐的人家称为“灶户”,官府为了加强对灶户的管理,将灶户编入灶籍,而编入灶籍的人户,即称为灶户,由政府提供生产及生活用地、灶具及工本等,是为朝廷煎办盐课、承当朝廷的“户役”。 乍听上去,灶户好像是一个不错的差事,可实际上,灶户必须世代“以籍为定”,无论何人,均得办盐,甚至有的地区已经不再产盐,也不得免除盐税。 由于制盐工作量大,环境也较为艰苦,因此灶户远较民户、军户、匠户役为重,世人皆视为“苦役”“重役”。 这些灶户不但要承担商收盐税,还要常常受盐商的盘剥和地方恶势力的压榨,这些灶户卖妻鬻子,旧债未偿,而新债又至。许多贫困的灶户常因交不足纳税银而被迫弃家逃亡。 明朝末年,随着灶户贫富分化日趋严重,失去土地的贫困灶户已无立锥之地,他们或为佣工,或为流民,汇入不可避免的时代洪流,成为明末农民起义的潜在力量,在一定程度上加速了明朝灭亡的进程。 (感谢国子来看书的打赏) 第一七三章 海军海军 韦小亮今年十八岁,是个黝黑健壮的小伙子。别看年纪小,已经有五年的出海经验了。他们这些灶户,靠海吃海,除了煮盐之外,下海谋生也是生存之道。 王越专门从军中挑选了一批下过海的,哪怕是内河行过船的,或者是坐过船的一批人,组成了一个支队,由已经升为副营长的韦小亮率领。教导员朱友学,参谋长齐昌国。 天策军各部队已经在逐步配置政治主官,朱友学是第一批配置到海军支队的。齐昌国是李子雄参谋班子成员,被王越分配到海军支队担任参谋长。 该支队属于营级支队,还不满编,人数有三百五十多人,编为六个连。这个支队的所有人都有过行船的经历,王越给他们平时的训练多了一个汽车驾驶训练,所以他们已经都可以充当司机使用了。 除了汽车驾驶,他们平时就是玩一种类似轮船驾驶的游戏机,这成为他们最喜爱的一项活动。这种游戏机有六台,一个连一个。 另外他们还要学会射电六分仪的使用。这种六分仪不需要复杂的计算公式,只需要输入想要到达的坐标,就会自动计算出距离和方向。普通的六分仪也下发给了他们,作为他们今后学习的一个内容。 所以王越为他们下载了离线地图包,供他们查找坐标。 现代那些与明代不同的城镇名称,要修改过来,将是个庞大的工程。王越已经安排专人在做这项工作,全部核对完成之后,将会重新在电脑上统一修改。 后世的主要航线,海文数据,尤其是渤海湾内的所有航线,海文数据也下发给他们参考,虽然有时代变迁的因素,但变化应该不大。除了这些航线图,还有十八世纪欧洲人画的航海图作为参考。 这么多精确详细的航海图,王越就这样随意地丢给了他们。如果让那些现在的海上强国知道了,一定会发疯的。 航海图通常都是这些国家的不传之秘,是通过不知多少代人的探险才获得的宝贵财富。这些可是他们跨海征战,殖民全球,杀人越货,横行海上的无上法宝。 可是在王越这里根本不是个事儿,这样的东西要多少有多少,还无与伦比的精确。 “报告司令,沙船可以近海航行。剥船是平底船,经不起风浪,难以远离海岸航行。”韦小亮道。 王越点点头道:“嗯,立刻将我们的发动机卸车,安装到这些船上。” 韦小亮领命而去。 这些都是七十五马力的船用推进器,用钢板和长螺栓就能固定在这些木船上,行驶速度当然是用风帆无法比拟的。 为了这次出行,王越已经准备很久。从人员组织,推进器固定件制做,设备熟悉和培训等等工作全部完成之后,才有这次通州之行。 除了这个被王越称之为天策军海军支队的连队,还有民政处、舟桥营、港口建设处和石景山工业区抽调出来的三个建筑小队,组成人数达两千多人的队伍。 此支队加上同来的工人,都已经熟悉了推进器的装,所以几百人的安装速度很快,在木质船只上打螺栓真的很轻松。六十多个推进器,不到一个小时就全部安装完成。 那些被雇佣来的船工们,根本不知道他们在忙什么,傻傻地看着他们把船舵拆了,装上一个黑黢黢的大家伙。 王越见装的差不多了,从自己的车上取下一件救生衣穿在身上,对韦小亮道:“韦小亮走,开一艘船试试。”说完率先登上一艘沙船。 “司令,您还是下去吧,我试过以后您再上。”韦小亮担心地道。 他知道司令是山西人,黄土高坡上来的人,哪里坐过船呀,万一掉水里了,这个责任他可承担不起。 这种船用推进器他们只是演示过,虽然还没有在水上使用过,但那高速旋转的螺旋桨,看着就力大无穷,可以想象的到在水中的推进速度一定很快。 王越笑着道:“你以为我不会游泳呀?别废话,快开船。” 他还真会游泳,后世的游泳馆多着呢!何况他还穿了救生衣。 无奈之下,韦小亮和几名士兵纷纷上船。 这个柴油推进器启动后,噪音不算太大。随着哒哒哒的轰鸣声,沙船开动起来。 推进器是由手柄操作的,油门和摩托车的类似。韦小亮的速度和方向感都不错,沙船开的很稳。 王越高兴地道:“不错,控制的很好,再快一点。” 韦小亮也同样欣喜!自从加入起点城以来,除了惊奇,还是惊奇,现在又把这种惊奇带到了他熟悉的水上。 王越看看差不多了,命令所有人上船,所有船只落帆起航,由他们这只船作为前导,缓缓地向天津方向驶去。 这些船只全部由海军支队的士兵们驾驶,陆上驾驶员们到了水上,基本上没有出大错的,这些推进器他们都是试用过的。 为了保险起见,开始的行驶速度都不快,只有每小时十公里的速度,由头船压住整体速度,并用对讲机统一调度。 王越看了看表,出港时间还不到早上八点。他们是凌晨六点从起点城出发点的,目标就是后世的大沽口,明朝人大多称直沽。 张子筠现在管起了内政,这些天事务繁忙起来,所以没有随行。起点城由王卓坐镇,李子雄随王越同行。 大沽口附近和后世的大港附近,从三个月前开始,已经由民政处购买了大片土地。 王越买的就是海河入海口的那片地,后来天津港的位置。 天津卫开埠很早,但它更多是作为京杭大运河的北端口,为大运河服务的。而不是作为海港城市设立,有三座卫城均是靠近河口建立,距离海边其实挺远。唯一靠近海边,可作为海港使用的,便是在海河入海口的大沽口地区。 明朝由于海禁,大沽口的海运并不发达。由于海运航线要绕过山东半岛,不如走京杭运河安全,距离又近,所以江南北上的船只都不走大沽口。 只有少量的福建、广东等更南方海船才到达这里。而山东等地的海上运输更是稀少,最多的便是私盐贩运的船只了,所以现在的大沽口也就是明朝的直沽非常萧条。 明朝以前,准确点说直到清末,中原政权从未遭受过来自海上的战略性进攻。就算有倭寇骚扰,仍然只是海盗流窜抢劫模式。 大军自海上登陆,直取京师要地这种战术还没有形成,所以大沽口附近的海防建设规模可想而知。 第一七四章 接收舰船 大港那边也派人去看过了,那边完全是盐碱地,滩涂和沼泽,附近有不少灶户在此煮盐。 民政处的人这次过去,不但要加大土地购买力度,还有人员招聘和居民拆迁的工作要做。 船队的速度逐渐提升起来,由于这里是漕运要道,行船较多,王越估计最高时速也只能达到二十五公里每小时,到达大沽口预计需要五个半小时。 就这航速也够惊人了,高达十四节的速度和机器轰鸣声,让两岸与河面上的本土人士目瞪口呆。 王越看着河面上不断驶过的明代漕船,问身边的身边的三位支队主官道:“各位,你们知道我们此行的目的吗?“ 教导员朱友学首先道:“司令称我们这支部队为海军支队,我们这次是出海训练吗?” 韦小亮对大海更为熟悉,他看着因船只高速行驶推出的浪花道:“我们如果在海上作战,这样的船速谁都比不了,可是我们没有战舰啊。” 王越哈哈一笑道:“如果我们在海上用步枪、无后坐力炮加迫击炮组合,你们觉得谁能战胜我们?” 韦小亮道:“司令,自从您将我们组织起来,称为海军支队,我们几个都研究过用现在军队之中的武器,打海战的可能性。以我们武器的射速和威力,称霸海上并不难。唯一缺的就是战船,沙船虽大,却不经打。” 支队参谋长李国昌也道:“对,我们的重机枪和无后坐力炮打海上的木船,一点都不难,迫击炮可以从船上打击陆地上的步兵。可惜坦克和装甲车上不了船,否则无人能挡。” 王越被他逗乐了,笑着道:“装甲车只是陆地战车,虽然可以在水面上行走,那只是渡河用的,速度和航程决定了它不能用于水上作战。” 李子雄、韦小亮等人都期待地看着他,周围的支队士兵们也围拢过来。 他接着道:“目前在这个星球上最强大的战舰就是西洋人的风帆战舰,一艘战舰动不动就是几十上百门火炮。这些火炮射程有限,最远可以打一点五公里,不过在这个距离上要想打中,只有天知道了。要想打的准,就必须贴近到一百到三百米内。” 这些人虽然大部分都见过大海,却没有一个人见过西式战舰,所以王越有必要向他们普及一下这方面的知识。 “这些火炮的弹丸主要分实心铁球弹、链弹和散弹。远程靠实心弹,链弹用于破坏敌人的风帆,散弹用于打击靠梆接舷的敌人。” 众官兵没想到身在内地的司令,竟然对西洋人的战舰了如指掌,如数家珍,都佩服不已,听的聚精会神。 “对付这样的战舰,我们的无后坐力炮在射程上完全可以压制。西洋战舰的众多火炮都布置在两侧,船头和船尾,一般只会有一门火炮,以我们的船速可以绕到船头,或者船尾对它实行攻击。” 八二无后坐力炮的最大射程是两公里,有效射程是八百米。由于这时代没有装甲目标,所以装备的都是高爆弹头。 “另外,你们近期训练的重机枪打燃烧爆炸弹头,也是为打海战准备的。” 韦小亮兴奋地道:“这种燃烧弹头确实是海战利器啊,任何木制战船都不在话下。” 八五重机枪的有效射程在两公里,而且可以打击一点六公里外的空中目标。 王越点头道:“这种燃烧弹头的使用要根据情况判断,因为一般的木质船只被击中,基本就要全部烧光。有很多西洋战船是有俘获价值的,尤其是那种肚子很大的武装商船,那上面可全是宝贝。” 他说的就是西班牙运宝船,西班牙人将大量从殖民地抢来的宝贝用武装商船运送回国,走的就是太平洋至吕宋航线。 “今后你们海军支队的战舰,当然不是这样的沙船,我们这次去天津就是去接收你们的战舰。” 没办法,后世的通惠河已经无法行船,他只好把现代轮船放在外海。海河是能行船,可是这一河段属于漕运要道,无人的情况下放久了是个问题。 那些现代舰船是他昨天晚上传送过来的,以现在的船速计算,要到达那些现代舰船所在的位置,将会过去十个小时了,从天明计算将过去六个多小时了。 那些舰船目前是无人看守状态,所以他也很着急。不是怕别人开走,是怕被出海的渔民破坏,现代舰船在这个时空估计没人会开。 听说自己这些人是去接收战舰的,韦小亮等人一个个目光热切。 “司令,我们的战舰是什么样的?”大家纷纷问道。 王越笑着道:“种类很多,你们到了就知道了!” 见他们还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只好又道:“我们的战舰肯定是铁的,由机器带动的,绝对不是这些破木船可以比的了的。” 韦小亮越听越带劲,装甲车和坦克他都见过了,装甲车都能在水面上行走,铁的船当然也不在话下。 “司令,我们的战舰用什么炮?”在他的概念中,既然叫战舰,那肯定是有舰炮的。 王越道:“重机枪、无后坐力炮、迫击炮,你们已经很熟悉了。这些武器携带方便,威力也很大。只要你们把这些武器熟练运用,加上我们的船速,即便是在海上,也是无敌的。所以你们前期,就是训练如何用好这些武器打海战。” “当然,我们有的战舰是有炮的,你们一定要认真学习。”最后王越还是说了个他们爱听的。 至于什么反舰导弹之类的大杀器,威力太过剩了,那玩意打木质舰船,就跟打苍蝇似的,估计连渣渣都剩不下了。 为了减少后勤压力,还是以目前的武器为主,弹药单一,补给简单。 王越此时组建海军主要是为了海上贸易服务,也有为了从海上攻击满清的目的。 江南的市场很庞大,由大海进入长江等各支流,可以通达江南各地。尤其是他要发展工业,需要的矿产种类繁多,很多北方就没有,比如江西的钨。 倭国也就是日本,那里盛产黄金、铜和白银,并且那里的市场也不小。 再南下就是南洋了,那里现在是西班牙、葡萄牙和荷兰人的世界。 在沿途一片惊诧莫名中,船队经过五个多小时的行驶,由通惠河进北运河、海河到达后世的大沽口。 在王越的指引下,船队继续向外海驶去。行驶了约半个小时后,终于可以看见那些准备接收的现代舰船。 随着距离的拉近,现代舰船那高大的身躯,逐渐呈现在众人面前。 “天哪!竟然有这么大的船!”人们纷纷惊呼。 王越在他们的惊呼声中,亲自用对讲机发布命令,所有船只将这一区域包围,检查是否有外人闯入。 “报告司令,发现三艘渔船,这里有外人闯入!” 没想到才半个白天,就有人闯进来了。不过这也难以避免,这里距离海河入海口仅二十公里,即使明末渤海海运不发达,渔船还是有的。 王越烦躁地命令道:“喊话,驱逐!不听劝阻的,可以击毙!” 发布完命令之后,他让本船也赶往事发区域。 第一七五章 主力战舰 还好,渤海不是南海,没有势力强大的海盗,还不至于那么麻烦。所以只是几个渔船而已,现代舰船庞大怪异的体型,引起了他们的好奇,以为见到了神迹。 等他们踌躇着是不是再靠近一点看看时,一支规模庞大的船队,带着轰鸣声包围了他们。 没有一个渔民敢于提出异议,这边一喊话,他们就立刻逃遁而去。 王越见他们走了,这才放心。不过想想也是,除非这些船停在这里十天半个月,否则还真没人敢上去。 他首先通过软舷梯,上了零七一型船坞登陆舰,所有的大型舰艇的软舷梯已经放下,方便攀登。 该舰是现代世界上最先进的船坞登陆舰,满排一点八五万吨,舰长二百一十米,宽二十八米。十八节巡航速度下,续航能力六千海里(一点零九万公里)。标配船员一百七十五人,还可以搭载部队八百人和五十多辆各型装甲车辆。 另外该舰还配备了四艘气垫登陆艇和两艘人员登陆艇,直升机平台可以同时停靠两架直升机。机库还可以存放两架直升机,所以此登陆舰又被称为准直升机航母。 王越选择的这艘船坞登陆舰上有两架武直九直升机,将来可以作为侦查机使用,机载武器虽然不强大,但用来攻击本时空的木质船也是小意思。 底层舱内还有三十多辆zbd-05两栖突击车,该突击车可以在距离海岸四十公里外下水抢滩登陆。水上速度三十到四十公里,搭载乘员十一人,配备三十毫米机关炮和七点六二毫米同轴机枪,和一枚反坦克导弹。 自身武器是一座pj-26七十六毫米舰炮,四座ak-630三十毫米机炮,可以打击十七公里外的目标。 王越考虑今后所面对的海上敌人,该舰的自身武备已经足够了。之所以选择此舰,就是看中它的人员投送能力和登陆能力。 所有的现代大型舰船,在此时空都缺乏合适的港口,登陆舰很好的解决了这一点。 舰内一号甲板及上层建筑物主要设置有指挥室、控制舱、医疗救护舱及一些居住舱。号甲板主要是舰员和部分登陆人员的居住舱、办公室及厨房。 此舰内部设施齐全,所以将作为未来海军的旗舰。 但要想让初生的海军支队顺利地学会开动此舰,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可与开车不一样,不要说那复杂的操作台了,就是这庞大的身躯,也是车子无法比拟的。 开这样的巨舰需要学会看雷达,而且这样的船舶驾驶在大学都是一门专业的课程。 所以此舰暂时还只能看着,没法儿动。万一撞船了,玩笑可就开大了。王越的要求也不高,能开起来不出不搞事就行,熟能生巧嘛。 船坞登陆舰还不是最大的船只,这些船只中最大的是满排达十一点五万吨的成品油轮。 为了保障海上船只用油,必须要有雄厚的储备。现代三十万吨的油轮都有,可惜那是原油,暂时还用不上。巨型油轮将会长期扮演海上皇后的角色,属于长期不需要开动的船只。 伴随舰队远洋出行的,将是两艘满排两万三千吨的903级补给舰。该舰有完善的抽油和加油设备,是油轮和其他船只,非常很好的桥梁。自身储油一万多吨以及弹药和其他物资,自卫武器为两座四联装三十七毫米火炮,射程十七公里。 补给舰暂时也用不上,各舰船的续航能力都能满足近期的需要。 这四艘舰船是当前一时还无法开动的宝贝疙瘩,通常驾驶舱的标配是三个人。 一个大副或者二副或者三副在航行期间,负责驾驶台了望和避让以及指挥驾驶。 值班水手在航行期间,主要负责操舵,自动舵使用期间,协助了望。水手就是实际的驾驶员,不过他是在大副等人的指挥下工作。 还有引航员,他对当地港口和水道比较熟悉,船舶进出港或狭窄水道航行时,协助船长引导船舶进出和航行。 船长作为总负责,在开航和进港时在驾驶台,紧急或特殊情况下也在驾驶台工作。 航行途中需要不断了望,要来回不断的走动,这主要是大副们的工作。 这些船只,能聚在一起,都是王越开过来的。后世的天津港附近,各种船舶不计其数。近距离驾驶难度不大,投入点时间就能掌握,何况海面上只有他一人在行船,不用担心与其他船只相撞。 现代船只谁都能开动,难就难在远洋驾驶和平稳的靠岸,以及轮机保养等等,要学的东西很多。 首先要学会驾驶的就是船坞登陆舰,毕竟是旗舰嘛。 其他的船只就没有这么复杂了,其中是四艘七千六百吨的客货混装轮。 这些客货滚装轮将是海军支队的战舰,配上无后坐力炮和重机枪,效果也是杠杠的。 客货轮是渤海湾长兴岛跨海轮渡,船员定额五十三人,上三层客舱定员乘客七百人,床位五百三十个,散座一百七十个,底层可以装载三四十辆车。 该轮有厨房、浴室、医疗室等等,一应设施齐全。长九十七米,宽三十一米,航速十八节,续航能力五千五百海里。 该客滚轮最大可以装载人员两千人,舒适度也是本时空的船只无法比拟的。 顶层平台可以安装无后坐力炮,作为武器平台。一层前后和侧翼都可以加装武器。 客货轮驾驶舱简洁明了,视野开阔,驾驶简单,易操作。 海军支队真正的主力战舰,是六艘吨位在一千五百吨左右的省级海监船。 这个吨位的海监船称为中级海监船,船长都在八十米左右,定员三四十人,在两千一零年后下水了三十六艘。船上配备武器为十二点七毫米机枪两座,高压水炮两座,水炮射程一百米。 海监船航速二十节(三十七公里),最高航速二十五节,续航能力六千海里,自持力三十昼夜,抗台风八级以上。 第一七六章 机动渔船 每艘海监船的甲板一侧有光电取证系统,该系统可全天候二十四小时对海上、空中目标作全方位观察、监视和搜索。在晚上和大雾天气情况下,可用红外线清晰地观测到十五公里外船只,还可对监控船只进行锁定,自动跟踪自动记录经纬度。 另外还安装有强声设备,该设备可遥控定向远距离发射高达一百五十二分贝的警示音、语音等声波。该设备可对三公里以外的目标进行喊话警告。 选择海监船作为主力战舰,是因为它甲板通透简洁,体型修长,造型与军舰相同。高航速,大续航,每艘海监船还配备一艘高速执法艇,可载员七人,航速高达四十节。 在这个时空,海监船再配备上更多的重机枪和无后坐力炮,可以让新嫩的海军支队很快形成战斗力。王越相信它将是无敌的存在,惹急了还可以撞你丫的。 剩下的是八艘是五百吨级的单拖网渔船,有了它们,起点城的鱼肉供应将丰富起来。 此次接收的船型为一艘船坞登陆舰,一艘成品油轮,两艘补给舰,四艘客货滚装轮,六艘海监船和八艘渔船,共二十二艘船只。 其他各部门负责人都随着王越通过软舷梯,登上登陆舰。 王越豪迈地用手指了指周围,问韦小亮道:“我们的战舰怎么样?” 韦小亮还在震惊中没有平复过来:“司,司令,我,我们的战舰也太大了吧?”说完他又看了看油轮,那个家伙是最大的。 王越用手在他面前挥断他的视线,指着那些海监船道:“别看那个大的了,你们开不了。前面那些将是你们现在的战舰,我们脚下的这艘船舱里,重机枪和无后坐力炮很多,你安排人搬上去安装。” 登陆舰里不光有武器弹药,还有几十辆装甲车,都是原来就有的。另外补给舰里的武器弹药也不少,食品粮油也不计其数。 这次来是带了焊接设备和工人来的,船上有电,不缺电源。八五重机枪有三角支架,可以将支架焊接在船上。八二无后坐力炮的支架是技工们制作的,可以三百六十度旋转。 关于武器如何布置,王越交给他们一张草图。海监船前后自有一台十二点七毫米机枪,前后加装一门无后坐力炮。上层视野开阔处两侧,各加装两门无后坐力炮。 这样每艘战舰拥有固定支架的无后坐力炮六门,备用无后坐力炮十二门,可以作为单兵肩抗增厚火力。 八五重机枪安装在一层两侧,共四门,防备靠帮接舷。能靠帮接舷的可能性很小,有光电取证系统监控十五公里范围和三百六十度射程一百米的水炮,任何人难以接近。 韦小亮他们去布置安装武器任务,王越对随同前来的舟桥营营长兰增福道:“尽快在直沽河口,我们买的那块地上建一座简易码头,我们的船要靠岸卸货。” 这次来带了不少浮筒,就是为建简易码头准备的。工程车辆和建设物资都在客滚轮内,客滚轮尾部有搭板,所以对码头要求不高。 这些浮筒是军用装备,专门用于搭建浮桥的,构件齐全省时省力,兰增福的舟桥营已经训练两个月了。 王越对李子雄道:“子雄,向司令部发报吧!内容为,我已安全抵达天津,勿念!” 电报机已经和发报人员已经配发到营以上单位,海军支队就配发了二十台。今后各舰六十公里内用对讲机通信,超出范围使用电报机联络。船用对讲机通讯系统功率强大,通讯距离可能在半径一百公里以外。因为还没有熟悉,只能先用原来的车载中继系统。 王越又对随同前来的港口建设处长陈汉银道:“陈处长,一会儿浮动码头建造完毕,船只靠岸后,你安排人卸货吧。水泥应该够你们用一个多月的,砖头还是制砖机制砖。这些船你也看见了,码头的高度,长度等参数我也给你了,希望你尽快投入建设。” 陈汉银皱着眉头道:“王大人,再过一个月可能就要上冻了呀,一旦上冻,水泥就无法使用了。” 马上就要十二月了,天气已经变冷。王越点头道:“你们抢一下进度,修一个简易栈桥,能让那个客滚轮靠岸就行。你看客滚轮那个搭板,非常方便。” 陈汉银仔细看了看客货轮的尾部,之后道:“嗯,弄个简易栈桥不费事。” “好,先弄个简易栈桥,永久性码头的规划,土地平整工作现在都可以开始了。” 吩咐完码头建造的事项,李子雄兴冲冲地过来道:“司令!军长回电,祝一切顺利!” 虽然相距才一百八十公里左右,这却是第一次远距离电报通讯,这对李子雄来说还是挺新鲜的。 王越看了看那些正在忙碌着的海军支队官兵们,他们身穿着现役迷彩服,穿梭在现代舰艇之间,犹如后世的官兵。这才想起来,海军军装应该是蓝色的。 所有船只都放下了软舷梯,海军支队官兵用机动沙船将武器弹药和施工人员运送到各海监船。 他对李子雄道:“子雄,我们海军支队的战舰性能,和训练情况你也跟进一下,今后你们参谋部在制定作战计划时也要将他们考虑在内。” 李子雄对这些船只的来路也不过问,因为起点城的所有物资都是王越秘密弄来的,这是王越经常挂在口头上的秘密。 “司令,我们的海军支队今后的作战方向是什么?要不要向朝廷报备?”李子雄问道。 “海军支队今后就叫天策海军吧,这次回去向兵部做个报备。我们天策军海军今后的作战方向是满清、我朝海域内的海盗和那些不守规矩的西洋人。这个世界上,只要有我华人的地方,就要有我们的武力存在。任何人只要侵犯了华人的利益,都是我们的打击对象。” 王越说着目光看向了南方,看向了南洋。 第一七七章 全鱼宴 李子雄又问道:“我们这是先斩后奏啊,不知道朝廷会有什么反应。” 王越笑着道:“反应?他们拿什么反应?登莱水师还是东江水师?” 现在的登莱总兵是陈宏范,驻有水师。东江总兵是沈世魁,率领剩余的东江镇残部驻守皮岛等岛屿 历史上明年二月,黄太吉乘征服朝鲜之余威,命令贝子硕托、恭顺王孔有德、怀顺王耿仲明、智顺王尚可喜攻打皮岛。 从二月二日起,清军发起猛攻,但遭到皮岛总兵沈世魁的顽强抵抗,经过一个多月的争夺。到四月份,皮岛陷落,沈世魁兵败身死。 时任明朝兵部尚书杨嗣昌下令,将皮岛附近诸岛上的残留兵民,全部迁往宁远、锦州(今辽宁兴城、锦州),致使大连沿海诸岛几乎成了无人区。至此,明朝经营了十余年之久的辽东海上防线终告瓦解。 由于现在王越对清军的沉重打击,清军是否像历史上一样继续进攻朝鲜,现在还是个未知数。 李子雄虽然没见过这些水师的战船,不用想,和自己海军的战船相比,肯定是垃圾了。 王越又道:“那些船工有适合加入海军的就吸收进来吧。年纪大的,不适合当兵的,让他们学习开渔船,我们起点城该有鱼吃了。” 这时代零污染,王越对这样的海鲜很期待。 在海军支队忙着安装武器的时候,王越首先教这些船工开渔船和打渔。 渔船的开动操作类似于汽车,王越驾驶渔船向空旷的海面开去,到达作业面之后把船停下。 在什么季节打什么鱼,在什么位置有什么样的鱼群,这都是有讲究的。这些王越没去研究,这样的知识已经整理成册,供未来的渔民们学习。 不识字没关系,以后可以学。古代的渔民是靠祖祖辈辈的经验积累的知识,往往也很准确,这些船工之中也有当过渔民的。 “刘师傅,这个船怎么开知道了吗?”王越问跟他学习开船的刘连生道。 刘连生是这些船工的头儿,三十多岁,海上河上行船二十年了,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大船,最小的打渔船都比他坐过的所有船都大,还是铁的,水面上行走都不需要人力。 这一天就跟做梦一样,都有点恍惚了。现在兵备道大人竟然亲自教他开船,受宠若惊都不能表达他的心情了。 现在竟然又称呼他师傅,立刻连连摆手道:“王大人千万不要如此称呼小的,我对此船一无所知,哪里敢称师傅。” 王越也是习惯这样称呼了,后世对劳动者都是这样普遍的叫法。起点城很多人已经习惯他的叫法了,尤其是那些技工们,这师傅二字,让他们倍感受到了尊重。 他笑着道:“本官除了会开这个船之外,在水上的经验没法和您比呀,您当的起师傅之称。不过我这个师傅称谓不是拜您为师的意思,而是一种尊称。” 刘连生这才嘘了口气道:“王大人,小的来试试开船如何?” 他看了半天,早就手痒难耐了。以前那些摇浆的,撑槁的,拉纤的船,哪怕是明轮怎么能和这个船比呀?这船开的也太轻松有趣了。 这里海面空旷,现在又风平浪静,随便怎么开也没问题。王越这样才会开了几天的菜鸟都行,他当然也可以了。 刘连生在激动和兴奋中发动了渔船,渔船开动之后,他哆嗦着嘴唇道:“王大人,动了,动了,我开动了。” “好,你慢点开!”王越交代一声,就到船甲板吩咐其他人放渔网。 收放渔网的绞盘也是电动的,随着渔船的前进,几十米长的渔网顺序放下。 随着渔船在海上兜几了个圈子,拖网里已经装满了鱼。王越启动绞盘收网,其他人协助,将渔网吊在半空,控干大部分水之后,将网收到渔船内。 鱼像小山一样哗啦哗啦地倾泻在鱼舱内,负责帮忙的众人大声惊呼道:“天呀,这么多鱼。”“天呀!” 王越也被惊到了,这起码有二十多吨鱼,也就是五万斤。现代真的和古代没法儿比啊! 刘连生听到呼叫停了船,从驾驶舱内跑了出来,也被鱼获惊呆了:“王大人,这,这!” 五万斤鱼,这里的人还不到两千人根本吃不完啊。 王越无奈地道:“把鱼收进冷藏室,放不下的分下去吃掉,现在返航。” 鱼是不用打了,王越让人挑了一大堆青石斑、枪鱼、小黄鱼,大虾等鱼获之后,让他们继续学习渔船驾驶,自己返回登陆舰。 船坞登陆舰厨房里各种厨具调料齐全,晚饭就吃全鱼宴了。 眼看天近黄昏,王越找到李子雄问道:“子雄,天快黑了,大家都安顿好了吗?” 李子雄点头道:“按司令的吩咐,海军支队在每个战舰上分配了一个排,分班监控雷达。两条可以开动的渔船上了两个班,负责夜间值守,舟桥营驻守四艘客滚轮。其他官兵天黑以后上登陆舰休息,工人们都上滚装轮休息,其他六艘渔船也分了一些船工在上面休息。” 海监船上的雷达,可以监控半径十五公里内的可疑船只,发现情况可以通知渔船上的班组拦截。 王越道:“以后油轮和补给舰也要安排人值守,从天策军再抽调一个营的兵力过来加入海军吧。” 灯火通明的登陆舰现代化餐厅内,众军官和各部门负责人在此就餐。今天以各种海鱼为主,蒸的、炸的,微波炉烤的,花样翻新。搭配各种蔬菜,水果,精致的餐具,人人胃口大开。 这里的环境对于他们来说是那么新奇,简直如梦如幻,王越的神奇再次刷新他们的三观。 王越端起红酒笑着道:“各位,为我们这次的海上盛宴干杯。” 众人的情绪都很高,纷纷举杯响应。 “王处长,港口周围和大港地区要拆迁的渔民,灶户有多少?”王越一边吃着,一边问民政处长王炳汉道。 (感谢书友150803112246433的打赏) 第一七八章 海军会议 王炳汉放下筷子答道:“目前统计有八百多户,如果按大人所划的区域全部买下,拆迁户可能有两千多户。另外直沽那里的海防营,也在我们以后得港口区域内。不知大人如何应对?” 这个海防营是在嘉靖年间,为了防止倭寇入侵,而设立的。他们在大沽口也设立了几座炮台,以守卫海河入海口,作为拱卫京师的第一条防线。 不过随着日0本德川幕府统一全日本,实行闭关锁国政策,倭寇越来越少了,海防日渐松弛,火炮年久缺乏养护已经不敷使用,海防营的士兵也早已沦为了屯田的军户,没有了多少战力。 直到天启年,随着辽东建奴的崛起,为了防止建奴入寇,又重新建立海防营,负责海上防卫任务。 海防营的主将是一个守备,叫刘本深。那里距离舟桥营的浮桥码头不远,王越已经吩咐李子雄去打了招呼。 王越问李子雄道:“子雄,那个海防营怎么样?他们有什么反应?” 他现在才问起来,也是因为对那个海防营确实不屑一顾。 李子雄道:“刘守备听说我们是天策军的,还算客气。我们在此修建码头或者出海,他也没有发言权,这个是天津巡抚的管辖范围。” 王越点头道:“过几天我去拜访一下天津巡抚,打个招呼吧。” 接着又对王炳汉道:“王处长,我们在这边的工程很多,需要大量的劳力,把那些拆迁的民户都吸收进来。” 起点城在直沽这边搞这么大场面,是要和当地官府通个气的。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毕竟他们的工程动不动就是几千上万人的大工程,在古代这样生产力低下的环境中,都是不可思议和难以理解的事情。 尤其是这么的多巨舰即将呈现在世人面前,不知道要惊掉多少眼球。 现代的人仍将天津城叫“天津卫”。其实,天津卫的称呼就是来源于明代,现在的天津城属于军事城堡的性质。明朝在天津周围设立了三个卫,即天津卫、天津左卫和天津右卫,三卫指挥机关设在城中。其主要功能为筑建城垣、戍守卫城、监督保护漕运、修建和保卫粮仓,以及屯田和军事训练。明朝迁都北京后,天津成为拱卫首都的门户。 清军入关后才将三卫合并称天津卫,雍正年间升级为府。 所以现在天津的最高长官是天津巡抚,另外还有一镇总兵,即天津总兵。原天津总兵巢丕昌,在赴援昌平时降清已被朝廷处置,现在的天津总兵叫丁成衡。 天津卫城内的人口主要由商人,漕丁,卫所军户,加上其他地方迁徙而来的百姓,市区约有十几万人。 天津这边的工程,除了港口建设和大港油田基础设施建设之外,还有炼油厂和盐田建设。 盐对于古代社会是民用必须品,实际上工业用盐也很重要,所以建设盐场势在必行。 搞盐场很简单,用水泥建设大大小小分层次的水泥池子就可以了。 利用潮汐让海水灌入蒸发区,然后用抽水机一级一级抽入调节板(又称调节格)和结晶板(又称结晶格),最后进入到卤池。盐卤经卤池澄清后灌入结晶池,晴天时只要十二小时,结晶池内的卤就能凝结成粗盐了。 之后再溶解后工业过滤,就能得到精美的食用盐。 不过建设时的位置稍微要挑选一下,保证涨潮时能有足够海水灌入水库,而晒盐滩本身不能受到潮汐或风暴影响。 一旦盐场建成,其产量是巨大的,根本不是这时代的灶户可比。现代工艺生产的精盐,从口感,卖相,售价方面将完胜本时空的所有食盐。所以一旦量产,沿海大大小小的盐场都有可能关门大吉。 明朝的盐铁是官府专卖的,到时候朝廷会不会和王越急眼,那也顾不得了。氯化钠的工业用量很大,靠明代的生产方式提供原料,只能是个笑话。 滩晒法制盐看起来简单,有水泥就可以模仿,但只有起点城才有抽水机和工业过滤机器。 晚餐之后,王越组织海军支队的全体军官,在登陆舰会议室开会。 “小亮,我们的战舰武器都安装完了吗?”王越首先为韦小亮道。 韦小亮道:“报告司令,已经安装完毕三艘,明天就能全部完成。” “那明天就从你们军官开始学习战舰驾驶,你们学会之后再传授他人。”接着王越又问道:“今天从通州坐船过来,有士兵晕船吗?” 管士兵思想和生活的教导员朱友学答道:“司令,我们海军支队的士兵都行过船的,可没有一个晕船的。就是舟桥营的兄弟们,好像有些不适应。” 舟桥营营长李光恒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们舟桥营大多是旱鸭子,这是他们第一次坐船。” 王越道:“舟桥营的官兵以后都要学会游泳,因为你们将来就是在河上架桥,在海边建浮动码头,就是跟水打交道的。” 李光恒吞吞吐吐地道:“司,司令,我想去战斗部队。”他现在才知道舟桥营就是工兵,不参与打仗的,太不过瘾了。 王越瞪着他道:“你知道舟桥营的重要性吗?没有你们,我军如何跋山涉水如履平地!别看你们是舟桥营,战斗胜利的功劳也有你们一份。” “你们现在是初建,所以只给了一个营的编制。很快你们就会扩大到团,因为我们每个团都要有一个舟桥部队,你将来就是总指挥。明白了吗?” 在本时空,天策军要走向全国,工兵的重要性超过了后世,毕竟古代的交通状况太糟糕了。而天策军是一支依靠后勤的军队,各种车辆必将伴随前进。 李光恒立正道:”是,卑职明白了。” 王越之所以让他负责舟桥营,主要是看中他不但驾驶技术好,而且组织协调能力很强。架设浮桥,人员安排,统筹管理,反应能力都很不错。在他的指挥之下,人力和时间利用的非常充分。 第一七九章 海防营 把李光恒打发了之后,王越道:“现在我宣布,海军支队正式升级为团级。海军司令员由韦小亮担任,教导员为朱友学,参谋长为李国昌。由朱友学组建海军政训处,李国昌组建海军参谋处,由你们三人组成海军司令部。” 按那六艘战舰的吨位和规模,海军最少也是个师一级编制了。不过海军初生,不可能什么都一步到位,人员只能逐步扩充。 韦小亮等人热烈鼓掌,这是海军支队人人升官了呀。 王越在内部已经打破了朝廷给他们天策军的官职安排。自李子雄和六个团长以下,又设置了这么多部门,都和朝廷军队的编制不对口,完全乱了套。不过在天策军内部却一点也不乱,军衔和级别简单明了。 “海军的日常训练由参谋长做计划,海军司令员和教导员批准后方可执行。如果有天策军司令部下达军事行动时,由参谋长做出计划,交给司令员和教导员共同批准,经批准通过的军事计划,由司令员领导执行,教导员协助。遇有突发敌情,海军司令员有临机处置之权。如果时间允许,你司令部三人可协商决定。” 这是个类似后世的组织构架,海军以后将长期独立行动,为了防止出现军阀倾向,所以王越拿来借鉴。 不过海军很难形成这种情况,海军更依赖后勤。 他接着道:“海军当前的任务有三个,一是两舰一组轮流出海训练。二是保护周围我军的所有舰船,防止其他船只闯入。三是保障我们港口建设工作的安全。遇到敌对我军的行为,你们可以果断打击。” 这个打击的范围,王越不用说,他们也是明白的。从家丁队开始,洗脑工作就一直在进行。 “海军兵力还会继续补充,近期将会增加一个营。我们的渔船将要为起点城提供鱼肉,为了保障渔船的安全,所有渔船都要派兵保卫。” 说是保卫,实际上是看押那些新招收的船工,总不能让他们放了羊,毕竟这么先进的渔船,太让人心动了。 第二天,王越开始教授他们海监船的驾驶。行驶,左右转舵和倒车,与开车的原理差不多,只是操作上有所区别而已。 茫茫大海空旷无际,可以任他们驰骋,一切只能靠孰能生巧了。海监船上先进的仪器设备多不不胜数,首先要掌握的是雷达系统和通讯系统,其他的设备只能以后再熟悉了。 王越给其中最大的一艘,排水量一千八百吨,带有三十毫米近防炮的海监船起名定远号。韦小亮等人问起这个名字的典故,王越只是沉默不语。 浮筒码头已经修建完毕,从舰队停船位置行驶到大沽口约二十五公里。王越驾驶着客滚轮向浮筒码头而去,其巨大的身躯终于呈现在世人面前,远处的海防营官兵一个个目瞪口呆。 此地距离大沽口炮台两公里,又有天策军迫击炮负责监视。以那火炮年久失修的射程,王越还不担心有谁头脑发热给他一炮。 船只靠岸是个技术活,王越用了老鼻子劲才停对位置。还好是浮筒码头,船只和码头之间的碰撞还能接受。 客滚轮搭板放下之后,自有民政处等单位将船舱内的物资车辆上岸。 在警卫排的护卫下,王越驱车来到海防营驻地。 海防营守备刘本深及其官兵们,从昨天开始就在看稀奇。首先是天策军的装束太怪异了,以前没见过,直到李子雄登岸说明,才知道是驻扎在京师的天策军。 天策军的威名他们是听说过的,关于战绩,说实话,真没有几个信的,姑妄听之吧。 鞑子是几十年打出来的名声,他们是海防营,没有和鞑子交战过。虽然他们没见过,但是听说过啊。天策军那么容易就击败了鞑子,战绩还那么离谱,太不真实了。 不过李子雄是朝廷任命的游击将军,职位高于守备刘本深,该给的面子是要给的。 今天听说顺天府兵备道,天策军统帅王越要来,海防营官兵纷纷出来迎接,都想见识见识那位以团练起家的传奇人物。 然后他们从看见客滚轮以后都懵逼了,这船尼玛也太大了吧?而且还无风自动。 直到王越的车子到达营门口,他们才反应过来。 刘本深是位三十多岁的汉子,却已经面有风霜了,可以看的出日子过得并不滋润。 朝廷的政策是海禁,只有南方开了三处市舶司,天津这里理论上是不能海贸的。所以这些海防营的官兵,也没有什么油水可捞,附近的长芦盐场也和他们没关系。 “我等见过王大人!”刘本深及手下的十来个把总纷纷抱拳行礼。 王越毕竟不是他们的上官,用不着单膝跪礼。 这些海防营官兵之中,只有几个人着皮甲,其他人都衣着破旧,甚至很多人都是补丁摞着补丁,也许只有手中的红缨枪才能代表他们官兵的身份。 和天策军比,尤其是和天策军的海军比,这些人和叫花子没什么两样。 王越今天也入乡随俗,穿了官服来的。他也拱手回礼道:“王越见过各位。” 刘本深道:“王大人客气了,请!” 在他的指引下,王越等人进了海防营水寨。 该水寨在王越看来更像土围子,而且围墙都有点年久失修了。海防营的营房砖瓦结构很少,大部分都是土坯房,大大小小一百多栋。海防营的码头也停了几十艘船只,最大的也就是沙船规模。 众人一起进了海防营的官厅,说是官厅,只不过是一个大一点的砖瓦房而已,四周竟然还有土炕,看来冬天这些军官议事就是在土炕上进行的。 王越落座之后,自有亲兵奉上茶碗。还真是茶碗,不是那种带托盘的茶盅。他看了看茶碗里的茶叶和几近褐色的茶水颜色,就能判断出这是陈茶,可以看的出茶叶放了很久了。 刘本深见王越看了看茶碗,并没有喝,有些难为情地道:“此地贫苦,又很少有上官光临,所以没有备好茶,请王大人见谅!” 王越暗暗叹了口气,古今真是没法儿比啊。在朝廷那些官员的概念里,海边就跟边疆差不多了。既无商贸,土地也大多是盐碱,又不是交通要道,自从海禁以来更是人烟稀少。除了那些灶户,就没什么人了,就连打渔都是犯法的。 天津这里只繁华了天津卫,那里是漕运枢纽,大沽口这里自从没了倭寇,已经无人问津。 王越摆摆手道:“无妨,可以看的出你们过的也很清苦啊!” (感谢钓鱼呢和书友150803112246433的打赏) 第一八零章 瓦解 刘本深咧嘴笑道:“我等当然比不得大人的天策军,您那里毕竟是京师要地嘛。” 王越也不和他解释,而是问道:“你们海防营现在有多少官兵?多少船只?” 刘本深如实答道:“我海防营有兵丁一千二百多人,连家属有五千多人。船只五十三艘,其中大船十六艘。” 王越看了看在场的众军官,又问道:“你们平时的军饷是多少?” 说到军饷,刘本深的情绪激动起来,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道:“不瞒王大人,我海防营按例兵丁月饷一两,平时能发下来的还不到三钱。这也不算什么,海边还能打点鱼,因此不至于饿了肚子。可是一年到头,是经常断饷啊!到这个月算起,又有三个月没有关饷了。” 其他军官也纷纷附和,大倒苦水。 王越看了看刘本深那张风霜的脸庞,可以看的出此人不像个喝兵血的军官,所以也是心生好感。 王越道:“本官在此地购置了大量土地,准备建港口,想必你们也知道了。” 刘本深露出为难的表情道:“王大人,朝廷有令不得私自出海。而且看样子你们天策军是要建水师啊,这恐怕与朝廷礼法不合啊!不知道王大人是否获得了朝廷的许可?” 天策军的驻地是顺天府,跑到大沽口搞东搞西的,确实捞过界了。既然是军队建港口,肯定不是民用了。 王越笑着道:“本官从海外接收了一批船只,你们也看到了,船比较大。这些船总要有个停靠的地方,所以就近建港,朝廷那里我自会分说。” 何止是比较大呀,是太大了,海防营所有的船加起来,也比不了人家一艘大。 刘本深道:“王大人要建港口,卑职只有如实上报,由上峰裁决。” 他的上峰就是天津总兵,上一任天津总兵还是王越给抓了的。所以他的意思就是,你的官比我大,我无权赶你走,我只管汇报,你也别怪我。 王越道:“好说,好说!本官这次来是要和你们谈买卖的,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 刘本深好奇地道:“买卖?大人莫非是要走私货物?” 王越一提买卖,众人都想到了走私,但凡在海边的军官以前都干过。 可惜现在走私也不好干了,以前的走私方向主要就是日本,结果从十几年前开始,日本也玩起了闭关锁国。只有长崎一地可以进行海贸,结果被郑芝龙与荷兰人垄断了。 朝鲜方向的走私,那是东江军买卖,也和他们没关系。要不然他们的日子也没这么惨! 王越连连摇头道:“不是走私,干嘛要走私呢?” 心道:他奶奶的,老子还需要走私? 他接着道:“本官在此购地,除了建码头之外,还有许多工程,需要大量的劳力。你们这里的兵丁连家属五千多人,我全部招聘。体力劳动的月薪二两到三两,妇女老弱轻巧的活,月薪一两五钱以上。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王越打算用银子攻势,将这个海防营连锅端掉,毕竟就在旁边,是个安全隐患。 刘本深等人惊呼道:“王大人,这,这是真的?” 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果有这么高的收入,海防营这里的日子立马就要红红火火啊。 王越肯定地道:“本官绝无虚言。你们海防营包括家属,有一个算一个。由刘守备带队,月薪二十两,把总月薪十两。另外按投入的人数算,每多一人,给带队的加一分银子,只有守备和把总有。也就是说如果海防营投入五千人,刘守备除了二十两月薪外,还能另外还能收入五十两。” 这就是让刘本深当包工头了,按这个政策,王越不愁瓦解不了海防营。 刘本深等人激动地站起来,按这样算,守备一年的收入就八百多两了,吃香的喝辣的就在眼前。 这年头有奶便是娘,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别说王越买他们劳力了,就出钱买他们炮台上的火炮,他们说不定也敢卖。 “王大人,我海防营五千二百多人任您差遣,您说什么时候开始吧!”刘本深大声道。 反正他们早就不操练了,王越的港口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又没有出了防区,还能赚外快,何乐而不为。 王越也不亏,这等于一下就增加了大批劳力,而且这里不少人都有海上经验,将来吸收进海军,将事半功倍。先让他们在码头工地上干着吧,等他们熟悉了起点城的规则再说。 “好,为了表达本官的诚意,先给你们发半个月的薪水。毕竟你们三个月没有关饷了,总不能让你们的家人饿了肚子。那个人数提成,我们月底算。”王越做豪迈状道。 第一次打交道,总不能空口白牙,否则他们也没有积极性。 刘本深笑着道:“好,王大人是爽快人!” 其他把总也谀词如潮,没想到今天来了个财神,出门为看到喜鹊在叫呀? 王越来此是做了准备的,他让警卫排将银子搬进来海防营,交给刘本深清点。 这都是起点城银币,个个亮晶晶的,做工精良。刘本深等军官,都笑的见牙不见眼。 王越也不怕他们赖账,这年头的人还是很守信的。 刘本深将银子收了之后,对王越千恩万谢之后道:“王大人如此慷慨,卑职一定要尽到地主之谊。” 说着他吩咐人道:“老五,去拿些银钱到镇子上多买一些酒肉,今天我们一定要和王大人一醉方休。” 王越赶紧制止道:“刘守备,不用这么麻烦。我那船上应有尽有,还有上好的美酒,请随我前去。” 天津卫距离此地七八十里,这附近小镇子上菜类,可想而知有多么缺乏了。而且看这海防营的卫生状况,王越实在不敢恭维。 刘本深等人听说可以上那艘巨舰就餐,那真是求之不得。都是在海边多少年的人了,对那艘奇怪的巨舰充满了好奇。 第一八一章 协防炮台 于是一干军官和一些亲兵,三十多人登上了客货轮。 “天啊!这船竟然是铁做的!”众人踩踩脚下的甲板,摸摸护栏,都不可思议地惊呼道。 刘本深问王越道:“王大人,此舰用如此多的精铁打造,却为何不沉?” 王越见他们对客滚轮充满了好奇,又带着他们到处参观。 客房、浴室、厨房、餐厅、医务室、散座大厅、驾驶舱等等。这是一艘中型客滚轮,没有游泳池和网球场之类的。因为比较实用,所以被王越选中。那种两三万吨的跨渤海大型轮渡,以后再弄。 众海防营官兵参观完之后都无语了,这哪里是船呀,这对他们来说简直宫殿。就算那个散座大厅,也全是沙发座。以他们朴素的眼光来看,已经奢侈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王大人,这巨舰没有风范,如何行走的?” “王大人,这巨舰何止亿斤精铁,要花不少钱吧?” 他们的问题五花八门,王越都尽量给于解答,可惜他们还是半懂不懂。 不过他们有一点是完全确定了,那就是这王大人不但有钱,而且是巨有钱。不说别的了,就这艘巨舰当废铁卖,最少也是百万两白银。 所以他们对给王越打工充满了信心,这样有钱的人,还怕发不起那点工资?简直九牛一毛啊! 晚餐继续吃鱼,为了招待这些常年吃鱼的官兵,鸡肉猪肉也是少不了的。 环境优雅的客轮餐厅内,众海防营官兵算是见了世面了。今天是以自助的形式,成堆的美食自己挑,能吃多少自己拿。反正所有鱼类和肉食用香料食盐腌一腌,用烤箱烤熟即可,再配一些凉菜,这些东西最适宜下酒。 酒只有一种,那就是二锅头,就这对他们来说也是美酒了。 天策军方面只有李子雄和舟桥营等人作陪,海军方面事情太多了。 吃的欢畅无比的刘本深等人,连声对王越众人道谢:“今天多谢王大人和天策军兄弟们的款待啊!本应该是我们一敬地主之谊的,没成想!唉!” 王越哈哈一笑道:“大家都是大明的臣子,都是一家人嘛,不分彼此!” 刘本深今天的心情太好了,举杯道:“王大人此话在理,我们干了此杯!” “好,大家都来,一起干了!”王越做豪爽状道。 众官兵热情高涨,纷纷举杯满饮。 酒过半酣之后,王越对刘本深道:“刘守备,据说你们的炮台都年久失修了。这次我军前来是带了火炮的,本官有意协助你海防营驻守炮台。不知意下如何?” 今天把他们请来吃饭,这件事也是重点之一。这炮台虽然已经半残废了,但还是炮台啊。随着港口的建设展开,最终都要修到炮台射程之内,所以总是个威胁。 按天策军海军的实力,炮台有点可有可无的意思了。正常情况下,是谁也打不进港口的。不过在考虑到所有舰船全部出港的情况下,炮台还是要有的。 所以王越还是打算重建炮台,他要建的炮台肯定不是威力小,却沉重无比的青铜炮了,起码是现代火炮。 最简单的就是筑个几个平台,一个平台放一辆零七零式三十五毫米自行高炮即可。 按说打船只应该用加农炮这样的直射火力,但最小的加农炮口径都是一百二十二毫米的,火力过剩了。 双管三十五毫米高炮,可以打击五十至五千米高空的飞机,那么打击这时代的任何木质战船不在话下。遇到陆上威胁时,单门每分钟五百发的射速,也有自卫能力。而且可以携带更多的弹药,比大口径加农炮实用多了。 此炮拥有火控雷达、搜索跟踪雷达,可以监控二十公里外的目标,打击本时空的战船几乎可以达到百发百中。 除了炮台之外,港口还要建一个电子导航站。在没有卫星的情况下,为船只入港导航,其作用就类似于灯塔。 刘本深楞了一下,没想到王越会有这个提议,如果是别人说这样的话,他都要怀疑有什么企图了。 不过天策军是朝廷经制之军,皇上亲赐的番号。论地位,根本不是他们这些杂牌可比的。 要说图谋不轨,基本不可能。就他们炮台上那些炮的价值,和人家这艘巨舰比起来,只能是破烂,所以王越绝对不可能看上那些东西。 再说他们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遇到过海上的敌人了。那些大炮打的响,打不响,他都不知道,因为他在此十年了,就没打过一炮。 为啥不打两炮试试呢?费钱啊!每一炮都是银子啊,朝廷都穷的揭不开锅了,能让你这样糟践?这和南方那些海岸炮台不一样,那边是要防西洋人和海盗的。 “王大人怎么会想到协助我等防守炮台呢?”刘本深问道。 其他的海防营官兵也都静了下来,都很纳闷。 王越哈哈一笑道:“有两点。一是,我们在此修筑码头,所以需要增强防御,防止有海盗进犯图谋不轨。说实话,我对你们的炮台的能力不放心啊。” 他这是在胡扯了,就天策军海军那种火力,什么海盗也闯不过来的。虽然海军新嫩,但枪炮都是玩熟了的。 “再一个,这可确实是真心话了。我们上万人在此做工,你那炮台就在我们头顶上,万一有哪个不长眼的犯了浑,给这边来一炮,那笑话可就大了。” 他一说完,在场的众人都笑了起来,这样的画面太喜感了。 刘本深连连摆手道:“大人说笑了,我等兵丁马上也要去帮忙做工,怎会做出这种混账事?不瞒大人,卑职在此十年了,那火炮都没打过一次,能不能响,都不一定呢。” 王越坚持道:“靠人不如靠己啊,我军替你们海防营协防,也能让你们抽调更多的人力去上工,一举两得的事嘛。” 刘本深觉得这样也挺好,他还能多拉几个人头,多赚点银子,何乐而不为。 (感谢钓鱼呢的打赏) 第一八二章 远程拉练 何况大家都是朝廷的军队,就算王越有不轨之心,也不会图谋他那几门破炮。那可是海防炮,不是佛郎机,那玩意儿是个死宝,死沉死沉的,没法儿当攻城炮。 不过刘本深还有个问题,他道:“可是大人的天策军驻地不在此地呀,朝廷过问起来怎么说。” 王越笑着道:“那些人可以说是我的家丁嘛,是来帮忙的。” 家丁通常不在编制内,王越只能感叹明朝的军制够乱的,简直五花八门,有无数漏洞可钻。 王越等于用金钱将海防营从军队转换成了工人,刘本深成了大包工头,各把总成了小包工头,炮台也被和平接收。 这些人擅离职守了?没有呀,工地就在海防营附近呢。上头问起来怎么办?他奶奶的,我们这些人都穷疯了,一没偷二没抢,出卖点力气挣银子,可没碍着谁。那这些人还叫军队吗?当然是军队了,上官来视察,我们可以临时整队让他们检阅嘛!检阅完,我们该干嘛还干嘛。有钱不挣才是孙子! 就是如此而已,王越也省心了,这叫双赢。他付银子,海防营出卖劳力,军官们额外多了份收入,大家都开心。 要是王越他们走了,海防营的人肯定还不乐意了,从哪里还能再找到这么大金主?所以他们以后只能是和王越的利益相关了,也就是和起点城利益相关了。 这样的关系是稳固的,可靠的。再加上起点城的相关扫盲和记工奖励制度,这些人的收入还有提高的空间,随着他们习惯了起点城的模式,最终会被融入其中。 海防营的问题得到解决之后,王越继续教海军船只驾驶和补给舰加油训练。实际上他也不会用补给舰加油,所以他和韦小亮等人很是折腾了一番,总算整明白了。 有了补给舰中转加油,成品油轮的存油也能用上了,加上补给舰的存油,高达十五万吨的油料,按现在的舰艇吨位可以用十年了。 海军目前的训练任务,就是到宽阔的大海上溜弯儿。熟悉了驾驶之后,将是打靶训练,分固定靶和活动靶,弹药是充裕的,补给舰里多的是,不需要王越操心。 六艘战舰在周围海面上晃悠了几天,用旧木船作为活动标靶,用岛礁作为固定靶,进行无后坐力炮和重机枪射击训练,同时也进行了几次迫击炮射击训练。 王越也对海监船内的其他设备,做了更细致的研究。这些舰船被他弄来时,只是会开动而已,其他的设备并不熟悉。水炮、船载机枪和近防炮是首先弄明白的,其次是光电取证系统和强声喊话设备等等。 这一大堆巨大怪异的钢铁舰船,成了大沽口附近的奇景。附近的渔民和少量的商船,都议论纷纷并在远处观看,一见到机动渔船和海监船到来,又都四散而逃。 “诸位,你们已经在附近训练一段时间了,我打算到周围海域进行一次远途实弹拉练,你们说说去哪个方向比较好?”王越拍了拍悬挂在会议室内墙壁上的周围海域地图道。 有详细的航线图和射电六分仪,远途航行不是难事。 韦小亮发言道:“司令,此地距离旅顺很近,我们去旅顺给鞑子点颜色看看。”这些天的训练早就让他跃跃欲试了。 李子雄道:“旅顺应该没有多少人吧?毕竟鞑子不擅长水战,没有多少水师?” 教导员朱友学道:“司令,从此地到倭国的平户不远,那里商业兴隆海运繁盛,或许能有意外收获。” 起点城以工商为本,朱友学的提议正合王越心意,他也想看看现在的日本是个什么样子,虽然他后世也没去过。 王越笑着道:“旅顺应该没有什么油水,那我们就去倭国走一遭。” 他叫来刘本深道:“刘守备这直沽有没有懂得倭国语言的,最好是去过倭国的人。” 王越以前虽然是岛国动作片的忠实粉丝,可惜这种语言他还没掌握。 刘本深想了想道:“王大人,附近村子里倒是有个人,以前东洋南洋都是跑过的,倭国的话应该是会的,只是后来洗手不干了。” 王越问道:“他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洗手不干了?” 刘本深笑着道:“叫张翰,他说跑海是脑袋别在裤腰带的活计,随时都有可能送命,还是在家里混日子踏实。” 这个年代跑海的风险更大,王越道:“你把他找来,就说本官高薪聘请他。” 张翰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皮肤黝黑,面有风霜。他一听王越要他出海,头摇的想拨浪鼓道:“不,不,不!大人啊,小的多年没有出海,见不得风浪了,您就饶了小的吧。” 王越不搭他这个茬儿,笑着道:“出海之前,给你家里五十两安家费,以后包吃包住,每月十两的薪水。” 海军的薪水以后将高于陆军,普通士兵六两起步。毕竟算是这技术兵种,这在现代也是如此。舰队里很少有知道东洋和南洋情况的,历史资料描述的并不详细。 张翰呆了呆,这样的待遇是他以前跑海无法比拟的,现在更比不了了。 在王越高薪的诱惑下,张翰被摩托艇送往舰队基地。目前舰队加油和物资补给全靠油轮和补给舰,油轮和补给舰没有合适的港口,所以只能暂时放在海上。 张翰从坐上摩托艇之后就就懵了,高达四十多节的速度是他无法想象的。等他看见舰队基地之后,更是傻眼了。 第二天早晨,出行舰船满加油,并补充充足的补给,由定远号为旗舰,其他两舰伴随,向渤海海峡开去。海军参谋长李国昌作为留守,率领其他三舰保护海军基地。 湛蓝的天空下是一望无垠的大海,咸湿的海风徐徐吹拂,在晃动的波涛中,三艘不同于这时代的钢铁战舰,组成三角形编队。 尖锐如锋刃般的舰首,将碧蓝色海面,斩开成人字状的切口,雪白的浪花翻腾着细浪,拖着长长的航迹,在海天之下一路前行,不时还有数只海鸥,从舰桥上空飞翔而过,发生一声声淸脆的鸣叫。 第一八三章 红毛夷 晴空万里碧浪波涛之中,船舱内却感觉不到颠簸。 经过三十个小时的航行,正在前甲板吃午餐的王越,从舰首方向的远处,隐隐可见西侧灰蓝色海岸轮廓。 他拿起对讲机问道:“报告一下我们的航速、方向和位置。” 随即对讲机内传来韦小亮的声音:“报告司令,我舰队目前航速二十点二节,方向二百八十点六度,我们已进入朝鲜海峡,西侧是朝鲜半岛,东侧是济州岛。” 王越放下对讲机,觉得比较满意。他一路上不断测试海军官兵的观察和操作水平,希望他们能在航行中尽快提高。海监船自动化程度很高,所有数据非常直观,并不难操作。 因为第一次远程航行,所以舰队都是采用近海航行,因为近海风浪较小。 他从和张翰的聊天中了解到,此时日本由德川家族建立的第三代幕府控制,因为是在三十多年前,由征夷大将军德川家康在日本江户所建,因此称江户幕府。虽然日本名义上天皇才是最高统治者,但实际上却是由征夷大将军和幕府统治日本。 此时江户幕府已经传到了第三代将军德川家光手里,德川家光今年大概三十六岁,是二代将军德川秀忠长子,他如今奉行的是锁国政策,只开放长崎和平户做为外贸商港,而且禁止葡萄牙、西班牙等信天主教国商人贸易,只许信新教的荷兰和中国商人前来贸易,以防止一些藩国因与外国贸易而乘机壮大实力,挑战幕府权威。 德川幕府并不像明朝政府那样中央集权管理国家,德川幕府下面更有许多分封诸侯。这些日本诸侯被称为“大名”,在地方上高度自治俨如小国,拥有军事、司法和行政权力。 名义上这些大名都是听命于德川幕府的,受制于德川幕府的种种制度安排。平户番也是大名之一,算是这些大名中控制面积比较小的大名,但因为是日本唯一的通商口岸,所以海贸昌盛。 下午时分,韦小亮突然报告道:”报告司令,右前方一百二十五度,距离我舰队九点二公里处有两艘大船。预计二十分钟左右就能 这一路上也遇见了一些船,以渔船居多,船只的大小从雷达上就能看出对比。 这里已经是日本海,距离平户已经很近了,南来北往的船只都要经过,算是黄金要道。 听说是大船,王越来了兴趣吩咐道:“靠过去看一看。”同时命令放飞无人机过去观察,经过几个月的训练,士兵们已经学会了操作。 这是一款多旋翼警用无人机,起飞方式为弹射式,装有三十倍变焦摄像头,最高升限两千米,滞空时间一百二分钟,飞行半径三十五公里,自重五点五公斤。 随着无人机升空,舰队在首舰定远号的率领下,偏离原航向,向那两艘大船驶去。 船速当然比不了无人机的飞行速度,很快飞临那两艘大船的上空。 王越接过士兵递过来的平板显示器,从显示器上可以清楚的看出,这是两艘欧洲船只。确实是西洋船,船头低矮而尾楼高大,巨大的船首帆和横帆,再加上两侧船舷上好几排的炮窗。 他将张翰叫过来,把平板凑到他面前问道:“老张,你看看这是哪一国的船只?这是战舰吗?” 这几天张翰也从无数的震惊中适应过来一点了,这样的显示器船上到处都是。 “王大人,这是红毛夷,也就是荷兰人的武装商船。”张翰道。 王越问道:“这样的武装商船有多少门大炮?” 从视频看,荷兰人的商船侧舷窗户不少,但都是关着的,难以判定有多少火炮,只能看到船首有炮。 张翰道:“这是红毛夷的中型武装商船,排水量大概一千吨出头,通常在两侧布置三十六门火炮,船头和船尾各布置一门,共三十八门火炮。这样一艘武装商船,通常都有三四百名水手,三百多名炮手和火枪兵。” 接着他善意地提醒王越道:“王大人,我们还是绕道吧,我们的船快,他们一定追不上。” 王越觉得好笑,问道:“我们为何要跑?” 张翰道:“王大人,您别看他们是商船,可一旦遇见值得他们打劫的船只,这些红毛夷跟海盗没什么两样。我们的船没有大炮,非其敌手,还是远避更妥当。” 他在海监船上好几天了,除了几门看上去很精巧的小炮之外,没看到一门大炮。海监船的先进设施,他虽然不懂,但也知道很值钱,肯定是红毛夷人眼里的肥肉。 即使是接舷战这边也要吃亏,一艘海监船上还不到六十人,也和红毛夷的武装商船没有可比性,还好这船虽然没有帆,却跑的飞快。 韦小亮在旁边哼了一声道:“要跑的应该是红毛人,我们的船撞也撞沉它了。” 王越对韦小亮道:“小亮,这是我们第一次近距离观察西洋舰船的机会,一会儿做好录像准备。” 韦小亮道:“是!” 王越知道这个时代,正是荷兰人最为辉煌的时代,他们被欧洲人称为海上马车夫。 现在荷兰的造船业位于世界第一位,商船总吨数占全欧商船总吨数的四分之三,欧洲的商船大部分由荷兰制造,荷兰所以被称为“海上马车夫”。从十六世纪末起,荷兰开始对外进行大规模殖民扩张,主要方向是渗透东方,排挤西班牙、葡萄牙和英国的势力。荷兰势力同时也侵入了日本,成为十七到十九世纪初进入日本的唯一西方势力。 荷兰的兴盛在十七世纪中叶达到了顶点,也就是说现在正是荷兰国力最强盛的时候。 三年前因争夺澎湖,大明与荷兰之间发生了一场料罗湾海战,荷兰至今还赖在台湾不走,所以王越对于这个国家也没有好感。 不过他对这个时代,最强大的西式战船是什么模样很感兴趣,因此命令舰队继续靠近观察录像,作为舰队官兵们熟悉的资料。 第一八四章 一边倒的海战 “嗨,那是一只什么鸟?怎么从来没见过?”荷兰商船上的人首先发现了无人机。 这是两艘向平户贩卖生丝的荷兰武装商船,隶属于荷兰东印度公司。 接着桅杆顶部瞭望的水手发出警告,有船只接近。 “准备战斗!””船长德兰特立刻发出了命令。 这个时代的海上秩序与后世不同,荷兰人的武装商船有时也扮演着海盗的角色。 果然,从左舷两个罗经点的地方,海平面上渐渐的出现了三艘白色的舰船。 船长德兰特举着单筒望远镜诧异地道:“这是哪里来的舰船?” 以这个时代的眼光看来,远方这三艘舰船的造型确实是太奇怪了。舰舷低平,舰上既没有高耸入云的桅杆,也没有帆,而且舰桥的位置极为低矮,和这个时代的风帆舰船造型完全不同。这些舰船的侧舷都有一条十分明显的折线,在折线以下至海面外飘,而折线以上内倾,从截面上看有点像一个六边形。 商务代表斯豪津问德兰特道:“船长先生,这三艘船是战舰吗?” 荷兰人的武装商船上地位最高的不是船长,而是商务代表。 德兰特又仔细看了看道:“斯豪津先生,这三艘船太奇怪了,没有风帆,却比我们的船行驶的还快,很有可能是明轮。但可以肯定,这不是战舰,因为我没有发现火炮。” 固定在甲板上的无后坐力炮和重机枪,在这个时代人的眼里和跑扯不上什么关系。而定远舰上的四联装近防炮就更不像炮了,虽然它的射程有十七公里。 很快舰队和荷兰人的武装商船之间的距离,拉近到大约八百米。据张翰说荷兰人的舰首炮最远有效射程四百码(三百二十米),侧舷炮射程二百五十码左右,所以王越命令距离控制在五百米以外。 王越同样在用高倍望远镜观察荷兰人的武装商船,这就是欧洲人纵横七海的大帆船了。 虽然海监船的吨位更大,但荷兰人的武装商船就是不算桅杆的高度,上层建筑也比海监船高,这样就能安装更多的火炮,但船身比海监船八十多米的长度短多了。 这种武装商船是三桅大帆船,桅杆上挂满了白色的软帆。 王越正看着兴致勃勃时,张翰突然紧张地道:“王大人,快撤,红毛夷的炮窗打开了,风帆已经向我们转向,恐欲对我不利。” 确实如此,商务代表斯豪津也看清楚了,对面的三艘舰船的确没有火炮,而且造型精巧怪异,于是下令两艘武装商船靠上去,企图劫持。 船长德兰特一边命令旗手向另一艘船打旗语,一边道:“斯豪津先生,他们的船快,我们不一定有机会。” 斯豪津笑着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再快能快的过火炮吗?” 于是两艘武装商船统统打开侧舷炮窗,调整帆向,冲着王越的舰队驶去。 王越是来参观大帆船的,没想到荷兰人竟然亮出了獠牙,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命令道:“韦小亮,命令舰队进入战斗状态。既然荷兰人要玩,咱们就陪他们玩玩。” 另外两艘海监船接到命令后,由纵向排列开始向横向排列调整,迎击荷兰人。 虽然舰队官兵已经学会驾驶现代舰艇十几天了,这仅仅是会开动而已。在宽阔的大海上,匀速巡航,微调航向难度不大。但要排成标准的一字线,还是有难度的,所以一时还有点手忙脚乱。 王越看他们在来回调整,便不勉强他们,就以一个并不规则的战列线迎敌。 张翰见王越要迎战红毛夷,不禁吓的瑟瑟发抖,对面可是有近百门大炮啊!他一想,这船是全精铁打造,实心弹难以奈何,我还是进船舱躲着吧。 “船长先生,您看到了吗?他们这是要与我们决斗呀。”看到对面的三艘舰船竟然摆出这样的队形不走了,斯豪津兴奋地道。 德兰特也很意外,但他为人比较谨慎,他吩咐大副道:“所有火枪手上甲板。对面虽然没有大炮,也可能有火枪,靠近以后,小心他们偷袭。” 两支舰队又拉近了两百多米,进入了大约六百米,王越命令无后坐力炮射击。 随即四枚无后坐力炮弹带着长长的尾焰,向着其中的一艘大帆船飞去。 在对面的惊呼声中,四枚炮弹中的一枚击中了帆船前侧舷上部栈桥。 一团火球腾起,接着才传来爆炸声。通过望远镜可以清晰看到木板碎片与人的肢体同时从火光中飞出,巨大地木壳船身猛然晃动不已,风中隐约传来荷兰人的嚎叫。 其他三枚炮弹落入帆船的前后位置,分别激起三朵大大的浪花。 “哦,上帝,该死的,他们有炮!”德兰特一边骂着,一边命令尽快靠近对面的舰队,因为这个距离还没有到达最佳发射距离。 王越看着炮击效果,觉得还算满意,毕竟是在海上发射。 接着其他两艘海监船上的无后坐力炮也次第发射,一个又一个带着尾焰的炮弹向荷兰帆船飞去。同时王越命令舰队与荷兰人帆船的距离拉开距离,保持在六百米到八百米内。 荷兰人悲剧了,帆船前后左右爆出朵朵浪花,不时就有炮弹命中,而且威力惊人。这炮弹竟然不是实心弹,而是开花弹。 又有数发炮弹击中船身,恐怖的爆炸又在船身中发出,火花和铁弹丸像是一片暴风雨,在船舱中横扫,将第二层甲板和第三层甲板炸得稀里哗啦,也不知道炸死了那里面的多少人。 商务代表斯豪津大声道:“船长先生,快开炮,赶快开炮。”光挨打不还手的滋味上他受不了了。 “轰”“轰”“轰”“轰”……在斯豪津的催促下荷兰人也开炮还击了,尽管现在还远未到他们的火炮最佳射程范围——估计永远也到不了。 基本上,这是一场一边倒的海战。虽然对方有两条船,好几十门大炮。 第一八五章 女俘虏 荷兰人的武装商船竭力加速,想要通过调整队形靠近过来发挥炮多的优势。但对于这些十七世纪的完全依赖风帆驱动的木壳船来说,想要赶上现代螺旋桨舰船的脚步可实在太困难了。 海监船上都有雷达系统,海域状况和双方舰船位置随时都显示在荧光屏幕上,驾驶员虽然新嫩,却都能做出最有效地应对——往往是那两艘船费尽心思移动了半天,这边轻轻巧巧一加速,又窜出很远一段距离,始终保持在六百米开外。 但荷兰人依然不停开炮。哪怕仅仅是为了保持士气。不过,在这个年代,哪怕是最好的青铜火炮,其所能精确瞄准的距离充其量也就三来百米。超过这个距离,即使通过大量装药能够射得很远,可炮弹最终会飞向哪里,那只有上帝知道。 实际情况也正是如此,最近的定远舰所在的这个方向海面上被砸出大量水柱,但最近一发炮弹落水处距离琼海号也都有百多米远,就算按概率射击标准,这个散布面也太大了。 从荷兰人开炮以后,王越就已经进了船舱,继续用无人机观察战况。 他是个谨慎的人,虽然荷兰人火炮的有效射程说是三百多米,最大射程也有八百米呢,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嘛。 从战况看,荷兰人的帆船每艘已经中弹十几发了,船上到处是破洞,甲板上已经死伤狼藉,却仍然没有要沉的迹象,其中一艘的船帆已经着火,船员在拼命扑救。 欧洲的大帆船基本上都是用橡木制作,船板很厚。通常在海战情况下,挨个几十炮实心弹不沉的很多。 无后坐力炮毕竟是陆战武器,威力还是无法和真正的现代舰炮相比。 要想尽快击沉对方的帆船,用重机枪的穿甲燃烧弹头,就能很快解决问题。不过这么好的实弹训练机会,王越是不会放过的,就让士兵们刷刷经验吧。 他对荷兰人也没好印象,其中也包括西班牙人。 王越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这个年代,西方殖民者在东南亚的所作所为……尤其是针对华人。 西班牙人是首恶,他们在一六零三年,一六三九年,以及一六六二年三次大规模屠杀菲律宾华人,每次都是好几万人地死亡,其目的就是针对华人的种族灭绝。其恶行累累,可以说罄竹难书。 荷兰人的手段也丝毫不比西班牙人差。到了一七四零年时,他们一次性把爪哇首府巴达维亚(雅加达)的中国侨民统统杀光,使河水都变成血水,史上称为“红溪惨案”。 总之,既然在这一时代的西方殖民者眼中,东南亚的原住民与华人都是猴子一般的存在,压根儿没什么人权可言。 那么同样的,在王越眼中,这个年代的西方人也同样是一群土著,还是最野蛮最邪恶那种。对付恶棍,就要用尽一切手段,把这些殖民者往死里打,他绝对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所以看着视频中两艘荷兰武装商船,在炮火中逐渐支离破碎,让他有一种解恨的快感。 如此猛烈的炮火,再结实的木质帆船也撑不住了,很快一艘大帆船解体倾覆,另一艘也打起了白旗。 李子雄在旁边问道:”司令,他们投降了,是否停止炮击?” 王越笑了笑道:“炮击继续,送他们去见上帝吧!” 对于俘获木质大帆船,他没有兴趣,反而拖累舰队的航速,何况这么好的训练机会也也不容错过。 终于最后一条帆船也被击沉,海面上都是碎木块和尸体,当然活人也不少,都是跳海逃生的。本着人道主义精神,王越命令打捞俘虏。 在手持步枪的士兵监视下,这些落水的荷兰人被一个个打捞上来,上来一个绑一个,一共救上来四十多人。 王越吩咐张翰道:“老张,问问他们谁是主事的。” 张翰今天开了眼界了,没想到自己这边火力这么强大,一开始都白担心了。 很快商务代表斯豪津被带了过来,这是一位金发碧眼的中年人,此时已经成了落汤鸡。 张翰道:“王大人,他叫斯豪津,是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商务代表。他说承认自己战败。如果能保证自己和这些水手的生命安全,荷兰东印度公司会为此支付赎金的。” 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名字,王越当然听说过,他对张翰道:“告诉他,我不会杀他,还有事情吩咐他去做。”说完,让士兵们把斯豪津押了下去。 王越是要从斯豪津那里打听台湾和巴达维亚的情况,荷兰人在台湾南部建了一座热兰遮城,将来那里也是他打击的对象。 斯豪津被带走后,韦小亮笑嘻嘻地过来道:“司令,我们抓到一个红毛女子。” 说着一闪身,只见两名士兵押着一个金发少女走了过来。 这女子看上去十六七岁年纪,金黄色的长发湿漉漉的,身材高挑婀娜,皮肤白皙细腻,碧蓝色的大眼睛有些胆怯地看着王越。 怪不得韦小亮笑的那么古怪,这家伙是来献宝的。还别说,这妞还真漂亮。 “你滴,什么滴干活?”王越刚说完,就自己摇摇头,这还没到日本呢,就学日本鬼子说话了。 又用英语问道:“what''s your name?”他英语并不熟练,简单的对话还是会的。 ”我,我叫丽莎·明里尼。”这女子突然开口道。 王越惊喜地道:“你会说华语?你听的懂我刚才说的是什么?” 丽莎·明里尼道:“巴达维亚有很多华人,我是在那里学的。你刚才说的应该是英语,只是发音不太准确。” 说着又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攻击我们的商船?”她的汉族说的有些生硬,还带着点广东腔。 王越盯着她半晌后,笑着道:“是你们图谋不轨在先,竟然还要问我为什么,不觉得好笑吗?”见她还要反驳,王越抬手打断道:“本官是大明顺天府兵备道王越,你们荷兰东印度公司多次对我朝采取敌对行动,那么我们进攻你们的武装商船也在情理之中了吧?” 第一八六章 兴奋的崇祯 丽莎·明里尼不禁语塞,自三年前的料罗湾海战之后,明荷之间的小规模冲突不断。荷兰战船多次袭击明朝的小型水师,直到一六三九年被郑芝龙彻底击败,失去了从日本到南海的东亚制海权。 王越见她不说话了,问道:“你怎么会在刚才那艘船上?你是荷兰人?” 美女的待遇就是不一样,别人王越都懒得问。 丽莎·明里尼道:“我的父亲是斯豪津·明里尼,我们是德国人,受雇与荷兰东印度公司。” 她见王越很年轻,说话的语气也随和,看着不像坏人,有些希冀地道:“明国大人阁下,我们的商船已经沉没,现在是一无所有,可否把我们放了?” 王越道:“你的要求太高了,你要记住,你现在的身份是俘虏。” 接着他又让人将斯豪津叫来,对他道:“斯豪津先生,本官将雇佣你的女儿丽莎,特此通知你。” 斯豪津已经知道这些人是明政府武装,只是他怎么也想不通,这些人为什么和他所了解的那个东方帝国区别这么大,处处透露着古怪。尤其是这艘战舰,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他紧张地道:“这位大人,我为我们的鲁莽向您道歉,希望您不要伤害我的女儿。” 一个美丽的女儿落入敌人的手里是什么下场,斯豪津已经不敢想象了。 王越笑着道:“我们是文明人,不是你所想象的野蛮人,再说你也没有选择的余地。” 整个舰队没有一个女兵,所以丽莎·明里尼被单独分配了一个舱室里看押。天策军今后必然会进行南洋攻略,甚至欧洲攻略,翻译是必不可少的,何况还是个美女翻译。 战斗结束之后,舰队继续向平户开去。王越召集众军官开总结会。 李子雄做汇报道:“我军共发射炮弹二百二十三发,总共击中敌船二十九发,我军三艘军舰未中弹。” 王越道:“命中率已经很可观了,但作战效率并不高。要知道我军无后坐力炮的射程和威力,不是实心弹可以相比的。” 他转头问韦小亮道:“那为何敌舰中了这么多炮弹才沉呢?” 韦小亮摸了摸头发,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司令,我们也知道攻击敌舰水线以下效果更好,可是船上发射不比陆地,晃动太大。” 王越道:“我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只是提醒你们,训练还要加强,在战斗中多动动脑子。” 接着他又问李子雄道:“子雄,这次我们俘虏的荷兰人里,还有些什么人?” 那些俘虏的看押和审讯工作是由李子雄负责的。 李子雄道:“有一个船长叫德兰特,其他都是船员和水手。” 王越道:“这些人常年漂泊在海上,有着丰富的航海经验,正是我们舰队所需要的,你们可以想想办法,把他们争取过来。他们丢失了两艘武装商船和货物,回去之后很有可能会受到处罚,这一点可以加以利用。” 李子雄有些担忧地道:“司令,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呀!”他还是第一次接触欧洲人,虽然汤若望经常出现在起点城,李子雄却没有和他交流过。 王越笑着道:“这些欧洲人,也就是所谓的红毛夷。他们不远万里来到这里,就是来求财的,没有你想的那么难以对付。不过,” 他转向韦小亮道:“小亮,如果这些人愿意为我们海军效力,可以作为航海顾问什么的,重要的岗位不要安排。” 韦小亮点头道:“卑职明白。” 王越一拍手道:“为了鼓励大家的训练热情,对这次作战的所有人员,一人奖励五两银子,命中敌舰的,每中一发炮弹另外奖励十两银子。” 这个大家爱听,韦小亮带头鼓掌。 京师,已经进入十二月,天气逐渐寒冷,天空中已经飘起了雪花。 约摸一更天左右,整座北京城里显得异常安静,同时也显得特别的阴森和凄凉。在重要的街道口都站着士卒,他们懒洋洋的监视着过往的行人。许多大户的大门外都挂着红色的或白色的纸灯笼,发出了昏暗的灯光。 在北京城的中央处就是大明的中枢,也是权力的中心紫禁城。硕大的紫禁城在夜色下,如同一只苍老的巨兽默默的伏在地上。 紫禁城很大,同时也布满了许多长长的小巷,在这些又窄又长的小巷里,时常有更夫提着小灯笼,敲着破铜锣或梆子,瑟缩的影子出现一下,又向黑暗中消逝。 那缓慢的、无精打采的锣声或梆子声也在风声里逐渐远去,在这个深夜里,绝大部分人睡着了。 夜已深,暖香阁依旧是一片灯火通明,崇祯依旧如同往日一样坐在龙案前埋头批阅奏折。朱由检是个勤奋的皇帝,这点在历史上是被公认了的,朝中无论大事小事的奏折他都要看上一遍。 突然一份奏折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这是顺天府尹谢宝清上奏的起点城纳税两千六百万斤粮食的折子,让他精神一震。 按奏折上所说,起点城今年的粮食亩产量达到了四百斤以上,尤其是一种叫土豆的作物,竟然有六千多斤的产量,这叫他既心惊又兴奋。 谢宝清特别指出了起点城粮食高产的原因,一半要归功于有优良的粮食种子。京师附近可不比江南,这几年又天气干旱,能有这样的产量,堪称逆天了。若是天下的都能运用如此优良的种子,何愁不能消灭饥荒,何愁不能杜绝流民?可惜他忽视了土地兼并问题和起点城田边是有机井的。 崇祯兴奋地站了起来,在殿内踱着步子,然后随手推开了殿门。 “吱呀呀……” 一阵刺耳的声音响了起来,随着大门的打开,一股寒冷的北风裹挟着片片雪花飞了进来,顿时就将原本正站在门旁打瞌睡的两名小太监给惊醒了。 当他们看到崇祯竟然自己推开了大门想要走出去时,两人的瞌睡虫顿时便飞到了九霄云外。 (感谢书友钓鱼呢和wickys的打赏) 第一八七章 徐徐图之 一名小太监吓得跪在了地上哭泣道:“皇上,现在已是深夜,您可前往不能出去啊,要是被冻出个好歹王公公非得扒了奴婢的皮不可。” 看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两名太监,崇祯纵然是想发火也是不忍,他压低了声音道:“你们两个奴才哭什么,朕不过是想到外头走走,你们怕什么?” “皇上,您可万金之躯,一身安危系天下,怎可在如此天寒地冻之时到外头去呢。您若是真想出去也得等到明日天亮之后方可啊!” 两名小太监把脑袋磕得邦邦响,就是不让崇祯出去。看着跪在地上磕得脑门都变得青紫的太监,崇祯自嘲的一笑:“别人都羡慕朕是九五之尊,可谁又知道朕连出去赏夜景都不可得,这个皇帝当得有什么意思?” 两名太监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的跪在地上使劲的磕头,在皇宫里的下人性命真的不值钱,每年因为种种原因死掉的太监宫女不知有多少,他们可不想变成下一个被打死的冤死鬼。 “罢了罢了,你们起来吧!”看到两名跪在地上的太监那副可怜样,崇祯轻叹了口气道:“你们都起来吧,朕不出去了。” “谢皇上恩典!”听到崇祯这么一说,两名小太监这才麻利的爬了起来,然后一起合力将大门给关上。 崇祯正要走回龙案继续批阅奏折,突然一回头问道:“王大伴哪去了?” 一名小太监赶紧上前殷勤的回答道:“回皇上话,王公公已经回去歇息了,您若是想传唤王公公奴婢这就去叫他过来。” “哦……不必了!” 崇祯这才想起是自己强令王承恩回去休息的,通常都是王承恩陪他熬夜批奏章的。念在王承恩年纪大了,自己才把他打发回去休息的。曹化淳和王承恩都是崇祯在做信王时的老人,所以最得崇祯的信任。 办完了一天的工作,崇祯这才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旁边的小太监早就时刻关注着崇祯桌上的奏折数量了。 看到崇祯办完了事,他们赶紧小跑上来殷勤的说道:“皇上,您打算在暖香阁将就一宿还是到哪位娘娘那歇息?” 崇祯想了想说道:“朕好久没有去皇后那了,今晚就去坤宁宫吧。” “是!” 两名小太监应了一声,一名拿来了厚厚的披风为崇祯披上,将他围了个严严实实,另一名则跑去打开了大门。 坐在q3上的崇祯,随着车子的行驶,身形略微晃动着。 这个神奇的车子也是来自起点城,他的御书房也在按起点城的样式装修着,起点城的影响已经无处不在。但他想起日间骆养性关于石景山的奏报,一张脸也阴沉起来。 坤宁宫距离暖香阁不算远,只有一里多地,但当崇祯来到坤宁宫时已经是一更两刻钟了。 已经睡下的周皇后赶紧起来将崇祯迎了进来,吩咐身边的宫女将大门关上将火盆拿来,弄好这一切后周皇后这才站到崇祯身后,帮他将披风拿了下来。 将崇祯拉到了火盆处坐下,周皇后埋怨的说道:“陛下,如今已是亥时,这么晚了您也早点歇息才是,干嘛还来臣妾这里,须知明日您还要早朝呢。” 崇祯笑道:“朕也是好几日未见到梓童(古时皇帝对皇后的敬称)了,今晚批完了奏折想要看看你所以就过来了。难道你就这么不待见朕吗?” 周皇后娇嗔的白了崇祯一眼:“陛下又在乱说话了,您可是真龙天子,臣妾哪敢不待见您啊!” “真龙天子?” 崇祯乍听到这个词不由得沉默了一下,过了一会才苦笑道:“朕这个真龙天子的日子可是难过得紧啊,有时候朕真希望不是什么真龙天子,朕只想和梓童好好的过上几年寻常百姓家的生活,不用每天批着那些永远也看不完的奏折。” 听着崇祯发着牢骚,周皇后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她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丈夫需要的只是一个聆听的听众。 又说了一会,崇祯看了看周皇后这才笑道:“梓童,听朕说了那么牢骚多你是不是很烦啊?” “哪的话。”周皇后柔顺的笑了:“陛下虽是天下共主,但也是臣妾的丈夫,能亲耳聆听听到一国之君发牢骚那也是臣妾的福气呢。” “呵呵……你呀!”崇祯伸手指了指周皇后眼中露出了温馨的笑意。 周皇后和崇祯之间的夫妻感情可以说是情深谊笃的,崇祯也一直很尊重这位发妻,两人平日里相处得也很是随意。 享受着难得的夫妻之间的温馨,崇祯过了一会才叹道:“梓童,朕适才收到了一份奏折,朕看后却是又喜又忧,一时心乱如麻,是以想来你这里坐坐。” 周皇后关心地问道:“是什么事情让皇上如此心乱?” 崇祯皱着眉道:“还不是顺天府兵备道王越,这个人真的让朕有些有些看不懂了。” 说起王越,周皇后就想起了他和自己爹爹冲突一事,有些不悦地道:“这个王越只是一个臣子,皇上何必如此劳神?” 崇祯冷哼一声道:“此人越来越跋扈了,他的兵丁竟敢公然对抗朕的锦衣卫,真是大胆妄为。” 周皇后道:“既然如此何不将他拿下治罪,或者罢官革职?” 崇祯苦笑着摇摇头道:“事情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知道吗?他刚刚又上缴了两千六百万斤粮税,合计十四万石粮食,又有高产作物种子敬献给朝廷。我朝这么多官员勋贵,有良田数十万亩的不知凡几,却没有一个人能有他这么配合纳税的。不提那起点城现在能给朝廷带来多少收益,就是他手里的天策军也非易与之辈,这支军队可是王越亲手所建。朕担心一旦处置不当,京师恐有不测啊。” 王越的所作所为每一件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平乱、筑路、献粮、吸纳流民等等,起点城的影响力正在逐步显现。 但崇祯已经对此已经有了疑虑,据骆养性所言,起点城已经雇佣百姓近三十万众,这是一个可怕的数字。在封建社会的历史中,除了国家组织的项目,很少有私人能雇佣如此众多百姓的,这在任何帝王的眼中都是隐患,何况这个隐患就在京师附近。 作为帝王对于任何不受掌控的人或是势力,他们都会将其视为威胁,也绝不会真正放心的使用,这也是为什么自从唐代以后,华夏历朝历代实行的都是重文轻武政策的缘故了。 周皇后默然,过了一会才道:“皇上,臣妾是一介女流,也不知道什么治国的大道理。不过臣妾也知道治大国若烹小鲜,既然担心那王越尾大不掉,何不徐徐图之。” 崇祯默默地点点头。 第一八八章 你们从哪里来? 朝阳伴着日出和低翔在白波上的海鸟,平户到了。舰队从出发到到达用时约四十八个小时,一场海战用了三个小时,这样的船速是这个时代无法想象的。 平户是松浦诸岛中的一个大岛,距离长崎很近。在旧时空,它是长崎市的一部分。而现在,它是一个有大名统御,对外贸易毫不逊色于长崎的东亚国际港口。 这个岛屿上的小海湾很多,装载着货物的外国船只往来于这些海湾。 平户居住的百姓,大多都曾经是猖獗一时的倭寇的后裔――他们的祖辈在不到一百年前,每年都追随着中国大海盗商人的船只,前往大明的沿海抢掠,每次都充当冲锋陷阵的前驱。 三艘与此时代完全不同的舰船到来,立刻引起港口内大多数人的注意,很快一条小舟从港口内开出,向舰队而来。 原来是港口引导船,在这艘小船的引导下,三艘舰船缓缓靠岸停泊。 海监船没有桅杆,全钢铁打造,让人啧啧称奇,纷纷猜测不已,大多数人猜测可能是明轮,但这个明轮也太重了吧? 引导船靠岸后,过来两个倭人询问来意,得知是大明来的船,表现的还算友好。这个时代的中国商人,在日本是比较受欢迎的。尤其是在王直时代,大明人在日本竟然都有治外法权。 王越看到眼前的港口很大,从外及里感觉很宽敞,船只是从北向南的方向入港,越往里去船只就越多,无数的小船在大船之间来回穿梭行驶,有牵引船,也有一些是送补给的小船,更多的大船是轮流停泊在栈桥上,在下货或是上货。 从东及西的视野范围内,东边的高山要多一些,都是些三百米到四百米左右的小山,不过绵延成片,一眼看不到边,往西的山变得低矮,大量的民居在山间或是平地上呈现出来,港口区也是在西边为主,光是栈桥就有十几条之多。 港口内的船只百吨以上的大船有好几十艘,几十吨左右的商船过百艘,然后就是好几百艘大小不一的小船,最少的小船只能带十几个水手和少量的淡水食物,应该是一种纯粹的小型转运或是战斗用的船只。 这里的港口无比庞大,船只也无比众多,几乎令人有目不暇接之感。 三艘舰船靠岸后,一群中、日商人的人围了上来。原来他们见这三艘船很是奇特,认为一定有什么新奇货品,所以来碰碰运气。 王越此次来平户,也是有给起点城的商品打广告的意思。平户这里也算是个国际港口,中日欧三方的商人都有,是个很好的窗口。 于是他命人将各类商品在甲板上做展示,这些事情自有起点城贸易公司随同前来的人负责。 这次带来的商品除了各种铁制品外,最大宗的是布匹。 在现代时空天朝是世界上最大的服装和布匹生产国,所以各类布匹无穷无尽,而且工业革命的发端也是和纺织有关,所以王越要把销售渠道建立起来,之后再组建纺织厂。 现代纺织和印染工艺出品的布匹,是本时空无法比拟的,所以立刻就吸引了那些商人。这些做工精美,颜色鲜艳布匹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不禁啧啧称赞,纷纷向旁边的工作人员询问价格。 现代机织一卷布的长度是本时空一匹布的五到十倍。松江精布的产地价每匹一两五钱银子,运到平户每匹布一两八钱。 而王越带来的布匹从色泽花色和纺织密度上看,远远强于松江布,平户到岸价只要每匹一两六钱,如果愿意从天津拿货,只要一两二钱到每匹,每卷布上都标注了米数,长度换算并不麻烦。这次带过来的布以化纤成分的居多,售价统一。 这个价格真是太诱人了,虽然看不懂是什么成分,但还是感觉很高大上的,所以商人们纷纷踊跃购买。 海监船并非货轮,这次来主要是展示商品的,每件商品的数量并不多,所有商人被告知天津拿货更便宜,差价达到百分之三十到百分之五十不等。王越的目的就是要把这些人引流到天津去,繁荣当地商贸。 甲板上正热闹着呢,码头上又来了一拨人。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壮硕的年轻人,身后跟随的大多是月代头的浪人武士。他拨开展台前的众商人,扫视了一遍展台上的商品,又打量了一下海监船。 “谁是这里主事的?”这年轻人眉毛一挑,沉声问道,竟然用的是带着闽南口音的官话。 展示商品的琐事,王越都丢给了贸易公司工作人员,参谋长李子雄正好在旁边带着人维持秩序。见他发问,接话道:“你有何事?” 这年轻人见李子雄一身笔挺的军常服,虽然感觉怪异,却衬托出挺拔的英气。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为何没有挂我郑家的令旗?”年轻人眼睛一瞪道。 李子雄诧异地道:“我们从天津来的,什么郑家的令旗?”他长期在内陆,对于海上的了解还很少。 和这年轻人一起来的人都嗤笑起来,在他们看来李子雄简直是海上小白,竟然不知道郑家的令旗,就敢来平户,真是无知者无畏,不过这艘大铁船却令他们感到无比惊奇。 正在护栏旁观看平户街景的王越,被张翰叫了过来,他可是知道郑家代表着什么。 “你们是福建郑家的人?敢问这位尊姓大名?”王越用锐利的眼神扫视着这些人,当了这么久的领导,他的气度也在逐渐养成。 为首的年轻人听王越一语说出福建郑家,看来这才是个明白人,开口道:“我叫郑联。你既然知道我们郑家,就应该知道这海上的规矩,凡是来平户的商船必须挂我郑家的令旗。” 说完之后似笑非笑地看着王越,语气很是嚣张。 王越知道如果不是碰到自己,他们确实有点嚣张的本钱。 郑家现在拥有船只数千,在海上无人可及。尤其是现在的郑芝龙很有政治眼光地受了朝廷招安,凭借着朝廷命官的身份,扫除海上的异己势力,垄断福建、广东等地的对外贸易。 如今的郑氏集团,控制着从日本到南海、东海的全部制海权,郑芝龙更是被称为闽海王。凡在海上贸易的船只,都必须花钱购买明郑的令旗,一面令旗三千两白银用一年,若无此旗,在东亚海面被拦截的概率超过百分之五十,若在福建沿海,则百分之百被拦截。 后来就连台湾的荷兰人,都不得不偷偷地以日本船的名义购买令旗。 郑氏掌控着海上贸易,每年收入千万两白银。 (感谢书友钓鱼呢的打赏) 第一八九章 言之不预 平户就是郑芝龙的起家之地,他曾经的老大李旦、颜思齐也是以平户作为根据地,逐渐发展壮大的,郑芝龙就是接收的他们的势力。 郑芝龙的老婆就是日本人,并在平户生下了儿子郑森,也就是后来的郑成功。所以郑家在日本平户的势力很大,并与平户藩藩主松浦九信关系密切。 所谓的令旗就是保护费,收别人的或者收西洋人的,王越还真没兴趣管,如今收到他头上来了,这就比较搞笑了。 王越呵呵一笑道:“你是郑彩的弟弟吧?胆子不小啊,竟敢让本官买你们的令旗。就是郑芝龙亲自来,也不敢如此放肆!” 他可没把郑芝龙放在眼里,几千艘战船又怎么了?难道比索马里海盗还厉害? “大胆!竟敢直呼郑大人的名谓?” “活的不耐烦了!” 郑联身后的人纷纷拔出兵刃,这些人都是海盗出身,一个个匪气十足,而早就在附近警惕他们的天策军士兵也立刻举枪相向。 突然的剑拔弩张,把甲板上的那些商人吓的往旁边直躲。 郑联手一抬,制止了身后随从的冲动,同时扫了一眼天策军士兵手里的火铳,他并没有觉得这样的铳口细小的火铳能有多大威胁。甲板上的四联装三十七毫米近防炮和无坐力炮、重机枪,在他的认知里还不如三磅炮的个头大,能有多大威力。 他对王越道:“你自称本官,不知在朝廷官居何职?” 王越心道:这郑家人确实很嚣张啊,自己都表明是朝廷命官身份了,这郑联说话的语气仍然没有半分客气。 他一指船头的旗帜道:“你没有看到我们的旗帜吗?这是天策军海军的战舰,本官是天策军统帅,顺天府兵备道王越。” 天策军、顺天府兵备道、王越,这几个信息让郑联想起来了。 他问道:“你是京师大捷的王思华王大人?” 虽然他最近负责平户这边的产业,也不是对中原的情况一无所知,毕竟每年都要往返福建几次。而且平户的大明商人也很多,各种传闻也满天飞。 所以王越的大名也是听说过的,毕竟京师大捷的战果太大了,可谓天下震动,不过他也和大多数人一样,并不全信。 王越点头道:“正是!” 郑联的语气客气了些,向王越抱拳道:“久仰久仰!”接着对手下吩咐道:“把兵刃收了,都来见过王大人。” 那些随从有些不甘地把兵刃收起,随意向王越抱抱拳,就算见过礼了。在他们想来,这里是倭国,这里是平户,朝廷官员又怎么样?何况郑芝龙集团就属于听调不听宣的,接受招安是为了方便行事而已。 郑联的想法也和他们差不多,所以他用诚恳的语气对王越道:“也许王大人对海上的风险了解不多,这次您能顺利达到平户,也许是个意外,返回的时候可不一定了。所以在下奉劝王大人,最好能挂上我郑家的令旗,可保您安然无恙!” 他的语气是诚恳的,话的意思和要挟差不多。 王越装作客气道:“不必了,谢谢你的提醒!” 心道:他奶奶的,郑家可真够嚣张的,今后说不得要大打出手了。 东亚的海上秩序,郑家的老大地位已经越来越突出。而王越的海上力量要走出渤海放眼全球,和郑家的矛盾将不可避免。 郑联点点头,反正自己的话已经说到了,莫怪我言之不预了。 就算王越的京师大捷是实打实的,他觉得到了海上,在郑家的眼里还是不够看的,到了海上你还不是草鸡? 既然好话不听,那就别怪我们在海上不客气了。平户人多眼杂,郑芝龙还挂着游击将军的头衔呢,总不能光天化日之下和朝廷命官火拼吧。 他又看了看脚下的这艘大铁船,问王越道:“王大人,这船用精铁打造,造价不菲吧?如此沉重的船是怎么开动的?” 这三艘舰船靠岸时他也见到了,猜测是明轮,但这时空的明轮也是有风帆的,而且明轮那巨大的轮子都很显眼。 但这三艘舰船却看不到轮子,这么沉重的明轮需要多少人操控?几千人? 王越道:“我们的船是用机器开动的。” “鸡气?”这个名词太陌生,郑联又看了看这艘铁船,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刚才的不愉快,不可能指望别人向他详细解释。海监船进港时航速缓慢,他无法想象能在海上能行驶多快。反正这三艘船出海时抢了就是了,即使这铁疙瘩不实用,跑不快,可这全是铁呀!这就很值钱了。 很快郑联的注意力又回到展台上,这些商品也是很有吸引力的。他让人每一种都商品都买了一些,这才告辞离开。 郑家主业是海运上的保护费,商业是副业。 郑联走后,一直在旁边观察情况的韦小亮走上来对王越道:“司令,这些人太嚣张了,为什么不把他们留下?” 韦小亮在旁边早就看不惯郑联的做派了,可王越没有发话,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王越哈哈一笑道:“留下他干什么?又不是美女。”接着他又对身边的李子雄道:“关于郑家的情况和东亚各个势力的情况资料,我早已经整理好了,你们这些军官都学习学习,有备无患。” 接收战舰之后,所有的心思都用在如何快速掌握舰船上的各类设备上了,这方面的工作一直还没顾的上。这次与郑家的冲突和与荷兰人的海战,应该能让他们对这些势力有个直观的认识了。 甲板上的商品交易和推广还在继续,由于海监船的独特造型又吸引了一大批商人前来,因此显的更为热闹了。这次前来平户就是为了宣传起点城商品的,工作人员卖力地解说着,加上商人们的纷纷询价,很是吵杂。 几日的海上航行,让王越很期待去陆地上走走,去看看十七世纪的倭国街景是什么样子的,权当旅游了。 第一九零章 死无对证 于是王越命令教导员朱友学维持船上的秩序,在李子雄和韦小亮的陪同和一个班兵力的保护下,向平户街头走去。也许今后天策军很有可能对倭国采取军事行动,他二人作为军事主官,必须要对此地的民风有所了解,这次来平户也是个增长见闻的好机会。 平户已开埠二百多年,颇有国际港口风范。干净的石板道两侧都是典型的木制日式房屋。 来自欧洲的货物,来自大明的丝绵、水银、缝针、铁锅、陶瓷器、铜钱、书画、黑白砂糖充斥其中。 街上上挤满了人,有商贩,有挑夫,甚至还有有卖平安咒符的和尚、捧着茶具卖茶的茶匠!三教九流,人头涌涌,举目望去,各国商人水手熙熙攘攘。日本衣饰,中国衣饰,泰西服饰、南洋服饰和朝鲜服饰举目皆是,三教九流,人头涌涌。所以王越等人的现代军装显的怪异,也不会引起围观。 而道路两旁浓妆艳抹的歌女舞女妓女,用摺扇遮面在那里搔首弄姿,更是汇成了嘤嘤细语的温柔! 京都、界港等各地商人也闻风而至,繁华的港口被日本人称为“西都”平户! 这里最多的外国人就是大明人,从王直、李旦、颜思齐再到如今的郑芝龙等几代人繁衍生息,大明人在此地的人口数量是一个庞大的数字。 在此地一口大明官话绝对不会有语言障碍,很多当地人也听得懂,这成为除官方语言之外必须要掌握的一门外语,否则将会影响自身的商业贸易。因为这里最多的商人是大明商人,最多的商品都是来自大明。 王越看的啧啧称奇,真是难以想象几百年之后,大明人的后代竟然会被倭国人称做“东亚病夫”。满清野猪皮对中华文化的毒害,真比网络病毒还要厉害十分。 商业和海贸的兴盛,使当地的旅馆业最为发达,到处都是旅馆和饭店。 来一次倭国,当然要买一些特产带回去,林林总总买了一大堆,这才找了一家大一些的饭馆吃饭。 闽粤菜馆,一座古香古色的明代建筑,看着就令人觉得亲切。 众人落座点了菜,热情的店小二立刻张罗着上菜,李子雄感慨道:“原想着来了倭国,就是到了异国他乡了,没想到这里这么多中原人,连店小二也是。” 韦小亮也哈哈笑道:“我也是这种感觉,好像街上的我朝人士比当地人还多。” 王越点头道:“我是既意外又不意外,意外的是来之前没想到,来了之后看到这里的情景就知道答案了。” 韦小亮好奇地问:“司令,这是为何呢?” 王越笑着道:“你们应该也注意到了,街上的商品大多数都来自大明,也就是说倭国的商品制造水平低于大明,所以这里到处都是大明商人。” 李子雄有些自豪地道:“的确如此,可见我朝不乏能人啊。” 王越道:“我炎黄子孙的创造力是历史证明了的,确实值得我们骄傲。”说着又笑着摇头道:“可惜朝廷不会运作啊,这么好的财源生生却向外推,又天天喊着朝廷没钱。” 李子雄道:“难道朝廷不知道海贸之利吗?前宋的例子在那里摆着,为何视而不见?” 王越道:“朝廷那些官员肯定是知道的,皇上也许也知道,海禁一开,必是朝廷的一大财源。” 韦小亮问道:“那为何不开海禁?” 王越分析道:“因为满朝文武都不希望朝廷开了海禁,以前是拿郑和下西洋劳民伤财说事。后来各大家族在海贸走私上尝到了甜头,获得了巨利,就更不希望开海禁了。若是人人都有资格经营海贸,他们就多了更多的竞争对手,若是朝廷再收一层市舶税,他们又将少一层收入。这些大家族的背后就是朝堂上的那些文官,皇上就是想开海禁,那些文官一句与民争利,就执行不下去了。” 明朝在这方面明显比前宋退化了,国难当头前宋还有散尽家财组织义军抗争的文天祥、苏刘义,明末这样的人太少了。南宋对抗的是携着几乎整个欧亚大陆力量而来的蒙元,明末是以半壁江山对抗白山黑水崛起的几十万女真人,真是没可比性。 李子雄恨恨地道:“朝廷财政如此艰难,赈灾要钱、平流寇要钱、辽饷要钱,他们却如此作为,读的圣贤书都让狗吃了吗?” 王越叹息道:“家国天下,在他们心目中家的利益高于国的利益,国是谁的?是老朱家的。儒家思想到了今天,路已经走弯了。这就是为什么我要在起点城范围内,提倡爱国主义和民族主义的目的,就是要用新的思想和制度取代老旧腐朽的制度。这个国是指的天下,而不是特指某一个朝代,它应该是我们炎黄子孙繁衍生息的天下。” 李子雄赞叹道:“还是司令站的更高,看的更远!” 韦小亮也目光灼灼地看着王越,觉得自己确实没有跟错人。 王越也没觉得多骄傲,只不过用后世人的眼光看现在,思路更清晰而已。 在王越他们正在用餐时,平户三闽会馆,郑氏驻此地总号。 “安排人盯着那三艘怪船,一旦他们离港,立刻来报!”郑联吩咐手下人道。 见那人领命而去,会馆掌柜刘忠林问道:“二爷,我们真的要动那王越吗?他可是朝廷命官,而且他们的货品还真不错,若是我们能拿到独家售卖的权利,必将是暴利啊。” 郑联坚定地道:“我们郑氏的规矩不容破坏,朝廷命官也不行,必须让他们知道,在海上只有我们郑家说了算。” 接着他笑了笑道:“他们的货品确实不错,他们不是说了,在天津或者京师都能拿到货,我们要想拿到独家售卖的权利,直接去京师或者天津就行了,不都是一样吗?” “可是!”刘忠林欲言又止。 郑联断然道:“没有什么可是不可是的,到时候死无对证,我郑家怕过谁来。” 第一九一章 要买武器? 在这个时代人的观念里,国家民族神马的都可以丢一边,只要你触动了我的利益,照样把民族英雄弄死。 就比如卢象升对清军主战,杨嗣昌主和。你卢象升再能打,再好汉,竟敢唱对台戏照样被杨嗣昌坑死。 王越没有关心郑家的动作,天策军自有一套安全保卫条例,尤其是在域外,这是程序化的。 商品展示进行到第三天,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平户藩藩主松浦九信。 剃着月代头,做武士打扮的松浦九信是位中年人。他留下从人,带着两个护卫由舷梯上了海监船。 他学着大明人的礼节,向王越抱拳施礼道:“平户藩藩主松浦九信,见过王思华王大人。” 松浦九信的官话说的很生硬,竟然还带着闽南腔,看来受福建商人的影响很大。 王越也微笑着抱拳道:“没想到藩主能够大驾光临,失敬失敬。” 松浦九信笑着道:“我们日本人平生最敬重英雄,听说打败了鞑靼人的王大人来了,说什么也要来见一见的。” 本时空的日本人还是很仰慕中原文化的,所以称满清是野蛮人,鞑靼人。 王越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客气地将他引到会客室,也就是会议室,由李子雄、韦小亮等人作陪。 松浦九信被会议室内的现代化设施吸引得直发呆,各种看不懂。本来就觉得这大铁船的与众不同,没想到内部设施如此奢华。锃明瓦亮的不锈钢桌椅,大屏幕显示器,造型繁杂的玻璃吊灯,室内地毯等等,令他叹为观止,赞叹着大明的富有,对王越的实力有了一个直观的认识。 他坐下后,小心翼翼地捧着玻璃茶杯恭维道:“真是没想到王大人如此年轻有为。” 王越笑着道:“只不过运气好一点而已,算不得年轻有为。” 松浦九信问道:“这次王大人来日本只是经商吗?有没有需要我松浦家帮忙的地方?” 他这次来见王越,当然不是来追星的,仰慕英雄豪杰什么的,那只是客套话,何况王越也没有那么大名气,他是冲着王越在京师取得的惊人战绩来的。 满清几十年来一直压着明朝打,王越的突然爆发,让松浦九信很好奇。听说是武器犀利的原因,所以他希望能在王越这里取经,从而增强本藩的实力,增强本藩在江户幕府的话语权。 日本的藩就相当于中国古代的诸侯国,藩主称为大名。在江户幕府时代,知行一万石以上者便称为大名。此时日本有两百多家大名,基本分为亲藩大名、谱代大名和外样大名。 江户时代的政治体制就是幕藩体制,由德川幕府和藩镇共同管理日本。 平户藩属于外样大名,知行六万三千石,是在关原之战被迫臣服的大名,并不得德康家族信任。比起外样大名中加贺藩的前田利家有一百零二万石领地、萨摩藩的岛津忠恒有七十七万石领地、仙台藩的伊达政宗有六十二万五千石领地,所以平户藩的实力相当弱小。 松浦家实际上都是一群凶狠之人,当年就是他们引中国海盗到平户,然后大做交易,甚至跟着中国海盗四处劫掠中国和朝鲜等地,日本侵朝战争时,松浦家也是担当着马前先锋。 可惜在关原之战中,他们站错了队。结果德川的东军胜了,松浦家虽然好不容易保住了领地,可德川家对他们失去了信任。 现在德川幕府又传出了要进一步闭关锁国的动议,甚至要把唯一的通商口岸从平户迁到长崎去,在历史上的确迁成了。所以松浦九信心急如焚,不愿放过任何增强实力的机会。 王越道:“哦,确实有需要松浦君帮忙的地方。我需要大量的铜,有多少要多少,不知道有没有路子?” 起点城的工业需要大量的铜,虽然从现代能弄来,但王越还是希望在本时空解决,建立渠道循环。日本盛产白银和铜,石见银山的产量很大。 松浦九信立刻道:“王大人要买铜,我们松浦家可以为您筹措货源,价格也绝对公道,不过在下有一个请求。” 王越心领神会,这才是松浦九信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吧?他问道:“不知松浦君有何要求?尽管说。” 松浦九信笑了笑道:“听说王大人在京师以数千之众,击败鞑靼十万大军,斩敌无数,全因武器犀利之故。所以我想向王大人购买一些武器军械,不知王大人可否通融?” 关于平户藩和德川幕府的关系,王越在来之前也查了一点资料,今后对外口岸迁到长崎的历史他是知道的。松浦九信要购置武器,增强自身武力,这应该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并不是要和幕府开战,因为力量对比太悬殊了。 如果平户藩的武力增长到足以支撑他们野心的地步呢?那这个日本还会像现在这样平静吗?可惜平户藩的基本盘太小了,除非装备上天策军的制式武器才有可能。 王越想了想道:“松浦君要买武器,当然是可以的,不过这需要半年之后。因为我们的数量有限,所以需要时间来为松浦君制作。” 松浦九信大喜过望,问道:“不知是什么武器,威力如何?是你们的兵丁身上背的武器吗?” 王越笑着道:“不是我们士兵所用的武器,而是其他武器。有火炮,燧发枪,板甲和兵刃。” 火炮他打算用钢制的实心弹火炮,比青铜炮轻便,用威力更强的发射药,可以比本时空的火炮发射的更远,威力更大。 燧发枪用现代火石击发,发火率可以超过百分之九十,远不是本时空燧发枪百分之五六十的发火率可比的,再加上无缝钢管的加成,威力也很可观,当然定装子弹是没有的。 这个时代全球都在打仗,欧洲的三十年战争还没有结束,外贸武器还是很有市场的。将来还要武装仆从军,所以简化版的火器部队也要有。许多对土著的战争,没必要都自己亲力亲为。 第一九二章 盟友 松浦九信眼睛亮了,他问道:“是什么样的火炮和燧发枪?王大人就是用这些武器打败了鞑靼人吗? 王越道:“我虽然不是用这样的武器打败的鞑靼人,但也差不多,如果松浦君的家臣能装备上这样的武器,我相信平户藩的武力至少可以翻倍。” 本来他还准备生产出售简化版黑火药手榴弹的,最后想想还是否定了,简化版的拉发式手榴弹太适合搞恐怖袭击了。 松浦九信急切地问道:“王大人能否让我见一见这样的武器?”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于是王越带他来到后甲板,让士兵里枪法最好的,演示一遍步枪的单发射击。 随着一个个扔出的瓶子在空中和水里被打爆,松浦九信的眼睛都瞪圆了,他一把拉住王越的袖子道:“王大人,这,这武器我买了。” 王越将他的手掰开道:“松浦君,虽然今天我们头一天相识,我已经把你当朋友了,你总不能让朋友为难吧?这种武器是我压箱底的保障,我怎么会卖呢?” 松浦九信想了想就明白了,这样的武器如果是自己的也不会轻易卖呀。连连点头道:“明白,明白。” 王越听他语气中流露出失落的情绪,笑着道:“松浦君,不要心急。我卖给你的武器比这个差不了多少,基本原理都是一样的,这可是我第一次卖武器,我是真的拿你当朋友哦。” 听王越这么一说,松浦九信又振奋起来,刚才的演示让他对王越的武器有了莫名地信心。竟然有了王越出品,必属精品之感。 “那我期待早日能够见到王大人的新武器,哈哈哈!”松浦九信感觉今天没白来,兴致很高,所以邀请道:“能认识王大人这样的朋友,是我的荣幸,能否赏光到我的藩城做客,请不要推辞。” 日本料理,生鱼片什么的,王越没什么兴趣,尤其还是原始版本的,调料还很简陋,这几天也尝过了,真的不敢恭维。 王越笑着道:“松浦君来了我这里,就应该由我做客了,何必舍近求远?” 宽敞明亮现代气息的环境下就餐,对松浦九信来说也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所以他挫着手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对中华美食可是一点抵抗力也没有啊!” 王越笑道:“松浦君的中国式客套用的很纯熟嘛!” 松浦九信大笑。 蔬菜肉类都是从岸上买来的,船上调料齐全,大厨手艺高超,所以比岸上饭馆里的还美味。王越是个爱享乐的主儿,这厨子都是他亲自挑选带来的。 松浦九信吃的畅快淋漓,不住地点头道:“这是我吃过的最美味的中国菜。” 王越举起杯中的红酒道:“松浦君,为了我们的友谊,干!” 松浦九信连忙端起自己的红酒:“为了我们的友谊!” 酒足饭饱之后,松浦九信问道:“王大人带来的商品非常受商人们的喜爱啊,我也是同样看法。为何您不在平户设立一座商馆呢?” 自从王越展示了武器性能之后,松浦九信愈发的希望能和王越保持紧密的关系。 起点城商品的竞争力是毋庸置疑的,王越认为不需要自己来做推广。商人是最积极的一个群体,逐利是他们的本性,自己的商品必然会吸引商人们蜂拥而至。 所以他一开始并没有要在平户设立一个办事处的想法,但松浦九信的提议让王越心中一动。 王越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道:“松浦君要买大量的武器,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处?能和我说说吗?” 松浦九信脸色一黯道:“不瞒王大人,平户的繁华可能维持不了多久了,幕府有意关闭平户口岸,要用长崎代替平户。” 王越道:“所以松浦君加强武力,用于对抗幕府?” “不不不!”松浦九信连连摆手道:“我平户藩怎敢和幕府对抗?没有此意,没有此意。” 别说幕府了,就是一个萨摩藩都够平户藩喝一壶的。 王越鼓动道:“松浦君太妄自菲薄了,以平户藩商业之兴盛,经营百年之底蕴,财力必然雄厚。经济实力是军事实力的坚强后盾,打仗就是打钱。在这方面,我相信平户藩肯定是各藩之翘楚,唯一欠缺的是人力和地盘而已。德川幕府不是一天建成的,德川家康将军起家的本钱还不如今天的松浦君。我们中原有句话叫做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想松浦君应该是听说过的。” 松浦九信听了王越的话,目光有些炽烈,不过自己有几斤几两他还是清楚的。 他有些不解地问道:“王大人何出此言?” 王越笑着道:“我是个恋旧的人。今天和松浦君一见如故,所以很愿意交松浦君这个朋友。今后我方的商品来日本,只会认平户,如若幕府干涉,本人甘愿助松浦君一臂之力。” 步枪的演示让松浦九信对王越的武力刮目相看,但还没有到盲目相信的地步,毕竟王越并没有展示步枪连发和其他变态的武器。不过能多一个强力的朋友也是好事,他是不会拒绝的。 “能结交王大人这样的朋友也是我的荣幸。”他微笑着点头道,“那王大人对在平户开设商馆的提议可有兴趣?” 王越道:“也好,那商馆的选址和筹备就需要松浦君多多帮忙了。” 松浦九信欣喜道:“这些都没有问题。听说王大人与郑家发生了不愉快,商馆的安全您可以尽管放心,由我们平户藩照看,谁也别想动心思。” 虽然郑家和松浦家也算盟友,但在利益面前盟友只不过是个笑话,何况郑家和松浦之间也有过冲突,要不然郑芝龙也不会把总部迁到福建。 松浦九信才是平户的地头蛇,郑家只能算黑、社、会了,这一点王越倒是相信。虽然王越并不怕事,但现在起点城能够外派的人员紧缺,那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王越道:“那就多谢松浦君多加关照了。” 第一九三章 敌情 最后王越与松浦九信协商完商馆的筹备和武器的交易细节,松浦九信才满意的离去。 在甲板上看着松浦九信上马后被众武士簇拥而去,王越若有所思。 全程陪同的李子雄一直不明白王越的用意,这时开口问道:“司令,我们为何要结交平户藩,还要卖武器给他们?” 王越看了看他笑着道:“你不觉得倭国太平静了吗?我希望这潭死水能够沸腾起来,这样我们才有机会和借口插手该国事务。这个国家是一个野心勃勃的民族,一旦振作就妄想攻略大陆。唐朝白江口之战和万历三大征充分说明了这一点,我要为子孙后代永除后患。” 通商口岸改到长崎将在今年实行,随后日本又将会爆发因饥荒和迫害日本天主教徒,而引发了规模很大的岛原之乱。如果平户藩的实力增强到足够支撑其野心的话,乘乱而起也是可期的。王越很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就看后期怎样运作了。 李子雄道:“倭国的狼子野心,从倭寇骚扰我大明就能看的出来。以我天策军的实力完全可以将其横扫,这样岂不痛快?” 王越摇头道:“不不,该用策略的时候还是要用,看着他们自相残杀,把狗脑子打出来岂不是更有趣?我们坐山观虎斗,最后再收拾残局,这才是最高明的策略。” 接着他拍拍李子雄的肩膀道:“我们的精力有限,鞑子还需要我们去摆平,流寇还在肆掠。平户藩这里是一步闲棋,将来可能会起到四两拨千斤的作用。你作为我们天策军的参谋长,这样的谋略一定要多研究研究。” 李子雄眼睛逐渐亮了起来,他点头道:“以前确实没有想到这么多,经过司令这么一说,竟有茅塞顿开之感。若是策略得当,使出一分的力气或许能有十倍的回报,风险却能降到最低。” 王越欣慰道:“就是这个意思,说明你已经成长不少了。” 李子雄比他还大两岁,他用长辈的口吻说话,看上去挺违和,但李子雄等人却觉得理所应当。共事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们都觉得在王越身上学到了很多。 这些人大多十七、八岁的年纪,正是接受新事物新思想最快的时候。王越时不时所展现出来的才能,让他们都很钦佩,所以早已忽视了他的年龄。 正聊着天,教导员朱友学拿着一张纸匆匆而来,向王越立正敬礼道:“报告司令,起点城来电。” 王越道:“念。” 朱友学吞吞吐吐道:“这个,那个。” “你朱友学怎么也学会婆婆妈妈的了?”王越一把夺过电文。 王越一看,原来是张子筠的来电,电文内容是:“你这个死鬼,都快过年了,还不快回来!” 王越不禁莞尔,似乎看到了张子筠那张气呼呼的俏脸,怪不得朱友学不敢念。 想想这出来也大半个月了,是要快过年了的,这可是起点城的第一个年,也是新婚后的第一年,必须要重视。 “回电,我将于十日内返回。”王越道。 经过几天的商馆筹备和人员安排,王越留下几个贸易公司的工作人员和一个班的兵力保护,武器弹药也留下了一定的储备,这才率领舰队启程返回天津。 商馆的其他辅助人员将在当地招募,有电报机与起点城和海军联络,他们也不算孤军奋战。一旦发生紧急情况,天策军海军可以在七十二小时内赶到平谷。 王越对于自己下属的安全,从来都是会考虑的很细致,这也是众人死心塌地愿意追随他的原因之一。 他已经在考虑过一段时间之后在平户驻扎一支舰队了,有平户藩的合作基础,这个不成问题何况自己的战舰在本时空人的眼里根本不像战舰呢。 实际上长崎更适合作为军港,后世的佐世保海军基地就在那里,这就要看松浦九信是否给力了。如果他要扩大地盘,长崎藩将首当其冲,想到这里,王越的嘴角弯了起来。 舰队刚出港没多久,韦小亮来报:“报告司令,发现敌情,前边有六艘帆船正在插向我们的航路,应该是 王越哦了一声,边拿望远镜观察边问道:“只有六艘船吗?” 这里已经离开平户港四十多公里,这是王越故意让舰队放慢速度,以便了解郑家如何反应。如果按照海监船的航速,早就绝尘而去了。 韦小亮道:“两翼和后方都有船赶来,经初略估计有三十艘以上。” 此时李子雄从上层舷梯上下来道:“已经确认了敌船数量,一共四十六艘,八百料的有三艘,四百料的有十五艘,其他都是小船。” 王越赞叹道:“郑家确实实力雄厚,用船只数量估计,这兵力起码上千人了,这里可是倭国啊。” 韦小亮轻蔑地道:“都是小船而已,真是不自量力。” 王越一边用望远镜观察一边道:“不要小看这些小船,蚂蚁多了也能咬死象。” 料罗湾海战就是郑芝龙用几百条小战船对战十几条盖伦。 只见前边的六只约四百料的敌船,即将插入舰队的前方,左右两侧和后方,大大小小的敌船也包抄而来。 看此情景,王越把张翰叫来问道:“老张,这些应该是郑家的船吧?怎么没有挂郑家的旗帜?” 张翰咽了咽干燥的喉咙,压下对即将海战的恐惧道:“郑家平时经商运货,做正经营生都会挂自己的令旗,若是打劫商旅都会假扮海盗倭寇,再挂起海盗旗。” 旁边的李子雄突然道:“挂旗子了,他们都在挂旗子了。” 王越再次端起望远镜观察,只见所有的敌船都在升旗,他将望远镜塞给张翰道:“是不是这种海盗旗?” 在天策军海军待了这么久,望远镜对张翰来说也不陌生了。他哆哆嗦嗦地接过望远镜看了看道:“是,是海盗旗,这是八幡大菩萨旗,只有倭寇才用此旗。” (感谢书友钓鱼呢的打赏) 第一九四章 靠梆抢船 天策军舰队的航速控制在八节左右,风帆船在满帆顺风的情况下可以达到十到十二节,如果浆帆并用,可以短时间内达到十五节的航速。现在是北风期,敌舰侧帆由东向西追击大约有十节航速,所以双方的距离正在慢慢缩小。 王越对韦小亮道:“小亮,面对这样的敌人,仗该怎么打?” 考虑到今后海军将长期独立作战,王越随时都会调动他们的主观能动性,以培养他们的独立思考能力。 韦小亮又看了看当前的形势道:“可以先利用我军的航速优势,带动敌船随我机动。等敌船逐渐汇聚收缩,我军再一路碾压,火力覆盖,这样比由四面攻击效率更高,更能发挥我军的火力优势。” 王越鼓掌道:“好,就这样干。把所有备用的无后坐力炮和迫击炮都拿出来,让他们尝尝鲜,这一战由你指挥。” 韦小亮立刻通过船用对讲机下令各舰随旗舰转向北,航速十节。 各舰的士兵们纷纷将备用的无后坐力炮和迫击炮都搬了出来,在军官的指挥下布置在两舷和舱顶甲板。这样每艘战舰的无后坐力炮由六门增加到十八门,另外迫击炮也有六门,重机枪六挺。 天策军海军舰队在海面上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突然转向,立刻打乱了郑家舰队包抄步骤。六艘前插的帆船反应挺快,立刻随同转向。可是他们都是帆船,只有借助风力行驶,天策军舰队是逆风行驶,所以他们的包抄计划已经破产。 正在一艘八百料旗舰上,指挥围剿天策军海军的郑联看到这一情况,气的一拍船舷,下令道:“给各船发令,全速追击。” 虽然知道逆风对自己不利,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旁边一人道:“二爷,这三艘船有古怪呀!没有帆却能行驶的这么快,转向也毫无迟滞。” 这人叫徐少岩,是一名落魄文人,效力郑家充当军师的角色。 郑联信心满满地道:“他们的船定是以人力驱动,快速行驶肯定不能持久。” 好像应证他的猜测一般,那三艘舰船在转向避开前面挡路的六艘帆船之后,速度慢了下来。 徐少岩见此情形恭维道:“真的不出二爷所料,他们果然降速了。” 郑联继续传令道:“命令各船,都给我把速度提上来。” 帆船的瞬间提速,就是桨帆并用,郑家各船都响起了摇浆的号子声,犹如龙舟大赛。 王越看着追上来的敌船,笑着道:“赶着去投胎吗?” 天策军舰队是故意放慢速度,逐渐调整队形,由一字纵队改为三舰并列队形。 追在最前面的是那六艘四百料帆船,距离已经拉近到三里,首先发言的是重机枪。 由于海面空旷,伴随着海风,所以重机枪的声响并不太大。可是十几挺重机枪的子弹还是像刮风一样,将前出的两艘帆船上的人接连扫倒,前甲板也被肆掠的一片狼藉,帆具索具都被接连打断。 紧接着迫击炮也跟着发言,分布在三艘战舰上的十八门迫击炮也通通通地开火。 十八颗炮弹只有一发命中,被从天而降的迫击炮弹砸中的敌船,木质的上层建筑瞬间被摧毁过半,风帆也随之倾斜,气浪与弹片飞溅,立刻死伤十几人。其他未命中的炮弹落入海中,在六艘帆船周围爆起密集的水柱。 迫击炮虽然不适合打海战,但对付这种排水量只有几十吨的木质帆船,威力也跟可观。关键它的射程比能达到五公里以上,射速可以达到每分钟十发。 通通通的炮弹发射声不绝于耳,一波波的炮弹奔向敌船,重机枪的子弹也像鞭子一样向敌船抽去。敌我双方的舰船都处于运动之中,敌船的个头比西式战舰小多了,所以炮弹的命中率很低,但发射频率很快,而且每命中一发都很致命。 还是重机枪的命中率更高,每分钟七百五十发的射速不是白给的,还可以根据弹道轨迹调整射击方向。 为了练兵,重机枪没有装燃烧弹头,十二点七毫米重型弹头的威力也很可观,很快把六艘帆船打成了筛子。仅仅一分多钟,就有三艘帆船解体倾覆。 位于后方旗舰上的郑联把眼珠子都瞪圆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以他的海战经验看,对方起码动用了一百门以上,口径不小于二十磅的大炮在攻击自己的战船。他是以散落在海面上的冲天水柱的高度和密度来衡量的,小号的实心铁球根本不可能砸出这样的水柱高度。重型舰炮的发射速度只有每分钟二到三发,所以他判断对方重炮有一百门以上。 军师徐少岩惊道:“不好,没想到他们有这么多大炮,好像射程非常远。” 郑联也知道自己失算了,那艘大铁船自己也上去过,根本没有看到大炮,也没有看到多少炮窗呀。而且在三艘大铁船停靠期间,他还命人假扮商人观察了好些天,最后的结论就是这三艘船都不是战舰。 所以他信心满满的来了,结果被打了一闷棍。看这火力密度,他心目中已经把天策军舰队的三艘战舰的战力,从武装商船提升到三艘盖伦的高度。 “命令所有船加速从四面包抄过去!”郑联继续下着命令道。 这次来劫船所定下的策略就是靠帮抢船,就是欺负这大铁船沉重跑不快,这是他们最大的信心。 而对付这样的大铁船,他们惯用的放火船已经失去了作用。炮轰的话效果也不会太大,想用实心弹把这样的大铁船击沉,将是个笑话。炮击的作用只能对船上的人员进行杀伤,不过看现在的情景,人家大炮射程比他们的远多了。 为了提高命中率和给无后坐力炮练习海战的机会,天策军舰队放慢了船速。 只是一会儿的工夫,另三艘帆船已经处于崩溃状态,其中两艘已经燃起了大火,船上的人纷纷跳海逃命。 第一九五章 近防炮的威力 趁着天策军舰队减速的机会,郑家船队逐渐赶了上来。几十艘大中小型帆船,百舸争流,片片帆影,颇为壮观。 王越这才知道荷兰人拥有那么强大的战舰,为何却会败给郑芝龙了。在没有重机枪和速射炮的十七世纪,想用十几艘盖伦的实心炮弹和火绳枪,与几百艘帆船对抗,的确顾此失彼。 消灭了六艘帆船后,无人机再次升空,从空中观察敌人动向。韦小亮根据敌船动态,命令各舰打横迎战。 看到己方的六艘帆船被快速击沉,郑联愤恨的眼睛都要冒火,不断地催促各船向敌人扑去。 两公里外迫击炮和重机枪就已经提前射击,一时间海面上弹如雨下,炮弹和子弹呼啸着向郑家船队飞去。 炮弹在众帆船的船前船后不断落下,水柱冲天的同时,偶尔就会有炮弹击中帆船,随着爆炸声响,对帆船造成不同程度的损坏。 命中率高的还是重机枪,极高的射速和子弹密度,像大刷子一样一遍又一遍的刷过敌船。但凡被重机枪照顾过的帆船,船身都被穿透成一个个拇指粗的洞眼,即使躲在舱内的人也不能幸免。 凭着数量优势,郑家船队和天策军舰队的距离不断地在拉近。数量摊薄了火力密度,除了几艘帆船伤亡过重行动迟缓之外,花了五分钟,九百发迫击炮弹,才只击沉了一艘敌舰。 第一次进行如此激烈的海战,天策军海军还是太生疏了,战士们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打法,看的王越直摇头。 他对韦小亮大声道:“小亮,集中优势兵力打歼灭战的道理你不懂吗?用迫击炮给我一艘一艘的干他们,重机枪重点照顾靠的最近的帆船。” 韦小亮大吼道:“是,司令!”随后调整战法。他也暗暗着急,敌人在一公里外,还没有进入无后坐力炮的射程,否则叫他们好看。 对面的郑联比他还着急,这样被动挨打的感觉太憋屈了。他的船队每艘帆船上都有火炮,除了三艘大船上有十八磅佛郎机炮之外,其他帆船上只有十二磅炮和一些虎尊炮。 十八磅炮的有效射程只有约三百米,而且数量有限三艘大船上只有前后甲板各一座。中式硬帆船的上层布局,无法像西式全通型甲板一样装载大量的大型火炮,所以一般只有八门火炮。 王越见调整战术之后,效率的确提升了上来,很快有两艘帆船被击中着火,眼看就要倾覆。 今后还是要继续提升海军的直射火力了,无后坐力炮的八百米有效射程太不过瘾了。现在只能先凑合着用着,也只有用惯了的步兵武器才能让他们立刻形成战斗力。要是给他们一艘现代化的军舰,等他们形成战斗力的周期太长了。 看这情形是该动用大杀器了,他把李子雄、教导员朱友学和定远舰的舰长庄速文叫来。对他们道:“都随我来。” 所谓的大杀器就是定远舰的三十七毫米近防炮,近防炮就是用来拦截导弹的。这在现代时空只能给敌舰挠痒痒的武器,在本时空也能成为大杀器。 定远舰的近防炮无法和船坞登陆舰上的ak六三零近防炮的每分钟一万发,射程十七公里相比。 但也有每分钟两千发的射速和七点二公里的射程,同时拥有炮瞄雷达、全自动遥控和半自动光学瞄准等系统。 这款近防炮的使用方法,王越已经研究多日了。今天将几位军事主官叫来一起学习使用,这算是第一款掌握的现代舰炮。 几人来到近防炮操作台,王越对定远舰舰长庄速文道:“庄舰长,由我指挥,你来操作,其他人跟着学习。” 庄速文是由陆军连长,直接提升到营级舰长的,赶鸭子上架刚学会舰船驾驶。作为舰长,实际上这艘海监船上很多先进设施还没有完全掌握。如果以现代的标准来看,简直是野蛮操作。 不过天策军就是这么走过来的,他们已经习惯了。初生牛犊不怕虎嘛,谁知道按照严格标准应该是怎么样的? 这款近防炮王越给他们介绍过,今天是第一次使用。庄速文按照王越的要求坐到操控台上,用鼠标在计算机上锁定目标帆船,计算机立刻计算出射击诸元和提前量。 操作台随着被锁定目标的运动轨迹自动转向,王越一声令下,庄速文一个点射,一梭子三十七毫米炮弹奔向敌船,大部分都命中了目标。 近防炮一个点射是三秒钟,一百发小炮弹。 几十发炮弹在木质帆船内部连续爆炸,比鞭炮还密集短促,帆船在瞬间就四分五裂,变成一块块碎木板,消失在人们的视野里。 别说郑联被吓了一跳,就连李子雄等人也暗暗心惊此炮的射速,流水一样弹出的弹壳他们可是看的清清楚楚,这炮比八五式重机枪的射速还快。 庄速文还是第一次用火控系统操作武器,他兴奋地道:“司令,这炮真不错,还能自个儿跟踪目标。” 王越点头道:“这叫自动火控装置,继续下一个目标。” 近防炮投入战斗后,郑家船队悲催了,只见中间那艘较大的铁船突突冒出几股火光,必有一艘帆船解体,眨眼功夫就有八艘帆船消失在海面之上。 算上前面损失的帆船,到现在为止已经有十九艘帆船被击沉,郑家船队的损失已经超过了三分之一,还有四五艘帆船被迫击炮弹命中后,燃起了大大小小的火焰,船上的水手正在奋力扑救。 “嘶!”郑联倒吸一口凉气:“失算了,没想到这是个硬茬子!” 料罗湾海战和荷兰人打了多久?首战打了一天,此后又大战了八天八夜,郑家损失了一百多艘战船。 今天这一战连半个时辰都没到,就遭受了这么大损失,完全超出了他的预计。 军师徐少岩忐忑地谏言道:“二爷!要不,我们撤吧?”他也快被吓傻了。 第一九六章 死啦死啦地 郑联大吼道:“损失了这么多战船,我怎么向叔叔交代?绝不能撤,给我杀,把他们杀光。” 他就如输光了本钱的赌徒一样,眼睛都红了,恨不得飞到王越面前,一刀将其砍死。郑家人做海盗出身,凶狠的本性一脉相承。 可惜也不知道他上辈子做了什么孽,今天碰到了变态的王越,这是根本不能以常理衡量的存在。 在郑家船队悍不畏死,损失近半后终于冲到了无后坐力炮的射程。 三艘战舰上的五十四具无后坐力炮,发射的场景比近防炮的威势大太多了。近防炮是杀人于无形,无后坐力炮发射时的尾焰遮天蔽日,蔚为壮观。 一艘接一艘的帆船被无后坐力炮击中,其中就包括郑联的八百料旗舰。爆炸的位置离郑联只有七八米,侧舷被开了一个大洞,气浪一下把他掀翻在甲板上,连同徐少岩都变成了滚地葫芦。 郑联手扶甲板,用眼睛余光扫视了一下船只损失情况,虽然死伤不重,不过船侧那个大洞真是触目惊心。 他一咕噜爬起来,大喊道:“开炮,立刻开炮!” 虽然还没有到达有效射程,他也不管那么多了。郑家船队刚响起炮声,第二波无后坐力炮弹又凌空而至。 郑联死死地盯着飞奔而来的焰火,心中终于生起了恐惧。他看了看在爆炸声中挣扎倾覆的船队,海面上升起的一个个冲天的水柱,还有浓烟滚滚的残骸,失败感油然而生。 正在他发呆的时候,一发迫击炮弹从天而降,落在他五米外的甲板上,在甲板上砸出一个洞后突然爆炸。 弹片肆掠如死亡的镰刀,瞬间炸死位于甲板上二十多人,伤者无数。郑联再次被掀翻在地,他幸运地被身边的护卫挡去了大部分弹片,仍然有一块弹片削掉了他的一块头皮,立刻血流如注。 徐少岩刚才还没有爬起来,算是躲过一劫,但飞舞的木屑还是没有放过他,以致胳膊被木头扎穿。但他没有顾的上疼痛,而是看着满地的残肢断臂,哆嗦着对郑联道:“二爷,二爷,这仗不能打啦,快走!” 刚才有弹片从耳边呼啸而过,那呜呜的声音惊的郑联浑身战栗。他手捂着头上的伤口,再看自己的船队,已经沉没过半了,没有沉没的十几艘也各个带伤,有的已经残破不堪了。 “撤,快撤,都撤!”郑联越喊越大声,几乎要歇斯底里。 即使再不甘心,眼前的局势已经不容他硬撑了。他知道这一里多地是冲不过去的,以对方的火力密度,等冲过去也要全军覆没了。自己船队就算能到达己方火炮的有效射程,实心弹对铁船破坏,想想就知道不切合实际。 随着旗舰发出的旗号和鸣锣声,郑家船队纷纷升帆。经过一些列繁杂的操作后,残存的十几艘带伤的帆船完成转向,向东南驶去。 刚才是迎风追击,现在是顺风逃命,郑联对自己能带领残部逃回平户有足够的信心。不过奇怪的是,自己船队鸣金收兵之后,对方竟然停止了攻击。 停止攻击的命令确实是王越下的。在郑家船队做出升帆转向的动作之后,张翰立刻对王越道:“王大人,郑家的人要跑了。” 今天他可是开了眼界了,原来海战还能这样打,这可比和红毛夷那一仗壮观多了。 王越通过无人机向海面和郑家船队观察之后,果断命令停止攻击。 韦小亮无奈地发布完停火命令之后,跑过来问道:“司令,怎么不打了?他们还在我们射程之内呢,我们追上去,他们一个也跑不了。” 王越摇头道:“郑家不比满鞑子,和我们没有深仇大恨,没必要赶尽杀绝。我们的作战目的就是要将他们打疼了,打怕了,打服了,让他们知道我们不好惹。” 郑家在历史上还是起到过积极作用的,比左良玉之流强多了。 接着他指了指散布在海面上,浮浮沉沉的落水海盗对韦小亮道:“追上郑家的船队,用喊话设备向他们喊话,让他们把自己人打捞回去。” 这些积年海匪都是桀骜不羁之辈,而且这些人大多大都是义字当头,江湖吸收很重。所以王越不打算俘虏他们,还是还给郑家吧。 “二爷,不好了,他们追上来了!”刚刚包扎完伤口的徐少岩在甲板上惊呼道。 “什么?不可能!”郑联的头包的像印度阿三,从破损的船舱里窜了出来。 不用单筒望远镜看,只见海面上三艘白色的大铁船以比他们快的多的速度追了上来。 郑联已经顾不得思索这样的大铁船是怎么开得这样快的了,连忙命令道:“快,命令各船加速,所有火炮准备战斗。” 帆船和海监船的航速一点可比性都没有,何况海监船现在已经把航速提升到了二十五节。 很快定远舰超过了郑家船队,堵住了前面的道路,另两艘舰船也左右夹击位于郑家船队两侧的安全距离上。 一看这架势,徐少岩不禁道:“难道他们想俘虏我们?” 天策军舰队始终没有发动攻击,按刚才的打法,自己的船队正在人家的射程之内,而自己的火炮却够不着人家。 郑联正疑惑着,准备靠过去给敌人来几炮时,从对面传来喊话声:“郑家的人听着,你等无故攻击我军,原本罪该万死,应该予以全部消灭。但念在同为炎黄一脉,饶你们一次,下次如若再次冒犯我军,绝不轻饶!后方海面上还漂着你们的落水兄弟,赶快打捞去吧。” 王越喊完话,喝了口水,刚放心下水杯,张翰却道:“王大人,其实郑家在倭国的兵力,大多雇佣的倭人,所以算不上炎黄一脉。” 王越噗地一口水喷了出来,他一拍桌子道:“老张你怎么不早说,我要是知道海里漂着的是倭人,还救什么救呀,应该都让他们死啦死啦地!” 张翰心道:我哪知道你这么恨倭人呢? 第一九七章 占尽先手 李子雄对王越道:“司令,我们把他们放回去,会不会威胁到我们留在平户的兄弟。” 王越摆手道:“就算我们把他们全部留在海上,这笔账还是要算在我们头上,所以结果都是一样的。郑家动用这么多人出海,干什么去了,人人都知道。我们在平户的兄弟都是老兵,如果遇到攻击,他们知道该怎么做。” 按王越留下的武器弹药基数,攻击商馆不死个几千人是难以奏效的,何况还有松浦九信的关照。郑家的主力不在平户,而是在泉州。 郑联眼巴巴地看着天策军舰队离去,总算松了一口气。之后赶快返航,救援落水的自家兄弟。 天策军的行为让他难以理解,如果换做自己,肯定要将失败的船队俘虏之后,大肆搜刮战利品,或者俘虏自己当肉票,向叔叔勒索银钱。 他哪里知道王越根本看不上他那点家当,郑芝龙一年千万两保护费的收益,王越也同样没看在眼里。 郑联率部返回后,并没有攻击起点城商馆。 这些海匪出身的观念和黑涩会有点像,我去砍你失败了,你放了我一马,我也不会死缠烂打欺负你小弟,那样太丢份。要想找回场子,那就下次再战。 不过郑联知道,凭自己根本不是王越的对手,那三艘战舰的火力他领教了。如果这样战舰有三十艘,叔叔郑芝龙虽然有三千艘商船和战舰,要想打赢都很费劲,所以要尽快把这个消息告诉叔叔,早做应对。 松浦九信从手下那里得到郑联惨败而归的消息之后,对王越将来卖给他的武器充满了期待。 郑联出海干什么去了,当然不会向松浦九信汇报。作为拥兵十几万,战舰千艘的海上巨无霸,郑芝龙和平户藩只是合作关系。 但郑联败的这么惨,一打听就能打听的到。 天策军舰队劈波斩浪踏上了归程,这次远程拉练既锻炼了舰船操控,又积累了海军官兵的实战经验,还算颇为圆满。 定远舰餐厅,王越与丽莎·明里尼相对而坐,王越道:“丽莎小姐,我正式通知你,我们即将返回大明。” 在归途中,李子雄向众欧洲俘虏宣布聘用他们为天策军海军效力后,德兰特船长第一个积极响应。 这些天在在海监船上亲身感受到了此船的先进性,让这位半辈子在海上漂泊的老船长好奇不已,犹如发现了新大陆,充满了好奇。没想到自己还能在此船上效力,所以毫不犹豫就接受了邀请。 其他欧洲船员和他的想法也差不多,纷纷欣然应聘。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些天的经历让他们知道自己才是土包子。 这些欧洲船员除了荷兰人之外,还有欧洲其他国家的。 通过张翰和李子雄等人,对他们进行了多日的摸底排查之后,确认其中有五人,可能因海战死伤对天策军怀有敌意外,大多数人可以考察使用。 鉴于这些欧洲船员丰富的航海知识,最适合他们的工作可能将是领航员的岗位,同时也是非军事人员。他们那一身操控帆船的技术在现代舰艇上毫无用处,所以也不需要他们学习驾驶。 丽莎被俘后以为因自己的美貌而遭受的非礼并没有发生,这让她既欣慰又矛盾。 这伙人既不像其他海盗一样野蛮,又不像传说中大明官员一样古板和冷酷。尤其是面前的这位首领,表现的比欧洲绅士还文明。 而就是面前的这位绅士,弹指间先击败了己方的大帆船,再击败郑家的那伙海盗,自己却毫发无损。这到底是一些什么样的人? 丽莎道:“王大人打算给我的父亲安排什么样的工作?”她已经知道了那些船员水手大部分已经被招聘,只有自己的父亲还没有还没有做任何安排。 王越道:“我还是希望斯豪津先生能继续做他的商务代表,当然是我起点城的商务代表,在待遇方面肯定强过他从前任职的荷兰东印度公司。” 商务代表斯豪津·明里尼,王越还是希望他做老本行,让他看看起点城后,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今后起点城对西方的贸易肯定会以汉人为主导,但也需要更加熟悉西方情况的成员加盟。 丽莎皱着眉头道:“王大人,坦诚地说,我的母亲还在巴达维亚,我父亲不一定会安心待在大明为您效力。” 王越道:“没关系,等你们在起点城过完年后再做决定也不迟。我是不会强人所难的,如果你们选择离开,我是会放行的。但也说不定你们会喜欢上那里,再将你的母亲接过来呢。” 起点城这个城市的名字丽莎已经听到多次,那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让她很好奇。听到王越给他们选择离开的权利,不禁松了一口气,也看到了希望。 王越见她眉头舒展,笑着道:“我也希望丽莎小姐能够帮我教教那些欧洲船员学会汉语,如果他们学不会,也许我不会放你离开。” 天呀,要教会那些没有什么文化的家伙学会汉语要多久?一年?两年? 丽莎头有些大,但受制于人也没得选择,只好道:“那好吧。” 王越点点头道:“旅途无聊,给我说说南洋和欧洲的情况吧,我对此很有兴趣。” 这些也不是秘密,丽莎不认为王越的势力会影响到南洋和欧洲,最多是另一个郑芝龙的存在,或许今后比郑芝龙更强而已。 随着丽莎的讲述,王越了解到欧洲三十年战争已经进行了二十年,德国还是一个诸侯林立的小国,欧洲的文艺复兴如火如荼,南洋已经成了荷兰、西班牙等国的洗脸盆。从欧洲到好望角再到马六甲海峡,沿途遍布的殖民点和补给站。 对于美洲和澳洲的情况,丽莎知道的并不清楚,这个世界的资讯并不发达。但王越知道南北美洲已经成为西班牙、葡萄牙等国的势力范围,五月花号已于十年前到达纽约麦哈顿。整个世界犹如一个围棋盘,欧洲人已经占尽先手。 第一九八章 天津巡抚 经过四十多个小时的航行,海军舰队终于返回天津。 当丽莎等人看到停泊在此处的油轮、补给舰、船坞登陆舰之后,全部目瞪口呆,这些巨无霸成了他们眼中的神迹。 大地残雪,可见前些天曾经下过大雪。 王越已经归心似箭,安排好海军的工作后,他才和李子雄带着警卫排,率领着三辆海陆两栖突击车赶往天津卫。同行的还有丽莎和她的父亲,作为今后的商务人员,了解一下起点城的情况是必须的。 还是这突击车好啊,离岸四十公里外就可以玩抢滩登陆。所以王越选择此车去天津,再回起点城。 天津卫离大沽口三十多公里,路况虽然没有京师的好,也用不了一个小时。尤其是现在天气寒冷,路面已经冻的很硬了。 车内有空调,所以温暖如春。丽莎穿着发给她的红色羽绒服,不停地打量着突击车内部,时不时地看向车外。王越给她的惊奇越来越多,越来越大,让她觉得越发神秘。 斯豪津在另一辆突击车内,他已经像其他欧洲俘虏一样,在见到如此多的现代舰艇之后,彻底放弃了任何幻想。他甚至在内心暗暗评估这股势力,将对世界产生怎样的影响。 海蓝色迷彩的两栖装甲突击车,突兀地出现在天津城下,可把守城的兵丁吓坏了,以为来了什么怪物。 突击车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前,就已经行驶到了城门口。李子雄下车后,向城门口的兵丁出示了官凭印信,才打消了他们的顾虑。 三辆车子通过城门,驶入天津市区,直奔天津巡抚衙门。这样怪异的车子,引起城了内民众的好奇和惊慌,人们纷纷躲避。 天津城区和京师是没法儿比的,要小的多,远不是后世的那种大都会。 不过因为是漕粮中转之地,附近又有长芦盐场,所以盐商和粮商都在此云集。带动了此地的繁荣,无数商家聚集于此,他们的经营范围极广,因此天津市区也显的很是热闹。 突击车的声响比路虎大多了,毕竟是柴油机,巨大的声响让它成了尽街虎,所以几乎畅通无阻地来到巡抚衙门。 这倒不是司机士兵认得路,而是城门口已经问过方向了。何况古代的城市建设都有固定样式的,衙门驻地通常都在城中心,与城门成直线。 天津巡抚衙门看上去很陈旧破败,王越知道这是官不修衙的传统所致,实际上都是面子工夫。 三辆突击车的到来,让巡抚衙门口的兵丁如临大敌,一个个拿刀端抢,面对突击车不知如何应对。 王越和李子雄一起下了车,为了这次与天津巡抚见面,他们都换了传统的官服,入乡随俗嘛。 这些兵丁见这怪车内,下来两位年轻的官员,这才稍作镇定。 “你们去通知贺大人,就说顺天府兵备道王越王思华大人前来拜访。”李子雄对守门的兵丁道。 现任天津巡抚贺世寿今年五十多岁,万历三十八年进士,以佥都御史衔巡抚天津。 对于王越他还是有所耳闻的,听说他来拜访,立刻命人将王越迎至后堂。 落座上茶之后,贺世寿客问道:“王大人突然来此,是有军务吗?” 贺世寿瘦削的脸上一头的白发白须。不过他身穿正三品官袍,胸前绣着孔雀补子,倒是把消瘦的身子衬得颇为威严。 王越在大沽口搞东搞西好些天了,他确一无所知,主要是王越的动作太快了,分分钟弄了那么多现代舰船。 “贺大人,下官最近接收了一批舰船,所以在直沽买了一片地建设港口停泊。这次来此,是向大人告知此事。”王越客气地道。 天津距离京师并不远,所以贺世寿对王越和起点城的富有当然听说过的,天津城里已经有起点城的货物在贩卖。 “王大人,朝廷对海贸可是一直管理很严的,你如此作为,让本宪很为难啊。”贺世寿皱着眉头道。 他还以为王越要搞海上贸易呢,起点城的商品他是见过的,既新奇又价格不菲。 王越摸出一张五千两的银票递给贺世寿,笑着道:“这是下官的一点敬意,此外还给大人带了一些礼物。” 说着转头对李子雄道:“拿进来吧。” 警卫排的士兵搬进来大大小小十几个包装盒,这些分别是暖水壶、镜子、玻璃茶具,这些东西贺世寿都认识,能值多少钱,他心里都有谱,按市面价格起码两万两。 贺世寿做推辞状道:“王大人太客气了,这如何使得。” “下官今后可能还要仰仗大人,请勿推辞。” 王越说着又从一个盒子里取出一副老花镜,让贺世寿试了试度数。这个盒子里有好几副,度数都不相同。 贺世寿对这个老花镜相当满意,王越的筑港问题说大也不大,睁只眼闭只眼而已,在明末的官场,这还真不是个事儿。 他是官场老油条了,王越算是新贵,据说周国丈组织人弹劾他,都没把他参倒。 所以他也不想自己去当这个恶人,他打的算盘就是如实上报,由朝廷看着办,毕竟锦衣卫又不是瞎子,大沽口那么大动静迟早会传开。 天津总兵丁成衡那里,王越也备了礼物送去。 这些东西不值什么钱,可在这时代人眼里都价值不菲的。王越觉得该做的工作还是要做,能用钱摆平的事情就不是事嘛,何况也没多少钱,还能少了不少麻烦。 公元一六三七年一月二十五日,崇祯九年农历十二月二十日。离家二十多天的王越回到了起点城,此时距离新年还有十天。 三天后,比历史上推迟了半个多月,丙子虏乱拉开帷幕。 为了预防大明派遣大军支援朝鲜,黄太吉派遣济尔哈朗驻守沈阳。派遣多铎守住辽河入海口,阻挡明军的增援。黄太吉亲率十二万大军亲征朝鲜,代善、多尔衮、豪格等人悉数跟随。 黄太吉这次是下定决心了,争取一击必胜。满八旗的旗主全部都派遣出去,而且大军之中,还包含了蒙古左右营和汉军部分的军士,征服朝鲜,成为他必须要获取的胜利。 黄太吉一生长期征伐,有着绝对的战术经验,他亲自制定了作战的方案,从发动进攻的那一刻开始,目标就是朝鲜的王都汉城,沿途的城池根本不予理睬,命令多尔衮和豪格率领左右两翼大军,直扑汉城。 满八旗和蒙古左右营的大军,仅仅用了十二天的时间,就抵达了朝鲜王城汉城,而且完全包围了汉城,让朝鲜王室陷入完全的慌乱之中。 这一手的战术作用很大,朝鲜仁祖李倧猝不及防。汉城内的士大夫和百姓一下就乱套了,所有人不是想着抵抗侵袭的满八旗和蒙古左右营,而是想着快点逃离汉城。 李倧知道汉城无法守住,率领文武大臣退守南汉山城,同时将家人悉数送到江华岛,派出使者与皇太极谈判,期盼着能够拖延时间。 黄太吉一面派遣大军包围了南汉山城,一面派出多尔衮,前去攻打江华岛,如此双管齐下的方式,要彻底断绝李倧的幻想。 第一九九章 把表妹许配给你 王越将丽莎父女二人交给李茂昌的贸易公司安顿,并派遣四名士兵负责看守监视,这才回到王家花园自己的家。 张子筠接到他今天要回来的消息,专门在家里等候。 王越一进门,她就迎上来气呼呼地道:“是不是我不给你去电报,你就不打算回来了?” 王越哈哈一下道:“怎么会呢?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来让我抱抱。” 说着就把张子筠抱了个满怀,张子筠刚感受了一下久违的温馨,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赶紧把王越推开,脸都有点红了。 王越诧异地看着她道:“怎么了?” 回答他的是一声咳嗽声,母亲李秀芳道:“二子,你和子筠有什么悄悄话,一会回房再说。” 靠了,王越这才发现宽阔的客厅里一屋子人,王卓、母亲、嫂子和她的母亲、还有王妮等等很多人。 王妮笑嘻嘻地凑过来道:“二哥,你羞不羞?” 王越的脸皮比城墙还厚,这算什么呀?他笑着摸摸王妮的头道:“羞字怎么写?我一会儿考考你。” 这让王妮犯难了,她苦着脸道:“这个字老师还没教。” 王越道:“老师没教,那我来教你。” 王妮拍着小手高兴地道:“好啊,好啊!” 二哥自从来了京城,天天在忙,陪她的时间太少了。 二儿子这八个月来的变化太大了,行为举止以李秀芳的眼光来看是够另类的,另类这个词也是王越发明的。 李秀芳不满地道:“怎么光顾着在那里说话呢?舅舅来了,也不过来见见?” 王越这才注意到穿着长袍的李荣成,虽然记忆有些模糊了,但看到舅舅的那一刻记忆还是清晰起来。 “王越见过舅舅,您是什么时候来的?”王越躬身行礼道。 李荣成比姐姐李秀芳小三岁,今年三十三了,是位敦厚老实的庄稼汉子。 他连忙道:“二子,不,王大人,我是七天前被你母亲派人从老家接来的。” 在李荣成看来,王越一家的变化太大了,用翻天覆地来形容都难以描述。 李秀芳插话道:“他舅舅,你是长辈,怎么能叫孩子王大人呢?以前怎么叫,现在还怎么叫就行了。” 李荣成连连摆手道:“不行,不行,他现在做官了,不能再像以前那么随便。” 王越笑着道:“舅舅,您叫我思华就可以了,我听着您叫我王大人三个字,是挺别扭的。” 李荣成只好应承着。 这时又走过来一位身穿修身黑裤,白色高领毛衣的小美女对王越福了福,腼腆地道:“莲儿见过二表哥。” 表妹?王越愣住了。这身现代装束,王越刚才还以为她是家里新请来的小妹呢。 再仔细一看,可不是就自己的表妹李青莲吗?以前那个跟着自己屁股后面,嘻嘻哈哈乱跑的黄毛丫头,三年后的今天居然出落的如此亭亭玉立了,小胸脯都开始有料了。 王越发觉自己有些失态,打了个哈哈道:“青莲表妹你都这么大啦?” 李青莲不算特别白皙,却很清亮的脸庞都红了,蚊子似得道:“嗯。” 真是女大十八变呀,疯丫头怎么变的这么文静了,记得她比自己小一岁。 李秀芳呵斥道:“二子怎么说话呢?” 李荣成对王越的反应却很满意,他对李秀芳笑着道:“孩子们好几年没见,一定有很多话要说,看到我们这么多人在,所以不好意思了。” 李秀芳心领神会道:“嗯,二子,你带你表妹去楼上吧。” “啊?”什么情况,王越被搞懵了,他对张子筠道:“子筠,走吧。” 张子筠看了一下李秀芳,对王越道:“你先上去,我一会儿就来。” 好吧,这刚刚回来风尘仆仆的,是要洗漱一下。 王越上楼在洗手间洗漱完出来,见李青莲还站在那里,对她道:“站着干嘛?坐吧!记得你以前疯疯癫癫的,现在变化这么大。” 李青莲往沙发上一坐,轻声道:“二表哥还是那么爱取笑人。” 王越一边翻看着李茂昌提供的起点城近期贸易报表,一边道:“你这身衣服是谁给你挑的?还挺搭配的。” 李青莲兴奋地道:“是子筠姐,她好多漂亮的衣服。” 王越疑惑道:“你应该叫子筠嫂子吧。” 李青莲看了看他:“唔!”了一声。 王越随口问道:“舅母和你哥哥怎么没有来?” 舅舅家的表哥比王越大一岁,受王家培养读书人的影响,家里也在供他读书,平时也会教教妹妹,所以表妹李青莲也是识字的。 李青莲道:“娘怕我们一大家子过来给你们添麻烦,所以就没来,先让我和爹爹过来看看。”接着叹了口气道:“没想到你们的日子过的这么好。” 王越笑着道:“以后把你娘和弟弟都接过来,就在这边安心生活好了。” 李青莲开心地道:“好啊,这起点城真是太漂亮了。” 晚上,李秀芳单独把王越叫过来对他道:“你和青莲从小青梅竹马,你舅舅也多次说过把青莲许配给你,让我们两家亲上加亲。” “你舅舅这次带你表妹来就是跟你定亲的,既然你娶了国公嫁的女儿,就让你青莲表妹做个偏房。你现在也是朝廷命官了,对青莲来说也不算亏。这事我已经跟子筠商量过了,她也不反对。” 说完笑嘻嘻地看着二儿子,她认为这对王越来说是个惊喜。 王越这才知道今天为什么显的古怪,原来是这么回事。舅舅确实说过很多次,他一直当做戏言,主要是前任的观念是传统的。 可他现在是现代人思维,怎么能接受这样的安排呢,只剩下惊,没有喜了。 所以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对母亲道:“不行,绝对不行,我不能娶表妹。” 李秀芳是万万没想到王越会拒绝,恨铁不成钢道:“你这个傻孩子,你和青莲表妹不是一直都很好吗?你看看青莲现在出落的多标致,和子筠也差不了多少。你一个大男人还能吃了亏不成?” 第二百章 郭老汉的新生活 王越被母亲搞的哭笑不得,这话也说的出来,他道:“我和她是姑表亲,是近亲,近亲不能结婚,哥哥也同样不能。” 李秀芳不解地道:“姑表亲怎么了?咱们老家亲上加亲的多了,怎么到你这里就不行了?” 王越道:“那些亲上加亲的,生的儿女有几个正常的?您仔细想想,我不想害了青莲表妹。” 李秀芳道:“这样的情况确实有,这年头生孩子夭折的也多,不一定是表亲的原因。” 王越以手扶额,相当无奈,除非他能把遗传学那套理论说清楚,就算他能说清楚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决问题的。 近亲结婚生的孩子会有很多隐性疾病,也有一定几率下一代是健康人,但隔代还是会爆发。 王越坚定地道:“这件事我坚决不同意,请您向舅舅说明。至于详细的原因,我会想办法向你们解释。” 他已经考虑在起点城范围内普及这类医学常识,防止更多的悲剧发生。 他现在不同以前了,李秀芳也难以逼其就范,只好向舅舅李荣成通报王越的态度。王越现在是朝廷命官,李荣成也没有好办法,只好寄希望于日久生情了,反正你表妹就住在这里了,你看着办! 王越因为此事,在张子筠那里得到了获得了一张好人卡。 “相公,你真好!不过我可不是妒妇,你要娶妾,我是不会反对的。现在王家家大业大,多子才多福嘛!”张子筠紧紧抱着王越道。 在她的观念里,大户人家哪有不娶妾的,尤其是王越现在的身家。 虽然她是正房,但对于王越的那个表妹,却感到了一丝压力。相貌不比她差多少,关键还是王越的青梅竹马,又是姑表亲,婆婆那边的支持力度不是自己能比的了的。 所以这几天都努力和李青莲搞好关系,后来才发现这表妹人挺单纯的,也许是来自乡下的缘故。 王越笑着道:“傻瓜,子孙多了也很烦的。” 娶妾他是不排斥的,封建时代男人的福利嘛。 不过子孙争夺家产的故事,电视里演的太多了,看来以后要对自己的孩子们加强教育了,关键还是要有一个健全的机制来制约。 张子筠眉丝如黛道:“相公,我们今天不穿小雨衣了好不好?我想早点给你生个孩子。” 王越捏捏她的脸蛋道:“要听话,你这个年纪生孩子会影响你的健康,对孩子也不利,过个一两年的。” 张子筠撒娇不依,作为正房,必须掌握先发的优势,再说迟迟不怀孩子,也会引起别人的疑惑。 王越好一顿劝,才把她哄好。 新年就要到了,起点城各部门都在为新年全力筹备。 考虑到起点城民众原先多数是贫苦人家,生活都很节俭,王越根据后世的习惯,安排了福利发放,以丰富民众的年货。 只要是为起点城工作的人员,统一发十斤大米、十斤白面、十斤鱼、一斤糖果,两斤白糖、两袋精盐。 机动渔船全力开动,为起点城带来了大量鱼获,消耗不完的,也拉到京师批发掉。 很多一家几口都有工作的人家,一下就能分到三四十斤鱼。天气寒冷,可以自然冷冻保鲜,或者处理好用盐腌制,挂在阳台上风干,因此起点城家家户户阳台上都挂满了鱼,也是蔚为壮观。 考量到制作成本,起点城普通居民家的阳台都不是全封闭的。 郭老汉家在居民楼二期发卖时,咬了咬牙买了一套,当时觉得肉痛,现在是越来越满意了。 八十两银子算什么呀? 因为他表现突出,现在已经在城市规范管理处当上组长了,管着起点城四个区域,起点城有十六个区域,这薪水也涨了一两。 他还进了扫盲班学习了一段时间,这临老了,尽然能写几个字了。 儿子也很上进,技工等级考核升了一级,现在一个月差不多能拿到五两银子。 加上老伴的收入,全家人一个月能拿到十两,这在起点城普通职工家庭里也是中等往上的人家了。 郭老汉就觉得这日子真是芝麻开花节节高了,越过越有盼头。 看着家里成堆的白面大米,阳台上随风晃动的鱼,这些可都是东家白送的,真是仁义啊! 今天是腊八节,晚上老伴整了几个菜,热了一壶酒,郭老汉美美地喝上了。 花了五两银子买的收音机正播放着近期的新闻,这是郭老汉每天都要听的。 电灯、暖气、煤炉、收音机等等物品,正在改变着起点城民众的生活。 郭老汉吃了一口青菜笑着道:“这世道越来越看不懂啦,寒冬腊月天里还能吃到这么绿油油的青菜。” 儿子郭小宝抱怨道:“您不知道东家种了多少大棚菜,市场里的青菜也一直都有卖,就是娘不舍得买。” 小宝娘道:“你这孩子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一斤青菜比土豆萝卜贵三倍呢。” 郭小宝嘟囔道:“我们家又不是吃不起。” 郭老汉放下酒杯道:“小宝娘说的也没错,以前是苦惯了,这穷人乍富,哪能一下子把习惯改过来的。” 小宝娘道:“小宝,你过了年就十九了,我想着啊攒点钱给你娶个媳妇,也让我和你爹抱抱大孙子。” 郭老汉实际上年龄并不大,五十岁都不到,古代的劳动人民显老而已。 一提娶媳妇,郭小宝不好意思起来。 郭老汉豪气地道:“我们家不比从前了,就凭我们每个月的收入,还怕没有闺女跟咱们小宝?不一定要攒多少钱。” 小宝娘埋怨道:“能不攒钱嘛?你这个死老头子,又要买自行车,又要买收音机,乡下财主也没这么铺张的。” 郭老汉气势一下低了起来道:“这不是都有用处吗?” 郭小宝解围道:“娘,您别埋怨爹了,这些东西都是儿子想买的,不怪爹爹。” 接着他又道:“听说东家的银行开始发放什么小额贷款了,像我们家这种情况,可以贷款二百两银子。” 第二百零一章 谁他娘规定的? 小额贷款的发放,是王越为了刺激起点城消费的举措,也为今后大额贷款投石问路,为起点城银行积累信用。 他希望用贷款帮助那些有创业意向的人,以达到工商业的百花齐放。 银行的资金现在比较充裕,所以存款付息的政策会在稍后实施,吸收存款也不利于工商业的起步。 古代钱庄吸收存款与现代的做法是相反的,你在钱庄存钱还要付给钱庄利息。起点城银行存钱不收利息这一条,反而带来了不少存款。 郭老汉来了精神问道:“贷款是什么意思?那是个什么章程?” 郭小宝道:“贷款就是借钱的意思。一年期年利息百分之九,两年期百分之九点五,三年期百分之十。就是说借一百两一年后还,要交九两银子的利息。” 百分比在起点城用的非常广泛,老两口也能弄的明白。 小宝娘惊道:“这不是高利贷吗?” 还是郭老汉有些见识,他道:“老娘们就是头发长见识短。那高利贷月息就要一成,还要利滚利。听说钱庄借钱也要每月五分利息,一年就是六成,一般人还借不到。向起点城银行借钱的利息一年才九分,怎么能叫高利贷?这分明是东家照顾我们呢。” 他可是王越的忠实粉丝。 小宝娘一琢磨确实是这么回事,她喜道:“那小宝的结婚钱就有着落了,我相中一家姑娘,老头子你给参谋参谋。” 郭老汉来了的精神道:“哦,哪家的姑娘?在哪里工作?” 小宝娘笑咪咪地道:“就是我们原来洗衣房的赵大妈家的闺女,现在在招待所工作。一个月能挣二两银子的薪水呢,工作也轻巧。” 起点城目前所定的工薪,有点像建国初期那样的计划经济体制,各工种的工薪差距并不大。将来进入商品经济模式后,会由经济规律将差距拉开。 郭老汉摇头道:“这姑娘还不如李大爷家的,他闺女学会了算账,在商店工作,月薪有三两,最近给她说媒都不知道有多少。” 小宝娘立刻转移了目标,一拍大腿道:“这个姑娘好,我们小宝也不差,现在都是二级工了。” 起点城民众的择偶观念也在潜移默化改变着。 父母二人商量着自己的婚姻大事,却把自己撇一边,郭小宝吞吞吐吐道:“爹,娘,我,我…!” 郭老汉瞪眼道:“什么你你我我的,有话就说。” 郭小宝道:“我有相好的,她在医院当护士。” 因为工作的时候胳膊受伤,郭小宝去医院包扎认识了一位护士,已经开始交往。 小宝娘道:“医院护士啊,好像每个月的薪水也是二两。” 郭小宝解释道:“她们有加班补贴,一个月有二两三钱银子。” 郭老汉对小宝道:“这个姑娘往后面放放,我和你娘先去李大爷家提亲,要是成不了再说。” 如果成了就没那姑娘什么事儿了,他们这样的人家也不可能娶人家做妾,现在起点城有收入的姑娘眼界都在提高。 郭小宝急了道:“不行,我非她不娶。” 郭老汉拿出父亲的威严呵斥道:“婚姻大事都是由父母做主的,哪里有你小子说话的份?你去把碗筷收拾收拾,送厨房去。” 他现在大小也是个组长了,手下有十几二十个老头子老太太,发起威来也像那么回事儿了。 今天郭小宝是坚决不做乖宝宝了,他大声道:“爹,现在规定男女双方婚姻自由,父母不得干涉。” 郭老汉怒道:“谁他娘规定的?还有没有王法了?” 郭小宝道:“是东家规定的,这两天刚出的报纸。” 起点城的高薪吸引了越来越多的女性参与工作,这就给广大的男女青年之间交往创造了条件,由于经济的逐渐独立,社会结构也在悄然改变。 年底是说媒相亲的高峰时段,地下恋情也随之浮出水面,家庭矛盾也集中爆发。 为了适应新的形势,王越是时推出了这一规定。 大明律是保护父母这一权利的,如果父母去宛平县告孩子不孝,肯定一告一个准。起点城是单方面承认自由婚姻的合法性,宛平县的判定起点城不予承认。 反正这是个糊涂账,朝廷是以孝治天下,卢承德也不敢包庇。 他碰过一次钉子之后,就知道想在起点城随便拿人,他是办不到的,必须要经过王越同意,所以就算判了也等于白判。有本事你们告到顺天府,谢宝清也拿王越没办法。 郭老汉一听是东家定的规矩,想了想改口道:“既然是东家定的规矩,那一定是有他的道理的。你说的那个姑娘叫什么名字?过了年我们请个媒人去提亲。” 起点城像郭老汉这样的铁杆粉丝还是挺多的,王越让他们的生活翻天覆地,同时还在不断地提高,每一样举措都惠及无数人。 郭小宝如愿以偿,开心不已,王越又收获了他的一份粉丝值。 请媒人提亲这种习惯属于风俗,这不属于王越的干涉范围。 石景山工业区的年度总结工作报告是由荷香做出的。 “姑爷,工业区各厂的电缆已经铺完了,电厂在冬天可以安装各风机设备,厂房地基也打好了,明年开始吊装零米。”荷香对着工作报告一页一页地向王越介绍道。 从这份厚厚的工作报告上看,石景山工业区的工作进度并不慢。人力是充足的,难就难在技术上,看的出来荷香付出了很多。 王越摸摸她的小脑袋道:“谢谢你荷香,辛苦你了。” 荷香红着脸道:“不辛苦啊,我觉得很有意思呢,你是没见工地上多热闹。” 自从参与工业区的建设之后,荷香才知道什么是大场面。还好有各大队配合,王越设计的分工体系也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荷香只负责技术指导和安排,否则她一个小丫头可驾驭不了这样的大工程。 王越道:“过年了,我们去给工人们拜拜年。” 第二百零二章 电影 曾经新闻里领导下基层送温暖的活动,王越深以为然。 荷香笑着拍手道:“好啊,好啊!” 在工地上几个月,让荷香看到了劳动人民勤劳朴实的一面。 农历新年从大年三十开始,起点城电影院正式对外开放,能容纳三千人的影院从早到晚循环播放电影《英雄》,门票很便宜只要一分银圆卷。 对于电影,那些在起点城学校读书的孩子们并不陌生,因为他们的教学方式主要还是电化教学,最新奇的还是成年人们。 壮观的战争场面和精彩的工夫画面,让起点城民众大开眼界,古装电影王越选了十几部,过年期间会陆续上演。 第一场看电影者寥寥,一传十,十传百的的威力是无穷的。从第三场开始观看人数开始爆发,很快电影院外就人头攒动,一票难求了。 一场电影满员三十两的收益也算聊胜于无,这是王越过年给大家的福利,一天十场电影,各项开销完全够了。 石景山工业区到起点城的定点班车已经开通,所用的车辆为后世的公共汽车。每十五分钟一趟,在石景山设立了十个乘车点,方便了工业区人们的出行。 城内和石景山工业区的有线喇叭里正在滚动播出贺年歌曲的唱片,一会是“财神来敲你家门”,一会是“恭喜恭喜恭喜你”,稍微有点俗气,也透着点热闹的年味。这个音乐时不时的还会被某个甜美做作的女声所打断: “顺天府兵备道王思华大人祝起点城全体百姓新年快乐,心想事成,万事如意!也祝天策军全体官兵,节日快乐,再筑辉煌!” “天策军军长王卓代表天策军全体官兵,祝起点城全体百姓福气多多,快乐连连,万事圆圆,微笑甜甜。” “天策军海军司令员韦小亮从天津大沽口来电,祝全军战友和全体百姓新年快乐,事事顺心!” 这样的祝词无形中拉近了军民关系,很多人这才知道起点城竟然已经有了海军。 接着是起点城各部门的贺词,这些都是王越安排和要求的,倒是显的很热闹。 起点城无线广播电台从除夕晚上八点开始,播放精心录制和剪辑的春节节目,有前世央视春晚节目,也有广播电台自演的节目,楼双儿在学习了几个月之后,于除夕正式亮相。 晚八点之后,又一场电影散场。好似掐着这个点一样,突然城内驻军方向响起“通通通!”的声音,伴随着“哧哧!”声。刹时间,星光灿烂的夜幕,划过一道道尾焰的轨迹,电影院内外的人群,被这意外的节目所吸引,纷纷发出“啊,啊”的惊叹声。 火箭越飞越高,瞬间在夜色中的爆炸。 宛如闷雷振荡天空,鲜红的、五彩缤纷的、雪亮的、各种颜色的焰火四射迸散,交相辉映,这是这个时空的人们从未见过的烟火盛典。地面上的人们情不自禁的发出了欢呼声。 不仅是整个起点城,石景山工业区、整个京师城内的人们,都看到了这前所未有的壮观一幕,许多的居民纷纷从屋子里跑出来看这难得的西洋景。 这是用迫击炮发射的现代焰火,一组二十个焰火被发射升空,射高五百米,数十里外都能看的到。 焰火持续发射了一小时,绚丽的焰火把皇宫中的崇祯和他的大明第一家庭也惊动了。 崇祯刚走出殿门口向起点城方向眺望,一件棉披风便搭在了他的肩上。他回头一看,正是周皇后,夫妻二人相视一笑。 “父皇,父皇,我要站的高一点看。”一个粉雕玉琢的小萝莉在崇祯身边焦急地喊道。 崇祯是个古板严肃的父亲,就连太子朱慈烺也很难在他身上看到慈父的一面。崇祯对诸皇子的教育方式本着严师出高徒,严父出明君的想法。 但对各位公主却慈爱的多,尤其是快十岁的坤兴长公主朱媺娖最得他的宠爱。 崇祯笑着摇头道:“坤兴,你过了年就十岁了,父皇抱不动喽。” 也不是抱不动了,十岁的姑娘眼看就要懂事了,作为皇帝更要严谨。 坤兴公主嘟着嘴道:“哼,我让母后抱我。” 周皇后笑着把坤兴公主抱起来道:“哎呀,坤兴又重了不少呢,我都快抱不动了。” 坤兴公主确系周皇后亲生,而不是传说中某选侍所出。 崇祯看着远处的焰火摇头道:“这个王思华,真能折腾,弄的这个烟花又不知要花费几何。” 女人都是喜欢漂亮的事物,周皇后道:“那起点城应该不缺这点钱吧?这烟花多漂亮,真喜庆。” 看着焰火出神的坤兴公主突然道:“我想去起点城看看,听说那里好漂亮。” 周皇后皱眉道:“你是天家的公主,怎能随意往那里跑。” 坤兴公主撒娇地摇晃道:“母后!” 可惜周皇后哪里会依她,只是不不肯。坤兴公主眼珠转了转,有了主意。她是会经常去外公家玩的,出宫又不是难事。 崇祯却在想着朝中的事情,最近朝堂并不平静,反而相当热闹,起因是起点城办的那份《明报》。 这份内容通俗印刷精美的报纸在这个时代,还是个新鲜的东西。通过免费的形式,这份报纸已经渐渐进入到了百姓的生活。 首先注意到这份报纸价值的,是那些在茶社酒楼里的说书人。 这些以故事为生的人对于一部有吸引力的话本和小说,有着敏锐的洞察力。 射雕英雄传只发布了两期四个章节,他们就立刻意识到这个话本的巨大价值。于是各茶社酒楼的说书人都说起了这部射雕英雄传,这个故事不出所料地受到了客人们的欢迎,这些说书人也就成了听众们的催更对象。 这份报纸的优点是印刷精美,通俗易懂。在京师的发型量也逐渐增大,这就引起了士林的注意,他们看到后下的定论是“文字粗鄙不堪、哗众取宠”,然后就丢在一边。 第二零三章 朝鲜求援 《明报》虽然不受士林待见,但受众却与日俱增,在京师的发行量很快就攀升到一万份。 王越从天津回来后,见报纸的发行量如此可观,就用实名发表了一篇《朝廷为什么没钱》的文章,详细阐述了朝廷赋税结构、海禁等弊端。 文章上说,从国朝之初的赋税两千万两,到如今的赋税四百万两何故?再拿宋朝的岁入与当今的岁入做对比,说明海贸的重要性等等,一条条一件件详尽地展示在读者面前,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一个方向,那就是东林党。 这一期的报纸加印了一倍数量免费发放,同时公众期也结束了,下一期将开始收费。 这篇文章的发表,算是《明报》逐渐争夺话语权,掌握社会舆论的开端。此文章一经刊登,犹如重重的一脚踩在东林党的尾巴上。 虽然自从温体仁把钱谦益送回家吃自己,又把周延儒挤下台之后,东林党已经势不如前。可御史言官们大多是东林一脉,许多朝廷官员都是来自江南,与东林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就算不是东林党,他们所代言的也是江南的巨商大户。 御史言官们纷纷连续上奏折弹劾王越,指出王越居心叵测,意图动摇国本,甚至有官员跪于朝堂恳请崇祯下旨为国除贼。 如果说《明报》的这篇文章触动了大多数官员的利益,那么最赞成这个观点的恰恰是崇祯,所以这些弹劾奏折都被崇祯留中,拒不表态。 自从崇祯继位之后,搞倒了魏忠贤,清除了阉党,终于众正盈朝了。但几年下来,国事日艰,最大的问题就是朝廷到处都缺钱,所以他已经隐隐感到问题的结症出在哪里。 东林党魁钱谦益下台之后,终崇祯一朝都没有被起用,最后混南明去了,就能说明崇祯的态度。而王越的这篇文章,正好为崇祯理清了思路。 自他登基后在东林的建议下,裁撤了东厂这个“国家安全局”。 接着收回全国的河道监督太监,整个崇祯朝在十七年内就再也没有修过一次河、治过一次水,无论是黄河还是长江、无论是山东还是浙江。在这十七年里就任由河水一次次泛滥,每次东林君子都借口“节约”把修河治水款搞没了。 东林内阁和朝野的东林党人为天子的英明决定而高呼万岁,随后内阁就又提出了减税的一揽子计划。 东林君子第一个提出的就是茶税,天子遂收回了各布政司地监督的太监。当然,自此以后各省的茶税收入就急剧下降,文官连年报灾,茶叶岁岁歉收,到崇祯十年,仅浙江一省茶税就从万历、天启年间地二十万两白银降低到每年十二两白银——没错,你没看错,不是十二万两,而是十二两。 接着就是海税,明朝文官和海商本来就有千丝万缕地联系,他们向皇帝提出应该恢复“禁海”。天子再次认可了东林内阁的判断,下令各海关的太监回宫。 从万历天子兴海贸以来,海关税一直是大明财政一大支柱,也是内币的重要来源。到了万历四十年的时候,万历天子每年能得到四百万两白银的海税。 从崇祯元年以恢复禁海令的名义停收海关税后,内库就再也不能从日益繁荣的国家海贸中,得到一两的银子了——但是,这个禁海令并不意味着没有人收税了,相反,收银子的从太监变成了海商和官员,而且他们大大的提高了效率,就比如郑芝龙。 然后是丝绢税,万历认为如果商人贩丝织绸一定能赚钱,所以他收工商税,东林君子认为这叫“天子与小民争利”,是招来天灾地原因之一,这次的免税计划自然也要把它废除,崇祯对此表示赞同。 接着是布税、地矿税、马政。 根据文臣的要求废除了各种“与民争利”并且违反祖制的税收后,新任的皇帝再次享受到了他祖父、父亲和兄长从来不曾享受过的高度赞誉,朝野的东林君子们异口同声的称赞这位少年天子是大明当之无愧地中兴之主,并向他保证,根据天人感应的道理,大明很快就会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但是,遗憾的是老天爷反应比较慢,崇祯年间北方仍然是连年灾荒,而且后金仍然还在活蹦乱跳的作乱——打仗,赈灾都要钱。 由于崇祯朝进行了大减税以后,内库的收入几乎完全断绝,无法再对国库进行补贴,所以东林党建议加农赋. 一系列天才的理财政策下来,国库內帑逐渐空虚。 在一大批官员对王越喊打喊杀的时候,另一部分人却对这篇文章纷纷叫好。除了一些有识之士,数量最广泛的就是平民百姓,他们是最没有话语权的一部分人。 王越的文章清晰地阐明了赋税的重要性,朝廷赋税的主要来源,赋税对国家的作用等等。这些都是用大白话写出来的,并在最后总结道,占人口一成的官员士绅掌握着国家九成的财富,却不交赋税。占人口九成的平民,要用一成的财富负担国家十成的赋税,这样正常吗?可谓一针见血。 这也怪不得有那么多官员跳脚了,即使得罪了天下富商,王越也不惧,起点城的商品不愁卖,他也可以扶持新资产阶级。 京师作为大明的首善之地,号称天子脚下,大明最重要的都城,这里所发生的每一件事都会被整个大明的官吏、士绅乃至天下人所关注,所以《明报》的影响也随之快速扩散。 王越并没有寄希望于朝廷能够内部改良,他也不认为靠一篇文章就能改变朝廷的政策。这样的改革没有强劲实力,是推行不下去的,阻力大的难以想象。 这篇文章的用意是为起点城今后向外扩张时,推行相关政策定下一个基调,既官民一体纳粮。同时也是为了争取广大民心,做百姓代言人的意思。他知道这篇文章肯定会对了崇祯的心思,所以并不担心别人的弹劾。 对《明报》喊打喊杀还没有结束,刚刚才正月初五,崇祯又收到了弹劾王越的奏章。 这两份奏章是由新上任的兵部尚书杨嗣昌和天津巡抚贺世寿弹劾王越罔顾朝廷的禁海令,私建水师的奏折。贺世寿本来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王越的那篇文章让他也怒了,所以才有了这次弹劾。 崇祯还没有想好怎么表态,正月初六朝鲜的使者到达京师。 黄太吉还没有到达汉城,朝鲜王李倧就向大明派遣了求救使者。 第二零四章 坤兴公主的坚持 这次朝鲜的使者来的很快,他们抵达京城的时候,皇太极率领的大军,尚未彻底包围朝鲜的王都汉城。 朝鲜使者抵达京城,在朝中引发了震动,将注意力转移了过去。 朝鲜是大明的藩属中的脸面,有小中华之称。万历三大征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面子工程,因为信息落后,日本方面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在打了几年之后才知道的。所以说当时日本想以朝鲜作为跳板窥视大明的意图,明朝方面一开始是不知道的。 历史上没有这次朝鲜求救于明朝的记载,现在的情况是辽东在满清的手里,朝廷大军要是能开拔到朝鲜,那就要先打败满清,不必守在关宁防线了。 主要是王越的京师大捷传到朝鲜之后,让朝鲜王李倧大为振奋,这次清军入侵朝鲜,他抱着一线希望立刻派来使者。 这毕竟是爷爷万历皇帝当年挣下的脸面,为了表示重视,假也不放了,崇祯立刻召集群臣议事。 朝鲜使节在见到崇祯后伏地痛哭道:“我朝鲜历来为中华属国,其情其义,固不暇言,得知上国去年新胜,我王振奋,常言夷狄灭亡不远矣。今月‘犬羊夷狄’入侵我朝,强逼吾王去明皇年号,缴纳明朝所赐诰命敕印,奉清朝正朔,并定时贡献,送皇子入夷都为质,更欲强索我主战之臣洪翼汉、尹集、吴达济三学士于夷都残害。然微天朝则不能复国,至今君臣上下,相保而不为鱼者,其谁之力也?今虽不幸而大祸迫至,犹当有陨而无二也。不然,将何以有辞于天下后世乎?我朝鲜小国寡民,无力抵挡夷狄铁骑,唯望父母邦之来救矣,我朝鲜必倾力配合,以还天下朗朗乾坤。” 看到跪在地上长哭不起的朝鲜使臣,明廷上下在“出兵援朝”还是“自守边疆”的两种方案上争论不休。 应该说从大明的实际情况来看,是无法也不能够驰援朝鲜的,自保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去驰援朝鲜,再说征伐需要银子,朝鲜不可能拿出来这些银子。 户部尚书侯徇认为增援朝鲜存在很大的困难,他们从实际问题上面提出困难,包括后勤运输,大军补给等等方面,实际上的意思隐藏在这些困难的背后,那就是明军打不赢后金鞑子,若是这个时候增援,会造成更大的损失。 而以次辅薛国观为首的一批人,却主张救援朝鲜。 他认为万历三大征依旧是朝廷引以为傲的成绩,尽管说这三次的战斗,让大明王朝损耗巨大,可谓是伤经动骨,但三次大型的战斗,为大明王朝树立了很高的威望。自鞑虏军兴以来,朝廷的威望屡受打击,而去年的京师大捷,说明鞑虏并没有那么可怕。朝鲜作为我朝重要藩属,必须救援。 薛国观在知道当前朝廷状况的情况下,依然提出救援朝鲜,其提议还得到了刑部尚书冯英,吏部侍郎袁佑,以及众多御史言官的赞同,就显的有些滑稽了。 内阁首辅温体仁没有直接表态,这导致内阁的意见也不能够完全统一。 新任兵部尚书杨嗣昌倒是特别反对增援朝鲜,认为这样做不现实。 他刚一到任,就与崇祯彻夜详谈,让崇祯颇有相见恨晚之感。于是命令他主持镇压流寇,杨嗣昌不负所望,制定了一个宏伟的“四正六隅十面网”围剿计划(陕西、河南、湖广、江北为四正,四巡抚分剿而专防;以延绥、山西、山东、江南、江西、四川为六隅,六巡抚分防而协剿;是谓十面之网)。 薛国观等人支持救援朝鲜的原因是什么,杨嗣昌心知肚明。自己刚刚上位,没必要得罪这些东林党人。 朝鲜的使者每日里都是哭哭啼啼,恳求大明皇上派遣援军。明军曾经打败后金鞑子的事情,他是知道的,这次战斗传到朝鲜去之后,王上还专门与文武百官庆贺,认为朝鲜的选择是正确的,必须要紧紧依靠大明王朝。 再说朝鲜王室认同的是大明王朝的正统,根本看不上后金鞑子,认为其是胡虏,皇太极称帝登基的时候,朝鲜的使者根本不下跪,就算是为此得罪皇太极和后金鞑子,也是不在乎的。 崇祯的态度就是从不表态,任由朝臣们争论。他也知道救援朝鲜不现实,但为了天朝颜面还是开了几次朝会,体现对此事的重视。不是我不想救援,是大臣们意见不统一而已。 朝鲜使者没有其他的办法,唯有哭哭啼啼,来打动大明皇上和大明的文武大臣了。 这期间,朝鲜来“哭秦庭”的使臣没闲着,他们频繁走动于一切能利用的门路:阁臣、六部大臣甚至宦官,竭力请求天朝发兵。 也就是在这样的争论之中,朝鲜方面的消息不断传来,皇太极率领的大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了朝鲜的王都汉城,将朝鲜仁祖李倧包围在汉南山城。 朝鲜的覆灭已经进入倒计时,侯徇等人更是反对救援了。这时候薛国观等人提出让朝鲜使臣去找王越,说不定他有办法。 这得到了崇祯的响应,他也希望天策军能够出战。 正月初十,借着看望外公的名义,坤兴公主朱媺娖终于得以出宫。 车驾走到半路,她便命令随从改道去起点城。早就听说起点城有很多稀奇之物,香水、花露水之类的特别称她的心意,除夕之夜那绚丽的焰火更引起了她的好奇心。 见公主的车驾突然变道,掌直驾侍卫,负责公主出行保卫工作的锦衣卫千户李忠,向随侍的太监问明情况后阻止道:“公主乃天潢贵胄,千金之躯,不能私自出京,您这样让臣很为难呀!” 坤兴公主皱着眉头道:“起点城又没有出京师,李大叔就不要管了。” 李忠是信王府的老人,在崇祯还没有登基时就在信王府当差,和皇家比较亲近。 李忠躬身道:“臣不敢得公主如此称呼,折煞小人了。”接着坚持道:“公主未经允许出城,万岁爷知道了恐怕会降罪与我等,臣难以从命。” 第二零五章 骗子 坤兴公主小大人似的道:“若父皇知道了,我自会为你们分说,一切后果由我承担。” 李忠暗自苦笑,你小小年纪说的话,哪里能起到什么作用? 劝了半天,坤兴公主坚持成行,李忠也是无奈,只好寄希望于皇上知道后不怪罪吧,起点城确实也不远。 终于能够顺利出行,坤兴公主的兴致高了起来,随行仪仗也被她留下,轻车简从的由李忠和几个大汉将军骑马保护着车驾出了广宁门,一路的水泥路面,很快就到达了起点城。 起点城城门口进出的人流随着过年多了起来,东门进出的人大多是由京城方向来的。 为了保护市内环境,马匹等牲畜被禁止入城,所以东门口有一个很大的停马场。 按李忠的意思亮明身份直接就进去了,却被坤兴公主拦住,让他们留下,自己和宫女玲儿单独进去。李忠只好和两个大汉将军便衣保护远远跟着,坤兴公主在京师游玩时经常这么干,因为锦衣卫装束总是有尽街虎的效果。 一进了城门,坤兴公主就傻眼了,城内的景象完全颠覆了她对城市的认知。宽阔的水泥路面上,机动车、自行车、行人如织,房屋样式,大多数人的装束都很奇特。 她是没去西门,那边是到石景山工业区的公共汽车站,骑自行车上下班的也不少。东门到京师的公交还没有开通,主要是广宁门那里属于京师要地,没有合适的公交停车场地。今后京师环城公路建成后,将会配备环京师公交。 因为禁止马匹入城,所以城内也是有环城公交的,东门就有一站。 “大娘,这个车子要怎么坐?” 这公交车很漂亮,坤兴公主看着公交车来了一辆,走了一辆,人们上上下下的,终于忍不住问一个等车的大妈道。 这位大妈就是起点城的,刚从京师拜年回来,这样的问题她碰到过很多,这让她很是骄傲。 她见这小姑娘唇红齿白很是讨喜,笑咪咪地道:“你是从京城来的吧?这叫公交车,上车交一元就可以坐了。” “一元?”坤兴公主不解道。 大妈拿出一个亮晶晶的硬币道:“就是这个,一两银子可以换一百个。”这是一分银子的硬币,用不锈钢冲压而成的,现代那种硬币没法儿用,上面有某某国的字样。 坤兴公主笑着道:“我有银子。”她确实很想坐坐大公交车,觉得很新鲜。 大妈道:“看你这装扮就知道是富裕人家的,不过在这起点城有银子也没法儿用,必须换成银元券才能买东西。” 城门口就有兑换点,大妈热情地帮她完成了兑换,看着手里花花绿绿的钞票和亮晶晶的硬币,坤兴公主觉得很好玩。 这也是她长期在宫中生活,年纪又小,否则都要以为那位大妈是个骗子了。 刚才的兑换扣掉了她百分之五的火耗不说,据工作人员说,想再换成银子,那百分之五也没有了,可真够黑的。给一般人肯定觉得的被骗了,这东东不是和洪武年的大明宝钞一样是废纸吗? 王越设计的这种兑换方式,就是要把起点城银元券推上良币的宝座,有起点城经济作为后盾,他有信心这样操作。 也就是坤兴公主这样没心没肺的小丫头,才不当回事儿了,于是她如愿以偿地坐上了公交车。 车上的人不是很多,一分银子相当于十文钱,不是每个人都舍得花。 找到了座位,第一次坐公交车的坤兴公主很是兴奋,看哪里都觉得新鲜,目的地是哪里,她都没有去关心。 “小姐,我们要去哪里呀?”宫女玲儿先从兴奋中清醒过来问道。坤兴公主出来游玩的时候,她都是这样称呼。 坤兴公主这才反应过来,向车窗外张望后指着市政大楼道:“我们去那里。” 公共汽车到达市政大楼后,坤兴公主下了车。 站在大楼门前,看着高耸入云的大楼,两位小姑娘看傻了眼。 玲儿惊呼道:“小姐好高啊!” 坤兴公主向一层大厅内张望,富丽堂皇的大厅有穿着怪异装束的人进进出出。 这时一位穿着白衬衣,外穿红色羽绒服,牛仔裤的女孩子向大楼走来。 玲儿拉了拉坤兴公主,向那个女孩子指了指,那女孩子大约十五六岁,梳着马尾辫,穿上这身衣服,显得很精神。 坤兴公主赞叹道:“这衣服好漂亮。” 那女孩子走到身边时,坤兴公主露出甜甜的笑容问道:“这位姐姐,你这身衣服是从哪里做的?” 那姑娘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对坤兴公主道:“我的衣服不是做的,是发的。” “发的?”坤兴公主不解。 那姑娘笑着道:“你是要买吗?市场那里的积分商店就有卖的,好像不贵。” 姑娘给坤兴公主指明了方向之后,进了市政大楼。 这姑娘是市政大楼的服务人员,这些服务员是月薪二两雇佣来的,都是容貌比较端正的小姑娘,工作时身穿牛仔裤,马甲,白衬衣。外面虽然已经天气寒冷,楼内已经供暖。她们回家的时候,会穿这种红色的羽绒衣,也是发的。 羽绒衣,保暖内衣,各种呢子大衣等已经在积分商店出售,作为起点城民众的防寒衣物。售价不贵,三钱到一两银子不等 现在起点城的大部分食堂已经转移到石景山,起点城内居民已经逐步由计划经济供应各类物资,向商品经济转换。 这里的工作令很多女孩子趋之若鹜,此地环境好,工钱不低,工作也轻松。王越正给他们做一些政务上的培训,将来她们将做一些访客接待的工作。 女人爱美是天性,坤兴公主拉着玲儿向市场方向而去。 实际上市场差不多都是住宅底商,就位于居民小区外面,拥有六个街面,几百家店铺,在新年之前已经全部承租出去。 起点城计划将所有的街道两旁都建设成商铺,现在的市场只是当初建设居民区顺手规划而来的。 (谢谢书友钓鱼呢,加百璃和书友150803112246433的打赏) 第二零六章 买不起 由于起点城居民收入较高,又有京城的百姓慕名而来,这些商业街道的人气非常旺盛。 饭店、珠宝店、绸缎庄、中药铺子、当铺、古玩店、茶馆等等传统的店铺应有尽有,甚至京城的老字号也有几家在此开了分号。 除了这些传统的店铺,现代风格的门面也很多,由于裁撤了不少食堂,一些厨师被王越转移到了此地开了一些饭店。王越用店面和设备占股七成,店老板和厨师等人占股三成,将来王越打算逐步稀释自己的股份。 这其中除了一座比较高档的酒楼之外,还有一些中式快餐店、面包店等等,还有其他如眼镜店、美发店、钟表店等等。美发店主要是给女人做头发和男人刮面的,钟表店里主要是经营机械表,价格不菲。 除此之外积分商店也有好些家,有食品店、服装店、日化用品店、床上用品店等等。还有一些日杂铺子,主要经营起点城现在正在生产的商品。 慕名而来的京城人就是奔着这些店铺来的,这些店铺出售的商品很多在京城都买不到的。 古香古色的招牌和现代样式的招牌掺杂在一起,显示出这些街道的特色,关键是干净,非常干净,这是京师那些商业街道无法相比的。何况所有的店铺都是大玻璃窗、玻璃门,显的特别敞亮,这也是此地租金如此之贵,商铺却非常抢手的原因之一。 坤兴公主到了市场之后欣喜地看着这一切,只觉得两只眼睛都不够用了,暗自庆幸这次没白来。 “呀,玲儿我们去那边看看……不不,这家铺子好像更好玩些……哎,先进这家好了!” 在宫女玲儿在要被坤兴公主晃晕之前,她们终于进了一家面包店,这里飘散出的香味太诱人了。 不久之后,两人又出现在街上,人手一个奶油蛋糕,玲儿手里还提着一袋点心。 坤兴公主明亮的眼睛笑成了月牙:“这个叫奶油蛋糕的可真好吃!” 玲儿连连点头,她用舌头舔了舔嘴角的奶油道:“这个好贵呀,竟然要一钱银子一个!” 坤兴公主每个月的例钱才十两银子,崇祯是个非常节俭的皇帝,对子女也不例外,刚才她们在蛋糕店就花了二两多。 坤兴公主满不在乎地道:“这么好吃的东西在京城可买不到,不贵不贵。” 接着继续逛街,她们又冲进了食品店,包装精美的零食饮料又扫了一堆,还好有李忠等人远远跟着,正好当了苦力。 终于找到了卖羽绒服的服装店,小号的羽绒服牛仔裤都有,二两银子一套,这是真正的鸭绒,普通的卖一两。坤兴公主大方地给玲儿也买了一套,顺便买了两双白色的休闲鞋,又花了五钱银子。 两个小妞鸟枪换炮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禁乐开了花。 坤兴公主穿了一身玫瑰红的羽绒服,她摸着衣服的面料道:“这是什么面料?摸着像绸缎的,却比绸缎厚很多。听说里面是鸭绒,怪不得这么暖和。” 玲儿穿了一身粉红色的,摸了摸身上的衣服,心里也是甜滋滋的,对坤兴公主道:“谢谢小姐给我买这么好看的衣服。” 坤兴公主很有教养,平时对身边的人都很和善,她笑着道:“我们情同姐妹,何必道谢!”接着又发现了美发店,“唉,看看那是什么店铺?” 看见里面大多是女人在做头发,二人好奇地走了进去。 “两位要做头发吗?”看她们穿着靓丽,美发店服务员热情地道。 坤兴公主茫然道:“怎么做?” 美发店服务员道:“我们这里提供洗头,修剪,盘发。” 古时就有打理头发的店铺,主要就是沐发与梳栉,据说祖师爷是吕洞宾。这里的美发店是为了方便军队而设立的,定时到军队理发,平时也接待外来客人,当然这里可没有烫发染发等服务。 于是二人又做起了头发,这里洗头和现代一样是仰面洗头,当服务员给坤兴公主用上洗发水时,她吸了吸鼻子道:“你用什么东西洗头,好香。” 服务员笑着道:“这叫洗发水,用这个洗头发会更顺滑更蓬松。” 头发吹干之后,服务员给她梳了个垂挂鬟,这种发型多用于未出阁少女或者小女孩。 插上自己的珠翠花钿,对着镜子左照右照,坤兴公主拿起自己的发梢又闻了闻,问服务员道:“大姐,这种洗发水哪里有卖的?” 服务员为她们指明了日化用品商店的方向,两个焕然一新的小妞向日化用品店而去。 还没找到洗发水,她们被一阵优美的音乐吸引了,这里是卖日用品的商店,音乐是收音机发出的。 “小姐,我们的银子不多了。”知道这收音机要五两一个的时候,玲儿提醒道。 坤兴公主完全被收音机的神奇迷上了,怎能不买呢?她问玲儿道:“我们还剩多少银子的?” 玲儿紧紧地捏着荷包道:“还有六两五钱银子,这里的东西真的好贵呀,我们中午还要留下吃饭钱呢。” 坤兴公主出来的时候带了二十来两银子,这一上午就霍霍的差不多了。她是不可能用李忠他们的钱的,李忠他们是掌直驾侍卫,不是地方上的锦衣卫,没什么外快的,何况坤兴公主也不可能用下人们的钱。 “买吧,你看这个收音机多好玩,大不了我们后面不买东西了,就随便看看。”坤兴公主咬咬牙道。 学会了收音机的操作,又买了几块干电池,坤兴公主心满意足,今天的收获太大了。 终于找到了日化用品店,原想着洗发水几钱银子的事儿,没想到洗发水竟然卖二两五一瓶,小瓶的也要一两五。洗发水的种类有好几种,包装都很漂亮。 对于这种目前不能生产的商品,定价都比较高。 日化用品店是超市柜台式摆放,坤兴那拿起瓶子闻了闻,真的很香,有些恋恋不舍地放了回去,她知道买不起了。 第二百零七章 我家没钱 坤兴公主在超市内走了一圈,又返回去拿起洗发水闻了闻,仔细看了看漂亮的瓶子,放回了货架。 等她第三次拿起洗发水的时候,一个男人在她身边大声道:“买不买?不买别乱动!” 坤兴公主吓了一跳,一看原来是个伙计对她怒目而视。从未受过这个委屈的坤兴公主眼眶一红,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那伙计不理她,过去将洗发水摆正,这是店里的要求。他见坤兴公主来来回回动那洗发水,自己恢复了两次位置,认为她是小姑娘瞎胡闹,因此烦了。 玲儿气鼓鼓地瞪着那伙计道:“你,你…!”她年纪小,你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正在前台和掌柜说话的一位年轻人看到了这一幕,他对掌柜的道:“你和李茂昌说一声,这个伙计不适合在这里干,给他换份工作吧。” 坤兴公主拉着玲儿要离开,那年轻人叫住她道:“请等一等。” 说完,他从货架上拿起一瓶大的洗发水递给坤兴公主道:“我为刚才那位伙计的鲁莽向你道歉,这瓶洗发水送给你,希望你不要介意。” 坤兴公主连忙摆手道:“啊,不必,不必!” 年轻人将洗发水直接塞到坤兴公主怀里道:“拿去,不要客气。” 坤兴公主拿着洗发水有些不知所措,定了定神问道:“这位哥哥是这里的少东家吗?” 那年轻人笑着道:“算是吧。” 坤兴公主露出楚楚可怜的神情道:“我们买了好多东西,所以银子不够了,下次来一定补给你。” 年轻人道:“这真的是送给你的,我是认真的。” 他暗道:这是谁家的姑娘,这么漂亮懂事,看穿戴挺像起点城的,以前怎么没有印象。 坤兴公主见他执意要送,只好道:“哥哥送我如此贵重的东西,我也无以为报,不如我请哥哥吃饭吧。” 买洗发水的银子不够,吃顿饭还是没问题的,坤兴公主执意要把人情还了。 年轻人大笑着走出日化用品店道:“不用你请,还是我请你吧,随我来! 这小姑娘真的太有意思了,让他的心情大好。 那伙计在旁边看了半天,见他竟然跑了,急着喊道:“哎,你还没给钱呢!” 掌柜的过来拉住他,在他耳边低语之后,伙计恍然大悟,接着又垂头丧气了。 此人正是王越,春节期间市场越来越热闹,他正好来看看情况,结果发现不少问题。像跟个伙计类似的服务员并不少见,这都是计划经济造成的,把前世国营商店售货员的臭脾气都学会了。 坤兴公主抱着洗发水紧跟着王越出了店门,追上前道:“哥哥,这位哥哥。” 王越回头见她蹦蹦跳跳地跟过来,甚是可爱,不禁摸摸她的头道:“慢一点,别摔了。” 他也是在家摸王妮的头和荷香的头习惯了,这小姑娘太可爱了,有些情不自禁,他是真的把坤兴公主当孩子了。 结果他看见三个提着大包小包的彪形大汉,怒目而视地向他直愣愣地走来,当先一人怒喝道:“大胆!不许放肆!” 附近警卫排的士兵立刻冲了过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李忠等人见势要拔刀,这才想起来,刀在城门口被没收了,起点城内不许带兵刃。 坤兴公主喊道:“哎,李大叔,你们别打架呀!” 王越这才恍然道:“这是你家的下人吗?” 坤兴公主点头道:“是啊,这些人是谁?叫他们别打架呀!” 王越冲着警卫排的人挥手示意后,问坤兴公主道:“你是从京城来的吗?看来你家很有钱啊,能养的起这三条大汉。”说完就向前走去。 坤兴公主连忙追上前,解释道:“不是说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吗?我家实际上是真没有钱,我父,父亲经常会为没钱发愁。” 崇祯经常为没钱唉声叹气,坤兴很懂事,也为父皇着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为他捶捶背,哄他开心。 王越好奇道:“你是谁家的孩子呀?” 听她说家里没钱,可看她的穿着打扮,样貌气质,彪悍的随从,肯定不是穷人。 坤兴公主调皮地道:“我姓朱,你可以叫我朱小姐。至于我是谁家的孩子,不能告诉你。”说完咯咯咯地笑起来。 王越无奈地摇摇头,也许是老朱家哪个王爷的家的闺女吧,朱元璋的子孙上百万了,不过那些都是二世祖,手脚都很大,多少钱也不够他们花。 “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坤兴公主问道。 “你都不告诉我你是谁家的孩子,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王越笑道。 坤兴公主小嘴撅了起来,小模样显得特委屈。 “我叫王越。”看她那可怜相,王越道。说完进了旁边的起点城酒楼。 这个名字很耳熟,坤兴公主想了想眼睛一亮,立刻追了进去,对王越道:“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听我父亲说好多人都在骂你。” 临近中午,酒楼里的客人多了起来,王越让掌柜的找了个雅间,刚要坐下,听她的话一愣道:“好多人骂我?谁骂我?” 他记得自己没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啊,好多人骂自己? 坤兴公主道:“是朝中的大臣,听说是因为一张报纸。”说着她又仔细打量王越道:“看哥哥也不像坏人呀,为什么他们要骂你?” 王越明白了,笑着摇头道:“你还小,这些事情跟你说,也不会明白的。吃饭,吃饭!” 他见玲儿还站着,招呼道:“站着干什么?坐吧。” 皇家是很讲究的,尤其是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见玲儿死活不坐,王越也就随她去了。 “你们大户人家规矩真多。”王越道。 坤兴公主无奈地笑了笑,她也不想啊,不过她知道若是玲儿和她坐一起要是传出去,反而害了她。 王越把菜谱递给坤兴公主道:“点菜吧。” 坤兴公主拿过来一看,惊呼道:“菜谱是很精美,可这菜价太离谱了!” (谢谢钓鱼呢的打赏) 第二百零八章 送礼 可不是嘛,这里随便点个四菜一汤都要二十几两,和京城最奢侈的饭店都有的一拼。 这个酒楼主打的是特色,简约现代的装潢,齐全的调味品,京师难以吃到的新奇菜蔬,以及酒水饮料。 这菜单是有图片照片的,坤兴公主小心翼翼地点了一个松仁玉米和椒盐虾,红着脸将菜谱递给王越道:“再多了我可没那么多银子了。” 本来想自己请客的,没想到这么贵,坤兴公主琢磨着是不是一会儿去街上把母后送给她的玉簪子当掉。 这小姑娘真有意思,王越哈哈笑道:“你放心好了,这顿饭真的由我请。” 王越又点了四五菜和一桶椰子汁,还让服务员为玲儿和李忠他们也整了一桌。今天碰到这么可爱的小姑娘,让他心情大好。 坤兴公主彻底放弃了请客的想法,不用仔细算,也知道请不起了。她是个乖乖女,宫里发多少例钱就用多少,从不和父皇哭闹。她外公周奎是很有钱,但那个铁公鸡很少拔一根毛给她。 椰子汁和菜肴很合她的口味,尤其是甜甜的松仁玉米,令她胃口大开,终于知道这里为什么这么贵了,这些东西竟然都是她没吃过的。 王越见她吃的很嗨,问道:“你就是来购物的吗?电影看了没有?” 坤兴公主疑惑道:“电影?” 王越点头道:“是啊,你没见城里来了很多京师的百姓吗?大多都是来看电影的。” 今天播放的是《捉妖记》,倒是很适合小孩子看。 “啊,那一定要去看看。”起点城里的新奇事物很多,电影勾起了坤兴公主的好奇心。“听说这起点城是王大人建的,很多人和你做生意都赚了钱,我能不能也做个生意赚点钱?” 她年纪虽小,也能看出来这里很多东西在京城一定好卖。而且她也经常听人说这个王越如何的富可敌国,点石成金。 王越失笑道:“你有本钱吗,知道生意怎么做吗?你到底是谁家的孩子,这么小就想着赚钱了。” 坤兴公主恳求道:“我只是想为父亲分忧,你能帮帮忙吗?”她也不知道需要多少钱才能解决崇祯的难题,只是想着赚了钱让父皇开心。 这孩子的确很懂事,王越却不会陪她胡闹。 饭才吃完,王越的小灵通响了,小灵通在年前已经装备到各主要部门的负责人手中。 “朝鲜使者?他们来干嘛?我一会儿就到。”是他哥哥王卓的来电。 王越挂了电话,问坤兴公主道:“吃完了吗?我要去办点事。” 坤兴公主擦擦嘴道:“我知道朝鲜使者是来干什么的,只要你让我做一个赚钱的生意,我就告诉你。” 王越被她逗乐了:“你知道的真多,莫非你是锦衣卫密探?我最想知道的是谁指使他们来的,你知道吗?” 坤兴公主哑然,她哪里知道那么清楚呀。 王越起身道:“记得去看电影哦,很好玩的。” 朝鲜使者的来意,王越也能猜个七八分,对于这个宇宙第一大国将被满清入侵的历史,他是知道的。原想着自京师大败清军之后,满清已经无力征讨,没想到还是发生了。 走到半路,他回头一看,坤兴公主跟了上来。 “你跟着我干什么?快去看电影吧。”王越道。 坤兴公主摆出一副可怜相道:“你帮帮我嘛,我想赚钱。” 王越笑着:“没想到你是个小财迷,别闹了,我还有事。” 说着继续向市政大楼走去,这小姑娘的确很可爱,却还没到揭不开锅的地步,看上去就是衣食无忧的人家,王越又不是散财童子。 一进了市政大楼,王越就看到了起点城人民的老朋友太监曹立忠。 “老曹,新年好啊!”王越笑着拱手道。 “王大人新年好!新年好!”曹立忠的脸都笑成了菊花。王越这人还挺够意思的,过年还派人给他送了一些礼物,虽然不是很贵重,心意却很难得。 朝中一些相熟的人,王越都备了新年礼物,曹立忠也有一份。 曹立忠这时才看到王越的身后,跟着一个小女孩很面熟,仔细打量后,有些不太确定地行礼道:“奴婢参见公主殿下。” 坤兴公主这身打扮太新颖,太起点城了,让曹立忠都有点不敢认了。 坤兴公主没想到曹立忠也在这里,只好道:“免礼!”作为皇家的家奴曹立忠应该行跪礼的,坤兴公主也没介意。 王越好奇地道:“你还是位公主?” 曹立忠赶紧凑到他耳边低语道:“这位是坤兴公主,王大人您怎能雇佣公主殿下呢?” 他是看坤兴公主和这大厅里服务员的装束差不多,所以误会了。 她就是后世的长平公主吗?作为亡国公主,这位公主的身世还是很可怜的,王越有些明白她怎么总缠着自己要赚钱了。 “臣王越,见过公主殿下。”王越抱拳施礼道,对这位公主,他还是挺同情的。 坤兴公主连忙摆手道:“王大人不必多礼,希望您能将我所托之事放在心上。” 还真是个缠人的丫头,王越笑着道:“行,不过现在我有正事要处理。”这孩子还是要哄哄的,太黏人了。 坤兴公主开心地拍手道:“好啊,好啊!” 于是王越安排人带她去看电影,坤兴公主也知道大人们谈事情自己搀呼不上,反正王越又跑不了,所以欣然而去。 总算等他们唠完嗑了,朝鲜使者一揖到地道:“下国使臣朴锦辉,拜见上国王思华大人。”这家伙的汉语说的挺不错的。 王越明知故问道:“你这大老远的,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朴锦辉连忙让随从拿出一张礼单,双手递给王越道:“这是下国小邦的一点心意,请王大人收下。” 王越接过来一看,礼物还挺丰盛的:高丽参二十斤,明珠二十对,锦缎五十匹,黄金一千两,白银三万两。 估计朝鲜王这次是下了血本了,朝中这么多官员送下去,数量就很大了,不过王越却并没有看在眼里。 第二零九章 真丢人 王越就觉得这个高丽参不错,这可是原生态的东西,其他的却无所谓。 “老朴啊,有事儿说事儿,这么客气干啥?”王越顺手将礼单装了。 朴锦辉又拿出他哭秦廷的表情哽咽道:“下国正在遭受夷狄侵袭,我王已被围南汉山城,覆灭之日不远矣。大明父母之邦,对小国有再造之恩,我王特遣小臣前来上国求援,望王大人垂怜啊!” 说完之后眼泪汪汪地看着王越。 这家伙演技不错呀,搞的像小孩子被欺负了,找大人来告状似的。 王越道:“老朴,你这就不对了。我只不过是一个五品兵备道,出兵朝鲜之事应该由朝廷决定吧?我说了可不算啊。” 他才不会无缘无故的给这些棒子出力的,这些家伙们的白眼狼属性令王越很不齿。 朝鲜是在万历三大征得了便宜,现在又来卖乖了。你看看,这大明老大哥多好啊,出人出军,赶走倭奴,最后竟然什么都不要。 棒子国那叫一个舒坦啊,大树底下好乘凉,这样的宗主国,那个小国不喜欢啊? 朴锦辉道:“小臣远在朝鲜也听说过王大人的事迹,去岁王大人在京师大显神威,斩首夷狄无数,我王曾言要灭夷狄非王大人莫属啊。” 他说完看了看曹立忠,意思是让他也说说。 曹立忠道:“王大人,皇上说让你也表下态,这朝鲜能不能救援,问你可有良策?” 崇祯把朝鲜使者打发来,也没指望王越能出兵,只是应付朝中大臣和这个上蹿下跳的朝鲜使臣而已。他也知道要救援朝鲜,别的不说,光银钱就负担不起,万历三大征可是把国库都打光了。 朝鲜王已经被围南汉山城,历史上被围了三十七天之后率众投降。 这次黄太吉绕坚城而不攻,直捣黄龙的策略,打了朝鲜一个措手不及,玩的也是闪电战的路数。黄太吉敢用这一招,那是对满清军队战斗力的无比自信,根本不怕后路被断,最主要也是朝鲜军队太渣了。 天策军现在的确有能力将清军赶出朝鲜半岛,但代价和困难也不少,主要是后勤线太长了。 还有一个来月,朝鲜就要灭亡了,天策军现在也没有那么大精力一口吞下朝鲜,义务帮忙的事情傻子才会干。 王越想了想对朴锦辉道:“你们王上让你来求援我国,还有没有其他条件?” 朴锦辉不解道:“其他条件?王大人的意思是?” 王越道:“比如说用人口或者土地或者钱粮,换取我国出兵这样的条件。” 朴锦辉有点懵逼,上国从来都是义务帮忙,一副老大哥风范,大臣们各个都做君子状,从不言利。怎么这个王大人如此赤裸裸的言开了利,这不科学呀。 他只好道:“王大人,我王没有提过这样的条件。” 王越做爱莫能助状道:“本来我还想救你王于水火之中呢,既然如此只好作罢。” 朴锦辉听王越有赞成出兵的意思,有些惊喜道:“不知王大人需要什么条件,方能同意出兵?” 王越笑着道:“刚才我听你口口声声称满清是夷狄,其实在我国人眼里,只要是国外人都可称夷狄。你们朝鲜又自称小中华,可见仰慕我中华久矣。所以我建议朝鲜内附我国,这样我们就是一家人,那就不能见死不救了。” “啊?这,这…!”朴锦辉大惊失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谓内附,就是朝鲜献土称臣,成为大明的国土。 王越道:“老朴,我的建议怎么样?” 朴锦辉做为难状道:“王大人,我朝鲜立朝数百年,从箕子之始,自有一番文化,可能无法内附。再说小臣也无权决定,王大人能否救援我家大王之后再行商量?” 王越坚持道:“箕子先贤也同样是炎黄子孙入朝鲜嘛,说明我们是一家人。再说你朝鲜所谓的文化,还不是学自中原。” 朴锦辉做苦瓜脸道:“王大人,我朝鲜和中华一衣带水,唇齿相依,视大明为父母,为何一定要我朝鲜内附呢?” “我是担心今后你们把我说成是朝鲜人。”王越想起棒子乱拉祖宗的德性,就心里发毛。 朴锦辉陪着笑道:“王大人是中华人,我等怎会将您说成是朝鲜人呢?万万不会。” “将来也难说。”王越撇了撇嘴,毕竟三百多年后,释迦牟尼、孔子、屈原都被说成了韩国人。 反正朴锦辉不答应内附,王越就不提出兵之事。 主要是王越的京师大捷太辉煌了,让朴锦辉对他报有很大希望,否则早就拂袖而去了。因为王越提的条件让他感觉是在胡闹,你一个五品小官让我们朝鲜内附,那不是胡闹吗?再说我一个使臣能做这样的决定? 不止是朴锦辉觉得王越在胡闹,他被王越赶回去之后,崇祯听说此事也大发雷霆:“简直是胡闹!我大明是礼仪之邦,天朝上国。怎能做出落井下石,让藩国心寒之事?他一个小小的兵备道,是谁给他的权利?” 王越所提的要求,让崇祯感觉很丢脸。 中华文化里有一个词叫做内圣外王,自古以来华夏幅员辽阔,番邦小国臣服即可,我们却很少插手。况且朝鲜本来就是箕子故封,天朝属地。 历代朝鲜君王也曾说过天朝是父母之邦,而朝鲜为儿女之国。在历史上朝鲜几次恳求内附,这些都是有史料可考的。 总体上,明朝以“大中华”的天然优越感,视周边国家和民族为“蛮夷禽兽”,“华夷之辨”达到了极致。 在这些夷狄国家中,唯独对朝鲜却另眼相看,地位待遇高于其他。 原因其实很简单,时人评论:“闻外国之有文献者,以朝鲜为称首”、“文物典章,不异中华而远超他邦也”,“事天朝最恭谨,天朝亦厚礼之,异于他蕃”。在明朝眼中,没有一个国家像朝鲜一样,那么自觉自愿地以事奉大明和接受华夏声教作为自身的价值取向。 第二一零章 公主的生意 也不能说中原王朝都是死要面子,才不吞并朝鲜的。中原政权要把手伸到朝鲜,就要先巩固东北。不能有效统治东北,就不能有效地统治朝鲜。 作为农业国家,辽东被视为苦寒之地,一直都不能有效利用,清末开始的“闯关东”以前,历代王朝对东北差不多都算是跑马圈地。 王越却并不这样想,朝鲜虽然不大,其矿产确比较丰富,其中菱镁矿储量居世界第一,居世界前十的矿产还有:钨、钼、石墨、重晶石、萤石!而且朝鲜铁矿也很丰富。 把朴锦辉赶走后,王越和天策军几个主要负责人开会商讨出兵朝鲜的可能性。朝鲜是否完蛋,王越不是很关心,只是想听听大家的看法,活跃思路。 看着墙上的大地图,李子雄道:“从现在的形势看,我军要救援朝鲜最快的方式就是渡海作战。” 王卓问道:“我们的海军有能力支撑我军跨海征战吗?”因为要留守,他还没有去天津视察过自己的海军。 李子雄道:“海军是有能力运送两到三个团过海,但后勤保障比较困难。在朝鲜作战不比京师,地形等因素都要考虑。这次黄太吉率领十二万大军入朝作战,而且骑兵较多,如果与我军周旋,胜负难料。” 调查局长谷秀全道:“听说朝廷之中,薛国观大人、冯英大人等人都是极力赞同出兵驰援朝鲜的,而且也是他们建议由天策军出兵的。” 政训处处长黄博道:“我看他们这是居心不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如此简单的道理他们能不明白?这明显是想借刀杀人。” 作为政训处长,黄博一直关注着王越在《明报》发表那篇文章之后的各方反应。 李子雄道:“我不建议出兵朝鲜,这对我起点城没有任何益处,反而会成为我们的负担。” 王卓却问王越道:“司令提出的让朝鲜内附,是有把握才这样说的吗?如果朝鲜能够内附,我们起点城做点牺牲也值了。” 天策军所具备的实力,让王卓对开疆扩土青史留名这样的事情很上心。 王越笑着道:“我有这样长远的想法,现在提这个确实有点早了。这叫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嘛!就看朝鲜出什么价了!” 李子雄有些意外地道:“哦,司令有出兵朝鲜的打算?” 王越道:“如果有合适的条件,确实可以出兵。看朝廷出什么价,朝鲜出什么价了。我们天策军不能做赔本的买卖,也不打赔本的仗。我的意向已经传达出去了,就看他们能否心领神会。” 众人正商量着,王越接到报告说坤兴公主来了,苦笑着迎了出去。 王越见了坤兴公主说道:“你怎么还不回京?电影好看吗?” 坤兴公主撇撇嘴道:“你很希望我回去吗?”接着展颜笑道,“电影真好看,太好笑了。” 王越道:“我没希望你回去,你可是公主呀!我可没权利管你。” 坤兴公主才不和他瞎扯呢,继续上次的话题道:“我想赚钱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对于这样一个小孩子,王越也是无奈:“走吧,我这就去给你找一个赚钱的生意。” 于是王越将坤兴公主带回王家花园自己的家。 看着王越豪华的别墅,坤兴公主羡慕道:“你家好漂亮。” 李秀芳见王越带回一个漂亮的小女孩,眼前一亮笑着道:“哎呀!这是谁家的闺女?” 王越随口道:“这是坤兴公主。”接着就上了楼。 公主?李秀芳觉得有点难以相信,这穿着打扮不像啊。 坤兴公主向李秀芳点头道:“大娘好!”赶紧追着王越而去,好像怕他跑了似的。 宫女玲儿跟进了客厅,犹豫着是不是也上去,最后还是一低头跟了上去。 王越把坤兴公主带到王妮的房间,指着房间里到处都是的布偶道:“公主,你觉得这些东西怎么样?” “哇,好可爱!”坤兴公主表情夸张地扑过去,拿起一个泰迪熊公仔大布偶抱在怀里道:“这么好玩的东西,怎么市场上没有卖的?” 这个泰迪熊公仔布偶个头很大,憨态可掬,王妮的房间装扮的很卡通,大大小小摆放着不少布偶。 王越道:“我嫌麻烦,你要做生意就卖这个好了,相信会有很多小朋友喜欢。” 坤兴公主惊喜道:“真的吗?太好了,这个一定很好卖。”刚才她觉得布偶很可爱,现在仿佛看到了成堆的银子。 王越问道:“这个生意怎么做,你自己有主意吗?在哪里卖?谁帮你卖?一个卖多少钱?” 坤兴公主被问晕了,她哪里能到想这么多。 王越暗自摇头,只好道:“我让曹如意帮你弄吧,再提供一些材料和缝纫机给你,你找一些宫女太监来帮你做布偶,这样大家都能增加点收入。” 据说明朝太监数量达到了十万,宫女好几万人,可想而知皇宫的开销有多大。王越觉得把这些人力利用起来,先做布偶,再做点童装什么的,也为那些闲散人员找个出路。有皇家这样一个金字招牌,销路应该不错,只是他把生意做到了皇宫里,真的行吗? 坤兴公主对这些两眼一抹黑,只好王越说啥就是啥了,反正她等着收银子就行了,于是越想越美。 这时王妮走了进来,见坤兴公主抱着她的布偶,不高兴地对王越道:“二哥,那是我的熊仔。” 坤兴公主不好意地把大布偶放下,尴尬地笑了笑,问道:“她是谁?” 王越道:“这是我妹妹王妮。”接着又对王妮道:“妮子快叫姐姐,去陪姐姐玩。” 王妮今年六岁了,小孩子是有点护食,其实也没什么心眼。她见坤兴公主这么稀罕自己的玩具,所以又拿出其他玩具出来显摆,接着又把各种零食拿出来招待新朋友。 坤兴公主也是孩子心性,于是各种好奇,很快就和王妮玩到了一起,甚至吃到了市场上都买不到的巧克力。 第二一一章 痛心疾首 京师,铁狮子胡同次辅薛国观府邸大堂内,次辅薛国观、刑部尚书冯英、吏部尚书谢升、都察院左都御史商周祚、吏部侍郎袁佑、兵部右侍郎陈新甲等人都围坐在圆桌旁品茗叙话。 这几个人大部分都是朝中现有的东林党人,或者是江南大商家的代表。自从王越的那篇文章之后,他们都有些同仇敌忾起来,就连被罢官之后闲赋在家的钱谦益也来了,他可是东林党魁首。 吏部侍郎袁佑哈哈笑了一声道:“那王越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小小一个兵备道竟然跟朝鲜使者谈内附,皇上不龙颜大怒才怪。” 自从上次帮周奎弹劾王越失利后,袁佑便一直在找机会,没想到王越这次自己跳起来犯了众怒。 身穿青衣长衫的商周祚哼了一声道:“王越那无知小子知道什么国家大事,仗着有钱,又刚立新功,封了个小官,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我看哪,他那句内附之言很快就会成为朝中笑柄。” 在座的诸人闻言都哈哈大笑起来,甚至觉得沐猴而冠这四个字就挺适合那个王越的。 神色冷峻的刑部尚书冯英道:“王越如此胡作非为,身为朝廷命官而不自重,按我说皇上就该降罪惩戒。” 他乘着崇祯对王越不满,参了王越一本,结果被谢宝清跑出来给搅和了。说什么王越今年才十六岁,为官不久,没有经验什么,多加历练必成大器,得不得得不得个没完。 薛国观做痛心疾首状道:“谢大人同为东林一脉,却与那王越同气连枝,而置其先师左大人的教诲于不顾,可惜可叹啊!” 他的口气就好像谢宝清已经误入歧途。离开正道已经越走越远似的。 商周祚重重地哼了一声:“谢宝清还不是贪图王越的财货,与他张目罢了。” 其实谢宝清才是有苦难言,为了拉住王越这头随时都有可能把京师掀个底朝天的倔驴,已经煞费苦心了。他还真没有从王越那里得到过多少钱财,小恩小惠是有的,算是正常经济往来,相对于王越海量的财富,根本不算啥。 吏部尚书谢升说了句公道话:“谢大人升迁如此之快,也是因为王越之故。其感恩图报之心,还是可以理解的。” 谢宝清除了和王越穿一条裤子之外,为人也圆滑,在其他方面让人也挑不出理。 冯英道:“那王越既然提出了条件,莫非真有出兵朝鲜的意思?若是如此那就太好了。” 虽然王越所提朝鲜内附的条件不靠谱,但王越愿意出兵这句话却被他们重视起来。 薛国观道:“可惜呀,若是温阁老也赞成出兵,此议成矣!” 他们之所以赞成出兵,就是知道现在能动的了的军队只有天策军。只要王越一出兵他们的机会就来了,栽赃陷害、使绊子、拖后腿,可都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或者以王越品级低为由,他们还可以运作一位重臣前去带兵,压了王越一头,再找个由头将王越咔嚓掉那就完美了,就如那袁崇焕与毛文龙的故事。 当然,如果王越战败了就更好了,凭他们那三寸不烂之舌,完全可以把战败的责任都推到王越头上,让他不死也脱层皮。 温体仁的手下败将钱谦益在旁边冷笑一声道:“温体仁此人遇大事从不轻易发表意见,这可是他明哲保身的法宝。” 这些人坐到一起,就是因为突然出现了一个王越这样的敌人。王越别看品级不高,大小也是朝廷命官,在崇祯心目中又挂上了号,老岳父又是顶级勋贵,他们还真不能随意拿捏。 那么找王越的漏洞,整死他就成为他们的选择,这些人可都是政治斗争的好手。 可惜他们对王越的实力认知太浅薄了,最直观的认识是从军队人数上得来的,天策军现在有九千多人已经不是秘密了。天策军是很能打,历史上岳家军、戚家军都很能打,那又怎么样?说了算的还是皇上,是朝廷,这是惯性使然,他们不知道王越是个另类。 最后还是钱谦益提到了一个更可行的主意,要想消除《明报》对天下士林的影响,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在相同的地方打败它。 论办报纸咱们这些自诩为引领时代潮流的文人,没有理由在文笔上输给白话连篇的《明报》呀。 钱谦益的提议得到在座诸人的赞赏,不愧是东林党魁,这主意一下就出在点子上了。一时间赞扬之词如潮,让这位失意的魁首似乎找到了当年叱咤朝堂的感觉。 在座的诸人都是朝堂大佬,所以动作相当快,他们立即对取名、纳址、人员招募乃至稿子来源等问题进行了讨论,在短短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里便商议出了一个大致的框架。 几天之后,一份叫《儒林报》的报纸便新鲜出炉了。 看着第一份印刷出来的报纸样品,钱谦益无奈地摇摇头,这印刷质量和《明报》根本没法儿比。 雕版印刷固然精美,但代价高昂,制作一块版的周期通常都是以月来计算,根本无法保障报纸的时效性。即使用雕版也无法和《明报》比精美,所以只能选择活字印刷,那就更差强人意了。 起点城的各种技术已经被很多人认知,技不如人也是没办法的事。 最终还是薛国观拍板道:“受之(钱谦益字),发行吧,我等的文章就是那《明报》难以相比的。” 他的话受到众人的赞同,这份报纸可是他们发动了不少同僚和士子绞尽脑汁写的稿子,那劲头可比秋闱应试了。 《儒林报》由闲赋在家的钱谦益主持,同样学着《明报》印了一万份满城免费发放。 免费的东西百姓们也是来者不拒,大不了还可以拿回家包东西嘛。结果拿到手一看,发现上面通篇都是用文言文来书写的,整片都是之乎者也。许多文章写得异常的晦涩难懂,没有深厚的文学功底根本就看不懂。 (感谢书友150803112246433的打赏) 第二一二章 让我用一下 说书先生们也以为有了说书的素材,结果什么也没有,全是议论时政的时文。于是《儒林报》就享受到了后世大街上宣传单的待遇,成了随手扔的东西。 同样是报纸,《儒林报》的重点跟《明报》相悖,发表的都是八股时文、议政的文章。 这样的一份报纸,在崇祯十年正月出台,跟《明报》打擂台,结果可想而知。怎么说呢,他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报纸,照猫画虎,自然是反类犬。靠着一些文人的追捧,这份报纸倒也能生存下来,但是发行量就少的可怜了,最终一直在一千份左右摇摆。 比较激进偏执的朝廷官员,有了一个议论朝政的阵地。大概就是这个结果了,对整个大明的舆情没有太大的影响,毕竟都是读书人自己关上门来玩耍。 《明报》的办报宗旨就是面向大众,报道一些时事新闻,八卦趣事,自然更受欢迎。不是谁都喜欢花钱去买看不懂的时政评论和八股时文来看的。 报纸最终都是要收费的,《儒林报》也向《明报》看齐,收费三文,实际上是亏了的,因此在成本上也是甘拜下风。 坤兴公主回宫了,她的这身装扮把周皇后看的两眼发直:“坤兴,你这是从哪里弄来的衣服?” 坤兴公主嘻嘻哈哈地转了个圈道:“母后,我这衣服好看吗?” 周皇后不由自主地点头道:“是很好看,这是哪里来的?”公主不似皇子非要穿着适合身份的服饰,何况这身衣服确实让人眼前一亮,一点也不掉价。 坤兴公主受了夸奖更是来了精神道:“从起点城买的。”接着向殿门外吩咐道:“都拿进来。” 宫女太监们大包小包地拿进来一堆东西,坤兴公主吩咐他们打开,各种布偶,零食就呈现在眼前。 周皇后是女人,这些花花绿绿毛茸茸的东西让她也很感兴趣,笑着道:“坤兴,这些是什么东西?” 坤兴公主先拿出一块巧克力剥开递给周皇后道:“母后,您尝尝。” 周皇后接过之后,见这东西黑糊糊的,味道也奇怪,不便拂了女儿的心意咬了一小口。 细细咀嚼之下,周皇后不禁赞叹道:“这个很好吃呀。”说着又咬了一大口。 坤兴公主傲娇地道:“当然了,我拿给母后品尝的还能差了?” 周皇后捏捏她的小脸蛋,欣慰道:“坤兴一直都很懂事呢。” 坤兴公主拿起一个熊仔布偶对周皇后道:“母后,您看这个好玩吗?” 坤兴公主纤细窈窕,抱着一个毛茸茸棕色熊仔,显得更可爱了。 “这也是从起点城买的?”周皇后这才反应过来,把脸子一板道:“原来你没有去嘉定伯府,跑到起点城去了?坤兴,你胆子变大了。” 坤兴公主上前抱着周皇后撒娇道:“母后!”接着又把熊仔布塞给周皇后道:“您看这个熊仔好玩吗?” 周皇后摸摸熊仔布偶软软的绒毛道:“不错,是很好玩。你有这么多,记得给弟弟妹妹们送一些过去。” 王越送给坤兴公主很多布偶,让她当样品。崇祯皇帝有六子三女,其中周皇后所出的就有三子一女。 坤兴公主点点头,笑着对周皇后道:“母后,我要赚钱了,很多很多的钱。” 周皇后当她是孩子话,也不以为意道:“你一个小孩子能赚什么钱?” 坤兴公主指了指熊仔布偶道:“母后,您觉得这个东西会好卖吗?” 周皇后来自民间,一定的商业眼光还是有的,她把熊仔布偶举在眼前道:“孩子和女人们应该都喜欢,可怎么赚钱呢?你有很多吗?” 坤兴公主开心地道:“王越大人给了我很多布偶,还要给我材料和缝纫机,我可以让太监宫女们帮我做,这样就会有很多很多,都能拿去卖钱了。” 听起来是挺不错,周皇后问道:“你是怎么认识王越的?这些物件你打算怎么卖?” 坤兴公主将怎么认识的王越,怎么缠着他要做生意,王越让曹如意帮忙经营玩具店的事情一一道明。曹如意是曹化淳的人,宫内宫外都很吃的开,王越选他挺合适的。 曹如意作为玩具店总经理也是有分红的,当然乐意了。开店的本钱由王越出,利润分红王越占二成,宫女太监们帮忙工作也是有工钱的,这些王越都会安排到位。 周皇后怜惜地搂住坤兴公主道:“是不是嫌母后给你的月例银子少了?所以才一门心思要赚钱。” 坤兴公主摇头道:“不是啦,是我看父皇总在为银子发愁,就想着为父皇尽一臂之力,所以才缠着王大人的。” 虽然没指望坤兴公主能靠玩具赚多少钱,但这份心意却让周皇后分外感动。 她欣慰地摸着坤兴公主的头道:“坤兴长大了呢。” “哦,坤兴长大了,朕怎么不知道?”崇祯这时正好走了进来。 母女二人赶紧见礼道:“见过陛下!”“父皇好!” 崇祯见到大小两位美女,心情都好了起来:“今天坤兴穿的很特别呀!这是在哪里弄来的衣服?” 坤兴公主于是叽叽喳喳把前因后果一说,崇祯沉吟道:“这个王越虽然胡闹妄为,对皇家还是有几分忠心的。” “忠心,大大的忠心!”坤兴公主道:“父皇,我想让您帮我写几个字。” 崇祯疑惑道:“坤兴要什么字?” 坤兴公主把崇祯拉到书案前,让崇祯写了“皇家玩具店”五个大字,又让崇祯盖上随身小印。还别说,崇祯的字写的很刚劲有力。 看着笑咪咪地吹干墨迹的坤兴公主,崇祯不解地问道:“坤兴要这几个字做什么?” 坤兴公主理所当然地道:“用这个做我玩具店的牌匾啊!” 崇祯道:“真是胡闹,朕的字怎能随意做店铺的牌匾。” 他说着就要来抢夺字幅,坤兴公主像母鸡护鸡仔一样抱着崇祯的大腿道:“父皇,您给我用一下,就用一下。” 第二一三章 不怕你赖账 看他们闹的不可开交,周皇后道:“陛下,您就给她用吧,坤兴这么懂事也是难得。” 这闺女可是要为父亲赚银子的,这么懂事的女儿崇祯也是无奈。 这是王越给坤兴公主支的招,她这个甩手掌柜可不是白当的,皇家的金子招牌必须要用了。 也许是因为面子问题,崇祯或者历代明朝皇帝都没有为哪个店铺提过牌匾的记录。君子不言利嘛,如果皇帝要做生意,皇家的品牌效用还是很值钱的,可惜儒家圣贤们禁锢了他们的商业头脑。 在曹如意和王越的运作之下,皇家玩具店很快就在京师繁华的大街上开张了。 这是大明第一家卖玩具的商店,还是皇家开的,而且玩具还很新颖特别,因此人气非常火爆。 虽然价格不菲,但在孩子们的哭闹之下,父母们纷纷掏钱购买,就凭皇家二字,这钱也花的值了。 坤兴公主终于有了一个财路来源,每个月一、两万两的收入,让她迅速成为众皇子皇女之中的小富婆。 虽然她大部分都交给了父皇的內帑,崇祯也不好意思把女儿的钱都据为己有,所以每个月坤兴公主都能结余下上千两银子。 有心人给到处找门路的朝鲜使者朴锦辉支了个招,求谢宝清去找王越,也许有戏。 于是被朝鲜使者磨的没了脾气的谢宝清来了,按说就王越提出朝鲜内附这种条件,谢宝清也认为王越出兵朝鲜估计是没戏的。 “思华,你怎么可以提让朝鲜内附这种条件呢?皇上为此都龙颜大怒了。你不想出兵就明说嘛,何必让人说了闲话。”谢宝清和王越一点也不见外,就像长辈对晚辈出了洋相之后的埋怨。 王越嘎嘎的干笑两声,看了看随同而来的朴锦辉道:“老朴,你这就不对了,我可是好心好意邀请你们朝鲜进入我国这个大家庭里来的,你怎么到处说我坏话呢?” 朴锦辉连连摆手道:“没有,没有,小臣绝无此意,绝无此意!”他还真没说什么坏话,就是到处哭鼻子而已。 王越道:“你看,你们朝鲜历史上多次请求内附,万历年间也恳求过一次,我这真的是在帮你们呢。” 朴锦辉有点傻眼,万历三大征之前,朝鲜确实请求过内附大明。 当时朝鲜全国八道已失,仅剩平安道以北,靠近辽东半岛义州一带尚未为倭国所陷,万历朝堂上一直都在争论是否出兵。朝鲜眼看就要亡国了,朝鲜王李昖打算组织流亡政府内附大明,结果被万历大度的拒绝了。 谢宝清见王越还在宣传他的内附论,有些哭笑不得:“思华,别说这些了。你有没有出兵的打算,可有章程?” 王越的军力他是见识过的,他可不会和朝中那些人一样,认为王越没有能力出兵。毕竟才几千人,还要劳师远征,战而胜之十二万清军,任何人都觉得这是不可完成的任务。 王越笑着道:“如果朝鲜开的条件合适的话,出兵也是可以的。” 天策军扩军之后也需要实战锤炼一下,朝鲜这个舞台还不错,境外作战顾虑小的多。而且朝鲜心向大明,民心可用,比在辽东作战都有利。 谢宝清问道:“内附的事情先别谈了,你就说说还有什么条件吧。” 朴锦辉也眼巴巴地看着王越,期望之情溢于言表。 王越道:“要让我军出兵,朝鲜需向我军支付五百万两的军费,另外朝鲜再长期租借济州岛给我军使用。为了我军方便跨海征战,希望朝廷能够同意我军在天津大沽口和威海建设港口,囤积物资。如果这些条件能够同意,天策军可以出兵。” 这条件比内附大明的条件小多了,但还是怪吓人的,朴锦辉声音都有些发颤道:“小邦地贫民寡,如此巨额的银子确实筹措不出。” 王越一招手,勤务人员在墙上悬挂出一副大比例朝鲜地图,地图上有些地方都划了圈圈。 如此准确清晰的朝鲜地图,让朴锦辉目瞪口呆:“这,这是我朝鲜地图,到底是何人所画?” 这时代的地图和这副比起来,都可以称作鬼画符了。 王越道:“为了解决你们朝鲜支付不起我军的军费,本官煞费苦心想到了这么一个解决方案。只要你们把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一共大约五十万亩的土地送给本官,那五百万两银子的军费可以相互抵消。” 他把包括茂山铁矿在内的十几处,大型金银铜铁煤和菱镁、钨等矿藏都划在其内,按储藏量计算价值后世几万亿美金。 朴锦辉的地理还不错,而且这幅地图非常细致,连等高线都有,问明王越之后才知道这是表示山体高度的。 这些矿藏基本都在山区,不适合发展农业,王越所要的地方确实不值钱,因为基本上都是鸟不拉屎的地方,送给王越换取出兵基本没问题。 不过朴锦辉还是发现有些难办,他指着地图对王越道:“王大人,此处有我邦的义兴金矿,这一处有我邦的惠山铜矿,基本上都是属于一些朝中大家族所有。我王要把这两处地方给您,可能要花些时间和周折。” 王越哪里知道这些矿藏现在有没有人已经开采了,不过备用的地方很多。他又换了两处地方,终于和朴锦辉达成共识,毕竟都是一些贫瘠的地方。至于一些地方可能有私人小规模开采,对王越的影响也不大,产权在手,赶走就是了。 王越问道:“老朴,由你签字能做数吗?” 朴锦辉拍着胸脯道:“王大人尽管放心,小臣作为使节,这些权限还是有的。由我二人签署的文书,我王肯定认同。” 朝鲜王都狗急上墙了,朴锦辉为了救他做出这点决定,根本不算什么。 王越点点头,这个时代的人还是很讲诚信的,说话确实比现代管用。他也不怕朝鲜王赖账,暴力讨账王越还是会的。 (感谢钓鱼者2的四千打赏,感谢太空叫我外星人的打赏) 第二一四章 爱谁去谁去 终于解决了一个问题,朴锦辉松了一口气问道:“那王大人要租借济州岛多久?” 王越道:“就租个一百年吧。” 王越的狮子大开口已经让朴锦辉逐渐适应了,如果王越开的价码低了,他都会怀疑真实性了。 济州岛面积一千八百多平方公里,相当于大明的一个县,处于倭国和朝鲜之间,西面是黄海,历史上有一段时间属于中国,比如在元朝的时候岛上的最高长官一直是中国人,所以岛上汉民也不少。 该岛在朝鲜的地位相当于大明的海南岛,因为位于朝鲜的最南端,所以是个政治流放地。 王越看中了这个岛屿的位置,天策军由此岛可以同时影响朝日两国,还可以控制朝鲜海峡。 “王大人,此事小臣可决定不了,非我王同意不可。”朴锦辉为难地道,要是租个十年八年的,他还敢点头,这可是一百年。 王越双手一摊道:“那就没办法了,出兵之事只好作罢。” 朴锦辉一听就急了,就差临门一脚,事情却黄了,那怎么行? 在这个时代像济州岛这样的岛屿,并不是那么特别重要。济州岛位于朝鲜和倭国之间,如果由大明驻军,还可以阻挡倭国对朝鲜的窥视。王越是租借,对大明来说也成了一块飞地,以这个时代人的眼光看,那里很难成为大明的国土,毕竟太远了。 “王大人,要不这样,我先和您签个文书,等见着我王之后再盖上王印,您看如何?”朴锦辉的意思是先弄个意向书,算是个半成品。 王越很大度地点头道:“这样也可以!”朴锦辉是代表朝鲜王来的,这样一份东西也算半正式化了,借着这个由头,王越有的是办法让它成为正式的文书,如果朝鲜王不识相,王越还可以对他实施说服教育嘛。 朝鲜方面的条件谈妥了,朴锦辉大喜过望,王越提出的让朝廷同意在天津大沽口和威海建港,并囤积物资的要求并不过分。天策军在大沽口先斩后奏建水师的事情朝廷已经知道了,威海靠近登州,那里离朝鲜最近,这个理由也说的过去。 威海港的作用肯定无法代替大沽口,王越的主要目的就是在山东设立一个窗口,把起点城的影响力和商品扩散到山东去,借这个机会正好向朝廷提出要求。 这些要求需要谢宝清拿到朝堂之上议论,所以接下来就是王越与朝鲜使者签署文书。意思就是王越救援朝鲜,赶走清军之后,这些条款即可生效。 这些都属于王越与朝鲜私人的交易,不需要通过朝廷的同意,朝廷里的人肯定也看不上那些山沟沟。在济州岛驻军的说法,可以换成王越的家丁。 谢宝清是搞不懂王越要那些贫瘠的山区土地有什么用,那个岛租过来有什么用?种地吗?据说那个岛是火山岛,山地面积就占了一大半。 办完了这些,离革命成功迈了一大步的朴锦辉很兴奋,他对王越道:“王大人,这幅朝鲜地图可否卖与小臣?” 这份地图太详尽准确了,朴锦辉还是看出了它的价值。 王越笑着道:“此地图可是花了我大量人力物力啊,既然老朴你看上了,那我就忍痛割爱,三十万两银子卖给你。” 这地图是王越让人花了十几天校对出来的,大不了再打印一份。 朴锦辉砸吧砸吧嘴,一咬牙道:“好,这地图我买了。” 这时代要画一份如此详尽的地图,起码需要十年以上的周期,人力物力真的不止三十万两,要想画这么准确,在没有卫星帮助的情况下是不可能的。 一张破地图赚了三十万两,这样得买卖真是太划算了。 王越愿意出兵,心急的朴锦辉一刻也不想耽搁,拉着谢宝清尽快将消息报给崇祯,因为这件事还必须得到朝廷的认可。 “王越同意出兵?”崇祯很意外,“天策军有能力救援朝鲜吗?” 谢宝清根据王越所言,写的这封奏折很详尽,天策军出征人数为五千人左右,军械物资自备,到达朝鲜后粮食由朝鲜提供。 这就解决了朝廷财政方面的难处,五千兵力的粮饷朝鲜还能负担的起的,毕竟不是十万大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按天策军的装备,油料子弹炮弹武器这些东西朝廷都没有,要是和朝廷算钱的话,朝廷能破产。 关于王越与朝鲜的私人交易,理由就是补贴军费。天策军不和朝廷要开拔费军饷粮饷,等于解决了朝廷的一个大难题,崇祯也就默认了。 就是这兵力让崇祯心里没底,满清可是十二万大军。打赢了还好说,要是败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谢宝清奏道:“据王思华讲,天策军必胜,请皇上放心。” 吹牛的大话崇祯已经有些免疫力了,袁崇焕五年平辽的豪言又不是没听过。 崇祯道:“那就让朝臣们议一议吧。” 朝堂之上,众大臣闻听王越要出战朝鲜,以薛国观为首的一批人几乎要弹冠相庆,似乎觉得王越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 于是大部分朝臣都同意出兵朝鲜,就连户部尚书侯徇也不提反对意见了,反正没花朝廷什么银子就行,胜败可就不关户部什么事儿了。 “臣保举兵部右侍郎陈新甲为援朝经略,总理各项军务。”次辅薛国观出班道。 袁佑等人也随即附和道:“臣附议!”“臣附议!” 薛国观把陈新甲推举出来领军,也符合朝廷一贯的做法。像援朝这样的大举动,通常都是由兵部外派一位重臣坐镇的,或者是其他岗位的,挂兵部衔的大臣。 陈新甲本人却不乐意了,这不是让我去背锅吗?五千人打十二万建奴,开什么玩笑,这是火坑好不,你们爱谁去谁去。 “臣对天策军不够了解,对朝鲜的情况更是所知甚少,还请皇上另选贤能。”陈新甲出班道。 薛国观道:“陈大人不必过谦,你是知兵之人,何必妄自菲薄,这个位置非你莫属啊!” 第二一五章 都病了(为打赏加更) 薛国观说完还连连给陈新甲打眼色,他也是暗暗着急,若是败了,你把责任推给王越不就完了吗?朝中有我们说话呢,怕什么?我们真的能把白的说成黑的。 反正死道友不死贫道,东林一帮人也纷纷劝说,那口气就好像这事情已经定了一般,陈新甲的推辞倒成了让贤之言了。 谢宝清没想到这些人会来这一出,他们是什么心思,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 谢宝清出班奏道:“臣以为,这次出征朝鲜由王越独自带兵即可,不必再另选统帅。” 他可不想让这些人掺了沙子,徒增是非。 薛国观反驳道:“谢大人,军国大事不可儿戏。王思华年幼,能够练就强军,也算年少有为。可是这次出征域外,扬我国威,必须要有老成持重的重臣坐镇,方可万全。不要忘了万历年间援朝旧事,因与朝方指挥权不专,而至败北的例子。” 他所说的是当年先期入朝的兵力不多,领兵将官品级不高。朝鲜方面担心明军出工不出力,就以官大官小为由要指挥刚入朝的明军,并且压迫明军在天时不利的情况下出兵,遭受了不必要的损失。 王越品级不高,在群臣看来的确是个硬伤,所以薛国观的话得到了一边倒的赞同。 工部尚书刘遵宪也看出来薛国观等人的意思,所以出班道:“臣保举顺天府尹,兵部右侍郎谢宝清大人为援朝经略,总理各项军务。谢大人在平京师之乱时运筹帷幄,颇具军略,应该是不二人选。” 这得到了工部傅铭远等人的附议。 陈新甲是专业的兵部右侍郎,谢宝清算业余的,所以必须强调一下谢宝清在平京师之乱中的功绩。 于是双方在由谁担任援朝主帅的问题上发生了争论,很明显工部等人在人数上完全处于劣势。 最后还是崇祯了拍板,由陈新甲为正,谢宝清为副,高起潜为监军,王越以兵部郎中衔领天策军,另调派保定总兵董用文率本部五千兵力随军出征。 崇祯觉得五千兵力太少了,还是凑够一万吧,保定军的军饷粮草当然由朝廷承担,到朝鲜之后也有朝鲜提供,朴锦辉当然满口答应。 保定军原来的作用在于防流寇由南向北骚扰京师,现在有起点城卡在那里,正好可以调动。 王越接到圣旨之后,头不是一般的大。尼玛,老资只不过是想出去松松筋骨而已,用得着送几个婆婆来管老资吗? 高起潜是什么人,除了逃跑就是坑队友,最后还降清。陈新甲也不怎么样,就是他胡搞瞎搞,害得松山之战功亏一篑,洪承畴也被俘降清。 按程序他还要去拜见几位上官接令,并商讨出兵事宜,结果王越称病不去,全权委托谢宝清代理。你们不是老大吗?你们自己商量怎么搞,我不参与。 这王越不来,谢宝清也没个具体章程,与陈新甲、高起潜商量来商量去,也没商量出一个结果。 “哼,这个王越是故意装病不来吧?”陈新甲气哼哼地道。 天策军是自备军械粮草,用自己的水师运送军队跨海征战。运送能力怎样?遇见敌军海上阻挠能否战而胜之?入朝后如何进军如何作战? 这些都需要王越发表意见,这次入朝作战的主力可是天策军。现在时间紧迫,陈新甲也没时间去大沽口查看天策军水师的战力。何况他是被赶鸭子上架的,所以也不轻易做出具体的进兵策略,万一败了就不好推脱了。 监军高起潜阴测测地道:“莫非他是对皇上的决定不满?对朝廷不满?” 这次让他监军就不比以前了,在他看来绝对是个倒霉的差事,就这点人跑到朝鲜去冒险,他真担心跑路的时候给他殿后的兵力太少。 谢宝清解释道:“王思华确实病了,他说就等我们一声令下马上出兵。” 王越还有半句话没说,那就是我该怎么行动就怎么行动,让其他人少说话。也确实是这样,他那种现代化的军种,别人还真的两眼一抹黑。 陈新甲道:“那就让参将王卓来!” 谢宝清道:“也病了。” 陈新甲瞪着他道:“游击李子雄呢?” 谢宝清嘴角直抽抽道:“也病了!” 陈新甲啪的一拍桌案道:“都病了还如何行军打仗?那这朝鲜就不去了吧” 他也咂摸出味道来了,这是王越故意的,估计他要是下令让天策军将官都来报到,那些将官都能给病了。陈新甲还希望去不成呢,他根本不看好这次援朝。 谢宝清道:“王思华说,只要我们定下日期,即刻就能出兵。”天策军的快速反应能力不是这个时代的军队可以相比的,基本上可以达到即刻就能战斗,一个小时内就可以出发,向远距离投送兵力。 陈新甲道:“那该怎么办?皇上那里总要有个交代吧。” 谢宝清想了想道:“还是由我去问问他到底是个什么章程,之后我们再做决定。” 既然王越又没说不去,那这朝鲜就还得去,这可是皇上下的旨意。三人商量不出个结果,那只好由谢宝清去问明王越什么时候可以出兵,具体是个什么章程了。 此时王越正在接待保定总兵董用文一行,靠上次跟着王越后面捡功劳,董用文一仗没打,就得了不少赏赐,还被朝廷赠了个骠骑将军的勋绶。 所以董用文一接到兵部的军令,就屁颠屁颠地赶过来了,一点都没拖拉。他知道跟在王越身后,肯定会有好处。至于兵力少,他一点也不担心,天策军的战力他是见识过的。 朝廷把保定军塞过来,王越觉得是画蛇添足。实际上他认为天策军出兵三千就够了,之所以出兵五千是要为海军陆战队挑选合格的战士,计划从适应海上航行的士兵中挑选出一个团的兵力出来。 朝廷已经安排了登莱水师帮忙运送兵力,倒是不怕保定军占用了天策军海军的运力。 第二一六章 出征 “王大人,这次能和您一起出征朝鲜,真是末将的荣幸呀。”董用文现在客气多了,毕竟实力在那里放着呢。 王越哈哈笑道:“董将军,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何必这么客气。” 董用文这人坏毛病并不多,王越觉得此人可以算是争取的对象。 董用文摸了摸脑门子道:“既然王大人当我是朋友,我想跟王大人买点东西,不知可不可以?” 王越愣了一下问道:“不知董将军要买什么?” 他心道:难道要买枪? 董用文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误会了,枪他是不敢想的,从上次王越对卢象升的态度中他就看出来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想买五百匹战马,上次人多,我没好意思提。”大明军队的马匹来源一直都很困难,董用文上次跟着王越后面也发了点小财,就想买一批马增强实力,古代骑兵的战斗力是很可观的。 王越上次缴获了近九千匹马,装备了六个连的骑兵,这些骑兵将作为侦查和追击敌人来使用。其他的大部分都改成马车投入石景山工业区去了,还剩两千多匹。 他道:“五十两一匹,董将军随便挑。” 董用文高兴地道:“谢过王大人。”真正的战马价格都在八十到一百二十两,五十两的价格绝对是优惠大酬宾了。 朝鲜山地众多,王越有信心击败清军,而追击逃敌的任务正好可以交给保定军。 想到这里王越道:“我再赠送董将军十万支箭矢,两千张弓,十万斤粮食。” 上次缴获的这些弓箭,留着也没什么用,不如都送给他。王越已经安排人开始生产燧发枪,和钢制实心弹火炮,这燧发枪还是带刺刀的那种,绝对是这时代除起点城之外最先进的火器。 董用文大喜过望,这尼玛比他买马的钱,价值都高了,这要是算下来,那五百匹马不但等于白来的,而且他还赚了。要知道一张战弓的制作时间在一年以上,可知价格不菲,和有钱人交朋友就是爽啊! 他连连道谢:“多谢,多谢,王大人的盛情,董某心领了。” 谢宝清又带着鼻涕虫朴锦辉来了,朴锦辉见王越神采奕奕,哪里像生病的人? 他幽怨地看着王越道:“王大人,您到底什么时候出兵啊,我王望眼欲穿矣!” 历史上南汉山城被围四十七天后朝鲜王李倧出城投降,这才半个月呢。当然王越知道,朴锦辉可不知道,怪不得要着急上火。 谢宝清也道:“思华,陈大人和高公公让我问问你,何时出兵?你有什么章程?我们好报给皇上知道。” 王越递给谢宝清一张纸道:“具体的行动方案都在上面,三天后就可以出发。” 他之所以不想和陈新甲等人讨论军事方略,主要是懒得给他们扫盲。这些人对现代军队如何行军作战一无所知,却被朝廷派过来指挥他,所以很不爽。关键是这两个人他看不上,如果是卢象升来,或者是以谢宝清为主帅,自会另当他说了。 陈新甲和高起潜看完王越的条陈,对视一眼,他们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不满。 按说他们是主帅和监军,王越应该帐前听令,由他们挥斥方遒,点兵点将才对。结果王越仗着这次出征以天策军为主,自己这些人对天策军和它的水师情况不了解,而玩了这一出,是想给他们难看吗? 你等着,到了朝鲜再收拾你。 陈新甲道:“保定总兵董用文听令!” 董用文拱手道:“末将在!” 陈新甲道:“你部三日后,辰时三刻(七点四十五分)由京师永定门外整队出发。”这是王越商定的日期。 董用文道:“喏!” 公元一六三七年三月二日,大明崇祯十年正月二十四日。 天策军出征序列为第一团张继成所部(留一个连和当地团练驻防密云),第三团李子轩所部和第五团冯源山所部,炮团王浩坤所部(缺一个炮营留守起点城),张铁柱特种作战大队所部,舟桥营,军部侦查连,医疗队,后勤处等共五千余人。 三个团三十六辆装甲车,加上其他部队装甲车共六十多辆装甲车,炮团坦克一辆,油罐车五十多辆。这些车辆,将随同海军的三十多辆两栖突击车一起渡海征战。 另外为了将所有天策军官兵迅速运送到大沽口,起点城投入了一百多辆四十八座大巴车和运送弹药的三十多辆箱式货车,入朝后勤由各团属装甲车在舰队之间补给。全机械化军队对油料的需求太大,车辆维护任务更重,所以一直没有全面装备。 因王卓坚持要出征朝鲜,留守起点城的主官只好定为李子雄,政训处主任黄博和宪兵队队长张英协助。现在政训处调整为师级,所以改称为主任,主抓起点城军队和民政两方面的思想宣传工作。 为了表示朝廷重视此次出征,崇祯口谕兵部尚书杨嗣昌代表朝廷送行。这次出兵是由朝鲜使者推动,王越同意,朝中大臣赞同而来的。兵力,天时,地利从现在的状态看清军明显占优,所以崇祯持悲观看法,那他就更不愿意露面了,以免承担战败的责任。 永定门外,天策军近三百台车辆加上各部方阵,所占之地比保定军大太多了。而且天策军所穿的军装皆为迷彩服,用这个时代的眼光看,显得很另类。要是没有军阵之中那一面面大明日月金龙旗,还以为不是大明的军队。 天策军的军装已经和兵部报备过了,那是杨嗣昌还没留任时,李继真给办的。天策军中除了三角日月金龙旗,各部还有自己的四角红旗。 杨嗣昌、陈新甲、高起潜、李继真以及兵部的官员们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军阵。 “下官王越见过各位大人!”王越走过来道。 一众官员这才从发呆状态中反应过来。 穿着朱红色官服的杨嗣昌沉声问道:“王大人,这些车子都是要随行出征的吗?” 第二一七章 贪婪的高起潜 这些不用人力畜力就能行驶的车辆,杨嗣昌也是见过的,京师周围新建公路中也用到工程车辆。 还别说,杨嗣昌的样貌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质。 杨嗣昌为官二十多年养成的官威,一般的官员若是看到都会被其威严所压迫。 但王越肯定不在此列,他从容答道:“那些白色的大车会将战士们送到直沽后原路返回,其他的车辆会随军出征。”从官服和胸前补子上绣着的锦鸡,王越判断出这就是今天送行的杨嗣昌了。 杨嗣昌向天策军的军阵走了过去,其他官员立刻跟上。他在军前边走边打量这些车子,尤其是装甲车更是多看几眼,天策军战士们的服装和武器也看的很仔细。 看完之后,他点点头对众官员道:“很好,有如此强军何愁胡乱不平。本官代表朝廷祝愿各位旗开得胜,马到成功,救朝鲜王于水火之中。”虽然有很多问题,但现在不是方便问的时候。 陈新甲、高起潜、谢宝清、王越等出征官员同声道:“我等必不负朝廷厚望!” 和送行的杨嗣昌等人打完招呼,王越对谢宝清道:“谢大人,走吧。” 谢宝清当然是要和王越一起走的,坐天策军的车子出征,没有比这个更舒适的了。 不过听到王越叫他,谢宝清却没动窝,还一个劲的在那里打眼色。 王越失笑道:“谢大人这是干什么?昨晚没睡好吗?” 旁边的陈新甲脸都青了,喝道:“王大人,你难道就不过来见过上官吗?” 意思是老子是主帅啊,见过面招呼都不打? 高起潜也同样凶巴巴地瞪着王越,太监的心眼都不大,所以他早就看王越不顺眼了。 从他和高起潜服饰样貌,王越早就猜到他们是谁,只是王越对这两位头上的婆婆更不感冒。 王越问道:“您是哪位?” 陈新甲重重地哼了一声道:“本官兵部侍郎,援朝经略陈新甲。” 王越哦了一声,点头道:“那下官见过陈大人。” 接着他又招呼谢宝清道:“谢大人,走吧。” 王越的目中无人,让陈新甲怒火中烧,他还没发言呢,旁边的高起潜厉声喝道:“王越,你竟敢藐视上官,该当何罪?” 说起来这监军太监在某些方面比军事主官的权利还要大,他是来代表皇帝监督将帅和作战情况的。 王越做诧异状道:“你又是哪一位?” 谢宝清连忙圆场道:“思华,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监军高公公。” 王越对他点头道:“下官见过高公公。” 谢宝清对高起潜打着哈哈道:“高公公,王思华年幼,有些礼数不周,您可别见怪。” 高起潜盯着王越那张年轻的脸,很是难以置信,就是这个年轻人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拥有了这么大的家业。 高起潜斜眼瞪着王越道:“既然谢大人说你年幼,我可以宽恕你一回。”说着他指了指天策军的大巴道:“这样的车子,你送一辆给我和陈大人代步吧。” 他把送字咬的很重,就是想要一辆这种车子。皇上的那种小车子据说五千两黄金一辆,这种大车应该更贵重。王越有这么多,他自信王越会送给他,自己可是皇上眼前的红人。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倒是不介意王越的无礼,谁还能和钱过意不去呢? 王越看了一眼大巴,对高起潜道:“高公公,不好意思,这种车子本官数量有限,你要走了就不够我运兵的了。再者说,这车子是我的私人财产,你无权私自支配。” 起点城的宝贝太多了,是个人都会眼红,王越可不想当散财童子,所以他只能是这个态度。 说完之后,王越不理脸越来越黑的高起潜,对谢宝清道:“谢大人,我们再不走天都要黑了。” “王越!你好大的胆子!”高起潜咆哮道:“来人呀,把这顶撞上官的狂徒给我拿下!” 高起潜身边的亲兵闻言就要上前拿人,谢宝清连忙张开双臂阻止道:“高公公,千万不要冲动。” 王越站在一旁冷笑,他的卫兵已经端起了手中的步枪。 杨嗣昌看到这边说个没完,半天还不出发,最后竟然闹起来了,他走过来问道:“你们这是所为何事?” 谢宝清连忙把情况和杨嗣昌分说,希望他能从中说和。 虽然谢宝清为了两边都不得罪,说的很含糊,精明的杨嗣昌还是听出了王越的跋扈和太监的贪婪。 骄兵悍将嘛,王越又不是头一个,杨嗣昌只好和稀泥道:“高公公,临阵换将可是大忌啊,皇上还在等着我去复命呢,您看?” 他的意思是说,就因为这点事情就让援朝之事夭折,天下会笑话的。 高起潜也不是笨人,否则也不会混到这个高位,他就着台阶冷哼一声道:“既然杨大人为你说情,这次就饶过你一回。”心里暗暗琢磨,接下来怎么找个理由整治王越。 在杨嗣昌的劝说下,高起潜、陈新甲及他们的亲兵还是坐上了大巴,毕竟这玩意儿确实比骑马舒服嘛。王越担心他们挟持自己的司机,把车子拐跑了,特意安排了警卫排的四名士兵随车保护。 军号声响起,天策军战士全部闻军号鱼贯登车,随后由装甲指挥车内对讲机指挥,各部按顺序离场赶赴大沽口。 王越当然不会厚此薄彼,保定军步兵也乘坐大巴随行,骑兵两千多人随后。 看着隆隆而去的军队,杨嗣昌等兵部官员看的心怀激荡,他们还是第一次观看如此壮观特别的出征场面。 杨嗣昌不禁想道:“若是我大明军队都是如此,何愁流寇不灭,辽东不平!” 他是知兵的,当然明白快速的行军速度代表了什么。 杨嗣昌的才干是有的,他在历史上的评价大约就是有谋略懂兵法,但识人不明,心胸狭窄,为人尽忠,为人至孝!凡是反对他的人,管你是谁,都必须整死。卢象升被他整死了,孙传庭被他整下狱了。 (感谢钓鱼呢2的打赏) 第二一八章 豪气的陈新甲 不提在大巴上既羡慕又眼红的高起潜和陈新甲,谢宝清随王越也上了一辆红银相间形似大巴的车上,两眼都直了道:“思华,你可真会享受呀!” 王越哈哈一笑道:“谢大人请坐,我给您整壶咖啡。”说着坐到吧台旁操作起来。 为了这次出征,王越把这台金龙房车带出来了。他是个贪图享受的人,这次出征也许会经常驻扎在野外,现在天气还很冷,长期住帐篷他可不愿意。 哥哥王卓有逐渐成为纯粹军人的趋势,总是讲究军人的做派,所以他拒绝乘坐房车,认为装甲指挥车更能让他与军队看齐。 谢宝清到处看,不住地打量着车内现代化的设施,卫生间、浴室、电磁炉厨具等等。 和王越接触久了,很多东西他都能认出来了,他往沙发上一坐道:“哎呀,这车子虽小,五脏俱全啊,和你家的布置有点像。” 王越把咖啡端过来道:“您说对了,这就是房车。” 车子开始启动,房车的减震效果很好,咖啡谢宝清也是喝过的,他喝了一口赞叹道:“若论享受,天下无有超过思华者,竟能带着房子到处跑。” 王越被他逗乐了,但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吃不了苦,不过他更认为有条件享受为什么不呢? 庞大的车队犹如洪流,在沿途人们惊异的目光中直奔大沽口,一百七十公里只用了四个多小时就已陆续到达,天策军海军接到电报之后已经准备好了饭食,而保定军骑兵部队还在三十多公里外。 为了这次出征腾出场地,港口区建设停工三天,建设力量转移到库房和民房的施工之中。 登莱总兵陈宏范接到兵部调令后,已于前日率领一百多艘大小战船到达大沽口,准备运送保定军人员。 历史上清军借着征服朝鲜之余威攻打皮岛,接到求援后登莱总兵陈宏范曾率兵救援,见清军势大而走。 陈宏范自前日到达大沽口之后,就被天策军海军舰队的庞然巨舰给镇住了,巨型油轮、补给舰、船坞登陆舰等船舶在上次王越离开时,已经移动到港口附近方便看守。 这场面太震撼了,所以陈宏范到现在还没有平复过来,因为天策军舰队司令韦小亮拒绝了他的登舰要求,因为没有王越的命令,任何外人都不能私自登舰。 别看在朝廷军队序列中,陈宏范的级别比韦小亮高的多,面对如此多的钢铁巨舰,他也无可奈何。 陈新甲和高起潜等人的大巴也终于到达港口区,二人还没有来得及继续回味这次大巴之旅,港口中、港口外停泊的十几艘巨舰也吸引了他们的目光。 车停下之后,四十多岁的陈新甲以与他年纪不相符的速度窜下了车,目瞪口呆地看着港口方向:“这,这就是天策军水师的战船?” 高起潜和他二人的亲兵也陆续下了车,几乎每个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这也太大了吧!尤其是那艘十几万吨的油轮,最吸引他们的关注,这船比他们见过的任何建筑物的体格都要大,而且好像是全钢铁的。 天策军到达后,所有人下车按秩序登上滚装轮、船坞登陆舰、以及海监船用餐,留守人员自有海军将饭食送到岸上。 保定军则自己埋锅造饭,海军的人力有限,做不了那么多饭食,不过打渔船的鱼获非常丰富,所以给保定军也送了不少,这也够这些大头兵们笑的见牙不见眼。 天策军士兵们第一次看到了自己的水师战舰,登上战舰之后一个个欣喜不已,都为自己是天策军的一员而自豪。 谢宝清和乘大巴而来的董用文、朴锦辉,自有王越招呼着去登陆舰餐厅就餐,陈新甲和高起潜毕竟是朝廷派来的上官,王越也派人把他们请了过来。 为了方便车辆和人员上舰,船坞登陆舰已经靠岸。 这二人要不是警卫排的士兵连连催促和引导方向,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到达餐厅,这船太不可思议了,两个人都觉得两只眼睛不够看。 比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的陈宏范,也同样被邀请而来,他终于如愿以偿地登上了这些巨舰中这艘较大的战舰,一上了船他就到处摸到处看。 这么巨大的钢铁战舰能否开动,陈宏范已经毫不怀疑了,这艘舰船昨天移动靠岸的时候,他可是全程观看的。 他也算水战行家了,就以这艘战舰的材质和体格,就已经无敌了。火攻、炮轰都没用,靠梆上船都困难,因为太高了,登莱水师最大的福船顶部都难以够的着这艘舰船的甲板。 为了最大利用船上空间,王越他们就餐放在了会议室,餐厅让给天策军将士们了。 谢宝清在这些人中适应能力是最强的,除了一开始的震惊之外,很快就适应了新环境。 他见陈新甲和高起潜终于进来了,连忙招呼道:“陈大人,高公公,一路辛苦了,快快请上座。” 王越对这些倒是不太在意,毕竟他们是朝廷上官,所以他给陈新甲和高起潜留了主位。 陈新甲,尤其是高起潜自从上了船看了这里的环境之后,心情都好了起来。原想着这次出海援朝是个极苦的差事,海上的风浪和可能遇敌的不安,已经随之淡了,有这样一艘钢铁巨舰,还有什么可担心的,竟然对这次出海都期待起来。 饭菜已经摆好了。陈新甲坐下后,看了看在座的诸位,王越、王卓、董用文、陈宏范以及朝鲜使者朴锦辉等人全部在座,这是这次出征最齐整的一次聚会。 在这样明亮奢华的地方就餐,让陈新甲也是豪气顿升,他大手一挥道:“各位,用餐完毕之后,各部要尽快安排将士们登船,按计划我们将在下午酉时(十七点)出发,切记不得有误。” 天津到朝鲜仁川距离大约四百公里,按整个舰队的速度预计行驶十四个小时左右,即明天早晨九点之前到达,这是王越的计划书中安排好的。 (感谢书友钓鱼呢2的打赏) 第二一九章 凄惨的朝鲜 登莱水师夜航倒是没有问题,但他们的航行速度是无法跟上天策军海军速度的。 为了不影响天策军海军的进军速度,登莱水师和保定军将落后八到九个小时后到达,这是根据陈宏范提供的行船速度计算出来的。 陈新甲话音一落,众人齐声道:“喏!”他对现在的状态很满意,这才是大军统帅的感觉嘛。 高起潜开口道:“咱家来之前,皇上可是再三嘱咐,这次出征关系到我大明重要藩属朝鲜的生死存亡,各位一定要恪尽职守,英勇杀敌,切不可辜负圣上的期望。” 太监的权利来自皇权,所以高起潜再三强调来自皇帝的意思。监军也有点向天策军政训处的意思,主抓皇权意识的宣传。 众人再次言:“喏!” 朝鲜使者朴锦辉做感激涕零状道:“大明,父母矣,我朝鲜必不忘母邦再造之恩。”说完是时地擦了擦眼角,自从看到天策军的水师,朴锦辉已经对大明佩服的五体投地,天朝就是天朝,非朝鲜所能比也。 高起潜对朝鲜使者的配合也甚是满意,也对这次出征有如此威武雄壮的舰队而自豪,他大度摆摆手道:“这是我天朝上国对你等义务,不必如此。诸位,用餐吧。” 随后是叮叮当当的用餐声,饭罢,各部经过紧张的进行登船装载工作,于下午四点之前全部准备就绪。 随着陈新甲一声令下,援朝各部提前一个小时离港,向朝鲜仁川港驶去。 这次天策军出征的舰船包括两艘滚装轮,一艘船坞登陆舰,一艘补给舰和六艘海监船战舰。船坞登陆舰和补给舰的适应性航行,海军已经做了几次,虽然还并不熟练,为了将全军一次性渡海成功,在王越的拍板下,也随同出征。 此时的朝鲜国内在清兵的蹂躏下却是一片狼藉,朝鲜国王李倧一听说清军奔汉城而来,根本没有迎战的勇气,急忙向险峻的南汉山城转移躲避。 朝鲜国王带领数百名侍卫大臣和家眷开始出逃,大雪之后,山坂冰冻,大家只能下马步行,一路颠簸匆忙逃命。最终有一万多朝鲜士卒退守到了南汉山城(即后世韩国首都首尔近郊的一个依山而建的土城)里,随后又被阿敏带领五万大军陆续抵达团团三面围住,面对凶猛的清兵,李倧和众百官都束手无策。 进入南汉山城后,朝鲜国王李倧立刻任命总戎大将李曙守北门,李时白守西门,大将具宏守南门,申景禛守东城望月台,李显达为中军,全城朝鲜守军一万两千人,而此时清军前锋三百人已追至城下。 朝鲜国王发出号令斩杀清军一人,赏赐白银二十两。一切布置完毕后,朝鲜国王与大臣们为了如此祸事相互指责,最后,大家都无退兵办法,满庭臣僚,只能是无不痛哭。 二月二十四日,朝鲜军北门大将元斗杓率领敢死队出战,取得胜利,斩首清军六人,稳定了朝鲜军心。 清军入朝,军纪极坏。大军所到之处,一切都被抢掠一空,左右房屋及家具都被焚烧。朝鲜百姓死者在山野道路到处皆是。 后续的五千名清军轻骑兵一路攻击前进,击败黄州朝鲜军,随后大败朝鲜援军一万五千人。于正月十九日抵达南汉山城外围困住朝鲜国王。 另一方面,朝鲜嫔宫们则逃难到甲串津滩头,但无船可渡,连续两昼夜停留岸边,上下皆又冷又饿,浑身乏力。而其他逃难士民不知有多少,滩头到处都是苦等船只的人群,哀求哭泣只求一船。 不多时,大队马群奔跑踏地之声传来,恐怖感降临在滩头人群心头。清军骑兵终于赶到滩头,一转眼,滩头顿成人间地狱,铁蹄残踏,刀砍,矛刺。逃难人群或被八旗军抢掠为奴,或被杀死,或投海自尽。 朝鲜三道水师没有一人赴难,皆不敢与清军交战。只有忠清水使姜晋昕星夜驰援。率领百余艘战船与清军水师八十余船交战,清军施放大炮,姜晋昕座船被大炮命中数十处,他本人已被数支利箭射中。最后朝鲜水师兵败,全军皆散。 清军对朝鲜国王藏匿处南汉山城围而不攻,立长栅困之,把主要精力放在击败朝鲜援军上。 虽然朝鲜八道援军紧急增援,但于战事却作用不大。朝鲜南兵使徐佑申来援,大军在铁岭击败一支清军蒙古部队,朝鲜军大喜,立刻追击。 进入山间后遭遇蒙古军伏击,一时间万箭齐发,这支朝鲜援军几乎全被杀光。 平安监司洪某和使兵使柳琳的援军也在金化遭遇清军。 柳琳和李一元都是朝鲜名将,部下装备大量仿制的日本铁炮(火绳枪),是朝鲜军队最强的铁炮部队。 副元帅申景瑷,江原监司赵廷虎等人所率领的部队也号称精锐,但都未能成功,俱被清军击退。 最终朝鲜左兵使许完等带领朝鲜军主力四万人增援而来,朝鲜精锐火枪手刀手皆到阵,布设营地。 二月二十六,八旗军首先抢攻,一举冲破朝鲜军木栅,朝鲜军不战自溃,后朝鲜军火药发生自爆,军中大扰。 八旗军更是左右冲突,远射近刺,朝鲜两大兵使全都战死阵中。 眼看各路援军都被清军击败,朝鲜国王李倧困守南汉山城。 城中朝鲜军可以看到,清军押解大批被俘朝鲜军民男女北上,被俘人众皆不敢大声哭喊,只是暗泣垂泪,有跑出队列者,清军即纵马追击以铁鞭击打,惨不忍见,这样的惨景令朝鲜君臣都暗暗垂泪。 本来朝鲜国王将王妃王子们和重要大臣的妻子们都送去了江华岛避难,但是没想到。清军渡海攻克了江华岛,俘虏王妃王子和宗室成员共七十六人。 得到这一消息,朝鲜王李倧几乎心胆俱裂,绝望的情绪在南汉山城内蔓延。 南汉山城依地势之险,再经朝鲜长期建设,是一座比较坚固的堡垒,清军一时难以攻克,黄太吉一面下令调孔有德汉军旗携带所有重炮前来增援,一面对城内的守军展开心理攻势。 (感谢书友岸上的影子和朱棣的镇纸的打赏) 第二二零章 高起潜的拉拢 这次天策军出征将船坞登陆舰设为旗舰,虽然补给舰吨位更大,但那是专业的补给船,不适合作战指挥,而船坞登陆舰作为准直升机航母,所以各项设施齐备。 陈新甲和高起潜作为这次出征的长官,王越也没有过分,都给他们安排了单间。 高起潜自从上船后一直也没闲着,对于这艘军舰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也对天策军其他舰只长久观望,仔细打量。 他是监军太监,别人也不好拦着,王越虽然接到汇报,也没有派人阻止,让他看吧,能不能看的懂还两说呢。所以登陆舰各处都被他看了个遍,机库里的武直九直升机他看到了,舰身下方的主车库也参观了。 虽然很多东西高起潜看不明白,但他还是看得出天策军实力不凡,不明觉厉。 舰队出发后,高起潜对陈新甲道:“陈大人,你对天策军如何看待?” 陈新甲是兵部侍郎,也是知兵事的,自从和天策军接触之后同样在留心旁观。他不明白高起潜为什么问这个,他沉吟了一下道:“应该说深不可测。” 高起潜哼了一声道:“陈大人难道没有发现,如此强军快成为王家私军了吗?” 这一点还用问吗,天策军完全是靠王越养着的,朝廷可没有出过一文钱。而且天策军无论从着装、武器、装备都不同于大明其他的军队。 这样的军队大明又不是天策军一家独有,比如石柱的白杆军就是秦良玉的私军,这样的军队也同样对大明忠心耿耿,但王越的表现让高起潜感觉到了不好的苗头。 陈新甲也听出了他的意思,既然高起潜如此问,难道皇上有了什么想法?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好了,王越如此肆无忌惮的和他们东林党对着干,还不是因为有军权吗? 他试探着问道:“那高公公的意思是?” 高起潜眼中闪过一道厉色,缓缓道:“皇上临行前对咱家面授机宜,要和天策军的各位将官多做接触,让他们知道皇恩浩荡,心向朝廷。所以希望陈大人能上体圣意,配合咱家把这个差事办好。” 崇祯这次派一个监军过来,实际上就是想对天策军的军心摸摸底。毕竟天策军在京师大捷中的表现太亮眼了,战斗力很变态,这样的军队必须要加强皇权教育嘛。 不过崇祯可没有要把天策军一把揽过来的意思,首先是养不起。再说目前王越也确实没有多大过失,崇祯对他的观感还不差。 建筑材料公司和皇家玩具店为他的內帑带来了实实在在的银子,王越纳税国库又得到了大笔的粮食,起点城正在修筑京师附近的公路等等,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高起潜被王越顶撞之后,已经怀恨在心,既然皇上要牢牢抓住天策军的军心,哪里有分化瓦解来的方便,这事儿要是办成了,说不定崇祯会龙颜大悦呢。 话也不用说的太明,陈新甲也是官场老鸟,基本上也明白高起潜的意思了,和他都有点不谋而合的感觉。所以他欣然道:“高公公尽管施为便是,本官定当全力配合。” 高起潜点点头,让亲兵去有请守备李子轩,李子轩的团正好在登陆舰上,其他两个团分别在两艘滚装轮上。高起潜已经问明白了,李子轩就是王越的手下大将之一,连清军统帅阿济格都是他抓住的。 李子轩听说高起潜和陈新甲有请,很是诧异,毕竟大家八竿子打不着,怎么会请他?不过人家是名义上的上官,不去见也不合适。 “天策军三团团长李子轩见过陈大人,高公公!”李子轩面色严肃地敬了一个军礼道。 以前只听其名,未见过其人,只见李子轩身材高挑,相貌斯文,不是想象中的那种军中粗汉。而且非常年轻,看上去二十岁不到,这是天策军的特点,军官普遍年轻。 高起潜还没有发言,他身边的亲兵厉声喝道:“来此见过主帅和高公公,为何不下跪全礼?” 说起来陈新甲是兵部侍郎,就相当于国防部副部长,高起潜也可以算副部级的政工官员,的确比李子轩的这个守备大的没边儿了。 李子轩嘴角弯了弯,不卑不亢道:“刚才我已经行过军礼了,大概阁下没注意……不过没关系,再来一次好了。” 说着,他按照天策军军礼的要点:挺直身体,抬起右手,五指并拢自然伸直,中指微接太阳『穴』与眉同高,手心向下但微向外张,手臂与两肩略成一线,同时注视着前方受礼者,再次行了一个较为标准的军礼。 李子轩犹如分解动作的军礼行的非常标准和肃穆。 就连陈新甲和高起潜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军礼配上李子轩那身军装,确实很英气。 那亲兵却依然喝道:“你这是我大明军中之礼吗?藐视上官该当何罪?” 高起潜出声打断道:“不必了,咱家听闻天策军的军礼确实如此。”接着露出笑脸亲热地道:“李将军就不要站着了快快请坐,请坐。” 下马威敲打一下就行了,否则过犹不及。 李子轩站的笔直,面色依然没有什么表情道:“在下官小位卑,不敢有座。” 他是觉得和这些人坐着很不自在,高起潜却起身过来拉住他的手道:“李将军不必如此多礼,快快坐下。” 李子轩被他拉住,只觉得一阵恶寒,赶紧坐下,高起潜这才放开他的手。 见李子轩坐的笔直,陈新甲点头道:“不愧是一员虎将,的确气质不凡啊。” 高起潜笑着道:“陈大人,我说的没错吧,所谓强将手下无弱兵。似李将军这样的猛将,又功勋卓著,才是个守备,屈才了,屈才了。你看是不是?” 陈新甲故作沉吟道:“高公公所言极是,就以李将军活捉敌酋阿济格之功和目前所带的一千多强军,位居守备确实屈才。所以我有意保举他为山东德州参将,如果高公公能再活动活动,此事必成。” (感谢书友钓鱼呢和161027105311299的打赏) 第二二一章 仁川港 见陈新甲这么给力,高起潜大喜道:“只要陈大人你提议,其他的都交给我。”接着又对李子轩道:“李将军,陈大人如此看中可是你的福分,还不赶紧谢过?” 李子轩在一旁听他们二人玩起了双簧,最后给他整了个德州参将,立刻就不高兴了。 他呼地站起来道:“二位的好意,我心领了,请恕我不能奉陪,告辞!”说完转身就走。 李子轩别看年轻,心思细着呢,这无缘无故要给他连跳两级,整到外地去当参将,高起潜二人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了。 王越还没有公然造反,为了不破坏王越的计划,李子轩才没有直接翻脸,能说出这句场面话,已经是他的容忍极限了。 “哎,你…!”高起潜没想到李子轩说走就走,一转眼就没了影子。 房内的亲兵“呛哴!”一声拔出腰刀,就要抢出去拦住李子轩。 高起潜连忙拦住道:“不必冲动,天策军中不止他一个将军,我就不信都是王越的死忠!” 陈新甲也道:“听说这支水师的统帅叫韦小亮,目前只是千总,或可一试。不过高公公的策略还是要换一换,徐徐图之方为上策。” 他的意思是高起潜的节奏要慢一点,先预热再进入主题。 谁能想到李子轩这人对升官的诱惑如此无动于衷呢,还这么大反应。他们原想着即使李子轩等人为了顾忌王越的面子,推托客气什么的,那还有商量的余地嘛。 所以高起潜和陈新甲改变了策略,采用主动出击的方式来接触韦小亮,先认识,以后再谈拉拢。 于是高起潜借口看望驾驶舱内的将士们,遇到了韦小亮,并连连夸赞其年轻有为等等。 被高起潜和陈新甲约见之后,李子轩立刻找到王越,把情况向他说明。 李子轩对王越道:“司令,他们这些朝中的大官居心不良呀,您可要当心。” 王越拍了拍李子轩的肩膀道:“子轩,你做的很好,我没看错你,这些人我会防备的。”他确实有防备,高起潜和陈新甲的房间可都安装了摄像头和录音设备的,一会儿确实要去看看。 李子轩眼光一冷道:“司令,何必与他们客气,不如我去把他们抓起来,省得他们在此扰乱军心。” 王越笑着道:“不必了,随他们去。”他觉得这样正好可以检验一下部下的忠诚度,调查局的人也有工作人员随军,所以他并不担心。 看完录像视频后,王越命令调查局的人密切监视高起潜和陈新甲。 公元一六三七年三月三日,大明崇祯十年正月二十五日,早晨八点,朝鲜京畿道仁川港。 赛哈托提着一根马鞭懒洋洋的从一间小木屋里走了出来,温暖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让他有种舒服得忍不住要呻吟出声的举动。 他摸了摸自己的后腰,还是有些酸软,昨晚那两个朝鲜的小娘们可真够劲,原本死活不肯就范,最后还不是大爷赏了她们每人几个巴掌后,才乖乖的躺下来任凭爷为所欲为吗? 不过话说回来,这两个朝鲜娘们虽然长得一般,可皮肤却是非常白皙细腻的,比起自己族里那些粗手大脚毛孔粗大的女人可强多了。 自打自己奉命带着自己麾下的甲喇驻守仁川以来,这日子可真是舒坦啊。 附近的女人随便自己挑,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嗯,对了,夜夜当新郎,可不说的就是自己这种情况吗? “哎,大贝勒打下朝鲜之后,要是能命自己再驻守仁川一段时间就好了,不要多,只要让自己再驻守一年,那自己这辈子也就没白活了。” 赛哈托伸了个懒腰,走到到了门外,两名戈什哈点头哈腰的迎了上来,“主子,您这么早就起来啦?奴才还以为您昨夜玩得太晚了还要多睡一会呢?” 另一个戈什哈笑着对同伴说道:“你这是什么话,咱家主子那是什么人啊?别说两个娘们了,就是再多两个也不是主子的对手,主子您说是不是?” “你们这两个狗奴才,真是讨打。”古哈托用马鞭在一名戈什哈的身上轻轻抽了一下笑骂道:“昨儿个你们送来娘们不错,爷很满意,这说明你们心里还是有爷这个主子的,你们有这份忠心,爷自然不会亏待你们,现在那两个娘们归你们了。” “是,谢谢主子。”两名戈什哈又惊又喜,没想到主子竟然把那两个娘们送给自己俩人,虽然已经是自己主子用过的破鞋,但打野猪出身的满人对三贞九烈什么的并不感兴趣,就是上面的贝勒亲王不也是相互捡对方的破鞋穿吗? 看着兴匆匆就要赶紧去的两名戈什哈,古哈托嘱咐道:“对了,你们玩归玩,但可不能把他们给玩死咯,还有几个奴才在外头当差没玩过呢。” 听到自家主子吩咐,两名戈什哈只得无奈的点点头,其中一名戈什哈舔着脸媚笑道:“主子,奴才能不能跟您求个情,把那两个娘们赏给奴才二人?好让奴才高兴高兴啊?” “不是爷不赏赐你们,而是怕你们这两个奴才笨手笨脚的,爷怕你们把她们给玩死了。对了,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不是,主子,这不!奴才俩个出来也有好些日子了,也没往家里捎什么东西,您行行好把这两个娘们赏给奴才,奴才也好把她们带回家里,让奴才也过一把主子的瘾啊!” 赛哈托一听就乐了,笑骂道:“哟呵,没想到你们两个蠢材倒真敢想,好吧,爷就把她们赏给你们了。 “谢主子,谢主子!”两名戈什哈欢天喜地的冲进了小木屋,不一会小木屋里就又响起了一阵尖叫声,紧接着一阵阵淫笑和呻吟声就从里面传了出来。 赛哈托笑着摇摇头,这帮狗奴才真他娘的能折腾。他又召集手下的马步甲准备再去附近的村庄打草谷(抢掠的别称),这是他在此驻守期间难得的放松时间。 第二二二章 怎么会这样? 看着已经整装待发的下属,赛哈托大声说道:“大清国的勇士们,我们狩猎的时候到了,都随我抢钱抢女人去。” 一群凶神恶煞般的清兵兴奋地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大声呼喊着:“呦呵!呦呵!” 在他们看来,朝鲜就是他们为所欲为的狩猎场所。 赛哈托正要出发,手下的一名戈什哈突然喊道:“主子,那是什么?” 赛哈托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天空中一只大鸟飞临仁川港,他不禁道:“咦,这是什么鸟?” 这只鸟不但个头很大,而且形状怪异。他有心将这只鸟射下,估计了一下高度,只能作罢。这只鸟太高了,起码是弓箭射高一倍以上。 “主子,船,可能是敌船!”这名戈什哈突然大叫起来。 可不是船吗?只见在那碧海连天的海平面上,出现了一排硕大的船头,接着是船身,这些船的船身同样怪异,而且巨大。 赛哈托连忙喊道:“吹号,赶紧吹号!” 两名戈什哈头也不回的奔向了前方不远处的瞭望塔,不久之后一声声苍凉的号角便在海岸上响了起来。 岸边的汉军旗水兵也听到号角声,纷纷跑向自己的战船。这里停泊的正是智顺王尚可喜所部的七十多艘战船,同时也是征服朝鲜之后进攻皮岛的主力之一。 接警后,尚可喜也从岸边寓所率亲兵策马而来,之后他迅速登上旗舰,接过手下递过来的单筒望远镜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道:“这是大明的水师?” 他的副将道:“王爷,小的仔细看过了,确实是大明的日月旗,而且他们的速度很快。”对方的战舰太大了,谁看到了都有点发怵。 时间紧迫,尚可喜也顾不得琢磨对方战舰为何没有风帆了,立刻下令道:“升帆迎敌!”这尚可喜虽然是汉奸,军事素养确实不错,否则也不可能为满清立下汗马功劳。 在尚可喜扬帆迎敌,赛哈托在岸上整军备战时。 天策军海军舰队旗舰船坞登陆舰作战室,陈新甲、高起潜、谢宝清、王越、王卓等人正在看大屏幕上,由无人机传输过来的画面。 敌人的动态于几十公里外一目了然,陈新甲等大明官员在这十几个小时的航行中,已经被船上的各种先进设备震的七晕八素。所以到底该如何指挥作战的主动权自然而然地交到了王越手里,陈新甲等人几乎变成了问题小宝宝。 看到清军战舰纷纷离港迎面而来,座在上首的陈新甲皱着眉头问王越道:“王大人,敌舰众多,不知你可有应对之法?” 从战舰数目上看,天策军海军有十艘战舰,敌人的数量有七八倍。 海军战舰个头大,又是钢铁制作,这给了陈新甲和高起潜等人很足的信心。不过他们观察许久也没有发现大炮,小炮倒是不少,管不管用他们心里完全没底。比较大的炮就是那门七十六毫米舰炮了,可惜只有一门。 他们两人问过韦小亮,得到的答案并不另他们满意。 王越笑着道:“陈大人请拭目以待吧。”他又对王卓道:“开始吧。” 在来仁川的路上,他就已经和王卓、韦小亮等人制定好了预案,一切按计划行事就可以了。 王卓点点头,随即发布了一系列命令,随着他的命令,六艘海监船迎面而上,向敌人扑了过去,其他舰只随后。 同时韦小亮等人也来到登陆舰的ak176舰炮操作室,该炮口径为七十六毫米,射速为一百二十五发/分,射程可达十七公里。对待清军就不要客气了,就让他们尝尝厉害吧。另外登陆舰还有四座射速为每分钟一万发的近防炮系统。 ak176舰炮同样装备有火控雷达,分自动、半自动和手动瞄准三种方式。打靶训练海军已经做过几次了,这是一次难得的实战训练。 在六艘海监船距敌还有两公里时,登陆舰的七十六毫米舰炮在五公里外首先发言。 随着炮塔的震动,一个三发点射,三枚炮弹准确命中一艘敌帆船,只听着连续三声炸响,顷刻间这艘帆船成了碎片状态,消失在海面上。 接着ak176炮塔转动,迅速瞄准第二艘帆船,还是一个点射,又一艘帆船爆炸消失。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连续两艘战船沉没,敌人最近的战舰还在三四里地之外,这样的损失速度让尚可喜大惊失色。 “怎么,怎么会这样?”尚可喜端着单筒望远镜不住地向对面观察,因为他根本没有看到开炮的硝烟,黑火药发射时会有大量的浓烟。 他的话音刚落,又是连续三声爆炸,对面发炮的声音也随后传来,己方又一艘战舰爆炸起火,瞬间破损不堪了,眼看着就要沉没。 “王,王爷,有古怪啊!”那名副将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傻了。 尚可喜脸色发青,一咬牙道:“擂鼓,给我冲过去,靠近敌舰缠斗!” 海面上的情形是自己战舰的数量成压倒性优势,敌舰胜在庞大,那就给他来个群殴。既然敌人的炮打的远打的准,那就快速靠近,他们就不能利用这一优势,否则就要误伤。 如果是遇见同时代的欧洲战舰,这一战法确实能够奏效,郑芝龙就是靠船多打败荷兰人的,可惜他碰到的是天策军这样变态的存在。 在又损失了六艘风帆战船之后,双方接近到约一公里,尚可喜下令道:“放纵火船!” 清军除了战船之外,还携带了数十艘纵火小船,这样的纵火船就是专门用来打击大船的,因为大船用炮轰被击中几十炮都无济于事,所以通常大船四周都设有撑杆,用来防备纵火船。 尚可喜的舰队是由东北方向朝西南攻击,正好属于顺风,敌舰的个头都很大,所以他果断采用火攻,为随后的炮击做准备。 船头被安放了硫磺和干草木柴的数十艘纵火船,被清军点燃后一一放置水面,冒着浓烟和烈火,扯着帆向敌人扑去。 (感谢书友钓鱼呢2和血魔佗的打赏) 第二二三章 抓住他 清军的纵火船刚刚起航,王卓就下达了总攻击的命令,因为清军已经进入了重机枪的有效射程。 这次重机枪全部装了爆炸燃烧弹头,以求迅速消灭敌人。 霎时间六艘海监船战舰上的数十挺重机枪通通通地响了起来,无数颗十二点七毫米爆炸燃烧弹头如瓢泼大雨一般,奔向清军的风帆战舰。 子弹呼啸着不断击中敌舰,在风帆舰群中发出噼里啪啦的爆炸声,竟然比过年的鞭炮还要密集。 弹头上携带的白磷随爆炸四溅飞散,立刻引燃了风帆和木质的船身,甚至被击中的人体也燃烧起来,清军的舰队快速地变成了人间地狱。 几分钟后,几乎每条船都燃烧起了熊熊大火,随着子弹的不断到达,越烧越旺起来。惨叫声也是不绝于耳,一个个火人冲破护栏,越入海中。 似乎还觉得这火烧的还不够旺,海监战船上的数十门迫击炮和无后坐力炮也进入了打击的行列。 炮弹在清军战舰的四周不断落下,炸起一股股的水柱,有的直接命中已经着火的船身,加剧了它的毁灭。 舰炮在重机枪开火后已经停止射击,炮管是有使用寿命的。 在作战室通过悬停在空中的无人机,高起潜、陈新甲等人全程观看了这一战争过程。 只有谢宝清一人老神在在地喝着茶水,平静地观战。 而高起潜和陈新甲在天策军发动打击之后,张大的嘴巴就久久不能合拢,见敌舰迅速破败倾颓,二人还对视了一眼,双方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 今天亲眼目睹了天策军海军的战力,他们终于彻底相信了京师大捷的真实性了,这样的打法,任何军队也扛不住啊! 王越一直留意在座诸人的神态,他笑着问两眼发直的朝鲜使者朴锦辉道:“老朴,我军战法如何?” 朴锦辉立刻把张大的嘴合拢,献媚地对王越道:“名不虚传啊,真是名不虚传!天策军竟然有如此威势,跳梁小丑之夷狄,顷刻间灰飞烟灭!” 看到天策军的首战,他已经毫不怀疑朝鲜王能否得救了。 王越哈哈一笑道:“我不想听这个,我只关心你给我的承诺能否兑现。” 朴锦辉赶紧道:“王大人尽管放心,小臣一定说服我王。” 王越点头道:“好,那我就相信老朴的为人了。你也看到了,我军打出去的炮弹子弹无数,可都是银子啊,所以我的价码是真的不高哦。” 朴锦辉连声道:“小臣明白,小臣明白。” 他还真的有点认同王越开出的那五百万两银子的价码了,这神奇的战舰,先进无敌的武器弹药几乎是无价的,买都买不到啊,这样的打法,真不知道要发出去多少。 眼看着敌舰即将全部被歼灭,陈新甲突然站起来道:“我们出去看看吧。” 他的提议得到了大部分人的响应,于是大伙儿都来到了前甲板。登陆舰已经拉近到距离战场约一点五公里,只见六艘登陆舰前方海面上浓烟滚滚,火焰冲天,迫击炮和无后坐力炮仍然在攻击,重机枪声已经没有开始那么密集了。 整个舰队从战斗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停止前进,这时距海岸已经不足十公里了。 从重机枪密集的弹雨撒向自己的舰队,接着各舰迅速地纷纷燃起大火,只是几个呼吸之间无一漏网,尚可喜就知道完了,彻底完了。 看着连自己的座舰也在扑扑声中接连燃起火苗,那火焰兵丁们用水都浇不灭,尚可喜心如刀割。这失败,这打击,让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一切都来的太快了。 随后迫击炮弹雨,和天空中一波接一波的无后坐力炮弹尾焰纷至沓来。 眼看着座舰大火熊熊,死伤狼藉的甲板上不时落下炮弹,风帆也燃起了大火,那火苗瞬间就一飞冲天了。副将大喊道:“王爷,弃舰,快弃舰!” 尚可喜双目赤红地看着在大火和爆炸之中挣扎的舰队,这可是自己在大清安身立命的本钱呀! “不,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尚可喜大吼道,他不甘心啊,自己到底是遇见了什么样的敌人? 见尚可喜已经快要魔怔了,副将立刻吩咐亲兵们连拉带拽地将他拖到救生船上,还好这艘小艇还没有中弹。 “什么?有一艘小艇要逃?抓住他,要抓活的,说不定是这支敌人舰队的统帅。”王卓接到汇报后立刻命令道。 在数架无人机和高倍望远镜的观察下,尚可喜等人的救生艇根本无处可藏。 两艘高速执法艇从海监船后部被放下,每艘执法艇上上去七名海军士兵,之后以每小时四十节的航速向那艘救生艇追去。 “船上的人听着,立刻放下武器投降!立刻放下武器投降!”两艘快艇迅速地拦在了救生艇的前方,高音喇叭也开始了喊话。 那副将大声命令道:“不要停,冲过去。” 救生艇上的清军奋力地划着桨,向两艘执法艇冲去。 “哒哒哒,哒哒哒!”随着几声枪响,划桨的清兵立刻被击毙数人,鲜血都溅到了其他人的身上,小艇两边的力量失衡,开始在海面上打起了转转。 两艘执法艇上前逼近,“放下武器投降,饶你们不死!” 一名清军突然抬起了弓箭,还没等他瞄准,只听“啪!”“啪!”“啪!”的数声枪响,这名清军立刻被打成了筛子。 小艇上的人都被吓了一哆嗦,这人的死状太惨了,呼啸的子弹就是从自己的耳边飞过。“降了,降了!”船上剩余的几名清军,纷纷举起了双手。 听说抓到了尚可喜,王越很是意外,立刻命人将他押到登陆舰。 这位后世的平南王现在才三十三岁,还很年轻。他被押上舰之后,立刻被大家围观。虽然陈新甲供职兵部,但对这个曾经的东江镇副将只闻其名,却未见过其人。毕竟尚可喜是在东江镇发达的,那里远离大陆。 陈新甲问道:“你就是尚可喜?” 第二二四章 冲锋 尚可喜被俘后自知难以幸免,大明朝对待他这样的人是不会宽恕的。 所以他昂首道:“正是你家恭顺王!”就是死也要让别人知道自己是条汉子。 陈新甲重重地哼了一声道:“卖主求荣的败类,也敢称王?” 尚可喜哈哈笑道:“如果不是沈世魁嫉贤妒能,你家大爷会降清?最终还是大清皇上慧眼识人。” 黄太吉确实很有眼光,尚可喜在大明只不过是个副将,投清时,黄太吉离盛京三十里相迎,称帝之后,还给他封王。尚可喜也不负众望,在满清夺取天下的过程中立下了汗马功劳。 虽然这个汉奸是个人才,但王越却十分不齿其为人,他冷笑一声道:“孔有德和耿仲明伙同清军,杀了你妻妾子女和家眷侍婢数百口,你却认贼作父,又与两名凶手同殿称臣,称兄道弟。可见你的为人有多么的无耻下贱了。” 尚可喜见王越十分年轻,瞪眼道:“你是何人?” 王越道:“我王越,这次就是来杀你家主子和你那些禽兽兄弟为你妻儿报仇的。” “你,你就是王越?”王越的大名在清军之中已经很有名了。 王越也不想听陈新甲等人的审问了,挥挥手道:“把他带下去。”尚可喜必须的死,这可是后来广州大屠杀的元凶,这种人毫无国家民族概念,留着也是浪费粮食。就送给朝廷吧,他们的手段比较残忍,比如凌迟。 说话间,舰队已经接近岸边了。仁川港在后世都是一座大港,所以港口水深一点也不影响天策军海军接近。 岸上的清军甲喇首领赛哈托,全程观摩了尚可喜舰队的覆灭。天策军海军火力远程打击的威力,令他心惊,于是他明智地率军后退,准备在陆地上对敌人迎头痛击。 清军的一举一动都在天策军无人机的监控之下,他们错误地估计错了迫击炮的射程,只退到了五六里外的地方。 为了不把他们吓跑,天策军各舰纷纷选择靠岸。虽然这个时代的仁川港无法和后世的现代化港口相比,却无法难住登陆舰和滚装轮卸下各型车辆。 巨大的挡板放下之后,成为连接舰船与港口桥梁。 按照王越下发的抢滩登陆作战条例,首先冲到岸上的四辆装甲车做警戒布置,其他车辆和人员接着陆续下船。虽然没有遇见如诺曼底似的来自岸上的攻击,天策军依然做的有板有眼。 此时站在舰艏上的王越用望远镜不住地打量着这座仁川港,这个登陆点可不是随便挑的,也不是王越要效仿麦克阿瑟恶趣味一把。 因为仁川距离南汉山城仅仅二十八公里的距离优势,使得它成了登陆地点的首选。 “主子,那是什么东西?”赛哈托身边的戈什哈,看着一辆接一辆下船的装甲车惊奇地问道。 赛哈托还不知道该问谁去呢,他没好气地道:“谁他娘地知道他们在搞什么鬼?” 接着他大声对着手下的兵丁喊道:“全部上马,列队,准备出击!” 骑兵都很爱惜马力,为了保证冲击速度,在进攻前通常都不骑马。 既然要上马,那就是要进攻了。这些清兵都是刚从大山里走出来的人,因此野性未脱,知道要发动进攻,一个个都兴奋不已。 赛哈托突然打算进攻敌人,也是深谙半渡而击的道理。这些敌船体格巨大,不知道运来了多少敌军,要是等他们下船完毕,敌军的人数必将优势于自己。 从刚才的观察来看,敌人正在下船中,此时肯定是他们最弱也是秩序最混乱的时候,正好一口啃掉刚刚上岸的一批人,然后再做打算。 这个甲喇共一千五百人,其中骑兵六百人作为突击的主力,步兵随后。 赛哈托一声令下,众骑兵打马扬鞭,向天策军登陆场冲去。 马速一旦提起来,几里地的距离很快就能到达,因此骑兵们纷纷将背在背上的弓箭取了下来,准备给此人一顿箭雨。 距离天策军登陆场不到两里地时,突然对面响响起了“通通通!”的枪声。 原来这个甲喇整装待发时,就已经被天策军侦知,首先登陆的一个连伴随四辆装甲车已经严阵以待,首先发言的是车载机枪,随后四挺八五式重机枪也陆续开火。 当刚听到枪响时,正在打马拼命向前冲锋的清军被吓了一大跳,随即却是一阵哈哈的大笑声。 “哈哈哈这些明军被吓傻了吧,这么远的距离连人影都看不清楚就急着开枪了,他们以为自己手里拿的是红衣大炮呐。” 也不怪清兵们轻视明军,满洲人崇尚的是个人的勇武和娴熟的弓马骑射,对于明军的火器向来是非常瞧不起的。 虽然这个观点随着阿济格、阿巴泰等人在北京城战没后有所改观,但也只限于参加过上次南侵之战的那些清兵和将领。 而驻守仁川港的这些清兵隶属于正红旗。 对于没见识过天策军火器厉害的他们而言,打死他们也不相信,能有火器在五百步外的地方就能伤敌。 但是残酷的事实很快就教育了他们,只见前方火光闪过后,原本飞奔在在最前面的二十多名清兵仿佛被迎面而来的铁拳给击中似的,纷纷从马背上跌落下来。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能打这么远。”落在后方督战的赛哈托,惊恐的看着前面倒下的数十名骑兵惊恐的问道。 话音刚落,对面的通通通之声不绝于耳,随着枪响,又有十多名骑兵掉下了马背。 骑兵的冲锋速度很快,还没等赛哈托做出其他反应,就已经冲到了天策军步枪的射程之内。 随着密集的“哒哒哒!”枪声,骑兵落马如下饺子一样快,甚至战马也被接连打倒,并因惯性在地上向前翻滚。 眼看着距离明军还有三百步,骑兵就报销了快一半。赛哈托暗道不好,要是按这个速度死下去,自己这一千多人还没冲到敌人面前就要全军覆没了,所以连忙命令戈什哈吹号撤兵。 (感谢书友2018214134645922和岸上的影子的打赏) 第二二五章 他怎么来了? 苍茫的号角响起,骑兵们听到号声,连忙打马往回逃,刚才身边同伴接连落马已经让他们心寒。可惜来的容易,回的时候可就难了。 不断有子弹击中他们的后背,负责阻击他们的那个连和四辆装甲车也压了上来。同时船上的迫击炮也“通通通!”的响起,迫击炮弹无情地砸向落后的清军步兵,随着炮弹的爆炸,在清军中清理出一个个无人区。 迫击炮的发射频率很快,密集的炮弹一下子就把清军队形炸的七零八落,惨不忍睹。 如此猛烈的打击,是赛哈托从未见过的,只是一眨眼的工夫,自己的一个甲喇兵力眼看就要完蛋,所以他果断地下令逃跑。 眼看清军要逃跑,天策军的迫击开始炮延伸炮击,打击后方的清军。一个连的士兵在新任连长陈再明的带领下,伴随着装甲车向清军冲去,手中的步枪在奔跑中不断射击,打倒前方站立的所有敌人。 这些士兵大多是京师附近人士,他们都见识过清兵对待明国百姓是如何凶残,所以天策军士兵们对待他们丝毫没有手软。 在他们看来这些清兵只是一群两条腿的畜生,王越的教导和政训处不断地宣传,让他们知道这些满人不事生产,只会拼命的掠夺。 尚未开化的他们,也只会用杀戮来彰显来他们的存在,每一个被他们征服的民族和国家都会成为他们的奴隶,对待这样的军队只有以暴制暴,才是最有效的手段,任何仁慈的想法都会给自己和亲人带来灭顶之灾,所以对待这样的敌人毫不留情。所以许多第一次上战场杀人的士兵,杀起清兵一点也不手软。 赛哈托不愧是甲喇章京,也许是深山老林里锻炼出来的生存能力,躲避危险和逃跑的水平确实不凡。在这样猛烈的火力打击下,仍然带着几个戈什哈亡命而逃。 一个连和四辆装甲车越追越远,团长李子轩果断地用对讲机发布了撤回的命令,因为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完成登陆,这是王越向他下达作战任务时的要求。 让几个漏网之鱼跑了,陈再明虽有不甘,也只好服从命令回撤。 “上刺刀,搜索返回!”陈再明大声命令道。 “嚓嚓嚓......”一阵上刺刀的声音响起,士兵们纷纷拔出刺刀安装在步枪上,随后他们小心翼翼地向着倒在地上的清军搜索过去。 凡是看到还在喘气的的清兵,他们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捅上一刀再说,许多原本只是失去了战力的清兵就这样被活活捅死在地上,士兵们做这种事时还无心里压力,因为这次援朝作战原则上不需要留活口。 仁川东部一座山脚下有一座小山村,这座昔日平静安详的小山村,此时已经成了一片火海,到处都是哭泣哀嚎的声音, 数百名身穿红色盔甲的骑士,正骑着高头大马在村中来回驰骋,他们有的人高举着长刀,在追逐着四处逃窜的村民。有的举着火把在四处纵火,碰到男子就是一刀下去,若是碰上年轻女子则一把抢上马。 与村民们的哀嚎哭泣不同的是,这些骑士们发出的则是兴奋的嚎叫和恍若野兽般的尖啸。 在这些骑士当中有一名年约三旬开外,脸庞消瘦,一双三角眼总是不是露出凶芒的将领。 他身穿着精良的红色镶蓝盔甲,脑后拖着一根细长的金钱鼠尾猪尾辫,总喜欢抚摸着唇边那撇八字胡,他也是正红旗甲喇章京,专门负责清扫汉城周围村落的穆杜卡。 在他的身后拥立着十几骑身穿白色铠甲,神情彪悍的骑士,看情形属于隶属于满清最为精锐的白甲兵。 看着那些村民在大清勇士的铁蹄下身首异处,或是跪地求饶的情形。 穆杜卡的心中充满了一股莫名的快感,他转头对身边的白甲兵们满意的说道:“看到了吧,这些低贱的村民不肯把粮食和女人交出来的结果就只能是成为我们的刀下鬼,用他们的头颅来赎冒犯大清勇士的罪过。” “大人说的是。”穆杜卡身后一名面色狰狞的白甲兵咧嘴一笑,牵扯到面上的伤疤后更是显得狰狞。 “那些卑贱的蝼蚁,他们只配在我们的刀剑下瑟瑟发抖,我们大清勇士以勇武征服天下,连大明都在我们的马蹄下颤抖,这些更加卑贱的朝鲜人就更不用说了。”说完,周围的白甲兵们都大笑起来,一股血腥残忍的味道都从他们的笑容中渗透出来。 就在他们的笑声尚未停止的时候,从西边传来了一阵疾驰的马蹄声。 从这些马蹄声传来的一刹那,这些白甲兵的笑声顿时嘎然而止。 一眨眼的功夫后,这些白甲兵原本背在身后的大弓依然被他们翻手握在手中,一根根利箭已然搭在了弦上,清军中最精锐之称果然名不虚传。 以此同时,原本尚在村中抢掠的清军也纷纷停止了掠夺,自动集中到了穆杜卡的身边。 不多会,急促的马蹄声就来到了村口,一名在前头观望的白甲兵大声并报道:“大人,是咱们自己人。” 听了前头放哨的白甲兵的禀报后,穆杜卡挥了挥手,那些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这才消除下来。 一名白甲兵摇头骂骂咧咧道:“他娘的,是哪个混蛋跑得这么急,我还以为是那些朝鲜的乱民和骑兵来袭呢。” “大人,是赛哈托大人带着十几名兄弟过来了。”村头放哨的白甲兵又传来了消息。 “赛哈托这小子难道也是来打谷草的?”穆杜卡的眉头不为人知的皱了一下,仿佛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似的。 很快丢盔卸甲,鞭子歪斜的赛哈托带着他的残兵败将来到穆杜卡面前,神情很是狼狈。 “大哥,明军打过来了,我们败了,仁川港丢了!恭顺王的舰队全军覆没了。”原来这两个人是亲兄弟,所以赛哈托喊穆杜卡大哥。 四周一阵寂静…………紧接着爆发出了一阵哄堂大笑。 第二二六章 你叫什么名字? 穆杜卡笑着用马鞭指着赛哈托道:“你都多大年纪了?还开这种玩笑,可惜你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但是很快穆杜卡就觉得不对劲了,这才仔细打量赛哈托等一行人的狼狈像,他的笑声渐渐低了下来,一把抓住赛哈托的衣襟,原本有力的手都有些发抖,声音都有些发颤道:“你,你说的是真的?” 赛哈托凄然道:“大哥,是真的,我们的甲喇完了,恭顺王的舰队完了。” 穆杜卡身形晃了晃:“怎么可能?那些明军难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他们离咱们可是有十万八千里地呢。” 赛哈托哭丧着脸道:“那些明军不是从陆地上过来的,他们是乘船从海上过来的。恭顺王前去迎敌,结果被人家轻松全歼,我本想偷袭一把刚上岸的敌军,却被人家打的就剩这点人逃出来了。” “你这个混蛋,他们来了多少人?”穆杜卡盘算着是否带自己的甲喇前去迎敌,也能为弟弟赎回点战败之罪。 赛哈托道:“多少人不知道,只看见十艘大船,每艘起码能装千人以上。不过打败我们甲喇的是一百来人的明军和四辆车子,你是没看到呀,那铅子和炮弹雨点一样砸过来,我们根本无法抵挡。” “一百多人?”穆杜卡犹如被一支被人掐住了脖子的公鸡,声音奇异的在一瞬间拔高了八度后突然停了下来。 “你是说,他们用一百多人就把你们一个甲喇杀的就剩这点人了?”穆杜卡简直难以置信。 “确实是真的,兄弟我还能骗你你不成?”虽然赛哈托也觉得脸红,但事实确实如此。 “说,说清楚到底是为什么?要打败你们一个甲喇如果没有七八千明军是绝对无法办到的。”穆杜卡也曾多次南侵,对于明军的战斗力非常了解,要想打败清军一个甲喇,明军没有数倍的兵力是难以办到的。 可现在赛哈托竟然告诉他,自己的军队被一百多多甚的明军几乎给全歼了,这个消息不亚于努尔哈赤突然显灵这么荒谬。 赛哈托道:“确实如此!” 于是他磕磕绊绊的把海滩上发生的,和看到的一切都说了出来,穆杜卡和他的众白甲兵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他们觉得自己像是在听一个神话故事。鸟铳能在五百步外伤人,你不是在说梦话吧?你确定你说的是鸟铳而不是红衣大炮? 赛哈托说完后赶紧道:“大哥,我们快给二贝勒报信吧,让他早做防备。” 穆杜卡道:“不行,我们那位二贝勒的脾气可是出了名的暴躁,真要是把这个消息就这么直接告诉,,你恐怕性命堪忧啊!”如此大败阿敏贝勒就是砍赛哈托十次脑袋也不为过。 赛哈托踌躇道:“那怎么办?” 穆杜卡问道:“你们和明军对战,可有所斩获吗?” “没有,我们连敌人的边都没摸到,就被打得落花流水,只有拼命逃走了。”赛哈托的脑袋都快垂到肚皮上了,他恨不得地上突然露出一条裂缝好跳进去。 这个消息说出去他们以后都没法见人了,堂堂一千五百多名正红旗的勇士和一百多名明军决战,几乎全军覆没后竟然发现自己连人家的毛都么有损失一根,这可真是天大的耻辱啊。 穆杜卡脸都黑了,他痛苦地仰头望天,不但为那损失的一千多正红旗勇士痛心,也为自己兄弟的无能感到悲哀。 “现在你们马上把村子里所有人的脑袋都砍下来,装饰一下后立刻带上,我们带上这些去给二贝勒大人报告这件事。”穆杜卡吩咐手下的兵丁道。 赛哈托诧异地道:“大哥,你难道要学汉人那边杀......嗯在首级上做手脚?”杀良冒功的事情清军了没怎么干过呀。 穆杜卡叹了口气道:“还不是为了你?你真的不怕二贝勒砍了你的脑袋?”他从赛哈托的描述中已经判断出,自己的甲喇过去也是白给,还是赶快报信去吧。 赛哈托感动地道:“谢谢大哥了!” 可能是杀良冒功这种事:对于当兵的人来说都是属于无师自通的技能, 这些清兵在相互参考了一会后,造起假来丝毫不比大明的官军差。 比如他们也会“不小心”的把可能暴露目标的有眼的耳朵、喉结、割掉,为了造得再逼真一些,还把首级的面部剁烂等等。 通过这些手段清兵们很快就把两百三十多颗女子的首级和近三百名男子的首级归类好后打了个结挂在了腰间,在穆杜卡和赛哈托的带领下打马向着南汉山城远处飞奔而去。 仁川港,站在刚才的战场上,高起潜看着满地的清军尸体,不禁意气风发。这可是一千多真鞑的战功啊,就这么唾手而得,这在他以往的监军生涯中是根本无法见到的。 “这位把总,你带你的人去把这些首级都砍下来。”高起潜已经能从天策军的肩章上判断出官职了,所以他吩咐正在打扫战场的陈再明。 这次出征是没有推土机的,天策军海军要在仁川港停泊,这些尸体是要清理掉的,所以陈再明正带着自己的连用工兵铲挖坑。 听到高起潜的吩咐,陈再明看了他一眼道:“不好意思,我天策军不以首级论战功,完砍你自己砍。” 说完之后,他继续挖坑。天策军讲究官兵一致,陈再明是从底层提拔上来的军官,这一点做的很好,所以很得不下拥戴。 王越在出征前也专门提到过关于首级的话题,这次远征路途遥远,他特别强调天策军更不能留着首级,那玩意儿带上船会污染环境。 高起潜立刻就怒了,自己堂堂监军,在战阵之中是拥有生杀大权的,一个小小的把总都敢顶撞自己,还反了天了? “你叫什么名字?在军中所居何职?”高起潜阴着脸道。 陈再明把工兵铲往地上一杵,抬头道:“本人陈再明,现在为天策军第三团第七营第一连连长。” (感谢书友150803112246433的打赏) 第二二七章 你拿我没辙 高起潜喝道:“我问的是你朝廷分封的军职!” 天策军那种花里胡哨的军衔称谓,高起潜很不习惯,毕竟不是朝廷正规的,所以他一点都不当真,朝廷的官职才是实实在在的。 陈再明答道:“我是朝廷任命的把总。” 高起潜点点头道:“那陈把总,本监命令你现在将这些首级都砍下来,你听到没有?” 陈再明没好气地道:“请恕卑职难以从命。”高起潜和陈新甲拉拢李子轩的事情,三团的军官也有所耳闻,所以都有些看不惯高起潜二人,要知道军长王卓也不过是参将,却要给李子轩也弄个参将,是何居心? 高起潜黑着脸道:“你这是公然违抗将令,来人啊,将他押走。” 在军中违抗将令通常都是死罪,作为皇帝派来的监军太监,斩掉一个小小的把总,根本不算什么。 天策军战力非凡,军官又桀骜不羁,高起潜早就想找个机会立立威了。既然陈再明公然违抗将令,这可是他自找的,我高起潜可不是在找茬儿,我这是在整肃军纪。 高起潜的亲兵正要上前拿人,陈再明哈哈一笑,伸手道:“拿来?” “拿什么?”高起潜不明其意。 “司令的手令啊!”陈再明嘲笑道:“如果没有司令的命令,你还想拿我天策军的人?” “你……!”高起潜打眼一看,在场的士兵都把工兵铲放下,将肩上的枪端了起来。 刚才这帮人打清军的时候,高起潜和他的亲兵们在远处可是看到的,如果这些人都随陈再明抗命,自己还真拿他没办法。 高起潜指了指周围的天策军士兵,一字一顿地道:“陈再明,陈把总,你的行为已经形同谋反了,你知道吗?” 陈再明满不在乎地道:“谋反不谋反,我不懂,我只是随司令的命令行事。” 看这情形现在是拿不下陈再明了,高起潜气的连连点头道:“好,好!”之后转头就走。 登陆舰作战室,王越正在安排工作,突然一个尖细的声音喊道:“王越,王大人!你的兵丁公然违抗将令,顶撞上官,该当何罪?” 这声音够刺耳的,把王越吓一跳,回头一看是高起潜这个死太监。王越也不是对太监有什么大的偏见,太监也有为人还不错的,比如王承恩,或者和自己合作愉快的曹如意。只是高起潜此人历史上的种种作为,让他非常看不惯。 “怎么了?高公公,是谁把你气成这样?”看着呼呼直喘,瞪着自己的高起潜,王越说道。 高起潜大声道:“你们天策军的陈再明陈把总拒不听从本监收割首级之令,甚至率众抵抗本监执行军纪,已经形同谋反。如此扰乱军纪的害群之马,如若不严加惩戒,必将军令难行,以致他人纷纷效仿,军心涣散。我不得不提醒王大人,这样的人可不能留着。” 王越用手指挠了挠耳朵,这家伙大声吼起来,声音太刺耳了。 “高公公,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我说清楚,不要匆忙下结论。”王越道。 高起潜把事情经过一说,理直气壮地瞪着王越,看他怎么处置陈再明。从他的角度上来讲,自己是朝廷下派的军队主官之一,官位还在王越之上。自己要求陈再明的命令并不过分,像这样当众违抗命令的行为,通常都是统帅难以容忍的。 王越听完点点头,然后斟酌着用词对高起潜道:“高公公,你是朝廷派来的监军,我会给你一定的尊重和优待。但是,你只是朝廷的监军,却并不是我们天策军的监军,我们天策军官兵你无权指挥和动用。有什么要求和想法,你和我商谈就可以了。” 你不是监军吗?你监军我就可以了,其他人都不要指挥,我们天策军可没有监军。有什么要求和想法,要和我商谈,而不是命令。 实际上王越已经很给面子了,主要是给皇帝面子,否则就凭高起潜在船上的作为,早就甩他脸了。 没想到王越会这么不留情面,高起潜瞪着王越,眼睛里好似要冒出火来。 他瞪着王越,鼻孔一收一缩的,仿佛一头愤怒的老牛,他咬着牙道:“王越,王大人!你不要忘记了,你是朝廷命官,天策军也是皇上亲封的军队。我是皇上任命的援朝监军太监,我有权过问大军的所有事项和拥有监督调动所有官兵的权利。” 王越回敬道:“不好意思高公公,为了避免出现不必要的麻烦,请你不要对我天策军官兵指手画脚。作为皇上亲封的天策军,我自会完成朝廷交代的援朝任务,如果你有什么建议可以提,如果的确有益可行的话,我会采纳。” 意思就是说你有意见可以提,我想听就听想不听也可以不听。 高起潜气的胸口一起一伏道:“你,你…!” 旁边的陈新甲也道:“王大人,你怎么能如此对待高公公呢?你心里还有没有朝廷,还有没有皇上?” 王越笑着道:“陈大人,我对高公公说的话,对您也同样有效。”他对这两个婆婆的态度就是把他们是如此,如果让他们胡搞瞎搞,总会乱了套。 陈新甲站起来瞪着他道:“王大人,我可是你的上官,援朝大军得统帅。你这样以下犯上,就不怕我到皇上面前参你一本吗?” 王越满不在乎地道:“你要在御前参我,那是你的权利。” 陈新甲有些忐忑地问道:“王大人,莫非你要谋反?” 王越做吃惊状道:“陈大人,这个帽子可不能随便乱盖呀!要谋反也不是这样个谋反法的吧?起码应该把你和高公公抓起来,才算谋反吧?我没有以下犯上的意思,只是告诉你们不要插手我天策军的事物。” 高起潜和陈新甲两人只带了几十个亲兵,王越却是有五千多天策军,就如其私兵一般。王越来这么一出,他们两人也毫无办法,根本没有反制的手段。 第二二八章 高起潜的妙计 “陈经略,陈大人!这王越简直无法无天呐!他这是干什么?他这是拥兵自重,藐视朝廷,藐视皇上呀!”回到自己的舱室后,高起潜暴跳如雷道。 陈新甲也没想到王越如此胆大妄为,竟然干出要把他们两位主官架空的事情。 不过他却道:“高公公,事到如今我们再生气也没用。你也看到了,这天策军的的战力非同一般,即使保定军赶到这里,也非其敌手。” 这次亲眼看到天策军一场海战,一场小规模陆战之后,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天策军的强大。 高起潜痛苦地道:“那该怎么办?让我二人当傀儡吗?他王越今天敢对我们如此无礼,有朝一日肯定会对朝廷不利,我们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他成为朝廷的心腹大患?” 陈新甲却道:“高公公是否言过了?他不是说重要军情还是要和我二人商量吗,何来傀儡一说?他只是不让我们插手天策军而已,天策军还是朝廷的军队,再说保定军也快到了。” “保定军,保定军!”高起潜念了两遍保定军,他被陈新甲提醒了,他们还有保定军,还有登莱水师可以调动,另外东江镇总兵沈世魁也都通知到了,很快也会赶来,所以他们手上不是没有可用之兵。 “陈大人,天策军的强大你我都目睹了,如此强军落到王越这样的人手里,非朝廷之福啊。”高起潜做忧国忧民状道。 陈新甲这次来的目的本来就是要整王越的,没想到却被王越先给整了。自己虽然是大军统帅,可是王越有天策军在手,自己却无能为力,心情一度沮丧。 他听高起潜此话,长叹道:“那又如何?现在我们都拿王越没有办法,不过回朝之后,我必将此事报于朝廷,上奏给皇上。像王越如此嚣张跋扈,目无朝纲之人,皇上定不轻饶。” 听了陈新甲的话,高起潜暗自摇头,这些两榜进士,所谓的读书人,真是迂腐,一点魄力都没有。 高起潜冷笑道:“如果王越连皇上的话也不听呢?天策军的战力你也看到了,一旦他做起乱来,朝廷该怎么办?” “我…!”陈新甲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一旦王越要反抗朝廷,后果堪忧呀! 看高起潜的神情,似有所持,陈新甲轻声问道:“莫非高公公已有了对策?” 高起潜淡淡的一笑道:“对策谈不上,我有一计,或可拿住王家兄弟,为朝廷稳住一支强军,消除隐患!” 陈新甲没想到他竟然想抓王越和王卓,不禁为他的胆大而吃惊,毕竟天策军可不是好惹的。 他低声道:“高公公,你想过失手的后果吗?那天策军…!” 高起潜哼了一声道:“天策军以王家兄弟为首,一旦我们抓了王家兄弟,他们必然群龙无首。王家兄弟之下就是那个游击将军李子雄了,此人年轻,威望必然不能服众。没了领头的,他们除了听从朝廷安排,还有别的选择吗?” 陈新甲听他说的的确有道理,低声问道:“那高公公计将安出?” 高起潜压低了音量凑到他耳边道:“等保定军来了之后,我们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陈新甲听的连连点头,此计确实可行,他恭维道:“高公公此计端的是妙!” 高起潜哈哈大笑,越笑越开心,甚至眼泪都笑出来了,仿佛看到了王越束手就擒的样子。陈新甲也被他感染,跟着大笑起来。 天策军下船整军的速度非常快,不到两个小时,人员和车辆都已经卸载完毕。除了留下一个连的兵力为海军协防港口外,其他三个团和炮团等部队在王越的命令下,朝南汉山城进发。 此时的南汉山城下,从高空往下看,无数密密麻麻的士兵,已经把南汉山城除了南面城墙外的三面城墙围得水泄不通。 数不清的士兵正在沿着云梯使劲攀爬着,城墙下还站着上千名弓箭手,正弯弓搭箭使劲的朝着城墙上射箭。 而城墙上的的士兵也拼命的用弓箭、擂石滚木等物还击,战况十分激烈。 在距离城墙两里的地方,静静站着一行人,这行人中顶着一杆黑色巨蟒的大纛。 这个大纛下站着一位年约四旬,一脸的横肉,看上去就是凶相毕露的男子,这名男子穿着一套做工非常精致的黑色铠甲,两只小眼中不时射出凶狠的目光,让人一见变为之胆寒。 此人正是号称满清四大贝勒之一的二贝勒阿敏。阿敏乃清太祖努尔哈赤之弟舒尔哈齐次子,为人凶狠残忍,仗着自己的身份横行霸道,谁也不放在眼里。 在作战时经常纵兵抢掠,屠城的事情他也没少干,是满清的诸位亲王贝勒中很是臭名昭著的一位。 此次朝鲜上下驱逐满清使臣,使得满清上下大为震怒,皇太极因此才特意派出了这位以凶残著称的恶狗以给朝鲜一个教训。而黄太吉则坐镇平壤,调度进入朝鲜的所有大军。 今天已经是清兵围住南汉山城第三十三天了。 在这段日子里,阿敏一边不紧不慢的对南汉山城施加压力,一边砍伐树木制作攻城工具和在做攻城的准备工作。 今天就是阿敏下令全军攻城的日子,战斗一开始双方就陷入了僵持阶段。 虽然清兵不太善于攻城,但和明军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后,攻城的经验也算是练出来了。 什么冲车、云梯、盾车都派上了用场,他们只是攻了半天,就把本来就不甚牢固的南汉山城打得摇摇欲坠,好几次差点被攻入城墙。 看着摇摇欲坠的城墙,阿敏心中大为得意,对一直站立在他身边的贝勒硕托道:“硕托,你估计咱们还有几个时辰能拿下这座小城,活捉朝鲜国主和他们的文武百官?” 硕托恭敬的回答,“回二贝勒话,侄儿估计三个时辰后应该就可以攻下了,若是您再派两个甲喇的兵力再把南门也围上,估计两个时辰就可以破城。” (感谢书友深渊断罪12,二狗子冯里希特和情穿心怡的打赏) 第二二九章 天策军也不过如此 阿敏摇摇头,“不行,你看此时城墙上的朝鲜兵丁的反抗并不激烈,那是因为咱们给他们留了一条活路。可若是咱们把南门也围上那么被困在里面的朝鲜臣民必然会誓死抵抗,咱们纵然能攻下南韩山城也必然会损失惨重。这样可就和我们的初衷相违背了。” 硕托一脸佩服之色,恭敬的说道:“二贝勒说的极是,这点是侄儿考虑不周了。” 阿敏大为得意的笑道:“那是,那些汉人虽然懦弱无能,但是他们写的书还是有一定道理的,比如那本《三国演义》就很好,这个围三阙一的法子就是三国里多次提到过的攻城的法子。” “二贝勒这个法子高,实在是高!”硕托朝阿敏竖起了大拇指,面上满是佩服之色。 “哈哈哈......”心中欢喜的阿敏大笑了起来。就在阿敏志得意满的时候,一名戈什哈走到阿敏身边在阿敏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离阿敏最近的硕托,立刻就发现阿敏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只见他狠狠打骂道:“把那些奴才给我带上来!” 很快,十几名马甲兵就把一身狼藉的几名清军官佐带道阿敏跟前。 “碰......” 几人同时下跪。他们当中一名抬起了头来,凛然就是那位在海边战败的赛哈托。 此时的赛哈托早就没有今天刚起床时那意气风发的神采,原本凶狠的脸上也满是惊慌之色。 只见他一把扑倒在地上滔滔大哭道:“主子,明军打过来了,奴才把仁川给丢了啊恭顺王的舰队也完了呀!” “啪!”一声脆响,一条皮鞭就抽在了赛哈托的脸上,赛哈托那张原本长满了横肉的脸上迅速鼓起了一条血红的印迹,紧接着阿敏咆哮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这该死的奴才,你说,你是怎么把我交给你的仁川怎么搞丢的?恭顺王的舰队怎么就完了?快说,否则我今天就扒了你的皮来点天灯!” 被吓得魂飞魄散的赛哈托趴在了地上大声叫道:“二贝勒,奴才有话要说,您听了奴才的话后要杀要剐全凭您做主,奴才绝无二话!” 阿敏的脸色涨得通红,提着马鞭指着赛哈托道:“好,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奴才能说出什么花样来,若是你说不出来,就休怪我不念及多年的主仆情分了。” 赛哈托在惊恐中描述了海边的一战,说明军有十艘十像山一样的大船,更是把明军数量夸大到一万多人,大炮数百门。 赛哈托的话音刚落,阿敏和周围众将的脸色顿时严峻起来。 阿敏立即下了马,伸手一把抓住了赛哈托的衣襟把他一把扯了起来,面目一阵狰狞,喝问道:“你说什么?明军真的是乘坐十艘大船过来,而且还投送了一万多兵马吗?” 赛哈托带着哭腔道:“奴才岂敢欺骗主子,奴才寡不敌众之下但依然率兵拼死抵抗,杀死了上千敌军后才奋力突围向主子报信的,主子若是不信奴才还带来了数百颗明军的首级呢。” 穆杜卡也过来帮腔道:“主子,赛哈托真的尽力了,他们的确带回来数百颗首级。” 看着赛哈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阿敏面色迅速变了几下,看了看赛哈托身后众位清兵腰间挂着的首级,面色缓和了一些,缓缓道:“若是这样你战败了也是情有可原,我问你,那些明军打着的是什么旗号?” “是日月旗,主子,是日月旗!”赛哈托连忙回答。 “碰!”愤怒之下的阿敏气得当场就给了他一脚,把跪在地上赛哈托踢了个倒栽葱。 盛怒之下的阿敏只感到气不打一处来:“你这笨蛋,傻子都知道明军打的是日月旗,我是问你那些明军打出的是那支位将领的番号,换句话说就是带队的明军将领是谁?” 赛哈托连忙爬起来道:“我见他们船上除了日月旗,还有写着天策军字样的旗帜,但是没有看到写着姓氏的帅旗。主子这支明军火器非常犀利,那火铳一旦打起来,就停不下来,简直弹如雨下呀!” 他在岸边的确观望过敌军的帅旗,可惜王越没有打帅旗的习惯,只有部队番号,所以赛哈托没有看到。 “天策军?火器犀利?”阿敏转过头来喃喃的说了几句后和硕托等人对视了一眼,心中同时浮现除了一个人的名字:“王越,天策军!” “对,一定是他!否则我想不出明国还有哪支军队有如此战力和胆量来援,还能把我们一个甲喇打的几乎全军覆没!”硕托的眼睛也突然亮了起来,肯定的说。 阿济格、阿巴泰二人去年七月在北京城下损失七万大军,并战死的的消息尽管已经被上层下了封口令。 但是当时回来的有好几万人万,这个消息肯定是瞒不住的,阿敏这个满清的高层人物自然没理由不知道。 虽然他在刚听到这个消息是还在暗地里把阿济格和阿巴泰俩人嘲笑了一顿,但是和许多人一样,在他的心中也牢牢记住了王越这个名字,也知道了后来明国皇帝把他们封为天策军。 赛哈托由于官卑职小,并没有听过王越的名字,因此看到二贝勒等人面上流露出的凝重之色心里也是一阵忐忑,迟疑的问道:“主子,那个什么王越很厉害吗?” 阿敏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他厉不厉害你不是已经亲眼见识过了吗?他用能用一万多人击败了你们一个甲喇,连恭顺王的舰队也全军覆没了,能不厉害吗?不过却被你们消灭了一千多人,所以再厉害也厉害不到哪里去!” 听着阿敏的华语,依然在地上跪着的穆杜卡和赛哈托二人额头上的汗水滚滚而下。 看来这个谎话是越扯越大了,明军很快就会到来,若是自己一行人谎言被戳穿的话恐怕不但难逃一死,连族中的亲人也要遭殃,想到这里众人脸上和身上的汗水更多了。 不过也没办法,为了保住这个弟弟,穆杜卡也是拼了。 第二三零章 南汉山城 不过站在他们对面的阿敏可没想这么多,性情残暴好战的他,一想到自己即将要和让阿巴泰和阿济格吃了大亏的这些明军交手,心中顿时一阵兴奋。 “好好好.......终于能和那王越的天策军交手了,这回我倒要看看,能让我那两位堂弟吃了大亏的人到底长什么样子,若是我把他打败甚至生擒回盛京,恐怕立刻被封为亲王也不是不可能吧。”想到此处,阿敏不禁全身都兴奋起来。 他转头对硕托说道:“硕托,你马上带领俩个,不三个甲喇的兵力把南门也给我堵住,马上全力攻城,那些明军一定是来解救那些朝鲜人的,若是能在明军赶到之前攻破南山汉城,我们就能回过身去全歼这股明军,这可是一个天大的功劳啊,我们绝不能放过!” 阿敏虽然为人残暴,但并不意味着他的智商低,相反他对于战场有股敏锐的直觉! 硕托也知道若是能击败这股明军意味着什么,一旦这支曾经让阿巴泰和阿济格吃过大亏的明军,让自己等人击败。那就意味着自己这些人要比阿济格、阿巴泰俩人更加英勇善战,想必皇太极不给自己颁发一个巴图鲁的称号都不好意思了吧。 想到这里,他兴匆匆的应了一声就带着三千人往南门赶去。 硕托带人走后,阿敏手捏着下巴想了想,自己此次围城虽然带了五万多兵马,但是周围负责警戒和就地筹粮也分散了一部分兵力,现在自己手中只有四万八千多人,攻城至少也要三万人。 若是仅凭手中剩余的一万多机动部队,全歼这股明军也不是不可以,但估计肯定要付出一定代价才行。而这个代价要是太重的话他也是没法向黄太吉交代的,最好那股明军能在自己攻陷南山汉城后再赶到就好了。 想到这里,阿敏吩咐两个甲喇朝仁川方向警戒之后,把自己的大纛向前移动了一里地,开始亲自督促起清兵攻城起来。 这也是阿敏没有和王越的天策军对阵过,所以做出了如此判断。 王越突然从仁川登陆,这也是黄太吉没有想到的,因此阿敏身边也没有谭泰和阿山这两位和王越对战过的将领提醒他。 看到贝勒爷亲临阵前,正在攻城的清兵齐齐发出了震天的欢呼声,无数马甲步甲甚至是辅兵犹如打了鸡血般奋勇向前。 一时间,原本就吃力的南山汉城更是摇摇欲坠。 正躲在南山汉城一间大房子里的李倧也听到了城外那汹涌的欢呼声,他知道,欢呼声过后清兵肯定是全力攻城了,己方那一万多名士卒估计是顶不住了。 “难道祖宗打下来的基业,今天就要毁在孤的手中吗?”想到此处的李倧不禁悲从中来,泪水噗噗而下。 正在李倧悲伤的时候,一阵香风飘过,一双柔软的玉手在李倧的头上轻轻按摩起来。 李倧不用回头看就知道是自己最为心爱的贤妃来了。他轻叹道:“贤妃,看来今日孤和你就要在这里做一对同命鸳鸯了。” 这是李倧唯一带在身边的妃子,可见有多么的宠爱。 贤妃闻言后不假思索的轻声道:“能陪国主一块死,那是我的福气,可惜,明军还是没有消息,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来。” “能来又如何,外面那么多的清兵他们又如何进得来呢?算了,孤还是到城墙观战去吧。” “什么,殿下您要到城墙上去吗?这太危险了!”贤妃一听,不假思索的拦住了李倧。 李倧停下了脚步,轻抚着贤妃的秀发无奈地叹道:“爱妃此言差亦,孤王躲在这里难道就不危险了吗?等到城破后我们也难逃一死,与其如此还不如在城墙上为我军鼓舞士气呢。” 贤妃无言以答,只好哭泣道:“既然如此,那就让臣妾也陪着殿下一起登城吧,即便是要死臣妾也要和殿下死在一起。” 看到贤妃难得的坚持了一回,李倧无奈只好带着贤妃来一同到了北面的城墙上,而这里也是清兵攻得最凶猛的地方。 在上百名侍卫的拥护下,李倧夫妇缓缓登上了城楼。他们俩一上道城楼,立刻就被城墙上箭镞飞舞,杀声震天的情景给吓坏了,刚鼓起的勇气就没剩下多少了。 就只见城墙下一队队清兵如同蝗虫般蜂涌了上来,人人奋勇争先,弓箭手们也把箭镞拼命的往上射,压得城墙上朝鲜兵连头也不敢往外探,稍微往外探头的也很快被如雨的箭镞给淹没了,他们只好躲在城垛后用滚石或檑木还击。 看到这样的情景,李倧暗自叹了口气对身边的侍卫道:“来人啊,把孤的旗号也打起来,孤要让将士们知道,孤此刻正和他们在一起。” “是!” 看到侍卫领命而去,贤妃有些担心的正要说什么,但看到李倧那坚决的眼神后也只好把话咽了回去。 当代表朝鲜王室的大旗飘扬在城墙上时,城墙上的朝鲜士兵也发出了一阵阵欢呼声,守军的士气也突然增加了不少。 许多士兵冒着纷飞的箭镞,把头探出了城垛外向下射箭或用着长矛大刀使劲往下招呼,一时间原本已经摇摇欲坠的防线竟然拿很快就稳固了下来。 听说城墙上突然冒起的代表朝鲜王室的大旗,阿敏的嘴角却是向上弯了起来,“李倧啊李倧,没想到你真的敢亲临阵前,还把自己的旗号给打了出来,原来你还是有几分胆量的。这样也好,否则就这样攻下南山汉城岂不是太没成就感了?” 他转头对身边的一名戈什哈说道:“传令下去,凡活捉李倧者,赏银五千俩,牛羊各五百头,奴隶二十名!” 当阿敏的命令传达下去后,清军的阵前又发出了一声欢呼,无数名清兵有蜂拥着向城墙用了过去,原本就摇摇欲坠的南山汉城顿时又危在旦夕。 战斗依然在继续,已经不时有一些漏网的清兵攻上了城头后转身对城墙上的朝鲜士卒展开杀戮。 第二三一章 援军抵达 虽然朝鲜士卒在各自军官的带领下进行了,反攻想要把那些清兵赶下城头。 但这些率先攻上城头的清兵,大多是清军的精锐马甲兵,技艺非凡,稍微延迟一下后又有更多的清兵爬了上来,慢慢的清兵在城墙上汇聚成了一小片人流。 看到此情此景,朝鲜国主李倧脸色一片惨白,清军的勇猛和不断死去的朝鲜士兵,让他几乎陷入绝望了。 “天呐,这是天要灭亡我朝鲜呀!”李倧泪流满面地道。 “殿下,不必如此,天朝有句话说的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朝鲜不能没有您呀!”贤妃拿出手帕一边为李倧擦泪,一边劝道。 旁边的侍卫首领也劝道:“殿下、贤妃,还是让我们护送你们冲出去吧!” 看着城下铺天盖地的清军李倧惨然道:“来不及了,我们冲不出去了。”即使他不知兵,也知道南汉山城守不了多久了。 正在城头上陷入慌乱之中时,从西面突然传来几声军号声,从城墙上影影绰绰地可以看到从西面较远的地方又开过来一支部队。 “难道鞑子又来援军了吗?”绝望的李倧惨笑一声,不过现在的情况已经是坏的不能再坏了,即便是清兵再来援军又能坏到哪里去呢。 就在这时从城墙上跑来了一名士兵,只见他连蹦带跳的跑到了李倧的跟前单膝跪下,语气中带着抑制不住的狂喜,“陛下,我们有救了,明军来了,我们的援军到了!” “什么?援军到了!” 突如其来的惊喜使得李倧感到脑袋一阵眩晕,他的身子一阵摇晃后就要跌倒,一旁的贤妃赶紧扶住了他助他稳住了身形。 李倧稳住了身形,使劲吞了口唾沫急切的问道:“你确定是明军?明军的援军从哪个方向来的?来了多少人?” “李时白将军吩咐小的说,那支军队打着明军的旗号,虽然看的不太清楚,不过总该有四五千人吧,他们现在正从仁川方向朝咱们这里开来。” “好好好!”李倧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喜出望外的他立即对身边的侍卫说道:“立刻告诉所有人,我们的援军到了,大家加把劲,立即把清兵都赶下城墙去!” 虽然四五千人并不多,也许是先头部队呢,李倧乐观地想道。 “是!”得知了援军来后,原本在清军的攻击下节节败退的朝鲜士卒顿时勇气大增,在军官的带领下开始向清军发起了反扑。 负责警戒的甲喇也在第一时间报告了阿敏,明军已经到达的消息。 阿敏脸上的横肉一阵颤抖,闷声道:“哼,来的可真不是时候啊,要是再晚来半个时辰我就可以攻下这座城池了。” 不过身为清军的大将,他自然不会被自身的情绪影响了判断力。 他认为明军兵力不如自己,必然要入城与朝鲜军协防南汉山城。所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不能让那些明军进入城池和那些朝鲜人会合,否则他们想要再攻下这座城池就难多了。 既然明军来送死,那就先歼灭这股明军,毕竟野战要比攻城容易。 想到这里,阿敏果断地吩咐亲兵传令硕托,让他率领一个固山八千人继续围城,自己率领四万多大军来围剿王越。 阿敏对负责警戒的两个甲喇也太自信了,也是对清军的战斗力太自信。 这两个甲喇除了警戒之外,也有截击明军,等待大军到来的任务。阿敏认为他们可以堵住明军,等到自己集结大军到来。 南汉山城西南两公里处,天策军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行军,终于即将到达南汉山城。 朝鲜的道路没法儿和京城相比,所以制约了车辆的行军速度。此次救援南汉山城,天策军共出动了六十多辆装甲车,三十多辆两栖突击车和三十多辆油罐车。士兵们大多是步行行军,经过几个月的每天五公里越野训练,良好的伙食赔给,天策军士兵的身体素质都非常好。 眼看即将接近南汉山城,无人机被放飞做高空侦查。 看到敌人并没有集结,严阵以待自己,而是派出两个甲喇向这个方向布置,发现自己到来后正在集结大军。 王越果断地命令距前的第五团冯源山部,迅速打垮面前的两个甲喇,为大军前进清扫道路。 冯源山在上次对清战争中顺利地完成了守城任务,这次出征朝鲜选调部队时,可是他缠着王越抢来的的出征名额。 接到王越的命令后,冯源山在团指挥车内用电台命令道:“各营按顺序从正面展开,由装甲车据前,步兵在后攻击前进。” 根据自身的武器装备和本时代其他军队的现状,天策军军官研究制定了各种战法,步坦协同战术是最常见的战术之一。 所以天策军第五团在行军中变队很快,迅速由行军队形调整为进攻队形。全团十二辆装甲车打头,步兵呈散兵线列据后前进。 负责警戒和截击天策军的两个甲喇章京,刚接到命令时有些不以为意: “二贝勒这也太小心了吧,什么时候连区区四五千明军也能让咱们这么忌惮的地步了,还需要全军出动来消灭他们吗?” 另一名甲喇章京要谨慎一些:“听说这些明军就是在大明京师杀了我们七万人的天策军,我们还是当心点吧。” 那个甲喇章京却有些不以为然道:“明军的战斗力你也不是不知道,真不知道他们去年是怎么败的。肯定是中了敌人的奸计落败的吧?怕皇上降罪,所以把这个天策军形容的有多厉害。” 这两个甲喇的消息还是比较灵通的,可是别人形容的天策军武器如何如何,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围,以他们的脑容量是难以全信的。 很快他们就看到了传说中的天策军,这支军队的确与他们所见的军队不同,从装束上就不一样。 “那是什么车子?我怎么没有看到牛拉马拽?”另一个甲喇章京好奇地问道,在他问话的时候,两军已经在迅速接近。 第二三二章 我们跑吧 看着这股明军的先头部队也就一千多人,就敢向自己三千人的两个甲喇发动进攻,不得不说这个天策军很猖狂。 清军以骑兵为主,不可能像大部分明军一样严阵以待,等待敌人到达。 骑兵要的就是冲击力和速度,所以两个甲喇见明军不管不顾地向自己冲来,立刻命令两千名骑兵冲击敌军,白甲步兵随后掩杀。 两队兵马迅速接近,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就连西城墙上正在激战的朝鲜和清军也停止了交战,静静的看着城下快速接近的双方。 双方距离很快接近到四百米,天策军第五团在冯源山的命令下停止前进,原地做举枪瞄准。 “目标敌军,开火!” “通通通!”“哒哒哒!”“哒哒哒!” 随着一声令下,第五团十二辆装甲车和一千多名士兵全力开火,一千多道火舌向敌人舔了过去。 在一阵阵的枪响声中,原本蜂拥而至的清军顿时像割麦子似的一片片的倒下。 “嘶!这是什么火铳?怎么像鞭炮一样密集?”正指挥着清军冲锋的甲喇章京见状大吃一惊,他使劲揉了揉眼睛,再往前看去,只见无数的清兵倒在了血泊中,而且速度快的惊人。 清军根本不懂匍匐前进、卧倒隐蔽,这样直愣愣地往前冲,死亡的效率当然高的可怕。 突如其来的打击使得清军乱成了一团,在自动步枪和车载机枪的打击下,那些身穿双层甚至是三层重甲的马甲兵们,发现自己引以为豪的重甲在那些快速飞来的小小的金属面前,犹如豆腐渣般被轻易贯穿,随后那些小金,属则在自己的体内不停的翻滚乱窜。 看到原本气势汹汹向自己冲来的清兵人仰马翻,血肉横飞,天策军依然继续开火。 天策军步枪三百步的有效射程,足以让全世界的弓箭手们绝望。 在持续不断的打击下,只是一个弹夹的功夫,那两千冲锋的骑兵就已经缩水了一大半,而清兵却连这股明军的毛都没有碰着。 指挥着部队进攻的那名甲喇章京几乎要崩溃了,他发现明军的火铳根本就停不下来,无论他麾下的勇士怎么努力都不能缩短他们和明军之间的距离。眼看着麾下的勇士一个个拼命的冲锋,但依然无奈的倒在地上。 这名甲喇章京悲愤望着天空一声大吼:“长生天啊,难道你已经抛弃自己的子民了吗。” 这名甲喇章京此刻悲愤以及,他相信要是面对面的进行肉搏,他麾下的勇士可以在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就可以把对面那些拿着火铳的明军全部杀死。 可是那些胆小鬼,却只懂得用那些该死的火器在远处远远的发射,使得这些骁勇善战的大清勇士一个个无奈的饮恨而死。 “不能在这样下去了,在这样下去我们就要全部都要死在这里。”意识到这一点的甲喇章京立刻下令吹响了撤兵的号角。 “呜呜呜......” 凄凉的号角声很快响了起来,原本还在迎着弹雨拼命进攻的清兵纷纷退了回去,行动非常之坚决,绝不拖泥带水。 让拿着望远镜在后面观战的冯源山也不禁暗暗点头,清兵服从命令之坚决比起现在国内的绝大部分明军真是强的太多了,也难怪内地那些那些连饭都吃不饱的屯军,碰上了他们定会一触即溃。 不过清军想走有那么容易吗?他立刻命令全团压上,消灭当前之敌。 看着匆匆退回来的一千多士卒,两位甲喇章京不禁嚎啕大哭。这才多长时间啊,近两千名英勇善战的大清勇士就这样连敌人的边都没摸着被全歼了。 他们打了半辈子的仗,还从未打过如此窝囊的仗。 同样震惊的不止是清兵,还有城墙上那些正拼命抵挡清兵的朝鲜士卒。 看到那些原本凶悍勇武的清兵,像割麦子一般被明国来的士兵打倒,这对于他们的激励是难以言表的。 “朝鲜的勇士们,大明国的援兵到了,大家杀啊!” 当他们回过神来后,在带队军官的带领下,朝鲜的士兵们情绪顿时高涨起来,他们鼓起了勇气搬起石头檑木纷纷朝城下砸了下去,如雨般的檑木滚石把城下的清兵砸得抱头鼠窜。 “格日勒,明狗杀过来了,怎么办?”其中一个甲喇章京慌张地说。 那个叫格日勒的甲喇章京咬了咬牙道:“我们和他们拼了,若是要成不了二贝勒交代的任务,我们的下场也好不了哪里去!”他在说拼了的时候,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拼,遇见天策军这样变态的军队,真是令人绝望。 那个甲喇章京红着眼睛道:“算了吧,格日勒,为族内留下一些兄弟吧,不要让他们去送死了。” 在迎接阿敏的怒火和保留族人之间,两个甲喇章京选择了后者,带着剩余的兵丁仓惶而逃,甚至在西门攻城的那部分清军也跟着逃跑。 第五团的进攻速度很快,尤其是装甲车,很快到达南汉山城西门之下,对着这些奔溃的清军就是一顿猛扫。在车载机枪通通通之下,清军和马匹不断被打倒,西门外一瞬间就死尸遍地。 这一情景被守城的朝鲜兵丁看了个真切,眼看着凶猛的清军被来援的明军如此屠杀,不禁暗暗心惊明军杀人的效率。 在又丢弃了一千多性命之后,若干清军如漏网之鱼般丢下同伴的尸体拼命逃走。 这时第五团也到达西门,这时负责喊话的士兵用高音喇叭向城上喊道:“城上的人听着,我们是应朝鲜国主的邀请来支援你们的大明援军,你们现在可以打开城门让我们入城了!” 虽然这名士兵说的是汉话,但此时的朝鲜受明国影响极深,稍微有地位身份的人都以说汉语为荣,是以他也不愁那些朝鲜人听不懂自己的话。 城上的朝鲜军队看到早就望穿秋水等着的明国援军抵达,在没有接到上头命令的情况下就欢天喜地的打开了城门。 (感谢书友20170917182059304的两千币打赏,感谢书友13982732328的打赏) 第二三三章 血肉横飞 随着沉重的城门吱吱呀呀的响声,封闭了一个多月的城门又打开了。 这时王越的装甲指挥车也跟着赶到西门,他吩咐道:“命令医疗队和后勤处的车辆进城。” “命令炮兵团长王浩坤立刻布置炮兵阵地。” 从无人机上看到的信息,阿敏的大军集结很快,数量惊人。为了方便作战,他做出了背城而战的决定,防止被围攻。 三个团朝敌人来的方向布置兵力,炮兵阵地也设置完毕。 阿敏也率着他的四万多大军向西门扑来,随着一杆白色外镶红边的大旗出现在自己眼野里,随后一大片红白旗帜紧随而来,在烈日中猎猎飞舞。 在密密麻麻的旗帜下面,尽是身披白色盔甲外镶红边的骑士,乌黑尖高的盔顶上,火红的盔缨迎风飘扬。 骑兵踏出的烟尘滚滚,数万骑兵的威势还是很惊人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响,似乎大地都在铁蹄的击打下颤抖,看到此情景,第一次参加战斗的天策军士兵也不禁面上微微变色。 现在的天策军不比团练那会儿了,不但兵力雄厚不少,而且训练时间也长的多,思想教育一直都没有间断。 所以并没有出现慌乱,政训处的随军人员也是时地用高音喇叭喊道:“士兵们都稳住,请再检查一遍检查你手中的武器,现在就是检阅你们几个月训练成果的时候了。全体士兵都听从命令战斗,任何人不得私自开枪。” 对待这种密集阵型的冷兵器军队,集中火力打击是最效率的打法。 听到政训处人员的喊话,天策军士兵咔嚓咔嚓地检查了武器,做到最佳的作战状态。 马蹄声越来越近,马上骑士那粗壮的身躯已经隐隐可见,他们的脸上也满是戾气。 若是熟悉清军编制的人就会知道,这些骑兵就是阿敏手中最为精锐的精骑。他们人人身着棉甲,棉甲上都钉着粗大的铜钉,而在将领的胸前则各有一个蹭亮的护心镜。 这些骑兵在四百步外的距离外慢慢停了下来,身材特别粗壮,身着黑色精致铠甲的阿敏也在这些骑兵当中,看着不远处明军严阵以待,阿敏的嘴里露出了淡淡的冷笑。 “这些该死的明狗竟然没有进城,要和我大清勇士打野战,就你们也想阻挡我数万大清铁骑吗?别日勒那两个蠢货,竟然这么轻易的就被明狗赶杀的不到一千人回来了,只是砍了这两个奴才的脑袋还算是便宜他们了。” 观察了一会后,阿敏把右手轻轻的举起,然后用力的往下一挥......。 “杀!”一声大吼从阿敏的喉咙里吼了出来,隆隆的马蹄声又开始响起,一万五千多名骑兵开始冲锋的景象是惊人的,一道道滚滚的尘烟随着骑兵的马蹄在荒原上升起,伴随着震天的喊杀声向着明军冲来。 六万多只铁掌踢打着大地,发出隆隆的声响,阿敏不愧是个凶人,他刚一到达就要用几乎所有骑兵一次性冲垮对面的明军,之后再全军扑上展开屠杀。 如果是本时代的其他军队,真的很难挡得住如此威势的骑兵冲击,即使能够挡的住,也必然死伤惨重。 看到清军骑兵全军压上,王越点点头,这样更好,省的你们四处乱跑,追起来吃力。 这次与阿敏对战的兵力是第一次起点城之战的一倍,所以他继续命令全军稳住,把敌人放近了再打。虽然整个清军都在迫击炮的射程之内,也并没有提前开炮。 清军骑兵很快接近到二百步,约二百五十米,王越果断地命令道:“全军开火!” 一时间六十多辆装甲车、三十多辆两栖突击车、近百挺重机枪,四五千支自动步枪一起开火。 子弹如瓢泼大雨般向清军奔去,正在冲锋的骑兵犹如撞到了一堵无形的墙。随着枪响许多正在高速机动的骑兵突然身体一震,或者一阵扭曲后迅速跌落下马,随即就被后面涌来的同伴踏成了肉泥。 阿敏的眼睛一下瞪大了起来:“什么,明狗火器真的能打这么远?” 他在后面督战看得清清楚楚,明军开火后冲在最前面那些措不及防的骑兵顿时倒下了一片,随即被后面的骑兵踏成了肉泥。 尽管已经有多位下属向他报告了明军火器的厉害,但是在阿敏的心里还是认为只有骑射才是一名勇士的根本,只有懦弱的人才会依靠火器的威力来杀人。 原本这个信念一直在他的心里信奉了数十年,直到今天他才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的离谱,火器并不是像他想象的那般没用,而且很凶残。 “难道那几个奴才说的都是真的吗?明狗竟然如此犀利!”大惊之下的阿敏不禁惊叫出声。 “哒哒哒…!”“通通通…!” 就在阿敏刚说完话这么短的时间内,又有上千名清军骑兵被打倒。 这一下阿敏再也坐不住了,他立刻命令道:“吹号,命令他们散开、全部散开,决不能靠拢在一起。” 他还是看出了点什么,做出的判断也不能算完全错误。 “呜呜呜......” 凄凉的号角声又响了起来,依然在疾驰的骑兵们迅速散了开来。 经验丰富的他们不用人吩咐便自动压低了身子,躲在了马背上,只是用手中的马鞭不断的抽打着马屁股,此时的他们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冲到那些明军的阵前把那些可恶的明军四成碎片。 面对如此密集的弹雨,如此恐怖的死亡速度,清军骑兵却义无反顾地冲锋。 王越立刻命令炮兵开炮,以缓解步枪与机枪的射击强度,毕竟连续不断的射击枪管会过热的。 炮兵团七十二门迫击炮和各团属迫击炮一起开炮,共一百四十四门迫击炮发出了”通通通!”的声音。 每十秒一百四十四颗炮弹砸向清军骑兵,这发射速度比这时代的火绳枪还快。密集的爆炸在清军骑兵中响起,一时间清军骑兵进攻阵型中血肉横飞,马尸人尸不断飞舞。 第二三四章 以牙还牙 几轮炮击之后,原本气势汹汹的清军骑兵就被打的七零八落伤亡过半,已经失去了进攻的势头。 阿敏在后阵看到此情景惊的在战马上晃了晃,骑兵是清军中的战略机动部队,好似清军最锋利的牙齿,却在自己眼前被别人打碎,他的心真的开始滴血了。 只是他一个犹豫的功夫,一万五千多清军骑兵已经所剩不到五千人了。 看到清军骑兵已经被打残,为了防止清军被惊走,王越命令全军压上,向清军阵地推进。 天策军前排装甲车辆首先前行,士兵们在各级指挥官的率领下攻击前进。 一百多辆装甲车辆排成一线缓缓前行,步兵端着自动步枪紧随其后。 骑兵失败的太快了,只是一转眼的工夫几乎就要全军覆没,这也是阿敏没有和这样的军队打过仗,适应不了这样的快节奏。所以他完全懵了,有点不知所措。 天策军一动,他终于反应过来了:“快,快吹号,让他们撤回来!”阿敏撕心裂肺地喊道。 苍茫的号角声又响了起来。 前方阵地上那些在炮火中挣扎的三四千名漏网的骑兵,立刻马打盘旋,争相逃命。 推进中的天策军毫不犹豫地将子弹射向他们的后背,最终逃回出发阵地的清军骑兵还剩下不到三千人,这竟然是在短短的一刻钟之内造成的。 当天策军推进到遍布尸体的战场边缘时,炮兵已经停止了开炮。 装甲车辆碾压着清军的人尸马尸继续前进,步兵们随后也踏入了这血流成河的修罗场,新兵们强忍着不适,在老兵们的鼓励下继续前进。 看着逃命回来的这点残军,阿敏已经失去了它的高傲。他像输光了筹码的赌徒,赤红着眼睛吼道:“明狗上来了!给我把大炮都推过来,给我狠狠地轰!” 这次进攻南汉山城,阿敏确实带了不少火炮。 刚才的战斗他看的清清楚楚,自己这边唯一能对敌军有所威胁的也只有火炮了,至于弓箭还是别想了,根本冲不到射程之内。 敌军火器之犀利,射程之远,威力之强,射速之快远超自己的想象。弓箭没有人家火铳打的远打的快,火炮也不如人家打的密集。 他打了几十年仗,在任何情况下都能立刻想到应对之法,把损失降到最低,把战果发挥到最大。 可惜面对天策军这样的军队,他根本想不出有效的策略来击败敌人。眼看敌人压了上来,所想到的就是用他的火炮给敌人以有效杀伤,来报刚才之仇。 六十门佛郎机,近百门虎尊炮被迅速推至阵前,这些清军的炮兵也是拼了。刚才的战斗他们也看到了,骑兵们太惨了,必须要以暴治暴,以牙还牙,让明军吃吃苦头。 可惜他们的努力是徒劳的,天策军还没有推进到佛郎机的射程,炮兵已经通过无人机确定了清军的炮兵位置。 一百多门迫击炮根据观瞄手提供的数据,迅速调整好炮击诸元。随着炮兵团长王浩坤一声令下,一百四十四门迫击炮发射的炮弹铺天盖地砸向清军的炮兵。 连续不断地爆炸在清军炮兵阵地上响起,弹片四处飞舞,收割着清军炮兵的生命。 “明狗的火炮竟然打的这么远,这么准!” 阿敏难以置信地看着在炮火中挣扎的清军炮兵,心中终于升起一股浓浓的惊骇和恐惧。 刚才离的远,现在炮兵就在自己的阵前被屠杀,他对明军炮兵的射程和威力有了更深的体会。 几个呼吸的功夫,第二轮炮弹又破空而至,接着是第三轮。清军的佛郎机炮被炸的东倒西歪,跑车被炸散了架,各种小炮也被炸飞在半空再狠狠地跌落,终于几声巨响,清军的火药车也被引爆,爆炸的威力将清军的炮兵阵地几乎夷为平地。 王越通过无人机和高倍望远镜观摩了这一焰火盛宴。 眼看一百多辆装甲车排成的线列,已经接近到了清军大阵不到五百米距离,他命令道:“吹号,全速进攻,炮兵阻断炮击。” 嘹亮的冲锋号响了起来,听到号声,正在缓缓推进的装甲车突然加速,如一道波浪冲向敌阵,随即炮兵立刻调整炮击参数,准备阻断敌人的退路。 这些装甲车缓缓前进的时候,大部分清军以为这是一种靠人力推动的车子,没想到突然加速起来跑的相当快。 从明军的号声和明军的步兵也随着战车跟着加速,阿敏知道这是明军的冲锋号角。 他不但没有想着逃跑,反而大叫道:“来的好,大清的勇士们,给我冲上去宰了他们。” 如果这些明军严阵以待,依靠火铳和火炮的射程,他还真拿明军没办法,既然明军冲上来了,那就是近身肉搏的时候到了,这正是他所希望的。 苍茫的号角声响起,三万多清军挥舞着战刀长矛呐喊着冲向天策军,他们要用人数彻底淹没天策军。 王越之所以主动进攻,是因为现在兵力不比去年了。刚才一顿胖揍,几乎全歼了清军骑兵,他担心敌人被吓破了胆逃跑,所以全军压上,缩短与敌人的距离,为全歼阿敏大军创造条件。 没成想天策军的主动进攻,被阿敏看做可以近身肉搏的机会。 王越没有料到清军会随着号角全军出动,向着自己的进攻部队全线压上。 “命令所有装甲车辆停止前进原地,排成一线射击,所有士兵推进到装甲车一线集火射击敌军,命令炮兵改变战术,立刻炮击敌军大阵。” 他要用密集的火力打出一条隔离带,用炮兵打击位于后方的敌人。 勤务兵立刻用车载电台传达命令,为了达到在进攻中如臂使指,进攻部队的所有对讲电台已经统一到一个频道。所以命令只传达一次,进攻部队的排一级立刻就就能收到。 正在快速前进的装甲车辆立刻停车,车载机枪跟着喷出火舌,落后的车辆在射击中陆续跟上与其他车辆看齐,这是在训练中经常做的战术动作。 (感谢书友钓鱼呢2的打赏) 第二三五章 无敌雄狮 冷兵器时代的战术都讲究个阵型,天策军也根据今后所面对的敌人制定了一些相应的战术,以给于敌人更有效的杀伤。 虽然一百多辆装甲车辆可以在敌军中一冲而过,瞬间打散敌军,后续的步兵再清剿乱军,却没有这样的战术更有效率。 杀声震天的清军刚刚跑出几十米,位于二百米外的一百多辆装甲车辆的车载机枪陆续开火。 “通通通!”“通通通!”一百多道火舌舔向挥舞着武器奔跑中的数万清军。 每分钟八万发十二点七毫米子弹在清军中穿过,这可真是碰到就死,擦着就亡。任何盔甲也抵挡不了这种重型子弹的通过,甚至一弹就可以穿透数人。残肢断臂,肠穿肚**比皆是。 天策军后续的步兵也陆续抵达装甲车一线,并迅速加入了大屠杀的行列。 位于阵后的阿敏见明军竟然停止前进原地射击,仍然大声命令道:“吹号,加速进攻!” 天策军的步枪性能,在满清的高层已经做过通报,阿敏也是知情人之一。 可惜他顽固地认为骑射和个人勇武才是致胜的法宝,所以他和他那些爱新觉罗后辈一样蔑视所有火铳,也许这是他几十年来打败无数装备了火铳的明军所形成的观念。 虽然骑兵的覆没给他上了生动的一课,但他不甘心失败,眼看着离敌人并不远了,他似乎看到了冲进敌阵的希望。他真的不甘心啊,他要杀光这些敌人,为骑兵报仇,否则他无法向黄太吉交代。 天策军阵地喷射出的无数道火舌,很快组成了一道清军无法逾越的天堑,数万清军如飞蛾扑火般奔向这道沟壑,尸体越堆越高,甚至后续的清军要冲过来,竟然要从死人堆之上爬过来才能继续送死。 这样的屠杀效率让一部分天策军新兵都有点不忍直视,手中的步枪都有些微微发抖。 这时就会有政训处的人员用高音喇叭大声道:“这些清军就是残害我们京师附近百姓的罪魁祸首,他们曾经杀害我大明百姓无数,他们现在还在奴役着我辽东百万汉人,所以他们死有余辜。这样的败类死一个,世间就少一个祸害。兄弟们,狠狠地杀呀,为我们大明百姓报仇!也为朝鲜无辜的百姓报仇!” 经过了政训人员的一番鼓动,天策军士兵们的眼睛里喷出了怒火,看着无数死在眼前的清军,感到非常痛快。 随着用无数子弹打出的隔离带,天策军炮兵也发出了怒吼,一轮又一轮的炮弹落在了清军的头上,一时间密集的爆炸在清军人群中纷纷炸响。 尸体,杂物甚至武器不断地被炸飞向半空,再散落一地。 看着周围不停落下的炮弹和爆炸声,阿敏的脸sè变得一片苍白,他喃喃的自语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能打扎么远。”这起码是从四五里地外打过来的。 阿敏很震惊,在他长达数十年的行伍生涯中,他见过的火炮有无数种,什么佛郎机、大将军炮、威武将军炮、甚至是重达数千斤的红衣大炮他都见过,可他就是从未见过像这种会爆炸的炮弹。 随着巨大的爆炸声不断响起,阿敏更是看到不少大清的勇士被爆炸和烈焰所吞没,许许多多的残肢断臂在爆炸声中四处飞扬。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阿敏痛苦看着周围四处乱窜的清兵,心如刀绞。 朝鲜使者朴锦辉看到清军如此凄惨,今天的这一战终于让他一扫多日的阴霾,朝鲜的获救已经板上钉钉了。 他激动地对王越道:“王大人的天策军,真乃无敌雄狮啊,夷狄之跳梁小丑瞬间齑粉矣!” 王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老朴,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哦。” 朴锦辉被他笑的有点心头发毛,连连摆手道:“万万不会忘记,万万不会!” 这一整天随军看到天策军的威势之后,朴锦辉已经对天策军五体投地,给他一万个胆子也不敢食言的。要是惹恼了王越,朝鲜立刻就有灭顶之灾。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位王越王大人行事与天朝的其他官员完全不同,他可是连陈侍郎和监军太监高起潜的面子都不给的人。 王越点头道:“老朴,我们的交易,你可一点也不亏,甚至是赚了。你自己看看我军的子弹炮弹打出去多少?如果让鞑子占了朝鲜,你们所有的宝贝可都是鞑子的。” 这一点朴锦辉当然是认可的,国都亡了,还不是任人宰割。这次要不是王越同意要出兵,他在大明朝廷求爷爷告奶奶多久都没用,他也看出来了,那些大臣甚至皇帝对出兵朝鲜都没底。只是他没想到,天策军的战斗力这么变态,真是太凶残了。 他一揖到地道:“王大人的高义,小臣感激不尽,我王必将以国士待之。” 王越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道:“怎么样?老朴,考虑考虑说服你家国主,加入我们大明这个大家庭,今后再也不怕别人来欺负你们了。” 见他又在宣传内附论,朴锦辉只好道:“小臣一定尽力而为,尽力而为!”王越的天策军太变态了,朴锦辉也只好当顺毛驴了,他现在真的很怕王越发飙。 王越也知道他随口敷衍,却并不在意,点头道:“哎,老朴,这就对了。我们两国合为一国,今后我们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多好。” 在他们说话的功夫,对面清军终于顶不住了。 “二贝勒,不能再这样打下去了,快撤吧!”随军的清户部承政马福塔哭着劝阿敏道。这尼玛太惨了,前军尸体堆得老高不说,军阵之中雨点般落下的炮弹每一轮下来就夺走了无数条清军的生命。 阿敏已经浑身颤抖,损失太大不知是吓的,还是被马福塔的劝告气的:“马承政,你可知扰乱军心该当何罪啊?” 听阿敏的口气,马福塔就知道阿敏已经服软了,按阿敏平时嚣张的为人,如果真的生气,早一鞭子抽过来了。 第二三六章 拖住他们 马福塔流着泪跪地道:“二贝勒,快撤吧!为大清留下一些元气吧!来日方长,要报此仇将来还有机会。” 阿敏知道这样的仇很难报了,天策军的犀利他领教了,真是非人力所能敌啊,怪不得阿济格和阿巴泰会败。 马福塔的劝告,他之所以没有像平时一样暴跳如雷,还不是想有个台阶下吗。强横了几十年,为了面子还是要硬撑一下的。 不过他知道这仗没法打下去了,前方死尸狼藉,军阵已经被炸的七零八落,人仰马翻,此时不撤就没机会了。 “哎......”阿敏长叹一声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命令全军冲锋的本意只是要消耗明军的弹药,可没想到到头来消耗的却是大清勇士的生命,要是这样下去恐怕明军的弹药有没有消耗完毕他不知道,但是他的大军一定会损失殆尽了。 “吹号,全军撤退!”阿敏咬了咬牙下令道。 苍茫的号角又被吹响,这个号角声被那些在死亡边缘挣扎的清军视为救命稻草。他们立刻前队变后队,向后方逃去。 清军的动态很快反馈到王越这里,所以他也不和朴锦辉瞎扯了,迅速下令道:“装甲车辆冲击敌军,炮兵阻断炮击,全军冲锋!” 天策军的冲锋号又被吹响,通过电台收到命令的一百多辆装甲车几乎同时启动,向清军冲了过去。 刚才的屠杀使前方尸积如山,竟然制约了装甲车辆的前进速度,等装甲车终于翻过尸堆,清军已经跑的老远。 还好这时炮兵也调整了炮击方向,在清军大后方陆续下起了宽达两三里的迫击炮弹雨。 一旦决定撤退,阿敏也果断起来。一面命人通知硕托撤了南汉山城之围一同撤退,一面吩咐剩余的军队尽量从两翼突围。 一百多辆装甲车辆追着清军的尾巴杀入敌阵,他们清军中横冲直撞,无数血肉之躯丧命在履带之下。钢铁身躯和机动灵活就是他们最有效的武器,车载机枪的子弹是有定量,清军太多了。 这些进攻朝鲜的清军,大部分没有见过装甲车,见装甲车冲了过来,纷纷用弓箭可着劲儿的招呼,无数箭羽击中装甲车,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甚至有勇猛之人挥舞着大刀长矛,奋力砍向装甲车,希望把此车一劈两半或者捅个通透,结果这些人大多被压成肉泥。 这下他们终于领教了传说中钢铁战车的威力,的的确确是铁的,听着那叮当之声就知道了,即使庞大的马匹也吃不住它的撞击。 只有一部分参与过去年南侵的清军知道它的厉害,他们非常机灵的躲闪避让,成为存活率最高的一批人。 南汉山城外的战场广大,除了对阵的阿敏大部队残敌之外,还有万余围城的清军散布在南汉山城四周,所以阻断炮击的效果并不太好。 随着清军没命的逃跑,整个战场形成了乱战之势。 王越根据战场形势及时调整部署:“命令第一、第三团继续追击当面之敌,第五团清剿围城之敌。” 负责围城的硕托听说阿敏败了,虽然觉得不可思议,接到撤退的命令之后依然果断地下令撤围。他的命令刚送达各门,天策军第五团的三个营也陆续杀到。 乒铃乓啷一顿乱枪之后,围城的清军丢下一地尸体仓惶撤退。 整个南汉山城之外广阔的战场上,到处都是枪声和炮弹的爆炸声,在炮火的硝烟中到处都是清军逃跑的身影。 “报告司令,前方第一团张继成团长说解救了一百多名朝鲜被俘人员,其中大多属于王室,询问如何处置。”司令部勤务兵道。 这一定是清军脆败,没来得及带走这些用于心理攻势的重要人物了。 王越吩咐道:“让张团长派人把他们送入城内吧。” “是!”勤务兵领命而去。 朴锦辉知道这些俘虏中就有几位王妃和李倧的长子李溰、次子李淏。 这次自己立了大功,现在正好去未来的王位继承人面前秀一下存在感。 他对王越道:“王大人,小臣去迎接一下。” 王越点点头,见朴锦辉走了之后,他对王卓道:“哥,让各部尾随清军拿下开城之后,暂停攻击消化一下战果吧。” 王卓诧异地道:“怎么不乘胜追击,争取彻底消灭阿敏?” 王越笑着道:“他们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我们迟早要杀入辽东的。现在我们兵力有限,后勤线拉远了对我们也不利,还是等保定军上来了再向前推北吧,何况养寇自重这句话对朝鲜也同样有用。” “也好!”王卓想了想点头道:“我军刚下了船就打了这场大战役,追击这么远也疲惫了,确实要避免不必要的损失。” 王卓可没有王越那么多心眼,他是从军事角度来考虑问题的。 逃跑中的阿敏可不知道王越做什么打算,天策军装甲车太凶猛了,天策军士兵的腿脚同样不慢,追着屁股咬住不放。失去了大部分骑兵的阿敏部,机动能力大大减弱。 被追了十几里地之后,急了的阿敏叹了口气,转头对身边的两名甲喇章京道:“阿巴拉、索拉图,你们带着本部人马,卡在前方的两座小山丘旁,不要和敌军拼命,拖住他们就可以了。等到大部队通过后你就可以撤退了,明白了吗?” 两名名被点到名字的甲喇章京相互对视一眼,仿佛都看到了彼此眼神中流lu出的凄然,他们知道,这基本上就是九死一生的差事,看来二贝勒是要抛弃自己这两个甲喇了。 看着两名迟疑了片刻的甲喇章京,阿敏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沉声道:“怎么,你们不愿意去吗?” 在清军的军队中,违抗军令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被装进麻袋里然后被乱马践踏而死。 一名甲喇章京朝着阿敏跪了下来泣声道:“贝勒爷,此去九死一生,奴才此去别无所求,只求贝勒爷能答应奴才一件事。” (感谢书友161027105311299的打赏) 第二三七章 歼灭 “嗯,你说!”阿敏的脸上的表情依然没有什么变化,依然用阴冷的声音说着。 “奴才只求贝勒爷一件事,奴才若是不能回去,奴才那位不成器的犬子势必会被族中的堂兄弟们欺负。贝勒爷若是有闲暇,能拉奴才那不成器的犬子一把,奴才在九泉之下也感谢贝勒爷的大恩大德。” 或许是这名甲喇章京的惨状感动了阿敏,向来心性凉薄的他破天荒的点了点头:“阿巴拉,你若是不幸战死,我自会帮你照看你的家人,你就放心去吧!” “喳,奴才谢过贝勒爷大恩。”阿巴拉知道面前这位贝勒虽说生性凉薄,心狠手辣,但他的信誉一向倒是不错的,他说过会照顾自己的儿子就一定会能做到。 阿巴拉给阿敏磕了三个响头后站在了一边,阿敏看了站在阿巴拉身边一直默不作声的甲喇章京一眼问道:“索拉图,你呢?你也有儿子要我照顾吗?” 索拉图苦笑道:“启禀二贝勒,奴才还没有儿子呢,若是奴才不行殉职,奴才只求二贝勒多多关照一下我的族人,奴才就感激不尽了。” 阿敏不耐烦的一挥手:“知道了,你们就赶紧去吧!” 索拉图和阿巴拉带着两千多名清兵排着松散的队形,举着盾牌嗷嗷叫着向两边山丘冲去,在他们的身后则是密密麻麻的清兵败兵,在强行通过那两座山丘之间向西北方涌去。 这两个甲喇也是见识过天策军装甲车的凶猛了,所以他们在各自首领的命令下,用大刀拼命地砍伐周围的树木堆到路中,希望能够阻挡住装甲车的通行。 他们也想在地上挖个大坑,那样效果更好,可惜他们没有称手的工具,时间也很紧迫。 第三团在李子轩的率领下首先攻击到此处,清军已经在宽达三四十米的路口堆起了一人多高的树木,几乎将路口塞满。数千清兵弯弓搭箭在山丘两侧与追到这里的士兵对射,不时有清兵被打倒。 路障前边倒毙着不少清军,应该是没来得及通过的败军。 天策军士兵被伤了几人,应该是追的最靠前,被乱箭所伤,还好有防刺背心和头盔,所以没有性命之忧。 已经有不少天策军士兵从山丘两侧攻了上去,步枪的射程和射速让清军无可奈何。随着更多的士兵抵达,拿下两座山丘只是时间问题。 李子轩迅速观察了一下,这一大堆树木的确让装甲车过不去,如果要绕过这里,需要走很远。 “王安民,快点让人将无后坐力炮和迫击炮运过来,将这里的路障清理掉。”李子轩用对讲机对七营长王安民道。 装甲车必须要通过这里,因为后勤车辆必须要伴随行军,团属火炮也在后勤车辆上。如果有坦克就好了,也就几炮的事。为了保证舰队的运力,这次天策军出征朝鲜只携带了一辆,那是留给炮团攻坚准备的。 第三团也有炮兵连,正是伴随王安民第七营行军。 他们赶上来后,炮兵连立刻架设火炮。之后,八门无后坐力炮三轮炮击即摧毁了路障,迫击炮弹也不断地砸向山丘上的清军。 眼看着炮弹不断落下,自己人只能光挨打还不了手,路障也被清除。山丘之上的索拉图对阿巴拉道:“阿巴拉,我们撤吧,贝勒爷已经率着大军走啦。” 阿巴拉哭着道:“撤?我们往哪里撤?我们走不了了。” 是的,他们已经走不了了。装甲车已经陆续冲过路口,杀到了他们的背后,两翼包抄上去的天策军士兵已经把他们的兵丁打的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 “拼了,我们和他们拼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还赚一个!”索拉图咬着牙道。 不拼也不行了,站在这里迟早要被人家用炮弹炸光。于是两个残余的甲喇从山丘上,向天策军发动了决死冲锋。 “大清的勇士们,冲啊!和明狗拼了!” “清军的战斗意志确实很强啊!”李子轩感叹道,接着冷声对王安民:“全部歼灭,一个不留!” 清军越是有战斗的勇气,越是要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是!”王安民应道。 随着清军的疯狂进攻,枪声密集起来:“哒哒哒!哒哒哒!” 一刻钟后,当最后一阵枪声响起时,山丘上下已经没有一名能站立的清兵,勃勃流出的鲜血几乎把整片山丘都染红了,山丘上到处都是散落的兵器和清兵的尸体。 这场战斗以天策军负伤五人,无一阵亡,全部歼灭了清军两个甲喇兵力。 两个甲喇的断尾求生,为阿敏争取了喘息之机。他带领着败军一口气跑到了距离南汉山城七十多公里的开城。 到达开城城下,阿敏命令收拢军队,在逃到此处的各级将官吆喝下,这些败军开始集结。 这些清兵大都衣冠不整、盔歪甲斜,衣裳破烂,甚至有些人连兵器都没有,看来是在逃跑的过程中弄丢了。因为长距离的逃跑,很多人都累的虚脱了,精神都有些萎靡。 阿敏看着面前这些黑压压的,堪比叫花子的军队几乎要放声痛哭,这还是大清国那支纵横天下的无敌雄师吗?现在恐怕来一群农夫组成的乡勇都能把他们打败吧? 阿敏命人叫来了硕托,神情凝重的说道:“硕托,你立即清点人马,并让士卒们穿戴好铠甲拿起兵器。一会儿通知开城的守军,搜刮城内所有的粮食,全部带上与我们汇合,我们还有很远的路要走,不能缺了粮食。” “喳!” 明白事情严重性的硕托立刻领命而去,过了两刻钟后满脸阴霾的硕托回来禀报道:“二贝勒,我军现在还有不到一万八千人马,可能还有不少失踪的。不过除了受伤的,我们可战之兵已经不到一万六千人了。” 原本脸色苍白的阿敏身体一阵摇晃,要不是在手中长刀的支持下险些就要摔倒。没想到这一战他就损失了三万多兵力,这个损失对于人丁稀少的大清国来说是伤筋动骨雪上加霜。 (感谢书友钓鱼呢2的两千币打赏) 第二三八章 入城 “走,马上就走,决不能再逗留在这里了。”不愧是一军统帅,阿敏很快就悲痛中清醒过来,他知道,如果然让这支士气低沉,物资损失了大半的部队继续留在这里只能是全军覆没,“命令士卒们立刻整理好物资,一刻钟后准时拔营。” 收拢了开城内的一千余守军,阿敏不敢逗留,连夜拔营,向平壤方向逃去。 天策军并没有急着追赶阿敏,而是在冲过那两个小山丘之后放缓了进攻步伐。 除李子轩的三团第七营王安民部继续追击,目标开城之外,其他部队陆续返回,开始打扫战场。毕竟阿敏走的匆忙,从朝鲜各处搜刮的财物一定不少,这些可不能便宜了别人。 王越的临时指挥部就设在南汉山城西门外,他正在装甲指挥车旁,听取各部主官汇报这次的战果。 这时南汉山城西门内一阵骚动,王越抬头一看,从西门里涌出来了一群人,为首的是一男一女两名中年人,身后一大片的圆纱帽。 这名男子身穿红色的衮龙袍,脸部消瘦,此刻他的脸上带着一股淡淡的喜悦,龙袍上的金龙在夕阳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在他旁边是一名长得千娇百媚,年约三十许人的中年美妇。 在他们的后面则是数十名身穿红黄服饰,看样子是朝鲜大臣模样的人正匆匆向王越这边走来。 只见站在他们身后一名穿着蓝色服饰,四十多岁面白无须的男子用尖锐的嗓子喊道:“朝鲜国国主携贤妃驾到!” 原来这位朝鲜国主李倧,在城墙上亲眼目睹了天策军大败阿敏的全过程。真看的是目驰神摇,心怀激荡,天朝就是天朝啊!天兵一到,蛮夷鞑虏立刻死尸狼藉,狼奔猪突。打的朝鲜毫无还手之力的阿敏数万大军,一天之内就被远道而来的天朝大军消灭无数,落荒而逃。 李倧和他的贤妃已经对王越的天策军,佩服的五体投地了,眼看着战场的硝烟已经逐渐散去。他就迫不及待的要来见见王越,见见自己两个儿子和家人的救命恩人。 不管怎么说李倧也是堂堂一国之主,虽然是大明的属国,但名义上序比亲王。 王越也不能不给面子,所以他向李倧拱手道:“大明顺天府兵备道、兵部郎中、天策军司令王越见过国主殿下!” “王大人,不必多礼!”李倧赶紧上前几步大笑着说道:“王大人不远千里来驰援朝鲜,此种高风亮节着实让人钦佩,若不是将军及时来援,孤恐怕已经和贤妃不在人世了。” “殿下过奖了,大明与朝鲜乃一衣带水的父母友邦,相互帮助守望那自然是应该的,殿下何须客气。”对于这些套话空话,王越后世在电视上可是看得太多了,那是张口就来啊。 不过空话套话之所以能盛行这么久,那也必然有它的用处。你看,这位朝鲜国主以及它身后的十多位大臣此时那面露微笑的模样,就知道这客套话的威力了。 李倧夫妇也暗自点头,天朝上国的确是礼仪之邦。这位王大人如此年轻,所率之军又如此强盛,刚刚又大败清兵数万杀人赢野,却并不盛气凌人,又颇有礼数。 “来来来,快来叩谢恩人,若是没有王大人,你等性命不保矣!”李倧唤过两个十七八岁的男子道。 也许是李倧吩咐过的,两个年轻人过来叩拜道:“李溰、李淏谢过王大人救命之恩!” 王越一听就知道,这是被清军俘虏过的李倧长子李溰和次子李淏了。 说起来这二人也算亲王世子了,那个次子李淏后来还继承了王位,成为了朝鲜国主。 这个礼有些重了,他们才跪到一半,王越立刻将他们扶住道:“二位王子不必多礼,你们能够安然无恙,也算国主之福,朝鲜之幸了。” 这两人也没真心打算跪拜,王越一有扶的表示,他们就顺势站直了身子,拱手作揖。他二人可是朝鲜真正的太子党,让他们向大明一位五品官,还是这么年轻的官员跪拜,确实是很不情愿的。虽然刚刚获救,那种傲气却很难改变的。 王越和李倧其实都看出来了,不过他们都装作不知道,继续寒暄一阵子之后。 李倧问道:“听说上国陈新甲侍郎、高起潜公公和顺天府尹谢宝清大人都来了,怎么都还没赶到吗?” 王越笑着道:“他们在等后续的保定军到达后,就会一起赶来,到时一定都会过来拜访国主。” 实际上是陈新甲和高起潜拒绝了和王越同行,要等保定军到了之后再出发。 谢宝清是听说王越与这二人发生冲突之后,主动留下来陪同他们的。他想当个中间人,缓和王越与他们的矛盾,他是真的不希望王越与朝廷疏远了的。 朴锦辉已经和李倧说明了这次大明援朝官员之间的关系,所以心知肚明。作为藩属小国,他也不便过问。 反正王越是这次力导援朝的大明官员,又是这支强军的统帅,那就是正主了。 南汉山城之围已解,整个朝鲜获救已经有了希望,李倧心情大好,他面带笑容说道:“王大人一至清兵立即望风披靡,可见大明天兵真是势不可挡,孤佩服之至,现下就请您一起至府中一叙,好让寡人尽一下地主之谊。” 这边的战事已经告一段落,天策军也该休整一下了,王越笑着道:“也好,不过我军今天刚下船,又打了这一天的仗,需要休整。所以想请国主让朝鲜兵丁帮忙,清点一下战果。” 李倧大笑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这些就交给小国军兵了,王大人请!”说着向城内一摆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不就是清点一下这次杀了多少清兵吗?这种事情朝鲜兵丁太喜欢做了,看到这些穷凶极恶的清兵变成一具具死尸,别提多痛快了。 王越朝他拱拱手,带着警卫排和第五团冯源山等人随李倧等人入城,城外就交给军长王卓了。 第二三九章 不要再争了 众人来到了李倧在南山汉城的临时住所,这是一栋不大的院落,只有几栋屋子坐落在周围。 李倧夫妇和王越以及众位大臣进入了位于东边的院子里,双方落座完毕,坐在主位之上的李倧看着周围一众群臣,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满足之色。 真不容易啊,惶惶不可终日几十天后,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自己抱着万一的希望求救于大明,没想到收获如此巨大,竟然请来了天策军这样的强军。今天的战斗他看的分明,天策军如果再多几倍,打入辽东消灭满清易如反掌。如果没有了满清,朝鲜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又能继续待在大明这棵大树下乘凉了。 众人落座后,自有侍女上前奉茶,李倧端起茶杯喝了两口后说道:“王大人,你此次来前来驰援朝鲜,解救朝鲜数百万民众,真是功莫大焉,寡人替朝鲜数百万民众谢过了。” 王越一摆手道:“国主不要客气,这是作为母国对朝鲜的应尽的责任。眼看朝鲜被鞑虏肆掠,百万生灵涂炭,本官也于心不忍啊!” 场面话说完,他话锋一转道:“不过我军这次援朝,朝廷并没有拨给军饷军费,一切所需都要自己筹备,因此所需颇费,所以希望国主能够履行朴锦辉使者对本官的承诺。” 李倧尴尬的笑了笑,朴锦辉答应王越的条件他已经知道了。这位王大人的确和大明那些谦谦君子,从不公然言利,注重面子的读书人不一样。 “孤可以答应朴特使对王大人的承诺。”李倧咧着嘴道。 他也肉痛呀,那些山沟沟的土地给了王越也没什么,反正也没什么价值,王越要在朝鲜当地主,就让他当吧。 可是那济州岛面积不小啊,一百年后朝鲜能不能要回来,还真是问题。不过有如此强盛的天策军驻军岛上,朝鲜一百年不受倭寇骚扰,的确是个不错的卖点。 这时一名穿着一身红袍年老的朝鲜官员立刻站了起来激动地道:“殿下,朴特使在大明所做的其他承诺,微臣不做评判。但济州岛可是我国固有领土,怎可长期租给他人?何况此事乃自古未闻之先例,请国主三思!” 他说的也是汉语,汉语作为朝鲜的官方语言,是所有为官者必备的一门语言。在朝鲜如果不会说汉语,是不能为官的,他用汉语也是说给王越听的。 王越冷眼看着他道:“你是何人?” 那名官员傲然道:“本官礼曹判书金日光。”礼曹判书就相当于明朝的礼部尚书。 王越哼了一声道:“这位金大人,你可知在我大明皇上的话就是金口玉言,既然国主已经答应了,你就不必多言了吧?” 金日光梗着脖子道:“本官作为礼曹判书,为国主谏言我之本分。朝鲜三千里江山,视为一体,必须寸土必争。” 王越冷笑道:“好一个寸土必争!那你们去和清军争好了,这次出兵的粮饷和那些山区的土地就当做这一战的军费。我军立刻退兵,让清军再把你们围起来,济州岛我还可以从清军手里抢过来嘛,到时候可就和朝鲜没关系了。” 好言好语是很难争取到利益的,作为小国就要有小国的觉悟。 四周一片寂静,包括李倧、贤妃在内的朝鲜文武官员都被王越的话给镇住了。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呢,你走了让我们怎么活, 这还是大明朝的官员吗?说好的活雷锋呢?在他们的印象里,明国的官员们都是彬彬有礼的君子,说话也都是子乎者也般曲曲绕绕,怎么觉得这位王大人如此直白,和个商人没两样。 众人都沉默不语的时候,一直不言语的贤妃说话了,她轻启樱唇道:“既然朴特使已经答应过王大人,国主也做了决定,我们朝鲜就不要再言而无信了吧?” 贤妃说完后,又轻轻在李倧的耳边说道:“殿下,王大人千里迢迢驰援朝鲜,我们可不能让人家寒了心啊。” 李倧当然不希望王越退兵了,王越一走,清军必然卷土重来,朝鲜肯定是挡不住的。贤妃的一番话也缓和了气氛,李倧对金日光道:“金判书,你退下吧,我意已决,就不要再争了。” 不就是租个济州岛吗?你们要是知道这位王大人一开始的条件是让朝鲜内附大明,还不都要跳脚。 见金日光悻悻地退回原位,王越表情轻快地对李倧道:“国主如此言而有信,本官一定为朝鲜驱除鞑虏,恢复山河。” 这位王大人太实际了,利益一到手立刻就变成了笑脸,脸色转换的可真快。 李倧强笑道:“多谢王大人高义,若是能赶走国土上的全部鞑虏,孤一定感激不尽!” 王越点头道:“不过我军兵力有限,主要的任务是与清军作战。所以攻下的城池还需要你们朝鲜派兵驻守,不知国主做何安排?” 这个是必须的,毕竟是朝鲜的城池嘛。李倧对下面的兵曹判书李勇哲问道:“李大人,我们现在还有多少可用之兵?” 一个穿着红袍的白胡子老头颤巍巍地站起来拱手朝李倧道:“殿下,我们现在可用之兵还有不到一万人。”原先朝鲜也能凑个十万人马,结果被清军杀的十不存一了。 李倧黯然道:“就剩这点兵力了吗?既然如此,那就都交给王大人指挥吧,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不可!”那位礼曹书判金日光又站起来道:“我朝鲜虽然是大明藩属,却也是独立国家,让别国将领来统领本国兵马是否有些不妥呢?微臣作为礼曹判书,认为此事需从长计议。” 李倧一听不悦道:“金判书何出此言,今天这一仗已经证明了王大人的天策军战力不凡,非鞑虏能敌。若是没有王大人,我军根本就挡不住鞑虏的进攻,既然如此,何不将这些士卒交给王大人统一指挥,统一行动,难道这有什么不对吗?” 第二四零章 鸟人 金日光毫不示弱的说道:“殿下所言也有道理,但是为什么不能是由我们的人来当这个联军的统帅呢?比如我们礼曹的人就很合适嘛!” 王越真是听不下去了,这今后的宇宙第一大国真是奇葩,什么鸟人都有!自己连陈新甲和高起潜都不甩,这位却自大的要指挥自己的天策军。 正当王越准备发言的时候,那位兵曹书判李勇哲咳嗽了两声站起来道:“殿下,老臣也来说两句。老臣以为不如我们派出一员大将,与上国大人共同指挥联军好了。这样......。” “等等…!”金日光出言打断李勇哲的话道:“李书判此言差矣,出兵打战军令不一,此乃兵家大忌。你作为兵曹书判,难道这一点也不懂吗?” 兵曹判书李勇哲闻言后,不禁向他翻了一下白眼道:“金日光大人,今天这一仗你也看到了,就凭你们礼曹书判的人也能指挥的了上国的大军吗?” “呵呵......”王越在一旁听的有些乐了,看来朝堂党争也不只是大明的专利啊,这二人应该属于不同的阵营了。 不过这些人也太把自己当盘菜了吧?想到这里王越不禁暗暗摇了摇头,对这些人就不能给他们好脸色,否则他们就会蹬鼻子上脸,清兵刚退,他们就又想着争权夺利了。 王越脸上浮现出的不屑神情,正好被坐在一旁的李倧捕捉到了。看到自己的臣子,这些千里来援的王大人鄙视了,他的老脸上不禁露出了尴尬的表情。 同时他也在心里暗骂这位死要面子的礼曹判书,都什么时候了还为了一个虚名在死撑,难道你以为当上这个名义上的指挥官,真能指挥得动来自大明的骄兵悍将吗?真是迂腐之极! 两名官员不一会儿就争的面红耳赤,被无视了的王越“啪!”的一拍桌案喝道:“够了!” 这一声响,把在座的诸人都吓了一跳。 王越呵呵一笑道:“两位大人,我认为你们这样吵来吵去并没有什么意义,对于这个什么联军的指挥权本官一点不稀罕。” “呃......” 众人不禁哑然,是啊,大明来的王大人都没有说话表示同意成立联军呢,自己这边的人却已经在争权了,这种行为就像是一群小丑在皇太子的面前争夺皇位般逗人发笑。 “就你们朝鲜那种豆腐兵,连清军半天的攻击都顶不住,就不要派过来拖后腿了。” 王越接着道:“若是你们能挡的住清军的攻击,我又何必千里迢迢来到朝鲜帮助你们?既然你们没有这份实力,就不要装出这副很了不起的样子,记住,作为藩属国就要有藩属国的觉悟!我不需要朝鲜的兵丁帮助杀敌,只需要他们跟在后面接收城池就可以了。” 是啊,你还能说还说什么?你要有能耐你就自己打清兵去啊,何必要请人家来? 冷场,绝对的冷场,在座的众人都被王越说出的这番话给雷到了,变得哑口无言。 明明是小国,却偏要打肿脸充胖子,难怪会遭到人家的鄙视了。 良久,众人才回过神来相对苦笑,感情咱们刚才的争执对话都被人家当成耍猴看呢,原来人家压根就看不起自己那些兵。 看惯了彬彬有礼的大明文官的朝鲜百官们,这回可是领教了王越赤果果的只讲实力,不讲虚礼的另一面了。 被王越打脸后,在场的诸人都有些尴尬。还是贤妃打破冷场道:“诸位,本宫看到你们为了一个虚名在争来争去的,这有意思吗?王大人和诸位上国大人把清兵赶走后终究是要回去的,现在争这样一个空名有何意义?王大人的军队战力如何,城外遍布的清军尸体就是明证。若是你们真的有那本事,也不会让国主困守孤城了。” 这个贤妃不但美貌,还知道利用自己女人的身份打破冷场,确实不简单,因此王越也多看了她两眼。 刚才被王越说的脸有些挂不住的李倧,感激地看了看贤妃,出言道:“王大人和贤妃说的有理啊!王大人不辞劳苦千里来援,杀伤鞑虏无数,为我们朝鲜可是报大仇的。所以咱们可不能亏待了人家,若是传出去没的让人笑话。所以这件事孤决定了,南汉山城的所有军队都归王大人指挥,让他们跟着天策军去接收重新夺回的城池。” 这时负责清点战果的总戎大将李曙进来道:“报告国主,城外的战果清点出来了。这次大胜上国天策军共歼灭鞑虏两万九千六百五十五人,抓获俘虏一千一百二十三人。” 听到战果如此辉煌,在场的朝鲜官员都倒吸一口凉气。这次清军入侵朝鲜期间,他们所收到的消息,朝鲜军兵可是连一千个清兵都没有杀死。这与天策军之间的战力对比,可谓天渊了。 李倧大笑道:“好好好!这下诸位没话可说了吧?李曙,从明日起,你就带着城内的军兵听从王大人调遣,不得有误!” 李倧的这番话就等于是最后的决定了,总戎大将李曙应声施礼道:“末将尊令!” “好了,今天就到这吧,孤要为王大人接风洗尘,就不留诸位了。”李倧一挥手,让大臣们都散了。 看这意思李倧要和自己说点私话?王越转首向身后的冯源山和警卫排长岳顺点点头,示意他们也出去。 李倧对这些天策军将士安排的也很周到,自有人给他们安排了宴席。 王越被请到这个朝鲜王临时住所小客厅里,这里的摆设自然很是简单,但菜肴还算丰富的。 一张不大的方桌上,摆放着米酒一小壶,热气腾腾的米血肠、朝鲜族泡菜、白煮鸡、江米饭以及香喷喷的小鱼酱汤等充满朝鲜特色的饭菜,都令人胃口大开。 奔波了一天的王越也不和李倧夫妇客气,端起碗就吃。虽然王越刚才表现的很强势,但从大明和朝鲜的关系上来讲,人家李倧绝对没有谋害王越的理由,所以他吃的很放心。 第二四一章 王家兄弟不能留了 “鞑虏突然攻来,我们入城匆忙,所以物资匮乏,食材简陋了些,希望王大人不要介意。”作为一国之王,用这么简单的东西招待贵客,李倧也觉得不好意思。 王越笑着道:“诶!国主不必如此,这些小菜也甚是可口,毕竟是非常时期嘛!” 见王越确实吃的顺心,不像是客气话,李倧心喜地端起米酒道:“来,孤敬王大人一杯,再次感谢王大人救援朝鲜之恩。” 王越放下筷子,端起酒杯道:“国主不要再继续客气了,毕竟你们也是付出回报的,我们天策军这次出兵也算物有所值了。” 既然是说私话,那就没必要再假惺惺的了,所以王越说大实话。 李倧干笑两声,放下酒杯看向旁边坐着的贤妃。 贤妃仿佛漫不经心地问王越道:“听说王大人已经成亲,娶的是英国公家的千金?” 王越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愣了一下道:“确实如此,不知贤妃为何有此问?” 贤妃嫣然一笑道:“我与国主膝下有一女,名叫李雪珠,今年二八芳龄,与王大人年岁相当。我们想将她许配给王大人为妻,希望不要王大人不要推辞。” “呃,”王越没想到他们要和自己说的私话是这个,不过这个李雪珠的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呢?“她是被鞑子俘虏过的吗?” 这个要问清楚,按清军的操行,被俘虏过的就很难完璧了。 李倧大概也明白王越的意思,连忙道:“雪珠随孤一起在南汉山城,不曾被俘虏。” 王越点点头道:“可是我已有正妻,若是让郡主嫁过来做侧室,会不会亏待她了。” 朝鲜是藩属国,所以王越称李雪珠为郡主,从地位上讲她的地位并不比张子筠高,毕竟是异国的郡主。 王越清楚这是一场政治婚姻,虽然对朝鲜有利,对他也一样有利。 贤妃听出王越没有拒绝的意思,笑着道:“雪珠能嫁给王大人这样的少年英杰,在我和国主看来是她的福分。” 李倧和贤妃在看到天策军城外一战之后,就有了这个想法。后来朴锦辉详细汇报了大明之行和起点城之行,让他们对王越的实力有了一个更清晰的认识。 这是一股新生的力量,大明朝廷可能都制约不了的力量,而这股力量的首领王大人却恋恋不忘要朝鲜内附。那就和亲吧,让朝鲜的安全也多一份保障。 李倧有十几个女儿,按照惯例,朝鲜的郡主通常都要选一两个嫁给明朝皇帝的。 而明朝为了避免外戚干政,皇后、皇妃一般都避免选择勋贵家庭的女子,而是选择中低层官员家庭的女子。像朝鲜这样的级别为“王”的藩属国,郡主做皇后或贵妃更加不可能了,所以也只能做个普通的嫔妃。 朝鲜国主女儿的亲事,肯定是为政治服务的。除了送往大明皇宫,也是国主拉拢本国勋贵的筹码。李雪珠嫁给王越,也是李倧的一笔政治投资。 纳妾这种福利王越是不会拒绝的,朝鲜作为汉化比较彻底的国家,他未来的构想就是让它内附中原。征服没有同化更具有粘性,何况朝鲜并不敌对大明。 不过他却道:“这件亲事本官是没有意见的,但是还要经过我母亲和妻子的同意。” 王越老娘在家事上是最有发言权的,有时候王越说了也不算。 贤妃点头道:“我朝鲜也是以孝为先,确实要和母亲商量,想来令母定不会反对这门亲事的。” 毕竟是一国的郡主,身份摆在那里呢,哪个母亲也不会拒绝的。 接着她又欣然道:“看来王大人对自己的女人很爱护呢,雪珠跟了你也算跟对人了。” 李倧也附和着点头道:“贤妃说的有理,雪珠能嫁给王大人这样有情有义的男子,孤也放心了。” 好么,这公母这一唱一和的,就当做这个事情被定下来了。 王越也知道母亲和张子筠是不会反对这门亲事的,只好道:“那就多谢国主和贤妃的美意了。” 既然说到这里,大家也算亲戚了,气氛融洽起来。李倧试探着道:“王大人,此次鞑虏入寇,朝鲜损失惨重,盔甲军械几乎损失贻尽。孤有意恢复军队,不知王大人可否帮寸一二。” 天策军打扫战场很彻底,刀枪剑戟盔甲武器什么的都收拢走了。 本来也是打算处理掉,换点钱花花的,这次出征官兵的功勋奖励基本就有了。 王越爽快地道:“好说,这次战役我军缴获颇多,我们也用不上,那就半价处理给国主吧。” 战场打扫的那么干净,李倧也没指望王越能白送,半价已经很实惠了,于是对王越连连道谢。 仁川港码头,保定军在登莱水师的运送下,终于在下午全军抵达朝鲜。 王越在南汉山城大败清军的战报,已经通过电台通报给了海军舰队和陈新甲、高起潜、谢宝清等人。 港口众人都欢欣鼓舞,兴高采烈。 而高起潜却支开谢宝清,表情凝重地对陈新甲道:“听到了吧?王越的天策军一日即击破建奴五万大军,且杀伤大半。如若他意图不轨,谁能制的住他?” 陈新甲缓缓点头道:“王家兄弟不能留了,这支强军不能成为他们的私军,必须牢牢抓在朝廷的手里。朝廷有了天策军,何愁建奴不平,流寇不灭。” 由援朝军统帅和监军共同做出的决定,那就是权威性的了,回国之后也翻不了案的。 高起潜冷笑道:“不要忘了,起点城可是有无尽的财富呢,若是充入国库,朝廷的财政还会这么窘迫吗?” 起点城的财富太庞大了,若是抄家,随便去捞一点就不得了了。 接收天策军和起点城的军事物资,肯定也少不了兵部的,陈新甲作为兵部侍郎肯定是要参与的。 他闻言赞同道:“看看这些钢铁巨舰就知道了,哪一只没有百万斤精铁?” 他还说少了,按补给舰二点三万吨的排水量,如果按斤算的话,就有四千六百万斤了。 第二四二章 诱捕 两人正在密谈着,保定总兵董用文和登莱总兵陈宏范,以及从皮岛赶来的东江镇总兵沈世魁等人前来参见。 “陈经略,高公公,末将等人前来交令!”三位总兵单膝行军礼道。 陈新甲一摆手道:“众位将军免礼!” 等他们站起来后,陈新甲看向身材发福,面带风霜的沈世魁问道:“你就是东江镇总兵沈世魁?” 沈世魁躬身道:“正是末将!” 陈新甲面带微笑道:“你很不错,东江镇远离大陆,孤军奋战多年,辛苦你们了!” 东江镇这些官兵多少年都难得见到几个朝廷官员,陈新甲此话算是代表朝廷慰问他们。 如果不是这次王越援朝的话,黄太吉会在征服朝鲜之后顺手拔除东江镇这颗钉子。 沈世魁是商人出身,透着一股商人的精明:“我等身为大明官兵为朝廷效力,怎敢谈辛苦二字。” 见他回答得体,陈新甲还算满意,他点点头道:“嗯,你和陈总兵留在港口整顿战船吧,以防建奴从海上偷袭,我将和高公公率领保定军前去支援天策军。” 他和高起潜如此安排军务,是考虑到拿下王越之后,需要这些水师官兵接收天策军的海军战舰。拿下王家兄弟是重中之重,东江镇孤悬海外多年,总是不如保定军放心。 东江镇大部分都是从辽东逃难来的汉人,又与清军对战多年,那是有血海深仇的。 沈世魁请战道:“陈经略,天策军水师有如此巨舰,何惧建奴那些破船。末将这次来可是带了两千敢战之兵而来,请您让我们去前方杀敌吧。” 他一到仁川,就被天策军的战舰给惊到了,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也对天策军的统帅王越好奇起来。 旁边的高起潜把脸一沉道:“沈总兵,陈经略已经做了安排,莫非你要抗命吗?” 沈世魁吓了一跳,哥们只是请战而已,怎么扣下个抗命的帽子? 他赶紧道:“末将不敢!” 陈新甲也有些不高兴,要拿下王家兄弟是有风险的,他正为担心出现了纰漏有些心神不宁呢,这个沈世魁却这么没眼色。 他阴着脸挥了挥手道:“沈总兵和陈总兵去忙军务吧。董总兵留下,我另有事情要安排。” “末将告退!” 等两个人走后,陈新甲围着董用文转了个圈,站定之后大声问道:“董用文董总兵,你觉得皇上与朝廷待你如何?” 董用文一愣,大声答道:“皇恩浩荡,恩重如山!” 陈新甲靠近他,盯着他的眼睛接着道:“希望你不要忘记皇上与朝廷对你的提携和栽培,也不要忘记了本官和高公公是皇上与朝廷派到此处的统帅和监军。” 董用文虽然觉得很奇怪,依然迅速答道:“末将不敢或忘!” 陈新甲冷声道:“你保定军从现在开始一切听从我的军令行事,现在你去挑选一百名最精锐的刀斧手,交与我和高公公随时调用。” “末将尊令!” 陈新甲点头道:“保定军现在即刻启程,必须于天黑前到达南汉山城外安营扎寨。” 陈新甲和高起潜也是心思慎密之人,连参与行动的保定军都不漏口风。 不过董用文却从陈新甲的话语中,感到了一丝不对劲。 他出来后,让副将陈德勇挑选刀斧手,并吩咐道:“德勇,刀斧手安排一些不太重要的人去吧,我怕他们是凶多吉少了。” 陈德勇疑惑道:“陈大人他们为何要这些刀斧手,不是说建奴已经败退到开城去了吗?” 董用文表情凝重地道:“我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 陈德勇看了看港口中天策军的钢铁巨舰,似乎想到了什么,吃惊地道:“莫非他们要…?” 如果陈新甲和高起潜要对谁不利,板上钉钉就是王越了。只要思维正常的人都能猜到,这也是陈新甲不漏口风的原因。 王越海量的财富,不知道有多少人惦记。王越在《明报》的那篇文章,又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如果陈新甲要拿下他们这几个总兵,只是一句话的事情,根本不需要大费周章。没见袁崇焕跑到毛文龙的地盘上斩了他,还能全身而退吗? 董用文“嘘!”了声,向四周看了看,见没有人靠近,低声对陈德勇道:“一切随机应变吧。” “将军,可是这天策军……!”陈德勇有些心虚,天策军的战斗力他是亲眼见过的。他很清楚如果陈新甲失手了,天策军必反。从王越连传旨太监都不当回事儿,就知道王越绝对是个藐视权威的主。 董用文挥手打断道:”难道我们还能不从军令吗?快去安排吧,我们天黑前还要赶到南汉山城。” 他也一样忐忑,要是王越反了,他的保定军也完了。现在也只是猜测而已,所以他也只能听令行事,不服从军令的后果就是陈新甲能立刻斩了他。 保定军于傍晚之前赶到南汉山城外,开始埋锅造饭安营扎寨。 “陈大人,一切都安排停当了吗?”高起潜看了看保定军已经建好的中军大帐问道。 陈新甲脸色严肃地道:“就看他们来不来吧,如若敢来,大事可成。” 实际上他们和袁崇焕将毛文龙,引诱至毛文龙势力薄弱的双岛,孙传庭诱捕贺人龙的路数一样,采取的也是诱捕。 第二天清晨,天策军南汉山城西门外驻地。 王越向王卓及几个团长通报了自己与朝鲜王室亲事,众人都纷纷道贺。朝鲜虽然是小国,但王室毕竟是王室,众军官也觉得很有面子。 这件事已经通过电报征询了母亲和张子筠的同意,所以就算定下来了。 这时警卫排排长岳顺来报:“司令,陈大人和高公公派人来请您和军长去他们的大营,共同商讨今后的用兵方略。” “哦?他们要请我和军长一起去吗?”王越和王卓对视一眼道。 “是的司令!”岳顺也是知情人之一,他劝王越道:“司令千万不要以身犯险啊!” (感谢国子来看书的打赏) 第二四三章 发难 王越笑着道:“他们连夜赶到南汉山城,不去见见朝鲜国主,却要和我们商讨军情,其意图确实已经昭然若揭了。” 性情暴躁的冯源山猛地站起来,大声道:“司令,别和他们客气了,您下令吧!我去宰了他们。” 陈新甲和高起潜的谈话视频和录音,已经让天策军的高层将领都看过了。这样拉仇恨值的机会王越是不会放过的,所谓师出有名就是这个道理。总要让手下的军官知道因为什么,所以才这样的。 李子轩也愤然道:“对啊,司令!只要您一句话,我们立刻将他们碎尸万段!” 张继成也劝道:“思华,你现在肩负着数十万人的前途命运,一定要三思而后行,不可以身犯险!” 王越叹了口气问王卓道:“哥哥你怎么看?” 王卓长长的吐了口气,显然也是经过了思想斗争的:“司令说的对,这只是陈新甲和高起潜二人的主意,保定军是无辜的,还是少杀伤一些性命吧。” 冯源山急道:“军长,您怎么也…!” 在这近一年的战争中,冯源山已经杀人无数。在他想来,只要自己的司令没有危险,别人死个成千上万也没关系。 王越挥手打断道:“源山,不要再说了,按计划行事吧。要相信我军的实力,任何人也翻不起多大浪花来。” “不要因为陈新甲和高起潜二人的私自决定,就让保定军、登莱水师和东江镇为他们陪葬。这里面可是有不少与国有功的将士,他们并不知情,他们也没有真心敌对天策军。” 王越的决定就算拍板了,如果他在陈新甲等人没有发难前主动发动攻击,就是毫无理由的叛乱行为,明军也许会同仇敌忾。 依仗天策军的强大,明军必然会死伤惨重。王越希望给天策军一个师出有名的理由,那就是陈新甲等人的发难,那么天策军的反叛就有了一个说的过去的理由。 一个合适的理由可以避免更大的伤亡,一个合适的理由可以争取大多数人理解。这也是天策军变态的强大,王越才有了发挥善心的余地。 听亲兵回报说王越和王卓如约而至,陈新甲和高起潜几乎要提前庆祝胜利了。 不过王越他们不是孤身前来的,而是带着亲兵,也就是警卫排来的,同时还有四辆装甲车。 这个陈新甲等人也不能提出异议,这属于正常现象,如果他要制止,就是不正常行为了,必然要引起王越的警觉。 王越他们的装甲车行动很快,中军大帐门口的卫兵刚看到他们,就已经到了营帐门口。 下了车之后,王越和王卓观察了一下四周环境,从表面看一切如常,营帐四周看不到大批兵力,营帐门口也只站着八名卫兵。 陈新甲等人的亲兵,受到过调查局工作人员的重点关注,并做过录像。虽然他们有二十多个人,但王越还是一眼就认出这八名卫兵就是陈新甲的亲兵。 王越向警卫排长岳顺一使眼色,岳顺心领神会,他同样认出了这八名亲兵。 “陈经略只是邀请王大人和王将军议事,其他人等不得入内。”门口的卫兵拦住了王越他们身后警卫排士兵。 这几名士兵是王越故意带着试探对方反应的,众将议事确实不能带亲兵。 王越向身后的士兵点点头,随即和王卓向帐内走去。他们刚进了大帐,帐门外就响起了轻微的“嗖嗖嗖!”破空之声。 很快适应了帐内的光线,王越看清了陈新甲、高起潜、谢宝清和董用文等人都在,看上去确实像要议事的样子。只是帐内的十几名兵丁手扶腰刀,侧立一旁,受到了王越的重点关注。 所谓中军大帐,就是一个四方形的巨大营帐,前半部分用于众将议事办公,后半部分是用于主帅休息的场所。 王越进来后向众人拱手道:“陈大人,高公公,谢大人,董将军,一路辛苦了。” 王卓立正敬礼,却没有说话。 陈新甲表情严肃,高起潜眯着眼睛,谢宝清却乐呵呵地,只有董用文站在一旁神情不定目光游离,众人倒是神色各异。 谢宝清首先笑着道:“思华昨日又为朝廷立了新功,可喜可贺啊!真正辛苦的应该是你呀!”随即转头对帅案之后表情严肃的陈新甲道:“陈大人,您说是不是?” 陈新甲不置可否地唔了一声道:“王大人,请坐。” “谢过陈大人!”王越说完之后坐在一旁,王卓立在他身朝,目光不离帐内的亲兵。 他和董用文是武将,所以没有座位。 陈新甲一字一顿地对王越道:“王越王大人,本官身为朝廷任命的援朝经略,总理各部军务,高公公身为援朝监军。天策军也是朝廷派遣的援朝军队,我和高公公有没有调派天策军的权利?” 这么快就进入主题了吗?王越答道:“陈大人和高公公有权调派天策军。但天策军战法与其他军队大不相同,陈大人和高公公在调派之时,必须征求我的意见。” 陈新甲连声道:“好好好!那么再请问王大人,本官和高公公有没有过问天策军内部事务的权利?” “没有!”王越断然道:“天策军是我组建的,一切装备和给养都是我提供的,编制和内务也是由我制定的,所有官兵也是由我招募和训练的,请陈大人和高公公不要插手天策军任何内部事务。” 陈新甲猛地一拍帅案大声吼道:“那朝廷呢?朝廷有没有权利过问天策军?” 王越不为所动道:“同样不能!” 陈新甲又冷冷地盯着旁边的王卓问道:“王卓参将,你难道也是此意?” 王卓点头道:“司令的意思就是代表天策军的意思。” “呵呵,呵呵呵!”旁边的高起潜一阵冷笑道:“陈大人,您还跟这些乱臣贼子废话什么?” 谢宝清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头,赶紧打圆场道:“陈大人,高公公,请息怒!容我好好劝劝思华,他年轻气盛,也许是一时失言。” 第二四四章 摔杯为号 陈新甲又猛一拍帅案道:“谢大人,勿需多言!” 他刷地从帅案上拿起一份他和高起潜共同签署的文书,当堂念道:“经查,顺天府兵备道,兵部郎中,天策军统帅王越,天策军参将王卓,共犯有拒不从军令、嚣张跋扈、目无上官、拥兵自重、目无朝廷等数项大罪。现由本官援朝经略陈和援朝监军高公公商定,对王越和王卓二人执行军法,以儆效尤!” 谢宝清没想到事情会搞这么大,急的站起来阻止道:“陈大人,高公公,不可如此,千万不可如此啊!有事好商量,有事好商量!” 他比陈新甲和高起潜更了解天策军,也更了解起点城的情况。谢宝清可不会像他们二人一样单纯地认为没了王家兄弟,天策军就会倒向朝廷。 别看他平时和谁都不提起点城的巨大变化,其实心里跟明镜似的。起点城那几十万人靠着王越过上了想也不敢想的好日子,人人都感念王越的好,几乎都要万家生佛了。 他也知道以天策军的军力和起点城的财力,决定了他们不会倒向任何人。倒向朝廷的结果就是请朝廷来瓜分起点城的财富,然后把他们打回原形,这是起点城几十万人都不愿意看到的。 即使有个别的忠君之士倒向朝廷,也改变不了大势。因为人家完全可以不依靠朝廷,也不怕朝廷军队的进攻。这可是跟一般流寇或者普通军头完全不同的势力,起点城好似有无限的财力和潜力,怎会是能够轻易收买的? 所以如果王越和王卓出了事,他们这些人肯定都要跟着陪葬,甚至起点城立刻就能和朝廷决裂。 就算王越和王卓没出事,谢宝清也要努力阻止他们和朝廷分道扬镳。大家相安无事不是挺好吗?就跟王越经常挂口头上的那句话一样,你过你的,我过我的。 其实王越一开始的想法就是这样,自己过自己的小日子,朝廷过自己的大日子。只不过自己的空间越过越大,朝廷的空间越来越小而已,最后就水到渠成了。 陈新甲弄了这么一个罪状,也算把程序走到位了。 王越呵呵一笑道:“陈大人,高公公。我可是当朝五品文官,你没有权利杀我吧?” 高起潜阴测测地笑道:“本监军和陈大人执行的是军法,因为我们有先斩后奏之权!” 说完之后,拿起面前的杯子猛地掷碎在地上,喝了一声道:“来人呀,将王越,王卓二人拿下!” 靠了,真的是摔杯为号的套路啊。 帐内的十几名亲兵刚把腰刀拔出来,后帐中发一声喊也冲出一拨手拿兵器的兵丁。 王越这时就已经起身将手枪拔出,毫不犹豫地和王卓对着那些亲兵不断开枪:“啪!啪!啪!” 这次过来他们都是带了双枪的,保险都已经提前打开了。经过这么久的训练,他们的枪法已经非常准,而且大帐内距离很近,几乎每一发子弹都射入敌人体内。 陈新甲和高起潜当然知道天策军火器的厉害,只是他们关注的是步枪,王越他们进来时确实也没带步枪,所以他们很放心。 对于几乎没有派上过用场的手枪,他们一点概念都没有。也许他们听说过手枪,但性能到底如何,谁也没见过。 现在算是见识到了,就这么一个不起眼的短火铳,一眨眼的功夫,自己的十几名亲兵就已经倒在血泊之中。 其实王越和王卓在和他们谈话的过程中,已经一直在估算陈新甲他们发难后,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打倒帐内的亲兵,给援兵争取时间。 那十几名亲兵的位置一直在他们观察之中,因此他们能抬手就射,每发必中。 枪声就是命令!实际上警卫排长岳顺,一直在收听王越身上携带的音频设备传来的帐内谈话,早已经做好了准备。 陈新甲和高起潜已经被手枪的杀人效率惊呆了,他们寄以希望用于堵门的八名亲兵没有冲进来,冲进来的竟然是天策军士兵。 这时王越和王卓的射击目标,已经改为从后账中冲出的那些手持兵刃的兵丁。每支手枪备弹二十发,足够他们在换弹夹之前打断敌人的进攻势头。 “啪!啪!啪!”手枪的射速也不慢,如此密集的人群想打不中都难。 十几名警卫排士兵冲进来后,也用步枪对着这些人猛烈射击,“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当啷,当啷!”“噗通,噗通!”兵刃落地,尸体栽倒之声不绝于耳。 后面冲的慢的人,终于被前边自己同伴死尸狼藉的场面吓到了,发一声喊向后帐逃去。 岳顺一挥手,几名士兵追了进去,接着帐后也响起了密集的枪声。其他士兵解决掉帐内所有手持兵刃的人之后,端着步枪警惕地注视着帐内的其他人。 这些警卫排的士兵都是从特战大队挑选出来的,可以算是精英中的精英。他们的目光扫到谁,谁都会不由自主的心寒,尤其是刚刚杀了这么多人之后。 董用文面色苍白,手心里全是冷汗,他心道:完了,全完了,保定军完了,自己也完了!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了,枪声停息后,谢宝清看着满地的死尸,身形晃了晃。暗道:不好,王越终于还是反了!陈新甲和高起潜真是朝廷的罪人啊! 这时两位朝廷的罪人,已经吓的开始打摆子了,帐内鲜血的气味仿佛在提醒着他们,死神在向他们招手。 高起潜脸色发青嘴唇哆嗦着道:“王,王大人,饶命啊!” 王越嗤笑道:“我饶你一命,让你再谋算我一次吗?” 他抬手一枪:“啪!”正中高起潜的脑门,高起潜仰面摔到而亡。 王越又看向陈新甲道:“陈大人,高公公已经在建奴突袭我方大营的过程中,为国捐躯了,那您呢?” 陈新甲本想骂两句王越乱臣贼子,为皇上尽忠的话,求生的本能又不敢骂出口。 第二四五章 你们被包围了 “王大人,念在我们同朝为官的份上,求您高抬贵手!”陈新甲瘫坐于地涕泪横流道。 陈新甲此人的资料,王越查过,这人确实不算硬骨头。崇祯欲与清军议和,派了时任兵部尚书的陈新甲去办理此事,结果泄露了出去,满朝哗然。这个锅,崇祯丢给陈新甲去背,把他下了大狱。 陈新甲在狱中拼命上书乞宥,崇祯不许。陈新甲只得贿赂高层,给事中廖国遴、杨枝起等多方营救,大学士周延儒、陈演亦大力援救,崇祯拒不听,最后弃斩于市。 王越呵呵一笑道:“陈大人,你都要杀我了,我还有必要留着你吗?” 谢宝清在旁边劝道:“思华,陈大人也是职责所在,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那意思是说就你那做派,陈新甲作为朝廷命官和援朝经略能不对付你吗? 谢宝清做了大明朝这么久的官,还是不想看到它在自己眼前灭亡了,他还想做最后的努力,让王越悬崖勒马。 陈新甲好似被谢宝清提醒了一般,爬起来跪地道:“对对对,职责所在,职责所在!我和王大人无冤无仇,怎会陷害您呢?” 王越撇撇嘴道:“你难道不是东林诸人派到这里来跟我为难的吗?以为我真的不知道?” “没有没有!”陈新甲连忙辩解道:“他们推举我做援朝经略,我可是坚辞不受,结果还是皇上点了名,我才不得不来的。” 他的初衷本来是不看好这次援朝行动,现在正好用来做说辞。 谢宝清也帮腔道:“确实如此,那天我也在朝堂之上,本官可以作证。” 王越突然看向谢宝清道:“今天这件事谢大人也有参与?” 谢宝清被吓的一跳:“思,思华,你还不了解我?” 王越打了个哈哈道:“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谢宝清作为自己的盟友,相处的还不错,王越只是出言吓唬他一下,让他心里多一分害怕。 这时外面又响起了枪声,原来是中军大帐枪声大作,惊动了其他保定军要过来查看情况。 外面警卫排留守士兵的任务,就是阻断所有人的靠近。一切想要靠近的人,都被无情地打倒,四辆装甲车的存在,是他们完成任务的保证。 陈新甲和高起潜并没有在营帐周围安排更多的兵力,因为中军大帐位置正中,本来就处于无形的包围之下,何必多此一举引起王越的警觉。 他们的设想就是果断地除掉王家兄弟之后,凭着自己上官的身份全面接收在朝鲜的天策军。 “保定军听着,你们被包围了,现在命令你们立刻放下武器投降!否则格杀勿论!” 天策军除追击清军的一个营之外,其他三个团四千多人,一百多辆装甲车,已经将保定军营地团团围住,高音喇叭开始喊话。 突然被天策军包围,保定军的官兵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他们大多数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大多数人也随同天策军作战过,当然知道天策军的攻击力有多强大。 王越冷眼看向董用文道:“董总兵,还不命令你的官兵放下武器,难道还要继续与我为敌吗?” 董用文从事情发生到现在,一动也没敢动,就怕王越误会起来,抬手也给他一枪。 他确实也是被王越锁定的打击目标之一,毕竟董用文作为一镇总兵,沙场征战多年,武艺应该不差,所以理所当然的被列为危险分子。情况发生后,王越二人的打击目标就是手持兵刃或者想要靠近的敌人,一直没有动作的董用文就被忽略了。 听王越称他董总兵,而不是以前经常称呼的董将军,就知道王越已经把他列为嫌疑对象了,谁让刚才那些刀斧手都是保定军的人呢。 “王大人,这件事末将真的毫不知情,我也是受命调遣。”董用文分辨道。 王越的脸色不变道:“先让你的官兵们放下武器接受缴械吧,若是拒不听从,我军将要发动进攻了。你到底有没有参与,我们稍后定论!” 谨慎起见,还是先解除保定军的武装。董用文是否参与,审过陈新甲之后就清楚了。 听王越要进攻保定军,董用文不敢怠慢,立刻出去传令保定军向天策军放下武器。保定军可是他的心血啊,和天策军对抗的结果肯定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董用文的命令,对保定军全体官兵来说,不啻于天籁纶音,刚才可把他们吓坏了。 董用文出去后,王越像是醒悟过来似的,一拍脑门对陈新甲道:“哎呀,这一打岔,都让我忘记处理你这个罪魁祸首了。”说着用手枪指向陈新甲。 一看王越用那把杀人如麻的小火铳指过来,陈新甲惊恐地看着枪口,连连摆手挡在面前道:“王大人,不要啊,请饶本官一命!” 谢宝清也在一旁连声道:“思华,思华,切莫如此!”王越杀一个阉人,他可以不当回事,可是要杀一个朝廷高官,那就在谋反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 王越把手枪收回来做犹豫状道:“若是我不杀陈大人,我能有什么好处呢?” “好处?”陈新甲仿佛看到了一线生机,连忙道:“王大人要什么好处,您尽管说。” 王越想了想道:“看在谢大人为你苦苦求情的份上,我可以暂且饶你一命,但你需要答应我几个条件。” 陈新甲眼巴巴地对王越道:“王大人尽管说,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王越道:“首先呢,你要做个投名状。今后你要在朝廷里作为我的喉舌,为我代言!朝廷里有什么风声,尤其是关于我关于起点城的,你要及时向我汇报。” 什么喉舌不喉舌的,不就是走狗吗?这个陈新甲一听就明白了:“这些都没有问题,那要什么投名状呢?”这一点他没弄明白。 王越笑着道:“自会有人给你安排,如果没有做投名状,还要送你上路哦!” 接着他吩咐警卫排的士兵道:“把他压下去!” 第二四六章 以后跟我混吧 见陈新甲被押出去后,谢宝清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道:“思华能够宽宏容人,真是善莫大焉!” 为了拉住王越这头倔驴,谢宝清也是煞费苦心了。 王越哈哈一笑道:“这还不是看在谢大人的面子上,否则怎能容他活命!” 其实王越一开始是想杀了陈新甲泄愤的,被谢宝清一打岔,转念一想,觉得活的陈新甲比死的更有用。 如果陈新甲是个老顽固,王越不介意送他上路。从他今天的表现来看,应该可以发展为走狗。 杀高起潜是因为此人太渣,王越看不上他。陈新甲虽然无能和贪婪,但也是朝廷高官,有争取的价值。 大明已经在内乱和外患中死去了太多的人,他希望将来在起点城与朝廷的冲突中尽量减少伤亡。那么在朝廷里争取更多的同盟军和走狗,也许能减少一些对抗。 螨虫和外族死多少人,不是王越所关心的。大明毕竟同宗同源,这份认同感是不容易割舍的。 完全使用暴力并非上上策,黄太吉都能收留和他血战多年的洪承畴和祖大寿。难道自己还没有这点容人之量吗? 陈新甲作为文官,今后对自己也没有多大威胁。自己什么时候反,主动权始终掌握在自己手中,没有必要为了陈新甲或者高起潜而打乱了步骤。 就和他跟张子筠说过的一样,定义他为叛逆的权利交给朝廷,起点城和天策军依然会我行我素。 出了中军大帐一看,好嘛!保定军犹如打了败仗,在一百多挺重机枪和数千支自动步枪的看押下,排着队将刀枪剑戟丢在天策军指定的地点。 “放下武器的人,都到那边双手抱头蹲下!” 随着天策军士兵的引导,放下武器的保定军官兵黑压压地蹲下一大片。 董用文凑过来,尽量做出一个自认为人畜无害的笑脸对王越道:“王大人,按照您的吩咐,我军已经全部缴械了。陈大人和高公公的所做所为,我事先确实不知情啊!” 他很清楚,把自己和登莱水师、东江镇绑一块儿也不够王越塞牙缝的,所以还是装乖宝宝吧。 王越基本能排除董用文参与此事的可能性,因为就算成功了,胜利的果实也和董用文没啥关系。因为他在陈新甲和高起潜的面前,连发言权的资格都没有。但如果失败了,后果的严重性,董用文应该明白。 不过必要的程序还是要走的,解除保定军的武装,也是一种敲打。让他们知道,天策军是不能惹的。 王越沉着脸没搭理董用文,等保定军的官兵都蹲好了,他从岳顺手里接过高音喇叭来到他们面前。 “今天我和天策军军长王卓,前来保定军大营与各位大人商讨军务,却遭到你保定军上百人的突然袭击。是谁给了他们这样的胆子?你们保定军要和我天策军为敌吗?”王越声色俱厉地说着,又看向董用文。 董用文听王越没有说明大帐内发生的具体细节,所以很识趣地大声道:“误会,纯粹是误会,那些人一定是建奴混进来的细作,他们真的是死有余辜啊!” 王越呵呵一笑道:“这些人是不是建奴的细作,你们心里有数。我只想提醒保定军全体官兵,机会只有一次,下次若再有任何敌对天策军的行为,保定军将会被天策军视为敌军予以消灭!” 这话就有点杀气腾腾了,董用文心里也打了个突。就按王越的所作所为,朝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命令保定军进攻起点城了,那时候该怎么办?他脑门子上的汗都出来了。 给保定军训完话后,王越把董用文叫过一旁道:“董将军,保定军的军心士气和战力都令人堪忧呀!所以我提议援朝之战结束后,我将让天策军的一个营去保定协助你们练兵。” “不符合要求的老弱病残士兵就地遣散,不守军纪残民害民的军官让他们打包回家。遣散费用由我们起点城出,根据兵员缺额情况,再对外招募一些良家子补充进军队,这部分盔甲兵器的费用也由我们起点城出。” 董用文傻眼了,王越的意思他基本明白了,这是要把保定军纳入起点城的节奏呀!直白点说就是让保定军今后跟王越混了。 天策军的营长就是朝廷任命的千总,王越要用一个千总的编制来领导保定军的总兵、副将、参将、游击,这到哪儿说理去? 王越此意是完全无视朝廷的存在啊,不过他连监军太监都敢杀,兵部侍郎都敢整,他董用文敢不答应吗?保定可是离起点城不远啊,也就一百多里地,以天策军装甲车的速度也就是一两个时辰的事情。 既然如此,董用文抱着希望问道:“王大人要给我保定军装备天策军一样的武器?”若是这样那就太好了,他董用文也敢拍着胸脯对朝廷说不了。 王越却摇头道:“现在是不可能的,假以时日,如果保定军能够脱胎换骨,本官确实可以给你们装备更先进的武器。” 他也没提具体是什么武器,利用这次事件把保定军纳入起点城范围是他的一个设想。保定在起点城的正南方,等于起点城的触角和战略纵深向南延伸了一百多里地。 囊括了保定军,这一百多里的公路就可以提前修建了,也为天策军今后奔赴中原提供了便利。 要想改造保定军,脱胎换骨成一支新军,又要牢牢抓在起点城手里,这个工作任重而道远。 董用文也没的选择,天策军的钢铁巨舰和数量庞大的钢铁战车,上万连发火铳的装备,像一座山一样矗立在保定军面前。 他清楚在这样的力量面前,朝廷也帮不了他。如果纳入起点城,他在保定军说一不二的日子就结束了,他得到的将是一个更强的保定军和一座强力的靠山。 让他迷茫的是,王越将会走向何方,从其种种表现看完全与朝廷格格不入,若是朝廷将其定为叛逆,保定军该何去何从? 第二四七章 迎接皇上的怒火 援朝军团高层经过重新洗牌,王越成了当然的老大。不过从表象看,他的座次仍位居第三。 既然援朝明军统帅部官员已经都到了南汉山城,朝鲜国主李倧闻讯后立刻赶来会见。 “小国李倧,见过上国列位大人!”陈新甲和谢宝清算是大明副部级高官,级别不比他这个藩王低多少,所以李倧首先见礼。 走了过场,交了投名状的陈新甲,神情有些失魂落魄,所以他下意识地拱了拱手,算是回礼。 谢宝清看了他一眼,然后露出笑脸热情地跟李倧打招呼道:“国主客气了,怎能有劳国主亲自前来呢?应该是我们去见国主才是。” 李倧哈哈一笑道:“应该的!应该的!大明父母之邦,远道而来救援我国,其情其义令小国感佩莫名呀!” 接着他向两旁看了看,问道:“怎么监军高公公还没有赶来吗?” 谢宝清看了看王越,见他示意自己做答,只好做痛心状对李倧道:“啊呀!国主有所不知,我保定军中混入了百多名建奴细作,他们突袭了我军中军大帐,高公公在与敌人搏斗中为国捐躯了。” 说完,还做了个擦眼泪的动作。家丑不可外扬,他也只能按王越的口径说。如此这样把朝廷再蒙混过去,朝廷和天策军也不至于翻脸,这就是谢宝清最大的期望。而且高起潜还能混个烈士的名声,也算对得起他了。 李倧大吃一惊道:“怎么会如此?上国大军伤亡如何?” 这也太意外了,竟然能让百多名细作混入军中,这清军的能量也太大吧。 谢宝清道:“除了高公公遇害之外,还伤了两百多名军兵。” 李倧连声道:“万幸,万幸啊!夷狄如此狡诈,列位大人今后更要多加小心了。” 他也被吓的不轻,若是这些大明官员被人家一锅端了,明军没了统帅,必然退兵,朝鲜就危险了。 王越不想听他们扯这些了,出言对李倧道:“国主,我军将即刻向平壤方向进军,争取早日把建奴赶出朝鲜。” 前方第七营来电,清军放弃了开城,向平壤方向逃去。看来阿敏是被打怕了,知道自己的人马挡不住天策军的进攻,跑的真比兔子还快。 李倧闻言大喜道:“如此甚好,各位大人有何需求尽管开口,小国虽然贫乏,也要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 都不用自己催促,明军就能如此积极进攻,李倧能不高兴吗? 王越道:“粮食,蔬菜等物资,希望朝鲜方面能够帮忙筹集。南汉山城那一万兵力跟随我军前进,接收沿途收复的城市。” 朝鲜也帮不上多大忙,不如就弄点蔬菜粮食吧。 李倧欣然道:“这些就交给孤去办吧!” 汉城距离平壤两百多公里,四百多里地。经过三天三夜没命的逃窜,阿敏带领他的残军终于跑到了平壤,身后也看不到敌军的影子了。 面对平壤城外奔流的大同江,想起自己一个月前意气风发率领大军横扫朝鲜,敌军望者披靡,那是何等的气势!谁知竟然被天策军一棍子就打回了原形,成了丧家之犬。 阿敏跳下的战马,面向着这条滔滔奔流的大同江跪了下来滔滔大哭起来。在他的身后是不到一万八千名跟他一样心有余悸的清兵。 黄太吉已经收到了阿敏派人送来的清军战败的消息,特派睿亲王多尔衮前来接应阿敏。 当多尔衮看到阿敏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面前这位真的就是自己那位永远昂着脑袋,眼神中透着一股杀气的堂兄吗? “二贝勒,你怎么成了这样子?”多尔衮看着面前这位衣衫褴褛,因为几天时间没洗脸而导致脸色变得漆黑的阿敏,吃惊的问道:“二贝勒,你的大军呢,怎么才剩下这么点人?” 看到多尔衮的到来,阿敏又是欢喜又是惭愧,他耷拉着脑袋哭丧着脸道:“十四弟,是我没用啊,辜负了皇上的信任,五万大军现在就只剩下这么点人了?” “什么?”多尔衮一听,身子晃了晃,差点从马上掉下来。 阿敏只是派人送去了和天策军作战后败了的消息,没有具体说明损失有多大。损失确实太大了,对阿敏的打击也太大了,他是真的没脸提。 “那王越真的如此厉害?他们有多少兵力?”多尔衮的语气里充包含着震惊和愤怒,大清勇士的战力他是清楚的。何况阿敏带去的正红旗、镶红旗精锐比起他麾下的正白旗也相差不远,即便是对上明军十万精锐他们也丝毫不会畏惧。 阿敏惨然道:“他们只有五千兵力,火铳火炮非常犀利,非我能敌!”他是个骄傲的人,可惜碰到了天策军这样的怪物,不承认失败是不可能了。 多尔衮大声道:“天策军的火铳如何,我等也是见过演示的,如此精密的火铳和枪弹数量必然不多,你们为何败的这么惨?你们就没有想过对策吗?”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阿敏和身后众位将领的脸sè瞬间变得通红,五万大军被数千明军打成了这个样子,不但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就连他们自身也羞愧得抬不起头来。 众将皆羞愧,唯独一个声音在后方响了起来:“睿亲王,非是我等作战不力,而是天策军太可怕了。他们的火铳三百步外就可以致命,而且是弹如雨下,连绵不绝。他们的炮弹不但会爆炸,而且发射的速度比老式的火铳打的还快,同样是炮弹如雨。哪里是数量不多呀?简直铺天盖地!” 多尔衮定眼一看,原来是硕托这个贝勒正在为己方辩解。 多尔衮摇摇头道:“硕托,不管明军的兵器怎么犀利,但也不能掩盖你们惨败的事实。你即便是用再多的借口来掩饰都是没有用的,你们就准备迎接皇上的怒火吧。” 多尔衮的话让所有人都平静了下来,是啊!数万大军的损失黄太吉确实要找一个人来承担责任。 第二四八章 如何击败天策军 黄太吉确实怒了,这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这次攻打朝鲜确实搜刮了不少财物粮食和人口,可是怎么也比不了损失的三万大军啊! 算上去年在北京损失的兵力,这次又三万多,前后加起来,已经被王越干掉十万了!满八旗、蒙八旗、汉八旗三分之一兵力的丧失,大清真的经不起折腾了。 这个王越真是大清的克星啊!为了这次亲征朝鲜万无一失,他向山海关和锦州方向布置了不少兵力,结果这个王越却从海上攻了过来,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阿敏,你这个蠢货!校场演示天策军的火铳你不来参观,天天标榜你的骑射天下无敌,现在如何?如此大败,你该当何罪?”黄太吉大声咆哮道。一向学**王之道,讲究涵养的他,遏制不住地愤怒了! 对于这位桀骜不羁的堂兄,黄太吉已经不满他多时了。 不要说阿敏不重视火器,大清的高层不重视火器的多了去了。与明军对战多年,在这方面吃过不少亏的清军在得了天下之后,果断地抛弃火器就是明证。 “皇上,臣作为统帅,愿一力承担战败之责!请皇上降罪!” 阿敏这厮倒挺光棍,他知道这个战败之责除了他自己谁也抗不起来,也知道皇太极绝对不会放过自己,因此倒也痛快的把责任都扛到了身上。 他知道黄太吉不会因为战败而杀他,最多囚禁一段时间,不过今后带兵的机会就难了。 黄太吉才不会如他愿,打了败仗拍拍屁股就走了,回家吃闲饭吗? “说,你给朕好好说说怎么败的?天策军到底如何?”黄太吉厉声问道。 阿敏详细说明了南汉山城之战的过程,特别是天策军步枪、火炮和装甲车的威力。另外还根据甲喇章京赛哈托的描述,对仁川海战和天策军海军战舰进行了介绍。 听说天策军又有了像山丘一样巨大的战舰,黄太吉不可思议道:“你确信没有说错?世上有如此巨大的战舰?” 阿敏肯定地道:“这是甲喇章京赛哈托亲眼所见,他应该不会冒着掉脑袋的风险欺骗于我。智顺王的舰队就是被这样的十艘战舰击败,全军覆没了。” 天策军援朝的军队比北京之战时多了一倍,又有了庞大的战舰,这样的敌人让黄太吉有些不知所错。 他在大厅里来回的转圈,这是他在平壤的临时行宫,也是古朝鲜原来的皇宫,平壤李氏朝鲜称为西京。 平壤又称“王俭城”,是从商朝箕子立国到王氏高丽时期的首都,后来李氏朝鲜才把首都改为汉城。所以说汉城只是一个几百年历史的都城,平壤的历史要比汉城悠久。 黄太吉站定之后,目光扫向在场的群臣道:“诸位爱卿,天策军即将来攻,你等可有良策?” 天策军再厉害,也不能闻其名而跑吧。若是如此,以后清军还混不混了?必须要想办法挡住天策军,打击其嚣张气焰,提振士气军心。 多尔衮、代善等亲王贝勒当然知道必须要证明清军有对战天策军的能力,这里可离辽东不远了,任由天策军长驱直入,大清危矣! 可是他们现在对天策军的形象越来越具体了,这是一个能在他们弓箭射程之外,甚至大炮射程之外,就能打垮大清勇士的军队! 据说很少有人能够冲到弓箭的射程!从那支步枪的演示来看,即使面对面对战,大清勇士砍出一刀或者射出一箭,天策军士兵就能发射出数十发致命的枪弹! 这样的军队如何战胜?多尔衮等人纷纷低头思索,相互对视,都没有头绪。 黄太吉看他们都不发言,只好亲自点名:“谭泰,你和天策军作战过,你说说我军有何办法击败天策军?” 被点名字的谭泰相当郁闷,起点城之外的那一战他看明白了,清军要想击败天策军的希望太渺茫了。清军对阵天策军,真好比狗咬乌龟无处下口。 但皇上让他献策,他又不能不说点什么,只好道:“启奏皇上!我大清勇士若想击败天策军虽然很难,但也不是毫无办法。天策军的火铳火炮打的远,威力大,射速快,而且任何盔甲也难以抵挡,靠兵力优势是很难打赢的!越是密集的阵型,越容易遭到巨大的损失。与之堂堂对阵,可谓下下策。” “所以臣以为可采用分散阵型,四面攻敌,使其首尾难顾,也许还有冲入敌阵的机会。或者偷袭、夜袭,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他的意思是要放弃古代战阵中最讲究的阵型,采用类似散兵线一样的进攻,其实用散兵线进攻必须要有适合的武器装备配合。 步枪的性能还有一点他们是很难发现的,步枪是可以瞄准射击的。即使他们得到了一支步枪样品,也没有一个人关注,因为他们的观念还停留在滑膛枪上。 其实也不怪他们,即使几百年后的清末,清军大量装备了先进的毛瑟步枪,训练和战争中依然没有瞄准的概念。这也是甲午战争中,清军虽然装备比日本人先进,却依然惨败的主要原因之一。 谭泰的一番话好似提醒了阿敏,他向黄太吉道:“皇上,要躲避天策军的火铳铅子,或许我军躲在壕沟中与之对战更为有利。天策军的那种战车犀利异常,非人力所能抵挡,有了壕沟也可以限制其行动,便于我军接近摧毁。” 他又提出了一个战壕战的概念,这就等于放弃了清军长期拥有的机动优势,他们与明军对战,最大的优势就是机动能力。这也是被天策军逼的没办法了,能想到的办法都要想。 多尔衮素来以理智著称,也不甘于人后,献计道:“我军兵力是天策军的十几倍,此战的目的就是杀伤和消耗敌军。何不在城内各处安排兵力,让兵丁们散落在城内民居房前屋后,更利于接近杀敌!” 他又提出了一个城市战巷战的概念,要和天策军拼消耗。 第二四九章 占住出海口 谭泰、阿敏、多尔衮等人的发言调动了诸亲王贝勒的思路,于是纷纷建言献策。 黄太吉听着连连点头,虽然大部分计策都很可取,不过还是前面三人的更可行。 他仿佛看到了击败天策军的希望,大声吩咐道:“阿敏,由你率领本部兵丁,把全城朝鲜人都赶到城外去挖壕沟,若有不从者,立斩无赦!豪格你率领镶红旗八千人进入壕沟,对阵天策军。多尔衮,你率领正白旗和镶蓝旗共一万五千兵力守城,若城守不住即刻让兵丁们散落城内,与之城战。其他兵力由代善率领退往城北,伺机行动!” 这次入朝清军兵力是十二万,南汉山城损失了三万。除分布在朝鲜其他地方的兵力外,算上阿敏的败军,在平壤清军共有七万兵力。 黄太吉等于布置了一个梯次阵型,第一道是壕沟战,第二道是城战,逐步消耗天策军兵力。若是天策军被拖垮,后续大军再发动致命一击。 他已经明白了,靠人多不一定能取胜,还徒增伤亡。因此在战壕内布置了八千兵力,在城内布置了一万五。这一战的目的就和多尔衮所说的一样,要消耗天策军的兵力。 所以多尔衮的城战是黄太吉最看好的战法,一旦天策军全部进入城内与多尔衮混战,他将派遣大军支援,将这场混战打的再混乱一点,兵力雄厚就是不怕混战。 黄太吉也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天策军的确如传言的一样变态,事不可为的情况下,他还能保留本钱,仓惶北遁。 平壤城内的百姓悲剧了,其实他们本来就很悲剧,现在只不过是雪上加霜而已。 平壤城原来有二十多万居民,清军占领之后,青壮年被抓走送到辽东做奴隶,女人上至四十多岁下至十岁的也被清军掳走,送到辽东贩卖。 历史上这次丙子虏乱,共有五十万朝鲜人被清军抓走成为奴隶。 所以平壤城现在只剩下七、八万的老弱病残,清军就是押着这些人去挖壕沟,其惨状可想而知。 在清军的马鞭和棍棒的驱赶中,平壤城外凄凄惨惨,平壤城内哭声震天。 黄太吉看此情景眉头紧皱,他不是在同情朝鲜百姓,而是在懊悔。 如果不把那些青壮年送走,挖掘壕沟的进度就能加快了,靠着这些小孩子和老人这壕沟不知道要挖到什么时候,何况工具都不齐备。 没办法了,黄太吉又调了一万清军协助挖壕沟,关键是趁手的工具太少了,这进度能在天策军杀到之前挖好壕沟吗? 天策军的进军路线分为两支,一支由王越率领四艘海监战舰和四艘气垫登陆艇运送第五团及医疗队前往平壤。 该登陆艇是船坞登陆舰内携带的四艘七二六型气垫登陆艇,可载两辆zbd-05两栖步兵战车和陆战队员八十人。七二六型气垫登陆艇大体排水量在一百五十多吨,长宽分别为三十米、十六米左右,最大载重量约在五十吨左右,最高时速可达到六十至八十节。 这种登陆艇可水陆两栖行驶,航程三百二十公里,在陆地上绝对是个庞然大物。 平壤城外的大同江到入海口全程只能通行两千吨的船只,只有入海口上游的一段路可以通行四千吨的船只。所以只有一千五百吨到一千八百吨的海监战舰,和七二六型气垫登陆艇可以胜任。 第一团和第三团及特种作战大队,由军长王卓率领由陆路向平壤方向推进,伴随他们的还有保定军和朝鲜总戎大将李曙率领的一万朝鲜军。 王越并没有命令采取急行军的速度进攻,因为他知道黄太吉没有别的选择,辽东必保,盛京必保!清军最终将没有退路!逐步消耗清军的实力,再一击毙敌,彻底清除螨虫,这是他的既定战略。 谁知道黄太吉已经没有退路了,对战天策军屡战屡败,损失惨重的情况下,他必须要制止天策军的势头,他必须要和天策军一战。如果找不到击败天策军的方法,任由其发展下去,大清危矣! 王越重新回到仁川港,东江镇总兵沈世魁立刻前来拜见。 沈世魁终于见到了这些神奇巨舰的主人,神情激动地道:“东江镇总兵沈世魁,见过王大人!听闻王大人近日又斩敌三万,了不起啊,了不起!我东江镇与建奴对战多年,都赶不上王大人一战杀的建奴多!” 他说完,哈哈大笑起来!痛快,太痛快了,王越不但杀了这么多和东江镇有血海深仇的建奴,还抓住了尚可喜这个反骨仔,他能不兴奋吗? 王越点头笑道:“沈总兵不必多礼!我也是职责所在,谈不上有多了不起。你们东江镇艰苦奋斗多年,更令我敬佩啊!” 其实现在的东江镇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其力量已经对满清很难构成威胁。 他一转话题问沈世魁道:“你东江镇现在所控岛屿有多少?” 沈世魁如实答道:“主要是皮岛,广鹿岛和双岛几座有淡水的大岛,还有十几座小岛。” 王越又问道:“云从岛是什么时候丢的?” 沈世魁叹息道:“云从岛是在黄龙总兵任上被建奴占去了,已经十来年了。” 王越神色凝重地对沈世魁道:“沈总兵,我军收复平壤之后将继续向北进军,顺便清除云从岛的建奴,再将云从岛交付给你,你有没有把握守住?” 他所说的云从岛就是后世朝鲜第一大岛身弥岛,此岛离朝鲜半岛很近,只有两三公里。 现在的皮岛,后世朝鲜改名椵岛。皮岛所在的位置就是鸭绿江入海口处,位置非常重要。 皮岛也就是椵岛与其周围的黄金坪岛、绸缎岛、薪岛,都是鸭绿江水携带的泥沙冲击沉淀而成的。 在新世纪,这几座岛屿由于泥沙的沉淀还在逐渐变大,位于中国部分的出海口被挤压的越来越小,即将完全消失。也就是说随着泥沙的继续沉淀,很快朝鲜的薪岛及绸缎岛将与我接壤,中国即将永远失去鸭绿江出海口。 第二五零章 想成为华人吗? 朝鲜什么时候内附,王越不管,鸭绿江入海口的几座岛屿,必须牢牢占住。 云从岛也就是身弥岛及其他岛屿的归属,在此时空毫无争议的属于大明的领土。因为这是明朝廷正式任命的东江镇辖区,朝鲜从来没有提过异议。 所以王越不能容忍这些国土长期没有本国的军事存在,东江镇的地盘理应由东江镇驻守。 沈世魁为难地道:“云从岛离陆地太近了,我东江镇之军力已经不比从前了,可能无法对抗建奴大军的攻击。” 也确实如此,毛文龙时代是东江镇实力最盛的时候。自他死后,总兵黄龙根本镇不住手下的骄兵悍将,东江镇逐渐四分五裂。 从东江镇叛逃到满清的孔有德、耿仲明和尚可喜这三顺王就可以看出,曾经的东江镇是何等的人才济济。 沈世魁是靠着与毛文龙的姻亲关系上位的,此人商人出身,虽然没有多强的军事能力。他却能和清军血战到底,宁死不降,是个很有气节的将领。 东江镇连自保都难,确实难以奢谈进取。王越笑着道:“你东江镇不比从前了,他建奴也不比从前了!我天策军更不会袖手旁观,自然会协助你军防守的。” 王越道:“我军很快就会将建奴赶出朝鲜,云从岛我会派兵帮你驻守。” 云从岛的战略位置非常重要,往北可控制鸭绿江口,威胁满清的根本重地,往南则和山东半岛的登州、莱州策应。 今后要彻底清除螨虫,云从岛可以作为囤积物资的基地。王越打算派遣一个营在此驻守,招募劳工建造仓库。 沈世魁大喜道:“那就没问题了,有天策军协防,末将定能守住云从岛。” 天策军能够用五千兵力一日之间大破五万清军,并斩敌三万,有如此强军协助守岛,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何况还有这么多钢铁巨舰。 云从岛毕竟是大岛,这等于东江镇的地盘又扩大了。 王越点点头道:“你们东江镇还有多少军民?” 沈世魁道:“有兵一万二千余人,百姓十三万余人。” 王越道:“百姓们在岛上生活困苦,不如让那些原来辽东的逃民上岸吧,就往朝鲜迁移,我会和朝鲜王李倧打招呼的。” 这些岛上的百姓大多是从辽东逃过来的,这么多人在挤在淡水缺乏的小岛上,确实不是个事。 不过王越真正的目的是要增加朝鲜华人的数量,在天策军的强势支持下,为华人争取高于朝鲜本地人的权益,逐步侵蚀朝鲜,使其不得不内附。 朝鲜大约有三百多万人口,本来的华人数量就不少,这十多万人将大大增加这一比重。 沈世魁却不明白他的意思,为难地道:“这些百姓都是东江镇军民,怎能移民朝鲜,成为化外之民?” 东江镇的实力是由地盘和百姓组成的,没了人口,哪里来的兵源和钱粮?沈世魁当然不愿意百姓流失了。 王越大概明白他的意思,哈哈一笑道:“沈总兵的顾虑,本官略知一二,请随本官到船上看些东西!” 沈世魁自从来到仁川,还没有上过这些神奇的大铁船,王越的邀请,正是他这些天梦寐以求的。 王越将他带到登陆舰的一间储藏室,这个储藏室非常宽敞,可以摆放几百吨货物。 “沈总兵请看,这些货物如何?”王越打断沈世魁惊异于现代舰船的目光。 “这,这些货物是?”沈世魁瞪大眼睛道。 王越让随军的贸易公司工作人员,向沈世魁一一介绍储藏室内的商品。 这里几乎包括了起点城的所有商品,包括布匹、压水井、蜂窝煤炉子,缝纫机,缝纫线,针,洗衣粉,硫磺皂,肥皂,风油精,清凉油,花露水,煤油灯,煤油打火机等等等。 这些是王越专门为沈世魁准备的,东江镇能够存活下来,主要的财源就是走私。总兵沈世魁又是商人出身,所以东江镇是非常理想的地区代理商。 通过贸易公司工作人员的介绍,沈世魁立刻发现了这些商品的巨大前景,他两眼放光地道:“王大人,这些货物是要交给我们东江镇贩卖吗?” 王越笑着道:“我带沈总兵来这里,正是此意。这里所有种类的商品都可以交给东江镇经营,朝鲜和辽东都是你们的销售方向。” 满清地盘上也可以卖,反正赚谁的钱都是赚。 沈世魁闻言大喜道:“承蒙王大人看重,我代表东江镇感谢王大人的高意!” 他似乎已经看到了东江镇财源滚滚的前景! 王越点点头道:“沈总兵应该看的出来,靠我起点城提供的商品,东江镇的收益必将十倍于从百姓身上征收的那点微薄的赋税。所以百姓移居朝鲜之后,东江镇也不必为了钱粮发愁。” “另外,这些百姓虽然移居朝鲜,但他们还是我大明的百姓,也是你东江镇的百姓。他们身在朝鲜,要受到东江镇和我天策军的双重保护。一切涉及中朝百姓之间的纠纷必须有我方人员监督协调。大明百姓在朝鲜触犯了法律,朝鲜方面无权裁定,必须交与我方审问定案。” 这就是治外法权了,王越打算今后将这些百姓纳入起点城。 以起点城类似现代法律的管理条例,比毫无人性化的大明律肯定更受欢迎。朝鲜这边开矿和开发济州岛以及其他建设,都需要华人参与和管理,起点城优厚的薪资待遇会迅速提高他们的生活质量。 今后也会雇佣朝鲜人,但薪资待遇肯定和大明百姓有所区别。 朝鲜和大明一样不收商税,所以税收等问题以后在再敲定。 从法律保护到生活水平,会使这些华人更具有中原上国的优越感,让当地的朝鲜人羡慕去吧。 想要和大明百姓同样的待遇吗?想成为上国公民吗?可以,请先学会汉语,再发给你临时身份证件,为期五年。五年后,如果确实认同中华,汉语又过了四级,经审查合格,将发给你正式的起点城身份证件。 第二五一章 兵临平壤 本时空的朝鲜非常认同汉文化,还没有如他们后代那样无耻。 所以王越对待他们的措施就是完全同化,是否内附,这样的工作都要做,文化上的同化,才能让这个东海小国与中华完全合为一体,难以割裂。 王越说的理所当然,沈世魁听的不可思议,疑惑道:“王大人,朝鲜不可能答应这样的条件吧?” 王越严肃地道:“沈总兵,我必须强调一点。我们是大明的军队,保护华人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任何人任何国家都不得随意侵犯我华人的权益。一旦发生此类事件,我天策军将会介入,打击任何国家,任何人!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这句话绝对不是说说的。” 由华人这个范畴,天策军就有理由介入整个东亚所有国家,为华人保驾护航,因为在这些国家都能看到华人的身影。 把东江镇这十多万百姓迁移至朝鲜,天策军将有无数个理由参与参与朝鲜事务。 沈世魁从王越的话语中听出了野心,他不得不重新认识王越。今天虽然是第一次认识王越,从港口这些大的不可思议的钢铁战舰,和天策军的赫赫战绩,他有些相信天策军或许具备这样的能力。 “可是,可是朝廷能允许吗?”沈世魁问道。 擅起边衅可是大罪,作为朝廷的军队,向别的国家开战,尤其是向朝鲜这样的属国开战,必须要通过兵部,通过朝廷。 王越呵呵一笑道:“沈总兵只需要管理和登记好在朝鲜的百姓。对那些不听话的势力动用武力,将由我们天策军出面。朝廷方面的问题,也由本官解决。” 说着他指了指储藏室内的各种商品道:“我给东江镇长期提供这些商品的条件,就是让百姓们迁移至朝鲜,东江镇负责登记和管理这些百姓,并向他们宣扬本官的立场,遇事可以向东江镇和天策军求助。沈总兵,这些条件你能办到吗?” 沈世魁向王越拱手道:“这也是那些百姓的出路,末将定配合王大人办好此事。” 天策军提供的商品利润,十倍于东江镇目前所经营的走私生意。这十几万百姓上岸后,仍然属于东江镇所管辖,今后的兵源也不会缺乏,而且东江镇的势力范围也扩大到了朝鲜,沈世魁当然不会拒绝。 这次援朝打击清军,争取起点城在朝鲜的利益是王越的主要目的。利用解决东江镇的问题,顺带介入朝鲜事务,还能扩展起点城的商贸范围,也是这次援朝的主要目的。 这两个主要目标基本达成,王越可以继续进攻清军了。 公元一六三七年三月九日,大明崇祯十年正月三十一日,晚上九点。 天策军四艘海监战舰和四艘气垫登陆艇,装载一个团和军属医疗队,由朝鲜京畿道仁川港向平壤进发。 仁川港至平壤的水路里程约二百四十公里,比走陆路距离略远,却比由陆路进攻部队的行动速度更快。 虽然王卓所部提前了一天半出发,但王越所率领的舰队却提前到达平壤城外,时间是三月十日早上七点。 “发报给军长,他们现在距离平壤多远?还有多久到达?”听说已经接近平壤,王越吩咐勤务兵道。 王卓的回电很快,勤务兵来报告道:“报告司令!军长来电,他们距离平壤还有三十公里,预计四小时左右到达!” 王卓所率领的第一、第三团和特战队虽然有一百多辆装甲车辆和五十多辆油罐车,但兵力有三千五百多人。 朝鲜路况并不好,他们每小时行军八公里多的速度已经很快了,因为士兵可以轮换乘坐车辆歇脚。 古代的行军速度很少有超过每天四十公里的。 天策军是半机械化部队,因为有车代步可以达到每天行军一百公里,这已经很夸张了。通常骑兵的日行军速度也很难超过一百公里,因为马力是有限的。 据说成吉思汗的骑兵一人三马,能日行军五百里,也就是二百五十公里。 所以保定军和朝鲜军的大部分兵力都被甩在了后面,只有保定军的两千多骑兵跟了上来。 天策军海军舰队逆流而上,出现在平壤城外的大同江上,立刻被清晨出巡的清兵侦骑发现。 黄太吉仍在城内,闻报后立刻命令各部做好战斗准备,防备天策军立刻发动进攻。 他自己则登上平壤南城墙,要看一看这个给大清带来巨大损失的天策军到底是什么模样,为何清军会屡战屡败。多尔衮、阿敏、代善、豪格等满清的亲王贝勒也闻讯赶到。 通过单筒望远镜,黄太吉终于看清了天策军的战舰。虽然没有阿敏形容的如小山一样巨大,却也是他所见过的最大的战舰。 从深山老林里出来的通古斯人,对大海的认识有限,天策军从水上来,这是他们没有预料到的。 众亲王贝勒也通过单筒望远镜观看天策军的海监船战舰。平壤南城墙距离大同江三四公里,这使他们可以看清海监船的全貌,可惜他们却不知道,这里已经在迫击炮的射程之内。 没有风帆,船型细长,通体白色,看不到大炮。海监船在他们看来已经很怪异了,四艘气垫登陆艇更加怪异,那形状看起来如四不像,根本不像船。 ”恭顺王,你见过这样的战舰吗?此舰战力如何?” 大清恭顺王孔有德所率领的汉军旗,是清军装备火器最多的部队。 孔有德在登莱水师和东江镇都待过,水战经验也非常丰富,所以被黄太吉当做水战专家予以咨询,不过他显然问错了人。 “呃,回皇上的话,奴才虽然见过的战舰无数,却从未见过这样没有风帆的战舰,也没弄明白其如何行驶如何作战,所以难以知晓其战力!”孔有德面露羞愧道。 黄太吉也是无奈,专家都搞不明白,再问别人也白问,没见旁边的亲王贝勒们看完敌军的战舰之后也是一脸茫然吗? 第二五二章 不要让朕失望 平壤是朝鲜半岛中部重镇,西北枕山,东南临江,北面的牡丹峰高耸险要,是平壤城区的制高点。平壤城东有大同、长庆二门,南有芦门、含毯二门,西有普通、七星二门,北有密台门,有牡丹峰高耸,地形险要。 清军在各门设置了虎蹲炮、大将军炮、佛郎机炮等火炮用于防守,其中大部分火炮都是缴获自朝鲜人的。 明代大同江上没有大桥,主要的过江方式就是船渡。 平壤城外的大小渡船并不少,大多聚集在王城滩附近,这里的江水最浅,很多地方可以涉水而过。万历年间,日军就是由此处渡江占领平壤的。 清军的渡船全部靠在北岸,天策军舰队一到,即刻靠近这些渡船,用重机枪射杀船上的清军。 “通通通!”“通通通!”密集的弹雨洗刷过后,这些渡船上已经看不到多少清军。 “李光恒,立刻架设浮桥!”王越命令工兵营长李光恒道。 随同气垫登陆艇而来的舟桥车,开始在王城滩处架桥作业。 王卓率领的装甲车和两栖突击车都可以从水面直接渡江,架设浮桥是为了方便油罐车和保定军、朝鲜军通过。 两架无人机被放飞,开始对平壤附近进行敌情侦查。 首先侦查到的是平壤城外的战壕。清军所挖的战壕非常不专业,七扭八拐,有粗有细,有深有浅,也不像二战的战壕一样四通八达。 清军竟然有了战壕战的意识,让王越有些刮目相看。不过他还是暗暗摇头,清军对天策军的认识太浅薄了,因为战壕战对于拥有装甲力量的天策军来说,已经行不通了,何况是装备着弓箭的清军。 天策军的装甲车车长六米六,履带长四米多,加速行驶可以无视三米以内宽度的壕沟,而清军为了进度,大部分壕沟都没有达到这个宽度,也许他们不明白轮式和履带式的区别。 迫击炮的主要用途,就是为打击战壕内的敌人而准备的,清军也不明白。 这些壕沟对于气垫登陆艇来说,绝对是可有可无,它那庞大的身躯,在这样的地方如履平地。 “冯源山,安排你们团的人登陆。再派些人去把那些渡船拆了,多准备一些木板,一会儿要用!” 这些壕沟对步兵的行动会有影响,那些木制渡船正好拆了当垫板。用手提电锯拆卸,也就是三两下的事情。 冯源山笑着搓搓手道:“司令,您下命令吧,让我们团先把城外的建奴清理掉得了!” 第五团首先到达平壤,冯源山想在兄弟部队到达前抢个首战,先过过瘾。 王越瞥了他一眼道:“去,按命令行事!别琢磨着吃独食,也许你登陆的时候还有仗要打。” 确实如王越所料,清军不会眼看着天策军登陆。半渡而击的战术,清军也懂,人家也是看过三国演义的。 海监船战舰不是专门的运兵船,所以每艘船只能运载两三百名士兵。每艘海监船携带的高速执法艇可以作为登陆舟使用,但运载量小,还是气垫登陆艇的转运量更大。 气垫登陆艇上岸卸载人员车辆的情景,被平壤南城墙上查看敌情的黄太吉等满清亲王贝勒们看的清清楚楚。 “这,这船还能上岸?”黄太吉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道。 多尔衮等人也同样不可思议的议论纷纷,没有牛马拖拽,也没有风帆,那古怪的船竟然上岸了。 看到从船内下来的天策军士兵,黄太吉立刻命令道:“恭顺王,你率领五千汉军旗进攻上岸的敌军。切记,不要恋战,吃掉这股敌军即可!” “嗻!” 人员登陆不免混乱,黄太吉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清军屡败于天策军,所以他很谨慎,只派一部分汉军旗做试探进攻,黄太吉想亲眼见证一下天策军到底如何。 孔有德的进攻很快让他见识到了天策军的作战方式。 五千清军做进攻准备时,就已经被无人机侦知。他们刚刚出发还没靠近,海监战舰上的迫击炮就对他们进行了数十轮洗礼。 这些汉军旗清军就是顶着六十多门迫击炮的轰击行进在进攻途中,从出发阵地到进入重机枪的射程,短短三分钟,迫击炮就发射了一千多发炮弹。 进入一公里后,十几挺重机枪开始发言,进攻的清军成了滚地葫芦,五千清军眨眼间减员一半。 “吹号,退兵!”黄太吉看此情景立刻下令让汉军旗撤退。 孔有德部的汉军旗兵丁早被吓破了胆,听到撤退的号角,没命地向来路跑去。刚才的一路炮击就已经让他们损失惨重士气全无,可是他们是汉军旗,不得不拼命进攻,否则迎接他们的是主子的钢刀。 五千清军还没摸到天策军的边,最终跑回来的还不足两千人,他们只是打了个来回,沿途就已经遍布死尸和哀嚎的伤员。 黄太吉紧缩眉头,他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敌人,也没有见识过这样的火力。但他从刚才短暂的交战,终于知道了为什么清军一遇见天策军就屡战屡败了,这样的敌人清军的确难以战胜。 据说这次援朝的天策军有五千兵力,天策军的总兵力可能已经上万,若是如此,大清危矣啊! 同样忧虑的还有南城墙上的众亲王贝勒们,敌军上岸的才不到五百人,用五千汉军旗冲击,却是这样的结果,这仗该怎么打? “多尔衮,豪格!”黄太吉放下望远镜道。 “臣在!”“儿臣在!” 黄太吉手指向天策军方向,肃然道:“都看到了吧?这天策军现在是我们的生死大敌了,你们有没有信心重创敌军,扬我大清军威?” “臣等一定不辜负皇上所托!” 多尔衮和豪格刚才看到天策军的作战方式,也都很震惊。不过他们对在战壕战和城市战中大量杀伤天策军还是很有信心的,因为大清勇士长于近身搏斗。 黄太吉点点头道:“这次是一次重创天策军的机会,希望你们不要让朕失望。” (感谢基巴查比莉的打赏) 第二五三章 水上漂 在王卓到来之前,无人机已经侦查完毕平壤周边敌情。 中午时分,王卓所部终于到达。他首先安排全军渡河休整用餐,做进攻前的准备。 平壤的清军和随同而来的的保定军骑兵,都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天策军六十多辆绿色花纹的装甲车和三十多辆蓝色花纹的两栖突击车,到达大同江边后并没有停车,而是直接驶入大同江,如水上行船,纷纷渡水而过。 “这,这天策军的战车竟然能够在水上行驶?”南城墙上的黄太吉看到后目瞪口呆道。 水上行驶最快的是蓝色迷彩的两栖突击车,毕竟是专门的水上车辆,水上速度可以达到每小时四十公里。 相对于装甲输送车的每小时十公里,两栖突击车可谓水上漂了,这水上速度让本时空的任何船只都望尘莫及。 天策军的神奇不断地突破着满清众亲王贝勒们的观感,大明怎么会有如此神奇的军队?难道我大清的灾难要降临了吗? 刚才的反登陆战和现在看到这一情景,让大清恭顺王孔有德惊疑不定。他的见识可不是这些只知道蛮力的通古斯人可比的,怎么自己叛出大明没几年,大明就有了这样的军队,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卓来见王越,立正敬礼道:“报告司令,天策军第一、第三团及特战队按时抵达,请指示!” 在军中,兄弟二人都是职务相称。 王越回礼道:“一路辛苦了!把他们几个叫过来,我们一起研究一下敌情。” 三个团长及海军司令韦小亮、炮团团长王浩坤、特战队长张铁柱到来后,王越用平板电脑介绍刚才无人机传来的录像。 “大家请看图像,建奴七万多大军对我军采取了防守态势。” 王越一说完,大家都呵呵地笑起来。兵力占绝对优势,在之前几十年战争中长胜不败的清军怂了。 以前守城的都是明军,发动进攻的是清军。 王越也呵呵两声道:“我们可以有自信,但不能有骄傲,任何疏忽都可能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他看了看大家,见他们会意,接着介绍敌情:“城外有不到一万建奴布置在战壕内,这是他们的第一道防线。城内因为建筑物众多,视线阻隔,从四周城墙看,建奴兵力应该有一万多人,这是他们的第二道防线。城北王城山下和牡丹峰附近,建奴的兵力最雄厚,约有五万人。” 他接着道:“从敌军态势看这是要和我们打消耗战。建奴放弃了他们最擅长的平原战场,选择战壕、城市和城北的山区,看来他们对我军的战法做过深入的研究。” 王卓点头道:“不错,我军的武器都是远程,建奴妄想用障碍物靠近我军近身搏斗。” 清军改变了战术,对自身装备有绝对信心的天策军军官们跃跃欲试。 李子轩发言道:“司令,城外的建奴就交给我们团吧。” 冯源山不满地道:“哎,我说李子轩,我们团可是先到的,已经休息几个小时了,前边的活儿还是交给我们团吧。” 王越摆手道:“别争了,根据参谋们的意见,下面由我来安排作战任务。” “炮团、海军所属炮兵和各团属炮兵,共两百多门迫击炮对所有战壕内的敌人炮击半个小时。炮击结束后由气垫登陆艇居前,所有装甲车辆随后,步兵伴随装甲车辆攻击至城下。” “张铁柱,破城后你们特战队要发挥作用,这次是你们练兵的好机会。” 特战队的作用就是用于城市战和巷战。赵铁柱立正道:“是!” 王越接着安排道:“各团攻过战壕之后,无后坐力炮攻击城门。所有炮兵前移设置阵地,向王城山的敌军炮击。第五团冯源山部协同特战队清剿城内敌人,第一、三团从平壤城东西两侧向城北的王城山进攻。” 这是要一次性打垮清军,各部指挥官们都兴奋地领命道:“是!”“是!” 向这样的战役,在冷兵器时代可能要以月计算,对于天策军来说应该只是一次战斗行军。 给天策军各部分配完战斗任务后,王越向随同保定军骑兵而来的董用文,通报了天策军的进攻计划,并安排任务。 “董将军,你率领保定军骑兵随同我军一,三团前进,在我军打垮建奴之后,清剿残敌吧。” 五千天策军进攻七万清军,还要分兵攻打,董用文不认为王越在说大话,他清楚天策军的实力。 让保定军在后面捡漏,这个任务太简单了,他欣然应道:“喏!” 谢宝清和陈新甲也已经登岸,王越把他们安排到随王卓而来的金龙房车上观战。 “二位大人,我军将于半个时辰之后向建奴发动进攻。”二人毕竟是上官,王越还是很懂礼貌的。 陈新甲尴尬地道:“希望王大人能够旗开得胜,我必向朝廷为你请功!” 他知道自己现在是傀儡,把柄也捏在王越手手上,王越能够向他通报军务,已经很给面子了, 通过几次战斗,他已经对天策军的战术和装备有了清醒的了解,这样的军队清军不是对手,朝廷更不是对手,还是老老实实认命吧。 谢宝清现在的追求就是王越安心地做大明的臣子就行,只要不推翻大明,王越想干嘛干嘛,他绝对没意见。 “思华的兄长由陆路而来,不休整一下,明日再战吗?”谢宝清关心地问道。 王越笑着道:“不用了!建奴兵力雄厚,十倍于我,夜晚安营扎寨还要防备其偷袭。” 天策军平时的训练强度很高,每日负重五公里和每月的长途拉练,使天策军持久作战能力大大增强。王卓部并没有急行军,而且有车辆歇脚,其实并不累。 重点是对于冷兵器军队的战争,天策军可以做到战斗行军,因为天策军不需要拔刀砍人那么费力。 谢宝清是最了解天策军的大明官员,天策军的作战方式他是清楚的,确实比冷兵器军队省力。 第二五四章 攻入平壤 公元一六三七年三月十日,大明崇祯十年二月一日,中午十三点。天策军二百多门迫击炮,开始向平壤城外的清军战壕倾泻炮弹。 这只有现代战争中才能看到的场景,一时间平壤城外炮火连天,硝烟弥漫。 当然,这样的炮击不能和现代战争中上万门重炮轰鸣相比,但在这古代战争中却一样让人震撼。 每分钟一千三百多发,半小时的炮击约四万发的炮弹,落在平壤城外的清军壕沟之间。 有舰船运输,而且对战冷兵器军队,弹药的使用效率很高,所以天策军后勤完全能跟的上。 铺天盖地的炮火,让清军提前几百年见识到了只有在二战中才能见到的战争场面。 迫击炮的特性就是打击战壕内的敌人,所以随着迫击炮弹落入战壕,清军被炸的叫苦连天,哭爹喊娘,尸体和兵刃不断从战壕内抛出。 就算清军再不懂现代战争,看到如此猛烈的炮击,也知道城外的清军肯定是凶多吉少了。 黄太吉已经顾不得皇帝的威仪,红着眼睛嘶吼道:“快,快让他们撤回来!” 城外已经成为血火地狱,密集的炸点让人心惊胆战,城外清军的统帅可是他的大儿子豪格,黄太吉做梦也没想到会是自己亲手将他推入地狱,谁能想到天策军有如此威势呢。 离他最近的多尔衮带着哭腔劝道:“皇上,不能撤呀!躲在壕沟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豪格并没有继承皇位的希望,所以多尔衮是真心劝阻,这样的炮击,冲出战壕更有可能没命! 黄太吉也反应过来了,可是不冲出来就能保住命吗?敌人的炮弹就好像无穷无尽,没完没了,这都多长时间了,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这在古代战争中是不可想象的。 等天策军停止了炮击,城外的清军还能剩下几个人?还有多少人有战斗力?惨,太惨了,八千大清勇士连敌人的面都没见到,估计有大半都去见长生天了。 想到此处,黄太吉怒火攻心,“噗!”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晕倒在地。 “皇上,皇上!”众亲王贝勒们连忙涌上前查看。 掐人中和呼喊声中,黄太吉悠悠醒转,眼里含着泪虚弱地道:“城内由睿亲王多尔衮指挥,城北大军由和硕礼亲王代善统帅,务必重创天策军,否则我大清危矣!” 天策军这样的炮火,让黄太吉恐惧,大清该怎样战胜这样的军队?难道大清命犯天煞,该有此劫? 众亲王贝勒也知道,再不想办法打击和削弱天策军,大清真的没有前途了。 多尔衮也知道拼命的时候到了,他跪地道:“臣弟一定不辜负皇上所托,必叫敌军有来无回。皇上,您还是后撤吧,此地已经不是安全之所!” 从刚才的炮击,他也看出来了,天策军的火炮的射程很远,城墙已经不安全了。 黄太吉也知道作为皇帝要是被炸死了,对于清军的士气更是个灾难。 在黄太吉仓惶北撤的时候,天策军的炮击已经结束,首先上场的是四艘气垫登陆艇。 每艘登陆艇装载八十名士兵,向平壤城方向驶去,紧随其后的是一百多辆装甲车辆。 气垫登陆艇行驶过程中,由于底部气旋和尾部风机扰动,使四周尘土飞扬,烟雾弥漫,端的是气势惊人。 它庞大的身躯无视一切壕沟,畅通无阻的一路前行。 壕沟中残存的清军仿佛见到了史前怪兽,看到气垫登陆艇驶来,惊的目瞪口呆,不知如何应对。刚才已经被炮击吓破了胆,现在面对如此巨大的怪物,大部分人竟吓的趴在战壕内瑟瑟发抖。 气垫登陆艇的行驶速度压在每小时十五公里内,艇上的士兵毫不客气地将子弹射向壕沟内残存的清军。 城墙上的多尔衮看到气垫登陆艇如此霸气,才知道所谓的壕沟是多么可笑,也为天策军有如此水上陆地无所不能的巨兽而心惊! 城外的杀戮,他也无能为力,这样的巨无霸真是人力所难以匹敌的,他只能寄希望于城墙可以挡住怪兽的前进道路。 气垫登陆艇才行驶了一半,炮兵已经调整好了各参数,对城墙开始炮击,清除南城墙上的各种火炮。 密集的炮弹和精准的打击,城墙上的火炮被一扫而空。 多尔衮在第一时间就下了城墙,他知道在天策军密集的炮击下,城墙上根本就站不住人,索性将城墙上的清军全部撤下。他只能寄希望于巷战了,面对面的对战天策军,只能被动挨打。 后续的装甲车辆和步兵像筛子一样扫过城外的战壕,一直攻到平壤城下,城外战壕内的清军已经被全歼,豪格贝勒是生是死不得而知。 平壤城的城门对于天策军这样的军队来说只能算可有可无,在无后坐力炮和两栖突击车三十毫米速射炮的打击下,城门顷刻间被粉碎。 首先攻入城内的是分属第五团和特战队的装甲车辆,步兵随后。 城门口瓮城内埋伏的清军蜂拥而出,妄想打天策军一个突袭。装甲车无视密集的清军人群,加速一撞而过,两侧观察口内不断喷射着火焰,两边的清军纷纷被打倒。后续的车辆继续补刀,伴随进攻的步兵接着清剿残敌。 从炮击结束到攻入城内,三四公里的进攻距离,天策军只用了不到一刻钟时间,这仗打的如行云流水,毫无停滞。 第一、第三团绕城而过,向城北的王城山攻去。 王城山牡丹峰的视野开阔,可以俯视整个平壤城。当黄太吉被送到这里时,平壤城内已经响起了密集的枪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 “皇上,皇上啊!敌军已经攻入平壤城了!”代善惊魂不定地向黄太吉汇报道。 这真是太快了,以古代战争的频率,要攻破平壤这样的大城市,最快的速度也要几天。清军拿下朝鲜军驻守的平壤,也是围而不攻,最后也是在打到汉城之后,朝鲜人主动投降的。 第二五五章 全军压上 心力憔悴,面色苍白的黄太吉怆然道:“礼亲王!尽快备战吧,若事不可为,以保存实力为要!” 黄太吉并不意外平壤这么快就破城,就凭天策军那样的炮火,清军首先就难以登上城墙,因为那是送死。放弃了城墙,天策军攻入城内能不快吗?当然他还没有见过天策军的直射火力。 见识了天策军的战斗力,黄太吉已经在忧虑大清的存亡了。 一旦这一战不能重创天策军,清军如果折损严重,不论天策军是否立刻尾随清军攻入辽东,大清都有崩溃的危险。 满清是以满八旗强悍的战斗力震慑和压服蒙八旗,其后是汉八旗,这是满清得以统治基础。如果清军兵力损伤严重,蒙古人可能会蠢蠢欲动,整个大清都有可能人心不稳。 天策军如此强大,这样的敌人该如何战胜,黄太吉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唯一想到的就是汉人的那句老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了。 攻入城内的天策军,以装甲车辆为先导,向两翼和城墙上扩展,再向城中攻去。 紧随其后的是张铁柱率领的特战大队。特战队是以现代特种作战训练大纲要求培训出来的,其装备也和现代特种兵的类似。 不过根据时代的不同,和今后所面对的几乎都是冷兵器敌人,一些装备配置的比较少。比如狙击步枪装备的就比较少,因为不少神枪手在二百米内用步枪瞄准镜即可精准射击。 特战队员每三人组成一个战斗单位,他们每个人都配备了对讲机耳麦,身穿防刺服,头戴钢盔。一个战斗小组两支九五式短步枪,一支散弹枪,每人一支手枪,可谓武装到了牙齿。 手榴弹、闪光弹、烟雾弹齐全,特战队的装甲车为他们提供后勤保障,伴随进攻。 因为多尔衮的命令,平壤街上已经很难看到清军的身影。清军是从房前屋后,甚至房顶向入城的天策军士兵发动突袭的。 这一情况很快被特战队员们发现,汇总给特战队长张铁柱,他随即调整了战术。 这次是域外作战,所以王越没有那么多顾虑。根据王越的指示为了避免不必要伤亡,对于一切可疑的民居,特战队员们用闪光弹、烟雾弹甚至手榴弹可着劲的招呼。 平壤城内的民房顶上,到处都能看到特战队员的身影,手榴弹的爆炸声此起彼伏。 步枪和散弹枪的枪声不断响起,清军几人,十几人甚至几十上百人的突袭,几乎都难以奏效。 只有偶尔突发的冷箭才会对特战队员们产生威胁,在有防刺服的保护下,偶尔一两支冷箭很难致命。勇敢的弓箭手都被乱枪打死,特战队员们的眼神更加警惕了。 第五团的士兵也同样身穿防刺服,这是天策军的标准配置。和特战队的配置不同的是,他们用的是标准九五式步枪,少了特种手榴弹和散弹枪等武器,手枪只是军官才有。 三人一个战斗单位,是天策军所有士兵都要学着的。虽然他们不像特战队一样每个人都有耳麦,但第五团士兵的攻击进度并不慢。 王越已经将指挥部推进到平壤城墙上,眼看着清军竟然做起了缩头乌龟,玩起了***那一套,也不禁暗暗皱眉。这种战法对天策军的确造成了困扰,难以速战速决。 “冯源山、张铁柱,务必在天黑之前清剿完城内的敌人。”王越用对讲机命令道。 天黑之后天策军要防备躲在城内各个角落内的清军,必定难度大增。 “张继成、李子轩,现在命令你们两个团停止向北进攻,立刻从东西城门攻入城内,清剿城内敌军!”王越根据战场变化,调整战术,要首先清除城内的清军。 之所以要同时攻击城北的大部清军,是担心这部分清军被吓跑了。现在还是谨慎起见,迅速解决城内清军,以避免不必要的损失。 天策军的每一名士兵的生命都是宝贵的,现在又没到拼命的时候。清军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要消灭他们有的是机会。 第一团和第三团收到王越的指令,立刻对平壤东西两边的城门发动了攻击,很快破城攻入城内。 平壤城内的枪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更密集了,这一战况被牡丹峰上的黄太吉和代善等人看的很清楚。 牡丹峰这个观测点的位置非常好,整个平壤城都在俯视之下。 发现天策军已经全军攻入平壤,黄太吉认为机会来了。 “礼亲王,即刻命令全军突击平壤城,让我军和敌军混战在一处!”黄太吉果断地下令道。 这是事先的既定战略,现在城中有一万多清军,城北这近五万大军要是也攻入城内,必然淹没掉天策军。十几倍的兵力和天策军混战在一起,黄太吉相信以清军的近战能力,说不定能够全歼城内的天策军。 五万清军的动向被空中的无人机观察的一清二楚,他们可是被重点监视的对象。 在天策军指挥部的王越和王卓等人,并不知道黄太吉的打算。清军的五万大军不可能袖手旁观平壤城内的战斗,所以对于他们的防备一直没有放松。 现在这五万清军突然朝平壤城压过来,王越立刻命令各团做好防备。 天策军每个连都有火力排,配备有两挺重机枪,六门迫击炮和两门无后坐力炮。这些重武器不方便在城市中进攻前进,都被优先安排在城墙上。 一个团的重机枪数量是十八挺。为迎击清军大部队,三个团共五十四挺重机枪被紧急向城北布置,大部分装甲车辆也穿过城市向东西门和北门而去。 铺天盖地的清军向平壤城的进攻,在途中就遭到了天策军炮兵的关照,猛烈的炮火向清军不断倾泻炮弹。 五万清军不可能在这样狭小的地域疏散队形,所以二百多门迫击炮的轰击让清军在进攻途中就损失惨重。每分钟一千三百多发炮弹,都会带走无数清军的生命。 (感谢书友3212310000和晕昵称已经存在的打赏) 第二五六章 车祸惨案 天策军的三个团和特战队继续清剿城内的清军,在自动步枪和手榴弹的攻击下,他们的进展很快。 从城内各处发动突袭的清军,在这样的攻势下他们的攻击都难以奏效,妄想近身白刃战的企图纷纷瓦解。即使有侥幸靠近的清军,也被刺刀和手枪的组合打成了筛子。 在猛烈的炮火中,五万清军终于冲到了城墙附近,从一公里外开始迎接他们的是数十挺重机枪的扫射。 冲锋的号角催促着清军没命的进攻,北城密台门已经被天策军占领,城门紧闭,城墙上的重机枪“通通通!”地响个不停,靠近的清军人仰马翻。 清军只得绕道东西两侧城门,他们妄想从被天策军爆破掉的城门攻入城内,结果迎接他们的是城门内装甲车辆上的同轴机枪的扫射。 接到命令,东西两侧附近的天策军士兵纷纷跑上城头,对着城外的清军倾泻子弹。 装甲车辆也接连冲出城外,它们依仗着巨大的钢铁身躯冲向清军人群。 东西两侧城门外频频上演车祸惨案,装甲车辆每行驶一段距离都有可能带走几条十几条生命,无论人员和马匹都难以阻挡它的行动,纷纷丧命于履带之下。 清军对于这种钢铁怪异物束手无策,钢刀长矛弓箭以及狼牙棒拼命地招呼,却没有给装甲车造成一点伤害,连个坑都没有砸出来。 他们甚至组织上百人围拢过去,希望将它掀翻在地。可惜在强劲柴油机带动下的装甲车不但行动灵活快速,而且力大无穷。 个别勇敢的清军从飞奔的战马上扑到装甲车顶上,妄想零距离找到制服它的方法。高速行驶转弯停顿的装甲车让他们难以立足,纷纷被从车上甩下来。 清军终于祭出了大杀器绊马索,一根两根三根十根都是徒劳的,拼命抓住绊马索的清军被拖在地上,没一会儿就血肉模糊,接着被附近的装甲车碾为肉泥。 与装甲车的搏斗还在继续,接到命令前来增援的气垫登陆艇让清军崩溃了。 个头小的多的装甲车就让他们死尸狼藉,气垫登陆艇那如史前怪兽一样巨大的身躯,行驶途中飞沙走石的气势,让任何人都觉得自己渺小和难以抗衡。 清军如见了鬼一般,怪叫着向来路逃去。清军的数量太庞大了,王越将气垫登陆艇派过来是为了支援装甲车的战斗,没想到却把清军吓跑了。 其实气垫登陆艇在陆地行驶的油耗比水中高的多,不利于持久行驶。 既然清军四散崩溃,装甲车和气垫登陆艇立刻尾随追击,气垫登陆艇上的四挺机枪也向清军倾泻弹药。 装甲车和气垫登陆艇一直追击到王城山下,前路难行,不得不停止进攻。 黄太吉的希望被装甲车和气垫登陆艇粉碎了。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这次进攻又损失了近万人,死在车轮下的就有数千人。 原以为天策军的火铳和火炮才是最难抵挡的武器,没想到敌人的装备层出不穷。 看着山下那水上陆地无所不能的巨型怪物,黄太吉心中升起了无力之感,这真是非人力可以抵挡的啊! 他眼中透露出绝望的神色,对代善道:“礼亲王,退兵吧!全军退回辽东!”几万人连人家这一百多辆铁车子和四个怪物都打不过,这仗真没法儿打了! 代善也被刚才的情景吓到了,这一路上尸横遍野血肉模糊的可都是大清的勇士啊!一来一回近万人丧命在进攻途中,可能他们大部分人连敌人的面都没见到吧?这是打的什么仗啊? “可,可是,皇上!睿亲王他们?”虽然代善非常不喜欢狡猾如狐的多尔衮,城中可是有一万五千大清勇士呢,如果这边退兵,这些人难道都要放弃吗? 黄太吉断然道:“我上山之前密令过多尔衮,若事不可为,可乘夜突围,返回辽东!礼亲王,我们立刻退兵!” 平壤城外汉军旗的试探性进攻和天策军对城外战壕的炮击,黄太吉对天策军的火力有了一个清醒的认识。 天策军如果在城市战的过程中伤亡过大,他们完全可以不顾平壤百姓的死活,向城内所有可疑建筑物发动大规模炮击,换做黄太吉有这么强大的火炮,他肯定会这么干。 所以黄太吉担心此类事情发生,临走时下了密令,因为他已经不看好多尔衮的城市战了。多尔衮能重创天策军最好,否则还是退兵吧。 通过平壤这一战,黄太吉是绝望的,退回辽东又怎么样?大清能找到击败天策军的方法吗?从目前看毫无可能,火器火器,唯有火器才能致胜,必须尽快发展火器,否则大清危矣。 十几倍的兵力,却被五千天策军打成这样。亲征朝鲜之役轰轰烈烈开始,凯歌频传,最后却这样黯然收场。 大清从太祖十三副铠甲起兵,几十年的征战,扫平周边部落,囊括蒙古,屡败明军,平推朝鲜,那是何等的军威!怎么一夜之间就被打落凡尘,成了软脚虾? 天策军王越,黄太吉的脑海中不断闪过这个名字,正因为王越的横空出世,清军已经折损近半,甚至国本动摇。 这股力量一旦攻入辽东,谁能挡的住! 这难道就是宿命吗?蒸蒸日上的大清要在自己的手中灭亡? 寄以希望的混战被粉碎了,清军退兵的信息也通过号角通知了城内的多尔衮。 城内清军虽然没有无线电联系,多尔衮也知道清军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小了。 他不知道自己的大清勇士给敌人造成了多大杀伤。亲兵们从高处观察到的情景,得知在两个时辰的城市战中,清军已经丢失了半个以上的城市区域。 这样的攻击进度是惊人的,毕竟平壤是个大城。城外清军的进攻被迅速打退,收到城外清军退兵的号角声,多尔衮痛苦地闭上眼睛。 他知道平壤之战已经失败了,既然敌人有能力击败皇上的大军,那么他城内的这一万五千人已经很难扭转败局。 第二五七章 好好表现 击败了数量众多的清军,天策军也抓获了不少俘虏,尤其是汉军旗清军,毕竟是汉奸部队,拼命意识没有纯种野猪皮强。 从俘虏口中,王越得知了城内的清军数量和作战意图。 “这么说,城内的近半数清军已经被我军歼灭了,我军伤亡情况如何?”王越问王卓道。这部分工作是王卓在做,王越掌控全局。 王卓道:“我军没有阵亡的,倒是伤了几十人。其中一个伤势比较重,被弓箭射中了脸部,不过是从侧面射到的,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只是毁容而已,我们的士兵不愁找不到老婆。”听说没有阵亡的,王越松了口气:“马上天要黑了,停止进攻吧,用装甲车辆封锁所有主要路口,以防清军反扑。” 王卓问道:“前方发来了消息,城北的清军大部撤退了,要不要安排兵力追击?” 王越想了想道:“城内的清军必须先解决掉,否则是个隐患。派王安民那个营和保定军的骑兵衔尾追击即可,王安民为人比较谨慎,让他不要和敌人恋战,他们营的任务就是搞清楚黄太吉的退兵意图。” 朝鲜北部多山,装甲车辆行动不便,天策军要想快速追上清军,难度很大。 他笑了笑对王卓道:“黄太吉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我们的兵力现在还不足以立刻提兵辽东,但满清的存在对于朝鲜是个强大的压力,他们有求于天策军,我才好提一些其他条件。” 现年十八岁的王卓,眼界开阔起来也就是这近一年的事。他知道王越对朝鲜的野心,他也希望开疆扩土,但王越这样在朝鲜搞东搞西到底有没有效果,他也整不明白。 反正那都是王越操心的事情,他关心的是军务。这近一年的从军和数场大战,使他快速成长起来。 “好,我这就去安排!”王卓点头道。 夜幕降临,天策军控制区域灯火通明,装甲车辆大灯和城墙上设置的探照灯照亮了大半个平壤。 清军控制区域内黑压压一片,暗淡无光。多尔衮派人观察了天策军的动向后,就知道夜晚突袭已经难以奏效。城墙上晃来晃去的探照灯,将会使进攻的清军难以遁行。 在这样的照明设备下,夜晚已经不是清军的保护色,所以他果断地传令各甲喇各牛录于凌晨突围。 通过一个晚上探查,损失了数十名细作之后,清军的突围方向选择了东西两门。 北门是重点防守方向,破损的东西两门布置的装甲车辆只有各五辆,大部分装甲车用于城内双方隔离区域的大街上了。 距离天明还有一个时辰,清军从城内各个角落里窜出来,悄悄摸向东西两侧的城门。 他们的行踪终于被观察哨发现,城内骤然响起的枪声惊醒了所有天策军士兵。 枪声一响,清军也顾不得隐藏身形,都拼命地向城门涌去。 残存的近八千清军冲击东西两座城门,这在事先是没有预料到的。不过东西两座城门以及城墙上布置的装甲车和重机枪,已经开始拼命朝人群扫射。 清军从四面八方的房屋之间和街道上呐喊着向城门冲去。夜空下的东西两座城门到处都是子弹划过的轨迹和呼啸声,冲锋中的清军不断被打倒,沿途丢下一地的残肢断臂和死尸。 既然是突围,只有跑出去才有生存的希望,求生的本能驱使着清军没命的向城门奔跑。 长时间不停顿的射击,使重机枪的枪管都快红了。城墙上的士兵们开始用备用的步枪射击清军人群,装甲车也冲入人群开始碾压。 这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清军难以给天策军士兵造成伤害,只有顶着弹雨亡命而逃。 城市房屋众多,影响了射界。清军数量同样众多,在其他各处天策军援兵抵达之前,已经变成亡命之徒的清军还是有不少冲出了装甲车辆的间隙,成了漏网之鱼。 援兵终于抵达,清军留下的尾巴被很快斩断消灭。 于是平壤城外上演起了追杀,陆续赶来的装甲车和天策军士兵一路追赶,从东西两座城门到王城山的路上清兵又倒毙无数。 最终逃出生天的清军只有两千多人,狡猾如狐的多尔衮穿着普通清军的号衣,混在人群中也逃过一劫。 这些死里逃生的清军在王城山略做休整之后,立刻向北逃去。 平壤战役顺利结束,战果的清点就花了一天时间。因为天策军兵力有限,战场又分布很广,尤其是城市战地形复杂,朝鲜军和保定军步兵还有半天时间才能赶到。 军事总结会上,王卓做总结发言:“此次平壤战役共歼灭清军三万一千余人,俘虏两千一百余人,我军负伤一百零五人,无阵亡!经俘虏确认,伪清皇帝黄太吉长子豪格在我军炮击战壕的过程中被击毙。” 听完王卓的战役总结,王越没有说话,而是看向在座的陈新甲。 见王越看自己陈新甲如梦初醒似的,做大义凛然状道:“好,打的好!建奴经此一役必将一蹶不振,此次援朝胜利可期矣。天策军功不可没,我自会向朝廷为王大人请功。” 陈新甲知道援朝之战已经告一段落,大的战役已经不会再有了,这样的结果是他在出发朝鲜之前没有想到的。他万万没有想到天策军如此强大,自己和高起潜竟然要图谋这样的军队。 以天策军的战斗力,已经可以横行天下,若是王越欲对朝廷不利,将无人能制。朝廷都已经不能依靠,自己还有别的选择吗? 王越道:“这也是在陈大人和谢大人的英明领导之下,我军才士气大振将士用命取得了这样的胜利!”接着叹息摇头道:“可惜天不假年,高公公没有看到如今胜利的场面啊!” 陈新甲尴尬地点头道:“是啊!可见此次援朝之战有多么激烈。” 他只得顺着王越的口吻,既然王越没有现在就反叛朝廷,自己又何乐而不为呢?就凭自己对王越动过杀心,前途堪忧啊,还是好好表现吧。 第二五八章 可靠的人 谢宝清听王越话语中不离朝廷,甚感欣慰道:“思华又立新功,皇上一定不吝赏赐。建奴入朝之军已经折损一半,我军何时提兵继续北上,以克全功?” 王越道:“前方来报,黄太吉的军队日夜不停向北逃窜,应该在近日就会全部退出朝鲜。我们此次援朝的目的已经基本达到,天策军几次大战弹药损耗严重,需要及时补充。所以下一阶段作战的目的,就是将建奴的军队全部赶出朝鲜。” 但凡有点常识的人都能看出来,天策军是打后勤的军队。王越既然如此说,谢宝清也能理解。 天策军当然有直捣盛京的实力,但辽东广大,没有几万兵力,很难彻底清除螨虫。被打怕了的野猪皮们四散而逃,遁入深山的话,将会很麻烦。 在历次战役中,清军的兵力已经损失近半,山海关方向的压力将会减轻。被打的伤筋动骨的满清,可能已经没有多少力量再发动南侵,何况京师还有天策军的存在。他们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舔舐伤口,防备天策军的进攻了。 起点城还要捋顺与朝廷的关系,王越与起点城的种种做法,迟早要被朝廷看做叛逆。 一旦与朝廷发生冲突,整个大明都有可能敌对起点城,起点城将会四面皆敌,这样的局面必须要做出应对。 所以清除螨虫并不是当务之急,何况朝鲜的利益必须要先拿到手。 朝鲜可是与大明朝廷同气连枝的。如果天策军不是朝廷的军队,要想在朝鲜畅通无阻,那只有用步枪大炮开路了,哪里像现在这样亲如一家人? 平壤城外的战场,天策军已经打扫了一遍。掩埋清军尸体的工作,王越交给了后面赶过来的朝鲜总戎大将李曙。 于是天策军全军继续北上,誓要将清军全部赶出朝鲜。 公元一六三七年三月二十一日,大明崇祯十年二月十五日。 犹如惊弓之鸟的清军经过十几天的逃亡,终于逃过鸭绿江,进入辽东。 踏上辽东的大地,回望滔滔奔流的鸭绿江,黄太吉的眼泪还是流下来了。两个月的征战,大清不但几乎一无所获,而且损失惨重,现在清军把所占的领土又全部还给了朝鲜。 半个月的逃亡真是堪称噩梦,清军又被跟随的天策军吃掉了两千多人。 黄太吉不是没有想过回头干掉那几百天策军和两千多保定军,可是追击的天策军不但谨慎而且狡猾,总是不会靠的太近,每次战斗都会占据有利地形,让清军束手无策。以至于后来的清军们,把负责殿后的任务称之为“送死的差事”! 得知天策军大部队已经赶上来了,黄太吉才命令清军全速赶路,以防被天策军咬住。 当王越赶到鸭绿江时,用高倍望远镜还能看到清军远去的身影。 “好美丽的大江啊!”看着眼前奔流不息的江水,王越感叹道。 鸭绿江发源于长白山南麓,流经长白、临江、宽甸、丹东等地,沿着大明和朝鲜边界向西南流,汇集浑江、虚川江、秃鲁江等支流延绵七百九十五公里的大江哺育了六点四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和辽东大地上的无数百姓,而现在它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司令,不如我们现在渡江直捣黄龙,活捉黄太吉!”身边的李子轩跃跃欲试道。 王越摇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我军准备还不充分,先让他蹦哒几天吧。我们现在回军!” 冯源山哈哈笑道:“就依司令所言,先让他蹦哒几天。不过,我们这次出兵朝鲜,帮了朝鲜这么大忙,他们也该表示表示吧?司令要的那些山地和那个破岛,那里抵得上我军的损耗?” 那些山地和济州岛有什么用,王越没有向别人解释过,所以大家都不明其意。 王越笑着道:“呦呵,源山也会打经济仗了?是不是想和朝鲜王要个美女做老婆?行,这个我帮你问问。” 被王越取笑,冯源山尴尬的取下钢盔,直摸头发。他是个外表粗狂,又粗中有细的人。以前的家境太贫苦,所以虽然年过二十,却还没取妻。 李子轩等人闻言也大笑,张继成比较了解情况,出言道:“司令有所不知,现在给源山说媒的不知有多少,只是他一直都没拿定主意应下一家。” 王越点点头道:“我就说过,我们天策军的官兵不愁找不到老婆。不过,源山的眼光也不要太高了。咱们起点城的好女人可不少啊,那么多自食其力的女子,你就没有看中的?” 冯源山没想到自己说了一句,话题就转到自己身上来了。 既然司令发问,他又不得不答:“呃,我不是看不中那些女子。那些来说媒的好人家确实不少,不过在老家我爹给我定下过一门亲事。后来遭了灾,大家都逃亡外出,也不知道她们家怎么样了,所以我想过段时间请人回老家看看,要是她还在,就把她接过来。要是她不在了,我再考虑别人。” 还有这么回事,大家都挺意外。王越问道:“你认识她吗?见过她的面没有?” 冯源山道:“她们家离我们村几十里地呢,我没见过她。” 他也明白王越为什么这样问,于是解释道:“毕竟是我爹答应人家的,我们家也不能说话不算数。何况我爹也不在了,他老人家的心愿我还是要把他完成。” 说到此处,也许是想起老爹了,冯源山眼睛有点红了。 他的爹是在逃荒的路上饿死的。 起点城现在的生活环境在大明首屈一指,人民生活素质提升很快。不但有物质的,也有精神生活的提升,所以起点城范围内的女子素质肯定要高于冯源山老家那位。 何况冯源山作为团长,收入可是很高的,给他介绍的女子也不会差。 不过对于冯源山的选择王越能够理解,只有这样的人才是一个可靠得人。他拍了拍冯源山的肩膀道:“源山一诺千金,孝心可嘉,希望你还能找到她。” (感谢书友基巴查比莉的打赏) 第二五九章 卷土重来 公元一六三七年四月六日,大明崇祯十年三月一日。王越率军回到了朝鲜京都汉阳又叫汉城,朝鲜国主李倧、贤妃携文武百官以及数万百姓在汉阳城外夹道三十里以大礼迎接,而且还鸣炮以示欢迎。 李倧从狭小的南汉山城回到汉城。 这个礼节可不简单,那可是古时候专门用来迎接皇帝用的。如今李倧也不知道抽了什么疯,竟然把这套大礼给搬了出来。 按理说只要是稍微有点理智的人,都不会接受这么隆重的大礼。不过王越既不懂,也无所谓,起码他感受到了李倧的热情。 其实李倧也看出来了,王越才是这次援朝军说了算的人。没见每次说话都是王越先开口,陈新甲等人才跟着出声吗? 经过了一翻繁琐礼节的折腾,李倧才把王越等人迎进了汉阳城内的汉阳王宫,虽然经历了一翻战火,不过这座汉阳王宫倒是保存完好,没有遭到什么破坏。 接待王越的地方是在迎宾殿,这是王宫专门迎接贵宾的地方。王越打量了一下,朝鲜王宫规模不大,建筑物也不宏伟,也许连英国公府的占地面积都比不了。 走在王越身后的冯源山对李子轩道:“子轩,你说这些朝鲜人的王宫还真的不怎么样啊。原想着来王宫见见世面,却是这副景象!” 李子轩呵呵一笑道:“毕竟是小国,你总不能用紫禁城和人家比吧,那不是欺负人吗?朝鲜是化外之民,能把王宫建成这样就不错了。” 冯源山做恍然大悟状道:“也是,番邦小国怎么能和我们天朝上国可比。” 王越在前面听到他们的对话,不禁摇头失笑,人家朝鲜官员可都懂汉语的,也不怕人家听见。 不过天策军的军官都是打仗打出来的傲气,还真没把朝鲜的官放在眼里。 从他们的对话,王越也对此时大明百姓的心态有了一个更加直观的认识。 在王越看来,此时的大明下的心态与后世的美国佬颇有相似之处。 虽然天灾不断,但是在对外时,却依然是有底气的。千年的儒家文化的熏陶,固然是出现了许多腐儒和思维僵化的读书人,但也同样造就了百姓们天朝国的心态。使得大明的百姓在面对外人时有着一份充足的底气在里面。 “我们的文化是最好的,我们的货品是好的,我们的社会结构也是最好的。”这就是此时大明至公卿贵族下至贩夫走卒的心态。 想到这里,王越不禁又联想到后世那外国的月亮比中国圆,洋大人始终是昂然过市,姑娘们以和老外过床为荣,精英们争先恐后的往国外跑的情形一比较后心中很是不解,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这一切的发生呢? 这次李倧在王宫设宴款待王越以及天策军军官们,庆祝清军被赶出朝鲜,宴席的菜肴已经不像南汉山城那么寒酸了。 山珍海味、美酒佳肴。李倧今天的兴致非常高,他笑着举杯对王越道:“这次多亏了王大人等天朝上官鼎力相助,一举将夷狄之军赶出朝鲜,救朝鲜于水火之中。若不是母国慷慨相助,我朝鲜沦落矣!来,我敬王大人和各位上国大人一杯!” 王越举杯喝了一口,这种低度的米酒倒是很难喝醉人。他微微一笑,缓缓道:“殿下太客气了,大明身为母国,保护藩国的安全是我们应该做的。” 礼曹书判金日光这时站起来道:“听闻国主与贤妃已经将雪珠郡主许配给了王大人,不知王大人可有定下婚期?” 看来李倧已经向大臣们宣布了此事,只不过王越从金日光的话里听出了不对味儿。自己和王室的婚事,他一个大臣着什么急?用得着催哥们儿尽快完婚吗? 看来他们是怕自己赖在朝鲜不走啊,过河拆桥说的应该就是这些人。 王越轻轻放下了酒杯,对兵礼判书金日光说道:“大人放心,清兵已经被逐出了朝鲜,本官自然不日就要率部回国,不会在朝鲜耽搁太久的。” “哎呀,大人何必如此急着回去呢,怎么不在朝鲜多留些日子,好让我朝鲜臣民尽尽地主之谊呢。”金石严故作惊讶地道。他虽然心中恨不得让城里的明军官兵走得越快越好,但是嘴上肯定是要挽留一番的。 “留下来就不必了,本官在国内公务繁忙,哪能长期逗留在朝鲜。”王越此时的脸上俨然一副不耐烦的神色。 他把手一摆道:“不过我要提醒国主和各位大人,尽快做好整军备战。我军一旦退却,清军知道后很有可能会卷土重来。这次清军可是只伤了筋,没有动了骨啊。他们损失这么大,要是再次侵入朝鲜,必然会展开疯狂的报复,到那时朝鲜的损失数倍于这次入寇。” 王越说的危言耸听,但也不是没有可能,尤其是朝鲜现在可用只军只有一万多人。如果清军卷土重来,真的可以长驱直入,直抵汉城了。 “叮铃当啷……” 金日光手中的酒杯突然掉到了地上,响起了一阵清脆的声音。 “这、这可如何是好?”金日光失声叫起来。他的声音是那么大声,以至于周围的人都听到了他的惊呼。 现在的朝鲜被清军打的千仓百孔,无比空虚。原想着王越早点走,他们又可以关起门来称王称霸,逍遥快活了。可是王越走了,清军又来了怎么办? 一想到这个后果,几乎在场的所有朝鲜人都惊呼起来,许多人的脸上在一瞬间就变得惨白。 王越把他们的脸色都看在眼里,心中暗乐:让你们赶我走,这下知道怕了吧? 李倧原本喝了几杯酒后,变得微红的脸色也瞬间变得铁青,颤抖着说道:“若夷狄再来,我朝鲜可如何抵挡?” 整军备战就别想了,新招募的军队更没有战斗力,何况朝鲜兵甲器械粮饷都是问题,这次丙子虏乱朝鲜已经被打的底掉了,已经快揭不开锅了。 他们知道朝鲜再怎么折腾,也不是清军的对手啊! 第二六零章 敲竹杠 坐在李倧身旁的贤妃也吓得俏脸惨白,伸出小手捂在挺拔的胸前,颤声道:“王大人,这是真的吗?清军还会再来?” “这可说不好!”王越沉声道:“我只是担心你们朝鲜如此空虚,所以做善意的提醒,以免再次措手不及。 王越把话说到这份上,这下子所有人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一个个面面相窥起来,只有王越和冯源山、李子轩等人在一旁慢慢品尝着米酒。 朝鲜文武百官们终于醒悟过来,过不了一会他们的目光便齐齐聚焦在了王越身上。 “王大人,您先别走,您可不能丢下朝鲜不管啊!” “王大人,您还是留在朝鲜吧!” “王大人,清军再来,我们可怎么办呀?” 此时众人都傻眼了,一想到清军还会再来,他们就会吓的心惊胆战,清军的残忍恐怖他们已经领教过了。 朝鲜文武百官叫嚷纷纷,那劲头就好像要把王越当保姆的意思。 王越双手虚按了一下,让他们停止叫嚷,做为难状道:“我身为天朝官员,不能长期滞留朝鲜。何况这次援朝的任务,我们已经完成了,也要回朝交令啊!” 刚才一心希望王越赶快离开的金日光,只好把目光看向了坐在前面自家老板。朝鲜的三千里江山可是你的,总不能啥事都让我们干了吧,现在也该轮到你出马了。 李倧无奈之下只好堆起了笑脸对王越说道:“贤婿,你要赶回去交令,再和雪珠完婚,我也不阻止,只希望你能在朝鲜多待一段时间,可好?” 为了拉近关系,李倧提前称王越为女婿了。 王越皱着眉头道:“殿下,非是小婿不通人情!我那起点城还有几十万人要管理,清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打过来。这天长日久的,真不是个办法啊!” “那怎么办?”李倧也慌了神,总不能等清军再打过来,在去请王越吧?那时候朝鲜又要死多少人? “贤婿,看在雪珠的份上你就救救我们朝鲜吧。”一旁的贤妃看到丈夫这么为难,也开口哀求起来。 看到众人都眼巴巴看着自己,王越也感到前戏已经演足,再演下去就过火了。他装做为难的想了想,才皱眉道:“这样吧,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大家看看能不能行,如果你们认为不可行呢,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你们看怎么样?” “王大人,请尽管说,到底是什么办法?”众人都眼巴巴地看着王越。 看到众人都看向自己,王越微微一笑道:“刚才已经说过了,本官身为朝廷命官,还有起点城偌大的基业,不能长期滞留朝鲜。” 听到这里,众人心情都暗淡了下来。是啊,人家是大明的官,没有理由也没有义务长期驻扎在朝鲜当你们的保姆吧,虽然你们搭上了一个公主。 不过王越接下来的话,又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但事情无绝对,想要帮你们也不是没有办法。”说到这里庞刚的目光还特地在礼曹判书金日光和李倧的脸上打了个转。 “贤婿你倒是快说啊!”李倧明显是急了。 王越慢条斯理地道:“东江镇的十几万军民长期挤在几座小岛上,生活非常不便,我打算将他们迁移至朝鲜。这些毕竟是我大明百姓,这样我就有理由留下一些兵力帮你们朝鲜防守满清了。” “不过这些军民上岸后还是要解决生活问题,所以希望你们朝鲜方面能够给他们分配一些土地耕种,其他的生活物资由我来想办法。” 十几万军民人数确实不少,不过人口的增加朝鲜方面当然不会拒绝了,这次清军入寇,朝鲜损失了几十万人,不少土地都要面临荒芜。 李倧面露喜色道:“没问题,没问题,我会让户曹统计哪些地方的土地缺人耕种,就分给他们。” 人口的增加就意味着税收的增加,他当然满口应承。 不过王越却道:“这些百姓都是我大明百姓,他们属于东江镇,所以这些百姓的税收理应归于东江镇,他们的管理也该由东江镇管理,我们天策军也会协同东江镇管理这些百姓。” “所以这些百姓中如果有触犯法律的,将依照我起点城管理条例判罚,朝鲜方面无权处置。” 东江镇的税收主要就是农税,起点城看不上,对这些人的税收还是东江镇更名正言顺,先从法理上与当地的朝鲜人区分开来。法律依照起点城,为今后接纳这些人打下基础。 王越一说完,大厅里的人已经轰然大哗起来。 年过六旬的礼曹判书金日光,屁股下仿佛安了弹簧似的,一下子就跳了起来,他站在原地,颌下的胡须气得一颤一颤的,指着王越大声喝道:“王大人,此事断无可能,这是有史以来从无先例之事!” 大厅里的朝鲜官员们也齐齐望向了王越,目光中带着怀疑和气愤。哦,我朝鲜的土地你们耕种着,你一毛钱也不出,犯了事儿,还能自己管自己,没我们朝鲜什么事儿啊? 王越哼了一声道:“难道这些百姓不是我大明百姓吗?朝鲜作为番邦,难道要吞并母国的人口?再者,我天策军留下的兵力不需要军费吗,这些税收只不过是用于冲抵军费。如果你们朝鲜能够出的起我天策军的军费,这些赋税我们不要也罢。” 天策军的装备,这些朝鲜人也观察过。这是一支铁军,钢铁之军,虽然看不懂,也知道价值不菲。 就因为看不懂,那还不是王越说多少军费就多少军费?估计把朝鲜卖了都承担不起,这可是一支轻易打败十二万清军的部队。 按十二万传统军队的军费算,也是一笔天文数字,十几万百姓的赋税根本不够看。 朝鲜的文武大臣们都面面相觑,不言语了,王越把他们的表情都看在眼里,摇头道:“不要为难了,就当我没提这回事儿吧,来!继续吃,继续喝! 第二六一章 朝鲜的罪人 “呃!” 看到王越就这么轻飘飘的把这件事跳了过去,所有人都这才醒悟过来:“好像不对啊,现在是咱们在求人家呢,怎么反倒对自己的救命稻草开始指责起来了呢?什么事情不能商量呢?” 众人都尴尬起来,最郁闷的却要数金日光了,刚摆出了一副大义凛然的形象,来指责这位大明的这位王大人那无耻的行径,可才跳出来,人家就说我不跟你玩了,这让金日光颇有一拳打到了空气中让人吐血的感觉。 见大家冷场,王越站了起来对李倧拱手道:“殿下,本官明日就要返回大明了,还有许多事情要准备,就在这里先向您告辞了。” 说完,王越大踏步向殿外走去。王卓、李子轩、冯源山、张继成等军官也齐齐站起来跟随他身后。 进门后一直没有言语的陈新甲和谢宝清,根本没有弄明白王越这是玩的哪一出?反正在他们听来,王越所提的条件匪夷所思,简直有辱天朝上国的形象。 想当年万历年间,大明出动了数万大军帮助朝鲜花费了数年,连主将都战死了,这才赶走了日本人,临走时可是愣是一分好处都没拿朝鲜人的,这也使得朝鲜人一直都把大明当成了古代的活雷锋,做好事不留名的典型。 大明这一事迹,可是受到众藩属过的交口称赞的。 今天王越提的条件,陈新甲和谢宝清都觉得脸红。不过现在是以王越为首,所以他们也只好向李倧拱拱手跟着出去。 王越突如其来的这么一手,把所有人都搞蒙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忽然翻脸了呢? 倒是兵曹判书李勇哲最先反应了过来,他赶紧站了起来小跑到了王越身边道:“王大人,王大人,请留步。” 王越并不理会,依旧自顾自的走着,李勇哲无奈之下只好拦在了庞刚的面前苦苦哀求道:“王大人,您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呢?有话好商量嘛,好商量!” 作为兵曹书判的他很清楚现在朝鲜的军备情况,要是让王越就这样甩手走了,面对清军,朝鲜和脱光了衣服的女人没有什么两样。 王越呵呵一声冷笑道:“既然你们认为我不怀好意,我还要留下来做什么?继续接受你们怀疑得目光吗?” 说完,王越再也不理会大厅里的任何人,连李倧夫妇在身后的呼唤也不不管不顾,带着众军官直接就出了大厅往军营而去。 半路上,冯源山嘿然道:“司令和他们废话什么?我们用枪指着他们,什么条件他们都得答应!就是占了他们的朝鲜,估计他们也得乖乖地认下。” 王越瞪了他一眼道:“刚夸了你有头脑,现在又开始说胡话了。用武力占领的地方,需要更长的时间来消化,还要防备被征服地区的反弹,这会浪费我们不必要的精力。若是他们心甘情愿给我们的,任何人都不会有异议,我们可以心安理得的享受我们的收获,何必动刀动枪呢?这可是我们的合法所得。” 满清得了天下,是用钢刀震慑统治区域内的汉人,几乎杀了八成以上的汉人,才稳固了统治。 其实这些野猪皮们内心是忐忑的,防汉人防了几百年。辽东的柳条边就是防止汉人进入东北,那是他们担心一旦被赶出中原的退路。 满清用骟割文化,蒙昧臣民,文字狱,满汉不通婚,每个城市都设立满城隔离汉人等等措施防备。 其实像朝鲜这样认同中原文化的国家不难融入,但王越还是希望用最小的代价达到目的。 世界上最难征服的民族应该就算中国了,这是一个存在了几千年的大国,固有的文化使它具有强大的生命力。统治过中国的北方许多民族,最终因为自身文化上不如人,却反被融入中国。 另一个难以被征服的民族就是***国家,那是因为这种宗教很顽固。 听了王越之言,众军官一思索,是这么回事儿。反正以天策军之强大,王越要想拿下朝鲜什么时候都可以,也不急在一时。 王越走后,迎宾殿里的信朝鲜百官都傻了眼,一个个面面相窥的相互望着,最后又把目光聚焦在了礼曹判书金日光的身上。 李倧压低了声音冷冷的问道:“金判书,你满意了?王越大人已经走了,现在你高兴了吧。” “殿下,老臣这也是为了我们朝鲜着想啊!”金日光硬着头皮道:“这十几万军民迁移至朝鲜,不但不向我朝鲜纳粮,以后与我臣民有了冲突,我们朝鲜连管理的权利都没有,这怎么成?” “王大人刚把夷狄击败赶走,对我朝鲜有再造之恩呀。你却言词如此无礼,他没有指着鼻子骂你,也算有君子之风了。”李倧继续没有好脸色到。现在的李倧心情委实是太差,没想到好好的一个迎宾宴竟然变得不欢而散,而且更让他不悦的是这些笨蛋竟然还和王越闹翻了。 金日光的对头兵曹书判李永哲趁机发难道:“金大人,既然你把王大人气走了,莫非你有抵挡清军之策?还是你有骂死王朗之能,将那夷狄之君黄太吉骂死?没有天策军震慑清军,这下清军可以长驱直入了,若是我们朝鲜从此沦陷,你金日光就是朝鲜的罪人呀!” “对,就是,他是朝鲜的罪人!” “这老头看起来一本正经,其实还不是伪君子一个!” “殿下,这金日光有罪呀!” 好么,众文武大臣纷纷指责金日光,比起往日的交情,清军的威胁才是最大的。 群臣汹涌,李倧看着面前这位年迈古板的老头,也同样是越想越气,他拍案而起,指着金日光道:“金日光,金大人!现在如你所愿,天策军走了,我朝鲜就要沉沦了!” 受众人指责的金日光再也承受不住,一口鲜血直直的喷了出来,整个人慢慢的倒在了地上,他最后的意识里只听到耳边有人在焦急的喊着:“金大人、金大人,快来人啊,金大人快不行了!” 第二六二章 弄个特区 回军营的路上,王越并不知道那位精神十足,指着自己鼻子喷的礼曹书判金日光,已经被朝鲜众君臣合起伙来喷死了。此时他的心中还在默默的盘算着,要如何在接下来的谈判中取得主动权。 刚才王越的一番话,让冯源山等人获益匪浅,司令别看年轻,懂得东西太多了。 “司令,你说他们还会主动过来求咱们吗?”冯源山虚心问道。 王越呵呵一笑道:“只要他们感觉头上悬着清军的屠刀,他们当然会来。 王越的的预言很准确,他们一行人回到军营不久,尚未到申时,门口军士就来报朝鲜国主李倧夫妇和兵曹判书等几名朝鲜大臣在门外求见。 这是天策军驻扎在汉城汉江旁边的军营,四艘海监战舰也停泊在此处,舟桥营为海监战舰搭建了浮动码头。保定军相隔五百米,也在附近扎了大营。 李倧等人心情忐忑地站在天策军军营门口,看着江中那钢铁巨舰,再看看军营内数量庞大的装甲车辆和威武的天策军士兵。 这是一支奇特的军队,也是一支强大的军队,天朝上国确实不凡。还好,这样的军队军纪严明,既不横行霸道,也不骚扰百姓。 在军士的带领下,李倧众人来到了王越的指挥部大帐蓬。这里是议事办公的地方,王越晚上休息都会回到金龙房车。 帐篷门口矗立着两排士兵,步枪上全部上了刺刀,组成一个人形同道。 这是专门为了迎接李倧整了个仪仗队的意思。但刺刀的寒芒和士兵们经历过腥风血雨洗刷的眼神,自有股慑人的气质,把李倧夫妇和和他们身后的几名官员吓得战战兢兢的。 看到李倧进来,王越向他拱拱手道:“国主怎么有闲心到我军营既来了。” 他又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大家坐下,这个指挥部大帐篷里折叠椅放了不少。 李倧闻言尴尬地笑了笑道:“贤婿和雪珠的亲事已经定下来了,却还没有见过她的面。孤这次来就是带她来和你见一见的。” 说着向外面招呼一声,随即进来一位盛装少女,身穿粉红色的丝质民族长裙,她低着头向王越行万福礼道:“外藩之女李雪珠,见过上国王大人!” 李雪珠的汉语说的很标准,这应该是朝鲜王室都必须学习的语言。 “哦,免礼!” 王越有些意外李倧会带李雪珠过来,按这个时代的规矩,通常男女双方没结婚之前是不能见面的。 看来李倧是想以这种方式,修复今天的不愉快了。 随着王越话音落下,李雪珠抬头看了一眼王越,又赶紧低头。李倧还真没糊弄王越,这李雪珠长相挺精致,皮肤白皙,身材窈窕。 王越本来对这门亲事就是无所谓的态度,这个时代外国的月亮可没有大明的圆,没想到这妞长的还不错,倒是个意外收获。 李倧一直在观察王越的表情,看出来王越对李雪珠很满意,这才放心。 他笑着道:“雪珠能嫁给贤婿这样的少年英雄,孤和贤妃都为她高兴啊。作为父王自然要为她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这次来此特地带过来了。” 说着拿出一份礼单念道:“孤赐给雪珠嫁妆白银三十万两、黄金三千两、高丽参三千斤,明珠五十对、皮草十担,侍女四十名。” 这份嫁妆确实丰厚,高丽参都成吨,看来李倧是下了血本了。 既然李倧这么有诚意,王越当然不能施了礼数,他对李倧和贤妃深施一礼道:“小婿谢过岳父岳母大人!” 王越如此郑重一礼,让李倧和贤妃很是受用。旁边的李雪珠也芳心暗喜,说明这位无敌的王大人是重视这次婚姻的。 李倧微笑道:“贤婿请起,只要今后你能善待雪珠,我和贤妃就放心了。” 王越点头道:“岳父和岳母大人尽管放心。” 说着他让人也拿出一份礼单道:“小婿也为雪珠准备了一份彩礼,这是布匹五十卷、暖水壶五十个,大玻璃镜五十面,保温杯五十个,葡萄酒三十箱,香水三十盒,缝纫机十台。” 这里面大部分都是从要和东江镇交易的商品里拿出来的,东江镇的财力一下吃不完全部商品。 有些东西李倧是见过的,有些没有见过,以这个时代的卖价,这份彩礼的价值远远超过了嫁妆。 李倧连连点头面露喜色道:“贤婿有心了。” 拉关系的过场走完,李倧这才进入正题道:“贤婿,你我都是自家人了,你可不能眼看着朝鲜的江山被夷狄侵占,让我和你岳母再受颠肺之苦吧?” 既然说到正事,王越也该了称呼道:“国主,不是我没想办法,是你们要对我蹬鼻子上脸的,我可不做出力不讨好的事儿。” 李倧苦笑道:“贤婿有所不知,金书判已经过世了。” “什么?死了?”王越不禁愕然。莫非哥们儿的瞪眼神功已经大成,将金日光瞪死了? 见王越愕然,李倧也是惭愧,那金日光也死的太不是时候了。 看到李倧惭愧,王越也不为己甚,想了想道:“既然金书判不幸去世,咱们就揭过吧。如果朝鲜能够答应我的条件,我们天策军可以留下一部分兵力,帮你们防守朝鲜。” 李倧和大臣们这次来,就已经商定好了,那就是答应王越的条件。朝鲜军力不可持,只能依靠天策军,天策军不可能自己掏钱在外驻军,白帮忙的事情人家肯定不干的。 “朝鲜可以同意贤婿的条件!”李倧咬咬牙道。 王越点点头道:“另外我军驻扎朝鲜,需要场地。我打算租借仁川港及附近十五万亩土地,用作驻军场地。”十五万亩正好一百平方公里,仁川港距离汉城三四十公里,在此处弄个租界非常理想。 他打算将仁川港弄成一个特区,成为一个朝鲜人都向往的地方。以此来影响朝鲜人心,是投入天朝上国的怀抱,享受起点城百姓的待遇,还是继续跟着朝鲜王贫穷落后,让他们自己选择。 第二六三章 回国 朝鲜诸人都沉默了起来,王越又提了一个条件,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良久兵曹判书李勇哲问道:“敢问王大人,仁川港这块地要租借多久?” 王越伸出一根指头道:“租个一百年吧。” “什么?又是一百年?”众人听得几欲晕倒,这和给了王越有什么区别? “王大人,这不可能,如果是别的地方,还有的谈!”愤怒的李勇哲再也抑制不住心头的怒火,大声咆哮起来。 仁川港与汉城可谓近在咫尺,那可不是济州岛,战略价值和经济价值都不低。何况仁川港也是朝鲜八道水师其中之一,京畿道水师的母港。当然,现在京畿道水师已经全军覆没了。 面对李勇哲的咆哮,王越面色不变道:“仁川港适合停泊我军的大型战舰,方便我军运输军需。你们可以去仁川港看看,我军的战舰非常庞大,其他港口无法使用。我军只是租借而已,这是有契约的,到期后你们还可以收回嘛。如果这个条件不能达成,那就算了,我军明日就回国。” 别说一百年,十年后朝鲜就要被渗透的千仓百孔了。 李永哲感到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几欲晕倒,他恨不得对面前这位无耻的王大人大声骂道:“你还能再无耻点吗?怎么动不动就提撤军的事,你走了,清军又来了怎么办?” 王越没理会脸色一瞬间数变的兵曹书,国与国之间只有利益,没有那么多的温情。朝鲜答应不答应这个条件,对他都无所谓。云从岛和济州岛离朝鲜都不远,加上那十几万迁移至朝鲜的军民,和已经到手的那么多矿山。已经做到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贤妃也用哀求的声音对王越说道:“贤婿,仁川港的租期就不能再减少点吗?” 看着贤妃哀求的目光和红肿的美目,王越狠狠心道:“非是小婿不通人情,我们租下仁川港之后肯定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搞建设,租的时间短了,这部分投入都要打水漂了。” 王越的坚持,让朝鲜诸人都很无奈地接受了他的条件。 双方共同签署了一份协议。协议上写着,朝鲜将仁川港及附近十五万亩土地,以每年三千两的价格租借给大明起点城一百年。在此期间,起点城在此区域内拥有行政管理和司法管辖权。一百年后该区域的所有权才回归朝鲜。 该协议也对大明百姓迁移至朝鲜后,仍然归大明方面管理做了详细说明,协议要求朝鲜方面安置这些百姓每人分地不少于五亩。 除了这部分百姓之外,今后凡是持有起点城公民身份证的百姓进入朝鲜经商务工,同样属于大明起点城管理。 天策军承诺驻军最少一个团和若干海军战舰,协防朝鲜一百年。 在你情我愿的情况下,该协议很快就通过了双方的审核,由指挥部用于办公的一台笔记本电脑和打印机将正式协议打出,由双方最高领导人过目签字盖印,该协议就算正式生效了。 陈新甲和谢宝清旁观了整个过程,成了见证人。这是一份匪夷所思的协议,真是史无记载。他们现在才知道,原来还能这么玩? 这份协议从大明的角度来讲,是非法的,因为没有得到朝廷的认可。 签订协议的双方都没有在意,天策军是王越私人的军队,已经被李倧弄明白了。这支军队比大明的正规军更靠谱,这是他最简单的认识。所以把女儿嫁给王越,这笔买卖真的很划算。 协议签署完毕后,王越很高兴,他让勤务兵拿出通化葡萄酒和高脚杯以示庆祝。 他真诚地笑着道:“殿下,王妃。朝鲜的安全今后不用再担心了,我会尽快部署兵力,绝对让清军有来无回。” 众朝鲜人都无奈地苦笑起来。通过这件事,他们终于意识到这位王大人真是个利益至上的人,他绝对是一位大明另类的官员,大明文人的谦卑和所谓的温文尔雅跟他绝对没有任何交集。 送走了李倧等人,王越长长出了口气,这次朝鲜之行也算硕果累累了。 留守朝鲜的任务,王越又交给了第一团张继成。从密云留守开始,张继成一直做的很好。为人谨慎稳重的他,作为王越的发小和同窗,理所当然的属于可以放心外放的军官。 其实王越对朝鲜君臣也是虚言恐吓,满清已经被打的伤筋动骨,短期内根本没有胆量再次入侵朝鲜。 不过朝鲜君臣已经被清军的凶名吓破了胆,真是谈虎色变,所以王越才能稳坐钓鱼台。 公元一六三七年四月十日,大明崇祯十年三月五日。 除第一团和两艘海监战舰留守仁川港外,其他天策军陆续登船回国,朝鲜郡主李雪珠也随同王越一起回国成亲。 一同回国的还有登莱水师和保定军,东江镇将协同天策军第一团登记和迁民,按王越的计划,迁至仁川港的将不少于三万人,将来基础建设需要大量的人力。 通过起点城的电报,由朝廷游击将军李子雄向兵部定期通报消息,所以朝廷提前收到了战报,俘虏的尚可喜也被早早送回京城。 这是继万历年间援朝之后,又一次援朝的胜利。上次援朝战争打了八年,这次援朝战争前后才用了一个月,但从监军太监都战死了来看,这场战争同样惨烈。 高起潜暂时当了烈士,这是王越认为的。就从他阴谋陷害未来的伟大领袖这个黑历史,将来必定要被翻案。 这次战争不但严重挫伤了宿敌满清,也是一次扬威于域外的胜利,充分体现了天朝上国的威严。 崇祯本来提议朝廷安排天策军夸功游街的,也就是进京阅兵宣扬国威。结果被薛国观等人阻挠,他们弹劾王越目无上官,不尊号令,折损主帅,有功皆有过,这样桀骜不羁的朝廷命官,不宜过分宣扬,以防百官效仿。 (感谢书友基巴查比莉的打赏) 第二六四章 愤怒的表妹 陈新甲没有整倒王越,却让王越风风光光地回来了,所以薛国观等人猜测王越不服从上官的命令,没想到还被真他们猜着了。 反正朝廷里帮王越说话的人不多,他们可以说啥就是啥了。 朝廷没有安排夸功游街,起点城在政训部主任黄博的安排下,为胜利归来的天策军将士们举行了隆重的入城和游街仪式。 整齐的队列,隆隆的战车驶上了起点城的街道,这是一支神奇的军队,这是一支强大的军队。 起点城民众对于自己子弟兵的归来,报以极大的热情,街道两旁的人们欢呼声此起彼伏。几乎每个人都拿着一面小红旗在挥舞着,这是政训处主任黄博发放下去的。 这种小红旗和天策军的军旗一样也是长方形的,左上角有一颗橙色的五角星。 王越坐在金龙车上,跟在队伍的后面,看着满街的小红旗和军队之中飘扬的大红旗,再看看士兵们和装甲车辆的迷彩,突然觉得这景象不怎么古代呀! 他回头看了看正目瞪口呆向车窗外张望的小美女,面露微笑道:“李雪珠小姐,欢迎你来到起点城!” 李雪珠闻言俏脸一红道:“这里真的很神奇!” 其实一登上金龙房车,再到乘船坞登陆舰来到大明,对李雪珠来说,这一路上都很神奇。 贵为朝鲜王之女,原以为也是见过世面的,现在才知道自己有多么孤陋寡闻,一生也没有见过的事物铺天盖地而来。 这其中也包括王越,婚前性行为对王越来说一点心理负担也没有,所以来的路上就把事情办了。 王越是现代人思维,待人接物态度平等,不似儒家子弟那么古板,李雪珠作为自己的未婚妻,他就当做女朋友了。 虽然是父母之命的政治婚姻,李雪珠却对王越这个夫君相当满意,暗自庆幸所托非人。再加上一路所见所闻,再看到起点城这个神奇的城市,她对王越的财力和实力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通过电报,母亲李秀芳知道王越要回来,可着劲让家里的小妹们张罗饭菜。 这次出门可是远征域外,而且是两个儿子一起去,作为母亲能不担心吗?还好有电报这个东西,几乎每一天都能收到前方的消息,而且是胜利的消息。 回到王家花园,见李秀芳出门迎接,王越“啪!”一个军礼道:“娘,孩儿回来了!” “哎!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李秀芳连声道,接着东张西望,“你哥呢?” “哥去军营安顿好将士们就会回来!”王越说着向李秀芳介绍道:“娘,这位就是朝鲜王之女李雪珠。” “外藩之女李雪珠拜见母亲大人!”李雪珠行大礼参拜,在朝鲜或者大明第一次见未来的婆婆都是行大礼。李雪珠已经算是和王越定亲了,所以可以称呼李秀芳为母亲。 “好,好,好!快起来!”李秀芳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这毕竟是朝鲜王的女儿。 自己家突然发达起来还不到一年,所以李秀芳总觉得自家的身份有点高攀了。她真不知道自己的二儿子怎么给朝鲜王灌的迷魂汤,把人家女儿给忽悠来了。 王越接着为李雪珠介绍道:“这位就是我的妻子张子筠。” 李雪珠赶紧向张子筠躬身一福道:“雪珠见过大夫人!” 张子筠笑着一摆手道:“雪珠不必多礼,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就用姐妹相称吧。”她说完向王越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毛,那意思是,你的小妾长的还不错嘛。 李雪珠是郡主,张子筠倒是没觉得她的身份有多高。皇子公主都和他们英国公家里人一起玩呢,何况自己还是大夫人。 第一次享受穿越福利的王越,对于娶妾还有些不好意思,所以见张子筠看过来的目光尴尬地笑了笑,继续介绍。 “这位是我的表妹李……!”介绍到了一半,王越才发现表妹李青莲眼睛红肿,眼里含着泪看着他。 “表哥!为什么?为什么?”李青莲突然大声道,接着就哭出了声,转身跑了。 王越眨巴眨巴眼,疑惑地问李秀芳道:“娘,表妹这是怎么了?” 李秀芳看了一眼李雪珠,接着用力拍了一下王越道:“青莲还不是听说你在朝鲜……,然后这些天就一直伤心。” 王越道:“娘,您没有和她解释吗?” 李秀芳做生气状道:“我解释了,我怎么解释的清楚,我自己都没搞明白,你是怎么想的!” 王越以手扶额道:“算了,以后再说吧!” 李雪珠在旁边轻轻拉了拉王越的袖子,怯生生地问道:“是因为我吗?”直觉告诉她,与她有关。 为了调节刚才的气氛,王越哈哈一笑道:“跟你没关系,走,进屋!” 娶妾就没有娶妻那么大张旗鼓了,在民间可能就是一顶小轿子的事儿。有的连小轿都免了,因为妾是随妻陪嫁来的。比如荷香这样的,其实荷香的地位现在还不如妾,应该叫通房丫头,只是王越还没有关注到这一点。 李雪珠是朝鲜王之女,王越又是第一次娶妾,所以搞的还算比较隆重。全起点城每一位有工作的务工人员,每人都发了五斤鱼,算是王越请客了。 机动渔船的鱼获现在还是过剩,京师的竟然都消耗不完。这主要是鱼贩子们的保鲜技术难以跟上,海鱼需要海水养活或者冰块保存,所以他们的批发量总是不大,王越考虑今后要建一座鱼罐头厂了。 王越摆了宴席,邀请了起点城军政两方面的人吃个饭,就算把娶妾仪式办理完了。王越娶妾惹恼了表妹李青莲,同时也惹恼了另一个人,真是祸不单行。 “姑爷,你说过我是你的通房丫头,你说过的话到底算不算?”刚和王越汇报完近期工业区进度的荷香,鼓起勇气发难道。 “呃!”王越一愣道:“当然算,你现在还小嘛!” 荷香红着脸道:“那到底是什么时候?” 王越陪着笑道:“明年,明年!” 第二六五章 我去宰了他们 王越终于尝到了,女人多了真是件头疼的事情,暗暗提醒以后自己一定要注意,不能让后宫泛滥。 天策军胜利归来没几天,奖赏的圣旨到了。来颁布圣旨的,还是起点城人民的老朋友太监曹立忠。 “老曹,又是你呀!”王越打趣道。 曹立忠尴尬地笑了笑道:“能给王大人颁旨,那是咱家的福气啊,能不抢着来吗?” 其实他是图着王越的打赏来的,每次颁旨王越的打赏都不菲,有钱人就是有钱人。 王越也不拆穿,他之所以每次给他打赏一笔钱,也是要他做自己眼线的意思。 他先问了朝廷对陈新甲和谢宝清的封赏,陈新甲这次迁左都御史,加兵部尚书衔,荫一子世锦衣千户。陈新甲当上了中纪委一把手,还挂着兵部尚书衔,今后还能领兵,正二品。谢宝清升兵部左侍郎兼顺天府尹,升授通政大夫,从二品。谢宝清真可谓官运亨通,由六品京县令到现在的副部级大员,才多久? 王越向曹立忠点点头道:“都还错啊,那你念吧,看看朝廷到底给我什么封赏。” 曹立忠也习惯了王越不对圣旨跪拜了,站着就站着吧。不但王越站着,王卓以及各参战团的团长营长等军官也同样站着听圣旨。 他从旁边的一名小太监手中拿过朱漆描金盘龙匣子,从里面取出以一张以黄绫暗龙封套的圣旨徐徐展开。 这才摇头晃脑的念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奴贼祸国多年,今又入侵我藩邦朝鲜,以致藩属百姓涂炭,王城不守,原野暴骨,庙社为墟,凡我上邦臣民无不切齿。顺天府兵备道、兵部郎中王越,谨从朕命,率天策军入朝,力挫凶胡气焰,朕心欣然!擢王越为顺天府丞,以兵部郎中衔继续整饬各县军备。另赐玉带一条,又赏功银牌二十副,以供阵前奖功之用……!” 这个顺天府丞是顺天府二把手,谢宝清的副手,正四品,王越又升官了。天策军这次在朝鲜的表现有目共睹,因此王越继续兼着兵备道。 接着是王卓的封赏:“……天策军参将王卓,公忠体国、勇冠三军、不负朕望。升王卓为副总兵官,授镇国将军,赐宝剑盔甲各一,………,天策军其他各将士根据战功上报兵部核准之后另行封赏。钦此!” 副总兵官也可以称副将,王卓官升一级。 曹立忠念完后,向王越连连道喜。 王越却并没有面露喜色,这份圣旨的封赏还说的过去,起码体现了有功必赏的原则。 但王越却品出了不对味,崇祯知道王越特有钱,所以从来没有颁发过赏银,这个他没有在意。不过以天策军在朝鲜歼敌六万余人,击毙黄太吉长子,生擒尚可喜,平定朝鲜虏乱的功绩,起码应该给一镇总兵的编制吧。 这可是用一个月的时间,打出了当年万历年间八年的战绩。 天策军的战力何止十镇总兵?结果混到现在,还和关宁军差了好几级,祖大寿可是一品总兵,是大明总兵里级别最高的。 再者,王家兄弟为大明立下了汗马功劳,那么他们的英雄母亲李秀芳,到现在还没有一个诰命夫人的头衔,这说的过去吗? 王越走到一旁,向曹立忠招招手。等曹立忠小跑着跟过来,王越沉声问道:“老曹,跟我说实话,朝中哪些人给我进了谗言?” 他并不在意给自己封什么官,可是母亲李秀芳却特别在意身份。这是传统观念,李秀芳最重视的是朝廷的官身,而不是现在她起点城的职位,妇女儿童保障部主任。 起点城花里胡哨的职称,在老一辈来看是虚的,朝廷封的那才是实的,是闪着光的,所以王越想完成老娘的心愿。 曹立忠回头看了看,见随同的小太监们离的远了,这才对王越道:“王大人有所不知,皇上听闻天策军在朝鲜的大捷,真是龙颜大悦啊。虽然折了高公公,皇上有些不喜,可战果的确令皇上振奋。按皇上在朝堂之上的提议,是要对王大人和王将军等人都连升三级的,还要给您母亲和夫人加封诰命。” “可是立刻被薛国观等大人们出言阻止了,说什么如此重赏,将来必然功高不赏,封无可封。再者王大人等人不到一年连升数级,已经在违反了国家法度之下,皇恩浩荡到没边儿了。但王大人这次的确功劳太大,不得不加赏,所以折中之下,才有了这份圣旨。” “本来皇上是要召见王大人入宫觐见的,也都作罢了。” 无论是现代还是明朝,职位和级别升迁之后,都有一个过渡期,不能连续升迁,现代体制是两年。 王越沉着脸听完,点点头道:“多谢老曹如实相告。” 曹立忠连连摆手道:“王大人何必客气,这点事对咱俩来说并不难。” 曹立忠本来就是王越在宫里的眼线,王越可是拿着他的把柄呢。 王越对朝廷降低封赏标准能够理解,天策军每战必胜,战果每次都不小,朝廷确实要考量将来封无可封。不过母亲的诰命他还是要争取一下的,他还没有上过奏折呢,看来为了这事儿有必要上一份了。 他没把这事太往心里去,不代表别人没意见。曹立忠走后,众军官围拢过来问明情况,愤青李子轩首先不乐意了。 “司令,这帮鸟人太过分了。朝廷不用负担我军军饷粮饷,兵甲器械也不用出一文。我军对战鞑子的战绩已经超过了其他军队的总和,他们连个封官许愿都做的这么吝啬,如何让人心服?” 确实如此,朝廷不负担天策军一切开支,收获却如此巨大,免费的官帽子又扣扣索索。 无论从战绩还是战力,天策军随便一个团都可以吊打任何一镇总兵的人马,结果团长仅仅是守备官,确实有点不匹配。 脾气暴躁的冯源山被李子轩逗起了火气,咆哮道:“司令,您下令吧!我带兵进京宰了这帮鸟人。” 第二六六章 你前途堪忧 王卓瞪了他一眼,喝道:“源山,休的鲁莽,司令自有章程!” 要是让冯源山这么干,和反了有什么两样。 王越笑了笑道:“确实不必如此,毕竟朝廷还是给了我们奖赏了嘛!谁叫我们在朝堂上没人呢?” 李子轩仍愤愤不平地道:“司令,我们也该发出自己声音了。” 王越嗯了一声,不置可否。他知道自己的天策军不断证明自己的实力之后,已经不甘于屈居人下了,这是实力与周边不对称所产生的。 王越是个讲道理的人,所以为母亲讨个诰命,他是以奏折的形式进行的。 以他们王家兄弟的功绩,这本来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所以他没有委托曹如意等人走关系。 这是他的第一份奏折,所以亲自书写,文言文他还运用不熟练,所以文笔半文半白。 他还没有搞清楚朝廷的奏折流程,所以把奏折写好之后,派人送到通证司,就完事了。 其实明朝的奏折是有固定的格式的,必须用宋体写,洪武正韵,字数和纸张也有规定。 而且奏折是由通政司先送到内阁,内阁大臣的建议会写在一张纸上,贴在奏章上面,这叫做“票拟”。之后送到皇帝那里用红字做批示,称为“批红”。通常情况下,皇帝仅仅批写几本,大多数的“批红”由司礼监的太监按照皇帝的意思代笔。 崇祯皇帝是位勤奋的皇帝,所以大部分批红都是由自己亲笔,因此司礼监总管太监曹化淳的权利就没有他的前辈那么大了。 但内阁票拟这个环节是不会省略的,毕竟国家大事太多,不能让皇帝一个人把工作都干了,除非是朱元璋那样的猛人,一般人真吃不消。 王越的行书写的还不错,可惜文体格式不符合奏折要求。奏折送到内阁之后,文笔也被批评粗鄙不文,有碍观瞻。所以根据薛国观的意见,贴在这本奏折后面票拟意见当然不会是什么好话了。 这只是一份讨要诰命的奏折,并不重要,内阁首辅温体仁没有发表意见。 压下奏折的事情没人敢干,因为每一份奏折都由六科给事中备份的,损坏和遗失奏折可是大罪。 薛国观等内阁的意见就是,王越之母的诰命以后再研究,让王越先将字练好,格式练好,否则如何为官? 内阁的意见并没有太过分,崇祯也是个古板的皇帝,对官员的要求一向很高,所以在内阁的票拟上做了批红,表示同意内阁的意见。 一个流程走下来,王越的奏折被驳回了,这另他很意外,也很郁闷。 李秀芳的诰命,也是王卓心愿,他第一次对朝廷发了牢骚:“朝廷奖赏不公啊,我宁可不要这个劳什子的副将。” 王越无奈地笑着道:“算了,我再想想其他办法吧。”既然正常程序走不通,那就只有让曹如意帮忙跑动一下了。走关系这门学问,古今如一。 在王越纠结母亲诰命这件事的时候,起点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兵部尚书杨嗣昌来了。 杨嗣昌是来颁布兵部对王卓的任命,和对天策军其他有功人员奖赏而来的。 按说他身为兵部尚书,这种事情不需要他亲力亲为。 最近皇帝心思越来越明显,有令他督师剿灭张献忠等部的意思。这之前,杨嗣昌希望得到王越来日率领天策军出兵作战的保证。 大明军队的积弊,杨嗣昌最清楚不过,一句话来形容:“积骄玩,无斗志。”如贺人龙,左良玉等人,跋扈不说,军队还没什么战力。天策军出马就不一样,奴酋黄太吉都要避让,区区流寇又算什么? 对杨嗣昌有意调天策军出战,崇祯皇帝也有了意向,天策军的军力在几次对战清军的过程中已经得到了证明,又近京畿,派天策军去剿匪作战,为国效力,这是好事。 其实以杨嗣昌的权位,兵部一纸檄调便可,不过杨嗣昌认为自己亲临起点城,王越会感激交心,此次率部观摩,也是一个良机,一个拉拢王越的良机。 王越与薛国观等人的矛盾他看在眼里,王越的财力和天策军的战力他同样看在眼里。 杨嗣昌不是东林党人,王越所提的弊端,有一部分他是认同的。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像王越这样的势力却不属于朝廷的任何派别,在朝廷也缺少靠山。如果将其拉拢到自己的麾下,将来扫平流寇,自己入阁,都是极大的助力。 对于杨嗣昌的到来,王越也很意外,这位在历史上可是坚定的对清主和派。不过在此时空,清军已经被王越打残了,失去了和谈的可能。 杨嗣昌第一次来起点城,虽然对此地的繁华和神奇暗暗心惊,但他官宦世家出身,又为官多年,养气功夫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他威严地当着众天策军军官的面,将朝廷对王卓的副将任命和其他有功人员的奖赏颁布完之后,王越礼貌地邀请他到市政大楼一楼接待室喝茶。 市政大楼以这个时代的眼光来看,奢侈到没边了。杨嗣昌却不动声色,服务员上茶退下后,他面带微笑对王越道:“听说王大人近日为母亲求请诰命的奏本被驳回了?” 王越叹气道:“原来杨大人也知道了此事。” 杨嗣昌呵呵一笑道:“王大人不必灰心,盖因你在朝中根基太浅,无人为你进言。你所依者仅谢宝清大人和刘遵宪大人二人而已,刘大人年纪也不小了,这两年就要致仕。谢大人升迁太快,也是独木难支。” 王越看着他眨巴眨巴眼,没搞懂他怎么突然说起了交心话,按说自己与他的私交还没那么深吧。 杨嗣昌从神情就看出了王越的意思,继续道:“王大人所依仗的就是天策军的战绩,从如今看来算的上平步青云了。可是在朝为官,必须交游广阔,否则就如无根漂萍。王大人在朝中上无座师,也无同年,更无同窗。如今又得罪了偌大一批东林党人,将来前途必定堪忧呀!” 第二六七章 天策军的标准 杨嗣昌是从为官从政的角度,为王越分析当前所处的状况。 他认为王越是个官场新丁,所以说的也是为官之道,正常情况下,以王越得罪人之广和根基之浅,将来肯定翻车。他哪里知道王越就是个另类! 王越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交浅言深,但人家说的确实为自己着想,所以他礼貌地道:“多谢杨大人得忠告,下官今后自当注意。” 杨嗣昌见王越虽然年轻却能意会自己的意思,做欣慰状点点头道:“王大人能娶英国公之女为妻,如此甚妙!功勋世家子弟必将视你为同道中人,若朝中再有奥援,将来前途必不可限量。再者王大人之起点城富甲天下,宵小之人必定窥视,也不得不防。” 王越疑惑道:“莫非杨大人听闻有人图谋起点城不成?” 杨嗣昌打了个哈哈道:“非也非也!只是听说皇上一直在严令骆都督调查王大人之起点城,特此提醒。” 这个王越早就知道了,孙晋勇也多次向他汇报。不过王越虱子多了不痒,一直无所谓。 “杨大人今天来此之意是?”以杨嗣昌城府之深,王越觉得他说了这么多,不会只是想和自己交朋友的意思。 杨嗣昌看了看王越缓缓道:“犬子松山前年才考取了举人,本官有意让他在天策军中任个赞划,历练一番。本官的妻弟张若麒现为兵部主事,品行端正,为官清廉,颇为之兵,我打算将他调入天策军辅佐王大人。” “嘶!”王越倒吸一口凉气,这杨嗣昌的心可真够大的。 他儿子杨松山任个赞划还好说,也就是个参谋。那张若麒虽然是个六品文官,来到天策军必然挂着兵部主事衔,身后还站着一个杨嗣昌,那么除了王越能够管的了他,王卓也要听从他的命令。 杨嗣昌知道崇祯有意让天策军出战流寇,就动了让儿子去天策军镀镀金的意思。没见谢宝清、卢承德等人,都是靠着天策军的功勋飞速升官了吗?杨嗣昌中年得子杨松山,非常宠爱,天策军百战百胜之军,所以他非常放心。 明末的军队已经有了军阀倾向,虽然陈新甲回来后没有提。但薛国观等人弹劾王越目无上官,不尊号令之言,杨嗣昌却认为不是空穴来风。 把妻弟张若麒安插进天策军,就是他插手天策军的第一步,其意既有公意也有私心。 作为兵部尚书这些安排本来只是一纸调令的事情,他和王越商量的意图就是给王越面子。他希望王越成为自己的羽翼,将来能够在朝中同气连枝,在他带兵南下之时,能对天策军如臂使指。 见杨嗣昌盯着自己,王越呵呵一笑道:“谢谢杨大人的厚爱,我天策军用人标准不同于其他军队,可能令公子和妻弟无法达到要求。” 没想到王越如此不给面子,杨嗣昌闻言脸一沉:“哦,天策军有何标准?” “每日负重四十斤,连续奔跑十里,为期三个月。若是能坚持下来,天策军可以接收。”接收不接收反正三个月后再说,这新兵期的标准王越略做提高。 杨嗣昌的脸阴沉的快要滴出水了,他认为这是王越的拒绝,大明的文人哪里能做如此有失体统之事? “王大人,你是在取笑本官吗?”杨嗣昌威严地瞪着眼睛道。 如果王越是靠正统路子走上大明的官场,杨嗣昌此人真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杨嗣昌现在圣眷正隆,六月份就要入阁,人称杨相。他老爹杨链也是当朝大员,父子两代在朝中的关系盘根错节。而且此人心胸狭小,可谓顺者昌逆则亡!卢象升和孙传庭都被他整过。 王越无所谓,依然面带微笑道:“下官说的是实话,杨大人可以打听打听天策军的征兵标准。” “哼!”杨嗣昌起身冷然道:“希望王大人不要后悔。”说完之后拂袖而去! 杨嗣昌有点想当然了,思维还停留在传统混官场的思路上。明朝二百多年,还没有出过王越这样的另类,也难怪他思维转不过来弯。 看着杨嗣昌愤愤而去的身影,王越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他很有可能会通过兵部的行政命令干预天策军事务。 这是迟早的事情,并不是因为杨嗣昌,而是天策军太出彩了,起点城太富有了,朝廷迟早会有想法。 他把这个顾虑也通报给了王卓,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王卓皱着眉头道:“若是如此,我们该如何应对?” 王越笑着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看他们如何出招吧,大不了撕破脸!” 反正能拍死的拍死,拍不死的,声势闹大了,王越也不怕。 锦衣卫调查王越的工作一直没有中断,关键是起点城物资的来源,一直没有头绪,所以当然不能不了了之。可惜他们派出了大量的人力,依然一无所获,起点城物资来源似乎永远就是个迷。 起点城的建设工作自开春之后,已经全面恢复。石景山工业区的建设自解冻之后,继续上演热火朝天的工作场面。 电厂和钢铁厂的设备安装工作,已经在荷香的指导下摸索着进行中。预计石景山水泥厂将在年底能够投产,其初步产量完全可以满足目前所需。 石景山工业区各厂的土建工作已经过了紧张期,为了安顿数量众多的工人,经过建设部门研究,将抽调一部分建设力量开始建设一大批职工宿舍楼。 这些宿舍楼将以厂为单位分布在各处,方便将来的职工工作和生活。 从石景山工业区到起点城之间的大片区域,已经被起点城民政处收购,两地已经连成一片。 为了沟通西部洪水峪露天煤矿,在卢沟桥上游一公里处的桥梁探测工作已经结束,四月份将在此开工建设一座钢筋混凝土大桥,这将是起点城建设的第一座大桥。 这是一座公路桥,它的建设可以锻炼一批筑桥队伍,为王越下一步在永定河上建设铁路大桥打下基础。 第二六八章 敲诈勒索 天津港的建设自解冻后,已经进入大干快上的状态,民政处抽调大批人员在天津附近四处招收工人。起点城开出的薪资让人难以拒绝,尤其是那些贫苦的灶户,所以招工工作进行的很顺利,一个月内招收了一万多人。 公路建设也已经恢复工作,目前已经建成起点城至石景山,起点城至京师广宁门,起点城至昌平三条公路。 起点城至密云,至通州,至房山公路继续建设,通州至天津公路也提上日程。 四月二十日,起点城至通州公路,潘家园建设路段。 锦衣卫广渠门百户所总旗傅一峰,带着几个锦衣卫校尉、军余奉命调查这一区域。 傅一峰此人品行恶劣,经常对小门小户勒索敲诈、陷害栽赃、钓鱼执法,可谓劣迹斑斑。不知多少百姓和商户受害,有那胆子大的将状子递到千户所、兵马司,甚至南镇抚司。可惜不但被驳回,还受到傅一峰的加倍报复。 据说这傅一峰的靠山很硬,乃是当朝首辅温体仁的表外甥。以前在乡下就是个游手好闲的混混,温阁老上台之后,他厚着脸皮求他表舅温体仁,总算混进了体制,当上了锦衣卫总旗。 “总旗大人,这些修路的听说一个月有三两银子的收入啊,啧啧!”锦衣卫小旗刘成羡慕地道。 “他奶奶的,老子一年的薪奉才三十二两,还不如一个修路的泥腿子!”傅一峰愤愤不平地道。 “那王越可真有钱啊,听说那起点城到处都是宝贝。”刘成道。 傅一峰摇头道:“起点城我们就别想啦,那王越的天策军不是好惹的,建奴都在他手上吃了大亏的。” 他看着那些忙碌的筑路工人,又笑着道:“起点城不归我们管,这些泥腿子却可是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苍蝇再小也有肉啊。” 别看他文化不高,还是有点小聪明,那王越毕竟是朝廷四品文官,自己可唬不住人家,柿子就要捡软的捏。 “哈哈!”刘成明白其意笑着道:“总旗大人今天我们怎么整治他们,您说!” 傅一峰点点头道:“老规矩吧,我们过去和他们亲近亲近。” 刘成等人心领神会,跟着傅一峰就直接就闯进了工人中间。 那些工人正在那里忙碌着干活,哪里会想到这些锦衣卫,就这样直愣愣地闯了过来,立刻把他们撞的东倒西歪。这些工人可都在那里抹水泥呢,因此好几个人把水泥碰到了锦衣卫身上。 其中有一个叫马保的工人,正好将水泥碰到了傅一峰身上。 “大胆刁民,竟敢袭击锦衣卫,莫非意图谋反?来人呀,将这几个人通通拿下。”傅一峰一声断喝道。 “噌啷啷,噌啷啷!” 锦衣卫们纷纷拔出兵刃,军余们更是一拥而上,将几个弄脏他们衣服的工人按倒在地绳捆索绑。 “官爷饶命呀,小的们不是故意的的!”那几个工人纷纷喊冤道。 傅一峰上去就给马保两脚,咆哮道:“竟敢袭击本官,真是最该眼皮!” 马保一声惨叫道:“官爷息怒,小的没看见您呀!” 傅一峰拍了拍身上的水泥,竟然拍不掉,更是火大,上去又给马保几脚。 那些狗腿子军余们,见老大发飙了,一起上前对马保拳脚相加。 看看差不多了,傅一峰喝道:“好了,别把这些肥猪都打死了。” 狗腿子们这才住手,马保口鼻流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道:“官,官爷,息怒,小的,小的无意冒犯官爷。” 其他被锁拿的工人见马保的惨样,吓的一哆嗦,纷纷跪地求饶喊冤。 傅一峰呵呵笑道:“冤枉?真是笑话,我等锦衣卫来此办差,你们这些刁民竟敢袭击我等。难道我们身上留下的,不是你们这些刁民袭击锦衣卫的证据吗?袭击锦衣卫按律当斩,你们恐怕不知道吧?呵呵!” 众工人吓的面如土色,这可是飞来横祸啊! “官爷,爷爷!求您开恩啊,小的们不是故意的!” 有那心思活泛点的,估计到这帮人就是来敲诈他们的,说道:“官爷,求您法外开恩!小的们在此做工,也积攒了些银两,只要您放过小的们,我们愿意孝敬各位官爷。” 刘成是时地对傅一峰道:“总旗大人,看他们也怪可怜的,要不让他们给些银两就此揭过,您看如何?” 众工人立刻如抓住了救命稻草,纷纷道:“对,对,我等愿意孝敬各位官爷,求各位官爷给条生路。” 这些工人一个月三两银子,破财免灾当然愿意了。 傅一峰装作沉吟片刻道:“好吧,既然是刘小旗为你等求情,本官可以放过你们。那就一人拿五十两银子,我就当此事没有发生。” 那些工人傻眼了,纷纷求情道:“官爷,我们才干了五个月,哪里有这么多钱啊?” 刘成劝道:“你们这些人怎么不识好歹呢?我好不容易帮等求得总旗大人通融,你们就不会变通一下吗?你们现在有多少银两,就先拿出来,剩下的立个字据,慢慢还不就行了吗?” 傅一峰也点头道:“嗯,就这样办吧,谁叫本官心软呢?” 傅一峰的话刚说完,一辆装甲车从远处高速驶来。“吱!”一声停在他们附近,接着顶盖被打开,机枪手架起机枪瞄准了众锦衣卫,后门也冲出十来个士兵迅速地包围众人。 “所有锦衣卫都不许动,放下武器,接受调查。”车载喇叭传来巨大的声音。 原来这一路段有天策军的一个排在此轮值,接到工地队长报告后,立刻用对讲机向上级汇报。仅仅几分钟之后,王越就收到了消息,他命令立刻抓捕所有锦衣卫到起点城接受调查,如遇反抗,就地击毙。 刘成对天策军士兵喝道:“锦衣卫在此办差,闲杂人等回避!” “别管他们,去让这些人把字据写了。” 傅一峰仗着自己是温体仁的表外甥,又是锦衣卫,那可是天子亲军,认为天策军不敢把他怎么样。 第二六九章 刑讯锦衣卫 那几个工人见来了撑腰的,纷纷对天策军士兵喊冤道:“军爷们,我们是冤枉的,冤枉的呀!” 这些工人在此做工几个月了,天策军的士兵总是和和气气的,不但从未欺负过他们,还经常嘻嘻哈哈地一起聊天,关系非常融洽。 “呦呵,胆子不小啊!”校尉和军余们对着几个喊冤的工人就是拳打脚踢。 “啪!”“啪!”两声枪响。 “咕咚,咕咚!”倒下两名锦衣卫,接着喇叭又喊起来,“所有锦衣卫听着,你等再不放下武器投降,全部击毙!” “嘶!”看着被打死的两个锦衣卫,傅一峰抽了一口凉气,这帮士兵真敢杀人呀? “当啷,当啷!”拿着兵刃的锦衣卫忙不迭的把兵刃丢在地上,就好像那些是催命符。 被这么多火铳指着,傅一峰也不敢拿大了,陪着笑道:“本官是广渠门锦衣卫总旗,奉命在此办差。你们这样随意杀害我锦衣卫是要吃官司的,你们知道吗?” 见这些锦衣卫基本都把武器丢了,士兵们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逼了上来,“少废话,跪地投降!有话等你到了起点城再说。” 刺刀都快递到他眼皮子底下了,傅一峰心底一寒,第一次有了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 起点城治安管理处,处长李云海正在向王越做汇报:“大人,近期我起点城民众所受敲诈勒索的案例总共达八十三起。其中四十七起事件的当事人选择息事宁人,并不上告。二十三起事件的当事人上告至宛平县,卢承德大人只处理了两起事件的主事者。有五起事件当事人向我起点城治安处报警,此五起事件的主事者也是我起点城民众,因此我治安处已做处理。” 随着起点城建设用工人数的上升,工人们的高月薪逐渐为周边的人们所熟知,也引起一些有心人的注意。 这是个封建社会,人与人之间的等级和地位差异很大,欺凌和压迫随时都会出现。大明社会里人的等级和地位不是和财富成正比的,有钱也不一定能有地位。士农工商,商人很有钱,也一样地位低下。 王越按耐住火气问道:“卢大人为何只处理了两起主事者?” 李云海道:“据说这些人都有背景,如果深究,卢大人也无可奈何。” 王越一拍桌子,大声道:“这些狗娘养的,看我们起点城的民众日子红火起来眼红了呀!” 按起点城这样长久运行下去,京师和起点城之间的差距会越来越明显。这还是在石景山工业区未完工的情况下,主要是王越发的薪水太高了,现在大部分人已经可以拿到三两以上的月收入。 起点城不是每个人都要的,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在起点城找到适合自己的工作,有些人也放不下架子跑到石景山做工。 他接着问道:“那个傅一峰等人现在是关押在治安处吗?那些挨打的工人怎么样了?” 李云海气愤地道:“那个叫马保的工人已经送进起点城医院了。据老田说,伤势很严重,内脏都已受损,能救过来的可能性不大了。傅一峰被我们关押后,还是非常嚣张。” 王越以手扶额道:“傅一峰这些人你审一审,该动刑的就动刑,别和他们客气。”说到这里,他看着李云海问道:“你会不会怕了他锦衣卫的身份,不敢对他动手吧?” 这是王越第一次提到动刑,傅一峰事件不同于孙晋勇,所以不可能用调查局那套办法。 李云海是从家丁队就跟着王越的,王越对朝廷的态度他也是清楚的。他使劲拍拍胸脯道:“我起点城怕过谁来,就他还吓不住我。” 王越点点头道:“好,你派人去医院盯着点工人马保的救治情况,让老田尽力而为。”接着他叹口气道:“若是救不过来,我会让民政处抚恤家属的。” 起点城治安管理处看守所,这是一片位于城内的三层楼砖石建筑,看守所这个名字是王越起的。 “将傅一峰带到刑讯室。”李云海一到看守所就阴着脸吩咐道。 两名治安处警员押着一身锦衣卫官服,带着手铐的傅一峰进了刑讯室。 “你们拘押我锦衣卫,如同谋反,人人都是株连九族的大罪,本官劝你们尽早回头是岸!”傅一峰一见李云海便声色厉荏地咆哮道。 他也知道这是虚张声势,那些天策军士兵都敢当众杀锦衣卫,不知道这些黑皮又要怎么整治自己。不过自己是首辅的外甥,量他们也不敢把自己怎么样。 两名警员把他按在椅子上之后,李云海公事公办地问道:“你的姓名。” 傅一峰显摆道:“我是当朝首辅温阁老的外甥傅一峰,广渠门锦衣卫总旗,你们现在知道了吧?” 李云海又问道:“你的年龄。” 傅一峰道:“本官今年二十九岁,你问这个干什么?我劝你还是尽快把我放了,否则你们的麻烦大了。” 李云海接着问道:“人犯傅一峰,请如实交代一下你在广渠门外敲诈勒索我起点城筑路工人,致人重伤的经过。” 傅一峰一听当即就要站起来,立刻被身后的警员压在座位上。他向前略微探出身子道:“你们这是私设公堂,你等无权对我锦衣卫进行审讯。” 别看他是混进锦衣卫的,一些基本的常识他还是知道的。 他们锦衣卫可不是一般人,如果要对他们进行审讯,在内部是由南镇抚司署理。在外部犯了事,通常都是由大理寺署理的,地方上是无权给他们定罪的。 李云海笑着道:“既然你看不清形势,我只好让你清醒清醒了。” 说完一使眼色,两名警员把傅一峰拉起来,拖到旁边的一个椅子上,将他用绳子绑住。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傅一峰惊恐地道。 一名警员用一块垫子垫到他的胸口,另一名警员抡起一把大锤,对准他的胸口就是一锤。 第二七零章 留下兵刃 对这些欺负起点城工人的人,这些警员也是同仇敌忾,所以锤的可不轻。 傅一峰一声惨叫:“啊!你们这是谋杀朝廷命官。” 见他还嘴硬,警员接着在他身上玩起了胸口碎大石。 警务处的刑具还是比较文明的,所以和调查局的没法比。因为警务处将来主要是对内,而调查局以对外为主。 咣咣几锤子之后,傅一峰脸色发白,青筋都憋起来了。 李云海面无表情地问道:“现在可以交代你的罪行了吗?” 傅一峰耷拉着脑袋道:“本官没罪,你们,你们如此对待本官,才是罪大恶极,要满门抄斩啊!” 李云海拍拍手道:“给他上点开胃的菜。” 两位警员拉过电线,给傅一峰一个胳膊上按了一根,接着一合闸。 傅一峰立刻双眼圆睁,身上的毛发都要根根竖起,发出凄厉的惨叫:“啊!”这是一百伏的电压。 数秒之后,警员切断电源。 李云海接着问道:“现在可以交代你的罪行了吗?” 傅一峰立刻虚弱地道:“交代,我全交代!”他实在受不了了,这电击的滋味别提有多酸爽了,这是他从未体会过的滋味。 李云海点点头道:“好,把他放下来,我和他好好谈谈。” 这还是他第一次用这些刑具,觉得挺新鲜的。 “姓名!” “傅一峰。” “年龄!” “二十九岁。” “现在职务!” “锦衣卫广渠门千户所总旗。” …………。 傅一峰也不吊儿郎当了,竹筒倒豆子的叙述事情的经过。 京师锦衣卫亲军都指挥使司。 骆养性坐在大堂帅案之后,轻轻地敲着帅案。这些天收到的各种消息,可以说明王越此人嚣张跋扈,目无朝廷,拥兵自重,竟然公然抓捕和杀害锦衣卫,简直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 “都督,王越此人不忠之心昭然若揭啊!”锦衣卫指挥同知乔可用道。 西司房提督指挥佥事孙光道:“同知大人,是否有些武断了,王越所为和辽镇有何区别?” 关宁军也是非常嚣张跋扈,其区域内都快成独立王国了。每次打仗之前都要向朝廷勒索大笔开拔费,钱没到位,圣旨都不管用。锦衣卫在那边办差,都是小心行事。 这也是北京城还有八天就要被李自成破了,崇祯求大臣们借的钱,就是关宁军的开拔费。 乔可用沉声道:“那王越就在京师左近,如此作为,朝廷威严何在?危害怎是辽镇可比?” 骆养性拍了拍帅案道:“我亲自去起点城问问王越,为何抓我锦衣卫的人,如果那王越确有不忠之心,我自当向圣上奏报实情。” 调查了王越这么久,能查的都查了。既然暗访已经得不到准确的答案,那就亲自上门,看他王越有什么话说。王越抓了锦衣卫的人,他作为老大必须要出面了。 乔可用、孙光等同声道:“我等愿随都督前往!” 骆养性笑着道:“孙晋勇孙大人和那王越交好,让他一起随行吧。” 说着对北镇抚司掌刑千户高文彩道:“高千户,有请孙大人。” 孙晋勇目前任北镇抚司指挥佥事,他这官比北镇抚司镇抚的官还大。按理说,他也是锦衣卫堂上官,有权堂上议事。 但他升迁太快,还没建立人脉,基础还不够牢靠。加上他的心态,从百户到堂上官还没有转换完毕,气势上就低了其他佥事一等。这次调查王越,骆养性随手一拨楞,孙晋勇就靠边站了。 孙晋勇来到堂上恭敬对骆养性地道:“见过都督,不知唤卑职前来有何差遣。” 骆养性对孙晋勇道:“孙大人,我等一起去起点城会一会那王越,你也一起去吧。” 孙晋勇先是一愣,接着道:“卑职遵令!” 起点城城门口已经接到通知,将有大队锦衣卫到达,所以各门都增加了兵力。 从骆养性他们从锦衣卫指挥使司出发,到出了广宁门,再到中途天策军都设立了观察点,他们的行踪不断地通过对讲机传达到起点城调查局情报处。 见大队锦衣卫到来,进出城的老百姓赶紧避让远离。 “来人止步,接受检查!”看守城门的排长姜越用手提喇叭喊道。 这玩意儿的声音够大的,把众锦衣卫吓了一跳。 “呔,你们没长眼睛吗?锦衣卫亲军指挥使骆都督驾到,要入城办差,速速让开城门。”开路的锦衣卫校尉,向守门的天策军士兵们喝道。 姜越继续用手提喇叭道:“天策军司令部有令,任何人进入起点城,必须接受检查!” 那校尉被喇叭震的耳朵发痒,掏了掏耳朵喊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们乃天子亲军,你等不得阻挠。” 姜越道:“起点城乃是私人物产,而非州县之地,不经检查,严禁入内!” 孙晋勇见他们争执不休,再看城门口两边的沙包后面两挺重机枪,已经瞄准了他们,所有的士兵都端起了步枪。心里暗暗擦了擦冷汗,别人不知道厉害,他可是知道的呀。 为了防止王越的兵头脑一热,连他也突突了,赶紧对骆养性道:“都督,卑职去沟通一下。” 骆养性窝了一肚子的火,沉着脸点点头。 孙晋勇从队伍后面赶过去,笑着打招呼道:“姜排长。” “呦,孙大人也来了,你们这次怎么来了这么多人?”姜越放下话筒笑着道。 孙晋勇也知道他睁着眼睛说瞎话呢,你看不到牙牌上写着“锦衣卫亲军指挥使”“五军都督府左都督”吗?人能不多? “我们都督要进城找你们王大人议事,可否通融一下。”孙晋勇客气的说。 姜越点头道:“进城当然可以,但所有人的兵刃必须留下由我们保管,出城后奉还。孙大人应该知道我们的规矩吧?“ 的确,孙晋勇每次来兵刃都要交给保安室的。 孙晋勇为难地道:“这次是我们都督亲临,这样不好吧?要不你把对讲机借我一用,我和王大人说。” 第二七一章 骆都督你怎么看 孙晋勇是起点城的老熟人了,对起点城的对讲机当然熟知。 可惜姜越不为所动道:“我的对讲机只能军用,不得私借,否则违反军令。锦衣卫指挥使驾到,我们司令已经知晓。司令有令所有人必须留下兵刃,否则请回吧!” 孙晋勇正要再说,骆养性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身后,出声道:“兵刃交给他们!” 孙晋勇回头对骆养性歉意地道:“都督,我…!” 骆养性面无表情地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 掌刑千户高文彩大声道:“都督不可,那王越如此目中无人,我们当将其捉拿投入诏狱,交由皇上处置。” 骆养性看了看这个愤青千户道:“不用再说了,我意已决。” 骆养性当然知道起点城是王越的私产,严格来说,进入起点城就等于进王越家。 但这是封建社会,哪里来的那么多人权,锦衣卫要进你家屋子,你还敢没收兵刃?骆养性让交出兵刃,就是准备给王越的罪名再加上一条。 不少锦衣卫都是第一次进起点城,进来后大部分人都被震住了。 骆养性也同样骑在马上四处观看,虽然关于起点城的情况听了不少,今天才知道所言不虚。 王越和王卓等人早已在市政府大楼门口等候。听说锦衣卫已经交了兵刃进来了,王越心道:骆养性此人确实和历史上记录的差不多啊,属于能屈能伸那种。 骆养性是典型的官二代,父亲骆思恭就当了近三十年锦衣卫指挥使。锦衣卫在骆养性的领导下却毫无建树,而且还和地方实力派吴三桂勾勾搭搭,后来又先投降李自成,再投降满清,可谓三姓家奴。 “骆都督大驾光临,王越有失远迎,恕罪恕罪!”王越在市政府大楼门前向骆养性拱手道。 王卓、李子雄等人也一起敬礼。张子筠听说骆养性来了,不放心王越,所以也来了。 从级别上讲锦衣卫指挥使是正三品武官,但骆养性加衔五军都督府左都督,加太子太傅,那级别就是当朝一品了。那是和朝里的阁老都要平起平坐的人,王越一个正四品的文官和他级别差太远了,王卓他们作为武官更是小的没边儿了。 所以按规矩王卓一干武官都要大礼参拜的,要是搁嘉靖皇帝那会儿,像这样的人不要死的太难看。 愤青高文彩首先不乐意了,指了指王卓他们怒道:“你等如此大胆,骆都督在此还不跪下迎接?” 王越笑着道:“这位怎么称呼?” 高文彩哼一声道:“本人乃北镇抚司掌刑千户高文彩。” 王越做吃惊状道:“哎呀,好厉害呀!竟然是专理诏狱的北镇抚司掌刑千户当面。” 接着他看向孙晋勇问道:“孙大人,这高千户不正是你的属下吗?你还没有说话,怎能让他在此呱噪?” 孙晋勇露出个比哭该难看的笑容道:“王大人,您别让我为难,可好?” 他心道:你哪里知道这锦衣卫上层关系盘根错节,我才上任多久呀? 王越一摆手道:“好了,你既然做不了主,那骆都督您怎么看?” 骆养性没想到这王越如此嚣张,竟然视他为无物,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无法无天的人。 “算了,今天我们不是为了这些事情来的,而是有些情况想来向王大人请教!”骆养性摆手道。 王越点头道:“好说,那骆大人请!”说着他侧身邀请骆养性进入市政府大楼。 骆养性早就对这个楼的高度和奢华充满了好奇,进入大堂之后更是两眼放光。 一楼大堂设有很多组沙发,犹如现代的某些大酒店休息区,在上次商品博览会中使用过。市政大楼到八月份就能全部竣工,一部分楼层已经投入使用。 “各位请坐!”王越招呼道。 这样的陈设,让一众锦衣卫都分不清哪个是主位,该是给老大坐的位置了,这在古代是很讲究的。 “骆都督,请坐这里!”王越招呼骆养性来到靠窗户的大沙发座。 等他们坐下以后,服务员用托盘送上了茶水,茶水都是一样的铁观音,用玻璃杯装着,显得清澈碧绿。 王越见骆养性被此地的环境弄的发呆,只好装作不知他的来意问道:“不知骆都督突然到访,所为何事?” 骆养性好似如梦初醒般,坐直了身子沉声道:“请问王大人,你的兵丁为何无故杀害我锦衣卫官差?又抓了我锦衣卫傅一峰总旗等人?要知道这可是有违朝廷律法的大罪,请你将那几个行凶之人交给本督带走,以证国法。” 王越轻笑道:“不好意思了!骆都督,这些人你带不走,因为下令的正是我本人。莫非你要将我也带走吗?” 骆养性已经听出来他把称呼自己您改成你了,这是不跟自己客气了呀! 他哼了一声道:“王大人这是何意?” 王越愤愤不平道:“我王越行修桥铺路之善举,那傅一峰却带着锦衣卫来敲诈我所雇佣之工人,甚至打死工人马保。作为他们的东家,我必须要为他们讨回公道。” 工人马保已经在起点城医院重伤不治而亡了。 骆养性正色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傅一峰致死人命,自有大理寺秉公处理。而天策军兵丁贸然杀害我锦衣卫,此类人等必须交于有司严惩!” 能和颜悦色的与王越说话,对于骆养性来说也是难得了,从这么久的调查情况来看,他知道这个王越不是善茬。 王越断然道:“骆都督,我前面说过了,你任何人也带不走。” 骆养性对温体仁的那个表外甥的品行也多有了解,傅一峰在锦衣卫甚至到了人憎人厌的地步。 反正我作为上官,已经和王越交涉过了,也算有了个交代,这些情况他自会上报皇上公断。 骆养性点点头道:“好,本督听说石景山那边你在建场子,工地之上堆满钢铁,数量不下亿斤。请问这些钢铁是从哪里来的?” 第二七二章 你要谋反? 那何世基看完石景山工业区,就知道那里的钢材数量都已经超过了大明一年的铁产量了,请注意是钢的数量超过铁的产量。 这也太恐怖了,要知道明朝一年的钢产量连铁的百分之一都不到。也就是说王越摆在石景山那里所有钢材,已经超过了大明一百年的产量。 起点城建设的时候也用到大量钢材,只不过建设速度太快了,一不留神基本完工了。大明在铁的管控方面最严格的是对外贸易,尤其是对塞外贸易,国民用铁就没有那么严格了。 但王越这个太夸张了,钢的数量在冷兵器时代,已经达到可以颠覆一个国家的高度,所以作为锦衣卫指挥使不但要问清楚,而且必须要汇报给皇帝。 王越没想到他会问起这个,他还真没意识到这么多钢材在古人眼里意味着什么。 他笑着道:“哎呀,这个我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这些钢来自一个神秘的地方,就和本人进贡给皇上的车子来自一个地方。” 说着他脸色一沉道:“这个地方具体在哪里?请恕我无可奉告!” 骆养性点点头道:“嗯,皇上那里我自会如实禀报。” 他说着摸出一个银元问道:”这是你起点城铸造的吗?你知道此事吗?” 上回博览会都是大宗交易,没有用到银元,外界流通的少,所以知道的也少。但随着起点城支付的薪水越来越多,起点城的银元也流通了出去。 王越道:“没错,正是我起点城铸造的,而且就是我设计,并安排铸造的,现在的银两使用太不方便了。” 骆养性又拿出一张起点城银圆卷问道:“这个也是你起点城制造的吗?听说可以代替银两。” 王越点头道:“骆都督了解的很清楚。” 骆养性呵呵笑道:“王大人,按大明律,私筑钱币可是大罪,仅此一条,我锦衣卫就有权将你锁拿入狱了。” 王越还没说话呢,张子筠厉声道:“你敢!” 骆养性没理张子筠,瞪着王越道:“王大人,本督可是念在同朝为官的份上,特意来找你问话的。” 王越不知道骆养性为何不直接汇报给崇祯,而是来起点城找他问话的目的何在。 要说直接捉拿他下狱,王越更觉得这是个笑话。现在的锦衣卫既不是嘉靖帝那时候的锦衣卫,骆养性也不是个有魄力的人。何况在知道天策军实力的情况下,更不可能轻举妄动。 王越看着骆养性道:“骆都督我在此声明几点。第一,但凡属于我起点城的民众,都将受到起点城和天策军的保护,任何伤害到我起点城民众的行为,我天策军将为他们讨回公道。二,锦衣卫今后在我辖区内不得持兵刃到处走动,未经允许,不得擅闯禁区!违者,我天策军保留将其逮捕或击毙的权利。” 王越觉得还是把话说清楚点,他的所作所为本来就和朝廷格格不入。何况杀了锦衣卫,又抓了人。 愤青高文彩蹭地跳起来,指着王越的鼻子道:“王越,你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与造反何异?” 接着对骆养性道:“都督,这王越狼子野心,他要反了呀!” 乔可用和孙光也站起来,紧张地看着骆养性,看老大做何应对。 孙晋勇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知所措。 骆养性鼻子上的汗都出来了,心道:莫非今天要栽到这里了? 张子筠茫然的看着王越,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这么冲动。 王越哈哈一笑对高文彩道:“高千户你别太激动,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高文彩狠狠地瞪着王越道:“你说,你说!” 王越突然和锦衣卫摊牌也是无奈之举,俗话说虱子多了不痒。他得罪的人越来越多,朝廷高官几乎都得罪遍了,干脆把话亮明。 随着他的发展步伐,按朝廷律法来深究,违禁的地方只能越来越多。 而且他的建设项目也越来越多,越来越远之后,可没有那么多兵力到处保护。他的那些项目中,随便哪个厂子,在古代这样的环境下,绝对都是一个个闪着金光的肥肉,太诱人了。 而且起点城三十多万民众的生命财产安全,必须要得到保证,只有在稳定的情况下,才能安心生产。 再说银元和纸币,这是他必须要推行的东西。工业化和资本流动,必须要有更方便的货币来代替沉重的银子和铜钱。这一点绝对会触动大明朝廷的神经。 索性给他来个一刀切,把道道划出来,省的这些人总来烦他。 “第三,未经我的允许,锦衣卫不得以任何理由抓捕我辖区内任何人。如果发生此类事件,我天策军保留进攻锦衣卫衙门的权利。即使是奉旨办差,也必须通知我天策军司令部说明缘由,经许可后方可办差。” 高文彩牙齿咬的咯吱吱响,锦衣卫还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威胁,他咆哮道:“还有吗?” 王越笑着道:“基本就是这样,简单的说就是锦衣卫不得干扰我辖区内的生活和生产。不单单是锦衣卫,东厂和其他部门都一样依此办理。” 骆养性听出来了,这是王越的警告。也就是说现在他还没有危险,于是道:“王大人,你就不怕本督在皇上那里参你一本,告你谋反吗?” 王越无所谓道:“这些是你的权利和自由,但你最好不要忘记我刚才说过的话。” 接着他又好像想起什么似的道:“哦,对了!为了表示我对朝廷的忠心,本人愿意捐赠给朝廷十万斤钢。另外我的那些厂子一年后大部分将会投产,所以一年后,本人每年将上交朝廷赋税一百万两,并且进贡皇上內帑每年十万两。” 明朝是不交商业税的,王越的一百万两等于现在明朝财政收入的四分之一。 按后世税率计算,一个钢铁厂的年产值就将达千万两,利税何止百万。增值税、印花税、房产税、土地税,最后一个利润所得税就要交百分之二十五。 第二七三章 我有苦衷 大明朝的根子已经烂掉了,王越也没有那个精力和能力去对它进行内部改革。 要想将一个末日封建王朝去腐生肌,逐步改造成他希望的资本主义或者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国家,这样超高难度的外科手术,对于一个曾经小市民的他,其难度不亚于火星撞地球。 所以我们还是各过各的,你玩你的,我玩我的。 让他现在组织十几万现代化军队去夺去天下,夺来的还是个破破烂烂的天下。等于他把崇祯的活儿,自己抢过来做,抢过来操心,整个天下都要等着他去扶贫。他又不是党员,还没有为解放全人类,而牺牲掉自己青春的觉悟。 他目前最大目标就是在本时空重建工业体系,所以安定点的环境有利于发展,因此救济明朝廷和暂时维持其统治是有必要的。 简单地说,他现在没有精力接手大明,也没有理想的管理队伍来治理偌大的天下。自己和崇祯换个椅子坐又能怎么样?没有大批合格的公务员队伍,还是要把大批的官位子留给儒家子弟,这样的改朝换代也就是换汤不换药。 在场的锦衣卫们都被他搞懵了,刚才王越说的就如造反宣言,或者说要当军阀的宣言了。下一刻又要给朝廷这么多钱?朝廷的年财政收入不是秘密,大家都知道一百万两意味着什么。 愤青高文彩首先反应过来道:“王越,你别在这里假惺惺的装腔作态。我劝你还是及时醒悟,或许皇上还可以对你从轻发落!” 王越不理他,对骆养性道:“骆都督,请你还是把属下管好,以免受其连累。” 骆养性对高文彩道:“高千户,有本都在此,请你再勿多言!” 高文彩想再说,又不敢,只好“哼!”一声,到一边生闷气去了。 王越心道:这高文彩不愧是大明的死忠啊!这可是李自成打进京师的时候,杀了自家几十口,再自杀的主。 他笑着对骆养性道:“骆都督不愧为国之栋梁,识大体,明事理啊!” 骆养性诚恳地劝道:“王大人,朝廷待你不薄啊。你从一介秀才,到如今官居四品,才多久?真可谓皇恩浩荡,日月可鉴!你今年才多大岁数?年纪轻轻,前途不可限量。何必要有如此冲动之举,要做那乱臣贼子?” 王越愣了一下,哑然失笑道:“哎呀,没想到骆都督还会文官那一套。” 见他要说话,王越摆手道:“骆都督,既然你有此一问,我也说点实话吧。不是我要做乱臣贼子,也不是我想做土皇帝,而是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啊!” 骆养性好奇道:“有何苦衷?” 王越道:“你也看到了,我这起点城是不是与大明其他地方有很多不同之处?那个石景山工业区也同样如此。这不同之处从表面看是吃穿用和建筑样式等等不同,那么为了维持和再生这些更先进的生活生产方式,就必然会和朝廷的某些观念和律法上产生冲突。为了避免受到你们锦衣卫的干扰,我才不得不如此啊。” 骆养性没听明白,因为王越说的太抽象了。 见他发愣,王越笑着道:“骆都督,具体来说就是如果我要在朝廷的条条框框之下,一百年也造不出像我进贡给皇上的那种车子。类似的东西,我起点城比比皆是!我没时间等一百年!别说一百年,二百年也是痴人说梦,我要将这个时间缩短到十年,二十年。不但如此,还要让大明全国各地,都如我起点城一般,让所有的百姓都能安居乐业。” 以他这样发展工业,二十年内生产出福特t型车,或者解放牌,或者普桑都有可能。 他顿了一下道:“所以我才出此下策,望都督能体谅。” 骆养性道:“这是好事啊,你可以向皇上和朝廷说明嘛。” 王越诚恳地道:“骆都督,我之观念与朝中大臣不同之处太多太大,甚至天差地远。我自认为引经据典,绝对是甘拜下风。” 他很想说,那些都是满脑子儒家思想的榆木脑袋。那些人表面上满口的君子不言利,却都是大地主的代言人。 “希望在你见到皇上的时候,请向皇上说明我的苦衷。另外作为朝廷委任的天策军统帅,消灭鞑子,平定流寇也是我的责任。在我准备妥当之后,自然会率军出征,为我皇平定天下。” 见王越已经铁了心要这样干,骆养性也无可奈何。天策军的武力他心知肚明,那是建奴都不是对手的存在。所以别看他是锦衣卫指挥使,同样拿王越没办法。 骆养性走后,王卓等人纷纷询问王越做何打算,王越笑着道:“通知全军营以上军官开个会吧。” 接着又对张子筠道:“子筠,你通知一下各部门主管开会。” 他觉得是该进一步统一思想的时候了,随着起点城建设步伐的加快和地盘的扩大,人员增多等因素,没有一个指导纲领是不行的。 大明是庞大的,千年以来的儒家思想和习俗几乎是根深蒂固的。起点城是新生的,相对于大明的体量是渺小的。 如果没有一个统一的思想和统一的认识,即使他发展起了工业基础,人民的思维模式与理念也容易被周围所吞噬和同化。打造一个蒸汽机版的大明王朝,可不是他的初衷。 这次会议选在了起点城影院召开,舞台上摆上了桌子和扩音设备。 这是起点城第一次军政两方面的全体大会,政务方面有郭彦昌、张子筠两位负责人。 其他人员有警务处长李云海,农业处长沈有福,市规范管理处长王宝顺,建设处长周义德,后勤及财务管理处长王鹏远,民政处长王炳汉,商务处长李茂昌,通讯处长陈亚新,教育处长徐昌平,石景山工业区土建负责人冯达,公路建设处长周立新,卫生及医务处长田德保,铁路筹备处长胡文海,矿产处处长谭关生,城市用水及水利处长王宝昌,广播站负责人苏子玉,工业处由总工程师张荷香代理,李秀芳目前负责妇女儿童保障处。 第二七四章 指导纲领 石景山工业区各厂来了一些筹备处的负责人,加上大沽口港口建设的一些相关人员等。 军政两方面二百多人齐聚一堂还是第一次,影院能容纳两千人,所以大家都在前排就坐。 王越首先发言道:“各位,我们起点城从无到有,走到今天已经快一年了。我们在一片原野上不但创造了无数史无前例的奇迹,而且这样的奇迹还会继续创造下去。你们看到了,同时也体会到了,我们起点城的生产和生活方式,与大明其他地方存在着巨大的差异。优越性与先进性毋庸置疑,为了保证这样的生活不会被外界或内部等原因中断,我特此制定了一份纲领。”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道:“凡是领取我起点城正式身份证的公民,享有以下权利和义务。第一条,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我所说的法律不是大明律,而是我起点城颁布的《治安管理处罚条例细则》。我起点城人民不分男女老幼,每个人都有受教育的权利,人身安全和私人合法财产不受任何人侵犯。” “如果有哪位公民,受到来自内部或者起点城外部的任何非法威胁,可以向起点城治安处或者天策军汇报情况,我天策军将是你的坚强后盾。即使是朝廷的威胁也不行,必须要问问我天策军答不答应。” 王越的意思是说,你们既然是我的人了,以后就是我照着你们了,这等于就是否定了大明律。凭着王越区域内的高薪待遇,和远远高于大明各地的生活水平,人民会做出自己的选择。他不需要去争取和说服那些朝廷官员,让百姓去选择站队。 “好,司令早该如此了!”李子轩第一个鼓掌,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天策军方面的掌声随即响起,受王越影响最大就是军队。 政务方面的人员一看军方那边鼓掌了,也有一些人跟着鼓掌,反应不是很热烈,有些人甚至有些忐忑不安。 别人不敢提反对意见,老娘李秀芳却不管那么多,她噌地站起来道:“二子,你疯啦?这不是造反吗?好好的官不当,要做这掉脑袋的事!你考虑过为娘吗?考虑过这一家子人吗?” 虽然王越在家里没少说朝廷的坏话,李秀芳也都当他是牢骚话。作为长辈怎么会轻易被晚辈影响?现在的日子过得不错啊,要地位有地位,要钱有钱,还图个什么? 王越觉得脑仁疼,这个张子筠把老娘也叫过来干什么?唉,都怪自己没交代清楚。 “娘,您先坐下,坐下说。”王越陪着笑道。 李秀芳也知道在这样的场合,不能太掉儿子的面子,只好气呼呼的坐下。 “可能有不少人和我娘一样有此顾虑吧?那我就跟你们好好说道说道。”王越看着众人,尤其是政务方面的人员道。 “我起点城范围内相对于大明任何地方,说遍地是黄金也不为过。工作轻松的一个月收入二两银子,大部分人月收入三两,在座的不少人月收入也有十五两的吧?” 王越道:“京城的贩夫走卒,一个月能收入三钱银子就是了不得的事情了,一个知县一年的俸禄才四五十两。你们这样的生活是怎么来的?是因为有起点城提供的各种工作而来,要是没有这些工作,这样高的收入从何谈起?” “请你们睁开眼睛看看,从起点城到石景山工业区,再到大沽口码头,还有密云。有多少钢铁,有多少价值万两的车子,有多少收入高于京师百姓十倍以上的工人?你们真以为没人眼红这些财富?你们真以为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府尹是说着玩的?” 底下的人听的暗暗点头,他们又不是瞎子,这可是随手可见的财富啊。 王越说到这里笑了笑:“我王越只不过一个四品官,我们大家多数人都是从山西来的,地地道道的外来户。我们就在皇城根儿,就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皇亲国戚,国朝勋亲,高官显贵多如牛毛啊!到现在都没有人来动我们,是为什么?” 说着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大声道:”还不是因为我们有强大的军队?如果没有天策军,起点城早就被人生吞了!” 他哼了一下道:“如果没有天策军,那位敲诈公路工人的锦衣卫总旗,你们在座的有哪个人能得罪的起?家破人亡也无处喊冤吧?” 李茂昌站起来道:“王大人说的没错啊!想我李茂昌一无功名,二无官职,经手的银子高达数百万两,来往的哪个不是皇亲显贵家的管事?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这些人能跟我客客气气,还不是因为我们的天策军不好惹?” 王越笑着示意李茂昌坐下,接着道:“各位,前面我说过了,你们的收入是京师的十倍,甚至二十倍。这样下去,我们起点城所有人就成了别人眼里的肥羊了呀,而且越来越肥!甚至整个起点城都成了一个巨大的肥羊!” 他看了看大家的表情,接着道:“所以我必须保护你们,也等于保护了起点城的安危。谁也别想干扰我们的生活,否则就是与整个起点城为敌!” 下面响起了掌声,这次掌声热烈起来。 他双手压了压道:“别说你们了,哪天朝廷随便给我按个罪名,皇上一道圣旨都有可能夺了起点城的基业。因为羊太肥了,就该宰了呀!那你们所有人都要继续流浪了。” 下面的人听的心有戚戚然,能当上各部门主管的,大部分都是原来的那些灾民。李秀芳也觉得儿子说的挺有道理,起点城都快遍地是黄金了,不可能没人打主意。 “关于第一条法律面前人人平等,除了上述说明之外,同时废除一切人身依附关系。” “我起点城范围内不承认任何身契,只认身份证明,每一个人都是平等的。女人也和男人一样享有同样的权利和义务!” 第二七五章 三民主义 “在这方面,我起点城在很多领域已经开始在做了。父为子纲、夫为妻纲这两条也将在起点城废除,每个人的生命权属于自己,一切由法律来裁定。” “这个人人平等,是有序的人人平等。职务有高低,但人格和尊严人人平等。” 他不管各人的反应接着道:“第二条,民族。我所说的民族,即中华民族。” “那些在大明境内包括汉族在内的,认同我中华文明的,接受我中原王朝统治的各民族,我统称为中华民族。” “凡是我中华民族同胞,认同我起点城法律,愿意加入我起点城的,我们将一视同仁。其他外部民族想加入我起点城的,将会有严格规定。其他外部民族敌视我中华民族的,我们将坚决打击,或者消灭。” 中华民族的称谓,要到民国才有。 “那些敌视我起点城的,或者残害我中华民族同胞的,不管是谁,也同样是我们的敌人。” 实际上他最终想提的是爱国主义和民族主义,这也是民国后才有的。现在提爱国主义太早了,容易引起混乱。 “第三条,共同目标。我起点城所有人民的共同目标,就是要建立以道德为基础,以法律为准绳,人人平等,安定祥和,经济和文化高度发展的工业化社会。” 有鉴于这些人的文化水平和时代局限性,王越先提出三点比较重要纲领,也可以叫初级的宪法或党纲,以后再慢慢扩展和充实吧。 “刚才提出的三点,第一条明确了我们起点城范围内人民的权利,称民权。第二条明确了我们民族的内部和外部敌人,称民族。第三条明确了我们的共同奋斗目标和共同的义务就是发展民生,称民生。我统称为三民主义!” 王越恶搞病又犯了,他这个三民主义跟孙大炮那个基本都不一样,时代不一样嘛,不过这三点大家挺好理解的。 他郑重地道:“三民主义思想将成为我们起点城范围内的指导思想,对内对外都要遵循。为此将我成立一个党派,起点党。希望能聚集更多志同道合的有识之士加入进来,为发展起点城事业而奋斗。” “司令,我加入!”“我也加入!”军队都是年轻人,所以更加积极热情。 王越笑着道:“要加入起点党,还是有很多要求的,想加入的,下来你们可以仔细看看条例。” 他相信一个纲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党派,起点党所管辖范围内先进和富裕的生活环境。将与大明其他地区从各方面都区分开来,也许会成为一个巨大明灯,一个巨大的磁铁。 全体大会召开完以后,为了应对朝廷可能采取的行动,王越留下天策军的军官们布置任务,张子筠仍然作为副官在座旁听。 “为了防止朝廷对我起点城采取敌对行动,冯源山之第五团派出一个营监视德胜门外京营动向,另外严密监视密云总兵唐通动向。李子轩之第三团派出一个营监视西山京营动向。周延之第二团除派出一个营监视南苑京营动向外,再派出一部警戒保定方向。如果发现朝廷军队有敌对行为,可采取果断措施。” “调查局对京师各门加强监视,并对宣化,山海关,山东方向采取重点监视。一旦发现朝廷军队有异动,立刻汇报司令部。其他各部队、治安处、团练部队全部进入战备状态。” 宣化有卢象升的天雄军,山海关方向有关宁军,山东方向有刘泽请部。对保定方向董用文的保定军的警戒,属于例行公事。 王越说完后,李子轩道:“司令,何必这么啰嗦,我们打进京师夺了他这鸟皇位,让司令来坐不是更好?” 冯源山激动地站起来道:“子轩说的对呀,司令!我们夺了狗皇帝的江山,您来当皇帝!” 张英、周延等人也纷纷叫嚷起来。 见这么多人捧场,李子轩接着道:“这个天下被崇祯这狗皇帝糟蹋成什么样子了?民不聊生,流民四起啊!” “对呀,司令!”“司令!” 一时间群情激昂起来,作为和满清打过仗,清楚自己实力的天策军军官们,不少人都跃跃欲试。 张子筠担心地看着王越,不知道他该怎么应对,她还没有做好要当皇后的心理准备呢。 “哈哈哈,你们这帮混蛋!”王越大笑道。 他大笑之下,使场面一静。王越心想,还好自己还能制的住这帮人,否则给自己来个黄袍加身,真是不做皇帝也不行了。 “李子轩,说说你怎么这么痛恨朝廷?”王越点名道。 这李子轩从加入家丁队起,王越就看出来他对朝廷和皇帝的极度仇恨。 李子轩恨道:“如果不是那些官员的家眷夺了我家的商铺,如果不是那些恶霸老财们霸占了我家田产,遇见灾荒,我家里至于饿死这么多人吗?就剩我一个了呀!” 他说到伤心处哭了起来,李子雄过去轻声安慰。 关于李子轩的情况,王越从李子雄那里也了解过一些。 他点点头道:“这里大多数人都是无权无势人家出身,或多或少都受到过压迫和欺凌,我能理解。” 他接着道:“我对朝廷有多么不满,相信大家都知道,因为我经常在批判朝廷。以我们现在的实力,打入京师并不难,甚至可以说轻而易举,那么之后呢?我往皇帝龙椅上一坐,就万事大吉了吗?” 那也就李自成才会那么傻到自以为是。 “朱家那些龙子龙孙们,必然要另立新君跟我们死磕,因为全天下都成了我们的敌人。” “那我们只能向全国进军了。在进军全国之前,我们还要防止鞑子来浑水摸鱼。辽东很大呀,纵横几千里,沈阳相距我起点城两千里地,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平定的。平定以后,各个大城市我们难道不要派兵驻扎吗?而我们的背后是整个已经成为敌国的大明各地!我们是南北共同出击,还是一边防守大明,一边进攻鞑子?” 第二七六章 让我哥做皇帝 他想起了德国进攻苏俄的失败,德国东西两个战场,两面作战的情况下,去进攻庞然大物苏俄,最后拖垮了自己。 起点城的进攻能力没得说,但体量对比大明和辽东,真可谓蚊子吞象,饭要一口一口吃的呀。 “大明还有宣大卢象升,南边剿匪的洪承畴,孙传庭等部,他们绝对是大明的死忠。他们会让我们安心地向辽东投入重兵吗?” 他看了看大家道:“我们起点城才新生不到一年,加上团练兵力是三万人,只有天策军的九千多人具备攻城拔寨的能力。要想夺取天下,还要实施占领,我天策军最少要扩充二十倍。” 对于天策军的忠心,他还有些把握,这些人都是通过了调查局的政审的。但对团练部队的忠心,可没有绝对的保证。一旦天策军打出反旗,思想的混乱会导致一部分人立场不坚定。这话他不能当众明说,以免打击到某些人。 “请大家想一想,我天策军的进攻能力来自哪里?是无数的子弹和炮弹,我们打的是后勤。天下这么大,大明的道路状况这么差,我们在毫无准备,起点城之外没有一个基地的情况下,要将弹药运送多远的距离?” 他虽然有就地搬运另一个位面物资的能力,但不希望成为他们的依赖,人总要自己学会走路的。 “还有一点,我天策军一旦急剧扩充到十倍二十倍,思想工作的难度同样倍增。那么我们的军队里会混进什么阿猫阿狗,那就难说了。这样犀利的武器交到心怀叵测的人手里,是天策军的灾难,还是天下的灾难?你们想过吗?” 见有些人若有所思,他接着道:“你们想的是夺了这江山,让我做皇帝。和我想的有些出入,我不是要夺江山,我是要挖了大明的根,挖了这儒家的根,挖了这封建社会的根。” “今天我提到三民主义的目的,就是要建立一种不同于历史上任何朝代的新社会。去年的五月我丢下一粒种子,而我们的起点城就是那棵茁壮的幼苗。” “要想让起点城这样的模式在全国遍地开花,我需要大量的施政人才,这是需要时间的。难道我们占领了全国,最后还要把这天下的治理,再还给那些贪官污吏吗?你们有谁能当得了宰相?难道要把温体仁再请出来?真是笑话!这不是换汤不换药吗?” 大家都面面相觑,还真没看出谁是当宰相的料子。他们这些人一年前还是灾民呢,而且大多数都是年轻人,超过二十岁的都不多。 王越接着道:“随着我起点城的不断发展和壮大,这天下自然会瓜熟蒂落,以我们起点城的发展速度和天策军力,没有人能打断起点城的发展步伐。我做不做皇帝,这天下将来也是起点城的了。” 有些话必须要向全军说明,统一思想是必须的。能力越大,想法越大,天策军在历次战争中,已经证明了自身不对称外部势力的战力,很多军官已经有了更进一步的想法。 “当然是司令做皇帝,我等只认司令!”李子轩也明白了,不是不夺江山,只是时机未到。 众军官纷纷道:“对,我等只认司令!” 王越哈哈笑道:“我所建立的社会,皇帝只是个象征,他没有一言决人生死的权利,很多权利都没有。到时候是朱家人做皇帝还是我做皇帝都一样。” 说着他一指在座的王卓,笑着道:“哎,让我哥做皇帝也可以啊!” 王卓一呆,众人皆笑。 弟弟今天提到的几点纲领,他还在消化。 “好了,刚才分配的任务都要尽快实施,朝廷的反应再慢,我看也快了。” 因为有先进的通讯工具,王越不担心朝廷的反应速度能比他快,毕竟重要部门都在监视之中呢。 等军官们都走了之后,王越和王卓、李子雄和政训部主任黄博道:“当前我们的任务,是防备朝廷对我们的采取什么样的态度。下半年我们还要再扩军几个营兵力补充到各团和海军,为今后进攻辽东做准备。” 李子雄问道:“司令是要准备解决鞑子了?” 王越笑着道:“是该进行相关部署了,准备工作要提前进行,计划是在明年。我的思路是尽量将其一网打尽,尤其是努尔哈赤的子孙不能放走一人!要是这些人跑到山里继续当野人,也是个麻烦。” “真是太好了,这些建奴早就该死了!”张子筠兴奋地挥舞着小拳头道。 王越笑着道:“刚才他们都想让你当皇后,你也没这么积极!” “哼!”张子筠不满地道:“皇后有什么意思?哪里也不能去,天天待在皇宫里,闷也闷死了!那里有现在自在。” 王越向他一挑大拇指道:“聪明!” “二弟,你对鞑子的具体打算如何?跟我们大概讲讲吧。再说你不是要留着鞑子压迫朝鲜吗? 王卓觉得在大局观上,和弟弟确实没法比。弟弟竟然在一年前就已经在考虑整个天下了,自己可看不了那么远。 王越的军事战略眼光是从玩红警,看小说电影电视而来,的确比这些原灾民们的眼界更宽。 “那我就简单说一下,鉴于辽东距离较远面积广大,我们第一步是将前进基地推进至旅顺和云从岛,第二步是在旅顺和云从岛囤积物资,扩展基地,蚕食周边,压缩鞑子的生存空间。第三步由旅顺和云从岛各出发一部从陆路向北攻击前进,一部由海路入鸭绿江兜击满清后路,一路出山海关,几路大军合围盛京。” 他笑着说道:“饭要一口一口的吃,具体战略要看满清动向再修改。” “利用满清的压力,我们现在在在朝鲜部署已经足够了,那些工作需要时间去发酵。” 接着他又对政训部主任黄博道:“黄主任,今天我提到的几点纲领,你要整理出来,向全起点城范围内宣传,让民众们都能领会。” 黄博立正道:“是,我下去就安排!” 第二七七章 与明国言和 (好多人纠结这么强大的火力,怎么不立刻去灭了螨虫,立刻把崇祯赶下台自己干。所以有了这几章。我想说的是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根据地没完善好,怎么放心出征? 天策军很强大,硬件具备了,那么软件也要具备,这个软件就是文官队伍。一年的时间是锻炼不出合格的文官队伍的,随着起点城的发展,这样得队伍会逐渐形成,受王越思想影响的人会越来越多,起点城人民的思维方式会越来越接近现代人。 起点城犹如特区,起点城成功了,必然辐射周边,那些受益的人必然认同王越的理念,这些人必然会彻底贯彻王越所推行得制度。 封建社会存在了几千年,要想打破,只有两条路。一条是杀的人头滚滚,一条是如起点城这样发展下去最后成为明灯。历史上的改朝换代,实际上都是换个皇帝而已,制度没变思想没变。 王越是现代人,没有受过军国民教育,所以选择了温和的方式推行另一种制度。王越也不是革命者,要彻底清除天下的反革命。王越曾经是小市民,所以选择从一城一地逐渐做大,玩大革命,全国革命,他还没有那么大的雄心。 在全天下人经过几千年封建统治的基础上,在全天下人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下,在全天下人从来都没有接触过现代理念的情况下,直接推行现代理念和制度,可能又会成为第二个王莽。只不过王越比王莽有更强大的后盾,军队而已!那怎么办?说破嘴皮子太累,那就杀吧!要杀多少人? 从清末到民国到现代,中国从彻底抛弃封建制度和思想用了多少年?那是被列强噼里啪啦打脸一百年才醒悟的! 靠王越一个人在大明彻底推翻封建社会,光杀人是没用的,说不定帮他掌刀的人,也不是真心为了推行什么狗屁的先进制度,而且为了权利! 之所以叫钉子户,就是初衷!曾经的欧美是我们学习的圣地,那么起点城就是王越在大明建设的圣地,让在封建社会生活了几千年的国人,实实在在看到榜样。 猪脚希望的是温和革命,而不是sulian式的暴力革命,战乱和内乱已经死了太多人。 你的体格再强壮,思想不能改变,最后还是会回到原点!猪脚不可能学成吉思汗一样,玩血洗人类,我死后管他身后洪水滔天。他是从新世纪来的,而且心理健康。) 一六三七年四月二十五日。清国都城盛京,位于盛京中央的皇宫是满清皇帝的居所,这座皇宫中被满清入建得非常有满蒙民族那种“宫高殿低”的特色,宫殿内用是清兵多次从关内抢来的金银珠宝装饰的珠光宝气。 今夭,皇太极召集了满清的文武大臣都在崇政殿里齐聚一堂,他们分别是大贝勒代善、杨武大将军岳托、和硕睿亲王多尔衮、豫亲王多铎、镶红旗旗主杜勒、大学士宁完我、范文程、马国柱等人 从朝鲜回来后,阿敏就被盛怒之下的皇太极削掉了所有官职,贬为庶民,若不是众位兄弟苦苦为他求情,阿敏就是有九条命也要被皇太极给灭了。 阿敏就是朝鲜之败的替罪羊。天策军之强大,黄太吉已经领教了,但朝鲜的失败必须要有一个顶锅的,他早就看不顺眼的阿敏是最好的人选。所以黄太吉一个命令,又把阿敏全家打发到奴儿干都司打鱼去了。 这一年来,满清在明朝境内和朝鲜损兵折将,已经达到十几万人。不但在明朝境内折损了一个郡王,一个贝勒。这次征伐朝鲜,连黄太吉的大儿子豪格也丧了命,真可谓元气大伤。 为了恢复军力,黄太吉将原本只有左右两旗的汉军旗扩充到了四个旗,每旗人数为八千多人,这样,汉军旗的人数一下就从一万多人扩充到了三万多人,而熟悉火器的恭顺王孔有德也被皇太极任命为汉军旗中正蓝旗的旗主,麾下也有了八千多名士卒。 此刻这位春风得意正红旗旗主正在向皇太极汇报自己近期的成果。 “启禀皇上,奴才麾下的八千多士卒已经初步补充完毕,这些士卒都将装备火铳进行训练,半年之内就能为我皇驰骋沙场。” “最近奴才鼓捣出了一种新式的红衣大炮,重约四千斤,弹丸重十斤左右,开炮后可射达三里远。奴才打算将此种大炮造出二十四门,只要这些红衣大炮建造完毕,就算对战天策军也有一战之力。” 皇太极肥胖的脸上一阵抖动,“哦,恭顺王还真了得,竟然这么快就能训练出一支火器劲旅,看来朕要给你记上一功了。” 丧子之痛,对于身为皇帝的黄太吉来说,心情的平复很快,因为他要考虑更多的事,事关国家前途的大事。 孔有德赶紧跪在地上磕头道:“这都是托了皇上的鸿福,奴才不敢居功。” 看着面带得色的孔有德,旁边有人不爽了,只听到一句阴阳怪气的声音问道:“恭顺王既然如此自信满满,莫如由您率领着您麾下的“精锐”南下一趟,与天策军一决雌雄好了。” “这“…….! 孔有德被这句话呛得面红耳赤,让他带着不到一万的兵马南下与天策军一决雌雄,那不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吗?平壤城外的那一战,他算是吃足了苦头。 还是皇太极看不下去,在上面喝道:“够了,多铎你也少说几句,既然你这么想再次南下,不如朕派你和恭顺王一块去如何?” “臣弟知错!”多铎低头向黄太吉拱手后退下道。 皇太极喝退了多铎后,犀利的眼神在众人身上不断打量,缓缓说道:“诸位,我们大清自去年以来频遭厄运,至今已有十几万大军遇难,以至于实力大损,而这都和天策军有关。朕今日左思右想,决定要和明国言和。” “什么~~~言和?”众人大吃一惊。 第二七八章 汉奸们的表演 在去年入侵明朝之前,黄太吉也多次向明朝发出过言和的请求。可惜没有得到明朝的回应,这才有了阿济格、阿巴泰入侵明朝的举动。 黄太吉在历史上向明朝发出的言和请求,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希望明朝能够承认金汗国,并提出明承认金对辽东大部分地区占领的事实、减少军备、明朝每年向金提供若干岁银等要求。 满清自己都没有认为自己能够夺取天下,当时的最大期望只是想取得明朝对大金的认可。 可惜明朝不是大宋朝,这样的要求是那些死要面子的大臣们难以接受的。 崇祯在几年后面对国家的颓势,已经希望议和,就委托时任兵部尚书的陈新甲悄悄办理此事。结果陈新甲事机不密,泄露了出去,舆论大哗,就此不了了之。 这次黄太吉是在大败之后言和,那条件就不好谈了呀。 镶红旗旗主杜勒不禁站了出来说道:“皇上,若是同明国讲和咱们往后去哪打草谷啊?” 打谷草就是抢劫,现在满清过的和后世历史上大为不同,先是有阿济格南侵的失利,后有朝鲜的大败,两次空手而归,使得习惯靠掠夺来过日子的满清朝廷日子一下子就开始拮据起。 如果不靠掠夺,满清要想快速恢复就难了。 黄太吉没有回答,眼光在众人脸上掠过,他也知道众人心里的想法,摇头叹道:“你们以为不同明国言和,我们就可以像往常那样肆意南下吗?还是这两次失败的教训还不够深刻,损失不够大吗?” 说着他肥胖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道:“天策军如何作战,在场的大部分人也都领教了吧?现在朕不是考虑如何入侵明国,而是到了如何避免天策军侵入辽东了。” 说白了就是缓兵之计,满清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黄太吉的话一出,众人都不吭声了,这两次失败,他们的损失加起来足有十多万,虽然这里头不少都是蒙八旗和那些杂兵,但女真人的损失也不下于七八万,已经足以让大清国痛得肝颤了。 即便是往日最自负的多尔衮和多铎也不得不承认,现在的大清实力已经大为受损,以往将明国视为自家菜园,想什么时候进去抢一把都行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想到这里,几名大臣的眼睛都红了起来。 突然,一个人扑到在地上朝着皇太极磕头道:“皇上,万万不能和明国何谈啊,若是一和谈,我等死后也无颜去见先皇啊!”众人抬眼一看,出言劝阻的原来是哭得双目通红的宁完我。 看到宁完我带了头,范文程也跟着跪了下去,“是啊,皇上,太祖皇帝不堪明国欺压,愤然颁布“七大恨。”以十三副铠甲起家,经过十数年征讨四方,才立下了这赫赫威名,可现在却要同明国议和,这岂不是助长了明国的威风吗?” 范文程一出来,他身后的几名投靠了满清的汉臣也一同跪了下来,齐声请求黄太吉收回成命。 这些汉奸一时间声泪俱下,表现的比满大臣还要忠心爱国。 看着如丧考批,哭得眼泪鼻涕都冒出来的几名汉臣,皇太极心中一阵感慨。 他站了起来走上前去将范文程扶起,感慨的说道:“诸位爱卿的心思朕已然知晓,但你们也要知晓朕的苦衷才行。如今我大清不比一年前了,自从明国出了那王越之后,我大清的处境每况愈下从北京城到朝鲜,我大清一再损兵折将。加之云从岛易手,明国已经在鸭绿江附近开始屯兵,如果再不议和,恐怕天策军攻入我辽东之期不远矣!” 说到这里,黄太吉的眼眶也红了,他心里也委屈也苦啊,儿子都丢了,能不苦吗? “奴才不能为皇上分忧,实在是该死,奴才无能啊!” 看到皇太极落泪,范文程等人更是哭成了个泪人,一时间崇政殿上上演了君臣和睦的一出典范。 见此情此景,正红旗旗主杜勒首先就不高兴了,他虽然是黄太吉的铁杆,但对黄太吉重用汉臣之事却是历来反对,尤其是对于宁玩我和范文程二人,他更是认为这两人除了卖弄嘴皮子什么也不会做。 现在看到一群人在大殿上上演君臣和谐的这一幕更是让他感到恶心,他不禁站了出来大声禀说道:“皇上,现如今咱们和明国议和也不是不可以,但奴才以为还有一个更重要之事皇上或许未曾考虑到。” “哦?杜勒,你也能想到什么好法子吗?”皇太极看到历来只会用长刀说话的杜勒竟然也开始出谋划策,不禁好奇起来。 “这个”杜度吭哧了一会儿,才亢声道:“皇上,奴才以为,若想同明国议和,所派之人甚为关键,奴才以为非得范文程大人和宁玩我大人同去不可。” 杜勒说这番话时也没别的意思,他就是要恶心一下范文程和宁玩我,你们不是反对议和么,咱们就专门派你去,弄不死你也恶心死你。 “嗯……?” 黄太吉一时间呆了呆,不过他也不是笨蛋,脑子稍微转了转,就明白了杜勒那简单的可怜的计谋。你宁玩我和范文程不是反对和明国议和么,那老子就指定了让你们去,恶心死你们,若是明国的皇帝将你们宰了那就更好了。 想到这里,黄太吉的脸色就慢慢黑了起来,这个杜勒当着朕的面就如此胆大妄为。如果这些汉臣落到他的手上,肯定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正当皇太极要发火的时候,代善、岳托、多铎、济尔哈朗等几个王公贝勒爷纷纷拜倒在地齐声说道:“皇上,产略贝勒说得对,宁玩我和范文程确实是最好的议和人选。” “你们……你们………”皇太极细细的眼里先是射出了一道犀利的目光,但随即又暗淡下来。他知道这无关其他,只是纯粹的一个满汉之争而已。随着越来越多的汉臣登上了高位,满人们慢慢的感觉到了威胁,今天只是他们趁着这个机会想要打压一下那些汉臣而已。 第二七九章 议和条件 黄太吉的眼神掠过了站在右边的十几名汉臣一眼,只见孔有德等人却是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原地,并没有出来为范文程、宁玩我求情的意思,这才暗暗松了口气,若是孔有德他们也跳出来和满人对台戏,他可就要左右为难了。 想了想,黄太吉将目光转向了范文程和宁玩我二人,和蔼的说道:“两位卿家,你们意下如何啊?” 范文程和宁玩我对视了一眼,苦笑一声,看来胳膊终究是拧不过大腿啊。黄太吉的问话,等于同意了满大臣们的意思了,他已经决定了的事,是他们无法改变的。 不过范文程不愧号称满清忠犬之一,他虽然只是秀才出身,但思维却甚是敏捷,看到议和之事依然是不可逆转,他的脑袋瓜子一转就想出了一个主意。 “皇上既然您圣意已决,奴才就不多说什么了。但是奴才以为于明国议和却是不能灭了咱们大清的志气,咱不能同明国白白议和,要向他们提要求。 “提要求?”众人先是一呆,随后才欢喜的说道:“对,咱们要向他们提要求,要大明为咱们提供粮食以及盐铁等物越多越好。” “还有银子,每年要大明交给咱三百,不五百万两银子,否则咱绝不议和。” 满人们群情激奋,许多人兴奋得手舞足蹈,提出了一个又一个在他们看来诸多“合理”的要求,却是将黄太吉、多尔衮等一些脑瓜子还算清醒的人听得啼笑皆非。 “够了!”黄太吉大喝了一声,大殿里熙熙攘攘的声音才静了下来,他随即用威严的目光对范文程示意了一下。 范文程会意后才上前苦笑道:“诸位大人且听下官一言,适才诸位大人所提之要求,下官以为全然不可能,明国是不会答应这些要求的。不说明国的皇帝会不会答应,就算他答应了,现今的大明一年的税赋也才不过四百万,他哪里来的五百万银子给咱们?再说若是他们能答应的话,这些年咱们又何必这么辛苦每年南下去掠夺人口牲畜呢?所以这些事想都别想了。” “再说,我大清这是在失败之后谈议和,明国怎会答应这样的条件?” 听了范文程的话,那些被白花花的银子晃昏了头的人,才一个个回过神来。这次确实是惨败了呀,过高的条件也太不现实了。 杜勒面色不善的问道:“那要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白白的和明国议和么?” “当然不是。”范文程手捋胡须,眼中射出了一道光芒,狞笑着说道:“咱们只提出一个条件,只要明国的皇帝答应杀掉一个人,咱们就同他们议和………!” 再场的众人都明白他指的是谁,黄太吉觉得有些不太可能,问范文程道:“范爱卿,你可有把握?” 范文程向黄太吉拱拱手朗声道:“皇上,不试试怎么知道有没有把握!万一成功了,我大清所面临的危机顿解。即使不成功,也对我们没有什么损失!” 黄太吉也觉得范文程说的很有道理,这让他对这次议和充满希望起来:“好,那这次与明国议和之事,就交给范爱卿办理。不过明国还是不要去了,还是以书信的方式进行吧,朕等待你的好消息!” 范文程感激涕零地道:“臣一定竭尽所能,不负圣望!” 黄太吉也知道让范文程出使明朝,很可能就是有来无回了。大明对待范文程这样的人,很难有不斩来使的说法了。 今天早晨,像往常一样,崇祯天不明就起了床。在一群宫女的服侍下梳洗好,穿戴好常朝冠服,然后走出养德斋到乾清宫前边的院子里焚香拜天。 近期由于天策军在朝鲜的大胜,崇祯的心情也好了很多,他还特地免了周皇后、太子、妃嫔以及公主等人的照例请安。 早朝之后,换了一身暗龙黄缎便袍,崇祯在御案前坐下来开始批阅文书。 这张龙案,他已经在上边批阅了十个年头的关于军国大事的各种文书,以及无数诏谕。 但当他每次对着这张御案时他总是没有好心情,案上每天堆的各种奏疏和各地塘报像小山一样,几乎没有一封文书会使他高兴。 这些文书,有的是报告灾荒的严重情形,充满了“赤地千里”、“人烟断绝”和“易子而食”等触目惊心的字句,有的是报告“流贼”和“土寇”的骚乱,还有兵祸的惨象。 诸如此类的文书使他每天必须看,而又实在不愿看,不敢看。有时,崇祯恨不得一脚把御案踢翻。 还好,自从有了天策军,那些有的报告清兵深入腹地,又破了什么州县,焚掠得如何惨重,掳去了多少丁壮和耕牛,以及某些地方官望风逃遁,某些地方官城破殉难的报告已经很没有了。 想到这里,崇祯心情为之一畅,他丢下了手中的狼毫,走到了窗户前,打算观赏窗外的景致。 这时,一名小太监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里面放着一些漂亮的御前牌子,小声的请他用膳,崇祯轻轻的哦了一声,却没有动手。 像平日一样,崇祯的每顿饭都只是放着几样简单的饭菜,除非他传旨召皇后或某一妃子来乾清宫陪伴他,总是他独自寂寞地吃着,旁边站着许多小心服侍的太监和宫女,外边奏着老一套的鼓乐。 对这种刻板的生活方式,他感不到一点乐趣,但是又不能不这样生活,因为不如此便不是皇帝派头,便不合一代代传下来的宫中礼法。 就在此时,曹化淳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启禀皇上,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求见!” “他怎么来了?”崇祯暗自嘀咕道。他可不是康熙皇帝,所以并不倚重密奏和谍报,所以骆养性非召见很少独自进宫。 今天骆养性突然进宫莫非有要事? “臣骆养性,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平身!”崇祯面色平静的坐在龙案后看着骆养性,淡淡的问道:“爱卿突然前来有何要事啊?” 第二八零章 锁拿入狱 “启奏皇上,臣奉皇命调查起点城,已有数月。近日,我锦衣卫广渠门千户所总旗傅一峰等人,奉我指挥使司之令调查起点城潘家园公路时………!” 骆养性详细把傅一峰敲诈起点城筑路工人,如何与天策军起了冲突,天策军开枪打死锦衣卫,王越提出了怎样的条件,一五一十地向崇祯做了汇报。 曹化淳在旁边听的冷汗直流,这王越要干什么?又是杀锦衣卫,又是提这样不可思议的条件。王越平时通过曹如意三不五时的,总会给他带点稀罕物。在他的印象里,王越此人还是很有眼色的一位官员嘛,今天这是怎么了? 其实王越通过曹如意与曹化淳搞好关系,也是习惯使然。再说,一些现代的物件,也惠而不费。 听完骆养性的话后,“啪!”崇祯一巴掌拍在龙书案上,怒喝道:“这个王越想干什么?要谋反吗?” 骆养性,曹化淳二人都伏地不敢言。 “立刻召集六部和内阁入宫议事!”崇祯阴着脸摆摆手道。 王越及天策军近在京畿,而且现在表现出谋反或者说军阀的倾向,所以崇祯出于谨慎,召集大臣商议。 这些朝廷重臣被崇祯急匆匆传来,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有的猜测是流寇复起,官兵吃了败仗。有的猜测是满清又有了动作,边关告急等等不一而足。 首辅温体仁、次辅薛国观、六部尚书等人都到齐了,崇祯对骆养性道:“骆爱卿,你把事情经过和众位爱卿们再讲讲吧。” 骆养性把事情的经过详细的向众大臣一讲完,温体仁第一个就跳出来咆哮道:“皇上,这王越狼子野心,反相已露啊!必须立刻锁拿入狱,以证国法!” 表外甥被王越抓了之后,他正在召集心腹商量着怎么整治这王越呢,没想到这王越自己跳出来了! 次辅薛国观连连点头道:“王越此人,才做了几天官,就已不知报答皇恩,竟然居功自傲起来了,真是个不忠不仁不义的佞臣啊!” 户部尚书侯徇却道:“皇上,这王越刚上交了两千多万斤粮食的赋税,又在朝鲜立了大功,现在又说要给朝廷提供十万斤钢和百万两银子,怎么说反就反呢?是否事出有因?” 如今大明朝要说最难当的官绝对是户部尚书莫属,到了崇祯登基之后,偌大的大明朝一年的赋税不过四百万两白银,可每年朝廷的开支就需要五百多万两,作为一名户部尚书,每天要做的工作就是拆东墙补西墙,侯恂早已经心力憔悴,如果说此刻崇祯开口说让他滚蛋回老家,这老家伙肯定会非常愉快的摘下乌纱帽立刻走人。 所以作为户部尚书,侯徇最喜欢王越这样的有钱人,尤其是明末的户部尚书,真不好干啊!王越的支援,可解决了他不少难题。 工部尚书刘遵宪和王越交好,印象一直不错,也道:“是啊,莫非他有不得已的苦衷?” 刑部尚书冯英怒道:“刘大人,朝廷律法岂可儿戏,按他王越所言,锦衣卫、还有我刑部都不能拿他起点城的人了。这是什么?这是谋大逆!他们不是我大明的臣民吗?起点城要成为国中之国吗?” 冯英也是东林党人,本来寄希望于陈新甲能在朝鲜整倒王越,却不了了之了。如今王越竟然嚣张地提出如此出格的条件,这样的机会当然不能放过。 刘遵宪却不搭这个茬儿,而是问骆养性道:“骆都督,那王越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口出此言?一定事出有因吧?” 骆养性看了一眼温体仁,只好实话实说道:“不瞒刘大人,起点城百姓收入之高有目共睹。据我锦衣卫了解,大部分起点城百姓的收入高于京师百姓十倍以上,所以起点城百姓就引起了一些有心人的窥视和敲诈。这一次天策军与我锦衣卫发生冲突,起因就是锦衣卫广渠门千户所总旗傅一峰,敲诈起点城筑路工人引起的。据起点城方面统计,从去年十一月起到今年四月,起点城百姓被敲诈勒索案例有八十多起。” 傅一峰这件事已经闹大了,当着皇上的面,骆养性只能如实阐述,温体仁是怎么想他已经顾不上了。 刘遵宪点点头,向崇祯拱手道:“皇上,此事的起因已经很清楚了。起点城以及石景山之间大片的土地,都是王越通过正常手续购买,所以算做王越私人的产业。在起点城和石景山等地为王越工作的人,都可看做是王越家的长工。那么王越所提的要求,就是为了保护自家的雇工不受别人欺凌。他认为随意锦衣卫和刑部进入他的土地,就等于进入他的家,所以必须征得他的同意,这有何不可呢?” 他是和王越经常走动的朝廷大臣,所以对起点城的情况更加熟悉。 冯英立刻反驳道:“刘大人,那王越财力雄厚,若是他将京师周边土地全部买走,我刑部和锦衣卫衙门不是连出入京师都要征得他的同意了?真是岂有此理!” 说着他向崇祯一拱手道:“皇上,此例不可轻开,那王越如此无视国家法度,必须得到应有的严惩!” 崇祯哼了一声,阴着脸看向温体仁道:“温爱卿,你如今贵为首辅,对亲属家眷更应该严格要求!” 傅一峰的情况骆养性已经向崇祯做了汇报,如果不是这个傅一峰挑事,王越怎会突然做出如此过激的行为。 自从王越横空出世,确实为朝廷做了太多的贡献,崇祯一直以来对王越的印象还不错,正因为有了王越和天策军,辽东方面的压力已经大大减轻。 温体仁看出了崇祯对他的不满,只好低眉顺眼地道:“臣回去后一定严加管束家人,避免再发生此类事件。” 接着他继续将话题转到王越身上,“皇上,如今当务之急是如何处置王越,臣以为此例断不可开。” 第二八一章 皇上且慢 吏部左侍郎刘宗周好似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呵呵一笑道:“按王越所说,一年后每年要进献朝廷百万两银子,皇上內帑十万两银子。刚刚又交了赋税两千六百万斤粮食,又要进献十万斤钢。莫非这王越想要用这些钱,给他那些工人们买个免死金牌?” 侯徇掌管户部,深刻体会到没钱的艰难,刘宗周异想天开的说法好似提醒了他。 “对呀,”他一拍大腿道:“皇上,这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啊。户部一年的进项才四百万两,而那王越雇佣了三十多万工人,却能给朝廷一年进献一百一十万两银子,何况还有几千万斤的粮税可收。这三十多万人送给他又何妨?” 不愧是户部尚书,这个账一算就明。 崇祯今天是气急了,还真没想到这一点,闻言心中一动。这买卖好像挺划算的呀,要不再和他谈谈?让他多招点人,再多给点钱? 温体仁善于察言观色,他可不希望崇祯答应了王越的条件,立刻道:“不可,不可!侯大人,朝廷从未有此惯例!如此作为,让朝廷颜面何存?这不是让王越的起点城成了独立王国了?” 说着他对崇祯道:“皇上,何必如此麻烦?那王越富可敌国,如今他竟然提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要求,朝廷正好将他抄家灭族,那些财富不都是朝廷的了吗?” 提到起点城海量的财富,崇祯想起了锦衣卫汇报的石景山的亿万斤钢铁和起点城庞大的财富。对呀!这王越自己送给朝廷的借口,那就怪不得旁人了。若是拿下王越,朝廷的经济问题立刻就能迎刃而解。 次辅薛国观恨不得将王越扒皮抽筋挫骨扬灰,温体仁的提议他当然赞同:“温阁老所言极是,这王越指使天策军兵丁杀害天子亲军锦衣卫,甚至擅自抓捕锦衣卫总旗傅一峰,还拒不放人,已经触犯了刑律。如今又口出狂言,如同自立。像这样的人朝廷必须严惩,绝对不能姑息。如此目无君父、大逆不道之徒应该立即命锦衣卫捉拿归案,而后命大理寺、刑部、兵部等举行三司会审后罢其官、治其罪以正人心! “皇上,臣复议!” “臣等亦复议!” 薛国观的话音一落,冯英等人纷纷附和。 在一片群情汹涌的官员当中,只有杨嗣昌、陈新甲等人聊聊数人默不作声。 最后神情激愤的温体仁也上前说道:“请皇上圣裁!” 看着殿里的众位官员大多都异口同声,而且内阁都集体赞同。崇祯终于下了决心,不管他先前怎么欣赏王越,这次他确实是犯了上位者的大忌。这种人要是不处罚,将来别人纷纷效仿那还不得乱套了。 “来人啊,传旨,将……” “皇上且慢,臣有话说!”这时,工部尚书刘遵宪站了出来拦住了崇祯,随即问道:“臣请问皇上,您要如同处置王越?” “那还用说,自然是押回京城,送三司会审啦!”崇祯不假思索的说。 刘遵宪向崇祯拱手道:“好叫皇上得知,起点城已有民众三十多万,都是靠着给王越做工生活,所得薪水近十倍于京师百姓。而天策军兵丁都是在这些百姓中招募,其家属也是靠着王越生活。若是朝廷惩办王越,这些人如果受到有心人的蛊惑,反抗朝廷该怎么办?” 建极殿大学士兼吏部尚书谢升也忧心忡忡地道:“那王越的天策军战力不同凡响,建奴都不是其对手,何人能敌?万一他真的反了,京师之地必然糜烂啊!” “这,”崇祯听后不禁一时语塞,是啊,若是王越不从皇命反了的话,那可真要命了。 这也是崇祯没有果断下令锦衣卫捉拿王越的原因,若是其他人,根本不用这么麻烦。袁崇焕不是说杀就杀了?可是王越的情况与袁崇焕不同,所以崇祯不得不谨慎对待。 刚才喊打喊杀的那一帮人,也都思量这个后果起来。王越可不是普通官员,他可是有军队的,而且这个军队非常变态。 刘遵宪又问骆养性道:“骆都督,你掌管着锦衣卫,你能不能告知本官和诸位大人,如今天策军兵力有多少?其实力如何?” 骆养性看了看崇祯的脸色,见他点头,这才对刘遵宪道:“启禀皇上、诸位大人!据我们锦衣卫几个月来的调查,目前天策军总兵力有一万人,全部装备自发火铳也就是他们说的步枪,除此之外还有数百辆战车和几百门火炮。天策军下属还有两万团练,这些团练虽然没有装备步枪,却是每日从早到晚操练不止,其战力已经远胜京营各卫。” 在场的大臣们关注的目光一直都是天策军,那可是把满清都打残了的军队,没想到除了天策军还有两万团练部队。 温体仁惊讶地问道:“王越这贼子什么时候还弄出了两万团练?” 作为内阁首辅,他关注的目光一向都是朝堂政争和皇上的心思,哪里关注过这些。 “不瞒温阁老,”骆养性向温体仁拱拱手道:“王越作为顺天府兵备道,有整饬京师各县之责,所以从去年八月起,就在京师各县成立了团练,这些团练的呈文也递交给兵部报备过。” 正因为知道王越的实力,所以骆养性在起点城才没敢摆他大都督的谱。 他接着道:“除此之外,据我们锦衣卫调查,王越正在石景山那里修建的工场可谓遍地精铁。各种钢材何止亿斤,简直俯拾皆是!如果王越愿意,他随时都可以拉起十万大军。所以…所以…!” 在场的诸人都震惊了,钢铁的重要性他们都明白,以王越的财力养军根本不是问题,也许十万大军都说少了。 以天策军的战力和分布在各县的团练,只要王越一声令下,整个顺天府就有可能马上变天,然后在场的所有人只能坐困愁城了。 骆养性说完之后,大厅里一片寂静。 第二八二章 掺沙子 看大家都沉默不言,刘遵宪道:“皇上,诸位大人!现在不难看出,天策军完全有能力夺取京畿之地,以天策军对战建奴所表现的战力,各地勤王之军也很难战胜天策军。所以诸位大人在对待王越的问题上,一定要慎重。再者从王越所提的条件来看,他可并没有不臣之心。” 他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如果王越有取而代之的心思,根本不会提出这样的条件,可能已经带兵进京了,这也是他极力反对朝廷采取过激行为的原因。 崇祯听的满嘴的苦涩,原来不知不觉间王越以及起点城已经是庞然大物了,自己作为皇帝都要慎重对待。 温体仁冷哼一声道:“正因为如此,王越此人必须及早处置,否则必将成为朝廷的心腹大患。天策军成立才不到一年,那些兵丁将士本就是我大明百姓,心向朝廷者应该不在少数。也许王越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薛国观等人也纷纷建言道:“皇上宜早不宜迟,必须及早应对,否则后患无穷。” “诸位爱卿,要解决天策军问题,你等可有良策?”崇祯也觉得起点城近在京畿,天策军一旦不稳,必然危及朱家皇朝的统治,是该采取措施了。 温体仁建言道:“皇上,这有何难?您下一道圣旨,罢免了王家兄弟,将他们削职为民之后,再由朝廷派出官员接收天策军即可!” 刘遵宪立刻反对道:“不可!王家兄弟刚在朝鲜立了大功,而且功勋卓著!朝廷怎可出尔反尔?此次天策军与锦衣卫的冲突,主事者是王越,这与王卓将军何干?” 薛国观皱着眉头道:“此事确实无法牵连到王卓头上,只罢免了王越,也于事无补啊!” 刘遵宪呵的一笑道:“各位大人不要想当然了,即使能够罢免王家兄弟,那起点城难道不是王家兄弟的吗?天策军已经和起点城不分彼此,人财物和军需可都来自起点城。” “哦,刘爱卿对起点城如此了解,可有对策?”崇祯现在才知道起点城和天策军这么特殊,看来要解决这个隐患不似看上去那么简单。 刘遵宪向崇祯拱手道:“皇上,臣以为朝廷不宜对王越采取极端措施,应该派一重臣与王越协商调解即可!” 以他几十年为官的经验,和从他与王越长期的交往来看,他完全看不出王越有称王称霸的野心,毕竟天策军的军力已经具备了称霸的条件。但王越拥兵自重成为军阀,已经成为趋势,朝廷何必要将他逼反呢? 吏部尚书谢升表示赞同道:“刘大人此言也不失为老成谋国之意啊。” 温体仁坚决反对道:“刘大人,难道王越下令天策军杀害锦衣卫,肆意逮捕锦衣卫总旗的事情就这样算了吗?若是朝廷默许了此事,朝廷的威严何在?” 说着他对崇祯道:“皇上,天策军近在京畿,不可纵容,必须及早解决!” 温体仁为了表外甥,当然不能将放过王越,何况王越的天策军现在已经成了卧在京师旁边的一头猛虎。 崇祯阴沉着脸道:“对于王越的行为朝廷不能姑息,但是天策军的动向必须认真对待。” 作为皇帝,崇祯当然不能允许有危害皇权的势力存在。如果王越是地方军阀,以明末的状况,那还有妥协的余地,但在京师附近是绝对不能允许的。 崇祯的表态等于平息了争论,确定了大政方针,那就是朝廷的威严不容侵犯。 崇祯的目光看向新上任的左都御史陈新甲,问道:“陈爱卿,你说说,以你这次援朝来看,天策军对朝廷的忠心如何?若朝廷惩办王越,其军心是否能为朝廷所用?” 陈新甲的脸色数变,脑海中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顿了顿才道:“启奏皇上,天策军对朝廷忠心可用。可是若朝廷法办王越,天策军是否会哗变,臣也无法下定论。” 他干脆来个模棱两可,王越会不会造反,从上次事件来看,只要朝廷敢动王越,王越必反啊!天策军的战力,从平壤之战来看,王越若是反了,朝廷根本立刻就玩完。但他也不敢说王越和天策军会反,王越可是拿着他把柄呢,若是王越将来反攻倒算,他就要倒霉了。 从陈新甲这里得不到答案,崇祯又看向一直没说话的兵部尚书杨嗣昌,问道:“杨爱卿,你有何对策,也说说吧。” 崇祯觉得挺奇怪的,这杨嗣昌一向能言善辩,今天怎么一言不发呢? 杨嗣昌的目光向刘遵宪和侯徇等人瞟了瞟,这才向崇祯一拱手,朗声说道:“皇上,从王越的态度来看,天策军并没有脱离朝廷之意。既然是朝廷的军队,就要接受朝廷调派。臣提议,由兵部、京营各卫和密云总兵唐通等处派出文官和武将,调到天策军任职,加强对天策军的管理。” 杨嗣昌的建议众人一听就明白了,这是要向天策军掺沙子,逐渐架空王家兄弟。 崇祯缓缓点头道:“嗯,杨爱卿的提议甚是稳妥,这件事就交给你们兵部去办。” 接着他又皱着眉头道:“可是王越指使天策军杀害锦衣卫,私自抓捕锦衣卫总旗,又提出如此大逆不道的条件,难道朝廷就不做应对吗?” 崇祯知道雷厉风行解决王越的问题,可能会引起天策军的反弹,可朝廷的脸面也要顾忌。 杨嗣昌微微一笑道:“如刚才刘大人所言,可派一员重臣与王越周旋协调,以麻痹其心。如果天策军最终确定倒向朝廷,王越的问题当然迎刃而解。如若王越从中作梗,阻挠朝廷的安排,我等再采取断然措施!”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缓缓说道:“王越如今官居四品,已经有资格临朝议事了啊……!”最后一个字,他拖音很长,真是意味深长。 在场众人互相对视,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心领神会。 第二八三章 能放人吗? 王越目前的任命是顺天府丞,已经具备了上朝的资格。不过每日的早朝,他也可以不去,毕竟他是京官,不是中央部委官员。但每月的初一、十五的大朝会,按照规定,王越这个级别的文官都要参加的。 那么王越参加朝会必然独自一人,这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那就不言而喻了。 温体仁虽然和杨嗣昌不怎么对付,但杨嗣昌的提议确实可行,他是深表赞同道:“杨大人的提议甚妙,可谓滴水不漏。” 崇祯也连连点头道:“嗯,进可攻,退可守,杨爱卿此策甚善!那就依此策办理。” 薛国观等人也都面露喜色,看来王越终究要被解决了。只有刘遵宪一人眉头紧锁,愁容满面。 骆养性入宫和皇帝召集群臣议事的观察报告,王越都收到了。崇祯要怎么对付自己,他还猜不到。 那两个给崇祯开车的司机早已经撤回来了,他知道总会有和崇祯翻脸的那一天,所以让他们教会太监们开车之后就撤了。他们在宫内很难接触到上层,所以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情报,别让崇祯一怒之下给咔嚓了。 原本以为朝廷会自己采取断然措施,没成想却等来了谢宝清上门。 因为朝廷的谈判代表,理所当然的选定了起点城人民的老朋友谢宝清谢大人。 谢宝清没有被崇祯召集紧急议事,并不是他资格不够,而且他和王越走的太近了,几乎被崇祯看做成起点城在朝中的代言人。所以议论如何处理王越的紧急会议,就把他排除在外了。 谢宝清在接到宫里太监传来的旨意之后,才知道王越捅了这么大一个篓子,立刻就急匆匆地赶到起点城。 “思华,你!你还是把人放了吧,你难道真的要造反吗?”原本掩盖了高起潜的死亡真相,谢宝清还以为王越能消停一段时间,没成想又出了这档子事,现在已经满朝皆知了。这样的情况,朝廷是难以妥协的。 王越道:“谢大人,傅一峰不能放,他可是敲诈我起点城工人,致死人命的元凶。放了他,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 谢宝清哑然,锦衣卫误伤人命的事情,历史上有过一次很轰动的事例,可谓京师皆知,最后皇帝判罚无罪。 朱皇帝们的总体思想是贯穿两个意思:一是众言不能杀者,必杀之;二是众言皆谓有罪者,不予罪之。朱家皇帝们的理由如下:这天下都是我朱家的天下,那么法律自然也是我朱家的法律。要是老百姓怎么说,我们就怎么玩,那我们朱家跟老百姓有屁的区别。 所以傅一峰如果放了,更不可能获罪,朱皇帝总不能听你王越的吧? 谢宝清又道:“可是你所提的条件,朝廷根本不会答应,你这又是何意呢?” 王越笑着道:“我也没有指望朝廷同意,只是向朝廷下个通知而已。” 说着他招呼谢宝清道:“谢大人难得来一次,我们就不要谈这些不愉快的事情了,随我去看看起点城的建设情况吧。” 谢宝清也知道自己根本说服不了王越,从朝鲜高起潜事件来看,王越已经对朝廷起了防备之心。 王越仍然开着他的白色路虎,谢宝清坐在前排。 起点城的城内的主要建筑物基本完工,目前在建的主要是起点城中小学校和技工学校。起点城居民区第三四期居民楼也已经开工建设,年底就可以完工。 另外起点城内最大的工程就是所有街道两旁的商用建筑物,这个工程预计用时一年。 商用建筑物大多也采用商住两用的形式,届时起点城长住居民户将达到两万五户以上,约十万人口。到时起点城将成为大明境内人口密度最高的区域。 汽车行驶在平整的水泥路面上,路过高耸的市政厅大楼,走过熙熙攘攘的商业街,王越对谢宝清道:“谢大人,仅仅一年,起点城的变化是你亲眼所见。这里的百姓除了山西逃荒来的,大部分都是京师附近战乱的流民。如今他们在此安居乐业,不希望任何人打断他们的生活。” 谢宝清也很感慨,去年他在做宛平县令的时候,这些灾民可是他的大难题。如今这些人竟然过上了比京师百姓还富足的生活。去年这里还是一片原野,如今已经高楼耸立。这一切的变化都来自一个人--王越。神奇这个词,王越当之无愧! 他好奇地问:“你的秘密现在还不能说吗?” 王越呵呵一笑道:“说了也没意义,因为除了我,谁也办不到,还不如不说。我是当谢大人是朋友,才开诚布公的。” 谢宝清眨巴眨巴眼,无奈地道:“好吧,现在不像一年前了。” 王越哈哈大笑:“一年前你又能奈我何?” 车子很快驶出起点城,到达城外不远处的永定河边。 王越请谢宝清下车,他指着河床上繁忙的工作场面道:“这里将建设一座钢筋混凝土大桥,沟通永定河东西两岸。” 上游石景山工业区的几个水库正在抽蓄水,所以上游已经拦坝阻流,预计春耕灌溉之前可以打下桥墩围栏。桥墩建设是采用现代材料建设围栏,河内通水后,不影响后续的桥墩建设。 为了抢工期,这一河段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无数的工程车辆和人员在河床上忙碌着。 推土机将淤泥堆积成堆,由装载自卸车运走,肥沃耕田。数十台挖掘机在干燥的河床上挖掘着,为桥墩打眼。 谢宝清为这壮观的劳动场面所震撼,问王越道:“不是已经在有了卢沟桥了吗?何必多此一举。” 这里离卢沟桥不远,也就两里地。 王越解释道:“卢沟桥这座古桥可是文物,很有保存价值,如果损坏就太可惜了。因为我们的运载车辆满载都超过数万斤,每日通行数量庞大,天长日久,卢沟桥必然难以承受,所以才开工建设此桥。” 第二八四章 漂亮的女儿 在王越回避谢宝清的谈判,带着他参观起点城工程的时候,身上的小灵通响了。 小灵通网络已经覆盖了整个石景山工业区到起点城,以及京师城内的大部分区域。 京师城内选择的几个点,购买了房产,架设了数台小灵通服务器。 所以王越已经不用再携带沉甸甸对讲机了,电话是李茂昌打过来的,原来是前荷兰东印度公司商务代表斯豪津求见。 斯豪津和他的女儿丽莎,被王越安排到了贸易公司工作。他们今后的工作主要是对欧洲人的贸易,所以需要他们对起点城贸易方式和商品了解和学习。 起点城的商品种类繁多,绝大多数都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斯豪津虽然从事了几十年商业,也要学习一段时间才能真正了解。 自从来到了起点城,斯豪津父女犹如来到了一个魔幻世界,所见所闻所用,全部颠覆了他们原本对世界的认知。 尤其还被安排到了贸易公司学习,每天都有无数的新奇事物吸引着他们。从前他们认为除了欧洲是文明的,其他国家都是野蛮的。现在要颠倒过来了,欧洲和起点城相比,真的只能用荒蛮来形容。 斯豪津虽然是被俘虏来的,现在却庆幸被俘虏了,否则他还来不到这座光明之城。是的,他就是这样形容起点城的。 经商几十年,练就了他随处可见商机的能力。但在起点城,根本就不用发现,因为全部都是商机。起点城随便一种商品,都能在世界各地大卖! 从年前来到起点城之后,斯豪津先生完全被纷至沓来的事物吸引了。随后他就有些迫不及待了,是的,只有迫不及待才能形容他的心情。 “王,王大人,您说过,对欧洲的贸易会交给我对吗?”斯豪津的汉语通过几个月的学习,已经可以简单的对话了。起点城太神奇了,这让他充满了学习的动力,何况他还有一个聪明的女儿做老师。 王越摇头道:“不,斯豪津先生,你表达的不准确。你的职务是起点城对欧贸易分公司参赞,你的权限范围是对分公司的业务提出意见和建议,促进对欧贸易的顺利进行。对欧贸易分公司经理将另有人选,各部门也会设置齐全。” 按斯豪津的说法,他都把自己当做总代理了。王越怎么会把对欧洲贸易都交给他呢?这个工作当然是以国人为主导了。 斯豪津尴尬地笑了笑,他也明白这里面的利益太大了,不可能砸到他一个外国俘虏头上。 他连连点头道:“我明白,我明白!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呢?王大人,我敢打赌,这里的商品一定会畅销全世界的!” 王越笑着道:“看来斯豪津先生已经等不及了。我近期会派人送你去台湾,你从那里转船去巴达维亚,到时候我会给你带一些样品和图册。对欧贸易分公司的地点,就设立在珠江口外的香港岛,起点城近期打算在那里设置贸易站点。” 珠江口及广州是明朝对外贸易最繁荣的地区,对欧洲和南洋的贸易设置在这里是最方便的,也是最容易造成影响的。 香港地区在明朝时盛产及出口香木。这种香木属于莞香,又名女儿香,在广东与江浙等地备受欢迎,香港因此而得名。 所以香港在明朝的时候商贸已经兴起。可惜在清朝为了对付郑明集团,实行沿海“迁界”三十至五十里的政策。香港地区的居民也被迫迁进内陆,使当地香业的凋衰,该岛荒芜。 现在香港岛算是海防要地,驻有一军水师,由一名参将率领,用于防备倭寇和海盗。 起点城要在这里开展商贸,建设香港,王越认为这个水师不是问题。 香港这个地方,斯豪津当然知道。香港屯门湾曾经被葡萄牙占领,经过屯门海战,明朝又夺回了屯门湾。由此可见,香港的战略地位之重要。 在香港贸易,大大缩短了欧洲和南洋的路程,增加了贸易频率。 斯豪津大喜道:“王大人考虑的非常周到,香港这个地方真是太棒了。” 王越却面色一沉道:“这次你去台湾也帮我带话给热兰遮城的荷兰总督普斯曼,台湾是我大明的领土,我天策军将在适当的时间收回,望他好自为之!” ”哦!上帝呀!”斯豪津表情夸张地道:“为那些荷兰人默哀吧!” 斯豪津已经对起点城有了一定的了解,如果王越要收回台湾,打到热兰遮城,就凭热兰遮城那一千多荷兰守军和几艘风帆战舰,根本不是天策军的对手。 见王越眼含疑问,斯豪津笑着道:“王大人,我是一名德国人,而我现在非常希望早日成为起点城公民!” 王越失笑道:“是我疏忽了,我才想起来你是德国人。” 国家的概念在欧洲也同样淡薄,领教了起点城的先进,斯豪津先生已经很期待成为起点城公民了。 后来欧洲人大量移民美国,这些人都成为了美国人,早就放弃了原本的民族。 关于外国人想成为起点城公民的条件是苛刻的,首先要通过严格汉语考试,才能拿到绿色的临时身份证明,之后还要经过十年的考察。如果有特殊才能的,或者为起点城做出重大贡献的,可以提前成为正式公民。 当然,如果和起点城公民结婚,这一过程也可以大大缩短。 斯豪津先生也在打着这样的主意,他自己是不敢想了。不说自己有老婆,就算他没老婆,也娶不到起点城的女人。 大明的百姓特别有优越感,如果谁嫁给他这样的化外生番,绝对是一件非常丢脸的事情,在人前都难以抬头。何况他也一把年纪了,而且起点城的女人不愁嫁呀,个个都会赚钱养家,所以非常抢手。 起点城的女人,基本都在内部消化,这有点像后世国企,要找就找双职工是一个意思。 不过斯豪津先生有一位漂亮的女儿,这样的资源必须利用。 第二八五章 盘个厂子 斯豪津一把拉过跟他一同来的丽莎,对王越笑着道:“王大人,我这一走可能要很久。丽莎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熟人,还望王大人能多加照顾,如此我就更加放心了。” 看来斯豪津也做过丽莎的思想工作,所以丽莎的脸一下就红了,低着头有些不敢看王越。 这个时代的欧洲女子,还没有后世那么开放,何况丽莎今年也才十七岁。 自从被王越俘虏,丽莎以为会成为玩物。没成想,王越好像真的是聘请她工作。 王越一看他们父女的神态,就明白了斯豪津的意思。 以他的眼光看,丽莎确实是魔鬼身材天使脸蛋。可是从这个时代国人的角度来看,她那蓝色的眼睛和金黄色的头发,就能被形容成红毛绿眼睛的夷人。 和她父亲一样,如果她长期在起点城工作,想要在大明找一个正经人家,同样很困难。现在可不是后世,找个洋媳妇还是引以为荣的事情。 所以斯豪津的意向,在王越这里同样有阻碍,自己老娘估计就很难同意,再加上一个愤怒的表妹,王越想想就头疼。 但是人是他聘请的,当然要负责,他点点头道:“斯豪津先生,请尽管放心!丽莎已经是我起点城的雇员,在这里没人敢欺负她。” 斯豪津大喜道:“多谢王大人,上帝与您同在!” 他对自己女儿的美貌有着相当的自信,所以在他看来此事必成了。 杨嗣昌的行动很快,几天之后,兵部行文发就到了天策军司令部所在地市政厅大楼,按朝廷的说法是顺天府兵备道衙门。 “兹任命兵部郎中薛子怀,兼任顺天府兵备道左参政协理天策军戎政,兵部主事张若麒兼任顺天府兵备道右参政及天策军仓大使,任命杨松山任天策军赞划兼知事。” 以上是文官任命,兵备道如巡抚、巡按一样,都属于派遣官员,本身都有一个正式的官职。各省大多由按察使或按察佥事充任,如王越就是以顺天府丞充任。 左右参政等于给王越安排了两个副手,他们也是兼任。最要命的是杨嗣昌的妻弟张若麒兼任的仓大使,那就是要管后勤了。 仓大使通常都是九品官,最高也是八品,天策军后勤处长王双明就是八品文职官。张若麒以六品兵部主事任仓大使,那么天策军的后勤处长理论上要归他管。杨嗣昌的儿子杨松山被顺手弄了个七品知事,主管军中一切文书往来,同时还兼任着参谋工作。 “经兵部研究决定,原密云副将陈晟调任天策军指挥同知。原京营参领赵青池、李玉虎、陆严调任天策军坐营官,分管现天策军各团。原京营………!” 陈晟以与王卓同样的副将衔任天策军指挥同知,成为天策军武官二把手。坐营官通常只有京营才会有的官职,按编制应该每个坐营官分管两个团。除此之外还有大大小小一百多名武官的任命,分布到天策军各个角落。 最后一条任命,也是最重要的任命:“天策军近在京畿,功勋卓著!皇上中旨,任命王之心为天策军内中军,领天策军诸营务。” 通常只有京营或者出征的大军,皇帝才会派遣监军,给天策军安排一个监军,等于把天策军当京营对待了。 王之心的任命是领天策军诸营务,就是说天策军的日常管理都归他管,王越的命令也可以不算,因为王之心是直接对皇帝负责。 天策军高层没有动,毕竟天策军所立功勋太大,没有理由动。天策军名义上的最高领导是谢宝清,这是在团练的时候就定下的,而且天策军一直都是顺天府下属的军队。其次才是王越,以顺天府兵备道负责天策军日常事务。 谢宝清现任兵部左侍郎兼顺天府尹,这份兵部的行文就是他带来的,杨嗣昌没有出面。可能他也知道,这份行文分明是肢解天策军,和架空王家兄弟,甚至是架空王越原本的各下属。 随同谢宝清一起来的就是王之心,王之心号称崇祯朝太监首富。听闻要向天策军派遣监军,他表现的最积极,很花了不少钱,才弄到了这个任命。 为啥他这么积极?起点城非常有钱,天策军也强大,但凡和起点城粘点边的人都发了呀!英国公、定国公以及各大家族,甚至京城的那几个纨绔子弟也靠大棚菜,发了一笔小财,所以他能不积极吗? 谢宝清念完之后,低着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有些不敢看王越的表情。他也觉得杨嗣昌玩的太过火了,这简直是想把天策军全盘接受呀,王越怎么会答应? “谢大人念完了?没有了?”王越似笑非笑地问道。 “念完了,念完了!思华你…!”谢宝清欲言又止道。 王越点点头道:“谢大人念完了就请回吧,今天我就不管你饭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安排!” 谢宝清以为王越要发飙了:“思华,你可千万别乱来!” “你看我像要乱来的样子吗?”王越笑了笑,又看向旁边白白胖胖的王之心道:“王公公,你也来趟这滩浑水吗?” 王之心立刻陪着笑道:“没有没有,洒家只为求财,其他的事情,我一概不管!” 王越对王之心的态度挺意外的,不过这样也好:“嗯,那好!王公公如此配合,本官定有相应的回报,不知王公公看上了哪些生意?” 王之心在宫里的地位可不低,否则他也不可能成为太监首富,还没人能动的了他。他和高起潜一样也常被派做监军,后来还提督东厂。 正因为如此,他的耳目也灵通,所以知道天策军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 像他这样的人,眼睛只盯在了钱上,其他的都无所谓。 王之心咽了咽口水,这才道:“这起点城的货品,已经有了不少大家族在做了,我就不和他们掺和了。洒家有意盘下起点城的制针厂,不知道王大人意下如何?” 第二八六章 天上掉馅饼 王之心说完之后,紧张地盯着王越。 别看小小的制针厂,这可是千家万户都用的着的东西。起点城制针厂生产出来的针,可不是这个时代手工打造的针能够比拟的。所以已经垄断了京师和北直隶的所有市场,以这一趋势,终将会垄断整个大明的市场。 这个时代的交通并不发达,但针的运输非常方便,因此起点城的针肯定会卖到大明各地。 王之心很有眼光,销售起点城的商品,主动权在别人手里。如果他有了这样一个厂子,主动权才是真正抓在了自己手里。 但是他的要求,放在任何地方都是太过分了,那可是别人的秘方,是财源!所以他才紧张王越会不会发飙! 王越听完后一愣,然后大笑道:“王公公,你是第一个提出这样要求的人。看在你如此配合的份上,你这个要求我同意了。” 王之心大喜道:“多谢王大人美意,他日洒家必将报答!”他没想到王越这么给面子,竟然同意了,他仿佛看到无数的银子即将向他砸过来。 实际上王越比他还开心。从本质上讲,起点城现在的运行模式,仍旧属于计划经济体制。所有商品的生产和来源都来自王越下属的产业,这就类似于改革开放前的大陆。 在一定时期,计划经济能够高度有效地集中人力,物力和财力进行重点建设,集中有限的资金发展重点产业。所以在计划经济在创业阶段,发展的速度更快。从前sulian和我国建国后那几年的发展速度,不难看出这一优势。 但商品经济是必然趋势,起点城肯定要逐渐转轨。除了催生本地的商业发展,还要引入外部资本参与进来,逐渐剥离一些附属产业,将精力用到核心产业上去。 这一过程不可能太快,因为起点城的任何一座厂子,都有大量的现代设备,这些设备在本时代的价值不好估量。 以王之心的财力,二三十万两银子还是有的。但一座制针厂,这点银子是不够的。不过没关系,王越总要让他成交。后世有很多方式可以借用,比如股份制,比如分期付款,实在不行起点城银行也可以介入嘛! 王越恨不得把大多数厂子都推销出去,然后他一门心思玩钢铁、化工、电力、油田、重型机械等等,你们开什么厂子也离不开这些啊! 把心满意足的王之心和忧心忡忡的谢宝清打发走之后,王越召集众军官通报了兵部的行文。 听完行文内容之后,众军官当场就炸锅了! “司令,这是朝廷要向我们下手呀!他奶奶的,我们反他娘的算了!”冯源山大声咆哮道。 李子轩呵呵冷笑道:“这是朝廷递过来的软刀子呀!” 连一向沉着冷静的李子雄也恨恨地道:“司令,你下命令吧,是该让朝廷里的一些人清醒清醒了!我天策军如此功勋卓著,为朝廷出了这么多力,他们竟敢如此对待!” 坐在下面的七连长陈再明呼地站起来,大声道:“司令,你下命令吧!我倒是要看看,是哪些人不开眼,要打天策军的主意!” “司令,下命令吧!”“司令!” 陈再明一咋呼,各军官纷纷响应!场面一时间变的非常吵杂。 王越拍了拍桌子道:“都静一静,听我说几句。” 大家都安静下来,想听听王越怎么说。 王越轻轻一笑道:“首先,我要说的是,朝廷打错了算盘。他们根本不了解天策军,不了解天策军战斗力的来源,那就是炮弹子弹油料,简单的说就是后勤。” “没有子弹炮弹油料,天策军和其他冷兵器军队的区别就不大了。这些后勤的来源,只有我王越能够提供!没有我王越,哪里有天策军强大的战力!所以说,朝廷那些人太无知了。” 这也是天策军忠诚度的保障,因为各位军官的心里都明白,没有王越的天策军,很快就会成为没有牙的老虎。 “另外,起点城是我王家的私有财产,天策军是由起点城供养的军队。朝廷不但没有出过一文钱,天策军却为朝廷驰骋疆场,立下了汗马功劳。朝廷妄想用一纸行文,就谋取天策军的主导权肯定是行不通的。” 王越借着兵部的行文,把这个道理向众军官掰扯清楚,进一步统一思想。不能指望所有人都是立场坚定,所以思想工作常抓不懈。 其实王越一开始就把天策军的编制和各部队的番号用现代称谓,就有过这样的考量。如果用朝廷的叫法,时间一久,官兵们还真的把自己当朝廷的军队了。 冯源山接话大声道:“天下就没有这样的理,天策军本来就是司令一点点装备起来的,与朝廷何干?” 王越挥手道:“好了,天策军是我们自己的,鞑子十几万军队都被我们打趴下了,朝廷塞过来几个人还对付不了吗?” 他的话音一落,下面一阵哄笑,不就是几个人吗?刚才的确白激动了。 王越叫道:“政训部主任黄博,宪兵队长张英,新兵团长刘毅厚,军法处长李文杰。” 几人立刻站起来应到。 王越命令道:“朝廷给我们天策军送了人过来,我们也不能就这样拒之门外。既然来了我们天策军,就要以天策军的标准来要求他们。所有人必须经过三个月的新兵训练,文化课程与思想教育,以及军纪军规都要抓。” “是!”几个人立正应声道。 听了王越所说,下面已经有人忍俊不禁了,真的很难想象大明的文官们是怎样的反应。 首先来报道的是原密云副将陈晟,听说被调到天策军任指挥同知,陈晟大喜过望。 密云就有天策军的一个营,与他们近在咫尺。天策军的装备以及钢铁战车,让他们羡慕不已。天策军那骄人的战绩,真是太耀眼了。 没想到天上能掉下来一个大馅饼,这样的好事竟然落在他的头上。 第二八七章 四品官了不起吗? 陈晟能被调到天策军,不是他有多过硬的关系,否则他早就进京营或者京卫,不会再留在野战部队冒风险了。 他能被杨嗣昌看中,是因为妻弟张若麒的推荐。陈晟与张若麒有过数面之缘,说陈晟此人够听话,级别也刚好,而且也在野战部队。所以杨嗣昌就调派了陈晟,看中的就是听话,将来容易掌控。 在同僚们羡慕的恭贺声中,陈晟接到调令的第二天就来到起点城报道。 被门卫没收了自己和随从的兵刃之后,陈晟才进了起点城。起点城的确如传说中一样,是一座神奇的城市,看得陈晟眼花缭乱。 经过多方打听,他才找到了位于市政厅大楼的天策军司令部。起点城军政两方面,都使用市政厅大楼共同办公。 接待他的既不是王越,也不是王卓,而是被勤务兵带到了新兵团长办公室。 陈晟刚刚进城,又进了这座高的不像话,装潢奢侈的不像话的大楼后还有点发蒙。尤其是第一次坐电梯,确实有点晕菜。 所以勤务兵带他去哪里,他也没过问。晕乎乎进了办公室,看到里面坐着一个天策军军官,他立刻递上自己的公文。 刘毅厚拿起公文扫了一眼,就丢到办公桌上,面无表情地问道:“姓名!”一边问着,一边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表格。 陈晟立刻答道:“陈晟!” 刘毅厚一边问一边填写表格道:“年龄!” “那公文上不是写着吗?三十一岁!”说完之后,他反应过来了,问道:“你是何人?是王越王大人,还是王卓将军?” 刘毅厚道:“忘了介绍了,我是天策军新兵团团长刘毅厚。” “新,新兵团?”陈晟傻眼了,新兵就是新丁,这个他理解,于是他疑惑地问道:“我是朝廷任命的天策军指挥同知,王大人在哪里?为何让我来新兵团?” 刘毅厚按照王越交代的口吻,严肃地说道:“天策军是我起点城的军队,是王越大人自己出资组建的军队,所以朝廷的任命,我天策军有权拒绝。既然朝廷把你们派过来,王大人也不好将你们拒之门外,因此将你们安排到新兵营进行训练。如果训练成绩合格,思想成绩也合格的话,可以将你们留在天策军,但职务由我天策军司令部确定。” “什么?”陈晟没想到天策军是这个态度,他对天策军的了解还是太片面了。他在密云可是副将,是仅次于总兵唐通两位副将之一,在密云他可是将军大人。密云镇再不如天策军,他也不可能愿意在天策军从小兵做起。 “我要见王大人,王大人在哪里?”陈晟真的急了,他在密云那边的差事已经交接,如果被天策军拒之门外,他连个着落都没有了。 刘毅厚道:“你见王大人也是这个结果!”他一边说着一边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向王越汇报情况。 电话在年前就装上了各部门的办公室,虽然用了几个月了,刘毅厚还是觉得很新鲜,每次用电话的时候,心里就特别敞亮。 陈晟目瞪口呆地听到电话里发出的声音,虽然听不清楚说什么,依然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放下电话,刘毅厚吩咐勤务兵将陈晟带到王越那里。 王越一见陈晟就对他道:“陈将军,你能来我们天策军,我欢迎!但天策军的事,朝廷说了不算,所以朝廷对你的任命天策军不予承认。如果你真的有意留在天策军,那就先学习和训练,合格后我们会另有任用。” 陈晟所具备的战斗技能和带兵方式,在天策军基本都用不上了,现代化军队和本时代军队的战争方式是完全不同的。 王越连朝廷的任命都否定了,已经表明天策军在公然抗令。 王越是四品文官,天策军很强大,陈晟新来乍到也不敢炸刺。这是朝廷与天策军的矛盾,既然是兵部把他调过来的,他只能去兵部要个说法。 陈晟被打发走了,原京营参领赵青池、李玉虎、陆严三人也兴冲冲地来了,随之而来的还有原京营的不少基层军官们。 京营的这些人那就是老爷兵了,大多都是京师子弟,在军中混口饭吃而已。他们一年也不一定操练一次,很多人常年军营都不进,坐在家中领着军饷。 所以京营这些兵连战场都上不了,历史上李自成打到京师,京营闻炮声而散。 这些人别看打仗不行,眼睛都挺尖的,起点城有多肥,天策军有多阔,他们都门儿清。毕竟他们平时关注的不是军务,而是一门心思挣银子呢, 天策军普通士兵月饷银五两,基层军官都能拿到十两了,他们能不眼红吗?即使他们在京营挂名吃着空饷,有的人在外面再做点别的营生,很多人每月也赚不到十两银子。所以一听说被分配到天策军做军官,当然是一个个兴高采烈的来了。 结果这些人来到天策军,就遭到当头棒喝,一听说要把他们送进新兵训练营,立刻就不干了。 这些人可不比陈晟那样的野战军官,除了不像军官也不像兵之外,最形象的比喻就像城市里的闲汉游民。而且这些人世代居住京师,在京里多多少少都有点小关系,所以那嘴上就没把门的,一个个的就开始骂骂咧咧的了。 对于这些人,王越却挺感兴趣的,别看他们不符合当兵的条件,却有其他的用途。 所以王越把他们都召集起来开会,百十来个人也不多,就安排在市政厅大楼一楼大厅。 这座大楼的豪华,确实让他们震惊,但还是不少人抑制不住愤怒质问王越道:“王大人,我等可是朝廷安排到天策军的,你如此对待我等,到底是何意?你眼里还有没有朝廷?心里还有没有皇上?” “是啊,王大人,你是什么意思啊?” 这些人都是京师子弟,眼界宽着呢!别看王越是四品文官,他们照样敢直言以对。京师之地,遍地是官,随便丢块砖头都有可能砸到几个四品官。 第二八八章 包工头们 对于这些老油条质问,王越呵呵一笑道:“本官连朝廷的命令都不认可,你们叫的再大声有用吗?谁要是再对本官无理,就治他个藐视上官之罪。” 还就有那不信邪的,要不怎么上老油条呢。 原京营参领陆严,今天惹了一肚子气。自己堂堂正三品武官,竟然要被送进新兵营,这不是搞笑吗?自家可是成国公的亲戚,还没有受到过如此侮辱。 “王大人,你不遵朝廷律令,羞辱我等,必将受到严惩!”陆严对着王越吹胡子瞪眼,大声咆哮道。 王越狠狠地一拍桌子,大声吼道:“这里是起点城,是我王越的私人领地,不是你们放肆的地方。朝廷能不能严惩我不知道,但是你藐视上官按律当斩!念在你初犯,罪减一等,下去领八十军棍吧!” 他说完向两边挥了挥手,在场维持秩序的宪兵队,在队长张英的带领下,如狼似虎地冲进人群,把陆严揪了出来。 几名宪兵队员将陆严拖到大厅一角,按到在地,轮起橡胶棒狠狠地抽了起来。 其实天策军没有打军棍的条例,天策军军纪是按修改制定的,也没有体罚的条例。所以只有橡胶棒,没有木棍。但是这些宪兵队员可是下了狠手,每一棍都抽的非常用力。 每抽一下,陆严都惨叫一声,在场的京营众军官就一哆嗦。 陆严可是三品武官,三言两语就被拖出去往死里抽,也太狠了。 橡胶棒根本抽不死人,所以八十棍子结结实实抽完,龇牙咧嘴的陆严才被拖到王越面前。 王越板着脸问道:“你现在知罪了吗?” 陆严抽着冷气,嘴唇哆嗦着答道:“下官知罪,谢王大人的军棍。” 他看清楚了,这是在王越的地盘上,弄死他都有可能,所以只有认怂了。 王越挥挥手道:“下去吧!” 宪兵队员一松手,陆严就瘫倒在地,立刻就有和他同来的几名军官把他扶走。 见众京营军官噤若寒蝉了,王越这才道:“我们天策军是战斗部队,不但训练严格,而且军纪严明。而你们这些人,有多少年没有真正训练过了?有多少年没有上过战场了?你们自己看看,京营那些兵,现在还像兵吗?” 说到这里他笑了笑,接着道:“按说,你们这些人,我是不屑于见你们的。因为你们是兵油子,你们是老爷兵,我们天策军是光荣的部队,怎么会要你们这些人来毁坏我军的荣誉?” 王越说的这些是实情,他们也不是傻瓜,心里都明白。清兵多次劫掠京师,朝廷从来也没有依靠过他们,都是调集外地的勤王军队。 所以不少人也有些不好意思,也有些人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反正这也不是他们造成的,都是上面干的,他们也无能为力。 王越笑着道:“你们这些人兵不像兵,将不像将,其实平时都做着其他营生,就和普通京师市民没什么两样。你们兴冲冲地跑到我们起点城,想混进我们天策军,不是为了来打仗的,是冲着我军的高军饷来的,我说的对吗?” 说完,他左右看了看,这也是实情,所以大多数人都不好意思与他对视。 “你们这些人呀,不就是想赚银子吗?我王越欢迎你们来起点城赚银子,不靠偷也不靠抢,也不用混进天策军拿军饷,甚至比进天策军赚的还多!”大棒打完了,王越拿出了水灵灵的胡萝卜。 听王越之言,下面的京营军官都眼前一亮,不少人激动地问道:“王大人,这银子怎么赚?你和我们说道说道。” “是啊,王大人,您说说!” 如果现在要评大明朝首富,王越肯定当之无愧,所以王越要给你一条财路,那绝对没有错。 王越笑着道:“你们知道的,起点城到处都在搞建设,所以一直缺人呀!永定河大桥、环京师公路、通州到天津的公路、起点城到保定的公路今年都要开工了。另外石景山那边要建职工住宅楼,而且那边的厂子陆续开工后也要大量的工人。我们算了一下,用工缺口不少于三十万人!” “王大人,我等,我等那个…!”不少人欲言又止道。 王越哈哈一笑道:“我知道,你们是军官,放不下面子来做工。但是你们要动动脑子呀!你们不会带人来干吗?你们能带多少人来,我分给你们多少的活儿,工人们的工钱由我们起点城发。你们是包工头,下属有两百人以上的每月发薪水十两,另外按所带人数算还可以有一钱的提成,那就是每月二十两。加在一起,每月就有三十两收入了。” 实际上这个有详细的章程,按期完成会有奖励,逾期完成也有处罚,质量有问题也要有追究责任。王越现先笼统的介绍一下,他们容易理解。 这个目的就是用对付大沽口海防营的方法,瓦解京营。京营还有两三万兵力呢,起点城建设确实也要大量招人。采用包工的方式,能够减轻起点城的管理负担,也有利于建设技术的扩散。 京营这些军官图的啥,不就是图个银子,图个生活吗?没有谁非要进天策军为国效力的,王越的蛋糕太诱人了,比进天策军还诱人。 “王大人,这活儿交给我了,我起码能带八百人过来干!”原京营参领赵清池把胸脯拍的啪啪响!京营里有几个人了?除了一些值班的,两三万人大多都在京师讨生活呢!作为京营参领,一声令下不知道有多少人跟过来,八百人都说的保守的。毕竟起点城工人一个月的薪水可是三两,招人根本没有难度。 “我能带五百人!” “我能带三百人!” 有那小军官踌躇地问道:“王大人,我可是连五十人都不一定招的到啊!” 低级军官哪里能竞争的过高级军官呢? 王越笑着道:“没关系,你可以为我们起点城招人,每十个人结算一次,纹银一两!” (感谢岸上的影子等人的打赏和月票) 第二八九章 关外来信 王越除了发展包工头,连中介也一起发展。其实明朝是有职业中介的,就是牙人,那就不关王越的事了,他只认人数。 那位被打的奄奄一息的陆严,屁股也不疼了,腰也不酸了。从地上一咕噜爬起来,扶着旁边的人对王越道:“王大人,我能带一千人过来,您说的可是真的?” 作为成国公家的亲戚,陆严家可是有近千亩地的,家里雇的庄户就好上百人,加上从京营随便划拉点就上千了。 一千人一个月就能收入一百一十两,早知道如此,刚才着急什么劲呀?看来这军棍是白挨了。 王越笑着道:“起点城就是本官的信誉保证!”接着他又吩咐旁边的勤务兵道:“把说明书都发给他们,这里有详细的说明。上了二百人,每月给你十两。上了五百人,每月给你二十五两。上了一千人,每月给你五十两,提成另算!” 勤务兵们把准备好的说明书都发到他们手头上,王越办起了现场人才招聘会与工程承包招标会。这个标准略高于大沽口的海防营,毕竟京师的生活水平要高一些。 银子攻势的成果是喜人的,这帮京营的老爷兵们也不闹腾了,今天起点城真没白来,都没想到能一不小心获得一条财路。 众京营军官兴冲冲的来,又兴冲冲地回去了。让他们进天策军?还是算了吧!现在请他们进天策军也不愿意去了,收入肯定没有包工头高,还要受约束,谁愿意去谁去吧。 兵部郎中薛子怀来起点城礼貌地拜访了王越之后就回去了。朝廷与天策军之间的龌蹉,他心知肚明,何况他又是陈新甲的人,受到了陈新甲善意的提醒,所以履行了报道手续之后,又转回了兵部。他现任兵部武选司郎中,工作也是很忙的呀。 原密云副将陈晟与京营众军官就是杨嗣昌派去天策军打头阵的,结果表明他的马前卒纷纷阵亡了。 奇怪的是除了陈晟来兵部鸣不屈之外,京营众军官从起点城转了一圈又回京营去了,没有一个人来兵部闹事。 依照京营那帮兵油子的德行,被天策军赶出来,肯定要死皮赖脸的来兵部闹事的,这样杨嗣昌正好可以借用这一声势,调动舆论声讨天策军的罪状。 结果这帮人根本没来,就好像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就连那位王之心王公公,也没找任何人讨说法,反正最近好像很忙碌的样子。 杨嗣昌好奇地让人一打问,好悬没把鼻子气歪了,原来这帮人都倒在了王越的糖衣炮弹之下了。 没几天,那位听到风声的原密云副将陈晟,也跑到起点城找王越揽工程去了。 他的亲兵也有大几十,密云那边原来的下属还拿着微薄的军饷呢。作为朝廷的野战军,出来打工可能不方便,但密云那边王越也有工程,很近呀! 实在不行,陈晟还可以招人嘛,这些亲兵就可以为他做这样的工作。京师附近,北直隶,甚至宣大那边穷人很多呀。 国人的思维还是很活泛的,兵部什么时候解决他的问题,那是兵部的事情。 但王越开出的条件诱惑力更大,如果他有几千工人,还当什么副将呀?打仗都是提着脑袋拼命的活计。当军官不就是为了有个官身,有个社会地位吗?有了这些之后还缺什么?当然是钱了。 杨嗣昌整出来的庞大的渗透团队,在王越的银子攻势下,土崩瓦解!所以他放在后面的第二梯队,妻弟张若麒和儿子杨松山就不敢再拿出去现眼了。没有了爪牙,送他们两个人去让王越玩吗? 他用的是软刀子,王越也没跟他动刀动枪,他还没办法挑理,总不能将那一百多个马前卒治罪吧?这些人都去天策军报道了,然后被天策军请走了,而且是兴高采烈的走的。 京师紫禁城御书房,这是起点城在年前派人来,按现代样式装修过的。 简约的办公桌椅,皮质的沙发,大尺寸的地板砖,落地大玻璃窗,整个空间呈冷色调,显得整个御书房非常宽敞明亮。 崇祯觉得最方便的是御书房附属的洗漱间,这是与大明传统习俗区别最大的地方。崇祯已经习惯特在这间墙壁四周都遍贴瓷砖的小房间里洗漱起坐,甚至每天早晨还得专程从寝宫到这边来洗个澡才觉得全身舒泰。 起点城的影响无处不在,已经渗透到了京师的各个角落。石景山玻璃厂已经投产,平板玻璃的价格随之下跌,京师各大户人家已经开始陆续装上了玻璃窗户。 京师的水产、粮食、蔬菜价格随着起点城的量产,也逐步下跌。 蜂窝煤炉子、煤油灯、搪瓷制品、铁皮制品、各种铁制品以及大量的布匹逐渐走入千家万户。 起点城和王越对大明的益处显而易见,三十多万高收入工人的购买力已经逐渐体现,京师也受到了影响,京师商户的生意都好做起来。 当然,生意有好做的,就有不好做的。起点城布匹大量投入市场,严重影响了江南各大家族棉布的销售,其中以松江棉布受害最深。 起点城的布匹色泽鲜艳,花样繁多,质地多样,种类齐全。最关键的是价格便宜,高中低档都有,最低档的价格竟然只有松江棉布价格的两成,这样的价格让普通百姓欢呼雀跃。 起点城的商品与大明市面上原来的商品,有冲突的地方很少。但布匹的投入市场,让江南各大家族感到了明显的威胁。 近来朝堂上对王越不满的声音更加响亮起来,这些大多都是江南各家族的代言人。尤其是王越向朝廷所提的条件传出后,喊打喊杀声四起。 御书房内,崇祯召集内阁议事,王越对付兵部命令的行为,杨嗣昌已经向他做了汇报。 内阁首辅温体仁首先从衣袖里拿出一封信,高举过顶恭声道:“皇上,关外那边派人给您送了一封信,请陛下御览!” 第二九零章 置身事外 “哦,那边的来信?”崇祯此时的心情虽然很差,但脸上还是露出了惊奇之色,随手接过了信件。 崇祯当然知道温体仁指的是谁,在关外能有资格直接崇祯写信的也只有满清的黄太吉了。 黄太吉已经不是第一次给崇祯写信了,算上这次,应该是第三次了。巧合的是,每次都是讲和的信。 崇祯看着信,脸色不断地变化着,显然心情极其复杂。 崇祯看完之后,将信递给了次辅薛国观,示意他让在座的几位内阁成员传阅。杨嗣昌也在场,他比历史上提前一个月入了阁。 几位大臣传阅之后,都有些无语。 良久,崇祯才冷笑道:“朕还真不知道,原来黄太吉也这么恨王越,竟然特意来信让朕拿他的人头来换取两国议和,各位爱卿,你们意下如何啊?” 温体仁不假思索地说道:“皇上,请赎老臣直言。老臣以为王越该杀,却也轮不到那建奴来指手画脚,即便是要将其明正典刑也得让咱大明自个来,什么时候轮到他们那些蛮夷来对咱们指手画脚了?” 自从王越把满清打残废之后,朝廷里的这些大臣们提起满清都是不屑一顾的自信。虽然在场的人都恨不得将王越大卸八块,但王越要是那么好杀,还需要他们开口吗? “嗯,爱卿言之有理。”崇祯面色稍微缓和了一下,随即说道:“咱们大明的事用不着别人来替咱们操心,但黄太吉此举却也证明了一件事,他们这些建奴横行了这么些年,终于也有让他们感到怕的人啊。” 次辅薛国观进言道:“皇上,现在天策军已经成了针扎不进,水泼不进的军队。这一切的根源就是因为王越,天策军近在京畿,必须及早应对。万一那王越………!” 他做欲言又止状,其意不言自明。 崇祯也意识到,天策军就是卧在京师门口的猛虎,一旦反噬,朝廷就危险了。 他把目光看向杨嗣昌,问道:“杨爱卿,王越近日可有上朝议事?”大朝会的官员太多了,多到崇祯都认不全。 杨嗣昌低着头道:“王越并没有参加朝会!”他觉得很丢脸,渗透的计策一败涂地不说,王越连朝会都不参加,让他无从着手。 崇祯无奈地道:“几位爱卿,说说吧,要怎样解决王越和天策军问题。” 作为皇帝,他无法容忍一支强大的军队不受自己掌控。 次辅薛国观道:“臣以为,可以双管齐下!” 崇祯一听来了精神道:“薛爱卿请讲,如何双管齐下?” 薛国观笑着道:“朝廷可以先默许了王越所提的要求,他不是一直想为其母讨封诰命吗?那皇上就允了他这个讨封,以麻痹其心,然后再徐徐图之。他必然以为朝廷可欺,之后可诱其进京将他捉拿,同时调兵遣将包围起点城,招降其各部,如此主动权尽在我手。” 崇祯听的连连点头,这个提议可行性很大,他对朝廷的威信很有信心。没有王越的天策军,招降各部归顺朝廷应该不难。 “那就派谢宝清前去,他与那王越相熟!”谢宝清是崇祯心目中的当然人选:“可是薛爱卿,你有把握拿住王越吗?要是拿住了王越,他的那些兵丁还是要造反怎么办?” 薛国观道:“皇上,那天策军以王越及其兄王卓为首,李子雄次之,那李子雄如今不过刚升了参将。朝廷只要拿住了这兄弟二人,再封李子雄为天策军统帅,官封总兵,其他人等官升三级。那李子雄等人一定会为了高官厚禄,放弃王家兄弟。若是某些人仍然要反,在没有王家兄弟之后,军心必然涣散,再命大军剿灭,必然事半功倍。” 温体仁也建言道:“臣以为,拿住王家兄弟之后,可分化瓦解天策军。天策军的主力是他们所谓的六个团,每个团的兵力差不多都相当于以前的宛平团练。朝廷可以将这六个团的首领分封到山东、河南、直隶、山西等各地参将,若是有一部抗命,可命其他各部攻之。” 崇祯听的连连点头,温体仁这个提议的确实是个好主意,他对朝廷的官帽子的诱惑力也是自信的,毕竟是两百多年的老字号。 温体仁和薛国观都献计献策,杨嗣昌当然也不甘于人后,他向崇祯拱手道:“皇上,王越曾说要进献朝廷银子和钢铁,另外朝廷的赋税也归户部管理。何不约其来户部签字画押,这不是现成的理由吗?” “好,卿等之计甚善!”崇祯展颜道:“那此事就交给几位爱卿筹划,锦衣卫从中协助。切记勿要走漏了风声,谁走漏了风声,当以谋大逆论处。” 崇祯还是决心拿下王越,因为王越触动的是皇权,这一点是不可能妥协的。 “臣等遵命!” 崇祯接着道:“那王越纳粮两千六百万斤,又在朝鲜立了大功,曾请旨加封其母亲和妻子为诰命夫人。那就拟旨加封其母李秀芳为从三品淑人,加封其妻张子筠为四品恭人。” 王越是正四品,妻子当然是正四品诰命夫人,本着妻从母的原则,李秀芳被封为从三品夫人。 几位大臣都知道,这是安王越之心的策略,因此都没有异议。 大臣们都走了以后,曹化淳对崇祯道:“皇上,听说那起点城稀奇之物甚多,更有千里传音之术。奴婢很是担心,那王越不是那么好拿下的。” 崇祯把脸一沉道:“莫不是你得了王越的好处,要为他求情吧?他这是谋逆,朕绝对不能姑息!!” “皇上,您误会奴婢了!”曹化淳陪着笑道:“奴婢有一万全之计,正要献给皇上。” “哦,大伴有何妙计?”崇祯有些意外地道。 “天策军的战力有目共睹,然天策军的上层军官,是否真如温阁老所言可以轻易分化瓦解,那只是个猜测。再则王越的稀奇物件多不胜数,能不能拿的住他,奴婢心里没底啊!” 第二九一章 却之不恭 曹化淳面带忧虑道:”为保万全,皇上不如置身事外,让温阁老他们自己去办此事。一旦事败,皇上可以推说是温阁老等人瞒着皇上您干的,这样不至于立刻逼反了王越。毕竟他只是触犯了朝廷,并没有扯旗造反啊!皇上没和他撕破脸皮,当有时间再从容调集大军将其剿灭或捉拿。” 崇祯听完点点头道:“大伴此计甚是稳妥。那天策军就在京师左近,要是真的反了,勤王之军一时难至,京师危矣。” 曹化淳这招事败之后找替罪羊的策略,崇祯又不是没干过,袁崇焕就是为了平息众怒死的。 说完他又过去拍了拍曹化淳的肩膀道:“大伴的忠心,朕知道了。” 曹化淳擦了擦不知道是否存在的眼泪道:“奴婢没有别的,只有用一颗忠心报答皇上的知遇之恩了。” 别看王越给曹化淳送这送那的,皇上要对付王越,曹化淳还用选择吗?当然是和皇上站在一起了。 谢宝清谢大人又来了,还带来了朝廷给李秀芳、张子筠颁发的诰命文书。 “李夫人,张夫人,恭喜啊,恭喜!”颁发完诰命文书,谢宝清满脸喜色地向李秀芳和张子筠道。 他还不知道崇祯要对付王越,所以这个恭喜说的很诚恳。 张子筠本就是国公府的小姐,对这四品诰命恭人看的不是很重,若是像自己母亲一样的一品诰命夫人,或许还能兴奋一下。 李秀芳就不一样了,从一介白身,突然有了一个三品品的官身,那别提有多兴奋了。 对于朝廷的动向,王越一直在关注。杨嗣昌计策的失败,不可能无动于衷。京师安排的各观测点,都在二十四小时观测朝廷的异动。 监听设备也投入了进去,可惜没有网络的支持,无线传输最多也就能监听几百米的距离,有线的架设太显眼了。 不管怎么说,母亲的诰命文书还是下来了,王越也很高兴。 他凑趣道:“娘,您的品级比儿子我还高了一级呢。” “哼,今后为娘的话你要是不听,小心家法伺候。”李秀芳刻意端着架子道。 办完公事,落座之后看茶,谢宝清看着王越现代化的客厅感慨道:“每次来你府上,都要被这里的设施所震撼啊!” 王越哈哈一笑道:“谢大人也可以在府上如此布置嘛。” 谢宝清连连摇头道:“我虽然升了官,可还是没钱如此布置啊。” “谢大人说笑了,”王越道:“您觉得我那蜂窝煤和蜂窝煤炉子的生意如何?” 谢宝清作为顺天府府尹当然很清楚:“不得了啊,京城一个月起码卖掉三千个炉子,几十万块蜂窝煤吧?” 王越点点头道:“上个月这两块的收入是六千多两。如果谢大人有兴趣,我就将这蜂窝煤炉厂子和蜂窝煤厂子交给您去做。” “什么?”谢宝清一下站了起来,激动地问道:“此话当真?不是在拿我开心吧?” 别看他是顺天府府尹,他的俸禄加上各种孝敬,如果贪的不是很厉害的话,一个月五百两的收入都没有。王越突然要送他一个月收入六千两的大生意,他能不激动吗? 王越笑着道:“当然当真,所有的机器和工具全部交给大人。不过有一个小要求,为了收回我的设备投资和技术投资,起点城要拿这些厂子的两成利,按月结算,期限十年。十年后,这厂子就全是您的了。” 现在他的摊子铺的太大了,很多技术含量不高的厂子都要逐步转让出去。这样有利于技术扩散和培养新的资本家,他也能把更多的精力用在重工业和更高的技术领域。 别看蜂窝煤技术含量不高,本时空的工匠也能造的出来。但王越的厂子都是用机器生产,产量大,成本低,样式美观统一,这可不是小作坊可以比的。 这些厂子转让出去之后,钢材、煤炭、机器都要从王越这里买,所以王越并不亏。 谢宝清暗自算了一下账,就知道自己还是大赚特赚了。 他搓着手道:“思华真是太热情了,那本官就却之不恭了,正好可以让我府上的人来经营啊!” 王越笑着道:“还有搪瓷脸盆厂,铁皮制品厂等等,我都要转让啊。” 谢宝清不解地道:“思华这是为何?据我所知这些厂子制作的商品,在京师可都是大卖呀!” 王越道:“我的厂子太多了,精力有限,所以只好转让了,谢大人可以帮我把风声放出去。 谢宝清笑眯眯地道:“那本官再拿一个搪瓷盆厂如何?起点城所做的搪瓷盆确实比瓷器便宜,又轻巧耐用啊。” 王越笑着道:“没问题,不过这些厂子的机器都要用到电,所以都在我起点城,那么薪水就要向我起点城看齐啊。” “哎呀,”谢宝清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惊呼道:“你这起点城一个月要发给工人三两银子,是京师的十多倍呀,那还不赔了?” “要是按谢大人如此说,我王思华早把裤子都赔掉了。”王越摇头道:“我是那么不够朋友的人吗?您可以派人去厂子里看看,我那一台机器就能代替几十,甚至几百人呀,一个厂子根本用不了几个人。” “好,如此甚好!”起点城里用机器的地方很多,谢宝清大概能理解的了。 接着他又道:“我这次不止是来颁布诰命文书的,也是代表朝廷跟你谈谈关于进献钢材,和那些厂子每年纳税的事情。” “哦?朝廷同意了我的条件?”王越很意外。 谢宝清道:”你提的那些条件,朝廷认为可以商量。不过温阁老说了,让你先放了傅一峰等人。” 王越也不觉得朝廷会轻易同意他的条件。不过想想也是,作为不割地、不赔款、不称臣的大明朝,怎么可能明着同意他那些形同谋反的条件?既然来跟他条件,默认的可能性比较大。 但以他从历史上或者在本时空了解的情况来看,崇祯能同意那种要求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第二九二章 冒险 这里可是京师啊,不是澳门那种犄角旮旯,可以用连蒙带骗的方式解决问题,所以他才做好了军事对抗的准备。 “傅一峰不能放,他们敲诈和打死了我起点城的工人,所以必须要承担责任。”王越斩钉截铁地道,反正都死了两个了,还缺这几个? “你,你,你!”谢宝清痛心疾首地道:“思华,你的士兵打死了两名锦衣卫,已经形同谋反了!朝廷不予追究,让你放了傅一峰等人,已经是法外开恩了!你还不知足吗?” 王越岔开话题道:“钢材和纳税的事,朝廷是怎么个章程?” 谢宝清哼了一声道:“钢材要求二十万斤,近日就交付给工部。每年上交给朝廷的银子二百万两和皇上內帑的三十万两,这些都要形成正式文书。” 加的不多,王越可以接受:“行,我这就立个字据给您。够爽快吧?” 以起点城的发展和规模,一个钢铁厂的年盈利就能上了千万两。二百多万两银子并不多,却换来了起点城的半独立状态,买卖是划算的。 以王越的精力支撑近一万人的天策军后勤,还勉为其难。五六式自动步枪和子弹已经可以制造,但要形成规模还需要时间。 王越需要时间让起点城真正走向正轨,让起点城拥有自我造血的能力,逐渐摆脱对自己的依赖。 起点城人民的思想观念正在向王越所希望的方向转变,这也需要时间去发酵。 所以目前维持大明政权更有利于起点城的发展,而不是让这个饥贫交迫天下拖垮起点城,现在还不是夺取天下的时机。 如果现在就拿下了天下,起点城的财富和资源就要向全天下倾斜,否则你怎么向人民证明,王越政权比朱明政权更优越?起点城还需要时间来发展。 谢宝清没好气地道:“和朝廷订立文书哪里能如此草率?纳税是户部负责,你要到户部当堂办理,同时签上你和王卓的大名。” 王越目光直闪,心思电转道:“为何要我大哥也去?我就能代表了呀!” 一边说着,他一边仔细观察谢宝清的表情。 谢宝清理所当然地道:“你大哥为兄,按理应该是你们王家的一家之主。但你又是这起点城之主,官位更高,所以只好让你们两个都签名更妥当了!” 王越没有看出谢宝清的表情有任何异动,又问道:“这是皇上跟您说的?” 谢宝清摇头道:“这是温阁老吩咐下来的,说是空口无凭,必须按章程来办。” 王越又问道:“除了他还有谁在场?” 谢宝清莫名道:“还有薛国观薛次辅和杨嗣昌杨大人,你问这么多干什么?有什么不妥吗?” 王越笑着道:“没有不妥,我近日事务繁忙,就定在十日后吧。” 谢宝清走后,王越召集王卓、李子雄、调查局长谷秀全、宪兵队长张英、特种大队大队长张铁柱等开会。 王越把情况说明之后,李子雄思索道:“是否有阴谋?” 王越笑着道:“我也觉得可能有阴谋,但不管朝廷有没有阴谋,我们都要采取防范措施。” 张英发言道:“司令和军长何必冒险?我等打入京师就是了,跟他们啰嗦个什么!” “不,不,不!”王越连连摇头道:“这是下下策。我等都是大明的子民,又是朝廷封赏的有功之臣。朝廷到目前为止,没有对不起我们的地方。若是我们无缘无故的造反,即使成功了,也要被别人背后骂不仁不义。让他先动手吧,他动了我们再动。” 王卓也道:“对,师出要有名。我们起点城又不急,时间拖得越久,对我们越有利。” 李子雄叹了口气道:“我们起点城这个样子,迟早要和朝廷决裂。不过你们的安全能保证吗?” 王越当然知道,为什么起点城迟早要和朝廷决裂。除了他从家丁队开始的思想灌输,也和起点城的教育,管理模式,科技水平等等分不开的。朝廷最终不会容忍像起点城这样另类的存在,何况还有这么巨大的财富? “必要的险还是要冒的。”接着他问谷秀全道:“现在京师安排进了多少人手?” 谷秀全道:“我们调查局有三百二十二人,另外特战队有八十五人分布在英国公府周围。上次司令大婚,我们还在城里留下了大量军火。 在英国公府周围布置兵力,是王越担心他的行为连累到英国公,采取的保护措施。 “我们有十天的时间。”王越对张铁柱道:“张队长,你配合谷局长,将你们的特战队全部送入京师。” “是!”张铁柱立正答道。 王越分配任务道:“这样特战队加调查局的兵力,在京师将达到近八百人。调查局行动组长期在京师更熟悉地形,所以由行动组在户部附近布置兵力和火力点,特战队配合行动组。我将和军长乘装甲车到达户部,如果有危险那就在我们下了装甲车到户部之后。” 他指着调查局画的草图道:“由民居方向到户部的距离近三百米,中间还隔着一个礼部。礼部和户部对面是五军都督府,五军都督府后面就是锦衣卫衙门。” 他看向谷秀全道:“如果朝廷对我们采取措施,我猜测最有可能突发情况的地方,就是在户部里面。所以从今天开始,调查局就对户部进行二十四小时监视,看看是否增加了兵力。“ 谷秀全立正道:“是!” 王越又笑着道:“也有可能不增加兵力呢,他们有可能认为十几个人就可以把我和军长制住。” 李子雄道:“那也不能放松了警惕。” 王越点头道:“嗯,我和军长进去后,听我用对讲机命令,或者听见枪响之后。调查局行动组和特战队的狙击手和机枪手,立刻封死各路段可能到来的援兵,其他人猛攻户部接应我和军长。” 李子雄担心地道:“就你们两个人进去不妥啊。” 第二九三章 京师兵力 “嗯,”王越想了想道:“那就带四名特战队士兵,随我们一起进去。如果和朝廷撕破了脸,我天策军将大举进攻京师。我要进皇宫问问崇祯皇帝,他到底想干什么?” 众人皆笑,张英笑着道:“如果是那样,司令就把皇帝自己做了吧!” 王越摇头道:“那就违反了我的初衷了。我在这里告诫你们,如果不想这个天下立刻大乱的话,任何人不得杀害崇祯皇帝。否则军法从事!” 众人心中一凛。 王越对张英道:“入城之后,你们宪兵队要发挥作用。京师不是敌国,谁要是乱杀无辜或者扰民,立刻逮捕!” 张英立正道:“是!” 王越继续说道:“另外我宣布一旦进攻京师,我天策军的战略目的。即解除京师所有武装力量,控制京师各门由我天策军和团练部队分兵把守。我们军发动此战的名义就是清君侧,因为有人要谋害我们这些抗清功臣。事变结束之后,我军从城内撤出,只留一个营进入起点城办事处协防。” 王卓问道:“为什么不占了各城门,今后由我们天策军把守各城门?” 王越笑着道:“我们长期霸占城门,就等于扒了皇帝的衣服,那就是鱼死网破之局。我们的目的就是震慑一下皇帝,我们天策军是你惹不起的!” 众人皆笑。 王越又对谷秀全道:“谷局长,跟我们说说京师有哪些武装吧。” 谷秀全指着那份草图道:“京师城门由提督九门太监褚宪章负责管理,兵力大约八千人。城内有锦衣卫六个千户所,算上正式的锦衣卫和没编制的军余约一万人,其中守卫皇宫的大汉将军约一千五百人。” “守卫皇宫的还有御林军五千人和御马监三千兵力。东厂虽然裁撤了不少,仍然有上万番子。五军都督府和五城兵马司约有五千可用之兵。本来还有一个京卫的,按编制应该有六千人,可是现在是空架子了,估计也就两三百人。” 王卓揉了揉太阳穴道:“真是太乱了!” 王越笑着道:“城外还有京营好几个卫,虽然都是老弱残兵,也有两三万呢。” 谷秀全道:“比较有战斗力的应该就是守卫皇宫的御马监和御林军那八千兵力,锦衣卫虽然凶名卓著,打仗他们可不行。” 王越摆摆手道:“在我军面前他们和鞑子的战斗力区别不大,唯一要注意的是在城市内的巷战。上次我们在平壤城内的战斗获得了不少经验,但京师不比敌国,一定要尽量减少伤及到无辜百姓。” 李子雄点头道:“城市战最好用特战大队,他们的装备更适合城市战斗。” 王越点头道:“嗯,特种大队不是用来和敌人野战的,它的主要战场就是城市。” 他又对张铁柱道:“柱子,这次如果和朝廷爆发冲突,你们特战队一定要发挥应有的作用,好好把握。” 张铁柱点头道:“卑职明白!” “那王越十日后进京?真是太好了!”温体仁兴奋地站起来,来回走动,仿佛看到了胜利的希望,他又问薛国观道:“我等给王越定罪的票拟,皇上还没批吗?” 薛国观道:“皇上说留中了,要等到拿住王家兄弟再行批红。” “无妨,王越触犯的是皇上的逆鳞,绝对难逃死罪,那就请杨大人、骆都督和王德化过府一叙吧。” 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和东厂厂公王德化应邀而来,内阁和特务头子们如此亲密的情景,确实很罕见。 崇祯皇帝即位后,东厂魏忠贤厂主伏法,崇祯对东厂进行大力裁撤,但东厂仍然存在。 整个崇祯朝相继统领东厂厂事的包括:王体乾、王永祚、郑之惠、李承芳、曹化淳、王德化、王之心、王化民、齐本正等人,只不过东厂的气焰大不如前了而已。 骆养性客气地对温体仁道:“下官未能将傅一峰要回,还望温阁老能见谅。” 温体仁摆摆手道:“我那外甥什么品性,我心里清楚,这也是他咎由自取。只要能拿住那王家兄弟,自然能救他出来。” “皇上命杂家配合阁老行事,不知阁老是怎么个章程?”王德化问道。 温体仁沉吟道:“那王越十日后会到户部。由骆都督安排五百锦衣卫提前埋伏在户部,王家兄弟一旦进了户部,即刻将他们拿下。最好能拿活得,他们还有些用处。为防万一,户部周围再安排三千兵力,以防不测。东厂在全城重要位置布置人手,严防奸细。” 王德化笑着道:“那王越能有三头六臂不成?捉拿他兄弟二人却需要这么多人手。” 骆养性道:“厂公,不可大意!据听说王越的天策军各个能以一敌百啊。”对起点城长期的调查,骆养性更了解起点城的神秘莫测。 旁边的杨嗣昌也点头道:“对待王越此人,必须慎之又慎,无论怎么谨慎也不为过。一旦让其逃脱,京师糜烂将是我等之罪也。” 王德化摸了摸光滑的下巴道:“我也只是一说,那温阁老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温体仁道:“那王越久在京师,又是英国公的女婿,城内很有可能有他的眼线。为谨慎起见,一切兵力布置都要暗地里进行,不可让外人知道。尤其是与王越走的亲近的几个大臣,千万不要让他们听见了什么风声。鉴于中军都督府就在户部斜对面,锦衣卫的人手要着便衣分批入内,其他三千兵力也着便衣埋伏进左近的各衙门附近。 骆养性和王德化都觉得有理,都道:“我等明白。” 锦衣卫及东厂的动向即使再隐蔽,也难以逃过调查局安排在京师监控点的眼睛。 除了户部新增的二十四小时检测点外,东厂、锦衣卫指挥衙门,锦衣卫的六个千户所全部在日常监控之中。这些调查员不但有高倍望远镜,夜视仪,甚至重要地点都有摄像头用于监控录像。 第二九四章 十日后 “司令,经过多日的观察与分析,种种迹象已经表明锦衣卫和东厂将有大的行动。户部包括户部周围的衙门,近几日不断有大批人员入内。从进入的人数和每天出来的人数对比之后,我们发现出入的人数起码少了三千多人。户部是我们的重点检测对象,已经可以断定户部增加了大约五百人的兵力。 谷秀全向王越详细报告道:“锦衣卫在京师的六个千户所,近几日进出的人员明显减少,由此可以判定户部周围埋伏的兵力就是锦衣卫的人。东厂的番子正在四处盘查可疑人员,尤其是那些在我起点城附近做工的人家,更是被严密监视。” 王越暗暗摇头,这个时代的特务跟后世的比,还是不够专业啊:何况调查局的设备如此先进。 李子雄担心地道:“司令,军长!我看还是不要去了,这些人明显就是冲着你们来的,我们不如先下手为强。” 王卓摇头道:“不行,我们不能先动手。司令那天说的话,我认真想过。礼义仁智信,只有他不仁,那就别怪我们不义了。” 王越点头道:“就是这个道理。他不仁,我们打进京师理直气壮,军心士气理由都有了,士兵们也能理解。还剩两天了,召集所有营以上军官开会吧,密云的第一团那个营就不用来了,一旦发生情况,让他们监视密云总兵唐通所部。” 众军官陆续到齐后,王越发言道:“各位,据情报显示,朝廷要对我们动手了。所以把大家召集来进行军事部署,以应对这一突发情况。” 王越一说完,立刻吵杂起来。。 “司令,朝廷这个卸磨杀驴呀!”周延愤怒地道。 “司令下命令吧,我等保证在一日之内拿下京城,活捉了狗皇帝!”李子轩也道。 “司令!”“司令!” 王越拍了拍桌子大声道:“都静一静,听我说!” 现场安静之后,他接着道:“我们起点城的种种作为,迟早要和朝廷闹翻,这是我早就预料到的。但我们天策军是一支纪律严明的军队,不是土匪!因此所有官兵不可擅自主张任意行事,一切行动必须遵照命令。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回答的还挺整齐。 王越道:“先请谷秀全局长,向你们详细介绍一下情况。” 谷秀全介绍完之后,众军官又纷纷道:“司令和军长不能冒这样的险啊!” 王越又拍了拍桌子道:“我意已决,下面我分配任务。上次军事会议负责监视各京营的部队继续监视,如果发现其有异动,可以采取果断措施。第五团冯源山所部及新兵团,负责起点城和石景山工业区的防御工作,其他部队用于对京师作战。” 冯源山立刻道:“司令,怎么又是我们?” 王越道笑着:“你部在打防守上还是很有经验的嘛,你放心,以后进攻辽东一定再用你。” 冯源山道:“是!” 王越指着京师大地图继续分配任务:“各部接到命令后同时发起进攻。第二团攻德胜门,目标皇宫北安门,由北安门攻入皇宫封锁紫禁城的玄武门、东华门和西华门。第四团攻朝阳门,目标为封锁东长安街各要道。第三、六团从攻阜成门,进入京师之后,由西长安街直奔承天门。六团到达承天门后,立刻展开控制六部、五军都督府、锦衣卫指挥使司等衙门。第三团接应我和军长,由承天门攻入紫禁城。为什么我用两个个团从阜成门向承天门进攻?” 他看了看大家道:“我要求的就是速度,用最快的速度攻入皇宫。” 崇祯那家伙可是个玩自杀的主,不但自己自杀,还要杀老婆孩子,所以不能给他太多反应时间。 军官们都走后,王越问王卓道:“哥哥,你就不怕我们进了户部之后出不来吗?” 王卓笑着道:“我看你挺自信的,一定有办法。” “危险不可能保证百分百没有,但只要给我们十秒的反应时间,我就能保证全身而退。”王越信心十足地道。 “哦!说来听听。”王卓好奇地问道,到现在他还没想好怎么全身而退呢。 “我们作为朝廷官员,是不可能被搜身的,所以手枪和闪光弹可以带进去。”王越道。 王卓点头道:“这个我也想到了,但是手枪子弹有限啊,敌人一拥而上,我怕挡不住。” 京师不比朝鲜那次,那只是个军营,这可是一座庞大的城市。 王越哈哈一笑道:“一旦有危险,我们把闪光弹一投,你就等着我给你送武器吧!” “好!”王卓想起了他的搬运术。 兄弟二人很有默契地都没有和家里提起这次行动,包括张子筠也不知道。要是让她知道王越要去冒险,估计又要闹翻天。 崇祯十年,公元一六三七年,四月二十八日。大约上午八时,王越王卓二人带一个排特战队员,分乘三辆装甲车出发进京。 作为朝廷官员和将领,携带这么多随从并不过分。只是这装甲车比较扎眼而已,所以仅携带三辆。装甲车的战斗力,朝廷应该有所耳闻,不过亲眼见过的很少。天策军驻扎在京师附近,装甲车很多人都见过,不算秘密了。 城门口没有受到阻拦,王越并不意外,小不忍则乱大谋嘛。 虽然京师的百姓已经有了一些见识了,甚至有些人家还在起点城打工。但对于京师同时出现的这三辆装甲车,还是充满好奇,所以路边围观的人还是不少。王越真担心一旦打起来会死不少无辜,不过每个装甲车都有大喇叭可以喊话,应该能起到一些效果。 王越用耳麦控制对讲机,不断收到前方各监视点发来的信息,表明前方无状况。 选这个点进京,就是计算着现在刚刚下朝。 正胡思乱想着,户部到了。王越和王卓身穿迷彩服,内穿防弹衣,带着四名特战队员下了装甲车。 第二九五章 受伤 他们如此与时代格格不入的装束和车辆,竟然在这里没有引起围观和指指点点,这和从民居大街过来的情景成鲜明对比。兄弟俩同时感到了异样,互相看了一眼,就向户部走去。 王越和王卓向守门的兵丁出示了自己的官凭牙牌,说明来意被允许入内,特战队员却被挡住了。 “没有官身之人,不得入内!”守门的兵丁面无表情地道。 “哦?还有这规矩?”王越也不太清楚这道道,回头命令道:“你们在此等候。” “是!”四名特战队员异口同声立正道。 几名伪装成看守的锦衣卫暗暗互相对视一眼,他们对天策军的训练有素都有耳闻,今天才知道名不虚言,所以都提高了警惕。 王越和王卓刚一进了户部的院子中央,只听一阵:”当当当!”的锣声,户部大门突然关闭,从院子四周房子里涌出大批锦衣卫。 高文彩越众而出道:“圣上口谕:王越、王卓涉嫌谋反,着锦衣卫即刻捉拿投入诏狱,听后处置!” 在高文彩说话的当口,王越已经看清了正前方有一百多锦衣卫手持弩箭,并夹杂着十几个人手持三眼铳,周围几百锦衣卫都刀枪在手。 王越冷笑了一下,用耳麦命令道:”行动!” 高文彩话刚说完,王越王卓同时将早已扣好拉环的闪光弹丢在脚下,户部门口也同时响起了激烈的枪声。 闪光弹还没有起爆,王越就已经闪到了另一个位面。现实位面和相对于明朝位面时间是静止的,王越从容地戴好头盔,墨镜。背起一杆雷明顿,右手一把九五式短自动步枪,左手持一块防爆盾。 自从重生之后,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自己的体质增长不少,他计算着那些手持远程武器的锦衣卫方向,手持防爆盾护住自己的重要部位。 他轻声道:“人呢!” 瞬间就已回到户部院子,他刚调整了一下防爆盾的位置同时护住王卓,闪光弹已“砰!”“砰!”两声起爆。整个院子闪出两道强光,众锦衣卫眼前一片白茫茫。 “啊!我的眼睛!”众多锦衣卫喊道。 “放箭,放箭!”变故太突然了,虽然眼睛看不见,高文彩依然声嘶力竭地喊道。 王越已经将手里的步枪塞给王卓,王卓听到闪光弹的起爆声后,立刻睁开眼,拿起送到手边的步枪,向位于户部门口的锦衣卫扫了两梭子,就往大门冲去去。 同时大门口“轰隆!”一声,厚重的大门被击碎。在门口的看门兵丁被迅速清除后,特战队员立刻祭出了无后坐力炮。 “通通!”王越一边用雷明顿对着那些手持弩箭三眼铳的锦衣卫开火,一边向门口快速后退。 “霹雳乓啷!”乱射的弩箭都被防爆盾挡住。 闪光弹的致盲时间为四到五秒,等众锦衣卫恢复了视觉,已经伤亡了一百多人。弓弩手伤亡最惨重,三眼铳手还没来的及点火绳,王越他们就已经上了大门的阶梯。 高文彩一看此情景大喊道:“兄弟们,快追!别让逆贼跑了。” 王卓清除了门口的锦衣卫,回头去看王越。王越已经打空雷明顿,又掏出了九二式手枪,这时他突然发现一支九五式步枪从锦衣卫人丛之中闪出。 王越紧张地大喊一声:“哥哥,小心!”同时拖着防爆盾用后背向王卓撞去。 刚撞到王卓身上,只听“啪!啪!啪!”三声枪响,王越只觉得手中的防爆盾和胸口如遭锤击,一个踉跄倒退出三四步摔倒,防爆盾也掉落在地。 胸口的剧痛提醒着王越,自己受伤了,防爆盾加防弹衣竟然挡不住步枪三十米外的射击。 寻着枪响的位置,王卓也发现了那个拿步枪的锦衣卫。他愤怒地用自动步枪向那个位置连续扫射,“啊!”“哒哒哒!哒哒哒!”瞬间连同那个锦衣卫一起被扫倒好几个。 门口接应的特战队员陆续冲了进来,立刻挡住了院子里的众锦衣卫的攻势,一时间枪声大作,众锦衣卫死伤狼藉。 “二弟,二弟,你怎么样了?”王卓跑近王越紧张地问道,随即看到鲜血已经从王越的衣服里渗出。 “哥哥,撤吧!取消行动。”王越躺在地上艰难地说道。 王卓马上用对讲机联系李子雄:“司令受了重伤,所有单位,立刻取消行动。命令三、六团打开阜成门,三团进城接应我们撤退。”这里离阜成门最近。 随即他对特战队员大喊道:“快,把司令背走。” 李子雄也知道情况紧急,发布完命令后,才接着又问王越的伤势。王卓烦躁地道:“子雄,别问了!快打开阜成门,要快!” 户部门口的大街上,也响起了密集的枪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从各处蜂拥而至的三千锦衣卫,遭到了特战队和调查局行动组各火力点的迎头打击。 特战队员背着王越进了装甲车,弄了个担架让王越躺好,并把绳子把他固定在担架上。 王卓跟着进了装甲车,一看王越上半身已经全是鲜血,脸色发青,双目紧闭。他大声吼道:“快开车,回起点城!” 王越穿的太厚了,小冰河的明末四月天气还比较冷,王卓无法立刻给他解衣查看伤势和止血。但他知道也许只有到了起点城,才能治的了这么重的伤。王越弄来的那么多奇奇怪怪的医疗器械,在给那些鞑子和明军治伤时起到的作用,他是清楚的。 装甲车像疯了一样冲上西长安街,往阜成门而去。 “二弟,二弟!”王卓呼唤着弟弟,王越却毫无反应,他的眼泪立刻就流了出来:“二弟,你别吓哥哥!快醒醒,呜呜!没有你,哥哥不知道该怎么办,起点城几十万人该怎么办!” 已经十八岁的王卓,还没有锻炼出掌控全局的能力。尤其是王越一年中就搞出这么大的摊子,涉及到包括朝鲜在内的广大区域,真是让他眼花缭乱。 第二九六章 皇上快走 尤其是石景山那边,他到现在还没整明白那些庞大的厂子所具有的意义。一旦没了王越,军队这一块他还有点把握,但是起点城几十万人该何去何从?他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王越浑身发冷,上半身都快麻木了,昏昏沉沉中想着,老子难道要再穿了一回了? 听到王卓的哭声,他艰难地睁眼抬手,无力地道:“咳!咳!哥哥!哥哥!”说完之后,嘴角已经渗出血丝。 王卓看他有了反应,赶紧握住他冰凉的手道:“二弟,你再坚持一下,我们很快就能回到起点城。” 王越缓缓摇头,喘着气道:“哥哥,我,我要是不行了,有个心愿你一定要帮我完成!” 王卓用力地点着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车内的特战队员们,也都擦着眼泪。 王越继续虚弱地道:“你,你一定要灭了鞑子,这天下再乱,还是汉人的天下,不要给异族任何机会。” 王卓用力地点头道:“哥哥记住了!二弟,你不会有事的,不会!” 特战队员们终于哭出了声。 王越想到自己虽然不能再给他们搬运枪支弹药了,所有的工业建设都有可能断裂。可是只要荷香还在,还有那么全面的书籍和资料,再攀科技树还是有点可能的。而且自己留下的那么庞大的财富和钢铁,王越觉得只要哥哥不是太笨,依然有机会夺取天下。 “哥哥,替我照顾好子筠。工厂那边你要用好荷香,保护好荷香。如果你能夺取了天下,一定要工商立国,依法治国,发展科技和全民教育,开了海禁,我们的民族要走向大海。”王越的声音越说越小,他感觉自己有些撑不住了,只能说一点,是一点。 “二弟,你别说了,哥哥不能没有你啊!”王卓泣不成声,耳朵都快贴在王越的嘴边,才能听到他的说话声。 “一定要记住,灭了鞑子,天下再乱,还是汉人的天…!”王越说着说着眼睛又闭上了。 “二弟,二弟!” 王卓声嘶力竭地呼喊着,用手试了一下王越的鼻息,感觉还有呼吸。 “快,快回起点城!” 三辆装甲车在长安街上横冲直撞,车顶的机枪不时地扫向拦路的明军。古老的长安街上,上演起了生死时速大片。一股股的明军被机枪打倒,根本无法阻止装甲车的通过。 听说司令重伤,第三、六团像疯了一样冲向阜成门。大批的装甲车,坦克,舟桥车蜂拥而至,声势异常浩大,后方大队步兵,马车也随之而来。 阜成门守军赶紧驱赶路人,收起吊桥。吊桥刚收到一半,装甲车、坦克、舟桥车就到了护城河边。 北京的护城河连同河堤,宽达一百多米。阜成门相当高大雄伟,城楼、城门、箭楼、瓮城、瓮城门各一个。城楼为三重檐歇式重楼建筑,台座呈梯形状,连同城楼通高三十五点一米。 四辆坦克在河边一字排开,对准固定在城楼上的吊桥环扣就是一通猛轰。九九式坦克为一百二十五毫米口径的滑膛炮,在手动瞄准的情况下,要打中一百多米外的小小环扣,还真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但威力巨大的高爆弹,声势确实惊人,直打的城楼上的青砖飞沙走石。城楼上的兵丁只觉得整个城楼都在摇晃,吓的他们哭爹喊娘地往下跑。 新装备的舟桥连等不及了,京师的护城河尽宽五十多米,“狼獾”冲击桥的克障跨度只有三十米,于是只好搭建浮桥。 迫击炮架设完毕,对准两侧城墙上的明军和炮台就是一通的狂轰乱炸。王越交代过攻击城门时不要破坏城楼,到达的士兵开始在护城河边射击城楼里所能看到的一切人影。 明军哪里见过这个阵势啊?红衣大炮的发射程序异常繁琐,还没来的及开炮,炮台上就落下了上百枚炮弹,明军炮兵被炸死大半。于是不管是死的活的,城墙上,城楼里很快都不见了人影,城墙上的炮台也被炸的支离破碎。 经过坦克的连续打击,粗壮的吊桥环扣终于被击毁,巨大的吊桥轰然掉落。坦克继续对准城门连续轰击,包着铁皮的厚重城门经受不住高爆弹的爆炸威力,很快就支离破碎。 坦克继续向城门洞和瓮城里倾泻弹药,又换上钢珠弹清理里面可能藏身的敌人。 崇祯身在紫禁城内就听到城里枪炮齐鸣,越来越激烈起来,他烦躁地在殿内来回边走动,一边想道:莫非没抓住王家兄弟,他们反了? 曹化淳哪里听过这么激烈的枪炮声啊?吓的直哆嗦!户部离承天门(天安门)近在咫尺,紫禁城里可以清晰地听到外面的枪声和爆炸声。 随着王卓他们三辆装甲车突围,承天门附近也响起了密集的车载机枪声。 大批的大内侍卫纷纷赶来养心殿保护皇帝,崇祯也紧张起来,刚找到自己的宝剑,提剑在手。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承恩,就手提着三眼铳跑了进来。 他大声道:“皇上,快随老奴去万岁山(煤山)躲一躲!” 崇祯厉声道:“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朕倒是要看看这些逆贼有多大的胆子!”承天门到午门、皇极门还有好几道城门呢!到现在还没有人来报信说反贼进攻紫禁城城门,说明还不危险。崇祯觉得自己这样慌慌张张地跑了,有损皇帝威严。 曹化淳早就想跑了,他也劝道:“皇上万金之躯不可涉险啊! 王承恩急的眼泪都出来了,跪下道:“皇上,快走!只要反贼找不到皇上,他们必将事败。” 崇祯摆手道:“不必再说了,朕意已决!” 正劝着呢,阜成门遭到了四门一百二十五毫米坦克炮和数十门迫击炮的轰击。以这个时代人的见识,简直声势震天。 两名大太监二话不说,拉着崇祯就走,“皇上快走!” “速让骆养性、王德化二人来见朕!问问他们和叛军的战况到底如何了?”崇祯被他们拉的身不由己的出了殿门,还在一边喊道。 第二九七章 伤情 与此同时,整个后宫也是一片大乱,众位娘娘们被激烈的枪炮声吓的花容失色,纷纷找地方藏身。 皇宫里安逸的生活,使她们从来没有今天这样惶恐。 清理了阜成门内的敌人,李子轩立刻命令第三团的装甲车依次通过吊桥。因为装甲车重达十吨,只能一个一个的通过。 第一辆过了吊桥的装甲车义无反顾地冲进了阜成门,城门洞里已经被坦克肆掠的空无一人。 一过了城门洞,立刻就有弓箭向装甲车射来。身穿防刺服的机枪手对准明军开始疯狂地扫射,一个个明军被打倒在地。 后续的装甲车也跟了进来,清理了附近的明军之后,装甲车的后门纷纷打开,天策军士兵陆续下车,开始攻占阜成门城楼。 温体仁等人对自己的布置太自信了,几千人的兵力,庞大的城防,只为抓住两个人,已经算是大动干戈了。 所以朝廷并没有做出守城的准备,天策军的进攻不但突然,而且破城太迅速。 明军还没反应过来,城门就告破了,因此城门守军并不多。这些明军不但拿装甲车无解,而且还被天策军打的如摧枯拉朽一般,所以没死的也纷纷逃跑。 如此声势的枪炮声吓的街上的行人已经稀少,明军又没有有效的武器阻止装甲车的通行。所以载着王越的装甲车穿过西长安街、西单牌楼北街、西四牌楼南街顺利地上了阜成门大街,向阜成门冲去。 第三团刚刚夺了阜成门城楼,王卓他们的装甲车就到了。 看到城门已被天策军占领,王卓切换对讲机到三团频道:“李子轩,立刻率领三团撤回起点城!” ”军长!司令怎么样?”李子轩焦急地问道。 为了防止对讲机频道占用,军中有严格的频道管理规定。 王卓道:“不要问了,回起点城再说!” “是!” 王卓不做停留由阜成门出城,直奔起点城而去。起点城医院已经接到了李子雄的通知,医务处长田德保以及他的十几个助手们都做好准备。 经过近一年的学习和实践,这些曾经的中医郎中和医师们,在手术方面确实获得了不少经验。别看他们有的人都做了几百次手术了,但这次听说王大人受了枪伤,需要他们来抢救,这些人心里又没底了。 王越怎么能跟那些明军和鞑子伤员相比呢?那些伤员死了也就死了,重新来过就是了,反正都是该死的,只不过是练手材料而已。王越可是起点城的再生父母,第一重要人物,这要是死在他们手里,可如何交代啊? 王卓的装甲车一直开到医院门口,包括李子雄在内的众参谋也在医院门口等候。 特战队员将昏迷不醒的王越抬下装甲车,李子雄一看王越的样子就是一惊。王越左胸口明显有个枪洞,里面塞着纱布,他已经浑身是血,脸上毫无血色了,嘴角都有鲜血渗出。 等王越被七手八脚的抬进ct室,李子雄才得空问张卓道:“卓兄!到底是怎么回事?司令怎么会受枪伤?” 鞑子都杀了成千上万了,李子雄对枪伤并不陌生。 “是步枪伤了二弟,锦衣卫里有只步枪!”王卓大声喊道:“二弟为了保护我才受的伤!” 说完,呜呜地哭了起来。 李子雄恍然道:“是给工部的步枪!” 王卓擦了擦眼泪道:“没错,那支步枪被士兵们抢回来了,一共开了三枪,已经没子弹了。” “以后更要加强枪支管理了,尤其是流落到鞑子手里的那支步枪,将来一定要想办法查到下落!”李子雄也是心有余悸。 李秀芳和张子筠闻听王越重伤,都失魂落魄地赶到医院,嫂子苏子玉随后也赶了过来。 “老大,二子怎么会受伤的?”李秀芳一见王卓就焦急地问道。 “大哥,思华到底怎么了?”张子筠也梨花带雨地问道。 王卓欲言又止道:“我们,我们…!” 李秀芳现在内心焦急,这大儿子又木讷起来了,使劲推了一下王卓道:“我说老大,你倒是快说呀!你是想急死为娘吗?” 王卓没办法,只好把他和王越以身犯险的原因,和王越如何受伤情况详细地做了交代。 李秀芳听完之后,脸色吓的发白,这两个儿子也太浑了呀。 想到这里,她劈头盖脸就打起了王卓,一边哭着道:“你这个浑小子,你是怎么当哥哥的?你们这是要让我们王家绝后呀?两个儿子一块儿去送死!” 王卓双手护住脸道:“娘,您别打了,孩儿没想到会这样!” 如果没有那支步枪的意外,他们的确没有什么危险,何况还有一个闪光弹没投呢。 旁边的李子雄拉也不是,不拉也不是。张子筠哭喊着拉住李秀芳的胳膊道:“娘,您就别怪大哥了,快问问思华他现在怎么样了?” 李秀芳这才安定下来道:“快说,二子现在怎么样了?” 王卓道:“田处长他们正在检查。” 正说着,ct室的门被打开了,众医生护士将王越用推车推了出来,快步向手术室走去。 王卓赶紧拉住医务处长田德保道:“田处长,我二弟伤势如何?” 田德保道:“请跟我来!”说着就进了ct室。众人一起跟他进了房间,田德保拿出刚刚拍下的片子,一一插在灯箱上给他们看着,一边道: “刚才我们用机器照过了,请看片子。王大人只中了一枪,伤口位于左胸口第五和六根肋骨之间。虽然子弹因为受了阻挡射入体内只有大约一公分,但伤口却是直径却是一点五公分左右的枪洞。” “现在最严重的除了失血过多之外,有四根肋骨被撞断,折断的肋骨已经向内弯曲,左肺叶也被严重震伤,所以才有内出血。” 经过几千名受伤俘虏的练手,田德保等医师已经基本能够从ct片子上初步判断伤情。 李秀芳紧张地道:“田处长,那他会不会有事?” 第二九八章 军心 (关于最近这几章,书友的反响很大,在此说明一下。这一情节的计划很早就有了,也是受《第三极崛起》那本书的影响。 同时猪脚也有那本书猪脚的影子,那本书的猪脚更贴近圣人,而本书猪脚在公心大义方面和他类似,其他方面仍然是小市民心态。 《第三极崛起》猪脚的哥哥是开篇的猪脚,占了很大篇幅,也许所有读者都以为他就是猪脚,结果在一百三十多章时挂了。猪脚在后续的故事中经历过两次暗杀,每次都身中一枪,一次比一次严重。 我没有关注过有多少人批评过那本书的作者,但那本书在某些方面写的确实不错。 当然本书的猪脚只有一位,更没有那本书猪脚所经历的挫折那么夸张。 本书猪脚在临昏迷前所交代的话语,也是作者换位思考之言。既然穿越一回,就要弥补一点历史遗憾,私仇先放在一边吧,如果不穿越,本来就和那些人没有什么交集。 这是作者个人看待生死的想法,可能不符合有些书友有仇必报的性格。 所谓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知。猪脚的一帆风顺和强大必然人人依附,可是在这样的表象之下,有多少人是真心实意的呢? 作者认为起点城应该有一次动荡,才能泥沙俱下,让某些人浮出水面,净化猪脚的队伍。 这样一个团结的起点城,一个忠诚的天策军才是真实的,那么接下来横扫世界的故事才更真实。 我党多次动荡,才留下了那么多精英。动荡是试金石,其实动荡也是检验人心的良机。) 田德保皱着眉头道:“王大人胸前的动脉血管可能已经破裂,所以首先是要尽快输血,否则有生命危险。而后我们要将弹头取出,清理伤口消炎和想办法止血。这些简单的手术我们还能做,其他的只能靠他自己了。” 他们敢在俘虏伤员身上大动干戈,但在王越身上,只能用最保守的手术方式。因为在他们手上死去的俘虏,那可是以千计啊!他们不能去冒这个险。 李秀芳也不懂,只得催促道:“那田处长快点给他输血吧。” 田德保看了看李秀芳和王卓道:“王大人的血型是o型,所以要尽快找到相同血型的人,给他输血。” 古时国人的观念非常保守,对于从自己身上抽血都非常抵触,田德保已经领教过了。 李秀芳毅然道:“我是他娘,用我的血就行了。” 田德保解释道:“父母的血型不一定相同,到底遗传自谁的血型无法确定,所以我建议王军长和李处长都验一验。” 血型知识很简单,在拥有大量仪器后,验血变的也很简单。 王卓道:“我没问题,快验吧。” 通过采样,血型检测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李秀芳血型a型,王卓血型o型。 因为王越失血过多,所以需要补充四的血量。王卓被抽了四的血,除了感觉有些虚之外,没有太大的不适。这半年来他不但营养充足,而且坚持体能训练,所以体质很好。 “谢谢大哥!”张子筠见王卓献血后,脸色有些发白,感激地道。 “弟妹怎地如此客气?”王卓从医院的床上坐起来道:“二弟也是我的亲人,何况他还是因救我而受伤的。” 在病床上缓了一会儿,王卓感觉好多了。 张子筠一想到王越现在生死不明,又伤心起来:“思华好糊涂啊!既知朝廷要对他不利,还是要以身犯险,何苦呢?我们起点城又不是没有自保之力。” 她现在完全是嫁鸡随鸡了,王越迟早要和朝廷决裂,这是早就预料到的。 王卓摇头道:“二弟说的没错。朝廷占着大义名分已二百多年了,我们起点城再强大再强势也要占个理字,就是要让天下人知道我们也是迫不得已。” 王越的想法就是给自己立个牌坊,不要让人以为自己是个强盗。朝廷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我这样的功臣你们都容不得,那就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王卓又对旁边的苏子玉道:“子玉,准备一份新闻稿件,旨在揭露朝廷嫉贤妒能,迫害功臣,欲谋我起点城基业。要让百姓们明白跟着朝廷只会流离失所,穷困潦倒,只有我起点城才是希望所在,把这些内容在在广播和报纸上刊登和发表。” 这是王越事先就已经策划好的,后世人都知道舆论宣传的重要性。 苏子玉连连点头道:“好,我一会儿就去!”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让苏子玉也心有余悸。一旦自己的夫君和二叔失陷于朝廷之手,整个起点城就完了,自己家也将抄家灭门。所以只有尽力争取全体起点城民众的支持,才能度过难关。从与鞑子的战争来看,天策军完全有能力自保。 王越被推出了手术室,身上插着输液瓶、输血袋,氧气管等。 李秀芳见王越双目紧闭,脸色惨白,毫无血色的被送入病房,不禁担心地问田德保道:“田处长,我家二子怎么还不醒?有没有生命危险了?” 田德保摇头道:“严重失血,大脑缺氧是导致昏迷的主因。伤口我们已经清理了,弹头已经取出。有没有生命危险,现在还不好说。他的肺部受损造成的内出血,我们已经给他用了止血药,暂时控制住了。四根肋骨折断向内弯曲,是否压迫神经,还不好判断。太危险的手术我们也做不了,只能靠他自己挺过来。” 张子筠听的不是太明白,问:“要多久才能判断出思华没有生命危险?” 田德保思索半天道:“不好说,可能要二十四个小时之后。” 他的模棱两可,让一屋子人的心都提了起来。王越可是起点城的主心骨,一旦他出了事,不知道要经历怎样的动荡。尤其是李秀芳和王卓,他们俩可是知道起点城的一切都是怎么来的,没有了王越,所有的物资都要断了来源。 张子筠含着泪对王卓道:“大哥,现在最关键的是军心,只要稳住军心,起点城就还在,思华的心血就还在。” 这么大的基业可都是相公建立起来的,张子筠可是亲眼看着起点城成长的,这里面不知道倾注了相公多少心血和精力。万一相公有什么不测,自己却没有为他留下骨肉。想到此处,张子筠不禁痛哭起来。 王卓也含着泪劝道:“弟妹莫哭,我已经吩咐子雄去召集各部军官开会了。” 李子雄这时进来道:“卓兄,连以上军官都已经到了。” 第二九九章 非常时期 这次事件发生的太突然,必须要通报全军,以稳定军心。 “都到齐了吗?”王卓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往外走。 “一团那个营距离较远,只有他们的教导员来了。二团来了周延和三个营长,他那边也不近。其他团的都到齐了。” 张继成的一团目前驻扎朝鲜,留有一个营驻扎密云,周延团驻扎通州。 会议依然在市政府大楼一层召开。 “各位,因为司令突然重伤,我们不得不临时撤销了这次行动。”王卓话刚说完,底下就乱了。 纷纷道:“军长!司令怎么受的伤?是锦衣卫干的吗?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大家只知道王越受伤了,其他一概不知,不知道急坏了多少人! 王卓等大家安静之后,详细地讲述了王越受伤的过程和伤情。 听说王越生死不明,李子轩眼睛都红了,噌地站起来道:“军长,你就不该让我等撤回来的。我们应该拿了狗皇帝,要是司令有个三长两短,就让狗皇帝抵命!我们要灭那些明军,只不过反掌之间而已。” 周延也含着泪道:“那些锦衣卫都该死,他们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伤害司令!” 冯源山是个爆脾气,一拍桌子道:“傅一峰那几个王八蛋,还在那里喘气呢!我这就去杀了他们,为司令解恨!”说着就要出门而去。 王卓一看场面混乱,大喝道:“都给我安静点!”又对冯源山喝道:“源山,你要是敢私自行动,以后就不是我天策军的人了!” 冯源山把迈到半空中的腿又收了回来,坐回原位,呼呼的喘气。 王卓接着道:“司令多次强调,一切行动听指挥!我天策军不是土匪!要不要向朝廷讨回公道?什么时候反了他娘的?最好还是等司令醒了,再做决断!否则我们就打乱了司令的战略谋划!” 冯源山哼了一声道:“司令绝对不会放过那些伤害他的贼子的。” 王卓道:“司令在昏过去之前,并没有提到为他报仇的事情。”说到这里,他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冯源山等人齐声问道:“司令说了什么?” 王卓擦掉眼泪,哽咽地道:“司令说,如果他不行了,只有一个心愿。那就是一定要灭了鞑子,天下再乱,还是汉人的天下!” 冯源山听完泣不成声,喊了声:“司令啊!”接着捂住脸哭了起来! 周延也抽泣道:“司令念念不忘的是鞑子啊!” 众军官也跟着抽泣起来。 “明白了吗?”王卓看着大家道:“司令曾经在处分张英的大会上说过,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们天策军的确具备轻易夺取京师的能力,司令为什么还要念念不忘灭了鞑子,因为他想的不是私恨,而是国仇!” “有鉴于司令目前情况并不稳定,所以我天策军从即日起停止一切实弹训练,所有车辆非必要情况都要减少使用。你们应该知道,我军的后勤全部都是依靠司令在提供,为了保持我军的战斗力,也为了应付突发情况,必须保证我军的弹药和油料储备。” 在座的都是军官,天策军的后勤来源,他们都很清楚,这些都是来自王越的支撑。 冯源山关心地问道:“军长,我军现在的弹药和油料储备是什么情况?” 李子轩等人也急切地问道:“军长,您和我们说说吧。” 天策军非常依赖后勤,这是天策军战斗力的保证,不由得他们不关心。 王卓看向在座的后勤处长王双明道:“王处长,你和大家说说吧。” 后勤处长王双明现年三十五岁,和王越同村,原本是个木匠,因为能写会算诚实可靠,所以一直被安排在天策军后勤处。 王双明掏出一个小本本,这是他平时随身携带的东西,片刻都不离身。 他翻了翻小本本,接着缓缓对大家道:“我军的弹药除下发到各部之外,我们后勤处也有一定的储备,主要是保障我军平时日常训练和突发战斗而准备的。起点城总务处王鹏远那里的几个仓库的储备才是大头,另外海军补给舰上也储存着大量的弹药。油料的储备主要有石景山油库和海军成品油轮,其中柴油约有三十万吨,汽油十八万吨。” 为以防万一,天策军的弹药主要分三个地方存放。石景山有大量柴油储备,因为那里有四十台大功率柴油发电机机组。 “王处长,那弹药到底有多少?能用多久?”王双明说的太抽象了,大家继续追问道。 王双明笑了一下道:“据我所知,我军储备的弹药足够我们再打五次像朝鲜那样的战争。另外,我起点城军工厂,已经可以生产五六式自动步枪,每月产量三百支,并已经复装子弹三十多万发,估计很快就能自产子弹。油料我们还不能生产,如果减少海军出航次数,应该够陆军使用三年以上。” 王卓补充道:“油料的储备也不能看的这么乐观,石景山柴油储备必须保证各工厂用电。有了这些工厂,我们才能生产出更多的五六式自动步枪和子弹。按照司令的计划,今年就会开工建设炼油厂和开采原油。” 王越平时也跟王卓说说工业方面的情况,所以王卓也不是一无所知。 众军官听完之后,都安定了许多,足够的弹药才是战斗力的保证,何况起点城已经能够生产枪支弹药了。 最后王卓道:“各部回去后都加强警戒,对京师官军继续监视,如果有情况立刻汇报司令部,一切等待司令好转之后再做定夺。” 众军官面带忧虑地走后,王卓留下了政训部主任黄博,调查局长谷秀全和宪兵队长张英。 “黄主任,谷局长,张队长,现在是非常时期,你们这几个部门的工作很关键,这关系到起点城和天策军能否渡过这一难关。”王卓沉声道。 黄博等人立刻道:“军长,您要我们怎么做?请下命令吧!” 第三百章 以后全靠你了 王卓的目光扫视过他们,这才道:“我们起点城和天策军不惧怕任何外部敌人,只要军队稳定,起点城稳定我们就不惧怕任何困难,所以你们现在的目光都要紧盯着内部。” 这是王越多次和他说过的,人不能看表象,只有在危机到来的时候,才能检验人心。 “黄主任,政训部要利用这次事件做好军内和起点城内的宣传工作,时刻关注士兵们和民众们的思想动态,并做好引导工作。”王卓对政训部主任黄博道。 黄博肃然立正道:“是!” 王卓又对谷秀全和张英道:“谷局长的调查局警力从现在开始,向内部倾斜,严防一切不安定因素。张队长的宪兵队要发挥应有的作用,除了抓好军纪之外,近期也要配合调查局的工作。” 谷秀全、张英目光坚定地立正道:“是!” 王卓能在这个时候能对他们如此信任,这三人都目光热切内心激动。尤其是张英,对于王越和王家兄弟,已是死心塌地。 王卓最后道:“这些工作由政训部主任黄博总负责,如果有重大异动和情况要直接向我汇报!” 王越倒下了,王卓要安排的工作很多,除了军队,还有政务上的工作等着他去交代,只好将这一块交给黄博。 安顿了军队的事情,王卓继续赶往医院。 自从收音机投入市场,销量不断攀升,到目前为止,已经在起点城区域内销售了一万多台。五两一台的售价,相对于起点城人民的收入,并不高,所以起点城居民的收音机保有量已经很大。 为了不影响民众作息,起点城内和石景山工业区等处高音喇叭,已经逐渐减少了播放次数。 今天,这些广播喇叭再次响了起来,而且广播内容与收音机同步播音。 “起点城广播电台,现在播报紧急通知,现在播报紧急通知:今天早晨八点三十分。我起点城城主,顺天府丞,顺天府兵备道,天策军统帅王越王大人和天策军副将王卓将军,应朝廷之约,前去户部议事,遭到了数千锦衣卫的突然围攻。 王大人和王将军拼死突围,在战斗中,王越大人深受重伤,现在生死不明。 我们都知道,王越大人建立了起点城,造福了几十万百姓。王越大人创立了天策军,不但护卫了一方水土,还在与满清的历次战斗中歼敌十几万,为朝廷立下了汗马功劳,今年又平定了属国朝鲜虏乱。 如今,功勋卓著的王越大人却遭到了无耻的阴谋围攻,这是为什么? 朝廷这是在嫉贤妒能,这是要诛杀功臣!这是眼红我起点城的富裕,要谋夺我起点城基业呀! 百姓们,起点城民众们,觉醒吧!一旦被朝廷里那些居心叵测的人得逞,我们所有人又要回到从前那种饥寒交迫的生活中去。 只有团结起来才有希望,让我们祝愿王越大人早日康复,只要王越大人还在,我们的生活才能越过越好!” 这是根据王越事先准备的发言稿修改的,因为没有预料到竟然会受伤。 百姓们毕竟在皇权思想下生活太久了,所以整篇没有提及造反,也没有涉及到皇帝,只是用朝廷中的某些人来指代。 王越认为百姓们思想的转变要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这样更加稳妥。反正在这样的名义之下,做同样的事,效果是相同的,历史上有很多例子可以借鉴。 今天的广播内容是爆炸性的,不亚于在起点城区域内投下了一枚核弹!所有在起点城工作和生活的百姓,都知道他们现在的幸福生活是怎么来的,这也与政训部的工作和广播报纸的宣传有关。 一时间,起点城区域内舆论大哗,义愤填膺者有之,人心惶惶者有之。 王卓达到医院时,医院走廊过道上已经有了不少人等在王越得病房前。 他们都被医生挡在了外面,人多了会影响王越休息。 这些都是王越的家人,李雪珠,舅舅李荣成、表妹李清莲等人都来了。 王卓一进门,他们都围拢过来,如今王越倒下了,王卓就是他们的主心骨。 李雪珠怯生生地道:“大哥,相公他,他…!” 王卓向她点点头,安慰道:“弟妹不要担心,二弟他不会有事。” 王越昏迷前没有提到李雪珠,说明二人感情无法和张子筠相提并论,但王卓一视同仁。 人群中泪眼红肿的荷香眼巴巴地看着王卓,却不敢靠近,从身份上来说,她只是王越的通房丫鬟。 王卓从人群中走出来,对田德保道:“我进去看看。” 田德保想了想,点头道:“好吧。” 王卓回头招呼荷香道:“荷香,你跟我来。”说完就进了王越的病房。 荷香看了看众人,这才一低头随王卓走了进去。 王越仍然昏迷不醒,脸色苍白,双眼紧闭着正在输液。 一见王越如此模样,荷香又轻声抽泣起来。 王卓看着弟弟,长长地叹了口气,轻声对荷香道:“二弟昏迷前提起过你。” 荷香瞪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道:“姑爷,姑爷,提起过我?” “嗯,他让我保护好你,用好你!一旦他要是不行了,石景山那边的工厂就只能全靠你了。”说到这里,王卓的眼角又有了泪花。 “姑爷!”荷香再也忍不住,就要放声大哭,突然想到可能会打扰到王越休息,只好强忍住悲声,伸手轻轻抓住王越的另一只手,低头抽泣。 感受到王越的手很凉,荷香轻轻地将他的手靠在自己的胸口上,希望能够温暖到她。 等荷香情绪平缓了些,王卓才道:“从今天起,我将会从特战大队派一个排共三个班三辆装甲车,一天二十四小时轮流保护你。除了我们王家花园之外,无论你出入任何场合,必须有士兵与你随行。” 王家花园所处的区域为军事管理区,有着严密的安保措施,而且旁边就是天策军军营,同时王家花园四周也值班岗亭。 第三零一章 荷香的心愿 理论上起点城的防范措施也是严密的,四门的盘查也非常严格。 荷香瞪大了眼睛,这种待遇也只有王家兄弟才有的配置。 王卓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二弟他要是不行了,石景山那边的工厂还能不能如期建起来?有哪些困难和要求,你都可以和我提,我们一起想办法。” 石景山工业区的重要性,王卓从弟弟那里听了很多,最简单的理解就是如果这个工业区建成了,起点城的大部分物资来源今后都不必依赖王越了。 荷香连连摇头,带着哭腔道:“姑爷不会,姑爷不会!” 王卓缓缓道:“我只是说做最坏的打算。如今起点城的用工人数已经超过了三十万,一旦石景山工业区那边的工程停了,各地的公路建设也可能会停,甚至各个居民楼,商住楼的工程也会停。这可是三十多万人的生计,我希望尽量降低起点城由此带来的动荡。” 目前起点城各项建设使用的水泥基本来自皇家建筑材料公司,但还是有较大缺口。如果石景山工业区的现代化水泥厂建成,这个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王卓现在的负担很重,不单单是要关注军队问题,还有整个起点城今后该怎么办的问题。一切的关键只要生产没有停,起点城就不会停摆。 王越最后所说的话,王卓也理解了。如果弟弟出了事,再也不能为起点城源源不断提供物资了,起点城的整个建设就有可能会中断。 但起点城所具备的财富,完全能够支撑天策军夺取天下。可是王卓不希望弟弟的心血白费,更不希望起点城回归平凡。 王越多次说过,要将起点城建设成为先进文明的地域,要让起点城成为这个世界的明灯。对于先进文明的形容,这一年来,王卓深有体会。 荷香听王卓这么一说,也认真思考起来,这确实关系到几十万人的生计问题,也关系到起点城的未来,这可是姑爷费尽心血建立起来的,确实要早做打算。 “首先要保证电力供应,城里的居民用电还是暂时停了吧,这样能节省下来不少柴油。另外天津大港那边的油田开采和炼油厂建设要提前了,只要有了充足的电力和油料,就能支撑到电厂投产发电,有了电,我们就能做很多工作。”荷香轻声道。 王卓点头道:“好,我会马上出个通知。还有吗?炼油厂和油田开采设备齐全吗?有了电厂,工业区各个厂子都能建起来吗?” 荷香皱着眉头道:“电厂和水泥厂完全能够建起来,这两个厂子是优先建设的。钢铁厂只能达到计划的一半产能了,也许一半都达不到,因为我们的铁路没有了,用车子运输煤炭和铁矿石耗油太大。其他厂子同样是如此情况,因为原料和设备缺乏问题都要减产。炼油厂和油田开采设备,姑爷已经送来了一些,技术资料也有了,工人培训一直在进行。如果顺利的话,也只能达到计划产能得两成,因为设备不齐全。” “那怎么办?”王卓没想到情况这么严重,关切地问道:“要是这样,这么多工人怎么安排?” 荷香叹了口气道:“姑爷常说的,先解决有的问题吧,只要有了才能谈到发展。我们油料不足,就要大量用到人力,运送矿石煤炭就用马车代替,密云那边还有大量的马匹,都可以改装成马车。” “运送矿石煤炭用马车,运送砖石水泥用马车和手推车。起点城名下的几百万亩土地原来依靠拖拉机开垦播种,现在可以用人力来替代开垦种植,又能消耗不少人力。” 王卓听的连连点头,荷香考虑的可谓面面俱到,工业农业方面的资源调配都很合理。他以前并不了解荷香,现在不得不佩服弟弟的眼光。 “你这么一说,我的思路也清晰了,谢谢你!”王卓展颜道。 荷香摆摆手道:“大哥不必客气。除此之外,要想让起点城的生产继续下去,让那些工厂能正常开工,我需要大量的人,大量有知识的人。所以教育方面的投入要不但不能减少,还要加大力度。” 这一年来,王卓在王越的影响下,观念转变很快,教育的重要性他当然明白。 王卓欣然道:“好,我让教育处长徐昌平全力配合你,需要什么物资就跟我说,我让王鹏远给你调配。” “谢谢大哥的支持!”王卓如此支持,让荷香看到了起点城工业的希望。 “不必谢我,这也是二弟交代的,他说过让我用好你。”说着王卓站起来道:“我还要去安排一下政务方面的事情,你一起去吗?” 荷香看了看仍然没有什么动静的王越,羞涩地对王卓道:“我还想再陪陪姑爷!” 王卓点点头,随后就出了门,又轻轻将门关上。虽然王卓平时话不多,但荷香对王越的情意,傻子都能看出来。 王卓走后,荷香泪眼迷离地看着熟睡中的王越,泣声道:“姑爷,你一定要早日好起来!荷香还要和你一起建设我们心目中的起点城,让我们的起点城造福全天下!你说过,将来我们要造汽车,造火车,造飞机,造轮船的,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如果没有你,我根本做不到这些。学到的知识越多,我就越知道要想做到这一切,真的太难了。如果没有你,我这一生所能做的就是打下基础,把知识传授给更多的人,让后来人去完成了……!” 王越说过,如果按部就班,就需要几代人的努力才能达到目标。因为最缺乏的是人才,而人才的培养是需要时间的。 有了王越的起点城,采用的是跳跃式发展,如搭积木一样的建设,人才可以在实践中培养。 失败了不怕,设备损坏了也不怕,车辆损坏了不怕,浪费了也不怕,有着整个世界做依靠,资源和设备是无穷尽的。如此奢侈的可着造,人才的成长当然飞快。 第三零二章 群情汹涌 可是一旦没有了王越,起点城所有的车辆,设备,机器,仪器都变的精贵起来。这些都是不可再生资源,坏一件就少一件,损失是无法弥补的。 在荷香对着王越絮絮叨叨的时候,王卓已经召集了政务方面的各负责人开会,以应对因王越负伤而产生的变化。 这是一个男权社会,王卓一直以来都是起点城的二号人物。 起点城是王越的资产,也是王家的资产,虽然王卓很少接触政务,但王越倒下了,王卓理所当然的要负责管理。 起点城政务方面的主要负责人是张子筠、郭彦昌和王鹏远。 张子筠是女主人,郭彦昌算是大管家。王鹏远的地位比较超然,王越为起点城输送的物资全部都经过他的手,有些事情,郭彦昌也无权过问,而且王鹏远还掌管着起点城的金库。 除了这三位,李子雄的父亲李茂昌负责着起点城的对外贸易,贸易公司是起点城的第二大资金来源,由本时空获得的商品盈利,都是通过贸易而来的。 起点城现阶段是一个以建设为主的军政集团,所有区域内都在疯狂地搞建设。所以周延的父亲周义德的地位也比较超然,他掌管着起点城的四大建筑公司,这四大建筑公司的工人人数占到起点城工人总数的一半以上。虽然这四大建筑公司因为工人众多,已经采取独立核算的财务,但各项工作也要在总公司汇总。 王卓以前全身心扑在军队上,对政务方面关心的较少。通过与荷香的谈话,已经有了一个比较清晰的认识。 开源节流,合理的内部调配人力和资源,以应对不可预料之事,以安顿数十万民众之心。这是王卓根据荷香的意见加上自己的想法,在政务会议上所做的开篇发言。 王卓在政务方面的存在感很低,因为他从不过问。但今天的发言,让人刮目相看,不少人感叹王家兄弟都不是平庸之辈。 “鹏远,我们起点城工人的工薪,近期是否有必要降低?”王卓首先问王鹏远道。 良好的财务状况,是政权稳定的保障,这是王越多次提到的,大明朝廷就是典型的反面教材。 “大哥不可以!”张子筠立刻阻止道:“这次思华出了事,起点城已经人心惶惶,不能再做出降薪之举。” 王鹏远也道:“我们起点城的资金储备很充足,即使六个月内不降薪,也不会受到影响,再说我们还可以超发银圆卷嘛。另外贸易公司的盈利状况也很好,所以每个月的进项也很大。! 王卓这才放了点心,毕竟起点城的月开销已经超过了百万两大关。 李茂昌道:“我们起点城的很多厂子产品销路都很好,王大人送来的布匹等等我们还不能生产的商品存量还很大,一时间是卖不完的。” 说到这里他顿了下道:“王大人许诺转让给王公公和谢大人的几个厂子,我建议收回许诺,毕竟这几个厂子的盈利也是很可观的。” 王越跟他谈起转让这几个厂子时,他是反对的,谁会把下蛋的母鸡送人的。不过王越的思想工作做的很好,原因也做了说明。但现在情况不同了,起点城有可能要勒紧裤腰带生活了。 这件事王卓也知道,他点头道:“这几个厂子的转让无限延期吧,也不要断然拒绝,让他们知难而退就可以了。” 如果王越好不了,这些厂子就不会转让了,起点城现在要收缩财源。 周义德提醒王卓道:“我们起点城和工部合作的材料公司,现在是我们水泥的主要来源。我们要防止朝廷跟我们翻脸之后,对我们采取不利的举动,那样会影响我们起点城的大部分建设工作。” 王卓点头道:“周叔的顾虑很有道理,现在水泥对我们起点城很重要。皇家材料公司我们在里面占股百分之六十,当然最有发言权。我明天会派一个营过去对材料公司实行军管,防止有心人蓄意破坏和干扰公司的正常工作。” 政务方面的事情千头万绪,但大的方向就是万一起点城中断了现代物资来源,就要立足当前,保障今后的可持续性发展,所以会议开了很久。 此时此刻,起点城的百姓却不断向医院和市政大楼前面的广场汇聚。 王越重伤,起点城与朝廷反目,这两条消息太惊人。原本平静幸福的生活,有可能就要中断,不由得百姓们不关心。 尤其是起点城的缔造者,给他们的生活带来巨大希望的那个人,现在生死不明,所以百姓们除了震惊,剩下的就是愤怒! 起点城的百姓们不能不愤怒,除了长久以来广播和报纸的宣传,他们切切实实感受到了王越的恩情! 这次起点城与朝廷发生冲突的起因,报纸广播上前段时间也做了说明。王大人是为了筑路工人讨回公道,为了保护起点城的百姓不再受人压迫和勒索,才与朝廷发生了矛盾。 没想到朝廷竟然就下了毒手,向他们的功臣下毒手,向起点城全体百姓们的希望下毒手。 往医院汇集的百姓,被维持秩序的天策军士兵劝导离开,不能影响王大人休息,所以他们又转向广场。 广场上的人越聚越多,人们都议论纷纷,不少人甚至义愤填膺。 这时一个年老的男子声音突然大声喊起来:“老少爷们,都听我说两句。” 广场上的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个老汉,不知什么时候搬了条凳子站在了广场中央。 “起点城的父老乡亲们,不少人可能认识我,因为我每天都带着红袖箍在城里转悠。”此人正是郭老汉,他的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过的。 “据我了解,我们这里大多数人都是穷苦人出身,很多人以前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家里连十斤粮食都不一定能拿的出来!衣服更别提了,补丁摞着补丁呀!家里孩子多的,裤子都要轮流着穿。” 郭老汉说的是实情,这也是明末百姓的写照。 第三零三章 造反吧! “如今我们过的是什么日子?以前想都不敢想吧?不要说乡下的土财主比不了我们,就是北京城里的大多数人也比不了我们。他们有收音机听吗?他们有自行车吗?他们有电灯用吗?他们洗澡要烧水吧?我们打开水龙头就能有热水洗澡。” 冬天起点城的供暖管道提供热水,与卫生间相通。 “天寒地冻的数九寒冬,以前是我们这些苦哈哈的生死大敌。去年冬天我们的是怎么过来的?舒坦呀,真是舒坦!我们家家户户不但都温暖如春,而且有米有面有菜,想喝二两的时候就可以喝两口。” “我们的生活变化很快呀,几乎一天一样!我常想着,再过几年就更不得了啦。这老了老了,这日子竟然芝麻开花节节高了,还享了福了,这是以前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情呀!” 说到这里,郭老汉激动起来:“我们这样的生活是谁带来的?做人要讲良心!王越王大人不但给了我们这样想都不敢想的生活,还为了一位普普通通的筑路工与朝廷起了冲突,如今身负重伤。” 郭老汉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泪水,仰头看天,长出一口气,看向周围的人群道:“没有了王大人,没有了起点城,我们这些人都要去讨吃要饭了呀!要我说,朝廷不公,就别怪我们不义!谁想图谋我们起点城,谁想陷害王大人,我们就坚决不能答应!” “对,我们坚决不能答应!”“不答应!” 愤怒的百姓们被郭老汉的话语,勾起了心头的怒火。如今的生活刚刚天翻地覆,就有人对他们动心思了,他们能不愤怒吗? 见众人响应,郭老汉咧嘴一笑道:“如今我们起点城几十万人,天天都吃的饱饭,这身体都很壮实嘛。再说了,咱们趁手的工具,还有那个钢筋棍子多的是,不如干脆反她娘的,我觉得朝廷的官军也不一定是咱们的对手。” “对啊!反他娘的!”“反他娘的!” “反啦,为王大人报仇呀!” “为王大人报仇!” 夺人钱财如杀人父母,起点城的基业要是被朝廷夺去了,按照朝廷那尿性,他们这些人肯定要被打回原形,这是百姓们最朴素的想法。 其实起点城百姓们的生活不断提高的同时,观念也在潜移默化地变化着。那就是自信,比大明其他地域的百姓多了份自信,他们都以是起点城的人为荣。 起点城是先进的,文明的,富裕的,所以他们当然自信。自信的人胆子就大的多了,公然喊造反,少了很多顾虑,这也与起点城平时的潜移默化的宣传分不开的。 造反的声音一时间响彻广场,声浪越来越响! 正在市政大楼开会的王卓等人,也听到了广场上传来的声音,立刻下楼查看。 看见王卓、张子筠等人从市政厅大楼门口出来,郭老汉和广场上的众人围拢了上去。 “王将军,张夫人!反了吧,这样的朝廷不要也罢,千万不要放过伤害王大人的凶手呀!”起点城不兴跪拜已经很久了,可是在场的众百姓都陆续跪了下来。 他们的今天来自王越,也代表来自王家,他们的跪拜是怀着感恩戴德之心。没有王家,就没有起点城,就没有他们今天的的生活。 “乡亲们都起来,都起来吧!我二弟定下过起点城不兴跪拜的规矩,你们不会忘了吧?”王卓的双手连连抬起。 “哎,哎!”郭老汉带头站了起来,对大家道:“起来吧,都起来吧,不要忘了王大人说过的话。” 见大家都陆续起来了,王卓跟卫兵要过高音喇叭,现场的百姓已经上万。 “乡亲们刚才呼喊的话语,我在楼上听到了。我代表我二弟,也代表我们王家,谢谢大家的支持!”王卓向在场的百姓做了一个庄重的军礼。 “不过,如果要打仗,只要有我们天策军在,这天下就没有人是我们的对手,所以乡亲们的好意我只有心领了。” 在场的百姓们很多人都尴尬地笑了起来,他们喊着造反,也不过是喊出心声,制造声势的意思。 天策军的战斗力在历次战争中已经证明了的,那是无敌的存在,通过广播和报纸,他们都已经了解到了。 起点城有这样一支强军傍身,百姓们走路的时候都是仰着脖子的,那心气就是高!如今有人欺负到他们头上了,把王大人都打伤了,他们能不愤怒吗?朝廷又怎么样?朝廷能给他们什么? 王卓继续对大家道:“乡亲们的心情我能理解,其实我比你们更愤怒,毕竟二弟是我的亲人。我们起点城与朝廷的冲突如何解决,自有我们天策军司令部和起点城管理委员会来商讨决定。” “我请大家放心,起点城绝对不会妥协。天策军绝对不会放过那些伤害我家二弟的人,那些幕后主事者一定要将他们揪出来,所以战争不可避免。” “但打仗的事情还是交给士兵们去做吧,乡亲们只要能安心生产,就是对我们最大的支持!士兵们吃的、用的、可都是你们创造的。起点城正是有了你们的辛勤工作,才会有了今天的成就!” 有了王卓的这番话,民众们的情绪才有所安定,起点城的态度是坚决的,天策军是强大的,这就够了。 十公里外的京师所产生的动荡,也不比起点城好多少,虽然突发的战斗进行的时间并不长,但激烈程度是京师百姓和朝廷官员们无法想象的。 如此密集的枪声和猛烈的炮声,还有无数手榴弹、枪榴弹的爆炸声,是京师里的人们一辈子也没听到过的。就是清军袭扰京师时,城里也没有过这么大动静。 最令人震怖的是,百姓们偷偷打开家门窗门,就能看到满大街的尸体和残肢断臂,真可谓血流成河。从服饰上看,全部都是明军,而且很多都是锦衣卫和东厂番子,由此可以看出当时的战斗有多么激烈。 第三零四章 大大的功臣 在王卓他们出城之后,城内的战斗又持续了一段时间,最后归复沉静。调查局和特战队在消灭了敢于与他们照面的明军之后,又撤回了各据点,其中第六团的一个营,也进入位于长安街的起点城办事处协防。 京师枪炮声消失了,硝烟散去了很久,朝廷的官员们才从各藏身之处惊慌失措地爬了出来。 今天的战斗主要就是发生在以户部为中心的区域内,这是朝廷的核心区域。六部、五军都督府、锦衣卫指挥使司衙门、宗人府、翰林院、鸿胪寺、钦天监、通政司等等部门都在这里,可把这些平时养尊处优的朝廷高官们吓的要死。 紫禁城养心殿内回响着崇祯的咆哮:“骆养性呢?王德化呢?褚宪章呢?让他们都滚过来见朕!” 今天的动静是崇祯在位十年来从未遇到过的,以前看奏章都是大明各地的战乱,他还没有感同身受过,今天算是领教了。不但心惊肉跳,而且皇仪尽失,后宫大乱。 所以崇祯觉得很丢脸,感到自己皇帝的尊严受到了冒犯。 可不是很丢脸吗?他被两个大太监连拉带拽的,逃向煤山的路上,靴子掉了,帽子没了,头发也散乱了。如果历史不改变,煤山那棵歪脖树就是他的归宿。 曹化淳现在大气也不敢出,今天惊慌失措的和王承恩两个人把崇祯拉的连滚带爬地上了煤山,崇祯的脸都被树枝划了一道血印子,这事要是被御史言官们知道了,不喷死他才怪。 所以他轻声道:“皇爷,他们已经在宫外侯着了。” 崇祯怒不可遏地喝道:“让他们都滚进来!” 骆养性等三人一待战事平息之后,清点完战果就赶来的皇宫。他们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皇帝肯定要第一时间过问。 见他们三个进来后,崇祯铁青着脸问骆养性道:“骆爱卿,可有抓住王家兄弟?” 骆养性低着头道:“启奏皇上,王家兄弟跑了。” 崇祯怒喝道:“你们锦衣卫是干什么吃的?三千兵力都拿不住他们兄弟二人?” 骆养性抬头分辨道:“皇上有所不知,按照计划,我们成功地将此兄弟二人引诱到户部,谁知他们二人竟然携带了武器,而且威力惊人。我锦衣卫埋伏在户部周围的兵力赶来支援,却突然从各处杀出近千天策军阻挡,这些天策军士兵都手持连发火铳,还有不知名的小炮,致使抓捕行动功亏一篑!” 崇祯目光凶狠地看向王德化道:“你们东厂不是严查过京师各处了吗,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混进来?你们那么多番子再外面都拦不住这兄弟二人,那留着你们东厂还有什么用?” “皇上,冤枉啊!”崇祯因为魏忠贤的原因,一直都对东厂怨念很深,王德化也是有苦说不出:“这天策军与朝廷和平共处这么久,也许这些人一定都是他们早就安排在京师的,所以难以辨别呀。关键是天策军的火器犀利异常,当得可以以一敌百,我等无法阻挡啊!” 以前他光是听说天策军厉害,今天算是领教了,他可是亲眼看见,天策军一挺机枪往路口一摆,东厂番子们根本就冲不过去,一挺机枪就干掉他们几百人。 崇祯又看向提督九门太监褚宪章问道:“城门那边是怎么回事?天策军可有打进城?” 他从炮声的方向判断,天策军攻过城,具体情况并不清楚。 褚宪章叩首道:“好叫皇上得知,京师阜成门当时遭到了天策军的猛烈攻击,那真是弹如雨下呀,几座炮台被摧毁,城门也在顷刻间被炮火炸飞,城墙多处损坏,天策军当时就攻进了城。” 褚宪章当时不在阜成门,事后去现场查看。从现场那一个个弹坑,不翼而飞的城门,和瓮城的墙壁上那密密麻麻的被钢珠炮弹打出的一个个洞眼,就能看出天策军的火器有多么可怕,守城的兵丁能挡的住就怪了。 崇祯的目光惊疑不定,天策军的强大一再被证明,如今又已经和朝廷反目,现在他真的感受到了危机。 “那他们怎么攻进了城怎么又走了?就是为了接应王家兄弟?”天策军能够轻易攻入城内,就能轻易攻入皇宫,所以崇祯感到奇怪。 骆养性露出一个笑脸道:“皇上,据锦衣卫千户高文彩说,在抓捕王家兄弟的时候,那王越被我锦衣卫用火铳打中后倒地,生死不明呀!” “哦?”崇祯没想到还有惊喜:“那王越到底怎么样,会不会死?” 天策军的威胁,如今的崇祯有着切实的体会,所以王越的生死对他太重要了。 骆养性想了想道:“依臣估计即使没死,也是难治了,否则他们不会跑的这么干脆。“ 褚宪章也道:“是呀皇上,据京师各门报告,他们都看到了天策军大部队的影子,看样子是有备而来,准备攻城的,不知什么原因,突然都撤了。” “好!好!好!”崇祯连声道:“锦衣卫这次立功了,那个千户高文彩真是朝廷大大的功臣呀!” 骆养性也引以为荣,恭维道:“这都是皇上洪福齐天,我等才有今日之功!” 他们仿佛看到了王越不知而亡,天策军土崩瓦解,倒向朝廷的希望。 正在这时,一个小太监跑进来禀报:“皇上,温阁老、薛次辅、杨大人在宫外求见!” 崇祯现在精神好了很多,朗声道:“快传!”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内阁成员们也纷纷赶向皇宫,毕竟这次事件是他们一手策划的。 杨嗣昌作为兵部尚书,还去各现场查看了战后的情况,这才赶过来的。 几个人给崇祯见礼之后,互相交换了今天这一事件的情况。 三位大臣都皱起了眉头,当前的状况不容乐观呀。 杨嗣昌忧虑地道:“皇上,即使王越不治身亡,可那王卓还在,天策军必然听命于他继续对抗朝廷,我等必须早做应付呀!” 第三零五章 军管水泥厂 薛国观也忧心忡忡地道:“皇上,如果王越身死,那王卓必然会携愤而来,朝廷要早做防范呀,否则京师危矣!朝廷危矣!” 刚才喜气洋洋的几个人,立刻冷静了下来。确实如此,王越死了也不代表天策军会立刻倒向朝廷,朝廷反而更危险了。 崇祯也有点慌了,看看在场的人问道:“列位臣工,你们可有良策。” 杨嗣昌道:“如今只有立刻调集外地军队入卫京师,以防不测了。同时利用王越如今生死不明,起点城必然震动的有利时机,朝廷对天策军各部军官的升官任命要早做安排,我们要争取那些心向朝廷的人,瓦解其军心才是上上策!” 温体仁和杨嗣昌一向不对付,出言道:“杨大人,十几万建奴都不是天策军的对手,依靠那些外军能顶什么事?如果被天策军警觉,反而会激起其反叛之心吧?” 杨嗣昌并不理他,却对崇祯道:“皇上,朝廷对天策军各部军官行分化瓦解之策,必然会起到一定的效果。这些外地军队的到来,不但可以防范天策军可能的进攻,还能在天策军一旦出现混乱的时机,配合那些心向朝廷的军官行动。” 天策军就如一条大老虎,盘踞在京师门口。京营已经不堪使用,手里没有一支可用之军,让崇祯很没安全感。 “就依杨爱卿之言,调宣大总督卢象升率领五万兵力入卫,再调集山东总兵刘泽请、保定总兵董用文、密云总兵唐通、山西总兵王忠、大同总兵王朴,另外调集关宁军一部,统归卢象升节制。” 崇祯这是把天策军当十万清军入寇对待了,所调集的兵力达到了十万人。宣大总督区的八万兵力被调集了五万,这也是清军被打残了,他才敢如此调集边关的军队,这其中最有战斗力的就是两万天雄军。 可惜他不知道保定军面对天策军,武器都不一定敢亮出来,而且天策军也不是清军。 崇祯也知道天策军非清军可比,大臣们也知道,不过他们最大的希望是瓦解。 所以崇祯继续吩咐道:“由兵部尽快拟出天策军各部军官的任命方案,最迟在明天就要把任命颁布到位,不得有误!” 时间对朝廷这边很重要,趁着起点城那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要把这一拳打出去。 杨嗣昌应声道:“臣遵旨!” 起点城的行动更快,第二天一清早,第三团的一个营就开进了位于西山的皇家材料公司水泥厂,开始正式军管。 水泥对起点城的重要性是巨大的,所以不得不重视。因为起点城与工部有股份合作协议,王卓并没有做出撕毁的决定。 王越曾经说过,起点城要尊重契约和信用,这份协议是否撕毁,王卓要视王越的身体状况而定,张子筠的意见也是暂时维持现状。 大批的天策军突然入驻水泥厂,吓坏了水泥厂里的几个工部官员。 如今水泥厂因为起点城建设,真可谓产销两旺,产量根本满足不了起点城的需求,因此水泥厂一直都是满负荷运转,盈利非常可观。 作为工部的盈利大户,工部当然非常重视,所以派驻了几位官员在此蹲点。 其实起点城作为最大的股东和技术方,水泥厂的生产主要还是由起点城的人负责。 起点城与朝廷的冲突还没有传过来,毕竟这是一个信息并不发达的社会。 对于大批的军队入驻水泥厂,工部的官员当然不满。可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何况朝廷打伤了王越,天策军士兵对他们当然也没有好脸色。 所以这一情况很快反应到工部,也反应到了朝廷。 “什么?起点城派兵接管了水泥厂?”接到这一消息,崇祯大吃一惊。 首先这是起点城已经要与朝廷决裂的先兆,而且皇家材料公司也是目前皇宫內帑最大的进项来源,每个月的收入达到了四五万两,不由得崇祯不重视。 “他们要干什么?他们要吞了水泥厂吗?”崇祯瞪着眼睛问给他带来消息的工部尚书刘遵宪。 刘遵宪道:“皇上,天策军进驻水泥厂并没有过激举动,只是为了防范朝廷,毕竟起点城到处都在用水泥。” 说到这里,他忧心忡忡地道:“皇上,起点城和天策军一直都保持克制,到现在都没有非分之举。臣以为,朝廷与起点城的冲突,最好能够协商解决,方为上策呀!” 昨天朝廷的行动和王越被打伤了的情况,朝廷里的大臣们都已经获得了消息。 “刘爱卿不必再说了,内阁和兵部已有对策!”崇祯断然拒绝了刘遵宪的提议。 作为皇帝,崇祯当然希望彻底解决天策军这一隐患,可惜抓捕王家兄弟的行动功亏一篑。早知今日如此状况,崇祯可能会选择羁绊或者笼络的方式处理与起点城的关系。 但如今王越重伤生死不明,一旦王越挂掉了,起点城很有可能会与朝廷不死不休,所以崇祯现在没有选择。 “父皇,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王大人?”回到后宫的崇祯也难以安宁,得到消息的坤兴公主朱媺娖愤怒地质问崇祯道。 因为王越整出来的皇家玩具店,如今坤兴公主在皇宫里俨然就是一个小富婆,从前紧吧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不但坤兴公主的收入增加了,宫里那些小太监小宫女们因为跟着做玩具,收入也大大增加,早已经超过了宫里发的月例,所以很多人也对王越感恩戴德。 坤兴公主因为玩具店的关系,经常往起点城跑,不但和王越成了好朋友,也和王妮成了小闺蜜。所以听到王越重伤,当然不满了。 皇宫是复杂阴暗的,但坤兴公主是皇帝皇后亲生,不但年幼,而且倍加宠爱,所以她才敢大胆地质问皇帝。 崇祯正心烦着呢,所以把脸一沉斥道:“此乃国家大事,不是你一个小孩子该管的,下去吧!” 第三零六章 圣旨 如今坤兴公主不但有钱了,而且还为宫里的內帑每月增加不少进项,所以这心气也不比从前了。 她毫不畏惧地道:“父皇,王大人做错了什么?不但有水泥厂为宫里带来大量的银子,又有我们玩具店为宫里增加了收入,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 坤兴公主所说的这两项,如今占到皇宫收入的近一半。别看皇家的皇庄众多,由于这些年气候恶劣,已经大量减产,而且下面管理混乱,太监们克扣严重,所以报上来的收成都非常惨淡。 坤兴公主的话提醒了崇祯,别看皇家玩具店是小孩子的玩意儿,每个月也有近两万两银子的收入呢。 “坤兴,你那玩具店还在正常运转吧?没有什么变故吧?”玩具店的几乎所有材料来源于起点城,崇祯是知道的,如果起点城断了材料供应,玩具店就要关门大吉。 “没有,玩具店还好好的。如果王大人有个三长两短,您就别指望玩具店再为您挣银子了。”坤兴公主说完后,气呼呼地跑掉了。 崇祯无奈地暗自摇头,这孩子把国家大事想的太简单了。 朝廷针对天策军的各部军官的任命,由兵部派遣官员深入到天策军各处。天策军就驻扎在京师左近,各团所在的位置并不是秘密。 对天策军高层的任命,朝廷也派出了高规格的官员前来颁布,前来起点城的兵部高官是兵部右侍郎李继真。杨嗣昌有意让谢宝清去起点城,但因为自己的关系致使王越遭到朝廷的暗算,险些丧命,谢宝清在内疚的同时,更是拒绝配合杨嗣昌的工作。 前来起点城的主角并不是李继真,而是崇祯派来的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承恩。本来崇祯打算派曹化淳的,但曹化淳已经被吓破了胆,打死也不敢来。 听说朝廷派来了传旨太监,王卓很意外,这些人被挡在了城门外,并没有放进来。王卓率领天策军司令部的众军官一同出城,他们倒是要看看朝廷想干什么。 城门口的天策军士兵都子弹上膛,所有枪支都指向朝廷这一行人。 被挡在城门口,又被人用枪指着的王承恩一副大义凛然状。这次前来颁旨,他可是视死如归的。朝廷不但已经和天策军大打出手,而且还把王越打的重伤,激愤之下的天策军会做出什么过激举动,就很难说了。 但是为了完成皇上交代的使命,为了解决京师所面临的危机,他无所畏惧。 兵部右侍郎李继真被赶鸭子上架派过来,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天策军已经处于造反状态,杀了他祭旗都有可能。所以李继真站在王承恩身后,目光闪烁,内心忐忑。 王承恩见王卓等人出来了,高举黄色的圣旨喊了一声:“顺天府丞王越、天策军副将王卓、参将李子雄等军官接旨!” 王卓走到王承恩面前,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圣旨,面无表情地问道:“你是谁?” 王承恩道:“洒家是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承恩,你等还不快快接旨!” 所谓的接旨,就是下跪高呼万岁。 王卓呵呵冷笑道:“王公公,你们有什么话就尽快说吧,别说这些没用的了。” 王越曾经提到过王承恩,这是崇祯的心腹太监。 天策军这些人没有当场发飙,王承恩已经觉得万幸了,所以他当然不会强求。 王承恩解开红绸绳,打开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天策军功勋卓著,战绩彪炳,有大功于国。朕常念有此强军,何愁建奴不灭,天下不平,海内不靖。 朕昨日听闻天策军与锦衣卫、东厂等有司突发争斗,大打出手,以致京师震动,百姓不宁,朕深忧之。 国家褒任职之臣而荣积善之者,重本远而劝忠笃也,为保天策军之忠名,念在你等初犯,朕可以既往不咎。 如今天下动荡,流寇猖獗,为京师百姓安定计,由兵部拟定以下任命。 任命王越为江苏承宣布政使(高官,从二品),任命王卓为山东都指挥使(省军区司令员,正二品武官)。 张继成任蓬莱总兵,率部驻防蓬莱。 周延任兖州总兵,率部驻防兖州。 李子轩任衡水总兵,率部驻防衡水 ……………。 任命李子雄为天策军总兵官,整编顺天府各县团练,克日开赴河南进剿流寇。 钦此!” 这份圣旨的起草是由内阁,参考兵部的意见拟定的。从内容上来讲,傻子也能看出这个意图就是肢解天策军。 不过为了达到目的,下的本钱也不小。所有人的任命地区都不是偏远之地,反而都是大明的富庶地区。 江苏是大明的财赋重地,承宣布政使掌全省民政、田赋与户籍等事,为一省的行政长官。但上面还有个巡抚,所以话语权并没有那么重。王越是否重伤,崇祯就当做不知道,而且还是连升三级。 这份圣旨里,李子雄的戏份最重。他被任命为天策军的总指挥,天策军的驻地就是顺天府,就是起点城。虽然那六个团被肢解了,还有两万团练,还有起点城偌大基业呢。 不但人人升官,而且都是调到令人羡慕的地区,如果不考虑其他因素,这份圣旨真可谓皇恩浩荡了。 由于朝廷对海军的漠视,陈新甲和谢宝清等人也没有提醒过朝廷,所以给海军司令员韦小亮的官职并不高,仅仅是水师参将衔,归蓬莱水师总兵陈宏范节制。这一点比较搞笑,陈宏范是随军出征过朝鲜的,不知道他有没有自信去指挥天策军海军。 听完这份圣旨,在场的天策军军官都面面相觑,说实话,他们也很意外。 同时他们也听出了朝廷对天策军确实不了解,这份圣旨里没有涉及调查局如何安排,因为调查局并没有在兵部报备,属于天策军独有而且很少浮在水面上的部门。类似的还有特战队,警务处、军法处和政训部等部门,看来朝廷关注的目光主要是六个陆军团及炮团。 第三零七章 蒋庆贵的野望 这也是锦衣卫的工作无法与现代的政工部门相比,王越设置的各部门的功能和名称也让这时代的人眼花缭乱。 王卓回头看了看李子雄,笑着向他拱手道:“子雄,恭喜升官发财啊!” 李子雄面色一肃道:“卓兄,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吗?” 只要是起点城的人,只要是天策军的人,就知道要肢解天策军可没有说的那么容易,朝廷有点想当然了。 李子雄是王卓的发小兼同窗,他的为人王卓当然了解。 所以王卓不再开玩笑,收起笑脸正要说话。 调查局长谷秀全收起手里的小灵通,凑到王卓的耳边道:“军长,刚刚收到的消息,今天兵部派人深入我军各驻地,向各团长宣读这一任命!” 王卓对自己的军官是有信心的,吩咐道:“继续观察,有情况立刻向我汇报。” 接着他转首对王承恩道:“王公公,今天我也不为难你,既然你的圣旨念完了,就请回吧!” 王承恩向皇宫方向拱拱手夫对王卓道:“圣上天恩,对你们起点城和天策军可谓仁至义尽,希望你等尽快依旨行事。” 王卓哼了一声道:“王公公,请你不要在此多费口舌了,小心我会改变主意把你们都留在这里。” 说着他瞪视着王承恩道:“请你转告皇上,起点城是我们王家的私人产业,天策军也是起点城的军队。朝廷妄想用一纸圣旨谋得起点城和天策军,纯粹是痴人说梦。何况朝廷如今要谋害我王家兄弟,我们会任人宰割吗?我们天策军绝对不会放过伤害过我二弟的人,朝廷最好将这些人交出来,省的我们自己动手。” 王卓越说越怒,声音也越来越大,要不是期待弟弟能醒过来,起点城还有诸多事务,他挥兵进京的心都有了。现在朝廷又在耍花招,他能不愤怒吗? “你,你!”王承恩也气的发抖,伸手指着王卓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崇祯可是他的天,只要是冒犯皇帝的人,他都不能容忍,可是他又拿王卓没办法。 王卓说完不理王承恩,转身进了城,他担心自己一时控制不住将这些人都杀了。 兵部官员分散各处颁布任命,天策军各军官的反应不一。 石景山第五团驻地,兵部职方司郎中刚念完对第五团军官任命的兵部行文,团长冯源山就掏出了随身携带的手枪,对着这位兵部郎中就扣动了扳机。 第五团教导员秦安康手疾眼快,推了冯源山的胳膊一把,“啪!”一声枪响,偏离的子弹击中了这位郎中的肩膀,带走了一大片血肉,眼看这一边的胳膊是废了。 冯源山不理那位痛的倒地大叫的兵部郎中,用手枪指着秦安康咆哮道:“姓秦的,你要背叛天策军,背叛司令吗?” 秦安康无惧指向他的枪口,正色道:“团长,我们在一起共事了这么久,你还不了解我的为人吗?我生是天策军的人,死是天策军的鬼。但这些人只是奉命前来宣读任命的,我们没有必要一言不合就滥杀无辜,让人小瞧了我们天策军的肚量。” 这些政工干部都是通过严格审查的,对天策军和王越的忠诚度都很高。 冯源山想了想,把枪收了回来,冲着那位兵部郎中吼道:“滚,再不滚,老子就不客气了。” 随同而来的几名官员吓的直筛糠,本来以为性命不保,闻言赶紧将那郎中扶起来,落荒而逃。 第三团团长李子轩的反应算是比较文雅的,他听完兵部官员的任命书后,呵呵一笑吩咐卫兵道:“把他们都抓起来,通通送到司令部,由军长处置。” 朝廷的应对策略除了明面上的公开,暗地里是由锦衣卫来进行的。 在起点城与朝廷的蜜月期间,两地的人员交往不可避免。所以锦衣卫们在天策军军官与士兵之中也是有朋友的,这也是为了调查王越时,刻意为之而造成的。 起点城商业区,一家小酒馆里。 “蒋兄弟,只要这件事能办成,我家都督说了,必给你保举一个参将任命。” 锦衣卫总旗李通,就是长期安插在起点城的一枚钉子,他的公开身份就是这家酒馆的老板。 其实他早已经被调查局记录在案了,有孙晋勇在内部配合,有分布在起点城各处的摄像头二十四小时监控,一切有异动的人员都逃不过调查局的眼睛。 不过王越从前有过交代,除了满清的眼线,朝廷的暗桩可以不动,留下来观察,所以他才能存活下来。 蒋庆贵也是曾经跟随张霸天的四个狗腿子之一,他和张英一样选择进了军队。和张英比,蒋庆贵的进步比较慢。张英当排长时,他只是班长。张英当了宪兵队长时,他因为天策军的不断扩军,终于当上了连长。 一个连长怎么能和宪兵队长相比,宪兵队可是独立部门,掌管着全军的军纪,又是司令部的直属部门,俗话说那就是天子近臣。 所以虽然如今的生活早已经今非昔比,但蒋庆贵是不满意的,他不认为自己比张英差,为什么张英就有这么好的运气,自己就不能更进一步呢? 在天策军待了这么久,蒋庆贵对天策军的实力有着清醒的认识。他知道任何势力,包括朝廷都拿天策军没办法,如果王越图谋黄袍加身,坐那龙椅易如反掌。 从前他不敢有非分之想,天策军的构架是严密的,天策军高层和几个主力团的团长都对王越忠心耿耿,要想动摇天策军势必登天。 现在王越突然出了事,蒋庆贵的心思又活泛起来,恰巧他的锦衣卫朋友李通是时地伸出橄榄枝。 天策军虽然强大,毕竟是新兴势力。朱明王朝可是是老字号,朝廷的官职对于一般人的诱惑力还是很大的,这是可以带回老家光宗耀祖的名头。 蒋庆贵曾经是一文不名的小混混,如今也是一位把总了,要是能当上参将,那就不是连升三级了,而是一步登天。 第三零八章 密谋 蒋庆贵向周围看了看,低声对李通道:“我也只能试一试,不敢给你打包票。你也要低调行事,天策军的调查局可不是吃干饭的。” 李通也戒备地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多谢蒋兄弟提醒,我就在此恭候你的好消息。” 对于天策军的调查局,锦衣卫内部知之甚少,其实蒋庆贵也知道的不多,毕竟他是基层军官,接触不到核心。 蒋庆贵目前所在的部队为天策军第六团二营六连,现任团长是王贺,该团是宛平县团练时由新兵团组建的,在当时算是战斗力最弱的一个团, 经过扩军和补充,该团的配置与其他团已经看齐。但该团一直都被当做全军预备队使用,所以存在感较低。 团长王贺也是王越同村,如果细数的话,王越还要叫他一声哥,毕竟同村姓王的大多都能捋出来一个亲戚关系。 能当上天策军的团长,王贺没有什么不满的。但作为同村同族,第六团在天策军几个团中所处的位置,令他有些难堪。 他没有理解王越的军队构架设置,所以总觉得第六团是后娘养的,受重视程度无法和其他五个团相比。所以每次军事会议时,他很少发言,总是一副老好人状,私下里的抱怨是难免的,这也让蒋庆贵看到了机会。 “团长,那边说了,要是事情成了封你为五军都督府右都督,天策军总兵官由您来当。” 石景山第六团营地,蒋庆贵悄悄地对王贺道。 五军都督府右都督虽然是挂衔,但那可是一品武职,可谓武将的巅峰。戚继光和秦良玉都曾任五军都督府左都督。 王贺的脸色不断变化,显然内心很是挣扎:“你能保证那三个连会随你行动?一旦失败,你要清楚后果。” 第六团也不是王贺一个人说了算,第六团还有教导员和参谋长共同组成的团部。大的行动要调动全团参与,必须要经过团部三人的都点头,所以私下里的串联是由蒋庆贵进行的。 王贺也没有胆子去串联其他团长,人心隔肚皮,风险太大了。 蒋庆贵一拍胸脯道:“团长尽管放心,一个月区区不到十两银子的军饷,哪里有抢钱来的快?他们能不心动吗?” 说到这里他嘿嘿一笑道:“您别忘了,那张英可是我的兄弟,有宪兵队一起参与,必然成功在握。” 三个连加宪兵队的兵力就达到了一千多人,已经占天策军总兵力的十分之一,而且第一团的两个营远在朝鲜,已经可以不做考虑。 王贺咬了咬牙,下定决心道:“炮营营长王德胜是我的本家兄弟,我把团里的炮营调拨给你,务必要做到万无一失。” 用第六团的四个连加一个宪兵队以及一个炮营,对付留在本土的四个团加密云的第一团一个营,肯定是办不到的。 但作为天策军的军官,他们都知道天策依赖的是后勤。起点城总务处储存弹药的仓库和天策军的后勤仓库都位于起点城,他们的目标就是弹药库。 起点城和石景山工业区是由几个团轮流执勤的,现在正好轮到三团执勤起点城。三团一个营派出去军管水泥厂,又一个营前出卢沟桥南对保定方向做日常警戒。 因此起点城只有第三团一个营及其附属部队,另外留在起点城的部队还有宪兵队和司令部警卫连,特战队仍然潜伏在京师。所以如果宪兵队也参与此事,起点城必将岌岌可危。 第六团一个营留在京师起点城办事处协防,所以第六团四个连和炮营几乎是第六团在外的所有兵力。 他们的信心就是拿下起点城,拿下天策军司令部,拿下各弹药库。凭借起点城布置在四面城墙的上强大的火力点,防守住其他团的进攻。 在没有后续弹药的支持下,进攻部队必然难以持久,拥有大量弹药的叛军必然越打越强。 起点城的防御设施在去年京师之乱后,又有所加强,作为轮流执勤的部队,王贺等人当然有信心。 何况在天策军群龙无首的情况下,时间一久,其他团的军心必然混乱,这时就是朝廷招降纳叛的良机。 王贺与蒋庆贵都没有参加过援朝之战,对于自己的海军只是一知半解。他们对天策军海军的认识,并不比朝廷里的那些人多多少,毕竟一年前他们还是流民。 后勤处长王双明说过,海军补给舰还存有弹药,这补给舰有多大,王贺等人没有那个概念。 其实天策军目前的总兵力已经达到一万两千人,海军就占到了两千人。其中,年后刚刚成立的海军陆战队,已经有九百多人。 张英虽然升迁很快,对于以前一起混的哥们蒋庆贵仍然当做兄弟看,所以私交一向不错。毕竟是以前一起挨过饿,一起挨过打的哥们,如今又同在天策军,当然要相互照应着。 “什么?你要反叛天策军?”天策军宪兵队长办公室,张英听完蒋庆贵的话,大吃一惊! 张英觉得不可思议,天策军如此强大,待遇如此优厚,王越所制定的军规和官军相比如此人性化,起点城如今蒸蒸日上,竟然有人会想着反叛,这个人还是他的兄弟! 蒋庆贵和张英是十几年的兄弟,虽然是异姓,感情上和自家兄弟的区别已经不大。所以此事虽重大,蒋庆贵和张英也是无话不谈。 蒋庆贵压低声音道:“兄弟,王越不行了,我们要早做打算!一旦天策军断了弹药来源,就成了没了牙的老虎。趁着如今朝廷有求于我等,正好谋个好前程。如果事情成了,这起点城的财富我们随便划拉点,就够我们几辈子享福的了,还用的着像现在这样吃苦流汗的训练吗?” 说到这里,蒋庆贵用诱惑的语气道:“朝廷那边答应了,事成之后送你一个总兵的职位。” 张英不置可否道:“就凭我一个宪兵队和你一个连,能顶什么事,你也太想当然了吧?” 第三零九章 风云突变 蒋庆贵呵呵一笑道:“当然不是这点人,我们第六团有四个连会参与此事,王贺团长还给我调拨了一个炮营。” 为了增加说服力,蒋庆贵特别强调了王贺也参与了此事。 张英不动声色地道:“这也才一千多人,如何能成大事?你敢打包票,底下的军官和士兵如果知道这是在反叛天策军,他们还会跟随?要知道咱们天策军的思想教育工作不是白给的呀!” 蒋庆贵笑道:“兄弟,你迂腐了!下面的军官和士兵还不是听命行事?等他们明白过来,早已经骑马难下了,到那时候就由不得他们了。” “虽然我们有一千多人,有你在城里做内应,拿下起点城还不是易如反掌。等我们拿下起点城之后,自有朝廷招降纳叛。你还不知道吧?朝廷的十万大军,不日就会到达京师之地了。” 这还是一个新情况,从事件发生到现在才五天,朝廷又没有电报可以用,估计传令的快马才到目的地吧。 “具体说说,都有哪些人参与,如何行动?说实话,我这心里真的有些没底。”张英皱着眉头道。 蒋庆贵大喜,有张英参与,大事成矣!所以他详细的向张英合盘托出了行动计划和人员名单。 以什么理由开拔部队,以什么名义将这几个连开到起点城,宪兵队如何接应,入城后如何行动,如何应对各军的反应,如何利用广播对其他各部进行心理攻势,每一个步骤都考虑的很到位。 张英一边听着,一边点头,按照蒋庆贵的计划如果有宪兵队参与,成事的几率很大。 天策军一旦群龙无首,又没有了弹药库,必然会产生混乱,朝廷的可乘之机就来了。看来蒋庆贵在天策军这一年也没白待,肚子里已经有点墨水了,如果是以前的小混混,根本做不会出如此周密的计划。 “兄弟,此策如何,你还有要补充的吗?”蒋庆贵有些嘚瑟,这个计划是他和王贺二人商议了很久才制定出来的。 张英点头道:“非常周密,此策确实可行,不过我还需要时间准备。” 蒋庆贵双手一拍道:“好兄弟,那你尽快安排,有了消息就给我们团长打电话,我就恭候佳音了。” 张英站起来道:“那我送送你!” 二人说笑着出了门,宪兵队位于市政厅十二楼,楼道里遇到的宪兵队军官和士兵,都热情地和张英打着招呼。 “队长好!” “队长好!” 张英微笑着点头示意,蒋庆贵赞叹道:“兄弟你在宪兵队的威信很高呀。” 张英谦虚道:“哪里,哪里,只是大家平时相处的还不错。蒋兄弟这边请!” 市政厅大楼的电梯刚刚投入使用,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还是个新鲜玩意儿。 二人快走到电梯口的时候,张英向附近的宪兵队员们招呼道:“你,你,你,还有你,都过来一下。” 被叫到的宪兵队员们立刻走了过来,张英一指蒋庆贵道:“把他的枪下了,铐起来送到禁闭室。” 禁闭室是宪兵队为处罚违反军纪的士兵准备的,蒋庆贵闻言涑然一惊,下意识地就要拔出腰间的手枪。 张英已经拔枪在手,指向他道:“最好别动,否则我开枪了。” 蒋庆贵犹如被施法定身,难以相信张英的变化,一时间呆立当场。 走过来的宪兵队员们有些愣神,蒋庆贵与张英的关系一向很好,刚才还有说有笑的,现在却风云突变。 张英喝道:“你们还等什么,立刻行动!” 宪兵队员们呼啦一下涌上,下枪,背铐,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 蒋庆贵这才如梦初醒,他对着张英喊道:“张英,你忘记了?我们是兄弟啊!” 张英见他被制住了,这才将手枪插入腰间,冷着脸道:“从现在起,你已经不是我的兄弟了。起点城现在是我的家,我绝不允许任何人破坏!谁敢动心思,我就要了他的命!” 蒋庆贵不甘地喊道:“你忘记了?王越以前是怎么对待我等的?” 他指的是张霸天那次见财起意被击毙,和张英等四人求饶的事情。 张英嘿然一笑道:“那算个什么事?那时我等和司令素不相识,如今司令又给了我们多少?司令创建了起点城,创建了天策军,给了我们这么好的环境和待遇,你竟然还不知足,竟然要阴谋破坏!” 说着他一摆手道:“带下去!” 张英不仅对王越有着感恩之心,只要是在天策军和起点城内待过的,大多都不想再回到大明的怀抱。 大明是封建的专制的,等级森严的社会,人权和人格都很难保障。 起点城的社会环境类似于现代社会,人格平等贯彻的很彻底,所有人的权益都受到法律保护。尤其是长期生活在大明的百姓,一旦融入了起点城,他们会感受到呼吸的是自由的空气,从来没有过的安全感,这样的对比是鲜明的。 朝廷的总兵诱惑力真的那么大吗?和起点城比,朝廷除了老字号的光鲜之外,已经不剩下什么了。 在场的宪兵队员们这才知道,蒋庆贵竟然要打司令的主意,都义愤填膺起来,一个个使了狠劲,将蒋庆贵押了下去。 他们走后,张英拿起随身的小灵通拨通了电话:“谷局长,请随我去军长那里走一趟,我有重要情况要向军长汇报。” 放下电话,张英黯然失神了一下,失去一个好朋友是伤感的。但在天策军的一年里,结识的生死兄弟更多,为了蒋庆贵一己之私,要害死更多的兄弟,他也做不到。 天策军司令部位于市政厅大楼十八层的军长办公室,听完张英的汇报和他随身录音笔的录音,王卓起身走到窗前,看了看下面的起点城。 片刻后,他回身走到办公桌前,刷刷刷签署了逮捕令。 王卓面色严肃地对谷秀全各张英道:“立刻行动,抓捕有关人员,不要让一个人漏网!” “是!”张英、谷秀全二人立正敬礼。 第三一零章 卢象升的忧虑 张英正要出门,王卓喊了一声:“张英!” 闻言张英回首问道:“军长还有什么吩咐?” 王卓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道:“你是好样的,司令没有看错你!” 张英立正道:“军长,起点城如今已经是我的家。” 王卓点点头,王越要提拔张英时,征求过王卓的意见,王卓虽然没有反对,但他的意见是慎重考虑,现在证明弟弟的选择是对的。王越说过,一笑泯恩仇的感情更牢固。 天策军调查局和宪兵队联合行动,第三团第七营也随同协助。大批的装甲车和兵力扑向了位于石景山的第六团驻地。 直到临近第六团驻地,凄厉的警报才拉响。大部分兵力随之包围了第六团,调查局的装甲车长驱直入营地,张英也带着一个小队随行。 面对调查局亮明的证件,卫兵不敢阻拦,这是调查局的特权。 王贺听到警报声不禁心惊肉跳,还没等他做出反应,调查局的警员已经破门而入。 谷秀全大踏步走了进办公室,亮出逮捕令大声道:“经查,天策军第六团团长王贺等人涉嫌叛变,现在你被逮捕了。” 说完吩咐道:“带走!” 王贺一听,立刻面如死灰,他没想到事发的这么快。 在第六团教导员张乐等人目瞪口呆中,王贺、炮兵营长和其他三个连长及几个涉事的排长被调查局和宪兵队带走。 随后王卓跟张乐通了电话,宣布第六团现在进入特别状态,该团现在暂时由教导员张乐全面管理,配合调查局接下来的详细调查。 这次抓捕行动也涉及到了锦衣卫安插在起点城的眼线,包括锦衣卫总旗李通在内的几名锦衣卫也被抓捕归案,自此起点城内仅有的几个锦衣卫暗桩也被一扫而空。 第六团的大地震,令全军哗然,起点城如此好的环境竟然有人要反叛,他们当然愤慨。不过这次反叛行动这么快就被消灭在萌芽状态,也震动了一些有着别样心思的人。 事后天策军司令部召开特别会议,王卓对军法处长郑文杰道:“这起事件的相关人员,都依照我军的军事管理条例审理和处罚,任何人不得徇私枉法。” 郑文杰点点头,依照天策军的军事管理条例,大部分人都要被枪决。 他又问道:“锦衣卫总旗傅一峰等人的案件已经审理完毕,现在是否结案。” 起点城现在地域不大,人口只有几十万,法律人才还在逐步培养,所以民事和军事案件统归军法处审理,不过民事和军事法律有一定的区别。 郑文杰等军法处的人员也是一边翻条例,一边办案。 王卓道:“如果依照我起点城的管理条例,这些人怎么判?” “傅一峰、刘成二人死刑,其他人等为八到十年的劳动改造。” 起点城的管理条例依照现代法律,王越的意见是从严从重,他觉得有必要提醒那些对起点城不怀好意的人。 王卓拍板道:“就照此办理吧。” 交代完了法律上的事,王卓对在座的谷秀全道:“听说朝廷调拨了包括宣大总督卢象升等人的十万大军,欲对我起点城不利,你们调查局有没有什么发现?” 谷秀全道:“接到消息后,我已电令各地的调查员前出五十公里观察,密云总兵唐通所部目前没有异动。其他方向也没有什么发现,应该是因为距离的关系。只有距离比较近的保定军,正不缓不慢的向我起点城而来,兵力大约六千人。” 五团团长冯源山噌地站起来道:“保定军胆子不小呀,还敢来送死,看来没收拾够,军长你就把消灭他们的任务交给我吧。” 军内出了叛徒,冯源山整有气没处潵呢。 李子轩为人比较冷静,保定总兵董用文也是打过交道的。他出言道:“我觉得还是先观察观察吧,依照董用文的性格,他绝对不会当这个出头鸟。” 参谋长李子雄也道:“司令曾经交代过要向保定军派员协助他们训练,这个董用文我也接触过,确实是个识时务的人。” 王卓也认可他们的判断,吩咐道:“那就由第三团前出卢沟桥的第七营和他们接触接触,视情况而定。其他的宣大方向、山东方向、山海关方向继续加强观察。” 雁门关外的阳和城,阳和城周长九里二分,城高三丈有七,洪武年间砖筑,万历3年重修,是阳和道东路数得着的雄城,更是整个大同镇的军事中心。 因为在阳和城内,北街有东路同知府,东街有巡按察院、西街有兵备道衙,南街更是宣大总督府驻节之地!总辖宣府、大同、山西三地军务! 以总督府无以伦比的地位,府邸更是气派非常,督府辕门左右竖立“节制三镇”、“边关锁钥”二座牌坊。 此时在总督府中心的议事厅里,手臂粗的牛油蜡烛正点的明晃晃的,正中案桌端坐一个中年人,此人身穿绯色孔雀补服,容貌清癯身材壮硕,只是坐着就已经自有一股深重的威严。 此人正是去年上任的宣大总督卢象升,以兵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右佥都御史的加衔,总督宣府,大同,山西三地军务,兼理粮饷。 自卢象升上任以来,整顿军务钱粮都颇有建树,宣大总督区梁廷栋留下来的烂摊子,被他整理的井井有条。年后听闻天策军在朝鲜大败清军,卢象升等宣大官员都弹冠相庆,天策军之举大大减轻了宣大的边防压力。 然而今天收到的圣旨,让卢象升忧虑万分,天策军竟然和朝廷起了冲突,从旨意上来看,天策军已经形同叛军。 天策军和起点城他都做过了解,天策军所具备的实力让他忧虑,十几万清军都不是敌手,如今朝廷调集各地军队汇聚京师真的有用吗? 杨庭麟好像看出了他的忧虑,进言道:“督公,如果天策军真的反叛,京师之地早已糜烂,朝廷都要不保。从圣旨看,天策军似乎还有挽回的可能。” 第三一一章 大军云集 天策军能不能挽回,卢象升不知道,但自那次在起点城试枪之后,他却知道以朝廷的十万大军,要和全部装备那种连发火铳的天策军对阵,肯定是凶多吉少。 但朝廷的命令他必须执行,这是他作为臣子的本分,虽千万人吾往矣,就是他的性格。 卢象升随后吩咐道:“传令各部,大军三日后开拔进京。再令大同总兵王朴,山西总兵王忠率部与我一同启程。” 这时代的大军开拔无法和天策军相比,粮草辎重等的准备非常繁琐。天策军可以在一小时内即可启程远距离投送兵力,卢象升的大军用三天的时间已经算快的了,毕竟加上大同和山西两总兵的兵力已经达到近七万人。 被征调的各地总兵陆续收到了朝廷的命令,密云总兵唐通按兵不动,等待卢象升的到来。 密云镇是除保定镇以外与起点城接触最频繁的军镇,第一团在密云就有驻地,密云铁矿已经着手开采,用工人数接近万人。 起点城在密云也拥有大量的土地,农田开垦和房屋建设工作非常繁忙。 密云至怀柔再至昌平的公路建设开工的较早,各路段陆续完工,昌平至起点城的公路也已经全线通车。 石景山工业区至密云的铁路规划和征地工作,在当地县的配合下进展很快,密云至怀柔路段已经开始筑基工作。 所以起点城在密云地区投入了大量的工程车辆和农用机械,用工人数数万人, 自从王越在密云置地安顿流民之后,又吸收了原有土地上的军户数万人。 因此密云地区的卫所军户与被起点城所雇佣工人的来往也很频繁,那些穷的快揭不开锅的军户们也纷纷前来此地打工。 这就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何况还有天策军第一团的一个营以及密云、怀柔、昌平几个县的团练部队也在此地。 所以唐通部也不敢轻举妄动,一切等待朝廷与上峰的决断。 关宁军派出了以祖大弼为首的一万骑兵,临行时,祖大寿千叮咛万嘱咐,一切以保存实力为要,不要和天策军硬拼。小将吴三桂也一同前往,自那次起点城之行后,他就对起点城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山东总兵刘泽请算是这次朝廷所调大军中的急先锋,他是个瑕疵必报之人,那次起点城之行,王越的态度让他耿耿于怀。所以听闻天策军与朝廷反目,他不禁拍手称快,因此他调集了本部的大部分兵力,达到了八千多人。 那次试枪也让他对天策军的武器垂涎欲滴,虽然知道天策军难以对付,但王越得罪了朝廷让他看到了机会。 王越的伤情牵动着无数人的心,他是起点城这座奇迹之城的缔造者,他惠及了数十万百姓。但凡是起点城的人,都在为他祈祷,因为这关系到起点城今后的走向,关系到他们的命运前途。 起点城的各项建设工作已经做了收缩和调整,起点城内的民用电力已经暂时中断。报纸和广播已经做了说明,如果王越难以康复,城内的正常用电要等到明年春天石景山工业区电厂发电,所以起点城内的居民又重新用上了蜡烛。 为了早日能够出油,赶在起点城储备油用完之前生产出合格的柴油和汽油,起点城的炼油厂建设提前启动,石油开采队伍在原打井队长王宝昌的带领下赶赴天津大港区。 王宝昌的打井队伍在去年之后又做了扩充,人数已经超过五千人。在起点城数百万亩田地的田间地头,他们已经打了一万多口井,保障了起点城的土地在这个干旱的小冰河时期的用水问题。 一万多口水井,练就了一支经验丰富的队伍。从去年开始,这些人就在进行着油田开采的培训。为此王越送来了十套油井钻机,供他们实习。这次赶赴大港钻油,就靠这十套钻机了。王越原来的计划,钻机要达到一百台以上。 “田处长,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我二弟到底怎么样了?”王卓焦虑地问医务处长田德保道。 王越如今还没有醒过来,这令王卓忧虑万分。起点城的工作千头万绪,因王越出了事,各项工作都做了大的调整,以应对今后所要面对的困难。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起点城过惯了大手大脚的日子,现在所有工作都要转向不是说说那么容易的。 王卓不但要面对政务方面的万千工作,军务方面同样离不开他。调查局已经判明,朝廷所调集的大军已经纷纷启程,向京师而来。 打还是不打,如何打,打到什么地步,打了之后与朝廷该处于什么状态?这是一个重大的政治决策,司令部及各位团长的意见并不统一,王卓还没有拿定主意该听谁的。 以起点城目前的情况,王卓倾向于消化王越出事之后所面临的各项问题,立足自身再向外发展。 王卓最受不了的是母亲的埋怨,作为哥哥没有保护好弟弟,让弟弟以身犯险。所以在家里,李秀芳的数落当然是少不了的。 除此之外,两个弟妹愁眉不展,每日梨花带雨的样子也另他心焦。 田德保皱眉道:“军长,我们做过细致的检查和研究,司令目前的状况已经可以肯定生命已经没有危险。他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我们的判断是伤情压迫神经所导致的。” 这五天里为了查找病因,起点城医院的所有医师几乎把王越提供的那些医学书籍都翻烂了。 王卓追问道:“那你们能告诉我,我二弟什么时候会醒?” 田德保道:“不瞒军长,为了司令能早日醒转,我们偷偷的将京里的老中医也请了过来,可惜他也没有办法。我们这几天翻了司令带来的大量病例,从这些病例上对比判断,司令能不能醒过来,只能靠他自己了。” 中医方面是他们的老本行,在王越身上,他们试过针灸等各种方法,都难以见效。 第三一二章 我在明朝生活过 王越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又回到了原来申城的那个八平方的出租屋,继续干着他的老本行货车司机。 关于明朝的那些经历,是那么的真实。所以他毫不怀疑自己曾经去过明朝,那里有他的母亲、哥哥和妹妹,还有一妻一妾,还有一个通房丫鬟荷香, 他在明朝亲手建立了一座类似现代的城市,创立了一支划时代的军队。 那里的人和物是那么的清晰和真切,就连情感也是真实的,所以他清楚地记得自己确实在明朝生活过。 王越费尽心血打造起点城和建立军队,有着远大的目标,他还有许多心愿没有完成。他也想念那边的亲人和爱人、朋友,关心着因为自己的消失,他们的命运会如何改变,突然回到原来的生活状态中让他焦急。 他每天都在寻找回到明朝的办法,时常将自己灌醉,也无济于事。 今天他又喝高了,打了一会儿cf后上床昏昏睡去。迷离间,就听到一个女人在床边哭泣。 “你这个死鬼,这都七天了,还是不醒!如果没有小雨衣,我早就该有你的孩子了,你怎么就那么狠心呀,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办呀?呜呜…!” “小姐,你别哭了,呜呜…!” 子筠、荷香!王越听出了她们的声音,不禁大喜,老子又回来了?他费力地要睁开双眼,却感觉很吃力,这让他后悔今天喝的实在是太多了,以后不能再这么干了。 张子筠擦了擦红肿的眼睛,这些天她一想到相公要是醒不来了该怎么办,就控制不住自己,就想哭。 如今起点城与朝廷反目,英国公府都与她断了联系,以免被牵连。 恍惚间,她看见王越的眼睛动了动,不禁“呀!”了一声,接着又看到王越的手指也动了动。 “快,快,快叫田处长他们过来!”张子筠声音发颤地对荷香道,眼睛却不离王越那有了动静的手指。 荷香随着张子筠的视线也发现了王越的反应,她“啊!”一声惊呼,几乎跳了起来奔向门外。 田德保等医师听说王越有反应,都急匆匆地赶往病房。 这时王越已经睁开双眼,左手手被张子筠双手握住,他却没有说话,只是不住地傻笑。 自己回来了,这里是大明朝,这里是起点城,这是自己漂亮的媳妇,王越越想越开心,一时间只顾着傻乐呵起来。 张子筠见王越醒了,却不说话,担心起来。她见田德保等人进来了,紧张地问道:“田处长,您快过来看看,我相公到底怎么样了?” 田德保没有答话,王越醒了也令他很激动,他快步走到王越的病床旁,掏出小手电,翻开王越的眼皮检查他的瞳孔。 王越的眼睛被手电照的难受,用右手挡开道:“田处长,别弄了,我感觉好多了。” “司,司令!您总算醒过来了,总算醒过来了呀!” 田德保动情地擦擦眼角,他作为医务处长,王越受伤后,他的压力非常大。不但全城的目光都看向医院,王越的母亲李秀芳天天都来医院向他详细打问,让他不胜其烦。 还好有王越带来的先进的医疗器械和药物,以中医来治疗这样的伤情,肯定没有这样的效果。内出血的止血和输血,消炎和防止伤口感染方面西医的效果更好。 王越已经明白过来了,回到现代生活中那才是一个梦镜,大明朝才是真实的。 “媳妇儿,你相公没事了,你看看你,哭得像花脸猫一样,多不好看!”王越现在的心情很好,所以打趣道。 张子筠爆起锤了他一拳道:“你这个混蛋,你知道我这些天是怎么过来的。” 这一拳虽然没有锤到伤口,却有所震动,王越哎呦一声,咧了咧嘴道:“媳,媳妇,你这个脾气可要改改了,淑女,要淑女,知道吗?” 张子筠一拳打出手就后悔了,立刻紧张地凑过来道:“你,你感觉怎么样了?” 王越用手擦擦她的眼角道:“没事,还死不了。” 张子筠把脸往他胸口一埋,又抽泣起来,这些天的压力终于得到了释放。 这对小夫妻已经能打情骂俏了,说明王越真的没事了。田德保等人欣慰地退出了病房,王越醒了,这个消息要尽快通知所有人。 王卓、李秀芳、李雪珠等人陆续赶来,李子雄、李子轩、冯源山等天策军军官也陆续赶来。 “哥哥,你比我预想的做的还要好。”王越听了王卓在他出事后的应对措施,尤其是起点城内部的调整非常合理。假设如果自己醒不了的话,起点城的很多工业还能进行下去,起点城还能走捷径,很多方面不需要重新去攀科技树。 弟弟醒了,王卓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看了看荷香笑着道:“因为你找了一个好帮手呀!” 荷香的表现出乎王越的预料,这说明她不但是个学霸,而且在处理日常事务方面也在日渐成熟。 “荷香,谢谢你。”王越一把拉住荷香的手道。 虽然荷香名义上是王越的通房丫鬟,其实到现在也没有成为事实。被王越突然拉住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小姐也在旁边,荷香的脸一下就红了:”姑,姑爷,说的哪里话来,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见荷香羞红了脸,在场的众人都露出了善意的微笑。 这些天里,为了应对危机,整个石景山工业区到处都能看到荷香的身影。所有的工厂建设变动和人员调配,花费了荷香巨大的心力,常常天不亮她就启程,到天黑才回家,然后倒头就睡。 王家花园里的人都有目共睹,石景山工业区那一大摊子,省了王卓很多心。 石景山工业区现在不但是王越的事业,更是荷香的事业。原来的小丫鬟找到了一个新天地,看着一个个巨大的厂子拔地而起,这种成就感是从前的生活无法给予的。这些不但是王越的心血,也是荷香的心血,她绝不允许这一切消亡! 第三一三章 欢迎来到新世界 二儿子终于醒了,母亲李秀芳等人终于放了心,王越即将康复的消息随着广播和报纸播报全城,起点城的人们终于松了口气,他们的幸福生活又可以继续了。 李雪珠和表妹等人随母亲李秀芳回去了,众军官也喜气洋洋地随李子雄走了。 王越留下了王卓、张子筠和荷香三人,王卓管军,又是起点城二号人物,张子筠负责政务,荷香负责工业区建设,这是王越现在最基础的班底,也是最亲近的几个人。 “二弟,朝廷的十万大军即日就要到京,你是什么打算?”王卓问道。 王越洒然一笑道:“朝廷既然不自量力,就让他们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是该向朝廷亮一亮天策军的肌肉了,让那些痴心妄想的人都放下念头。” 这次受伤之后,王越也豁然起来。 张子筠愤然道:“朝廷里那些伤害相公的人,也不能放过。” 这些天的煎熬,都是那些人造成得,张子筠恨透他们了。 王越嗯了一声道:“皇上身边出了奸臣,我们不能再对他们放任自流了。” 清君侧的口号还是蛮不错的,王越不介意拿来一用,是否立刻造反另说。 荷香诉说着这几日石景山工业区,为防止物资中断所做的调整。 王越边听边点头道:“做的很好,换做我也只能做这么多了。” 说着他看了看三人笑着道:“你们大概也一样,一旦没有了我,起点城的物资来源都会让你们头疼?” 张子筠好奇地问道:“都这么久了,你还是不能告诉我们这些物资是怎么来的吗?” 关于这个秘密,张子筠不知道追问了王越多少回了,威逼利诱都用过,结果无济于事,即使结婚之后,王越也守口如瓶。 其他两人也都注视着王越,起点城的一切就如天外飞仙,无中生有的建立在世人面前。人都有好奇心,谁也不例外。王卓只知道是搬运术,到底是怎么搬运的也不得而知。 这次起点城所面临的危机,除了王越受伤所带来的动荡之外,最大的危机就是物资来源。 王越看了看他们,想了想道:“其实这个并不神秘,告诉你们也无妨,但是这个工作也只有我一个人能做,你们知道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张子筠兴奋起来,对这个秘密的求知欲望太强烈了,她一拉王越胳膊激动地道:“你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快带我们去看看。” “别乱动,你们都坐到我的床上来!” 王越觉得有必要向自己最亲近的几个人透露这个秘密,一个人保守一个天大的秘密是痛苦的。也要让他们知道为什么,为什么王越要打造起点城,为什么要打造石景山工业区,为什么创立起点城这样的社会制度。 几人都好奇地坐上王越的病床,不知道王越要干什么? 看他们都坐好之后,王越启动了左手臂上的五角星。 恍然间,整个病床就已经就已经来到了王越原来小区门口的大街上。 “欢迎你们来到新世界!”这里一切完好如初,没有因为自己受伤而有任何改变,王越心情很好。 “这,这是什么地方?”张子筠、王卓、荷香三人傻了眼。 这里是申城的住宅区,高层,小高层密布,大部分住宅楼都是在二十八层到三十层之间,几乎每一栋楼都比起点城的市政厅大楼还要高。 “这是一个新世界!子筠,扶我起来。”相对于大明朝,这里的确是新世界。 王越让张子筠扶着走进街道旁边的一辆凯迪拉克越野的副驾驶,这附近停了好几辆车,都是王越平时得交通工具。 “都进来吧,我带你们参观参观!子筠你来开车。” 突然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三人放下疑问随着王越上了车。 随着王越的指引,车子向外滩驶去。在这个世界是有电子导航的,车内的导航仪可以正常工作。 车子开的不快,因为车内的其他三人都被街道两旁的建筑物所吸引。 王越笑着道:“这里建筑物样式,是不是和起点城有点像?” 张子筠用力地点点头道:“是啊!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没有人?我们是怎么来的?” 王越道:“因为我会搬运术呀,你们就是随着我的搬运术来的。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这里竟然没有人,我只想告诉你们,起点城的一切物资就是从这里来的,我所打造的起点城也是依照这里来建设的。” 王卓恍然道:“原来如此,如果起点城能建成这样该多好!” 说到这里王卓疑惑道:“看看这里我都觉得眼花缭乱,你怎么突然就会了那么多?” 王越哈哈一笑道:“可以学嘛!这里的时间相对于大明朝是静止的,所以我有很多时间来学习。不过要将起点城打造成如此地这样,还需要很多年。” 关于穿越重生的秘密,王越是不会说的,因为这个自己都解释不清楚,能把他们带到这里,就已经够玄幻的了。 车子穿街过道来到了外滩,看过了东方明珠,由地下隧道又来到了陆家嘴。 这里更是高楼密布,大厦林立,对于三位明朝人士来说更有科幻色彩。 众人下了车,三位大明人士仰望高楼,惊讶的合不拢嘴。 ”如果我说,这里在大明就是江南的松江府,你们信吗?”王越笑嘻嘻地道。 “你,你是说这里还在大明?”王卓难以置信地道。 王越摇头道:“哥哥说的不准确,准确地说这里是几百年之后的大明。” 看他一脸的不相信,王越道:“你不信没关系,那我们一起去看看紫禁城,看看皇宫。” 这里的时间是静止的,永远都是白天,所以他们随后就出发,由京沪高速进京,因为要回起点城也要从同样的位置回去。 京沪高速上只有他们一辆车子在行驶,所以速度很快。张子筠从来没有在这样平坦的公路上行驶过,今天算是过了瘾。 第三一四章 董用文的抉择 看过了紫禁城,王卓等人才确信,这里真的是几百年之后的大明。 “二弟,这上面说的上真的?大明亡了?”知道这里是数百年之后的大明,那么它今后的历史就是王卓等三人急切想知道的。 京城顶级酒店内,王越打开电脑将崇祯年及以后的历史搜索出来让他们查看。 崇祯十七年京师被农民军攻破,接着清军入关,之后是扬州十日,嘉定三屠,神州大地上的八成汉人死于清军的屠刀之下,如此血淋淋的历史,看的王卓等人心惊肉跳,义愤填膺。 王卓此问,也是张子筠等人的想问的。 王越肃然道:“我建立起点城和天策军,就是要避免这样的悲剧发生,在大明之后的数百年里,类似的悲剧还有很多。” 王卓恍然道:“怪不得你恋恋不忘,要灭了鞑子!” 他们接着查看明朝之后的历史,依然是悲剧大于喜剧,万幸的是神州没有沉沦,依然挺立在世界的东方。 张子筠突然道:“这里没有提到过起点城,难道历史被我们改变了?” 王卓也醒悟过来道:“是啊,朝鲜虏乱也和记载的不同。” 王越笑着道:“我们正在创造历史,起点城正在改变历史。” 荷香闻言兴奋地道:“姑爷,我能做什么?” 王越道:“你现在做的就很好了,这次带你来此就是想让你实地看看那些厂子到底是什么样子,还需要什么设备和材料。” 荷香用力地点点头,能有实物可以参考,更利于石景山工业区各工厂的建设。 这次王越带他们来的主要目的也在于此,因此他们的新世界之行持续了一个多月。主要是参观各大工厂,对石景山工业区所缺的设备材料查余补漏。时间是短暂的,所以王越计划今后要经常带荷香来此学习了。 通过卫星定位,他们又回到了大明起点城医院。 王卓等人终于知道了起点城的物资来源,这次新世界之行不但为他们解惑,而且也开阔了眼界,指明了方向。原来觉得起点城在大明就了不得了,现在才知道是萤火之光,一切才刚刚开始。 宣大总督区的大军才刚刚启程,保定军就已经接近了起点城,迎面相遇的是天策军第三团第七营。 保定总兵董用文在高起潜事件时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天策军总有一天要和朝廷发生冲突。当他接到兵部调令的时候,就知道现在要做出选择了。 自从在朝鲜,保定军被天策军包围缴械,保定军就已经失去了和天策军对战的勇气。 朝鲜之行和平壤之战,还有之前的昌平之战,再看过了天策军海军的威势,董用文就知道朝廷这十万大军对天策军根本构不成威胁,保定军也许只够塞个牙缝的。 现在关键是听说王越受伤了,董用文不知道这对天策军能造成多大的动荡,所以他率军不紧不慢地向京师前进,就是想得到进一步的消息。 保定军进京如果不绕道的话,起点城就是他们的必经之路。 听闻前面有天策军拦路,董用文立刻带着副将陈德勇打马而来。 王安民的第七营近五百兵力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十二辆装甲车一字排开,所有的枪口都指向了对面的保定军。 “各位天策军的兄弟们,能不能借一步说话!”董用文下马之后,独自一人走到第七营对面拱手道。 营长王安民当然认得董用文,他单手高举示意士兵们稍安勿动,接着大声对董用文道:“董总兵,你这次率兵前来,是何用意?莫非要与我们天策军为敌吗?” 董用文连连摆手道:“军令难违,我也是奉朝廷之令而来,绝无不是与天策军为敌。听闻王大人受了重伤,不知现在如何了?” 王安民已经接到了王越即将康复的消息,这是政训部作为天大的好消息通报了全军的,第七营得到消息之后也是欢声雷动。 “我家司令没事,多谢董总兵关心!”提到自家司令,王安民的语气客气了几分。 既然王越的伤好了,那就代表起点城仍然是铁板一块,无人能够撼动。 董用文好似下定了决心,语气恭敬地道:“我想拜见王大人,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起点城目前和朝廷处于对峙状态,董用文要私自会见王越,令王安民有些意外。 他想了想道:“要见我家司令当然可以,但只能你一个人前去。” “那是当然!”董用文说着吩咐陈德勇道:“你带着兵丁们在此扎营,等我回来。” “将军,你…?”陈德勇欲言又止道。 董用文明白陈德勇的意思,向他点点头,一个人向天策军走去。 王越听说董用文独自前来起点城,不禁笑了起来。王卓也笑着道:“这个董用文难道要倒向我起点城?” 从昌平之战开始,保定军就一直在见证着天策军的崛起,如今似乎已经瓜熟蒂落了。 “保定军总兵董用文拜见王大人!”以前董用文都是拱手揖礼,如今却做了一个单膝军礼。 王越已经能够行动自如,面色也好了很多,所以安排在市政厅大楼接待室会见董用文。 “董总兵快快请起,看座!”王越抬手招呼道。 “谢王大人座!”董用文一副下级拜见上级的做派。 见他落座之后,王越和王卓对视一眼,笑着对董用文道:“董总兵如今孤身前来我起点城这个是非之地,莫非心意已决?” 董用文向王越一拱手道:“从今天起,我保定军唯王大人马首是瞻。只是我保定相距起点城一百多里,一旦朝廷……!” 如今起点城已经和朝廷闹掰,保定军必须二选其一。跟着朝廷对付起点城,保定军肯定是灰飞烟灭的下场。 跟着王越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保定军作为朝廷的军队在和王越多次接触的过程中,就得到了不少实惠,如果纳入起点城,保定军必然脱胎换骨。只要看看起点城之富裕,天策军装备之精良就知道了。现在是明末,董用文的选择不难做出。 第三一五章 换装 能够和平接收保定军,起点城的触角就向南延伸了一百多里到达了保定。 董用文的顾虑,王越理解,一旦朝廷把保定军也列为叛军,保定军可抵挡不住其他方向明军的进攻。何况保定军作为朝廷的正规军队,有多少人会真心反叛朝廷,还要打个问号,在这样的情况下,其战斗力可想而知。 王越道:“董将军,如果你诚心归附我起点城,我打算重新装备保定军,让保定军的战力得到极大的提升。” 董用文闻言激动起来,声音都有些发颤地道:“莫非要用天策军的武器武装保定军?” 如果真的是这样,保定军还怕什么?以后这天下也敢横着走了,他也敢对朝廷说不了。 王越笑着道:“和天策军的武器有所不同,但却能保证你部能够击败数倍于你的军队。不过在此之前,保定军要大力整顿,稳定的军心才是战斗力的保证。” 外贸版武器已经投产,燧发枪的生产并不复杂。王越弄来了大批的无缝钢管,枪管不需要另造,节省了很多工序。实心钢炮也是如此,炮管也是现成的。发射底火也是用的现代材料,不是这个时代的火器可以比拟的。 通过实验,起点城的燧发枪射速是本时代火绳枪的四到五倍,每分钟发射弹丸八到十发。有效射程可以达到近四百米,在六百米的距离内仍具有杀伤力。再配上起点城生产的刺刀,可谓这时代远攻近战的利器。 燧发枪是滑膛枪,采用纸质定装药弹丸,发射一次需用通条清理纸屑,再进行发射。因为射速教高,即使不采用三段击,火力密度也很可观。 外贸版火炮为钢炮,比这时代的青铜炮更加轻便,发射实心弹和散弹。 除此之外,保定军将装备由起点城生产的手榴弹和冲压板甲。 保定军归属起点城,就算是起点城附属的军队,所以在装备上要强于以后的仆从军。 王越所说的要大力整顿保定军,也是董用文所想,保定军归附起点城这个弯拐的太大,有些人拐不过来弯是肯定的。 董用文倒向了起点城,保定军的六千兵力也随之开入了起点城范围内。起点城到石景山工业区之间的区域,目前属于起点城的核心区域。由于王越即将康复,起点城到石景山之间的公共汽车也恢复了正常班次。 保定军就在距离起点城北三公里处安营扎寨,天策军后勤处送来了大批的帐篷和粮食等物资,除此之外还有为全军换装所准备的军服。 虽然保定军属于朝廷的正规军,其实普通士兵的装束依然破旧。为了区别于其他明军,以免误伤,保定军换装势在必行。 起点城为保定军准备的军装是另一个时空的武警军装,同样是绿色迷彩。看过了强大的天策军的军装,现在保定军的士兵们也不觉得怪异了,毕竟这新崭崭的军装比他们原来的强太多了。 只是突然换装的举动令这些保定军士兵们议论纷纷。 “伍长,为何我们要突然换了军装?”一个年轻的兵丁疑惑地问着自己的伍长。 “他奶奶的,让你换就换,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这军装不好吗,我看比咱们身上穿的强的多了。”伍长是个实用主义者。 旁边的一个老兵嘿嘿一笑道:“看这情形呀,咱们保定军八成是投靠了起点城了。” “老何,你是说我们要成天策军了?”另一个士兵惊问道:“看这军装跟他们的很像呀!” 老何吧嗒吧嗒抽了两口旱烟,这才道:“我们是应着朝廷的军令,来为难天策军的。如今却得了起点城的供应,又要换了装束,还看不出来吗?” “能不和天策军打仗最好,这几天可把我给吓坏了,在朝鲜的时候,你们还看不出来吗?和天策军打仗就是死路一条呀。”伍长心有余悸地道。 另一个士兵瞪大了眼睛道:“那我们不是也成了叛军?” 伍长呸了一声,对他道:“你想当义士,现在就可以走。老子觉得天策军就挺好,和人家比,我们就是叫花子。” “伍,伍长,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咱们的家眷可都在保定呢。”另一个士兵道。 老何老神在在地道:“总兵大人等人的家眷可都在保定呢,他们自有安排,用不着你操心。” 伍长也道:“咱们保定军大部分人的家眷都在保定,总兵大人一定会妥善安排,你们都放心好了。 保定军和起点城打交道的时间比较长,起点城的富裕和天策军的强大以及优厚的待遇,一直令他们羡慕不已,所以依附起点城的障碍很小。 保定军在保定府还有留守部队,做做城防还是没有问题的,对付保定知府所辖的县兵绰绰有余,及后天策军也会派兵协防。 “什么?保定总兵董用文私自去见王越,保定军开进了起点城?他们没有打起来吗?”杨嗣昌接到消息后,立刻进宫向崇祯汇报此事。 王越已经的伤势已经无大碍,虽然起点城清理了锦衣卫的暗桩,但起点城几十万人都得到了通知,锦衣卫要打探到这样的消息并不难。 如今保定军的异动,令崇祯不解,以这年头军头们的做派,保定总兵董用文一惯的表现,也不像个热血青年。 杨嗣昌的面色非常难看地对崇祯道:“皇上,那保定军是被天策军和和气气地请过去的。” 崇祯厉声道:“杨爱卿,你是说保定军也从了叛贼?他们为什么会这样?” “臣也不知,只是听说那董用文自去年京师虏乱起,就与那王越过从甚密!”杨嗣昌正月里才上任的,这等于推卸了一半的责任。 崇祯问道:“那爱卿分化瓦解天策军之计,如今可有成效?” 杨嗣昌叹息道:“本家来天策军第六团团长王贺已经有了投效朝廷之心,谁知突然没了音信,看来是凶多吉少了。” 第三一六章 克日进剿 起点城扫荡锦衣卫暗桩之后,锦衣卫已经很难从起点城打探到什么内部消息,这个情况骆养性也向崇祯做过汇报。 崇祯烦躁不安地挥挥手道:“卢象升及各地总兵还有几日能到?” 杨嗣昌道:“回皇上,据前方来报,山东总兵刘泽请明天就能到京,卢象升等部后日可以抵达京师。” 崇祯嗯了一声问道:“杨爱卿,如今那王越看来是死不了了,你那瓦解之策是难以见效了,现在的状况朝廷到底该如何解决天策军?” 杨嗣昌也面露难色,起点城不大,天策军人数不多,可是却是个另类。依照天策军以往的战绩和杨嗣昌的观察来看,即使朝廷所调的十万大军齐至,估计也是难以撼动起点城。 不过杨嗣昌不愧是在官场上浸润多年,太极推手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宣大总督卢象升练兵有方,征战多年,以他为统帅,或可为朝廷立此奇功。”卢象升在政见上与杨嗣昌不合已久,所以杨嗣昌顺水推舟把这个难题推到卢象升身上。 卢象升的忠贞崇祯毫不怀疑,否则也不会三赐尚方宝剑,天雄军的战斗力在历次扫荡流寇和抵抗清军的战争中得到了证明。否则崇祯也不会在清军袭扰京师的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卢象升,以圣旨将其调回。 所以崇祯点头道:“好,就以卢象升为督师,王之心为监军,各军到达京师后,进军起点城,彻底解决天策军。” 崇祯从没和天策军照过面,也没有去过起点城,一切有点想当然了,也许他是抱着万一的可能,觉得朝廷的大军一至,天策军的军心必然混乱,毕竟天策军还是朝廷范围内的军队。 杨嗣昌虽然看不惯卢象升,但他的为人并不糊涂,一旦朝廷的十万大军折在了起点城,明朝廷即使不立刻瓦解,也要应了东汉末年汉献帝的故事。 “皇上,臣以为天策军若是有了不臣之心,必定不会等待朝廷的大军围剿,到现在都还没有对京师采取敌对行动。所以臣以为可以用大军压迫,朝廷感召两方面入手,或可不战而屈人之兵。” 起点城是另类,天策军是另类,王越更是另类,这是历史上从来就没有过的先例。 其实天策军要拿下京师,也就是探囊取物,只不过拿下京师有如鸡肋。 天策军有着绝对的实力和完全不对称的战力,所以根本无视外界的军事威胁,即使在历次战争中,都没有出尽全力。 天策军因为后勤等问题,无法立刻大量扩军,夺取全国政权的时机也没有成熟。起点城目前属于基础建设时期,起点城现在的重心是建设,而不是扩张。 所以天策军的按兵不动,给了朝廷误解的信号,总认为天策军还有争取的希望。 “无论如何,天策军必须早日解决,你们兵部要发挥应有作用。” 崇祯所要的是结果,天策军这样时刻会威胁到京师安全的军队盘踞在家门口,让他如鲠在喉。 崇祯十年五月十二日,各路大军全部到达京师,卢象升进宫陛见崇祯,崇祯特赐尚方宝剑,授予他先斩后奏之权,克日进剿天策军。 京师阜成门外明军大营,各路总兵齐至,参见主帅,唯有保定总兵董用文缺席。 卢象升端坐帅案之后,面沉似水地道:“诸位,天策军王越以下人等不从王令,公然对抗朝廷,皇上震怒,特令本督率领尔等汇剿,不知诸位可有良策。” 此时坐在下面的有关宁军的祖大弼,大同总兵王朴、山东总兵刘泽请等十余位将领,只是此时众人全都象徐庶进曹营般一言不发。 监军王之心更是做了闷头葫芦,他的心里跟明镜似得,他明白起点城不好打,天策军不好惹。可是君令难为,崇祯把他打发过来做监军,也是赶鸭子上架,只是可惜了已经说好的制针厂,因为王越受伤中断了交易。 “怎么?诸位都没有话说吗?”看到众人皆低头不语,卢象升脸上愈发的冷了下来。 看到卢象升有发作的迹象,坐在上首的祖大弼说道:“卢督臣,非是我等不说,而是天策军屡败建奴,斩首十多万级。建奴十万大军都非其敌手,我等的军力恐怕也无济于事呀。何况保定军又倒向了天策军,这对各军的军心必将深受影响。” 即使祖大寿不叮嘱,祖大弼知道天策军不是好惹的,他虽然号称“祖二疯子”,人却不傻,否则早就战死沙场了。 这时,大同总兵王朴看着卢象升试探着说道:“督臣,要不您向朝廷请示,再调集其他地方的军队前来助阵?” 王朴也是个精明的人,知道天策军这块骨头不好啃。 “你省省吧。”总兵唐通白了王朴一眼,“且不说如今朝廷还能不能派出援军,就算朝廷派出了援军,又有几个能打的?” 帅案之后的卢象升当然知道,现在朝廷最能打的就是关宁军、秦军和天雄军。秦军现在战斗在围剿流寇的第一线,所以无法调动,其他两军已经再此,不能不说朝廷的支持力度不够,其他的卫所军根本不能指望。 卢象升缓缓道:“我等世受皇恩,身为朝廷的臣子,必须忠君之事。各军明日卯时三刻(早晨五点四十五分)起床,饱餐战饭之后集结大军,随我兵发起点城。” 目前天策军与明军的战略态势非常诡异,朝廷大军距离起点城仅十多公里,可谓抬脚就到,如此近的战略间距是战争史上很少见的。 其实明军的一举一动都在天策军的监视之内,十二架无人机轮流升空对明军进行着全天候的侦查。 各团已经调动到位,一百多辆装甲车和近二百门迫击炮,已经封死了各重要路段。迫击炮的射程是五点五公里,算的上是这时代的超视距打击武器,所以天策军无惧明军的突然袭击。 明军派出的大批斥候不是被抓获,就是被击毙,所以明军根本得不到关于天策军的任何消息。 第三一七章 战略目的 起点城近在咫尺,明军可以抬脚就至,既然天策军的防范如此严密,卢象升也讲什么计谋了,所以他选择了大军平推。 虽然得不到天策军完整的消息,但从各方面的消息汇总,天策军各地团练没有集结,密云的那个营也没有调动的迹象,天策军的一团仍然在朝鲜,天津方向也没有天策军的援军抵达。天策军第二团仍然驻扎通州,没有异动,那么起点城地区的天策军兵力已经很好估算了。 王越也在召开军事会议,出席会议的有第三、四、五团的连以上军官和第六团教导员张乐等军官,以及司令部的成员,保定总兵董用文和副将陈德勇等人。 保定军已经完成更换军装,武器无法一步到位,这需要一定时间的训练,而且是在天策军派出军官的训练之下。当然思想政治工作同样要跟进,不合格的要剔除出军队。 这次保定军除了更换军装之外,还得到了两千副板甲。原来的保定军着甲率极低,只有少数的高级将官才有铁甲,低级将官只有皮甲和棉甲。 两千副钢板冲压的板甲,相对于其他明军,保定军可谓武装到了牙齿,奢华到没边了。而且王越承诺,保定军最终人人着甲。 董用文等人在欣喜的同时,也疑惑天策军的士兵怎么没有一个着甲的,就连王越王卓也同样不着甲。 王越向他做了解释,他才恍然大悟,拥有自动武器的天策军讲究的是机动灵活,能携带更多的弹药。天策军是半装甲部队,也不能说完全没有着甲。 保定军最终被武装之后,在战争中通常情况下发生白刃格斗的几率大大降低了。为他们装备板甲是为了提高他们的生存能力,尤其是对战大批骑兵时的能力,毕竟保定军是不会装备机枪的。 “各位,据侦查得来的消息,朝廷大军已经到达,随时有可能对我发动进攻。”王越用指挥棒指了指墙上的京师地形图道:“明军大部现在聚集在阜成门外,距离我起点城约十三公里处,总兵力约十万人,算上粮草辎重等辅助兵力,接近十五万人。” 虽然保定军缺席,但明军的战斗总兵力依然有十万人,这其中山东总兵刘泽请做了比较大的贡献。 明军不同于清兵,清兵是游牧民族组成的军队,他们是一支以抢劫为主的军队,所以对后勤依赖比较低。明军是封建时代的军队,对后勤的依赖较高。 “司令,你就分配任务吧,看我不把他们的狗脑子打出来。” 冯源山早就憋着一股劲了,再不打都有可能憋出内伤了。 这次军事会议,天策军首次应用了电话会议的形式。虽然第二团仍然驻扎通州,但第二团连以上军官依然能够同步通过电话参与会议,第一团的一个营同样如此。 远在天津的海军,甚至更远在朝鲜的第一团,依然能够通过广播的加密频道收听这次军事会议。 军事广播电台的广播设备是天策军独有的,并不向民用开放,军队所使用的收音机是带有卡槽的接收机,里面有解密密码。 起点城已经架设了广播塔,理论传输距离在两千五百公里以上,本时空可能更远。 王越已经康复,远在天津的海军司令部军官们,和更远的朝鲜第一团团部的军官们,听到了王越的声音,一个个不禁喜气洋洋,只要他们的主心骨还在,他们的心就是安定的。 “战争是政治的延续!”王越缓缓道:“我们天策军此战要达到几个目的。” 他伸出手指道:“第一,彻底击败所有明军。从我军装备上来看,明军与清军的战斗力没有什么差别。但是明军不同于清军,毕竟明军是由和我们同样民族的百姓组成的。所以能够减少杀伤时必须减少,对于那些放下武器缴械投降的,我们接受他们的投降,任何人不得无故杀害。” 他看了看大家接着道:“第二,朝廷派兵围剿我功勋卓著的天策军,我认为朝廷里一定是出了奸臣,皇上是受了奸臣的蛊惑,所以我天策军接下来的任务就是清君侧,还朝廷一个清宁。” 冯源山却不同意王越的看法道:“司令,这明明就是皇帝老儿干的好事,何必替他遮掩?” “冯团长,王大人的意思是要慢慢来,不用急于一时。” 董用文却觉得王越的提议不错,保定军猛一下子背个叛逆的名声,是有点不好意思,总有个过渡不是? 冯源山斜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董总兵,你还在恋恋不忘你那个皇上吧?” 他对董用文是有点看不上眼的,以他冯源山看来,收留保定军还不如重新编练一军来的靠谱。原明军们长期以来所养成陋习,是很难改掉的。 他文化不高,所以没有看出王越收编保定军的真实意图。 收编保定军是给其他明军做榜样,让他们看到跟着天策军能得到的好处。不仅是保定军,保定地区的百姓也会因此得利,这是起点城政治声望影响的扩大。 大明不同于满清,不一定要用杀戮来解决所有问题,尤其是起点城制度和观念逐渐与本时代相差越来越远的情况下。 董用文连连摆手道:“冯团长,在下绝无此意,绝无此意!从来到起点城起,我保定军已经决心以王大人马首是瞻了。” 冯源山是老资格的天策军团长,所以董用文客气地称在下。 李子轩在一旁道:“源山,别胡闹了,一切听司令的。” 见李子轩这个造反急先锋都如此说,冯源山这才不言。在这几个团长里,李子轩是造反的积极分子,经常有类似的言论。 “看来子轩已经明白了我的用意。”王越笑了笑道:“朝廷最近给我们委任的一些官职,我觉得就很好嘛。我们天策军清理了朝廷的一些蛀虫之后,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向这些地方进军了。这就是我们的第三个战略目的!” 第三一八章 进攻 王卓意外地问道:“司令要应下这些官职?” “是的,但也不全是,山东和江苏这两地人口稠密,物产丰富,我起点城所需的矿产种类很多,这些地区迟早都要介入,现在可以名正言顺了。” 大明崇祯十年五月十三日凌晨,明军大部集结完毕。随着军号声响,十万大军排山倒海,浩浩荡荡向起点城涌去。 明军前军刚前进了三公里,即被天策军拦住了去路,这时明军最后面的军队都还没有启程,可见明军人数确实众多。 起点城到京师之间的十公里范围内,除了几段公路建设工程之外,并没有其他工程。而起点城到石景山工业区之间的区域内,人员流动和各项建设较多,所以该地域要避免大的战斗发生。 无人机全天候监视明军,明军的集结和异动立刻反馈到司令部,天策军随之开拔,挡在了明军的前进道路上。 天策军四个团,除一个营配合宪兵队留守起点城外,全部开赴战场,随同出征的还有炮团和新的宛平县团练一千人,总兵力为六千多人。保定军作为新归附的军队,并不参与一线作战,而是位于天策军后方一公里处,作为预备队使用。 相对于明军的十万大军,起点城的参战部队规模小的多。 卢象升听闻天策军迎面而来,不敢大意,立刻率领众将上前查看。 两军相距约一公里,这是以这个时代标准的安全距离,其实明军已经在天策军的炮火射程之内。 端起单筒望远镜卢象升仔细打量对面的天策军,只见对面天策军一字排开拦住了前路。摆在正前方的是大批的装甲车和八辆坦克,阵后也是大批的车辆。 山东总兵刘泽请疑惑道:“这天策军为何在阵前摆了如此多奇怪的车子,莫非是为了防止骑兵冲阵?” 密云总兵唐通解释道:“那是天策军的战车,不用牛拉马拽,可以行动自如。” 除了保定军之外,其他明军没有见识过天策军装甲车的战斗方式。只有密云总兵唐通关注过装甲车,很多将领曾经去过起点城,所以他们最关注还是天策军的枪械。 卢象升放下望远镜吩咐道:“各位在此约束各军不得妄动,我去会会那王越。” “督公不可,您是一军统帅,怎可以身犯险?”杨庭麟当即阻止道。 卢象升表情凝重地道:“不必多言,你等在此稍后,我不会有事。” 天策军在历次战争中已经体现出了强大的战力,卢象升也见识过步枪的威力,他担心一旦开战,即使明军能够得胜,也必将惨胜。在此的可是明军目前的精锐部队,朝廷经不起这样的损失。 如果败了,京师也要不保。所以事关重大,他还想试一试,王越他接触过,不似穷凶极恶的人。 卢象升是一军统帅,为人颇有威望,他拿定的主意,旁人也无法阻止。如密云总兵唐通等人,也希望最好不要开战。 王越听说卢象升单骑前来,不禁佩服他的勇气。 卢象升一边打马缓缓前行,一边仔细打量这支装备奇特的天策军,除了士兵们手持的步枪之外,其他的几乎都看不懂。涂装迷彩的装甲车和坦克那长长的炮管,让人生畏。天策军士兵们的精气神,也非明军可比,那是长胜之军所具备的自信气质。 “见过卢督公!”王越率领司令部的几个人向已经下马的卢象升敬礼,对于卢象升本人,王越还是比较敬重的。 天策军的军礼卢象升上次就知道了,他点点头道:“王大人,天策军这是要做朝廷的叛逆吗?” 王越呵呵一笑道:“督公言重了。如果我天策军有谋逆之心,京师早就被我等攻克了,还会等到今日?不是天策军要做叛逆,是朝廷里有些人想要我的命呀,我像那种引颈就戳的人吗?” 起点城和天策军与朝廷的根本矛盾就是天策军如此强大,却不在朝廷的掌控之中,王越又是桀骜不羁之辈,朝廷难以束缚,这是崇祯不能容忍的。 卢象升语气诚恳地道:“王大人,不如与我一同前去面见皇上,说明情况如何?” 王越哼了一声道:“督公,你还嫌我死的不够快吗?不必多说了,我起点城不会任人摆布,天策军的事自己说了算,朝廷也必须交出那些阴谋陷害我的人。” 和谈的希望破灭了,朝廷也不会答应这样的条件。 天策军有着绝对的实力,当然不会为难卢象升,卢象升能够安然归来,杨庭麟等人才放下担心。 “传令各军准备进攻!”卢象升归队之后,果断下令道。 一时间明军大阵号角齐鸣,传令的兵丁来回穿梭,令旗舞动,各军依令调整队形。 此战卢象升以两万天雄军为攻击前锋,各军随后压上,一万关宁铁骑位于两翼机动。这是全军压上的战术,天策军以往的战绩令卢象升要全力以赴。 不过明军的作战方式,大军团作战依然是火炮打头阵,数十门佛郎机和近百门各种小炮被陆续推出。 天策军的兵力相对于明军的人数少的多,显得短小精干。而且天策更加训练有素,技术优势也是明军无法比拟的,所以不等明军做完战争准备,天策首先发动了攻势。 面对明军庞大的军阵,天策军四个团的一百多辆装甲车和八辆坦克缓缓压上,随后的是手持九五式自动步枪的五千多天策军,再往后是宛平县团练和保定军。 天策军采用的是半月式阵型,竟然要半包围明军大阵。 天策军刚刚启动,炮兵首先发言,无数的炮弹从天而降,目标是明军的所有火炮。 铺天盖地的炮弹一波又一波覆盖了明军的炮兵阵地,仅仅一分钟的炮击,一千多发炮弹就已落地,密集的爆炸顷刻间就将明军的炮兵几乎一扫而空。 以前是传闻,现在卢象升等人终于见识到了天策军火力的凶猛。 第三一九章 消防车出击 明军炮兵眨眼间被摧毁,卢象升内心震惊,面上的表情却没有一丝波动。 各部明军在中军的号令下调动完毕,十万大军随即向天策军扑去。 明军有兵力优势,所以对天策军采取的是包围态势,一万关宁铁骑由两翼进攻。山东军据左,密云军据右紧随关宁铁骑之后,其他明军随天雄军由中路冲击天策军。 当前作战的天策军为四个团,实际参战的是五个团又一个营,另外顺天府各县团练两万兵力,也纷纷动员起来参加这次会战。所以起点城动用的兵力加上保定军,已达三万人。 起点城拥有通信和交通等技术优势,与这次与明军的战争属于内线作战,所以不需要提前集结军队。 收到明军将要发动进攻的消息后,天策军即刻电令通州之第二团和密云第一团一营立刻启程,兜击明军后路。 京师附近的公路已经基本建设完毕,第二团和第一团一营全部装车开赴战场。密云相距起点城一百一十公里车程,第一团一营到达战场仅需要一个半小时,通州第二团到达战场仅需要一个小时。 与此同时,两万团练在天策军团练司令部的命令下,由各驻地进发,从四面八方向明军包围而去。 “报告,第二团已经通过广安门外,十分钟后可以到达战场。” “报告,第一营已经通过齐家庄,十五分钟后到达战场。” “报告司令部,房山团练十分钟后封锁卢沟桥。大兴团练还有半小时到达纪家庙地区,昌平团练已经通过香山……!” 战场装甲指挥内异常繁忙,各军都在不断汇报目前所到达的位置,参谋们不断地在电子地图上标注各部位置的变化。 从电子地图上各军的位置变化,可以一目了然地看出,天策军的作战意图就是要将明军一网打尽。 天策军主力五个团又一个营组成一个小包围圈,在击溃明军之后,各地团练所组成的大包围圈要将漏网的明军纷纷堵住。从地图上看,这个大包围圈正在逐渐弱小,各县团练最终将封锁各主要路段。 已经发动进攻的卢象升根本无法料到,王越已经撒出了一面大网,这张网正在逐渐收拢。 “开始吧!”作战计划早已拟定,既然明军已经动了,王越果断下令道。 首先发言的依然是近两百门迫击炮,目标就是两翼。 每十秒钟近两百发迫击炮弹飞向两翼打马飞奔的关宁铁骑,密集的爆炸在人群中炸响。 “轰轰轰” 每一枚炮弹爆炸时都会飞溅出数十枚弹片,伴随着爆炸的冲击波,方圆十多步内几乎人和马都无幸免,这对密集阵型的明军来说杀伤力是巨大的。 一时间关宁铁骑人仰马翻,弹片在人群中飞舞,爆炸声连续不断。关宁铁骑可谓身经百战,却从没经历过如此猛烈炮火。 伴随着炮火的打击,位于两翼的装甲车也向关宁铁骑冲了过去,随同装甲车冲锋的是六十辆消防车。 这次对阵明军,王越将起点城的全部一百二十辆消防车都调集了过来。明军不同于清军,王越觉得还可以挽救一下。 关宁铁骑被打蒙了,进攻的势头随着上千发炮弹落地而瓦解。只是短短的一会儿炮击,他们就伤亡了一千多人。 关宁铁骑不但装备精良,战斗力强悍,而且善于打聪明仗,在战略转进方面的能力,在明军里首屈一指。关宁铁骑是准军阀部队,遇到硬碴子,保存实力就是他们要做的主要工作。 见识了天策军强大的炮火,小将吴三桂被吓的心惊胆颤,呼啸的弹片从耳旁飞舞,让他毛骨悚然。 “二舅,不可恋战,快走!”耳鼓嗡嗡,短暂失聪吴三桂声嘶力竭地向祖大弼喊道。 刚才附近落下了几枚炮弹,祖大弼虽然身批重甲,左臂和后背依然被弹片划伤。 祖大弼扶了扶歪了的头盔,四下里看了看,也是暗暗心惊,赶紧扯着嗓子命令道:“快吹号,让兄弟们撤!” 于是关宁铁骑马打盘旋,就要跑路。 王越在制定作战计划时,就考量过关宁铁骑的秉性。这是一支强大的骑兵,也是一支油滑的军队,绝对不能让他们全身而退。以各县团练的战斗力,要阻挡关宁铁骑的逃跑之路,必然伤亡惨重。 所以按计划进攻的装甲车加速向关宁铁骑冲去,马速与装甲车还是无法相比,尤其是这支骑兵被炸蒙了的情况下。 “通通通!”装甲车上的同轴机枪响了起来,目标大多都是关宁铁骑的战马。 十二点七毫米的重机枪子弹轻易地洞穿了战马的身体,战马纷纷栽倒,骑兵随之滚鞍落马。 数十辆装甲车纷纷围了上来,六十辆消防车的高压水枪陆续打开,向关宁铁骑喷射携带巨大动能的水柱。 消防车水枪扬程七十五米,在这个距离内,人和马都经受不住它的冲击。六十辆消防车一边机动,一边喷射水柱。 关宁军的骑兵在水枪的冲击下纷纷落马,他们落地后刚要爬起来,又被击倒,即使是倒地的马匹要爬起来也异常艰难。 装甲车的机枪也随之停止射击,向关宁军的后路包抄而去。 车载高音喇叭开始喊话:“明军听着,放下武器,跪地投降者不杀!” 冲在前面的关宁军已经溃不成军,天策军延伸炮击,目标是位于关宁军后面的山东军和密云军。天策军的目的,就是要讲两翼的明军臂膀切断。 祖大弼和吴三桂还没来的及跑路,就被天策军的装甲车堵住了逃跑之路。一通机枪扫射,祖大弼的战马也没能幸免,身边的几个亲兵不幸被子弹扫中,眼看是活不成了。祖大弼刚刚从地上爬起来,天策军的水枪就扫了过来,祖大弼当即被水枪冲倒在地。 还么有遭殃的吴三桂连忙从战马上下来,想把祖大弼从地上扶起来,水枪再次扫过这下吴三桂也陪同祖大弼,成了滚地葫芦。 第三二零章 抓肥猪 祖大弼和吴三桂要想再站起来就难了,京师郊外的地面没有硬化,大量的水流冲击而下,很快成了泥塘。身披重甲的他们要爬起来,异常艰难。 关宁军从来没有这么窝囊过,即使面对清军,一比一的情况下,他们也不怂。然而对战天策军,他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在水枪的冲击下,许多人随波逐流,彻底放弃了抵抗。 宛平县团练和保定军今天上战场携带的武器不多,带的最多的就是绳子。 眼见关宁军已经成了落水狗,宛平团练和保定军一拥而上,把那些泥猴子们按到在地,一个个身捆索绑。 六千保定军和一千团练拿下几千残存的关宁军的速度并不慢。这些关宁军面对天策军的装甲车,有的已经投降,大部分还在泥塘里挣扎。 为了这次战争,王越开出了奖励条件,每拿住一个活的明军,奖励纹银三两,死的一两,高级军官另算,那么十万明军的价值就是三十多万两银子摆在那里。 所以这些保定军和团练们,对此工作报以极大的热情。他们看到那些成了落水狗的明军,就如看到了一堆堆白花花的银子,拿人的动作别提多迅速了。 其实王越也不亏,三两换来一个壮劳力,还是免费的,这买卖当然做得,这可比请工人省钱多了。 水枪停止喷射,祖大弼和吴三桂终于能喘一口气,相互扶持着刚爬起来,就被几十个人再次压倒在地,等他们起来之后,已经被捆了个结实。 他们两人盔甲齐全,一看就是大官,早就被无数人盯上了,这不是大官,这是肥猪呀。 相对于关宁军的战斗意志,山东军和密云军更要降低一个档次。每分钟一千多发炮弹从天而降,让这些明军见识到了冷兵器时代无法体会到的炮火连天, 近两百门迫击炮的射速,超过了者这时代的任何火器。明军的阵型相当密集,因此伤亡的速度也是惊人的。山东军和密云军的阵型也混乱起来,炮弹连续不断的落下,很快就让明军有了崩溃的迹象。 天策军的炮火大部分都输送向了山东军的方向,在其总兵刘泽请的治理下,山东军可谓劣迹斑斑,因此天策军的打击毫不留情。 从天策军开炮到关宁军崩溃,再到炮火延伸,这场战争才进行了一刻种。明军在以这个时代难以想象的速度,被打断了两翼的进攻。 这时明军中军在天雄军的带动下才刚刚发动攻势,两翼的战况被处于中军的卢象升尽收眼底,这令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两翼的混乱和溃败,对明军的震动是巨大的,毕竟关宁军威名日久。 鼓声阵阵,明军没有停止进攻的步伐,大军向迎面而来的天策军涌去。 天雄军以刀盾手据前,火铳手居中,其后是长枪兵最后是骑兵。据以最前列的的刀盾手大多都手持铁盾,这是专门为了抵挡天策军的步枪而准备的。在与其他军队对战时,大多使用的是包裹铁皮的木盾,毕竟铁的价格昂贵。 两军的距离拉近到了五百米,天策军的炮火还在照顾两翼。四百米,这是明军的弓箭根本无法企及的距离,天策军的枪声响了起来,随着距离的拉近,枪声越发密集。 随着车载机枪和九五式步枪的陆续开火,明军前排的刀盾手一排排栽倒,无论多么厚的铁盾也无法抵挡子弹的穿透。 九五式自动步枪在三百米距离上,可以贯穿十毫米冷轧钢板,穿透率为百分之百,普通的铁盾当然不在话下。 天策军的枪械射速是惊人的,明军的伤亡速度更加惊人。排着整齐队形的明军,在前排刀盾手被打倒之后,子弹更是畅通无阻,常常要洞穿两三个人之后才动能才衰竭。 明军仿佛遇见了一道无形的屏障,永远也无法逾越。天策军一边前进一边射击,明军像割麦子似的纷纷栽倒,他们不但不能前进分毫,还在向内收缩。并不是明军主动收缩,而是前边能站着的人越来越少。 和曾国藩的湘军一样,天雄军的士兵都是同乡、同族所组成的,大多都有着亲戚关系,因此能够同仇敌忾,所以作战凶猛。 眼见亲人惨死,激发起了天雄军愤怒的情绪,后面的兵丁不但不后退,还要勇往直前,誓要将对面的天策军士兵碎尸万段。 天雄军中的火铳手也急了,他们一边冲锋,一边点燃药焾,将早已装好药的铳子射出。可惜他们还没有到达最佳的射击距离,天策军的阵前大多都是装甲车辆,所以很难奏效。 天雄军哪里冲的过金属编织的子弹雨,他们冲的越猛,伤亡的速度越快。 天雄军也不真的是铁打的军队,面对如此惊人的伤亡速度他们同样心惊胆战,卢象升的心也在滴血,这可是他一手打造的嫡系部队。 王越就是要让明军见识到天策军的威势,当头棒喝是非常必要的,明军里也不全是软蛋。 当然明军和那些从山里跑出来的通古斯野猪皮还是少了点野性,被动挨打,死伤惨重,一点点打消了他们的勇气,前锋的天雄军已经有了退缩之意。 位于天雄军后面的宣大总督区的其他部队,大同镇、山西镇等军队,都在为天雄军的伤亡暗暗乍舌,也在暗暗心惊天策军的杀人效率。许多军官和士兵们,面色煞白目露惊恐,他们只觉得腿肚子在转筋,每向前踏上一步,感觉就像赶赴刑场。 其实这样的战争,明军确实像在前往刑场,而天策军就是执行队。 明军两翼正在惨败,天雄军的伤亡还在继续,后面的明军已经军心动摇。监军王之心已经手脚冰凉,面无人色,王朴,王忠等人神色数变,都在打着逃跑的主意。 山东军在天策军炮兵的疯狂打击下,伤亡最重,八千人的军队在短短一刻钟的时间内就挨了上万发炮弹,已经伤亡过半。 第三二一章 明军崩溃 密云军的情况要比山东军好的多,但也吃了四五千发炮弹。密云总兵唐通一看情况不妙,立刻命令跑路。 刘泽清已经被炮火炸伤,战马都换了两匹,还好腿脚无事,还能跑路。其实也用不着军官们命令了,山东军已经崩溃,兵丁们已经开始撒丫子朝来路飞奔。那些被炸伤没死,还在地上哀嚎山东兵丁们根本无人理会。 天策军的所有火炮开始转向,随同八辆坦克的一百二十五毫米滑膛炮,一起向明军的中军大阵倾泻炮弹。 这成为压垮明军的最后一根稻草,仅仅一分多钟,天策军炮兵和坦克就向明军发射了一万多发炮弹,明军崩溃。 这次炮击以坦克炮的声势最为惊人,一百二十五毫米高爆弹爆炸的威力是明军难以想象的。而且坦克炮的弹道是趋于水平的,每一次发射,就如八枚铁锤砸向明军,每一次爆炸都带走了一大片人。 王越没有动用无后坐力炮,他要的不是屠杀,要的就是明军崩溃。 率先逃跑的是大同总兵王朴,其次是山西总兵王忠,而提议逃跑却是监军王之心,所以他们也算奉命行事。至于卢象升,还在前面督阵呢,那就不是他们该操心的事了。 “督公,后军要跑了,我军该如何应对,赶快拿主意吧。”杨庭麟愤懑地提醒一直关注前方战况的卢象升道。 “什么?”卢象升已经血红的眼睛转首回望,可不是嘛?后军已经混乱并退却了。 杨庭麟痛心地道:”督公,事不可为了。” 其实杨庭麟的话里的意思是,这仗没法打了,我们也该撤。 杨庭麟随卢象升转战多年,大小战争参与了上千起,并不是贪生怕死的人。可是面对天策军,他丝毫看不出明军有何胜算。 天策军的武器射程、威力、射速,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同样是火器,天策军的火器在这三个参数上,每一项都超过了传统火器的几十,甚至上百倍,而作战效率更要再次翻倍。 面对这样的军队,明军当然毫无还手之力。 卢象升蔚然长叹道:“传令,撤军!” 起点城不是满清,在此战之前,卢象升与王越并没有深仇大恨,他也是奉命行事。所以明军与天策军之间并没有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此战天雄军毕竟伤亡惨重,两万天雄军与天策军短短的接战时间内,已经阵亡四千多人,受伤的无算。 这是卢象升一手打造的军队,是付出心血和感情的,所以他痛彻心扉。但对于起点城和王越,他的恨意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重,这是战争,是自己要打上门来的。 现在他才知道自己有多么不自量力,现在才知道清军为什么屡败于天策军。 明军崩溃,大军动摇,后军要跑,全部都在天策军数架无人机的监控之内。 “来的容易,想跑可就不容易了,命令各部收网。”王越嘴角弯了弯,下令道。 第二团和第一营早已到达指定位置,收到司令部的命令后立刻出发兜击明军后路。 王之心和王朴等人带着后军慌不择路,向阜成门方向败退,按王之心的意思是要退入京师,据城而守。王朴的本意是要远遁千里,最好是跑回大同去。但王之心是监军,只好随他向阜成门跑。 明军后队变前队,刚跑出没多远,迎面碰上了兜击过来的天策军。 迫击炮、无后坐力炮,车载机枪、自动步枪,天策军动用所有武器,对着明军就是一通猛打。 明军本来就已经丧失了斗志,他们已经被天策军凶猛的火力吓破了胆,所以他们刚才还能保持的队形,立刻散了架,兵丁们丢盔卸甲,四散奔逃。 从通州和密云而来的天策军除了乘坐装甲车的以外,大部分乘坐是大巴和货车,所以这些天策军是全员机动的兵团。 明军两条腿的和四条腿的都跑不过天策军的四个轮子,而且天策军的武器的射程也让他们绝望。 “哒哒哒!”“通通通!” 枪声就如催命符,明军犹如惊弓之鸟,身边的同伴中枪倒地,更加剧了他们的惊恐。 不少靠两条腿跑路的明军,丢掉武器瘫软在地,磕头求饶。 天策军的子弹大多都是奔着战马去的,失去了战马明军只好徒步逃跑。 明军崩溃,正面的四个天策主力团也迅速压上,向明军围了过去。 一马当先的是剩余的六十辆消防车,他们迅速追上明军,祭出了他们的大杀器高压水枪。但凡在水枪射程之内的明军,纷纷被扫倒。 消防车门并不恋战,他们一边前进一边挥舞着水枪,哪里人多就向哪里喷射水柱。 保定军和宛平团练解决了关宁军之后,继续解决山东军和密云军。明军崩溃后,剩余的交给宛平团练,保定军全部扑向明军大部。 两翼的消防车依然还有存水,它们也从两翼攻向明军。 战争从开始到明军十万大军脆败,还没用到一小时,这在古代战争史上是难以想象的。算上关宁军和天雄军,山东军和保定军,明军伤亡和被俘人数已经达到两万多人。 向明军大部冲过去的保定军们是庆幸的,庆幸自己的总兵大人太明智了,否则自己也要向这些明军一样。 如今保定军们是胜利者的一方,因此一个个喜气洋洋,争先恐后地扑向那些逃跑中的明军。保定军如此积极,也不能不说是银子给了他们力量。 保定总兵董用文骑在高头大马上笑骂道:“这帮兔崽子们,以前打仗也没见过他们像今天这么不要命的!” 副将陈德勇恭维道:“这都是总兵大人给大伙儿谋了个好出路呀。这样的大阵仗,却不要他们拼命,还有银子拿,他们能不积极吗?” 董用文就爱听这个,反叛朝廷在名义上有些不好听,所以他最愿意听到的就是归顺起点城后,下面人的看法。 他哈哈一笑对陈德勇道:“刚才我好像看到祖大弼被我们拿了?” 第三二二章 识趣的吴三桂 陈德勇笑着道:“刚才那帮俘虏浑身是泥,看着有些像。拿水一冲,还确实是祖大弼,一同被俘虏的还有他那个外甥吴三桂。” 董用文意气风发地大手一挥道:“好,把他们都带到后面,交给王大人处置。” 祖大弼虽然是也是总兵,可比董用文的地位高不少。祖大弼于崇祯五年被授予陕西总兵,后调任宁夏总兵,挂平西将军印。祖大弼在西北可谓官运亨通,参加了剿灭流寇的斗争,后来据说是得罪了洪承畴,又被派回辽东当总兵。 关宁军也非保定军可比,所以关宁军的将领通常遇见其他明军都是傲气很。 如今关宁军被天策军打入凡尘,成了落水狗,董用文当然觉得扬眉吐气。 祖大弼和吴三桂现在相当狼狈,全身湿漉漉地被身捆索绑,尤其是祖大弼还负了伤,又泡了半天水。 “小将军,我们又见面了。”王越一见吴三桂就笑道。 吴三桂上次自称小将,王越就一直用小将军称呼他,其实吴三桂比王越大八岁。 现在吴三桂对这个称呼也不抵触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可是个很有眼色的人。 “吴三桂见过王大人,这次我军前来,也是奉了朝廷之令,绝无私怨!望王大人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饶过我等。”吴三桂背缚着双手,低头向王越陪笑道。 王越把脸一耷拉,叱道:“小将军说的什么话,你奉朝廷之命前来和我为难,我还要大开中门迎接你们,伸出脖子让你杀吗?” “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这个意思!”吴三桂连忙道:“我军无意与天策军发生冲突,这也是军令难为,请王大人海涵。” 祖大弼从军多年,杀人无数,虽然受伤被俘,却不改凶性,他扯着嗓子大声喝道:“三桂勿要多言,如今我等兵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们关宁军没有孬种!” 王越闻言呵呵一笑,对吴三桂道:“小将军,既然如此那我就成全你们吧,以免毁了你们的忠义之名。” 说着向旁边吩咐道:“来人呀,将他们……!” 祖大弼这个人的历史王越当然了解,虽然此人作战勇猛,但最终还是降了清。所以别看他现在嘴硬,估计是要等着王越礼贤下士呢,王越才不会惯着他,其实也不是现在就杀他们。 “王大人莫急,莫急。”吴三桂吓了一跳,这王越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说杀就杀。“我二舅也是一时糊涂,请给我一点时间,给我点时间,我一定好好劝导二舅。” 吴三桂一边说着,一边使劲给祖大弼打眼色,还用肩膀碰了碰他,那意思是让他不要吃眼前亏。 祖大弼也被王越的举动搞蒙了,以他以往的战绩和在辽东军中的地位,要想争取关宁军,最好是争取他归顺。 祖氏满门世镇辽东,祖大寿的兄弟祖大乐、祖大成、祖大弼,子侄祖泽远、祖泽沛、祖泽盛、祖泽法、祖泽润、祖可法等,都是上自总兵、下至副将、参将、游击的各级军官,他们分驻宁远、大凌河(辽宁凌海市)、锦州等诸城。 祖家在关宁军中根深叶茂,因此祖家是崇祯笼络的对象,也是黄太吉积极争取的对象。 在王越这里却没有那么重要,如果王越的天策军是传统军队,像祖家这样的军功家族和关宁军这样强大的骑兵确实要利用一切机会争取。 但天策军是划时代的军队,起点城的构架也是划时代的,对于旧有体制和军队不可能全盘接收,打乱了重整是必然的。 不过关宁军还是有些人才,比如眼前的这位小将吴三桂,或许还有其他用途。 虽然此人在历史上是超级大汉奸,遗臭万年的那种。俗话说时势造英雄,其实时势也造汉奸,如果大明不亡,吴三桂或许能够为大明世镇山海关,成为一代名将, 看着吴三桂那张殷勤的笑脸,王越知道此人的野心也不小,只不过他现在还年轻。 “小将军,那我就看你的表现了,把他们押下去!”王越挥挥手吩咐道。 吴三桂点头哈腰地道:“是,是,谢王大人不杀之恩。”他年纪轻轻就做了副将,前途远大,背景深厚,所以现在非常惜命。 这次与明军的战争,考虑到俘虏人数肯定不少,所以起点城警务处的警力尽出,同时从工人里抽调了五千人配合看押俘虏。 原石景山工业区旁边的俘虏营总队长罗开源,和他的原八百明军们才是这次战争管理俘虏的主力,所有俘虏都要经过他们的手登记编组,之后上报警务处。 石景山旁边建设了由大量铁丝网成的俘虏营地,其间也安置了不少活动板房。警务处只负责人数登记,他们和负责临时管理的工人们据于外围,具体事务仍由原明军们负责。 祖大弼和吴三桂也不例外,他们首先被带到俘虏营地。 关宁军、山东军和密云军,是首批被抓获的俘虏,他们被陆续带了过来,总人数接近八千人。 总队长罗开源大马金刀地坐在一旁的靠背椅上,眯着眼睛看着手下人工作。如今这些原明军们对管理俘虏已经得心应手,轻车熟路。正月里的朝鲜之战,天策军又送回来一千多清军俘虏,目前清军俘虏已经有三千多人。 因为这些原明军们因为表现良好,待遇又有所提升,早已经远远超过他们当明军那时候了,所以他们对今后的生活前途充满了希望,对起点城已经死心塌地。 罗开源更是混的风声水起,除了工薪涨了,而且他还能从砖厂产量超额完成任务后得到分红。因为俘虏营地庞大,人数众多,所以总务处还给他和他的亲兵配发了十辆自行车,以供他们巡视自己的领地。 除此之外,因起点城的海鲜鱼获产量巨大,这些原明军们也沾了光,隔三差五的就能吃到鱼肉,至于罗开源更是天天有鱼,顿顿有酒。 第三二三章 抓获卢象升 罗开源的小日子过的怎么一个美字了得,所以别看罗开源每年有四次探亲假,却从没有想过偷偷溜走,而且还干脆把老婆孩子从河北沧州接了过来。 现在起点城的房屋建设数量越加越多,所以俘虏营地的活动板房数量也跟着提升,罗总队长要带着一家子在此生活的申请很容易就批下来了。 原俘虏营地外围因此搞了个家属区,不少明军把自己的家人接了过来。最主要的原因不是他们的薪水能养活一大家子了,而是自己的家人可以在起点城做工,这才是他们最大的动机。 这次明军十万大军来攻,罗开源等人一点都不担心,天策军的战力他们很清楚,在起点城待的越久就越了解起点城。别说天策军的武器了,就是这近万辆机动车辆开出去,明军就难以抵挡。 “都排好队,谁要是当耳旁风,休怪棍棒无情。”罗开源的队员们一个个趾高气扬,手持长棍维持秩序。有哪个俘虏敢不按秩序,那就棍打脚踹,一顿乱打。 俘虏数量庞大,必要的下马威是要有的。如果有哪个脖子硬的,不服气的,杀鸡儆猴的权利也掌握在他们手上,这是警务处赋予他们的。 祖大弼和吴三桂是由警务处送来的,对于重要人物警务处要重点关注。 “李处长好,您何必亲自跑这一趟。”罗开源一见警务处长李云海到来,噌地从靠背椅上窜了起来,施礼道。 目前俘虏营地划归警务处管理,罗开源当然万分恭敬。 李云海点点头,递给他两份登记表道:“这两个人要单独关押,重点看守,明白吗?” 罗开源原先认识的字不多,自从当了俘虏,在起点城的扫盲教育下很是认识了不少字。文化水平是与待遇挂钩的,不由他不重视。 他扫了一眼登记表,对李云海哈着腰道:“卑职明白。” 祖大弼和吴三桂被单独关押到一个板房内,周围是密布的铁丝网,防止他们和自己的下属接触。 按照俘虏管理章程,关宁军、山东军、密云军以及其他各军,最终都要混编,防止他们报团,有些人可能还要和原清军混编。 之后再视个人表现,从中挑选各俘虏小队的队长长人选,那时罗开源等原八百明军大部分都要分配下去做中队长和大队长了。 “二舅,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如今我们要想想怎么才能出去,而不是逞口舌之勇呀。”吴三桂知道祖大弼是个要强的人,所以苦口婆心地劝道。 祖大弼半躺在高低床的下铺,正龇牙咧嘴。他的盔甲已经被没收,作为重要将领,他的伤也被做了简单处理。也许是离炸点远和身披重甲的缘故,弹片伤的不深,但药物的刺激让他直咧嘴。 “出去?”祖大弼哼了一声道:“我们难道还要降了王越,做那叛臣逆子?这要置我辽东军于何地?要置你大舅于何地?” “二舅!”吴三桂大声道:“今天之战,你还看不出来吗?朝廷想要拿下起点城难如登天,即使我辽东各军倾全力来攻也是枉然。何况如今我等深陷囹圄,谁能救的了我们出去?” 祖大弼默然,天策军的战斗方式他领教了,要想打败这样的军队,他看不到任何希望。而且关宁军也不像他说的那么忠心,自从袁崇焕被杀之后,祖大寿已经对朝廷有了意见,关宁军已经有了拥兵自重的倾向。 天策军与明军之间的战争还在继续,现在已经演变成天策军对明军的追击和围堵。 成群结队的明军开始向天策军投降,大部分明军还是抱着逃出生天的希望撒丫子狂奔。可惜但凡被天策军盯上的,都难逃法网,机动车辆的速度和武器的远程打击让他们绝望。尤其是被消防车追上,水枪的冲击让明军晕头转向,他们除了投降之外没有任何办法可想。 明军毕竟数量众多,战场广阔,要想将他们一网打尽,还需要不少时间。 王之心想逃进京师的希望破灭了,明军的战败和崩溃,让京师守军如惊弓之鸟,他们哪敢打开城门?何况京师城门附近是天策军的重点拦截区域,大巴和货车已经迅速在此布置了兵力。 面对城门附近天策军重机枪、步枪、迫击炮等武器的打击,跑在前面的明军纷纷栽倒,其他明军掉头就跑,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天策军以营为单位分散追击,哪里人多往哪里追,保定军和宛平团练紧随其后抓捕俘虏。他们直追的明军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明军哪里跑的过天策军的四个轮子?因此大股大股的明军被打散和俘虏。 卢象升的帅旗即使兵败也不曾倒下,所以他的位置被重点关照。不过王越下过命令,卢象升必须抓活的,所以这个活儿交给了消防车去完成。 天雄军为了保护卢象升也是拼了,一批又一批的断后兵力被派了过来,可惜人力哪里抵的过机械的力量。装甲车的冲击和高压水枪的扫射,他们除了被撞死在履带之下,就是被水枪冲倒当了俘虏。 卢象升打马狂奔,可惜还是跑不过消防车的速度,几辆消防车很快追到了他的队伍前面,数道水柱劈头盖脸地扫了过来,卢象升、杨庭麟及他的亲兵们纷纷被冲倒。 为了保证万无一失,抓住活的卢象升,几辆消防车的水枪冲个不停,誓要完全瓦解他们的战斗力。 卢象升和杨庭麟等人被水枪冲的晕头转向,在泥水里成了滚地葫芦,爬起来摔倒,爬起来再摔倒,完全失去了抵抗之力, 王越听说追上了卢象升,他和司令部几个人乘坐装甲指挥车赶了过来。 看看差不多了,王越命令几辆消防车关水,专业负责抓捕俘虏的保定军一拥而上,将卢象升、杨庭麟等人捆了个结实,送到王越面前。 王越笑着向已经成了泥人的卢象升敬礼道:“卢督公,今天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了。” 第三二四章 劝进 卢象升已经毫无官威可言,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他怎么也想不到率领着十万大军,竟然这么快就当了俘虏。 不过他却依然昂首哼了一声道:“王大人,朝廷待你不薄,还望你早日回头是岸。” 其实卢象升也说的没有底气,十万大军如此脆败,王越已经无人可制,也只能抱着王越能够及时悬崖勒马的万一希望了。 王越失笑到:“卢督公开玩笑了,朝廷待我不薄的方式就是杀我而已。如今督公被俘,做何感想?” 卢象升把头一扭,看也不看王越道:“多说无益,如今我已兵败,如何处置悉从尊便。” 王越向左右的士兵吩咐道:“你们带卢督公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像卢象升这样的人重要人物就不用送到罗开源那里了,王越在起点城看守所为他专门准备了房间,一同被关押的还有杨庭麟。 卢象升被带走后,王卓问道:“司令打算如何处置卢象升?” 像卢象升这样的人,王卓觉得要争取过来很难,而且杀也不是,放也不是。 王越看着卢象升的背影道:“先关着吧,过后我和他聊聊。” 京师城外上演着你追我赶的大戏,但凡是大股的明军,就成为了天策军的目标,他们的结局就是被追上后一通乱枪扫射,然后俘虏。 成建制的明军逐渐减少,明军几乎全部被打散。保定军和宛平团练的收获是惊人的,他们拿人的速度往往跟不上天策军的进攻速度,因此只好派出少量的兵力看押俘虏,大部队紧跟着天策军的脚步。 所以到处都可以看到仅几个保定军的士兵端着刀,拿着长矛,就看押着几十上百名俘虏往回送的情景。这些俘虏都是被捆住双手,再被用长绳子捆成一串。 监军王之心和王朴、王忠等人躲进京师无望,只好向大同方向跑,他们的第一站是昌平地区。 在天策军的连续打击下,跟随他们的人越来越少,随同他们一起逃跑的只剩下几百人。 随着天策军的收网行动,各县团练逐渐向包围圈压缩,因此他们迎面碰上了昌平、怀柔、密云等团练组成的队伍。 团练们的军装同样是武警迷彩服,以大明人士的目光乍一看,和天策军的军装没有什么区别。 这些明军已经被天策军打的如惊弓之鸟,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碰到如此众多的天策军。 王之心面无人色地滚鞍下马,跪地作揖道:“降了,我们降了。” 如今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王朴等人也知道是不可为,只好随同王之心一起投降。 山东总兵刘泽清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的军队受到了王越的重点关照。刘泽清在踏上逃亡之路时,就已经被炮弹炸伤,而天策军对山东军所动用的只有子弹和装甲车,消防车就别想了。 乱军之中,刘泽清被追上来的天策军一通乱枪扫射之后,连中数弹身亡。 按朝廷的任命王卓是山东都指挥使(省军区司令员),击毙刘泽清也是为了清除障碍。虽然省军区司令员和野战军没有从属关系,但像刘泽清这样劣迹斑斑的阴刻小人还是越少越好。 对明军的一网打尽行动还要进行好几天,四散而逃的还有不少。不过战争在当天就基本结束了,明军的主要官员和将领大部分已经落网和击毙,天策军的作战从来都不是持久战,毕竟武器代差太大。 “王大人,王大人饶命呀!洒家也是身不由己呀!”一见到王越,王之心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饶道。 王之心号称崇祯朝太监首富,能不惜命吗?今天可是把他吓的魂飞天外,以为小命要交代了,能被俘虏已经是邀天之幸了。 王越板着脸道:“王公公,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既然你带兵前来,那就是敌人。你都是我的敌人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王之心吓的亡魂大冒连连作揖道:“王大人切勿动怒,洒家无意与王大人为敌,这都是皇上派遣的差事,我要是不来,就要掉脑袋的呀!” 王越哼了一声道:“不管是不是皇上之意,如今你与我为敌,就要付出应有的代价。” 王之心不是号称太监首富吗?王越的话就是暗示他该用钱财解决麻烦了。 可惜王之心已经吓的六神无主,脑袋已经不那么灵光了,总担心王越要杀了他泄愤。 脑袋不灵光了,不代表真傻了。王越如此轻易击败朝廷大军,京师快成了脱光衣服的女人,就等着他上了。何况王之心今天算是看明白了,天策军无人能敌,王越已经无人可制,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那都有可能了。 想到这里,王之心噗通一声,向王越大礼参拜道:“奴婢王之心,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望吾皇早登大宝,一统天下!” 王之心突然玩起了劝进,王越被他搞愣了,随同王之心一起押过来的王朴等人也都瞠目结舌,这王之心为了保命,真是什么都敢干呀! 王越道:“王公公,你还是起来吧,别在这里唱大戏了。” “呃!”王之心想了想,现在劝进是有点早了。起点城一城之地,王越所控区域还小。就算拿下京师,相对于全国还是巴掌大的地方,这时候称帝确实有点沐猴而冠的味道。 “是,是!”王之心一边站起身,一边陪着笑道:“我皇深谋远虑,雄才大略,他日必登大宝。奴婢愿鞍前马后,辅佐吾皇。” “鞍前马后?你能做什么?”王越连连摇头,对王之心的无耻有了新的认识。 他对警务处长李云海道:“把他押下去,好生伺候着。” 王越一边说着,一边向李云海打了个眼色。王之心很肥,榨一榨油水还是很有必要的,之前王越已经对李云海有过吩咐。 王之心的银子,王越还真没看在眼里,但他在京城的房产和土地,还是有一定价值的。王越不是李自成,什么都要去抢。 第三二五章 束手无策 王之心哆哆嗦嗦地被带走了,王越看向大同总兵王朴和山西总兵王忠道:“两位老乡,不请自来,如今被俘,你们说我该怎么处置你们?” 山西总兵王忠与王越有过一面之缘,他顺着王越的话,陪笑着道:“我等与王大人还是本家,过往更无私怨,只是军令难为,军令难为。” 王朴今天算是见识到了王越的实力,王之心刚才的表演对他也有所触动,以天策军的战力,王越要更进一步,完全有这个可能。 “王大人,我今天服了,从今往后我王朴就以王大人马首是瞻。”王朴倒也光棍,反正打是打不过的,不如干脆投靠。 王越点点头看向王忠,王忠一咬牙道:“下官也有此意,今后唯王大人之命是从。” 山西是资源大省,在朝廷手里那只是没有什么粮食产出的黄土高坡,但在王越这里却大有用途。 这二人只不过是因天策军的强势而投靠,忠心还无法保证,不过只要天策军在,他们也不敢玩什么花样。 王越笑着道:“好说,二位先在起点城休息一段时间,过些天就放你们回去。” 只知道了天策军的强大还不够,王越需要他们对起点城有个更清晰的了解,才能保证今后更好的合作。 “多谢王大人,多谢!”王朴、王忠大喜,太意外了,没想到王越能够这么轻易放过他们。 王越把脸一肃道:“你们回去的时候,只能带走几名亲兵,其他人都要留下。” “呃!”二人一呆。 王越接着道:“你们回去的时候,我会派兵保护你们,这些兵就留在太原和大同,他们会在那里建设起点城办事处,也方便你们与我联系。” 把他们的兵都留下,等于敲掉了他们几颗大牙,再说这些兵可是好劳力。对山西的能源,是要开始布局了。 一旦石景山工业区建成,几十万建设工人除了一部分人进入工厂工作之外,大部分人还要进行新的建设。王越打算在太原和大同先设立据点,逐步渗透和掌控,也为将来在那里打造能源重化工基地探路。 派兵进入山西的举动也有母亲李秀芳的意思,如今王越与朝廷闹翻,万一哪天要举起反旗,朝廷一道旨意送去山西,王家的祖坟都有可能被刨了。 王越对此没有在意,但老人的思想是非常传统的。 听王越要派天策军随自己二人去山西,王忠王朴为难地道:“王大人派兵之举可能不大妥当,蔡懋德大人、卫景缓大人或许不会同意。” 山西的事情,他们两个人说了也不算。何止是不算,论地位,他们要排到脚趾头都不止。山西太原大同两地都有巡抚,太原有晋王,大同有谷王,这两地还都有镇守太监,上面还有个宣大总督府。 何况现在是文官说了算,蔡懋德和卫景缓就是山西巡抚和大同巡抚。如今起点城与朝廷势同水火,他们会同意天策军进入山西才怪。 王越不当回事地道:“这些天策军就当做是你们的亲兵吧,你们这次如此损兵折将回去,如若朝廷要为难你们,自有天策军保护你们的安全。” 按计划除了派出两个营的士兵外,还有后勤保障人员和矿产勘探等人员,人数还不少。各矿点的分布图由王越提供详细的坐标,所以这些勘探人员所做的工作很简单。 天策军要去哪里还需要别人的同意吗?再说天策军又不是要去攻打山西,所以王越不觉得是个问题。 现在二人是俘虏,一切当然由王越说了算。 这次明军进攻起点城的战争,以明军完败而告终。除了山东总兵刘泽清被击毙外,明军的高级将领和重要官员纷纷被俘,密云总兵唐通化妆成小兵被俘虏后认出。 天策军和各地团练们,对十万明军的抓捕工作一共进行了七天。 “此战共击毙明军一万八千余人,伤三千五百余人,俘虏包括统帅卢象升及各路总兵以下共十二万五千六百余人,缴获的粮草兵器等物资无数,据估计还有约三千明军在逃。” 参谋长李子雄做战斗总结,明军的兵力包括了五万辎重辅兵。 一下子多了十多万免费劳力,王越在欣喜之余皱着眉头问道:“怎么还有三千人没抓到?” 王卓解释道:“战场地域庞大周围村庄众多,明军四散奔逃,可能不少人脱下军装,化妆成平民了。” 王越唔了一声,漏网之鱼在所难免,但他还是不放心地命令道:“对京师周边继续搜查,不能让这些人成了土匪流寇。” 李子雄立正道:“是!” 王卓问王越道:“司令,我们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下一步,”王越呵呵一笑道:“下一步当然是挥兵进京了。” 对明军溃兵的清剿,抓获的十几万俘虏需要安置,花费了天策军大量精力,现在终于腾出手来了。 在座的军官都兴奋起来,尤其是造反急先锋李子轩,他大声道:“司令,您下命令吧,早就该收拾那帮无耻小人了。” 王越双手一压道:“这次我军入京的名义是清君侧,一切行动听指挥,任何人不得私自乱来,否则军法从事。” 明军大败的消息早已传入京师,这时的京师已经乱做一团,朝廷大小官员都是惶惶不可终日。 紫禁城内也同样如此,被惊恐、彷徨、愤怒各种情绪缠绕的崇祯正在向他的内阁成员们大发雷霆,因为算计王越和向天策动武的主意正是他们出的。 “几位爱卿,你们说,现在该怎么办?朝廷的十万大军覆没,那王越已经反了,眼看就要打进京师,难道要朕做亡国之君吗” 崇祯双目赤红,手舞足蹈地大声咆哮道。 温体仁、薛国观、杨嗣昌三人都是老于世故、精于算计、善于内斗的政治人物。要说玩心眼计谋,很少有人能成为他们的对手,然而碰到王越这样的纯粹以一力降十会的对手,就让他们束手无策了。 第三二六章 和他们联合 如今的态势,任何计谋也没用了,一切要用拳头说话,比的是力量,是军队。 京师现在的军队相对于天策军的战斗力,已经形同虚设,包括天雄军、关宁军在内的十万大军都彻底败了,京师的这点守军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天策军打入京师就在眼前,崇祯说要做亡国之君,也不是不可能,就看王越想不想坐那个位置了。 面对崇祯的咆哮,温体仁张嘴结舌,打着别的主意。薛国观面色苍白,脑门冒汗,正在琢磨着怎么跑出京师。 只有杨嗣昌出言道:“皇上,现在看来朝廷只有迁都,方为上策了。” 说迁都是好听的,意思就是,皇上现在你赶快和我们跑路吧。 杨嗣昌的主意薛国观举双手赞成道:“皇上,杨大人说的对,现在唯有迁都了。” “什么?迁都?”崇祯一呆道。 杨嗣昌做痛心疾首状道:“皇上,如今那王越之势已成,天策军无人能挡,他随时都有可能打入京师。如果皇上陷入王越的之手,他就算不做王莽,也定要做董卓曹操之事呀!” 王越打进京师之后只有两个选择了,一个是立刻谋朝篡位,一个是挟天子以令诸侯,以后谋朝篡位。王越与朝廷现在的态势,如果不推翻朱明王朝,一旦王越将来势微,朝廷肯定要秋后算账的,抄家灭族都是轻的。 当然,谁也想不到王越还有第三条路可走,因为起点城是另类的存在。 崇祯也不是其他的皇帝,他依然做出了如历史上相同的选择:“朕绝不迁都,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你们欲让朕做抱头鼠窜之君吗?” 他这话和历史上面对一些朝臣建议迁都的回答类似,历史上李自成已经拿下山西,朝廷有过三次关于迁都的大讨论。 崇祯帝在大内德正殿召见翰林学士李明睿,总宪李邦华,原九江军府总督吕大器议事。当皇上问到今后的策略时,李明睿没有打哈哈,直截了当的说,流寇(指李自成部)已逼近京城,唯一明智的选择便是迁都南京。 因为这是私下召见,崇祯在确认无人偷听之后询问了南迁的具体步骤,以及如何出京等具体问题,这已然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之后崇祯多次召见李,商量南迁事宜,最终卡壳在了经费上,李的意思是用內帑银,崇祯的意思是用户部银,最后争执不下,这件事就不了了之。 第二次议论迁都在北方官员的反对下又作罢,因为他们的田产都在北方,北方的这些官员大多身居高位。 第三次议论迁都,因为之前北方官员的反对,持南迁意见的大臣提出了一项折中方案,即由皇上留下来守卫北京,派遣太子南下,这样一来,即使王朝覆干活吧灭,南方人还会马上有一位合法嗣君,这个建议得到了大多数人的响应。 ?崇祯帝当然不高兴了,这明显就是让自己做出牺牲嘛,于是第三次迁都之议也流产了。 所以明朝廷南迁的关键就是崇祯帝面子和小气,明朝廷南迁困难重重,所以杨嗣昌的提议很难实现。 现在朝廷已经束手无策,崇祯与几位阁臣也商量不出来一个结果,唯一能做的就是加强京师的防御,可是这样的措施能起到多大效果,他们心里都明白,这不过是求个心里安慰而已。 薛国观和杨嗣昌走后,温体仁期期艾艾地留了下来,似乎私密话要和崇祯说。 崇祯对内阁几位大臣的表现感到失望,对京师的安危感到绝望,他瘫坐在龙椅上,有气无力地对温体仁道:“温爱卿,你有什么话要对朕讲?” 目前的状况崇祯也知道是无解的,所以他对温体仁能出什么主意,不抱太大希望。 温体仁向四周看了看,确定无人之后,才轻声地对崇祯道:“皇上,起点城已经成了京师心腹大患,如今朝廷大军兵败,唯有以求外援了。” “外援?”崇祯不解道:“如今哪里还有外援?爱卿的意思是要调洪承畴和孙传庭他们进京入卫吗?可是流寇至今未靖,一旦他们被调走,流寇必将死灰复燃,贼焰大炽啊!” 五月,张献忠于谷城再起,各地农民起义烈火复燃,以新闯王李自成和张献忠为首的农民起义军势逐渐如燎原之火,湖南、湖北、安徽、河南等地的农民军也风起云涌。 在四月,朝廷任命总督两广都御史熊文灿挂兵部尚书衔,“总理南京、河南、山西、陕西、湖广、四川军务”,镇压农民起义军,正式执行杨嗣昌提出四正六隅十面张网的策略。 接着朝廷又调滇兵入楚,以加强军力。但是,军无粮饷,兵丁无食,“滇兵极无纪律,到处掳掠,民一闻之,村落逃空”。 然而,国库空虚,无饷可筹,兵部于五月初八的咨文透露“户部正项钱粮无由起解,该省藩司即接踵提问亦无银可动,无策可施,而腹心溃洪胥溺之悲,不止于该抚呼吁已者”。 正是因为中原的剿匪压力很大,所以崇祯才没有轻易动用洪承畴和孙传庭的兵力对付天策军。 其实如今的情形已经到了不得不动用的时候了,历史上正是因为明朝不断地将剿匪的精锐之师,东调应对清军,而这些精锐的明军全部损失在对抗清军的战场上,才使农民军逐渐势大,李自成终于攻入京城。 温体仁再次向两旁看了看才对崇祯道:“皇上,您忘了东边不是给您来过一封信吗?或许我们可以与他们联合!” “嘶!”崇祯闻言噌地站起来,吃惊地瞪着温体仁道:“你是说…?” 温体仁莫测高深地点点头。 崇祯明白温体仁指的是谁,他在殿内来回走动,说明他内心的思想斗争有多么剧烈。 良久,他停下来仰首看了看大殿的顶端,这才看向温体仁道:“温爱卿,你觉得可行?” 温体仁呵地一笑道:“起点城的威胁近在咫尺,敌人的敌人也可以是朋友呀。” 第三二七章 曹化淳献计 温体仁走了,崇祯仍在大殿内来回踱步转圈,与满清联合对付起点城是下下策,但如今的情形已经逼迫崇祯不得不做出这样的选择。 只是与满清联合必将影响自己的名声,崇祯是个爱面子的皇帝,这种事情他是不会粘的,所以他把此事交给温体仁暗中进行。如果消息泄露出去的话,温体仁很有可能要成为历史上的陈新甲。 但远水解不了近渴,就算满清同意联合,时间上也赶不及了,起点城近在咫尺,危机就在眼前了,所以崇祯的内心是焦虑的。 这时候曹化淳悄悄地进了大殿,近日朝廷兵败起点城,可把他吓坏了。天策军进京已经指日可待了,王越是什么意图,这个难以猜测,但兵荒马乱之下,自己的性命必将堪忧。 所以他急急忙忙地把他的干儿子曹如意,打发去了起点城,让他在王越面前说点好话,希望王越念在往日的情分上,保自己一条性命。 曹如意和他干爹一样,也是个惜命的主,于是偷偷跑了一趟起点城,凭着和王越的交情,顺利地进了起点城,见到了王越。 王越的答复是不会滥杀无辜,曹如意也是如此答复曹化淳的。 但是曹化淳还是不放心,左思右想之后,又跑来见崇祯。 眼见崇祯正在焦躁的转圈,曹化淳知道他正为当前的局势忧心忡忡,所以小心翼翼地在他背后轻声道:“皇上!” ”嗯?”崇祯阴着脸一看是曹化淳,皱着眉头道:“大伴有何事?” 虽然进来的时候,他已经吩咐小太监们勿要让别人进来,曹化淳还是不放心地左右瞄了瞄,确定殿内没有其他人,这才轻声地对崇祯道:“皇上可是在忧心天策军随时可能攻入京师,担心王越要对皇上不利?” 崇祯仰天长叹一声道:“这还用问吗?如之奈何!” 现在皇宫之内已经人心惶惶,朝廷十万大军折戟起点城,京城的城防对于天策军来说几乎就是形同虚设,京师外围已经是天策军的天下了。 不光是皇宫之内,整个京师都是人心浮动,朝廷平叛大军全军覆没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播开来,底层的百姓最担心的就是兵祸。 曹化淳却道:“皇上,如今的之局并非不可化解!” “哦?”崇祯非常意外,瞪大了眼睛看着曹化淳,现在的局势满朝文武束手无策,曹化淳竟然说可以化解。 “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皇上您被那些大臣们误导矣!”曹化淳说着又向四下看看,唯恐这些话被人听了去,毕竟所献之策要得罪的是当朝品级最高的几个人,所以不得不防。 崇祯诧异地问道:“此话怎讲?” 曹化淳缓缓道:“皇上,那王越所求者不过是拥兵自重,保持起点城的独立性而已。若他真有反心,就凭天策军之战力,必将咄咄逼人,又怎会提出那样简单的条件?如今之局面都是那几位阁臣一手促成的,最希望弄死王越的,其实正是他们。若不是他们一心想灭了王越,那王越根本就不会反。” 虽然这几个大臣一向对他这个总管太监客客气气,刻意笼络。但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曹化淳为了保命,也只能将他们退出去当替罪羊了。 听了曹化淳所言,崇祯若有所思,仔细一琢磨,好像是这么回事。如果不是这几位阁臣的鼓动,朝廷怎么会和起点城弄成如今这样不可收拾的局面。关键是崇祯没想到天策军这般强大,又对王越如此忠心,根本无视朝廷的命令。 似王越这样的势力,如果是在地方上,崇祯根本不会轻动。如今的天下正是多事之秋,朝廷的掌控力度大不如前了。但起点城与京师近在咫尺,威胁就在眼皮子底下,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这是崇祯无法容忍的。 见崇祯默然不语,似有所悟,曹化淳接着道:“皇上,那王越原本与朝廷相安无事,又愿向朝廷纳税献银,更是许诺为朝廷征战建奴,扫平流寇,所以说他本无反意啊!” 找替罪羊这种事,崇祯又不是没干过。和天策军不死不休,自己要做亡国之君也许就在眼前了。如果推出几个大臣去平息天策军的怒火,解了眼前的危机,这个性价比真是太高了。 崇祯点头道:“嗯,若不是薛国观等人误朕,怎会逼反了王越,真是罪不容诛。”得到这么一个结论,崇祯心里的那块大石头都轻了不少,眉头又舒展了起来。 “还有杨嗣昌,温体仁这二人!”曹化淳提醒道。 “杨卿…!”崇祯对杨嗣昌甚是倚重,可是如果只有薛国观一人,恐难平息王越的怨气,所以他又道:“那就加上杨嗣昌。” 曹化淳依然提醒道:“此次事变皆因温阁老表外甥被起点城所抓而起,温阁老也是极力怂恿之人。” 崇祯摆手道:“温爱卿现在还不宜动!” 起点城这个大老虎盘踞在京师附近,让崇祯寝食难安。如今只是权宜之计,先解了眼前的危机,事后还是要想办法彻底铲除。大明目前的军力有限,满清才是天策军不死不休的敌人,利用满清让他们拼个两败俱伤,朝廷坐收渔翁之利,何乐而不为呢? 温体仁现在为崇祯办理这样见不得人的事,当然不能动了。 “大伴,拟旨!” 崇祯想了想措辞道:“天策军王越以下战功显赫,屡败东虏,更为朝廷扬威于域外,有大功于国。” “然内阁次辅薛国观,兵部尚书杨嗣昌等人嫉贤妒能,蒙蔽圣听,无视朝廷法度,阴谋陷害忠良,以至王爱卿身受重伤,更使天策军与朝廷大军反目。” “此二人罪大恶极,现革除所任一切官职,下狱治罪。” “另着锦衣卫南镇抚司,将锦衣卫千户高文彩等涉案人等,一并捉拿投入召狱。” 崇祯为了渡过眼前的危机,把这些人全卖了,这倒是很符合他一贯的性格,出了事总要找个人顶锅。 第三二八章 想劝降我? 现在京师的局势是周边近二十州县,已经被天策军完全控制,即使没有参战的京营那些老弱残兵,也被天策军监视而不敢妄动,所以京城已经是瓮中之鳖。 天策军随时都会进京,在此之前,为了保证少一些抵抗,少一分杀戮,也为了安定民心,起点城的宣传部门展开了宣传攻势。 自从王越受伤后,由于局势紧张,报纸已经很难送去城内。 但京师的大部分高档酒楼、茶馆、青楼等处已经购买了起点城的收音机。而且一些大户人家也在起点城购买了收音机,起点城广播电台对京师广播一直没有停止过。 广播是个新鲜玩意,节目丰富多彩,坐在家中就能听歌听曲儿,了解京师周边的大事小情。 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朝廷与起点城突然爆发冲突,京城里也发生了战斗,朝廷的十万大军与天策军激战于京郊,这牵动了京师近百万人的心。 有条件的可以从朝廷那里打听到只言片语,却很难全面,消息内容最详细的还要数广播。 自从王越受伤开始,新闻广播的时长每天延长了一倍。广播的宣传口径当然是起点城官方的了,起点城当然是此次事件的受害者。 “起点城广播电台,现在播报新闻:我英勇的天策军部队已于近日,在京师阜成门外彻底粉碎了由朝中奸佞把持的反动军队。他们的对起点城的进攻是无耻的,是疯狂的。而我天策军是勇敢的,无畏的,所有的反动派都是纸老虎。” “这些朝中的阴谋家们,眼红起点城的财富,嫉妒天策军所立的殊荣。暗伤王思华大人于前,聚大军攻起点城于后,妄想将起点城据为私有,结果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自去年京师虏乱以来,起点城供养了数十万因战争而流离失所的百姓,为京师之地带来了稳定和繁荣,更为朝廷上缴了巨额的赋税。我英勇而光荣的天策军,为朝廷驰骋疆场,歼灭建奴无数,可谓功勋卓著。” “起点城和天策军的缔造者王越王思华大人,宵旰夜食、殚精竭虑,为几十万百姓谋福祉,为朝廷屡立大功,却遭到朝中小人的暗算。” “邀天之幸,王思华大人福大命大,躲过一劫。但是罪魁祸首必须得到严惩,否则天策军不答应,起点城人民更不能答应……!” 如今的京城城防只能当做心理安慰,聊胜于无了。崇祯将两位为他办事的两位大臣下了大狱,又拿下了在户部偷袭王越的锦衣卫等一干人等,就听天由命了。 坤兴公主春节时买的收音机,被崇祯无意中发现,便据为己有,现在成了崇祯的了,收音机是个好东西,可以让崇祯知道很多以前不知道事情。 所以无奈之下,坤兴公主只好再买了几台,因为母后也非常爱听那些小曲儿。 听着收音机中播音员摇唇鼓动,为起点城摇旗呐喊,为王越正名。 崇祯暗自思量拿薛国观和杨嗣昌二人顶雷能否渡过这个难关,同时又暗暗心惊这广播的威力。起点城拥有了广播,就等于拥有了犀利的喉舌,简直是白的能说成黑的,黑的能说成白的,朝廷却做了哑巴,没有了发言反驳的机会。 起点城拥有了无敌的天策军,又有广播这等利器,今后的人心所向,必然倾向于起点城。如今朝廷又朝不保夕,崇祯已经如之奈何了。 起点城目前的人口总数是三十多万,加上天津等地的人数也不过四十万出头。 这次与明军交战,俘虏了约十三万人,消化这批俘虏很是花了不少精力和人力。到目前为止,近一半的俘虏还关押在用铁丝网围住的帐篷里。铁丝网总是无法代替高墙的,所以天策军不得不派两个团居于外围严密监视, 怪不得白起会坑杀四十万赵国降兵,也许这也是他的动机之一。 起点城的条件就优越多了,要养活这么多俘虏,粮食是不用愁的。大部分俘虏都觉得,在这里比他们从前在军营吃的还好,起码能吃饱,玉米面的糊糊,窝窝头管够,每天还能吃上一顿大米或者白面。 填饱了肚子,这人就会胡思乱想,政训部对此采取的措施就是在俘虏营地遍布有线广播,全天不间断地宣传起点城的俘虏政策,并向广大明军剖析此次战争起因,无情地揭露朝廷的黑暗和腐朽。 如此密集而饱和的宣传和洗脑攻势,另这些本就不怎么坚定的原明军们思想动摇了。 投靠起点城的心理障碍可以小到忽略不计,起点城又不是满清,大家同宗同源,没有什么可丢人的。天策军无敌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要打败这样的军队,只能是痴人说梦。 这些天主动要求投靠的原明军越来越多,要说他们心向起点城,有点为时过早,起点城优厚的待遇才是他们最大的动因。 所以这些天,制砖场地,公路路段,铁路路基工地上的人手一直在逐渐增加。虽然这些俘虏还享受不到起点城的薪资待遇,但作为俘虏,每个月一两饷银对他们来说已经是了不得的收入了,何况五年后就能转正。 王越对政训部和罗开源等人的工作是满意的,如果能把这十三万俘虏消化和吸收,起点城的各项建设工作又将大大加快,这可是十三万优质劳力呀。 起点城看守所,卢象升作为明军统帅,又是王越敬重的历史名人,所以专门为他僻了一个单间关押。 这个房间光线明亮,除没有精细的装潢,其设施与招待所标间的布置基本相同,而且还带有一个不大的小后院,供人犯放风。只不过这个小后院只有十几平方大小,顶部盖的是铁栅栏,防止人犯逃跑。 ”当啷!”随着铁锁落下,王越走了进来,向卢象升立正敬礼道:“见过卢督公!” 卢象升正在看报纸,一看是王越,便将手中的报纸往桌子上一拍,沉声道:“哼,莫非你还想劝降与我?” 第三二九章 热情的王越 卢象升正在看报纸,一看是王越,便将手中的报纸往桌子上一拍,沉声道:“哼,莫非你还想劝降于我?” 虽然戎马生涯,征战四方,进士出身的卢象升却是个地道的文人。如今深陷囹圄,难以脱身,这时光就难打发了。还好起点城竟然有报纸这种东西,作为高级囚犯,每日都会收到一份报纸。 虽然这报纸的内容大多都是在为王越唱赞歌,却为卢象升了解起点城提供了条件。 其实这是王越有意为之,相互的不了解,才会产生不信任,要想争取卢象升这样的人绝非一日之功。 王越道:“督公说笑了,我们不都是大明的臣子吗,何来劝降一说?” “你还当你是大明的臣子?”卢象升愤然道:“你以下犯上,拒不从王令,现在又公然对抗朝廷大军,把我囚禁于此,哪一点像个大明的臣子?” 王越把笑脸一收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在我这里不适用!首先是朝廷想要我的命,引颈就戳不是我的性格!” “我为朝廷做了多大贡献,卢督公想必也清楚,可是朝廷说杀就杀,难道不令人心寒吗?” 卢象升有些哑然,天策军前后歼灭清军十几万,这样的大功无论怎么奖赏也不为过。自满清崛起以来,明军屡战屡败,满朝文武束手无策,正是天策军斩断了清军越打越强的势头。所以说王越可谓功勋彪炳,朝廷如此对待确实理亏。 但这是封建皇权时代,一切可能威胁到皇权的势力都是皇帝无法容忍的,作为传统文人,卢象升当然明白其根源,否则历史上也不会有岳飞那样的悲剧英雄。可惜现在是王朝末世,朝廷的威严每况愈下,而且王越也不是岳飞。 “王大人,那你现在准备如何善后?本官是绝不会从逆的!”卢象升问道。 王越道:“我可没想过要劝降督公!” 对于劝降卢象升,王越可没有那么大信心,也没有那个必要。 卢象升闻言,心里一沉,却并不惊慌,他坐正了身形道:“为朝廷尽忠,人臣本分,请便吧!” 王越哈哈一笑道:“我可没说过要杀督公。” 卢象升被王越搞糊涂了,既不杀,又不劝降,莫非还要把自己当肥猪养起来?说实话,虽然被囚禁,这里的饭菜确实很不错,很多年都没有这么清闲过了。王越已经反了,所以他没有奢望王越能放他出去。 “督公在此小住几日,过些天我就会放您回去!”阜成门外这一战,宣大总督区的大部分兵力都折在了这里。宣大总督区是边防要地,北防蒙古,东防满清,不能长期空虚,无人统帅。卢象升归顺不归顺对王越并不重要,现在的宣大总督区还需要他回去坐镇。 王越肯放自己,这令卢象升很意外,毕竟自己可是朝廷里最能打的几个大臣之一,放自己回去就等于放虎归山。 不过一想到天策军的战斗方式,卢象升不禁沮丧起来,自己回去又怎么样?再带十万大军前来也是白给,何况朝廷如今国库空虚,再要编练十万精兵谈何容易。 王越见他神情先是一喜,接着一黯,也不管他做何感想,接着道:“我起点城将在山西开展相关业务,希望督公到时能行个方便。” 卢象升闻言一惊,断然道:“绝无可能,本官岂能助纣为虐。”这是王越要把手伸向山西呀,卢象升想也不想留拒绝了。 “卢督公言重了!”王越摇着头道:“我起点城和天策军的所做所为,哪一项不是利国利民之举?何来为虐之说?如果我起点城将业务发展到山西,必然是有益于当地民生的。” 卢象升作为宣大总督,山西巡抚和大同巡抚也要受他领导,有他的配合,更利于山西各项工作的进展。这次京师之败,算是非战之罪,依照崇祯对卢象升的信任,应该不会降罪。 两人正聊着,王越的小灵通响了,原来是曹化淳带着圣旨来了。 崇祯这时候又来了圣旨,这令王越很好奇。 他临走时对卢象升道:“卢督公好好想想,即使您不答应,那我天策军就要进军山西了。” 天策军如果要挥师入晋,谁人能挡?卢象升闻言一呆。 曹化淳作为司礼监掌印太监,可谓位高权重,身份显赫。虽然自己的干儿子曹如意与王越打的火热,自己也经常能够收到王越进献的礼物,他却是第一次来起点城。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这才多久的工夫,曾经的流民秀才,几个转身之后,已经成为决定自己生死的人物了。 站在起点城东门口,曹化淳心情忐忑,计策是他献的,所以崇祯命他来宣旨,顺便摸摸王越的真实想法。 王越一出城门,就看到了曹化淳一行人,不过他们都在天策军士兵的包围之下呢。 其实京师的外围已经都在天策军的掌控之下,如果不是看他们是来宣旨的,城门都有可能出不来。 王越大步迎上,笑着打招呼道:“曹总管,久仰久仰,你我虽然素未谋面,却已经来往多日了。” 从曹化淳的穿戴,年纪,和随从众人恭敬的态度上,王越一眼就判断出了他的身份。 虽然不明白王越这么热情是虚情假意,还是真情流露,曹化淳却不敢拿骄做势,毕竟形势比人强。 他满脸堆笑向王越拱手道:“洒家也是久仰王大人之名,今日才有缘得见,幸会,幸会!” “曹总管请进城吧,我已经吩咐人准备了酒席!” 王越的热情令曹化淳很意外,毕竟曾经的礼尚往来,只不过是自己作为宫里的大总管,王越作为下官的孝敬而已,二人其实没有多深的交情。 能进城的只有曹化淳、曹如意和随他们同来的几个小太监,那些大汉将军等兵丁都被挡在了城外。 王越的确很热情,曹化淳一行人进城后就被一辆大巴车接到了起点城招待所,自招待所完工后,已经更名为起点城酒店。 第三三零章 背锅侠曹化淳 酒店的餐厅大堂是依照现代酒店的大堂设计的,显得宽敞而明亮。 王越一进餐厅就招呼曹化淳等人进包厢就坐,又让工作人员送上瓜果茶水,现在还没到饭点。 首次来起点城的曹化淳,从进城门开始就被城内的各项设施和事物弄的眼花缭乱,目不暇接。怪不得干儿子曹如意经常向自己形容起点城是如何如何特别,如何的神奇,耳闻不如亲见,如今算是完全相信了。 虽然两只眼睛都不够看了,曹化淳却没有忘记这次来起点城的使命,毕竟这关系到自己的身家性命和前途。 曹如意和王越那是相当熟稔了,眼见自家干爹不住地向自己打眼色,他赶紧拦住在那里忙碌的王越道:“王大人,我干爹这次是来颁旨的,能否接过圣旨之后,我们再坐下来聊?” 王越点点头道:“那就先接旨,曹总管请!” 曹化淳已经听王承恩说过了,他来颁旨的时候,天策军无一人下跪,既然如此王越更不可能下跪了,看眼前这位主,确实也没有要下跪的意思。 如今主客易势,香案什么的也不敢想了,只要王越不推翻朝廷,不谋朝串位,曹化淳就要烧高香了。 曹化淳从小太监手里接过黄色锦缎的圣旨,解开红丝绳,展开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天策军王越以下战功显赫,屡败东虏,更为朝廷扬威于域外,有大功于国。” 所谓制曰,就是皇帝亲口御言下达给百官的圣旨。如果是召曰,就是重大政事须布告天下臣民的圣旨。 “然内阁次辅薛国观,兵部尚书杨嗣昌等人嫉贤妒能,蒙蔽圣听,无视朝廷法度,阴谋陷害忠良,以至王爱卿身受重伤,更使天策军与朝廷大军反目。” “此二人陷害忠良,罪大恶极,为申国法,为王爱卿平反,现革除薛国观、杨嗣昌二人所任一切官职,下狱治罪。” “另由锦衣卫南镇抚司,将锦衣卫千户高文彩等涉案人等,一并捉拿投入召狱。” 念完圣旨,曹化淳笑咪咪地向王越拱拱手道:“王大人,沉冤得雪,可喜可贺呀!杂家在此恭喜王大人了。” 王越干巴巴地笑了两声道:”同喜,同喜!” 心中却在暗自思量崇祯这道旨意的意图,很明显这是一招断尾求生之计。 无论崇祯如何表态,王越的所作所为已经严重触犯了皇权,这样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除非王越一直保持强势,否则但有机会,崇祯肯定是要秋后算账的。 不过这样也好,王越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了崇祯,杀了崇祯对起点城的发展没有促进作用,反而让天下分崩离析,陷入更混乱的局面。 “曹总管,不对呀!那温体仁也是罪魁祸首,为何圣旨里没有提及他?”起点城与朝廷的冲突,起因就是温体仁的表外甥傅一峰敲诈筑路工人而来,朝廷谋划对付王越,怎么会缺了温体仁的参与。 “王大人,您有所不知。”曹化淳斟酌着用词,这是崇祯交代的,一定要将温体仁排除在外,他道:“温阁老确实没有参与此事,这都是薛国观和杨嗣昌二人所为。” 薛国观是因为王越对东林党的抨击,杨嗣昌是因为王越斩断了其伸向天策军的手而结怨,温体仁是否真的没有参与其事,王越现在还无法确定,但是要查的话,肯定是能查出来的。 不过一个温体仁,还威胁不到王越。朝廷都拿自己没办法,留下温体仁又能怎样。 想到这里,王越点头道:“我就暂且信过曹总管之言便是。” 曹化淳见王越如此给自己面子,不禁大喜,连声夸道:“王大人胸襟广阔,怪不得年纪轻轻,就能够成就大事,创下如此局面,了不得呀,了不得。” 曹如意也在一旁附和道:“干爹,我早就和您多次说过了,思华胸有四海,不比旁人。” 这两个人都是在宫里当差的,一辈子服侍人的,夸人的话一时间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王越可不会被他们的甜言蜜语所迷惑,他之所以对曹化淳给于相应的礼遇,是因为多方面原因。 起点城能得到合法建城的允许,王越能够在此立足,曹化淳起到过关键作用。王越是个感恩的人,无论曹化淳曾经出于什么目的,王越都不会忘记他的人情。 曹化淳在历史上没有大的劣迹,所谓曹化淳在李自成兵围北京时打开城门迎贼入城之说,其实是曹化淳被东林余子污蔑了。 其实甲申国难时,曹化淳在天津养老已经有六个年头了!根本就不在北京。 那是顺治年间的一场官司。清军刚刚进入北京,出于尊重前朝皇帝,或许也为了收买人心,为崇祯皇帝办了三天丧事,追赠庙号怀宗。 又过了大概半年的样子,顺治皇帝到了北京,曹化淳出人意料地从天津赶到北京,上疏请求妥善处理崇祯皇帝的坟墓修建工作,顺治皇帝同意了曹化淳的请求,并直接放权让他负责办理。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股妖风吹起。 一帮投降了满清捧臭脚的东林党人居然跳出来举报,说当时李自成攻破北京就是因为曹化淳主动打开城门。 “开门迎贼,贼入城,挺身侍从,今清入都,又复侍从,此卖国乱臣,虽万斩不足服万民心。” 曹化淳上疏为自己辩护,虽然没有视频记录,但不在场证据确凿、事实清楚。 顺治皇帝也是个明白人,就此事做出批示:“曹化淳无端抱屈,心迹已明,不必剖琛,该部知道。”没有搭理那帮疯狗。 历史的真相是,是京城里的回族人开的城门的。 如果疯狗就此罢休,那么他们也不是疯狗了。 这帮人继续在各种场合,用各种手段诋毁曹化淳,利用他们掌握的资源,在各种文献野史上抹黑曹化淳。《明史纪事本末》、《国榷》、《明季北略》、《明通鉴》全写的是曹化淳开的城门。 后来,曹化淳阅读南方传来的野史笔记时,看到指责他打开城门的说法还是很有市场,很害怕“流传既广而秉笔者不加确察,便成无穷之秽”。 但是曹化淳不是大v,不掌握水军,更没有删帖的权力,无奈的他只好把自己掌权时的一些重要文件整理归档保存,还提前写了一份遗嘱,做了四首诗。 其中一首:报国愚衷罔顾身,无端造诬自何人? 家居六载还遭谤,并信从前史不真。 曹化淳的愤懑与无奈溢于言表,他终于体会到了文人的无耻。 十多年后的一六六二年,曹化淳在郁闷中背着黑锅离开人世。 第三三一章 自治区 作为崇祯身边所信任的大太监,曹化淳不同于王承恩,曹化淳要更识时务的多。 王越对于大明今后的走向更倾向于和平演变的道路,大明经过多年的战乱,已经民不聊生,王越希望少一些死伤,保存一些元气。 曹化淳作为太监总管,人称内相,位置很是重要,是能够影响崇祯决策的人。王越要想将崇祯像弥勒佛一样供起来,曹化淳的作用无人能够取代。 以崇祯的性格,挟天子以令诸侯那套肯定行不通。弄死崇祯,扶持八岁的朱慈烺做个傀儡皇帝这种操作,王越是不屑去做的。自己的起点城和天策军不是历史上的那些封建势力,需要通过这些手段来玩弄权利。 王越制止了二人的恭维,问曹化淳道:“曹总管,如今内阁少了两位阁臣,不知何人有资格入阁?” 曹化淳想了想道:“有希望入阁的有礼部尚书黄士俊,翰林院掌院陈演,被罢相在野的周延儒也有可能入阁。” 这几个人都做过崇祯朝的首辅,黄士俊和周延儒都中过状元。 周延儒更是连中过三元,两度出任内阁首辅,崇祯六年六月,因为官贪鄙,任用私人而被温体仁逐出京城,温体仁把持了内阁,民间有民谣说“礼部重开天榜,状元探花榜眼,有些惶恐。内阁翻成妓馆,乌龟王八篾片,总是遭瘟。“ 王越缓缓道:“本官觉得兵部左侍郎,顺天府尹谢宝清大人为官清正,从政惟勤,才堪大用,完全可以接任兵部尚书,入阁参预机务。” 曹化淳闻言一呆,王越这是要干什么?这是要当曹操吗?这是要把持朝政的节奏啊!看来皇上的前途堪忧了,搞不好就要成了王越的傀儡。 崇祯是什么性格,曹化淳一清二楚,这位皇上孤僻多疑、刚愎自用、独断专行,而且还很愤青,这样的人是无法忍受大权旁落的。如果王越要将他的做了傀儡,搞不好就是鱼死网破之局。 曹化淳陪着小心道:“这个谢宝清大人为官的风评,当然是没得说的,又为朝廷屡立大功,皇上多有称赞。只是谢大人资历尚浅,恐难胜任。” 谢宝清的是甲科进士,学历完全够了,所谓的资历其实并不是问题,只要皇帝亲点入阁,无人能够反对。 王越哼了一声道:“曹总管,今日你带着这份圣旨前来,到底是何用意?还是明说了吧!如今的朝廷已经是朝不保夕,皇上有理由拒绝本官的提议吗?” 曹化淳无奈之下只好道:“王大人,明人不说暗话,您遭奸人陷害,差一点就丢了性命,不能全怪在皇上的头上。” “您不了解皇上,皇上的耳根子太软,容易听信谗言,因此才误会了王大人,造成了如今这等局面。要不是杂家着力剖析,向皇上进言,皇上他还要蒙在鼓里呢!现如今,皇上终于分辨出了谁才是奸臣,谁才是忠臣。” “王大人,少年英雄,天资聪颖,必能体谅皇上的苦衷吧?” 要说崇祯皇帝耳根子软,这一点王越是有些相信的,否则他也不会被袁崇焕忽悠瘸了。 “曹总管的高帽子还是少给我戴了。”王越挥挥手道:“即日我就会挥军进京,当面和皇上聊聊!” 曹化淳心里一凉,完了,完了,难道朝廷终难保全? 老曹这人虽然贪生胆小,对大明,对崇祯的忠心还是没话说的。何况这也关系到自己的荣华富贵,所以他还是想争取争取。 “王大人!”曹化淳用几乎恳求的语气道:“如今的圣上虽然性子急了些,但勤政爱民,励精图治,不失为一英主,王大人万万不可做那乱臣贼子呀!” 曹化淳能说出这些话,也是王越对他态度还不错,才有胆子如此说,说完之后,冷汗都流出来了。 如果王越真的铁了心要做那谋朝篡位的事情,通常情况下,像自己这样忠于前朝皇帝的人,都是要杀了祭旗的。 “英主?”王越冷笑一声道:“所谓的英主就是天下流寇四起,流民遍地,让满清做大,却束手无策!” 崇祯确实是历史上有数的勤政皇帝,可惜却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帝,可谓昏招迭出。 王越见曹化淳已经吓的面无人色,曹如意也变的战战兢兢,不禁觉得好笑。 王越唤了一声:“曹总管,曹公公!” “啊,啊!”曹化淳和曹如意如梦初醒般地应道。 王越道:“既然你们二位今天来了,不妨帮我带话给皇上,我王越并没有谋朝篡位之心,弄到今天这个地步,也是被逼无奈。” 曹化淳大喜道:“王大人此话当真?” “当真!但是……!” 曹化淳心里一沉! 王越接着道:“但是朝廷必须要付出一些代价,才能平息我天策军的怒火,否则本官无法向我起点城民众交代。” “王大人请说,需要哪些条件?”曹化淳道。 王越道:“首先是我之前向朝廷提出过的,起点城区域内,将实现高度自治,朝廷不得干扰我起点城区域内的生产和生活。凡我起点城民众,只适用于我起点城法律,朝廷不得擅自拘捕我起点城民众。” 曹化淳问道:“皇上说过可以答应这个条件,那王大人的许诺还算数吗?” 这个条件崇祯已经不得不答应了,在保朝廷和放弃那几十万百姓之间,不难选择。但崇祯也不会忘记王越承诺过的每年一百一十万两银子和十万斤钢材,这对于财政艰难的大明朝廷来说太重要了。 王越笑了笑道:“银子和钢材的许诺依然算数,还是一百一十万两和十万斤钢。” 曹化淳喜上眉梢,一挑大拇指道:“王大人真乃信人!” 反正这要等到石景山工业区各厂子投产之后,才会给付,这点银子对王越来说真不算什么。起点城并不是要独立,向朝廷象征性的缴税,代表着起点城与大明依然是整体,而且是合法的自治区。 第三三二章 应天巡抚 其实起点城就是大明的特区,王越没有能力让大明整体跑步进入gczy,不过在起点城一地不难实现。谁叫他不是个特别勤奋的人呢! 现在的大明穷人遍地,破败不堪,为这个天下鞠躬精粹死而后已,不是他的性格,先让崇祯管着这个烂摊子吧。 他只想把起点城做大,做大之后的起点城自然会储备足够数量,领会了现代知识和体制的人才,到那时文明之光自然会照耀整个大明。 工业社会是外向型的,它所需要的各类资源遍布全世界,一旦建成工业体系,都不需要王越推动,起点城的势力都必然会自觉地向外拓展。 王越又对曹化淳道:“我起点城所发行的银元和银圆卷,必须得到朝廷的合法认可。” 起点城银圆卷一旦合法化,必然会随着起点城各类商品走向全国。再加上各地银行的开设,以起点城的财力作为支撑,起点城银圆卷将会成为信用货币。 大明各地现在所使用的银子和铜钱由于成色不一,使用起来非常不方便。 起点城所发行的银元不但精美,而且成色十足。银圆卷与起点城银元之间可以自由兑换,王越相信银圆卷终将得到百姓们的认可。作为纸币,银圆卷使用方便这一点就是最大的优势。 曹化淳点头道:“铸币的事情,杂家代表皇上答应了便是。王大人还有其他条件吗?” 这些条件对现在的朝廷来说,一点都不重要,所以曹化淳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起点城都已经自治,私自铸币已经不是大事了,崇祯对于这一点也是默认了的,曹化淳当然帮崇祯答应了此事。 私自铸币这种事大明各地屡禁不止,又不是独起点城一家,尤其现在是明末,朝廷的掌控力度很薄弱了,许多的大户人家也在做此类营生,因为有利可图。这也是明朝货币成色不一的主要原因之一,因为被人为地向银子里掺杂了其他成分。 崇祯皇帝及朝中诸人并不明白王越所谋者大,起点城银圆卷是当做信用货币来运营的,目标就是成为大明的唯一信用货币。掌握了货币发行权的起点城,就等于抓住了大明的经济,所获得的经济利益不知道多少倍于那一百一十万两白银。 王越接着道:“这次本官遭到朝中奸臣陷害,险遭不测,还不是朝中无人为本官说话,我推荐谢大人入阁,这个要求不高吧?” 曹化淳不禁点头道:“不高,不高!” 这个要求确实不高,曹化淳的反对也是本能的反对,主要是谢宝清确实离着入阁还有不少的距离。大明朝入阁是讲究论资排辈的,谢宝清前面还有一大串人呢。 曹化淳最担心的这是王越把持朝政的开始,如今看来又不像了,否则王越也不会提出起点城自治的条件。如果王越要做曹操,起点城自治还需要征求皇帝的意见吗? 王越道:“那曹总管把我的这个要求转告给皇上,另外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指使锦衣卫伏击本官,责任非小,本官认为他已经不适合担任锦衣卫指挥使一职了。” 孙晋勇是王越在锦衣卫内部的暗桩,王越不能表现的太明显。孙晋勇现在是锦衣卫指挥佥事,骆养性下台,孙晋勇有可能顺位而上就任指挥同知一职。 曹化淳满脸为难地道:“王大人,骆都督也是奉命行事,这个责任不应该他来承担吧?” 锦衣卫是皇帝的耳目和爪牙,曹化淳觉得崇祯很难答应王越这个要求,如果锦衣卫都被王越把持了,皇帝不就成了聋子和瞎子了吗?如果锦衣卫都听命于王越,崇祯不是傀儡也和傀儡差不多了。 王越当然知道骆养性只是执行者,锦衣卫掌刑千户高文彩才是急先锋。王越只不过是寻个由头赶骆养性下台,为孙晋勇让路而已。骆养性他接触过了,和历史上描述的差不多,那是个识时务的人。 王越摆摆手道:“曹总管只管带话给皇上便是,这种事情也不是你能做的了主的。” 曹化淳只好应道:“那杂家就和皇上说说。” 崇祯是皇帝,而且是个很爱面子的人,所以有些要求通过曹化淳传达更加婉转。如果王越使用强力手段来达到目的,那就是在打崇祯的脸,依崇祯的性格必然无法接受,那还不如推翻朝廷来的更干脆一些。 王越接着道:“朝廷任命我为江南承宣布政使,由于起点城事务繁忙,本官一时难以抽身,只好遥领了。” 大明的南直隶分江北凤阳巡抚和江南应天巡抚,江南应天巡抚驻地苏州,管辖南直隶之下江南诸府及江北安庆府(即南京、江苏(含今上海)和安徽全境)。海瑞就当过应天巡抚。 这个地方王越不会放弃,这可是大明的财赋重地,起点城商业和经济在那里必然大有所为。但是那里的传统势力同样错综复杂,起点城要布局江南,只能循序渐进。 曹化淳今天的收获不小,起码知道了王越无意问鼎,这就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了。但他也知道,只要王越不倒,天策军不败,今后朝廷很有可能都要看王越的脸色行事。 所以曹化淳也有意和王越拉近关系,卖点人情,因此他道:“王大人,一地之布政使不宜长期空缺,巡抚就不同了,如果王大人有意江南,杂家可以和皇上说说,由王大人出任应天巡抚。” 巡抚就是“巡视安抚”的意思,明朝的巡抚是个派遣官,和总督、巡安一样,不是常设官员,是属于临时官员。巡抚通常由都御史,尚书或者侍郎出任,也可以是七品的监察御史。所以,明朝的督抚本身是没有官品的。其次,也不是固定的。 到了明朝后期,巡抚才逐渐制度化和地方化,最终凌驾于三司之上,成为一地的军政最高长官。 但巡抚的本意还是中央的派遣官员,所以王越说起暂不到任,曹化淳才推荐王越担任应天巡抚。 第三三三章 进京 王越不去就任更好,省得又在江南搞东搞西,所以曹化淳觉得崇祯肯定能接受自己的建议。 其实崇祯为了安抚王越,也准备给王越升一升官的,不给点甜头,如何能安抚住这头猛虎。 只是这个操作起来并不简单,王越刚击败朝廷大军,又杀了那么多明军,朝廷立刻就封官许愿,这好说不好听呀。崇祯是个死要面子的皇帝,既想要面面光,又不能给的官职太高了,所以让曹化淳这次来,也是摸摸底。 任职应天巡抚当然更好,王越只不过是借个由头布局江南的商业和经济而已。 南直隶上面还有南京六部,还有南京镇守太监,如果王越要在南直隶玩体制改革,肯定要触动这些地头蛇的利益,那就要用枪来开路了。不过王越目前志不在此,因为手头没人啊。 对旧有体制的改革不可能一蹴而就的,他看中的是商业,是工业。以此作为切入点来吸引更多依附起点城的百姓,逐渐培养出各类人才,从而最终孕育出一个阶级,即工人阶级。 王越对曹化淳道:“那就有劳曹总管了。”对于朝廷的官职他并不太在意,虽然此前任着兵部郎中和顺天府丞,其实王越也没管多少事。 朝廷里的那一摊子烂事,王越一直是没有精力参与。起点城和天策军的事务日渐繁多,起点城是个新兴城市,是王越从一无所有中建立起来的,虽然他不是个勤奋的人,但许多事务又离不开他的指导,谁让这座城市中只有他一个现代人呢?不过情况正在向好的方向发展,许多骨干都在成长。 曹化淳笑着道:“杂家在皇上那里还是能说的上话的,既然由王大人出任应天巡抚,就应该在朝中有个匹配的官职来兼任。王大人现任兵部郎中,要出任应天巡抚,起码应该是个侍郎。” “如果谢宝清大人做了兵部尚书,这空缺出来的兵部侍郎一职,理应由王大人接任。” 其实明朝后期的巡抚基本固定下来了,尚书、侍郎之类的官职才是挂衔,巡抚成了实职。王越一直所任的兵部郎中其实也是挂衔,兵备道和顺天府丞才是实职, 曹化淳推荐王越出任的这个兵部侍郎却是个实职,要安抚王越之心,这个官其实也不算高。兵部侍郎是从二品,从品级上来说,王越的升官速度还是惊人的。 王越问道:“那本官的顺天府兵备道和顺天府丞需要卸任吗?” 曹化淳想了想道:“这两个职务我会和皇上建议由王大人继续担任。” 王越继续担任这两个职务是不合规矩的,毕竟他即将被任命为应天巡抚。 但起点城已经是王越的私人领地,天策军也是他的私军。所以曹化淳觉得这两个职务也只能让王越继续担任着,这样也能体现起点城依然归朝廷管辖,天策军依然是朝廷所属的军队。 起点城自治之后,就已经犹如藩镇,比其他藩镇强的一点就是每年会向朝廷缴纳巨额赋税。起点城的区域已经不止一城之地,顺天府的几个县都有大量的土地和工程。尤其是现在整个顺天府除了京城,已经都在天策军的控制之下,朝廷看来也只能如此任命了,这总比给王越封王封爵来的实惠。 王越也是心领神会,这时候让崇祯给自己封王也是不可能的。 历史上李自成都兵围京城了,京城已经危如累卵,李自成在彰义门外设座,他派十日前投降了自己的太监杜勋朝城上喊话,而对方要求其上城与崇祯面讲。 最终,杜勋跟太监王承恩一同去见了崇祯。见到崇祯后,杜勋先是寒暄了一番,之后转达了李自成的意思:“欲割西北一带,敕命封王,并犒军银百万”,此外,李自成也表明了他受封后“愿为朝廷内遏群贼”,只是不奉诏令,也不朝觐。 崇祯听了后倒也没有暴跳如雷,可他想了半天也没有给出一个答复来,无奈之下,他只得让杜勋出城答复李自成自己还没想好,等想好了再另行颁旨。 按理说,北京城已经危在旦夕,可李自成却提出了这么一个于当时时局来说不算过分的要求,这完全是有利于大明的,若答应了李自成的要求,那么不仅北京城不会陷落,而且大明还有很大的可能能派出李自成围剿其他势力,那么它就能获得喘息的机会,至少不会即刻灭亡。 崇祯本应立即答应才是,可他却迟迟不肯做出决定。而到杜勋走后,冷静下来了的他更是做出了死拼闯军的决定,就这样,崇祯放弃了最后一次能够保住大明的机会。 由李自成进北京之后大肆抢劫,拼命往西安运银子来看,他是真心只想称王的,由此也可以看出他是目光短浅,胸无大志。从这件事也可以证明,崇祯有多么的固执。 所以王越也不可能提出太高的要求,那种名分的东西对他来说并不重要,起点城才是根本,朝廷不来捣乱,安心发展壮大才是王道。如今又拿到了铸币权,这对起点城的经济发展来说也是如虎添翼。 曹化淳此次来起点城传旨,也带有谈判的意思,情况要比曹化淳想象的要好的多,算是意外之喜。现在也谈得差不多了,他试探着问王越道:“王大人,您的条件朝廷基本都能答应,天策军不用再进京了吧?” 王越笑了笑道:“京城还是要进的,如果京城的军队没有敌对举动,我军保证不会主动发动攻击。” 曹化淳急道:“王大人,不必了吧?今天我们已经谈妥,何必多此一举?” 王越摇摇头道:“自从本官入仕以来,还没有面过君呢,借此机会,本官有些话想当面和皇上谈谈。” 对于崇祯,王越还是挺好奇的,想看看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率兵进京也是一种宣示武力的行为,顺便震慑那些心怀鬼胎的人。 第三三四章 苦逼的张国维 谈判的任务算是完成了,王越对曹化淳的款待不可谓不热情,盛情难却,起点城的好些稀罕菜肴也很合胃口,所以曹化淳不得不喝了几杯酒。 然而他已经归心似箭,崇祯还在翘首以盼,等着他回复消息呢。既然曹化淳坚持要走,王越也不强留,只好随他去了。 全程陪同,却没发一言的政训部主任黄博等曹化淳走了之后,对王越道:“司令,就这么算了?”在他看来,以现在的京师的形势,王越提的条件太少了。 黄博作为政训部干部,是王越有意培养的政治人才,所以让他作陪,观摩谈判过程。 王越笑着道:“还不够吗?朝廷的十万大军,已经被我们送进了俘虏营,明军已经死伤了几万人,罪魁祸首已经被皇帝拿下,这个代价还不够吗?” “再说我们也无意现在就推翻朝廷,就不必逼的太急了,让皇帝下不了台。” 曹化淳有交涉过那十几万俘虏,但王越只同意放回主要的官员和将领,这十几万俘虏可是上好的劳力。 所以朝廷所受的损失无法估量,再组织起这样的大军,以朝廷现在的财政状况,没有三五年时间,是缓不过来的。王越留下这些明军也是为了起点城安全考虑,减轻防务压力。 焦急的崇祯终于把曹化淳盼了回来,虽然曹化淳满身酒气,他也不以为忤,从曹化淳满面春风的神态可以看出,此次起点城之行应该是卓有成效的。 曹化淳是跑着进来的,皇宫很大,曹化淳跑了不小的距离,他的气没喘匀,都没来得及见礼,崇祯就连声问道:“大伴,此行如何?那王越怎么说的?” 看来崇祯是真的急了,曹化淳定了定神道:“皇上,奴婢幸不辱命!那王越接了圣旨之后,仍然怒火难消,还要一意孤行。奴婢再三劝解,陈说利害,可谓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总算把他说服了,所以现在京师与朝廷之危已解矣!” “哦?”崇祯大喜过望,问道:“此话当真,若是如此,大伴真是功在社稷,为朕立了大功呀!” “皇上,如此大事,奴婢怎敢欺瞒皇上!”曹化淳道:“那王越能够被说服,也是有条件的,所以奴婢擅自做主,和他进行了谈判。” 这就是曹化淳的圆滑之处了,拿薛国观和杨嗣昌顶雷的主意是他出的,现在又是他说服了王越,这功劳就泼天的大了。 而且他先说王越本来还是想闹事的,要不是自己拦着,仍旧不会善罢甘休。这是对崇祯施加心理压力,让他更容易接受王越所提的条件。在他看来,王越的条件并不过分,只是担心崇祯的倔脾气。 崇祯大度地对曹化淳道:“大伴为朕去传圣旨,就如朕亲临,完全有资格和他谈判。” 接着又问道:“那逆贼都提了什么条件?” 曹化淳将和王越的所谈的内容,向崇祯一一说明。 崇祯听完之后,沉吟良久。 在如今的形势下,王越所提的条件并不过分。起点城自治已经无法避免,正是因为朝廷不同意这个条件,才到了要发生战争的地步。结果表明,朝廷不是天策军的对手。 起点城私自铸币,其实朝廷没把这当多大的事情。以王越的战功和给朝廷上缴的巨额粮税,还有王越为內帑所做的贡献,这点违禁之举,朝廷本来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以朝廷这帮人的眼光看,王越私自铸币,一定和那些大家族的目的差不多,谋利而已。只是王越所要谋的利,他们现在还理解不了。 现在王越要求得到朝廷的确认,公开合法化,这个问题不大。 王越要求谢宝清领兵部尚书入阁,让崇祯严重怀疑,谢宝清就是王越在朝中的代言人。 这个情况可以让人去查,谢宝清一人而已,孤掌难鸣。 他入了阁,对朝局的影响并不大,崇祯朝的内阁很难影响皇帝的决策。崇祯在这方面的掌控力度还是有的,要不然他也不能够在位十七年换了十几位首辅,五十位阁臣。 其实王越要求谢宝清入阁,并不是寄希望于用谢宝清来影响大明朝政,因为那是不可能的。谢宝清入了阁,起码能让王越更多的知道朝廷的动向。而且谢宝清官声一向不错,入阁也是一种历练。 旧有体制中的一些优秀官员,今后也是吸收的对象。 崇祯思索半晌,沉着脸对曹化淳道:“其他的条件都可以答应,但骆养性,骆爱卿乃皇帝亲军指挥使,他的任免,自有朕决定,旁人不得插手。这次锦衣卫伏击王越,都是由锦衣卫千户高文彩一手操办,与骆爱卿无关。” 锦衣卫是皇帝的爪牙和走狗,自己的狗都保不住,如何能够保存皇家体面。所以不管骆养性有无大的过失,崇祯也不会让别人动他。所以崇祯将责任推给高文彩,让王越少了借口。 曹化淳一看果然如自己所料,连忙点头道:“奴婢也是和王思华如此说的,回头我再和他交涉,定当为皇上争取一个满意的结果。” 崇祯闻言,面色有所缓和,又对曹化淳道:“让王越任应天巡抚也可以,即使他一时难以抽身赴任,也要派遣天策军一部清剿安庆地区的流贼,还地方以清宁。否则让人如何看待他这个应天巡抚?” 这也是一种交换条件,既然当了应天巡抚,就要履行你的职责。 现任应天巡抚张国维以右佥都御史衔,巡抚应天、安庆等十府。 该地处长江下游,水灾频发,每至夏季,良田阡陌,悉成汪洋泽国。张国维一方面须与张献忠部周旋,另一方面消耗极大精力督率兵民疏浚松江、嘉定、上海、无锡等地河道,修筑吴江、江阴、苏州等地的桥拱、塘堰、漕渠,浚通运河及昆山、宝山等地的城壕。积数年治水经验,著《吴中水利全书》三十卷,《四库全书》称“是书所记,皆其阅历之言,与儒者纸上空谈迥不侔矣”。 第三三五章 我是厦大的? 正月以来,张献忠、罗汝才、革里眼、左金王等一批流寇头目汇合,一头扎进安庆及周边,张国维都急疯了,上奏时用了一句话“烽火达淮阳”。 这就是扯淡的话,主要是吓唬皇帝呢。安庆距离淮阳远着呢,关键是他手里没兵,不说的严重一点,崇祯不给他派兵。 崇祯急调左良玉、马爌、刘良佐等部救援,在江北打了几次,缓和了局势。但是张献忠这帮人喜欢乱跑,你不灭了他,就给你四处捣乱。 更可气的还是左良玉,张献忠被击退进山,让他搜山不干,而是纵兵劫掠地方。在地方上祸害了一个多月,向北上走了,撂挑子不干了! 苦逼的张国维只好上奏京师,对时任兵部尚书的杨嗣昌说:“拉兄弟一把吧,求你了,给我调点正经军队来,别再弄这种打仗不咋地,祸害地方是好手的烂军队。” 于是才有了让王越去江南任职的旨意,意图调天策军一部打击流寇,保江南财赋重地。 由于张国维在治水方面的声望,也由于北运河漕运对明王朝经济的举足轻重,朝廷已经有意擢张国维为工部右侍郎,加兵部右侍郎,总督河道,兼理提调徐(州)、临(清)、津(门)、通(州)四镇漕饷的钱粮大事。 所以应天巡抚即将空缺,虽然王越是个刺儿头,却从未闻有祸害地方之举,造福地方的事情却做了不少。以他出任应天巡抚,当然没有多大问题,但必须派兵剿匪。 如今的内阁因薛国观和杨嗣昌被治罪,温体仁闻讯也如惊弓之鸟,所以内阁几近瘫痪,因此崇祯就担纲独断了。 曹化淳代表崇祯谈判,只是定个意向,最终拍板的是皇帝。崇祯加的这一条合情合理,以天策军一向的作风,曹化淳觉得王越不会拒绝。 “可是皇上,那王越说要进京面圣,奴婢再三劝阻无果,请皇上降罪!”曹化淳躬身道。 崇祯却不以为意道:“大伴何罪之有,若不是大伴,朝廷祸至矣!那王越要面君,就让他来吧,朕也很好奇,他是怎样的人。” 曹化淳期期艾艾地道:“可那王越要带兵进京,如此冒犯皇上,奴婢之罪!” “哼!”崇祯冷哼一声道:“他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在担心朕对他不利吧?无妨,他要带兵来,就带兵来吧。朕何惧之有?” 崇祯的意思是,我是厦大(吓大)的?说起来,崇祯也是个狠人,穷途末路的时候,对家人狠,对自己更狠。李自成进京的时候,他杀完老婆孩子,自己玩上吊。所以这是个不怕死的主,水太凉,皮太痒,跟他毫无关系。 其实通过近期的一些列事件,崇祯已经看出,即使留下王越,天策军也不会心向朝廷。 王越当然也知道崇祯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他更不可能冒险。 骆养性是否下台,并不重要,安庆剿匪绥靖地方也是职责所在,所以曹化淳再次来起点城与王越达成了共识。 大明崇祯十年,六月十日,天策军第三团、第五团、宪兵队一部及司令部警卫连,约四千兵力武装互送王越进京。 同时城内的特战队和调查局行动组也接到命令,严密监视城内明军动向。 京城内的起点城办事处,是置于明处的起点城据点。自王越遇袭后,第六团一营随即进入办事处协防,特战队大部和调查局行动组一部,也在办事处内防守明军有可能的进攻。 因此起点城办事处的防守兵力达到了近八百多人,之所以如此重视办事处的防卫,是因为起点城的通信基站正是设在办事处内,这关系到整个京师周边的通信安全。 自从与朝廷爆发冲突之后,起点城办事处就遭到了明军数次攻击,规模最大的一次,兵力达到了六千人。 那是御马监与东厂番子的一次联合行动,事实表明这些人的战斗力,还不如那些总兵们所率的明军给力。 这些从来没有上过战场,过惯了城内生活的老爷兵们,在天策军步枪、机枪、迫击炮的打击下,终于知道了什么是血肉横飞。 在碰的头破血流,折损了大量人手之后,明军再也没来敢进攻办事处,反而是办事处内天策军打了出去,占领了附近的不少建筑,扩展了战略空间。 以天策军的攻击力,直接攻入紫禁城都不是问题,但司令部并没有此计划。 办事处内天策军的临时总指挥,是调查局行动组组长李传新。因为他长期在城内活动,熟悉城内情况,所以由他负责城内的兵力调派。 “张队长,秦营长,你们到达指定位置了吗?”李传新用对讲机呼叫道。 “李组长,我们一营已经到达指定位置。”六团一营长秦玉明道。 “李组长,我特战队已经到达指定位置。”特战队长张铁柱道。 所谓的指定位置,就是西长安街沿线,这是明面上的兵力。调查局行动组和特战队一部,还有暗处的兵力监视城内的明军动向。 办事处内的天策军倾巢而出,附近用于监视办事处的明军立刻不见了踪影,天策军的火力已经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尤其是朝廷十万大军覆没后,对天策军战斗力的传言越传越邪乎,所以明军跑的比兔子还快。也许是崇祯提前打了招呼,天策军上了长安街并没有遇见明军的抵抗。 提督九门太监褚宪章,确实接到了崇祯从宫中传来的口谕:放王越进城! 褚宪章如奉纶音,不禁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十万大军都不是天策军的对手,就凭自己守城门的这两三千兵力,肯定也是白给啊!没见阜成门在上次天策军攻城的时候,造成的弹坑,到现在还没有来的及填平吗? 如今有了崇祯的口谕,褚宪章就等于提前免了城门失守之责了。 王越进京仍然选择的是阜成门,从这里能够直接进入内城。 第三三六章 勇敢的羽林卫 阜成门外的京师护城河宽六十多米,连同堤岸宽约一百米。京城的城墙基本都有十几米高,城门楼和箭楼通常都有几十米的高度,可以居高临下攻击攻城的敌人。阜成门的城门楼就高达三十五米,西直门的城门楼更高达四十米。 在冷兵器时代,要想攻破北京这样的城市,所付出的代价可想而知。历史上李自成攻破北京,也是因为有内应打开城门才得手。 对于天策军这样的准半机械化部队,城墙的作用当然不大。 宽阔的护城河,吊桥自然坚固宽大,尤其是阜成门的吊桥更加坚固,因为京城所用的煤炭都是从阜成门运送到城内。 这样的吊桥当然能够通行装甲车辆,为保万一,舟桥部队仍然架设了临时桥梁。 天策军进城部队以装甲车开路,隆隆驶入城内,这是天策军首次整军亮相于京师百姓面前。以前只有少量的百姓,偶尔看见过装甲车。如今算是开了眼界,几十辆装甲车的轰鸣声,在京师的大街上回荡,紧随其后的是扛着步枪的步兵。 胆子大的百姓也只敢远远的看着,胆小的只敢从门缝里,窗户缝里观察这支奇怪的军队。 以这个时代人的眼光看,这支头带钢盔,穿着花花绿绿军装的军队确实很奇特。 广播宣传的效果还是有的,天策军的正面形象宣传从未间断过。虽然收音机的普及率不高,从不少百姓敢于出门看新鲜,可以证明天策军并没有变成净街虎。 王越对于这个效果还是满意的,如果是李自成或者“我大清!”来了,应该不是这个待遇吧? 其实王越并不知道,”我大清!”来了的时候,待遇比他强多了,不少前明官员哭天抹泪的跪迎“我大清!”来着,因为他们被李自成的勒索害惨了,是“我大清!”赶走了李自成。 李自成的待遇更隆重,顺军攻破内城各门,城内民众可是焚香迎接的,还贴出“顺民”字样表示归顺。只是随后李自成就教会了他们怎样做人,北京成了人间地狱。 王越率领天策军一路招摇过市,顺利到达承天门(即天安门)时,遇到的是严阵以待的禁卫军。 这些禁卫军是羽林卫指挥使刘忠嗣率领的,羽林卫的职责就是守卫皇宫,宿卫皇帝。 尽管锦衣卫的风头在明朝经久不衰,但主要是作为特务机关,实际上宿卫皇帝的任务仍然是羽林卫,所以羽林卫指挥使必然是皇帝最信得过的人。 刘忠嗣当然对崇祯忠心耿耿,所以听闻天策军武装进京,担心崇祯安危的他立刻调动羽林卫的兵丁拦住了王越的去路。 羽林卫的军兵们虽然全部刀枪并举,摆出严阵以待的姿态,但这些军兵的神态,却大多露出的是恐慌,一个个的把刘忠嗣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别的军队都趴窝,没有拦阻人家天策军,你充的是哪门子大半蒜呀? 要守卫偌大的皇宫,羽林卫的总共三千兵力,还要分兵守卫各门,所以能集中到承天门的也不过七八百人。 和雄赳赳气昂昂而来的天策军相比,好些羽林卫的军兵已经已经哆嗦的像个鹌鹑了。 刘忠嗣才不在乎这些,大不了就为皇上尽忠了,一死而已。 “甲申国变”时为大明自杀殉国的官员还真有不少人,刘忠嗣就是其中之一。 “来人止步,皇宫禁地,不得擅闯,违令者斩!”刘忠嗣大喝道。 王越刚下车,看看这些毫无战意的羽林卫军兵,再看看大义凛然的刘忠嗣,很是诧异。不是已经和曹化淳说好了吗?从顺利入城来看,肯定是打了招呼的呀,这是唱的哪一出戏? 三团长李子轩拔枪在手,用询问的语气对王越道:“司令?”他的目光冷冷的瞟着那些羽林卫,其意不言自明。 “算了,用喇叭喊话,我是奉诏前来面君的,让他们让道。”王越摆摆手道,他还不想在宫前发生流血冲突,毕竟不好看。 车载扩音器对明军喊上了话,这大嗓门可谓震耳欲聋,吓的对面这些没有见识过高音喇叭的明军更加心情忐忑,士气更显低落。 刘忠嗣死都不怕,还怕了这玩意儿?因此他坚持只能王越一个人觐见,其他人回避。 遇见这么个硬骨头,王越也是头大,难道还真要打进皇宫?那就等于在打崇祯的脸。 正僵持着,听到宫外高音喇叭声音的曹化淳在曹如意的陪同下赶了出来,他可是一直关注着王越的到来。 曹化淳问明了原因,把脸一沉,对刘忠嗣道:“刘指挥使,皇上有过交代,王越王思华可以携带护卫觐见,其他人等不得阻挠,难道你要抗旨吗?” “曹总管,保卫皇宫,护卫皇上安全,乃是本指挥使的职责所在,从未闻有谁可以携带武器和护卫见驾的!”刘忠嗣据理力争道。 曹化淳问道:“敢问刘指挥使,你能挡住天策军吗?” 刘忠嗣肃然道:“挡不住也要挡,大不了让他们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曹化淳苦笑道:“你死了不要紧,何必连累了你的兵丁们一块儿死呢?再说你死了也于事无补,何苦呢?” 刘忠嗣看了看自己的军兵,一个个脸色煞白,哪里还有一战之力?不禁黯然。 王越还是挺佩服刘忠嗣这样的忠义之人的,大明也不全是屈膝投敌的软蛋。 所以答应只带一个排入宫,他相信以天策军一个排的火力,还没有人能够挡的住他闯出皇宫,再说还有四辆装甲车呢。何况还有无线电保持联系,宫门口的军队随时能够接应。 曹化淳是大内总管,又是带着皇帝的口谕来的,王越只带几十个人进宫,算是顾全了皇家体面,刘忠嗣只好放行,关键是他没有直观体验过这几十个人的战斗力。 现代的紫禁城,王越逛过几次,那可比眼前的皇宫气派多了。眼前的皇宫,宫墙斑驳,看来很久没有整体修缮了,这也从侧面反映出朝廷的财政状况。 第三三七章 崇祯的期待 崇祯接见王越的地方就是平台,这是一个露天的场地。还好现在还不算炎热,要是在盛夏和寒冬,这里可不是个好地方。 守在平台外面的是王承恩,看着从装甲车上下来的王越,他当然是没有好脸色,因此板着脸道:“王大人稍后,我去禀报皇上。” 王越微笑着点点头,这里倒是视野开阔,大可不必担心伏兵四起,看来崇祯在此接见也是大有深意。 “皇上,那王越到了!” 崇祯当然不会早早的在平台等着王越,而是在旁边的一个偏殿休憩。 闻听王承恩的禀报,崇祯这才摆驾平台。等崇祯进了平台落座,王承恩这才出来喊了一嗓子:“宣王越觐见!” 这阵工夫,警卫排的士兵已经将四周检查了一遍,曹化淳笑着道:“王大人,可以进去了吗?” 王越得到了警卫排长岳顺的点头示意,这才迈步上了平台。 一上了平台,王越就看到了坐在那里的崇祯。今年刚二十七岁的崇祯,本来算是年轻人,可是华发已经上头,面容显的憔悴,可见他为国事有多么操劳。崇祯的明黄色龙袍略显陈旧,据说他只在登基时才穿过一次新衣服。 “臣王越,参见皇上!”王越向崇祯抱拳躬身施礼道。 崇祯看着向他施礼的王越,神色复杂,这是一个年轻人,非常年轻,唇下才刚刚有了一点绒毛,没有蓄须。 就是这个年轻人,将自己的生死大敌东虏打出了内伤,为国立下大功,现在却又成为朝廷大患。 还好这个年轻人知道自己底蕴不足,所以没有问鼎之心。而朝廷现在也无法解决天策军问题,只好有待来日了。 “哼!你还知道你是大明的臣子?”通常首次面君的臣子都是要大礼参拜的,王越仅仅是拱手躬身,崇祯当然不会给他好脸色。 “臣不敢或忘!”对于崇祯本人,王越还是有着一分敬意的,就凭崇祯的工作态度,王越就自问做不到。 面子是相互给的,王越没有因为年轻而气盛,态度还算恭谨,崇祯也不能让他太难堪。 崇祯向一旁的王承恩道:“承恩,给王爱卿赐座,看茶!”为了表示亲近,崇祯又用上了爱卿这个词。 “谢皇上!”所谓的赐座,就是个矮布敦,崇祯坐的是高脚椅,这样可以居高临下看着臣子。 王越坐下后,王承恩得到崇祯的示意,也出去了,留下君臣二人单独叙话。 崇祯缓缓说道:“自九年以来,王爱卿屡挫东虏,又造福地方,为朝廷所立之功确实非小,朕心甚慰。然近来爱卿所为,却令朕大失所望!” 王越苦笑道:“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束手待毙不是臣的性格。” 崇祯暗道:难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在你这里不适用了?不过看这小子确实无法套用这句话。 王越观察着崇祯的神色,接着道:“陛下,纲常很重要,但是作为一国之君,仅仅依靠纲常礼数来维系对国家的统治,这个现象本身就是畸形的本质。治国,首重不外民生,皇帝的尊严固然重要,但是陛下有没有想过,如果普天之下的百姓都人人有饭吃有衣穿,谁还会出来造反?” 既然聊到纲常,王越就以这个为切入点和崇祯聊聊。 王越的话出乎崇祯的意料,这一次见面,崇祯固然想过王越会说点什么,但是没想到问题来的如此直接和尖锐。 就像胸前被狠狠的一击,朱由检一口气差点没顺过来。如果是以前,有人这么当面直言,他会很生气,但是现在他没生气,反而有一些期待。 他可不会小看年轻的王越,短短的一年多时间,起点城就强势崛起,愈发的兴旺起来。 天策军在一切费用自理的情况下,与清军和明军发生大规模的战争三次,却游刃有余,一点也没有财政危机的迹象,而且其中的一次战争还是远征域外。 如果换做朝廷来进行三次这样规模的战争,即使胜了,也很要勒紧裤腰带过很长一段苦日子了。 起点城就在京师附近,好多情况,崇祯想不知道都难。 据说为起点城工作的工人,月收入都达到三两银子以上。这是什么概念?起点城可是有几十万工人!一个月光工钱的支出就达百万两,一年就达一千多万两。这只是工钱的支出,偌大的起点城到处都在搞建设,如果要算总支出,绝对是个天文数字。要说王越已经富可敌国,一点都不夸张。 而朝廷的年财政收入才四百万两,如此强烈的对比,朝廷能不眼红吗?崇祯能不心动吗? 起点城的资金和物资的来源,永远都是个迷,但起点城的富有和兴旺是个不争的事实,在这穷人遍地,流民四起的大明,起点城就好似世外桃源。所以崇祯很想知道这是为什么?有没有可以借鉴的地方。 崇祯坐正了身子,目光灼灼地看着王越道:“那王爱卿可有治国良策献给朕?为何你那起点城如此兴旺?” 王越起身向崇祯拱手道:“那臣就随便说说,有冒犯之处,希望陛下不要介意。” “朕洗耳恭听!”崇祯来了精神,端坐而听。 王越咳嗽一声,轻了轻嗓子,然后才坐下道:“陛下,臣的起点城有如今的气象,既有外因,也有内因。而内因是最为关键的,这个内因就是制度!” “我起点城所实行的制度,与大明各地的差异很大,这也是臣要求起点城自治的根本原因。” “制度!”崇祯自言自语,问道:“爱卿是在否定太祖当年所定的制度吗?” 王越笑着道:“太祖当年制定的制度,放在当时,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是制度这个东西,是需要人来执行的,同时随着时代的变化,旧的制度不能适应新的形势。自然就需要做一些改变,制度也需要与时俱进,适应形势的需要。” 崇祯听到与时俱进这个词,不禁有些动容道:“那起点城的制度能否用在大明?” 第三三八章 亡国可期 崇祯心急呀,自登基以来,自己可谓呕心沥血,殚精竭虑,但是天下却越来越乱,国势每况愈下。 如果不是突然有了起点城和天策军,大明都快成了满清的菜园子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可是治国的良方在哪里?崇祯很茫然。 王越皱着眉头道:“起点城的制度也许只能适合起点城,很难套用在整个大明。” 崇祯有些失望,如果整个大明能够都像起点城,那该多好,还会有人为了吃不饱饭造反吗?起点城不承认人身依附关系,官司最后都打到朝堂之上,还是自己和稀泥解决的。关于其制度方面的情况,崇祯所知甚少。 王越接着道:“大明是以儒家思想治理天下,将天下的臣民分为三六九等,士农工商,工和商排在社会的最底层。事实也证明儒家看不起一切工匠和手工业者,所有的技术进步,都被称为奇技淫巧。在大明,匠户几乎就是低贱的代名词。” “大明是农业社会,农耕是国家的根本。而起点城实行的是工业社会,将来会是商业社会,工和商将会成为起点城的基石。这是起点城与大明其他地区最大的不同之处。” 他知道崇祯对起点城肯定是雾里看花,所以向崇祯分析一下起点城的与众不同。 崇祯难以理解道:“不发展农耕,粮食从何而来?那不是要饥民遍地了吗?” 其实有一点崇祯心里明白,却没说,即小农经济社会是将农民紧紧束缚在土地上,有利于社会的安定。 王越道:“陛下,首先说这个工,在大明称工匠,在起点城要扩大到称为工业。起点城不是不发展农业,农业是工业的基础,而工业能给农业提供越来越先进的生产器械,使农业生产更加便利,甚至增产增收。” 工业和农业之间的关系是个大课题,真要细究起来,一时半会儿是说不完的,所以王越只好简明扼要的说。 “比如这两年干旱,到处都缺水,起点城去年能够丰收,全部都是工业之功。首先起点城所有的田间地头总共打井上万口,这是因为有了打井机。由于京师虏乱耽误了一点农时,起点城采用的是拖拉机耕地,一台拖拉机的效率最少超过一百人力。这打井机和拖拉机正是工业的产物,以儒家子弟来看这就是奇技淫巧了。” “起点城能够农业大丰收,亩产是本地区的数倍,还有一位功臣就是化肥。化肥也是在工厂里生产的,同样是工业的产物,由此可以看出,工作对农业的促进作用有多大。” 崇祯对此倒是有直观的认识,去年起点城上缴巨额粮税的时候,他仔细询问过原因。 “那天策军器械之精良,也是工业之功了?”崇祯大有深意地问道。 王越笑着道:“皇上圣明,正是如此!” 工匠的作用崇祯当然知道,他是做过信王的,对社会底层的情况不是一无所知。工匠所发挥的作用,在起点城得到了最直观的体现,十万大军被不到一万装备精良的天策军轻松击败,就是最好的证明。 但要想在大明将工匠的地位提升到国家根本的高度,无疑是办不到的。因为这要将大明的社会打乱了重新排序,那帮儒家子弟肯定要跟他玩命。 崇祯没有体会过百年耻辱,也不是光绪,没有体会过动不动就被列强胖揍的感受,所以他也没有光绪想变法那么迫切。 他只是叹了口气,对王越道:“那王爱卿说说,为何要重商?” 王越道:“工业和农业所产出的物资,都可以作为商品,商业的一个重要作用就是可以促进商品的流通,起到生产和消费之间的桥梁作用。如果没有商人,京师的百姓如何能够买到日常所需的油盐酱醋茶?又怎能买到江南的丝绸和棉布?” “商业的另一个作用就是就是吸纳劳动力,创造更多的工作岗位,让更多的人有事可做。” “商业还有一个巨大的作用就是提高生产者的生产积极性,提高生产效率。人都是趋利的,如果自己生产的物品能够换来银钱,都不需要别人去强迫,他都要拼命生产。” “所以商业在国民经济中的地位是非常重要的。宋朝正是因为重商,所以才被称为富宋。” 崇祯也是读史的,宋朝如何的富有,他当然清楚。明朝走到了明末,其实商业还是很活跃的,而且商人的地位已经不像明初那么低下了,否则也不会产生出一批晋商那样的大商贾。 但是商业的活跃,并没有给朝廷带来多少财政收入,因为明朝不收商业税。 崇祯问道:“王爱卿的意思是要在起点城收商业税?” 王越点头道:“当然要收,为了不和大明其他地区发生歧义,起点城的商业税目前称做管理费。看一个国家和地区的情况,首先看的是财政。天下事,离不开利益二字,朝廷现在最大最紧迫的问题就是没有银子。陛下,臣以为,南宋凭借半壁江山支撑一百多年,财政上的一些做法,值得借鉴。” 崇祯闻言脸就黑了,啥意思?什么叫南宋的方法值得借鉴? 他阴着脸道:“莫非你是说,现在的大明到了王朝末世了吗? 王越面不改色地道:“臣没有妄言,现在的大明内忧外患,流民四起,财政枯竭。一着不慎,亡国可期也。” 崇祯死死的盯着王越看了好一会都没说话,王越的表情一直很镇定,丝毫没有躲避崇祯阴冷的眼神。也许整个大明没有几个明白人,谁能想的到偌大的国家几年后就亡了!作为皇帝的崇祯,现在的他当然更不相信。 终于,崇祯平缓了心头的怒气,缓缓开口道:“你那起点城的工、商之法无法完全应用在整个大明。不过你那起点城确实好生兴旺,刚才朕听你分析工、商之言,颇有几分道理。看来王爱卿对于治国之道,也有独到的见解。你说说,大明现在的根本症状何在?可有解决之法?” 第三三九章 下岗工人李自成 起点城活生生的例子摆在那里,天策军的强大有目共睹,而且王越今天的谈话也言之有物,崇祯期盼王越能就大明的问题谈点改革意见。 王越却两手一摊,做无奈状道:“陛下,大明的问题很多,朝中的大臣们也都知道,只是都不想变而已,如之奈何?” 说到大明的现状,不是改不改的问题,而是想不想改,能不能改的问题。 就算是清军入关之后,用刀子来逼迫汉人剃头,承认大清的正统。但是在随后的历史上,满人不敢去碰的东西还有很多,比如士绅集团、宗族等对基层权利的掌握,这一点根本就无法动摇,也不敢动摇。清朝的那一套,到了雍正年间,可以说把大一统的集权政治玩到了巅峰。结果呢? 所以说,任何一种政治体制,都必须存在一个促进其发展和进步的外力。一成不变的制度,造成的后果就是灭亡。 资本主义制度最初的形态,也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兔子在建国之初的制度,在几十年后,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大明的不变,本质上是不想变。因为大明这个制度,决定了就算是改朝换代,不过是换个主人而已的变化。对于士绅集团来说,他们真的无所谓谁来当这个皇帝。为什么?很简单,利益关系没有发生变化。 一个社会统治阶级的基石,居然是这么一种心态,可想而知,这个制度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整个社会的精英阶层,他们是最不愿意看见变化的一群人。 任何敢于触碰他们利益的改变,都会被群起而攻之。张居正的改革,压根就没碰触到根本,即便如此,他死之后,也被群起而攻。而最狠他的人,居然是万历皇帝! 这就是明朝的现状。非常讽刺的一个结果。一个人给国家的财政带来了巨大的利益,却在死后被举国唾弃。真正做到了天下共仇之。 明末的问题很复杂,后世的砖家叫兽多有研究,大明现在可谓千仓百孔,问题一箩筐。王越自认为没有那个能力和精力与那些士大夫们周旋,他认为推倒重建是最佳的方式,所以有了起点城。 王越见崇祯失望的神色,又道:“起点城就在京师左近,臣的施政方式尽在其中。如果陛下有兴趣了解,可以派人来起点城观摩,看看这其中有没有可供朝廷借鉴的地方。 如果崇祯派人来起点城学习,王越也无所谓,因为他知道大明不可能照搬起点城的模式。 收商业税、重商、重工、开海禁、改革教育、土地改革等等,哪一项改革对当前的大明来说,都是了不得的大事,何况王越也看不出崇祯有这样的魄力和能力执行下去。 就算让王越和崇祯换个位置,要解决大明的问题不但旷日持久,而且困难重重。哪怕用另一个世界的资源来支撑大明的财政,能有三成落到实处,那真是遇到有良心的官员了,大部分都要肉包子打狗,进了贪官污吏的腰包。 崇祯没有在王越这里得到他想要的治国良方,只好点头道:“朕会在适当的时候派遣中官,去你那起点城观摩。” 这样的事情,当然是要使用身边的太监去做。 接着崇祯又道:“中原流寇复起,战火烹燃,如今朝廷兵力捉襟见肘,朕希望天策军能够为朝廷解忧。” 崇祯暗里的话就是,老子的十万大军没了,你看着办吧!天策军要是不帮助朝廷剿匪,那天下大乱,流寇四起的责任你也要承担。 自去年卢象升离开剿贼总理位置之后,继任者王家祯完全无法胜任,原本已经是胜利在望的剿贼局面,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 王家祯不能服众,上任之后,因赏罚不明,各军懈怠。最搞笑的是,因欠饷兵变的士兵,居然是王家祯的家丁。 十月,李自成冲出山区,走上了历史上高迎祥的路,一头扎进了陕西。迎面撞上了又一个猛人,这个人叫孙传庭。张献忠则冲出山区,杀向襄阳。 冲进陕西的李自成,四处流窜,在安定,被俞冲霄收拾了一顿,又去榆林,被贺人龙教训了一顿。等他继续乱窜生涯的时候,被孙传庭遇上了,结果自然是好好的教他怎么做人的过程,最后李自成带着千余人败走。老婆也跟人跑了,李自成逃进山区,造反事业陷入低谷。 不能不说,李自成是个很牛叉的人物,性格坚韧程度,真是让人佩服啊。不过这货在找老婆的问题上,似乎眼光一直很烂。或者说,因为性格问题,也可能是某些问题,反正他老婆跟人私奔的概率很高。 李自成原名李鸿基,小时候家境富裕,上面有个哥哥,李鸿名。小时候很聪明,私塾成绩很不错,但是性格跳了点,不肯好好读书。后来他哥挂了,留下个侄儿李过。十三岁时,母亲病逝,从此无人能管,逃学成了家常便饭。后来去学武,为日后造反生涯奠定了基础。李自成的老子李守忠挂了之后,在货用惊人的速度完成了败家大业。 二十一岁的李自成为自己找了一份公务员的差事,银川驿卒。相当于现在中国邮政的正式员工吧。 崇祯三年,朝廷为节省开支整顿驿站,裁撤数万驿卒,一年多共省下六十八万两左右的白银,于是几万驿卒下岗,李自成成了下岗工人。 事后证明,这区区六十八万两白银恰恰成为明王朝灭亡的代价——由于裁减驿卒,李自成下岗,愤而参加农民军,“奋臂大呼,九州幅裂”。 相比于李自成在陕西被人连续教育他怎么做人,张献忠的造反生涯达到了一个小高潮。冲出山区的张献忠撒了欢,一口气扎进湖广,居然去围攻襄阳。 湖广巡抚苗胙土是个废物,任凭张献忠在湖广四处乱窜,要不是长江挡着,这货能冲过长江去。 襄阳可是个雄城,蒙古人可是攻了八年。在襄阳,张献忠遭遇了秦翼明,这哥们是个总兵,手里还有三千石柱土家兵,出城野战干不过张献忠是肯定的,但是他守城没问题。靠着这点家底,愣是把襄阳守住了,攻城的张献忠被迫放弃襄阳,转而东进。 张献忠汇聚了罗汝才、马守应、刘国能、蝎子块等人,体验了一把当老大的滋味。二十多万造反者,一路往东,找地方吃饭。 现在张献忠他们吃饭的地方,就是江北的安庆,就是王越即将上任的应天巡抚辖区内。 王越道:“臣自当竭心尽力,清剿流寇。” 第三四零章 太小了 王越走了,崇祯摆驾坤宁宫,通常他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来周皇后这里坐坐,周皇后的善解人意,总能舒缓崇祯的心情。 起点城与朝廷达成了协议,王越今天入宫陛见崇祯的事情,周皇后是知道的,而且她一直在关注着事态的发展,这可是关系到朝廷安危的大事。 崇祯的倔脾气,周皇后当然了解,所以很担心因为他发了脾气,坏了大事。 接到宫女禀报,崇祯来了坤宁宫,周皇后赶紧迎接。 见崇祯坐定之后仍然愁眉不展,面有忧色,周皇后担心地道:“陛下,难道与那王越谈崩了?” 崇祯默默地摇摇头道:“那倒没有,我们只是聊了聊别的。” 周皇后心中的一块石头这才落了地,嫣然道:“京师之危暂解,皇上应该高兴才是,为何如此忧虑。” 崇祯重重地叹了口气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那王越已经尾大不掉了。如今我大明江山是什么样梓童想必也清楚,说是风雨飘摇也毫不为过,朝中那些大臣们若是做起道德文章来,那自然是一个比一个厉害,可让他们出主意或是替朕分忧却没有一个行的。现在又有了王越和起点城这样的势力,朕的压力能小吗?” 今天和王越的一席话,崇祯已经算明白了,朝廷要想完全控制王越的势力,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任务。王越关于工和商的道理,崇祯听进去了。尤其是这个工,即王越所说的工业。起点城如此重视和发展工业,器械必将更加精良,所产之物,必将货殖天下,财富积累必然更加丰厚。 时间对起点城更有利,而朝廷却在原地打转。崇祯不傻,立刻就悟出了这个道理。可是要想让大明如此重视工商,那就是痴心妄想了。 看着脸上露出掩饰不了的疲惫之色的丈夫,周皇后心中一阵心疼,他在崇祯身边坐了下来,伸手搂住了崇祯的腰将脸贴在丈夫的怀中轻声道:“皇上,臣妾是一介女流,也不知道什么治国的大道理。可臣妾时常就在想,那王越为何只用了一年多时间,就创建了强大的天策军,又将那起点城治理的好生兴旺。可朝中那么多饱读诗书的才子下放到下面连一个县都治理不好,反而灾民遍地,何解?皇上为何不招那王越辅政,为皇上分忧呢?” “让王越入朝参政?”崇祯心中一动,随机脸上又浮现出一丝苦涩摇头道:“梓童说笑了,王越此人桀骜不驯,岂肯入朝为朕分忧,即便是他肯入朝为朕分忧,可朕又岂敢重用这样的人?如今他已经被任命为兵部侍郎,我看他是很难步入朝堂听政了。” 自从户部遇袭,王越已经变的非常谨慎。 而且崇祯的话道出了帝王心中的忧虑,对于任何不受掌控的人或是势力他们都会将其视为威胁,绝不会真正放心的使用。王越的能力虽然有目共睹,但他的所作所为令崇祯深为忌惮。 周皇后美目一转,立刻就想到了一个主意,“皇上,您之所以忌惮王越,就是因为他桀骜不羁,不服管教,生怕他更加势大难治?是不是这样?” 崇祯听后点头不语,算是默认了。 有些苦恼的周皇后不由得叹道:“据臣妾了解,那王越事母至孝,和那兄长王卓兄友弟恭,又与妻子张二小姐情投意合,所以家庭甚是和睦。起点城的诸多举措,虽多有与朝廷制度不同之处,却处处为百姓着想,可谓惠及万民,而且又从未闻这王越有欺压良善之事。由此看来,那王越应该非穷凶极恶之徒了。” 自从自家父亲与王越起了矛盾,王越就引起了周皇后的注意。朝廷与起点城起了冲突,作为后宫之主,深感威胁临近,更加关心起起点城来了。所以曹化淳、曹如意、王之心、曹立忠等去过起点城,与王越接触过的人,都成了她打问的对象。女人心细,所以就琢磨起了王越的为人。 崇祯今天刚见过王越,印象更直观,不禁点头道:“确实如此!”接着又摇头道:“不过,大奸大恶之人,又怎会让别人轻易看出的,王莽恭谦未篡时,还不是人人称道的谦谦君子?” “皇上!”周皇后嫣然道:“那王越怎能类比王莽?起点城如今之势,并没有做出那威胁皇上之举,他要是真想做王莽,所作所为必然与今日不同。” 王越的作为确实难以看出有问鼎天下之心,最多就是想做个藩镇。只要朝廷不干预起点城的发展,大家都相安无事,这也是今天王越面见崇祯所表达的最终意思。天策军还会为朝廷扫平东虏,平定内乱而继续战斗。 所以崇祯也不得不承认周皇后的观点,不由的心情好了一些:“嗯,梓童言之有理呀!” 接着有些意外地问周皇后道:“怎么梓童也关心起王越的为人了?” 周皇后娇声道:“近来因那王越所迫,皇上连日来愁眉不展,唉声叹气。臣妾欲为皇上解忧,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崇祯感动地抓住周皇后的手,抚摸着道:“梓童真乃朕的贤后啊。” 周皇后叹道:“唉……!要是那王越跟我们是一家人就好了,那还会再分彼此吗?” “嗯……。”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周皇后的话听在崇祯耳中却立刻让他的心动了动。他脑子转动了几下神情一会欣喜一会郁闷,最后轻叹着嘀咕了一声:“唉……还是不行……太小了。” “什么太小了?”周皇后有些奇怪地问道。 崇祯有些赧然道:“朕是刚刚是在想宫里有哪位待嫁的公主可以许配给那王越,可想来想去却发现没一个合适的,是以才说出了那番话。” 周皇后眼睛一亮,但很快也黯淡下来:“这倒是个好法子,只是先帝并未留下子嗣,即便有公主也早就出嫁了,现在还真没有哪位适龄的公主可以许配给他呢。” 第三四一章 面见老岳父 在古代中国的历史上,当不同民族的几个政权或者势力,在相互对立的情况下,以相互间的联姻关系,作为双方谋求并保证和平友好往来的纽带,这就是被后世称为和亲政策的来由和实质。 满清正是通过不断地与蒙古和亲,才逐渐把蒙古和自己捆绑在一起。 大明祖训: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不过这个不适用于王越,毕竟他还是大明的臣子嘛,这只是一种拉拢的手段。 “是啊,现在还真没有哪个适龄的公主可以下嫁呢?”崇祯的脸又开始皱了起来。 说实话,朱由检还是继承了老朱家的传统,为人还是很能生的。 到目前为止朱由检一共生了十二个儿女,其中六个儿子六个女儿。 但是由于这个时代的医疗卫生条件太差,这十二个儿女里就夭折了五个,截止目前为止朱由检同志只有两个女儿,其中最大的朱媺娖今年才十一岁(虚岁)。 由于太小了,朱由检也没往那方面想,不过他没想到没关系,旁边还有个周皇后呢。 想了想,周皇后一咬牙问丈夫道:“皇上,您看媺娖如何?” “什么……媺娖?” 崇祯立刻就被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望着周皇后露出一副吃惊的样子。 “梓童,媺娖才十一岁啊,这样你也舍得?况且那王越已经成了亲,家中也已经有了正室,我堂堂皇家女儿岂能给人做小妾,此事万万不可!” 由于一连四个女儿都夭折,朱由检对现在的两个女儿是很疼爱的,尤其是聪明伶俐的朱媺娖更是他的心头肉,是以是绝不肯让女儿受委屈的。 “皇上!”周皇后拖长了声音,摇着崇祯的胳膊道:“媺娖也是我的亲生骨肉,作为母亲,臣妾会让她受委屈吗?您想想,媺娖虽然才十一岁,那王越也不大呀,今年也不过十七岁(虚岁),只比媺娖大着六岁,这岁数刚刚好。” “王越娶了英国公家的女儿做了正房,咱们也不可能让他休妻另娶,媺娖嫁过去做个平妻没问题吧?媺娖是咱们大明的长公主,这贵重的身份摆在那里呢。将来要是有了一男半女的,王越的那些家业还能少了咱们外孙子的份?” “嗯,这倒也是!”崇祯听的连连点头,如果自己的女儿和王越结了亲,那自己就成了王越的老丈人了,这都一家人了,那王越今后就不会造自己反了吧?想到王越手里的天策军和起点城的财富……! 想到这里,崇祯就觉得自己的嘴角都有些湿润了。 “皇上……皇上……。” 突然周皇后的声音在崇祯耳边想起,崇祯这才突然发现自己的嘴角竟然有些湿润了。 心中大窘之下赶紧借故用衣袖拭去,这才故作镇定的说道:“此事非同小可,还是等朕让人试着询问一下那王越的意思后再说吧。” 周皇后能理解崇祯的心情,毕竟虽然是他们老朱家主动,但皇帝家也是要脸面的,若是崇祯主动开口却被臣子拒绝皇家的颜面何在啊,是以她也赞同道:“确实是这个道理。” 聊到这里,崇祯突然心中一动道:“听说王越还有个妹妹,今年七岁,咱们的慈烺今年九岁,岁数很般配呀。” 周皇后一听,激动的一拍大腿道:“皇上英明,若是能把这二人凑成一对,那就是亲上加亲啦。” 好么,这俩公母打起了几位儿童的主意。 还别说,朱慈烺于崇祯三年被封为皇太子,而且太子的地位相当稳固,继成皇位几乎板上钉钉。 如果王妮嫁给朱慈烺,以王越作为后盾,必然是正宫皇后,母仪天下,将来的子女也是要继承皇位的。加上坤兴公主又是王越的妻子,这朱家和王家就是一家人了,不能不说俩公母的算盘打得精。 毕竟这几位儿童年纪还小,也不能显得皇家太急迫了,所以都要从长计议。 其实崇祯还有一份心思,就是希望温体仁能给力一点,若是能够彻底解决起点城问题,不是更好吗?实在不行,就只有退而求其次了。温体仁私下里活动的事情,崇祯谁也没提,包括皇后在内。 现在被崇祯算计着的王越,正在老丈人英国公府上做客。 自起点城与朝廷发生冲突之后,英国公府为了避嫌,就断了和二小姐的一切联系。 英国公也是有小灵通的,那是张子筠给他留下的。别看明面上英国公府似乎置身事外,其实私下里英国公不知悄悄给张子筠打了多少电话,他最关心的就是王越的生死。 不管怎么说,王越也是张之极的女婿,如果王越事败,张之极肯定要受到影响。 英国公张之极现任中军都督府大都督,并掌控禁卫军。明朝设五军都督府,分东南西北中五个都督府,就相当于将全国分为五个大军区。 张之极就是北京军区司令员,除了几个亲军指挥使司外,京营、北直隶各地和江北各地的卫所及都司卫所都统归中军都督府管辖。虽然中军都督府没有调兵权,却有统兵之权。而且这些军队的钱粮、器械和日常管理都是中军都督府负责。 虽然各地的卫所荒废,京营也成了空架子,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天策军已经控制了顺天府地区,京营也在监控之下。现在起点城已经和朝廷达成谅解,那么这些地区的行政管理权就还在朝廷名下。 “你这臭小子,简直胆大妄为,目无王法,还有脸来见本国公?”张之极做大明忠臣状,一见王越的面,就劈头盖脸地骂道。 为了避嫌,本来是把王越挡在府门外的,但是经不住王越死皮赖脸地不走,担心在府门前闹得不好看,只好将他放进来。 自己的这位老岳父,经过这么久的接触,王越还是有着几分了解的。 所以王越也不等着他让座,自己找椅子一坐,又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和崇祯聊了那么久,他可是一口茶也没敢喝呀。 第三四二章 授人予渔 所以王越也不等着他让座,自己找椅子一坐,又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和崇祯聊了那么久,他可是一口茶也没敢喝呀。 “岳父,现在关起门来自家人说话,您做这番姿态又无旁人可看,何必呢?” 张之极哼了一声道:“你今天此来,到底何意?说吧!” 王越道:“岳父,您可是中军都督府大都督,如今京营已被小婿的天策军控制,您是怎么考虑的?” 张之极哼了一声道:“连卢象升都不是你小子的对手,我又有什么办法?京营糜烂,朝廷有目共睹,与本国公何干?” 这就叫死猪不怕开水烫了,京营的情况比较特殊,虽然说是国家的军队,其实到了明末,京营已经沦落为权贵们的家奴,英国公就是带头大哥。 京营糜烂也不能全怪英国公,关键是没钱,因为养京营军队的钱都是来自內帑,即皇帝的私人金库,所以京营的营务基本都是宫里派来的中官管理。 天启年间的时候京营账面上的兵力是二十万,实际兵力不到五万,到现在已经只有三万多人,以至于到检阅时,就从街面上找地痞流氓穿上军装来充数。 京营虽然不堪一战,总归是军队,而且还有三万多人。顺天府各地的卫所,军户也有十万多人,虽然这十万多人几乎已经沦落成了农民,却是有武器的农民。 王越希望和平解决这些人,消除顺天府周边的一切安全隐患,而不是占用天策军的兵力去监控他们。尤其是那些军户,现在他们是老实的农民,你总不能无缘无故地去收缴武器,解除人家的武装吧?其实也没有多少武装,他们的刀枪可能都生锈了。 “岳父,您毕竟是中军都督府大都督,京营现在如此状况,虽然多是中官所为,您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呀。小婿今天此来,就是和您商量如何解决京营的问题。” 王越所说的责任,张之极根本不当回事,他家可是顶级勋亲。京营的问题十分复杂,是历时数十年造成的,真要追究话,皇帝就是祸首,京里的各家勋亲都有参与,宫里的太监为数也不少,这就叫法不责众了。 不过王越说要解决京营的问题,张之极却好奇起来:“你小子能有什么法子解决京营的问题?除非你能拿出银子。” 现在起点城已经和朝廷达成谅解,张之极不认为王越是要消灭京营,要消灭早消灭了,所以就想到银子上去了,毕竟王越这家伙有的是钱。 “不不不!”王越连连摆手道:“那就是个无底洞,多少银子也填不满,小婿也不可能出资为朝廷编练军队,就朝廷那帮官员的操行,肯定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张之极闻言脸就黑了,因为他也是此类人。 王越见他神色,连忙道歉道:“岳父,我不是说您,您别对号入座。” 虽然张之极没有去过起点城看过电影,不明白对号入座的含义,但意思还是明白了。 张之极没好气地道:“有话你就说吧,你想怎么解决?” 王越道:“授人予鱼不如授人予渔!现在京营的情况和顺天府各地的卫所是个什么情况,岳父应该心里清楚,这些军兵已经没有几个能拿的动刀枪的。这可是十几万人呀,岳父难道就没有什么想法?” 张之极不解道:“我能有什么想法?” 王越哈哈一笑道:“岳父是有想法的,否则也不可能吃空饷,一吃十多年。” “你…!” 见张之极又要吹胡子瞪眼,王越赶紧道:“刚才小婿说了,授人予鱼不如授人予渔。您吃空饷一年才能吃多少?而且那叫坐吃山空,就如今朝廷这财政状况,皇上的內帑也没多少银子,能给京营拨多少?” 王越说的是实情,每年拨给京营的费用正在逐年递减。 “这可是十几万人呀,为何不想想让这十几万人为您赚银子?” “赚银子?”张之极恍然大悟道:“你是说让他们去你那起点城做工?” 起点城的薪酬,张之极是听说过的,毕竟高的离谱,所以大家都当新鲜事来谈论的,大多数人都在笑话张之极有个傻女婿,再有钱也不是这么个花的。 前段时间京营的军兵被一些军官忽悠着去起点城做工,张之极也是接到过报告的,类似的情况密云那边的卫所也有。 和现代社会一样,在体制内或者说国企,不是谁都能够自由散漫的,到哪里都要看关系。 京营虽然糜烂,卫所虽然破败,制度还是有的。底层军官带着人跑到起点城做工,被追回来的还是有不少,能不听上官支应的大多都是有背景的,或者是那些桀骜不羁之辈了。 没背景的被追回来的,那就不好意思了,棍棒可着劲的招呼,这叫杀鸡骇猴。你们这些军户都跑了,谁给老子种地呀?京营这些军兵都跑了,就没人能撑门面了。 起点城事务繁杂,也没精力管这些事,所以王越找英国公,就是把这一揽子事都搞定。 “正是!”王越肯定地道:“岳父,您琢磨琢磨,要是这十几万人,每个人一个月能为您赚一两银子,一个月是多少?” 那就是十几万两了,张之极别的事情真不感兴趣,但一提到赚银子,立马来了精神道:“你小子是说让他们都到你那起点城做工?”要赚银子,肯定是去起点城了,现在这个观念已经成为共识,接着张之极又反应了过来道:“不行不行,若是皇上知道了,那可如何是好?” 王越哈哈一笑道:“岳父,京营现在还能打仗吗?那些军户还能拿的起刀枪为朝廷效力吗?这叫废物利用,变废为宝呀。京营虽然是废物,每个月却要皇上支银子养着。如果京营和军户们做了工,每个月却能为皇上的內帑带来收入,皇上会如何权衡?” “嘶!”张之极吸了口冷气道:“你是说让皇上也……!” 第三四三章 羊毛出在羊身上 王越点头道:“对呀!其实这里面能操作的东西多着呢。不只是这十几万人做工能赚多少的事情,那些军户们的军田如今都荒废了不少,同样能够变废为宝。” 起点城去年丰收的情况,作为岳父的张之极当然知道,所以自家的田地今年已经完全委托起点城来操办了。不过起点城也不是白帮忙,这个有合作协议。 这几年天下干旱少雨,崇祯十年仍然是大旱年,形势非常严峻,多地出现严重的旱情。河南、陕西、山西、南北直隶,甚至山东多地,都存在不同程度的干旱。 所以起点城所耕种的田地,都是要打田边井的,不光要打井,农田水利同样要搞。 这就是起点城的投入了,所以英国公府与起点城的农田合作协议,有出让土地产权的条款,即起点城所占产权为四成。 英国公府派出了数名有经验的管事到起点城,搞了一番调查研究,最后接受了这份协议。 没办法,形势所迫呀!干旱太严重了,按起点城的搞法,旱田变良田,加上良种和化肥的投入,英国公府一算,仍然有往年近三倍的收成,所以这个协议就定下了。 英国公府是岳父家,条件放宽,其他家族也有来谈的,起点城要求的产权为六成,结果把人都吓跑了。 只有定国公府上拿出十万亩地来试水,不管怎么说,还有往年一倍的收成不是? 主要是起点城没有那么多精力来管理那么多农田,所以就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了。 良种和化肥是起点城的挥舞出去的大棒子,定价权在起点城,既不会让购买者吃亏,也不会让购买者获利太丰,因为起点城意在土地。 因为化肥还没有自产,所以只有物以稀为贵了,王越现在还无法惠及更多的百姓。 顺天府各地的军田何止千万亩,王越当然不可能与他们搞合作耕种了,起点城精力有限,那只是稀释勋亲田产的一种手段。 有点类似老蒋在湾湾搞土改的形式。 他更在意的是人力,建立工业需要大量得人力。即使将那些俘虏全部转换完毕,仍然需要不断吸收人力。 石景山一个钢铁厂,就需要工人几万人。煤矿、铁矿也是劳动密集型产业。铁路建设也快要上马了,铁路建设同样需要大量的人。 军户们被吸收为工人,土地必然闲置,这些土地起点城可以有选择地逐次承包。 军屯田不能私售,但是可以转租,而且是不用缴税的,但起点城可以象征性地缴税,当然不是缴给户部,而是让卫所军官、都督府和皇帝的內帑都有了收入,何乐而不为呢。 承包嘛,包着包着就是自己的了。不过这种事情也只有通过英国公来说,不能直接和崇祯提。 崇祯有多缺钱,张之极当然清楚,现在一提到银子,崇祯的眼睛都是红的。如果这种事情得到崇祯的默许,那完全可行。本来需要花银子的京营,现在能为他赚银子了,崇祯能不高兴吗? 那京营不名存实亡了吗?本来就名存实亡了! 张之极问道:“说说,怎么个章程?让本国公参详参详!” 其实就是把与原京营军官们的合作方式继续延伸,成立一家工程管理公司。 董事长是崇祯,总经理是英国公,股东就是中军都督府的其他勋亲,那些卫所的指挥使、京营的营务太监们就是分公司经理,基层军官们就是大小工程队长,或者叫包工头们。 起点城的许多基建工程项目,都可以和皇家工程管理公司合作,大的工程就总包给总公司,总公司再分包给分公司和工程队。工程队和分公司也可以自主与起点城承包业务,但需要每年向管理公司上缴定额的管理费用。 工程管理公司的组织构架,日常条例及如何运营,王越拿现代的内容修改定制的。由于这些大明本土人士从没接触过这样的东西,所以尽量简单明了,以后再慢慢添加。 张之极认真看着王越递给他的几份文件,除了工程公司的章程,还有起点城即将上马的工程目录和劳务报价,及以后承包军屯田的细则。 他最关心的是自己能赚多少,皇上能赚多少。王越所提供的清单,罗列清楚,一目了然。张之极看得眉开眼笑起来,这确实是变废为宝。 顺天府一千多万亩军屯田,如果起点城承包的话,每年的赋税上缴百分之五。 起点城的亩产接近大明平均亩产的六倍,这就相当于原来四五百万亩的产出了。本来这些田是不缴税的,跟崇祯和张之极一两银子的关系都没有,现在就有关系了。当然起点城要逐步吸纳,利益要逐步体现。 而工程管理公司的劳务输出,每年的收益也同样丰厚,起点城的工程量可不小,其中即将要上马的京津公路和铁路建设几乎就能把这些人力全部吸收。 只这两项工程,崇祯的內帑每年的收益就达到近五十万两,张之极也有近二十万两的收益,其他的中军都督府勋亲们,卫所指挥使、京营太监们、大小包工头们都有几万两到几千两不等的收入,可谓人人得利。 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起点城所付出的工人工钱与自己的所雇佣工人的工钱是相同的,各级官员能得利,那么工程管理公司工人实际所得收入要低于起点城工人两成到两成半。 没办法,谁叫你在体制内,无法自由选择工作呢。工薪的落差和对比,长期下去将来必然会产生矛盾,工人阶级一旦觉悟,必然引发革命,这是后话了,反正王越在此埋了颗雷。 为了保证这些工人的工作积极性,防止各级军官惯性的喝兵血,管理章程有着严格的规定,同时引入起点城民政处介入监督。起点城掌握着钱袋子,民政处会协同管理公司上级部门,对相关责任人和单位进行罚款处理。 第三四四章 所图非小 起点城建设部门将成立工程质量监督,指导工程的进行和验收,根据工程进度,还有详细的奖惩规定。 起点城上缴的军屯田粮税,又大部分流入都督府和內帑,这又是一笔收入。 张之极知道,对于极度缺银子的崇祯,这个计划的确太有诱惑力了,仅京营一项,省下的加上收入的,崇祯就获益一百多万两,唯一要考虑的就是如何堵住百官的嘴。不过这个操作并不难,京营和各卫所本来就处于荒废状态。 这是一个双赢的计划,顺天府作为王越的根据地,必须消除安全隐患,同时又从外部引进了工程力量。 起点城的建设步伐不会停止,但不可能全部靠自身来完成,吸引全社会参与才是正途。 其实这也是腐蚀朝廷军队的一种策略,即使是毒药,崇祯也要吞下去,因为他对银子没有抵抗力。这些勋亲也同样如此,他们眼里只有银子,否则也不会把国家的重要军事力量京营吃干抹尽。 张之极了解了整个计划书后,大笑道:“贤婿真是本国公的财神呀,此事我定当向皇上说明。” 只要是赚银子的事,张之极就心情大好。王越也确实是他的财神,自从与王越合作以来,说英国公府日进斗金也不为过。 京营和各卫所都是张之极的下属单位,除了崇祯那份,就数他拿的最多,他能不高兴吗? 王越也笑着道:“都是自家人,小婿怎敢让岳父大人吃亏呢。” 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王越视察了驻京办之后,就打道回府了。 “老总管,您怎么看待此事?” 王越将全部文件留在了国公府,张之极把国公府总管张淮请来参谋。 张淮在国公府侍奉了三代英国公,张之极一直将他视为长辈心腹。 张淮仔细看完之后,呵呵一笑道:“此子所图非小呀,难为他这么年轻,照这么一来,京师周边几无朝廷军兵矣。” 张之极叹道:“京营和那些卫所,本来就已经不济事了,说名存实亡也不为过。” 京营和卫所的状况,那是经年累月造成的,任何人都难以改变,就算他张之极是位忧国忧民的英国公,想振作京营和卫所,也是无能为力。一个人是干不过整体的,因为整体不作为。 张淮看看左右,轻声问道:“国公爷没有问问他,到底是做何打算?” 张之极沉声道:“我是大明的英国公,世代忠良。他不说,我如何能问的出口? 张淮拍了拍手中文件,笑着道:“成,国公爷的地位要比现在还要显赫。败,国公爷也受不了多大影响。我们作壁上观即可,可银子却是实实在在的东西。” 张之极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那我明天就进宫,向皇上说明此事。” 作为与国同休的英国公,可谓世受国恩,对大明忠心耿耿。但朝政逐渐被文官把持,武臣勋贵被排挤在外,失去了参政议政的权利,张之极能没有怨言吗? 而且现在乱像已成,末世已现,张之极不可能不有所察觉,为家族命运计,这才与王越成了翁婿,希望依靠王越的军力,保家族平安。如果王越能更进一步,何乐而不为呢? 起点城市政厅大楼司令部会议室,王越正在召开军事会议。 依着朝廷原来的旨意,天策军就多了几个地方的总兵职位。不过天策军的部署要根据起点城的发展需要来制定的,所以不能完全按照朝廷的意思来办。朝廷哪里知道你起点城的发展规划呢? 不过没关系,经过讨价还价,李子轩的衡水总兵改为天津总兵,与原天津总兵对调。天津作为起点城重要的出海口,将来会重点经营和建设。 天津和衡水的地位,在大明朝廷眼里的重要性区别不大。天津距离京师更近一点而已,另外天津有个长芦盐场,富有的起点城不会看上那点利益。 周延所任的兖州总兵不动,兖州盛产煤炭,既是漕运要道,也是将来京沪宁铁路和公路的必经之地。 张继成的蓬莱总兵改在威海,起点城正在这里规划港口,以方便起点城的商品和物资由海路进入山东。威海现在还不是城市,只是一个卫所,所以威海又称威海卫。 王卓所任的山东都指挥使,其实就是管理山东的所有卫所军队,但无权调动当地总兵及参将这样的野战军。周延所部和张继成所部驻山东,将听命于王卓指挥,这是天策军内部的事,朝廷无权干预。 不过因为起点城目前还没有开发兖州的计划,所以周延的第二团不在兖州驻军。 王越就任应天巡抚,要主持辖区内的剿匪事宜,必然要率领天策军一部前去。作为交换条件,朝廷特设松江总兵,由冯源山担任。再设庐州总兵,由四团团长王红武担任。 庐州即今天的合肥,位于大别山以东,长江以北,天策军如果在此驻军,就挡住了流寇往东侵入南直隶的可能。 所以朝廷对这样的安排非常满意,崇祯八年的时候,高迎祥、张献忠、李自成、刘国能等巨匪聚众数十万,在这周边和卢象升洪承畴等人打得那叫一个热闹,最后中都凤阳也被攻陷了,老朱家的祖坟都被刨了。 另外保定总兵董用文依然不变,仍然当他的保定总兵。 朝廷原来给天策军各团支应到各地,有着分化瓦解的意图,王越只是顺势应下了这些官职。到不到任,什么时候到任,驻兵多少,自然由天策军司令部自己说了算。 王越将新的总兵任命宣读完毕之后道:“子轩,你于近日率你的第三团前往天津,与原总兵丁成衡交接完毕之后,就在大沽口驻防,以保护港区的安全。今后的天津总兵驻地,就设在大沽口,相关的营房和总兵官邸的建设会陆续跟进。” 天津按王越的设想,还是回归现代的模式,城市建设要以老天津港展开,港区将与老天津卫用公路沟通两地商贸。 第三四五章 扩大海军 李子轩应道:“是!”接着皱着眉头道:”司令,您将我们都分派出去,不就正好中了朝廷分化之计了吗?” 王越笑着解释道:“这只是我天策军的战略部署,与朝廷的意图无关。天津的位置相当重要,它是我起点城目前最重要的出海口,由此可以沟通朝鲜、日本及南洋,从此出发还可以攻击辽东的旅顺。 “另外大港油田的开采工作即将展开,炼油厂的基础建设已经开始,位置就在大沽口不远,油料对于我们起点城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你此去天津的任务就是接过天津的防务,对港区进行军事保护措施。我军将在天津招募治安部队,人数不少于一万人,对外称作天津团练,这个工作将由天策军团练司令部来做。治安部队今后将协同驻扎在此地的海军陆战队一起,保卫天津港区,你部将会随时应天策军司令部的调遣,参加其他地区的作战。” 李子轩听完,这才放了心,大声道:“是!” 所谓的治安部队,就是天策军的乙字军,将逐渐装备起点城自产的火器。 顺天府各地团练将会全部整编为治安部队,治安部队将是天策军后备兵源和附属兵力,今后新兵团将首先为治安部队输送兵源,治安部队之中文化思想和技能优秀的,将选送天策军主力部队。 天策军的陆军总兵力,王越计划不超过两个师共六个旅,约两万人,清一色的现代武器,这是他的后勤极限。今后作战也可以将天策军和治安部队混合使用。天策军海军的限制不大,王越只需要提供舰艇,后勤主要是油料和陆军弹药。 保定军今后也要进入治安军序列,那也要等转化完毕之后再做考虑。 王越接着对在座的众军官道:“我们天策军虽然和建奴,又和朝廷连番大战。也许已经有不少人听说过我天策军的名头,但我天策军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全天下人肯定知之甚少。” “所以我接过朝廷的任命,就是要让天策军走出去,让更多的人见识到我天策军与其他军队有哪些不同之处,如何的纪律严明,秋毫无犯!” “你们走出去,就是宣传队,就是播种机!要树立天策军的光辉形象,让百姓们知道我天策军是仁义之师,正义之师。不仅如此,还要让天下人知道我起点城是如何对待百姓的,跟着天策军有饭吃,有衣穿,有好日子过。目的就是一个:民心!” 这是王越受到原时空,那支神奇的军队二万五千里长征的启发。原先国统区把红军形容的就如红毛绿眼睛,结果一个二万五千里长征,让更多的人民知道了真正的红军是怎么样的。 起点城与朝廷发生过冲突,谁知道下面那些地方官员们会不会抹黑天策军呢? 政治部部长黄博是时地发言道:“我觉得这个口号可以改成跟着司令有饭吃,有衣服穿,有好日子过,这个更合适,老百姓们更容易理解,也容易记住。” 冯源山立刻赞同道:“对,改成跟着司令,这个更顺口。” 其他李子轩等军官也异口同声,赞同这个宣传方向。 可不是嘛,正是因为王越才有了起点城,才有了天策军,他们可都是受益者呀!王越实至名归! 王越是受过现代教育的,惯性的觉得不适合搞个人崇拜,宣传集体就行了。 这次天策军走出去,要贯彻王越的宣传起点城和天策军的意图,政治部将是主导部门。所以王越提前和政治部部长黄博通了气,让他着手准备做好天策军的内部工作,并提出补充意见。 黄博当即就认为应该把这个跟随的目标具体化会更好,即王越本人。 经过和黄博的一番探讨,王越才明白,这是个有皇帝的封建社会,百姓们习惯了上面有个领头人。 袁世凯小站练兵,每个月发饷,士兵们都要喊一句“吃袁大帅的饭,穿袁大帅的衣,誓死效忠大帅!”李自成的口号是:“打开大门迎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时代特色而已。 王越更希望将自己的起点党推向全国,可惜任重而道远。 首先,党这个东西,在明末是带有贬的意思的。东林党是他们的政治敌人,把继承了东林书院衣钵的那一群人归纳到一起的称谓。意思是皇上你看,他们是一党。作为皇帝是最反感有党的,上行下效,所以党这个字就不那么好了。也是王越在起点城有着巨大的威望,他提出成立党派,才有不少军官响应。 王越不得不适应世代潮流,不过他还是让黄博来提议,看看大家的反应。事实证明,他是多此一举了,这也证明他还没有完全融入这个时代。 宣传的基调就算定下来了,就是跟着王思华大人有饭吃。 说完了这次天策军走出去的主要目的,王越继续道:“军长这次去山东的主要工作,一是征兵,二是收拢流民。” “山东我们目前还没有太大的精力搞建设,今年山东干旱严重,吃不上饭的百姓必然不少。赈灾的工作自有山东巡抚来做,我们不必越俎代庖。按照计划我们将在山东征兵三万人,编入治安军序列。” “天策军和原顺天府团练部队已经经过了一定的文化课学习,根据司令部的计划,将在其中抽调五千兵力补充到海军去。天策军缺员的兵力,将从原顺天府团练部队补充。” 原先的海军,包括海军陆战队,有一千八百多人。这次海军扩军之后,兵力接近八千人,相应的海军战船数量也要逐步增加。实际上天策军已经有了两大兵种,即天策军陆军和海军。 之所以要扩大海军,是因为天策军即将驻扎吴淞口,内河舰队也将成立,以保护将来的内河航运。 香港岛将建立贸易站点,南中国海海盗众多,欧洲各国的冒险家们也不是善男信女,在与大明进行贸易的同时,时不时的也会扮演海盗的角色。所以香港岛将驻扎一支分舰队,以保护香港岛贸易的安全。 (不少人疑问:猪脚有实力反,却不反,这不是水字数吗? 实话说作者真的没有水字数,作者开这本书初始的设想也不是立刻造反,所以本书起名钉子户,所以没有跑题。 但凡对整个明末的现状有一定认识的各位书友,您与猪脚换个位置,聪明点的人绝对不会选择仓促造反。 为什么呢?您有整个世界的资源,首先想到的难道不是搞好自己的生活环境吗,生活安逸一些吗? 我们做个假设,现在崇祯说我这个皇帝不称职,猪脚你来干吧,谁不听话你就杀谁,你想用什么制度就用什么制度,现在你是皇帝了,天下归你了。 书友们,以猪脚现在的条件,这个天下你敢接吗?或者说你愿意接吗? 作者想说的是,享受着权利的同时,也要承担相应的责任,对整个天下百姓的责任! 您要说对古代人讲什么责任,我是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才是我的追求,十大名妓都划拉到宫里来,那我就没办法了。 作为现代人的我们,肯定也没那么高尚的情操,不小心误入大明,就立刻要全身心的去扶贫整个大明吧?为整个天下操心,一个人要为整个大明输血,那觉悟真的太高了,一个现代人,立刻就带入明人的角色,要以天下为己任了,那就是活**! 要知道大明很大,人口近两亿,穷人遍地,吃不饱饭的人最少一半以上。 有的说我要称王称霸,所以要造反。你不造反,不一样能称王称霸吗? 作者认为最不可取的就是那些现在就想把崇祯干下去,自己来当皇帝的人。那是您不了解明末是怎样一个烂摊子,那样做真的很傻。 刚才说了,大明两亿人口,最少有一亿多人吃不饱饭,而且烽烟四起,流寇遍地,每天饿死的人,战乱而死的人有多少?为什么李自成们能一呼百应,正是因为百姓们活不下去了,才跟着造反,天下多少人在骂娘?在骂这个狗屁朝廷? 明末小冰河时期还将延续很长时间,天下大旱,很多地方颗粒无收,陕西、山西、河南、山东、北直隶都是重灾区。 请问猪脚现在能解决这个问题吗?您有整个世界的资源,那您如何去救济这些人?而且是长期的! 您想去救这些人的想法是好的,可是如何能把这个想法执行到位?靠大明的官吏?那您大部分的钱粮就要进了富人的仓库。不要说靠起点城现在这些刚刚摆脱贫困的人们,去帮你把这件事落实到位,你把这些人撒向全国各地,一样难以落实。 现在大明这个锅由崇祯和他的朝廷背着不挺好吗? 不只是这一个问题,现在把崇祯干下去,把这个朝廷推翻,结果会怎样?满清会拍手称快,因为天下更乱了,他们就有了更多的机会兴风作浪。李自成、张献忠们也要感谢猪脚,他们的军事压力大大减轻了。海阔任鱼跃,天空任鸟飞了。 恨透了猪脚的有哪些人?战斗在剿匪第一线的洪承畴、孙传庭等人肯定要为君父报仇,和猪脚死磕。忠于大明的不止这些人,凡大明现在控制区内都成了猪脚的敌对地区。猪脚之后的战略方向就是要先把这些人先突突了。 热衷立刻造反的书友认为猪脚火力强大,可以平推整个世界,无惧任何阻碍,突突呗! 大明加上辽东地域有多么广大,交通有多么糟糕,猪脚这么一路平推下去,要稀释多少兵力?难道猪脚要学习满清杀掉八成的人口,否则如何能够保证你平推过去的地区能够实际控制? 这些都是我们的祖先呀,这样杀下去手不软吗?你不杀不行呀,你不杀他们,他们恨你,因为你杀了他们皇上,这是不共戴天之仇。满清为了安抚民心,可是厚葬崇祯来着,猪脚可没有这个回旋余地。 猪脚拥有整个世界的资源,他为什么要着急?放着好日子不过呢?安心搞点建设,扩大自身的影响不挺好吗?猪脚有背后整个世界做支撑,而且他还年轻,就是他不造反,大明不亡也要亡。 李自成们造反,那是因为要抢夺资源,要抢钱抢粮食,猪脚缺资源吗? 那猪脚造反的目的是什么?大明除了土地和人口,还有什么东西值得猪脚去抢?) 第三四六章 新内阁 山东的另一个工作就是收拢流民,起点城计划在松江府上海县的沿黄浦江畔建设码头货栈,囤积的主要货物就是另一个时空的各种布匹,这些布匹可以沿长江销售到内陆各省,所以在上海县今后还将建设纺织厂。 松江和苏州等江南等地织造业非常发达,棉花的种植非常广泛,这里是本时空纺织原料的产地。 在上海县计划安置两三万山东移民用于基础建设,上海县所属的松江府是大明数一数二的富裕地区,考虑到招工难度,还是用那些吃不上饭的移民更加省事。 如果有更多的灾民,还可以向天津、起点城、仁川等地移民。按王越的设想,移民工作将是长期的,台湾和辽东今后都需要大量的移民。 山东的工作基本就是这些,王卓作为山东都指挥使,下属的卫所,王越没有兴趣参与。按朝廷规制,都指挥使司对卫所有管理权,而没有调兵权,何况这些卫所已经沦落成了农庄。 张继成将从朝鲜归建,朝鲜留一个营配合东江镇沈世魁的移民工作。他将和周延的第二营随王卓前往山东,王卓去山东主要是办理权利交接,之后还要返回起点城坐镇。 王越道:“这次安庆剿匪由第四团王红武部和第五团冯源山部参战,治安军抽调四个团协助。由于这次剿匪地区山路众多,后勤处要加紧赶制马车,用于后勤保障。” 治安军一个团是一千五百人,这四个团已经换装了外贸版火枪,并配备手柄手榴弹。该火枪为燧发定装弹火枪,并配备了刺刀,射速是本时空火绳枪的五倍,每分钟发射弹丸八到十发,有效射程可以达到近四百米。另外治安军一个团还有外贸版钢炮八门,口径八十毫米,发射实心弹和散弹,实心弹有效射程一千二百米。 五六式冲锋枪的产量目前还上不来,尤其是子弹的生产还没有完全攻克。 治安军将服从天策军的领导,所以天策军每个团下面有两个治安军的团,这次出征王红武和冯源山各带兵力有四千五百多人,已经算是两个旅了。 治安军还没有全部换装,换装完毕将进行大的整编。 这次出征兵力不比出征朝鲜少,很有点气势汹汹的意思,所以冯源山笑道:“司令这是要将那里的流寇一网打尽呀!” 王越摇头道:“不不不,我们这次剿匪的工作重点就是宣传自己,剿匪只是其次。” 以天策军全军压上,能扑灭大明的流寇吗?王越认为这是不可能的,没有十几万大军去围堵,是不可能完全剿灭流寇的。 李自成、张献忠们其实不比满清好灭。这些人之所以叫流寇,就是因为流动作战,他们没有根据地,也没有战略目的,打到哪里算哪里。天策军击败他们很容易,可是这帮人动不动就是几十万人,一旦败了,那就是漫山遍野的四散而逃呀,兵力少了,要想抓住他们还真成问题。 即使清剿了李自成还会有张自成出来忽悠人造反,因为造反的土壤没有发生根本性的改变,治标不治本,天下太多活不下去的百姓了。 王越认为李自成张献忠们所进行的明末农民战争,最大的功劳就是把大明的基层缙绅给洗了一遍,尤其在陕西、河南、湖广、江北、四川等地反复拉锯作战,摧毁了传统的势力。 六月十五日,薛国观被赐死,这比历史上他被赐死提前了四年,一同被赐死的还有高文彩等锦衣卫人等,算是给王越一个交代。这些人没有把事情办彻底,崇祯也觉得他们该死,不过还是给了一个体面的死法,而不是弃斩于市。 杨嗣昌被罢官削职,这是崇祯后来做的决定,还派曹化淳给王越做了通报。杨嗣昌所提的剿匪方略很合崇祯的心意,深受崇祯器重,所以算是崇祯为他求情了。王越也很给面子,没有深究此事,杨嗣昌在历史上功过参半,是个挺矛盾的人。 经过崇祯的提名和众朝臣的廷推,内阁又增加了新的阁员,周延儒又重新进入内阁,因为他的资历老,由他担任次辅。 重新启用周延儒,崇祯有着多方面考虑,他知道周延儒跟温体仁有过节,启用周延儒也是给他施加压力,让他赶紧办事。不过崇祯确实也器重他的才干,否则也不会两次任他为首辅。 另外进入内阁的还有新任礼部尚书黄士俊,兼文渊阁大学士,入阁参预机务。翰林院掌院陈演也同时入阁。 谢宝清排在末位,他接任兵部尚书入阁参赞。 关于王越所提出的京营和顺天府各卫所的一揽子方案,崇祯没有犹豫就同意了。虽然他猜测过王越的用心,但对于极度缺银子的他来说,就算是毒药,他也要吞下去。 不过崇祯也不傻,他知道有了银子就能办很多事。皇家水泥厂继续履行合作合同,现在每个月进项三万多两,皇家玩具店每个月进项一万多两,起点城自治交换条件內帑每年又十万两收入,京营卫所的军兵出去打工,一年又进项五十多万两。 七七八八加起来,崇祯的內帑一年就进项一百多万两银子,如果起点城把军屯田全包了去,那就是一年二百万两的收入。这是他自己可以能够随时动用的银子,不怕被朝臣掣肘。 虽然大明到处都缺钱,但崇祯眼下最想解决的问题,就是起点城问题。军事解决是最彻底的,现在他有了更多的银子来源,就有了别样的心思,不过他要等一个人,这个人叫卢象升,所以他把谢宝清打发到了起点城。 谢宝清来起点城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催促王越尽快启程,赶赴剿匪前线。 “本兵大人,恭喜恭喜,恭喜您步步高升呀!”王越对谢宝清拱手道。本兵是明朝对兵部尚书的别称。 谢宝清苦着脸无奈地摇摇头道:“思华,你这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呀!” 第三四七章 有钱的崇祯 他是由王越推进内阁的,崇祯已经把他当做了王越的人,当然是要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了,何况内阁的那些人,都是谢宝清以前的老领导,他能没压力吗? 王越笑着道:“谢大人,何必如此,我可是一片好意呀。” 谢宝清哼了一声道:“今天我奉皇上之命问你,什么时候放人,什么时候出兵?” “我军正在筹措物资和装备,近日就会出兵,卢大人等人今天就可以和您回去。”比较费时的是马车的制作,不过有王越提供的大量滚动轴承和轮胎,起点城所制作的马车更轻便省力。 被关押了半个多月的卢象升,终于又重新获得了自由,一同被放出的还有杨庭麟,祖大弼、吴三桂等人。 本来王越要摆席设宴欢送卢象升,但是他听谢宝清说崇祯要见他,拒绝了王越的好意,立刻进京面见崇祯。 这次他率军攻打起点城,十万大军覆没,这是他自领兵以来最大的失败,内心愧疚万分,如果崇祯要杀他,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因为这个责任真的太大了。 “臣万死难辞其咎,请皇上降罪!”卢象升向崇祯跪拜于地,哽咽道。 崇祯叹了一声道:“卢爱卿,起来吧,非卿一人之罪也,是我们轻敌了。” 卢象升叩首道:“谢陛下!”这才起身而立。 崇祯问道:“卢爱卿,你与那王越多次接触,又与他对战于阵前,你是如何看待此人和他的天策军的?” 卢象升对大明忠心耿耿,为官和治军成绩斐然,所以崇祯想听听他的意见。 卢象升想了想道:“从起点城短短时间内就有如此规模,王越势力崛起之速,天策军之强大可以看出此人当得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 崇祯唔了一声,王越的确窜的太快,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一转眼就是庞然大物了。无论是财力还是军力,已经如此雄厚。 崇祯又问道:“那卢爱卿说说,朝廷该如何与起点城共处?王越的问题可有解决之道。” “这个…!”卢象升也是无奈,以他对大明的忠心,像王越这样不听招呼的势力必须要打压下去,可是打不过又如之奈何。 他斟酌着道:“陛下,臣观那王越所为,不似要做那乱臣贼子,否则也不是如今的局面。自王越的起点城兴起,天策军军兴以来,朝廷其实获益良多。王越之才,起点城之财富,天策军之战力,有目共睹。若是处置得当,用好了王越,或可成朝廷一大臂助。平靖国内乱局,收复辽东,兴盛大明可期也。” 卢象升说的,崇祯也有过考虑,那就是给王越更高的权利和官职,让他去解决大明目前最头疼的几个问题。权利和责任是相辅相成的,享受权利的同时也会承担相应的责任,大明现在最大的几个问题不外乎流寇、东虏和财政。 起点城就是财富神话,王越创造财富的本事,崇祯打心眼里佩服。如果让王越当户部尚书,入阁参与机务,这朝廷的财政问题,你总要想想办法吧?你好意思看着户部的仓库里跑老鼠?户部尚书可是掌管着全国的土地、赋税、户籍、军需、俸禄、粮饷、财政收支的呢。虽然不一定让你拿起点城的钱补贴户部,但是你那么会搞钱,总要拿出本事来吧?这就是权利之后的责任了。 天策军那么能打,也可以让王越去总理五省军务,那这五省的流寇不解决,你好意思吗? 同样的也可以让王越做辽东督师,那这东虏问题就是王越的责任了。 可是崇祯对王越不放心呀,如今就已经势大难治了,要是让他进了中枢,王越有天策军作为后盾,谁能压制的住他?要是王越控制了朝廷,他崇祯就真的成傀儡了。崇祯能够相信王越吗?当然不能,他最相信的只有自己。 所以他还是想尝试用武力解决,崇祯道:“卢爱卿,若是朕每年给你提供三百万两军费,你有没有信心击败天策军。” 这三百万两军费的来源,一是崇祯的內帑,二是朝廷拨给原天雄军的经费,这是崇祯考虑到现在朝廷的财务状况后得出的数字,反正就是砸锅卖铁了。 另外崇祯也知道卢象升还有另外的军费来源,卢象升不但善于治军,也善于理财,督抚地方的财政盈余都拿来养军。天雄军的战斗力强大,也和装备精良有着很大的关系。这些情况卢象升当然不敢瞒着,也是向崇祯通过气的, “陛下,您…!” 卢象升闻言惊讶的合不拢嘴,这个支持力度太大了,这笔经费已经达到了辽饷的半数。 而且这是实打实的三百万两银子,是直接给他个人的。 辽饷真正到了关宁军手里的,还不一定有三百万两,雁过拔毛那是应有之事。由此可见崇祯对他的信任程度了。 崇祯肯定地点头道:“不错,我希望爱卿能在三年内,给朕练一支强军,彻底解决起点城问题,你有没有信心?” “这个…!”卢象升哑然,尼玛,天策军那是能打败的吗?我又不是没有见识过,这是根本完成不了的任务好吗?这就是深处皇宫里的崇祯才会想当然。 崇祯见卢象升似乎有些退缩,继续打气道:“今年拨给你三百万两银子,明年还有更多,朕争取不少于四百万两,后年五百万两。” 崇祯突然变的财大气粗,不是没有原因的。自从与起点城合作了水泥厂,女儿又弄了个皇家玩具店,现在又有了王越的一揽子计划。崇祯财源广进的同时,还开了窍了,沉睡已久的商业头脑都好像被唤醒了。 崇祯现在明白了,要赚银子找王越,肯定没错。所以他已经暗示曹化淳和曹如意,给朕整项目,整和起点城合作的项目,老子要赚银子。你们不是和王越熟吗?给朕盯着点,还有捞银子的项目没有? (感谢一路电杆,taco1965等书友的打赏) 第三四八章 汤若望的收获 崇祯估算的每年递增的经费,崇祯还是保守估计的,因为皇家水泥厂和玩具店的销售额一直在递增,所以他还真没说大话。现在每个月询问这两个项目自己的內帑能收入多少,已经成为崇祯的一大乐趣。 卢象升无法直接告诉崇祯,天策军咱真的打不赢,那就太扫崇祯的兴了。 “皇上,天策军所凭持者,火器之利也。若没有强大的火器,任何强军也无济于事。” 崇祯点头道:“这个朕也知道,朕拨给你的军费一部分就用于研制火器。朕已经通知工部和军器局、兵仗局全力配合爱卿,另外朕还让钦天监监正汤若望也参与此事。爱卿尽管施为,若有所需都可以来找朕。爱卿也可以广招人才为己用,或许野有遗贤呢。” “可是微臣任着宣大总督,不宜久留京师。” “宣大总督你还任着。”崇祯考虑了一下道:“在宣大练新军可以避人耳目,兵要先招募起来,这样一旦有了趁手的兵器,立刻就能成军。另外宣大的钱粮盈余也可以为你养军。这个研究火器的部门,朕起名火器局,由爱卿负总责,你不在的时候由汤若望管理。” 崇祯对卢象升还是非常信任的,这笔经费由卢象升操办他还能够放心。天雄军其实也和关宁军一样,几乎就是卢象升的私军,但天雄军随叫随到,不似关宁军那么难以调遣,这一对比就出来了。 “那臣遵旨!”既然崇祯兴致这么高,卢象升不得不硬着头皮应承下来。 崇祯见卢象升有些苦瓜脸,安慰道:“爱卿不必为难,尽力去做就是了,若事不可为,朕绝不会降罪于爱卿。朕也知道,天策军不好对付,朕不会贸然对付王越,这只是一种备用的手段。” 军事解决只是崇祯留的一着后手,朝廷不能不无所作为,万一王越打个盹呢?不过从目前来看,还是要和起点城和平共处,寻找政治解决的途径。 对于手握重兵不听招呼的地方势力,朝廷不一定非要派兵铲除,通常都是以笼络为主,比如关宁军。主要是起点城就在京畿,让崇祯敏感。 卢象升见崇祯如此说,还是有些感动的:“谢陛下体谅,臣一定竭心尽力。!” 虽然这是个艰巨的任务,就凭皇帝对自己的信任,卢象升也要尽力把它办好,万一有奇迹呢? 卢象升辞别了崇祯,首先见到的是王承恩,因为这笔经费的经手人就是王承恩。 王承恩道:“卢大人,皇上已经向咱家交代清楚了,我们这就去火器局看看如何?” 这件差事,崇祯详细交代过王承恩,以王承恩对崇祯的忠心,这笔军费很难被贪污了。 卢象升客气地道:“那就有劳王公公了!” 新成立的火器局位于内城的西南角圆洪寺街,距离皇城三公里。这里就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王恭厂,曾经是制作火药的厂子,日产火药两吨。 由于天启年间的王恭厂大爆炸,将这里夷为平地,把天启皇帝都吓坏了,所以火药的制作移到了外城,这里又重新建筑,做了兵仗局的场地,现在又划给火器局研制火器。 当卢象升他们进了火器局的时候,就看到钦天监监正汤若望大人正在一堆图纸上作战。是的,汤若望大人确实像在作战,他的头发散乱,一蓬大胡子也是乱糟糟的,时不时地抓耳挠腮,揪着头发。 屋子里除了汤若望,还有其他人,估计都是被抓差来的。 听到动静,汤若望这才抬起头来,看到王承恩后连忙施礼道:“下官见过王公公。” 王承恩为他介绍了卢象升,这二人是见过面的,只是没有打过交道,尤其是汤若望一个西方人面孔,卢象升当然对他印象挺深。 卢象升拿起汤若望所画的图纸,看了一眼道:“这是火铳?” 这是一份用铅笔勾勒的火铳图纸,铅笔是汤若望在起点城的收获,除了铅笔还有橡皮、圆规、三角板等文具。 卢象升转战多年,对火器也有着很深的认识,天雄军的火器配置很高。 汤若望道:“卢大人所言不差,确实是火铳。” 卢象升放下图纸,充满希望地对汤若望道:“本官早就听说汤监正学究天人,于火铳火炮的制作颇有心得,不知汤监正能否造出和天策军相同的火器?” “不、不不!”汤若望头摇的像拨浪鼓道:“我以上帝的名义发誓,绝无可能!” 卢象升并不气馁,又问道:“汤监正知道原因吗?” 汤若望道:“我们没有材料,没有机器,更没有现成的图纸。那把叫自动步枪的样品,下官也是参详过的,以我们现在的条件根本就造不出来。不只是步枪我们造不出来,起点城有着太多的东西,我们是造不出来的。” 他已经在起点城学习了很长一段时间了,越学习越觉得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在起点城他解决了很多以前解决不了的难题,也明白了很多事物的原理,所以他是明白朝廷是造不出步枪的。 卢象升闻言也是默然,王承恩看到二位火器局主官毫无信心的模样,出言道:“皇上可是等着你们的好消息呢,你们万万不可失了锐气。” 以前朝廷也有意向仿制自动步枪,不过那时候不紧迫,就不了了之了。现在崇祯下定了决心,那就没办法了,那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有陈新甲、孙晋勇、曹立忠等暗桩在京,又有在京的调查局人员监控,王越要获知这个消息并不难。大明朝的保密措施是无法同现代国家相比的,尤其是明末,就连满清要获得明朝廷的动向都不是难事。 不过王越只是晒然一笑,其后又为崇祯的银子可惜了,真是浪费在了不该浪费的地方。 不过王越还是采取了防范措施,即加强兵工厂安保和工人的监督与思想工作,防止有些人打他们的主意。 第三四九章 推销武器 吴三桂没想到王越会放了他们,连连感谢王越道:“多谢王大人宽宏大量,三桂没齿难忘!” 祖大弼抹不开面子,却也向王越拱拱手,算是谢过释放之恩了。 这次释放的关宁军将领还包括几名参将和游击,这些人杀了也没意义,反而平增关宁军俘虏的怨气和恨意。而且这些领头的放走了,那些关宁军俘虏就缺了主心骨,更容易管理。 王越板着脸道:“小吴将军,再一不能再二,下一次可不一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吴三桂点头哈腰陪着笑脸道:“小将明白,小将明白!”他比王越还大着八岁呢,自称小将倒是好笑。 吴三桂和祖大弼走之前,王越把他们带到了位于起点城城西的一片仓库区。 工作人员打开大门后,映入眼帘的是堆积如山的刀枪剑戟,斧钺刀叉,各种弓箭盔甲铠甲,以及各种火铳火炮。 “祖将军、小吴将军,像这样的仓库还有二十多个。本官知道你们这次率兵前来损失惨重,回去之后可能还要补充兵源。我们起点城有大量的兵器盔甲以半价出售,如果你们有意购买,本官随时欢迎。” 这里是二十多万军队的缴获,包括上次京师虏乱和这次对明军作战的缴获,数量确实庞大。援朝之战的缴获就地消化,推销给了朝鲜人。 这些武器对天策军无用,若是回炉熔炼太可惜了,还不如低价推销出去,这样贸易公司又能养活不少人。据李茂昌找相关人士估计,这些武器就算半价销售也值一百五十万两银子,仅仅一门佛郎机炮的价格就值三千两。 吴三桂和祖大弼面面相觑,这里的武器数量确实太惊人了,他们转念一想就知道这些武器是怎么来的了。合着是自己千里迢迢把武器送给了王越,王越再转手卖给自己,这买卖做的真是叫人哭笑不得。 但这买卖还是要做,关宁军要补充兵源,武装军队,必然要采购军械,从起点城半价购买还是挺划算的。 吴三桂道:“王大人,这也太多了,我们关宁军最多也就只能买一两万套军械。” 关宁军练的是精兵,每个士兵的投入都很大。 王越摆手道:“无妨,你们买多少算多少,具体事宜你们可以和我们的贸易公司商谈。” 别看这些武器数量庞大,王越还真不愁卖,大明可是到处都在打仗。 虽然祖大弼和吴三桂清楚,就算把关宁军武装到了牙齿,也不是天策军的对手,但这些武器还是要买,这世道实力才是王道。 吴三桂挫着手对王越道:“王大人,那战马也是半价吗?” 王越摇头道:“不好意思,战马不卖。” 历次战争天策军缴获战马已经有四万多匹,除了卖给董用文几百匹之外,一匹马也没卖过。现在保定军已经依附天策军,等于内部消化了。在朝鲜战场缴获的一万多匹战马,正在逐步向济州岛转运,济州岛的环境适合养马。 本时空的道路状况不适合大规模的机械化部队行军,尤其是南方山地丛林,只有北方的平原地区适合履带式战车的通行。 天策军需要马匹来补充后勤,按照王越的设想天策军和治安军所有士兵都要学习骑马。当然不是要他们当骑兵,而是要发展骑马步兵,骑术优秀的抽出来充当骑兵。 治安军将大规模配备马匹,天策军还是以半机械化为主。 关宁军还是很有钱的,王越也不能让祖大弼和吴三桂他们空着手回去,除了给他们支取一定的路费之外,还送给他们一些起点城的商品,用来吸引关宁军及其附属地区与起点城发展贸易。 打发走了卢象升、吴三桂等人,王越回到了王家花园。 如今王家花园的三栋别墅已经全部完工,所以王越和张子筠、李雪珠搬到了其中的栋别墅居住,当然还有荷香这个小丫头。 王卓和嫂子苏子玉及王卓的岳母占其中另一栋。 李秀芳作为一家之主,带着王妮居住在中间的那栋别墅。本来表妹李青莲也是住在这里的,因为和王越赌气,搬到了原来王越所分到的居民小区的那套房子。 起点城人人都有事做,李青莲也不愿意闲着,她跟着哥哥也是认得字的。受苏子玉的影响,李青莲选择了去广播站工作。 舅舅李荣成回山西老家去了,他这次回去是要把家人都接到起点城享福的。这也是王越督促成行的,毕竟与朝廷发生过这么大冲突,王越担心有人对自己的亲戚不利。同时太原也派了人去接王越二爷爷一家,都是带兵去的,毕竟长途跋涉,安全第一。 王家花园占地和居住面积都不小,当然要请人打理。不过聘请的都是小妹,连厨娘都是大妈,所以王家花园有点阴盛阳衰,郑春梅现在是王家的管家。 如今起点城与朝廷达成了和解,母亲李秀芳的心才安定了些。不是说李秀芳有多忠于朝廷,而是老人思想的惯性和眼界的局限性。在她的观念里,大明很大,两百年的统治者,起点城再能打,又能打几根钉? 作为母亲和底层老百姓出身的中年女人,所图的还不是家庭和睦,子孙平安。王图霸业,江山社稷离她太遥远了,她不是武则天,没那个野心。 日子富裕了,地位也有了,李秀芳真的很满意这样的生活。上个月又有好事临头,大儿媳妇竟然有了身孕,李秀芳别提多高兴了,王家有后了。 苏子玉有喜了,这成了起点城自王越康复以来的又一大喜事。虽然这不是王越那里传出的喜讯,王卓有后了,同样也要庆祝一番。军政商等方面的负责人都来道贺,又都送了贺礼。 王越大手一挥与民同乐,王家花园连摆了一日的流水席,电影院也连续三天放映免费电影。现在天气正好,石景山工业区分八个区域,晚上露天放映三天电影。 第三五零章 李雪珠的心思 起点城做工的工人们又一人发了五斤鱼,现在鱼这东西还真不缺,天津那边的拖网渔船又增加了八艘,以丰富起点城的肉类供应。主要是运输难度大点而已,不过天津到京师的公路已经快要开建了。 唯一让李秀芳觉得还不圆满的就是王越这边怎么还没动静?这都和张子筠结婚七八个月了吧,那个李雪珠也嫁过来小半年了。 王越还没进门,就听到几个女人咯咯的笑声,还有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他现在终于体会到什么叫三个女人一台戏了,他家里确实有三个女人。张子筠、李雪珠、荷香,那些服务员小妹不算在内。 不过他进门后就看到了第四个女人,“徐小姐也在呀!”王越热情地打着招呼。 来王家做客的正是张子筠的闺蜜,定国公府上的小姐徐婷真。 徐婷真与张子筠的走动一向很频繁,尤其是起点城到京师广宁门之间修筑了公路后,交通更加方便了。 徐婷真与张子筠是自幼相熟的好友,如今王越可是财神,定国公府与王越合作之后确实受益匪浅。 和谁过不去,也不能和钱过不去,徐婷真与王家多多走动确实能给定国公府带来更多的业务。徐大小姐经常往起点城跑,定国公徐允祯也是默许的。 英国公张之极现在成了京师勋贵首富,徐允祯也动过将女儿许给王越的心思,但是一转念又否定了,定国公府的小姐怎么能给别人做小呢?尤其是王越与朝廷的关系变的微妙后,徐允祯完全放弃了这个想法。 为家族扩展财路这种事情,徐婷真的积极性没有那么高。可是她就是喜欢往起点城跑,起点城有着无数的新鲜事物,可比沉闷的国公府有意思多了。 百年世家规矩多,讲究多,无形之中带着一种暮气,哪里有起点城年轻而充满活力,所以听说朝廷与起点城达成和解之后,徐婷真立刻就跑来了。 其实徐婷真往起点城跑不光是玩,自从王越给她普及了电力知识之后,徐婷真竟然对电来了兴趣,如今正跟着荷香学习电厂的相关知识。 电很神奇,起点城的大部分稀罕物都用到电,这是徐婷真兴趣的来源,虽然她无法与荷香那种变态的学霸相比,不过天资还算聪颖,学习并不困难。 虽然徐婷真与王越也算相熟了,交往时仍是相敬如宾,这是大家族的教养习惯。她的性格相对文静,与喜欢热闹的张子筠差异挺大。 徐婷真起身施礼道:“见过王大人!” “不必客气!”王越礼貌地点头道,接着问张子筠道:“你们聊什么呢?我在外面就听到你们的笑声。” 张子筠闻言又轻笑起来道:“我们正在聊婷真呢,婷真她…!” 徐婷真脸有些红了,赶紧打断张子筠的话语道:“子筠不许说!”说着做势要捂张子筠的嘴。 王越有些莫名其妙,看了看在场的荷香,荷香虽然在起点城已经身份不同了,但曾经做过丫鬟的她也不便当众开徐大小姐的玩笑,是以只是笑着摇摇头。 今天周日,所以荷香也在家。这是起点城的法定假日。起点城实行十小时工作制,每周休息一天,重大节日同样放假,这样的福利已经超过了大明公务员的沐休时长。同样的加班付给双薪。 王越见三女的神态,估计她们说的应该是闺中密语,就不便掺和了,对她们道:“你们继续聊,我先上楼了。” 王家的别墅比较奢侈,四层的建筑也安装了电梯,电梯的门也是透明玻璃钢的。 电梯一停下,王越就看到了自己的小妾李雪珠已经恭候在楼梯口,肯定是听到王越回来了,专门等在这里的,这样的情况都快成为常态了。 电梯门一开,李雪珠就躬身一福,柔声道:“相公回来了,工作还辛苦吗?” 李雪珠虽说是位郡主,为人却很低调。 朝鲜能够保全,清军能够退兵,这都是因为借助了王越的力量,说朝鲜仰王越的鼻息也不为过。 从起点城与大明朝廷发生冲突到结束,让李雪珠觉得王越的实力更加深不可测,所以平时行为举止更为小心翼翼起来,唯恐失了王越的宠爱。 王越一边走出电梯一边道:“啊,不辛苦!你怎么不下去和她们一起,一个人不闷吗?” 李雪珠赶紧道:“妾身不闷的,这些天一直在学习打字,还有相公拿来的那些书本。” 来起点城有段时间了,李雪珠对自己的这位相公和这座城市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 起点城人人都有事做,连王越的母亲都在工作,表妹也出去工作了,整个家里就自己一个闲人,她就有些坐不住了。 李雪珠了解到自己这位相公喜欢有事业的女人,所以李雪珠已经打定主意找份工作了。 不过要做什么工作,很费了她一番心思,这个工作既要适合她的身份,又要自己能做好的,不能干砸了,还要引起王越的重视,最好能在王越身边工作。 别看她年纪不大,毕竟是宫廷里教育出来的,想法确实很慎密。 王越笑着道:“雪珠很好学嘛,现在会打字了吗?” 李雪珠所学的打字,就是用五笔打繁体字,简体无法大面积推广,毕竟大环境如此。不过拼音已经在逐渐推广,这个从小学起步,另外拼音在扫盲中的效果很好。 起点城已经在运用标点符号,书写和阅读方式也改成从左到右横排,起点城出版的报纸就是如此排版。 李雪珠小碎步跟着王越边走边道:“虽然不是很熟练,字确实会打了,那我的工作可以定下来了吗?” 王越闻言停下脚步,略一思索后道:“好吧,那你明天就去李参谋长那里报道吧,他会教给你工作注意事项。” 李雪珠雀跃道:“太好了,妾身一定不负相公所望。”这一刻的李雪珠才露出符合她年龄的小女儿态。 第三五一章 老婆要拉皮条 李雪珠所争取的工作,就是张子筠曾经做过的机要秘书,这是她和张子筠聊天时听来的。 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个工作对于李雪珠来说,真是太合心意了,所以她才拼命的学打字。现在的机要秘书已经不像张子筠担任那时候那么疏陋了,机要秘书要会打字。 王越听她要做这个工作的时候,答复是考虑考虑。张子筠现在已经负责起点城的政务,在她想来,自己作为妻子就该管着家业。 现在的机要秘书是由天策军参谋处负责的。机要秘书要接触天策军的军事机密,所以王越对李雪珠的要求本能的警惕。 但仔细一想,王越觉得就算把天策军的军事机密敞开了给朝鲜看,朝鲜也没有实力威胁到自己,所以就答应了她的要求。 既然王越答应了自己的要求,李雪珠一刻也不敢耽误,她要抓紧时间再熟悉熟悉打字。于是向王越辞别,回了自己的房间,去摆弄她笔记本电脑了。这是王越送给她的,因为张子筠、荷香她们都有。 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王越无奈地摇摇头,这个小女孩的心思,他大概也能想到。毕竟远离故国,来到千里之外的起点城,在这陌生的环境下,争取别人的重视,可以理解。 王越刚回房间没一会儿,正在看近期的报纸,张子筠就跟了进来,这里是他和张子筠的主卧室。 “你怎么不在下面陪着徐小姐?”王越放下报纸,好奇地问道。 张子筠苦笑道:“婷真和荷香聊起了电厂,我就听不懂了,觉得闷。” “哦!”王越点点头表示理解,他知道张子筠在财会和政务方面比较擅长,对于技术类的东西理解较慢。 张子筠道:“你就不想问问我们刚才在聊什么?” 王越随口道:“聊什么?” 张子筠呵呵一笑道:“定国公给婷真安排了一门亲事,婷真不乐意,要学我去年一样逃家,说咱家房子多,就住在咱家了。” 大明是封建社会,没有自由恋爱一说,看来徐婷真是受了张子筠的影响,想争取婚姻自由了。其实不是受了张子筠影响,准确的说是受了起点城的影响,因为起点城已经明文规定,婚姻自由。 定国公府要连姻的对象,当然就是京师贵族圈子里的,圈子就那么大,未来夫婿是怎样的人应该都知道。 王越好奇地问道:“那定国公要将徐小姐许配给谁?” 张子筠噗嗤一声笑起来道:“还能有谁?就是我那个不争气的二哥呀!” “什么?你二哥不是已经娶亲了吗?定国公要让徐小姐做妾?”王越终于知道她们刚才为什么那么乐不可支了,这确实挺搞笑的。 张子筠埋怨道:“我们府上的事,你一点都不过问吗?我二哥只是娶妾,正房一直虚位以待呢。” 明朝的风俗,娶妻之前可以娶妾,但娶妻之后再娶妾要争取妻子的同意,十九岁的张成业已经娶了两房妾室。 张成业以前在贵族圈子里的名声一向不好,徐婷真一向自恃很高,又受了起点城的影响,当然不乐意了。 其实要在以前,定国公徐允祯也不会考虑张成业。不过这一年来徐允祯对张成业的印象有所改观了,因为张成业开始做正事了。 如今那个大棚菜的业务做的很是红火,张成业也上了心。按照和起点城的协议,起点城出技术出材料出种子,他们出土地和出人力,五五分成。 今年冬天张成业和他的小伙伴们都发了一笔小财,张成业尝到了甜头,心思就活泛起来。京师附近冬天空闲的地很多,张成业又从起点城听来了代理这个名词。 于是他就和起点城签了个代理协议,也就是说张成业现在是京师地区大棚菜的总代理了,京师周边非起点城的地,要想和起点城合作大棚菜,只能和他合作。 所以现在的张成业行情也看涨了,徐允祯可不是看上了那点钱财,而是看到张成业现在确实有点象样了。 重点是英国公府不但是顶级勋贵,而且又与王越联姻,所以前景看好。可惜王越已经有了正妻,定国公只好退而求其次。 王越乐呵完了却道:“那是别人的私事,我们就别掺和了,希望徐大小姐能够顶住家里的压力吧。” 他的本意是不赞同操办婚姻的,但自己也不能管的太宽了。何况自己也是包办婚姻的受益者,那个李雪珠就是这么来的。 张子筠似笑非笑地道:“难道相公就没有想法?” 王越不明其意道:“我能有什么想法?” 张子筠搂住王越的胳膊道:“婷真难道不漂亮吗?以相公如今的地位,要是向定国公提亲,焉有不成之理?” 徐婷真确实也是肤白貌美,秀丽可人,大家族出身的大家闺秀,气质也很出众。物以类聚么,美丽的女人也爱和美丽的女人在一起,所以和张子筠是要好的闺蜜。 “你在胡说什么?”王越没好气地道:“人家定国公的大小姐,能到来我家来做妾?” 张子筠道:“相公难道没有听说过三妻四妾,我和婷真情同姐妹,怎会让她做妾?婷真过来当然是平妻了。” 起点城没有废除一夫多妻制,战乱年间,女多男少,这一条现在无法废除。不过起点城的法律第一条即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所以妾和妻在法律上上是平等的,没有贵贱之分,其实都是男方的妻子。 张子筠当然明白这个法律条文,她了解王越不会亏待任何一个自己的女人,即使那个李雪珠也一样,所以多一个徐婷真也没什么。在她的观念里,以王越的地位还能少了女人?京里的勋贵不都是这样吗? 对于自己的老婆给自己拉皮条这种事,王越觉得特别怪异,封建思想害人不浅呀! “别瞎说了!我有了你和雪珠,以后还有荷香已经知足了,现在我的事务越来越繁忙,我可顾不上那么多女人。” 第三五二章 坑爹的“逻辑” 要是在以前当货车司机那会儿,王越总幻想着三妻四妾,现在的王越可不是货车司机了,要操心着几十万人的事,能不忙吗?娶了人家,就要对人家负责,总不能娶回来让人家独守空房吧,再说自己与那徐婷真还真没什么。 “哎?你怎么突然热心这种事了?”王越盯着张子筠问道。 张子筠瘪了瘪嘴,委屈地道:“妾身和相公都结婚八个月了,一直没有所出,婆婆总是旁敲侧击地打问,看样子是在怀疑妾身出了毛病。” 王越安慰道:“那个雪珠也嫁过来几个月了,不是也没动静吗?要怀疑也该怀疑我呀。” “哼!”张子筠道:“怎会怀疑到你身上?这种事只能由我们女人来承担,我听别人说,婆婆好像有为你再添一房小妾的意思,正在着人打问合适的人家。若是如此,还不如让婷真过门,我们总是好姐妹。” 明朝有个事情很混蛋,有没有孩子,责任全是女人的。理由很强大,种子都下地了,没结果难道不是女人的问题么? 这种“朴实”的逻辑,无疑非常之坑爹。 医学常识的普及,任重而道远。不过王越还是要解决当前的问题,就是阻止母亲给他张罗小妾。 以王越现在的条件,这个风声一旦放出去,就是了不得的事情,满起点城的女人都会有想法,那就够王越头疼的了。 对于徐婷真,王越真的没有什么想法。他是现代人来着,一夫一妻成了习惯,如今有了一妻一妾一个通房丫鬟,觉得已经很奢侈了。 张子筠坚持不要小雨衣了,她要在婆婆面前恢复名誉,王越只好做她的思想工作,再坚持一段时间,明年,明年一定还她个公道。明年她就十六周岁了,虽然还是小了点,那也没办法,压力大呀。 李雪珠比张子筠大着一岁,但是人家是大妇嘛,怎么能让小妾抢了先?虽然起点城法律认可都是妻子,但这传统观念还是要照顾的,再说张子筠和王越算是恋爱结婚,感情基础确实有区别。 有了时间的保证,张子筠这才安心了一点,再过半年而已,时间也不长。 “你什么时候出兵江南?”张子筠在王越怀里轻声问道。 “再过一周,差不多就准备停当了。” 李子轩已经率部前往天津,王卓也要动身前往山东了。 王越想了想又道:“我走之后,如果有紧急状况,你要保持和特战队张铁柱,宪兵队张英之间的联络。 这次天策军派往各地,留守的是新的第六团,第六团已经大换血,现在的团长是张乐。 另外还有特战队、宪兵队、天策军团练部队以及正在整编训练的保定军。 其中拥有现代武器的兵力有三千多人,即第六团、特战队、宪兵队和用于训练团练部队的一个陆军营。 这其中还没有包括调查局行动组的三百多人,行动组没有重武器,宪兵队重武器配比少,但大量装备装甲车,宪兵队拥有装甲车二十四辆,兵力六百多人。 团练部队,即治安军仍然有三万人留守,这其中包含了保定军的六千人。治安军已经有六个团换装了起点城自产的火器,除去随王越出征的四个团,还有两个团留守京师。这两个团加上换装了板甲的保定军,即使遇上一两万骑兵也有战胜能力。 天津距离京师一百四十公里,以车辆运载全速突击,第三团李子轩部和海军陆战队共两千五百兵力,能在三个小时内到达起点城下。 天津港附近的建设投入了大量的工程车辆,李子轩所部去天津也是带去了大量的大巴车,就是为此考虑的,海军陆战队也有四十六辆两栖突击车。 这次留守的最高长官是参谋长李子雄,倒是正好和朝廷原来的意思一样。 因为原来的第六团曾经出过问题,王越还是有些后怕,所以才对张子筠如此叮嘱。 不是对李子雄不信任,只是一种应急措施。 特战队队长张铁柱原是英国公府张家庄的庄户,也算是张子筠家曾经的下人,如今又成了王越的下属。 因此王越有意识地让他们又重新认识,叙叙曾经的主仆情分,当然现在还是主仆,身份变化了一下而已。又让张子筠对张铁柱小施恩惠,名义是对曾经自己庄户的一种关心,这种恩惠不过是过年过节的一箱苹果或者一箱饮料,因为自己家吃不完。 王越并不是要让张子筠插手军队的事情,目的就是通过这些加强二人的主仆关系,再次确认张子筠这个主母的地位。 这个时代人的思维还是挺朴实的,王越相信在紧急状况下,这种关系会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这也是王越了解张子筠的为人,她的性格绝对不会出现后宫干政之类的情况,就从她嫁给王越后一心为王越着想,没有往英国公府捞好处就可以看出。当然,英国公府得到的好处,都是王越主动给的,互利互惠而已。 张英的忠诚已经经过了实践的检验,王越不用操什么心,只需要交代一声即可。 这是一种分散权利的做法,分散权利也体现在天策军的构架上。 天策军目前有两大军种,统归天策军司令部领导,除了这两大军种之外,还有特战队、宪兵队、调查局、警卫连等直属部门。陆军又有天策军和治安军,目前治安军在分配作战任务时会划拨到天策军,平时归治安军司令部,即团练司令部管理。 天策军的最高军事部门是天策军司令部,目前的成员是四人,即王越、王卓、李子雄和黄博。 所以天策军名义上不是归某个人领导,而是归天策军司令部领导。天策军司令部其实是起点城下属的军事单位,因此司令部又要接受起点城城市管理委员会的领导。 所谓的城市管理委员会,只是个空架子,只有王越一个主席可以过问军队的事情,其他人只是办事人员,负责的是政务,王越只是确立一下这样的从属关系。 第三五三章 南下 根据本时空的实际情况,民主集中制只在小范围内实行。起点城还是要按王越个人的意志来发展,别人的意见只能作为参考,大的方向只有他能把握。 其实有这样一个权利构架和通信的便利,王越就算在千里之外,也不会中断与起点城的联系,他仍然可以遥控指挥。 英国人失去加拿大,是因为通信和交通的落后,政令无法及时通达,只好允许加拿大自治了。起点城的技术条件根本不存在这个问题,谁让王越是个谨慎的人呢? 大明崇祯十年,一六三七年六月二十八日,天策军第四团王红武部和第五团冯源山部,又四个团的治安军共九千多兵力,在王越的率领下赶赴安庆剿匪前线。 前来送行的是内阁大臣、兵部尚书谢宝清和兵部右侍郎李继真,及其他的兵部官员,另外司礼监掌印太监曹化淳也代表崇祯前来送行。王越现任兵部左侍郎,算是兵部二把手。 天策军陆续奔赴各地,京师的压力大减,这头猛虎终于要为朝廷去剿匪了,崇祯的心情也是大好。 曹化淳眼角的鱼尾纹都笑出来了:“咱家预祝王大人旗开得胜,马到功成。” 王越笑着点头道:“谢过曹总管吉言!” 谢宝清也是满面春风:“那就辛苦思华早日平灭流寇,再立新功了。” “谢大人保重!”王越向谢宝清拱拱手后,对身旁的一个中年太监道:“吴公公,请上车吧。” 这位太监名叫吴直,也是司礼监的一位秉笔太监,他现在是这支出征大军的监军太监。 既然天策军依然是朝廷名义上的军队,按照惯例崇祯还是派了一位监军太监。他也没指望这个监军太监能影响到王越,起码能让崇祯能够及时知道天策军此次出征后的详细情况。 吴直对于这个活儿是抵触的,在天策军做监军太监那是好干的活儿吗?不过没办法,皇帝的命令他哪敢拒绝? 吴直对王越客气地道:“谢过王大人了,咱家是带着马车来的,还是坐马车吧。” 吴直的伴随是两个小太监和几个亲兵,一共两辆大车。 王越道:“吴公公,你要是坐马车,可就跟不上我军的速度了。如今天下不靖,若是遇上土匪流寇,你们这点人恐怕是抵挡不住的。” 这次出征的军队将兵分两路,主要兵力由王红武率他的第四团又四个治安军团走陆路赶赴安庆。 另一路由冯源山率领第五团的两个营由天津出发走水路,最后在安庆汇合。 水路主要是押送后勤物资,到达安庆后补充军需。天策军不能指望朝廷的地方政府给自己补充粮食。 兵荒马乱加上自然灾害,几十里地看不见人烟都是正常的。被流贼洗了一遍又一遍的河南大部,湖广北部,就地解决给养问题就是个笑话。动辄几十里的无人区,你有银子都花不出去,所以只能靠自己搞后勤,对于这一点,王越有着清醒的认识。 第五团的两个营走天津全部都是现代车辆,主要运载的是粮食和食品,弹药在补给舰上有充足的储备。 第四团又第五团一个营及四个治安军走陆路,除了两个团的三十六辆装甲车和四十辆油罐车之外全部都是马车。马车共有八百辆,这些马车将用于山区地区的后勤保障,前往安庆这些马车基本都是放空车,只携带了半个月的粮食。 随军的士兵每人一匹马,一边行军一变练习骑术。 所以即使是走陆路,行军速度也不慢。不过王公公肯定是要随王越走水路的,这个很容易选择。 于是吴直只得将马车交给治安军带到目的地,自己和随员上了前往天津的大巴。 这次南下,王越还是带上了他的金龙房车。也许到了安庆附近的大别山区,房车就难以通行了,但能少住一天帐篷也是好的。 随着王越的一声令下,两路大军一路往东,一路向南隆隆而去,随后的联络将依靠电报往来。 天津港经过七八个月的建设,已经初具规模。码头已经修建了五公里,码头附近也修建不少的建筑物,其中最高的五层建筑物就是天津港务办公楼。其实码头附近最高的,是高达四十二米的一座钟楼,为港区提供计时服务。 天津港的码头分民用和军用两个部分,军用部分是禁区,闲人不得入内。民用码头已经开放对外使用,但要听从天津港务的调度。 随着天津港区建设的展开,起点城民政处陆续招募了三万多工人投入建设之中。这些工人连同家属使天津港区的人口迅速达到八万多人,他们多数都是原先穷苦的灶户。 建设工程所用的劳力多是青壮男子,但由于收入丰厚,足够让一家老小过上不错的生活。这些灶户都是天津附近的,离着港区并不太远,所以很多人家携家带口的来这里讨生活。 起点城民政处根据实际情况和王越的指示,抽调人力修建了一排排的平房学校,所有工人的孩子都可以免费入学。这里的学校学习的虽然不是学四书五经,但一日三餐免费这样的诱惑无法抵挡,所以大部分工人都把孩子陆续送到了这里。 与起点城一样,老人们负责清扫和管理港区卫生,这样每月能够获取微薄的收入。这个微薄是相对起点城而来的,每个月是五钱银子,这已经很了不得了。 女人们食堂做饭、管理仓库、分发物资等等,尤其是渔场也大量的用着女工,反正渔场大量的用到机械,不需要多少力气。这些女人们根据劳动强度不同,都有一到二两不等的月收入。 反正就是不让人闲着,这八万多人除了孩子和真的动不了的老人,基本都是有收入的。 经济的提高必然带动了商业的发展,小商小贩们闻风而动,起点城也在此设立了不少积分商店,经过规划,离着码头不远,一座市镇已经初见雏形。 第三五四章 郑芝龙的谋划 这座市镇还无法与起点城内相比,大多都是平房,只有很少的几栋两三层的楼房,但却颇有人气。 起点城在天津地区划拉了八万多人,聚集在大沽口搞建设,对当地的影响是巨大的。 受害最深的就是长芦盐场,这么多灶户跑路了,长芦盐场的产量日渐萎缩,这还得了。 灶户和军户、匠户差不多,那是在籍的,世世代代只能当灶户。这个长芦盐场朝廷在此虽然设立了一个巡盐御史,其实把持盐务的已经换成了盐商。 长芦盐场派人来天津港区抓灶户,结果被海军陆战队赶走。 于是这个官司打到了天津巡抚贺世寿那里,贺世寿一纸弹劾奏折发往京师,却石沉大海。那时朝廷正在谋划铲除起点城,这种事情就不要拿来打草惊蛇了。直到朝廷大军在起点城下折戟沉沙,贺世寿才知道起点城不好惹,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正是因为这些灶户没了后顾之忧,所以才更加胆壮,灶户逃亡之风更烈,盐商们损失惨重。 其实起点城已经大港附近的盐碱地,根据王越提供的图纸修建了蒸发池、结晶池等等,起点城的盐场完工在即,除了盐场之外还有食盐加工厂。 晒盐法自宋朝就已经存在,大明的产盐区并不是都采用煮盐,在广东沿海及海南岛存在着大量的晒盐场。长芦盐场之所以采用煮盐法,其实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利益。 不过南方的这些晒盐场没有水泥和抽水机等等机械,所以效率底下,规模不大。起点城的盐场不但产量大,而且还要对海盐提纯,所以一旦盐场建成,必然会击垮长芦盐场。 天津港商业逐渐兴旺,是那些为起点城做工的工人们带动起来的,如今天津港的商业已经不单纯是服务于这些工人们,因为对外贸易已经有了起色。 现在的民用码头已经停泊了十几艘外地来的货船,其中最大的竟然还有大福船,这些船大部分来自南方。王越去年的日本平户之行就是为了吸引外来货商,在平户销售商品的同时,也是意在吸引商人们来天津贸易。 在日本经营海商的大部分都是明朝商人,他们来天津就是奔着起点城的商品来的。 贸易公司在天津设立了分部,也为大宗货物交易建了十来个交易所,码头附近的仓库就是为了储备商品而用。 这几天天津港来了一位豪商,几乎见什么买什么,不但数量特别庞大,而且全部是现银交易。 “他奶奶的,本以为带来的五十万两银子足够采购了,没成想这里的好东西不只是布匹呀!”此人大约二十五六岁,身着锦衣,浓眉大眼,皮肤黝黑,身材壮实,左额头却有一块伤疤,显得狰狞恐怖,一看就不是善类。 这人身旁一个年轻人,一身青衣,头戴方巾,作文士装扮,看上去也就十四五岁。 “三叔,这几天我们已经买的差不多了,还是早点进京吧。” 原来那个年轻人是郑芝龙的三弟郑芝豹,这个少年就是以后的郑成功,现在叫郑森。 郑联与天策军海军的平户之战的情况,已经传到了福建南安。 平户海战郑家损失惨重,责任重大。经过反复考虑,知道拖不下去的郑联,只好亲自回南安向郑芝龙请罪。 郑家以海起家,海上的利益就是核心利益,大明附近海域,任何威胁到自身海上安全的势力,都是打击的对象。尤其是日本航线,占据了郑家财源的大头,更是不容有失。 天策军海军不把郑家放在眼里,几乎全歼了郑家在日本的留守船队,这是郑芝龙无法容忍的。 不过郑联所形容的天策军海军的钢铁巨舰如何庞大,不但无风自动,而且速度惊人。又形容天策军海军的炮火射程之远,火力之猛。郑芝龙是无法完全相信的,因为有太多超过认知的东西,无法理解的信息一旦多了,郑联所言的可信度大大降低,基本都成了脱罪之词。 虽然福建与京师相隔几千里,天策军的情况郑芝龙也是零星知道一些的,这是一股新近崛起的武装,据说建奴都不是对手。 天策军有了海军,而且战力不凡,但郑芝龙不认为天策军海军能抵挡的住自己的倾力一击。即使现在是明朝,还没有百年海军那么夸张,但是十年海军还是要的。 在郑芝龙的认知里,天策军海军成军日短,肯定不是自己的对手。这支海军只用几艘大船,就击败了自己的日本留守船队几十艘大小战船,如果任由其发展,必然威胁到郑家的海上利益。 但天策军和郑家都是名义上的大明臣属,所以郑家无法大张旗鼓地讨伐天策军海军,只能假扮海盗了。 郑芝龙正在谋划如何避人耳目,一举端掉天策军海军时,天策军援朝之战的消息陆续传来。 天策军援朝之战的胜利,让郑芝龙变的谨慎起来。援朝之战是跨海远征,也就是说天策军已经有了远距离跨海投送兵力的能力。 天策军的陆战能力已经从建奴那里得到了证明,那么自家的军队在陆地上估计也不是天策军的对手,而郑家现在的大本营就在福建。如果郑家与天策军撕破了脸皮,福建南安就有可能受到天策军陆地上的攻击,难道还要把大本营搬到大员那座荒岛上去? 郑联从日本归来,带来了不少起点城的商品。郑家虽然主要的财源来自收保护费,海贸这个副业也同样是在做的。 起点城的商品但凡有些商业眼光的人,都能看出巨大的商业潜力。为了摸清天策军的虚实,也为了采购到新颖的起点城商品,郑芝龙派出了自己的三弟郑之豹来到了天津。 正在读书的郑森早就向往着去京师见见世面,所以就央求着父亲随三叔一同北上。郑芝龙想着如今和王越同朝为官,没有撕破脸皮的情况下,不会有什么危险,所以就同意了。 第三五五章 垂涎三尺 郑家在海上收保护费,一年的收入就达千万两,确实财大气粗,说是富可敌国也不为过。 所以郑芝龙大手一挥,让郑之豹带了五十万将银子和两艘大福船及四艘三桅帆船,前往天津打探天策军虚实和商品采购。 郑家的船当然是有武装的,每艘大福船上都安装了十六门六磅炮和三门十八磅炮,这种战船是目前郑芝龙手里比较强大的火力。即使那种三桅帆船,也有火炮八门。 自从打败了荷兰人后,财力充裕的郑芝龙正在厦门港附近建造盖伦船。同时在建的是两艘中型盖伦,排水量约八百吨,两层炮甲板,每一侧布置十八磅炮二十门,可谓火力强大。 本时空跑海贸的海船都是有武装的,最起码也要布置一门火炮。天津港务对此都有心理准备,所有进港的海船都要经过天策军海军陆战队上船检查,之后还要对火炮进行处理,防止一切可能得隐患。即没收火炮引信和火药,出港时再归还船主。不但是火炮,还有火铳和兵刃也是暂时没收。 只是郑家来的船武装比较夸张,他们是在海监战舰的监督下进港的。郑之豹这次来的目的是贸易和打探虚实,既然是打探虚实,就没有表明身份。 郑家要准备采购的商品主要是布匹,这是王越在平户主要推销的商品。没成想到了天津,郑之豹才知道起点城的好东西这么多。 于是郑之豹很快化身为山西煤老板,见了什么东西都是一个字:“买”! 各种花色的布匹,买一万匹!天津港区到处都是玻璃窗户,玻璃来三千箱。各种尺寸的镜子,买三千面!郑家向台湾岛已经移民七八万人开垦田地,各种农具,买三万件!缝纫针,买五万根!搪瓷脸盆搪瓷缸子,买两千件! 南方蚊子多呀,风油精、清凉油,买!煤油灯、煤油打火机,好东西,买!缝纫机不错,买!暖水壶,买! 郑芝豹住在天津港专门为外来客商修建的招待所,体会到了自来水、抽水马桶等物的方便,买!可惜这些东西不卖,因为要想弄自来水,必须要用到离心泵将水打到高处,要用到离心泵就要用到发电机,太麻烦的东西不卖。 招待所是有电灯的,同样不卖。退而求其次,郑之豹还是买了几套沙发和玻璃茶几,这玩意也不错。 反正就是买买买,好东西太多了,郑家不缺钱,因此一买就买了好些天。 郑芝豹还是有些意犹未尽,就连招待所的地板砖他也想买,可惜人家不卖。水泥也是好东西,听说年底就可以对外销售了。 其实他最最想买的是天策军的武器和战船,在天津港这么些天,天策军海军的战舰无时无刻都在吸引着他的注意力,之所以盘亘在天津这么久,观察天策军海军战舰也是主因。 郑芝豹吩咐手下人将今天购买的货物打包上船,这些天天津港区民用码头的吊车,主要就是为他这位大豪商服务的,天津贸易分公司也非常欢迎他这样的大豪商,因此服务特别热情。 “森儿,你说那王思华会卖给我们那样的战船吗?”郑芝豹没有接郑森的话,而是贪婪的盯着远处的天策军海军战舰,尤其是那艘成品油轮,简直就是海上巨无霸。 来了天津,郑芝豹算是开了眼界了,各种新鲜事物扑面而来。住的,用的,买的,还有不远处工地上跑来跑去的车辆,真是眼花缭乱。 但感受冲击最大的,就是天策军海军战舰之庞大。 以他们郑家纵横南中国海的嚣张,如果有人要上船检查,甚至解除自己的武装,说不定郑之豹早就翻脸了。 但是看到巨大的成品油轮,还有个头也不小的船坞登陆舰和补给舰,郑芝豹真的有些心虚了。尼玛,这一艘战舰比他的大福船都要大一百倍以上,这还怎么玩?就算是过来警戒他们的海监战舰,也比大福船大四五倍。 其实他不知道那个十一点五万吨的成品油轮只是个海上皇后,看着吓人而已。 郑芝豹这个问题这些天也不知道问过多少回了,有点像梦呓,唠唠叨叨的。 不过郑森也能理解,作为海上世家,看见了这样的战舰,怎能不垂涎三尺? 郑森重复着答案:“我们拜访一下那王思华,不就知道了吗?既然他们的造船厂正在造船,说不定真的会卖呢。” 起点城在天津港确实已经有了自己的造船厂,而且不让闲人靠近。天津这里不是一座造船厂,而是两座造船厂,四个船坞。不过并不是郑森所想的那样是在造现在天策军海军那种战舰,而是在造木质的货船。 要发展海运,必须要有货船。王越已经打算继续从另一个位面,再传送一批现代货轮过来。 但自己造船甚至造战舰是必由之路,要造铁船也要等石景山钢铁厂投产之后才会逐步落实。 现在的造船厂是聘请的大明的造船师傅,按王越提供的五十年代的沿海平底货船图纸,建造的一千二百吨木质货船。这种货船结构简单,空间大,所以可利用率高。 这种货船在前世五十年代算中小型货船,在本时空的大明,也算大型货船了,毕竟这船比福船还大一倍。 船的龙骨采用是锻铁的,船的动力是大功率船用推进器,每艘船两台。采用推进器,而不是机帆混合动力,这样可以大大减少船员数量。 虽然机帆船在没有柴油动力的情况下可以行驶的更远,但王越还是采用了单纯柴油动力的,就是为了减轻人员培训的难度,现在他最缺的就是海员。 造船的材料是从朝鲜运来的原木,主要是樟木和榆木,再用烘干机烘干而来。 造船厂大量使用电锯等现代木工机械,所以造船速度很快。 通过木质造船可以培训一批造船工人,石景山工业区建设大量使用焊接,焊工队伍已经日益庞大。今后要上马铁船,同样需要大量的焊工,到石景山钢铁厂投产,铁船的建造差不多就水到渠成了。 第三五六章 藩镇中的藩镇 郑森更加年轻,对于新鲜事物更加向往,如果郑家能有如此巨舰,想想就另人神往。 如果把那艘成品油轮开往马尼拉或者巴达维亚,那些西班牙人和荷兰人估计要吓尿了吧?反正郑森陡然见到这艘巨舰的时候,确实有点尿急。 “如今天策军在京师大败朝廷十万大军,可谓气势正盛,那王思华正是春风得意之时。我等去拜见,不知会不会……?”郑芝豹沉吟道。 这无疑是这次来天津听到的最惊人的消息,天策军竟然和朝廷大军大打出手,而且战而胜之,据说朝廷大军全军覆没了。 福建与京师毕竟遥远,要获知这样的消息,通常都是一两个月以后的事情了。 这王越真是比藩镇还要藩镇,虽说自家没有受招抚之前也和朝廷的军队打过几场。但那规模小的多了,大不了只是几千人的反围剿战斗。这王越竟然歼灭朝廷十万大军,也就意味着王越已经有了推翻朝廷的实力,这样的人能跟他坐下来好好谈吗? 郑森年轻气盛,不以为然地道:“不试试怎么知道?谁也不可能跟钱过不去,只要他开个价,我们郑家难道还买不起吗?” 现在的国姓爷还很年轻,气度还未养成,颇有点纨绔的派头。不过他也的确有纨绔的本钱,郑家确实财力雄厚。 对于天策军的战舰,郑芝豹同样垂涎三尺,心痒难耐:“好,今天我们将货物装完,明日启程前往京师会一会那位王思华。” 他们的交通工具无法和起点城的相比,大沽口到京师起码要走大半天。 郑芝豹和郑森正在聊着天,监督货物装船,远处军港那边突然有了动静,而且动静越来越大。 大量的士兵出现在军港码头上,他们大声地报着数整队,天策军海军战舰也在频繁调动。码头上的士兵整队完毕后,在军官的带领下开拔出发。 天策军海军军港内的异动吸引了郑之豹的目光,凭着多年征战的敏感,他首先想到的是战争。 “莫非有敌袭?”郑芝豹惊疑不定地道。 郑森边看边道:“看着不像呀,那些战船正在靠岸,并没有出海迎敌。” “可能是从陆上来!”郑芝豹判断道:“叫大家伙儿放机灵点,一旦情势不对,立刻登船离岸。” 郑家这次采购的财物可不少,可惜武器被没收了,郑之豹迅速根据现在的实际情况做出了防范措施。那就是一旦情况不妙,上船逃跑,远离危险,毕竟这里不是自家的地盘。 天策军军港内的异动,是为了迎接王越所率领的第五团的到来。这次要南下的战舰包括,一艘船坞登陆舰,两艘补给舰,六艘海监战舰,两艘客货滚装轮和两艘海警战舰。 王越在援朝之战后又为海军添置了一些船只,其中是八艘五百吨的机动渔船,两艘二点三万吨的补给舰,六艘海监战舰,两艘客七千吨的货滚装轮,新装备是四艘两千吨到三千吨的海警战舰。 增加渔船是为了提高捕捞量,船只增加了后勤也要相应的增加所以添置了两艘补给舰。吴淞口将建一座港口,天策军海军将分配两艘海监船由此出发,巡航长江水路。香港岛将作为南洋分舰队的母港,南洋分舰队将拥有两艘补给舰、四艘海监战舰和两艘海警战舰。 这次新添置的海警战舰是由护卫舰改装而来的,本身就拥有一门七十六毫米主炮,两座四联装三十毫米六三零防空炮。不过这些炮为备用武器,主要的武器还是迫击炮、无后坐力炮和重机枪的穿甲燃烧弹。 两艘客货滚装轮的添置是为了提高人员输送能力。至此,天策军海军将已拥有一艘船坞登陆舰,四艘补给舰、十二艘海监战舰、四艘海警战舰,四艘客货滚装轮。 真正的货轮还没有添置,人员培训一时该难以跟上,近期将会有木质货轮下水,以提高自身的水运能力。 船坞登陆舰已经提前靠岸,它将承担人员和车辆输送的主要任务。 后世已经证明长江种下游完全可以通行万吨巨轮,长江芜湖段也有八点二万吨巨轮下水的记录,所以对于一点九万吨的船坞登陆舰不在话下。在没有合适的港口情况下,船坞登陆舰就有了勇武之地。 王越率部到达时,海军相关部门已经做好了接待工作。 “立正,敬礼!” 天策军海军司令员韦小亮率领司令部成员,及海军其他军官迎接王越的到来。 “啪!”王越回礼道:“兄弟们辛苦了!” 现在海军已经有了自己的军服,即海蓝色迷彩。 “为起点城服务!”这是现在在军中流行的一句口头禅。 庄重的军礼结束之后,海军和陆军的军官们热情地打着招呼,毕竟都曾经是一个战壕内的兄弟,彼此都很熟悉。 韦小亮激动地上前道:“司令!听说您安然脱险后,卑职,卑职……!”说着眼圈一红,几乎要掉下泪来。 王越上前紧紧地握住他的手道:“小亮不必如此,你家司令死不了。”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韦小亮握着王越的手,不住地点头道:“司令福大命大,自有神仙保佑。” 自从王越负伤生死不知,海军一众官兵不知道担了多少心。这些官兵们以前都是苦出身,正是有了王越才有了他们的今天,要知道海军的物质供应和条件比陆军更加优越。 大多数官兵越是了解海军,就越知道,海军离不开王越,没有了王越,海军的后勤保障总有断裂的那一天。没有了王越,眼前这支看似强大的舰队,终将会成为一支只能停泊在港湾里的存在舰队。 这支舰队现在也是韦小亮的心血,同样的王越也是他的主心骨。天策军海军从无到有,就是在王越的指点下建立起来的。 海军成军日短,谁也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建立自己的人脉和根基,只能依靠王越的威望。听到王越身受重伤,他们能不慌张吗? 第三五七章 女兵 王越拍了拍韦小亮的肩膀道:“你做的不错!走,我们上船吧。” 听说王越受了朝廷暗算,海军也是一片哗然。以韦小亮为首的海军司令部几位主官的基调就是,等候天策军司令部的进一步命令,任何人不得私自行动,否则就不是天策军的一员,军人当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这才安抚住下面的骚动。 王越登上的还是船坞登陆舰,现在陆地上的建筑虽然已经不少了,但设施还较简陋,只有在舰船上才能完全感受到现代设施的便利。 李雪珠作为机要秘书,提着公文包紧随在王越身边。她已经分到了一身军装,一杠一星,她现在是少尉军衔。 “庄速文,你对今后的工作有什么意见和建议?有没有什么压力?”王越进了会议室坐下后问道。 原定远舰舰长,现在的南洋分舰队司令员庄速文立刻起身立正道:“谢过司令的信任,卑职虽然颇有压力,但一定竭心尽力,不负司令所望。” 现在的定远舰这个名称已经换到了那艘三千多吨的海警战舰,对于王越为什么钟情这个名字,众人皆是不明所以。 庄速文是王越指定的原定远舰舰长,又是他亲自任命的南洋分舰队司令员,对此庄速文很是感激。 但他毕竟从陆军连长八个月内,就成了一位率领八艘强大战舰的舰队司令员,的确有些心虚。 “坐,坐下说话!”王越举手示意道,见他坐下之后继续道:“你不要担心做不好工作,尽力即可。我军的海军从无到有,时间都很短。包括海军司令员韦小亮在内,都是摸着石头过河,才走到今天。我们允许犯错误,但不允许在一个错误上一再犯错。” 庄速文有些感动地道:“是,卑职明白了。” 别看海军新嫩,王越一点也不担心。设备搞坏了,咱多的是,再说咱的现代舰船别人是狗咬乌龟无从下口,怕啥?随便造呗!只要能把兵练出来就行。 王越最缺的是人才,他不缺设备和物资,价值几个亿的先进战舰随便他们练,搞坏了还有很多,国内没了国外还有很多呢。 主要就是人才太少了,否则航空母舰弄过来又何妨? 太监吴直吴公公自下了车,看到港内这些巨大的战舰,神情都有些恍惚了。如山一般的巨舰就在身边,走在码头上的吴公公感到了巨大的压力,这些本不是这时代的产物,让他如在梦境。 要不是天策军战士指引着,他都有些找不到东南西北了。 上了船坞登陆舰,吴公公的眼睛都不够看了。亲身体会之后才知道,这如山巨舰确实全是精铁打造,这让他对王越的财富又有了新的认识。 “吴公公,这边请,我家司令在会议室!”这是王越安排的专门为吴直服务的一位小战士,毕竟天策军有太多的现代设施,没人讲解,怕吴直不知道用法。 “哎,哎!”吴直连连应声,随着这位小战士的指引,一路张望着向登陆舰内走去。 天策军都称王越为司令,而不是大人,吴直是知道的。 终于进了会议室,王越热情地道:“吴公公,快快请坐,看茶!” 登陆舰上的勤务兵送上茶水,船坞登陆舰是王越的旗舰,也是海军召开会议的地方,所以配有勤务兵。 “吴公公,这次我军应朝廷之命前往江北剿匪,如果您有什么意见可以尽管提。”王越道。 让我提意见?我提的意见你会听吗?再说这天策军的军械设备船只,咱家都看不懂呀,让我怎么提? 吴直陪着笑道:“王大人客气了,咱家觉得天策军如此强大,必然能够轻松剿灭匪患。咱家对天策军了解的不多,自然以王大人的意见为主。” 他以前没有和王越打过交道,来之前真的很担心王越跋扈,不给他好脸色。现在看来担心是多余的,这王越看上去不似不通情理的人。 王越笑着点点头,转首对身边的李雪珠道:“记录电文。” 李雪珠道“是!”然后迅速地从公文包里拿出纸和笔。既然穿上了军装,军中的一些常识和礼节,她也是学了的。 “一份发往天策军司令部李子雄参谋长:我部已到达天津,准备就绪后,明日南下。” “一份发给四团王红武团长:我部已到达天津,请回复你部现在所处的位置。” 李雪珠刷刷刷地记录完电文,便起身送往登陆舰上的电讯室。天策军的电台已经分配到营一级,登陆舰上也有专门的电讯室。 对于现在的工作,李雪珠非常满意。王越分配的工作越多,她越是开心,因为工作越多越能体现出自己的价值。 王越随身带着女眷这种事,吴直也只是暗暗好笑,却也不敢说什么。他觉得这一点天策军就不如明军,明军明文规定,女人不得进入军营。不但王越带着女眷,而且天策军所谓的卫生队也有着大量女兵,真是成何体统。 据目前统计,天策军现在陆军海军总兵力是一万三千五百多人,其中有女兵六百多人,约占天策军总兵力的百分之四。医务兵占了大头,其他的分布在档案室、电讯室、财务室、后勤处等文职岗位。 为了让这些女兵走进军营,王越做了不少工作。女性由于性别的差异,有些工作更适合女兵来做,比如医务。另外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嘛,尤其是海军,一出海就可能以月来计算,有了女兵可以减轻心理负担。另外,军营里有了女兵,这军容军貌就无形之中就提高了,一帮糙汉子们训练起来也带劲了。 王越正在忙着分配出发前的准备工作,海军教导员朱友学的小灵通响了, 现在小灵通网络已经在天津架设,另外各舰艇也架设了小灵通基站服务器。由于对讲机的频道有限,一般只有八到十六个频道,专业的对讲机虽然有九十九个频道,但有些功能无法替代电话。 第三五八章 拜见 海军所安装的小灵通基站为450m ,cdma基站,而非phs小灵通基站,该基站的理论通信半径是二十公里。海军的小灵通已经分配到连一级,这样更方便舰队编组出航时各舰的通讯联络。 朱友学出去接完电话,过了好一会才进来对王越道:“司令,外面有人自称是福建郑家的三当家郑芝豹和郑芝龙的儿子郑森求见。” 作为海军的高级军官,对于大明海域内的情况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这是王越留给他们的资料,其中福建郑家的资料非常详细。 正在忙碌的王越闻言一愣,他没想到郑家会在这时候来人。上次在平户与郑联大打出手之后,他就吩咐过海军防备郑家的军事报复。毕竟那位人称海上霸主的郑芝龙,肯定不会容忍别人挑战他的海上权威。 “确认是郑家的人吗?”王越问道。 “应该没错,这是他们的拜帖。”朱友学将拜帖递给王越道:“卑职刚才了解过了,这次郑芝豹率六艘大船而来,这些船火炮数量众多,当时还以为来了敌袭。” 王越看了看手中的拜帖,这是郑家特制的一种拜帖吩咐道:“让他们进来吧!”对于年轻版的国姓爷,他还是挺好奇的。 终于能够进入军港了,郑芝豹把眼睛擦的亮亮的,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只是进来之后眼睛都直了。 刚才他们在民用码头那边瞎猜测的时候,港口大喇叭开始喊话了。原来是王越王大人来了,有公务要在此乘船南下,请大家不要惊慌。 因为不止是郑家人惊慌,港区都有点骚动,所以用大喇叭说明情况,安抚民心。具体王越南下去干什么,那就是军事机密了,无可奉告! 王越既然到了天津,那就省了不少事了,如果王越一走几个月不回来,难道还要在天津等几个月?所以郑之豹和郑森立刻递上帖子求见。 王越南下有没有可能去打郑家,郑芝豹当然把这个可能性排除在外。毕竟上次在平户,败的可是郑家,王越可没有什么损失,而且王越胜了并没有斩尽杀绝。 现在的天津军港内可谓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到处都是全副武装的士兵,不少舰船正在装载着物资。 郑芝豹和郑森在卫兵的引导下,向船坞登陆舰走去。 天策军所装备的武器,他们也是见过的,那些卫兵就是手持这样的武器。 只是他们不明白,天策军就是用这样的武器打败的建奴吗?因为步枪的口径看上去太小了,想象不出到底能有多大威力,不过那个冒着寒光的刺刀确实不错,一看就是好钢。 不过郑芝豹目光主要还是盯着船看,现在终于看清了这些黑白相间的大家伙应该全是铁的。郑联说过,天策军海军战舰是铁的,郑家的大部分人本来是不太相信的。 终于走上了登陆舰的舷梯,随着脚下当当当的脚步声,郑之豹的眼睛睁的更大了,真的是铁船。 郑芝豹和郑森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惊异的目光。 周围有不少天策军士兵,二人不便交谈看法。卫兵把他们送到船上,船上自有其他士兵为他们引路。 郑芝豹和郑森也在天津待了一段时日了,那个招待所也是住过的,现代的东西也接触了不少,但都没有这里更现代更奢华。 “末将福建靖海守备郑芝豹,携福建海防游击将军之子郑森见过王思华大人。” 说完之后,郑芝豹二人推金山倒玉柱,向王越大礼参拜。 没办法,形势比人强。郑芝豹只是个正五品的守备武官,郑森还是个白身,郑森还要过两年才能靠他爹在南京国字监买到一个太学生的身份。王越现任兵部左侍郎、应天巡抚,从二品的文官,对于他们来说,这官太大了,不下拜那就于理不合了,王越立刻就有理由把他们赶出去。 虽然王越一直提倡废除跪拜之礼,但他还是任由他们拜完了才道:“免礼吧,看坐!” 这里是登陆舰上的会客室,会议室不适合见客,所以看坐就是让他们坐会客室的沙发。 冯源山、韦小亮等人也在旁边作陪,机要秘书李雪珠当然也在。 王越重点打量了打量年轻版的国姓爷,看上去比自己还小一点,倒也算是眉清目秀,比同龄人多了一点沉稳。 这个郑芝豹王越还是做过点资料调查的,别看他面貌粗犷,其实人家是混文人圈子的,现在还有一个童生的身份,后来也混成了南京国子监太学生。因为大哥郑芝龙捞了个游击将军,所以也跟着混了个官身。 在原本的历史中,郑芝豹在明末弘光年间,也就是福王后裔朱由崧在南京被拥立为帝之后,因军功,他曾被封为太子太师,另外还加上澄济伯的爵位,也算是在乱世中混出了名堂。说是军功,其实就是因为他有军队。 可是郑芝豹也不是什么节操稳固的人,后来跟着郑芝龙降了清廷,然后就再也没过到好日子了。 虽然王越是朝廷高官,郑芝豹和郑森也不拘束,随声坐了下来。待他们坐下之后,王越微笑着问道:“郑将军,郑公子远道而来,有何贵干?” 正在惊异王越如此年轻的郑芝豹拱了拱手道:“启禀王思华大人,末将家兄听闻天津这边多有奇货,特命末将带着侄子前来天津采购货物。另外家兄也对王大人慕名已久,因此还命末将抽空拜见大人。正巧大人也来了天津,正好得便!” 说着从袖口里掏出一张单子道:“这是家兄命末将给大人带来的一点小礼物,不成敬意,还请笑纳!” 朱友学代王越接过礼单,递给王越。王越扫了一眼礼单,确实是小礼物,不算很贵重,只是一种礼尚往来。 王越将礼单放在茶几上,笑着对郑芝豹道:“郑将军的好意,本官收下了。二位来我天津那就是客了,天津这边的商品种类繁多,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尽管开口,本官可以派人为你们讲解。” 第三五九章 忽悠 “不用了,谢过大人美意!”郑芝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该不会是要派人监视我等吧? 王越又道:“其实起点城那边的货物更加齐全,本官可以派人互送二位去起点城。对于飞黄将军,本官也是仰慕已久,二位来了,本官一定要尽一尽地主之谊。” 飞黄是郑芝龙的字,又名一官。 反正二人很是东拉西扯,说了一些没有半分营养的话。 郑芝豹当然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平户海战是自家主动攻击王越的,这就没有了兴师问罪的理由了。 何况人家王越是朝廷命官,自家是扮成海盗去的,王越一句我打海盗呢,就能一推二五六。大家揣着明白当糊涂,心知肚明而已,不需要说的那么明白。 但是年轻的郑森坐在那里看了半天,有点看不下去了,能不能说点有用的呀? 他站起来向王越拱了拱手道:“小弟郑森见过王大人。” 王越和自己差不多大就身居高位,又拥有了天策军这样强大的武装,郑森不知道有多么眼红心热呢。自己拼死命读书,现在连太学生的身份还没混到,人比人真的能气死人呀! 王越抬眼看了看他道:“郑公子有何话要说?” 郑森微微一笑道:“王大人,小弟远在福建,听闻王大人的天策军海军的战船竟然是钢铁战船。本来小弟说什么也是不信的,如今才知道所言非虚呀!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王大人能为别人所不能为,真非常人也。” 王越没想到这郑森还挺能忽悠的,看这马匹拍的,只好道:“过奖,过奖!” 韦小亮等海军军官却与有荣焉,他们对自家的钢铁战舰那是充满了自豪。 郑森接着做痛心状道:“王大人,家父虽然坐拥大小船只数千艘,可要护卫整个东洋南洋的海上安全,却并不容易。” “自天启七年以来为保我大明海疆,家父即与荷兰东印度公司交恶,大小数十战,却并不气馁,终于逼退了贪婪的荷兰海盗。可是这些荷兰人却贼心不死,仍在一旁窥探。” “南洋还有西班牙等欧洲海盗也在虎视眈眈,家父不得不日夜操劳,倍加提防。可是欧洲人船坚炮利,又有南洋作为根基,荷兰人更是占据了大员岛的大片土地,强敌在侧,家父怎能松懈。为了防备欧洲人再次来袭,侵略我大明疆土,家父只有倾力打造战船,奈何技不如人,苦无大型战船。” 郑森说的声情并茂,不明白底细的人,真要把他们郑家当成大明的忠臣,当代的岳武穆了。 王越当然知道,一切唯利益而已。 郑家确实在此之前为大明夺回了澎湖,但郑芝龙与荷兰东印度公司交恶,主要还是为了争夺贸易权,这和为了保卫大明疆土根本是两码事。 后来这位国姓爷收复台湾,最后成了民族英雄,其实是被动的。因为在清军的重重压制之下,东南沿海几为不保,郑成功可以回旋的战略余地越来越小,为了找到一个安全的根据地抵抗满清和从事反清复明大业,不得已而兵发台湾。 其实荷兰人盘踞台湾已经很久了,郑芝龙也在台湾屯兵为盗,两下里已经和平共处几十年了。 不过王越还是挺佩服郑森如此年轻,忽悠的本事却不小,怪不得后来成为大军统帅。 虽然王越心里明白,却装作毫不知情,惊讶地道:“啊呀,原来如此,郑公子有话请直说。” 郑森面不改色地道:“这次小弟来到天津真是大开眼界,没想到王大人的水师有如此多的大船,而且是大铁船。小弟不禁佩服万分,王大人竟能让铁船行走于海上,心中甚是羡慕。“ 说着郑森向王越深深的一揖到地道:“小弟斗胆,恳请王大人为南洋百姓安慰计,能否割爱,卖几艘这样得大船与我郑家,小弟与家父必定感激不尽。” 王越刚才就有预感,没想到这郑森还真敢想,真是无知者无畏呀!王越还没有表示什么,韦小亮等海军军官首先不乐意了。 “司令不可,我军之利器怎可卖与旁人?”韦小亮有些着急地道。 虽然不知道这些战舰是怎么来的,但越是熟悉这些战舰,韦小亮越是清楚要打造这样的战舰,不但费时而且费力,所以都猜测战舰肯定来之不易。 这样的战舰不知道倾注了多少人得心血和智慧,海军诸人可是把自家的战舰当做宝贝疙瘩的,怎么舍得卖给别人? 王越一摆手制止了海军诸人的情绪,又想了想,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郑森被笑的莫名其妙,看着王越道:“王大人为何发笑?” 王越收住笑声道:“郑公子说笑了,我军的战舰你们买不起的。” 这些战舰不是不能卖,卖几艘也没什么,只要没有安装武器,当然可以放心大胆的卖,但是这玩意儿没人能买的起呀。 郑森不以为然地道:“王大人也说笑了,这世上就没有我郑家买不起的东西。小弟也不要脚下这艘大船,就买外面的那种战船即可,您开个价吧!” 这些天他也观察到了,这个船坞登陆舰只有一艘,王越不一定卖,他所指的是舷窗外不远处的海警战舰,这种战舰在军港里算是中型战舰。 通过带来的单筒望远镜观察,这种战舰上好像只有一两门小炮。这可是大铁船呀,郑森能够想象的到,如果自家买回去,装上百门火炮都没问题。 郑森确实有底气,郑家一年千万两的进项就是他得底气来源。 王越看了看舷窗外的海警战舰,微微一笑道:“郑公子,你知道这样的战舰价值几何吗?” 郑森竖着耳朵道:“大人请讲,几何?” 韦小亮等人也把耳朵竖起来,他们也很想知道自家战舰的价值。 王越略微想了想道:“那艘战舰如果你们郑家想买,本官可以三百万两的价格卖给你们。” 郑森的眼珠子差点没有瞪出来,失声道:“三、三百万两。” 一旁的郑芝豹也变了脸色。 第三六零章 翻脸 郑芝龙自家的造船厂,一艘八百吨的中型盖伦连同火炮,造价约二十万两白银。郑家的火炮,尤其是重炮都是外购,所以造价比欧洲人的高。 王越这里一艘战舰的价格抵得上十五艘盖伦,郑森能不大惊失色吗? 那艘海警战舰排水量三千吨,三百万两白银卖出去,王越认为是公道价了。 如果按大米的购买力换算,一两银子的购买力大约是六百元人民币,三百万两就价值十八亿元人民币。一艘054护卫舰的造价是二十到三十亿元人民币,海警船拆除了导弹系统,所以十八亿人民币不是随便说说的。 但这是钢铁战船,要按钢铁来换算话,王越都亏了。大明一斤钢的价格是一钱二,三千吨是六百万斤钢,七十二万两白银。 现代船只大量应用特种钢材,尤其是这种护卫舰船,所以价格又要翻几倍,只卖废钢三千吨起码价值一百五十万两白银。 再将钢铁打造成结构复杂的现代舰船,这个价值不好估量,起码又要翻两三倍。 现代舰船上充斥着大量现代设备和仪器,在本时空几乎是无价的,三百万两真可谓挥泪大甩卖了。 这铁船用了多少钢,这船体的钢有多厚,护卫舰的装甲用的是什么钢材?各种设备价值几何?郑森和郑芝豹可都没有概念。以他们想来,能让铁船漂浮在海上,肯定是铁壳船了,铁壳船能有多重? 郑森做凄然状道:“大人是在开玩笑吗?” 他是准备迎接王越的狮子大开口的,没想到这口开的这么大。 郑家确实年入千万,但是家大业大,开销也大呀。郑家拥兵十几万,船有数千条,分布在东洋南洋广阔的海域内,几十万人靠着郑家吃饭,开销能不大吗?三百万两,确实有些买不起,除非勒紧裤腰带,买上几条船回去了。 王越不理他的惺惺作态道:“你看本官像在开玩笑吗?” 郑森长叹一声,做忧国忧民状道:“大人,您就忍心看着南洋百姓任由欧洲人的欺压而不顾吗?您可知道,台湾岛上还有荷兰人修筑的赤坎,热兰遮等城池,长期鱼肉我汉家百姓。家父欲铲除荷兰人在台湾的势力,可是荷兰人的战舰太过犀利,家父也只能望洋兴叹,徒之奈何!” 王越呵呵一笑道:“郑公子,你要知道战舰是我军的镇军利器,本官能够开价卖给你们郑家,已经是破例了。” 他也懒的跟他解释现代战舰的价值,爱买不买,接着道:“南洋百姓如何遭受欧洲人的欺压,台湾岛上的荷兰人的一些作为,本官也是略知一二。” 王越面色一正道:“本官身为朝廷的兵部侍郎,拯救我朝百姓于水火之中也是本官的责任。因此,我天策军海军已经计划在今后适当的时候,出兵台湾和南洋,收复失地,惩戒欧洲强盗,扬我国威!飞黄将军作为福建海防游击,到时也要配合本官的行动。” “什么?”郑森惊呼道。 坐在沙发上听自己的侄子和王越扯皮的郑芝豹,也按耐不住从沙发上跳起来,大声道:“大人,南洋的事自有我郑家料理,不用大人操心!” 南洋和东洋都是郑家的势力范围,哪能让别人插手? 郑森说的可怜,郑芝龙之所以没有和台湾岛上的荷兰人死磕,是因为台湾岛上的荒地都开不完,而且产出有限。实际上郑家移民百姓到台湾这个买卖,没赚到多少好处,郑家的利益还是来自海上。什么民族大义,都是扯淡。 王越是兵部侍郎,朝廷大员,如果他要插手南洋事务,用大义名分压制郑芝龙,那就是个大嘛烦,所以郑芝豹和郑森反应才这么大。南洋现在是郑家嘴里的一块肥肉,哪能让别人来分润自己的利益。 王越把脸一沉道:“大胆,难道飞黄将军不是大明的臣属,本官还派遣不了他吗?南洋的百姓不是我大明的子民?本官还管不了吗?” “王越!”郑芝豹大喝一声,几乎是须发皆张地道:“末将敬你是朝廷命官,才叫你一声王大人,真以为我大哥奈何你不得吗?” 这一刻郑芝豹又恢复了他海盗的本性,这些年他在他大哥的率领下纵横七海,说是杀人如麻也不为过。他本就是个火爆的脾气,自来了天津就处处受制于人,早就积压了一肚子怨气。 “嗯?”王越凝神瞪着郑芝豹道:“郑将军,这就是你和上官说话的态度吗?” 在座的冯源山、韦小亮等人也纷纷站了起来喝道:“大胆!”“放肆!”“这里是你撒野的地方吗?”有的已经手按住了手枪套,只要王越一声令下,就崩了这个狂妄的家伙。 监军吴公公在一旁见双方谈崩了,不禁暗暗高兴。郑家也是听调不听宣之辈,打吧打吧,你们打出狗脑子来才好呢!据说郑家在海上颇具实力,这王越是要遇见对头了,这个好消息,咱家要早点报给皇上知道。 郑芝豹哼了一声道:“王大人,您在京里做您的官,东洋和南洋自有我们郑家经营,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还望你好自为之。” 郑家的实力就是郑芝豹的底气,陆地上不敢说,海上郑家可谓海上帝国,郑芝龙就是无冕之王,现在就连荷兰人也要偷偷地买郑家的令旗,才能跑海贸易。 当年料罗湾海战,郑芝龙以七百条船打败荷兰人的十三艘盖伦。 虽说在天津看到了天策军海军的战舰更大更多,而且是铁的。但如今的郑家早已经今非昔比了,郑家可以调动兵力十几万,战船几千艘。 船型不但更大更多,而且经过多年的吞并与整合,这股力量已经只听命于郑芝龙一人,而不是当年的十八芝联盟了,实力已经增长了何止十倍。 郑芝豹相信只要自家大哥一声令下,天津港将要面对的就是铺天盖地的战船,蚂蚁多了也要咬死象,船大又能怎么样? 第三六一章 还是要敲打一下 令郑芝豹不得不和王越翻脸的主要原因,就是利益被触动了。挡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王越要动南洋这块蛋糕,就算郑芝龙在此,也要和王越翻脸。王越不但要动自己的蛋糕,还要以上官的名义压制自家大哥,叔叔能忍,婶婶也不能忍。 领教了土包子的无知者无畏,王越冷冷地道:“郑将军,郑公子。本官敬重飞黄将军曾经打败过荷兰人,又和本官同朝为官,就不为难你们了,但你们也别太过了,须知本官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说完一摆手道:“送客!” 郑芝豹随意地向王越拱了拱手道:“还望大人好自为之!” 回头对郑森道:“森儿,我们走!” 他们刚走到门口,王越突然道:“郑将军,请你转告郑芝龙,南洋不是郑家的南洋,他日若是以我为敌,可不要怪本官不留情面。” 郑芝豹脸更黑了,重重地哼了一声,扬长而去。 要踏足南洋,必然要和郑家起冲突,王越有这个心里准备。郑家现在是大明海域内的堂把子,尤其是南中国海,更是海上规则的制定者,肯定不会欢迎天策军海军这样不听自家招呼的外来户闯入。 王越向郑芝豹摊牌,就是提前打个招呼。 见他们走了,韦小亮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愤愤不平地道:“司令,郑家欺人太甚,竟敢对司令如此无礼,为何要放了他们,应该给他们点厉害瞧瞧。” 王越摇头道:“不可,两国交兵还不斩来使呢,我们连这点肚量还没有吗? 冯源山在一旁哼了一声道:“真是一个粗鄙不堪的野蛮人,毫无礼数。” 王越失声笑道:“呦呵,源山喝了几天墨水,就已经看不起粗人了?” 众军官都跟着笑了起来,冯源山相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个粗人,冯源山被他们笑的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 “好了,不要取笑源山了。”王越摆摆手道:“郑家的人海盗出身,不要对他们要求太高了。” 玩笑开完,王越又说起了正事道:“关于郑家的情况,在座的海军诸位应该都不陌生了吧?” 这些资料,海军的军官们都是看过的,韦小亮道:“司令,郑家虽然人多势众,在我军面前还不是土鸡瓦狗?他们要是敢来,我们必叫他们有来无回。” 王越道:“自信是好事,但也不能盲目自信。不要因为一些疏忽,造成不必要的损失,所以防范工作还要加强。” “小亮,天津港区附近的炮台火力还要加强,各舰上的重机枪数量也要相应增加。郑家的作战方式就是狼群战术,依靠数量取胜,你们海军要针对这一点认真研究对策。” 韦小亮等海军军官同声道:“是,司令!” “另外加大警戒范围,防备一切可疑船队。”王越对海军教导员朱友学道:“友学,你跟进一下威海卫的港口建设,让他们加快进度。“ 威海港建成之后,就扩大了天津港的战略空间,如果再拿下旅顺,整个渤海就被就成了洗澡盆了。 朱友学点头道:“好的,司令!” 海军港口建设的验收及质量监督是由海军负责的,教导员就是海军日常事务的主官。 安排完工作,王越就让大家散了,各忙各的去。 世上没有千日防狼的事情,对于郑家还是要敲打一番的。天津港区的军事防范虽然严密,但是郑家船多人多,大多都是亡命之徒,一旦全力来攻,麻烦也很大。 “吴公公,吴公公!”王越连声喊了几声旁边的吴直。 吴直正在那里琢磨着,如何将郑家和王越闹翻的情况汇报给崇祯,如何措辞?派谁回去? 闻听王越呼唤,这才如梦初醒道:“啊,王大人何事?” 王越道:“我已派人给吴公公安排了船舱,吴公公要是累了可以在船舱休息,晚饭时会有勤务兵通知吴公公。” 吴直马上客气地道:“那就有劳王大人了!” 崇祯塞过来一个监军,王越也不可能无故赶人家走,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 再说这太监也不是毫无用处,起码是天策军与朝廷之间的纽带。而且到了地方上与地方政府的联络和沟通,与友军之间打交道还有用的着他的地方。 虽然王越现在官拜兵部侍郎,但天策军曾与朝廷翻脸,是有前科的,某些人还不一定买自己的帐。比如说现任安庆、池州等地的巡抚史可法史大人,那可是大明的死忠。 甲申国难,崇祯殉国,获知消息的史可法以头碰柱,据说血都流到脚上了。清军兵围扬州,史可法可是与城共存亡的,这样的人会给王越好面色吗? 监军太监代表的是皇权,有时候比军事主官说话还管用。王越官是高,天策军够强大,也不可能见谁不顺眼就杀。 郑家叔侄二人在天策军严密监督下,走出了军港。 虽然被人防贼似的盯着,郑芝豹却一路走,一路仔细打量着军港内的情况,不放过一切细节。 “三叔,这天策军的水师不好对付呀!”郑森也一样,看的特别仔细,一路上也在暗暗对比双方优势和劣势。 郑芝豹在军港门口站定,回望港内的天策军战舰,眉头紧锁。 过了好一会他才道:“虽然看不到多少火炮,可是这船也太大了,又全身是铁,的确难以对付。” 别的船还好说,虽然体量庞大,船舷很高,郑家的大船要是靠近了,还是有办法爬上去,因为他们是有挠钩的。 如果是那艘十一点五万吨的成品油轮冲过来,那就彻底抓瞎了,那家伙太高了,挠钩都甩不上去。 别说成品油轮了,那个补给舰的船舷也非常高,要爬上去也非常困难。 郑森提醒道:“听郑联道,天策军的战舰虽然看不到有多少火炮,其实火力非常强大,而且射程很远。” 郑芝豹道:“哼,那又怎样?他王越要和咱家争夺地盘,那就是你死我活之局,大哥必然不会忍让。” 第三六二章 中石油的雏形 “建奴都不是其对手,朝廷也怕了他,咱们郑家在海上还没怕过谁。当年荷兰人同样有坚船利炮,还不是败于我郑家之手。这天策军虽然多是大船,却数量有限,鹿死谁手也未可知。” “好,三叔好胆色!”郑森道:“那我们先不着急走,再观察两日,想那王越既然没有为难我们,应该不会赶走我们。” 郑家叔侄二人继续滞留天津除了继续观察天策军海军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银子要花干净。天津这里的商品那真是有多少他们就想要多少,可惜五十万两他们都嫌带少了,这五十万两货物要是运到福建和广东,利润番一倍都不止呀。 王越接到报告,郑芝豹和郑森没有立刻走,却不予理会,这样的豪商,他还是很欢迎的。 吴直被分配到登陆舰军官住宿区,条件还不错,是带有卫生间的单间。 他那些随从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都被分配到了士兵住宿区,那里是四人高低床的房间,其实环境也不错,比这个时代的船舱强太多了。 吴直一进屋就赶紧令小太监笔墨伺候,因为他要给崇祯写小纸条。刷刷刷写完了,又发愁了,这可怎么送回去呢?因为没有马!马车和马都随第四团走陆路南下了。 最后还是劳动了王越,王越安排他的人随渔场拉鱼的车队回京,渔场每天都有一支车队向起点城送鱼。起点城已经有了一座鱼罐头加工厂,日加工鱼类三十吨,主要提供军用,对外销售量不大。 事情忙完了,吴直才有心情打量自己的船舱,不禁感叹此船的奢华。这船舱不但整洁明亮,而且卫生间还能洗澡,真是难以想象。原以为随军南下,必然旅途劳顿,哪能想到却能住的如此舒适。 王越没有关心吴直要跟崇祯说什么悄悄话,那是人家的自由。 他自己的船舱是一个小套间,外间用于办公,里间是卧室。 经过一年多的发展,起点城的工业建设已经逐渐上了轨道。尤其是石景山工业区投入大量人力物力之后,涌现出了一批技术能手。这些人虽然文化不高,却在不断的实践中成长起来。 王越记得自己曾经实习过的一个电厂,那是晋省第一家电厂,该厂始建于公元一九三九年,那时正是日伪时期。 据厂子里的老师傅讲,那时候日方所招聘的工人都是附近的村民,这些村民大字不识,经过简单的培训之后就纷纷上岗了。这个厂子就是在这些几乎全是文盲的村民们辛勤工作下,支撑起来的。 日军投降,老蒋败退大陆,我党接收该厂时,因为局势混乱,厂子已经停产几年了。同样的办法,招收村民,培训上岗。 七十年代该厂引进了四台捷克机组,经过十年动乱,国人的识字率不比建国时强多少,同样的办法招收附近村民。这位老师傅就是七十年代进厂的,进厂的前他也是个大字不识的文盲。 那时王越即将毕业,分配到该厂实习。面对电厂操作台上密密麻麻的按钮和参数仪表,头都是晕的。 所以王越好奇地问老师傅道:您不识字,那是怎么胜任电厂工作的呢? 老师傅自豪地道:经验! 关键就是经验,这个厂子从三十年代到九十年代的几十年中,就是靠拉传帮带走过来的。没有多少理论知识,就是靠经验。 理论联系实际这句话也可以反过来,实际的操作再联系理论效果是同样的。 起点城的工业就是这样逐渐打下的基础,主要是因为不怕浪费和损坏,坏了可以换新的。石景山工业区有个专门堆放报废设备的场地,现在几乎堆积如山了,这些报废设备以后要让工人们亲手拆掉,了解内部结构。 正是因为有了众多的初级工人,所以王越也省了不少心。 曾经王越家的长工王宝昌,就是在实践中成长起来的技术工人,而且是领头人。一年之内在起点城附近的田间地头,打井一万多口不是说着玩的。 虽然在大港这边打油井与打水井的设备和原理不尽相同,但这却难不倒他们。 “二少爷!”王宝昌还是习惯这个称呼:“现在天津这边的输油管道已经铺设了快二十公里了,炼油厂也在安装设备。就是这井到现在还没有出油,我们可是已经打到九百多米深了。” 现在的起点城经过王越的不懈努力,度量衡已经全部使用现代单位。 坐在客厅沙发上的王宝昌有些局促不安,如今的王越已经今非昔比了。曾经的二少爷,现在不但是朝廷的从二品大员,而且还有强大的军队和几十万工人。看看港口内这些如山巨舰,就能体会到二少爷现在的财力有多么雄厚。 王宝昌过来就是汇报石油进展情况的,随着车辆和船只的增加,用油量也在不断攀升,王越希望油料能够早日自产。 大港到天津港区约三十五公里,最后王越拍板炼油厂建在港区附近。大港那边荒无人烟,不但生活不便,而且安全防护工作难度也大。建在天津这边也方便船只和车辆用油,所以采用了输油管道。 炼油厂设备采用的是成套的全自动炼油设备,而不是建设大型炼油厂,所以安装和操作都很简单。这种设备在现代也就一百多万人民币一套,日处理原油四百吨,王越弄来了五套。 这个油料生产量,已经能够满足目前的的需要,大型炼油厂技术复杂,周期长,只能留待以后建设 王越笑着道:“宝昌哥,不必心急,九百米深还早着呢,起码要两千五百米之后才有可能出油。” 一九六四年大港第一口井出油,深度是两千五百二十六米。油井的坐标王越都提供给他们了,就是沙河街段第一口井的位置。 虽然王越多次说过油井要打多深,可是王宝昌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他可从来没有打过这么深的井。 (感谢一路电杆的打赏) 第三六三章 兵临黄浦江 王越如此说,王宝昌也只能应着:“哎,哎,二少爷的话总是没错的。” 这时李雪珠端了杯茶过来道:“宝昌哥,请喝茶!” 按王越现在的级别和条件,在这个时代起码要有丫鬟伺候的。可是王越是个另类,就连张子筠陪嫁过来的几十个丫鬟,都被王越改变了身份,名曰服务员。 所以李雪珠只好代劳了,既然王越都称王宝昌为兄,李雪珠当然要给于应有的尊重。 “哎呀!”王宝昌慌张地站起来,差点没把茶杯碰倒:“怎敢有劳少夫人?” 别看李雪珠是王越的偏房,但人家可是一国的公主,这样的人物在曾经的长工王宝昌心目中,那就是了不得的人物。按王越说是郡主,但王宝昌们认为,国主的女儿不就是公主吗? 李雪珠嫣然一笑,将茶杯放到茶几上道:“宝昌哥快快请坐!” 王宝昌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好,好!”这才轻轻地坐下。 王越道:“宝昌哥,在我这里不要拘束,说起来您也是我们王家出去的,都是自家人嘛。” “唉!”王宝昌感叹地道:“二少爷如今这出息不得了呀,要是老爷还在的话…!” 说着王宝昌的眼眶有些红了,王越的老爹是个大手大脚的人,所以对长工们一点也不吝啬,从不亏待下人,好吃好喝下来,还积下了恩情。 对于老爹,王越其实记忆有些模糊了。但这是个以孝为贵的年代,只好也跟着抹了抹眼睛。 “宝昌哥,刚才你的那句我说什么都是对的,我是不认同的。”抒发完感情,王越对王宝昌道:“其实你们现在的工作经验已经很丰富了,很多方面我都比不了了。知识都在书中,遇到难题要集思广益,多听听大家的意见。” 石油勘探和打油井的技术资料,王越提供了不少。其实王宝昌曾经也是个大字不识的文盲,通过扫盲现在已经能够认识不少字了。 从他们打水井开始,王越一直都在为打井队输送读书人。 “我也着急呀,这都一个多月了。”王宝昌皱着眉头道。按他们打水井的速度,几乎一天就出水。 王越哈哈一笑道:“急不得,万事开头难,这是你们第一次打油井,有这个成绩已经很不错了。” 王宝昌他们第一次打油井,前期的准备工作就耽误了不少时间。王越可是知道前世那些大庆来的石油工人们,可是在大港奋战了十个月,才找到第一口井的。 送走了未来的中石油老总,王越却发起了愁,因为他的机要秘书李雪珠。 “你怎么不回房休息?”王越道。 “相公,你真的忍心赶妾身走吗?”李雪珠娇声道。现在是夏季,李雪珠身穿半袖军常服,胸前饱满,颇具制服诱惑。 天策军的军事条例是按后世修改制定的,同样也是不能带老婆参与军事行动的,但李雪珠现在是司令部机要秘书,是有职务的。 天策军现在越来越正规了,不似团练时那么粗陋,所以王越想起到好的带头作用,就给李雪珠专门安排了舱室。 王越故意板着脸道:“在军中要称司令!” 李雪珠好不容易争取到和王越独处的机,怎会轻易放过。她凑过来顺势坐在王越的大腿上,抓起他的大手放在自己要腰间,双手勾住王越的脖子。 “我的司令大人,妾身如此称呼,可还满意了?”李雪珠眉眼含春,眉丝如黛,胸前的那对丰满便挤压在王越的胸前。 王越抬眼看她,李雪珠眉目如画,眼波清澈,如今靠的那么近,都能够数得清她那两扇整齐的睫毛儿。她的脸上找不到一丝暇疵,瑶鼻儿精巧似象牙雕琢,一线红唇微微挑起一个弧度,隐约可见雪白的贝齿。这时一个妩媚,愈见成熟的美人。 想起她在床上癫狂的样子,闻着她的娇体生香,王越情不自禁地用另一只手攀上了她胸前的丰满。 揉搓着那片柔软,王越道:“李秘书,好像军事条例你没有认真学习呀!” 王越的动作让李雪珠觉得很舒服,不禁又抱紧了他:“妾身还学的不认真吗?相公交给我的东西,不都学会了吗?” 对于与王越的婚姻,李雪珠是打心眼里满意的,王越那现代人平等的待人接物方式,让她感受到是尊重。这个时代的女人,尤其是偏房,其实是没有多少地位的。 但在王家却是不同的,王越是拿她当妻子看待的,就和王越所制定的起点城管理条例一样,妾也是妻子。张子筠虽说是大妇,但性格爽朗,容易相处,从未以势压人。婆婆底层出身,没有那么多规矩,对于她这位国主之女,也是另眼相看。 说着李雪珠又把红唇凑了过来,四片唇儿相接,两条舌儿缠绵,恣意温存了一番之后,王越早已一柱擎天了。 军事条例被他忘在了九霄云外,抱起怀中的美人向卧室走去。李雪珠被王越抱起,头靠在他的肩上,嘴角弯起来,露出迷人的微笑。 六月二十九日,清晨,南下舰队拔锚起航,向位于长江口的吴淞驶去。 舰队近海航行,一路风平浪静,由于不分昼夜行驶,天津距离长江口全程一千三百公里,两日后舰队即到达吴淞口。这时第四团王红武部才到达德州,刚走了不到四分之一路程。 到达吴淞口之后,舰队并没有沿长江而上,而是驶入其支流黄浦江,过宝山县而不入,向上海县而去。 黄浦江是由淀山湖水发源而来,经过历朝历代航道疏浚,人工修凿而成。 据《上海县治》记载,明永乐中户部尚书夏原吉疏浚大黄浦,汇合吴淞江,通范家浜至吴淞口入海;后来海瑞也主持过黄浦江的疏浚工作。 王越率军而来是通知过松江府的,所以上海县也是接到过通报的,之所以专门通报上海县,是因为冯源山的松江总兵府将设在上海县。 按惯例,上海县应该提前出城十里迎接上官的,但天策军海军来的太快,也没有专门派人提前通知。 松江府是由华亭县升格上来的,宋咸淳三年(1267年)上海浦西岸设镇,定名为上海镇,设镇署和市舶分司署。这个上海镇就在今旧校场路,距离豫园大约一百多米,距离今天的十六铺码头一里多地。 元至元二十八年(1291年)上海镇升格为上海县,县衙设在新建的市舶提举司,位置就在今天的老城隍庙西南,大门就开在今天的光启路上。上海县衙就在这里风风雨雨生存到1911年,再也没有搬过,这里距离黄浦江也就一里多地。 不过一直到明代中叶为止,上海县都还没有城墙的。 明嘉靖年间倭寇猖獗,三十二年(1553年)的四月到六月就有五次侵犯上海县,损失惨重。当时的县官逃得比老百姓还快,士兵又没有战斗力,县衙惨遭蹂躏,官库也被洗劫一空,老百姓死伤惨重,于是议建城墙;大夫坊里的顾从礼带头上书,松江知府方廉下令建城,很快得到官民一致响应。 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官民、贫富一起上阵,十月动工,至十二月,用二个多月时间就建成了城墙。这里上海县衙的确出了不少力气。 上海县的这个城墙周长九里(四点五公里),高二点四丈(八米)。 这个城可比起点城还要大一点,匪夷所思的是这个建这个城墙只用了两个多月就完成了,这在古代是不可想象的。 这是有真实记载的:书法家陆琛的夫人梅氏捐田五百亩、银两千两、拆屋数千间,助筑小东门,直至累死在工地上,可见民情之高涨。 这里还有一个秘密;上海的城墙与众不同,内墙和外墙用拆房的砖砌,中间则是用土夯实,这样就加快了速度,我的《状元及第砖》一集里就有证实。 所以说起点城用一个月就建成了,真不是吹的,毕竟大量采用现代材料和机械,夜晚也能够不停施工,材料充足,人力充沛,不是古代人的条件能比的。 嘉靖三十三年(1554年),城墙刚建成,城壕还没有挖倭寇又来了,七艘敌船闯入上海,打败了停在黄浦上的崇明水师,向东门进攻,军民齐心撤到城里坚守,久攻不下倭寇只得退去,从此很少来犯。 第三六四章 倭寇来了? 舰队驶入黄浦江,船速放缓,沿途可以看见大大小小的帆船行驶其上。 王越走上甲板,举目眺望,两岸大多是棉田,前世的高楼大厦当然是无影无踪。他不禁暗道:老资又回来了。 上海县在本时空虽然算不上什么名城,但是毕竟是以棉纺出名的松江府属县。上海本身是一块冲击地,地多沙,很适合种植棉花。所以本地的棉纺织业和棉花种植业已经有很大的规模。 天策军海军舰队的到来,可吓坏了黄浦江上那些渔船或者商船上的人们。现代军舰怪异的造型,庞大的身躯,在老百姓眼里无异于史前怪兽,因此水面上的帆船纷纷躲避,有的更是靠岸停泊,不敢前行。 不用向当地人打听,王越已经确定了现在上海县衙的位置,那个地方在现代他也去过很多次了,不就是老城隍庙和豫园附近吗。 上海县的码头就设在小东门,上海作为一个棉布输出港,码头的货运量还算可观。但这样的码头当然无法停靠天策军的海军舰船,因此只能另外选择地方靠岸,位置就是后世的十六铺码头附近。 后世的十六铺码头,就是本时空上海县的前身,原来的上海镇。所以也算是上海县颇为热闹的所在,海军舰船的到来,让市面上一阵鸡飞狗跳,那如山的身躯,让街面上最高的那栋三层大酒楼都变的渺小起来。 随着军舰缓缓靠岸,巨大的身影遮住了阳光,也给百姓们的心里留下了阴影。难道是倭寇来了?天呐,这次来的倭寇也太恐怖了吧? 靠岸的主要是船坞登陆舰和客货滚装轮,海监战舰和海警战舰在这样的条件下不方便靠岸,不过这两种舰船都备有巡逻执法艇,方便人员输送。 首先上岸的是一队天策军士兵,用于陆地警戒。给岸上带来的骚动,王越也是无奈,这是无法避免的。他举目四望,这是一个典型的江南水乡市镇,有点类似于后世周庄那样的建筑样式,稍微修缮一下,绝对是“五a”级景区。 青石铺路,古香古色,杨柳浮水,江南民居错落其间,配上江面上的片片帆影,的确让人流连。 可惜王越最关心的是今后的码头建设会不会受影响的问题,所以打发吴直的人去通知上海县令,自己却坐上巡逻执法艇去观看前世的外滩,今后的码头。 现任上海县令(史为县丞)唐以典,字耀壁,现年三十三岁,天启年间惠来县贡生。潮汕惠来县龙溪都港子美里(今惠来县隆江镇孔美村)人,初为考州通判(从七品),现在为上海县令(七品)。贡生比举人高半格,比进士低两位,贡生都在太学里学习过的,算是名校毕业。 其实都不需要人去通知他,这么大动静早有人向他汇报情况了。他一边通知县兵加强城防,一边登上城楼向江边眺望,一看之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上海县城墙距离江边不过半里地之遥,所以看的真真的,刚刚心说要糟,吴直的人就到达城墙下喊话了。 听说是自己人,唐以典心中的大石头才落了地,赶紧打开城门前去江边迎接上差。 执法挺速度很快,王越粗略地看了下后世外滩的情况。现在他终于看清了上海滩的原貌,原来真的是滩,这不是海滩而是河滩,大片荒芜的浅滩。滩的西边为农田,阡陌沟渠之间散布着星星点点的茅舍。 只有现在的上海镇,原十六铺附近这一河段的情况还好一点,应该是因为有港口,所以人为修筑起来的堤坝。 王越回来时,唐以典已经等候了好一会了,毕竟县城离的岸边很近。 “下官唐以典拜见中丞大人,大人一路辛苦了。”唐以典躬身施礼道。 王越微笑着道:“唐大人不必多礼,本官这次来上海县还有很多事情要有劳您大驾呢。” “哎呀,不敢当,不敢当,在王大人面前怎能说有劳二字?”唐以典客气地道,毕竟王越现在即将是他的顶头上司,应天巡抚。 王越道:“唐大人应该收到了朝廷的行文了吧?” 唐以典道:“朝廷的行文,下官已经收到。” 王越点点头,一指冯源山道:“我给唐大人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松江总兵冯源山将军。” 冯源山啪地一声敬礼道:“见过唐大人。” 对于这个礼节,唐以典很陌生,不过还是很客气地拱手道:“冯将军,幸会幸会!” 虽然大明以文驭武,冯源山的品级已经很高了,而且冯源山是王越的人,唐以典还不至于孤陋寡闻。 唐以典邀请道:“各位大人,这里不是说话的所在,请到下官的县衙一叙如何?” 王越也想参观一下现在的上海县衙,这可是古迹呀,后世都不存在了。 “好,就应唐大人所请!” 唐以典来迎接王越,是带着轿子来的,王越不习惯坐行动缓慢又不透气的轿子,所以选择乘坐装甲指挥车。 吴直当然也从善如流,坐过车子的人都不会再想坐轿子,唐以典也被请上了车。 装甲指挥车缓缓向县城驶去,唐以典坐在靠背椅上,随着装甲车的行驶身形微微晃动,内心却是震惊的。随着王越的到来,巨大无帆的军舰,无牛无马行动自由的车子,都是他闻所未闻的奇物,碍于王越是上官,他也不好发问。 随同装甲指挥车进城还有警卫连的三辆装甲车,为了使百姓不至于过于惊慌,每辆装甲车上都插上了日月金龙旗。 上海县衙规模不小,占地广阔,据唐以典介绍,该县衙曾经多次扩建才有如今规模。 唐以典把王越、吴直请进后堂分宾主落座上茶,王越沿途发现上海县城内人烟稠密,房屋众多,所以先向他打听上海县的概况。 本时空的上海县已经有人口十万多户,城内就有三万户,由于城内面积有限,所以城墙外也建起了民居。 第三六五章 外滩 在大明一千多个县里,上海县无疑是排名前几位的大县。前世曾有一个说法是,百年前上海只是一个小渔村的说法是不准确的。 大明的上海县仅城市人口,就已经小十万人了。 王越又向唐以典询问了外滩的概况,据唐以典说,上海的航运并不发达,人们没必要、也没能力在沿江修筑堤岸,所以除东门黄浦江岸外大部分江岸是一片自然滩地。 退潮时,江水聚滞在河床中心,露出一大片滩地。涨潮时,江水又没过河滩。 由于江宽水急,逆水而行的船就须拉纤行走。几百年来,纤夫的足迹就在黄浦江滩踩出一条曲折多弯的小道,人们称之“纤道”,这纤道就是外滩最早的路了。 王越道:“唐大人,朝廷设松江总兵,驻地上海县。这征地选址正是归县里负责,唐大人可有办妥?” 这位唐以典是上海县志都记载过的有名的清官能吏,在任期间组织民众筑堤,兴修水利,大搞生产,改善农耕。甚至捐献薪俸筑城垣,治理河道,砌修马路、文庙等,所以颇有政绩。 朝廷设松江总兵驻地上海县,就要涉及到征地,这是每个县府都要头疼的问题。尤其是隶属于松江府的上海县,这里是大明数一数二的富裕地区,与苏州府合并称作苏松地区,该地区占了大明财赋的半壁江山,这里的地能不肥吗? 经过本朝二百年下来,大多的田地已经被大家族吞并,这些家族哪个没有背景? 朝廷征地都是无偿的,虽说是朝廷的政令,这却要他唐以典来执行。 “中丞大人,下官在北门外已征地五十亩,可供松江总兵在此建立衙属。”这块地可是唐以典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弄来的,甚至付出了利益交换。 王越立刻道:“哦,在什么位置?” 唐以典拿出一副地图指给王越看,这个位置在县城外,通过这份非常抽象的地图,王越大约估算出这个位置大概就在后世的河南中路跟广东路附近。 这个位置虽然还不错,王越却不会满足,他摇头道:“地方还是太小了。” 唐以典头大了:“那王大人是想……?” 王越在那份抽象的地图上一比划,画了一个大概的轮廓道:“从这里到这里,包括这片滩涂。” 这片区域从吴淞江(苏州河)与黄浦江交汇口,直到上海镇,全长三里地,宽两里地,其中滩涂就宽约半里,总面积一点五平方公里,两千多亩。 唐以典有点傻了,这地方大而狭长,让他想不明白王越要这样一块地方干嘛? 他最头疼的是征地,这块地除去那片河滩,起码要征地一千五百亩。 “中丞大人,这,这……!”唐以典头上有点冒汗了。 王越当然也明白他的顾虑,这块地方他是势在必得,这地方在后世用寸土寸金都难以形容其价值。 “唐大人,你不用为难,这块地本官不会无偿征用,而是有偿的,就以现在地价的一倍付给补偿款。”王越暗道,若是这样还征不来地,那只好用手段了。 唐以典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王越有钱的名声他也有所耳闻,有了钱事情就好办多了。 王越接着又道:“刚才那五十亩地也同样如此办理,既然县里已经无偿征用,这笔钱款就交到上海县吧。” 唐以典大喜,上海县这边的地价大约八两银子一亩,按一倍算这就是八千两银子了。这王越确实如闻名的那样土豪,白来的东西还要给钱。 唐以典当然不会矫情,恭维道:“多谢中丞大人,中丞大人真是待下官如父母也!” “但是!”王越道。 “啊?”唐以典没想到这里还有转折。 王越笑着道:“既然本官付了这买地的钱,这地契就由县里办在本官的名下吧。” 这块风水宝地,王越打算做传家宝了,要立个祖训,只能出租,永远不能发卖,谁卖谁就不是王氏子孙。但这要建立在政权稳定的情况下,频繁的改朝换代,尤其是推翻三座大山的那种改朝换代,土地所有权就成废纸了。 王越要转换成私有土地,这当然没问题了,人家王越也没义务为朝廷买地。 这征地的事就交给唐以典了,不过要把外滩建起来,难度不小。建外滩要用到挖泥船,工程量很大,这不像建港口。港口都是选址在深水处,用推土机把泥沙往海里堆积就行。 这次同来的客货混装轮就带来了不少工程机械,还有民政处和港口建设的相关人员,他们将做前期的规划和勘察。 这些人还将前往吴淞口勘察,吴淞口那边要建炮台和军港。 明朝吴淞口不但建有炮台,而且还设有吴淞江守御千户所,崇明岛上也有个崇明水师。但这样的军事力量连小股的倭寇都打不过,可见废弛到什么地步。 王越作为应天巡抚,是本地区的最高军政长官,当然有权利加强军备。锁住吴淞口,就等于锁住了长江出海口和黄浦江出海口。 为了接待王越一行,唐以典向当地缙绅潘家商借了潘园作为王越等人的下榻处。 此地就在上海县的城隍庙之后,正是后世上海城内的第一名园豫园的前身。 在这个时空,豫园是嘉靖年间当过四川布政使的潘允端的产业。目前还在潘氏后裔手中。虽然地在城中闹市区,却是闹中取静,颇为清静幽雅。 王越本来要在船上居住的,听唐以典说安排在潘园,因此欣然应往。 他前世是到过城隍庙,游过豫园的,还在九曲桥边的茶楼里吃过有名的小笼包。现在的潘园只是豫园的前身,布局不尽相同。一八四零年的时候,当时叫西园的豫园被英军毁了,后来的豫园是翻修的。 潘家听说是应天巡抚大人下榻,招待的甚是殷勤,还派了几个丫鬟过来端茶倒水。潘家毕竟是缙绅,吃喝享用极为精致,所以王越又吃到了小笼包,这可不是后世的小笼包,大明版的更加天然鲜美。 第三六六章 徐家汇 用过精细的早饭,王越提议游历上海县城,美其名曰体察民情。 其实就是旅游,作为旅游爱好者,来到这原汁原味的江南古城,当然要游历一番。这可不是后世的旅游景区,这是古人真实的生活环境,而且上海县城后世已经基本消失了。 王越只是带着机要秘书李雪珠和贸易公司的几个人,在四名警卫连士兵的保护下一起出行,潘家派来的小厮毛福生的作为向导。 毛福生首先带着王越游览的是文人必到之地,上海县学、魁星阁、敬业书院和文庙。他想着这位巡抚大人一定是两榜进士出身,这样的地方肯定是要看看的。 其实王越纯粹是当古迹看待这庞大的建筑群的,看完了人文景观,毛福生又带王越游览上海县城的主要街道。 王越一行人的奇装异服,引起街道两旁人们的指指点点,王越却不以为然,招摇过市。虽然一行人奇装异服,可是他们衣着光鲜,气色红润,一看就非等闲人等,所以没人敢上前围观。 上海县城毕竟只是县城,而且是江南县城,所以街道并不宽阔。 经过桥头路头的时候,王越注意到有很多破衣烂衫的人聚集在桥头和茶馆,一个个面有菜色,但看样子却又不是乞丐流民,便问毛福生。 “启禀王大人,这些都是织布的机工,也有染匠、砑匠。”毛福生说本县的“吃棉布饭”的工匠有三千多人,大多数都是计日取酬的散工。 毛福生又道:“最近棉布行情不好,机户们自己都快开不了锅了,还有谁雇用匠人。” 王越问道:“棉布卖得不好?” “去年开始棉布行情就很差。布卖不起价钱,”毛福生说道,“不光是机户、机工倒霉,就是乡下种棉的村民日子也不好过――布卖不出钱来,棉花就更卖不出价钱了。” 王越觉得江南棉纺织业凋敝,从侧面反映出大明的经济出了问题。其实他知道却不愿意承认,这些人其实也是起点城大量倾销现代布匹的受害者,只是因为时间短,现在影响还不大。 一行人又走到县城内的太卿坊的一处大宅――俗称“九间楼”的地方,毛福生小声说道这就是徐光启的老宅。 徐光启已经于四年前去世,作为这个时代中国比较少有的“睁眼看世界”的人物,王越还是非常敬仰的。 毛福生告诉王越,在上海县的跨海门,也就是南门外康衢里,有徐家的“双园”,那是徐家的祖业,现在是徐家的菜园和桑园。 在北门外有一处桃园,种了许多桃树,收成很不错。桃园旁边还有五十亩的红薯地和菜地,就是这块地征给了县里作为松江总兵府驻地。 甘薯从闽广一带传入江南就是徐光启在当地首先种植成功的。 徐家在法华镇还有一处农庄别墅,名为“后乐堂”,此地又是徐家的祖茔所在地。 这么多徐家的产业,王越不禁想到了“徐家汇”这个地名可能就是由此而来。 中午就在县城最好的一座酒楼进餐,毛福生当然不能跟巡抚大人同座,同席的是贸易公司几个工作人员。 “张忠,你们的工作要尽快开展起来。” 等菜的工夫,王越对现任上海贸易分公司经理张忠道。 这位张忠,二十一岁年纪,原来是张子筠陪嫁过来的小厮,算是英国公府的家生子。张忠来到王家后,王越同样给他改变了身份,人身依附关系,成了合同制。 张忠从小就在英国公府长大,以为王越这样的行为是要将他赶出家门,因此哭的稀里哗啦。不仅仅是张忠一人,那些陪嫁过来的丫鬟仆人,也有不少转不过来弯的,所以王越很是做了不少思想工作。 张忠曾经做过英国公府商铺的伙计,经营的正是起点城的商品,因此王越让他去贸易公司工作。这张忠为人机灵,也有一定的基础,上手很快。因为张忠对京师熟悉,所以李茂昌逐渐把京师的业务都交给他打理。 这次王越南下开展江南业务,李茂昌推荐的就是他。 “姑爷,小的刚才在街面上转着,就已经想的差不多了。”张忠习惯这样称呼王越,他的父母都还在英国公府当差,那些陪嫁过来的奴仆大多是这种情况。不过现在和王越同席,张忠还是有些拘谨。 王越鼓励道:“说说你的想法。” “咱们起点城的货物不愁买家。”说道这个张忠才露出了自信的神色:“要想尽快将货物铺开,就要借用当地大商家的现有的渠道,就是姑爷说的代理商。刚才小的在街面上看了看,我们起点城的商品已经有人在卖了,但量不大,应该是从北方贩运过来的。” “小的觉得仅仅依靠别人的渠道,也不是长久之策,咱们自家也要建立渠道。尤其是松江、苏州、南京、杭州这样的大城市,我们都要建商行,那些县城之类的小地方就由他们去经营。” 王越听着不住地点头:“很好,就按你的思路去做,不过江南的总部就设在上海县。” 王越如此重视上海这个地方,让王忠有些莫名,江南的政治文化中心可是在南京呀。但王越定下的事,他哪里敢反驳? “大昌,你们的银行也要及时跟进!”王越对在座的一位留着八字胡的中年人道。 冯大昌是王越的同乡,以前是位账房先生,现在在王鹏远的财务部工作,银行是从财务部析出的。冯大昌现任起点城银行江南分部总经理。 在冯大昌看来这银行不就跟钱庄差不多嘛,既然王越让叫银行,那就银行吧。 “好的,王大人!”冯大昌应声道。 银行还有一个功能就是监督财务,江南贸易分公司的账务要从银行走,所以这银行又有了出纳的功能。没办法,现在是草创,分公司的构架还不健全,其实银行也一样,只能慢慢走向正轨。 银行也要接受监督,那就是审计部的工作。 (感谢taco1965的打赏) 第三六七章 工业革命的发端 布局江南经济,就是以起点城独一无二的商品为前导,银行随后跟进。 控制了货币发行权,就等于控制了经济,大明人士是很难看到这一点的。 起点城的商品将以起点城的货币作为唯一结算单位,这个是强制性的,否则商家无法购进起点城的货物。 这个政策在起点城和天津港已经在实施,商家必须先将银两兑换成起点城的银圆卷,之后再用银圆卷购买商品,理由就是银两成色不一。 银子兑换银圆卷要扣百分之五火耗,虽然有点坑爹,但起点城的商品利润大,无形中贵了百分之五,这还真不是事。 用不完的银圆卷是可以兑换回银两的,但那百分之五可就没了,也可以兑换成起点城银币。但大宗交易只能用银元卷,银币兑换银圆卷又要损失百分之二的火耗,如何选择就是商家的事了。 起点城在各大城市设专卖店,只认银圆卷交易,发给员工的薪水也是银圆卷。商家损失的那百分之五火耗,将来很有可能要从买家那里找回来,卖出的商品欢迎使用银圆卷。到那时候,离银圆卷的普及还远吗? 王越也会推进这一进程,他要大量招工,因为有大量的厂子要建,仅上海县这边的建设工人就是个庞大的基数。 游历完了上海县城,王越刚回到潘园,潘家家主潘时仁就前来求见。 王越来潘园时,这个潘时仁也是见过面的,仅仅是礼貌地打过招呼。 “老朽见过王大人。”潘时仁向王越施礼道。 王越道:“不知潘员外所来何事?” 如今潘家主要经营棉田,潘家已经只是地主之家,好些年都没有出过做官的人了。 “王大人有所不知。”潘时仁恭敬地道,“您今早出门之后,来了许多慕名之人前来拜访,老朽不敢做主,特来请示大人。” 巡抚大人能够下榻他们潘家,潘时仁确实与有荣焉。 “哦,都是些什么人?”王越好奇地道。 “华亭徐家、上海徐家、上海顾家、崇明沈家……!”潘时仁如报菜名似得,报出了一长溜的名号,接着拿出一堆拜帖道:“王大人,这是他们的拜帖。” 王越接过拜帖,看着上面的名谓,几乎都不认识,只有上海徐家家主徐骥,王越猜测应该是徐光启那位独子。 向潘时仁打听之后,王越才知道,华亭徐家就是张居正的老师徐阶,曾经做过首辅的那位。如今这徐家还是大家族,占了松江府丝绸和棉布的半壁江山。 那位徐骥正是徐光启的儿子,徐家主要经营农田。 上海顾家算是上海首富,这位家主顾昌祚号称“顾半城”,在上海县有财有势,而且女儿嫁给了徐骥的儿子徐尔觉,所以他们是亲家。 崇明县沈家是个豪富的海运世家,崇明岛因为地理环境的关系。造船业和航运业十分发达。特别是长江和沿海航运业,所以沈家拥有大量的船只,而且也有造船厂。 江南素称为水乡泽国,不仅湖泊池沼遍地,江河交错纵横,期间还有大量的水田。除了县城府城之外,大多数村镇都不通旱路,要走水路。即使是府县城池之间,虽然有官道连接,交通也以水路来得便捷。内河航运非常发达,这沈家就是经营水运的。 其他的都是当地晋绅之类的人家,新任巡抚来到上海县,这些人都是来混脸熟的。其实他们也是奔着王越的另一层身份来的,那就是起点城的商品。 历来官商不分家,这些前来的各家都是有一定资格拜见王越这位巡抚的。 这些人家都离上海县不远,或者就是上海县本地的,王越的到来动静又特别大,于是纷纷闻讯而来。江南多水路,所以半天时间都陆续赶到了。 大明有皇权不下乡的说法,这些人其实也是基层政权的管理者。 通常情况下,当地官员对他们也是颇为看中,所以王越也从善如流。既然来了,那就见个面吧。 这些人哪一个都比潘时仁在当地有分量,所以都被他请在潘园热情招待。 潘园够大够宽敞,王越就在潘园接见他们,首先见的是华亭徐家的现在的长子徐坤。 徐坤现年二十七八岁,很客气地向王越见过礼,并送上礼单,等王越接过之后落座。 “徐先生,听说如今你们徐家经营着棉布、丝绸的生意,规模颇大。”王越开门见山道。这个徐坤曾经中过举人,虽然没有更进一步,但王越还是称他为先生。 “王大人所言不差,这些正是我徐家的主业。”徐家的产业不是秘密,如今徐家棉田桑田百万亩,织工几千人。 王越道:“本官有意在江南寻找一位合适的合伙人,发展纺织业,徐先生可有这方面意向?” 工业革命正是因为纺织业的发展而带动起来的,上海这边要建设纺织厂,就需要原料---棉花。江南的大部分棉田都控制在大家族手里,所以王越有意向找一个合作伙伴。 华亭徐家占松江府纺织业半壁,是个目标合伙人。徐家不但有百万亩棉田和桑田,还有健全的销售渠道和庞大的织工群体。 王越虽然强势,也不可能无故抢夺人家的财产。打倒了地主,还会产生新地主,打倒了资本家,又会产生新的资本家。 他更希望将这些大地主转换成资本家。 徐坤沉吟了一下道:“不瞒王大人,我徐家的产业虽然如今由我打理,其实各房之间也是矛盾重重,恐怕很难如王大人所愿啊。” “哦,既然如此,就当本官没说。”虽然说的婉转,其实就是拒绝,王越当然听出了弦外之音,不过他倒是无所谓。 这充分显示了既得利益者的守旧和保守,这是很正常。 “我徐家确实不便,但以王大人之能,一定能找到合适的人家合作。”徐坤歉意地道:“不过,王大人那起点城多有奇货,在这方面我徐家倒是可以和王大人多多合作。” 王越做欣然状道:“如此甚好,这方面的业务可以和我起点城张忠张掌柜谈。” 第三六八章 漕运改海 徐骥是带着儿子徐尔觉来的,徐骥只是个痒生,即秀才,和他父亲徐光启差太远了。 徐家在徐光启去世后,官面上能仰仗的也只是父亲曾经的同僚和学生的帮寸。 出于对徐光启的仰慕,王越对徐骥还是很客气。上海徐家是农业世家,这个农业世家不仅仅是地主,而且是农业技术世家。 所以王越邀请现年三十岁的徐尔觉,到起点城参观农业建设。 听说了起点城的亩产和耕作模式,引起了徐尔觉极大的兴趣,表示会尽快成行。 起点城的农业需要更多的人才加入,农业技术和优良种子也需要扩散和推广。 满头白发的顾昌祚年纪不小了,已经六十多岁,这位可是上海县真正的地头蛇,县令唐以典是有任期的,到时间就要走人。这位上海县的首富,见面礼也相当丰厚。 王越收了礼,然后礼貌地和他打打招呼,便把他打发给了张忠,这位老爷子也要经营起点城的商品。 不过王越知道,过不了多久,这位老爷子可能就要对着自己骂娘了。 因为王越要在江南收商税,这一定会触动整个江南商户们的神经。 江南要大搞基础设施建设,就需要大量的资金,这个钱不能都让起点城出,那就只能落在商税上。王越要收商税,肯定是变相商税,否则就是给崇祯打工了。 崇明县沈家当家人沈廷扬,是国子监监生,明末的国子监监生许多都是恩荫或者捐纳出身,无非是弄个士子的身份。 这位沈老爷大约三十七八岁年龄,生得仪表堂堂,肤色黝黑,身材结实――一看就是饱经风霜之人,不是一天到晚在书斋读书,读得弱不禁风的文弱士子。看这摸样,大概自己也出过海,跑过船。 “季明(字)见过王大人,真未想到王大人如此年轻!”沈廷扬嗓门不小,倒像个豪迈之人。 “季明兄不必客气,看座!”这位沈廷扬的年纪都可以当他叔叔了,王越依然称兄。 王越对沈廷扬的了解也是潘时仁的介绍,既然是跑海运河运的,他就来了点兴趣。 沈廷扬拱手谢道:“谢过王大人!” 待他坐定之后,王越随口问起沈廷扬家里都经营哪些行当。 据沈廷扬一说,后来又查了一些相关资料。王越才知道此人不简单,这个沈廷扬不但是沙船帮的一位重要人物,而且是位船王。 沈廷扬是苏州府崇明县人。他的出名都和明末的船只和航海息息相关。明末唯一的一次“漕粮改海”的试验就是由他提请并主持的。 明崇祯十二年沈廷扬向皇帝呈《海运书》,表现自己意愿造沙船恢复海运。皇帝准奏后,沈廷扬筹措资金,钉造沙船。不久,沈就用沙船起运淮米,沿朱清行驶的海路北行,花了十天时间,到达大沽、天津,恢复了北洋航线。 明亡之后,弘光元年沈廷扬上书朝廷,希望将他所拥有的一百艘用来海运的水据船添补水手,改做战船,专门用来作为长江水师使用。 南京城破之后,他和众将统御水陆军数千、船数百,辗转抵达舟山群岛,被鲁王封为兵部右侍郎兼户部左侍郎,总督浙直水师。 永历元年,沈廷扬率领船队自舟山出发准备反攻苏州的时候。在崇明岛外突遇风暴而大败。沈廷扬的战船翻沉于徐六径,士卒多溺死。沈廷扬被俘不屈而死。 现在的沈廷扬拥有造船厂四家,大小沙船三百多艘,而且还有大量土地,开设商铺,经营种种实业,确实豪富。 “王大人!”沈廷扬挫着大手道:“季明在城外看到了大人的水师战船,真是,真是…!” 作为玩船的老手,骤然看到了现代舰船,确实有点无法表达。巨大,全钢铁的,无帆自动,奇怪的外形,都是叫人无法理解的,真是不知从何问起。 王越能理解他的心情:“本官准备在上海县建造船厂,正在寻找合伙人,不知季明兄可感兴趣?” 王越需要技术扩散,也想培养民间造船业,大航海一个人包圆儿是不可能的,需要更多的人参与。 这个沈廷扬有造船厂,有大批的船工,确实是个合作人选。 沈廷扬眼睛一亮道:“莫非是造大人那种水师战船?” 王越笑着道:“目前条件还不足,但本大人的造船厂肯定与你现在的造船厂有所不同,我的船更大,速度更快。今后当然还要建造大铁船。” 沈廷扬一拍大腿道:“好,既然王大人看得起,那就算季明一股。不知大人可有章程?” “很简单!”王越道:“技术,材料及启动资金由本大人出,场地人员由季明负责。本官占股百分之五十一,季明占股百分之二十九,另外百分之二十向社会招股。” 沈廷扬不解地问:“招股?” 王越点点头道:“对招股,人多力量大嘛。” 其实王越是想将民间沉淀的资金撬动起来,那些地主老财们就喜欢将银子装坛子里埋在地下,这怎么可以,必须让他们流动起来。造船厂只是一个开始,今后会大量采用这一模式。 沈廷扬看重的是王越的官身和背后的实力,与王越合作造船厂利大于弊,沈廷扬当然不会拒绝,何况自己投入并不大,所以当场答应,对他吸引力最大的是造铁船。 接下来的话题就谈到沈廷扬的老话题:“漕粮改海”。沈廷扬为此已经研究和推动了好几年了,如今他只是监生,还不是中书舍人,无权上书皇帝。 所以他主要的方向就是做官员的工作,这也是他这次来找王越的目的。 王越目前任兵部侍郎,巡抚应天。不但位高权重,而且南直隶正是漕粮的起运地。 沈廷扬的同乡前辈朱清从太仓刘家港启运漕粮,所用的正是上海建造的沙船。 第一年就运送漕粮四万石,最高的时候每年运粮达到三百万石,损耗小到连河运的一半都不到。更不用耗费无穷无尽的人力物力去疏浚修缮运河,维持一支庞大低效的漕船漕军的队伍。 第三六九章 暴力拆迁 沈廷扬这样的考虑不仅包含着政治上的抱负,也包含着实际的利益。沈家是长江口最大的沙船帮,如果能够漕粮改海,这笔巨额的水脚收入肯定要花落沈家,这才是他最大的动力。 漕运是指封建王朝将征自田赋的部分粮食,通过水路运往京师或其他指定地点,供宫廷消费、百官俸禄、军饷支付和民食调配。 历代漕运始终是朝廷的大事,花费大,效率低,往往还和治水有着息息相关的联系。不管是唐代从关东向关内运粮,宋代通过黄河向开封运粮,还是元代的海运,明代的河运……每一桩都是个极复杂的系统工程,牵扯到的内容方方面面,所以自古以来就有“漕政”这一专门的学问。 沈廷杨这些年所做的,就是将自己的研究成果和海图整理成册,然后通过相熟的官员上书朝廷,建议试运行太仓白粮改海――小规模的改革总比一下大改来得阻力小一些。 沈廷杨在朝中也有不少朋友,但是这件事一旦成功,自家的船行当然是漕粮北运的承运户,其中牵扯到的利益极大。最好是一个和自家毫无关系的朝臣上书才好。 他对王越的情况也做了多方面的研究,这个王越不但是朝廷高官,也是个巨贾,如今几乎成了权臣。听说王越即将任职应天巡抚后,沈廷扬仿佛看到了希望。 当然在商言商,如果“漕粮改海”获得成功,沈廷扬当然要以王越马首是瞻,毕竟实力没有可比性。 听完沈廷扬的长篇大论,王越也是无语。对于漕运他还是有所了解的,要改变漕运的现状,除非自己现在推翻现有政权,才能有条件对漕运进行彻底的改革。“漕粮改海”的优势没人懂吗?当然不是,利益使然。 要改变漕运现状,首先要用行政命令漕粮改征银两,那么漕运几乎就要不亡而亡。其次就是采用更先进的交通工具,即京沪杭铁路。 清末就是因为铁路的应用,使京杭大运河的地位一落千丈,沿途不知道多少繁华的都市逐渐衰落,扬州就是典型的例子。 沈廷扬一通长篇大论,王越却是笑而不语。 看王越不说话,沈廷扬只好问道:“王大人以为季明所言如何?” 王越也是无奈,这位老兄把自己当做正儿八经的朝廷高官了。自己要做的事情,是要打破一个旧世界,建立一个新世界。 如果从大明实际利益出发,漕粮改海当然是利国利民的好事。由自己向崇祯提意见也不是不可以,可是这事根本行不通,因为这事崇祯都没有能力改变,即使自己和崇祯换个位置,这事也难办。 历史上沈廷杨的海运试验成功之后。依然未能废漕改海,虽然他个人获得了仕途上的重大发展,但是对整个大明的覆灭却依然未能有一点补益。 王越想了想道:“所谓海运难行,说到底不外乎是既得利益者阻扰罢了。” “既得利益者?”这个新名词引起了沈廷杨的兴趣。 “不错,既得利益者。”王越点头说道。“一条运河由南到北,上到朝堂诸公,下到运丁闸夫,明面上的拿得,暗地里偷得……沿途吃河者不计其数,他们如何能愿意朝廷废漕改海?” 因为看问题的角度不同,王越在这方面看的更加透彻。 这还是明面上的种种好处,除此之外,漕丁、领运千总、押送的小官吏,甚至搬运米粮的轿夫。无一不要从船上的漕米中捞取好处――有的是贪婪使然,有的是迫不得已。一路上的所谓“损耗”甚至几倍于正额。 沿途可是有几十万人看着漕运吃饭的,不知道多少人靠着漕运发家致富呢。 至于为了维持河运所耗费的修理疏浚运河设施,建造维修漕运船只的花费,那更是不计其数。由此产生了一个巨大的既得利益集团。 要对抗这么一个巨大的利益集团,连皇帝都要退避三舍。这漕运只不过是大明的一个缩影罢了,大明像这样的情况不胜枚举。 如果仅仅是改革,王越自认为玩不转,他以前也只是个货车司机而已。最简单的就是暴力拆迁,杀他个人头滚滚,那大明就要被拆的千仓百孔,这个工程量太大了。 所以他还是坚定的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吧。 沈廷杨还不知道自己的努力,最后会得到失败的结果。 这些年来他研究漕改海花费了大量心血,对朝堂的阻力倒也不是一无所知,但是并没有想到自己要面对如此的庞然大物。听王越一分析,不由得感到一阵气馁。 看着这位豪迈的大汉意志消沉起来,王越哈哈一笑道:“季明兄如此卖力推动废漕改海,于国于民的一片赤诚之心,令本官钦佩。其实本官也知道,若是此议能成,季明兄所获之利也是动因。” 沈廷扬立刻就要辩驳道:“我…!” 王越挥手打断道:“本官并不是看低了季明兄的为人。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人有求利之心当然可以理解。” 沈廷扬只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若是刻意解释反而落了下成。 “季明兄,不要将眼光总盯着家里的一亩三分地,何不将目光放到海上。”王越道。 “大人是说远洋货运吗?”沈廷扬叹道:“我们的船大多都是平底沙船,最多只能跑跑河运和近海货运。” “现在进了长江生意也不好做,水匪如毛不说,到了码头还有牙人作梗。如今我关照管事的,只运货。不做买卖,就省却这无穷无尽的麻烦。” “跑海的利润是很大,风险也很大!船小了抗不住风浪,火炮少了打不过海盗,而且很多海路都生的很,没有海图参考,也是非常危险,一着不慎就是血本无归之局。” “我们沈家有两艘海船,一年也只跑两三趟日本。其他的船只主要是跑跑天津这条线。” 说到这里沈廷扬来了精神,“听管事说,如今的直沽在王大人的治理下,已经大大的不同了。” 第三七零章 明报的影响力 明末的海禁已经形同虚设,政府的控制力相当的薄弱。 海上的利益很多人都看到了,也正在做,许多有实力的大家族都有涉猎。 但是大明仍然跟不上大航海的脚步,这一方面有朝廷海禁的因素,也因为本民族有落叶归根,父母在不远游之说。 另外的原因就是航海技术的落后,自郑和下西洋之后,明朝禁了海,航海技术就逐渐落后于西方。 王越道:“季明兄,本官正有一项船运业务,不知道你有没有意向接下?” 沈廷扬问道:“大人要运什么?从哪里运到哪里?” 王越笑着道:“运人,从山东威海运三万百姓到上海县,一个人运费二两银子。” 其实说白了就是贩卖人口,王越的运力有限,只能引进外部运力。 要想让本民族走向大海,最大的动力就是利益,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益,很多人不介意冒着杀头的风险。 沈廷扬想都没想就道:“既然大人看的起我们沈家,这趟船我们沈家接了。” 沈家有三百多条船,分出一半,每条船挤一挤能装二百人,以沙船的速度,一个月跑两趟,六万两银子到手,这个账很好算。 王越道:“好,季明兄爽快人,本官今后还有大量的船运业务,漕运那点利益算的了什么,我还真怕你的船不够用呢。” 按王越的计划,光是海上移民的数量就相当庞大,仅一个台湾就需要五十万移民。另外还有辽东、南洋、甚至美洲,这是一项长期的工作。 今后还有海上贸易,大量的订单下去,不愁没有接,甚至以后还要竞标。关于海上安全,走向大海的天策军海军,海上安全还是事儿吗? 沈廷扬哈哈大笑道:“不是还有与大人合作的造船厂吗?季明真的很期待会造出怎样的大船。” 停泊在黄浦江上的天策军海军舰队,就是沈廷扬的信心来源。 送走了沈廷扬,其他的人王越都丢给了张忠接待去了,关于移民的事自有民政部与沈廷扬接洽。 华亭距离上海县很近,拜访完王越的徐坤到家之后,缓步来到后院,进了一个院门,里头小厮见了见礼道:“大少爷来了,老太爷正在钓鱼。” 徐坤摆手道:“不必跟着了,我自去见父亲。”他径直来到一林间湖边,见一个便衣老者正在垂钓,上前见礼道:“坤儿见过父亲大人。” 老者叹息一声,丢了鱼竿,一脸懊恼:“鱼都被你吓跑了。” 徐坤笑着道:“坤儿今天见过了新任巡抚王思华大人,又谈成了几件起点城货品的代理。不过,那王思华大人却提起要与我们徐家合作纺织厂。” 老者看看他,悻悻站起,漫步林间,随口道:“哦,怎么说的?” 徐坤将情况一说,老者又问道:“你是怎么考虑的?” 徐坤缓缓随行,说道:“据说这王思华富可敌国,他那起点城又多有奇货,现在又与朝廷关系微妙。如今松江织业的买卖,丝也好,棉也罢,我徐家占了半壁,何必多此一举,与他搅在一处。那王思华不但官高权重,而且又有军力强大的天策军,我们徐家与之合作,必然受其主导沦为附庸。起点城的布匹虽然物美价廉,可是孩儿看来还是无法代替松江棉布。” 因为江南尤其是松江苏州等地是大明的棉布输出地,销售渠道大多都被这些大家族把控,外来户当然要被抵制,所以起点城的布匹进入这一区域反弹是必然的。 其实松江布的在北方的销售份额已经被起点城逐渐蚕食,现在还不明显罢了。 老者步入一凉亭,石桌上有紫砂壶一把,壶下压了一张《明报》,拿起紫砂壶,抽出报纸递给徐坤道:“这个明报,你怎么看?” 如今《明报》已经在江南发售,因为渠道的原因,销量并不大,但因为是第一份报纸,很多大户人家都买来消遣。 徐坤看了一眼报纸,也不去伸手拿便笑着道:“这上面的《射雕英雄传》孩儿也是拜读过的,确实引人入胜,可是每次都要等下一期。” 等待更新的日子是难熬的,没地方催更的徐坤觉得很坑。 老者淡淡地道:“糊涂,难道你只关注话本吗?就凭此物,天下人心,不知道多少入毂矣。眼下不过初创,日后影响,不可限量。” “这个王思华,短短一年多就迅速崛起,无论军力财力都不做第二人想,现在又有《明报》为其摇旗呐喊,可知所谋者大。现在他又来到江南为官,真不知是福是祸呀。他既然提出与我徐家合作,必然有其深意,你怎可不问清楚就断然拒绝?莽撞!!” “孩儿受教了,还请爹爹明示!”徐坤赶紧躬身道,站起身低头不说话。 老者缓缓道:“无论如何,不能怠慢了人家,毕竟他现在是应天巡抚。明天你再送些礼物去,见一见他,看看他都说些什么。如果有利可图,何不联手做大?如今徐家看似财雄势大,与之合作不过是锦上添花。然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即便不能合作,也要把话讲清楚,不可因此留下芥蒂而去。” “孩儿知道怎么做了。”徐坤再次施礼道。老者挥手示意他离开后,坐在石凳上发呆。 华亭徐家,这些年可没出什么杰出人物,早没有祖上那么显赫了。偌大的家业没个顶梁柱,只好让这个中过举人的大儿子,辞了江西那个穷县的主薄差事回来打理家业。毕竟只是举人出身,步入朝堂的可能性为零。 为了让这个儿子尽快成长,台面上的事情都由他出面,所以这次面见新任巡抚,就让他出面,混个脸熟,以后也好打交道,现在看来目光还不够长远呀。 这些年,老爷子靠着银子开路,很是扶持了一些官面上的代言人。但是官场上的事情素来最难把握,当官的在利益面前,可是说翻脸就翻脸的。所以徐坤的担心,老爷子也能理解。 第三七一章 侠女柳如是 老爷子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心情,家里这些后辈,是无法理解的。大儿子徐坤精明能干,可惜见识差了点,只看得见眼前的利益。实际上老爷子自身,对于王越提出的合作办厂(作坊)的事情,也并不看好。 江南丝织行业,这些年瓜分的差不多了,他往里头插足,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出于好奇,老爷子很想知道这位王思华大人的真正目的何在。 这些世家毕竟守旧,沈廷扬跑船的出身,更有冒险精神,毕竟天策军海军舰队的大铁船摆在那里呢。 天策军海军舰队停靠在上海县小东门外的黄浦江上,其轰动效应是空前的。 现代舰船巨大的身躯和奇异的造型,成了小东门外的一处奇景,县城内的百姓们呼朋引伴而来,参观这百年难遇的奇观。因此上海县城小东门外从早到晚人流不断,几乎是人山人海,要不是有天策军士兵拦着,有些胆大的还要靠近看个清楚。 农业社会的生活节奏是缓慢的,单调的,看热闹是国人的一大爱好,何况是如此大的热闹。 街面上如此,黄浦江上慕名而来的人也不少,甚至有从松江府赶来的。这其中数量最多的是士子,这是一群不事劳作,时间最充裕的一群人。 所以江面上以天策军海军舰队为中心,漂浮着不少画舫及“无锡快”。 这些船以无锡快最多,无锡快是江南常见的一种客船,有钱人出行的短途客船,船不大,上面设施却很齐全,不仅有卧房供休息,还有客厅作为宴饮起居之用,后船艄有厨房,供应伙食很方便。 其中的一艘无锡快上,也有一群文人在对天策军的军舰指指点点。 一个年轻的士子陪着笑脸,对船上的一位做文士打扮的气质美女道:“如是,为兄所言不差吧,是否不虚此行?” 那美女只是仔细打量舰船,却没有做答,江面上的奇景,确实难得一见。 这个士子叫陈贞慧,在东南文人圈子里也是颇有名气,柳如是的追求者之一。 柳如是没有做答,旁边的另一个士子却哼了一声道:“王越此人目无朝廷,狼子野心,依朝宗(字)观之,将来的危害更甚于阉党。” 原来此人正是侯方域,自王越的明报抨击东林党之后,道不同不相为谋,所以他就辞去了明报编辑的职务。今科再次落第,于是南下找好友冒襄散心。 “朝宗兄不能一概而论,弟观那起点城的种种举措颇有供朝廷可借鉴之处,起点城如今的兴旺,于此不无关系。”侯方域辞去明报的编辑,好友陈立也不得不与他共同进退,但他在起点城还是收获良多,观点与复社骨干侯方域大不相同。 “听明诚(陈立字)对那起点城多有赞誉之言,又把那起点城描绘为奇迹之城,为兄都有些心动了。” 此人说着哈哈大笑起来,他叫冒襄,与侯方域并称“明末四公子”,在江南的名气很大。 冒襄十岁就能做诗,被称作神童,但他六次去南京乡试,六次落第,仅两次中副榜,连举人也未捞到,所以他深感怀才不遇。 他参加复社,与侯方域等人交好,或结伴同游,或诗酒唱和,或抨击阉党,或议论朝政,还不是为了发泄对现实的不满吗?但那颗向上入仕的心却没有平静过。 最近好友陈贞慧追求柳如是,据闻黄浦江上有奇景,正是邀美同游的绝佳借口,可又担心请不动这位才女,于是只好劳动冒襄这位大才子了。 柳如是红唇皓齿,浓睫如扇、肤如凝脂,面若桃花,一身儒服也难掩她那曼妙的曲线。 她回头道:“无论如何,那王越确实是个奇人,屡败建奴之功不可磨灭。如是近来多有拜读那明报,据说那《红楼梦》就是出自其手,不知是否属实。” 自从与陈子龙情断,柳如是便在松江与复社、几社、东林党人交往,常着儒服男装,文与诸人纵谈时势、和诗唱歌。 柳如是自十四岁离开周府,便已是自由之身,之后与李待问、宋征舆、陈子龙等人都有过一段恋情,可谓领时代之风,很是谈了几年自由恋爱,但可惜都没有圆满结局。如今她已经十九岁,身边的追求者众多,不过都只限友谊范畴。 侯方域继续开喷道:“依朝宗之见,找人代笔的可能更大。那王越从未有任何诗词传出,不可能写出《红楼梦》这篇大作。” 文艺小青年柳如是一脸的向往,一甩手中的折扇将其打开,扇了扇道:“能写出红楼梦之人,必是大才,若是能结识此人,如是定当与之好生交流一番。” 她这一扇,无锡快的客厅里飘荡起一阵香风,在座的士子们都心里一荡。 红楼梦的文里优美的诗篇数量很多,而且故事也很引人入胜,对于文艺女青年的杀伤力确实很大。 “刚才朝宗兄所言颇有道理,王越必是冒他人之名。那红楼梦小弟也是拜读过的,要写出如此大作,必定要有极深的阅历。听闻王越此人今年不过才十六岁,怎么可能是他?” 陈贞慧着急呀,柳如是最倾慕的就是文采,前任男友陈子龙就是江南文人第一人。如果王越就是红楼梦的作者,那他还有个屁的机会呀?那王越不但有才还有财更是官呢。 柳如是听到陈贞慧提到王越的年龄,便有些失望。前男友陈子龙比她大十岁,后来的老公钱谦益比她大三十六岁,可以看出她没有姐弟恋的爱好。柳如是人称侠女,就是有任侠之风,倒追钱谦益如此,后来暗中资助抗清义军也是如此。她确实对红楼梦的作者很好奇,这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 冒襄却道:“据近期明报所言,明报要在江南创立分社,将广招编辑,记者,校对等职,为兄正有意前往应聘编辑之职。若是为兄被聘用,正好帮你们打听打听这红楼梦的作者。” 第三七二章 科举只是个人爱好 侯方域马上急了,阻止道:“辟疆兄不可,你现为复社成员,怎能为那王越张目?” 冒襄不以为然道:“朝宗所言差矣,那明报虽多有为那王越鼓吹之文,又不收时文。却是个畅所欲言之地,不但能及时报道各地新闻,还能言论当地官府施政之得失,总要强过我等在此坐而论道,言论无法达于天下人之耳。” 王越希望今后报纸能用舆论监督政府,现在已经有了这方面倾向。 其实文人也是要生活要吃饭的,明报编辑和记者的薪资非常优厚,这是他们选择来此工作的主要原因。冒襄更希望明报为自己扬名,名气对于一个文人来说真是太重要了。 一旁的陈立也响应道:“辟疆兄算我一个,我们同去。” “明诚,你怎么也……!”侯方域急道。 陈立有些羞愧地笑了笑,拱手道:“小弟家境比不得朝宗兄,海涵!海涵!” 今科再次落榜,陈立也要找个吃饭的地方了。 旁边的柳如是啪地一合折扇,往小手上一拍道:“那明报可招女编辑?” 众士子闻言一呆,侠女不愧是侠女。 陈贞慧也傻了,暗自琢磨着是不是也去应聘个编辑,自家父亲官至南京右都御史,钱是不缺,但为了追美女……! 陈立实话实说道:“那明报报社雇佣女工甚众,女编辑应该是要的。” 柳如是欣然道:“那如是就与几位仁兄同去。” 能当文艺女青年的人都是生活无忧的,柳如是作为名妓,其实很小资,她要去明报当编辑就是图个新鲜。 王越并不知道,他的明报江南分社将有一批文人加入,当然还有一位大美女。 上海这边主要的事情就是拿下外滩附近的地,和建立江南分公司,银行、报社等等的架子也要搭起来。 徐坤的再次到来并没有得到准确的答案,因为王越没有现成的厂子给他看,正好他对合作也并不热心。 听说县里正在外滩附近为王越征地,依着家里老爷子的意思,为了表达善意徐坤帮助唐以典协调了外滩附近的地主。 徐家在松江府的能量还是很大的,因此征地工作顺利完成,顺带着徐坤又做主,将附近的一块自家两千亩的地也卖给了王越。 在上海县这里耽搁了两天,王越要赶往苏州巡抚治所与张国维办理交接,上海的业务自有各部门负责。 从城里出来,城外看西洋景的百姓还是有很多,不用杂役们县兵们开道,装甲车上的喇叭声音清道效果也不错。 人们为这怪模怪样,发出奇怪声响的车子迅速让出一条道来。 “司令,有几位士子求见,其中一位名叫陈立,说是认识司令。”王越刚到码头,便接到冯源山的汇报。 在大明,士子是一个超然的群体,一般来说官员们都是要接见的。 “陈立?”王越觉得有些耳熟,下了车向那边一看,便想起来了,这人曾经做过明报的编辑,后来跟侯方域一起辞工了,理由是准备秋闱。 王越吩咐道:“让他们过来吧!” 卫兵们终于放行,陈立一见王越,赶紧拱手道:“学生见过王大人!” 虽然他比王越还大两岁,但王越是官,达者为师嘛,所以他自称学生。 王越笑着道:“明诚,秋闱考的怎样?” 陈立面露羞愧道:“学生无能,秋闱再次落第。” 秋闱就是乡试,考的是举人。春闱就是会试,殿试考的是进士。他们都不如陈子龙,陈子龙中了崇祯十年进士。 王越老气横秋地鼓励道:“科举之艰难,本官也是体会过的。不过明诚不必气馁,胜负乃兵家常事,说不定下次秋闱就能金榜题名呢。” 他也没心思阻止人家参加科举,那是人家的个人爱好。科举所影响的只是一部分人,将来自己逐步推行全民教育,人口基数是科举无法相比的。 陈立却暗暗腹诽,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谁能和您比呀,小小年纪就身居高位,人比人真是要气死人。 他也只能在心里想想,所以他客气地道:“借王大人吉言。”说着向旁边一侧身,让出身后的几个人对王越道:“王大人,学生给您介绍几个朋友。他们都是慕明报之名而来,要应聘明报编辑之职。” 这些人正是冒襄、陈贞慧、柳如是等人。他们要来应聘编辑,陈立与王越打过交道,因此自告奋勇为他们引见。 “辟疆,学生,如是,见过王大人!”什么自称都有,王越太年轻了,已经二十六岁的冒襄不好意思称学生。当然柳如是更不能自称学生了,柳如是本名杨爱,字如是。 听说都是来应聘编辑的,王越当然很高兴。明报需要文人的加入,这些文人虽然旧思想不少,却写的一手好文章。明报有硬性要求,文章必须有标点符号,横排书写,白话文等等,既然是来应聘编辑的,应该知道这些要求。 王越客气地拱手道:“幸会,幸会,明报能得各位大才加盟,必然能够如虎添翼。” 这些大才有多少才,他哪里知道?不认识呀!不过他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看向柳如是,这不会是个妞吧?哪里来的这么漂亮的公子?刚才听声音好像是个妞。 柳如是等人也在打量这位奇装异服的王大人,太年轻了,太与众不同了。 见王越不住地打量柳如是,陈贞慧咳嗽一声,抢先发言道:“学生陈贞慧,字定生,南直隶宜兴人。家父陈于廷,现任南京左都御史之职。” 王越道:“哦,原来是陈公子!明报欢迎你的加盟。”陈贞慧明末四公子之一,确实不错。 接着冒襄向王越拱手见礼道:“扬州如皋士子冒襄冒辟疆见过王思华大人。” 王越展颜道:“欢迎欢迎,明报欢迎冒公子的加盟。”他知道这个冒襄文采出众,也是四公子之一。 “民女柳如是,见过王思华大人!”柳如是落落大方地向王越行礼道。 第三七三章 把路带弯了 作为名妓,柳如是当然是往来无白丁,来往皆公卿,王越虽然官不小,却不至于让她惶恐,尤其是这位王大人看上去如此年轻。 王越听说她是柳如是,不禁好奇地道:“难道是我看青山多妩媚青山看我应如是的柳大家?” 柳如是没想到自己这么出名,连这位远在京师的王大人也知道自己,嫣然一笑道:“不敢称大家,正是民女。”她这一笑有若桃花盛开,更显知性之美。 这是王越第一次见识本时代的名妓,其实也就是明星。王越称她为大家,倒是没有多恭维,人家可是女诗人。 这柳如是腹有诗书气自华,的确是个气质型美女,亭亭玉立,一身儒服,更显文青范儿,能被评为八大名妓之首,可能更多的是因为她的才华。 “如是小姐也是来应聘编辑的吗?”王越问道。 柳如是流露出迷醉的神色,喃喃道:“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民女自拜读红楼梦之后,甚是倾倒,此来应聘也有向王大人请教之意。” 后世的红学家已经证实,红楼梦里的很多人物都是以明末的人物为原型创作而来,甚至有些故事情节也暗自吻合这些人物的生平经历,有些诗作与这些人物的意境也是相通的。 黛玉葬花就是董小宛与冒辟疆的爱情故事,菊花诗也是一脉相通。 这其中柳如是的影子最多,人物性格人物经历有许多吻合的地方。柳如是与陈子龙的爱情故事,都能在红楼梦里找到相似的情节,那柳如是看了红楼梦不产生共鸣才怪。 “如是小姐要请教,可能找错人了,因为这部书不是本官写的。”红楼梦王越只看过一遍,哪里能应付的了柳如是的请教?国学底子根本就没有可比性啊。 旁边的陈贞慧露出我猜的没错吧的表情,柳如是却不死心道:“那王大人可否为民女引荐这部书的作者?” “呃,这部书的作者从来不见外人,可能要让如是小姐失望了。”这部书还在连载,总不能说这人已经不在人世了吧? 柳如是蹙着双眉,一副我信你才怪的表情,她甚至怀疑红楼梦就是王越写的,因为笔名就是思华。 王越也是无奈,发表红楼梦的时候图省事,就用了自己的字,现在看来麻烦不小,今后人们研究红学,肯定要被自己把路带弯了。 为了打破尴尬。王越热情地道:“诸位如此看中明报,前来应聘,本官甚是欣慰,请随本官一起去看看今后的工作环境如何?” “那就有劳王大人了。”众人道。 现在的明报江南分社就设置在一艘客货滚装轮上,贸易分公司和银行的临时办公也在这里,这两个部门还有民政部门会很快上岸租房办公。 而报社将在船上待较长的一段时间,因为用电方便,报社用到电脑处理文字的工作很多。 江南分社的主要工作是对江南地区的新闻采集和文章收集,再用电报发往起点城统一排版印刷。明报的版面有限,所以将来还要再出一份地区性的报纸,所以江南分社下属也会有自己的印刷厂。 这几个人本就是来参观现代船只的,没想到还有机会登船就近观摩,因此一个个把眼睛睁的大大的,仔细四下打量。 全身是铁的船,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现代船只的内部设施大多都看不懂。几个好奇宝宝都有一定的文学修养,还不至于做大惊小怪状,只是互相对视几眼,各自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奇的神色。 王越向他们介绍道:“这里是编辑们工作的地方,这里也是,这里的几个舱室作为在此工作的人员休息的地方,那边是用餐的地方,在这里工作是包吃包住的。” 江南分社现在有六个人,他们主要负责文字打印和存档,新闻稿与文章向起点城总社传送,还有记者的招聘和培训,记者是不用住在船上的。 另外一项主要工作就是接收总社发来的报纸和销售,现在这项工作主要是委托购买了起点城商品的商家代理,今后将有专人负责。所以报社急需扩充,需要大量招人。 报社占了一个餐厅作为办公的地方,另外还有许多舱室。这是一艘跨海滚装轮,每一层都有一个餐厅,舱室也很多。 虽然只是临时办公地点,但现代船只环境整洁,采光良好,几位未来的编辑们都很满意。 “王大人,这几位是?”一位白白胖胖的中年人向王越见礼道。 王越道:“哦,允厚啊,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几位都是新来的编辑。” 这人叫杨允厚,以前在起点城学校教书。明报成立后,被徐昌平弄到了报社,现在又被任命为江南分社社长。 其实他还是想回起点城的,江南风景虽好,哪里有起点城生活方便和安逸。他十六岁的儿子现在也参加工作了,老婆在总务处工作,房子也买了,生活别提多美了。 “我等见过杨社长。”冒襄等人听说这是报社的管事,都客气地和他打着招呼,但是对于社长这个称谓有些陌生,莫非与复社差不多? 杨允厚笑咪咪地对陈立道:“明诚也回来啦?” 陈立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让杨社长见笑了。” “回来好,回来好!你们来了,我的工作就轻巧不少了。”杨允厚呵呵一笑道:“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今后有哪些工作。” 这几位编辑里有位美女,杨允厚也不以为意,报社里的女性工作人员本来就不少。 杨允厚的介绍当然更加详细,这几位都是饱读诗书的才子,当然是一点就透。 介绍完工作内容,几人又对近期明报上的内容发表着自己的看法,竟然热烈讨论起来。议论时政,评论文章,正是这些文人的爱好。 柳如是却找到正在向留守人员交代工作的王越,这次沿江而上,会留下这艘客货滚装轮在此。 第三七四章 棒打鸳鸯 “王大人,你就帮民女引见一下那位大才可好?”柳美眉拖着长长的尾音道。她最关心的是那部红楼梦,为了能见到作者,竟然施展起了撒娇卖萌大法。 柳美眉的撒娇卖萌大法对王越的杀伤力很有限,现在王越对美女的免疫力已经很高了,因为他早已经不是前世的猪哥了。 “如是小姐,你对我们的起点城了解吗?”王越没有正面回答,却左顾而言他,问起了另一个问题。 柳如是现出向往的神色道:“听明诚和朝宗他们说起过很多,据说起点城的房屋道路与大明其他地方迥然不同,百姓富足,祥和安定,又多有奇物,堪称奇迹之城。” 王越笑着点头道:“所言不差,但只描绘了起点城的冰山一角。如是小姐应该知道,如今的大明流寇四起,流民遍地,真可谓江河日下,国事日艰。是什么原因造成如今的局面?有什么办法来彻底革除弊政,再现盛世景象?起点城也许能够给出很多答案。” 柳如是的眼睛睁的大大的,本来自己是慕名著作红楼梦的那位大才,王越却聊起了这么大一个课题,上升到了国家的高度。 “王大人所言非虚?”柳如是被这个话题吸引了。 所谓的秦淮八艳,并不完全指的是她们的美貌,而是她们个个身怀绝技,度曲吟诗,粗知拈韵,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秦淮八艳虽然都是被逼上的青楼,她们却对爱情和友谊十分忠诚。 更难得的是她们在国家存亡的危难时刻,却能表现出崇高的民族节气。这和明朝的那些贪生怕死,卖国求荣的贪官们,形成鲜明的对比。明亡之后,八艳中许多人都因政治原因而遭到追捕。 柳如是能被称为侠女,就是因为她的爱国情怀和政治抱负。在盛泽时,柳如是曾对复社领袖张溥说:“中原鼎沸,正需大英雄出而戡乱御侮,应如谢东山运筹却敌,不可如陶靖节亮节高风。如我身为男子,必当救亡图存,以身报国!” 清军南下,明廷失祚,在家国巨变中,柳如是义无反顾地坚守民族气节,令许多须眉男儿黯然失色。 甲申国难后,柳如是屡屡劝其夫钱谦益曰:“是宜取义全大节,以副盛名。” 当清军兵临南京城下时,柳如是劝钱谦益与其一起投水殉国,钱沉思无语,最后走下水池试了一下水,说:“水太凉,不能下”。 柳如是既恨又怒,奋身跳入池中欲独自殉国,被众人阻拦未果。 后钱谦益降清赴任至京,柳如是羞于与之同去,坚留常熟家中。 此后,柳如是倾尽家财暗中资助抗清义军,更是亲自前往崇明慰问水师。这其中当然也有钱谦益默许的因素在里面,或许他是想脚踏两只船吧。 柳如是倾家荡产资助反清复明,以致到钱谦益死的时候,连丧葬费用都成了问题。 所以王越对于这位侠女名姝还是有一些敬意的,他道:“空谈误国,实干兴邦!起点城就是在用实际的行动证明,世上还有第二条路可以走。如是小姐整日与那些大才子们吟诗作对,抨击朝政,议论国事,于国于民能有多少帮助?诗词歌赋小道尔,能济的了什么事?” 其实随着年龄的增长,柳如是越来越关心国事,与她交往的人中有不少都是民族志士,如陈子龙、李存我等人。 “空谈误国,实干兴邦!”柳如是眼前一亮,犹如醍醐灌顶。 王越点头道:“没错,起点城就是在实践这句话。如是小姐若是有兴趣,可以往起点城一观,必然不虚此行。” 王越的目的就是要把柳如是忽悠走,倒不是他对柳如是有了心思,而是让她与钱谦益没有了认识的机会,如今钱谦益已经回到老家常熟。 柳如是的择偶标准是既有财,还有才。这个才是才华,诗词文章的才华。王越和她在这方面可没有共同语言,虽然王越高考的时候作文达到了九十分,可柳如是玩的是道德文章,他可玩不转。看看她的前男友都有谁,就知道了。 再说柳如是会作诗,王越只会淫湿。抄几首诗糊弄糊弄人可以,但总会穿帮。 柳如是的爱国行动,与王越最终要做的事冲突不大。清军入关是异族灭亡华夏,而起点城要做的是渗透和演变,只要柳如是身在起点城,必然要受起点城思想的影响。 自由恋爱是起点城所倡导的,柳如是在大明的环境下玩了几年自由恋爱,肯定被很多卫道士们称为有伤风化。在起点城就不同了,那里正是适合她的土壤。 起点城好像还真没有与她有共同语言的良配,毕竟她的国学根底太高了,但这就不是王越所关心的问题了,他就是要拆散柳如是和钱谦益。 虽然钱谦益给了柳如是二十多年相对稳定的生活,但晚年的柳如是却是悲剧收场,她最终被钱谦益的原配逼的自杀了。 听王越这么一说,柳如是对起点城的兴趣更大了。起点城的商品已经陆续进入江南,起点城的明报,天策军的战船,每一样都是那样新奇。 柳如是欣然道:“听王大人如此形容那起点城,如是定要前往一观。” 接着又问道:“那红楼梦的作者也在起点城吗?”她对这个还是恋恋不忘,毕竟这位作者可是写出了她的影子,尤其是那些诗句,跟自己失恋后的心境如此吻合。 王越笑着道:“他是在起点城,如是小姐如果有缘,可能会有机会见到他。”如果没缘,那就见不到了。 柳如是的动力更大了:“那如是即日即可成行。”说着又为难道:“可是旅途遥远,还是要做些准备。” 这年头兵荒马乱的,像她这样一个花不溜丢的大姑娘出远门,安全问题才是最重要的。 王越问道:“如是小姐现居何处?如果北上还要带什么人?” 柳如是道:“民女家在盛泽,暂住松江南楼,如若北上,会有一名侍女随同。” 第三七五章 嚣张的左良玉 “不如这样。”王越想了想道:“如是小姐先和报社签了聘用协议,那你就说明报的雇员了。” “明报总社那边也缺编辑,你就调到总社做编辑。你既然是报社的雇员,那行程费用等等应该都由报社来安排,就乘我们脚下这种船只北上,可保安全无忧。到了起点城之后,也有了一份工作收入,可供你日常开销。” 柳如是由衷地谢道:“如是多谢王大人!” 王越的安排事无巨细,甚合柳如是的心意。她当然不会把王越当做人贩子,王越有身份有地位,又富可敌国,还能缺了女人?这也是柳如是首次见面就如此信任的原因。 柳如是也是个有理想的人,从侯方域和陈立的只言片语,她知道王越所描述的应该不假。 以柳如是的才华,明报能把她招到旗下,这点费用投入的太值了。人家可是这个时代的顶级明星,想想后世那些明星的身价,啧啧! 这个时代出远门安全是一件大事,费用也不小,现在王越都给解决了,还给柳如是解决了今后的日常开销问题。 其实柳如是要是操持起老本行,来钱也很快,不过还是编辑工作更体面,毕竟是玩笔杆子的。 起点城对于有文化的人还是非常优待的,起点城学校的老师月薪最低的都达到了十两,这是王越学习民国的做法。 另一艘滚装轮会在安庆卸下物资后返回天津,柳如是就是乘坐这艘船北上。王越已经给张献忠安排好了,滚装轮底层将会装俘虏。 这些编辑们就都丢给杨允厚了,柳如是准备北上可是要收拾一番的,古玩字画,金银细软,还是有些家当的,最后她将在上海县等候北上的船只。 天策军海军分舰队拔锚起航,向苏州方向驶去,此时走陆路的第四团已经接近徐州,行程近半。 王越即将到达苏州府,吴直已经派人提前乘快船打了招呼,这次不像在上海县那么毫无准备了,所以应天府本地的官员出城十里迎接。 苏州虽然有水上威尼斯之称,河流遍布,水网纵横,但天策军海军舰队的巨轮却无法到达城市附近。 由于此地河流密布,舰队停靠在太仓附近长江江面,王越率领海军陆战队一个营,乘坐船坞登陆舰内的四十六辆两栖突击车前往苏州。该营这次随军,也是一次实战练兵,营长就是刚刚升上来的陈再明。 两栖突击车在水上的行驶速度是四十公里每小时,因此几乎走的是直线,遇水漂行,遇路陆行,遇农田绕过,很快就到达苏州城外,还好有向导,否则没有卫星定位,也要迷路。 张国维率领应天府大小官员已经等候多时了,随着隆隆的轰鸣声,终于等到了王越的车队。虽然吴直的人已经提前打好了招呼,张国维等官员依然是瞠目结舌。 士兵打开车门,王越由后门下车。还好苏州这里多水路,一路还不算颠簸。 “来的可是张国维张大人?”王越从官袍补子上判断道,因为这位站在前排第一位。 张国维这才好似如梦初醒,问道:“您就是王越王思华大人?” 因为王越还是一身军装打扮,简直有点不伦不类。 王越点头道:“正是。”随即拿出自己的告身文书递给张国维道:“请张大人查阅!”没有这东西,那就是骗子了。 张国维不用看也知道是王越来了,这样的奇装异服也只有起点城才有,还有那种无牛马就能行走的车子,也只有起点城才有,这样的稀奇事传的很快,张国维也有耳闻。 他看了看王越的告身文书,虽然心里暗自腹诽王越不着官袍,毫无当官的样子,但面子上的事情要维护着,不能破坏官场上的规则。 王越也很给张国维面子,这张国维可是明末少有的能吏,虽然被张献忠折腾的够呛,但人家可是水利专家。 一番虚礼之后,一行人往苏州去,王越礼貌地请张国维上了两栖突击车。马车太慢了,总不能让两栖突击车跟在马车后面走吧,其他官员就算了,反正他们自己都有交通工具呢。 惊异完这车子的神奇,张国维道:“本宪这些时日来,一直坐镇南京督促剿匪,调度粮草,听闻王大人即将赴任,所以这才赶回苏州……!” 在回城的路上,张国维向王越介绍一下应天府的情况,和当前剿匪的局势。 前段时间应天府辖内,有多地没有完成国库赋税的缴纳,苏州知府陈洪谧,扬州知府韩文镜,淮安知府周光夏,被夺官视事(撤职留任看表现),勒限完复。 应天府属于大明的财赋重地,却连赋税都交不齐,可见朝廷的财务状况有多么糟糕。 二月,老回回诸贼趋江北,张献忠、罗汝才自襄阳犯安庆,南京大震。 三月,“平贼”将军左良玉,和佥都御史、安庆巡抚史可法败张献忠、罗汝才之于枫香驿,斩敌五千人。流寇随即撤到潜山的天王古寨休整。左良玉不肯卖力搜山,流寇抓住机会向北进入英山。在这里占据险要,开始种起田来。 五月,在英山种田的流寇冲出山区,把官军骗进大王谷,大败官军。副将程龙及参将陈于王等四十多名军官突围时被殴死,流寇歼灭八千明军,取得了大胜。 此后“曹操”罗汝才陷淅川,张献忠、罗汝才一起东下袭击六合,并攻占天长、打下仪征,兵锋直指扬州。 六月,朝廷令五省军务总理王家桢坐镇河南,调派军马钱粮。张国维、史可法、黄得功、牟文绶、马爌、刘良佐统帅的镇兵、南京京营和苏州兵纷纷赶赴前线救火,这才遏制住了诸贼的势头。 可是拥兵最雄厚的“平贼”将军左良玉,却消极怠工。五省军务总理王家桢也对“左大帅”软硬兼施,一边谈交情说利害,一边拿出圣命和上方宝剑来公事公办,却一点作用也没有。人家左良玉该干嘛干嘛,该祸害地方继续祸害。 第三七六章 新官上任三把火 正好此时“闯塌天”刘国能一部两万人袭扰金寨,此地与河南接壤。 被王家桢搞烦了的左良玉,借口“军情紧急、临机夺命”,率六万大军北返,不陪他们玩了。 北返当日,左良玉部在潜山、英山、太湖诸地参将各旅(旅这一军事建制在春秋时期就有,明末时指大镇参将所属)纵兵抢掠一番,带着无数的民女一路北还。 所经之处之官吏无不惊慌失色,应天巡抚张国维也约束不住,眼睁睁地看着左良玉带着六万人马离开皖境。 不过,左良玉并不是傻瓜,更不是政治斗争的新手。霍山方向上,喊杀声突然响起,似乎成为左良玉以积极进兵的姿态,给南京方面和五省军务总理的一个最好交代。 其实傻子也知道,那都是左良玉演的戏,做给瞎子看的,由此可见明末的藩镇有多么嚣张。 反正张国维在王越面前就是大倒苦水了,如今终于解脱了,接盘的来了。 王越问道:“现在流寇有多少兵力?都在哪里聚集?” 张国维道:“根据近日得来的汇报,众贼大多撤到了安庆附近的潜山、桐城、霍山等地。” “这其中有名号的除了巨匪八大王张献忠,还有闯塌天刘国能、过天星张天琳、曹操罗汝才、混天星惠登相和射塌天李万庆。” “其中刘国能有六万大军,张天琳有三万人马,罗汝才有十二万兵马,惠登相有五万人马。李万庆有两万多人马。” “八大王张献忠人马最多,有二十万人,贼兵共有约五十万众。” 王越知道张国维所说的流寇兵力虽然众多,听着吓人,但真正的战兵应该是十分之一的比例,这也是农民军的特点,那就是炮灰众多。不得不佩服这帮流寇的裹挟能力,二十多万迅速发展到五十万。 这些炮灰能有个木棍粪叉作为武器就已经很不错了,但数量大了也是个麻烦。 说话间就车子就进了苏州府,直趋巡抚衙门前。当然,两栖突击车入城后又是一路惊异的目光。 应天巡抚衙门前后堂五间,穿堂两廊,大门、仪门廊庑各若干间,东左建寝室,又东则建赏功所。大门之外,立抚安、镇静二牌坊。屏墙之南,又立三司厅,以为巡守、兵备会议白事之所。另有后院安置内眷,后院经过多次扩建,规模庞大。 “张大人,交接之事,我看就不必费神了。应天府地面一切照旧,有什么旧账,在下都接下了。”王越笑眯眯地开口。 正在整理文件,要拿给王越看的张国维心里也是一惊。真这么搞的话,王越可吃亏不小。这不会是试探吧?官场上的事情,很多都是有潜规则。比如前任落下的亏空,一般后任都得接着。 张国维虽然为官不是很贪,但上一任贪呀,到现在张国维还没把这个窟窿补上。嘿,这下倒好,王越一句话留给抹平了。之前还担心王越不懂这些,现在看来能轻松的卸任了。 大明的官员,就没有清廉的。张国维还算好的,但是也没少落一些灰色收入。这些都是很正常的东西,不然靠着那点俸禄,怎么养家糊口? 进驻苏州,王越与张国维办理交接,一干账目自有带来的十几个会计出纳接手。不管这个账面上有没有做平,王越都让人接了。这点窟窿王越还看不在眼里, 江南如此宝地,随便弄弄都是财富,只要你会经营,这个时代的人思想还是太僵化了。 事情办的很顺利,王越也很够意思,没有传说中的跋扈,张国维心情大好,当晚在苏州最好的大酒楼宴请王越,算是答谢。 作陪的都是应天府的大小官员,酒席之上还有苏州府最红的女子歌舞助兴。 酒兴正酣的时候,王越突然重重的咳嗽一声。众人皆惊,放下酒杯,屏退助兴的女子,全部都看着王越。 王巡抚微微一笑道:“本宪接任应天巡抚,这里说三件事。第一,朝廷勒令苏州府、淮安府、扬州府限期完成赋税之事,你们自己想办法解决。” 下面的三府知府闻言低头,王越的意思是你们自己的屁股自己擦,这种破事儿,我就不参与了。 大明的赋税就是指的粮税,这个粮税就是由那些老百姓承担的,占地最多的大户是少缴税或者不缴税的。王越还没有时间去解决这个问题,先放在一边。 为什么税收不上来?在哪个时代都一样,肯定是关系户不缴税,那些无权无势的老百姓敢不缴吗? 大明有皇权不下乡的说法,到了县一级,真正的收税人其实就是吏而不是官,吏再往下就是士绅。大明二百年下来,基层已经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关系网。这些知府知县都是有任期的,他们拿这些没有任期的吏和关系网也没有多少办法,就如崇祯拿文官集团没办法一样,说大明已经病入膏肓一点也没错。 “第二,各府县一切照旧,本宪要奉命剿匪,地方上就仰仗诸位了。” “第三,这一点比较重要!本宪进了苏州,眼见苏州街面上卫生很差,环境混乱,商贩占道情况也很严重,因此本宪决定成立城管队,对此专门治理。” 苏州作为府城和应天巡抚驻地,又是江南的大城市,其实城市环境此京师都强,王越只不过是寻个由头。 苏州知府陈洪谧如今已经被朝廷撤职就任,一着不慎就要官位不保,正是战战兢兢的时候,他万万没想到王越的第一把火会烧到他的头上。 “中,中丞,下官……!”陈洪谧哆哆嗦嗦地站起来要说点什么。 王越一摆手打断他的发言,笑着道:“本宪没有责备陈知府之意,只是我个人对城市环境的要求比较高,所以城管队的成立和城市环境的治理由本宪亲自抓。” 好吧,王越新官上任三把火没有烧到自己头上就行,王越要在街面上折腾,就由他去吧。 王越说完,继续谈笑风生的,该喝酒喝酒,该说笑说笑,该搂着陪酒的歌妓,也一点都不客气。 第三七七章 让兄弟部队瞧瞧 酒宴之后,王越下榻巡抚行辕,张国维的家属去了驿站,自己暂时还没走,因此二人还有时间坐坐,喝茶聊天。 “王大人,上任急务,当以拜见地方上为上。”张国维好心地提醒道。 按说应天巡抚上任,第一件事是和南京六部和南京镇守太监碰个面。南京六部与应天巡抚没有从属关系,都是中央直辖,但权利有交叉。明面上,南直隶的所有军队是由南京兵部管辖的。 第二件事就是召集各地文官混个脸熟,还要了解当地的情况,否则就是两眼一抹黑。 王越笑着道:“多谢张大人提醒,王某所关心的问题与张大人所想的有所不同,而且王某即将奔赴剿匪前线,时间有限。” 张国维也是好心,王越接任时很干脆,没有和他扯皮,作为报答,他还是把一些自认为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一些,该提醒的都提醒了,这才告辞。 他和王越也没什么交情,主要是担心王越年轻胡来,王越在京师的一些作为,让他很不放心。清晨的一番茶话,有点像长辈对晚辈的谆谆教导。 不过自己已经离任,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王越对这位水利专家也很客气,亲自将他送了出来。 张国维已经被升任为工部右侍郎,加兵部右侍郎,总督河道,兼理提调徐(州)、临(清)、津(门)、通(州)四镇漕饷的钱粮大事,那也是个肥缺。 历史上张国维在崇祯十四年升任兵部尚书,次年,清兵入侵京畿,言官交章弹劾,张国维被免职归里。不意四个月后,追究起来,又被逮解进京。途径苏州,百姓数万人拦道罗拜,恸哭“生祭”。又次年正月,即明亡的一六四四年,苏州百姓进京请愿,要求宽恕张国维。二月,张国维出狱,复旧职。 明亡后,张国维坚持抗清,于顺治三年兵败自杀。 由此可见张国维在苏州的影响力,王越能不尊重吗? 张国维这样的官还是太少了,大明的大多数文官是什么德行,王越心里有数,如果完全依靠他们,那就什么也改变不了。其实这都是制度造成的,因为制度造成这些人不干实事,所以见不见地方上的文官们不是最重要的。 巡抚行辕内的丫鬟下人们,全都被打发一些安家银子走人了。海军陆战队的一个排进驻巡抚行辕,接管防务,随同王越一起来的财务人员也一同进驻巡抚行辕,以后巡抚行辕还将进行现代设施的改造。 送走了张国维,王越命令道:“陈再明!” “到!” “整队出发!” “是!” 隆隆的发动机声响彻在清晨的苏州大街上,打碎了清晨的宁静,早早就起来谋生活的小商贩和出行的人们,惊异地注视着这支古怪的车队。 苏州的街道并不宽,可通行两辆马车的样子,青石板的路面,履带压上去发出清脆的声音,在宁静的清晨能传的很远。 车队很快来到苏州城外的一个明军军营,军营外的明军士兵,正抱着一杆大枪在打瞌睡,听到动静整个人毛孔都竖起来,瞪眼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夜宿军营的游击将军焦可大连忙起来,忙不迭的来到营门口查看情况,脸都没来得急洗一下。 这种战车他昨天就见过了,知道是新任巡抚大人的带来的。 昨天的宴会他也是参加了的,看见王越从车里出来,赶紧上前单膝行礼道:“末将焦可大,参见中丞大人。” 王越面无表情地命令道:“焦将军,本宪今日前来巡营,让你的兵丁们列队吧。” “末将听令!” 这是应天巡抚的直属游击标营,从营房里出来的明军,拖拖拉拉的,有的在穿鞋,有的在穿裤子,拖着大枪的,往腰上挂腰刀的。用了小半个钟头,才算把队伍站好。 在此过程中,包括王越在内所有天策军士兵如标枪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今天王越突然来军营巡视,焦可大不知道这位新任巡抚的目的何在,但是为了面子,他连声催促自己的兵丁赶紧站好。 但是自己的兵丁松松垮垮的样子,和天策军一比和难民几乎没两样。 王越也在打量着这些明军,大约七八百人的样子,其中一半都是三十到五十岁之间,还有一百来个半大的孩子。真正的青壮,不过一百来多人,还有三四十个家丁穿戴还算整齐。 和天策军相比,这些明军确实像叫花子。大多数人的鸳鸯战袄都有布丁,而且已经洗的发白了,当然现在看上去好像已经很久没洗了。 等他们站完了队,王越在队前走过看了看,不动声色地问焦可大道:“焦将军,你部一共多少兵丁?” 焦可大脑门子上的汗都冒了出来,他连忙擦了擦道:“七百六十三人。”他不能不说实话,万一巡抚大人要清点人数怎么办。 王越抽出一个小册子,啪一声丢到他脸上,喝道:“按照花名册,难道不是一千五百人吗?其他人呢?让你吃了?” 焦可大的汗流的更多了,他也不敢看王越,低着头道:“战时再行招募民壮,作为辅兵、杂役。各地莫不如是。唯有九边不一样,卑职也是随大流了。” 王越知道他说的是实情,朝廷的粮饷,出了户部先砍三到五成,到了地方,巡抚刮一层是少的。到了这些人手里最多五成,甚至三成,不吃空饷能怎么办?这还是巡抚的直属部队,只吃了一半的空饷。 王越又问道:“你的兵丁几日一操?” 提到这个,焦可大稍微有些理直气壮起来道:“寻常都是十日一操。”这个训练频率在明军里已经算是勤于操练了。 王越见他说起这个竟然有些神气起来,不觉有些好笑。他回头对陈再明道:“陈营长,让你的兵列队,走起来让兄弟部队瞧瞧。” “是!” 陈再明大声下着命令道:“全体集合,以排为单位列队! 第三七八章 奉命打劫 随着陈再明一声令下,所有天策军士兵以各自的排长打头,向右看齐,踏着密集的脚步整队。不到一分钟,已经整队完毕。 除留守巡抚行辕的一个排,在场的天策军士兵组成了一个八排阵列,横看竖看都是一条直线。整队完毕后,整个队伍一片肃静,没有任何吵杂之声。 陈再明大喝道:“上刺刀!” “夸夸,咔嚓!”几乎是整齐划一的动作,所有的步枪都安装上了刺刀,四百把雪亮的刺刀,都冒着寒光。 “起步走!” “刷刷刷!”迈着整齐的步伐,天策军阵列缓缓向前移动。 焦可大等明军身子也不晃了,也不交头接耳了,纷纷张大了嘴巴,惊异地看着天策军演示阅兵分列式。 齐步走,正步走,向右转,向左转,向后转…! 齐步走时托枪抗肩,正步走时举枪向前,每个动作几乎都是整齐划一,随着动作变化,刺刀的光芒晃出了一片光影。 这个分列式当然无法和后世的阅兵式相比,但却轻易地震住了焦可大等明军。 震惊,极度的震惊!什么是强军!这才是强军的样子,和天策军相比,自己的军队可以当垃圾扔掉了。怪不得建奴不是对手,连卢大帅也不是对手。 分列式演示完毕,王越对焦可大道:“焦将军,现在你知道什么才是兵了吗?” 焦可大好似如梦初醒般地道:“中,中丞大人的兵,不愧是无敌雄狮啊!” 王越嗯了一声,缓缓道:“从现在开始,你这个游击的兵丁,本宪要全力整顿。” “首先要进行个人卫生和军营卫生的清理,然后将年纪大的挑出来,让他们搞搞后勤,平时整理营地卫生之类的。其他人我会派专人对他们进行训练,为期一个月。” 焦可大眼前一亮,问道:“中丞大人要将末将的兵丁训练成天策军那样吗?”他可是听说过天策军的待遇比辽东军都好。 “不不不!”王越摇头道:“今后打仗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你们这些人将会成为城管。就是本宪在宴席上说过的,要全面整理市容市貌,你们以后得工作就是这个。” 啊?焦可大傻眼了,打仗没他事儿了,干的类似捕快的活计,这到底是福还是祸? 看他愣在那里,王越笑着道:“你去召集把总以上的军官,本宪要宣布一下今后你们要做的工作。” 不跟他们讲讲今后他们要干什么,那他们训练起来就不得力了。 很快一众把总、守备,十来个人都被召集而来,王越当众训话道:“从今往后,打仗拼命的活儿,不需要你们干了。本宪将你们改编为城管,这城管全称叫城市管理局。” “它将专门向城市内的所有商户收取卫生费、治安费、规范管理费等等费用,缴费总额就是这些商户每个月营业额的一成半。” “小商小贩的先不用管,我们就是收那些开店的大商户。他们要是不交,那他的店就不用开了,开饭馆的就给本宪用垃圾把他的大门给堵上,开青楼的就每天晚上去查江洋大盗,本宪看他们谁敢不交?” 这些当兵的都是不怕事儿的主,听说是做这种工作,都来了精神。 焦可大明白了,这是跟那些商户打交道呀,油水肯定少不了,但他还是问道:“中丞大人,不少商户的背景很大呀,末将担心…!”他欲言又止,有些人确实是他惹不起的。 王越哼了一声道:“只要你们听从本宪的命令,那就是本宪的人了,我看谁敢动你们?皇帝老子我都不怕,你们跟着本宪还用怕谁?” 焦可大等人一听,也是啊,这位主可是连朝廷都不敢惹的人物,跟着他确实可以横着走。 王越接着道:“谁要是敢于和你们对抗,就给本宪狠狠地打,不过尽量不要出了人命。若是有人敢动用刀兵,威胁到你们的生命安全,那就给我杀。你们若不是对手,还有天策军给你们撑腰,一切由本宪兜着。”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焦可大等人的底气不由得上来了。 “中丞大人,您就瞧好吧,我等必不负大人所望!”给他们的感觉有点像武力打劫的意思,一个个的摩拳擦掌起来。 王越道:“本宪不得不提醒你们,能者上,无能者下。谁要是打退堂鼓或者该收的商户没有收,本宪将严格处理相关责任人。” “是,小的们明白了。”好嘛,这些人有化身为土匪的趋势。 “好了,本宪也交代清楚了。在此之前,你们都要通过训练。”王越笑着道:“你们放心,跟着本宪绝对不会受了亏待。你们成为城管之后,所有的兵丁月饷银三两,把总八两,守备十二两,游击将军二十两。军官将来根据收缴情况,还有额外奖励。” 训练是必须的,这些人说是军队,其实已经散漫惯了。城管也要有城管的样子,这代表着一个城市的形象。 他们作为巡抚直属部队,就驻扎在城市边上,所以对城里的情况非常熟悉,做城管刚刚好。 “中丞大人真如我等再生父母呀!”这帮人激动的都要语无伦次起来,这是叫花子直接奔小康了,要知道大明的知县一年的俸禄才四十两。 首先要做的是整理营务卫生和个人卫生,海军陆战队派出一个排专门指导他们,今后的训练也由天策军负责。 为了提高他们的动力,也为了让他们的面貌尽快焕然一新。中午由专人从城里买来伙食,这是委托城里的饭店做的,白面馒头、大米饭,大烩菜里油汪汪的猪肉。 这些伙食往营地里一摆,这些明军路都走不动了。 吃完了饭,王越集体训话道:“跟着本宪,绝对不能让你们饿着肚子。从今往后,你们将实行一日三餐,表现好的,肉菜管够。” “拿上来!”王越向后面一招手道:“这个月先一人发一两银子,算是本宪的见面礼。” 第三七九章 糟糕的税收 这巡抚大人今天难道是来送温暖的?如果不是万岁不能乱喊,这些人就要山呼万岁了。 这个时代收买人心其实挺容易的,尤其是这些当兵的,一点点恩惠就让他们感恩戴德。 这可是巡抚大人给他们的,在此之前有哪个文官能够这样对待他们?他们能不感激吗? 接下来他们还将洗澡,理发,当然不是理天策军一样的发型了,而是修整。最后一人两套衣服,一套作训服,训练用的。一套城管服,后世常见的那种。 今后他们也不用装备刀枪剑戟了,他们人人都会有一套橡胶皮甲,一根橡胶棒,钢盔一顶,这种装备绝对是打架利器。 他们说是城管,其实就是变相的收税,主要就是商业税。城管将从苏州开始,逐渐发展到应天府各府县。有钱人最多的地方其实在扬州,那里的盐商资产千万两的不在少数。 现在只是开始,王越计划在应天府范围内招收两万城管,府县乡镇都要有他们的身影。 大明的税收太糟糕了,有一种说法,大明就是因为收不上来税,无法养军和赈灾,导致灭亡。 明末相对于明初,人口增长了四倍,耕地面积也增加了数倍,而且生产力也有了长足的进步,可笑的是田赋却在一直在递减。 封建社会盐铁茶是朝廷专卖的,大明的浙江省是产茶第一大省,一年的茶叶税能收上来多少?是六两。没错就是六两!另一个产茶大省云南,一年收上来的茶叶税是十七两。 看看盐税:一五五零年,户部尚书估计实际上政府仅仅征收了两淮产盐总量的40%,其余60%的食盐则落入了贩卖私盐的商人手中。 宋应星《野议.盐政论》中的记载也足够说明问题:“万历盛时,(盐商)资本在广凌不啻三千万两,每年子息可生九百万两,只以百万输帑”看看盐商的资本有多么雄厚。 洪武初规定,“凡商税,三十而取一,过者以违令论”。商业税在明初定的已经很低了,但到明末,商业税已经可有可无了。据记载万历年间,浙江金华这个富裕的大县,一年的商业税只收上来不足七两。 再看明朝的市舶税(相当于现在海关的进出口税收)。 郑芝龙集团完全是依靠海上贸易崛起的,但仅仅凭借海上贸易的利润以及每舶例入二千金的征收费用,就达到了“岁入以千万计”。 再对比一下明朝政府,全部市舶税只有区区四万两。朝廷全年的财政收入仅仅四百万两,这有多么可笑。 既然商业税朝廷不收了,那王越就笑纳了。这些商人们已经免税二百年了,该做做贡献了。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地方建设离不开税收,要养一个庞大的公务员群体,也离不开税收。要发展工业,肯定要交通先行。要发展全民教育,就要建设众多的学校。 这些商人们大多赚了钱除了买地,就都埋起来。这可不行,必须让这钱流动起来。 “陈再明,你的营就暂驻苏州,如果有不开眼的,你有权放手施为。明白吗?”王越吩咐道。 “是,卑职明白!”陈再明是个不怕事的主,所以王越把他专门留下来做这个。 巡抚行辕后院临街的地方,将开设对外窗口,那十几个会计出纳就在这里收取管理费。 城管只是督促缴纳,并不直接接触银钱。商户缴纳管理费,必须兑换银圆卷之后才能办理。缴纳完成后工作人员会给他们一张收费凭证,这是现代工艺制作三联单收据,别人无法仿造。 城管们有可能收取商户的好处,减少报税,在初期是难以避免的。现在初创,先把构架搭起来,后期会有相应的监督部门跟进。 王越驾临苏州,什么也没干,就是跑到军营里去祸害那些当兵的去了。 从动静看,祸害的还挺厉害的,苏州城内的众官员逐渐把心放到了肚子里,只要王越不折腾他们就行,所以从表面看确实是一切照旧。只是巡抚行辕后墙那里进行着大改造,有点看不懂,那就不是他们要关心的事儿了。 苏州这里就是公务交接和城管队的成立,留下陈再明的一个营在此坐镇,王越继续沿江而上。 天策军海军舰队过南京而不入,继续向安庆驶去。 按说他应该和南京兵部尚书吕维祺碰个面,毕竟他是客军,招呼总要打的。 可是南京这个破地方,权利结构特别的古怪。尤其是军队体系,不单单是南京兵部尚书能调派军队,镇守太监也能插一脚。日常管理归勋贵,现在是忻城候赵之龙管理。 应天巡抚同样有权调派南直隶江南地区的军队,大家都是中央直属,不是上下级。所以由此可以看出,明朝行政构架问题很大,从而时常造成扯皮推诿。 这种权利交叉也体现在辖区的划分上,安庆府及周边从明初就属于南直隶的应天府,崇祯年又设了一个安、庐、池、太及河南光州、光山、固始、罗田,湖广蕲州、广济、黄梅,江西德化、湖口等地的巡抚,现在这个巡抚就是史可法。 安、庐、池就是安庆、庐州(合肥)、池州,这些本就是应天巡抚的辖区。虽然这里又设置了一个巡抚,但依然属于应天巡抚的责任区,应天巡抚的地位更高,所以安庆巡抚的职位低于应天巡抚。 史可法以佥都御史巡抚安庆,正四品。王越以兵部左侍郎巡抚应天,从二品。其实史可法也可以不鸟王越,因为大家都是中央直属。 这次剿匪大家都有一个婆婆,就是五省总督王家桢,这位目前坐镇河南遥控。 因为第四团王红武部已经过了徐州到达庐州,距离安庆已经不远,所以海军舰队要尽快赶到安庆补充由陆路而来的部队给养。 地方上是指望不上的,安庆地区经过官兵和流寇的反复拉锯,农业生产几乎都停顿了,有钱都难买到粮食。 第三八零章 李定国的计谋 潜山天王寨,建于南宋时期。原本是为了抵御蒙古铁骑,如今却成为张献忠在潜山一线可以依仗的现成堡垒。 官军刘良佐部在枫香驿一战后曾经企图进山强攻,却落得损兵三百无一所得的下场,还差点被孙可望率骁骑营断了后路。 天王寨聚义厅内,张献忠大马金刀地坐在虎皮帅座上,下手坐着的是副帅罗汝才和其他义军首领。 众流寇为了合力对付官军,已经组成联军,根据实力大小,公推张献忠做了联军统帅,罗汝才为副帅。 张献忠虎背熊腰,满脸的大胡子,嗓门响亮,朗声说道:“霍山一战,局势大变。首先要感谢罗帅的‘调虎离山’之计,让闯塌天当了回牵着狼走的羊羔子。再次,是健伍军在霍山打得好啊!一战就吃掉左良玉两千人马,让这小子跑得更快了一些。哈哈哈!” 说着哈哈大笑起来,众首领也纷纷大笑,左良玉一走,他们的压力小多了。 收住笑声,张献忠又道:“现在,江北一带就是咱们的天下了!老四,说说前锋军探子打探的最新消息。” 老四张化龙霍地站了起来,带出一阵甲胄的“哗哗”声,有力地应了句:“是!左良玉部过了六安,前部已经进入河南地界。东北威胁一除,革左五营能够尽数南下,我军实力大增,安庆必然挥手既得。” “当前,江北一带只有马爌、刘良佐、黄得功、牟文绶四镇镇军兵尚有战力;张国维已经缩回了苏州,而他留下的南京京营却不堪一击;史可法的池州兵却有些可恶,缩在安庆城里就是不出来。” 史可法崇祯八年,巡抚池州、太平等地,两年后改为巡抚安庆、庐州、池州等地。他在池州时训练了一批池州兵,人数五千人,由于钱粮充足,所以颇有战力。 正是张国维、史可法、左良玉、马爌、刘良佐、黄得功、牟文绶等人的压力,才打断了众寇东进的势头。如今左良玉一走,官兵去了大半,众首领才意气奋发起来。 “大帅!”张化龙向张献忠建议道:“现在的关键是如何将史可法引出安庆,那时安庆兵力空虚才好攻城!安庆一下,南京就在咱们手中了。到时候大帅就在南京皇宫里当皇帝,哈哈!” 张献忠也很高兴,他故意不去看罗汝才有些不正常的神色。不想当皇帝的首领,不是个好首领,人家罗汝才也是有想法的人。 张献忠收敛笑容道:“想我张献忠连大王的称号都去了,要那皇帝的虚名做什么?老四说得很有道理,咱们可是在安庆待过的,知道那里城墙高厚,一面临水,易守难攻啊!是要想个办法引那史可法出来,咱们在枫香驿吃了他的亏,这次得加倍拿回来。大家伙儿说说,怎么打?” “先攻庐州怎么样?庐州有失,安庆北路截断,史可法必救庐州。”罗汝才显得有些中气不足地说着:“围点打援之计,史可法不能不中!” 张献忠当然明白罗汝才要打庐州的原因,却不点破,笑着道:“罗哥,这一战打好了咱绝对不会亏待罗营众兄弟。 “要不这样,你亲率罗营围攻庐州,我负责打援吃掉史可法。援兵一去,庐州也就轻易可下了。那时候罗营在庐州,西营在安庆,咱们哥俩一南一北地逍遥快活,给京师的皇帝老儿一点颜色瞧瞧。” 罗汝才提到攻庐州,就是贪图庐州是个大城,财货无数。张献忠在安庆牵制官军,正合自己的意思,他当然连忙应承下来。 “慢!” 众人循声望去,原来是张献忠的义子李定国。 “老爹,罗帅,庐州城墙高厚,守兵众多,定国担心罗营围点不成反受其害啊!攻,伤亡必然惨重,代价过大还不一定能够拿下庐州;不攻或者攻得不狠,史可法不会出安庆北援,何况刘良佐部如何行动,咱们也该好好合计一下。 “万一罗营在庐州陷入胶着,史可法在安庆按兵不动,张国维的京营和刘良佐再在桐城一带南北支应,西营和罗营必然陷入完全被动。” 李定国走到张献忠面前的,指着帅案上的地图道。 “定国,你说说怎么打?”张献忠微微颔首,捻着胡须看着已经成长起来的义子,颇为欣慰。 李定国向众人拱手道:”老爹,罗叔,众位叔叔,那小子就斗胆进言了,如有不当之处,还望指正。” “攻点打援,咱们不如放开庐州,专指太湖(不是苏州太湖,是安庆府太湖县)、蕲州(今蕲春南)、黄州(今黄岗)等地。此处对史可法来说是责任之地,也是安庆与我军必然争夺之地。此地一旦落入我手,则安庆再无屏障,得一孤城!因此,史可法定会出兵往援。调出史可法,这时拿下安庆的机会更大。” “庐州与太湖等地相比,兵多粮足,城墙高厚,还有凤阳等地援军可以指望,因此攻庐州未必能够调动史可法。相对的,攻太湖等地为史可法必救。而且官军没有坚厚城池作为依托,就算强攻也不会花费太大伤亡代价。因此,同样是围点打援,太湖相对庐州来说更为优越。” “安庆南控长江航运发达,据有安庆则可东进南京,南下池州,西略湖广,北进中都,闪转腾挪余地极大。相反地,庐州四面有坚城重兵,一旦有失,河南,徐州,凤阳之重兵立即麇集,以目前联军之力绝难对付。定国以为,先南后北实为良策。请老爹和诸位叔叔三思。” 义子侃侃而谈,张献忠老怀大慰,他挥手让李定国退下,微笑着侧身对罗汝才道:“老罗,你看如何?” 罗汝才皱着眉头苦思不语,人家说的确实有道理呀,只是如此一来自己的罗营就要为他人做嫁衣了。张献忠得了安庆,那就更加确定自己副帅的位置了。 “混天星,你怎么看?”罗汝才问身边的混天星惠登相道。如今闯塌天刘国能在西面牵制官军,混天星惠登相的实力算是这里的三号人物。 第三八一章 慌乱的庐州城 混天星惠登相看了看张献忠罗汝才,他的兵力和这两家都没法比,所以都不好得罪。 他笑了笑道:“兄弟我当然是以二位哥哥马首是瞻。”他想的是反正人家吃肉,自己总有口汤喝。 “不过,兄弟我近日来听手下的小的们说起一个不好的消息。”惠登相皱着眉头道。 张献忠罗汝才等人好奇地道:“混天星,有什么不好的消息?说来听听,莫非是卢象升又被调过来与我们作对?” 卢象升多次打败过他们,提到这个名字,他们脑仁都疼。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惠登相想了想道:“是我们俘虏的一个南京京营的什长说的,那位卢阎王上个月带着十万大军进剿叛军,结果全军覆没了,本人也被叛军俘虏了。” “哈哈哈,当真?” “确有其事?” “这是好消息呀,混天星怎么说是坏消息!” 众首领闻听卢象升陷于叛军之手,一个个都喜笑颜开,看来从此去一大敌了。 张献忠收住笑声道:“那卢阎王死了没有,是哪里的叛军有如此手段?” 惠登相苦笑道:“卢阎王没死,叛军不但把他放了,还接受了朝廷的诏安,这叛军就是两次大败建奴的天策军。” 天策军的战绩太辉煌了,他们这些到处游动的流寇也有所耳闻。 “可惜,太可惜了!”张献忠连连叹息道,又问:“这就是混天星所说的坏消息?这对我等也没有多大影响嘛。” 惠登相的笑容更苦了:“据那什长说,朝廷与天策军和解的条件之一,就是要求天策军来安庆剿匪。那天策军的大帅王越已经被任命为应天巡抚,那张国维就是回苏州与他办理卸任交接去了。” 惠登相说完,聚义厅内一静,这确实是个坏消息。 “混天星,这个消息是否确切?那天策军真的要来对付我等?”张献忠追问道。 惠登相道:“那个什长也是听张国维的亲兵说起过此事,他官小职卑,所以也只能算是道听途说。” 这个时代消息传播的速度很慢,尤其是他们这些流寇,能得到这个消息,已经算是碰巧了。 旁边的过天星张天琳追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那王越是什么时候被任命为应天巡抚的?” 惠登相道:“据说是六月二十日左右的事情。” 现在是六月底,也就是不到十天的事情。 张献忠问在座的一位文士道:“徐先生,您怎么看?” 这位文士叫徐以显,现在是张献忠的军师,他常以诸葛亮自居,要辅佐明主,夺得天下。军师的另一个职能就是处理军中的公文信函,还有消息汇总。 徐以显捋了捋自己的长髯,想了想道:“这天策军据说屡败建奴,歼敌颇众,如今听说卢象升也败于其手。由此可见,我等如果碰到天策军,将会非常麻烦。” 他也没说打不打的过,反正不能说打不过,毕竟还没打呢,怎能长别人的威风,灭自己的士气。 这当然不是张献忠想要的答案,他又问道:“那以先生之见,我等遇到天策军该如何应对?” 徐以显心道:我哪里知道如何应对?我也没见过这天策军,但是脸上却得绷着,捏着胡子在那里想,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 他知道这时候不能泼冷水,微微一笑道:“据学生所知,天策军兵力大概一万来人。虽然目前已与朝廷和解,但芥蒂尚在,必然不会全师来皖。所以学生判断即使天策军要来,兵力不会超过五千之数。再者,天策军曾经对抗过朝廷,就算要剿匪也不会出尽全力,保存实力以免朝廷秋后算账,才是他们所要考虑的问题。” 张献忠嗯了一声,问旁边的罗汝才道:“罗帅以为如何?” 刚才还惊疑不定的罗汝才,听完徐以道的分析,这才把心放到肚子里。哈哈一笑道:“若是只有五千天策军倒是不必多虑,俺活曹操的十多万大军也不是吃素的。” 张献忠大声叫好道:“好,罗帅所言正合吾意。” 过天星张天琳也笑着补充道:“听说天策军以火器见长,安庆之地多山,其粮草铅子火药运输必然困难。而且现在又是梅雨季节,对于火器的使用必然大有影响。” 对于火器,在座的众流寇首领都不陌生,他们知道火器依赖后勤。如果是雨天,火药要受潮,将会影响使用。 天策军的详细情况,他们哪里知道?原本就是和他们八竿子打不着的势力,所获得的情报大多都是道听途说。 张献忠点头道:“过天星所言有理,而且那王越刚被任命为应天巡抚,还有些时日才能到达安庆,我等还是按照刚才所定方略用兵即可。” 以这个时代的办事效率和行军速度,张献忠说的也没错,天策军要到达安庆也是半个月以后的事情。 六月底,张献忠率军自潜山出击,进攻太湖、蕲州、黄州等地。 罗汝才则以一部直接配属西营作战外,又以主力北上到桐城与庐州之间游动,震慑庐州守军。 官军接连败了几阵,蕲州、黄州接连被流寇攻破,太湖告急。 史可法坐镇安庆城内,不断催促位于宿松的凤泗总兵牟文绶等人救援太湖。结果牟文绶被流寇挡在宿松东北的鄷家店一线,一时难以脱身,其他各镇均被流寇袭扰,进展缓慢。 六月三十日,安庆东北部一百七十公里外的庐州城,近日来几乎一日三惊。大批流寇北上,距离最近时,可以从庐州城头看到流寇侦骑的影子。 庐州知府汪瑞急如热锅上的蚂蚁,一面紧急动员城内大户,出钱出粮,募集民壮,坚守城池,以防流寇突然攻城,一面向南京求援。 他可是清楚的记得,两年前,张献忠由凤阳而来,自舒城由小蜀山夜袭庐州,一举破城。庐州城遭到空前洗劫,死伤无数。 “大人,据小的们来报,从北面又来了一军,看上去颇为古怪,不知是官军还是流寇。” 第三八二章 少言寡语王红武 正在汪瑞忧心忡忡,心急如焚的时候,守城武官冯游击慌慌张张地跑来汇报,城外又来了一军。 “什么?可有看清旗号?”汪瑞这一惊非小,莫非流寇又来了援军。 冯游击擦了擦头上的汗水道:“离的太远,看不清楚,军情紧急,因此卑职先来禀报大人。” 汪瑞也顾不得在这里和冯游击墨迹了,马上道:“快带本官前去查看。” 冯游击连忙带着知府汪瑞赶到城头,定睛一看,这只古怪的军队已经离城不远,正由北方滚滚而来。 这支军队确实古怪,打头的是数十辆无牛无马牵引的车子,这些车子发出古怪的轰鸣声,行动非常迅速。队伍中间是近千辆马车,压阵的是清一色骑兵,这些骑兵从数量看,起码有六七千人,几乎人人双马。 所有的马车战车上都插着红旗,最前面一辆战车插着一面大红旗,因此这支军队几乎是一片红色的海洋。 汪瑞看了半天失声道:“这,这不像流寇吧?” 这只军队确实不像流寇,主要是太奢华了。看上去总兵力才七千多人,却有近一千辆战车马车,一万五千多匹战马,由此可以轻易的判断出,这支军队后勤非常充足。 这支军队正是由陆路而来的天策军南下支队王红武部。 一辆装甲指挥车从车队中闪出,停在了路边,车门打开后,下来一位肩章为两杠三星的军官,此人正是王红武。 他拿起望远镜向庐州城方向看了看,高倍望远镜可以清楚地看到庐州城头上明军严神戒备的身影。 这次南下这样的场面见的多了,大多数府城县城都是这副模样。这些年兵荒马乱的,最怕的就是大军过境,对地方上来说,通常都是灾难。 “命令政宣队,到城下喊话。”王红武放下望远镜,对身边的勤务兵命令道。 “是!”勤务兵立刻应道。 每个团都有一个政宣队,由团教导员管理。向城头用大喇叭喊话,一路下来千篇一律,告诉当地,天策军由此路过,不要慌张。 “团长,前方侦察排汇报,遭遇流寇侦骑一百多人,与我侦察排一班发生遭遇战。一班将其击溃,毙伤敌九十六人,抓获受伤俘虏三人,余者皆逃。”团参谋长孙元龙过来汇报道。 “有没有问出流寇的情况?”王红武面无表情地问道。 孙元龙道:“据俘虏交代,张献忠率流寇大部正在攻击安庆附近的太湖等地。庐州到桐城之间由巨匪罗汝才率领八万人,防备官军由北向南支援安庆,正挡在我军南下的必经之路上。 王红武道:“位置?” “流寇主力盘踞在舒城以北五公里的桃溪,目前舒城已经被罗汝才占据。”孙元龙道。 王红武吩咐道:“地图!” 勤务兵立刻拿出塑封的地图,虽然地图已经看过无数遍了,王红武还要再确认一下。背地图,是一名合格指挥官必做的功课。 地图由勤务兵展开,王红武用手点了点舒城北面桃溪的位置,略一思索后,命令道:“给司令发报! 作战参谋打开文件夹,准备记录电文。 “我部已到达庐州,粮食还够三日,但油料不能持久,即将在前方三十五公里处与敌罗汝才部八万人交战,请司令进一步指示。” 记录完电文,作战参谋敬礼后离去。 是全歼该敌,还是打出通道而去?如果全歼该敌,会耗时更多,油料可能会用尽。 王越的电报很快就发了过来,船用收发报机二十四小时待机。内容简单明了:“我即将到达安庆,命令你部于七月二日十四点前,到达安庆城东长风沙港旁的临时码头。” 王越根本没提该怎么打,只是限定了一个到达时间,战场临敌指挥的主动权完全交给了指挥员。 对于王红武的性格,王越还是了解的,毕竟两人同村。 其实在一个村的时候,王越没有和王红武打过多少交道。因为王红武生性木讷,小小年纪又要帮助家里干农活,而王越那时候是个书呆子,时间大多用在书本上。 而王越却对王红武一直信任有加。成立教导排,王红武第一批选入,并担任班长,后担任教导连连长和现在的主力第四团团长。 王红武这个人平时惜字如金,不说一句废话。但有个特点,就是只要他说出口的话,做出的承诺,言出必行。这不仅是王越,也是熟悉他人都信任他的原因。 如果有人把他当做憨直的人,就大错特错了。话少的人,动脑子的时间更多,而且他从不轻易做出任何承诺。 自从加入了王越的军队,王红武迅速成长,变的更加成熟稳重起来。 王红武看了看手表,现在是七月一日,早晨十点二十七分。王越只给了他一天多时间,路程还有一百七十公里,沿途还有大批的流寇。 “命令全军停止前进,召集营以上军官来此开会。”王红武当机立断道。 通过对讲机,各团团长和营长纷纷前来。 地图就铺在昨天下过一场雨的地上,塑封的地图不怕潮湿,王红武的眉头却皱了皱。皖境不但多雨,而且地质与北方区别很大,一下雨就泥泞不堪,影响车辆的行进。尤其是油罐车的橡胶轮胎,多次陷在泥里,需要装甲车拖拽而出。 军官们过来后,见王红武蹲在地图边,也都陆续跟着蹲下围成一圈。 王红武先简略地叙述了刚刚获得的情报和王越的电令。 “根据敌情和司令的指示,本支队长拟定由第四团三个营,组成左右中三个进攻前锋。治安军第一、二两个团随后跟进清剿残敌,治安军第三、四团护卫马车队紧随其后,第五团一营殿后。” 王红武被临时任命为南下支队支队长,与教导员和参谋长组成临时支队部,所以他看了看二人,问道:“教导员和参谋长,有补充的吗?” 教导员王文权道:“时间紧迫,就按团长的安排迅速行动。” 第三八三章 这她娘的打的什么仗 参谋长孙元龙最清楚是什么原因需要尽快与王越汇合,就是担心整个支队的油料用尽,机动车辆趴窝。 出发时已经从宽预计了,但是没有料到皖境进入梅雨季节,土质松软,加大了油料了消耗。 孙元龙道:“那就赶快行动吧,还是由侦察排前出及时反馈敌情。” 侦察排有四辆装甲车,分四个方向侦查前方敌情,仍然执行的是王越提出的暴力侦查。 这三位拍了板就算定下来了,虽然治安军的团也叫团长,但他们只是天策军的附属军队。这在内部有从属关系,在大明官面上王红武是总兵,他们是团练。 庐州知府汪瑞听说是天策军过境,这心就放了一半了。为什么是一半呢?他不了解天策军,听说这支军队还反叛过朝廷,如今又被招安了,他真担心天策军祸害地方呀。 这不,天策军停止行军了,汪瑞又紧张起来,他赶紧让城里的士绅们带着牲口和粮食前去劳军。 南下支队正在准备饱餐战饭之后继续南下,庐州城门打开了,从里面出来几个乡绅,带着牲口和粮食来了。 看到这样的情景,众军官会意地笑起来,这样的情况路上见的多了。 天策军走到哪里,其实都挺受“欢迎”的。为了执行王越提出的宣传天策军的目的,南下支队每到一地,喊完话之后,都驻扎在当地城外。 对于地方官员来说,任何明军过境都不受欢迎,但是又只能捏着鼻子去“欢迎”。这都是被之前的各路明军搞怕了,流贼过境是一趟,官兵过境又是一趟,倒霉的全是地方上。 尤其是山区里的小城市,看见大股军队出现,全城上下吓的魂不附体,城门紧闭。 慰问官军地方上的官员是不出面的,都是让地方上的缙绅出面去劳军。 天策军当然客气地接待了他们,很是军民鱼水情一番。而且他们也看到了天策军确实军纪严明,除了军需采购,士兵们都在军营,军容严整。其实也没有多少能采购到的物资,大多是蔬菜之类。 这一路下来,天策军确实给人们留下了不错的印象。支队如此多的车辆,连根庄稼都没压过,这样的军队真是太少见了。 庐州城里来的劳军队伍,王红武一如既往地丢给了指导员王文权去处理。 王文权已经驾轻就熟,与乡老们热切地问候着,就如见到了自家的亲人,然后再把这些受宠若惊的士绅们打发走。当然,乡老们的心意还是要留下的,否则他们不放心。 南下支队调整阵型,继续南下,汪瑞的心终于放到了肚子里。 庐州以南三十五公里外的舒城,巨寇“曹操”罗汝才这几天的右眼皮子总在跳。 所谓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这令罗汝才有些烦躁不安。他平缓心情的方法只有一样,那就是折腾女人。 罗汝才不好钱不好酒,就好美人。他军中随军带着两百多美女,他做贼就是为了享受美人。 他在各城中搜罗了来美女,让美女们伺候自己起居,每日淫乐,说不出的快活。 罗汝才刚刚在女人的身上发泄完兽0欲,这个女人还要帮他清理下身。这是从舒城县里抢来的县令家的女儿,虽然称不上国色天香,却白白净净,颇有姿色。能在县令家女儿身上发0泄,他觉得特别有征服的快0感。 本来这女人是不从的,结果一顿毒打,再绑住手脚,肆意折腾几天之后,也认命了,开始破罐子破摔了。你看,这女人现在多听话? 其实罗汝才能够成为巨匪,也是有些本事的。他很善于调和各部之间的关系,所以谁都愿意与之合作。打下城池之后,子女财物大家平分,盗亦有道。清廉的官员一律不碰,打的就是贪官,这就是罗汝才的江湖道义。 这个女人的父亲就是一个有名的贪官。 罗汝才正惬意的时候,他的手下大将“下山虎”宋青跑了进来。床上白花花的女人身体,他已经见惯不惯了,因为这是罗汝才的常态,通常他玩腻了的女人,都是要分给众兄弟的。 “下山虎”宋青道:“大当家的,我们派往庐州方向的侦骑遭遇了官兵,一百多人,只有十几个人跑了回来。” 罗汝才闻言把女人往边上一推,坐了起来问道:“遇到了多少敌人?有没有搞清楚是哪股官军?” 宋青道:“是一帮穿着花花绿绿的官兵,人数只有十来个人,使用的火铳却特别犀利。” 原来那帮侦骑仗着人多马多,看见对方有一辆车子,以为必有财货,冲上去就抢,结果被一顿乱枪打蒙了。 “花花绿绿的官军。”罗汝才喃喃道:“可有抓住活口?” 在他想来这些花皮兵,给自己的兵造成这么大的伤亡,确实是硬骨头。但骨头再硬,在十比一的情况下,应该是全军覆没了吧。 “呃,这些花皮毫发无损,咱们的人眼看就要死光了,这才吓的跑了回来!”宋青躲的目光避着罗汝才越来越黑的脸道。 “你说什么?”罗汝才站起来,狠狠地瞪着宋青道:“对方十来个人毫发无损,我们却死伤近百个骑兵,这他娘的仗是怎么打的?” 宋青苦着脸道:“我已经问过了,他们说那些花皮的火铳一打起来,就突突个不停,铅子像雨点一望打过来,他们根本招架不住呀。” 接着他又提醒道:“大当家的,这很可能是官军的斥候,后面应该还有大队官兵,我们要早做防范。” 罗汝才当然也不是吃素的,反应也很快,他立刻命令道:“马上集合老营,准备迎敌。把侦骑都放出去,向庐州方向打探敌情。” 所谓的老营才是罗汝才的精锐部队,兵力一万五千人。 七八批侦骑向北放了出去,很快就看见天策军滚滚而来,他们还没和天策军的侦察排照面,就赶紧往回跑。那些幸存侦骑的忠告,还在耳边呢。 第三八四章 让官军学会怎么骑马 一万人是个什么概念?站在一起,看见的全是人头。十万人是个什么概念?一眼望不到边的人头。连营近百里是个什么概念?想想都会觉得头皮发麻。 现在王红武所面对的就是乌央央流寇大军,侦察排已经退回了本阵。 王红武用望远镜看了看对面,接着又放飞了无人机开始高空侦查。 接到侦察排汇报,流寇集结大军而来。王红武收回侦察排,命全军压上,到达阵前全军停止前进,做进攻前的准备。 各装甲车辆上的士兵纷纷下车,马车和骑在战马上的士兵也纷纷下马下车,炮兵也放下迫击炮设置阵地。 士兵们下车是为了增强火力密度,采用步坦协同战术。 骑马的士兵们下马,是为了增强射击准确度。这些士兵刚学会骑马,在运动中的马上很难打准目标。 尤其是治安军使用的是外贸版纸质定装弹燧发枪,打一发子弹需要用通条清理枪膛,在马上操作此程序更不熟练。 不过却有二十四辆马车上有固定的八五式重机枪,重机枪要求的是火力密度,准确度要求不高,它们可以在运动中攻击敌人。 四十辆油罐车上也有士兵爬上去,采用卧姿攻击敌人,他们使用的是步枪。 罗汝才听说迎面而来的官军多是骑兵,几乎是一人双马,不由的吓了一跳。正准备打退堂鼓,让炮灰们据前为老营抵挡一下,试试对方的斤两。 其实这种打法是危险的,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轻易使用。因为一旦炮灰们败退,不但影响士气,还容易冲击本阵造成混乱。 结果很快看到了稀奇的一幕,对方七千多骑兵全部下马,做着迎战自己的准备。 罗汝才不由得哈哈哈大笑起来,“下山虎”宋青等手下也纷纷大笑起来。 都是打了老鼻子仗的悍匪了,什么情况一眼就看出来了。搞了半天对面全部都是新手骑兵,清一色的骑马步兵。战马只是他们的代步工具,而不是战斗的助力。 罗汝才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他抹了抹眼角道:“兄弟们,一会儿让对方瞧瞧,什么叫骑兵?让他们跟着好好学学。” “下山虎”宋青收住笑声道:“大当家的,您就瞧好吧,一定让他们学到死为止。” 一众匪首骑在马上又笑起来,只要对方没有骑兵,他们的信心成倍的高涨起来。 冷兵器时代,骑兵就是移动的坦克,依仗机动性和冲击力,通常都敢以多打少。 罗汝才的老营有五千骑兵,这是他多年攒下来的家底。就用这些骑兵打对方七千八千步兵他都有些信心,何况自己还有八万兵力。 “好大一只鸟呀!”一名匪首仰望高空道。 另一名匪首也好奇地道:“这种鸟稀罕呀,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可惜太高了,射不下来!” 众人议论纷纷。 罗汝才道:“不要关心那只鸟了!他奶奶的,对面的官军真他ma阔气,一万五六千匹战马呀,要是我们抢过来就发啦。” “对呀,抢他娘的!” “抢呀!” “抢抢抢!” 这些首领们都兴奋起来,甚至觉得对面的官军就是给自己送马来的,不由的精神大振。 罗汝才成功地激起了全军士气,对此战的信心更足了。如果打赢了这一仗,自己就有了两万骑兵,以后张献忠跟自己说话都要小声点,老大的归属也要重新排一排了。 想到此处,罗汝才大喝一声道:“各归本阵,收拢各军,准备冲阵。” 对方的情形一目了然,下面的战略就简单了。当然是以老营的一万多步兵正面粘住官军,五千骑兵由侧翼薄弱处冲击敌阵,随后六七万炮灰一涌而上,之后就进入群殴状态了。 大王谷之战,就是众流寇群殴官军。官军装备是好,也架不住流寇群殴。 从单筒望远镜看,对方应该都没有着甲,罗汝才不由得信心满满。 对面,王红武从高空无人机已经看清了对面的态势。 流寇居前的兵力阵势相对来说还算齐整,有点军队的样子。居于后方的大部队,完全是乱糟糟的如同放羊,大大小小东一堆,西一堆。从显示画面看,大多数人都席地而坐,好像不是来打仗的,而是来凑热闹的。 由此王红武可以判断出,这些人大多都是被裹挟的流民。 其实这些人别看乱糟糟的,打顺风仗的时候都带劲着呢,因为有东西可以抢。这是他们的动力,因为他们都快穷疯了,饿疯了。 但是打败仗的时候,这些人跑的比兔子还快。简单的说,就是欺软怕硬。你厉害了,他们都是善良的老百姓,你萎了,他们不介意上来咬你一口。要不怎么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呢。 天策军的行动很快,很短的时间就调整好了战斗队形。 “天策军,出击!”随着王红武用对讲机下达完前进的命令,整个天策军动了起来。 位于最前面的是三十辆装甲车,几乎是一条直线,向敌军压了过去。 肯定是直线了,因为速度都控制在每小时十公里,这是为了照顾步兵的速度。 天策军刚动,对面的流寇好像约好了似的,也动了起来。 双方距离约一公里,骑兵的最佳提速距离是四百步,也就是五百米。骑兵提前小步慢跑是为了热身,把战马的筋骨活动开。 罗汝才见天策军也发动主动进攻,不由大喜。 步兵如果严阵以待,其实挺不好对付的。对面战车马车众多,完全可以列车阵阻挡骑兵的进攻势头。然后在车阵之后,施放火铳弓箭,就能进一步抵消骑兵的冲击。 官军一旦进攻,队形必然散乱,更有利于己方骑兵的进攻。 对方打头的几十辆战车自己就能动,虽然他有些不解,但也没往心里去,因为这超过了他的认知常识,最多理解为有人在车里推动的。 双方迎面而上,逐渐接近,流寇后阵的羊群也在牧羊人的驱赶下,举着木棍,扛着粪叉,甚至有人手里还拿着两块石头,踏上了未知的战场。 第三八五章 愤怒的罗汝才 流寇也是有火器的,但是五花八门,什么鸟铳、三眼铳、秘鲁铳、虎尊炮等等,因为影响流动作战所以没有大炮。 持有这些火器的流寇排在最前面,虎尊炮也放在小推车上推着走。他们打完第一轮之后,将会退入阵中,随后将是长枪兵,之后是弓箭手。 流寇的弓箭手也很精贵,只有两千人。弓的制作不易,一张弓的制作最快也要一年,所以从官军那里抢来的也不多。 数量最多的是长枪兵,这种武器最廉价。刀斧手其次,他们居于阵列的两侧和后方伺机接敌。 双方不断接近,罗汝才轻易地就判断出对方的两翼都是薄弱点,因为对方几乎所有的马车和战马都列于阵中跟随前进,两翼几乎全是步兵,而且没有长矛兵。 为什么是几乎呢?因为天策军两翼有二三十辆马车也混在其中,这就不是罗汝才要去关心的问题了,这点马车根本组成不了有效的车阵。 “下山虎!”眼看就要接近一里的距离,罗汝才喊道。 “大当家的,请吩咐!”下山虎宋青在马上拱手道。 “让骑兵做好准备,随时冲锋!” “得令!” 罗汝才刚下完骑兵准备冲锋的命令,天策军已经发起了攻击,因为五百米即将进入步枪的射程。 首先发动攻击的是迫击炮,一个团又一个营的迫击炮数量是六十门,六十发炮弹从天而降,几乎同时砸进了罗汝才的老营一万多人的阵列中。 用炮兵提前攻击可以降低步枪和机枪的射击强度,治安军也有炮兵,但没有参与炮击。 治安军的火炮是按野战炮设计,发射的是实心弹和散弹,实心弹有效射程一点二公里。因为该炮连同底座,重量达到一百五十公斤,不利于战斗行军。 密集的爆炸瞬间就把流寇打蒙了,尸体与残肢断臂不断被抛到半空,每一个炸点都清理出一个直径十几米的无人区。 流寇惯性前进,人群又迅速补充掉刚才的无人区,还没等罗汝才合上因惊讶而张开的嘴巴,第二批炮弹接憧而至。 六十颗炮弹像死神的镰刀,再次狠狠地撞进流寇的队列里,流寇队伍里的惨叫声不绝于耳,迫击炮的弹片四处飞舞。 一枚弹片被高爆炸药从弹头内迸射而出,瞬间达到最高速度,将一名流寇伍长的脑袋削掉了一半,动脉中的血液像花朵一样喷了出来,连同脑浆喷得旁边的几个步卒一身。死尸连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就如木桩一样栽倒在地。 这个伍长本是六0安附近的响马贼,因为分赃不均和同伴闹翻,这才加入了罗汝才的贼军。因作战勇猛,被选入罗汝才的老营担任伍长,没想到还没过上几天有酒有肉的日子,就被官军的大炮打死。 周围的步卒也好不到哪里去,飞舞的弹片扫倒一片,死尸狼藉,还有那没死的伤兵,倒地哀嚎。 流寇队伍骚动起来,领军的步卒头领们立刻站了出来,大声喝骂心神不宁的步卒们,这才稳住了阵脚,一万多流寇在喝骂声中继续加快脚步前进。 这也不亏是老营,如果是“羊群”恐怕就要崩溃了。 天策军对流寇也做过一定的研究,知道首先要打的是什么人。 流寇们刚走没多少步,下一批炮弹再次来临,炮弹在空中划过空气的呼啸声,仿佛死神的召唤。 流寇们一阵骚乱,试图躲避炮弹降临到自己头上,结果前后左右全是人,旁边和他们抱有同样想法的流寇不在少数,一时间阵型大乱。 迫击炮弹依然故我地落在了这些慌乱的人群中,又是一阵腥风血雨。一名匪首正要喝止住士卒们不要慌乱,一枚弹片高速地划过他的腹部,立刻肠穿肚烂。他艰难地看了看不断流出的肠子,喷出一口鲜血,倒地而亡。 三轮炮击不过半分钟,流寇已经死伤一千多人,直看的罗汝才目眦尽裂。 他不亏是积年悍匪,面对如此劣势反而激起了他的凶性。 罗汝才一把抽出腰刀,向前一指,大声喝道:“下山虎,骑兵立刻冲锋,端了官兵的炮兵。” “得令!” ”下山虎”宋青也明白罗汝才的意思,官兵的火炮威胁太大了,必须先干掉。火炮最怕敌人靠近,这样的常识他们都清楚。 通通通一通鼓声,流寇骑兵整队完毕,罗汝才将令旗一挥,五千骑兵由右侧狠狠地向天策军兜击过去。 这些流寇骑兵一个个举着砍刀、腰刀、马刀等武器,大声吆喝着,喊杀着,叫骂着向天策军冲去。 王红武是和清军交过手的,流寇的骑兵与清兵一对比就看出了差距。 不仅仅是装备的差距,清军在进攻中只能听见轰鸣的马蹄声和甲叶子的铿锵声,没有一个人如流寇这般大声吆喝,也许这是业余骑兵与专业骑兵之间的差距。 这点骑兵根本没有看在王红武眼里,不过按照作战程序,炮兵已经立刻转向炮击骑兵。 与骑兵已经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炮兵的提前量掌握的已经日渐娴熟。 轰轰轰,炮弹不断在骑兵中间爆炸,骑兵们刚冲出没多远,就开始在炮火中挣扎。 一名马军正大声的吆喝着冲锋,一枚炮弹落在了他的附近。弹片打穿了马的肚子,战马跪地摔到,将这名马军甩了出去,后面无数马蹄无情地踏着他的身体而过。 又一枚炮弹落砸在骑兵中间,数枚弹片击中一名什长的身体,弹片击穿他的皮甲,搅乱他的五脏六腑,死尸栽落马下。 天策军的炮兵去照顾流寇骑兵,流寇步卒的压力为之一轻。罗汝才在心疼自己骑兵伤亡的同时,赶紧下令正面的老营加速冲锋,这个短暂的良机必须抓住。骑兵损失再大,只要击败官军,抢到对方的战马,很快就能得到补充。 各带队首领也知道机会难得,拼命催促着兵丁们加速冲锋。位于后方的牧羊人们,大声吆喝着“羊群”迅速跟上。 双方的距离已经到达了四百米,这些流寇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 (感谢一路电杆等人的支持) 第三八六章 狼奔猪突 宽达两里多的正面,八万流寇滚滚而来,与天策军的距离迅速到达了四百米。 首先发言的装甲车车载机枪,三十辆装甲车“通通通”地喷吐着火舌,像鞭子一样向流寇抽去。 流寇犹如遇见了死神之鞭,一排排一列列地被打翻在地。 罗汝才差点没惊掉了下巴,这什么情况?什么火铳能打的这么远,威力这么大?三百步外不但能置人于死地,甚至把人都打成两段。 还没等他想好怎么应对,位于装甲车后面的步兵也开始纷纷发言,现在已经到达了步枪的有效射程。 因为是行进中射击,而且是远距离射击,所以士兵们都是用的点射,一边走路一边开枪。 流寇的阵型非常密集,对枪法的要求很低,抬手一枪就能打中目标。 就这射速也远远超过了本时代的任何火铳,何况威力更大,再有三十辆装甲车的车载机枪助威,流寇的伤亡速度可想而知。 庐州地区已经进入梅雨季节,天气转阴。 在阴天里,两军阵前飞舞的子弹划过空气,甚至能够看到轨迹。 流寇的前面几排像是丰收季节被风吹倒的麦子,刹那间就倒下去了一大片。 “嘶!”罗汝才被天策军的杀人效率,惊的倒吸一口凉气。看着一排排倒下的老营精锐,他已经顾不上心疼了,不由得慌乱起来。官军的火器射程和威力,让他心里发毛。 随着双方的距离拉近,流寇的伤亡在持续上升之中。 首先崩溃的却是骑兵,他们顶着炮火冲到天策军不到三百米时,迎接他们密集的子弹。 在他们进攻的途中,位于两侧的治安军已经在四百米内用燧发枪开始射击。因为距离远和射速的关系,命中率并不高,毕竟燧发枪是滑膛枪。 但是加上迫击炮造成的伤害,流寇骑兵已经减员接近四成了。 流寇们的作战意志比不了官军,更比不了清军,也没有武士道精神武装他们。伤亡这么大已经准备风紧扯呼了,可是高速飞奔的战马惯性把他们大多数人送到了三百米距离。 八五式重机枪的有效射程是两千米,因为装在马车上跟随队伍前进。为了保证有效杀敌,特意将敌人放到三百米的距离。 这个距离内治安军的射击命中率也大大提高,位于一侧的十二挺重机枪一起开火,流寇骑兵马上就跟下饺子似的不断往下掉,立刻就把这些萌生退意的骑兵打崩了。 流寇骑兵拼命地勒住战马,一拨马头,纷纷四散而逃。可惜来的容易,去时难,子弹依然在他们身后可着劲地招呼。逃亡之路,依然是死亡之路。 骑兵败的太快了,眨眼的工夫,已经伤亡过半,最多有三分之一开始打马回奔,往回跑的路上仍然不断有人落马。 正面战场,屠杀依然在继续。不是这些流寇有多么勇敢,而是懵逼了。 天策军的火铳射程和威力超出了他们的预计。没一会儿的工夫,就打掉了流寇前面好几排的兵力,死伤三千多人。 流寇们突遭重击,位于后面的人一个个都脸色发白,惊疑不定,不少人向后面缩着身子,让别人超过自己。 一名步卒首领眼看兵丁们士气低落,喊了一嗓子:“别看官兵们的火铳打的远,必然不能持久,兄弟们快冲呀!” 他的话代表着这个时代大多数人,对火铳的认识,那就是打一下再装填弹药,而且步骤缓慢。 这些人哪里知道天策军使用的是什么武器呀,这就是典型的无知者无畏了。 在一些首领的鼓动下,流寇们没有停止前进的步伐,所以他们要为无知付出血的代价。现实是残酷的,几乎每个呼吸间都有流寇被无情地打倒,后面的踏过他们的尸体继续心惊胆战地前进。 冲在前面的一个步卒,看到身边一个接一个倒下的同伙,满心的畏惧,不敢再冲。他放慢了脚步,希望别人超过自己,结果还是慢了,一颗子弹击中他的头部,脑壳被掀开,犹如被打破的西瓜。 他吭都没吭,就扑通一声倒地而亡。 一名愣头愣脑的步卒,抱着长枪,嚎叫着冲到了最前面,才突然意识到旁边没有了同伴。回头一看,发现所有人都看着他。 这才明白自己冲的太靠前了,可惜明白的太晚了。一颗子弹击中了他的脖子,立刻把脖子打断,他头一歪,吐血而亡。 这个勇敢者的死去,流贼的步卒队伍终于在一刹那就崩溃了。 他们疯狂地呐喊着向来路夺命狂奔,流寇的后队仍然在前进的队伍被他们冲的东倒西歪。 这时天策军已经接近到了二百米的距离,眼见流寇要崩溃,王红武立刻命令全军加速前进。 “嘟嘟嘟,嘟嘟!”冲锋号吹响。 三十辆装甲车突然加速,向流寇冲去。装甲车后面的步兵随即也跑动起来,治安军也紧随其后。炮兵撤掉炮兵阵地,将迫击炮装上装甲车,随同殿后的第五团一营前进。 已经不需要罗汝才考虑应对措施了,流寇全线崩溃,骑兵几乎全军覆没,跑的不见了踪影。 装甲车很快就追上了流寇的尾巴,一头就扎进了流寇的队伍,还是老办法,见人就撞。王红武有交代,就撞那些手持兵刃的流寇,那些手持木棍的队伍就算了吧,还不够油料损耗的。 装甲车在流寇队伍里撒开了欢,罗汝才终于知道这个战车竟然也是无人可挡的杀人利器,那真是擦着就伤,撞到就亡呀。 前军撒丫子跑路,后面的羊群也炸了锅,他们虽然看不见前面的情况,也知道败了。 罗汝才也知道现在小命要紧,他在几个亲兵的帮助下,才爬上战马,不帮助不行了,腿都吓软了。他上了战马,调转马头,向南狂奔而去。什么兵不兵的,兄弟不兄弟的,先保住小命吧。 数万流寇狼奔猪突,天策军以连为单位分散追击,方向正南,往东西方向逃跑的流寇,并不在他们的追击范围内。 第三八七章 倒霉的舒城 天策军日常训练都有五公里越野,加上伙食好,那身体素质真不是流寇可比的。 因此他们快速追上一股又一股的流寇,将其冲散打乱。 有那无知的流寇头领还组织起几次小股的抵抗,因为流寇整容太庞大了,他们看不到前面的情况。结果一顿乱枪扫过,抵抗便告失败,四散而逃。 天策军一路向南战斗行军,但凡挡在前进道路上的流寇队伍都遭到无情的碾压,两翼处于射程之内的流寇都会有无数的子弹关照。 众流寇亡命逃跑,仍然死伤相藉。天策军路过舒城,紧随溃逃的流寇冲入城内,城内响起了密集的枪声,流寇亡魂大冒,也来不及收拾抢夺来的财物,连忙夺路而逃。 舒城也是倒了大霉,刚送走了抢钱抢女人的左良玉,又来了更狠的流寇,流寇还没祸害几天,官兵又杀回来了。真是战火连天,几乎没有安生日子。 天策军将流寇留下的金银、粮食、牛羊等物打包带走,穿城而过。 根据王越的命令,王红武留下两个治安军团抓捕逃往的流寇,之后带着主力继续南下。 这次剿匪,人口也是战利品,所以抓捕流民也是这次剿匪的主要工作之一。 沿江而上的天策军海军舰队于七月二日凌晨,到达了安庆城东的长风沙港。 随军而来的工兵营开始搭建临时码头,以方便补给舰停靠。 长风沙港位于安庆城东约三公里处,长江在这里拐了一个几乎直角的弯,水流变缓,所以非常适合作为港口。 自唐朝以来,这里就是船舶停靠之地,所以岸上逐渐兴起了市镇,明朝这里还设有巡检司。因为流寇过境,这个长风镇已经破败颓废。 海军舰队的到来,惊走了附近停靠的大大小小的船只。 王越派了一个排,三辆装甲车护送吴直前去城下联系巡抚史可法。 安庆自古就有“万里长江此咽喉,吴楚封疆第一州“的称号,在古代是兵家必争之地。它是南京西面的第一门户,丢失了安庆,南京就失去了屏障,江南不保。 朱元璋和陈友谅决定天下归属的安庆之战,就发生在这里。太平天国最惨烈的安庆保卫战,也发生在这里,安庆保卫战的失败是太平天国由攻转守的转折点。 到了近现代,由于军事科技的发展,安庆的重要性才逐渐降低,甚至失去了省会的地位。 吴直去了安庆很快就回来了。 “王大人,史可法史大人昨天率兵救援太湖去了。” 王越皱了皱眉头问道:“史大人带了多少兵力前去的?他不是一直坚守安庆的吗,怎么突然出城迎敌去了?” 吴直叹气道:“是王家桢王总理再三催促,必须尽快击退流寇,解太湖之围。史大人是带着五千官兵和两千乡勇前去的。” 王越立刻将冯源山叫来,吩咐道:“马上把侦查排放出去,向太湖方向侦查,有情况立刻汇报。” “是!”冯源山道。 初来乍到,对安庆这边的情况还不够了解,所以要事先侦查。 安庆周边的明军就有凤泗总兵官牟文绶、临淮总兵刘良佐、甘肃总兵马爌、南直隶勇卫营副总兵黄得功、云南副将龙在田、徐州副总兵马火广及南京京营等部。流寇也分大大小小十几股。 此时的太湖丰家店,张献忠率领混天星惠登相、闯塌天刘国能、过天星张天琳等流寇已经与官兵在此鏖战数日,双方互有胜负,一时间僵持不下。 几天前,黄得功部下参将张一龙在昝家冈大败流寇并生擒其头目摇天动等人。甘肃总兵马爌的副将孙应元在乌纱山又败流寇,斩五千余级。太监刘斌带着南京京营兵和流寇交战了一整天后,又一口气儿追杀七十余里(这太监还搞了点正事,猛人一个),斩首五百四十二级。 可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凤泗总兵官牟文绶,在宿松被流寇围攻,守备张全斌、千总王定远、把总俞文夔等三千余明军战死。 游击王猷,力能扛鼎,杀贼众多,被围后为流寇生擒,众贼们分食其肉而死。 马爌、刘良佐、黄得功及京营与流寇这几日激战,也折损甚众,游击以下战死的军官达二十多人,战死明军四千余人。 经过几日混战,双方主力终于在太湖丰家店相遇,明军是各镇统属的军兵,兵力五万余人,装备精良,火器众多。 流寇是以张献忠为首的众流寇三十八万人,张献忠老营有两万战兵,其他流寇有战兵一万到三千不等。 “老爹,这样僵持下去不行。我等的优势是流动作战,不宜与官兵在此长期对峙,否则官兵援军源源不断而来,对我不利。”义子李定国进言道。 在此已经打了几天了,张献忠当然知道别看自己人多势众,其实人多也是劣势。数量庞大的饥兵不但影响行军速度,而且不能打败仗,否则就是一溃千里之势。 所以他才和官兵在此耗上了,因为一旦退却,就会影响军心士气。如果官兵死缠着不放,一不小心就会崩盘。 “那怎么办?现在我们轻易走不得!”张献忠摇头道。 李定国道:“孩儿有一计,或可解局!” “哦?”张献忠一喜问道:“是何妙计?” 李定国胸有成竹地道:“官军比我军强的地方,不外乎训练日久,阵型更加严正,武备充足。其最大的依仗,就是火铳火炮,如果没有火铳火炮,我军早已将其击败了。” 流寇相对于官兵更加业余,更没有时间训练士兵,因为要流动作战,大炮更是没有。 李定国接着道:“孩儿这几天一直在观察官兵的破绽,发现官兵的火器火药堆放非常散乱,看守并不严密。如果我们派一军将其引燃,不但能够摧毁官军的火器,而且能够造成巨大的混乱,我军再掩杀过去,必将事半功倍。” 张献忠听得连连点头,大笑道:“此计大善!” 第三八八章 史可法败退 根据《明史流贼传》的记载:官兵正于流寇交战,官军的后军营地所堆放的火药被流寇陆续引燃,并发生爆炸,官兵一时间惊慌失措,又失去了火炮的优势。此时流寇漫山遍野掩杀而来,官兵大败。 在大王谷阵亡的陈于王之弟陈国计,现为太湖都司,眼见流寇来袭,官军退却。他手持大刀迎面而上,接连砍翻十几名流寇,可谓所向披靡。 然而流寇众多,在持续的激战中陈国计受伤很重,部将们见势不妙想要退阵规避。可是陈国计说:“此吾死所也,复何之?”又大呼“力竭矣!”面向北方四次遥拜,拔刀自刎,殉国。 参将唐世龙,不愿独自逃回脱险,率领所部反身冲阵与贼鏖战,为全军断后,被乱刃分尸而死。 守备王宏猷,兵败被俘,流寇赞赏他的勇悍和善战,劝其降寇不听,大骂,被贼人用锯齿锯断了脚仍然骂声不绝而死。 官兵大败,死伤无数,败兵向安庆退却,数十万流寇追杀而来。 史可法领兵前往太湖助战,还没赶到战场,明军便败退了下来。史可法所带的乡勇一看这阵势,就一哄而散,两千人随着败退的明军跑的不见了踪影。 指挥使潘国柱见乡勇跑了,连忙对史可法道:“中丞大人,此地不宜久留,我们速回安庆,严防城池要紧。” 史可法也知道自己独力难支,现在保住安庆才是首要任务。 “速速回军!” 众池州兵如蒙大赦,向来路回奔。这些池州兵可是从来没有上过战场的,没想到第一次上战场就是这么一种局面。 官兵败退,眼看太湖不保,太湖知县郑同元弃城而逃。 守城游击常将军率领七百军兵为城里的百姓断后逃生,百姓们得便趁隙前往县城南部的浮桥,渡过浮桥逃生。常游击与贼激战的于龙津浮桥,此桥长宽十几丈,用铁索连接两岸、桥面平铺木板。 待军民退至桥对岸,常游击用佩刀砍断铁索,流寇无法渡河,只能与明军隔水对峙相骂。 本来以为可以稍微松一口气了,但是正在此时,对岸忽然飞过一箭射中了他的大腿,紧接着又一箭正中脖子。常游击当时并没有死,勉强撤到了安全地带。 后来,常游击走到芜湖,箭创迸发,殉国!这位忠于职守的常游击在史书上没有留下姓名,但可以看出明军里有血性的军官也不少。 官兵大败,流寇气势如虹,尾随官兵向安庆杀去,大有一举踏平安庆之势。 “哈哈哈,再拿下安庆,这江北之地就是我等的天下了。”张献忠豪气干云道。 惠登相恭维道:“这都是因为大帅有个好儿子呀!” 张献忠捋了捋自己的大胡子,看了看日渐英武的李定国,笑着道:“此战,定国可谓首功。” 他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旁边有些不服气的另一位义子孙可望,又说道:“可望此战率部第一个冲入敌阵,官兵因此大败,同样是大功一件。” 张献忠能有如今的局面,还是有点水平的,否则也不会有这么多人拥戴。 孙可望闻言一喜道:“老爹过奖,可望愿率本部人马首攻安庆,为义父拿下此城。” “呃!”张献忠向他使了使眼色道:“这个不急,安庆城墙高厚,我等先行围困,再寻破城之法。” 这个义子的勇敢虽然他很是欣赏,但也不能盲目勇敢吧。这么多家义军首领在此,总不能让我们一家把活儿给干完了,让他们袖手旁观吧? 孙可望也不是愣头青,一见义父的眼色,心里就有点明白了。年轻人嘛,只是一时的热血,冷静下来也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正在这时,经过了一晚上的狂奔,跑死了一匹马的罗汝才终于赶到。他是被人扶着过来的,因为跑的太急,两条腿都在打颤。 张献忠等人见他头发散乱,满脸汗水,甚是狼狈,惊讶地问道:“罗帅,你这是怎么了?” 罗汝才咧嘴就哭道:“败了,我败了呀!” 他之所以如此伤心,是因为那两百多个女人都丢在了舒城,这才是最令他心疼的。 张献忠和惠登相等人脸色大变,急忙问道:“你败给了哪部分官军?” “我估摸着应该是混天星所说的天策军!”罗汝才接过别人端过来的水,一饮而尽,抹了抹嘴道:“这些官军穿的花花绿绿的,用的全是火器,火铳打起来铅子不停地突突,三百步外即能取人性命,我等根本无法阻挡,必是天策军无疑。” 罗汝才现在肠子都悔青了,侦骑被灭,跑回来的人提到了敌人火铳的威力。他根本没当真,以为是胡扯,哪里有这么犀利的火铳?现在明白也晚了。 听到天策军的名号,张献忠失声道:“来的这么快?” 惠登相、张天琳、刘国能等人也是惊疑不定,难道天策军真的与传说中的一样无敌? 罗汝才惨然道:“太快了,来的太快了,算老子倒霉。赶紧跑吧,那些天策军简直就是地狱里来的魔鬼。” 他想起装甲车撞进人群里,自己那些兵丁的惨状,血肉模糊的情景,想想就打哆嗦。 张献忠诧异的看看这货,按说也是老杆子了,怎么被吓成这样,看来是被打蒙了, 旁边的孙可望却道:“罗叔,胜败乃兵家常事。您虽然败了一阵,我们可是在此大败官军,两下里也算撤平了。如今官军已经元气大伤,正是一鼓作气拿下安庆之时。” 张献忠问道:“罗帅,你遇到的天策军有多少兵力?你带着多少兵力逃回来的?” 罗汝才哭丧着脸道:“还有多少兵力?都他娘的被打散了,跟我跑回来的不过几十骑。我遇见的天策军兵力有七八千人,几乎一人双马。” 见众人表情凝重起来,罗汝才解释道:“这天策军邪性,他们不是骑兵,而是骑马步兵。这些人的厉害之处在于火器,犀利难当呀!” 第三八九章 侦察排断后 听到天策军的兵力,众匪首明显松了一口气。 惠登相道:“大帅,您看……?” 张献忠看了看众人的神色,大家的想法大概都差不多,刚刚打败官军,安庆这块肥肉就在眼前,怎会轻言放弃? “罗帅,你去收拢一下败兵,之后为我等掠阵,如何?”张献忠道。 罗汝才之所以没命地跑来,是因为这边还有他的四万人马给张献忠助阵,否则他早钻山沟里去了。 本来罗汝才还要发表自己的逃跑论,一看张献忠露出狰狞之色,惠登相等人也跃跃欲试,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张献忠等人新胜,正是意气风发之时。罗汝才实力大减,正要韬光养晦,又担心张献忠吞了自己的人马,所以也不多言,点头应下。 其实他心里在打着别的主意,那就是一旦情况不妙,带着自己的这点家底跑路。 罗汝才借口要整军,告辞离去。张献忠朝孙可望递个眼神,孙可望立刻跟了出去。 “罗帅都吓破胆了,留下他能起到什么作用?”惠登相不解地问道。 张献忠苦笑道:“他可不能走,要是他把人一带走,必然影响军心。这天策军来了,到底如何只有打过了才知道,罗帅虽然现在兵力折损严重,不是还有四万人马吗?” 众匪首了然,人多的好处就是一旦败了,大量的饥兵可以拖住官兵追击的速度。 张献忠心狠狡诈,喜好吞并别人的人马,比起李自成是另外一个类型。这货不甘人下,跟李自成很不对付。这也是凤阳之后,两者一北一南的主要原因。 张献忠、惠登相、刘国能等人继续驱兵向安庆合围而去。罗汝才收拢了几千溃兵,加上原来的四万兵力,总算有了点本钱,小心翼翼地紧随其后。 这么大的动静,当然被王越放出去的侦察排侦知,前方动态不断地反馈到海军舰队的登陆舰指挥室。 由于和当地官军没有建立无线电联系,只能从态势上判断,官军败了,流寇向安庆围了过来。 王越立刻命令冯源山团的两个营向安庆城下开拔,做好协防安庆,接应官兵的准备,并命令侦察排寻找安庆巡抚史可法的下落。 安庆地区明军来自各地,名义上的统帅是五省总理王家桢,可是这货蹲在河南。人家是五省剿总,不莅临前线也说的过去。再之下是南京兵部尚书吕维祺和应天巡抚。 吕维祺也没在前线,在南京蹲着。 所以安庆地区剿匪一直是原应天巡抚张国维再领导,史可法辅之。 所以王越要先找到史可法,才能相互对接。 史可法率领着五千池州兵,一路慌张地向安庆奔去,半路上就遇见溃逃下来的南京京营监军太监刘斌和他的几千军兵,于是结伴而行。 史可法心急如焚呀,既担心流寇先一步拿下空虚的安庆城,又担心流寇势大,自己回去也不一定能够守住。 刚跑到半路,一辆奇怪的车子停在路边,既没有牛也没有马,花花绿绿的样子,也看不见人。 明军陆续从车旁跑过,兵器盔甲等物碰撞时发出哗啦啦的响声和凌乱的脚步声。 现在逃命要紧,没人去仔细查看这是什么车子。 史可法打马前行,走在队伍中间。快要到那奇怪的车子附近时,突然一个巨大得声音响起:“来的可是史可法史大人?” 这声音太响亮了,吓的附近的明军一哆嗦,不少人一趔趄坐到了地上。 史可法也被惊的差点从马上掉下去,赶紧一勒缰绳,停在当地,然后惊疑不定地寻找声音的来源。 京营监军太监刘斌和池州兵指挥使潘国柱,也都勒住马头停下。 潘国柱大着嗓门吼了一声道:“向两旁警戒,小心埋伏!” 其实这边地形空旷,一目了然,根本不是利于伏击的地段。 史可法定了定神,没发现伏兵四起,大声道:“是谁在呼唤本官?” “咣当!”奇怪的车子从后面打开车门,下来十来个端着火铳的士兵,戒备着附近的明军。 一名军官模样的人走了上来,“啪!”地向史可法敬了个奇怪的军礼,大声道:“天策军第五团侦查排排长詹鹏见过史大人。” 原来侦察排是从明军中那杆“史”字大旗,判断出来的应该是史可法。 “天策军?”史可法忽然想起来了,问道:“莫非是王思华大人率军赶到了?” “正是!”詹鹏道:“应天巡抚王思华大人已经到达安庆长风沙港,有请史大人共商军情。” 听说来了援军,史可法和刘斌等人不禁喜上眉梢,尤其来的是战绩辉煌的天策军。 监军太监刘斌笑着道:“史大人,我等快去迎接王思华大人吧。” 虽然对王越在京师的作为,史可法很有意见,但人家来支援自己,必要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何况现在王越还是他的上官。 史可法点头道:“好,那我们就先到长风沙港请王大人进城。” 既然来了强力的援军,史可法也不心急了。 正在这时,突然后队响起了吵杂声:“贼寇的马队来了,快走!” “快走呀!” 后面不少明军从后面跑了上来,指挥使潘国柱拉住一名从后面跑上来的把总,揪着他的前襟喝道:“慌张个什么?来了多少贼寇马队?” 那名把总平缓了一下呼吸道:“大,大概一千多人。” 太监刘斌大声道:“史大人,您先行一步,由杂家为您断后,快走!” 他也看出来了,史可法带的几乎都是新兵。自己的京营好歹也和流寇打过一段时间了,总比史可法的兵强。 侦查排长詹鹏突然道:“史大人,请尽快赶往长风沙港,这里交给我们了。” 也不等史可法做答,詹鹏向自己的士兵一招手道:“全部上车,拦住流寇。” 侦察排呼啦一下都上了车,随后装甲车向明军后队来去。 这奇怪的车子竟然能够自己行动,史可法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随着车子移动。 第三九零章 瞠目结舌的明军 刘斌先清醒过来道:“史大人快走,他们这点人上去是送死。” 说着招呼道:“京营的,随我来!” 史可法也知道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连忙带着自己的池州兵继续撤退。 追上来的流寇马队,正是过天星张天琳的骁骑营,一千五百名骑兵,他们是寻着地上的脚印追上来的,从脚印判断,这边有大股的军队经过。 马蹄滚滚,踏在湿润的土地上泥土飞溅,隐约已经可以看到前方的官军。 如果是以前用一千五百马军攻击八九千官军,他们还没有这么大胆量。 现在官军新败,流寇气势正盛,所以才这么勇猛。何况只要缠住了这股官军,后面的大股流寇随后就到。 装甲车超过了明军,停在了路中间,侦察排一班除了司机,十一个人都下了车,举枪瞄准滚滚而来的骑兵马队。 监军太监刘斌在后方看到此情此景,直骂詹鹏蠢蛋,用十几个人杵在路中间,不是给骑兵塞牙缝吗? 他好心好意派人让詹鹏等人回归自己本阵,这边好歹还有三千多京营兵丁呢。 詹鹏之所以与明军拉开距离,是为了给装甲车留下移动空间,和明军混在一起会影响装甲车的行动,所以他当然回绝了刘斌的好意。 骑兵来的很快,没时间给官军这边多少思考的时间,已经快到眼前了,前来劝说的明军赶快逃回本阵。 路中间停着一辆奇怪的车子,还站着十来个人,只是让带队的首领愣了一下,就继续打马冲了过来。 他们的目标是侦查排身后的明军,由于时间仓促,明军还没有摆出最佳阵型迎击骑兵,这一点被马队首领看的真切。这样的机会他当然不会放过,至于路中间的一辆怪车和十几个人,在一千五百骑兵的冲击下,可以忽略不计。 詹鹏之所以完在这里打个阻击,就是为了给明军争取时间。从刚才明军惊慌失措的样子,他迅速地判断出一旦被流寇马队追上,明军必然损失惨重。 侦察排的士兵都是天策军的精英,否则也不会单独放出来搞暴力侦查。他们与特种大队之间的人员之间有相互补充的关系,侦察兵通常也是特种兵。 这些士兵都经历过几次大战,而且天策军日常训练弹药充足,所以他们对自己的武器非常了解。即使十一个人,一辆车,他们也敢勇于面对狂奔而来的一千五百名骑兵。 因为他们知道在什么距离上开枪最佳,什么距离上连发扫射,什么距离上上车,以及装甲车有多么坚固,都做到心里有数。 所以在四百米距离上他们开枪了,包括车载机枪在内,全部都是点射。 “啪!”“啪!”“啪!” “通!”“通!”“通!” 随着枪响,流寇不断有人落马。流寇马队非常密集,何况侦查排士兵的枪法都是优选出来的,几乎弹无虚发。 无论是流寇还是位于后方的刘斌,都吃惊于天策军火铳的射程,这可是三百步外呀! 每个呼吸间都有十几个流寇中枪落马,对于流寇的来说除了惊讶,剩下的就是愤怒了,这十几个人太可恶了。 “冲上去,宰了这些龟孙子!”流寇首领大声咆哮道。 众流寇都抱着同样的心思,纷纷狠狠地打马扬鞭将速度提上来向前猛冲。 四百米、三百米、二百米,随着距离的拉近,天策军士兵的射击频率不断加快。到达二百米时,流寇竟然已经倒下了三四百人,流寇首领有些傻眼了。 二百米开始,车载机枪开始“通通通!”连发射击,十二点七毫米重弹头,密集如雨地泼向飞驰而来的骑兵,往往连续击穿三四个人后,才耗尽动能。 大约一百五十米开始,侦查排士兵已经开始一梭子一梭子的搂起了扳机,在这个距离上他们都有信心扫射到奔驰而来的骑兵。 现在的侦查排士兵的水平,已经不是张铁柱曾经在石景山打阻击的时候了。那时候还是新兵,枪法和心态,与这些侦察兵是无法相比的。 于是流寇们悲剧了,他们跑到一百五十米时,兵力已经缩水了四成,到达一百米时已经只剩六七百人了,伤亡还在继续。 骑兵的冲锋速度通常是每小时四十公里,正好零点零九秒一米。冲过了三百米,用时二十七秒。 因为流寇的马队目标是天策军身后的明军,所以一开始并没有提到最大马速。遭受子弹袭击后,才把马速提上来,所以这三百米用时是半分多钟。 这半分多钟,天策军士兵已经一人打掉五个弹夹,一千六百多发子弹,车载机枪发射子弹近千发。 最悲催的是骑兵们太密集了,几乎是顺着官道而来。 往往一颗机枪子弹可以洞穿三四人。到达一百米内,步枪子弹也可能洞穿两人,流寇没有重甲,加上奔驰而来,相对速度也提高了。 如果是从四面围攻,就很难达到这样的效果了。 仅仅半分钟多钟时间,流寇马队就损失惨重,都没有给流寇首领太多的应变时间。到达一百米时,侦察排的枪打的更密集了。 这时一颗步枪子弹击中了流寇首领的右肩,巨大动能还没把他带下马,又一颗重机枪子弹穿过前面流寇的身体,击中了他的腰部,立刻将他的腰打断,死尸栽落马下。 每名士兵备弹九个弹夹,与骑兵的标准安全距离是三十六米,到达这个距离有可能遭到弓箭骑射,所以随时就要登车。 但此时流寇们终于反应过来,这仗没法儿打。冲过去也是送菜,后面还有几千官军呢,现在连老大都死了。 于是流寇们马打回头,纷纷跑路。 来时容易,回时难,他们的背后成了现成的靶子,仍然不断有人中枪落马。 最终逃走的流寇不到三百人,詹鹏也不追赶,他们是侦察排,打仗不是他们的主业。 位于后方的监军太监刘斌和三千多明军,全程观看了詹鹏等人的战场表演,一个个瞠目结舌。 第三九一章 耿直的史可法 这也太惊人了!就凭十几个人一辆车,这些天策军差点全歼了一千五百流寇马队,据说他们还仅仅是斥候。 怪不得天策军能够威名赫赫,战果辉煌。仗要是让他们这样打,别人都别活了。 从此,太监刘斌见了王越,话都不敢大声说了。天策军太恐怖了,这简直就是非人类。 “刘公公,流寇马队已经逃走,再无后顾之忧,我们早点赶往安庆吧。”詹鹏过来对他道。 “好,好,你们……!”刘斌有心问问他们的武器,一想这是人家的看家利器,出于慎重,还是没有问出口:“走,去安庆,詹将军了不得呀……!” 詹鹏只是个排长,都被刘斌称做将军了。 在刘斌的恭维声中,在南京京营明军的羡慕的眼光中,詹鹏上了装甲车。 詹鹏一面将刚才的作战通过对讲机向团长冯源山,做了简略的回报,一面追上了史可法的队伍。 到达安庆城下,史可法看到了天策军第五团已经在做协防安庆的工作,虽然兵力少了点,却也放心不少。 他命潘国柱率领池州兵回城防守,并收拢跑散了的乡勇,这才赶到长风沙港来见王越。 王越早已经通过无线电知道史可法快到了,按常理他应该进城的,可是他还是觉得住在船上方便,毕竟现代设施齐全。 江淮地区现在是梅雨季节,城里的人家的被子,只要抓一把都好像能捏出水来。苏州的巡抚行辕,他是住过的,长期阴雨天气,房子里都有了发霉的味道。 史可法来的时候,天空中又飘起了连绵细雨。 “下官见过王思华大人,王大人来的正及时啊。我军新败,正要仰仗天策军遏制流贼之势啊!”史可法也顾不得惊叹天策军海军战舰的神奇了,现在他最关心的是安庆的安危。 王越知道两年前安庆被张献忠攻破过,但这次流寇进攻安庆只围攻了十四天,失去耐心的流寇需要获得粮食补给,就改向别处去劫掠了。 王越让人给史可法上茶后,问道:“我军新到,对战况所知甚少,史大人能否做一下介绍?” 史可法向王越简略的说了一遍,他知道的情况也不详细。 王越暗叹,史可法作为当地最高长官,却不亲临前线,这仗能打赢才怪。 其实这也不能全怪史可法,安庆才是他的责任区。而且那些客军一个个桀骜不羁,尤其是那个左良玉,连王家桢和张国维都拿他没办法,何况史可法。 正说着,监军太监刘斌也赶到了,这位算是前线地位最高的,并亲临战阵,所以知道的更详细。 王越听他们介绍完情况,打开地图对应他们所说的敌我态势。 想了想转首吩咐机要秘书李雪珠道:“记录电文:电令南下支队,暂缓南下,部队就驻扎在安庆北面的茶岭,等候进一步命令。所有油罐车和马车先行赶到安庆补充物资,第五团一营回归建制。” 南下支队正好由北向南处于流寇进攻安庆的后路,根据战场形势,王越调整了策略。 虽然流寇有几十万兵力,罗汝才的失败必然引起张献忠的重视,肯定会派重兵防备。但对于天策军来说,根本没放在眼里,战争还没打,就要事先考虑流寇跑路后如何最大限度的拦截。 刘斌已经见识过天策军的表演,他知道只要天策军一出马,此战必胜。 可是史可法听说天策军只有九千兵力,依照王越的布置,不但要和流寇打野战,而且还要分兵。 虽然不明白天策军的联络之法,他还是不由得提醒道:“王大人,天策军虽然战功显赫,但流寇人多势众,还是要以慎重为宜。以下官之见,不如全军退入安庆,依托城墙消耗流寇的锐气,再一举击敌,方为上策。” 史可法的军事才能,王越不敢恭维。历史上扬州几天就丢了,就可以证明,何况他对天策军又不了解。 王越摇头道:“史大人,我天策军只有进攻,再进攻,用于守城纯属浪费。” 史可法坚持道:“安庆为江北重镇,南京的屏障,不容有失,还望王大人慎重对对待!” 王越把脸一沉道:“史大人,本宪身为兵部左侍郎,巡抚应天,即为此地最高官员。而且所定策略也是从我天策军实际出发,还请史大人勿要多言。” “你…!”史可法本来就对这位抨击东林党,又反过朝廷的王思华没有好感。如今见面,堂堂的应天巡抚竟然不着官袍,更显得不伦不类,是以心情更加不顺。 现在又被王越以官职压制,不由得激起了他耿直的性子道:“下官身为安庆巡抚,守城有责,难以在此继续奉陪大人,告辞!” 史可法也不等王越做何反应,拱手而去。 “哎,史大人,何必如此呢?”刘斌在后面喊道,他还是希望打个圆场。史可法一振袍袖,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刘斌见无法叫回史可法,只好端着笑脸对王越道:“王思华大人,史大人只是一时意气,您千万不要见怪。” “呵呵,无妨!”王越笑了笑道。 史可法这个人因为做了大明的烈士让人敬仰之外,其政治才能和军事才能都不值一提。 “刘公公,你立刻去召集附近各镇领兵将帅前来议事。” 刘斌应道:“是!” 下午快四点的时候,这些人都陆续到达了。首先来的是临淮总兵刘良佐、甘肃总兵马爌、南直隶勇卫营副总兵黄得功,云南副将龙在田。他们将兵马大多退入安庆城内,这才来见王越。 凤泗总兵牟文绶仍在宿松,徐州副总兵马火广退往怀宁。 这些带兵的将领来到长风沙港,首先就被天策军海军战舰给镇住了,再由刘斌的人带到登陆舰会议室,所有人感觉好似来到另一个世界。 “末将等,参见王思华大人!”众将向王越见礼道。 “众位将军不必多礼。”王越笑着招呼道:“都请坐!” 第三九二章 翻脸如翻书 按照传统,在高级文官面前是没有这些武将的作业和的。登陆舰的会议室是现代长桌样式的,并不是大明官署那种议事厅,这些人站着,王越有些不习惯。 众将推辞道:“王大人面前,我等不敢失礼!” 王越是国防部部长的级别,确实有点高了。 王越把脸一板道:“叫你们坐就坐,否则以不服军令论处。” 好家伙,这都上升到抗命的高度了,众将赶紧找座位坐下。 据于主席座位上的王越脸变的很快,等他们都坐定后,笑嘻嘻地道:“这样多好,看茶!” 所谓的上茶,其实给他们上的是果汁,就是浓缩果汁勾兑的,通常自助餐馆用的那种,一箱子浓缩果汁,勾兑个几千杯不成问题。 这种酸酸甜甜饮料,富含维生素c,很适合海军长途航行饮用,其实海军官兵们也很爱喝。 王越喝的是茶,尤其是来江南后弄到了不少好茶。 “诸位将军为国征战,劳苦功高,本官代表朝廷感谢各位为剿匪所付出的努力。”王越先说了一番场面话。 不过官兵刚刚大败,闻言都有点不好意思。 黄得功向王越拱手道:“王大人,我等无颜居功。如今形势与我不利,必须早做应对,否则贼势难制啊!” 临淮总兵刘良佐笑着道:“黄副将不必多虑,既然王思华大人已经率领天策军到了安庆,必有平贼良策。” 王越肃然道:“剿灭流寇不是本大人一人之事,而是要各位群策群力,方可见全功!” 刘良佐、马爌、黄得功、龙在田都起身道:“喏!” 王越让勤务兵拿过大地图,铺在会议桌上,招呼他们围过来, 他指着地图道:“明日,我天策军将从南北两个方向,对流寇发动攻击。” 王越看向黄得功道:“黄副将!” “末将在!” “明日辰时(早上七点),你率领你部八千人马前往唐家岗布防,阻挡流寇东窜。” “得令!” 流寇大部由安庆西面的太湖而来,安庆东并没有大股的流寇,王越要防止几十万流寇溃败四散而逃。 王越又看向甘肃总兵马爌和临淮总兵刘良佐道:“马总兵、刘总兵。” “末将在!” “末将在!” 王越道:“我天策军将在明日巳时(九点)向流寇发动攻击。” “马总兵必须在此之前率本部一万三千兵力于仰天螺(山名)前设伏,防止流寇回窜太湖。刘总兵同样在此之前,率领本部一万五千兵力于邵家湾设伏,防止流寇窜回潜山。” “得令!” 仰天螺相对距离比较远,大约六十公里,甘肃总兵马爌所率骑兵较多,王越把这里交给他。 根据天策军南下支队和第五团,由南北两个方向人员侦查和高空侦查,流寇主力已经陆续通过上述两个地区,向安庆围了过来。 所以已经可以确信,明日凌晨马爌和刘良佐到达那里时,应该已经看不到流寇的身影了。 王越又看向云南副将龙在田道:“龙副将!” “末将在!” 王越道:“你部的六千兵力也在此之前设伏于金湾,防止流寇向望江逃窜。” 流寇向望江逃窜的可能性很小,因为这里湖网密布,道路狭窄,不利于大队人马通过和藏匿,所以王越把这里交给兵力较少的龙在田的滇军。 王越又看向监军太监刘斌道:“刘公公。” “杂家在!” “你部的三千多京营跟随我军后方出动,流寇败逃后,你部随后抓捕流贼。” 刘斌拱手道:“杂家遵令!” 从态势上看,王越把外围基本都交给了明军,内线区域是天策军与流寇交战区域。目前流寇已经基本处于这一区域,向安庆方向聚集。 他最担心的是流寇逃往大别山,所以将兵力较多的两位总兵安排在此处。流寇一旦败了,必然人心惶惶,他们以逸待劳,应该问题不大。 可是别人不这么想,看王越在那里挥斥方遒,排兵布阵。 刘良佐的心里就开始嘀咕起来了:这位王大人看上去好像还未成年,不会是因为连续打败建奴和朝廷大军,就把尾巴翘起来了吧?流寇现在气势汹汹而来,士气正旺,看王大人这架势,流寇在他的眼里已经是个死人了。 据说天策军到达这里的兵力是九千人,流寇可是有近四十万人。啧啧啧,真是有志不在年高。 他只是个武将,王越是高级文官,有些话他可不好说出口,王越说什么就先听着吧。看看人家的海军战舰,确实不同凡响,的确有牛逼的资本。 与他类似想法的人也有,毕竟他们不了解天策军,王越现在的做派,一副胜券在握的架势。让这些刚刚败退下来的官军,觉得反差非常大。要不是听说过天策军的战绩,他们肯定妥妥的觉得年轻的王越王大人在这里大吹牛皮呢。 王越还没有留意到他们的神色,又补充道:“刘公公,你派人通知凤泗总兵牟文绶和徐州副总兵马火广,等流寇败了之后,衔尾追击,严防流寇向山区逃窜。” 刘斌可是对王越信心满满,拱手道:“杂家明白。” 这跑腿的活儿,王越都交给刘斌了。 交代完任务,王越看着地图想了想还有什么要补充的,眼角的余光发现几位武将的神色有不以为然的意思。 “啪!”王越猛地一拍桌子,众人都被吓的一惊,看向王越。 王越眼神冷冷地看着几位武将道:“本官初次与各位相见,也是初次与各位合作,有些话本来不想说。但是,还是要提醒各位,军令如山,不可儿戏。如若有谁违令不遵,玩忽职守,本官必将其军法从事。” 黄得功向王越拱手道:“王大人尽管放心,流寇若是朝我方而来,末将必定拼死力战。” 王越的级别在那里放着呢,其余众将也赶快纷纷表决心,就差立军令状了。 明军是个什么德行,王越心里有数,要求太高了也不现实,但也不能太过分。 第三九三章 打仗的红利 黑脸唱完了,王越又唱起了红脸,他展颜笑道:“这次前来安庆剿匪,本官是带着银子来的,数量不多,也就一百万两,不知道各位有没有兴趣赚这笔银子?” 一听到银子,而且是一百万两银子。在场的明军将领,包括刘公公,眼睛都红了。 “王大人说说,这银子如何赚?” “对呀,王大人,快说说!” “王大人!” “王大人!” 一百万两可不是小数目,可谓天文数字,这些快穷疯了的明军将领能不激动吗? 王越双手虚按,让他们安静下来,这才道:“本官需要人,大量的人。流寇现在有四十万众,这些人就落在他们身上。” “不论青壮男女,一个人五两银子,老人一两银子一个,孩子三两银子一个。还在吃奶的,也有半两银子。” “但凡抓获的流民,只要送到长风沙港,本官人货两讫。本官只收活人,只收流民,如果有谁拿良民冒充,引起了纠纷,本官会追究他的责任。” 那艘客货滚装轮就是干这个的,如果运力不足,还可以给上海留守的贸易分公司发电报,他们会联系崇明的沈廷扬派船队过来。 这价钱可比朝廷按首级奖励银子实惠多了,朝廷只认那些贼兵,女人孩子老人可是不认的。如今朝廷都揭不开锅了,银子常常难以兑现,而且克扣严重。王越这里可是直接支付现银,怎么选已经很容易了。 具体王越要这些人干什么,已经不是他们所关心的事了,银子才是重点。 刘斌哈哈笑道:“王大人,一言为定!杂家的买卖来了。” 众将也纷纷喜上眉梢,没想到剿匪还剿出笔买卖,老人和孩子女人也能换钱。 王越又道:“你等抓获的流寇战兵只要不是罪大恶极的,也可以换银子。本官身兼兵部左侍郎,功劳簿上的抓贼人数也不会少了你们的。” 这帮明军将领除了求财,也要求功的,王越此举等于解除了他们的后顾之忧。 一百万两银子等着他们去赚,众将明显情绪高涨起来。 这些银子大多要落在这些军官身上,士兵们能有点汤喝就不错了。 天策军却不同,天策军作战基本都按集体记功,士兵与军官之间的差异没有那么大。天策军普通士兵的军饷虽然是五两,但历次大战缴获颇丰,所得的奖励甚至超过了本身的军饷。 不但一线战斗部队有银子奖励,在后方的天策军留守士兵也有相当于前线三分之一的物质奖励。 天策军是起点城令人羡慕的一个群体,好男不当兵这句话在起点城已经没有了市场。一名普通的天策军士兵的总收入,基本等于一名教师的收入,属于收入最高的一个群体。 起点城的军属,有相应的政策倾斜,过年过节还有额外的福利。如果是军烈属,那就更了不得了,除了每月的抚恤金,节日的福利。而且直系亲属未成年的,起点城提供其成年之前的一切抚养费用和教育费用,成年后再为其安排工作。 目前起点城的军烈属只有十几户,这其中还包含了治安军的烈属,由此可见在天策军当兵的风险极小。 团练部队改编成治安军,治安军士兵的军饷等福利相当于天策军的六成。 所以这就怪不得人们羡慕天策军了,一名士兵全年的收入大约一百二十两以上,还包吃包住包穿,这在大明真是了不得的事情。 王越却觉得这很正常,除了他为了执行拉动起点城经济和带动当地人气的考量外,天策军打仗其实是个很赚钱的活动。 仅朝鲜之战,天策军就带回了不下于五百万两银子的财富。朝鲜被满清打的只剩下一个南汉山城,全国的都被满清洗劫了一遍,最终起码有一半成了王越的战利品。 其实在朝鲜的收益最大的是那些矿产,将来那都是财富,当然济州岛和仁川港租界也是财富。 所以天策军的高军饷和奖励是应该的,将来天策军还会用步枪和刺刀为起点城获得更多的财富。 乘着众将兴致高涨,王越请客,留下他们在船上吃了晚餐,才把他们送走。 太监刘斌因为要随天策军行动,王越干脆就让他住在船上。这正合刘斌的意,他已经体会到了这船的舒适性,而且还能正好巴结巴结吴直。人家吴直可是从宫里出来的,地位还不低。 王越让刘斌随军行动,是因为太监虽然贪财,但是比那些武将有眼色,支唤他跑腿也方便。而且这个刘斌打仗还不怂,这在太监里面还是挺少见的。 王越召集众将在船上商议军务的时候,冯源山第五团已经与流寇的前锋射塌天李万庆,打了一场小规模的遭遇战,李万庆不敌,缩了回去。 说是小规模,这是冯源山认为的,人家李万庆可不这么认为。 “大帅,我军死伤三千多人,仅老营就死伤一千多人呐!那天策军的确凶猛,我们还是撤吧。”射塌天李万庆都快哭了,他的老营兵力也就三千人,和冯源山团接触了一下就损失了一半,能不心疼吗? 张献忠凶狠地瞪了他一眼,喝道:“兵没了还能再招,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到处都是。只是小败一场,不要影响了我军士气。” 射塌天李万庆眨巴眨巴眼,心道这不是强词夺理吗?这兵是那么好招的,那些饥兵能济得了什么事? 再一看张献忠的脸色,想一想张献忠的为人,李万庆也不抱屈,借口整顿败兵告辞离去。在此的流寇就数他最弱小,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别人吞了。 别看张献忠刚才说是小败一场,其实他的心里已经有点发毛了。 过天星张天琳的骁骑营一千五百兵力,据说被天策军十几个人差点打的全军覆没了,这太难以置信了。 能够确定那十几个人是天策军,是因为有罗汝才叙述的天策军特征:花皮、连发火铳、奇怪的车子等等。 (感谢书友太不懂打赏的10000币,感谢奥妮克希亚打赏的500币,感谢前光复打赏的100币,感谢一路电杆的支持。 明天会为太不懂书友安排加更!) 第三九四章 火器受潮 现场张献忠还专门去看了,真是太惨烈,到处是残肢断臂,人尸马尸,有的人竟然被打成两节。 从现场看,无法确定这是十几个人干的,不排除张天琳的骁骑营回来夸大事实。因为现场脚印众多,起码有近万人通过。这都是史可法部和刘斌部近万兵力的脚印,现场的弹壳也被清理了,天策军要求在时间允许情况下,必须将弹壳带回。 但张献忠等匪首均可以确定,这些骁骑营是死在火铳之下,而且这个火铳的射程非常远,威力非常大!都把人打成两截,还有不少人背后还开了个大洞,威力能不大吗? 勘察完现场,众匪首都有些忧心忡忡,要是天策军的火铳有这样的威力,自己的前途堪忧呀。 当然流寇们也不是吓大的,一千多人的伤亡,还不至于几十万人跑路,毕竟是官军败了呀! 那么大家还要向安庆前进,那么谁做前锋呢?张天琳已经吃了一个亏,大家也不好意思再让他去。人在江湖混,义气很重要。 最后这个光荣的任务就落在射塌天李万庆身上,也只能是他了。平时他也就是一个打酱油的,现在让他打前锋,他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否则得罪了众人,没有好果子吃。 结果他在离安庆不远的地方,遇见了冯源山的一个连,于是悲剧了。还好他跑的快,冯源山也没心思追,安庆周边范围广大,他的任务是接应败退回来的官兵和协防安庆。 等李万庆下去了,张献忠这才皱着眉头道:“怎么办?这安庆还能不能打?”他的意思是能不能打的过天策军。 混天星惠登相不语,他担心一开口就让他打头阵。闯塌天刘国能也不说话,做思索状。 这些人不说话,当然是代表不甘心,几千人的失败对于他们来说不值一提。 见大家都不说话,张献忠只好问自己的军师徐以显道:“徐先生,您的意见呢?” 徐以显见躲不过去了,只好捋着胡子做思考状道:“大帅,从现在的情况看,天策军兵力应该不多。所依仗者,火器犀利尔。我军的优势是十几倍于敌,饥兵众多,学生认为是该让这些饥兵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徐以显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孙可望听了恍然大悟,抢着道:“老爹,徐先生说的对,我们有饥兵三十多万,就不相信堆不死天策军。” 李定国却道:“大哥,人多反而累赘,不一定是优势。” 他对继续进攻安庆是持谨慎态度的,可是如今己方士气正旺,就如一头牛,是很难拉住的。 如今十八岁的李定国,已经被老爹越来越看重,孙可望看在眼里急在心上。 张献忠有四个义子,孙可望排行老大,所以他现在也是急于露脸。 “老爹,如今这雨越下越大,对火器必然不利。天策军的火器将大受影响,这是天时在我。而且我军刚大败官军,士气可用,此乃人和。安庆现在已经是一座孤城,周边已尽在我手,这是地利。天时地利人和,均在我手,为何不能一战!” 孙可望所提到的雨天,使大家眼前一亮,对呀!火器部队怕雨天,到了傍晚这雨下的更大了。 闯塌天刘国能喜上眉梢道:“孙侄儿此言有理呀,我们怎么把这雨天忽视了。” 他只比孙可望大五岁,因为他与张献忠结义,所以称孙可望侄子。 惠登相等人也都赞同孙可望的分析,所以孙可望倍受鼓舞道:“老爹,孩儿明日愿率一军会会那天策军。” 张献忠听了大家的分析,终于来了信心,展颜道:“好,明日就集合所有饥兵冲阵,由可望率领革左五营会同闯塌天、过天星两部老营跟随饥兵之后,见机接敌,先拔掉安庆城北面茶岭这颗钉子。” 革左五营是张献忠部的精锐部队,也是核心力量,兵力近四万人,其中骑兵八千多人。革左五营转战千里,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兵。 闯塌天刘国能老营兵力八千人,骑兵三千。 过天星张天琳老营兵力五千人,骑兵两千人,骑兵作战损失,还有近八百人。 张献忠把革左五营交给孙可望统带,让他喜出望外,他向张献忠拱手道:“孩儿一定不负老爹所望。” 张献忠唔了一声,又看向惠登相道:“混天星,你会同罗帅余部、射塌天在桂家冲设伏,防备安庆方向的官军,务必坚持到握军击败茶岭的这部分天策军。” 混天星惠登相道:“大帅请放心,这地方就叫给我了。” 南下支队停留在茶岭,张献忠要进攻安庆,茶岭的天策军让他如芒在背,所以他选择拔掉这颗钉子。 打茶岭比打安庆容易,这里只是一片丘陵,没有高大的城墙。南下支队的兵力人数,已经通过罗汝才了解清楚了大约八千人。 这是一个围点打援的策略,桂家冲地势狭窄,利于设伏,而且是救援茶岭路途最近的线路。以传统的作战思路,如果安庆方向的官军急于救援,流寇在此利用地利的优势以逸待劳,能够给官军造成重大杀伤。 只是张献忠并不知道,还没有开战,王越就已经把他当做失败的一方看待了。 南下支队王红武部自驻扎在茶岭之后,即派出了八辆装甲车用于侦查流寇动向,并及时向王越汇报情况。 前期流寇大部追赶明军败兵,呈合围安庆之势,后因遭到第五团阻击,折损了一些人马,流寇逐渐停留在东头山和百子山一带,并没有继续朝安庆进发。 第五团的侦查也证实了这一情况,流寇基本停留在安庆城二十公里外扎营。 第二天一早,流寇开始分兵,大股流寇铺天盖地的向茶亭方向涌去。 从高空无人机的画面看,人数达到几十万人,黑压压一片如蚂蚁涌动,很是渗人。 流寇的态势变化很好理解,南下支队确实位于其背后,对他们进攻安庆不利。 第三九五章 伏击 王越与明军之间的联系,已经交给了刘斌的南京京营,所以相互之间的联络还是原始方式。 电报机和对讲机数量是充足的,王越却不打算给明军配备,虽然相互之间的距离完全可以以对讲机联络。 与明军之间只是一种暂时合作关系,这与保定军是不同的,保定军已经配备了电报和对讲机。 流寇虽然态势发生变化,但仍在王越所布置的区域内,南下支队就是其中一个支点。只要流寇冲不过这个支点,就仍处于明军的外线包围之中。 说是包围其实并不准确,明军加上天策军兵力才接近六万人,要在八百平方公里内合围四十万流寇是不现实的。王越安排明军所处的位置,只是交通要道。 张献忠要进攻茶岭的南下支队,事先便放出了大量的侦骑,可惜几乎一无所获,对安庆方向几乎是同样的结果。 天策军高空无人机随时对周边进行严密观察,流寇侦骑都逃不过它的眼睛,指挥部随时通知前方的侦查部队对其进行无情的打击。 装甲车几乎全部放了出去,就是为了斩断流寇探知天策军动向。 张献忠无法得到天策军的准确消息,只能从侦骑遭受打击的反馈,知道天策军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大举进攻而逃向他处。 流寇的进攻速度是缓慢的,以王越看来和蜗牛有的一比。 张献忠也没办法,这进攻速度快不了,因为打前锋的是饥兵。这些饥兵男女老幼都有,青壮很少,而且长期饥饿,营养不良,快的起来才有鬼了。 从流寇整队出发,到达茶岭的距离是二十公里,即四十华里,按流寇的进攻速度,王越估计大概要走五六个小时。 原定的计划是针对流寇合围安庆,天策军做出的打击措施。现在流寇改变了进攻方向。天策也改变了进攻部署,南下支队由进攻转为就地防守,防止流寇突出外线包围圈。第五团由防守改为进攻,由安庆方向对流寇发动攻击。 打前锋的依然是侦查排,詹鹏率领侦察排的四辆装甲车为全团探路。 通过无人机高空侦查,惠登相、罗汝才、李万庆聚众五六万人在桂家冲设伏,高空中传回的画面一览无余。 因此,侦察排到达桂家冲后停止前进,就地观察当地地形,并向团长和司令详细汇报。 惠登相等人得到手下汇报,天策军的怪车子停在桂家冲的小山前,车上下来的天策军士兵对他们的伏击地点探头探脑,立刻前来查看。 “罗帅,莫非这些人发现我们了?要不要派人把他们干掉?”惠登相说道。 罗汝才如今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虽然还顶着副帅的名头,其实已经名不符实。 他一看到装甲车的样子,就有些咬牙切齿,罗汝才恨恨地道:“他们这么久都不走,看样子就是在探查地形,肯定是发现我们了。” “这车子非人力可以阻挡,赶快派人去路上挖坑,防止他们冲过去。” 惠登相有些将信将疑,罗汝才已经回转,让人挖坑去了。 射塌天李万庆也道:“据小的们讲,他们很是吃了这种车子的亏,还是小心为上,免得打草惊蛇。” 惠登相只好从善如流,放弃了袭击侦察排的打算。 虽然没有趁手的工具,但是人多力量大,而且现在还在下小雨,所以地面湿润,流寇们很快就挖了不少大坑。 流寇不比精锐部队,缺少纪律和训练,几万人在此埋伏,如果靠近了留心之下,不难发现他们。流寇们所依仗的掩护就是目前是夏日,南方草木丛林众多。 但他们主要防备的是地面上的人发现他们,天上盘旋的几只大鸟已经把他们看的清清楚楚。 “这帮家伙在干什么?应该是在挖陷马坑吧?”王越盯着显示画面道。 装甲指挥车内,冯源山笑着道:“看来流寇们已经知道装甲车的厉害了。” 从加入天策军开始,冯源山的心气也越来越高了,这优越感蹭蹭地不断上升。 明军将领是骑马的行军,天策军将领有装甲指挥车。明军将领指挥部队是用令旗军号,天策军将领使用的是电报和对讲机。明军探查前路依靠侦骑和斥候,天策军却用无人机当做自己的眼睛。 王越眉头皱了皱道:“这却有些麻烦了,搞不好装甲车还要绕道。” 一个团的装甲车是二十四辆,主要用途是侦查和后勤,战时用于冲锋。加上团长的一辆装甲指挥车,总数是二十五辆,这次剿匪没有携带坦克。 为了对付张献忠的几十万大军,船坞登陆舰上的三十辆两栖突击车也跟随第五团出征。 因此北上的装甲车辆达到了五十五辆,第五团兵力一千五百余人,另外还有海军的一百多人前来助战,海军都是由陆军出来的,这对他们来说并不陌生。 当然,在队伍里最显眼最骚包的,是王越的专座金龙房车。 这车子的体量比装甲车更高更大,红白相间的颜色更加显眼。虽然橡胶轮胎容易陷进泥里,不过有装甲车协助,这都不是问题。 装甲指挥车更方便与各部队联络,所以战时王越都是坐装甲指挥车,金龙房车只是一个移动的房子。 因为车辆有限,天策军大部分人将步行赶赴二十公里外的战场。 为了在战前充分保持体力,士兵们要轮番上车休息,因此所有的装甲车顶部都坐着不少士兵。 坑挖的也差不多了,惠登相、罗汝才等人在小山定上看到的就是这样一支奇怪的军队,带着隆隆的轰鸣声而来。 罗汝才不解地道:“奇怪了,这股天策军怎么一匹马也没有?” 天策军因为南下支队的缘故,给他的第一印象应该是战马众多。 惠登相笑了笑道:“没有骑兵更好,看上去不到两千人,我们定要让他们插翅难飞。” 他当然信心十足,以接近六万兵力,伏击不到两千人的官军,难度系数太小了。 第三九六章 新式火炮 虽然流寇们真正的战兵不到两万,但这是伏击呀,地利的优势已经被他们占据了,坑也挖好了。 到来的天策军其实只有一千七百多人,这还是加上了王越警卫排的人数。他们判断有大约两千人,是因为车辆比较多,看上去规模比实际的大一点。 罗汝才咬牙切齿地道:“老子要不把这帮天策军全杀了,难解我心头之恨呀。” 天策军部队到了山前就停止了前进,看来是知道这里有埋伏了。不过看架势,天策军不打算绕道走了,应该是在做战前的准备。 罗汝才转首向一人,大声道:“下山虎,一会儿指挥兄弟们给我狠狠地打,为那些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大当家的,您就瞧好吧,我要不把他们打出屎来,就不是爹生娘养的。”下山虎宋青红着眼睛道。 与南下支队的战斗,宋青捡回了一条小命。虽然被天策军杀的几乎吓破了苦胆,但死去了那么多兄弟,也激起了他的滔天恨意。现在的机会太好了,五六万人伏击两千,正是报仇的好的机会。 天空中依然是连绵细雨,众流寇大小首领们不断招呼着手下准备战斗,一些坐在地上的饥兵也被大脚踢起来。一个个的刀出鞘,箭上弦,长矛紧握。木棍粪叉也握在手中,还有不少人面前堆满了石头,只等敌人靠近,居高临下砸向敌人。 也真难为这些人了,流寇大部分人都没有防护雨具,一个个被淋的像落汤鸡,时不时地还有人抹一把脸上的雨水。 这雨天里全身湿透了,一股山风吹来,不少人都要打个哆嗦。 第五团停在山前,也在做着战前准备。所有装甲车辆几乎一字排开,防止流寇从伏击点涌出,冲击己方阵地。一众步兵列于装甲车之后,向流寇方向警戒。 王越穿着雨衣下了车,用望远镜向对面观察,机要秘书李雪珠立刻为他撑起一把伞。 王越回头向她点头一笑表示感谢,继续观察山头。 李雪珠心里很甜,自己的丈夫总能在细节上表现自己的礼貌和风度。 这片区域严格来说只能算小山包,地势不高,但这些大大小小的山包却占地很广,堵在了前进的路上。 在这些小山之间是一条向北的道路,因此这里被称为冲,即桂家冲。 这些小山上,越到顶部灌木越密集,就好似人的头发。那些流寇大多都隐藏在灌木丛里,山上高大的树木并不多。 如果用肉眼看,还不一定发现上面有人,但高倍望远镜却可以轻易地看到,灌木丛里的人影。甚至能够看到灌木之间探出人脸,正在注视着下方的己方动态。 监军太监吴直也随同前来,他也分到了一件雨衣。 他跟着王越下了车,有些不理解王越拿着千里眼向对面的小山不停地看什么。 王越与手下大将冯源山议论军情,他是听不明白的,因为王越没有给他看侦查视频。 吴直也看了看山上,却什么也没看到,现在是阴雨天气,空气潮湿,能见度不高。 他好奇地问道:“王大人,莫非这里有伏兵?” 放下望远镜,王越对他道:“这小山上可是埋伏了五六万流寇,就等着我们上前呢。” 吴直被吓了一跳,乖乖!自己这不到两千人,要是陷入五六万流寇的包围,不死也要脱层皮了。还好王越提前发现,否则我命休矣。 王越回头看了看士兵们还在忙碌,于是陆续用望远镜查看附近地形。 “官兵们在干什么?”看到天策军在山前摆开了阵势,射塌天李万庆不由地问道。 罗汝才骂骂咧咧地道:“他娘的,这帮狗日的在此列阵,是要我等出去与他厮杀吗?” 他心急报仇,可这官兵就是不往前来。 “官兵发现我们了。”惠登相也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他回首问自己的手下头目郑二阳道:“有没有发现周围有官军接近?” 这些流寇打仗也打出军事才能了,天策军在山前一摆开架势,他们就立刻派人向周边观察,防止被包了饺子。 郑二阳拱手道:“大当家的,山前山后我们都看过了,只有山前这股官军。” 惠登相想了想对罗汝才道:“罗帅,要不我们冲出去打他们一家伙。” 罗汝才闻言有些意动,可随之向下面看了看又摇头道:“不行,官军的那种车子可不是好相与的,我们还是在这里以逸待劳为上。” 虽然他对官军火器受潮论也持赞同意见,但那车子不会受潮呀。 惠登相没有见识过天策军的厉害,却对现在罗汝才如此畏敌如虎的胆量感到好笑。既然罗汝才如此表态,那就再观察观察吧,反正官军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王越放下望远镜,问冯源山道:“都准备好了吗?” 冯源山道:“炮兵阵地已经设置完毕,等候司令指令。” “那就开始吧!”王越道。 每个团的六零迫击炮数量是四十八门,为了对付这些山上的流寇,王越又从海军调来了三十六门六零迫击炮,那些海军来的人就是操作这些炮的,这使六零迫击炮数量达到了八十四门。 天策军迫击炮品种又增加了一名新成员,那就是八九式一百毫米迫击炮,每个团十二门。 一百毫米迫击炮战斗全重七十一点七公斤(含瞄准镜),炮架、座板、炮管、瞄准镜可以拆卸,方便移动。 该炮最大射程是六点四公里,炮弹重达八公斤,密集杀伤半径二十九点二三米,有效杀伤半径四十一点二米。最高射速每分钟二十发,为了安全起见,天策军射速暂时定在每分钟十发。 天策军对六零迫击炮的使用已经日渐成熟,所以对一百毫米迫击炮也能够很快上手。该迫击炮除了能够发射爆破弹外,还可以发射燃烧弹和照明弹。 随着一声令下,天策军的九十六门迫击炮,对桂家冲地区的小山头开始了猛烈的炮击。 第三九六章 手快有手慢无 山上的流寇们立刻悲剧了,他们提前享受到了比对越自卫反击战还要密集的炮火,尤其是在没有掩体、战壕和防空洞的情况下。 炮击的目标地点已经通过高空观察提前设定,流寇的人群密集处都受到了重点关照。 而且炮击的过程也是在无人机的观察下进行的,随着流寇的变化而调整,流寇们不悲剧才怪。 桂家冲周围的小山上不断闪出爆炸的火焰,腾起一股股爆炸的硝烟,尤其是一百毫米迫击炮弹,爆炸的烟雾好似一股小号的蘑菇云。 小山上泥沙四溅,灌木乱飞,夹杂着尸体和残肢断臂。流寇们鬼哭狼嚎,狼奔猪突,再也顾不得隐藏身影了,到处都是躲避炮弹的流寇。可是他们躲避炮弹是盲目的,毫无目的性,很少有人知道要爬伏在地上才是最有效的方式。 这个时代的炮弹基本都是实心弹,人们对于这种开花弹的认识不足。 监军太监吴直还是第一次见识天策军的威势,看着山上不断腾起的火焰,张大了嘴巴难以合拢。 “草他ma的,谁他娘的说官兵火器受潮了?我草他娘de祖宗。”小山上突然之间就已经炮火连天,罗汝才不禁破口大骂道。 下山虎宋青跌跌撞撞地跑过来道:“大当家的,快想想办法,让兄弟们转移到别的地方躲一躲,待在这里挨炸不是事儿呀。” 只一会儿工夫,他们的埋伏地点就落下了好几批炮弹,不但干掉了不少兄弟,而且还有满地打滚的伤员,下山虎撑不住了,赶快来找老大。 罗汝才打眼看看四周,小山上硝烟弥漫,忽远忽近的爆炸声不断传来,还有众流寇的惊呼声和惨叫声,每一次炮弹爆炸,仿佛大地都摇晃起来。 他大声道:“我他娘的,能有什么办法?” 罗汝才话音刚落,一发炮弹在附近爆炸,虽然没有炸到他们,但被炸起的泥沙、树枝等物劈头盖脸地砸了他们一身。 射塌天李万庆抖了抖蓑衣上的泥沙,大声喊道:“这样下去不行呀,照这样的打法,我们这些人迟早要被官军炸死。” “罗帅,冲吧,他们也不过千把人,我们冲下去杀他娘的!”混天星惠登相也急了。 罗汝才摸了摸脑门上的泥土道:“好,那就集合兄弟们,冲下去杀光这些官兵。” 说着他趁别人不注意,朝下山虎使了个眼色,下山虎立刻会意。 天策军的厉害他们已经领教过了,老大的意思当然是放聪明点。火器有没有受潮不知道,下面那些车子可不好对付呀,就让别人帮忙缠住那些车子吧。 王越这次率军前来,是做好了炮击一个小时的心理准备的,因此带来了充足的炮弹。 他是准备炮击结束后,用步兵清理山上的流寇。 九十六门迫击炮看上去很多,但要完全覆盖近六万人埋伏的山头,这样宽大的区域,其实火炮的数量还是不足的,那就只能依靠长时间的炮击来弥补了。 这些流寇埋伏在这里,大多都是蹲姿和卧姿,炮击的效果是会打折扣的。 其实王越高看流寇了,炮弹一落下,小山上就一顿鸡飞狗跳,蹲着的人也不蹲了,趴着的人也不趴了,那是到处乱跑呀。 流寇既不是戚家军,也不是岳家军,更不是后世的人民军队。只炮击了十几分钟,山上的流寇就鼓噪起来,漫山遍野地,喊杀着向山下冲来。 他们不冲下来不行了,光挨打还不了手,这种感觉太窝囊了,流寇们实在沉不住气了。 流寇们也知道,这样猛烈的炮火,整队出击无疑会官军的成为靶子,所以他们从四面八方掩杀过来。 还别说,流寇从气势上看还挺吓人的,毕竟人太多了。 王越一看这阵势立刻变换阵型,所有装甲车由一字阵型,向弧形调整。这需要点时间,炮兵已经迅速调整标尺,开始炮击冲过来的流寇。 冲在最前面的大多是混天星惠登相的人马,其次是射塌天李万庆的部属,再其后基本是罗汝才的兵力。 本来大家说好的一起冲下山,罗汝才的兵力却在下山虎的关照下,逐渐落在了后面。罗汝才虽然吆喝的挺热闹,自己的兵丁们却逐渐落后了别人。 在流寇乱糟糟的进攻中,这点细微的变化让别人难以察觉。 冲在最前面的是混天星惠登相的部属,在此地战兵最多的就是他的人马,人数大约一万人。之所以冲的这么积极,是他特别关照过的,那就是抢夺天策军的火器和火炮。 天策军对山头上的一顿乱轰,让他对天策军火炮有了一个直观的认识。如果能够把这些火炮抢到手,他混天星的实力必然大增。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谁没有点私心,不想当老大的流寇不是好流寇。 这山下的天策军不到两千人,不正是抢夺武器,扩充实力的良机吗?别人在后面磨磨蹭蹭,却正合了他的意思,现在可是手快有,手难无呀! 罗汝才的想法就是让别人试试天策军的火力,是不是如他们说的火器受潮了,如果没受潮,这仗还真没法儿打,他可是见识过的。 射塌天李万庆和他们的想法不一样,自从损失了一半的老营兵力,他在众匪首内的话语权已经降到最低,他需要尽快补充实力。 那么抢夺天策军的武器,正是李万庆目前最需要的,毕竟这些武器让他吃过大亏。现在机会来了,你们在前面吃肉,我总能喝口汤。这样的阴雨天气, 官军的火器多少都会受到影响,这正是李万庆的信心来源,何况天策军的兵力确实不多,而且冲在前面的是混天星的人马。 正是因为流寇们有着众多这样的心思,所以他们的冲锋看上去的确气势汹汹,只不过位于后方的流寇进攻没有那么积极而已。 天策军炮兵立刻调整好角度,九十六门迫击炮迅速在前方陆续打出了一片弹幕,这片弹幕宽达两公里,并随着炮弹落地不断调整,力求完美。 第三九七章 硬着头皮上 流寇由山上突然冲出,而且几乎是无序的冲锋,流寇前锋与天策军阵地之间的距离,最近的只有大约只有一里地,而炮兵打出的弹幕却在八百米处,此处正是流寇人流密集地区。 炮兵所攻击的区域,也是王越所要求的,而且要求在此处打出一个隔离地带。 所以炮兵后续的炮弹都持续落在了这里,这是一个宽达两公里多的区域,流寇要想进攻天策军阵地,都要经过这一区域。 流寇们喊杀着,挥舞着兵刃,不断地惯性冲进这一区域,结果被炮弹无情地撕碎并抛在半空。 六零迫击炮的杀伤半径是十七点八米,一百毫米迫击炮的杀伤半径,高达四十一点二米。 天策军的迫击炮现在最高射速可以达到每分钟十五发,每四秒就有一发炮弹落地,六零迫击炮弹还好说,漏网之鱼有可能的。但一百毫米迫击炮弹杀伤直径达到八十二点四米,要想在四秒内跑完这个距离,就连百米飞人刘易斯都做不到。 于是流寇被斩为两截,跑在最前面的流寇总数不过四五千人,他们与后面的流寇很快脱离,成了孤军奋战的局面。 不少流寇听到身后的爆炸声,还回头看了看,一看那片隔离带炮火连天,自己人被炸的不断抛向半空,把他们吓了一跳。 这样的情景已经不容他们再往回跑了,继续往前冲杀吧,己方好像还有人数优势。 位于后面的流寇被炸死了一拨又一拨之后,终于在弹幕前刹住了车,甚至有人还向后急退。 前半截的流寇继续喊杀着冲向天策军阵地,其实他们的喊声已经比刚才低了不知道多少倍。身后的弹幕和自己人的惨死,已经让他们的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 现在对他们来说,已经成了硬着头皮上的局面,因为后路已断。 迎接他们的是瓢泼的弹雨,车载重机枪和士兵们的步枪只向他们打了两轮射击,就干掉了近一千人,车载大喇叭就开始喊话了。 “放下武器,立刻投降,饶你们不死!” 连续喊了几遍,有的人停止前进,发呆不知所措,有的人见识了天策军火铳的威力向后退缩,少数的勇敢者继续前进,成了天策军的靶子,又倒下几百人。 装甲车开始向前移动,位于后面的步兵也随着装甲车前进,向流寇压了过去。 “咣当!”原地发呆的流寇丢掉兵器,往地上一跪,喊道:“降了,降了!” 向后退的那部分人,见后路已经成了死地,天策军也压了上来,赶紧丢掉兵器,跪地大喊:“降了,降了!” 杀人不是主要目的,这些流寇俘虏可是廉价的优质劳力。 士兵们端着步枪,警惕地上前收缴了他们的武器,经过几轮打击,这些流寇已经不足三千人。 天策军在此布置阵地,炮击流寇伏击地点,加上一场战斗,消耗了不少时间。后面跟随而来的南京京营明军,很快一步一滑地赶了上来,王越把看押流寇俘虏的工作就交给了他们。 天策军全军几乎都可以以车代步,虽然是半代步,也比南京京营的行动迅速,所以他们落在了后面。 如今这阴雨天气,道路泥泞起来,确实不好走,明军可没有天策军的橡胶靴子。 这次来剿匪,天策军带来了成捆的尼龙绳,就是为了抓捕俘虏用的。 “刘公公,这些俘虏赶快看押起来,我军马上要继续进攻了,后面还有更多的俘虏要抓。”王越对京营监军太监刘斌道。 刘斌没想到天策军这么快就打赢了一仗,还有这么多俘虏,立刻笑的见牙不见眼。 “王大人,您就放心好了!”刘斌回首吩咐道:“小的们,赶快干活儿了。” 京营的这帮明军立刻抱着长枪,举着腰刀冲向了那些跪地的俘虏,一人服伺一个,按到在地绳捆索绑。 这些绳子都是王越交给刘斌的,专门用来捆俘虏的。其实要捆的主要是那些流寇战兵,那些饥兵其实跟羊群一样,不需要都捆了。 太监吴直在旁边看的直眼热,虽然军功少不了他的,可这些俘虏都是钱呀。 王越跟刘斌说的,他都听到了。京营抓的俘虏,王越按原价收购。如果是天策军抓俘虏,京营参与协助的,算半价。这里三千俘虏是多少银子? 刘斌用眼角的余光看到吴直的神色,心里就明白了,他恭敬地陪着笑脸,拱手对吴直道:“吴公公那里,杂家必有一份孝敬奉上。” 吴直一听,心里别提多开心了,不过他却不动声色地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这架子端的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要不怎么说太监有眼色呢,既然自己在这里发财,被吴直看在眼里,就不能不表示表示了。否则人家回了宫里,给自己小鞋穿,那就要吃不了兜着走。 前面部分的流寇投降,炮火开始逐渐延伸炮击,从山上跑下来的流寇立刻就吃不住劲了。 炮弹不断落在流寇人群里,还追着他们的屁股打,流寇们发一声喊,又向山上跑去。 不跑不行了,这炮打的太密集,太精准了,根本没法玩。而且官军又来了三千援军,流寇们的气势更低了。 天策军的炮兵确实越来越熟练了,频繁的实战使他们成长很快。尤其是迫击炮轻便灵活,调整角度的速度比野战炮快的多。 惠登相等匪首已经止不住败退的趋势了,其实他也没有采取多少措施来阻止。因为这次进攻死伤被俘最多的,正是他的人。 这次他们来伏击天策军,带来的大多都是战兵,所以这样的损失让惠登相肉痛不已。 罗汝才的人吆喝的响亮,却落在最后面,这次进攻没伤到他多少皮毛。眼看进攻失败,罗汝才率先做出了撤退的决定。 不撤退不行了,既然进攻无效,难道还要继续待在山上等着炮弹炸?罗汝才的人一走,射塌天李万庆二话不说,也跟着向后山方向退去。 损失惨重的惠登相大骂罗汝才不仗义,也跟着向后山退去。 (感谢qq阅读书友150******80的1888书币打赏,感谢书友一路电杆和ft11624的打赏) 第三九九章 我看谁敢后退 无人机一直轮番升空,密切注视着流寇的动向,流寇全军开始向后山退去,第一时间就被无人机捕捉到了。 王越立刻发出了全军进攻的命令,两个营步兵向山上攻去,另一个营乘装甲车由官道直插流寇后路。 但装甲车进了桂家冲之后,又全都退了出来,流寇们挖的大坑确实很彻底,天策军又没有带推土机来。 装甲车和两栖突击车在山前分为两部分,从左右绕山而行,包抄流寇后路。 炮弹继续追着流寇的屁股打,这时的流寇因伤亡被俘,已经缩水三成。现在伤亡还在继续,炮弹还在不断地落下,流寇们如受惊的兔子,连滚带爬地直往山后跑。 “真他0娘地,天策军的炮弹莫非长了眼睛?这么远了,还能打的这么准!”射塌天李万庆刚刚目睹了一发炮弹落在人群里,有点难以置信。 “别往人多的地方凑,这天策军太邪性了,这里起码离着五六里地了吧?”混天星惠登相杵着棍子,深一脚浅一脚地从山上的灌木丛中穿过,身后两名亲兵跟着牵着他的战马。 几万人挖坑,最终的结果是将桂家冲的官道搞的坑坑洼洼的,逃跑的时候战马都无法通过,所以他们也只好走山路了。 对于天策军火炮的射程,他们已经无力吐槽了,跑出这么老远,对方的炮火依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这也让惠登相看出点规律来,就是炮弹专往人多的地方落,莫非天上有双眼睛在看着他们? 李万庆骂道:“活曹操这个狗0娘0养的,可溜的真快,人影都看不到了。” 他的话刚说完,身后就响起了密集的枪声。 惠登相一惊道:“不好,天策军追上来了,快走!” 天策军不但营养充足,平时训练强度高,而且脚穿防滑的雨靴,根本不是流寇的草鞋和光脚板可以比的,于是很快追上了流寇的尾巴。 流寇们亡命逃窜,可是就算用上吃奶的劲也跑不过天策军,更跑不过子弹的速度。 子弹在丛林间穿梭,不断有中弹的流寇倒下。奔跑中的流寇发现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回头看看,身后的人越追越近,索性不跑了,丢掉手中的武器,跪地大叫道:“爷爷饶命呀!” 其实这些人的武器,大多都是木棍而已,真正的战兵在今天的进攻中已经伤亡大半。幸存战兵最多的正是罗汝才的人,现在罗汝才已经跑到前面去了。 所以落在后面的大多都是饥兵,饥兵都是些连饭都吃不饱的人,哪里跑得过天策军。这些饥兵里还有不少女人和半大小子。 天策军士兵端着步枪,警惕地观察到他们手中已经没有了武器,这才警告道:“你们老实点在这里跪着,有任何异动,杀无赦!” “哎,哎!小的们不敢,小的们不敢!”投降的流寇连连叩首道。 天策军继续向前进攻,这些人自有跟随在身后的明军处理。天策军在国内作战,有严格的军事条例规定,不得轻易杀害已经放下武器的俘虏,否则会受到处分,处分主要是以罚款的形式体现的,情节严重的会被降职或被清退出天策军。 境外作战不在此列,尤其是在天策军兵力有限的情况下,如果无法及时收拢俘虏,可以根据当时的实际情况,对俘虏进行清理。 不用操心俘虏,天策军的进攻速度很快,眼看天策军越追越近,混天星惠登相大声道:“射塌天,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快组织人挡一挡。” 惠登相一面说着,一面派人阻击天策军的追兵。 李万庆也知道这样下去是逃不掉的,立刻组织人手进行阻击。 可是流寇逃亡途中人心惶惶,又被炮弹打的四分五裂,建制全乱了,根本组织不起像样的队伍,最多也就几百人规模。 天策军追过来一顿乱枪扫射,手榴弹一丢,这些人就鸟兽散了。 混乱中惠登相的战马也跑的不知去向,他与李万庆两个难兄难弟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犹如哮喘病人呼呼直喘。 正在这时身后一声大喊:“站住,再跑开枪了!” 两人一回头,不禁亡魂大冒,天策军已经已经近在咫尺。他们一愣神的工夫,哗啦啦十几个天策军士兵已经把他们包围了。 “大当家的快走!”惠登相的两名亲兵举起腰刀就要拼死突围。 “啪!”“啪!”两声枪响,两名亲兵中弹倒地而亡。 惠登相、李万庆吓的一哆嗦,看看周围雪亮的刺刀,立刻丢了手里的兵刃,双手高举道:“降了,降了!” 其中一名天策军军官对两旁的士兵道:“这两人应该是首领,把他们压回去。” 如果不是看这两人的穿戴像首领,刚才在后面天策军可能就开枪了。别的流寇都是破衣烂衫,几乎都没有防雨的器具。这两人却身着丝绸,外套皮甲,身披蓑衣,头带斗笠,所以这两个人很荣幸地被天策军派人亲自押回。 与此同时,五十辆装甲车多走了六七公里,已经绕到桂家冲山后,对流寇进行阻击。 流寇们虽然从山上过来,几乎走的直线,但和装甲车的速度是没法比的。所以当他们跑到山后,看到的是严阵以待的五十辆装甲车。 这样的情景立刻让众流寇大乱,有的返身回到山上,有的继续向山下跑,妄图冲过天策军的封锁,有的东张西望,希望从两侧溜走。 这么快跑到这里的正是罗汝才部,下山虎宋青大声道:“大当家的,让兄弟们冲吧,能跑过去一个是一个。” 罗汝才立刻明白了下山虎的意思,山下的那种凶猛的车子虽然很多,天策军的兵力却不多,自己的一万多人冲下去,他们必然顾此失彼,自己就能乘乱溜走。 “冲,都给我冲,让老营组成督战队,谁他娘的敢后退,就给我砍了。”罗汝才歇斯底里地喊道。 罗汝才的老营兵丁立刻吆喝起来,连踢带打的驱赶着上万羊群向山下冲去。 第四百章 弓箭与步枪的遭遇战 人一多,胆子就大了不少,一万多破衣烂衫,穿着草鞋,光着脚板的饥兵跌跌撞撞地由山上冲了下来。 他们手里的木棍大多成了他们的拐杖,防止一个站不稳就会摔倒在地。本来就吃不饱饭,又被淋了一天雨,走了十几里山路,这些人的体力消耗可想而知。 五团三营营长余如虎,用望远镜看了看这犹如叫花子般冲下山的人群,暗自摇了摇头,吩咐道:“开炮吧!” 为了在山后拦截流寇,天策军在山前拆除了二十四门迫击炮给第三营使用。 “通!通!通!”“通通!” 二十四门迫击炮一轮又一轮的炮弹,向流寇飞奔而去,目标却是流寇的督战队老营。 天策军对流寇的情况有过专门的研究,知道主次之分。 没想到追过来的天策军也有火炮,从山上观察根本注意不到,于是罗汝才的老营悲剧了,刚把队伍整理的像个样子了,就遭到了迫击炮的重点关照。 迫击炮没打几轮,罗汝才的老营就崩溃了,兵丁们四散而逃。 傻愣愣地站在那里顶着炮弹炸,没人愿意干这样的傻事。 正在向前进攻的羊群也愣住了,大部分人都停止了脚步,牧羊人跑了,到底是继续前进呢?还是后退? 后退就要挨炮子儿,前进估计也落不到好,对面的官军狠着呢。 正在这一万多饥兵进退两难的时候,对面的天策军大喇叭喊话了。 “各位父老乡亲们,我们天策军不会滥杀无辜,只要你们放下武器投降,保证你们性命无忧,所有人还会得到妥善安置。” 喊话持续进行着,炮击也在继续。手足无措的饥兵动摇了,这仗本来就已经败了,让他们这些人跑都跑不动了,还有挣扎下去的必要吗? 只要有带头的,就会有人跟从,当有的人丢掉木棍大喊:“降了,降了!” 饥兵们陆续丢掉手里的木棍、粪叉,甚至石头,有的人跪地,有的人干脆往湿漉漉的地上一坐,他们太累了,现在终于结束了。 罗汝才和下山虎等头领在老营崩溃时,带着几百人向山上逃命。 不往山上跑不行了,他们本来还想去驱赶羊群的,可是这炮弹就像长了眼睛,追着他们炸,也只有山上好像安全点,这样就能离得天策军远一点。 罗汝才等人跑到了山上,天策军的炮弹还真的没有再打过来。 正当他们松了口气,准备另寻生路时,由山前追过来的天策军已经迎面而来。 天策军的进攻速度太快了,因为途中几乎没有像样的抵抗,因此一路长驱直进。 “挡住他们,挡住他们!”罗汝才亡魂大冒,拼命地喊道。 跟随他跑到山上的兵丁里有一百多名弓箭手,这些人立刻与追来的天策军打开了阻击战,他们纷纷躲在树后向追来的天策军射击。 由于连日阴雨,弓箭的射程也受到了影响,只有在三四十米的距离上才能伤到人。 不过这也够了,跑在最前面的两个天策军士兵猝不及防接连中箭受伤。 看到兄弟们受伤,跟上来的天策军士兵愤怒地用步枪对着敌人连续射击,不断有流寇中弹倒地。 “排长,你怎么样了?”一名肩章三道杠的天策军士兵猫着腰跑过来道。 另一名士兵伤势较轻,只伤了胳膊。这位身上插了好几支箭,看着怪吓人的。 “没事,死不了,只是伤了腿。还好有防刺服,要不然小命可能就交代了。”排长侧身卧倒在地,一边说着,还在一边向对面开枪。 他叫刘高鸣,京师地区大兴人,原石景山工业区工人,宛平县团练改编为天策军后入伍。之后经历了援朝战争和对明军之战,已经升任排长。 他的大腿中了一箭,前胸中了两箭,可见有多么凶险。 查看他伤势三道杠见他大腿不断地流血,立刻从身上拿出医疗包,准备给他处理伤势。天策军士兵每人都有一个医疗包,所有人都学习过简单的战场急救。 刘高鸣喝道:“一班长,先解决了前面的龟孙子,老子自己会处理。” “是!”一班长把自己的医疗包往他身上一丢,向旁边的士兵们喊道:“给我狠狠地打,手榴弹准备。” 天策军的枪声密集起来,十几颗手榴弹被奋力地甩了出去,随后传来密集的爆炸声和流寇的惨叫。 听到枪声如此密集,闻声而来支援战斗的天策军越来越多,流寇们不住后退。 刘高鸣见流寇跑远了,这才放下步枪。他先拔掉胸前的两支羽箭,接着撕开受伤部位的裤子,再卸下刺刀咬着牙忍着痛,将大腿上的羽箭齐根削断,敷上药包扎起来。 箭头通常都有倒刺,他先做的就是止血,后面的处理要交给卫生队了。 罗汝才正被打的慌不择路时,第三营也从后山冲了上来,“啪!”“啪!”“啪!”密集的弹雨扫过,罗汝才身中数发子弹,倒在了血泊之中。罗汝才大睁着双眼,既有难以置信,也有死不瞑目,带着对他那些成群女人的不舍,绝气身亡。 一同被击毙的还有下山虎宋青,周围响起了天策军大喝声:“放下武器,饶你等不死!” 处于包围中剩余的几十个悍匪,乖乖地放下武器,跪地投降。 桂家冲之战顺利结束,此战共击毙流寇一万多人,俘虏近四万人,跑散了的流寇有近千人。 这些流寇俘虏将南京京营被押送至长风沙港,等待转运。这次天策军海军带来了近万顶帐篷,还有大量的粮食,长风沙港附近将建立庞大的难民营。 流寇中大多都是被裹挟而来的百姓,当了流寇一样吃不饱饭。这些人不需要派大量的兵力看守,只要给他们吃上几顿饱饭,估计赶他们走都不想走了。 罗汝才的尸体已经得到了流寇俘虏的确认。 听说击毙了罗汝才,王越还赶过来看了看,并让惠登相和李万庆再次确认。罗汝才此人贪财好色,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女人,也算死有余辜了。 第四零一章 这是在作孽 “惠登相、李万庆,你们既已投降,本官可以饶你们一命,不把你二人交给朝廷。但是希望你们今后放聪明点,或许还能落个善终。”王越对这二人道。 惠登相和李万庆连忙谢道:“多谢王大人不杀之恩!” 他们知道按朝廷的做派,等待他们的将是处以极刑。历史上这二人都投降了官军,不过却是带兵投降的,实力尚在。所以朝廷以诏安的形式,让他们继续带兵。现在的情况却不同了,这二人被打成了光杆,朝廷的态度肯定是杀一儆百了。 王越不杀他们,是因为他们在历史上的表现。 惠登相后来投降了左良玉,左良玉死后,其子左梦庚率领十几万人马降清,惠登相弃左梦庚而去,后病死。 李万庆是降了已经成为官军的刘国能,授副总兵。崇祯十六年,张献忠攻襄阳,李万庆前往救援,被俘后宁死不屈而死,做了大明朝的忠臣。 这二人虽然出身流寇,却是有些节操的。 王越又对他们道:“你们两个在这些俘虏里面挑两千个人,要人品好的听话的,还会赶马车的,不要那些桀骜之辈。然后将这两千个人分成四十个小队,你们两个一人带二十个小队,我有事情交给你们做。” 惠登相和李万庆现在完全相信王越不会杀他们了,既然有事情交给他们,就说明他们还有用。 “听凭王大人吩咐!” 王越一挥手道:“赶紧去挑人吧,切记要挑那些老实本分的,否则坏了事情,拿你们二人试问!” 这二人刚才还在琢磨着专门挑选自己的亲信,听了王越的话,心中一凛。 “小人明白,小人明白!” 王越也没跟他们说要干什么,他们刚被俘虏,正是要表现的时候。看来只能按照王越的要求挑人了,否则出了乱子,他们就要吃不了兜着走。 这仗打了一整天,时间大多都耗费在了抓俘虏身上,天色近晚,因此王越命令就地休整。 俘虏真是太多了,太监刘斌都有些忙不过来了,但他痛并快乐着。天策军就地休整,也是协助他转运俘虏,同时惠登相和李万庆也在抓紧时间挑人。 张献忠进攻茶岭方向的南下支队,却进展缓慢,给王越留下了充足的时间。 并不是张献忠的部队遭到了南下支队的阻击,而是他的饥兵走到天快擦黑了,才刚刚望见茶岭。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正常人步行的速度是四到五公里每小时,二十公里五小时内可以赶到。但这是健康的成年人,走的硬化路面。 饥兵们腹内空空,衣衫褴褛,男女老幼都有,走的是泥泞的土地,天上还不停地下着雨,有风吹过都要打个哆嗦,能走的快才怪了。 几十万人踏过的大地,很快就成了泥塘。饥兵们一路一滑,很多人一不小心就被滑倒,再被别人扶起来继续赶路。 就连要被进攻的南下支队支队长王红武,都替他们着急,他从无人机传回的图像上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这哪里是打仗呀?简直就是在造孽。 张献忠也是无奈,为了以防万一天策军的火器没有受潮,这些饥兵就是他的应对措施。 天要黑了,不能再继续进攻了。不但是饥兵,就是他的战兵天黑了也打不好野战,这个时代的人普遍夜盲,因为缺乏维生素a。 几十万人相距茶岭两公里处扎营,到了傍晚方圆几十里内篝火处处,颇为壮观。 流寇们还是挺有办法的,这样的雨天还能生起火。战兵们大多都是有帐篷的,广大的饥兵当然没有这个待遇。但也不能让他们都给雨淋病了,否则就要瘟疫横行了。 所以夜晚必须生火,这些篝火都是用火油引燃的。 “罗帅他们还没有派人送信来吗?”大帐内,张献忠踱着步子问道,今天进军缓慢,让他心情烦躁。 孙可望回复道:“还没有!” 张献忠奇怪地道:“这都一整天了啊!” 孙可望笑着道:“也许是安庆的官军还没有做出反应吧?” 张献忠想了想道:“不可能,我军行军如此缓慢,官军完全有时间采取应对,明天一早你派人前往桂家冲联络罗帅。” 天黑成这样,现在派人前去,可能路都找不到,只好等天亮了。 孙可望点头道:“是,老爹!” 张献忠沉着脸道:“我军大举来攻,茶岭的官军却在原地没动,似有所持,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肯定不对劲了,以他们的进军速度,如果不是对手,天策军早换地方了,何况人家战马众多。 孙可望哼了一声道:“只能说明官兵太嚣张了! 他第一次做了联军的战时统帅,心里别提多美了,这充分说明了自己在老爹心目中的地位。 张献忠看了看他叮嘱道:“不可轻敌,罗帅的舒城之败就是因为轻敌所致,要引以为戒。” 张献忠能混到今天这个局面,不是侥幸。虽然他知道天策军不好打,但又必须打。刚刚击败官军,胜利的果实还没收获,他是不甘心的,他的希望是寄托在火器受潮论上了。 现在的态势是他不得不打天策军,据说天策军马匹众多,如果自己退走必然跑不过天策军的进军速度。那么大量的饥兵和物资,就有可能遭到重大损失,再说安庆周边还有几万官兵,所以他不能因为罗汝才失败了就轻易退却。 孙可望道:“孩儿明白!”他却是有些不以为然的,罗汝才一万多战兵,而自己有近五万,怎么能相提并论,何况还有三十多万饥兵可用。 第二天一早,王越率军继续北进,除了第五团之外,还多了一队马车。 这是从南下支队归建第五团三营,带回来的八百辆马车,南下支队一路消耗,这些马车基本都是空车了。 这次北上进攻张献忠,王越带上了这些重新装满了物资的马车跟随前进,负责装车和押运的人员就是惠登相和李万庆挑选出来的原流寇们。 第四零二章 田租免赋 惠登相和李万庆终于知道王越为什么让他们挑选老实人了,也对天策军后勤物资的充足感到咋舌。 这些马车上所装载的物资全部都是白花花的大米,就是前世超市里十斤一塑料袋的那种。每辆马车装了两吨,八百辆马车就是一千六百吨,即三百二十万斤。 一艘补给舰可以装载物资一万五千吨,这点大米根本不算什么。 这一千六百吨大米如果分给作战的天策军食用,一人要分三四百斤。这差不多够吃一年的,因为天策军还有军用干粮。 这些粮食其实是王越准备进攻张献忠的武器,目标就是那些饥兵。 在桂家冲抓获的四万俘虏,已经安置在了长风沙港附近。战兵之类的,通通押送到了滚装轮的底层车库内向上海县起运,这些人大多都是青壮,正好用于外滩附近的建设。 安庆至上海县不到五百公里,以滚装轮的速度,到达上海只需要一天。 上海县有七八百县兵,这些人的看押就交给唐以典了。王越作为应天巡抚,只是一纸命令的事情。 那三万多饥兵,按人头一人发了十斤粮食,还有一些盐,战场上打死的马,也把马肉分给了他们,这情绪立刻就稳定了。不用担心他们没有做饭的工具,人家都随身携带着呢,流民不是白叫的。 这些粮食也不都是天策军带来的,还有作战缴获的,天策军再补充一点,就是让他们吃饱饭。 这三万多人,王越都没有派人看押,只是安排天策军海军给他们分发物资和做一些宣传工作。 俘虏营地里安放了大量的高音喇叭,不停地循环播报宣传,宣传的内容就是:在他们没有得到安置前,每十天一人发十斤粮食,无论男女老幼同样的标准。 应天巡抚王思华大人做出承诺,只要他们今后服从管理,不再为非作歹,以往的从贼之罪既往不咎。而且王大人还为他们安排好了今后的生活去向。 他们中的一部分人将作为农民,一人会分得五十亩田地,种子和农用工具免费发放。今后这些田地的产出,在逐步偿还完官府发放的种子和农用工具费用之后,官府将不再征收这些田地的任何赋税,也就是说永不征赋! 官府在他们种地的地区只收一种税,那就是商业税。粮食吃不完要拿出去卖,那不好意思,这些卖出去的粮食就是商品了,那就要交商业税。 另一部分人可以选择做工,每月薪水一到三两银子不等,无论男人女人老人都有活儿干,都有银子拿。孩子们都会安排读书,一日三餐免费。 好家伙,这些原流寇们一听这个,也不哭了,也不闹了,比乖宝宝还老实,你赶他们走他们也不愿意走了。 只有一些老成持重的人持怀疑态度,天下还有这么好的事?自古以来就没听说过种田官府不征税的!哦,吃不完拿出去卖才收税,老子饭都吃不饱,卖个锤子,我不卖,官府不是一文钱也征收不到了? 不管信不信,这每十天十斤粮食却是实实在在的,总算有个安生日子过了,总比东躲西藏的舒心。这跑来跑去的日子真是太累了,也该歇歇了。 只要官府不追究他们从贼之罪就成,先看看这王大人是不是能说到做到。如果是真的,妈呀!那真是福从天降了。 王越的确是准备不在自己的实际控制区内征收农业税了,其实不征收的只是百姓们口粮的那部分税,一人才能吃多少粮食。不过这也是天大的惠政了,上下几千年都不从有过的。 另外羊毛出在羊身上,这些做过流寇的,如果做工,将会在一定的时期内,拿到的薪水低于正常薪水的两成。 王越可是花钱将他们买来的,这个账需要他们来做平。其实也没什么,给王越做工薪水够高,穷人乍富的他们也能知足。 学校免费读书还要免费一日三餐,这个政策将会执行很长一段时间。 首先是穷人们都把孩子当做半个劳力,尤其是在农村,这种现象比较普遍。所以学校优厚的待遇,就是为了吸引这些家长们将孩子送到学校。 在王越的实际控制区内,还有强制性措施。如果不把孩子送到学校,那你将面临高额的罚款,甚至在王越下属的工厂和工地会遭到辞退处理。 另外,这个时代以科举做官为荣,起点城学校优厚的待遇也可以吸引外来的学子。起点城的师资力量还比较薄弱,所以这只是次要目的,起点城自己的孩子还教不过来呢。 起点城的高收入让某些人动了让孩子走科举之路的心思,毕竟老观念不是那么容易立刻转弯的。可是起点城的强制性措施,就是孩子们必须进起点城学校接受教育。孩子不送过来也可以,那就要面临失业,这可真是个两难的抉择。 孙可望派出的一个一百多人的侦骑马队,向桂家冲打探情况,迎面遇见了王越的北上部队。 在无人机的提前预警下,天策军首先发现了他们,王越命令斩断流寇的眼睛。 战马是跑不过装甲车的,尤其是在泥泞的道路上,于是这支马队很快被装甲车围歼。 “报……!大帅,官兵从安庆方向过来了!”一名骑兵从大军后面飞驰而来,向张献忠汇报道。 孙可望与闯塌天刘国能已经率老营驱赶饥兵向茶岭推进。 张献忠正在中军观战,听到这个消息,惊的在战马上晃了晃身子。 他瞪大了眼睛问道:“官兵距此还有多远?” 这个来报信的骑兵正是张献忠的手下大将冯双礼,负责压阵的后军。 冯双礼一抹脑门上的汗珠道:“只有三四里之遥!”他这汗不是累的,是惊的,官兵来的太突然了,毫无征兆。 张献忠也不说话,一拨马头向后军奔去,冯双礼赶紧跟上。 马蹄得得,张献忠快速来到后军,打马上了一个小土坡,向远方一看,一队几千人的队伍正滚滚而来。 第四零三章 蚂蚁进攻大象 这是一支奇怪的队伍,拥有数量众多的车子。数十辆花花绿绿的怪车,还有数量庞大的马车,马车上都盖着防雨布,一看就知道装满了物资。 从表面上看,这支队伍非常像押运物资的辎重队,但张献忠知道那前面的几十辆奇怪的车子,正是罗汝才所说过的威力强大的战车,非人力可以匹敌。 拥有这种车子的,只有天策军。 张献忠阴着脸问道:“莫非是茶岭的天策军绕到我军后方来了?” 冯双礼道:“大帅,末将数过了,这股天策军拥有五十五辆战车。据罗帅讲,从北面过来的天策军只有三十辆战车,所以这些人绝对不是从茶岭绕过来的。” 不是从茶岭绕过来的,那就只有一种解释,这是从安庆过来的天策军。 张献忠的脸色更难看了:“难道罗帅和混天星他们败了?就算败了,也该派人来送信呀!” 冯双礼提醒道:“大帅,今天早晨派向桂家冲的马队也没有回来,天策军已经近在眼前,会不会……?” 张献忠的眼角直抽抽,这个情况太诡异了,让他心底发寒。罗汝才和惠登相他们可是有五六万人马,骑兵就有四五千,就算是败了也该有人回来送信呀。 他当机立断道:“叫可望和闯塌天停止向茶岭进攻,以饥兵挡住茶岭方向的天策军。速速调集所有骑兵,另外调集革左五营三万步兵,先吃掉从后面来了天策军。” 冯双礼在马上拱手道:“得令!”之后打马前去传令。 从后方过来的天策军兵力比茶岭的更少,所以张献忠选择先易后难。 其实更大的原因是内心的恐惧,罗汝才等人到现在还无声无息,难道就是遭到了这支军队的毒手?所以张献忠急于知道答案,也急于干掉这支军队,否则他寝食难安。 从安庆过来的第五团已经看到了流寇的大军,却没有停止前进的步伐,仍然在逐步靠近。 此地流寇有三十五万余众,阵容超级庞大。第五团加上王越的警卫排和海军的炮兵,仅仅一千七百多兵力。加上马车队的两千押运车夫和南京京营的三千明军,也才不到七千人。 就像一只小蚂蚁,要去进攻大象,看上去是那么的不对称。 以勇猛敢战著称的南京京营监军太监刘斌,更清楚其实最能打的也就天策军那一千七百来人,这要是冲进流寇的大军里能有好吗? “王大人,王大人!”刘斌打马追上已经减速的装甲指挥车呼喊道。 王越打开观察口问道:“刘公公,怎么了?” 刘斌脸都白了,在马上道:“王大人,不能再前进了。” 此地距离张献忠的大军大概还有三里地,王越点点头,向车内的冯源山命令道:“全军停止前进。” 其实不止是刘斌害怕,那些车夫们更害怕,他们现在可是手无寸铁,没见惠登相和李万庆脸都青了吗? 其实在接近张献忠大军之前,天策军的装甲车已经逐渐调整了队形,将整个队伍护卫在内。 天策军停止行军后,立刻设置炮兵阵地。 王越下了装甲指挥车,对刘斌道:“开始吧。” 刘斌他们要干什么呢?他们要安装铁丝网! 天策军作战是不需要这个的,即使面对的是三十五万大军,也能做到来去自如,铁丝网反而会限制机动。 现在的天策军已经不是宛平县团练那时候了,士兵们对于武器和装甲车的运用已经相当成熟。 这个铁丝网其实是治安军的一种装备,由海军携带而来的。 治安军的火力比不过天策军,在兵力非常悬殊的情况下,单位时间内达不到所需要的火力密度,就需要用铁丝网来制约敌人的进攻速度,给自己留下更多的火力投送时间。 这次随军的有南京京营的明军,还有刚刚由流寇转正的两千车夫。第五团兵力有限,也许会有顾不到的地方,给他们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尤其是那些情绪还不太稳定的车夫们,虽然挑的都是相对老实的人。可一但混战起来,有些人可能会被吓跑,尤其是他们还有马车,跑起来挺方便的,所以就需要铁丝网。 这些铁丝网是南京京营帮忙带过来的,都没有占用天策军的马车,京营的马车是从安庆城里征用过来的。他刘斌说句话,史可法也要给面子,毕竟这是去打流寇,必须支持。 铁丝网的安装特别简单,先最外围平铺了两圈,把马车队和明军围了起来,再用u型铁将铁丝网固定到地上,铁丝网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根支撑作用的钢筋,u型铁就是用来固定它。 这两圈平铺在地上的铁丝网,宽度达到了近十米,这是用来阻挡步兵的。这个时代的人鞋底都是布的,通常都不厚,尤其是流寇,大多都是草鞋,这铁丝网上的铁丝就能扎穿他们的脚底板。 然后就是竖立起来的铁丝网,也围了两层,这是阻挡骑兵的。围两层是为了增加密度,就有了一定的防弓箭功能。 其实弓箭也难以射到他们,因为马车全部抵到铁丝网跟前了,这马车既有增加铁丝网支撑力度的作用,也有防弓箭的作用,车夫和明军们可以躲到马车之后。这马车可全是铁的,弓箭是射不穿的,而且明军也有弓箭和火铳。 铁丝网围了三面,面对流寇大军的一面就交给天策军了。这下好了,车夫们也没地方跑了。 刘斌围着铁丝网看了一圈,那是非常满意,这铁丝网可真是好东西呀!可是用不起,这得多少铁呀! 在这个距离上,天策军的对讲机已经能够联系到位于茶岭的南下支队了。 王红武报告,流寇已经停止了向茶岭前进,位于饥兵后方的流寇老营有大规模调动的迹象。 其实王越也同样收到了第五团团长冯源山类似的报告,流寇正在调动兵力向后军而来,目标应该就是北上的第五团。 南北两部天策军的无人机不断升空,流寇的动向一目了然。 第四零四章 一窝蜂 孙可望、刘国能接到张献忠的命令让一部分老营压阵饥兵,原地待命,他们二人率领全部骑兵和革左五营的三万步兵赶到了后军。 几万兵马的调动是需要时间的,天策军第五团很悠闲地布置好了阵地,还吃过了战饭。流寇的组织纪律性,不要说天策军,就是和官军也没法比。 张献忠简单地向他们讲了讲当前的情况,孙可望和刘国能面面相觑。这支天策军无声无息而来,罗汝才等人到现在都没有消息,确实古怪。 闻讯而来的李定国断然道:“老爹,依孩儿之见,罗帅等人肯定是全军覆没了。” 孙可望反驳道:“那可是五六万人,就算败了也不可能这么快全军覆没,连个送信的人都没有。所以依我之见,这些官军应该是绕过桂家冲而来。” “不可能!”李定国道:“罗帅等人埋伏在桂家冲,必然向附近放出侦骑,即使这些侦骑陷于官军之手,罗帅等人也能从迹象上判断出官军绕道了。如果官军要达到神不知鬼不觉,那要绕道多远?那么今天他们就赶不到这里。” “你……!” 孙可望还要再说,张献忠挥手打断道:“不要再说了,现在我最关心的是如何消灭这支官军。” 对双方的态势和周围的环境,孙可望已经一目了然,他道:“老爹,这支官军只有几千人,还有不少民夫。周围无险可依,已成孤军深入之势,我军只要将其包围,他们将插翅难飞。” 原流寇们改行当了车夫,这行头却没有换,一眼看去确实像民夫。三千明军穿鸳鸯战袄,一千多天策军穿迷彩服,这些一看就是兵。天策军只有不到两千人,很容易判断。三千明军的战斗力,和流寇的战兵几乎相等,只不过火铳火炮弓箭更多而已。 连李定国也只能认同孙可望的判断,虽然他本能地觉得这支天策军不是那么好打。 因为从目前的态势看,这支从安庆方向来的天策军的确已经是孤军深入,周围虽然不是一马平川,却也是丘陵地带,没有险地可守,而己方却有几十万大军,天策军随时都会陷入重围。 张献忠其实更加老道,这从安庆来的天策军要是没有两下子,就敢玩孤军深入吗?只有不到两千兵力,就敢在自己几十万大军的眼皮子底下,扎下了营地,等着自己去包围。 他之所以让大家说说看法,就是给手下的将领们提振士气。因为己方的优势是明显的,说出来大家就更有信心了。 打法很简单,那就是围而歼之,对方已经给自己划下了道道了,自己的几十万人,还能被他那点人吓跑了? “可望,闯塌天,整队冲锋,此战就看你们……!”张献忠的话还没说完,炮弹已经从天而降。 王越当然不会等到他们进攻的,毕竟流寇兵力众多,四面围过来,将会是混战。 之所以等到现在才开炮,就是要让流寇的战兵与饥兵尽量分离。打败了战兵,饥兵就是无主的羔羊。 张献忠将战兵大部调集过来对付自己,正合了此意。流寇大军陆陆续续集中之后,开始整理队形,这时王越命令全军开炮。 这个全军开炮也包括南下支队同步开炮,南下支队首先打击的就是位于饥兵后方的督战战兵,人数大约一万人。 之后南下支队还将用炮火支援北上的第五团,对张献忠的主力进行炮击。因为张献忠的主力都位于大军后方,所以南下支队的炮击的最远距离达将到七八里地以上。 几十万人的军阵不是闹着玩的,尤其是那些饥兵不是那种整齐的队伍,所以占地极广。 六零迫击炮的射程是五点五公里,即十一里地,一百毫米迫击炮的射程更远,是六点四公里,所以张献忠的几十万大军都在天策军迫击炮的射程之内。 迫击炮发射时没有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从天空中落下时有炮弹摩擦空气的呼啸声。当然,这和航空炸0弹的呼啸声是没法儿比的,但是近百发炮弹几乎同时开炮和几乎同时落下的声势也是惊人的。 张献忠话还没说完,九十六发迫击炮弹已经带着呼啸声次第落地,发出密集的爆炸声。几乎同时,大军中部也响起了爆炸声,南下支队的六十门迫击炮已经对压阵饥兵的流寇老营发动了攻击。 突如其来的炮击不但炸的流寇人仰马翻,死伤惨重,也把张献忠等人打蒙了。 罗汝才提到过天策军的火炮不但射程远,而且炮弹是开花弹。张献忠对于炮火所带来的损失,已经有了一个心理预期。 流寇对阵官兵之所以要靠数量取胜,就是因为官兵有更充足的火器和弓箭,几乎每一次与官兵的战争,都会有不少流寇死于火炮之手。 但是明军那种一分钟两到三发炮弹,射程五百米到一千米的佛郎机炮,与迫击炮的射程和射速根本没有可比性。关键是天策军的火炮数量太多了,南北两个方向九千多兵力,火炮数量就达到了一百五十六门。张献忠的兵力再雄厚,也吃不住这样的炮火轰击。 张献忠歇斯底里地大喊道:“快,快进攻!”爆炸声不断传来,他已经顾不得考虑更多了,必须尽快进攻天策军,必须尽快阻止敌人继续没完没了的投送炮弹。 孙可望也知道情况紧急,只有人马动起来,才能进一步降低炮火所带来的损失。 “传令,擂鼓!” 流寇军阵内令旗挥舞,战鼓隆隆。炮弹还在次第落下,伤亡也在持续中,炮弹已经将流寇的军阵打的七零八落,根本不成队形。 孙可望也顾不得整队了,令旗一挥,率领一万余名骑兵向天策军第五团冲去。紧随其后的是的闯塌天刘国能率领的三万步兵。 四万大军铺天盖地的向王越的阵地冲来,张献忠所部进攻的队伍毫无阵型可言,乱糟糟一窝蜂地杀了过来。 第四零五章 慌乱的饥兵 冷兵器时代都讲究个阵型,阵型布置得当更能够发挥出各种兵器之间相互配合的威力。 官兵能够对流寇以多打少,不仅仅是因为火器和弓箭更加充足。而是官兵的阵型更加讲究,刀枪剑戟如何布置,长短兵器远程近程相互搭配,骑兵与步兵的合理应用等等。 流寇们也在战争中不断学习和借鉴,以实战代替训练。到了明末后期,那些幸存下来的流寇已经具备了相当强的战斗经验。 现在对阵天策军,如果给他们点时间的话,流寇们也能摆个似模似样的阵型发动进攻,可惜天策军的炮弹像雨点一样往下落。他们什么也顾不得了,只想尽快离开炮击区域,尽快铲除炮击的源头,流寇们要用兵力优势平推第五团阵地。 从流寇们发起进攻的出发地,到达第五团阵地的距离是三里地。 骑兵的进攻速度虽然很快,但是迫击炮的调整速度同样很快,这样的速度不是野战炮可比的,佛郎机炮更加没法儿比。 随着迫击炮炮击角度的调整,炮弹次第落在了骑兵的进攻路线上。炮兵在不断的实战中逐渐成熟,而且在日常训练中也总结出了不少战法。敌人以骑兵为前驱,用优势兵力向己方攻来,都不需要王越吩咐,炮兵很快在前方打出了一个阻隔弹幕。 该弹幕所打击的位置,正是敌人骑兵的前部三分之一处。由于骑兵高速冲锋,和炮弹落地之间有滞后性,所以这片弹幕形成之后,基本就处于敌人骑兵队伍的腰部,目的就是将敌人的骑兵拦腰斩断。 炮兵的这种打法属于最省事的一种,所有迫击炮的标尺距离是统一的,这样能够快速调整到位。再以此距离把所有迫击炮均匀分布在一个统一宽度上,如每门炮的打击间隔为十米,九十六门炮在前方就形成了一个宽度达到近一公里的弹幕。 天策军炮兵在日常训练中最容易掌握的就是这门技术,六零迫击炮的杀伤半径是十七点六米,一百毫米迫击炮的杀伤半径可达四十一点二米,所以指挥官可以根据敌人的情况调整这个宽度。 仅仅两轮炮击,流寇的骑兵队伍就被斩为两截,第三轮炮弹落地后,位于后方的骑兵不得不赶紧勒住缰绳,惊恐地看着弹幕的位置。 九十六枚炮弹几乎同时落地的场景,真是太壮观了,宽达一公里的地方几乎同时爆起了火光和硝烟,这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奇景。 他们当然不是来看风景的,而是被弹幕附近的惨状吓到了。骑兵的冲锋是有惯性的,只是三轮炮击就有近两千骑兵伤亡在炮击之下。 这近两千骑兵并不都是被直接炸死的,很多骑兵只是受伤落马,或者战马被打死受伤甩下战马的。但是这些人基本都活不成了,一批又一批炮弹接憧而至,于是就死的不能再死了,很多人尸骨无存,位于后方的骑兵能不惊惧吗? 迫击炮的理论射速是每分钟二十发,天策军炮兵现在高速炮击可以达到每分钟十五发,那么每四秒钟就有一发炮弹落地。 以六零迫击炮的杀伤半径十七点六米为例,骑兵的理论最高冲锋速度是每小时四十公里,要通过三十五点二米,需用时三点一七秒。理论上骑兵还有零点八三秒的机会,但是很多人没有这么幸运。 冲在前面的另一半骑兵不由的放缓了马速,身后传来的爆炸声让他们不由自主地回首观看,这才发现后面的人没有跟上来,他们的后路已经敌人人为地斩断了。 战场上士气很重要,这一半骑兵的士气不由的一沉,此战的前景不妙了。 因为要表现自己,所以孙可望正是位于这前半部骑兵队伍里。 他同样知道不妙,但是天策军已经把后路断了,形成了背水一战的格局,那也只有拼一把了。 “兄弟们,继续冲呀!只要把官军的炮兵端了,后面的兄弟们随后就到!”孙可望大声呼喊道。 他的亲兵也帮他大声呼吁,人太多了,一个人喊,很多人听不到。 众流寇骑兵一听的确有道理,于是又开始了乱糟糟的冲锋。没办法做到如臂使指,整齐划一,流寇就是流寇。 孙可望率领的前半部骑兵大约还有五千多人,相距天策军阵地还有一里多地。 后面的闯塌天刘国能带着步兵跟在骑兵后面,发现前面的骑兵冲不过去了,在弹幕前面踌躇不前,于是打马赶了过来。 天策军所设计的这个弹幕,确实令人叹为观止,就没见过这么打仗的。 刘国能打眼看了看继续向天策军冲去的那一半骑兵,赶紧命令道:“都绕过去,绕过去支援前面的兄弟们,都在这里傻站这干什么?” 剩下的三四千骑兵这才如梦方醒,也不看风景了,立刻一拨马头,要绕过弹幕继续进攻。毕竟他们是骑兵,绕过去也很快。 与此同时,位于茶岭的天策军南下支队的炮击还在继续,王红武已经发布了全线出击的命令。 南下支队一个天策军团和四个治安军团,总共七千五百多兵力向流寇推进而去。 首先打头的是三十辆装甲车,紧随其后的是第四团的一千五百余步兵,每辆装甲车顶部都有一名手持高倍望远镜的士兵。 与步兵混在一起的是四十辆油罐车,此时的油罐车上面也有天策军士兵,再其后是两个治安团的兵力,另两个治安团正押送在舒城俘虏的五万饥兵缓缓南下,预计还有一日即刻抵达。 天策军突然大举而来,可把那些饥兵吓坏了。 这些饥兵大多都是被裹挟而来的流民,青壮很少,基本都是女人老人和孩子,所使用的武器就是木棍粪叉或者石头。 别看他们人多,几乎是铺天盖地,看着吓人,其实他们没有多少和官兵对战的勇气。 他们平时只是打下手的,做点攻城器械,混个顺风仗什么的。他们还有一个作用就是流寇败了,就把他们甩在后面,阻碍官兵追击。官兵们不是喜欢杀良冒功吗,这些人的人头也是功劳。 第四零六章 挨个儿点名 这些饥兵本来就不是用于攻坚的,如果官兵败了,他们不介意用手里的木棍粪叉追上去再给他们两下,或许还能抢到点残羹剩饭呢。 这次被赶鸭子上架打前锋也是迫于无奈,因为后退也是死。 本来后阵落下炮弹,爆炸声不断传来,饥兵们已经人心惶惶。还好阵容庞大,挨炸的地方还有两三里地呢。 现在官兵攻过来了,这些人想到的不是阻挡官兵的进攻,而且找机会逃跑。就凭自己的木棍粪叉去对阵官兵,肯定要死伤惨重了,爱谁去谁去吧。 所以南下支队向前一推进,饥兵们就麻爪了。 “官兵来啦,孩他娘快带孩子们走!” “爷爷,我扶着您,快走!” “咳、咳、咳!丫头,你先走吧,我这把老骨头不能成了你的累赘呀!就让我死在这里吧。” “呜呜呜,爷爷!你不能丢下我!” “二宝,二宝!你跟紧了娘,千万别走丢了。” 位于前面的饥兵纷纷向后退却,位于后面的饥兵也张皇失措。有想向后面跑的,有想向两边跑的,近三十万饥兵的前一部分逐渐乱了起来。 哭爹喊娘的,招呼亲人的,一时间大人叫小孩子哭。 “你们他娘的不想活了?我看你们谁敢跑?”这时一个凶狠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是一个饥兵首领,几十万饥兵都是由大大小小的饥兵首领统带的。饥兵首领除了管理饥兵,还要从上面领粮食,负责口粮的发放。虽然饥兵们吃不饱,但也不能让他们饿死。 饥兵首领喝道:“都给我往前冲,把官兵挡住,谁要跑格杀勿论。” 说完之后,手起刀落,砍下一个正在慌张向后跑的女人的头颅,那女人又向前走了一步,无头尸体栽倒于地。 “娘,娘!”一个小孩子扑上去哇哇大哭。 饥兵首领对那个小孩子视而不见,凶狠地瞪着众人道:“谁要是不服从命令,就是同样的下场。” 众饥兵吓的战战兢兢,不敢与他对视。这年月天天都有人死于非命,尤其是他们这些流寇更是不把人命当回事。 饥兵首领一使眼色,手下的狗腿子挥舞着粗壮的棍子开始驱赶饥兵,向前进攻,那棍子打的那叫一个狠呀。 饥兵们为他的淫威所摄,不得不又拿起木棍粪叉,哆嗦着向攻过来的官兵而去。 这个饥兵首领当然知道,让他们去和官兵对阵就是让他们去送死,可是他也没办法,他们要是不死,自己就要死。 流寇们裹挟这么多百姓,让他们跟着自己东跑西颠的,自有一套严峻的管理方式,否则这些人早跑散了。 流寇这边的情景都被天策军南下支队看在眼里,装甲车顶部的瞭望人员就是专门观察流寇动态的。 眼看已经接近流寇,一辆装甲车上的瞭望手对车下的步兵说了句什么,又向这边指了指。 “啪!”“啪!”“啪啪!” 数声枪响之后,饥兵首领和他的几个狗腿子连续中弹倒地而亡。 这些瞭望手就是用来观察流寇中那些带头的,尤其是流寇中的活跃分子,或者用兵刃驱赶人群的人都是被点名的对象。 负责清除这些人的,都是军中挑选出来的神枪手,平时的打靶训练,都会有成绩排名。 饥兵首领和他的狗腿子一死,饥兵们被吓了一跳,官兵的火铳打的太远了,太准了,太吓人了。 可是他们仍然踌躇不前,也并没有逃跑,这个饥兵首领虽然死了,但这上面还有更大的首领呢,逃跑的后果仍然不容乐观。 天策军这边很及时地亮出了大杀器,高音喇叭开始喊话了。 “父老乡亲们!我们是应天巡抚王思华大人的天策军,我们不是来杀你们的,而是来帮助你们的!只要你们放下武器,原地坐好,不要乱动,我们不会乱杀一个人。” “王大人向你们保证,你们投降后一人立刻就发十斤大米,这些大米已经从安庆运过来了。” 喊话的过程中,枪声还在零星的响起。 “只要你们配合我军,王大人承诺绝不追究你们从贼之罪,而且所有人都会得到妥善安置。想种地的,按人头一人可以分五十亩地。想做工的,都会有活儿干,无论男女老人,一个月可以拿到一到三两银子不等。小孩子可以免费入学读书,一日三餐免费。今后你们再也不用担心饿肚子了。” 喊话是团政宣队录好了音,用大喇叭循环播放的,南下支队一边前进,一边喊话,一边清除流寇中的头目。 这大喇叭功率很大,是王越专门挑选的,离着几百米也能听的清楚。 流寇们愣住了,天下有这么好的事? 不过很多人也看出来了,官兵的火铳打的这么远这么准,却没有对他们下手,再看看死的都是什么人,心里立刻就明白了。 随之不少人丢了木棍粪叉石头,老实地往地上一坐,有带头的,就有学着做的。很快前面听到官兵宣传内容的,首领已经被清除了的流寇们纷纷放下武器。 和官兵打是找死,还不如投降了碰碰运气,这个选择不难做。 天策军很快就接近了流寇们,士兵们警惕地端着步枪观察着他们。这些流寇同样用惊恐地、呆滞地、麻木地眼光注视着靠近过来的天策军士兵们,尤其是打头的这些吱吖吖作响的战车。 首先放松表情的是天策军士兵们,他们笑着向坐在地上的流寇们道:“乡亲们,把道让出来,好让我军继续前进。” 坐在地上的流寇们这才发现,自己不但挡住了官军的道路,更有不少人就坐在那些奇怪的战车之前。 于是流寇们慌张地起身换地方,为官军让出一条道路来。 南下支队在两旁流寇们的注视下继续前进,流寇傻傻地看着官军走过。这是一支奇怪的官军,穿着样式武器,尤其是那些没有马拉自己走的车子,都是那么新鲜。 不少士兵路过时,见他们看的出神,笑着道:“乡亲们,你们的好日子到了。请记住,我们是天策军!” 第四零七章 秒杀 孙可望率领着五千多名骑兵,打马扬鞭,奋力地向第五团阵地冲去。 他们一直冲到了四百米内的距离,王越才命令开枪。 首先发言的是十八挺八五式重机枪,和五十五辆装甲车的车载机枪,这就相当于七十三挺重机枪。 密集的重子弹雨泼向迎面而来的骑兵,战场上立刻就形成了一边倒的屠杀局面。子弹在骑兵之间呼啸穿梭,无论人和马,一旦被子弹击中,几乎都难以活命。 流寇骑兵一时间人仰马翻,骑兵们像下饺子一样从马上摔下来,伤亡的速度令人咋舌。 在如此密集的弹雨下,骑兵们仍惯性地又向前冲了几十米,这时第五团的士兵们的自动步枪也加入了大合唱。 孙可望的战马被数发子弹击中,他从马上一头栽了下来,刚在地上打了个滚爬起来,一发子弹击中了他的右胳膊,立刻把他的胳膊打断,疼的他倒地哇哇嚎叫。 一千多支步枪的加入,迅速地结束了这场战斗。 从天策军开枪射击到五千多流寇骑兵全部倒地,全程用时仅仅十几秒钟,流寇们在此过程中向前冲了不到一百米,天策军已经发射了近五万发子弹。 在这一百米以内,到处都是人尸马尸残肢断臂,以及哀嚎的伤员和嘶鸣的战马。 这一情景首先把惠登相和李万庆等人给吓到了,这二人惊的脸色发白,嘴唇发干。现在才知道,王越打他们都没有用到全力,算是手下留情了。天策军真是太可怕了,这可是五千多名骑兵呀,自己只是眨了两下眼睛,就这么没了? 监军太监刘斌和南京京营的明军们也看呆了,上次是侦察排十几个人的战场表演,打桂家冲的时候,他们忙着抓俘虏,只看到零星的战斗。 这也是他们敢和天策军同来,玩孤军深入的原因。 今天对骑兵这一战才,终于看到了天策军的真正实力,真是太壮观了,太效率了,这不是打仗,这是屠杀呀!怪不得建奴不是对手,谁上去也是菜。 王越这次来剿匪,主要的作战目的就是宣传天策军和抓俘虏,不是来屠杀他们的。 但是张献忠的几十万大军还在,那么他的信心就还在,不打掉他的信心,他就还会派人来送死。 要打掉张献忠的信心,天策军就要立威,只有杀才能止杀,如果自己太仁慈,流寇们就还会向自己龇牙。 流寇的骑兵基本都是悍匪,正好可以作为立威的对象。 “吧嗒!”一声。 无比贵重的千里眼从张献忠的手里滑落,掉到了泥水里。这时他的眼里全是惊恐!五千多骑兵,眨眼之间全部倒地,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就发生在眼前。如果不是亲眼目睹,他一定会认为这是天外飞仙。 如果用五千骑兵去冲击十万大军的军阵,就算全军覆没也能咬下敌人二两肉来。 现在他看到了什么?五千多骑兵死的无声无息,眨眼的工夫,就让人给屠了,敌人毛都没有掉一根。 “是谁?是谁说官兵的火器受潮,威力大减!你们自己看,你们自己看看…!”张献忠眼睛血红,脸色发白,嘴唇都哆嗦开了,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气的。 可能都有吧,骑兵可是他的心肝宝贝,不知道花了多少力气攒下来的。 他身侧身后的冯双礼、白文选等大将,李定国、刘文秀等义子,军师徐以显等人同样被天策军炫目的表演惊的目瞪口呆。 还是李定国接话道:“老爹,说这个话的正是大哥,现在大哥生死不明,就不要追究这个责任了。” 张献忠长吁了一口气道:“现在该怎么办?” 军队还在进攻途中,他就开始问怎么办了,从天策军的表现来看,这仗都不知道怎么打了。 李定国从地上捡起千里眼,用衣服擦干净上面的泥水递给张献忠道:“老爹,以当前这支官军的战力看,罗帅他们必然全军覆没了。撤吧,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也是送死。” 正在这时,张献忠的另一名手下大将张化龙派人前来传信道:“茶岭的官军已经对我军发动进攻,压阵的老营已经被官军的炮火炸的溃不成军,张将军请示大帅速速派兵支援。” 张化龙正是压阵饥兵的老营带兵将领,结果南下支队一顿炮击,将他的人马炸死炸散了一多半了。流寇可不是一支铁军,没有多少人能待在一个地方不动,头顶着炮弹来完成监督饥兵的工作。 所以张化龙发现了天策军南下支队开始进攻,想组织人马前去阻挡官军的进攻,却组织不起来了,只好派人来向张献忠求援。 “撤,鸣金收兵,全军退往潜山!”张献忠断然道。 本来他还是有些不甘心的,但是现在的态势已经容不得他犹豫了。 如果不能尽早端掉天策军的火炮,他的大军迟早也是要败,按天策军的火炮如此打法,真不知道要拿多少人命去填。 所以他发动了对天策军第五团的进攻,就是为了端掉敌人的火炮。可是他被天策军第五团阵地前的表演镇住了,骑兵死的这么快,三万步兵根本就攻不过去啊。 被镇住的还有那绕道进攻的四五千骑兵,前半部分骑兵的战败,吓的他们后脑勺直冒凉气。于是他们就开始磨洋工了,磨磨蹭蹭不敢靠近。 但是天策军并没有放过他们,弹幕已经完成了自己的阶段性工作,撤除后所有迫击炮转向,劈头盖脸地砸向了这些骑兵。 炮弹在骑兵中间纷纷炸响,弹片肆意飞舞,收割着人命和马命,只打了两轮炮击,众流寇骑兵立刻打马跑路,就这一会儿工夫,又干掉了一千多骑兵。 步兵的进攻步伐越来越慢,前面的五千多名骑兵倒下得地方犹如修罗地狱,好似提醒他们,闲人勿入。 骑兵是用来乱敌阵,之后再由步兵压上击败敌人,现在骑兵已经失败了,而且这么脆,令他们心寒。还好收兵的锣声传来,步兵立刻后队变前队,向后方撤退。 第四零八章 风水宝地台湾 流寇要跑,当然逃不过天上的眼睛。 于是王越留下一个排的天策军士兵和两百名明军,防守营地,马车和炮兵阵地,其他兵力全军出击。 流寇已败,不需要太多的兵力留守,何况第五团的炮兵和海军的炮兵,还有卫生队都是有单兵武器的。 两百明军用于打扫刚才的战场,那五六千倒下的流寇骑兵并不是都死了,受伤的人需要他们收拢起来,交给天策军卫生队救治。 炮兵继续向流寇开炮,目标就是流寇向回撤退的步兵队伍。 这些步兵也是倒了大霉,跑了一个来回什么也没干,往回跑还要接受炮弹的洗礼。 天策军的火炮真是打的太快了,真可谓弹如雨下,炸的流寇们鬼哭狼嚎,很快就伤亡惨重,他们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没命地向前狂奔。 南下支队对饥兵后阵的炮击持续到现在,可供炮击的目标越来越少,流寇老营的兵丁不是被炸死了,就是被打散了。 随着张献忠撤退命令的下达,这帮人跑起来更欢了,所以南下支队又分出了四十门迫击炮,支援第五团的炮击。南下支队炮击的目标除了正在撤退那三万步兵,还有张献忠中军用于观阵的那七八千兵力,其实这部分兵力就是个预备队。 南下支队炮击的距离,最大跨度已经达到了四公里左右,由此可见几十万大军占地之广。 其实这个距离并不都是流寇占据的,流寇的步兵往回跑,相距他们的出发阵地还有一里多地呢,南下支队的炮兵阵地设置在流寇饥兵之前的一里多地,这就差不多要减去一点五公里了。 南下支队加入了炮击,更加剧了流寇的逃亡速度,并从有序向无序发展。流寇本来就没有多严谨的秩序,一旦败逃就会产生混乱,天策军的猛烈炮击加速了混乱的形成。 三万革左五营步兵从撤退演变成逃跑,最后炸了窝一轰而散,所有人只有一个想法,别让炮弹落到自己的头上。闯塌天刘国能无论如何也约束不住,只好随他们去了,猛烈的爆炸遮盖住了呼喊声,任何命令也难以传达,因此这些步兵只有少部分人遵循了既定的撤退路线。 任何撤退行动都要有断后部队,就算是逃跑也应该一样。按说这三万步兵是最理想的断后部队,通常情况下都应该留下一批人断后。 张献忠传令撤退后,首先想到的就是他们,结果打眼一看,立刻打消了一个念头,迅速带着自己的中军人马狂奔而去。 并不是那三万步兵散了架,无法履行断后任务,而是张献忠看到的是三万人在炮火中饱受摧残的情景,就知道什么都是徒劳的。而且炮弹也陆续落在了他的中军,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第五团和南京京营迅速追上了革左五营的这部分步兵,炮击随即停止,转换了炮击方向。 天策军一边开枪,一边用高音喇叭大喊:“放下武器,饶你们不死!” 这些流寇们有的一看跑不掉了,丢掉武器跪地投降,有的仍然没命地逃跑,有的被打死在地。 南京京营的明军一涌而上,逮住一个就绳捆索绑,这可都是钱呀。 三万步兵被炸死、打死一万多人,俘虏三千多人,余着约七八千人四散而逃。 天策军剿匪是来救人的,不是来杀人的,王越也没心思去追这些人。几十万流寇崩溃的场景是赫人的,方圆几十里内到处都是慌乱奔跑的人群,漫山遍野全是人,场景之混乱难以想象。 王越指挥部队继续向流寇大阵冲去,张献忠一跑不但他的老营跟着跑,那些被他裹挟的百姓也跟着跑。 流寇的饥兵达到了三十余万,南下支队一边前进一边宣传,到张献忠撤退才陆续搞定约十万人。饥兵们最先逃跑的是后阵的那些人,南下支队对后阵老营的炮击,早就让他们心惊肉跳,一看老大们都跑了,二话不说跟着就跑。 后阵饥兵逃跑也带动了其他饥兵,王越就是奔着这些人去的,南下支队留下治安军继续他们的工作,第四团迅速行动,协同第五团拦截饥兵。 天策军以连为单位四处出击,到处喊话,哪里人多,就奔哪里去。天策军对他们这些手持木棍粪叉的人并不乱杀无辜,尤其高音喇叭的作用是巨大的,因此大部分被拦截到的饥兵都放弃了逃跑。 天策军兵力有限,最终有近十万饥兵跑路,方圆几十里内还有二十万饥兵需要收拢和安置,所以王越放弃了对他们的追赶。 这是一个庞大的饥民群体,天策军暂时将他们临时安置在茶岭附近,等候在舒城之战俘虏的五万人。 至此,天策军南下已经俘虏了近三十万人,这些人的安置将是起点城近期的头等大事。 王越南下剿匪是考虑过俘虏安置工作的,只是形势的变化太快,张献忠等人的裹挟速度太快,原本的二十多万人迅速发展到五十万。 上海县、威海港、天津港、香港岛等地的基建建设,甚至起点城附近的许多公路都需要大量的人力,还有仁川港和济州岛都能消化人口,这些人口也包含了山东地区今年干旱所产生的饥民。 但是现在饥民的人数比预计的多出了近三十万人,跟张献忠跑掉的那些人,王越也把他们算在内了,这些人最终是要逐步追回来的。 人口多了就要考虑粮食问题,原先是打算将这些人用于基建和工业建设的。 现在要增加粮食就要增加耕地,北方旱情严重,而且还要持续好几年,发展农业投入太大,那么目光就只能转向南方。 王越虽然是应天巡抚,也不可能在江南地区为这三十万人拿到足够的耕地,除非发动土地革命。这种事情不是当前急需要进行的工作,所以不予考虑。 要在南方弄到土地,没必要一定非盯着内地,就在大陆不远的地方就有一块风水宝地,它就是台湾。 第四零九章 山东的恶仗 台湾问题本不是王越急需要解决的,但是现在要提上日程了,因为他需要耕地提高起点城的粮食供应量。 上次由天策军海军的海监战舰送商务代表斯豪津,由台湾转道去巴达维亚,王越专门安排了人查看了台湾淡水地区的情况。 斯豪津先生能荣幸地由海监战舰专程互送至台湾,也是沾了光的。 天策军海军需要了解南海的海况,民政部门也随军调研了台湾淡水地区。 民政部门南下的主要工作是在香港,他们将在香港后世的维多利亚港附近陆续购进土地,用于今后香港贸易分公司的建设用地和港口用地。 香港现在的主要港口是屯门,即后世的青山港。后世的维多利亚港虽然是世界三大良港之一,不但港阔水深,还能停靠航母。 但这些对于明朝时期的船只停靠作用可以忽略不计,因为这时期的船只没有这么高的吃水深。香港岛可做天然良港的地方有十几处,不缺这一个地方。 台湾的淡水地区就是后世的台北,据民政部门调查,此地为平原,有汉民定居村落七八个,人数约三千人,当地高山土著部落大多在远处的山区。 这些移民多是由郑氏由福建地区迁移过来的,因为台南靠近澎湖,是最方便登台的地点,而且台南地区有广大的平原,所以移民聚居点最多的在台南。 最早向台湾移民的是郑芝龙原先的老大严思齐,移民三千多人。后来郑氏被招安后,又向台湾移民六七万人,所给的好处是一人三两银子,三人一头牛,田地随便开垦,只要你能种的过来。 移民们凭着郑芝龙贷给的部分农具、种子,辛勤劳作,收获增加,“秋成所获,倍于中土”,“衣食之余,纳租郑氏”。有一部分人衣锦还乡,又吸引了不少自发的移民。 郑氏开发台湾的动机就是当地主,收田租,这笔买卖最后算下来赚的并不多,远没有海上的利益大,所以刘失去了郑氏的关注。 这些移民后来的生活并没有那么美好,田地的收成确实远高于大陆,可是他们不但要向郑氏交租,还要向另一个地头蛇缴税,这个地头蛇就是荷兰人。 失去了郑氏关注的移民们,逐渐沦为荷兰人的纳税人。 荷兰人的税收种类繁杂,而且相当变态。 就以最简单的走路来说,汉人经过高山族的村落,山川,都要向荷兰当局缴纳“过路费”。荷兰人规定,汉人不能私售鹿皮,只能卖给荷兰当局。之后又规定,汉人在热兰遮,赤坎等地区买房卖房,都要缴纳十分之一的税款。汉人买盐要交税,种植甘蔗不许私自出售,只能以低价卖给荷兰当局,以方便荷兰人制作白糖牟取暴利。汉人购买糖,蜡烛,烟草,鱼,甚至过年杀猪,冬天取暖,都要按照货物交税。 当时一位荷兰东印度公司高级职员的话说:“我们简直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可以从中国人手里拿到钱。” “宰”的如此狠,汉人的社会地位自然低,荷兰当局于崇祯五年(一六三三年)出台禁令,禁止台湾岛汉人拥有武器,违者轻者坐牢,重者甚至要枪毙,荷兰驻军有敢擅自卖武器给汉人者,也一律处以死刑。 汉人不许在高山族的聚居区建房子,更不许未经许可,擅自和高山族住民接触和贸易。他们甚至在高山族村落中悬赏,凡是抓住擅自进入高山族村落的汉人,每抓住一个,可以获得五里尔(荷兰货币)的赏钱。 荷兰人在自己建造的热兰遮,赤坎两城,更出台了“宵禁令”,晚上九点钟以后,汉人在城里没打灯笼,就不许穿过六个房屋以上的距离,违者罚款。如果是一群汉人走路,则只允许提一个灯笼,违者也罚款。而如果一个汉人提着灯笼走路,不小心走到了热兰遮城尽头的房子边,还是要罚款。 如此种种,可见荷兰人对台湾的汉人压迫有多么严重。 王越现在急需要解决的是这些饥民所需要的土地问题,荷兰人的问题只能放到后面处理。他的目标地区就是淡水,这片平原水源充足,适合耕种。 要想将这么多的饥民运送到台湾,就需要大量的船只。 沈廷扬已经通过上海的贸易公司取得联系,正在率领船队赶来。这点运力是不够的,起点城的造船厂为刚刚造好的四艘木质货船装配了船用推进器,随同另两艘混装货轮、两艘补给舰、四艘海监战舰一起南下。 这么多海军舰船大举南下,并不都是为了运输移民而来的,毕竟补给舰和海监战舰不方便饥民登船。 这些战舰南下是另有任务,因为近期山东将有一场恶仗要打,作战的对象不是人类,而是大自然。 今年以来大地干旱少雨,于是成了滋生蝗虫的温床,蝗虫灾害正从河南向周边蔓延。据山东巡抚衙门与河南官府向朝廷的公文显示,蝗虫正铺天盖地向山东席卷而来。 南下支队路过山东与河南交界处,也证实了这一点,该交界处蝗灾日趋严重。 按说治蝗工作属于民政,应该归山东两巡抚,即山东巡抚和登莱巡抚的工作范畴,与现任山东都指挥使王卓无关。 但王越要求治蝗工作由起点城承担起来,他认为这是扩展起点城影响力的一个机会。而且蝗灾对山东的旱情无疑是雪上加霜,治旱投入太大周期长,起点城现在也有心无力,那就治蝗吧。这种事情不能指望朝廷,朝廷要是有作为,天下也不至于流民遍地。 天策军进入山东的部队只有三千多人,这点兵力是不够的,因此招兵工作已经展开。为了支援山东,位于顺天府的治安军八个团一万两千兵力,已经启程赶赴山东。 天策军突然大举东进,可把崇祯给吓坏了,他赶紧把谢宝清派到起点城询问王越要干什么,得到答复后,这才放了心。 第四一零章 乱世用重典 这次随同舰队南下的,还有第三团的一个营,他们将先行前往台湾淡水打前站。这次南下农用工具等生活物资也带了不少,这些将会发放给那些愿意种地的百姓。 同时还有近千名基建和公路方面的老工人随同南下,他们将主要用于上海县外滩附近地区的建设,以及一些公路的建设。少部分人会赶往香港,规划香港贸易分公司所需要的办公楼、仓库和港口。民政部门在香港的够地工作进展很快,毕竟现在你香港还不是后世,买地没有那么难。 另外还有几百名民政与贸易公司的工作人员。 他们将在松江府、苏州府、扬州府、杭州府及南京地区,收购一百万只鸡,没有鸡,鸭子也行。这些地区数量不够,还将去福建广东等地购买。 理论上,一只鸡一天可以吃掉一点五亩地的蝗虫。牧鸡法灭蝗不是没人用过,但这些年粮食减产,养鸡数量持续减少。而由官府来承办此事,又需要大量的资金,朝廷都穷的叮当响,根本没钱弄。 海监战舰和补给舰就是用来装鸡笼子的,客货滚装轮和木质货船腾出来装饥民。 这些鸡到达山东后,将主要由天策军各部队管理,奔赴山东各地灭蝗。 一部分会分发给王卓的下属单位——各卫所,由他们去灭蝗。这些鸡算是半价贷给他们的,今后需要他们用鸡蛋偿还这个贷款,也算是半卖半送,同时也能丰富了各地的蛋类供应。之所以不免费给他们,是因为白来的东西不懂得珍惜,万一这些鸡被他们祭了五脏庙怎么办。 茶岭附近的二十万饥民刚刚被俘虏,首要的工作就是安定人心,天策军的方法就分发粮食和持续的宣传。 首先发放的是缴获的粮食,张献忠等人急于逃跑各种辎重丢弃了不少,其中粮食就是大头。 王越命令将这二十万人分做一百个分队,然后分区分块发放。分装粮食由明军和惠登相、李万庆所带的那些车夫来做,发放粮食由天策军和治安军来做,目的就是让他们记住这些花皮,记住天策军。 这个分队只是这么粗略地分一下,以后还要细分。 张献忠留下的粮食很杂,大米、白面、稻谷、各种豆子都有,分发粮食主要就是大米和白面,其他粮食再做其他用途。 每个饥民十斤粮食,用一个蛇皮袋子装好,实际上就是王越从后世弄来的小号的蛇皮袋子(编织塑料袋),这个可以防雨。每个袋子十斤不是用称的,装一袋子十斤的当样品,然后估摸着装这么多就行了。 现在天还在下雨,为了这些饥民着想,每三个人会发给他们一块大号的防雨布,这个用木棍支撑起来,就能遮雨。这种防雨布和那个蛇皮袋子是一样的材料,后世非常常见,长风沙港那边的饥民同样也发了这个东西。 粮食的发放让饥民们立刻放松下来,看来这些官兵说话还是算数的,高音喇叭也在循环播放着王越制定的安民政策,进一步安定了民心。 分发粮食分布在多个区域内,场面上看着很乱,到处都是人,实际上井井有条。 但是与此同时,饥兵营地旁还是响着零星的枪声。 饥兵营地旁挖了一个大坑,有几个饥民样式衣服的人被拖到大坑旁,当兵的对着后脑就是一枪,打死了往坑里一脚踹过去,还不带立刻掩埋的。就摆在那里,给大家看。 有那拿着高音喇叭的士兵还在喊:“大家都看见了,这就是扰乱秩序的下场。不听号令者,抢夺别人粮食者,皆同此例。” 乱世用重典,这么庞大的饥民要维持好基本的秩序,必须要杀伐果断,震慑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尤其是这里面有不少原来的饥兵首领逃脱了点名,这些人天策军是不会用的,但是某些人还想继续他们作威作福的日子,那是不可能的了。 一手胡萝卜,一手大棒,使得饥民营地秩序更加井然。 天气近晚,看看一切安民工作井然有序,王越召集军官们开会并分配任务。 “红武,这次南下你们支队干的不错。”王越对王红武道。 王红武敬礼道:“这些司令夸奖,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王越点点头道:“大家都坐吧!” 这里是军用帐篷,座位都是折叠椅,以及垫了东西的弹药箱之类的。 开会的是天策军各团营以上军官及治安军各团长,见大家都坐好了,王越道:“当前我们有两个工作要做,首先是继续追剿张献忠所部。源山,你说一下当前对张献忠去向的侦查情况。” 冯源山道:“报告司令,虽然流寇四散而逃,场面极度混乱。但是根据前方侦查排的汇报和无人机的观察结果来看,张献忠的主力应该是奔着潜山去了。” 王越点点头,这个情况他当然第一时间就收到汇报了,让冯源山提出来,是为了调动大家的主观能动性。 所以他问在座的军官们道:“你们说说,张献忠为什么要往潜山方向走?” 天策军虽然武力强大,但王越不希望自己的军官都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天策军同样需要军官们不断提高战略眼光,所以王越总把这样的判断交给军官们。 王红武道:“很明显,张献忠想避往山区,潜山西面的英山、罗田等地都是大别山区。在与我军的战斗中,流寇们已经见识过了我军的火力,张献忠等人肯定是想依托山区继续对抗官军的围剿。” 一众军官都频频点头,他们都赞同王红武的判断。 王越嗯了一声道:“山区作战对我军将是一个巨大的考验,主要是对后勤的要求更高了,装甲车辆很可能无法直接攻击到敌人。不过这正是锻炼我军的一个机会,我希望各级指挥官要多打动脑子的仗。” 大别山是连老蒋都头大的地方,老蒋可是有几十万大军,而天策军的兵力却只有九千,茫茫大山撒进去就没影了。 第四一一章 你们去国外闹腾 王红武却道:“司令,卑职认为流寇即使进山,肯定不会持久,因为他们得不到足够的粮食给养。现在张献忠仍然有不下于十万人马,这次大败辎重大量丢弃,要得到补给,只有下山抢夺,那么像罗田这样的县城必然是他们的目标!甚至可能继续向西,劫掠湖广。” 王红武的话让王越眼前一亮,他是先入为主将张献忠看成红军那样的存在了。 张献忠哪里能和红军相比的,军民关系更加没法儿比。之所以是流寇,抢钱抢粮食裹挟百姓才是他们的主要工作。 “红武所言有理!”王越笑着道:“重点就是这些县城,那么我军将能够避免和他们在山上长期兜圈子。” 王越命令道:“红武,明天你率领第四团向潜山挺进,我和第五团随后出发。” “是!” 冯源山问道:“司令,为何不让卑职直捣中军,取了张献忠的小命,这对我们剿匪不是事半功倍吗?” 天策军的战力,对于带兵有一段时间的冯源山来说,几乎是心里有数。所以在与张献忠开战时,他提到过执行类似于斩首行动的作战方式。 王越经过考虑后,否定了这个计划。以天策军装甲车的进攻速度,以车载机枪的密集程度和迫击炮的覆盖炮击,击中火力干掉张献忠中军的那些人,成功率非常大。 但是张献忠那些匪首一死,三十多万人很有可能迅速崩溃,就以天策军这点兵力,可能就连现在这二十万人也俘虏不到。 而且张献忠的死,不可能代表着流寇被剿灭了,否则高迎祥的死,就不会有后来的李自成了。张献忠死了,还会有李献忠、王献忠,因为中原大地到处都是吃不饱饭的饥民,随便一忽悠又是一支流寇大军。 就如现在干掉黄太吉,不能就代表大清灭亡了,因为还有多尔衮还有福临等等,人家野猪皮的子孙多着呢。 要灭满清,就要消灭它的军队,占领它的土地。 要彻底清除流寇,有两个办法,一个是解决饥荒问题,这个问题朝廷解决不了,起点城现在也没办法解决上亿人的吃饭问题。 另一个办法就是减少这些地区的人口,满清入关后能解决流寇的问题,那就是一个字杀! 据史料统计明末崇祯年间人口规模在两亿,清康熙二十年统计全国人口是四千六百五十一万人,人口少了四分之三,哪里去了?当然是被杀了。 满清大量屠杀汉人是因为女真人口不到百万人,要统治两亿人口和这么庞大的国家,它心里没底。杀,是为了震慑汉人。杀,是为了减少汉人总数,更利于管理。 满清的大杀特杀,无形之中破坏了流寇的生存土壤,成了无根之萍,所以流寇再也没有明末那种声势了。 王越也在打着减少中原大地人口的目的,他当然不是要学习满清搞屠杀,这对他没有任何利益。 减少人口的方式就是把这些人迁移走。海外有那么多土地,何必挤在家里挨饿呢? 流寇们的积极作用,就是摧毁了这些地区现有的社会结构,清洗了这些地区的士绅阶层,打破了百姓们头上的禁锢,这些百姓就是非常理想的移民群体。 对于张献忠和张献忠手下的那些人,通过史料王越还算比较了解,换了别人,王越就很难摸清性格了。 这次来剿匪,王越是奔着那些被裹挟的百姓来的,但是在此过程中,他的想法又产生了变化,这是从冯源山提出的斩首而引申出来的。 张献忠这些人的造反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尤其是他身边的一些人,更是具有超凡的军事才能。如果不是有人拖后腿,他们很有可能会改写历史,正是他们与满清抵抗到了最后一刻! 想到了这些人在南明永历朝的表现,王越对于现在搞死张献忠意见不大,但是这些人不能死。 王越还是希望这些人能够继续发光发热,你们不是热衷于造反吗?那别在国内闹腾了,去国外继续你们的革命事业去,王越的理想地区就是中南半岛。 他的长远打算就是把他们赶到这一地区,如果他们能够在这些地区继续革命,王越不介意给他们提供一些支持。 “我们作战的最大目标是这些人口,而不是让他们四散而逃。再说我军又不是打不过流寇,需要端掉他们的老巢来制造混乱!” 有些想法不便说明,所以王越给出了这么个解释。这个理由也是说的通的,天策军打仗不能白打,这些人口就是红利。张献忠死不死跟起点城关系没有那么大,只要别继续待在应天巡抚辖区内捣乱,天策军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那么接下来就是我们要做的第二个工作,就是把这些饥民全部迁走。”王越又道:“明天汇合舒城方向来的五万饥民,由四个治安军团分批互送他们到长风沙港暂时安置,等待转运。留两个团在那里维护治安,同时做一下饥民的登记。” 这些饥民真是太多了,不可能一起走,而且仅登记工作就不是两天能够完成的。 “按计划这些饥民将有二十万人迁移到台湾淡水地区,另有五万人会迁移到上海县,另外的五万人将用于修建一条上海县至苏州府的公路。” 一次性移民二十万人至台湾淡水地区开荒种地,已经是起点城能做到的极限,人太多了管理难度大,而且运力有限。并且这些人也要分批前往,这样容易做出规划。 这次向这些饥民宣传的内容,诱惑最大的应该是分地,所以大部分人会继续做他们的农民。 这些人的扫盲教育和孩子的教育也会持续跟进,所以他们中的许多人,今后也会为起点城的工业提供必要的人才。 上海县的建设需要大量的人力,五万人算是先期的建设者,后期还会有移民到达。 上海县是王越前世的窝,所以各类建设材料、工程器械会源源不断地传送过来。先修建一条上海至苏州的公路,也为今后在江南地区建设公路网络锻炼合格的筑路工人。 第四一二章 猪一样的人 给军官们开完会,安排完任务后,冯源山道:“司令,我军在打扫战场时抓到了一名张献忠的义子,请示司令如何处理?” 王越好奇地道:“他叫什么?” 冯源山道:“他说他叫孙可望。” 这时的孙可望并不出名,朝廷所关注的大多都是那些巨匪,最多再关注一下他们的手下大将。张献忠的四个义子,到现在还没有做出多么大的业绩来引起朝廷的关注。 所以冯源山当做一件不太重要的事情,向王越汇报。 听说是孙可望,王越来了兴趣,他吩咐道:“把惠登相和李万庆叫过来确认一下,我去会一会这个孙可望。” 这里是医疗队的帐篷,专门用于收治伤员的。现在几乎都用于收治流寇伤员。对于本土的俘虏,天策军还是发扬了人道主义精神,救治的还算用心。 但是流寇伤员实在太多了,所以这里声音嘈杂,人员众多,不时还传来伤员的呻吟声。 孙可望半卧在帐篷的一角,正在龇牙咧嘴。他伤臂已经得到包扎,纱布伤还有血迹隐隐渗出,不过这条胳膊算是废了。 “你就是孙可望?”王越看了一眼脸色惨白的孙可望问道,就转眼看着一起来的惠登相和李万庆。 惠登相和李万庆刚刚投降,当着故人之子还有些抹不开面子,只是向王越点点头,算是确认了孙可望的身份。 孙可望闻声抬起头来,看到王越如此年轻,又穿着和天策军士兵同样款式的军服,以为是普通士兵,便问道:“是我,你们王思华大人什么时候可以见我?” 他这话自被俘之后,也不知道嚷嚷多少遍了,可是没人搭理他。 随即他又看到了惠登相和李万庆也在,不禁一愣。 惠登相好心地提醒道:“可望,这位就是王思华大人,还不赶快见礼。” 孙可望闻言一惊,也顾不上胳膊的疼痛了,咬着牙翻身跪倒道:“罪将孙可望,愿降!” 王越玩味地笑了笑问道:“你不是张献忠的义子吗?连义父都要背叛?” “自古忠孝两难全!”孙可望做大义凛然状道。 王越不做任何回复,转身出了帐篷了。孙可望见王越什么也没说就走了,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王越吩咐人把监军太监刘斌叫了来,对他道:“这次作战抓获了张献忠义子孙可望,就用你的人压回南京明正典刑吧。” 跟在旁边的惠登相和李万庆傻了,这孙可望哪里的罪过王大人了吗?按罪行来说,他们两个人才是有名有号的匪徒,王越却二话不说给于戴罪立功。孙可望和他们比,只是个小字辈而已。 刘斌笑嘻嘻地道:“谨遵王大人吩咐!” 王越将惠登相和李万庆两人开了罪,刘斌屁也不敢放一个,可是他眼馋呀,这两个巨匪要是弄回去,那是多大的功劳呀。现在有一个张献忠的义子,这功劳也不错。 其实王越要杀孙可望只是举手之劳,送给刘斌既是送人情,也是折腾孙可望。像他这样的人官府通常都是凌迟,天策军可没有这样的手艺人。 在王越眼里,孙可望在历史上的表现和猪都有的一拼,如果不是他拖后腿,李定国可能还会走的更远。 李定国的节节胜利,清廷曾多次商议,要放弃西南七省,正是孙可望捣鬼,李定国的北伐失败了。 在永历朝仅剩云南一省和贵州一部分巴掌大地盘的情况下,孙可望却想当曹操,要挟天子以令诸侯。 最后曹操也不想当了,恐吓永历皇帝把皇位禅让给他,为此他大杀永历身边的大臣。李定国坚决反对,孙可望悍然挑起内战,结果众叛亲离,他又投靠了清廷。清廷兔死狗烹,趁他打猎的时候,偷偷一箭把他射死。 永历朝有孙可望这样的人,能反清复明成功才是怪事了,这样的人,王越也同样反感。 之后王越亲自巡视饥民营地,不实际看看这些饥民的情况,心里是不放心的。 天已经黑了,到处都是通明的火把。天策军也把大量的手提灯拿出来用于照明,而且领到粮食的饥民也在引火做饭,所以整个营地能见度很好。 很多饥民们衣不蔽体,不少人骨瘦如柴,看来这些人的衣物还要帮忙解决。后世国家是世界服装厂,最不愁的就是衣服。 粮食的发放还在继续,其中一个发放点围着不少女人和小孩。一个靓丽的身影带着几个女兵正在给他们发放粮食。这位带头的美女就是李雪珠,这活儿是她抢着要做的。 见王越过来了,李雪珠抬头向他嫣然一笑,然后继续自己的工作。 这个女人确实有头脑,她知道王越对这些饥民的主要工作并不是发点粮食那么简单,而是攻心。 所以她来了,理由就是为那些女人和孩子做点事情,让那些饥民们知道,女人在天策军同样有身份地位。这一点从那些排队等候分发粮食的女人们,羡慕的眼神就可以看出了。 王越觉得这时候的李雪珠是最美的,这才是李雪珠的目的。 那些女人和小孩见王越带着几个卫兵走过来,都愣愣地看着他。 王越从军服口袋地摸出一把糖果,笑着道:“小朋友们,来!我请你们吃糖。” 这些糖是金龙房车上配备的,他专门装了过来的。 那些女人和小孩子们一惊,没人敢上前,有的女人还把孩子向身边带了带,好像生怕孩子走过去似的。 李雪珠笑着道:“不要害怕,真的有糖吃哦。” 看来还是女人的话,更能消除戒备。有个胆子大的,可能平时也是个调皮的孩子走了过来,向王越伸出小手。 王越剥开糖纸,递到他脏兮兮的小手上,小孩子立马丢进嘴里,含了两下,高兴的眼泪都掉下来了,喊道:“好甜,真的好甜!” 其他的孩子闻声而动,围了过来,纷纷向王越张开小手,分到糖之后学着刚才王越的方法打开,糖果浓郁的香味使他们迅速地将糖块丢进嘴里。 第四一三章 远飙千里 王越分光了糖果,将口袋倒过来笑着道:“对不住,分完了!” 其中一个憨头憨脑的孩子甚是可爱,王越不由的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这些孩子们真是太可怜了。 吃到糖果的孩子们开心极了,他们这些流民孩子饭都吃不饱,更别说糖了。突然吃到这么好吃的奶糖、巧克力糖,简直是天下第一美味。 所以他们一个个开心地笑着回到了母亲们的身边,叽叽喳喳地向母亲分享自己的快乐。其实有的还是孤儿,连母亲也没有,但他们还要继续领粮食。 “这是谁呀?”有的女人问。 “应该是个官吧?” 女人们的窃窃私语,让李雪珠听到了,她解释道:“那位就是应天巡抚王思华大人!” “应天巡抚?” “这么年轻呀!” 她们这才知道这人是王越,就是这里最大的官,而且还这么和善,这令她们安心多了。 王越正要走开,就看到一个五六岁的小孩,背着十斤粮食晃晃悠悠地返回营地。王越走过去道:“小朋友!” 这小孩子立刻放下粮食,下意识地用小身体护住,警惕地回头。一看是刚才给他们分糖的叔叔,这才放松了戒备,他也知道这粮食正是这些花皮军人分给他们的。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王越在他身旁站定问道。 小孩子怯怯地道:“我叫钱小毛。” 王越又问道:“你爹娘呢?” 说到爹娘,钱小毛的眼圈一红,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下来了,他用手背一擦眼睛,带着哭腔道:“爹、娘!没了!” 稚嫩声音更显凄惨,王越的心里不由一酸。钱小毛走了,幼小的身体背着沉重的粮食,在火光的衬映下晃动着。 “冯源山、王红武!”直到钱小毛的身影消失,王越才回到中军大帐,他把两位团长叫了过来。 “司令有什么吩咐!” 王越道:“让你们的政训队将饥民里的所有孤儿都统计出来,然后集中管理。对于这些孩子要想办法,为他们搞好伙食,提高营养。” 二人见王越的脸色沉重,也不多言,应道:“是!” 王越的心情的确是沉重的,那么小一个孩子却要为生存挣扎,如果没有天策军的严厉手段,他能保护的了那十斤粮食吗? 这个时代的人能挑着一百斤的担子,中途不停歇,一口气走几十里,孩子们背着十斤粮食能走多远? 是该考虑解决战争孤儿的问题了,其实不仅仅是战争孤儿,大明各地因贫困和饥饿产生的孤儿不在少数。大明其实有抚养孤寡的养济院,但早已经形同虚设了。 张献忠等人跑的太狼狈了,战败这样的事情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了,却没有一次如这次一样狼狈。 这都是天策军的迫击炮闹的,这炮太猛了,而且打的还远,根本让他们组织不好队形。 跑出了几十里地,再也听不到枪炮声了,张献忠才让人收拢跑散了的队伍。 张献忠总算能坐下来喘口气了,他现在最关心的是自己还有多少本钱。 所以才休息了不到一个时辰,他就命人将负责收拢败兵的张化龙叫来问道:“老四,我军现在还有多少兵力,粮草还够用吗?” 张化龙跑汇报道:“大帅,我军现在战兵还有不一万三四千人,骑兵三千多人,饥兵六七万余人,粮食还够七日之用。” 张献忠心头一阵绞痛,五十万大军呀,一战就剩下这么点人了。 旁边的李定国道:“老爹,现在还有人陆续赶来,再等等或许还能再收拢一些兵力。另外马叔还在宿松丰家店,可令他尽快与我等汇合,我们两军汇合一处,尚有一战之力。” 李定国所说的就是在丰家店阻击牟文绶的老回回马应守,他那里还有两万多兵力。 老回回与其他流寇不同之处就是很少裹挟流民,因此这两万多人几乎都是能打的战兵,所以凤泗总兵牟文绶一时难以取胜,听说安庆方向官军败了,牟文绶担心腹背受敌立刻撤兵。 张献忠点头道:“立刻派人通知老回回与我等汇合,退往潜山。” 潜山英山地区正是老回回的根据地,张献忠两次入皖轻车熟路,势如破竹,正是因为有老回回熟悉各地虚实。 “报!”数匹侦骑由前方狂奔而来,到了张献忠近前滚鞍落马,屈膝道:“报大帅,前方二十里外邵家湾有官军刘良佐部阻路,我们前往打探前路的侦骑死伤数人,特来禀报大帅。” 张献忠脸色一变,站了起来,恨恨地道:“这个王八蛋也来与我为难。” 他看了看身边的几位大将道:“给我集合兵马,冲杀过去。” 刘良佐以前是李自成的部下,后来投降的明军。 “慢!”李定国赶紧阻止道:“老爹,马叔位于刘良佐的侧翼,正好命马叔绕到刘良佐的背后,那时我们两军前后夹击,必然事半功倍。” 张献忠也是被打毛了,因此急躁,李定国一点明,立刻反应过来了。 他点头道:“定国言之有理,立刻派人通知老回回,就按此计而行。” 又转首对手下大将冯双礼道:“双礼,你率一万人马佯攻邵家湾,吸引刘良佐的注意力。” 冯双礼抱拳道:“得令!” 冯双礼走后,张献忠对张化龙道:“老四,抓紧时间收拢兵马,准备一举冲关!” 李定国补充道:“东面的侦骑一刻也不能放松,谨防天策军突然追来。” 一提到天策军,张献忠心里一寒,他从来没有与这种军队打过仗,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付。 不仅是张献忠,众匪首的心里也发毛,张献忠安排完事情,看了看在场的众人问道:“你们说说,要是再遇见天策军,我等要如何应对?” 他的问话,无人回答,张献忠只好点名:“定国,说说你的看法。” 李定国不假思索地道:“远飙千里!” 说的挺好听的,其实就是跑路,天策军火力流寇们都见识过了,简直没辙。 张献忠不仅喟然长叹!总不能每次都跑吧? 第四一四章 抢功 刘良佐没想到张献忠这么快就败下来了,而且就是走的自己这边。 “将军,贼寇新败,此时军心尽失,人心惶惶,可全军尽出击之!”刘良佐的副将良佐继道。 刘良佐有些意动,想了想却道:“贼寇仍有近十万众,正是急于遁逃之时,几成哀兵之势。我军在此以逸待劳,方为上策。” 他的意思是以最小的损失,获得最大的胜果,其实主观意思就是保存实力。如今的世道实力为王,有兵才有地位,左良玉就是他们的榜样。 不过他说的也有点道理,流寇们败退下来肯定粮食辎重损失严重,所以只有主动进攻打通退路。 而且流寇们都知道他们犯的是死罪,为了夺取生路,必然死战,这时候与他们对战,可是要付出更大的伤亡的。 于是,无论冯双礼如何作势要攻,刘良佐只是按兵不动,并命令严密防守。附近的高地都被刘良佐部占据,邵家湾周围都是大大小小湖泊,西面是宽阔的皖河,流寇没有船只渡过,只能强行通过这些狭窄的陆地。 张献忠移师二十里至邵家湾前继续收拢溃兵,至第二天已经收拢了一万五千多战兵,其中骑兵四千余人饥兵近十万人。 流寇越聚越多,刘良佐更加紧张,在命令加上戒备的同时,也在疑惑张献忠为何如此好整以暇,他现在最盼望的是流寇身后的官兵尽快追过来,那时两下里夹击更有胜算。 其实天策军的侦察排一直缀在张献忠后面,他们始终在观察着张献忠的动向,为了不被张献忠发现,侦察排的装甲车隐蔽在树丛里。绿色的植物为迷彩涂装的装甲车,提供了很好的伪装。 天策军剿匪不是要杀光他们,而是要留下他们的人力。消化俘虏是需要时间的,所以天策军没有立刻追上来。如果派一个团衔尾追击,结果就是这些流寇一哄而散,放了鸭子。 王越对明军的要求不高,他只要人数,毕竟价码已经开出来了。 邵家湾的态势由侦察排汇报到了天策军指挥部。由舒城而来的五万饥民已经到达茶岭,二十五万饥民开始向安庆长风沙港分批转运,第一批饥民已经启程。转运工作有治安军全程负责,南京京营分出一部分明军协助,第五团机动确保转运的安全。 安排好了饥民转运,王越这时抽调出第四团向邵家湾挺进,他们将配合刘良佐部对张献忠发动攻击。 第四团刚刚走到半路,邵家湾刘良佐背后喊杀声四起,伴随着喊杀声的是冲天的大火,原来是老回回马应守到了。 张献忠大喜,连忙命令全军突击,向邵家湾附近的官军杀去。 背后突然有敌人杀到,明军慌乱,眼看张献忠率领人马也杀了过来。还没等流寇杀到眼前,刘良佐立刻传令:撤! 一万五千明军迅速向东北方向退去,张献忠本以为将是一场惨烈的厮杀,没想到一拳打空了,明军跑了。 他现在只想跑路,没有心情追杀官军。邵家湾前后两股流寇汇合,张献忠很快见到了老回回,激动地道:“老回回,你来的太及时了,否则我们命休矣!” “大帅!”马应守抱拳行礼道:“接到您的传令,我立刻带着三千马队而来,步队要赶上来还需半日。” 马应守与张献忠的关系比惠登相、刘国能等人更加亲近,几为他的下属。 张献忠连忙道:“来的好,来的好,立刻通知后面的步队,不要来邵家湾了,速回潜山天王寨。” 马应守这才有机会问道:“听说大帅败了,损失如何!” “唉!一言难尽。”张献忠叹了口气道:“我们边走边说。” 邵家湾的情况被天策军侦查排看的清清楚楚,他们立刻汇报到天策军指挥部。王越命令第四团王红武部加速前进,争取吃掉张献忠一部。 第四团快速前进,通过邵家湾后,终于在潜山县附近追上了张献忠的尾巴。这时张献忠正准备顺道拿下潜山,补充这次战争的损失,一听说天策军追来了,二话不说立刻跑路。 经过并不激烈的战斗,第四团又截流了饥民三万余人,张献忠主力遁入山区。第四团随后停止前进,在潜山附近收拢饥民。大量的饥民才是重点,张献忠只能暂时随他去了。 刘良佐的斥候侦知张献忠跑了,于是率军随后跟来,想捡点便宜。 结果天策军一出现,张献忠跑的比兔子还快。所以刘良佐立刻将兵马放出去,抓那些跑散了的流寇饥民,这些可都是钱呀。还别说,仗着人多,他们很快抓了两千余人。 这点人哪里过瘾呀?大头都在天策军手里呢。 “哎,这些俘虏留下,由我们看押,你们去别处吧!”一名参将骑在马上,对一队正在看押流寇前进的天策军挥挥手中的马鞭喝道。 这些天策军看押的流寇起码有三四千人,明军眼就红了,尤其是除了俘虏还有不少财物,牲畜。 这位参将手下兵力有三千多人,而看押俘虏前进的天策军才一百来人,在他看来只是赶走一群苍蝇而已。 抢功劳这种事情,在明军里并不鲜见,以大压小,以多欺少,甚至发生冲突,都是常态。 带队的连长本来已经在警惕着明军的靠近,听了这话立刻吩咐道:“命令俘虏停止前进,原地坐下。所有人准备战斗!” 士兵们嗯纷纷喊道:“停止前进!原地坐下!” “停止前进!原地坐下!” 随即“哗啦啦!”已经持枪在手的士兵们将步枪瞄准了这些明军,装甲车车载机枪也同时瞄准,一个连的装甲车数量是两辆,同时该连的四挺八五式重机枪也架设起来,瞄准了明军。 天策军是和明军打过仗的,而且他们的司令现在是应天巡抚,无论从哪一点来说,他们的心气都不低。 刘良佐部又没和天策军打过仗,哪里知道这些武器的威力。所以被这么多自动武器瞄准,没有一个明军害怕。 第四一五章 冲突 这名参将身旁的一个游击大声喝道:“大胆,你等要以下犯上吗?” 天策军不着明军军服,虽然看不出带队的将官官职大小,但从兵力看来最多是个把总,跟参将差着好多级呢。 参将挥手制止了这名游击继续咆哮,他呵呵一笑对带队的连长道:“这里流寇俘虏众多,我部担心你们照看不过来,因此前来帮忙,千万不要误会。” 天策军是王越的直属部队,王越又是应天巡抚,虽然这带队的天策军军官位卑职微,但是必要的面子还要维持的,要不怎么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所以他见吓不走这些人,于是改变策略。 连长朗声道:“好意心领了,请往别处去吧。” 参将有些心烦了,老子说了这么多话,还不是看在你主子面子上?真是不识抬举。 他回首向身旁的众军官一使眼色,众军官会意。他们立刻对着手下军兵道:“兄弟们,他们这点人怎么看的过来呀?都过去帮帮忙!” 抢功劳嘛,明军都懂!呼啦,三千多明军就向俘虏这边围了过来。 “再次警告,谁敢靠近杀无赦!”连长真的急眼了,士兵们的枪口不断向靠近的明军左右晃动,明军人数太多了。 眼看明军仍然笑嘻嘻地继续前进,这一百来人对他们来说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大家一拥而上,这些人立刻就能被自己人淹没,然后那些俘虏就都是自己的了。 连长忍无可忍下令道:“开枪!” “啪啪啪!”“啪啪啪!”“通通通!”“通通!” 明军距离太近,人数太多,无论是自动步枪还是车载机枪,以及重机枪全部都是连发射击。 听到枪声,那些席地而坐的俘虏们立刻捂住耳朵,好多人还低下头,他们不少人可是见识过这种武器的威力。 明军们却悲剧了,靠的太近,不但枪打的密,而且明军人群也密集,立刻死伤惨重。他们一排排一列列的往下倒地,为什么还一列列呢?主要是装甲车和重机枪造成的,一梭子子弹就能打穿一长溜。 “停止射击!”只打了仅仅十几秒,连长再次下令道。 参将和众明军军官眼睛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参将的嘴唇都在哆嗦,就这么一眨眼的工夫,他的军兵就损失了一小半,眼前已经血流成河,哀嚎遍地。 听到枪声,以为发生了战斗,附近的天策军迅速赶来支援。一看眼前的场景,赶来的天策军隐隐将这些明军包围。 虽然只是又来了三四个一百多人的队伍,但是这些明军也不敢拿大了,有些胆小的直往后缩,大部分人待在原地,噤若寒蝉。 众明军主要是被刚才的场景吓的,这太可怕了。 王红武也迅速赶来,刚才的枪声很密集,就是与张献忠打追击战也没有这么密集过。 他下了装甲指挥车,看了看周围的情景,问道:“怎么回事?” 连长小跑着过来,立正敬礼道:“报告团长!刚才……!”连长将刚才的情况简略地做了汇报。 王红武没有说什么,想了一下回头对作战参谋道:“将此情况电告司令!” 此时王越已经率领第五团第三营及警卫排正在赶来的途中,主要是为了支援第四团看押刚刚俘获的流寇饥民,监军太监刘斌也带着一千明军跟随而来。 “是!”作战参谋应声而去。 那名连长忐忑地道:“团长,我……!” 王红武摆了摆手道:“继续你的工作!” “是!”连长放下了担心,继续招呼俘虏去了。 王越对天策军军官有过交代,即对明军保持一定的戒备等级,防止一些居心叵测的人对天策军不利。其实王越的目的是要天策军保持独立性,相对封闭的环境能够防止沾惹明军的一些恶习。 刘良佐也接到兵丁的汇报,马上带着一众军官急匆匆赶来。 他一眼就看出了这里死的都是自己的人马,他走到那名参将旁边喝问道:“张洪秋,你给老子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参将张洪秋忐忑地道:“将军,末将只是想协助兄弟部队看押俘虏,没成想……!”他把情况向刘良佐一说,当然责任肯定都推给天策军了。 战场抢功劳司空见惯,但刘良佐还是头一回见搞这么大的。尤其是自己的兵丁死伤近千,竟然是这一百多个天策军干的,这叫他不可思议。 “王总兵,我需要你给我一个解释!”刘良佐向王红武大声道。 刘良佐理直气壮,毕竟从结果看自己方占理。 王红武板着一张扑克脸道:“我军司令,应天巡抚王思华大人即刻就到,请刘总兵稍等。” “哼!”刘良佐也不多言,虽然这些兵都是王越的下属,但是造成了如此严重的后果,他王越也要给个公道的答复。 其实刘良佐已经考虑好了,王越不是很有钱吗?赔命的可能性不大,而且他刘良佐也得不到好处,赔钱才是最划算的。 王越接到王红武的报告,加速赶了过来。这时现场的伤员已经被抬走救治,留下的是几百具死尸。 刘良佐始终盯着王越,看他怎么说。王越什么话也没说,而是吩咐道:“召集临淮总兵所属众将前来议事,还有天策军第四团团部的军官也来。” 总兵所属的众将即游击将军以上军官,第四团团部就三个主官,即团长、指导员参谋长。 议事的地方就是王越的装甲指挥车旁,勤务兵给王越搬来一个折叠椅,众将到达后先给王越见礼,之后分列两旁。 见人都到齐了,王越问刘良佐道:“刘总兵,本官安排你在邵家湾阻击张献忠,此战如何?” 刘良佐本来等着王越给刚才的事件做个说法呢,没想到王越问起了这个,只好道:“末将于邵家湾设伏,严阵以待。张献忠等贼寇本已被阻隔在邵家湾前,谁知又来了一支贼寇,与张献忠前后夹击,末将等不敌,只好败走。” 第四一六章 推出去斩首 王越又问道:“贼寇新败立足未稳,你军为何不主动出击?” 刘良佐解释道:“流寇势众,末将担心不是敌手,是以据险而守,以逸待劳。” 王越失声笑了起来道:“流寇哪次不是人多势众?官军哪次不是以少击多?要按你这么说,我们只需要数一数流寇的人数就可以跑路了?真是强词夺理。” 刘良佐还要解释,王越挥手打断道:“我且问你,这次你军阻击流寇,杀死多少流寇?你军阵亡多少人?” 说起这个,刘良佐有点着急了,这话该怎么编呢? 王越见他眼珠子直晃,就知道他要编谎话,所以提醒道:“本官要真实数字,如果刘总兵谎报军情,不要怪本官对你军法处置。等你说完之后,所有军官不许离开,本官要派人去你军中核对。” 刘良佐知道自己手下那么多人很难守住口风,只好道:“流寇未伤一人,我军伤三人,阵亡四人!” 王越呵呵笑道:“刘总兵,你也打仗多年了。你军一万五千兵力,这点损伤,像是经过了一场恶战吗?” 刘良佐缄口不言,这种事情明军们经常干,他又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见他不说话,王越转首问旁边的监军太监吴直道:“吴公公,临阵脱逃何罪?” “呃!”吴直愣了一下道:“死罪!” 王越又问一起来的南京京营监军太监刘斌道:“刘公公是这样吗?” 刘斌只好笑了笑道:“是啊,王大人,临阵脱逃是死罪,死罪!” 王越一拍双手道:“那本官就执行军法了!刘公公,命你的人把刘良佐压下去,立刻斩首,以儆效尤!” “啊?”无论是吴直、刘斌、还是其他的明军将领,都傻眼了。 军规明文规定,临阵脱逃确实是死罪。但是因为这一条而杀大将的,在明末绝无仅有。 临阵脱逃的人多了去了,不但武将如此,文官也如此。大同总兵王朴,就是著名的王跑跑,他算是明末少有的因临阵脱逃被处死的将领。但是很多人跑呀跑的,一点事儿也没有,就比如吴三桂,还有左良玉。 朝廷处置这些临阵脱逃的将领,是视情况而定的,吴三桂就是例子,人家是关宁军。 刘良佐也被惊到了,他脖子一梗道:“王大人,你无权处置本将!” 确实如此,王越没有这么大权利,除非像卢象升一样手持尚方宝剑。王越最大的权限也只能把刘良佐关押,送解进京,由朝廷议处,因为人家是总兵。 王越满不在乎地道:“本官临机决断,事后自会向朝廷奏明。” 他又对刘斌道:“刘公公,速速执行本官命令。” 刘斌一看,这王越是铁了心要杀刘良佐呀。想一想天策军的战力,他只好硬着头皮,招呼自己手下的明军道:“来人呀,将刘良佐拿下!” 眼看南京京营的军兵走了过来,刘良佐仓啷一声拔出腰刀,对王越冷笑道:“王大人,请恕末将无礼了!”他本就是流寇出身,大不了再反而已,他的许多部将本来就是流寇转正的。 他的亲信副将良佐继也随即拔出兵刃。 刘良佐见后呵呵一笑,他一振腰刀,大喊道:“兄弟们……!”话还没说完,突然只听:“啪!”的一声枪响,刘良佐大腿中弹,咕通摔倒在地。 开枪的却是王越身边的警卫排排长岳顺,刘良佐一拔兵刃,他就已经拔枪在手了,王红武等军官也把手枪拔了出来。 见刘良佐倒地,王越道:“本官只除首恶,从者同罪。”说着点了点副将良继佐,对刘斌道:“把他也带走!” 刘良佐顾不上腿上得疼痛,大呼道:“兄弟们,跟他们拼了!” 一众临淮总兵所属的将领有些不知所措,主要是事发突然,他们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而且他们现在是官身,来之不易呀,造反的成本太大了。就如袁崇焕杀了毛文龙,毛文龙的部下也没有造反类似。 之所以没有当场击毙刘良佐,王越就是想看看有多少人铁了心跟着刘良佐。现在看来想继续当官军的人,还是占大多数的。 副将良佐继持兵刃的手在颤抖,因为他发现其他人没有响应,这才知道自己冲动了。 那些明军将领还在犹豫,南京京营的明军冲过来下了良继佐的兵刃,把他和刘良佐一起带走。 这些天京营的明军跟着天策军后面,已经完全服了,所以对于王越的命令毫不含糊地执行。随着咔嚓咔嚓两声,执刑的明军托着盘子过来道:“禀报王大人,行刑完毕,请王大人查验!” 王越也不看,只是挥挥手让他们下去。王越看了看那些静若寒蝉的临淮总兵所属明军将官道:“原临淮总兵刘良佐不从号令,临阵脱逃,按罪当斩。副将良继佐企图顽抗,有反叛之意,也已经伏诛。” 说到这里王越顿了一下道:“参将张洪秋何在?” “啊?”张洪秋立马跪下道:“王大人饶命呀,末将一时起意,只是想帮忙,只是想帮忙呀!”这次的事情因他而起,没想到搞的这么大,他真担心王越也拿他开刀呀。 王越一摆手道:“起来说话!” 见他战战兢兢地起身,王越这才道:“参将张洪秋暂代临淮总兵之职,等待朝廷的正式任命。” 张洪秋被搞傻了,按说他才是罪魁祸首,怎么还会有因祸得福这种好事? 对于总兵的任命权主要在兵部,然后还要上报内阁议论和报备。 这其中兵部的作用最大,王越身为兵部左侍郎,谢宝清又身为兵部尚书,又兼着阁臣,这种操作不要太简单。 王越只需要给张洪秋记上一份功劳,这事就水到渠成了,这次剿匪功劳太多了,只需要划拉点给他就行了。 之所以让张洪秋担任总兵之职,是因为王越刚才观察他的脸色,看的出他已经有了畏惧之心。而且这个人已经见识了天策军的战力,以他为总兵的临淮镇军兵今后只会对天策军俯首帖耳。 第四一七章 大买卖 刘斌很有眼色地提醒道:“张洪秋,还不快谢过王大人!” 转折太大了,张洪秋的脑子都有点短路了,赶紧谢道:“末将谢过王大人!” 王越嗯了一声道:“希望你今后能够忠于职守,为朝廷再立新功。” “末将尊令!” 本来王越还以为要动用武力解决,结果意外的顺利。其实这就是大明以文驭武造成的局面,而刘良佐还不是后来南明的江北四镇之一,手下还没有自己的地盘。 吴直作为监军太监在此事上是有发言权的,但是他也挑不出王越什么理,刘良佐的确犯了临阵脱逃之罪。 只是王越的处置在他看来太过了,毕竟刘良佐是由流寇反正过来的,这样的人朝廷通常都会宽容的多,因为要做样子给其他流寇看。 吴直心知肚明,自己说了也白说,王越的实力从这次剿匪,他看的更明白了。刘良佐事件充分表明,王越仍然跋扈,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和善,为了袒护手下,不惜斩杀总兵大将。 王越要杀刘良佐有多方面的原因,与临淮镇明军和天策军的冲突毫无关系,这只不过是个引子而已。 扬州十日,嘉定三屠!江阴之屠的惨烈不下于这两地,全城被屠杀者十七万两千余人,未死的老小仅有五十三人。刘良佐就是进攻江阴的主帅,那位副将良佐继就是急先锋。 好威风的刘良佐,为了大清可谓拼死力战,江阴城下围攻八十一日,手下大将五死四伤,阵亡七万五千多人,这才拿下江阴。王越就奇怪了,这些人为什么不和清军这么拼命,杀自己人却如此玩命?这样的人留来何用,当然要杀! 杀刘良佐也是为了震慑其他明军,最好不要招惹天策军,否则会付出不必要的代价。其实王越也是好心,免的一些无知的人自以为是。 虽然王越的本意没有袒护天策军的意思,但是这袒护的也太明显了。天策军毫无损失,还干掉人家近千人,王越过来又把人家总兵和副将也杀了,这确实有点过了。但是天策军的士兵们却觉得,自家司令是真的把他们当兄弟了。 王越想了想又道:“张洪秋。” “末将在!”现在张洪秋比乖宝宝还乖。 王越道:“你去派人统计一下,在今天的冲突中死伤了多少人。死者每人抚恤金一百两,伤者三十两医药费用,由我们天策军支付。这些人的死伤,就算在作战中受伤和阵亡的。” 张洪秋有些意外,明军阵亡的烧埋银子通常是一、二十两,大多数时候,这笔钱是拿不到的。受伤的更别想了,一文钱也没有。 看了看王越的脸色,不像是假的,张洪秋道:“末将尊令!” 王越又叮嘱道:“这些钱必须发放到死伤者手里,如果让本官查出有人克扣截流,必将追究相关人员的责任。” 张洪秋心中一凛道:“末将明白!” 天策军做事要有理有据,不能让人心怀怨恨。动坏心思的是明军,杀人的是天策军,现在连人家总兵副将也杀了,王越放低点姿态,让他们知道自己不是以势压人。 搞定了临淮镇的明军,饥民转运工作的人手就更充足了。张献忠的动态继续由侦察排监视,王越带来的第五团第三营也留下来堵住张献忠有可能的回马枪,随后全军返回安庆长风沙港。 现在饥民总数已经达到三十三万,要消化这么多人,工作量不小。 现在有了临淮镇的一万五千明军协助,天策军的压力就小的多了。 现在原参将张洪秋对王越可谓鞍前马后,俯首帖耳了。王越私下里已经和他说过悄悄话了,如果不出意外,临淮镇总兵非他莫属,让他好自为之。 张洪秋能不任劳任怨吗?朝廷里的事,他也是有所耳闻的,所以他认为王越所说的话含金量很高。 但是他又觉得王越这个人他看不懂,这是他的第一印象。因为王越做事不循常理,挑事儿的是自己,结果王越把自己老大杀了,又要扶持自己当老大,这样的人能看的懂才怪了。 虽然王越杀了一名副将,但是一名总兵下面通常都是有两名副将的,他是参将不假,可排名并不高。王越说了,谁不听从自己的命令,尽管交给他。而且这次协助转运饥民,临淮镇的明军也是有劳务费的,这钱也会经过他的手,可见王越对他的支持。 有奶便是娘嘛,跟着自己有钱赚,自己在临淮镇明军中的威望就逐渐建立起来了。 王越派出去实行外线包围的明军,通过几天的围捕,收获不大,总共只抓获流寇几千人,这些流寇都是打散了的。 “哈哈哈,季明见过王大人!”沈廷扬接到消息后,立刻亲自前来,毕竟王越是应天巡抚,关系只有越走越近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王越笑了笑道:“季明兄,你的买卖来了。” “看到了,看到了!”长风沙港人山人海的景象,确实让沈廷扬吃惊:“不知道大人要运送多少人。” 王越道:“二十五万人,全部用你的沙船运送到上海,之后再由起点城派驻上海的人负责调度。” 安庆至上海这五百公里内河运输就交给沈廷扬了,上海至淡水(台北)这一千一百公里的海运由天策军负责,其中五万百姓要留在上海。 南中国海航线因为有郑家的存在,王越不打算将这个麻烦推给沈廷扬。 内河运输是沈廷扬的老业务,但是这人数确实有点多,所以沈廷扬道:“我的船队一次只能运走三万人,跑一个来回可能要五六天,不知会不会耽误大人的事情。” 王越摆手道:“无妨,就按这个频率运输,运费按人头算,一个人一两,每次到达上海结算一次。” 这个路程比由山东到上海近了一点五倍,而且是内河运输,风险更小。 沈廷扬大喜:“王大人爽快!” 两个月内,二十五万两银子到手,确实是大买卖。 第四一八章 千里追杀 王越击败了流寇,安庆之危解除,史可法当然大喜过望。 可是接下来,他又坐不住了,三十多万人呀!三十多万人聚集在安庆不远的长风沙港,史可法觉都睡不着了!安庆才多少人?本地的人口都没有这么多,这要是出了乱子,那就是大乱子。 所以史可法又来见王越,他是带了一队池州兵来的,不过他的兵却被治安军挡在了外围,只允许他带着几个随从前去见王越。 饥民营地,治安军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饥民们被铁丝网隔离成一个个的区域,这些区域外面,不少饥民正在排队领取口粮。粮食发放点,高音喇叭循环播放着:“任何人不得抢夺别人的粮食,违规者就地正法,举报者奖励银子二十两。” 史可法不明白什么人的声音能够这么大,但是看到营地里虽然到处都是人,显得很乱,其实还算井井有条,这才放了点心。 “呦,史大人稀客呀!”王越呵呵笑着道。 王越戏谑的语气,史可法当然听出来了,不过他也只当没有听见,毕竟流寇确实是王越打跑的,自己却什么也没干。 史可法向王越拱拱手道:“王大人击败流寇,下官特来恭贺。然此地饥民如此众多,为防患于未然,我将城中的军兵调来两千,协助王大人看管。” 王越摇头道:“谢谢史大人好意,本官不放心你那些兵丁的军纪。这里可是有三十多万饥民,一点火星子就有可能酿成大乱。我只希望史大人能够看管好城池,约束好那些军兵小吏,不要来捣乱,就是最大的帮助了。” “你…!”史可法觉得自己可能与王越的八字不合,每一次见面都是这样的不愉快。 自己好心好意来帮忙,王越竟然怀疑自己手下池州兵的军纪。这些池州兵可是自己亲自编练的,他们的军纪在明军里可是数的着的呀。 明军的军纪王越当然不放心,贼过如梳,兵过如篦,指的就是旧时代军队的一种常见现象。 只有按近现代方式训练出的天策军和治安军,才能令王越放心。 各镇明军已经完成了阶段性的剿匪任务,他们都被王越安排到了外围协助看管饥民。但他们直接接触不到饥民,饥民的内部管理是天策军与治安军的事务。劳力的活儿,都交给了惠登相和李万庆挑选出来的那些人在干。 第一批三万饥民已经起运,赶赴上海,他们将先期前往台湾淡水。 第二批饥民将于六日后起运,这其中有五百名刚刚统计出来的孤儿,这些孤儿将被送往起点城,他们将与后续统计出来的孤儿一起,在起点城附近接受集中的教育和生活。 这些孤儿今后生活的地名,王越已经想好了,就叫雏鹰营。他们将接受半军事化的管理和学习,这些孩子长大成人后,将会是王越的有力臂助。 船运去上海的总计二十五万人,按说以沈廷扬的船队的运力,分九次运输可以达到二十七万人。但是为了保证那些孩子的安全,王越强制要求,给他们留下更多的空间。 为了提高转运速度,剩下的八万多饥民将由陆路分批前往上海,这八万多饥民都是选的身体素质还过得去的那些人。 史可法来了正好也有事情分给他做,让他征调船只,把这八万多人由江北运过长江,再由陆路去上海。 赶紧将这些饥民送走,史可法求之不得,所以欣然地接受了这个任务。 于是安庆长风沙港异常忙碌起来,各种船只往来不停,江面上大大小小的帆船穿梭于长江两岸。 如果从高空俯撖,可以看到长江两岸船流不息,江南岸每条通往南京的官道上,都有饥民蜿蜒而行。 王越带来购买人口的银两没有用去多少,而且还在与流寇的作战中缴获了一百多万两,于是给那些踏上旅途的人一人发了一两,这让饥民们走起来更带劲了,他们对今后的生活更加充满希望。 这次剿匪除了银子,还有其他大量财物,这都是张献忠等人从各地搜刮的,如今都进了王越的腰包。 整个饥民转运工作大约需要两个月,因为后续还会有饥民前来。 张献忠遁入山区后,近十万人的粮食难以持久,他们又冲出山区拿下了英山、罗田二县,之后又进兵宿松。 王越命王红武率领第四团和第五团第三营,前去救援宿松,张献忠闻听天策军来了,撒丫子就跑。 天策军紧追不舍,这边大多是山区,王越认为这是锻炼天策军好机会,因此就一个命令:追! 急了眼的张献忠一头扎进湖广,可是他带着裹挟的流民众多,一个急行军就又丢弃了两万余流民。这反而迟滞了天策军的进攻速度,这两万流民是要转运回去的,于是收拢流民,由第五团第三营押送。 这次前来进攻张献忠,天策军是带了大量的粮食而来的,加上政宣队的宣传,所以基本能够稳定流民的情绪。 张献忠跑进了湖广,王红武再次请示王越,追不追,因为进了湖广就超出了应天巡抚的管辖范围。 王越仍然命令追,并率领第五团剩下的两个营前来支援。饥民转运工作已经有序的展开,天策军终于可以腾出手来打击张献忠了。毕竟张献忠还有攻城略地的能力,这对王越所辖范围内也是个威胁。 进了湖广张献忠总算出了口气,天策军被甩掉了,于是他准备打麻城,没办法,这么多人不打麻城粮食就成了问题。 正在准备打麻城的张献忠收到斥候来报,天策军出现在三十多公里外的鸡笼镇,张献忠立刻急了,这麻城打还是不打?问了问粮草储备,他还是决定打,而且这里的地势对他有利。 于是他抽调一万人马在中馆驿布防,这里山势险峻,对火器有很好的制约作用。 布置完防守天策军,张献忠继续回来打。麻城方向发现张献忠的异常,自然是知道援兵来到,县令动员缙绅阖城死战。 第四一九章 叫停 张献忠刚刚发动攻城才一个时辰,城上城下正打的热火朝天,斥候再次来报,天策军从东北方向渡过举水而来。 原来王越发现中馆驿难以通过装甲车辆,于是命令绕道由水路渡河前往麻城。这次出击,天策军的后勤主要是由装甲车辆提供的,所有的装甲车辆都有两栖行进能力。麻烦的是油料的供应,油罐车只能沿途设点,能走多远走多远。 所以很有可能走的太远,装甲车将停止前进。不过没关系,天策军也是骑马步兵,一人双马,弹药还是充裕的。而且马是个会游泳的动物,所以天策军轻易渡过了举水。 天策军渡过举水,向麻城迅速进攻,离着麻城还有十几里地,张献忠就跑了。 中馆驿埋伏的人马还没起到作用,就在一顿炮击下降了。 转危为安的麻城欣喜若狂,在县令的带领下当地晋绅带着粮食瓜果等物前来劳军,听说竟然是应天巡抚王思华大人亲自带兵前来追剿流寇,都是钦佩不已。 天策军过城而不入,只是喝了点水,谢过了当地父老的好意,继续追击流寇。天策军不扰民,不勒索地方的行为,令麻城民众由衷的赞叹。 这也是这次追击张献忠的目的之一,天策军是宣传队,是播种机,要让更多的人知道天策军,知道起点城。 天策军突入湖广剿匪,武昌府可谓热烈欢迎。湖广兵力空虚呀,天策军从南直隶追张献忠到湖广,并没有停止追击的脚步,看来武昌府安全了,至少汉口安全了。 武昌知府赶快派人送粮食,送鸡鸭,其实都不用官府动员,很多晋绅都把这个活儿给干了,流寇可是他们的生死大敌呀。 其实天策军是来刷声望,刷存在感的,内陆地区听说过天策军的也许有,但是没见过呀! 张献忠放弃麻城,向红安而去,天策军又逐渐追了上来。此地是大别山区,适合伏击的地方很多。张献忠沿途安排了三次伏击都没有奏效,主要是天上有眼睛,地上的装甲车突进伏击圈,流寇们拿这玩意儿没辙。 搞了三次伏击张献忠又损失了一万多人,说是损失,并不是都打死了,而是俘虏了近万人。伏击虽然没有效果,却对迟滞天策军的行动起了作用。这些俘虏都被送到麻城附近集中,之后押送回安庆,所以紧跟在张献忠后面的只有一个营。 此时张献忠手里也只有五六万人马了,能打的还有约两万,剩下的饥民大部分都是青壮,这些人一直在精简中,跑不动的都掉队了。 正常情况,红安县城只要关上城门,张献忠短时间内不能得手,肯定要继续跑路。没成想红安县令为首的文武官员,跑了个一干二净。城内的缙绅,也都跟着跑光。 张献忠看见大开城门的红安县,大喜过望,他本来还担心短时间内拿不下红安呢。现在好了,张献忠直接杀进城内,一番抢掠,补充粮草。 首先追过来的天策军侦察排的一个班,都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这红安县令真是个酒囊饭袋。他们的任务是盯着流寇的动向,于是留在城外继续观察。 张献忠被天策军搞怕了,他在红安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带着主力弃红安而走,才走没多远,就被第四团一营追上了。 这边都是山区,双方都无法施展的开,一营追在后面打,一口口地蚕食掉张献忠的尾巴。张献忠一看不是办法,干净利落地丢下一万多行动不便的部属,向襄阳狂奔而去。 又多了一大堆俘虏,一营只好就地收拢,等待后面的部队前来接应。 跑着跑着张献忠总结出了一个道理,只要自己丢下大批的俘虏,就能成功地迟滞天策军的追击。 张献忠一路狂奔,过城而不攻,有桥烧桥,有船烧船,天策军一追上来就丢下一个尾巴。天策军五个营交替追击和收拢俘虏,一直缀在张献忠后面。张献忠的运气还不错,广水、随州的官兵不战而逃,还有数千活不下去的军户加入。 这一地区河流众多,没有起到多少迟滞天策军的作用,反而是张献忠的麻烦。过白河的时候,拖家带口的张献忠被天策军的两个营追上了,一顿胖揍,老营损失五千多人,三万饥民一哄而散。 过了河的一万多人基本都是骑兵(包括有牲口的),本来还惦记着襄阳的张献忠已经放弃了这个打算,奔着郧阳狂奔而去。 但是事实证明张献忠的部队不是红军,在天策军强大的压力下,一路走一路丢,看看没钱途跑路之类的,等他跑到郧阳的时候,部下加起来已经不到一万人了。 张献忠放声大哭,五十万人马呀,现在就剩零头了,何其悲惨。 他的运气还不错,这时候天策军还在白河到处抓饥民呢,同时王越也叫停了这次千里大追杀。这次转战千里,就数白河的这次战果最丰,张献忠把大量抢夺来的财货丢弃在了白河岸边,这些东西是必须要运回去的,主要也是弹药消耗太大。 这次追杀张献忠共俘虏饥民近八万人,跑散了一万多人,王越命令甄别出那些在湖广刚刚被裹挟的约两万流民,带着六万饥民返回安庆。这其中那些在湖广地区主动加入张献忠的几千军户,也以从寇的罪名被押回,当然对他们的宣传是接受劳动改造五年,改造期间月薪二两银子,这些军户一听屁颠屁颠地跟着走了。 两千多天策军能够押送六万饥民,行程一千多里,安然返回安庆,政宣队的作用是巨大的,尤其是有高音喇叭这种大杀器的辅助。 而且天策军也说到做到,从张献忠那里缴获来的粮食,一人十斤发下去,银子一人一两,当做差旅费,还有今后美好生活的描绘等等。 那些从安庆跟着张献忠盲目逃跑的饥民们才知道,原来他们是傻瓜,白跑了这么远的冤枉路了。 第四二零章 崇祯的心思 追杀张献忠历时半个月,不但天策军得到了锻炼,而且也起到了宣传天策军和起点城的作用。 六万饥民送回安庆的旅途是缓慢的,王越关心着饥民的转运,饥民总数已经达到近四十万人,安庆、上海、淡水,他都要去看一看才能放心,所以他在警卫排的互送下乘两栖突击车,提前返回。 第三批水运的饥民已经于两日前启程,加上由陆路前往上海的饥民,长风沙港附近的饥民已经减少了一半。 七月二十日,王越拜别了史可法,留下船坞登陆舰、一艘补给舰和两艘海监战舰,率领舰队东返。两个治安军团已经由陆路随饥民前往上海县,第五团互送六万饥民到达安庆后,将乘船坞登陆舰和海监战舰追上王越的脚步。 第四团将留暂时留在皖境,王红武毕竟是庐州总兵,需要在庐州建立衙属,剩下的两个治安团将随最后一批走陆路的饥民赶往上海。 从天津开始到王越在安庆剿匪的所有情况,都由监军太监吴直不断地汇报给了崇祯。这是崇祯一再要求的,他必须要时刻了解王越的所作所为才能放心。 将王越安排当应天巡抚,虽然有分散王越兵力减轻京师压力的初衷,其实崇祯也抱着其他的想法。那就是发挥王越聚财能力,将江南的经济搞上去,为朝廷增收,为自己的內帑增收。 江南作为大明的财赋重地,上缴户部的赋税却在年年递减,就连苏州、扬州这样的富裕地区都完成不了粮税任务,由此可见大明的财政状况有多么糟糕。 所以崇祯急呀,虽然王越是个危险人物,但崇祯依然把江南交给他。王越此人就算有千般不是,其创造财富的能力却不做第二人想,而且此人非常注重民生,就连他的那些军兵的军纪都好的没话说,因此对王越官品,崇祯是放心的。 崇祯确实是对王越抱有很大的期望的,这个王越的神奇之处太多了。不说别的,只要王越将江南地区的粮食亩产量搞上去,那就是了不得事情了,起点城的粮食亩产量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吴直写回来的小纸条,崇祯都会认真阅读。王越下江南之后的所有动向,崇祯基本是满意的,甚至是惊喜,因为天策军的打击,献匪的五十万大军已经烟消云散了,这就是了不得的成绩。至于斩杀临阵脱逃的总兵刘良佐,崇祯却觉得该杀。 几十万饥民的迁移是一件大事,王越要将几十万饥民送到东南那座岛上开荒种地,崇祯当然没有意见。如果能把中原那些闹事的流民都迁移走,那就更好了。 “诸位爱卿,对于应天巡抚王思华在江北大败流寇之功,该如何封赏?可有好的建议?” 在场的都是内阁成员,王越还在朝廷体制内,有功必赏,才能体现朝廷的权威,更能确认从属关系。 可是王越所立的功勋太多,而且都很大,这封赏就是个头疼的事情,所以崇祯将这个难题抛给阁臣。 兵部尚书谢宝清眼观鼻鼻观口,打定主意不发表意见,他现在在崇祯眼里就是王越的代言人。 内阁首辅温体仁也缄口不言,薛国观和杨嗣昌所受到的打击,把他吓坏了。而且近来他的心情也很不顺,因为他的死对头周延儒又回到了内阁,四年前周延儒可正是被温体仁赶出朝廷的。 要说如今春风得意却是周延儒,再次重新回到朝堂,让他看到了再次秉政重回首辅的可能。虽然自己的死敌温体仁仍然霸占着首辅之位,他却成竹在胸。 关键还是要看圣眷,自杨嗣昌罢官后,崇祯更多的是问策于周延儒,更是自降身份道:朕以天下听先生! 周延儒重回内阁,他认为是天时地利人和的体现,上有皇帝信任,下有东林与阉党等各派政治势力的支持。特别以张溥为代表的东林后劲,更把希望寄托在周延儒身上,忠告之:“公若再相,易前辙,可重得贤声。” 因为诸君支持,周延儒也很注意满足各方需求,己经在运作,将东林党人郑三俊、范景文、倪元璐、李邦华等召回朝堂。 近期更是成功运作以马士英为凤阳总督,一时中外翕然称贤。 其实周延儒并不是东林党,只不过是因为政治需要,需求东林党的声势来支持自己而已。 周延儒也是做过首辅的人,揣摩上意是一种本能,所以他立刻判断出崇祯的顾虑,于是道:“可加封王思华为太子少保!” 崇祯听了点了点头,继续等他下文,结果周延儒说完这句话就不吭声了,没了。 “诸位爱卿,还有补充的吗?”崇祯问道。等了一会儿,见没人说话,他对曹化淳道:“大伴拟一份旨意,加封王越太子少保,赐其母及妻子二品诰命夫人,另荫一子锦衣卫百户。” 太子少保正二品荣誉衔,又称宫保,以后王越也可以称王宫保了,就如袁世凯的袁宫保。反正这些都是虚的,没有实际的权利。 商量完了对王越的封赏,崇祯看了看一直没有说话的温体仁,不由得心情矛盾起来。从王越的所作所为可以看出,如果用好王越,绝对是朝廷的一大助力。 与建奴合作铲除起点城的计谋是温体仁出的,也是他在运作。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崇祯又犹豫起来,他在想着这个王越还有没有争取的可能。说不定王越还真是个忠臣呢,万一人家没有取代自己的心思,那自己所做的努力不就是白费了吗? 要说大明历史上最有权势的大臣,应该就数张居正了,连皇帝都要听他的,只有到他死后,万历才爆发出自己曾经被压制的怨气。 如果张居正有谋朝篡位之心,用心运作十年,完全有这个机会,但人家从来也没有这方面的心思。 那王越呢?王越与张居正所不同的,完全是因为军力强大,相同之处是有机会拿下京师,却没有这样做,这让崇祯看到了希望。 第四二一章 敢死队 温体仁联络满清是通过特殊渠道进行的,黄太吉四次致信崇祯言和,就是通过这一渠道。 黄太吉收到由温体仁传来的信后,他是说什么也不相信此事的,这被他理解为明朝的阴谋,想引诱自己派兵孤军深入。 但是随后从明国传回来的情报,令他震惊了,天策军与明朝廷反目,并大打出手,朝廷十万大军折戟起点城下。 此情报与温体仁的来信一经印证,就有了可信度。天策军给大清带来的损失太多太大了,王越简直成了他的生死大敌,所以针对天策军及起点城的情报工作从来没有放松过。 黄太吉对此事非常重视,天策军既然与明朝廷反目,也许大清真的有机会也说不定。因此派出大批探子前往明京师,了解事态的发展。 起点城与明朝廷言和了,涉事的几个大臣及锦衣卫被拿下,王越升官了,已经南下巡抚应天等等消息陆续传回。 温体仁在后续的来信中,对招抚王越做了说明,其实都不用温体仁解释,因为黄太吉自己就是皇帝。如王越这样曾经冒犯过自己,又有能力威胁到皇权安全的势力,任何皇帝都想将其拔除,所以他最终相信了崇祯的诚意。 可是如果自己组织人马入明,就能够解决王越,打垮天策军吗?从几次与天策军作战来看,希望太渺茫了。 “诸位爱卿,你们对明国朝廷的提议,到底议的怎么样了?都说说吧。” 盛京皇宫崇政殿,高居龙椅上的黄太吉问道。这样的议论已经进行了多次了,可是王公大臣们的意见一直都不统一,自己也拿不定主意。 老成持重的大贝勒礼亲王代善,依然坚持自己的观点道:“臣以为,此议不可!那王越虽然是明国的隐患,我大清却是明国的死敌,不得不防明国出尔反尔,谋算我大清勇士的可能。” 多铎是对此议最激进的,他反驳道:“礼亲王,天策军的战力我们都见识过。现在如此良机若不利用,难道任由其做大,等哪天天策军攻入我大清吗?” 这确实是个两难的选择,此二人说的都有道理,就连狡猾如狐的多尔衮也面露难色。 这二人的争执,让范文程等一干汉臣都不好插嘴,主要也是怕担了责任。 但黄太吉却没有打算放过他们,这些王公们已经争执多日了,到现在还没有一个结果,汉臣们却没有发表意见的,这怎么行? 黄太吉道:“范爱卿,你说说,你赞同哪种观点?” “呃!”范文程无奈,只好出班道:“以臣观之,那王越对我大清极端敌视,总有一天要对我大清不利。所以臣觉得出兵或许乃上策。” “哦。”黄太吉面露微笑道:“范爱卿是赞同出兵的了,那宁爱卿呢?” 宁完我也只好硬着头皮道:“臣附议!” 见这些汉臣们也支持自己的意见,多铎虽然一贯看不起汉臣,现在竟然觉得他们顺眼多了。 其实黄太吉也是赞同出兵的,王越所表现出来的对满清的敌视,让他感到了巨大的威胁,天策军的战力也令他恐惧,只是如何出兵呢? 黄太吉道:“豫亲王,刚才礼亲王所言,你也听到了,你说说如何能一击制敌,我大清勇士又能全身而退?” 多铎也看出了黄太吉是支持出兵的,不禁大喜道:“据探子们得到的消息,王越的主力已经南下或者前往山东,现在的起点城只有天策军两千多人,团练一万二千人左右。所以臣弟以为,此时应尽起我大清满蒙汉全部兵力,以泰山压顶之势一举扫平起点城。 说到这里他笑了笑道:“明国妄想利用我大清清除隐患,我大清同样也在利用它。拿下起点城之后,我军还能顺道拿下京师,这两地的财富人口就将归我大清所有,也许还能弥补前几次与天策军作战所带来的损失。” 他的话音刚落,多尔衮毫不犹豫地否定道:“此策不妥!天策军所依仗者,火器而。兵力再多也难以发挥,我大清与天策军多次对战,哪一次兵力人数不是天策军的十几倍,甚至几十倍?所以即使要出兵,也应慎重!再者,我大清如果尽起倾国之兵,明国必然因惧怕而防备,搞不好就是弄巧成拙!” 黄太吉听的连连点头,多铎现在还是太年轻了,思虑不周啊。 “那以睿亲王之见,如果出兵明国,该当如何行事?”黄太吉问道。 多尔衮想了想道:“如果出兵明国,臣弟以为兵力应该以两万为上限,这样既不会引起明国朝廷的恐慌,也降低了影响。能得到明国朝廷的配合,我军很有希望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起点城下。” “刚才臣弟说过,天策军所依仗者,火器尔!要想打败天策军,最有效的办法就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据探子来报,天策军存放武器弹药的仓库就在起点城内,虽然无法得到准确的位置,但是范围已经非常小了。” “起点城不大,城东北角的军营附近应该就是存放武器弹药的地点,如果能拿到这些武器弹药,就有机会占领起点城的城门,我两万大军一涌而入,起点城必将落入我手!” 黄太吉等人听的两眼发亮,多尔衮所描绘的情景太诱人了。 “睿亲王继续说,如何才能夺取这些武器?要知道,这起点城不好攻啊,阿巴泰就在此吃了大亏。”黄太吉问道。 多尔衮目光变的冷冽起来道:“天策军在起点城附近的兵力只有两千多人,却要防守起点城和石景山两地,那么起点城军营里的兵力必然不多。” “我大清挑选八百敢死之士,携带火药火油等易燃物混入城内。一部分人在城内引火制造混乱,吸引走兵营内的敌人,其他人拼死突入那些仓库,夺得火器弹药,再占领城门,放我大军入城,起点城必破矣!” 说完,多尔衮狠狠地一握拳头,目露凶光,好似看到了屠戮起点城的情景。 第四二二章 莅临南京 多尔衮的策略确实比多铎的更有可操作性,大殿内的王公大臣们都深表赞同。就连一直反对出兵的代善也觉得,或许可以一试,两万人的险还是值得冒的。 这一策略里有三个关键点,第一个是如何将两万大军神不知鬼不觉地,运作到起点城附近,这个就需要大明的配合了。 第二个关键点是,八百死士如何混进起点城? 死士不难找,大清不缺勇士。起点城也不是个封闭的城市,每天出城进城的人有很多。可是大清的勇士要混进去,难度有点高,因为满清是剃发的。 少量携带火药火油进去是有希望的,但是兵刃带不进去,起点城门口要没收兵刃的。 第三个关键点就是抢到武器弹药,这个步骤完成,这次行动基本可以算成功了。 清军抢到步枪会使用吗?答案是会的,因为他们有过一支步枪!仅一支步枪,所以会的人不多,大部分人只能听别人描述拿到步枪后如何使用而已。 最难的是前两步,如果让八百亡命之徒混进起点城,整个计划差不多就能完成了。 满清朝廷对此次行动给于了最高度的重视,他们发现如果行动成功,拿到起点城的财富和天策军武器,天下几乎唾手可得。 所以每一个细节,每一个步骤都要反复推敲,而且很多地方也需要明国的配合,因此与明国的通信往来密切起来。 虽然满清还没有确定何时出兵,但从种种迹象表明,黄太吉已经有了出兵意向。崇祯却有些犹豫起来,毕竟事关重大,与满清联合打击起点城和天策军,一旦事败,影响太恶劣了。 见崇祯来回走动,有犹豫之色,温体仁道:“皇上,那王越虽然又立了大功,但天策军不为朝廷所控,而且起点城近在京畿,终究是个隐患。此次东虏决议出兵,未尝不是解决起点城的机会。” 这是温体仁与崇祯的单独会面,曹化淳都被支到了一边,这件事崇祯对谁也没提,包括皇后也一样。 温体仁现在也是拼了,因为他的形势很不好。老对头周延儒回来了,他自己又和王越结下了仇怨,这首辅的地位已经动摇了起来。如果能够解决了起点城问题,就为他除去了一个威胁,而且起点城问题解决了,那他在崇祯心目中的地位就要无限拔高,因此他对这件事非常积极。 崇祯停下脚步,似乎下定了决心道:“朕会命兵部,让安庆周边剿匪有功的各镇率兵进京授勋,这各镇兵马将由留在京师的卢象升暂时统带约束。” “皇上英明!”温体仁高呼道。 有些话不能明说,但温体仁已经明白了。引清兵攻起点城,属于引狼入室,安庆剿匪的近六万明军就是朝廷的后手。理由也很好,让他们进京授勋。让将军们带兵进京这种事,在明朝历史上有过,但是这么多将军带兵进京授勋却是第一次。 本来崇祯属意的是洪承畴或者孙传庭带兵进京,可惜理由不充分,而且现在正是剿匪的关键时刻,所以调动了安庆的那些兵马。 崇祯非常谨慎,不到最后一刻,连卢象升也不知道这些兵马的真正用途。因为崇祯清楚,如果卢象升知道是与满清联合,搞不好会撂挑子的。 反正这事情天知地知,剩下的就是他和温体仁两个人知道,一旦事败,他可以一推二五六。 王越并不知道老对头满清又对他有了新的动作,此时他已经率领海军舰队,到达了南京下关码头。 他身为应天巡抚,总要和南京六部、南京镇守太监,还有南京的勋贵们碰个面的。而且南京作为江南地区的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也是他今后布局江南经济的重要城市,所以他必须要来。 王越要莅临南京,按照朝廷的一贯流程,已经通过吴直和刘斌提前通知了南京方面。如果总是搞突然袭击,在大明是一种不礼貌的行为。不过上海县是属于王越治下的下属,可以不算。 七月二十一日早晨,王越到达下关,此时的下关码头热闹非凡。南京六部、南京镇守太监、在南京的勋贵们大多数都来了。 王越这么受欢迎吗?确实如此。 南京六部的官员都是一些坐冷板凳的倒霉蛋,只要是从京里来的高官,他们都会热情接待,目的就是刷存在感,希望有朝一日重回权利中心。而且王越如今已经有了影响朝局的能力,有些消息他们也有所耳闻。 南京镇守太监韩赞周知道这个王越与京里的太监们走的很近,而且王越的势力已经不可小觑,就连曹化淳都要看他脸色,所以也来套套近乎。 最欢迎王越的其实是那帮勋贵了。因为王越,京里的几家勋贵都大大小小地发了财。尤其是南京勋贵之首魏国公徐弘基更为热心,京里的同宗定国公徐允祯可是因为王越发了财的。 不但官面上的一些人来迎接王越,就连秦淮河上的一些文艺工作者也来了不少,她们也想一睹王越的风采。 原因是因为《明报》,准确的说是因为《红楼梦》和《射雕英雄传》这两本正在连载的话本。红楼梦自不必多说了,射雕本来算是娱乐消遣的读物,可一旦看进去了,就难以自拔。现在射雕的主要人物郭靖与黄蓉,杨康和穆念慈已经纷纷登场,他们的爱情故事更是吸引着这些文艺工作者们。而这两本书的作者笔名,就是“思华”。 可是王越的出场方式一向都很拉风,海军舰队逐渐显现在视野中,本来锣鼓喧天的场面逐渐安静下来,下关码头上的人们都吃惊地看着缓慢靠近的这队钢铁巨舰。 虽然船坞登陆舰留在了安庆,随舰队而来的还有一艘从上海赶过来的客货滚装轮,该轮能够克服下关码头低矮的码头。 直到王越登岸,来迎接他的官员们才醒悟过来,纷纷上前相见。 第四二三章 秦淮河 王越礼貌地和他们打着招呼,这次来南京,就是和这些人碰个面而已,算是礼节性的会面,走个过场。 而且南京也是应天巡抚的治下,除了南京京营这些军队之外,基本上都是王越的管辖范围。 但要在南京成立城管展开商业税的征收,那绝对是个大热闹,南京可不比苏州,所以王越要来看看,做个衡量。 魏国公徐弘基热情地邀请王越下榻国公府,王越谢绝了他的好意,也谢绝了他们给自己准备的八抬大轿。 军事调查局和贸易公司等部门已经先期抵达南京,办事地点和住房已经置办妥当。 来接王越的正是军事调查局原行动组组长李传新,现在他任江南分局局长,负责调查局江南地区的组织构架。 南京作为大明的重要城市,在电报机得到运用之后,军事调查局已经于去年开始就在此派人设点。除了南京,广州、杭州等大城市也都陆续派人入驻。王越南下巡抚应天,代表着起点城的影响力将触及整个南方,所以正式成立江南分局。 王越与众官员告别,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登上装甲指挥车,前往他在南京的住处。 这次来接王越的官员太多,那些莺莺燕燕们却无缘得见王越的风采,不过海军舰队战舰却令她们觉得不虚此行。 南京是江南第一大城市,即使还没有进城,就可以看出此地人烟之稠密,因为外城就有不少建筑物。 送王越进城的是警卫排的四辆装甲车,王越的金龙房车被丢在了客货滚装轮上。虽然装甲车数量不多,却依然引人注目。装甲车沉闷的发动机声,犹如钢铁野兽,吓的街上的行人纷纷躲避。还好装甲车上插了应天巡抚的旗帜,否则城门都不好进。 南京城的雄伟也给王越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前世的南京他是来过的,但前世的城墙可没有这么完整。 南京的城墙修筑完全是按照南京当地的地形修建的,不但利用了元代应天府的城墙,还大量利用了南京周边各种山丘的作为防御体系的一部分。有些地段直接使用山体作为城墙的基础。因而它是不规则形状的。东连钟山,西据石头山,北枕玄武湖,南贯秦淮河,依山傍水,气势非凡。而城基也很奢侈的使用花岗石或石灰岩条石,两壁砌以大砖,砖缝用石灰、糯米或秫米汁拌桐油掺和成浆浇灌,异常坚固。 以天策军的迫击炮、无后坐力炮和坦克炮,都很难摧毁这样的城墙,三十年代日军的火炮无法摧毁南京城墙就是证明。 城内的商业异常繁盛,装甲车行驶在南京的主干道上,青石板铺就的路面可以看的出应该很宽,但占道情况非常严重。 由于人口增长,买卖兴旺,街道两侧的民居、商铺纷纷侵占官道,使得道路就变得不那么宽阔了。加上街道上行人众多,使得道路愈发的拥挤。 装甲车偶尔会鸣笛,尽街虎的效果还是不错的。 王越发现南京街头招牌林立,两侧的铺面一家挨着一家。密密麻麻的店铺大多房檐不高,门面宽广;店头的黑漆招牌上写着“绸绒老店”、“网巾发客”、“杭粉名香官皂”、“川广杂货”、“西北两口皮货发售”、“内廊乐贤堂名书发兑”、“顺昌号通商银铺”等类字样,有的还是金粉镶嵌的。街道上,乘轿子的、骑驴的、步行的人,熙来攘往。 来自四面八方的客商,麇集在官廊内、塌房前,叫卖展示着货物,和顾客们讨价还价。来自各地的士绅大户,儒生士子,在门前挂着灯笼、养着各种生鲜花朵的茶社里高谈阔论。茶座里座无虚席,生意兴隆;酒楼上人声鼎沸,笙歌盈耳,随风飘散着哧哧的艳笑和酒肴诱人的浓香……。 南京的繁华令王越吃惊,这里可比京师热闹多了,也许是因为京师在北地,占地广大,所以不显得这么拥挤。 其实南京的繁华有其特殊的原因,明末社会的动荡和战乱,辽东的败局,贵州奢安之乱,各地层出不穷的各种“民变”,使得当地的缙绅们纷纷来到社会秩序安定的江南,在这温柔乡销金窟中来避嚣。他们大多携带着一大家子的家眷奴仆和许许多多的金银财宝,在南京城里城外买房置地,过着纸醉金迷糜烂生活。 所以南京街道上、店铺里的口音,也不再全是通行南北的南京官话,南腔北调的口音充斥其间。除了来自徽州、江北、山东等地到这繁华之地讨生活的小百姓,操持各地口音的人群中又多了许多衣着光鲜的缙绅大户。 正是这个原因,要想在南京购买到合适的房产,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还好起点城很有钱。 王越终于到达了自己在南京的下榻之处,这里是南京的黄金地段,距离江南贡院不远,宅院与贡院同在一侧,旁边就有一条河。这条河很有名,因为它叫秦淮河。 这处宅院与江南贡院同在秦淮河北岸,放眼望去南岸就是十里秦淮人家。河房水阁争奇斗艳。河道两侧到处停着高大的舟船和游船画舫,一派繁华景象。 小桥流水,沟通两岸,无数的小桥跨越在秦淮河上,南岸就是著名的红灯区。 “佳日听风花为媒,美人伴读颜如玉”,南岸无数的勾栏瓦舍,正是为了那些读书少所兴起的。正是赶考秀才们的财力,支撑了秦淮河南岸花柳之地的烟花灿烂。 还别说,这里的风景确实不错,在北方是看不到的。 王越下车后没有进门,而是四处打量,甚至能够看到河对岸的阁楼上,有不少女子打着香扇向这边眺望。 和王越一起来的李雪珠却欣喜地观察着此地的风景,在朝鲜那种地方,哪里见过这种景象?她可不知道秦淮河这地方的特殊性。 王越却是懂的,他转首似笑非笑地看着李传新道:“这里倒是个妙处!” 第四二四章 存款付息 李传新陪着笑道:“司令,南京购房不易呀,也只有此处的房子更适合司令居住。” 其实应天巡抚在南京是有衙属的,万历二年(一五七四年)应天巡抚由南京迁至句容。 万历三十一年(一六零三年),因苏州发生生员和市民之变,兼因苏州日益重要的经济和交通地位,应天巡抚又由句容迁驻苏州。 南京的衙属一直保留,但格局太小,年久失修,所以那地方王越准备改造成南京的城管总部。 这是个典型的江南大户人家宅院,占地八九亩,七进的院落。面积不算太大,却处处透露出主人的用心仿佛一座小型的园林。 江南宅邸,石径蜿蜒,一步一景。莲花池、藏书阁、竹林、凉亭、九曲回廊,甚至还有一个石舫船立在不小的莲花水池中,和碧绿的池水相映成趣。 和南方大多数人家一样,为了增加使用面积,这栋宅子的房屋大多是阁楼形式的,因此也是房屋众多。 据李传新介绍,这个宅子的主人姓郝,祖上也是做过巡抚的。本来人家也没打算卖这个宅子,只是听说京里的起点城来人要购置房产,于是就邀请贸易公司的人去他府上谈谈合作起点城商品的事。 李传新听说这家的宅子面积不小,就跟过来看看,立刻就相中了。 在南京这些天,李传新和贸易公司的人已经打听清楚行情了。于是开价五千两,外带两箱镜子。郝员外看过镜子之后,二话不说,只带了自己的爱妾玲儿便上车走了,家里啥都没带,丫鬟下人的全都给留下了。 原来这宅子是郝员外用来养小妾的,这个宅子最多就值六七千两,毕竟现在不是后世,明朝的北京城里八十两就能买个四合院了。 那些镜子的价值起码都要两万两了,人家郝员外也怕李传新他们反悔呀。 郝家留下的那些丫鬟婆子,王越决定继续使用他们,毕竟这些人和苏州巡抚衙门里的那些人性质是不同的。 厨子当然也留下了,吃过了南京风味的午饭,王越还算满意。南京的口味比苏杭地区的略重,更适合北方人。 饭后,王越听取了李传新和贸易公司、银行及报社等负责人的工作介绍。 军事调查局目前是王越手中唯一的情报组织,不仅仅要调查军事情报,还有其他方面的情报搜集。 毕竟大明的军事力量对天策军的威胁并不太大,以南京为例,南京京营加上守城的兵力仅七千一百人,以天策军海军和陆军的攻击能力,算的上是不设防的城市。其实南京周边还有不少卫所,这些兵力加起来,那数量就很可观了。 因为要在南京开设银行,为保证资金安全,王越打算要在南京保持一定的军事存在,兵力不少于五百人。 “大人,南京城里的景象您也看到了,要想拿下合适的路段还真不是那么容易办到的。”上海贸易分公司经理张忠皱着眉道。上海贸易分公司目前的运营范围就是应天地区,另外还有浙江。 按王越的意思是要在南京这样的大城市,于繁华路段建设类似于后世百货商店那样的大卖场,以此来树立起点城的品牌形象。 王越不置可否地道:“没关系,慢慢来。” 他当然知道,城市里的黄金地段肯定大多在那些大户及勋贵手里,这和大明的土地多集中在士绅手里的道理一样。 饭要慢慢吃,王越首先瞄准的是商税,以此为切入点逐步实施他的改革计划。任何大的措施,都是需要资金支持的。王越虽然能够弄来海量的金银,但他更希望本时空的经济能够进入两性循环。 起点银行江南分公司总经理冯大昌道:“大人,上海、苏州、南京的银行选址已经完成,大约两三个月后即可对外营业。” 起点银行将进行一定的现代化装修,地板砖、落地玻璃、电灯等都会使用。银行所需要的场地不大,所以选址并不难。 说到这里冯大昌又笑着道:“我们的银行一旦开业,这几个城市里的钱庄可能都要纷纷关门了。 王越挥手道:“你尽管放心大胆的地去做,有任何麻烦自有本官处理。” “是,小的明白!”冯大昌道。 起点银行已经开设了存贷款业务,存款利息为一年息年百分之五,三年息百分之八。这个利息并不高,这是王越参考后世建国后存款利息高达百分之十二而制定的,银行新设需要吸引存款。 为什么说起点银行开业后,钱庄可能要纷纷关门呢?? 因为钱庄吸收存款是要收费的,而且费用不低。起点银行存款利息太高了,他们玩不转,毕竟起点银行财力雄厚,玩的起。起点城的贷款利息也很低,一年息仅仅百分之十二,而钱庄的利息百分之二十就算友情价了,熟人才可以。另外起点银行还办理汇兑业务,在开设银行的几个城市之间,都能够自由汇兑。 江南这边就是从商税、报纸、银行和贸易公司入手,有什么其他要补充的,后续再定。作为应天巡抚,民政方面王越短期内还不打算有所动作。明朝最大的问题不是腐败,而且财政,解决了财政问题,就等于解决了一大部分问题。 接着是报社在南京的临时负责人冒襄,介绍南京这边报社的工作。冒襄在江南文人圈子里还是小有名气的,所以江南分社派他在南京收集该地区的投稿和新闻搜集,为此还给他配备了几个新闻记者。 南京已经晴朗,天气比较炎热。开完会后,王越弄了张躺椅就在竹林里的小亭内乘凉,顺便休憩了一会儿。 但是他一睁开眼,李雪珠就拿出一大堆请柬给他看。有魏国公的,有南京镇守太监韩赞周的,有南京六部等官员的等等。 王越近期很忙,没多少时间应酬,礼貌起见,还是见了见魏国公徐弘基和南京镇守太监韩赞周,其他人的都给推了,要商量起点城商品的事情,王越都交给了张忠。 第四二五章 放出去的恶狗 除了请帖,还有上门拜访的,这其中包括了应天知府杨宪等人。八万饥民途径南京前往上海,沿途官府都非常紧张,主要是动静太大了。 这些应酬都是一些表面工作,脸上客套的假笑带了一天了,王越也累的慌。所以,没注意这些拜帖上的人名,王越都是按照先后循序来见客的。 等待警卫排长岳顺带着客人进来时,王越正准备客气的拱手,来人已经先行礼道:“阮大铖见过中丞大人。”王越一愣,这家伙怎么来了?史书上的阮大铖可是个奸佞。既然人家来了,也不好赶走,还是应付一下吧。 阮大铖倒是一直在注意王越的表情变化,见他的脸上有点僵硬,心里暗暗叫一声不好。他这次来就是为了求官的,指望东林那帮人放过他,已经行不通了。王越以兵部左侍郎的实职,任应天巡抚,手里不但有强大的天策军,甚至能够影响内阁的任命,他是做过了解的。 王越曾经与朝廷翻过脸又怎么样,只要有强大的军队,这个船就翻不了。王越崛起的时间并不长,手里能用的官员并不多,应天地区的官帽子一大把呢,这时投靠正是机会,这一点阮大铖看的很明白。 现在阮大铖的处境非常狼狈,他本出身东林,魏忠贤在的时候,他又投靠了阉党。魏忠贤倒台,他被打入阉党而罢官,移居南京。 复社中名士顾杲、杨廷枢、黄宗羲等憎恶其为人,联合一百四十多名文人签名,作《留都防乱公揭》驱之,曰:“其恶愈甚,其焰愈张,歌儿舞女充溢后庭,广厦高轩照耀街衢,日与南北在案诸逆交通不绝,恐吓多端。” 阮大铖走投无路,躲到南京牛首山。可以说阮大铖在文人中间如丧家之犬,人人喊打。 但是他功名心极重,千方百计讨好东林,周延儒复出就是他出的银子,由复社领袖张溥运作的。不过东林这帮人太偏激了,就算是张溥松了口,一些人还是揪住他的小辫子不放。阮大铖的银子算是白花了,最后便宜了马世英。 为了做官,阮大铖不放过任何机会,既然东林的路子走不通了,那就换一条路走。 “阮某不才,原为中丞大人以驱驰……!”阮大铖刚开了个头,王越随意一摆手道:“哼,你对我有什么用处?”说着就准备逐客。 阮大铖已经噗通一声跪下,口称:“中丞大人,当今东林之人多有串联,欲毁中丞之名者。阮某不才,愿为中丞门下走狗,但求中丞网开一面,给在下一条生路去走。” 东林党不喜欢王越,是因为明报的文章和朝廷上所受的打击,这很正常。 王越脸色一沉道:“站起来吧,你也是堂堂几十岁的人了,科举出身,何必作践自己。” 一句话如惊雷在耳边炸响,阮大铖缓缓地站起来,担心王越看不起,他又努力地挺起了腰杆。他心里苦呀,说起来自己也是堂堂才子,如今却如丧家之犬。自二年被罢官后,就是在苦苦等待一个出仕的机会。可是想到了现在自己的处境,不禁又把腰弯了下来。 王越看的清楚,见他一瞬间腰杆挺着,很快又勾着。 心里暗暗叹息,小人就是小人,为名利而媚上,不以为耻。可是要说阮大铖的“阉党”身份,说起来也是冤枉的紧。 这家伙不过是个墙头草,打算骑墙没成功而已。话说在大明的历史上,所谓的君子们节操跟他不相上下的也不少吧?平时袖手谈心情,临危一死报君王。说的容易,真正做到的有几个? 想到这里,结合他说的话。王越突然觉得,小人用起来也未必不行,得看你怎么用而已,有时候狗腿子其实比君子用起来更顺手。 其实阮大铖这个人还是很有才的,不但有文采,还是著名的戏曲家。 王越坐在那里,脸色阴晴不定的,心里很难下决心。阮大铖的心跳加速,觉得事情似乎不是自己想的那样,这个王大人,似乎也没那么反感自己阉党的身份。 “你坐下吧!”王越终于做出了决定,示意他坐下。 待阮大铖坐下后,王越让李雪珠拿来公文包,取出一份文件,递给阮大铖道:“这个拿去,好好看看,领会精神之后,再来找我。” 阮大铖听到这个话欣喜若狂,双手抖着又要跪下,被王越一声喝道:“站好了,不许跪。阮圆海,要说文采,你一点都不差。现在给你一个机会,等你理解了这份文件,这个差事就交给你去做。如果做好了,我会帮助你重新出山。不过我把丑话说在前面,今后再像现在,为了升官刻意媚上,你就不要来见我。” 心情复杂的阮大铖出来了,上了自己的马车之后,陡然心里惊出一身冷汗。王越的态度在他看来很奇怪,有点不是很明白。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王越交代了事情给他做,并且没有刻意轻视他的意思。 在马车上打开文稿,阮大铖仔细地看了起来。这是一份在应天府地区各府县,实施城管收税的章程细则。 阮大铖越看越心惊,他看出来了,这是在变相征收商业税。这个工作可不好干呀,那是要得罪人的,莫非这是王大人在考验自己?想着想着,他的功利心又占了上风!管他呢,只要能做官,老子豁出去了,难道自己得罪的人还少了? 没错,王越打算将这个工作交给阮大铖去主抓。天策军虽然强势,但对江南地区的情况没有阮大铖熟悉。指望原游击将军焦可大等人打打杀杀的还行,动脑子他们可不行,阮大铖就是王越放出去的恶狗。 冒襄领着几个人刚进来,阮大铖出去的时候,与他们擦肩而过,其中一人道:“刚才出去的那个好像是阮圆海。” 冒襄却不认识阮大铖,回头看了看阮大铖的背影,不以为意地道:“密之,不要管他,我们先去见中丞大人。” 第四二六章 争论 “学生桐城方以智、桐城孙临、华亭徐孚远、太仓吴伟业见过王大人。” 这些人来访,令王越很好奇,因为这几位都是复社成员。其中方以智是举人功名,其他人是秀才功名。 王越客气地道:“几位大才请坐!” “大人过奖了,我等算不得大才!”方以智向王越又拱手道:“学生代表桐城父老,感谢王大人剿灭流寇,驱逐献贼,令桐城得以保全。” 方家和孙家都是桐城大户,方以智正是孙临的大舅兄。崇祯八年,张献忠第一次进犯安庆地区,方以智和孙临移居南京避难。 王越笑着道:“这是本官份内之责,不必道谢,快快请坐。” 这几个人里,王越对方以智比较感兴趣,因为方以智算是明末少有的科学家,而且医学、物理、自然科学、光学方面的研究成果非常丰富。 王越要在明末建立工业,又在起点城学校推广数理化等知识,所以方以智这个人曾经在他的脑海里打过转。 孙临和徐孚远两人的共通之处就是文武全才,最后都死于抗清活动中。 吴伟业其实就是吴梅村,著名诗人,就是他定义吴三桂降清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其实对于大明文人,王越有好感的并不多,但这也是一个难以回避的群体。 待他们坐下之后,冒襄解释道:“几位好友听说卑职任职明报编辑,特来相聚。正好大人身在南京,特地引荐给大人。” 其实这些人都是明报的忠实读者,明报的销量正在与日俱增,明报的影响力也越来越大。虽然王越在明报上发表过抨击东林党的言论,但后来这样的言论越来越少了。 主要是王越懒得和他们争论了,期望这些文人们能够自我改变太难了。 士子们对王越的言论也不是都不认可,头脑清醒的还是大有人在的,而且他们也看中了明报扬名立万的威力,所以很是趋之如骛。 东林党人创办的士林报已经沦为士林圈子里的月刊了,反正就是他们关起门来自己玩的东西,发行频率太高就会亏本。 王越问道:“诸位联袂而来,都是要做明报的编辑吗?” 这些人的水平当然都没有问题,只是一想到自己得明报要成了复社众人的聚集之地,总觉得非常古怪。王越倒是不怕他们的复社思想成为明报的主导,毕竟发行、主编、审核的都不是他们这些人。 方以智道:“学生前日偶见王大人的车队进城,那车子无牛无马,却能行动自如,甚是好奇。问起辟疆,他也瞠目不知,因此前来求教王大人解惑。” 王越点点头,方以智后来编写过《物理小识》,在机械和物理方面都有一定的研究,而且还做过不少实验。同时他还是位自然科学家,机动车辆确实超出了目前人们对自然界的认知。 “这个说来话长了。”王越笑着道:“这种车子之所以能够自己行走,其中包含了很多学问。如热力学、动力学、机械学等学科,每一门学问都不是一句话能够概括的。” 方以智等人犹如在听天书,因为这些学问是从未听过的。 方以智向王越一抱拳道:“莫非王大人这里有此类学问的书籍?学生斗胆,若王大人得便,能否借与学生一观。” 大明朝的知识分子比我大清后来的那些人开放多了,对于外来科学从来都是兼容并蓄。方以智就很重视欧洲的科学进展,而且并不盲从,而是经过自己的认真思考、消化。例如他对于西方地圆说,就是首先考察了地圆说赖以成立的观测证据,然后才加以接受的。 对于传教士的错误说法,他则予以批驳。例如他反驳传教士关于太阳直径的说法,并做小孔成像实验加以说明。 另外,他对于光的反射和折射,对于声音的发生、传播、反射、隔音效应,对于色散,对于炼焦、比重、磁效应等诸多问题的记述,都是领先于同时代人的。 王越道:“这些书籍本官没有携带,在我起点城,这类书籍应有尽有。如果密之对此有兴趣,可以到起点城学习。” 他说的是学习,而不是观看。起点城学校的基础教育课本,培养技工的厂子里充斥着大量的技术类课本,这些就够方以智喝一壶的了,这毕竟是今后几百年人类科学知识的结晶。 起点城的技工们通过扫盲,已经能够大概看的明白那些技工类书籍了,理论联系实际的方式进度是很快的。以后条件成熟,王越打算成立技术学院。 “应有尽有?”方以智有些难以相信地道:“莫非大人正在起点城传授这些学识?” “没错!”王越点头道:“而且起点城的所有民众都要参加扫盲教育,要求人人都识字,人人都会写信,人人都要会四则运算。” 震惊,无比的震惊! 吴伟业插口道:“王大人,莫非女人也要识字?” 听了这话,王越脸一沉道:“女人当然要识字!难道女人没有识字的权利吗?” 吴伟业道:“子曰:唯小人与女子………!” 王越挥手打断道:“请不要曲解圣人之意,本官认为无论男女都有受教育的权利。莫非梅村先生也认同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句话吗?我们在场的哪一位没有母亲,女人能和小人相提并论吗?” 吴伟业闻言无语,这位王大人的言辞也太激烈了。 就在吴伟业有些尴尬的时候,孙临笑着拱手道:“素闻王大人的天策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学生喜好兵法,尝翻阅众多兵书,特向王大人请教天策军是怎么练兵的,用的是哪些兵法。” 这个问题王越很蛋疼,天策军有什么兵法?但还是坦诚相待,认真地道:“孙先生,本官没有学过任何兵法。实力决定一切,当实力达到一定程度的情况下,一切兵法都是徒劳的。所谓练兵无非是纪律严明、粮饷充足,勤于训练,赏罚分明而已。” 第四二七章 明朝文人的共性 王越说的很笼统,关键就在实力决定一切这句话上。孙临哑然,天策军到底有着怎样的实力,才能每战必胜,总能以少胜多,谁叫他对天策不了解呢? 一直没有开口的徐孚远却不这么想,他认为这是王越的有意回避,毕竟军队是这位王大人的根本。 所以徐孚远转移话题道:“学生常读明报,看得出王大人对当今大明的问题有很多见解。王大人能不能谈谈,当今大明最根本的问题是什么?” 徐孚远所提到的这个话题,是士子们讨论最热烈的,尤其是他们这些复社成员,所以其他人也都把耳朵竖起来,看王越怎么说。 他们可不会因为王越年轻就看轻了,王越能混到现在这个地位,肯定有其过人之处。 王越看他们认真的样子,不禁哑然失笑,他有些不想和他们讨论这个问题,要改变这些人的观念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他稍稍思索后道:“这个问题,其实你们已经有了答案,何必来问我呢?” 徐孚远觉得这是王越的轻视,有意回避,有些激动地拱手道:“大人,学生诚心求教,何必推三阻四?” 王越不动声色,沉声道:“徐先生不必激动,因为我们有些观念差距太大,并非有意回避。” “在你们看来,大明的根本问题是皇上受奸臣蒙蔽,以至天下大乱民不聊生。你们认为要解决这个问题的关键,就是皇上要信任任用君子,一切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治理国家,整顿乱局,亲君子远小人,真的能解决一切问题吗?你们把问题想的太简单了。” “我觉得关键是制度,要有一个行之有效的国家制度,才能真正的解决问题。无论是君子小人忠臣奸臣,都要遵守这个制度,否则就要受到法律的严惩,到那时天下还会这么乱吗?” 只有中国才有忠臣奸臣的说法,在前世美国政府的官员只有称职不称职两种说法。 不论君子还是小人,那只是表面的定义,真的事到临头,谁是什么人还不一定呢。 甲申国变,投靠清廷最多的恰恰就是那些所谓的君子,坚持到最后的竟然是那些流寇。 “制度?”在座的几个文人面面相觑,他们整天坐而论道,议论朝政,却无人讨论过制度上的问题。 方以智问道:“大人莫非是说我朝现行的祖制有问题?” 王越呵呵一笑道:“我现在说什么,你们未必接受我的观点。我还是建议你们去起点城看看,也许在那里能够找到答案。空谈误国,实干兴邦,高谈阔论,谁都能做到,埋头做事,能有几人?” 方以智道:“大人说的好,学生正有此意!” 徐孚远也来了精神道:“同去,同去!” 孙临却对王越道:“大人,在下想在王大人手下谋个差事,刚才您说了,埋头做事,能有几人?孙某不才,愿做其一。” 这个孙临还是有些才能得,王越诚恳地道:“孙先生想做什么事情?又能做什么事情呢?” 孙临笑着道:“学生不才,经验不足,如蒙不弃,愿在大人手下做一书吏。可以做一些抄写的工作,也可到军中效力,做一小卒。” 王越也不和他客气,当即点头道:“正好应天巡抚行辕缺少书吏,你就先从此做起吧。” 作为巡抚是需要一个幕僚团队的,孙临就算预备队员了。 “谢过王大人提着!”孙临大喜道,他知道这是一个相当于巡抚师爷的角色。 方以智和徐孚远没想到孙临提了一句,王越就答应了,都有些心动起来。在巡抚手下做事是有一定权利的,何况是王越这样有强力支撑的巡抚。 王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等着他们提。和前世差不多,就算你是名校毕业,也期望在省高官手下办事,不但风光,而且会有广泛的人脉。 徐孚远有些期期艾艾地道:“学生也想讨个差事,望王大人成全。” 王越点头道:“可以,就和克咸一样,先从书吏做起。” “多谢,多谢王大人!”徐孚远连声谢道。 内部人才的培养和外部人才的吸收都很重要。 方以智也向王越拱手道:“学生,我……!” 王越连忙打断他的话道:“密之如果想在本官手下做事,会另有任用,书吏对你有些屈才了。你还是先到起点城学习参观一下,我会安排专人接待你,参观完了起点城之后,我们再谈如何?” 方以智看出来了,王越对他更加看中,他掩饰着内心的喜悦道:“学生任凭大人安排了!” 一旁的冒襄看的眼热,在巡抚手下做事,虽然不是官,但那是吏呀,是有一定权利的,这可比明报编辑风光多了。 “大人,我,我想……!”冒襄欲言又止道。 王越一琢磨就明白了,哈哈一笑道:“辟疆,明报大有可为,如果你做的好了,将来可不止一个明报。” 冒襄听了这才放了心,趁着心情好,对王越道:“大人这几天一直在忙,虽然就住在秦淮河畔,一定还没有游历过吧,不如我们一起前去如何?” 他这一提议,立刻得到了其他人的响应,孙临兴奋地道:“对对,如今天气放晴,游历秦淮正当时啊!” 其他人也道:“正是如此!” 以后要在王越手下做事,逛青楼正是拉近关系的的最佳方式。 王越见他们一脸的兴奋,不禁笑道:“看来诸位都是秦淮河上的常客呀!” 被王越说个正着,诸人都有些尴尬,方以智却火上浇油道:“大人您说的没错,辟疆兄可是秦淮河上的常客,熟悉的佳人甚多。” 一听自己的老底被拆穿,冒襄便有些恼羞成怒了,大喝了一声:“好你个方密之,你又能好到哪里去?当年是谁流连清河坊,由于没有度资被老鸨扣下,后来要不是我和朝宗把你带出来,你现在还在清河坊刷盘子偿还度资呢!” 这二人互相拆台,众人大笑,王越也忍俊不禁,明朝的文人不都这样吗? 第四二八章 空谷幽兰 大家都是熟人,孙临怕他们在王越面前闹的太过,打圆场道:“大人来到南京,秦淮胜景可一定要领略一番,那才真是不虚此行呢。” “好,就应各位之言,同去,同去。”王越也是个旅游爱好者,秦淮河如雷贯耳,当然是要去看看的。 既然要游秦淮,女人是不能带着的了,在机要秘书李雪珠幽怨的目光下,王越被众人拥出了门。 其实李雪珠还不是太明白,游秦淮河的真正意义,她只是怪王越不带她一起而已。 过了桥来到对岸就是红灯区,因为很近安步当车就可以了。 “一会儿不要叫我大人,各位为兄,本官就充做学弟吧。”王越对他们道。 冒襄、方以智等人都点头应是。 按大明朝廷对在职官员的要求,是不允许逛青楼,虽然这一条形同虚设,对王越更是没有什么约束力。但王越还是认为逛青楼嘛,还是低调一点的好,不宜张扬。所以王越换了一身便装,影视道具那种,比这时代人的服装更加合身简约。随从只带了岳顺等四名警卫排士兵,不过他们还是着军装。 由冒襄等人由石桥来到秦淮河南岸,这条街道沿河而建,通过一座座石桥与对面的街道相连。 店铺、住家鳞次栉比,街道呈水陆并行、河街相邻的格局,建筑精致典雅、疏朗有致,街面店肆林立,会馆集聚,房屋多为前门沿街,后门临河,有的还建成特殊的过街楼,当真是朱栏层楼,柳絮笙歌。 河上装载着茉莉花、白兰花及其它货物的船只来来往往,游船画舫款款而过。 王越四处张望,许多牌匾上处处可见“云良阁”、“松竹馆”之类的名字,就是不见“怡红院”、“丽春院”这样耳熟能详的名字。 王越有些迷糊,问道:“不是说这里都是青楼楚馆吗?” 冒襄神秘一笑,指着这些用词文雅的牌匾,“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这些都是啊!” 他们继续往前走,来到一个牌匾上写着“媚香楼”(景点李香君故居)字样的院子门口,冒襄对王越道:“就是这里了,这一家的姑娘各个才艺双绝,很有几个名动秦淮的人物。” 媚香楼正是复社等人经常聚会的地方,该楼楼主李贞丽年轻的时候也是位名妓,为人仗义豪爽,与复社文人来往密切。 这时的媚香楼院子后面,临秦淮河畔,一艘乌篷船刚刚靠岸。站在船头的一名手脚粗大的船夫用粗绳将乌篷船牢牢的系在岸上的木桩上固定住,随后才转头对乌篷船瓮声瓮气的说道:“姑娘,已经到了,请上岸!” 船帘一掀,出来个十二三岁青衣打扮的打扮丫鬟,她把船帘撑着向船内喊道:“小姐,到了!” 随后从船内走出来一位十五六岁的妙龄女子,只见她一袭浅紫色晕纱留仙裙罩身,对襟边刻丝着牡丹,胸前彩绣并蒂莲;三千绸缎般的青丝挽成一个美人髻,一对牡丹衔珠七水晶宝瓒点缀在两旁,金蕾丝烧蓝白玉绢花落在间、粉色的裙摆摇曳着美丽的光华。 绝代有佳人,幽兰居空谷,螓首蛾眉,肤若凝脂,这女子美得脱俗,但又美的朦胧,五官、身材都完美的无可挑剔,只是眼角细微可查之下,却有一丝淡淡的忧愁。 严格来说她不算正规的青楼女子,因为她没有办理过手续,就是没有卖掉身契,属于自由坐台小姐。 她原名董白,家本在苏州,经营着一个绣庄,家境本来不错,不料天有不测风云,在她十三岁那年,父亲在暑天患上了暴痢,药不凑效,不久便撒手人寰。 母亲不善经营,将绣庄交给伙计打理,母女二人花了一笔钱,在半塘河滨筑下了幽室过起了隐居的生活。 两年之后,母亲一查绣庄的帐,不但没有一两银子,还在外面欠下大笔的债务。分明是伙计从中搞鬼,母亲却又无法把握,又气又急,终于病倒在床。 母亲倒下,绣庄破产,债务压头,生活的重担猛地压到了年仅十五岁的董白身上,她仿佛从云端跌入了冰窖,一时间无法睁开眼睛。 庞大的债务能拖则拖,母亲的医药费用却迫在眉睫。从小随母亲隐居世外的她已养成一副孤高自傲的性格,那里肯低三下四地向人借贷。 一急之下使出下策,答应了别人的引荐,来到南京秦淮河畔的画舫中卖艺,改名小宛。 来秦淮卖笑就是为了减轻家里的压力,偿还债务。虽然因为自己秀丽的容貌,超尘脱俗的气质很快名动秦淮。但她孤芳自赏,自怜自爱的性子不时就会暴露出来得罪一些客人。 “呦,小宛来了,快快上楼,香君一直在念叨你呢。横波、玉京、妥娘她们也等候多时了。”媚香楼的老板李贞丽热情地招呼道。董小宛并不住在这里,而是住在钓鱼巷青莲居,因为她的偶像是李白,所以自号青莲。 董小宛皱着眉头道:“李大娘,今次来的是何人?若是庸俗之人,我还是要回去的。” 李贞丽叹了口气道:“小宛,你这个性子可要好好改改,这样何时能够还清债务?再说,大娘都已经答应人家了,指名要你作陪呢。” 董小宛急了道:“您总是不经过我的同意就答应了人家,那些衣冠禽兽,看着就讨厌!” 李贞丽一本正经地道:“小宛,背后骂人可不好,要是被人听见了可就麻烦了。” 董小宛当真起来,耍着性子道:“听到又怎么样?杀了我?吃了我?” 李贞丽见董小宛真的急了,噗嗤一笑道:“这次来的是复社的冒辟疆冒公子和方密之方公子等人,这下放心了吧?” “李大娘怎么不早说?”董小宛松了口气埋怨道,随即又问:“莫非张天如(复社领袖张溥的字)先生也来了?” 在她的印象里,这些人士子虽然有才,却少财,多数时候都是跟在复社大佬后面混青楼的,即使他们自己来也是偶尔。今天点名要自己与李香君、顾横波、卞玉京、郑妥娘等名角作陪,这场面搞的有点大呀。 “天如先生去了盛泽还没有回来。”李贞丽道:“据辟疆公子派人来通知说,会有一位新朋友来我媚楼游玩,要我们好生招待。” 董小宛这才放心地道:“能和几位公子前来的,应该也是位才子。李大娘,我先去会一会香君她们。” 冒襄等人邀请王越逛青楼,当然要派人提前打招呼的。毕竟王越是高官,可不能怠慢了,而且这些姑娘们也不都住在媚香楼。 第四二九章 唠嗑的费用? 媚香楼是一个三进两院式宅院,院中假山玲珑,芭蕉展叶,园林小景、石刻砖雕、壁画挂灯应有尽有,客厅里名人字画、绘画、楹联比比皆是,猛一进来,还以为到了书香门第。 “几位公子,快快请坐,请用茶。妈妈马上就来!” 这媚香楼不但环境雅致,就连迎宾的小姑娘都是个小美女,王越不禁对此行更加期待。这里和京城的青楼风格又是不同,尽显秦淮人家的韵味,对于旅游爱好者来说,几乎处处是景。 秦淮河在前世是游玩过的,王越主要关注的是夫子庙这些景点,却没注意过这栋媚香楼,即后世的李香君故居,属于市级文物保护单位。 在这里依然没有看到电视电影里那种常见的场景,如老鸨一挥手绢呼喊道:“姑娘们,下楼接客啦!” 冒襄熟门熟路地招呼道:“思华请坐,这两天天气不好,所以这里还算清净。要是在三四月里,这里可是高朋满座呀!” 王越叮嘱过他们的,就不要称大人了,来此只是消遣娱乐的。 正说着,李贞丽就来了,只见她笑颜如花地道:“几位公子真是稀客呀,有些日子没来了。” 李贞丽与其他老鸨的不同之处就是为人并不势利,这个不势利完全是针对士子的,尤其是这些有名气的士子。不管有钱没钱,她都会很热情,所以她和复社众士子相处的就如自家人一样。 开青楼的哪个老鸨不追求经济效益?青楼又不是慈善堂,否则就等着倒闭吧,李贞丽也不能免俗。 名仕名妓相辅相成的品牌效应,就是李贞丽的经营之道。 众士子都热情地打着招呼道:“李大娘,好久不见了,近来可好?” 李贞丽三十许人,倒也是位端丽的熟妇。 众人都在打招呼,这里就王越一个生人,冒襄怕冷落了他,赶紧向李贞丽介绍道:“李大娘,这位是王思华王公子。” 李贞丽也是老于世故,新客人就是她的新财源呀。 况且李贞丽阅人无数,眼光也越发的毒辣。从冒襄方以智等人与王越的站位,以及众人对王越恭敬的态度,就看出来这一行人当以王越为首。王越的气质很特别,不像一个普通的士子,眉眼神色间竟然透露出淡淡的官威,而人却如此年轻,让人有些看不透。 来到大明有些时日了,王越还没向什么人卑躬屈膝过,所以他那现代人自信的气质逐渐显现。当了这么久的领导,居移气养移体,这官威也渐渐有了那么点样子了。 李贞丽热情地道:“欢迎王公子光临我们媚楼,我们这里的姑娘各个出类拔萃,保准让王公子满意!” 王越呵呵笑道:“听辟疆兄和密之兄特别提到这媚香楼内有位香君姑娘,今日在下特来一睹这位名动秦淮河的香君姑娘是怎样的风采。” 李香君是媚香楼的招牌,八岁时就被李贞丽收养,悉心教导,十三岁就已经出名。所以虽然与董小宛同岁,但是现在可比出道不久的董小宛名气大。 李贞丽一边把众人请到花楼河厅,一边道:“今天冒公子已经提前派人打好了招呼,所以这次不但有香君作陪,还有玉京、横波、小宛、妥娘等人都来了。” 听说这么多美女都在,冒襄连连致谢道:“真是有劳李大娘了。” 秦淮八艳来了四个,郑妥娘出名更早,也是位秦淮名妓,王越暗暗佩服这位李老板的实力不凡。 花楼河厅正临秦淮河畔,雕镂精细、陈设雅致,外摆着一张紫擅长条几,正中放着一只博山镂山镂雕香炉,飘起缕缕轻烟;两边各摆着一只青瓷双虾瓶,分插着一束玉蝶梅花和紫烟芍药。 在条石墙壁上挂了一幅北宋和尚惠崇画的《春江晓景图》,上面有苏轼的题诗:「竹林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篓篙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两旁写着一副对联:「松风吹桃雨,竹韵伴兰香」,是董其昌的手笔。 王越仔细观瞧,不辩真伪,趁李贞丽不注意,轻声问身边的方以智道:“密之,这些字画是真迹还是赝品?” 方以智一愣道:“当然是真迹了。” 靠了,这些字画如果放在后世都价值连城了,竟然成了这座媚香楼的装饰物。 王越被让到主位紫藤太师椅上就坐,其他人也纷纷就坐,侍女奉上玉芽香茗。 王越向跟进来的警卫排长岳顺一使眼色,岳顺从随身携带的皮包里拿出两个银元宝递给李贞丽问道:“这位妈妈,这些银子可够今日的花销?” 李贞丽接过银子熟练地掂了掂,立刻就估算出这是足足一百两银子,立刻笑的见牙不见眼地道:“够了,够了!” 这是起点城铸造的银元宝,是与银元券对应的数额。 平常客人与李香君等人手淡、喝茶、听曲也不过二三十两银子,这位一出手就是一百两,的确大方。 不要以为给了这一百两银子就万事大吉,可以占占便宜甚至能够提枪上马了,这些银子只是谈话唠嗑的费用。要想给清倌人**,还要人家看得上你才行,至于赎身那需要花的银子海了去了。 李贞丽道:“诸位公子请梢坐,妾身去唤香君她们来与诸位手谈几局。”说完后便匆匆走了出去。 “手谈?什么意思……?”王越一怔道,目光看向冒襄和方以智他们。 冒襄几人相视一笑,他们自然猜到王越应该从未来逛秦淮河,自是不知道这里的规矩。 冒襄便解释道:“公子有所不知,咱们秦淮河的青楼姑娘和别处不同,客人第一次约见未梳拢的姑娘时,姑娘是不会直接和客人相见的,双方得隔着一层帘子说话。无论是吟诗作对还是下棋,姑娘满意了她才会和您相见,否则若是不满意,您就是给再多的银子她也不会让您见面的。” “嘿……还有这种事?”王越不禁好奇起来,这尼玛比京师的青楼还夸张。 第四三零章 人生若只是初见 后世王越没有去过风月场所,不过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在现代社会,只要你有钱,想要解决生理问题实在是太简单了。只要进到地方给了钱,立马就可以提枪上马,十几分钟或是半小时后搞定走人。 哪像现在这样见面之前还得隔个帘子,谈一番艺术修养,感到满意后才能进一步发展,这不科学嘛。 且说李贞丽出了门,噔噔噔地跑上了旁院的阁楼,推开门急切地道:“姑娘们,贵客来了,贵客来了,赶紧去招呼客人。” 正在与姐妹们说话的李香君好奇地道:“妈妈,不就是密之公子等人吗?哪里来的贵客?” 李贞丽摇摇头道:“不是说的他们,是那位王公子,以为娘多年的经验,此人大大的与众不同。” 顾横波忽然想起来似得道:“刚才我在楼上看到外面有几个穿着古怪的大汉,立在门外,莫非就是这位王公子带来的?” 她叫顾横波,顾名思义就是波涛汹涌。 岁数稍大一些的郑妥娘也道:“我也看见了,这些几个人穿着虽然古怪,却不像一般的家丁,看气势好像是当兵的。” 李贞丽道:“以为娘观之,辟疆、密之等公子对这王公子甚是恭敬,想来地位不凡。” 说着催促道:“别在这里闲话了,都赶快下楼去。” 听李贞丽如此说,众女都好奇起来,郑妥娘道:“姑娘们,那我们就去见一见这位王公子是何等人物。” 身材高挑的卞玉京也凑趣道:“同去,同去!” 呼啦,众女齐齐下楼,只有董小宛走在最后,李贞丽还不忘叮嘱道:“小宛,一定要收着点性子,别怠慢了客人。” “知道了李大娘!” 看着董小宛的背影,李贞丽暗自叹息,秦淮河上的女子大多如此,刚入行的时候还不适应强颜欢笑,时间一久还不是要渐渐习惯。 王越等人正在品茗叙话,便听到前面轻柔的脚步声响起,前方的窗帘旁走来了几人人,很快便有人影便出现在帘子后面,一个软软如同糯米般的声音响了起来:“让诸位公子久等了,怠慢之处还望海涵!” 声音刚刚落下,冒襄便有些不满地道:“香君姑娘,咱们也算老相识了,今日我与密之等人陪这位王公子来媚香楼一睹诸位姑娘的芳容,你却摆出了这般生份的架子,这可不大好吧?” 他是担心李香君她们要是出了什么难题,王越要是搞不定就难堪了。 冒襄的话音刚落,轻柔的笑声便响起,一个声音说道:“冒公子,你和方公子等人确实是与我们相熟,可这位王公子却是第一次来此,连姓甚名我们姐妹谁都不知晓,你让我们如何熟悉得起来呢?自然是按照规矩来啰!” 听着这带着江南水乡的糯糯口音,心情也舒爽起来,王越笑着道:“在下姓王,单名一个越,字思华,山西太原府人。久闻诸位名媛之佳名,特来一会。” 王越话音刚落,冒襄连忙介绍道:“公子,这位说话的姑娘就是现在媚香楼的头牌李香君姑娘。” 李香君因为桃花扇而广为人知,人们记住了这个性情豪侠的女子,也记住了那个叫侯朝宗的家伙是何等的无节操。 王越已经自报家门,李香君也没往细了想,而是问道:“王公子是手谈呢?还是吟诗作对?” 手谈就是下围棋,王越前世围棋只是业余初段,不知道在这大明属于什么水准。 于是他问道:“吟诗作对有什么讲究?” 李香君笑着道:“奴家出一个上联,看看公子能否对的出?” 对于这时代的这种小情调,王越也觉得好奇,他朗声道:“请香君姑娘出上联!” 李香君朱唇轻启道:“山青水清山水情,王公子请!” 王越想都不想,直接看了看冒襄和方以智,毕竟人家才是大才。 方以智刚要凑到王越耳旁密语,李香君就已经道:“密之公子,不能作弊!” 闻听此言,蠢蠢欲动的冒襄也缩回了脖子。 靠了,老资可没有经过这方面的训练,这不是难为人吗?不过前身的底子还是有一些的。 王越冥思苦想之后脱口道:“月半河畔月河伴!” 他的话音刚落,立刻满堂喝彩:“好,对的好!” 冒襄、方以智等人夸张地连声叫好,他们知道王越的底子是秀才,本来就觉得这个对联难不倒他。 李贞丽比他们还开心,连声道:“姑娘们快出来吧,王公子已经过关了。” 本来这个节目就是个娱乐项目,又不是科举考试,意思一下就成了,不可能拿这个来为难客人,跟什么过不去,也不能跟银子过不去。 是以李贞丽悄悄跟李香君打过招呼,出题简单点,这位王公子是不是有才,接下来再了解就是了。 珠帘轻动,从帘后走出几位佳人,款款向众人行礼道:“见过诸位公子!” 李贞丽一一介绍,小巧玲珑的就是香扇坠李香君、波涛汹涌的是顾横波,身材高挑的是卞玉京、略成熟点的是郑妥娘。 这几位女子各个明艳端丽,清秀可人,又各具特色,真可谓争奇斗艳。王越亲眼目睹后才明白,为什么后世还在流传着她们的传说。 李贞丽端着笑脸介绍完这几位佳人,这才发现少了一位,赶紧向珠帘后面招呼道:“小宛,快出来呀!” 珠帘后传出一个清丽的声音道:“王公子,奴家这里还有一题,还望您能答出。” 嘿,李贞丽真的急了,这孩子,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吗? 王越没想到这里还有位有个性的,他拦住装做要发作的李贞丽,对董小宛道:“姑娘说说,是什么题目?” 他本来就无所谓,反正答出答不出无关紧要,只是好奇而已。 董小宛朗声道:“今日我们与王公子初次相见,王公子就以此为题赋诗一首如何?” 初次相见?初见?王越灵光一闪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第四三一章 名花名厨 虽然这是词不是诗,但是只起了个头,就已经震惊全场。 王越今天来也应景的带了把扇子,他把扇子打开扇了扇,接着吟道:“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听到这里,李香君等女已经满眼小星星了。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这首木兰词是以一个女子的口吻,抒写了被丈夫抛弃后的幽怨之情。词情哀怨凄婉,屈曲缠绵。 在这些秦淮女子们听来,几乎就是为她们所作的了,风月场所什么时候也不缺负心汉,这首词道尽了落花有情,流水无意的心酸。 “好词好词,这样的佳作必然能够流传于世!”冒襄和方以智等人没想到王越还有这一手,不禁连声称赞,深感王越也是吾辈中人。 李香君等女也是对王越刮目相看,眼睛里的小星星更多了。 王越面对他们的夸赞面不改色,抄袭而已,抄着抄着就习惯了。 珠帘一掀,董小宛轻移玉步,款款而出,向王越施礼道:“王公子大才,小宛失礼了!” 王越仔细打量董小宛,她大约一米六二的身高,面如桃腮,眼如秋水、发如堆云,齿如编贝,端的是国色天香。 他连声道:“无妨,无妨!这次来媚香楼能一睹诸位佳丽的风采,就已经不虚此行。” 董小宛见这位王公子彬彬有礼,谈吐不凡,这才收起了戒备之心。 王越没有因为董小宛的为难而生气,还赋了一首佳作,李贞丽大喜。见人已到齐,她便张罗着准备开席。 这就是喝花酒了,美酒佳肴美人,当然还有琴曲。 听说要上酒菜,王越不禁问道:“听说小宛姑娘厨艺超群,莫非你要亲自下厨?” 董小宛惊诧道:“王公子怎么知道奴家会厨艺?” 董小宛的厨艺虽好,那还是后来才被人发现的,只是现在还名声不显,很少有人能吃到她亲自下厨煮的东西。 “呃!”王越掩饰道:“这个,这个小宛姑娘美若天仙,所以本公子想来厨艺应该不差。” 董小宛其实是位资深吃货,在后世董小宛被誉为中国十大名厨,作为吃货的王越还是有所耳闻的。 董小宛所做的菜被称作“董菜”又誉为“诗菜”。她的菜谱都是诗诀,如:雨韭盘烹蛤,霜葵釜割鳝。生憎黄鲞贱,溺后白虾鲜。曾被史可法称为“天下一绝”的“董肉”,亦有形象生动的“切诗”:眼眼见快,板板聆声,刀刀显功,片片生津。 “董肉”,这个菜名虽然有些唐突美人,但和“东坡肉”倒是相映成趣。这个“董肉”就是人们常吃的虎皮肉和走油肉。 另外江淮地区历史悠久的“董糖”就是董小宛发明的。这个董糖王越小时候非常爱吃,是家人从南方捎回来的。就是以精细白糖、褪壳芝麻、纯净饴糖加上等面粉制成的一种酥糖。 而且董小宛所腌制的咸菜也别具特色,她腌的咸菜能使黄者如蜡,绿者如翠。 各色野菜一经她手都有一种异香绝味。她做的火肉有松柏之味,风鱼有麂鹿之味,醉蛤如桃花,松虾如龙须,油鲳如鲟鱼,烘兔酥鸡如饼饵,一匕一脔,妙不可言。 这是个很懂生活的女子,也许是与其母长期隐居而养成的吧。 董小宛也不知道王越说的是真是假,只是哦了一声道:“公子们请稍坐,不知你们想听些什么曲子?” 李贞丽却道:“小宛,既然王公子提到你做的菜,何不露一手,让大家尝尝。” 收了王越两锭银元宝,所以李贞丽非常热情,毕竟这是位有钱的主,说不定一高兴了还有打赏呢。 董小宛对这位王公子并不讨厌,一首绝妙好词已经刷新了对王越的观感,因此她笑了笑道:“请公子们稍候,奴家去去就来。” 王越客气地道:“有劳小宛姑娘了。” 这酒席本来就有厨娘在做了,因此不久就有菜流水似的端了上来,琥珀油鸡、水晶白鸭、蝴蝶海参、松鼠桂鱼、雪花虾球、翡翠鱼圆等等。 王越一直在观察冒襄和董小宛的神色,发现他们好像并不熟络,这才恍然。 这时的董小宛刚到秦淮不久,她与冒襄真正开始于东林大佬张溥的撮合,之后冒襄开始追求董小宛,这一追就是三年。从秦淮追到杭州,再追到扬州,最后追到苏州。这一阶段算是董小宛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事情的转折在苏州的董小宛小病初愈,冒襄前来拜访,自此定情,董小宛开始倒追冒襄。 后来董小宛倒追冒辟疆一直追到了如皋城下,玩起了十八相送的把戏,可冒辟疆拒绝她的一个理由竟是,你们家这些年来欠下来的那些巨额债务,我可没办法帮你还。 这一句话,就把小宛姑娘弄哭了,委屈得不得了,还不能说什么,只得流着泪转头离去。最后还是柳如是的老公钱谦益仗义援手,帮董小宛还清了债,又亲自把董小宛送到如皋,董小宛这才最终嫁到了冒家。 “公子,您怎么一直盯着我看啊?吃菜,吃菜!”冒襄被王越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招呼道。 王越打了个哈哈道:“我觉得辟疆是我们这几个人里面最帅的一位,所以多看了两眼。”接着又对方以智道:“密之,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冒辟疆确实有两把刷子,在董小宛之前,他先跟陈圆圆谈上了恋爱,陈圆圆被势家抢走送进了宫,冒辟疆这才转移了方向。 方以智只好附和着道:“有理,有理!”不过他内心里可不认同冒襄比自己帅。 孙临对李香君她们道:“香君姑娘,弹几曲来助助兴可好?” 李香君笑语欣然道:“那奴家先来一首《采菱曲》。” 说着就弹起琵琶就咿咿呀呀地唱开了,李香君唱的是昆剧,也就是南曲,她被认为是秦淮河上与董小宛南曲唱的最好的两人。 第四三二章 立拍得 李香君声音清脆悦耳动听,可惜王越听不懂昆区,不过是感受一下古风韵味而已。 这首采菱曲是南北朝时期的乐府曲调,柔美动听,但很简短。 一曲唱罢,李香君对王越款款施礼道:“此曲,可入公子之耳?”她也看出来了,今天这里以王越为主。 王越哪里懂这些呀,前世流行歌曲听惯了,这南曲的好坏他却听不出来。 不过李香君的嗓音确实甜美,是以他赞叹道:“香君姑娘的歌喉可比天籁!” “多谢公子夸奖!” 冒襄在旁边道:“香君姑娘,如此良辰美景,陪王公子喝一杯如何?” 李香君欣然拿起桌子上的酒壶,为两个空杯子斟了酒,端到王越面前道:“今日能够闻听王公子的佳作,甚感荣幸,奴家敬王公子一杯。” 王越端过酒杯只见酒色呈淡淡的粉红色,不禁问道:“这是什么酒?” 李香君嫣然道:“这是小宛酿造的桃花露,小宛酿造的露酒有很多种,今天听说有贵客临门,所以妈妈专门叫人拿来的。” 王越一闻,确实有一股花香,看着就赏心悦目。饮下之后才知道这是一种清酒,度数不高,却很可口。 “好酒!”王越的心情也很好,对李香君道:“刚才听香君姑娘所唱的曲名叫《采菱曲》,本公子这里有一首《采红菱》,如果由香君姑娘来唱,应该更加动听。” 这下不仅是李香君,在场的诸女也都动容起来,新词新曲就是她们赖以成名的武器,要不柳三变怎么在烟花女子中间那么吃的开呢。 李香君急切地道:“王公子快快作来。”语气近乎撒娇了,刚才王越的那首词确实是佳作,这令她充满期待。 “呃!”本来是想用手机放的,王越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手机里没有下载这首歌。 既然说出来了,也不能扫了美女们的兴,王越只好道:“我还是唱给你们听吧。” 众人一听,纷纷叫好。 顾横波咯咯笑道:“奴为公子鼓琴!”她这一笑,波涛更加汹涌了。 卞玉京道:“奴来击鼓。”郑妥娘道:“奴可吹箫!” 王越连连摆手道:“不必了,我还是清唱吧。” 说完他拿起筷子,轻轻敲击着跟前的碟子便唱了起来:“我们俩划着船儿采红菱呀采红菱 得呀得郎有心,得呀得妹有情。 就好像两角菱,从来不分离呀。 我俩一条心………!” 这是一首节奏欢快的江南民歌,写的是阿哥阿妹一起采红菱的场景。虽然与当下里的曲风完全不同,却非常应景。江南水乡河流遍布,池塘众多,几乎每一个当地人都见过采菱。 这首歌在大明人士听来俗吗?是俗了点,准确的讲是通俗。 音乐是共通的,这首歌曾在维也纳获得过银奖,连外国人都给于高度评价,何况在座的全部都是江南人士。这首歌配上旁边的秦淮河水,正是江南人民的生活写照,来自生活的更能引起共鸣。 王越唱的还凑合,不算太差,他唱完后,放下筷子。 众人还在回味这首歌曲,李香君不禁问道:“王公子不是山西人吗?怎么能作出此曲?” 是呀,这曲子一听就是浓浓的江南风。 王越尴尬地道:“这是我偶尔听到别人唱过的,觉得好听就记下来了。我觉得这首歌更适合你们来唱。” 李香君虽然有些不相信,也不多问,而是道:“好,那奴家就来唱一唱这首《采红菱》” 众女都纷纷叫好,都跟着学唱起来。 虽然王越只唱了一遍,却也难不倒她们,毕竟根底天赋在那里摆着呢,所以很快就唱的有模有样了。 冒襄赞叹道:“公子真是多才多艺呀!” “辟疆,这里如此多的佳丽,就没有心动的?”王越还是想看看热闹。 冒襄闻言立刻摇头道:“不可不可,怎能唐突佳人。”他还以为王越不懂这里的规矩,要做那皮肉买卖。 王越呸了一声道:“你当本公子是个俗人吗?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是问你有没有想追求的对象?” 冒襄恍然,想了想道:“辟疆已有家室,还没有想过娶妾。” 王越点点头,冒襄确实有个贤妻良母,性格很不错。 “杞松鱼米”、“蟹粉腰花”、“虎皮海参”、“花心八鲜”等四个董小宛的拿手好菜一一的被端上了餐桌,色泽鲜艳,香气扑鼻,造型别致,看上去更像一碟碟艺术品,令人不忍心动筷品尝。 冒襄和方以智等人品尝之后都道:“没想到公子一言中的,小宛姑娘的手艺确实不凡。” 王越看了看桌子都快摆满了,对端菜上来的侍女道:“菜已经够多了,让小宛姑娘不用再做了。” 那侍女道:“小宛小姐说,再做一道汤品就好了。” 这时李香君和卞玉京一起合唱《采红菱》,双姝联璧,甚是赏心悦目。 王越示意岳顺拿过皮包,取出相机,“咔嚓,咔嚓!”按动快门,一张张照片便吐了出来。这是军事调查局的标配,立拍得相机,作为电子设备的补充。 旁边的冒襄、方以智等人看的不明所以。 “香君姑娘,这个送给你,做个纪念。”王越晃了晃照片道。 李香君好奇地接过来一看,呀地一声道:“这,这是什么时候画的?” 郑妥娘、卞玉京、顾横波三女也连忙凑过来看,都吃惊地道:“这是何人画的如此逼真?” 王越大笑道:“这不是画的,这是拍的,来本公子再给你们拍几张,以此锁住你们的青春!” 媚香楼后厨,噔噔噔,董小宛的丫鬟惜惜拿着一张相片,快步跑了进来道:“小姐,小姐!快看!” 身穿围裙的董小宛擦了擦手,接过来一看,本来就很大的眼睛,瞪得更大了:“这,这是惜惜!这是何人所画?” “是王公子,是王公子!不是画的是拍的,小姐快来,让他也给你拍一张!”惜惜说完,拉着董小宛就走。 第四三三章 宝物 董小宛连忙叮嘱厨娘掌握汤品的火候,跟着惜惜来到花厅看稀奇。 王越见董小宛进来了,咔嚓一声也给她拍了一张,拿起照片抖了抖递给董小宛道:“这个赠给小宛姑娘!” 董小宛接过来一看,还没来得及惊叹,却呀地一声,连忙脱下围裙,原来走的匆忙,围裙都忘记脱了。 董小宛小脸一红,风月场所的女子着装是有讲究的,这也太随意了。 王越却笑着道:“小宛姑娘刚才样子更有小家碧玉的韵味呢。” “让公子见笑了!”董小宛说着又好奇地问道:“这个画片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瞬间而得?却如此逼真,栩栩如生。” 王越晃了晃相机道:“这个叫照相机,它的作用就是拍照片的,也就是你说的画片。各位姑娘青春靓丽,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就让它留下你们最美好的时光吧。” 其实王越是打算将秦淮八艳都拍下来,这些照片流传后世,肯定非常珍贵。 可惜王越再怎么解释,这些大明人士还是搞不懂照相机的原理。不过幸好没人迷信这个东西会摄人魂魄,那是旧社会某人异想天开之后,以讹传讹的结果而已。 刚才王越算是偷拍,这下知道了照相机的新奇之处,在场的人都要摆poss留影。 很是热闹了一番,这才静了下来,董小宛拿着几张自己的照片看了又看,爱不释手。 欣喜之余,她抱起琵琶对王越道:“为了感谢王公子的画片,奴家奏一曲《春江花月夜》献给公子。” 王越笑着道:“洗耳恭听!” 董小宛一阵轻拢慢捻,琵琶声叮咚清脆如小溪叮当,好似珠落玉盘,犹抱琵琶半遮面,小宛展开歌喉,犹如黄莺鸣翠。 与李香君等人从小在烟花之地接受专业培训不同的是,董小宛的艺术才华属于家学渊源。家里开着绣庄,而刺绣非常接近绘画,所以她的诗文绘画,针线女红都非常了得,后人称她为“针神曲圣”。 虽然王越对琵琶不内行,但不妨碍他欣赏,清脆的琵琶,优美的歌喉确实悦耳。董小宛亲手制作的汤品也上来了,这是一种佛手鲫鱼汤,味道非常鲜美。 小宛一曲终了,余音未止,一洗淤积在众人心中的郁垒冰山。 “好,此曲只能天上有,人间哪有几回闻!”王越夸张地道。 今天喝的有点酒意了,他一高兴把手上的手表取了下来递给董小宛道:“今日让小宛姑娘下厨辛苦了,本公子就以此物报答吧。” 王越是个实用主义者,他自己用的这块手表虽然不是那种价值几十万的顶级货色,这块手表在后世也要卖到两三万了。 这机械手表做工比较小巧,男女都适合戴。手表的外围被三圈细碎的人造钻石包围,周围还用白银打造城一圈圈的花纹,表带也是如此,在手表的中间,一根细长的秒针正在滴答滴答的走动着。 手表一亮出来的瞬间就散发出七彩的光芒,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巨龙和女人对会散发出亮晶晶光芒的东西,天生就没有抵抗能力。” 董小宛不由自主地接过手表,细细打量,不禁问道:“这是什么物件?” 王越道:“这是手表,和座钟一样可以用来计时。” 座钟在万历年间已经从欧洲传入大明,这时代的座钟非常笨重,也非常稀有,价格当然也相当昂贵。 “王公子,这太贵重了,小宛愧不敢当!”董小宛忙不迭地想把手表还给王越。钟表她是听说过的,那是苏州顶级富豪的家里才有的物件,而且这个手表如此精细华美,可想而知有多么昂贵。 王越摆摆手道:“宝物赠佳人,实至名归!今天能够有幸品尝到小宛姑娘的美食,本公子心情大好,你就不要推辞了。” 李贞丽正好过来看到这一幕,连忙向董小宛一打眼色,笑的见牙不见眼地对王越道:“哎呀,王公子的好意我们小宛收下了,真是太谢谢王公子了。” 说着李贞丽对其他众女道:“姑娘们,快快拿出你们的绝活,让王公子品鉴。” 她看出来了,这是个土豪,只要把王越哄开心了,好东西大把的有。 李香君等女也是两眼放光,刚才那手表拿出来的她们的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的确是宝贝呀,于是表演节目更卖力了。 李贞丽的语气,王越也听出来了,但是他也有点无奈,这次来逛青楼,他是带着银子来的,手表只有一块。这里毕竟是秦淮八艳荟萃之地,那就不好再拿手机出来糊弄人了,否则影响就不好了。 既然要卖力表演,那就要拿出点新花样。这时卞玉京唱了一首红楼梦中的曲子《枉凝眉》,用的确是南曲唱法。 “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若说是没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若说是有奇缘,如何心事终虚化?……” 王越皱了皱眉头,八三版的红楼梦可是王越心中的经典,听卞玉京唱的曲子是用时下一些流行的曲子来套上的词,很不适应。 收了王越的手表,董小宛不由得关注起这个人来,细心的她发现了王越的表情变化,不禁问道:“王公子,这曲子不爱听吗?” “这曲子不对,不该这样唱的!”王越摇头道。 曲子戛然而止,卞玉京有些慌张地道:“难道奴家唱错了?”这可是她新晋为这部名声大躁的红楼梦谱写的新曲,为此还引以为傲呢。 王越道:“啊,没说你唱错了,只是我心目中的《枉凝眉》不是这样唱的。” “那该如何唱?”众女异口同声道,这时代的歌曲唱法变化不大,就如戏曲一般,都是一个调调。 收音机在京师地区的销售时间还不长,江南这边偶尔也有人从京师带回收音机,但数量稀少,离普及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所以在场的众人没有听过原版的《枉凝眉》,那就更没听过楼双儿版本的了。 第四三四章 参与创作 王越目光一扫厅内的乐器,随即走到一架古筝旁,扫了一扫琴弦,丁零当啷地弹了起来,弹的正是八三版红楼梦《枉凝眉》的音乐。 “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此曲一出,众皆骚然。 完全不同于这个时代的曲子,却又及其有韵味,大气婉转。歌声入耳,如蚂蚁在骨髓里钻的那种感觉。王越继续唱,众人安静的听。 古筝是最容易学的乐器,只需要一个月的学习,基本就能上手。 现在起点城在楼双儿的带领下,已经建立了一个乐队,今后的目标是逐渐摆脱对原唱录音的依赖,所以王越也跟着学了点乐器。 “一个枉自嗟呀,一个空劳牵挂。一个是水中月,一个是镜中花。想眼中能有多少泪珠儿,怎禁得秋流到冬尽,春流到夏!啊……!” 收起最后一个音时,厅内寂静无声,美好的音乐可以穿透历史,穿透人心。 虽然王越的古筝弹的生硬,唱的还不够到位,但在座的女子们哪个不是艺术天才?只是短短的时间内,她们就已经在心里把这首《枉凝眉》修饰的更加完美了。 王越起身笑着道:“献丑,献丑!” 眼看王越要回归原座,李贞丽激动地道:“愿公子再赐新曲!” 厅内五女竟然齐齐躬身不起道:“愿公子再赐新曲!” 王越一看,靠了!有这么夸张吗? 还真是有这么夸张,新词新曲对于她们这些女子来说,就好似武林高手的剑,那是须臾不离身的。扬名立万,争头牌,争花魁全靠这些了。这也是青楼女子欢迎才子的一个重要原因,因为才子可以给她们提供优质的诗词资源。 就连冒襄、方以智等人看王越的目光都不一样了,这位王大人真是不可小瞧呀。刚才那首《枉凝眉》他们也听出来了,如果让董小宛、李香君她们来唱,必然更加动听。 王越对众女双手虚抬道:“诸位不必如此!” 众女坚持道:“愿公子再赐新曲!” 王越无奈地道:“好吧,再来一曲,多的我也没有了。”他会弹的也就两三首。 众女大喜过望,簇拥着王越坐到古筝旁,等候他再奏一曲。 这些女人们突然这么热情,让王越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他坐定后道:“这首还是红楼梦中的曲子,就是《葬花吟》。” 八三版红楼梦插曲杀伤力最大的,就是枉凝眉和葬花吟,所以王越也就会这两首曲子。 婉转悠扬的古筝再次响起,“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 王越唱的时候,众女目不转睛,凝神倾听,唯恐漏掉一字,董小宛甚至跟着拍子,轻轻地做着弹琴的手势。 曲终,人却未散。一首葬花吟在这秦淮河畔余韵未消,风吹起,似乎在唱,涛声动,似乎也在唱。月不见,似乎不忍看。秦淮河上的芬芳依旧,芳心却碎了一地。 崇拜,莫名地崇拜,众女已经化作王越的粉丝,眼睛里都是亮晶晶的。 突然董小宛轻轻地啊了一声道:“思华,思华,莫非王公子就是《红楼梦》的作者?” 一语惊醒梦中人,众女恍然!对呀,也只有红楼梦的作者才能将红楼梦的经典曲目演绎的如此完美,而且王越自我介绍的时候说过字思华。 冒襄哈哈笑道:“你们现在才想起来呀?不觉得太晚了吗?” 主要是王越太年轻了,红楼梦中的故事根本不像年轻人写的。而且王越现在是朝廷高官,如此高的级别通常都要四十往上看的。 李贞丽说话都有些哆嗦了:“您,您就是王越王思华大人?”这不是吓的,是激动的。李贞丽也是见过世面的,尚书国公之类的她也接待过。主要是王越目前风头比较劲,事迹众多不说,还有明报给造势。 董小宛斟了一杯酒,对王越道:“小宛敬王公子一杯。如果不是公子,流寇可能都要肆掠江南了,奴家代表江南百姓敬您。” 在这个场合,她们还是习惯称公子。 张献忠他们最近的时候都打到六合了,那时候的南京城里确实是一日数惊。如果让这些流寇打下南京,她们这些女子的命运可想而知。 王越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道:“不必客气,这是本人应尽的责任。” 众女也不甘落后,纷纷向王越敬酒,还好这酒度数不高,王越还能应付。 董小宛看着王越好奇地道:“王公子,这些日子以来金陵城里关于你的传闻可是很多呢。有人说你身高一丈力大无穷,手持一把八百斤的青龙偃月刀,每次对阵都是率先冲进鞑子军中,杀了个七进七出,杀得鞑子人头滚滚,流寇亡命逃窜,最后斩获首级无数。是这样的吗?” “哦?还有这个说法?”王越闻言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一旁的冒襄和方以智等人听后也不禁莞尔。 “世人最喜爱以讹传讹,你们连这个也信?”王越笑着摇了摇头。 李香君嗔道:“王公子来南京的时候,小女子们还去码头接过王大人呢。” 王越好奇地问道:“你们去接过我?我们以前认识吗?” “以前是不认识的。”李香君幽怨地道:“我们就是想一睹《红楼梦》作者的风采,可惜那天去接公子的朝廷官员太多了,因此无缘得见。” 王越摆手道:“《红楼梦》不是本人所写,本人只是参与创作而已。” 《红楼梦》到底是谁写的?这个总要有个原由的,王越这个源头是跑不了的,所以他也只能承认参与创作,有限参与。以后谁要和他探讨红学,还能一推二五六。 “参与创作?”这话叫人难以相信。 旁边的董小宛问道:“那《射雕英雄传》应该是公子写的吧?” 王越点头道:“这个算是我写的。”他对《射雕》非常熟悉,别人要是和他讨论射雕,还真难不倒他。 第四三五章 何谓“太监” 李香君兴奋地道:“王公子,《红楼梦》和《射雕英雄传》后续手稿有吗?可否借来一读。” 没想到躲到明朝都被人催更,呃,哥不写网文很多年了。短暂的走神之后,王越只好道:“何不耐心的等连载呢?且放宽心,在下是不会太监的?”一不留神,新词蹦出来了。 众人都很好奇,为啥会这么说。董小宛直接问道:“公子何出此言,《红楼梦》与太监何干?” 王越突然想起来了,曹雪芹就是个死“太监”,后四十回还是别人帮忙续写的。 众女都好奇地追问道:“王公子快说说,这跟太监何干?” 王越一看糊弄不过去了,只好道:“这里有个段子,这里讲了你们可别传出去,传出去我也不会认账,免得得罪了全天下的公公。” “王公子快说,快说!”顾横波也催促起来,八卦真是无处不在。 “在世界的其他国家也有报纸,他们的报纸也会连载话本。有些话本的作者不甚勤快,写着写着就消失了,再也不出来,也不写完。于是每每有读者追问编辑,下面呢?下面呢?编辑曰:下面没有了。”说道这里,王越停下了,似乎大家都没反应过来。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郑妥娘,掩着嘴按着肚子低声笑,她是个娴静之人,很少失态,强忍着没有捧腹大笑。第二个反应过来的是李贞丽,李贞丽恍然大笑起来。 很快大家都反应过来了,纷纷忍住不哈哈哈的笑出声来,各自笑的是花枝乱颤。顾横波比较夸张,笑的猛锤桌子,因此又是一阵波涛汹涌,看得王越两眼发直。 董小宛离着王越最近,她笑的打跌,不知不觉都靠到了王越的身上了。待她发觉之后,小脸一红,赶紧正襟危坐。 冒襄、方以智等人看到此情景,互相打了个眼色,都起身站了起来。冒襄对王越道:“大人,天色不早了,学生和密之他们先回去了,您再多玩一会儿。” 说完,也不等王越回话,几个人推门而出,就这么走了。 “靠………就这样走了?这帮家伙是专门拉皮条的吧?”王越转首看了看董小宛,这小妞的皓首简直就要垂到了胸前,小脸红扑扑的。 李贞丽那是什么人呀,立刻招呼一声道:“小宛,你再陪王公子坐坐。姑娘们,你们先下去吧。” 呼啦,众女带着满脸的羡慕,扯呼了,花厅里就剩王越和董小宛了。 靠,不是这样吧?这暧昧也来的太突然了吧?王越有些凌乱了。 王越对此还是缺少经验,但他也知道在这里要想跟这些女子携手上床什么的,不可能这么简单,妓和娼的区别他还是了解过的。 王越轻咳一声道:“小,小宛姑娘。” “嗯?”董小宛的声音像小猫一样轻,现在这样的暧昧好像是自己一不小心造成的,所以有些不好意思。 “来,我教教你那个手表怎么用。”王越笑着道。 “哦,好啊!” 董小宛拿出手表,王越手把手地将手表的功能和用法一一向她讲解。 学会了手表的用法,董小宛惊叹道:“这个手表如此神奇和精巧,必然非常稀有贵重,公子您,您还是……!”虽然有些不舍,她还是一咬银牙,就要将手表还给王越。 王越把脸一唬道:“再推辞就过犹不及了,不就是个玩物嘛,再好的宝物哪里及得上佳人之万一。来我替你带上” 说完他不由分说,拿起手表就帮董小宛戴在手腕上。董小宛手腕被王越拿住,有些不好意思地低着头。 “那个天色确实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有暇之时再来看你可好?”电影上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男人嘛,要矜持一点。何况王越有一妻一妾,可没有那么色急,何必让人看轻呢? 董小宛诧异地抬头道:”公子要回去了?” 王越起身道:“是呀,我的公务比较繁忙,那下次再见。” “哦,公子慢走,欢迎下次再来!”董小宛起身相送道。 王越走了,董小宛还站在原地发呆,想着这个王公子确实有些特别,于是不由得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不禁越看越喜欢。 李贞丽一直在关注着这边的动静,于是过来瞧瞧一瞅,见只有董小宛一个人在,于是步入花厅,一边东张西望一边问道:“哎,王公子呢?” 董小宛怅然若失道:“走了!” “怎么就走了?”李贞丽不禁埋怨道:“小宛,你是不是又怠慢客人了?这个王公子可不是一般人,你怎么还是这样? “李大娘,您冤枉我了,是他说公务繁忙,以后再来。”董小宛说着忍着不舍将手表从手腕上拿下来,递给李贞丽道:“李大娘,这个给您。” 李贞丽连连摆手道:“这个我可不能拿,你自己收着吧。” 客人们的打赏,李贞丽作为老板通常都是要拿大头的。但有些东西她是不能要的,比如这块手表,如果王越问起来,就麻烦了。 董小宛回到阁楼与李香君等女拜别,众女好奇宝宝似得围过来欣赏手表。 “哎呀,真的是太漂亮了。”卞玉京啧啧赞叹道。 李香君打趣道:“宛妹,那王公子是不是看上你了,送你如此贵重的事物。” 郑妥娘也道:“这王公子不得呀,如今官拜兵部左侍郎,巡抚应天,不但手下有天策军这样的无敌雄狮,据说还富可敌国。关键是这位王公子还如此年轻,正和小宛妹妹年貌相当,小宛妹妹的运气可真好。” 顾横波也羡慕地道:“这位王公子不但有财,还有才华呢,能写出《红楼梦》之人,其才华可想而知。” 董小宛急的直跺脚道:“你们都想到哪里去?我和王公子只是萍水相逢,以小宛这蒲柳之姿怎能配的上人家。” 卞玉京有些发愁道:“据说这王公子已经有了一妻一妾,妻子是英国公的女儿,小妾是朝鲜王之女,我们小宛恐怕………! 第四三六章 阮大铖发狠 李香君哼了一声道:“那又怎样,我们宛妹貌美如花,才艺双绝,我就不信王公子看不上。” 她们这些青楼女子正房是不敢想的,能做个有情有义之人的妾室就是她们的追求。像王越这样又年轻又是高官又有钱又有才华的男子,几乎就是完美的化身,给他做妾,这些女子当然是千肯万肯的了。 在众女调笑董小宛的时候,王越已经出了媚香楼,随即就看到了冒襄等人。 冒襄他们虽然出了媚香楼,却没有立刻走人,他们把老板王越独自丢在媚香楼,总要看看情况再考虑离开。 “你们这些家伙毫无义气,竟敢把本大人一个人丢下,该当何罪!”王越佯怒道。 冒襄看出来王越只是装作生气,他陪着笑道:“王大人,如此良辰美景,正是风花雪月之时,您怎么也出来了?” 方以智也笑着道:“王大人,我们创造此等良机,您怎么不继续风月,坐失大好时光。” 王越呵呵一声道:“那该怎样?以你们的意思,本官还要夜宿媚香楼?” 其实这也是他跑出来的一个原因之一,他真是不习惯睡在陌生的地方,人家董小宛还不一定留他夜宿闺房呢,要是那样多没面子。 冒襄笑的特别暧昧地道:“大人,那位小宛姑娘看来对您有意呀,要不要我们帮您撮合撮合。” 王越总觉得怪怪的,这冒襄竟然为他未来的小妾拉皮条,怎么想怎么都觉得奇怪。 他不禁问道:“辟疆兄就没有看上那位董小宛?” 冒襄吓得连连摆手道:“学生怎敢与大人争风,说笑了说笑了。” 王越一想就明白了,冒襄与董小宛应该是第一次见面,现在二人之间毫无瓜葛,更没有感情基础。今天的主角是王越,所以冒襄根本就没有往那方面去想,董小宛的目光焦点也不是冒襄。其实冒襄第一个谈恋爱的女朋友是陈圆圆,而不是董小宛。 冒襄见王越愣神,又道:“王大人,学生与香君姑娘她们相熟,要不我让她们去问问小宛姑娘的心意?” 秦淮河上的名妓自主权利还是挺大的,即使是卖身于青楼的姑娘,都是自己选择终身对象,很少是由老鸨决定的,所以冒襄不找李贞丽。 方以智也道:“学生刚才出来的时候打听过了,这位小宛姑娘仍是自由之身,还没有将身契卖于青楼。” 王越道:“一切顺其自然吧,别添乱了。” 他对董小宛还是挺有好感的,但是这种事情只能慢慢来,感情是需要培养的,秦淮八艳的名头可不是说说的,人家也不可能因为你是王越就直接往怀里扑。 王越吩咐岳顺再给媚香楼送二百两银子过去,之后就回到了南京的住处。 相公去逛青楼了,这一点可瞒不过机要秘书李雪珠的眼睛,王越身上的脂粉味也逃不过她的鼻子,但是王越没有夜宿在外面,就够李雪珠窃喜的。 回到裤裆巷住所的阮大铖,招来自己的好友杨文聪。 再混蛋的人也是有朋友的,这位杨文聪,字龙友,是位罢职在家的县令。别看此人曾经官职不高,却素有文名,又是复社早期的创办人之一,妻子正是马世英之妹。 “龙友(杨文聪字)快来,来看看这个!”阮大铖挥了挥手中的文件,递给杨文聪。 这份文件阮大铖可是看了又看,几乎都快会背了,可见他的重视程度。 这是用a4纸打印的文件,杨文聪先是惊叹何人能将字体写的这么小,接着仔细看了起来。 还没看完,他就吃惊地道:“这,这是要收商业税呀。” 阮大铖去拜见王越,他是知道的,没想到阮大铖带回来这么一份东西。 “圆海,这是王思华交给你的?”杨文聪皱着眉头道:“你若参与此事,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阮大铖却道:“龙友仔细看完。” 杨文聪接着往下看,就更吃惊了。这份文件不仅是收商业税,接下来还要在长江出海口收海关税。当然,名义上是保护费,与郑家所做的有些大同小异。 见他看完,阮大铖问道:“怎么样?” 杨文聪叹息道:“这是要得罪天下人呀!” “哼,龙友所说的天下人,不过是那些士绅、商贾、宦官罢了,怎能代表天下人。”阮大铖满不在乎地道:“我阮圆海也算是词章才子,科第名家,只因当年主意一错,投了崔魏之门,遂入儿孙之号。如今势败,剩我枯林囗鸟,人人唾骂,处处攻击。” 说着他也是发狠了大声道:“既然他们不给我活路,我就另谋出路,是非功过自有后人评说。” 他已经想明白了,抱王越的大腿,比抱魏忠贤一党的大腿更安全。因为王越有军队为后盾,皇帝都没辙。 明朝的问题主要就是经济问题,已经有不少有识之士看出来了,但是既得利益集团太庞大了,谁也改变不了这个趋势。包括阮大铖和杨文聪,他们自己其实也是既得利益者。 杨文聪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这句话说的好啊。听说这位王思华大人,在顺天府各地很是做了一些有益于民生之事。” 这份文件也说明了这笔钱收上来的用途,既江南地区的基础设施建设。 “着啊!”阮大铖一拍大腿道:“这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之举,将来这史书上也要留下我阮圆海之名。龙友,帮我参详参详,我阮圆海的成败在此一举了。” 杨文聪对再回仕途同样很上心,如果能搭上王越这艘船好像也是一条捷径。 于是二人连夜研究这份文件,并细化条款,查遗补漏。 阮大铖洋洋洒洒写了一份更详细的东西,第二天派人送给了王越。 看完之后,王越拍手叫绝。阮大铖这家伙确实有些才干,王越拿出的那些东西只是个粗略的计划和章程,那是按现代税收修改制定的。经阮大铖和杨文聪润色之后,更适合大明的实际情况,更有可操作性。 这些东西要是让那位原游击将军焦可大来搞,肯定是搞不出来的。 于是阮大铖被王越派往苏州,主抓城管税收工作,王越承诺一年看成效,如果做的好,不介意推荐他当个松江知府。 阮大铖在文稿里留下了杨文聪的名字,说明这些东西弄出来也有杨文聪的功劳。让好友搭个顺风车这种事情,阮大铖还是很义气的 杨文聪这个人王越也有耳闻,好像比阮大铖有节操多了。 饥民转运工作已进行了大半,王越要在南京等待第五团冯源山部一起赶赴上海。 第四三七章 恶客临门 工作闲暇之余,王越不禁想起了董小宛,这是一个窈窕灵秀姑娘,不但多才多艺,而且厨艺精湛,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才女。 连续下了几天绵绵细雨。终于又是晴天,董小宛早上起床就觉得浑身爽快,连日来的阴晦气息使人烦闷,晴朗的天气使人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董小宛在自己的书案上铺开一张上好的梅花笺,提起笔写上“王思华”三个字,然后便坐在那里痴痴地发呆。 与其说董小宛渴望王越,还不如说她渴望着温情。因为身份的差距,让她觉得王越是飘忽不定的,总不是那么真实,只有看一看手腕上的手表,才能感受到那个人的存在。现在的董小宛,完全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心态。 王越在她的心目中是完美的,正好寄托了她那淡淡的情丝。 她坐在书案前痴痴地发呆,惜惜站在身后她都没发觉。等惜惜伸手拿掉书案上那张纸来,董小宛抢不到那张纸,便假装唬了脸朝床上一坐,鼓着嘴唇说道:“连你也欺负我。” 惜惜怕她真的不高兴,便把那张纸还给了她道:“姐姐,这个名字写得真好。” 董小宛定定神,拿品赏书画的眼光去看那三个字,果然写得优美动人,神韵俱备。 她曾在多少个下雨不能出门的时候,认真地练习过书法,却从来没达到过如此神妙效果。原来美丽的事物是不可以刻意追求的,有时偶然之间得来的境界竟是永远再难达到的巅峰。她想,爱情也许也是这样一件美丽的事物。 这时,多宝斋的穆老板差人来报信,说有几件上好的画问董小宛买不买。董小宛早就想买几幅称心的古画来装点房间。今天正好放晴,董小宛便带了惜惜去看画。 起点城江南贸易分公司总经理张忠,带着几个人正在调研南京街面店铺,按王越的意思要选取最好的路段开设一家大型的商场。 大型的商场到底是怎么样,张忠都没见过,因为起点城的大型商场还在规划中。 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多宝斋,店中的珠光宝气吸引了他,于是便带人走了进去。张忠等人穿着不凡,店里的伙计非常热情。 随便挑选了两样东西,张忠正准备离开,不想店门前停了一辆马车,从车上下来一位美丽绝伦的女人,他不由得看痴了。 这女人果然光彩照人,她走进店门,张忠就觉得店里古董的光华都暗淡了三分。这位美丽女人挑了两幅画,说是带回去鉴定一下,如果真是真品,过两天就送银子来。那女人便卷了画轴,出门上车离去。 张忠不由得自言自语道:“好美丽的女子!” 店伙计在旁边答话道:“秦淮河上有名的名角儿,怎能不美呢。” 张忠问:“她叫什么名字?” 店伙计道:“她叫董小宛。怎么,兄弟你也想去玩一把?秦淮河上可是消金窟呀。” 张忠记住了董小宛,如今他的薪金很高,秦淮河那样的地方想来也是能消费的起的。 回到钓鱼巷,董小宛和惜惜高兴地抱着画卷跳下马车。 刚进院门的刹那,瞧见一张刀痕脸对着自己邪兮兮地笑。她赶紧一下关上院门,那颗心却咚咚跳个不停,她预感到有什么不测要发生。 忙几步跑上楼去。 隔了半晌,母亲陈大娘脸色苍白地走进来,手里拿张帖子,拿帖子的手颤抖不停。 “娘,你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 “婉儿,你先看这帖子。” 董小宛看了帖子,却是金陵有名的霸王朱统锐请她今晚到卞玉京的暖翠阁陪酒。董小宛心想:金陵城的霸王我也会过几个,这朱统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便对娘说:“娘,就不过一张帖子,我不去就是了。” 陈大娘带着哭腔说道:“婉儿,你哪里知道这个厉害关系。我可听说了,朱统锐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咱们惹他不起。老天爷呀怎么让你也碰上这冤家!” 董小宛更厌恶了道:“这人这么可恶,明天不去。” “不行呀,婉儿。金陵城大小官儿都让他五分,我们这样的人家更是惹不起呀。” “听说三年前,他还放火烧了旧院的赵西月姑娘的楼房,将赵西月活活烧死,今晚无论如何都得去应付应付。” 董小宛更不敢去了道:“娘,您就说我病了,去不了了。” 陈大娘见小宛死活不去,不禁急的眼泪直流,哽咽道:“都是为娘害了你呀,要不是为娘糊涂,怎么会让伙计骗了钱财,倒了绣庄,让自家闺女沦落到倚门卖笑的田地呀。如今做了这一行,能躲的过去吗?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呀。” 陈大娘一哭,小宛也伤心起来,含着泪道:“娘,这是女儿的命,女儿从来没有怪过您,我去还不行吗?我去。” 陈大娘擦了擦眼泪,对董小宛道:“你就暂时忍耐一点儿,今晚到了玉京那里无论如何都要按耐住自己的性子,不必和这些人计较啊,敷衍敷衍就好,千万不要得罪了人。” 董小宛的心中忽然想起了王越,接着又暗自摇头。人家会帮你吗?人家为什么要帮你?自己和人家是什么关系? 所以唯有一声叹息! 朱统锐究竟是什么人呢? 朱统锐乃大明皇族,建安王的孙子,袭封父亲的爵位为镇国尉。 他生来相貌奇丑,从小就遭人厌恶,内心有一股压抑的邪火直到长大成人才发泄出来。 小时候,他性格孤僻怪戾,常常照镜子想自己变得好看一些。等到世袭了爵位,他便对美貌者变态地进行报复。他那个贴身家将吴荣,便是被他在脸上划了一条长长的刀疤。董小宛今天看见的刀疤脸就是吴荣。这金陵留都没人不怕他。秦淮河上不知多少女人受了他的残酷虐待。 今天朱统锐忽然心血来潮,要挑个地方摆阔。 他想来想去想到了暖翠阁,便下帖子请了忻城伯赵之龙、诚意伯刘孔昭,中山王裔徐青主,罢职县令杨龙友,旧院名妓郑妥娘,加上暖翠阁的卞玉京。 第四三八章 放肆 朱统锐是皇室宗亲,这几人不敢怠慢,早早就赶来应陪,唯独董小宛迟迟不来。朱统锐从没等过什么人,这时又多喝了几杯,怒火烧得更旺,旁边的人都感到他身上传来的滚烫的微臭的气息。 董小宛勉强应约而来,便先去了一趟媚香楼与李香君叙话,一直磨蹭到太阳将要落山才姗姗而来。 媚香楼隔不了几家就是暖翠阁,门口高高挂着两只打灯笼。一面写着建安王府,另一面写着镇国中尉。灯笼下面站着几个雄赳赳的家将。车子停下,小宛下车前与车夫吩咐道:“今天辛苦你了,劳烦你在那边远处等我一下。” 董小宛一进门,侍女柔柔朝楼上惊呼道:“玉京姐,小宛来啦!”卞玉京一听赶忙下了楼,一见到小宛便附耳道:“上去小心,刚刚他雷霆大怒了,责怪吴荣没有遇到你本人。吴荣低头认错的时候,还被他一脚踢掉了牙,血流不止。” 董小宛点了点头,算是告诉玉京姐她知道了。道:“今天太辛苦了,先叫人给车老板弄些吃食吧!”玉京姐安排柔柔去安排酒菜,去给车老板送去。便带着董小宛上了楼。一到楼上便抢在前头说道:“爵爷!小宛已经赶到了。宛儿身体有些不太舒服,还请爵爷见谅!” 董小宛给在座的人分别道万福礼。 朱统锐贼眼溜溜地直转,凶巴巴地道:“你就是董小宛?怎么才来?” 董小宛道:“有些事耽搁了,所以来晚了。” 朱统锐重重地哼了一声道:“既然来晚了,就罚三大杯。” 董小宛皱着眉头道:“小宛今日身体不适,不能喝酒,实在是对不起。” 朱统锐怒道:“对不起?你配和谁说对不起啊?” 卞玉京担心地劝道:“小宛,你就喝一杯吧。” 董小宛道:“不想喝。” 朱统锐啪一拍桌子喝道:“不喝?不喝就是看不起本爵爷!一定要喝!” 杨文聪与李贞丽相熟,担心董小宛吃亏,解围道:“小小女子,不胜酒力。朱爵爷,何必焚琴煮鹤,扫了您的雅兴,不如算了吧。” 朱统锐哼了一声道:“不行!如果连个小小歌女都敢反了,那这大明江山还姓朱吗?” 杨文聪道:“朱爵爷,听我说一句。所谓山不可以无泉,石不可以无苔,花不可以无蝶。这人嘛,也不可以无癖。美人有点小性子,才有趣味啊!这样吧,三杯酒姑且记下,小宛就先唱一曲来听听好了。” 朱统锐请杨文聪来也是为了附庸风雅,这点小面子还是要给的,于是对董小宛道:“既然杨大人说情,那就暂且饶过,你就先唱一曲来听听。” 杨文聪赶紧道:“小宛,你就唱秦观的那首《满庭芳·山抹微云》。” 于是郑妥娘执檀板,卞玉京吹箫伴奏,董小宛坐下自己弹琴伴奏的唱了起来。 “山抹微云,天连衰草,画角声断谯门。 暂停征棹,聊共引离尊。…………!” 悦耳动听的歌声听的朱统锐心情大好,这家伙拈须奸笑,色眯眯地看着董小宛那绝色的容颜,越看越心动。 听到高潮处,朱统锐连声喝彩,大呼唱的好。 杨文聪见朱统锐的气消了,不禁松了口气,也跟着喝彩道:“好!果然才艺惊人,不同凡响!” 众人也跟着喝彩。 谁知一曲唱罢,朱统锐笑嘻嘻地对董小宛道:“来,到我身边来,陪老爷我喝一杯,就算是抵消了罚你的三大杯。” 董小宛拒绝道:“小宛只是唱曲子的,不会侑酒。” 朱统锐的脸色刷地一变道:“你是要给脸不要脸了?” 一旁的卞玉京陪着笑道:“朱爵爷!来,今天您赏脸在我这里请客,我敬您老一杯。” “你不要打岔!”朱统锐一挥手,差点打翻了卞玉京的酒杯,他又对董小宛喝道:“我今天不仅要赏你陪酒,还要赏你侍寝呢!” 董小宛厌恶地道:“我们南曲的姐妹卖艺不卖身,爵爷想找人侍寝,可以找北曲的娼家。” 朱统锐咆哮道:“本爵爷今天晚上就非要把你送上我的牙床!” 董小宛愤然道:“我们女人的身体,难道是你们男人的玩物?” 朱统锐一愣:“什么?” 董小宛嚯地站起来,大声道:“世上有男女才有夫妇,有夫妇才有父子,有父子才有君臣,有君臣才有上下礼仪。上自祖宗,下至儿孙,谁人不是女人抚养?立身成家,纲纪法则,哪样能够缺少女人操持?” 朱统锐怒火中烧:“放肆!” 卞玉京和郑妥娘见朱统锐眼睛赤红,已经有了要暴走的征兆,只吓的瑟瑟发抖。 董小宛却接着又道:“世上无知无耻的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往往道貌岸然、头头是道大谈礼义。可是一到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就完全不顾廉耻、丑态百出,把女人当成淫乐的道具,把闺阁当成猥亵的所在。这样的男人,这样的人家,子孙不肖,奴婢为奸,都是自己一手调唆出来的。一旦亡国灭种,也是自己作孽! 朱统锐气的直哆嗦,咬牙切齿道:“岂有此理!”说着就要上前打人。 董小宛一看,扭头就跑! 朱统锐在后面喊道:“哪里走?站住!小娼妇,小心我叫人破了你的相!” 杨文聪眼看不好,赶紧劝道:“朱爵爷,朱爵爷,小宛也许是一时糊涂,您大人别记小人过。” 朱统锐却充耳不闻,一看他的家将吴荣还在傻站着,喝道:“还在这里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把她追回来?” 一旁的徐青主也劝道:“猪大哥!你何必操之过急啊?她又离不开南京,你也不离开南京,等过几天,小弟让她来给你叩头谢罪可好?何必扫了今晚各位的雅兴。”说着对吴荣道:“你回来,不要去了。” 杨文聪趁热打铁的相劝道:“朱爵爷,你就暂且平息了你的雷霆之怒吧!听徐爵爷的劝,我们一起欢乐今宵!赵爵爷和刘爵爷,你们诸位意下如何啊?” 第四三九章 跑路 赵之龙也圆场道:“正有此意,本来嘛今夜小聚就是为了开怀畅饮的。如果搞的血色当场。就成了‘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了!我觉得杨先生之见极好,我们就欢乐今宵吧!你与她的恩怨,待日后再行解决!” 这赵之龙是南京真正掌握军队的人物,谁的面子不给,他的面子必须给。 朱统锐恶狠狠地道:“今晚若不是看在诸位的面子上,怕扫了大家的兴致,可不能就这么和她算了,定要给这个贱人一点颜色看看!才能消了这口恶气!来,来来,咱们喝酒!” 卞玉京见形势缓和了,才把提起的心放下来,于是张罗着斟酒唱曲。 宴会尾声,朱统锐把家将吴荣唤过来道:“今天你挨的这顿打就是替那个小贱人挨的,这两天你就负责找人惩治那个小贱人。她不是仗着有几分姿色吗?你去把她变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看她怎么见人。” 吴荣捂着脸,连连称是。 赵之龙听了朱统锐的话,也道:“这个贱人自作自受,差点扫了我们的兴致。” 杨文聪在旁边听了,暗道不妙呀。这吴荣的两颗门牙就是因为董小宛被踢掉的,这要是报复起来肯定更加恶毒。董小宛啊,董小宛,你得罪谁不好,非要得罪这个阎罗王啊!年轻气盛,意气用事,闯了这么大的祸!谁人能帮得了你啊? 当下杨文聪与诸位爵爷们和主人告了辞,回到自己的桃叶寓馆。 杨文聪的老婆马婉蓉曾经也是秦淮河上的名妓,夫妻二人感情很好,甚是恩爱。杨文聪把自己的担心跟老婆一说,马婉蓉大惊失色道:“小宛妹妹不就遭殃了?”杨龙友无奈地说:“但愿不会吧!” 马婉容顿了顿脚,对杨文聪说道:“我去通知小宛妹妹,不能让她被人害了。”杨文聪道:“都这么晚了,明天去吧。” 马婉容充耳不闻,她叫醒管家,驾了自家的马车直奔钓鱼巷。 董小宛坐着马车一路狂奔,回到钓鱼巷东巷头家门前。她下了车给了银子,望着车夫驾着车离去。 小宛只和来开门的娘打了声招呼,就急急跑上楼,趴到床上就呜呜地哭了起来。 陈大娘看董小宛的神色不对,也跟上了楼,侍女惜惜听到动静也跟了进来。 陈大娘问道:“去了朱统锐那里是不是受了什么屈辱了,还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啊,要不要吃点什么东西啊?” 这一问之下,董小宛哭的更加伤心了,抽抽涕涕的啼哭不止。直到哭的疲惫了这才把今天事情,一五一十地和陈大娘他们说了。 陈大娘吓的脸色惨白,连声道:“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那朱统锐的为人娘都跟你说了,他可是个瑕疵必报之人,你还是犯了浑呀。” 就在这时,响起了急切的敲门声。众人脸都吓白了,只道朱爵爷杀来了。谁知门外传来女人的叫声:“陈大娘,快开门。小宛妹妹,快开门。单妈,快开门。惜惜,快开门。” 惜惜听出是马婉容的声音,忙跑过去开了门。马婉容急冲冲跑了进来。 马婉容搂住董小宛说道:“小宛,你闯祸了,闯下大祸了。”于是她把杨文聪席间听来的话,告诉了董小宛。 陈大娘一听,立刻六神无主起来:“这可怎么办?怎么办呢?” 董小宛断然道:“走,我们立刻走!” 陈大娘愣了一下道:“走?我们去哪里?” “我们回苏州!”董小宛道,接着愧疚地对陈大娘道:“娘,是孩儿的错,要让您忍受奔波之苦。” 陈大娘摇头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还是想想我们该怎么走吧。” 马婉蓉道:“我去让杨先生想办法在秋云浦租好船,你们连夜去苏州。赶快把家里的东西收拾收拾,我就在秋云浦等你们。” 众人连声称谢,马婉容便急冲冲走了。 众人一通收拾,单妈出去雇了两辆大车,两个车夫帮忙搬上那些家什,整整装满了两大车。 待大家收拾完毕,恋恋不舍地就要离开时,董小宛却好像想起来什么,取出文房四宝写起字来。 陈大娘好奇地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写字。”说着走过来看小宛写的是什么。 董小宛提笔写道:“火树银花三五夜,盘龙堆凤玉烛红;兰棉轻摇秦淮月,紫气烟笼钟山峰。明镜悬天犹有晕,幽兰虽香不禁风;断梗飘蓬无归路,天涯芳草何处逢?” 这是董小宛在元夕节的一首旧作,现在时间紧迫,已经容不得她再酝酿新诗了。 秦淮河畔的风景是多么的美好,夜的火树银花,烟火透明,烛光交错,矗立秦淮扁舟的风月女子,皆可眺望到钟山峰顶的紫气烟笼。 可是,水波映天虽有诗韵,本女子虽然也是秦淮风月场上的名妓,可叹的是,就如兰花一样,花味虽香,又哪有风儿吹得快啊!我的归处在哪里?家在那里?亲人在哪里?流落天涯般的女子又该与谁相逢? 幽兰虽香,却弱不禁风,受人欺凌,我是那么的无助找不到归路,有缘的人何处再能相遇? 这首诗寄托了董小宛那淡淡的情丝,小小的希望。 她将墨迹吹干,把纸张贴在空荡荡的墙壁上,这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众人刚出了门,一辆马车迎面而来。原来是卞玉京和郑妥娘摆脱了朱统锐,赶来报信,于是大家一起送董小宛前往秋云浦。 幸有杨文聪暗中帮忙,赶到秋云浦的时候,马婉容已租好了船等候多时了。 此刻天已快亮了。眼见离别在即,便忍不住抱头痛哭,几个女人生离死别的哭声惹得船夫也抹了几滴眼泪。 马婉蓉抹干眼泪,搂住小宛亲亲面颊,而后送她一个包裹,里面除了银子之外,还有一些干粮,可见这女子有多么细心。 卞玉京和郑妥娘来的匆忙,只有一些碎银子,于是取下手镯、银簪都塞给了董小宛。 董小宛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多谢各位姐妹,这秦淮河我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但一想到要离开你们这些好姐妹,心里好生难过。” 卞玉京叹道:“唉,如今是豺狼当道,你我这溷迹风尘的女子也只好随波逐流了。只是你这一走,免不了要颠沛流离的,千万珍重。” 大家渐渐止住哭声,收了泪,相互道了珍重。 大脚单妈、陈大娘、惜惜先上了船。董小宛又和马婉容搂着哭了一阵。她请马婉容转告李香君和顾横波,说行色匆匆未及告别,请她们原谅。 董小宛这才上了船,船便挂满帆,朝雾茫茫的江面驶去。董小宛茫然回首观望,只看见杨柳岸晓风残月。 第四四零章 火大 “大人,就是这里,董小宛和她母亲就是租住在这个院子里。”冒襄很狗腿地陪在王越身边道。 第五团冯源山部已经到达南京,王越就要启程赶赴上海县。对于董小宛,他还是有些恋恋不忘,所以离开之前来钓鱼巷与董小宛道别。 说道别只是借口,就是想过来唠嗑而已。 王越看了看,这是一个带院子的临河小阁楼。他整了整衣衫,便向院门口走去,冒襄已经滋溜一声躲到旁边院墙后面去了。警卫排长岳顺带着几位警卫排士兵,在附近警戒一切可疑人物。 走到院门前,王越敲了敲门,听到院里有了脚步声,他便把带来装酷的折扇拿在手中,等着开门。 门哗啦被猛地拉开,一张刀疤脸伸了出来,恶狠狠地问道:“你找谁?” 王越心里奇怪,董小宛那么娇滴滴的一位美女,家里怎么会有如此凶恶俗气的人? “请问董小宛是否住在此处?” “董小宛?老子正在等他。”刀疤脸边说边一脚踢向王越。“快滚,快滚。” 王越现在的身体素质早已经超越普通人,因此迅速地向旁边一让,刀疤脸一脚踢空了。 刀疤脸有些诧异这位书生的反应能力,呸了一声道:“快滚,否则有你好看!”说着就要关上院子的门。 王越却一脚踹在门上,把刀疤脸带的连退几步,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眼看王越踏步走进院子,刀疤脸喝了一声道:“兄弟们,有找茬的来了!” 呼啦一声,从院子里的各处又跑出四名汉子,从神态上看,就不是善类。 王越强行闯进来,是因为火大!董小宛不是秦淮八艳吗,玩的不是艺术吗,怎么连这样的恶客人也接待?难道做起了皮肉买卖?自己看走眼了? 一看这边有情况,岳顺迅速带着士兵们也冲了过来。 王越的脸阴沉的可怕,他冷冷地道:“叫董小宛出来!” 刀疤脸本来以为王越是来帮董小宛出头的,看王越叫董小宛出来那愤怒的样子,怎么看着像是来寻仇的。 “你她娘的是哪根葱,不想活了吧?跟老子们抢买卖!”刀疤脸喝道。毕竟有朱统锐做后台,虽然看见这个书生竟然带了几个家丁,他依然底气十足。 王越不想跟他废话,一挥手道:“给我打!” 岳顺等人二话不说,拳头步枪抡起来就砸。刀疤脸等人只不过是地痞无赖,哪里是这些训练有素的天策军的对手,而且是特种兵。 没几下这几个人就被打倒在地,挨了几枪托倒地的刀疤脸捂住脑袋喊道:“别打了,别打了,有话好好说。” 刀疤脸没想到这书生不安常理出牌,说打就打,自己还没来的及自报家门呢。 “现在知道好好说话了?”王越哼了一声道:“说,你们是什么人,董小宛人呢?” 院子里搞的这么热闹,却没有人再出来,王越觉得好生奇怪。 刀疤脸捂住被打破的额头,哭丧着脸道:“我怎么知道这个贱人去了哪里呀?” 王越一指刀疤脸道:“继续打!” 几枪托下去,刀疤脸杀猪般地惨叫道:“别打了,你们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 王越挥手制止了殴打,问道:“哦?你们是什么人?” 刀疤脸抹了抹鼻子上的鲜血,狰狞地笑道:“我乃镇国中尉朱统锐朱爵爷府上的家将吴荣,他们几个都是朱爵爷府上的家丁。” 朱统锐?王越没听说过,既然姓朱,那估计是老朱家的皇室宗亲了。 吴荣见王越好像被吓住,呵呵冷笑道:“这下知道了吧?你们的祸事来了。” 见这家伙竟然嚣张起来,王越挥手道:“继续打!” 啊?吴荣傻眼了。又是一顿毒打,吴荣实在受不了了,不住地哀求道:“别打了,别打了,你们想知道什么,我说,我什么都说。” 王越叫停了殴打,对吴荣道:“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不许废话。” “是,是!”吴荣已经把王越当做了疯子,不能以常理论,还是乖乖的吧,这样能少挨打。 通过审问吴荣,王越大约弄清了来龙去脉,原来是董小宛不畏强权,顶撞了镇国中尉朱统锐,为了避免遭受迫害,跑路了。 王越问吴荣道:“董小宛跑向了何处,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呀,我要是知道她在哪里,早就去抓她了。”吴荣做了比哭还难看的笑脸道:“兄弟,你也是来找她麻烦的?说起来我们还是一路人呢。” 王越懒的搭理他,吩咐已经进院子的冒襄问问房东,董小宛去了哪里。 冒襄没一会儿就回来了,对王越道:“大人,听房东说董小宛托邻居与他打过招呼,说是要出远门,具体去了哪里,他也不知道。” 王越有些担心起来,董小宛一个弱女子,身边不是老妈子就是小丫鬟,担惊受怕的踏上了逃亡路,这安全问题……! 他突然想起来了,对冒襄道:“去问问李贞丽、李香君、卞玉京、顾横波、郑妥娘她们,也许她们知道情况。” 冒襄应声而去。 王越看了看歪坐在地上的吴荣,对岳顺道:“将这几个人铐起来,之后你派人去告诉南京京营监军太监刘斌,让他和应天知府杨宪来此见我。” “是!”岳顺领命,给这几个人来了个背铐,又派人去通知刘斌和杨宪。 王越拿过岳顺带来的对讲机,切换频道:“冯源山!” 不一会儿,对讲机传来冯源山的声音:“冯源山收到。” 王越命令道:“立刻出动全团进城,任务封锁秦淮河南岸的勾栏瓦舍区域。” 冯源山大声道:“是!” 布置完任务,王越开始观察董小宛曾经住过的这个小院子。 可以看的出,董小宛等人走的虽然匆忙,收拾的还是挺干净的,空旷的屋内除了大件的家具,几乎什么也没有留下。 一张写满字的白笺,贴在空荡荡的墙壁上,这东西一看就不是值钱的名人字画,所以没有被人破坏。 第四四一章 骇人听闻 这上面的字迹一看就是刚写不久,落款无名,却有日期,正是昨天写的。 字体娟秀,一看就是女人的手笔,虽写的匆忙,依然非常工整。 王越不用多想,就猜到是董小宛写的。她的母亲,她的丫鬟,她的老妈子应该没有这样的文笔,何况昨天情况紧急,这些人也不可能有心情写这个。 那董小宛为什么要写一首诗贴在这里?仔细看了一遍这首诗的内容,难道是写给自己的?但随即又失笑地摇摇头,太自作多情了,自己与她只是一面之缘而已。 诗应该是写给“他”的,在董小宛彷徨无助的时候,写给心中的那个“他”。董小宛希望有这么一个“他”,能够保护她,爱护她,为她遮风挡雨,陪伴她一生。 其实王越能够理解,董小宛和其他名妓所追求的大同小异,她们的终极目标就是能有个满意的归宿。 王越将纸张小心地揭下,卷好之后,递给岳顺道:“小心收好。” 这可是秦淮八艳董小宛的作品,很有收藏价值的呦,王越如是想。 首先赶来的是卞玉京和郑妥娘,听说王越在找董小宛,她们就急急忙忙地赶来了。 卞玉京一见王越,就急切道:“王大人,您可要帮帮小宛,小宛也是无意顶撞了朱爵爷,并非有心。” 郑妥娘也道:“大人,小宛年轻不懂事,您和朱爵爷说说,大人不记小人过嘛。” 她们对王越的认知是应天巡抚,朝廷高官。也许王越能与那朱统锐说说情,帮助董小宛解除危机也说不定呢。朱统锐毕竟是建安王之后,朱明宗室,应天巡抚可管不了他,人家是归宗人府管的。 王越笑了笑道:“你们别急,先和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卞玉京二人说的就更详细了,而且特别指出了朱统锐平常的为人,希望让王越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一旦董小宛落到这种人手里,肯定是凶多吉少。 王越听完后,问道:“你们知道小宛去了哪里吗?” “啊,这个……这个我们也不知道!”卞玉京和郑妥娘吞吞吐吐地道。 她们和王越并不熟,真的很担心王越也玩官官相护的把戏,那董小宛就危险了。 王越看出来了,她们知道董小宛去哪里了。 这时刘斌和应天知府杨宪已经赶来了。 王越对二女说了一句,“你们确实是董小宛的好姐妹。”就迎了过去。 王越对应天知府杨瑞道:“杨大人,你们应天知府收到过多少起,关于对镇国中尉朱统锐的控诉状子?” “啊?这……!”杨瑞被王越急匆匆唤来,没想到王越竟然问起这个。 王越把脸一沉道:“杨大人,本宪问你话呢,难道你要隐瞒吗?如果让本宪查到这其中有一起隐匿不报,必弹劾你一个渎职之罪。” 巡抚大人说的这么严重,杨瑞也不敢隐瞒,他对王越拱手道:“中丞大人,下官需要详细查阅卷宗,才能知道究竟有多少起。” 王越点头道:“好,杨大人要详细查阅,不要放过我起案件。” 董小宛与朱统锐的冲突,还无法治朱统锐于死地,最多只能算未遂。 但王越从卞玉京二女的简单描述中知道,朱统锐在南京作恶多年,可能有不少案件都不是在杨瑞任上犯下的。 杨瑞回去查阅卷宗了,王越对刘斌道:“刘公公,你们南京京营在南京常年居住,你问问下面的兵丁们,有谁知道镇国中尉朱统锐都有哪些恶迹?尤其是害人性命的恶迹,如果真实可靠,每提供一条,赏银一百两。” 像朱统锐这样的人,受害者担心报复,不敢告发的案件应该也不少。 朱统锐是皇室宗亲,按照法律程序,王越作为巡抚都没有权利抓捕他,只能搜集证据之后交由宗人府审理。就算宗人府受理了案件,要处置朱统锐这样的皇室宗亲,最终还需要皇帝点头。除非是罪大恶极,或者谋反,才有可能是死罪。 所以如果王越张贴布告,通告全城的受害人前来告状,并鼓动百姓们检举揭发。首先在程序上就是说不通的,那么这样的效果肯定不好。 王越不需要多,有那么一两条有说服力的案件就行了。 刘斌就纳闷了,这王大人和朱统锐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王越还要管这个事?但银子的诱惑力是巨大的。 刘斌道:“那杂家就问一问他们。” 这次安庆剿匪,刘斌赚了不少银子,王越的诚信还是非常有保障的。 王越强调道:“必须是真实的,如果谁有意虚构,本宪是要追究他们的责任的。” 刘斌呵呵一笑道:“王大人,不用问别人,其实杂家就知道好几起了。”对于朱统锐的为人,不仅是刘斌,看不惯的人还不少。 “哦?”王越问道:“刘公公知道哪些?不妨说说!” 刘斌知道的还不少,大多都是广为人知的事件。 其中就有三年前,朱统锐放火烧了旧院的赵西月姑娘的楼房,将赵西月活活烧死。当时死了不止是赵西月,还有两个侍女也被烧死。 秦淮河上受朱统锐迫害的女子很多。如五年前,还是在秦淮河,因为一个当红的头牌陈姑娘不从朱统锐的淫威,被朱统锐在背后砍了三刀,幸好没死,可惜这个女人却废了。 刘斌所知道的闹的最大的一次案件,事情发生在八年前。 苦主是个经营胭脂水粉的商家,姓沈,名综,妻早亡,前几年才给个秦淮河上的妓女赎身。 有一日朱统锐逛街,偶然间瞧见人家长得貌美如花,这心动之下,就在光天化日之下非礼人妻,结果被这家人当场喝诉。朱统锐一怒之下,指使家奴砸人店铺。 谁知,这家店铺的伙计不少,朱统锐逛街带的人不多,所以没有占了便宜。因此他怀恨在心,在调查了这家苦主是外地人后,在月黑风高之夜,一把火烧了这家店铺,这把火还把相邻的店铺引燃,致死人命达到十九人,可谓骇人听闻。 第四四二章 抓捕 朱统锐作恶多端,为什么没有被绳之于法?这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 受害人大多都是有贱籍的妓女,按明朝法律,杀死贱籍之人要罪减一等,不会判死罪。因为只要你是贱籍,就很难受到法律的保护。 所以朱统锐要对付董小宛,放言是要毁容,而不是弄死,因为董小宛不在贱籍,他不敢明目张胆,要弄死也是悄悄的来。 朱统锐害死青楼女子,却依然逍遥法外。首先他有皇族身份护身,地方官府拿他没办法,只要宗人府那里不追究,谁敢为这些青楼女子喊冤呢? 放火烧死十九人命案,朱统锐一推二五六,完全否认。当时的应天知府也不敢得罪他,因此有意包庇,这起案件被定义为普通的火灾,但是谁都知道这是他指使人干的。 王越听了刘斌所说,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好一个人渣!好一条恶棍! 此时的南京城外一支军队由下关码头方向而来,天策军第五团全团向南京进军。 隆隆的装甲车后面,跟着的天策军官兵跑步前进,行动非常迅速,不一会儿就到达南京城下。 这么大的动静,吓的进出的百姓纷纷避让,也把守城的明军吓坏了,还没等他们做出反应,数辆装甲车已经到达眼前。 “应天巡抚王思华大人有令,天策军第五团松江总兵所部要进城执行公务。”装甲车大喇叭喊上了话。 一听,原来不是要打仗呀!明军们镇定了许多,城门官小心地问道:“可有兵部的手令?” 他所说的兵部,就是南京兵部,军队进城必须由南京兵部批准。 这时冯源山已经下了车,他回答道:“没有,这是应天巡抚王思华大人的命令。” 城门官问道:“你们进城的人数是多少?” 冯源山道:“一千五百五十六人!” “啊?”城门官为难地道:“按照规定,巡抚大人只能带五百家丁进城,这人数超了呀!” 冯源山不耐烦地道:“我们公务紧急,必须要立刻进城。如果再行阻挠,我们就要攻城了,因此产生的后果,将由你们承担。” 城门官闻言一呆:靠,他见过横的,就没见过这么横的,一言不合就要攻城呀? 冯源山不再搭理他,用对讲机命令道:“詹鹏,你们侦察排暂时接管城门。” “是!” 收起对讲机,冯源山就上了装甲指挥车。 装甲车不断地按着喇叭,向城内开去,明军对这种钢铁巨兽束手无策,不敢阻拦。 城门官赶紧派人,将此情况通知自己的上司,而南京的城守最高长官就是忻城伯赵之龙。 天策军进了南京城,一时间鸡飞狗跳,百姓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尤其是天策军的装束如此怪异,因此街上的百姓一阵慌乱和躲避。 “报告司令,我团已到达秦淮河,正在准备布防!”冯源山到达后向王越汇报。 王越回复:“收到!” 接着他笑了笑对刘斌道:“刘公公,派人带个路吧,我们要去抓个人。” “王,王大人你要抓镇国中尉朱统锐?”刘斌不用多想,就知道王越要干什么。 王越道:“没错,不过这事与你无关,只需要带个路即可。” 刘斌无奈道:“好吧。”他现在成了专业为王越跑腿的了,没办法,形势比人强,天策军太变态了。 抓朱统锐只能派天策军去,因为按照流程应天巡抚和应天知府都没有权利抓他。 朱统锐就住在乌衣巷,这乌衣巷也在秦淮河南岸,所以非常近。 “你,你们是干什么的?”面对突如其来的穿着古怪的天策军和隆隆的装甲车,镇国中尉朱统锐府门口的家丁有些不知所措。 “镇国中尉朱统锐府上的人听着,所有人放下武器,等候应天巡抚王思华大人处置,如有异动格杀勿论!” 天策军迅速包围了朱统锐的府邸,车载大喇叭开始喊话,士兵们已经纷纷端着步枪向府内冲去。 “放下武器,抱头蹲下!” 门口的两个家丁面对十几把明晃晃的刺刀,乖乖地将腰刀卸下丢在一旁,抱头蹲下。他们也看出来了,这些当兵的神态都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如果不听很可能就是血溅当场的局面了。 呼啦,天策军士兵们冲进了镇国中尉府里,朱统锐府上立刻乱做一团。 “反啦,真是反了天了,应天巡抚无权抓捕本爵爷。”朱统锐双手背铐一边咆哮着,一边被天策军士兵推出府门。高音喇叭声音很大,他刚才也听到了,知道是王越来抓。 这时的朱统锐头发凌乱,衣衫不整,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显然在抓捕的过程中有过反抗。 “你就是朱统锐?”王越看了看他道。 朱统锐愤怒地道:“正是你家爵爷,你是何人?” 王越肃容道:“本官乃应天巡抚王越。” 朱统锐更怒了:“本爵爷乃是皇室宗亲,你无权拿我。” 王越不理他,而是翻阅由应天知府杨瑞送来的关于朱统锐的卷宗。 据应天知府衙门的卷宗显示,在长达十八年时间,控告朱统锐的案件有二十六起,致死人命二十一人,伤三十四人,其中基本都是女性,而这些女性中娱乐行业占了绝大多数。 这只是有受害人家属告发的,没有告发的也不少。 王越放下卷宗,问朱统锐道:“听说三年前你放火烧了旧院赵西月姑娘的房子,致死人命三条,可有其事?” 朱统锐瞪着眼睛道:“这关你什么事,当年已有定论,属于无心之举,本爵爷已经赔了钱了。” 王越冷笑一声,将卷宗拍了拍道:“朱爵爷可真有钱呀,十几年来为了这样的事,赔了不少钱吧?” 这些女子卖身于青楼,被人谋害,损失最大的是青楼的老鸨。但慑于朱统锐的淫威,只好拿点小钱了事,真正的受害人却无人敢为她们喊冤。 朱统锐大声喊道:“王思华,我朱统锐往日与你无仇,近期与你无怨,你何故如此对我?” 第四四三章 如同谋反? 朱统锐也摸不着头脑,这王越跟他毫无瓜葛的一个人,怎么突然犯抽来对付自己呢? 王越不理他的茬儿,又问道:“八年前,打铜巷胭脂水粉商沈综家失火案,致死人命十九人的案子,是你指使人干的吧?” “此事与我无关!”朱统锐大喊道:“当年已经结案,那胭脂水粉铺子属于意外失火,请你不要血口喷人。” 这件事朱统锐是打死不会承认的,如果坐实了,他不死也要脱层皮。 “八年前和你没关系的事情,你却记得很清楚啊!”王越呵呵笑道,说着他对旁边的李传新道:“把他们带过来。” 刀疤脸吴荣和另一个家丁被带了过来,这两个人几乎是瘫坐在地上。 李传新用脚踢了踢吴荣道:“说说吧,八年前那胭脂水粉铺子失火,是谁指使你去的?” 吴荣一听,赶紧爬起来跪倒哭丧着脸道:“小的已经交代了,这都是朱爵爷指使我们去的。”说着指了指旁边那家丁:“一起去的还有他。” “吴荣,你他奶奶的胡说八道,本爵爷什么时候让你去的?”朱统锐咆哮道。 吴荣做了个无奈的表情道:“爵爷,小的也没办法呀,您还是承认了吧。” “你……!”朱统锐想上去厮打吴荣,可是却被天策军死死地按住。 看来军事调查局刑讯的手段效果还不错,这吴荣吃不住了。 正在这时,忻城伯赵之龙、魏国公徐弘基、南京镇守太监韩赞周等人陆续赶来。 王越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尤其是天策军武装进城,这些人收到消息之后就坐不住了。 赵之龙一下了马,就怒气冲冲地对王越道:“王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没有兵部的手令,怎可派兵进城呢?” 朱统锐一看赵之龙来了,如见救星,大喊道:“赵爵爷,救命呀!” 赵之龙这才看清楚,被天策军押住的那个鼻青脸肿的人,正是镇国中尉朱统锐。 “王大人,你,你这是何意?”赵之龙不解地问道。 王越笑着道:“本官身为应天巡抚,派天策军进城,正是要为民除害。” 刚下轿子的魏国公徐弘基连连跺脚道:“不可如此,不可如此呀!朱爵爷乃皇室宗亲,怎可私自捉拿?王大人若是证据确凿,可交于宗人府秉公处理。” 南京镇守韩赞周也来了,他也劝道:“王大人,您还是先将朱爵爷放了吧。” “放了?”王越冷笑道:“把他放了,让他继续逍遥法外吗?” 说着他对李传新道:“李局长,你把朱统锐所犯的罪行让诸位大人们都了解了解。” 朱统锐所犯的罪行有应天知府衙门的卷宗作为参考,虽然这些案件最终都没有立案,但仅仅是吴荣知道的或者参与的就有八起。 没有控告到应天知府衙门的,也有六起。 其中影响最大的,最恶劣的,就是打铜巷胭脂水粉铺子失火案。 综合下来,近二十年来,死在朱统锐手上的人命已经达到五十多人,还有几十人致残。 这一起起案件可谓血迹斑斑,触目惊心。在场的诸人原本只是听说朱统锐这人怎样怎样,不过是对那些女子狠毒一点了而已,现在把这些狠毒一汇总,听着都心里发毛。 王越见他们都听呆住了,问道:“诸位没说的了吧?朱统锐此人是否该死?” 魏国公徐弘基道:“王大人,此事我等也无权置喙,您还是将朱统锐交给宗人府,由宗人府审理吧。” 王越一摆手道:“不用了,本巡抚身为地方长官,为民除害乃是分内职责。” 啊?徐弘基等人傻眼了,这王越要干什么? 别人可以置身事外,南京镇守太监韩赞周身为皇家的家奴,这件事不能不管。 “王大人,不可鲁莽,应天巡抚无权处置朱爵爷。” 匆匆赶来的监军太监吴直也道:“王大人,三思呀,请三思。” “不必多说了。”王越命令道:“李传新,岳顺,将朱统锐及其帮凶押赴秦淮河街头执行枪决。” “王大人!”赵之龙大吼一声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擅杀皇室宗亲如同谋反,王大人难道要一意孤行吗?” “谋反?”王越的目光变冷,扫视了一下众人,最后盯住赵之龙道:“莫非忻城伯想与本官兵戎相见吗?” 众人被王越目光一扫,都心里一寒。魏国公徐弘基做事不关己状,南京镇守太监韩赞周回避着王越的目光,南京京营监军太监刘斌满脸堆笑。 “你……!”忻城伯赵之龙额头见汗,刚才为救朱统锐心切,一时忘记了这个王越是什么人了,天策军是什么样的军队了。 “不可,万万不可动了刀兵。”吴直急忙圆场道:“忻城伯千万不要鲁莽。” 天策军以往的战绩赵之龙当然有所耳闻,给他个胆子也不敢擅自与王越对阵,吴直的话正好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赵之龙“哼…!”一声,不言语了。 王越见没人说话了,又对李传新和岳顺道:“继续吧。” 车载大喇叭又开始喊话了:“南京城的百姓们,应天巡抚王思华大人有令,将当众处决镇国中尉朱统锐及其帮凶!” “南京城的百姓们……!” 朱统锐吓的直筛糠,一直念叨道:“你们不能杀我,我乃大明皇室宗亲……!” 天策军士兵两个服伺一个,将朱统锐、吴荣等十六名涉案人员被押赴秦淮河街头。 街道两旁的人们纷纷出来观看,之后都啧啧称奇,朱统锐可是秦淮河上的一大恶霸,竟然也有今天。 随着一声令下,枪声响起,朱统锐及其党羽被当众击毙。 大魔头朱统锐伏诛,秦淮河上的艺术工作者们欢呼雀跃,奔走相告。王越简直就如上天派来的菩萨,帮助她们铲除了恶魔,她们能不感激吗? 王越在南京的寓所,卞玉京和郑妥娘登门拜访。 “奴家代表小宛,感谢王大人的鼎力相助!” 卞玉京和郑妥娘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第四四四章 军火买卖 原本他们指望着王越能够为董小宛说说情的,没想到王越玩这么大,直接把朱统锐干掉了,还把朱统锐的党羽都连锅端了,这太夸张了。 王越笑着道:“不必谢我,这是本官份内之事。” 他说的太轻巧了,这本不是他的份内之事,而是越权了。王越之所以要惩治朱统锐,跟董小宛遭受威胁的关系不是太大。 首先这朱统锐的确罪大恶极,该死!而且这朱统锐的身份,正好可以作为杀鸡儆猴的榜样。 王越要在江南地区进行大的动作,必然要面对很多阻力。干掉朱统锐就是震慑某些人,别惹我,小心后果你承担不起。朱统锐这样的皇室宗亲我说杀就杀了,你们谁的头比他还硬? 别人可不这么想,这么大的事很快就成为了南京的一大话题。 最后事情的经过成了:王越与秦淮名妓董小宛早有恋情,朱统锐不知道此情,而欲霸占董小宛,王越为心爱之人怒而斩之。 “王大人对小宛的情意,真是羡煞旁人呢。”卞玉京抿嘴笑道:“小宛离开金陵,是回苏州去了,王大人可以去苏州找她。” 王越如此力挺董小宛,令卞玉京等女羡慕不已,怎么王越看上的不是我们呢? “啊?”王越干咳两声道:“此事并非你们想的那样,再说本官公务繁忙,这就要先行赶往上海县了。” 街上的一些传闻,王越也听说了。其实自己与董小宛根本没有人们传说的那么熟,而且移民的工作很重要,儿女私情只能先放一边。等这些工作告一段落,倒是可以去苏州看看董小宛。 现在朱统锐已经伏诛,董小宛的危机应该解除了吧。 七月底,王越率领天策军海军舰队抵达上海县,这里还有位老朋友在等着他。 “王大人,在下已经等候您多日了。” 王越哈哈一笑道:“让松浦君久等了,近来可好?” 来的正是倭国平户藩主松浦九信,他是先到天津,之后转道上海县的。 “一言难尽!”松浦九信摇摇头道,接着对身边的一个年轻人道:“快快见过王思华大人。” 那年轻人向王越鞠躬道:“平户藩主之子松浦一郎,见过王思华大人。” 王越点点头道:“幸会,幸会!请坐!” 这次会面仍然在登陆舰会客厅,年轻的松浦一郎完全被这里的气势镇住了,显得非常拘束。 “一郎不必客气,请用茶!”王越显得很客气地招呼着,又对松浦九信道:“松浦君怎会亲临上海?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不用想,王越也知道松浦九信是悄悄来大明的。以幕府的做派,这些藩主是不允许私自前来大明的。像松浦九信这样的藩主身份,如同诸侯,如果朝廷知道了,连崇祯也会接见的。 松浦九信叹了口气道:“王大人有所不知,去年十一月,幕府已经下令关闭平户口岸,所有外来船只改道长崎。至此之后,平户已经日渐萧条,不复往日繁华矣。” 平户口岸关闭,王越早就知道了,不过这个对起点城商品的销售影响不大。起点城的对日贸易主要是由海商们来运作的,现在有了天津作为对外窗口,商人们都是主动来进货,所以日本的贸易口岸在平户还是长崎区别不大。 但是幕府的这个举措,对平户藩的影响是巨大的,那就是收入急剧萎缩。不但收入萎缩,各大海商们纷纷转移阵地,从平户搬迁到长崎。眼看着每月递减的财政收入和日渐冷清的街面,松浦九信的头发都急白了好些根。 虽然长崎距离平户很近,但是进出口的红利不可同日而语。 王越也理解松浦九信的心情:“松浦君,这次来大明见我,莫非有了应对之策?” 松浦九信道:“大人曾与松浦有过约定,要卖火器于我,不知此话可还算数?” 王越笑了笑道:“当然做数,我们现在就可以去看看有哪些武器。” 松浦九信大喜道:“如此甚好。” 王越给松浦九信准备的武器,就是现在治安军使用的同款武器。治安军的外贸版武器,要到明年才能逐步换装为起点城生产的五六式冲锋枪。 大批饥民到来之后,已经逐渐投入到外滩建设之中,黄浦江西岸一派繁忙的景象。大多数饥民们拿着发放来的工具开始平整土地,建造房屋,他们要在冬季到来之前,建造足够多的平房供自己居住。 首先进驻的工程机械是造砖机,还有少量的工程车辆以及马车。外滩临江的主要建筑将大量应用石料,虽然外形上难以与前世相同,但是材质差不多。上海的金山自东晋以来就是石雕石料产地,当年老上海的建筑石料基本都来自这里。 武器演示的地点选在已经购买来的空地上,与繁忙的建筑工地相隔很远。 首先演示的是外贸版燧发枪,其实准确的说这种步枪应该称作滑膛火帽枪。 一组十人在口令下不断地将子弹射向一百米外的木质标靶。 “啪!”“啪!”“啪!” 燧发枪射速每分钟八到十发子弹,大约是本时空火绳枪的五倍,纸质定装弹,需要每发射一次清理一次枪膛。因为采用无烟火药,所以射击过程中没有烟雾。 松浦九信手下的铁炮手们也有火绳枪,那是从葡萄牙人那里得到后仿制的,日本各大名都有装备,称作铁炮。铁炮手在本时空日本军队里的所占比例,大约百分之七到八。 松浦九信激动地道:“王大人,这个铁炮多少银子一支?” 所以松浦九信对火器并不陌生,起点城所生产的火铳射速明显比火绳枪快好多倍,射程相当远,而且没有烟雾阻碍视线。 九五式步枪的演示他是看过的,由于没有给他看步枪连发,所以只发现到,这种燧发枪与九五式步枪在发射时多了一个清理枪膛的工序。 那种更加精密的武器肯定是王越看家的利器,不对外销售他能理解。 第四四五章 名刀与板甲的对决 王越拿过一支燧发枪咔嚓为步枪上了刺刀,递给松浦九信道:“松浦君,请不要叫它铁炮,我们称这种枪为三七式步枪,你看此枪如何?” 三七式步枪的刺刀没有采用三棱刺刀,与九五式的刺刀样式基本相同,材料为工具钢。 前世不是有三八大盖吗?现在就让三七步枪去屠杀日本的先人吧。 本时空的日本人更加矮小,平均身高才一米四五左右,要不怎么叫小日本呢?松浦九信和松浦一郎也算身材魁梧之人了,却连一米六都不到。 三七式步枪连同刺刀全长一米一二,松浦九信拿在手里都能当长矛了。 “好,好,非常好!没想到还有如此巧妙的设计。”松浦九信一点也不觉得这个步枪过长,反而满脸欣喜,对于刺刀的设计赞叹不已,他也看出来了,光这个刺刀的材质就是上好的钢材。 前世的三八大盖是二战时期主要参战国家军用步枪中最长的步枪,比当时苏联红军使用的莫辛.纳甘1891/30式7.62mm步枪还要长43mm,所以小日本喜欢长枪是有传统的。 王越笑着道:“三七式步枪一支二十两,子弹一百发二两银子。” 松浦九信大喜道:“那我要步枪五千支,子弹五十万发。” 松浦九信手下的武士连同足轻,总兵力也就五千人,这是要全火器化的节奏了。 火绳枪的造价是三两银子,每百份铅子一钱银子,每百份黑火药三钱银子。 三七式步枪比火绳枪贵七倍,子弹贵五倍。 毕竟是独家买卖,王越已经算便宜卖了,就是为了充实松浦九信的实力。其实就这这种价格,已经有了五倍的利润,而且子弹的供应才是长期的买卖。 松浦九信也不是外行,这三七式步枪从表面判断就比火绳枪造价高,因为用料更足。而且步枪还多了一个配件,那就是刺刀,仅这个刺刀在他看来起码就值十两。 王越知道松浦九信有钱,这样的百年大名,又有平户这个贸易港口,财力肯定雄厚。 接着演示外贸版火炮,又称三七式火炮,此炮口径八十毫米,此口径相当于现在欧洲的十八磅炮,妥妥的野战重炮。而该炮的重量却只有一百五十公斤,可以用马拉着走,也可以在路况复杂的情况下拆成轮式底座、支架、散热器、复进装置、炮管等用马匹驮着走。 红夷大炮的口径也不过一百一十毫米,却重达两吨以上。 此炮使用实心弹有效射程一点五公里,使用散弹可以在前方一百米范围内打出一个扇形的杀伤区域。 该炮因为有复进装置,定装发射药包,所以发射速度达到每分钟七到八发,是本时空相同口径火炮射速的四倍。 因为散弹更类似于定装炮弹,所以发射散弹时最高射速可以达到每分钟十发,简直就是战场大扫把。 重量轻,火力足,威力大,射速快,移动方便这些特点都被松浦九信看在眼里,他两眼放光,犹如看到了美女。 “此炮价值几何?” 王越道:“我与松浦君一见如故,此炮就以两千两一门卖给你了,实心弹和散弹都是每份都是二两。” 松浦九信难以置信道:“此话当真?” 王越点头道:“当然。” 为什么松浦九信对这个价格难以置信?因为此价格与本时代同等口径火炮的价格相等,性能却更加优异。 起点城制作此炮的成本非常低,因为炮管是现成的,即45#钢管。 “好!”松浦九信向王越拱手道:“王大人的这个朋友,我松浦九信交定了。这些大炮我要一百门,炮弹各买一万发。” 王越没想到他会要这么多,提醒道:“松浦君,我和你是朋友才会以此价格卖给你,如果你要转卖,以后的交易作废。” 松浦九信连连摆手道:“王大人误会了,有些火炮我是打算装在战船上的。” 王越恍然,虽然三七式火炮类似于榴弹炮,但因为使用实心弹,所以初射弹道较为平直,这样更利于产生跳弹。 该炮安装在船上,在三百米内几乎可以打成一条直线,确实比此时代的火炮射程更远。尤其是使用散弹,效率更高。 王越对松浦九信道:“松浦君,现在有了锋利的长矛,还需要坚固的盔甲,你看看这副盔甲怎么样?” 一名治安军士兵身穿一副板甲矗立在一旁。治安军今后是不着甲的,所以并没有大规模装备板甲,只有原保定军装备了板甲。 松浦九信早就注意到这副盔甲了,只是板甲的造型特别,让他感到奇怪。 “王大人,这副盔甲性能如何?”松浦九信问道。 王越呵呵一笑道:“松浦君,你腰上不是有把刀吗?咱们可以试试嘛。” 松浦九信看了看自己腰上的太刀,提醒道:“王大人,在下所佩之太刀乃是天下名刀小乌丸,可并非装饰品,要是伤了这人可不好。” 王越满不在乎地道:“松浦君不必客气,请尽管试!” 这名士兵的板甲之下还有一身防刺服呢,所以王越一点都不担心。 松浦九信仓啷一声把出太刀小乌丸,双手持刀,再次提醒道:“王大人,在下真的要出刀了。” 王越笑嘻嘻地道:“松浦君,我看你这天下名刀小乌丸也不过如此,看上去也不怎么样嘛。” 松浦九信本来只想用七分力随便试试算了,王越这一激,引起了他争强好胜之心。 只见他双目圆睁,高举小乌丸。那治安军士兵吸一口气,前腿弓后腿蹬扎好弓步,肌肉绷紧,将胸膛挺起。松浦九信的小乌丸就化作一片光幕,狠狠地斜斜的斩下! 令人牙酸的金属碰撞、摩擦声中,又有清晰的叮当一声响……日本刀的性格便如日本人的民族性格,锋利而无韧性,刚极易折,不但不能切断起点城的铠甲。 小乌丸在反震力下竟然咔嚓一声断成了两截,由于惯性,松浦九信还向前栽了半步,才将去势收住,可见这一刀有多用力。 第四四六章 区域性军事强人 再看看那位治安军士兵,胸甲上一道刀痕,切入最深处也没有砍穿,松浦九信也是一名武士,那一刀之力相当大,不过板甲是整体受力,内衬着柔软的纤维,里面还有一层防刺服,力道消去了大半,士兵只是被震得身子一晃,浑若无事。 震惊,实在是太震惊了! 不但是松浦九信,他的儿子松浦一郎也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 王越很满意他们的反应。日本刀反复锻炼,其性质和中华百炼钢有类似之处,导致其锋利无匹,却易折断; 至于盔甲就更不消说了,鬼子的“大铠”外观非常吓人,头盔上还长两根角状装饰物,叫做“冲角付胄”看上去十分威风,但究其本质,整套大铠是用竹片、皮革制作,辍以少量金属片,防护力可怜的很,和起点城生产的板甲不可同日而语。 科学的力量不可战胜,而经过综合热处理工艺“调质”的中碳钢板甲,其防护力相当于均质低碳钢板的十五倍。 治安军装备的胸甲厚度为十五毫米,防护力等于225毫米均质钢装甲板,即使敌方武器以九十度角的法线方向劈砍,击穿它的杀伤动能也要超过250焦耳,而冷兵器时代的打击动能在60……130焦耳范围内,以松浦九信的武勇,也不会超过200焦耳。 冶金学上的巨大差距,使得个人的武勇,从决定战争胜负的关键砝码,降低到无足轻重的地位。取而代之的是后勤、纪律、配合、组织、装备,这才是近代军队取得胜利的保证。 这个盔甲的性能太惊人了,松浦九信将断了的刀柄随意一扔,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个盔甲要价几何?” 王越笑着道:“只要一百二十两!” “什么?一百二十两!”松浦九信深怕王越反悔,立刻道:“这种盔甲我要一千副!”他打算将自己的武士和亲兵都装备了板甲。 一套锁子甲的价格最低也要三百两,那可是铁的,因为全手工打造,重达二十斤以上,所以价格昂贵。 起点城生产的板甲可是钢的,重量是十二斤,就算是卖废钢,这材料钱最低也要三十六两,成品起码要五百两以上,王越却只要一百二十两,简直是挥泪大甩卖了。 又是一笔大单,如此下来,总定价已经达到四十七万两了,松浦九信的部属几乎已经武装到了牙齿。王越问道:“松浦君,莫非近期有大的动作?” 松浦九信叹了口气道:“我不能看着松浦家就这样颓败下去,所以必须另谋出路。” 说着向王越拱手道:“这次松浦九信亲自来大明,面见王大人,就是要和王大人做生意的,起点城的商品我松浦家自己来做。” 松浦九信要自己做海贸?王越一想就明白了,其实就是走私。起点城的商品在日本已经销售一段时间了,影响力已经扩散开来,其价格、品质、性能等优势是其本土商品难以竞争的。 因为长崎口岸是有市舶税的,如果松浦九信自己进货,商品由平户进入日本,就省下了市舶税,商品就具有了价格竞争力。 其实松浦九信也可以联络其他商家,海船私自由平户上岸,松浦家只收取保护费,省下的那笔进贡给幕府的费用,关税依然低于长崎港的市舶税。 如果幕府过问追究起来,松浦九信可以一推二五六,底气就是武装到牙齿的军力。 王越笑着道:“没得说,起点城的大门永远向松浦君敞开。” 起点城的商品谁做都一样,反正无所谓。 以这个时代的武力系数来评估,武装之后的平户藩已经成为了区域性的军事强人。强大的武力与周边的其他势力已经失去了平衡,如果造成一丁点的冲突,就有可能发生战争。 只不过松浦九信刚刚接触到近代武器,还没有完全意识到它的真正战力如何,也许在一段时间的训练之后才能真正意识到自己的实力是何等强大,到那时就有热闹看了。 松浦九信已经了解过了,他们松浦家是第一个从王越手里买到武器的势力,所以他觉得王越确实把他当朋友,因此感激道:“我们松浦家对王大人的恩情,一定没齿难忘。” 王越朗声道:“要帮就帮到底,我们天策军的武器就要以我们天策军的方式来训练,才能发挥最大威力,因此我将派几名军官,协助松浦君的部众训练。” 他就是要将松浦九信的势力打造的更强大,别看松浦九信现在只是一个小号的大名,一点雄心壮志也没有,王越就是要将他催发起来。 “王大人真是想的太周到了,这些新式枪炮确实需要天策军来指导一番。”松浦九信道。 王越热情地款待了松浦九信等人一行,松浦九信不便在大明耽搁太久,因为幕府对他们这些大名的控制是很严的,因此他只在上海待了一天,就前往上海取货。王越一封电报发给起点城,武器弹药将会提前送往天津。 目前的日本被称作“天下安静”的状态,其实在四年前幕府颁布“锁国令”之后,日本国内已经发生了动荡。 德川幕府和丰臣政权一样,对外来的天主教怀有极深的不信任感。对德川幕府来说,切支丹大名几乎全是过去的西军阵营,幕府一直担心天主教信仰会被外样大名所利用来发动反幕府的一揆,进而勾结船坚炮利的南蛮人。 政治加上宗教的双重不信任使得幕府对切支丹教的迫害日深。北九州由于是切支丹教徒的主要聚居地,更是受到了幕府的严密监控。 1628年幕府老中土井利胜、酒井忠世“巡视”肥前国岛原郡,揆一次便用火刑烧死切支丹教徒570人。 1630年,幕府下达了“禁教令”:切支丹教徒被勒令在两个月之内放弃信仰,否则处死。 在寺泽广高、松浦忠信、宗义成等切支丹大名的努力争取下,“禁教令”终于被停止实行。 但是三代将军德川家光在1633年再一次颁布“禁教令”并勒令切支丹教的主要维护者――肥前唐津24万石大名寺泽广高切腹,唐津藩随之遭到改易,由大和信贵山六万六千石大名松仓胜家入主寺泽领,开始了对切支丹教徒的残酷迫害。 1633年~1638年六年之间被松仓胜家烧死的切支丹教徒多达一万人。矛盾变得极度激化。 今年年底日本就会发生大规模的岛原之乱,西南诸藩的外样大名:萨摩、长洲等藩一直对幕府怀有敌意,一旦幕府无法及时的压制天草时贞四郎,那么原本在幕府残酷压制,心怀不满的的外样大名――特别是参加过关原之战的西军大名,很可能重新揭竿而起。 因为“葵三代”时期严酷的“武断政治”遭到改易的各家大名的众多浪人们也会随之呼应――这些浪人到家光去世的庆安四年(1651)人数已经膨胀到五十万。这会估计没这么多,但是二三十万人总是有的。 这批浪人既无收入,又被自己的武士身份所累。心中怀着怨恨,一旦有重燃战火,再取得功名利禄的机会,他们是不会放弃的。 这些都是日本祸乱的根源,而平户藩的异军突起,必然更添变数。 第四四七章 政党魁首 王越意外地发现柳如是还在上海,竟然没有走。 “如是小姐怎么还在这里?”王越严重怀疑自己的忽悠失败了,按说柳如是应该坐送孤儿去起点城的那艘滚装轮出发了。 柳如是笑了笑,拿出一张拜帖对王越道:“王大人,因为天如(张溥字)先生要见大人,所以如是只好留下来代为引见。据说过些天还有一班客轮要北上天津,奴还是坐下一班船走吧。” 前些天张溥正好在盛泽,遇见回来收拾东西要远行的柳如是,这才知道柳如是应王越邀请要去起点城。张溥早就想拜见王越了,既然柳如是与王越认识,正好托她引见。 张溥乃复社巨擘,政党魁首,按说复社是东林党的余脉,应该看不惯王越才是。 其实不然,张溥这个人要以政治的眼光来看待他,他不是简单的愤世嫉俗的书生,而是政治家。 从他拿着被东林和复社唾弃的阮大铖的钱,运作非东林党周延儒重新入阁,就可以了解到他是个为了达到政治目的,根本不在乎用什么手段的人。 张溥这个人的雄心不小,复社正是他一手创立的,经过十几年的发展,已经有成员三千多人,著名的爱国文人陈子龙、夏允彝、侯岐曾、杨廷枢、顾炎武、归庄、陆世仪、瞿式耜、文震孟等都是社内中坚。 崇祯六年,三十二岁的张溥主盟召开著名的虎丘大会,那时的他站在千人石上登高一呼,群起响应,朝野震惊。 他觉得这还不够,这只是在野的力量,他还要操纵朝政,要影响天下走势,他要做在野的首辅。于是他的老师周延儒,就成了他手里的一个重要的砝码。 他之所以运作周延儒入阁,就是因为他抓住了周延儒的小辫子,所以他不担心周延儒不听他的。 张溥在玩火,他是在钢丝上跳舞,老奸巨猾的政客是那么容易摆布的?张溥年仅四十岁就被人下毒害死,这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王越对张溥是做过了解的,毕竟这人是复社领袖,在文坛上的影响力很大。 拿着拜帖,王越思虑再三,想想还是叹息道:“还是不见了吧,道不同不相为谋。” 柳如是没想到王越不待见张溥,于是低声劝道:“江南文坛,无出牧斋、天如者,王大人还是见一见的好。” 王越笑着道:“他们要是来谈学问,我倒是愿意当学生,听一听他们的课。可惜,他们不是来谈学问的,而是来谈政治的。算了,既然如是小姐开了口,那就见一见吧。” “王思华多用我复社人等为己用,可见心向我复社,若能争取将是我等的一大臂助。”张溥自信地道。 王越又吸纳了方以智、孙临、徐孚远等复社成员为其做事的情况,张溥已经知道了,所以他对这次会见很有信心。 同车的杨廷枢苦劝道:“天如兄,王贼跋扈,何苦屈尊取辱?”私下里东林和复社的一些人,也是会骂王越王贼王贼的,这是因为王越对东林的抨击和那些对抗朝廷的举动。 张溥根本听不进去这些,他要争取一切可以争取的力量。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张溥认为温体仁就是王越在朝中的敌人,而温体仁现在是周延儒登上首辅的绊脚石,所以他来了。 王越接见他们的地方设在登陆舰会客室,这登陆舰就连柳如是也是第一次来,她和张溥、杨廷枢在勤务兵的引领下,向会客室走去。 三人都被登陆舰镇住了,柳如是虽然已经住在了客货滚装轮上,对现代舰船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但是登陆舰更大,更宽广,更科幻。 以张溥这样身份的人,按说王越应该倒履相迎的,现在张溥已经不计较这些了,王越的实力已经让他觉得深不可测。 王越还算客气,早早的已经在会客室门口相迎:“来的可是张天如先生和杨维斗(杨廷枢字)先生?” “太仓张溥!”“长洲杨廷枢!”两人先后自报家门,站在原地没动。王越倒也没在意这个细节,而是拱手回礼:“久仰大名!在下便是王越!”接着向会客室一让道:“请进!” 王越这么客气,主要是对这个杨廷枢,这是个在明末少有的几个有气节的人之一。 清初,杨廷枢密谋反清,事败被擒,坚贞不屈,不肯放弃气节躬身向北,壮烈而死! 这是个值得尊敬的历史人物,中国历史上,每每最黑暗的时刻,总会有这样的人站出来,用自己的血书写时代最绚丽的篇章。 王越请三人入内落座,看茶,问道:“二位先生文名著于宇内,联袂登门,王越愧不敢当。不知二位先生,有何事要谈?” 张溥倒是一点都不客气,拱手开门见山道:“思华以文著名,以武立身,南征北战,无有不胜者。今大明北有建虏,西有流寇。新君确立之初,本有圣君当朝之像。不想随后急转直下,朝局不振,纲纪败坏,思华以为何以至此?” 这个话题王越不想跟他们深讨,毕竟观点差距很大。他想了想对二人道:“本人的座右铭就是,空谈误国,实干兴邦!说的再多也没用,还不如多做一点实事。” 张溥和杨廷枢听的很不舒服,“空谈误国,实干兴邦”这一句,张溥二人算是听出点意思来了。但是听着并不舒服,王越这话,不就是在说复社这帮人空谈误国么?我们哪里误国了?明明是皇帝不用我们,导致奸相在朝,东林被压制了。 不过这话不能直接说出来,否则就不好看了。 杨廷枢性情刚烈,听到王越这话,不乐意了。背地里都王贼王贼的叫,当面也不客气的冷笑道:“何为实干?何为空谈?凡事必先有纲,纲举而目张,思华以何为纲?” 王越对杨廷枢的无礼并不在意,这就是一个纯粹的文化人,性情偏激,爱钻牛角尖。跟他没啥好计较的,不过这话还是要说清楚的。 第四四八章 偶像坍塌 “说的好啊,纲举目张。在我看来了,凡是对国家和民族有利的事情,我就去做。这就是我的纲!不知道这么说,维斗先生明白我的意思么?” 王越笑眯眯的回答,一点都不动气。反倒把杨廷枢给噎住了,人家这个话一点问题都没有啊。总觉得哪里不对,又找不到反击的话。纲这个东西,被文人解释了无数次。什么君为臣纲之类的三纲五常,很典型的代表。 “眼下就有一桩事情,做成了对大明有利,不知思华可愿意去做?”张溥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陈燮听着眼皮一跳,心道这货还真的敢说啊。真以为你要挟周延儒的事情,老子不知道么? 虽然大概猜到张溥要说什么,王越不得不问道:“天如先生所指的是什么事?” 张溥拱手肃然道:“如今奸相在朝,野有遗贤,天如愿与思华当共举之。” 虽然张溥说的笼统,王越也猜到了。运作周延儒入阁的事情,张溥已经操作完毕,现在他需要一个实力派来力挺周延儒。下一步就是搞倒温体仁,为周延儒让路,说穿了就是找王越做打手,树立周延儒的威望,帮助他坐稳位子,然后实施张溥的政治抱负。 历史上,张溥就是这么干的,让周延儒做首辅,拿把柄迫其就范,按照自己说的去做,想着幕后操纵朝局,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 这是个政治上幼稚,又很自以为是的人。偏偏还行事偏激,不择手段。看看他做的事情就知道了,复社成立后,驱逐顾秉谦、阮大铖是他带的头,为了周延儒重回首辅,阮大铖的钱他也敢用。现在跑来忽悠王越,拿王越的话来堵王越的嘴。 你说对大明有利就是有利?你知道老子是干嘛的吗?老子都准备将大明这个烂摊子一锅端了。 王越心里这样想着,似笑非笑的看着张溥,不紧不慢的开口道:“天如先生,还是不要说了。寡妇要自己再嫁不得,本就够惨了,还被一个老头子看上夺走,余生要伺候一个老不羞。可谓生不如死!王某不才,但也不屑和这样的人为伍。正所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王某行事光明磊落,小人之举,不肯为之。天如先生,你还是饶了我吧。” 王越所说的话,在座的人都听的莫名其妙,但是在张溥听来不啻于一道惊雷! 张溥脸上的表情,完成了从微笑期盼到煞白的过程。端坐的身躯微微发抖,上下两排牙齿,咯咯咯咯的打架,看着王越,如同见了鬼一样。这个事情,张溥本以为很隐秘,没想到王越居然知道,难不成此人有神鬼之能? 杨廷枢也看出不对来了,张溥确实运作的周延儒复起,这个复社核心都知道。不过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操作的细节而已。现在陈燮一句话,就给张溥说成这个表情,双目中露出骇然,可见此刻张溥心中的恐惧。 最后王越补刀道:“阮圆海曾来拜访过我,他倒是大方,给门子塞了五十两银子,这可真是个有钱人。” 这一刀真是太狠了,生生的把张溥的老底都揭穿了,坐在那里的张溥身子一震,前后摇晃了几下,噗的一声,一口血喷了出来。杨廷枢立刻就急了,赶紧扶着张溥道:“天如,天如?”这时候杨廷枢还是一头的雾水,不知道王越话里头的含义,只能干着急。 王越没想到这张溥如此经受不住打击,但还是端起茶杯,不紧不慢道:“天如先生,王某这个人,不喜欢别人教我怎么做事?我做事情,光明磊落,仰不愧天,俯不愧地。但是先生放心,王某还有一个人生的戒条: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杀他全家。来人,送客!” 丢下这句话,王越站起,茶杯重重的往茶几上一丢。这时候的张溥羞愤难当,直接翻了白眼,晕倒在地。杨廷枢急眼了,瞪着王越吼:“王越,你把话说清楚。” 王越冲他微微一笑:“维斗先生,这事情不要问我,问了我也不会说。我敬佩你的人品,但是不等于我认同你的观点。”这话有点矛盾,杨廷枢听的傻了。两名勤务兵进来,给张溥按人中。 一会张溥睁眼了,看了一眼王越如见鬼魅,赶紧抬手道:“维斗,我们走!”勤务兵扶着张溥往外走,杨廷枢赶紧跟着出去,要送张溥去看大夫。 坐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柳如是看傻了,张溥是谁啊?复社巨擘,士林领袖啊,那可是柳如是的偶像啊。 结果王越一番话,给他说的吐血了,还晕了过去。什么寡妇再嫁,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王大人,这,这是……!”柳如是有心想问,却不知道从何问起。 王越道:“让如是小姐见笑了,你是不是想知道什么原因?” 柳如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她确实很好奇。 “你大概知道周延儒入阁是张溥私下运作的,这样的运作肯定是要花钱的,那么你知道他用谁的钱吗?” 王越呵呵笑道:“张溥用的就是阮大铖的钱,嘴里喊着打倒阮大铖,私下里用阮大铖的钱来贿赂京里的权阉。” 柳如是还是首次听到这样的内幕,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王越就是要打碎这些文人,在美女心目中完美的形象,继续道:“周延儒也不是什么好人,复起之前抢了一个小寡妇,正好被他的学生张溥抓住了这个把柄。张溥如此卖力将周延儒推上位,就是要让周做自己的牵线木偶,以施展自己的政治主张。这次他来见我,眼下之意就是想让我帮周延儒坐上首辅之位,或者忽悠我做他们的打手。” 他摇了摇头道:“张溥太幼稚了,老奸巨猾的周延儒是那么好控制的吗?周这个人深恶东林一脉,他复起之日,便是张溥受死之时。” “没想到,没想到,他们是这样的人!”张溥复社领袖的光辉形象,在柳如是的心目中轰然倒塌。 第四四九章 随军记者 王越叹息一声道:“这就是政治,从来没有温情可讲。” 柳如是好奇地道:“王大人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王越干笑两声道:“山人自有妙计!如是小姐你从张天如的反应完全可以看得出,本人所说的可都是事情。” 柳如是黯然,王越说的是真是假,她当然看得出。 “如是小姐不要关心这些阴暗的事情了,还是早日去起点城吧。”王越道。 偶像坍塌令柳如是心境大变,她对王越道:“大人说空谈误国实干兴邦,莫非这些天上海县大量的饥民到来,就是王大人实干兴邦的举措?” 几十万饥民涌入和流出,可把上海县令唐以典给吓坏了,压力肯定是空前的,又尤其是王越通知他会有五万饥民将留在上海县的情况下。 唐以典只知道这些饥民的大概去留情况,外部人员就更不知道具体因由了。所以上海的那些士绅大户每日里都有些战战兢兢的,在他们的心目中,饥民就是不稳定因素。 “如是小姐说的没错。”王越点点头道:“这些饥民将有五万人留在上海,参与上海新区的建设。另外五万人将用于上海县到苏州的公路建设,这条公路将来会延长到南京。其余三十万人将会迁移至海外,开荒种地。” “三,三十万人迁移至海外?”柳如是被这个数字惊到了。 王越笑着道:“这才是第一批人,将来还会有更多的人走向海外,他们将在海外的土地上建设新的家园,为我们的民族扩展更大的生存空间。将他们迁移走也减轻了中原的剿匪压力,他们不是吃不饱饭吗?本官就给他们找吃饭的地方。” 柳如是被王越的话惊到了,这可是大手笔,大工程,她向王越一拱手道:“大人既然说到实干兴邦,奴家也想为这些饥民做一些事,可有用的着我的地方。” 呃,王越一愣道:“如是小姐在明报做编辑,同样也是在做实事嘛。” 柳如是坚持道:“如是想为这些饥民做些事!” 王越无奈地想了想,柳如是除了诗词歌赋好像没有什么特长吧? “那个,那个如是小姐就做个随军记者吧!”王越道。 柳如是不解地道:“随军记者?” “对!”王越点头道:“如是小姐可以用你的笔,真实记录那些迁移到海外的饥民的新生活,之后明报会专门开设一个专栏连续发表这些文章,让更多的人知道海外还有新天地。” 被动移民和主动移民今后要相互结合,将更能加快移民速度。柳如是是个名人,她的文章不但能够受到广泛专注,而且更加容易让人相信。 柳如是想为这些饥民做些事情,其中一个因素也是好奇,王越把几十万人弄到海外,不会都卖了吧?这个随军记者倒是正合适。 柳如是道:“多谢王大人,那奴就做这个随军记者。” 大明崇祯十年,公元一六三七年,八月二十日,天策军南洋分舰队拔锚起航,驶向南中国海。 第一,二批送往台湾淡水的两万多移民已经抵达淡水,这次随军的是第三批一万多移民。 运送移民的主要力量是四艘客货滚装轮,每艘客货滚装轮可以一次性装载两千五百人。虽然这种滚装轮人员定额是八百八十人,但是这些饥民不是现代的旅客,底层货仓、过道、散客厅等等空间挤一挤,这运力就上来了,说白了就是超载。 海军陆战队还没有完全成型,这次南下的陆军是第五团,他们分布在登陆舰和一艘滚装轮上。 另外还有八艘排水量一千二百吨的木质机动货船,这种货船甲板以上为两层结构,加上底舱共三层,每艘货船可装载饥民八百人。 其中四艘木质货船是刚刚新建下水的,天津的造船厂采用机械化流水线作业,在材料充足的情况下,建造这种结构简单的货船,建造工期只需要一个月。这样的建造速度也不算快了,与美国人在四十年代一艘万吨自由轮只需要二十八小时的速度是无法相比的。 客货滚装轮和机动货船都加装了武器,具有一定的自卫能力,以火力估算即使遇见欧洲的战舰也不用担心。 担任护航任务的是两艘海监战舰,这次第三批前往淡水是整个南洋分舰队集体出行。 洋面上行进的是一艘船坞登陆舰、两艘补给舰、两艘海警战舰、四艘海监战舰,四艘客货滚装轮和八艘木质机动货船。 柳如是的震撼期还没有完全过去,航行中她总喜欢凭栏观看这庞大的舰队,这是从前的生活中无法见到的壮观景象。 王越现在身边的女人又多了起来,因为德国少女丽莎也来了,也许在南洋会遇到欧洲人,那么翻译是不可缺少的,所以王越通知起点城将她送了过来。 “丽莎小姐,也许很快你就能见到斯豪津先生了。”王越道。 贸易公司的商务参赞斯豪津去了巴达维亚,他发回来的消息是近期就会赶往香港岛,参与南洋分公司的构建。 丽莎·明里尼微笑道:“多谢王大人!” 她对在起点城生活这段日子还是非常满意的,巴达维亚的生活环境与起点城是无法相比的。 美女笑起来的确非常养眼,王越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李雪珠是认识丽莎的,她严重怀疑这个欧洲女人是看上王越了,不过作为偏房,她也不好发表意见。 柳如是就奇怪了,这位王大人身边怎么有位异国女人,这还是她第一个见到的金发碧眼的洋妞。 “王大人,我们再手淡一局如何?”围棋在江南甚为流行,柳如是作为名妓也乐于此道,旅途无聊的时候,也是个解闷的活动。 王越的围棋水平是野路子不假,但实战经验丰富,虐一虐柳如是还是没问题的。谁知这女人越败越勇,通常下棋都是她主动提出来的。 “好,那我们再来一局!”王越欣然道,有几个美女陪着,旅途一点也不枯燥。 第四五零章 钓鱼岛 丽莎完全不会,李雪珠的水平更差,所以他们也只有观战的份了。 明朝是座子围棋,上来就先对角白上四枚棋子,然后白旗先行。所以王越的布局招数选择就比较有限,对角星这种布局,加上还期头的规则,注定了战斗会非常激烈。 王越上来就是一个双飞燕,这种定式的骗招不少,王越知道好几个。以前在茶馆,王越是菜鸟,被人虐的货。现在嘛,找到一点虐菜的快感了,真是爽歪歪。不过对手柳如是就不爽了,一直皱眉不语,长考不断,半天才落下一子,这棋下的还真够纠结的。 李雪珠笑眯眯地端茶倒水,好似在为王越助威,虽然她水平不行,但还能看的懂。丽莎就无聊了,这种叫围棋的游戏,规则她是听说过的,可惜完全提不起兴趣。 就在柳如是被虐的不要不要的,刚刚又被王越断掉一大块棋的时候。 天策军海军南洋分舰队司令庄速文急步走了过来道:“报告司令,那几座小岛找到了。” “哦?”王越立刻站了起来,来到船舷向前方眺望,在左前方不远处,大大小小地几座岛屿,在晴空下清晰可见。 “命令舰队靠过去,我要上去看看。”王越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柳如是嘘了口气,正好又要输了,王越跑了更好。 登陆艇缓缓靠岸,王越登上了小岛的高处举目四望。 五座小岛上基岩裸露,尖峰突起。土层基薄。缺乏淡水。山茶、棕榈、马齿苋等植物随处可见,仙人掌遍地丛生。 为了适应海上强风地自然环境,这些植物长得又矮又粗壮,与陆地上的大异其趣。海鸥在空中盘旋,它们在岛上筑巢,捕食礁盘中的海鱼,一年一年亘古不变,直到被天策军海军舰队的到来打破了这里的静寂。 钓鱼岛,这颗东海上的明珠,在后世多少人为她魂牵梦绕! 1895年,日寇北白川宫能久王、伏见宫贞爱王、桦山资纪、乃木希典等等强盗,登陆台湾的航线便经过钓鱼岛附近,她见证了这伙强盗豺狼强占台湾的血腥罪行。 1945年,那个东京魔巢中的罪酋,以所谓的“神鹤玉音”宣布投降,嚣张一时的太阳旗黯然降落,钓鱼岛本应回归中华母亲的怀抱,却被美军划入琉球群岛,接受托管。 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中国政府没有提出抗议,以致美国在1970年决定将她随琉球群岛一起交给日本。 其后的几十年间,钓鱼岛,这颗东海明珠让两岸无数热血儿女牵肠挂肚,更有保钓英雄为她献出了生命! 可惜两岸对立,东海风云变幻,岛内波谲云诡,兄弟阋于墙,难御外侮。 “我们是东海捧出的珍珠一串,琉球是我的群弟,我就是台湾。我胸中还氤氲着郑氏地英魂,精忠的赤血点染了我的家传。母亲,酷炎的夏日要晒死我了,赐我个号令,我还能背城一战。母亲,我要回来,母亲!” 闻一多饱含热泪的《七子之歌》,其中的台湾一篇,自然包含着钓鱼岛地心声。自1895起,百年风云、沧海桑田,无数仁人志士前赴后继,她还是没能完全、真正回到母亲的怀抱,怎不叫人扼腕叹息! 小小的钓鱼岛,你见证着民族的兴衰,你是东海上的一座无字碑! 数百年后,保钓志士的小渔船,在日本海上保安厅巨舰掀起的波浪中蹒跚前行。如今,天策军海军舰队却能直抵岛礁,甚至将要打开日本的门户,抚今追昔,王越强忍着热泪。 跟随上岸的庄速文,自然能看出王越此刻心情激荡,不解的问道:“这就是钓鱼岛?几座小岛而已,海上随处可见,司令何必如此看重?” “是啊,几座荒凉地孤岛,却有人为她夜不能寐,甚至有英雄为她献出了生命!”王越喃喃自语,他知道。这个时代地任何人,都不会理解自己对她地感情。 台湾、济州岛都比这个岛面积更大、自然条件更好,庄速文完全不明白王越为什么特别看重钓鱼岛,但他是聪明人,聪明人就不会刨根问底。“既然司令青目此岛,是否在岛上勒石纪功,以彰天下?” 庄速文的意思是让王越学秦始皇,巡游东海勒石以纪,王越却立刻想到了在这里竖上一块主权碑。 要不要这么干? 不! 天策军海军军舰巡航的范围,便是中国的万里海疆;陆军火炮射程之内,便是中国的领域! 海军舰队正在海上航行的时候,三艘西班牙战舰闯入了淡水河内,进入了移民点附近。 移民台湾可能会遭受来自几个方面的威胁,王越都做过考虑。首先是就是所谓的南方是瘴疠之地的说法,其实就是疟疾,因此起点城为移民们准备了大量的青蒿素。 另外就是来自台湾周边几个势力的威胁,最直接的是盘踞在台湾南部的荷兰人,其次就是郑家可能的干扰。 王越却忽视了离淡水最近的基隆还盘踞的另一个势力,那就是最早到达台湾的西班牙人。 原来此时的西班牙人和荷兰人,分别占据着台北和台南,而且西班牙人来到大员的时间比起荷兰人还要早。 按理说西班牙人应该占据着先入为主的优势,可事实并非如此。 虽然西班牙人占领了北台湾,但荷兰人却联合了郑芝龙以及大明的一些商人在福建、江浙沿岸阻止西班牙的商人,这便严重威胁到了西班牙在马尼拉等地的经济。 而且从基隆运来的商品物价,并不比大明商人直接运到马尼拉更便宜;反而维持驻军要花大量经费,又无法打开大明和日本的贸易。 再加上从崇祯三年起,美洲的白银产量逐年递减,马尼拉就因流入白银的减少,而陷入经济衰退。 北台湾的经营几乎都要仰赖菲律宾的补助,可是菲律宾本身也要资金应付和***的战争,西班牙人越来越难撑下去。 第四五一章 西班牙的怒火 菲律宾总督科奎拉为了减少开支,决定削减北台湾的军力。他下令拆除淡水的圣特·多明哥城,仅驻军于鸡笼(基隆),其余人力、物资都调回马尼拉。 鸡笼防备的空虚,立刻就引来荷兰人的觊觎,自去年以来荷兰人便不断的对台北方向进行试探,小规模的攻击很是频繁。 所以西班牙人的战船会例行在台湾北部巡航,而且淡水地区也曾经是他们的势力范围。 淡水地区突然有大量的移民到来,立刻引起了西班牙巡航战船的注意,所以深入淡水河了解情况。 这是一艘一千吨的西班牙大帆船和两艘六百吨的盖伦船,为首的这艘大帆船名为“玛丽莲”号,指挥官是凯莱奥·安德斯少校。 “泰勒上尉,你说那支船队是不是郑家的?”凯莱奥问道。 原来西班牙的巡逻船,看到了运送移民的船队返航的影子,这才纠集三艘战船前来查看。 “少校先生,那只有上帝才可能知道,瞭望手只在桅杆上看到了他们的影子!”满脸大胡子的泰勒上尉道。 凯莱奥闻到一股淡淡的酒气,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之色,冷冷地道:“泰勒上尉,执行任务期间不能饮酒却是西班牙皇家海军定下的军规,我希望你能遵守这一点,如果让我发现你因为喝酒而耽误了我的命令,我会把你掉在桅杆上尝尝西班牙军规的滋味。” “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少校先生。”泰勒上尉满不在乎的咧嘴笑了,露出了一嘴的黄牙。 “下去吧!注意警戒两岸,如果有情况立刻汇报。”凯莱布忍住心中的厌恶摆了摆手示意他下去。 “这个只会喝酒的乡巴佬。” “这个只会耍威风的公子哥。” 当泰勒转身的同时,在这两个人的嘴里几乎同时吐出了只有各自才能听得到的声音。 或许是凯莱奥的威胁起了作用,很快后面的桅杆上传来了瞭望手的声音。 “前方北岸,发现大量人群,数量上万,好像在伐木建房。” “什么?上万人群?”凯莱奥精神一振,连忙道:“加快航速,过去看看。” 随着不断接近,瞭望手又传来消息:“少校先生,这些人应该是移民,数量在两万以上。” 距离接近之后,凯莱奥也从单筒望远镜里看清楚了,这些人的确像是移民,因为大多数人都在为建房子而努力呢。 “天呐,这是谁干的?” 从种种迹象看,这些移民应该是刚到此地。一次性移民两万多人,凯莱奥无法想象谁有这样的实力。 三艘西班牙战船的到来,也引起了留守的保安军的注意。 “快,让岸边的百姓疏散!”治安军二团团长谢林收到汇报后命令道:“警告来船,停止前进。” 淡水地区现在留守的部队正是治安军第二团,该团士兵的装备为三七式定装弹滑膛步枪,三七式火炮三十六门,每名士兵装备木柄手榴弹四枚。 这样的火力完全可以应对台湾岛上最大势力荷兰人可能的威胁,据了解热兰遮城与赤嵌的荷兰总兵力是两千八百多人,其装备是火绳枪和青铜炮。 西方战船都装载着大量火炮,这样的常识天策军都是学习过的,当然不能让这些战船随便靠近。 所有的船只都用于运送移民了,所以留守部队没有大型船只,只有一艘巡逻执法艇。 “来船止步,关闭火炮仓门,否则我们将视你们为敌人而采取果断措施!”高音喇叭开始喊话。 岸边的百姓在治安军的指挥下开始远离河岸,治安军二团的士兵也紧急行动,所有火炮也被推了出来。 高音喇叭的声响之大,令凯莱奥非常好奇。 一名懂汉语的翻译对凯莱奥道:“凯莱奥少校,对面岸上的明国人让我们停船,关闭火炮仓门,否则将会视我们为敌人。 “哼……这些狂妄的明国人!”凯莱奥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 虽然现在的西班牙已经开始衰败,但昔日“无敌舰队”的骄傲依旧能够在他的身上找到影子。所以他并没有命令舰队减速,而是继续靠近。 距离进入一公里,只听“通!”的一声炮响,治安军开炮警告。一颗炮弹落在了三艘西班牙战船的侧前方一百米处,激起了一道水柱。 “该死的,他们有火炮,竟然向我们开炮!”凯莱奥愤怒地命令道:“泰勒上尉,给其他两艘战舰打旗号,准备战斗,让他们尝尝西班牙的怒火。” “是,少校先生!”泰勒应道。 他们对自己战舰的实力充满了信心,每艘盖伦船都装备了二十四门火炮,旗舰西班牙大帆船两层布置了三十八门火炮,火炮数量高达八十六门。 虽然不知道岸上的人是些什么人,但凯莱奥已经判断出这些人是从大明来的。 淡水地区是西班牙的势力范围,土著和大明移民本来就是他们这些欧洲殖民者的压榨对象,突然来了这么多大明移民,他认为很有必要给他们一个下马威,为接下来的征税工作打下基础。 眼看三艘西班牙战船继续靠近,治安军二团团长谢林命令道:“开炮,目标敌船!” 对于欧洲人的船型和欧洲人的本性,天策军内部都做过研究,谢林当然不会把这些人当做善男信女。 “通通通!”密集的火炮声骤然响起。 三七式火炮的发射声响是迫击炮无法相比的,因此声音非常巨大,七八百米外的西班牙战船上听的非常真切。 “上帝呀,这些明国人竟然有这么多火炮!”凯莱奥被密集的炮声吓了一跳,对面的火炮数量被他严重低估了。 三十六颗炮弹呼啸着奔向三艘西班牙战船,这些炮弹都落在了西班牙战船的前后左右,激起朵朵浪花。只有一颗炮弹擦着一艘盖伦的船身,落入了水中,这艘盖伦的侧身被擦出了一道明显的伤痕。 刚才的警告弹被凯莱奥误解为碰巧打到这么远而已,青铜炮的最大射程也能打到一公里外,但是准头只有上帝才能知道了。 第四五二章 血的教训 现在治安军炮火齐射,他这才知道对面的火炮有效射程竟然这么远,直惊的凯莱奥一阵冷汗。 “命令风帆手挂全帆,我们靠上去干掉他们的火炮!”凯莱奥已经通过单筒望远镜发现了治安军的炮兵阵地,不过他很奇怪,敌人的火炮发射,怎么没有大股的白烟? 西班牙战船刚刚加速,治安军的第二轮炮击又至,两轮炮击间隔才不到八秒钟。 “轰……!” 一枚八十毫米口径,相当于十八磅重的铁弹丸砸在了“玛丽莲”号的甲板上。 这枚炮弹将橡木做的足有一寸厚的甲板,打出了一个脸盆大小的大洞,随后这枚铁丸并没有停止下来,而是带着剩余的能量,冲入下层的炮仓重重的打在一门青铜炮上发出“咣当”一声巨响,随后铁丸一个反弹将旁边两名炮手打到在地,最后在底层甲板上滚动了两下这才停了下来。 这次炮击终于有两炮建功,治安军炮兵无法与天策军相比,实战经验很少,而且是第一次打移动的船只,所以在六七百米左右的距离上能命中两发炮弹,这个成绩已经非常不错了。 原本有些醉醺醺的泰勒,被这一炮给惊醒了,焦急地说道:“少校,对面的明国人炮火打得实在太远了,我们是不是不要进攻了?” “闭嘴,用不着你来教我!”已经气得青筋直冒的凯莱布恶狠狠的瞪了泰勒一眼,“现在你马上赶到炮仓,告诉下面那群白痴,我不管他们用什么方法,马上朝敌人开炮,正常装药不行那就强装药,不能再让明国人这么猖獗下去了!”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泰勒还想争辩却被凯莱奥用话给堵住了,“必须要给这些明国人一个血的教训,打掉他们的火炮,否则我们就有大0麻烦了。” 看着凯莱奥急得通红的眼眸,泰勒把原本想说的话咽了下去,默默的朝他敬了个礼就下去了。 凯莱奥所说的大麻烦,就是淡水这里距离基隆太近了。这么庞大的移民,又拥有如此多,射程如此远的火炮,那么对基隆将是心腹大患。 他怎么也想不通,那些愚蠢懦弱的东方土著怎么会研究出射程这么远的火炮,这明显不科学啊,不是说明国人只会高谈阔论对海军和火器非常轻视吗? 三艘西班牙战船顶着治安军的炮火前进,前进到五百米距离时,治安军已经打了八轮炮击,随着距离的拉近,命中率显著提高。 这时凯莱奥才发现敌人的火炮射速竟然达到了每分钟七到八发,而自己的青铜炮一分钟才能发射一到两发炮弹。 “开炮,快开炮,我们不能这样一直挨打不还手了。”凯莱奥在四百多米时毫不犹豫地命令道。 本时空的海战舰炮对决大多发生在二百多米的距离,这是青铜炮的最佳射程之内,超出了三百米将很难射中敌船,纯粹是浪费弹药。 舰炮对岸炮起码也要推近到三百米内,但是凯莱奥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通通通!”早已打开炮门的西班牙战船上的火炮陆续开炮,一时间白雾缭绕,一颗颗铁弹丸向岸上飞去。 与治安军第一轮的炮击差不多,八十多颗炮弹无一建功。不过也着实吓了治安军炮兵一跳,敌人的战舰火炮数量确实吓人,尤其是开炮后白雾笼罩,很有些气势。 “放……” “开火……” “给老子狠狠的打……!” 炮兵阵地上传来了治安军炮兵的嘶吼声,他们不由得加快了炮击的速度。好像刚才敌人的炮弹从他们的头顶飞过,因为他们听到了炮弹飞行的呼啸声。 此时所有的炮手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将前面的敌舰给击沉。 战争发生的太突然,治安军使用的是实心炮弹,只有在三百米内才能打出较为平直的弹道,而且这是治安军陆军第一次打战舰,经验也不足,所依仗的优势就是射速和射程。 在这个时代的作战思维里,舰炮对战岸炮是愚蠢的行为,因为岸炮不是安装在船上,所以不会沉没。凯莱奥所依仗的就是火炮数量众多,敌人虽然在岸上开炮,却没有炮台防护。可惜他严重低估了治安军的火炮射程和射速,而且治安军的火炮是使用现代火药发射,威力更大,所以破坏力惊人。 随着距离的拉近,不断有炮弹击中西班牙的战舰,距离接近到三百米时,“玛丽莲”号就中了二十多发炮弹。 双方炮火连天打了半天,终于有一颗炮弹击中了治安军的炮兵阵地,一门三七式火炮被打翻,两名士兵阵亡,一名士兵重伤。 爬在地上观察炮击战况的二团长谢林气的咬牙切齿,他愤怒地下达命令道:“所有步枪开火,目标敌船!” 现在敌船已经在三百米内,三七式步枪的有效射程是四百米,虽然滑膛枪没有什么准头,但是谢林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整个治安军二团共拥有四支九五式步枪,这四支步枪是由原天策军士兵,现在的二团团长谢林和三位营长所拥有的。虽然他们转为治安军,这四支步枪也没有收回。 一时间岸上枪声大作,枪弹向敌船飞去。 三艘西班牙战船在炮战中已经损失惨重,连续中炮也引起了不少伤亡。治安军步枪参与了攻击,更是加大了伤亡速度,因为橡木船身无法挡住枪弹的射击,最多只能起到减速的作用。 “混蛋,这些明国人怎么会有这么多火绳枪?”凯莱奥已经完全没有了刚开战时的从容,由于连续中弹“玛丽莲”号上甲板和船身,已经被打出了二十多个破洞。敌人有火枪,而且数量不少,让他的心跌入冰谷。 “轰……砰啪……” 突然一声巨响在从不远处响起,凯莱奥转头一看,眼睛顿时瞪得老大,脸上也露出惊骇的神情,他看到原本紧跟在他身后的“海鸥号”的前桅杆,竟然被一发炮弹击中,巨大的动能将足有海碗粗的桅杆击断,断裂的桅杆发出了嘎嘎的令人牙酸的声音……! 第四五三章 打击的对象 “海鸥”号是一艘标准的盖伦船,桅杆布置是前一后二标准的三角形,前桅杆之主桅杆,一旦折断后整艘船的速度立刻就停顿了下来。一艘战舰在海战激烈的时候变得不能动弹,这样的结果不亚于一场灾难。 “全体都有……干掉那艘不能动弹的狗杂碎!” “打沉它!” “开炮!”“开炮!” 一枚枚弹丸伴随着一声声的命令朝着原地打转的“海鸥号”飞了过去,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海鸥号”就中了三十多枚炮弹,沉重的铁丸带着巨大的能量和速度将“海鸥号”打得千疮百孔大量的河水也开始涌入船舱,很快“海鸟号”的船身就开始倾斜起来。 “凯莱奥少校,‘海鸥号’不行了!”泰勒上尉焦急的声音在凯莱奥的耳边响起。 “我知道!”凯莱奥的牙齿咬得格格直响,战局的发展实在是太出乎他的预料了,“撤退,一边撤退一边开炮,不能便宜了这帮狗0娘养的。”愤怒已极的凯莱奥完全丢弃了贵族风度,爆了句粗口。 现在这种战况,凯莱奥知道要想战胜岸上的敌人基本毫无希望了。敌人拥有大量火枪,而自己兵力不足,即使登陆也无济于事。 “明白!” 泰勒上尉心中暗暗一叹,敬了个礼后就离开了……! 经过五天的航行,天策军海军舰队偕同移民船队抵达了台湾淡水。海军舰队的航速因为机动货船的拖累,因此用时较长。 淡水地区的移民点暂时设置在淡水河北岸,淡水河在通航轮渡和建设桥梁之后,后续会开发南岸地区。 起点城为移民们提供必要的建设工具和农用工具,以及粮食等生活物资,民政部门为移民们划分住宅用地和耕地范围,一个个移民点开始分布在淡水河北岸。 目前的耕牛只有七八百头,数量严重不足,为了加快耕地速度,起点城随后将投入拖拉机帮助移民耕地。 淡水地区在荷兰人时期,即使到了郑明时期都没有进行过开发,所以人烟一直稀少,林业资源非常丰富,起点城大把的锯子发下去,任由移民们砍伐树木,这些树木将作为移民们的建房材料。大肆砍伐的结果,就是这些土地今后将开发为耕地使用。 充足的粮食物资供应,和大片的无主之地将归自己所有,对未来有了期盼,使得移民们的情绪相对稳定。 “什么?西班牙人来过?”王越一下了船就收到消息,西班牙人的三艘战船曾经光顾过淡水河,还和留守的治安军打了一仗。 治安军第二团团长谢林汇报道:“是的司令,我们开炮警告,随后与我军发生炮战,最后被击沉一艘,另两艘战船被击伤后逃遁了。战后我们俘虏了十一名坠河的西班牙人,由于语言不通,所以暂时被看押。” 治安军士兵大多都是顺天府人,他们将在台湾驻扎两年后换防。 欧洲人来到亚洲并不是都会说当地语言,所以治安军抓住了这些西班牙人,由于语言不通,并没有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王越问道:“我军伤亡情况如何?” 谢林道:“阵亡七人,伤四人,一门火炮被摧毁!” “阵亡士兵的名单报给天策军司令部,重伤员送给海军医疗队治疗。”王越的眼中已经闪现出怒火:“把那些俘虏押送到登陆舰,我让人审审。” “是!” 王越的专职翻译是丽莎,另外原荷兰船长,现在的登陆舰领航员德兰特也可以充当翻译。原来的那些欧洲水手,经过丽莎一年的语言培训,也已经学会了简单的汉语对话。另外原来的随军翻译张翰已经正式加入天策军,成为了南洋舰队的专职翻译人员。 在王越的印象里,台湾岛上只有荷兰人,这主要是受郑成功收复台湾打的就是荷兰人这一历史的影响。 经过审讯他才知道,西班牙比荷兰人来台湾更早,因为经营不善,地盘已经萎缩。 他一个人精力有限,需要查阅的各类资料很多,疏忽是难免的。 西班牙人的势力于四年之后最终被荷兰人赶走,不过现在在基隆仍然有西班牙人修建的城堡,总兵力一千二百多人,战船十五艘,其中西班牙大帆船两艘。 西班牙是一个老牌帝国,大航海时代就是从西班牙和葡萄牙开始的。 其实到现在葡萄牙和西班牙都属于伊比利亚联盟,就好似一个国家,因为他们曾经拥有过同一个国王。但是葡萄牙一直在寻求独立,两个国家的矛盾也不少。 西班牙是这个星球上第一个日不落帝国,殖民地遍布全球,不过如今已经走开了下坡路,在全球各处都竞争不过荷兰人。 听完了审讯结果,王越召集众军官到登陆舰会议室开会。 与会的有南洋舰队司令庄速文等人,第五团团长冯源山等营以上军官及治安军一,二两个团的军官。另外还有民政处派到台湾负责移民事务工作的相关人员,其负责人叫何斌,原是山西灾民,后随民政部长王炳汉长期从事民政工作。 王越进来时,众人正在交头接耳,他一进会议室,瞬间一静,众人立刻行礼。 “好了,都坐下吧。” 王越走到首座后摆了摆手,这才坐了下来。他先是用炯炯有神的目光环视了众人一眼朗声道:“诸位,应该听说了我们的移民点遭受了西班牙战船的袭击,造成了我治安军七死四伤。由此可见,这些欧洲人有多么狂妄。” 冯源山道:“听说基隆只有西班牙番鬼一千两百多兵力,司令就把他们交给我的第五团吧。” 王越笑了笑道:“西班牙人的兵力的确不值一提,这次召集你们开会并不是单单说一个西班牙人。” “为了保障移民能够正常生活和生产,台湾岛上的一切威胁必须清除。明面上的敌对势力有两个,即台湾北部的西班牙人和南部的荷兰人,这两个势力将是我们近期要打击的对象。” 第四五四章 灭绝全族 王越对南洋舰队司令庄速文道:“西班牙人和荷兰人的城堡都在海岸附近,你们舰队派遣船只对他们进行先期的侦查。” 天策军海军舰队的侦查方式是无人机高空侦查拍照,之后根据实际情况制定作战方案。 庄速文不解地道:“司令,听说荷兰人在台湾岛上的总兵力不到三千人。何必如此周章?我军一到,这些番鬼必败。” 天策军海陆两军的火力有多么强大,在座的军官都心里有数,这是经过多次战争建立起来的自信。 王越不悦道:“我军再强大也不能打盲目的战争,必须将伤亡减少到最低的程度,任何不必要的伤亡都是对士兵的犯罪。”说到这里他的语气转冷,以此提醒他们不要产生轻敌思想。 庄速文心中一凛道:“卑职莽撞了。” 王越最关注的是荷兰人的热兰遮城,该城依山而建,所用的筑城材料都是巨石,而且炮台众多。 此城建筑样式为棱堡,而且是多个棱堡。热兰遮外城有两个棱堡,一个半月堡,内城有四个棱堡,三个半月堡。虽然分内外城,但内城是两层,火炮布置在上层,所以内城防御的火力依然能够打击攻城的敌人。 热兰遮城的还有地下室,为储存弹药、粮食及杂物之用,所以即使炮火再猛烈也难以摧毁其仓库。 这样的城堡是本时空的青铜炮实心弹难以攻破的,这也是为什么历史上郑成功率领三万大军攻城无果的情况下,只能围困长达八个月,才迫使荷兰人投降。 天策军如果要攻热兰遮城,迫击炮和无后坐力炮的效果应该都不会太理想,严格来说这两款武器都不算重武器,攻这样坚固的堡垒只有靠火力覆盖,也许几万发炮弹之后,荷兰人自己会崩溃。 坦克算是天策军拥有的最大型的重武器,但热兰遮城依山而建,坦克不一定能爬上那个山坡,这要视情况而定。 王越继续道:“明面上的敌人,是我们近期要打击的对象。另外台湾岛上的土著部落也是我们要防范的对象,这些土著部落里有不少可以称之为食人生番部族。对于这样的部落,我们只有一种对待方式,那就是灭绝全族。” 王越的话透露出浓浓的寒意,他所指的原住民的一项习俗猎首。除了当地亚米人外,不少原住民有这样的习俗,他们将外来者当做猎首的目标,原住民认为割下的头颅会带来好运。这样愚昧未开化的民族,王越没有耐心教化他们,那就让他们消失吧。 随军记者柳如是听了王越的话有些于心不忍,她欲言又止,因为第一次参加这样的会议,她也不知道该不该发言。 她的表情被王越看在眼里,王越对她道:“如是小姐,希望你能用你的笔如实记录欧洲人的残暴、土著人的愚昧和我天策军为大明子民开拓新天地所做的努力。” 新闻审核由政治部主抓,主编也是政治部派下来的,王越不担心那些影响天策军正面形象的新闻会出现在明报上。 柳如是点头道:“知道了。”原本她也不是个会拘束的人,只是由这些天的观察来看,王越的实力有些深不可测。 在王越召开会议的时候,两艘破损严重的战船慢慢的来到了位于基隆的社寮岛港口,当这两艘船停靠在码头上后,一名名衣衫褴褛的水手从穿上走了下来,这些水手不少人神情萎靡,身上伤痕累累,有些人踏上码头后更是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两艘战舰归来的消息很快就传到西班牙驻大员总督卡隆的耳中,当他飞奔来到码头时,正好看到凯莱奥少校和泰勒上尉正一前一后走上码头,而且泰勒上尉的左手已经失去了踪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凯莱奥走上码头后立刻就听到了卡隆那近乎咆哮的声音。 “凯莱奥少校,一个星期前我交给了你三艘战舰,可是现在你却只带回来了两艘,‘海鸥号’呢,到哪去去了?还有这是什么?上帝啊,你身后那两个破烂是什么,我爷爷留下来的小木船都要比这两艘破烂坚固!” 卡隆指着靠岸的两艘破烂得不成样子的战舰吼了起来。 “总督阁下……我……”凯莱奥低下了头,他第一次感到言语是如此的苍白。 “我什么我,你不是天天念叨西班牙皇家海军的荣誉吗?你就是如此捍卫皇家海军荣誉的吗?”卡隆的怒吼的声音继续响彻在码头上。 “总督阁下!”正当卡隆还要继续喷时,站在一旁的泰勒上尉上前一步说道:“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总督阁下,您难道就不想知道我们遇见了什么吗?” “这还用问!”卡隆回头恶狠狠的瞪了泰勒一眼:“你们一定是遇见了该死的荷兰人的围攻,否则你们不会这么狼狈的逃回来。” “总督阁下,您猜错了,我们不是遇见了荷兰人,而是明国人。”泰勒轻叹了口气,一五一十的将战斗的经过报告了一遍。 “什么?两万多明国移民到了淡水,他们的火炮的有效射程超过了八百米?还有众多的火绳枪?你知不知道如果说谎的话我是可以把你就地枪决的!”卡隆大惊过后死死的盯着泰勒上尉,眼中露出震惊以及不可置信的内容。 “总督阁下,我可以向上帝发誓,我刚才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您如果不信的话可以向船上任何一名水手询问。况且……”说到这里,泰勒上尉惨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左臂:“您认为一个已经失去了左手的残废有必要向您撒谎吗?” 卡隆的脸色变的有些惨白,淡水与基隆近在咫尺,突然冒出来的这股势力的武力还这般强大,这对基隆的威胁不言而喻。 “他们有多少士兵?多少门大炮?”卡隆问道。 泰勒上尉道:“士兵应该不低于一千人,火炮三十多门,最可怕的是他们的火炮不但射程远,而且射速非常快,每分钟起码能发射七到八发炮弹。” 第四五五章 用大炮来说话 “劳伦斯,我的老朋友,希望你能代我去淡水走一趟,和那些明国人交涉,探探他们的真实意图。”卡隆找来自己的老朋友劳伦斯道。 一身黑色长袍的商人劳伦斯想了想道:“据凯莱奥少校和泰勒上尉的描述,我判断他们可能是遇见了明国起点城的天策军了。这次我从马尼拉过来,就是要北上进货的,既然他们到了台湾,正好可以和他们见见面,顺便代您交涉。” 卡隆眼睛一亮道:“劳伦斯,你了解他们的情况?能和我说说吗?” 劳伦斯双手一摊道:“很遗憾,我只是见过曾经的荷兰商务代表斯豪津先生。我们主要谈的是起点城的商品,至于起点城天策军的情况,斯豪津先生只是说火力非常强大,至于细节他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他们的首领叫王越,目前就任明国兵部侍郎兼应天巡抚。” “好吧!”卡隆无奈地道:“我会派安多尼上校和你一起去淡水,保护你旅途安全。” 劳伦斯和安多尼上校乘坐一艘西班牙帆船来到淡水河口的时候,这里已经被两艘海监战舰封锁,防治不明船只的进入。 发现了这艘帆船后,两艘海监战舰立刻迎了上去。海监战舰无风自动,造型怪异,而且速度很快显得气势汹汹,吓的西班牙人立刻打起了白旗,炮窗已经提前关闭,这次是来交涉的,早就做了这方面的准备。 经过简单的沟通,天策军海军只允许交涉人员搭乘海监战舰进入淡水,西班牙帆船就地等候。 安多尼上校海军出身,对巨大的,奇特的海监战舰充满了好奇,立刻答应了这个要求。 搭乘小船登上了海监战舰,劳伦斯和安多尼完全傻眼了,这才知道这怪异的大船原来是艘铁船。 他们在天策军士兵的看押下,海监战舰向淡水河内驶去。 淡水河口的港湾内停靠着其他的海监战舰和海警战舰,另外还有补给舰。船坞登陆舰和客货滚装轮沿江而上至三十公里处停靠,再往上游将不能通行大型船只,所以在此处卸下物资,再由木质货轮转运至移民点。 本时空的淡水河比另一个时空的水量充沛,所以一千二百吨的木质机动货船可以直达移民点。 劳伦斯和安多尼上校被沿途的景象惊呆了,补给舰山一样的身影好像一个巨大的阴影投射到心里,如果那艘巨舰也是全钢铁的话,那会是什么概念?这背后所体现出来的钢铁产量和制造业的工艺水平,都是西班牙都望尘莫及的存在。 沿途二人都没怎么说话,因为眼睛都不够看了,最多用眼神交流一番内心的震惊,仅仅是乘坐的这艘怪船的航速,都是从来没有过的体验。 这个时代的欧洲人,面对大明人之时,还是有一定的优越感的。觉得这边比较落后,跟土著差不多。关于这一点,大概就是葡萄牙人的认识更加实际。即便是在明末风雨飘摇的时候,葡萄牙人在大明犯法,官差也是会冲进澳门去抓人的。在明人的心目中,咱这才是天朝上国,其他的都是番邦。这是个很有趣的认识落差。 葡萄牙在大明还是很守规矩的,这也让大明的官员找不到借口赶走他们。历史上的葡萄牙雇佣兵,在为明军的战斗中还是很卖力气的。只有见识过这个时代大明的一些城市的欧洲人,才会认识到这个时代的欧洲,跟大明比就是农村。 劳伦斯和安多尼上校二人此前的认知,就是属于欧洲人的普遍水准。 但是他们现在完全懵逼了,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他们登上船坞登陆舰,见到了王越,还以为如在梦境,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 王越接见他们的地方不是在会客室,而是办公室。他们被引进去时,王越端坐在宽大的沙发上,旁边还有他的专职翻译丽莎小姐。 “报告司令,西班牙人的谈判代表带到!”随着勤务兵的一声汇报,二人才好像如梦初醒。 跟随他们两人一起来的还有位翻译,福建人林泽全。 劳伦斯叽里咕噜地和林泽全说了一句什么,林泽全语气客气地道:“西班牙王国驻台湾总督卡隆先生的私人代表劳伦斯、海军上校安多尼见过这位先生,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王越没有说话,示意丽莎介绍。丽莎优雅地一笑,分别用汉语和西班牙语介绍道:“这位是大明朝廷兵部左侍郎、应天巡抚、天策军统帅王越王思华大人。” 林泽全没想到王越是这么大的官,习惯使然,腿一软就跪下了道:“草民见过王大人。” “起来啊!”王越开口道:“我也不和他们废话,他们只需要答应两个条件。一,将袭击我军的那些人交给我们处理;二,限令西班牙人十天内离开台湾岛,否则我军将对基隆发动攻击。” 劳伦斯接触的华人较多,其实汉语他是听的懂的,王越话音一落,他操着生硬的汉语对王越道:“王大人,能否谈谈再说?我代表卡隆总督为前些天的误会道歉。” 王越呵呵一笑道:“这位卡隆总督的架子不小嘛,自己竟然不来。本官身为朝廷大员,能够接见你们已经很给面子了,此事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王思华大人很抱歉!”劳伦斯行了个礼道:“卡隆总督并不知道这里由您主持,因此只是派了我们来。” 王越淡淡地道:“即使卡隆自己来也是这个结果,你们请回吧。” 安多尼上校终于通过林泽全搞清楚他们在谈什么,于是急忙说道:“不不不,台湾是我们率先发现并占领的,按照惯例台湾已经是我们的领土。” “啪!”一声巨响传来,把众人都吓了一跳,原来是浓眉倒竖的王越猛拍桌子发出的声音。 王越呼地站起来怒道:“台湾是我国的领土,一千多年前,我们的国民就已经发现了它,并在这里开拓生活,这些都是不争的事实。谁要是敢于反驳,就用大炮来说话,送客!” 第四五六章 可笑的堂吉诃德 劳伦斯和安多尼上校给卡隆带回了令人绝望的消息,虽然对他们描述的那些钢铁巨舰难以置信,但是卡隆知道他的麻烦来了,淡水的那些敌人不简单。 “卡隆,作为朋友,我想说的是放弃吧,那位明国的王大人看来是势在必得了。”劳伦斯叹了口气道。 “不!”卡隆抬高了音量道:“一旦我们失去了大员这对于我们意味着什么?这就意味着我们将永远失去这块面积堪比我们帝国的大岛屿。” 看着有些激动的卡隆,劳伦斯语重心长的说道:“卡隆,我们西班牙帝国已经拥有了世界上最大也最多的殖民地,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岛屿和东方这个古老而庞大的帝国开战。开开心心的做生意不是很好吗,为什么就一定要征服这块土地呢?” “为什么不征服它呢?”卡隆冷哼了一声:“没有人不想拥有更多的土地,别说这个大岛屿了,就连对面的明国我们伟大的国王陛下都有过征服的念头,要不是五十多年前我们的无敌舰队在英国战败的话,恐怕那个计划早就开始实施了。” 听到这里,劳伦斯沉默了。五十多年前的西班牙正处于最强盛的时期,当时的西班牙国王腓力二世就已经下令开始组建一支一到一点二万的远征军想要征服当时的大明,而当时西班牙驻菲律宾总督桑迪曾向西班牙国王腓力二世提交了一个惊天的报告,他认为只需要四千到六千人则足以征服当时的大明。 而另一位殖民者雷克尔则上书国王说:“如果陛下乐意调度,只要不到六十名优良的西班牙士兵,就能够征服和镇压中国人。” 好吧,即便是以劳伦士这个商人的角度来看,这位堂吉诃德的老乡实在是太脑残了,他以为自己率领的是大天使军团吗? 如果不是他们的无敌舰队被英国人打得七零八落,恐怕征服大明的计划早就开始实施了。从这里就可以看出西班牙人从未放弃过征服明国的机会,现在卡隆率领只有一千二百多的人马苦苦支撑,其目的就是为了能长期占有大员,从而为日后占领大明做准备。 眼看着气氛陷入了沉闷当中,劳伦斯轻声道:“好吧卡隆,作为一名商人,我对任何战争都不感兴趣。不过我认为你如果要坚持,结局必败无疑,原因你可以多咨询你的安多尼上校。” 说完,劳伦斯摇了摇头,心情有些沉重的离开了。 劳伦斯离开后,卡隆痛苦地闭上眼睛,通过二人的描述,他清楚这次的敌人有些不同寻常。他现在面对的不是穿着树叶,只会围着石头或篝火跳舞的土著,他面对的是一个拥有几千年文明的古老而又庞大的国家。 但是对于大员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的,他也绝不愿意成为大员最后一任总督。 时间一天天过去,这些天里他不断地写信向马尼拉求援,又不停的督促着本地的土著加固他所居住的城堡。基隆城无法和荷兰人的热兰遮城的坚固相比,但出于惜命的心理,他还是希望把自己保命的东西弄得坚固一点为好。 在这期间,卡隆终于有幸目睹了那种无帆自动的奇怪战船在基隆附近的活动。 卡隆毫不犹豫地下令舰队出港歼敌,可惜连海监战舰的尾巴都没摸到。海监战舰的航速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值得庆幸的是,通过单筒望远镜并没有发现敌船装备多少火炮,这个情况令他内心稍安。 海监战舰双船出动,对台湾北部的基隆和台湾南部的赤嵌要塞和热兰遮城,进行了明目张胆的侦查活动。 海军和陆军一样,玩的也是暴力侦查,丝毫不介意敌人发现他们。这种侦查的效率是可观的,王越很快得到了大量的视频和照片。 从侦查图像上看,只有热兰遮城的防御最严密,其次是荷兰人的赤嵌要塞。 看过了侦查图像资料,王越就知道攻打基隆城不需要自己操什么心,海上的交给南洋舰队,陆上的交给第五团即可,因为天策军的军事实力是压倒性的。 治安军第一、二两个团将长期驻守台湾岛,为了让他们适应岛上的环境,这次战役王越特地抽调了治安军第二团由陆路进攻基隆,也算是为他们的战友报仇雪恨吧。 所以这次进攻基隆除了南洋舰队,陆军达到了三千多人,而基隆只有十五艘风帆战舰和一千二百多西班牙士兵,很有点用大棒打蚊子的意思。 “当当当……” 基隆港口内的大钟开始响了起来,钟声响起也就意味着有敌情。 按照卡隆的计划港口内的十五艘战舰全部出动,目的就是重创敌舰,消耗敌人的实力,迫使他们撤退。 时间不到两刻钟,原本停泊在港口内的十五艘战船便驶出了港口,朝着远处来袭的天策军海军舰队冲去,一场海战就这样打响了。 这次南洋舰队为了攻击基隆,共出动了两艘海警战舰,四艘海监战舰和一艘客货滚装轮,一艘船坞登陆舰。 在距离基隆不足五里地的海面上,卡隆站在高处用单筒望远镜亲眼目睹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隆隆的炮声不断传来,海面上到处飞舞着无后坐力炮的尾焰,近百门迫击炮也加入了攻击的行列,西班牙风帆战舰周围不断有炮弹炸起的水柱升起。 西班牙风帆战舰陆续被炮弹击中,之后起火燃烧或是被击沉。卡隆看的很清楚,敌船是在八百米外发动攻击的,这是一个令人绝望的距离。 部分西班牙战舰顾不得距离的差距,连中数炮之后,在船只倾颓前奋勇还击。震耳欲聋的炮声、水手们或是激昂或是悲愤的呐喊声中,舰船终于沉没,漫天的白色硝烟和水雾构成了一副惨烈的战景。 一个小时后,十五艘西班牙风帆战舰陆续烧毁或沉没,无一投降,西班牙人在这场战斗中的表现堪称悲壮,可惜他们的英勇表现却没有给敌船造成任何损失。 (感谢书友高手$小天天都10100币打赏,感谢书友¥老农¥的500币打赏,感谢书人不书人的打赏) 第四五七章 焰火表演 “这就是曾经纵横世界的西班牙无敌舰队么?”王越站在登陆舰甲板上,看着一艘正在缓缓下沉的西班牙大帆船有些感慨的自语着。 “噔噔噔……”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响起,庄速文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来:“报告司令,卑职奉命全歼西班牙舰队,共击沉敌风帆战舰十五艘,我军无一伤亡。现在海里漂浮着大量敌人的落水人员,如何处置请司令示下。” 王越看着海面上随波逐浪的人影淡然道:“这还用问,咱们淡水移民点修路不是还缺人手吗?那些水手能在海水里游那么久都没沉下去,可见他们的体力必然是极好的,把他们都捞起来吧,用来修路肯定都是一把好手。” 听着王越平静的话语庄速文当然知道,自家司令对待本民族的人都能给于最大的宽容,但是对于外族人绝对是另一种态度。 就在天策军海军在忙着着打捞西班牙落水水手的时候,基隆港口和后面的城堡早已陷入混乱之中。 卡隆穿着一身华丽的军装,腰间挎着一把镶嵌着宝石的战刀站在城墙上,望着那些怪异的,巨大到无法想象的明国战舰,眼中闪过了焦急的神色。据说这些战舰都是全钢铁的,上帝呀!难道您抛弃了您的子民了吗? 这时,他的耳边响起了安多尼上校的声音:“总督阁下,城堡后面又来了一支明国军队,数量在一千人以上,我已命令一队士兵去加上防守了。” “什么?”卡隆的心跌入冰谷,基隆城里只有一千两百多名西班牙士兵,敌人不但火力强大,兵力却是自己的数倍,这仗该怎么打? 天策军海陆两军的进攻步骤是协同进行的,西班牙舰队覆没后,治安军第二团立刻出现在基隆城背后。 随后海陆两军对基隆的炮台进行了清除式炮击,海面上的迫击炮在两公里外对港口炮台和城墙连续炮击,治安军也用三七式火炮在一公里外炮击城墙两侧的固定火炮。 与治安军的实心弹火炮相比,迫击炮的攻击声势更大,效果更加显著,尤其是一百毫米迫击炮,每一发炮弹落地都是飞沙走石,震耳欲聋。 “轰轰轰…!”一枚又一枚的迫击炮弹落在港口和城墙的炮台附近,巨大的爆炸不时将躲避不及的西班牙士兵掀到半空。 随军记者柳如是第一次目睹天策军作战,刚刚欣赏完一场如焰火表演般的海战,接下来就是一场登陆战。 炮击十分钟后,两栖突击车和装甲车踏着波涛向向基隆城攻去。 天空中飞舞的是无数炮弹,远处的基隆港口和基隆城到处都是炸点,硝烟弥漫中,五十多辆装甲车排山倒海般地向基隆冲去,在这些装甲车中有一个大块头的家伙,这是一辆九九式坦克。 清除了港口附近的两座炮台,登陆舰和客货滚装轮也陆续靠岸,第五团的士兵们整队之后,以连为单位在装甲车辆之后向基隆城攻击前进。 所有装甲车押后,九九式坦克一马当先,炮塔不断转动,在六七百米外,瞄准城墙上的炮台猛烈轰击,一百二十五毫米坦克炮的威力更加惊人,由于弹道平直,很快将炮台所处的位置的城墙轰塌一大块。 柳如是这才发现,天策军的战争和她原来所听说过的,或者从书本上看到的那种金戈铁马森相向的战争,根本就是两码事。 “哦,上帝呀!那是什么?”看到这么多机甲怪兽喷吐着烈焰向基隆扑来,卡隆完全当机了。 “轰…!”一颗炮弹落在了卡隆的三十多米处,立刻掀翻了五六名西班牙士兵,残肢断臂被抛在半空。 “咕咚!”一支不知道是谁的胳膊跌落在卡隆附近。 安多尼上校担心地道:“总督阁下,这里太危险了,您还是下去吧!” “不!”卡隆虽然已经双腿发颤,依然摇摇头:“我不能下去,我要留在这里指挥战斗!” 他看明白了,现在敌人的炮火主要对付的是炮台,暂时这里应该没有危险。 面对敌人如此猛烈的炮火,之所以自己的士兵还没有崩溃,那是因为自己还留在城墙上。他可以肯定,如果自己一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恐怕就会有人打开城门投降了。 已经没有太好办法的安敦尼只能开始祈祷自己的好运了:“万能的主啊,求求您怜悯您的子民,让我们拥有力量击败那些可恶的异教徒吧!” 只可惜卡隆的想法是好的,但是上帝今天好像休假去了,没有听到他的话,就在他祷告后不久,一枚炮弹在他旁边的一块城垛上爆炸,一块拳头大的石头飞了出来砸到了他的脑袋上,我们这位卡隆总督很干脆地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一旁的安多尼上校赶紧带着人将他抬回了城里的总督府。 而就在卡隆被抬走后不久,清除了城墙炮台的坦克轰碎了城门,坦克后面的装甲车一拥而上闯进了基隆城。 密集的枪声在城内响起,车载机枪发出“通通通!”的射击声。西班牙士兵们手持着火绳枪,向装甲车射击,白雾弥漫之后,装甲车毫发无损,刚才开枪的士兵却被车载机枪无情地撕碎。 第五团的士兵也陆续冲入城内,九五式步枪和雷明顿散弹枪对阵火绳枪,就如秋风扫落叶般犀利,两刻钟后,城内残存的守军纷纷投降,这仗没法儿打了。 王越进城之后,很快见到了脑袋包的像阿拉伯人一样的卡隆,他笑着道:“卡隆总督,我们终于见面了,非常欢迎你成为我的战俘。” 此时卡隆已经醒过来了,神情迅速变换了几下,最终带着三分无奈三分愤恨和三分不甘的说道:“您就是王思华大人?我是西班牙国王任命的大员总督,保卫大员是我的职责,如果还有机会我还是会选择抵抗的!您对基隆的进攻,就是对西班牙王国的侵犯,您就等着迎接来自王国的怒火吧。” 第四五八章 清军入关 “哈哈哈!”王越哈哈大笑起来,而且笑的非常畅快,随即笑容一收道:“你以为现在的西班牙,还是几十年前无敌舰队时的西班牙吗?西班牙王国的怒火我不知道,但是你们的王国迟早要迎接我的怒火,还记得一六零三年的马尼拉大屠杀吗?那两万五千多华人不会白死,我定会为他们讨回公道。” 他的话说完,空气的温度都随之下降,王越话中的意思就是血债血偿,亲眼目睹了天策军的战力,卡隆不认为王越的话只是威胁之语。 “你……!”卡隆现在沦为俘虏,放完狠话之后自己都没有底气了。 他没想到这个明国来的朝廷高官,对西班牙这么了解。 王越也懒得和他废话,冷笑道:“希望卡隆总督能在我的战俘营过的愉快!” 说完王越就要转身离开,但一旁的安多尼上校却高声叫了起来:“阁下请等等!” 王越停住了脚步看向了他:“安多尼上校,你有什么事么?” 安多尼深吸了口气这才问道:“尊敬的王思华大人,我和总督阁下都是西班牙的贵族,作为战俘我们有权利用金币赎回自己的自由,您不会剥夺我们的这个权利吧?” “呵呵……!”王越失声笑了起来,接着很认真地对着安多尼道:“安多尼上校,我给过你们机会让你们自己撤离,可惜你们没有珍惜机会。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在我这里只有俘虏没有贵族。而且我不缺金币,缺少的是劳力,想要回去不是不可以,只要在这里做满二十年的苦力,到时候我自然会派船送你们回去。” 说完,王越大步转身走了,只剩下身后满是不甘的吼声……! 北京紫禁城,几乎全部用现代材料装潢的御书房内。 崇祯翻看着这段时间由吴直发回来的奏报,内容全部都是关于王越的。 因为王越擅自诛杀镇国中尉朱统锐这件事,南京送过来的弹劾奏章还真不少。除了南京各个官员的弹劾奏章,朱家的不少宗室也跟着凑起了热闹。 崇祯对此的态度都是束之高阁留中不发,王越要是那么好杀,自己还需要这么操心吗?如果天策军和起点城能够收归朝廷所有,真不知道能解决崇祯多少难题,所以这些事情也就是想想而已。 王越诛杀朱统锐这事,崇祯的态度其实是三分反对,七分赞同。朱统锐这样给朱明抹黑的宗室,的确该杀,但是王越没走程序确实越权了。 最近,大明朝廷的兵部左侍郎,堂堂的应天巡抚王越王思华大人竟然离开责任区,跑到东南海外的台湾岛上去搞东搞西,这令崇祯既好笑又很好奇。 西夷番人在大明历史上多有犯边之举,却一直被朝廷视为疥癣之疾,其危害比当年的倭寇差远了。 崇祯真不知道那个荒岛有什么值得王越如此大费周章的价值,难道真如王越的奏折所说,要将这化外之地收归大明所有?如此说来,王越将要立开疆扩土之功了。 其实大明对那些偏远地区的土地并不热衷,否则也不会丢失了越南,放弃了大片的西域之地,却从不会恋恋不忘的要收回。 从明初到明末,大明的国土面积逐渐收缩,如果不是女真人的军事威胁太大,辽东丢了也就丢了,只要满清不扣关,朝廷也不会那么上心。 说到底,大明还是个农耕国家,不适宜耕种的土地揽过来都是赔钱的买卖,因为不但没有产出,还要因为边军过远,补给线太长,曾大消耗。这一点从漕运自古以来延续至今,就可以得出结论,广大北方地区的粮食产出其实根本不能自给自足,国土收缩也是明末财政状况无法支撑的一个证例。 作为帝王,崇祯也想开疆扩土,名留史册,可惜没钱呀,养不了这么大的地盘,即使这些地方白给他,他都不知道该不该接。 明初占领的广大边远地区,是在财政状况允许的情况下,为了与游牧民族扩大战略纵深的目的服务的,所以这其中的大部分地区只是一种松散的统治,与大明的核心区域的统治方式是不同的。 当然,这些丢失的土地中,越南是个例外,地处南疆的越南粮食产量很高,尤其是越南南部的占城古地。但是自从大明的京师由南京迁移到北京,军事重心北移之后,越南就显得鞭长莫及了。 王越要拿回东南的那座大岛,崇祯倒是有些期待,毕竟那座大岛地处南方,应该适合耕种。 台湾与大陆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前世的宣传令王越毫不犹豫地向崇祯提议将台湾划归大明版图,这个形式必须先明确下来。台湾今后如何治理,当然是以起点城的规范进行。 朝廷即使派遣几个官员过来,也无所谓,反正他们也主导不了什么。王越还担心没人会来呢,现在的台湾在大明那些官员眼里估计就是化外之地了,到台湾任职肯定会被认为是发配了。 现在崇祯最关注的是另一件事,几日前,安庆剿匪有功的六万明军已经到达通州,另一支全明军装束的两万军队刚刚从长城独石口入关,正在向居庸关进军途中。 这支“明军”行军并不紧不慢,看做派不像是来打仗的,倒好像是来度假的,按他们的行军速度七天内应该可以到达京师。这些“明军”就是满清派来的偷袭起点城的军队,统帅是清镶蓝旗主济尔哈朗。 清军与明军多次作战,要找两万明军军服并不难,并且旗号都不用另做,现成的有很多。为了达到以假乱真,全军以汉军旗兵力为主,真正的女真族士兵只有五千人,却是这次行动的主力。 这支清军能够不受阻碍顺利进关,是因为喜峰口守将周震的配合,周震收到了京里的命令,放这支明军入关。 这是道奇怪的命令,因为不是出自兵部,而是来自私人,可是周震不得不照办,否则后果他承担不起。 第四五九章 焦虑的崇祯 “报告参谋长,据喜峰口方向侦查员发回的电报看,这支官军既不属于宣大总督区,也不属于守关部队。从旗号看,五花八门,杂乱不堪,却令行禁止,堪称明军精锐,而且骑兵就占了近半。”军事调查局局长谷秀全向李子雄汇报道。 军事调查局的侦查范围,如今已经延伸到长城沿线,山东、山西、保定以南。目的是为了提前预警,防备的对象其实是明军。这其中的重点是宣大、山海关方向和保定以南的洪承畴、孙传庭的明军。 政治部长黄博道:“据兵部尚书谢宝清大人说,调动两万大军进京,必须要经过皇上点头,再由兵部行文,但是兵部并没有发过这样的调令。” 现在留守起点城的军事主官是李子雄,黄博为政治主官,与朝廷里的谢宝清、陈新甲等人的联络现在由他负责,谷秀全临时充当参谋的角色,他们三人组成临时司令部。 李子雄皱着眉头道:“这就奇怪了,这支军队难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加上这支官军,京师的明军就达到了八万人,这里面一定有文章。” 六万明军授勋部队到达通州后,立刻就处于天策军的监控中。 目前顺天府境内起点城的兵力只有天策军第六团,宪兵队及其他警卫部队总计两千六百多人,另外还有治安军两个团三千人。 原保定军精简出来全部换装的三千人,也编入治安军序列。保定军优胜劣汰后,缺额将来会陆续补充。 治安军和保定军的当前任务是保卫石景山工业区,第二团、宪兵队及司令部警卫营用于守卫起点城和顺天府各地的防卫机动力量。 黄博断然道:“肯定有问题,我建议第六团派出一个营前出昌平,在居庸关方向与这支官军接触一下。” 李子雄沉声道:“这还不够,为以防意外,我建议立刻给司令发报说明情况,请示抽调天津的李子轩第三团回防起点城。” 黄博点头道:“我同意参谋长的意见。” 谷秀全也道:“我也同意!” 这个时代的保密措施相当落后,保密意识也和后世无法相比,在天策军拥有先进的侦查设备和通讯工具的的情况下,两万清军的行动很难逃过侦查人员的双眼。 王越的电报很快反馈回来,他认为这支明军肯定有问题,所以他命令李子轩第三团及海军陆战队第二营立刻启程返回起点城,天津防务暂时交给海军负责。 李子轩回防后,立刻率领第三团全团出动加上保定军两个团前出昌平,拦截这股明军,彻底搞清楚他们的来路,如果情况不对,王越授命第三团可以立即给于打击消灭。 两封电报同时发往起点城和天津,李子轩收到电报后一小时后即与海军陆战队第二营火速启程赶往起点城。 第三团加海军陆战队总兵力两千余人,拥有装甲车辆五十二辆,油罐车四十辆,其余兵力全部乘大巴行进,这是为了保证第三团快速回防起点城而准备的。 参谋长李子雄收到王越的电报后,立刻发布多道命令,天策军和治安军调动迹象频繁。第三团回防起点城,大批机动车出动,声势浩大,朝廷想不知道都难。 自从天策军与朝廷发生冲突之后,天策军即被列入潜在的威胁,所以朝廷派出大批锦衣卫监控天策军的一举一动。京师与起点城近在咫尺,也不需要多高科技的手段,天策军大的动作不难侦知。 “你说什么?天策军大举调动?”崇祯的惊恐地瞪着向他来回报情况的骆养性。 自从清军入关后,崇祯可谓茶饭不思,这是在钢丝绳上跳舞呀,一着不慎,自己可能就要遗臭万年,死了都无颜面对祖宗了。他现在就怕情况有变,所以任何风吹草动,都令他心惊肉跳,何况是天策军的移动。 骆养性不明白皇帝怎么这副表情,从种种迹象来看,天策军应该不是要对京师不利,因为王越远在海外,而且调动的规模也不像。 不过他也不敢多问,而是继续道:“是的皇上,天策军的第六团和保定总兵董用文部有向昌平运动的迹象,天津总兵李子轩率领天策军第三团及其他天策军两千余人,正在同时向起点城赶,这些人全部乘坐起点城那种大铁车,行动非常迅速。” “昌平?”崇祯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京师地区的地图他当然熟悉,他不用看就知道昌平就是居庸关通往起点城的必由之路,那么天策军在昌平附近肯定会迎面撞上已经入关的清军。 怎么办?通知清军?不行,一旦露出了马脚,就要陷自己于不义。不通知他们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呢? 崇祯滴溜溜在大殿内乱转,想不出一个头绪,最后他突然站定吩咐伴侍的太监道:“传温阁老立刻入宫见朕。”随后又对骆养性道:“骆爱卿先下去吧,继续观察天策军的一举一动。” “微臣告退!”骆养性道。 这个麻烦是温体仁搞出来的,所以崇祯还是要找温体仁来负责。 温体仁这些天也是如坐针毡,所以一得到崇祯的召唤,立刻进宫见驾。 “臣温体仁见过皇上!”温体仁施礼道。 崇祯摆摆手道:“天策军应该是发现了什么了,天策军正在大举调动,有向昌平移动的迹象,天津的天策军正在赶回。” 温体仁也是一惊,这说明天策军已经发现了清军的动向了。 他急的眼珠直转,想了半天才道:“臣以为,即使天策军发现了他们,大不了让他们双方大战一场,于朝廷来说都是有利的。” “哼!”崇祯重重地哼了一声道:“东虏才派来两万兵力,温阁老以为这点人能起到什么作用?” 说着崇祯目露凶光瞪着温体仁道:“如果他们有人被俘,把朕抖搂了出去,朕先杀的就是你!” 温体仁被崇祯瞪得遍体生寒,打了一个激灵道:“臣从未将皇上牵扯在内,请皇上放心。” 第四六零章 明军来帮忙 崇祯随即召兵部尚书谢宝清和仍在京师的卢象升入宫,命令卢象升即刻率领在通州的六万明军,移师怀柔待命。 怀柔距离昌平五十余里,把明军安排在这里可以应对天策军与清军一旦发生战争之后的形势变化。 卢象升在京师参与火枪的研制,目前还没有取得进展,接到崇祯的命令有些莫名其妙。六万明军到达京师之后,按照授勋流程,早就应该安排朝廷重臣宣读皇帝的旨意了,现在却要移师怀柔,崇祯却没有明确下一步如何,卢象升只好遵旨照办。 明军的动向都在天策军的视线之内,这更加证明那两万“明军”有问题。 昌平北二十公里处,“明军”至京师的必由之路上,第六团及两个原保定治安团严阵以待,堵在了这里。 前出侦查的两骑侦骑打马飞奔而回,一直跑到“明军”统帅济尔哈朗面前滚鞍下马道:“报大帅,前方十里处,有天策军数千人拦住我军去路。” “什么?”济尔哈朗一惊,自从进入长城关口,他就一直提心吊胆,毕竟这次孤军深入,风险不小。 贝勒硕托建言道:“大帅,恐怕我们这次进军是中了大明朝廷的圈套了,还是尽快撤兵吧。” 这次与明朝廷暗中合作对付起点城的计划,在满清内部反对的人并不少,他们最担心这是明朝廷的阴谋,旨在削弱满清实力。贝勒硕托也是反对派的一员,但军令难违,不得不来。 济尔哈朗神色不定,思虑对策。如果直接退走,恐怕回去要负临阵脱逃的责任,如果继续前进就有可能被天策军缠住,大军恐怕凶多吉少。 虽然只有几千天策军,但是济尔哈朗知道自己的两万兵力恐非敌手,这可不是普通的明军。 “撤兵,原路返回居庸关,如果情势不对,立刻占领居庸关阻敌。”济尔哈朗终于拿定了主意撤兵,自己这两万人很难不露出马脚,这可不是几百人的敢死队那么简单。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孤军深入乃兵家大忌,万一明朝廷与天策军合流,自己必然全军覆没。 “大帅英明!”硕托说着下去传令。 清军前队变后队向居庸关撤退,行进速度并不快,看情形不像是撤退,而像突然改变行军计划的正常行动。 无人机一直盘旋在清军的上空,清军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天策军的实时监控。 “这支军队遇见我军即走,确实有古怪。”第三团指导员杨毅辉道。 李子轩呵呵一笑道:“管他有什么古怪,命令各营追上去,看看反应就知道了。” 清军撤退速度不快,天策军追的也不急,却越追越近。 “大帅,他们追上来了!”硕托打马追上济尔哈朗道。 济尔哈朗果断道:“命令汉军旗分批拦截,其他人加快撤退速度。” 战斗突然打响,天策军前锋装甲车与清军的断后部队一照面就交上了火。之所以称交火,是因为这次随军清军汉军旗也大量装备了火铳。天策军的装甲车不断靠近,让清军已经不再掩饰,而是举铳瞄准装甲车猛烈开火,随着铳响,一时间白雾弥漫。 铅弹打在装甲车上“啪啪啪!”直响,这支的“明军”已经撕下了伪装,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车载机枪立刻开始扫射清军。 “通通通!”车载机枪喷射着火舌,一个又一个清军被击中和打倒。 “团长,这些人都是鞑子!”一名排长踢翻一个清军尸体对李子轩道,满清全民剃发,这一点很好区分。 李子轩看了一眼,对指导员杨毅辉道:“向司令和参谋长发报吧,把我们这里的情况汇报上去。” 准备要对台湾南部热兰遮城采取行动的王越,已经暂时取消了计划,时刻关注着京师这次突发状况的进展。没想到一支两万人的清军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接近到了昌平,这令他费解,因此他命令李子轩务必抓住清军的重要人物,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昌平到居庸关的之间,天策军与清军上演了一场追袭战。昌平以北大多都是山地,这给清军阻击天策军创造了条件。 天策军因为地形的原因虽然进展不快,但是清军溃败的速度却并不慢,尤其装甲车这种东西令他们无解。 清军被天策军发现,战斗已经打响,很快由锦衣卫反馈给了崇祯。崇祯立刻传旨卢象升督帅六万明军开赴昌平,协助天策军围剿清军。 济尔哈朗率领这次进攻起点城的主力镶蓝旗五千人跑在最前面,跟在后面的是五千汉军旗。这些汉军旗大多都是步兵,一旦居庸关情况有变,这些汉军旗将用于抢夺关口。 当他们看到明军旗号,大批明军也加入围堵的时候,贝勒硕托愤怒地道:“我等中了明狗的奸计了。” “快,派一个甲喇赶往居庸关,拿下关口。”济尔哈朗知道,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而是要考虑如何把损失减少到最低。 居庸关就是后路,他们刚从居庸关通过不久,又是明军装束,趁其不备拿下的可能性很大。 一个甲喇骑兵飞奔而去,其余清军没命地奔跑。 听闻清军竟然入关,卢象升急令明军立刻行动,明军在他的督帅下,由昌平北路小虎峪直插清军后路,正好与撤退的清军主力相遇,随即展开激战。 此处一侧是连绵大山,地势狭小,明军兵力占优却施展不开。清军急于逃命,也不恋战,短暂的接触战之后,继续向居庸关而去。 天策军第三团及保定军尾追清军,陆续歼灭清军六七千人,俘虏一千多人,结果快要追到居庸关前,却被明军堵塞了前进的道路。 “和明军保持距离,既然他们抢着干活儿,就让给他们吧。”李子轩沉着脸命令道。 明军数量众多,却与清军混战在一处,如果天策军火力打击清军,必然误伤明军。现在天策军与朝廷刚刚和解,李子轩不便打乱王越的既定策略。 第四六一章 热兰遮城 居庸关在守军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清军一举夺关。这些伪装的清军本来就是他们放进关的,因此麻痹大意。 济尔哈朗率领一万余残存的清军通过居庸关,留下两千汉军旗看押原明军一起防守之后,马不停蹄赶往喜峰口。 卢象升率领明军赶到居庸关之后,立刻命令明军冲关,但是居庸关乃是雄关,虽然清军留守兵力不多,却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攻克的。 居庸关前喊杀声震天,明军试探着攻了两次,死伤近千人后,卢象升命令暂停攻击,打造攻城器械。 李子轩在后面实在看不下去了,他的装甲指挥车一直开到卢象升面前,下车后他向卢象升敬礼道:“天策军第三团团长李子轩见过卢总督,这打前锋和攻城的任务还是由我们天策军来完成吧。” 卢象升曾经被天策军俘虏过,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点头道:“好吧,我命官军在后面协助。” 他知道天策军火力强大,炮火凶猛,正好看看天策军的攻城能力如何。 明军让开道路,第三团和保定军开到居庸关下,居庸关为长城重要关隘,所以并没有护城河。天策军迫击炮开始设置炮兵阵地,十二具无后坐力炮对准关门连续发射了三轮炮弹,巨大的关门上不断有炮弹爆炸,最后四分五裂,无后坐力炮的炮弹畅通无阻扫荡关门后面的翁城。 随即迫击炮“通通通!”开始炮击居庸关城墙上的守军,四十八门迫击炮每十秒一轮的射速,让城墙上的守军哭爹喊娘,纷纷躲避。没一会儿,城墙上就很难看到人影。 李子轩一声令下,三十六辆装甲车陆续向关内攻去,城墙上的清军见敌人入关,纷纷跑下城墙拦截装甲车,随即关内响起密集的车载机枪声,清军成片倒下,第三团和保定军随后也跟着涌入居庸关。 天策军攻城如此犀利,破关如此迅速,看得后面的明军倒吸一口凉气。像居庸关这样的雄关,在冷兵器时代没有几天时间,数倍的兵力是很难攻克的。 欣赏完天策军的攻城表演,眼见天策军已经全部进关,卢象升这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命令道:“黄得功部留下守关,其余官军随我追敌。” 居庸关又为济尔哈朗争取了一些时间,残余的八千余清军飞奔向独石口,天策军第三团终于在镇宁堡附近追上了清军的尾巴一千多汉军旗步兵。 剩余的七千多清军全部是骑兵,脚程很快,这边是连绵的山区,影响了天策军的行军速度,经过两天一夜的追击,第三团终于追到独石口关隘,这时清军已经过关半天了。 天策军没有骑兵,通过两百多公里的山区追击,考虑到返程的油耗,第三团停止了追击。明军虽然兵力雄厚,骑兵也不少,但越过长城追击清军这样的活儿却没人干,至此围剿入关清军的战役只能宣告结束。 经过两天的围剿追击作战,共击毙清军一万三千多人,击伤和俘虏近两千人,逃走约五千人。 崇祯发下旨意严查相关责任人,独石口守将和居庸关守将被拿下投入召狱,当了替罪羊,兵部尚书谢宝清因不查的罪名被罚奉一年。本来宣大总督区也有责任,但总督卢象升当时不在宣大,所以从轻处理,也是罚奉一年。 朝廷的处理结果就是如此,算是给各方一个交代了。 事后,王越用电报和王卓、李子轩、黄博等人交换了看法,认为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 从俘虏口中得到的消息,清军确实是内应放进来的,相关责任人被朝廷迅速法办,具体细节起点城无法介入详细调查,只能加强戒备和侦查。 崇祯十年九月二日。 位于台湾南部的热兰遮城里,一群群赤着上身的男人正背着沉重的箩筐行走在大街上,这些人大部分都是高山族人和来大员讨生活的汉人。 虽然荷兰人来到台湾的时间要比西班牙人要短得多,但此时的荷兰人号称是海上马车夫,凭借着强大的国力和海军力量,他们很快就在台湾建起了热兰遮城和赤嵌要塞。其中以热兰遮城为最,整座城市耗费了十多年时间建成,也是荷兰人统治台湾的中枢,里面不但住着荷兰人在台湾的家属,也常年驻扎着近两千多名荷兰士兵。 荷兰人驻台湾总督普特曼斯坐在热兰遮城最高的建筑一座尖塔楼上,看着下面如同蚂蚁般大小的忙忙碌碌的人群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满足感。 来到台湾已经三年了,普特曼斯已经从当初刚来大员时的被“发配”心态完全转变了过来。 台湾是一个好地方,这里有水稻、蔗糖,还有烟草,大麻,生姜,棉花经济作物。 每年上交给东印度公司的也越来越多,大员也越来越被荷兰政府和东印度公司所重视。 而自己在这里享受着世外桃园般生活的同时,也赚了一大笔足够让自己安享晚年的金钱,自己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当初是哪个混蛋把自己给派到台湾来的,普特曼斯已经记不起来了,但现在普特曼斯还是想要感谢那个把自己派来台湾的混蛋,要不是他自己能在短短的三年里赚了在荷兰几十年也赚不到的金钱。 “真是个不错的天气!”普特曼斯伸了个长长的懒腰,伸手端起茶杯喝了口茶,随后便眉头一皱朝着外面喊道:“伊迪,赶紧给我换杯热茶来……伊迪……该死的这个懒鬼的耳朵聋了吗?” “来了来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身穿黄色长裙的皮肤白皙的白人妇女端着托盘从外面走了进来,将手里的一杯茶放在他的面前。 看到来人普特曼斯奇怪的问道:“亲爱的贝琳达,怎么是你……伊迪跑哪去了?那个懒鬼是不是又偷懒了。” 这名风韵犹存身材丰腴的白种女人就是普特曼斯的夫人贝琳达。 第四六二章 可能有麻烦了 贝琳达轻声一笑:“依迪他们被比利亚中校叫出去了,听说要帮比利亚中校般一些东西,所以现在家里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了。” 普特曼斯皱了皱眉头:“这些日子比利亚都在忙些什么呢,总是不见他的影子?” 贝琳达有些嗔怪的说道:“再过几个月你就要卸任回国了,比利亚中校作为你的副官也要一起回国,自然要处理一些私事,难道你就这么不近人情吗?” “哦……当然不是……我可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人。”普特曼斯无奈的耸耸肩,端起茶杯喝了口红茶。 “对了普特曼斯……你说这次回国后我们要不要在阿姆斯特丹买一套房子?” “不……我觉得还是回我的老家鹿特丹定居好一些,毕竟那里是我的老家……!” “不……阿姆斯特丹才是荷兰的中心,跟它比起来鹿特丹太贫瘠了,几乎什么东西都没有,况且鹿特丹的环境对艾琳也不好……!” 两人正在说着没营养的话,忽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很快一名身穿红蓝相间军装身材魁梧的军人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 “咦……是比利亚中校。” “比利亚,你不是正在处理你的私事么,怎么有时间过来了?” “总督阁下,我刚收到了一些不好的消息。”比利亚中校的神情有些严峻,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了普特曼斯。 普特曼斯接过纸条一看,立刻就跳了起来,激动地的问道,“情报属实么?这上面说基隆城被明国人占领了,西班牙人不是被打死就是被俘虏了,已经全军覆没,这到底是谁干的?” 比利亚中校肃然道:“情况属实,这是我们安插在基隆的汉人眼线提供的情报,为此我支付了他十个银币。据他所说这是明国兵部左侍郎,应天巡抚,也就是那位起点城的主人王越带着手下的天策军做的,在基隆他还看到了许多那种白色的怪船,按他的描述和这些天游荡在热兰遮城附近海面上的那种怪船相似。” “起点城,天策军,难道就是斯豪津先生提到的那个起点城?” 几个月前,起点城的商务参赞斯豪津曾经从这里转道巴达维亚,他向普特曼斯介绍过起点城,当然主要是起点城的商品。 比利亚中校道:“是的总督阁下,我们可能有麻烦了,那艘白色的怪船在热兰遮城海域游荡,很可能是在侦查我们,要对我们不利。” “难道那王越要独霸台湾吗?”普特曼斯咆哮道:“哼,我们有两千八百名优秀的士兵,还有二十一艘战船和坚不可摧的热兰遮城,这里可不是西班牙人的基隆城。” “总督阁下,既然他们能够击败西班牙人在基隆的舰队,又有能力攻克基隆城,这说明他们的武力远高于西班牙人在台湾岛的势力。”比利亚中校提醒道:“您不要忘了,他们的首领王越乃是大明政府的高官,背后是一个庞大的国家。” 普特曼斯闻言心里一惊,是呀!大明真是个令人绝望的国家,这个国家太大了,地盘几乎与欧洲相等,人口太多了,竟然比整个欧洲还多。 之后普特曼斯找来驻军司令克鲁尔上校,这个德国老兵指挥着在台湾服役的大约两千八百名士兵,这是个以欧洲人为主体,混合着东印度群岛的亚奇人、黑人、日本人组成的军队。 “我现在必须告诉您,我们这里很可能很快就会爆发一场战斗……。”普特曼斯说道“您对保卫大员有多大的把握?” “总督大人,这要看敌人是谁……。”克鲁尔自信地的说道“如果是中国人,不管他是一官或者是大明的军队,我都有把握对付――我手下的一个士兵可以打二十五个中国人。” “您这么有信心,我很高兴。不过对手很可能是比西班牙人更强悍的敌人……!” “那我需要加强防御工事,还要征集一切能够使用武器的人。” “召集人员你先小规模展开――征集水手要听我的指令,我授权你立刻加强现有的防御,先利用手头的条件加固各处工事的防御。每晚加双岗!我不希望到时候会措手不及。” “是,总督大人!” 为了防止中国人可能发起的进攻,从现在开始热兰遮城要加固堡垒,修筑工事,准备弹药和粮食,做长期坚守的准备,让中国人知难而退。 中国人在台湾岛上的军事行动是国家行为,还是起点城单方面的行动,现在还不得而知。既然他们的首领王越是明政府高级官员,普特曼斯打算亲自赴淡水与王越会面,希望得到王越准确的态度。 之后普特曼斯给巴达维亚方面写信,希望得到军事援助,并陈述了目前的境况,认为中国人的做法,严重的伤害了荷兰的贸易利益,希望引起注意。 其中重点强调了一句:“大明的国家政策有可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可以确定的是,他们正在向大海进军。这是一个大国,蕴含的资源和能量,远远不是荷兰可以比拟的。我们必须要引起高度重视,否则将来我们可能会输掉大员,甚至是巴达维亚。” 王越在淡水一方面关注着清军偷袭京师之战的进展,一方面对淡水移民点的布置提出多项指导意见。 西班牙人的势力被清除后,北台湾的防御对象主要就是山区的土著。 按照计划治安军将对附近的土著进行梳理,所以今后不会发生有规模的战斗。同时治安军还将从移民中挑选一部分治安联防人员,作为民兵使用,所以淡水的城市将不会修筑高大的城墙,这为以后城市的扩建留下空间。 淡水的布局是王越按照后世台北的城市布局,规划道路和粗略划分区域的。中心区域将建设一个五层的砖石结构市政厅,即充当行政机构,又充当堡垒、避难所和仓库,其他移民点散布在各区域之间。 第四六三章 搭伙过日子 淡水首先发展的是农业,这里的气候一年三熟,加上优良的种子和农业技术,预计到明年夏天,粮食产量不但能够保证自身的需求,还能够向外输出。 众多的移民不可能全部投入农业,基础设施建设和初步的工业也随之展开。 要想富先修路,根据规划淡水各条道路的建设已经开始进行,那些西班牙俘虏也被投送到这里充当苦力。 各居民点也陆续打了机井,以解决移民用水问题。淡水河旁计划修建净化水厂,主要采用沉淀后消毒的方式,为淡水地区提供自来水,管道为pvc管。 淡水不远的基隆就有煤矿,虽然是品质不太好的褐煤,却能为初步的工业提供必要的燃料。因此煤矿的开采也提上日程,有了煤矿,砖窑、水泥厂、木材蒸馏厂等等都能够陆续开建。而且煤炭还能为几十万居民提供日常燃料,煤渣可以用于修路。 几十万移民陆续抵达淡水奔向新生活,他们都由治安军协助民政部疏导,虽然来此的人员众多,却有条不紊。 充足的粮食供应和对未来生活充满希望,移民们的情绪很稳定。但是王越既然来了,就要为广大移民带来福利,于是他发动了“每人每天一斤鱼”的活动,时间历时一年。 真正的目的是为这些饥寒交迫的移民们补充营养,改善身体素质,从而能够更好的投入到生产中去。 进行这样的活动,只要增加八艘五百吨的拖网渔船即可达成。三十多万移民,每日所需鱼肉三十多万斤,一百五十多吨而已。其实鱼获是有富余的,剩余的鱼获会进行腌制,以后鱼罐头厂也会建立,主要为军队提供后勤。 第一次分鱼的场面热闹空前,这些曾经吃不上饭的原饥民们竟然能够过上天天有米有鱼的生活,这是在以前做梦也想象不到的。 海鱼有大有小,称斤太麻烦了,都是估摸着重量发,大鱼会剁成块发放。按照王越的指示,只能多不能少,两斤以下的整鱼,不必分解,按一斤发放。 “爷爷,爷爷!”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提着一尾大鱼飞快地跑了过来。 “丫头,慢点跑,别摔着!”在安庆茶岭被南下支队第一批俘虏的饥民刘荣根老人,此时笑得见牙不见眼,手里也用草绳提溜着一尾鱼。 孙女刘伶咯咯笑着跑过来,把鱼提到刘荣根面前道:“爷爷,我的鱼比你的大!” 刘荣根端详了一下,笑呵呵地点头道:“丫头这条鱼确实比爷爷的大!走,我们回去煮鱼去。” 刘伶搀扶着刘荣根往回走,因为心情好,所以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爷爷,我上次吃鱼还是一年前呢,还只是一小块,几口就没了。我还从来没有过这么多鱼,以后我们真的每天都有鱼吃吗?” 说着她又把鱼提起来看看,虽然还没有做熟,现在看着都觉得眼馋。 “嗯,我们算是遇见好人了。”刘荣根一边走一边点头道:“这王越王思华大人说到做到呀,既没有追究我们的从贼之罪,还让我们吃饱穿暖,不但发米发衣裳,还要天天发鱼。我思摸着,王大人的话应该是真的。” “王大人确实是好人!”刘伶跟着点头道,接着摸了摸身上的衣服道:“就是这衣服样式怪怪的。” 这些移民一人领了两套衣服,都是现代服装厂的产品,其中以工作服为主,其他的款式五花八门都有,讲究的是结实耐用。所以饥民们已经告别了曾经的破衣烂衫,只不过整个淡水地区的服装样式却为之一变,已经很不明朝了。 “你这傻丫头!”刘荣根露出慈祥的笑容道:“像我们这样的人,能有身衣裳穿就不错了,哪里还有那么多讲究?何况这衣裳可是新的呀,就这样白给了我们这些苦哈哈,王大人肯定花了不少银子,这份心意就难得了。” “我也只是随便说说。”刘伶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王大人的恩情我是不会忘记的。” “哎,这就对了,知恩要图报呢!”刘荣根点点头道:“现在这淡水到处都在要人做事,你虽然年纪小,但是从小你爹也是教过你读书写字的,写写算算的应该不成问题,爷爷得空了也给你找个事情做。” 情况确实如此,这些移民里但凡是识字的都成了宝贝,到处都抢着要。 刘伶却道:“听说这里要建学校呢,女孩子也可以上学的。” 刘荣根哈哈一笑道:“我活这么大岁数了,还没听说过有女人能进的私塾,不过自从遇见了这位王大人,怪事确实多。” 刘伶摇着爷爷的胳膊道:“爷爷,我要上学!” “好好好!”刘荣根不住地点头道。 “爷爷!”刘伶突然问道:“您说我们能找到爹娘他们吗?” 刘荣根闻言一愣,接着叹了口气道:“应该能吧,这兵荒马乱的,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找到了。” 其实他心里明白,找到的可能太渺茫了,何况他们现在流落到了千里之遥的海外荒岛,但是他当着孙女的面不能这样说。 爷孙俩一路说着就回到了他们的住处,这是一处用木头泥巴搭建的两间房子,而且还用树枝围成了一个小院子。这样的房子都是抽调壮劳力成排建的,建房子的人由民政部门发放一定的银子作为工钱,所以积极性很高。 银子在淡水地区已经有用途了,因为积分商店已经随之跟进。 “老爷子回来啦!”院子里一位妇女热情地打着招呼道。 刘荣根客气地道:“张婶的鱼领了吗?” “刚领回来!”张婶露出发愁得表情道:“就怕吃不完呢,我家那臭小子才六岁,也分了一条鱼。” 刘荣根笑着道:“没关系,不是还发了盐巴吗?吃不完了腌了,留着慢慢吃,实在不行还可以跟那些大肚汉换些别的东西。” 这些移民大多家庭不全,只好相互帮寸着搭伙过日子,刘荣根家和张婶一家就是如此。 第四六四章 自行榴弹炮 京师清军闯入事件告一段落,这也给王越提了个醒,他的老冤家黄太吉并不想老实待着,又动了坏心思。 辽东这块肉王越是打算由起点城来消化的,看来要等安顿了这些移民之后就要着手安排了。 几十万移民是个大工程,起点城短时间内向台湾运送了三十多万人,辛亏起点城在这方面积累了大量经验,才能做到有条不紊。 但是王越还是不放心,因此这些天他一直在淡水和基隆两地巡视,因为一部分移民被分流到了基隆,那边的矿产资源非常丰富,除了煤矿甚至还有金矿。 现在的淡水和基隆两地到处是一片忙碌的景象,随着民政部门的分派,移民们都被安排了事情做,所以到处都可以看到来去匆匆的人影。 王越的出行仍然乘坐着装甲指挥车,履带式车辆能够适应复杂的地形,特别是现在还没有多少路的台湾地区。时间久了,移民们对于装甲车已经见怪不怪了,而且台湾地区的工程车辆也在逐步增加。 “这都是上好的水田呀,我带着人看了一下,仅仅是淡水地区,一年之内最少能开荒六百万亩。”负责台湾地区农业垦荒工作的罗海平,是从起点城农业部门调过来的,他是大兴人,在农业部长沈有福的带领下又学习了不少王越带过来的农业科技书籍。 王越站在一个小山丘上,下面是大片的沼泽,淡水地区多沼泽,这样的地方治理好了,地力其实是很肥的。 “我会调派更多的推土机和挖掘机来,司机要抓紧培训,尽快将这些沼泽清理出来。”王越道。 罗海平道:“多谢王大人的鼎力支持,有了这些机械进度就更快了。” 王越点了点头,一边下了山丘道:“辛苦你们了。” 罗海平连忙跟上道:“辛苦倒是不辛苦,我们所做的工作只不过是组织人手和防治疟疾,和北方比这边太潮湿了。” 王越又问跟在一旁的民政部门负责人何斌道:“移民们的情绪还好吧?”这个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何斌笑着道:“他们刚来的时候确实有些不知所措,现在别提有多安心了,王大人又弄了个人人发鱼的活动,这些天的气氛都有点像在过节了。” 王越闻言也跟着哈哈笑了起来,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移民们开心,他的心情也很好。 何斌感叹道:“如此下去,王大人在这些移民之中的声望都快要万家生佛了。可是如此多的财物,就这样白白送给这些移民,是不是有些太可惜了?” 王越闻言对何斌道:“我的执政宗旨就是为人民谋福祉,让人民幸福安康。你们这些负责人只要明白了这一点,就找对工作方向了。再者说财货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何斌敬佩道:“大人真是天生圣人!” 随军记者柳如是看向王越的目光似乎有些迷离,圣人难道就是这个样子? 王越哈哈笑摇头道:“我不是圣人,我的善心只会给于我们的国人,绝不会给于外人。还有一点必须记住,白来的东西不会有人珍惜,所以最终要让他们知道,有付出才有收获。” 何斌、罗海平等人听得连连点头,就差拿出小笔记本了。 正在这时,王越的对讲机响了,传来冯源山的声音:“报告司令,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王越从机要秘书李雪珠手里接过对讲机道:“收到,我这就过去。” 与何斌、罗海平等人告别,装甲指挥车在警卫排几辆装甲车的偕同下,直趋阳明山,这里在后世是旅游胜地,现在这附近的一块区域被划做军事禁区。 “司令!”冯源山向刚下车的王越敬礼。 王越回礼,随即看向场地内四辆奇特的战车问道:“都试射过了吗?士兵们熟悉的怎么样了?” 冯源山道:“虽然这个炮与坦克区别不小,其实相似的地方有很多,我们用训练弹已经打了十几轮了,实弹也打了几轮,发射的基本方法已经掌握!” “很好,那就再见识见识此炮的威力。”王越点点头道。 “好嘞,司令您就瞧好吧!”冯源山得意地道,随即指向前方的一个半山腰道:“前方五公里那个山腰就是目标区域。” 王越拿过望远镜看了看道:“周围都安排警戒清理了吗?不会有人误闯吧?”从望远镜里可以看出对面半山位置裸露出的白色岩石,应该是遭受过炮击。 “这一点请司令放心!”冯源山道。 王越放下望远镜道:“让他们做准备吧。” “是!”冯源山应声道。 “这,这也是坦克?”随军记者柳如是这才按耐不住好奇问道。 这次来台湾因为运力有限,只携带了一辆坦克,作为攻城的主力,柳如是也是见过的,也知道了坦克这个名称。但是眼前这四辆战车从外形看与坦克的区别不小,主要是那炮管太长了。 机要秘书李雪珠却笑而不语,起点城和天策军拥有无数不知名的事物。她与柳如是不同,她从不打问,而是用眼睛去看,用耳朵去听,逐步去了解。 王越笑着对柳如是道:“这不是坦克,这是炮!” “这是炮吗?”柳如是更加好奇了,南京城墙上的红夷大炮她是见过的,和这种炮区别太大了。 “准确的说,这叫自行榴弹炮!”王越道。 王越带她们来,并不担心军事机密可能泄露的问题。这个时空的任何国家也没有制造自行榴弹炮的能力,就算是偷也很难开走,这个炮车的行程只有五百五十公里,偷走了也用不了多久,一辆炮车的备弹只有一百八十发。 确切的说这是零五式一百五十五毫米自行榴弹炮,根据本时空的实际需要只使用一种弹药,即高爆榴弹,所以备弹达一百八十发,如果是原时空这种炮车是备弹六种弹药的,各三十发。 虽然备弹不多,此炮车还配套一种弹药输送车,能在不使用备弹的情况下持续供弹。 第四六五章 荷兰人来了 对于王越突然拿出来的新武器,冯源山已经见怪不怪了,天策军高级军官对此都缄口不言,并不多问,因为这涉及到他们的最高领导人王越的机密。王越的神奇,也是他们忠心不二的另一个重要因素。 一百五十五毫米榴弹炮在二战的时候都属于重炮,这玩意是王越为热兰遮城那种坚固要塞准备的。 不仅仅是热兰遮城,此时的欧洲人要塞大多采用花岗岩构筑,所以异常坚固。 天策军目前的重火力主要是迫击炮和无后坐力炮,这两种炮对大型堡垒的攻击效果王越并不满意。尤其是迫击炮,迫击炮的用途是对付步兵和战壕内的敌人,在本时空也可以对付城墙上的敌人。 无后坐力炮对付城门等目标的效果不错,但在打击城墙时威力只能说一般,本时空的城墙可是动辄二三十米厚,不是一时半会可以轰塌的。 九九式坦克装备的一百二十五毫米滑膛炮虽然威力巨大,但它的攻击目标不完全是要塞堡垒,而且弹道平直,如果要攻击建筑在半山上的热兰遮城,炮击仰角可能受限。 通过调查资料,花岗岩堡垒其实比钢筋混凝土工事更加坚固。 一百五十五毫米榴弹直接命中目标,五六十年代常见的厚度在两米左右的钢骨混凝土工事,也能单发造成严重毁伤或彻底摧毁,而在花岗岩中却是炸出一点二二米半径的漏斗坑,在含有石块的土壤中可炸出一点三六米半径漏斗坑,而一百二十五毫米坦克炮的威力大约是此炮的三分之二。 这仅仅是对建筑物的直接伤害,还没有计算对建筑物的侵彻威力和对人员的冲击波伤害。 简单的说,一百五十五毫米榴弹爆炸后在六~七米距离上可致死,七~九米距离上可导致内脏严重破损,有可能导致死亡;九~十一米距离上听觉器官受损和骨折,大于十一米仍可导致挫伤。 这是对付堡垒工事的情况下,如果是空地,一百五十五毫米榴弹的绝对杀伤半径为十五米,在这个范围内,即使没有弹片命中(比如战壕里),也会死于冲击波。破片杀伤半径是五十米,在这个范围内,一个人体大小的面积上至少分布有一个弹片,杀伤的安全半径是二百米,因为极个别的弹片可以飞到一百五十米或更远, 该炮射程四十公里,使用火箭增程弹射程可以达到七十公里。本时空不需要如此大的射程,所以为了超视距打击配套的侦查车和侦查雷达并没有配备。 “司令,一切准备就绪,请发令!” “开始吧!” “通通通!”四辆炮车向目标区域连续发射炮弹,因为训练时间短,还无法达到齐射,所以声音并不齐整。 不过榴弹炮发射的声响巨大,伴随着呼啸声,四枚炮弹以每秒九百三十米的初速迅速达到最高速度,之后陆续落在了目标区域。 前方的半山腰闪现着火光和硝烟,山上的岩石被炸的碎裂,乱石飞舞。 四门榴弹炮在十五秒内各连续爆发射了四枚炮弹,之后射速降到每秒八到十发,一共发射了八十多发炮弹后停止炮击。 这个时空近视眼很少,柳如是目力还不错,这炮的破坏力虽然不算太直观,但是声势太吓人了。 王越将望远镜丢给还在发愣的柳如是后,向榴弹炮车走去,此时那些炮兵已经下了炮车,等待他的检阅。 “司令好!”这些都算是老兵了,敬礼的动作差不多能够整齐划一。 一辆炮车的配置是四到五人,加上后勤人员,四门自行榴弹炮只需要一个排的士兵。 “兄弟们辛苦了!” “为起点城服务!” 王越又仔细打量了四辆自行榴弹炮,这种榴弹炮也像坦克一样装备了车载机枪,以防备敌人的靠近,同时还配备了榴弹发射器,可以发射小型榴弹和烟雾弹。 “源山,继续加强训练,过段时间我们就要用到这种炮了。”王越向冯源山吩咐道。 这种榴弹炮的威力冯源山已经有了很直观的认识,他挫着手道:“司令是指台湾南边的热兰遮城吗?” 天策军下一个目标就是清除台湾南部的荷兰人,消除移民们的潜在威胁。 “没错!”王越道。 说曹操曹操就到,南洋舰队司令庄速文通过对讲机汇报,荷兰驻台湾总督普特曼斯到访。 看到天策军海军云集在淡水河口的那些巨舰,普特曼斯的内心无比震惊,近距离观察对比后才知道,自己乘坐的一千吨的大盖伦,和那些大块头相比简直成了小舢板。 他的待遇和西班牙的谈判代表相同,座船必须留在河口,只能乘坐海监战舰进去淡水河。 好奇的心理促使他根本不去计较对方的无礼,对于这种怪异的无帆自动的巨舰普特曼斯充满好奇,能够登舰求之不得。 登上海监战舰仔细观察之后,普特曼斯的心情便坠入了冰川谷底,全钢铁的战舰!为什么能够漂浮在水上?船上的一切几乎全是铁的! 这个现象的背后,体现的是大明的钢铁产量和制造业的工艺水平,已经高到了令人难以想象的地步,这是一个恐怖的结论,普特曼斯有种彻骨之寒的感觉。 让他更为绝望的事情还在后面,海监战舰虽然没有风帆,航速却达到了惊人的二十节,而盖伦船高速航行下航速通常只有七到八节。 经过仔细观察,他发现这些战舰上并没有数量众多的大炮,这令他内心稍安。可是这又如何呢?这样的钢铁战船无论是实心弹、链弹或者散弹都无法击沉的,看来回去之后要和那些军官们认真研究一下战术了。 和他一同前来的正是比利亚中校,海军出身的他同样是一脸的震惊。 “总督阁下……!” 比利亚一开口,普特曼斯立刻用眼神制止了他,虽然不知道附近监视他们的天策军士兵是否能够听懂荷兰语,还是小心为妙。 第四六六章 公理在大炮射程之内 现在的淡水地区百废待兴,一切设施还不完善,所以王越接见普特曼斯的地方仍然设在登陆舰的办公室。 普特曼斯作为欧洲第一海上强国官员的自尊心,已经被打击的七零八落,上了登陆舰后,这种感觉愈发强烈。 登陆舰舱口的卫兵站的直挺挺的,就像一根木桩子竖在那里。蓝汪汪的刺刀就在身边,看见来人也没有动一下的意思,这代表着军纪严明! 负责检查的士兵态度还不错,简单地检查了一下,就让他们进去了。 跟随带路的士兵,普特曼斯一行人向登陆舰内部走去,脚下传来“当当当”带着金属质感的脚步声,随眼可见的船内设施,几乎就没有能够看出来用途的,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奢华无比得奢华。 行走了一百多米,才到了会客的地方,可见此船有多大。 办公室门口负责接待的是一名军人,面色冷峻,留下一句有点生硬的话:“稍等,我这就进去通报。” 还要等着,没有迎接就算了,一种强烈的屈辱感在普特曼斯的心里滋生。要知道自己可是海上强国荷兰王国的官员,在东南亚这快地方,那些土著国王们都要礼遇有加。 不过今天他的心情很糟,亲眼所见的东西对他的压力很大,起点城和天策军的实力无法估量。 “王大人有请各位!”那名军人出来后向他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听到通译的翻译之后,普特曼斯点点头,走进办公室。他发现这些军人的穿戴和行止有很多类似西方人的地方,和他所接触过的明国人有很大的区别,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些人的文明程度很高。 进了办公室,他首先看到的是坐在主位上的一个年轻人,还有其他的军官,另外还有位欧洲美女,这位美女非常眼熟。 “哦,天呐,丽莎你怎么在这儿?”普特曼斯还没有说话,身后却传来比利亚中校惊喜的声音。 丽莎有些尴尬,干咳一声,却没有搭话。 王越虽然不懂荷兰语,却也听出来那名荷兰军官是在叫丽莎的名字,于是用眼神看向她,有询问之意。 丽莎无奈地只好向王越轻声的做了解释,原来这位比利亚中校竟然是丽莎的追求者之一。 王越恍然,不由得打量了一下比利亚中校,大约三十岁年纪,虽然说不上多英俊,也许是出身贵族,气质倒是英朗。 随军记者柳如是到现在还没搞清楚,这位漂亮的洋婆子到底和王越什么关系,刚才丽莎的话她也听到了,这让她觉得很有趣。 其实这个意外发生的很短暂,因为普特曼斯立刻制止了比利亚的大呼小叫。 王越也没把他们当做客人让座,而是问道:“本人乃是大明兵部侍郎、应天巡抚、天策军统帅王越,不知道各位来此有何贵干。” 随后丽莎翻译成荷兰语,说给普特曼斯等人。 普特曼斯来台湾三年了,大明朝廷的官职他还是大概知道的,王越无疑是大明政府的高官。 他上前一步,抬手按在胸前,深深鞠躬。“荷兰国台湾长官普特曼斯,见过大明王大人阁下。”普特曼斯保持了礼数,举止有度,不卑不亢。 王越的反应是把脸一愣,淡淡道:“荷兰国台湾长官?什么时候,台湾变成了荷兰国的一部分了?我怎么不知道?” 丽莎转述之后,普特曼斯立刻就呆住了,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说什么才好。他很想说,台湾就是荷兰的领土,但是他更清楚,只要这话说出来,这个大明的王大人,也许会立刻会翻脸。赶走他是小事,就怕直接砍了他,拿他的人头来“祭旗”。明人有这个习惯,据说这个国家的某些刑罚非常野蛮。 “按照国际惯例,本人的说法没有问题。”普特曼斯选了一个温和的说法。 王越歪歪嘴,冷笑道:“什么国际惯例?还不是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荷兰巴掌大的一个国家,也好意思说什么国际惯例?我告诉你,这里是大明的海域,台湾是大明的领土。你们不请自来,赖着不走,不是什么国际惯例,而是仗着你们的船坚炮利。本来我还打算派人去通知你们一声,现在你来了,正好省了这个麻烦。现在正式通知你,半个月内,荷兰人必须全部离开台湾。” “天,这不可能!”通译的话说完,普特曼斯脱口而出。王越也很耐心的等丽莎翻译之后,淡淡道:“没什么不可能的。让你们自己离开是客气的,不离开就让大炮来说话吧。” “不,这不是公理,这完全是强盗的行为!”普特曼斯失声喊了起来,似乎他们从欧洲到亚洲是来做慈善的。 王越听到这句笑了,公理么?呵呵笑了一声对丽莎道:“告诉他,公理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内!”总算是有机会说出这么一句超级装x的话了,王越一阵酸爽! 在座的冯源山、庄速文等军官听着王越这句话,别提多提劲了。随军记者柳如是却傻眼了,以她曾经读过的圣贤书来评判,王越简直肆意妄为,儒家讲究的可是内圣外王,对外才施行的是王道,以德服人来着。 这是普特曼斯长这么大,第一次听到如此强硬的外交措辞,只气的嘴唇直哆嗦。中国人可能已经做好了一切战争的准备,不然是不会这么强硬的。 比利亚中校怒气冲冲,叽哩哇啦地向王越怒吼着,神情非常激动。 王越等着丽莎翻译,丽莎无奈只好苦笑着对王越说道:“王大人,他说他是荷兰皇家海军中校比利亚奥,由于你刚才的话严重伤害了荷兰王国的尊严,他要求你立即向普特曼斯长官道歉,否则他将向您提出……”说到这里,丽莎吞吞吐吐的说不下去了,脸都有点红了。 “说下去!”王越冷声道。 “他要向您提出决斗!”丽莎一咬红唇,终于说了出来。 第四六七章 你的追求者很多吗 “决斗?”周围顿时静了下来,坐在王越旁边的冯源山等人由于不知道西方决斗的含义,都瞪大着眼睛看着王越。 “哈哈哈!”王越觉得很搞笑,看了看脸红的像苹果似得的丽莎,看来这位比利亚中校所说的冒犯荷兰王国不是主因,争夺美女才肯定是真正的原因。 王越没理他,而是向普特曼斯道:“普特曼斯先生,你从热兰遮城过来,就是派人来与本官决斗的吗?这就是您此次前来的目的?” 普特曼斯也被比利亚如此不冷静的行为给吓住了,上帝作证,这和他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纯粹是这位比利亚中校自己临场发挥啊。 急得一脸大汗的普特曼斯赶紧分辨道:“哦,尊敬的王大人阁下,请您相信我,这绝非我的本意,而是比利亚中校自己的个人决定,请您务必要相信我。” 普特曼斯一边解释,一边连连向比利亚中校打眼色,这可是在别人的地盘上,他可不想死在这里。 王越轻蔑的望向了比利亚中校不屑地说道:“比利亚先生,你只是一名小小的中校,而本官是大明政府高级官员,请问你有什么资格向本官提出决斗的要求。” 比利亚中校涨红了脸道:“你侮辱了我们伟大的尼德兰王国和我们的普特曼斯长官,我自然有资格向你提出决斗。” “哦!”王越拉长了声音,仿佛恍然大悟的说道:“原来是这样啊,要是这样的话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本官也有资格向贵国的国王提出决斗请求啰,是这样吧?” “你……!”比利亚中校不由一下气结起来,王越说的不错,刚才他的决斗要求确实不合理,按照西方的决斗规则,决斗双方必须都是身份爵位相差不多的人才行,否则随便一个平民就可以向贵族提出决斗的要求那还不乱套了。 王越现在的身体素质很好,反应能力超过常人,但是和别人决斗这种事,太有失身份了。 普特曼斯赶紧出来打圆场,“好了,尊敬的大明王大人阁下,刚才是我的这名手下的不对,我替他向您道歉,并恳请您的原谅,年轻人犯了错误这是连上帝都会宽容的,不是么?” 王越又扫了一眼比利亚,这才对普特曼斯道:“算了,你们都请回吧,刚才本官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 “王大人阁下……!”普特曼斯欲再争论。 王越一摆手道:“普特曼斯先生,请记住!你们只有半个月时间,送客!” 会见就这么结束了,普特曼斯呆若木鸡,他只能走人,不走都不行,两名军人走进办公室,做了个请的手势。 普特曼斯走后,王越笑着对丽莎道:“你的追求者很多吗?我是不是要从现在开始勤奋练习击剑了?” “哦,王大人,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样,这是个误会!”丽莎赶紧解释道。 “好了,丽莎小姐,我只是开个玩笑。”王越耸耸肩道:“现在我要和军官们研究军略了。” 这样的会议丽莎是不方便参与的,因为她只是王越的私人翻译。不过机要秘书李雪珠和随军记者柳如是有权参与的,其实像这样的军事行动并没有多少机密可言。 指望荷兰人乖乖有走人是不可能的,最后还是要军事解决。 荷兰人在明末这段历史之中可谓劣迹斑斑,就连荷兰船长布林克利也不打自招地说:“荷兰人是以国际海盗的面目,把自己引荐给中国人的。” 听说过荷兰东印度公司吗?荷兰议会竟然赋予它组建军队、对外宣战、审判占领地人民等骇人听闻的权力。如果说东印度公司对台湾的经营也有什么公司精神的话,那便是资本主义原始积累的贪婪野蛮和血腥残忍。 荷兰人还先后五次进攻镜壕(澳门),最终被葡萄牙人击退。 大航海时代,这是一个很动人的名词,人们在提到这个时代的时候,总是会加入一些修辞,比如“波澜壮阔”之类的词。但是在这个词的背后,是弱肉强食血淋淋的强盗行径。 这个时代就是这样,所以说历史只有成败,没有对错。在没有足以让强盗们收敛的能力之前,他们在抢劫的时候,是不会有任何手软的。 兔子国要不是搞出了蘑菇蛋,美帝和苏修能对你那么斯文?没准早就打上门了。别扯什么全人类,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永远逃脱不了种族和群体的束缚。这个没什么好说的,你弱了,别的国家就是要来欺负你。明的不来,暗的也回来。 西班牙,一度要组织一个舰队来中国,跟大明开战。西班牙没来成,后来的英法等列强,最终还是来了。为什么?说到底还是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指望别人的同情心,那是很蠢的一件事情。 “从荷兰人的防御态势看,要清扫荷兰人在台湾南部的势力,就必须先拿下赤嵌要塞。大员湾有两处巷道,南边水深港阔,荷兰人以重炮封锁,北边巷道窄浅,砂石淤积,荷兰人缺乏防御。” 南洋舰队司令庄速文对着侦查回来的照片和王越提供的地图分析道。 “热兰遮城与赤嵌要塞相距四公里,两城之间由沙洲浅滩相连几为一体,所以拿下赤嵌要塞就等于斩断了热兰遮城与大员的联系,让它成为孤城。” 对于目前天策军所使用的全部武器,作为高级军官的庄速文可谓了如指掌。 但是热兰遮城的侦查视频他已经看过了,如果靠迫击炮和无后坐力炮来摧毁这座由花岗岩筑就的堡垒,根本不是一天内能够完成的任务。其实坦克就是最有效的武器,可惜那个坡度太陡了,就算坦克能够爬上去,炮击的后坐力很有可能造成坦克滑坡,这是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自行榴弹炮刚刚装备陆军第五团,他见过却不知道性能,看上去榴弹炮确实很像一种新型坦克。 第四六八章 共同的敌人 其实天策军的武器装备与荷兰人代差很大,因此不需要多高明的战术。王越让大家集思广益,也是为了提高他们的眼界和军事才能。 王越看了一下地图和侦查图片,指着赤嵌要塞道:“我军就由北面的巷道,冲过了鹿耳门,占领港湾后,首先拿下赤嵌要塞,之后围攻热兰遮城,务必在三日之内完成作战任务。” 其实王越所说的进攻路线基本上是复制于郑成功,重演一遍收复台湾。当然两者的实力是无法相比的,天策军的实力是压倒性的。 “是!”众军官应道,军议就此结束。 普特曼斯和热遮兰的荷兰人,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是利用这段时间加强武备。 这个结果是必然的,荷兰人不可能放弃大员的据点。一旦丢了这里,很可能丢的是整个日本和大明的市场,这是一个无法接受的结果。 对于普特曼斯来说,运气真是糟糕透了。东印度公司在回信中表示,他的担忧是多余的,同时也不相信普特曼斯所描述的,大明已经有了钢铁巨舰的说法。而且大明不可能也没那个实力在海上挑战荷兰人,考虑到他说的情况,从巴达维亚调来了两艘武装商船,作为他的实力补充。 这一下普特曼斯算是彻底的绝望了,再次回信说了自己的遭遇后,继续准备顽抗的事情。 淡水之行看到了那么多钢铁巨舰,虽然没有看到多少火炮,但是给他的压力仍然非常巨大。天策军士兵所持的步枪他看到了,虽然看不出威力,但是可以看的出制造工艺非常精良。 西班牙人的基隆城一日告破,这说明天策军的攻坚能力非常强,他不得不做万全的准备。 日子一天天临近,正在整军备战的普特曼斯却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哦……郑先生,欢迎您的到来,我听说您最近又做成了一笔大买卖,是这样吗?”普特曼斯站了起来张开双手对着来人就要拥抱,却被来人给躲开了。 这名举止文雅的男子正是郑芝龙的心腹郑斌,只见郑斌微微避开后苦笑道:“总督大人,我们汉人不习惯这样的礼节,您的心意我收到了,至于拥抱就免了吧。” “哈哈……你们汉人就是太害羞了。”普特曼斯大笑了一声,也不勉强,随后就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双目炯炯有神的对郑斌道:“你们汉人有句话叫做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这次来我这里不知有什么指教呢?” 和夷人打过很多交道的郑斌对于普特曼斯的直接并不感到意外,他也很开门见山的说道:“总督阁下,我们大哥一官最近正要扩充水军实力,打造新的战船,但是缺乏火炮,因此想在您这里买一些二十四磅火炮,价钱方面好商量!” 郑森和郑芝豹回到泉州南安后,向郑芝龙详细描述了与王越会面的情况,尤其提到天策军海军战舰有多么巨大,而且是钢铁巨舰,郑芝龙听说后深感压力巨大。 对于郑芝豹远程奔袭天津港的提议,郑芝龙深思熟虑后予以否决。远途奔袭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不是所有船只都适合长途航行的,而且经过长途航行对体力消耗很大,严重影响战力,规模大了保密也是个问题。 大规模奔袭京师的门户天津,影响也是巨大的,即使胜了,舆论舆情对郑家不利。 郑家的利益在南中国海和日本航线,王越要将手伸到这里,那就是根本的利益冲突,斗争不可避免。所以郑家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开建更多的战船。 王越向台湾移民的举动,已经被郑家获知,毕竟台湾岛上有太多与郑家保持联系的人。移民行动与郑家的主业并没有冲突,其实台湾人口增加,郑家也是欢迎的,人口的增加也代表着将来商贸活跃。 但是随着西班牙人在基隆的据点被天策军拿下,郑芝龙和一众谋士得出一个结论,王越的目标是整个台湾。一旦台湾被王越囊括,那么台湾海峡和南洋至日本航线就有可能被王越截断,这是郑家无法容忍的。 普特曼斯问道:“你想买多少?” “越多越好,如果可以我们想先买五十门!” 郑森和郑芝豹在天津进了一大笔的货物,出手之后获利好几倍,所以郑家现在真不缺钱。 “哦,上帝……这不可能!”普特曼斯直接就被吓了一跳。 在没有大规模工业化之前,铸炮从来都是一件非常困难而费时的事情,而且从目前来说青铜炮是世界火炮的主流,这是因为青铜的熔点低延展性好容易加工。 而且在这个时代低碳钢技术还不过关,用钢铁铸造的火炮并不能胜任越来越大的膛压,而当时的钢基本和铸铁一样很脆。 最要命的是铸铁极易生锈,尤其在盐分高湿度大的舰船上。而用青铜铸造的火炮不仅硬度高,韧性好而且还很耐腐蚀,非常接近于现代钢的特性,所以在套筒炮和罗德曼芯模冷却技术出现之前,世界上绝大部分国家都用铜来制造火炮。 有鉴于青铜在这个时代来说可是属于贵重金属,即便是对财大气粗的荷兰人来说火炮也是很珍贵的,是以当普特曼斯一听到郑斌说到要购买五十门火炮时也被吓了一跳。 “上帝……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原本气定神闲的普特曼斯的嘴巴,咧得像只正在拔牙的河马,他指着郑斌惊愕的说道:“你……你知不知道五十门火炮要多少钱?我们整个热兰遮城也不过才不到六十八门火炮,你现在一开口就要五十门,你想把整个热兰遮城的火炮都搬走吗?” “这是必须的!”郑斌的态度并没有因为普特曼斯的态度而有任何改变,“总督阁下,您应该知道,天策军的势力已经侵入台湾,西班牙人的基隆城已经陷落,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很可能就是热兰遮城,我们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共同的敌人,那就天策军。” 第四六九章 支援热兰遮城? “那又怎么样?”普特曼斯傲然道:“我们的热兰遮城坚不可摧,让他们尽管来吧,我们完全有能力坚守六个月以上,直到援军的到来。” 他对于热兰遮城的防御还是很有信心的,钢铁巨舰又上不了岸,怕什么? 郑斌摇头道:“不要盲目自信,天策军屡次击败野蛮的女真人,又轻易拿下台湾北部的基隆城,热兰遮城又能挡得住天策军多久的进攻?总督阁下,一旦城破,你想过作为俘虏的后果吗?” 普特曼斯闻言一激灵,他可不想成为俘虏,于是他道:“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更不可能卖给你火炮,因为再过七天,天策军就要对热兰遮城发动进攻了,我劝你还是去巴达维亚碰碰运气吧。” “什么?天策军七天后就要进攻这里?”这倒是一个新情况,郑斌惊问道。 普特曼斯黯然道:“没错,那位王越王大人已经对我下了最后通牒了!” 郑斌想了想道:“总督阁下,对于您的遭遇,本人深感同情,我会将这里的情况向我大哥说明,也许会对您有所帮助。” “你是说一官会支援热兰遮城?”普特曼斯有些意外地问道。 “我不敢完全保证,不过我们大哥应该不会眼看着台湾落入王越之手的。”郑斌道。 当天,郑斌即乘坐快船往回赶,热兰遮城与泉州只是一海之隔,并不算远。 福建泉州南安石井镇郑府。 今天郑芝龙最喜爱的儿子郑森的生日,泉州地界上不少有头有脸的人都亲来道贺或是派人送来了贺礼,至于郑芝龙的老家石井镇上的人就更不用说了,几乎所有的商贾士绅都过来捧场。 虽说郑芝龙是海盗出身,在海上可以说是烧杀掠夺无恶不作,但在对待家乡父老时郑芝龙却做得很好。 修桥铺路这种事也就罢了,郑芝龙每个月要捐出不少银子和粮食给孤寡老人,每年更是资助了不少读书人考取功名,而且他也从不恃强凌弱横行乡里,是以郑芝龙在泉州乃至福建的名声是很好的,至于他的老家石井镇的人更是将他当成了万家生佛。 今天是郑森十五岁生日,按照古代人的算法,这个年纪已经是可以上战场的年纪了,是以对于这个日子郑芝龙还是很重视的,很是隆重的请了不少人来为之庆祝。 后院的大堂里,年近四旬的郑芝龙端坐在主位上,在他的旁边坐着泉州知府付友晨、南安知县陈大慈、都指挥使闰有年等一众官员,这些人正在推杯换盏喝得很是畅快,郑芝龙脸上的笑容还是欢畅的。 最近郑芝豹和郑森从天津带回来的货物大卖,郑家几乎日进斗金,郑芝龙当然喜上眉梢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泉州知府付友晨放下酒杯捋了捋胡须对郑芝龙道:“郑大人,您乃是我大明之栋梁,福建沿海一带的安危全系在您一人身上,多年来为大明兢兢业业可谓是劳苦功高。正所谓虎父无犬子,令公子也是一表人才,本官一看就很是喜欢,不知郑大人有没有让令公子入仕途的想法啊?” 郑芝龙心里虽然欢喜,但脸上却露出了矜持的神情笑道:“付大人过奖了,犬子虽有几分小聪明,但正所谓玉不琢不成器,日后还得靠诸位多多提携才行。至于让他入仕之事嘛本官是这么想的……!” 郑家一直在南京托人为郑森走门路,现在已经得到了准确的答复,今年秋闱郑森就能获得一个南京国子监监生的名额,所以郑森入仕将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郑斌从热兰遮城赶回来的时候,宴席已经到了尾声,郑芝龙听了郑斌的回报后,仍然不动声色地应付宾客。 夜幕降临,当郑芝龙将最后一名宾客送走后将麾下的重要头领全都召集到了议事厅,由于天色已黑,空旷的议事厅里虽然点了十多根蜡烛,但依旧显得有些昏暗。 “诸位兄弟,天策军即将进攻热兰遮城,如果天策军清除了荷兰人在台湾的势力,整个台湾就将落入王越之手,你们对此时如何看待?”郑芝龙阴森森的话在昏暗的议事厅里响起。 此时郑家最重要的数十名头目全都坐在郑芝龙的下首,而作为郑芝龙接班人的郑森则是坐在郑芝龙左下首第一位,郑芝豹则是坐在郑芝龙右下首。 只见郑芝豹冷哼了一声道:“大哥,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台湾如果被王越拿下,福建沿海将无宁日,他迟早要与我郑家争夺南洋,所以绝不能让他得到热兰遮城。我曾经说过天策军的水师都是大铁船,现在台湾离我泉州甚近,所以我建议大哥出兵,一举将这些大铁船抢过来为己用,我郑家水师实力必然大增。” “不可!” 郑芝豹刚说完,坐在他旁边的一名年约二十三四岁的青年男子便摇头道:“如此一来咱们就和王越彻底撕破脸皮了。从天策军多次击败建奴,又败朝廷大军来看,天策军在陆地上几乎无人能挡,打掉他的水师又怎么样?热兰遮城还是不保。” 这人名叫郑彩,乃是郑家的重要人物。 “那又如何?难道我们要眼看着王越拿下整个台湾,此时不出兵更待何时?只要我们拿下他的水师巨舰,封锁大员湾,我看他王越拿什么来进攻热兰遮城?”郑芝豹的脸上满是狰狞之色,上次天津之行所受的气正没地方撒呢。 郑彩之弟郑联发言道:“二当家的,不可轻敌,别看天策军的水师舰船不多,其实火力非常强大,很难抵挡。”他在平户吃过亏,是郑家真正见识过天策军海军火力的人。 郑芝龙看向郑森问道:“森儿,你怎么看?” 郑森抬起头道:“父亲,他王越身为朝廷兵部左侍郎,巡抚应天,完全可以代表朝廷收复台湾,立开疆扩土之功。我们郑家于此时出兵阻挠,又协助番人对抗天策军,很可能陷于不义,请父亲三思。” 第四七零章 谁才是南洋的霸主 郑芝豹却面露不悦的对郑森道:“阿森你这是什么话,你难道忘了我们在天津之辱了吗?他王越可是口口声声说过,南洋不是我郑家的南洋,他现在的手已经伸过来了,我们还能再忍吗?” 郑森深吸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三叔,侄儿没忘。可您也要想想,我们和王越都是大明的人,他又和我父亲同朝为官,我们为什么要和夷人合作,落了别人口实呢?” 郑森是站在民族大义的角度上考虑问题的,这与家族的利益是否受损无关。他认为与天策军争夺南洋的利益,还是不要掺和欧洲人在内,否则后人如何评说?朝廷如何看待? 郑芝龙这时发言道:“森儿勿需多言了,你三叔说的也有道理。天策军势大,既然他们要进攻热兰遮城,我们不妨出兵打他个措手不及,阻止其独占台湾。” 郑森急道:“父亲…!” 郑芝龙一摆手,阻止他发言,对众人道:“即日起,各位兄弟抓紧时间整顿兵马和船只,我将亲帅大军渡海援救热兰遮城。” “喏!” 郑芝龙在家族内的权威性可谓一言九鼎,他的话就算拍板了。 郑芝龙让郑森发言,也是锻炼他的意思,但还是把他当小孩子看,并不当回事的。 其实郑芝龙并不像郑森想的那么简单,待众人散去后,他将郑斌单独唤来。 “五弟,你多次去热兰遮城,对里面的情况了解吗?正面进攻,天策军有多少胜算?”郑芝龙问道。 郑斌拱手道:“大哥,热兰遮城以弟来看几乎坚不可摧,但是如果是天策军进攻,就不好说了,听郑联兄弟说天策军的火力非常强大。” 郑芝龙嗯了一声,热兰遮城大概的城防图他已经让人绘制过,当然知道这样的堡垒是块硬骨头。 “这次我军协助荷兰人对抗天策军,我给你一支人马,找机会以协防热兰遮的名义混入城内,趁机将此城拿下,你有没有把握?” 郑斌没想到自家大哥竟然打这个主意,苦思冥想道:“要拿下此城,最少要混入三四千人,然后里应外合才行,我只能尽力而为。” “好!”郑芝龙点头道:“一切随机应变吧,你这就回热兰遮回复普特曼斯,我郑家很快就会出兵。” 普特曼斯并不知道郑家也在打他的主意,郑斌带回来的消息让他欣喜若狂。郑家在南中国海一带,是真正的庞然大物,荷兰东印度公司都不敢直掠其锋的存在,所以他对守住热兰遮城信心大增。 十五日的期限转眼就到,大明崇祯十年九月二十八日早晨八时三十分,天策军海军战舰非常准时地出现在热兰遮城附近。 这次进攻热兰遮城,天策军出动了一艘船坞登陆舰、一艘补给舰、两艘海警战舰、四艘海监战舰和两艘客货滚装轮,共十艘战舰,总吨位约六万八千吨。 其中陆军部队是天策军陆军第五团和治安军二团,共三千余人。 无人机被提前放飞,对热兰遮城及其海域内进行侦查。 “报告司令,右前方四十五度,四十公里处发现大批船只,雷达显示荷兰人在港湾内的战船也正在出港。”南洋舰队司令庄速文通过对讲机向王越汇报道。 “哦?哪里来的船,是什么船型?数量多少?” 王越一边问着一边登上登陆舰顶层甲板,这里比海面高十六米,方便观察。 庄速文道:“大多是硬帆船,基本都是大明的船型,大小船只上千艘。” “上千艘!”王越一愣,随即恨恨地道:“可能是福建郑家的那帮混蛋来了。” 能出动这么多战船的势力,不用想就知道是福建郑家。 其实这次郑芝龙出动的真正战船是七百艘,其他那些小船都是一些纵火船和用于战船之间联络的快舟。 这一次算得上是福建郑家倾巢出动了,七百艘战船是郑芝龙短时间内能够出动的最大规模的船队,总兵力达到六万人。其中的主力是两艘新建的八百吨盖伦船,每艘装备十八磅火炮二十门; 还有四十八艘三桅大福船,排水量近千吨,由于福船很少用肋材,型深不够,不能在甲板下设置全通式火炮甲板,所有的火炮都要安装在甲板上,因此每艘装备火炮只有八到十二门。 这五十艘战船才是郑家的主力战舰,其他的三百多艘中型战船主要是排水量三百到五百吨的商战船,装备大型火炮三到八门不等,甚至还有佛郎机之类的以人员杀伤为主的火炮。 郑家首先是海商,所以麾下的船只大多是战商一体的,商船同时也是战舰,两者之间没有严格的区别。商船之上也普遍装备有火炮,只是根据需要的不同有多少之分而已。 另外的三百多艘是种类更杂的中小型商战船,两桅福船、广船、苍山船甚至沙船都有,这些船只上装备的火炮五花八门,基本上没有大型火炮,连佛郎机炮都很少,各种粗制滥造的私铸铁炮、铁铳充斥其上,甚至有十分古老的碗口铳。对敌船几乎没有杀伤力,要靠近到将近跳帮的程度才能发挥作用。 根据郑芝豹和郑森的描述,要想击败天策军海军舰队的大铁船,最有效的办法就是靠帮抢船,所以郑芝龙的策略也正是如此,对于能够俘获大铁船,他也同样心动。 而那些数量众多的纵火船,其实主要是用来扰乱敌人视线的。 台湾岛上天策军的船只数量不到二十艘,这个情报郑家不难掌握,毕竟郑家在台湾还是有一定人脉的。 出动六万兵力,战船千艘对付区区十几艘战船的天策军海军,郑芝龙觉得自己确实有点欺负人了。 但是天策军不败的威名不得不引起郑芝龙的重视,而且他要对付的是大铁船,据说非常巨大,这样的船只确实只能用围殴夺船的战术。 其实最重要的一点,他的本意是想给王越一个下马威,让王越知道谁才是南洋霸主,让王越知难而退。 第四七一章 谁才是南洋的霸主 郑芝龙站在一艘盖伦旗舰的甲板上,看着自己的庞大舰队顾盼自雄,豪情万丈。 他突然转首看向郑之豹和郑彩等人道:“我的意思传达下去了吗?若是抓住了那王越,一定要以礼相待,不得伤害,违令者斩!” 郑芝豹哈哈哈地笑的很嚣张道:“大哥尽管放心,我们要的是那些大铁船,不会要他的命。如果起点城能够付出一定的代价,再把他放回去就是了。” 郑彩也道:“大哥,放心好了,这一点我已经向手下的兄弟们交代清楚了。” 郑芝龙这才放心地点点头。他已经知道王越就在台湾,很可能会在热兰遮城战役和自己碰面。 自己携雷霆万钧之力而来,郑芝龙坚信自己必胜,但是他还没有胆量杀害王越,因为他知道后果自己可能承担不起。 王越现在的身份很特殊,首先他是朝廷高官,身份敏感。其次王越又在打败建奴,平定流寇的行动中为国屡立大功,所以王越在民间的声望也很高,几乎成了平息境内境外乱局的希望,这其中《明报》的宣传功不可没。 最令郑芝龙忌惮的是王越手下的天策军,天策军由南打到北,建奴、朝廷、流寇都不是对手,这说明天策军的陆战能力极强。所以如果王越被自己害了,天策军是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那么自己在泉州、厦门等地的基业都可能保不住,以后只能远离大陆,漂泊海上了。 信心百倍的郑芝龙并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怎样的局面,不过他的信心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王越看着平板电脑上无人机传回的侦查影像,头皮发麻。知道一千艘战船是什么概念吗?那真是密密麻麻铺天盖地,无人机以每小时八十公里的飞行速度,用了半个小时才在这支庞大的船队的上空看了个大概。 “庄速文,说说你应对此战得策略!”王越看着走过来的庄速文道。 庄速文啪的立正道:“司令,我军战舰航速快,火力猛,射程远,完全可以在运动中逐步消灭敌人。卑职的意见是首先消灭荷兰人的舰队,再回头对付郑家船队,取的是先易后难。” 王越点头道:“可以,敌人数量庞大,船只众多,我授权你调用一切火力,包括穿甲燃烧弹和各类舰炮,要的就是速度,防止敌人在发现难以打败我军的情况下四散而逃。” 天策军海军的穿甲燃烧弹是用八五式重机枪发射的,以前对阵敌船是控制使用规模,争取尽量俘虏敌人。 海军的舰炮有船坞登陆舰的一座pj-26七十六毫米舰炮,四座ak-630三十毫米防空机炮;补给舰的两座四联装三十七毫米防空火炮;还有两艘海警战舰上的各一门七十六毫米主炮,两座四联装三十毫米ak-六三零防空炮。 十艘战舰共有口径七十六毫米舰炮三门;口径三十毫米射速达每分钟一万发的ak六三零,四联装防空机炮八门;口径三十七毫米射速达每分钟两千发的防空火炮两门。 这些现代火炮其实在原时空都是用来对付低空导弹的,但是在本时空对付风帆战舰的效果是刚刚的,之所以没有频繁使用,主要是考虑到炮管的使用寿命和后勤压力。不过今天的情况不同,王越也不管那么多了。 “太好了,今天就让他们都尝尝厉害!”自从当上南洋舰队司令,庄速文一直都在努力使自己更加稳重一点,但是现在他的眼中满是兴奋。 王越笑着道:“你去安排作战任务吧,我相信你能做好。” “是!” 天策军海军舰队航向不变,向刚刚驶出港湾的荷兰舰队扑去。 郑家为什么不与荷兰人的舰队汇合,联手对付天策军海军舰队呢?这与郑芝龙的策略有关,也与郑家和荷兰人的微妙关系有关。 郑家与荷兰人只是贸易合作关系,暗中也有竞争和敌对,相互之间的信任程度很低,所以很难打成一片。这次临时起意相互联合对付天策军海军,只是被迫举动。 郑斌游说普特曼斯郑家出兵协防热兰遮城的计划,被普特曼斯拒绝了,因为他对热兰遮城的防御很有信心,现在还没有到城破临头,要向郑家求援的地步。 郑芝龙也在打着别的主意,他希望由荷兰人的舰队缠住天策军海军,让荷兰人消耗掉天策军海军的一些实力,自己再突然出现在战场上,出其不意一举包围歼灭天策军海军。之后以王越为人质,六万大军挥师淡水和基隆,轻易就能获得起点城留在台湾岛上的家当。 这是一个很理想的策略,荷兰人死多少不关他的事,他要的是那些大铁船。 所以郑家庞大的船队停留在热兰遮城四十公里外,由十几艘快船观察天策军与荷兰人的战况,一旦情势有利,郑芝龙就会大举进攻。 海天线的距离在二三十公里,站在桅杆上也很难看到四十公里外的船队,以郑家船队的航速,一个半时辰内即可到达战场,可是郑芝龙却不知道世上还有无人机这种东西。 以他的经验看,本时代的大型海战是旷日持久的,而且热兰遮城异常坚固,所以他好整以暇,等待前方的交战结果。 “该死的,亲爱的郑,你们郑家的船队呢?你不是说过一官会支援热兰遮的吗?” 站在热兰遮城的高处,看着自己的舰队迎向那些钢铁巨舰,普特曼斯的眼里浮现出了惊恐。 那些银白色的战舰太大了,其中那艘最大号的,几乎比大型盖伦船还大二十倍以上,虽然不知道火力如何,但是那体量和钢铁材质真是让人绝望,对比之下,盖伦船的体格真是太渺小了。 郑斌好整以暇地道:“总督阁下,不要着急,我们大哥正在率领船队赶来,以热兰遮城的防御,天策军很难短时间内攻克。” “哦上帝,我是在担心我的舰队,敌人的船真是太大了!”普特曼斯语气夸张地喊道。 第四七二章 穿甲燃烧弹 不由得普特曼斯不夸张,随着天策军海军舰队与荷兰二十多艘战船距离的拉近,体量的对比愈发明显。 这是由十一艘大盖伦和十三艘商战船组成的舰队。 率领荷兰舰队迎敌的正是比利亚中校,看着如山而来的十艘迎面而来的钢铁战舰,他的压力是空前的。 尤其是船坞登陆舰和补给舰,真是太巨大了,距离越近他越觉得自己的战舰是多么渺小,那样的战舰他是参观过的,无论如何他也看不出自己的实心火炮有击沉它们的可能,这是最令人绝望的情况。而且对方舰船的航速非常快,就算对方火炮不多只是用撞击,自己就有可能落败。 看到士兵和水手们眼中闪现出赫然的神色,比利亚中校拔除佩剑,向前一指大喊道:“勇士们,为了荷兰王国的荣誉,前进!” “为了荷兰王国的荣誉!”士兵和水手们跟着大呼道。 九点十五分,双方距离达到一点五公里,天策军海军舰队首先发动攻击,各舰船上的八五式重机枪纷纷开始点射,一梭梭子弹划过空气,跨越海面向荷兰人的风帆战舰飞去。 重机枪子弹发射速度快,射手可以根据弹道不断调整射击角度,虽然海浪颠簸,但是敌舰个头不小所以命中率还是很高。 “嗖嗖嗖!”“噗噗噗!”子弹的呼啸声和命中橡木船身的声响不断传来。 远处敌人舰队方向不断传来“通通通!之声,加上子弹由远及近的声音,很容易就能判断出对方已经发动了攻击。 “哦,天呐,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火枪?”比利亚中校惊呼道,这也太远了吧! 惊异的事情还在后面,几颗子弹扫上了甲板,立刻有几名士兵被击中惨叫着倒地而亡,甚至有士兵被拦腰打断,甲板上一片殷红。诡异的是这些中弹士兵的身上竟然冒起了白烟,随即又窜出了火苗。 比利亚中校刚巧目睹,吓的一机灵,还没等他琢磨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船长大喊道:“火,着火了,快救火!” 是的,但凡被子弹击中的位置都窜起了火苗,这对木质的风帆战舰无疑是致命的威胁。 二十三艘荷兰战舰上的管损人员立刻开始救火,可惜救火的速度却赶不上着火的速度,重机枪子弹打的很快,不时地增加新的火苗。 人手不够其他的水手和士兵也投入到了救火的行列,但是结果却令人绝望,这种白磷燃烧弹很难用水扑灭,尤其是那些用东西拍打火苗的,更是带出了更多的火苗。 有那不小心将火苗溅到自己身上的,更加悲剧了,无论怎么拍打就是熄灭不了火焰,反而越烧越旺,不一会儿连头发都着了起来,忍无可忍之下,着火的人一跃而下跳入大海。 重机枪的射击还在继续,不断地为荷兰战舰增加新的着火点,仅仅几分钟后,所有的荷兰战舰全部起火,并越烧越旺。十几分钟后荷兰战舰所在的位置就已经浓烟滚滚,烈焰翻腾,更有那火苗直窜桅杆,巨大的风帆也燃起了大火。 荷兰人的舰队已经停止前进,陷入了与烈火的搏斗中,不时就有一两个火人跃入大海。 庄速文留下一艘滚装轮等着抓获俘虏之后,命令舰队绕过烈焰蒸腾的荷兰舰队,向鹿耳门方向驶去。 “我的舰队完了!我的舰队完了!”普特曼斯亲眼目睹了自己的舰队即将覆灭,如丧考妣的他用几乎哀求地语气对郑斌道:“郑,你看到了吗?现在该怎么办,你们的舰队在哪儿?” 全程观看了海战过程的郑斌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也太快了吧?一刻钟不到,荷兰人强大的舰队已经失去了战斗能力,覆灭已经只是时间问题,看看那冲天的大火就知道了。 以郑家的实力,要想打败荷兰人在热兰遮城的这支舰队,起码要出动几百艘战船,经过旷日持久的海战才能建全功,而天策军海军好像是不费吹灰之力!这太惊人了! 普特曼斯的声音终于惊醒了郑斌,他立刻对手下道:“快,赶快通知大哥,普特曼斯先生的舰队完了,让大哥火速来援!” 荷兰人的舰队竟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连挠痒痒的作用都没起到,这一情况令郑斌措手不及。 虽然天策军海军舰队表现出了出乎意料的火力和可怕的攻击力,但是郑斌仍然坚信自家船队有战胜的实力,毕竟数量摆在那里呢。如果不利用现在的形势遏制天策军,今后不一定有这样的好机会了。 天策军海军舰队绕过荷兰人的舰队,向鹿耳门而去,刚开出去不到五公里,身后的荷兰舰队方向发生了大爆炸,原来是大火引爆了存放火药的舱室。 海军舰队走北面的巷道,冲过鹿耳门,进入大员港湾内开始向港湾内的两座炮台倾泻迫击炮弹,陆军部队开始登陆。 失去了海军,普特曼斯知道赤嵌要塞那两三百士兵已经难以守住,马上命令要塞内的士兵撤往热兰遮城,带不走的东西,一律炸掉,放火烧毁。 第五团的士兵冲上码头,与留守的荷兰士兵展开战斗,先进的九五式自动步枪对决火绳枪,结局是注定的,几十名名荷兰士兵被打死,剩余的人向热兰遮城狂奔。 赤嵌要塞传来爆炸声,随即燃起大火,荷兰士兵弃城而去,向四公里外的热兰遮城撤退。 刚刚登陆的两辆装甲车和一个连的士兵沿着浅滩和沙地,向这些荷兰士兵追去。道路并不好走,装甲车无法提速,直追到热兰遮城下,击毙了一百多人后,其余的荷兰士兵终于逃入热兰遮城。 “那是什么?那就是天策军的战车吗?”普特曼斯用单筒望远镜仔细打量装甲车,通过基隆的眼线他知道天策军有许多这样的战车,据说这种战车火力凶猛,坚不可摧,幸好热兰遮城地势很高,这种战车很难爬上来。 第四七三章 这是大明的军队? 热兰遮城驻军司令克鲁尔上校眼看天策军在追杀自己的士兵,眼中充满了怒火,他向普特曼斯建言道:“总督阁下,我们不能被动挨打,中国人只有这一百来人追到城下,请您授命我派一个营去吃掉这股敌人,打击他们嚣张气焰。” 己方的海军毫无建树,克鲁尔上校需要让总督大人知道他的陆军可不是好惹的。 “非常好,克鲁尔上校的勇气令人赞佩,那就如你所愿,不过我建议再增加一个由土著们组成的治安队一起前去。”普特曼斯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不就才一百来个敌人吗?但是天策军处处透着古怪,所以他谨慎的增加了一个近些天抓来的土著壮丁队伍,前去试试天策军陆军的火力。 “是,总督阁下!”克鲁尔上校立正敬礼道。 热兰遮城南门突然开启,一支由三百多荷兰人组成的火枪队,率领着五百名手持各类大刀长矛的土著队伍冲了出来。 “准备战斗!”发现这一情况,天策军连长马上命令道。 荷兰人的军队端着火绳枪,土著们挥舞着长矛大刀冲了过来。 到达三百米,连长果断地命令全体射击,“哒哒哒!”“通通通!”硝烟升腾枪声阵阵,代表着毁灭的橘红色的火光不断的从士兵们或者车载机枪的枪口中闪现。 火绳枪的有效射程是一百米,由于是滑膛枪,通常需要在五到六十米才能组成排队枪毙战术给于敌人有效杀伤。 所以荷兰人从城内冲出来的部队命运是悲剧性的,天策军一边开枪一边压上,密集的子弹像雨点一样向敌人飞去。 几分钟过后枪声停止了,整个战场上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位于天策军一百五十米外的地方。现在的那里已经没有一个能够站立的人,刚才还嘶喊着朝方阵冲锋的三百多名荷兰士兵和五百名土著,全都倒在了血泊里,鲜血已经将这一块土地染红,偶尔还能听到传来的微弱的呻吟声。 “上帝……这就是大明的军队吗?是谁说大明的军人只是由一群未开化的土著组成,他们指挥着衣裳破烂的士兵拿着生锈的长矛打仗的?” 城墙上的普特曼斯看到这一幕后,感到自己的心一瞬间便跌到了谷底。海军舰队为何燃起大火,由于离的太远,所以他不得而知,天策军的陆军武器威力他今天才是第一次见到。 说实话,他来到大员已经三年了,但在这三年里普特曼斯大部分的时间都呆在热兰遮城里,即便是偶尔出去也只是去赤嵌要塞视察,或是在热兰遮城方圆数十里的地方转转,对于大明的了解仅限于去过大明的传教士或是郑家提供给他的信息。 即使前一段时间刚刚在淡水见识了天策军先进的战舰,但是大明给他的印象一时间很难改变。 在普特曼斯的印象里,大明就是一个虽然庞大但却有些保守愚昧的国度。 这个国家外有鞑靼人的入侵,内有农民军的起义,自己就已经忙得晕头转向了,根本就不可能有力量对外扩张。 而且他们的武器及其落后,至今还使用大刀长矛等冷兵器,否则他们的朝廷也不会花费重金向他们购买火炮了。 可今天出现在面前的这支军队,却让普特曼斯很是怀疑,自己以前是不是被郑家和那些贪婪的商人合起伙来给骗了,这就是你说那支穷得叮当响,连长矛都长满铁锈的那支军队吗? 一直站在普特曼斯身旁的郑斌看到这一幕,沉声道:“总督阁下,我现在想要马上离开这里,请您下令贵国士兵马上打开北门让我和随从们出去。” “你们想当逃兵?”原本心情就很恶劣的普特曼斯再也无法维持表面的风度,立刻开始讥讽起来。 看着普特曼斯脸上那鄙夷的神情郑斌心里大怒,但却由不得不强忍着怒气解释道道:“总督阁下,您要知道我们的身份是不能暴露的,要是让朝廷知道我和贵方牵扯那么深,势必会影响朝廷对我们大当家的看法,尤其是现在你们正在和朝廷的军队打仗,要是让他们知道我们和你牵扯在一起,恐怕对我们大当家的声誉不利。” 刚才那场小规模的战斗和前一场海战,让郑斌心里发怵,对于热兰遮城能否守住信心已经不足。 郑芝龙这次来围剿天策军海军,也是打着海盗旗而来的,以后起点城方面如果指责,郑芝龙可以抵赖不认,因为这张脸不能撕破,所以自己更不能落入王越手里。 尽管普特曼斯心里对这位大战来临,却要跑路的家伙恨得牙痒痒,但他也知道强留他们也没什么用,他还指望郑家能帮他一把呢,所以不能得罪。 想了想普特曼斯才冷冷的说道:“郑……你可要想清楚,一旦出去你们的安全我们可就不再保证了,如果出了事将由你自己负责。另外希望一官能尽快赶来相助,本来以后必有报答。” 郑斌傲然道:“我们的安全自己负责,不需要总督阁下操心,我们大当家的船队正在全速赶来,请您放心。 看着郑斌脸上的高傲神情,普特曼斯恨不得在他的脸上来上一拳,他强忍着怒气淡淡的点了点头:“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祝你们好运吧,克鲁尔……你马上送郑先生和他的那些手下出去。” “好的总督阁下!”克鲁尔也看不惯郑斌的做派,冷声说道。 “快,加快速度!” 一队穿着迷彩军装的士兵,正沿着热兰遮城的城墙向着城北方向跑去,他们是奉命包围热兰遮城的部队,任务就是完成对热兰遮城的合围,为的是生怕有人从热兰遮城逃走,部队的军官一再催促着士兵加快速度。 船坞登陆舰和客货滚装轮靠岸后陆续卸下人员和物资,轻装上阵的这两艘战舰将可以获得更高的航速,为迎击郑家船队做准备。 第四七四章 武直九直升机 三十六辆装甲车、四门自行榴弹炮炮车和一辆坦克陆续上岸,第五团和治安军二团上岸后首先要做的是彻底包围热兰遮城堵住四门。 向城北跑去的正是刘高鸣所在的连队和治安军一营,刘高鸣排伴随着装甲车跑在最前面。他在安庆的腿伤经过休养,已经完全恢复。 自从当了排长,刘高鸣的心气也高了起来,现在的他大小也是管着几十个人的少尉军官了,而且是精锐中的精锐天策军,这可是治安军羡慕的存在。 因为他当了天策军排长,自家老爹也是喜不自胜,已经打算到年底了就给他托媒人说上一房媳妇,每次想到这里刘高鸣就心头火热,浑身都是劲。 “头……前头那个城门就是北门了吧?”又跑了一段距离,一名士兵指着前面大声说道。 “应该就是了!”看着越来越近的城门,刘高鸣大声喊道:“兄弟们,快跑啊,只要将那城门堵住这份功劳就是咱们的了!” 听了刘高鸣的话,原本已经有些力不从心的士兵们一咬牙,又加快了速度。 正在这时,跑在最前面的刘高鸣突然发现前面的城门正在缓缓打开。看到这里刘高鸣心里顿时就咯噔了一下,“不好……那些红毛番鬼要跑,大伙赶紧加快速度。“ 接着用对讲机喊道:“装甲车突击,堵住他们!” 城门缓缓打开,从里面跑出来了一行人,出来十多人后更是出现了一队马车的影子。看到这里刘高鸣也急了,要是让这伙人跑了那么此次他们的行动可就要功亏一篑了,焦急之下他大声喊了一声,“兄弟们赶紧开火,不能让他们跑了!” 随着刘高鸣的喊声,跟在他后面的士兵们举起手中的步枪,朝着远处正要从城门出来的人连续开枪,装甲车的车载机枪也突突地扫射起来。 子弹打在城墙上发出啪啪的声音,先出来的十多个人一下子就倒下了七八个,剩下的也吓得乱成了一团,赶紧将已经出了城的几辆马车拉回城里,随后便缩回了城门,很快原本打开的城门立刻又关上了,至此刘高鸣一行人终于完成了任务,整个热兰遮城很快被包围了起来。 且不提原本正要出城的郑斌一行人,刚来到城门口便被刘高鸣等人给堵了回去。此时的王越一面吩咐冯源山做好合围热兰遮城的工作,一面命令庄速文时刻做好迎击郑家船队的准备。 三架无人机轮流升空,海面上的动态一直都在监控之中。自从荷兰人的舰队起火,失去战斗力之后,远处海面上观察战果的快船纷纷掉头返回报信,这也预示着郑家船队随时都会扑过来。 多人划桨的风帆小艇速度很快,最高速度可以达到十三节的航速,即每小时二十四公里。十一点零五分,距荷兰人的舰队燃起大火一小时四十五分钟后,郑芝龙得到了荷兰舰队即将覆灭的消息,此时的天策军刚刚靠岸准备登陆。 “什么?荷兰人败的这么快?”郑芝龙旁边的郑彩惊呼道。 “说!天策军是如何让荷兰人的舰队起火的?”郑芝龙目光冷冽地瞪视着报讯的小头目。 那小头目拱手道:“大当家的,小的们离的远不敢靠近,所以看得不是太清楚………!”按他的描述,天策军是在两里地外向荷兰舰队发动攻击的,具体用的什么武器,不得而知,荷兰人未发一炮就已经失去战斗能力了。 郑芝龙挥挥手让他下去,沉着脸道:“看来这场仗不好打啊!” 天策军既然有这样的武器,与其对敌,自己的船队损失可能不小。 郑芝豹听出了郑芝龙的顾虑,却不以为然道:“大哥何必烦恼!天策军这次只来了十艘战船,我军依然胜券在握,一旦击败天策军,那些大铁船和这些武器将落入我郑家所有,承受点损失也是值得的。” 郑芝龙略一沉吟后点头道:“三弟所言有理!传令下去,所有战船挂满帆,全速前进,方向热兰遮城。” “得令!” 以郑芝龙的盘算,天策军在击败荷兰舰队后,所要做的就是布置对热兰遮城的进攻,郑家船队的突然出现将有黄雀在后的效果,仓促应战的天策军海军,战力将会大受影响。 “二当家的,天上这只大鸟从未见过,甚是古怪!” 郑芝豹扫了一眼天上的无人机,并不在意地道:“别管那只大鸟,去让兄弟们加把劲,我们要尽快赶到热兰遮城附近。” “好嘞,二当家的!” 郑家船队的动向被实时反馈了回来,王越向庄速文和冯源山命令道:“抓紧时间卸货,准备出海迎战郑家船队。” “是!”“是!” 落在后面的是弹药和其他补给物资,按王越的策略,与郑家船队的交战区域应该控制在海上,尽量防止郑家船队四散而逃或者靠岸登陆。 天策军只有十艘战舰,如果郑家船队选择分散逃跑,将难以追击。郑芝龙率领千只战船而来,兵力应该不少,如果让这些人登陆,清剿起来也是个麻烦。 王越吩咐完工作,便向登陆舰直升机平台走去,天策军海军舰队十艘战舰对战千艘郑家船队,将是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海战,他是不会放过全程观战的机会的,而视线最好的无疑是空中。 目前天策军能够驾驶阿帕奇直升机的只有王越和王卓两人,起点城和海军各有两架阿帕奇,其中一架就是停在登陆舰直升机平台上。 船坞登陆舰一共可以装载四架武直九直升机,机库两架,平台两架,此登陆舰原有两架武直九,阿帕奇体格较大,只能停在平台上。 阿帕奇比武直九安全性更高,火力也更加强大,所以王越更愿驾驶阿帕奇。 “这是你们第一次驾机实战,希望你们能够把握好这次机会。” 船坞登陆舰直升机驾驶员室,王越面色肃然地对十二名直升机驾驶员道。 第四七五章 气愤的李雪珠 这十二名直升机驾驶员是经过近一年的培训脱颖而出的,初始的直升机驾驶员一共挑选了五十人参加培训,只有这些人符合条件,其他人转入地勤工作。 为此王越弄来了模拟器、教练机和八架武直九供他们学习,理论和模拟训练及试飞训练都设置在起点城,符合条件的则送往天津。 武直九直升机为多用途直升机,既可以运送一个班的陆军部队执行作战任务,也可以充当运输机运送物资。天策军拥有一支直升机队伍,可以在紧急情况下执行特殊任务,尤其是特种部队和海上侦查。 “请司令放心,我们保证完成任务!”直升机大队长薛锦云大声道。 其他的直升机驾驶员也神情兴奋地道:“请司令放心,我们保证完成任务。”这么久的训练,终于要实战了,不由他们不兴奋。 王越点头道:“很好,我的要求就是安全第一!” 登陆舰上只有两架武直九直升机,这些驾驶员将分组驾驶,其中运输仓的侧门可以打开用重机枪扫射地面敌人, 不过舰载直升机的主要任务还是侦查和为炮兵提供坐标,将来他们的座机还有可能升级为武直十舰载型,武直十的火力更加强大。 “报告司令,全部人员和物资已经卸载完毕,舰队将起航迎击郑家船队。”庄速文通过对讲机汇报道。 “收到,我将驾机升空,观察敌情。舰队到达作战区域后,其他两架直升机也将升空为你们作战提供情报支援。” 舰队拔锚起航,向作战区域驶去。王越也向自己的座驾阿帕奇走去,这时地勤人员已经撤除了直升机的防雨罩,阿帕奇终于原形毕露。 “这,这是什么?”柳如是目瞪口呆地看着阿帕奇,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直升机,虽然多次见过这个被遮住的家伙停在平台上。 王越这才发现柳如是也跟来了,自从当了随军记者,柳如是几乎与王越形影不离,好像王越身边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新闻。 其实也是有其他原因的,在天策军柳如是只和王越最熟,其他人看见她这个大美女总是太拘谨,不愿意说太多,所以她大多都是围绕着王越转。 “这是直升机。”王越挠挠头,他本来是要带自己的机要秘书潇洒一下去的,没想到还跟来一个柳如是。 “如是小姐有兴趣的话,可以和我一起上去看看。” 王越的本意就是要把柳如是忽悠瘸了,让她和钱谦益再无可能,至于自己的机要秘书,反正是自家人,以后有的是时间坐飞机。 随军记者应该了解更多的东西,空中观战确实能够得到更多的新闻素材。 “好啊!好啊!”柳如是欣然道。 现代舰船、装甲车和王越的金龙房车,柳如是都坐过了,除了新奇还是新奇,王越带来的新奇没有止境。那些东西的新鲜劲还没过去呢,现在又有了直升机,反正在柳如是看来直升机也和那些一样,又是一件新玩意,所以她很好奇。 “雪珠,我带如是小姐上去看看,下次再带你。”王越歉意地道。 紧随王越而来的李雪珠见王越邀请柳如是上机,却不是她,心里恨恨,脸上却堆积着迷人的笑容道:“不妨事的,相公!”她特意将相公两个字咬的很重,好像是要提醒王越似得。 王越知道她是故意的,所以假装严肃道:“军中要称司令!” “司令!司令!”李雪珠努力让自己的笑容更迷人一些。 王越笑着摇摇头,转身上了直升机,他一招手柳如是也跟了上去。 电动机舱门关闭后,李雪珠气的狠狠地跺跺脚,起点城也是有直升机的,她跟着王越参观过直升机驾驶员培训训练,一直想着能坐上去试试,结果却被这个骚狐狸抢了先,她能不气吗? 她就不信了,自家相公会看的上这个比他还大三岁的青楼女子,就算这柳如是能成功地做了相公的小妾又怎么样?我可是朝鲜国主之女,一个青楼女子能比的了吗?哼!走着瞧! 王越没有多想李雪珠的小心思,而是教柳如是系好安全带,戴好头盔。 柳如是虽然不知道这些东西的用途,却觉得很好玩。 东张西望后她却道:“王大人夫妻间的感情真是令人羡慕呢,如是真希望早日能够见到张夫人。” 她已经观察多日了,这位王大人不仅仅带来层出不穷的新事物,而且为人也与这个时代的大明官员不同,从他对自己小妾平等的态度上就能看的出。 正在调整起飞仪表参数的王越没想到柳如是会说这个,呵呵一笑道:“夫妻不就是应该如此吗?” 做完准备工作,王越提醒道:“如是小姐请注意,本次航班即将起飞。” “起飞?”柳如是不明所以。 王越也不解释,而是发动了螺旋桨,螺旋桨越转越快,在甲板上带起了一阵飙风。 耳麦内传来庄速文的声音:“报告司令,目标航速七到八节,方向西南四十五度,距离三十五公里,我舰队航速二十五节,预计在半小时后接敌。”机载耳麦已经切换频道。 “收到!此战由你指挥,我的要求是速度,必须在敌人奔溃前最大限度地给于打击。” “是!” 螺旋桨的转速到达临界,王越一推操纵杆,阿帕奇离开甲板缓缓升空。 “啊呀!怎么飞起来了?”柳如是眼睛瞪的老大,惊呼道。 “如是小姐请安静!”王越道。 阿帕奇越飞越高,柳如是的心却提到了嗓子眼,手心里都开始出汗了。 王越操纵这飞机向西南方向飞去,阿帕奇开始平稳飞行,柳如是的心才踏实了一点,不禁问道:“王大人,这个为什么会飞?” “这个说来话长。”王越专注地驾驶着飞机:“以后有机会再给你普及相关知识。” 柳如是无奈,如今她已经被王越忽悠上了天,再害怕也没办法了,只好听天由命地欣赏机舱外的海天风光。 第四七六章 热兰遮大海战 天策军海军舰队庞大的战舰,随着阿帕奇的升高和远去,变的越来越小,飞机在海面上空掠过,高速的飞行给了柳如是完全不同的体验,让她很快忘记了害怕。 通过机载雷达,王越发现了郑家船队的位置。十分钟后,阿帕奇到达郑家船队上空,从天上看去,郑家船队乌泱泱铺天盖地,片片帆影之下占据了好大一片海域。 这么多大大小小的帆船,百舸争流,确实蔚唯壮观。 “天呐,这就是来敌的船队?这也太多了吧。”柳如是看着下方巨大的船队,不无担心地道。 这次天策军海军舰队来攻热兰遮城的战舰是十艘,而来迎战郑家船队的其实九艘,其中一艘客货滚装轮留下执行抓捕荷兰落水俘虏的任务。 天策军海军战舰虽然巨大,敌人的战舰从空中看去体量很小,但是数量太庞大了。 王越笑着道:“如是小姐不必担心,你就在空中瞧好吧。” 他知道柳如是虽然生长在水乡,但是对大海的了解很少。其实以船坞登陆舰近两万吨的排水量和补给舰两万三千吨的排水量,如果高速冲入郑家船队,玩几个急转弯,仅仅是掀起的海浪,就能吞噬无数帆船。 阿帕奇的临空,同样惊掉下方郑家船队一地的眼珠子。 “大当家的,快看,那是什么!” 阿帕奇与无人机不同,不但体格大的多,而且远远地就能听到螺旋桨的轰鸣声。 郑芝龙眼睛瞪的老大,活到快四十岁,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鸟,而且这个鸟飞行时产生的声音如此怪异。 郑家船队但凡看到阿帕奇的人,都大张着嘴巴,难以合拢。 随着阿帕奇的临近,有些人终于惊醒过来,有的人大声呼叫,有的人跪在甲板上磕头,这时代大多数人都很迷信,好多人把阿帕奇当做了神物了。 王越驾驶着阿帕奇在郑家船队上空盘旋,所过之处,一片混乱,惊慌失措者有之,顶礼膜拜者有之。 郑芝龙也懵了,这玩意儿太古怪了!郑家船队正在混乱的当口,桅杆上的观察水手传来消息,前方二十几里地外发现了九艘银白色的大船,正在迎面驶来。 “大哥,肯定是王越的天策军海军,只有他们的战舰是银白色的。”郑芝豹听了水手的描述,立刻判断道。 郑芝龙立刻拿起单筒望远镜向天策军海军舰队方向观察,不错!海天一线的地方隐约有一支舰队正向这里驶来。 “老三、郑彩、兄弟们不要再管天上那东西,赶快制止混乱,准备干活儿了!”郑芝龙放下望远镜,厉声喝道。 “是,大当家的!” 郑家的各个头目立刻行动起来,制止因为阿帕奇的到来产生的混乱,加快航速向天策军海军舰队扑去。 十三点三十五分,天策军海军南洋舰队九艘战舰,与郑芝龙所率领的千艘郑家船队,在距离台湾热兰遮城西南二十八公里的洋面上相遇,所以此战史称热兰遮海战。 相距八九公里,两架武直九陆续升空。相距三公里,郑芝龙开始布置两百艘纵火船打头,一百艘各类杂号小船跟进从正面冲锋,其他战船由左右两翼包抄天策军海军舰队。 郑家只有郑联曾经和天策军海军对战过,天策军海军战舰个头大、火力猛、射程远、航速快、又是钢铁材质的战舰,所以郑芝龙没有指望舰载火炮能够起到多少作用,战术只有一种,那就是靠梆抢船。 针对天策军战舰航速快的特点,郑家船队已经分成八个部分,向各自的目标区域驶去,而不是立刻参与进攻,它们的目的就是堵住天策军战舰所有的逃跑方向,压缩天策军战舰的回旋空间。 郑芝龙也许是把天策军海军战舰当做九头凶猛的野兽了,而他就是率领猎人团队过来围猎的。天策军海军战舰不是跑的快吗?我就撒网捕猎,让你无处可逃。 当然他还没有自信到,能够把天策军海军舰队围死。 从迎面相遇的过程中,他发现天策军海军战舰的速度确实太快了,目测有二十多节以上,而自己的整个船队航速只有七到八节,某些船加速航行只能达到十三节。 追是追不赢的,那只能是围。郑芝龙深谙围棋之道,临敌经验也非常丰富,立刻布置设局,那些向别的地方驶去的船队,看似不知所云,其实那都是郑芝龙布下的棋子。 当天策军海军舰队与自己的中央船队缠斗时,这些棋子都会运动到相应的位置,封死天策军海军舰队左右两个方向,最后合围天策军海军舰队。 郑芝龙只给天策军海军舰队留下了一个可能逃跑的方向,那就是热兰遮城,如果那样的话,被堵回港湾内的天策军海军舰队将成为瓮中之鳖。 这就是郑芝龙的作战思路,如果对战的是本时空的欧洲人舰队,依靠兵力优势,郑芝龙确实必胜。 但是天策军海军舰队却是一支跨时代的海军,而且跨越好几代,这一点是郑芝龙无法预料到的。 不过他从天策军海军舰队明明看到己方人多势众,仍然一头撞过来,并不逃跑跳出包围圈的举动,已经感到很奇怪。 但是天策军海军舰队并没有给他太多的思考时间,因为在相距两千多米时,天策军海军舰队首先发动了攻击。 船坞登陆舰的一座pj-26七十六毫米舰炮,四座ak-630三十毫米防空机炮;补给舰的两座四联装三十七毫米防空火炮;还有两艘海警战舰上的各一门七十六毫米主炮,两座四联装三十毫米ak-六三零防空炮,纷纷开火。 这些舰炮都有火控雷达,在武直九提供坐标后,计算机立刻解算射击诸元,随即向郑家船队展开了精准炮击,首先打击的目标就是郑家船队中最大的那近百艘战船。 各种口径的炮弹跨越两千多米的距离,不断击中目标,随后陆续爆炸。 (感谢书友高手$小天天的10000币打赏,感谢书友一路电杆,¥老农¥,林哥7244等人的1000 币打赏,感谢书友5335演能500币打赏,感谢书友153233887155814,大贺光,双手袭胸,书人不书人,taco1965等人的打赏) 第四七七章 懵逼了 现代舰炮射速惊人,尤其是那些四联装的防空小炮,虽然只是点射,也打的像机关枪一样密集。 一发七十六毫米炮弹击中了一艘三桅大福船,猛烈的爆炸犹如撕碎一张纸一般的撕裂了坚硬的船板,弹片四处横飞,削去了甲板上七八个水手的脑袋和胳膊,爆炸过后,船身破裂成一个大洞。 紧接着一梭子百多发三十毫米小炮弹接憧而至,炮弹在接二连三击中木质的船壳后,发生密集的爆炸,这艘近千吨的大福船立刻被炸的几乎散了架,眼看着就破烂不堪,船上的水手死亡近半,爆炸过后,大火也跟着燃烧了起来。 舰炮发动攻击后,迫击炮也加入了攻击的行列,它们的目标是船只密集区域,补充舰炮的火力,做概率性炮击。 迫击炮虽然是曲射火力,但其炮弹威力同样是木质舰船难以承受的,毕竟武器代差较大。迫击炮上舰,本来是作为对陆攻击的武器,其具有射程远,费效比高的特点,由于炮弹充足,炮膛不惧磨损,所以海军经常也会用来攻击风帆战舰。 这次来攻击郑家船队,陆军第五团的炮兵营四十八门迫击炮也被分散到各舰,同样上舰的还有第五团的所有重机枪,这也是天策军对热兰遮城围而不打的原因之一。 因此九艘海军战舰的迫击炮数量达到了一百五十门,成片的迫击炮弹飞向郑家船队,但凡船队密集的地方都落下了迫击炮弹雨。 小型的纵火船一旦被迫击炮弹击中,从天而降的炮弹通常一两发就能使一艘纵火船船毁人亡,或者将上面的易燃物引燃,烧起大火。 大型的木质帆船被迫击炮弹击中,将是甲板破损,一切被横扫,甚至炸断桅杆,人员被大量杀伤。 打击是突如其来的,郑芝龙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两千多米,四五里地,在这个海战还发生在两百米区域内的时代是不可想象的。 在郑联的描述中,天策军的大部分炮击是发生在八百米内,即无后坐力炮的射程内。 如今王越改变计划,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对郑家船队以最大的杀伤,天策军海军大量使用现代舰炮,直接把郑芝龙打懵逼了。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大部分的郑家战船已经被战火笼罩。 四五里地外的敌人,疯狂地向自己的船队倾泻着弹药,郑芝龙那眼睛略微一扫周围,就暗叫不好,于是大声命令道:“快,打旗号,命令纵火船全速出击!” 纵火船是小船,速度较快,现在只有速度才能拉近距离,抵消敌舰的射程。 号令发了出去,几百条纵火船突然提速,向天策军海军舰队冲去。 纵火船刚刚行动不久,突然一发七十六毫米榴弹击中了郑芝龙的旗舰,他的旗舰是盖伦船,正是舰炮打击的目标。 旗舰外壁厚达数寸的橡木外壳上炮弹猛烈爆炸,顿时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一块巨大的外壳板被掀到空中。然后重重的砸在甲板上,当场砸死了几个水手。 紧接着又一发一百毫米迫击炮弹从空中落下,再次击中旗舰的甲板。炮弹砸穿上甲板,落入下方上层炮列甲板,炮弹爆炸,炮列甲板上敞开的火药罐子里的火药也被引燃殉爆,在炮列甲板上八十名炮手几乎在瞬间被杀死,烈火从甲板上的格栅板上喷射出来。 “快,转舵!”郑芝龙在艉楼上喊道,这一发炮弹已经完全震醒了他,此处危险! 可是天策军海军战舰火炮射速太快了,一梭子小炮弹击中了橡木质船身,密集的爆炸瞬间削掉了大半个船头,引起了更大的火焰。 舵手拼命的转动舵杆,战舰猛地向左舷转过一百八十度,风为横置的船甲板吹来了更多空气,白炽的火舌四处蔓延。下甲板上那些已经打开了的火药罐子一个接一个的开始爆炸了。 眼看殉爆必不可免,郑芝龙不顾艉楼高耸,纵身从艉楼上跳入大海。 就在他纵身一跳的瞬间,火舌冲进了弹药库,甲板上腾起明亮的红色火焰,随后传来低沉的爆炸声,烧焦的碎片在空中飞舞,接着全舰发生剧烈爆炸,甲板撕裂着向上翻起,桅杆向内侧扭曲倒下,帆布被火蛇瞬间吞没,冲天的烟火将这艘近千吨级的大船笼罩起来,黑烟经久不散。 “大哥!大哥!”跟随郑芝龙跳水逃命的郑芝豹,撕心裂肺地喊着。 郑芝龙终于从水下浮出水面,他吐出一口海水,抹了一把脸,看了看燃烧沉没的旗舰发呆,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简直难以想象。 郑芝豹发现自家大哥还活着,欣喜若狂,连忙游了过来,自有周围的小船将他们救了上去。 天策军海军舰队的炮击还在继续,隆隆的炮声提醒了郑芝龙,他打眼观瞧,自己的船队仍然在被动挨打,正在被敌人单方面屠杀。 大部分的大型战舰都成了重点照顾的对象,爆炸声不断传来,五十艘大型战舰已经燃起大火或者沉没了十九艘。其中就包括他的旗舰,花费二十多万两白银打造的盖伦船,这竟然是如此短的时间内发生的,郑芝龙的心在滴血。 郑芝龙被接到了一艘未中一弹,还算完好的双桅福船上,这艘福船挂上了帅旗,被临时充做旗舰。 郑彩从自己的战船上赶了过来,规劝道:“大哥,这仗没法儿打了,现在应该以保存实力为要!” 郑芝豹瞪着大环眼反对道:“阿彩,敌船航速快,火炮射程远,我们要是撤退,损失会更大,你考虑过吗?” 郑芝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郑彩也无言语对。 郑芝龙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紧闭双眼问道:“我们的纵火船到了什么位置?冲上去没有?” 郑彩叹了口气道:“敌船速度太快,与纵火船周旋,现在纵火船连遭打击,损失快一半了。” 郑芝龙双目一睁突然站了起来道:“我们一起去看看!” 第四七八章 惩罚天降 踏上这艘双桅福船的艉楼,郑芝龙看到的是令他糟心的一幕。 两百多艘纵火船和各种快船奋力追赶着天策军的战舰,而天策军海军战舰却与这些小船兜开了圈子。 海军战舰绕着郑家船队的大部队,继续对大型战船进行炮击,而那些巨大的钢铁战舰上却突突地冒着火光,不断有纵火船被重机枪发射的穿甲燃烧弹击中起火,沿途散落着燃烧着熊熊大火的纵火船和残骸。 王越从空中看去,郑家船队一大半的大型战船都在起火冒烟,队形已经散乱。海军舰队发射的炮弹不断在郑家船队中穿行,之后陆续击中目标,发生连续的爆炸,但由于天策军海军舰队开始移动,火力密度有所下降。 “如是小姐,我们表演的时间到了,请坐好!”王越提醒道。 “表演?”下方的海战太精彩了,柳如是看呆了,王越突然的提醒,她还没弄明白用意,阿帕奇已经已经从八百米的高空开始了俯冲。 阿帕奇从水平飞行向四十五度角俯冲,突然的变化使柳如是紧张起来,她死死地抓住扶手,瞪大了眼睛。 “通!”的一声,接着传来嗤嗤之声,王越已经按动了发射按钮,一枚地狱火导弹飞向了提前锁定的目标——一艘大型三桅福船。 地狱火导弹弹长一点七八米,弹径一百七十七毫米,重量四十五点七公斤,装有高能混合炸药六点八公斤,以每秒二百一十六米的高速准确命中这艘三桅大福船。 导弹瞬间击穿大福船的上层甲板,窜到底层几乎击穿船底才发生剧烈的爆炸,爆炸使大福船向水面跃起,上层建筑和两侧的船壳被炸的四分五裂,船底破了个巨大的洞,之后大福船再狠狠地拍击回水面。 此时大福船几乎拦腰而断,一枚导弹就使这艘大福船完全散了架,水面上到处都是散落的船板和碎片。 接着王越锁定下一个目标,又一枚地狱火导弹飞了出去,再次命中一艘三桅大福船。 阿帕奇在空中盘旋和俯冲,地狱火导弹带着尾焰一次次呼啸着奔向下方海面上的敌船,海面上的爆炸声不断传来,敌船被摧毁,水柱冲天。 柳如是紧张过后,开始心神激荡地看着这与想象中不一样的战争画面,一时间神驰目眩,这竟然是战争?天呐! 地狱火导弹的爆炸声不是那些小口径舰炮可比的,立刻吸引了郑芝龙等人的目光,等他们发现干坏事的竟然是天上那个飞行的怪物时,众人都傻眼了。 “大,大哥……这!”连一向好勇斗狠的郑芝豹都被吓的六神无主,阿帕奇连续干掉近十艘大福船时,才吃吃地道。 郑芝龙瞪着血红的眼睛,看了看在炮火中挣扎的庞大船队,终于用沙哑的嗓音喊了出来:“撤,撤退!” 他看出来了,这仗没法儿打了,自己的船队损失的速度太快了,不到半个时辰,五十艘主力战舰沉没了三十七艘,其余十三艘主力战舰全部中弹受伤。 去围攻天策军海军舰队的三百多艘纵火船和快船,目测看只剩下四五十艘了;三百多艘中型商战船也沉没了五六十艘,受伤的近百艘;另外三百多艘中小型商战船,沉没了近百艘,受伤者众! 敌人的炮弹仍然像雨点一样落在他的船队之中,炸起一道道的水柱,这时的敌人仍然在三四里地外,速度没法儿比,火力更是没法儿比,别说包围了,以这个损失速度,根本围不住! 即使旗舰被摧毁,郑芝龙还在侥幸依靠绝对的数量优势,仍然有希望围住天策军海军,但是阿帕奇突然发威,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天上还有敌人,敌人在天上打起了炮,而且一炮一艘主力战舰,这太吓人了,这超出认知太多了,没法儿弄了! 其实不用郑芝龙下令撤退,阿帕奇突然露出了獠牙,可吓坏了郑家船队中的水手和兵丁们了。 这时代的人很迷信,尤其是跑海的人更是如此,本来他们都在疑惑阿帕奇是神灵路过,现在神灵一发威立刻吓破了他们的胆,神灵就是神灵,一下一艘大福船,确实法力无边啊! 看来我们是冲撞神灵了,这次战争完全就是一个错误,神灵开始惩罚我们了。 正是因为这样的心思,阿帕奇开始肆掠之后,郑家船队就开始产生了混乱,郑芝龙下令撤退,众水手和兵丁们如蒙大赦,他们撤退的积极性非常高涨,希望神灵看在他们的行动上,少降下些惩罚! 可惜天上的神灵不为所动,即使看到了郑家船队不少战船开始掉头,王越仍然驾驶着阿帕奇追上一艘又一艘的大福船,将他们一一送入海底。 十六枚地狱火导弹发射完毕,阿帕奇一个盘旋,王越开启了机关炮,三十毫米的小炮弹雨点一样扫射向了郑家船队。 海面上一溜烟打出了两道弹幕,但凡被扫中的帆船都被打的碎木横飞,死伤相藉,船小一点的甚至被击穿,海水从破洞下面涌了上来。 几个来回之后,阿帕奇又将十几艘帆船送入海底后返航装弹,这时郑家船队已经在混乱中撤退。 此时郑家船队的五十艘大型主力战船已经全部沉没,剩余的二三十艘纵火船和快船逃回了本阵,郑家船队已经战斗减员四成,其中包括在海面上燃烧或者重伤的船只,反身逃跑的大小船不到六百艘。 王越驾驶阿帕奇缓缓降落在船坞登陆舰上,这是他第一次降落在运动中的船只上,所以非常小心,天策军海军发现郑家船队逃跑,立刻粘了上去,但是炮击并没有停止。 终于平稳降落,螺旋桨转速越来越低,王越跳下直升机,回身伸手很绅士地将柳如是扶了下来,他笑着道:“如是小姐请休息一下,一会儿我们还要重返蓝天。” 柳如是用力地点点头,这个真是太好玩,太刺激了,和她原来风花雪月的生活完全不同。 第四七九章 撞船惨案 王越看了看四周,发现他的机要秘书不见了踪影,于是吩咐地勤人员抓紧给阿帕奇装弹。 “庄速文,暂停炮击!”王越来到作战指挥室,对在此指挥作战得庄速文道:“郑家船队已经败退,现在我们的主要任务不是杀敌,而是抓俘虏。” 海面上散落着许多落水的郑家水手和兵丁,许多人抱着破碎的船板漂浮在海上,庄速文通过观察早已经看到了。 “是,司令!我立刻安排滚装轮和海监战舰去打捞俘虏。”庄速文道。 海监战舰有高速巡逻执法艇,方便打捞俘虏。 王越想了想道:“将登陆舰内的四艘气垫登陆艇和两艘人员登陆艇也派出去,加强打捞力量。另外不能就这样轻易放过郑家的船队,用登陆舰、补给舰、海警战舰开到最大速度给我冲,目的就是掀翻他们的帆船,制造更多的俘虏,我们建设台湾还需要更多的劳力。” 这些战舰的最高航速可以达到二十五节,其中吨位最小的海警战舰也有三千吨的排水量,这些战舰一旦高速冲进郑家的船队,想想就令人兴奋。 庄速文大声道:“是!” 郑家船队的大型战船已经全部沉没,王越觉得炮击杀伤的费效比太低了,还是多抓些俘虏更实在。 郑家这次派来了六万兵力,通过刚才的海战,除了战死的,起码有近万人漂浮在海面上等待抓捕。毕竟木质帆船与钢铁战舰不同,即使沉没,速度也不会太快,因此人员生存率更高。 登陆舰内的四艘气垫登陆艇和人员登陆艇被放出,海监战舰和海警战舰上的巡逻执法艇也被纷纷放下,位于热兰遮城方向的另一艘客货滚装轮也在赶来支援抓捕俘虏的行动。 王越再次驾驶阿帕奇升空,船坞登陆舰、补给舰、两艘海警战舰开始逐渐提速,向郑家船队冲去。 郑家船队的队形已经在刚才的海战中被打乱,仓促撤退也造成了一些混乱,所以整个撤退中的郑家船队分成了大大小小的七八块,不过航向却大致相同,那就是逃往东北方向的泉州或者厦门。 这些帆船的速度有快有慢,今天的风向不太好,九月底已经刮起了北风,中式硬帆船可以不惧逆风,风帆犹如飞机的机翼,可以不停的调整角度,来获得侧向风吹袭,甚至帆船还要走之字型来获得风力,这就是所谓的“八面来风”。 因此郑家的船队船速很难提的太快,有的混合人力能在一定时间内达到十二三节,大部分的船只却只有六到七节的航速。 天策军的四艘战舰分散出击,它们很快提高到了二十五节的高速,不一会儿就追上了郑家船队。 追击郑家船队中央集群的正是船坞登陆舰,这里差不多集中了三百艘大小帆船。 “大当家的,您快看!”郑彩突然惊呼道。 天策军停止了炮击,郑芝龙正松了口气,听到郑彩的呼喊,顺这他的目光一瞧,立刻被惊的目瞪口呆。 船坞登陆舰一万八千五百多吨,满排达两万吨的大块头,以二十五节的高速,一头撞进了郑家船队中间,这些帆船的吨位最大的才四百吨,多数都是一二百吨的中小帆船,甚至几十吨的都有,这对比就算用虎入羊群都无法形容。 巨大的躯体,二十五节的高速,船坞登陆舰还没有撞到那些帆船,它推动出来的海浪就将前方的帆船抛了起来,左右两侧的一群帆船也被登陆舰带起的浪花卷的东倒西歪,登陆舰过后,一片狼藉,不少帆船吃不住力干脆翻了个底朝天。 挡在登陆舰前面的稍微大一些的船只,即使没有被浪花抛起,也被登陆舰山一样的身躯很干脆地碾压或者撞碎。 这种情况下,别说靠梆抢船了,登陆舰周围翻腾的海浪任何帆船也难以停稳,关键是登陆舰太块了,完全是一撞而过。 这次距离很近,郑芝龙看清楚了,这艘巨舰真是太高了,外型呈流线型,只有尾部那个平台相对低一点,但是那高度却是现在残余的最大的帆船顶部也难以攀越上去的,就算停在那里不动,想爬上去都是千难万难。 登陆舰在郑家船队中撒开了欢,一撞到底之后,在船队中就玩起了转弯掉头动作,随着登陆舰完全违反前世海事规定的危险动作过后,海面上到处都是翻倒的大小帆船。 郑芝豹被登陆舰凶猛的样子给吓到了,大瞪着眼睛道:“他们这是要把我们的船都撞翻呀!” 郑芝龙连忙吩咐道:“快,让他们都快散开,分散撤退!” 正在这时,登陆舰完成了掉头,向郑芝龙所在的位置猛地开了过来。 郑芝豹连忙喊到道:“左转舵,左转舵,快避让!” 舵手拼命地转动舵杆,水手们也抓紧时间调整帆向,希望离开危险区域。 登陆舰速度很快,郑芝龙的座舰刚刚避让到一旁,它就冲了过来,巨大的船体掀起滔天的海浪,拍打在郑芝龙的座舰上,帆船一个趔趄,差点侧翻,郑芝龙等人再次变成了落汤鸡。 郑芝龙抹了抹脸上的海水,看了看四周翻倒的己方的战船,不禁悲痛欲绝地仰天长啸:“我的船队呀!” 喊完之后,他已经涕泪纵横!惨!败的太惨了,根本没有招架之力。 撞船惨案在周围海域内不断上演,郑家船队犹如被老虎追赶的鸭子,四散而逃,拼命地躲避天策军战舰的撞击。 郑芝龙的座舰终于还是没有逃的过倾覆的厄运,毕竟他的座舰还是有点大了,很有撞击价值。 幸运的是他再次逃过一劫,被周围的手下救上了一艘更小的广船。他毕竟是郑家的首领,安全警卫工作还算到位,一同被救的还有他的三弟郑芝豹,但是郑彩已经不知所终。 整个撞船行动从十五点二十分开始,一直进行到快十七点三十分,天空中观战的王越开始叫停,现在离天黑已经不久了,还是要抓紧时间抓捕俘虏。 第四八零章 不甘心投降 海面上漂浮着数量庞大的俘虏,还有投降的五十多艘帆船,这都是高音喇叭喊话的结果。 海警战舰同样安装有强声设备,该设备可遥控定向远距离发射高达一百五十二分贝的警示音、语音等声波。该设备可对三公里以外的目标进行喊话警告,这些俘虏的帆船就是这么来的。 这些被俘虏的帆船也投入到打捞落水人员的工作中,整个郑家船队最后逃走的不过一百多艘帆船,最大的也只有二百多吨。 其中战死或者淹死的有一万八千多人,逃走约六千人,被俘三万六千人。 天策军出动了两艘客货滚装轮、四艘海监战舰、四艘气垫登陆艇、两艘人员登陆艇和六艘巡逻执法艇,运送俘虏的船只往返于赤嵌要塞与海面战场两地,整个打捞工作一直持续到晚上八点半。 所有俘虏都被关押进了已经被荷兰人破坏了军事设施的赤嵌要塞,小小的赤嵌要塞瞬间人满为患。 海军是技术兵种,双方的代差过大,导致郑家船队气势汹汹而来却几乎全军覆没,却没有给天策军造成任何损失,天策军海军舰队以零伤亡的代价,打赢了这场海战。 海战的主要战场发生在距离热兰遮城二十二公里至三十公里的区域内,海面开阔热兰遮城地势较高,西南方向传来的炮声响了一下午,城内的普特曼斯当然猜到是郑芝龙来了。 据郑斌说,郑家这次派来了上千艘战船,普特曼斯不由得信心十足。可惜到了傍晚,炮声停止后,天策军海军舰队一船又一船地运回了大批的俘虏,普特曼斯的心逐渐坠入深渊。 赤嵌要塞和港湾距离热兰遮城非常近,通过单筒望远镜看的很清楚,郑家船队败了,天策军海军舰队正在打扫战场,经过郑斌的确认,那些俘虏的服饰正是郑家的人,几十艘运送俘虏的帆船也属于郑家。 “先生们,女士们!我不得不向你们通告最新情况。热兰遮城已经被中国人的天策军包围,我们的舰队已经全军覆没,率领千艘战船来援救热兰遮城的郑一官也同样以失败而告终。你们都说说吧,我们该怎么办?” 天已经完全黑了,总督府的客厅里燃烧着几根巨大的蜡烛,这里聚集了热兰遮城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 现在的热兰遮城里除了两千多名士兵外,还有三千多名包括商人、神职人员、家眷在内的荷兰人,普特曼斯把这些人的代表全都召集了起来,开始商议如何应对这次危机。 客厅里所有人都面沉如水,这些人还没有从今天的慌乱中镇定下来。实在是这些明国的舰队来得太突然了,所有人都被打了个措不及防。 良久一名商人才试探着说道:“总督阁下,咱们热兰遮城可是一座坚城,即便是那些明军占据了优势,可是仓促间想要打进来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吧,我们可以坚持到本土援军的到来啊。” “这不可能!”坐在普特曼斯旁边的驻军司令克鲁尔上校道:“要知道从欧洲到这里最快也要八个月到一年的时间,而我们的粮食可能支撑不了这么长时间,要知道城里住着的可不只是我们,还有数量众多的土著和从明国来过来垦荒的农夫。” “这有什么难办的,把这些人全都赶出去就可以了,如果有必要全部杀死也是可以的。” 随着这名商人的话音落下,所有人的脸色立刻变了。要知道如今在城里的大员本地土著和汉人至少有四五千人,全部将他们杀死那得多狠的心肠啊才能下得了手啊。 这时,一个冰冷的声音响了起来:“布特先生,你别忘了城外可是有上万的明国大军,要是让他知道我们打死屠杀他们的百姓,你想过这个后果吗?” 听到这里,客厅里的空气顿时就凝固了起来。这名商人心里也是猛的一跳,干笑了一声:“这个……他们又进不来,那些野蛮的土著杀了也就杀了,怕什么呢。” “哼……要是他们攻破了热兰遮城呢,布特先生你想让大伙都为你的愚蠢陪葬么?”冰冷的声音继续响起。 “呃……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反正也只是一个提议不是吗?”这名叫做布特的商人尴尬的低下头不说话了。 普特曼斯将目光投向右边一个人道:“范佩西神父,你有什么好主意么?” 这名穿着神职人员服饰的中年男子抬起了头说道:“普特曼斯总督阁下,我现在想问一句,难道我们不能向他们谈谈么?至少我们要搞清楚他们到底为什么而来,目的是什么,弄清楚这一切后我们才好做出决定啊,否则我们光是坐在这里空谈又有什么意义。” “非常抱歉,忘了通知大家了。”普特曼斯耸耸肩道:“半个月前我曾去淡水会见过中国人的首领,那位天策军的统帅王越,他向我发出了最后通牒,限期我们荷兰人在半个月内离开台湾,这也是这段时间热兰遮城整军备战的原因。” “既然这样,或许我们可以跟他们谈一谈,我们有条件的投降!”这名叫做范佩西的神父出主意道,对于西方人来说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投降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尤其是神职人员在投降后甚至还会受到优待,所以范佩西神父在说出投降这个词语那是毫无压力。 “不可能……我们还有两千五百精锐的战士,还有坚固的城堡,要是连一枪都不发就投降我没法向国王和公司的高层交待。”普特曼斯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真要一枪不发就投降,即便能回到本土公司的高层也饶不了他。 随着两人的争执,在场的人也分成了两派,一派主张有条件的投降,另一派则是力主坚持等援军的到来,双方各执一词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还是普特拍了板,“好了,大家也别争了。这样吧,等明天看明军有什么动静我们再做决定。” 第四八一章 总攻开始 一场讨论会就这么不欢而散,直到这时普特曼斯的心里还是对自己脚下坚固的城堡和安装在城堡上的数十门火炮很有信心。 虽然天策军连续打败自己的舰队和郑家庞大的船队,但是这里是热兰遮城,普特曼斯打算坚守一段时间再说,最起码也要争取个体面的投降,算是给国内和公司一个交代。 “你就是郑彩?”王越打量着眼前的郑彩,大约二十三四岁年纪,虽然狼狈,却很精神的青年人。 “正是郑彩,卑职见过王大人!”郑彩单膝行军礼道。 郑彩虽然姓郑,却和郑芝龙不是同族,但是为人干练,靠着自己的能力混到郑芝龙集团仅次于郑氏亲兄弟之下第一人,可见水平不一般。 “起来吧。”王越微一抬手道。 “谢过王大人!”郑彩起身站定。 这里是船坞登陆舰会客厅,郑家大批的俘虏正在进行身份甄别工作,郑彩的身份很快被识破,所以被送到王越这里来。 王越沉着脸道:“你们郑家勾结西夷,对抗朝廷大军,郑彩你说说,这个该当何罪?” 郑彩立马又跪下道:“王大人您误会了,我们大哥对朝廷的忠心从未有变,他也是受了小人的撺掇,才做出此等昏聩之举,望王大人恕罪。” 郑芝龙是什么人,王越比谁都了解,民族大义什么的都是扯淡,利益才是核心。 王越不置可否地道:“说说吧,你们怎么会出兵的?”他对此有些好奇。 郑彩无奈地只好将那次聚会商议的细节说给王越听,不说实话不行,那次参会的头目很多,有些也在俘虏当中。 王越听完很意外,看来郑森年纪虽小,见识却与别人不同。 他点点头道:“郑彩,本官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这次俘虏了你们郑家大批的俘虏,他们将服苦役三年,视表现情况,三年后予以释放,你作为首领之一,要配合好我军的工作,或许有提前获得自由的可能。” 郑彩大喜,这个处罚真是太轻了:“多谢王大人的宽宏大量。” 王越挥挥手让人把带他下去。 这次抓获的郑家俘虏真是太多了,王越已经紧急从起点城把俘虏营总队长罗开源手下黄三的那个大队紧急调往台湾,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做嘛,这些人在从事看押俘虏的过程中积累了大量的经验。 郑家这些俘虏将来有一些是要吸收进天策军海军或者船队的,尤其是运输船队将来肯定要扩大到很大的规模,郑家这些人海上的经验还是非常丰富的,这要看今后的思想转换进度来定。 “源山,明天进攻热兰遮城的时候,将郑家的那些头目都押去观战。”王越向冯源山吩咐道。 “明白!” 对于郑家这些人还是要继续立威,毕竟人数太多了。 大明崇祯十年(一六三七年)九月二十九日早晨八点。 吃完早饭,天策军开始行动,今天的主攻方向是南门,四门自行榴弹炮就摆放在距离热兰遮城两公里的地方,迫击炮阵地也设置在附近。 一大早就来到城头的普特曼斯,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到终于看清了正在抬高炮口的自行榴弹炮,那些迷彩装的迫击炮被他忽略。 他转过头问克鲁尔道:“上校,你看到了吗?他们只有四门炮,竟然还摆放那么远,难道是用来吓唬人的吗?” 克鲁尔上校耸了耸肩膀表示也不明白,在他的认知里不可能有什么炮能打这么远的。 普特曼斯郑重地吩咐道:“克鲁尔,你给我记住,只要对方靠近我们的火炮射程你就给我开火,绝不能让他们这么顺利的把大炮架设在我们面前。” “您放心好了,我会让他们知道厉害的。”克鲁尔信誓旦旦地保证道,随后他突然指着天空道:“哦,总督阁下,快看!那是什么?” 普特曼斯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不禁惊呼道:“哦,上帝,这是什么?” 天空中,三架直升机编队而来,当然它们的编队比较松散,不似后世的直升机编队那么紧凑,打头的正是王越驾驶的阿帕奇直升机,其余两架直升机到达目标上空后将悬停,主要的工作是为炮击提供坐标。 “轰轰轰……!”炮击开始了,首先发言的是四门一五五毫米自行榴弹炮。巨大的炮弹以超过九百三十米每秒的高速,呼啸着击中了热兰遮城的黄岗岩堡垒,碎石飞溅,立刻在堡垒外壳上炸出了一个大坑,堡垒内部的十几名炮手被当场震死,飞出的弹片和碎石将附近一百米内的几十名露天的荷兰士兵打伤或者打死。 四颗炮弹连续爆炸,其中一颗炮弹在距离普特曼斯八十米外爆炸,站在他附近的几名士兵都被碎石打的头破血流,其中一人被弹片削去了大腿,血流如注,躺在地上哀嚎。 直到这时普特曼斯这才醒悟过来,他想要拔腿跑开,但却觉得两条腿如同灌了铅似地怎么也迈不动步。整个人就像是被人施了魔法一般整个人都呆立在原地,想要大喊却喊不出声,任凭呼啸的炮声在耳边回荡。 “总督阁下,快走……这里太危险了。” 克鲁尔上校毕竟是老兵,反应迅速,立刻拉着发呆的普特曼斯躲回了隐蔽处。 直到这时普特曼斯才从刚才的恐慌中回过神来,他感激的看了眼自己的城防司令:“克鲁尔,谢谢你救了我。” “总督阁下,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看来我们惹上大0麻烦了。”克鲁尔上校忧虑地说道。 刚才炮弹的威力他们都亲眼所见,看来热兰遮城危险了。 的确如此,自行榴弹炮开炮后,位于海面上登陆舰和两艘海警战舰的三门七十六毫米舰炮,也开始向热兰遮城倾泻火力。 现在该炮使用的是穿甲弹,射程十七公里,射速每分钟一百二十发,可谓火力强大,一般的两千吨级的现代护卫舰都吃不住该炮的连续炮击,对付热兰遮城的岩石堡垒当然也不在话下。 第四八二章 饱和轰炸 炮击开始后,王越驾驶阿帕奇由八百米高空俯冲至五百米,向热兰遮城的几个半月堡和棱堡连续发射地狱火导弹。 这次阿帕奇携带的是地狱火agm-114n导弹,属于破裂型弹头,这是专门为攻击地上坚固建筑物和地下目标而改进的。弹头重27.5磅,在弹头的外壳和pbxn-112爆炸装药间加状了一层氟化铝粉末。击中目标后,导弹会先钻入建筑物内或地下目标的内部再爆炸。 地狱火导弹每一次发射,必然伴随一次翻天覆地的爆炸,爆炸掀翻了热兰遮城的暗堡,巨石被冲击波拱起后,不断滚落下山。 阿帕奇在空中盘旋轰炸,一五五自行榴弹炮不停地轰鸣着,七十六毫米舰炮连续炮击,从天空中看去,热兰遮城到处都是炸点,硝烟弥漫,好似成了一座沸腾的城堡。 以往被荷兰殖民者视之为骄傲的坚固城堡,此刻却犹如纸糊一般被炸得四分五裂,荷兰守军抱头鼠窜,死伤狼藉。 经过二十多分钟的炮击,热兰遮城的大部分堡垒被摧毁坍塌,王越命令迫击炮开炮。 一百多门迫击炮也加入了大合唱,雨点一样的迫击炮弹不断落下,于是热兰遮城倒塌的城墙和堡垒里没有被炸死的士兵们悲剧了。 郑彩和郑家的一百多名大小头目,在距离热兰遮城不到一公里的地方全程目睹了天策军对该城的炮击。 这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壮烈景象,以坚固而闻名的热兰遮城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在破碎坍塌。不少人眼中出现了骇然的神色,甚至不少人腿肚子都在转筋,现在才知道自己败的一点也不侥幸。 炮击进行了一个半小时,几乎将热兰遮城所有的防御工事都炸了个外焦里嫩。 普特曼斯连滚带爬地跑回了总督府,满头是汗,额头受伤流血的他急忙找来范佩西神父。 如此猛烈的炮火让他意识到热兰遮城也许一天都守不住了,所以趁着对方炮火暂停的间隙,让人赶紧打白旗,用吊篮将范佩西神父送到城外求见王越。 举着白旗的范佩西神父被带到了一位天策军军官面前,这位军官身着迷彩服,国字脸,二十一二岁的样子,看上去神情肃然。 这名天策军军官正是冯源山,他冷冷地打量了一眼范佩西神父道:“你就是热兰遮城派出的代表?” “是的!”范佩西赶紧上前一步道:“尊敬的明国大人阁下,我是热兰遮城的神父范佩西,奉总督普特曼斯之命前来与贵方交涉,请问您是大明帝国的王越王大人阁下吗?” 冯源山哼了一声道:“我是大明松江总兵、天策军第五团团长冯源山,这次的攻城司令,你有什么话尽管对我说吧,我们王大人很忙。” 范佩西无奈只好躬身道:“尊敬的冯将军阁下,普特曼斯总督表示可以将热兰遮城交给贵方,我们荷兰人愿意离开大员,但是希望能够带上我们的财物离开。” “离开?”冯源山失笑道:“我们王大人说过,给过你们机会,但是现在晚了。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我们只接受你们的无条件投降,除此之外我们不会接受你们的任何条件,这就是我对你们的回答,现在你可以走了!给你们点时间考虑,下午一时,我们将继续炮击。” 王越让冯源山交涉此事,也是为了锻炼自己人的能力,反正他只需要定个基调就行了。 冯源山话音刚落,两旁的士兵便走到范佩西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范佩西知道再说也不会有什么效果了,只好轻叹了一声默默的向回走……! “什么……他们让我们的无条件投降?他们也太霸道了吧?” 总督府里,普特曼斯的声音高得能将会议室掀掉,但是声音仍然带着恐慌,天策军的炮击确实太吓人了。 在他的面前,十多位商人、神职人员和军官静静的坐着默不作声。 无条件投降对他们而言意味着什么他们太清楚了,这是指战败一方向战胜一方不附带保留条件的投降,这也意味着他们的财产他们的一切全都要交付给那些大明军队,这对于习惯了颐指气使肆意杀戮当地土著当惯了太上皇的他们来说是无法忍受的。 商人的代表布特带着颤抖着声音问道:“他真的是这么说的?难道他连放我们回归本土的承诺都无法给出吗?” “没有!”范佩西神父苦笑道:“他们的态度非常强硬,他们已经明确的告诉我,不会接受除了无条件投降外的任何条件,我从那位冯将军的眼中可以看出他是认真的。先生们,尽快商议决定吧,下午一时,他们还会继续炮击。” “这些该死的混蛋也太霸道了。”普特曼斯有些气急败坏的骂了起来,“我们已经认输了,甚至愿意把大员还给他,他还不愿意放过我们吗?” 从普特曼斯这位心狠手辣的殖民者的嘴里,吐出霸道两个字让人觉得有些滑稽,可在场的人却没有人发笑,他们都在为自己的身家性命担心着。 之后会议室里一片寂静,良久普特曼斯突然说道:“克鲁尔上校,在刚才的炮击中咱们死伤了多少人?损失怎么样?” 克鲁尔上校沮丧地道:“总督阁下,在刚才的炮击中我们被炸死了六百三十二名士兵,重伤一百八十三名,这其中还没包括修补炮台的四五百名土著和明国人。另外所有炮台被摧毁,城墙多处倒塌,城门也被炸开,如果要继续战斗,我们可能要做巷战的准备了。” 这个伤亡数字是令人震惊的,前后加起来热兰遮城的兵力已经伤亡超过了四成,只剩下一千五百名士兵可以战斗了。 范佩西神父劝道:“总督阁下,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了!刚才的炮击您也看到了,如果他们愿意,他们完全可以用大炮将热兰遮城夷为平地,为了保存更多的荷兰人性命,还是投降吧。” 第四八三章 文物 天策军对热兰遮城的炮击的主要目标是堡垒、炮台和城墙,并没有轰炸城市。这其中的主要原因是,这座城堡内还有两三千大明人,其实这些大明人大多居住在热兰遮城的城北贫民区,如果继续炮击,将会炮击城南的荷兰人居住区。 最简单有效的方式是用迫击炮发射燃烧弹,那么热兰遮城将会化为灰烬,王越觉得这样太残忍了,何况荷兰人多年经营,热兰遮城还沉淀了不少财富。 投降的话题太沉重了,但是范佩西神父的话没错,热兰遮城可能一天都守不住,继续坚持只不过是增加死亡而已。 领教了天策军的炮击,普特曼斯就知道任何城墙和堡垒都抵挡不住,如果天策军愿意,确实可以用大炮摧毁整个热兰遮城。巷战也不被他看好,天策军包围热兰遮城发生在南门的战斗,他亲眼目睹,天策军的火枪比火绳枪先进太多了。 “克鲁尔上校,你的意见呢?”普特曼斯抱有一丝希望地问道。 克鲁尔上校神情落寞地道:“如果总督阁下要战,我克鲁尔将坚决抵抗,并战斗到最后一人。但是作为城防司令,我必须提醒各位,失败是注定的,我只能保证坚守到明天!” 普特曼斯像失去了全身的力气般,瘫坐在身后的椅子上,良久才用呢喃般的语气道:“算了,我们还是投降吧,不要罔送更多人的生命了。” 他的话音刚落,房间里传来了抽泣声,不少人黯然落泪。 荷兰人终于投降了,天策军凶猛的炮击和阿帕奇的导弹只用了一个多小时,就摧毁了全部堡垒和炮台,南城墙大部分被损毁,城门洞开,荷兰人的信心被打的荡然无存。 历史上郑成功用了八个月打下的热兰遮城,在天策军的猛烈炮击下只坚持了一个上午,速度之快,令人难以想象。 其实荷兰人即使不投降,王越的计划也是一天内收复热兰遮城,直升机将引导炮击荷兰人的主要建筑和人员密集区域。 在总督普特曼斯的率领下,所有的荷兰士兵出城缴枪投降,作为失败者,普特曼斯双手将佩剑交给了王越。 整个投降仪式,王越安排了专人全程摄影录像,记录下这历史的瞬间。 “普特曼斯先生,恭喜你做出了明智的选择!”王越接过佩剑,面色肃穆地道。 听了丽莎的翻译,普特曼斯躬身道:“我谨代表在热兰遮城内的荷兰人,请求王大人阁下能履行诺言,不伤害任何人的性命。” 王越道:“普特曼斯先生,请放心!我们肯定会言而有信,二十年的苦役服完后,自然会放你们回去。” 普特曼斯的心直抽抽,他已经四十六岁了,二十年后,自己还能活着会到欧洲吗? 这是投降条件里提前就说明白的,他现在也无话可说。对荷兰人也是区别对待的,二十年苦役,是荷兰政府人员和军人的待遇。其他的商人、神父和家眷等人将是三到五年不等的苦役。 王越觉得没必要把他们都杀了,人力什么时候都不嫌少,尤其是这些免费劳力。 天策军开始进城,放眼放去整座城池周边许多地方还在冒着青烟,原本雄伟的半月堡和棱堡都变成了废墟。 装甲车爬上了台阶,从破损的城门进了城。 王越来到总督府,他看到了门前的台阶上有一块掉落的牌匾,他将牌匾捡了起来看了看,发现牌匾上分别用拉丁文和汉语写了一行字,那一串拉丁文王越是看不懂的,不过那一行汉语王越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总督府!”王越轻轻念出了声音,他吹掉了牌匾上的灰尘将牌匾交给了身后的岳顺随口吩咐道:“把他收好,将来咱们可以建一个博物馆,将这块放进去,让后世子孙知道他们的祖宗都干了些什么。” “博物馆……!”岳顺有些疑惑的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王越一时间有些语塞,想了想才解释道:“就是展示古董的地方,这个东西可能会成为有历史价值的古董,让后人纪念和缅怀我们的功绩!” 岳顺还是不太明白地挠挠头道:“那就是说这东西放个几百年就会很值钱了?” 王越无语望苍天,和没什么文化的人真是难有共同语言,挥手道:“好了……你也别杵在这了,把这东西让人收好。再让冯团长忙完之后,来此见我。” 随在身边的柳如是抿嘴偷笑,这位文艺小青年当然明白王越所指这牌匾的意义何在。 王越看她笑的开心,无奈地道:“如是小姐,你是随军记者,这次我军收复热兰遮城,意义非常重大,你要详细采访相关人员,获得第一手的新闻资料,写成文章后在明报发表。” “哦!”柳如是只好不情不愿地离开。 见柳如是被王越支走了,机要秘书李雪珠心里别提多高兴了,笑颜如花地道:“司令,我们一起参观一下总督府吧。” “嗯,好!”女人那点小心思,王越当然看出来了,不过他也难得管,在李雪珠的陪伴下,王越参观了一下这座欧式格调的总督府。 总督府因为普特曼斯的投降,并没有破坏,但是也不大,不一会儿就转完了,王越找了一张椅子小憩。 王越也累了就打起了瞌睡,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李雪珠轻声呼唤道:“司令,冯团长来了。” 王越揉揉眼睛道:“快请源山进来!” 冯源山得到通传,大步走了进来向王越敬礼道:“报告司令,城内基本已经梳理完毕!” “源山坐,坐下说。”王越等他坐定问道:“情况如何?” 冯源山道:“启禀司令,我军共俘虏城内荷兰官兵一千五百一十一人,另还有家眷、商人、以及夷人和尚两千三百多人。城内有汉人两千九百五十二人,土著一千五百四十三人。” 王越想了想道:“城内的汉人要善待,无产者和贫困的人同淡水那边的移民一样的待遇,台湾的事情暂时交给你处理,我明天要去趟香港岛。” (感谢书友(踏雪留香)打赏的20000币,¥老农¥打赏的1000币,过客无烟打赏的500币,5335演能打赏的500币和书友zh404打赏的200币) 第四八四章 第一次中英冲突 “司令要去香港岛?”王越突然要去香港,这令冯源山很意外。按说郑家人这次惹了天策军,应该去找郑芝龙麻烦的。 王越点点头道:“香港岛那边出了点乱子,我必须要尽快赶去。” 准确的说是珠江口出了乱子,并且这个乱子已经威胁到了香港的安全。 一支由英王查理一世派出的以威德尔上尉为首的六艘商战船,于六月二十七日到达澳门,他们此行的目的是为了打破葡萄牙人的垄断,开辟与中国的贸易渠道。 葡萄牙人不允许英国人分享澳门的贸易特权。并在大明官员面前极力诋毁英国人,说他们就是荷兰人,企图前来捣乱,应于驱逐。葡人又从澳门派出巡逻艇在英船附近巡弋,阻止英国人进行贸易活动。 威德尔见到澳门贸易已无希望,便于7月底启碇前往广州。八月十二日,英船到达虎门亚娘鞋(anunghai)停泊,虎门炮台守军鸣炮示警。威德尔蓄意挑起事端,下令扯下圣佐治贸易旗,升起英国国王的军旗,指挥船队炮轰虎门炮台。 虎门参将李大勇在抵抗不到半个时辰后,率众逃跑。英军攻上炮台后,扯下大明军旗,挂上英王旗帜,并拆下三十五门大炮,作为战利品搬到船上。 因此广东为之震动。恰巧两广总督(兼广东巡抚)熊文灿升官,已经进京了,而新任总督张镜心还在赴任的路途上。 所以暂时负责广东事务的巡按葛征奇联系葡人诺雷蒂交涉此事,威德尔才把大炮归还。之后他又重金贿赂广东总兵陈谦,陈谦私自许诺可以上岸贸易,于是威德尔派出三名商人随同诺雷蒂前往广州购物。 但英船却继续深入广州内河珠江,迫近广州,这种严重侵害主权的行为激怒了广州当局,下令逮捕了上岸购物的三名英国商人。九月十日,主管广东海事的海道副使郑觐光,派遣三艘战船数艘纵火船向英军发动了进攻。 由于风向不利,大明战船没有给英军造成任何损失,反而被英军击毁。大怒之下,威德尔下令炮击珠江两岸村庄,抢夺牲畜和粮食。后沿江卫所大批明军用火箭、火炮进行反击,英军退走。 威德尔对侵犯内河不仅毫无自责之意,反而更加变本加厉地滥施暴虐。九月十九日,英军在虎门地区又纵火烧毁了三艘中国帆船,焚毁一个市镇,抢夺三十头猪。九月二十一日,再次攻占并炸毁虎门亚娘鞋炮台,焚毁了大帆船一艘。 之后又通知广州当局:“兵士放火烧船,我日夜惊慌,又断汲道,不容取水,即欲回国,奈先因通事到船,偷付银钱,夷目入省,不意日久音信不通,惟恐人钱两失,今开船之际,不敢隐瞒,乞追还,我即开船回国,永不再来,如不还,今虽开洋,终不还国!” 广州当局的巡按葛征奇等人对此束手无措,只得联系澳门的葡萄牙人继续交涉。 威德尔的舰队目前仍在零丁洋附近停留,此地与香港岛近在咫尺。起点城正在香港岛大兴土木搞建设,这里有一个排的天策军驻军,王越收到的消息大多都是由这个排发往起点城,再由起点城转发的电报。 英军问题必须要尽快解决,以保障香港岛的安全,虽然这个排有三门迫击炮,但是英军战舰一艘船起码都是二十门火炮,所以火力并不占优。 九月二十九日,王越率领天策军海军舰队的船坞登陆舰和两艘海警战舰,一艘客货滚装轮前往香港岛。 随行的有第五团第一营的陆军,客货滚装轮装载着一千五百名郑家的俘虏,用于支援香港岛的建设力量。 经过一天一夜的航行,舰队抵达了香港岛维港,即后世的维多利亚港,王越用简称来命名的港口。 此时的香港岛已有居民一万多人,大多以香木、农业和渔业为生,此岛在行政上归广东新安县管辖。 起点城大笔地撒出银子,在维港附近购置了大片的土地,首先投入建设的是港口和货栈。目前已有三千多人在此参与建设,一部分是起点城港口方面的建设人员,还有不少是从岛内招募来的,起点城优厚的待遇很是吸引人。 王越到达时,维港的建设已经进行了半年,一条长达三公里的港口已经成型,这个港口的材料大多是用石料构筑的,粘合剂为水泥。 起点城向这里投入的水泥有限,所以以石料为主,因此该地现在的房屋设施也大多采用石料。不过起点城在香港岛投入了几十台采石设备和运输车辆,大大减轻了工作量。王越到来后,会转运更多的水泥等建筑材料和建筑机械,加快建设进度。 维港建成后,将长达十几公里,所以一切才刚刚起步。 “哦,亲爱的王大人,您终于来了!”斯豪津表情夸张地对王越道。 维港还在建设中,王越还是习惯住在登陆舰上。 王越笑着道:“斯豪津先生,你应该先和丽莎叙叙离别之情吧?” 斯豪津摆手道:“丽莎已经长大了,总有一天是要离开父亲跟随心爱的人一起生活的,所以她应该提前习惯分别。” 说着他向王越旁边的丽莎眨眨眼,好像在问与王越进展如何? 随即将身边的一位三十多岁的欧洲美妇让了出来,向王越介绍道:“王大人,这位就是我的夫人贝琳达。” 贝琳达向王越施礼道:“见过尊敬的王大人!” 王越见她与丽莎的眉眼确实有几分相像,客气地点头道:“幸会!” 贝琳达抬起头微笑着看着王越,颇有点丈母娘看女婿的意思,王越正有些尴尬,斯豪津很有眼色地道:“贝琳达,你先带丽莎去看看我们的新家,我和王大人有话要谈。” 她们走后,王越这才道:“看来斯豪津先生这段时间收获应该不小啊。” “确实如此!”斯豪津道:“王大人您是不知道我带着样品和图册到达马尼拉和巴达维亚后所造成的轰动。” 第四八五章 把中国人的脸打肿了 斯豪津的马尼拉和巴达维亚之行,成功地为起点城做了宣传,将起点城的大部分商品展示在欧洲人面前,轰动是必然的。 他回到香港后主要是参与香港贸易分公司的规划,并提出建设意见,在此期间他已经做成了两单生意,交易金额达三十多万两白银,不过提货地点仍然是天津。 按王越的设想,天津今后将作为北中国及日本、朝鲜等地的贸易港口,上海将成为面向内地,通往世界的主要港口,香港将来主要是沟通南洋的贸易港口。 起点城一旦具备了工业产能,各种商品的产量是惊人的,就如工业革命后的英国,需要更多的商品倾销地,所以与商业发达的欧洲建立贸易是必不可少的。 虽然天策军与西班牙人和荷兰人在台湾大打出手,但是这并不能阻止欧洲商人发财的欲望,何况欧洲并不止这两个国家。 “报告,南头寨副总兵黎延庆带到!”王越正在与斯豪津谈话时,警卫排长岳顺进来报告道。 这个南头寨位于维港对面,驻扎有水师营寨,现有水师大小战船一百一十二艘,兵力两千三百多人。香港正是其辖地,香港岛的佛堂门、大澳两处汛地也有该水师的驻军。 黎延庆是王越通知人叫他来的,其实天策军海军战舰停靠在维港,黎延庆早早就得到了兵丁的汇报,正在惊疑不定的时候,接到王越的通知才知道兵部左侍郎、应天巡抚王大人来了。 虽然黎延庆是副总兵,但是官职和王越差的太远了,应天巡抚管不到这里,也不是他能怠慢的,何况王越还顶着一个兵部侍郎的实职。 起点城在维港这里买地,大兴土木,黎延庆也是收了红包的,像打秋风之类的事情他还没有来得及去做,如今起点城和天策军的名头还不小,所以他暂时做的还是闷声发大财的心思。 “卑职南头寨副总兵黎延庆,参见王思华大人!”黎延庆大礼参拜道。 王越的官很大,品级很高,这个压力已经很大了,上了这艘钢铁巨舰,黎延庆的压力更大了,眼睛都不够看了,我滴妈呀!这,这真的是船吗? “黎总兵不必客气,看座,上茶!”王越表现的很客气。 “谢过王大人!”黎延庆落座后,看着勤务兵送上的玻璃杯茶水有些愣神。 王越道:“黎总兵,本官这次来此,为的是要解决英国人的船队骚扰广东沿海一事,你可知道他们的船队现在在哪里?” “英国人?王大人是指那些红毛夷吗?” 王越知道明朝人称荷兰人为红毛夷,于是解释道:“他们不是红毛夷,而是欧洲来的英国人。” 黎延庆皱着眉头道:“王大人,这些英国人厉害呀,几乎将珠江口折腾了个天翻地覆。十几天前还与卑职的水师打了一仗,我水师战船被击沉两艘,战死了十一个兵丁,据说他们现在停靠在淇澳岛附近。” 王越让岳顺拿过地图,让黎延庆指示位置,黎延庆赞叹着地图的精致,指出了淇澳岛的位置。该岛位于珠江口,距离香港岛六十多公里,紧挨着后世的珠海市。 “让庄司令对这一区域进行侦查,有什么发现立刻通知我。”王越吩咐岳顺道。 “是!”岳顺领命后出去了。 王越神色肃然地对黎延庆道:“黎总兵,我起点城在香港的开发建设,希望你能多加照看,不要让宵小来捣乱,将来本官必有后报。” 黎延庆赶紧拍着胸脯保证道:“王大人尽管放心,只要有我黎延庆在,此事绝不会发生。” 王越点点头,其实他只是随口敲打一下。香港岛这地方目前并没有政府的行政机构,地方事务主要是当地的士绅在维持,唯有南头寨的水师算是明政府的军事存在。 很快香港岛的天策军数量将增加到一个连的规模,南洋分舰队也将进驻,所以这里安全问题很快就会得到解决。 维港也将建设数座炮台,使用的是零七式双管自动高炮,口径三十五毫米,射程五公里,射速每分钟五百发,此炮拥有火控雷达、搜索跟踪雷达,可以监控二十公里外的目标。 该炮打击这时空的木质帆船不在话下,也能作为平射武器,打击来自陆地的敌人,所以香港岛很快就会固若金汤。 淇澳岛东端,英国人舰队。 “瑞波尔多神父,我已经不能相信你们葡萄牙人了,我们来此的目的是与中国人贸易,正是你们的百般阻挠,才变成了今天这种局面。”英国上尉威德尔大声咆哮道。 来自澳门耶稣会的瑞波尔多神父劝道:“我只是耶稣会的神父,并不清楚你们与那些商人们发生了什么。我这次来是代表中国官府通知你,只要你交出肇事者,并缴纳两千八百两罚金,四门大炮和五十支火枪,他们可以同意这次贸易,算是这次贸易特权费。” 威德尔嗤笑道:“中国人的官府真是异想天开,现在我是胜利者,天下有胜利者向失败者缴纳罚金,并送上自己的勇士让他们惩罚这么荒唐的事情吗?” 交出肇事者这一项最令威德尔难以接受,真正的肇事者就是自己,如果找个替死鬼接受大明的惩罚,也是丢大不列颠的脸面啊。 瑞波尔多苦口婆心道:“威德尔上尉,是你来请求与中国人贸易的,不是他们请你来的。你已经在此折腾了几个月了,不就是为了获得贸易权吗?” “劳您费心了瑞波尔多神父!”威德尔道:“你们葡萄牙人的话我难以相信,中国人的出尔反尔我也领教过了,我会用自己的方式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他所说的出尔反尔是他贿赂广东总兵陈谦之后,陈谦私自允许英国商人上岸贸易,结果被广州当局抓获的事。 瑞波尔多在澳门生活多年,充分领教了中国人好面子的特点,威德尔的行为已经把中国人的脸打肿了,如果不放低姿态,他很难看出能够和平解决这一争端的可能。 第四八六章 冲动是魔鬼 送走了瑞波尔多神父,首席商务代表芒特尼对威德尔道:“上尉,我们是来同中国人开展贸易的,不是来宣扬武力的,继续僵持下去,我们不会得到想要的结果。” “芒特尼先生,您的意思是要将我交给中国人惩办吗?”威德尔面现怒容道。 “不不不!”芒特尼连连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完全可以找一个替死鬼去完成这个任务不是吗?比如那个爱尔兰人特里。” 爱尔兰人与英格兰人的恩怨延续了上千年,直到新世纪的英国也同样如此。 一旁的皮特海军中尉却不屑地道:“中国人的武力不堪一击,我们既然打赢了,为什么要屈服呢?我觉得用抢劫的方式更有效,甚至都不需要支付银币,就可以获得我们想要的商品。” 芒特尼继续摇头道:“皮特,你要清醒的认识到,中国是个庞大的国家,虽然他们的武装落后,但是他们人口众多,幅员辽阔,你这样的想法最终是要吃亏的。” 威德尔上尉在一旁叹息道:“真是没想到中国人的武力这么落后,可惜我们只有六艘战舰。如果国王陛下能给我一支强大的舰队,我敢保证也能和葡萄牙人一样从中国人手里获得一块土地,甚至能迫使中国人给于贸易特权。” 他的想法在二百年后确实实现了,英国人进行了非常不光彩的鸦片战争。 明末的时候,中国的火器技术已经落后西方,落差最大的是海上力量,通常都是用人海战术获得海战的胜利。 芒特尼道:“现在我们需要做的是如何能够得到中国人的谅解,将我们被捕的商人解救出来,把贸易进行下去,否则我们无法向国王陛下交代。” 这次威德尔来华是受了国内葛廷联合会的派遣而来的,葛廷联合会是由一批英国商人组成,国王查理一世也参股了一万英镑,此行的主要目的就是打破葡萄牙人的对华贸易垄断,与大明建立贸易关系。 皮特笑道:“谅解?我看不出有谅解的可能,除非中国人能屈服。” 他们正议论着的时候,旗舰“殖民者”号船长托马斯慌慌张张地跑进会议室。 “先生们,我们可能有麻烦了,快出去看看吧。”托马斯满脸惊恐地道。 威德尔上尉军人出身,也不多问,迅速地出了会议室,来到前甲板。他看了看目光极远之处,立刻拿出单筒望远镜向远处观察,随即呆住了。 淇澳岛以东洋面,距离英国人舰队十五公里处,四艘巨大的银白色战舰正高速驶来,威德尔上尉目测这支舰队的航速竟然超过了二十节。 奇怪的是这四艘战舰都没有桅杆和风帆,船型更是与本时空任何国家的船只完全不同,虽然距离较远,但是根据多年的海上经验,他立刻判断出为首的那艘巨舰要比自己的旗舰“殖民者”号大十倍都不止,这也怪不得船长托马斯那么慌张了。 “是中国人的船,他们悬挂着中国人的旗帜。”威德尔终于看清了那些战船上的旗帜,日月金龙旗。 天策军海军战舰上悬挂有两种旗帜,分别是三角形的日月金龙旗和四方形的天策军红色八一军旗。 日月金龙旗,主要用于大明境内通行时友军之间判断敌我。 商务代表芒特尼看向天策军海军驶来的方向问道:“是中国人的战船吗?” 威德尔上尉收起望远镜面色严肃地道:“我没有看到他们的大炮,但是我们要准备战斗了。”从对方的航速判断,这些战舰来者不善。 接着他命令道:“皮特中尉,立刻升起国王旗,通知所有战舰满帆,开启所有炮窗,准备迎敌!” “是!” 英国人的水手和炮手全部紧急行动起来,一面面软帆被升起,船只受风开始移动,所有的炮窗被打开,火药手开始为火炮装填火药。 天策军的海军战舰速度更快,英国舰队刚刚行驶了不到两公里,天策军战舰已经接近到三公里距离。 “上帝呀!”威德尔仰望着为首的最高大的登陆舰失声道:“中国人竟然有这么大的战舰!” 芒特尼的眼珠子也快瞪出来了,不禁道:“他们没有风帆,怎么会跑的这么快?” 没有人回答他的这个问题,因为对面传来了巨大的喊话声:“这里是大明帝国海域,你们不但侵犯了大明帝国的海洋权益,还侵犯了我国领土,对我国人民犯下了滔天罪行,现在奉劝你们立刻投降,接受审判。” 王越用汉语和英语进行了两次喊话,第三次喊话交给丽莎,用法语喊话。 这个时代欧洲各国贵族上层都以说法语为荣,法语是通用语言。而英语,只有英国下层老百姓才用,所以英语还是小语种,就连丽莎也不会说。 王越的英语也只能算一般般,这段话的一些单词他还是用翻译软件现找的。 喊话是王越有感于前世国家为了维护海洋权益,经常搞这一套,他是现学现卖,恶搞一下。 王越的英语威德尔等人是能听懂的,只是王越的英语口音与英国本土的有点区别,而是和北美殖民地上那些乡巴佬的口音非常接近。 “投降?真是做梦!威德尔上尉,他们没有火炮!”皮特中尉怒视着对面的战舰道。 现在距离更近了,看了半天,确实没有看到对面的战舰有什么大炮。 可惜英国人的嗓门没有中国人的大,没办法在海面上互相聊天,不过他们有自己的方式拒绝投降这种荒唐的要求。 “通!”一股白烟从英国战舰“太阳”号上冒出,虽然远没有达到射程,这只是英国人对中国人喊话的回应。 冲动是魔鬼,代价是沉痛的。 天策军海军战舰立刻做出了回应,三门七十六毫米主炮,六门四联装三十毫米高炮,向“太阳”号发射了一轮炮弹。十二枚七十六毫米炮弹和三千多发三十毫米炮弹连续击中目标。 第四八七章 火烧白金汉宫? 仅仅六秒钟,“太阳”号上就发生了密集如雨的爆炸,这艘一千二百吨的大帆船几乎是眨眼的工夫,就被炸的散了架,船身变成了碎片状态,成了水上的漂浮物,不少漂浮物上还在冒烟起火,只有船头和船尾还能保留它们原先的形状,船头和船尾“咕咚!”一声沉入了大海。 “嘶!”威德尔等人倒吸一口凉气,震惊!极度的震惊!简直不可思议! 虽然天策军的舰炮射速很快,炮弹的飞行速度同样很快,但是如此密集的炮弹仍然能够隐约看到轨迹,尤其是炮弹划过空气时的呼啸声,听的人头皮都发麻。 “两英里,他们的炮弹能打到两英里,而且是开花弹!”皮特中尉失声道。 威德尔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他突然生出了难以抗拒的无力感。要击沉一艘如“太阳”号那样的战舰需要多久?通常在打上一天,挨上百发十八磅炮弹后,它依然能够战斗,而刚才仅仅是一眨巴眼的功夫,“太阳”号就消失了,就他娘的消失了! “他们的炮不但打的远,而且还打的准!”威德尔顶着一头大汗喃喃地道。 刚才看的清清楚楚,敌人的炮弹几乎没有落空的,基本上全部击中了“太阳”号,这一点从“太阳”号周围没有产生多少水柱就能判断出来。 这么近的距离,对于拥有计算机来计算数据的火控雷达来说,几乎是百发百中。 “这里是大明帝国海域,你们不但侵犯了大明帝国的海洋权益,还侵犯了我国领土,对我国人民犯下了滔天罪行,现在奉劝你们立刻投降,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 对面又开始喊话了,芒特尼焦急地道:“威德尔上尉,投降吧,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 威德尔的手在颤抖,他瞪着远处的天策军战舰,脸上露出恐惧、不甘心、绝望等等复杂的神色,逃跑?跑不掉的,敌人的船速太快了。 “升白旗!”威德尔终于下定决心道。 “上尉!”皮特中尉惊呼道。 威德尔挥手制止道:“不要再说了,也许投降还能得到中国人的宽恕,否则我们的舰队就完了。” 皮特中尉黯然,刚才的情景太刺激了,太骇人了,他也知道他们的舰队毫无胜算。 英国人的战舰打起了白旗投降认输,风帆降落,炮窗纷纷关闭,按照天策军的指示,英军战舰上的所有人乘小船前往天策军战舰接受俘虏。 整个过程中,海警战舰放下两艘巡逻执法艇沿途监视。 王越对英军如此干净利落地决定投降并不意外,他知道欧洲人对于无力抵抗选择投降并不为耻,何况天策军刚才的打击表演太有震撼力了,再愚蠢的人也知道抵抗是死路一条。 大部分俘虏被送到滚装轮底层货仓,威德尔等重要人物被带到登陆舰接受询问。 上了登陆舰之后,威德尔等人对自己选择投降暗自庆幸起来,这原来是钢铁战舰,无论他们怎么估算,自己的战舰也没有击沉这种战舰的可能。就算停在那里让自己的六艘战舰用所有的火炮轰,弹丸打完了也轰不沉呀。 越往登陆舰内部走,威德尔等人越是心惊,上帝呀!中国人什么时候变的如此先进了?我们在广东沿海折腾了几个月,怎么一点也没有发现,总感觉他们很落后来着。 有一点令他们也很奇怪,明军他们都见过,怎么这支军队的军装这么奇怪,和明军的完全不一样呀。 押送他们的天策军士兵,发现这几个洋鬼子眼珠子乱转,到处瞄,上去就对双手被缚的威德尔后背一枪托子喝道:“还不快走,看什么看?” 可怜的威德尔上尉虽然来了几个月,却不懂汉语,只好连连点头,表示自己人畜无害,同时也加快了脚步。 “报告,俘虏的敌军首领带到。”押送的士兵大声报告道。 “让他们进来!” 被到登陆舰办公室的,正是威德尔上尉、商务代表芒特尼和皮特中尉。 他们进来后,王越仔细打量,这时代的英军军服还很花哨,是那种类似半大衣一样的深蓝色红翻袖巴洛克风格的军装。 “哪位是威廉·威德尔上尉?”王越用英语问道。 对于王越竟然会英语,丽莎不觉得意外,因为起点城的许多商品的外包装上都有英语。只有柳如是等人才会意外,只觉得这位王大人真是博学多才。 王越虽然一口的北美殖民地乡巴佬口音,但是威德尔能在这万里之外能听到英语已经非常难得了,何况自己现在是俘虏,那就更不敢笑话王越。 “尊敬的将军,我就是威廉·威德尔,不知您如何称呼?”威德尔躬身道。他见王越也穿着军装,所以如此问道。 王越的英语也就大学那点基础,语言对话方面的实践还是太少了,不过没关系他的手机里有同声翻译软件,加上自己的那点基础,完全够用了。 “我是大明政府兵部左侍郎,应天巡抚,天策军统帅王越。”王越介绍道。 对于大明的官职,威德尔孤陋寡闻,不过他还是明白了这位虽然年轻,却是大明政府的高官。 威德尔又一次躬身道:“尊敬的王大人阁下,很荣幸见到您,首先我对我的舰队前段时间在广东沿海的所作所为表示歉意,希望得到您的宽恕。” “啪!”王越猛一拍桌子喝道:“仅仅是歉意就可以解决问题的吗?你们是彻头彻尾的强盗,所作所为已经冒犯了我大明国威,按照我国法律,你们统统都是死罪!” 王越的话音刚落,商务代表芒特尼直接就跪了:“哦,亲爱的王大人阁下,完全是误会,误会呀!我们从遥远的欧洲来到美丽的大明,主要的目的就是来与大明建立贸易关系的,所有的冲突都是因为互相不了解才发生误会。” “误会?”王越冷笑道:“如果我率领舰队攻破伦敦,火烧白金汉宫之后,只需要一句误会就可以了吗?” 第四八八章 奇葩的大明外贸 说起火烧白金汉宫,王越就想起了英法联军的火烧圆明园,不禁摸着下巴想着以后是不是去英国也来这么一下。 王越不但知道伦敦,还知道白金汉宫,如此的了解英国,令威德尔等人非常惊讶。这个时代的信息非常闭塞,而且现在的英国刚刚步入上升阶段,还远不如西班牙、葡萄牙及荷兰在世界上的影响力。 不过王越说要去欧洲进攻伦敦,火烧白金汉宫的豪言壮语,他们都当笑话听。英国可是在万里之外,这样的劳师远征,是目前这个星球上任何国家也做不到的,何况英国也不是吃素的。 现在他们是俘虏,要当顺毛驴的觉悟芒特尼还是懂的:“王大人阁下,在下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可以缴纳罚金赎罪,就依广东巡按葛大人的意思,交出肇事者,罚金两千八百两,另外献上四门火炮,五十杆火绳枪。” 他把王越当做和广东官府一伙的了,王越问道:“这是广东巡按葛征奇葛大人提出的吗?” “正是,正是!”威德尔连忙接话道:“我们愿意接受这个条件。” 本来他是准备和广州当局继续讨价还价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做了俘虏。 王越用手指敲击着桌面,做思考状。以英军的作为,还不至于把他们都杀了,最多让他们去劳动改造。 这次到广东来收拾英军,主要的目的是维护香港岛的海上安全;其次是维护国家尊严,英军在二百年后对中国的所做所为无疑是国人心中永远的痛。 现在有自己的存在,历史肯定不会重演了。威德尔等人在历史上一直折腾到十一月底,才答应了广东当局的条件之一,赔款两千八百两,广东当局也保存了颜面,释放了三名英国商人。 威德尔等人听着王越敲击桌面的声音,犹如敲击在心头,心情尤为紧张,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 “赔款两万两,大炮八门、火绳枪一百支,交出肇事者,就按如此办理吧。”王越最后拍板道。 现在这些英国人还是有些用途的,那就是与欧洲进行建立更多的贸易渠道。 如今的亚洲与欧洲的贸易主要是被荷兰、西班牙和葡萄牙等国垄断,现在天策军刚刚打击了台湾的荷兰人和西班牙人,没必要再把英国人也干掉,要解决欧洲问题那也是以后的事,现在先把生意做起来。 威德尔一听王越开出的条件,嘴角直抽抽,他们远道而来与大明做生意,当然是带着钱来的,可是两万两不是小数目,尤其是“太阳”号被击沉之后。但是形势比人强,已经不容他不答应了,因为整个舰队都在王越手里了,答应和不答应没有什么区别。 于是威德尔重重地点头道:“我们可以答应这个条件,不过……!”接着他看了看王越的脸色做欲言又止状。 王越的脸一沉道:“怎么?你们难道还要和本官谈条件?” 商务代表芒特尼赶紧解释道:“王大人阁下,我们从遥远的欧洲来到大明,到目前为止已经损失惨重,还望王大人能够通融一二,让我们买些商品回去,这样也能弥补我们这次远航的损失。” 王越一听乐了,结果越琢磨越觉得好笑,不禁放声大笑起来。 威德尔、芒特尼等人见王越笑成这样,都吓的呆住了,以为哪里说错了话,惹的这位王大人笑成这样。 王越确实觉得好笑,为大明的奇葩感到好笑。这些英国人在广东沿海拼死扑腾了几个月,甚至要发动战争,就是为了要购买大明的商品。大明为什么不允许英国人上岸贸易?原因就是英国不是大明的朝贡国。 明朝皇帝们认为,海外诸国与中国的贸易不是互利行为,而是皇帝的一种恩赐。所以明代既不对海外船只征税,也不准海外船只自由贸易。 皇帝们认为,外国人远渡重洋到中国来,唯一的原因就是仰慕中国的德化,前来朝贡的。他们把所有海外的商团都当做外交使团,而不是做生意的商人。 假如一个老外想来中国做生意,他必须把自己伪装成外交使者,才会被获准将货物输入中国。输入中国后,还不能自由买卖,只能统一交给政府,算作贡品押往北京。而皇帝则会赏赐给这个“使者”大量的钱财,这些钱财远远超过货物的价值。 大明朝这种赔本买卖一做就是两百年,越到后期皇帝们越来越玩不转了,原因就是因为没钱了。于是不断地限制其他国家朝贡的次数和规模,意思是你尽量少来,老子没钱赏你了。 明朝如此奇葩的对外贸易方式,引发了许多战争,因为贸易量不能满足需求,倭寇就是这么来的。荷兰人与明朝的几次海战,也是这个原因。甚至土木堡之变的那场战争,也是因为瓦剌人的首领也先又派了一个号称三千人的大型朝贡团前来,明英宗终于忍无可忍拒绝买单,由此引发了战争。 其实海禁和闭关锁国,富裕了走私商人,如郑芝龙、晋商等等,穷的是国库。 对外贸易这个让之前所有朝代受益匪浅的领域,到了明朝皇帝手中却如同噩梦,无所适从。这在很大程度上与开国皇帝朱元璋在经济、金融上的无知有关。他心中的理想社会就是农业社会,农民种田,政府收取农业税,以此维系朱氏江山。至于别的经济领域,他既不感兴趣,也无能为力。 如果是在后世,有海外的大老板带着大笔资金到你这里来进货,商人们恨不得敲锣打鼓欢迎他,甚至当地政府都要接待接待,在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时候,有个名词很时髦叫招商引资。 明朝却恰恰相反,你给钱我还不乐意卖给你,除非你跪舔,我心情好了,再打赏你点商品。 咱中国确实牛掰,许多商品都是全球独此一家,别无分号,比如茶叶、瓷器、生丝等等,都是几百年的垄断,这也怪不得欧洲人不远万里而来,哭着喊着要跟咱做生意了。 第四八九章 澳门问题 王越笑罢,正色道:“你们要买商品,可以北上去上海县进行贸易。” 怕他们不熟悉上海这个地方,王越拿出地图,指了指道:“就是这里,你们要买的生丝、瓷器、茶叶这附近都有产出,另外还有其他商品,只要你们的银子够,你们就尽管买。” 威德尔和芒特尼等人眼睛都亮了,这不就是他们梦寐以求的自由贸易吗? “王大人阁下,我们,我们真的可以在上海自由采购?”芒特尼的语气带着难以置信,主要是被大明的官员折腾怕了。 “那不是废话吗?”王越瞪了他一眼道:“本官就是应天巡抚,该地就是我的辖区,不过你们在此购物,要按货物总价值缴纳百分之二十的海关税。” 芒特尼大喜过望道:“多谢王大人,多谢!” 没想到事情这么简单,早知如此何必在广州附近折腾,直接去上海多好。 王越挥挥手道:“你们先把广州这边的事情了了,我会派人送你们去上海。” 接着他对庄速文道:“庄司令,你让人给他们松绑,给他们安排房间暂时看押起来,但不要亏待了他们。” 庄速文命令士兵把威德尔等人带下去安排,之后不解地问王越道:“司令何必优待他们,既然俘虏了他们,没收了他们的财货就是了。” 王越摇头道:“那叫杀鸡取卵,我需要他们带来更多的贸易量。” 见庄速文低头思索,王越笑着道:“以后你多看多想,自然就明白了。” 天策军海军战舰的航速太快,这边把威德尔的舰队都俘虏了,南头寨水师副总兵黎延庆才带着战船赶到。 王越修书一封,让黎延庆送给广东巡按葛征奇,讲明事情的始末和对英军的处理意见。 威德尔等人把广州方面的脸打了,赔款道歉这样的工作是要做完的。 广东巡按葛征奇收到了王越的信,不禁松了一口气,英军战舰船坚炮利,广州当局只能严防死守,无法主动出击,现在王越出手解决了此事,无疑是解决了大0麻烦。 王越还顶着个兵部侍郎的头衔,也不算捞过界了。 这时两广总督兼巡抚张境心也已到任,出于礼貌,张境心热情邀请王越赴广州一晤,因此天策军海军舰队光临广州,引起轰动。 王越造访广州,也是给广州方面提个醒,咱在香港那里修基地呢,没事别来捣乱。 从大明的闭关锁国政策来讲,香港将来要做的海上贸易,就是赤裸裸的走私行为,广州方面可能会有干涉,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威德尔等人缴纳了两万两银子的罚金及火炮和火绳枪,并交出了肇事者特里,广州方面释放了三名英国商人。 其实爱尔兰人特里只不过是个水手,王越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广州方面所要的只是个面子而已。 十月五日,两广总督衙门前的广场,人山人海,广州五品以上的官员,城内一些有名望的乡绅,各牙行商人,还有澳门代表,近千人聚集广场,要看总督大人对红毛夷冒犯广东一事进行公开处理。 “两广总督张、兵部侍郎王、广东巡按葛,宣示广州各级官绅民众。本年六月,西洋英吉利夷首领威德尔率船舰六艘前来朝贡,行至濠镜澳,遭佛郎机蒙蔽,后又被广州败类通事李叶荣欺骗,与我大明官兵发生冲突,各有死伤,英吉利夷还抢劫村庄五个,掠夺牛七只,猪三十头,鸡鸭百余只。冲突发生时,本督还未到任,经由葛巡按多方交涉未果,幸得兵部侍郎王越大人率水师讨伐,一举擒获英吉利人。由于对天朝法律的无知,加上奸徒的蒙蔽,威德尔后悔不已。故决定赔礼道歉,交出首先开炮的舰长特里,接受我大明的鞭刑。另外,赔偿我大明损失两万两白银,及火枪火炮,至于朝贡之事,本督已上奏朝廷。” 听了宣示,底下乡绅商人都欢呼起来。这些天,广州城里风传大明水师不敌红毛夷,红毛夷马上就要攻进广州城,听说红毛夷凶残成性,见人就杀,见财就抢,搞得这些地主老财们惊恐万分,毕竟广州为全国最开放的城市,对于西洋夷的厉害,还是知道一些的。没想到兵部侍郎王越率领舰队一举擒敌,这令他们一个个扬眉吐气。 “另查,澳门佛郎机,两年来不交地税,操纵市价,蒙蔽前来朝贡之藩国,不图报效天朝养育之恩,反愚弄英夷。故本督拘押澳门通事刘德、揽头沈吕西、夷目戎猫周至省。本官判处此三人以及英夷肇事开炮职之船长特里鞭刑三十,现在开始行刑。” 两广总督张境心的品级为正二品,所以排名在王越之前。 澳门现在的行政、司法、税务等等主权仍然属于大明,并不是清末的租界,在行政上属于广东香山县管辖。如果澳门的葡萄牙人犯了案,香山县照样是要冲进去抓人的,特别是发生杀害中国商民的人命重案,就要将杀人凶犯带往广州,按律处决。 明朝政府看待澳门的葡萄牙人就如看待边远地区的少数民族一样,认为他们就是来沾天朝上国的光的。对于岛上澳葡的管理,则参照少数民族地区“以土司治土民”的土司制度,任命葡萄牙人为“夷目”官,授予其管理澳门的一些权力。 我们汉人王朝对待外国人来中国定居并不排斥,就比如宋朝那些蓝帽回回犹太人,就能定居开封。 其实明朝政府对澳门的管理还是很严格的,不过葡萄牙人每年五百两的租金确实太搞笑了,只不过是象征意义罢了,这也是明朝一贯自大的表现。这五百两租金本来是行贿官员的,结果露了陷,就成了租金。 澳门问题王越现在还不打算插手,那地方本来就是个小渔村,葡萄牙人来了多少还搞了点建设,并且在大明闭关锁国的大背景下,澳门无疑成了国人开眼看世界的窗口。 第四九零章 温体仁末路 王越在广东的时候,京里发生了一件大事,吸引了很多人的的注意。 这个大事的起因,是一个张汉儒的人检举揭发自己的老乡钱谦益。张汉儒不过是一个师爷竟敢控告钱谦益。本地恶霸钱谦益,根本没把这个事情当一回事的时候,没想到京里来了人,二话不说,将钱谦益锁拿进京。 “八月,奸人张汉儒窥温体仁欲罪东林,遂入其门下,相与定密谋,乃抗章诋毁钱谦益、瞿式耜居乡不法。体仁从中主持之,逮二人下诏狱严讯。”这是史料上的记载。 原来这一切都是温体仁搞的鬼,按说钱谦益都在家吃自己了,温体仁应该放过他才是,凡事留一线,日后好想见嘛。温体仁不干,非要整死钱谦益,有机会要整死他,没机会,创造机会也要整死他。因为以前同朝为官的时候,钱谦益正是他的死对头。 张汉儒罗列了钱谦益五十八条罪状,这绝对是要搞死他的节奏。下了诏狱的钱谦益,路子还是很多的,而且不差钱贿赂,在监狱里待遇也不算太差。居然还能要到纸笔,给皇帝写信,他要自辩。不过这些信石沉大海了,朱由检没搭理他。 这个生死存亡的关头,钱谦益想到了曹化淳。这位“道德君子”,在朝在野,都要跟阉党做坚决斗争的钱谦益,这个时候向司礼监太监曹化淳求救了。 曹化淳跟温体仁没啥利益纠葛,跟钱谦益也没啥关系,为啥要帮他呢?这是因为一个叫王安的太监。王安是什么人呢?他有两个亲信,一个叫魏忠贤,一个叫曹化淳。所以王安是太监界大boss。 王安死的时候,需要一个墓志铭。而这个墓志铭就是钱谦益写的。 曹化淳还是比较有情义的一个太监,一直记着钱谦益的好呢,毕竟给一个太监写墓志铭这种事情,不是哪个进士出身的人都能拉下脸去写的。 曹化淳是司礼监大太监,权利很大。而且东厂的提督太监王德化也是他的旧部。曹化淳找了王德化一活动,这个事情竟然有了眉目。 温体仁不省事,一门心思要搞死钱谦益,见曹化淳也掺和进来,干脆连曹化淳一起搞。他找人散布谣言,说曹化淳收了钱谦益的贿赂,然后还有证人。为了做的像,温体仁还请假在家休息,做出避嫌的样子。 这下曹化淳毛了,尼玛,你连我一起搞,那就对不住了。曹化淳主动出击,先找朱由检汇报,说有这么一个事情,这样那样,现在扯上奴婢了。冤枉啊!请陛下派东厂去查,还奴婢一个清白。崇祯一听这还得了,下令东厂,给我查,查个水落石出。 东厂这个地方,真要收拾人,活人进去会不会变成死人出来不好说,但是肯定会变成伤残人士。各种大刑伺候,张汉儒和那个所谓的证人,哪里抗的住。估计都不用上什么严刑拷打,拉进去看看刑具就尿了。什么都说了,什么七岁偷看寡妇洗澡,八岁调戏丫鬟,九岁就学会了自撸等等。 这一下,温体仁被供出来了,审问结果送到了崇祯跟前,结论为:“体仁有党”。 这是什么?这是欺君,长期的欺君,崇祯最忌讳的就是大臣们有党。 温体仁因为审问结果,不得不做个样子,递上一份辞呈。首辅嘛,总是要做个样子的,然后等着皇帝挽留。就算皇帝不想他留下,也得挽留个三次,这是个礼貌问题。 结果崇祯玩的很干脆,直接批了三个字“放他去”,这一次,温体仁彻底的玩脱了。崇祯因为温体仁献计联合满清,结果以失败告终,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官场斗士温体仁的仕途就此终结,回顾历史,不难发现。温体仁同志的一生,是战斗的一生,是不断的给别人挖坑的一生。他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了无限的权利斗争之中,最终亲手把自己玩死了。 罢官之后的温体仁,第二年就死了,在家里病死的。 温体仁下台,周延儒成功晋升为首辅,再次回到首辅宝座,成为最大的受益者,刘宇亮、傅冠被任命为东阁大学士,入阁参政。 朝廷里的情况,王越通过起点城的每日通报已经做了了解,不过这不是他所要关注的,他最关注的是阮大铖在苏州主导的城管收税。 八月十二日,阮大铖到达苏州,任城市管理局局长,办公地点设在巡抚行辕后院。 八月二十五日,七百三十多名培训上岗,装备精良的城管正式开始了收税工作。 收税的前三天,城管们在全城张贴布告,按太祖朱元璋定下的规矩:年营业额在四十两以下的商户免交管理费,年营业额在四十两以上的商户,必须缴纳营业额百分之十五的管理费,按月收取。 管理费的征收部门为应天巡抚王越新成立的城市管理局,管理费收取工作由苏州府开始,逐步向各县推进。 布告一出,满城哗然! 傻子都能看出来,这是变相征收商业税,而且比朱元璋定的三十税一高了近五倍,真可谓骇人听闻。 一提到收税,只要是苏州人都会觉得人心惶惶,万历年间的大规模的抗税运动就发生在苏州,那可是几万人的大暴动。之后是天启年间对抗魏忠贤派来的税监,不但打死税监,还打死了前来抓人的锦衣卫。这件事被复社领袖张溥写成一篇文章《五人墓碑记》,以歌颂五名抗税的英雄,这篇文章还上了后世的语文教材。 这段历史王越也是了解过的,从本质上讲国家收税用于国用,合乎法理。但是收商业税触动的是士绅的利益,士绅的背后就是东林党或者说就是整个文官集团。 过去,只看《五人墓碑记》,苏州民变,是反强权反暴政的历史案例,从后来能看到的资料,用新名词说,苏州民变,更像是官商勾结对抗法制的典型案例。所以王越重点要防的,正是官员的反弹。 第四九一章 给我砸 阮大铖作为本地人,又是曾经东林的一份子,对这段历史有着更加清醒的认识。他知道自己做了这个城市管理局局长,就等于站在了整个东林的对立面,甚至整个文官阶层的对立面。 不过他也豁出去了,反正东林不给他路走,那他只好另谋出路,你们不让我好过,那你们谁也别想好过。他觉得王越这条大腿,比崇祯的大腿更实用,崇祯与王越不同,因为掣肘太多。 阮大铖现在所具备的条件与那些税监是不同的,税监们下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上收税,军权却在地头蛇文官们手里,而他的手里是有军队的。 布告张贴了三天,所有人都在观测风向,拭目以待。 第四天,七百三十多名城管穿戴整齐,走上街头开始了正式的收费工作,陈再明的海军陆战营也以排为单位开入城内巡视。 阮大铖为城管们分了片区,但凡沿街营业的铺面挨个儿的收过去,由于今天是首次收费,这些城管都是带着三联单的,并通知下次缴费自己去巡抚行辕后院门口交,否则后果很严重。 “城市管理费?没交过呀!这是谁规定的?”一家当铺掌柜的装傻充楞道。 负责这一片区的正是城管队长焦可大,他冷笑道:“布告都张贴三天了,上面已经讲明这是应天巡抚王大人的命令,你难道不知道?” 当铺掌柜的陪笑道:“我们生意忙,没时间去看呀!” 焦可大不理他的茬,哼了一声道:“那我正式通知你,从现在起每月将收取你店铺营业额一成半的管理费。” 当铺掌柜做为难状道:“我们是小本买卖,一个月也没有多少银子进账,甚至都要亏本,真的交不起这个管理费。” 焦可大呸了一声道:“你糊弄鬼呢你?别人不知道,还不清楚,你这当铺哪个月的进项能低于八千两银子?生意好的时候,一两万两都不止,现在说没钱?” 原来他都已经找人打听清楚了,这个当铺是这一片区最赚钱的买卖之一。 当铺掌柜的做了个比哭都难看的表情道:“我只是掌柜的,没权利交这笔钱。要不你等几个月,我们东家出远门了,等我们东家回来了,你和他谈。” “一天不交,就关一天门,从现在开始,你们关门歇业吧。”焦可大早就知道这钱不是那么好收的,所以他也不和掌柜的废话了。 “不可不可,万万不可,我可做不了这个主。”掌柜的连连摆手道。 “你做不了主,我来帮你做主。”焦可大回头道:“给我砸!” 十几个城管一涌而入,柜台、桌椅各种设施,见什么砸什么,没一会儿就把这个当铺砸了个稀巴烂,甚至门板都给卸了,拆成两半。 这帮人本来就是兵痞出身,干这个别提多带劲了,掌柜的连哭带喊着,哪里能拉得住这些人呀?伙计们都吓的不敢动弹。 焦可大对于刚才的暴力拆迁还算满意,他对瘫倒在地的掌柜道:“老资们上门收费你不交,下次自己去巡抚行辕后门交,一天不交,一天也别想做生意,否则我们天天砸!” 接着他招呼城管队员们道:“走吧,下一家!” 苏州的大街小巷就热闹了,到处都是霹雳乓啷的砸店声,有那开饭馆的,被城管们弄来大堆的垃圾堵住了大门,连门都打不开了。 第一天的收费成果汇总上来后,情况只能用惨淡来形容,只有八百一十三两,这可是按月收的费用。 焦可大觉得很没面子,红着脸对阮大铖道:“阮局长,我们,我们,那个……!” 阮大铖哈哈一笑道:“焦队长干的很好!”说着大笔一挥,写下一张字条递给焦可大道:“你拿这个去账房那里取四十两银子,买些酒肉犒劳一下手下的兄弟们。” 这是阮大铖从王越那里争取来的权限,这些城管队员就是他手下的兵,另外收上来的税收有百分之五作为城管队的活动资金。这部分资金的用途包括用于奖励城管中的业务突出者,各县城管分支机构的办公地点的建设和其他支出。 焦可大没想到这么惨淡的成绩,还能有钱喝酒吃肉,欣喜道:“多谢阮局长!” “圆海,你当真下定决心了?”焦可大走后,好友杨文聪(杨龙友)问道。 今天街上的情景杨文聪看到了,他知道如此下去阮大铖算是和某些人彻底撕破脸皮了。 阮大铖呵呵一笑道:“龙友,和我一起干吧,将来中丞大人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再容我想想。”杨文聪道:“你先干着,我在你背后参谋参谋,也是在帮你。” 阮大铖知道他在观察风向,这次苏州这么大动静,肯定不会风平浪静,他要看王越如何应对。 “如此也好。”阮大铖点点头道,接着他又问道:“你说的中丞大人杀朱统锐是因为董小宛,可是真的。” “应该错不了。”杨文聪道:“朱统锐被杀,正是因为王大人去找小宛而起。” 阮大铖道:“我已经找人打听过了,董小宛母女回到苏州后,其母又病了,债主们又纷纷上门,日子非常艰难。” 说着他取出三千两银子,对杨文聪道:“龙友,你和董小宛是熟识,这些银子你帮我带给她,帮她把债还了。” 杨文聪诧异地道:“圆海,你这是?” 阮大铖嘴角一勾,笑着道:“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呀。” 杨龙友恍然,不禁问道:“你就那么肯定王大人会收了小宛做偏房?” 阮大铖得意地道:“只要有万一的可能,我这笔钱就不会白花。” 杨文聪知道阮大铖很有钱,要知道运作周延儒入阁阮大铖可是花了十几万两,现在看来这笔买卖应该是亏了。 “好吧,我会帮你把心意带到。”杨文聪道。 董小宛和母亲回到苏州钮家巷,在当年和母亲隐居的小院落脚后,因为南京的那场风波的惊吓,母亲就病倒了。 第四九二章 密谋 “什么?这是阮大铖的银子?他的银子我不能收。” 老朋友杨文聪远道而来,董小宛甚是欣喜,尤其是杨文聪夫妇还救过她,但是听到阮大铖的名字,本能的厌恶。因为先入为主的原因,阮大铖在复社文人们的描述下,已经臭名昭著。 阮大铖的名声有多糟糕呢?历史上侯方域要为李香君赎身,到处筹措银子,这时候阮大铖为了拉拢复社,就为侯方域出了这笔钱。结果被李香君知道后,差点跟侯方域翻脸,由此也可以看出,阮大铖确实不差钱。 杨文聪也知道董小宛为什么拒绝,有些尴尬地道:“小宛,现在你母亲病重,债主们纷纷上门,正是缺银子的时候。不如先拿这笔钱应急,将来手头宽裕了,再还给圆海就是。” “不必了!我现在还有银子用。”董小宛坚持道:“再说我也不能领他这个人情,龙友先生帮我谢过他的好意。” 董小宛刚刚以二百二十银子卖掉了一副珍藏的《冰花如玉图》,还能支应一阵子。 杨文聪无奈,只好将银子收回。 “小宛,你还不知道吧?朱统锐死了。”杨文聪说出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朱统锐死了?怎么死的?”董小宛掩住殷桃小口,惊呼道。朱统锐就如同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着她,让她觉得危机随时都有可能降临,现在这个恶魔竟然死了。 杨龙友笑着道:“他是被王越王思华大人于秦淮河街头明正典刑了的。” 接着他把朱统锐派人搜查董小宛在钓鱼巷租住的小楼,正好碰见王越来找董小宛,王越在震怒之下派兵进入南京城,抄了朱统锐的家,抓了朱统锐及其爪牙,并全部击毙的经过向董小宛一一细说。 最后杨文聪感叹道:“如今你那些姐妹们都说,王思华大人对小宛的情意,几乎是路人皆知了。” 关于朱统锐被正法的新闻,已经在新一期的明报刊登,当然新闻上隐去了关于董小宛的细节。不过这时代的信息传递速度很慢,尤其是江南地区刚刚开始推进明报的发行量,还达不到尽人皆知的程度。 董小宛无比震惊地听完杨文聪的讲述,半晌无言后,苦笑着摇头道:“不可能是因为我,如果他真的有意,为何不来找我?要知道他是应天巡抚,驻地就在苏州。” “总归是因你而起,说明王思华大人心中应该有你的位置,只要你有心,就有这个可能。”具体情况,杨文聪哪里知道,只能含糊地鼓励董小宛争取争取。 杨文聪很清楚,以王越的条件,正是董小宛这些人梦寐以求的归宿。 董小宛若有所思,她与王越的接触时间太短,难以猜透这个男人的真实想法。 阮大铖的银子没有送出去,但他并不气馁,而是很干脆地帮董小宛还了债。 董小宛还不知道这个事,债主们上门的越来越少了,这令她松了口气。但是母亲的病依然是一大开销,两个月后,董小宛迫不得已来到苏州半塘乐云楼重操旧业,因为她的相貌和才艺,很快就名震苏州。 要说苏州真是个出美女的地方,这一年苏州的梨园也有个才色双绝的名妓刚刚崭露头角,她的名字叫陈圆圆。 苏州府的城管收费工作持续展开,并且愈演愈烈,某些人开始坐不住了。因为这个管理费已经收到了丝织行业,苏州的丝织业非常发达,同时也是利润非常丰厚的行业。 九月二十二日,一百五十多名地痞无赖与街头的数十名城管展开混战,由于城管装备精良,又是原明军出身,最终以己方伤九人的代价,打死无赖五人,打伤三十四人,抓获无赖二十六人。 九月三十日,二百多名商人一起前往苏州知府衙门,痛陈商人不易,向苏州知府陈洪谧诉说城管之害,希望他能够插手此事。 陈洪谧安抚了众商人,表示会出面协调,这才暂时稳住众商人的情绪。 应天巡抚衙门行辕后院,应天城市管理局。 “阮大人,如今苏州因为城管之事,已经民怨沸腾,一着不慎,恐要重演万历年间税监之祸呀!”苏州知府陈洪谧对阮大铖道。 阮大铖这个城市管理局局长并不在朝廷体制内,陈洪谧称他为大人,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 “陈大人,城管是由王中丞亲自设立的,收费标准也是王中丞亲自定的,本局长只不过是执行王中丞的命令而已。”阮大铖缓缓说道。 陈洪谧皱着眉头道:“阮大人,能否先暂停城管收费,等王中丞回来听取民意后,再做决定?” “不能!”阮大铖语气坚决地道:“没有王中丞的命令,本人无权终止城管收费。” “你…!” 陈洪谧走后,阮大铖对在座的从南京赶过来的军事调查局江南分局局长李传新道:“李局长,陈知府这次来很有可能是先礼后兵之意,我们该早做预防才是。” 阮大铖对江南的情况非常了解,地方官府正是那些世家大族的代言人。 李传新点点头道:“阮局长尽管放心,我们已经提前做好了布置。” 苏州城管收费之前,军事调查局已经做过了前期布置,以应对突发情况。 十月六日,夜幕笼罩大地,繁华的苏州城华灯初上,依然热闹非凡。 观前街的中段伫立着一栋四层高的酒楼,这栋酒楼叫太白楼,算得上是苏州最豪华的酒楼之一,所以这里的价格自然也是不菲,能来的人基本上非富即贵。 今天晚上,太白楼的李掌柜就站在门前殷勤的迎接着客人。 “俟………沈员外,您可是好久没来了,稀客稀客啊,快请进!” “俟哟,钱员外啊,您总算是来了,赵大人他们都进去好一会,就等您了。” “孙老爷,快请进……” 长得肥噜噜圆溜溜的李掌柜带着两名伙计站在醉仙楼的门口,对着一个个刚下轿的老爷员外点头哈腰,笑得脸上的肌肉都挤成了一团。 第四九三章 罢市罢课 待到戍时,所有人都进去后,李掌柜这才这才率先走了进去,在他身后两名伙计各自拉住了一扇门的把手,用力往里面拉,沉重的铁木做的大门发出了一阵咯吱咯吱的响声,最后轰然一声的关上,就这样和外面的世界隔绝了。 此时,在太白楼的四楼,这里摆放了十多张桌子,这些桌子周围现在都坐满了人,一名年约五十岁,坐在靠东边,身穿素色长袍的看着众人微笑着站了起来,对众人一拱手道:“诸位,老夫周正林这厢有礼了。” 众人纷纷起身回礼,“周老爷有礼了!” 周正林乃是苏州数一数二的大地主,天启年间还中了举人,他除了在苏州附近拥有十几万亩良田,还经营着粮油、布匹、当铺、盐、茶等诸多生意,规模最大的莫过于他家的几大丝织作坊,雇工达五六千人。 周家祖上世代为官,江南之地也有不少亲眷在职,如今的苏州府通判周本深就是他的本家侄子。他也很会为人,凭着举人的身份,但凡文人们办的诗会,他都会参与助兴,所以颇有文名,即使苏州知府陈洪谧见了他也要尊称一声“周公”。 周正林锐利的双目缓缓扫过各人,说道:“今日高会,想必诸位都明白来意。从八月起巡抚衙门设立了一个城管局,开始向苏州的商家收取所谓的管理费,如今已有不少商家苦不堪言,因此老夫召大家来,商议对策……!” 他的话音刚落,几名激动的商人站起来大声道:“什么狗屁的管理费?这分明是在收税,是在收商业税!” “一成半呀,简直是骇人听闻!太祖曾经定的商业税才三十税一,这城管竟然如此肆无忌惮!” “朝廷从未设立过什么城市管理局,这是谁给他们的权利?” “不公平,咱们绝不能忍受这样的欺压!” 眼看场面有些失控,周正林双手虚按到道:“诸位,请听老夫一言!” 等大家静下来后,周正林朗声道:“这次召集各位前来不是听你们报怨之词的,而是需要商议个对策,如何对付这个城管局。” 说完后,周正林稳坐位上喝茶,一双眼睛似闭非闭,只是窥探各人的神情。 下面各商人交头接耳一阵,这个钱没有一个人愿意交的,虽然他们日进斗金,但要从他们腰包中掏出一两银子,都没有一个人舍得。 下面各商人相互交换眼神后,一个长像颇为文雅的商人站起来,却是昆山知县常登峰的堂弟常宁。常登峰就任昆山县知县后,立时鸡犬升天,家族子弟纷纷赶来,购买田地,开店设铺,诸多赚钱“潮流”他们同样不甘落后。 常宁摇头晃脑道:“中丞此举是与民争利,岂不闻万历朝商税之祸乎?征榷之使,急于星火,括之令,密如牛毛。无赖亡命,附翼虎狼。我苏州府本为江南富裕之地,各位掌柜做点买卖也是不易,若中丞大人开征商税,只恐得陇望蜀,今日征十文,明日征百文,后日征百两,到时诸位家破人亡就在当日,此举万万不可。” 下面商人纷纷赞同,见得到众人肯定,常宁略为谦逊状地停下来,对众人示意,然后眼中闪过一丝阴冷之色:“中丞大人少年得志,难免轻狂,处事有欠思虑,竟以阉党余孽阮大铖为城管之首,做下此等民怨沸腾之举。我提议各商家集体罢市,以示我等愤慨声讨之意。见民情汹涌,中丞大人定然幡然醒悟,以后众掌柜又能安心经营了。” “对,罢市!” “对头,要给官府看看。咱们也不是任人随意戳捏的软柿子,咱们要罢市……!” 众人纷纷叫好,皆言常掌柜果然老成谋略,对他们言,商人联合罢市,这可是一个大杀器。 嘉靖年时,朝廷曾禁止各处铸私钱,结果各处商人联合罢市,货物飞涨,朝廷无奈,其禁遂废。万历年,眼下的崇祯年,官府每每要从商人手上收税时,只要商人一罢市,官府便无可奈何。 明末的工商业阶层己经极为骄横,地方经济完全不受中央控制,朝廷内部也充满他们的利益代言人。可说明末的中央『政府』,己经对地方经济没有丝毫的财政控制权。 周正林再次站起来道:“好,常大掌柜此言甚是有理,我等便选个时日集体罢市,众商家需同心协力,共度难关。期间任何人不得私自营业,否则将受行会严惩。望罢市后中丞大人闻听万民心声,能回头是岸。” 罢市的提议几乎是集体通过,之后众商家协商的是罢市的细节。 大部分商家走后,周正林留下几家大丝织作坊主一同来见知府陈洪谧。 “周公,商议的怎么样了?”陈洪谧问道。 “回大人的话。”周正林向陈洪谧拱手道:“我们决定近日内开始罢市。” 陈洪谧手捋长髯微笑道:“也只能如此了,这次不但有你们这些士绅商贾罢市,而且还有饱读士子们一起罢课,相信巡抚大人一定会体谅地方上的难处,关掉城管局。” 看来陈洪谧已经通知苏州府学一起行动了,周正林做感激状道:“多谢陈大人鼎力相助。” 接着他压低声音,目露凶光道:“大人,阮大铖和那些城管都该死呀,我们几家已经联合了两千名机工,到时趁乱打杀了他们,烧了他们的城管局。” 其他几个机户老板纷纷点头道:“这些人确实该死,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陈洪谧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因为万历年间和天启年间都是这么对付税监的。 他提醒道:“当年的税监不是阮圆海他们可比的,阮圆海的背后可是有天策军,你们可有对策?” 周正林呵呵一笑道:“这可是活不下去的机工们自发的行为,我就不信他王越敢杀这些手无寸铁的机工。” 陈洪谧点点头道:“这些机工若有伤亡,这抚恤银子可不能短缺了他们。” 周正林伸出五指道:“大人放心,一条人命五百两。” 第四九四章 回到苏州 不提周正林等人串联谋划,第二日,苏州府学院内也传出一阵阵愤慨的声音:“商税之害,显皇帝时己显无疑,一货一人,税而又税,朘膏咋髓,夫民不堪其命也……。” “苏州文风鼎盛之地,岂能承此敲骨吸髓之盘剥?若当如此,定然商困人稀,民生凋零,万历之祸,就眼前!” 说话的是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一身儒衫,戴着四方平定巾,长相颇为俊雅,此人叫陆世仪,乃是苏州陆家长房次子。苏州陆家也是高门大户,经营着几十家店铺,织机千台。 在场士人云集,除了苏州府学各学正、训导与学生外,还有从苏州各县赶来的士子,各县学中的教官与学生,集合了差不多有数百人。 苏州府学学政钱德洪,老监生出身,在苏州府学几十年,算是“德高望重”,便是苏州知府见了他,也得恭敬称声“钱翁”。他的家族苦心经营,省吃俭用,终于置下数倾良田,还有相关店铺十数家。 钱学政平日就苛待自己,非常节省,虽然家业越积越多,却舍不得稍稍奢侈一把。他这样的人,对自己与家人都苛刻,不愿往外掏钱,何况是外人,因此自从城管收费以来,早已经气愤填膺。 陆世仪慷慨激昂后,他也颤巍巍地叹息道:“巡抚大人以城管之名,行收商税之实,万历朝时商税之祸,老夫是记忆犹新。干戈载道,祸流四海,非困商,乃困民也。圣人有言,夺民之财,非生财之道也。生财之道,生之,节之,两端而已。加派之害不过税计,商税之害却以日计。征收商税,乃为夺民之财,此举天怒人怨,大明暗无天日,苏州将破坏凋零啊!” 说到这里,他连连咳嗽。 在场各人也是你一言我一语,言辞间皆痛心疾首,在场各士人学子,哪家没有开设店铺?苏州各处商人,哪家不是他们族人亲眷?王越要征收商税,便是从他们口中夺食,绝不答应。 当然,他们中也有诸多贫穷士子,家内没开设什么店铺的,不过此时“众情激愤”,他们又哪敢开言为城管说话?如果如此,一个斯文败类的评价肯定是免不了的,以后他们不要想在士人中混了。所以他们打定主意两不相帮,大家要罢课,那跟后面便可,决不当出头鸟。 崇祯十一年十月十二日。 从这一天起,苏州的市面上忽然风起云涌,从上午开始,苏州城内的大部分店铺开始关门,所有买卖全部宣布停止。受此影响,苏州城内的百姓开始惊慌失措起来。随即就掀起了一股抢购的风潮,到下午所有店铺全部关闭之前。米的价格己经飙升到十两银子一石,米价足足涨了五倍。 疾病会传染,人们的恐慌情绪也同样会传染,在无数有心人的宣传挑拨下,苏州城内包括食盐的价格在内,诸如布匹、茶叶、药材等各类货物价格也是一路飙升,最后竟然到了有价无市的地步。 很快的,罢市风潮蔓延到武进、常熟、吴江、昆山诸县,各地抢购成风。 各城市面一片萧条,百姓人心惶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但如此,各城街内出现浩浩荡荡的请愿人潮。拦邀各官,向各城的知县,守备,兵备等人哭诉,要求制止城管征收商税之举。 各地街头巷尾挤满了嚎哭的人群,各种匿名榜贴贴得到处都是。如果有官员经过街巷,还遭到人群不断投掷的瓦砾攻击。 当日,苏州府学宣布罢课,数百学生蜂涌至苏州府衙门前,向苏州知府陈洪谧请愿,反对城管们的横征暴敛,与民争利之举。苏州知府陈洪谧出来向学生们说话,声称自己非常不赞同城管们以收管理费为名,实为收商业税之举,他定然向巡抚大人进言,规劝巡抚大人放弃此等天怒人怨的做法。 于是学生们冲向应天巡抚衙门行辕后院,在城市管理局门口呼嚎请愿。 到了下午,苏州的罢市已经达到了高0潮,百姓已经是一片恐慌,他们都在惊恐的打听着发生了什么事。 吴江知县徐玉成谴责此等扰乱市行,目无官府之举,被投掷瓦石后,他气血上涌,下令自己的衙役驱散人群,双方爆发流血冲突。 常熟知县李艺德试图阻止人群,同样遭到众人乱投瓦石的待遇,致其口鼻流血。他没有徐玉成的气魄,仓皇逃入知县衙门避祸,狼狈之下,连官靴都丢弃了。 昆山知县常登峰眼见此次事件声势浩大,不禁暗暗高兴,他放言正因为王巡抚的跋扈无知,才引来今日之祸。他建议王越多读圣人典籍,或许日后处事不会那么鲁莽。 吴县、长洲等县官员全部选择消失,无视市面的乱局。 十月十四日,苏州街头更加混乱,一队城管行至塘山街头,遭到近千人围殴,三十一名城管全部遇难。 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罢市与罢课浪潮,应天巡抚所属布政使、按察使等属官纷纷称“病”。 苏州商人和士子们的动向并非多高的机密,军事调查局很容易就侦知了详细的细节,相关情况李传新已经通过电报陆续向王越做了汇报。 事发前几日,王越已经秘密回到苏州。 “税监之祸,虎狼之凶!” “与民争利,夺民之财!” 巡抚行辕内依然能够听到外面的呼喊声,衙门官厅内,李传新正在做汇报:“……罢市以周正林为首,联络各城商贾合议为之,其侄周本深现为苏州通判,其姑父郭世通现任南京吏部尚书。” “罢市所谋者众,据卑职查证昆山知县常登峰、常熟守备黄善义、长洲县县丞盛茂冲等人都有参与。罢课以苏州府学学政钱德洪,苏州陆家次子陆世仪为首。” “而此次苏州罢市罢课的总后台,应该就是苏州知府陈洪谧和苏州通判周本深等官员。” “据可靠消息,周正林等大织户商家以城管收费太重为由,各织场已经停工,近万失去工作的机工在有心人的组织下,有暴乱的趋势。” 第四九五章 都该杀 王越不动声色地听完李传新的汇报,之后看向在座的诸人问道:“诸位有什么建议,都说说看。” 在场的有军事调查局江南分局局长李传新、海军陆战队第一营营长陈再明、城管局长阮大铖、江南贸易公司经理张忠、明报江南分社社长杨允厚、城管队长焦可大,随军记者柳如是、机要秘书李雪珠等人。 还有多日前从南京赶来的应天巡抚幕僚团队成员,冒襄、方以智、徐孚远、孙临等人。 阮大铖首先发言道:“中丞大人,大明诸地从来都是官商一体,尤其是这江南之地更甚,卑职认为,定有人内中散布谣言,妖言惑众,以扰乱江南秩序,其心极为叵测。” 接着他又道:“如今当务之急,还是让商人们尽快开市,否则物价飞涨,百姓们难免埋怨中丞,有损中丞之声望。” 在座的陈再明眼中噙着怒火道:“司令,依卑职之见,这些人都该杀。” 城管们本来都是他的保护对象,谁知道一不注意就被打死三十多个,陈再明当然火大。按他的脾气是要大杀一通的,但是王越电告他要保持克制,现在需要做的是辩明敌我。 “不可!”冒襄赶紧进言道:“中丞大人,依学生之见,不若只惩数人,余者宽释,如此,也不过于得罪苏州之地的士子及商人,日后有个转圜的余地。此也可显中丞仁慈之心怀。” 方以智也道:“中丞大人,国朝之初太祖定下的税率仅仅是三十税一,现在城管收费竟五倍于此,群情汹涌在所难免呀。” 徐孚远、孙临等人跟着附和道:“请大人三思!” 他们几个人不但是士子,而且是复社成员,思维方式和那些文官以及外面闹事的士子没什么两样,也属于大明制度下的既得利益者。 内心深处他们是及其不赞同王越收商业税的举措的,但是如今做了巡抚幕僚,屁股决定脑袋,大好的前途等着自己呢,要是按照他们以前的做派,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阮大铖急了,反驳道:“中丞大人怎能遇难而退,朝令夕改,让宵小得逞,那样他们必然得寸进尺,今后如何政令通达?” 孙临面含鄙夷之色道:“那依阮局长之见又当如何?你的家人亲眷从商者还少吗?” 阮大铖本来就是他们复社搞臭的,如今却和这样的人共事,不由得孙临等人厌恶。 “哈哈!”阮大铖哈哈一笑道:“克咸先生请放心,如果城管收费收到我的头上,一定不会少了一两银子。” 阮大铖的功名心极重,钱他不缺,他在意的是权利和官位,有了这些才能获得身份和地位。 冒襄、方以智等人欲待出言讽刺阮大铖,被王越打断道:“今天不是争论这些的时候,这个管理费本官收定了。” “大人!” 王越摆摆手,问道:“辟疆、密之、克咸(孙临字)、安公(徐孚远字),如今大明人口有亿万之巨,然皇族、官绅、商贾及富裕之人在其中所占之人数几何?” 这几个复社成员颇有才干,如果转化的好,还能带动更多的传统文人加入自己的队伍,所以王越耐心地做着统一思想的工作。 “可能不足一成!”几个人思虑半天,才不太确定地答道。 王越点点头道:“那这些人所占天下之钱财、土地几何?” 冒襄等人哑然,半晌才道:“这个没有定数,或许占了九成。” 这个不难判断,窥一斑而知全豹,江南地区差不多就是这个比例。 王越缓缓道:“可现在的大明却是让九成的穷人用那不足天下一成的钱财去养活整个大明的官吏、以及大明的数百万兵马、还有大明数十万的皇室,以及大明朝廷所有的支出,这公平否?” 冒襄等人默然,他们作为读书人,其实比更多人知道的都多。 王越接着道:“皇室、官绅、商贾以及有钱人占尽天下钱财,却不肯为大明出一分力,这也是大明的流寇越剿越多,流寇之规模也越来越大的原因,那些商贾都说自己赚的是辛苦钱,不应缴税,将供养国家的责任都推给那些饿的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贫民,难道这就应该了么?” “大明已经病入膏肓了,正所谓官逼民反,不得不反。朝廷要支撑辽饷,要剿灭流寇,一旦缺钱,只会一味地加赋,这就是朝堂上那些文官们唯一能出的对策。因为他们知道这个赋不会加到他们自己的头上,也不会加到他们背后那些士绅地主头上。” 说道这里,王越的音量陡然提高道:“大明所有的赋税都背在这九成的贫苦百姓头上,他们用勤劳的双手从土里刨食供养着这个朝廷,可惜他们依然贫穷,随着赋税的日益沉重,他们只有活活饿死,这时候他们能不造反吗?这样的收税政策下,流寇能剿的完吗?大明能不亡吗?” 听了王越惊人的话语,冒襄、方以智等人吃惊地看着他。 王越哼了一声道:“自董仲舒提出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以来,千年以降各朝各代所行的愚民政策,所起到的作用还不是为了让百姓们更加愚昧,更加容易统治,但是当他们处在饿死的边缘时,该反还得反!愚民政策只不过延缓了王朝灭亡的时间而已。” 他看向冒襄、方以智等人问道:“辟疆、密之,如果你们受到这样的压迫,挣扎在生死边缘,该不该奋起反抗?” 冒襄、方以智等人吃吃地道:“我,我…!”这个真是难以回答,王越说的虽然有道理,但是有违圣贤教诲呀。 王越一笑不等他们回答,接着道:“依我看,大明各地的造反者们觉醒的太迟了,其实他们并没有觉醒,只不过是活不下去了,本能的造反,所以他们成了破坏者,成了流寇!即使他们侥幸成功了,不知道要死伤多少人,最后建立的王朝最多也是大明的翻版,依然逃不过灭亡的命运!” 第四九六章 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 王越张口闭口造反,张口闭口都是大明必然灭亡论。 冒襄、方以智等人听了王越的话,暗暗心惊,感觉自己可能上了贼船,仔细一想,这王大人确实反叛过朝廷。 想到这里,他们几人的额头都开始冒汗了。包括阮大铖都有些不知所措,他的功利心确实很重,但是如果要造反的话,那是需要很大的决心的。 王越环视众人的神色后,语不惊人死不休地道:“从现在起,应天地区取消一切田赋,只征收粮食买卖的管理费。” 他的话不啻于投放了一颗原子弹,不,至少是五千万吨的超级大氢弹!在千百年以农耕为主业的中国,这还是开天辟地头一次,当然其实这个政策在台湾已经开始实施了。 “闯王来了不纳粮”李自成就打进了北京推翻了大明;“分田分地正忙”毛爷爷就农村包围了城市夺取了政权。这样的政策一旦推出,用脚趾头想就知道是什么结果。 但是在座的人都傻眼了,阮大铖磕磕巴巴地道:“中,中丞大人,要是如此,朝,朝廷那里……!” 王越微微一笑道:“我们当然不能让朝廷饿死,毕竟江南地区乃财赋重地,该上缴的赋税可以折算成银子从城管管理费中抽取缴纳。” 江南地区承担着大明一半的赋税,如果王越断了朝廷的赋税,崇祯可能很快连官员的工资都开不出来了,大明立刻就会混乱。 这个田赋政策依然是免除了口粮那部分赋税,这对小自耕农是一种保护,因为年销售额低于四十两银子是免税的。 其实大明的田赋是历代王朝最低的,仅为百份之四左右,百姓们之所以活不下去了,是因为各项摊派和田租高企。大明二百年来的商业免税政策,使得民间的商业异常繁荣,江南地区更是如此,所以用商业税抵扣农业税不在话下。 王越接着道:“第二条,从即日起应天地区免除所有徭役,政府工程用工必须支付工钱。” “第三条,应天地区所有商业经营年销售额超过四十两的,一概缴纳一成半的管理费。” 这算是在江南首先推行的三条新政了,今后还会陆续有新政推出。 他转首对江南分社社长杨允厚道:“杨社长,以上三条新政,你立刻连夜率人印刷宣传单。另外各罢市者中纠众辱官,罪大恶极的,须在三日之内,速向巡抚衙门投首,否则加倍治罪。名下各铺,即时开市,将不追究其罪,为弥补罢市而带来的百姓损失,半月期内,所有罢市商家货价均需降去七成。过时不候,否则严惩不怠!” 王越接着对江南贸易分公司经理张忠道:“张经理,你立刻电告上海分部,向苏州调拨粮食、食盐、食用油等物资,集于各县城贩卖,按平价出售以解市井之缺。我将会分配天策军予以保护,如有叵测之徒敢冲击粮店者,格杀当场!” 王越一条条命令传下来,条令清晰,可见他早己深思熟虑,厅内各人也是聚精会神听着,接到命令的,都是大声领命。 “天策军第五团第一、三营将于三日后入城,协助海军陆战队和军事调查局平叛,肃清街道,并抓捕以下诸人:苏州知府陈洪谧、苏州通判周本深、商贾周正林、昆山知县常登峰及其堂弟常宁、常熟守备黄善义、长洲县县丞盛茂冲、苏州府学学政钱德洪,府学学生陆世仪。” “其名下田产商铺,悉数抄没。所有仍罢市商人,全部抓捕,其铺封存。” “有敢拒捕者,兴兵反抗者,以私通建奴之罪,格杀勿论!” 冒襄、方以智等前复社成员听了王越杀气腾腾的话语,心里不禁一寒。 陈再明和李传新却兴奋地应道:“是,司令!” 李传新闻弦歌而知雅意,随即汇报道:“司令,这个周正林的周家早年间就曾经资助过倭寇,据最新情报显示,周正林与建奴多有密信来往,数次为建奴筹集盐铁等物资。” “等等……!”王越有些难以置信地道:“这个情况是否属实?” 苏州可是在江南,王越不敢相信满清的手能伸的这么长。 “这是我们军事调查局经过多日的监听获得的情报。”李传新肯定地道:“南直隶盛产‘苏钢’,品质在大明首屈一指,周正林在江南人脉深厚,交游广阔,所以能够组织充足的货源。” 王越听了连连点头,这个确实是实情,有明一季,南京周边多产铁,以秘法炼钢,称之为苏钢,品质最好。其次就是佛山钢,到了清朝“苏钢”没落,佛山钢崛起,这都是后话了。 李传新接着汇报道:“苏州府学学正钱德洪此人也不简单,此人看似吝啬,但卑职怀疑他新纳的第六房小妾也是建奴派来的细作。他的这房小妾名叫张玲儿,今年年初的时候突然出现在苏州的百花楼里,后遇到了钱德洪后被其赎身纳入房中,钱德洪对其是百般疼爱,近些日子的不少对大人不利的谣言也是这个张玲儿的口中传出。而且这个张玲儿也是突然出现毫无踪迹,由此可以推断此人必有问题。” 这个很有可能是李传新欲加之罪的胡乱猜测了,不过王越也不深究,私通满清的罪名更加使得自己的行动名正言顺。 他嘴角微微的上翘起来,缓缓说道:“很好,这些人都抓起来,正好杀他个干干净净。” 犹豫半晌的方以智终于鼓起勇气道:“中丞大人,您到江南根基未稳,如此大开杀戒,恐怕有损您日后的清誉啊!” 王越呵呵道:“密之,你迂腐了,清誉这东西你说他重要他也重要,你说他不重要那他就是个屁,历史向来都是由胜利者来书写的。此次与那些奸商的较量,若是咱们输了,那么即便是咱们一个个都是圣人转世他们也会把咱们说成是恶魔屠夫,咱们只有打赢了,咱们才会变成好人,变成正义的人!” 第四九七章 “病体严重”? 大明崇祯十一年十月十五日。 罢市罢课三天后,原本沉默不语的应天巡抚衙门终于有动静了,一队队士兵开始在大街上张贴告示,引得无数人围观。 而这些告示一张贴出来,所有人都倒吸了口凉气,应天地区要免除田赋和徭役,天呐!这简直就是自盘古开天以来所未有的奇事,让人难以置信。不管如何,这种政策所惠及的百姓难以计数,小老百姓们纷纷叫好,尤其是乡下人更是欢呼雀跃,好似压在身上的一座大山被搬掉了,王越在这些小民心目中的形象无形之中高大起来。 士绅巨贾们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徭役,那是穷苦人的专利,和他们有钱人无关。良田千倾的他们本来就是天赋减免阶层,根本不稀罕王越的田租免赋。而且告示里清楚明白的写着,要征收粮食进入流通环节的费用,这不是商业税是什么? 这些告示里非但没有对各罢市商家进行妥协,而是用一种严厉的语气,命令各个商家立即恢复营业复市,否则将会严惩不贷。并且告示里还特地强调,在复市后的半个月内所有商品价格要降到罢市前的七成以作惩戒。 被激怒的商贾们这回更加愤怒了,一番密谋后,各县罢市仍在继续,他们家里大量的伙计,家奴,佃户四出,加上学生,使得各城请愿的人潮为之浩荡。他们或遍街静听,或围各官衙前哭诉,甚至有各种地痞乘机而起,场面一片纷乱。 面对这种局面,各城官员或不知所措,或心下窃喜,只有当地百姓冷眼旁观。 夜晚降临,整个苏州城都笼罩在夜幕当中,在城内的某些角落里,一些黑衣人出现了,他们分成不同批次钻进了城中一些府邸当中,随着时间的过去,这些黑衣人纷纷这些府邸中出来,他们的手中或是扛着大布袋或是拿着一些东西溜了出来,很快消失在黑夜里。 当天晚上,位于校场附近一座平常的院子里,被关了数十个人,这些人有男有女,年龄、身份各不相同,此时这些人都在用惊恐的目光看着周围数十名身穿黑衣人。 不久,一名身穿黑衣,眼神阴沉的男子出现在他们面前,随后将他们带入了一间阴暗的大屋里,屋里烧着一盆大大炭火,炭火当中几把铁帖被烧得通红,黑衣人指着墙上各种刑具狞笑着对他们道:“先自我介绍一下,本官乃天策军军事调查局江南分局局长李传新。本朝的锦衣卫你们都知道吧,这里头的刑具比起锦衣卫来也丝毫不差,希望你们待会能顶得住这些家伙的招呼,不要这么快就死掉,本官拷问的手段会然你们非常尽兴的……!” “本官知道,你们这些人里头什么人都有,有掌柜、有帐房有伙计,甚至连窑姐都有……呵呵,真是让本官大开眼界啊,不过这不要紧,你们都有一个共同的身份,那就是建奴的细作。” 这些人一阵骚动,他们当然知道这样的罪名那可是死罪呀。 李传新喝道:“你们也别急着否认,接下来本官也不会和你们费口舌,本官会让这些刑具来跟你们说话。哎……这位留着山羊胡子的老先生,听说您老是一位帐房先生,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些刑具,你看这是钉指,这是脑箍,这是刷铁……你若不招,就将你脱光按铁床上,用滚烫的水浇你身上,然后趁热,这钉满铁钉的铁刷会你烫过的地方用力刷洗,慢慢刷出白骨……!” 李传新本来就显得阴沉,当他开口笑的时候却更是让人毛骨悚然。此时站在牢房里的他在身后墙上挂着的刑具的衬托下更是显得阴森无比,他面前的这些人又不是什么忠贞不渝之士,那位帐房模样的老头还未用刑便下得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胯下直接就湿了,直接就叩头道:“大人,我招……我招还不行吗?” 三刻钟以后,一份详细的笔录就到了李传新的手里,他面无表情的接过笔录看了看,默默的点了点头,随后又淡淡的说道:“下一个!” 很快,一名原本长得很是漂亮,但此时脸上却被鼻涕眼泪给弄花了脸的女子被带了进来,李传新清楚,这样的工作很可能要持续几天,他和他的手下们在这几天的时间里是别想休息了……! 以苏州城这么大,失踪几个人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也不会引起什么轰动,因为也就一两天而已。罢市还在继续,罢课也依旧在进行,许多商贾看到王越的告示后并没有后续的动作后立刻便认为岳阳只是一个色厉内荏的角色而已,他们的胆子也变得更大了。 崇祯十一年十月十八日,告示上规定的日期已经过去,可城内却没有一家商铺回复正常营业,也没有哪位商贾向巡抚衙门自首……其实是有些小商铺畏惧巡抚衙门的告示,偷偷开门,但随后似乎被一些流氓地痞之流抢砸,店主被殴打。 如此几场事件发生后,城内门面仍是一片萧条,户户紧闭。 在这些日子里,商贾们带领着手下的伙计、掌柜连同几个书院的士子们一起每天都到巡抚衙门口集会,这已经成了惯例。每天一大早,数百人便聚集在巡抚衙门口举着横幅高喊着口号,一些士子学正更是引经据典对王越强行收税的政策进行公开的批判。 应天布政使唐海泰、按察使邹昭平“病体严重”。苏州知府陈洪谧以身体抱恙的为由,躲在知府衙门里面不出来,知府衙门的衙役们除了那些值班的,也没有人上街巡视。 今天,巡抚衙门口依旧聚集了数百名商贾士子。 “富而可求也;虽执鞭之士,吾亦为之。如不可求,从吾所好。吾爱钱财,光明之爱也,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然朝廷巧取豪夺商贾之利是为暴虐之政也,吾辈应奋起抵制此种行为,吾等一文一钱皆为吾等辛苦所得,怎可平白无故让与旁人……!” 第四九八章 平叛 站在一个临时用桌子搭建起来的演讲台上,苏州府学学正钱德洪正唾沫横飞地发表着自己的见解,台下则是一群士子商贾都在轰然叫好,此时的他们一个个都得意洋洋地,仿佛已经预见到了胜利在向他们招收。他们也坚信最后的胜利一定是属于他们的。 此时的钱德洪已然说了半个时辰,感到有些口渴的他走下台来,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几口,正准备重新上台继续发表他的长篇大论。 突然前方的巡抚衙门大门轰然大开,“哗啦啦!”从衙门口里涌出了一队天策军。 原本因罢市罢课热闹的街头逐渐安静下来,接着地面似乎隐隐颤动,从校场方向传来了整齐的跑步声。 整齐的跑步声越来越近,钱德洪等人面面相觑:“发生了什么事?” 如狼奔豕突,原先聚于各街道之家奴伙计,地痞闲人,纷纷狂奔回来,各人鼓噪道:“天策军大举进城了,来了好多战车!” “诸位,不好了,校场方向的天策军也出动了!” 一时间,巡抚衙门前示威的人群骚动起来,七嘴八舌的乱成了一团。 “钱学政,如今官兵杀来了,咱们该如何是好啊!” “陆公子,你们得拿出个章程出来啊!” 看到众人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样子,陆家次子陆世仪铁青着脸,望着众人大声喝道:“尔等怕什么,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吾等所作所为对得起朝廷,对得起上天,为民请命有何害怕。诸位尽管放心,姓王的和他的爪牙绝对不敢对咱们动手,只要他们一动手那就是自绝于朝廷,自绝于大义。尔等勿慌,咱们立即上前,我倒要看看姓王的到底敢不敢动手!” 钱德洪则是脸色发白,他咳嗽一声,说道:“诸位不要慌,不要慌,老夫就不信,此等朗朗乾坤之下,定国将军敢做那等天怒人怨,欺压士人百姓之事,他就不惧言官凿凿,青史铁笔吗?昔日苏州五义士反抗阉党权奸,不畏强权,终青史留名,作五人墓碑记。大丈夫明死生之大也,匹夫之有重于社稷。便是王越压迫士子义商,我等从容而不惧!” 人群中的周正林之子周宏也在一旁高喝道:“国朝养士子两百余年,所谓何来,我们倒要看看那王越敢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对我等动手,天策军人不多,大伙不要怕,上啊!” “对,上呀!” 被重新鼓动起精神的诸多士子和商贾们纷纷挺起了胸膛,还有一些人则命令家奴、青皮混混等人举起了横幅朝着前方,数百人朝着前方一拥而上的场景倒是显得很热闹,只是看起来却是乱哄哄的。 甚至有不少胆子大的青皮混混朝巡抚衙门口的天策军投掷起了石块,周正林组织起来的数千机工也位于后方手持各种工具,打算趁乱冲击巡抚衙门。 “啪!”“啪啪啪!” 仿佛是一个信号,随着第一声枪响,巡抚衙门前便陆陆续续响起了阵阵枪声,伴随着惨叫声和惊呼声,原本冲在最前面的数十名青皮混混惨呼着倒在了地上,原本为了在自家主子面前表忠心的家奴、泼皮们一个个惊恐万状,嘶声竭力的叫了起来。 “杀人了,天策军杀人了!” 震耳欲聋的枪声惊醒了所有人,无论是刚才正在慷慨激昂的钱德洪、陆世仪和士子们,亦或是出钱出力的商贾,或是周正林之子周宏,他们的脸色在这一刻又变得煞白,都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学运领袖苏州府学学政钱德洪也颤抖着干裂的嘴唇喃喃的说道:“这……这怎么可能,他们……他们怎么敢真的敢杀人?” 是的,在钱德洪等人的思维里,王越身为朝廷命官,只要他没有扯旗子造反,他就不能也不敢对他们这些商人、士绅和士子们下手,要知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就是和全天下的读书人为敌,就是自绝于天下。 华夏有句老话,叫做秀才造反十年不成,还有句话叫做:百无一用是书生。这两句话的虽然不同,但意思却差不多,说的就是读书人耍嘴皮子那是一个比一个厉害,可一旦让他们动真格的,却是一个比一个差劲。 现在这些士子们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虽然刚才他们喊得比谁都积极,但是此刻一旦真正面对生死,他们立刻就怂了。 “啪,啪,啪!”枪声或远或近传来,那些试图夺路而逃的人都被打倒在地,其他人惊叫着转身而回。 无数士子和商贾们的表现比起碰上了强盗的少女也强不了多少。他们尖叫着,哭喊着,所有人都惊慌失措的犹如没头苍蝇般四处乱转,可是已经晚了,上千名天策军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所有的道路都已经被装甲车封死,他们已经无路可逃了。 一队队天策军士兵手持步枪,刺刀在阳光下冒着寒光,随即一个巨大的声音传来。 “应天巡抚王大人有令,天策军入城平叛,捉拿建奴细作与通虏奸人,全城即时戒严!通令,勿在街市聚众,勿挑衅官府,违之以悖逆论处,格杀勿论!” “天策军军纪严明,绝无扰民之举,诸位乡亲父老尽管安心呆于家中,等待我军平定骚乱,无需惊慌!” 看着朝自己直逼而来的一队队身着迷彩服,头戴钢盔,手持火铳的官兵,一股肃杀之气直冲云霄,震得原本叫嚣着官兵不敢开枪的士子和商贾们鸦雀无声。 当众人被团团围在了大街中心时,李传新走了出来,用高音喇叭大声道:“奉应天巡抚王思华大人令,捉拿建奴细作钱德洪、陆世仪以及张玲儿诸人。另有苏州知府陈洪谧,苏州通判周本深、士绅周正林父子等人有资敌嫌疑,特此一并缉拿归案!诸位学子乃我大明栋梁,皆应分清是非,要以江山社稷为重,切勿助纣为虐。若有胆敢阻挠抓捕者,将严惩不贷!” 第四九九章 镇压 众人给弄愣了,如果是用不肯缴税冲击衙门的借口来处罚他们,他们还可以慷慨激昂的说上几分钟。 但是现在这顶通敌、资敌以及细作的帽子扣下来,他们可不敢胡乱搭腔,通敌、资敌这可不是什么可大可小的罪名,这样的罪名一旦坐实,不但要满门抄斩,而且要名誉尽毁。 犹如晴天霹雳,钱德洪、陆世仪等人的脸色却立刻就变了,只见钱德洪不顾自己六十有一的高龄,愣是跳了起来暴喝道:“你在撒谎,老夫饱受圣人教诲,怎么可能通敌,你们一定是在陷害老夫!” 李传新冷冷一笑道:“是不是陷害回去后就知道了,你的小妾张玲儿已经招了。还有你周宏,你和你父亲周正林长期与晋商合作走私苏钢给建奴,建奴正是用这些钢铁做成兵器铠甲来屠杀我大明子民的。你也不用否认,待会搜一搜你的家里就一切都明白了!还有你陆世仪,你们陆家也逃不了干系……!” 说罢李传新一挥手道:“来人,将这些建奴的细作统统拿下,若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李传新的话音刚落,几十名如狼似虎的士兵立刻就冲了过来准备拿人。 站在周宏身前的几个家奴,下意识的挡在他的面前,却不料换来了几声枪响。 “啪,啪,啪!”随着几声枪声,血雾四处飞溅,那几名家奴嚎叫着躺在了地上,还没有立刻死掉的一些人躺在了地上大声的哀嚎着,神情痛苦万状。 “不好啦,杀人啦!” 看他们那痛不欲生的惨样,他们身后的商人与士子队伍发出惊叫,立时就炸窝,一大群人反而向天策军跑来。 “射击!” 震耳欲聋的枪声再次响起,硝烟中再次有几十个个人被打翻地,他们这才意识到方向有误。 陆世仪下意识想逃跑,迎面吃了一记重重的枪托托,立时脸面开花,血流如注。 他捂着脸面,跪倒地,痛得尖声大叫起来,几名士兵上去就把他按倒铐了起来。 “所有人不得枉动,否则以建奴细作论之,格杀当场!” 严厉的喝令声中,乱成一锅粥的商人与士子队伍总算停止下来,他们皆面无人色地站着,个个呆若木鸡。还有他们周边的家奴与地痞也慌忙跪倒地,有人惊觉自己手中仍持着瓦石,赶忙扔了。 浓厚的血腥味在阳光下弥漫,看着地上的尸体,听闻伤者凄声嚎叫,很多人忍不住呕吐起来,一些人是怕得哭了起来,先前“万众一心”的士气早己荡然无存。 事情急转直下,让他们反应不过来,不是对抗征城管收取商税之举么,怎么突然成了建奴细作?有人在自己面前眼睁睁被杀。 特别那些商贾之辈,是全身哆嗦,喃喃道:“为什么会这样,什么会这样……?” 周宏早已经被几个强壮的天策军士兵按倒,双手扭起,牢牢铐住。 在死亡和杀戮的威胁下,那些平日里能说会道的士子们乖乖的站在原地,一旁的青皮们则更加干脆跪在了地上,手中的石块瓦砾也早就没有了踪影,如同最乖的孩子般举起了手,任凭军士们将自己摁倒在地。 而那些士兵们对这些青皮估计也是恨到了骨子里,不少人硬是将他们的脸摁到铺满沙石的地上来回摩擦,血肉模糊的他们疼得哇哇大叫。 钱德洪正呆若木鸡,不知所措,几名天策军士兵上去就把他摁倒在地,反铐起来。 这一刻,无数士子看着往日里威风凛凛的学政和教官被人犹如拖死狗一般抓起来,他们的精神信仰突然之间便轰然倒塌了下来……! 临时充当牢房的几座院落已经挤满,负责抓人的李传新不得不向王越申请将城西的校场也充当牢房,一时间整个苏州城里充斥着一片肃杀之气,老百姓也是人心惶惶。好在进城的天策军确实如同他们所说的那般军纪严明,并没有一人闯入他们家中。 但是那些自以为躲在高墙大宅里的幕后黑手们却没有逃过这一劫,无数全副武装的天策军士兵纷纷破门而入,不管这些是哀求还是痛骂,他们都毫不留情的将这些人纷纷抓了起来。 天策军四处出击,按名册抓人,封存店铺,有条不紊。有敢拒捕者,格杀当场,步枪的声音城内此起彼落,看来认不清情况者不少。 位于城北的周府是苏州城里规模最大的一座府邸,这座府坻占地数十亩,在寸土寸金的苏州能有这么大家业,可见周家的富有。 周家经过几代人的经营,所得财物不知凡几,因此整座府邸也被修建得富丽堂皇,往日里这座府邸至少都有五六百名下人、仆役、丫鬟和家丁在忙碌和维持其运转。 “咣当……轰!” 一声巨响,方府前门那扇用铁木制作的重达千斤的包铁门,被无后坐力炮一炮炸开,数百名全副武装的天策军士兵蜂拥着闯入了这里,他们所过之处惊起无数惊呼。 看到官兵胆敢破门而入,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府内各人又惊又怒。 一个穿着蓝绸长衫的管家带领下,众家丁气势汹汹涌出,个个手持长枪棍棒。 中年管家又惊又怒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闯入这里,难道你们不知道这里是周府吗?” “老子闯的就是你们周府!”领队海军陆战队营长陈再明一扬告令,冷笑一声念道:“今查周正林通虏资敌,证据确凿,奉应天巡抚王大人令捉拿归案,你等不可助桀为虐,免得落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念罢,陈再明把这张告示往前面一扔,告示轻飘飘的落在这名管家面前,接着冷笑道:“你们都听清楚了吧,来人,抓人!” “我看你们谁敢!”又急又气的管家挺身上前,指着陈再明喝道:“我们老爷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们周家的姑丈在南京吏部担任……!” 他话还没说完,陈再明己是冷冷道:“你的废话太多了!开火…! 第五百章 螳臂当车 “啪啪啪……!” 连续几声枪响,这名管家的上半身同时中了三枪,血雾弥漫中整个上半身被打成了筛子,一声不吭的就倒在了地,仰天倒在地上的他临死时还满脸不可置信之色。 “哒哒哒…!” 枪声没有停止,血雾激射,那些来助威的家丁们有如风吹麦穗般片片倒下。 “杀人啦!”剩余的家丁们再也坚持不住了,他们纷纷扔下了刀枪木棒,惊呼着纷纷朝后面奔逃。 在一片鬼哭狼嚎中,周正林在几个下人搀扶走出来,看到眼前的情形,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随即须发皆张地咆哮道:“你们,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 “啪……!” 一个枪托砸到了他的脸上,将周正林的两颗门牙给砸飞了,周正林五十多岁的人了哪受得起这般打击,立即一声不吭的晕了过去……! 看着如同一个破麻袋般倒在地上的周正林,陈再明把手一挥道:“把这个老家伙铐起来,所有人都带走,周府立刻查封!” 苏州知府衙门,外面陆续传来的消息,让陈洪谧如坐针毡,他正在和通判周本深商量对策。 天策军第五团第三营却很快将这里包围,大队天策军士兵破门而入。 “经查,苏州知府陈洪谧,苏州通判周本深窜通士绅周正林资敌,应天巡抚王大人有令立刻予以捉拿归案。” 陈洪谧先是惊骇,随后大声道:“我乃四品知府,不经有司传讯,王大人无权拿我。” 通判周本深也义正言辞地道:“知府大人所言有理,你们无权拿人。” 确实如此,从二品巡抚无权捉拿四品知府和五品通判,甚至县令也一样,巡抚只能对他们做停职听参处理,就如现代的“双规”。最后由朝廷做出最终裁定,但上级长官的面子朝廷一般肯定会给的。 即使是钦差大臣,没有“便宜行事”的圣旨,也是不能随便罢免官员的,必须先上报中央。巡抚也类似于钦差,王越这个巡抚当然是没有“便宜行事”的权利的,这样的是权利崇祯也不会给。 五团三营长余如虎向前挥一挥手,“啪,啪,啪!”枪声连续响起,闻讯而来的知府亲兵立刻被打倒一大片,惨烈的场景把陈洪谧吓的腿一软坐到了地上,周本深双腿直打颤。 余如虎一挥手道:“拿下!” 王越不动则已,一动惊人,当日不但苏州城内的反对势力被一扫而空,天策军随后赶至昆山县抓捕知县常登峰及其家人,常熟县守备黄善义负隅顽抗,其部短短一刻钟之内被击溃,黄善义当场被密集的子弹打成蜂窝。 长洲县知县突然翻脸,命人将县丞盛贸冲扭送至苏州。 天策军的雷霆出击,震得人目瞪口呆,震得苏州府鸦雀无声。没想到王越如此肆无忌惮,血淋淋的屠刀同时挥向商人、士人、武人,甚至抓捕各地官员如风卷残云,所有的阴谋,所有反对势力皆烟消云散。 这几天中,不知多少人心惊肉跳,特别那些罢市的商贾,罢课的学生。 对罢课的士人学生而言,他们是惶恐万状,王越镇压他们的名义是通虏,通奴。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旦戴上这样的帽子,他们的名誉就毁了,读书人最重的是名誉。 或许以后他们自问是清白的,但世人猜疑的目光中,他们有可能戴着奸细的帽子过一辈子,这比杀了他们令之痛不欲生。 己经无所谓反抗商税的“义举”了,他们担忧自己的前途与性命,当日,不知道多少人害怕得无法入眠。 在抓获了这些人之后,按照王越的要求,李传新的江南分局立刻行动起来,连夜审讯相关人员,很快就掌握了大量的罪证。 大明朝这些官员一个个道貌岸然,其实底子都不干净,只要认真查,很容易就能得到需要的罪证。 “陈知府,周通判,你二人可知罪了吗?” 经过几天的审讯,知府陈洪谧和通判周本深被押到王越面前。 陈洪谧已经没有了先前的骨气,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以头抢地道:“中丞大人大量,请饶过卑职,卑职以后定在家中为中丞大人立个长生牌位,日夜供奉!” 王越冷笑道:“你不是说本宪无权捉拿你吗?据说这次苏州罢市罢课,你就是总后台。” 陈洪谧左右开弓,跪在地上,“啪”“啪”一巴掌又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脸上,说道:“卑职是个蠢才!中丞大人为天下人计,免除田赋,收取商税,正本清源利国利民,卑职螳臂当车,实在昏聩!” 他看了看王越的脸色还是很不好,暗自琢磨是不是自己的老底子都让人抖搂干净了。 陈洪谧向前爬了两步,大声道:“中丞大人,我要揭发,我要揭发苏州通判周本深,此次事端全是周本深和其叔叔周正林一手策划,他们才是罪魁祸首呀!” 周本深见陈洪谧将责任全推给自己叔侄身上,立刻就急了,脸红耳赤地喊道:“知府大人血口喷人,让无赖闹事,让士子罢课,让商贾罢市,没有你的默许,他们敢闹的这么大吗?” 陈洪谧把脖子一梗,眼睛一横,大声道:“天日昭昭!我若不是被你们蒙蔽,岂能有今日!” “你……!”周本深他指着陈洪谧“你”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一句话出来。 陈洪谧噗通一声磕头在地道:“中丞大人明鉴,周家叔侄罪大恶极,切不可放过。卑职自从任苏州知府以来,周家叔侄多有掣肘,也是身不由己呀。” 王越看了看陈洪谧,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堂堂大明文官,一府的知府如此没有节操,也怪不得满清取了北京之后,原先那些自诩忠义无双的大明文官纷纷投降,甚至出城相迎。 大明朝的财政已经接近破产,而这些文官却丝毫不担心国家灭亡,还在为各自的利益攻讦内斗不休。 这些无耻文官,实在是大明朝灭亡的重要原因之一。 第五零一章 再生父母 王越看了看陈洪谧道:“陈洪谧,你不要狡辩了,此次事件本宪已经调查清楚了,你也是主谋之一。” “不仅这次抗税,你在苏州帮助缙绅霸占民田,手上还有十几条人命官司。而且你伙同周家利用漕运官船倒卖苏钢给建奴,可有其事?甚至向朝廷瞒报田亩赋税,中饱私囊,以至于堂堂鱼米之乡的苏州竟然完成不了国税,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陈洪谧目瞪口呆地看着李植,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查出了他这么多罪证,随便哪一条都够杀头的,他的眼中慢慢流出了眼泪,拼命地在地上磕头。 “卑职知罪了,卑职一时糊涂,请大人开恩呀!” 王越懒得再看陈洪谧一眼,转首看向苏州通判周本深,周本深见王越已经把陈洪谧查了个底掉,对自己的情况就已经不报太大希望了,所以干脆低头不语。 王越用眼色示意旁边的李传新,李传新取出一本文册,翻了几页当场念道:“经查,苏州通判(常务副市长)周本深,崇祯八年至崇祯十年,伙同其叔周正林共吞并商户三十三家,三十三家商户失去生意来源,多数商户家破人亡,其中三人投河自尽,一人上吊自杀。” “崇祯九年,连日暴雨,阳澄湖水泛滥,淹没良田,湖水退却后,周本深伙同昆山知县常登峰,以那些良田是无主之地为由霸占了三千亩湖边良田,把湖边的有田农民全变成其佃户。” “崇祯十年春,周本深为夺人妻子,派人打伤苏州小民沈宁,沈宁不久发病身亡,之后周本深强娶沈宁妻子为妾。” “崇祯十一年,………!” 周本深越听越怕,如坠冰窟,最后身子一软瘫倒在地。 王越挥挥手,让人将陈洪谧和周本深带下去后,对李传新道:“李局长,你继续审问,争取在三日之内将这些人贪赃枉法的确凿证据全部拿到手。” 李传新立正敬礼道:“司令放心,我自有手段让他们全部自己开口!一件事一件事地自己把证据给我们交出来。” 一边处理组织策划的官员和士绅,另一边,王越也组织力量,向苏州府调运粮食等物资,其实查封周正林等士绅巨贾也获得了不少粮食。 在城管们的配合下,贸易公司的工作人员和在原流民中挑选的青壮将一辆辆运粮车拉进了苏州。 被查封的店铺临时成了粮店,每个售粮店都有天策军士兵守护。 “卖粮了,卖粮了,大伙快来买粮,市价比往日还低三成,绝对物美价廉,货有所值啊。” 以那些家庭主妇为首,众人蜂拥前去买粮买物,每个人都是眉欢眼笑。 狗日的奸商,这些时日将物价哄抬到几十倍之高,还有价无市。大伙平时就苦,买米买盐都要精打细算,被他们这一罢市,哄抬物价,都不用活了。好容易有便宜又好用的粮米货物运到,怎么能不多买一些,防患于未然? “大家不用急,粮米很充足,每个人都有,慢慢来,大伙排队啊……!” 这一幕发生在苏州府各处,有充足便宜的货物供应,各地百姓的心一下子定下来。 后世的西方有句谚语:暴力不能解决所有问题,但它却能解决大部分的问题。 经过王越的这番屠杀,商贾们终于颤抖着复市了,现在形势比人强。 十月三十日,苏州街头万人空巷,数万市民涌向城东校场,因为他们数日前已经得到通知,今天是处决扰乱苏州治安罪魁祸首的日子。 今天要处决的可不是一般人,不但有苏州最大的士绅周正林,还有苏州知府、通判、昆山知县这样的官员,这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景。 监军太监吴直已经闻讯从上海赶来,可惜他什么也做不了,王越不是他能左右的。 监斩台上已经设立了大功率扩音器,王越今天身穿巡抚绯红色官袍,头戴乌纱在台上向周围百姓们拱手一礼,场面随之静了下来。 之后,他对着麦克风道:“父老乡亲们应该都知道,本朝的税制有个很奇怪的现象,那就是只对穷人收税,那些良田千倾的士绅是不用交税的,那些富商巨贾更是免税的。这么多年下来,以至穷的越穷富越富,这也是天下流寇四起烽烟遍地主因。” “其实这个道理大家都明白,为什么没有人出来说句公道话呢?难道朝堂之上的那些衮衮诸公都是聋子和瞎子吗?当然不是!” “因为他们正是这一政策的受益者,他们同时也代表了一个特殊的群体,那就是士,这个士就是那些有功名的读书人。作为大明朝的官员的先提条件,就是读书人,他们享受着国家的免税政策,当然不会轻易放弃,甚至还要变本加厉,不愿意为国家承担一丁点的义务。” 其实原因和情况很复杂,王越也只是简单地做个宣传。 他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本官既然是应天巡抚,那就要为当地百姓做一点实事,从现在起在应天地区改变这一弊政。从现在起免除应天地区所有的田赋和徭役,只征收商业流通管理费,政府工程用工必须支付工钱,如果工钱太低了,乡亲们可以拒绝上工。” 王越的话音刚落,在场的百姓立刻欢呼起来。街上的告示他们大多数人都知道了,其实他们还是似信非信的,千百年来种田交税天经地义的观念不是一时能够改变的。但是王越亲口允诺,让他们终于相信这是真的了。 许多人激动地喊道:“王大人做的好!” “王大人真乃再生父母呀!” “好呀!” 王越双手虚按,等场面安静下来后道:“城管们收取的管理费将用于补贴朝廷的粮税,剩余的将用于苏州地区的修桥铺路等建设。但是那些官员士绅们不愿意了,他们跳出来百般阻挠本官的大计,乡亲们说说,对待这些人该怎么办?” 第五零二章 永世不得翻身 在场的百姓们只是短暂的沉默了一会儿,就有人大声喊道:“杀了他们!” “对呀,杀了他们!” “谁敢阻挠巡抚大人的政策,就该杀!” “杀!” 人是由利益驱使的,万历、天启朝的官商们为了对付税监,无所不用其极。他们不惜杀人放火对抗朝廷,最典型的就要属万历三十四年的云南民变就更直接了。地方官员贺世勋、韩光大等直接带人冲进了税监的驻地,把税监杨荣及其多名随从两百多人杀死,然后把尸首投入火中焚烧。 最后文官们调查上报的结果,当然是杨荣横征暴敛激起民众的愤怒,地方官员出于义愤才这么做的。万历皇帝听了之后绝食三天以示抗议,他说:“死一个杨荣不算什么,我痛心的是国家的纲纪如何废弛到这种地步?” 同样的,今天由王越这个应天巡抚带头,免除了所有百姓的田赋和徭役,受益的正是普通百姓,他们能不拥护吗?只有杀了那些被抓的官员士绅,才能扫除这一惠政的障碍,让他们觉得更加真实,就如同刚解放那会儿的斗地主分田地。 根本不需要王越多煽动,在场的百姓已经是群情激奋,喊杀声不断了。 几万人的呼喊汇聚在一起,犹如山呼海啸,行刑台上的陈洪谧、周本深、周正林等人面如死灰,他们终于见识到了人民的力量。 “为了顺应民意,现在准备行刑!”王越命令道。 周正林父子等人首先被推出,周正林老泪纵横,向王越连连叩首大声哀求道:“巡抚大人饶命呀,老朽愿以全部家产献给大人。” “杀了他,周正林不知害了多少人家破人亡,巡抚大人千万不要放过他!” “杀了他!” “杀了他!” 好么,真是墙倒众人推!王越还没出声,周围已经喊杀声四起,从前敢怒不敢言的百姓们已经无所顾忌。 王越一挥手道:“行刑!” 监斩台上响起了噼里啪啦的枪声,包括周正林在内,周家的六个男丁全部倒在血泊之中。 接着监斩台上陆续传来枪声,参与罢市的其他士绅也一并被枪决。 之后轮到带头罢课闹事的苏州府学学政钱德洪、陆世仪等十几个士子。 陆世仪已经被行刑的场面下的尿了裤子,全身瘫软,任由两名天策军士兵拖着走上行刑台。 钱德洪别看年纪大了,却有股倔劲,他双手被缚,站在行刑台上对王越大喊道:“王越,你这个狗官竟敢擅自更改国家税制,破坏太祖之规,还要屠戮士人,这是与整个士林为敌,是与天下人为敌!” “你们这些人也能代表天下人的意愿?”王越轻蔑地一笑,然后继续对着麦克风问道:“在场的父老乡亲们,你们是欢迎新政,还是继续像过去一样上缴田赋,参加徭役?” “欢迎新政!” “欢迎新政!” “杀了这个老不死的,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杀了他!” 在场的几万百姓绝大多数都是平民,王越新政的受益者正是他们,他们能不拥护吗? 钱德洪等人第一次见识了人民的力量,听着台下山呼海啸的呼喊声,眼睛里满是惊恐。 “行刑!”王越挥挥手道。 行刑的枪声再次响起,钱德洪等人背后中弹而死。台下的百姓们先是一惊,接着欢呼起来,这一阵阵行刑的枪声,好似代表着王越推行新政的决心。 最后轮到苏州知府陈洪谧、通判周本深和昆山知县常登峰等官员。 “中丞大人,你无权处置卑职,卑职乃苏州知府!”陈洪谧一边哆嗦着,一边念叨。周本深已经被前面杀人的场景吓的面无人色,常登峰也已经瘫软在地。 “本宪临机决断,之后自会向朝廷说明,行刑!” 王越话音刚落,行刑台上再次响起枪声,陈洪谧等人惨叫着倒在行刑台上。 “江百户,这里就交给你了。”王越转身对一位身穿飞鱼服的中年人道。 苏州府锦衣卫百户江百川赶紧向王越施礼道:“谨遵王中丞之令。” 对于王越管杀不管埋的作风,江百川哪敢说个不字。 要想在应天地区实行新政和树立绝对的权威,王越只能用霹雳手段,震慑那些心存异心的人。新思想、新观念、新政策必然遭到旧有势力的阻挠,前世有太多例子证明,这个过程是必然伴随着流血冲突甚至战争,因为这个过程有个很时髦的名词叫:革命! 既然叫革命,哪有不流血的?何况是在没有进行思想启蒙的明朝。 自王越祭起屠刀之后,苏州府的城管收费工作终于能够顺利进行了,现在都不用城管上门,商家们都主动前往巡抚行辕后门的收费处主动缴纳管理费,因为逾期不交可是要罚款的。 “城管人数要继续增加,招聘工作尽快着手展开,接下来我们要在应天地区各府设立城管大队。” 苏州地区已经趋于平静,王越的惠民政策得到了基数众多的小老百姓们的拥护,而且带头的已经被拿下,动乱的根源已经被解除。 阮大铖比以前更恭敬了:“请中丞大人放心,这件事我会尽快去办。” 王越想了想道:“现在苏州知府出缺,我准备向皇上推荐你任苏州府知府,你要做好思想准备。” 阮大铖闻言大喜过望,连忙跪下道:“下官多谢中丞大人栽培!” 王越脸现不悦道:“起来吧,本宪提醒过你,在我面前不要行跪拜之礼。” “是,是,下官一时忘形,请中丞大人见谅!”阮大铖赶紧站起来拱手道。 “此事我会从朝廷那里运作,问题应该不大,不过你就任苏州知府之后本宪还有许多事情交给你去做,明白吗?”王越道。 “是,下官明白!”阮大铖当然知道让他当这个苏州知府不会那么简单,毕竟他不是王越的嫡系。苏州可是大明数一数二的大府,这样的好事落在他的头上,以前想都不敢想,他心里明白,王越就是要他做枪手了,从这段时间镇压罢市罢课就可以想的到。 第五零三章 抄家上瘾 阮大铖进士出身,曾经任过吏部给事中,最高任过光禄寺少卿(从四品),再任苏州知府资历算是够了。 王越用阮大铖是看中他的狗腿子秉性,用起来顺手。 苏州将是第一个从大明内部逐渐推行新政的地区,许多政策与大明现在的所沿用的制度会产生很大的冲突。这就需要一个言听计从,而且熟悉大明现有制度的人来执行,所以王越选择了阮大铖,就是因为他够狗腿。 起点城与苏州这样的地方不同的是白纸上做画,而且起点城那些新生代的部门主管们还需要点时间来成长,王越还没有扯旗造反,所以还是要用一用旧官僚。 “另外昆山知县也出缺,圆海有没有可推荐的至交好友?”王越又问道。 阮大铖没想到这个事情王越也找他拿主意,不禁受宠若惊,由衷地觉得巡抚大人真没把他当外人。 他挫着手道:“既然中丞大人如此信任,下官就举贤不避亲了。我有一位好友,名叫杨文聪,字龙友,本为江宁知县,后被人弹劾罢官,之后寓居金陵。下官就任城管管理局局长后,此人多有协助。” “可以,就以他为昆山知县吧,我会一并向朝廷举荐。” 杨文聪,王越是知道的,此人不但有文名,而且节操比阮大铖高太多了。此人入南明后一直从事抗清,直到兵败被俘,不屈而死。 按朝廷惯例,巡抚作为当地最高长官,所推荐的人朝廷都会优先考虑,何况王越对朝廷的影响力不小。 “下官代龙友感谢中丞大人的提携。”阮大铖的心情大好,接着做又言欲止状道:“中丞大人,这个,那个……您还记得秦淮河上的董小宛吗?” 王越神情一动道:“怎么?圆海知道她的消息?” “下官当然知道!”察言观色后,阮大铖暗自庆幸自己的宝押对了,笑着道:“这董小宛就在苏州,可惜她因母病重,开销甚大,讨债的又纷纷上门,她不得已又重操旧业,就流落到了苏州半塘乐云楼。” 他并没有提帮助董小宛还债的事情,如果王越对董小宛真的有心,总有一天会知道的,现在直白的邀功,反而落了下成。 这个女子还挺命苦的,王越暗道。 随即他正色道:“圆海,你还是要多关注政务,即使能够就任苏州知府,城管的那边依然是你的首要工作。” “是,下官明白!”阮大铖拱手道。 阮大铖走后,李传新过来汇报此次苏州事件的成果。 “报告司令,整个苏州地区共抄家一百一十三户,抄得现银一千六百八十五万两,黄金一万三千二百两,商铺三百四十二间,田契一百五十五万八千亩。” 王越吃惊地问道:“有这么多银子?” 李传新点头道:“是的,司令!仅周家就抄得白银五百五十四万两,黄金六千一百三十两,商铺一百一十六间,田契四十八万亩。” “怪不得人说苏州乃大明财赋重地,确实有钱!”王越感叹道。 李传新看看王越的脸色道:“司令,据说扬州大商巨贾更多,身价千万的盐商不在少数,要不要?” 看来这位是抄家抄上瘾了,王越摇摇头道:“不必如此,我们不是来打劫的,只要他们不与我们做对,本官会考虑放他们一马,如果有人不识相,那就不要怪本官无情了。” 有整个位面做后盾,钱王越不缺,这些盐商和大家族手里能让王越看的上眼的最多就是土地而已。有位面做后盾,王越不打算搞前世的那种土改,而是希望用一种温和的手段,搞类似于湾湾家的那种土改。 此时的商人多是流通型商人,非后世的生产型商人,难以创造价值。如果这些豪富们今后能够投身到投资办厂,做创造财富的资本家,王越是欢迎的。 当然大明的商业也不是全是流通型商人,尤其是苏州地区,这里可是被后世称作资本主义萌芽的地方,比较有代表性的就是织坊。 十一月十二日,经过多日的筹备,由应天巡抚发函邀请,苏州地区所有的丝织行业的大小商户来到苏州,参加由王越亲自主办的苏州地区丝织行业大会。 时值深秋,天气已经降温,而前来的各地丝织商户们的心情比这天气还要凉上几分。毕竟上个月应天巡抚王大人镇压罢市商人的铁血手段,让人记忆尤新,他们非常担心王越又要让他们出血,但是他们又不敢不来。 所有的商人都是带着破财消灾的心情来的,每一个接到通知的人,都在第一时间亲自或者派出重要人物来此。 这次行业大会的开办地点,就设在原来的苏州首富周府的大院子里露天举行。 次第到来的商人有六十多人,他们都是苏州地区从事丝织行业小有规模的商家。 潘景文是来自昆山潘家的代表,三十出头,作为一个庶出的子弟,能来到这里不是因为他多出色,而是因为他够倒霉。 潘家作为昆山的世家大族,对于王越正在进行的新商税制度非常抵触,不过在这次罢市过程中由于态度较好,所以没有遭受大的冲击。 这次王越召集苏州丝织行业大会,又不能不来一个人,因为担心可能会遭致王越的疯狂报复。 来之前,潘景文得到的指令是应付一下就行了,千万不要做出任何承诺。在族长家老们的判断中,王越这个另类在大明的朝廷,很难有长久的风光。 远的不说,单单是一个商税,就把天下的官员全得罪了。 在大明,官员经商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可以说是很普遍的现象。只不过官员本身是不参与的,他们的家族通过经商积累大量的财富。 比如潘家,在京师就有几个子弟做官,收商税就是从他们的口袋里掏钱,不反对都是怪事了。而且不要忘记了,在大明做生意做到一个地步,不可能背后没有一个官员或者一股势力。不是勋贵,就是文臣。 第五零四章 敲诈? 所以说,王越这个商业税制度,得罪的人海了去了。这样一个人,制定这样一个制度,谁会看好他?谁敢看好他? 潘家的家老们认为,王越得罪了全天下的官员和士绅,前途肯定堪忧。人亡政息的事情还少么?就如张居正的改革,最终还能留下些什么? 来到苏州的潘景文,在人群之中,显得异常安静。不像别人那样,不断的在交头接耳,猜测着王越的真实意图。因为前段时间王越的铁血手段,大多数商人这次来,就已经做好了被王越敲诈的准备。 端坐在椅子上的潘景文,有一口没一口的抿着茶水,看上去平静的潘景文,心里其实澎湃着欲望的火焰。潘家的老家伙们,看见的东西在他看来,根本就是短见之举。 他喜欢读明报,没事就看看邸报的潘景文,心里大概明白这个王越是个什么人。 王越与张居正是完全不同的,因为他有独立的军队和地盘,这是一股朝廷都难以撼动的力量,得罪了全天下的官员又如何? 潘景文很希望得到一个机会,结识这位巡抚大人,如果能得到他的赏识,潘景文会毫不犹豫的投入他的门下卖力。就怕,人家看不上自己啊。对于庶出的子弟来说,将来是要靠自己去博的。读书不成,就只能抱大腿了,只有这样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王越终于露面了,众商人代表纷纷见礼,巡抚毕竟是朝廷高官,能和他们见面已经给了很大的面子了。 “今天把大家请来,是因为本官有一些关于合作方面的事宜与大家协商,下面就由起点城江南贸易公司经理张忠来主持会议。”王越发言完毕后,在主位就坐。 张忠向众商人拱手道:“今天这个聚会,由我主持。我叫张忠,虽然来江南不久,不过在座的一些人应该也是认识我的。” 因为代销起点城商品,在座的一些商家已经与张忠打过交道。 “刚才王大人已经说过了,请各位来是谈合作的。在此之前,我想谈谈前段时间苏州地区商人们反对城管收费的看法,我只想用四个字来形容那就是‘鼠目寸光’!” “诸位没有到过起点城,也对我们王思华大人不够了解。我只想告诉各位,王思华大人来到应天,来到苏州不但是贫穷小民之福,也是你们这些商贾之福!” 说到这里张忠看了看在座的众商人的脸色,笑了笑道:“看来诸位是不以为然的,一定在心里想着收了我们一成半的管理费,这是哪门子福?” 张忠指了指在座的众商人道:“所以说你们鼠目寸光,一成半的管理费多么?那如果我们起点城能够帮你们将棉布的产量提高一倍,甚至是十倍,这一成半管理费又算的了什么?” 他的话音刚落,在座的商人们立刻坐不住了,纷纷嗡嗡嗡的交头接耳,都是难以置信。 一只手在众商人中举了起来,举手的自然是潘景文,他可不愿意错过这个机会。 “这位先生怎么称呼?有什么问题要问?”张忠抬手示意道。 “请问张经理。”潘景文对经理这个称谓还有点陌生,“是什么方法能将棉布的产量提高这么多?另外丝绸是不是也可以?” “丝绸的产量同样能够提高,但今天我们先谈棉布,丝绸我们今后再谈。”张忠解释道,随后他叫人推来了两台大型的机器。 这是一台飞梭织布机和一台珍妮纺纱机,这台珍妮纺纱机是改良后的卷轴纺纱机。 这两台机器是由起点城机械加工厂的师傅们制作的,目前起点城机械加工厂已经拥有各类车床五百多台,工人八千多人。经过一年多的学习和锻炼,已经涌现出了很多熟练工,许多的配件制作已经不在话下。 工业革命初期的机械结构并不复杂,就比如珍妮纺纱机的零件才不到一百个,在拥有先进设备的起点城,工人们根据王越提供的图纸加工了各种配件,很快就组装了二百多台。 进度能够这么快,也和王越提供了大量的标准件有关,就比如珍妮纺纱机上的大小轴承,因为采用了现代轴承,该珍妮纺纱机比原版更加精密和省力。 “这,这是织布机?”潘景文好奇地问道,有些商人站起来想看的清楚点。 这些商人家里都是有织坊的,虽然第一次看到这两种机器,却能在外观上做出判断。 “诸位请安坐,你们坐着也能看的清楚!”张忠双手虚按道,为了这次聚会方便展示,周府的大院里是搭了台子的,众人就坐在台上。 两台机器放好位置后,张忠介绍道:“这是纺纱机,这是织布机,现在我们来看看实际操作情况。” 之后他示意工人们开始展示机器性能,这些工人都是原来周正林家的织工,人数有五千多人。自从周正林被正法,这些人算是失业了,算上其他被抄家的商户,失业机工达到上万人。 这些可是不稳定因素,王越当然不能眼看着不管,机工中约五千人青壮将会被组织成立三个团的治安部队,剩下的大部分人将被吸收到城管大队。 另外少部分行业能手留下来从事纺纱机和织布机的售后、技术指导及维护工作,现场这些工人就是原机工老师傅。经过十几天的摸索和学习,新型织布机和纺纱机很快就被他们玩熟了。 织工有点类似于后世的工人阶级,这个群体的组织性和服从性比土里刨食的农民更好,是更适合成为兵源的群体,这一点从戚继光以矿工为班底的戚家军的战斗力就可以看的出。 要说王越在苏州的一番折腾,让这些织工差点丢了饭碗,在被一些有心人的煽动下,本来他们心里是仇视王越的。 但是任何仇视也抵不住银子攻势,给王越当差从来都是高薪,无论是治安军还是城管,收入是他们原先当织工的好几倍,而且待遇也不可同日而语,任何仇视在利益面前很快就烟消云散了。 第五零六章 欢迎仿造 现在的情况是,等于王越解散了苏州地区一万名织工。按他的设想,纺织业的主力应该女人们,男人应该做男人的事。 大明的丝织行业不乏女性,不过她们大都从事的是丝绸相关的工作,比如刺绣等等,棉织行业较少,这也与当前的生产力低下有关,棉纺织的很多工序还是个重体力劳动。 不过随着起点城各种机器的推行,这种情况肯定会随之改变,所以王越将那些织工解散。 几个织工师傅开始操作机器,由一人转动纺纱机手柄,纱机的转轮快速地转动起来。 然后由一人按照一定的规格制作的棉条放入进料口,另一边连绵不绝的棉纱自动卷成一个个沉甸甸的纱锭,棉纱粗细均匀,断头极少,而且这些纱锭的数量达到了惊人的四十锭。 而且纺纱工只要注意接上线头就可以了,这说明一个人就可以看管好几台纺纱机。 飞梭织布机的作用也同样明显,织布的速度成倍提高,织出的布匹宽大而结实,和市面上买到布匹比起来完全不是一个档次,一部织布机只需要一个人操作,劳动强度大大减低了。 两车事先准备好的棉花,在众人面前经过几道工序只用了不到半天的功夫,就变成了布匹,所有的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 这两台机器的现场演示都是采用人力手摇为动力,手摇装置是类似于滑轮组的设计,所以非常省力。 织好的布被送到众商人手中,从布的手感和质地不难看出,这个布的工艺竟然比他们自家的布更加细密柔韧。 张忠笑着道:“诸位,你们大多数的织坊都有水车,如果这些机器用水力带动,效率会更高。” 利用水力织布在南宋就已经被发明了,所以苏州地区的大多数织坊都有水车。 大明的纺纱技术主要传承自黄道婆,黄道婆原版的纺纱机是三锭,后经改良有些纺车最多能达到五锭,但因为是横置纱机,所以基本是以四锭为主。 珍妮纺纱机之所以能布置更多的纱锭,就是因为竖排布置纱锭,初版的珍妮机已经达到了八锭之多,而起点城拿出的改良版纱机是四十锭,是明代纺纱机的十倍。 不仅如此,改良后的卷轴纺纱机纺出的棉纱粗细一致,用这种棉纱加上飞梭织布机,织出的棉布均匀细密,质量要远好于明末的普通棉布。 在座的商人们都是开织坊的,所谓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这两种机器的效率有目共睹。 一众商人们都像看到了大美女般看着两台机器,一个个的眼红心热起来,每个人心里的算盘打的噼里啪啦直响。 这一台机器顶的上他们原来的十台织机,等于一下子就可以节省九成的劳力,这省下的工钱是多少?然而还不止这些,原先他们一台织机需要两个人忙活,这等于又减少了一倍的人力,非但如此,这机器织出来的布质量更好,怎么选择已经不言而喻了。 “张经理,这两台机器费用几何?”纺纱机和织布机都是全钢铁的,估计价格不低,所以潘景文陪着小心问道。 张忠道:“一台纺纱机八十两,一台织布机一百二十两,纺纱机的那个手动轮子不在买卖之列,这个纺纱机是水力的。” 水力的当然比人力的费效比更高,潘景文听完报价后毫不犹豫地道:“我们潘家要一百五十台纺纱机,一百台织布机。” “我们李家要一百台纺纱机,八十台织布机!” “我们张家要一百二十台纺纱机……!” 众商人争先恐后地嚷嚷道,生怕别人抢了先,没有自己的份。 这个机器的价格贵吗?其实一点都不贵,这些商人们心里都有数。要知道这是全钢铁的机器,许多部位都应用到了钢,成本价就已经不菲。并且其效率是他们原先织机的十倍以上,这样算下来其实比他们现在用的织机不知省了多少钱。 两种机器的定价是王越亲自定的,利润已经压到了仅一半,目的就是为了推广。他的长远构想就是将来起点城主攻机械制造,以售卖各类机械为主,选择从纺织领域为突破点,是因为纺织业被前世称为工业革命的引擎。 这两款机器都是工业革命初期的产品,结构并不复杂,适合起点城机械加工厂起步练手。尤其是改良后的纺纱机,与明代的纺纱机不同的仅仅是采用竖排布置纱锭,所以容易仿造。 也就是说这些纺纱机被这些商人买回去后,是有可能被仿制的,降低成本的方法就是机身结构可以采用木质,当然改良后的珍妮纺纱机仿制难度也不小,如果是手工制作就需要很高超的手艺。 王越没有考虑过专利问题,如果有人能够仿制成功,他是欢迎的,工业革命需要百花齐放,全社会参与才能涌现出更多的人才。 其后起点城会陆续推出升级换代产品,如八十锭纺纱机、走锭精纺机等等,按照王越的设想争取在十年内实现以电力为动力。 在座的商人订购的机器数量并不大,王越却很高兴,因为这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 明代因为生产力的原因,还是男耕女织的小农社会,购买成品布匹的大多都是家庭富裕的人家,所以明代的织坊规模都不大,这与产能有关,也与百姓们的收入有关。王越相信只要解决了这两个问题,纺织业将会进入高速发展期。 张忠让人统计各家订购的机器数量,随后他又拿出了一包种子介绍道:“这是一种高产长绒棉种子,不但产量高,而且生长的棉花所织出来的棉布更加细密柔韧,有弹性,在座的各位可以买回去一试。” 长绒棉种子本来是王越准备与上海的徐家合作种植的,但是徐家拒绝了。 两种机器的性能非常直观,可惜棉花种子到底怎么样,谁也不敢冒这个风险,一旦有个闪失,影响的可是一年的棉花收成,所以众商人们都做东张西望状,没有一个搭茬的。 第五零七章 号令天下诛灭此獠 “这种子我们潘家要了!”潘景文毫不犹豫地道,为了在巡抚大人面前表现,他不介意当一次败家子。 虽然他做不了主让潘家全部改种长绒棉,但是让一部分地种,还是能够做到的。毕竟他已经代潘家应下了,他知道潘家的那些老家伙们,现在可是一点也不敢得罪巡抚大人。 这次商务洽谈会还算圆满,王越相信潘家的长绒棉收成后必然会带来更广泛的种植。众商人们是带着忐忑的心情来的,没成想不但没有敲诈,还有不小的收获,所以走的时候个个都喜笑颜开。 王越在应天地区以城管收费的名义,开征商业税,之后又大杀四方,杀士子、杀士绅、甚至杀官员,天下震动,满朝文武官员目瞪口呆。 随之而来的是极度的愤怒,这比建奴入寇还要令在朝的官员们愤慨的行为,因为王越动的是他们自己的蛋糕,岂不闻夺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乎? 张居正的一条鞭法和雍正的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哪一个不被文人们骂的体无完肤?建奴入寇杀多少人不会让他们觉得多么耻辱和愤慨,但是如果收税收到了他们的头上,他们个个都会跳脚,即使是皇帝干的都不行。 弹劾王越的奏章如雪片般从南京向朝廷飞来,最先得到消息的是南京六部及南京镇守太监等官员,对于王越这位应天巡抚,从上次诛杀朱统锐事件就可以看出,他们拿王越没辙,所能做的就是弹劾了。 十一月十五日,大朝会,皇极殿上。 朝堂上的官员们都已经知道了王越在苏州的作为,所以一个个的义愤填膺。 吏部给事中首先出班大声道:“我大明以读书人治天下,方有两百多年绵绵不绝之国运。王越屠戮平民诛杀衣冠,擅自杀戮官员,动摇我大明之根本,罪不可赦。皇上若不惩治,他日必有不可言之事!” 都察院右佥都御史黄时仁也举着牙牌出班,做痛心疾首状道:“臣附议,王贼在江南擅自更改祖宗法度,将屠刀对准士子和官员,实在是罪大恶极,如若不严惩,必将国将不国,我大明的衣冠体面,一朝全失矣!” 这位说话也不客气了,直称王越为贼。 刑部尚书冯英怒气冲冲地站出来奏道:“臣附议,王越不经刑部,擅自拘禁和杀害朝廷官员,破坏法统,请皇上严惩!” 崇祯面无表情地问道:“请问冯大人,对王越此人该怎么严惩呀?” 冯英愣住了,像王越这样的人该怎么严惩,他哪里知道?这位可是有造反前科的,该怎么解决王越那是皇帝的事情。 新任礼部尚书黄士俊见冯英尴尬,出来解围道:“皇上,王越目无圣贤杀戮士林,无视国家法度,实为我大明心腹之患。臣请皇上号令天下兵马诛灭此獠,王越不除,天下士人夜不能寐矣!” 崇祯冷笑一声,压抑着怒气问道:“何来天下兵马?难道要动用蓟辽大军,那东虏怎么办?” 黄士俊昂然道:“东虏虽恶,但也知道尊重衣冠善待士子,如今东虏实力大损,已成疥藓之患。而王越搜刮民财,破坏国家法度,才是朝廷的生死大敌,如若不除,亡国之日可期也。” 都察院左都御史商周祚也附和道:“臣附议,王越不除,天下士人颜面无存!。” “臣附议!” “臣附议…!” 朝堂上的群臣大多数都站出来表示赞同,竟然体现出了少有的一致,他们下定决心要和王越死磕到底了。 由此可见税收改革有多么难以进行,即使是皇帝也无能为力。所谓的顽固派和保守派其实就是既得利益者,他们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不受侵犯,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 “你们……!”崇祯被气的无语,这些文官们为了对付王越竟然不惜放弃辽东防线,可见王越的作为确实触动了他们的底线。 大明朝的传统就是不以言罪人,所以这些文官一个个的都牛的很。 文官们话已说尽,一个个看向崇祯,看崇祯如何决断。一时间,朝堂上安静下来,众官都等着崇祯的话。 崇祯看了看做木雕泥塑状的兵部尚书谢宝清,又看了看目光闪烁,一直没有发言首辅周延儒,本想问问他们的意见,最后放弃了这个打算。 想了好久,崇祯缓缓说道:“王越是忠臣。” 听到崇祯的话,朝堂上的群臣们顿时炸了锅。 “皇上糊涂呀!” “荒谬!荒谬至极!” “王越狼子野心,怎能称忠臣?” 崇祯挥了挥手,等群臣安静后道:“王思华已经向朕上了奏章,他将在江南逐步实行新政,承诺从明年起江南地区的田赋将以银两的形式每年足额上缴,并且每年再向朕的內帑上缴二百万两银子。” 王越的奏章在半个月前就已经送达了崇祯,大概的意思就是江南的税收他承包了。以江南繁荣的商业和起点城今后陆续投入的建设,这点钱只是毛毛雨。 群臣却不干了,礼部尚书黄士俊愤怒地道:“这是王越挖地三尺得来的银子,每一两银子都带着江南士林的血呀!” 都察院左都御史商周祚大声道:“请皇上三思!” “请皇上三思…!” 崇祯不耐烦地挥挥手道:“今天就到这里吧,退朝!” 说着不顾百官的震惊,拂袖而去,离开皇极殿。 ———————————————————————— 退了朝,回到御书房的崇祯早已没有了朝会上的好颜色,脸上越来越黑,仿佛越来越压不住心中的怒火。 终于,崇祯忍不住愤怒,啪一声将右手拍在身边的桌子上,把那圆桌拍得一歪。桌上的一个青花瓷茶壶嘟噜噜滚下了桌子,哐一声摔在了地上,碎了。茶壶里的茶水洒了一地,让房间里一片狼藉。 房间外听到动静的宦官宫女们,见皇帝发这么大的火,深恐殃及池鱼,没有一个敢上去收拾碎瓷,扑通扑通全跪在了地上。 第五零七章 背黑锅你去 “混账,都是一帮混账东西!” 崇祯低着头在御书房里来回走了几十圈,才压制住了心里的怒火,安静下来。他站在窗边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良久,朱由检才睁开眼睛。他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皱眉不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陪着崇祯一起下朝的曹化淳见崇祯静下来了,这才小心翼翼地道:“这些文官们都不明白皇上的一片苦心呀!” “何止如此!”崇祯还是余怒未消:“朕现在才知道当年魏忠贤也比他们强上不少,否则现在国事也不至于如此艰难。” 经过王越的东搞西搞,崇祯不断获得实惠的同时也变的越来越实用主义起来,有时候也会觉得魏忠贤也不是一无是处。其实魏忠贤最大的问题是对崇祯产生了威胁,年仅十七岁刚登基的崇祯皇帝只能选择杀掉他。 曹化淳不知崇祯怎么提起魏忠贤,试探着道:“可是王思华私自处置官员,诛杀士子,确实有违国家法度。” 崇祯看了看曹化淳,竟然笑了起来,然后四平八稳地渡着步子回到御书案前坐了下来。 曹化淳有些不明所以,目光跟随着崇祯,满是疑问。 “杀的好,杀的妙,难道这些人不该杀吗?铁证如山呀。”崇祯老神在在地道。 曹化淳问崇祯道:“可是……!” 王越就算是应天巡抚也无权私自处置官员和士人,这有违朝廷制度。 “朕就是要他与天下的士人作对,王思华得罪了天下士人,今后将再无旁援,朕就更加放心了。没有士人的支持,成不了大事。”崇祯坚信这个信条,他认为没有读书人的支持,王越难成大器,哪个皇帝不是依靠士人辅佐和施政的? 曹化淳这才明白过来,恭维道:“还是皇上圣明!” “不仅如此。”崇祯一副智珠在握的神情道:“显皇帝(万历)和悊皇帝(天启)多次向江南派遣税监,却要背负骂名。如今这个骂名由王思华背了,朕却坐收渔翁之利,何乐而不为呢?” 崇祯说完之后哈哈大笑起来,他为自己的英明感到十分振奋。 曹化淳这才明白过来,连连竖起大拇指赞叹道:“高,皇上的智慧奴婢望尘莫及!” 崇祯朝的财政一直非常拮据,崇祯的內帑也经常是入不敷出。所以崇祯也动过向各地派遣税监的心思,可惜他没有万历和天启的魄力,也没有像魏忠贤这样给力的人去实施,因此不了了之。 所以王越的城管收费歪打正着,做了崇祯一直想做的事情,这叫黑锅王越背,银子崇祯拿,他能不高兴吗? 天启朝的时候,魏忠贤每年能征收到一千多万两银子的商业税,这些税银大多都是从江南征来的,王越的二百万两银子虽然不多,但是对崇祯来说太重要了。 按王越的估算,江南一年的商业税征收下来不会低于两千万两,今后经过起点城的不断投入,这个数字还会翻倍。 “哼,这些尸位素餐的大臣们根本体会不到朕的苦心。”崇祯脸色一沉,随后道:“大伴拟旨,依王越所请,就以阮大铖为苏州知府,杨文聪为昆山知县,钦此。” 二百万两银子的威力是巨大的,何况王越所推荐的人也都是体制内的,崇祯当然不会反对。 朝堂上的动向,王越不难得到,他还真没有预料到那些大臣们的反应会这么激烈,怪不得历朝历代的改革会这么难,可以预见今后必定还会伴随着流血,革命嘛,哪有不死人的? 阮大铖兴冲冲地上任了苏州知府,从前求爷爷告奶奶,不惜跪舔复社那帮人的腚,都没弄到官做,现在王越一句话就办成了,顺带着好友杨文聪也当上了昆山知县,所以他对王越只能用感激涕零来形容了,暗自庆幸抱上了一条粗壮的大腿。 苏州钮家巷董小宛家,一位身穿白大褂的天策军军医正在向王越做着汇报。 “报告司令,已经可以确诊,陈大娘得的确实是肺痨,也就是我们起点城医书上讲的肺结核。” 这位军医叫刘仲基,以前是一位坐堂郎中,中医方面的经验非常丰富,在学习了一段时间的西医之后,现在是天策军海军舰队医务处长。 根据症状判断和现代仪器的化验,完全可以断定董小宛的母亲陈大娘得的就是肺结核。在大明朝得了肺痨就等于得了绝症,所有的医疗措施都是为了续命而已。 董小宛的神情梨花带雨,母亲的病已经看过多位名医了,得出的结论也是肺痨。 “多谢王大人挂念,小宛感激不尽,既然确定是肺痨,那就是我娘的命呀!呜呜……!”董小宛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那些名医也说了,尽人事听天命吧。 “哎,小宛你哭什么呀?你母亲的病能治好,你就放心吧。”王越也被她搞的直挠头,虽然他不是医生,也知道肺结核在后世已经不算什么绝症。 “真的吗?”董小宛惊呼一声,看看王越再看看旁边的刘仲基,“您说的可是真的?不是骗我的?” 刘仲基笑着代表王越回答道:“小娘子尽管放心,你娘的病能治好,不过因为这病拖的有点久,需要花点时间。另外还有一些医嘱,希望你们能够遵守。” 治疗肺结核的特效药就是注射青霉素加链霉素,并口服利福平、雷米封、吡嗪酰胺等药物,起点城已经有好几例肺结核治愈的病例,所以刘仲基表现的很有信心。 董小宛抹了抹脸上的泪珠,连忙道:“刘大夫尽管说,奴家定当遵守。” 刘仲基看了看他们的居住场所道:“病人的居室要保持通风,所用的衣物床单清洗时都要用开水煮过,之后在日光下暴晒才能重新使用,病人的餐具也要单独使用,不能和其他人混用。小娘子一定要注意,这个病是传染的,病人的东西碰过后一定要勤洗手,否则你也会生病。” 第五零八章 来自武昌的命令 王越看了看董小宛,据说她历史上是在二十七岁时累死的。这样的青春年华早逝,唯一原因就是病死的,据说肺结核有潜伏期,最短的是几个月,长的好几年,甚至一些病毒携带者终生不会发作。既然是累死的,很有可能是劳累造成肺结核急性发作。 董小宛头点的如小鸡啄米,知道母亲的病有的治,她能不认真吗? “刘处长,把病人送到登陆舰医务室吧,这里不适合病人居住。”王越看了看这里的居住环境道。 在后世像这样的传染病,都是要住院治疗的,让毫无医卫常识的董小宛照顾病人,王越认为是不负责任的做法。 登陆舰目前停靠在距离苏州六十公里的太仓附近江面,舰上有完备的医疗设施和医护室,不过那是给天策军使用的。 刘仲基看了看容颜娇丽的董小宛,心里立刻就明白了,他点点头道:“是,司令!” 刘仲基下去安排了,王越对董小宛道:“小宛姑娘,我建议你离开烟花之地,以后就跟着本官吧。” “啊!”董小宛一转念,脸就红了,低着头轻声道:“小宛蒲柳之姿,却得大人垂青,那是小宛的福分,奴家愿意侍奉大人一辈子。” 抛开王越为董小宛出头除掉朱统锐不说,就以王越如此年轻就有现在的地位,那也是董小宛这样的人梦寐以求的良配。 王越感觉气氛有些不对,董小宛的口气也不对,再看董小宛低着头做羞怩状,两只晶莹的小耳朵都红了起来,这才知道董小宛误会了。 “咳,咳!”王越有些尴尬地道:“小宛姑娘,我说跟着我是为我工作,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你还不知道吧?柳如是小姐已经是我们天策军的随军记者了。” 王越让董小宛为自己工作,不是突然蹦出来的想法。 像柳如是、董小宛这样的艺术工作者,其实一个个的都有很高的文化水平,这在明朝这样一个识字率很低的社会里,她们都可以被称为高级知识分子。 因为她们是女儿身,再高的学识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也没有用武之地,只能在青楼卖艺了。 君不见后世有那么多女学霸,真的不能小看了这些女人。 女人也能撑起半边天,有文化的人本来就是明朝的稀有动物,王越当然要把她们吸收过来为己用了。 而且这些女人比那些传统文人少了很多的思想禁锢,这从柳如是自由恋爱玩的不亦乐乎就可以看出,现在柳如是的随军记者不是做的很好吗?而且从来也没有像原复社成员那样喜欢叽叽歪歪。 “呀!”董小宛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毕竟她现在年纪还小,脸皮子更薄,所以小耳朵更红了。 “不知,不知大人要让奴家做什么工作?” 董小宛的声音好似蚊子,王越费了很大的劲才听清楚。 王越介绍道:“工作有很多,比如柳如是小姐现在做的记者,还有明报编辑,广播电台还需要主持人和歌手,天策军的电讯室也需要报务员,这些都是你所擅长的文字和文艺类的工作。另外财务、医生、银行等等也需要人,不过这些工作需要一些培训才能胜任。” 董小宛听的有些头晕,什么电台主持人、报务员、银行等等新名词她还是首次听到。 “那个,那个全凭王大人安排。”董小宛只好如此回答道。 王越看她的神态就明白了,想了想道:“要不这样,你先和如是小姐做着记者的工作,先熟悉下我们天策军和起点城,之后再做选择。你母亲的病起码需要两三个月才能痊愈,这样也能时常看望你的母亲。” “如此甚好,我和如是姐也是熟识呢。”董小宛笑颜如花地道。 苏州,应天巡抚衙门,王越在平定苏州动乱结束之后,前段时间“病体严重”的应天布政使唐海泰不治自愈,今天匆匆而来给王越送来了一份文书。 这份文书发自武昌,是新任五省总督熊文灿发过来的,原来这位新任总督是要钱要粮来了,并且命令王越去武昌开会,共商剿匪大计。 王越当然不会在乎熊文灿的狗屁命令,要银子没有,要粮食也没有,武昌也懒的去,因为他知道熊文灿根本不会剿匪,他最擅长的是招抚。 今年半个大明在闹旱灾,河南、山东又来了严重的蝗灾。蝗虫飞过黄河,密密麻麻的一望无际。所过之处,草根都啃的干干净净,何况地里的青苗乎? 山东在王卓的带领下天策军两个团和治安军八个团,与自然灾害发动了一场人类和蝗虫之间的大战。除了原有兵力,王卓按照王越的指示在山东灾民里征兵三万人作为天策军预备队也参与到了这场战争中。 王卓以山东都指挥使和天策军司令部的名义发布号召,起点城全面收购蝗虫,每斤蒸熟晒干之后的蝗虫尸体,可以换半斤大米。 对于因为遭受干旱和蝗灾的山东百姓来说,粮食的诱惑力是巨大的,因此除了几万大军之外,几十万山东百姓也纷纷走向田间地头,不分昼夜的扑杀蝗虫,老人孩子都出动了。 起点城收购这些干蝗虫也是有用的,将来可以用来提取蛋白质。 山东军民齐上阵,紧急从南直隶采购大批鸡鸭,放入田间吃虫子。黄河沿岸,田间地头,夜间到处都是篝火,仍然能够看到奋战的人们。 天策军的红色军旗在山东全省各地飘扬,由威海上岸的粮食,源源不断运送到山东各县用于兑换干蝗虫和救济灾民。 王卓的口号是:“人定胜天!”这个时代的百姓,其实拿蝗虫没啥法子,认为是上天的降罪,不能杀蝗虫,免得蝗神降罪。 王卓才不管这个,而是亲自上阵,战斗在抗击蝗灾的第一线。有他带头,天策军无论是军官还是士兵,都士气高昂,英勇奋战,吃住都在灭蝗的阵地上。 有这些官兵带头,百姓也不管什么神不神的,去他奶奶的,换到大米才是实实在在的东西。 第五零九章 日本版太平天国起义 自王卓率领天策军进入山东,就任山东都指挥使以来,就没有停止过折腾。 现在又在蝗灾到来之际,发动起了一场人民战争,这些举动令山东官场集体失声。 按说抗灾救灾那是民政,应该是山东巡抚主抓的事情,现在王卓不但越俎代庖,而且还干的轰轰烈烈,这令山东一地的文官情何以堪? 不过人家王卓的所作所为完全是在利国利民,任何人也无可置喙。既然武将都干的这么热火朝天,那文官们也不能甘于人后吧? 人民战争,大明的文官们没玩过,也没钱玩,不过由于天策军的带动,山东的文官们在抗击蝗灾的过程中还是出了点力的,组织协调这样的事情他们还是干的了的。 不过有一点让他们很不爽,那就是从起点城源源不断而来的粮食让他们眼红,可惜这些粮食不是朝廷支援过来的,所以不能经过他们的手,让他们少了中饱私囊的机会。 不管怎么样,这场蝗灾经过山东军民一个多月的艰苦奋斗,终于被控制住了,可以说是将这次蝗灾的损失降到了最低。 上下一心,军民一致,终于战胜了蝗灾。这个事情被山东巡抚颜继祖写成了一篇锦绣文章,大谈蝗灾跟天无关,乃是自然之力也。这是在拍崇祯的马屁,为皇帝洗底呢,因为封建社会任何天灾都能和皇帝扯上关系,谁叫你是天子呢,这些灾害不就是老天在发怒吗? 颜继祖的奏折当然也少不了为自己吹嘘,这可是实实在在的政绩,至于王卓和天策军的功劳那就一笔带过了,这场灭蝗运动当然是在巡抚大人的英明领导下进行的。 巡抚大人关注的是皇帝的心思,王卓关注的方向却是民意,山东老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 半个大明在闹旱灾,崇祯焦头烂额的时候,颜继祖的这份奏折可谓久旱逢甘霖。有了台阶下的崇祯借题发挥,直接将著名嘴炮,剿匪抗灾不力的五省总督兼河南巡抚王家桢拿下。 旱灾、蝗灾还在肆虐,被天策军打残了的张献忠等巨寇因为王家桢的昏聩,逐渐又有了起色。 王家桢被拿下了,这流寇还是要剿,几省的兵马需要一个总督,于是倒霉蛋熊文灿被选中了。 其实是熊文灿自己找死,这家伙是靠招抚起家的,在福建招抚了郑芝龙,郑芝龙比较能干,灭了刘香等一批海盗,打败了荷兰人。东南沿海平静了,熊文灿荣升两广总督。 本来熊文灿在两广干的好好的,但是他却是个喜欢自吹自擂的人,时不时地抨击中原剿匪形势,如何如之何,完全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正好王家桢被拿下了,崇祯就想起了熊文灿,因为这是杨嗣昌曾经举荐过的人,于是崇祯就派了个太监去看看这货如何。 京里来了太监,而且是皇帝身边的人,熊文灿虽然不知道人家此行的目的,还是要热情接待的。 酒席上大概是喝高了,谈到流寇的事情,熊文灿桌子拍的山响:“诸臣误国,如灿往……令鼠辈至是哉?”意思就是,别的大臣都白给,我来,还有流寇什么事儿啊?这太监一听这话,高兴了,拍着大腿道:“非公不足办此贼。” 考察结束,吹了牛皮的熊文灿,硬着头皮走马上任五省总督。 与此同时,大明的东方正在上演一场日本版的“太平天国”起义。 日本宽永十四年(一六三七年)秋,岛原半岛和天草群岛出现大范围饥荒,颗粒无收,饿殍遍野。 而日本的租税仍然高企,幕府和大名的镇压手段依然残酷,尤其是对天主教徒的迫害更加严厉起来。 天主教初到日本是在一五四九年,登陆地点是鹿儿岛,随着葡萄牙人和西班牙人先后到达日本,天主教在日本迅速传播,皈依天主教的日本人数直线上升,九州一带信教的人最多,总共达十几万人,大批日本人改信天主教,这成为许多贫苦日本人的精神支柱。 这种情形引起了德川幕府和各大名的恐慌,担心会影响日本的国教神道教和主流宗教佛教,因此严厉禁止并屠杀天主教徒。 当最后一名外来传教士被烧死后,整个九州岛,陷入了一片恐慌,官府逼迫的越紧,人们反而愈加信奉起天主教来。 岛原人民由于饥荒,受的是双重苦难,信教不准,还要无休止地出钱出工。不仅如此,租税也极其苛刻,收成好时上缴一半,收成不好之时收获的东西要全部上缴。肥前藩主松仓重政死后,其子松仓胜家继任藩主,他比其父更为残暴。 八月十九日,松仓氏的一名家将在一处村庄中征收年贡时,引发暴动,被饥饿的村民所杀。 八月二十日,该村一百六十七人,被松仓胜家派来的军队屠杀殆尽,怒火之下,附近几个村庄也无一幸免。 八月二十七日,岛原城外,七百零三名日本天主教徒被活活烧死,尸体化为炭灰,这七百多人被烧死的地方每到夜间便会传来隐约的哭声,被称为“鬼地”。 正当被屠杀压抑得没有任何生机的时候,一个传说在岛原、天草不胫而走。原来一六一四年一个神父在被迫离开日本时曾预言:二十三年后会出现一位天童,是上帝再世,精通教义,谙魔法,他一定会拯救你们。 天草四郎年仅十六岁,是天草岛上的天主教徒益田甚兵卫的儿子,自小聪颖过人,有神童之称,且外表俊秀。令人吃惊的是,他非常精通基督教的教义,人们认为他就是上帝的使者。 苦难的人们成千上万地向天草四郎汇集,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力量。 十月初一,岛原一名农民角藏,接受教义,渡过鬼池前往天草郡,拜访了天草时贞(天草四郎),被授称号修道士,负责在岛原传教。 十月十七日,修道士角藏、教徒三吉全家十八口被守护代的代官林兵右卫门杀死,一时间,怨声载道。 第五一零章 如获至宝 阶级压迫和宗教迫害双重利刃被加在岛原百姓头上,他们无路可走,被迫铤而走险。 修道士角藏、教徒三吉全家死引起了更大的愤怒,十月二十日,岛原有马村爆发一揆,林兵右卫门家中被愤怒的农民冲进,当场打死,上千名暴民攻占藩武器库,团团包围住了松仓氏的本城——岛原城。 十月二十七日,在天草时贞带领下,天草群岛也爆发土一揆,与岛原义军遥相呼应,大量信奉天主教的浪人和武士开始加入。 至此轰轰烈烈的岛原之乱拉开了帷幕。 天草群岛乃是肥前国唐津的谱代大名大久保氏的飞地,唐津藩的代官三宅重利领兵镇压暴乱,却于十一月十四日被天草一揆打败,身首异处。天草一揆进而包围了富冈城。 得知岛原叛乱,十二月十日,幕府急调两万重兵前往围剿,这时岛原两处义军已经合二为一,他们杀死原城城主小岛五兵卫,击毙了恶贯满盈的松仓家家老,退守原城。 义军便以原城为基地,在城头竖起了十字架和“万物为一体,尊卑无区别”的大旗。 原城本为废城,但城墙土垒尚属坚固,义军据城而守,成功打退幕府两次进攻,第三次攻城时,幕府将领板仓重昌身中流弹而死,幕府军大败。 虽然起义军取得了前期的胜利,但是前景不容乐观。 起义军全部是农民,而且其中有三分之二是妇女、小孩和老人,北九州地区是天主教传播的中心区域,战国后期有大量平民甚至武士都皈依了天主教,这些人在大殉教后都被迫潜伏了下来,趁着这次动乱再度抬头。 参加起义的岛原、天草农民共三万七千余人,其中有战斗力的只有一万三千余人,其状况与大明的流寇相仿。天草四郎自知独木难支,不但写信给长崎的荷兰人求援,还写信给罗马天主教廷梵蒂冈,请求支援。 ———————————————————————— 正当天草四郎积极备战,应对幕府更大规模进攻时。 一六三七年十二月二十日,天草四郎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也是他盼望已久的人。 “陈桑,天草对您可是翘首以盼呀,快快请坐。”天草四郎热情地招呼道。 “天草君,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长官谷秀全先生,同时也是一位教友。”陈先生介绍的正是天策军军事调查局局长谷秀全。 说谷秀全是天主教徒,完全是瞎掰,他只不过是因为工作需要从汤若望那里学了点皮毛而已。 这位陈先生原名陈应宗,确实是一位天主教徒,他是在平户被军事调查局发展的外围成员,专门为了执行此项特殊任务而来的,所以精通日语。 经过半年多的特训,陈应宗于崇祯十一年七月至九月已经多次拜访过天草四郎,亲眼见证了天草四郎从名不见经传,到逐渐声名远播的过程。 陈应宗惊异于军事调查局的远见卓识,竟然将目光投向一个年仅十六岁的少年,而这位少年仅用了几个月的工夫就蹿升到义军的精神领袖。 天草四郎之所以如此热情地盼望陈应宗的到来,是因为陈应宗依照军事调查局的命令,已经向天草四郎提供了一百支三七式步枪和三门三七式火炮,及一部分弹药,这些武器弹药在对抗幕府军队的过程中,其发挥的作用有目共睹。 其实这些武器只是起到样品的作用,让义军熟悉使用,赠送这些武器的名义是教友的馈赠,但是这些武器价值不菲,如果后期还有需要那就必须购买了。 现在天草四郎经过几次战争,已经获得了不少金银,所以他早就盼望着陈应宗的到来。 天草四郎向谷秀全郑重地鞠躬道:“天草见过秀全君。”谷秀全比陈应宗还年轻,所以天草四郎称他为君。 “天草君不必客气,虽然我来自大明,但是大家同为教友更应该在困难的时候相互扶持。”谷秀全面带微笑道。 王越派谷秀全来,一方面是让他亲自主抓扶持日本义军的工作,另一个原因是恶搞,谁叫他的名字里有秀全二字呢? 听到扶持二字,天草四郎面带希翼地道:“这次贵方要向我们提供更多的武器吗?我们现在已经有三十多万两白银,但是需要大量的火枪和火炮。” 幕府军队无论是兵力还是战斗力都远在义军之上,天策军提供的武器让天草四郎看到了以少胜多的希望。 谷秀全点点头道:“这次我们带来了五千支火枪和十八门大炮,还有一万柄战刀和锋利的长矛,以及大量的盔甲和粮食,完全可以将你的军队迅速武装起来,打退幕府军队的进攻。” “真是太好了!太感谢秀全君的帮助了!”天草四郎高兴的差点跳起来,这时他的表现才更像一个少年。 “但是本人有一些建议,希望天草君能够接纳。”谷秀全又道。 “哦?请秀全君尽管说。”天草四郎做洗耳恭听状道。 谷秀全缓缓道:“第一,尽快将现有的义军重新编组,有战斗力的组成正规军,老弱妇孺让他们做辅助和搞后勤。” “第二点,义军要有明确的政治主张和口号,这样会有更多的贫苦百姓响应和加入义军,使义军实力不断增强。” “本人建议用‘薄赋税、均贫富’,‘凡天下田,天下人同耕’,你们的起义就是要建立一个‘有田同耕,有饭同食,有衣同穿,有钱同使,无处不均匀,无处不保暖’的理想社会。有了这样的目标,义军就不会盲目的不知奋斗的方向,他们一定会为达到这个目标奋不顾身,战斗到底。” 说着谷秀全拿出两本书递给天草四郎道:“这两本书有详细说明,希望能对天草君有所帮助。” 天草四郎如获至宝,双手接过这两本书。他天资聪颖,当然听懂了谷秀全的话,有信仰和没有信仰的义军,战斗力肯定是不同的。 第五一一章 混乱的日本 谷秀全送给天草四郎的书,正是历史上太平天国颁布过的《天朝田亩制度》和《资政新篇》修改版,去除了包含太平天国的内容。这两本书是中文繁体的,这个时代中华文化影响很大,日本有很多懂得汉语的人。 太平天国的政治纲领在前期很是能鼓动人心,但是因为不切实际,其绝对平均主义方案注定了不可能实现,或者由于其他主客现条件决定了无法实行,太平天国提不出一个切实可行而又能动员广大群众,尤其是广大农民的纲领,但不能长期保持农民群众的革命热情,因而他就不能把战争引向最终胜利。 不过这都无所谓,王越还是将这些精神食粮送给了日本的“太平天国”领袖,毕竟这是两百年后的东西,很先进的好不? 而且太平天国的纲领与义军的主张非常接近,义军更加容易接受。 “非常感谢秀全君的无私帮助!”天草四郎再次鞠躬致谢。 “天草君不必客气,本人由衷地盼望有一天主的光芒可以完全照耀日本,一扫黑暗!” 谷秀全做庄重之色道:“天草君,你就是上帝转世来拯救日本人民的,你就是上帝在人间的化身,你是全日本的希望!努力吧!你一定能推翻幕府的黑暗统治,建立一个全新的日本,最终成为新一代的天皇!” “天皇?”天草四郎傻眼了,天皇虽然是虚君,但是在日本人心里的地位是难以替代的。 谷秀全也学着日本人的做派向天草四郎郑重地鞠躬道:“加油吧,天草君,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成功!” 这个时代的日本天皇在民众眼中的地位,远没有明治之后那么大。日本天皇之所以千年传承,是因为日本是神教国家。天草四郎领导的起义信奉的是天主教义,是与日本神教完全不同的,那么天皇不该换换人吗? 一六三八年,一月一日。 日本原城城中心搭设高台,天草四郎宣布更名为天草时贞,自称是上帝转世的化身,是为大德至圣天王,简称“天王”。 又封手下将领安陪经三为东王,田川洪旭为南王,土井利雄为西王,平秋胜为北王。 天草时贞将义军改名为“天军”,正式提出要通过圣战,建立一个‘有田同耕,有饭同食,有衣同穿,有钱同使,无处不均匀,无处不保暖’的理想社会。 天策军提供的武器已经全部发下,“天军”由军事调查局专员陈应宗协助整编,再通过一些列的造神运动,义军已经不是历史上那些拿着锄头的农民军,迅速成为一支有信仰的装备精良的军队。 由于板仓重昌的失败,幕府三代将军德川家光震怒,改令老中松平信纲为总大将,抽调各处军马赶赴镇压起义。 一月十日,松平信纲率领的黑田、锅岛、立花、细川、水野、有马等诸侯联军十一万三千人到达原城。 松平信纲首先发动试探性进攻,就阵亡了两千多人,却一无所获。义军有城墙可以依仗,有先进的三七式步枪和火炮在手,仅阵亡八十六人,因此士气大振。 之后松平信纲竟然逼迫从长崎征调而来的荷兰商船提供炮火支援,荷兰商船“巴达维亚号”无奈之下向原城发动了炮击。原城内的义军随即猛烈还击,新嫩的炮手们依靠三七式火炮的射程和射速,将“巴达维亚号”重创而走。 松平信纲这才发现义军的火力不弱,于是下令围城,期待城内弹尽粮绝时再一举攻破。期间幕府军尝试挖坑道破城无效后,又把天草时贞的母亲、姐姐等抓来当人质来瓦解义军军心,也没有奏效。围城反而给了义军熟悉新式武器的时间。 二月二十八日,松平信纲下令发动总攻,义军与幕府军围绕着原城展开了惨烈的攻防战。 一万多义军嘴里念着神的教诲,与十倍于己的幕府军奋勇搏杀。这场攻防战连续打了三天,虽然幕府军队的兵力占了绝对优势,但是面对依城而守,武装起来的义军竟然伤亡惨重,三天的时间就阵亡三万多人,义军仅阵亡两千五百多人。 面对辉煌的战果,义军越战越勇。三月三日,东王安陪经三率领本部杀出城外,兜击幕府联军后路,火烧联军粮草,幕府联军开始慌乱。 眼看形势不妙,小仓藩将领小笠原忠真首先率领本部退却,熊本藩将领细川忠利紧随其后,熊本藩是此次联军的主力,他们的退却犹如多米诺骨牌,幕府联军终于雪崩。 义军见势全军出击,幕府联军一路丢盔卸甲,大败而走。 以阵亡三千八多人的代价,击败了十一万幕府联军,斩敌四万多人,义军一时间声威大震,各地百姓纷纷来投,义军很快发展到八万人。 三月二十二日,义军包围了熊本城,熊本城是九州大城,而熊本藩也是九州的强藩,所以熊本城的守卫力量非常强大。 惨烈的熊本城攻防战打了半个月,义军由于缺乏训练,终于以伤亡一万五千人的代价攻破了熊本城。 由于伤亡太大,“天王”天草时贞下令屠城,把所有不信天主教的城民全部杀死。屠城的目的就是要抢夺财物,筹集军费用于购买军火,另一个目的就是震慑幕府。 联军大败,熊本城被屠,消息传到整个东瀛,整个东瀛上下无不震动,幕府大惊! 德川家光一面再次组织联军,一面通过长崎的商人向西洋人发出求助,希望能够买到更多的大炮和军火。 义军崛起,熊本城被屠,九洲岛大乱。三月二十六日,又一条消息震惊幕府,平户藩藩主松浦九信以一名自家武士在肥前藩佐贺走失为由,突然出兵肥前藩,占领佐贺城,平户藩实现了初步的扩张。 肥前藩在本时空不算大藩,但是比小小的平户藩实力不知强了多少倍,竟然被平户藩一击即溃,毫无还手之力,领地也被吞并,惊掉了一地的眼珠子。 第五一二章 目标旅顺 自关原之战结束,德川幕府建立,日本进入了所谓的“天下安静”时期,诸侯混战的战国时代刚刚过去三十多年,平户藩又悍然吞并肥前藩,完全是在打德川家光的脸。 一边是教徒组织的义军,一边是突然雄起的平户藩,日本的乱像已成。 —————————— “秀全干的不错啊,日本这潭水终于被你搅浑了。”王越对谷秀全道。 谷秀全笑着道:“司令过誉了,要不是您的指点,卑职根本做不到这一步。” 确实如此,从发展平户的编外人员到提前接触天草四郎,之后资助义军,王越都表现的好像未卜先知,这一点让谷秀全钦佩不已。 自从阮大铖上任苏州知府之后,苏州地区的城管收费工作已经走向正轨。 城管收费工作已经在江南地区全面推进,城管人数已经扩大到三万人,经过半年的运作,江南地区已经征得商业税达一千三百多万两。用江南文人暗地里的话来说,算是敲骨吸髓,刮地三尺。 苏州暴乱的平息,震慑了一部分人,所以江南其他地区的城管收费工作阻力已经减小,反对派已经由明转暗。 这么多钱收上来,也要有个去处,所以江南地区的其他新政也在推进之中。要想富,先修路,江南地区的公路建设已经全面展开。其次启动的是教育,即在苏州府和上海县建设两百所小学,教授的内容和教材与起点城同步。 起点城经过两年的发展,已经具备了一定的师资力量,这些小学的老师都是从起点城支援过来的。 小学学制五年,学费书本费全免,包一顿中餐。但是不教授四书五经等科举内容的,所以这些小学面向的是贫民,尤其是上海地区的原饥民们。 按王越的构想,江南地区今后将组织师资力量展开扫盲,首先扫盲的是那些原饥民,另外中学的建设也会跟进,之后跟进的是专科学校。 一六三八年四月五日,王越回到天津,在听取日本情况汇报的同时,还有一项重要工作就是对旅顺的战略部署。 天策军参谋长李子雄也赶到天津,做情况介绍:“为了登陆旅顺,我们参谋部拟定出动一个天策军团、一个海军陆战营和两个团的治安军,总兵力约五千人,另外从山东移民五万劳工用于基础设施建设。经过海军无人机多次侦查,旅顺口内没有清军的水师,旅顺北城在崇祯六年被清军占领时摧毁后就没有重建,目前只保留有南城,驻军约四千人,距离港口约三千多米。” 跨海作战最重要的是后勤保障,现在天策军海军除了拥有大量的现代舰艇之外,还有一支庞大的机动货船队伍,数量已经达到八十艘,总吨位约十万吨。 另外客货滚装轮又增添了四艘,补给舰增加了两艘,船坞登陆舰又增加了一艘。 在座的李子轩高声请战道:“司令,这个任务就交给我们第三团吧。” 王越想了想,点点头道:“也好,那就以子轩为总指挥,第一团张继成驻天津。” 他指了指大地图道:“占领旅顺清理了敌军之后,我军迅速向北推进拿下金州城,封锁金州地峡。” 旅顺东北方向六十公里处,就是著名的金州地峡,西面是金州湾,东面是大连湾,最窄处仅仅五公里宽。这里曾经是东江军和后金军反复争夺的战略要地,封锁了这里就等于封锁了通向旅顺的道路。 李子轩立正大声道:“是!” 布局旅顺是早就制定好的战略,因为王越与朝廷的冲突而中断。 现在再次提上日程,是因为军事调查局最新获得了满清的最新动向。 原来明崇祯十一年(公元一六三八年)一月,皇太极为尽快恢复清军兵力,开始全国征兵,照满洲例,汉军扩大为八旗,蒙古八旗也进行了扩编,每旗设牛录章京二十八人,固山额真一人,梅勒章京二人,甲喇章京八人,但内部仍分正黄镶黄两旗,正白镶白两旗,正红镶红两旗,正蓝镶蓝两旗。 另外满八旗也进行了扩编,黄太吉发布诏书要求满人,凡管旗诸贝勒年七十以下,十三以上,俱从征,违者罚马驼,不至约会之地者也罚马。可谓全民皆兵! 此次征兵共增加兵力三十一万人,其中汉军旗增加兵力十二万人,总人数达二十万人。蒙八旗增加九万人,总人数达十五万人,满八旗增加十万人,总人数达十六万人。 至此清军总兵力达到了惊人的五十一万人,是历史上甲申国难时清军入关总兵力的一点五倍还多,占到现在满清控制区内总人口的六分之一。 满蒙八旗属于游牧民族,上马就会打仗,但是由于历次与天策军的战争中损失了大量精锐,因此这次征兵充斥着不少老年兵和娃娃兵,战斗力大幅下降。 汉军旗的战斗力也同样下降,因为他们需要更多的时间来训练。 如果给满清一定的时间,清军的战斗力还会有很大的上升空间,山海关方向的压力不小。 明朝廷对满清的动向从来都是两眼一抹黑,却被满清渗透成了筛子。王越不能任由满清放任自流,所以才有了旅顺攻略,实现王越的蚕食辽东,最后覆灭满清的计划。 满清的穷兵赎武,令王越很好奇:“黄太吉增加这么多兵力,难道不过日子了?他们的武器又从哪里来?” 清军入关劫掠和搜刮朝鲜的行动,都被天策军一巴掌扇了回去,按说皇太极应该非常拮据才是。 谷秀全解释道:“据我们军事调查局掌握的情况,黄太吉能够大肆征兵,和晋商有很大的关系。从去年到今年,各大晋商从我起点城购得铁质品达五百万斤(两千五百吨),这些铁器绝大部分都流向了辽东。非但如此,这些晋商在我起点城范围内活动也非常频繁,伺机窥探我们的机密。” ”晋商!晋商!回头再收拾你们。”王越的目光转冷。 第五一三章 太子少保 一份来自天津的奏报摆在了兵部尚书谢宝清的面前,看完这份奏报之后,谢宝清精神一振,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出了房间,冲进首辅的房间:“天津急报,天策军出兵旅顺,登陆辽东,威逼沈阳!” 自从担任兵部尚书以来,谢宝清也是过的冰火两重天,这一切都和王越有关。 天策军大败张献忠,谢宝清松了一口气,王越总算干点正事了。谁知道没多久王越又在苏州折腾起来,这一番闹腾,王越几乎得罪了所有的文人。谢宝清也没落到好,不知道受了多少埋怨,谁叫王越是因她而崛起的呢?不过得了银子的崇祯却对谢宝清的脸色好了起来,这叫不幸中的万幸。 周延儒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拿过奏报仔细看完,拍着大腿道:“好!立刻去见陛下。” 半个时辰后,养心殿御书房。 “什么?你说什么?” 这天下午的崇祯皇帝朱由检还是一如既往——继续在御书房中苦熬,与那些仿佛永远都处理不完的国务作艰苦斗争。 最近朝廷又出了一件新鲜事,那就是将台湾纳入明朝版图,大明终于又开疆扩土了。 没办法,这是王越硬塞给崇祯的,为此朝廷通过廷议,在台湾设立府一级行政单位,驻地淡水,改淡水为台北府,台湾在行政上归应天巡抚管辖。为什么不归福建管辖呢?因为这是王越的要求,他希望在他的任期内台湾暂归应天管辖,他要按自己的方式建设台湾,所以台湾目前成了南直隶的一块飞地。 “哎呦喂,我的万岁爷!大喜呀,天策军出兵辽东了。” 跪在地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司礼监大总管曹化淳曹公公。除了他以外御书房里就再无旁人,原有的两个伺候笔墨太监也被他打发到门外去了——在这种报喜的活儿,绝对不能有第二个人来分享皇帝的欣喜与兴奋。就算是周延儒,谢宝清等把这个绝好消息带给他的阁臣,此时也只能乖乖在宫门外候着——嘿嘿,谁让你们身上多了个零件儿呢。 崇祯拿过王越的奏折,反反复复仔仔细细地看了几遍,这才在御书房内来回走动起来,这是他兴奋无比的表现。 据山海关方向所传回来的满清动向,也知道清军扩军了,虽然具体情况不明,但关宁军不是瞎子,这么大的动静还是闻到味儿了。 满清是几十年的死对头,王越是桀骜不羁的军阀,这下踏上辽东的土地,那就是踩了黄太吉的狗尾巴了,说不定就是死磕。 两败俱伤是崇祯最愿意看到的,天策军和满清拼消耗,确实是喜事。从天策军这两年来的表现看,满清应该讨不了好,辽东收复指日可待了。 “那个率兵出征旅顺的将领叫什么…天津总兵李子轩?忠义之士,忠义之士啊!” 崇祯拿起御笔,在旁边一面白纱屏风上写下了“李子轩”这个名字,想了想尤嫌不足,又在自己袖子上再写一遍——按惯例,能够享受到这个待遇的都属于“简在帝心”之辈,很快就要大用了。 “朕要封赏他,重重的封赏!……就封李子轩为镇东将军,加提督衔。” 崇祯皇帝兴奋万状的在屋子里转了十几个圈儿,好容易才想起还有个曹化淳在旁边呢——要知道朱由检向来最是看重所谓“天威难测”四个字,有时候哪怕作些莫名其妙的决定也不想让臣子把自己给看穿了。 曹化淳虽然只是家奴,崇祯也不肯让对方看到自己情绪失控的样子——殊不知他的这种性情早就让下面人揣摩透了。曹化淳方才一直把脑袋紧贴着地面,压根儿就没抬一下头。 于是朱由检觉得自己并没有在这奴才面前失态,颇为满意的咳嗽了一声,又开始询问他一些具体的事情。这才知道自己的两位阁臣还在外面候着呢,崇祯将周延儒和谢宝清叫进御书房,商议天策军出兵旅顺,朝廷做何对策? 派兵配合天策军的行动,还是算了吧。最后决定由崇祯下旨,让王越兼任辽东经略使,吴直为监军,另加王越为太子少保。太子少保是荣誉官衔,也称“宫保”。 王越以应天巡抚兼任辽东经略使,很有点不伦不类,反正能者多劳么。应天巡抚王越还得当,崇祯还指望他捞钱呢。 辽东经略使要执掌山海关以北的大片领土的军事、民政,算是大明数一数二的封疆大吏,可是现在那地方让满清占着呢。 因为大的战略方向上,王越懒的和朝廷浪费口舌来解释,所以天策军出兵旅顺纯粹是先斩后奏。崇祯的圣旨算是为天策军背书,用这个来确认天策军就是大明体制内的军队。 一六三八年,明崇祯十一年四月十二日,早晨。 天策军海军舰队到达旅顺,自五年前旅顺被后金占领后,此地已经多年没有发生战事。 这旅顺口,乃是天然深水良港,是金州最大的港口,后世也是著名的军港。从旅顺口上岸后,往西径行不过远,便是旅顺城。 旅顺口,原名狮子口,公元1371年,明洪武四年,明太祖朱元璋派马云、叶旺二将率军从山东蓬莱乘船跨海在此登陆,收复辽东,因海上旅途一帆风顺,遂将狮子口改名旅顺口,一直沿用至今。 当年,明军从旅顺口上岸后,便在这里,建造了周长六里的旅顺城,历两百余年,扩建到周长八里有余。 对于明朝来说,这旅顺城的战略位置,极为重要,它南接登莱海防,西卫京津门户,东联外援朝鲜,北防崛起的的清朝。实在是一处极为要紧的要冲咽喉之地。从某种意义来说,对明朝来说,能否守卫住旅顺,乃是关系到朝廷的兴衰的根本。 只可叹,在真实历史上,这金州旅顺,于崇祯六年七月,最终沦陷于后金之手。 城破之日,清军在旅顺城中大肆烧杀抢掠,旅顺男女老幼五千三百零二人都成为后金大军的俘虏。 第五一四章 传说中的天策军 在天策军海军舰队靠近的时候,那些懒懒散散的沿海防堡的清军,才终于惊愕地现,从苍茫无垠的大海上,竟有一支浩浩荡荡的大型船队前来。 凄厉的牛角号声,高亢地响起,峰燧上也燃起了狼烟,清军用狼烟向远方示警,有敌军入袭的警报,迅速地传到了旅顺城中。 而此时,旅顺城中的守将布颜图,正在举行一场宴会。 布颜图是一名为满清征战多年的著名将领,隶属满洲镶黄旗,历经大小战阵不计其数。崇祯六年攻打金州时,他就作为岳托的部下,为后金军顺利攻下金州,立下了赫赫功劳。 而在攻下金州后,清军主力撤回,只留下时为三等子爵的布颜图,率领其部,长驻旅顺。 而整个金州,除了散布在金州城、青泥洼(大连),木场驿等处的满洲清军一千五百余人外,驻于重镇旅顺的满洲清军,则有近两千人。 除此之外,在旅顺城中,还有智顺王尚可喜部下,时为副总兵的许尔显的汉军两千人,整个旅顺城的布防兵力,达到了近四千人。 有这四千兵力驻守,如果没有大的战事,守卫这旅顺一地,实是绰绰有余。 故而,在天策军海军悄然来袭之前,已经多年没有任何战事的旅顺,防备极为松懈。 此时,在旅顺城中清军大营的官邸中,布颜图与一众满州军官,在此处,按满洲习惯,开起了烧烤宴会。 官邸大厅之中,生着熊熊烈火,巨大的火堆上,炙烤着一只滋滋冒油焦黄诱人的全牛架子,布颜图以及一众满州将领,皆按满洲习俗,席地而坐,每人都只穿着贴身短衣,手执一个巨大的黄铜酒杯,一边仰脖痛饮,一边不时用小刀割下一块烤得外焦里嫩的牛肉,塞入口中嚼得油沫直冒。 这一众满州将领,此刻已然半醉,全无上下礼仪,互相喷着酒气,不停地用满语说着粗鄙的下流话和妓院见闻,以互相取乐。 这是一张典型的满洲女真族人脸孔,歪八字眉,下斜长眼,一张瘦长脸,嘴角下撇,下颏尖细,剃得发青的脑袋后面是两条细小油腻的金钱鼠辨。 “听说皇上又给恭顺王(孔有德)拨了大笔的银子用于制造火器,长此以往,我满洲勇士都要成了后娘养的了。”一名喝得醉醺醺的甲喇模样的满州军官,翻着白眼喃喃而道。 他这话在满人官兵中比较有代表性,那就是见不得黄太吉重视汉军。 此人虽是酒话,却说出了布颜图的心里话。 手持一大块牛肉的布颜图没有说话,他一脸的络腮胡子上,满是脏兮兮的油腻,熊熊跳跃的火光映照下,让完布颜图整张脸孔颇为扭曲,更加明显地勾勒出他脸上,那明显的不满与愤恨。 “就是,若是这些银子用来打造重甲和弓箭,还能怕了明狗的火器?”一名面孔上有一道狰狞伤疤的满州军官,亦一脸失落地说道。 这些留守金州的清军已经在此地五年了,还没有和天策军对阵过。 “别说了!主子们的意思,不是我们这些奴才可以随意揣摩的。据说皇上大力投入火器,是要对付那可怕的天策军。”布颜图怒喝一声,心烦意乱地打断他们的抱怨。 在布颜图复将满满一铜杯水酒,全部灌入喉咙之际,砰的一声,官厅大堂的大门,被一个报信的小兵,猛地推开了。 受此一惊的布颜图,一口酒来不及下咽,就呛得咳嗽不止。 随着大门的推开,那凄厉的报警牛角号声,顿时隐约可闻。 一众满州将领,顿是人人一脸惊疑。奇怪了,怎么好端端的,这警报怎么响起来了? “你这厮为何这般无礼闯入,外面又为何响了警报?!”布颜图咳嗽稍止,便皱起眉头,声色俱厉地对这报信小兵大喝。 “布颜图大人,大事,大事不好了!”小兵一脸惊恐气喘吁吁地回答:“有,有大批明军舰队,正径直朝旅顺口方向,疾驰而来!” 布颜图从席子上腾地站起来,细长眼缝中,两颗因为酒精刺激而血红一片的眼珠里,满是震惊到不可置信的表情。 不是吧?整整五年了,都没有半个明军敢来金州,怎么今天竟有明军舰队前来偷袭,这些不知死活的明军,莫非吃了豹子胆?! “你可看仔细了,确是打的明军旗号?!”布颜图怒喝道。 “禀布颜图大人,奴才瞧得清楚。这些明战船上,都挂有明军的日月双龙旗。”小兵大声禀道,他忽然象想起了什么,又急急补充道:“对了,这些战船十分高大怪异,还能无帆自动,奴才猜测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天策军。” 天策军? 布颜图的眼睛,瞬间瞪大了,旁边的一众满州将领,也是人人脸现惊惶之色。 野蛮民族蔑视公义与道德,但绝对会畏服强者。清军与天策军的一些列战斗,早已让这些曾经不可一世目空一切的满州将领,深深畏惧并忌惮。 听到竟是天策军来攻,整个官厅中,竟是一片令人压抑的沉默。 清廷十多万大军都不是天策军的对手,金州地区才多少兵力? 怎么办? 是战,还是逃? 不过,当逃跑这个念头在布颜图的心下,下意识泛起时,他瞬间为自已感到极度羞耻。 若自已见明军来袭,便望风而逃,这样的行径,简直是丢尽了大清的颜面,丢尽了八旗的威风啊! 况且,就算自已能万幸保住性命,那自已在大清国中,也只会被千人耻笑,万人戳背了,自已还有何脸面,继续在清国立足? 完颜叶臣一声轻叹,随即迅地在心下盘算了一下自已的现有实力。 他很快判定,现在旅顺城中,整个守城的兵力数额是四千人,若加再上城外回援的兵马,守城兵力当可达到五千人以上。 就算天策军再强大,以这样的兵力依靠坚城守几天还是有希望的,等到盛京或金州临近诸州县派来援军,天策军也该退兵了吧? 第五一五章 新的保安团 布颜图想到这里,总算稳住了心神,随即沉声下令:“传本将之令,派人前往盛京,复州等地求援,同时令城外全部满汉军兵,以最快的度退回旅顺城中驻守,全军以旅顺城池为依托,拼死也要打到援军到来!” “嗻,奴才遵令!”传令兵一溜烟跑了出去。 很快,天策军海军舰队劈波斩浪,高速而来,一路冲至旅顺口附近。 这次为了进攻旅顺,海军共派出了一艘船坞登陆舰,一艘补给舰,两艘海警战舰,六艘海监战舰,四艘客货滚装轮的庞大阵容。其中有一艘新进添置的船型——医疗船。 真正数量庞大的还要属木质机动货船,总数高达六十艘。也就是说除了五千陆军部队,三万劳工移民也是同期抵达。由此可见天策军对旅顺的作战计划是当天抵达,当天占领,当天登陆。 此时,海边各观察堡内的清军,早已逃回旅顺而去,只留下一座座的空堡。 天策军海军战舰在航行途中对那些观察堡发动了炮击,很快将那些空堡炸碎,算是做了个火力侦察。 与想象中的一样,本时空很难发生登陆与反登陆作战,岸边看不到清军。 虽然旅顺是天然良港,但是天策军海军战舰的吨位不是本时代的战船可比的。所以首先进港的是一艘海监战舰,一边测量港内水文深度,一边引导舰队进港。 舰队航速放缓的同时,两艘海警战舰,四艘海监战舰,分做两拨,一东一西向旅顺口两翼驶去,它们将执行封锁北面六十公里外金州地峡的任务。宽度仅仅五公里的金州地峡一旦被封锁,旅顺口至青泥洼(大连)这一片区域就成了瓮中之鳖。 “报告司令,据无人机侦查,清军已大量抽回野外兵力,全部聚集在旅顺城中。现在城中清军兵马,已在旅顺四面城墙处,作好的防御准备。” 听了李子轩的回报,王越笑着道:“子轩,这次战役由你来指挥,我只要结果。” 李子轩立正敬礼道:“是,司令!” 王越希望自己的将领能够尽快成长,这样自己也能省不少心。以旅顺清军的兵力,对现在的天策军来说完全是小儿科。 这次一同前来的两个保安军团,可是全员装备了五六式冲锋枪的,这些冲锋枪全部都是由起点城制造,目前起点城的五六式冲锋枪的产量已经达到了月产五百支。 不过子弹的产量还有些跟不上,所以这两个治安军团所使用的子弹都是由王越提供的现代产品,因此该枪的射击可靠性还是非常稳定的。 除了九五式冲锋枪,还有九五式重机枪也装备到这两个团,重机枪也是现代产品。这两个团除了各有三十六门三七式火炮外,还各装备了四门m2型105毫米榴弹炮,炮弹不多只有两千多发,这是起点城制造的仿制品,炮管是王越提供的45#钢,所以节省了制造时间。 这次将这种火炮带来旅顺,也是以战代练的意思,王越把这种火炮命名为三八式榴弹炮。 m2型105毫米榴弹炮在二战时也算重炮,射程十一公里,射速每分钟八发,轮式用马匹牵引,全炮重一点八五吨。 除了这些武器,每名士兵还有四枚手雷,所以这两个治安军团的火力还是很强大的。 天策军海军战舰靠岸后,九九式坦克、一五五自行榴弹炮,装甲车、两栖突击车、纷纷上岸,紧随其后的是天策军陆军和海军陆战队、治安军。 军队上岸后迅速对旅顺城展开包围,其后上岸的是各类工程车辆及油罐车。 伫立城头,身着精铁铠甲,头戴高针红缨盔帽的布颜图,皱着眉头望着呼啸来去有如滚滚洪流般的天策军。各种钢铁怪兽发出非人类的怪叫,迅速堵住了旅顺城的四门,再看看远处那些如山巨舰,布颜图的心不断下沉。 相比故作平静的布颜图,城中的汉军主将许尔显,已是一脸掩饰不住的惊恐。 身材肥胖的许尔显,一双因为纵欲过度而虚肿的眼皮,上下不停眨动着,他颤声向布颜图低声道:“布颜图大人,这天策军来势凶猛,这旅顺城真的能守的住吗?” 对于未知的东西,人类都会有一种本能的恐惧,天策军的各种装备,许尔显越是看不懂,越是害怕。 布颜图以一种极为鄙夷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下惴惴不安的许尔显一番,便轻喝道:“你好歹也是统领数千兵马的副总兵,怎地这般胆小,竟能被天策军这虚张声势之举给吓倒?我军不与其正面交战,却只凭城固守,他又能奈我何。本将已派人去请了援兵,且熬过这几日,等援军到来,我军与其内外夹攻,这天策军又有何难破?” 许尔显嘴角囁嚅,他还欲说话,布颜图又冷冷打断道:“许总兵,你与那城外那些人皆是汉人,为何与其相比,你竟这般懦弱无用!尔休得多言,去安排西门防务要紧。” 被布颜图这般当众数落一顿,许尔显颜面无光,脸上燥热不已,心下十分惭恨的他,低诺了一声,便灰溜溜地自往西门而去。 说实话,布颜图这般奚落许尔显,也是在给自已打气。现在的他,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些天策军因为仓促而来,没有足够的攻城器械,而且兵力看上去也比不庞大。在布颜图看来,时间越拖得久,便只会对自已越有利。 只不过,当伫立在东门城楼的布颜图,看着远处那缓缓而来的两辆九九式坦克、四门一五五自行榴弹炮、四门105毫米三八式榴弹炮,布颜图的脸色变的煞白。 红夷大炮的口径是多少?是一百一到一百三十毫米,这十门大炮的口径从目测看,个个顶的上红夷大炮。 由此可见,天策军的火炮威力应该不小。若是如此,自已这凭城据守的做法,岂不是从一开始就错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惊惶,从他心头不受控制地窜起。 第五一六章 投诚的汉军 在城门望楼上的布颜图,正胡思乱想之际,坦克和火炮很快移动到距离东城门约一点五公里处。 这是一个很好笑的场景,这些火炮的射程大多在十公里以上,按现代的目光看,这个距离上等于已经把炮口顶在了清军的脑门子上了,而在清军看来,这还是个安全距离。 毕竟这些清军没有和天策军交过手,还是在以老经验惯性判断。 布颜图作为久经沙场的老将,完全不相信有火炮可以在这么远能够打中目标,所以还是很稳当地站在那里。 可是天策军的火炮就停在近三里外不走了,随之炮口不断上扬,做炮击的准备。 “布颜图大人,可否要趁天策军调整火炮之际,派骑兵冲出城外,先把这些可恶的炮手,给就地斩杀了?”旁边一名满州军官,向布颜图急急问。 布颜图低头沉吟了一下,还是否决了这名将领的建议。 “我军已摆好凭城固守之态势,岂可轻动。况且,若这些骑兵出城后,万一中了天策军埋伏,我军岂非得不尝失。还是凭城固守,挫敌锐气,方为紧要。” 听了完颜叶臣否定的话语,这名满州将领嘿地一声,闷闷而退。 而就在布颜图否决了骑兵出城攻击的建议,正兀自惴惴不安之际,天策军的炮击突然开始了。 “轰轰轰!” “轰轰轰!” 一五五自行榴弹炮和三八式榴弹炮同时开火,向旅顺城头倾泻炮弹。 现代火炮的威力是惊人的,尤其是这样近的距离,仅仅是炮弹高速撞击,旅顺城这样的包砖夯土城墙都难以承受。 每一枚炮弹命中城墙都带来地动山摇的晃动,炮弹爆炸后留下硕大的弹坑,每个弹坑边缘,冲击波造成的粗大破裂的纹线密如蛛网,肆无忌惮地向击围蔓延,大片的城墙砖块飞溅裂开,一片尘雾弥漫,整个东面城墙,象得了哮喘病一般在剧烈的颤抖。 城门在第一轮的炮击中就已经被打飞碎裂,而在城墙上,被炸死震死的清军不在少数。 还有大批被震得耳朵、眼睛、鼻孔嘴巴一齐流血的清军士兵,人人都被震得气血翻涌,眼前被纷扬呛鼻的尘雾所笼罩,而脚下的城墙则在打摆子一样剧烈地晃动,有近百名站脚不稳的清军士兵,更是有如狂风吹起的破叶一般,惨叫着从城墙上掉了下来,随即摔成肉饼。 天策军凌厉的炮击,使旅顺城头瞬间陷入混乱。大批被震得口鼻流血的清军士兵,惊恐地大叫着,掉头从城墙马道上,扭头逃跑而去。 “不许跑!快给老子回来,继续守住城墙!有违军令者,格杀勿论!” 被汹涌的沙尘气浪冲击,一身尘土胡须散乱的完布颜图,有如从沙漠中刚走出来一般,模样极其狼狈。他剧烈咳嗽着,扶着城墙堞垛站起,冲着狂逃而去的那些清军,嘶声厉吼。 只是在这一片混乱中,虽然他声嘶力竭地高喊,却效果不大,一名已然被震得双耳失聪的清军士兵,哀嚎从布颜图身边跑过,完全没听到这位清军最高长官的警告。 布颜图见状,不觉又气又怒,他刷地抽出锋利的宝剑,狠狠一剑刺去,将这个逃跑的家伙,从背后到前胸,捅了个大窟窿,这个逃跑的清兵,身体摇晃了一下,便倒地而亡。 好不容易,在布颜图及他的一众护卫,在接连砍杀了七八人后,这些被打懞的清军才重新稳定下来,东城墙上的局面,才稍稍稳定。 而在这时,六十门迫击炮也加入了炮击,一时间旅顺城头弹如雨下,爆炸声此起彼伏。 整个东城墙上弹片飞舞,血流成河,剩余的清军守兵,顿时彻底崩溃了。在这样猛烈的炮击下,就算清军再久经战阵,亦是再无继续作战的勇气了。 他们再不需要有人动员,不知是谁发了一喊,这帮已被吓破了胆的家伙,立刻全部弃了岗位,嚎叫着冲下城墙马道,逃命而去。 如此猛烈的炮火布颜图还想再努力一次拦住溃兵,突然一枚炮弹落他在附近,爆炸的冲击波携带着弹片将布颜图和他的护卫一起掀下城墙。 “噗通!”身披重甲的布颜图重重地摔在城角下,溅起一地尘埃,“噗!”一口鲜血从他的口中喷出。他的护卫帮他挡住了大部分弹片,布颜图仍然被震伤,再从高空这么一摔,顿时去了半条命。 快要进入昏迷状态的布颜图,被幸存的满洲士兵七手八脚地抬走。 十几分钟的炮击后,旅顺城门已经洞开,吊桥已经脱落,城墙上已经看不到清军。 炮击停止后,天策军以装甲车为先导,向城内发动了进攻,城门洞内试图阻拦装甲车清军被车载机枪一片片地扫倒,漏网的也难以幸免,装甲车无视一切阻拦,一撞而过,碾压着被撞到的清军冲入城内。 其他城门也相继告破,几十辆装甲车进入城内后,天策军陆军也尾随攻入旅顺城,城内随即响起了密集的枪声,士兵们迅速向城内各处推进,遇见清军抬手就是一通乱枪。 城墙也被占领,重机枪被架上城头,居高临下,对清军扫射。 面对如此犀利的打法,清军完全招架不住,不要说阻挡了,逃命都难,只要是成堆的清军,必然迎来一顿弹雨,一个个的死的不能再死了 天策军刚刚攻入城内,防守西门的汉军突然一阵大哗:“降了,我们降了!”一面巨大的白旗被一名汉军士兵举着来回摇晃。在副总兵许尔显的带领下,幸存的汉军旗士兵纷纷放下武器,跪地高喊投降。 刚才亲眼目睹了天策军的进攻方式,许尔显就知道凭城内的兵力,继续对抗只有死路一条。 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汉军旗副总兵许尔显瞬间明白,自已绝不能与这些满州兵马一道陪死,而是要抓紧机会,及时向天策军投降,从而争取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第五一七章 怂了 “你们谁是主事的军官?”进攻西门的正是三团二营营长王安民。 许尔显急忙从地上爬起来,趋迎上前。 “在下许尔显,乃是城中汉军副总兵。在下曾在东江镇效力,自前些年无奈降清后,饱受满兵欺压,心中苦楚复何言说。我部军兵,盼王师北来,实有如婴儿之盼父母也!现在王师已至,在下阵前反正,正当其时也。望将军怜我等一片效诚之心,准我等复投大明啊。” 许尔显一脸卑微地向王安民急急地述说道,双眼之中,满是期待之色。 听了许尔显面不改色的谎话,王安民“哦”了一声,脸上满现讽刺的笑意,他上下打量了许尔显一番,之后冷冷地喝道:“许总兵,你虽身投鞑虏,但能幡然悔过,也许我家司令会对你从轻处置。现在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肃清城内残敌的任务就交给你们吧。务必不得让一名鞑子从旅顺城中走脱。若能再立新功,本人自会向司令,为你请功!” 城内的清军已经被重创,成建制地被消灭,剩下的散兵游勇一旦躲起来,也不易清理,正好交给这些熟悉地形的汉军旗,还省了天策军的事。 听完王安民的话语,许尔显双眼放光,原本惴惴不安的他,顿时精神大振,他立刻大声向王安民喊道:“请将军放心,在下现在就去杀了这些鞑虏,向王大人交纳投名状!” 随即,许尔显刷地抽刀在手,纵声大喝道:“兄弟们,咱们现在又是明军啦!请各位跟本官一道返身杀敌,不要让那些狗鞑子跑了!” 一众汉奸兵马齐声应诺,一千五百多名幸存的汉奸们,高声呐喊着,纷纷抽刀拔剑,尽展骁勇,向城中已经变成零星状态的满州兵马,冲杀而去。 王安民已经用对讲机向团长李子轩通报了情况,随即李子轩命令各处天策军暂停攻击,守住重要路口,放这些汉军旗过去,清剿城内清军残敌。 满洲清军在与天策军的一轮对攻中,已经损失惨重,伤亡大半,兵力已经不足五百人,而且大多都带了伤。汉奸们及时投降,损失不大,还有一千五百多兵力,对阵残存的满洲清军算是生力军了。 “布颜图大人,四门已经全部失守,到处都是天策军,我军已经伤亡大半,狗日的许尔显不但叛变,还向我军杀来了,我军何去何从,请大人尽快定夺!” 一名满州军官,满脸惊惧至极的表情,询问着刚刚缓过来点的布颜图道。他说话的声音颤抖不已,自己的人马死伤的太快了,他从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战争。 “杀呀!”“噗噗噗!”刀剑入肉声从后方传来,众汉奸们表现的非常英勇,挥舞着刀剑从远处杀来。天策军反而成了旁观者,冷眼观看着汉奸们的表演,在新主子们的注视下,汉奸们拿出了吃奶的劲,争着要做今天的主角。 “咳咳咳!”咳嗽了几声,布颜图艰难地看了看从后面杀过来的汉军旗,再看看城内高处和前方天策军观战的身影,愤恨地道:“就算要死,也不能死在这些狗奴才手里,给我杀!” 战至此时,败局已定,布颜图不想死的太窝囊。 面前的这名满洲军官含泪点点头,转身大声咆哮道:“和这些狗奴才拼了!” 残存的几百满洲清军挥舞者刀枪与人数众多的汉军旗战在一处,刀剑相砍声,呐喊惨叫声,砍断骨头的咔嚓声,刀剑刺入人体的噗噗声,立刻响起一片,令人闻之心悸。 本来都是旅顺的两部守军上演起了自相残杀的大戏,冷兵器对决,更加血腥。有的人被捅破了肚子,肠子直流,有的人被砍断了手脚,倒地哀嚎,有的干脆被砍掉头颅,骨碌碌滚地到一旁,脖子断裂处,鲜血如喷泉涌出,死尸栽倒。 天策军虽然杀人无数,这样恶心的场面,依然感觉到很不适应。 “降了,降了,别杀啦!”“降了,饶了奴才吧!” 首先不敌的是满洲清军,剩余的一百多名清军跪地求饶,大喊饶命。他们确实是受不了了,片刻工夫的互砍,自己的人越来越少,与汉军旗的兵力对比却急剧下跌,体力不支的情况下,内心的恐惧也越来越大。 “哈哈哈!你们也有今天!”往日里作威作福,牛逼哄哄的满人竟然做起了孙子,许尔显笑的扬眉吐气。 “哈哈哈!”以伤亡一半的代价,击败了近五百清军,剩下的七八百汉奸们也跟着笑了起来,毕竟谁也不愿意做奴才不是。 “咔嚓!”一声,许尔显一刀砍掉一个跪在地上曾经欺压过他的满洲军官的脑袋。 他的举动吓的那些跪地投降的满洲清军不断求饶道:“饶命呀,奴才们已经降了!”人一旦怂了,就很难再提起勇气。 “你们放心,我自会向天策军老爷们为你们求情。”许尔显转首吩咐手下的军兵们道:“把他们都拿下,尤其是那个布颜图,千万别让他死了,这可是我等的投名状。” “嗻!”这帮汉奸依附满清的时间太长了,有些习惯一时还改不过来。 至此,战斗顺利结束,这座辽南重镇旅顺城在一个多小时内,被天策军一举攻克,守城的清军全军覆没。 此战共剿灭满洲清军一千八百多人,俘虏一百多人,剿灭汉军旗一千二百多人,降七百六十二人,天策军零阵亡,伤六人。 清军主将布颜图被汉奸们连踢带打地带到王越面前,此时布颜图紧闭双眼垂头丧气,一脸血污与尘垢,铠甲脏得几乎不辨颜色。 许尔显一脸的献媚与讨好,向王越施礼道:“启禀王大人,这个就是鞑子的主帅布颜图。” 李子轩已经向王越介绍过许尔显,所以王越只是向他点点头,便问布颜图道:“布颜图,你可愿意投降?如果你愿意投降,本官可以给你一条生路。” 第五一八章 烽烟四起 争取布颜图投降可以得到更多清军的情报,所以王越才给他一个机会。 布颜图好似充耳不闻,仍旧双目紧闭。 许尔显为了表现,大步冲上去,狠狠地一脚将装死狗的布颜图踹翻在地,一边指着他的鼻子大骂道:“布颜图,你这个狗东西,王大人的问话你听不到吗?” 已经受了严重内伤的布颜图,感觉自己能活下去的希望不大了,这一摔又咳嗽起来,停止咳嗽后,他一抹嘴角的血迹,惨笑一声道:“如今奴才都骑到主子身上耍威风了!” 接着他又对王越道:“王大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吧!” 许尔显被骂的面红耳赤,冲上去还欲再打,王越喝止道:“许总兵,你先退下吧。”许尔显只得讪讪退下。 王越对随军而来的监军太监吴直道:“既然这个人一心求死,那本官就成全了他。就将他与那些鞑子俘虏交给朝廷发落,吴公公一定要奏明朝廷,这些人的双手可都沾满了汉人的鲜血。” 对于投降的清军,天策军的处置方式就是无期徒刑,榨干他们的劳力,就如石景山工业区的那些制砖劳工们一样。布颜图这些人都参与过旅顺大屠杀,由朝廷来处置,这些人死的会很难看,而天策军只有一种死刑,即枪决。 吴直笑的见牙不见眼地道:“王少保尽管放心,杂家一定把事情办的妥妥当当。” 跟在王越后面,这功劳真是随便捡,吴直这个监军当的还算舒心,这比他的前辈高起潜强太多了。按说监军太监还要做做政工工作,宣传效忠皇帝的思想的,可是在天策军只是说说而已,跟天策军的政工干部们根本没法儿比。 旅顺被顺利收复,随天策军海军舰队前来的物资源源不断地上岸,劳工移民们也在民政部门的组织下纷纷上岸。 这些劳工将用于旅顺半岛的建设,首先要建设的是港口和住房。旅顺作为天策军进攻辽东的桥头堡,各项基础设施建设将会逐渐完备,从而成为起点城在辽东的立足支点,同时也为将来逐步向辽东移民起到桥梁作用。 旅顺半岛上丰富的林木资源将会成为主要的民用建筑材料,根据后世旅大地区的城市发展地图来看,这座半岛上绝大多数地方将来都会成为建设用地或者是农业用地,把这里砍成空山秃岭,王越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所以这次带来的物资以粮食、水泥为主,石景山工业区的水泥厂已经投产,日产达一千多吨,基本能够满足目前起点城控制区域内的需要。如果要达到设计产能的日产五千吨,就要等到火电厂投产了,火电厂不但能够提供充足的电力,除尘的飞灰回收也是水泥厂最大的生产原料。 火电厂的建设周期已经达到了近二十个月,超过了现代时空两台六十万千瓦电厂,十八月的建设周期。据荷香预计火电厂四个月内,即八月份可以点火发电。两年的时间,能在本时空建设成功两台三十万千瓦的发电厂,已经是一个巨大的成功。 旅顺城中,全部百姓约有八千余人,大部分百姓,都是五年前清军屠城后,从金州各村镇以及附近各州县迁来的。所以这些百姓以汉人为主,大多数人其实穷苦不堪,因此也会被吸收到建设旅顺的工作中去。 在旅顺被收复后,东北方向六十公里外也响起了隆隆的炮声。 天策军海军战舰配合两辆九九式坦克,对金州地峡旁边的金州城发动了猛烈炮击,金州城与战略要地旅顺无法相比,规模更小的多,所以很快该城就被夷为平地,至此金州地峡被天策军封锁,旅顺半岛被隔离。 “据海警战舰发回的情报显示,辽东南部沿海的所有烽火台全部燃起了烽燧,烟气直冲云霄。这一点也从向南逃难的汉人难民们的口中得到了证实,这些报警烽火一直会点到沈阳。另外据无人机侦查,在金州附近的几处建奴的驻地和驿站已经被建奴兵主动放弃,连仓库都自己放火焚毁。”战后会议,李子轩做当前清军反应的说明。 主要是天策军海军舰队和坦克太凶猛了,直接玩起了毁城灭寨,把金州城给轰平了。 铺天盖地的炮火令人印象深刻,不但海警战舰如山的身躯让人望而生畏,机甲怪兽坦克,同样令人心悸。所以清军不得不暂时收缩,以避锋芒。这也是很正常甚至优秀的决断,换了明军还未必能有这么决绝呢。 凶猛的打击,被清军误认为是天策军大规模登陆的征兆。 “所以说,收复辽东不是一朝一夕之功,必须要分阶段进行。”王越用手指轻敲桌面分析道:“建奴的反应很快呀,我军确实有直捣沈阳的能力,但是要避免把他们打散。饭只能一口一口的吃,辽东地域广大,不能演变成为和这些野蛮人在山中兜圈子的战争。沈阳、辽阳,建奴必守之地,就暂时给他们一点希望吧。 “司令说的没错,早一天晚一天,都是我军胜利,着急的应该是建奴。”李子轩也是个激进派,经过这两年的成长,大局观也成熟起来。 海军司令员韦小亮等人也纷纷道:“司令高瞻远瞩,我等不及。” 王越一摆手道:“恭维的话就不要多说了,我们这次拿下旅顺半岛,首先要做的工作就是站稳脚跟,搞好建设,即使完全收复辽东,搞建设还是我们的主要任务,现在就先从旅顺开始。” 接着他又对军事调查局局长谷秀全道:“秀全,城内原居民的甄别工作要抓紧时间开展起来,不要让奸细钻了空子。” 谷秀全点点头道:“经过我们调查局警员初步了解,城中有不少满人都是旗民,有些旗民都是退役的八旗兵,这些旗民家里都有大量的汉人奴隶。所以城里数量庞大的汉民,大多都是奴隶而已。” 第五一九章 多尔衮的策略 “啪!”王越猛的一拍桌子,目光也变的冷冽起来道:“秀全,你们军事调查局把所有满人都甄别出来,进行统一管理!所有家里有汉人奴隶的旗民,全部抄家,如果有不服从的可以就地正法,全家枪决。” 谷秀全闻言浑身一震道:“是!” 王越接着对李子轩道:“子轩,旅顺地区搞建设的同时,让几个团轮流到北边活动活动,就算是以战带练吧。” 活动活动的意思李子轩当然懂,他笑着问道:“那司令,我们最远到哪里合适?” 摊开辽东半岛地形图,王越用手指在上面一切道:“最远到盖州一线,将这一范围内的满人都清理清理。” 说着他目露寒光道:“凡是满人的村庄城镇全部扫荡,满人全部俘虏,送到旅顺地区做苦力,如遇反抗,就地正法。汉人百姓都迁移到旅顺地区,筑路、建房、耕地,这都需要大量的人口。” “是,司令!”李子轩道。 ———————————— 从辽南延伸过来的烽烟,很快传递到了盛京,清军各部都严神戒备了起来。 经过连续的换马接力,传讯的清兵用了两天一夜的工夫,不死不休地赶路,终于将详细的军情送到给了黄太吉。 听到天策军跨海而来,兵围旅顺城,黄太吉立刻就召集各亲王贝勒大臣议事,大臣们刚到,金州城被摧毁的消息紧随其后到达。 黄太吉阴沉着脸将刚刚获得的重要军情,向在场的王公大臣们复述了一遍。 众亲王贝勒大臣们听完之后,都是大惊失色。 和硕亲王代善叹息道:“如此看来,旅顺又落入明军之手了。” 黄太吉紧皱眉点头道:“以天策军之战力,旅顺势难守住。众位亲王贝勒,众位卿家,都说说天策军意图何在?” 朝鲜之战,天策军的火力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就凭旅顺那点兵力,他知道根本挡不住天策军的进攻。 郑亲王济尔哈朗出列,高声道:“天策军这时突然登陆,攻击旅顺,很有可能是要以此为据点谋图我大清,请皇上拨给臣一支大军,臣定能趁其立足未稳,将他们赶下大海。” 他去年率领两万清军,玩了一出孤军深入,结果被天策军和六万明军打的抱头鼠窜,恨的他牙根直痒痒,早就想一雪前耻了。 豫亲王多铎也出列请战道:“我大清如今兵力雄厚,何惧天策军?臣弟愿率一师兵马,势与前来的天策军决一死战。” “臣以为不妥!”睿亲王多尔衮出列道:“我大清虽然经过扩军兵力无虞,但是缺乏准备和训练,于此时和天策军决战非明智之举。天策军火力犀利,是其长处,也是其短处,枪弹粮草必然更加依赖粮道。” “如今天策军进攻旅顺,踏上辽东,正是我大清可乘之机。旅顺距离盛京千里之遥,天策军远途奔袭必然成为强弩之末,我大清本土作战,完全可以发挥出骑兵的机动优势,随时断其粮道,剿灭其辎重护卫部队,不断积小胜为大胜,待其虚弱后再一击毙敌,将可建全功。” 和天策军在朝鲜一战,多尔衮对天策军的认识非常深刻,对天策军的作战方式和清军的弱势看的非常清楚。 经过反复的研究和分析,多尔衮迅速地做出了一个他认为非常切实可行的战略构想。 这是从天策军的兵力和极度依赖后勤做出的战略判断。 这种战略在历史上日军侵华,国军分阶段抵抗,最后以重庆为陪都坚持抗战,将战线拉长,延长补给线,稀释日军兵力,做法还是比较成功的。 最成功的一个案例是二战时德军进攻莫斯科,德军就是败在战线过长。 多尔衮不愧是狡猾如狐,能在武器代差这么大的情况下,做出这样的战略构想,已经非常难得。 可惜清军与天策军的代差是任何战略也无法弥补的,多尔衮虽然是满清精英,但是时代局限性也阻碍了他的眼光。 拥有现代装备和跨海作战能力的天策军,满清的京城盛京其实也并不安全。 黄太吉的军事才能也很高超,他立刻领会了多尔衮的战略意图,而且深以为然。 多尔衮的精明强干,令黄太吉心生警惕,端坐在龙椅上的他大有深意地看了看多尔衮。 多尔衮的想法也令在场的众人眼前一亮,尤其是那些曾经和天策军交过手的人,都认为这是一个不断削弱对手的良策。 范文程出列赞同道:“臣以为睿亲王此言大善,据明国方面的细作来报,王越的后方也不稳当。自从王越在江南收税,已经得罪了绝大部分的士人,这些人是不会与王越善罢甘休的。” 黄太吉点点头,问孔有德道:“恭顺王,如今汉军旗火铳与火炮铸造的进度怎样?” 孔有德出列道:“启禀皇上,臣已铸炮三百多门,其中重炮已有一百门,火铳两万杆。” 历史上松山大战后,清军火炮已经超过百门,入关后超过两百门,很多还是重炮,清军所谓的重炮就是佛郎机炮。自从与天策屡败屡战,黄太吉大力支持下,清军的火器生产数量已经数倍于历史同期。 黄太吉又问道:“那乌真超哈火器营可有与天策军一战之力?” “这个……。”孔有德脑门子冒汗,他可是亲眼见过天策军如何作战的。 安平郡王杜度趁机道:“恭顺王占用大笔军费,却难见实效,简直就是尸位素餐之辈,臣请皇上治其欺君之罪。” “臣附议!” “臣等附议!” 其他满大臣也纷纷出列,对着孔有德狂喷起来。 这里正在廷议应对天策军的策略,转瞬间变成了满大臣对孔有德的批斗大会,可见这些满人大臣有多么不待见汉大臣,尤其是黄太吉把军费不断向汉军旗倾斜之后。 由于王越的出现,汉八旗不但提前了好几年出现,而且兵力人数远超满蒙两个八旗,几乎等于满蒙八旗的总和。 第五二零章 东江镇CEO 皇太极之举,引起了满蒙八旗的强烈反对,对汉军势力的形成,他们都是饱含警惕。依他们说的,这些“蛮奴”可以背叛他们的前主子大明,日后他们有了实力,安知会不会背叛大清? 特别汉军旗将大规模使用火器,让他们忧心。火器的威力,在与天策军的战争中让他们吃尽了苦头。因为知道火器的威力,所以未来清国境内出现了大规模的火器力量,由不得他们寝食不安。 现在清国的状况也令黄太吉无奈,满人的人口数量是个硬伤,不依靠汉军能行吗?以前对阵明军,清军都是以少胜多,现在对阵天策军却翻了个个儿,只能期望以数量优势争取胜利了。 大殿之上,孔有德被众满大臣喷的脸色青一阵紫一阵,又不敢反驳,虽然他也被封了王,但是和人家满人的王根本不能相提并论,他怕一出口更得罪人。 怀顺王耿仲明眼观鼻鼻观口,不发一言。他也眼红孔有德大把的捞银子呀,火器制造这一块都是孔有德在抓,他能不眼红吗? 范文程,宁完我等汉臣同样不发一言,将文武不两立发挥的淋漓尽致,他们把大明文官的坏习惯也带到了清国。同为汉臣?狗屁!还是大明在这一点上做的最好,武将就不应该位列朝班。 多尔衮看不下去了,出言道:“恭顺王自有难处,天策军的火器我们都见识过,难以仿制也是情有可原。”在对待汉臣这一点上,多尔衮和黄太吉的看法相近。 被喷了一脸吐沫星子的孔有德,向多尔衮递上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有多尔衮递过来的台阶,黄太吉就坡下驴道:“睿亲王言之有理,恭顺王已经尽力了,你们就不要为难他了。” 虽然黄太吉这两年在天策军手里连连受挫,但是依然一言九鼎。 满大臣们不甘地退下后,黄太吉这才道:“刚才睿亲王所言谋略甚合朕意。那就以睿亲王多尔衮为主帅,贝勒岳托和承政叶克舒为先锋,率汉军八万,满蒙铁骑五万,迎击天策军,务必令敌师老兵疲,最终丧师辽南,为我大清再立新功。朕将坐镇盛京,为尔等后盾。” 这十三万人马是当前满清较为精锐老部队, 多尔衮躬身道:“臣遵旨!” 黄太吉又道:“郑亲王济尔哈朗听令!” “臣在!”济尔哈朗道。 黄太吉道:“由郑亲王率领一万满蒙骑兵,七万汉军旗新兵一边佯攻关宁防线,一边以战代练,同时试探明军动向。” “臣遵旨!” 黄太吉又接着道:“范大学士!” 范文程赶紧出列,躬身道:“奴才在!” 黄太吉道:“天策军刚刚拿下旅顺不久,现在是立足未稳,诸事定是千头万绪。范爱卿要想尽一切办法,给他们整些乱子出来。” 范文程之所以被黄太吉倚重,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派往大明的奸细工作主要是范文程在主抓。汉人更了解汉人,而且范文程是汉臣,黄太吉用起来也放心。细作都是在大多都是从汉军之中精心挑选的,这些人都善于潜伏、格斗、刺杀、搞破坏等技能。 “奴才遵旨!” 随着黄太吉一连串的旨意,满清为应对天策军登陆旅顺而行动起来。 —————————— 四月十三日,东江镇总兵沈世魁也率领大小战船一百多艘和三千兵力赶到了旅顺。 “末将沈世魁参见少保大人!” 沈世魁现在过的相当滋润,他原来治下的军民十五六万人全部迁移到朝鲜境内,其中有一万多人安顿在仁川港附近,所以现在东江镇的总部也设在了仁川港。 所有迁入朝鲜军民都由朝鲜朝廷分了土地,起点城除了发放起点城身份证外,每个人还发了五两安家费,有了这些优厚的条件,这些百姓很快就安顿了下来。 这些百姓是不需要缴纳田赋的,但需要收取百分之十五的粮食流通税和商业管理费,这其中的一部分费用收上来后,会划拨给东江镇作为活动经费,作为这些百姓与东江镇联系的纽带。 朝鲜的税收与大明基本类同,所以这些移民百姓所承担的赋税远远低于本地的朝鲜人。 这些移民百姓耕地的种子都是由起点城提供的。崇祯十年,所有的汉人村庄都获得了史无前例的大丰收,亩产量是本地朝鲜人的四到五倍,不但当年就把种子钱还清,还要向外出售粮食。 这一令人振奋的消息,让旅居朝鲜的其他华人羡慕不已,纷纷打听如何才能获得起点城的身份证,仅崇祯十年一年,又有十多万生活在朝鲜的华人获得了起点城身份证明。 朝鲜的华人大多都是由辽东逃过来的,从历史上东南亚的华人比例看,朝鲜的华人应该不止这些。 仁川港又增加了五万山东移民和两三万朝鲜人,加上原住民,仁川人口已经突破十五万,这些朝鲜人都是来仁川打工的,虽然薪资待遇仅仅是华人的三分之一,依然让穷苦的朝鲜人趋之若鹜。 按王越的构想,崇祯十一年,即一六三八年,将在朝鲜陆续建造汉语小学,教学内容同起点城例。 朝鲜,主要是仁川,将会继续增加华人移民,仁川的华人人口将成为主要人口,常驻民就是华人,朝鲜人只是移动人口。在仁川工作居住五年以上,通过汉语四级考试的,有特殊能力的,可以申请起点城临时身份证,持有临时身份证的,再过五年,可以申请正式身份证。 原东江镇沈世魁所部,按王越的规划最终将会成为一个以仁川为基地的贸易集团公司。 正因为如此,经过一年多的发展,原东江镇的一万多军兵都在为销售起点城的商品而忙碌着,甚至把不少商品卖到了辽东。 作为东江镇的ceo,沈世魁现在的财富也是与日俱增,虽然他还挂着朝廷的总兵头衔,不过现在越来越像个商人了,他本来就是商人出身。 第五二一章 大扫荡 旅顺本来就是东江镇的老基地,天策军收复旅顺后,王越又把沈世魁叫了过来,辽南这一区域,东江镇这些人算是本地人,更加熟悉情况。 “沈总兵,我军刚刚收复旅顺,现在已经控制住了旅顺半岛,你带着你的人一起协同天策军搞好当地的治安工作。”王越吩咐道。 沈世魁激动的身子微微发抖道:“少保大人尽管放心!五年了呀,没想到我们东江镇还有回到旅顺的这一天。”想起当年那些惨死的兄弟,沈世魁抹了抹眼角溢出的泪花。 ———————————— 窑子沟是复州城外二十里的一个村庄,大概有二百多户人家,村子中心是一个土围子,里头居住的一百七八十个满人,多数都是镶红旗的老弱,从人口看,这个村不算小。 五十多岁的颜札克是镶红旗退役老兵,按说他这个年纪还是能骑的了马,开的了弓的,可惜在六年前随大汗去明国抢劫的时候伤了腿,只好退役了。 凭着自己的军功和抢来的财物,终于成了窑子沟最大的地主,村子里的大部分汉人都是他们家的奴隶。 他的两个儿子也很争气,跟随着主子们东征西讨,总是能够满载而归,每年都能送回来不少财物和奴隶。 只是这两年有些不景气,大汗已经很久没有带领奴才们去明国抢劫了。 这样下去就不能指望两个儿子再往家里送钱送奴隶了,看来还是要在那些汉人奴隶身上想想办法,只能让他们再多干点活,来增加收成。 正在那里寻思着如何压榨汉人奴隶的颜札克,突然感觉到大地在轻微的震动,他不由得一愣。经验丰富的颜札克不用看就知道,只有大队骑兵奔驰的时候才能发出这样的声势,这到底是哪位大人过来了? 最近大汗到处征兵,这村子里该征的都征完了呀!莫非要在那些汉人奴隶里面征?那可真是抬举这些狗东西了,汉军旗也是要抬旗的。 颜札克正在那里愣神,一个包衣奴才飞奔着跑了进来,呼呼直喘道:“主子不好了,明军,大队的明军包围了村子。” 包衣奴才前期是由满族平民转化而来,他们因犯罪,或者穷困欠债,将妻子儿女典卖为奴,成了包衣奴才。另外包衣阿哈们世代为奴,其所生子女仍为奴,亦称“家生子”。或者是部落之间抢夺人口为奴,成为包衣奴才。 包衣奴才是家奴,其地位要比汉人奴隶高的多。 “明军?”颜札克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喝道:“你个狗奴才,说的可是实言,哪里来的明军?” 那包衣奴才哭丧着脸道:“奴才那里敢欺瞒主子,我在围子上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呀。” 颜札克噌地站起来,杵着拐杖一瘸一拐来到院子里,别看瘸了腿,行动倒是很利索。 “颜札克老爷,明军来了,这可如何是好?”一个白发苍苍的满人老头慌张地对颜札克道,这个围子里住了十来户满人人家,有点类似于城市里的满城。 颜札克没有答话,而是三步并两步上了围子,打眼一看,可不是明军吗?他可没少和明军对阵过,虽然离的挺远,那鸳鸯战袄真是太熟悉不过了。看人数还不少,起码有五六百,而且是清一色的骑兵。 “让所有人抄家伙,上围子,拦住他们等候援军!” 颜札克此时不像一个瘸腿的老头,那气势看上去更像一个将军。 满人全民皆兵,男女老幼都能骑的了马,开的了弓。不过老弱就是老弱,这个是不争的事实,这个围子里最能打的其实就是那五六十个包衣奴才算是青壮。 天策军占领旅顺已经四五天了,复州离旅顺二百里地,乡下人还没有得到消息,盛京的清军才刚刚集结,大队的明军却兵临窑子沟。 这些明军正是东江镇沈世魁的兵马,带队的正是沈世魁本人,协同作战的是一个连的天策军。 东江镇现在确实抖起来了,这次带来的三千兵力是清一色的骑兵,这些战马都是从起点城购买的。朝鲜战役后,天策军俘获了四万多匹战马,大部分都送到济州岛,那里适合养马。 沈世魁的三千人马分做六个部分,由天策军两个营共六个连协同执行王越的清理计划。 辽南这一区域在五年前就是东江镇与清军反复争夺的地方,可谓轻车熟路。按计划清理工作从复州开始,一路向南,直到旅顺半岛,目标就是所有的村庄。 “军爷饶命呀,俺们是被抢来的汉人奴隶,迫不得已才给主子们干活儿的呀!” 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被带到沈世魁和天策军连长何显面前,这人说的一口北直隶的方言,并没有剃发留辫子,典型的汉人特征。满清的剃发令是入关后由多尔衮颁布的,现在辽东的汉人基本是没有剃发的,所以区分满汉并不难。 沈世魁看了看何显,何显示意他来问话,沈世魁这才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叫沈贵!” “我们是大明东江镇的官军和天策军的官军,你不用害怕,我们不杀汉人,而是来对付鞑子的。” “你们,你们是东江镇的军爷?”沈贵眼睛一红道:“东江镇又打回来了吗?” 天策军这两年虽然威名显赫,但是这个时代信息比较闭塞,这个小山村子里不少人还没有听说过。 “没错,我们打回来了。”沈世魁哈哈一笑道:“这村子里哪些是鞑子?哪些是汉人?你如果老老实实地指出来,本官有赏。” “军爷,那些满人都住在围子里呀,围子外面基本都是汉人奴隶。”沈贵说着眼圈一红,哭诉道:“俺和俺娘是崇祯七年被鞑子捉回来的,当时被鞑子杀了好多人。去年俺没有及时把田种完,他们就把俺和俺娘关在牛棚里,三天不给俺们饭吃,俺酿,俺酿就是这样被活活饿死的啊!这些狗鞑子个个都该死呀!” 第五二二章 三光政策 说到这里,沈贵呜呜地哭起来,其他在场的汉人奴隶也都纷纷抹泪,他们可没少被满人欺压,想起来都是泪啊。 “她娘的,这么大的人了还哭天抹泪,要是真的恨透了鞑子,就给老子们带路。”沈世魁喝道。 “军爷们跟我来!”沈贵擦擦眼泪道。 这个土围子不大,是那种土木结构的围墙,却有四五米高,影影绰绰可以上面有不少人手持兵刃弓箭,做防御态势。 沈世魁正要命令手下发动进攻,连长何显道:“沈总兵,这个攻坚的任务就交给我们天策军吧,免的徒增伤亡。围子攻破后,你们再进去杀敌。” “如此再好不过!”这个也是王越向沈世魁交代过的,所以他当然从善如流。 天策军的战力如何,沈世魁在朝鲜也是见识过的。别看他是总兵,却对天策军的连长何显恭敬有加。无论是天策军的钢铁巨舰,还是钢铁战车,都令沈世魁心生敬畏。 “啪,啪,啪!”一百五十米外天策军士兵开始对围子上的满人点名射击。 随即士兵们依托房屋等建筑不断交错向围子推进,随着距离的拉近,射击准确度越来越高。 因为满人对火器上的蔑视,所以这个土围子里连土炮都没有,而弓箭在这个距离上根本达不到射程。 随着天策军枪声不断,围子上的人不断栽倒。仅仅三四轮的射击,围子上已经看不到人了。 有那胆子大的,露出头想看看外面的情况,结果被连续爆头之后,再也没人敢用自己的脑袋来赌这边的枪法了,很快天策军已经接近了土围子三十米没。 “嗖嗖嗖!”几十枚手榴弹被丢入土围子,连续不断地爆炸在土围子里响起,一时间土围子里面被炸的鸡飞狗跳。 又丢了一轮手榴弹后,一发无后坐力炮准确命中土围子的大门,“轰!”的一声,大门洞开。 沈世魁一挥手,东江镇一名把总率领着一百多明军喊杀着就冲了进去。 土围子内的战斗毫无悬念,步枪和手榴弹的打击已经让里面的人伤亡过半,何况幸存的人已经被炸懵了,战斗力急剧下降。 经过不算激烈的战斗,土围子里的惨叫声终于停止,身上带血的颜札克被带到沈世魁和何显面前。 “这个就是我们村的鞑酋颜札克,他最是凶狠,不知道害了多少汉人百姓。”沈贵狠狠地道。 “你个该死的尼堪,你就应该陪着你娘一块儿去死!” 颜札克恶狠狠地对沈贵说完后,又对着沈世魁和何显等人哈哈哈大笑起来:“老子已经活的够本了,你们这些人竟敢杀了我们这么多满人,可能不知道辽东有‘杀一赔十’的规矩吧?你们统统都要死,大汗会为我们报仇的,整个村子里的汉人都要北屠尽。” 所谓的‘杀一赔十’,就是汉人杀一个满人,要拿十个汉人抵命。 何显呵呵冷笑一声道:“就你还想威胁我们天策军?” 听到天策军三个字,颜札克的笑声戛然而止,汉人奴隶们是很难知道天策军的消息的,这是满人们极力封锁的结果,但是八旗老兵颜札克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何显接着道:“我们死不死,还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们都要死了。” 说着他向沈世魁一使眼色,沈世魁会意,向手下命令道:“兄弟们,动手吧!” “你们……!”颜札克还要再说,却听“噗!”地一声,一把战刀已经把他扎了个透心凉,他惊恐地瞪着刺入身体的刀子,战刀已经拔出,“咔嚓!”一声将他的脑袋砍了下来。 屠杀就此开始,几十个满人俘虏被当场屠尽,仅仅剩下十几个满人女子,全身发抖目光呆滞地看着屠杀的场面。 这些女人也习惯了,刚刚从部落联盟走过来的满人女子都明白,女人通常就是战利品。 无论是中原还是辽东,都是父系认同的社会,这些满人女人留下来可以解决不少移民劳工的单身问题。 东江镇和天策军走了,带走了所有的汉人奴隶,牛羊马匹和粮食也通通带走,他们的身后是窑子沟冒起的浓烟……! 这种事情东江镇的官兵们做起来,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他们可是和满清有着血海深仇的,不知道有多少父辈死在了满清的屠刀之下。 自复州到金州地峡,方圆百里之内实行的就是三光政策,是东江镇与天策军进行的一次由北向南的大扫除。 除了王越想让黄太吉尝尝被掠夺的滋味外,主要是为了获得大量的劳力。按照计划,一条通往沈阳的公路将会很快开工,第一阶段为经过青泥洼(大连)至复州(瓦房店)的公路,第二阶段至盖州,最后到达沈阳。 经过几天的大扫荡,从复州到金州地峡之间的所有村子都被一扫而空。 大明崇祯十一年,一六三八年四月二十一日。 清军的前锋两万大军,在岳托和叶克舒的率领下通过复州,看到的是满目疮痍。 “该死的尼堪,卑鄙!无耻!”看过了一个又一个被摧毁的村寨,岳托怒不可遏地吼道。 他似乎忘记了,这他们在明国境内经常就是这么干的。 “命令全军加快速度,必须于天黑前赶到金州,我要杀光这些尼堪。”岳托大吼道。 参政叶克舒赶紧劝道:“贝勒爷,睿亲王吩咐我们不和天策军硬拼,行的是一击即走之策。” 按照多尔衮的计划是牵着天策军的鼻子走,拉长战线,为大队骑兵侧击天策军创造条件。所以岳托率领的前锋是清一色的骑兵,就是为了调动天策军,之后再寻找有利战机。 从朝鲜之战来看,天策军火力强大,硬拼是愚蠢的。 岳托眼睛通红,大吼道:“不能让旗民的血白流,本贝勒必须要为他们报仇!” 说着他顿了顿道:“本贝勒不会打乱睿亲王的计划,我只是要让这些明狗付出代价,否则心中这口气难消呀!” 第五二三章 两万对一百 岳托乃代善长子,黄太吉称帝后他被封为成亲王,但是因莽古尔泰案受到牵连,成为了满清政治斗争的牺牲品被降为贝勒。为此他一直耿耿于怀,希望依靠军功再次封王。 岳托没有和天策军对阵过,不过他也不是莽撞的人,战阵经验还是非常丰富的。天策军如何作战,他也是做过了解的。可惜就算是聪明如多尔衮,亲身体验过天策军的火力,依然妄想着有战胜天策军的可能,何况是岳托? 叶克舒也明白岳托的心情,除了眼见旗民被杀的愤恨,也有希望通过干掉一部分天策军,来证明自己的心思。 清军与天策军多次战斗以来,别说俘虏了,清军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次有人证明干掉过多少天策军的,这种情况是难以想象的。即使清军对阵除天策军外的其他明军始终占优,却没有打过一场零伤亡率的战争。 如果这次能够侥幸干掉一小股天策军,对于现在的满清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突破。如果能缴获一部分天策军的武器,那更是了不得的事情。 第一阶段的扫荡任务已经完成,外出扫荡的部队已经基本通过金州地峡回到旅顺半岛。 天策军的无人侦察机始终在向北巡逻侦查,岳托的前锋大军到来的消息已经传达到各部,在指挥部的催促下,各扫荡分队加速撤过金州地峡。 四月二十二日,岳托派出的多股斥候摸到了金州地峡附近,零星的枪声不断响起,在损失了两百多名斥候之后,岳托也不是一无所获。 “看情况前方明狗没有步下重兵,只有小股部队?”岳托摸着胡子问道。 “贝勒爷,的确如此,前面大约有敌军不到一百人。”斥候首领苦着脸回答道,为了得到这点情报,自己的损失可不小啊。 “很好!你先下去,继续探查明狗的动向。”岳托挥一挥手道。 “嗻!” “叶克舒!命令全军出击,我们去宰了这帮明狗。”岳托道。 叶克舒提醒道:“贝勒爷,前方会不会有诈,此地为必守要地,天策军为何才布置了这么点人?” 岳托呵呵一笑道:“太祖曾言‘恁尔几路来,我只一路去’,在此也可用套用的上。不管明狗使何诡计,我两万大军要求不高,只要杀了前面用作鱼饵的百十个明狗,便立了首功了。” 叶克舒一听确实如此,又不禁有些悲哀,我大清何时落到如此地步?杀百十个敌军竟然成了了不得的功劳了。 两万清军铁骑于金州地峡三公里外突然加速,向金州地峡的天策军守军猛扑过来。 按王越的设想,本来是要在金州地峡学习日本鬼子搞几个炮楼或者干脆弄两个棱堡的,后来他又否定了这个设想。 最好的防御是进攻,以天策军的火力和机动能力,没必要搞被动防守,因为天策军在辽南的防线会逐步向北推进,金州地峡很快就会失去应有的作用。 金州地峡附近确实只有三团的一个连,百十个天策军在防守。 不过这个连不是想象中的那么不堪一击,他们不但拥有两辆坦克,还有十辆装甲车,这是一个完全机械化的连队。为了守卫金州地峡,他们占用了三团近四分之一的装甲力量,就是为了提高机动性。 除此之外,为了提高守卫力量,金州地峡东西两侧的海面上,还有两艘海警战舰和两艘海监战舰作为火力支援。 两万骑兵的突袭声势浩大,八万铁蹄敲击大地引起的震动很是惊人。 守卫金州地峡的天策军连长和海军战舰正准备发动攻击,指挥部的命令随即抵达。指挥部命令海军战舰停止攻击,该连陆军部队一边抵抗一边后撤十公里,援军会随后抵达。 拥有装甲车和坦克,面对两万骑兵的进攻,该连无所畏惧,但是指挥部的命令必须严格执行。 “全部登车,撤!”清军刚接近到约两公里,连长一声令下,全体士兵登上战车徐徐后退。 看到天策军上了战车开始后撤,岳托大喝道:“快,追上去,围住他们!” 经过几次与天策军的战争,清军已经对装甲车有了一个比较清醒的认识,他们知道这种车子乃是钢铁打造,人力很难摧毁。 为此清军高层针对装甲车做过深入的研究,最后得出结论,要制住装甲车只有挖坑掩埋或者用火炮轰击。其中挖坑掩埋比较实际,毕竟装甲车的机动性太强了。 岳托打的主意就是对装甲车采取包围和掩埋,因为他的兵力占了绝对优势。 战鼓隆隆,清军骑兵突然集体提速向前猛冲。 “通!”“通!” 后撤中的两辆九九式坦克突然在一公里外向清军发动了炮击,炮弹被轰击到清军头顶的二十多米高空后,“嘭!”“嘭!”两颗炮弹在半空中爆炸,形成两团黑色的烟雾。 犹如瓢泼大雨,六千颗钢珠向地面的清军骑兵激射而出。 高速奔驰中的清军骑兵一时间人仰马翻,奔跑在最前面的清军好似热油里倒入了冷水,突然沸腾了起来,但凡被钢珠击中人或者马匹纷纷倒地。后面的骑兵仍然快速前冲,将倒地的清军很快踏成肉泥。 “通!”“通!” 天策军不紧不慢地继续后撤,时不时地打出一两发钢珠炮弹,迟滞清军的追击速度。 钢珠炮弹的每一次攻击,都有可能带给清军带来七八百人的伤亡。 天策军的火炮竟然能够在运动中开炮,而且是在空中爆炸,威力却如此巨大,岳托气的几乎咬碎钢牙。 “让他们都散开,散开,快追上去,杀了他们!”岳托连连吼道。 “贝勒爷,这天策军太邪性了,我们是不是……!”叶克舒欲言又止道。 岳托怒喝道:“叶克舒,你不要再说了。我们的兵力二百倍于敌,如果连这点天策军都对付不了,我大清还有希望吗?” “唉!”叶克舒叹息一声,眼中含泪道:“好吧,我就和贝勒爷搏这一把。” 第五二四章 前后夹击 虽然第一次与天策军作战,但叶克舒已经看出来了,大清可能是真的没希望了。两万打一百,别人只是几轮炮击的工夫,大清骑兵就已经损失了两千多人,减员一成多,这仗怎么打?遇见大股天策军怎么办? 不过叶克舒作为岳托的助手,军事水平也不是白给的。为了防止天策军使诈引诱本部深入包围,他不断向两翼放出大量侦骑,以防不测。 叶克舒所担心的情况,正是王越的作战构想,即包围歼灭这股清军。叶克舒虽然是清军的杰出将领,但是受时代思维的限制,只考虑到了陆上伏击的可能,却不知道还有跨海登陆作战这样的战法。 追击的清军疏散队形继续追击,为了节省弹药,天策军的炮击已经停止,装甲车的车载机枪和坦克的同轴机枪继续对清军展开零星射击。 从金州地峡追出了约十公里,岳托眼看胜利者在望,突然前面出现了数千严阵以待的天策军,再此布防的正是天策军的两个治安团,三千兵力。除了天策军,还有沈世魁所部的三千多人。 眼看那十几辆战车回归本阵,岳托心有不甘地命令道:“全军撤退!” “撤,快撤!”叶克舒连忙催促道。 苍茫的号角吹响后,清军立刻收拢,前队变后队向来路狂奔而走。 按多尔衮的作战计划,岳托的前锋不得与天策军正面交锋,遇敌即走,一击即退,在运动中寻找战机,拉长天策军的战线,给清军创造歼灭小股天策军的机会,积小胜为大胜。 思路是不错,清军的确骑兵数量庞大,机动性也很好,可惜天策军完全是一支跨时代的军队。 岳托追击一个连的天策军,并没有违背多尔衮的作战策略,可是效果令人跌破眼镜。所以率军后撤中的岳托被冷风一吹,心里已经发寒,实践证明清军要想按照多尔衮的策略打赢天策军,几乎看不到希望!大清,大清危矣! “贝勒爷,不好了,垭口被天策军堵住了!”正在胡思乱想的,策马奔驰的岳托,突然被斥候的话音打断。 岳托浑身激灵大喝道:“你个狗奴才,胡说什么?我们的后面怎么会有天策军,他们有多少人?” 多年的阵战经验,岳托的军事能力不容置疑,绝不会让敌人摸到了自己的后方,却一无所觉,尤其是狭长的辽东半岛,进行这样的操作更是难上加难。 斥候道:“奴才不敢撒谎,前方的天策军不下两千人。” 前军已经放缓了马速,岳托带着叶克舒等军官拍马赶到前面,打眼一看,两千多天策军正在整队迎敌。附近海岸上,还停靠着一艘船坞登陆舰和两艘客货滚装轮,更远一些的海面上是海警战舰和海监战舰。 “他们,他们是坐船来的!”岳托终于恍然大悟。 跨海而来的正是天策军第三团和海军陆战队的一个营,总兵力两千人,因为有二十六辆装甲车和十二辆两栖突击车,所以看上去比实际的人数略多。 御敌于外不如围而歼之,这股清军都是骑兵,所以包围是最有效的手段,只要封锁了金州地峡,清军就插翅难飞。 这时后军又传来消息:“贝勒爷,后面的天策军压上来了!” 两个治安团和三千多东江镇的明军,以刚才被追击的两辆坦克和十辆装甲车为前导,呈弧形阵型向清军围了过来。 岳托脸色数变,一咬牙关吼道:“冲,全军冲击垭口,和他们拼了。” 从现在的态势看,只有冲出金州地峡才有生路,而且追过来的天策军兵力远远多于堵住去路的兵力,治安团穿着武警迷彩,以这个时代人的眼光看,和天策军的军服基本都是一样的。 岳托一声令下,一万七千多清军向堵在金州天策军发动了猛烈的冲锋。 金州地峡因为没有填海造地的因素,比前世要窄的多,宽度仍然有五公里。完全封死是不可能的,但是王越追求的就是全歼。 “子轩,开始吧!”看着从两公里外冲锋而来的清军,王越对李子轩道。 “是!”李子轩向王越立正敬礼道。 李子轩拿起对讲机命令道:“全体都有,开炮!” 海警战舰和船坞登陆舰的火炮指挥官和第三团炮兵、海军陆战营炮兵指挥官的对讲机,都已经提前调整到同一频率。 随着命令的下达,三门七十六毫米舰炮、四门一五五自行榴弹炮,六十门迫击炮,向清军发动了猛烈的炮击。 这其中一五五自行榴弹炮的威力最是惊人,每一发炮弹落地,半径五十米内任何人都无法活命,一百米半径内只要被弹片击中,非死即伤。 没有任何掩体防护,大部分人只着棉甲的清军骑兵们悲剧了。庞大的清军人群好似沸腾了起来,大片大片的清军被炸飞,无数的弹片在人群中飞舞肆掠,但凡被弹片扫到的清军,鲜血横流,甚至有被弹片割断的肢体落入尘埃。 清军的伤亡是惊人的,由于都是骑兵,身高马大的他们更是放大了炮击的效果。 位于后方的治安军也架好了四门三八式火炮,随即也加入了炮击。 观察着周围清军凄惨得场景,打马狂奔的岳托,只感到手脚冰冷,脊背发凉,现在终于知道天策军的火力竟然恐怖如斯。 但是现在已经不是后悔的时候,只有一路前冲才有活命的希望。 两千多米,清军顶着炮火跑了五分多钟才接近天策军约四百米的地方。这时他们已经挨了四十多发一五五毫米榴弹炮,三百多发七十六毫米舰炮,三千发迫击炮弹的洗礼,已有六七千人倒在了冲锋的路上。 此时炮击停止,前后两部天策军向清军压了上去,这时的清军已经毫无队形,早已经被炮火炸的七零八落。 四百米内,天策军开始在行进中开火,“啪!”“啪!”啪!”随着枪声不断,跑在前面的清军骑兵纷纷落马。距离越近,枪声越密集,清军的伤亡速度急剧上升中。 第五二五章 “逃人” “嗖,嗖,嗖!” “呜!”“呜!” “噗,噗,噗!” 打马狂奔的岳托耳边传来子弹高速划过空气的呼啸声,和子弹击中人体的声响。 距离接近到一百米,前方的天策军火力全开,“哒哒哒!”所有自动武器进去入连射状态,奔驰中的清军陆续中弹,犹如下饺子般成了滚地葫芦。 这是一场不对称的战争,这应该不叫战争,应该见屠杀。 清军冲过的土地一片殷红,鲜血已经染红了辽南的大地。 “噗噗!”突然两发子弹击中了岳托的前胸和大腿,巨大的动能将他掀到马下,转眼间湮灭在滚滚的铁蹄之中。 “贝勒爷,贝勒爷!”亲眼看到岳托中弹的叶克舒转眼回望,大声呼喊,可是哪里还能看到岳托的身影。 前方的弹雨连绵不绝,越是冲的近,越是死伤惨重。面对巨大的伤亡,主帅也消失不见情况下,清军再也支撑不住了,没有人再选择飞蛾扑火,大部分人调转马头选择四散奔逃。 现在想逃已经是妄想,刚才的一轮冲锋清军的兵力再次瘦身,人数已经减员到五六千人,而天策军的包围圈也已形成。 这次随同而来的治安军团配备的是五六式冲锋枪,狼奔猪突的清军残军在五千余自动武器的围剿下,迅速崩溃。 战场上到处都是清军慌不择路的身影,天策军的包围圈越收越窄,好整以暇地给那些仍然在寻找逃跑机会,打马狂奔的清军挨个点名。 逃跑无望,已处绝地,剩余的清军终于坚持不住了,纷纷滚鞍下马,跪倒在地。 “降了,奴才们降了!” “降了,降了!” 有人带动,其他人纷纷效仿,剩余的三千多清军丢掉武器跪地投降。还有些不死心的清军,仍然骑在马上,紧握马刀弓箭的人,成了最后的靶子,被打成了蚂蜂窝。 抓俘虏的工作交给了沈世魁的东江镇明军,这些明军可是对清军有着深仇大恨的。 东江镇的明军们手持兵刃,踏入了满地人尸马尸,硝烟仍旧没有弥散的战场。 “都趴下,双手抱头,饶尔等不死。” “他奶奶的,都趴下。” 一名明军上去就是一脚,将其中一个清兵踹翻,然后将清兵的双手扭到背后,再绳捆索绑起来。 “报告司令,此战共歼灭建奴两万余人,共击毙一万六千七百二十六人,抓获俘虏三千三百一十五人,这其中有建奴重伤员六百一十五人,轻伤一千一百二十二人。其中已经确认,当场击毙建奴主帅贝勒岳托,俘虏负伤的副帅叶克舒。” “另外此战共缴获战马七千九百三十四匹,其中有六千多匹战马还算完好。缴获各类刀枪等武器若干,粮食二十六万三千五百斤,豆类三万七千斤,银子八万三千两,黄金一千五百二十两。我天策军各部无伤亡,东江镇明军在抓捕俘虏时伤了十四人,无阵亡!” 战地总指挥李子轩向王越做总结汇报,东江镇在抓俘虏时,遭遇了一些死硬分子的爆起突袭,还好大部分清军已经毫无斗志,为了免遭连累,还帮着明军解决掉了这些顽固不化的家伙们。 清军也没什么油水,他们是不发饷的,所以也没多少银子,最有价值的在王越看来就是那些战马。 王越哼了一声道:“岳托带的这批建奴很顽固呀!黄太吉大肆扩军好像没有影响到清军的战斗力。” 军事调查局局长谷秀全解释道:“据我们初步了解,岳托所部堪称目前建奴的精锐,其中满蒙八旗兵力占了大半。” 王越嗯了一声道:“在我军面前是否精锐没有什么区别,你们调查局对建奴的首领要尽快做好情报搜集工作。” 谷秀全应道:“是!” 王越有对李子轩道:“那些战马就留在旅顺地区吧,全部补充到你们第三团和治安军三、四两个团,提高你们在辽东战场上的机动性。清军俘虏押送至旅顺,让他们充做苦力。至于那些清军重伤员,就押送到医疗船作为医学标本吧,轻伤员也让随军的医疗队处理一下。” 这次随军而来的医疗船是一艘一万四千多吨的920型医疗船。 该船医疗设施完备,装备先进,船上有电脑断层扫描室、数字x线摄影室、特诊室、特检室、口腔诊疗室、眼耳鼻喉诊室、药房、血库、制氧站、中心负荷吸引真空系统和压缩空气系统等医疗系统,共有217种、2,406(台)套;配备设有多个手术室和护士站;拥有各类病床三百多张,此外,亦设有日常生活的设施,包括洗衣房、健身房、理发室、图书馆和餐厅等,相当于陆上的三甲医院。其飞行甲板面积近千平方米,可以供予多种型号的直升机起降。 这种医疗船内的各类设施,比起点城的医院还要先进齐全。这次随船而来的有八十多名实习医生和一百多名护士,就是为了就近得到医学标本,即清军伤员。只有通过大量的手术练习,这些医生的实际水平才会突飞猛进。 岳托所部全军覆没的消息,让多尔衮大惊失色,他不得不调整战略,收缩兵力,放出大批斥候打探天策军的动向。 ———————————— 一个头发乱糟糟的脑袋小心翼翼从树干后面探出来,看了看道路上没人,回头一声呼哨,从后面又冒出更多同样脑袋来……连滚带爬的,一大群人不敢走官道,顺着官道继续向南蹒跚而行。 “大家都警醒着些,听见马蹄声赶紧告诉旁人,别只顾着自己往林子里躲。被鞑子发现一个,搜起山来,谁都跑不掉!” 人群中,某个看起来像是首领的汉子声嘶力竭喊道,但看到周围众人都是一片事不关己样子,即使有少数几个嘴上答应的,脸上表情也满是不以为然,唯有在心中暗暗叹一口气。 这些人是汉人,辽东的汉人难民,满清对他们的称呼是“逃人”。 第五二六章 奔向新生活 辽东已为建州鞑虏占据肆虐多年,有血性,有胆量,敢反抗的汉人好男儿几乎被屠杀殆尽,凡是能生存下来的,都是些“聪明”人。遇事能不出头就不出头,如同一盘散沙般难以聚合——也许这才是他们能活下来的基础。 但是在满清的残暴统治下,汉人的命运无比凄惨,种族歧视和种族清洗无刻不在。因此遭受重重压迫的汉人都盼望着能够逃出虎口,回到大明的治下。 天策军登陆旅顺,扫荡复州以南地区,全歼岳托所部,辽东震动,但凡有渠道获得一点消息的汉民,无不欣喜若狂,翘首以待。 尤其是接近复州一线的辽东各城镇村堡,受到的影响最大。个别有条件的旗民开始向北迁涉,进入盖州,海州等大城,期望得到满清大军的庇护。但是绝大多数旗民没有这个条件,因为他们的根已经扎在了这里,为了防备可能到来的天策军,他们只好结寨自保。 旗民们的动静和透露出来的消息,给了这一带汉人奴隶新的希望,趁人不备逃跑的汉人奴隶时有发生。 这些人冒死逃亡,就是不甘心被满人奴役,在满人的治下,不但没有人的尊严,生命也是朝不保夕,逃出去还有再做一回人的希望。 哪怕地上满是荆棘也要坚持往前走的——人类向往自由的力量是非常强大的,他们不惜冒着生命的代价。因为满清对待“逃人”只有一个态度,那就是杀死。 这些人只是临时聚合,路上稍有个风吹草动就是一哄而散,谁也顾不上谁。 他们只是逃亡的路上遇见后凑在了一起,没有入关前的辽东汉民是基本没有剃发留辫的,这个很好认。 能剃发的汉民,那都是主子抬举你,只有包衣阿哈或者汉军旗才有这样的待遇,其他的没剃发的汉民,一打眼就知道你是汉人奴隶。 这些人算是幸运的人,这段时间清军的搜索也比以往马虎起来,应该说清军的表现很是古怪和反常。 有好几次听到隆隆的马蹄声,就在他们的附近响过,甚至都能看到骑在马背上清军的身影,都没有发现藏在草丛中的他们。 有一次,终于有一个人慌不择路的摔倒在地,被清军发现了,却只是给了他几鞭子,清军便扬长而去。如果是在以前,绝对会一刀砍死那人之后再去找其他人,这才使得这支临时队伍能够一路跌跌撞撞的走到到了金州地峡。 当他们看到明军的时候,一个个欣喜万状,终于逃出升天了。这些难民一路逃至此处,大都提心吊胆,原先就靠一口气硬撑着,此时见到大明朝的军队,心头一泄,许多人都坐在地上起不来了。 这些明军都是东江镇的,他们是专门在此协助天策军接纳难民的。 有个东江镇的老卒大吼道:“大家伙儿都过来做个登记吧,一会送你们去天策军那里,他们给吃的,大米粥和白面馍馍管饱呀。” 一听有大米粥和白面馍馍,本来已经累趴下的难民都一轱辘从地上爬起来,排着队报上姓名年龄等信息,由明军中的一个文书做登记。 不过他们也是奇怪,这些明军一个个盔明甲亮,衣着光鲜,完全不是从前见过的明军那样破衣烂袄,补丁落着补丁的样子,竟然不是传说中的天策军。 最近从北面过来的逃人增多,这些东江镇明军是专门放在前面收拢逃人的,他们那一身鸳鸯战袄更能使这些已经成惊弓之鸟的逃人们心安。 保定军已经换装,东江镇是目前和天策军走的最近的一支明军,共同的利益和共同的敌人,王越为他们带来的巨大福利,王越为他们在朝鲜争取来的超然地位,这都使得东江镇与天策军愈发亲近,毕竟是衣食父母嘛! 东江镇的军容军貌是王越的要求,毕竟他们现在身处朝鲜,代表着的是大国形象,所以全部换装了新衣,就连盔甲都是新的。这方面王越提供了一些布匹作为补助,衣服是东江镇家属们做的。 所以东江镇鸳鸯战袄的布料是现代产品,染料技术不是这个时代可比的,所以看上去更加光鲜。 天策军的军服以本时代的眼光咋一看,挺古怪,却越看越精神,尤其是天策军的战绩如此辉煌,无敌的形象渐入人心,这军装就看着更顺眼了,这才发现天策军的军装比鸳鸯战袄更干净利落。 所以沈世魁曾经提出东江镇换装的需求,却被王越婉转地回绝了,毕竟东江镇现在是合作关系,还不算依附关系。 天策军的关卡距离明军并不远,也就一里多地。由两个明军带路。还没到地方呢,就闻到了食物的香气,让所有的胡思乱想都全部转变为了一个念头,那就饥饿。 这些逃人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天策军,确实与众不同。 两个明军热情地和天策军士兵们们打着招呼,并递上了登记的表格,临走时还拿了几个大馒头揣在怀里,高高兴兴地走了,还丢下一句话道: “我们的任务完成了,以后你们听他们的,你们的好日子来啦。” 刚刚熟悉的兵爷走了,一众难民们有些紧张地看着这些穿着花花绿绿的军装,头戴钢盔的天策军,很是不知所措,尤其是旁边停靠着的古怪战车。 比起刚才的明军,这些天策军普遍更年轻和朝气,在他们眼中洋溢着一种傲气,那是只有在战场上击败过无数敌人,经常取得胜利的军人才会有的骄傲,却又完全不同于鞑子兵的残暴。 天策军士兵们的笑容是温和与友善的:“老乡们,先歇歇脚,吃点东西,然后我们再说其他的。” 一说吃东西,众难民就来了精神,放下了紧张。 饭菜很简单,馒头稀饭咸菜,这对这些难民来说已经非常满意了,他们平时都很难吃到白面馒头和大米,关键这里还管饱,这就更难得了。 第五二七章 命案 “最近半个月内,由北面而来的难民人数已经达到了一万多人,据从难民中了解到的情况,清军应该是对他们故意放水了。因为清军已经多起发现过他们,却没有像从前一想捉拿和杀害他们。” 军事调查局局长谷秀全向王越做着汇报道。 “嗯,有意思!”王越颇为疑惑地问道:“黄太吉这是玩的哪一出?” “应该是想消耗我们的粮食储备。”李子轩分析道:“旅顺半岛原住居民只有两万来人,而我们却连同天策军、东江镇明军,还有劳工移民就来了近四万人。再有我们前段时间的扫荡工作,又带来了一万六千多人口。建奴对这个情况应该不是一无所知,再加上最近收容的难民,旅顺半岛突然增加了七万人口,建奴应该是想用人口拖垮我们,这是光明正大的阳谋。” “子轩分析的有道理。”关于后勤问题,王越从来都不发愁,所以就没有想到这里来。 接着他又嗤嗤地笑起来:”黄太吉真是痴心妄想,人口对我起点城来说,从来都是红利。他的目光太短浅了,终究也只是个部落酋长的眼界,他根本想象不出通过海路运输的物流能力有多恐怖。” 即使按最充裕标准,这边给每个难民每天提供一斤粮食,一万人每个月消耗多少?——三十万斤,才区区一百五十吨而已。一艘机动木质货船的运载量就达到了一千二百吨,何况还有二点三万吨的补给舰,也携带了粮食而来。为了这次出征旅顺,天策军准备的粮食是一万两千多吨,够七万人吃大半年的。 顺天府地区在去年粮食又获得了大丰收,因为农时得当,耕作合理,粮食亩产比崇祯九年提高了三成。 加上吸收顺天府各地军户的军田,起点城的耕种面积已经达到了一千万亩,粮食总产量超过了崇祯九年的五倍,达到了一百二十五万吨。 按户部尚书侯恂给崇祯的奏折上的话说:“顺天府之地已超过江南矣。” 不过现任的户部尚书是李待问,他是由户部右侍郎升上来的。侯恂老先生,也就是侯方域他老爹被人弹劾,犯事下狱了。时任吏部尚书郑三俊故意轻判,崇祯大怒,将郑三俊也下狱了。随后接任的吏部尚书是田唯嘉,反正崇祯朝的官员换的一直都很勤。 台湾淡水地区种了一季晚稻,粮食已经基本能够自给自足了,去年冬天又种了一季冬小麦。虽然由于刚开荒,地力还有待培养,但是台湾地区的粮食已经有了节余。今年的早稻已经下种,五月中旬就可以收割了,一年三熟的台湾很快就能成为粮仓。 粮食已经不需要王越再从现代转运,而且旅顺乃是不冻港,待港口修建好后,冬季也可以正常使用。为了更好的做好后勤保障,旅顺地区也会添置机动渔船,为该地提供丰富的鱼类。 所以说知识决定命运,黄太吉已经堪称是这个时代最优秀的政治家和军事家,但他的见识经历终究限制死了他的思维模式。 自从努尔哈赤起兵以来,无论是满清政权本身,还是与其纠缠多年的东江军,关宁军等势力,从来都是处于物资短缺的状态中。 粮食不够吃对他们而言是常态。尤其是在寒冷的冬季,以及随之而来的春荒时节,对于每一粒粮食和每一个会消耗粮食的人口,都肯定要精打细算才行。如果一下子涌来超过本身人数一倍甚至两倍的人口,再怎么强力的组织也要混乱吧——这大约就是黄太吉的想法。 黄太吉绝对想象不到在这小小一座旅顺港后面,牵连着一个何等规模的庞然大物,所以他的策略注定失败。 阳谋对天策军根本无效,满清更加擅长的是阴谋。 两具逃民劳工的尸体旁,这里是伐木场,附近都是大树森林。听说这里发生了命案,王越亲自赶到了这里。 王越看完之后问道:“他们是与人争执斗殴而死,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谷秀全答道:“我已经问过这个小队的队长了,这二人近期根本没有与人有过口角矛盾。从他们背后中刀来看,应该是被人偷袭,而且他们遇袭之处距离其他队员都不远,但别人都没有听到这二人的呼喊声,所以可以肯定是一击致命,而且动作很快,由此可以判断凶手是个专业的杀手。” “为什么要杀他们?你认为凶手是出于什么目的?”王越一边猜测,一边问道。 这些逃民几乎是一无所有,现在这些人的食物由天策军提供,还没有得到过任何报酬,根本不存在谋财害命。 “他们身上最值钱的就是伐木的锯子,凶手并没有拿走。”谷秀全指了指地上的锯子道:“所以卑职判断应该是逃人中混入的建奴奸细,期望用死亡给旅顺地区带来恐慌。” 王越冷笑道:“他们的最佳目标应该是烧毁粮仓吧?后来发现我们的粮食都储存在船上无法接近,就转移了目标。” “应该是这样的!”谷秀全低着头,向王越敬礼道:“这是卑职的疏忽,请司令处分。” 王越摇摇头道:“也不能全怪你,你们调查局来旅顺的人员也不多,而逃人数量庞大,难免疏忽。” 接着王越随同而来的李子轩道:“子轩,你从三团和治安团抽调一些兵力,配合一下调查局的工作,对逃人仔细排查。另外所有逃人与其他劳工隔离,单独在指定的区域内活动。” 李子轩应道:“好的,司令!” 没想到一件命案,使所有逃人都成了监视的对象。 混在逃人中的清军奸细,一筹莫展。粮食在船上无法靠近,军队更不敢靠近,那无疑是在送死。他们的目标的确是粮仓,这是非常传统的目标,天策军的其他设施和设备,他们都弄不明白,更别说破坏了。就比如旅顺地区满地走的工程车辆,看着就怪吓人的。 第五二八章 特种作战 经过严密的排查,五十多名清军奸细被军事调查局揪了出来。 天策军对由北面而来的逃人盘查的更加严密了,公示要求所有人交出兵刃和引火物。然后所有人都要被搜身,一旦搜出匕首等可疑物品,那么就要隔离审查,成为嫌疑犯,先接受为期三年的劳改。 满清利用逃人渗透旅顺的计划破产了,即使有个别的人混入旅顺的,也在天策军的严密监视之下,难有作为。 不过他们并不死心,陆路没办法,还有海路,旅顺半岛并不是一个全封闭的地方。 几人或者十几人,携带着干粮、兵刃火油等物,一个小筏子或者一个独木舟,这些清军就踏上了征程。 这样的小船是不敢进入深海的,所以他们都是沿岸航行。 敢玩大跃进式的“特种作战”,这些人都是清军中的死士,精锐中的精锐。然而现实是残酷的,其实海路比陆路更加困难。 虽然旅顺半岛的海岸线漫长,但是天策军海军的船用雷达让这些人无所遁形。现代舰船的船用雷达在干燥的天气里,最远可以探测到一百五十公里的距离,当然这么远的距离分辨度就降低了,可是在方圆二三十公里内,这样的一叶扁舟是逃脱不掉雷达的探测的。 于是在整个夏季,一批又一批的大清勇士就这样消失在茫茫的大海上,再也没有回来。他们消失的无声无息,没有一个人能够登上旅顺半岛。只不过是在海军司令员韦小亮收到的海军巡逻日志上,留下来一个又一个的记录: “某月某日,发现清军小船一艘,我巡逻执法艇奉命出击,将其击沉。”仅此而已。 刚刚走出奴隶社会的满清,哪里知道天策军还有雷达这种大杀器?本来正面战场打不过,想依靠“本土优势”,“勇士气魄”玩一把特种作战,却是这种结果。 虽然前后损失的也不多,只有五六百人,那些可都是大清的精英呀,就这样死的无声无息。虽然大多数都是汉奸狗腿子,也令黄太吉肝疼。 黄太吉愤怒,厌恶,努力控制着心头的恐惧,旅顺的天策军犹如一把利刃顶在了他的菊花上,让他寝食难安,但是他还是不得不叫停了这种毫无意义的特种作战。有一点值得安慰的是,天策军几个月都没有再向北推进。 是的,旅顺半岛正在大兴土木,港口公路等设施已经开始建设,随着人口的增加开荒种地也提上了日程。 辽东人烟稀少,如此广大的区域内却只有区区三百多万人,这也是女真人大肆屠杀的结果。旅顺地区相对于辽东其他地区,气候更加温暖,更适合发展农业。 后世的东北人,大多是山东人、河北人,还有少量的河南人“闯关东”移民而来的,其中山东人是主力。王越也希望恢复历史上原来的样子,陆续从山东向辽东移民。 ———————————— 天津港,经过两年的发展,港口码头已经修建了十八公里,作为天策军海军的母港,各项设施已经非常完善。 这里的两个造船厂已经发展到十二个船坞,六千多名工人。 位于大港地区的盐田已经开始产盐,据今年上半年统计,半年产量为三万吨,是附近长芦盐场的三倍还多。历史上日据时期,长芦盐场的最高年产量为四十二万吨,到了现代产量达到一百一十九万吨,占全国产量的四分之一。 所以大港盐田的产量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预计到明年年产量可以达到八万吨,而且在今后吞并了长芦盐场之后,还会有更大的发展。 每个月五千吨的盐产量,即每天一百多吨,已经能够满足石景山化工厂的需求。今年起,起点城又多了项产品,那就是食用盐。 贩卖私盐这种事也不是王越独此一家这么干,大明的盐商可是都在这么干,老大也别说老二。明朝的盐铁专卖制度,到了明末已经名存实亡,现在大明一年的盐税是多少?才五千两,还不够盐商们赎个花魁回家的费用。 吞并长芦盐场应该是大势所趋,因为大港盐田采用工业化制盐,成本比起煮盐,低到不可想象,而且经过过滤后的食盐,品相更是没法比,所以起点城的食盐又被称为精盐。 大明的食盐最好的是青盐,即湖盐,售价也最贵,一斤要五钱银子,即五百文,这是富贵人家才用的起的东西。还有一种叫井盐,这是天然盐矿的产物,价格也接近青盐。这都是明末的价格,已经比万历年间贵了好几倍了。 普通的食盐一斤也要二百多文,这是品相比较好的,比较主流的食盐,是经过初略加工的海盐,由于技术落后,过滤的并不纯净。 最便宜的是粗盐,就是那种没有过滤加工过的天然海盐,这种海盐里杂质非常多,小石粒、泥土等杂物都可能有,而且又苦又涩,但由于价格比较便宜,但也要一百文钱左右,却是广大穷苦百姓的主要食盐。 这盐价可不便宜,起点城出产的食盐批发价只要三十文,按今年的年产量算,大港盐田一年的利润是三百六十万两,利润是惊人的。 但是起点城精盐批发价只要三十文,这比传统的粗盐拿货价还低,品质比青盐还高,盐商们该拿谁的货,可想而知。 盐商们蜂蛹而至,起点城要求起点城精盐零售价不能高于六十文,否则将停止向违反者供货。不能排除这些盐商偷偷卖高价盐,不过没关系,起点城的盐有钱就能批发到,不需要盐引和托关系,随着竞争之下,价格自然会回落。 而且京津地区已经是起点城商业的自留地,江南地区也会随之跟进,所以这些地区的食盐价格很快将没有这些盐商们的操作空间了,因为起点城的零售价仅仅五十文。 起点城的精盐批发价定的这么低,就是为了大量倾销,抢占市场。 第五二九章 这是在养大爷呢 大明崇祯十一年,公元一六三八年七月二十日,王越乘登陆舰返回天津。 目前天津港区的人口已经达到了二十八万人,一举超过了距离此地五十公里外的天津三卫的人口,这其中有不少人正是从天津卫过来打工和经商的人口。 高收入人群迅速繁荣了当地经济,也提高了天津港区的吸引力。 距离天津港区八公里的天津炼油厂,已经试运行一个多月了。起点城范围内已经拥有各种工程车辆、公共汽车、军用车辆三万多台辆,另外还有吃油大户海军和柴油发电机,所以油料对起点城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少爷,现在我们的十套炼油设备每天可以处理原油四千多吨,其中每天获得汽油一千一百六十吨、柴油一千九百七十吨、煤油一百八十二吨、润滑油两百一十吨、剩余的废料为沥青。”王宝昌为王越介绍道。 另外五套设备是王越后来又添置的,这些设备为全自动炼油设备,炼油厂的储油罐已经建了不少,而且那艘巨型成品油轮已经停靠在炼油厂海边,储油罐不够用的情况下,油轮还可以容纳。 解决了油料问题令王越长长地舒了口气,点头道:“不错,年底炼油厂还要扩建十套炼油设备,你们再接再厉。” 炼油的废料其实还能为化工行业提炼其他原料,但是这个操作只能留在以后进行了,工作只能一步步的来。这种全自动化的炼油设备,只能是在技术薄弱的情况下的代用品,通过长期的学习和工作,王越相信相关的人才会逐渐显现。 “好的少爷!”王宝昌发现王越的个头又长高了一点,人也成熟了不少,因此满心的欢喜。 王越道:“加油站的进度你要盯着点,人手上要是有短缺,你可以随时打报告,我来解决。” 这也是个大工程,京津地区将实现管道输油,共设立一百来个加油站,管道里程达到三百多公里。 王宝昌赶紧道:“这个工程夫人也很重视,半年前就开工了,预计明年三月份就能完工,人手一向充裕。” 王宝昌所说的夫人就是张子筠,王越嗯了一声道:“生产第二,安全第一,这个防火措施一定要严格把关。” 参观完炼油厂,王越回到船坞登陆舰作战会议室,这时王卓和李子雄、黄博等人也从起点城赶到。王卓已经于年前回到起点城坐镇,山东的事务已经交给第二团团长周延暂时负责。 起点城已经发展成为王越所辖范围内的核心区域,所以需要王家一位重量级人物长期坐镇。 目前起点城已有人口七十多万人,比一年前增加了三分之一,其中非农业人口占了百分之九十,这还不包括属于朝廷编制的十几万给起点城打工的军户和京营官兵,和来起点城经商的流动人口。 起点城至石景山工业区之间,已经不再是以前的京郊模样,由于公交的开通和两地之间来往频繁,又新建了不少居民点,一个新城的雏形逐渐形成。 七十多万高收入人群,刺激了商业的兴盛,京城及周边的商人纷至沓来。 据目前统计,来起点城从商的人员达到近五万人,这部分人中的大多数人目前计入流动人口,因为这些人还没有拿到起点城的身份证,而只有居住证,所以还享受不到起点城的其他福利。 这些人之所以还没有拿到起点城的身份证,是因为他们不少人都是明朝廷的既得利益者,不愿意放弃现在的身份和地位,而接受起点城法律的约束。如起点城的教育教材、废除人身依附关系、男女平等、婚姻自由等等,都是他们难以接受的东西,他们都是来经商赚钱的。 不过这个现象正在逐步改变,因为起点城的大环境如此,而且起点城的氛围也在长期影响着他们。 最直接的影响,就是雇工问题,人身自由的雇工明白了起点城的好处,大多都会选择加入起点城。有人身依附关系的,起点城不予承认,那些坚持大明传统的商贾们渐渐就会发现,他们已经被孤立了。 在起点城待遇最好的,就是起点城自己的工人和职员,他们无疑是人们最羡慕的对象,一个月有三两以上的高薪,石景山那边已经出现了月薪十五两的工人,他们是高级技工。 面对这样的薪资,商人们也不得不给雇工加薪,否则人员流失太快了,只要起点城一招工,就会呼啦啦跑的一干二净。拿这些在起点城经商的商贾们口头上的话说:“这是在养大爷呢!”其实他们暗地里还是要赞叹,在起点城做生意就是比京师好做,又赚的多。 崇祯朝北京城内的城市人口有七十八万人口,加上驻京的军人及家眷以及居于皇城内外直接服务于宫廷的人员的人口,北京城内的总人口有九十七万人口,算上流动人口,北京城有一百多万人。 由于起点城的迅速发展,和不断吸收北京周边的人口,目前起点城的总人口已经开始接近北京城内的人口,但经济实力起点城不知道高出了多少倍。 这次天策军司令部的首脑汇聚天津,是为了召开天策军整军会议。 京城与天津的公路已经修通,承包这项工程的是皇家道路建设公司,他们是包工不包料的。这家公司的工人就是顺天府的军户和京营那十几万官兵,这些人在朝廷的编制是中军都督府和兵部,这是他们明面上的,实际上现在成了为朝廷和皇帝打工的了。 所以京津之间一百四十公里的路程,汽车只需要一个小时四十分钟。 在天津可以就地照顾到海军听取会议,另外第一团张继成部也在天津,第六团团长张乐、治安军司令徐良等也从起点城赶到了天津。 第二团周延、第四团王红武、第五团冯源山等团部军官都从各自驻地赶到,唯一缺席的是第三团李子轩,不过他们可以通过电话会议的获知会议内容。 第五三零章 空军 “鉴于我起点城控制区域不断扩大,兵力有分散的趋势,也是为了适应新的形势,天策军从近日起将直属的六个团扩军为六个旅,每个旅为两个团,六个营,三千人左右。” 整军计划是按照王越的要求,由李子雄制定的,最后由王越做补充修改,这样天策军就有了六个旅,接近两个师的规模,大约相当于一个军了。 终于又扩军了,在座的军官掌声雷鸣。 王越接着道:“天策军扩军所需的兵源从治安军补充,另外天策军将单独成立一个军种,即空军。空军分陆航和海航两个部分,陆航为一个大队编制,三十六架战机;海航为一个中队编制,二十四架战机,陆海两部空军统归天策军空军司令部管理,直属于天策军司令部,空军司令部暂定为团级,空军司令由薛锦华担任。” 空军目前的战机就是武直九直升机,除此之外还有十二架的直-18运输直升机,该机可搭载三十多名突击队员,到达一千公里外执行作战任务,也是起点城目前速度最快的运输工具。在空载的情况下直-18运输直升机最大航程为一千三百多公里,起点城相距苏州和上海直线距离不到一千公里,两地间已经多了一件运输工具。 经过一年多的学习和训练,天策军已经拥有一百多名空军飞行员和三百多名地勤人员。 从编制上看,空军其实已经是师级单位,仅陆航一个大队就相当于后世一个飞行团。但空军是一个新兵种,级别不宜定的太高。 空军的作战任务主要是协助陆军和海军,而且天策军的现有战机全部都是直升机,所以分为陆航和海航。 之所以成立空军,一是为了提高天策军处理突发任务的能力;二是为了积累航空人才,为今后上固定翼飞机积累经验;三是使天策军兵种多样化,也是分散兵权的一种措施。 对于空军只有海军的人比较熟悉,因为在实际的作战和训练中已经应用。而陆军与空军还没有配合过,因为空军的地上训练一直都是单独进行的,所以在今后这样的配合训练都会有。 在座的大多都是陆军指挥官,所以对于成立空军感触都不太深。 王越继续道:“另外治安军也要重新整编,按照计划,治安军将编为甲乙两个部分,甲字军将编为二十个团,共三万人,到明年上半年全员配备三八式冲锋枪,甲字军的任务就是配合天策军执行作战任务。乙字也将编为二十个团,共全员配备三七式武器,乙字军的任务就是维持当地治安。” 三八式冲锋枪就是五六式,甲字军全员换装后,天策军拥有自动武器的兵力已经达到六万多人。 其中陆军四万八千人,海军九千余人,海军陆战队一千五百人,特战大队一千二百多人,宪兵队一千五百人,警卫营五百多人,空军四百多人。其中还没有包括军事调查局的人员。 乙字军的三七式武器,即外贸版武器,原保定军今后将成为地方治安部队。 由于本时空的作战烈度并不高,所以海军陆战队的规模不会太大。 加上乙字军的兵力,天策军的总人数已经达到了九万多人。 现在王越所辖区域包括起点城、天津港区、仁川、济州岛、台湾、香港、上海县、旅顺、以及威海等地,已经拥有起点城身份证件的人口已经达到近两百万人。其中起点城最多为七十多万人、其次是台湾三十多万人、天津港二十八万人、上海县十几万人、朝鲜近二十万人,起点城和天策军已经发展成为一个庞然大物。 —————————— 随着起点城各类现代车辆的日益增多,故障车辆也随之增加,按王越的意思故障严重的车辆全部按报废处理,专门堆放。 位于石景山工业区附近的报废车辆堆放场,两年多来已经堆放报废车辆三千多台辆。 看到如此多的报废车辆,勤俭节约出身的劳动人民看着就心疼。起点城汽车队的几个驾驶员和起点城机械加工厂的一些工人师傅们,拿着王越提供的一些汽车图纸和技术手册就在这些损毁的汽车上鼓捣开了。 图纸看不懂的没关系,拆拆装装之后,也摸索出道道来了。 谁曾想就是这些人竟然修好了一百多台车辆,于是王越收到电报后,起点城汽车修理厂就顺理成章地成立了。 汽车修理厂就位于石景山工业区原本堆放报废车辆的场地附近,大半年多以来汽车修理厂从最初的十几名修车师傅,增加到现在的八百多人,除了拥有几十台金切机床之外,还拥有化铁电炉之类的熔铸设备。 王越没有为这个修理厂准备什么汽车配件,因为这些东西太繁琐零碎,还不如从另一个时空直接弄整车省事。 不过这难不倒勤劳聪慧的工人们,现代车辆基本都是标准件,从别的报废车辆上拆就行了。不过有的配件还真的没法弄,那也难不倒他们,没有咱就自制呗。 随着汽车修理厂越来越大设备越来越全,除了像轴承这类“高精尖”的零件无法在厂里加工制造,只能在石景山工业区其他在建工厂寻找配套的,其它大多数零件已经能够在修理厂制备了。 在这个不显眼的汽车修理厂里,产生了本时空的许多第一。第一个铸铁活塞、第一根汽车减震簧、第一块汽车弹簧钢板、第一个柴油机活塞环、只不过这些都是在不经意之中完成。 其实这个铸铁活塞是单缸柴油机上用的,不是那些重卡的多缸柴油机。目前起点城已经拥有数千辆的五轮和六轮农用车,主要用于农业,毕竟现在起点城的农田数量很庞大了,为了节省人力和畜力,王越专门为农业口提供了这种农用车。 这种报废的农用车也有三四百辆,这种结构简单的农用车就是第一个被工人们修会的。 第五三一章 造车 不过最近汽车修理厂的工人们都在关注另一件事,而显得神神秘秘的,甚至他们的主业修车业务的进度都慢了下来。 呈现在王越面前的是一台简陋到无法形容的三轮车,完全可以用丑陋来描绘。 方钢焊成的梯型车桥上,焊点明显,车上的柴油机有着明显的手工打磨的痕迹显得非常粗糙,车的油箱没有刷油漆,可以看出来这是用铁皮自制的油箱。 “就是这辆车?你们自己造的?”王越问话时,语气都在发颤。 汽车修理厂在造车,这是王越的老婆张子筠当做笑话说通过电话说给王越听的,因为这辆车她已经亲眼见过了,在她的眼里,这个简陋到不能再简陋的车子,根本无法入眼。 而王越却不淡定了,他无法想象本时代的人竟然有这样的能耐,竟然能造车? 于是王越迅速从天津赶回了起点城,现在天津与起点城的固定电话已经开通,电话线是随同道路建设一起铺下的。这条线路是由水泥板搭建的地沟,今后的电缆线也要通过这里,石景山发电厂发电后,天津也将通电。 “是的,大人!除了轴承、橡胶轮、传动皮带之外其它的全部都是我们自己造的,我们试过装的货只比原先的五轮车稍少一点,不过却省掉了两个轮子。”汽车修理厂厂长李朝贵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这车子确实太简陋了。 李朝贵就是原先王越分配给张子筠的那个司机,由于技术过硬,后来协助王鹏远当了汽车队队长。汽车修理厂成立后,他当了修理厂厂长。他能当厂长不是他手头的技术很高,而是理论知识高于其他人,车辆原理方面的知识更加全面。 王越心情大好道:“开起来,试一试!” 看着在修理厂里左拐右拐的这辆简陋到惨不忍睹的三轮车,王越问道:“这个柴油机也是你们自产的吗?有多少马力?” 李朝贵道:“回大人的话,这个柴油机是我们自己的工人生产的,有二十四马力。” “图纸呢?我看看!”王越问。 李朝贵吩咐人取来图纸,将其中的柴油发动机图纸递给王越看。 王越仔细看了看,这是柴油发动机的三视图,分为主视图,俯视图,左视图三部分,画的已经非常专业。 “好好好!你们都是功臣,大大的功臣!所有参与造车的员工,你统计一下报上来,每人奖励纹银三百两。”王越兴奋不已地道。 李朝贵和在场的工人们都愣了一下,这是他们完全没有想到的,之后都连忙道谢:“谢谢王大人赏赐,我等愧不敢当!” 本来这个造车属于无意中的兴趣所为,没想到竟然得到王越如此重视。 前世的汽修厂能造车吗?肯定是能造的,那为什么没听说过有人造车呢?原因是没有必要,自己造车不但费时费力,成本也比买的高,性能也不如买来的,何必自己造呢?就算造出来也上不了路呀!各种手续可是非常繁琐的。 最让王越重视的是本时空的工人们终于仿制出了柴油发动机,这个是最难得的。 “不错、不错!”王越围着这辆三轮车转了几圈建议道:“你们再造一些三轮车练练手!再想想办法,做一些改进,把皮带传动改成传动轴传动,还有将三轮车改成前二后二四轮的。李厂长你觉得怎么样?” 三轮车的稳定性不如四轮的,王越打算让他们生产四轮轻型农用车。 就是连后世的县级规模的农机厂一年都能生产几千、甚至上万台这种三轮或四轮轻型农用货车,起点城当然也不在话下,毕竟起点城的各类设备更加齐全。 “当然当然,这个我们早就想过了。咱们起点城到处都是四轮车辆,我们已经打算下一步再造一辆四轮的车子。”李朝贵连连点头道。 “这个柴油发动机是谁做的?”王越问道。 李朝贵道:“回大人的话,是徐源宝徐师傅带着他的几个徒弟做的。”眼见王越眼睛里含着疑问,他赶紧向旁边招呼道:“徐师傅,徐师傅您过来一下!” “小民见过王大人!”这是一张满是风霜的脸,头发虽然蓬乱,身材却结实健壮,身上的工作服虽然洗的变色,但仍然可以看见油污的痕迹。 徐源宝看上去四十多岁,站在王越面前很是拘束,不知道该不该行跪礼,王越的官很大,但他知道起点城不兴跪礼。 “辛苦了,徐师傅,您是我起点城的优秀员工!”王越感慨地伸出右手。 徐源宝当然懂得这是握手礼,这是起点城的特色,他伸出双手握住王越的手,连连躬身道:“不敢当得王大人如此抬举!” 王越感到这是一双布满老茧非常粗糙的双手,他放开徐源宝的双手,沉下脸对李朝贵冷声道:“李厂长,我起点城的各项劳保用品都很齐全,难道徐师傅没有领到手套吗?” 李朝贵心里一紧,正要回答。徐源宝连忙解释道:“王大人您误会了,小民这双手是做了二十多年匠户留下的老茧,不关李厂长的事,这劳保手套每个月都有一双的。” 这些劳保用品在物质匮乏的大明,也是稀罕物。就比如这个手套,现在已经有专门的商人出价三十文收购这个,然后再倒卖出去。王越不介意那些用不完,或者省下来的工人们卖掉手套,他最担心是出现贪污。 王越点点头,问徐源宝道:“徐师傅,您多大年纪了?原来在哪里讨生活?” 徐源宝答道:“回大人的话,小民三十有六了。本是军器局驻坐匠。” 李朝贵轻声地向王越补充道:“按照朝廷规定,轮班匠每月需服役三天。住坐匠则是每月赴官手工作坊中服役十天﹐若不赴班﹐则须月要出银一钱由官府另雇他人。所以徐师傅每个月都要去军器局报到服役,像他们这样的匠户有很多,因为工作时间不满一个月,他们都拿不全月薪。” 第五三二章 女大三抱金砖 匠户的服役就是免费为朝廷工作,那么徐源宝来起点城工作就属于打零工了。 王越对徐源宝道:“徐师傅,您以后不用再到军器局服役了,从今天起您就是我们起点城的人。本官会让人给你分配住房,你把全家都接过来,今后安心在此工作吧。另外你那些徒弟,也一起来。” “可是……!”徐源宝有些忐忑地道。 “没有什么可是的,如果谁来要人,尽管找本官说话。”王越又对李朝贵道:“李厂长,徐师傅搬到起点城后,薪水定在每月二十两,他那些徒弟定在每月十两。另外再补发给五百两安家费,他的几个徒弟一人再发二百两,我会写个条字,由你带着徐师傅去财务领取。” 每月二十两的月薪,已经和厂长李朝贵相当了。 “是,大人!”李朝贵道。 “谢谢王大人,谢谢王大人!”徐源宝和他的几个徒弟连声道谢。别看是几百将银子,这可是他们做匠户一辈子也赚不到的,他们不介意为此铤而走险,何况这位王大人的强硬他们都有所耳闻。 人才的重要性,王越比谁都更加看中。 “如是小姐,小宛!你们将这辆三轮车多角度,全方位拍成照片,还有徐源宝等参与制作这辆车的员工们和这辆车拍成合影。另外对于制作这辆车的过程,你们要详细采访相关人员,写成一篇报道,发表在明报上。” 这是历史的见证,王越要把它记录下来。 柳如是和董小宛一直任着天策军的随军记者,不过董小宛自从母亲病愈后,对医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一直在学习医学,已经快一年了。 按照王越的意思,既然有这个兴趣,那就专门去学吧。可是董小宛又不愿意放弃近距离接近王越的机会,所以她现在的主业还是随军记者。 “要报道这辆车?”柳如是和董小宛都有些大惑不解,跟随了王越这么久,先进的车辆见的太多了。 “没错,就是它!”王越严肃地道:“你们按本官的吩咐做就行了。” 董小宛连忙道:“大人尽管放心,奴家一定尽心做好这件事。” 起点城市政大楼,十楼,起点城管理委员会。 “子筠,石景山工业区各厂的进度如何了?”起点城的各项政务现在主要是张子筠在主管,石景山工作区的进度荷香会经常通过天策军的通信部门,向王越发送相关的文件报告。王越询问张子筠,就是看看她对起点城的整体掌控程度。 “你这个死鬼,回来就问这个!”张子筠向王越翻了个白眼,神色幽怨地道:“水泥厂在去年十月份已经投产,玻璃厂在十一月份投产,玻璃厂投产后电灯厂也已经投产。化工厂在今年一月份已经开始出产硫磺,三月份后陆续出产肥皂、洗衣粉、牙膏等物。” “焦化厂于五月份已经投产,现在正在储备焦炭。发电厂还有十二天就要点火发电了,钢铁厂的投产安排在电厂发电一周之后。钢铁厂投产后,余热发电厂也会同步运行发电。” 余热发电厂是两台五万千瓦发电机组,加上火力发电厂的两台三十万机组,起点城将拥有四台发电机组,装机总容量为七十万千瓦,其中余热发电厂将作为调峰电厂。为了保障电力的稳定,装机总容量八万千瓦的柴油发电机组将作为备用机组。 “密云至石景山工业区、门头沟至石景山工业区的电气化铁路已经于三月份铺设完毕,已经于五月份开始向焦化厂输送煤炭。” 王越笑着点头道:“很好,发电厂点火发电时我们都去参观一下吧。” 接着他又道:“据我了解,我起点城还有不少自发而来的匠户,这些人因为种种顾虑仍然没有脱籍加入我们起点城,只是在我起点城打着零工。这里面有不少人才,正是我们所需要的。你们管委会研究一下,出个方案,必须把这些人转到我们起点城来,如果确实是行业人才,我起点城不吝高薪聘用。” 张子筠点头道:“行,这件事我和郭彦昌他们商量商量。” 顿了下,张子筠乜了王越一眼道:“你难道不想和本夫人说说那两个女人是怎么回事吗?” “哪两个女人?”王越随口道,接着就明白张子筠指的是谁了:“你瞎猜什么?如是小姐和小宛姑娘是在为我工作,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再说如是小姐比我大好几岁呢。” “女大三抱金砖呀!那柳如是不就比你大三岁吗?秦淮名妓呀,啧啧!听说名声很大呢!柳如是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可是那董小宛,嘿嘿,我见她看你的眼神就什么都明白了。” 张子筠确实有些醋意,说话都酸丢丢的。这两个女人虽然各有特点,却都有一个共同之处,那就是不但漂亮,而且气质高雅,这江南水乡的女子确实出色。 这两个女人,柳如是王越是没有什么想法的,但是那个董小宛………,王越是有些动心的,所以王越被张子筠说的有些心虚。那王越为什么当时没有顺势收了董小宛呢?主要是顾虑张子筠的态度,说明他还带着现代的惯性思维。 “行了,别瞎扯了,说点正事吧。”王越转移话题道。 “哼,本夫人就是在和你说正事呢!”张子筠又哼了声道:“那两个女人我不管,我只和你说荷香。荷香这丫头最近总是心事重重的,你说怎么办吧?你什么时候跟荷香圆房?” 怪不得张子筠兴师问罪呢,原来是为自己的好姐妹打抱不平来了。主要是柳如是和董小宛二女的出现,给了荷香太大的压力,毕竟荷香已经等的太久了。 “娶,马上娶!而不是圆房,必须风风光光地把荷香娶过门,这下你满意了吧。”王越道 按荷香以前的身份,只要圆个房,就算是确认通房丫鬟的身份了,根本不需要办什么仪式。但是现在不同了,而且这里是起点城,没有通房丫鬟这个说法。 第五三三章 奇怪的表妹 王越能如此重视荷香的事情,张子筠很是高兴地道:“那还差不多!”接着又道:“哎,你二爷爷一家和你舅舅一家已经搬来起点城半年多了,你该去看看吧。” 这两家亲戚是在快过年的时候从老家搬来的,王越早就通过电报收到了消息。 “嗯,我这就去看看他们。”王越道。 —————————— “王越见过姨母和表哥,你们在起点城生活的还习惯吧?”原来生活区的那套房子里,王越专程过来看望舅舅一家。 这套房子原先是分配给王越家的,自从搬到了王家花园,这房子就空下来了,包括张子筠的那套也是。所以这房子就留给舅舅家了,连同张子筠的那套房子也留给了他们,作为将来表哥李学文成婚的新房。李学文比王越大一岁,今年十八岁了。 姨母郑氏欣喜地道:“越儿又长高了呀,真没想到这两年变化这么大,你都成朝廷命官了,还拥有了这么大家业。这起点城好啊,什么都方便,比我们那村子强太多了。” 虽然王越现在位高权重,郑氏倒是落落大方。 表哥李学文却有些拘谨地拱手见礼道:“学文见过少保大人。” 虽然小时候也是和王越玩过泥巴的,但是多年的圣贤书读下来,更加在意起了上下尊卑。 王越摆摆手道:“表哥不必如此见外,我们都是自家人,在家里就不要这样多礼了。” 舅舅李荣成也道:“越儿说的对,自家人不要生分了。”接着又道:“你们先聊着,我去看看莲儿那丫头怎么还没有过来。”说着就出了门,去对面叫表妹李清莲去了。 李荣成出去后,郑氏感叹道:“越儿这两年是大出息了,你表哥却毫无长进,连个秀才都没有考中。越儿咱们可都是自家人,你一定要拉你表哥一把。” 看着郑氏希翼的表情,王越笑着:“会的,姨母大人。” 无论李学文真才实干如何,王越都是要用的,这个时代可是比后世更重亲情。 李学文能考中童生已经很难得了,虽然没有考上秀才,并不能证明他学业不精。大明的科举不是后世的高考,科举一半靠运气,一半还要靠人脉。 明末的科举比明初的更变态,八股文考了两百多年已经都考烂了,为了不使题目重复,就各种截搭题,玩的是文字游戏,把考生弄的完全不知所谓。 郑氏大喜道:“你表哥来了起点城之后,一直在起点城后勤处工作,王处长可是对他赞不绝口呢。” 王处长就是王鹏远,舅舅和表哥现在都在后勤处工作。王家现在发达了,也要拉一下穷亲戚,所以食盐销售这一块都交给了舅舅李荣成,提成是百分之三。按今年食盐产量算,舅舅一家年收入可以达到十万两。 “后勤处不是挺好吗?表哥正好可以帮寸着舅舅。”王越道。 李学文有些呐呐地道:“少……思华,为兄想去天策军。” “越儿别听你表哥胡说!”他的话音刚落,郑氏连忙对王越道:“你表哥读了这么多年书,怎能做那厮杀汉?如今越儿已经是二品大员了,可要想办法给你表哥弄个官身呀。” 郑氏所说的官身当然是文官了,这是大明的特色,文官的含金量更高。这是固有思维,也说明郑氏不了解起点城。 “娘,您别管了,孩儿就是要去天策军。” 李学文当然没有读书读傻掉,在起点城半年多,他早看出来王越的起点城就是藩镇,军队就是安身立命之本,以他和王家的亲戚关系混官场肯定是不明智的。 见他们母子起了争执,看来应该不是一天两天了,王越只好打圆场道:“姨母大人,您就让表哥去天策军吧,也许将来也会有大出息呢。” 王越现在的成就令人仰望,既然他如此说,郑氏只好道:“那越儿可要关照着点你表哥。” “会的,会的!”王越又对李学文道:“表哥这两天就去天策军参谋部报道吧,先跟着李参谋长他们学学参谋作业。” “好,我明天就去,真是谢谢思华了。”李文学道。 三人正聊着呢,舅舅李荣成把表妹李清莲拉了进来,在王越看来就是拉进来的。 “今天晚上越儿就在这里吃饭,你表妹现在的厨艺是越来越了不得了。”李荣成一进门就热情地招呼道。 王越笑着对李清莲道:“清莲表妹最近可好?” “哦,好,好!”李清莲躲避着王越的目光,低着头道:“二表哥您稍坐,我这就去张罗饭菜。” 王越道:“好的!那我就尝尝清莲表妹的手艺!” 李清莲转身逃也似地跑掉了,李荣成跺了跺脚道:“这丫头,越来越不懂礼数了。” 姨母郑氏也向王越道:“越儿不要责怪你表妹,都是我们把她惯成这样的。” 王越哈哈一笑道:“不会,不会。” 席间王越发现李家也请了一个小妹当保姆,最奇怪的是表妹李清莲的态度,目光总是躲躲闪闪,让王越很是纳闷。自从自己拒婚后,表妹总把自己当负心汉来着,今天这是唱的哪一出? 晚上王家花园,王越还是没想明白,就对张子筠说了句:“今天表妹很奇怪呢。” 张子筠问明情况后,咯咯咯地笑着对王越道:“傻相公,因为你表妹有心上人啦!” 也怪不得张子筠这么高兴,这个清莲表妹可是自己的一大劲敌呢。 “哦?谁呀?”王越由于惊讶,音量都变的高了起来。 张子筠一直笑着没停,缓了缓道:“哼哼,当然是你的李参谋长了。” “子雄,李子雄?我说他怎么最近神情总是有些古怪。”王越更惊讶了。 “你是不知道呀,他们二人都好了有半年多了,却搞的跟做贼似得。还不是怕你舅舅家人知道,万一闹将起来不好看吗?其实你舅舅还有你娘他们早知道了,不过据我所知你舅舅是不同意的,还是希望你们能做了姑表亲。”张子筠道。 第五三四章 干的不错 “我说老大呀,你就不能让为娘省省心?” 李母对李子雄苦口婆心地对李子雄道:“如今我们李家在这起点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了,你爹管着贸易公司,你在天策军也是仅次于王家兄弟的人物,你子轩哥也是天策军的大将了。” “这一切都是王家兄弟给的,你看看你现在在干什么?放着起点城这么多的年轻闺女,你却去招惹那个李清莲。那李清莲是谁?那可是王思华未过门的媳妇,你这是在跟王家兄弟抢女人呀!” 李母的表情很有些痛心疾首。 李清莲的身份在起点城一度有些尴尬。王越在起点城现在是土皇帝般的存在,王李两家说过亲,又是姑表亲,虽然目前没成事,但是李清莲就带上了王越的烙印。 跟皇帝有关系的女人,你敢碰吗?何况王越在起点城的声望如日中天,皇帝都没法儿比。这和广播报纸的宣传有关,但是眼前的幸福生活才是实实在在的。 李清莲的确够漂亮,没人相信王越真的会撒手,近亲结婚?真的有宣传的那么严重吗?所以李清莲在起点城如此家世,都没有人敢去提亲的。 也是鬼使神差,李子雄和李清莲却看对眼了,于是偷偷摸摸地谈上了恋爱。 “娘,您不了解思华!”以李子雄对王越的了解,李清莲跟王越是没有可能的,不过还是有些本能的心虚:“只要清莲愿意,王家是不会阻挠的,婚姻自由可是思华定的。” “婚姻自由?”李母不屑一顾地道:“你也太相信这个了,我们现在都是在端着王家的饭碗,可不能有了芥蒂。你难道不知道他舅舅李荣成和母亲李秀芳都反对此事吗?你这是给自己找麻烦。” “娘,您别说了,我会找个机会和思华谈谈的。”李子雄眉头紧锁道,现在因为李清莲,让他变的心事重重。 “你……唉!”李母无奈地叹了口气。 ———————————— 起点城市政大楼第十八层,天策军参谋部。 “我的李大参谋长,干的不错呀!”王越围着李子雄转着圈,笑的很古怪。 “那个思华。”李子雄被王越看得脑门子冒汗道:“我们谈谈好吗?” “谈什么?”王越站定后道。 李子雄取下军帽,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又戴上后:“啪!”立正抬头大声道:“谈谈你表妹李清莲的事!” “不用谈了!”王越一摆手道:“我今天带了个人过来跟你见见。” 说着对门外道:“表哥,进来吧。” 穿着刚刚发下军装的李学文走了进来。 “学,学文,你怎么来了?”李子雄诧异地道。 “子雄,我是来这里工作的。”对于妹妹与李子雄的事,李学文是家里唯一不发表意见的人,他对起点城婚姻自由的提议是非常赞赏的。 王越笑着对李子雄道:“子雄,虽然我表哥比你小了一岁,但以后你还是要叫大舅哥的。” 李子雄立马就明白了,感动地道:“思华,我,我……!” “行了,别惺惺作态了!”王越打断他的话道:“从今天起,我表哥李学文将在天策军参谋部工作,由于他刚来,就先从文书干起吧。” “欢迎,欢迎!”李子雄紧握着李学文的手道。 起点城第八大道是餐饮一条街,起点城除了原先的商业区是综合性的街道外,其他后来建设的沿街商住两用楼都按街道进行了商业行业划分。 如今起点城城内常驻人口达到了三万六千多人,一平方公里内这样的人口密度秒杀后世的北上广深。所以起点城内全部都是楼房,五层六层居多。 以起点城为中心的五十平方公里区域内,已经基本城市化,起点城从广义上来说,已经是一座没有城墙的城市。该区域内的人口已经达到四十多万人,人口密度依然是每平方公里接近一万人,这在明代是无法想象的。 起点城的建设重心有两个,即起点城和石景山,目前石景山虽然已经撤离了一部分建设工人,依然有二十多万人在那里工作和生活。 因为起点城的建设重心向石景山偏移,所以京师广宁门至起点城之间十公里内,只有三公里是属于起点城的。 随着起点城到广宁门的公路开通,两地之间的公交车也已经正常运行,平整的道路和方便的交通,使这条路的人气日益兴旺。商人们的嗅觉是灵敏的,所以非起点城路段陆续有各类建筑拔地而起,做起了路人的生意。 起点城范围的扩大,治安是首要的问题。治安处一扩再扩,现在已经是治安部了,该部已经拥有警力六千多人,成为了仅次于天策军和治安军的武装力量。 通过与天策军、治安军、城市管理规范管理处之间的治安联防,起点城范围内的治安状况一向良好。这也与身份证制度,暂住证和居住证制度,遍地摄像头监控,治安部摩托化,以及片警负责制有关。 大明城市化的进程仅次于历史上的宋代,但维持治安的制度并没有多大的改进,依然和其他朝代相似,京师的数万驻军只是维护朝廷的统治,决不会对治安有多大的裨益。大明朝的治安力量是非常有限的,通常一个县只有几十个捕快,所以根本没有治安防控这一说,都是等到案发了,才去缉捕盗贼。 起点城的治安防控网络遍布城市和乡村,每万人拥有警力约一百人,加上治安联防,这使得任何盗贼和市井流氓都难以逃脱法律的制裁。 加上起点城人性化的治安管理条例,起点城范围内的治安状况比京师城内还要良好,应广大商人的联名请求,目前起点城的治安范围已经延伸到京师广宁门,毕竟这里也是公交车的终端。 “王氏羊肉汤馆”这是第八大道的一家规模不算小的饭店,今天中午王越带着自己的两位金牌记者——柳如是、董小宛,前来这里用餐。 第五三五章 一笔写不出两个王字 王越一进羊肉汤馆,就吸引了一位年轻伙计的注意,这位伙计大约二十七八岁,穿着起点城常见的餐饮业服饰,胸前还绣着“王氏羊肉汤”的字样,这说明这家店还挺赶时髦的。 这位伙计越看王越越觉得眼熟,王越却先哈哈笑起来道:“二叔,别看了,您这店里有什么吃的?我也饿了。” “哎呦!”这位伙计面露惊喜地道:“越儿,你是越儿,哦不!是…是少保大人!” 他这才想起来,王越现在是朝廷的太子少保、兵部侍郎、辽东经略、应天巡抚、顺天府府丞、顺天府兵备道、天策军统帅,一大串官衔,那是了不得的大官,不由得拘束起来。 伙计这一嚷嚷,吵杂的羊肉馆里立刻静了下来,众多食客都惊异地看过来。 “二叔,您这就见外了,这是不欢迎我来此吃饭吗?”王越开着玩笑道。 “欢迎,欢迎!坐,快快请坐!”王越的二叔连忙招呼道。 这是王越二爷爷家的叔叔王清泉,排行老二。 王越平时都是身穿零七款军常服,现在他的肩章已经换做两颗金星,不过在大多数人看来,他的装束和其他天策军军官区别不大。再说已经几年不见,王越的气质个头变化都不小,也难怪王清泉一下子没有认出来,何况王越该带着两个漂亮的女兵。 这个羊肉汤馆面积不小,有一百五十个平方,也是第八大道非起点城官方门店里唯一一家现代装潢的店面。地面铺了奶白色的瓷砖,墙上贴了壁纸,加上统一的桌椅和铝合金门窗卷闸门等,显的明亮整洁。 起点城内的所有产业理论上都属于王家所有,所以这家门店是王家送给二爷爷一家的产业。 二爷爷王林是个倔强的老头,虽然知道王越家已经今非昔比,却不想低声下四地跟着沾这个光。 但是形势比人强,自从天策军与朝廷关系敏感后,他那小小的羊肉汤馆经常就会出现一些不速之客——锦衣卫。说到底王林终归是小老百姓,这样的惊吓是难以承受的,在王越派人去太原接他一家之后,在两位叔叔的劝说下,一家人才来到起点城。 不过因为王林的倔脾气,谢绝了王越母亲李秀芳让他养老享清福的提议,他还要重操旧业,干他的老本行,于是王家就送给了他这家门店,并装修一新。 本来王林是不愿意白拿王家的东西的,但是一打听起点城门店的租金,差点没惊掉他的下巴,根本租不起呀。再一看宽敞明亮的羊肉汤馆,太称心了,称心的都难以拒绝,这不就是自己心目中的羊肉汤馆吗? 按说这么大的门脸,起码要雇佣几个人的,可是这位二爷爷是个艰苦朴素的人,于是两位可怜的叔叔依然干着店里的伙计。 这么大的羊肉馆提供的吃食种类并不多,一口巨大的铁锅,整只羊骨架,翻滚着一锅鲜美的羊汤。配料有两种可选,即羊肉、羊杂割,主食是面条、粉丝、烧饼。这粉丝是起点城的特产土豆粉丝,可见二爷爷的羊汤馆也是与时俱进了。 与时俱进的还有每个桌子上摆放的调料,辣椒油、香菜、醋等等。 王越点了大碗的羊汤配着羊肉和粉丝,另外搭配几个烧饼,柳如是和董小宛随了王越也是配的羊肉和粉丝,不过她们点的是中碗的。 这些吃食是大叔叔王清源端来的,王清源今年三十一岁了。“越儿,你们先慢用。真不好意思,现在是饭点,正是忙的时候,一会儿忙完了我们再聊。” 王清源放下吃食,挫着手歉意地道。王越的二爷爷只是在远处向这边看了一眼,就继续围着锅灶忙碌着。 “叔,您先忙,不必客气。”王越发现这家店生意还不错,虽然吃食种类不多,但是方便快捷。起点城的生活节奏越来越快,这个羊汤馆倒是符合快餐的特点。 “吃的惯吗?”王越问着两女,这样粗狂的西北吃食,是江南所没有的。 “味道真不错,这汤看着不起眼,香味却特别浓郁。”董小宛喝了一口羊肉汤,赞不绝口地道。 柳如是喝着羊汤就着烧饼也同样赞道:“的确好喝,这个饼子也很好吃,没想到北方也有这样的美食。” 王越想起前世太原的一家羊汤馆每天都要排队的情景道:“我带你们来不光是来喝羊汤的,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在明报上宣传一下这家羊汤馆。” 这是以权谋私了,算是王越用另一种方式帮助二爷爷一家。 这顿饭两个叔叔请了,王越也没和他们矫情。其实这顿饭很便宜,三个人吃了不到六十文,即六分银子,却吃的很舒心。就这也比太原贵了三四倍,不过这里可是起点城,起点城的个人收入平均都在二百文以上。 “越儿见过二爷爷,您身体还好?”打烊后,王越在二楼郑重地向王林见礼。 羊汤馆一营业,二楼居住,后面还带个小院。 “哼,本来还能多活两天,被你这么一折腾,起码要减寿三年。”王林没好气地对王越道。 “爹,您就不能好好说话?越儿也是好心好意,您怎么能这样呢?。”二叔王清泉真为自己顽固的老爹着急。 王越也知道王林这是因为自己所遭受的惊吓而不满,只好陪着笑道:“都是越儿的不对,让您老受了连累。从今往后您就安心在此生活,让越儿也尽尽孝心,您现在可是我们王家辈分最高的长辈了。” 王林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沉默半晌后,这才“唉!”地长叹一声道:“一笔写不出两个王字!你这两年所做的事情,我在这起点城已经了解清楚了。不得了呀,了不得!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是我只知道你一旦败落了,我们王家都要受到牵连,一个也没跑。”说完,本来已经有了皱纹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二爷爷,我……!”王越想解释给王林听,希望这位老人能安心。 第五三六章 电厂投产 王林打断王越道:“你做的都是天大的事情,是要捅破天的事情,不是我这个老头子能整明白的。但是我明白一点,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你这两个叔叔虽然不成器,但是这么些年跟着我,算账跑腿什么的都没问题,头脑也灵光,就让他们跟着你干吧。” “爹,您终于想明白了?”二叔王清泉惊喜地道。 王林哼了一声对王清泉道:“你小子成天嚷嚷着要跟着两个侄子沾光,我都替你臊的慌。” 王清泉被老爹说的脸都红了:“爹,您怎么能这样说呢?” 王林却不理他,而是对王越道:“我和你爷爷的那点恩怨,随着你爷爷过世都已经烟消云散了。” 说道这里,王林的眼圈不禁有些红了,他顿了一下缓缓道:“你是个有大出息的人,将来的前途无可限量。但是刚则易折,不进则退!如今你和朝廷的关系如此微妙,要有个长远的打算呀,难道皇帝老儿眼里真的能容得下你这么大粒的沙子?” 王越闻言一呆,自己这位二爷爷好像不似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王林的意思,王越也听明白了。其实起点城和天策军内也有这样一种声音,毕竟现在起点城的实力越来越强,所实行的制度也与大明其他地区相差巨大,几乎成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为了保住现有的生活,不愿外界的干扰打破起点城的现状,一部分人更希望王越能够取朝廷而代之,这样就能一劳永逸了。 崇祯十一年,八月二十五日。经过两年多的建设,石景山工业区的重要项目发电厂于今日点火运行。 发电厂的投产将为起点城范围内提供充足的电力,工业区再也不会为用电发愁了,而且从此起点城将逐渐进入居民照明全民用电时代。 能在本时空建设成一个现代化的发电厂,的确是一个工业奇迹。虽然比前世的建设周期长了十二个月,依然让王越激动不已。 “荷香,辛苦你了!”王越一下了车,就看到了在电厂办公楼前迎接他的荷香。王越不顾周围目瞪口呆的人群,上前紧紧拥抱荷香激动地道。 记者柳如是和董小宛面面相觑,认识王越这么久,还没有见识过这位王大人如此奔放的一面。 “姑,姑爷!好多人呢,我们先剪裁吧。”荷香红着俏脸对王越道。 电厂投产在即,荷香一点也不敢放松,这些天吃住都在厂里。还好,经过两年多的建设,发电厂的各项生活设施已经非常完善。 “好,剪彩,现在剪彩!”王越这才发现周围众人的表情,哈哈一笑道。 随同王越一起来的张子筠不禁白了他一眼,起点城虽然因为提倡婚姻自由,风气有所开放,但是还没有夸张到这一步。 剪彩这个流程是王越定的,那就是石景山工业区的每一个厂投产都要剪裁,因为这些都将会成为历史的一瞬间。 随着王越与起点城管委会常务主席张子筠剪断彩绸,现场响起了喜庆的鞭炮声。 剪彩仪式结束后,王越随同荷香等人来到电厂集控室。 “经过两年的培训和模拟操作,发电厂已经拥有三百二十多名运行工人和六百多名检修工人,这其中多数检修工人都是从建设电厂的过程中挑选出来的。” 集控室内灯光明亮,荷香在做着介绍:“目前我们拥有两台三十万发电机组,每个运行班组有十八个运行工,分为五班四倒制,正常情况下有九十个人就可以维持电厂的正常运行。其他多余的运行工人,为轮班学习人员,检修工也是如此。” 当值的运行职工已经在各岗位上原地待命,王越问道:“点火前的各项准备工作和实验都完成了吗?” 荷香道:“锅炉汽水系统打压实验、绝缘测量实验、电阻测量、保护装置、各联锁实验……都已经做完了。” “那就开始吧。”王越道。 起点城发电厂的锅炉为中间仓储式,所以首先要做的是给煤磨煤和制粉,接着启动引风机和送风机。 看着控制电脑上的dcs参数和工人们的操作,王越还算满意,这些工人们第一次实际操作紧张是正常的,不过王越发现他们现在鼠标玩的已经很溜了。 粉位达到一米五,停止磨煤机,开始正式点火。点火采用电子打火的方式,用油枪助燃,油枪分对角预热炉膛,炉膛温度成滑参数稳步上升中。 “炉膛温度已经达到三百度,投入全部四角油枪助燃,定期排污门打开放水加快内部循环,巡检员再记录一遍各受热部位膨胀数值,关闭炉顶空气门。” 点火操作由一名锅炉主操控制,锅炉班长在一旁对着操作票大声念着,查遗补漏。 如果是熟练工,一名主操就可以完全操盘,但是新生的电厂需要群策群力,重兵布防。 “炉膛温度已经达到五百度,投入对角喷燃器,启动给粉机。” 给粉机启动后,炉膛内燃烧正常,接着班长继续按照操作票道:“启动磨煤机和排粉机、投连排加药取样一次门。” “联系汽机打开主汽管道疏水门,关小对空排汽门。” “再投入两组喷燃器,撤油枪,投除尘器和脱硫塔、锅炉正常进水………!” 操盘主操因为精神紧张,已经满头大汗,突然他失声叫了起来:“水,怎么没有水?快看看外面给水电动门有没有开?” 锅炉副操拔腿就跑,出了集控室奔向主给水电动门,很快对讲机响了起来:“报告,给水电动门已经打开。” “这是怎么回事?”班长和主操都急了。 现在炉膛内已经投入四支喷燃器,两台磨煤机的排粉机也在运行,相当于六台给粉机,炉膛温度仍在上升中,而锅炉的原有水位因为急剧的蒸发,正在缓慢的下降。 如果不能尽快给水,只能采取应急措施,在看不见水位后,要立即拍掉锅炉联锁,紧急停炉,否则锅炉管道会发生爆炸,引发恶性事故。 第五三七章 卢象升要人 “这,这!”眼看着水位还在下降,操作界面仍然看不到进水,荷香也急的不知所措,难道第一次点火要以失败告终? “来,你让一下,让我来。”王越过去对操作台前的那位主操道。 “少,少保大人。”那位主操当然知道王越的身份,赶紧把座位让给王越。今天在少保大人面前玩砸了,主操站在旁边,紧张的嘴唇都发青了。 王越坐下之后,迅速调整,首先连续退出两只喷燃器,同步投入两支油枪,在减弱送引风机频率的同时,向就地的副操下达命令:“把给水小旁路打开,再派一个人去就地检查给水手动门,检查所以给水管路各阀门,是否再开启状态。” “收到!” 王越又问汽机道:“给水泵运行是否正常?” “运行正常!”汽机班长连忙道。 “好,知道了!”王越接着逐步退喷燃器、停磨煤机、排粉机、最后剩下四支油枪在炉膛中燃烧。水位下降速度终于放缓,炉膛温度也在缓慢的下降。 给水小旁路打开后,仍然没有水,汽机给水泵的电流也没有波动,说明没有水给出。 “是就地手动门,给水手动门没有打开!”锅炉副操用对讲机大声喊道。 “马上打开!”王越立刻命令道。 给水手动门打开后,dcs界面显示水流正常。 锅炉补水、投喷燃器、逐步撤油枪、投入磨煤机,调整风量,油枪全部撤完,锅炉全煤粉燃烧,恢复到突发情况前的状态。 王越的一些列操作的相当熟练,张子筠、荷香、锅炉班长、锅炉主操等人看的痴了。 运行已经平稳,下一步就是锅炉并汽了,王越将锅炉给水打到自动状态,他站起来对锅炉主操道:“好了,下面就交给你了。” “是,是少保大人!”锅炉主操扶着座椅,缓缓坐下道。 “姑爷,我,我……!”发生这样的事情,荷香觉得很愧疚。 王越笑着道:“不必如此,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他们还不错,已经有点样子了。一些小问题在所难免,不过任何问题都要认真对待,避免再次发生。你要管工业区这么大的摊子,不可能每个细节都能把控的到。” 看到各项参数已经平稳,锅炉班长忐忑地对王越道:“少保大人,小的在点火前已经让他们仔细检查过了。那个给水手动门是在汽水系统打压的时候关闭的,结果就忘了开了。” 王越严肃地道:“今天暴露了两个问题,造成了我们电厂启动延时了二十分钟。一个问题是启动前检查不细致,造成了疏忽。二是我们的工作人员对系统还是不够熟悉,或者是不够熟练。作为班长和主操,一旦发生紧急情况,应该立刻想到一个处理预案,而不是手忙脚乱。为此,你们这个班组下班后,要专门开个班组会,加强学习和探讨。” 整个电厂投产过程有惊无险,起点城发电厂终于顺利发电,至此装机总容量八万千瓦的柴油发电机组转为热备用状态。 电厂发电后,年产量五十万吨的炼钢厂也随之投产,石景山工业区各厂都将开始陆续投产运行。 王越这次回到起点城,大多数时间都泡在了石景山工业区,看着众多的烟囱开始冒开了烟,他的心情就特别的好。这是提前给京城制造雾霾吗?当然不会,所有的污染型厂子都按现代要求上了环保设备,污染指数已经降到了一个很低的标准。 在这个时空,众多冒烟的烟囱才是工业的象征,强国的象征。 ———————————— 在王越忙的团团转的时候,起点城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说他特殊是因为此人曾经做过天策军的俘虏。 “王越见过卢督公,卢督公可是稀客呀,怎么会突然来此?”王越笑嘻嘻地对前来的卢象升道。 卢象升已经是第三次来起点城找王越了,这次才堵住本人。 “哼,恭喜少保大人升官发财了!”卢象升故意板着脸道,起点城现在是大明的特区,玩的是一国两制,不由得他看不惯王越。 其实他的内心是震惊的,起点城他来过几次,越了解越心惊,起点城发展太快了,建设的步伐也太快了,人气之旺盛,已经超过了京城。 “借卢督公吉言!”王越打着哈哈道:“卢督公可是稀客呀,不知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我是来要人的!”卢象升瞪着王越道:“近日军械局、兵仗局的工匠流失严重,据查这些人都搬到了起点城,不知少保大人如何解释?” 这些工匠跑到离京师不远的起点城,按流程官府应该派官差来抓人的,但是他们根本进不了起点城范围之内,天策军、治安军及治安部的警员都对他们严防死守呢。 王越故作不解地道:“这倒是奇怪了,这些工匠不都是工部管的吗?怎么轮到卢督公前来要人了?” 卢象升不理他的茬道:“本督是代表朝廷来要人的,希望少保大人体谅一下我的难处。” 王越却道:“卢大人身为宣大总督,却长期滞留京师,真的是太奇怪了。” “哼,皇上对本督另有差遣,这个不归少保大人过问吧?”卢象升道。 王越哈哈一笑道:“不知卢督公和汤监正的火器研制的怎么样了?” 卢象升闻言一惊,随即释然,朝廷的保密工作漏洞百出,要想长期瞒着近在咫尺的起点城,那真是老猫闻咸鱼,休想! “如果不是工匠流失严重,本督也不会长期滞留京师。”卢象升虽然没有正面回答,其实算是默认了。 因为流落到起点城的工匠就有从事火器生产的匠人,卢象升等人研制火器的进度调查局已经完全掌握。 因为天策军和治安军的影响和示范效应,在财力也充裕的情况下,卢象升等人的火器研制工作有了突破性进展。虽然与治安军外贸版的火器还是有些差距,但是已经超过了同时期欧洲的水平。 第五三八章 交换条件 朝廷火器研制能够获得突破,汤若望要评首功。 汤若望在起点城学习了这么久,收获是巨大的,这也是王越的疏忽,因为高中化学就有黑火药精准的描述,这种火药比大明现在的黑火药威力更强,而且还被汤若望颗粒化了。 另外材料学里也有各类钢材碳成分的比例,这是技工学校的基础教材,众多的书籍,王越也没有精力去查阅和删减。 所以卢象升等人研制的火器终于抛弃了青铜,因为每年起点城向朝廷进献的十万斤钢材,为此他们铸造的火炮为更加轻便的钢炮,口径与治安军外贸版的基本相同。 火铳的外形也与外贸版的类似,而且是燧发枪,虽然使用的不是纸质定装弹,却吸收了这个概念,每一份量火药已经单独包装,这就使这种火铳的射速比火绳枪还高。不但如此,该火铳也学着天策军火枪的样子安装上了刺刀。这样在短兵相接的战斗中,火铳兵也转换为长矛兵。 所以卢象升等人研制的火器在材料和概念上已经超过了欧洲,但是与治安军外贸版火器还是有不小的差距。因为他们没有机器量产枪管等构件,依靠手工打造无法标准化,制造速度更慢,加上没有现代发射药,射程也不如外贸版。 另外据调查局侦知,宣大总督区已经成立了一支两万人的新军,其中约八千人已经装备了新式火器。其中一个营的新军作为卢象升的亲兵营驻扎在京城内。 有意思的是这支新军的服装样式,都与天策军和治安军的款式基本相同,但是颜色不是迷彩的,而是土黄色的。同时编制也类同于天策军,分为旅、团、营、连、排。 王越看完调查局送回来的照片,怎么看怎么觉得这支新军很像民国时代哪支军阀的部队。 卢象升又道:“我是来要回那些工匠的,少保大人卖个面子给本督如何?” 王越两手一摊道:“卢督公,这些人是奔着我来的,如果我把他们交给你,本少保颜面何存?所以卢督公还是不要提这件事了!” “你…!”卢象升呼地站起来,气的吹胡子瞪眼的看着王越。 王越像没事人似得品着茶水,虽然他对卢象升的为人十分敬佩,但原则就是原则。 能拿王越怎么办呢?卢象升真的没辙,难道为了工匠的事情再和王越开战?就新军那点武力,还是别想了。 咣,卢象升狠狠地坐回原位,做语重心长状道:“王思华。”他改变了称呼,“你就不能体谅一下本督的难处吗?没有这些工匠,我真的没法交差呀。” 王越继续喝茶,他没想到卢象升还会打感情牌。 “唉,好吧!”见王越没搭理他,卢象升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本督有一个条件,如果少保大人能够答应,本督也不纠缠工匠的事情了。” “哦?卢督公要提什么条件?”王越好奇地道。 卢象升缓缓道:“我大明幅员辽阔坐拥万里,所以各地之间相距甚远,长久以来只能依靠快马传递讯息,非常不便呀!”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看了看王越的脸色道:“本督知道起点城有那千里传音之术,少保大人能否将此术也让朝廷学学,以解朝廷的困扰。若如此,少保大人必然功德无量呀。” 王越不禁有些感佩卢象升忠君爱国的精神,眼看索要工匠不成,又提出这么大的一个条件。 起点城的无线电应用十分广泛,广播、对讲机、小灵通、电话、电报等等。两年的时间,朝廷想不了解都难。 “不知卢督公看上了哪个千里传音之术?”王越皱着眉头问道。 “广播、对讲机、小灵通、电话、电报,这些都是朝廷需要的,少保大人如何?”卢象升果然对这些通信工具已经做过了了解,而且这些通信工具的性能用途也是大致知道的。 王越想了想摇摇头道:“卢督公太想当然了,这些通信工具的价格非常高,朝廷根本买不起呀,就连我起点城也没有多余的卖给朝廷。” “少保大人……!”卢象升的脸色变的非常难看,这王越真是太难说话了。 王越一摆手道:“卢督公的为人,我是非常敬佩的!为了不让您空手而归,这几个通信工具里的电报,我起点城还是可以与朝廷合作的。” 卢象升的眼前一亮,惊喜道:“如何合作?”电报是天策军最神秘的通信工具,没有人见过是什么样子,但是据现在还做着天策军监军的吴直讲,电报是真正的千里传音之术。 广播、对讲机、小灵通、电话,目前这些还不能为朝廷提供。 尤其是广播,这玩意可是新闻宣传的利器,只能由起点城拥有。其他三样因为起点城还无法自产,所以还不能大规模应用。 这其中电话的本土生产应该在一两年内就能实现,磁石电话的结构并不复杂,复杂的是程控交换机,原时空的程控交换机一台可以接入几百部电话,数量完全可以用到本土自产。 “因为电报机我起点城数量也有限,而且每一部价格都要二十多万两,朝廷也消费不起。”王越信口胡说道,反正这东西是起点城独有的,他说啥都是啥。 卢象升听到这个价格,脑门子都冒汗了,一想到大明每个省一部,那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而且电报机还要用到电,日常的消耗也很大,并且平时的维护工作量也很大。”王越继续忽悠道:“既然卢督公提到了朝廷的需求,我也不能不给卢督公这个面子。而且本少保身为朝廷命官,也应该为朝廷分忧。” “少保大人公忠体国,令人敬佩!”卢象升为了这个电报,也不惜说点拍马屁的话。 不过抛开王越不首臣道这一点外,其实王越为朝廷所做的贡献,任何人也是无法相比的,看看满清现在那个熊样,再看看崇祯內帑里的银子,难道不够有说服力吗? 第五三九章 烧钱的新军 王越听到后坦然受了卢象升的赞语,接着道:“为了不给朝廷增加负担,又要让朝廷也享受到电报之便利,本少保决定在各府设立电报局,以后再扩大到各县。” 王越道:“电报局由起点城投资设立,派专人保护,该局为官民共用,按字数收费,用以回收电报局的投资。朝廷的官方电报,电报局为其设立绿色通道,优先发送。卢督公,这样您可满意?” 在大明各地以商业运营的方式设立电报系统,也有利于电报的良性推广,以电报为前导,无线电广播也将随后跟进,因为中继信号塔是可以共用的。 卢象升首先想到的是电报仍然控制在起点城手里,朝廷的公文对起点城将是单方面透明的了,不过朝廷能够享受到电报的便利,这已经是前所未有的突破了。再说王越仍然是朝廷体制内的官员,朝廷的公文对他没必要保密。 -------------------------------------------- 紫禁城,养心殿。 卢象升将王越有意在大明各府设立电报局的事情,向崇祯做了详细的汇报。 崇祯听完后展颜道:“如此甚好,朕将会传谕各府全力配合起点城建立电报局。” 电报之利,崇祯早有耳闻,一想到朝廷的政令和自己的旨意能够瞬间通达各地,想一想都能让他心情大好。 其实他更想要的是广播系统,虽然对话语权的概念还很模糊,但是崇祯每日收听广播,已经体会到了新闻宣传的力量。 “皇上圣明!”卢象升躬身道。 “此事卢爱卿办的很好!”崇祯点点头道,接着又问:“近来你和汤爱卿的火器研制有没有新的进展?新军训练的如何了?” “臣愧对皇上的期望,火器研制还是进展不大,不但无法与治安军的火器相比,更不要提天策军了。”卢象升神色黯然道。 卢象升和汤若望的火器研制工作一直都在崇祯的关注中,毕竟他可是砸了大笔银子的。 “卢爱卿不必气馁,能有现在的成就已经非常难得了。”王越和崇祯关于工商的话题,已经让崇祯明白了,在工业制造这一层面,朝廷是无法和起点城竞争的。 “臣下谢过皇上的体谅。”卢象升道。 “卢爱卿,你说说,现在新军的战力与东虏相比如何?若是用于剿灭流寇,可否建全功?”崇祯是检阅过新军的,对新军的战斗力也有所期待。 去年,熊文灿就任五省总督之后,又祭起了他的平寇绝招“招抚”。 问题是,熊文灿的情报系统太渣,根本就找不到他要招抚的张献忠和刘国能等人。怎么办呢?他派了几百人个,到处张贴告示通知他们。名曰:求贼! 被天策军打的损失惨重的张献忠躲到了湖广,刘国能与他分道扬镳缩进河南休养生息。 李自成比较能折腾,他在打四川。结果遭遇了秦良玉,打正面秦良玉未必能打赢,但是守城一点问题都没有。李自成进不了四川,只好回头往陕西去,结果被洪承畴和孙传庭连续教育怎么做人。 这个时候,熊文灿的招抚事业,在其孜孜不倦的努力下,终于得到了回报。刘国能投降了,带着五万多人,向只有一万多人的熊文灿投降了,接受招安。这一下熊文灿大喜过望,再接再厉。 崇祯十年十一月,刘国能接受招抚。 十一年春天,实力大损的张献忠在南阳遭遇了左良玉。热衷于造反事业的张献忠,再次被重创,乱战之中,被左良玉射中肩膀,又一刀砍来,要不是李定国拼死相救,张献忠同志的造反事业,就得画上一个休止符了。 张献忠掉头往湖广跑,到了麻城,遇到了打算在官军的事业上有所进步的刘国能,曾经的闯塌天刘国能派人告诉张献忠,此路不通,你换个地方去呆着吧,看在过去的情分上,就不打你了。 张献忠反身跑到了谷城,这才算是暂时安定下来。 刘国能投降后,马士秀、杜应全等流寇也都跟着投降了。这时候的张献忠非常的苦逼,用教材上的话来说,“革命事业”进入了低谷。 走投无路的张献忠一看,得!咱也投降吧! 崇祯十一年四月,张献忠率领三四万人接受朝廷诏安,呆在谷城,当他的县长。身份从著名的造反人士转变成明朝体制内的干部,华丽的转身。 张献忠接受招抚后,看见招抚事业颇见成效的熊文灿,真是春风得意,之后继续高举招抚大旗,什么一丈青,什么小龙王,什么一条龙,那真是来者不拒,通通招抚。 至现在,崇祯十一年十月,国内的剿匪形势在熊文灿的招抚精神的感召下,竟然取得了巨大的“成就”,李自成奄奄一息,刘国能投降,张献忠当了谷城县长。其他的造反队伍,都是小股,而且被打的不成样子。根本就没有崇祯九年的那种造反高潮的影子。 所以崇祯近来的心情大好,他很希望来个宜将剩勇追穷寇,将中原大地上的流寇一网打尽。 “不是为臣虚言夸赞,以装备了新式火器的新军战力,完全可以在正面击败两倍于己的东虏兵力。”卢象升朗声道。 崇祯闻言精神一振道:“哦,看来新军可用矣!” 卢象升却没有崇祯那么乐观,他道:“陛下,新军不同于其他的卫所军和边军,而是纯火器的军队,铅子、火药、炮弹才是战斗力的保证。所以如果将新军投入战场,所需的后勤费用将十倍于其他军队。而且现在新军成军日短,火器装备不齐,恐难发挥太大作用。” 他的意思就是新军很烧钱,打仗就是烧钱,新军不是可不是一片大刀砍到底的军队。 崇祯闻言不禁黯然,新军有多烧钱,他心里有数。新军无论枪支还是火炮,全部用的都是钢,其投入就数倍于其他军队,尤其是实弹训练,那更是烧钱活计,为此实弹训练次数是一减再减。 第五四零章 微服私访? 新军可是崇祯私人掏腰包成立的,虽然粮饷由宣大总督区承担,其他军械装备等都是来自內帑的银子,加上火器局的投入,一年就要花掉一百多万两银子,就这还是卢象升精打细算后的开销。 如果两万新军全部装备火器,开销将达到约三百万两。装备一名新军,平均要花费约一百五十两,这也与火器局制造工艺落后有关,同时新军也装备了不少马匹用于运送后勤辎重。 最烧钱的就是弹药的消耗,对于这一点崇祯深有体会。 想一想王越养着数万火器部队,据说每次战争子弹炮弹都像流水一样打出去,真是太有钱了,不禁让崇祯各种羡慕嫉妒恨。 崇祯只好放弃现在就启用新军的打算,他也知道那些子弹炮弹制造不易,还是在攒攒吧。 “卢爱卿这次去起点城观感如何?朕听闻现在的起点城好生兴旺,却无缘得见。”崇祯道。 “起点城如今可谓一日千里,一天一个样。”卢象升感叹道:“那是一个与京师完全不同的城市,富足、繁华、人烟稠密,不知比京师热闹了多少倍,据说到了夜间也有许多商户都要通宵营业到天亮,可谓不夜城。” 崇祯点点头道:“这些天,每到夜晚起点城方向越发亮堂了,朕在宫里都看的真切,真想去起点城见识见识那里到底如何繁华。” 可不是嘛,自从电厂投产,起点城的电力供应非常充足,起点城的夜晚越来越亮堂了。起点城的路灯已经延伸到了京师广宁门,到了夜晚从京师看去,起点城方向的夜空都是一层光晕。 听崇祯竟然想去起点城看看,把卢象升了一跳,赶紧劝道:“陛下万金之躯,不可以身犯险,王思华此人不可不防。” 崇祯却不以为然地道:“朕却觉得那王思华公忠体国,没有不臣之心。” 这两年来,王越的所做所为,让崇祯获益良多,倒让他感觉王越好像大奸似忠了。 崇祯想去起点城看看的念头,一旦生起,便愈发强烈起来。 要说宫里谁最熟悉起点城,当属坤兴公主莫属,这位公主可是隔三差五就会往起点城跑,与京师相比,起点城当然更加有吸引力,尤其是对爱逛街的女孩子而言。 按说公主殿下是不能这样频繁外出的,但是因为有皇家玩具店的存在,坤兴公主就有了名正言顺的借口,毕竟皇家玩具店与起点城之间的业务来往很频繁嘛。 “坤兴,总听你夸赞起点城,朕也心向往之,你陪父皇一起去看看如何?” 坤宁宫内,崇祯对坤兴公主道。 坤兴公主眼睛都亮了,雀跃道:“太好了,父皇早该去起点城看看了,我敢说那里比皇宫更漂亮,更好玩。” 在此之前她已经多次表达了崇祯没去过起点城,是一件足以抱憾终身的遗憾。 周皇后却道:“陛下不可,起点城乃虎狼之地,万万不能以身犯险。” 崇祯哼了一声道:“朕何惧之有?” 说起来,崇祯皇帝的勇气在历史上也是出了名的。 坤兴公主的心思非常单纯:“母后过虑了,起点城的治安连京师都无法相比呢,我经常独自带着玲儿逛街,从来都是相安无事。” 周皇后对女儿的年幼无知表示无语,崇祯的身份是小姑娘家家的公主能够相比的吗? 不过坤兴公主所说的也没错,起点城范围内的治安情况比起后世的城市还要良好。 首先是起点城有无数的工作机会,而且待遇优厚,为了钱财犯法代价高,收益低,正所有仓廪足而知礼仪。 另外起点城的治安条件非常先进,一旦有不法行为发生,基本都会立刻扑灭在开始阶段。但凡在起点城范围内生活过一段时间的人们,对此都有深刻的体会,所以以身犯险的不法分子越来越少。 起点城的治安隐患,主要在流动人口和外来人口上,来起点城时间越短的人,越是严防的对象。 明朝的皇帝无法和康熙雍正相比,自正德皇帝之后,明朝的皇帝能够出宫转转的记录,几乎史无记载。 这个阻力完全来自文官们,哪个皇帝敢从宫里溜达出来,文官们绝对会把他喷死。当然一般也溜达不出来,文官们的眼睛尖着呢,通过他们的严防死守,紫禁城好似软禁大明皇帝的牢狱,只能在这方寸之间活动。 崇祯也不想惹这个麻烦,所以他选择了微服私访,和文官们扯皮有多头疼,他完全能够想象的到。崇祯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出宫,所具备的条件比历代皇帝强太多了。 这个条件是王越帮他创造的,准确的来说是坤兴公主创造的,因为坤兴公主有车。 坤兴公主经常往起点城跑,通常都是搭乘公共汽车,这种交通工具当然比马车舒适的多。但是为了安全起见,王越还是送了一辆车给她,这是一辆白色奥迪q7,车窗玻璃为单向透视玻璃,所以从外面是看不清里面的。 既然送给坤兴公主这么大一辆车,崇祯皇帝的座驾也换成了一辆黄色的凯迪拉克dts,这种凯迪拉克为前世泰国王室座驾,很匹配崇祯的身份。 原来的那辆q3分配给了周皇后,为了这件事崇祯的后宫很是闹腾了一段时间,主要是田贵妃的怨念颇大,无奈之下崇祯只好让坤兴公主向王越开口,又要了一辆红色的q3,这才平息了后宫的争端。 所以现在皇宫里一共有了四辆现代车辆,还好现在起点城解决油料问题,王越也能承担的起这样的开销。 要不怎么崇祯对王越的印象改观很大呢?王越的许多作为确实很够意思。 崇祯的微服私访只带了坤兴公主、王承恩和公主的直驾侍卫千户李忠,公主的车通常都是由李忠驾驶。 因为周皇后的那辆黄色的太显眼,所以田贵妃的那辆红色的q3被征用了,空间较小的q3愣是塞进去五个御前侍卫,这是周皇后一再要求的结果。 第五四一章 崇祯“出狱” 听闻崇祯皇帝要去起点城微服私访,王承恩亡魂大冒,以头抢地,痛哭流涕,百般劝阻崇祯不要做傻事。但是崇祯的意志岂能是一个太监头子能够改变的? 公主的专车隔三差五就会出宫,也没有人胆敢搜查,所以这辆q7很顺利地开出了紫禁城,出正阳门,驶上了正阳门大街。 自从登基称帝之后,这还是崇祯第一次出宫,关了十一年软禁的崇祯心情大好,觉得呼吸的空气都是自由的,看着车窗外的京师街景,无论什么人或物都令他感觉新鲜。 “十一年了呀!”换了一身寻常人穿的宝蓝缎袍的崇祯感叹地笑着道:“京师的变化还是挺大的。” 京师城内的建筑变化不大,崇祯所指的变化主要是起点城带来的。由于玻璃厂的投产,玻璃价格下跌,不少商户和一些富裕的人家已经用上了玻璃窗户。 街面上行人的穿着也有一些变化,现代布匹的低价销售,使得城内人们的衣着颜色也靓丽不少,偶尔也能看到一两个起点城的服装款式,这其中小孩子的衣服样式变化最大。 现在皇家玩具店已经不仅仅只销售玩具了,从今年春天开始已经上市童装,王越只是提供了十几本童装画册,这使得大明的裁缝们灵感爆发,当然他们灵感的基础还是来自花样繁多的现代布匹。 小孩子们的衣服就是讲究个喜庆,漂亮,没有那么多刻板的传统,所以起点城的款式更容易让大明百姓接受,由于童装的火爆销售,皇家玩具店的营业额也在不断攀升中。 见父皇龙颜大悦,与崇祯一起坐在后座上的坤兴公子撇撇嘴道:“哼,京师虽然号称首善之地,却到处垃圾成堆,街上的牛马粪便也无人清理,一到雨天到处都是积水,和起点城差的远了。” 坐在前排的王承恩担心崇祯不高兴,代为解释道:“公主殿下有所不知,朝廷要使唤银子的地方甚多,要想清理全城的地沟也是有心无力。”接着他又指向车窗外道:“这正阳门大街可是干净的很呐!” 正阳门大街是由紫禁城中轴线延伸出来的主干道,所以日常维护还是很用心的,毕竟是京师的脸面。 崇祯做信王的时候,对京师还是比较熟悉的,以他的眼光看京师本来就是这个样子。 现代车辆在京师已经不是非常稀奇的事物,除了皇家和英国公府外,起点城经常也会有车进城,主要是运送货物,所以崇祯一行人的座驾没有引起强势围观,不过由于这种车子数量稀少,回头率依然相当可观。 q7右拐驶上繁闹的猪市口街、骡市街、菜市大街,最后走广宁门大街出广宁门(清道光年间改为广安门),上了广宁门外大街。 这条街本来只是城外官道的起点,本无街名,起点城在此筑路,设立公交终点站,商贸逐渐兴起,遂将靠近京师的路段命名为广宁门外大街,靠近起点城路段命名为广宁路,并设立路标。 广宁门外有一座占地广阔的公交车广场,广宁门站是一个公交枢纽,这里既是起点城到京师的终点,也是环城公交的起点站,外环京师的公路已于去年竣工。 一出了广宁门,景象就与京师内大不相同,毕竟几十辆公交车停在那里,在大明人士的眼里,还是颇为壮观的,所以崇祯也不例外。 “这,这就是公交车?”崇祯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些巨大的公交车道。 坤兴公主笑着道:“对呀父皇,以前儿臣经常坐呢。” “停车,朕要看看!” 看看颇为热闹的广宁门站,王承恩脑门子直冒汗道:“皇上不可,不可呀!” “嗯?”崇祯牛眼一瞪道:“朕出了宫还要受你的约束吗?” 这话就有点歧义了,王承恩脸色吓的刷一下就白了:“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停车,停车。” 双脚踏上柏油马路,崇祯还用脚跺了跺路面,再看看延伸到远方的公路,不禁心中惊叹,这尼玛不要说城内的街面了,就是宫内道路也没有这么平整的。 没错,现在起点城所建的公路都铺上了沥青,这让天津炼油厂的废料有了去处。柏油马路不但比水泥路面耐操,还容易修补,施工进度也比水泥路面快。而且柏油马路也杜绝了那些无知的村民晒稻谷的举动,这种路面晒稻谷,一股子沥青味,车子一压,谷子还有可能陷进路面。 “咯咯咯,父……啊,爹爹,我没说错吧,京师的那些街道和这条街没法儿比吧?”您看每次去起点城坤兴公主都很开心,整洁的环境使人心情敞亮。 崇祯没有说话,默默地点点头。 “您看,那是路灯,一到晚上就全亮了。” “这是排水沟,本来这个盖板是铁质,后来因为丢失严重,就都换成水泥的啦。” 坤兴公主把崇祯当成初次进大观园的刘姥姥了,叽叽喳喳不停地介绍道。 崇祯却迈步向公交车站走去,坤兴公主也跟着同去,王承恩连忙向千户李忠打了个眼色,几名身着便装的御前侍卫立刻散开,隐隐地将崇祯和坤兴公主保护其中。 “这个公共汽车一分银元券就可以乘坐呢,京师的百姓出门很方便了,可惜京师城内却没有公共汽车。”见崇祯对公共汽车感兴趣。坤兴公主继续当着解说员。 崇祯不仅对公共汽车感兴趣,他对很多设施都感兴趣。 这个公交站有发往三个方向的车辆,即左环右环和起点城方向,停车广场内有一个连的天策军驻军,用于保护站内车辆。 因为是枢纽站,上下车的人较多,每十分钟就会有一辆公交发出。 王承恩警惕地观察着所有接近崇祯的行人,任何人在他眼里都成了潜在的危险分子,所以几名保镖蛮横地推搡着路人,为崇祯开道。 “让让,让让,没长眼睛吗?” 崇祯一皱眉对王承恩道:“伴伴,你要让朕……啊!让我成为众矢之的吗?怕别人的眼睛都不关注我吗?” 第五四二章 民心向背 崇祯的意思是,咱要低调,低调一点,哥们出来一趟挺不容易的。 “是,是!”王承恩只好吩咐李忠,让保镖们收敛一点。 “媺娖,我们坐这个车去起点城。”崇祯指着一辆待发的公交道。公交车崇祯还没坐过,看来他是想换换口味,其实公交车看上去挺新颖别致的。 坤兴公主笑着指了指另一辆公交道:“爹爹,这辆车才是去起点城的。” 好好的私家车不坐,坐公交,在坤兴公主看来只是好玩而已。 崇祯打眼一看,可不是嘛,车上挂着牌子呢。崇祯上了车,坤兴公主付了车费,经常在起点城逛街,银圆券她是随身备用的。 王承恩见崇祯竟然上了公交车,急忙往车上钻,可惜他没有银圆券,还好李忠有,总算救了急。 一分银圆券基本等价于十文钱,以粮食来算的话,大约等于后世的六元钱。两斤大米呢,不是谁都舍得坐的,所以车上的人并不多,乘客以起点城百姓和京师富裕人家为主。 车内的环境让崇祯很满意,宽敞干净明亮,找了个双人座,崇祯和坤兴公主坐在了一起。 没一会儿,公交就出发了,行驶在柏油马路上的公交车非常平稳,q7和q3紧随其后。 公交车坐的高看的远,崇祯为自己的明智点赞。 “这位老丈贵姓?您是在起点城做营生的吗?”坐了一会儿车,崇祯跟隔壁座位的一位精神不错的老人搭上了话。从这位老人的衣着款式,崇祯猜测应该是在起点城工作的,因为大明人很少穿这样的。 “免贵姓陈!哎呀,这位官人好面相呀,应该是京城富贵人家的吧?老汉正是起点城的工人咧。”这位陈老汉说起点城工人几个字的时候,脸上都写着骄傲。崇祯虽然穿着普通,但是言谈气度不凡,自有一股贵族气质。 崇祯道:“不知陈老丈是做什么营生的?收入几何呀?” 说起这个正是沉老汉爱谈的话题,他笑容满面地道:“额在起点城机械加工厂工作,一个月六两五钱的薪水,逢年过节的东家还要发各种福利咧。” 起点城的人均收入已经接近四两,这位陈老汉的月薪确实不低。 以前只是传闻,亲耳听到了感受又是不同,陈老汉一年收入七十八两,已经超过了朝廷六品官的年俸,确实惊人。 “听陈老丈的口音好像是陕西人呀,怎么来到了起点城呢?”朝廷官员各地都有,崇祯从口音猜测到道。 “唉!莫提咧。”陈老汉叹了口气道:“陕西这都乱了好些年了,活不下去咧,我们一家子五年前就从咸阳流落到了京师。额们家运气好,遇上了王大人这样的活菩萨,才有如今好日子,两年前到了起点城之后呀,这生活是芝麻开花节节高喽。” 说着说着,陈老汉又有了笑脸道:“额这次来京城是给娃提亲咧,起点城的闺女眼光越来越高喽,昨天亲家公太热情喝高了,今天才得回城。” 崇祯听他称王越是活菩萨,有些吃味道:“难道那王思华都万家生佛吗?” “可不是咋的?没有王大人,就没有老汉的今天了。”陈老汉感叹道:“那广播里唱的好啊。太阳最红,王大人最亲!真是一点也没错咧。”这种太挑动朝廷神经的歌曲,只在厂区内的大喇叭里播放,所以崇祯没有听过。 这都把王越跟太阳相提并论了,坐在后面的王承恩实在听不下去了,喝道:“这位老汉只知道王思华,眼里还有皇上?还有朝廷吗?” 陈老汉呵呵一笑道:“朝廷不中用咧,要不是朝廷昏聩,额怎么会流落他乡?再说灭鞑子,打流寇,还不是靠我们天策军?朝廷能给我们什么?饭都没得吃,人都要饿死啦,只有在起点城才觉得活的像个人样,起点城好呀,没压力咧,就是感觉生活有奔头!” 这陈老汉说话还是留了个心眼,根本没提皇上,毕竟这可是在京师还很近呢。 他的话引起了几位同为起点城乘客的共鸣:“这位老汉说的好哇,靠朝廷就是靠山山倒。” “可不是,只有在起点城才感觉到生机勃勃,你看看这京师相比起点城,真是死气沉沉的。” “朝廷那些官员做起文章来花团锦簇,就是不干人事。” “我觉得呀,皇帝老儿就应该让王大人做了首辅,让去王大人造福天下人,让天下都如起点城一般,我们老家那些穷乡亲们到现在还揭不开锅呢。” “这位老兄言之差异,做首辅也有很多掣肘呢,不是你想的那么为所欲为,按我说呀,要是王大人坐了金銮殿,才有可能实现你的理想。” 这离起点城越来越近了,这些人越说越肆无忌惮了,王承恩的脸越来越黑,比锅底还黑,直气的浑身哆嗦,他猛地站起来瞪着眼睛喝道:“大胆!你们这些无知小民罪该万死……!” 还没等王承恩继续发威呢,公共汽车“吱!”地一声停下了,语音播报响起:“乘客们,起点城东门站到了,请拿好随身携带的物品准备下车!” 王承恩一个没提防,停车的惯性,差点把他甩倒。 刚才狂喷的乘客们,根本没理睬王承恩,这样来自京师的老顽固见的多了,于是都不再言语,纷纷下车走了。这里是起点城,没人敢把他们怎么样,王大人说过,言论自由! 那些来自京师的乘客,像受惊的兔子,跑的飞快,在他们的思维里,这里是是非之地。这个面白无须,声音尖细的人,一看就是个太监,也就是那些曾经的土包子看不出来,怎能瞒得过老北京人? 崇祯的脸色也很黑,王承恩脸都揪起来了道:“皇…老爷,是不是把那几个人……!” “不必再说了,下车!”崇祯板着脸道。 下了车的崇祯心情抑郁,起点城人心向背呀,这是几十万人的人心,跟车上那几个无知的百姓较劲,纯属无用功。 第五四三章 起点城印象 看出来父皇心情不好,坤兴公主欲言又止道:“爹爹,我们…我们进城吗?” 看着城门上金光闪闪的“起点城”三个大字,崇祯长长的出了口气后说道:“进城,我要看看这王思华到底有多么神奇。” 其实现在的起点城已经成为了整个起点城范围内的核心区域,还没进城就已经身在城中,城外的建筑综合了现代与传统的特色,城内则完全是是现代样式。 穿过车水马龙的起点城门口,崇祯等人进入了行人如织的城内。起点城内是一个纯商业的城区,一眼望去沿街都是五六层的楼房,街道两边是各色铺面,街上人头攒动,分外热闹。 起点城给人的第一印象是什么?不是旺盛的人气,而是干净整洁,如此密集的人口,街上却看不到一点垃圾。身在起点城中,让初来乍到的本时空人士有一种身处异域的感受,新奇的建筑,列兵似的路灯,漂亮的绿化,奇特的行人服饰,众多的自行车,偶尔路过的各种现代车辆,不时响起鸣笛声,让人感同身受。 崇祯更多的是看人,他发现起点城百姓们的精神都很饱满,比京城的人们不知多了多少笑容,有着更多的自信。而且他还发现起点城的人们走路的速度都比京城的百姓快不少,虽然他不知道这是生活节奏快的结果。 “爹爹,我们去商业街吧,那里有很多好吃好玩的,还有电影院也在那边,您不是说早就想看看电影的吗?我今天就带你去看看,而且我们的皇家玩具店在那里也有分店呢,生意可好了,还是在起点城的生意好做。” 见父皇进了城就呆呆的四处张望,坤兴公主的芳心不禁怒其不争,您可是皇帝呀,怎么像乡下来的老百姓似的看呆了,所以出声催促道。 崇祯这才回过神来,这个皇家玩具店可是他的一大收入来源,他道:“好,我们就去那里,不知从这里过去有多远?” “爹爹,不远呢,也就一里多地,我们是坐车过去还是走着过去?”坤兴公主道。 “哦,确实不远,我们走着过去吧。”崇祯知道起点城比紫禁城大不了多少,而且起点城处处透着新奇,他感觉可谓处处是景,都有参观价值。 此时的王越正在市政大楼天策军司令部,听取近期各地情报汇总和进行相关军事部署。 陆航的二十四架战机将于近日部署到辽东半岛。位于旅顺的天策军第三旅,年前的任务是将战线推进到复州一线,继续执行王越提出的蚕食辽东计划。 海军所有战舰的武器换装工作已于近日完工,至此海军所使用的无后坐力炮将退出海军序列,迫击炮暂留,毕竟迫击炮在对陆地目标攻击时仍然有用。 这次海军换装的武器有两种,即七二式八十五毫米高炮和七四式三十七毫米高炮。 两种高炮都具有雷达和指挥仪,有自动、半自动、手摇对针、手动四种瞄准方式 八十五毫米高炮有效射程一万米,射速:三十-三十五发/分,全弹重:9.3千克,方向射界:三百六十度,炮班七人。 三十七毫米高炮有效射程三千米,射速:440-480发/分,榴弹:1.416千克,方向射界:三百六十度,炮班九人。 本时空的敌船仍然是木质船只,高炮的威力已经足够,而且中国沿海的水战经常玩数量取胜,所以高炮更加效率。 此时的日本“太平天国”运动如火如荼,由于平户藩的突然崛起,日本国内上演起了新三国演义,经过大半年的相互征伐,众多平民死于战乱,百姓们流离失所。 从目前的态势看,幕府的实力仍然最强。幕府毕竟是老牌势力,有着相对稳固的权利构架,各地大名也对披着宗教外衣的义军有着本能的恐惧。 义军与平户藩有天策军提供的先进武器,按说早就能将幕府打的满地找牙。但是这两股势力的根基都同处于九州岛,虽然都是反幕阵营,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毕竟信仰不同,互相攻击在所难免。 天策军收复台湾后,郑芝龙就缩回福建,一声不吭舔舐伤口去了。 从台湾和香港驻军发回的情报显示,郑家由于战船损失惨重,海上征收保护费的范围大为收缩,尤其是一旦看见悬挂天策军军旗的船只,郑家的船都会仓皇逃遁。从郑家的举止看,他们很像地下工作者,早已不复以前的嚣张做派。 最重要的情报来自英国上尉威德尔,他在回程的时候发现了荷兰人正在从印度殖民地调派援军。 这也是威德尔向王越卖个人情,他还是很感念王大人的宽容。其实英国与荷兰这几年来龌蹉不断,按照历史进展,十几年后历时二十多年的英荷战争就会打响。所以威德尔当然看荷兰人不顺眼,他很希望看到荷兰人在南洋被王越打一闷棍。 荷兰海军现在正是鼎盛时期,所以这次从印度殖民地调来的舰队非常强大,一共由三十艘大型战舰组成,舰队司令正是后来的台湾总督揆一,也历史上就是被郑成功赶跑的那位。 热兰遮城被天策军攻陷,台湾被收复,这无疑踩到了荷兰人的痛脚,因为失去了台湾,就基本意味着失去了通往日本的航线。 历史上郑成功收复台湾后荷兰人没有采取报复行动,那是因为英荷战争的牵制,战争结束后,尽管荷兰在军事上没有完全输给英国,但从整体上说,荷兰海上实力大为削弱了。荷兰在经济、贸易、海运方面的实力大为下降,从此“海上马车夫”把海上霸权让给了英国。 台湾岛上的荷兰人尽没,巴达维亚总督罗本通过多方打探,并与马尼拉的西班牙人情报共享,才得到相对完整的消息。罗本从情势判断巴达维亚舰队倾巢而出也不够看,所以他向印度洋舰队求援调派舰队,决心要和天策军海军决一死战。 第五四四章 暴露了 本来准备哑巴吃黄连的西班牙人见荷兰人要雄起,也上来凑趣结盟。说起来这两国也是矛盾重重,荷兰可是从西班牙独立出去的,不过因为有了共同的敌人,两个冤家又走到了一起。 这样算上荷兰人在巴达维亚的十三艘战舰和西班牙人凑出来的十二艘战舰,天策军南洋分舰队将要面临高达五十五艘欧洲战舰的挑战,从敌舰火炮数量算起来是极其恐怖的,总数超过一千三百门火炮。 从两家的战舰数量看,西班牙人就是来打秋风的,谁叫荷兰人这么给力呢? 此时荷兰人揆一率领的印度洋舰队,正在缓缓通过马六甲海峡。按时间来算,也许再过半个月,天策军海军舰队将会再次与欧洲人发生碰撞。 参谋长李子雄做着报告:“我海军南洋分舰队已经对马尼拉和巴达维亚方向做出了前出侦查,据无人机反馈回来的图像分析,荷兰人和西班牙人的这两个港口近期非常忙碌,应该是在做着战争准备。” 军长王卓问道:“司令,我们是否立刻出击,趁他们准备不足,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王越笑了笑道:“欧洲人这么积极的给我们送船过来,我们何必心急呢?西式战船的排水量还是很可观的,改造一下还能当货运机帆船用。” “子雄,记录命令。”他对李子雄道:“位于天津的另一艘船坞登陆舰和两艘补给舰、两艘海警战舰、四艘海监战舰、四艘客货滚装轮立刻做南下的准备,要求增援舰队必须于一周内赶到台北。” “张继成第一旅,留一个团守备天津,另一个团也随军南下。上海的冯源山第五旅全员随军南下,上海的防务交给治安军,这次我们的作战目标是拿下马尼拉和巴达维亚两地。” 参谋们飞快地记录着命令,王越接着道:“暂时不要惊动荷兰人和西班牙人,战斗打响后,立刻封锁马六甲海峡。我们要的是全歼,让这些欧洲人有来无回,注意多俘虏一些敌船,增强我军的货运能力。” 大海茫茫,即使天策军的装备非常先进,在没有卫星加持的情况下,要想将这些欧洲人一网打尽,其实也会有意外,封锁了马六甲海峡,这些欧洲人就成了瓮中捉鳖。 王越定下了论调,参会的各级将领们接下来开始研究细节,力求不出疏漏。荷兰人和西班牙人根本不会想到,在遥远的大明京师,有一群人已经把他们当做了猎物在研究。 会议正在进行时,军事调查局局长谷秀全匆匆而来,悄悄地对王越道:“司令,有特殊情况。” 军事调查局对京师的监控一直非常严密,崇祯一行人一出京师就引起了调查局和治安部两方面监控人员的注意。 公主的座驾一直都是一个显眼的存在,这是司令交代过的,公主不能在起点城范围内出现任何意外,所以这辆车本来就是重点看护的对象。 红色的q3是王越送给宫里的,这是首次出现在公众视野,这立刻引起了监控人员的兴趣。 公主身边的王承恩首先被认了出来,但凡在起点城出现过的朝廷重要人物,调查局和治安部都会有图像备案。 那么公主和王承恩都要以一位中年人为首,而且态度恭谨,这不得不让人好奇,这个人又是谁? 作为一个合格的刑侦人员,任何疑点都不能轻易放过,在无法得到准确答案的情况下,汇报上级是惯例。 军事调查局局长谷秀全和治安部部长李云海看了监控仍然猜测不出这个人的身份,因为崇祯他们都没有见过。 谷秀全的一个大胆假设,令他坐不住了,起身道:“我要将这个情况汇报给司令。” 起点城城市监控中心。 看着监控视频中正在吃着肉夹馍,吃的不亦乐乎的崇祯。王越看得直咧嘴,过了一会他突然大声道:“立刻将调查局和治安处的所有闲置警力都派出去,重点保护此人,不能让其出现任何危险。” 如今起点城的发展已经进入正轨,起点城好似一个巨大的磁盘,不断吸收着京师及周边的人力资源。起点城在大明的影响力越来越大,王越心目中的和平演变可期,时间拖的越久,大明在改朝换代的过程中所流的血越少。 如果崇祯在起点城出了事,大明立刻会成为敌国,天策军就必须马上要全体动员采取激烈举动。江南的强势改革将会中断,只有用刺刀和枪弹为改革保驾护航,伴随着的将是人头滚滚血流成河,改朝换代的剧情将会提前上演。 起点城的范围现在很庞大,王越真的很忙,各项工作千头万绪,他最期望的是埋头种田,让量变产生质变,大明人杀的再多,也是于心不忍。 谷秀全和李云海见王越如此重视,不禁异口同声问道:“司令,这人是谁?” “这是崇祯皇帝。” “啊?” —————————————————————— “这个叫肉夹馍的吃食确实美味,真是油而不腻,香辣可口。”崇祯吃着肉夹馍连连点头道。 大明百姓还是很实诚的,这个肉夹馍的肉量很充足,而且还夹了少量剁碎的尖椒和香菜。崇祯可是第一次吃辣椒,这可是坤兴公主强烈推荐的,于是选择了一个微辣,没想到崇祯还是个爱吃辣的。 “呵呵呵,孩儿没骗爹爹吧,喜欢吃就再来一个。”自己推荐了美食,能对了父皇的胃口,坤兴公主更开心了。 崇祯道:“好,那就再来一个。” “老板,再来一个肉夹馍,记得多加点汤汁。”坤兴公主很老练地道。 他们进城后,一路走一路逛,因为时间正巧,赶上一场电影,所以就先了看电影。今天放映的是玄幻大片《蜀山传》,炫目的特效,可把崇祯看呆了,这完全颠覆了他的三观。 起点城的美食种类很多,大多都是从以前的大小食堂流传出去的,崇祯等人一路吃下来,中午的午餐都可以免了。 第五四五章 我们走的了吗? 起点城的美食种类很多,大多都是从以前的大小食堂流传出去的,崇祯等人一路吃下来,中午的午餐都可以免了。 除了吃食,他们所购买的东西并不多,因为坤兴公主经常往起点城跑的缘故,现在崇祯的许多日用品都来自起点城,这其中零食占了大头,毕竟现在坤兴公主也是个小富婆了。 吃过了肉夹馍,崇祯一行人又被坤兴公主带到了炸鸡店,这都是坤兴公主爱吃的东西。 从售卖窗口接过一根金黄色的炸鸡腿,这炸鸡腿看着就非常有食欲,舌尖上的美味使崇祯皇帝忘记了帝王之仪,就这样当街而食。 这家小店生意很火爆,窗口前聚集了不少人随买随吃,人是从众的,崇祯也不例外,所以并不觉得尴尬。 其实崇祯不单纯是个吃货,他时刻都在观察着这座起点城,并默默思考。他发现起点城的百姓确实很富足,像炸鸡肉夹馍这样的吃食并不便宜,但是普通的起点城百姓好似人人都能吃得起。 “爹爹,慢点吃,我们喝点东西去。”坤兴公主从售卖窗口接过炸鸡,啃了一口道。 这是一家饮品店,售卖各种饮料、鲜榨果汁、奶茶等等。 坤兴公主为崇祯点了一份鲜榨橙汁,自己点了一份奶茶。 饮品店的装修风格和崇祯的御书房一样,是简洁明亮的现代风格,饮品店与御书房不同的是采用暖色调。 用吸管喝了一口酸甜的橙汁,崇祯觉得这家店的档次不低,于是问坤兴公主道:“媺娖,这个橘子汁多少钱一杯?” “爹爹,这个不是橘子汁,橘子吃多了上火。这个是橙汁,不会上火,一杯三分银圆券。”坤兴公主笑着道。 现在京师的百姓已经渐渐开始习惯使用起点城的银圆券了,起点城的繁荣人们都看在眼里,这也是人们信心的保证。 因为有银行为后盾,银圆券可以与银币自由兑换,所以让人感觉银圆券很保值。最主要是银圆券是纸币,使用比银子和铜钱方便多了。 三分银,大约相当于京师普通百姓半天的收入,起点城百姓人均一天十分之一的收入,因为起点城的缘故,京师的物价和收入都有所上涨。 饮品店内虽然说不上顾客盈门,客人也不少,其中带孩子来的居多。这说明起点城百姓的消费结构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不再为填饱肚子而发愁,崇祯对起点城的富足又有了新的认识。 喝完饮料吃完炸鸡,崇祯又被坤兴公主强拉到服装店。 看着试衣镜中内穿白衬衣,一身藏青色西装的自己,崇祯傻了。还别说,崇祯穿西服还是很有格调的,当了十多年信王,又当了十一年皇帝,使他具有一种别人所没有的独特气质。 “这,这……!” “好看,好看!”坤兴公主笑的像一只小喜鹊,随即摇头道:“不过还不完美。” 接着她喊售货员道:“伙计,帮忙把领带打上。” 打上领带确实又增添了几分颜色,只是崇祯的发型配上西服有点怪怪的。 坤兴公主又给崇祯戴了一顶礼帽后,她眼睛放光,拍着小手道:“爹爹您太帅了。” 王承恩觉得坤兴公主完全是孩子般的胡闹,他的眉头都快拧成了麻花,于是实在忍不住了,凑过来咧着嘴对崇祯道:“皇……老爷,这个衣服不能穿。” 他的意思是你敢这样穿,那些大臣们不喷死你才怪呢。 “有黄色的吗?”崇祯却问坤兴公主道,他却觉得西装挺好,很简洁帅气,今天不就是来放松的吗?又不是要在正式场合穿。 服务员热情地接话道:“这位官人是我见过最气派的客人了,这衣服就像为您量身定做的一样。我们还有米黄色和橙黄两种黄色的,您都可以试一试。” 买了两身西装,服务员殷勤地打包,卖衣服可是有提成的。 “媺娖,我们下午去石景山看看。”崇祯在起点城看到的是民生是商业,石景山工业区才是起点城的工业,他没有忘记王越曾经跟他说过的工与商。 “好啊!”坤兴公主一边付款,一边点头道。 这时刚才被千户李忠突然叫出去的王承恩,神色慌张地跑回店里,几乎凑道崇祯的耳朵边上道:“老爷,不对劲呀,我们好像被人盯上了。” “哦?”崇祯的眼睛一眯,冷声道:“出去看看!” 军事调查局在盯梢方面经验更加丰富,暴露的是治安处的警员。 从服装店出来,崇祯用眼光扫了一扫街面上的行人。如果是无心,确实难以发现异常,得到了提示后,不难发现一些人在刻意地观察他们。 “我们走!”崇祯说着当先而行,王承恩和李忠等保镖赶紧跟上。 走了一段路后,崇祯猛地停下脚步回头观察,这下看的更明显了,身后和周围起码有十几个人形迹可疑。 王承恩也看到了,他急的脑门冒汗道:“老爷快走,老奴拼死也要拦住他们。” 崇祯没动,却心思电转:难道朕判断错了,王思华要对朕不利?他是要做曹操还是要做王莽? “老爷快走,快走!”王承恩眼泪都快急出来了,见崇祯没动,干脆伸手去推。 “我们走的了吗?”这里可是起点城,崇祯一点也不乐观。 看了看城中心那座市政厅大楼,据说王越通常都在那里办公,今天还路过过那里。 “不要理他们,就让他们跟着吧。”说完崇祯抬腿就走,方向正是市政厅大楼。 王越一直都没有离开监控中心,他对崇祯的行踪很感兴趣,不知道这位皇帝陛下的目的何在。 监控显示崇祯直奔市政厅大楼而来,让王越很疑惑。崇祯走的四平八稳,身后的王承恩却神色慌张,总是向身后不断回望,那几个保镖也做着戒备的姿态。 王越不由得仔细观察崇祯的身后,就恍然了,他起身对谷秀全和李云海道:“这些警员们的跟踪技巧还得加强训练。”他说完话留下脸色难看的二人,便出了监控中心。 第五四六章 大地是一个球体 崇祯上了市政厅大楼的台阶,便通过落地玻璃看到王越从明亮的楼内大步而来。 自动伸缩门开启,王越出了门“啪”立正敬礼道:“臣王越,见过陛下。” 王越身后的王卓也同样敬礼道:“臣王卓,见过陛下。”这还是王卓第一次与崇祯见面。 崇祯不知道有监控的存在,从王家兄弟的做派看,这一切就好像早已安排好了似得。 所以崇祯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双手一背,抬首望天道:“朕今天算是自投罗网了,你王思华要待怎样,悉听尊便吧。” 王越心道:什么自投罗网呀,我要拿下紫禁城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陛下说笑了!”王越呵呵一笑道,看了看周围,他向旁边一侧身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陛下里边请。” 崇祯道:“哼!我倒要看看你们王家兄弟意欲何为。”说着便向楼内走去。 市政厅大楼一楼大厅因为管委会和天策军各部门的搬入,该大厅已经成为一个综合性的访客接待中心,因此人来人往,已经不适合接待像崇祯这样的贵客。 所以王越要带崇祯去天策司令部坐坐,王越的办公室也很宽敞。 第一次坐电梯的崇祯很好奇,使他暂时忘却了自身的危险,阿拉伯数字他是认得的,想不认识都不行,起点城的商品包装都有阿拉伯数字。 十八层,这里是天策军高层所在的楼层,崇祯进了办公室没看别的,却先走到窗户边向外张望,整个起点城尽收眼底。 “陛下您请坐这里。”王越摆弄着他的茶具,为崇祯泡茶,这是一套紫砂工夫茶具套装。 王承恩带着公主由王卓接待去了,公主很乖巧,知道父亲和王大人有正事要谈。 工夫茶在大明不稀奇,崇祯在当信王的时候还是有这个闲情逸致的,当了皇帝之后哪有这个闲工夫? 其实王越泡的也不能算工夫茶,因此工序并不多。 崇祯不得不承认,王越的办公室比自己的御书房还要奢华,他不知道御书房是属于旧房改造而已。 没看见刀光剑影,没有出格的举动,从王越的坦然,崇祯觉得自己可能多虑了,不过他还是问道:“刚才那些人……?” 王越笑着道:“皇上,您误会了,那些人是臣派去保护您的。” 崇祯的心这才放了下来,于是心情好多了,正准备坐下的他,被墙上的一副巨型世界地图吸引了。 作为皇帝,尤其是很难出宫的皇帝,总是会对地图感兴趣,只有从地图上才能知道自己统治的国家大概有多大。 不过世界地图他可从来没有见过,仅仅这四个字就有着无穷的吸引力。 “这…这里就是大明?怎么只有这般小?”与世界相比,当然小了。中国中心之国,从这副地图上看,大明也不是处在中心位置。 王越走过来道:“皇上说的没错,这就是大明。” 这副世界地图是前世的十七世纪历史地图,中国部分按照明末的真实情况略做修改,用彩色表示各势力版图,中国以外的地区为白色,用实线表示各国疆域。 崇祯盯着满清的位置,很是觉得刺眼:“伪清的疆域已不逊于大明矣。” 满清现在拥有东北和漠南蒙古,势力已经到达库页岛,大明失去了西域,也没有拿下西o藏,所以并不比满清的疆域大多少。 “听说天策军在辽东屡战屡胜,何时拿下辽东,王爱卿可有定计?”崇祯问道。 王越笑了笑道:“臣预计一年之内就可以拿下辽东全境,马踏盛京。” 天策军如果猛冲猛打,十个沈阳也拿下了,王越设想的是拿下并有效控制东北,旅顺攻略就是出于这个目的。天策军确实有能力从辽东一路打到越南,再从上海一路杀进布达o拉宫,那之后呢? 袁崇焕五年平辽的豪言壮语,曾经把崇祯忽悠瘸了,但是王越说一年平辽,崇祯还是坚信不疑,天策军有多强,是无数个事实证明了的。 “朕也期待这个愿望早日实现啊,平辽之日朕要封爱卿为安东伯,以表彰你的功绩。”崇祯道。 王越心里暗自腹诽,干掉满清这么大的功劳才封个伯爵,周奎那个老东西就因为女儿是皇后就得了个嘉定伯,可真好意思说。 其实他一点也不稀罕虚有的爵位,实力才是实打实的。 王越敷衍道:“臣谢过皇上。” 崇祯当然也看出来王越并不稀罕一个伯爵,不过他也只能装作没看到。朝廷能给王越的东西太少了,王越的功劳越来越大,为了将来不至于赏无可赏,只能精打细算。 “原来西夷离我们大明如此遥远,分布着这么多国家,面积却并不大。据说我们居住的大地是一个球体,难道我们从东边过去,也能达到西夷?这东方如此大的陆地怎么没有国家?”崇祯饶有兴致地看着地图道。 明朝末年,托勒密理论在徐光启的主持下从西方传教士那里引进到中国,并编入明《崇祯历书》。期间,中西天文方法进行了八次计算与观测对比的较量,均轮(deferent)、本轮(epicycle)之精妙令人耳目一新。勤勉的崇祯皇帝接受了托勒密理论,他认同了地圆说和日心说的理论。 王越介绍道:“皇上,如今的世界上有两个重要的文明,一个是西方文明,他的源头在欧洲,即西夷。一个是东方文明,这个源头就是我大明。大约在一百年前,西方文明就已经超过了东方文明,最直观的表现就是全世界几乎都能看到西方人的影子。” 王越为崇祯科普道:“您看看我们大明周边,日本先后有葡萄牙人、西班牙人和荷兰人在此进行贸易。东南方的台湾岛曾被西班牙人和荷兰人所占据,去年刚被微臣赶走。南洋诸国的吕宋和爪哇等地已经成为西方人的殖民地,西方人在那里是真正的主人,就连我大明的濠镜(澳门)也成了葡萄牙人的落脚点。” 第五四七章 开诚布公的聊聊 “我大明除了北部和西部是高原,如果不是我天策军拿下了台湾,东南沿海实际上曾经被西方人所包围。” “嘶!”崇祯倒吸一口凉气,从形态上看,欧洲人的手伸的太长了,无形中说明欧洲已经很强大。 如果欧洲是一个统一的国家的,不互相撕逼的话,世界到底会怎样?还真不好说。 “西夷人狼子野心,长此以往,必成大患啊!”崇祯忧虑道。 “皇上您还真说着了。”王越想起了清末中国被打开国门,他笑了笑道:“这还不算什么,我们以前的邻居印度,也就是现在的莫卧儿帝国,正在被西方人渗透和殖民。” 他指着地图道:“这片大陆叫非洲,面积比大明大五六倍,原住民全部都是黑人,非洲上面的所有国家都无法抵挡西方人的入侵,这些黑人正在被西方人当做猪仔一样贩卖到世界各地。” “这些黑人被贩卖到了哪里呢?” 王越反问道,接着点了点地图道:“主要是北美洲和南美洲,这两块大陆不知道比大明大了多少倍。北美洲的原住民与我们差不多也是黄种人,称作印第安人,他们却没有国家,他们的文明大致相当于我们的尧舜禹之前,连铁器都不会冶炼。所以这里成为了西方人的乐园,原住民印第安人被西方人赶走和屠杀,这些黑奴被抓来,就是为西方人耕种土地的。” “南美洲的原住民在西方人还没有到达的时候,比北美洲相对强一点,已经有了一个印加帝国的国家,疆域大约是我大明的一半大,人口六百多万而这么一个庞大的国家,却被不到两百人的西班牙军队灭亡了。” “现在的西方人正在全世界掠夺,也许再过几百年,南北美洲将是西方人的地盘。还有这里,这里叫澳洲,澳洲的原住民也和北美洲的差不多落后,同样没有国家,总有一天西方人也会光临。” 听王越概括了世界形势,崇祯的心情难以平复。王越所说他基本是相信的,大明有徐光启等一众科学家,还有汤若望这样的西方人,所以他对部分情况也是有过耳闻的。 良久之后他皱着眉头问道:“长此以往,我大明岂不是危险了,爱卿可有对策?” 看看世界地图,听了王越的介绍,确实有点吓人。就如下围棋一样,西方人全世界在布子,大明到现在还局限在一隅,如果没有王越的出现,大明还在存亡之间挣扎呢。 但是现在崇祯对天策军很有信心,据说天策军收复台湾时根本没费多大力气。 王越道:“皇上请放心,臣的第一步是要将我们大明的家门口清理干净,将西方人赶出南洋。而南北美洲和澳洲都是无主之地,我大明人口亿万,可不能便宜了西方人。” 看看南北美洲和澳洲的面积,崇祯咕咚吞了口口水,这么大的地方,大明能吃的下?他觉得有些不现实,何况大明自身的问题还有一大堆。 聊了聊世界,二人坐回沙发,崇祯品着茶水,世界太远了,眼前的问题才是主要的。 “王爱卿,你这两年为朝廷,为朕立下的功劳有目共睹,京师之地也因为你而越发兴旺了。”崇祯道。 王越谦虚道:“臣也是为了我大明百姓,不敢贪功。” “今天朕私下里与爱卿会面,有些开诚布公之言想和爱卿聊聊。”崇祯端起茶碗喝了一口道。 王越坦然道:“陛下请讲。” 崇祯放下茶碗,缓缓道:“朕自认并非昏君,这些年励精图治,勤于政务,可是国事仍然日艰,若不是王爱卿异军突起,内忧外患必使朕焦头烂额。这一点朕是感念爱卿之功的,然而有得必有失,如今天策军和起点城已成大明异类,百姓只知有你王大人,而不知朕,长此以往,该当如何呢?” 这话的确很开诚布公,就差直接问王越,你是不是对做皇帝很有想法?要是有想法的话,我们就好好谈谈如何? “皇上……!” 崇祯做大度状,打断道:“朕刚才说过,如今只有你我二人,今天是开诚布公,爱卿有什么话,尽管直言。 “是!”王越点点头,想了想道:“皇上,您这次来起点城也已经亲眼见到了,大明其他地区与起点城的差距很大,民心这个东西其实不难争取,只要百姓们吃得饱穿的暖,生活一天天的变好,他们自然就会感念你的恩情,这是拦都拦不住的。朝廷做不到这一点,这和臣无关。” 王越其实没有正面回答崇祯的问题,说自己忠于大明?那是不是要交出军队?说自己要玩和平演变,别说崇祯听不懂,如果懂了,说不定就翻脸了。 崇祯也明白,再开诚布公,有些话也不能当面明说。 崇祯问道:“王爱卿你说说,你是如何评价朕的?” 王越道:“皇帝陛下是一位工作积极,而又勤劳的皇帝,您的人品令臣敬佩,但是陛下却不是一位合格的皇帝。” “你…!”崇祯气得呼地站了起来,想起刚才是自己说要开诚布公,于是只好坐下,黑着脸道:“此话怎讲?” 王越发现自己太心直口快了,崇祯的是个刚愎自用的人,就算自己指出他的缺点,他就能改正吗?肯定不能,如今三十七岁的崇祯,性格早已定型,不可能是自己三言两语就能纠正的。 所以王越只好婉转地道:“陛下执政十一年,国势每况愈下,就是明证。” 这话崇祯也不爱听,他坐在沙发上运了半天气,这才平复了胸中的怒火。王越刚才说敬佩他的人品,这就让他更加发怒不得了。 崇祯道:“听闻你的宅子叫做王家花园,甚是豪华,你带朕去见识见识如何?” 王越不明白崇祯刚才一脸的有火没处撒,怎么突然又提议要去自己家看看,但是也不能拒绝,只好道:“皇上能够光临寒舍,臣欢迎之至。” 第五四八章 提亲 王承恩见崇祯安然无恙,这才心中稍安,听说崇祯要去王越的家,坤兴公主也为之雀跃,她可是王家花园的常客。 如今的王家花园人气渐旺,今年二月,王越的嫂子苏子玉生下一个男孩,王越多了一个侄子。自舅舅一家和二爷爷一家搬到起点城之后,舅母婶婶也经常来串门走动。 母亲李秀芳依然挂职妇女儿童保障部部长的职务,不过日常工作主要由几个副部长在做,按王越的话来说,母亲也该享享清福了。 家庭和睦,两个儿子官运亨通,起点城也以看得见的速度兴旺起来,李秀芳每天睡醒了一睁眼,心里就像灌了蜜似得,觉得这每一天都是幸福的。 让她唯一牵挂的就是二儿子的两个妻妾的肚子什么时候才能有动静,还好上个月王越总算和荷香园了房,这让李秀芳又看到了希望。 “娘,这是别人从云南带回来的极品金丝燕窝,我从国公府给您带了一些补补身子。”张子筠指了指从国公府拿回来的东西道。 “你这孩子,咱们起点城什么没有,何必要从国公府带。”李秀芳嘴里这么说着,心里面却很满意,自己这个儿媳妇什么都好,就是到现在还没有诞下个一男半女。 张子筠笑着道:“娘,你没听思华说吗?大明其他地方都比起点城落后,但是各种食材都是起点城所不具备的,说什么叫纯天然绿色食品。 其实王越指的是大明与另一个位面的食材做对比,食材还是大明好。 张子筠知道婆婆虽然没有当面和她说什么,但是她知道因为自己到现在还没生孩子,婆婆是耿耿于怀的,所以她总是变着法儿的哄婆婆开心。 婆媳二人正在叙话,王越带着一群人回来了。崇祯这次是私下里来起点城的,不宜大张旗鼓,所以就没有通知家里搞什么迎接仪式。 “奇怪,二子怎么带这么多人回来了?这倒是少见?”李秀芳道。王越要开什么会议,通常都是在市政厅大楼那里进行的,不会在家里。 每次听到婆婆叫王越二子,张子筠总是莫名的想笑,她站起来道:“娘,媳妇去看看。” “皇上,这里就是王家花园了,中间这栋楼是主屋,居住的正是我的母亲大人。”王越带着崇祯等人进了王家花园后介绍道。 崇祯举目四望,点点头道:“环境甚好,朕既然来了,正好见见令堂。” 王越还没有应答,张子筠便出来了。 看到崇祯,张子筠眼睛瞪的老大,连忙躬身施礼道:“臣妇张子筠,见过皇上!” “哦,你就是张二小姐?”崇祯打量着张子筠问道。 “正是臣妾。” 张子筠远远的见过几次崇祯,比如贵族子弟的校阅或者其他庆典活动,但崇祯却没见过张子筠。 王越对张子筠道:“让娘出来迎接一下皇上。” 崇祯一摆手道:“不必多此一举,我们一起去见见令堂吧。”他今天把姿态放的很低。 张子筠走在前面,快步前行,当先进了楼,赶紧招呼李秀芳道:“娘,快快准备迎接,皇上来了。” “啊,皇上来了?这……!”李秀芳一下子慌了神站起来道:“子筠呀,为娘的诰命衣冠呢?赶快拿出来。” 王越曾经跟她提过,在朝廷的正式场合或者觐见皇帝的时候,是要穿戴整齐诰命衣冠的。 张子筠道:“娘不必了,皇上马上就要进来了。” “啊?这可如何是好?”李秀芳喃喃道,又问张子筠:“那为娘该怎么和皇上打招呼?” 张子筠嘱咐道:“就按媳妇以前教您的就成。” 李秀芳急忙回忆张子筠以前教过她的礼节。 没一会儿王越就和崇祯等人进了楼,王越笑着道:“娘,皇上今天来咱家做客了。” “臣妇李秀芳,见过皇上。”李秀芳用张子筠教过的万福礼躬身道。 “李夫人平身,不必多礼。”崇祯微笑道。 第一次见皇帝的李秀芳很是激动,招呼道:“皇上快快请坐!子筠,快叫人看茶。” 崇祯落座后道:“李夫人生了两个好儿子呀,如今都成了国家栋梁。” “皇上谬赞了,那是他们命好。”李秀芳笑咪咪道。 “听闻王爱卿还有个妹妹叫王妮,她不在家吗?”崇祯装作随意地问道。 李秀芳道:“上学去啦,如今我们起点城的女子都要上学呢。” “哎呀,太可惜了,朕还想见见这孩子呢,却如此不赶巧。”崇祯做惋惜状道。 “那还不容易?”李秀芳赶紧吩咐自己的管家道:“春梅,快去学校把小姐接回来,快去。” 王越欲待阻止,想想还是别扫母亲的兴了,看母亲这意思,好像能见到皇帝,那是多么大的荣光似得。 看着和母亲唠家常的崇祯,王越还没搞明白,崇祯到底是卖的什么药?崇祯是皇帝,而且是个勤政的皇帝,他的想法和举动肯定都要带着政治目的,不可能这么闲。 反正能和皇帝聊几句天,对于曾经是村妇的李秀芳来说,别提多荣幸了。 学校并不远,王家要把大小姐接回来,学校连问都不问,所以王妮回来的很快。 “王妮见过皇上叔叔。”王妮现在八岁了,上了两年学懂事多了,看崇祯的年纪,估摸着就叫叔叔了。” 看着眉清目秀,一副小美人胚子的王妮,崇祯乐了,还没有人这样称呼他呢,他笑着道:“好一个皇上叔叔!好乖巧的女娃子。”说着他在身上一摸,把随身的玉佩取了下来,递给王妮道:“这个赐给卿,保你岁岁平安,越来越漂亮。” “还不快谢谢皇上。”李秀芳道。 “谢谢皇上叔叔。” 崇祯连连点头,坤兴公主却在一旁轻声呼唤道:“王妮,王妮。”这俩可是好闺蜜。 “去吧,去和坤兴玩耍去。”崇祯摆摆手道。 王妮跑去和坤兴公主玩了,崇祯转首对李秀芳道:“李夫人,朕的太子慈烺,今年十岁,与令嫒年龄相当。朕观令嫒秀外慧中,甚是满意,欲为太子提亲,不知你意下如何?” 第五四九章 讲道理 王越早就感觉崇祯的王家花园之行,不会这么简单,没想到目的竟然是这个。 “陛下,臣不能同意,起点城规定婚姻自由,臣妹的婚姻我们不能为她做主,还是等她长大了,自己选择伴侣。”王越想也不想就回绝道。 崇祯不理他,而是看向李秀芳道:“朕可以保证令嫒将来嫁给慈烺就是太子妃,朕的皇位以后也是要传给慈烺的,令嫒就是皇后。只要李夫人答应下这门亲事,朕回宫后会颁布圣旨,明确慈烺为皇位的唯一继承人,令嫒是皇后的不二人选,并昭告天下。” 崇祯的承诺是史无前例的,这道圣旨一旦公布天下,就有了法律效应,金口玉言嘛。大明以孝治天下,朱慈烺继位后,就必须要立王妮为皇后,否则就是大逆不道,不忠不孝的人是要被天下人唾骂的。崇祯为了笼络王越,算是下足了工夫。 “陛下……!”为了妹妹的婚姻幸福,王越必须要和崇祯讲讲道理。 “闭嘴!”李秀芳出声阻止王越继续往下说道:“能不能容为娘说几句?” “那请娘说。”王越只好道。 见王越不再出声,李秀芳对崇祯道:“我儿失礼之处,还请皇上见谅。” 崇祯摆手道:“朕不会往心里去的,李夫人尽管放心。” 李秀芳笑着道:“皇上果然是天子,大人有大量。承蒙皇上看得起我们王家,刚才皇上提亲之事,我这个当娘的代表妮子同意了,您看我们两家什么时候交换一下八字,把这个事情定下来。” “好,好!”崇祯大喜道:“还是李夫人深明朕意呀,那就这几天把亲定了,朕会命人算个吉日。 “娘,您忘记了起点城管理细则对婚姻的规定吗?”王越大声道。 “我当然记得,可我更记得妮子是我生的女儿,包括你小子都是为娘生的,别人我不管,但妮子的亲事为娘做主了。” 说着李秀芳瞪了王越一眼道:“你在起点城改了那么多风俗规矩,我从来都没说什么,但是今天这回主,就上为娘做了吧。” 今天李秀芳执意要和皇家定这门亲,有着多种心态。 两年前王家是破产的农民家庭,社会的底层,如今成为了起点城的主人,王家兄弟也是高官得做,王越又娶了两个名门之女,李秀芳觉得要是王越的爹泉下有知,也要在棺材里笑醒了。 但是穷人乍富,总觉得缺少点贵族底蕴,与皇家结亲,以李秀芳看来无疑是一种提升自家身份的好事,这属于老观念了。 另外起点城与朝廷的关系微妙,李秀芳当然看在眼里。造反当皇帝什么的,曾经的农妇可没有那么大的气魄和眼界,和皇家结亲不是很好的化解手段吗? 再说女儿这么小就定为将来的皇后,皇后呀!这当老婆的最高境界了,就凭这一点,李秀芳想都不用想,就同意了。 “娘……!”为了妹妹的终身幸福,王越不能轻易放弃。 见王越和母亲吵起来了,张子筠过来拉了拉王越,让他别和母亲争了。 王越想了想,长叹一口气后对崇祯道:“陛下,您执意要定这门亲事,臣有个要求,望您能够答应。” 刚才王越母子吵闹了起来,崇祯一直闭口不言。为朱慈烺提亲的的动议很早就有了,为了一击必中,崇祯做了一年多的谋划和研究。 起点城规定婚姻自由,这就是提亲的最大障碍,而突破口就是王越的母亲李秀芳。 王越事母至孝,王越的家庭关系,都被崇祯大概摸清楚了。本来他是想找个合适的人来提的,今天的意外,让他觉得由自己来提更好,金口玉言嘛,皇帝的话更有分量。 听王越欲提要求,崇祯点头道:“爱卿请讲。” 王越道:“陛下,微臣有两个要求,第一个要求就是臣妹必须到十六岁之后才能成亲。” 这个年龄比大明传统的十四岁推迟了两年,也是起点城的法定年龄。 崇祯觉得这个问题不大道:“这个朕同意了。” 王越接着道:“我们起点城提倡的婚姻自由是有原因的,出发点就是希望男女之间要相互了解。既然我母亲坚持要定下这门亲事,微臣的第二个要求就是太子殿下必须每旬来我起点城学校学习两天,让太子和臣妹有更多认识和了解的机会。” 太子平时是有大儒教他学习圣贤书的,所以王越无法要求占用更多时间。 既然崇祯打算拐走自己的妹妹,干脆自己想办法把太子带沟里算了,起点城对年轻人的吸引力是巨大的,说不定太子会受到起点城的影响改变观念呢。 反正要到成婚年龄还有好几年,万一这对儿真不合适,到时候自己说什么也要把婚事搅和黄了。几年之后,大明是不是姓朱都说不定呢,看情况吧。 “这个……!”崇祯想了想道:“何不让令妹得闲的时候去宫中玩耍,朕觉得坤兴也会为此雀跃的。” 王越摇头道:“皇上,臣妹年幼,不方便去宫中玩耍,请皇上见谅。另外我起点城学校之杂学,有很多都是关乎国计民生的学问,起点城的兴旺大多都能在此找到根源,太子在这里学些东西,也有利于丰富学识。” 妹妹进宫的事情坚决不能同意,万一自己与朝廷再次撕破脸,王妮就有做人质的危险。 王越的担心崇祯也同样有,不过京师都挡不住天策军,王越应该不至于拿太子做筹码。今天两家联姻的事情能谈成,就已经达到自己的预期了。 崇祯点点头道:“好,那朕就同意爱卿的要求。”说着又对李秀芳道:“李夫人,慈烺和令嫒的婚事就这么说定了哦。” 见王越不再反对,李秀芳大喜道:“定了,定了,真是太好了。” “今后我们皇家就与你们王家就是亲家了。”解决了一道难题,崇祯也显得喜气洋洋地道:“为了让我们两家亲上加亲,朕还有一亲要向你们王家提。” 第五五零章 参观 还提一亲?王越和李秀芳愣住了,王家可只有这一个女儿啊。 崇祯道:“朕和周皇后商议过了,决定将坤兴公主赐于王思华王爱卿为妻。” “什么?”王越和张子筠异口同声道惊呼道。 王越的嘴型因为吃惊,几乎成了一个o字。而张子筠的惊呼几乎变成了惊叫了,把坤兴公主嫁过来为妻,自己该摆在什么位置?虽然起点城妻和妾拥有同样的法律地位,可总要分个大小的吧? 王越连连摆手道:“陛下,此事不妥,坤兴公主太小,而微臣已有子筠为妻。” 娶公主这么有挑战性的事,王越并不排斥。但是坤兴公主才十一岁,哦,虚岁十二,按后世来算,才小学五年级吧?王越可不想娶小学生啊。 “皇上,我家越儿已有子筠为妻,公主殿下身份尊贵,要是做妾又于理不合,如今公主殿下还年幼,请皇上三思。”李秀芳是心动的,但是让坤兴公主过来占据张子筠的位置,这种事她是做不出来的。 太子朱慈烺和王妮都未成年,大明民间还有定娃娃亲的呢。但是王越已经有了一妻两妾,现在崇祯将年幼的坤兴公主许配给王越,就显得有些心急了。 崇祯当然心急了,越是明白起点城的实力,他就越急于拉住王越这头猛虎。 “亲家母。”崇祯将称呼都改了,“坤兴今年十二岁了,我们可以先把亲事定下来,等到十四岁再大婚也不迟。亲家母未闻有三妻四妾之说乎?王爱卿现为朝廷的太子少保,二品大员,完全有资格拥有三妻。张二小姐是王爱卿的正妻,将来坤兴嫁过来做个平妻即可。” 李秀芳闻言眼睛亮了,看了看张子筠的脸色放缓,这才笑着对崇祯道:“皇上陛下如此厚待我们王家,臣妇感激不尽,此事就依皇上之言吧。” 崇祯问道:“那亲家母,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说定了,说定了。”李秀芳笑容满面道。 “娘…!”王越道。 李秀芳把脸一板道:“这门亲事,为娘已经答应皇上了,你休要多言。”接着她又道:“你和坤兴公主的亲算是事定了,皇上就是你未来的岳父,还不过来给岳父斟茶?” 坤兴公主嫁入王家,这比朱慈烺和王妮的亲事障碍小多了。 王越无奈地一想,自己也不吃亏,于是倒了一杯茶水双手端给崇祯道:“皇上请喝茶。” 崇祯双手接过茶碗一饮而尽,高兴的开怀大笑道:“好,好!今天真是双喜临门啊。” 提亲的目的达到,崇祯心头的一块大石头落地,他能不龙颜大悦吗? 李秀芳也心情大好道:“皇上今晚就在寒舍吃饭,我们好生庆贺一番。” “呃。”崇祯收住笑声道:“朕下午还要去石景山参观,晚上必须要在城门关闭之前回京,恐难赴宴。” 李秀芳不由失望道:“那就等皇上下次再来。” “下次,下次还有机会。”崇祯道。 —————————————————————— 说定了与王家的两门亲事,崇祯心情愉快地继续参观起点城,下午的参观由王越陪同,重点是石景山工业区。 王越与崇祯同车出了起点城西门,走了不远就看到了永定河大桥。 “皇上,这就是永定河大桥,是我起点城建设的第一座钢筋混凝土大桥,今年一月竣工投入运行。现在卢沟桥已经封闭,只准通过行人,所以车辆的通行都集中到此桥。”王越介绍道。 因为起点城的兴起,永定河大桥日渐繁忙,桥两岸已经耸立起了不少建筑,桥面上车流不息。 车子通过永定河大桥引桥地下通道,向石景山工业区方向驶去。大约三公里,又一座大桥映入眼帘,一列火车正从远方向这座大桥驶来。 “那,那是什么?”崇祯惊讶地指着从远处驶来的火车道,这火车很长,共挂有五十节货车箱。 这是六十二吨一节的棚式列车,单节长十六米,总长八百多米。 王越道:“这是火车,用于运送大宗货物的。” “过去看看。”崇祯对火车非常好奇,看着就很壮观。 车子左拐,距离铁路二十多米停在了桥头。 崇祯等人下了车,目瞪口呆地看着缓缓驶来的火车。 “天啦,这车子好长!”坤兴公主惊呼道,到现在她还不知道快要和王越定亲了。 王越介绍道:“这是火车,是一种运行在铁路轨道上的车辆。因为刚刚投运不久,所以现在的时速是每小时三十公里,该车的最高速度可达一百二十公里每小时。” 经过两年的推广,起点城的度量衡已经被大多数人所熟知,皇家有几辆汽车,所以更不陌生。 “这车也是烧油的吗?”坤兴公主问道。 “这是电气化铁路,是用电带动的。”王越道。 “那为什么叫火车?”坤兴公主奇怪地道。 “呃。”王越有着尴尬,只好道:“火车头可以是燃煤的蒸汽机车,也可以是烧油的内燃机车,也可以是电力机车,反正就是这么称呼的。” 火车隆隆而来,车轮与铁轨摩擦的“嗒嗒、嗒嗒!”声阵阵传来,即使距离二十来米,仍然可以感受到火车通过时带起的气流。 蜿蜒长达近两里的巨大车身,让崇祯等人心存敬畏,所有人都闭口不言,静静地看着火车通过。 火车通过后,崇祯走到轨道边,望着渐渐消失的火车,再看看一眼望不到头都铁轨和巨大的铁路桥,不禁暗暗咋舌,这要用多少铁呀? “思华,这铁路有多长?”崇祯好奇地道,现在王越是他的准女婿,所以私下里的称呼也改了,以示亲近。 王越道:“这是密云至石景山,石景山至门头沟洪水峪的运煤专线铁路,总长度为一百四十六公里。” 他又道:“今年一月份,京师到天津的铁路已经开建,预计到今年十二月,这条一百三十七公里的铁路将实现通车。届时人们从京师到天津乘坐火车,只需要一小时四十分钟。” 第五五一章 关于政体的讨论 铁路建设队伍在摸索中成长,起点城的铁路建设周期比民国时期略短,但施工手段要先进的多,人力也充足,所以进度会越来越快。 在二十一世纪,排除隧道建设的因素,国家建设一百公里铁路的周期只需要两个月,当然本时空是不可能的。 崇祯问道:“这铁路还能运人?” 火车到天津只需要一个小时四十分钟,也就是说当天就能打个来回,崇祯不禁有些心动,这出门真是太方便了,是不是该去天津转转了? “当然能运人。”王越道:“天津的铁路通行后,按照计划往南延伸,可以一直修到南京的长江北岸浦口。长江大桥是否有能力修建,还在论证中,不过问题应该不大,这只是时间问题。有了长江大桥,火车可以直达苏州和松江的上海县。如果全线通车,预计从京师乘火车到南京只需要十五个小时,到达上海县需要十九个小时。” 六十年代修建的南京长江大桥的图纸已经没有了,不过一些思路还是可以借鉴的,这就能缩短设计周期。不要小看了明代的桥梁技术人员,明代的许多桥梁可是历经几百年不倒的。 王越描绘的前景令崇祯神往,修桥铺路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何况是铁路这么便捷的交通工具,崇祯当然举双手赞成。 “需要朝廷配合的地方,思华尽管开口,朕一定鼎力支持。”崇祯道。 王越道:“关键在征地,北直隶和江北路段需要当地官府配合。从明年开始,还有几条铁路也将进入规划阶段。即京师到大同、京师到山海关,京师到保定这几条线路。” 石景山工业区的钢铁厂到明年年初,产能就能达到设计产能的年产五十万吨。除了造船厂开始逐渐引用钢材造船,铁路建设也能消化产能。 崇祯点点头道:“思华可以将这些计划写个条陈,递交内阁商讨,朕定会极力促成此事。” “谢皇上!”王越道。 铁路建设过程中和建成后,治安军会分列出一个部门专门用于护路。其实王越有军力做后盾,本来是准备单干的,既然崇祯愿意支持,也许会省去很多麻烦。 车队通过铁路地下通道,继续向石景山工业区而去。起点城到石景山公路段早已不是两年前的荒郊,一路上来往的公交车、货车、自行车和行人川流不息。 电厂、钢铁厂、化工厂、焦化厂、水泥厂、玻璃厂……这些厂子的规模都非常庞大,崇祯也只能走马观花。 通过王越的介绍,现在崇祯终于对石景山工业区有了个大概得认识,除了震惊还是震惊。王越也不避讳,当知道石景山工业区一年的钢产量就达到五十万吨时,崇祯的脸都白了。 度量衡的换算并不难,大明全国一年产铁才八九万吨,打造兵器用钢不到三千吨,这里可是五十万吨钢,崇祯不禁暗自庆幸与王家结亲是多么明智的选择。 参观完毕,各工厂也快到了下班时间,厂区广播响了起来。 “咱们工人有力量,嘿!咱们工人有力量!...!”这首歌还好。 “太阳最红,王大人最亲……!” 王越有些脸红,他交给广播站的歌曲太多,原版的这首歌被那些文艺工作者听到后,竟然被改编了到处传唱,再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崇祯却越听脸越黑,王越只好问道:“陛下还想去哪里参观?” “不用了。”崇祯长长舒了口气道:“天色已经不早了,朕该回宫了。” 王越道:“那臣恭送皇上。” ———————————————————————— 送走了崇祯,王越回到家,而王卓早已经回来了。 “哥哥,军务布置的怎么样了?”王越问的是南下的军事安排。 王卓道:“一切按照你的命令,有子雄协助,自然井井有条。” 接着他又道:“怎么发生了这么多事,为何我们要与皇家联姻?” “唉!”王越叹气道:“都是娘亲拿的主意,我能有什么办法?” 王卓郁闷地道:“你和公主的亲事对我们影响不大,可是妮子要当那什么太子妃或者皇后,却甚为不妥。” 是有些不妥,兄弟二人多次商讨过今后该采取哪种政治体制的问题。 从这个时代的实际情况出发,老百姓们根本不习惯头上没有一个皇帝。一直到了现代,中国才实行了有限的民主,所以大明更没有民主的土壤,民主精神是需要培养的,这个过程可能需要几十,甚至上百年。 封建制终将会被时代所抛弃,因此适合后大明时代的政治体制,应该是君主立宪制,但也不能生搬硬套。 按王越的构想,后大明时代的君主立宪制应该是民主集中制的一个变种,算是一党执政,这一党即为起点党,因为大明的政治土壤在几十年内很难产生其他合格的政党。 君主立宪制的君主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现成的明皇室,毕竟朱家有两百多年的沉淀,这样的选择动荡较小。 崇祯在位的话绝对不会放弃手中的权利,所以只有朱慈烺可以选择,但是现在朱慈烺年幼,无法确认其合作态度如何。 而且选择明皇室最大的难点是给朝廷大换血,更改朝廷制度和更改各部职能,要想达到君主立宪制国家的要求,差不多等于推到重建,难度并不小。 也许当起点城发展到一定阶段后,以管委会代替朝廷职能,将朱家皇帝当做吉祥物供起来。 这个难度更大,没有例子可以借鉴。王越前世只是货车司机一枚,政治水平有限,所以他的想法和军事思想差不多,秉承的还是一力降十会,即工业社会对小农经济社会的碾压,最后水到渠成。 第二个选择就是王越上位,推翻朱氏王朝,再由自己逐步将政权过渡到君主立宪制。 王氏王朝的建立,最快的方式就是战争,但王越的内心是不希望发展到这一步的,所以他即使与朝廷发生了战争,依然选择和解。 第五五二章 教训那些狂妄的明国人 起点城的发展很强劲,他希望在改天换地的过程中为大明保存更多的元气。 以王越的本意,是没有做皇帝的想法的,皇帝不自由,皇帝太累,皇帝终将会被时代所抛弃,而且皇帝还不能退休,这是个终身制的职业。 他的理想就是在大明过上前世那样方便的物质生活,在退休之后过一过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日子。或者阳光海浪金沙滩,大小美女们身穿比基尼的幸福日子。 皇帝是本时代所特有的产物,这个时代的国人就认这个。 既然是君主立宪,即使选择了朱氏,皇帝也仅仅是个吉祥物,那么王妮这个皇后就有些尴尬了,毕竟是王家把皇帝架空的,朱慈烺再没有个性,心里能没有怨言? 如果王氏上位,那就更尴尬了。 王越道:“到妮子十六岁还有八年呢,到时候再看吧,如果妮子不愿意,我们兄弟还能袖手旁观吗?” “好吧。”王卓一想也是,现在发愁还为时过早。 崇祯对待这两门亲事的态度是积极的,甚至可以说是迫不及待。 回宫后的第二天,他就命人选择定亲的吉日,因此皇家与王家结亲的消息不胫而走。 如果是太平盛世,崇祯此举对王家可谓皇恩浩荡,但是在现在的国内形势下,明眼人都看出来这是崇祯笼络王家的手段。 皇帝要嫁公主,这个还好。但是崇祯还要像立遗嘱似得昭告天下,太子妃和下一任皇后的人选由他提前钦定,这就是大事了,尤其是这位皇后还是王越的妹妹。 一帮子与王越不对付的文臣们坐不住了,反对的奏章像雪片一般飞向宫内。 崇祯对此的态度就是置之不理,看都不看。朝议之时还有不少人跳出来叽叽歪歪,崇祯就是一句话,这是老子的家事,用不着你们管。 这其中,最难为情的人就数坤兴公主了。本来她是把王越当做大哥哥来看待的,怎么突然就成了未婚夫了?搞的她好些天都没好意思往起点城跑。 七天后,两场订婚仪式同时进行,起点城的人们很是热闹了一番,如同过节一般。 ———————————————————— 距离起点城万里之外的巴达维亚(北京直线距离雅加达五千二百二十三公里),荷兰人的增援舰队如期抵达,码头上是众多欢呼的人群,许多人挥舞着小旗子欢迎来自远方的舰队。 登上码头的揆一将军显得意气风发,毫无疑问,这是一支强大的舰队。一共有三十艘战船,在他看来,足以教训那些狂妄的明国人了。 但是前来迎接的罗本总督却没有露出多么惊喜的表情,这让揆一的心里很不舒服。但是他没有露在脸上,而是微笑的上前。 “总督阁下,我想我带来的您最期盼的增援舰队。”揆一上前说话。 罗本笑的有些勉强,握手之时道:“阁下,一路辛苦了,据我们多方了解,我们的敌人不但很神秘,而且很强大,你要做好打一场恶仗的准备了。” 揆一有些不解地问:“总督阁下为什么这样说。” 罗本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还是到总督府详谈吧。” 巴达维亚总督府,院子里的遮阳伞下,罗本总督和揆一落座后,仆人端来了热气腾腾的咖啡。 在场的还有一位络腮胡子的军官,罗本对揆一道:“这位是巴达维亚的军事指挥官瑞恩上校,听听他是怎么说的吧。” “揆一将军,自大员被明国人占领后,我们一直都在收集明国海军的相关情报。现在已经可以证实,大员是被明国的天策军海军所占领的。这支军队应该是在两年前成立的,在与北方鞑靼人的战争中迅速崛起,成为了一支明国国内强大的军事力量。 瑞恩上校道:“而天策军的海军成立时间更短,据福建郑家传来的消息,天策军海军所有的战舰都是由钢铁制造,而且体型巨大,无帆自动,航速惊人,火炮的射程可能已经超过了三公里。” 揆一越听眼睛睁的越大,难以置信地道:“这,这怎么可能?” 这个时代还没有百年海军之说,但是要建立一个强大的海军时间依然漫长,天策军海军的迅速崛起,太不符合事物的发展规律了,而且战舰还如此不可思议的超出认知。 罗本总督道:“揆一阁下,也许这就是事实。而且我们也派出了一些商船,以贸易的名义前往明国的香港岛打探情况,很多人在远处见过这支海军的战舰,的确没有风帆。据说其中最大的战舰,要比盖伦船还大十几倍,这也是本人同意与那些该死的西班牙人合作的原因。” 瑞恩上校补充道:“最近天策军的战舰可能已经到达了我巴达维亚海域侦查,我们教堂顶上的士兵,经常会看到远处那种奇怪的舰船。” 揆一的脸色严峻起来,乐观的情绪一扫而空,他看了看远处大海上的舰队问道:“现在能确认天策军海军战舰的数量有多少?” 瑞恩上校道:“据我们的观察和福建郑家所提供的消息汇总,天策军海军战舰总数应该在二十艘左右,而在南中国海附近大约有十艘。” 其实天策军海军将已拥有两艘船坞登陆舰,六艘补给舰、十二艘海监战舰、四艘海警战舰,八艘客货滚装轮和一艘万吨医疗船,共三十三艘战舰。 这还没有包括成品油轮、渔船和机动货船。 揆一闻言松了一口气,自己的战舰总数占了绝对优势。 “明国的确是一个庞大的帝国,能够有能力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造就这么强大的舰队,但是海军不光有强大的舰队,还要有丰富的海战经验。” 荷兰是海上强国,揆一依然很有自信,接着他又道:“有一个消息你们可能不清楚,眼下在欧洲,我们荷兰王国和英国人之间的关系很紧张,国内担心会爆发一场两国之间的战争。为了保证我们的贸易利益,这才有了我的这次增援行动。” 第五五三章 看着像个暴发户 罗本总督皱着眉头道:“揆一阁下,为了对付明国的海军,我们这一次算是倾尽全力了,甚至不惜与该死的西班牙人合作,因此我们不能失败。荷兰在印度和南洋的海上实力一旦被打败,我们很可能失去整个世界。” 揆一郑重地道:“总督阁下请放心,我知道此战的重要性,这关系到整个东印度群岛的安危。” 瑞恩上校突然抬头道:“揆一将军,您看到天上的那只大鸟了吗?据说天策军有能够在天上飞行的武器,我原本是不相信的。可现在我真怀疑这种大鸟就是天策军的,因为这只大鸟太奇怪了,连翅膀都不动,却能在高空飞行,而且每天都会出现在我们上空。” 巴达维亚城上空盘旋的正是无人机的例行侦查,荷兰人增援舰队达到的消息随即反馈回南洋分舰队司令部,这条消息在一小时内就以电报的形式,送达到远在起点城的王越手中。 “报告,南洋分舰队司令部电:荷兰人的增援舰队已经抵达巴达维亚。”参谋李学文进了王越的办公室道。 王越接过电文,看了看后抬头对李学文道:“表哥,你准备一下,两天后随我一同南下。” “是!”李学文立正敬礼。 这次与荷兰人的战争规模空前庞大,应该算是亚洲地区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大规模热兵器海战,而且随后还有收复马尼拉和巴达维亚的陆地战争,所以王越要亲自见证。李学文进入天策军不久,王越希望他能能够开阔眼界,见识一下天策军的战斗方式。 天策军海军南下增援舰队由一艘船坞登陆舰和两艘补给舰、两艘海警战舰、四艘海监战舰、四艘客货滚装轮组成,舰队指挥官为海军司令韦小亮。 增援舰队已经于三日前由天津出发,随同舰队一起南下的还有陆军第一旅的一个团。 大明崇祯十一年,一六三八年十月六日,增援舰队到达上海县外滩附近新建的军事码头停泊,在此搭载了第五旅后,舰队再次启程,航向台北淡水。 上海到台北的海上距离为一千三百多公里,航行时间为两天。 二号登陆舰餐厅内,天策军正在晚餐。 “小亮,你小子现在了不得了,海军这么多大军舰,看着就让人眼馋。”正在就餐的冯源山对端着套餐盘子凑过来的海军司令韦小亮道。 “老长官说笑了。”韦小亮放下餐盘,陪着笑道:“海军的摊子越来越大,卑职的压力也更大了,别看现在舰船多了,麻烦也多呀。” 韦小亮曾经是冯源山第五团的副营长,因为海军实力的扩充很快,目前海军的级别暂定为副旅级。今后海军的级别还会提升至天策军六大主力同等级别,这是王越参照后世海军司令与大军区司令员同级别考量的。 冯源山哼了一声道:“你现在是海军,老子是陆军,别总把老长官挂在口头上,让其他人听到了不好。” 军事调查局江南分局局长李传新这次也随军南下,除了视察台湾和香港地区的情报网络,还要针对南洋进行组织构架和情报收集工作。 李传新知道陆军和海军那点破事,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是笑了笑继续吃饭。 目前海军不算成品油轮,主力战舰的总排水量约三十万吨,而且装备先进。因为海军是技术兵种,军饷也比陆军高出两成。虽然不知道海军的资金投入有多少,直观的感受就是海军财大气粗,投入巨大,由此也可以看出,王越好似更看重海军,所以陆军对海军的怨念在所难免,海陆之争初见端倪。 “老长官言重了,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天策军的一员嘛。”冯源山的态度代表了不少陆军将领的看法,韦小亮当然也知道原因,却是很无奈。海军让人眼红是无法避免的,谁叫王越总是在增加海军的舰船数量呢?其实海军的苦又有谁人知道?舰船数量多了,这人员培训难度就大了,责任就更大了。 第一旅旅长张继成在旁边打圆场道:“小亮说的没错,我们都是天策军,不分彼此。就像司令说的一样,分工不同而已。” 韦小亮连声道:“对对对,还是司令说得好,我们分工不同。” 冯源山也不是真的和韦小亮有什么矛盾,就是看到这家伙突然像个暴发户,有点不顺眼而已。 所以他也不再多说,而是招呼道:“吃饭,吃饭,还是你们海军的炸鱼好吃,继成你多吃点,咱们陆军可没有这么好的条件。” 韦小亮哈哈一笑道:“这鱼要是天天吃,一吃几个月,您就知道厉害了,真的能把人吃到吐。” 冯源山没好气地道:“他娘的,老子正在吃饭,什么吐不吐的?” “吃饭,吃饭!”韦小亮陪着笑道。 张继成觉得好笑的摇摇头,接着继续吃饭。 吃完饭,几个人人手一杯浓缩果汁聊着天。 冯源山道:“继成,你对皇家与司令结亲一事怎么看?” 这是近期起点城的一件大事,也是众人热议的一个话题。 “明摆着的嘛,拉拢司令的手段而已。”张继成轻笑着放下杯子道:“司令自有决断,我们没必要操心。” 经过两年多的学习和锻炼,张继成成熟多了,人也显得比较沉稳,作为王越的发小和同窗,他为王越现在所取得的成就而自豪。 李传新却道:“我倒是觉得此举弊大于利,你们应该知道,我们起点城和天策军现在不但愈发强势,而且所实行的制度与大明各地迥然有异,甚至在很多地方完全颠覆了千年以来的传统,那些文人士子们的眼睛里能容得下咱们起点城吗?随着我们起点城范围的不断扩大,我敢断言那些别有用心的人还会跳出来搞事,这些人的后台肯定是朝廷里的那些文官。” 冯源山瞪着眼睛道:“传新,你说说,你们调查局是不是又收到了什么风声? 第五五四章 台湾知府 李传新看了看周围就他们几个高级军官,这才道:“因为司令在苏州强势推行新政,几乎得罪了江南所有士绅,虽然皇上发了话,暂时稳住了舆论,但是仍然有一些人视新政为苛政猛虎。” 说着他笑了笑道:“还记得写《五人墓碑记》的复社领袖张溥吗?带头的正是他。” 复社为江南第一大文社,其实力可谓明末最大的在野党,复社经常会集会攻击“丑类”,颂扬“清正”,甚至要影响朝政。 张溥本人的政治抱负,从他运作周延儒入阁就可见一斑,结果这样的人却在王越那里碰了一鼻子灰。王越在苏州的“恶行”,更是张溥无法容忍的,要知道《五人墓碑记》上的那几个抗税英雄,正是他张溥极力宣传的榜样,所以复社正在积极活动,揭露王越的“暴政”。 张继成冷哼一声道:“司令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百姓谋福利,但凡动了一点士绅的利益,就被他们视为恶人和奸臣。这些文人呐!眼里只有士绅商贾,根本没有百姓,怪不得朝廷里的那些文官毫无作为,只知道鱼肉百姓,天下能不动乱吗?” 冯源山“啪”地一拍桌子大声道:“这些人都该杀!司令太墨迹了,以我天策军如今的实力,何必要与皇家结亲,何必要看朝廷的眼色,还不如痛快点,让司令做了皇帝,这天下该按什么规矩来,还不是司令说了算?” 韦小亮也附和道:“老长官言之有理,正该如此!” 天策军内这种声音一直都存在,这和天策军实力不断增强有关,也和某些人对朝廷不满,或者是有些人抱着从龙之心有关。 “咳!”张继成轻咳一声道:“源山,小亮,这些话还是少说为妙,以免打乱了司令的既定方略。” 冯源山重重地叹了口气道:“唉…!” 王越对军队内部的思想动态一直都很关心,各级政治指导员正是他的耳目和喉舌,随着天策军的日益壮大,他也要防止某些人哪天给他玩一出黄袍加身的把戏。 ———————————————————— 增援舰队刚由上海拔锚起航,王越才从起点城出发。 这次王越从起点城赶往台北,所乘坐的交通工具为直-18运输直升机,该机巡航速度为每小时三百三十公里,由起点城至台北用时约六个小时,中途要在上海中转加油。 直-18运输直升机已经在起点城和上海之间开通了运输航线,历时已经达三个多月。 因为这个时代没有卫星,所以在上海县、起点城、天津、台北、香港等地都建有电子导航站,为飞机和船只提供导航。 这次随同王越南下的有参谋长李子雄、参谋李学文,机要秘书李雪珠、军事记者柳如是、记者兼军医董小宛以及警卫排全体,共分乘三架运输机。 王越的专机经过了一定的隔音和乘坐舒适性改造,虽然噪音降低了不少,却依然没有固定翼飞机安静。这让王越更加向往早日能够乘坐固定翼飞机,但是现代化的固定翼飞机飞行员的培训难度很大,从零开始周期很长。王越已经弄来了二百多架滑翔机,分为无动力和动力滑翔机,另外还有模拟驾驶仪器和教材等,供飞行爱好者练习。 直-18运输直升机缓缓升空,在空中编组后,向南方飞去。 乘客中除了参谋长李子雄、机要秘书李雪珠、柳如是及警卫排外,其他人都是第一次坐飞机。 见旁边座位上的李学文神情紧张,王越笑着道:“李参谋,从现在到达松江上海县还有三个小时,你可以闭目休息一会儿。” “哦,好的,谢谢司令。”李学文道。 坐在对面的董小宛紧张又好奇地看着机窗外,眼睛瞪得老大,“为什么,为什么会飞?” 王越道:“因为空气是有浮力的,与鸟儿和风筝能够飞翔一样的道理。” 董小宛似懂非懂,反正起点城搞不明白的地方很多,完全不止飞机这一样神奇的东西,所以就不再问了。 这时李雪珠从前面走了过来,先白了董小宛一眼,好似看一个土包子,因为她觉得这个董小宛也是自己的竞争者之一。 “司令,增援舰队回电:我们刚刚通过舟山群岛,预计明天到达台北。” “哦,那我们该要提前到台北了。”王越点点头。 飞机在上海停留一个小时后,继续向台北方向飞去,总计全程用时七个小时,十月七日十五点,三架直-18运输直升机降落在台北。 淡水已经被王越更名为台北,为什么叫台北?王越没有给理由,反正就是这么叫了。 距离市区三十公里的桃源机场正在建设中,目标是要满足今后的民航客机起飞和降落。 按照王越的设想,现代飞机将在内部使用,不大规模民用。起点城的航空生产将从螺旋桨飞机和涵道式飞艇开始,技术成熟后再投入民用,这要看发动机生产的进度如何。 前来接机的是海军南洋分舰队司令庄速文和台湾警备区负责人治安军第二旅旅长谢林,台湾府知府程明浩和起点城台湾地区负责人何斌等。 治安军已经改编为十个旅的甲字军和十个旅的乙字军,原治安军第二团改编为第二旅,两个团编制,三千兵力,装备了三八式步枪(五六式冲锋枪)等武器,另外两个乙字治安军旅,共九千兵力驻防台湾。 原密云知县程明浩因防守密云有功,朝廷认为他是个知兵事的文官,所以晋升为从五品兵部员外郎。 台湾划入大明版图,但是在大明官员的印象中,台湾的地位可能比琼州海南岛还低,去那里为官上任和发配没什么两样,所以根本没人愿意来。 程明浩是王越点名要过来的,密云的发展程明浩看在眼里,所以他对王越辖区内的发展期望很高,因此没怎么犹豫就来了。他现在是五品台湾知府,又升了半级,算是他甘心发配的补偿了。 第五五五章 杀戮太重有伤人和 按说知府一般是四品,起码也是从四品,谁叫台湾在朝廷的眼里是荒蛮之地呢?当然是按下府对待了。 台湾知府其实事情并不多,主要的事务还是起点城在做,何斌才是台湾地区民政的主要话事人。 何斌是民政部调派来的,台湾的经济、商业、农业、工业,各项规划都是起点城做的,资金也是起点城投入的,台湾府还真没有多少插手的余地。 直升机的停靠点距离台湾政府大楼不远,这是一栋五层高的办公大楼,加上附属的裙楼和后院,占地面积很大。该楼有两个行政班子入驻,一个是台湾府知府衙门,规模较小,却是该楼的门脸和象征;另一个是起点城台湾民政事务办,规模很大,各部门划分很细。 “程大人,最近可好?我看您可比从前胖了不少。”台湾府知府大堂内,王越笑着对程明浩道。 台湾知府衙门占据了政府大楼主楼的一层大厅,加上主楼的二楼,就是台湾知府衙门的全部办公场所。该衙门内部陈设与大明的其他知府衙门差不多,但是区别却很大,因为都是由烧制地砖铺地,还有玻璃门窗,所以更加显得宽敞明亮。 政府大楼的其他楼层和附属裙楼,都属于起点城台湾民政事务办,从产权上讲,台湾知府衙门也属于起点城。 程明浩笑的有些勉强道:“承蒙少保大人关心,下官现在吃得好,睡的好,操心少,能不胖吗?” 王越当然听出了程明浩的不满,却并不在意道:“程大人,台湾是新归附的地区,一切要遵循特例。不过我敢保证,你一定能在任期内学习到更多的民政经验,而且台湾的快速发展,也是程大人实打实的政绩。” 台湾知府衙门只是一个象征性的存在,程明浩这个知府更像是起点城台湾政务方面的附属部门,因为台湾使用的法律章程是起点城颁布的,而不是大明律,断案也不是台湾知府衙门的工作,因为台湾有法院。 程明浩已经来台湾大半年了,早就看清了形势,因为台湾控制在起点城手里已经是既成事实,他是一点手也插不进去。 要知道台湾的基础民众差不多都是起点城移民过来的,都是靠起点城吃饭的。而且现在台湾暂时划归应天巡抚管辖,应天巡抚正是王越,所以他这个台湾知府存在感很低。台湾也有广播和报纸,那是起点城的喉舌,与台湾知府衙门一点关系都没有。 台湾知府虽然是个摆设,并不代表程明浩是个选择沉默的人,否则他也不是那位冒死坚守密云的程县令了。起点城在台湾的施政方式与大明传统有着许多不同,因此他与何斌经常发生争执。程明浩毕竟是名义上的台湾知府,而且是王越邀请来的,所以何斌还算是给面子。可是即便如此,起点城的既定方针仍然不会改变。 “少保大人,台湾百姓多数都是一无所有的流民,现在他们在少保的治下能做到耕者有其田,丰衣足食,下官无话可说。”程明浩道:“但是,我大明从来都讲究外圣内王,对待夷人当以怀柔教化为主,军事为辅,杀戮太重,恐伤人和呀!” 王越愣了一下,随即就明白了,他转头问台湾警备区负责人治安军第二旅旅长谢林道:“谢旅长,台湾岛上的土著还安分吗?” 谢林道:“报告司令,一年多来,台湾岛上的土著向我居民发动袭击共四十二次,杀害我民众一百一十六人,伤二百多人。我军发动了大小扫荡七十余次,平均每月四到五次,共灭绝食人生番部落三十五个,攻破不服王化的土著部落二十七个。到目前为止,总共击毙土著两万三千二百零八人,俘虏两千一百二十二人。” 据后世统计,到二十一世纪,台湾土著人口有四十八万人。这个时代有多少?没有准确的数字,七八万人应该是有的,这才杀了多少? 王越点点头道:“你们做的很好,对待这些蒙昧的野人不必心慈手软。” “是!”谢林立正道。还是司令痛快,不像那位程大人叽叽歪歪的跟个婆娘似的。 程明浩闻言难以置信地道:“少保大人,这,这...!”这与他所学的儒家理念差异太大。 “程大人,如果教化有用,还要军队干什么?靠教化我们能让伪清臣服,收复辽东吗?” 王越不再理程明浩,又问何斌道:“何主任,现在台湾有多少大陆移民?” 何斌道:“少保大人,原先台湾有汉移民七万多人,我起点城去年集中移民三十四万人,与郑家一战俘虏约一万人。近一年来因为台湾划入大明版图,人民生活提高很快,所以福建沿海自发移民有一万多人。经过我起点城登记和统计,台湾现有大陆移民五十五万一千两百一十人,其中包括了新生儿童三千零五十三人。” 台湾的人口已经不少了,起点城不需要继续往这里迁移人口,靠自发的移民就能满足需要。 “橡胶树种下了吗?”王越问道。 何斌答道:“已经种下了十亩,明年就可以大量育苗。” 适合种植橡胶树的地区是海南岛和南洋,这也是这次收复南洋的一个主要目的,橡胶是一种重要的工业原料。不过橡胶不能直接用果实种植,否则很悲惨,因为种植前需要育苗。 台北现在是台湾人口最集中的地区,有三十多万人生活在这里,其中农业人口只有不到十万人。这也是起点城的特色,因为生产力比较发达,耕地所需的人力用不了那么多。 第二天一早,王越便装出行参观当地民情。 由于起点城薪资较高,繁荣了当地经济,台北的街面已经变成了一个热闹的城镇,各行各业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街面上最常见的交通工具是自行车,自行车拥有量最大的是当地驻军,这是他们在此地快速行军的保障。 第五五六章 岛国传统 因为东南亚因为路况复杂,王越也是借鉴后世“马来之虎”的意思,所以为台湾驻军提供了大量的自行车代步。 台北的市区由起点城做过规划,所以较为规整,以政府大楼为中心,周围的房屋大多都是起点城建设的,所以都比较高大。其他街道为居民自建,因此比较低矮,街面为水泥路面,这是台湾岛上自建的水泥厂生产的水泥。基隆正在建设重工业和能源基地,那里的矿产资源很丰富,尤其是煤炭资源。 门前最热闹的还是起点城的百货商店,这里的商品大多来自起点城。台湾岛上所出售的商品价格享受到了特别优惠,所以售价比江南地区还要低,所以成为大姑娘小媳妇最欢迎的地方。 王越发现其中一条街道路段,虽然房屋低矮,却挺热闹,不少浓妆艳抹的女子在门前搔首弄姿,进进出出的大多都是些男子。 他不禁想起了后世的一个名词“站街女”,于是拉住一位路人问道:“这位老兄,这些女人是做什么的?她们都是哪里人?” 按说起点城给移民提供的工作和土地,完全能够保障他们的生活,不至于这么快沦落风尘吧? 这是个看上去就是移民的小伙子,见王越发问,睇了个男人都懂的眼神道:“这都是窑姐呀,她们都是从东瀛来的,当地人谁做这个呀!听说东瀛现在兵荒马乱的,这些女人都活不下去了,来这里讨生活。因为不是我大明人,所以拿不到身份证,找不到正经事做,只好做这个了。”说完闷着头走了,脚步匆匆,起点城辖区内的人们很少有闲人。 原来如此,这也是那个岛国的传统了。起点城没有禁娼,娼妓是一个古老的行业,存在即合理嘛。堵不如疏,起点城还没有生产出小雨衣,王越有点担心性o病传染,看来要早做这样的计划了。不过自古以来,国内历史上没有像后世非洲那样大规模的艾o滋病患者,王越很好奇古人的预防手段。 随同王越一起出来采风的柳如是和董小宛表情尴尬,她们以前所从事的职业是妓,属于最高一等的,玩的是艺术,虽然与娼有区别,其实被归为同类,社会地位低下。 王越打了个哈哈道:“哎,前面有个茶馆,我们去坐坐吧。” 台北是一个新城镇,所有的建筑物都是新的。这个茶馆倒是很有特色,完全是用竹子建成的一个两层小阁楼。 “客官请坐,我们这里提供茶水、小菜、糖果、点心,几位都要点些什么?”这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梳着两个小辫子,眼睛甚是灵动。 王越没想到这个小茶馆提供的吃食种类还不少,“哦,一样给我们上一份。” 芝麻糖、米花糖、欢团、交切、花生菠菜、油炸臭豆腐……流水似得端了上来,除此之外还有一壶茶水几个茶盅。 王越认出来了,这是江淮地区农村特有的小菜和零食。他前世祖籍虽然是并州的,但是母亲却是庐州人,像米花糖、欢团、芝麻糖之类零食,通常都是那里农村过年的时候家家户户都要做的。 “这位小妹,你是哪里人?来台湾多久了?”王越尝了一块米花糖问道。 小姑娘脆生生地道:“我家是巢县的,来到此地一年多了。” 那没错了,这正是从安庆迁移过来的那些饥民。 王越看她年纪不大,问道:“你怎么没有去上学?” 台湾岛上已经建了十多所学校,基本上都是小学,拥有起点城身份证的孩子们都是免费入学的,而且不分男女。 这时从后堂走出一位老人,闻言赶紧解释道:“这位客官,今天星期天呢,所以我们伶儿不用上学。” “哦!”王越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周日:“您怎么称呼,是这里的老板吗?” “呵呵,老朽叫刘荣根,这个小店是我和张家婶子合伙开的。”老人有些拘谨地搓了搓手,显然对于老板这个身份还有些生,接着又问道:“这些吃食可还合官人的口味。” 这位正是那位与张婶家搭伙过日子的刘荣根老人。 王越又吃了口臭豆腐,点点头道:“味道挺正宗!你们不是都分了地,或者安排做工吗?怎么开起了茶馆?” 刘荣根道:“这位客官有所不知,我们和张婶两家老的老小的小,地是种不了喽,只留下一点菜地,自家种自家吃。托了王思华大人的福,我们做了一年工,也攒了些银钱,正好老朽以前在镇子上也是开茶馆的,所以就捡起了老本行,弄起了这个茶馆。” 他说着感叹道:“王思华大人是好官呐,我年纪大了,就不给王大人添乱了,还是自食其力来的踏实。” 王越感受到了老百姓们朴实的一面,台北市面上的繁荣,看来正是他们所创造的。 透过茶馆的窗户,王越看到一个年轻的士兵,蹬着自行车过来,摆了异常风、骚的poss,冲着对面的房子喊了一嗓子,里头立刻出来了一个少女,蹦蹦跳跳地来到他跟前,两人不知道说了些啥,女子怯怯的上了后座,一男一女在人们羡慕的眼神中远去了,谁知道去哪鬼混了?王越觉得挺有意思,如今是一个有辆自行车就可以轻松泡妞的时代呀。 台湾正在散发着勃勃生机,华人无论到了哪里,只要生活安定,很快就能繁衍生息开枝散叶。 “走吧,我们去基隆。”王越丢下五两银圆券,起身走出茶馆。 “客官,给多了,给多了。”刘荣根拿起银圆券从后面追上来道。 王越头也不回的摆摆手道:“多的算是打赏你的。” 阳光照的人暖洋洋的,心情好所以步伐也变的轻快起来,街道的尽头,一辆黑色的轿车正等在那里。 基隆距离台北约三十公里,同时也是深水良港,起点城在此筑有军港,王越等人赶赴基隆参观台湾的重工业建设时,增援舰队已经缓缓到达。 第五五七章 核动力航母 基隆的基础建设起步比台北还迟,所以比较粗陋,因此王越依然习惯下榻在船坞登陆舰内,这是一号登陆舰,同时也是南洋分舰队的旗舰。 “大人,该用餐了。”董小宛道。 “哦,辛苦小宛了。”王越客气地道。董小宛不愧为历史上的十大名厨之一,起点城范围内的食材更加丰富,其厨艺得到了更大的发挥,王越已经习惯了吃她做的菜。基隆的街面上没有合适的餐馆,王越还是回到了登陆舰用餐。 董小宛现在是一专多能,身兼记者、厨师、医生为一体,用秀外慧中都不能形容其万一。 “大人总是这样客气。”董小宛莞尔道。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必须先抓住她的胃,虽然董小宛没有听过这句话,却已经懂得其精髓。 王越暗暗叹了口气,董小宛的心意他当然明白,这是个多才多艺的好姑娘。 王越这里没有大明那些官员们女人不能同桌的穷讲究,一同就餐的有李雪珠、董小宛和柳如是,他觉得和美女一起吃饭,心情都是愉快的。 今天的饭菜依然很精致,王越吃的很舒心,快吃完的时候,小灵通响了。 “报告司令,增援舰队已经到达。”南洋分舰队司令庄速文在电话里道。 王越看看时间道:“让他们先吃饭休息一下吧,通知他们下午两点我带他们参观我们的新战舰。” 庄速文道:“是!” 王越挂了电话,笑着对三女道:“你们不是好奇那艘新战舰吗?我们一会儿去参观。” “真是太好了!” 这艘新型战舰就停靠在基隆港的专用码头上,这艘战舰太大了,可以算天策军最大的战舰,成品油轮已经被划为民用船只。 这个专用码头就是为航母建造的,当然只建成了一小部分, 众人登上这艘新型战舰,一个个都瞠目结舌,尤其是陆军军官,更是羡慕不已,王越对海军的重视表现的淋漓精致。 海军司令韦小亮早就听说南洋分舰队添置了一艘大军舰,今天才一睹真容。 “司,司令,这是军舰?”虽然天策军的战舰已经是划时代的了,看见这艘军舰的造型,依然颠覆了韦小亮的认知, 王越走到一架舰载机的旁边拍了拍机身,笑着道:“这是军舰,准确的说,这是航空母舰。” 这是一艘米国的最新型核动力航母,于二零一七年正式下水的福特号。 天策军目前的对敌作战,是用不着航母的,这艘航母被王越弄过来的主要用途,其实是为基隆和台北的提供工业和民用电力的。 福特级航母造价一百三十亿美元,是米国最贵的航母,标准排水量十万吨,满排十一点二万吨。舰长三百三十七米,舰宽七十七米,航速超过三十节。舰员编制为船员一千一百五十人,飞行六百人。 该舰拥有全自动无人驾驶功能,在另一个位面有卫星导航,所以王越把他弄过来并不难。这艘核动力航母集现代科技于一身,要想完全掌握其使用,以起点城现在的水平,起码要以年来计算周期。 航母弄到基隆来已经有半年了,所有在台湾被俘虏的欧洲人,只要是懂英语的,都被天策军被押送到这里来从事一项工作,就是为所有的英文标识更换为汉文。美式英语与英式英语有一定的区别,而且经过三百多年的变迁,所以很多地方都要借助英汉翻译词典。仅仅这项工作,就投入了两个营的治安军和两百多名欧洲俘虏。 这还不是最难的,这艘航母完全是由计算机来操作的,英文操作系统都是一个大难题。 所以它现在的最大用途是发电,该航母的动力系统为两台大功率一体化a1b反应堆,配备了13500伏输配电系统,供电能力高达二十万千瓦,是石景山发电厂的三分之一,可以为三十万人规模的城市供应充足的电力,满负荷运转,五十年内不需要更换燃料。 这是前世电气化时代的三十万人口所使用的电量,以现在台湾的用电水平,供应六十万以上人口用电是没有问题的。基隆有煤矿,将来电厂建立后,就可以摆脱对航母的依赖。 所以核动力航母可以看做移动的核电站,能够解决起点城所控制的沿海地区发展初始的电力供应。 发电只是暂时的,否则就是一种巨大的浪费。米国有十一艘核动力航母,将来都会弄过来,今后掌握了航母性能后,它也会成为天策军远距离侦查打击敌人的作战平台。 首先安装于两舷和舰尾外侧的平台上的,两座mk15型20毫米6管密集阵火炮,最高达每分钟一万发的射速,将成为现在基隆军港的炮台使用。 航母上先进的相控阵雷达,可以暂时作为基隆港的陆基雷达使用,其电子导航系统也能为基隆港的船只和直升机提供导航服务。 福特号航母舰载机满载为f-35c隐身战机七十五架,该艘航母f-35c实际数量为二十七架,作战半径一千公里,x-47b无人作战侦查飞机八架,侦查半径一千五百公里。 先进的舰载机在本时空没有太值得打击的目标,其侦查功能却是最实用的。舰载机起飞的弹射系统是一个消耗很大的装置,所以航母起飞平台可以先给武装直升机使用,将来也可以装备螺旋桨飞机,螺旋桨飞机的起飞距离远远小于喷气式飞机。 米国现在还封存着四艘依阿华级战列舰,这四艘战列舰的动力系统为八座重油水管锅炉和四组通用电气电力式齿轮传动型蒸气轮机组成,总功率为十五点六万千瓦,略低于福特级。 但是由于战列舰属于常规动力,能耗较高,不适合现在的起点城使用。 四艘战列舰中,依阿华号和威斯康星号虽然包养的很好,但是需要重新加注燃料,而且四百零六毫米的炮弹严重制约后勤,起点城也没有能力制造,本时空的星球上也没有值得如此巨炮轰击的堡垒。 第五五八章 课题小组 依阿华级战列舰毕竟是二战时代的战舰,虽然后期进行了现代化改造,但是自动化程度还无法与福特级航母相比,这种战舰可不是一个人能够开动的。 要想重新开动巨大的战列舰,这需要起点城的科技和机械水平提高到了一定的程度,才有能力对其进行恢复性保养,而且这项工作还要奔赴北美洲去进行,王越一个人也无法使其穿过浩瀚的太平洋。 所以福特号核动力航母比战列舰更实用,其实朝鲜、越南或者菲律宾的那种炮艇都比战列舰实用。 之所以没有弄那些炮艇,主要是考虑到炮弹等后勤问题,以起点城现在的生产水平还无法生产太多种类的炮弹,而现在海军所使用的众多高炮弹,前世国内有着巨大的存量,也方便转移到本位面。 王越把福特号航母弄过来也是眼馋这个巨无霸,同时也是暗自恶心米国佬一把。 福特号航母清空机库后可以轻松搭载八千名士兵和辎重,核动力就是永动机,不需要中途加注燃料,就可以向全球任何一个角落投送军事力量。有了它,欧洲和美洲其实并不远。 不过航母的各项性能还在摸索中,现在已经启用的是航母的动力系统,即a1b反应堆已经启动发电,螺旋桨推进系统已经处于关闭状态。大部分自身的电力供应开关也处于关闭状态,主要是为了防止欧洲俘虏中可能得极端分子的破坏。 几根粗壮的电缆从航母上向基隆延伸,该供电线路已经铺设到基隆煤矿及基隆市区,并一直铺设至台北,为这一地区提供充足的电力。 仅仅米国的十一艘航母所能提供的总电能就达到了约两百万千瓦,上海、苏州、山东、仁川、旅顺等地的前期用电有了保障。今年底第二艘航母将会抵达上海,按照计划以上地区在半年内将会完成逐步实现航母供电。其进度不取决于王越提供航母的速度,而取决于供电线路的铺设。 航母的所代表的意思,韦小亮等军官基本都是明白的,因为王越经常会用直升机航母来形容船坞登陆舰。 “司令,这艘航母也是直升机航母吗?这种飞机很漂亮,样子有点像滑翔机。” “是啊,这飞机看着很带劲呀,可比滑翔机大多了。” 韦小亮等军官看着流线型的f-35c飞机,好奇地问道。 步子大了容易扯着蛋,f-35c作为第五代喷气式飞机,其实和福特号航母一样,对于大明这个时代来说,无异于来自外星球。还好起点城不比别处,众军官们的接受能力已经很强了。 但是要想把f-35c战机飞起来,王越估计没有个一两年工夫,是不可能的。飞机可不比船只,出了事故最多是船只损坏而已,飞机事故的结局就是机毁人亡。 王越介绍道:“直升机称为螺旋桨飞机,而这个是固定翼飞机,固定翼飞机我暂时把它分为滑翔机、螺旋桨飞机和喷气式飞机。其中喷气式飞机的速度是最快的,这种喷气式飞机的速度是我们现役武装直升机速度的六倍,达到每小时一千九百三十公里。” 其实固定翼飞机的分类是单翼螺旋桨飞机、双翼螺旋桨飞机和喷气式飞机三种,王越只是用他们能够理解的方式科普一下。 起点城已经在试着生产螺旋桨飞机,其发动机为后世的车用发动机,后世的飞行发烧友都有diy的传统,其中任何带t的发动机都可以用在螺旋桨飞机上,其中2.0t的发动机空重比最合适做轻型螺旋桨飞机。 “这么快?比声音还快二点五倍啊!”众军官闻言惊叹道。他们经过两年的学习,一些军用常识已经很丰富了,光速、音速这些都是基础。 王越笑着道:“所以要想将这个飞机开动起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否则盲目开起来会要人命的。 停在停机坪上的f-35c有十二架,x-47b无人作战侦查飞机三架,其他的都存放在机库。这些飞机都没有挂载导弹,而且天策军有严格的军事条例,王越倒不担心有好奇宝宝搞坏飞机,飞机上唯一的危险品只是航空燃油。 虽然王越也在学习固定翼飞机的驾驶,他的理解能力当然比本时空的大明人士强的多,因此进度更快,但现在也开不了f-35c,所以这些飞机暂时只能摆在这里,不方便移动。 众军官参观了一会儿航母,大概都明白了,这艘军舰的主要用途就是作为飞机的平台。从天策军海军现在实际情况看,如此巨大的飞机平台不是必须的,其实任何天策军的战舰在本时代都是无敌的存在。 这是众位天策军军官对航母的初始印象,航母现在的用途是为了陆地上提供电力,王越也做了介绍。 下了飞行甲板,来到航母的内部,众军官才知道航母的内部空间非常巨大。 “司令,这航母如果运兵,至少能运三个旅。要是把最上部的平台改装一下,运六个旅都没有问题。”冯源山看了半天,开口道。 王越哈哈一笑道:“源山说的有点意思,不过航母毕竟是航母,你把飞行平台改了还叫航母吗?” 冯源山被王越说的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虽然他已经在天策军服役了两年多,但是后世的那些作战理念无法完全应用到本时空,毕竟这个时代的任何国家和作战目标,还没有必须要用到大规模飞机轰炸的地步。 王越对一旁的李子雄道:“李参谋长,你们参谋部专门成立一个航母课题小组,主要研究合理使用航母的问题。 航母在本时空不可能完全当做航母使用,如何更实用的利用好航母也是个新课题。 李子雄道:“是,司令,卑职提议这个小组的组长由参谋李学文担任。” 他看的出,王越让自己的表哥进入天策军参谋部,应该是有培养的意思,所以借势提议。而且李学文也是自己女友的表哥,李学文能够尽快提拔也是他愿意看到的。 第五五九章 王越的秘密 李学文进入天策军不久,对天策军其实还不完全熟悉,不过航母对整个天策军来说也是个新生事物,王越想了想点头道:“可以。” “谢谢司令和参谋长的信任。”李学文立正道。 从起点城到台湾,再到航母,三年前与三年后,变化用翻天覆地也难以形容。表弟王越其实已经变的很陌生,但是对自家的亲情看上去依然没变。 起点城和天策军如此多的神奇事物全部来自王家,准确的来说就是来自王越。很多人其实心里都明白,很多东西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能够出现的,就比如这艘航母和航母上的战机。 自起点城快速崛起开始,人们心头的疑问越来越多,但是随着王越实力的急剧膨胀,已经没有人会向他质疑原因,如果他不说,肯定没有人敢问。任谁都知道这是一个惊天动地的大秘密,聪明的人都会选择沉默。 越是起点城或者天策军的高层,越是把保守这个秘密当做自己义不容辞的义务,以此来证明自己是王越真正的心腹,虽然他也不知道秘密的真相。 所以现在这件事已经是起点城内部的一种默契,那就是不要问王越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因为他们都是受益者。 李学文不是没有发出过不可思议的惊呼,但是都得到了善意的提醒。 秘密多了,等于没有秘密,起点城无处不是秘密,真是有点无从说起。王越估计,后世历史如果要研究自己可能会非常头疼,也许怀疑自己来自外星球也说不定,不过他无所谓,反正受益的是整个中国。 福特号航母被王越重新命名为北京号航母,巨大的会议厅内,军事会议正在举行。 “司令,自荷兰人的东印度舰队到达巴达维亚后,我南洋舰队已经派遣两艘海监战舰前往马拉加海峡(马六甲),执行封锁海峡的任务,预计七日后可以到达马拉加海峡。从巴达维亚方面的动态看,荷兰人也许会在近日北上与西班牙人汇合。汇合的地点是马尼拉还是其他区域?目前不好判断。” 一副大比例南中国海地图,被作战参谋挂在墙上,南洋舰队司令庄速文做着讲解。 王越道:“无论他们达到哪里,跟踪舰艇都要严密监视随时报告。” “是,司令!”庄速文道。 王越又指了指马六甲的位置道:“淡马锡(新加坡)这里我军要在此地设立一个长期的据点,用于控制马拉加(马六甲)海峡。” 海军司令韦小亮道:“司令,台湾距离南洋还是远了点,即使是从香港出发也不近。卑职建议在琼州也建立一个军港,再拿下这个岛为支点。” 他指了指纳土纳岛的位置道:“连同淡马锡在内,我军以后在南洋的活动就便利了,而且将来移民也方便的多。”韦小亮经过两年多的锻炼,大局眼光已经非常不错了,看来对南洋的战略曾做过不少研究。 其实王越更看中金南湾的位置,金南湾被誉为亚洲第一军港,其战略价值不可估量,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在琼州建立海军基地的事,我会和朝廷交涉。”大明朝的海禁政策已经被王越无形中打破了,朝中已经无人再提海禁的事,相对于海禁,那些大明文官们最痛恨的是王越的江南收商税。 王越转头问军事调查局江南局长李传新道:“传新,我们的雇佣军还有多久能够达到?” 李传新汇报道:“我们在日本的情报员来电,从日本出发的雇佣军已经于七日前出海,预计在两日内能到达台湾。” 冯源山不屑地道:“司令,我军要击败那些欧洲人可谓轻而易举,何必要借助倭人之力? 张继成也到:“源山说的没错,倭人畏威而不怀德,反复无常,毫无廉耻,不是善类。” 他们说的都不错,“畏威而不怀德”真真是倭人两千年民族性地最高总结:历史上唐朝白江口之役。当世无敌的唐军打得鬼子满地找牙,之后日本遣唐使的规模急剧扩大,全面学习盛唐文化制度;万历三大征之援朝抗倭,大明天兵打得日本战国的名臣宿将们灰头土脸,“太阁”丰臣秀吉因失败而活活气死,这个岛国立刻引入理学心学,开始了幕府二百多年的儒化教育;二战期间,美国把联合舰队的军舰一艘艘送进太平洋底,又往长崎和广岛扔了两颗原子弹。这下不得了,鬼子哭天抹泪的抱着美国爸爸粗腿,直到二十一世纪还甘当华盛顿亚洲政策的马前卒。 以上历史事实雄辩的证明了,要发展与大和民族地友好关系,就得狠狠的揍他们,而且揍得越厉害,双边的友谊越是深厚越是牢不可破。 日本问题迟早会解决,王越一点也不急,他笑着道:“我们天策军是文明之师,正义之师。但是这次我们的南洋攻略会有很多脏活累活,正好适合这些残忍好杀的倭人来干,你们以后会明白的。” 这次请来的日本雇佣军共有两个大队,各有两千二百多人,共五千人。分别来自平户藩和天草时贞的义军,这些人是没有带武器来的,到台湾后天策军会给他们发放三七式步枪等装备,这些武器他们会在作战结束后带回去,这也是这次雇佣他们的主要酬劳之一。 十月十一日,日本雇佣军乘坐自备的海船分别到达基隆港。 两位雇佣军指挥官还没有从港口内众多巨舰的震惊中恢复过来,就被带到王越面前。 平户藩主松浦九信的儿子松浦一郎连走几步上前道:“一郎见过少保大人,少保大人比去年更加健壮高大了。” 看来这位松浦一郎也成熟多了,用恭维话的形式不着痕迹地拉近距离。 “日本天军荣王木村拓哉,见过大明王少保大人,我家大德至圣天王让我向您问好。”木村拓哉说完话,还狠狠地瞪了松浦一郎一眼,看来这两个人很不对付。 第五六零章 杀气腾腾 目前日本正在上演新三国演义,义军和平户藩虽然没有像幕府一样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但同样是敌对关系。 王越笑了笑道:“哦,你是荣王?不知你们天军现在有多少个王了?” 木村拓哉自豪地道:“回少保大人的话,我天军现在已经非常强大,已经有了二百四十六个王。” 他知道义军的火器来源于王越,这也是义军越战越强的原因,所以对王越还算恭谨。 才二百多个王,真不算多,历史上的太平天国的王达到了两千七百多个,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松浦一郎讥笑道:“真是沐猴而冠,一个执掌千人的军官都可称王,如此下去你们这些暴民岂不是人人都要称王了?” “八嘎,你这个不信天主的肮脏野蛮的异教徒,真该死啦死啦滴。”木村拓哉目露凶光怒喝道,一扶腰间准备拔刀就想砍了松浦一郎,这才发现他的刀在觐见王越的时候已经被暂时没收了。 松浦一郎当然也不甘示弱,义军现在已经变的越来越残暴,凡是不信天主的日本人,几乎都成了他们的屠杀对象,所以已经被视为洪水猛兽。 但是他的武士刀也被没收了,既然没有武器,那就用拳脚吧。 两个人刚刚互相扯住了各自的衣领,王越“啪”地猛拍桌案喝道:“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本官?这里是你们打架斗殴之地吗?” “不敢,不敢,少保大人见谅,完全是他无理取闹。”松浦一郎连忙放开木村拓哉道。 这次松浦九信专门派自己的儿子松浦一郎过来,就是为了和王越建立更稳固合作关系的。他已经知道义军的武器也是来自王越的天策军,这也是义军崛起的主要原因。平户藩已经反了幕府,又和义军敌对,所以获得天策军更多的支持,已经是平户藩生死存亡的大事。 木村拓哉向王越一鞠躬道:“本王鲁莽了。” 现在义军膨胀的很厉害,人数达到了三十多万人,天草时贞也有了点唯我独尊的意思,但是和天策军的合作依然被他当做重点,木村拓哉这次来也是一种示好的表现。 王越道:“我天策军即将与在南洋的欧洲人发生一场战争,我军的战略目标是全歼南洋的欧洲人,并拿下马尼拉和巴达维亚这两座重镇。” 松浦一郎道:“少保大人要我们怎么做,请尽管吩咐。” 木村拓哉也一颔首道:“我们天军一定不会让少保大人失望的,请尽管吩咐。” 王越一摆手道:“对欧洲人的战斗不需要两位参与,但是在我军击败欧洲人之后,两位的工作就来了,你们的目标就是那些南洋土著。” 说着他看向木村拓哉笑着道:“荣王殿下,你可能不知道南洋有很多信仰绿教的教徒,他们认为真主才是世界上唯一的“主”,但凡不信仰《古兰经》的人,都被他们认为是异端。而且他们认为只要你不是绿教徒,肯定就会下地狱,这样的人是不是很该死?” 木村拓哉闻言咬牙切齿道:“这些魔鬼都该死,我要让他们全都下地狱。” “很好,本官的要求就是南洋的土著但凡还信仰绿教的给我杀,不服从我起点城统治的杀,任何手持刀具等武器的人杀。所有土著都要集中管理,开矿、铺路、种植橡胶等等很多工作都需要这些土著来干,偷奸耍滑的也要杀!” 王越一连几个杀,可谓杀气腾腾,却很对木村拓哉的脾胃,他闻言不禁舔了舔嘴唇道:“痛快,痛快,少保大人也是我辈中人呐。” 王越看向松浦一郎道:“松浦君,怎么样?如果有困难尽管提。” 松浦一郎哈哈一笑道:“只要有足够的枪炮子弹,杀那些土著又有何难?” 王越点点头道:“很好,子弹管够,你们尽管施为。”说着他又把脸一肃道:“本官要提醒你们,南洋可是有不少中华人,如果你们误伤一个中华人,我会要你们一百个日本人抵命,千万记住!” 二人闻言心里一紧,看来这工作还要细心点,招子要放亮才行。 南洋的人种问题造成了重重的矛盾,华人最富裕,却被欧洲人当做肥羊,也让南洋的土著眼红,而且华人的地位也是最低的,欧洲人每次镇压土著,总是把矛盾引向华人。 历史上荷兰人和西班牙人的几次排华和屠华,土著们也是急先锋,因为他们知道有财货可以抢。 即使到了后世,这些土著国家一旦发生经济危机,也会把矛头对准华人,所以王越认为这些土著就是垃圾,应该清理清理,为华人腾出生存空间。 “报告司令,荷兰人的舰队已经离开巴达维亚,方向东北。” 接见完两位雇佣军头目,机要秘书李雪珠前来报告道。 “哦!”王越道:“通知参谋长,让海军和陆军都做好准备,我们明日出发。” 以荷兰人战船的航速,到达西班牙人的殖民地马尼拉起码需要八九天,马尼拉距离台湾比较近,也需要五六天的航程。 这次天策军海军为了这次南洋海战出动了两艘船坞登陆舰、两艘补给舰、四艘海警战舰、六艘海监战舰和八艘客货滚装轮,共二十二艘战舰,另外随军出征的还有三十艘机动货船。 其中两艘一千八百吨的海监战舰,已经前往马六甲海峡执行封锁任务。 天策军海军舰队的出发地点有三个,即香港、台北和基隆三处。 要击败欧洲人由五十五艘战船组成的船队,实际上不需要这么大规模的舰队。以天策军海军战舰的航速和战力,四五艘战舰即可完成任务。但是南洋海域广大,而王越的作战目的是全歼和尽量俘虏敌舰,同时随军出征的陆军将要完成大规模登岛任务。 两艘登陆舰、八艘客货滚装轮主要用来运送陆军。这次出征的陆军有第五旅两个团和第一旅一个团,共三个团四千五百名天策军,另外还有治安军第一旅两个团三千兵力,治安军第一旅也换装了三八式(五六式冲锋枪)步枪。 第五六一章 焦急的斯豪津 由于运力有限,日本雇佣军的五千兵力将乘坐机动货船跟随天策军行动。 现在天津造船厂生产的机动货船虽然还是木质,但是已经升级,从一千两百吨的排水量提高到了一千八百吨,航速也有所提升,最高达到了二十五节,基本能够跟的上海军战舰的速度。 机动货船的构造为开敞式船艉,拥有六个货仓双层结构,另外还有压载水舱,燃油舱,淡水舱,艏侧推舱和机舱等,都能够遮风挡雨,所以运人一点问题也没有。 石景山工业区已经开始出钢,明年初将能达到设立产能的年产五十万吨。大批经过石景山工业区建设锤炼出来的焊工已经奔赴天津,一些船用钢板也已经运往天津造船厂。 第一批钢铁船只的建造将是仿制现有的机动渔船,排水量为五百吨。参与建造这些机动渔船的还有那些老船工,他们也能为船只建造提供宝贵的经验。 由于船舶工作环境恶劣,船体壳要受海水的化学腐蚀、电化学腐蚀和海生物、微生物的腐蚀;船体承受较大的风浪冲击和交变负荷;船舶形状使其加工方法复杂等因素、所以对船体结构用钢要求很严格。 第一批钢铁渔船的建造,就是为了检验钢铁厂的船用钢板是否合格。 现在起点城的造船基地有两个,一个是天津的全资造船厂,一个是位于上海长江入海口的合资造船厂。合资造船厂是与沈廷扬合作成立的,目前生产的船型也是机动货船。 不过上海的造船厂建造的船型种类有两种,一种是内河船,一种是海船。上海造船厂所建的船只已经开始对外销售,其中内河船只销售的最好。虽然同吨位的船只比传统的贵了两倍倍还多,但是销售情况依然向好,毕竟节省了人力,这笔账不难算。 十月十一日凌晨,尖锐的军号声响起,香港、台北、基隆三处军港内瞬间灯火通明,码头上的照明灯把港口照的照的亮如白昼,每艘战舰上的灯光都已经开启,使得整个码头星星点点。 首先登船的是装甲车,这些装甲车是平时执行陆地巡逻任务的,履带与地面的摩擦声阵阵传来,它们在专人的指引下依次进入底层船舱,船舱内已经有其他没有下船的战车。 其次是天策军士兵登船,他们整齐而有序,除了军官偶尔的命令声,几乎听不到其他人声,只有铿锵的脚步声和武器与身体轻微的碰撞声。 再其后是治安军的士兵,治安军士兵比较有特色,几乎人手推着一辆自行车,一排排地登上战舰。 王越这时候也起来了,他匆匆洗漱完毕,用过董小宛精心制作的早点后,来到登陆舰作战指挥室。 这时候参谋长李子雄和海军司令员韦小亮等人,已经在这里等着了。 “司令,我们预定的包围地点设置在巴拉望群岛以北五十公里的区域内,这是根据敌舰队大多近海航行的特点制定的,而且这里距离也马尼拉并不远。” 李子雄向王越汇报道:“从香港出发的一艘海警战舰、两艘海监战舰和一艘补给舰将兜击敌人的后路,基隆港和台北出发的舰队将在澎湖附近海面汇合后南下前往预定地点。” 王越看了看地图道:“就依此计划进行,这次我们将在陌生的海域内作战,而且区域广阔,所以也是对我们天策军海军的一次实战考验,你们参谋部和海军司令部要做好研究工作。” 这次出动如此多的战舰,也是为了锤炼海军的实战水平。 李子雄道:“是。” 王越又道:“这场战役由海军司令员韦小亮指挥,南洋舰队司令庄速文为副,你们参谋部负责查遗补漏,我只要最后的结果。” 现在天策军的战场指挥大多已经交给指挥员,王越最多制定个初步战略,所以他已经越来越省心了。 一顶太阳伞,一杯绿茶,各岗位都有专人负责,所以王越很悠闲。 大海茫茫,枯燥无味,景色一层不变,路程遥远,所以海军官兵有很多文娱活动,比如下棋、拔河、唱歌、钓鱼,或者会定期举行烧烤活动。甚至船坞登陆舰内还有健身房、卡拉ok室、台球厅等。 王越显得很安静,最多偶尔和柳如是下下围棋,和董小宛下下象棋。那些娱乐活动前世都玩腻了,和美女下下棋,还是很赏心悦目的。 这位王大人今年才十七岁,却显得与年龄不相称的老成,这令斯豪津先生暗暗惊奇。 “斯豪津先生,这次我军与荷兰人和西班牙人的战争目的,是为了重新制定南洋贸易的新秩序。”王越品了一口茶道。他还是喜欢喝茶,喝好茶要比喝其他饮料更加舒心。 “当然,当然。”斯豪津道:“这个世界的秩序最终都将会由我们起点城来重新制定,这一点已经毋庸置疑。” 他已经完全将自己当做起点城人来看待了,如此先进的文明让他有强烈的归属感。 世界新秩序将来会由起点城说了算,这一点很少有人能够看的明白,尤其是大明朝堂上的那些官员们,也只有像斯豪津这样了解起点城,又开眼看世界的欧洲人才会心知肚明。 王越笑着道:“世界秩序我现在还顾不上,但是南洋今后将是起点城的南洋。欧洲人如果是来做生意的,我表示欢迎,但是南洋不允许任何欧洲人的军事存在,希望你把本官的意图传达给你的那些欧洲老乡们。” 这次南洋攻略并不是简单的清除欧洲人的势力,贸易关系将会是今后的主流,这也是斯豪津这次南洋之行的主要工作。 “在强大的天策军面前,他们只能接受新规则。”斯豪津道。 说到这里,他看了看身边的女儿丽莎,鼓起勇气道:“王大人,丽莎已经十八岁了,作为父亲我不得不为她的终身大事焦急。我现在决定将她托付给王大人,希望王大人不要推辞。” 第五六二章 天策军会巫术? 斯豪津确实有些等不及了,今天终于将此事挑明。前段时间大明的公主刚刚与王越定了亲,这让他的危机感也越来越强烈。 作为一个欧洲人,要想融入大明社会其实并不容易,这是他这两年来的亲身感受。外国人在大明非但没有高人一等,还有可能受到歧视,这个国家的许多地区其实还很贫穷落后,但是面对夷人,老百姓们都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大国优越感,这也许就是大国优越感, 在这种环境下,自己美丽女儿的婚事就成了令人头疼的事情。自从为起点城工作以来,斯豪津和女儿两人的薪酬都不低,加上斯豪津的贸易提成,如今他的身家已经颇为丰厚。 以他的家底,在欧洲绝对是富裕阶层,即使在起点城也是中上水平。斯豪津也从侧面打听过明国人的择偶观念,结果是令人沮丧的。 自己的女儿貌美如花,窥视者不知凡几。但是明国的同事告诉他,因为他是夷人,所以他的女儿很难嫁入正经人家做正房太太,尤其是那些书香门第,更加不可能,但如果是做妾,就没有什么障碍了。当然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招赘入婿,凭他的财富,应该有穷小子愿意。 私下里打探来的情况令人绝望,看来也只有王大人这里才是一条金黄大道,和王大人攀了亲,自己家在起点城的地位也将不可同日而语。 看了看羞不了耐的丽莎,王越也有些为难。他一直都在警惕后宫过大,以后会有宫斗的麻烦。 丽莎是个还算文静的欧洲人,外貌性格都不错,王越也很有好感。丽莎进入王家的最大障碍可能会来自母亲,斯豪津所遇到的困惑,他也能理解。 他想了想道:“斯豪津先生,丽莎是个不错的姑娘,但是现在我还不能给你肯定的答复,因为我还要和我的母亲商议后才能做出决定。” 斯豪津大喜道:“当然没问题,丽莎对王大人的爱慕人所共知,您的母亲一定不会拒绝这桩婚事。” 从王越的话中,他能听的出王越对自己的女儿是满意的。中国人非常注重孝道,长辈对子女的婚姻有着巨大的话语权,斯豪津当然早就知道了,所以李秀芳女士那里他已经拜访过多次,他有信心此事十拿九稳。 旁边端茶送水的董小宛幽怨地瞪着王越,怎么一个夷人姑娘还跑到已经前面去了?看来要让母亲抓紧时间提亲了!嗯,提亲。 王越眼角的余光一扫跃跃欲试状的董小宛,不禁开始头疼,于是咳嗽一声道:“那个,小宛啊,什么时候开饭?我有点饿了。” “哦!”董小宛从胡思乱想中惊醒,连忙道:“奴家这就去安排。” 随军记者柳如是的目光在几个人之间游走,各人的神态都看在眼里。董小宛是自己的好姐妹,为了满足她的心愿,自己可没少出谋划策。董小宛为什么学医?就是要成为王越的私人医生;董小宛成为王越的私厨,也是她出的主意。 柳如是自从加入起点城和天策军,择偶观念发生了巨大的改变,诗词歌赋吟诗作对只是小道,为国为民实干兴邦才是王道,所以她认为董小宛的追求值得鼓励,这位王大人确实非同一般。 王越的身份地位能力都是上上之选,而这个人可能不属于她柳如是。虽然王越少年老成,但是年龄的差距仍然摆在那里,等到自己年老珠黄之后,王越依然年轻,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 而且王越的正妻是国公之女,平妻是大明公主,还有一个朝鲜王公主为妾,自己的身份地位差距太大,必然泯然于众人。被陈子龙之妻赶出南楼的痛苦回忆还历历在目,柳如是不想重蹈覆辙,她的性格毕竟和董小宛不同。 王越对现在的生活是满意的,老婆已经够多了,他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琢磨女人的心思,也不会去刻意打其他女人的主意。柳如是等美女经常出现在他身边,其实不代表什么,只能说算是男人的一个共性,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嘛,美女能够缓解旅途疲劳,尤其是在这茫茫大海之上,当然董小宛是个特例。 —————————————————— ”该死的明国船,他们离我们那么远,怎么能一直跟的这么紧?”荷兰舰队指挥官揆一一脸抑郁地咒骂道。 自巴达维亚出发已经九天了,马上就要和西班牙人的舰队汇合,但是敌人的监视船只一直阴魂不散地跟在身后,这令他非常烦躁。 考虑到深海远航的因素,监视荷兰舰队行踪的是一艘三千吨的海警战舰,一直与荷兰人的舰队保持在大约三十公里的距离。海警战舰监视荷兰舰队的手段有两种,一个是雷达,另外一个就是定期放飞无人机侦查。 海面上的海天线在三十公里左右,从荷兰人的战船甲板上即使用单筒望远镜也很难看到海警战舰的身影,但是桅杆上的水手依然能够看到海警战舰大概的轮廓,尤其是海警战舰的雷达台高达二十二米。 揆一倒是想派一队战船过去把这个钉子拔掉,但是距离太远了,荷兰战舰的航速才七到八节,三十公里距离需要两个多小时,敌人估计早跑了,还会打乱与西班牙人汇合的计划周期。 巴达维亚的军事指挥官瑞恩上校道:“我真的很好奇,明国人派一艘船跟着我们能起什么作用?他们怎么把消息传回去?” 这次随同前来的战船中有十三艘是属于巴达维亚殖民地的,瑞恩上校负责协调工作。 “据我们郑家得到的消息,天策军拥有千里传音之术,也许这艘船就是通过千里传音之术将消息传递出去的。”说话的竟然是郑联。 “世上真有千里传音之术?莫非是你们中国人的巫术?”瑞恩上校根本不信。 郑联却郑重地道:“当然不是巫术,听说是一种叫电报的事物,可以在千里之外互相传递信息。” 第五六三章 心有不甘的郑芝龙 起点城拥有电报已经不算太大的秘密,甚至电话、对讲机等通讯工具已经被京师范围内的百姓逐渐接受。而且从一个月前,各府的电报局已经在江南地区首先开始设立,郑家要得到这样的消息并不难。 揆一的心情很不好,从印度殖民地出发时的信心百倍,到现在为止已经被打击的有些低落。 敌人的战舰无风自动,航速超过了自己的战舰,敌人拥有千里之外传递信息的能力,自己舰队的一举一动都在敌人的掌控之中,而自己对敌人舰队的方位一无所知。荷兰作为一个海上强国,以自己的海战经验判断,这次与明国的海上战争还没有开打,就已经落了下风,这让他的心情很糟糕。 “郑先生,非常感谢你给我们带来了宝贵的情报。”揆一对郑联客气地道。郑家是明国沿海的一支强大的势力,虽然被天策军打败了,但依然不能小看。揆一虽然不懂什么叫统一战线,但是现在敌人可能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强大,那么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揆一说着看了看周围自己庞大的舰队,对郑联道:“郑先生,希望你能说服一官,与我们一起联合行动吧,算上西班牙人的舰队,我们三家加在一起的力量,甚至能毁灭一个国家,我说的对吗?” “当然,如果我们愿意的话,完全有这个能力。”郑联不得不做出赞同的姿态,其实也是为了给荷兰人提气。 不过说心里话,这支荷兰人的舰队的确强大,仅仅一千五百吨级的巡洋战舰就达到了八艘,每艘装载大小火炮六十四门,最大口径为四十八磅。一千吨级的战舰二十艘,其他的战舰都在八百吨左右。这支舰队如果用于攻击厦门和泉州,即使是郑家鼎盛时期,这两地的军事要塞也将毁于战火,郑家也要损失惨重。 “自我们郑家败于天策军之后,内部分歧很大,有些事我大哥也难以一言而决。揆一将军的提议,我已经派人送了回去,也许很快就会有答复。” 揆一已经如此怂恿多次了,郑联所做的只是敷衍了事。他与天策军进行过两次海战,虽然荷兰人的舰队的确强大,但是他依然不觉得荷兰人有多大胜算。 郑联是被郑芝龙派来的,天策军给郑芝龙的压力太大了,郑家的传统财路——海上保护费的收益急剧萎缩,郑家的财政遭受了重创。 曾经的海上霸主面对日渐凋零的郑家,他心有不甘,但是要铲除天策军,他想都不敢想,那场海战就是他挥之不去的噩梦。别说去攻击天策军了,天策军没来端了他的老巢,就该求神拜佛,谢天谢地了。 还别说,一年快过去了,王越还真没来找他的麻烦。王越对郑家没有多大的仇恨,因为郑成功在历史上的表现,也对郑家没有太大的恶感,虽然郑芝龙骨头软,投降了满清,毕竟还没来得及向自己人举起屠刀,就被多尔衮咔嚓了。 王越被别的事务转移了注意力,郑芝龙在舔舐伤口的同时却没有闲着。 台湾岛上的先期移民与郑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且郑家还有一万名俘虏也滞留在了台湾,这些俘虏虽然没有那些移民自由,天策军也没有苛待他们,说实话这些俘虏现在在台湾的生活竟然比原来还强的多,因此人心逐渐安定。 所以郑芝龙了解到台湾现在越发兴旺了,如今又设立了台湾府,台湾正式划归到大明,郑家更不可能攻击大明的领土,那是形同造反。 心有不甘的郑芝龙想起了天策军的另一个敌人,就是欧洲人。郑联所肩负的使命就是联络西班牙人和荷兰人,对天策军采取反戈一击。郑芝龙没有妄想过欧洲人有能力打败天策军,最好的结果是削弱天策军海军的实力,减轻郑家的压力。 经过郑联几个月的合纵连横,成功地将荷兰和西班牙两个不怎么对付的国家联合在一起。 “希望一官能够做出明智的选择。”揆一对郑联的回答不满,但是也不能过于强求,如果不是郑联,他也不能获得天策军更多的信息。 郑联附和着道:“我和揆一将军的想法是一致的。” 与这些欧洲人合作简直就是与虎谋皮,黑吃黑这种事,谁都会做,何况是和天策军作战,郑家可没有那么傻。 第二天,荷兰舰队到达了马尼拉外海,西班牙人派出了一艘船前来接应。 登上荷兰旗舰“胜利者”号的是一名西班牙军官,他对揆一敬礼道:“您好,尊敬的揆一将军,本人是佛朗西斯科上校,我代表西班牙王国驻马尼拉总督布兰科先生向您致敬。由于阁下的舰队战船众多,马尼拉港口狭小无法停靠,希望您将舰队停在此处,等待我方给你们运送补给,请您见谅。” 所谓的补给,就是粮食和淡水,这是双方这次联盟的约定。 揆一虽然不高兴,依然回礼后耐着性子道:“我尊重贵方的安排,希望我们能够合作愉快。” 西班牙人的顾虑,揆一当然明白。自己这么多战舰涌入马尼拉港口,西班牙人肯定要防备自己玩个黑吃黑,与其让众多的岸炮指着自己,还不如在这里落的清净。现在大敌当前,不是该摆谱的时候。 佛朗西斯科本来以为要经过一番口舌之争的,没想到揆一这么给面子。荷兰人的战舰太大太多了,达到了四十三艘之多,马尼拉已经全面戒备,防止荷兰人突然变脸。 “谢谢您的理解,一路上也辛苦了,布兰科总督准备了丰盛的晚宴,希望您和几位将军能够光临马尼拉总督府,好好休息一晚。”佛朗西斯科又道。 在大海上漂泊了十天,是个人都会向往陆地,揆一想了想对瑞恩道:“瑞恩上校,你暂时指挥舰队,我去拜会一下布兰科总督。” 瑞恩立正道:“是,揆一将军。” 第五六四章 见鬼了 荷兰舰队在马尼拉休整了两天,补充了粮食和淡水后,与西班牙人的十二艘战舰汇合并重新编队向东北方驶去。 五十五艘大型西洋战舰乘风破浪行驶在浩瀚的洋面上,位于中间位置的是揆一带来的三十艘战舰,巴达维亚舰队居左,西班牙人的马尼拉舰队据右。 望着如此雄壮的舰队,率领西班牙舰队的佛朗西斯科上校意气风发:“揆一阁下,我完全有理由相信,这次我们的行动肯定能够收复大员岛。” 与敌人开战前,双方的主要指挥官都聚集在荷兰旗舰“胜利者”号上,一个是为了双方战前的磨合,另外也是沟通作战方略。 荷兰人和西班牙人已经做好了战后的瓜分,西班牙人的要求并不高,那就是收复基隆。 “上校的观点,我同样赞同。”西班牙这次出动的舰队还算给力,仅仅西班牙大帆船就达到了五艘,舰队实力的增强也给了揆一更大的信心。有西班牙人在,揆一的一些担忧当然不会挂在脸上,他希望西班牙人在开战后能够表现的更加勇猛。 —————————————————— “报告司令,欧洲人的舰队距离巴拉望群岛预定作战区域约二百公里,从航速看,他们到达的时间正好是夜晚。”参谋长李子雄作着敌人动态的例行报告。 经过三天的航行,天策军舰队已经到达了预定区域,并在此已经守候了四天了。 王越虽然已经将指挥权交给海军,但敌我战略动态随时都在掌握之中。 “哦,你们将做何应对?”王越问道。 李子雄道:“敌人的舰队肯定是打不了夜战的,我军虽然能够打夜战,但我军的实力是压倒性的,没必要在夜间作战而给敌人造成逃跑的可乘之机。为了能更多的俘虏敌舰,战斗将安排在天明时分。所以我军舰队将调整位置,堵在巴拉望群岛以北一百一十公里处,敌舰队与我相遇将在黎明之前。” 这个时代的风帆战舰都可以昼夜航行,定位仪器是六分仪,白天看太阳,晚上是看北极星,为了保证航行安全,夜间的航速减慢。 王越看了看地图道:“就按照你们参谋部的意见做吧。”反正相对于天策军的战舰来说,欧洲人的木质战舰都属于摧枯拉朽,要不是考虑到欧洲人的战舰会四散而逃,天策军只需要派两三艘战舰,就能轻松击溃他们。 十月二十一日凌晨五点十五分,欧洲人的联合舰队还在夜色中缓慢航行,整个舰队灯火稀少,绝大多数船员还在睡梦中。 突然“当当当!”示警的钟声响了起来,立刻惊醒了整个联合舰队。 旗舰“胜利者”号船长范佩西大步流星地赶到揆一的舱室用力地边拍打舱门,边喊道:“揆一将军,发现明国舰队。” 揆一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打开了舱门大声问道:“船长先生,明国舰队的位置在哪里?距离是多少?数量是多少?” 船长范佩西一脸见了鬼的表情回答道:“我舰队左前方三十五度,右前方四十五度均有敌舰,数量十五,距离大约十公里。揆一将军,您快出去看看吧,简直不可思议。” 发现明国舰队的过程确实如同见鬼,今天的夜晚因为多云,月光暗淡,能见度很低。整个联合舰队在稀薄的月色下闷着头行驶,结果前方突然灯火通明,天策军海军庞大的战舰骤然现身,这可把联合舰队的观察水手吓的不轻。 揆一套上外衣,一边扣着扣子,一边随手戴上自己的军帽,步履匆匆地踏上前甲板。 看到前方的景象,揆一都忘记了继续扣扣子,完全愣住了。 不需要借助望远镜,天策军的十几艘战舰看的清清楚楚,因为天策军的战舰太庞大了,而且整个舰身都好像在发光。 不仅如此,从天策军方向射过来十数道强烈的光柱,不停地扫过联合舰队每个战船,但凡被光柱扫过的人,眼睛都会暂时性的失明。 “天呐!这就是明国人的战舰?”揆一喃喃地道。 天策军战舰确实太庞大了,有的战舰要比揆一的一千五百吨的旗舰“胜利者”号,还要大十几倍,比如两万三千吨的补给舰。 瑞恩上校也匆匆上了前甲板,对揆一道:“将军,佛朗西斯科上校已经赶往自己的舰队,我们正在等待您的进一步命令。” 揆一这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命令道:“给各舰发信号,全体原路撤退,与敌人拉开距离。明国人在这里专门等着我们,一定是有圈套,我们不能让他们轻易得逞。拖到天明,再看情况。” 不能被敌人牵着鼻子走,揆一的经验还是很老道的,其实更多的是吃惊敌舰的庞大,虽然已经提前得到了情报,但是真正见到了,还是被震到了。 “敌舰五十五艘,发现我方舰队后开始向西南方退却,航速七点五节。”一名年轻的作战参谋报告道。 “命令,我所有战舰同步压上,保持距离。”海军司令韦小亮道:“再问一下庄司令员率领的南洋分舰队现在在什么位置?” 作战参谋记录命令后,转身离去。 “现在离天明还有一个多小时,以欧洲人的战船航速,天明后应该处于这个位置。”李子雄指了指地图道:“看来揆一被我们这一手给惊到了。” 韦小亮笑着道:“荷兰人不愧为航海强国,海战经验丰富,反应也很迅速,揆一可能以为我们有什么阴谋呢!” 李子雄也乐了:“我军还需要阴谋吗?” “其实换做我,也要暂时退却,我们的战舰太大了,看着就望而生畏。”韦小亮道,语气中有说不出的自豪。 “报告,庄司令员电,他们现在位于欧洲人的舰队西南四十公里处,预计两个小时后可以与主力舰队恢复语音通信。”作战参谋进来后汇报道。 天策海军已经布下天罗地网,联合舰队的命运似乎已经注定。 第五六五章 高射炮首战 “揆一将军,前方发现明国战舰,数量五艘,方位正南,距离约二十公里。” 为了击破明国人的阴谋,正在向南退却的揆一接到了来自桅杆上水手的汇报。 “看来这就是明国人的阴谋,难道他们以为此战必胜,妄想用二十艘战舰将我们包围吗?”揆一被激怒了,荷兰王国的荣誉容不得鄙视。 为了站的高一点,肥胖的他费力地爬上旗舰的顶部甲板,用单筒望远镜努力向前方观看。天已放亮,早晨的薄雾下,远方五艘战舰的身影出现在镜头内。 看了半天,揆一收起望远镜对瑞恩上校道:“传令各舰加速航行,目标为前方的五艘敌舰,我们要在后面的敌人赶上来之前,将他们干掉。” 五十五艘打五艘,实现了局部的群殴,再返回头干掉敌人的主力。揆一的作战思路就是集中优势兵力打歼灭战,天策军战舰的真实战力他并不了解,但从天策海军今天的布阵局势看,其海战经验愚蠢到了幼稚的地步,这不是给自己创造各个击破的机会吗? 联合舰队的航速加速到了八节,气势汹汹地向由香港出发而来的南洋分舰队冲去。 这支舰队由两艘海警战舰、两艘海监战舰和一艘补给舰组成,其中一艘海警战舰就是从巴达维亚开始,一直尾随荷兰人的那艘战舰,分舰队指挥官是南洋舰队司令员庄速文。 十倍于敌的对比,令欧洲船员们意气风发,无论是荷兰人还是西班牙人,都表现的异常积极,因此都是争先恐后,嗷嗷叫着向前冲去。 欧洲战舰的火炮都是滑膛炮,虽然最大口径的四十八磅炮最大射程达到了三公里,但是海战时和其他口径的火炮相同的是,三百米内才是最佳炮击距离。超过了这个距离,发射出去的炮弹到底打到了哪里,那只有上帝才知道。 这个时代的欧洲人使用火器,都是玩的刺刀见红战术,海战如此,陆战也是如此,所以陆战叫排队枪毙,几乎就是相互指着鼻子对射。不过这也显示了欧洲的军人才是职业军人,服从性和纪律性很强,如果让大明的军队这样干,肯定早崩溃了。 海军分舰队本来执行的是围堵欧洲人舰队的任务,没想到会首先成为欧洲人的攻击目标。 海军的作战还是以舰炮为主,因此天策军海军海战战术,大多参照王越提供的二战资料供海军研究参考。因为天策军海军战舰的巨大技术优势,所以作战思路和前世的美军类似,那就是平推。 眼看欧洲舰队分为左右中三个方位铺天盖地而来,分舰队司令庄速文不惊反喜道:“命令各舰向左转向,抢占t字位,先解决左边的敌舰队。” 敌舰数量众多,庄速文当然要利用自身战舰的航速摆脱被包围群殴。天策军海军战舰在海面上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向欧洲舰队的左边驶了过去。 二十公里的距离,欧洲舰队要达到最佳的炮击距离,以八节的航速,需要走一个小时十分钟。 发现这五艘敌舰并没有逃跑,而是迅速调整位置,向西班牙人的舰队偏移过去,揆一用望远镜死死地盯住天策军的战舰难以置信道:“为什么?明国人的战舰没有风帆,却能在海上行动自如,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风帆战舰在海上停车转向,从来都是一个非常复杂的流程,但是天策军海军战舰的转向完成的非常流畅,一气呵成。 没人能回答的了揆一这个问题,瑞恩上校从船尾赶了过来道:“将军,后面的敌人压上来了,他们的航速很快。” 揆一放下望远镜道:“让巴达维亚舰队留下拦住他们,为我们争取时间,先干掉前面的五艘敌舰。” “可是…!”瑞恩上校道。巴达维亚舰队才十三艘战舰,后面的敌人不但有数量优势,而且船型巨大,这不是让巴达维亚舰队送死吗? 揆一打断道:“没有什么可是的,执行命令吧。” 他有不好的预感,今天这场海战很可能凶多吉少。二十艘敌舰中有四艘巨舰的体量超过了已方最大舰只的十多倍,最小的舰只都和他的旗舰不相上下,而且敌人的战舰非常古怪,航速惊人。 现在最佳的战术就是先断敌一臂,为接下来与敌主力舰队对决时增加胜算。 瑞恩上校虽然不情愿,但命令就是命令,必须执行。 天策军观察战场动态从来都是无人机上阵,这也是选择在白天开战的原因之一。欧洲人的阵型变化,被无人机看的清清楚楚。 巴达维亚舰队的十三艘战船脱离本阵,各战船在海面上调整为横向拦在天策军主力舰队的航道上组成战列线,以侧舷对准天策军的位置,所有战船炮窗打开,炮手们装填炮弹和火药,做着战前准备。 “命令各舰集火前方企图拦截我军的敌舰,不要和他们纠缠,继续前进。”看了看无人机从高空中传回的画面,韦小亮命令道。 主力舰队的十五艘战舰在追击的过程中,已经变队为横向队形向欧洲舰队,位于中心位置的正是两艘船坞登陆舰,后方是一艘补给舰,左右两翼依次是海警战舰、海监战舰、客货滚装轮。 由于机动货船不属于战斗舰只,只有自卫武器配备了燃烧弹头的八五式重机枪,所以安排在附近洋面等候。 距离达到三公里,天策军海军战舰上的七十五门八十五毫米高炮和一百二十门三十七毫米高炮陆续开火,这些高炮都是由陆军高炮改装上舰的。 其中八十五毫米高炮射程一万米,射速为每分钟三十到三十五发,该炮的口径约等于本时空欧洲人所制定的二十磅炮口径。 这玩意儿打二战后期的金属材质的飞机都不成问题。最恐怖的是射速,欧洲的二十磅炮射速是一分钟两到三发,而八十五毫米高炮的射速达到了恐怖的三十到三十五发,不仅如此,这炮弹还会爆炸。 第五六六章 他们是魔鬼 三公里是欧洲战舰火炮望尘莫及的距离,十三艘巴达维亚舰队便迎来了铺天盖地的炮弹雨,每分钟一千余发八十五毫米高炮炮弹连续不断击中了目标。 “轰!轰!轰!”高速而来的高炮炮弹轻易地击穿荷兰战船厚实的橡木船板,然后就是密集的爆炸,炮弹内部的弹片激射而出,到处肆掠。 剧烈爆炸迸射出的灼热冲击波像是暴风雨一样扫过附近的空间。冲击波遇到的所有人,无论是欧洲水手、水兵还是炮兵,都会被毫不留情地立即震死,烧焦和撕碎。 离爆炸点太近的人,整个身体都被冲击波震碎,变成碎肢和碎肉,随着冲击波洒开出去。 和冲击波同时迸射出来是死神般的弹片,这些尖锐的弹片此时比飞镖飞得更快,那是能够击穿金属外壳飞机的存在,不少离爆炸点较远的欧洲水手躲过了爆炸的冲击波,却没能躲过这些带着呼啸声的弹片,他们被这些尖锐物毫不留情地划开了身体。 有些水手被割到了肚子,肠穿肚烂,甚至被弹片狠狠地刺进肠道中,疼得满地打滚痛不欲生。有些被割到了手脚,有的能把一只手活活割断一半,只剩下半边有骨肉连接,吊在手臂上。更倒霉的是那些被弹片射中咽喉甚至脑袋的水兵,刹那间这些要害部位就迸射出血花,然后这些水兵就死在了弹片的巨大破坏力下。 由于高射炮使用的都是高爆炸o药,密集的爆炸使木质的船体很快窜起了浓烟火苗。 历史上印象最深的是二战时期隆美尔在北非使用德国八十八高炮猛轰英国坦克的战例,德国人用高炮打退了英国坦克部队的进攻。即使到了二零一三年,用高炮打坦克还是我军的一个训练科目,当然新世纪的高炮打坦克所使用的炮弹是被帽穿甲弹。 对付欧洲人的橡木船体,常规炮弹仅仅是利用高速撞击,也能轻易穿甲。 巴达维亚舰队在一瞬间就遭到了高射炮弹密集的洗礼,天策军海军的高炮拥有火控雷达,采用的是半自动的瞄准方式,由于距离近,所以准确率高的惊人。 平均每分钟每艘战舰被命中八十五毫米炮弹达到六十发以上,只用了两分钟,十三艘欧洲战舰中已经有七艘战舰带着浑身烟火缓缓倾覆。 其中有两艘一千五百吨的巡洋舰因为被重点照顾,累计约中弹两百发,船身内部的各层甲板几乎完全被打碎,已经变成了人间地狱。尤其是装载火炮的全通甲板上,爆炸射出的弹片几乎夺去了所有炮兵的生命,到处都是惨叫声,血液和碎肢在甲板上滑动。 密集的炮弹和爆炸不仅使人员的伤亡巨大,这七条战船的水线附近的船壳也被炸开,海水带着巨大的压力涌进了船身中,使得战船开始一点点向下沉去。 顶层甲板上的水兵们眼看战船已经没救了,任何管损手段也赶不上敌舰炮弹发射的速度,于是一个个慌不择路地往海里跳了下去,从天策军海军战舰看过去,犹如在下饺子。 然而排水量越大的船只,沉船时在海面上形成了漩涡越大,这些漩涡是非常致命的,它们会将海面上逃亡的水兵们拖入深海中,尤其是巡洋舰,幸存的水兵不知道能有多少逃出升天。 其他六艘战舰也好不到哪去,密集的炮弹使它们很快破败不堪,船内也同样死伤狼藉,继续打击下去终将难逃倾覆的厄运。 的确如此,随后天策军战舰上的一百二十门三十七毫米高炮也加入了炮击。三十七毫米高炮射程三千米,射速为每分钟四百四十发以上,仅仅一轮炮击,不堪重负的剩余六艘欧洲战舰就开始纷纷解体,战舰上幸存的水兵无法忍受如此密集的炮火,纷纷跳海逃生。 随后,巴达维亚舰队方向传来惊天动地的两声爆炸,原来有两艘荷兰战舰的火药库被大火引爆,爆炸的声势非常惊人,甚至能够看到十数门青铜炮被炸飞到半空后,又重重地砸落到海面,激起冲天的浪花。 位于后方旗舰“胜利者”号上的瑞恩上校目睹了整个巴达维亚舰队覆灭的全过程,吓得他不禁双腿发软,他用尽双手的力气撑在栏杆上,才勉强没有倒在甲板上,眼睛仍然瞪视着海战发生的方向。 自己的舰队真是败的太快了,简直就是眨眼的功夫,想来代替自己指挥的西多夫中校肯定是凶多吉少了,如果是自己在指挥,结果会怎么样?简直不敢想象。 揆一的脸上同样苍白,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抖着,脑门上已经渗出了冷汗。 自从后方的战斗打响,他就在关注着战斗的进程,结果完全不可思议。明国人在三公里的距离上就发动了炮击,炮击的密度、射速、射程都完全超过了他认知,巴达维亚舰队覆灭的速度让揆一犹如看到了神迹。 本时空欧洲人的战舰都使用的是花费十几年的时间栽培最坚硬的橡木,在橡木生长过程中将树干弯曲成船壳一样的弧度,所以抗炮击强度非常高。尤其是这个时代都是滑膛实心弹火炮的情况下,即使欧洲的海战如同家常便饭,而欧洲大型战舰在海战中被击沉的案例却很少。 如二十年后,英荷之间发生的洛斯托夫特海战,荷兰出动了一百零七艘战舰,十一艘纵火船以及七艘通讯船,合计四千九百门火炮,二点一万兵力万人。英国人出动了一百零九艘战舰,火炮四千二百门,兵力二点二万人。如此大规模的海战,其作战头一天打了整整一天的炮战,最后只有一艘荷兰战列舰被击沉。 所以可以看得出巴达维亚舰队覆灭的速度有多么惊人,前后不到五分钟,十三艘战舰的大部分逐渐开始下沉,剩余的已经破败不堪,浓烟滚滚,沉没只是时间问题了。 “他们是魔鬼,他们是魔鬼!”揆一的望远镜从手中滑落,口中念念有词。 第五六七章 干脆的西班牙人 同样震惊的还有众多目睹了这场海战的欧洲水兵们,尤其是荷兰人,一直都是海上强国,现在的反差太大了,就好像一个长期横行霸道的村中霸王突然被一个原先瘦弱的村民一拳撂倒,令人震惊。 郑联与天策军对阵过两场海战,通过刚才天策军海军舰队对巴达维亚舰队的屠杀,是的这是单方面的屠杀,他发现天策军的海战方式变了,变的更加强大了。 他的心里在打鼓,原先在他眼里有一战之力的欧洲舰队,竟然如此不堪一击,莫非自己的小命难保了? 郑联所观察到天策军海战的变化是来自各战舰改装的高射炮,这比无后坐力炮和迫击炮的组合更加效率了。 考虑到炮管磨损和后勤等因素,在非必要的情况下,各天策军战舰上原有的舰炮不会轻易使用,而是作为杀手锏备用。前世陆军用的高射炮种类多,基数大,可以敞开了用。 “揆一将军,我们撤吧,这仗没法儿打,赶快撤回巴达维亚,起码我们还能保住那里的殖民地。”瑞恩上校缓过劲来后劝道。 只要有一点海军常识的人,都能看的出,欧洲人毫无胜算。海军是技术军种,技术代差太大,这比陆军还要命。 揆一闭了闭双眼后,再睁开后已经满眼血丝,他痛苦地道:“明国人战舰的航速你看不出来吗?我们还能撤的了吗?为了尼德兰的荣誉,我们必须要让他们付出一定的代价,争取一个体面的结果。” 他已经不奢望打败敌人了,作为一个海战经验丰富的将军,现在就该考虑战败后体面的结束,如果已方毫无还手之力,等待自己的将是任人宰割的局面。 “为了尼德兰的荣誉!”反正航速不是敌人的对手,瑞恩上校也发起了狠,大声吼道。 荷兰战舰上的水兵中有不少新教徒,他们闻声后在胸前划着十字,闭上眼睛念道:“上帝保佑尼德兰!” “上帝保佑尼德兰!” 荷兰现在叫尼德兰联省共和国,十年后才从西班牙独立出来,到十九世纪初又成为君主立宪制的王国。 荷兰人刚刚振作了士气,南洋分舰队就已经对位于联合舰队左侧的西班牙舰队发动了炮击。 如同主力舰队炮击巴达维亚舰队一样,仍然是八十五毫米高射炮在三公里附近首先发言。 巴达维亚舰队的覆灭,也被西班牙舰队指挥官佛朗西斯科上校看在眼里。但是战斗结束的太快了,惊疑不定的佛朗西斯科上校还没有做出继续进攻还是战略撤退的决定,西班牙舰队就已经进入天策军战舰的预定射程。 三公里,这通常都是本时空海战的安全距离,所以佛朗西斯科上校还没有来得及做出战术改变,敌人的炮弹已经到了眼前。 虽然分舰队的火力没有主力舰队那么密集,但这场海战仍然是一场不对称的战争。 炮弹在海面上呼啸飞过,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西班牙舰队中连续不断地响起。 一艘接一艘的西班牙战舰被炮弹击中,一时间硝烟弥漫,弹片横飞,木屑四溅,桅杆倾倒。甲板被清扫,隔仓被炸开,水兵们被死前惨烈的嚎叫着,已经有战舰因为密集的爆炸燃起了浓烟和火焰。每一次爆炸都会造成战船剧烈的晃动,伴随着的是死亡的杀戮,不少水兵无法忍受这高烈度的爆炸,毫不犹豫地跳进大海。 西班牙舰队成了分舰队炮击的靶子,由于没有到达射程,西班牙舰队毫无还手之力。 佛朗西斯科第二次从摔倒中爬起来,他的旗舰已经连续中弹,甲板一片狼藉,他的目光中闪现的是惊恐。 他经历过无数次海战,有与欧洲其他海军之间的的对抗,有扮演海盗劫掠过往的商船,还有欺凌南洋土著的小舢板,却没有经历过如此强度的海战,自己还是被屠杀的一方。 旗舰大副连滚带爬,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哽咽着对佛朗西斯科喊道:“上校,船长先生阵亡了,快做决定,赶快撤退吧,再这样下去,马尼拉殖民地将再无一艘战舰,我们不能为了那些荷兰猪的愚蠢卖命了。” 爆炸声震耳欲聋,使得他的呼喊声显得歇斯底里。 佛朗西斯科扫了一眼当前的战况,仅仅片刻工夫,几乎所有战舰已经中弹,其中有四五艘损毁严重,已经有倾覆的危险,大部分战舰已经窜起了火苗。自己的战舰在任人宰割,却毫无还手之力,真是太悲惨了。 他立刻做出决定道:“你说的对,我们不能为了那些荷兰猪付出如此重大的代价。发信号,各舰落帆,升白旗,我们投降。” “什么?我们投降?”大副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投降吧,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了。”佛朗西斯科上校看大副还在发愣,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吼道:“快去传令,再迟一点,我们都要送命。”说着一把将大副推开。 “是,上校先生!”大副只好慌张地跑去挂旗语。 弗朗西斯科通过前后两场海战已经看明白了,敌我双方的差距太大了。敌人的五艘战舰单位时间内所投送的火力,超过了西班牙十二艘战舰火力总数的五倍以上,并且威力更大,更准,更远,敌舰还有超高的航速,机动性也更高。这不是打仗,已方只不过是敌人的靶子而已。 “哦,上帝,卑鄙无耻的西班牙人竟然投降了,他们还没有发一炮就投降了!”看到西班牙舰队的白旗升起,瑞恩上校怒吼道。 揆一痛苦地道:“全军撤退,立刻撤退。” “什么?撤退?”瑞恩上校难以置信道,刚才揆一还说逃不过敌人,打鸡血似得要玩命,这才多久呀? “快去吧,挂旗语撤退,也许撤退还能将小伙子们带回巴达维亚,带回印度殖民地。” 刚才有西班牙舰队顶在前面,揆一还抱希望他们能缠住那五艘敌舰,为自己的舰队提供战机,没想到西班牙人干脆利落地投降了。 第五六八章 不服输的揆一 西班牙舰队投降后,荷兰印度殖民地舰队试图脱离战场。 揆一心里清楚,自己的舰队是打不过天策军海军的,同样也跑不过天策军海军。无论结果是什么样,他还是要努力争取一把,他存在着天策军放弃追赶的侥幸心理。 但是他的希望破灭了,天策军海军主力舰队迅速地追了上来,分舰队绕过已经投降的西班牙舰队,也同样追了上来,反正以西班牙战舰的航速,天策军不担心他们能跑到哪里去。 “我们是大明朝天策军海军,现在正式通知你们立刻落帆投降,否则我们就要开炮了。” 追上来的天策军海军方向传来一阵优美的女声,这是纯正的阿姆斯特丹口音。 “我们是大明朝天策军海军,现在正式通知你们立刻落帆投降,否则我们就要开炮了。” 这次是用的是欧洲流行用语——法语,这是丽莎使用登陆舰上的强音设备在喊话。 瑞恩上校惊恐地看着从后面追来的天策军战舰道:“将军…!” 揆一看也不看后面的情景道:“不要管他们,继续撤退。” 荷兰舰队上的水兵们惊异于来自数公里外传来的声音,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天策军舰队尾随荷兰舰队,四艘海警战舰逐渐从两侧包抄了上去,喊话已经进行了三遍。 “开火!”海军司令员韦小亮命令道。 “轰轰轰!”随着一阵炮响,一艘八百吨的荷兰战船连续中弹近百发,密集的爆炸几乎横扫一切,炮弹大部分都击中在水线部位,该战船开始迅速解体下沉。 “将军,雄狮号被击沉了!”瑞恩上校惊慌地道。 揆一身子一晃,伸手紧握住护栏,他知道不能再继续逃避现实了。 端起望远镜看了看海面上的敌我形势,他吩咐道:“命令其余六艘巡洋舰分别居于两侧,目标为两侧的敌舰,该让他们尝尝四十八磅炮的厉害了。” 敌舰块头很大,可惜距离太远了,也只有四十八磅炮的最大射程能够够的着,现在没办法了,只能碰碰运气,希望敌人能够知难而退。 先前的一艘巡洋舰已经在刚才的海战中战没,现在还剩七艘巡洋舰,其中一艘为旗舰。 六艘巡洋舰逐渐调整到两侧,这时后面的又一艘荷兰战船被天策军击沉。 恐惧、愤恨、不甘,使得荷兰水兵们如输红了眼的赌徒。 “炮弹,快装炮弹,让那些该死的明国人见鬼去吧。”炮长大声地叫嚷着。 “哦,天呀,这太远了,我们能打到他们吗?”炮手看着两三公里外的海警战舰道。 “再远也要给我打,狠狠地打!”炮长怒吼道:“我需要你们用最短的时间内,打出最多的炮弹,如果有哪个家伙敢偷懒,我不介意送他去见上帝。” 六艘巡洋舰炮击准备完毕,随即陆续传来“!开火”“开火!” 这是自开战以来,欧洲联合舰队的第一开火,也许是最后一次开火。 四十八磅炮弹重二十一点七七公斤,有效射程约一千米,最大射程三千米。该炮自重六吨,所以只能用于海战和守城。 由于天策军战舰距离太远,六艘荷兰巡洋舰上的七十二门四十八磅炮全部都是采用的大仰角发射,所以炮弹呈抛物线奔向敌舰。荷兰人期望用概率炮击,砸穿敌舰的上层甲板。 四十八磅炮开炮时的声势特别惊人,由于黑火药的缘故,陆续开炮后的硝烟几乎完全笼罩住了船身。 由于该炮的后坐力惊人,所以每艘巡洋舰的侧舷十二门大炮陆续开火。 七十二枚炮弹呼啸着奔向两侧的四艘海警战舰,训练有素的荷兰炮手赶紧为炮推车复位,为下一轮炮击做准备。 本时空的滑膛炮瞄准基本靠蒙,这么远的距离偏差更大。不过荷兰人的巡洋舰开炮时的声响比天策军的高炮大太多了,加上开炮时那浓浓的硝烟,平添一股骇人的气势,的确把从没有遇见过对手的天策军海军官兵吓了一跳。 “隐蔽,隐蔽,所有人员注意隐蔽!”通过无人机传回的图像,看到了荷兰人开炮时烟雾缭绕的场景,韦小亮用对讲机大声地提醒着被炮击的海警战舰。 虽然明知道敌人的炮弹没有准头,他依然有些紧张,天策军海军自成立以来,还没有过在海战中人员伤亡的记录。 七十二枚弹丸陆续落下,在海水中激射出冲天的浪花,四艘海警战舰前后左右都发现了弹着点,这也说明荷兰战舰上装备的重炮射程能达到三公里。 “给荷兰人点教训吧,否则他们不会轻易认输。”王越道。 本来已经胜券在握,下一阶段的海战就是俘虏更多的荷兰战船,没想到荷兰人还挺不服输的。 天策军作战也要考虑以战养战,荷兰人的战舰都是用优质的橡木制作,可以保持几十年不坏。虽然天策军海军无法利用这些战船,但是改造后可以用作运输船,也可以卖到大明给那些海商,用于发展大明的航海事业。 天策军的报复性炮击来的异常凶猛,荷兰人的巡洋舰还没有完成第二次炮击的准备,密集的高炮炮弹已经跨过三公里的海面接憧而至。 重点被关照的是刚才开炮的六艘巡洋舰,它们周边的战船也成了被殃及的池鱼。 以六艘巡洋舰为中心,荷兰人的舰队瞬间如烧开的开水沸腾了起来,天策军的火力从来都不会让敌人失望,绝对的量大管饱。 巡洋舰们悲催了,密集如雨的炮弹轻易地撞开船壳,在船只的内部肆意地释放着强劲的动能和热量,无论是肉体还是船体,都难以阻挡它们的能量。 “轰隆!”一声巨响,一艘巡洋舰炮甲板下层的火药库被击中,火药被点燃,这艘战舰犹如被人一巴掌拍出水面,在半空中就开始解体断成两段,再重重地摔落在海面,焦黑的船首和船尾在海面上燃烧着,一点点沉入海底。 第五六九章 大忽悠 海面上到处都是焦黑的水兵尸体,白色的气泡和红色的血液混合在一起,在起伏的海浪中不断往周围扩散。 “将军,尊严号被击沉了…!” “天啦,梦想号也被击沉了…!” “上帝啊,探索号也沉没了…!” 瑞恩上校犹如报丧般在一旁念叨着战况,一次次地刺激着揆一的神经。 “命令各舰,落帆投降吧,荷兰再也保不住南洋了!”决定投降后,揆一如泄气的皮球,跌落在椅子上,他实在承受不住这样的煎熬了,盼望着早点结束。 “好吧将军,如您所愿。”瑞恩上校也知道,这是一场看不到希望的战争。 在相继被击沉九艘和重创四艘战船之后,荷兰舰队陆续降帆,挂起了白旗。 自此,史称“巴拉望海战”落下了帷幕,此战共击沉欧洲战船二十七艘,包括了荷兰人的二十二艘,西班牙五艘。俘虏战船二十八艘,其中七艘受创严重。 “我抗议,我代表荷兰东印度公司向明国政府提出严正抗议!我们是和平的舰队,我们是来自欧洲的文明人,并没有与你们明国为敌的意图,却遭到了你们明国人无耻而卑鄙的偷袭。我奉劝你们释放所有的船员和船只,我可以理解为这是一个误会,我会向荷兰东印度公司的董事们做出解释,请求他们的谅解……!” 作为被俘首领,揆一被带到登陆舰上王越的面前,便开始了即兴演讲。揆一神色激动色厉内荏,却努力使自己显得义正辞严地表达着自己的愤怒之情。 西班牙舰队指挥官佛朗西斯科上校目瞪口呆地看着揆一的表演,不禁对揆一钦佩起来,怪不得人家能做到将军,这演技的确很牛,都这种地步了还在扮演受害者的一方。 揆一叽里咕噜的飙着荷兰话,王越听着很有点懵,通过丽莎的同声翻译,这才明白他在说什么。 用后世的一个词来概括,就是忽悠。当自己身处逆境时,有些人会利用自己的口才来扭转颓势,蒙蔽对手。 叽哩哇啦说了一大通,揆一说的口干舌燥,王越也没有给俘虏提供茶水的习惯,所以他只好暂停了演讲。 亲自登上了明国人的战船,揆一的心跌入了谷底,这是一艘钢铁铸就的巨舰,没想到明国人已经先进到不可思议的程度。只要明国人愿意,荷兰人别说南洋不保,印度殖民地也可能不保,甚至整个欧洲都挡不住明国人前进的脚步,如果他们的航程能够达到那么远的话。 所以他反将一军,用一大堆外交辞令挤兑住这些可怕的明国人,也算尽人事听天命吧。 王越轻笑道:“揆一将军,你不去做政治家,真是太可惜了。你和你们荷兰人的冤家对头西班牙人,组成这么庞大的舰队跑到我们大明国的海域,难道是来旅游的吗?” “哦,不!这里是吕宋附近海域。”揆一大声道。 “你们一离开吕宋沿海,就已经进入了我大明海域。”王越道:“何况整个南洋都是我大明的附属国,你们和西班牙人占领的马尼拉和巴达维亚,都是大明属国的领土,我军打击侵略者无可厚非。” 说到这里王越笑了笑道:“揆一将军,现在的世界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奉行的是丛林法则。你们荷兰人抢夺了这么多的殖民地,有问过土著人的意愿吗?” 揆一张了张嘴,却无从反驳。 王越把脸一板道:“你现在是俘虏,就要有俘虏的觉悟,本官能容忍你到现在,已经给足了面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南洋杀了多少华人。” “还有你们西班牙人。”王越一指佛朗西斯科上校道:“我朝万历年间,屠杀我华人两万多的账还没有和你们算呢。” 佛朗西斯科上校吓的腿一软,哆嗦着道:“哦,敬爱的王大人阁下,那不关我的事,我那时候才刚出生,还远在欧洲呀。我是主动投降的,您说过不杀俘虏的,我可以交赎金,交大笔的赎金。” 王越点点头道:“我们是文明人,如果不是罪大恶极的人,我们不会轻易杀害。等我军拿下马尼拉,你们都要接受调查,看看谁的手里沾了华人的鲜血。” 因为历史上的六次屠华,对于马尼拉的西班牙人,尤其是军人,王越是痛恨的,即使没有沾上华人的鲜血,等待他们也将是终身劳役。 “司令,我们还抓获了郑家的郑联,这个人要如何处置?”李子雄在平户见过郑联,所以立马认出。 王越冷笑道:“看来郑芝龙也不老实呀,先让李传新审一审,暂时押起来。 海战结束,落水人员的打捞工作由天策军的监督,欧洲人放下各舰的救生艇打捞作业,一直持续到天黑,共打捞出俘虏两千三百多名。 俘虏的船只和人员要押送回台北,这里距离马尼拉还有近两天的路程,所以天策军靠岸休整,等待负责押送的四艘海警战舰返回后,再对马尼拉发动进攻。 第二天傍晚前,装载日本雇佣军的机动货船赶到,与主力舰队汇合。 天黑前,突然间乌云盖顶,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正在形成,原本平静的海面上开始波涛汹涌,海浪一浪高过一浪,拍打着军舰的船身,发出巨大的声响宣告着自己对大海的主权。 “从位置上计算,我们现在处于吕宋大岛西北八十公里海域,根据船舶气象站显示,附近洋面或有台风生成,我们必须要早做应对。”李子雄给王越做着汇报。 船舶气象站是现代大型船舶上的气象装置,它根据海洋上空各层次的大气压力、温度、露点、风向、风速,海平面上的大气压力、温度、湿度、风向、风速、海面能见度、海面天气状况、海面蒸发、表层水温、波浪和其他特定的水文气象要素进行气象观测和计算。 在有气象卫星辅助时,船舶气象站将为气象部门定时提供气象数据,在失联情况下可以为船舶提供基础的气象服务。 第五七零章 大被同眠 船坞登陆舰、补给舰、海警战舰上都有类似的气象装置,天策军在气象方面还没有专门的人员能够完全搞懂这些设备,到现在为止也只能知道个大概。 “连夜出发,向吕宋岛靠近,尽量减少因台风而带来的损失。”王越命令道。 每年七、八、九、十月是台风的多发季节,现在是十月末,正是台风季节的尾巴。 船坞登陆舰和补给舰的抗台风等级在十二级以上,海监战舰等现代船只的抗风浪等级在十级以上,王越最担心的是机动货船,可别上这些小鬼子们出身未捷身先死,否则也是个不小的损失。 近岸的风浪会小很多,天策军海军舰队连夜向吕宋岛西北部驶去。 半途中狂风骤雨和倾盆大雨伴随着电闪雷鸣就像泼水般倾泻了下来,海军舰队在海浪的怒涛中蹒跚前行。 虽然登陆舰接近两万吨的排水量,但在台风和海浪中依然颠簸难行,更何况装载日本雇佣兵的机动货船了。 汪洋大海中,小山一样的海浪将机动货船推上峰顶再骤然下降,直至峰底被海浪挡住看不见其身影,随着海浪的起伏,机动货船再次被抛上峰顶。三十艘机动货船此起彼伏,犹如在海面上跳舞。 “神风保佑我们吧。”这是松浦一郎的士兵们在祈祷。 “天主保佑您的子民吧。”这是木村拓哉的义军在祈祷。 日本雇佣军在颠簸的海浪中头晕目眩,不少日本人都晕吐了。 补给舰块头大,抗风浪能力高,而海监战舰才一千五百吨到一千八百吨,所以也同样在海面上起伏不定。 巨浪带着轰鸣拍打着登陆舰的船身,并冲上直升机平台和前甲板。“轰…噼啪…!”一道巨大的闪电划空而过,撕裂了漆黑的苍穹,照亮了附近的海面。 “啊!”一个女人的惊叫在王越耳旁响起。 正在从钢化玻璃舷窗,向外观看舰队其他船只情况的王越无奈地道:“我说小宛姑娘,有那么害怕吗?” 自从海风带着暴雨越来越大,董小宛就紧跟着王越,也许只有这样才有安全感。 董小宛像鹌鹑似得,似乎有些发抖地道:“奴家,奴家是有些害怕。” 王越笑了,江南的雨是轻柔的,缠绵的,就犹如江南的女人,生长在江南水乡的董小宛当然没有见识过大海的威力。 “走,我们去播音室。”王越突然想起一首歌,挺适合现在的情景的。 舰身不稳,行走时不得不扶着两侧的墙壁,王越回头见董小宛行走困难,伸出手道:“来,我扶着你。” 董小宛带着娇羞和惊喜伸出自己的手臂,任由王越搀扶着自己,此刻的她反而一点也不害怕了,似乎希望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一些才好。 二人跌跌撞撞地来到播音室,王越打开播音设备,调出一首音乐伴奏,波涛汹涌的海面上响起了音乐声。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问,为什么。苦涩的沙,吹痛脸庞的感觉……!” 这首歌王越做了一点小小的改动,并伴随着音乐大声地唱了起来,虽然海面上狂风呼嚎,歌声却随着扩音设备传出了很远。 “听,这好像是司令在唱歌!” “是司令的声音。” 海风伴随着王越的歌声,使天策军官兵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斗志和勇气。 这首歌通俗易懂,朗朗上口,很快不少官兵就在反复不断的重复中学会了这首曲子,也扯着嗓子嘶吼起来:“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问,为什么。” 半夜时分,风雨的强度降了下来,王越也进入了梦乡。 风雨过后大海也安静了,天光已经大亮,光线从舷窗的窗帘缝里渗透进舱室。 “咣咣咣!”的敲门声如同敲击在心口。 王越从迷迷糊糊里醒来,不禁琢磨这是谁这么大声的敲门?挺没素质的啊。 他坐起来睁眼一看,这舱室很小,不是自己的那个套间,再看身边还睡着一个女人,不是董小宛又是谁? 董小宛其实早醒了,一直在偷看王越,发现王越醒了,赶紧又闭上双眼。 其实王越已经发现她醒了,不由得问道:“这是哪儿?我怎么睡在这儿?” 董小宛也装不下去了,起身后面目含羞地道:“这是我的舱室呀,昨晚你跟着我来的,我们聊着天,后来你就睡着了。” 王越想起来了,昨天唱歌也唱累了,就在董小宛的舱室里聊天,后来就睡着了。 在他的观念里还没有女子的闺房不能轻入那一说,董小宛见他睡在自己的舱室,那肯定是对自己心有所属了,于是欣喜地同被而眠。 女人的房间有股淡淡的清香,所以有催眠的作用,王越如是想。他看看自己只是脱了外套而已,看来昨晚没做什么呀,真是有点遗憾。 “咣咣咣!”敲门声坚定而有力,打断了的王越的思绪。 王越跳下床,一边穿着外套,一边问道:“这是谁呀?敲这么大声的门。” 董小宛道:“可能是如是姐吧,不过她从来不会这么用力敲门。” 王越脸皮厚,夜宿董小宛的舱室,一点也没觉得不好意思。他穿好外套,打开舱门,结果发现门口站着的是李雪珠。 李雪珠“啪”地敬礼,肃然道:“报告司令,我舰队已经靠岸,因为附近没有合适的港口,所以只能停在海边,李参谋长和韦司令员他们正在等候您的进一步指示。” “哦,参谋长和小亮他们在哪里?”王越点点头道。 李雪珠道:“他们正在餐厅用早餐。” 董小宛这时也穿好外衣,闻言后立刻道:“奴家这就去为司令准备早餐。”说着从李雪珠的身边挤过,匆匆而去,王越的一日三餐现在都是她在负责。 李雪珠狠狠地瞪了董小宛的背影一眼,心中暗狠,千日防贼,还是没防住啊。 早起的柳如是看见董小宛时,眉开眼笑地给了董小宛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其意自明。 第五七一章 是王师来了 董小宛被搞的很不好意思,男女之事,她是懂的。不但娘亲教过,秦淮河上也是耳喧目染,但是他和王越确实还没做到那一步。不过以大明的习俗,自己也算王越的女人了,想到这里心情也愉悦起来。 “司令,我舰队已经到达吕宋岛,现在的位置在吕宋的班吉附近。” 早餐后,众军官在会议室议事。天策军的地图是由现代地图修改而来的,由于吕宋地区算是化外之地,所以地名还是大多沿用前世的叫法,没有仔细与现在的叫法核对。 王越问韦小亮道:“小亮,这次因为台风,各舰的损失汇总出来么吗?” 韦小亮道:“司令,我天策军因碰撞导致受伤五人,日本雇佣军失踪四人,伤九十八人。机动货船中的十二艘船有不同程度的损伤,好在问题不大,不影响继续航行,其他舰船状态良好。” 李子雄补充道:“押送俘虏的舰队也遇到了台风,四艘海警战舰安然无恙,欧洲舰只有一艘在海战中受伤的战船沉没,约有一百多名荷兰俘虏失踪。” 在海上失踪,基本就可以说死定了,还好天策军士兵无恙。王越道:“我们再此地就地休整几天吧,让晕船的士兵暂时上岸休息,恢复体力。” 机动货船上的几十条救生艇被放了出去,海监战舰的巡逻执法艇也放了出去,两艘船坞登陆舰内的六十四辆两栖突击车也装载着士兵纷纷上岸。 沙滩很长,岸边椰林一眼望不到边,景致真是没说的。可惜,天策军的没心思欣赏这个,两栖突击车继续向两翼扩展,并向推进。 日本雇佣军们在岸边搭着帐篷,以安置那些受伤和晕船严重的士兵。 一条林间小道出现在探路的天策军面前,看路径应该是经常有人走过,所以前面应该有人烟。 穿过林间小道,一个村落出现在眼前。不等天策军士兵们来得及高兴呢,当当当的钟声响了,这是什么节奏?被发现了?还是警报? 田野里正在忙碌的农人,听到钟声后立刻开始往回跑,扛着农具牵着牛,逃回一道土墙后面的村落。 “我们是大明的军队,由于风浪被带到了这里,我们没有恶意,请不要惊慌。”车载大喇叭响了起来。 这个村落看起来不算太大,也就是百余户的样子,用于防御的围墙由石块木头土坯等建筑材料修成,不算很高,不到两米。围墙背后,能看见手持弓箭和砍刀的人,这个简单的武装可能是为了防备海盗。 木门被打开了,出来一个老者,手里拄着拐杖,哆哆嗦嗦的上前来。“大明,王师?”老者说话的口音有点怪。 好在有一个刚下车的闽南籍保安军士兵能听的懂,他大声道:“阿伯,我们是大明的官兵啊,是来南洋打红毛夷的。” “莫惊了,莫惊了,是王师,是大明的官兵来了。”老者激动的回头喊了一嗓子,士兵们还没来得及高兴呢,从里面冲出来一个中年男子,背着老头又跑了回去。一边跑还一边抱怨:“老爹快走,官兵比海盗都狠毒。” “你娘的!”出身闽南的士兵恼火了,上来骂了一句,叉着腰就向对面骂上了:“塞你老母,哇素天策军伐,仁义之师,力栽母栽……!” 其他的士兵听的一头雾水,就像在听天书,没想到效果还不错,没一会儿就出来一堆人。还是刚才那个老头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一群手里拎着弓箭和柴刀的小伙子们,这些人有些畏惧地看着花花绿绿的两栖突击车。 “天策军?是打下大员的天策军?”一个穿着破旧长衫的男子从老头身后闪了出来,向这边拱手问道。 这人说的是南京官话,虽然不标准,听懂没问题。 闽南士兵道:“没错,我们就是天策军,要去马尼拉和巴达维亚打番鬼。你们这里有蔬菜吗?我们可以买一些,你们放心,我们会付钱。”这地界估计也没多少蔬菜,主要是王越想换换口味。 这男子叫林泽泉,是闽南人,闽南地界山多地少,百姓生活艰难。赶上大明沿海匪患不断,实在是活不下去了,整个村都下了海,来到南洋讨生活,他读过几天书,所以在村子里面很受人尊重。 天策军拿下了台湾,台湾岛上也日渐兴旺起来,即使身在吕宋的林泽泉也有所耳闻。 漂泊南洋的汉民们苦啊,这些漂泊海外的游子们太希望有本国的王师能够护卫他们的安全了。 语言的障碍破除了,其他问题都简单了。这千里海外能看见自家的军队,这些村民们的态度都很好。他们也听说了,在台湾岛上的天策军可谓仁义之师,从不扰民,堪比岳家军的存在。 只是这天策军的军服装备太怪异了,难道这么些年大明祖国发生了很大变化?不管如何,相同的语言迅速拉近了距离。 芒果、椰子、木瓜、菠萝、豆角、白菜等果蔬被送回了船坞登陆舰,一同前来的还有林泽泉和林如海以及林如海的儿子。 王越想了解一下当地的民情,这几位村民听说能够拜见来自朝廷的高官,也同样激动万分。 “草民林泽泉、林如海…,拜见王少保王大人!”林泽泉等人哆嗦着向王越大礼参拜道。 他们不得不哆嗦,自从上了两栖突击车,再上了巨大无比的船坞登陆舰,这几个人完全傻了,就好像坠入云里雾里,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要不是天策军士兵指引和连声催促,他们的腿都抬不起来,步子都迈不开了。 “诸位乡亲不必多礼,快快请起,看座。”王越和颜悦色道。 林泽泉慌忙道:“不敢不敢。” 王越把脸一肃道:“让你们坐就坐,否则就是看不起本少保。” “啊,是,是,我们坐!”林泽泉等人这才落座,不过神情依然很紧张。不由得他们不紧张,王越官居二品,是了不得的大官,而且这天策军太不可思议了。 第五七二章 香烟的作用 人在陌生的环境和看不懂的情况下,都会紧张。 王越为了缓和气氛,招呼道:“诸位请用茶,这是闽地的铁观音,今年的新茶。” 说着又拿出一包中华烟打开抽出一支递给林如海老人道:“老丈,来抽一支。” 林如海双手接过王越递过来的香烟,看着白白的烟卷,有点不明所以。 王越哈哈一笑,自己拔出一支香烟点着了火,吸了一口,喷出一股烟雾道:“这是香烟,用来吸的。” 前世他是有烟瘾的,来到大明后防止再次染上烟瘾,烟就吸的很少了,不过平时也有备用。起点城能赚钱的商品很多,所以不卖卷烟,也就王越家里有。现在他的二爷爷也迷上了卷烟,旱烟袋也丢弃了。 王越打着打火机凑到林如海老人面前,林如海有样学样地点着了香烟,抽了几口后,林如海眼睛都亮了:“好烟,好烟呐!”他也是抽旱烟的,却从来尝试过烤烟的滋味。 见其林泽泉等人也盯着香烟看,王越道:“几位也试试吧。” 一人一根香烟,几位村民无形中与王越拉近了距离,终于不紧张了。 “几位乡亲为什么来的吕宋?是什么时候来的?这里的汉民多吗?”王越问道。 答话的是林泽泉:“回少保大人的话,这附近大约有汉民三四百人,我们村子里就有一百多人。最早来到这里的是一百多年前了,那些老人差不多都过世了。小的来此时间不算长,是八年前来的。” 说着叹了口气道:“谁愿意背井离乡,漂洋过海呀。可是老家山多地少,地租赋税又不堪重负,没办法只好学习祖辈到南洋来讨生活。” 说到这里,林泽泉笑着对王越道:“大人可能有所不知,这南洋气候温暖,土地肥沃,但是当地的土人性情懒惰不事生产,很多人不用耕地只靠野生的香蕉、芒果、椰子、菠萝等充饥就能生存。所以土地大量抛荒,这正是我等来此的根源。” 王越听了连连点头,国人对土地非常执着,南洋这么多肥沃的无主土地,正是吸引他们一代又一代漂洋过海的动因。 “有这么多地,那你们的生活应该还不错吧?”王越问道。 林泽泉苦笑,吸了口烟又道:“少保大人,这南洋的土人虽然见利忘义,粗鄙愚昧,如果晓之以利,还能对付的了。可是最难缠的是西班牙人,这些番鬼盘剥之甚不下于酷吏。所以我等在此的生活只能说比家乡强不一些,毕竟地多,产出也多些。但我们毕竟是外来人,不但时刻要防备土人和西班牙人翻脸,还要防备海盗前来抢夺粮食,其中的苦,一言难尽呀。” 自八十年前,西班牙人到来后,吕宋等岛屿就被西班牙占领并殖民。这里是吕宋岛的最西北角,西班牙由于军力有限,无法完全掌控面积达三十万平方公里的吕宋,所以这里是其势力的边缘地带,这些汉民们的日子还过得去。 王越斩金截铁地道:“诸位乡亲们的苦日子就要到头了,这次我军下南洋就是为了扫除南洋所有的欧洲人势力,南洋将是华人的南洋,所以吕宋将来会是华人的吕宋。” 林泽泉等人一听,立刻就泪目了:“大人说的可是事情,大明将要收回吕宋,收回南洋?” 王越道:“没错,将来的南洋会是华人说了算,要达到这一目的,也要靠全体在南洋的华人与我军共同努力。” “国不负我,我不负国!我等海外遗民期盼王师久矣,大人真是我们南洋华人的再生父母呀!我林如海也能盼到今天!”林如海跪地嘶喊道着,泪流满面。 “国不负我,我不负国!”几位村民也跟着跪地流泪道。 他们从天策军雄壮的身姿,看到了希望,完全有理由相信,王越说的绝对不是口号。 南洋很大,岛屿众多,全部拿下南洋是个长期的工作。 天策军进了村,最高兴的是孩子们,士兵们的压缩饼干和糖果等食物,成了他们的最爱,所以天策军周围总是能看到不少小孩子围绕。 军中的医疗队也背着医药箱进了村,此地气候温暖却多蚊虫,医疗条件又落后,因此不少人都有一些疾病。 一户人家的孩子在打摆子,正常情况就得等死了。然而医疗队为其吊水输液,没几天就活蹦乱跳了。 军中备用的背负式农药喷雾器也闪亮登场,为全村消毒,这种喷雾器在台湾的已经大规模使用,主要是灭杀蚊虫,天策军对这个已经很有经验。 这玩意效果不是一般的好,一顿狂喷之后,林间不断落下各种虫子就算了,还有不少虫子疯狂的飞离小道两边的区域,什么蚂蝗、蛇啊之类的东西,逃的叫一个快啊。 推土机、挖掘机也从登陆舰下来为村子周围铲除杂草,挖掘沟渠,一队天策军士兵跟在后面用工兵铲修理着。 打井机为村子里打了两口井,既解决了陆上驻军暂时的吃水问题,也为村民们丰富了淡水水源。 王越能为这些村民们做的只有这么多了,然而看在林泽泉等村民眼里却感动的无以加复。 “王师啊,这才是真正的王师。”林如海老人看着那些忙碌的天策军士兵激动地道。 “大陆现在变化这么大了吗?”林泽泉看着那些怪叫着的机械,既害怕又好奇。这些机械的大概原理,士兵们和他们做过简单的解释,可是依然难以理解。 为了表示感谢,淳朴的村民们送来了瓜果和蔬菜,却坚决不收钱。 不收钱是吧?鱼罐头、饼干、两百把工兵铲成堆地往村里一拉。不想要的家长,看看身边含着指头眼睛盯着罐头饼干的孩子们,最终还是收下了。这工兵铲看着就犀利,既能当工具,还能当武器,这是无法拒绝的诱惑啊。 不管那个地方,政府部门的反应都是最慢的,当地的官员也是这样。 第五七三章 逆推惨案 登陆的第三天后,才来了一个黑的跟非洲叔叔差不多的土著官员,带着一群下属,走到海边看见天策军的舰队就给跪了。他们永远服从的是强者,西班牙人来了是如此,天策军来了也是如此,看到这些如山的巨舰,心中敬畏而恐惧。 这是本地部落的一个首领,所管辖的地域面积大概相当于一个县,名字很长,王越就记住了一个字,“坤”的读音,所以就直接叫他老坤了。 林泽泉被请来当翻译,很快就搞懂这个官员的来意了。这个老坤羞羞答答地表示,大明天朝上国的大军来到咱这小地方,这是要干啥来?看看老坤两腿一直在颤抖的样子,王越大概明白了,这是被吓的。 吕宋西北部靠近去往台湾和日本的航线,葡萄牙、荷兰、西班牙等殖民者都路过或者造访过这里,加上海盗的骚扰,对外来的军事力量当然比较敏感,尤其是天策军海军这些庞然大物看着就令人生畏。 吕宋岛虽然被西班牙占据,但西班牙人兵力不过到四千多,加上人口总数才一万五千多点,基本上都集中在马尼拉周边,对其他地域都是形式上的统治。老坤是其中的一个代理人,定期向西班牙人上供而已,所以这个老坤算是这里的土皇帝了。 弄明白了情况的王越对林泽泉道:“你告诉老坤,西班牙人对吕宋的统治将要结束了,今后的吕宋将是大明的吕宋,让他放聪明点。” 林泽泉自豪地把王越的话翻译给老坤听,老坤傻眼了。吕宋与大明相距不远,几千年来这个庞大的中原国家向周围地区传播的只是文化,却从来没有把手伸向过南洋,现在这是怎么了?大明的国策变了? 吕宋岛还是部落式社会,当地的土人其实与殖民者西班牙人的斗争时有发生。由于偏远地区西班牙人的统治力薄弱,老坤这样的部落酋长过得还算逍遥自在,不但有众多的土人共其驱使,还有华人侨民为他提供财货用于享受。 但是换做大明就不一样了,那可是一个拥有两万万人口的大国,又近在咫尺,如果大明要对吕宋实行统治,自己逍遥的日子可能就到头了。 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部落酋长,哪敢说一个不字?好汉不吃眼前亏,老坤匍匐在王越面前,表示自己对大明的拥护。 真心还是假意,王越并不关心,而是命人送个老坤一些见面礼:指甲刀十个、小镜子十面、铁锅十口、起点城产玻璃瓶鱼罐头二十个、压缩饼干二十袋。东西不多,算是王越表达善意的一种方式,送他们镜子和指甲刀,也是看他们太邋遢了,不知道多久没照过镜子剪过指甲了。 吕宋岛上的部落冶炼水平低下,任何铁器都是宝贝,尤其铁锅更显珍贵,更贵重的当然还有镜子,当然指甲刀也很稀罕,为此老坤带回去后,他后院的嫔妃们打起来了,太少了,不够分呀。 大明人的稀罕物可真多呀,千奇百怪的事物太多了,第二天老坤又带着几百族人浩浩荡荡地又回来了。男女都有,带着各自的货物来交易。老坤带来的是一块狗头金,直接丢在王越面前,要换他手里的钢化玻璃杯,这杯子一看就很高大上啊。 王越有点晕菜,一个二十多元的杯子能换一块狗头金?下意识地,王越把杯子递给老坤,老坤接过后兴奋的手舞足蹈,接着又小心翼翼地捧着杯子,生怕弄坏了。 王越想起来了,吕宋岛西北部沿海的巴古罗省,是后世著名产金地,据世界冶金史记载,这儿曾经挖出过重达一百二十六千克的狗头金。菲律宾黄金储量为世界第三,长期居于全球五大产金国,金矿富集高、品味好,不少是以块状的狗头金形式存在,且靠近海岸运输方便,与中国内陆的金矿相比,开采尤为便利、成本尤为低廉。到了二十一世纪,菲律宾年产黄金仍有三十多吨。 也就是说这附近就是吕宋岛的产金地,怪不得老坤能拿来狗头金。 当兵的把买卖做疯掉了,一面随身小镜子能换一块金子,这买卖上哪找去?一包饼干能换一头鹿,外加一些水果什么的。一口锅能换一头牛或者一块金子,一个玻璃瓶鱼罐头能换一堆水果和干贝。起点城能够随处弄到钢铁,有名士兵的父亲在石景山工业区上班,他的父亲为他打磨了一把匕首,这把匕首换了好大一坨金子。 如果不是天策军军纪的约束,还要继续打仗,这帮家伙可能连内裤也要脱下来换成金子。现在他们才知道,出海打仗竟然能赚到意外之财。 营地门口的买卖兴旺的一塌糊涂,有了本地人提供的新鲜肉食蔬菜,军队的伙食改善了很多。本地的土著也很爽啊,换了一堆好东西回去不说,这些当兵的中午还请他们吃饭。 同样的野味,在他们手里不是火烤就是炖,到了人家的手里,少出来的东西吃的那些本地土著连舌头都差点给咬了。 第二天就更热闹了,来的都是年轻土著女子,在营地外头转悠。南岛土著开化程度不高,也没有大明女子那些道德约束,这些土著女子不但埋汰,皮肤还黑,根本无法与大明本土的女子相比,所以天策军士兵们有些瞧不上眼。 但是那些日本雇佣军却如猫遇见了散发着腥味的鱼,只要是女人不论美丑他们都有兴趣,于是不少日本雇佣军就跑过去搭讪,看看有什么便宜可占。 谁知这些土著女人比他们还猛,结果当天发生了十几起逆推的惨案。最惨的一个日本雇佣军士兵,被三个皮肤黝黑的女子轮了就算了,身上的衣服都扒的干干净净,这家伙最后用芭蕉叶围着屁股跑了回来,这成为了本次登陆吕宋作战的最大的战斗损失。 这个日本雇佣军成为了大家茶余饭后的笑料,日本人的饥不择食给天策军士兵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第五七四章 慌乱的马尼拉 在这个地方待了十天,押送欧洲俘虏的海警战舰也已经返回,留下一个连的治安军在此建立一个营地,为将来向吕宋移民设立一个中转站,天策军拔锚起航,目标马尼拉。 此地有汉民村落,也有了民众基础,倒是一个现成的移民点。 马尼拉几乎所有的大型战舰都跟随荷兰人去讨伐明国人去了,海港内只剩下少量的武装商船。 西班牙驻马尼拉总督布兰科送走了联合舰队,没有等来获胜的消息,却等来了天策军海军舰队的到来。 “当当当!”十一月三日凌晨七时三十五分,马尼拉城内的钟声紧急响起,这是西班牙人发现了天策军海军的光临,鸣钟示警。 “总督大人,不好了,明国人的舰队来了。” “巴尔德中校,你在胡说什么?明国人的舰队怎么能到马尼拉?”看着慌慌张张跑进来的马尼拉城防指挥官,布兰科一边穿衣服一边训诉道。 荷兰和西班牙组成的联合舰队,战船数量达到了惊人的五十五艘,这是可以令所有亚洲国家都要颤栗的海上力量,这才出发多久?即使天策军海军再强大,也不至于一点信息也不发回来,让人家天策军打到了家门口。 巴尔德中校哭丧着脸道:“总督阁下,您快去看看吧,明国人的战舰已经堵住了港口,上面可以看见明国人的日月金龙旗。” 布兰科总督听到钟声当然要去查看,不过作为绅士,他总会花点时间,把自己打扮的一丝不苟。 终于收拾停当,布兰科带上礼帽出了门。圣奥古斯丁教堂是一座用石材筑成的宏大建筑,它附属的钟楼就是马尼拉城的最高观测点,布兰科和巴尔德中校等人登上了钟楼。 “哦,上帝,这就是明国人的战舰?”布兰科大脑有些当机,以前只是听说过,一直没见过,现在才看清楚了天策军的战舰太大了,最直观的感受就是与港口内的那几艘武装商船对比,就知道天策军战舰之大。 巴尔德中校道:“准确的说是明国人的天策军海军,这船型太怪异了,的确与传说的一样没有风帆。总督阁下,我们该怎么办?天策军的海军能达到马尼拉,这说明佛朗西斯科上校的舰队可能已经凶多吉少了。” 总督布兰科还没有做出任何决断的时候,天策军海军舰队方向传来巨大的声音: “大明帝国太子少保、兵部侍郎、辽东经略使、应天巡抚王思华大人通知如下,西班牙人屡犯大明海疆,侵占我属国苏禄国故土,杀害我华侨移民,罪孽深重,不得不严惩。今荷兰和西班牙联合舰队已经被我军歼灭,我帝国海军云集马尼拉城,限令你部于五个小时内做出答复,你们是选择投降还是毁灭?”丽莎根据王越提供的劝降文书,用扩音器念道,五个小时后正是午饭之后。 这是西班牙语,根本不需要翻译,布兰科都能听懂,但是他还是难以置信。 “联合舰队被歼灭了?这不可能!那可是拥有五十五艘战舰的强大舰队。”布兰科怒吼道。 “总督阁下,他们派来了一艘小船,也许是谈判人员。”巴尔德中校指着海面上道。 天策军海军放下的是一艘木质小船,里面坐着的不是什么谈判人员,而是一位西班牙少尉,这名少尉是专门留下来做劝降用途的。 马尼拉城示警的钟声和天策军海军巨大的劝降语音,惊动了整个马尼拉城,这其中也包括了华人。 一六零三年马尼拉的西班牙人,因为华人热情接待万历皇帝向吕宋派出寻找“金山银山”的几个太监,引起了西班牙人的恐慌。他们在骗走了太监之后,一下子把当地两万六千名华侨中的两万四千人统统杀害。 华人的生命力真的非常顽强,三十多年后,马尼拉的华人总数又达到了三万多人,整个吕宋的华人总数达到了七万人。 马尼拉的华人聚居地在马尼拉城外,分为两个区域,一个叫滨南杜,是信奉了天主教的华人聚居点。一个叫涧内,即“八连”。他们从事的是商业、手工业或者渔业。 其中涧内这些不信仰天主教的华人,是西班牙重点防备的对象。 一条很深很宽的沟涧将其分隔开,中间仅靠一座窄窄的木桥连通。在桥边靠马尼拉城一侧,还设置有炮位和胸墙,如果有什么不测,毁坏桥面就能隔断交通……所以此地才会被称为“涧内”。涧内的华人聚集区,每日就是生活在西班牙人的炮口之下。 “是王师,是王师打过来了。”听到海面上传来的语音,涧内华人由刚才听到王城内的钟声产生的慌乱,逐渐转变为惊喜。 大明再有多少不是,母国依然是母国,那些朝廷官员就算再操o蛋,也不会如西班牙人一样视华人如猪狗。 “快看,那是王师的舰队,战船真的好巨大,好怪异。” “天呐,王师的战船太大了。” 房顶上,阁楼上不断有人爬上去,颠着脚向着海湾处观瞧,时不时地就有人会发出惊呼。 “哈哈,西班牙人也有今天!乡亲们,王师打过来了,西班牙人要完蛋了,呜呜呜!”有人说着竟然激动的哭了起来。 涧内有一处宽大的宅院,显示着这是一个大户人家。 一位身穿长袍的中年人站在院子里,抬头向阁楼顶上看热闹的人们喊道:“阿龙,阿虎,你们先下来。” “爹,怎么了?”两个年轻人从阁楼上下来后问道。 “确定是天策军打过来了?”中年人问道。 “爹,我看的很清楚。”阿虎晃了晃手中的千里镜道:“港外好多大军舰,形制虽然怪异,却挂着朝廷的军旗,还有一种四方形的红旗。” “好!”中年人一拍大腿道:“你们快去通知众兄弟们准备家伙和粮食。还有林家、颜家和陈家,都通知一下,让他们有人的出人,有粮的出粮,一旦天策军打过来的,我们也搭把手。” 第五七五章 我要继续俘虏生涯 “好嘞,爹爹,我们这就去。”阿龙阿虎说着就飞奔了出去。 很快,涧内的华人们有了动作,林家、颜家和陈家也是涧内的华人海商大户,人口和雇员众多,这些人纷纷暗地里组织起来,准备配合天策军对西班牙人的军事行动。 这位中年人举家来到涧内的时间,其实比其他三家要晚,却已经被尊为华人之首。 他的名字叫李国助,其父李旦正是郑芝龙的前任老板。 一六二五年,海上枭雄李旦去世,曾经叱咤风云的李家势力陷入了混乱,李旦之子李国助专门从吕宋返回日本,准备接收父亲过世后留下的庞大家业和东海船队,结果遭到了郑芝龙等人的暗中抵触。 没有耐心的李国助一怒之下。首先拿一名叫刘香的小海盗头子开刀,结果这位历史上曾和郑芝龙立誓的“十八芝”之一,马上就公开和李国助叫板。已经在李旦生前安排下归附朝廷的郑芝龙,也趁机找理由站在了刘香的一边。 几场海战下来,支持李国助的一方惨败,甚至还被郑芝龙打着朝廷的旗号宣布为“海逆”。李国助丢掉了父亲留在日本的产业,大部分支持者也被郑芝龙一方吞吃一空,只能灰溜溜地逃回了吕宋。 一六三三年,李国助还与昔日的仇敌刘香,配合荷兰人与郑芝龙打了一场料罗湾海战,结果依然惨败,李国助与郑芝龙的仇恨可想而知。 如今的李国助几经打击,凭着残留的一点家当依附在西班牙人的羽翼下,没落成了一个普通的海商。不过由于他父亲所积累下的一些余威,任然被马尼拉涧内华人尊为“甲必丹”,即华侨首领。 李国助与郑芝龙属于个人恩怨,不关乎国恨。在吕宋这些年,尝遍人情冷暖的李国助,更加瞧不惯西班牙人的嘴脸。听闻天策军海军在热兰遮海域大败郑芝龙,郑芝龙损失惨重已经势不如前,大仇得报的李国助喜上眉梢。 没想到天策军这么快就打到马尼拉,李国助决定响应天策军的军事行动,毕竟天策军帮他报过仇。 涧内其他华人的想法更单纯,他们被西班牙人压迫多年,尤其是三十多年前的那场大屠杀,他们对西班牙人能不痛恨吗?尤其是那场大屠杀的幸存者们。 “总督阁下,涧内的那些华人好像有些不老实呀!”收到手下报告的巴尔德中校向布兰科汇报道。 布兰科眼角抽搐了两下,愤恨地道:“让监视的炮兵盯紧他们,若有异动允许立即开炮,等赶走了明国人的舰队,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马尼拉城头上的几门大炮就是用来防备华人区的,布兰科现在还顾不上华人,因为那位西班牙少尉已经划着小船靠岸了。 “总督阁下,我受明国人的委托通知你放弃抵抗,投降吧。” 布兰科怒了:“桑德勒少尉,你忘记你是一名西班牙帝国的军人了吗?你在胡说什么?弗朗西斯科上校和他的舰队呢?” 桑德勒少尉耸耸肩,一摊双手道:“总督阁下,我们的舰队全军覆没了,当然也包括了那些荷兰猪。” “哦,上帝!这,这不可能!”布兰科以手扶额,难以置信道。 桑德勒少尉道:“投降吧阁下,我们不是明国人的对手,他们的火力非常强大,马尼拉城挡不住他们的进攻。” “火力非常强大?我怎么看不到他们有多少火炮?”从天策军战舰的表面看,的确看不出类似欧洲战舰那种几十门火炮的样子。 布兰科不甘地道:“我们还有六十四门要塞炮,我要让明国人知难而退,西班牙不轻信失败。” 马尼拉城的防御工事不弱,虽然没有热兰遮城依山而建那么险要,但是马尼拉城拥有双城防御体系。 位于马尼拉城西北一公里处的圣地亚哥城,是西班牙殖民者在马尼拉修建的第一个城堡,他成为马尼拉城的第一个防御阵地。与主城马尼拉城遥相呼应,进攻马尼拉城不但会遭受主城火炮的威胁,还要承受来自圣地亚哥城堡的火炮攻击。 桑德勒少尉叹息一声后,向布兰科敬礼道:“在下尊重总督阁下的决定,不过我不会待在这里等死,我现在的身份还是俘虏,还要回到明国人那里继续我的俘虏生涯。“ 并不是他坚持信守承诺,而是想到天策军凶猛的火力,就心有余悸。失败是必然的,待在这里不是死于炮火就是重新被俘虏,结果都是一样的。 布兰科肃然道:“桑德勒少尉,请记住,你是帝国的军人,既然已经回归,那就留下来履行你的使命吧。” “不,留在这里我们都会死,我会为你们愚蠢的行为陪葬的。”桑德勒少尉吼道。 “这个由不得你,如果你要当逃兵,我会将你送上绞刑架的。”殖民地总督的权限很大,不啻于当地的土皇帝,布兰科对巴尔德道:“中校,给他发放武器,派人监视他战斗。” “是,总督阁下。”巴尔德中校敬礼道。 桑德勒少尉一去不复返,五个小时的期限已过,无人机已经对马尼拉城及其周边进行了反复侦查。 用罢午饭后,王越挥挥手道:“开始吧,天黑之前,我要进入总督府。” 十二时二十分,总攻开始。 天策军战舰首先对港口两侧的炮台展开炮击,仅仅半分钟,约一百门八十五毫米高炮就向港口两侧的四座炮台发射了一千多发炮弹,四座炮台很快被摧毁。 两艘船坞登陆舰和八艘客货滚装轮向码头驶去,三艘位于港湾内的武装商船打开了炮窗,立刻遭到了无数炮弹的关照,三艘企图抵抗的武装商船的船体直接分解,瞬间变得四分五裂,散乱的木片、支离破碎的尸体四散横飞,顷刻间就相继沉没。 看到三艘武装商船的惨状,港口内其他船只上的人们纷纷弃船,跳上码头,向马尼拉城奔去。 第五七六章 土著仆从军 一队两百多人的西班牙港口守卫士兵正在远处整队,企图排成排队枪毙队形阻止天策军上岸的陆军。 结果队形还没有整完,一公里外登陆舰上的三十五毫米高炮对他们进行了一轮炮击,立刻就把这队西班牙士兵炸的七零八落,幸存的士兵毫不犹豫地撒腿就往马尼拉城跑。 经过一番清理,港口内暂时看不见西班牙人的身影,船坞登陆舰开始调转船头,以尾部倒车靠岸,港口低矮,船坞登陆舰放下舌板陆军开始登陆,首先登陆的是两栖突击车,上岸后向两翼扩展警戒,随后登陆的是一五五自行榴弹炮,接着是陆军士兵。 在马尼拉港被高炮打散的西班牙士兵,只有不到一百人跑到了王城,把港口失守的消息告诉了布兰科。 对于突如其来的坏消息,布兰科大惊失色,他立刻道:“快,让那些波兰骑兵先去拦住明国人登陆的陆军。巴尔德中校,立刻安排兵力阻挡住明国人,是该让那些土著士兵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一百多名波兰骑兵快速的向港口方向奔行,前方传来一阵阵轰鸣声。为首那个高大的骑兵将领眼睛一凝,前方突然出现的一个花花绿绿的怪兽,正咆哮着向他们冲来。 他放平了长矛,大喊道:“冲啊……!” 他身后一帮骑兵也放平了长矛,猛的磕碰战马的下腹,加速向那个怪兽冲了过去。波兰骑兵确实很勇敢,他们无惧任何敌人,只是选错了对象。 七点六二毫米并列机枪突突地响了起来,波兰骑兵一时间人仰马翻,立刻被击中十多人,骑兵的马速很快,巨大的惯性使他们很快与两栖突击车撞在一起。 另一辆两栖突击车也跟了上来,距离太近,为防误伤这辆两栖突击车也加入了撞击的行列。 一群波兰骑兵,面对两头怪兽,毫不畏惧,反而加快了战马的速度,手中紧握着长矛,呼啸着向两辆装甲车撞了上去。 “嘭……嘭……!” 两栖突击车与波兰骑兵迎头装在了一起声音不断响起,冲在最前面的那个高大的骑兵首领手中的长矛瞬间碎裂,他的身体也被撞得飞起,远远的被抛了出去。 波兰骑兵被加大油门行驶的两辆装甲车撞得四处横飞,纷纷摔落在道路的两边,战马更是凄厉,在不断的嘶鸣,一个个散落在路上的波兰骑兵被后面赶来的车队生生的压了过去。 车队过后,路上血肉模糊,到处散落着波兰骑兵的人尸马尸。 装甲车辆登陆的首要任务是扩大登陆场,港口方向,两艘船坞登陆舰靠岸后,客货滚装轮也纷纷靠岸,紧随其后的是装载着日本雇佣军的机动货船,天策军继续有条不紊的展开登陆行动。 西班牙人组织的土著仆从军也开始在马尼拉王城外集结,他们是西班牙人统治吕宋的辅助军事力量,总兵力约五万人,使用的是大刀长矛等冷兵器。 马尼拉城周边是西班牙人的核心区域,属于重兵防守的地区,周边三万五千土著仆从军被集结在城外,用于阻挡天策军的进攻。 一千名西班牙士兵手持火绳枪排成五列,作为土著仆从军的督战队。 首先整队完毕的天策军第一旅和第五旅的三个团开始向马尼拉城推进,治安军第一旅两个团上岸后指挥日本雇佣军从两翼向马尼拉包抄,防止西班牙人弃城逃窜。 天策军三个团四千五百兵力半途中就看到了黑压压的土著大军铺天盖地而来。 土著军队没有统一的军装,衣着破烂,穿什么的都有,武器也是五花八门,长枪、大刀、匕首、弯刀,甚至是竹枪藤甲,可以看得出西班牙人并没想过将他们武装成雄狮劲旅,所以很不用心,连弓箭手都没有配备。 必要的阵型还是有的,从土著军队长枪兵据前就可以看的出,但队形不整,松松垮垮,有快有慢地向天策军方向压了过来。 “咚咚咚!咚咚咚!”有节奏的鼓点从西班牙督战队方向传来,这就是西班牙人指挥仆从军的信号。 天策军暂时停止前进,冯源山爬上作战指挥车车顶,用望远镜看了看对面,喃喃道:“他o奶奶的,这是送给我军屠杀的吗?” 第一旅旅长张继成在车下看了看手表,对冯源山道:“现在是一点三十五分,司令还要赶在天黑前进总督府呢。” 冯源山也不多话,立刻安排道:“我们旅的一团居中,二团居右,继成你的那个团居左,列队前进迅速打垮他们。” “哎。”张继成不乐意了道:“我们的一团可是在最前面,应该是我们居中吧?” 冯源山哈哈一笑道:“谁居中还不是一样?打这些乌合之众没那么多讲究。现在时间紧,听我的就这么着吧。” 说着也不等张继成再说,他手下的两个团长命令道:“刘世杰、张彪,就按照我刚才说的,赶快行动。” 张继成真是对冯源山的厚脸皮无语,土著军队的队形庞大而无序,当然是中间的队形最密集。 土著们作战的勇气主要是建立在人多势众上的,同时也是对西班牙人的武力有一种盲目的信赖,在被统治了快一个世纪的时间里,西班牙人可是杀死了无数敢于反抗的土著,其中也包括了几万华人。 鼓点阵阵中,土著们终于看到了他们要对付的敌人,一阵急促的的鼓声骤然响起,这是催促进攻的命令。 “杀呀!”土著们叽哩哇啦呼喊着南岛鸟语,挥舞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向天策军冲了过来。 “哒,哒哒,哒哒哒!”距离三百多米,天策军方向响起了零星的点射,土著们密集的人群不时有人被击中,摔倒在地后,再被后续的人群淹没。 南岛猴子们的脑容量比较低,大多数人认为这些倒下的人应该是跑动中摔倒了,这么远的距离,敌人的火枪不可能打的中,于是继续不管不顾地往前冲。 第五七七章 风箱中的老鼠 随着距离的接近,土著们中枪倒地的越来越多,跑在前面的人终于警觉到不对劲了,有些人试图减速,或者退后,但是后面的人群依然把他们推搡着向前走。 担心将土著们惊散,进入二百米距离后,一直沉默着的迫击炮终于响了起来,临时设置好的迫击炮阵地上的一百多门迫击炮开始炮击土著军队,每分钟十五轮的炮弹陆续在人群中炸响。 随着炮弹落地,土著们的尸体在半空中不断飞舞,每一颗炮弹都会清理出一小块无人地带,无人地带随即又被人群惯性地填满,接着再被炸飞,残肢断臂到处抛散。 “哒哒,哒哒哒!” “通通,通通通”” 土著们离的越来越近,天策军的火力也越来越密集,最后几乎是火力全开。车载机枪、八五式重机枪、九五式自动步枪连续扫射。 子弹击中了一名土著的胸口,在他后背上开了一个大洞,随同鲜血的迸射,子弹透体而过,这名土著一声不吭倒地身亡。 由于骨骼的阻挡,子弹改变了路线,向后下方飞去,又击中了他后面另一名土著的肚子,带着巨大动能的子弹划开了这名土著的肚子。肠子立刻流了出来,他痛苦的到地,抓起肠子试图将他们塞回肚子里,可惜一切都是徒劳的,又一名土著头部中弹,脑袋开花,一头栽倒在那名肠穿肚烂的土著身上,接着是又一具尸体。 土著们一排又一排犹如木桩一样倒在血泊之中,好似多米诺骨牌,倒了一茬儿又一茬,很快在土著进攻的前沿累积成了一个由尸体堆出的人墙。 迫击炮弹在人群中肆掠,前面也尸积成山,血流成河。 天策军的装甲车辆出动了,它们不断喷射着子弹雨,之后再撞进土著的人群,碾压着撞击着。 土著们立刻就崩溃了,这不是他们印象中打仗的样子,这是屠杀呀。 吓破了苦胆的土著们发一声喊,向来路飞奔,结果迎接他们的依然是子弹。 “瞄准,射击!” “砰砰砰!”西班牙督战队的火绳枪在一片烟雾中响了起来,向后逃跑的土著噼里啪啦倒下七八十个。 “射击!”指挥官一挥军刀。 “砰砰砰!”第二排火枪兵再次射击。 对付土著人,西班牙人一点心理障碍也没有,督战队毫不留情地杀戮着一切敢于后退的仆从军。 三十门十二磅陆军炮已经装填好了散弹,十二门十八磅也装填好了实心弹,如果仆从军不识好歹,敢大规模的后退冲击本阵,西班牙人将会毫不犹豫地展开屠杀。 我滴妈呀!土著们犹如风箱里的老鼠,被打蒙圈了。他们的脑容量再低下,也知道进攻天策军肯定会死,后退可能也会死,于是土著们哇哇叫着向两边跑去,一个个的痛恨爹妈少生了一条腿,期盼着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四散而逃的土著们边跑边回头,看着那些不断倒下的同伴,正暗暗庆幸自己腿脚快,前方突然走来许多矮小的身影。 这些小矮子们端着安装了雪亮刺刀的火枪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为首一人慢慢的从腰间拔出了一把武士刀,然后举刀向他们一指,阴森森的喊道:“杀给给……!” 负责两翼的正是治安军第一旅所率领的日本雇佣军,这个首领正是木村拓哉。 战场上传来的血腥味,让木村拓哉兴奋而亲切,终于可以打仗杀人了呀! 为此他向治安军第一旅旅长孟楠行请战,日本雇佣军就是王越弄来对付那些土著的,眼看土著仆从军崩溃,孟楠行命令木村拓哉和松浦一郎堵住两翼。 ”砰砰砰!”“砰砰砰!”随着木村拓哉的命令,日本雇佣军义军所部三七式外贸版火枪响了起来,正跑在兴头上的土著们再次悲催地纷纷跌倒。 义军雇佣军用的也是滑膛枪,天策军教给他们的战术也是排队枪毙阵型。但是义军是由教义武装的军队,是有信仰的军队,步枪子弹不但昂贵,而且天策军还限量供应,以防止他们做大,所以义军作战对子弹一直很节省。 王越对雇佣军承诺过子弹供应不间断,但是木村拓哉所指挥的这支雇佣军作战依然秉承了他们节省的传统,打过一轮枪后,义军雇佣军,端着刺刀喊杀着向土著们冲了过去。 “杀给给!”日本雇佣军犹如野猪一般瞪着血红的双眼,嚎叫着冲杀着,犹如他们的后代所使用的猪突战术。 土著们已经毫无斗志,再遇见这群凶神恶煞,完全如待宰的羔羊。 刺刀扎入了土著的胸膛,义军士兵将其一脚踢翻拔出刺刀,再次一刺刀扎进土著的肚子,确认没救了后再奔向下一个。 一名土著的脖子被刺刀刺穿,他捂住咕咕冒血的伤口,发出“呃,呃!”的声音,最后无力地跌倒。 “降了,我投降了。”土著们纷纷丢弃手中的武器,举手投降。 “咔嚓!”一声,木村拓哉一武士刀砍掉一个已经举手投降的土著的脑袋,凶狠地道:“通通死啦死啦地! 虽然听不懂土著的语言,从动作上也知道土著们要投降了。这才杀了多少人呀?木村拓哉觉得这样一点也不过瘾,他拒绝土著们的投降。 “快,撤回王城。”仆从军崩溃,四散而逃,西班牙督战队终于看清了对面的明国人,趁着战场混乱,指挥官毫不犹豫地下令撤退。明国人的炮火太猛烈了,那些怪模怪样横冲直撞的车子太可怕了。 可惜西班牙人的撤退决定还是迟了点,迫击炮开始延伸炮击,炮弹陆续落在了正在撤退的西班牙士兵头上。 重点被照顾的是西班牙军队的火炮,”轰,轰轰!”炮弹炸翻了炮车,炸翻了拖拽的战马,西班牙士兵也被炸上了天。弹片飞舞中,撤退的西班牙士兵留下了一地的死尸,成功逃进城内已经不足三百人。 “上帝呀,明国人的火炮打的太远太准了,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第五七八章 总动员 布兰科在教堂钟楼的高处亲眼目睹了城外的战斗,发出这样的惊呼。 巴尔德中校慌张地从城墙上赶过来道:“总督阁下,我们失去了土著仆从军,波兰骑兵也已经全部战死,我们还损失了八百名优秀的西班牙士兵,现在马尼拉只剩下三千五百兵力了。” “中校,你想说什么?”布兰科脸色难看地问道。 巴尔德中校道:“作为军人,我必须要承认,我们已经守不住马尼拉了。总督阁下,明国人的火炮射程太远,这使得我们的火炮完全失去了作用,只能被动挨打,失去了火炮,我们就失去了马尼拉。” “巴尔德中校,难道你是被桑德勒少尉蛊惑了,想要投降了吗?”布兰科愤怒地道:“不,高贵的西班牙人不能向那些卑鄙的、肮脏的、野蛮的明国人投降,这不可能。” 巴尔德中校道:“我们不一定要投降,我们还可以撤退,马尼拉东北部有广阔的热带雨林,我们可以撤到那里,起码还能保住一部分军队,等待其他殖民地的援军。” “其他殖民地的援军在哪里?在非洲?在南美?在墨西哥?我们要在热带雨林当多久的野人,难道我们要放弃马尼拉所有的财富吗?”布兰科大声地咆哮着。 这时一名神父走了上来,对布兰科道:“总督阁下,他们已经都到了,正在等您下去。” “巴尔德中校,继续指挥战斗吧,我去给你找你所需要的援军。”说着,布兰科戴上礼帽下了钟楼。 总督府议事厅内,聚集了十九个人,他们是殖民地的官员、商人、神职人员的代表。 ”我想诸位已经知道了,明国人在今天向我们发动了无耻的进攻。可是现在我们的土著军队已经失败了,我们还损失了八百名西班牙士兵和一百多名波兰骑兵,我现在需要你们的支持。” “所有在马尼拉的西班牙人,五十岁以下,十五岁以上的男子都应该拿起武器,保卫我们的殖民地,誓死捍卫我们的财产。大员基隆城的卡隆总督等人的遭遇你们应该都听说了,他们被该死的明国人判处了二十年的苦役。上帝呀!那可是二十年的苦役啊,如果你们不想被奴役,那就拿起武器吧。”布兰科大声地演讲着。 殖民者也是开拓者,西班牙殖民地的平民中武器的保有量也很大,完全可以当民兵使用。 殖民地的重大事务,都是通过议事表决,布兰科的演讲很成功,十九名代表中有十五名赞同在马尼拉实行总动员,一名弃权,三名反对,看来大多数人都对卡隆等人的遭遇心有余悸。 保罗神父虽然投了反对票,却依然道:“愿上帝保佑我们。” “上帝与我们同在。”布兰科长长地呼了口气道。 西班牙人紧急行动起来,平民们纷纷拿起武器接受临时分派来的军官统领,简单的编组之后,这些武装平民也走上了城墙,协助守军防御明国人的进攻。 马尼拉的西班牙人包括驻军、家属和其他人员,总数是一万五千多人,是西班牙在亚洲最大的殖民地。通过总动员,布兰科又得到了三千二百名民兵,使马尼拉的总兵力达到了六千七百人。 “哦,天呐,这是在送死,总督阁下是要所有西班牙人为马尼拉陪葬吗?” 看到那些拿着武器的平民中,有不少年过半百的老人,还有十几岁的青少年时,桑德勒少尉惊呼道。 “少尉,明国人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可怕吗?”这是一名老兵,监视桑德勒少尉的士兵之一。 桑德勒少尉道:“战争进行到现在,已经证明我的话是对的。如果你们不想死的话,一会儿打起来,一定要躲的远一点。” “哦,天呐,我的孩子们还等着我退役后带着金币回到欧洲呢。都跟我来,我知道有个非常好的藏身之处,也许能够等到战争结束。”老兵说着带头向城内走去。 “那真是太好了。”几名监视桑德勒的士兵也赶紧跟上,他们被桑德勒描绘的明国人的可怕吓到了。 城外的战斗结束的很快,三万五千土著军队在天策军的打击下伤亡了不到三千人就崩溃了,不过他们最终被击毙了近三万人,他们大部分都是日本雇佣军杀死的,最终被俘的土著有五千余。 在此过程中,十二门一五五自行榴弹炮阵地已经设置完毕,随后对马尼拉王城西北一公里处的圣地亚哥城发动了猛烈的炮击。 圣地亚哥城是一座城堡式要塞,面积不大,却异常坚固高大,城堡由上至下布置了二十多门重炮,成为马尼拉城的第一道屏障。如果不拔除圣地亚哥城,进攻马尼拉城的部队将会受到来自背后炮火的攻击。 这样的堡垒式城堡要塞主要是防御本时空青铜炮而建的,所以在现代火炮的面前只能是一个笑话。 一五五自行榴弹炮发出巨大的轰鸣,高爆榴弹连续不断地击中了圣地亚哥城堡,榴弹以超过九百三十米每秒的高速,一头撞进城堡的墙壁,碎石飞溅爆炸震耳欲聋。城堡墙壁因爆炸显现出了一个个恐怖的弹坑,第一轮十二枚炮弹就炸死震死城了堡内的三十多名西班牙炮兵。 每分钟十发榴弹的射速,一五五自行榴弹炮持续地向圣地亚哥城堡投送着火力,城堡逐渐在视野里破败倾颓着。 天空中六架由船坞登陆舰上起飞的武装直升机,组成两个编队向圣地亚哥城堡飞来。 其中一架是由王越驾驶的阿帕奇武装直升机,到达目标上空后阿帕奇开始俯冲投弹,地狱火导弹连续发射,奔向圣地亚哥城堡,破裂型弹头轻易地击穿城堡,由上而下钻到地层才开始爆炸,剧烈的爆炸使整个城堡都好似在摇晃。 十六枚地狱火导弹全部命中目标,圣地亚哥城堡在榴弹炮和地狱火导弹的摧残下开始崩裂和垮塌。 第五七九章 “岳家军” 其余五架武直九直升机继续对圣地亚哥城堡补刀,每架武直九直升机上装备的三十六具hf-25火箭发射器向圣地亚哥城堡发动了猛烈的攻击。 随着武直九直升机的盘旋和投弹,圣地亚哥城堡终于崩塌,这是武直九直升机的实弹首战,所以选择的是固定目标。 圣地亚哥城堡崩塌后,天策军停止炮击,一个营奉命进入堡内搜索残敌,其实堡内的西班牙士兵已经全部阵亡了,在如此猛烈的爆炸下,任何人也难以活命。 “圣地亚哥城堡完了。”布兰科的眼睛里全是惊恐,明国人太凶狠了,用时不到三十分钟,他们就直接推平了雄伟的圣地亚哥城堡。 “总督阁下,我们跑吧,作为军人我必须要提醒您,待在马尼拉就是等死,我们挡不住明国人的炮火。”巴尔德中校完全被吓着了,尤其是敌人还有在天上飞行的武器,这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怎么逃?我们还能逃的出去吗?马尼拉已经被包围了。”没错,在炮击圣地亚哥城堡的时候,天策军已经完成了对马尼拉王城的包围。 现在布兰科已经没有时间选择了,圣地亚哥城堡崩塌后,一五五自行榴弹炮已经调转炮口开始向马尼拉发动了炮击。 大炮的轰鸣声中,一颗颗榴弹在呼啸声中击中了马尼拉城的城墙,炮台和塔楼,每一次爆炸都会带来巨大的破坏和无数的伤亡。以炸点为中心,半径在五十米内几乎人畜皆无,半径一百米内被弹片击中非死即伤。 城墙上的西班牙人悲剧了,无论是职业军人还是临时拼凑的民兵,都在爆炸中四分五裂,即使距离炸点一百米外,爆炸的冲击波依然将城墙上的人掀到城墙下。习惯了青铜炮战争的西班牙人哪里见过这个呀?一分多钟的炮击之后城墙上已经快看不到人影了,看来谁都不傻。 自行榴弹炮继续炮击城墙上的炮台和城门,城门在巨大的爆炸声中不翼而飞。 接着一百多门迫击炮也加入了炮击,迫击炮对马尼拉王城进行的是无差别覆盖型炮击,一架武直九直升机悬停在马尼拉王城上空,为炮击提供坐标诸元,迫击炮弹如长了眼睛一样,使城内的人们无处藏身。据了解马尼拉王城内几乎没有华人,只有西班牙人和大量的菲佣。 “你们滴是华人滴干活?”木村拓哉凶狠地瞪着面前的李国助道,眼光该扫了扫不远处拿着各种武器的华人人群。 李国助没想到天策军的进展这么快,从天策军发动进攻到现在才两个多小时,土著仆从军崩溃,圣地亚哥城堡崩塌,马尼拉就已经被包围和炮击。 涧内华人是临时自发武装,战斗力和动员力不能和正规军队相比,所以李国助的意图是趁西班牙人不备时,抽冷子给他们来一下,以策应天策军的军事行动,但是天策军的进展太快,还没等他们行动,马尼拉王城内已经炮火连天了。 心急要表示表示的涧内华人,向天策军方向派出了几个联络人,迎面却碰到了包抄而来的木村拓哉的日本雇佣军。 看了看不远处倒在血泊之中的两个人,那正是李家的两个伙计,他们是李国助派出去联络天策军的,却被日本人误杀。 “我叫李国助,我们正是定居在马尼拉的华人,听闻贵军要对付那些可恶的西班牙人,欲助贵军一臂之力,没想到会产生这样的误会。” 李国助心里有气,却不敢表现再脸上。怎么会是日本人?李国助有点不明所以,难道自己判断有误?日本人是什么德行,他心里清楚,他父亲在日本多年,日本人的残忍和冷酷都是出了名的,所以他不得不隐忍。 木村拓哉的汉语说的还不错,这也是天草时贞派他来的原因之一。 他的目光变的柔和了许多道:“华人都是我们的朋友,李桑是大大滴良民,本王为刚才的误会向您道歉。” 说着他向李国助一鞠躬,虽然他信奉天主,但是他并不傻。以前他只是听说天策军如何如之和,耳闻不如亲见,今天他真的见识到了天策军的战斗力,就知道那根本就是惹不起的存在。 李国助也抱拳行礼道:“这位将军不必如此,既然是误会我们就此揭过。”这些日本兵一个个装备精良,刺刀雪亮,看着就不像好相与之辈,没想到这个看似凶恶的首领竟然这么客气,又自称本王,李国助实在想不起日本有些什么王,难道眼前的人竟然是天皇的兄弟? “呦西,李桑所言滴极是。”木村拓哉也希望大事化小,王越的忠告他可没有忘记:“但是我们滴士兵必须要为此承担应有的责任。” 说着木村拓哉恶狠狠地瞪着自己的手下道:“刚才是谁误杀了那两个华人,都给本王站出来。” 两个义军士兵站了出来解释道:“荣王殿下,这些华人与那些土著很像,是我们一时判断失误。” “本王曾经告诫过你们,眼睛放亮一点,不要误伤了华人。”木村拓哉道:“既然你们已经承认了自己的过错,那么请切腹吧。” “啊,荣王殿下……!”两名义军士兵吓的一呆,连忙道。 “住口,现在你们还可以选择一个体面的死法,否则本王就要执行军纪了。”木村拓哉大声喝止了他们的辩解。 李国助是懂日语的,他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怎么了,嚣张跋扈的日本人这是改了性子,要学习岳家军的做派了? “这位将军,不必如此吧?这可能真是个误会。”李国助用日语对木村拓哉道。日本人凶蛮成性,不可以常理计,这说不准是木村拓哉耍的花枪,处死这两名士兵后,可能就要拿自己这些人泄愤也说不定。 “呦西呦西,李桑竟然懂日语,不过他们必须要为自己的失误承担责任,请你不要过问了。” 木村拓哉冷冷地看着那两名士兵道:“切腹吧。” 第五八零章 怀疑人生 两名义军士兵知道难以幸免了,他们卸下步枪上的刺刀,双手颤抖地握着刺刀跪倒,对准自己的小腹大喊道:“天国板载!”噗地一声刺入自己的腹部,然后使劲一切,在腹部拉了个大口子。 切腹的两名义军士兵鲜血和肠子流了一地,抽搐着蜷缩在地上却没有立刻死去,木村拓哉挥起武士刀,“咔咔!”两声斩下了这两名士兵的头颅,完成了最后介错的步骤。 切腹是用刀切开腹部的自杀仪式,日本人将切腹视为有尊严的死法,主要为日本武士所实行。切腹后由于未必会即时死亡,切腹自杀者为了减轻激烈的痛楚,会找介错在最痛苦一刻将自己斩首。 木村拓哉让他们切腹,其实是对这两名士兵的照顾,严格来说这二人在加入义军的时候,还不是武士。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治安军第一团团长孟楠行发现这边的异状赶过来问道。 木村拓哉“咵!”地向孟楠行一鞠躬道:“孟团长,我滴刚刚处置了两名误杀华人的士兵。” 孟楠行看了看剖腹自杀的两个日本兵后,对木村拓哉道:“你战后自己向司令解释吧,现在继续你的围城任务。” 王越说过日本人误杀一个华人,用一百个日本人抵命,看来这个木村拓哉希望通过让士兵自杀谢罪,求得王越的谅解。 “嗨!”木村拓哉再次鞠躬,带着义军走了。 “你们是居住在马尼拉的华人?你是华人首领?”孟楠行看向李国助问道。 “正是,正是,我叫李国助,是马尼拉华人商会推举的甲必丹。听闻贵军要进攻马尼拉,我们马尼拉华人对城门很熟,特来相助一臂之力。”那帮难以琢磨的日本兵走了,现在来的是好人军队,李国助总算松了一口气。 “我们是大明天策军所属治安军一团,正在对马尼拉展开军事行动。马尼拉并非大城,西班牙军力也有限,诸位的好意,我天策军只能心领了,在马尼拉被我军攻克后,应该还有用的着你们的地方。”孟楠行的语气充满着自信。 李国助抱拳道:“那我等静候贵军佳音。” 此时的马尼拉王城内如沸腾的开水,各类炮弹如雨点般落下,尤其是一五五毫米榴弹炮,声势更加惊人,每一发炮弹落地,必然带走数十名西班牙士兵的生命,炸死震死者难以计数。 阿帕奇直升机与武直九直升机装弹完毕后,继续扑向马尼拉王城,地狱火导弹、火箭弹、机载机关炮火力全开,扫荡城内的建筑和人群。 城内唯有总督府和教堂没有成为天策军打击的目标,布兰科从炮火连天的城内连滚带爬地向总督府跑去。一发一五五榴弹在六七十米外落地炸响,布兰科的卫兵立刻被飞来的弹片削倒七八个,布兰科也被爆炸的气流掀翻在地,等他爬起后左臂血流如注,原来他已经被弹片划伤。 “总督阁下,快走!”一名卫兵捂着被削断的大腿,咬着牙喊道,他的大腿鲜血淋漓奇异地扭曲着拖在地上,显然腿骨已经断裂。 耳边传来连续不断的爆炸声和和西班牙士兵的惨叫声,布兰科脸色灰败不发一言,捂着伤臂继续向总督府跑去。 刚刚跑进总督府,布兰科还精神未定,总督府的大门就被粗鲁地撞开,巴尔德中校浑身浴血地滚了进来,他爬起来推了一下自己的帽檐,惊恐地对布兰科道:“总督阁下,天策军进城了,我们根本挡不住他们的战车。” 布兰科见巴尔德满头满脸都是血,不禁问道:“巴尔德中校,你怎么伤的这么重?” “大多都是轻伤,天策军的炮火太猛烈了,我是被飞溅的砖石砸伤的,甚至还有士兵们的肢体。”说着巴尔德不禁哭了起来道:“总督阁下看到我身上的血了吗?这都是西班牙士兵们的血,他们被炮弹炸的粉身碎骨,血肉横飞呀。” “巴尔德,我不该不听你的劝告,我为我的愚蠢付出了代价,投降吧!我们被上帝抛弃了,这不是我们该面对的战争!”布兰科颓然地坐下道。 天策军的火力太强大,强大到让布兰科怀疑人生的地步,简直就是丧心病狂的强大,布兰科亲身体验后才知道自己的兵力再多十倍也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投降,快投降,不要再做无谓的牺牲了。”巴尔德如蒙大赦般地连声道,跌跌撞撞而出,他也快撑不住了,他要尽量减少无谓的伤亡。 天策军的装甲车辆刚刚冲入城内不久,教堂的钟声响了起来,随之在马尼拉各处抵抗的西班牙人举起双手投降。 其实西班牙士兵们也没进行过什么像样的抵抗,他们都被炮弹炸蒙了,尤其是那些民兵们,只能在猛烈的炮火下瑟瑟发抖,投降的钟声,让这些西班牙人有一种终于解脱了的感觉。 收拢俘虏、清剿城内可能的残余、粗步统计战果,所有西班牙人被解除武装,押送到城内总督府前面的小广场。 十六点二十五分,王越进了马尼拉王城。 “西班牙帝国驻马尼拉总督布兰科,向大明帝国王大人阁下致敬,现在的马尼拉已经属于您了。”布兰科躬着身,双手将自己的佩剑递给王越,他的左臂裹着白布,已经渗出了血迹。 王越接过佩剑道:“布兰科先生,西班牙在吕宋的历史从此结束了,你的使命已经终结。” 布兰科心里在滴血,却只剩下无奈:“在我心中,大明帝国是个文明的国度,希望王大人阁下能看在我们是主动投降这一点上,不要伤害这些主动放下武器的士兵。” 王越笑了笑道:“我们大明帝国当然是文明的国度,但是对待曾经伤害过华人的刽子手,却不会轻易放过。布兰科先生,我曾经给过你们机会投降,你并没有珍惜,现在你们只能无条件接受自己已经是俘虏的事实。” 第五八一章 见面分一半 “草民李国助,携马尼拉华人代表,恭贺王少保攻克马尼拉,扬我大明国威于域外。” 目睹完西班牙人的投降仪式后,广场上的华人们噼里啪啦地燃起了鞭炮,以示庆祝,平添一股喜庆。李国助带领马尼拉华人代表,向王越拱手道贺。 “你就是李国助?”王越看着眼前的这位中年人问道。他当然知道当年的海上枭雄李旦之子李国助,不过这位李国助在与郑芝龙的斗争中失败后,流落到南洋,历史上再无记载,原来是定居在马尼拉。 李国助突然跪下道:“小民有罪,曾助荷兰人与大明为敌,万望王少保宽恕。” 料罗湾海战后,郑芝龙与荷兰人这两个敌对势力由对抗转为合作,开展起了稳定的海上贸易。然而刘香和李国助两人依然被福建官方——福建海防游击将军郑芝龙定为海盗势力,成为被打击的对象,刘香已经灭亡,李国助龟缩在马尼拉。 “李先生请起,你和郑芝龙的恩怨,本官不做评述。”王越笑着道:“今后马尼拉和整个吕宋将会成为我大明海外领土,本官还有很多仰仗各位海外华人之处。” 王越没有在意大明官方给李国助的定性,李国助大喜道:“多谢少保大人,国助感激不尽。” 马尼拉战役共击毙西班牙正规军两千八百二十二人,俘虏一千五百人零三人,击毙波兰骑兵一百二十四人,击毙西班牙民兵一千三百多人,俘虏一千七百五十二人。土著仆从军的伤亡最大,共击毙两万三千五百多人,俘虏一万一千四百六十五人。 战争暂时结束了,对西班牙人的调查工作却做了七天,这个过程得到了李国助等侨居马尼拉华人的鼎力协助。 王越拿着李传新送来的调查结果,皱着眉头道:“沾染了华人鲜血的西班牙战犯怎么才五百五十二人?” 李传新道:“司令,万历年间屠华事件已经过去了三十五年,那批西班牙士兵大多已经退役或者调回了欧洲,只有极少数人退役后还留在马尼拉,这五百多人中大部分都是在这几十年里,因各种原因而杀害过华人。” 如果天策军没有攻克马尼拉,按照历史第二次马尼拉屠华事件将会在明年上演,其实将整个马尼拉的西班牙人屠尽,肯定无一冤魂。 “算了,就拿他们开刀吧。”王越拍了拍手中的资料道:“让木村拓哉和松浦一郎来见我。” 屠尽马尼拉的所有西班牙人,不符合起点城今后对欧贸易的平衡,中欧贸易应该是多元化的,起点城的产能正在逐步加速,欧洲是一个不错的产品倾销地。 木村拓哉和松浦一郎很快到来:“少保大人叫我等前来所谓何事?” 王越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们道:“听说二位最近发财了,恭喜恭喜。” 两个人神情不自然起来,连忙道:“我等也是托了少保大人之福,同喜同喜。” “哦,既然是同喜,那你们所得之财物,分一半给我,你们应该没意见吧?”王越缓缓道。 呃,两个人一愣,完全不明白富可敌国的王少保大人会看上他们那点破破烂烂的财货。 还真是破破烂烂的财货,马尼拉王城被攻克后,日本雇佣军奉命扫荡周边土著村落,旨在完全剿灭剩余的一万五千土著仆从军,在此过程中六十多个土著村庄被捣毁,土著百姓连同仆从军又抓获了两万多人。 马尼拉周边不产黄金,但是日本雇佣军眼皮子太薄,可能是现在的日本的确太穷了,所以穷的叮当响的土著被他们挖地三尺,瓶瓶罐罐都被他们搜刮一空。 “怎么?难道马尼拉不是本大人打下来的?”王越说着瞪了木村拓哉一眼道:“荣王,你们义军误杀华人的帐,本官还没有和你好好算算呢。” “不用算了,不用算了,我们所得的财物理应有一半归王大人所有。”木村拓哉道。 松浦一郎也赶紧道:“对对,应该有一半归王大人所有。” 王越不是真的看上了那点破烂,只是不希望他们吃的太肥了。 “土著仆从军都清剿完了吗?”王越问道。 木村拓哉有些尴尬地道:“少保大人,这些土著士兵战斗力虽然不怎么样,但是攀山越岭钻林爬树却相当灵活,马尼拉周边多有雨林,所以跑掉了三四千人。” 王越呵呵一笑道:“让他们跑好了,他们跑到那里,你们就追到那里,沿途的土著村寨都有隐匿这些家伙的嫌疑,不正是你们发财机会吗?” 木村拓哉和松浦一郎的眼睛亮了,大喜道:“少保大人说的在理,哈哈,哈哈哈!” 这二人说着说着都开心地乐了起来,抢劫是他们最喜欢的一项娱乐活动,尤其是他们的对手战斗力非常渣的情况下。 土著们被鬼子祸害,王越也喜闻乐见,这正是请他们来南洋当打手的主要原因。 “现在土著俘虏已经达到三万四千多人了,这可是三万多张嘴,总不能让他们每天闲着消耗粮食吧?如何处置这些俘虏,二位有什么高见?”王越问道。 松浦一郎道:“我建议不如把他们统统做了奴隶,让他们开荒种地,让他们自己养活自己,还能增加粮食收成。” 木村拓哉却道:“这些土著蠢笨如猪,好吃懒做,恐怕不是好劳力,还要分散我们的兵力看守他们,得不偿失呀!不如…………!” 说着他用手做了个杀头的动作,义军在本土作战屠杀俘虏是经常干的事情,所以他毫无心理压力。 松浦一郎皱着眉头道:“木村君,你们义军都是如此嗜杀成性吗?这可是三万多条人命!” 要说杀个把俘虏,松浦一郎不会太当回事,但是要屠杀三万多人,年轻的他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木村拓哉目露寒光道:“哼,据本王了解,这些土著几乎都信了绿教的异教徒,当然人人该杀。” 第五八二章 你们是魔鬼 公元十四世纪初,来自于阿拉伯和印度的***商人在与苏禄当地商人进行贸易的同时将***教引入苏禄群岛的商埠,后在***教传教师凯利玛尔·马哈茂德的布教影响下,当地一些王公、贵族和商人开始信奉***教。 从这个时候起,***教开始由吕宋西南方的苏禄群岛,向整个吕宋传播。 约在公元一四五零年,在当地***贵族和商人的支持下,苏禄素丹国正式创建。创建后的苏禄素丹国,信奉逊尼派教义,实行****的***政治制度。自此整个群岛深受阿拉伯***文化影响,宗教活动中通用阿拉伯语。 公元一五七八年,西班牙殖民者入侵苏禄地区,并在吕宋岛殖民,苏禄素丹国逐渐名存实亡,成为西班牙的傀儡。而群岛多受***影响,土著们大多信奉***。 “这些信奉绿教的土著的确是吕宋的不稳定因素,本官非常支持荣王殿下的意见。”王越说着又拍了拍手中的资料道:“我这里还有五百多名曾经杀害过华人的西班牙战犯,连同这些土著一起解决吧。” ***的教义木村拓哉也做了一点了解,确实与义军所宣扬的教义有巨大的冲突,所以他对这些土著视如仇寇。 他闻言大喜道:“少保大人果然英明,这件事就交给我们义军好了。” “少保大人,这可是三万五千人,木村君的人可不一定能忙的过来,这件事也算我们松浦家一份。”与王越搞好关系也是松浦家的主要任务,松浦一郎当然也不甘人后,只是杀点土著而已。 “两位积极的态度令本官非常欣慰,不过你们打算用什么方式处置他们?要用多久?”王越问道。 松浦一郎抢先道:“将他们分批拉出去,砍了便是,一天时间足矣。” 木村拓哉道:“砍起来太费劲了,反正这些人死了也是要埋的,不如直接活埋来的干净利落。” 王越道:“好,那就以荣王之意,我会派几辆推土机和挖掘机协助你们。” 十一月十六日,天空乌云密布,天气阴霾暗淡,马尼拉城东北十公里处,在日本雇佣军的监督下,一队队俘虏被押送到这里。 这里的土地为沙性土地,而且碎石很少,非常适合挖掘,由八辆挖掘机经过两天的工作,大地上被挖了二十个深达三米,面积达一亩多地的深坑。 “你们滴都下去,都给我下去,不听从命令的都要死啦死啦地。”日本雇佣军凶狠地命令着俘虏们向坑内走去。 但是凡迟疑的、行动缓慢的、或者不听从指令的俘虏,很快就会得到日本兵们或脚踹、或枪托、或刺刀的招呼。 被赶下深坑的俘虏们迷茫而不知所措,既然已经被俘虏,大部分人只能选择逆来顺受,被送入坑内的人大都目光呆滞的东想西想,不明所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俘虏们是麻木的。 “托雷斯,他们要干什么?到底要怎样对付我们?”一名西班牙士兵扶起被日本雇佣军刚刚打下来的另一名士兵问道。 另一名西班牙士兵托雷斯捂着被枪托砸破的额头,心神不宁地道:“上帝呀,我怎么知道这帮狗娘养的日本猪到底要干什么?” 坑内的人越来越多,几乎是前胸贴后背了,日本雇佣兵们仍然将俘虏们一个个地丢入坑内。 ”哦,不,我不能和野蛮愚蠢肮脏的土著关在一起。”一名西班牙士兵大声喊叫着,因为他身前身后全是土著,他以为这里是关押他们的场所。 日本雇佣军既听不懂,也不会回答他,而且他们的工作也做完了。 四辆推土机隆隆而来,成堆的沙土被推入坑内,俘虏们终于知道他们将要面临的命运,纷纷叫喊着,骚动着,希望努力逃脱被掩埋的命运。 可惜一切都是徒劳的,坑很深,推土机的工作效率也很高,即使有个别的俘虏踏着人头幸运地爬到坑边,也会被日本雇佣军一刺刀捅回坑内。 仅仅几分钟,坑内再也看不到人影,随着推土机的逐渐收尾,一个深坑就被填平,大约两千人就此被埋入坑内。 三万五千俘虏被分批活埋,用时不到一天,原西班牙总督布兰科被押解着观看了全过程。 “你们,你们是魔鬼,是从地狱而来的撒旦,西班牙帝国的尊严不容如此践踏,你们等着承受西班牙的怒火吧!” 回到原总督府的布兰科,被带到王越面前时神情好似快要崩溃,摇摇欲坠满眼血丝,眼神呆滞,看来受到了很大的刺激。 “布兰科先生,和你们西班牙人相比,我们其实是文明人。”王越喝了一口茶水后,缓缓道:“如果我们是魔鬼和撒旦,你们在马尼拉的所有西班牙人都该统统处决!” 说着他将茶杯重重地放下,“碰!地一声,布兰科的心也跟着哆嗦了一下,他不敢想象自己如果被活埋会怎样? 王越盯着布兰科道:“三十五年前,你们西班牙人屠杀了多少华人?三十五年中,你们又残害了多少华人?本官没有将你们西班牙人屠尽,已经够仁慈的了。至于西班牙帝国的怒火,本官随时恭候。” 说完他挥挥手让人把布兰科带了下去,之所以将布兰科带去现场观摩,也是为了立威,让这些欧洲人知道迫害华人是没有好下场的。 解决了俘虏,王越才正式与在马尼拉侨居的所有华侨华商代表,无论是涧内还是滨南杜那些信仰天主教的华侨,王越都给于了热情的接待,这些华人才是以后统治吕宋的基础。 “诸位,我天策军已经拿下马尼拉,之后将会逐步囊括整个吕宋,西班牙人的统治时代已经结束了,吕宋将会是我大明的吕宋,今后对吕宋的治理和经营还要依靠大家鼎力相助。”王越道。 “少保大人的意思是?”李国助有些不解地问道。 第五八三章 华人自治 王越道:“马尼拉有三万多华人,整个吕宋有七万多华人。你们都是开拓者和先驱者,你们对马尼拉和吕宋的当地情况要比我们熟悉,所以本官的意思是以现在在马尼拉的华人为主体,组织成立市政府和议会,市政府下设警察局、城管局等部门,今后吕宋的管理和治安就要靠你们自己多费点心了。” 在场的华人代表闻言一惊问道:“怎么?天策军要走吗?”他们脸色都变了,大家都吃了太多的苦。好不容易翻身做主人,怎么甘心就这样失去?他们可挡不住欧洲人卷土重来。 王越笑了笑道:“你们误会了,既然拿下了马尼拉,天策军就不会走的,我们会留下一些兵力在此驻军。本官的意思是马尼拉及吕宋一切草创,暂时由你们当地的华人自治,该自治政府算是起点城管理委员会的下设机构,所以起点城会对你们提供必要的协助。” 起点城现在的建设重心主要是放在大明及周边,起点城的精力不宜过于分散,所以海外领地将会在前期采用自治的形式过渡,尤其是南洋这边的的华人受到欧洲人治理方式的影响,因此王越也试点一下议会政治。 吕宋距离大陆更加遥远,王越估计朝廷官员能来的可能性很小,其实这样的海外领地本质上还是属于起点城的军事管理,只不过内部事务暂时交给当地的华人自决,减少起点城的投入。 “只要有天策军在,我等一定不辜负王少保的期望。”李国助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接着都喜笑颜开,吕宋的政务将来就要靠他们了,下面就要为家族考虑如何在马尼拉市政府内争取到更多的权利了。 王越道:“马尼拉是世界经济中的重要一环,这里是美洲白银向大明输出的中转站,虽然现在我们华人取代了西班牙人的统治,但马尼拉港依然会作为一个自由港而存在,无论是西班牙人还是荷兰人,只要是正常贸易,我们都不会将他们拒之门外。” 大明凭借在丝绸、瓷器、茶叶等方面无与匹敌的制造业和出口,与任何国家进行贸易都是顺差,为了与中国人做生意,外国人不得不向大明商人支付白银,这也可以说是商业上的纳贡。在欧洲工业革※命之前,世界的经济中心不在欧洲,而是在大明。 这就是大明白银代替铜钱成为主要货币的原因,而大明白银的源头其实是在美洲,如果中断了这个白银输出途径,会对大明的经济产生不利的影响。 天策军拿下马尼拉,可能会影响到美洲白银的输出,不过这个影响只是暂时的,王越相信以起点城工业商品各方面的优势,欧洲人一定会趋之若鹜。 他的话算是为马尼拉今后的发展做了定位,那就是商业自由港。虽然前期起点城在马尼拉不会投入太大,而且马尼拉也由当地华人自治,但起点城还是会派员前来领导自治政府的组织构架并与起点城现有机构看齐。 “王少保尽管放心,要说到做生意,我们华人可一点也不比欧洲夷人差。”李国助道。 王越道:“马尼拉和吕宋的治安仅仅依靠天策军还是不够的,寻常的治安问题,就得你们自己解决了,装备是现成的,西班牙人留下的火绳枪和青铜炮完全可以组成五千人的自卫武装,对付岛上的土著是没有问题的。你们每一个登记在册的市民,都有持枪的权利,也都有保护城市的义务和责任。” 海外的华人要想转变为殖民者,缺少的就是强大的武装,华人被武装起来后,有天策军为后盾,扩张是必然的,王越认为这些开拓者应该有权人人持枪,当然他们的所拥有的武器不可能是自动武器,这也是效仿前世米国的做法。 李国助等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少保大人是说我们这些华侨可以自建武装?” 王越点点头道:“没错,不过所有的武装人员都要在天策军备案登记,另外你们各家各房里的出色后辈,可以选出一些送到起点城好好培养。” 他的话让在场的华侨松了口气,这才对嘛,没有几个人质,这位王大人怎么可能如此放权? “少保大人想的果然周全,我等一定把家族中最优秀的弟子交给您培养。”李国助代表其他华人代表道。 “最后是税收问题,”王越道:“马尼拉及吕宋的税收按起点城例,具体的税收种类和细节,本官会从起点城派员指导,未来的税收,四成上交,四成留用,两成给驻军。” 涧内华人的几大家族和滨南杜的华人代表,为了在自治政府内获得更大的话语权,争相宴请王越及天策军将领。 王越只去了两家,之后的都让李子雄代劳了,为了拉近军民关系,最后在船坞登陆舰上王越回请了马尼拉华侨中的主要家族及亲属,实际上也是让他们参观军舰的意思,了解天策军的实力,震慑一些有其他想法的人。 餐会是以自助的形式,海军也会经常举办,地点在大餐厅和后甲板。 精美的遮阳棚下摆放的大都是冷餐以及各类精致水果,点心,以及饮料。在室内餐厅里,则摆放着各种肉类和鱼类,都用最新鲜的材料,由海军最好的厨师当场烹制,火候和滋味绝对都是第一流。 天策军仅仅一日就拿下了马尼拉,当时的炮火连天给当地华侨留下了深刻印象,踏上船坞登陆舰,众华侨才对天策军有了更直观的认识。 “天呐,这么大的战舰,竟然完全由钢铁铸造的,我大明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太大了。” 在美妙的,若有若无的音乐声中,客人们三五成群,或坐或立,各自选择爱好的食物和饮料尽情取用。而客人们则发出的大多类似的惊呼,不过酒会现场是和谐的,众华侨都为自己祖国的强大而自豪。 第五八四章 狂信徒 并不是每个人都是欢迎天策军的,和谐的场面总会有不和谐的声音: “天策军不是好人,他们屠杀了那么多主的信徒,死后一定会下地狱的!” 人群中传出一声尖叫,破坏了和谐的气氛——听声音,居然还是个年轻女子。 忽如其来的严厉指责和恶毒诅咒,让与会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王越愕然抬头头,望向发出声音的位置,下一刻,他的眼睛却是一亮……。 美女,或者说是混血美女。 ——发出那么不礼貌言论的,居然是一个大约十七八岁女孩子。她身材高挑,比看惯了大多数的明朝人都要高上一头。那姑娘一张小脸紧绷绷的,虽然是在生气,却让周遭所有看见她容貌的人都禁不住生出“眼前一亮”的感觉。 她的脸型大部分还是华人特征,只是头发微微带点暗红,眼睛略略有些泛蓝,再加上特别白皙的皮肤,高翘的小鼻子以及深邃五官,显然是个欧亚混血儿。 女孩子的性情似乎十分倔强,即使她那句话引来了周遭几乎所有人的侧目。 即使旁边有个似乎是长辈亲属的中年人正在惊慌失措的拉扯她,她却依然气鼓鼓毫不退缩与所有看向她的人对视,双手紧握着胸前一个银质十字架,仿佛那样就能给自己增添勇气一般。眼眸亮如银星,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住口!住口!……啪!” 旁边一位中年华商连续几下没能拉扯住,眼见周围声浪渐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到了他这一堆人身上。 中国人么,历来最怕这种事情,登时气急败坏起来,呵斥无效,干脆直接一巴掌煽在了那小姑娘脸上。这一下子打的可着实不轻,眼见那白皙脸颊上很快浮出一块鲜红印记,令周围不少男士脑海中都暗自浮现出怜香惜玉之念。 女孩子大概自小也是娇生惯养的,从没被这样对待过。这一巴掌把她打晕了,终于丢开十字架,捂着脸蛋儿愣了许久,方才见眼泪哗哗落下来。 “阿爸……!” 但这时候那中年人根本无暇理会她,而是身形有些微微的颤抖地抢到王越面前,噗通一声跪倒道:“草民许南松有罪啊,小女自幼娇惯过甚,笃信洋教过深,方才出言无状……养不教父之过,草民在此代她向王少保告罪了,还望大人大量恕罪……恕罪……!” 说完之后,这许南松抖的更厉害了,别看这位王大人与众华侨和颜悦色的,其实却是个杀伐果断的主,三万五千多俘虏啊,说活埋就活埋了,万一要是触怒了他,说不定整个许家都会被连根拔起。悔不该宠溺这个女儿,无端惹下天大的祸事啊! 这时李国助也过来帮忙求情道:“王少保请息怒,这许薇小姑娘家的胡言乱语而已,大家背井离乡,混口饭吃也不容易,宾南杜的华人信奉那东西也就是逢场作戏罢了,年轻一辈有些受夷人蛊惑较深,但老一辈都还是些明白人的。” 现在吕宋的华人形势一片大好,眼看就要翻身把歌唱了,没想到却忽然冒出来一小丫头大放厥词——刚才不单单是这王大人的脸色不好看,所有在场的天策军军官的脸色都铁青了。如果因为这个小丫头的胡言乱语导致王越对他们吕宋华人整体有了成见,那才叫飞来横祸呢。 对于他们这些在艰难环境下仍然坚持本国传统的华人来说,那些居住在马尼拉城旁边“宾南杜”地区的,信奉了天主教的汉人无疑属于背典忘祖之徒。 以前西班牙人处处偏袒他们,彼此间若有竞争,肯定都是涧内华人吃亏。如今形势逆转,西班牙人被天策军一举荡平,扬眉吐气的正宗汉人对这些信奉了洋教的“二鬼子”家族抱有轻视念头,自也在所难免。 说起来李国助终究还算个厚道人,虽说心里不大看得起,毕竟本乡本土的,都是在海外讨生活的华人,其实都不容易。 王越笑笑道:“狂信徒和漂亮女人都是不可理喻的,何况那位小姐身兼两者。不以言获罪,乃我朝祖训,我起点城当然也不会因此降罪于你等。” 天主教徒还不至于演变成为恐怖分子,他们和***教是不同的。 “多谢王少保开恩,多谢!”许南松连声道谢,又向李国助拱拱手表示感谢后,这才退下。 李国助拱手回礼,他知道经过此事,这许家将来可能会成为自己的有力支持者。 王越看着身材高挑的许薇被父亲许南松拉到一旁继续训诉,他有些好奇地问李国助道:“李先生,这个许薇姑娘怎么看上去有些像西夷人?” “少保大人有所不知,许薇的父亲可是地道的汉人,只不过是娶了个西洋夷人老婆。”李国助道:“他们宾南杜许家在吕宋也是大族,数代繁衍,各房人口众多。许家的人历来颇有眼色,身段也足够灵活,不象我们这些人死脑瓜。早在数十年前就举族跟着西洋夷人信奉洋教,族中子弟还有娶洋夷婆子的,结果生下孩子两边都不象,快二十了都嫁不出去……!” 说着李国助摇摇头,又叹了口气:“……唉,想那许南松乃许家嫡子,历来都是个精明人,怎么生个女儿信洋教却信傻了?那套东西唬弄唬弄夷人也就算了,还当真了啊……,倒是让少保大人见笑了。” 李国助脸上虽然带了几分惋惜之意,语气中却又隐隐有些看不起的意味,这也是国人传统,虽然吕宋华人被西班牙人欺压经年,却依然以天朝上国的臣民自居。 虽然天主教没有***那么极端,但是王越对于狂信徒也没有什么好感,就比如现在日本的义军,就已经有了疯魔的征兆,所以适当的打压是必须的。是该考虑在自治政府中减少一些宾南杜华人的席位,就是一种暗示。人都是趋利的,所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第五八五章 炮弹还缺一对翅膀 起点城民政部门已经派员,前来马尼拉指导自治政府的组建工作。 治安军第一旅留下一个团作为马尼拉的留守部队,马尼拉港口也将重新安置炮台,炮台所用的岸炮将是零七式三十五毫米双管自行高炮,日本雇佣军松浦一郎所部两千五百兵力将留在吕宋,继续负责清剿土著武装的工作。 按照计划,吕宋的华人将会武装起一个五千人的配备了火绳枪的民兵部队,他们平时会由治安军进行一些必要的科目训练,平时为民,战时为兵,作为吕宋地区的治安力量。 天策军海军舰队留下两艘海监战舰驻守马尼拉港口,其他两艘船坞登陆舰、两艘补给舰、四艘海警战舰、两艘海监战舰和八艘客货滚装轮,共十八艘战舰分两批起航南下,目标为荷兰人的殖民地巴达维亚。 ———————————————————— 在艰难地选择与同行博弈,荷兰人将他们的东方商业殖民帝国立足地定在了东南亚的爪哇岛。一六一九年,第三任荷兰东印度公司总督彼得森带着武装船队打败了万丹苏丹以及当地的英国人,彻底攻占巴达维亚,并以此为根据地,开创了荷兰东印度公司的东方帝国。 彼得森在给国内公司董事会的信里写到:“……为了保障香料贸易的垄断地位,我们必须牢牢掌握与之相关的所有项目。” 在这种以支持香料垄断贸易为核心的指导思想下,荷兰东印度公司继续把他们在欧洲运作熟练的海上转口贸易模式进行升级强化,武力成为使用频率最高的手段。 凭借着雄厚的资本、良好的殖民根据地,荷兰东印度公司几乎完全垄断了东南亚的香料产业和其他大宗商品的转口贸易,商业航线向西远至波斯、印度和斯里兰卡,向东则延伸到马鲁古香料群岛,向北抵达明国和日本。 但巴达维亚在建立初期,环境是如此的恶劣,荒凉的沼泽地,充满各种致命因素的雨林,以及虎视眈眈的懒惰而野蛮的爪哇土人。 在巴达维亚的发展过程,大量的华裔成为了荷兰东印度公司能找到的最佳建设开拓者和城市经营者。或高薪引诱,或私下骗拐,挖空心思地从明朝获取华人劳力,成为了一六一九年之后荷兰东印度公司的主要政策之一。 勤劳聪明的华裔承担了巴达维亚开拓时期的大量苦难,他们不光是优秀的农夫和工匠,还是明国商品的供应者、城市功能的经营者、零售商业和沿海贸易的间人,无数人在这个过程客死异乡,为巴达维亚的发展作出了不可磨灭的历史贡献。 而此时的巴达维亚却弥漫着绝望的气氛,大明帝国的报复来的太迅猛了,巴达维亚总督罗本没有等到揆一舰队的消息,却等来了明帝国的舰队。 第一批到来的是庄速文率领的南洋分舰队,南洋分舰队到达后没有对巴达维亚发动进攻,而是堵住了巴达维亚港口,拦截一切出港的船只。 三天后,天策军海军舰队全部到齐,此时巴达维亚港口内已经有五艘不听劝告而出海的商船被击沉。 荷兰人的陆军与西班牙相比更加薄弱,整个巴达维亚的陆军总兵力不过一千五六百人,荷兰终究还是个小国,此时的荷兰国家总人口还没超过两百万。 荷兰人强大在海上,所以被誉为“海上马车夫”,一旦失去海上优势,荷兰人的陆上军力就不值一提了。历史上英国人击败荷兰人,也是联合法国从陆上攻入荷兰本土。 自一六三六年,罗本就任巴达维亚总督之后,为了抵御英格兰人和万丹苏丹战争的打击,他就致力于将巴达维亚建设成为一座军事要塞,现在是巴达维亚工程的最关键期,要塞设计得十分坚固。要塞所用的石料都是千里迢迢从印度科罗曼德尔运来的。 如今在巴达维亚港区,那座占地辽阔的集殖民生活居住区、贸易区、军事防御为一体的大型军事要塞堡垒内外,超过两千名来自明帝国的劳役和工匠在忙碌着。这些人大多都是郑芝龙或者葡萄牙人搞来的“猪仔”,甚至有些还是从其他路过的商船上拦截下来的华人移民。 即便这些都是文明程度相当高的优秀劳工。但他们享受的待遇却和奴隶基本一致,恶劣的自然环境依然导致华裔死亡率惊人,为了保持工程进度,罗本不得不加大了从明帝国搞猪仔走私的力度。 “总督阁下,大事不好!”一个下属急匆匆地走进了总督办公室,对着彼得森脱帽致敬,“明国人又来了增援舰队,看来他们随时都可能发动进攻了。” 自南洋分舰队堵住巴达维亚港口后,罗本就处在焦虑之中,他有预感揆一肯定是凶多吉少了,听到属下的报告,正在记日记的鹅毛笔从他的手上滑落……。 黄昏前,站在某座港湾的炮台上,罗本面色铁青。手里抓着一封书信,指关节都快捏白了。 这是王越派出的荷兰俘虏军官送给他的劝降信,巴达维亚与马尼拉不同,由于荷兰人口较少,巴达维亚城内居民不仅有荷兰人,还有为数众多的华人。 除了长期定居或者在巴达维亚经商的华人,修建巴达维亚要塞的还有两千名华人劳工,为了减少误伤这些华人,王越还是希望荷兰人能够老老实实地投降。 “总督阁下,揆一将军的舰队全军覆没了,马尼拉的西班牙人也完了,巴达维亚根本挡不住明国人的进攻,投降才是明智的选择。”送信的荷兰军官道。 “可他们要求我们所有人放下武器无条件投降。”罗本扭过头,露出吓人的表情道:“他们完全无视我们尼德兰的尊严,我无法接受这种侮辱。” “阁下,您是没有见识过明国人炮火的威力。”荷兰军官哭着脸道:“他们的火炮射程太远了,而巴达维亚炮台的火炮要想打到他们的战舰,我们的炮弹还缺少一对翅膀。” 第五八六章 剥去外衣 罗本没有亲眼见识过天策军的炮火,他对自己亲自修造的巴达维亚要塞心存侥幸,所以他选择了拒绝投降。 一六三八年十二月五日,早晨八点三十分。天策军海军舰队对巴达维亚港口附近的多个荷兰炮台,发起了发动了炮击。 六门七十五毫米舰炮以每分钟一百二十五发的射速成为此次炮击的主角,八十五毫米高炮以每分钟三十多发炮弹的射速担当此次炮击的配角。 现代高爆炸药的爆炸威力直接把那些并不厚实的炮台防护工事给撕碎,让海湾一带的荷兰炮台全部笼罩在炮火硝烟中。火光肆掠,碎石乱飞,被引爆的炮台火药库存升起的蘑菇云看起来非常壮观。 仅仅十几分钟的炮战完全摧毁了荷兰东印度公司设置在巴达维亚海湾周围的炮台,超过三公里的炮击让荷兰人的还击完全就是摆设,结果就是交火几分钟后,剩余的荷兰炮手们就放弃了作战,连滚带爬地溜回了城。 连带着,那座还在工程阶段的巨大要塞堡垒也歇了工,上千的华裔劳役工匠和数百当地土著劳工都吓得跑出老远,负责监工的荷兰东印度公司雇佣士兵也丢盔弃甲什么也管不了了。 罗本站在总督府顶楼用单筒望远镜观看到了港湾内的炮战,亲眼目睹了天策凶猛的炮火,举着望远镜的双手都在发抖,真是太难以想象了。 罗本的内心是绝望的,现在的巴达维亚如同被剥光了衣服的少女,随时等候着别人临幸,而假如自己再继续顽抗,那只会让这些来自海上的明国强奸犯们更加兴奋。因为他已经看见明国的战舰正在缓缓靠岸,看来马上就要登陆了。 天策军的登陆行动有条不紊,因为巴达维亚城内守军数量真是不值一提。 总督府内罗本正在召集所有官员和军官来开会,宣读了最后通牒和宣布了巴达维亚所面对的危机之后,他神色暗淡地道:“先生们,现在已经可以确定,揆一将军的舰队覆灭了,西班牙人的马尼拉城也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现在我们的巴达维亚面临抉择,是头像还是选择死亡?” “我不能为大家做这个决定,因为事关城内五千多上帝子民的生死。这样吧,大家举手表决,以多数人的意见为准。如果坚持抵抗的是多数人,请允许少数人离开。怎么选择是你们的事情,也是你们的自由。” 罗本的话音刚落,在场的人都惊骇莫名,议论纷纷。一个以海上武力强大而自豪的国家,在最强的领域被人击败,强大的舰队全军覆没,信心受到的打击可想而知,尤其是西班牙人的遭遇让他们心惊肉跳。 在场的官员有十七个人,最终坚持抵抗的一方失败了,选择投降的人数为十二人。罗本松了一口气,转头对彼得森神父道:“看来要辛苦您一趟了,去见见那个大明的王少保大人。我们愿意投降,但是希望能留下个人的财物。” 只要能留下财物,这里绝大多数的人是不会介意投降失去尊严的。约翰总督在这个地方也捞够了,积累的财富足够他在欧洲过奢侈的生活到死。当然,他大概是不会回荷兰了。 神父被认为是上帝的仆人,是能够带来和平的人,所以神父通常都扮演着使者的身份,所以彼得森神父对这个任务义不容辞。 王越还是倾向于对巴达维亚施加压力,迫使其投降,所以登陆虽然异常顺利,但没有继续对巴达维亚发动进攻。 各种战车驶向陆地,一队队士兵也上了岸,开始对巴达维亚实行包围。 彼得森神父打着白旗被吊篮送出了城,一落地还没走出多远,就被天策军士兵拦下送往登陆舰,去面见王越。 看着这些登陆的雄壮的士兵,手持着上了明晃晃刺刀的步枪,再看到众多不知名的机动车辆,彼得森神父哆嗦了一下,在胸前使劲地画着十字,当登上登陆舰后,彼得森的内心更加惊异了,画十字的手都开始不由的颤抖起来。明国人太强大了,比想象中的还要强大,这真是一个可怕的对手,罗本总督的投降决定太明智了。 见到王越后,彼得森神父转达了罗本总督的意思,王越听后皱着眉头道:“怎么,我有说能谈条件么?我要的是无条件的投降。” “阁下,这些从万里之外来到巴达维亚的冒险家们,他们回去也是要生活的。”彼得森神父只能说软话。 王越听了摸摸下巴道:“既然如此,那就网开一面,只要个人财产不超过一千金币,就不用交出来,可以直接带走。超出的部分,对不起,必须留下一半作为赎金。我说话算话,保证你们的安全,并且可以派船把你们送往印度。有一个前提,这一优惠条件,只针对贵族和绅士还有神职人员,其他的人,对不起,不能享受这个待遇。” 荷兰人在历史上对待华人没有西班牙人那么绝,所以对待荷兰人的政策有所宽容。王越今后与欧洲将建立贸易关系,所以没必要将巴达维亚的荷兰人洗劫一空,中欧贸易是需要资金的,因此留下一半财产给他们作为本金,没收的部分将用于天策军此次海外远征的收益。 彼得森神父回去了,带回了王越的条件,罗本和他的人听完之后,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很庆幸,毕竟他们有可能一文不名的滚回印度,现在还能留下一半的财产,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王越是不会相信敌人会轻易放下屠刀的,所以登陆和围城行动一直在持续布置。 一直忙活到中午,巴达维亚城市的上空终于升起了白旗,看见白旗的时候,王越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每一个海外的华人生命都是宝贵的,能避免误伤是最好的结果。不管怎么说,威胁见效了,这一招一开始没指望奏效,没想到这些在亚洲发了财的荷兰人,居然怂了。 第五八七章 告海外国民书 投降这种事情,在西方国家很常见。战争嘛,失败的一方看不到坚持战斗的意义,那就投降呗。 真正迫使荷兰人投降的原因是揆一舰队的覆灭,这是对荷兰人打击最大的因素,而巴达维亚也已经失去了海上屏障。当然,巴达维亚港口外的明国舰队战舰那巨大的身躯,让人望而生畏,不明觉厉。 彼得森神父再次出现,城外已经到处是天策军士兵,来来往往的各种车辆,不断有士兵从身边走过,他们排着整齐的队伍,喊着一二一,步履稳健整齐,士兵的脸上充满了自信,浑身的装备也让彼得森神父根本就看不明白都是做啥的。 这支军队看不到一头牲口牛马,这在本时空是个很奇怪的现象,却到处都是那种轻便的两轮车,后座上摆放着包裹,步枪背着,轻轻松松的在道路上行动。阵地里到处都是欢声笑语,一看就是一支士气高昂的军队。最令他惊奇的是那些无牛无马,行动自如的战车,看车辙印记的深度,就知道分量不轻,这真是一个奇怪而由可怕的军队。 王越终于走过来了,还算礼貌的点点头,语气中很不耐烦地问:“神父,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们到底什么时候投降,如果得不到准确的答复,我军将发动进攻,由此造成的后果,将由你们荷兰人承担。” 彼得森神父很无奈的上前鞠躬道:“是的,阁下。罗本总督和他的部下们经过商议,决定投降。但是,需要您出具一份保证书,确保他们的人身和财产安全。” “保证书?”王越失声笑了起来,不过他又想起来了,欧洲人讲究契约精神,没有白纸黑字的东西,他们可能不会安心:“好吧,看在仁慈的上帝面上,本官同意出具保证书。” 说完他看看手上的表道:“现在是上午十点三十分,下午一点之前,城内的守军出城缴械,百姓在广场击中等待安置。这是给你的一点小礼物,方便你看时间。”王越说完,从手腕上摘下一块机械表,套在彼得森神父的手腕上道:“知道怎么看时间吧?赶紧回去吧,我的士兵们等的不耐烦了,战功对他们来说很重要,抢劫是他们重要的致富之路。该死,我真是个心软的人。” 彼得森神父拿着王越写好的保证书稀里糊涂的出了军营,回到自己出城的马车上,看看手腕上的表,露出惊讶的表情。这么贵重的东西,随手就给了自己。这个大明的少保大人,到底是如何的富有?印象中,几乎每一个军官,都有这么一块表。大明真是个富裕的国家,完全不像那些巴达维亚的华人说的那样悲惨,看来他们应该是在国内受到了迫害才跑出来的。 当当当的钟声在下午一点准时响了,彼得森神父从里面第一个走出来,手里举着一面白旗,与彼得森神父并排而行的是罗本总督面色铁青的大步走出来。 对面的敌人就站在那里,但是他却不得不回头,指挥他的士兵放下手里的武器,堆在一起,然后赤手空拳的列队。城内的士兵全部出城后,王越一挥手,一队士兵小跑上前,站在门的两边,执行站岗任务。 王越站在原地,等着罗本和他的手下走到面前,鞠躬致意,摘下手里的战刀,双手奉上。 双手接过战刀的王越,转身递给身后的参谋李学文,淡淡地道:“罗本阁下,对于军人来说,投降是耻辱的。但是你回头看看那些如释重负的士兵和百姓,就会发现这个决定是正确的。战死对一个标准的军人来说,不是什么太难做到的事情,平静的接受投降才是最难过的事情。” “感谢阁下的理解,现在您的军队可以进城接管要塞了,我希望我的部下们和上帝的子民们,能得到应有的待遇。”罗本还是有点担心的,要是这货反悔呢?殖民者从来都是看利益,反复无常真不算什么。 王越当然不会反悔,他没有兴趣将所有的荷兰人洗劫一空,变成穷光蛋。现在这样,挺好的。兵不血刃的,拿下了东印度群岛荷兰人的大本营,其他地方自然是传檄而定。 城门之后就是一个巨大的广场,广场边上就是教堂。 荷兰的百姓这个时候都站在教堂附近,眼神呆滞,默默的看着这些走进城的身着怪异军装的军人。 首先进城的是装甲车辆,隆隆的发动机声首次在巴达维亚城内回响,让第一次听到这个声音的人们内心惊惧,紧随其后的是大队步兵。 本地的华人尤其是那些时代居住于此的华侨们,则显得格外兴奋,他们都站在路边,看着这支属于大明帝国的军队,英气勃发的迈进这个城市,接管这里的一切。从今后,不再是三等人了,华人将是这里的主宰。每每想到这里,长期忍气吞声的华人,忍不住就有扬眉吐气之感。 王越进城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广场对面的街道内,走出来一群华人,敲锣打鼓,身着明人服饰,脸上泛着红光,激动的走上来。 走在前面的一个老者,上前来拱手道:“大明海外余孽李永福,拜见老父母。” 王越微笑着拱手回礼道:“大明朝太子少保、兵部侍郎、辽东经略、应天巡抚王越,见过各位海外父老,王越有礼了。” 说完王越四下拱手一圈,大声又道:“荷兰王国屡屡犯禁,朝廷震怒。今我天策军至此,日后此处便是我大明的海外疆域,凡我华夏苗裔,皆受天策军之保护。任何人受了任何委屈,都可以到军管委员会申诉,只要证据确凿,查有实据,天策军会为各位父老兄弟,阿姨姐妹们做主。” 崇祯十二年初冬,太子少保王越引王师至,巴城父老箪食壶浆,泪迎王师。同时发告诸民书,凡华夏苗裔,不论身处何地,非外夷所能辱也。凡华夏者,虽万里之外,亦必诛之……《帝国简史》。 第五八八章 最大的财主 进城之后,巴达维亚军管委员会发布了第一号命令,凡城内居民,都要到各街道口办事处登记;十日内,巴城戒严宵禁,如无必要,百姓不可出门;凡出门之百姓,不得超过三人,如有不能解决之生活问题,可向城内驻军救助; 凡荷兰王国百姓军民,愿意留在本地继续生活经商者,请在登记之时注明,并同时申请起点城临时身份证明,不愿留在本地者,也请注明,一个月后由军方负责遣送往印度;荷兰王国军民有意成为起点城正式公民的,需五年后通过汉语考试,发给正式身份证件。原荷兰东印度公司雇佣的士兵,天策军将建立荷兰雇佣军队,月薪三十个起点城银币,即三两银子。 所有华裔百姓,都可以到巴达维亚军管委员会申领正式起点城身份证件,凡取得起点城正式身份证件的公民,都享有分配土地、免费教育、医疗减免、贫困补助、参政议政、合法持有武器等权利和优惠政策。 取得起点城正式身份证件的百姓,不论华裔、欧洲裔,只要年满十八岁,不论男女,在巴达维亚自治政府中皆有选举和被选举之权利;选举产生本城管理机构,具体选举时间待定! 这个第一号命令,给整个城市带来的震动可想而知。尤其是巴城两万多华裔百姓,被这么优惠的政策震到了,简直难以置信,就算是在大明本土也没见过这么优厚的政策。不管怎么说,王少保大人对华人的支持态度是显而易见的。 不过令人奇怪的是,第一号令对本地的土著提都没提,好像把他们都遗忘了,这个很容易让人产生联想。但是现在巴城刚刚易手,谁还去关心土著的死活?自己都顾不过来呢。 总督府私人住宅,阳台上摆了一张茶几,罗本和王越坐在一起享受早晨的咖啡。作为失败者,罗本还没有从沮丧中走出来,显得兴致不是很高。 离开巴达维亚是他早就决定的事情了,投降之后他和家人的自由只能在这个府内享受了。出门都需要卫兵允许,迫切离开巴达维亚的罗本,一大早就派人去请王越。王越也很给他面子,欣然应邀。 军纪森严的大明帝国陆军,在进入城市后没有一般的征服者那种骄横,他们显得很平和。除了军事要地,其他地方都没有进入。军队把住了各处的要道后,也没有进入民宅的意思。王越作为最高领导者,他的驻地不是什么总督府,而是广场上的空地上那个奇怪的大车子内。 大明帝国的士兵们全都住在街上的帐篷里,这个夜晚让所有人都显得意外的踏实。 尤其是那些放下武器的原荷兰东印度公司雇佣士兵们,更为踏实的住在指定的区域内,放下武器的他们没有人想过抵抗的事情。天策军招收雇佣军的条件比东印度公司更加优厚,许多荷兰雇佣军都报了名。 王越为什么不住在总督府,其实是担心可能的恐怖分子,还不如住在金龙房车内,周围都是军队和岗哨,安全感比较强烈而已。住进总督府的话,谁知道哪里还藏着家伙,睡着了被人来一下,那真是死的冤枉。 王越是怎么想的,和城内的百姓怎么看的,完全是两个概念。这是军事占领,欧洲人老是打仗,当然知道失败者会怎么悲惨,夜晚会发生多少惨案。但是他们看见的是一个最为平静的夜晚,军事占领之后的一个夜晚。当然了,零星的枪声,可以忽略不计。那些不遵守法令的人,死了也是白死。 坐在王越身边的是一个年轻的少女,脸上能看见几颗豆豆,这是白人女性的特色,她束腰之后的身段显得窈窕,笑容有点紧张,略带讨好的意味。这是城内一个荷兰银行家的女儿,跟着父亲来到巴达维亚后,一直住在这里。此刻,他的父亲,就坐在罗本的身边,微笑着看着王越。 这位银行家叫戴维斯,给女儿起了个很常见的名字叫朱迪。十六岁的少女已经很懂事了,发育的也很好。一头棕色的长发,精心打扮过之后,坐在陈王越的身边,用意非常的明显。 当然这种用意还是随同王越一起前来的斯豪津先生的感受最深,作为前东印度公司雇员,也是最早投靠王越的欧洲人,要比在座的前巴达维亚总督和朱莉的银行家父亲更加了解王越,而且他也不觉得朱迪在外貌上能够胜过自己的女儿丽莎。 吃早茶的时候,自然是很随意的闲聊。有意无意的,戴维斯突然用英语问王越:“阁下,不知道您对银行业有什么看法?” 王越看他一眼,接过朱迪捧来的咖啡,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正准备回答。 斯豪津却抢先答道:“戴维斯先生,大明帝国唯一的银行,就是王越大人的私人产业,您到底要问什么?” 咚,戴维斯的茶杯掉在了地上,杯子里的红茶撒了一地,忙不迭让仆人来收拾时,边上的少女朱迪的眼珠子已经红了。天啊,大明帝国的国家银行,居然是王越的私人产业。这位一定是皇室中的大人物,不是简单的什么朝廷大臣。至于罗本,已经惊的站了起来,正在忙活的总督夫人,从窗户里探头笑问怎么了? 大明帝国有多大?荷兰人无法想象的出来,这么大的一个帝国,唯一的银行的主人就坐在大家的对面。自诩身价不菲的戴维斯,突然觉得自己是个乞丐。 现场突然沉寂了,大明帝国最大的财主好像就在眼前坐着,他是如此的年轻,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金光。使劲的咽下两口唾沫,戴维斯道:“阁下,您的银行一定资产一定不少吧?” 王越摇摇头:“具体多少我不清楚,去年的统计数字,大概是十亿银元吧。业务什么的,我现在很少过问,最清楚账目的是我们起点城的财政部长。” 第五八九章 献媚 起点城的财政部长就是王鹏远,王鹏远同时还兼任着起点城的总后勤。 王越解释道:“银行最大的作用不是挣钱,而是帮助国家发展工商业,起到一个经济杠杆的作用。作为一家货币发行银行,盈利从来都不是主要目的。” 在座的几位都有点坐不住了,一不小心就跟大明皇帝之外,全世界最富有的人坐在一起吃饭,真是给吓着了。其实以他们的理解,皇帝才是最有钱的,这个真心是错误了。大明皇帝从来都是穷瘪三,没几个真有钱的。 这个时候原总督罗本先生突然脑洞大开,觉得眼前这个明国的大臣是个很好说话的人,为何不尝试一下,让自己可以体面的回到荷兰去呢?有了这个想法,罗本的心思就跟野草似得疯长,咳嗽一声按捺着情绪道:“阁下,作为一个战败者,也是您的俘虏。我有一点小小的要求,不知能否开口?” 王越很干脆地道:“请说!” “荷兰王国战败了,这一点是事实。我们也付出了应有的代价,但是本人认为,保持两国正常的贸易关系,对两国而言,都是有利之举。”罗本道。 王越的英语用的越来越纯熟了,虽然比较费劲,但是能明白意思。他停顿了一下,慢慢的放下手里的茶杯,眯着眼睛想了一会才道:“这个事情,我不能立刻给你答复,我需要考虑一下。” 实际上王越没有将荷兰人洗劫一空,就是为了让荷兰人继续他们的贸易活动,而这个行为却被看做是王少保大人的宽容举动。 当前欧洲的形势。英荷战争迫在眉睫,适当的强化一下荷兰的战争潜力,其实是很有必要的。让英荷战争打的再激烈一点,甚至让后来卷入战争揩油的法国,遭到的抵抗更强烈一点,那么欧洲人的血流的就越多,王越当然喜闻乐见。 “应该的,应该的。”罗本一看话没有说死,心里一阵狂喜,看来随便找个地方躲起来做富翁的计划,可以取消了。这个大明帝国的少保大人,对欧洲贸易还是有清醒认识的。 大明朝廷的对外贸易态度从来都是犹如施舍一般,欧洲人对闭关锁国的大明是了解的,而王少保大人似乎是一位更加开明的朝廷大臣。 王越站起来道:“感谢罗本先生的早茶,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告辞了。相关的贸易细节,你们可以与斯豪津先生详谈,他现在是的贸易参赞。”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朱迪也起身道:“阁下,我可以去您的军营参观吗?” 王越愣了一下,这个时代的欧洲女人已经这么奔放了吗,怎么在丽莎身上没有看到这一点?见朱迪紧张的样子,王越这才释然,他甚至看到朱迪的父亲戴维斯眼睛里的鼓励。 “欢迎参观!”王越不认为一个小姑娘的参观,就能使荷兰人翻盘,否则整个天策军都应该彻底反思了。 王越走了,看着两人的背影,罗本和戴维斯交换了个眼神,看来这才是罗本今天请客的目的,尤其是戴维斯有一种钓到金龟婿的意思。 斯豪津把他们的神情都看在眼里,不禁暗暗冷笑,这朱迪的美貌虽然与女儿丽莎各胜擅长,但是他更了解那位少保大人在这件事上的慎重态度。 “先生们,我们还是谈谈关于贸易的事情吧。”斯豪津淡淡地道。 “哦,当然,以后还要请斯豪津先生多多关照了。”斯豪津已经不是原来的东印度公司雇员了,人家已经在两年前就抱上了更粗的大腿,罗本和戴维斯客气地道。 回到广场上的营地,王越就见到了巴达维亚华侨三姓族长,黄、李、林三家的当家人前来拜见。海外华侨以福建人居多,而林姓又是福建第一大姓,占福建三分之一强,所以华侨中林姓也是个大姓。 朱迪遭遇了脸色不善的李雪珠,视线之间电石火光了一下。张子筠跟荷香的地位无可动摇,本来自己老三的位置已经稳固,谁知坤兴公主又横叉一杠子,又要降到老四了。而丽莎与王越认识的早,董小宛也治不了,难道自己还治不了这新来的番鬼女人? 王越对李雪珠道:“带她四处看看吧,我有事情要处理。” 接待三位族长的地方就在广场的军用帐篷内,金龙房车狭小了些,不适宜待客。王越很热情,请他们坐下,吩咐上茶,一番寒暄后,年纪最大的李家族长李永福道:“少保大人,您住在这里可真不合适,草民有陋室一间,大人如果不嫌弃的话,愿意奉上。” 不等王越回答,林族长已经开口:“既然是陋室,就不要拿出来说了。大人,小人有庄园一座,就在城内,景致是蛮好的。愿意献给大人。” 唯一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表态的黄族长,一直笑眯眯的看他们争相献媚的表现。 王越笑着摆手道:“我这个人对住没什么讲究,二位的好意心领了。”他还是觉得住金龙房车挺安逸的,实在不行也可以回登陆舰嘛。 黄族长这时候才笑道:“此番拜访,草民就一个意思,三家联手备下酒宴,请少保大人一聚。我等海外游子,为生活所迫到此,一面受番鬼的压迫,一面受土著挤压。虽然有点身家,但是朝不保夕。如今王师来到,犁庭扫穴,番邦望风而降,我们这些人的腰杆子也就硬了。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您才好,一点心意,请少保大人一定要赏脸。” 王越听了点点头道:“好,这事情就这么定了,晚上我一定去。” 三人又说了一番话,这才满意而去。离开军营之后,三人互相交换了眼神,不约而同的点点头,上了一辆车后,黄族长道:“这位少保大人,心思很难琢磨。不过看看大军入城之后的表现,不难看出他不贪财货。只是不知,为何他欢迎荷兰人留下来,还给他们国籍和招收原来那些荷兰雇佣军,真是无法理解。” 第五九零章 苏鸣岗 他们当然无法理解王越的想法,站在王越角度看眼下的局势,最要紧是巴达维亚的稳定,完成平稳过渡之后,再说别的问题。 还有一个就是这个时期的欧洲人,是没有太多国家观念的。一旦意识到起点城的先进,又接受了大明的国籍,不用多少年就能同化他们。这个时期,从欧洲出来冒险讨生活的人,基本上都是在欧洲很难活下去的人。这些人,对国家真心没啥感情,不然哪来的美国啊? 还有一个问题,大明从来就不是海洋国家,国民整体缺乏海洋意识,王越欢迎这些欧洲人口的融入,成为开拓海外的人员补充。只要大明保持强大,这些人今后都会以大明为荣的。如果你不够强大,给人按着往死里揍,你求人家都未必愿意留下。 最后一点,这里是爪哇,对付本地的土著,还是这些荷兰人好用,他们更熟悉这里情况,可谓轻车熟路。 出了中军大帐,王越回到金龙房车旁,就呆住了,这才多一会儿呀,朱迪就被李雪珠收拾了一番。欧洲人的裙子也换成了天策军的迷彩军装,站在那里这傻妞还一脸的窃喜。真不知道她高兴什么,伸手不停的摸摸这里,摸摸那里,这衣服有那么好么?这发型也没必要整成这个样子吧? “我让你带她四处去转转,你怎么给她弄成这样?真是多此一举!”王越不满地道。 李雪珠诧异的反问:“怎么,不是姐妹?” 王越撇撇嘴道:“她有她的作用,你就不要去改变她了,我有那么乱吗?” 李雪珠却一副我信你才怪的表情,王越也懒得解释。 朱迪走的时候倒是满心欢喜的,头上扎了一根簪子,死活就不肯摘下来了。手腕上多了一块女士表,这是李雪珠给她的见面礼,这些东西王越家里很多。欧洲女人对大明的后院关系不是很懂,单纯的觉得是自己受欢迎,殊不知被这些女人当姐妹了,不管会不会成为新宠,搞好关系是必要的。 作为占领者,王越要做的事情很多,首先是区域的划分,就是有针对性的对土著活动范围的划分,南洋尤其是爪哇这地方,历史上可没少出现过排华血案,所以王越对当地土著一点好感也欠奉。 巴达维亚作为海外领地,将同马尼拉一样设立军事机构和行政机构,军事机构就是军事管理委员会,这是过渡机构。 南洋分舰队司令员庄速文将来会兼任南洋总督和南洋警备司令,总领巴达维亚和马尼拉两处的军事管理,南洋分舰队将暂驻巴达维亚港口。治安军第一旅旅长孟楠行为副手,该旅将驻扎巴达维亚,马尼拉的另一个团将来由治安军第三旅换防。另外驻防巴达维亚的陆上部队还有日本雇佣军和新招收的荷兰雇佣军。 南洋很大,目前天策军仅仅控制了马尼拉和巴达维亚两座重要城市,今后还需要长期扩展和不断移民来拓展空间。 基调定下来之后,接着就是人员和筹备了。军管什么时候结束,要视情况而定。军管结束后,地方上的事务会交给行政机构,但是任何一个政府部门,都要设有一个军代表。这个军代表大概要存在多久,也要视情况而定,这是因此地距离本土遥远而做的特殊设置。 王越所做的就是为国人开拓生存空间,南洋的土地比塞外更加肥沃,能够养活更多的人口。 “开拓精神”就是一个非常沉重的命题,即便诸如大唐帝国的陆上西部扩张与大明帝国初期的郑和下西洋,更多的内涵也在于中央帝国东方朝贡体系下的“宣扬武功”的范畴。圣威在外,王治在内,中央帝国的“内”与“外”的态度是那么的分明。 站在整个历史来看,以华夏民族为主体的中央帝国在解决人口与土地矛盾这个问题上,大都是“内部解决”。但随着生产力的提高,人口陷阱的历史难题越来越突出,作为一个早熟的文明社会,“内部解决”的频繁程度和对自身文明的破坏效应也越来越大。 欧洲在经过类似的上千年的“内部解决”后,在这个历史大方向问题上,调整到选择了“外部解决”。当然,“外部解决”的动力也和他们当时相对较低的内部生产力有关,以及宗教改革后眼界和思想上的解放。 近代所谓的地理大发现与开拓精神,大致就是指这个时期。这种集宗教、商业与殖民一体的开拓精神,也连带着带动了世界其他地域的人口流动与文明散播。 我们很自豪在这个时期内,华夏民族也不是墨守陈规的,大量的华人也在朝外面的世界迈步。但有一个很遗憾的历史现象在告诉我们,那和开拓精神还差了很远,即使是郑和下西洋如此大规模的国家示范效应下,华人成规模走向外面的步伐依然晚了一百五十年。 在大航海时代,华人走向海外的浪潮,全是为顺应欧洲殖民活动而附带的劳动力迁徙。典型例的就是十六世纪末到十七世纪初的东南亚华裔人口大爆发。 西方殖民者的到来,激发了地区贸易和劳动力的需求,而相对落后的东南亚土著明显然无法提供符合时代生产力特征的合格劳力。 于是在葡萄牙、西班牙和荷兰人合法或不合法的带动下,一批批自愿或被迫的华人走进了欧洲殖民运动的通道,顺着欧洲殖民活动的轨迹开始散布,他们归根结底还是欧洲殖民开拓的产物。 这大概就是近代东方移民史的真实写照,这种被动但极其坚韧的闯荡精神,在为华人开枝散的同时,也书写着“帮别人开拓”的可叹历史。 “报告司令,苏鸣岗先生带到。”机要秘书李雪珠打断了王越的撰写工作,不过大致的框架已经完成。 听到苏鸣岗到来,王越连忙起身迎接道:“快快请进。” 第五九一章 特首 走上金龙房车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见王越如此客气,他连忙摆手道:“不敢有劳少保大人如此礼遇。” “苏先生请坐,从年龄上来说,您算得上是本官的长辈了。”王越的确很尊重这位老人。 苏鸣岗,现年五十八岁,福建同安县人。幼入私塾,弱冠赴印尼谋生,通晓马来语和葡萄牙语。一六一九年,荷兰人占据巴达维亚后,苏鸣岗从万丹带领一批华侨开发巴达维亚。 同年十月,荷兰东印度公司总督高升任命他为首任华人甲必丹。 苏鸣岗初到巴达维亚时,华侨居住条件很差。他遂向殖民当局购地,经华侨修河堤、建房屋,才有较好的居住地方。荷兰在印尼的殖民当局又聘他为评政院议员,处理华侨内部纠纷,协调华侨与殖民当局关系。他还为减少华侨工作时间及解决内部纠纷出过力。他任华人甲必丹不久,就被任命为地方推事,后被选为执行官之一。 苏鸣岗不但政务能力突出,其在农业上的成就与贡献,已被历史传记,足以名留青史;印尼的农业就是苏鸣岗率领着华人先民们奠定的基础,其移民印尼拓垦的丰功伟绩,在印尼国家发展史料和《福建省华侨志》中都有记载。 一六三三至一六三五年间,台湾的荷兰当局组织中国人(散户)到赤崁农垦,试种甘蔗、棉花、大麻、靛青、稻米、小麦、姜、烟草、土茯苓等,其中种植的甘蔗较成功,其余作物则欠理想。例如稻米方面,导因于缺乏水利灌溉,当年雨水又不足。一六三四年就遭遇失败,隔年无人继续栽种。一六三四年试种棉花,但因遭遇强风,种植未果。靛青及大麻方面,一六三五年收获量尚可,同年开始种姜,成效不佳;烟草与土茯苓收获都不如中国广东。 一六三六年苏鸣岗卸下长达十七年任期的甲必丹头衔,接受荷兰人的邀请,移居台湾赤崁,从事农业拓垦,并在赤崁修建漂亮的石屋定居。 台湾荷兰当局在赤崁授予苏鸣岗约十八甲的土地,苏鸣岗则从福建泉州招徕许多有经验的农民及相关工匠,移民到赤崁,开启中国大陆汉人正式东渡台湾拓垦的历史新页。 苏鸣岗种植甘蔗第一年即大丰收,一六三六年整个赤崁地区产出白砂糖一万两千斤、红砂糖十一万一千斤销往日本。大员荷兰商馆乐观的预估:“预计在三、四年间,蒙神明庇佑,可从该地(赤崁)收取米粮一百二十五万斤,大员(台湾)无需再对其他国王或领主求米,不易陷饥饿之危险。” 苏鸣岗在赤崁农业专区垦作成功,甘蔗及稻米大丰收,其农垦作业方式成为荷兰大员商馆持续推展农业的模式。到历史上的一六四五年,赤嵌地区的耕地面积增加到了一六三六年的四十多倍,台湾逐渐由粮食输入地转变为粮食输出地。 台湾被天策军拿下后,农业专家苏鸣岗也进入了起点城的视野,他被聘为台湾农业局的高级顾问。这一年多来,台湾的总体农业规划都有着苏鸣岗的功劳。 其实他才是巴达维亚华人的真正领袖,虽然已经卸任甲必丹两年多,但威信尚在,王越需要他坐镇巴达维亚,所以将其请回。 “巴城能纳入我大明治下,少保大人此举才是开疆拓土之功,利在千秋之举,一定会铭记史册的。南洋好啊,气候温暖,土地肥沃,精耕细作下,必是粮仓。”苏鸣岗坐下后道。 王越笑着道:“巴城以后还要您老多费心了,民政、农业、城建、商贸这些的都需要您来把关。” “如果是耕田种地,老朽还是有些心得的。”苏鸣岗说到这里却叹了口气道:“但是在其他方面,起点城其实做的更好,我是自愧不如呀。” 起点城治理台湾的一年多里,苏鸣岗确实受益匪浅,犹如打开了另外一扇门。 王越道:“巴城草创,还是需要苏老这样德高望重的人来坐镇,后续本官会从起点城派员前来协助组织政府机构。巴城在现阶段与马尼拉同例,同为自治时期,巴城有才干的华人华侨,苏老可以提名,由地方议会推举,经由军管会批准,在政府内担任相应的职务。” 巴城的事务,王越还是信任苏鸣岗这样的老字号,苏家也是巴城的一大家族,不过苏鸣岗的两个儿子都随他去了台湾,如今也在台湾政府部门工作,和苏鸣岗一起回来的是他的老妻和两个妾室。 中国是宗族社会,王越启用苏鸣岗也是为了稀释巴达维亚的宗族势力。 所以晚宴的时候苏鸣岗的到场,出乎其余三个族长的预料,毫无疑问苏鸣岗作为巴达维亚特首的唯一人选,是众望所归的。 为了欢迎王越的到来,李府门外鞭炮齐鸣,王越道:“本官把苏老请来了,诸位应该没有意见吧!” “没意见,没意见,由苏议员坐镇巴城,我等高兴还来不及呢。”三位族长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起码表面上都是喜气洋洋。 王越点点头道:“很好,巴达维亚这个名字是荷兰人起的,现在本官将这里改名为望海城,苏老将担任望海城第一任自治政府首长。” 首长是个新名词,巴达维亚和马尼拉有一定的华人基础,所以政务上暂时由华人自治。起点城现在所控地区较多,而且分散,自治是为了减少起点城前期的投入,自治是一种过渡,过渡期大概在十年。 总的来说天策军的到来改变了巴达维亚的社会结构,华人当家做主,荷兰人变主为客。 做人要自觉,罗本就很自觉。昨天王越刚走,他就带着人开始搬家,在军队的“保护”下,搬出了总督府,离开的时候,一群工匠在正在换牌子,旧的牌子被王越命专人报春了,挂上去的是好多个汉字的牌匾,看不懂。这个牌匾上其实写着是“军事管理委员会”,简称,即军管会。 第592章 世界货币 总督府旁边的市政厅也要经过改造,作为将来的巴达维亚自治政府的办公地点。 巴达维亚未完工的城防设施继续施工,工钱将由军管会支付,一条由港口到城市的公路也将拓宽。 站在总督府二楼的阳台上,王越可以俯瞰这个城市。这个没有多少高层建筑的城市,给人更多的印象是破败和落后。 城市的一角,能看见大片低矮的建筑,这就是所谓的贫民区。住那里的都是一些本地的土著。这个国度给人的整体印象,就是这里的土人很懒。 华侨能在这里致富,不仅仅是依靠智慧,主要还是靠勤劳肯干的传统。积累下来的财富,却成为了灾难的引子。整个东南亚的华侨,绝大多数人的经历,大抵都是血迹斑斑。 所以第一届自治政府的当前工作,是对巴达维亚城内曾经对华人犯下罪行的荷兰人进行调查和清算。 这个措施在马尼拉也进行过,不过因为荷兰人属于无条件投降,王越对他们有过生命保证,所以这部分人将会被判处劳役二十年,最终将有一百三十多人获刑。 王越转过身来,看见戴维斯父女两人站在门口,脸上带着敬畏的表情。该来的总是要来的,王越知道他一直在等一个机会。华侨的集体投诚,给王越带来了不仅仅是资源,还有情报。 戴维斯在这个城市有一个小银行,资金不过十万银币的样子。不要小看这点资产,在这个时代是一笔巨款,为了保住财产,戴维斯不惜献出女儿。 现在看来,女儿还是让这个男人产生了兴趣,这是一个不错的开始,有了这个开始,下面的事情才好开口。当然,现在还没完成交货,这让戴维斯对女儿多少有点失望。私下里跟她说,为了保住富贵生活,主动一点,更主动一点。也许,这是一个契机,戴维斯的家族从一个小银行家变成一个大银行家的契机。 之所以是小银行家,是因为他只能在巴达维亚开一家小银行。现在这家银行,还被军事接管了,首先就得想法子要回来。其他大银行,在这里开设的都是办事处。不像他,全部身家都砸进来了。如果说刚刚开始他抱着保住家当的心思来讨好王越,现在他有别的想法了。 “请坐吧,二位!”戴维斯有戴维斯的作用,其实王越也需要戴维斯的合作。 现在的欧洲银行经营模式已经有了现代银行的雏形,所以王越相信戴维斯能够很容易接受起点城银行的经营模式。起点城银行要将触角伸到欧洲,起点城银圆券要推广到全世界,就需要吸收欧洲管理人员的参与,王越相信以起点城的经济实力为后盾,起点城银圆券最终成为世界货币之日可期。 “阁下,我愿意做您最卑微的仆人,还请您收下这份的忠诚。”戴维斯并不明白王越的想法,他现在需要的是投靠,以保住自己的财产。对于能对自己生杀予夺的对象,怎么卑微都不过分啊。更不要说,很可能一条飞黄腾达的金光大道摆在面前。至于国家民族什么的,这个时代的人真不在乎。能当饭吃么?这玩意,扯了点,还不如抱紧眼前的粗腿。 “望海城需要一家银行,对了,就是巴达维亚,这是本官给这个城市的新命名。这家银行,作为我们在大明帝国银行的一个分支机构,但是却独立核算,地位上也相对独立。这么说吧,更像是一个合作伙伴的关系。这家银行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与大明的总行之间,形成一个汇兑的网络。举一个例子,从这里开出的支票,到了大明的其他银行,那里的银行承认这里的银行开出的支票。没有搞错的话,你在这里的银行本金大约价值十万银币,我再投入九百九十万银币凑个整数,你来做这个总经理。有问题么?哦,对了,这家分行,你有百分之十的股份。” 起点城银行已经更名为帝国银行,这个名称目前没有收到崇祯皇帝的反对意见,明朝廷对银行的概念是模糊的,总认为是一个很大的钱庄,货币发行权也是得到朝廷认可的。 王越的话音刚落,戴维斯就直接趴下身子,亲吻王越的鞋,口中高呼:“我的主人,您的恩德堪比上帝。”一个眼看要倾家荡产的人,突然变成了百万富翁,这个刺激太激烈了。原本就站在一边看的朱迪,也都跟着跪下了。人生大起大落,不过如此! 戴维斯的毫无节操,令王越无语。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因为本时空不是法制社会,别人的小命都抓在他手里呢,节操又算什么?何况王越如此大度,又给了戴维斯百分之十的股份。 股份即动力,这不过是帝国银行分之机构的一点股份,王越需要戴维斯的海外开拓。 其实王越的本金也是缴获所得,巴达维亚的最大战果不是这个城市,而是总督府的地下金库。还没来得急运走的黄金就有两吨,白银更是有多达十吨。这么一笔巨大的财富,王越是不打算全部运回去的,黄金肯定要运走,白银就作为银行的本金、自治政府的运营资金了。 银圆券将是大明区域内对外贸易的唯一结算货币,要购买大明的货物,必须兑换成银圆券之后才能购买,否则就是非法,这也是天策军控制南洋的另一个主要目的。 要控制南洋,就必须掌控马六甲海峡。马六甲之名源于明成祖永乐二年建立满剌加国,自永乐年间开始,大明对此地的称呼一直是满刺加。 但明武宗正德六年,葡萄牙人占领了满刺加国都城,也就是后世的马六甲市,满刺加王多次向大明求助,明廷却仅以扣押葡萄牙使者作为威胁,并未派出任何军队支援,满刺加因此灭亡,其后的一百余年时间,马六甲一直在葡萄牙的控制之下,大明王师从此绝迹于南洋。 (感谢书友代号崛起等人的打赏) 第五九三章 你们从哪里来? 历经百余年时间,大明王师终于又来到了马六甲海峡,不过此时当年大明的藩属国满刺加已经不复存在,其后建立的柔佛王国也被葡萄牙人打的退入了半岛北部,整个马六甲海峡这会儿都在葡萄牙人的控制之下。历史上到一六四一年,荷兰人又赶走了葡萄牙人,控制住了马六甲。 为了堵住荷西联盟舰队的退路,两艘海警战舰曾经在海峡附近游弋。葡萄牙人可以确定这种奇怪的战舰属于明帝国,因为他们看到了日月金龙旗。 马六甲的葡萄牙守军只有不到一千人,仅有几艘武装商船。荷兰东印度公司在台湾的热兰遮城,西班牙人的基隆城已经被大明帝国攻克,据说明帝国已经有了一支强大的海军,这件事连葡萄牙驻果阿总督都知道了,他特意发出命令,千万不要惹明帝国! 明帝国确实不是葡萄牙能够惹得起的,何况澳门就在明帝国的眼皮子底下,那可是葡萄牙人非常重要的殖民地,一个与大明贸易的窗口。 葡萄牙人不想招惹明帝国,但是明帝国偏偏找上了门。 准确的来说,天策军海军没有找葡萄牙人的麻烦,因为葡萄牙人所占据的是后世马六甲市河口的位置,而天策军海军的目标位置是马六甲以南一百六十公里处的一座半岛,这里是马六甲海峡入口处,曾经的马六甲苏丹王朝旧都淡马锡,即后世的新加坡。 率领一艘登陆舰、一艘补给舰、一艘海警战舰、两艘海监战舰、四艘客货滚装轮、十艘机动货船到达这里的是南洋分舰队司令庄速文。因为他将就任南洋总督,这里将来也是他的辖地。 此时的淡马锡(新加坡)人烟稀少,后世著名的大都市还没有踪影,按照计划这里将建造居民点和港口炮台等设施,另外还有一座海关。 今后任何一艘由印度洋方向来的船只,都要在此交税,此交税凭证可通行于南洋和大明各地,也就是说不需要重复交税。因此这里也是太平洋通往印度洋的最后一道关卡,验明由大明其他港口出具的缴税凭证后,才可出关西去。 可以预见此地将来会很快繁荣起来,所以这里不同于马尼拉和刚刚更名的望海城,起点城在这里将会投入更多的建设力量。 这次随同分舰队前来的有民政和建设部门的两百多人,做前期的勘探和城市规划,最先启动的是港口建设,一个月后,将会从台湾转运五千名建设工人到此,随后的移民工作也会跟进。天策军第五旅的一个营暂时作为此地的陆上部队,后期将由治安军换防。 登陆舰、客货滚装轮和机动货船带来了大量物资和设备,粮食、活动板房、工程车辆等等纷纷上岸,首先要做的是平整土地、建立仓库和临时住房。 虽然没有现成的港口,登陆舰和客货滚装轮对港口的要求都不高,而淡马锡又是天然良港,所以物资车辆登陆的效率很高。 作为后世华人比例最高的地区,历史上从元朝起就有汉人先民到达此处,北面一百多公里外的马六甲城据说已经有两千多名华人,所以零星的汉人村落散布在整个马来半岛上。 有现代越野车辆加成,民政和建设人员的足迹很快就踏遍了这个面积仅六百多平方公里的小岛,作为马六甲苏丹王朝的旧都,其实该岛并不是荒无人烟,不但有村落还有市镇。所以天策军海军舰队到达此处几天后,港口附近的工地上就多了三百多名华人和一百多名土著,他们都是被起点城建设部门的高薪吸引来的。 南边一百公里外的半岛上突然热闹了起来,引起了马六甲城内葡萄牙人的不安,他们不明白明帝国这是要干什么?难道是来抢生意的? 葡萄牙人派出了使者,前来探查情况。马六甲城里华人不少,葡萄牙跟大明商户之间的生意往来也比较多,马六甲又是个小商贸港口,所以他们汉语翻译还是不缺的,葡萄牙使者直接就带来了一个汉语翻译。 搭载葡萄牙使者的船只还没有靠近,就被雷达发现,在海警战舰的押送下,使者的船只才缓缓靠岸。 “哦,我的上帝呀,这就是明帝国的战舰吗?”看着港湾内数艘巨大的战舰,葡萄牙使者奎科被吓着了,登陆舰和补给舰的块头真是太大了。 奎科和汉语翻译被带到登陆舰上分舰队司令员庄速文面前。 “尊敬的明国大人阁下,奎科·纳尔向您问好。”奎科被这艘巨大的钢铁战舰震的头晕目眩。 “草民林福见过大人。”翻译林福行礼道:“不知大人您是?” 来谈判自然要搞清楚谈判对象是谁,这会儿葡萄牙人还不知道明军的统帅是谁呢,因为明军压根就没打招呼,直接就跑过来了。而且这支明军与印象中的大明军队差别很大,处处透露着怪异。 庄速文也不隐瞒,直接回答道:“本官乃王越王少保下属,大明天策军海军南洋分舰队司令,朝廷天津水师参将庄速文。你们从哪里来,到此有何贵干?” “幸会,幸会!”林福再次见礼道:“我们来自北边的马六甲城,属于果阿总督辖地,葡萄牙人想问问贵军来此的意图。” 庄速文道:“我军已于近日拿下了马尼拉和巴达维亚,为了防止荷兰人和西班牙人的反扑,本官奉王少保大人之命特地来此修筑要塞,抵挡西班牙人与荷兰人的进攻,你回去转告你们总督阁下,为了避免误伤,请他们葡萄牙人尽快撤离马六甲。” “什么?你们拿下了马尼拉城和巴达维亚?”奎科惊呼道,接着又不解地道:“这不公平,我们葡萄牙人与他们无关,为什么要让我们离开?” 这个时代的信息传递速度很慢,马尼拉和巴达维亚被天策军占领,马六甲的葡萄牙人还一无所知。 第五九四章 马打蓝国 庄速文把脸一板,严肃地道:“的确与你们无关,但是,本官不想到时候还去分辨到底是你们葡萄牙人还是荷兰人,万一荷兰人假扮成你们的人来偷袭我怎么办,所以,你们必须撤走。” 反正马来半岛上的葡萄牙人也是要赶走的,这只是随便找的一个借口,明朝朝廷那些官员也的确分不清这些欧洲人到底属于哪个国家,咱天策军也有可能分不清。 这话听上去好像有点道理,其实是蛮横霸道,不讲理,面对强势的天策军,奎科不认为马六甲那点兵力可以挡得住天策军的进攻,所以他只好道:“庄大人,这个我们做不了主,需要总督来拿主意。” 庄速文继续严肃道:“本官知道你做不了主,你回去转告你们总督大人,明年二月之前,你们必须从马六甲撤走。不然,到时候,本官可不管是荷兰人、西班牙人还是葡萄牙人,为了安全起见,我军将会对马六甲城发动进攻,由此而带来的后果,将由你们葡萄牙人来承担。” 这个时代是没有国际法的,谁的拳头大就听谁的,而且葡萄牙人也是外来者,大家都是强盗嘛,彼此彼此。 葡萄牙的殖民地其实很大,南美总督区的面积就有几百万平方公里,在全球拥有的殖民地巅峰时突破了一千万平方公里,但其本土人口才一百多万,本质上还是个小国。 这样一个小强似得的国家,是无力和大明进行大规模战争的,尤其是面对天策军这样的怪物。 葡萄牙人没有领教过天策军的火力,但是热兰遮城、马尼拉城和巴达维亚被天策军相继占领,西班牙人和荷兰人的亚洲舰队相继覆灭,已经充分说明葡萄牙人的亚洲势力无法单独与天策军相抗。 论实力,葡萄牙人在亚洲的力量与荷兰人和西班牙人是有差距的,甚至不如新近在亚洲活跃起来的英国人,只不过英国人在亚洲还没有取得一块稳定的殖民地而已。 奎科走了,马六甲城的命运可能已经注定,翻译林福却被庄速文挽留了下来,要建设新加坡,当地需要更多的华人,庄速文需要林福将这个消息带到马六甲城,最好能够传播到整个马来半岛。当地的土著是连欧洲人都嫌弃的不合格劳力,否则也不会千方百计从大明偷渡人口。 天策军占据了巴达维亚––即现在的望海城,荷兰人退出了历史舞台,对南洋的影响是巨大的。 南洋由几千个大小岛屿组成,在这个十七世纪还处于分裂割据状态。群岛上的***教封建王国主要有:东爪哇的马打蓝、西爪哇的万丹、苏门答腊的亚齐和苏拉威西的戈阿,加里曼丹等岛屿上,还残存一些印度教王国。 南洋各地区的社会经济发展很不平衡。望海城所在的爪哇岛,仅是后世印度尼西亚第五大岛,却能够养活一亿人,其自然资源还是相当丰富的。 但是现在的爪哇岛封建的自然经济占主导地位;在沿海地区,由于与欧洲人的贸易,商品货币关系和手工业都比较发达。封建地主让商人承包税收,越来越多地用货币租税代替实物租税。在其他各岛上,社会经济则显著落后,有的地区盛行的是奴隶制。有的地区还处在原始公社制阶段。 荷兰人于一六零二年成立了东印度公司。为了获得最大的利润,它从荷兰政府获得了好望角以东的通商垄断权,并在其殖民领地把奴隶占有制和封建生产关系强迫固定了保持下来,并广泛地利用政权机关凶暴地榨取波征服居民的各种产品。 荷兰东印度公司使用一切手段坚决掠夺殖民领地,不让半点出口产物落到竞争者手中。为此它规定印度尼西亚群岛中各岛的一切海上交通,只准荷兰船或获得菏兰许可纳过税的的当地船只往来。对没有许可证而擅自来到邦达群岛上的帆船船员,一部分给带上镣铐,一部分活活打死。 他们竭力图谋攫取经营重要货物的垄断权,排斥西班牙人、葡萄牙人、英国人、法国人和丹麦人。强迫南洋各岛的土王尊重它的垄断地位。为了便于监督丁香的生产,荷兰东印度公司强令印度尼西亚人在安汶岛上扩大种植丁香的面积。而把安汶岛以外的所有丁香树一律砍倒。 班达人未经荷兰人的许可将肉豆蔻卖给了爪哇人、马来人和其他非荷兰人的欧洲人。荷兰东印度公司把班达岛的一万五千多名居民几乎杀光,其中有八百人被掳往巴达维亚作奴隶。 荷兰人依靠血腥的恐怖手段进行统治。只要印度尼西亚人民有一点反抗的表示,荷兰人就将他们一整岛一整岛的杀光。荷兰人就是用这种极端残忍的手段垄断了香料贸易,在几乎聚集欧洲各国商人的阿姆斯特丹的交易所中,以惊人的高价出售来自印度尼西亚的香料。荷兰东印度公司已成为欧洲和东方各国垄断贸易的商品供应者。 所以荷兰人可谓是爪哇岛周边的小霸王,如今这个霸王突然倒下,令附近岛屿的土著们欣喜而疑惑。 北方那个中央帝国,作为千百年来的邻居,他们并不陌生。南洋上的大大小小的国家中有不少就是其藩属国,能够得到中央帝国册封的国王,曾经是其他国王所羡慕的对象。然而近百年来,这个中央帝国的影响力却在逐步衰退,如今帝国的军队突然赶走了荷兰人,踏上爪哇岛,到底意欲何为? 天策军的到来,让南洋上的马打蓝王国、万丹王国、亚齐王国、柔佛王国、荷瓦王国等几个强大的苏丹国,感觉到了威胁。 尤其是近在咫尺的马打蓝王国,马打蓝素有斗争的传统,史书载,如果敲击街头巷尾的大锣,在半日之内就有二十万人带着武器从首都的乡村及其附近地区前来集会。 第五九五章 没时间陪你们闲聊 庄速文把脸一板,严肃地道:“的确与你们无关,但是,本官不想到时候还去分辨到底是你们葡萄牙人还是荷兰人,万一荷兰人假扮成你们的人来偷袭我怎么办,所以,你们必须撤走。” 反正马来半岛上的葡萄牙人也是要赶走的,这只是随便找的一个借口,明朝朝廷那些官员也的确分不清这些欧洲人到底属于哪个国家,咱天策军也有可能分不清。 这话听上去好像有点道理,其实是蛮横霸道,不讲理,面对强势的天策军,奎科不认为马六甲那点兵力可以挡得住天策军的进攻,所以他只好道:“庄大人,这个我们做不了主,需要总督来拿主意。” 庄速文继续严肃道:“本官知道你做不了主,你回去转告你们总督大人,明年二月之前,你们必须从马六甲撤走。不然,到时候,本官可不管是荷兰人、西班牙人还是葡萄牙人,为了安全起见,我军将会对马六甲城发动进攻,由此而带来的后果,将由你们葡萄牙人来承担。” 这个时代是没有国际法的,谁的拳头大就听谁的,而且葡萄牙人也是外来者,大家都是强盗嘛,彼此彼此。 葡萄牙的殖民地其实很大,南美总督区的面积就有几百万平方公里,在全球拥有的殖民地巅峰时突破了一千万平方公里,但其本土人口才一百多万,本质上还是个小国。 这样一个小强似得的国家,是无力和大明进行大规模战争的,尤其是面对天策军这样的怪物。 葡萄牙人没有领教过天策军的火力,但是热兰遮城、马尼拉城和巴达维亚被天策军相继占领,西班牙人和荷兰人的亚洲舰队相继覆灭,已经充分说明葡萄牙人的亚洲势力无法单独与天策军相抗。 论实力,葡萄牙人在亚洲的力量与荷兰人和西班牙人是有差距的,甚至不如新近在亚洲活跃起来的英国人,只不过英国人在亚洲还没有取得一块稳定的殖民地而已。 奎科走了,马六甲城的命运可能已经注定,翻译林福却被庄速文挽留了下来,要建设新加坡,当地需要更多的华人,庄速文需要林福将这个消息带到马六甲城,最好能够传播到整个马来半岛。当地的土著是连欧洲人都嫌弃的不合格劳力,否则也不会千方百计从大明偷渡人口。 天策军占据了巴达维亚––即现在的望海城,荷兰人退出了历史舞台,对南洋的影响是巨大的。 南洋由几千个大小岛屿组成,在这个十七世纪还处于分裂割据状态。群岛上的***教封建王国主要有:东爪哇的马打蓝、西爪哇的万丹、苏门答腊的亚齐和苏拉威西的戈阿,加里曼丹等岛屿上,还残存一些印度教王国。 南洋各地区的社会经济发展很不平衡。望海城所在的爪哇岛,仅是后世印度尼西亚第五大岛,却能够养活一亿人,其自然资源还是相当丰富的。 但是现在的爪哇岛封建的自然经济占主导地位;在沿海地区,由于与欧洲人的贸易,商品货币关系和手工业都比较发达。封建地主让商人承包税收,越来越多地用货币租税代替实物租税。在其他各岛上,社会经济则显著落后,有的地区盛行的是奴隶制。有的地区还处在原始公社制阶段。 荷兰人于一六零二年成立了东印度公司。为了获得最大的利润,它从荷兰政府获得了好望角以东的通商垄断权,并在其殖民领地把奴隶占有制和封建生产关系强迫固定了保持下来,并广泛地利用政权机关凶暴地榨取波征服居民的各种产品。 荷兰东印度公司使用一切手段坚决掠夺殖民领地,不让半点出口产物落到竞争者手中。为此它规定印度尼西亚群岛中各岛的一切海上交通,只准荷兰船或获得菏兰许可纳过税的的当地船只往来。对没有许可证而擅自来到邦达群岛上的帆船船员,一部分给带上镣铐,一部分活活打死。 他们竭力图谋攫取经营重要货物的垄断权,排斥西班牙人、葡萄牙人、英国人、法国人和丹麦人。强迫南洋各岛的土王尊重它的垄断地位。为了便于监督丁香的生产,荷兰东印度公司强令印度尼西亚人在安汶岛上扩大种植丁香的面积。而把安汶岛以外的所有丁香树一律砍倒。 班达人未经荷兰人的许可将肉豆蔻卖给了爪哇人、马来人和其他非荷兰人的欧洲人。荷兰东印度公司把班达岛的一万五千多名居民几乎杀光,其中有八百人被掳往巴达维亚作奴隶。 荷兰人依靠血腥的恐怖手段进行统治。只要印度尼西亚人民有一点反抗的表示,荷兰人就将他们一整岛一整岛的杀光。荷兰人就是用这种极端残忍的手段垄断了香料贸易,在几乎聚集欧洲各国商人的阿姆斯特丹的交易所中,以惊人的高价出售来自印度尼西亚的香料。荷兰东印度公司已成为欧洲和东方各国垄断贸易的商品供应者。 所以荷兰人可谓是爪哇岛周边的小霸王,如今这个霸王突然倒下,令附近岛屿的土著们欣喜而疑惑。 北方那个中央帝国,作为千百年来的邻居,他们并不陌生。南洋上的大大小小的国家中有不少就是其藩属国,能够得到中央帝国册封的国王,曾经是其他国王所羡慕的对象。然而近百年来,这个中央帝国的影响力却在逐步衰退,如今帝国的军队突然赶走了荷兰人,踏上爪哇岛,到底意欲何为? 天策军的到来,让南洋上的马打蓝王国、万丹王国、亚齐王国、柔佛王国、荷瓦王国等几个强大的苏丹国,感觉到了威胁。 尤其是近在咫尺的马打蓝王国,马打蓝素有斗争的传统,史书载,如果敲击街头巷尾的大锣,在半日之内就有二十万人带着武器从首都的乡村及其附近地区前来集会。 第五九六章 已经三思过了 王越摆摆手道:“本官不嫌弃此地的贫困,而且本官相信在大明的治下,此地一定会日渐繁荣。” 这话已经说的很明确了,巴达维亚将要纳入大明的治下了,其实不仅仅是一个巴达维亚,还有荷兰人在爪哇附近的众多据点和种植园。这令马打蓝诸人的脸色变的很难看,对于荷兰人占据此地,他们的危机感还没有那么强烈,毕竟荷兰人是外来户,但是大明不同。 大明有亿万子民,是个幅员辽阔的大国,而且相距南洋并不遥远,如果大明军队赖在这里不走,马打蓝国别说继续扩张,不被吞并就算最好的结果了。 阿芒·古拉特陡然提高音量道:“少保大人,本王子奉劝您和您的军队还是尽早离开巴达维亚,否则由此而带来的后果,莫怪我马打蓝王国言之不预。” ”啪!”冯源山一拍桌子怒道:“他娘的,你这是威胁我们吗?看我不毙了你。” “源山稍安勿躁。”王越喝止了暴跳如雷的冯源山,他对阿芒·古拉特道:“王子请回吧,我大明乃礼仪之邦,你们作为使者来到这里,本官也不为难你们,如要战那便战,请了。” 中华毕竟是礼仪之邦,所以马打蓝国使团被礼送出境。 “马打蓝国其国土包括中爪哇和西爪哇,以及爪哇沿海的泅水、马都拉和井里汶、苏门答腊东部和加里曼丹南部等岛屿,人口两百五十多万,其国内兵力有二十多万人,大多都是平时为民战时为兵。现任苏丹阿贡在位已经二十五年,几乎年年征战,致力于领土扩张,所以马打蓝国的士兵在南洋诸岛以骁勇善战著称。” “这些情况都是荷兰人留下的资料说明,他们对这个土著邻居有着长期的调查研究。”调查局江南分局局长李传新将翻译好的马打蓝国情文件递给王越。 王越翻了翻就放在一边道:“这个所谓的马打蓝国与望海城近在咫尺,而且桀骜不羁,始终是个心腹大患,要如何对待这个土著国家,你们有什么意见?” 冯源山道:“司令,这还用问吗?只有打,打到他们服为止,这帮畏威而不怀德的土人,只有狠狠地收拾了,他们才能老老实实,我觉得在马尼拉的些做法,完全可以搬过来用。” 参谋长李子雄也道:“源山说的没错,威必须是要立的,荷兰人在的时候,也没见过他们这么猖狂,也许是我们华人给他们的印象太温和了。 与会的日本雇佣军指挥官木村拓哉站起来,向王越一鞠躬道:“少保大人,诛杀这些异教徒,木村会是您锋利的钢刀。” 王越把目光看向第一次参与议事,却没有发言的望海城首任特首苏鸣岗道:“苏老也说说,不用拘束,您在爪哇生活了几十年,比我们更了解当地情况。” 在起点城治下的台湾生活了一年多,苏鸣岗对于王越体系下的官员做派已经有所了解,比如开会时无论官职大小,大家都围着桌子平起平坐。 但是上下尊卑的习惯不是一下能改的掉的,毕竟王越是朝廷的二品大员,太子少保。 所以苏鸣岗略微欠身向王越颔首后才道:“这个马打蓝国,老朽年轻的时候曾在那里的日惹、加布棉等地生活过。我们毕竟是外来者,马打蓝的土人数量还是占了绝对多数,所以老朽觉得荷兰人边打边拉的做法还是可以借鉴的,虽然周期长了点,但是投入却是最小。” 王越笑着道:“苏老之言可谓老成谋国的稳重策略,不过以我们天策军的实力,没必要跟他们墨迹。” 天策军是王越一手构建的,王越的威望无可替代,为了避免将来完全成了一言堂,所以王越总会鼓励大家发表自己的意见。 当然其他人的意见的作用只是参考,最终还是要王越拍板。 “南洋土人是野蛮而未开化的民族,属于永远也养不熟的白眼狼,不要幻想着与狼能够和平共存与邻为善,因为它会在你变的虚弱的时候,毫不犹豫上来咬你一口。我们华夏历代天朝对外的政策都太温和了,然而纵观历史,和平都是打出来的,所以如果马打蓝国当真来犯…。” 王越顿了下,看了看在座的人道:“那就灭其国,屠其民,天策军要一战震慑所有南洋诸岛土人。所谓杀鸡儆猴,那就让马打蓝国做了这只猴子吧。” 冯源山哈哈笑道:“司令总说什么南岛猴子,原来猴子是这么回事呀?” 王越有些无语地道:“难道你不觉得这些土人瘦小枯干,黑不溜秋的,很像猴子吗?” “像,的确像。”冯源山连连点头道:“这些猴子都该杀。” 苏鸣岗道:“少保大人,所谓兵犹火也,不戢自焚。杀戮太重恐怕有违我天朝博大胸怀,请大人三思。” 王越道:“跟恶狼没必要谈胸怀,本官已经不止三思了。” 历史上的印尼是排华问题最为严重的国度之一,从一七四零年荷兰殖民当局制造的“红溪惨案”开始,印尼曾发生过许多起大规模的排斥、屠杀、迫害华侨华人的惨剧。如一九四五年十一月的泗水惨案、一九四六年三月的万隆惨案、同年六月的文登惨案、八月山口洋惨案、九月的巴眼亚底惨案、一九四七年一月巨港惨案等。 进入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后,印尼仍经常发生许多较大规模的反华、排华动乱,如一九六三年三月至与月从西爪哇蔓延到中、东爪哇的排华骚乱、一九六五年至一九六七年全印尼性的排华浪潮、一九七四年由反日运动引起的排华骚乱、一九七八年雅加达由学生示威引发的反华骚乱、一九八零年十一月中爪哇的排华暴动等。 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各种大小程度不同的反华、排华流血事件此起彼伏,几乎每年都在印尼各地上演。 到一九九八年五月,印尼的经济处于崩溃的边缘,国内矛盾非常突出,苏哈托政权岌岌可危,而就在此时,发生了一场震骇世人的排华暴行。 一九九八年五月十三日到十五日,印尼雅加达等地发生严重骚乱。据不完全统计,仅印尼首都雅加达就有五千多家华人工厂店铺、房屋住宅被烧毁,两千多名华人被屠杀。 更令人发指的是,印尼暴徒还在光天化日之下,丧心病狂地强暴了数百名华人妇女,其中有二十多名华人妇女因此而重伤死亡,包括一个九岁和一个十一岁女童。同时发生在梭罗、巨港、楠榜、泗水、棉兰等地的类似暴乱所造成的华人生命财产损失更是无法估量。 第五九六章 跟狼没必要谈胸怀 王越摆摆手道:“本官不嫌弃此地的贫困,而且本官相信在大明的治下,此地一定会日渐繁荣。” 这话已经说的很明确了,巴达维亚将要纳入大明的治下了,其实不仅仅是一个巴达维亚,还有荷兰人在爪哇附近岛屿上众多的据点和种植园。这令马打蓝诸人的脸色变的很难看,对于荷兰人占据此地,他们的危机感还没有那么强烈,毕竟荷兰人是外来户,其本土远在欧洲,但是大明不同。 大明有亿万子民,是个幅员辽阔的大国,而且相距南洋并不遥远,如果大明的军队赖在这里不走,马打蓝国别说继续扩张,不被吞并就算最好的结果了。 阿芒·古拉特王子陡然提高音量道:“少保大人,本王子奉劝您和您的军队还是尽早离开巴达维亚,否则由此而带来的后果,莫怪我马打蓝王国言之不预。” ”啪!”冯源山一拍桌子怒道:“他娘的,你这是威胁我们吗?看我不毙了你。” “源山稍安勿躁。”王越喝止了暴跳如雷的冯源山,他对阿芒·古拉特道:“王子请回吧,我大明乃礼仪之邦,你们作为使者来到这里,本官也不为难你们,如要战那便战,请了。” 中华毕竟是礼仪之邦,所以马打蓝国使团被天策军礼送出境了。 “马打蓝国其国土包括中爪哇和西爪哇,以及爪哇沿海的泅水、马都拉和井里汶、苏门答腊东部和加里曼丹南部等岛屿,人口两百五十多万,其国内兵力有二十多万人,大多都是平时为民战时为兵。现任苏丹阿贡在位已经二十五年,几乎年年征战,致力于领土扩张,所以马打蓝国的士兵在南洋诸岛以骁勇善战著称。” “这些情况都是荷兰人留下的资料说明,他们对这个土著邻居有着长期的调查研究。”调查局江南分局局长李传新将翻译好的马打蓝国情文件递给王越。 王越翻了翻就放在一边道:“荷兰人以一千多兵力,就控制了这么大的地盘,还是有些水平的。不过这个所谓的马打蓝国与望海城近在咫尺,而且桀骜不羁,不解决的话,始终是个隐患,我们要如何对待这个土著国家,你们有什么意见?” 冯源山道:“司令,这还用问吗?只有打,打到他们服为止,这帮畏威而不怀德的土人,只有狠狠地收拾了,他们才能老老实实,我觉得在马尼拉的些做法,完全可以搬过来用。” 参谋长李子雄也道:“源山说的没错,威必须是要立的,荷兰人在的时候,也没见过他们这么猖狂,也许是我们华人给他们的印象太温和了。” 与会的日本雇佣军指挥官木村拓哉站起来,向王越一鞠躬道:“少保大人,诛杀这些异教徒,木村会是您锋利的钢刀。” 王越把目光看向第一次参与议事,却一直没有发言的望海城首任特首苏鸣岗道:“苏老也说说,不用拘束,您在爪哇生活了几十年,比我们更了解当地情况。” 在起点城治下的台湾生活了一年多,苏鸣岗对于王越体系下的官员做派已经有所了解,比如开会议事时无论官职大小,大家都围着桌子平起平坐。 苏鸣岗进过儒学,所以上下尊卑的习惯不是一下能改的掉的,毕竟王越是朝廷的二品大员,太子少保。 因此苏鸣岗略微欠身向王越颔首一礼后,这才道:“这个马打蓝国,老朽年轻的时候曾在那里的日惹、加布棉等地生活过。我们毕竟是外来者,马打蓝的土人数量还是占了绝对多数,所以老朽觉得荷兰人边打边拉的做法还是可以借鉴的,虽然周期长了点,但是投入却是最小。” 王越笑着道:“苏老之言可谓老成谋国的稳重策略,不过以我们天策军的实力,没必要跟他们墨迹。” 天策军是王越一手构建的,王越的威望无可替代,为了避免将来完全成了一言堂,所以王越总会鼓励大家发表自己的意见。 当然其他人的意见的作用只是参考,最终还是要王越拍板。 “南洋的土人是野蛮而未开化的民族,属于永远也养不熟的白眼狼,不要幻想着与狼能够和平共存与邻为善,因为它会在你变的虚弱的时候,毫不犹豫上来咬你一口。我们华夏历代天朝对外的政策都太温和了,然而纵观历史,和平都是打出来的,所以如果马打蓝国当真来犯…。” 王越顿了下,看了看在座的人道:“那就灭其国,屠其民,天策军要一战震慑所有南洋诸岛土人。所谓杀鸡儆猴,那就让马打蓝国做了这只猴子吧。” 冯源山哈哈笑道:“司令总说什么南岛猴子,原来猴子是这么回事呀?” 王越有些无语地道:“难道你不觉得这些土人瘦小枯干,黑不溜秋的,很像猴子吗?” “像,的确像。”冯源山连连点头道:“这些猴子都该杀。” 苏鸣岗道:“少保大人,所谓兵犹火也,不戢自焚。杀戮太重恐怕有违我天朝博大胸怀,请大人三思。” 王越道:“我们跟恶狼没必要谈胸怀,本官已经不止三思了。 他对历史上爪哇岛上后来建立的一个国家一点好感也欠奉,对待这样一个毫无人性的民族,王越不介意祭起屠刀。 “我们天朝上国乃礼仪之邦,讲究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是人若犯我,我们就灭他满门九族,所以就让他们先动手吧。” 马打蓝国会送上借口,王越就等着这个借口,师出要有名嘛,要让南洋土著知道天策军不能轻易招惹,否则后果很严重。 “天策军各部和调查局警员要密切注意马打蓝国的动向,无人机也要定期侦查望海城周边动态,并随时汇报。” 苏鸣岗看出来了,这位王大人对马打蓝国的怨念颇深,这很奇怪,毕竟王越是第一次与马打蓝国打交道。大明毕竟是强大了几百年,虽然衰弱了,华人在南洋还没有如后世那样的遭遇。 第五九七章 击鼓聚兵 天策军取代荷兰人占据了巴达维亚,有长期赖在这里不走的打算,这是马打蓝国苏丹阿贡无法容忍的。 通过二十多年的征战和努力,苏丹阿贡先后统一了中爪哇和西爪哇,并占领了爪哇沿海的泅水、马都拉和井里汶、苏门答腊东部和加里曼丹南部等岛屿,兵锋直指东爪哇的万丹国。 然而巴达维亚却如鲠在喉,始终是苏丹阿贡心头的一根刺。 阿芒·古拉特道:“父王,大明的王大人已经明确表示,现在的巴达维亚已经是大明的国土。” “巴达维亚成了大明的,是不是整个爪哇也是大明的?他们是强盗,是无赖!”苏丹阿贡咆哮道。 接着他问枢密威查亚·帕提道:“帕提,你们去了一趟巴达维亚,觉得这天策军跟荷兰人相比如何?” 枢密威查亚·帕提想了想道:“天策军比荷兰人强大,这是不争的事实,否则荷兰人也不会投降天策军。然而天策军跟荷兰人比,却是初来乍到立足未稳,小臣看到巴达维亚到处都在建设和忙乱。” “帕提说的不错,天策军刚刚拿下巴达维亚,的确立足未稳,本苏丹要让他们知难而退。”苏丹阿贡点头道:“帕提去传令聚兵吧,准备兵发巴达维亚。” 王子阿芒·古拉特提醒道:“父王,听说这天策军也是使用的火器,而且非常强大,我们不得不防。” 苏丹阿贡冷笑道:“他们有火器,难道我们就没有吗?” “特洛奥先生,这次就让火枪队一起出征,没有问题吧?”苏丹阿贡对一名欧洲人道。 “伟大的苏丹,当然没有问题,火枪队永远都是您手中的利剑,特洛奥愿意为您效劳。”名叫特洛奥的欧洲人硬着头皮道,他觉得此战不似土著们想的那么简单。 马打蓝国在多次与荷兰人发生冲突中,见识了火枪的威力,所以苏丹阿贡痛定思痛,要组建自己的火器部队。 葡萄牙商人特洛奥光荣的接下了这笔生意,商人可以为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冒着上绞刑架的风险,何况火枪的生意还不止百分之三百,因为土人够傻,好骗。 经过不屑的努力和商人特洛奥的投机钻营,马打蓝国已经拥有了一支两百人的火枪队,可惜火炮是战略物资,商人特洛奥没有渠道获取。 这支火枪队成了马打蓝国的战略部队,本来苏丹阿贡是要学越王勾践继续积蓄力量,准备给巴达维亚的荷兰人致命的突袭,然而天策军来了,火枪队不得不提前登场。 马打蓝国内点燃了烽火,白森森的人腿骨敲击着大鼓,沉闷的鼓声在马打蓝国的村庄城镇街头及巷尾响起,土著士兵们带着五花八门的武器,向首都巴刹格德聚集。 土人军队既没有统一的军装,也没有什么阵型可言。与大明国内的流寇军队差不多的是,苏丹阿贡也有一支五千人的精锐部队,这才是他的核心部队,当然还要包括火枪队这支秘密部队。 二十多万土著青壮可谓人山人海,站在城墙上检阅部队的苏丹阿贡面对这支大军,不禁豪情顿起,正是这支军队让马打蓝国的疆域不断扩张,消灭了一个又一个土邦,只要赶走了天策军,一统爪哇,称霸南洋指日可待了。 “泅水、马都拉、井里汶和莫佐阿贡等国都倒在了你们的脚下,现在是该收复巴达维亚的时候了,让我们赶走那些明国人,出兵。” 看着浩浩荡荡向巴达维亚方向扑去的大军,苏丹阿贡昂首挺胸气势非凡,俨然六合之内、四海之中,按剑四顾江山无数了。 马打蓝国为了出兵巴达维亚,闹得沸沸扬扬,热闹非凡举国皆知,毫无秘密可言,天策军情报部门很容易就得到了消息。 “马打蓝国纠集了大小战船共三百多艘,据荷兰人的情报显示,其国内最大的战船不过三四十吨,而且没有火炮,他们的水上进攻武器只有弓箭和投枪,有时候也会用到靠梆接舷的战术。” 李传新为王越介绍着马打蓝国进军的情况:“其陆上军队约为二十五、六万人。经过空中侦查,马打蓝陆上部队应还该有五百多头大象组成的象兵,其余皆为步兵,并无骑兵。他们正经由普哇加达和加拉衡向望海城推进,预计明日会与我军警戒部队遭遇。” 王越看了看地图命令道:“第五旅两个团布置到勿加泗地区由正面对敌人来的方向做防御态势,治安军第一旅二团和日本雇佣军木村所部布置在第五旅侧后翼。第四旅一团全部上船,随时准备在打垮敌水军之后,由达吉邦达海滩登陆,包抄敌后路。另外空军所有战机随时待命。” “是!” “哈依!” 所有军官,包括日本雇佣军指挥官木村拓哉齐声应道。 王越笑了笑道:“苏丹阿贡带着这么多军队,大老远来跑到巴达维亚肯定不是来做客的。我军不主动进攻,但是他们如果进入我军警戒区域,却仍然前进,我军可以立即开火。我要让南洋上的土著知道,找死会是怎样的下场。” 望海城城外,苏丹阿贡坐在一头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大象上。前面就是天策军的防御阵地了,按照马打蓝国战争的传统,巫师们正在进行着一些列祭祀活动。 在苏丹阿贡的身后巫师们用长长的针刺进小羊羔的心脏,然后用鲜艳的血液,在巨大的芭蕉叶上书写着谁也看不懂的文字,或者说鬼画符,最后把树叶投进熊熊燃烧的火焰之中。 接受了献祭,真主就会保佑我们取得胜利。不仅巫师们,就是整个马打蓝国的士兵,都相信这一点,正是这种祭祀活动给了他们巨大的勇气,战胜了一个又一个敌人。 苏丹阿贡的一群容貌丑怪的妃子们,上身赤裸,下半身穿着草裙,也随着鼓声,扭着腰身,在大象周围跳起了庆祝胜利的舞蹈。 第五九八章 大神们休假去了 惟有在旁边的葡萄牙商人特洛奥皱了皱眉头,因为他发现这些妃子丑陋不堪,塌鼻子、黑皮肤、头发打卷且不说,胸前的两块肉像干瘪的口袋垂下来,没得让人一阵恶心。 唉……这群野蛮人!为了银币,自己却不得不出卖灵魂,否则他连一刻钟也不愿意呆下去了。自己是来求财的,不是来拼命的,天策军是那么好打的吗?听说西班牙人与荷兰人都败给了天策军,苏丹阿贡要打败天策军,只能是痴心妄想。 特洛奥在留意退路的时候,祭祀活动完成了,苏丹阿贡一声令下,土著们挥舞着各种武器,像天策军嗷嗷叫着冲了过去。对士兵们的英勇苏丹阿贡感到很满意,他相信神明是和自己站在一起的。 忽然,天策军方向响起了枪声,听起来就如华人春节时燃放鞭炮一样密集。 苏丹阿贡张大了口,再也合不拢,他在大象上亲眼见到密密麻麻冲向天策军的土著,在枪声中一排排被打倒,伤亡的速度比曾经与荷兰人的战争还要快,一个个土著倒在了进攻的途中,鲜血洒了一路。 “祈祷,向大神祈祷啊!”苏丹阿贡双眼血红地跳下大象,几乎疯狂的踢打着巫师们:“快,快祈祷闪电风暴,让真主降下愤怒的火焰,把汉人烧死!” 巫师们跪在地上,有的继续刺羊羔,有的把不知名的虫子放在研钵里擂成肉酱,再吞下肚,有的刺破了自己的手腕,用鲜血涂遍全身,然而奇迹并没有出现,真主、梵天这些大神似乎集体休假去了,听不到信徒的祈求。 天策军方向的枪声不断,可怜的土著们依然相信自己有神灵附体,身边的同伴不断倒下,也不能阻止他们前进的勇气。 密集的子弹在土著人群中穿行,一切阻挡它飞行轨迹的肉体,都会被它洞穿。随着“噗噗噗!”子弹击中目标的声音,土著们有的被爆头,有的在胸前开了个大洞,有的跑着跑着,就被打断了腿骨。 即使土著们脑容量低下,反应迟了点,在血淋淋的现实面前,终于慢慢回过味来了,原来前方是条不归路。 但是他们的觉醒还是太迟了,因为王越已经失去了耐心,发动了总攻的命令。 阵地上数十挺八五式重机枪开始喷射火舌,天策军阵地上的枪声陡然间密集起来,死亡的火舌,不断左右抽打着前方的土著,一时间马打蓝“勇士们”死伤更加惨重。 苏丹阿贡连忙回头大喊道:“快……让勇士们撤回来……。” 他身后的几名将军听了,连忙准备下达撤退的命令,可是天策军的炮击接憧而至。 “通通通!”预先设置好的迫击炮阵地开始投射炮弹,一百多发炮弹呼啸着奔向土著人群,“轰轰轰!”巨大的爆炸声中,随着炮弹落地而炸响,每一发炮弹,都会清理出一块无人地带,硝烟散去后,只剩下遍地的残肢断臂和四处迸溅的鲜血。 随着一阵阵剧烈的爆炸,马打蓝王国阵营的“勇士”们,被密集的炮火一片片的抹去。而被炸得有些懵的土著们,或者是被震傻了,一个个满脸迷茫的四处看着。 很多没有被爆炸波及的土著,也被震得七窍流血,双耳也什么都听不见了,连逃跑都忘了。他们哪里见过如此猛烈的炮火,都以为这是一场噩梦。 十二门一五五毫米自行榴弹炮开始炮击后,才是真正的噩梦,每一发炮弹落地的半径五十米内人畜全无,半径一百米内的人员也难以幸免,半径一百五十米内非死即伤。毫无防护的步兵哪里受得了如此重炮的轰击,尤其是不懂得趴下躲避炮击的土著,每一发榴弹都会夺取数百人的生命。 苏丹阿贡悲哀的发现,天策军的威势竟然比荷兰人强了十倍百倍都不止,在这样猛烈的打击下,马打蓝国的“勇士”们都成了待宰的羔羊,完全失去了灵魂。 此时的马打蓝“勇士”们,已经失去了勇气,犹如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跑,似乎这样就能躲避不断落下的炮弹。 将军们撤退的命令在这样的打击下,根本无法传达到前方,其实已经不需要下达撤退的命令了,因为聪明的人正在开始往回跑,从而带动了整个进攻部队的溃散。 此时,附近海面上已经打开了锅,天策军海军战舰将马打蓝的那些拼凑起来的小木船一艘接一艘地送入海底,八十五毫米高炮只需要一个点射,即使最大的小木船也会瞬间解体。 可怜的南洋岛民,用搭接法建造的战船,在天策军海军面前就是些破破烂烂的小舢板,既没有还手之力,也抵挡不了猛烈的炮火,就像些纸扎的小玩具,被轻松的洞穿、撕裂,最后破碎。 马打蓝国的水兵“勇士们”,茫然无措的站在船上,傻愣愣的看着其他船只以难以置信的速度被打爆,当天策军海军的炮火扫射向他们的时候,才如梦初醒般跳进海里,游泳逃生。 能够逃生的,已是相当了不起的勇士了,更多的士兵眼见爆炸声中,巨大的水柱冲天而起,他们只敢跪在船头,用尽全身力气磕头祈祷,祈求真主的垂拔,离开这个恐怖的火海炼狱。 逃,也许只有逃跑才有可能活命,这不是他们能够面对的海战。然而人力划桨和风帆无法逃过现代舰艇的追赶,土人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火焰吞没周围的同伴,眼睁睁地看着天策军战舰将炮口对准自己,眼睁睁的看着爆炸的烈焰吞噬自己,无数的弹片将自己撕裂……。 海面上的战斗毫无悬念,马打蓝国的小木船成了天策军海军的射击标靶。 而陆上的战斗因为天策军的覆盖性炮击,已经尸横遍野。 突然,一发一五五毫米榴弹在苏丹阿贡附近的象群中爆炸,体型巨大皮糙肉厚的大象也抵挡不住重型榴弹的爆炸,当场炸死七头大象,体重达两三吨的大象被掀翻二十多头。 第五九九章 吓尿了 大象都被炸死了,榴弹爆炸对人员的伤害可想而知,距离炸点七八十米苏丹阿贡也被爆炸的冲击波掀翻,还好有数头大象挡住了弹片,否则他就要当场毙命。 即使没有被弹片击中,苏丹阿贡却已经被震的耳膜出血,巨大的爆炸声使他断片了,双耳暂时性失聪,嗡嗡的耳鸣中,苏丹阿贡下意识地要爬起来,刚爬了一半又跌倒在地,他被炸懵了。 “大王,大王!”几名清醒过来的将军们连忙将苏丹阿贡从地上扶起来。 苏丹阿贡站起来后,身形左右摇摆的他使劲晃了晃脑袋,这才恢复了大部分意识,也看清了周围的情景。 此时的象群已经炸了窝,大象不是马,这是一种很聪明的动物,而且对声音和火光十分敏感,所以刚才的爆炸令它们恐惧。 聪明人怕死,聪明的动物也怕死。大象比马聪明,也比马更怕死。马经过适应性训练能够迎着枪林弹雨冲锋,拿破仑的胸甲骑兵、俄国哥萨克,都能做到这一点;但聪明的大象可不愿意把性命牺牲掉,硝烟、火光、巨响都能让它掉头而逃,偏偏炮弹爆炸的时候,这些让大象害怕的东西都齐全了。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此时的大象们嘶吼着、翻滚着,把背上的竹楼掀翻,把驭手弓手压成肉饼,然后掉头狂奔,向着除了天策军军阵之外的所有方向狼奔豕突,跟在后面的步兵就倒了霉,被象群踩成肉渣,一条大象奔跑的路线上,就是一条血河! 苏丹阿贡当然知道象兵的弱点,所以将中军象阵布置的很远,准备作为步兵突破敌人防线后的突击力量,但是他没有估计到天策军的火炮射程。 装甲车辆还没有闪亮登场,二十多万土著军队已经提前崩溃,四散而逃。 “特洛奥先生,快带着火枪队去阻击追兵。回去后,本苏丹重重有赏。” 已经吓尿了的苏丹阿贡被几名将军拉着向东逃去,不过他没忘记自己重金打造的火枪队,临走时大喊着叮嘱火枪队指挥官特洛奥。 “放心吧大王,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葡萄牙商人特洛奥对着苏丹阿贡的背影道。 天策军的火力之强大,完全超出了特洛奥的估计,现在是逃命要紧。苏丹阿贡走远后,特洛奥立刻带着火枪队跟着就跑。突然一发一五五榴弹落在了火枪队附近,当场炸死十几名火枪兵,火枪队一哄而散。 几百名凶悍的护卫,疯了似的斩杀着阻挡他们逃跑路线上的土著,为苏丹阿贡开道。但是整个军阵都乱了,无数土著拥堵在一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人的钢刀向自己挥来。 忠心的护卫们杀出了一条血胡同,带着苏丹阿贡和几位将军狼狈逃窜。然而天策军的炮火如同长了眼睛一样落入土著们的人群,哪里人多哪里就会面临更多的炮弹,更加剧了土著们的伤亡和混乱。 “嗡……嗡……!”突然,一阵嗡鸣声从天空中传了过来,苏丹阿贡回过头,六个蜻蜓似得怪物向他们飞来,吓得他脸都白了。 天策军空军也抵达了战场上空,驾驶着阿帕奇飞在最前面的王越通过话筒,大声命令道:“炮兵立刻在敌后方打出弹幕隔离带,空军协助炮兵拦截溃兵,封锁敌人的撤退通道。” 他说完一推操纵杆,飞机猛的俯冲了下去,从地面溃逃的敌人上空一掠而过。紧随其后其他直升机全部冲向了各自的目标,飞到了溃军的最前方。 跑在最前面的马打蓝土著,听到了飞机的嗡鸣,都下意识的抬头观看。当他们发现空中的一架架铁鸟正向他们俯冲而来,全都吓得傻了了。纷纷加快了的速度,拼命的想要逃出去。 可铁鸟的速度极快,瞬间就飞到了他们的头顶,接着密集的机关炮就扫射了过来,“通通通,通通通通通通!”六架直升机一字打横,位于土著们逃跑路线的上空,一颗颗小炮弹连续不断地落到了土著们的头上。 “通…哧哧!”阿帕奇所装载的十六枚地狱火高爆导弹,也接二连三地发射了出去。导弹落到地面后轰然爆炸,一簇簇炙热的火焰冲天而起,无数土著被卷进了火海,发出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声。 空军的火力还没有投送完,炮兵就将炮弹逐渐投送到了这一区域,逐渐散布开来,挡住土著们的退路。 土著们在如此猛烈的炮火和飞机的打击下,立刻死伤狼藉,前方的火海吓得大批的土著们转身往回跑,后面不知怎么回事的土著想要冲过去逃回马打蓝国。 结果在炮弹逐渐形成的弹幕前方,宽达三四公里的一线区域内,造成了大面积的拥堵。无数土著挤在了这里,而且越聚越多,就像一个个沙丁鱼罐头似的。 这时空军装弹完毕,再次飞临土著们的上空,这次的机关炮对准的是土著们密集的人群,拥堵在这里的土著们被机关炮成群地撕成碎片。 苏丹阿贡看着前方马打蓝王国的土著,在炮火中中挣扎,发出瘆人的嘶嚎,每一次爆炸都留下遍地的尸骸。 他知道这一次,他招惹的了不该招惹的人,也给马打蓝王国带来了灭顶之灾,天策军的实力太强大了。 突然,后面的土著也混乱了,苏丹阿贡回头一看,就看到大批的天策军队向他们压了过来,位于天策军前方数十头咆哮的怪兽,正一边行进,一边不断的喷吐着火舌,疯狂的收割着马打蓝“勇士”的生命。 很多土著扔掉了武器,跪在地上举起双手投降,试图逃过对方的杀戮,但等待他们的依然是死亡。 土著人数众多,占地广阔,所以天策军以第五旅和治安军第一旅二团,为前锋组成松散队形向土著们攻击前进。 日本雇佣军走在最后,沿途清理战场,那些受伤未死或者装死的土著被他们一个个用刺刀刺死,即使已经投降的土著,也会被他们毫不犹豫地钉在地上。 (感谢代号崛起朴一客好纛纛三位书友的打赏) 第600章 好凶残 待在这里是死路一条,苏丹阿贡清楚现在自己的处境,他大声地喊道:“一起冲呀,冲出去才有活路,真主会保佑我们的。” 苏丹阿贡的侍卫们也跟着齐声大喊:“冲呀,真主保佑我们。” 大部分的马打蓝土著,听到了这边的喊声,他们终于鼓起勇气呐喊着:“真主保佑我们!”向东方冲去。置于死地而后生,弹幕和直升机的扫射,也拦不下住他们求生的欲望,十几万残兵如潮水一般冲过弹幕。 土著们的人数的确太多了,一百多门迫击炮和十二门一五五榴弹炮布置的弹幕还是不够严密,虽然在弹幕附近留下了成堆的土著尸体,还是有不少土著冲了过去,踏上了逃亡之路。 眼看土著们开始疯狂大逃亡,六十辆装甲车突然加速向土著们碾压了过去,哪里人多,装甲车辆就往哪里撞,无数的土著成了履带下的亡魂。 直升机第三次回到土著大军的上空,王越从空中看下去,漫山遍野都是土著们逃亡的身影,他们像海浪一样向东方没命地涌去。 装甲车在土著人群中横冲直撞,所向无敌。直升机在天空中不断俯冲、盘旋、扫射,疯狂地收割着土著们的生命。治安军三十辆装载着重机枪的马车也追上了土著们的脚步,并不断超越过去,重机枪枪口突突突地喷射着火焰,像鞭子一样抽打着沿途的土著。 在如此猛烈的打击下,土著们被吓傻了,他们连滚带爬,没命地奔跑,只恨爹妈少生了一条腿。实在跑不动的土著,干脆匍匐在地上连连磕头祈求投降,却被赶上来的日本雇佣军狞笑着钉在了地上。土著们投降无门一路飞奔,天策军一路杀戮,所过之处留下了一条条鲜红的血路,和众多支离破碎的尸体。 身体肥胖的苏丹阿贡,失去了坐骑大象,侍卫们死的死,逃的逃,轮流背负他的人越来越少。他的体重的确太沉了,背着他的侍卫一个不留神,摔倒在地,两个人成了滚地葫芦。 “不,我的马打蓝勇士不能被人像羊群一样追赶,不能再这样毫无目的的逃跑,不能这样卑微的死去,我们和他们拼了……。” 摔得鼻青脸肿的苏丹阿贡,痛哭流涕地从地上爬起来,哽咽道。他绝望了,他知道他的军队完了,马打蓝国也完了,王图霸业成了泡影,他不甘呀,就是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谁知他刚站起来,话还没说完,一梭子十二点七毫米重机枪子弹扫了过来,苏丹阿贡当场就中了两发,把他肥胖的身体立刻被打成两段,身边的十几个侍卫也被打成了筛子。 “大王死了,大王死了。”幸存的侍卫惊恐地喊道。 苏丹阿贡的死加剧了土著们的恐慌,完全成了毫无组织的羊群。 战场的情景实在是太惨烈了,到处都是土著的尸体,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即使天策军杀人无数,也要数今天杀的最多。土著们二十六万人,在望海城附近就被消灭了一大半,而且没有一个俘虏,虽然他们都是马打蓝王国的土著,但还是让不少天策军士兵看的反胃。 从望海城附近逃出去的土著们,还以为他们终于逃出升天,谁知在半道上又遇见了第一旅一团的阻击,又是一番无情的杀戮。 马打蓝国的二十六万“精锐的勇士”,最后逃入马打蓝境内的只有区区两成。歼灭了马打蓝王国的主力,并击毙了苏丹阿贡,天策军第五旅、第四旅一团、治安军第一旅二团、日本雇佣军木村所部,尾随土著溃败的脚步,长驱直入,杀向了马打蓝王国的腹地。 主力丧失,编制全无,苏丹阿贡被击毙,逃回去的土著们,已经被吓破了胆,哪里还有抵抗的勇气,而且他们狼狈的逃回来,也在马打蓝王国各地造成了一股恐怖的情绪,使得马打蓝王国各地陷入到了一片混乱之中。 天策军以营为单位在马打蓝王国各处撒了下去,对其境内进行了大规模的拉网式的扫荡。 沿途的村镇被天策军纷纷摧毁,只留下粮食等物资带走,其余的全部烧光。 面对强大的天策军,马打蓝王国的土著整村整城的四处逃窜。各地的首领也组织了一些土著进行零星的抵抗,但是面对天策军凶猛的火力,转瞬间灰飞烟灭,四散奔逃而去。 其中最凶残的还要属木村拓哉的日本雇佣军,所到之处整村、整镇、整城的人全部屠光,鸡犬不留。这帮家伙杀的兴起就变成了狂暴的野兽,所以伴随着抢掠、强%暴、虐杀等等各种暴行,而且杀人的方法也是花样翻新,活埋、火烧等等数不胜数。 不到十天的时间,马打蓝王国就处处烽烟,遍地尸骸。马打蓝王国各族人民,为了保护家园,与凶残的侵略者进行了英勇的抵抗,涌现出了很多可歌可泣的悲壮故事。 但面对武装到牙齿的天策军,每阵全都是一触即溃。由天策军作为前锋攻城略寨,日本雇佣军随后跟进,整个爪哇岛中东部已经形同一片鬼蜮,一座座乡村和城镇被天策军从地图上抹去。 一个多月后,天策军各部终于从四面合围了马打蓝国最后的一座城市––首都巴刹格德,此时的马打蓝国内已经十室九空,哀鸿遍野。 巴刹格德城已经成为了一座孤岛,这是天策军刻意为之。马打蓝国虽小,国土面积也有十五六万平方公里,相当于后世国内的一个中等省份的面积,所以这个地区不能真空,暂时需要一个傀儡政权,已经吓傻了的阿芒·古拉特王子大小长短刚好合适。 苏丹阿贡御驾亲征,大王子阿芒·古拉特留在首都监国。获知苏丹阿贡死讯后,在众大臣和将军们的拥护下,阿芒·古拉特王子匆忙在阿贡的灵前继位新任苏丹,继续指挥国内的抵抗战争。 (感谢书友一点点心意的两千币打赏) 第六零一章 威武之师,文明之师 结果战争的形势如江河日下,面对天策军秋风扫落叶般的攻势,马打蓝国的土著们成了待宰的羔羊,毫无抵抗之力,国民十去其九,国土完全沦丧,天策军已经兵临城下。 一六三九年一月一日,阿芒·古拉特一世赤裸上身、背负荆条率领着马打蓝国的文武大臣们出城向天策军请罪。 负荆请罪的典故,马打蓝的土著是不懂的,原来是吓破了苦胆的阿芒·古拉特,在绝望中想到了华人华侨,匆忙请教之后,才有了这么一出。 一切抵抗都是浮云,面对强大的天策军,马打蓝国就如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任由天策军蹂躏,任何城防设施,都如纸糊的一般,毫无作用。 为了保住小命,阿芒·古拉特毫不犹豫地就选择了投降。 苏丹阿贡“狂悖无道”“轻启战端”“冒犯天朝”已经“忧惧而死”。天策军是以有道而伐无道“代天申讨”,这是阿芒·古拉特出城投降时为马打蓝定下的政治基调,以求得王少保大人的谅解,并请天策军入城。 许多年以后《伟人王思华》被搬上大荧幕,电影生动传神的体现了天策军进城的欢乐场景:马打蓝人民载歌载舞,有人跳起来格巴舞,有人唱起了摩诃婆罗多,老百姓们舞动红绸子,欢欣鼓舞的迎接天策军。天策军士兵买卖公平、待人和善、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展示了威武之师、文明之师的良好风貌,有力的驳斥了中华威胁论,体现了中华和平崛起的发展道路。 六十五岁的子虚乌有老大娘,巍巍颤颤的杵着拐杖,握着王越的手,感激涕零的说:“小伙子们睡在院坝里,临走还帮我打扫院子、挑满水缸,老婆子活了六十多年,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军队!自从天策军来了,咱腰不酸了,腿不疼了,活得这个舒心啊,一天,顶过去三天呐!” 片中,阿芒·古拉特负荆请罪,对王越说:“以父王苏丹阿贡为首的一小撮极端分子,无视国际公法和外交公约,煽动不明真相的马打蓝公民,并组织军队向天策军发动了无耻的进攻,极大的伤害了中马两国人民的友谊。我作为马打蓝国的王位继承人,没有极力劝阻这起事件,是有责任的,我代表马打蓝国,向中华人民谢罪!” 太子少保王越说:“苏丹阿贡的个人野心极度膨胀,试图称霸南洋,并走上了极端民族主义的错误路线。他刻意煽动族群对立、无故向我天策军发动进攻,希望以种种卑劣地手段,妄图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世界大势浩浩汤汤,顺之者昌逆之者亡,和平与发展是当今的主流,这也注定了他永远不可能实现他那野心家的梦想。 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绝大多数马打蓝人民认清了苏丹阿贡那丑恶的嘴脸。今天欢迎天策军入城,老百姓脸上的笑容就是明证!阿芒·古拉特殿下是中华人民的老朋友。在前些日子,我们曾经有过友好的会面,阿芒·古拉特殿下在维护中马两国和平,作出了突出贡献,我代表中华人民对你表示由衷的感谢!渡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殷切的希望你能在苏丹任上,为发展双方传统友谊再立新功!” 特写:一黑一白两只大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天地良心,所谓的文明之师早把马打蓝人吓尿了。除了阿芒·古拉特带着文官武将,街面上就没有一个马打蓝人老百姓,欢迎的人自然是有地,那是为数不多的华侨,马打蓝国首都居住着三千多华侨。 钢铁战车隆隆地驶入马打蓝的首都,其后是威武雄壮的天策军士兵,看着威风凛凛的天策军,看着尽显胜利者风光的入城式,街道两旁的华人眼睛越来越亮,王师啊,这就是王师。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华人们燃放的鞭炮,这才让入城式有了点喜庆的气氛。 马打蓝国丧失了九成的国土和人口,王越允许了阿芒·古拉特象征性的投降,但是正义的清算还要继续。 首先王越代表起点城官方,阿芒·古拉特代表马打蓝国签订了一份条约,史称《马打蓝协约》,协约规定: 为了赔偿天策军出兵的费用,马打蓝国将加布棉以西六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割让给望海城自治政府,同时国内增加百分之二十的税收,这部分税收将按年交给望海城政府,期限为三十年。 马打蓝国今后将隶属于望海城治下,外交、缔约、对外宣战之权力均交由起点城代替行使。 马打蓝国必须聘用起点城公民为政治、军事、财政等顾问。 起点城将在马打蓝国设立领事馆,华人享有治外法权,一切事涉华人的纠纷,将以望海城法院的宣判结果为最终极之裁断。 承认起点城公民有在马打蓝全境居住、往来、经营工商业及开矿等项特权。天策军有驻军保护侨民、监督马打蓝国之权力。 除起点城外,任何国家及个人(含马打蓝国民)不得在马打蓝境内开掘金银贵金属石油等矿产。等等,等等等……。 该条约已经剥夺了马打蓝国的大部分主权,而且马打蓝国虽有一个国名,其行政上却归属于望海城之下,而且还丧失了五分之二的领土,所以马打蓝国算是名存实亡。 能够得到象征性的投降,阿芒·古拉特已经是邀天之幸了,他完全被天策军杀怕了,保住小命才是他现在最需要的,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就在协约上签了字。 马打蓝国自此衰落,沦为起点城的附庸。因为与天策军的战争,马打蓝国的人口结构发生了巨大变化,华人成为了最大的少数民族,因为政策优厚,华人移民纷纷涌入,最终华人成了马打蓝的主体民族。 二十年后,整个南洋都沐浴在华夏的光明中,阿芒·古拉特向中华帝国“主动”提交申请,加入中华帝国,并宣布退位,马打蓝国成为了历史。 第六零二章 喜添贵子 “司令,我们一战而灭马打蓝国,目前南洋上的很多土王或者亲自来,或者派出重要人物来到望海城,都等着见您呢。” 王越回到望海城后,后方坐镇的参谋长李子雄汇报道。 “哦?看来这帮人是被我们的行动吓着了。”王越笑了笑道。 李子雄笑着道:“的确如此,他们还带来了大批的贡品,金银珠宝、各国特产什么的一大堆,我们的仓库都快堆不下了。对了,还有一批各国精挑细选的美女,有空的时候您可以去看一看,有的不错哦。” 王越摇头道:“南岛猴子的女人我没有兴趣,子雄你可以挑两个嘛。” 李子雄连连摆手道:“不不不,我也没兴趣。”说着眼光还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在场的李学文。 王越立刻就明白李子雄的顾虑了,哈哈一笑对李学文道:“李参谋如今还是孤身一人,也该有个暖床叠被的女人了,你去选一个吧。” “啊?”李学文立刻尴尬了,他的家庭环境刚转变没多久,富贵人家的做派他还没适应呢。 “好了,说正事吧。”王越道:“我没时间见那些土王的人,庄速文不是回来了吗?让他去谈吧,他将来要任南洋总督,这方面要历练一下。另外让李传新的情报部门从旁协助,今后的南洋攻略是一个长期的过程,不可能一蹴而就,但是我所圈定的几个地方一定要先拿过来。不要和他们客气,限定时间内让他们交出来。 他所指的几个地方主要是后世文莱的油田,印尼西加里曼丹岛的铜矿和煤矿等等,这些都是起点城现在所需要的矿产资源,通过海路可以输送到国内的各大港口。文莱的油田就在海边,就近开采,可以供给南洋地区起点城船只和车辆的使用。 “好的,卑职会安排好这件事。”李子雄道:“还有一件事要向司令汇报,马打蓝国的一部分溃兵大约有一万多人流窜到了万丹国,木村拓哉已经带着日本雇佣军尾追进入了万丹境内。” 王越正色道:“我们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同东南亚各族人民,建立一个和谐富强的新南洋。所以万丹国目前不是我们的打击对象,但是万丹国必须交出所有马打蓝战犯之后,我们才能退军。” 震慑南洋土著是必要的,但是天策军不能成为南洋公敌。即使要清洗南洋的土著人口,也要慢慢来,军事加政治双管齐下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今后有的是时间软刀子割肉。 李子雄道:“可是南洋太大了,我们在南洋地区的兵力还是太少了。” 王越想了想道:“让治安军第三旅前往吕宋换防,第一旅全员驻扎在望海城附近,望海城再组建一个三千人的华人火绳枪民兵队伍。另外机动货船留下二十艘作为望海城的海岸警备队,货船上的重机枪对付土著的小木船还是没有问题的,同时还能补充望海城的货运力量。” 这样望海城的总兵力加上日本雇佣军就达到了八千五百人,南洋分舰队的数艘舰艇也会在望海城到新加坡之间巡航,加上二十艘加装了重机枪的机动货船,已经是一股强大的力量。 荷兰人用一千多火绳枪和青铜炮部队,加上十多艘风帆战舰,就能在此地打开局面做了土皇帝,拥有现代化武器和通信工具的天策军治安部队没有理由做不到这一点。 “子雄,过些天我就要回起点城了。你在南洋再坐镇一段时间,各项事务逐步移交给庄速文和苏鸣岗他们后再离开。”王越突然又道。 李子雄点头道:“是啊,快要过年了,司令是该回去了。” 王越笑了:“主要不是过年,是因为前段时间子筠发来电报说她有了身孕,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们,现在这边暂时忙完了,所以我也要回去陪着她了。” 马上就要初为人父,两世为人第一次当父亲,王越的心是激动的。 “什么,张小姐有喜了?真是太好了!”李子雄搓着手大喜道:“希望是个男孩,这件事必须要通报全军,好好庆贺一番。” 王越跟张子筠已经结婚两年多,却一直没有子祠,这成为了起点城范围内所有高层的心病。 起点城已经发展成为一支庞大的势力,所有了解它的人都知道,只要王越愿意,随时都能改朝换代,登上皇位。但是王越如果无后,今后起点城的走向将会变的复杂起来,所以听到这个喜讯李子雄当然大喜。 “恭喜司令!”作为王越的表哥,李学文也是由衷的喜悦。 “生男生女都一样嘛,都是自己的孩子。那个简单的庆贺一下吧,不必大张旗鼓。”王越又看向李学文道:“表哥也要尽快成个家了,舅舅舅母可是在我面前念叨过的,说起来你还比我大呢。” “爹娘是在为我张罗,不过我还是希望自己找一个。”来到起点城这段时间,李学文迅速接受了自由恋爱的观念。 张子筠有了身孕,小两口同时对外公布了这个喜讯。主母有喜了,此时起点城的人们都喜气洋洋,受益于王越的百姓们都真心为王越高兴。 马打蓝的战事已定,身在在爪哇的众天策军军官既为了庆贺主母有喜,也为了庆贺前段时间的胜利,自然要大摆宴席庆贺一番。 要说对此最积极的还是以三姓家族为首的望海城华侨华商,整个爪哇现在已经在天策军的掌控之下,所以巴结王越成了他们最重要的工作。 自消息公布之后,送礼的人就开始络绎不绝,听说这边要摆庆功宴,华侨们将各种新鲜的食材流水似的送来。 由李氏族长牵头,望海城内大摆三天流水席,当然这个流水席只招待城内的普通华人,同时戏班子、舞狮队也纷纷登场,一时间望海城内敲锣打鼓热闹了起来。 有阳光的地方就有华人,有华人的地方就有舞狮,王越对此有了更深刻的体会,不过他的确很喜欢这股浓浓的中国风。 第六零三章 清军的“关宁防线” 在王越发动南洋攻略的时候,中原形势相对来说还算平静。 此刻的张献忠还在谷城当县长,但是也不安分。熊文灿是个蠢货,担心张献忠再反,加之收了他的贿赂,对他很是照顾。 张献忠就趁机要好处,熊文灿尽量满足他。一方面划给地盘安身,一方面按照两万人马来发饷银,其余人等遣返回乡。张献忠不干,要求按照十万人来给饷银。 这个时候,就算是傻子都知道,这货没安好心了。但是熊文灿就是比不了一个傻子,明明张献忠在谷城又是练兵又是打造军械,左良玉要求出兵打击张献忠,熊文灿居然说:“献忠虽怀叛心,衅尚未成,如骤而击之,虑降众一时俱叛。” 就这样,熊文灿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这个时候,碍于官军的强大,张献忠还算老实。没有打出造反的旗号,还在谷城猫着当县长。 冬十月,总督洪承畴大破自成于潼关南原。洮州兵败后,除自成亲统的六队,邢红狼、上天龙、蝎子块等先后降明。承畴度自成必奔潼关,与孙传庭定计,设三伏于潼关南原,每五十里立一营,令总兵官曹变蛟追自成后。自成军至潼关南原,伏起,军溃,死伤无数。自成身受重伤,妻女、辎重俱失,仅与刘宗敏等十八骑突围,匿于商、洛山中。 这一战之后,李自成的造反事业,进入了最低谷的阶段。 崇祯十一年十月十六日,卢象升惊闻自己父亲在回宜兴老家路上病故,他悲痛不己,连上十道奏疏,恳请崇祯皇帝准许他回家奔丧,为亡父守孝三年。再三拒绝之后,崇祯只得允许其回家守丧。 十一月初二日,都城十余里内,觉地轴摇撼不已,若地震。 不久,轰雷一声起天半,屋瓦碎裂,梁尘飞扬,西北隅白云滃郁,弥漫亘空,中夹苍黄黑子,旋转云际。历二时方散。 乃京城西直门内安民厂火药爆炸,震毁城垣,方圆十数里无完宇,树木俱偃仆立槁。居人行人,互相枕藉,死皆焦黑。更有崩至城外数里,死藉地面。 据查居民死伤万余,贴厂太监王甫、局官张之秀俱毙,武库几空,发五千金赈恤。 自天启年间王恭厂大爆炸后,京城又发生了一起因火药管理不善引起的重大事故,而且这里堆放的大部分都是新军所用的火药,由此可见明朝的官员做事,何等的扯淡。这么危险的东西,生产的时候再怎么小心都不过分。能出这种事情,肯定是人祸。 崇祯觉得还是卢象升靠谱,立刻下了一道圣旨,令其夺情任事,卢象升刚到家没几天,圣旨就到了。不能在家守孝,卢象升内心非常难过,不过国家多事,他只能强忍心中悲痛继续为国效力,平日麻衣孝服,以为父亲守孝之意。 要说此刻动静最大的是辽东,自天策军拿下旅顺半岛后,逐渐向北推进,目前停留在复州一线,消化成果,修桥铺路,囤积物资。 菊花被爆,黄太吉心有不甘,发动多次试探性进攻未果,反而损兵折将。清军面对天策军几乎是明军面对清军的翻版,当然比那个还弱。 此时有人献计,以盖州为界限,深挖沟,广修堡,阻碍天策军的攻势,黄太吉遂采纳。 经天策军空军侦查,清军在盖州附近,大兴土木,聚集了十万兵力和二十多万民夫,不到十天时间就挖了五道深沟,筑起了上千个土堡,这种土堡是用夯土筑成,类似于大型的地窝子。 驻辽东半岛的天策军第三旅及治安部队,随即对清军的工程进行了破坏骚扰作战,推土机、坦克、装甲车齐上阵,三四天时间就将清军的建设成果破坏贻尽,杀敌数千人。 王越收到战情汇报后,叫停了第三旅的破坏骚扰行动。天策军所控制的复州一线距离清军的建筑工地有八十多公里,清军在这个缓冲带布置了不少侦查骑兵,所以天策军赶到工地时杀伤不到太多敌人,因为他们已经一哄而散了。 壕沟土堡是不可能挡住天策军的进攻的,为了这些不切实际的障碍耗费大量的油料储备并不划算,王越只希望黄太吉老老实实待在沈阳就行,千万别钻进了深山当了野人。 天策军退走了,很久都没有来,黄太吉大喜,挖沟修堡终于能够继续进行了。这些东西能够挡的住天策军吗?平壤一战已经证明此路不通。但是黄太吉并不气馁,他已经吸取了平壤之战的教训,经过大汉奸孔有德的补充建议,这些深沟土堡是加了料的,他要将盖州防线打造成天策军的坟墓。 不过黄太吉所希望的安心挖沟终究是个泡影,几日后,天策军又回来了,这次不玩拆迁了,玩起了炮击。天策军第五旅及治安部队把那些土堡当成了炮兵训练的标靶,把清军的工地炸的鸡飞狗跳人心惶惶,还好天策军只是训练性炮击,清军的死伤不大。 所以盖州前沿的清军工地呈现出了诡异的一幕,你打你的炮,我挖我的沟互不干涉。 一六三九年一月四日,王越乘船坞登陆舰离开望海城,第一站首先到达台北。天策军海军主力舰队及第五旅也一同北返,第四旅一团和南洋分舰队将暂时驻扎在望海城和新加坡等地。 荷西联合舰队的俘虏们已经被押送到各筑路工地和基隆煤矿,作为战犯他们将面临二十年的劳役。 在基隆煤矿挖了一个多月煤,已经变成黑人的郑联终于等到了王越的提审。 “他是郑联?”看着眼前只有眼睛还是干净的人,王越完全认不出曾经打过交道的郑联。 “少保大人,他就是郑联,因为送来的太赶,所以没有来得及给他洗洗。”罗开源曾经的下属,现在的台湾战俘营总队长黄三一面陪着小心,一面暗骂自己的手下没眼色。 王越挥挥手道:“去,带他去清洗一下。” 第六零四章 让郑芝龙来联系我 郑联恢复了本来面目,黄三还命人给他换上了一套干净的囚服,这种囚服就是后世劳改犯样式,容易辨认。 “郑联,你勾结西夷,妄图引外敌阴谋进攻我大明天策军,你说该当何罪呀?”王越看着跪在地上的郑联道。 “死罪,死罪呀,请少保大人开恩,开恩呀!” 郑联连连叩首,一个多月的黑煤窑生涯,将郑联的锐气消磨殆尽,再也不复曾经在平户的趾高气扬。 王越问道:“你想回去吗?回到泉州去。” “回,回去?”郑联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自己和王越的恩怨,本来是在劫难逃的。 “怎么不想回去?”王越一皱眉道。 “想,想回去,请少保大人给一条生路。”郑联叩首道。 王越道:“对,回泉州去,你去给郑芝龙稍个话,让他带上郑森来台北见我,限期七天。如果错过了这个时间,后果自负。” 他还是希望郑芝龙能自觉点投诚,如果天策军前往泉州,说不得又是一场涉及到泉州、厦门、漳州等大半个福建的战争。 从历史上的表现看,郑芝龙是个软骨头,主动投诚的可能性很大。 郑芝龙有郑芝龙的用处,郑家是大明最大的海上集团,在大明闭关锁国的政策下,这一点是很难得的。海外有着众多的无主之地,需要大明人口去填充,全球海上贸易,也需要更多的国人参与,王越觉得郑家应该应该在这些方面发挥一下作用。 “少保大人的话,小的一定带到。”能够活着回到福建,郑联的骨头都轻了二两,矿井里暗无天日的生活,真是生不如死呀。 台湾的煤矿属于坑道式作业,条件很简陋,设备只有抽水机等简单的设备,比后世的黑煤窑都不如,其艰苦可想而知。 王越看了看郑联道:“本官已经饶过你两次,如果下次再和本官作对被抓,可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知道了吗?” 郑联诚恐地道:“大人的宽容,小的铭记于心。” 王越点点头道:“去吧。” 严格来讲,郑联还划不到汉奸一类,这个时代的人还没有多少国家民族概念。郑芝龙手下还有日本雇佣军和黑人卫队,郑芝龙也给荷兰人打过工,反正很难定义。郑联的作为也是奉命行事,各为其主,郑芝龙那里也不通电话,王越也缺个送信的,所以就他了。 郑联由海军舰艇送过台湾海峡,给他留下一百两银子的路费,便扬长而去。 自从在台湾海峡大败给天策军海军,郑芝龙的海上力量大损,为了恢复实力,郑家又在厦门增开了两个造船厂建造新的战船。为了避免与天策军海军的再次碰撞,郑家的海上活动大为收缩。 台湾海峡之战,天策军的火力让郑芝龙印象深刻。为了抵挡天策军可能得入侵,在郑家海上收益萎缩的情况下,郑芝龙依然投入大量资金用于陆上防御设施的建设。 郑芝龙清楚自己与天策军之间的实力悬殊,因而一方面设法寻找外援,搜罗欧洲式的船炮,一方面也竭力加强了晋江安平、厦门一带的防御。 他派人从广东设法购买了十几门最大最重的红夷大炮,修筑了炮垒,用来加强金门岛和安平的防御。 另外,还在晋江安平港的入口处设置了铁链木排,以防天策军的舰船闯入。除了在福建招募陆勇,还在澳门等地招募熟悉火器使用的黑人和日本人,购买了大量的火绳枪。 安平、厦门、金门、泉州、漳州等地在这一年多里,一直都在构筑防御工事。 此时的郑芝龙正在厦门,厦门岛是郑家的主要外贸港,当初郑芝龙多次进攻月港,焚毁街区,掳走船只,目的就是为了迫使海商们将贸易转移到厦门进行。这个岛虽不甚大,但是受外贸商业繁盛的恩惠。经济颇为繁荣,所以厦门算是因郑家而繁荣起来。 郑芝龙的核心基地有两个,一个是晋江安平,一个就是厦门。 晋江安平隶属泉州府,它的位置并不在晋江流入的泉州湾,而是面临露出金门岛的围头湾。 郑芝龙把安平的城墙做了大修,几乎重筑了一座新城。安平成为郑芝龙拥兵自守的军事据点和贸易基地,日本、台湾进行贸易的船只都由这里出入。荷兰人称这些商船为“安海船”。 他选择安平作为自己的根据地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安平镇和在他控制下的厦门岛(中左所)、大小金门岛,构成了一个严密的控制下的围头湾。敌人要进攻这里,都要冒极大的风险。 中左所又称厦门城,原是防备倭寇的卫城,被郑芝龙占据后,成为了郑氏在陆地上的又一座军事重镇。 中左所城所在地正是后来的厦门大学。背倚五老峰,面朝大海,从风水上讲是典型的北山南水的理想配置。五老峰梯次的五座山头形状又恰像一把太师椅,很符合“加官进爵”的意思,所以盘踞了厦门岛后。郑芝龙毫不客气地拿所城来当自己的陆军驻地了。 所城中心的原千户所的衙署大堂,现在是郑芝龙的议事厅。郑联回来了,带来了王越的口信,这令郑芝龙惊疑不定。 “那王思华只说让我见他,没说别的?”郑芝龙问道。 郑联道:“大哥,他只说了这些,没说别的。” 能够重见天日的郑联,哪里敢细问王越。 一旁的郑芝豹道:“大哥,那台北去不得,要是去了肯定是有去无回。” 郑芝龙默默地点了点头,王越也没说怎么处置他,就是让他带着长子郑森前往台北见他,说真的,他还真没有勇气去。郑氏虽然败了一场,却还没有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老四郑芝凤(郑鸿逵)道:“天策军如今又拿下了马尼拉和巴达维亚,西班牙人和荷兰人都不是其对手,如若天策军要进攻我漳泉厦,该如何抵挡?” 郑芝龙道:“传令兄弟们加强戒备,防止天策军突袭。哼,这里不是马尼拉和巴达维亚,更不是辽东。” 第六零五章 闪电行动 现在的郑氏正是历史上的巅峰时期,自十年前接受了朝廷的招抚,郑氏有了官身之后可谓黑白通吃,迅速膨胀。 郑氏从当初的三万步众,千艘战船,发展到现在,郑氏军队包括了汉人、日本人、朝鲜人、南岛语族、非洲黑人等各色人种高达廿万人的军力,战船三千艘。郑氏的贸易范围十分广阔,东洋、南洋、中南半岛各地,甚至远达印度的孟买。 所以郑氏才是福建真正的土皇帝,福建巡抚邹维琏都要看郑芝龙的眼色,轻易不敢招惹,生怕再次逼反了这个庞然大物。 虽然台湾海峡之战郑氏损失惨重,却没有伤到它的根本,真正受损严重的是郑氏的保护费收益萎缩。 福建地理环境特殊,只有沿海地区有少部分平原,绝大多数地区都是丘陵和山地。历史上日寇侵华,都没有看上福建,一个是福建资源不足,并不是战略要点;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福建的丘陵地貌,不利于机械化部队作战,而且地形复杂区域是游击队最容易活跃的地区,极不容易控制。 正是这个原因,王越才希望郑芝龙能够主动投诚,看来他的期望破灭了,可能是郑芝龙太自信。 “报告司令,我们调查局在福建等地的工作开展了一年多,进展不是很快,尤其是泉州、厦门、漳州等地的工作尤其难做。在外面人人都知道郑芝龙是海盗出身,但是郑芝龙在当地却多行善举,许多人都受过郑家的恩惠,所以我们这些外来人要想获得更多的内线情报,就比较困难。” 说话的人是军事调查局福建地区负责人林锦明,他所负责的地区包括福建和台湾两地。 郑氏在福建的情况,王越挺李传新提到过。这个郑芝龙有点像嘉靖年间的严嵩,虽然在外面做的是杀人越货的买卖,对家乡却很不错。在福建经营十几年,基本可以说是无冕之王。 郑芝龙不仅对福建官场官员大方,在对待家乡父老方面他也做得非常好。 修桥、铺路、赈灾这种小事就罢了,郑芝龙每个月都要捐出不少银子和粮食给孤寡老人,还资助了不少读书人考取功名。 而且他也从不恃强凌弱横行乡里,是以郑芝龙在泉州乃至福建的名声都是很好的。 至于他的老家,安平镇的人更是将他当成了万家生佛。 “经过我们军事调查局的观察发现,这一年多来,郑家一直都在修建防御工事,从当地人的口中得知,其规模是前些年少有的,所以卑职判断这些工事的防御对象应该是我军。” 海军司令员韦小亮问道:“郑家的船队主要在哪里驻扎?”这是他最关注的。 林锦明指着大地图道:“据我们的情报人员的侦查,郑芝龙船队一部分停泊在金门的料罗湾,一部分停泊在厦门鼓浪屿,还有一些停泊在安平。空军和无人机的例行侦查,也印证了这一点。” 他继续介绍到道:“郑家的防御措施中的第一道屏障是金门岛,金门岛是厦门咽喉,正处于厦门湾和围头湾的结合处,不但是厦门的钥匙,更是九龙江入海口的屏障,对漳州的海上安全也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所以金门附近的港口停泊着郑家的许多大型战船。” “郑芝龙现在哪里?”王越问道。 林锦明道:“他现在在厦门,郑芝龙现在最关注的是两个新建造船厂建船进度。据可靠消息,郑家投巨资搜罗人才和设备建了一个火炮厂,这个火炮厂就在厦门造船厂附近。” 王越笑着道:“郑芝龙雄心不小嘛,竟然要自己造炮。”造炮可不是小工程,这涉及到关键的许多技术,所以大多是国家行为。 限定期限已经过去了,郑芝龙没有如王越想象的那样痛痛快快的投诚,看来回起点城过年的计划要推迟了。 继续敲打一下郑芝龙是很有必要的,毕竟他的实力尚在。郑芝龙必须收服,否则天策军海军还谈不上已经拿下了大明沿海,收服了郑芝龙也等于控制了福建。 冯源山道:“看来这个郑芝龙还妄想与我天策军掰一掰手腕呢。” 王越摇了摇头道:“他只是想自保罢了,郑芝龙乃枭雄,他不会不明白与我天策军的差距。” “司令,您说怎么干吧?卑职保证一日之内拿下厦门。”冯源山道。 “我的目标是郑芝龙,要求是抓活的。”王越道:“我把此次行动命名为‘闪电行动’,要求在最快的时间内抓住郑芝龙。” 一六三九年一月十五日晚上七点,天策军海军舰队由台北拔锚起航。 舰队由一艘船坞登陆舰、一艘补给舰、两艘海警战舰和六艘海监战舰、四艘客货滚装轮组成,共十四艘战舰。这次出征的陆军为第五旅两个团和驻台湾的海军陆战队第三营及治安军第二旅的一个团,约五千兵力,陆军指挥官为冯源山。 舰队抵达距离金门岛西南四十海里处附近海域,开始进入临战状态,所有战舰实行灯火管制,最终到达金门料罗湾附近时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五点。 到凌晨五点三十分,通过月色金门岛已经依稀可见,用望远镜勉强可以看到料罗湾中的樯桅如林的景象。 所谓艺高人胆大,由海上进攻厦门,必需拿下金门乃是常识,否则会有腹背受敌的危险,但是天策军海军舰队没有理会金门岛的驻军,而是直奔厦门岛。 王越所制定的“闪电行动”其实就是玩的猛虎掏心,直奔主题,不与敌纠缠。 金门岛与厦门岛相距仅仅十八海里,站在两岛的高处,都可以相互看到对方。 在现代时空厦门黄厝海边环岛路的中段,面对着金门岛的位置,矗立着一块大型标语牌“一国两制,统一中国”;对岸的金门岛竖立着巨幅,内容是“三民主义,统一中国”,两块巨幅标示牌,两岸人民都能清楚地看到,这成为了当地的特色旅游。 第六零六章 强龙不压地头蛇 “三民主义统一中国”对着大陆,因年久失修,已有数字剥落,这还引起了对岸的不满。 某次金门县zf官员接到对岸领导电话,抱怨“三民主义统一中国”的字掉了也不维修一下。金门官员反问:“关你们什么事?”对岸领导说:“观光客来我们这边,看到你们那边字不齐全,会跟我们抱怨啊!” 这是马英o九某次谈话时的打趣之言,由此可见厦门岛与金门岛有多么近。 天策军战舰利用雷达的优势,避过了料罗湾附近的巡逻船。 但是天策军海军舰队这么庞大的舰队,行驶到厦门岛与金门岛之间后,想不被发现都难,首先发现天策军身影的是金门守军。 悠长的海螺号角被吹响,平静的料罗湾内终于骚动了起来,港湾内的郑家战船上开始有人头攒动,有些船只已经开始升帆,很有点反应迅速的样子。 料罗湾内的动静被无人机看的清清楚楚,两艘海监战舰随后脱离了舰队本阵,在海面上划出优美的弧线,向金门方向驶去,它们的任务是拦截料罗湾内的郑家战船。 天策军海军舰队继续向厦门岛冲去,航速也加大到二十五节,随后金门方向的炮声传来,这是两艘海监战舰上的十二门八十五毫米高炮在向料罗湾内的郑家战船发动的炮击。 天上月明星稀,此时正是黎明前的最后一刻黑暗,两艘海监战舰上连续喷吐着橘黄色的火焰,火光过后数道光迹扑向五公里外港湾内正在升帆的郑家战船。 爆炸声在港湾内响起,密集停靠的数艘帆船立刻中弹,爆炸的火光不断响起,火光过后连接有帆船变成了火团,风帆像席子一样朝天空卷了起来,一些碎片从火光上飞过,钻进不可知的暗夜之中。有的战船甚至连中数弹,木质的船身抵挡不住猛烈的爆炸,立刻断成两截并没入水下,浮在水面的火焰也迅速的熄灭变暗了。 海监战舰的炮击立刻将郑家兵丁们打懵了,如此猛烈的炮击是他们从未有过的经历,所以炮击使他们扬帆迎敌的打算显得更加慌乱。 金门岛是郑家船队驻军最多的地区,因为这是厦门和安平的第一道防线。仅千吨排水量的三桅大福船的数量就高达二十八艘,基本占了郑家现有大福船的半数。 其余四百吨到八百多吨的战船有三百多艘,两桅福船、广船、苍山船甚至沙船就更加多了。 甚至还有悬挂着荷兰东印度公司旗帜的欧式战船,这是荷兰驻福建的商务专员所有,这样的商战船有三艘,一艘在金门,两艘在厦门。郑家与荷兰人的商务往来十分密切,由于通讯落后,巴达维亚的情况,福建的商务专员还不了解,只是从郑家人的口中得知已经被天策军占领。 两艘海监战舰的打击,当然不可能完全拦住几百艘风帆船的升帆出海的打算。但是以海监战舰的航速和火炮射速,它们的迎敌打算当然倍加艰难。 金门方向传来的炮声立刻惊动了厦门岛,在炮声响起的第一时间,郑芝龙就被亲兵叫醒了。 这些天郑芝龙一直待在厦门,与天策军的一战让他痛感与天策军在技术上的差距太远,如果没有坚船利炮,郑家的只有逐渐沉沦,所以郑芝龙迫切的需要重整军备。 在修筑防御工事,为了防备天策军可能得进攻同时,一座军火工厂在鼓浪屿的造船厂附近建立起来。 这座军工厂的技术人员大多都是从澳门聘请的,目的是要建造所谓的“新型红夷大炮”,这是葡萄牙人吹嘘出来的名词。 隆隆的炮声金门方向传来,郑芝龙第一个反应就是天策军打过来了,因为王越限定的期限已到。 “王越欺人太甚,我乃福建海防游击将军,与你同为朝廷命官,进攻福建如同谋反,我看你如何向朝廷解释。”郑芝龙只着内衣,向着金门方向怒吼道。 这时郑芝豹和郑芝凤匆匆赶来,听到郑芝龙咆哮,郑芝豹嘿然道:“嗨,大哥,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他王越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还理什么朝廷?您现在速回中左所掌控全局,我郑家还有十多万陆上兵力,他天策军的战舰再强大,也上不了陆地。” 郑芝凤也道:“三哥说的对,强龙还不压地头蛇。他天策军跨海而来,兵力肯定有限,我们就与他周旋一番,让他知难而退。” 郑芝龙定了定神,开始由下人穿衣,一边穿一边道:“速速传令,让同安的驻军马上向中左所集结,胡里山炮台也加强守卫,再令安平加强戒备,以防天策军的目标不仅仅是厦门。” 郑芝凤道:“大哥,让兄弟我带着厦门的船队去救援金门吧。” “不了。”郑芝龙断然道:“老四,你指挥船队退入北面的五缘湾,保住厦门的退路,如果天策军强行闯入,这个地方适合火攻。” 五缘湾位于厦门岛与大陆之间,宽约五百米,湾道狭长,水位地,不适合大型现代舰船通行,却是厦门北返大陆的必经之地。 “至于金门的船队,只能靠他们自己了。”想起与天策军海军的海战,就令郑芝龙不寒而栗,他知道海战没有任何胜算,还不如依靠地形在陆地上与天策军较量。 郑芝龙没有和天策军进行过陆上较量,所以他没有立刻撤离,而是选择坚守厦门。 经过郑氏多年经营,厦门如今已经非常繁华,郑氏的许多产业遍布岛内,这是他们无法舍弃的。 岛上的郑家驻军有三万五千多人,岛对岸的同安却驻军六万,家乡安平附近的驻军有五万多人。郑家以海起家,庞大的战船队令郑家对来自海上的威胁具备足够的信心,所以海岸防备部队并不雄厚。 郑家的陆军主要防备的对象却是来自大陆,目的就是防着朝廷突然和他翻脸。但是同安的五万大军要通过五百米宽的海峡上岛,并不是一天半日的事情,现在的五缘湾是没有跨海大桥的。 第六零七章 胡里山炮台之战 天策军海军舰队到达厦门岛时,已经是早晨五点五十分,东方已经有了光亮。 到达厦门岛后,舰队沿着厦门岛西南海岸继续航行,直逼中左所城。 中左所城在厦门岛的西南海岸,背靠五老山,与鼓浪屿隔海相望,大致是现在厦门大学的所在地。在所城的东面正是著名的胡里山炮台。 在现代胡里山炮台也是一个著名的旅游景点,上面的280mm的克虏伯大炮令人印象深刻,而且该景点每天还有开炮表演,声势惊人。 此地扼守着鼓浪屿和厦门岛之间的水道要害,号称“八闽门户、天南锁钥”。位置十分重要,因而郑芝龙在胡里山上也修筑有一处炮台,架设了八门从葡萄牙人手里买来的舰载二十四磅加农炮。 按照本时空的水平来看,这座胡里山炮台的设防已经不算简陋,其实力远超虎门炮台。郑芝龙相比之广东的官僚来说在海防上更有见识,所以在厦门岛上还是颇下了些本钱的。 胡里山炮台上的青铜炮虽然对天策军战舰破坏力有限,但始终是个威胁,因此这里成为首先打击的目标。 舰队驶过怀信石,到达胡里山炮台附近海面已经是早晨六点十分,舰队停止前进锁定炮台,开始对胡里山炮台发动了炮击。 担任炮击的依然是八十五毫米高炮,高炮以每分钟三十发的射速向五公里投送炮弹。一时间烟火和浓烟笼罩着胡里山,从望远镜里可以看到炮台在烟尘中渐渐瓦砾和碎石在到处横飞。 无人机升空观察炮击情况,可以看得出高炮炮弹的爆炸,对人员的杀伤是非常犀利的,高炮炮弹打击飞机,就是靠着无数的预制破片。 但是和打击木质战船相比,高炮对陆地炮台的毁坏性还是有限的。在五分钟内,数百发炮弹落下,半吨多重的青铜炮并没有被炸飞或者完全散架,不过底座已经松动,最后歪倒在一边,炮台设施因为密集的爆炸,坍塌毁坏严重。 高炮是直射火炮,在炮击中并没有引爆炮台上的弹药,可能是郑家士兵还没来得及将火药搬上炮台,不过这已经足够了,炮台的作用已经被瓦解。 按照情报人员的报告,除了胡里山上的炮台之外,厦门全岛尚有多个炮台,不过对天策军的行动都不具有意义,摧毁胡里山炮台之后,位于海边的中左所城就已经毫无掩护了。 登陆地点选在胡里山炮台前的沙滩上,此地距离中左所城还有大约五公里。 首先抢滩登陆的是三十五辆两栖突击车,在离岸五公里外从船坞登陆舰内子冲入海面,向海滩疾驰而去。 两栖突击车的水上行驶速度最高可达每小时四十公里,所以五公里的海岸距离转瞬即至。天策军海军战舰的射程郑家已经领教过的,所以海岸上没有布置军队阻拦天策军登岸,以免被天策军战舰的炮火所伤。 蓝色迷彩的两栖突击车登岸后,依然按照操作步骤向两翼与纵深扩展登陆场地,其中有十五辆突击车直奔胡里山而去。胡里山是附近的最高点,所以山上将布置一处迫击炮阵地。 与此同时,天空中由二十一架武直–18运输直升机组成的飞行编队正在迅速接近厦门岛。 武直–18运输直升机满载航程一千公里,空载最大航程一千三百多公里,这二十一架直升机是从台湾起飞,到达厦门岛执行作战任务的。 天策军有着精确的计时工具,所以直升机编队几乎是掐着时间抵达,这也是天策军海军实力强大,无惧敌人的阻拦。 武直–18运输直升机编队的作战任务有两个,一个是补充舰载直升机武直九的空中攻击力量;还有一个就是一旦郑芝龙选择逃窜,武直–18运输直升机可以搭载海军陆战队实施蛙跳战术进行拦截和抓捕。 两栖突击车登陆后,登陆舰和客货滚装轮开始缓缓靠岸,准备陆军大部队登陆。 在此过程中,船坞登陆舰内的装甲车辆依然一辆接一辆的驶向水面,通过海面向岸边驶去,装甲车辆也有水面行驶功能,其水上行驶速度为每小时十公里,约等于船只行驶速度五点五节。 首先爆发战斗的不是中左所城方向,而是胡里山,郑家向胡里山派出的一支三千人的增援部队,与天策军第五旅的一个连发生了遭遇战。 胡里山本来就有郑家的一支数百人的岸炮守备部队,在天策军摧毁炮台的过程中死伤惨重。 但地势决定了胡里山依然是郑家要防守的一块要地,这三千人的增援部队正是郑芝龙派出的,带队的是郑家的一名干将洪旭,后来也是郑成功的手下大将。 天策军带队的连长正是刘高鸣,由于扩军,他已经聪排长晋升为连长。 天策军由前山下车,向山上攀登而上。郑家的增援部队由后山而来,他们先发先至,登上山顶,立刻发现了已经到达半山腰的天策军,战斗就此打响。 “嗖嗖嗖!”随着弓弦声响起,密集的箭雨奔向正在登山的天策军士兵,还好厦门属于南方,有着雨林特征,山上树木茂密,起到了遮挡的作用,但还是有十几名士兵中箭。 “隐蔽,隐蔽!”连长刘高鸣看到前面的情况,立刻发生喊道。 天策军士兵立刻寻找树木和岩石隐蔽开火,“哒,哒哒,哒哒哒!”反击的子弹雨点般射向山顶,立刻就有不少郑家军丁中弹倒地。 “啪!”“啪、啪、啪!”山顶上烟雾弥漫,郑家兵丁的火铳手也开始了开铳射击。 火铳的反应慢,所以紧随弓箭之后。但是现在双方的距离有大约一百米,火铳的射程可能能够伤到天策军,但是准头就别想了。 “黑子,你怎么样?”刘高鸣拉起一个头上该插着一支箭羽,身上也中了一箭的士兵大声问道。 这名士兵是他手下的一名副班长,叫郭景朋,因为长的黑,所以大家给他起了个外号“黑子”。 第六零八章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黑子郭景朋抬起头咧嘴笑道:“没事连长,死不了。” 说着从钢盔上取下箭支,咔嚓一声掰断丢在地上。刘高鸣这才看明白,原来那箭支是卡在钢盔的网带上了,刚才看着挺吓人的。 这个钢盔上的网带是后来编上去的,本来是做给特种部队使用,后来扩展到全军。这种网带的作用一个是防止钢盔反光,另一个作用是潜伏的时候,上面能够插点花花草草什么的,便于隐蔽。 刘高鸣吩咐黑子去检查其他人的伤亡情况,得到的报告是有几人受伤,但没有生命危险,他这才松了口气,钢盔和防刺服的作用是显著的。 在这个过程中,他观察了双方的战斗态势。已方武器犀利,射程远,准确度高,处于优势地位。但是敌人人数众多,又占了地利,短时间内要想攻上山头的难度很大。他们连的作战任务就是拿下胡里山,第五旅炮兵将在山头布置一个迫击炮阵地,胡里山距离中左所城三公里,居高临下位置极佳。 “指挥部,指挥部,我一团二营一连在进攻胡里山的过程中受阻,请求炮火支援。”为了尽快拿下胡里山,刘高鸣呼叫后方炮火。 “请汇报炮击位置。”作战参谋通过对讲机问道。 “方位122–443,高度82。” “已记录,请你们做好自身的防护。” 三分钟后,炮击如期而至,这是海军的炮兵在舰艇上发射的迫击炮弹。胡里山炮台在清末是一个占地一万七千平米的大型炮台,整个山顶被筑成了堡垒,当然这是用了两年零八个月建设的大型堡垒。 本时空没有这么大的建设,不过其山顶面积也不小,岩石和树木较多,直射火力无法兼顾,所以炮击采用曲射火力。 一百多门六十毫米和一百毫米迫击炮,对胡里山山顶的覆盖型炮击,每分钟十五发的射速立刻将山顶炸的飞沙走石,断木横飞,成了一片火海。 三千人的郑军兵丁被炸的哭爹喊娘,狼奔猪突,死伤惨重。 几分钟后,刚刚下船的几门一五五毫米榴弹炮也投入了炮击,重型榴弹以每秒九百三十米的初速迅速达到最高速度,穿过三公里的距离到达山顶,随后炮弹撞击在地面,发出巨大的爆炸声。 二营一连事先已经匍匐在了山腰的各个岩石后面,但是山顶上的断木和碎石依然如下雨一般抛落下来。 胡里山顶硝烟弥漫,隆隆的爆炸声传到中左所,郑芝龙用单筒望远镜一看,不禁暗暗心惊,他知道洪旭的那三千人在这样的炮火下已经很难保全了。 “同安的援军还有多久能到?”郑芝龙问道。 族弟郑芝莞道:“天策军来的太快了,同安那边刚刚送过来的消息已经登岛五千人,这五千人正在向中左所赶来。” 郑芝龙叹了口气,五万人用渡船上岛最快也要半天时间,而天策军已经近在眼前了。 郑芝龙下令道:“传令粮台上,速送五十万两到门楼这边摆开,我要大赏三军!出城攻打的官兵,每人赏二十两,守城的每人十两!只要打退了天策军,每人再赏五十两!战死的除了抚恤,一样也得赏!” 众将一怔,这样的重赏,简直就是匪夷所思。正常情况下,打了胜仗不过赏四五两,要有战功或者“带花”,才能赏到十两以上――这在明末的各种武装力量中已经是极其优厚的了,更别说叫花子一样的官兵了。 郑芝豹不由得站出来劝谏:“这,大哥……是不是太重了……这个口子一开,以后若无这般重赏,军士们便不肯出力打仗了……!” “现在正是要大伙卖命的时候,银子算得了什么?”郑芝龙说道,“若是我们打了败仗,丢了中左所,这城里的银子还不是一样便宜了那王越!” 与其这样窝囊的战败,把满城财宝货物白白的送给天策军,还不如散出来收买人心,拼死一搏,说不定还有些机会。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咱们兄弟只要站稳了这厦门岛,就算人船全拼光,照样也能翻过来!”郑芝龙大声说道,“千金散去还复来,咱们兄弟都是做大事的,要有点气魄!” 被他这一番话一激,众将纷纷热血上涌,觉得既然大哥都视财物为草芥,自己更不必患得患失,只要拼命打走了天策军,就不愁没有翻本通吃的机会。 “愿唯将军马首!” 众将声音刚落,一人站了出来躬身请命道:“大哥,想那天策军渡海而来,兵力一定有限,末将愿率一队人马出城御敌。 众人定睛一看,自告奋勇的将领是郑芝鹏――郑芝龙的另一个族弟,当初“十八芝”结义的兄弟,是郑芝龙嫡系中的嫡系,在这郑家危急存亡之秋,还是自家人更靠得住。 郑芝鹏说的有道理,天策军远道而来,人数应该不多。郑芝龙原本的策略是据城而守,这样的劣势是兵力占优的已方反而施展不开。 “好,那就准你出战。”郑芝龙点头道,目光流露出欣赏之色,“我拨给你一万人马,你只需要拦住天策军,为援军到来围歼敌人争取时间即可。” “愿为大哥赴汤蹈火,万死不辞。”郑芝鹏亢声道,后退几步,转身快步从楼上下去了。 “通知粮台,速送十万两银子给鹏将军,先犒赏出城迎敌的将士们。” 郑芝鹏在亲兵的簇拥下飞马奔出城领军整队,粮台上的人已经将成箱成箱的银子押到。 因为时间紧迫,没时间秤银子,送来得都是西班牙银洋。一箱子一箱子的敞开着,白花花的亮得晃眼。 “尊将军令,每人赏银二十两!有功再赏五十两!”郑芝鹏大声说道。 钱财动人心,原本他们听到胡里山那边的炮声那么密集,已经有了人心不稳的迹象,这会粮台上把白花花的银子送到,又听说开出了这么大的赏格,一个个又被激得心痒难耐。 第六零九章 郑芝龙的外籍军团 贪心壮人胆,原本低迷下去的士气,被这银子一激又升了上来,郑军一个个都嗷嗷直叫:“脑袋掉了碗大的疤!”的时候,胡里山阵地已经被拿下。 炮击停止后,二营一连士兵攻上了山顶,首先清剿残敌,接着清理杂物和尸体,呼叫旅部炮兵营进驻。 八点二十分,天策军第五旅已经首先登陆完毕,登陆完毕,开始向中左所挺进。治安军第二旅一团也在登陆中,四架无人机被放飞,同时中左所附近的调查局特工回报,目标人物依然在城内。 安排了城内防务,众将各自散去。郑芝龙带着亲将亲兵下了城楼,只见城门口闹哄哄的,士兵们都在领取赏银,眼见自家的士兵虽然行列混乱了些,但是一个个衣甲齐全,器械鲜明,比起官兵要强得多了,他不由得稍觉慰藉。 虽然陆师不是郑家的核心,但是这些年来他也没在上面少投钱,装备军饷一概从优,很是为他打了几次胜仗――还到广东打过排瑶,从战力上看,虽然不一定比的过边军,却要比大明内地的官军强不少了。 如今他唯一的指望就是在陆战中能够抵挡的住天策军的攻势,让王越知难而退。 “叫路易斯·玛托斯和晋太郎来见我。”郑芝龙对亲兵道。 路易斯·玛托斯和晋太郎是郑芝龙的黑人卫队和日本人卫队的首脑。 郑芝龙的黑人卫队是在澳门招募的,黑人在荷兰人进攻澳门的保卫战中立了大功,但他们作为奴隶的地位并没有改变。由于不满自己的处境,澳门的一些黑人常常乘机逃出虎口,投奔明朝军队。由于他们骁勇善战,这些逃跑的黑人受到当地明军将领的欢迎,这些将领将他们收编起来加以庇护。 与那些明朝将领一样,郑芝龙通过引诱和收编,组织了一支三百多人的黑人卫队,由一位名叫路易斯·玛托斯的黑人统领。 与郑芝龙的军队中的那些白人和日本人比较,这支黑人部队不仅军饷低,而且忠诚可靠,更为重要的是,他们还精通火器的铸造和运用。因此黑人雇佣军成为郑氏军队中一支奇兵,郑芝龙对其十分看重。 据当地传教士记载,有一次在纪念耶稣受难日时,这些黑人士兵在黎明时一边鸣号一边朝天放枪。被惊醒的郑芝龙不仅不生气,还特意下令赠给这些黑人士兵酒水和糕点,并赏赐白银让他们白天继续庆祝。正是由于郑的笼络,这些黑人士兵对其以命相报,更多的澳门黑奴也闻声前来投奔。 这些黑人雇佣军后来继续为郑成功效力,在收复台湾的战争中还立了大功。 至于日本人卫队,以他和平户诸藩的关系和曾经是天主教徒这两层,就足以让他招募到数百名基督徒出身的日本士兵了。所以这些日本兵和天草时贞的义军差不多,也是一支有信仰的军队。 马托斯和统太郎虽然不是郑氏集团的核心层,但却是郑芝龙的“私兵”,真正完全听命于他一人的精锐人马。最重要的是,他不用提防这二个人会叛卖他。 路易斯·玛托斯和晋太郎到了郑芝龙的面前,他们都穿着葡萄牙人式的服装。除了统太郎腰插双刀之外,就是欧洲军人的打扮的。 这两支卫队全部按照欧洲式军队的样子武装和训练的。特别注重火绳枪射击,不管是射击精度还是发射速度,都是顶尖的,郑芝龙之所以没有立刻离开厦门,远离险地,和这两支队伍在手有很大的关系。 他相信在最危急的时刻,这些死士会为他断后。 “天策军马上就要来打这里了。”郑芝龙对他们说道,“你们两个把队伍集合完毕,在我身边随时听命。” “我们不出去迎战吗?将军?”算上在葡萄牙人手下的日子,路易斯·玛托斯到中国已经好几年,已经能够说中国话了。 “不,迎战的事情不需要你们。”郑芝龙脸色郑重地道:“天策军是一支奇怪的军队,你永远也不知道他们的实力有多深,他们总会出其不意的让你毫无抵抗之力,所以一旦事不可为,我需要你们护着本将军退往安平。” 关外的清军屡次败给天策军,郑芝龙虽然没有与天策军的陆军交过手,却依然保持谨慎。 “将军请放心,有我们在,任何人也休想伤到你,除非踏过我们的尸体。”易斯·玛托斯和晋太郎傲然道。天策军他们并不了解,在郑家这么久,他们对郑家的实力,和自身的战力充满了信心。 郑芝龙点点头,日本人卫队和黑人卫队说白了就是郑芝龙的“外国家丁”。都是用银子喂饱的死士,是郑芝龙最后的本钱,他们的忠心还是非常可靠的。 “玛托斯,让你的那些炮手去协助守城吧,那三门新式大炮还需要他们去操作。”郑芝龙交代道。反正一旦跑路,少几个炮兵也无关紧要。 “是,将军。”路易斯·玛托斯道:“他们都是在葡萄牙军队中待过的老兵,操炮技术是值得信赖的。” 郑芝龙叫人拿来银子,按照二十银币一个人发给卫队的士兵们,路易斯·玛托斯和晋太郎每人都是一百个银币,另外给了操炮的黑人重赏:每人一百银币。 安排完毕,郑芝龙登上城头观战,郑芝鹏统帅的一万士兵还没有启程,天策军的先头部队已经抵达。 为了防备郑芝龙突然出逃,兵贵神速,第五旅的一个营先期抵达了中左所附近。 该营以四辆装甲车为前导,其余为步兵,看到郑军大队后,停止前进,向后方的冯源山汇报情况。 “天策军船坚炮利不假,可惜不悉兵法,这么点人马就敢往前冲,还不是白白送死的份?”郑芝鹏大笑着,为手下人打气。 众头领也觉得天策军托大,这简直是添油战术,自己人多势众,这点人是来送菜的吗? (感谢书友blddm的千币打赏) 第六一零章 大哥快走 “鹏将军,末将愿为先锋,率本部人马吃掉这股天策军,搓一搓他们的锐气。” 说话的是郑芝鹏手下的一名重要头目叫林查,手下人马有两千来人。 “林头领勇气可嘉,然天策军不可小视,敌主力离此不远,我军也要速战速决。”郑芝鹏道:“就以你部为前锋,我军一拥而上灭掉这几百人。素闻天策军火器犀利,一定要小心防备。” “得令!”林查应声道:“这些人没带火炮,而我军都备有竹把盾,何惧之有。” 竹把盾的计策是日本卫队长晋太郎提出的,这玩意在日本国内很有市场,凡是攻城的时候,前驱的足轻很多都带着这种竹把盾用来抵御铁炮的弹丸。 经过测试,这种竹把盾在抵御火铳的时候效果确实不错,而且造价低廉,所以郑芝龙命人大量制作,以防备天策军的进攻。 于是林查率领着自己的本部人马,提着竹把盾呐喊着向天策军冲去,郑芝鹏也率着大队人马随后跟进,他们要一口吃下这个营的天策军士兵。 竹把盾虽然是竹子做的,也不能兼顾到每个人,郑军配备了竹把盾的士兵大约占了三成,这些人就是排头兵了。 因此该营的天策军就看见大批的郑军士兵,举着个硕大的柴火捆向他们冲了过来。竹把盾就是用粗壮的竹子扎紧形成的盾牌,几乎挡住了大半个人身。竹子富有韧性,所以有一定抵挡铅弹的作用。 “全体准备战斗!”营长果断下令道。 天策军的射击在发生三百米的距离上,近五百支九五式自动步枪、十二挺八五式重机枪向着郑军投送着火力。 射击由开始的点射,到间断的连射,有条不紊。第五旅的士兵已经算百战老兵了,敌人万人规模向自己几百人冲击,依然镇定自若,这是对自己武器性能的熟悉和自信。 子弹沿着膛线旋转,尖啸着飞过三百米的距离,瞬间就撕裂了毛竹的竹捆。 这种竹把盾虽然能够抵御弓箭和大部分火绳滑膛枪弹,却根本抵挡不了线膛步枪发射的高速旋转的子弹。 子弹穿过一根根束竹的时候,竹纤维沿着纵线被撕裂成无数竹签,犹如开花弹一般的被激射出去。站在竹把盾后面的士兵纵然没有子弹击中,也被这竹签般的碎片扎得满身都是,一个个惨叫着倒下去,翻滚呼号。 自动步枪的射速是本时空任何军队都难以想象的,不到一分钟天策军士兵平均就打掉了两个弹夹的子弹,算上重机枪子弹,总投射子弹数量为三万发以上。 队形密集的郑军悲剧了,前面几排被击倒,竹把盾被打成了一堆碎片,持盾的士兵死伤惨烈――伤者尤为悲惨,几乎全是爆裂开得竹片的二次伤,有的甚至是遍体鳞伤,浑身是血,却一时半会死不了,在地上翻滚惨叫。 后队的弓兵和火铳手也倒下了一大片,最后无法面对惨重的伤亡,干脆四散奔逃。 最英勇的是阵尾的藤牌兵,他们相当的勇悍,素称“重义轻生”。在枪林弹雨中他们没有立刻崩溃,如今腰里又塞满了银子,胆气更壮。 藤牌兵们低头弯腰,躲在盾牌后面,不顾死活地撒腿往前冲锋,十分凶猛大胆。在另外一个时空里,藤牌兵在和荷兰人在台湾岛上的战斗中,以其勇敢无畏获得了“疯狗”之名。 然而九五式自动步枪的火力密度,远非荷兰人的火绳枪可比,藤牌兵在弹雨中坚持了大约三十秒,往前冲杀的士兵在接二连三的倒下,打碎的藤牌大刀洒落了一地,也没有一个人能崽往前冲过去五十米的距离。 侥幸无碍的士兵哪里受得了这般打击,再也顾不得许诺的银子。一哄而散,丢下手中的刀,四散逃命去了。 一万人冲击一个营的天策军士兵,在两分钟之内就因伤亡近半而崩溃了。 后续的天策军陆军士兵也在飞速赶来,打头的是数十辆战车,战车上人影绰绰,这是一些蹭车的步兵。 位于胡里山的炮兵阵地已经架设完毕,数十发炮弹破空而至,落在了郑家溃兵的人群里,继续制造伤亡。 正在后队拼命约束收拢溃兵的郑芝鹏,突然听到半空中死神降临一般的呼啸随之传来,还没等他抬头观瞧,爆炸声连续响起。郑芝鹏一声没吭,就被炮弹撕成了碎片,刚刚收拢起来的一点士兵也闻炮而散,争相逃命去了。 “嘶!完了,完了!”站在中左所城头观战的郑芝龙倒吸一口凉气,内心惊叫道,他立刻就知道中左所城守不住了。 二十倍于敌的一次冲锋竟然被天策军分分钟灭了一大半,这哪里是在打仗,这是屠杀呀!天策军的火铳远比传说中的更犀利,一百多丈的距离上取人性命如探囊取物,又远又准不说,还是“连珠铳”!这如何与之战? 还有敌人陆军火炮的射程,几乎听不到开炮的声音,也分辨不出敌人火炮所在的方位,只能听到炮弹的呼啸,然而死神已经降临。 听斥候来报,天策军登陆的兵力可能近五千,一万人打几百人都打的自己快全军覆没,五千敌人该如何抵挡?郑芝龙的后背已经冒起了冷汗。 同样看到了战况的众将也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虽说竹把盾不怎么靠谱,但是敌人也太变态了吧? 当先反应过来的是郑芝豹,他立刻催促郑芝龙道:“大哥快走,这里交给兄弟我来指挥吧,我们郑家不能少了您来坐镇。” 郑家如果没了郑芝龙,立刻就会四分五裂。历史上郑芝龙降清后,郑鸿逵据有安平,郑彩、郑成功等人割据了厦门、漳州、龙岩等地。最后郑成功吞并了郑彩的厦门、逼郑鸿逵隐退白沙,再吞并了其他几股势力,才重新整合了郑家。 “三弟,中左所就交给你了,如事不可为,以保全性命为要。实在不行我郑家还可以退入仙霞关,跟天策军在山中周旋。” 第六一一章 地毯式轰炸 郑芝龙也知道现在不是逞英雄的时候了,自己必须马上走。 “大哥尽管放心!”郑芝豹大声道。 此时,中左所城内也已经乱成一团,刚才发生在城市附近的战斗炮火震天,更加引起了城中百姓的慌乱。 郑芝龙带着黑人卫队和日本卫队向中左所城北门潢枢门赶去,随他一起撤离的还有三千名郑军士兵,他们的第一个目的地就是厦门岛对岸的同安,在那里与郑家大部汇合。 现在才决定撤退,时间非常赶了,天策军已经到达了中左所城附近。虽然郑家一战就损失了近万人,却仍然有三万兵力,其中包括了从同安赶过来的援兵。 从刚才的战斗看,郑芝龙要想安然撤离的,依然困难重重,所以郑芝龙到达北门后即下令打开北城门,放百姓们出城躲避战火,其实就是制造混乱。 中左所城内现有居民十多万人,有不少是从城外躲进来的,这里的居民因商而富,所以最怕的就是战乱,战乱就意味着秩序的毁坏,生命和财产都会受到威胁。 外面炮火连天,人心惶惶,本来就有许多百姓想逃出城了。因为天策军来的太快,百姓们都被关在城内。接到郑芝龙的命令后,城中殷实人家都扶老携幼,大包小包的向已经打开的北门赶去,准备躲入山里。 黑人卫队和日本卫队保护着郑芝龙首先出城,向五老峰那里的普照寺方向奔去,其余郑军压后。 随同郑军出城撤退的还有大量的百姓,所城位于五老峰和大海之间的狭长平原上,此时的芙蓉隧道还没开凿。五老峰,山多林密,对于个人隐匿行踪很有利,所以大部分百姓也选择了这个地区躲避战火。 军事调查局福建地区负责人林锦明向王越汇报道:“报告司令,刚刚收到城内特工的消息,郑芝龙很可能已经出城撤离。” 海军参谋长李国昌也向王越汇报道:“经无人机侦查,大量郑军和百姓正在从中左所北门撤离,其中发现了不少黑人士兵,据判断应该是郑芝龙的私人卫队。” 调查局的特工短时间很难打入郑家的内线,所以只能观察判断。天策军对郑家在军事上有压倒性优势,布置情报人员的工作主要还是调查民情和观察郑家动态,为将来接收福建做前期的调研。 “郑芝龙应该是跑了,刚才中左所城外的一战,已经暴露了我陆军的火力。” 王越对海军司令员韦小亮道:“立刻派出舰艇封锁厦门岛沿海,尤其是同安方向和安平方向。” 韦小亮道:“是!” 王越对空军司令员薛锦华道:“所有直升机立刻升空,打击一切意图北渡的船只和出逃的郑军。” 薛锦华立正敬礼道:“是!” 目前空军的编制较小,空军司令员暂定为团级,薛锦华是天策军第一批训练出来的十二名飞行员之一,因业务突出,也是第一任飞行大队长。 王越补充道:“对郑军撤退部队的轰炸,是为了后续海军陆战队空降抓捕郑芝龙清理障碍,但是要尽量避免误伤百姓。” “卑职明白!”薛锦华道。 王越对冯源山道:“源山,立刻分出一个营分乘四十辆装甲车,迅速封锁五老峰周围道路。” 说着他看了看表道:“其余部队立刻对中左所发动进攻,要求在中午十二点前将其拿下。” 现在距离十二点还有三个小时二十分,解决了中左所就解决了厦门岛上郑军的大部分兵力,剩下的工作就是对郑芝龙瓮中捉鳖了。 “是!”冯源山道。 陆上以机械化部队封锁郑芝龙的逃跑区域,外围以天策军海军战舰封锁出逃海域,加上空中打击和抓捕,郑芝龙提前享受到了海陆空三军立体打击,他的逃亡之路只能充满了悲剧色彩。 接到命令后二十一架武直十八和舰载六架武直九直升机陆续升空,在空中编队后,向目标区域扑去。 六架武直九直升机的目标区域,是五老峰上正在向北撤离的郑军。 不到十公里的距离转瞬即至,六架武直九直升机对着正在上山的郑军就是一顿扫射,二十三毫米机炮的小炮弹如雨点般落下,密集的爆炸在郑军人群中响起,五老峰上的山间道路很快就乱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能在天上飞的东西已经够吓人了,这玩意儿杀人还这么犀利。可把郑军士兵吓的魂不附体,亡魂大冒,有幸没有被小炮弹照顾到的人,疯了似得向山上飞奔,或者钻入密林,或寻找掩蔽物,希望这些怪物不要看见自己。 在台湾海峡之战,郑芝龙是见过直升机的,知道这个怪物正是天策军所有,所以加快了逃窜的脚步。 武直九直升机载弹量,只有四百八十发二十三毫米对付步兵的小炮弹,六架直升机当然无法全歼四千多郑军,扫射完毕后返回装弹。 郑军看到六个怪物走了,终于松了一口气,不少人从隐蔽处爬出来,谨慎地望了望天空,这才扶起伤员,捡起被丢弃的兵刃等物,继续向山上走去。 接着天空中传来更大的“嗡嗡嗡”的响声,郑军士兵惊疑不定地看向天空,这才发现更大的机群正在接近。 “我滴妈呀!”郑军发一声喊,丢下一切四散奔逃。 来的是二十一架直十八运输直升机,运输直升机的主要用途是运载人员和货物,自身武备只有机炮。但是现在直十八被天策军当做了战略轰炸机来使用。 直十八起飞全重为十三点八吨,载重量为六吨,这二十一架直十八每一架都装满了一百毫米迫击炮弹,用于执行战略轰炸任务。 到达目标上空后,二十一架直十八运输机缓缓通过并陆续投弹,对五老峰上的郑军展开了地毯式的轰炸。 一百毫米迫击炮弹呼啸着,如雨点般降落,巨大的爆炸声响彻云霄。这一下任何隐蔽都是徒劳,地毯式轰炸是全方位无死角的。 第六一二章 十七世纪的“珍珠港” 直十八运输机平均每架仅投弹一吨多,随同郑芝龙出逃的三千郑军就已经被完全覆盖,伤亡贻尽。 在轰炸中,误伤百姓这是难以避免的,空中轰炸的主要目的是为郑芝龙的逃跑队伍瘦身,所以他的黑人卫队和日本卫队伤亡较小。 不过就这,也把所有幸存的人吓傻了。因为他们的身后已经是一片火海,庞大的爆炸区域内人畜皆无,茂密的树木雨林已经被一扫而空,成为焦土。 黑人雇佣军和日本雇佣军终于知道,他们的老板惹上了一个恐怖如斯的势力,太凶残了。 郑芝龙的嘴唇不住的抖动,脸色发白,自己仍然抱着和天策军周旋的希望是不是太幼稚了?也许听王越的话,乖乖的去台湾见面投诚才是正确的选择吧? “将军,快走!无论如何,小人拼死也要互送着您逃出厦门岛。”晋太郎一哈腰道。 “我们走!”郑芝龙调整心情,决然道。 在从李魁奇手里收复厦门岛之后,郑芝龙有多次和晋太郎一起到五老峰一带过踏勘地形,将这一带的道路情况都摸透。作为枭雄,深知时刻看好退路是最要紧的事情。 五老峰上有一条竹林小道,直通后山,整条道路都隐藏在丛林草莽之中,非常的隐秘。他们就是要从那里钻出五老峰,赶到码头。 直十八运输机完成了对五老峰的轰炸,继续向北飞去,目标直指五缘湾。 四十辆装载了一个陆军营的装甲车辆迅速向五老峰冲去,到达山下后开始绕山布防,封锁各要道路口。 直十八运输机编队以三百三十公里每小时的巡航速度,快速掠过厦门岛,到达十三公里外的五缘湾。 此时的五缘湾樯桅如林,到处风帆,郑芝凤所率领的鼓浪屿及厦门岛上的大部分战船都猥聚在这里,七八百艘风帆战船几乎将五缘湾五百米宽的水面填满。 这里是厦门岛退往大陆的通道,也是增援厦门的桥梁。 同安的援军已经接到命令停止渡海,准备接应由岛上撤退下来得郑军。 郑芝凤的船队就是要在这里保护这个通道,天策军海军战舰太强大了,郑家船队希望利用狭窄,水位低浅的五缘湾,阻挡天策军海军大型战舰的闯入,保存水上力量。 如果天策军海军战舰能够闯进来,狭窄的水面也有利于火攻船发挥作用。 他们想到了陆上或者海上的袭击,却没想到敌袭来自空中。 完成五老峰轰炸任务的直十八运输机编队,迅速接近五缘湾郑家船队上空。 天空中黑压压一群大鸟,发出“嗡嗡”声向郑家船队而来。郑家士兵们都看傻了,许多人以为自己在做梦,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甚至使劲揉了揉眼睛,让自己看清楚这一奇景,毕竟多数人没有参加过台湾海峡之战。 直到雨点般的迫击炮弹从天而降,他们才如梦初醒,此时的郑家船队到处都是密集的冲天水柱,和巨大的爆炸声。二十一架直十八运输机像犁地一般从郑家船队上空飞过,留下身后道道火海和被炸毁炸伤的风帆战船。 掠过长达三公里的郑家船队,直十八运输机才完成了一半的投弹量,他们在天空中盘旋转向后,再次扑向海湾内的船队。 此时的五缘湾成了珍珠港翻版,密集的爆炸响彻天空,木质的风帆船那里经得住一百毫米迫击炮弹,从八百米高空下落的撞击和爆炸,因而纷纷解体。 迫击炮弹为触发引信,由于投掷高度高,即使落到水中也会触发引信,引起爆炸。爆炸的冲击波和预制破片,同样会侧击击穿木质船身,大量的海水汹涌而入,不少即使没有直接命中的船只也在逐渐倾倒和侧翻。 被直接命中的,立刻就会被八百米高空落下的,重达七十三公斤重的迫击炮弹击穿,随后的爆炸将船只从水面抬起,落回水面后,或者破烂不堪,或者干脆断为两节,沉入水中。 郑家船队在有史以来最大的空袭中逐渐破败,消亡着。 二十一架直十八运输机,经过五老峰空袭,总载弹量仍然有近一百吨,轰炸七八百艘木质帆船,依然游刃有余。 海面上到处都破碎的船板和被炸死的郑军尸体,当然也有个别幸运儿漂浮在水面上,茫然和惊恐的看着这一切。 幸存者的目光中是极度的惊恐和难以置信。就在刚刚不久前,五缘湾内庞大的郑家船队是强大的,强大到令他们自豪,这支船队如果用来对阵荷兰人或者西班牙人的舰队,能够跟这些欧洲人打上十天半个月,还能战而胜之。 现在竟然分分钟就覆没了,变成了一堆堆漂浮在海面上的破烂,而攻击竟然来自空中,我滴娘啊! 郑家船队统帅郑芝凤竟然没被炸死,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不过他一点也庆幸不起来。天策军所表现出来的强大,让他瑟瑟发抖,当然现在是冬天,厦门处于南方,小冰河时期的水温还是很低。 他知道郑家完了,天策军完全就是个怪胎,竟然有能够在天上飞行的强大武器,这是一个无法抗拒的对手,也许乖乖投降,做顺毛羊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郑芝凤当然不会迷信到认为飞机是天降神罚,因为郑芝龙由热兰遮败回来后提到这个东西,所以他立刻判断出这个天上的飞行器属于天策军。郑家是一群睁眼看世界的人,眼界还是很开阔的。 五缘湾内的郑家船队全军覆没了,直十八运输机完成了作战任务开始返航,这时进攻中左所的战斗已经打响。 首先发动攻击的依然是炮兵,攻城的主力火炮是十二门一五五毫米榴弹炮。 中左所城的高度大约八米,采用的是中国传统的砖石包砌城墙,因为它只是卫所城。所以墙体并不宽厚,不但抗炮击能力很弱,城墙上的敌楼等掩蔽工事也很少,这样的城墙用一五五毫米榴弹炮轰击,无异于暴力拆迁。 第六一三章 各自为战 中左所城的弱点也反应了郑家御敌于海上的作战特点,自从与天策军变为敌对关系后,中左所城也做过了加固和修缮,最主要的措施还是加强武备。 城头上的三门从澳门葡萄牙人手里买来的红夷大炮,就是防备措施之一。 但是闻听马尼拉和巴达维亚被天策军攻陷之后,郑芝龙对欧洲人的火器对战天策军也失去了足够的信心。 红夷大炮毕竟是他重金购置的,有总比没有强。 事实也证明了红夷大炮在天策军面前不堪一击,一五五毫米榴弹炮的炮击是在三公里外发动的,由于厦门岛路况崎岖,并不平整,榴弹炮发射的位置竟然在射距之外。 并不是榴弹炮已经远在超视距的范围,而是它们被障碍物所阻挡,即使郑军使用望远镜也看不到它们的位置。 红夷大炮的最大射程可能能够达到三公里,但是准头只有上帝知道了,它们最佳炮击距离其实只在五百米内。因为它是滑膛炮,而且本时空的炮兵也没有计算炮击参数的概念,凭着感觉走而已。 一五五毫米榴弹炮在视距外炮击,只不过是一种新的尝试而已,练兵罢了。 十二门榴弹炮对着中左所城就是一顿猛烈的炮击,由观察手依次提供炮击诸元,在如此近的距离上,现代版自行榴弹炮拥有计算机计算参数,所以炮弹几乎无一落空,全部砸在了城头。 首先被炸飞的是三门红夷大炮,它们的个头够大,目标明显,其次是其他位于城头的各型火炮。 郑家作为海上世家,火炮的拥有量还是很可观的,几乎所有的中大型战船都配备了火炮,所以城防火炮数量也不少。 一五五毫米重型榴弹以每秒一千多米的高速,击中中左所并不厚实的城墙,造成的毁坏性是惊人的。 仅仅几轮炮击,南城墙上的各类火炮不但不翼而飞,城墙已经多处坍塌和损坏,威力巨大的重型榴弹将包砌城墙的砖石崩飞出一百多米远,这些砖石大多都因惯性飞进了城内,犹如下起了砖石雨。 第一轮炮击后,城墙上已经看不到人影,勇敢的人已经被炮火撕碎,最悲惨的是那些炮兵,榴弹之下尸骨未存。 城内的郑军哪里见识过现代重型火炮的轰击,他们对炮击的概念还停留在青铜炮实心弹的范畴,在这样的炮击下,即使不死,剩下的也是心胆俱裂了。 炮击开始后,城内已经一片大乱,靠近城南的郑军,大呼小叫着抱头鼠窜,而天空中也是砖石飞溅。 中左所留守统帅郑芝豹被亲兵拼死护卫着向城内退去,郑芝豹因为天策军火力之凶猛也有些傻眼,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亲兵带到了中左所的衙属,原千户所驻地。 离炮击的位置远了,郑芝豹也反应过来了,他推开亲兵大声道:“天策军炮击结束就会进城,命各部归拢将士们,准备御敌。” 城外那一战,见识了天策军火铳的威力,郑芝豹也知道中左所难以保全,他现在的任务就是拖住天策军大部,为郑芝龙争取撤退的时间。 惊魂未定的郑家各头目连忙领命,准备在城内给天策军以迎头痛击。 十几分钟的自行榴弹炮炮击过后,中左所南城墙基本被摧毁,到处都是残垣断壁,数个巨大的豁口呈现在天策军面前。 城内还有两万多郑军,这是调查军特工的汇报。所以天策军没有立刻攻入城内,位于胡里山炮兵阵地的迫击炮在无人机的指引下,开始向城内守军发动了炮击。 厦门岛作战毕竟是本土作战,所以一五五毫米榴弹炮没有参与城内炮击,以免误伤更多的平民。 城内郑军刚刚将部队归拢的有点样子,迫击炮炮弹就从天而降,密集的爆炸声在城内响起,炮弹专门奔向郑军人群,炮弹落地后弹片横飞,收割着无数的生命。 郑军随后崩溃,继续逃窜,虽然郑军的作战意志要强过内地的明军,但是这样的战争他们无法面对。敌人长什么样子还不知道呢,这炮弹却像长了眼睛一样追着他们的屁股打,还让不让人活了? 郑芝豹完全傻眼了,天策军的炮打的太准太狠了,这样的情况下如何整队迎敌?关键是这样劈头盖脸的炮击,对士气的影响是巨大的。 但是作为郑芝龙的亲兄弟,他的责任无可替代,即使失败已经在所难免,不得不死马当活马医,否则天策军就要长驱直入了。 “散开,散开,让各部都散开,如果天策军冲进来,我们就各自为战,旁他们知道我们郑家不是吃素的。”郑芝豹大声吼道。 冷兵器时代的战争讲究的是士气、队形、各兵种之间的分工合作。弓兵、刀盾兵(郑家的藤甲兵)、火铳兵、长矛兵各有用途。城破通常就已经算是失败,士气通常都会低落,各自为战,通常也代表了会被各个击破,不过郑芝豹已经无法可想了。 城内城建制的郑军已经被炮火打散,陆战总指挥冯源山命令天策军向城内攻去。 因为分出了四十辆装甲车用于追捕郑芝龙,所以攻入中左所城的装甲车数量减低到三十辆,所有的装甲车辆中包括了海军的两栖突击车。 装甲车辆突击入城后,没有遇到成规模的抵抗,只遇到了零星的攻击,车载机枪声在中左所城内响起。 “郑家军的兄弟们,我们是朝廷太子少保、兵部侍郎、辽东经略、应天巡抚王思华大人的天策军。我们同为朝廷的官军,只是与你们与你们的郑芝龙将军有些误会,所以爆发了这样的冲突,但是我们不是来杀你们的,只要你们投降,定不会害了你等的性命,我们天策军说话算话。” 车载大喇叭开始循环播报劝降语音,郑军也不是人人该死,王越还是要争取一下的。 劝降语音的效果还是不错的,不少人纷纷从藏身之处钻了出来。 第六一四章 死忠的下场 郑军对天策军的政策和信用也是有所耳闻的,一年前发生的台湾海峡之战,以郑彩为首的一万多郑军被俘虏,天策军并没有虐待这些人。 郑家的那些俘虏只不过是判了个三年苦役,罚他们去筑路,待遇类似于以前俘虏的明军,包吃包住每个月还有一两银子的生活费。 一两银子也不低了,有些地位低下的郑军在郑芝龙军中还不一定能拿到这么多,郑军比明军也好不见多少,有些坏习惯也学自明军。 之所以有这样宽松的待遇,是因为俘虏众多,减少看守的兵力,培养俘虏们的自觉。 王越需要转换这些汉人俘虏,而不是作为奴隶对待的。两年前与明军在京师的战争一下就俘虏了十三万人,就是通过优厚的政策与宣传洗脑攻势转换的,否则就将需要大量的兵力来看守,费效比太低了。 普通的明军士兵其实过的很艰苦,在他们意识到在起点城当了俘虏竟然比当明军过的还好,又有银子拿,还不用他们去卖命,只要表现好,三年之后还能恢复自由,与起点城做工的人还能同薪同酬,这日子有了奔头,转换的速度当然快了。 所以俘虏的郑军士兵也是类似待遇,表现好的人还有探亲假,报销来回路费那种,这得有多贴心呀? 当然欧洲俘虏或者土著是享受不到这样的待遇的,他们服刑地点是矿区。 那些俘虏就有回来探亲的,天策军的俘虏政策也传到了福建。这些探亲回来的俘虏,大多是来接亲人们过去的生活的,亲人们属于自由移民,能够享受到起点城的移民政策,台湾后来的自发移民中,他们占了很大一部分。 郑芝龙深知这些探亲回来的俘虏,是王越对他的瓦解军心攻势,很是处理了一批人,还下了命令,回来一批,抓一批。自此,探亲人员再回来都要偷偷摸摸的进行,这也是王越要尽快解决郑芝龙的一个主要原因之一,因为台湾需要更多的自发移民,南洋更需要。 劝降的效果很好,越来越多的郑军选择了投降,天策军凶猛的打击下,郑军士气已经非常低落。 天策军步兵入城后,只有零星的战斗,郑军中也不乏冥顽不灵之辈,但是在天策军的自动火力之下,一切抵抗都如浮云,所以入城天策军的主要工作变成了收拢俘虏和押出城外。 最激烈的战斗发生在中左所衙属,原千户所驻地。 “一帮王八羔子,轻信敌人的劝降,忘记了我郑家的恩义。”郑芝豹了解到城内的战况,暴跳如雷。 他的亲兵卫队和一些死忠骨干,越两千多人都退守到了衙属附近,在郑芝豹的鼓动下,准备做决死抵抗。 作为郑军的精锐部队,这些兵力中装备了火绳枪的就有五百多人,这些枪械大多都是通过澳门的葡萄牙人那里买来的,这也是郑芝龙整军备战的措施之一。 “啪、啪、啪!”衙属附近硝烟弥漫,数百柄火绳枪向着靠近过来的装甲车辆打起了排枪。 “当、当、当!”铅弹撞击在装甲车钢板上犹如遭受冰雹袭击般密集。天策军的作战方式是伴随装甲车辆进攻,人员基本都在装甲车后方成散兵线推进。 但是火绳枪的最大射程也能达到四百米,虽然没有准头,但是排枪乱射,依然可以瞎猫碰上死耗子,当即就有两名天策军士兵被流弹击中倒地。 因为武器代差的缘故,天策军作战很少出现伤亡的情况,被流弹击中的两名士兵一名当场牺牲,一名被击中手臂,顿时血流如注。 战友的伤亡激起了天策军的愤怒,进攻到衙属附近的一个连士兵以各种隐蔽姿势,向衙属前门的郑军开始了疯狂的射击。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九五式自动步枪打的密集如雨,郑军纷纷倒地。 “通、通、通!通、通、通!”两辆装甲车的车载机枪也喷射着炙热的火焰。 “通,嗤……轰!”两门无后坐力炮也开始发言,弹丸直射而出,在衙属门前炸响,几十名郑军士兵被炸飞。 几名天策军士兵,连续向前依靠障碍物突进,达到预定距离,数枚手榴弹被投射了出去,“轰、轰、轰!”钢珠四溅,郑军士兵立刻七零八落。 郑军的火绳枪队在天策军一个连的疯狂打击下,仅仅一分钟,就死亡贻尽,捎带着还干掉数百名为火枪队助阵的郑军。 面对天策军的疯狂打击,亲眼看到火枪兵的伤亡速度,其他侥幸未中枪的郑军惊慌失措地退守衙属。 “里面的人听着,立刻投降,可以饶你们不死。”解决了衙属外面的郑军,天策军例行喊话。 听到外面的喊话,衙属内的一千多郑军眼神发散,心慌意乱。现在人人都知道现在大势已去,任何抵抗都是徒劳的,刚才门前的战斗他们看到了,自己和人家差远了,根本没法打。 看到军丁们意志动摇,郑芝豹大吼道:“不要相信他们的鬼话,我们城内还有两万兵力,同安还有数万援军,拖住他们,大哥必然有重赏。” 他不得不用鬼话稳住军心了,说好的在中左所为郑芝龙拖住天策军,争取时间,然而连一个小时都没争取到,郑芝豹有点无地自容了。 退入衙属的一些头目大多都是郑家的死忠,有这些人在,残兵们几乎没有人敢自行其是,单独出去投降。 例行的喊话程序走完,天策军失去了耐心,这时一部分天策军也赶到了衙属附近,随即天策军对衙属发动了进攻。 一百多枚手榴弹被投掷进衙属院子里,发出了密集的“轰,轰,轰!”的爆炸声,接着又是一波一百多枚手榴弹。衙属面积并不大,猝不及防下,猥聚在内的郑军立刻保销了一小半。 八门无后坐力炮发射的弹丸,陆续击中衙属的大门和墙壁,衙属的大门碎裂,围墙轰然倒塌,三辆装甲车率先冲了进去。 第六一五章 一路狂奔 郑芝豹死了,两枚十二点七毫米车载机枪子弹,将其打为两截,这是装甲车冲进衙属一通狂扫的结果。 守卫衙属的两千多郑军,仅有一百多人被俘,而且大多带着伤,其余的都被击毙。 “将他妥善安葬吧。”站在郑芝豹的尸体前,王越对冯源山道。 听说打死了郑芝豹,王越赶过来确认。 “是,司令!据被俘虏的头目交代,郑芝龙确实已经出逃,随同的正是他的黑人卫队和日本卫队。”冯源山道。 王越点点头,转身对林锦明道:“一定要保证抓住活的郑芝龙,不能出现失误。” “是,司令!”军事调查局福建地区负责人林锦明,暂时做了抓捕郑芝龙小组组长,专门负责这项工作。 此时的郑芝龙狼狈不堪地在树丛和灌木林中穿行着,他的衣服已经被树木挂破多处,脸上也有多处划痕。 走在前面的日本卫队队长晋太郎突然停止前进,一摆手令队伍停下,回头对郑芝龙道:“将军,山下有敌人。” “哦?”郑芝龙轻手轻脚的赶到前面,向山下查看。 在距离他们要下山的小径出口东面一百多米处,有三辆装甲车和数十名天策军正在那里守卫,天策军守卫位置有一条下山的明道。但是他们这五六百人如果一下山,必然会被天策军发现。 必须要从这里下山,下山之后往北五里地就是南山,通过不大的南山往北不远就有一个小码头,这是一处私人码头,郑芝龙在此常年准备了几条民船,这是他的退路之一。 晋太郎道:“将军你先走,他们人不多,我带着兄弟们在后面解决了这些天策军。” “不可鲁莽!”郑芝龙摇头否定了他的要求:“天策军不可以常理计,一旦你们被缠住,其他的天策军就有可能赶来。” “我们兵分两路下山,让玛托斯和他的黑人卫队加上你的一部分人先下山,向东进入东屏山,那边也有一处码头和船只,如果他们能够赶到码头,也能安然离岛。而你带着你的精干武士互送我去南山,由那里前往码头脱险。”郑芝龙对晋太郎道。 晋太郎立刻就明白了,黑人卫队的目标最大,最明显,由他们引开追兵最好不过,兵分两路也能分散天策军的注意力。 “是,将军!”晋太郎点了下头,立刻和懵懂的玛托斯交流起来。 玛托斯这个葡萄牙和黑人的混血儿脑子不好使,绕不过这么多弯弯绕,但是让他吸引追兵掩护郑芝龙逃走这点还是明白的,再说从东屏山过去的那个码头他是知道的,也是退路之一,所以就答应了。 “好,就拜托你们了。”郑芝龙说道,“如能脱险,就到南安县城会合。” 他决定先不去安平了,还是返回南安,那里是山区。 任务分配完毕,玛托斯带着黑人卫队和日本卫队的大部分人首先向山下冲去,下山后不管不顾地向东面的东屏山奔去。 几百人的动静引起了山下天策军的注意,他们立刻追了上去,并用对讲机汇报情况,其他封锁五老峰的天策军士兵也纷纷向这边赶来。 眼看天策军被引走,晋太郎这才跟他的五十多名武士互送着郑芝龙下山向北面逃去。 五老峰附近是山林地貌,道路崎岖,很难建立严密封锁,所以天策军主要把守要道。不过天策军除了地面部队,还有空中侦查作为补充,四架无人机始终在五老峰附近盘旋,接到汇报后,无人机也赶往事发地点,武直九直升机也升空援助侦查。 晋太郎护送着郑芝龙一路向北狂奔,除了手中的武器和一些应急的细软之外,不需要的东西全部都在路上丢弃。 “报告,据空中侦查发现,从五老峰冲出来的人,分为两部分。一部分确定是郑芝龙的黑人卫队和日本卫队,为大股,向东屏山逃窜,因为我天策军围堵部队发现及时,各兄弟部队已经赶上去抓捕。另一部分有五十多人,从衣着判断,应该是郑芝龙的日本卫队,正在向南山逃窜。”调查局情报员向林锦明汇报道。 林锦明反复看了看侦查视频,想了想道:“立刻让海军陆战营登机,前往截击这两部分敌人。六架往东屏山方向,十五架往南山方向。” “是!” 厦门岛地况复杂,本时空还没有完善的交通设施,机动车辆的性能很难施展,直十八运输机就是为了应对突发情况而来的。 一架直十八运输机可以装载三十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前往一千公里外作战。海军陆战队为准特种部队,适应更加复杂的地形作战。 黑人卫队一下山,就陷入了天策军的重重打击之中,尤其是黑人,天策军毫无顾虑,一律击毙。跑的再快也不如枪快,而且天策军训练有素,每天五公里的训练不是白给的,又是以逸待劳,在林间山道上的奔跑速度不是郑芝龙那些卫队所能相比的。 郑芝龙虽然侥幸逃过了天策军陆上的眼线,却逃不过天上的眼睛,更逃不过直升机的速度。 距离南山还有一里多地,海军陆战队已经搭乘运输直升机将他们拦截在了南山脚下的一处村庄附近。 “啪!”一声巨大的枪声响起,一名日本武士被击中头部,头骨爆裂,死尸栽倒。 这名武士只不过是从墙角探头张望了一下,就被爆头了。 这样的枪声已经响了七声,枪枪夺命,再也没有人敢伸头去测试天策军的枪法了。 海军陆战队以排为单位配备了狙击步枪,从瞄准镜里判断不是郑芝龙本人,而是个月代头,于是果断开枪。 调查局有专门提供的郑芝龙的多张高清数码照片,正面侧面都有,所以很难认错,与想象中的络腮胡子不同的是,郑芝龙其实挺英俊。 “对面的人听着,你们被包围了,立刻放下武器投降,我天策军的投降政策一向宽大,顽抗是没有出路的!” 第六一六章 只是想谈点合作 对面的喊话,清晰地传入耳中,郑芝龙满脸灰败,他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了。 “将军,您独自逃生,我日本卫队愿全体玉碎为您争取时间。”晋太郎咬牙切齿地道,其实他也知道机会渺茫,敌人的枪打的太准了。 “不要再为我做无谓的牺牲了。”晋太郎的忠诚让郑芝龙欣慰:“投降吧,也许投降还有一点机会。” “将军!”晋太郎还待再劝。 “不要再说了!”郑芝龙喝止道。 不知道谁身上的白色内衣被一支树枝挑起,在来回晃动。也不是白色内衣,其实就是鬼子的兜裆布,这是鬼子的标志性服饰之一。 二战中有种说法,判断一个俘虏究竟是不是日本人,就扒下他的裤子,如果是兜裆布,就是日本人无疑,因为日本陆军的军服标配之一,就是军人褌。 郑芝龙被抓获,标志着天策军的厦门攻略暂时结束,之所以说暂时,是因为军事行动应该到此为止,今后将以政治解决为主。 “罪将郑芝龙,拜见王少保大人!” 郑芝龙被带到王越面前,跪拜道。 “飞黄将军,我们终于见面了,你可知罪?”王越道。 郑芝龙道:“知罪!知罪!” 王越问道:“都有哪些罪呀?都说说。” “勾结西夷,图谋天策军!”郑芝龙道。 王越看了郑芝龙一会儿,见他不说了,道:“就这些了?” “呃。”郑芝龙一愣道:“仅此而已,少保大人明鉴。” 他心道:不就是因为得罪了你,才给自己带来这么大的祸事吗? “哼。”王越道:“你不服朝廷管束,擅自扩军,而且佣兵自重。你一个海防游击将军,竟然拥兵近二十万,称霸整个福建。不仅如此,朝廷海禁多年,你却屡屡犯禁,坐拥海船三千艘,在海上杀人越货,干起了收保护费的营生,难道不罪大恶极吗?” 郑芝龙听完,眨巴眨巴眼睛,心道: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我和你老大别说老二好不好?你可是干的比我还过分。 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位王大人看来就是要自己的命呀。郑芝龙凄然道:“芝龙罪该万死,无话可说,这都是我一人之过,由我一人承担,希望少保大人不要罪及他人。” 这王大人既然要杀自己,索性光棍一点。 “本官命你前往台湾会面,你却整军经武,积极备战,拒而不见。”王越笑了笑道:“你真的以为我会杀你吗?” 郑芝龙愣住了,难道自己屡次和王越作对,他还能放过我? “本官原本是想和你谈合作的,如今弄成这样,这都是你造成的。”王越悠悠地道。 “啊!请少保大人见谅,都是芝龙愚钝,才造成如此局面,芝龙愿赔付大人的所有损失,大人所提之合作条件,我都可接受。”事情突然有了转机,郑芝龙立刻打蛇随棍上。 “嗯!”王越点点头道:“你可能不知道吧,你的兄弟郑芝豹在与我军的战斗中战死了。” “什么?”郑芝龙的心中一痛,自二弟郑芝虎在与刘香的海战中战死之后,三弟郑芝豹是他最亲近的兄弟,但是现在还能说什么呢,自身都难保了:“这是他的命数,怪不得少保大人,两军相争死伤在所难免。” 王越点头道,“嗯,你知道就好。”接着吩咐道:“来人,给郑芝龙将军松绑!” 其实也不是松绑,郑芝龙戴的是手铐而已。 郑芝龙揉了揉发酸的手腕,有些难以置信:“大人,您这是?” 王越笑着道:“看座!现在我们可以谈一谈合作的事情了。” 刚才的敲打主要是为了让郑芝龙看明白自己的处境,认清形势。淡化因郑芝豹的死,而生出的仇恨。 没想到搞的如此轰轰烈烈,这位少保大人只是要跟自己谈合作。想一想自己的损失,郑芝龙真想抽自己两巴掌。 “谢少保大人不杀之恩。”郑芝龙这才陪着小心落座。他不了解王越,谁知道这是不是猫玩老鼠得把戏。 王越敲了敲桌子道:“首先,从现在开始郑家不允许再从海上收取保护费。大明沿海及南洋地区,我起点城将在各处设立海关,收取海关税。” 这话已经很明白了,起点城将以关税取代郑家曾经的保护费。 “谨遵王少保之言。”郑芝龙拱手道,等待王越继续往下说。如今郑家已经龟缩在福建和广东附近沿海,保护费早已经缩减了八九成了,快要名存实亡了。 王越接着道:“福建厦门、泉州两地,我起点城将进入,与郑将军合力建设两地。” 这次与郑家的战争,起到了敲打郑家的作用。郑家是福建的土皇帝,树大根深枝繁茂密,如果要彻底解决郑家,除非天策军完全占领整个福建,这与天策军现在的战略是有冲突的。 所以王越以此次战争为契机,顺势进入福建,扩大起点城的影响力。以天策军之强势,福建只有和平过渡一途。 “芝龙欢迎少保大人来此指导工作。”郑芝龙知道自己难以阻止王越的势力进入福建,天策军太强大了,任何人也无法阻挡。 王越继续道:“郑家军队这些年也起到了保境安民的作用,朝廷对你的扩军行为也没说什么,本官允许你保留军队。” 这一点太让郑芝龙意外了,他还以为王越将会以他为人质直接吞了郑家军,他惊喜地道:“芝龙谢少保大人宽宏。”军队是他的安身立命之本呀。 王越缓缓道:“据本官所以知,你们郑家军虽然比其他的官军作风上要好一些,但是依然存在很多问题。所以本官决定将从天策军派之一个营的兵力,协助指导你们郑家军的军容军纪,标准就按我天策军的标准执行。” “啊?这……。”郑芝龙傻眼了,这样下去,这郑家军以后还是不是自己说了算? 王越把脸一沉道:“怎么?飞黄将军有异议?” “没,没有,芝龙欢迎天策军的指导。”郑芝龙连忙道。 第六一七章 抢劫是个很有前途的职业 现在的朝廷依然是大明朝廷,王越也无权解散郑芝龙的军队,他毕竟是福建海防游击将军。如果现在解散了郑家军,福建地区立刻就会空虚,这近二十万人的去处也是个问题。 这二十万人可都是拿过刀枪当过兵的,杀了是不可能的,直接当做移民也不合适,这么多人放到海外,说不准就放了鸭子。 还不如就放在郑芝龙手里先约束着,一个营的天策军作为军事顾问,渗透进郑家军,为将来分化瓦解郑家军做铺垫。 前面的等于拍了郑芝龙几巴掌,后面就该上甜枣了。 王越又道:“这次厦门之战,你们郑家损失颇大。又失去了海上收保护费的收益,今后要维持这么大的摊子应该不易。” “谢少保大人,理解芝龙的苦衷。”郑芝龙几乎都要哭了,何止不易呀?他都在考虑如何缩减开支了。因为郑家的另一项业务就是海贸,以前可是免税的,现在却要向王越交税了。 “嗯,所以本官也琢磨着为飞黄将军增加一些进项。”王越笑着道。 “哦?少保大人请说。“郑芝龙好奇地道。 王越道:“我天策军已经拿下马尼拉和巴达维亚,马六甲以东洋面已经在我天策军控制之下,无论欧洲还是亚洲各国之商贸,南洋及东洋的海上税收都要在我掌控之下。 本官有意邀请飞黄将军一起合作这项业务,合作期限为十年,你们郑家可以分润收益的一成,以弥补这项业务缺失,而造成的短期损失。” 郑家在这一领域已经干了十多年,王越不得不与他们暂时合作,毕竟人家业务更精通嘛。海关不是一天建成的,总要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郑芝龙明白了,这是王越拿他当过渡,十年后天策军势力遍布马六甲以东洋面,也就没他什么事了。 但是他不得不接受这个合作,虽然只是一成,起码相当于郑家以前所收保护费的三成。 人家王大人可是说了亚洲各国,以前郑家的保护费可收不到马尼拉和巴达维亚,也收不到天津和上海等地,现在的范围广的多了。而且天策军此郑家更强势,漏网之鱼少了。 “芝龙愿与少保大人合作。” 王越没有将郑家连根拔起,郑芝龙已经邀天之幸了,讨价还价的话是不可能有的。 “很好,本官会命人与你签订一个合作文书,所有的章程都会一一列明。” 王越道:“另外,我军拿下马尼拉和巴达维亚后,急需大量移民。飞黄将军也可以搜罗愿意出海的移民,我起点城照单全收。 只要是飞黄将军的人送交我起点城设在福建的民政部门的,会支付给飞黄将军相应的费用,成年男女为五两,老人和小孩都为二两,这些移民还会另外由我起点城民政部门支付给他们五两安家费,以解决他们的后顾之忧。 这些移民达到海外后,每人可分得土地五十亩,每十人可分得一头牛,农用工具器械由我们起点城发放。” 自由移民和难民不同,所以相应的费用较高,以吸引他们出海移民。 拿下马尼拉和巴达维亚,扫荡土著村落和与马打蓝国的战争,所获得的财物里面,牛的数量非常大,达到了近五万头之多,所以正好可以分配给移民使用。今后日本雇佣军还会继续扫荡土著部落,牛的来源不是问题。 “福建多山少地,民间也有出海谋生的传统,芝龙愿为大人效力。”起点城的移民条件比当初郑芝龙组织人去台湾开荒还要优厚,关键是郑家能够有不少收益,他当然愿意干了。 王越点点头道:“郑家的另一项主业就是海贸,本官完全支持你们郑家的这项业务,你们完全可以放开手脚干。南洋、东洋、甚至欧洲,你们郑家的商船可以自由来往。 只要完了海关税,我天策军海军不但不干涉,还会提供必要的保护。如果你们有意向更远的地区开展海贸,我起点城还可以出售给你们更大更先进的海船,更先进的火炮,足够对付欧洲人的战船。” 王越希望郑家能够发展成为一个海上贸易集团,甚至不介意他们有能力在海外开疆扩土,就如荷兰东印度公司一般。 郑芝龙看了看四周,欣喜地问道:“少保大人是说可以卖给小将这种战船?” 与郑芝龙见面的地方正是船坞登陆舰,王越看到他的神态哈哈大笑道:“这艘战舰是由三千七百万斤钢打造的,请记住这是钢。而且这艘战舰上的许多设备的总价值最少要十倍于这些钢材,请问飞黄将军,你能买的起吗?” “嘶!”郑芝龙差点没把舌头咬掉了,这一艘战舰的价值几乎就要等于半个郑家,他汗颜道:“末将买不起!” 虽然这艘战舰看上去确实很值钱,但是他心里觉得王越肯定夸大了,反正自己不懂,还不是由着王越吹。 从郑芝龙的脸色,王越也看出来郑芝龙不太信,不过他也懒的解释。 “虽然你们买不到天策军现役的火炮和战舰,但本官保证在火力方面肯定要强过欧洲战舰的水平。海外有大片的领土和金银等着你们去获取,何必总盯着眼前的一亩三分地? 那些欧洲人能够不远万里来到南洋抢劫土著,你们难道不会有样学样吗?欧洲人来亚洲才多少军队?你们郑家可是有二十万军队!背后还有亿万人口的大明,还有我天策军为后盾,这可是比你们曾经收海上保护费还要大的买卖呀。” 王越又搬上了一盘硬菜,这二十万郑军如果再加强一下,在海外就是一股不得了力量,很多小国说灭就灭了,即使很多欧洲国家都难以抵挡。 起点城的精力也有限,开拓海外不能仅有国营企业参与,还要引入私营企业,私营企业通常都很有活力,郑家就是一个庞大的私营企业。 郑芝龙的眼睛亮了,抢劫确实是一个很有前途的职业。 第六一八章 你去抢占城 郑家已经具备了开眼看世界的眼光,当然这个眼光还局限在南洋、日本以及中南半岛这一区域。 他们之所以走不出去,是因为军事和航海技术不如欧洲人,也没有更多远洋航行的大海船,海船的单兵作战能力远低于欧洲人。 还有一个原因是在大明沿海,郑芝龙成了无冕之王,海上保护费收的盆满钵满,郑家在此地开展海贸享有任何人都不具备的免税政策。 坐地起财旱涝保收,就没必要去更远的地方去冒险了,主要是更远的地方,没有绝对优势兵力,打不过欧洲人,风险和收益不成正比。 现在王越为郑芝龙打开了一扇门,欧洲人已经被天策军打的毫无还手之力,郑家有途径从王越手里获得更先进的武器和更大的海船,能够完全压制欧洲人,在实力不济的情况下,天策军还是他们坚强的后盾,那在海外还不是想强谁就抢谁? “少保大人!”郑芝龙的声音都大了起来:“末将该怎么做?请大人示下。” 虽然王越给了几个甜枣,依然难以弥补郑家财政收入萎缩的事实。 参与收关税,乐观估计能够达到曾经保护费的三成,搞不好两成都没有,而且只有十年期限,郑家就要重新开拓财路。 倒卖移民,按成年人算,十万人才五十万两收入,要知道郑家原先每年的收入可是达千万两。 海贸扩大,还要看长远收益,哪里有抢劫来的快? 王越摊开大地图,指了指中南半岛道:“这里比较近,越南……哦,就是安南,现在是南北朝时期,分为北方的黎朝和南方的莫朝。越南南北两朝都有欧洲人的参与和支持,北越是荷兰人,南越是葡萄牙人。安南现在已经乱了近百年,一直在打仗,国力已经衰弱。 安南曾经归属过我大明,深受我中华文化的影响,而且国内华人数量也不少,这是民众基础。安南气候温暖,雨量充足,物产丰富,土地肥沃。 如果你们郑家拿下安南,不但能够获得无数的财富,而且还收复了我大明故地,建了不世功勋。” 郑芝龙面现难色道:“少保大人,末将对安南还算了解,以我郑家之实力,恐难拿下此地。” 郑家与安南之间的贸易关系十分密切,安南的实力和国内情况,郑芝龙非常了解。 安南在中南半岛是一个不算小的国家,虽然多年战乱,人口仍然有七八百万。郑家只是大明的地方势力,虽然海上实力雄厚,要想玩远征搞定安南,将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关键是郑家军与安南的军队之间没有武器代差,都处于同一个水平线上。安南多年战乱,国内军队可是经过实战锻炼的。 王越哈哈一笑,他的计划是要卖点外贸版武器给郑家军的,如果他们在海外有进取心的话。 “那就看看这里,占城国。”王越点了点后世胡志明市周边道:“占城国一千多年来,一直遭受着安南的蚕食和吞并,如今国土缩小,国势衰微,已经有了亡国之兆。占城国地理位置优越,气候适宜,盛产水稻,资源丰富,你们郑家拿下这里应该不难。” 占城作为千年古国,一直都在遭受北方恶邻安南的侵略,国土已经十去七八,如果历史不变,五十年后,占城国灭亡,从此被安南吞并。 “少保大人说的没错,以我郑家之实力拿下占城国并不难。可是一旦我郑家对占城出兵,北边的安南和西面的真腊(柬埔寨)定然不会袖手旁观啊。” 郑芝龙对这个占城国的情况当然了解,现在的占城国已经是安南和真腊(柬埔寨)嘴边肥肉,就看谁的手快刀利了,岂能容他人染指。 一旦郑家掺和进去,形势就会变的复杂,郑家可没有能力在中南半岛上玩一场跨海三国演义。 王越哼了一声道:“飞黄将军不必考虑安南和真腊的干扰。你是我大明的福建海防游击将军,如果这两个国家有攻击你郑家军的行为,那就是与我大明为敌,我天策军必然不会袖手旁观。 “如此,末将再无后顾之忧了。”郑芝龙大喜道。 占城国可是一块风水宝地,仅仅一个占城稻,就能说明此地的肥沃,如果没有其他势力的干扰,郑家要摆平占城这样的小国家,真是毫无难度。 王越就是要把郑家军当做一条鲶鱼丢到中南半岛,让中南半岛乱上添乱,天策军就有了随时出兵的借口。 “我们再看看这里。”王越指了指地图上太平洋东面的北美大陆道:“飞黄将军知不知道,这一片大陆可是无主之地。 这片大陆上原住民的文明程度,只相当于我朝历史上夏商周之前的水平,只有少量的先进部落能够制造青铜器,大部分部落还在使用石器武器,而这块大陆却盛产白银和黄金。” “这莫不是葡萄牙人和西班牙人所说的美洲?”郑芝龙当然听说过美洲,西班牙大帆船每年都运会大量的白银,他是相信美洲盛产金银之说的。 “对这是美洲,美洲分为北美和南美。”王越点点头道:“葡萄牙人和西班牙人占据的大部分在南美,还有这里…。” 王越点了点墨西哥的位置,接着指着米国和加拿大的位置道:“这一片区域几乎看不到欧洲人的踪迹,只有最东方的这里有少量的欧洲人,人口可能有一千人,武装人员数量应该不会超过百人。” 一六二零年,也就是十九年前,搭载了一百零二名乘客的五月花号由纽约附近登陆,就此标志着英国人殖民北美的开始。 “少保大人,我郑家的海船很难跨过这片大洋,而且没有海图,如之奈何?”郑芝龙皱眉道。 美洲的金银财宝郑芝龙已经心慕已久,但是只是想想而已,航海技术和航线都是难以逾越的难关,这需要几代人去探索,投入巨大,回报缓慢。 第六一九章 匪不落空 “海图由本官提供,我们起点城也可以出售海船给你们郑家。”王越道:“如果你有意开发北美,我起点城可以给于你郑家一切支持。” 木质机动货船的建造,为天津造船厂积累丰富的造船经验。 现在天津港已经开始摸索着建造钢铁货船,钢铁货船的结构依然和木质货船相同,吨位为三千吨级,该型货船能够满足远洋航行的需要。 因为技术相对成熟,所以木质机动货船的建造暂时不会停止,现在建造的木质机动货船的排水量也是三千吨,远洋航行也没有问题,本时空欧洲最大的船只排水量也才一千五百吨。 “少保大人为何……?”面对王越的大方,郑芝龙欲言又止。 郑芝龙能成为枭雄,当然不相信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为何王越鼓动他开发北美?起点城为什么不去?天策军拥有如此大的战舰,漂洋过海轻而易举,而且海图在这个时代那可是无价之宝,王越说送就送了。 王越想了想就明白郑芝龙的顾虑了,他笑了笑道:“飞黄将军,不瞒你说。北美,包括欧洲人现在殖民的南美,将来都会是我起点城的地盘。” “那……。”郑芝龙不解地道。 “这么说吧,你们郑家可以看做是一个公司,就是以盈利为目的的商家,而我起点城所行使的是国家的职能。”王越解释道: “你郑家所获得的财富,我起点城不会见财起意,也不会予以掠夺,我起点城所要做的工作是管理和收税,而不会干扰你郑家的合法经营。 这个合法是指在我起点城范围内,和与华人之间的合法,其他国家和地区以及华人之外的人民,不在我天策军的保护之内。 就比如你如果要攻灭占城国,天策军会给于支持,但是如果有迫害和掠夺华人的事件,我天策军将会给于惩罚。” 郑芝龙想了想道:“少保大人如此说,末将大概理解了。” “嗯。”王越道:“开发北美是你们郑家的自由,北美这么大,你们郑家也不可能都吃的下,我起点城也会随后跟进,共同开发共同发财嘛。” 说到发财,郑芝龙终于哈哈大笑起来,今天和王越的一番交谈,让他豁然开朗,阴霾渐去, 王越也跟着哈哈一笑,又道:“如果你们郑家在北美,万一遇到干不过欧洲人的时候,我天策军也不是吃素的,飞黄将军尽管放心。” 天策军对郑家军的一番攻势,让郑家军认识到了天策军的强大,今后郑芝龙只能在王越所划分的范围内大小。郑家也的确庞大,王越希望他们能够走出国门,走向世界。 随后,王越安排人带领郑芝龙参观天策军海军的所有战舰。 现代战舰不存在什么军事机密,因为这些机密就算敞开给人看,本时空的任何势力也无可奈何,让郑芝龙参观战舰,也是要让他完全认清形势。 作为曾经的海上霸主,郑芝龙对天策军海军战舰的好奇心是巨大的,参观的兴趣非常高,丝毫不觉得疲惫,但是参观完后,完全死了心,天策军不可战胜,这是他的结论。 “这是我们天策军的林锦明中校,他将长期分驻福建和台湾两地,并负责本官与飞黄将军所谈的各项事务,与本官的联络工作也由他负责。”王越把军事调查局福建地区负责人林锦明介绍给郑芝龙。 中校是个什么官衔,郑芝龙还没弄明白,不过王越的介绍,让他理解了林锦明就是他的联络人和监军。 他拱手道:“幸会,幸会!” “啪!”林锦明立正敬礼道:“希望能和飞黄将军合作愉快。” 郑芝龙正是他派人抓的,现在却要与自己合作,想想也觉得有趣。 郑芝龙的郑家军算是王越培养的代理人,天策军没必要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有些方向攻略还是代理人去做比较好。 王越在一旁道:“飞黄将军,我们算是冰释前嫌了。” “正是,正是,以前都是末将有眼无珠,冒犯了少保大人,今日才知大人气度不凡,非芝龙可比。”郑芝龙恭维道。 王越笑着道:“前年本官在天津曾见过郑森郑公子,郑公子一表人才,聪敏伶俐。本官颇为爱才,所以有意让郑公子到我天策军学习军事,不知飞黄将军可否割爱?” 郑芝龙就知道事情不可能就这么简单的了解,王越要郑森,肯定是当人质了。虽然明知道郑森当的是人质,他有胆量拒绝吗? ”能得少保大人赏识,是森儿的福分,末将这就遣人通知他从安平前来聆听大人的教诲。”郑芝龙揪着一张包子脸道。 “很好!”王越点点头道。 王越要郑森,也不是真的把他当了人质,对付郑家也不需要人质。 只不过是因为这位国姓爷在历史上的名气,王越起了爱才之心。他希望郑森通过在天策军的学习,变成可用之才,说真心话,这位国姓爷在历史上的表现只能说一般,与两厥名王的李定国还有不小的差距。 带走郑森当然也束缚了郑芝龙的手脚,这是顺势而为。 因为郑芝龙的投降,金门以及厦门的战事宣告结束,金门守军损失惨重,两艘海监战舰与他们周旋了一天,击沉郑家战船三百余艘。损失最大的是厦门岛,郑军伤亡两万多人,战船六百多艘。 天策军虽然没有一口吞了郑家,所谓匪不落空,天策军不打赔本的之仗,中左所城内郑家的官银,理所当然的被天策军顺手牵羊,据统计有白银一百三十多万两,黄金五千两。 天策军从厦门撤退前,郑森被送到王越所在的船坞登陆舰上。 “郑森拜见少保大人。”郑家军被天策军打的毫无还手之力,郑森再也傲气不起来了。 “本官与郑公子一见如故,希望郑公子能够在我天策军安心学习,早日成为国家栋梁之才。”王越一副长辈的语气道。 第六二零章 王立宏? 郑森心里暗暗腹诽,什么一见如故呀?自己现在就是一肉票。 郑芝龙已经跟他叮嘱过了,咱不是天策军的对手,要委屈你做人质了。不过请他放心,让他在天策军安心待几年,只要咱郑家军不出什么幺蛾子,我们父子还有团聚的那一天。 “谢少保大人对森的看中。”郑森苦着脸道。 “你先在天津的天策军海军培训基地学习一段时间,将来就在海军效力。”王越道:“本官和你有缘,所以特赠你名为成功,意喻马到功成,你以后在天策军就叫郑成功吧。” 王越还是觉得郑成功顺耳,好记,主要是觉得习惯。 “好名字,好名字,快谢过少保大人。”郑芝龙面露喜色道。 赐名,通常都是长辈或者德高望重着给晚辈赐名,或者是皇帝给臣子赐名,以示恩宠。 现在王越还谈不上德高望重,不过他的官职品级够高,给郑森一个童生赐名也说的过去。何况郑芝龙在参观了解了天策军之后,就知道王越今后的地位不止于此。儿子得王越赐名,将来就成了王越的门生了,他能不高兴吗? 郑森倒是没有想这么多,名为成功,的确是个大吉的名字,说明王越没调侃他的意思。 “成功谢少保大人赐名!”郑成功向王越施礼拜谢道。 搞定了郑家军,带走了郑成功,福建问题算是圆满解决了,今后的福建算是天策军的蓝色区域。 在整个世界地图上,天策军的实际控制区域以色彩表示为绿色,间接控制区域或势力范围为蓝色,比如福建、山东、应天地区、朝鲜等;大明的其他区域为黄色,没有涉及的区域为白色;敌对区域为红色,如满清。 王越返回起点城,郑成功被送往天津的海军培训基地学习。 海军培训基地分为普通海员培训和初级军官培训,已经有了海军军校的雏形。 天策军已经拟定计划,准备建立两所军校,一所陆军军校,一所海军军校,另外还有一处空军培训基地。 即将过年了,王越的归来,给起点城带来了更多的欢笑。 起点城现在的控制区域,最远达到了万里之外的巴达维亚(北京直线距离雅加达五千二百二十三公里),现在有了运输直升机作为交通工具,王越可以快速在各地往返。 如果要评选历史上最不务正业的应天巡抚,那非王越莫属,按朝廷规制,一地巡抚没有朝廷调令,不得擅自离开驻地。 对这个约束,王越置若罔闻,朝廷现在能做的只有睁只眼闭只眼,因为皇帝也不管这事,崇祯最关心的是每年江南地区上缴的银子够不够数,这才是实实在在的东西。 江南地区现在的首要任务还是以构建各地城管为主,税收改革是王越关注的第一要务,财政才是根本。这个事情是阮大铖在主抓,反对的声音已经由明转暗,所以进展还算顺利。 应天的其他政务暂时交给应天布政使,和幕僚班子成员照旧。而江南地区的基础设施建设,由建设和民政部门在做。 按照计划江南地区下一步将增设法院,这是王越在起点城之外实行三权分立的一种尝试。不过现在起点城法律人员短缺,天津、台湾等地稀释了大批法务人员,所以江南地区的法院将在苏州首先设立一家,阮大铖作为苏州知府,在此进行试点要方便的多。 “动了,动了,他好像在踢我!”王越趴在张子筠的肚子上惊喜地道。 张子筠白了他一眼道:”田部长说妾身才怀孕三个多月,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原起点城医务处长田德保已经升任起点城医疗与卫生部部长,简称卫生部部长。自张子筠怀孕后,田德保亲自布置医护队伍,张子筠成了重点看护的对象。 “哈哈!”王越干笑两声,那是就要初为人父的喜悦让他不能颇为激动:“我在回来的时候就想过了,如果是男孩就叫王富华,意喻造福中华;如果是个女孩子就叫王菲菲,希望她像花儿一样美丽。” 张子筠笑着道:“你起的名字可能用不上呢。” “这是为何?我是孩子的父亲,谁能剥夺我的权利。”王越不悦道。 “自从知道妾身有了身孕,婆婆不知道有多高兴,她已经请了你二爷爷,为孩子起名了。”张子筠道。 “这么快?”王越一呆,家里的长辈为孩子起名是风俗,他问道:“那二爷爷起的是什么名字?” 张子筠道:“到你的下一辈就该是立字辈了。你二爷爷说如果是男孩就叫王立宏,意喻志向宏远;如果是女孩子,随便取什么名字都成,他不掺和。” “什么?”王越瞪大了眼睛,王立宏?王力宏?“不不不,不能叫这个名字。”王越的头摇成拨浪鼓,主要是觉得这个名字让他觉得怪怪的。 “那是你们家的事,我不管。”张子筠叹了口气道:“妾身就是盼望着是个男孩,你没见婆婆有多关心这事。她老人家听田部长说,b超可以提前看出是男是女,还拉着我去照了b超。结果孕期太短,田部长说可能要到六七个月后。” “瞎胡闹,b超照多了对身体不好。”王越皱眉道,看来要和田德保打个招呼了。“生男生女都一样,我不在乎。” 王越不在乎,不代表别人不在乎,这是本时代的习惯。 起点城的新年依然是起点城特色的,经过近四年的发展,起点城地区无疑是大明最发达的地区,物质丰富,人民生活水平之高,乃是大明之冠。 像往年一样,凡是属于起点城正式员工的,家家户户都会分发福利,鱼、糖、粮油等等,令京城的人们羡慕不已。 今年又多了一种福利,就是鲸鱼罐头,鲸鱼油是优质的生物润滑油,所以起点城的渔船队开展了鲸鱼捕捞,鲸鱼罐头是鲸鱼处理的副产品,这种东西虽然口味一般,确是本时空百姓们的稀罕物。 第六二一章 新媳妇 因为起点城的待遇优厚,京城人口持续流入起点城地区做工经商。至一六三九年新年,起点城地区的人口已经突破百万,而京师人口已经降到六十万以下。 近四年来,京师的百姓已经逐渐熟知了起点城,大部分人还是对起点城充满向往的,不过不是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活,许多人还受着这样和那样的束缚,否则京城的百姓很有可能一走而空。 新年将近,京师到起点城的公路广宁门外大街和广宁路,成了最繁忙的路段,从早到晚人流不息。 广宁门到起点城东门的公共汽车反常的趟趟客满,过年过节的时候,百姓们也不介意任性一回,一分银圆券的票价,也不觉得那么心疼了。为此,起点城对这一路段每天又增开了十几趟班次。 起点城的快速发展和广泛的高薪,人民个人财富的不断增长,也有力地带动了京城的商业经济。 虽然远远跟不上起点城的步伐,但京城的生意确实比往年好做了,百姓们的兜里终于有了点余钱,因此过年过节的纷纷前往起点城采购年货。 其实京城的一部分经济,主要是前京营的那些军兵带动的。三万多高收入筑路工人,祖祖辈辈生活在京城,这些人有了余钱置地建房什么的,大多都在京城内,日常生活消费也在京城内,这是他们的习惯使然。 那十几万顺天地区的失地军户,成了皇家建筑工程公司的工人,而这些军户大多把家安在了起点城范围内,成了起点城人口。 自去年火电厂投产以来,经过几个月的调试和试运行,现在运转正常。 入冬后,火电厂也接过了起点城范围内的供热供暖工作,所有供热小锅炉从此关闭。 炼钢厂和炼焦厂投产后,两台五万千瓦余热发电机组也相继投产,加上火力发电厂的两台三十万机组,起点城已经拥有四台发电机组,装机总容量为七十万千瓦,其中余热发电厂将作为调峰电厂。 按照计划,余热发电厂二期的另外两台五万千瓦继续也将在今年上马。第二个火电厂项目将在上海县启动,建设人员都是从起点城抽调过去的。 余热电厂二期建成后,石景山地区的装机总容量为八十万千瓦。 根据荷香组织工业部门研究了起点城的五年发展规划后,认为基本能够满足五年内的需求。 但是起点城发电机组还要承担着天津等地的用电,京城地区的居民用电,也许会在近几年内有大的增长,所以要有应对方案。 为此王越又送来了一百台三千kw风力发电电机,这些发电机将布置在石景山和天津沿海,这些地区的风力相对充足。 风力发电机建设一台就可发电,且供电用户因需求不同。白日夜间要求的供电量(或叫用户负荷)不同,可以随时启停电机和调整逆变器输出来满足用户需求。 为了防止在电力输送过程损耗加大,该风力发电机组采用110kv双回路同杆塔布置,(导线采用2xjl/lb20a-400/35型钢芯铝绞线,单回线最大输送功率为150mva。)以减少损耗。 受西伯利亚寒流的影响,加上小冰河气候,几天前的一场大雪,把广袤的大地披上了一片银装,雪后的气温极度下降,凛冽的寒风呼啸着吹过原野。 可即便如此,在起点城这里却依然能感受到那火热的节日气息。无论是城市还是乡村或者各个工厂,到处都张灯结彩,家家户户的门前贴着春联福字、挂着鲜红的灯笼,偶尔还能听到一阵阵鞭炮声。 男女老少在家中忙碌着过年的食物,无数熊孩子则是穿着厚厚的棉衣或者羽绒服,三五成群的在雪地里撒欢打滚,尽情的享受着他们童年的快乐。 新媳妇冯秀玲站在灶台前,用力的翻炒着锅里的茄子,她拿着木铲不断的挥动,胸前那片汹涌也随着她的动作剧烈的起伏,波浪翻滚,让人看了头昏目眩。 旁边灶台的大锅里则是焖着酱骨头,呲呲的冒着热气,浓郁的肉香在堂屋四处弥漫着,弄得满屋雾气腾腾。 水煮花生、红烧鱼、油炸丸子、糖醋排骨、豆豉腊鱼这些已经端出去了。 炒完了红烧茄子,还要炒一盘五花肉煸豆角,然后还要炒一盘韭菜鸡蛋。 如今起点城周边的大棚蔬菜遍地都是,今天是大年三十,家家户户的厨房里蔬菜是必不可少的。 家里的厨房已经通了天然气,这是通过管道由天津输送过来的,它是大港油田采油的副产品,起点城的大部分居民楼已经告别了蜂窝煤。 由此可见这是一户标准的起点城人家,郭小宝走进厨房憨笑道:“娘子,辛苦你了,快弄完了吧? “看宝哥说的,做媳妇的不都是这样吗?”冯秀玲回头一笑道:“你先出去吧,要不婆婆又要数落你了。” 小宝娘这时也进来了道:“包子蒸好了吧?我瞅着时间也够了。” 冯秀玲赶紧道:“娘,包子好了,我就将骨头焖上了。” 郭小宝恭维道:“娘包的包子,总是那么好吃。” “去!”小宝娘白了他一眼道:“一个大男人家的,别在这里添乱,把这锅包子端出去。” 郭老汉见郭小宝从厨房里出来,笑着道:“又被你娘赶出来?你娘她呀,现在越来越像地主婆了,成天的穷讲究!来,陪你爹喝一杯。” 现在的生活一天比一天好了,人们的生活确实讲究起来了。 这冯秀玲就是跟郭小宝自由恋爱的那个医院护士,去年秋天刚过门的新媳妇。 对于这个媳妇,郭老汉夫妻非常满意,勤快、能干、孝顺,这都没得说。最令他们惊喜的是冯秀玲竟然和王越是老乡,太原府崞县人。 如今的起点城无论是政界还是军中,高层中九成以上是山西人,其中太原府占了绝大多数,而太原府崞县人大多都是王越嫡系中的嫡系。 第六二二章 养老问题 造成目前这种山西人,尤其是太原府人占据了起点城大部分高级岗位的局面,主要是起点城的起步阶段就是以他们为骨干。 所以山西人在起点城是一个特殊的群体,国人讲究同乡之宜,所以同为山西人,在起点城或多或少都会得到一些照顾,这是习惯使然。 王越当然明白这一点,因此总是用潜移默化的手段,淡化这种地域观念。 其中天津人韦小亮能成为海军司令员,就是他的措施之一。将来的空军司令员薛锦华也不是山西人,而是山东人。引入复社一帮人,参与报社和江南的政务,也是同样考量,力图起点城上层结构多元化。 不过地域观念即使到二十一世纪都难以避免,所以郭老汉这样的百姓总会觉得山西人尤其是崞县,可能会得到更多的资源和照顾,其实郭老汉更多的是对王越的感恩,觉得崞县人更亲近而已。 新媳妇冯秀玲终于忙完了厨房里的工作,大盘小碗的菜摆了满满一大桌子。 郭家人口不多,所以不讲究女人不能上桌,而且是今天还是过年。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起点城讲究吃年夜饭前放炮,这是郭小宝在阳台上放的炮仗。 放完炮仗,郭小宝回到餐桌前,举杯敬道:“爹,娘,祝您二老身体健康,新年快乐!” 冯秀玲也赶紧举杯敬道:“祝二老身体健康,新年快乐!” “好,好,好!”郭老汉和小宝娘笑的见牙不见眼,郭老汉喝的是白酒,小宝娘喝的是果汁,这是起点城出产的饮料。 老两口这年过的舒心呀,儿子娶了媳妇,这才有了家的样子,就等着来年抱孙子了。 郭老汉从怀里取出一个大红包,里面装的是十两银圆券,递给冯秀玲道:“过年了,大吉大利,这是我和你娘给你准备的一点心意。” 冯秀玲措手不及地道:“爹,这是咋了?我都多大的人了,还要压岁钱?” “哈哈哈!”郭老汉笑着道:“你是我们儿子的新媳妇,头一年在我们家过年,讨个喜庆,拿着!” 说着他豪气地将红包塞给冯秀玲,大有一家之主的风范。 十两银子,郭老汉在过去一辈子也没攒过这么多钱。可如今郭家不一样了,家里人人都有工作,四口人挣钱,真不差乎这点银子。 过年给新媳妇包大红包,其实也是一种风俗,而郭老汉给的爽快,给的满意。冯秀玲没过门的时候是护士,算上夜班费,每个月收入二两三钱。如今冯秀玲通过两年多的学习,已经是见习医生了,月薪已经是四两。 医生可是个很吃香的职业,主治医师的月薪超过了十两,冯秀玲的发展还是很有前途的。 不能扫了两位老人的兴,冯秀玲只好接过红包。 小宝娘见冯秀玲收了红包,笑咪咪地道:“秀玲呀,为娘年前准备的那些礼物,你初二回门的时候给亲家公亲家母带回去。” “哎,谢谢娘。”冯秀玲道。 “自家人谢啥!”小宝娘不满地道。 一家人其乐融融,小日子红红火火,郭老汉舒心呀,这小酒喝的别提多顺溜了。 小宝娘却道:“孩他爹,我们都是奔五十的人了,也不知道还能做几年工,我寻思着明年是不是买块地,留着养老。” 起点城的百姓生活已经走向正轨,原先的各洗衣房大部分都撤了,不过还有少部分保留。这部分保留洗衣房因为拥有洗衣机,闲置了是个浪费,所以这些保留的洗衣房成了收费洗衣房,以解决闲散劳动力。 大部分原先洗衣房的大娘大妈们走向了新的岗位。小宝娘因为来起点城早,资格老,运气不错,现在在起点城第五区居委会工作。通过近四年的扫盲教育,起点城的人几乎人人识字,所以小宝娘还能胜任。 郭老汉哑然失笑道:“咱们起点城附近哪里有地卖给你?要想种地呀,起码要到保定那地界还有可能,我们能跑那么远吗?” 起点城周边基本都是工业用地和商业用地,顺天府地区的地大多都归起点城农业部门规模化种植,其他都属于京城大户人家的地。 国人有很重的土地情节,一旦有了闲钱首先想的就是买地。 郭老汉又道:“如果考虑养老的话,不如再过些年攒点钱买处门面房,靠门面房养老。” “啊呀,那门面房可不便宜。”小宝娘惊呼道:“靠我们的薪水,还不知道要攒到什么时候才能买得起,而且那门面房可是年年在涨呢。” 郭老汉滋溜喝了一口酒,一边夹菜一边道:“起点城这边的买不起,石景山那边的门面房还买不起?” 郭小宝插言道:“爹,娘,你们说什么呢?俗话说养儿防老,儿子以后养你们,天经地义的事啊!” 郭老汉一摆手道:“你娘的想法也没错,我们老两口以后不能成了你们的拖累。再说,以后你和秀玲有了孩子,那就上有老下有小的,两口子养五六口人,负担可不小。” 郭老汉夫妻讨论的这个话题,在现在的起点城是个普遍的话题。以后世的一个名词来定义,起点城的各工厂的工人、事业单位人员以及普通的公务员,就是无产阶级。 这些人一旦年老或者失去工作能力,就会断了生活来源。虽然起点城各方面都照顾的很到位,但是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谁也有年老的那一天。 就比如郭老汉一家,老两口一旦失去工作能力,郭家的收入就会减半,加上孙子辈的出世,必然会分薄生活开支,生活水平就会随之下降。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起点城百姓的生活水平仍然在年年提高。 如果按照后世gdp增长速度来计算,起点城每年的gdp增长率肯定超过了百分之三十,因为起点城是跳跃式发展,这一点从起点城百姓的收入增长中也能体现出来。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国人总会考虑长远。 第六二三章 退休金 说到以后的孩子,新媳妇冯秀玲的脸就是一红,她轻声道:“爹,娘,你们都多虑了。你们所顾虑的问题,王大人已经在替你们考虑了。” “哦?王大人还考虑这个事情?秀玲你听到了什么风声?”郭老汉急忙问道。 媳妇冯秀玲的舅舅在起点城民政部工作,总比他们家的消息灵通。 冯秀玲道:“听舅舅说,王大人要在明年出台《工人退休金管理办法》和《政府廉政公积金管理办法》,从明年起,工人和起点城政府工作人员须得缴纳工资总额的百分之十存入帝国银行个人账户,用工方须缴纳同等数额,政府给予工资数额百分之五的补贴。工人退休年龄为五十五岁,五十五岁后按月领取退休金……。” 这其实是王越参考后世的社保弄的退休金制度,这个时代的人均寿命比后世短,所以退休年龄定在五十五岁。 各管理办法的细则很详细,为了顺利推行退休金制度,明年起点城百姓的薪水将会普遍涨百分之十,工人缴纳的百分之十部分,等于由政府承担,为的就是将这个章程先立起来。 起点城所经营的各个行业在本时空都是暴利,政府盈余非常丰厚,天策军在海外的战争也带回了大量财富。这些社保金,也是存在原起点城银行,现在的帝国银行内,百姓用于生利,银行用于放贷。所以社保金推出的初始阶段,由政府买单。 工人和政府工作人员的社保是有区别的,最大的区别是政府工作人员在退休后,要考评其任内有无贪污和其他犯罪行为,这些行为严重的将会少拿,或者拿不到退休后的公积金。 “好,好啊!”郭老汉听完冯秀玲透露的小道消息,连声叫好道:“王大人不愧是我等的再生父母呀,以后我们老了再也不用发愁喽。” 滋溜,一盅白酒被他一口而干,郭老汉抹了抹嘴,哈哈的开怀大笑起来。 小宝娘也喜上眉梢,这的确是个好消息,一家人更加乐呵了。 “娘,这下不用买地了吧?”郭小宝打趣道。 “不买了,不买了。”小宝娘乐呵地道:“以后我和你爹老了,也该享享清福了。” 郭小宝见二老心情都很好,想了想道:“爹,娘,咱们家现在条件也好了,您二老以后也不愁养老了。我寻思着在石景山那边买一套房子,这以后呀上班也近了,不用两头跑了。” 真实情况是,新婚燕尔,小两口好的蜜里调油,想过二人世界了。 郭老汉把酒盅往桌子上重重落下,眼睛一瞪道:“我和你娘还没死呢,你个小兔崽子,现在就琢磨着分家了吗?” “呸呸呸!这大过年的,什么死不死的?”小宝娘急忙道。 “是呀爹,您怎么能这样说呢?”郭小宝道:“如今我们起点城多便利呀?到石景山不但有公共汽车,我们家还有自行车,来回也很快,怎么能叫分家呢?我可是您唯一的儿子,这家就不可能分。” 郭老汉还是不高兴,问道:“那你小子怎么突然想起买房子了?我们家两室一厅的房子还不够你住的?。” “刚才不是说了吗?起点城到石景山来回跑着也不方便。”郭小宝解释道。 “胡说!”郭老汉哼了一声道:“住在石景山你是方便了,你媳妇可是在医院工作,她可要两头跑了。” “爹,秀玲可以调到石景山医院工作呀。” 石景山工业区现在工厂众多,工人加上家属的人口已经占了起点城的四成,所以石景山也建了座医院。 郭小宝又道:“再说,这两年起点城范围内的房价一涨再涨,现在买房子,将来就是赚了呀。” 确实如此,起点城人口增长很快,居民收入增长也很快,房价也随之上扬。 “孩子他爹,小宝说的也没错,再说我们生活也方便,没有劈柴担水的那些体力活,我们的胳膊腿还利索着呢。我就不信,以后有了孙子,他还不求着我带。” 儿子那点心思,小宝娘其实也看出来那么点意思,不过买房子确实划算。 “是呀娘,我们有了孩子,肯定要您带的。”郭小宝讨好地道。 郭老汉想了想,觉得儿大不由爹娘,于是道:“成,那就买吧。” “谢谢爹!”郭小宝大喜道。 “起点城广播电台,大家新年好,现在播报王思华王大人的新年讲话。”喜庆的音乐之后,广播里传来了播音员的声音。 郭老汉立刻压了压手,示意家人安静,注意收听广播。 这时广播里传来王越的声音:“各位起点城的父老乡亲们,大家新年好!我是王越王思华,在这新春佳节之际,向大家拜年了!祝大家阖家欢乐,幸福美满! 起点城从建立的那一天起,现在即将跨入第四个年头,在我们的共同努力下,起点城得到了快速发展,人民生活大幅提高。在此我感谢你们的辛勤劳动和大力支持,起点城的今天离不开你们每一个人的付出……!” 晚上七点三十分整,广播电台春节联欢晚会前,王越都会例行讲话,当然这个讲话是事先录制好的。 作为目前起点城最便捷的新闻宣传工具,王越的新年广播讲话对凝聚人心的作用是巨大的。虽然起点城所控制区域不断扩大,而且分散,正是因为拥有先进的新闻舆论工具,才能将广阔的区域凝聚在一起。 目前,起点城所发售的收音机数量已经突破三十万台,其中京城、天津卫和江南地区等非起点城地区,拥有收音机数量已经突破五万台。 三年来,起点城通信部门已经组装磁石收音机超过五千多台,这些收音机的许多原件目前起点城还不能自产,都是由王越提供的原件组装而成,目的是为了将来完全自产积累经验。 成果是可喜的,现在起点城已经能够自产收音机电路板,使得自行组装的收音机体积大大缩小。 第六二四章 范永斗 按照起点城管理委员会的计划,在一六四零年初,起点城城区以及石景山工业区范围内,将上马闭路电视系统,以丰富百姓们的娱乐生活。 每年春节从大年三十到初七,起点城军政各部门的领导都会安排人员轮流值班,和进行一系列的拜年活动。 尤其是初三之后,大部分部门主管都要下基层拜年。其中发电厂是起点城最重要的工业设施,给发电厂当班人员拜年通常都安排在大年三十和初一两天,起点城的最高军政领导及工业区的主管都会前往电厂拜年。 王越作为起点城军政首脑,过年期间也要深入军队和工厂进行拜年,而他大年三十的拜年活动通常都会安排在一个地方。 年夜饭后,王越和张子筠驱车来到石景山附近的一处庞大的校区拜年,这里也被起点城百姓俗称为“孤儿院”。 这里生活着三千多名孤儿,其中大部分来自曾经的流寇,还有旅顺岛之战后收容孤儿,以及其他地区收养的零散孤儿。 这座孤儿院被王越命名为“雏鹰营”,他们被集中管理集中学习,实行的是军事化的管理模式。王越希望通过严厉到甚至有些残酷地纪律,把这些在为了在流浪时求得生存而变得有些自私、阴冷、内斗、懒散地流浪儿地性格给校正过来。 “雏鹰营”可以看做是一座少年军校,他们不但要学习普通教育的基本知识,还要学习军事知识和掌握军事技能。这些科目包括战术训练、队列练习、军事地形学、通讯联系、全军作战章程等方面的知识。 这些小学员们将来不可能都进入天策军,一些基础较好的,将会学习其他专业知识,进入各个领域发挥他们的才能。其中情报部门将会大量使用出自“雏鹰营”的学员。 因为他们足够忠诚,他们后来被人戏称为“王越的孩子”。所以即使主母张子筠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依然会在大年三十陪同王越给这些孩子们拜年。 “雏鹰营”的孩子最大的十二岁,最小的只有两三岁。超过这个年龄的孤儿,都被分散到起点城所属的各个工厂代养。 这些代养的孤儿并不是童工,各工厂有专门的部门照顾和教育他们,日常除了基础教育,就是学习工厂内部理论和技能,为工厂培养和储备工人。 “孩子们,王大人和夫人来给你们拜年了。”“校长秦国庸用扩音器对着操场上的数千名雏鹰营”的小学员们道。 “吃王大人饭,穿王大人的衣,为王大人效力。” 操场上的“雏鹰营”小学员们按年龄分为几十个方阵,声音整齐地呼喊道。可以看的出是经过演练的,所以才这么整齐。 这个口号是王越效仿袁世凯小站练兵的口号,一定的个人崇拜是必要的,尤其是这些孩子们,潜移默化的个人崇拜在将来会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有总比没有好,尤其是这个时代的人思想还很单纯。 “孩子们,新年好,我给你们带来了节日的礼物,愿你们茁壮成长,早日成为国家的栋梁。” 王越的话不多,孩子们不会太有耐心听你的长篇大论。 每年“雏鹰营”孩子们的新衣服和过年的零食,都是由王越亲自带来的。 新衣服是统一款式——黑色学生装,由起点城服装厂按照“雏鹰营”报上来的尺寸做的,零食是各种糖果和水果点心等等,不论年龄大小,分量相同,却足够他们过年食用。 孩子们是童真的,虽然是孤儿,一样期望有个丰盛新年,王越每年带来的就是他们的欢乐。 不再有饥寒交迫,不再有死亡的威胁,“雏鹰营”已经是他们安全的家,这一切都是王越给他们的,感恩已经在他们心中扎下了根。 ———————————————— 大明崇祯十二年二月初二日,太原。 年节过后,小冰河的天气仍然寒冷,要命的北风一吹,立时让人脸色泛青,嘴唇透紫,天空还不时飘来一层细密的雪花,不过今日正值古老的“二月二”龙抬头,家家户户都在做黄米糕,俗称黄糕,或称之“食龙胆”,节日的欢喜,冲淡了一些的寒意。 太原有壮丽甲天下,锦绣之城之称,这里是晋王府所在地,此时东门迎晖门朝阳街一座宅院之内,正一阵一阵的喧哗。 这宅院外表普通,内中别有洞天,几出几进,皆装饰华丽,景德镇的祭红,京城的洒线秀,苏州的金器,便似不要钱的摆放。 还有一道一道的火夹墙,使整座宅第温暖如春,堪比后世的空调,暖气,甚至更加环保。 此时正厅之上,正在举行宴会,密密的丫鬟婆子侍候,诸位客人坐的,也皆是黄花梨官帽椅,黄花梨八足圆凳,上面铺垫着亳州贻锦绸。 这种气派,便是内阁的阁老见了,也要甘拜下风。 正座之上,此时坐着一个老得不象话的老年商人,脸上沟壑纵横,尽是风霜沧桑之意,颤巍巍的举止,满是皱纹的脸上,依昔可看出旧时棱角分明的正方脸,典型晋地相貌。 他似乎老眼酩酊了,不过浑浊眼球中偶尔一现的精光,却让人知道此人不简单,便若一个老狐狸。 在座满满之人,也不因他年老就有所轻视,个个神情恭敬或是尊敬。 他的身旁,也赫然坐着一人,年在中年,神情精明,却是前几年在起点城出现过的范家人,范永斗的堂弟范永文。 原来这老者,就是明末大名鼎鼎的范氏,范永斗。 他方才说过一阵话,可能老年怕冷。便是厅墙是厚实的火夹墙。角隅几个精致的铜盘上,也燃烧着火红的碳木,他还是下意识地紧了紧身上的鸭绒大衣,出自起点城。 起点城的商品在山西非常畅销,俨然成了时尚和潮流,谁家没有几件起点城的产品,说出去都让人笑话。 “来来来,各位掌柜吃点黄糕。”范永斗招呼道。 第六二五章 眼中钉 “来来来,各位掌柜吃点黄糕。”范永斗招呼道。 范永斗又颤巍巍的招呼,还补上了一句:“这些斋料,可是纯阳宫大师们事先消灾降福过的。 商人都发出一阵奉承:“范老真是交游广阔,纯阳宫的大师,可是很难请动。” 吃了几个黄糕,厅内安静下来。众人知道,范永斗花大力气,将他们这些山西名闻遐迩的商人们请来,可不单单只是吃黄糕。 范永斗扫视众人,一双浑浊的水泡眼中,发出毒蛇似的寒光,他阴恻恻地道:“各位掌柜的,我山西人杰地灵,人才辈出呀,如今又出了个不世出的人杰,真是可喜可贺呀!” 他说可喜可贺,语气中却没有一点可喜之处。 “是啊,我山西确实是个出人才的地方。” ”那位王思华大人说起来还是太原府人呢。” 厅内众人,都发出一阵喧哗,不过他们语中,却没有多少欢喜之意,有些人甚至是咬牙切齿。 “如今这位王大人做的好大局面,才没几年的工夫就被封为太子少保,又官拜兵部侍郎、应天巡抚、辽东经略,真是年轻有为呀。” 范永斗呵呵笑道,只是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 接着他又说道:“如今这位王大人的手又伸进了山西,长此以往,我们这些人还有活路吗?” 两年前,随同大同总兵王朴和山西总兵王总的回归,起点城相继在太原和大同两地设置了办事处,山西的能源布局已经展开,随同办事处一起涌入山西的是各类商品,随即两地的银行也在去年开始设立。 他笑吟吟地看着下首众人,厅内都是沉默,半响,左下方一商人道:“范老是不是言重了?某观察与起点城合作的商人大多盈利颇丰,他们可活得很滋润呐,我等未必不能与之合作,一同发财。” 他的话,也引起一阵附合。 范永斗渐老,己经很少走到幕前,族内生意,大多由其长子子范敦掌理,不言范永斗的年纪,便是他的财货之数,在众商人中,也是一等一的。 他还交游广阔,在朝中与地方都有支持者,本身又担任各商行会首多年,威望素著,这也是他隐隐居于晋商之首的原因,他说出的话,可谓一言九鼎,少有敢反驳之人。 此时他亲自出马,自是应者如潮,不过下面发话之人也非等闲之辈,却是八大家之一的王家家主王登库。 这人长得肥胖,两手的大拇指之上,套着两个翠绿的大板指,一身浓浓的富贵之气。 他们王家,经营生丝、绸缎、棉花、粮食、糖、茶、药材等产业,家资数百万。 与大同边将世家王朴家,同样有着密切的联系,算起来是族亲,王朴得任大同镇总兵官,没有他们的鼎力支持,那是不可能的。说起来,王登库还是王朴的三叔。 而前任山西镇总兵王忠,同样与他们王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等的身份,自然可以从容质疑范永斗的话语。 范永斗也不生气,嘿嘿一笑。拾起银筷,夹起一个黄糕慢慢咀嚼。 他身边的长子范敦微笑起身,团团一揖,又冲王家家主王登库拱了拱手:“王大家。” 王登库大大咧咧道:“嗯,说。” 范敦在他眼中只是小辈,自然不需对范永斗那样谨慎。 范敦从容地道:“诸位长辈,诸位大掌柜,有句话叫未雨绸缪。在座的有些人家因着贩卖起点城的货物,这一年来也有所收获,我们范家也一样获利不菲。” 他看了看在座的脸色接着道:“但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起点城的货物涌入我山西,又有多少商家因此破产呢?” 他这话引起了不少共鸣,立时厅中一些小商人开始哭诉,其中一个骨瘦如柴的商人哭的尤其伤心。原来这名商人是做皮衣铺子的,起点城的各类御寒衣物涌入山西,他那款式古板的皮衣就不好卖了,眼看就要濒临倒闭,因为起点城也有了皮衣销售,而且色泽多样,款式新颖。 哭的比皮衣商人更加大声的是一位盐商,这位盐商干脆关门大吉了。山西也有盐商,经营的不是海盐,这位是经营青盐生意的,结果低廉的起点城精盐入侵后,这位盐商已经破产。 起点城商品对各行各业都造成了或多或少的冲击,晋商这一大商贾群体都感同身受。以起点城商品的竞争力来看,本时空的许多制造业都要面临重新洗牌,这是一些守旧的人不愿意看到的。 范敦观察众人神情,微微一笑,又继续道:“这只是其一,其二,王越在江南实行的商业税,大家应该也听说了吧?一成五的税呀,敢问在座的诸位,你们有谁愿意出这个钱?” 这时,连王家家主王登库脸色都变了,他家的生意做的很大,王越的触角已经伸到太原大同两地,万一哪天王越要是掌控了山西的话,要是让他纳税,算起来额数可不少,王家家主可不愿意掏这个钱。 “其三,就是起点城办的银行。”说起这个,范敦都开始咬牙切齿了,可见他对银行有多么痛恨。“这个银行要是一直这么开下去,我们各家的票号迟早要全部关门了,各家的进项每年要少了多少,你们可以自己算。” 靳家家主靳良玉也道:“起点城的银圆券不得了呀,简直所向披靡,大小通吃,百姓们觉得便利,很多人已经开始使用,长此以往,我们的票号是真的没法儿开了。” 银行是暴利行业,钱庄票号更加暴利! 所以八大蝗商几乎每家都有票号,百姓们在票号存钱是要倒给钱庄利益的,使用票号的银票也是要被抽点的,异地汇兑也要缴费,还有就是放贷了,票号的放贷就是高利贷。 这样的钱庄票号如何与起点城银行竞争?银行和银圆券才是范永斗等人最大的眼中钉肉中刺,也是八大蝗商最痛恨的东西。 从某种程度上说,大明的经济是控制在晋商财团和江南财团手中的,而银行和银圆券就是他们最大的威胁。 第六二六章 假币 范敦滔滔不绝,一一分析,说得厅内各商人脸色青了又白。 商业就会存在竞争,晋商是一个大的商业群体,范敦所分析的起点城所带来的各种威胁确实存在,而且起点城的威胁是强劲有力的,也是史无前例的越来越大。 靳家家主靳良玉咳嗽一声,缓缓道:“贤侄说得不无道理,只是我等该当如何?连朝廷都不是王越的对手,清军也被他们打得大败,难道要我等招集护院家丁,跟他的天策军拼命,来个死无葬身之地?” 王登库也点头道:“正是!” 因与王朴是亲戚,天策军的强大他也有所耳闻,实在不愿意轻易招惹那王越。 明末的商人,其实就是官商,很多族中子弟做官不说,又哪家没有大势力支持?商人家族出身的人,甚至有做到内阁首辅的。 商人们也向来骄横怪了,不论文官武将,想找他们麻烦的,小则只需一罢市,这些官将往往丢官弃爵,大则他们后台出动,弹劾如云,那些官将,一样是丢官弃爵。 毕竟眼下大明当官的,哪个没有一些污点?仔细找找,总找得出来,便是他公正无私,他的子女呢?他的家人呢,他的族人呢,他的仆人呢,他的管家呢? 只是百试不爽的手段,对王越却没什么作用,他根本不鸟朝廷的弹劾。而且他心肠狠辣,在江南的大杀特杀,让人心寒畏惧。 看厅中又有不少人附和,很多人都犹豫起来,毕竟王越在起点城不在山西,离他们还远,有些人仍抱着破财消灾的念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范敦微笑坐下,范永斗咳嗽一声,将众人目光吸引过来,他颤巍巍道:“诸位掌柜,未雨绸缪啊,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要想家业继续下去,一些必要防患是要的……,否则我们的身家只能眼看着缩水啊。” 他的话,说得众人脸色发白,想想也果真如此。 靳良玉神情凝重:“该如何应对,请范公谋个方案下来,我们参详参详。” 范永斗神情阴冷:“哼,我等倒不必与王越硬对硬,要知道,这天下间,多的是杀人不用刀的手段……。” 他嘿嘿嘿嘿,如公鸭似的冷笑起来,他在怀中摸索,很快摸出几张东西,却是和起点城几乎一摸一样的银圆券。 范永斗将手中的银圆券递给儿子范敦,示意让他给众人传阅。 靳良玉不明所以地接过这张一两面额的银圆券,仔细看了看,随即惊呼道:“范公,这,这……!” 王登库也好奇地接过银圆券,仔细打量后,断然道:“这是假币,虽然做工精湛,仍然真假可辩,只能说有八成相像。” 范永斗叹息道:“起点城制作的银圆券颇有独到之处,要想一模一样,确实颇为艰难。” 接着他又得意地笑着道:“不过这已经够了,这银圆券进入我山西才不到两年,无知的小民见过的并不多,哪里分辨的明白? 有道是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我们就乱了他的粮草根基,起点城必然混乱。只要我们将他的银圆券挤兑到如宝钞一样,成了废纸,接着顺势抵制起点城的货物,我看他王越如何应对?” 靳良玉的手掌在桌上用力一拍:“妙啊,范公此乃釜底抽薪之计也。” 厅内众商人也是神情欢然,议论一片,范永斗这招可谓触动他们心底深处,作为商人,他们练兵打仗不行,不过竞争经营,却有天然的敏感优势。 便若当年的靳家,为了挤垮当地的竟争对手,就曾连续三个月拿出九十尊金罗汉,到对手的当铺典当,一直逼得那人关闭当铺,远走他乡。 范永斗捅破窗户纸,靳家家主心中一瞬间,己浮现出使用此等计策的连环计。 八大蝗商如果联合起来,其财力是个惊人的数字,要玩一出大规模的商战和金融战,一般人还真难以抵挡。 这种商场竞争,并非面对面砍杀,也甚合众商贾口胃,危险性也不高,便若王家家主,也是拍手叫好。 “妙计啊妙计!” “范公宝刀不老……。” “姜是老的辣……。” “我晋商数百年从商,数代人经营,就不信整不垮他起点城。” “便若宝钞一样,让他银圆券变成为废纸……!” “鄙人对范公不服不行……。” 赞声如潮中,范永斗也是得意,他眯起眼睛陶醉一会,然后摆手道:“好了,好了,诸位掌柜,就不要夸赞老夫了。” 他看向激奋的各人,随后神情又阴冷下来:“既然各位掌柜都赞同老夫的主意,接下来我们就齐心协力,整垮他的银圆券。 要知道,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啊,起点城要断之人,又何止千千万万?起点城之商品通行各地,要使多少商人破产? 只要我山西一动,各地必然群起响应,我看他王越如何应对?” 靳良玉不解地问道:“莫非范公还有其他后招?” “哈哈哈!”范永斗哈哈大笑道:“他王越在江南开征商税,已经得罪了天下商人,那些商人背后站着的可都是读书人,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他自乱阵脚。一旦我山西斗垮了起点城的银圆券,起点城就会不攻自乱,各地士绅还会袖手旁观吗?” “对,范公说的有理,他王越已经得罪了天下的读书人,必然自食恶果。” “我山西怎么出了这样一个败类,专门与读书人和商贾过不去。他敢杀几个江南的商人学子,他敢杀尽天下的读书人吗?” “正是,正是!” 在座的诸人一想,确实如此,只一个商税,王越就得罪全天下的商人。大明官商不分,商人的背后就是读书人,想到这个,众人的信心大增。 范永斗把厅内众人的神色看在眼里,甚是满意。对付起点城首先是为了范家的利益,其次也是为了完成黄太吉的委托,目的就是为了搞乱起点城的后方,为满清减轻军事压力。 各大晋商就是靠着走私满清崛起的,所以满清不能倒。 第六二七章 恒古未有之仁政 大明崇祯十二年,一六三九年三月。 鉴于国内剿匪形势一片大好,在五省总督熊文灿孜孜不倦的招抚下,中原迎来了短暂的平静。 崇祯下旨原延绥巡抚、陕西三边总督洪承畴改任蓟辽总督,负责对满清的军事。崇祯和满朝文武都认为他是一位资历深、威望高、可以担负辽东重任的统帅人才,对他寄予很大期望。 如今满清经过大规模扩军,和天策军辽东半岛的打击,山海关方向的压力不断增加。 满清是一个不重视生产,偏于掠夺为生的野蛮人政权。因为天策军的阻碍,历史上发生在崇祯十一年的入关抢劫行动未能付诸实施,致使满清在去年冬天的白灾中损失惨重,所以小规模的劫掠时有发生。 同时被调任的还有陕西巡抚孙传庭,朝廷调孙传庭总督保定、山东、河南军务,并命他将所有“秦军”交由洪承畴协防蓟辽。 孙传庭上疏力争,说这一部分陕西兵绝不能走,倘若带走,陕西的“贼寇”就会重新滋蔓,结果无益于蓟、辽边防,只是替陕西的“贼寇”清除了官军。 他还说:“且秦兵之妻孥蓄积皆在秦,久留于边,非哗则逃,将不为吾用而为贼用,是又驱兵从贼也,” 他要求把秦军留在陕西,固然是为今后的“剿贼”军事着想,也是为他自己着想。没有这些军队,他将来回陕西,手中就没有猴子牵了。 崇祯急于稳住山海关局势,将满清堵在关外,所以对孙传庭的要求置之不理。 阳春三月,冬去春来,虽然是初春,起点城的天气中依然还有寒意,这也是小冰河时期的特征,发电厂的热力供应并没有间断,预计要到四月底了。 仓廪足而知礼节,衣食足而识荣辱。经过数年的发展,起点城的经济实力越发提高,人民生活水平大幅上升。加上近年来,从北直隶、山东、山西各处移民来的富户越多,这有闲阶层更加增多,所以对文化娱乐的需求,越发庞大起来。 有需求就有市场,各地传统的说书先生,戏曲班,茶馆,纷纷进驻,给起点城的百姓,带来了极为丰富的娱乐生活,加上起点城治安良好,没有宵禁,这文化生活,更是多姿多彩起来。 戏曲乃是国人传统文化,虽然起点城有电影广播等娱乐工具,甚至已经在年轻人中流行起了流行歌曲,但依然挡不住国人对戏曲偏爱。 东到京师的时调小令,宫廷教坊乐曲,西到山西各处的梆戏,下到江南的昆曲,起点城各类戏班都有,从文化贫乏地,到娱乐资源地,起点城的百姓,己经可以理直气壮地对外路人,外镇人骂声:土包子! 近些天,各处的茶馆都在议论一个话题,就是三月一日,起点城管理委员会通过《明报》正式颁布的《工人退休金管理办法》和《政府廉政公积金管理办法》。 毫无疑问,这是惠及全部在起点城范围内的工作人员的政策,退休管理办法还规定任何在起点城范围内的商家,都必须遵照此办法执行,否则将给于罚款处理。 起点城范围内的私人商家已经很多,而起点城管理委员会所颁布的退休金制度,对他们的影响并不大,毕竟工人自理的部分是从个人工资中扣除的。 不过起点城的私营商家与起点城自营的公司和工厂,在薪水上的差距是明显的,所以退休后所拿的退休金也有明显的差距。 “自我们管理委员会颁布了《工人退休金管理办法》和《政府廉政公积金管理办法》之后,反响非常热烈,受到了广泛欢迎。毫无疑问,这是我起点城的又一项仁政,而且是史无前例,开天辟地的仁政。” 起点城管理委员会政务总理张子筠微笑着发言道。这是由后世社保政策演变而来的惠民政策,得到了起点城几名核心成员的共同响应而推出的。 起点城最核心的成员是王越、王卓、张子筠和荷香,他们四人是唯四知道起点城秘密的人,还有一人知道一半的秘密,那就是王鹏远。 目前的起点城政治的组织构架为:起点城管理委员会是起点城的最高权利机关,设主席一人,由王越担任,主管起点城的全面工作。 委员有四人:常务副主席王卓,主管军事。 委员张子筠,总理政务。 委员张荷香,主管工业。 委员王鹏远,主管经济与总后勤。 起点城管理委员会之下,主要分为两大块,即政务和军事。 政务总理之下是总理办公室主任郭彦昌,再之下是:人事(等同于吏部)、工业、农业、建设、警察、工商、税务、卫生、教育、金融、商务、民政,以及妇女儿童保障部等部门。 根据三权分立和司法独立的原则,今后委员会下会设立法院和检察院这两个独立的部门。由于现在法律人员奇缺,司法这一块比较薄弱,只能放在以后设置。 这一套组织构架是参照后世的组织构架而设立的。 相对于大明朝廷的什么“太仆寺”、“大理寺”、“仆射”、“员外”、“散骑常侍”、“给事中”之类名目繁多叫老百姓听了就头晕的机构名、官名,起点城的某部长、某局长,显然更加容易理解,也不会与朝廷的官职有所冲突。 王卓也道:“退休金的推出解决了百姓们的后顾之忧,我起点城的人心必将更加安定和踏实。” 虽然王卓主管的是军事,但是每年的管委会全体大会都是要参加的。 “这确实是恒古未有之仁政。”商务部长李茂昌笑着点头道,接着他笑脸一收道:“不过,少保大人、军长、张总理,我起点城各项事务蒸蒸日上,形势喜人,可是外界却是暗流涌动,颇为诡异呀!” 政务总理张子筠眉头一皱问道:“李部长此话怎讲?” 李茂昌从衣服口袋里掏出几张银圆券,示意工作人员传递给张子筠道:“总理请看看这是什么?” 第六二八章 乱我后路 “这是假币!虽然还不至于以假乱真啊,但是小民见之,如何分辩?”张子筠仔细一看手中的银圆券,立刻失声道。银圆券已经发行了三年多了,可谓再熟悉不过,因此她一眼便看出区别。 几张银圆券在众人手中传阅,会议室内开始嗡嗡嗡地议论纷纷。 其中一张银圆券被送到王越手里,他翻过来调过去将正反面都看了看,又放到鼻子前闻了闻。 有真币就会有假币,而起点城的制作工艺来自后世,无论是纸张材料还是印刷材料都来自后世。本时空的制作工艺要想伪造银圆券,而不被认出,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所以这些伪币在懂行的人眼里一眼就能分辨的出。 王越不动声色地问李茂昌道:“这些假的银圆券来自哪里?” “山西。”李茂昌道:“自上个月起,山西的太原、大同以及塞外的张家口三地相继出现了银圆券假币,这些假币大多通过小额贸易流传各地。据我们了解,这些假币多数是用来收购百姓们的粮食等物,百姓们对假币的分辨能力有限,所以大多流落到他们手里。” 张子筠诧异地道:“我起点城的银圆券在山西的推广才不到两年,老百姓们都已经如此认可了吗?” 李茂昌笑了笑道:“总理有所不知,我起点城银行一向信用良好,这一年多来在山西积累了不错的声誉,所以银圆券在大多数百姓们之中得到了认可。 而且山西是晋商的大本营,素有使用银票的传统,而我们的银圆券其实和小额的银票类似,所以山西人比别处的人更加容易接受。” 王越点点头问道:“请问李部长,这假币是谁做的?可有线索?” “是晋商!”李茂昌语气肯定地道。 “哦?何以见得?”王越接着问道。 李茂昌道:“卑职曾经是商人,在没有自己做营生之前,曾经在靳家的店铺里做过伙计,也做过掌柜。所以晋商各家的银票、单据、票据见过太多了,在这假的银圆券上,卑职能够感受到晋商的影子,也只有他们有这个能力将银圆券做的如此相像。” 事实上,大明的商人,在各种票据的防伪上做得很好,水印技术、专人书写、印章微雕、汉字密押,种种皆全,他们那种牛角防伪异形印章,便是到了后世,一样让人见之赞叹。 尤其是晋商的银票,其防伪技术非常高超,如果没有过硬的防伪技术,明清两朝的银票就很难大行其道。 “这是其一,”李茂昌接着道:“其二,假币的发行量很大。自上个月起,大量的假币涌入山西和口外的张家口,大有淹没真币之势。这样大的行动,非晋商莫属,没有他们的参与和默认,假币的泛滥速度就不可能这么快。” “嘶!”会议室内的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信用这东西是缥缈无着的,建立起来非常难,破坏起来非常快,大明的宝钞就是前车之鉴。 “那其三呢?”张子筠急切地问道。 银圆券乃是起点城的国之重器,其重要性她是深有体会的,所以不能不着急。 李茂昌道:“其三,要由王部长来为大家解释。” 王鹏远出声道:“自李部长的贸易公司发现假币之后,我们的帝国银行设在太原和大同两地的分行,也出现了拿着假币前来储蓄的百姓。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关键的,虽然持有假币的百姓吵闹不休,这些假币还是都被我们拒之门外。 最奇怪的是,我们帝国银行发行的正版银圆券,从上个月开始大量的向山西流动。 据我们调查发现山西方向有大商家用货物、银子之类的等价物大量套现银圆券。据统计在一个月内,这些大商家已经收集银圆券达八百万两之多,而且还在不断上升中。 并且这些银圆券没有进入市场,而是存入了我帝国银行在山西的分行。” 王越用手指轻敲桌面道:“这些大商家都是晋商吧?” “是的!”王鹏远道:“我们的银圆券与银票的区别是不记名的,但是存折是记名的,这些大商家包括了晋地的范、王、靳、亢、翟、梁、黄、渠等十多家豪商巨贾。” 王越冷笑道:“银子兑换银圆券会损失火耗,储存银圆券会产生利息,以弥补火耗,这些晋商打的好算盘啊。前有假币,后有囤积银圆券,这些晋商想干什么?你们说说。” 李茂昌抢声道:“很简单,他们的目标就是要搞垮银圆券。我们的帝国银行对他们晋商各家的钱庄威胁太大,长此以往,他们的钱庄就开不下去了。 制作假币是为了扰乱市场,打击银圆券的声誉。一旦火候到了,他们就会散布谣言,说银圆券不可信,迟早会变成废纸,引诱百姓们挤兑银圆券,而他们自己手中的巨额银圆券就是砸向我们起点城的重锤,要一举击垮我们的帝国银行。” 李茂昌对钱庄的运作也是知之甚多,所以基本的金融知识也积累了不少。 他接着又道:“除此之外,还有一点也要值得注意,山西等地与我起点城亲近的商家近期也遭到了晋商的打压,其中以清徐县陈醋世家曹家和楚家为代表,各项业务都被八大晋商所抵制。 由此也可以看出,一旦我起点城银圆券遭到挤兑和动摇,晋商们接下来的手段可能就是抵制我起点城的商货,以达到火上浇油的目的。 另外晋商们的手段还不止这一点,近期山西等地的粮食、食盐茶叶布匹等百姓日常必需品的价格也在一路走高,而山西境内的各关卡却在百般阻挠各地的输入,致使山西百货皆少,然后再有所图。” “好大的手笔,这些晋商好大的胆子!”王卓终于挺明白了也愤怒了。 “呵呵!”王越笑了笑道:“我看这些晋商如此大动干戈,不仅仅是我起点城影响了他们的财路吧,他们很有可能是为了满清而乱我后路。” 第六二九章 有内鬼 “司令说的在理。”天策军政治部长黄博道:“八大晋商就是靠着走私满清起家,一旦满清倒了,他们最大的贸易对象就不存在了,所以他们才如此不遗余力地要搞垮我起点城经济,以拖延我军进军辽东的脚步。” 黄博是天策军的政治部长,同时还身兼着起点城的政治宣传部长,所以起点城管委会的会议他都会参加,这也是军民两用人才的一种尝试。 起点党是历史上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政治党派,一些理论和模式也在摸索中,黄博现在就是起点党党务工作方面的负责人,党务方面直接归王越领导。 张子筠虽然顶了个总理的头衔,却并不是如后世的国家总理一般,其实在人们的眼中,她就是王越的管家婆。 起点城与朝廷的不同之处就是各部门分的非常细,每个部门的下设厅、局、处、科也同样细致,所以起点城的公务员比例远远超过了大明朝廷。 而各部门的主管大多都是王越指定的,他们各司其职,所以张子筠的工作量没有想象的那么大,何况她的手下还有一个郭彦昌当着办公室主任。 “那我们该怎么办?”张子筠已经有五个多月身孕,依然坚持列席会议,不过她毕竟才十九岁,这个状况确实有些复杂。 王卓恨恨地道:“杀,天策军杀进山西,还山西一个朗朗乾坤。” 李茂昌却道:“军长,事情可能不如想象的那么简单。晋商在山西宣大等地经营了上百年,几乎所有的宣大官将都是他们支持者,关系盘根错节。 大江南北,也多有亲近之人,便是阁中,也有不少内阁阁老,都为他们说话,甚至宫中的一些大太监每年也能收到他们的定期孝敬。” 王卓冷冷地哼了一声道:“我天策军还怕了他们?” 王越摆摆手,示意哥哥稍安勿躁,他看了看大家说道:“山西的情况不是冲进去杀几个人那么简单的,王卓、子筠、黄博、李部长、王部长还有李云海等相关人员留下,其余的先散会。” 看看其他部门的人退场,王越对黄博道:“通知谷秀全和张铁柱前来开会。” “是!”黄博应声出去打电话。 王越没想到来了大明,还要打一场金融战争,不过想想又不奇怪,这种经济战,春秋战国时就玩剩了,大明朝对塞外各种市贸封杀,也是金融战一种,后世更是普遍。 晋商的势力他是知道的,从明中起,他们就开始布局,大力培养族中子弟当官,或是成为各地武将,多年下来,各家的族中子弟,当官为将者不计其数。 他们还大力结交各地权贵,手段可用润物细无声来形容,这些商人颇有头脑,他们结交前,并非赤o裸o裸,劈头盖脸的权钱交易,似乎有种默默奉献的架式。 哪家官员要买田了,他们二话没说,将田契偷偷送上,哪家官将家中子弟生活有困难了,他们偷偷送上钱财,又有哪个太监看中哪个店铺了,他们将之买下,也是偷偷送上,甚至丝毫不提自己的要求。 如此长年累月,数十年如一日,便是铁石心肠的人都被感动了,如此义商,谁不支持? 只需关键时刻说几句好话,或是行个方便,便源源不断有好处送上,惠而不费,谁不愿意? 晋商还大力资助贫寒士子,大力资助各处教育,除了走私满清给国家造成的损失外,他们可谓完美人物的代言人,提起这些义商们,谁不竖起了大拇指,赞声:“好?” 还有,那些晋商们,在江南地带,一样有许多同盟者,他们与江浙一带的东林党麾下财团,虽然有着竞争关系,不过在“与民争利”这一点上,他们的看法是一致的。 而且因为北地许多粮食,盐巴,铁料,茶叶等物资,需要从南方输入,所以那些晋商们,与许多江南,广东各处的财团们,互为竞争对手同时,又存在合作关系,可谓同气连枝,互为声援。 所以天策军需要一个铲除晋商的理由,一个名正言顺进入山西的理由,如果分不清敌我,一切行动都是盲目的。 军事调查局局长谷秀全和特种大队大队长张铁柱,两人都在市政大楼办公,所以来的很快。 王越向他们说明了刚才会议的情况,又拿出那张假币向在座的诸人晃了晃道:“还有一个情况,刚才李部长和王部长都没有提到,那就是晋商在我起点城有内鬼。” 张子筠一惊道:“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这张银圆券。”王越笑着道:“晋商的伪造能力再高,也不可能制造的出我帝国银行银圆券所需要的印刷油墨。这张假银圆券所使用的油墨,正是我起点城所有,这可是化工油墨,晋商要想得到,只能从我起点城获取。” 本时空的印刷颜料全部都是有机颜料,也就是后世所说的绿色环保颜料,这些颜料都是由动植物中提取而来的。 而起点城的印刷油墨是工业制成品,本时空也只有起点城拥有,并且现在还没有自产能力,其他地方更加不可能了。 王越在后世生活了二十多年,这二十多年就生活在各种化工产品的包围中,假的银圆券他只需要闻一闻,就知道所使用的是工业油墨,这一点是别人所不具备的。 警察部长李云海立刻分析道:“我起点城拥有的印刷厂主要有两处,一处是报社,一处就是银行的造币局。其他各科室部门的打印机,无法提供这样的油墨。” “内鬼就在造币局。”王越进一步缩小了范围,他又晃了晃那张假的银圆券道:“这假币图案造的如此逼真,我毫不怀疑有人为假币制造者提供了印刷模板。 可惜我起点城造币局应用的是特种纸张,又是暗花印纸,他们没有。 而且我们制币局的印刷工艺为机械数控印刷,花纹更加细腻,这是手工印刷难以相比的,所以假币难以乱真,也就能哄骗一些没有见识的百姓而已。” 第六三零章 心慌的王朴 “思华,制币局出了内鬼,责任在我,我要负主要责任。”王鹏远黯然道。 王越笑了笑道:“你有责任,但是责任不能都由你来负责。你要管的摊子太大,所谓家贼难防,这是我们起点城的防范措施出了漏洞。我们现在最主要的工作是严查造假窝点,抓住这些内鬼。” 王越对于王鹏远是完全信任的,这些年一直在为他保守秘密,而且合作默契。 李云海道:“司令,通过您的分析,卑职已经可以圈定这些内鬼的外线接头人,就是范家驻我起点城的掌柜郑崇直和范永斗的堂弟范永文。只要盯住这两个人,那些内鬼就会浮出水面。 军警系统习惯称王越为司令,民政事务部门习惯称王越为大人。 “两手都要抓,一个是盯紧范家的人,一个是要盯住起点城后勤供应这一块。”王越吩咐道。 “是,卑职明白!”李云海道。 王越对大家道:“晋商给我们布的这个局,不同于以往的任何敌对势力,靠简单的打打杀杀不能完全解决问题。 首先我们要师出有名,找出幕后的黑手,保证一击必中。” “谷局长!”王越道:“你们调查局抽调所有没有任务的特工,立刻行动,深入山西,了解晋商的动向,调查造假窝点。” “是!”谷秀全应声道。 “张大队长!”王越对特种大队大队长张铁柱道:“你们特种大队也前往山西,配合调查局行动组,一旦发现造假窝点,立刻端掉,并拘捕相关人员,由调查局审问调查。 同时对那些与我们起点城贸易公司合作良好的商家,给于必要的保护,谁要是威胁到了他们的生命安全,就给我杀。” “卑职遵命!”张铁柱大声道。 “黄博。”王越道。 “卑职在!” 王越对黄博道:“你们政治宣传部也要随后跟进,派员随同调查局和特战大队前往太原、大同、张家口等地,宣传银圆券的防伪知识,特别是我起点城的政策,揭露奸商们的嘴脸。” “是,卑职明白。”黄博道。 “鹏远!”王越对王鹏远道:“你准备抽调足够的现银,由特种大队押送到山西,以防大规模的挤兑。” 王鹏远点头道:“我下去就会安排!天策军在外多年征战送回来的白银和黄金,加上贸易公司几年来的收益,还有我帝国银行银圆券的超发和居民储蓄,我起点城已经拥有白银储备一万万两以上,根本不怕那些晋商的挤兑。” 帝国银行的白银储备确实庞大,起点城工人的工资和天策军士兵们的军饷,都是发到个人存折上的,所以起点城流通的白银并不多。 王越对李茂昌道:“李部长,您立刻筹集粮食食盐等物资,准备运往山西。那些晋商不是要玩囤积物资,操纵物价吗?我看他们有多少资金往里砸。” “痛快,痛快!”李茂昌哈哈一笑道:“对付这些无道的奸商,就是要用这样的手段。他们以为我起点城要养活这么多人口,又要养这么多兵,薪水军饷又这么高,开销必然庞大,却不知道我起点城的财富是他们难以想象的,这次就让他们倾家荡产。” “倾家荡产就够了吗?”王越冷笑道,接着又对王卓道:“哥哥,命令山东的第二旅、庐州的第四旅、留在台湾的第五旅,十日后向起点城集结。同时命令治安军第七、八、九、十旅由山东回归起点城。” 治安军一到十旅为甲字旅,这十个旅是由原顺天府团练部队改编而来的。两年前山东救灾,顺天府治安部队前往增援,改编为旅之后,兵源在山东就地补充。 其余的治安军十一到二十旅,为乙字旅。天策军主力部队和治安军甲字旅主要承担的是对外战争任务,乙字旅承担地方上的防务,这是王越根据起点城控制区域分散而设置的军事框架。 天策军三个旅,加上治安军三个装备了冲锋枪的甲字旅,战斗部队的总兵力达到了两万一千人,这是天策军自成立以来最大的兵力集结。顺天府与卢象升的明军战争不算,那时候拥有自动武器的天策军实际兵力不过是四个团,六千人。 王卓惊讶地道:“出征山西,需要这么多兵力吗?” 王越道:“是的,我们要对付的是晋商,并不一定要攻灭山西的所有明军,这就可能存在在敌友难分的情况,所以兵力从优考虑。还有我军一旦进入山西,就不得不考虑卢象升的新军,现在两万新军已经换装完毕,有了一定的战斗力,这些人也要考虑进去。” 王卓想了想道:“好,那我就以天策军司令部的名义,命令各部按指定的日期集结。” “哦,对了。”安排了一大堆事务,王越又想起一事,对谷秀全道:“秀全,通知大同的情报人员,让大同总兵王朴来起点城见我。” “好的,司令!”谷秀全点点头道。 去年二月,朝廷命令山西总兵王忠,以兵援河南,王忠却称病数月不进,大军鼓噪而归。兵部给事中凌义渠弹劾之,崇祯令兵部逮捕王忠入京,所以现在的山西总兵是周玉吉。 堡垒都是从内部攻破的,王越深以为然。 通知王朴很方便,起点城在大同设有办事处,一封电报的事儿。 王朴收到王越的通知,心头忐忑不安。 两年了,自从被王越释放回大同,王朴还是感念着王越的人情的,然而今日突然收到王越要招见他的消息,他就知道事出有因。 大同总兵王朴所在的王家,本身就是这八家晋商之一。 王朴和他父亲王威几乎是世袭大同总兵,是大同地方上的土皇帝。他父子二人虽然不从商,但是他家的其他人全是商人,又以三房的王登库为首,被称为太原王家,生意的规模仅次于介休范家。 王家前些年和鞑子买卖做得很大。但王家人又比其他七家人更有政治嗅觉,眼看满清在天策军的打击下日渐式微,已经减少了与满清的走私生意。 第六三一章 大同办事处 王朴不傻,知道王越此时找他,肯定是想要从自己这里了解晋商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 大同镇营地,王朴面色铁青地看着眼前垂首惶恐的几位商人,算起来,沾亲带故的,他们都算自己族叔,只不过隔了不知多少代。 “你们自己找死,不要带上我们王家!” 看着眼前人等,王朴俊朗脸容都扭曲起来,他双目似欲喷出火来,猛然伸出手,抡起胳膊,狠狠一个巴掌,重重抽在一个老年商人的脸上,啪的一声,那商人惨叫踉跄后退,一张右脸瞬间肿起老高。 他一张嘴,一口血水吐出,还带着一颗牙齿。 他捂着自己右颊,惊怒交加,叫道:“小志儿,你……!” “你个屁!”王朴愤怒咆哮,他上前一步,又是重重一巴掌抽下,这商人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脸部表情都扭曲了,打着圈圈往旁边倒去,这次他口中飞出的,是高达三颗牙齿。 “目……目无尊长……!” 那商人摔了个七死八活,他趴在地上,扶着脸颊,悲从来,放声号啕大哭:“老夫,老夫不想活了……小志儿你这个忘本的东西,你可记得……小时……小时候,我是多么疼爱你……!” “还有你们!”王朴吼叫着,左抽右抽,啪啪声中,他挨个给眼前站着的王家商人们耳光,抽得他们个个口鼻流血,狼狈不堪。 帐内的一些大同镇将官们,个个鸦雀无声,非常惊讶的看着这一幕。 大帅的极端愤怒,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平日大帅可是笑嘻嘻,很顾及风度的,对那些族人亲戚,也保持着尊敬,如眼前这般不留情面,大打出手,真是极为少见。 王朴盛怒之下,他们也胆战心寒地站着,无人敢劝说一句,还是他亲将王徵站出来。 此时王朴己经抽到一个胖肥的商人。算是王徵的叔叔,看着平日一团和气。对自己亲切非常的族叔被抽得口歪鼻斜,噤若寒蝉,他也觉得脸上无光。 他低声劝道:“大帅息怒,叔公他们,也是一时被猪油蒙了心了,并非有意给家族带来灾祸。” 那个趴在地上的商人,此时己经被搀扶起来,他捂着脸。含糊不清哭道:“这事各大家都有参与,还有,老爷也是赞同的……。” 王朴本来怒火稍息,一听这话,又是怒气上涌,大骂道:“父亲老糊涂了!” 想想王越,想想天策军的强悍,王朴不由得打了了寒颤,两年前明军与天策军的战斗,让他印象深刻。 别人雾里看花,道听途说天策军和王越如何如何,那是他们根本不了解起点城财富惊人,天策军有多么强大。 八大晋商玩的这些手段,在起点城雄厚的财力和天策军变态般的强大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自己一意交好王越,可是这些拖后腿的,将却自己所有苦心尽数付之东流。一个不慎,他的商事家族,都可能尽数毁于一旦。这该如何是好? 他苦恼地在帐内踱步,旁边那些王氏家族的商人们,也知道这次可能闯了大祸,王朴平时没有这么失态过,今天如此激动就代表此事难以善了。 想一想天策军一旦挥师向西,进攻大同,王朴的心里就升起了寒意,他口中喃喃道:“怎么办?怎么办?” 亲将王徵同样苦思冥想,他一咬牙,上前献计道:“大帅,没办法了,只能将事情和盘托出?请求少保大人的谅解。” 王朴眼前一亮,犹豫道:“这样行吗?” 王徵拍着胸脯保证:“肯定行,以大帅与少保大人的交情,定然会网开一面,不与计效!” 他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说不定天策军血洗各大家,我们王氏,还可以分一杯羹。” 那老叔公在旁惊叫道:“这怎么成?八大家同气连枝,就是相互之间,都有联姻纳娶……王徵,你的嫂子,便是亢家之女,你想置她于死地吗?” 王徵凛然道:“为了家族,适当的牺牲是可以的,再说了,少保大人也不会与一个妇人计较吧?” 王朴下定决心:“就这么办,有道是死道友不死贫道……而且他们死光了,对我们王家反是好事……。” 这时一名亲兵走了进来禀报道:“大帅,那个起点城驻大同办事处主任温士彦又来了了。” “哦?快快有请!请他到本将的书房看茶。”王朴的脸色瞬间转变为热情好客的样子。 大同镇总兵书房。 王朴一踏入书房,便热情地向一名身着起点城款式衣裳的年轻人拱手道:“温主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起点城驻大同办事处主任温士彦也起身还礼道:“不敢当王将军如此厚待,本人这次来是问问将军何时动身?我家少保大人又来电催促了。” 温士彦的另一个身份是军事调查局大同情报站负责人。如同民国那时候,每个国家的驻华领事馆就是情报站一样,起点城驻各地办事处就是一个个情报站。 办事处在明处,情报员们在暗处,而作为一个起点城的人,温士彦感到足够的骄傲,所以平时的穿着依然是起点城样式。另类,却足够有特色。 “让少保大人久等了,本将深感惭愧。” 大同已经建了一座电报局,王朴已经体会过了电报的便利,对起点城的神奇有了新的认识的同时,王朴对起点城的任何人都不敢轻易得罪,电报太便捷了,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传到王越耳朵里。 王朴道:“本将身为大同镇总兵,按制,没有得到朝廷的调令,不得私自离开驻地……!” 眼看温士彦变了脸色,王朴立刻哈哈一笑道:“少保大人身为兵部左侍郎,要与本将讨论军务,也是符合朝廷规制的。本将安排军内事务,耽搁了一些时间,这就即刻启程,即刻启程。” 王朴确实很有诚意,他并不是一个人只身前往起点城,还把他们王家的那些商人们也一同带走。 第六三二章 捣毁窝点 三月中旬,大同镇,灵丘县。 灵丘县是太原诸府,经平型关,前往大同的要道之一,往灵丘东北方向过去,那边是蔚州,往东南过去,是广昌,二城皆是民属大同镇,军属宣府镇的奇异架式。 早在西汉时,这里就置灵丘县,以赵武灵王葬此,故名,这里的土地,到处是黄土高原丘陵,素有“九分山水一分田”之说,百姓生活颇为贫苦,因为人多地少,所以商事颇为繁华。 这里也是大同镇七十二城堡之一,按例,城周四里多,高三丈多,内驻守备、知县各一,军队不到千人,也因为处于腹地,所以军备较为废弛,特别军户逃散众多。 这座破旧的小城,只有一条十字大街,比较热闹的地方,便是城隍庙、文庙、文昌阁等处,如宣府镇一样,大同镇内的军堡城池,一样戏台众多,这些地方,也是人流密集之处。 午时,文昌阁附近人流众多,来来往往的行人,不时从阁下通行,初春塞外的寒风中,个个裹紧自己破旧的棉袄皮袍。 东向离阁不远的武衙门街上,一座戏台边,几个大汉一边看梆子戏,一边胡吃海喝,大嚼当地胡麻油煎,还有浓浓的米粥。 忽然为首的一个大汉眼神一动,站起身来用官话道:“都吃饱了吗?” 其余几个汉子齐声道:“吃饱了。” “老板,收银圆券还是收银子?”为首的大汉对摆摊的老板问道。 老板叹道:“以前是收银圆券的,现在不敢收了。” 为首的大汉从怀里掏出一把铜钱,拍在桌子上道:“给你!” 一帮人扬长而去。 那老板欢喜地收起来,数了数铜板,至少多出三成,心想这些外出跑帮的,就是阔绰,可惜自己牵挂甚多,否则自己也出门跑帮了。 几个大汉大摇大摆,身材健壮,一些青皮混混虽然看他们像外乡人,也不敢轻易招惹。 眼见没人注意,他们旁边一转,转入岳夫庙小巷,两个面上无奇,本地人打扮的汉子一点头。 众人默不作声,七转八转,又转入一个小巷,进入一所破烂的四合院。 关好门,探听外面没有动静,九人围坐,为首大汉沉声道:“崔琦,将你探知的情报说说。” 这名大汉乃是起点城外派的军事调查局大同地区行动组组长,名叫方叔洪,现年二十八岁。 被问到的身材瘦小的汉子,乃是调查局在山西发展的编外情报人员,名叫崔琦,山西晋中人,会说山西各地方言。 这崔琦本是个空空儿,也就是俗称的小偷儿,他会易容,会口技,善开锁,是出众的打听消息,刺探情报,窃取机密文件的高手,正是因为他有这些本事,才被调查局网罗了进来。 小偷也是有理想的,调查局待遇优厚,而且是为王越这样的朝廷大员办事,前途是光明的,所以崔琦干的格外卖力。 崔琦带着浓厚的本地口音道:“己经打探清楚了,灵丘这个地方,就是奸商们印刷假银圆券的要地之一,这里的知县跟守备,与各大家交情深厚,所以对他们的活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特别那守备,正是太谷曹家的族人!” 他掏出一张简略的地图,摆在桌上,指着西衙门口街一处会馆:“这处会馆,是范、梁、田、曹等家,组织同乡,在十几年前建起的。我己经翻进馆内刺探,馆所内,有多块的假银圆券的印刷钞版,依我估算,他们一共刷好的假银圆券,面额己然不下二十万两。” “该死!” 屋内各人,都是愤怒异常,方叔洪冷静地道:“馆内看护的人有多少?” 鬼狐答道:“约有五十多个,都是各家家丁,关键不在这,而是城内守兵,他们都算曹家的人,若是惊动他们,我等敌众我寡!” 方叔洪冷笑道:“不用担心灵丘守备,我们的任务,便是捣毁假钞窝点,就在今晚出动,该杀的杀,该抓的抓,所有假银圆券一律烧毁,灵丘守备自有特战队负责!” 当夜,方叔洪等九人,静静翻过会馆的外墙,在崔琦的引领下,朝核心处前进进。 一路上,解决了一些游哨巡弋人员,崔琦还开了不少里面反扣上的大门小门,他有个本事,开门时,不会让它们出吱格格的响声。这种响声,在深夜中动静是极大的,足以吸引很多人的注意。 该处会馆,算是典型的晋商会馆,共有前、中、后三进院落,内有正殿、财神殿、七圣殿、文昌殿等四座戏台,各戏台都高达数米,甚至十几米,下方两侧,都有出入的通道,屋顶皆为双层歇山斗拱形。 崔琦己经探得清楚,这帮奸商的假钞印刷,就放在大殿之内,可谓肆忌惮之极。 很快,众人逼近大殿,从侧门往内看去,里面是个庞大的广场,除了雄伟宏大的主戏台外,两侧布满厢楼,皆以木柱隔成,约有数十个厢房,而中间,原先至少数百个座位己然不见,代之的,是热火朝天的印刷假钞场景。 一个个灯笼悬挂,灯火通明,广场中间,摆着一张张案桌,案桌上,皆是假银圆券的印刷钞版,密密麻麻,也不知有多少块,不时有技师伙计忙活,将一叠叠印好的假银圆券收笼箱内。 而在他们周边,还有不少的手持兵器的壮丁巡哨,刀剑都有,甚至有鸟铳与手铳,几个管家模样的人,不时取起一张未切割的大版银圆券端详分析,偶尔低声交流几句。 看到这种场景,方叔洪等人,肚子都气炸了,这帮奸商,真是胆大妄为。 几人互视一眼,都是默契于心,纷纷散开摸向各个出口和要道。 崔琦进入调查局才一年多,他只是编外人员,还没有通过调查局正式审核入编,对调查局行动组的武力还没有一个直观的认识。 这里的武装看护人员就有五十多人,而行动组只有八人,加上自己一个非战斗人员才九人,于是不禁担忧起来。 第六三三章 乱找 “报告组长,我已到达指定位置。” “报告组长,我已就位。” 耳麦里传来组员们已经就位的汇报语音,方叔洪一捏耳麦开关命令道:“行动!” “刷!”数道雪亮的手电筒光束在大殿内闪现,“里面的人听着,立刻放下武器,趴在地上,可以饶你们不死。” 突然出现的数道光束和话语声,如同一块巨石投入了平静的水面,大殿内立刻大乱。 “什么人?” “拦住他们!” “杀了他们!” “仓啷,仓啷啷!”护院家丁们抽出兵刃之声不绝于耳。 “不识好歹!”方叔洪冷笑,对着线装耳麦命令道:“闪光弹!” “嗤嗤!”两颗闪光弹被丢进大殿之中,所有行动组组员立刻隐身,以免被强光晃眼。 军事调查局已经装备了闪光弹和催泪弹等特种弹。 “噗,噗!”闪光弹的爆燃声不是太大,却爆发出强烈的光芒。 “啊!我的眼睛!”家丁护卫们惊惧地喊道,殿内的人不由的如无头苍蝇般乱窜。 “杀!”闪光弹的爆燃声一过,方叔洪便从隐身处跳了出来命令道。 “啪!啪!啪!啪啪啪!”殿内响起了密集的枪声,行动组成员手持手枪和九五式短步枪,对着殿内所有手持兵刃的家丁护院们开火。 家丁护院们连续中弹倒地,至死才他们看清了大殿内多个方向喷射出来的火舌。 殿内五十多人,最后只剩下三四个掌柜模样的人,爬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 眼看差不多了,方叔洪等行动组成员才走入殿中,他一脚踢翻一人道:“将这几个人带回去,好好审审。” 静静的黑夜,会馆方向忽然火光烛天,前、中、后三进院落,皆尽笼罩在烟火之中,惊动了灵丘县内的百姓们出来观看。 守备府邸之内,也传来凄厉的大喊:“大事不好,有人烧了会馆,速速传令,集合兵丁们前去查看。” 身材肥胖的灵丘守备一面吩咐人紧急集合属下兵丁,一面穿戴整齐,带着亲兵护卫出门。 会馆那里是伪造银圆券的要地,几大家族都是给他塞了银子的,而且他还有干股,不由得他不重视。 灵丘守备府门大开,一个身穿守备官服中年人骑着马,率众而出,几十个亲兵步行跟随着他准备前往会馆查看情况。 “啪、啪、啪!”宁静的夜空下,传来了清脆的枪声。 肥胖的灵丘守备首当其冲,连中数弹,由于子弹的惯性,使他从马上向后摔落在地,当场气绝身亡。 突如其来的打击,亲兵们还没反应过来,要待守备的死活,枪口已经对准了他们。 “啪啪啪!”的枪声中,亲兵们立刻死伤相藉,终于有反应快的亲兵没命地向守备府内逃去。 狙击守备府的,正是特战队队员,他们的任务就是配合行动组的工作。 今夜的灵丘县城注定无眠,枪声、手榴弹声响彻了夜空。 —————————————— 三月底,山西,太原府,清源县。 清徐县处于太原府城西南不远,是山西老陈醋的正宗源地,素有“醋都”之称。 有道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清徐的百姓,自然就是靠醋吃醋了。 柴米油盐酱醋茶,属于百姓的必需生活品,就算利润薄,但架不住需求量大,清徐的陈醋,又是远近闻名,所以围绕醋业,清徐城池内外,形成了一个个醋行,每年,都有源源不断的商人前来批货运货。 清徐所处地理,祁县、平阳、平遥、榆次、太谷、介休将其包围在内。各大家都盘踞在周围,算是晋商的核心区域。 指挥使翟永胜,带着几个家丁,大摇大摆走在清徐的大街之上,算算时辰,天后宫戏楼的下一场大戏,很快就要开锣了,想起那日见到的那青衣,他心中就痒痒的,那青衣虽是男儿身,却将贞节女性那种刚烈,端庄,扮演得淋漓尽致。 翟永胜心中有如猫抓,若这青衣穿上戏服,在床上这样再这样,不知滋味如何? 可恨的是,年青知县,年老守备,还有几个指挥使,都不约而同注意上这个青衣,自己想要独吞,看来难度很大,不过相互轮着玩几天,便是知县,也应该也会给自己这个面子。毕竟老守备快退了,自己在各方支持下,任下一任守备呼声很大。 尤其是这个月,为了配合几大家族对付起点城,搞垮银圆券,他可是带着手下的兵丁们到处散布谣言,颇具成效,不少无知的百姓已然相信。 更有甚者,翟永胜很是祸害了不少经营起点城商品的店铺,扬言正是起点城货物进了山西,才使各行各业都难做了。 因为他的作为,很是得到翟氏家族的赞许,也得了几大家族的不少好处,算是发了点小财,他对更进一步,爬上守备的位置充满了信心。 这时前方大摇大摆走来几个士兵,斜戴着红笠军帽,虽然身着破旧的鸳鸯战袄,大冷的天气,他们神情却很嚣张,就差在脑门上刻两个字“兵痞”了。 翟永胜是指挥使,却管不到境内的所有兵丁,对于兵痞也是敬而远之,于是就向一旁让了让。 以他的身份,自然没有跟几个小卒让道的道理,只是自己急着早点看戏,更想见到那个让自己魂与色授的青衣,也懒得端身份了,而且谁都知道,现在兵痞惹不得,动不动就哗变。 但他身边的几个家丁却不乐意了,这是哪里来的卑贱小卒,挡了自家大人的道路? “好狗贼,爷爷面前,敢不闪让?”一名家丁喝道。 在那家丁目瞪口呆的眼神中,一名“兵痞”伸出蒲扇似的大手,向他的脸上扇去。 “啪!” 那名家丁感到眼睛前冒起了金星,脑袋嗡嗡的,嘴里甜。 他一吐,几颗牙齿连着血水吐出来。 他呆若木鸡,随后啊的一声,大叫:“敢打我,老爷跟你们拼了。”余下家丁也是个个同仇敌忾,与他一起上去扭打。 第六三四章 投诚 翟永胜心急如焚,喝道:“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不知不觉中,余下的几个“兵痞”己经将他包围在中间,翟永胜忽然心中一凛,他也是军伍出身,警惕性还是有的,一眼瞥见这几个“兵痞”都身着利刃。 这个念头刚刚腾起,眼角寒光一闪,他知道,身旁己经有人拔刀向他杀来。 这个瞬间,翟永胜只来及略略避开身体,突觉一寒,他的右臂己经离开了身体,翟永胜大声惨叫,连滚带爬。 刀光又是一闪,锋利的刺刀,又从另一侧,深深刺入他的左边肋骨,郝永胜惊天动地的嚎叫,口中血沫,大股大股涌出,剧烈的痛苦,让他全身抽搐,他全身都是血水,面部肌肉,己然全部扭曲。 而那几个家丁,目瞪口呆中,措手不及,被两个“兵痞”瞬间杀死。 翟永胜此时滚在地上,感觉全身的力量似乎都消失了,不过求生本能,还是让他拼命往前爬去,几个“兵痞”追在他身后,不断乱刀连砍。 翟永胜挨着刀,嚎叫着,努力往前爬行,一路流下滚滚热血,在春风中冒起腾腾热气。 突然发生的血案,让街上行人惊叫,又远远围成一圈观看,看那几个“兵痞”因为口角,当场杀倒指挥使大人,更肆忌惮,一路追砍追杀。 终于,翟永胜的声音不在,他趴在地上,双目圆睁,似乎死不瞑目。 几个“兵痞”互视一眼,其中一人上前,探了探翟永胜的鼻息,点了点头。 为首一人环视周遭众人,他一脚踏在翟永胜尸体上,猛地从怀中摸出一叠传单,用力一抛散,让它如雪花般散满街道,厉声喝道:“卖国奸商,庇护奸人,有敢同流合污者,人人得而诛之!” 当街发生重大血案,城内的守军差役纷纷赶来,先赶到的差役兵丁们看到几个杀神身上溅满了鲜血,和犹如被屠宰的翟永胜的尸体,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凶人? 一名差役大着胆子喝道:“你们是哪来的?要知道当街行凶,杀害指挥使大人,这是目无王法,是谋反大……!” 他的话音未落,只听“啪!”的一声枪响,这名差役已经胸口中弹,仰面栽倒。 其他的兵丁差役们没想到这几个人还有火铳,当场被吓了一跳。 几个“兵痞”并不理会,转身就走! “休、休要走了贼人!”眼看凶手要走,差役兵丁们这才反应过来,火铳只能装一个铅子,却挡不住已方人众。 “滋滋滋!”突然几个冒着烟的东西丢了过来,滴溜溜在差役兵丁们脚下滚动,还没等他们看清楚到底是何物。 “轰轰轰!”爆炸声连续响起,硝烟中飞沙走石、钢珠四溅,差役兵丁们立刻滚倒一大片,血肉横飞,更有许多人凄厉的扑倒地上嚎叫。 这些人哪里见识过这个,立刻恐惧尖叫着一哄而散。 如这样的情景,不断在山西与宣大各处发生。 有充足的经费支持,从三月中到四月下,军事调查局、特种大队连续出动,共捣毁宣大与山西各处,甚至外省,还有设在京师的假票窝点近百。击杀抓捕架假银圆券印刷者上千人,击杀参与或散布谣言的幕后小黑手,高达数十人。 起点城的反应让各大家震惊,参与此事的各利益集团口水更为激烈,他们展开舆论颠倒黑白,不过也是心有揣揣。 ———————————————— 起点城,市政厅大楼会客室。 王朴等人期期艾艾中赶到了起点城,随同王朴一道前来的是王家的那些商人,王朴已经给远在太原的王登库发了电报,让他速速滚到起点城来与他会面。 王家的这些商人大多都是第一次来起点城,起点城的气象和这座奢华到令他们无法想像的市政厅大楼,他们对起点城的财力又有了新的认知。 “少保大人,一别两年,起点城更见兴旺,大人也愈发的英武了。”王朴向王越躬身施礼道。 王越看着眼前忐忑不安的王朴,还有他身后战战兢兢全身发抖的王氏商人们,本来他叫王朴来是想通过他了解晋商的更多动态,王朴竟然把他们王家的这些商人也带来了,应该是在来之前做了不少工作。 他笑了笑道:“王将军一路辛苦了,看情形,你已经知道我此次叫你来起点城的用意了。” “末将明白。”王朴陪着笑道,“就让我家的老叔公向少保大人陈诉实情。” 那位口齿不清的王家老叔公赶紧上前诉说晋商阴谋之事,王越摆摆手打断道:“我自会派专人与王老叔公接洽,详细的情况,你们向他说明。” 这件事是有谷秀全负责的,王越也懒的理会那些细节,他冷笑道:“范、靳、亢、翟、梁、黄、渠,包括你们王家,暗自印制假的银圆券,散布谣言,意图挤兑和打击我帝国银行银圆券之事,本少保已经掌握了足够的情况。” 王朴等人心中一凛,没想到王越的动作这么快。 “现在有两条路给你们走。”王越淡淡地道:“一个是继续掺和晋商之事,随同他们一起覆灭;一个是配合我天策军的行动,事后王家交出一半家产作为惩戒,本少保可以对王家的人网开一面。” 一半家产和全族的安危,这个不难选择,王朴一咬牙,说道:“末将代王家感谢少保大人的宽宏大量。” 八大晋商在山西和宣大地区的商业无孔不入,王越要把晋商一网打尽,也要防止山西的商业完全瘫痪,起点城贸易公司会随之跟进。 留下一个王家就是为了这个原因考量,毕竟他们才是当地人,山西和宣大地区商业上的真空,需要他们去填补。 老叔公等人也齐声道:“感谢王大人宽宏大量!” 王家的这些商人当然知道一半家产和命哪个更重要,其他七家一旦被王越抄了,山西将会是王家一家独大,尤其是口外的生意,不再担心他们来竞争了。 第六三五章 击鼓骂曹 天策军三个旅和治安军四个旅陆续向起点城集结,这引起了崇祯的注意和不安,因此他派了太监曹立忠到起点城询问情况。 王越将准备好的一份奏折让曹立忠带回,“惩治卖国奸商”这就是王越给晋商们的定义。 崇祯看了看王越的奏折沉默不语,这份奏折上王越列举了晋商勾结满清走私塞外的大量罪证,这些罪证大部分都是王家的那些商人提供的。 晋商卖国走私已经上百年,崇祯也有耳闻,不过这些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王越要对宣大动手了。晋商的的势力与大明的地主、士绅、商人、勋贵、文臣武将的关系盘根错节,动晋商就是动了这些人的利益,王越又要得罪不少人。 “皇上,这个王越的手越伸越长了,现在又看上了山西,长此以往如何是好?”王承恩在旁边轻声道。 今年二月,司礼监掌印太监曹化微微告假还乡,原东厂厂督王德化升任掌印太监,王承恩任司礼监秉笔太监,为宫内二号人物。 崇祯斜眼看了看他道:“大伴,你是不是收过那些晋商的好处?” “没有,没有,奴婢没有收过。”王承恩摇头否认道,心里却忐忑起来。他对崇祯忠心耿耿,但是一些人送的孝敬,王承恩也不会拒之门外,太监嘛,就是这点追求。 “朕只是一问,大伴急什么?”崇祯微微一笑道。朝中的重要官员有几个没有收过晋商的贿赂,真要深究起来,大部分人都没跑。 深究的了吗?深究不了!大明官场风气如此,积重难返了,崇祯作为皇帝也改变不了什么,毕竟他不是洪武帝。他现在最头疼的是如何面对朝中官员们的呱噪,王越动晋商就是动他们的衣食父母呀。 崇祯拿起王越的奏折拍了拍,对王承恩道:“大伴,你代朕去一趟起点城,告诉王越,查抄晋商之事,朕私下里准了。” 不准又如何?崇祯也知道阻止不了王越的行动,他顿了一下道:“不过,查抄的银子,朕要二百万两。” 现在的崇祯变的很实际,银子才是实实在在的东西。 “啊?奴婢遵旨!”王承恩道。 见王承恩神情有些恍惚,崇祯摇摇头道:“算了,还是让曹如意去吧,那小子颇为灵活,有可能为朕多争取点银子也说不定呢。” 王承恩为人忠心,但是有些耿直,还是不如曹化淳圆滑,所以崇祯选择让曹化淳的干儿子曹如意去办这件事。 四月,京师棋盘街。 各处密集的茶楼酒肆上,客人众多,生意红火。自起点城快速发展以来,京师的饮食业因为起点城经济的带动,生意也好转起来。 午时,正是各处酒楼爆满之时,街上,行人如织,四月的天气不错,更增人流。 这时一座酒楼上的广播响起:“起点城广播电台,现在播报新闻:在我起点城各部门通力合作,密切行动下,宣大各地甚至京师的伪造银圆券造假窝点已经连续告破。据目前统计,已经抓获涉案人员上千人,初步审讯后得知,这是晋地范、靳、亢、翟、梁、黄、渠,王等奸商家族所为……!” 起点城广播电台每日新闻都会进行相关报道,揭露奸商嘴脸,掌控舆论走向,这也成为京师百姓们热议的话题。 戌时,崇文门大街附近,一处坊铺的宏伟府邸。 清明刚过,天气转暖。去年接管吏部的吏部尚书田唯嘉,默默坐在自己的黄花梨官帽椅上。他静静坐着,面前的檀木书桌上,放着一盏茶水,久久不喝,里面的茶水早已冰凉。 礼部尚书黄士俊,坐在他的侧面,他面前的茶水,同样冰冷,一双眼睛,只是冷冷看着田唯嘉。 “陆海兄还没有话说吗?” 黄士俊缓缓开口,语气虽然平淡,然那内中的话语,却暗藏掩饰不住的怒火。 “能说什么呢?”田唯嘉反问道:“那王越已和皇家联姻,现在已经树大根深,要钱有钱,要兵有兵,我们能撼动吗?” “砰!”的一声巨响,黄士俊重重拍在眼前案几上,两杯茶盏,都是咣咣咣的跳动不停。 “他王越想干什么?”黄士俊声色俱厉道:“前脚刚刚入侵厦门,现在又想对宣大的商人动手?” 他手掌拍得啪啪响:“他眼中还有没有国朝,有没有圣上?他除了没有公然喊出自立为王,所作所为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枭雄!” 黄士俊怒火冲天,田唯嘉同样脸色铁青,他头微微后仰,双目似阖非阖,仍是不发一语。 黄士俊越说越激动,最后他的声音更是声嘶力竭:“祖制,当朝驸马不许入仕,其子不许任京秩,然而他王思华就例外了? 祖制,高皇帝对士绅有优待,这也是国朝的根本,王思华肆无忌惮,他要挖天下士绅的根吗?依老夫看,他比闯贼与鞑虏更可恨,他不但要亡我大明,甚至要亡天下!” “够了!”同样一声巨响,田唯嘉拍案而起,他铁青着脸看着黄士俊,呼呼喘着大气,良久,他神情缓下,叹道:“亮恒兄言重了,王思华忠心为国,万万不可枉自猜测非议,免得再次激起大变,陷圣上于不义。能得如今这个局面,已是国朝万幸,何必再生事端?” 黄士俊只是冷笑:“万幸?眼下那起点城越发兴旺,王思华的势力越来越大,甚至到了顺者昌逆者亡的地步。依下官看,他迟早会生大变,甚至酿五代军阀之祸,伊晋兄,要未雨绸缪啊……!” “唉,亮恒兄。”田唯嘉叹了口气道:“有道是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那王思华比不得旁人,若是再次激反了他,朝廷如何能制?圣上该处于何地?” 田唯嘉以前也是反对王越的急先锋,后来他看明白了,嘴皮子再厉害也说不死王越,最后还是要看枪杆子。 “臣强主弱,又岂是君臣之道?”黄士俊怒目圆睁道:“他王越如果是曹操,我黄士俊不介意做那击鼓骂曹的祢衡!” 黄士俊的心理也代表了朝中不少文官的想法,就是看不惯王越的跋扈。 第六三六章 一群鼠辈 因为王越对付晋商的举动,朝廷里又掀起了一波对王越的弹劾,这背后或多或少都能看到晋商推动的影子。 不过王越并不在意这些,他在意的是起点城的内鬼。 此时,在起点城警察局大厅内,王越居中而座,痛心地看着下方跪了一地的人,这些就是这次起点城的内鬼了。 数一数厅中跪着的人,人数达到了十三人,其中职位最高的是起点城后勤部材料处长王仲,这王仲乃是王鹏远的堂叔,因王鹏远的关系,做了材料处长。 后勤部仓库主任洪氏,这个洪氏作为一个女人,能在这么重要岗位做仓库主任,因为她是郭彦昌在起点城后来续弦的媳妇。 制币局技师韩立,这是第一批学会使用印刷机的人,因为业务能力不错进入制币局担任带班技师。 赵志远,后勤处会计。 马林,制币局会计出纳。 这些人中,有些人王越熟悉或者谋过面,有些人没有见过。不过他们现在有一个共同的身份,就是被晋商收买的内鬼。 “经过我们警察局一个多月来的侦查摸底,所有内奸已经全部抓获,无一漏网。晋商在我起点城所埋伏的钉子,也已经一网打尽,那些人已经另行关押。”警部长李云海在王越耳边轻声汇报道。 之所以没有立刻对宣大地区采取军事行动,就是要在内部不动声色地查出内鬼。 “都起来吧,我起点城不兴跪拜!”王越无力地挥了挥手道,对于内鬼他真是无力吐槽,起点城这么好的环境竟然还能被人收买。 洪氏瑟瑟发抖,膝行两步,泪流满面地道:“少保大人饶命呀,嫂子知道错了,先前我也是不知道。只以为有好处……后来知道了,他们就威胁我,我怕啊,怕连累到老郭。少保大人,念在往日的情分上,放嫂子一马吧。” 说着又看向旁边坐着的张子筠道:“子筠,帮我说说话,求求少保大人。” 这洪氏因着郭彦昌妻子的身份,勤于和王家走动,所以和张子筠熟悉。 张子筠面现难色道:“让你们起来就起来吧,起来说话。” “哎,哎!”洪氏等人这才期期艾艾的站起来。 自从知道自家婆娘参与了此事被警察局抓去,郭彦昌惶惶不可终日,此时也是气的双手直抖,他一下跳将起来,大手扇向洪氏:“……打死你个死婆娘……打死你个死婆娘,奸商一点点好处,就把你收买了?看你猪油蒙了心,我打死你……。” 郭彦昌三十多岁续弦的小娇妻,平时还是很稀罕的,现在也不得不大义灭亲了。 洪氏捂着脸哭道:“奴家知道错了,知道错了。” 王越喝止道:“行了,这里是你们吵吵闹闹的地方吗?” 郭彦昌这才收手,眼中含泪向王越深施一礼道:“郭家不幸,出此不忠不义的妇人,彦昌无颜再担任要职,现在向少保大人请辞!” “不,不,这不关老郭的事,他并不知情。”洪氏大惊道。自家男人不知道多稀罕现在的地位,念在往日的情分上,她真的不想连累了郭彦昌。 王越叹了口气,郭彦昌办事勤勉,井井有条,虽然总是会代入一些旧体系老毛病,但是起点城能够走向正轨,郭彦昌功不可没。 “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起点城没有株连政策。老郭,你继续做你的事,不过要接受一段时间的审查。”王越定论道。 “少保大人的宽容,彦昌铭记于心。”郭彦昌松了口气,姿态必须要做,但是他更珍惜现在的地位,这是从前县里的小吏无法相比的。 这时王鹏远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地从外面进来,看来是着急忙慌地赶来的。 王越看见他,打趣道:“鹏远,你越来越胖了,该减减了。” 王鹏远的父亲王铭福见自家儿子来了,立刻道:“儿呀,快和少保大人求求情,救救你叔叔。” 王铭福知道自己说话可能不管用,但他知道自家和王越的关系可谓亲密无间。 原起点城后勤部材料处长王仲却一整衣衫,向王越拱了拱手道:“属下对不住少保大人,对不住起点城的百姓,虽然悔之晚矣,学生无话可说,愿领责罚。” 王鹏远的堂叔王仲,虽然没有考上秀才,却是他们家学历最高的人,平时很注重仪容,胡须,衣饰打理得丝毫不乱,脸上总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此时他没了笑容,只有神情惭愧。 “思华!”王鹏远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向王越拱手道:“家门不幸,鹏远已处嫌疑之地,特来向你请辞。” “不准!”王越断然道:“你又来凑什么热闹?此次内奸事件,各部门该承担什么责任,有各部门的岗位职责来定。相关人员该怎么处罚,自有我起点城法律按律审查宣判,所有程序公开公正,不徇私,不枉法,责罚名单公诸于《明报》,以警示后人。” 说完之后,他看了看这些人道:“将一干人犯带走。” 厅内的看押警员立刻将犯人们带走。 看着王仲等人被带走,厅内气氛沉凝,王铭福唉声叹气,郭彦昌失魂落魄。 王仲等人的背影消失后,一旁的政治宣传部长黄博愤然道:“一干鼠辈,真是忘恩负义之辈!” 作为天策军的政治宣传部长兼天策军政治部长,政治思想工作一直都是黄博在主抓,如今出了这么多败类,他觉得这是政治部的失败。 “司令!”黄博对王越道:“没有想到一场商业战争就有这么多人被收买,真是可恨之极。卑职建议警察部、军事调查局和政治宣传部联手,在全起点城范围内排查所有人,力求除恶务尽!” “不用了。”王越摇了摇头道:“没必要扩大化,徒增军民恐慌,我相信大多数人都是好的。 黄博要玩肃反扩大化,在场的人心头都是一紧,有点锦衣卫临头的感觉,还好王越否决了。 “至于晋商在我起点城被抓的钉子。”王越目光一寒道:“全部枪决!” 第六三八章 随便杀一个都没错 经过一个多月的收集和整理,关于晋商和宣大的情文材料成了厚厚的一摞,呈到王越的案头。 王越召集属下文武传阅了解这些材料,对宣大地区的情报工作已经开展了两年,只是近期才以晋商为重点,收集工作更加密集。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便是各人早有心理准备,当看到各类情报与名单时,很多人还是很震惊。 奸商势力太大了,与之相勾结的官将太多了,可以说,宣大三镇,超过九成的官员将领,各类豪强,都与他们有关系,特别靠近塞外的各城各堡,不说百分百,九成九,都有私通之罪和被各大家收买过。 大明的边军制度,便是以卫所官员充任各营将官,这些将官,世世代代世袭一代传一代,数百年下来,在当地势力根深蒂固,与塞外私通贸易,就是他们极重要的财源之一。 可以说,各边镇中,表现最罪大恶极的,就是武人,文官与太监还好,毕竟他们都有任期,一般几年后就要调任,最多在任期时收些干股,红包之类孝敬,随着人员调离,慢慢就没了。 而那些武人,世世代代相承,便若一个个豪强地头蛇,除了武人家族,还有当地士绅,商人,矿主等豪强,靠近边塞的,私通互贸,同样是他们最重要的财源之一。 这些人,与那些奸商,同样有着纷繁复杂的利益牵连。 而奸商与各大家们,一样势力庞大之极,山西本地中,也不说百分百,超过九成的官员将帅,与他们有利害干系。 除了境内,在大明别处,也有一张张庞大的关系网。还有,这些商人豪强,很多家族都在大力培养读书人,让自身家族,出现一个个官宦大吏,形成一个个凌驾于世俗之上的特权阶层。 复杂的关系,足以绕晕人的脑袋,互相以姻亲而建立起来的大家族,政商结合,在商战,政务领域,游刃有余,无往不胜。 晋商的手,伸向四面八方,在大明各处,都有利害攸关的关系网,可谓一方受难,八方支援,别处有难,他们也支援。 与各大家有关系的,还有各王府王、公、侯、伯等勋贵皇族,大明将藩王当猪养,所以无聊之下,各皇族子弟,除了大力打造后代,便是无孔不入的捞钱,宣大很多产业,都有他们的份,参与走私什么,更是小事。 各王府内的长史,东西承奉司,伴当,校尉,同样与各大家紧密勾结。 此次与各大家勾结,针对起点城银圆券的,还有一种人,隐隐现出身影,就是私钱商。 明中期后,特别万历时,民间私铸铜钱猖獗,还有两京及各省官府钱局,同样大肆滥铸私铸钱币。 这些私钱,多由宦官或有势力的勋贵武人掌握,将大量轻劣钱掺入官钱充数,用来赚取利润,起点城的银圆券,连银子都不用,更不说铜钱了,无形中,就损害了私钱商与背后势力利益。 王卓放下情文,揉了揉太阳穴,感到有些头疼,“怪不得晋商敢和我起点城作对,看这情况只要抓住了山西任何一个官吏,一刀杀了准没错。” “总不能都杀光吧?那还不把天下人都吓着了?”张子筠面露忧色道。 冯源山哼了一声,站起来道:”杀光了又怎么样?这天下间有谁是我们天策军的对手?与其留着这些肮脏货,不如杀他个干干净净,还山西一个朗朗乾坤!” 黄博也站起来道:“我赞同冯旅长的意见,只有雷霆之势,方可破开云日。” 从山东赶来的二旅旅长周延却道:“这样不好吧?如果杀戮太重,恐对我天策军声誉有损,不明真相的人会视我们比流寇和贼虏还要可怕。” 黄博反驳道:“我们手里有《明报》,有广播为我们正名,何惧之有?” 四旅旅长王红武皱了皱眉,却没有说话,他是个不喜多言的人。 天策军的六大主力旅长是王越的核心班底,重点培养的对象,将来都是要独挡一面的,军事民政都要涉及。 所以王越点名道:“红武,你也说说。” 王越点了名,让王红武感受到自家老大对自己的看中,所以不得不发言:“卑职认为一口是吃不成胖子的。司令说过战争是政治的延续,所以战争是为政治服务的,杀只是手段,而不是唯一的途径。 以山西和宣大的情况为例,我们的重点是先解决晋商,而晋商的钱财是各方的利益纽带,切断这个纽带,我天策军也打入了山西,今后再对这些黑暗势力各个击破,方为上策。” 王越听了暗暗点头,王红武虽这个人善于思考,刚才破天荒说了这么多,表露出了他的稳重。 冯源山不满地道:“怎么能不杀?我军要进入山西,那些与奸商又同谋的军队能不挡道?” 王红武淡淡地道:“挡我军之路者死!” “你……。”冯源山还要再说。 王越摆摆手打断道:“源山,你没明白红武的意思,我军要进山西铲除奸商,但凡跳出来的保护势力,我们绝不手软,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至于余者诸贼,日后应对不迟,主动权在我们手里,还怕他们跑了? 诸位,山西和宣大的情形,集中体现了大明国内的状况,那就是无论文官或者武将都已经腐朽堕落。 这次我们出兵,只逮捕奸商,之后公审,并抄没他们的家产。当然,逮捕抄家时,若有反抗者,抗拒者,阻挠者,皆格杀勿论,下至平民百姓,他们的兵将官员,上至内阁大臣,晋王代王,如有阻挠,敢挡在我军前方者,一律格杀勿论!” 在座的天策军军官都兴奋起来,王越继续道:“出兵时间就定在四月二十日,天策军三个旅会同治安军的四个旅一同出动,兵发张家口,介休,大同,太谷,太原,平阳等处,直捣奸商老巢!” 王越最后道:“就用他们的血,破开这重重阴霾吧!” 第六三八章 质问 起点城经过三年多的公路设施建设,已经完成了环京师公路,门头沟–起点城–石景山工业区–密云公路,起点城至天津的公路,天津至德州(明代称德县)的公路,京师到保定的公路。 天策军要进军山西和宣大有两个方向,一个是张家口、大同方向;另一个是太原方向。进攻太原有三个方向可以选择,一个是由大同经雁门关、平型关由北攻太原;一个是由崞县(即原平)进入山西;另一个是由东向西攻破娘子关,直捣太原。 天策军是准机械化部队,严重依赖公路,所以太原方向选择由娘子关和平型关两个方向发动进攻。 为了沟通大同地区的煤炭资源,京师到大同的公路已经修到了怀来,达到总里程的一半。同样的京师到保定的公路也向南延伸到达了正定县的石门(后世的石家庄),由石门向西不远就是后世著名的井陉矿区,继续向西几十公里就是娘子关,向南离河南已经不远。 天策军即将启程,卢象升急三火四地跑到了起点城。 “王思华,你到底要干什么?”卢象升怒吼道。他是宣大总督,现在王越兵进山西和宣大,就是在打他的脸呀。 王越问道:“卢督公不知我因何出兵?” “知道又如何?朝廷上下为你之事争论不休,沸沸扬扬,可你顾忌到朝廷的脸面,顾忌到本督的脸面吗?”卢象升大声道。 “脸面?”王越呵呵一笑道:“卢督公是个纯粹的人,正直的朝廷命官,可不代表别人都是。也许卢督公勤于公务,对辖地的蝇营狗苟了解不多,或者说,忽视了。” 他说着拿出宣大地区的情文材料,丢给卢象升道:“卢督公看看吧,也许你看过之后,会赞同我的出兵之举呢。” 卢象升翻阅情文材料,双手不禁颤抖起来。大明官场是个什么情况?边军是个什么情况?走私商人们有哪些作为?卢象升并不是一无所知。 但是这份情文材料太详细,太骇人听闻了!尤其是晋商们的走私规模不但庞大,还有为满清提供军事情报,甚至为满清入关劫掠带路销赃的行为,令人愤慨。 情报中,各个边镇,细致到每个关口的守将的姓名、士兵的数量,具体的装备都有描述,甚至还有相当数量的军情塘报。看上面的事迹,再印对自己的经历判断,卢象升知道,这份情报不可能是假的。 看完之后,他猛然一掌重重拍在案桌上,发出轰的一声巨响,怒吼道:“这些混帐鼠辈,眼中可还有国朝?可有丝毫的为国为民之心?” 大明朝廷腐败,边军糜烂,卢象升看在眼里,却改变不了太多,他只能保证自己的天雄军不被腐蚀,但是看到实情如此严重,依然愤慨。 王越道:“卢督公,他们在挖大明的墙角呀,正是他们的存在才让这个国家摇摇欲坠,我天策军以有道而伐无道,难道不应该吗?” “你…!”卢象升怔怔地看着王越,如果说边军已经得了慢性绝症,那么王越的天策军在卢象升的眼里,威胁更大。 现在王越的起点城已经超过了关宁军,成为了大明境内最大的军阀,朝廷已经无法掌控,他的势力正在向四处蔓延。 王越看他发呆,笑了笑问道:“卢督公,你觉得我治下的起点城如何?百姓们的生活如何?” 卢象升眨巴眨巴眼,他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道:“繁荣、富足、安定,江南不如矣!” 王越“啪”的一拍双手道:“一切都是为了百姓,百姓们富裕了,幸福了,这就是我的追求,我们的民族强大了就是我的追求。其他的重要吗?” 民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王越其实就是这个论点,如果卢象升是个腐儒,死忠,忽视百姓而选择君权,王越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卢象升愣了半晌,长长呼了口气道:“别人都说你是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真没有说错。” 王越见卢象升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也不以为意,毕竟人家在体制内待的太久了,转变不会那么快。 他哈哈一笑道:“我既不是奸雄,也不是什么能臣,任何人有我的际遇,都能做到这一点。” 也确实如此,王越并不骄傲,任何一个现代人,有他现在的条件,都能做到这一步,甚至更好。只不过他是个求稳的人,心不急而已,毕竟时间在我! —————————————— “宣大及山西等地的明军兵力超过十六万人,而且编制复杂,所属各有不同。” 谷秀全介绍着宣大等地的明军态势:“其中,卢象升直属的新军,也就是新的天雄军两万人,从情报分析看,天雄军与晋商之间的瓜葛不深。 另外三股大的正兵就是宣大三镇的兵马。包括大同镇的九千兵力,山西镇的一万两千兵力和宣府镇的八千兵力。其中大同镇总兵王朴已经投诚,而山西镇总兵周遇吉与晋商关系匪浅,而宣府镇总兵杨国柱据说为人正直,刚毅。” 杨国柱是历史上随同洪承畴与清军进行松锦大战的八总兵之一,战败后宁死不降,中箭而亡。 周遇吉在李自成攻山西,宣大三总兵已降其二的情况下,独力对抗李自成,兵败宁武关,身死。 说起来,这两位还算是能打的将官,在历史上是留下名字的。 谷秀全继续介绍道:“除了这些正兵,宣大地区最大的兵力是卫所军,与大明其他地区不同的是,宣大地区的卫所军要强大的多,毕竟这里是边镇。 尤其是大同、张家口地区,这里的军堡、边堡、路墩遍地。 以张家口万全都司指挥同知樊天民为例,其下辖两个卫城,六个军堡,官军八千九百人,内援兵两千余人。 其胞弟樊天宁官拜宣府东路独石营都司指挥使,下辖三个卫城,八个军堡,官军七千八百人,内援兵一千九百多人。 第六三九章 大军出动 “樊氏,为世世代代卫所军将官职世袭,在当地势力,根深蒂固,下属诸堡,许多官将,都是他们的心腹或是族人。 百年来,樊家又跟周边官将普遍联姻,比如,樊天宁的大姐,就嫁与宣府分守道下西路参将赖从新。而樊天明,又娶了宣府分巡道中路参将杨福的八姐。 放眼宣府镇各路,从龙门所,独石堡,一直到大小白阳堡,张家口,膳房堡,最后到沙河堡,洗马林堡,柴沟堡,临近边塞的城堡,达到十数个之多。以情报来看,这些城堡将官多是姻亲,一旦我军兵进张家口和大同,他们很有可能会兵马尽出,与我死拼。” 与会的张子筠不解地问道:“这些兵马不归宣府总兵和大同总兵节制吗?” 谷秀全摇头道:“总兵的责任是操练军马,修理城池,督瞭墩台,防御贼寇,抚恤士卒,保障居民。平时只管自己正兵营,下面各游兵营、援兵营、奇兵营,依大明大小相制的原则,除了战时的节制权。总兵是管不了的他们的,毕竟粮饷,人事什么,都不掌握在他的手中。 就比如大同的情况,守卫大同城的营兵参将、游击所辖兵力有一万二千人。非战时,他们并不听从王朴调遣。” 冯源山哼了一声道:“在我天策军面前,都是土鸡瓦狗罢了。” 谷秀全道:“宣大地区的复杂性就在于许多边兵、军户甚至百姓都是以走私为生,他们中许多人,不但参与掩护,收取过路费用,同时还作为商队的镖师,甚至携带货品,获得一些好处。这些地方的武人,商人,豪强,文人,小吏,各种势力盘根错节,又同气连枝。 一旦我军进入,连百姓们都有可能被怂恿与我军做对,因为他们大多数人家就是以此为生的。” 王卓道:“确实令人头疼,怪不得朝廷也无能为力。” 谷秀全点点头道:“另外就是太原附近的兵马,他们大多驻扎在宁武关,偏头关,平型关,河曲,保德和镇西卫,忻州、繁峙等处,其中太原城的兵力除了周遇吉的山西镇兵力,还有太原城守备黎建德的八千兵马。 总的来说,宣大地区的兵力构成复杂、分散、而且敌我难辨,尤其是边塞,民心可能不在我们这边。” “那就让我们来打烂这些瓶瓶罐罐吧。”王越对着巨大的宣大地图道: “冯源山第五旅、治安军第七和第十旅,向张家口和大同方向进军,若樊天明、樊天宁、赖从新、杨福等人阻挠,以伙同奸商的罪名歼灭之。拿下张家口后,治安军第七旅向大同挺近,协同王朴查抄大同。” 由于公路只修建到怀来,所以将会作为这个方向的物资中转站。 虽然这个方向的明军兵力较大,但是王越相信两个旅的兵力足够了,何况还有大同总兵王朴带路。 “王红武第四旅、治安军第九旅,南下保定后向西,攻平型关、繁峙、忻州,兵临太原。” “周延第二旅、治安军第八旅,南下正定石门后,向西攻娘子关,到达榆次后治安军第八旅向北与王红武部汇合,兵围太原。第二旅由榆次南下太谷、平遥、介休、平阳等处,抓捕晋商。” 山西镇管辖区包含太原等处,各方势力纷乱如麻,而且这里是晋商的核心区域,官商勾结不在少数,难免他们中某些人会放水,或是事前通气告密,为了将晋商一网打尽,所以对太原地区实行重兵打击。 四月二十日,大军行动,浩浩荡荡,分三路出击。冯源山率领北路军,沿京大公路乘坐近两百辆大巴前往怀来,到达怀来后弃车北上,沿土木堡,鸡鸣驿,宣府镇城,直扑张家口及大同。 中路军由王红武率领,同样乘坐大巴至保定,挥师向西攻平型关。 南路军由周延率领,乘大巴至正定石门后,挥师向西攻娘子关。 这次出兵山西总兵力为两万一千人,顺天地区的两个负责地方守备的乙字旅,协助做着保定和怀来两个物资中转地的后勤工作,第六旅居中策应。 为了这次行动更加快捷,起点城共抽调大巴及公交车辆五百多台辆。由于山西地形复杂多山,这次出兵的天策军各旅缩减了三分之二的装甲车辆,增加后勤马车一千五百多辆,另外补充运输直升机二十四架,作为空中支援。 到达保定和怀来中转站后,天策军将转换为自行车大军,人手一辆自行车。 滚滚车流沿着新建起来的京大、京石公路蜿蜒而行,声势浩大,势若雷霆,隆隆的发动机声令公路两旁的百姓惊异。 由于这两条公路还没有贯通和投入使用,所以平日里车辆很少,这样大规模的车队确实吸引眼球。 承建这两条公路的,正是皇家筑路公司,筑路工人是原京营和顺天府军户,通过两年多的公路修筑工作,他们已经成为技术熟练的筑路工人。 各先头部队已经到达指定位置,构筑中转站和维持秩序,防止围观,布置警戒线。 那些筑路工人们只能远远地看着天策军纷纷下车,整队,之后出发。大巴车在送完天策军后,原路返回。 “看来少保大人是要对山西用兵喽。”一位前明军军官,现在的小包工头道。 “这天策军气派呀,其他官军和他们一比,都成叫花子了。”其他工人议论道。 “山西的那些人得罪了少保大人,这下有他们好受的了。”一个工人幸灾乐祸地道。 “还是我们现在好啊,不用再冒那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风险,这日子过得安心。” “管她娘的,少保大人拿下了山西,我们这公路又要修到山西,就不愁停工了,我们全家老小都指望我一个人待银子回去养活全家呢。”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们就是不修山西的公路,也不要担心没活儿干。你们目光太短浅了,少保大人的心大着呢,他是要把公路修到全天下呀。” “哦,此话怎讲?………!” 第六四零章 局外中立 工人们议论纷纷,不过总的来说,他们对现在的工作非常珍惜。工钱高,还能足额拿到手,因为起点城民政部在皇家筑路公司派有监督人员,所以不用担心有人喝兵血。 由于公路的加持,和大量的马车运输补给物资,天策军的进军速度很快,沿途的城堡州县,守兵守将守官都目瞪口呆,看着这支奇怪的军队通过。 尤其是那些烽火路墩里的明军,不知道该不该点燃烽火。他们主要的防备对象是入关的鞑子,这包括蒙古鞑子和满洲鞑子,但是不包括从京师来的大军。 天策军有过耳闻,但是没见过,这支军队太奇怪了,装束奇怪,装备奇怪,反正各种奇怪,不过肯定不是鞑子,鞑子骑兵多,这支军队全部骑着两轮车子,能不怪吗?那可能就是天策军了。 山西多山,黄土高原地形,自行车不像马匹一样需要草料和复杂的养护,所以进攻山西自行车代步更有优势。 京师至张家口距离为一百九十四公里,怀来到张家口的距离是八十公里。骑兵极限速度,一昼夜行军三百里地。 而天策军走完这个距离只用了不到十二个小时,在怀来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早晨,第五旅和治安军第七和十旅就到达了宣府镇城。 众多的官民,都爬上城墙,胆战心寒的看着远处滚滚而来的钢铁洪流,从南面蔓延过来,火红的军旗在春风中飘扬。 源源不断的天策军从宣府镇南关门外通过,目标直奔十五公里外的张家口。 宣镇总兵杨国柱得到兵丁们的报告后,在堂内走来走去,最后命令所部兵丁都待在营内,宣布宣府镇保持局外中立。 杨国柱和卢象升走的比较近,天策军是个什么情况,他了解的也比较多。他知道自己挡不住天策军,也没必要挡,晋商的一些作为他也看不惯,何况卢象升的两万新军都保持中立了,自己还是向督公看齐吧。 还没到中午,天策军北路军已经兵临张家口。 张家口是明代长城脚下的通关重镇,坐拥平川盆地,三面环山。是防御胡骑南下的咽喉之地,所以城堡也建得非常坚固。 隆庆五年,明穆宗与俺答汗达成协议,重开互市。 “互市”并不意味着随处可以进行贸易,是有专门的处所,由政府进行管理,也就是“马市”。 张家口堡就是宣府镇的马市,成为整个宣府镇与蒙古进行大规模贸易的场所。 到万历年间,随着贸易的发展,张家口已经发展到“百货坌集,车庐马驼,羊旃毳布缯瓦缶之属,踏跳丸意钱蒲之技毕具”,一片繁荣景象。 终大明一朝,全国较大的商业城市有三十余个,山西就占太原、平阳、蒲州三处,有平阳、泽、潞富豪甲天下,非数十万不称富之说,张家口堡是边塞商贸的重心,繁华并不输于平阳、蒲州等处。 张家口又称旱码头,是晋商走私蒙古和满清的重要外贸口岸。 天策军来的突然,东边的宣府镇也没有示警,张家口依然一派安定祥和的气氛,城门口人流涌动,进进出出。 全军在行进中无人机被放飞,看明白了张家口当前的情况,冯源山立刻命令道:“天策军第一团一营、二营,立刻出击抢占张家口东面的永镇门、南面的承恩门,为后部我军打开局面。” 两个营的营长接到命令后,率领本部加速向约三公里外的张家口城门冲去。一千余天策军士兵,清一色的骑行着自行车,数里的官道转眼即至。 到达浮桥后,所有人弃了自行车,端着步枪,向清水河对岸猛冲。平时的五公里越野,在这时展现出了过人的体能和速度。 轰隆隆的脚步声,踏过浮桥,此时张家口城门外的那些商贾百姓才有了动静。 “不好啦,过兵啦!” “来的是客兵,快跑呀!” 张家口城门口乱作一团,鸡飞狗跳,商人百姓们丢掉货物和肩上的担子,慌不择路地四处奔逃。 大明境内的官兵,向来不是善类,百姓们都受害不浅,所以都敬而远之。 “哒,哒哒!”零星的枪声响起,城门口守城门的几个明军端起刀枪不知如何是好,子弹已经扫了过来,立刻有几个明军被打倒在地,其余的明军一看,发一声喊向城内跑去。 “后续部队跟上!”看到城门口的情形,冯源山用对讲机命令道。 其余的天策军和治安军士兵纷纷通过浮桥,向张家口城堡奔去。 …… “哪里来的军兵?难道是鞑子入寇?”张家口城守备张文忠接到亲兵报告急忙问道。 清军已经三年多没有扣关了,再说即使清军入寇,沿途烽火怎么没有传来。 报告的亲兵呼呼直喘道:”不,不是鞑子,好像是官军,他们军阵中有日月旗,还有众多的红旗,不过这支官军穿着非常古怪。” 天策军中也装备有日月旗,用于大明境内的敌我识别。 “官军?未接到文告呀……。” 张文忠快步跑上魁星阁,魁星阁乃是张家口城墙上的望楼与望火楼,能够登高望远。 红旗,城外来的这支军队有着太多的红旗,给人以激情燃烧的感觉,红旗中还有少量的日月旗。所有士兵都戴着原形的头盔,身着军绿色迷彩,他们正呼喊着向张家口城冲来,在他们后面是大量的马车还有一些奇怪的车辆。 张文忠立刻想到了什么,面色灰败。 “大人,他们就要进城了,要赶紧召集兄弟们关闭城门防守……!”他的亲随焦急地提醒道。 张文忠摇摇头,叹了口气道:“不必了,来的应该是天策军……。”张文忠对天策军不是孤陋寡闻,而且他也猜到了天策军为什么会来,也只有天策军会在这时候来到张家口。 “天策军?”亲随惊道:“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张文忠说道:“派人去通知万全右卫和龙门卫吧,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第六四一章 欠收拾 接着他又好像是下定决心似得道:“快快大开城门,让我们去迎接从京师来的天策军兄弟们。” 其实已经不需要张文忠大开城门,张家口的城门已经在天策军的控制之下。 宣府巡抚朱之冯,镇守太监杜勋,也在张家口城内。宣府巡抚驻地原本设在宣化,后张家口兴起,驻地移至张家口。 朱之冯和杜勋闻听城破,都被吓了一跳,后听说来的是天策军,而不是鞑虏入寇,这才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天策军也是属于朝廷的军队。 张家口永镇门外,天策军已经完全控制了两座城门,城内守军还算配合,并没有选择顽抗,冯源山率队入城,张家口守备张文忠陪着笑容迎接。 这时宣府巡抚朱之冯和镇守太监杜勋也赶了过来,还离着老远,杜勋就大声喝道:“真是大胆,你们是奉了何人之令,贸然进攻张家口城的?天策军驻地乃是顺天府,你们可有兵部的手令?” 镇守太监的权利很大,拥有监督文武官吏,调遣卫所官军镇压人民反抗、弹压土豪大户、缉捕在逃人犯,应地方治安的需要而向中央建议增削行政、军事设置,协调本省文武官员及司、府、县机构的公务,招抚流失人口等权力。 到崇祯后期,各太监齐出,分别监视诸边及近畿要害。诸阉更拥有节制兵符,一切调度权宜进退、官吏赏罚功罪,悉听便宜行事等前所未有权力,可见崇祯帝对他们寄托最大的希望。 这个杜勋乃是尚善监掌印出身,能出任一镇地方的镇守太监,颇得崇祯宠信,在宣府这个地方一向嚣张惯了,既然天策军是朝廷的军队,他杜勋当然问的理直气壮。 冯源山懒的理他,而是拿出一份告示念道:“奉太子少保、兵部左侍郎、辽东经略、应天巡抚王思华大人之令。查范永斗、靳良玉、梁家宾、田生兰、黄云龙等诸人通敌卖国,勾结满清,证据确凿。奉令,将一干贼人捉拿归案,抄没家产,望各地将官予以配合,否则将以同罪论处。” 杜勋呵呵冷笑道:“请问这位将军,你现在是何官职?” 冯源山正色道:“天策军第五旅旅长。” 杜勋提高音量道:“什么旅长,洒家问你在官军中是何官职?” 冯源山不耐烦地道:“松江府总兵。” 杜勋大声道:“你只是松江府总兵,他王思华管的是应天府,管的了我们宣府的事吗?你们有皇上的圣旨吗?兵部手令呢?你们擅自离开防地,贸然进攻张家口城,这是什么?这是谋反,这是大逆不道……。” “本监受圣上重托,巡视宣镇军民,殄除凶恶,以安良善,绝不允许你们在此胡来……!” 崇祯确实默许了王越的行动,但只是口头上的,他可不会留下文字的东西,供那些文官们用来喷自己。 杜勋的嘴巴一张一合,滔滔不绝,冯源山就觉得有一万只苍蝇在耳边嗡嗡作响。 “啪!”冯源山反手一记耳光扇在了杜勋的脸上,张文忠等人也被吓了一跳。 多年的锻炼,冯源山的手劲可不小,杜勋的半张脸立刻肿了起来。 “噗!”杜勋吐出一口血水,一颗牙也随之吐了出来,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冯源山,他用兰花指指着冯源山,口齿不清地道:“你,你竟敢打本监?” “啪!”冯源山又是一记耳光抽在杜勋的脸上,喝道:“如果你再多嘴,我不介意毙了你这个阉人。” 杜勋被冯源山两记耳光扇的眼冒金星,双颊肿起,彻底懵逼了。 “大胆!”宣府巡抚朱之冯指着冯源山,气的手都开始发抖道:“尔等眼中还有军纪国法吗?身为一镇总兵,竟敢殴打镇守太监,老夫即使拼了这条老命不要,也要弹劾他王思华纵兵行凶,藐视神器!” 冯源山呵呵一笑,看了看他的官服道:“这位应该是朱巡抚吧?请不要动怒,您可以尽管弹劾,不过在此之前,还请您看一看这些东西。” 临行前,王越有过交代,对宣大三巡抚要客气一些。 明末众地方巡抚中,相对廉洁,一腔公心,对大明最忠诚的朱之冯、蔡懋德、卫景缓三位巡抚,尽数集中在宣大三镇。 这三位巡抚,其中宣府巡抚朱之冯性情刚烈,铁骨铮铮,历史上他一上台,就将贪赃枉法的总兵唐玉弹劾入狱,并裁汰冗兵冗役、兴复屯田、检查军饷虚冒、清查镇内隐田等弊端。 历史上李自成进逼后,这三位巡抚皆自尽殉国,反倒是宣大三镇的总兵,除周遇吉外,与镇守太监们,一个不落的投降,数十万大军一枪不放,毫无羞耻心的放下武器。 李自成进逼宣府后,杜勋降,总兵王承胤降。举城皆降,朱之冯亲自点炮,反被左右扯开,最后朱之冯自缢死,尸体被闯兵弃于濠中。 所以王越对于这三个巡抚还是有些敬意的,冯源山给朱之冯看的材料,就是晋商八大家族勾结和走私塞外和伪造起点城银圆券的情文材料。 这个材料包括王朴家族提供的,还有在山西境内抓获人员的口供,另外还有在起点城抓获的各大家钉子们的口供,记录的很详实。 以军事解决为主,政治解决为辅,天策军也不可能见人就杀,舆论宣传工作也要跟进。 朱之冯看完情文材料,脸色依然很黑。晋商们的作为可谓触目惊心,法理难容,但是王越的手段同样让他难以接受,良久之后,他长叹一声道: “国朝到现在,疾病重重,从上到下已然腐烂,不施重药,难还大明朗朗乾坤啊。” 冯源山一抱拳道:“多谢朱公理解。” 给足了朱之冯面子后,他大手一挥道:“全军进城!” 天策军军容整齐,刺刀如林,鱼贯而入,纪律严明的军队行进给人以强大的压迫感,军靴踏在青石板路上发出咔咔之声,随同大军进城的还有十几辆装甲车。 第六四二章 查抄 军容肃穆,装备新奇,尤其是隆隆作响的钢铁战车如同不知名的怪兽,让原先的那些张家口守军战战兢兢,不禁佩服自家守备大人的明智。 “奉太子少保王大人令,天策军入城捉拿卖国奸商,从现在起全城戒严,任何人不得聚众逗留,违者格杀勿论。”高音喇叭在天策军进城后随之响起。 天策军雄赳赳气昂昂地踏进张家口,高音喇叭循环播报通令告示,城内百姓们如惊弓之鸟,呼儿唤女,呼爹喊娘,乱做一团后各自奔逃,纷纷躲回家中关门闭户。 整座张家口城一阵大乱喧嚣之后,又安静了下来,惊魂未定的人们从门缝内看着,哗啦啦开过去的大军,窃窃私语。 张家口的街道以鼓楼为中心,鼓楼的四边是主街,分别称之为鼓楼东街、南街、西街、北街,冯源山毫不客气的将旅部设在了鼓楼。 守备张文忠很狗腿地跟了过来,殷勤地道:“冯将军,您要查封哪些奸商?下官可以为您带路。” “不必了。”说话的却是第五旅教导员秦安康:“我们更相信自己的情报人员。” 冯源山作为旅长,负责的是军事行动,抄家拿人主要是教导员秦安康在负责。 张文忠神情尴尬地道:“是,是……。” 对张家口各大家商栈仓库铺面的情况,调查局特工人员已经做过汇总报告。 秦安康拿起对讲机命令道:“各团、营、连,按照预定方略行动。” “是…!” —————————— “捉拿奸商,查抄奸产!” 天策军四处出动,密集的脚步声在街头巷尾响起,伴随着的是零星的枪声和哭叫声、尖叫声甚至咒骂声。 在调查局情报人员的指引下,天策军士兵纷纷破门而入。 “这里是范家的一个仓库,斜对面那一排店铺都属于范家所有。”情报人员指着一个高大的仓库道。 “辛苦了!”带队的连长抱拳致谢道,接着一挥手对部下道:“破门!” 两颗手雷被扔进院内,随着两声巨响,炸的里面哭爹喊娘的同时,天策军士兵踹门开大门,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就冲了进去。 里面是个宽阔的大院,门后面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血肉模糊的死尸和伤员,而前方却聚集着一堆手拿棍棒刀枪的伙计护院,惶恐地看着破门而入的天策军士兵。 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嘶吼道:“这些贼军要抢夺我们的衣食,大家伙儿跟他们拼了。” 受他鼓动,伙计护院们同仇敌忾起来,各个咬牙切齿,举起棍棒刀枪呐喊着向着天策军冲了过去。 “开枪!”连长命令道。 “啪啪啪!”枪声如爆竹般响起,子弹呼啸着而去,冲在前面的人纷纷惨叫着倒地,成了滚地葫芦。 瞬间几十人倒在血泊中,余下的十来个人立刻就溃散了,包括管事在内一个个踉跄向后方一些高大的仓库内逃去,留下地上哭叫的伤者,还有一些已经死去的尸体。 “追!”连长命令道。 那管事跑的急了,没注意脚下,摔了个狗啃屎,慌忙中要爬起来。一名天策军士兵冲上去就是一脚将他踹倒,接着一刺刀扎入他的腹部,管事口吐血沫,眼看活不成了。 后面仓库竟然还有不少人,前面的人溃败,他们也开始狼奔猪突,不知如何是好。 “啪,啪啪!”“噗!噗!”敢于反抗的人都倒在了枪口和刺刀下。 “抗拒者死,不想死的都放下武器投降。”连长大喝道。 “降了,降了!”“饶命呀!”余下的人连忙跪下投降,惊嚎不已。 这些仓库中大多是粮食、食盐、茶叶、糖果、绸缎、布匹、羊皮、烟草等物,储量不小。还有一些库房内,有着大量的人参、貂皮、药材等货物,这些货物无疑都是从关外走私而来的。 查抄的商货,自有天策军内的政工人员登记造册,最后统一上缴和保管。 天策军有完善的奖励和监督机制,这在历次对外战争中得到了检验,所以很难发生贪污的现象。 一队队抓捕查抄的天策军部队,不时奔过街头巷尾,还有一支部队直扑城外的小白山、太平山等处,那里也是各大家的仓库所在地。 查抄的过程中很少有乖乖就擒的,奸商们的反抗超乎寻常的激烈,也应证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就话的含义。 即使是普通百姓也有对天策军咬牙切齿的人,这里的百姓不少都是靠走私中获利,世世代代以此为生,他们担忧,以后财路不知会不会断,还有没有靠此谋生的可能。所以一些百姓惊恐过后,有些人不顾戒严令,偷偷摸摸的出屋,为各奸商们提供帮助。 张文忠虽然选择了投诚,但是他手下的兵丁们参与走私的也不少,毕竟这是他们的一项外快,所以原张家口守军也有不少悄悄离营,加入了协助奸商们的队伍。 这导致张家口城内的枪声和喊杀声一直就没有停顿过,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他们的一切反抗都是徒劳无功的,只让街头,或是仓库内,倒下更多的尸体和伤员。 鼓楼上,看着各处送来的缴获账册和登记的物品数量种类,教导员秦安康和参谋们忙碌着汇总和清点。张家口不愧是各大家的财货重地,这次的收获当真不少。 而旅长冯源山则是不断接收着城内的战斗情况,居中调派各处的兵力。张家口城顺利接管,而现在城内的激烈反抗有些出乎意料,不算奸商们的伙计护院,仅原张家口守军的卷入,已经被击毙达到了七八百人。 张文忠作为城内守军之首,算是被天策军很客气的软禁在了鼓楼,此时听到城内各处地段死伤了大量的兵丁,他的脸色变得苍白,坐立不安起来。 冯源山看了看他的脸色,面带微笑道:“张守备,城内守军参与抵抗我军的行动,不是你指使的吧?”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下官怎敢以卵击石?”张文忠连忙摆手道。 “不是就好。”冯源山有详实的情报,知道半个张家口城都是靠着走私为生,他的这番话只是敲打张文忠一番。 第六四三章 最费劲的一仗 张家口是八大晋商走私塞外的重地,查抄城内外的财货,抓捕城内外的各大家名下的商队管事,平息城内有组织的反抗活动,一直延续了两日,各项事宜才告一段落。 由于货物种类数目众多,具体数额的统计依然还在紧张的进行当中。 得益于天策军经过了三年多的扫盲和文化教育,大部分士兵的数学都很不错,所以几乎每个士兵都能胜任登记整理工作,因此搞统计的人手并不缺乏。 “报告旅长,据调查局情报人员来电,万全都司指挥同知樊天民,独石营都司指挥使樊天宁,这两兄弟得知我军兵进张家口后,已经召集人马向张家口逼近,其兵力约为两万人。 樊氏兄弟的大姐夫,宣府分守道下西路参将赖从新,接到樊氏兄弟的通知后也在召集人马。 樊天明的小舅子,宣府分巡道中路参将杨福也是蠢蠢欲动。 分巡道北路参将文芳亮,据查乃是杨福的三姐夫,近日也有出兵的动向。 通过无人机侦查,樊氏兄弟的军队距离张家口约为二十公里,从他们的行军速度判断,到达张家口还需要八个小时以上。”作战参谋向冯源山汇报道。 万全都司和独石营都司乃是宣府地区的边镇,相距张家口很近。 “他奶奶的,这帮人的亲戚关系绕的人头都晕了!”冯源山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恼怒道。 “这是宣大地区的特色,将官们都是亲戚呀。”教导员秦安康笑着道,接着他又问作战参谋道:“敌人相距张家口二十公里,行军时间需要八个小时吗?” “报告教导员,的确如此。”作战参谋肯定地道:”这还是从宽估计的,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四十分,从敌人行军速度看,到达张家口的时间应该是夜里零点左右。 根据明军大多有夜盲症,难以打夜战分析,樊氏兄弟的部队可能会选择夜间休息,该部敌人要对张家口发动攻势的时间应该在明天天明。” “一小时才行军五里地,莫非他们是蜗牛不成?”冯源山也有点难以置信,从参谋手中要过无人机的视频看过之后,不禁喃喃道:“还真是蜗牛呀!” —————————— 第四旅王红武部率领治安军第九旅,与冯源山部和周延部同日出发,因为路途更远,所以三日后才逼近太原城。 一路行来,王红武部遭遇了多次拦截和阻击。 八大晋商已经知道安插在起点城的钉子被拔除的消息,而且军事调查局和特种大队在宣大地区的频繁活动,引起了他们的警惕。 未雨绸缪,为了应对天策军可能的军事打击,各大家拼命拉拢各处守将官员,以应对突发情况,企图负隅顽抗。 在他们的极力活动之下,天策军所经途中遭到了多次攻击。 首先在平型关,当地明军意图伏击王红武部,在无人机的加持下,明军伏兵无所遁形。王红武部仅仅出动了一个营的兵力,数千伏兵就被击溃,并击毙平型关明军守将。 繁峙、代州等地的明军也出兵拦截,都遭到了天策军火力的无情打击,全部溃败。忻州城守将阳奉阴违,表面毕恭毕敬,慰问劳军,背后里却要玩一出当面变脸,也被识破,当场被击毙,军队被击溃。 什么打着土匪,乱民,马贼,甚至流寇的,还有冒充李自成的军马,五花八门,什么人都有。一路过来,也不知击溃多少,王红武部浩浩荡荡,一路不停,战斗中行军,快速到达了太原城下。 …… 第二旅周延所部率领第八旅所进攻的娘子关,依山傍水、居高临下,有万里长城第九关之称,曾经是古中国的重要关口。 娘子关同井陉关隔山相对,同为军事重地,扼太行山井陉口,为山西和河北之间为数不多的通道之一,不论是要保障山西,还是要保障河北的安全,娘子关都起着重要作用。 历史上,八国联军的德、法军队对娘子关发动了数次进攻,均告失败,仅德军就在娘子关下阵亡了一千五百人,可见娘子关的雄奇。 时间到了明末,娘子关同样有重兵把守,这里是防止流寇向东蔓延到北直隶的重要关口。 驻防娘子关的是一个守备两千五百兵力,这里同样也是晋商严防死守之地。 周延所部到达关下后,就对娘子关发动了猛烈的进攻,迫击炮、一五五自行榴弹炮,铺天盖地的炮火在娘子关头响起,一时间娘子关头硝烟弥漫,炮火连天。 守关的明军哪里见过这个呀?纷纷抱头鼠窜,鬼哭狼嚎,一个小时的炮火准备后,娘子关上关和下关的阁楼、望楼均被毁坏。 周延一声令下,天策军就冲上了娘子关,娘子关头上演了一场残酷的争夺战。 该处地形复杂,关口居高临下,该关口守备明军战斗意志颇高,虽然被天策军的炮火干掉了一小半,残存的明军依然依靠地形优势企图顽抗。 天策军的武器优势是巨大的,身着防刺服,头戴钢盔的天策军势若猛虎,逐次向前推进,机枪手榴弹无后坐力炮齐上阵,直打的守关明军鬼哭狼嚎。 这场夺关之战从上午九时许,一直打到下午五点,天策军终于全歼守关的明军,成功拿下了娘子关。 这是天策军建军以来打的最费劲的一仗,天策军秉持着不拿士兵的生命做赌注的原则,所以进度放缓。明军虽然人数不多,但是地利优势巨大,滚木礌石火铳弓箭对进攻的天策军都造成了很大威胁。最终天策军以阵亡两人,伤十二人的代价拿下关口。 四月二十二日,娘子关被天策军突破,之后周延所部翻过太行山,并连续击溃平定州,盂州及榆次的防守明军,再由榆次南下攻太谷、平遥、介休等地。治安军第八旅由榆次北上,与王红武部汇合。 四月二十三日,周延部接近榆次,王红武部刚刚冲过忻州,冯源山部留治安军第七和第十旅接管张家口,天策军第五旅出城迎战樊氏兄弟的明军。 第六四四章 乱战 樊氏兄弟所率领的明军兵力约两万人,是两个都司,近二十个卫城军堡的地方守备部队。 张家口北面都旷野上,向张家口逼近的明军铺天盖地而来。 在冯源山望远镜里呈现的是一支如叫花子一般的军队,服色杂乱,旗号零落,绝大部分为步兵,骑兵很少,行军之中毫无队形,也毫无纪律可言。 虽然距离远听不到明军说话的声音,但是从举止动作表情看,这些明军一边走还在一边大声说笑,甚至骂骂咧咧,不像是去打仗,倒像是去赶集,正是因为队形松散,才显的铺天盖地。这也怪不得这些走的慢的,简直如同逛街。 冯源山看得暗暗摇头,他同流寇作过战,这些明军比流寇也强不到哪里去。 宣大地区的明军,以卢象升的新军和三总兵的正军有一定的战斗力,这些地方守备部队的战斗力不值一提。 历史上清军多次突破长城关隘,这些地方上的明军从来没有起过作用。明亡时,李自成来了他们降李自成,满清来了他们降满清,既无节操,也无战斗意志。 这些明军将领没有什么国家概念,大明亡不亡对他们真的不重要,但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天策军要断了他们的财路,那就要拼拼命了。 喝兵血,是明军的常规操作,所以普通的营兵破衣烂衫如同叫花子一般。 来断他们财路的是同属明军阵营的天策军,所以樊氏兄弟才有胆量来摸虎须。 明军依然大摇大摆的靠近,队形一塌糊涂,不忍直视。 冯源山不由得又摇了摇头,随意地挥挥手命令道:“开炮吧。” “开炮!”炮兵阵地上,炮兵营长随即下达了开炮的命令。 对于占地广阔,队形松散的来犯明军,天策军炮兵没有发射校准弹,首轮即是实弹,之后根据前一轮炮击进行微调。 一百多门两种口径迫击炮,十二门一五五毫米自行榴弹炮,向当前明军发动了猛烈的炮击。 迫击炮携带方便,所以天策军出征宣大,都是带齐了的,而一五五毫米自行榴弹炮是为了可能的攻城战准备的。 炮弹呼啸着飞过约一公里的距离,准确地落入明军的人群之中,爆炸声随之不断响起,残肢断臂,盔甲兵器的残片如雪片般肆意飞舞,鲜血四溅! “啊!” 第一轮炮弹落地,明军就乱了起来,有的惊叫着,有的人不知所措着,有的人呆滞着,有的人跳着脚试图躲避着。 天策军的火炮射速太快了,几个呼吸间,第二轮,第三轮,第四轮,接憧而至,如鬼随行。 每一枚炮弹落地,都会制造一小块无人区域,尤其是一五五毫米榴弹,更如秋风扫落叶般,卷走一大片明军,激射出去的弹片如同死神的镰刀,收割着无数的生命。 实际情况是,天策军的炮火过剩了,第三轮炮击的炮弹还有落地,当前的明军就崩溃了。 这些地方守备的明军,本来就没有多少战斗意志,遇上这么惨无人道的炮火,本能的呆住了。 等反应过来后,扭头就跑,毫无拖泥带水,他们呐喊着,呼嚎着,向四面八方跑去,他们各个慌不择路,丢下一切负重,没命的四散而逃,只恨爹妈少生了一条腿。 明军的溃散速度超过了冯源山的预料,就好似天策军的炮弹落到了羊群之后,就炸了窝。 “追击!”冯源山根据战场形势果断下令道。 十多辆装甲车一马当先冲了出去,之后是架设了重机枪的二十多辆马车,再之后是天策军的自行车大军。 装甲车见人就撞,马车装载的重机枪频频向人多的明军方向扫射,天策军骑着自行车单手握把,另一手扶着挎在脖子上的步枪不断向明军开枪,有的干脆丢下自行车追击明军。 明军跑的慌不择路,向四方奔逃,而天策军主要追杀的是那些穿戴整齐,盔甲比较完善,或者骑着马的明军将官。 此战的目的就是要击毙明军头目,将这些明军打到服,打到怕。 天策军武器太犀利了,突突突的火舌让明军毫无恋战之心,拼命跑路,一路丢下无数尸体,鲜血洒满逃亡路。 不少人向清水河跑去,他们跑到清水河边,希望通过河对岸逃出生天,明军毫不犹豫地跳下河里,拼命地向对岸游去,天策军赶到河边,用步枪不断地射击涉水泅渡的明军,明军的鲜血染红了河面。 数辆装甲车也冲到了河边,驾驶员一踩油门,装甲车也驶入了河中,向对岸追去。 …… “报告旅长,从西面又来了一支明军援军,从方向和旗号判断,应该是宣府分守道下西路参将赖从新所属的营兵,兵力约八千人。”追击战还在继续,作战参谋向冯源山汇报道。 冯源山命令道:“第一团放弃追击,转向西,攻击前来的明军,炮兵配合作战。” “是!”作战参谋记录命令转身而去。 四月二十三日,天策军第五旅在张家口城北及城西,连续击溃樊氏兄弟的明军,和宣府分守道下西路参将赖从新所率领的明军。 四月二十四日,第五旅再次击溃樊天明之子所率领的另一支明军,后回师张家口东郊又击溃了宣府分巡道北路参将文芳亮所赶来的明军。 四月二十五日晨,宣府分巡道中路参将杨福率领七千余明军来犯,再次被第五旅击溃。 天策军第五旅如虎入狼群,在张家口城外上演了一出炫目的战争大戏。 “恶人还需恶人磨…!” 宣府巡抚朱之冯这几日都会跑到城头观战,大明虽然说是文贵武贱,但是这些边军将领却是同气连枝,势力庞大,就算总督、巡抚要整顿边军也要掂量一二,免得引起事端,甚至哗变。 侵占军田,私通塞外,最早也是由这些武人开始的,大明几百年来,武人素来活得很滋润,特别是卫所的武人,相比文官容易出事,升迁困难,他们很多一出生就是几品大员,世世代代世袭下来,在当地形成一个个豪强。 第六四五章 蔡懋德 太原府西有悬山,西北有蒙山,东有汾水,东南有洞涡水,明时,共辖县二十五个。 太原府城,属明代三十三个最大商业城市之一。不但是太原府,也是整个山西重心,素有崇墉雉堞,壮丽甲天下之称。 整座城池,座落在汾水东岸,由府城、晋王城、南关城、北关城和新堡五座城池组成。 计开有八门,城周更达二十八里,墙高六丈,全城包砖。沿着城头墙处,还有角楼四座,小楼九十二座,敌台三十二座,加上外间深达三丈的城壕,可谓坚逾铁瓮。 然此时城上的守军,却胆战心寒地看着外面。 城外来的正是一路斩将夺关而来的天策军第四旅及治安军第九旅及由榆次赶来汇合的治安军第八旅,共九千人马。 天策军王红武部破平型关,周延部破娘子关,一路杀入山西腹地如入无人之境,代州、繁峙、忻州、平定州、孟州等地的拦截兵马纷纷溃败,各大家惶惶不可终日,他们背后相关的利益集团,一样惶恐不已。 天策军行动快速,越逼越近,太原府城一日数惊,从前日起,就早早关闭了城门,不许城内外进出。 昨日周延部攻克了太原南面三十公里外的榆次,接着南下奔太谷去了,今日王红武部就杀到了太原城下。 这是一支奇怪的军队,装备与装束完全不同于本时空的任何军队,人数并不多,却军纪严明,充满肃杀之气,放眼所见,城外是一片红旗的海洋。 正是这样的军队只用了几天,就从京师一路杀到了太原城下,不由得守城的军兵们心惊胆战。 闻听天策军杀来,山西镇总兵周遇吉已经退守城内,协助太原城守备黎建德守城,以天策军在山西境内的战绩,依靠坚城死守,可能就是他们最好的选择了。 “都是大明臣子,何必如此兵戎相见?”山西巡抚蔡懋德看着城外的天策军叹息不已,再看看城墙上守军惊恐的样子,不禁暗自摇头。 他并不看好太原城的防备能力,毕竟是腹地承平之地,这些守兵守将很少上过战场,大多没有见过鲜血,面对名声在外,身经百战的天策军,这样的精神状态,显然难尽人意。 蔡懋德是东林党人,在山西与宣大这块阉党重地,他的话也难以一言九鼎,而且太原城内还有晋王,这晋王可是跟那些各大商家同在一个锅里吃饭的人。 正在这时,一个幕僚过来,对蔡懋德耳语几句。 蔡懋德神情平静,他抚了抚腕上的佛珠,说道:“也罢,便让本抚出城,劝说城外大军休戚干戈。” 蔡懋德身旁,众幕僚,还有亲随们,都是愤愤不平,一幕僚说道:“蔡公,万万不可,太原这些士绅官将们,都与晋商有所瓜葛,而您却不曾拿他们一两银子,何必要为他们出头?” 蔡懋德摇头:“本抚身为晋镇巡抚,护卫乡梓,本为天经地义,职责所在,又岂可退缩?” 众亲随见劝不动蔡懋德,只好道:“那,属下等便随蔡公一同前往!” 蔡懋德摇头:“不必了,本抚只身前往,希望天策军能够只除首恶,不滥杀无辜。” 他下了拱极门城楼,骑上一匹马,城门守将战战兢兢将门打开一条缝,让蔡懋德出了门,然后咣的一声,又快速关上。 蔡懋德回头看了看,自嘲地笑了笑,拍马过了吊桥,往前方策马而去。 阵阵春风卷来,吹拂在他那瘦弱的身体上,衣袖飘飘,直欲乘风归去。 …… “太原城周长二十八里,总共有五座城池组成,城开八门,规模庞大,几乎不下于京师。我军虽有九千兵力,也难以对其全面包围。”第四旅参谋长孙元龙对旅长王红武道。 最后通牒的告示,已经通过高音喇叭播报给了太原城内,现在临近中午,天策军正在准备午饭,旅部在饭前召开军官会议,布置军务。 王红武点头道:“这个我知道,参谋们制作的太原城地形图我已经看了,我们首先要做的是堵住八个城门。” 孙元龙道:“各城门已经由治安军分兵把守,我建议从宜春门和迎晖门发动进攻,这两处乃是太原的主城门,由此进城可以直达太原的核心区域府城。” “破城对我军来说易如反掌。”教导员王文权皱着眉道:“最担心的是巷战啊,可能会伤及更多的无辜。” 孙元龙笑着道:“指导员多虑了,明军很少有巷战的战例,一旦城破,军心就会涣散。而且明军没有我军完备的通信手段,各自为战很难协调统一。” “报告,城内放出一个人,自称是山西巡抚蔡懋德。”通信兵前来汇报道。 王红武神情一动道:“看来是给我们送梯子的人来了。” …… 天策军中军营帐内,蔡懋德与王红武、王文权、孙元龙相对而坐,他并不因身处大军之中而不安,神情自若。 正好是午餐时间,勤务兵送来了午餐,蔡懋德毕竟是巡抚,王红武也命人给他送了一份。 蔡懋德的午餐与王红武等人的军官餐相同,午餐肉、鱼罐头、凉拌黄瓜、土豆丝炒肉丝、西红柿蛋汤及两个白面馒头。 午餐肉和鱼罐头是军中必备,人人都有,军官餐的特殊就是多了个凉拌黄瓜。 这是军中时间充裕的情况下的正常用餐,行军餐是午餐肉、鱼罐头、压缩饼干、奶糖等零食。 蔡懋德吃了口馒头,又吃了块鱼肉,点了点头,这鱼是微辣的,很是开胃。 他又喝了口西红柿蛋汤,嘘了口气道:“此汤酸鲜可口,不知这红色的菜蔬是何物?” 教导员王文权道:“蔡公,此菜叫做西红柿,富含维生素、胡萝卜素等多种对人体有益的元素,因保存时间比较长,所以我家司令,哦,就是王少保大人要求军中必备,这些道理也是少保大人为我们讲解的。” 蔡懋德点头道:“据闻少保大人学究天人,所知所学颇杂,某不如也。” 第六四六章 狙杀 吃饭闲聊,缓和气氛,蔡懋德看得出天策军补给充足,食用精细,军械精良。 这一餐军中午餐一看就不是专门为他准备的,却如此丰富,就知道天策军即使围城十天半个月,也不愁补给,但是太原城可就惨了。 吃饱喝足,蔡懋德接过教导员王文权亲手端过来的热茶,点头客气地道:“多谢王将军!” 刚才介绍过,知道王文权是教导员,教导员是干什么的,蔡懋德不明白,不过他的观察力还是很强的。 这几个军官的着装唯一区别就是肩章,王文权和庐州总兵王红武的肩章相同,都是一颗金星,那个所谓的参谋长孙元龙是两杠加三颗银星,就知道王文权在天策军内级别不低,所以蔡懋德很是客气。 按天策军制,虽然王红武等旅级军官的直辖兵力为天策军两个团三千兵力,在战时可以另外统帅若干治安军旅,所以旅长等的军衔定为少将,而治安军的旅长为上校。 治安军的日常训练管理、人事等归治安军司令部,所以治安军也类似明军的营兵,这是天策军分散军权的一种措施。 喝了一口热茶,蔡懋德将茶杯端在手上,缓缓道:“诸位将军,可否休兵止戈,由老夫居中调解?” 王红武面无表情地道:“不可能,我们是奉命行事。” 王越交代过,要对宣大三巡抚客气一点,蔡懋德又是孤身前来,王红武钦佩其为人,已经给足了面子。 王文权笑了笑缓和气氛道:“蔡公,我们要抓捕奸商,查抄家产,这个您能调解的了吗?” 蔡懋德道:“是否手段过激了些?” 王文权取出情文材料,拍了拍道:“我们有充足的证据证明奸商误国,可谓触目惊心。” 蔡懋德接过王文权递过来的材料,并没有看,而是黯然道:“本宪身处太原,并非孤陋寡闻,可我大明已然如此,如之奈何?” 王文权道:“不下重药,难治沉疴。” 蔡懋德沉默半晌道:“太原城池高厚,兵将众多……。” 王文权笑着道:“对于我军来说,易如反掌尔。” 想了想天策军以往的战绩和在山西境内如入无人之境的实力,蔡懋德知道太原很难幸免。 他沉吟道:“若是由老夫做你们的内应,打开城门……。” 王文权立刻就明白了蔡懋德的意思,说道:“我军只对付奸商和阻挡我军的官军,暂时的混乱是在所难免的。” 蔡懋德长叹一声道:“也罢,老夫想方设法打开城门。只是诸位,务必答应老夫,少造杀戮,特别不要连累无辜。老夫希望,此事能尽快过去。” 一直没有说话的王红武道:“蔡公深明大义,我等佩服。” …… 四月二十六日,晨,太原城的迎晖门、宜春门突然大开,吊桥放下,事先准备就绪的天策军乘机冲入城内,迅速控制了这两座城门,十几辆装甲车一马当先向城中冲去,后续天策军、治安军陆续进城抢占各要点。 太原城一片大乱,街上众多的商贾百姓,军户居民,目瞪口呆地看着由数个方向进城的天策军。个个惶恐避让,不知该如何是好。 “周遇吉,见过天策军的诸位将军。”山西总兵周遇吉率领手下将官,在城门口迎接王红武等人。 周遇吉的前任王忠在起点城领教过天策军的厉害,所以他手下的很多将官听说天策军要攻太原,立刻就麻爪了,所以周遇吉也知道事不可为了,而蔡懋德策反的就是周遇吉。 “有劳周总兵了。”王红武点了点头道。 …… “是谁?是谁打开的城门?”太原城守备黎建德气急败坏地怒喝道。 黎建德这个官位,不是自己挣来的。当初他只是一个卫所的防守官,为了当上这个守备,他娶了介休范家范永斗的孙侄女,算是投靠了八大晋商之首的范家,才当上了这个重要的官职。 晋商要是倒了,他的好日子大概也到头了,所以他是激进的守城派。 黎建德带着几十个亲兵冲处守备府,要去布置城内防御战,刚刚走到街头,突然从街对面冲过来数百山西镇明军把他们呼啦一下把他们包围其中。 一名山西镇的将官越众而出道:“查,太原城守备黎建德,通敌卖国,勾结奸商,罪大恶极。奉巡抚蔡大人令,拘捕黎建德,如有违抗,就地正法。” “什么?”黎建德难以置信地,挥舞着马鞭道:“蔡大人会派你们山西镇的人马来抓我?这不可能?” “杀!”那名山西镇的将官一挥手道。 “碰,碰,碰!”“嗖嗖嗖!” 一时间火铳、弓箭齐发,黎建德立时被射成刺猬,又身中数弹,滚落马下,至死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黎建德的几十个亲兵也被当场打死,那名将官上前查看黎建德已经死透了,这才道:“我们走!” 击杀黎建德,这叫死无对证,太原城是怎么打开的,就无人敢问了。 …… 太原城守备黎建德身死,太原守军已经群龙无首,天策军向城内各处进军,依然有人阻挡。 “天策军滚出去,天策军滚出去!” 天策军刚刚行进至府西街,从新道街,布公街,院西街那些地方,黑压压不知涌来多少人群,个个手持刀枪棍棒。 为首的,竟是一些晋王府的长史,还有东西承奉司的太监管事。 “我乃晋王府承奉司太监,晋王有令,命天策军滚出太原。” “滚出太原,滚出太原!” 各街人群不断汇集,几个或胖或瘦的太监,趾高气扬走在人流最前方。 他们身后,又是浩浩荡荡的人流,有士兵,有居民,有商人,有学子,有官员,有士绅,有地痞,有家丁。 “全体都有,准备战斗!”一团团长赵振彪命令道,当先入城的正是天策军一团。 “天策军听着,快点滚出太原!” “开枪!”赵振彪果断地下令道。 “啪啪啪!”爆豆般的枪声响起,人群中爆出一团团血雾,为首的太监难以置信地抚摸自己中弹之处,再摸摸口鼻上的鲜血,之后倒地哀嚎。 其他人大惊,接着四散奔逃,做了鸟兽散…。 第六四七章 穷山恶水出刁民 张家口,第五旅指挥部。 “报告旅长,樊氏兄弟卷土重来,逼近张家口,随同樊氏兄弟一起来的还有赖从新、杨福、文芳亮等明军残部。”作战参谋向冯源山报告道。 “什么?他们还敢来。”冯源山好奇地道,通过几日征战,这些明军已经被天策军消灭和俘虏大半,没想到还有胆量来犯。 “是的旅长,这次前来的明军裹着着大量老弱妇孺,人数近五万人。” …… “王八蛋!” 张家口城外,冯源山看着铺天盖地而来的人群怒骂道。 “父老乡亲们,天策军贼子不给我们活路呀,他们要抢走我们的衣食,要活活把我们饿死呀,我们和他们拼了。” 一个面脸皱纹老汉声嘶力竭地喊道,这个老汉年龄应该不小了,嘴里已经没有几颗牙齿。 “跟他们拼了。” “拼了!” “拼了!” …。 远处,潮水般的人流,顺着清水河西岸和东岸往张家口城蔓延过来,他们淹没了官道,淹没了丘陵,淹没了田地,淹没了一些疏林与房屋。 走在最前面的,是各城衣衫褴褛的军户家属,有老有少,个个持着破烂的刀枪棍棒,而走在男人面前的,则是女人,一些人有菜刀木棍石块,还有擀面杖粪叉,很多人则是赤手空拳,有人还抱着小孩,还有杵着拐杖的老人佝偻着身子前行。 那些明军残兵们,则萎缩在老弱妇孺的人群后面,哆哆嗦嗦地前行。 人群边走边大声鼓噪,一时间群情鼎沸。 这些军户家属们都是被各卫城、各堡、各屯的军官们煽动起来的,这些地方山多地少,土地贫瘠,尤其是近些年天寒地冷,收成稀少,所以商贸走私,收取好处,是他们重要的谋生之路,所以军官们一煽动,众军户家属群情激动。 尤其是这几天与天策军的战争,不少人家的男人死在战场上,或是被天策军俘虏。对于这些军户家属来说,无疑如天塌下来一般,经过军官们一煽动,活不下去了的人们也来了莫名的勇气。 如果是鞑子,这些人屁也不敢放一个,但是天策军是官军呀,咱是官军家属,闹事嘛,怕啥? 黑压压的人群,朝天策军阵地大步而来。 “天策军贼兵们,来呀,朝老娘这里打,老娘死了男人反正也不想活了。” “杀千刀的天策军呀,有本事你们连女人也杀。” 人群中的一些大脚女人们谩骂着,甚至哭诉着。 天策军第五旅中军位置,很多天策军军官气愤不已。 “妈o的,愚夫愚妇!” “穷山恶水出刁民,今天总算见识到了。” “可恶的樊氏兄弟,可恶的赖从新、杨福、文芳亮,驱逐妇孺,与鞑虏何异?” 看着越来越近的人群,冯源山问教导员秦安康道:“老秦,我天策军没有规定面对妇孺,就要放下武器的规定吧?” 教导员秦安康道:“司令有言,将士安危,素为第一要务,若是自己都不能保护,谈何保护百姓? 依我天策军军律,只需对手持有武器,并有攻击行为,或未持有武器,然有攻击行为,不限男子,女子、孩童,不限汉人,胡人,夷人,不限中国人、外国人,皆为敌人,可诛之!” 冯源山缓缓地舒了一口气道:“好,那我可要下命令了,老秦你帮我作证。” 秦安康点点透道:“具体详情,我会造册上报司令部。” “准备作战!”冯源山发布命令道:“先行警告驱散,如果他们置若罔闻,可以立即开火。” …… 浩浩荡荡人流的人流依然在向前逼近,汉人皇朝皆是如此,历朝历代,官将们敢对百姓,甚至对妇孺动手,往往会引起轩然大波,武人略好,若是文官,如云般的弹劾过来,十成十是丢官去职,甚至下到大狱的下场。 反正这一招挺黑,一般人也不愿意自己的履历上有这样的污点,杀良冒功那是偷偷摸摸干的事,这里可是几万人。 所以他们很放心,大群妇孺老人后面的各路官兵也非常放心,他们一边进行,一边鼓动前方自己的老婆,老母,老姐,老妹,七大姑八大婆们,形成杂乱又庞大的人潮。 “最后一次警告,老弱妇孺们尽快散去,再向前行,后果自负。” 高音大喇叭开到最大音量,连续向对面喊话。 “你们去吃屎吧,老娘不怕!” 妇女们捡起石块、土块向对面砸来,并发出阵阵哄笑。 “天策军贼子,滚回老家去!” “快滚!” 看到前方的情形,冯源山冷冷地道:“命令开炮!” “通、通、通!”迫击炮陆续开火,这次炮击没有动用自行榴弹炮。 炮弹呼啸着砸向人群,爆炸声四起,一时间人群中硝烟弥漫,火光迸射,血肉横飞。 人群开始大乱,老弱妇孺们被惊的停下脚步,有时候女人竟然会比男人还要凶悍,人群中有女人大喊道:“姐妹们,冲呀,跟他们拼了。” “冲呀,和他们拼了!” 女人们尖叫着,嘶喊着,如潮水般冲来。 “预备!” “瞄准…!” 军官们发出了命令,天策军士兵们有些于心不忍,这样的情景,他们第一次遇到。 “他们现在是我们的敌人,射击!”军官大吼道。 “啪、啪、啪!”爆豆般的枪声响起,更多的士兵是闭着眼睛向前开火。 妇女们尖叫着,呻吟着中弹倒地,鲜血染红了大地。 人群惯性前冲,更多的人又倒在血泊之中,女人们满地翻滚,发出痛苦又无助地哭喊。 后面的人这才发现打错了算盘,血淋淋的现实,把所有人打醒,天策军真的敢杀女人呀。发一声喊,人们转身就跑,带动着人群一片大乱,慌不择路地逃走。 天策军只开枪几轮就停止了射击,目的就是要惊散人群,并不是要杀光他们。 但是数万人狼奔猪突,这些人大多都是老弱妇孺,比不得强壮的军人,所以更多的人却死于踩踏事故。 第六四八章 凤凰城 张家口城外一片狼藉,尸体和伤者横七竖八地倒在官道上,丘陵边,田地里,树林旁和村庄的房前屋后。 旷野上到处都是丢弃的菜刀擀面杖棍棒和粪叉,为数众多的是各种各样破破烂烂的鞋子,空气中充满了血腥味,呻吟声起此彼伏,这是一场莫名其妙的战争,伤者比死者多了无数倍。 “天策军出击,医疗队全员出动,救治伤员。”冯源山面露寒霜地发布命令道。 每一个天策军士兵都有一个急救包,但是要救治上万伤员,医疗队的药品也是有限的,肯定是不够用的。看来要从张家口请一些中医来了,还好抄没各大家的中药材也是大宗货物。 冯源山一边和教导员、参谋长研究着战后工作的安排,一边亲身前往战场了解情况。 忽然一个婴儿的哭泣声吸引了他,寻声望去一个死去的妇女怀中的襁褓,正有个婴儿在大声啼哭。 冯源山大步走过去,将婴儿抱起,哄着道:“哦,哦,哦,妮子不哭,不哭了。” 哄了一会儿后,他将孩子交给医护兵道:“送去孤儿营吧。” 教导员秦安康面沉似水,冷冷地道:“驱使妇孺冲阵,这是大罪孽,那些明军将官一个都不能放过,要将他们悉数活捉,审判处决。” 冯源山一摆手道:“不用审了,抓住就地正法。” …… 大同城有“凤凰城”之称,城池雄壮非常,主城周长有十三、四里,城墙更高达四丈有余,上面城楼、角楼、敌台楼、雁塔等楼阁环列,密密麻麻。 四座城门皆有瓮城,围绕城墙,有着深深的护城河,城池四面,还各设有关城一座,每城周五里到七里,整座城池布局,依着地势,便若一只欲展翅腾飞的凤凰。 楼堞环列,壁垒森严,大同城不愧是塞外雄城。在后世二十一世纪,大同城由政府出资重建,再现明代大同城的雄伟。 这样一座坚城,如果守军得力,是很难被攻破的。但是事实证明,最重要因素还是人,以大同城的坚固,历史上无论面对李自成,还是清军人马,都是不战而下,举城投降。 张家口基本平定,治安军第七旅由张家口出发,抵达大同城外。 迎接治安军第七旅的是大同总兵王朴和起点城大同办事处主任温士彦。 温士彦通过电报,准确地获知治安军第七旅到达大同的时间,所以提前通知王朴出城迎接。 大同城自崇祯四年,太监刘文忠监视大同军马后,此后多年,城内未设有镇守太监。 大同城本是大同镇的镇城,是大同镇总兵驻节之处。除了王朴的正兵营,城内另有守军约一万兵力,有参将三名,称大同左营、大同右营和大同前营,游击一员,称奋威营。 因此大同城并不是王朴一个人说了算,而且大同巡抚卫景瑗也在城内,另外大同又是大明藩王代王的驻地,大同城内还有大同知府,所以王朴要出城将天策军接进城。 随同王朴迎接天策军第七旅的,还有王家家主王登库,和大同城一些亲近商贾士绅等。 “马旅长一路辛苦了。”温士彦上前对治安军第七旅旅长马麟热情地道。 “这位应该是温主任吧?有劳你们久等了。”马麟举手敬礼道。 “见过马将军!”王朴上前见礼道,虽然不知道马麟在天策军内的地位,但是王朴对来自天策的人都不敢怠慢,毕竟他当过天策军的俘虏。 马麟也向王朴敬礼道:“我家司令临行前交代过,说王将军深明大义,顾全大局,是我们天策军的朋友。” 马麟原先是王越的警卫员下放到团练部队,后为治安军团长,扩编后为旅长,升迁速度不可谓不快。王越对他比较了解,所以派他来大同查抄晋商。 “能够和天策军做朋友,是本将的荣幸!”王朴满脸堆笑道:“我给马将军引见一下。” 他介绍身旁一些人,当介绍到人长得肥胖,又一身浓浓富贵之气的王家家主王登库时,马麟看着他,语气轻柔,神情却是严肃:“王掌柜弃暗投明,我家司令非常高兴。” 王登库尴尬地道:“小人惭愧,王总兵教诲后,才幡然醒悟。”他是迫于王朴的压力,更是迫于起点城的压力,山西境内多处据点被捣毁,与晋商有瓜葛的官员不断被杀,是怪吓人的。 马麟继续道:“我天策军前来大同城,捉拿奸人,抄查贼产,诸多事宜,还要王掌柜通力合作。” 王登库点头哈腰,连连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依王越与王朴的决议,王家有罪,然不算罪大恶极,所以在献出一半家产后,可以免其罪责,这当然让王登库等人肉疼,不过与小命相比,家财又属次要。 而且抄查各人后,大同镇,甚至山西镇以后,便是他们王家天下,所得好处,也比失去的更多。 马麟又对王朴道:“我军一路行来,遇到不少路人商贾,不知城内华严寺、善化寺的贼人有所警觉?” 王朴心知大同城内的情况,天策军已经通过办事处的人基本掌握了。 大同主城街巷纵横,城内布局,便是以四牌楼为中心,拥有东南西北四条大街,其中总镇署、县学在东,西北有府衙与府学,多为文人雅士居住,西南有华严寺、善化寺以及院巷之商街,多为僧人及商贾居住。 而各大家的商铺,就多在大同城的西南各街上。 王朴陪着笑道:“马将军放心,一切都在本将掌握之中。” “如此甚好,那我们立刻进城!”马麟道。 再王朴的带领下,治安军第七旅开始进城。 大同东关有三座城门,内有草料厂,演兵场,营盘等,同样居民繁衍,人口众多。与张家口的军民百姓一样,来来往往的东关行人,突然在街头看到一只陌生的军队过来,而且是客军,就知道有事情要发生。 终于有人认出了这支军队的身份。 “是天策军,天策军进城了…!” 果然不久后,大同城各关城,还有主城城门,皆尽关闭……。 第六四九章 老夫不服 四月二十三日,周延第二旅由榆次南下攻太谷、平遥、介休、平阳等地,查抄各处奸商产业,抓捕奸商。太原城不战而下,完成任务的治安军第八旅于平遥追上第二旅的脚步归建。 四月二十七日,介休,范府。 几进几出的府邸富丽堂皇,往日这里热闹无比,然此时府中各处气氛沉闷,不论所见的范家人还是下人,个个神情惴惴不安,人人都有大难临头的感觉。 书房内,范永斗颓废坐着,他本来已经老得不象话,此时更像老了十岁似的,须发尽数白了,脸上沟壑更深,一举一动,都是颤巍巍的老态龙钟样子。 天气已近五月,范永斗却更怕冷了,书房的火夹墙与几个精致的碳木铜盘,似乎都不能驱赶他的寒冷,每行一步,都要裹紧他身上的裘子大衣。 这几天,他总将自己关在书房内,外人很难再见到他的面,反反复复,他都在想着一个问题,为什么会这样? 事情的发展,出乎他的意料之,张家口失陷,大同失陷,太原失陷,天策军势如破竹已经兵临介休城下。祖祖辈辈,一代代人的心血都成了天策军的战利品了吧。 范永斗惨笑,太原等地那些大城都挡不住天策军的兵锋,介休怎能幸免?派出家族中的一些伙计护院协助守城,只不过聊胜于无罢了,他没指望介休城不破。 本来介休是他的祖地,世世代代经营,在当地根深蒂固,只是事情变故太大,各地失利的消息传来,似乎铁桶般的城池,也出现一道道裂痕,范家势力虽大,然城内不是没有与之抗衡的家族,或许一家不行,几家联合起来却可。 往日他们迫于自家的势力,阳奉阴违,如今却是原形毕露。 种种言论,开始在介休城内弥漫,很多人痛骂自家是奸商,祸国殃民,人人得而诛之,说得他们好象就没有走私通敌一样。 他喝了一口热茶,暗叹,世上没有后悔药,早知今日,自己也不会和起点城作对。 都骂他是祸国奸商,他也心中委曲,商人逐利,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再说了,宣大的文官,武将,豪强,商人,干净的,又有几家呢? 范永斗正在心思百转,暗自懊悔,突然外面传来惊天动地的炮声,犹如滚滚天雷,似乎大地都在摇晃,毫无疑问,天策军开始攻城了,只是这炮声也太惊人了。 少顷,外面就传来惊呼声:“城破了,天策军进城了!” 随后范永斗就听到“嘟嘟嘟!”有节奏的军号声。 手中的茶杯摔到地上,变得粉碎不自知,他全身哆嗦起来,颤抖得若寒风中的孤雀。 …… 介休城最早为韩姓居住地,古就有“韩坂城”之称,民间更有“先有韩坂桥,后有介休城”之说。 天策军攻入山西腹地,势如破竹,介休城一日数惊,守城的军兵早已没有多少斗志,天策军几轮炮火之后,城头已经看不见人,并很快打起了白旗,天策军第二旅和治安军第八旅顺势入城。 “欢迎天策军到来,小人等早期盼多时,有若久旱逢甘雨……。” 迎接天策军入城的是介休城的其他商人和一些官绅,他们可不愿意与范家一同陪葬,当地官将虽然亲近范氏,然他们在军队中也不是没有影响力,太原失陷的消息传来,他们就密谋献城,天策军猛烈的炮火成了守军投降决心的催化剂。 周延点点头道:“各位弃暗投明,这是明智之举。” “小人们为将军备下酒宴,为大军也备下牛羊酒菜,恳请赏光,接风洗尘。”迎接的众人刻意讨好道。 周延道:“吃饭的事稍后再说,先办正事。” 各商人们自告奋勇,带领大军,前往范府。 介休城繁华,商贾云集,民物浩穰,俨如都会。城内主要有四条大街,皆尽店铺林立,还有众多的钱庄、当铺。 范氏原居张原村,后慢慢搬到介休城内,宅院在西南隅一带,占据了多条的街巷,西北隅则多为衙署等公署之地。 天策军进城后,沿途街巷遇到不少反抗,毕竟范氏的族人,多为介休城军将官吏,家破人亡的阴影在前,只得拼命。 一阵乱枪之后,抵抗即被平息,留下一地的尸体。 之后,周延下令介休城全城戒严,他带着第二旅一团在城内商人们的引领下,直奔范府。 沿途一道道街巷,林立范家的牌坊,来到了城池西南隅的范府面前。 眼前一个庞大的大宅院,也不知几出几进,前院、后院、东院、西院、正院、偏院、跨院、书房院、围房院……等等,再配上众多的花园,占地达数十亩之多。 范府的规模和庞大豪华令周延惊叹,他冷声命令道:“包围范府,破门!” 天策军一团迅速包围了范府,几轮射击之后,范府围墙上的家丁护院纷纷跌落,雨点般的手雷丢了进去,一阵鬼哭狼嚎之后,天策军士兵破门而入。 介休已经沦陷,范府内的家丁护院已经没有多少抵抗之心,他们或死或降,零星的枪声过后,范氏族人一一被揪出,哭天喊地中,将他们一一带到堂下集中,密密麻麻,越聚越多。 浑身颤抖的范永斗被人从密道里揪出,丢到周延面前。 周延面沉似水地坐在范府大堂之上,看了看呆若木鸡,心如死灰的范永斗,猛地一拍桌案,怒喝道:“范永斗,你通敌卖国,勾结满清,伪造银圆券,简直罪大恶极!” 范永斗先是惊的一哆嗦,接着眉眼慢动,苍老的脸上露出惨笑,接着变成仰天大笑。 “老夫无罪,若老夫有罪,试问大明何人又无罪?走私通奴,资助东虏,又何止老夫一人?陕西三边,宣大三边,蓟镇,辽东。各处边堡重兵云集,若无人相助,我等又如何将商货运出? 九边,又有哪个官将不通奴,他们何尝不走私通敌?是不是都该杀?王少保能杀的完吗?” 范永斗最后梗着脖子喊道:“老夫不服!” 第六五零章 巨富 “老夫不服!” 周延又一拍桌案喝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但是范老贼你的报应到了。” “把他押下去。”周延挥手命令道:“现在开始抄家,不要放过一两银子,一斗米,一尺布,所有财货要登记造册,统一管理。” 当然,抄家工作主要是第二旅教导员孙铭阳来负责,前期进入晋中介休等地的军事调查局情报人员协助。 情报人员们深知这些富户藏敛财帛的手段,除了明面的库房,各类暗窖数不胜数,还有种种匪夷所思的手法。 所以他们不但使用细致的搜查方法,还对范府上层亲眷频频审问,很快得到了更准确的信息。 夹墙内的一堵堵银砖被挖了出来,层层叠叠像小山一样。那些银砖每块都是九寸长,四寸半宽,三寸厚,也不知道在墙壁里封藏了几年了,银子微微有些发黑。 每一块银砖都重达近五十斤,几堵墙全部拆除,银砖数量竟然达一万八千多块,合计银两有一百二十五万两。 库房内的数十根红漆柱子,剥开红漆内有乾坤,腰身一般粗的柱子竟然全部都是铜筑的,不是黄铜,而是紫铜、青铜、白铜,如此多铜料合计重达百吨以上。 库房内的青砖撬起,下面铺的是一块块银砖,甚至金砖,士兵们将青砖全部取走,置身其中犹如身在金银的世界。 范府心字院第三进院子水井里下面,井道深处水面上方一丈处的一个圆墙,打碎砖墙后,里面是一个银窖,内藏银子五十万两。 一座假山后面是是一个暗道,蜿蜒曲折往下走,下面是一个暗窖,里面金光闪闪,即使天策军士兵们见多识广,也被惊呆了,原来暗窖内藏上千个银冬瓜,每个银冬瓜重达五百斤,还有一些甚至是金冬瓜。 这些银冬瓜个个做的这么沉重非常,是为了有效防止小偷,当然,面对这种公然闯进来的,就无可奈何了。 暗窖下面还有暗窖,打开下面的暗窖,里面密集的摆着箱笼,打开后,都是珍珠玛瑙、宝石首饰,奇珍异宝层出不穷,北方的,南方的,海外的,中国的,外国的,一时间,耀花了士兵们的眼。 周延和教导员孙铭阳坐在范府大堂上,听着士兵们汇报的收获,查看登记目录,不时相互点头,范家真是太有钱了。 接着他们就瞪大了眼,大堂外,只见四五个士兵呼哧呼哧地抬着一个银冬瓜进了院落。天策军营养好,训练强度高,四五个士兵抬着这么一个银冬瓜都这么吃力,可见有多沉重了。 其他的军官也都站起来,吃惊地盯着抬到院子里的银冬瓜。 “范家之富,果然不亏为山西之首!”教导员孙铭阳感叹道。 堂外,那些跪着的范氏族人,见大院中,被抄没的金银财帛越积越高,个个心如刀割,这都是族人历代的心血啊,范永斗也是颤巍巍的跪着,老泪纵横,面若死灰,完了,范家完了,多少代先祖的努力,尽数付之东流了。 眼见一个个金冬瓜与银冬瓜抬来,还有一块块金砖与银砖送来,慢慢堆成小山,范永斗的长子范敦再也忍受不住了,大叫一声:“……不要,这些都是我范家一代一代,辛苦积下的财宝啊……。” 父亲范永斗已经老迈,马上就要子承父业,这些财富本来就要属于范敦所有,现在要被天策军抄走,这是在他心上下刀子呀。 范敦尖叫着,就要爬起来扑上去。 人群一阵慌乱,范永斗也是叫道:“三拨,不要…。” “放肆!” 看管他们的几名士兵怒喝,其中一名士兵一军靴将他踹翻在地,范敦惨叫一声,翻滚了出去。 “咣,咣,咣!” 还没等范敦爬起来,几名士兵的枪托就砸在了他的身上,范敦全身痉挛,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已经丢了半条命,士兵们才住手。 看范敦翻滚呻吟,血流满面,范永斗呜咽道:“三拨,三拨……。” 范氏族人也哭成一团,教导员孙铭阳走了过来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周延也走上前道:“这些人不值得同情,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 孙铭阳点头道:“这些人还要留着公审,现在还不能打死…。” ———— 天策军出兵宣大,足迹遍布山西,对十几个城市的奸商抓捕抄家,在大明各地引起轩然大波。 虽然起点城的广播报纸展开喉舌,不断宣传,将奸商们的罪证连篇累牍的报道,但是大江南北仍然怒声如潮,弹劾如云。 毕竟天策军这次抓捕奸商,牵涉的利益势力太庞大了,很多人不免兔死狐悲。而且他们中许多人与奸商们有勾结联系,这些人落马,未来是否会牵扯到他们?各人心怀恐惧。 而且王越的职权范围也管不着山西的事情,竟然出兵山西,擅自攻城掠地,杀伤众多官军。各商贾再有罪,自有各司处置,你一个辽东经略、应天巡抚,又有何权力跑到山西抓捕各人?这手也伸的太长了。 不但三镇的巡抚御史,山西籍的各地官员,与他们同气相求的阉党成员,还有不少同情他们的东林党成员,皆上书弹劾。 雨点般的弹劾奏折,从朝野中直飞而来。 但是朝中宫中还在沉默,如山般的奏折投入,皆是石沉大海。 最后众人发现,他们除了嘴巴囔囔,对王越却没有任何办法,他的抄家抓捕行动,仍然有条不紊进行,各人气急败坏同时,不免有几许悲凉。 一些人调整战略,转而弹劾宣大总督卢象升,还有宣府巡抚朱之冯、山西巡抚蔡懋德、大同巡抚卫景瑗、镇守太监杜勋等人。 只是,这些人分属各派,各有各的关系,门生故吏,地方朝中支持者等,弹劾他们,不免又让众人产生内斗,相互攻击,真真是混乱一片。 一片纷乱中,王越悠闲地查看抄家的统计结果,这次抄家的收获是惊人的,仅仅现银就达到了两千多万两,其中八百万两是由银行冻结的。 第六五一章 还是不是大明的臣子? 两千万两是个惊人的数字,大明朝廷一年的国库收入才五百万两,这就相当于大明政府四年的财政收入,由此可见八大晋商之富。 当然,现在崇祯每年的內帑收入已经超过了三百万两,不过那毕竟是私人收入。 这些银子除了各大奸商的家产,还包括了那些抵抗天策军将官的家产。 尤其是宣府几路参将驱使妇孺冲阵的行为罪不容诛,王越已经命令冯源山将他们尽数抄家,并抓捕归案。 除了金银之外,此次行动,还获得了众多的实物,如大量的粮米,豆料,布匹、食盐、茶叶、煤铁等物资。又有抄没的奸商们众多的宅院,田亩,商铺,典当、钱庄等等。 这些货物和实物,将要就地处理和拍卖,这个自有起点城贸易公司负责。 起点城商务部门与天策军通力合作,对这次宣大地区查抄工作进行登记和汇总,由于项目众多,所以异常繁忙,所有汇总的结果都会第一时间送给王越审阅。 王越正在查看商务部送来的账册,勤务兵来报,说是宣大总督卢象升求见,随同的还有两个老头,说是宣府巡抚朱之冯和大同巡抚卫景瑗。 王越不禁苦笑摇头道:“这些人呀!” 自天策军出兵宣府大后,卢象升已经不止一次登门了。 阻止不了王越向宣大伸手,朝中的许多人就盯上了王越抄上来的银子。因为这些工作都是天策军在做,后交商务部统计,所以外界很难知道具体数额。 现在外面已经众说纷纭,王越抄没晋商的财富数额成了焦点话题,甚至有人言:晋商跌倒,王越吃饱之说。 卢象升几次三番跑到起点城就是为了这件事,言这些财帛,皆是民脂民膏,应该上缴朝廷,用于各处急需的地方,等等等等。 都上缴朝廷是不可能的,那就违背了王越的初衷,银子到了大明官员的手里,很难用到实处。 不过这些财物虽然是天策军查抄的,王越也不能独吞,否则对各方也不好交代,对王越的名誉有损。 对于这些钱财的去处,王越已经安排人在做计划,尽量做到信息公开,政务公开。 其中上缴给崇祯的是二百万两,另外还要减去天策军此次出兵的军费,弥补因晋商伪造银圆券对帝国银行造成的损失等等。 所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这笔钱还有一个大的计划,就是宣大及山西境内进行基础设施建设,起点城建设部门已经在做预算,在山西境内建设公路和铁路项目,这才是一笔大的开销,对于各方也能说的过去。 山西是能源大省,煤炭、钢铁、铝土储量丰富,对起点城的工业有着非常大的促进作用,交通建设势在必行。 起点城经济实力很强劲,天策军在海外征战所获得的财富也很庞大,晋商的赃款只能算是锦上添花。大明朝廷作为现任zhongyang政府,这笔钱也是要上缴一些的,这样面子上都会好看一点。 很快,卢象升就进来了,后面跟着的是穿着大红袍服,表情笑眯眯的宣府巡抚朱之冯和大同巡抚卫景瑗。 宣府巡抚朱之冯和大同巡抚卫景瑗是第一次来起点城,他们真的被起点城的气象震惊了。这二人从驻地不辞辛苦地赶到起点城,那只能是为了一件事,钱! 朝中有人打这笔钱的主意,地方上也一样在打这笔钱的主意,反正大明政府都是一个样,穷! 一见王越,卢象升劈头盖脸地质问道:“请问王少保,你还是不是大明的臣子?” 王越愕然道:“本官当然是了。” 卢象升神色稍缓,却仍然愤怒地质问道:“那好,王少保的天策军在我宣大查抄奸商的财货,本督有没有权利查看账册?这些财货是不是要留存一些归我们宣大总督区?” 王越点头道:“卢督公有权查看账册。”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不过这些财货我起点城正在做计划,存留在宣大多少,还没有定数。” 宣府巡抚朱之冯恳求道:“少保大人,下官第一次来这起点城,起点城之富有,有目共睹。我宣府塞外边城穷乡僻壤,各项支出,倍感艰难,还求少保大人体谅呀。” 虽然都是巡抚,但是王越的品级高,所以他自称下官。 王越道:“朱大人言重了,正因为宣府。哦,还有卫大人的大同,同处塞外,地瘠民贫,本官已有计划开发这两处地方,将来必然愈发兴旺。” “哦?少保大人,此话怎讲?”大同巡抚卫景瑗好奇地问道。 王越拿出宣大地区公路和铁路规划预案,递给三人翻阅。 看了看预案,朱之冯倒吸一口凉气,问道:“少保大人,何为铁路?造价如此之高?” 王越笑着道:“卢督公是知道铁路的,两位大人可以抽时间随卢督公前去参观。” “铁路造价确实不菲。”卢象升当然是见识过铁路的神奇的,“修桥铺路,利国利民,本督是理解的,可是修建这些铁路和公路如何能使宣大地区兴旺起来呢?” “授人予鱼,不如授人予渔。”王越笑了笑道:“大同和宣府地区地下埋藏着丰富的煤矿,仅仅我们起点城每年就需要五百万吨。” 他见朱之冯和卫景瑗对吨的概念不太明白,于是解释道:“就是每年需要一百亿斤,而且每年都在递增,所以需要从宣大地区开发煤矿,调运煤炭。这么庞大的煤炭开采和运输,需要很多的矿工和相关服务人员,而且修建铁路和公路也会大量招工,这些项目都会为宣大地区创造更多的财富和税收。” 卢象升等三人听完眨巴眨巴眼,王越描绘的前景确实诱人。可是他们不傻,这些项目周期可不短呀,他们现在最需要的是现钱好吧? “本督要先查看查抄的账册,其他事宜在做理论。” 王越做的这些项目和计划,他们不懂,所以很难挑理,还是看看到底有多少钱再说。 第六五二章 杀人灭口 “那我安排人带卢督公查阅。”王越热情地道。 朱之冯和卫景瑗也随卢象升去商务部核查这次在宣大地区查抄的数额,很快这次查抄的数额达到了两千多万两的消息就爆出来了。 这两千多万两是算上其他实物的价值核算出来的,实际上这次从山西抄到的现银和实物总值为三千五百多万两,王越让商务部抹去了一千五百万两,做个假账给朝廷看而已,这个很简单。 反正即使王越一两不剩的对外公布,仍然会有人怀疑他私吞,所以不如做的痛快一点。 两千多万两的消息传出后,众情哗然,就连崇祯都倒吸一口凉气,不禁惊叹这些奸商真是太有钱了,自己作为皇帝日子过得扣扣索索的,这些奸商却富可敌国了。 朝中因为天策军出兵宣大、山西的事闹的沸沸扬扬,弹劾如潮。各地藩王也上书哭诉,言天策军如何跋扈无理。天策军闹的动静确实太大,崇祯为了给各方一个交代,连下数道旨意。 首先对王越下旨喝斥,罚奉一年,仍为辽东经略、应天巡抚,命他戴罪立功自赎。 宣大总督卢象升官降两级,仍任原职,戴罪立功。 宣府巡抚朱之冯,山西巡抚蔡懋德,大同巡抚卫景瑗,也都被贬了一级。仍任原职,统统戴罪立功自赎。 几个藩王不久后,也接到皇帝的严旨斥责,斥责各人管教无方,诸多事端,纯属咎由自取,严令他们闭门思过。 最终一系列旨意后,算是皇帝与朝廷的反应,也算给各方一个交待了。 不过很多人觉得,朝廷的处置,可谓雷声大雨点小。一点实质性的内容都没有,不过他们知道,也只能如此了,还敢真对王越怎么样? 五月中旬,诸事已定,天策军司令部命令天策军大部由山西撤回,少部分人马留守监督后续工作,查抄的银两和财货源源不断跟随天策军而归。 两千多万两银子的去处,起点城也向外进行了公布,其中的大头,宣大及山西境内的铁路与公路预算为一千三百万两,帝国银行因假币造成的损失三百多万两,皇帝的內帑二百万两,上缴朝廷二百万两,天策军出兵军费及奖励八十万两,还有少部分为其他开支。 另外其中还划拨了价值六十万两的实物,分别交由山西、大同、宣府三巡抚弥补因战乱带来的损失。 王越的分配还算面面俱到,朝廷不满意又不能拿他怎么样,有两百万两银子拿,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二百万两的银子,如此大一笔巨款,不知吸引了朝中多少人注意,前所未有的激烈争斗,各方搏奕就此展开了。 户部尚书倪元璐首先发言,库房钱粮枯竭,大明处处又需要钱,所以这些银两,应该尽数收归库房所有,以解燃眉之急。原户部尚书候恂因朝争失败,被下了大狱,反正崇祯朝的官换的都挺快的。 阁臣、兵部尚书谢宝清反对,言王越乃是兵部左侍郎,他抄上来的钱,自然该归兵部所有。 吏部尚书谢升,自然有话说,甚至刑部,礼部,都察院等部门,一样放言出来,希望可以获得一杯羹。 这是zhongyang朝廷,地方之人,也有自己理由。大明许多地方,很多官员也在拼命哭穷,希望朝廷收到银子后,能优先考虑他们。 王越丢给朝廷一块肥肉,他们如何争夺,王越并不关心。 出兵宣大山西等地之后,还有许多善后工作要做。 首先是晋商搞出来的假银圆券要回收和销毁,尤其是流落到百姓们手里的假币,必须要给个说法。几两银子的损失,也许对起点城的百姓不算什么,但是对穷苦的宣大山西等地的百姓来说,那就是天大的事。 羊毛出在羊身上,假币是晋商搞出来的东西,那就用查抄的财货来抵偿。 起点城帝国银行对外宣布,所有假银圆券的受害者,可以持假币兑换真币,或者米粮等物,并且在原有面值的基础上,上浮两成,以弥补大家的损失。 此外起点城管理委员会也发布告示:在抓捕奸商的过程中,一些被蒙蔽的,查实罪责确实不大的军民百姓,除了不再追诉罪责外,还会给死伤者一定的抚恤。 霹雳一声响,帝国银行和起点城管理委员会的两份告示,犹如滚滚春雷,响过宣大山西等地。消息传来开,受害百姓们惊讶过后是欣喜,王少保仁义之名迅速传开,向三镇传播。 小民重利,你微言大义与他说了一大堆,还不如给她一斗米来得实在有效。 所以经此一事,银圆券的信誉更加坚挺,知名度更加深远,到最后,就是许多乡野小民,也知道了一种叫银圆券的东西,使用方便不说,更是实打实的货币。 这不,大家伙被奸商骗了,都一样按真币兑换粮米,还有一定补偿,真真比银子跟铜钱好用还保险。 当然,这内中也有些利欲熏心之辈。 或是以为这是商机,以高价收购假币者,或是不顾各大家的前车之鉴,又偷摸摸制造假币的,这些人,皆在起点城的重罪打击之列,等待他们的,是家破人亡的下场。 五月二十五日,大同镇,灵丘县。 武衙门街戏台边,摆摊老板正在忙碌,他一抬头,却见眼前出现几个大汉。 他记忆力很好,立时招呼:“哟,原来是几位爷,有些日不见了。” 几人吃饱喝足,方叔洪问道:“老板,收银圆券还是收银子?”摆摊老板笑道:“银圆券,当然是银圆券了,早就开始收了……。” …… 起点城的整个五月,都在处理宣大山西等地的善后事宜。 五月底,范永斗、靳良玉等奸商也被一一押到起点城公审,他们背后的势力已经对他们放弃了,出于杀人灭口的考虑,京中与地方喊杀声四起,言这些奸商祸国殃民,罪不可恕,呼吁应该早早处决,给受害军民一个交代。 第六五三章 再反 起点城要公审范永斗等人,崇祯也要体现朝廷的存在感,大笔一挥,下旨命三司会审。在王越的坚持下,三司会审的地点放在了起点城内,这样方便起点城广播电台全程报道。 三司会审,万众瞩目,三司官员,都肩负杀人灭口的重任,毕竟范永斗等人与朝中大多数官员瓜葛不浅,同时也怀着打秋风的希望。 六月八日,随同三司官员前来起点城的,还有六部的各位主官,另外还有来自宫中的曹如意等。 曹如意是来办理交接银子的,六部是为了王越上缴的那两百万两银子而来。 朝廷里为了这笔银子都快打出狗脑子了,反正作为大明的官员这日子都不好过,尤其是户部尚书倪元璐,说起来都是泪。 朝廷来了这么多官员跟着凑热闹,王越也知道他们的来意,不就是想杀人灭口吗?大明官员那个德行,王越明细的很,真要深究,没有几个干净的,也不可能杀的完,所以这次只是公审范永斗等几个晋商而已。 人多,需要的地方就很大,所以公审的地点就选在了起点城电影院,舞台成了审判台,供三司官员之用,反正他们现在迫不及待的要灭口,也出不了什么幺蛾子。 陪同各部大佬们来的官员,品级低的,坐观众席,品级高点的坐前排,大佬们当然是坐二楼包厢了。 “起点城之气象,无与伦比呀,可谓寸土寸金!”户部尚书倪元璐感叹道,因为起点城离京师很近,闻名遐迩,所以他是来过,但是因为身份问题来的不多。 “可不是嘛,三年前这里还是一片田野,现在已经人烟稠密,超过京师了。” “对呀,起初这里正是英国公家的地,现在英国公招了王思华做了女婿,更加显赫了。 “嘿嘿,起点城之富远超晋商,要说大明的精华尽在于此,也不为过。” “这王思华已经富可敌国,为何还要图谋晋商?”有人愤愤不平道。 “谁还会嫌自己钱多吗?” ……。 二楼包厢内众官员聊着天,其中的一个包厢内。 “少保大人,皇上日夜盼着那笔银子呢,不知道念叨多少回了,我这做奴婢的,头发也跟着急白了几根。”曹如意非常小受地对王越道,现在王越的威势日重,不比当初了。 王越哈哈哈笑道:“曹公公,你还是叫我思华吧,我们是朋友呀,叫官职太见外了。皇上那笔银子,毕竟数额庞大,准备了一些日子,不过今日就可以交接。” 曹如意做感动状道:“我曹如意交了思华这样的朋友,真是三生有幸呀。” ……。 宣大三巡抚朱之冯、蔡懋德、卫景瑗,也来给王越道谢。 宣府巡抚朱之冯笑咪咪地对王越道:“多谢少保大人对我宣府的照顾,大恩不言谢。” 蔡懋德、卫景瑗也道:“大恩不言谢,少保大人要在宣大山西建设公路和铁路,我等一定鼎力支持。” 这三个巡抚一人分了二十万两银子实物,已经是很大一笔钱了,没看见朝廷上为了王越上缴的银子打的不可开交? 王越笑着道:“本官,对三位老哥哥一向敬仰,我相信这笔钱放在你们的手中,一定会落到实处。” 这三位巡抚既有人品,也有官品,正是王越结交的对象,而且今后起点城在宣大山西的各项布局也需要他们的合作。 蔡懋德哈哈一笑道:“少保大人尽管放心,老夫绝对不会乱花一两银子。” 朱之冯和卫景瑗也微笑着点头。 ……。 天策军抓捕查抄晋商,朝廷里吵闹着如何分赃,这时的中原地区却在发生大变。 谷城的张献忠,投降之后小日子过得很滋润。在谷城,遇见一个算命先生王又天,他给张献忠算了一卦,称“贵不可言”。 张献忠一听这个话,便觉得自己有天命,开始跟谋士潘独鳌、徐以显商议再次谋反的事情。 潘独鳌是个生员,因为跟人争田地干不过,愤而投贼。 徐以显诡计多端,教授张献忠所谓的“孙吴兵法”,还帮着打造三眼铳、狼牙棒、埋伏连弩等武器。 这边在磨刀霍霍的准备造反,那边的熊文灿还在忙着打击弹劾他湖广巡抚余应桂,对张献忠一再的迁就,就怕他在谋反。朝廷要求他分解张献忠的命令,根本就没当一回事。 张献忠在谷城设卡收税,操练军队,准备再次谋反的消息,熊文灿听了一耳朵,就是没有任何动作。甚至到后来,谁再说这个话,他就收拾谁。 驻扎谷城的是云南副将龙在田,这货的任务是监视张献忠,限制他的举动。 结果这家伙在谷城,收了张献忠当干儿子,两边经常搞联欢,和谐的一塌糊涂。 张献忠私下里让人散发谣言,说滇军在谷城军纪败坏,祸害地方。 说起来呢,滇军的军纪也确实不怎么地。因为是外来的军队,祸害地方也没啥心理压力。 谷城地方上的士绅,都是些没啥远见的土财主,纷纷上奏,要求调走龙在田。 结果熊文灿上当了,果然下令龙在田的部队回家。 张献忠“依依不舍”的欢送,厚礼送过去,派人一路送到了贵州,确定这货真的是回云南了,这才放心了。 因为龙在田部的装备都是鸟铳,张献忠还是很忌惮的。得知真的走了,张献忠对身边的谋士道:“我所怕的,就是这些鸟铳。”他是被天策军的步枪打怕了。 崇祯十二(一六三九)年六月十日,张献忠动手了,杀谷城知县阮之钿,监军道张大宝投降。拆毁城墙,放出囚犯,抢劫县库。 陈洪范派驻谷城的马廷宝、徐起祚被胁从。造反之后,张献忠攻击房县,知县郝景春固守,派了十几个人去求援,都没有回音。 驻防指挥使张三锡开门投降,郝景春等士绅被杀。张献忠复叛,老回回马应守等跟着就动了手,投降的首领大部分都跟着再次造反了,这时候中原大旱,百姓无食,树叶树皮都吃光了,跟着反吧。 第六五四章 养寇自重 张献忠等再叛之后,立刻得到了大批的百姓跟从,左右是没饭吃,饿死不如搏命去。 关键时刻,左良玉和罗岱这两个二货,追击张献忠和马应守,粮食不济,又中了埋伏,大败! 没这两支军队的威胁,张、马立刻如鱼得水,纵横湖广、河南两省,各地不敢战之。 崇祯闻讯大惊,怎么好好的局面,瞬间就变成这样呢? 张献忠在造反的同时,还不忘记幽默一下,把他贿赂过的人列出名单来,张榜公告。 谁谁谁,我送了多少。一个都没放过啊,这货太不地道了。 愤怒的崇祯立刻开会,先定下责任人,熊文灿,抓起来送京师再说别的。然后就是怎么解决流贼的问题,这时候谁去带兵呢? 洪承畴在做蓟辽总督,孙传庭因为和崇祯顶嘴,被下了召狱,陈奇瑜有点能力也在狱中,反正崇祯朝的很多大臣都蹲过大牢,好像没做过牢的都不好意思和人打招呼一样。 按理说应该轮到兵部尚书谢宝清去干这个工作,顺便的再把王越忽悠过去,不过崇祯却想起了一个人,那就是杨嗣昌。 杨嗣昌因为对付王越失败,被崇祯当做了替罪羊,免除一切官职,革职回乡了。 杨嗣昌是崇祯亲手提拔起来的,崇祯把杨嗣昌从小小兵备道提拔为武英殿大学士,入阁封相。多少言官攻击杨嗣昌,崇祯都一力维护他,无条件支持杨嗣昌的种种赞画。 不管是加兵剿贼,还是增赋加税,杨嗣昌的政策,崇祯都一律同意。 历史上,就连身负天下人望的卢象升,崇祯都是听杨嗣昌的,将他逼死了,可见崇祯对杨嗣昌的宠信。 杨嗣昌所提出的“四正六隅,十面之网”之策,崇祯深表赞同,认为是根绝流寇的绝妙好计。 天策军也不一定会出兵,而且崇祯也不想将五省总督轻易交给王越,王越的影响力越来越大了,难道还要让起点城蔓延到全国? 关键是各地官军必须要干出点成绩来,不可能万事都交给天策军,只有剿灭了流寇,朝廷才能整合各地力量,堵住王越势力的蔓延。崇祯最期望天策军的,还是搞定满清,那才是正事。 这是崇祯内心的想法,也是大多数朝臣的想法,所以运作杨嗣昌起复,就成了当前朝廷的首要工作。 督师剿匪这种工作,没有哪个朝臣愿意干的,因为太多人在这个位置上跌倒过,让杨嗣昌回来干这个活,就成了大家的共识。 崇祯当然不能自己提这个事,而是暗示首辅周延儒,周延儒心领神会又老奸巨猾,派了个小虾米挑起话头。 “贼迟迟不能靖,非文弱(杨嗣昌字)先生不可竟全功。为长久计,臣推荐文弱先生任督师一职。”吏部给侍中奏道。 “臣附议!” “臣附议!” ……。 崇祯大手一挥:“准!” 在家闲赋的杨嗣昌没的选择,他的功名心极重,虽然知道这个工作不好干,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这是他东山再起的机会。 王越收到杨嗣昌起复的消息,只是笑了笑,杨嗣昌去剿匪只能是另一个马谡,那里只会是他的坟墓。 中原再次乱起的时候,就得提一个人了。这个人自然是下岗工人李自成。 去年十月的时候,李自成被洪承畴和孙传庭联手上课,被打的剩下几十个人跑路,妻妾被冲散。 李自成跑到谷城,张献忠想让他跟着自己干,李自成拒绝了。带着各家首领接济的人马,回到山里去过野生的日子。 就这样,他还读书学习,夜观天象。很神棍的跟下属说:“根据我夜观天象,得出一个结论,只要渡过六月的艰难,我就能当皇帝。” 小舅子高一功窃笑之。 李自成说:“刘邦知道么?败了那么多次,最后还是得了天下。” 这话说这么呢?用褒奖的语气来说,就是革命的乐观主义精神。用贬义的话来说呢,虽然现在很diao丝,但是总觉得自己是下一个刘邦。不管怎么说,李自成确实是个很牛叉的家伙,都混成这样了,还惦记着要当皇帝。 问题是,历史上这哥们干成了,不能不说他真是猛人。 张献忠复叛,李自成也跟着再举反旗,陕西总督郑崇俭一点都不客气,直接围上这货。 李自成率部突围,投奔张献忠,这一次张献忠容不下他了,上一次让他跟着哥干不答应,这一次,你还是自谋生路吧。李自成也硬气,真的就带着人走了,从此开始了他的传奇人生! 崇祯赐尚方宝剑于杨嗣昌,加兵部尚书衔督师剿匪,他上任总督后,先开会,批斗会什么的肯定是必须要开的。杀头的杀头,撤职的撤职,处理了一大批打仗不卖力的人。 但是左良玉没有被处理,非但没有被处理,还升官了。 为什么要善待左良玉,很简单,手里没有能打的人。左良玉各种混蛋,军纪败坏,但是他在剿贼战场上,真的还算一个能打的。 手里没牌,只能用他。左良玉也够意思,带着军队追击张献忠,找他玩命去了。张献忠一看左良玉来玩命,掉过屁股就跑。 不过跑路这个事情呢,要看追击的对手的水平的。 张献忠就没跑过左良玉,被人在四川追上了,一顿猛锤,伤亡一万多人。 好家伙,老婆孩子加上军师潘独鳌,都被抓了。 左良玉把这些战功送到了襄阳,杨嗣昌很开心,上报京师,举国欢腾,似乎张献忠完蛋不远了。 但是过了十几天,左良玉汇报,张献忠跑了。 这是很滑稽的一件事情,杨嗣昌很生气,但是没法子,下令继续追击。 那么,张献忠为何跑路了呢?很简单,四个字“养贼自重”。 明朝这么干的人,不是左良玉一个,很早以前,有个人叫李成梁,手下八千家丁,都是骑兵,能打的一塌糊涂。他就这么干过,而且还弄出一个爵位来,更是养出个野猪皮努尔哈赤。 第六五五章 儿子 败的很惨的张献忠,派人给左良玉送礼,这个礼物就是一句话“兄弟,何必呢?有我在,你能风光无限,没我在,你觉得会如何?”左良玉二话不说,放了一条生路。 左良玉是真的害怕秋后算账,他吃空饷受贼贿什么的都是小毛病了,大毛病是他的军队纪律太烂了,烂的令人发指了。 这么说吧,流贼过境,百姓被抢是常有的事情,左良玉的部队过境,就不是被抢那么简单了。 就祸害老百姓而言,流贼只是业余的,左良玉是专业的。 —————— 中原战乱再起,起点城内却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崇祯十二年九月二十一日,起点城王家花园。 时间进入秋季,天气转凉,小冰河时期更是如此,所以起点城的人们刚刚已经换上了冬装,此时的王家花园内却传出一阵阵笑声。 “来,宝贝儿子,抱一个!” 王越在厅内抱着自己儿子王立宏走来走去,不时逗弄几下,他的儿子王立宏只是他怀里咯咯笑个不停。客厅内旁边,王越的母亲李秀芳,舅舅李荣成,舅母郑氏,还有妻子张子筠、荷香、李雪珠等人都是笑着观看。 孩子的名字是王越的二爷爷起的,没错,王越所起的名字最终没用上,王越在这场斗争中失败了。 没办法,这个二爷爷是个倔脾气,这第一个孩子的名字他取定了,其他的孩子他就不参与了,这一点也得到了母亲李秀芳的支持。 张子筠一脸幸福和自豪,没想到真的是个儿子,真是不辜负自己日夜祈祷,此时她的目光随着丈夫与儿子的身影不时转动,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又蕴涵着母『性』的光辉。 荷香也咯咯咯地笑个不停,这可是小姐和姑爷的孩子,她也代为喜悦异常,姑爷这个称呼她是改不了了。不过如今她也有了身孕,与王立宏一样,也成了重点保护对象。 李雪珠也是笑语嫣然,其实内心也在暗暗着急,怎么自己的肚子还没动静呢? 八月十八日,张子筠诞下一子,过程有惊无险,母子平安。 王立宏生下来的时候,重达九斤八两,可想而知张子筠的生产负担有多重,这使得整个王家和起点城医务部门都如临大敌,担心张子筠有难产的危险。 还好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保佑,张子筠经过痛苦的挣扎,后顺利地产下这个大胖儿子。 主公有后,起点城一片欢腾,瞬间就淹没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前几天刚刚过完满月,王家花园宾客盈门。 起点城各部门主管,天策军各级将领,朝中的许多官员如谢宝清等纷纷上门道贺。 就连皇帝崇祯也赏赐了一大堆礼物,随同赏赐礼物同来的,还有一份告身文书和腰牌等物。原来王越的儿子王立宏还没有出生,就已经被封为锦衣卫百户,这些都是崇祯命人送来的印信文书。 王家花园的热闹景象一直持续了好几天,直到这些天才渐渐淡下来。王越也给自己放了几天假,在家里陪陪老婆孩子。 抱着自己的儿子王立宏,王越越看越爱,瞧儿子多像自己,这眉『毛』,这眼睛,这头发……无处不像。 抱着儿子,王越有种血肉相连的感觉,这是自己这时代的结晶,数百年的精华,有儿子了,王越也才真正融入到这个时代。 王越在儿子脸上亲了一下,王立宏本来一直咯咯笑着,不料被王越亲了一下,他小嘴一裂,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王越颇为尴尬,急道:“宝贝儿子,怎么哭了?” 李秀芳有经验,笑着道:“怕是乖孙子饿了吧,该喂奶了。” 张子筠含笑,起身上前接过儿子道:“相公,把宏儿交给我吧。” ……。 金秋十月,日本原肥前藩犬相村的晒场上,农夫们辛苦的劳作着,拿新收的稻子扬场。扬场全靠人力把稻子迎风抛洒,风力将秕糠草籽吹远,较重的小石子掉在最近的地方,不远不近的就是稻粒。 就凭这么原始简陋的办法,农民全年辛苦的收成渐渐积成一堆一堆的小丘。 村田三郎和大儿子村田一夫悠闲的负手而立,看着同村的乡亲们汗水摔八瓣,心里不知有多舒坦。 自从二儿子村田次郎替松浦家做事,村田家在村里的地位就越来越高,别说村长老爷,就是御家人地头这样的大人物,见了面都是恭恭敬敬的,地头老爷甚至把自家的税赋全免去……上交的税赋是不会少的,减去的部分,自然是转嫁在了同村其他人的头上。 自平户藩起兵反幕以来,吞并了肥前藩和其他临近的番主,实力大增。 松浦九信深知,这条路是一条只能前进不能后退之路,而王越所提供的武器,就是他信心的保证。 军火交易需要大量的银钱,平户藩实力并不强大,长期的弹药消耗,是个巨大的负担,所以王越提出以粮食兑换弹药,正中松浦九信的下怀。 以粮食交易同样也得到了义军首领天草时贞的欢迎,义军政权相比平户藩更加不懂经营,所以抢夺才是他们最拿手的本领。 “加藤老爷来了,加藤老爷来了!”晒场上的人微微骚动,村田抬起头,看见大路上走过来一行人,地头加藤老爷打头,七八个敞胸露怀的武士跟着。 老村长赶紧的迎了上去,加藤地眼睛望着天。声音像是从鼻孔里哼出来的:“犬相村的税赋,该交了吧?” 村长点头哈腰的道:“是的,劳烦您亲自走一趟,犬相村多亏大人您的关照。” “嗯,好的,今年地税赋该七百八十石,都有了吗?” “都有了都有了。啊……。”老村长这才反应过来,惊问道:“本村田亩是一千八百石。三税一该六百石,松浦大人发了律令,加收半成为九十石,也就六百九十,老爷、老爷您是不是算错了?” 加藤的眼睛仍然望着天,没好气地说:“没算错,松浦老爷为了打倒暴虐的幕府,防止残暴的教民入侵,开支庞大,所以涨了赋税。” 第六五六章 日本之患在大明 老村长矮小的身体就慢慢软倒,他竭力抓住路旁的树干,才没有瘫倒在地。 他整个人哆嗦起来:“加藤老爷,您是知道的,我们犬相村的收成一千八,地租是六百石,交给您六百九,咱们就只剩下五百一。两百多号人,只好上山寻野物、下河打渔顶到来年。可要是交七百八,咱就只剩四百二,就算啃草根树皮也熬不过来啊!” 加藤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这些贱民,总说熬不下去快饿死了,可年年都活蹦乱跳的,怎么都死不了。一个个家里藏着粮食呢!哼哼,他们知道武士地荣誉吗?不知廉耻的家伙! “松浦九信老爷下的命令,粮食是一定要征集的。胆敢违命者,死!” 满头白发的老村长跪下了。牵着地头老爷的衣角哭道:“不能啊,加藤老爷行行好,咱们犬相村实在拿不出来啊!” 农夫们见此情景,纷纷拿着农具就围了上去,粮食,可是他们的命根呐! “什么?你们想造反吗?松浦老爷下过镇压令,谋反之人,格杀勿论!” 加藤咆哮着抽出腰间寒光闪闪地太刀,随行武士纷纷长刀出鞘,七八道寒光耀得农人们眼花,不由自主的退后几步。 “大家不要冲动,加藤老爷,您也别生气,他们都不是恶党。” 关键时刻,村田三郎还是不愿意乡亲们白白送死,上前劝道:“乡亲们,千万别闹出乱子,咱们农夫是打不过武士的,何况松浦老爷还有火枪队,一旦出动,你们都难以活命。加藤老爷,饶了他们吧,杀了这些农夫,明年就没有人交税了。” 加藤悻悻的把刀插回鞘中,恶狠狠的说:“若不是村田老爷求情,今天就把你们全办成恶党!走,收该收的粮税!” 农夫们哪里敢反抗,就他们村子里的百八农夫,还不够松浦家的火枪兵当臭虫灭的。 农夫们流着泪水,把辛辛苦苦种出的救命粮装进竹筐,然后在武士的监督下挑到地头老爷的仓库,想到来年不知该有多么艰难,每个人的心里面都冰凉凉的一片。 各村的粮食从晒场汇聚到地头的粮仓,再送到松浦九信的大本营平户,松浦九信只不过是过个手,粮食左手收进来,右手再从天策军驻平户办事处换来枪炮子弹,同样的一幕也在义军占领区上演。 不仅仅是粮食,由于起点城布匹、农具等各类商品的大量涌入,全日本的各行各业都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丝织业作坊纷纷倒闭,铁匠铺关门,加上近两年的战乱和粮食短缺,不知有多少人开始卖儿鬻女,甚至饿死街头。 …… 日本京都江户。 一处幽深的重重院落,石板下的青苔,昭显了时间的印痕,深秋的丝丝暮雨,水珠沿着挑檐滴落到池塘,丁丁冬冬的轻响,水面上的涟漪慢慢荡开,消散,就像亘古不变的一曲和歌。 就在重重大院、道道高墙之后,引种自中国的菊花仍在深秋怒放,光线阴暗的本丸御殿内,几位老人双膝跪坐。 为首的却是一个中年人,此时他眼中的厉色,让他仿佛黄泉比良坂的食尸恶鬼。他面含怒容道:“诸位,难道西南的局面仍然不可收拾吗?” 为首的这个中年人正是江户幕府的统治者大将军德川家光。 这个时候的日本水尾天皇,其实就是个傀儡了。日本所谓的天皇,不是一段时间当傀儡,而是很长的时间内,都是傀儡。大将军去拜见天皇,叫做“上洛”,灰常高大上的说法。 他的父亲德川秀忠死后,德川家光改变了幕府结构,确立了大老、老中、若年寄、奉行、大目付的制度,并将幕府的现职自己的大将军定为最高权力者,而大老就相当于明朝的首辅,老中设置四五人,是为次辅、阁臣等。 这一套制度,在历史上的江户幕府制度,就算是基本成型了。权利集中在大将军的手里,什么都是他说了算。至于天皇,高兴就给三瓜两枣的。不高兴,哼哼! 这个时候的德川家光,正是权势滔天的时候,完成了幕府制度,集中了手中的权利。 此时在御殿中,几位幕府高官端坐在地板上,面色凝重。 如今的江户幕府在义军和平户藩的挑战下,威信日减,德川家光为此多次震怒。已经两年了,却仍然不能平息国内的叛乱,他的心情可想而知。 老中之首土井胜雄把头一低,以拳撑住身子,不更改盘腿坐地的姿势,快速地移动身躯从右侧移到了御殿中间的地板上,低头道:“大将军,下臣以为我幕府之患,不,是全日本之患不在我日本四岛,而在大明。” “哦?大明?”德川家光问道:“我幕府与大明朝廷素无往来,他们为何要参与我国事务?” 大老酒井中盛阴恻恻的地笑道:“土井君,你可有确切的情报?” 土井胜雄抬头对酒井中盛道:“没有确切的消息,我敢向大将军乱说吗?” 接着他向德川家光一颔首道:“大将军,下臣已经通过多方打探得知,两股叛军的武器来源都来自一地,那就是起点城的天策军。” 德川幕府是一个很自闭的政权,闭关锁国玩的很溜,但是两年多的时间,总算知道了义军与松浦家的武器来源。 “起点城、天策军。”德川家光疑惑道:“就是明国太子少保王越的起点城?” 起点城的商品充斥着全日本,德川家光的府邸内也到处都是,所以他当然知道王越和天策军。 土井胜雄道:“正是王越的天策军为叛军提供的武器,致使我平叛大军屡屡失利。” 德川家光眉头紧锁道:“自庆长文禄之役后,丰臣殿下已逝,由我幕府掌控日本,与明国和平共处已数十年矣,这是何故?” 土井胜雄道:“据下臣所知,此乃王越个人所为,明国朝廷并不知情。” 德川家光哼了一声道:“据本将军所知,大明有擅起边衅之罪,他王越难道想给明国再来一次庆长文禄之役吗?立刻向明国派出使者,向他们的皇帝问责。” 第六五七章 突如其来的使团 幕府是一个自闭的政权,喜欢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所以对大明的情况知道的不是很清楚,尤其是起点城的特殊性了解的也不多,因为他们并不关心大明的事情。 自明朝建立以来从洪武年间到嘉靖年间,明日两国的官方来往比较频繁,日本多次遣使到大明朝贡。后来倭寇兴起,两国关系逐渐降到冰点,自从丰臣秀吉侵朝之战后,两国再无使者来往。 这次幕府向大明派遣使者,是自两国断绝遣使近百年来第一次。 如果按照江户幕府以往的做派,是不会派遣使者前往大明的,因为这是一种示弱的表现,不符合江户幕府一惯的政策。 但是形势比人强,经过两年的国内战乱,幕府已经虚弱,威信已经动摇,德川家光希望以最小的代价尽快结束叛乱。 对于日本突然派来的使节团,崇祯非常重视,因为这是日本近百年来头一次。番邦来朝通常都代表着对天朝上国的认可,这说明圣天子在位,威名远播,四夷来朝。何况日本虽小,实力并不弱。 “什么?你们要投诉王思华插手日本国事,擅开边衅之罪?” 通过礼部的接待,日本使者送上了大量贡礼,终于受到了崇祯的热情接见,代表日本出使的正是老中土井胜雄,由此也可以看的出日本使节团的规格不低。 土井胜雄向崇祯大礼参拜后,站起来做愤怒状道:“皇帝陛下,我大日本帝国自丰臣关白退出朝鲜之后,与大明和平相处已数十年矣。 然而在两年前,贵国大臣太子少保王思华大人却暗中资助我大日本国内叛军,致使我国国内战乱四起,民不聊生,饿殍遍野。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我们明日两国对乱臣贼子的态度都是相同的,希望皇帝陛下明鉴,制止这一行为。” 既然说到王越,阁臣、兵部尚书谢宝清当然不会沉默,他呵呵一笑道:“贵使口口声声自称大日本帝国,在我大明看来其实不过是弹丸小国罢了。说到乱臣贼子,你们的幕府大将军难道不是吗?现在日本国内到底谁说了算?是幕府大将军德川家光,还是水尾天皇?” 谢宝清与王越来往频繁,所以从王越那里弄明白了日本国内的情况。 “呃,这个…。”土井胜雄也是看过三国演义的,当然知道以大明朝廷的角度看,德川家光就是董卓、曹操一类的人物。 土井胜雄强辩道:“我国天皇不理政事已近五百年矣,是以我幕府大将军代理国内事务。” 崇祯现在才知道王越不但在东南那些荒岛上搞东搞西,原来两年前就在日本暗地里使绊子,致使日本现政府江户幕府焦头烂额。他就不明白了,王越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国内和满清还不够你玩的?他不由得不佩服王越的精力之旺盛。 “朕对此并不知情,也不知贵使所说的是否属实。”崇祯不关心德川家光是不是曹操,而且王越的事他也管不了。 礼部尚书黄士俊出班道:“皇上,既然是王思华惹出来的乱子,就应该由王思华自己来解决,此事毕竟与朝廷无关。” 崇祯赞赏地看了黄士俊一眼,对土井胜雄道:“黄爱卿所言有理,贵使还是去和王思华交涉为好,朕派兵部尚书谢爱卿和礼部尚书黄爱卿与你同去。”黄士俊算是为他解了围,作为皇帝,管不了手下大臣,确实很尴尬。 扯皮推诿的伎俩,在幕府也不鲜见,土井胜雄无奈,只好随谢宝清和黄士俊前去面见王越,一起前去的还有太监曹立忠。 —————— 十一月二十二日,起点城市政厅大楼十八层,天策军司令部会议室。 “哦?郑芝龙终于对占城动手呀,目前进展如何?”王越听到参谋长李子雄的汇报满面笑容地道。 “是的,司令!”李子雄汇报道:“郑芝龙的大军是十八日出发的,这次出征占城,郑军共集结了大小战船八百余艘,兵力为五万人,我治安军的一个营也跟随出征。昨天,也就是二十一日,郑军已经攻入占城境内,占军根本挡不住郑军的攻势,几乎一触即溃。” 占城由于受北方安南近千年的侵略和打压,大片国土已经丧失,目前所余国土还不到福建的三分之一大,国力非常衰弱,面对郑芝龙大军的跨海来袭,毫无还手之力。 郑芝龙遭受天策军的打击之后,进入了一个恢复期。 而远程数万大军跨海攻灭一国,对于郑家来说也是史无前例的挑战,所以前期的准备,情报搜集等工作做了很长时间。其中的关键还是王越的态度,在确认王越的确支持,不只是说说而已之后,郑芝龙才下了决心。 占城虽小,却不贫瘠,人口也不少,对郑家来说也是块肥肉,有王越作为后盾,郑芝龙再无后顾之忧。 王越笑着道:“很好,以郑家一己之力,攻灭海外一国,当可铭记史册了。参谋部继续关注郑军进入占城之后的各方动态,尤其是北方安南和西面真腊的反应,如果有变,我天策军可以给于郑家协助。” 郑家就是王越发动的代理人战争,为天策军插手中南半岛事务制造理由。 “是,卑职会持续跟进,有情况会及时向司令通报。”李子雄道。 打占城就要考虑安南和真腊的反应,这两个国家中的任何一个国家如果介入,郑家不一定能支撑的住。尤其是安南,虽然现在是安南的南北朝时期,依然是中南半岛上的小强国家。 王卓问道:“司令为何如此支持郑家图谋占城,以我天策军之力,完全可以自己来做。” 王越摇摇头道:“我们的精力有限,不可能事事亲力亲为。而且中南半岛气候炎热,丛林密布,环境恶劣。我军大多是北方人,长期在这样的环境中作战,可能会造成不必要的非战斗减员,郑军是福建人,更加适合为我们开路。” 王卓点头道:“原来如此。” 第六五八章 东窗事发 “李参谋长,郑家拿下占城后,我天策军只要金兰湾周围方圆一百平方公里的土地,作为将来我军的海军基地使用。”王越道。 “是,我会安排人将此事办妥。”李子雄道。 王卓问道:“司令是计划进军中南半岛吗?” 王越摇头道:“暂时没有,中南半岛与南洋诸岛形势不同。中南半岛环境恶劣,地势复杂,那里的国家成形已久,要想将那里完全控制在手里,将是一个长期的过程,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帮助郑芝龙在那里站住脚。” 王卓点头道:“明白了。” 这时,王越的小灵通响了,一看来电显示,他笑着接听道:“哎呀,谢大人百忙之中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 “少保大人,你东窗事发了,皇上命本官前来见你,我现在正在你们楼下。” 原来小灵通网络已经覆盖到京师城内的大部分区域,现在谢宝清谢大人也与时俱进拥有了小灵通,包括英国公在内,京师城内与王越亲近的官员拥有小灵通数量已经达到了六台。 其中还包括工部侍郎傅铭远,英国公二公子张成业,这两位是业务上的需要,另外还有锦衣卫指挥同知孙晋勇,剩下的那位当然是坤兴公主了。 小灵通可是个既神奇又新鲜的事物,英国公府就拥有两台,这玩意儿可比当年的玻璃杯更适合装逼了,为此很是羡煞旁人。 英国公拥有小灵通也是业务上的需要,现在英国公可是京师最大的包工头,手下十几万筑路工人呢。 “我东窗事发了?此话怎讲?”王越觉得很好笑,天策军这边可没有要向朝廷动手的计划呢。 “哼!”谢宝清哼了声道:“日本幕府派来了使节,你心里应该明白了吧?” “哦,哦……。”王越长长的哦了两声,大概明白幕府派人来的意图了。 “别哦了。”谢宝清没好气地道:“本阁老政务繁忙,日理万机,每一分钟都很珍贵,你快点下来迎接。” 咔,谢宝清挂断了电话,他和王越太熟了,算是筚路蓝缕的时候就相识了,当然这个筚路蓝缕是指王越。谢宝清现在也是装备精良,手表电话一应俱全,所以看时间都学会以小时分钟计的。 谢宝清身边的日本使者,老中土井胜雄自进了起点城,嘴巴就没合拢过,随同他一起来的使团成员同样如此,甚至有人不断惊呼。 现在陪着谢宝清坐在市政厅大楼一层休息区的沙发座上,喝着茶水,亲耳听到小灵通里传来的人声,除了震惊还是震惊。这起点城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怎么跟做梦一样? 谢宝清见土井胜雄和日本使团众人的神态,不禁心里暗笑,任何人第一次来起点城也许都会这样。 “贵使请喝茶,王少保很快就会下来。”作为内阁大臣,谢宝清当然不会流露出嘲笑人家土老帽的神态,而是客气的照呼着,尽显大国重臣的威仪。 这土井胜雄乃是幕府的老中,也是次辅的级别,算是和谢宝清级别对等。 礼部有接待使臣责任,所以礼部尚书黄士俊陪同,算是崇祯对日本这个国家的看中和礼貌。 崇祯派曹立忠前来,也是了解一下事情的进展。 ……。 王越从电梯里一出来,就大步走了过来,热情地道:“谢大人怎么也见外了,直接去楼上找我便是。呦,黄尚书和曹公公也来了。” 黄士俊只是随意的拱拱手,算是见过了礼,曹立忠却笑眯眯地道:“见过少保大人。” “今天有番邦使节同来,怎可如此失礼,让你迎接正合礼数。”谢宝清慢条斯理地道。 王越打了个哈哈道:“哎呀,那是贵客呀,本官应该出城十里迎接的。” 咵,土井胜雄向王越一个九十度鞠躬道:“外臣不敢有劳王少保如此厚待。” 王越看向他道:“你就是日本使节?官话说的还不错嘛,不知在幕府中身居何职?” 土井胜雄道:“在下土井胜雄,暂居幕府老中之职。” 王越挥手示意道:“土井君,此处不是说话之所,请移步楼上说话。” 土井胜雄又施一礼道:“土井客随主便。” 王越点点头,鬼子的礼节总是不嫌多。 “诸位请!” …… 通过电梯,土井胜雄及使团成员随王越来到天策军司令部会客室,进了会客室众人落座之后,土井胜雄的脑袋还在犯晕,他对电梯还没适应。 “土井君对我起点城印象如何?”王越道。 落座后,勤务兵送来茶水,双方很是一番不要钱的客套。 土井胜雄赞叹道:“起点城真是个神奇的地方,大明人杰地灵,土井佩服。”他的心里也在惊叹王越的如此年轻,就已经身居高位。 王越笑着道:“如果土井君喜欢这里可以多住些时日,我也好尽一尽地主之谊。” “少保大人的盛情,土井先行谢过。”客套完毕,土井胜雄这才把话头引入正题:“我家主人德川家光大将军派外臣前来,要与王少保交涉天策军向我国叛军出售武器一事。” 王越笑容一收,淡淡地道:“怎么?原来土井君是代表德川家光来向我兴师问罪的吗?” “不敢言兴师问罪。”土井胜雄一颔首道:“为了我们明日两国的睦邻友好,我家大将军希望少保大人能够停止向我国叛军提供武器。” “我们两国很友好吗?”王越呵呵一笑道:“自嘉靖朝以来,你们日本的倭寇频频侵犯我大明沿海,又在万历朝入侵我重要藩属国朝鲜,根本谈不上友好吧?” 土井胜雄道:“少保大人误会了,当前的日本政府乃是江户幕府,自我幕府连续六次发布锁国令以来,大明沿海的日本海盗已经绝迹,这已经体现了我国与大明友好的诚意。” 其实幕府的锁国令只不过是本国内部政策,防的是西方传教,倭寇绝迹并不是幕府刻意的行为。 王越也懒的和土井胜雄争论,而是拿出一份文件丢给他到:“如果幕府同意这些条件,我可以考虑土井君的提议。” 第六五六章 二十一条 土井胜雄拿起文件翻阅起来,从看到第一条开始,眼睛就骤然变大,越往后看,脸色越黑,身体也不禁气的瑟瑟发抖,故意加重,几十年的养气工夫,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怒火。 “啪!”土井胜雄一下把手中的文件丢在桌子上,怒吼道:“不,这不可能,这是灭亡日本的二十一条,简直是骇人听闻,痴心妄想。” 在座的谢宝清、黄士俊等人诧异地看着面红耳赤的土井胜雄,这位日本使者不愧是日本国内的重臣,一直在人前保持着彬彬有礼的态度,这是受了什么刺激,怎么一下子如此失态呢? 王越见谢宝清等人眼含疑问,于是用眼神示意自己的机要秘书李雪珠,给他们也送上几份文件,这文件是用打印机打印的,备份很多。 土井胜雄气的呼呼直喘,对王越怒目而视。 黄士俊拿起文件只是扫了几眼,还没看完就看不下去了,往桌子上一丢,嗤笑道:“简直是胡闹,成何体统?” 谢宝清差不多看完了,也是一脸不可思议地看了看王越,觉得王越是不是头脑发热了,还是怎么的? 这文件上写的是什么呢?让土井胜雄如此愤怒? 这份文件叫《明日两国友好条约》,共分二十一条: 第一条,日本去除国号,以后称倭国,世为大明藩属,外交、缔约、对外宣战之权力均交由大明代替行使。 第二条,日本不再有天皇,天皇改称倭国国王(所以以下条款称倭国); 第三条,倭国割让对马岛、隐岐岛及所有附属各岛屿给大明; 第四条,倭国开放大阪、神户、长崎、平户、鹿儿岛为商埠; 第五条,承认大明公民有在倭国全境居住、往来、经营工商业及开矿等项特权。大明有驻军保护侨民、监督倭国之权力。 第六条,大明国设立驻倭领事馆,大明公民享有治外法权,事涉明倭商民纠纷,大明驻倭领事之决定,为最终极之裁断。 第七条,石见银山割予明国,除大明外,任何国家及个人(含倭国国民)不得在倭国境内开掘金银贵金属矿产。 第八条,倭国政府聘用大明公民为政治、军事、财政等顾问。明倭合办警政和工厂。 第九条,倭国全境各道路、海港之建筑权、经营权让与大明国所有。 第十条,倭国政府在江户沿海地区划拨两百平方公里的土地,租借给大明。另外租借横须贺港口附近两百平方公里的土地给大明,租借租期均为永久。倭国法律在租借区内不适用,租借等同于大明领土。 第十一条,倭国对大明实行零关税; 第十二条,幕府承认义军政权和松浦九信政权为倭国国内的合法政权,以现在的实际控制区域为准………等等,等等等。 “八嘎,你滴死啦死啦地!”日本使团中一个武士打扮的人,看了土井胜雄丢在桌子上文件,立刻暴跳如雷的站起来,习惯性地顺手就要拔腰间的太刀,这才发现入城的时候被没收了。 王越把脸一沉,瞪着这个跳出来的月代头,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八嘎呀路,愚蠢而自大的明国人……!”月代头的汉语说的不太好,所以他用汉日两种语言夹杂着发表着自己的愤怒之情。 “黑田君,稍安勿躁…。” 土井胜雄的话音还未落,王越的身形却如鬼魅般闪身上前,一拳砸在黑田的脸上,隐约的听见鼻梁骨断裂的声音。黑田惨叫着仰面摔倒,碰撞之下,身体砸反了身下的座椅,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自从穿越重生以来,王越的身体素质提高很快,适当的锻炼下,反应速度、耐力、力量大幅度提升,即使是特种大队队员,寻常五六个人联手都不是他的对手,所以这一拳打的可不轻。 听到动静,“呼啦!”一声,会议室的门被猛的推开,冲进来四五个王越的警卫员,将他围在其中,警惕地用手枪指着会议室内的其他人。 王越指了指倒在地上呻吟的黑田道:“把他带走,你们先出去。” “是!” 谢宝清不满地喝止道:“思华,休要莽撞!两军交战,尚且不斩来使。何况我大明堂堂天朝上国,乃礼仪之邦,怎能轻易失信于他人?” 王越挥挥手,示意警卫员继续将人带走,他对谢宝清哈哈一笑道:“谢大人误会了,本少保不会杀了他,只是教教他规矩。” 谢宝清跺跺脚道:“你……哎!” “谢大人,你知道他刚才骂我什么吗?”王越道:“他骂我混蛋白痴,本少保乃朝廷重臣,二品大员,为了朝廷的面子,当然要出手惩戒。” 黄士俊拿起刚才丢在桌子上的文件,用手拍了拍,皮笑肉不笑地对王越道:“王少保还知道自己是朝廷重臣,要保存朝廷的脸面。那这是什么?这是皇上的意思,还是王少保的意思?如果是皇上的意思,我们这些朝臣怎么不知道?” 黄士俊觉得王越弄出来的这个东西,简直不知所谓,完全不符合历代王朝内圣外王,尊王攘夷的传统,根本是一副活脱脱的强盗嘴脸。即使大明最强大的时候,也没有对任何一个小国弱国干出这样的事情。 关键是日本这个国家,在大明周边国家里并不弱,万历三大征可是打空了国库的。 这样一个国家,王越竟然要对人家赤果果的讹诈,这不是笑话吗?他不要脸,朝廷还要脸吧?要是成了,还能保全面子,要是不成呢,这不是让周边藩属国看笑话吗? 王越无所谓道:“本少保还没有通知皇上,那么朝廷当然也不知道此事了。这件事还在运作当中,成功之后,本少保自会向朝廷通报。” 土井胜雄强自压住火气,向王越质问道:“王少保不是认真的吧?如果只是个玩笑,外臣不会放在心上。”他确实难以置信,难道是年轻人的游戏? 第六六零章 轩然大波 王越呵呵一笑道:“本少保当然是认真的,在我向义军和松浦家提供武器的时候,这份文件就已经在起草了。” “不,我们幕府不会同意,大将军更加不会同意,除非是战争!”土井胜雄咆哮道。 土井胜雄带着满腔怒火离开了起点城,当然,那份文件他也带走了,他要让德川家光知道那个家伙有多么无耻。 王越只是大明朝廷的官员,在土井胜雄看来,这王越分明是越俎代庖,超越了朝廷的权限,提出这么不切实际的要求。所以他带着这份文件再次面见崇祯,要求给个说法。 这个说法当然不会有,崇祯耍了一套太极拳,说的话都是是似而非,土井胜雄根本没有得到想要的答复。 土井胜雄不甘心就这样回归东瀛,经过一段时间的打探,他才弄明白王越与朝廷的关系。原来王越是大明最大的军阀,崇祯对他的约束力很小,等同于日本国内强大的大名,怪不得崇祯模棱两可。 接回了遍体鳞伤的黑田,土井胜雄踏上了回国之路。 —————— 当天晚上,王越接到了坤兴公主的电话。 “王大哥,父皇要和你通话。”坤兴公主在电话里甜甜地道。 自从与王越订婚后,坤兴公主由难为情到逐渐适应,再到每天心里甜甜的,她对王越这个未来的夫婿,是一万个满意的。 崇祯接过坤兴公主递过来的电话,对着话筒道:“是王爱卿吗?” 王越对着电话道:“臣王越参见皇上,祝皇上万岁,万万岁。” “嗯!”王越表面功夫做的还是很到位,崇祯还是受用:“日本使者土井胜雄来朕这里哭诉,朕也为难呀。王爱卿弄的那个什么《明日友好条约》,朕看过了,爱卿到底是怎么想的?是认真的吗?” 在崇祯和朝廷的大臣们看来,王越弄出来的这个东西太过匪夷所思。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大明朝臣任何一个人敢跟其他国家签订这样一个不平等条约,妥妥的汉奸一枚,那是要遗臭万年的。日本这样一个小强国家,怎么会答应? 王越道:“臣当然是认真的。日本与我国隔海相望,并不遥远,万历年间的事情,充分的说明了日本这个国家的狼子野心,为我中华万世和平计,臣要一劳永逸的将此隐患解除。” “好,朕明白了。”崇祯道:“朝廷的情况王爱卿也清楚,现在是外有东虏,内有流寇。如果与日本起了冲突,朝廷可是无力应对。” 王越笑着道:“臣不会劳烦皇上费心,天策军自会处理妥当。” 崇祯又道:“大明之患唯东虏流寇,王爱卿要多关注东虏呀。” 王越道:“皇上,明年就该是满清的死期了。” 崇祯精神一振道:“朕恭候王爱卿的佳音。”接着他看了看手里的电话,欲言又止道:“这个叫小灵通的物件…!” 王越立刻接话道:“臣明日会安排人进献一部小灵通给皇上。” “爱卿忠心,朕心甚慰。”崇祯龙颜大悦道。 这个小灵通确实太方便了,自从坤兴公主有了一部后,崇祯眼馋呀,碍着身份面子一直没好意思提,今天正好逮到了机会。 ……。 《明日友好条约》被闹到了朝堂之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首先这份条约与儒家思想有着严重的冲突,大部分朝臣对此嗤之以鼻,大骂王越有如强盗,丢了大明的脸面。 不过有一部分人从中看到了机会,这份蛮不讲理的条约无疑是天策军对日本的宣战书,天策军与日本终有一战。 攻打日本,那可不是小事。日本虽然是弹丸小国,但国力颇强。万历年间日本跨海进攻朝鲜,万历显皇帝动用了全国力量,耗费巨资才把日本赶回去。那时正是明朝兵强马壮的时代,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大明对上日本这样的国家,算得上是国战,不出动十几万兵马耗资千万,是根本分不出胜负的,万历三大征可是把国库打空了,才把日本人赶出朝鲜。 由天策军独立对抗日本,无论胜负,对天策军的消耗必然巨大,要知道万历三大征那算的上是半本土作战,如果天策军跨海征伐日本,后勤保障之难,将数倍于万历三大征。 工部尚书范景文出班道:“倭国虽小,却是海东强国,我大明内忧外患尚未根绝,臣以为不宜再招此强敌。王少保年轻气盛,有欠考虑,若是事败,恐损我大明国威,引四方蛮夷耻笑,请皇上下旨劝阻。” 原工部尚书刘遵宪因年纪老迈,于去年请求致仕,崇祯恩准,由东阁大学士范景文任工部尚书。工部左侍郎刘宗周任左都御史,工部右侍郎傅明远任工部左侍郎。 因为和工部合办的材料公司,工部的官员都与王越交好,范景文这番话也是好意。 其他官员却不这么想,礼部尚书黄士俊上前一步道:“臣却以为,王越此人素来野心勃勃,又拥兵自重,既然他不自量力要与倭国为敌,那就让他去,若是天策军于倭国折戟成沙,对朝廷反而是好事。” 范景文反驳道:“黄大人此言差矣,若不是天策军,辽东这几年怎会如此平静?天策军是鞑虏克星,怎能轻易折损?” 吏部尚书田唯嘉却出来道:“范大人,难道你忘记了两年前京师的危局了吗?” 他说着向龙椅上的崇祯一拱手道:“皇上,那王越桀骜不羁,天策军向来跋扈,正如黄大人所言,天策军有了折损,反而对朝廷有利。想那王越多年未逢一败,如今目高于顶,要以一己之力征服倭国,朝廷就不要多此一举,试图拦阻了吧。” 说到征服倭国的时候,有些大臣都跟着哄笑起来,都觉得王越有点不自量力了。 “臣附议!” “臣等附议!” 田唯嘉说完之后,朝堂上一大半人站出来附和。 其实崇祯的想法和他们差不多,天策军被削弱也是好事,再加上平灭满清的消耗,对朝廷百利而无一害。 “众卿所言有理。”崇祯道。 第六六一章 痴心妄想 大明崇祯十二年,一九三九年十二月十六日,经过二十天多天的征战,占城国宣布灭亡,福建郑家控制了占城全境。 安南阮氏顺化政权对于占城突然被郑家攻灭,有些措手不及。 当前的阮氏与北方郑氏在争夺安南主导权的战争中,处于较为被动的地位,主要原因就是南方的阮氏占有大片原占城国国土,所以国内民心不如北方的郑氏更有凝聚力。 其实安南阮氏一直都在打占城的主意,希望通过完全吞并占城增加自身的实力,以期打败北方的郑氏,统一全安南。 但是安南南北双方打的不可开交,阮氏一直无法腾出手解决占城。 在这场越南南北朝的战斗中,不但在东南亚活动的欧洲殖民分子都有参与,中国海盗也在其中混迹,为阮、郑双方的厮杀提供海军力量,打得不亦乐乎。 双方都毫不吝惜的向海盗们抛洒各种“官位”“爵位”“诰命”反正所费的只是一纸文书外加一颗木头大印,再加一身不伦不类的官服。就能拉来无数人船来为己方卖命,何乐不为? 至于报酬,就是自由掳掠敌对方土地上的财富。 阮、郑双方在历史上打了七次大型会战,到现在为止已经打了两次,在第四次大型会战中,阮氏占了上风,一个回马枪,阮氏拿下了占城。 如今这块肥肉却被另一个强盗夺去了,阮氏当然着急上火,但是在郑芝龙的大军横扫占城时,阮氏却来不及反应。 首先是北方郑氏的牵制,其次就是郑芝龙的军队打的是明军的旗号,这就让阮氏疑惑不解了,北方那个中央帝国怎么把手伸到了占城? 中南半岛本来就混乱,郑芝龙又乱上加乱,此时日本幕府老中土井胜雄也回到了日本。 十二月底,日本江户幕府本丸御殿内,响彻着幕府大将军德川家光的怒吼。 “王越狗贼,欺我日本太甚,亡我日本之心不死啊!” 德川家光压抑着一口恶气,将土井胜雄带回来的《明日友好条约》看完之后,暴跳如雷,如同被挑衅的野兽般嘶吼着。 大老酒井中盛将德川家光丢弃在地上的文件捡起来,看完之后诧异地道:“纳尼,这个王越疯了吗?他以为他是谁?” 其余老中、若年寄、奉行、大目付等幕府重臣看完之后,问土井胜雄道:“土井君,这也是明国皇帝的意思?” 土井胜雄苦笑着摇头道:“不,这是王越个人的意思。” “哼!”酒井中盛冷笑道:“简直痴心妄想,贻笑诸国,就不怕让人笑掉大牙吗?明国国内的情况,我也有所耳闻。明国的北方有强大的鞑靼人,出入明国如入无人之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明朝廷束手无策,已几十年矣。明国国内流寇四起,纵横大半个明国,十几年都无法平定。 这么一个四处漏风的国家,竟然向我大日本帝国提出这样不可思议的条件,难道他们朝廷上的政客都是如此无知吗?怪不得国势日衰,已有亡国之像。” 土井胜雄却道:“大老,您对明国的近况并不了解。正是这个王越的天策军,屡次打败了鞑靼人,鞑靼人已经退回北方,数年不敢南下。” “他打败了鞑靼人,就敢如此猖狂?”酒井中盛喋喋怪笑道:“我大日本帝国有神风庇佑,当年的蒙古人席卷整个大陆,那是何其强大,还不是在博多湾遇到神风,数万大军葬身鱼腹。他王越能跟成吉思汗相比吗?我大日本帝国何惧之有?” “不要再说了。”德川家光阴着脸道:“必须要给这王越一个深刻的教训,否则难平本将军心头这口恶气。 土井胜雄连忙劝阻道:“大将军,我日本现在的情况是要先平了叛乱,否则无力跨海征讨明国。” 德川家光一摆手道:“除了跨海征伐,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跨海远征大明那就是个笑话,虽然现在的大明已经不是万历年间的大明,现在的日本也同样不是丰臣秀吉时候的日本。 几十年的闭关锁国政策,日本国内根本没有那么多战船来支撑一场大规模的跨海远征,何况日本现在还处于战乱时期。 大老酒井中盛道:“大将军,这有何难?那王越的起点城货物充斥我日本国内,造成了我国国内百业萧条,民生凋敝,百姓陷入贫困,都因此而起。 下臣多次呼吁采取措施限制起点城商品的输入,可是大多数官员都持反对态度,还不是因为他们靠着贩卖这些货物盈利丰厚吗?现在是时候采取手段了。” 土井胜雄担忧道:“大将军还请三思,据下臣在明国了解到的情况,王越的天策军击败了郑芝龙,还击败了西班牙人与荷兰人并占领了马尼拉和巴达维亚,此举恐引发战争。” 酒井中盛哼了一声道:“土井君,你去了一趟起点城就被那王越吓破了胆吗?什么叫引发战争?你知道吗,你带回来的这个条约实际上就是宣战书。” 德川家光下定决心道:“从现在起,一切来自起点城的货物全部没收烧毁,并禁止所有贩运起点城货物的船只入港,如有违禁者罚款,逮捕!” ……。 元月一日,日本京都江户清晨的平静被打破,数千幕府军队四处出动,纷乱的脚步声引得大街小巷的看门狗都狂叫不已,沿街居民和商户都被惊醒,他们惊讶地看着如疯狗一样冲过来的武士和足轻。 一些经营起点城商品的店铺被撞开,几十个武士和足轻破门而入。 “不,你们不能拿走这些货物!”商人领着十几个伙计与他们对峙,这些货物可是自家的财产呀! “啪,啪,啪!”足轻们手里的铁炮响起,商人和伙计倒在了血泊之中。 “津太郎!”一个孕妇冲了出来,趴在商人的身上大哭。 “大将军有令,查禁起点城货物,有阻挡者,就地正法!”一个月代头武士大声道。 货物都被搬到大街上,冲天的火焰燃起,这一幕在江户幕府各地上演。 第六六二章 该收利息了 (祝各位书友新年快乐,大吉大利) (感谢书友一路电杆,代号崛起等人的打赏) “据目前统计,大明商人在这次幕府查禁我起点城商品的过程中,共损失二十多万两白银的财物,死伤三十多人,倭国方面商人的损失伤亡情况没有确切的数据。” 跟起点城有大宗贸易关系的大明商人,与商贸部联系比较密切,所以日本国内的查禁行动很快就反馈了回来。 而且军事调查局在日本也有不少情报人员,相关的情报也随之发回。 听了谷秀全的情报汇总,王越笑着道:“看来德川家光变成疯狗了,这么多财货说烧就烧了,留着用不好吗? 在座的众军官都笑了起来,李子雄道:“司令的那份条约给谁都要疯。” “那就开始吧,是该向倭国收取点利息了。”王越道:“通知松浦九信和天草时贞,我们是该见见面了。” 大明崇祯十三年,公元一六四零年,二月十五日,元宵节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位于朝鲜海峡的济州岛,气温仍旧很低,原本较为宁静的岛上却热闹起来。 自新年后,天策军海军舰队的战舰就陆续向济州岛集结,运送物资的机动货船来来往往,这些货船大多往返于仁川港与济州岛两地。 这次讨伐幕府,天策军海军舰队共出动船坞登陆舰两艘,海警战舰四艘,补给舰两艘,海监战舰四艘,客货滚装轮八艘,机动货船二十艘。 长州的陆军,萨摩的海军,这是日本明治维新之后的说法。幕府时期的日本,所玩的闭关锁国政策,就疯狂程度而言,一点都比不“我大清”逊色。 所以日本的海军实力比大明弱小的多,因此海战规模不会太大。 日本现在的军事底子是丰臣秀吉时代留下的,所以日本虽小,现在却是个军事比较强大的国家,仅从历史上幕府征讨天草时贞的义军,就动用了十一万三千军队,就可以看的出,幕府要征调二三十万军队,问题应该不大。 这也是义军和松浦九信两股叛军打了两三年,都没有搞定幕府的主要原因,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王越的制衡政策。 幕府是个自闭的,封建的,腐朽的政权。现在的日本有近两百个大名,大名就是诸侯,所以日本实际上是个联邦制国家。 王越当然不愿意看到义军或者松浦九信任何一方统一了日本,这不符合他对日本的既定战略,所以这两家只不过是他消耗日本的打手罢了,如果他们真有了统一日本的苗头,那也要拍下去。 所以这次出兵日本的陆军共计有天策军第二、四、五旅,治安军七、八、九、十、十一、十二旅,两万七千兵力,都是进攻宣大的原班人马,加上治安军十一、十二旅。 由于起点城兵工厂的产量不断提高,五六式冲锋枪的产量也不断提高,弹药产量也能跟的上,目前治安军二十个旅即将全部换装五六式冲锋枪(三八年式武器),即这二十个旅都将成为甲字旅。 由于治安军一到二十旅即将完成换装,治安军将扩编为四十个旅,二十一到四十旅为乙字军,执行地方保卫工作。 目前天策军编制最大的单位仍然是旅,以天策军的武器效能,一个旅三千人,可以应对大部分的突发情况。 这次出兵日本的兵力达到了两万七千人,一是考验天策军大规模跨海作战和大兵团作战的协调能力,一个是要防止小弟反水。 这个小弟指的就是天草时贞的义军,这帮狂信徒是不可以常理计的,现在的天草时贞义军已经发展到了五十多万人,由男女混编的庞大军队。 济州岛大军云集,物资堆满了港口,这些物资大多都是从朝鲜运来的。这次天策军讨伐日本,朝鲜方面不但出人力,还出粮食和军队,特意选派了一支最强大的水军和步兵,要和日本算一算当年的旧账,这两国是有世仇的,其实打秋风的目的更多一些。 朝鲜现在混的还不错,既不用担心鞑虏入寇,这经济还有了大的气色。 朝鲜多山,林木资源丰富,起点城在仁川港大兴土木,木材、石材、各种矿石大量收购,李朝王室很是发了一笔小财,日子过的很滋润。 朝鲜的百姓也跟着沾了光,散布在朝鲜各地的原东江镇军民百姓收入高,这消费就高了,朝鲜境内的生意也好做了。 普通百姓还可以给明国人打工,大量的朝鲜人涌入仁川港做工,他们通过帝国银行设在朝鲜各地的分支机构,寄回去的薪水成了许多家庭的重大经济来源。 总而言之,朝鲜现在国内稳定,形势大好,按后世的话说,就是gdp年年增长。 当然学习汉语也成了时尚,因为学会了汉语就表示有更多的就业机会。以前这都是贵族特权,现在起点城在朝鲜各地开办了汉语学校,普通老百姓也可以学习了。 不过华人是免费的,朝鲜人是收费的,虽然不高,也让朝鲜人羡慕不已,自己什么时候也能成为一个华人呢? “贤婿,一别经年,贤婿更加健壮英武喽!”李朝文武都来了,朝鲜王李综也来了。 要说济州岛这个地方,在历史让蒙元入侵朝鲜的时候,就是朝鲜的最后一块根据地,那时候的朝鲜王就是在这里坚持到最后一刻的, “女儿见过父王!”啪,机要秘书李雪珠向李综敬了个军礼,没办法,这都好几年了,习惯这个礼节了。 李综看着气色红润,小腹微隆的女儿连连点头道:“好,好,看看现在雪珠神采,为父就知道没有所托非人。” 王越笑着道:“国主,不知军需准备的如何了?” 李综大手一挥道:“都准备齐全了,贤婿可以派人详查。” 这次李朝能够这么积极,除了能跟着天策军去日本干一票之外,王越承诺过了,搞定了日本之后,将没有什么经济价值的对马岛送给朝鲜。 现在的朝鲜汉化更加严重了,起点城已经渗透到了朝鲜的方方面面,水到渠成可期。 第六六三章 剧本拿错了 根据一六零九年的朝日《庆长条约》(朝鲜称《己酉约定》),日本在釜山豆毛浦重开倭馆(贸易机构),日朝贸易得到恢复。 德川家康因对马宗氏恢复朝日邦交有功而封为对马藩十万石格大名(实际领地产量不到一万石),专司对朝鲜外交。 日本和朝鲜这两个国家在历史上都挺逗逼的,日本有过所谓的战国时期,基本上就是镇长一级的民间械斗,后来发展到县长一级,顶了天就是个地级市之间的战斗了。 朝鲜也好不到哪里去,为了对马,打了七年的战争,结果还没干过日本的所谓两个藩(地方武装),最后还签了合约。 也就是说,在王越讨伐日本之前,朝鲜已经为对马岛努力过一次了。 自从与王越结成了翁婿,朝鲜王有钱就任性,朝鲜军力得到了很大的恢复,其中陆军已经有八千人装备了三七式步枪和火炮,水师战船中的龟船就打造了八十多艘。 别小看了这点龟船,历史上李舜臣就是靠着二十三艘龟船,与三百多艘日军战船周旋,书写神话的,所以这龟船在朝鲜乃是镇国利器。 为了这次出兵日本,李综一咬牙,将五千名装备了三七式步枪的朝鲜兵给派来了,留下的三千兵力是要用来看家的。朝鲜军统帅是总戎大将李曙,水师统帅是姜晋析,就是与清军战死的那位水师统领姜晋昕的的弟弟。 “英勇”的朝鲜国舰队,以龟船为主力,五十余条,其他战船随后,气势汹汹地首先出发,向对马岛驶去。 济州岛与对马岛并不远,天策军海军战舰船快,朝鲜军要表现自己的英勇,当然要让他们打头阵,其实是小弟要有小弟的样子,为大哥开路是必须滴。 何况朝鲜的这支军队装备可谓精良,一水的三七式步枪,三七式火炮,就是缺乏实战锻炼了。 拿下对马岛,只不过是一场热身赛,属于顺手为之的行为,所以天策军出动了一艘船坞登陆舰,两艘海监战舰和两艘客货滚装轮。 不过这已经足够了,远远看着身后那如山般巨大的舰身,朝鲜总戎大将李曙意气风发,豪情万丈。 “这次讨伐,有上国舰队出征,日夷断断不敢抗拒,望风而降可期,正是建功立业之时。” 李曙洋洋得意的站在船头,手里马鞭一指前方,就差一句“投鞭断流”了。 可惜这里是海峡,不是淝水,他也不是苻坚。 水师统领姜晋析还算比较冷静,看着近在咫尺的对马岛,面色凝重道:“倭寇不可小觑,不要忘了文禄之役。” 这么不凑趣的家伙,哪壶不开提哪壶,李曙悻悻的瞟了他一眼,回去就想法子撤他的职。 朝鲜舰队靠近对马岛的时候,对马岛上不见人影,码头上一片狼藉,显然是被破坏过了。 装载步兵的船只纷纷靠岸,朝鲜军开始登陆。 这时候的对马藩藩主是宗义成,对马藩人少地贫,说是十万石大名,其实年产粮食才一万石,所以对马藩主要的经济来源是做生意。 济州岛离此不远,朝鲜也是隔海相望,天策军和起点城他并不陌生,对马藩就经营着起点城的货物在日本的售卖。 幕府的禁令传来,宗义成叫苦不迭,可是小胳膊拧不过大腿,他也只能收缩贸易量,咱在自家对马藩地盘上偷偷卖可以了吧? 日本国内烧禁起点城货物的事件愈演愈烈,宗义成也隐隐不安,对天策军他也是有所耳闻的。 接着就传来了朝鲜驱赶日本驻朝鲜釜山的机构,竟然还派人送来了檄文,要求对马藩立刻投降。宗义成怎么会买这个账,就朝鲜那点水师,他还真不太怕,以前又不是没打过,谁怕谁呀! 然后就收到消息,济州岛天策军大军云集,宗义成就慌了。对马藩与朝鲜的贸易密切,天策军的战舰庞大也是知道的,宗义成坐蜡了,赶紧的备战吧,于是做了最坏打算,码头毁掉,到处设置岗哨,严阵以待,同时向幕府发出了求援信。 宗义成的作战策略就是海战挡不住天策军的战舰,那就诱敌深入玩陆战,反正根据他以往的经验,这场仗不打个一两年不算完,历史上朝鲜为了拿下对马岛可是打了七年。另外呢,他还是希望有援兵。 朝鲜军登陆的时候,对马岛上岸边的山林里,藏了一千多对马的精锐士兵,由几十个武士率领。说是精锐,其实这些士兵只有几十个人有武士刀,其他人都是手持竹枪的农民,这么冷的天,鞋子都不穿。 对马地小人少,即使宗义成发动总动员也不过能达到五千兵力,而且这还是把五十岁的男子都算上了。 朝鲜军登陆后,李曙还是很谨慎的,他让先登陆的一千兵力向内陆警戒搜索,为后续部队上岸扩大登陆场。 先登陆的朝鲜士兵发现周围没有敌人,这胆子就大了,就向更远处走去。 李曙赶紧命令自己的旗舰靠岸,还没等他靠岸呢,山上的对马兵就接到了山头上的指令,一面红旗摇摆,几十个武士拎着刀,呐喊一声:“板载!”就领着一千多赤脚的农民冲了出来。 这些农民不但赤脚,手里拿的还是竹枪,身上就是竹子和绳子串起来的甲,队形乱七八糟的,一看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啊。 相比之下,朝鲜军队就算是武装到牙齿了,统一的着装,统一的三七式步枪,起点城产的靴子,身上还有皮甲、刺刀、水壶、背篼里的毯子衣服等等,装备很齐全的说。精锐嘛,总的有个样子。 按说这样的战斗,应该是一边倒的局势,结果也确实是一边倒,不过是日本农民面目狰狞,呐喊着追着朝鲜兵。嗯,剧本好像拿错了。 实际的战斗过程是这样的,一千的朝鲜兵,看见那些鞋子都没穿的日本农民,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列队作战,而是哈哈哈的大笑起来,那意思,就这也是来打仗的? 第六六四章 要钱不要命 结果对马岛上的这帮农民,在武士的带领下跑的叫一个快啊,几乎个个都是飞毛腿啊。这边还没反应过来呢,那帮农民就冲到五十米开外了。 朝鲜兵这才反应过来,赶紧的要列队打排枪,其实这时候应该抬枪就射了,三七式步枪的射速还是很可观的。但是习惯使然,这帮朝鲜兵还是死板的要列队打排枪。 可是距离太近了,匆忙列队,开了一阵排枪,也确实打倒了十几个人,接下来就被人家一头扎进阵中,武士刀飞舞,竹枪乱捅。 你说这帮日本人眼珠子都杀红的原因,居然是看上了人家的装备,原来是这些农民穷疯了。 这还不是最精锐的对马兵,真正精锐的在宗义成手里,那是有铁炮的。不多,就二百多条。宗义成就在山头上看着,战斗的进程出乎了他的预料,日本这群突袭的部队,扎进阵型之后,朝鲜兵就败了,转身就跑,对马兵跟在后面追。 这一通砍杀,一路狼狈不堪的往海边跑,直接给后面刚刚上岸的五百多朝鲜军的队形也冲散了,其他的朝鲜兵也跟着掉头就跑。 还没上岸的李曙,看见这一幕真是目瞪口呆。 好在海上还有个姜晋析,立刻指挥龟船逼近岸边,用船上的六磅青铜炮,对着正在追杀的对马兵一顿猛轰。 总算是护着那些士兵逃回了船上,上岸一千五百多人啊,就这么一下战斗,回来就不到一千人了,留下数百具尸体,可把对马兵给高兴坏了,在岸上分赃的时候还差点打了起来。 这都是好东西啊,日本农民谁特么见过燧发滑膛枪啊,三七式步枪的做工可是杠杠的。谁见过毛毯啊,还有钢制的水壶,雪亮的刺刀,衣服的料子也不错啊。哎呀妈呀,这靴子太美观了,赶紧穿上。 几乎是顶着炮火,这些日本农民给东西都扒光了,然后才顶着炮火跑路,个把倒霉蛋被打死,同伴立刻停下,回头拿着他的战利品。 还有的更为疯狂,拖着尸体往回跑,真是要钱不要命的典范。 看着这帮穷疯掉的日本农民兵,姜晋析真是目瞪口呆,身后就是大明的天策军啊,自己的部队被日本农民打成了狗,这还怎么有脸见人啊。 这个呢,其实不怪朝鲜军队不能打仗,因为朝鲜军队素来就没啥战斗意志。 满清入侵朝鲜的时候,清军三百骑兵的先头部队,在平壤城下就打败了出城迎战的五千多朝鲜兵,这是有历史传统的。 五十年代那次不算,里头有三个兔子的朝鲜师,一堆经历过八年抗战后三年解放战争的老兵和军官,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王越通过无人机视频观看了战斗的全过程,简直哭笑不得,朝鲜军队败的速度,真是令他无语。 他拍了拍手上的视频,对旁边的朝鲜王李综道:“这就是朝鲜的精锐吗?” 李综笑的比哭还难看道:“我国军队哪里敢和天策军相比啊。” “叫他们撤下来吧,让开港口那片区域,天策军登陆。”王越叹道,指望朝鲜人是无法成事的。 李综将两位朝鲜将军叫过来,臭骂一顿不提,天策军战舰开始靠岸,无人机开始侦查岛内情况。 站在山上眺望的宗义成,终于看清了天策军的战舰有多大,刚才离的远没估摸出大小,现在看清楚了,我滴妈呀,这也太大了吧。 宗义成用荷兰人送的单筒望远镜看的还算清楚,那些大军舰靠近岸边后,放下搭板,下来一些古怪的车子,接着是穿得花花绿绿的士兵,手里拿的一水的铁炮。 日本是有火铳的,不过他们叫铁炮,大炮叫做“大铳”,大口径火炮的称呼就比较骇人了,叫做“国崩”。再后来,到了近代,日本还喜欢把步枪叫步兵铳。 正在那里惊惧不已,心慌意乱的宗义成还没有想好对策,天策军已经发动了进攻。 对马岛不大,缺乏战略纵深,比较繁华一点的就是对马藩的老巢严原町,所谓的町就是相当于镇的规模,所以无人机转了两圈就看清楚了。 首先发言的是迫击炮,无人机已经确定了炮击参数,所以炮弹向长了眼睛似得飞向那些躲在山上的武装农民。 “轰、轰、轰!”炮弹在山上不断爆炸,立刻把那些农民炸的鸡飞狗跳,死伤狼藉。 日本人骨子里有股狼性,都被炸成这样了,一般人早跑了。可是山上了武士和农民们却被炸毛了,他们在武士的率领下,挥舞着武士刀和竹枪,嗷嗷叫着向着正在登陆的天策军冲去。 天策军都是严格按照操作手典的程序进行登陆行动的,对马这些军兵刚从山上冲出来,这边已经严阵以待了。 在山上被炮弹收拾了一通,冲在前面的对马兵也就五六百人了,这边天策军只出动了两个连。 “啪,啪啪啪!”两三百米的时候,天策军的枪声陆续响起。 硝烟升腾中,对马兵哗啦啦地倒下一片,人群惯性往前冲,又向前冲了五十米,对马兵只身下四五个人还站在那里。左看看,右看看,都是尸体,回头看看全是尸体,那几个人傻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转身逃跑,“啪,啪啪!”就被天策军挨个点了名。 山头上看的仔细,宗义成噗通一下,一屁股坐在地上。吓的是魂不附体,这仗打的太惨了,这还能叫打仗么?五百多条活蹦乱跳的生命,眨眼之间就全军覆没了,这仗还怎么打?他手里确实还有一部分兵力,可是那也不够人家塞牙缝的呀! 这时候身边的谋士跪下道:“主公,投降吧,不能再打了,这仗也没法打,差距太大了。”宗义成这才反应过来道:“对,对,投降,我亲自去。” 带着几个属下,打着白旗,宗义成跌跌撞撞的小跑出来,一边跑一边大喊道:“外藩小臣宗义成,向大明投降!投降了!” 第六六五章 送几个美女给你 整个战斗过程不到十分钟就结束了,王越也上了岸。 宗义成带着一群下属跪在岸边,完全不敢抬头,大声高呼:“外藩小臣宗义真,见过大明上国大人。” 日本的耻文化源自中国,投降是可耻的,但是也要分对象。 比如美国人,过来丢两颗原子弹,日本就很乖嘛。立刻跪下来,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无死角,花样跪舔美帝。 说白了,什么耻文化就是扯淡,其实就是欠揍。原子弹丢下来之前,扬言一亿日本国民玉碎,结果说好的玉碎在原子弹面前,完全就忘记了,没这个事情了。 客观的来说,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中国在日本眼中跟现在的日本看美帝是一个节奏。丰臣秀吉失败后,德川幕府直接玩起了闭关锁国政策。 面对大明,还是没有多少战斗勇气的。毕竟在日本人的印象中,大明很大,人很多,国家很强大。人口比日本多了不知道多少的大明,谁知道会出多少英雄豪杰。 王越歪着脑袋,看看跪在地上的宗义真,还有跪在铁丝网圈里的农民们,笑着对身旁的朝鲜王李综道:“国主,对马已经拿下,今后这里就交给你们朝鲜管辖了。这些人愿意留下的就留下,不愿意留下的就让宗义成带他们回倭国。” 李综笑的见牙不见眼:“多谢贤婿,多谢贤婿呀!” 不得不说,李综现在无比庆幸与王越的联姻,你看看,为了对马朝鲜折腾了七年都没有搞定,在王越这里也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拿下了对马岛,就完全掌控了朝鲜海峡。所谓的对马藩的城,什么丸之类的,其实就是一座小炮楼的加强版。王越不屑进入严原町仍然住在船坞登陆舰上,对马岛就交给朝鲜人去接收。 岛上的日本人,最初很是不安,但是很快就发现,事情不是他们想的那样。 根本就看不到所谓的大明官兵,来的都是朝鲜棒子,冲进町内,抢劫开始了。 要说这个狠劲,朝鲜兵比大明官兵狠多了,尤其是在抢东西的时候。 这一夜,一个大明兵都没看见的町内日本百姓,被朝鲜兵折腾了一整夜。所有打大户,商家,无一幸免,全部被洗劫了一遍。 整个过程中,一百多人被乱枪打死,三十几个朝鲜兵伤亡。据说,还有数百女子被强x,因为是据说,所以就没有然后了。 第二天早晨,王越起来的时候,李曙这个家伙前来求见,脸上全是谄媚的笑容,眼神里填满了敬畏。 李曙毕竟是番邦军官,还没有权限去王越的船舱,而是在船甲板上候着,登陆舰内部都没让他进。 被卫兵拦在甲板上,他一点也不生气,而是操着一口大明官话,对带班的军官解释:“几个日本女子,长的不错,很会伺候人,专门给少保大人留着的。” 王越听说了后哭笑不得,这王八蛋打仗怕死,拍马屁倒是一把好手。 不过他也有点好奇,穿戴整齐出来,要看了一眼所谓的几个日本女子,这些女子都没有上船,都在岸边排排站呢。 王越打眼一看,立刻笑出声来了。这哪是几个啊,这明明是一百多个好吧,你当老子不识数啊。 估计这严原町里的女子,长的好一点,年龄在十三岁到十五岁之间的,都被他给留下了,专门送过来让自己先挑选。坦白讲,王越对这个家伙的无耻,深感佩服。 这一时期的日本,已经不是所谓的黑齿国了。东瀛女人嘛,特点是皮肤细腻,缺点自然就多了,个矮腿短,走路罗圈等等。 一百多个女子,一一用眼睛扫过去也要点功夫的。王越正饶有兴趣的看呢,就感觉周围的空气温度骤然下降。 他用眼睛的余光向旁边一瞟,就明白了,原来是跟出来的机要秘书李雪珠正杏眼圆睁,柳眉倒竖的对着李曙嗖嗖地放眼刀呢。 李曙先是一愣,接着好像明白了,之后就完全明白了,这一记拍向王越的马屁,好像拍到自家郡主的马腿上了。想明白怎么回事的李曙,头冒冷汗,脸刷的一下就白了,只好向李雪珠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李雪珠已经有了几个月的身孕,按说不应该随军的,但是这次因为天策军与朝鲜合作,在她的强烈要求下就跟来了。反正天策军战舰巨大平稳,各项设施也齐全,王越也就勉强同意了。 “算了,把她们都带走吧,我现在没有这个兴趣。”王越挥挥手将李曙打发走了,李曙走的时候有点慌不择路。 天策军各方面的军纪都比较严格的,都是尽量向现代军队看齐,王越也不想自己在外人眼里留下荒淫无道的形象。 何况他现在已经有了四个妻子,去年年底的时候,董小宛终于心愿得尝,嫁入了王家。而斯豪津先生的女儿丽莎,也与王越定下了婚期,将在今年五月完婚。当然还要包括坤兴公主,不过还要等几年。 丽莎之所以拖这么久,这和李秀芳的态度有关,随着起点城在各方面打破了传统观念,李秀芳的观念终于有了转变。 中朝联军拿下了对马岛,短暂的休整后,后续舰队拔锚起航,方向日本。 这时候对马的求援信使也赶到了江户城,德川家光高度重视,并且立刻召集重要属下开会,首先明确一点,因为幕府查禁行动,明日关系已经不可挽回,战争不可避免。 接着是商议是否增援对马岛的事情,结论很明显,所有人都反对增援。渡海作战,其实是很讨厌的事情。首先你得有足够的船,还有各种军需物资。有这个时间去增援,不如在江户一代做好战争准备,等待联军来到,迎头痛击。 这是会议上的主流意见,对马藩的死活,真没人太在意。 德川家光也觉得很有道理,会议决定了作战方略,开始准备军队,调集人马,在江户一代准备打仗。 第六六六章 马关条约 日本四周都是海,说不上有什么险要地形,天策军可以在任意一点登陆,所以幕府没有办法布置有针对性的反登陆作战,只能首先在江户地区布置重兵,根据对手的动作做出应对措施。 德川幕府在紧锣密鼓地准备迎接天策军入侵的时候,天策军海军舰队驶向了日本的马关。 马关这个地方因为后世的一个不平等条约而闻名,二十一世纪的时候这里改名叫做下关,归属日本山口县。 要说日本有什么险要地形,这里就算交通要冲了,在日本战国时期,马关就是一处要塞。 马关处于日本本州岛的最南端,马关的南面就是九州岛,中间隔着关门海峡,海峡最窄处只有六百米宽。所以马关是日本两个大岛的连接处,它的一边是本州岛,一边是九州岛,两者显得若即若离,位置非常重要。 现在的马关已经在天草时贞的义军控制之下,再往北一百公里外的广岛城就是义军与幕府军对峙区域,双方在此相持不下,反复争夺。 大明崇祯十三年,公元一六四零年,二月二十六日。 天军海军舰队到达关门海峡,舰队停靠在马关附近海面,王越要在此等待他的重要客人。 因为朝鲜军在对马岛上的表现,王越只好安排他们做一些辅助工作,如占领区的维持治安,所以朝鲜水师落后在后方赶来。 天空万里无云,一碧如洗,海面上微风习习,天气正好。天策军庞大的舰队到达马关后,立刻引起了岸上义军的注目,纷纷眺望,有的人赶紧跑着去向上级汇报。 天策军在平户设有办事处,义军也有情报局的联络员,所以王越到来的消息都由电报通报了时间和地点,所以松浦九信和天草时贞都获知了准确的信息。 没多久,海面上来了一支船队,打的是平户藩的藩旗,这是松浦九信如约而至。 松浦家与义军其实也是敌对关系,双方互相戒备,所以松浦九信应王越之约而来,也是带着战船来的。 看到了海面上众多的现代舰艇,松浦九信就知道确实是天策军来了。 通过小船,松浦九信被接到船坞登陆舰内,一见王越之后,便热情地道:“哈哈哈,少保大人光临日本,为何不去平户,九信应该一尽地主之宜的呀!” “松浦君,一别数年,你的风采不减当年呀。”王越也热情地拉住松浦九信的手道:“之所以约松浦君来此,是因为本官还要见另一个朋友。” “哦,松浦明白了!”松浦九信的笑容一僵,他当然知道天策军与义军之间也存在军火交易。 王越招呼道:“请坐,看茶!” 松浦九信落座后道:“少保大人这次来日本,应该是为了幕府查禁起点城货物一事。平户藩这些年得少保大人帮助甚多,松浦感激不尽。少保大人要讨伐幕府,松浦愿随尾翼,助少保大人一臂之力,理所应当。” 王越笑了笑道:“本官能交到松浦君这样的朋友,那是分外欣喜的。不过在作战方面,我天策军倒是不需要松浦君出多少力。松浦君毕竟是日本大名,对日本国内的情况要比本官熟悉,在这方面也许能对天策军有所帮助。” “那是,那是,天策军装备精良,我平户藩远远不及也。”松浦九信说到这里眉头一皱道:“但是少保大人,并非松浦落您的面子。我松浦家是不可能与乱民合流的,更不可能居于天草时贞之下,听从他们的调遣,请少保大人谅解。” 王越听了一愣,随即就明白松浦九信的顾虑了,不禁哈哈大笑。 天策军海军舰队停靠在马关附近,王越又约了松浦九信和天草时贞进行会谈,中心的目的当然是要合力讨伐幕府了,无论是松浦九信,还是天草时贞都是这么想的。 虽然平户藩和天草时贞的义军都是王越资助的对象,但是两家因为理念不同,所以水火难容。 松浦九信看王越的架势有当和事老的可能,所以先行表明态度。 王越笑罢道:“松浦君多虑了,本官不会干涉你和天草时贞之间的事务。” 松浦九信松了一口气道:“松浦多谢少保大人的宽容。” “嗯!”王越道:“这次本官邀请松浦君前来,是为了另一件事。”说着他拿出几页纸递给松浦九信道:“我这里有份文件,请松浦君过目。” 松浦九信双手接过后,认真地翻阅起来,才看了几行,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有些难以置信地看了看王越。 这份文件和给土井胜雄所看的文件大同小异,只不过是倭国政府改成平户藩。 王越微笑道:“松浦君,你先看完。” 松浦九信的手都开始发抖了,硬着头皮往下看,看完之后,合上文件,他问道:“少保大人,这是何意?” 王越一副狼外婆要拐卖小红帽的表情道:“松浦君签了这份文件,天策军将永久支持平户藩占有现在的控制区域。” 松浦九信咬着牙道:“如果我不签呢?” 王越笑了笑道:“如果松浦君不签,天策军将终止向平户藩出售枪支弹药,并向义军加大枪支弹药的输入量。到那时,松浦君能够挡得住义军的进攻吗?” 松浦九信头上的冷汗吓出来了,没了弹药补充,他拿什么抵挡义军的进攻? “哦,对了!”王越道:“平户藩失去了枪支弹药来源,还会是幕府的对手吗?别说幕府了,萨摩藩、长洲藩这些外样大名会放过平户藩吗?” 松浦九信的心在滴血,他现在才发现自己掉入了王越的圈套。天策军提供的军火,就是平户藩雄起的保障,一旦王越切断了弹药来源,平户藩很快就会回归平庸。 现在的平户藩已经是幕府的叛徒,身边还有一个饿狼一般的敌人——义军,如果平户藩失去了天策军的支持,这两大势力都能很快将平户藩吞噬。 都不需要这两家动手,其他大名也不会放过他。 第六六七章 神秘的天草时贞 不签,平户藩灭亡可期,那可是数万条生命呀!签,千载之后,也必将被文人士大夫指着墓碑说:看,这是大和内奸! 松浦九信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心中在做着天人交战,良久之后他缓缓道:“少保大人,松浦不能签,签了就是千古罪人,是要受万世唾骂的,何况平户藩也代表不了全日本。” 王越点点头,松浦九信的心情他能理解,毕竟那二十一条太过苛刻,岂止灭亡日本,根本就是把日本当作中国的奴隶来对待,他要是一上来就答应,那才奇怪了呢! “松浦君言之差已。”王越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历史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这份文件签订之后,本少保将会扶持松浦君在当前平户藩的控制区域内成立一国,今后与幕府平起平坐,那您就是开国之王了,是要受万世景仰的。 如若不签,平户藩都不存在了,连受万世唾骂的资格都没有了。平户藩虽然代表不了全日本,却能代表自己呀。” 现在的平户藩已经控制了九州岛一部,四国岛大部,已经比原先的平户藩领地大了几十倍。 是做开国之王,还是现在就灭亡,这道题并不难选择。 松浦九信闭着眼睛,酝酿了半天,这才颤抖着,举起了手中似有千钧重的笔,在文件上签上自己的大名,之后又盖上了带有松浦家徽的印章。 《马关条约(松浦版)》就算问世了,马关条约提前二百五十五年问世,只不过,条约的甲方乙方调了个边而已。 王越拿出红酒举杯道:“松浦君,为了我们的友谊,干杯!” 松浦九信苦笑着举杯道:“以后松浦只能仰仗少保大人了。” 骑虎难下,这就是松浦九信心情,而这个虎却是自己跳上去的。 ……。 “没想到,那个松浦九信还真签了。”政治部长黄博拿着那份签好的文件道。 “诸位,这是中倭友谊的见证,一定要保存好,将来是要流传后世的!咱们得让子孙后代记住,怎么获得倭人的友谊。”王越一本正经地道。 在座的李子雄、冯源山、周延、韦小亮、谷秀全等人都开怀大笑,就连平时不拘言笑的王红武都有些忍俊不禁。 王越有些好奇地问谷秀全道:“我们已经在这里停留快两天了,怎么天草时贞还没到?” 谷秀全道:“据陈应宗刚刚发回来的电报称,应该马上就要到了。” 王越点头道:“很好,如果他到了,立刻带他来见我。” 包括幕府在内,这些都是王越的羊沽,是要挨个开刀的。 谷秀全也知道自家老大找天草时贞来干嘛,所以提醒道:“司令,据卑职了解到的情况看,天草时贞如今变化很大,可能不是那么容易接受这种条约的。” “哦?”王越脑海里立刻显现出一个小号的洪秀全的形象,他笑了笑道:“我明白了,现在的天草时贞膨胀了。” 谷秀全道:“差不多,是这样。” 王越叹气道:“还是要敲打一番呀!” ……。 “天军东王安陪经三,见过上国少保大人。”穿得花里胡哨,头戴高冠的安陪经三神情很是倨傲,却仍然向王越先行一礼。 所谓居移气养移体,如今东王安陪经三屈居天王天草时贞之下,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麾下十二万大军,这就有了自傲的本钱。 不过王越毕竟是他们义军火枪火炮,和各类武器的的提供者,安陪经三还是懂得必要的礼节的。 王越也没有招呼他坐下,而是面无表情地问道:“东王殿下是吧,怎么天草时贞没有来,却派了你过来?” “八嘎!”安陪经三身后一个亲随武士喝道:“我家天王的大名,也是你能随便叫的?” “嗖……啪!”王越桌案上的一个茶杯飞了出去,上好的青瓷杯在这名武士的脸上来了个亲密接触,然后粉身碎骨,这名武士的脸立刻万朵桃花开,变的血肉模糊,接着捂着脸蹲下哇哇大叫。 “上一个骂本官八嘎的日本人,到现在还躺在床上呢。”王越笑的温文尔雅,随后挥挥手对警卫道:“把他带下去,教教规矩。” “少保大人!”眼看手下被人拖了出去,安陪经三眼含怒火,大声道:“本王尊重您是上国大人,也感谢您对我们天军的帮助,但是我们天军的尊严不容轻慢。” “尊重?尊严?”王越呵呵一笑道:“东王殿下,本少保再问你一遍,天草时贞怎么没有来?” 安陪经三道:“我家天王政务繁忙,脱不开身,所以派本王前来面见少保大人。” 随同安陪经三一起来的情报联络人陈应宗,向局长谷秀全悄悄的汇报了情况。 谷秀全凑到王越耳边小声讲了讲天草时贞的近况,原来天草时贞比历史上洪秀全堕落的更快。 因为义军形势一片大好,天草时贞自信心极度膨胀,目无余子,狂妄自大了起来。 天草时贞不但自负,而且还极度的信起了迷信,因为正是迷信造就了他现在的成就,所以他也把迷信当做了巩固权利的手段。 这个手段就是神话自己,既然被神话了,那他本人就轻易不能露面了,神仙是你随便能见到的吗?不能轻易见到的人,就显得很神秘。 既然被神话了,天草时贞就开始深居简出了,一般人轻易见不到他。 就连他手下的东南西北四个大王都很难见到他的面,那他躲起来都做什么事呢?答案是:造人。 现在的天草时贞后宫之中已经有了五百多个妃子,妃子太多了,天草时贞也记不住这么多名字,所以都给他们编号了,一二三四五,好记!所以天草时贞很忙。 王越听完之后,失声笑了,天草时贞现在的样子完全是洪秀全的翻版呀。 他看着安陪经三道:“东王殿下,你回去吧。回去告诉天草时贞,让他三天之内前来面见本少保,如若不来,本少保将派大军抓他来见。” 第六六八章 诱敌深入 安陪经三心头一跳道:“少保大人,可否多宽限些时日,本王也好劝谏我家天王。” 王越摇头道:“本少保的耐心是有限的,只有三天。” 安陪经三乘小船离开天策军海军舰队停泊地登岸后,回首看了看海面上那些巨大的军舰,脸色阴沉。 他为人虽然骄傲,但却不傻,义军能够迅速崛起,天策军的帮助占了很大的因素。所以派遣木村拓哉去南洋协助天策军作战,也是他拍的板。 而且这次真正见到了天策军的舰队,内心更是震惊的,看来义军还是要尽量避免与王越反目,再树一个敌人。 ……。 熊本城被屠后,义军将城内进行了清理,后大举入驻,迁各地教民充填,成为了义军的大本营。肥后藩藩主面积达九十八万平方米的官邸,成了天草时贞的天王宫。 “大官,天王什么时候能接见下臣,你给个准话。”安陪经三问天王宫总管道。他是真的急了,快马加鞭赶回来都两天了,天草时贞仍然没有露面。 天王宫总管傲然道:“天王这几日正在与上帝做天人感应,为天下子民祈福,没空理世间的俗务,东王殿下就不要再三前来打扰了。” “可是…!” 安陪经三还要再说,总管打断道:“东王殿下请回吧,关门!” 看着缓缓关闭的天王宫大门,安陪经三心中已经怒火中烧,可是他又不可能强行闯宫。 天草时贞年仅十四岁就做了义军领袖,天分是有的,但是面对日益庞大的地盘和数十万手下,就暴露出了与年龄相称的能力不足。 深居简出,依靠神秘感是他维系最高权利的笨办法。正好今年他也十七岁了,对男女之事也食甘知味起来。 所以现在的义军政治结构有些像幕府,天草时贞就如天皇,是义军的精神领袖,由于长期不理政务,大部分权利已经落入了东王安陪经三的手中。 安陪经三当然比不得德川家光,毕竟时日还短,权利没有集中,他的直系人马只有十二万,另外近四十万人马分散在其他各王手中。 天草时贞是义军的精神领袖,这个精神领袖比天皇的地位还要重要,因为义军就是靠装神弄鬼武装思想的,所以他的位置很超然,谁也动不了。 三天的期限很快就要到了,无奈的安陪经三只好召集诸王开会商讨。 义军虽然有七百多个王,但是能够参加高级会议的只有二十多个。 “天王殿下是谁想见就能见到的吗?这个明国的少保大人如果虔诚一点,前来熊本城拜见天王,也许等些时日,天王殿下可能会给他这个面子也说不定。” 听了安陪经三通报的情况后,北王平秋胜大声道,他的话得到了不少人的赞同。天王天草时贞在义军中是个圣神的象征,超然的存在,被神话了的人物。 南王田川洪旭却道:“北王殿下,请不要忘了,正是明国的这位王少保大人为天军提供的铁炮和大铳,我们才屡次打败了幕府军的。” 北王平秋胜哈哈一笑道:“铁炮和大铳固然重要,但是本王更相信天军的战斗意志,正是他们不怕死的精神,才让我们天军不断取得一个又一个的胜利。” 田川洪旭反驳道:“北王殿下,据本王所知,天策军出售给我们天军的武器并不是最强大的,无故招惹这样一个敌人,是极端愚蠢的。” “那又怎么样?我们天军有天主保佑,神灵护体,是不可战胜的,一切敌人在他们面前都是纸老虎。”平秋胜大声咆哮道。 田川洪旭属于老成持重派,而平秋胜就代表了激进派。激进派却在义军中占了多数,这与义军****的政治结构有关,人人信教到了极端后,就有点像义和团了,甚至有人相信自己刀枪不入。 “北王殿下,南王殿下,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东王安陪经三发言道:“因为天王没有按时出面,我们现在就要着手准备与天策军的战争了。” “让他们来吧,天策军跨海而来,能有多少兵力?我天军五十万大军不是吃素的!”北王平秋胜大声道。 东王安陪经三点点头道:“那就以北王的八万兵力为先锋前出接敌,本王的十二万大军为中军居中策应,其他诸王的部属分置各地要点。如果天策军登陆入侵我天军辖地,诸王要通力合作,迎头痛击。” 与天策军的一战不可避免,安陪经三正好将平秋胜做了先锋,以消耗他的实力,进而巩固自己在义军中的权利。 南王田川洪旭献策道:“据说天策军海军非常强大,荷兰人和西班牙人都不是对手,而我日本四面环海,任意一点都可以登陆,所以本王建议放天策军深入内陆。” 说着他走到地图旁,点了点地图的上的一处位置道:“距离熊本城一百公里外的浮羽,此处三面环山,只有一小块平原,正是一处围歼天策军的绝佳场所。 北王的大军边战边退,将天策军主力引到这里后,东王的十二万大军立刻堵死出口,我天军几十万大军再由各山头如潮水般倾力而下,任他天策军三头六臂,也难逃覆灭之局。” “好,好!南王殿下此计大妙!”安陪经三激动的连连拍手道:“本王去见过那位王少保,天策军海军的确强大无比,从天策军为我天军提供的武器来看,他们的陆军战力应该不弱。 南王殿下所言,正是以逸待劳之策,避我军之短,扬我兵力占优之长。而且天策军身为客军,天时地利人和均不在彼,天策军覆灭可期。” 这只是一个诱敌深入的策略,的确比逐次抵抗要容易操作的多,义军各王都表示同意。最后再讨论细节,分配布置兵力。义军在两三年的战争中,已经学会了如何排兵布阵,协调各部。 会议结束后,天军数十万大军便紧急动员起来,整个义军占领如都是一片忙乱的景象。 第六六九章 天策军很奸诈 天策军确实是远道而来的客军,日本是一个人口众多,地方不算小的国家。 在通常情况下,要进攻日本首先要占领一块地盘作为落脚点,为后续的援兵与后勤物资提供安全保障后,才能继续向内陆推进。 但是天策军是一支跨时代的军队,而且天策军也不完全是客军,因为落脚点是现成的,而且它还有带路党。 虽然天策军海军舰队停泊在海面上,义军也对天策军进行了监视,但是义军地区的动态,王越却是了如指掌。 “呵呵,看来义军在积极备战呀!”王越道。 天策军的无人机为便携带式警用无人机,飞行半径是八十公里,这个半径还是无法满足更远距离的需求。 所以舰载直升机定时对内陆进行例行侦查,义军的动向被及时反馈了回来。 “这帮白眼狼,有了奶就忘了娘。”冯源山道。 王越道:“有些人会随着环境变化的,义军的大多数头领两年前可能还都是普通的农民,现在手里有了数十万军队,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谷秀全汇报道:“自我们向义军出售武器以来,共向义军出售三七式步枪两万三千支,三七式火炮一百六十门,各类冷兵器约二十万件,其中这些步枪和火炮大多装备到义军的东南西北四王部下。” 除了这些武器,义军在各地的作战中也缴获了不少火铳火炮,其中火铳约八千支,各种口径火炮一百余门。” 周延笑着道:”听起来很强大嘛。”在座的诸军官皆笑。 对义军的态度,参谋部早有预案,因此李子雄问道:“司令,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王越道:“今天晚上启程,方向佐世保港。” 佐世保在后世二战期间是日本重要的军港,是一座天然良港,不过现在只是一个小港口,归属于平户藩的传统领地。 这里距离平户二十余公里,虽然没有平户繁华,却适合天策军大军登陆,设置登陆场,而且从平户藩与义军接触地带攻向熊本城距离更短。 三月二日晨,天策军海军舰队到达佐世保港,大军开始登陆。 前来迎接的有平户藩主松浦九信,天策军驻平户藩的相关人员等。 “松浦欢迎少保大人驾临平户。”松浦九信对王越深鞠一躬道。 看着哗啦啦从登陆舰、客运滚装轮上源源不断下来的天策军,还有各型车辆,松浦九信腿都有点软了。 平户藩原有兵力五千人,这是他的起家兵力,也是他的核心主力。起兵反幕后,平户藩也极度膨胀,兵力扩张到六万多人,翻了十二倍。 其中两万多支三七式步枪装备到了平户藩军中,这些步枪兵才是平户藩精锐中的精锐,正是这些步枪兵屡次击败幕府军,也堪堪挡住了义军的进攻。 而天策军却是一水儿的步枪,还有许多不知名的装备,并且精气神个个十足,非平户藩可比啊。 王越向远处看了看道:“那些就是松浦君带来的士兵吗?” 松浦九信道:“这些都是我松浦家的精锐,一共五千兵力,少保大人要讨伐乱民,松浦义不容辞。” 王越倒是没有要求平户藩作为主力,只是带个路而已,所以松浦九信带来的兵力并不多,毕竟平户藩占领的地方不小,需要更多的兵力安定地方。 “精锐?我看也不过如此!”一同前来的朝鲜军统帅李曙,撇了撇嘴不屑地道。 王越道:“好了,我希望你们两家能够精诚团结。” “是,少保大人!”李曙很狗腿地道。 中朝日三国联军,天策军是进攻部队,其他两家将作为辅助兵力。这次对义军的惩罚之战,作战目的有两个,一个是重创义军主力,让他们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另一个目的就是活捉天草时贞。 三月三日,天策军从佐世保出发,由平户藩控制区域直扑左贺城,当日左贺城被拿下,三千五百守军与左贺城同归于尽,无一投降。 四日,义军大本营收到了天策军由左贺城方向而来的消息,北王平秋胜率领本部八万大军由筑后而来迎战天策军。 四日下午,两军于花宗川河畔相遇,平秋胜的义军前锋一千人的大队与天策军的一个侦查排发生了遭遇战,短暂的交火后,义军前锋失败,向后方跑去报信。 “八嘎!你说什么?一个大队的兵力,竟然被天策军几十个人打败了,才回来不到一半人马,这是天军的耻辱。”平秋胜怒不可遏,左右开弓,嘴巴不停地扇在那个跑回来的大队长脸上。 “嗨,嗨!”平秋胜抽一嘴巴,大队长就嗨一声,而且站的毕恭毕敬。 平秋胜感觉手抽的有点发麻,这才停止了殴打,道:“说吧,是怎么败的?敌人离我们还有多远?” 大队长脸都抽肿了,口齿不清地汇报道:“报,报告北王殿下,我们大队在大川突然发现了几十个敌人,他们有三辆奇怪的车子,属下认为他们人少,就想着抓几个活口,问点情报。 没成想,这几十个天策军竟然非常厉害,他们打过来的子弹如雨点一样密集,更可怕的是,那种奇怪的车子上也装了火铳,还能连发,我军立刻就损失惨重。 我命令大队攻了一回,也失败了,眼看伤亡过半,属下只好下令撤回,向北王殿下汇报情况,现在敌人距离我们大概还有二十里。” “你们大队装备了一百条步兵铳,二百条铁炮,难道是烧火棍?”要不是平秋胜的手都抽疼了,就像再抽他两巴掌。 天策军的三七式步枪,被日本人称做步兵铳,而自产的火绳枪叫做铁炮,以示区别。 大队长道:“天策军的士兵太奸诈了,他们躲在树木和石头后面向我们射击,而且他们是在二百步外向我们射击的,我们的步兵铳很难打到他们。” 由于义军已经装备了两万多支三七式步枪,这种步枪的有效射程有四百米,所以天策军采取隐蔽射击。 第六七零章 这不可能 三七式步枪相比于火绳枪射程更远,射速超过了四到五倍,缺点与火绳枪相同都是滑膛枪,远程射击靠的不是瞄准,而是排枪概率射击。 所以没有整好队形的义军在远距离上遭到天策军的打击,毫无还手之力,一些士兵急急忙忙打出去的子弹,也许只有他们的天主知道飞向了哪里。 “命令全军步兵铳武士部队整队据前,铁炮手居中,其他乡士随后,向大川前进。”平秋胜发布命令道。 他身边的家臣提醒道:“北王殿下,我军的任务是诱敌深入,似乎不宜一下投入如此多的兵力。” 平秋胜傲然一笑道:“本王要先给天策军一点颜色看看,我相信他们不会令我失望。待本王称一称天策军的斤两之后,再诱敌不迟。” 家臣一鞠躬道:“嗨,北王战功赫赫,此战我军必胜。” “嗯。”手下的马屁,令平秋胜很满意,他一挥马鞭命令道:“出发。” 平秋胜八万大军摆出作战队形推了过来,天策军已经到了五公里外。 “天策军二旅、四旅、五旅,分左中右三路前出迎敌,治安军各部随后,在我炮兵部队打垮当面之敌后,立刻出击。”王越命令道。 “是!”众将敬礼领命。 义军装备了不少三七式步枪,为了避免伤亡,天策军依然是火炮先行打乱敌人的阵型,随后是近九十辆装甲车平推,步兵伴随装甲车辆进攻。 两军相距一点五公里,天策军的火炮率先发言,目标直奔义军的火炮而去。 义军中威力最大的火炮,正是天策军出售的,有效射程正是一点五公里。这种火炮虽然是滑膛炮,射速却达到每分钟七到八发,如果众炮齐发,在一公里外的极速射的情况下,威力还是不小的。 平秋胜军中装备了八十余门三七式火炮,这些火炮乃是他的战略武器。两军已经目力可极的时候,义军也在布置炮兵阵地,这时候炮弹就已经从对面飞来。 为了摧毁这些火炮,天策军动用了六门一五五毫米自行榴弹炮,每分钟四发的射速,每分钟二十四发重型榴弹从天而降,陆续落在义军的炮兵阵地上。 一五五毫米榴弹的威力是巨大的,半径五十米内,所有的火炮和人都被一扫而空,重达一百五十公斤的三七式火炮,都被炸城分解状态,抛向半空,而人则瞬间被撕裂粉碎。 半径一百米内的炮兵们不是被弹片击中而死,就是被冲击波震的七窍流血,已经半死不活。 包括八十多门三十七式火炮在内的近两百座各种口径火炮,遭到了无情的摧毁,三分钟后,炮兵阵地发生了连续不断的火药殉爆,殉爆过后炮兵阵地被夷为平地,一片狼藉。 平秋胜张大了嘴巴,惊愕地看着炮兵阵地方向,半晌之后,才双手揪着自己的头发吼道:“我的大筒,我的国崩!” 平秋胜所说的国崩就是三七式火炮,其他火炮被叫做大筒。 他的家臣也给吓傻了,不禁道:“没有了国崩,我们如何迎战天策军?” 平秋胜咬牙切齿道:“没有了国崩,也不能放过天策军,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他被气疯了,从刚才的炮击中,他误解为天策军的火炮威力虽然巨大,但是数量还是有限。这也是王越的策略,六门自行榴弹炮依靠射速和巨大的威力,摧毁义军的火炮已经足够了,而且敌人的炮兵阵地上的火药殉爆也是必然的。 平秋胜命令大军加速,他要报刚才的一箭之仇。 而天策军滚滚而来的是前方数量众多的装甲车辆,两万多天策军呈弧形向义军包抄而来。 平秋胜心中暗狠,如果有火炮,前方这些怪模怪样的战车早就会成为轰击的对象,可是现在…。 距离五百米,天策军的火炮再次发言,这次可不是刚才的小打小闹,而是众炮齐发。 铺天盖地的炮火奔向了义军的军阵,一百八十门两种口径迫击炮,三十六门一五五自行榴弹炮猛烈开火,炮弹像不要钱似得落入义军人群中,首先遭殃的正是那些三七式步枪兵,这些步枪兵遭到了重点关照,其次是铁炮手们。 硝烟弥漫,弹片乱飞,巨大的爆炸声不绝于耳,人体像纸糊一般被撕裂,生命在炮弹的释放能量的过程中变的如此脆弱,义军大阵之中成了屠宰场,不断有被炸飞的四肢或者内脏从半空中跌落,鲜血四处飘散,染红了大地。 炮弹的爆炸声,垂死的惨叫声,哀嚎声,惊叫声不绝于耳,许多义军这才发现,自己并不是刀枪不入,自己也会死,所以他们变的更加恐惧。 “不,这不可能!”平秋胜看着瞬间变成人间地狱的大军,吃惊于天策军的火炮密度,这太可怕了,这是他从未见过的火力。 “北,北王,怎,怎么办?”家臣也吓傻了。 炮击还在继续,并开始延伸,三七式步枪兵们已经被打的七零八落,很多人因为恐惧开始后退,或者毫无目的的希望躲避炸弹。 平秋胜声音都有些颤抖:“撤,后撤,我们的任务是诱敌深入,快!” “吹号,命令后撤!”家臣赶紧大喊道。 “呜呜呜!”爆炸声中,号角声被吹响,前方的步枪兵、铁炮兵如蒙大赦般的扭头就跑,他们正是被炮弹揍的最惨的一批人。 炮击过程中,天策军继续向前运动,这时双方的距离已经接近到三百米内。 眼看义军有崩溃的迹象,天策军中也响起了冲锋号声:“嘟嘟,嘟嘟嘟嘟嘟…!” 进攻的号角被吹响,装甲车辆一马当先冲了出去,随后的天策军喊杀声四起,端着自动步枪和冲锋枪,喊着:“杀呀…!”跟随着装甲车辆向前冲去。 “通通通!”装甲车一边冲着,一边吞吐着火舌,扫射着前方的敌人。 炮兵阵地停止炮击片刻调整坐标后,开始对义军发动阻断式炮击。 第六七一章 女兵 义军没有手雷、炸药包这样的爆炸物,装甲车辆追上义军的脚步后,停止扫射,义无反顾地一头扎进人群,碾压碰撞的戏码开始了。 “啪!”“啪!”“啪!”幸存的三七式步枪兵眼看同伴被装甲车压成肉泥,愤怒地向装甲车举枪射击。 “当当!”“当当当!”铅弹零零星星击中装甲车的钢板车身,打的当当直响。 枪声吸引了装甲车的注意力,“通,通,通通通!”车载机枪一通狂扫,那些步枪兵纷纷被重型子弹打成两截,干掉了步枪兵,装甲车停止射击继续碰碰车表演。 长期的长跑训练,使天策军的步伐很快,义军类似于农民军,缺少骑兵,所以他们也很快地追上了义军。 “啪,啪,啪” “哒,哒哒!”“哒哒哒!” 一个又一个义军的后背闪现着血花,接着一头栽倒。 “啊!”一名义军被打中大腿,扑倒在地惨叫。 “咦,怎么是个女的?”一名士兵奇怪地道。 “确实是个女的。”又一名士兵肯定地道。 “算了,叫的怪惨的,去帮他检查伤口吧,再包扎一下。”班长吩咐道。 两名士兵跑过去道:“别怕,我们是来帮你的。” 他们的眼睛先在这个女兵的脸上停留了一下,觉得长的还行,目光就看向了那只受伤的大腿,这伤口可不小,搞不好这腿都有可能断了,怪不得叫的这么惨。 其中一名士兵蹲下要看仔细一点,“嗖!”一杆红缨枪就扎上了他的胸口,那女兵用日语大喊道:“八嘎呀路,异教徒们去死吧!” 这一枪扎的可不轻,那名士兵被扎的仰面摔倒,也发出一声惨叫。 “啪!”一声枪响,那名女兵脑门上出现了一个血洞,后脑被掀开,双眼一翻,死于非命。 “你们不要命了,这里是战场,容不得半点仁慈!”连长刘高鸣提着枪口冒烟的手枪走了过来批评道。 “哎哟,哎呦!”被扎了一枪的士兵龇牙咧嘴地爬了起来。 班长跑过来关心地问道:“顺子,你怎么样了?” “应该死不了。”顺子抽着凉气,一咬牙将红缨枪从胸口上拔了下,鲜血立刻印了出来,他咧嘴一笑道:“还好有防刺服,天冷穿的厚,不过这娘们的手劲够大的,竟然给我扎伤了。” “你们继续前进,我通知后方的医疗队。”刘高鸣道:“战场上都是敌人,下次注意先收缴武器,做好防范。” “是!”班长道:“我们走,顺子留下。” …。 天策军的装甲车是义军无解的,它们冲进了义军人群后,一通横冲直撞,义军有组织的后撤,变成了完全的崩溃。前方的义军眼睁睁看着同伴在装甲车的履带下,变成了肉泥,血肉模糊, 整个大川附近上演了一出追逐战的大戏,义军虽然战斗意志很高,但是架不住天上的炮弹噼里啪啦地往下掉,也挡不住装甲车辆排山倒海般的冲撞和碾压,天策军对义军的战斗犹如摧枯拉朽,势不可挡。 “快,向浮羽撤退,把他们引向包围圈!”北王平秋胜已经被打懵了,包围圈正是他心中唯一反败为胜的希望,因此他在慌乱的后撤过程中歇斯底里地吼叫道。 “向浮羽撤退,不要乱跑!”家臣带着平秋胜的亲兵武士,对着已经建制逐渐散乱,企图四散奔逃的溃兵大声喊道。 天策军的阻断式炮击犹如雪上加霜,将溃逃的义军拦腰斩断,造成了更大的混乱。 经过平秋胜手下亲兵武士的努力,大股的义军溃兵跟随着平秋胜的马后,向着二十五公里外的浮羽的山区涌去。 天策军一路追杀,将子弹射入义军的后背。义军虽然绝大多数是农民出身,但是身体素质无法与天策军相比,而且日本人种个头矮小,哪里比的过中华人的大长腿,直被追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溃逃的路上布满了尸体,正是这些不断倒下的义军士兵,才起到了一些延缓天策军追击的脚步。 “报告司令,义军向浮羽地区逃去。从空军和无人机对前方的侦查结果看,浮羽地区三面环山,面向大川的方向地势平缓,浮羽附近的山上有义军出没。卑职判断,当前溃逃之义军有诱敌的意图。”参谋长李子雄向王越汇报敌情。 原情报员义军方面联络员陈应宗也补充道:“司令这是义军惯用的伎俩。”与义军谈崩后,陈应宗没有继续前往义军。 “哎呀,李桑所言甚是,浮羽的地形的确如此,若是乱民伏兵四起,恐难抵挡呀。”松浦九信担心地道。 天策军轻松击溃迎战的近十万义军,日朝联军也跟随天策军的脚步收割那些漏网之鱼。 王越看了看远处那片山区,放下望远镜道:“浮羽山区前,我军暂缓追击,让士兵们休整一下,养足精神后再一举破敌。” “是!”李子雄敬礼道。 ……。 平秋胜带着仅剩的一万多残兵慌不择路的窜进浮羽盆地,直奔义军指挥部所在地狂奔而去。 到了目的地后,平秋胜滚鞍下马,神情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他的亲兵家臣也都体力不支,瘫倒在路边大口的喘气。 义军诸王从临时搭建的指挥所里走出来,东王安陪经三诧异地道:“北王殿下,你的大军呢?我从高处看到,你带回来的人怎么只有一万余人?” 平秋胜几乎都要哭了:“东王,我军败了,死伤惨重,仅剩这点人马了。” “什么?”安陪经三大惊道:“事先说好的,让你诱敌深入,不与敌缠斗,怎么会损失这么多人马?” 他的本意只是想消耗一下北王系的实力,好为下一步吞并创造条件,可不是要葬送这支大军呀。 “一言难尽。”平秋胜垂头丧气地道:“天策军势不可挡,炮火猛烈,诸王要小心了。” “扶北王下去休息。”安陪经三吩咐左右道:“这里就交给我们吧。” 第六七二章 天主显灵了 三月四日临近黄昏,天策军驻足于浮羽地区外,收拢队伍,整队休整。日朝联军开始收缴沿途义军失落的战利品和零星伤员俘虏,义军士兵非常顽固,主动投降的并不多。 “他们怎么不追了?”一位义军首领道。 南王田川洪旭道:“马上就要天黑了,天策军谨慎,恐中了埋伏。” “无妨。”安陪经三道:“天策军新胜,气势正虹,不可能不主动进攻,明日派一部天军前去挑战,天策军必然来追。” 其他诸王赞同道:“东王所言甚是,我等不如也。” 安陪经三又道:“诸王部属所在区域要严防天策军斥候,不要暴露了踪迹。” “嗨!” 一夜平静,天策军方向并没有派出侦查部队,无人机和直升机轮番升空侦查,已经探明浮羽地区义军兵力可能有三十万人以上。 三月五日,义军一部约五千人前出浮羽山区,对天策军进行骚扰作战,一轮炮火后,义军损失惨重溃败而走,天策军第二旅随即跟进,浮羽战役正式打响。 跟随第二旅突入浮羽山区的是治安军第七、八两个旅,共九千人。 天策军的行动非常快,义军刚刚退入山口,天策军就追了上来,残存的义军没命的奔跑,依然不是天策军的对手,一个又一个的击毙在后撤的道路上。 “哗啦啦!”义军众王听到枪声,纷纷举目向谷内观看,眼见义军在前,天策军在后砍瓜切菜般的屠杀义军,不禁睚眦欲裂。 “通告诸王,耐心等候,天策军大部还未进入山谷。”安陪经三担心诸王沉不住气,吩咐道。 按照义军大本营的预定计划,是要等天策军的大部队冲入山谷后,由东王的大军由两个方向杀下山,一举堵住谷口,来个瓮中捉鳖。所以那五千义军就做了鱼饵,即使牺牲掉也是值得的。 可是安陪经三左等,右等,天策军大部却没有进山,而进山的天策军却在干掉大部分逃兵之后,开始就地构筑炮兵阵地。 “翁嗡嗡!”的轰鸣声在耳边响起,安陪经三不由得抬头观看,由东面飞来了一片黑压压的飞行物,正在迅速靠近。 “纳尼?那是什么东西?”安陪经三不由的大骇道。 这个时代的人们哪里见过直升机,如此庞大的飞行物,是他们一生中头一次见到。 不仅山上的义军发生了慌乱,就连日朝联军也发生了骚动。朝鲜军还好一点,部分人是见过天上的直升机,而且起点城的各种车辆,让他们对新鲜事物的免疫力强大了不少,但是平户藩的士兵们却是震惊不已。 李曙看到平户藩士兵惊诧的神色,不由的嘲笑道:“真是一帮乡巴佬,哈哈哈!” 松浦九信去过大明,和王越的解除也比较多,直升机他也是知道的。 眼看手下丢了人,他火大地对带兵将领道:“八嘎,让他们安静。这是天策军可以飞行的武器,不要少见多怪。” “哈依!”手下将领一个大弯腰鞠躬应道。 其实松浦九信也有点心慌,直升机单个的见过,那是在他去登陆舰拜见王越的时候,有幸见过直升机升空侦查,但是他没有见过这么多,这么大的直升机。这时候他不禁暗自庆幸,签下了那份合约,王越的实力真是深不可测呀。 天上的机群正是由旅顺转场而来的三十六架直十八运输机,直十八运输机满载飞行半径为一千公里,旅顺距离平户直线距离在八百公里内,所以这些直十八运输机每架都装满了一百毫米迫击炮弹。 直升机没有专门的航空炸弹,迫击炮弹正好适用,每架直十八的载弹量为六吨,在本时空完全可以当做战略轰炸机使用。 根据敌情变化,天策军参谋部调整了计划,命令准备转场佐世保的三十六架直十八运输机,完成浮羽地区对敌轰炸后,返回佐世保进行补给。 跟随在直十八后面的,是八架武直九直升机编队,它们是从两艘登陆舰上起飞的,作为直十八机群的补充,所以天空中直升机数量总计达到了四十四架,果然声势惊人。 义军哪里知道天上的机群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他们只是目瞪口呆地仰头望天,欣赏着这一难得一见的奇迹。 好多反应过来的义军,不顾显露身形,跑出树丛,向不断接近的机群大礼参拜。 “天主呀,您终于显灵了!” “天主要降临了,他将会结束人间的一切苦难!” “万能的天主,请拯救您的仆人,去惩罚那些没有信仰的异教徒吧。” “圣子、圣父、圣母,万能的主造就出大鱼和水中所滋生各样有生命的动物,各从其类.又造出各样飞鸟,各从其类。我无论在什么景况都可以知足,这是我已经学会了.我知道怎样处卑贱,也知道怎样处丰富;或饱足,或饥饿;或有余,或缺乏;随事随在,我都得了秘诀.我靠着那加给我力量的,凡事都……。”有的人开始朗读圣经,念念有词。 义军诸王的见识也高不到那里去,同样在震惊中,没有人去维持秩序,所有义军都眼睁睁看着机群飞临自己的头顶。 “呜…!呜呜呜!”直十八运输机开始投弹,一百毫米迫击炮弹高速坠落,由于下坠的速度很快,炮弹摩擦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 三十六架直十八运输机陆续投弹的场景犹如老母鸡下蛋,络绎不绝。 绝大多数义军根本不知道躲避,傻呆呆的看着炮弹砸向地面,砸向人群,甚至直接砸到了自己的身体, 被炮弹砸到的人,刚刚变成肉饼,巨大的爆炸瞬间响起,爆炸的冲击波携带者无数的弹片,横扫周边的一切,人、物、树木,乱木与碎石横飞,夹杂着鲜红的血肉和数不清的肢体,抛向了半空之中。 直十八机群对着山上的义军开始了地毯式轰炸,机群飞过,各山头上不断闪现着火光和硝烟。 第六七三章 滚滚天雷 直十八运输机开始投弹,天策军谷内谷外的炮兵也开始发言,迫击炮和自行榴弹炮猛烈开火,向着山头上的义军投送火力。 一时间,浮羽地区的所有山头上火光迸射,硝烟四起,血肉横飞。 义军终于反应过来了,天上飞来的不是万能的主,而是索命的无常。但是他们根本不懂得如何躲避炮弹的轰炸,只是漫无目的四处乱跑。 这个时代已经有了开花弹,不过因为是黑火药炸弹,威力不大,而且造价高,所以应用范围不广。义军很多人是没有见过开花弹的,匍匐卧倒这种动作没人会去做,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乱窜。 空中地毯式轰炸,山下密集如雨的炮弹不断飞来,浮羽地区的山头上很快就沸腾了起来。 与此同时,天策军第四、五两个旅,率领治安军另外四个旅采取左右包抄的态势,向山头上攻去。 “快,快通知诸王,向谷内冲锋,先干掉谷内的那部分天策军。”被炮弹炸的晕头转向的东王安陪经三知道,义军的计划失败了,天策军已经发现了他们。 现在最佳的选择,就是先吃掉天策军一部,毕竟义军兵力占了绝对优势。 “呜,呜呜呜!”进攻的号角吹响,这是事先与诸王约定好的号角节奏,正是向山谷内进攻的命令。 山上已经被炸成了一锅粥,诸王听到约定的号角,也知道不能再待在山上挨炸了,纷纷命令部属向山下的第二旅周延所部发动进攻。 第二旅与另外两个治安军旅的作战意图,就是中间开花,吸引住义军主力,随时根据战场变化,向其他方向发动进攻。 而且大部分炮兵也跟随周延所部进入山谷,以方便向各山头发动准确炮击。天策军火力强大,通讯联络先进,根本不担心被包了饺子,正是体现了艺高人胆大的作风。 义军接到向谷内进攻的命令,纷纷呐喊着从山上向下冲,意图干掉周延所部。 但是现在的状况,已经与义军大本营战前的预想差别巨大。 义军是被迫仓促上阵,诸王各部下山的速度参差不一。 加上遭受了猛烈轰炸,兵员损失严重,而且士气低落。 对义军士气打击最大的是,从天上滚滚而来的天雷,竟然是来惩罚他们的,这令许多义军难以接受。 所以义军冲锋下山的队伍,根本谈不上什么气势如虹,更像是应付差事,或者说躲避那让人无法忍受的轰炸。 “射击!” “哒哒,哒哒哒!” “通通通,通通通通通!” 随着射击的命令,九五式自动步枪、五六式冲锋枪、八五式重机枪向四周呐喊着而来的义军猛烈射击。 从五百米外开始,重机枪就开始点射,进入四百米变成了扫射模式,各种自动武器纷纷开火。 天策军的重机枪火力点都堆积了沙袋,采取的是交叉火力。 而步兵则趴在掩体内射击,这是由工兵铲挖成的浅壕,上方堆积了厚实的泥土。这是天策军第一次实战中战壕作业,工兵铲终于派上了用场。 工兵铲的用途真是太多了,它平时可以开罐头,野炊的时候既可以挖野菜,还可以当平底锅,野营的时候可以挖地窝子,短兵相接的时候也是大杀器。 今天工兵铲才被转正,主要是防止义军可能的步枪射击。 天策军的枪声打的如爆豆一般密集,手持三七式步枪的义军是重点关照的对象,首先被点了名。 他们还没有到达最佳排枪距离,就已经被打的七零八落,眼看同伴不断倒下,有的义军慌忙开火,但是面对躲藏在掩体内的天策军士兵,他们的射击无一建功,随后密集的子弹射来,他们也跟着无奈地跌落尘埃。 天策军阵前密集的子弹划过空气,发出呜呜呜的呼啸。 义军们一排排,一摞摞地被如泼水般飞来得子弹打倒,犹如割麦子一般,血花在义军士兵们的胸膛上不断绽放,由于血压而迸射出鲜血,在二百米一线,竟连成了一片血雾。 血腥味浓得像要从空气中溢出来一般。 短短几分钟时间,围绕着周延所部外围的一个环形圈子内,已经有五六万名义军倒在了血泊之中。密密麻麻的尸体,散布在周围,鲜血像小河一样流淌。 跑在前面的义军太密集了,很多步枪兵是排着队列进攻的,因为这正是火枪兵发挥最大威力的队形,结果成了天策军的靶子。 随后冲过来的义军们,看到眼前的景象,被惊呆了,真是太惨烈了。 后续的义军有些不知所措,看着前方犹如修罗场的战场,犹豫不决地不知道该进攻还是后退,因为刚才山上一通劈头盖脸的轰炸,他们那悍不畏死的勇气已经消磨大半。 前面的义军踌躇不前,后续的义军还在不断赶来,逐渐逐渐越聚越多,慢慢汇集成了一圈茫茫多的围观人群,犹如吃瓜群众。 “八嘎,你们在干什么?怎么还不往前冲?你们不冲,就把路让开,让我们联队上!”一名义军头目在人群后面跳着脚骂道。 在这位义军头目的咒骂下,吃瓜群众们默默地让开了一条通道。 “杀给给!”穿过了人群,义军头目一挥指挥刀发出了进攻的命令。 “杀给给!”三千义军随着义军头目的指挥向着五百米外的天策军冲去。 他们冲锋的道路上到处都是死尸和血水,这使他们的进攻姿态有些滑稽,因为不少人脚下直打滑,令他们难以放稳身形。 三千义军深一脚浅一脚地进攻了几十米,对面的重机枪就响了,再向前进攻了几十米,各种自动武器也纷纷射击。 这些义军只跑到三百米内,就已经接连倒地,十几秒后,天策军暂停射击,战场陷入了短暂的宁静,三千义军已全军覆没。 吃瓜群众们露出了惊骇的表情,天策军杀人太效率了。 天策军注定不会让他们一直充当吃瓜群众,随后的炮弹呼啸而来,落入了人群。 第六七四章 慌乱的天草时贞 大规模的炮击又开始了,义军也就此崩溃。 直十八运输机群补给完毕后再次返回战场,天策军第四、五两个旅率领着治安军另外四个旅已经攻从左右两边的山地攻到了义军的背后,损失惨重士气消沉的义军开始大规模溃逃。 浮羽山区到处都是义军逃窜的身影,不跑是不行了。哪里人多,空袭就降临到哪里。哪里人多,炮弹就落到哪里,义军完全收拢不好队伍,各自为战四散奔逃。 “速熊本城,报告天王!”东王安陪经三大喊道。 战场态势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转变着,义军败的太快了,眨眼的工夫就已经伤亡过半,大面积溃散。 其实对义军信心打击最大的根源,来自空中。这是一支有信仰的军队,空袭使他们的信仰发生了动摇,所以他们是慌乱的、茫然的。 浮羽地区的义军漫山遍野地向熊本城方向逃去,天策军尾追其后掩杀。 从浮羽到熊本城一百公里的逃亡路上,到处都是义军倒毙的人尸马尸,散落其间的是各种各样的武器,很多义军不是死在了天策军的枪口下,而是活活的累死的。 三月七日,经过两天的作战和追击,天策军三个旅和治安军六个旅从三个方向包围了熊本城。 这时的义军已经犹如惊弓之鸟,十多万溃兵涌入了这座城市,敌人兵临城下的消息更增添了他们的恐慌。 “大官,速去通报天王,我天军大败,快让天王决断!!”安陪经三已经在天王宫外等了一天了,天草时贞还是没有出来,最后他干脆长跪不起,如今的局面只能让天草时贞来拿主意了。 其他陆续逃回来的诸王也跟着安陪经三跪在天王宫外,这些义军的王爷们不少人还带着伤,个个都神情狼狈。 “王爷们都起来吧,天王宣诸位王爷觐见!”天王宫总管再次出来后,终于宣布了这个期盼已久的消息。 “天王万岁,天王万万岁!”安陪经三等人激动地道。 ……。 熊本城外,天策军临时指挥部。 “报告司令,经过两天的作战,初步统计共击毙义军兵力二十八万五千余人,伤俘一万一千三百二十二人。据参谋部估计熊本城中义军兵力不超过十二万人,其他地区还分布着八到九万义军。 从这次击毙和俘虏的义军情况看,义军中充斥着大量女兵,男女比例大概在七比三。”李子雄做着战况汇报。 冯源山道:“司令,攻城的任务就交给卑职吧?卑职保证一日之内拿下熊本城。” 周延不满地道:“老冯,你这话就不对了吧?难道我们二旅就不如你们五旅了?” 冯源山眼睛一瞪道:“嘿,我有那么说吗?” “我觉得就是这个意思。”周延又扭过头对王红武道:“红武,老冯要独吞了熊本城,你也发表一下意见吧。” 王红武笑了笑,没有搭茬。 王越开口道:“行了,熊本城暂时围起来,目前还没有进攻的打算。” 李子雄道:“司令,所谓兵贵神速,我军虽然补给能力强大,又有平户藩提供支持,但是如果日久消耗也不小。” “参谋长是从战术角度考量的,说的也没错。”王越道:“但是我还没有彻底解决义军的打算,解决了义军高兴的是幕府和平户藩,这不符合我对日本的战略。我更愿意看到一个分裂的日本,义军这根搅屎棍还是有他的作用的。” 非极端情况下,王越是不会出手通过另一个位面解决军队后勤的,那样容易使天策军产生依赖心理。 李子雄道:“我们这次击败义军,也收缴了不少粮食,围它十天半个月倒也不成问题。” ……。 熊本城天王宫。 “天军败了?天策军兵围熊本城?”高居上坐的天草时贞道,他的语气中有着一丝慌乱。现在的天草时贞已经不是原城时期的天草四郎了,位高权重纸醉金迷已经消磨了他太多的意志。 跪坐着的安陪经三膝行两步向天草时贞以头触地道:“下臣无能,以致兵败,请天王责罚。” “下臣等无能,请天王责罚!”其他诸王也跟着道。 “平身吧!卿等无罪。”天草时贞抬了抬手道,所谓法不责众,而且现在是非常时期,长期的不理朝政,他当然不能轻易问罪于谁。 “谢天王宽宏大量。”诸王齐声道。 天草时贞道:“就是因为本王没有应约与那王越见面,才招致与天策军反目?” 安陪经三道:“正是如此。” 天草时贞又问道:“敌军兵力有多少?我军损失如何?” 安陪经三道:“天策军兵力不到三万,我军损失约三十万人。” “什么?”天草时贞瞪大了眼睛问道:“天策军如此凶猛?” 安陪经三点头道:“我天军面对天策军毫无还手之力,如幼儿面对巨人矣。如今我军损失惨重,士气低落,又顿困孤城,还请天王拿个主意。” “还请天王拿个主意!”诸王齐声道。 天草时贞无语,良久之后,长叹一声道:“开城投降吧。” “天王…!”诸王道。 天草时贞挥手打断道:“由本王亲至城外向王越王少保请罪,或可保全我天军。” 他当然明白,诸王此来的目地就是让他出面收拾残局,这场冲突就是因他而起的。 三月八日,义军开城投降,天草时贞率领东南西北四王至天策军军营向王越请罪。 天草时贞被带进来的时候,王越并没有迎接,而是坐在中军帐内喝着茶水。 “外藩下臣天草时贞,向王少保大人请降!”天草时贞双手将自己的配刀举过头顶,向王越躬身道。 王越并没有去接,而是端坐着问道:“外藩?你们天军已经建国了吗,什么时候成了大明的外藩?由向我朝皇帝陛下朝贡过吗?” 天草时贞道:“天军已经建国,称为太平天国,太平天国愿永为大明藩属,请少保大人恩准。” 第六七五章 目标大阪 王越这才上前接过天草时贞的配刀,交给身边的机要秘书李雪珠,以居高临下的姿态道:“本少保可以接受你们的投降。但是太平天国要想保留,甚至要想成为我国藩属,必须要答应两个条件。” 天草时贞躬身道:“请少保大人示下。” 王越道:“按照我大明惯例,藩属国必须遣使大明向皇帝陛下朝贡,国主经过皇帝陛下册封后,才是合法的藩属国。” “上国的规矩,下臣是知道的,定会一切照办。”天草时贞道。 “嗯。”王越点点头,拿起一份文件,递给天草时贞道:“这份文件你看一下,如果真心想成为我国藩属,诚意投降,就在上面签字。” 之后,王越坐下接着安心喝茶,就见天草时贞翻看着文件,双手不住的颤抖,脸色不断变幻。 天草时贞看完后,又递给了东王安陪经三,安陪经三看了看后,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见这五个家伙差不多看完了,王越问道:“看完了吗?” “看,看完了!”天草时贞脸色苍白,头冒冷汗道。 王越道:“如果没意见就签字吧。” 天草时贞和四王不断用眼神交流着,除了北王平秋胜心有不甘外,其他三王都向天草时贞点了点头。 这个也不难选择,起码还能保留国体,以后关起门来还能继续称霸。 天草时贞一咬牙道:“下臣可以签。” 王越笑着点点头道:“很好,签订这份文件要正式一点,需要举行一个仪式,地点就选择在马关。” 其实也没有什么仪式,就是简单的拍几个照片而已,主要的原因是那个地方叫马关。 三月十日,《马关条约(太平天国版)》也新鲜出炉了。 ……。 因为对马藩的求救信,德川幕府正在紧锣密鼓地准备应对天策军的入侵,结果却收到了天策军与义军大打出手的消息,幕府诸人既迷惑又庆幸。 “好,好啊,天策军与乱民发生了战争,真是我幕府之幸呀。”德川家光闻讯大喜道。 大老酒井中盛捋着胡须笑道:“如此一来,天策军必然被乱民拖住,无力再入侵我幕府辖地。那些乱民虽然不通兵法战略,战力却并不弱,而且人数众多,这一战可能要旷日持久了。” 以他们的传统眼光看,这场仗一旦打起来,就不是短时间能够结束的战争。 土井胜雄也道:“无论谁胜谁败,那些乱民必将实力大损,我幕府平定乱民指日可待。” “嗯!”德川家光点头道:“本将军倒是希望打的久一点,让他们两败俱伤。” 可惜天不如人愿,幕府众人正在兴高采烈地讨论天策军与义军的战事,幕府的旗本武士来报:“大将军,大事不好!大阪城主丰臣国松派来了信使道,天策军突然出现在大阪城外,有进攻大阪城的迹象,请大将军派兵救援。” “什么?”德川家光一下子从榻榻米上站了起来道:“天策军出现在大阪城外?他们不是正与乱民交战吗,还有余力侵犯大阪?” 旗本武士道:“大将军,信使带来了准确的消息,乱民已经战败,天草时贞已向天策军投降了。” 大老酒井中盛难以置信道:“乱民败了?天草时贞投降了?怎么会这么快?” 旗本武士道:“下臣不知,还需要详细打探。” 土井胜雄出言道:“将军,大阪乃是我日本国重镇,必须尽快做出救援之策。” “哼,大阪城可不是那么容易攻破的。”德川家光道:“速去催促各藩大军向江户集结,不得有误。” 德川家光的确对大阪城的防御力有着很高的自信。 大阪是日本第三大城市,距离首都江户三百多公里,也是日本最大的城堡之一,乃是丰臣秀吉于一五八三年所建,其中闻名于世的就是大阪的天守阁。 为了建造大阪城,丰臣秀吉命令全国的诸侯都要参与兴建工程,许多护城河及城郭的石块也是由各地诸侯所捐献而来,并且在三年内动用了数十万名的劳工,以其辛苦的血汗建造而成。 大阪城外整个长达十二公里的石墙,共动用了五十万块的石块。整个大阪城的建筑结构共分成内城、中城与外城。 大阪城城堡是由本丸(内城)、二之丸(中城)和三之丸(外城)构成的防御堡垒。外围是大量的石垣和水堀组成的防御层,内部是由弯曲的道路和射击孔组成的迷宫一样的通道。 整座城堡,不可谓防御不严密。一六一四年大阪冬之阵,德川家康率领二十万人包围大阪城,最后也打不下来,只能和谈用计。 所以德川家光对大阪很有信心,因为他爷爷在那里崩过牙。 现在的大阪城主,正是丰臣秀吉的孙子丰臣国松,丰臣国松的父亲乃是丰臣秀吉最喜爱的次子丰臣秀赖,所以他这一系继承了大阪城。 此时的大阪城内因为天策军的到来,正在全神戒备。 大阪城装备了各类城防火炮四十多门,其中最大的火炮是从荷兰人那里买的十二门二十四磅炮,明朝人称作红夷大炮。这种火炮后期经过了改进,最大射程可以达到一点五公里。 另外城内守军有一万两千多人,其中铁炮兵(日本自产火绳枪)有七千多人,所以大阪城内的守军的火器比例是日本最高的。因为丰臣秀吉时代火器曾经在文禄之役大放光彩,而大阪正是那个时代日本的首都。 依照天策军海军舰队的实力,完全可以直捣江户,对德川家光进行斩首行动,迫使江户幕府投降的。 但是对义军一战后,王越改变了策略。因为义军主力损失过大,为了平衡幕府与两股叛军的实力对比,对幕府进行一定的瘦身是必要的。 如果直接进军江户,抓了德川家光,日本实力仍在。日本其实是个诸侯国,要想让各路诸侯认同二十一条,就必须要有一个深刻的教训,加深他们的记忆。 第六七六章 围点打援 大阪位于濑户内海北侧,天策军海军舰队浮海而来,于大阪南岸登陆后,直奔大阪城下。 在大阪登陆的陆军是天策军第二旅及两个治安军旅九千兵力,其他两个天策军旅及四个治安军旅由主力舰队运送到伊势湾的名古屋附近,等待幕府的援军。 参谋部制定的战术就是围点打援,参谋部认为与其一路辛苦的跨过几百公里,攻击到江户,不如围其一点,等待幕府军主力送上门。 而大阪作为日本西部最大的城市,又是曾经日本的旧都,是幕府必须要救援的。 另外名古屋位于日本的中心位置,是日本东部和西部的交通枢纽。从江户所在的关东平原进入日本西部,一定会经过名古屋,这里就是打援的节点。 名古屋也是本时空日本的六大都市之一,尾张藩藩主的居城,如果攻击名古屋也会成为幕府的痛点。 围点打援要求有准确的情报了解敌军的动态,这对天策军来说没有难度,因为有空中侦查支持。 而围点打援讲究的是围而不打,打掉敌人援军之后,动摇被围守军的意志,迫使其投降。 但是天策军不需要按照这个路数来,在确认大阪城向江户派出信使之后,天策军随即包围了大阪城。 城内的守军很紧张,城内的十几万居民也很恐慌。大阪城外原本有个很热闹的集市,叫做城下町,这些城外的人也都跑进了城。 从大阪城内的天守阁可以眺望到天策军海军战舰,巨大的船身正是城内恐慌的来源。 日本人似乎从荷兰人那里学到了炮车的技术,城墙上面的红夷大炮能够随着敌人的主攻方向移动,此时的十二门重炮都已经移动到了面对天策军来的方向。 “通,通,通!”大阪城头冒出了几股白烟,守军竟然率先开炮了,距离是三公里,这把天策军吓了一跳,纷纷做着隐蔽动作。 “咚、咚、咚!”城头上发射的炮弹落在了天策军前面的一公里以外,原来是城头守军因为紧张而开炮。 天策军的反击随即开始,“通通通,通通通!”三十六门自行榴弹炮担当了攻城主力,首先被打击的是大阪城城垣上的炮台。 震耳欲聋的炮火声中,重型榴弹高速跨过三公里的距离,狠狠地撞击在大阪城头,发出巨大的爆炸。 巨石和石灰砌成的防御设施,完全抵挡不住现代重炮的轰击而崩裂,砖石随着炮弹爆炸四处飞溅,大量的砖石跌落进了水堀里。 第一轮炮击就造成了炮台的严重损坏,炮台暂时防护住了里面的火炮,但是无法防护住里面的炮兵。 这种防御本时空青铜炮的炮台,挡不住现代重炮的冲击波的。第一轮的炮击中,即有数百名日本炮兵被震死震伤,无论是死是伤,他们的表现都是一样的,口鼻耳都渗出了鲜血,多数人的眼睛都向外突出着。 没有死的伤者,其实也是生不如死,五脏六腑已经震伤。 第二、第三轮炮击接憧而至,大阪城垣用巨石筑造的炮台,终于抵挡不住重炮的轰击而垮塌。 炮弹接连射进炮台,巨大的爆炸声中,重达一吨多重的重炮被炸翻和炸飞,有的更是从城垣上被崩入护城河内。 仅仅半分钟时间,大阪城就遭到了两百多发重型榴弹的轰击,十二门重炮被全部摧毁,位于天策军主攻方向的炮台基本都已经坍塌。 随后两个治安军旅的四十八门一零五口径的三八式火炮也加入了炮击。海面舰艇上的六十多门八十五毫米高炮也对五公里外的大阪城投送炮弹。 而天策军第二旅的六十门迫击炮,则开始向城内投送炮弹,迫击炮是曲射炮,乃是打击城墙上面和背后敌人的利器。 整个大阪城如同开了锅的粥,沸腾了起来,爆炸声成了这座城市的主旋律,硝烟、碎石和火光犹如刮起了狂风暴雨。 大阪城中已经是一片人间地狱般的惨况,破损的城墙下面到处是死伤士兵,这些士兵原本是躲在城墙后面防止天策军攻城的,结果没有迎来天策军,却迎接到了炮弹雨。 这些死伤士兵有的是被飞溅的城墙碎片击中,或者砖石砸伤的,断肢和碎肉满地都是,血腥的味道像是屠宰场。 鲜血像是泉水一样从死伤士兵的伤口里流出,在近一公里长的大阪城南城墙上流得到处都是。 粘稠的血液从城垣上流下去,流进城垣下面的护城河里,把城墙南面近千米长的护城河全部染红。那三里多长的护城河,此时看上去就像满是血水一样。 伤员躺在地上呻吟着,抽搐着,旁边的士兵却一点办法也没有,炮击如同狂风暴雨,幸存着的士兵唯一能做的就是抱着头瑟瑟发抖。 大阪城主丰臣国松被天策军如此声势的炮击惊的要疯掉了,这样的炮击让他无法想象。 身为丰臣秀吉的嫡孙,骨子里留下的是难以磨灭的骄傲,炮击如此猛烈,反而激起了他的狠劲。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出城与敌一搏,于是他决定率领大阪城中的士兵杀出城外。 第二旅旅长周延正在用望远镜观看炮击情况,这次对大阪城动用这么多火炮,轰击这么猛烈,完全是王越安排的,他就是要用凶猛的火力,打断日本人的脊梁骨。 正看的精彩的时候,大阪城的南门突然打开,从里面冲出来近万人马,大呼小叫着向天策军阵地冲来。 这是大阪城主丰臣国松率领的近八千名大阪城残兵,几乎是倾巢而出了。 炮击实在是太猛烈了,大阪城守军已经死伤近三分之一的兵力,在这样的炮火下,待在城里是等死,所以丰臣国松命令全军杀出城外,跟敌人拼了。 要是对比的话,幕府军比义军更有点正规军的样子,大部分的士兵都有简单的盔甲,而丰臣国松的家军几乎人人有甲。 这也可以看的出日本的大名都有一定的财力武装军队,这也是幕府能够挡住两股叛军的原因之一。 第六七七章 搜刮 丰臣国松率领八千兵力从城内冲出来后,还是简单的整理了一下队形,这才向天策军扑来。 大阪的军兵装备的火绳枪数量不少,这些火绳枪都是日本人自产的。 技术来自葡萄牙人,当年日本人缴获了几杆葡萄牙人的火绳枪,自此开始了仿造之路。因为技术落后,日本人仿造的火绳枪射程比原版的要短,一百到一百五十米左右,这种滑膛枪必须要依靠排枪才能发挥效能,所以必须要有队形。 “擂鼓,冲锋!” 丰臣国松没有时间等军队完全排列整齐再冲锋了,敌人的炮火如此猛烈的轰击大阪城,他担心这样的炮火很快就会落在自己头上,因此迫不及待地发动了冲锋。 排在前排的是手持火绳枪的足轻铁炮手,他们在武士的率领下,向天策军冲了过来。 天策军的炮口并没有调转,因为丰臣国松出来的匆忙,一门小跑也没携带。关键是通过刚才的炮击,他已经知道天策军火炮的射程太远了,大阪城的任何火炮也难以企及。 迎接他们的是三十辆装甲车和数十挺八五式重机枪,日军的队形太密集了,六百米外车载机枪和八五式重机枪开始了点射。 十二点七毫米重型子弹头在人群中穿梭,不断有足轻被子弹击中,子弹立刻穿透了这些日本兵身上的足轻具足,人体在前面后面都穿了个透。子弹的动能仍然充足,又接连打倒后方的两三人后,才释放完动能。 任何被击中的足轻,身体都难以保持完整,有的竟然被打成两段,内脏洒了一地,在初春的冷风中还冒着热气。 即使没有击中要害,仅仅是擦伤也会带走大片血肉,受伤的足轻倒地抽搐着,翻滚着,惨呼着,再也爬不起来。 日本足轻不断地冲锋,不断地被打倒在地,随着距离的接近,被击中的倒地的速度也在持续提高中。 骑在马上,落在后方的丰臣国松震惊了,震惊于天策军重机枪的射程和威力,一里多地就有这么恐怖的威力,简直令他无法想象。 随着距离的不断接近,真正难以想象的场面才刚刚开始。 四百米内,天策军士兵就陆续开火了,这么远的距离上,士兵们都是采取点射,日本足轻们成了射击的标靶。 这时的日本足轻犹被割草机割倒的野草,一排排地倒在了地上,犹如被行刑的死刑犯,更准确的说这就是屠杀。 三百米外成了一个难以逾越的距离,足轻们都是步兵,移动速度与骑兵无法相比,这一区域的尸体越积越多。 所谓说时迟那时快,这个过程持续了只有一分钟出头而已,日本足轻已经报销了一大半。 这时无论是普通士兵,还是丰臣国松都反应过来了,这不是他们想要的战争,对面的敌人杀人太效率了。 首先崩溃的是冲在前面的足轻们,他们惊叫着犹如见了鬼似得扭头就跑,似乎背后有一张血盆大口要随时吞噬掉他们的生命。 事实也确实如此,足轻们崩溃了,天策军也动了。 装甲车和天策军士兵跟着就冲了上去,枪声依然没有停止,一颗颗子弹射入了日本足轻的背后。 丰臣国松旁观者清,早就勒住战马,惊愕地看着自己的足轻们被天策军屠杀。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足轻们已经崩溃了,于是他策马就逃。大阪城是不敢回了,那里已经成了地狱,他的方向是京都。 可是他的马快,天策军的装甲车更快。 马达的轰鸣声中,“咣!”的一声,一辆装甲车就撞了过来,丰臣国松身边的十多个侍卫武士被撞飞,几名武士惨死在履带之下,丰臣国松的战马也被带倒,他自己也滚落马下。 装甲车的前方已经没有了敌人,驾驶员一打方向调转了车头,这时装甲车的车长却道:“别忙着撞,那家伙穿的花里胡哨的,应该是个大鱼,抓活的。” 丰臣国松的侍卫们七手八脚将他从地上扶起来,丰臣国松的腿已经摔伤。眼看天策军士兵接近,侍卫们连忙拔刀做防卫的姿态,对面的子弹已经接连射来,侍卫们纷纷倒地。 “绑起来,带走!”干掉了所有侍卫,丰臣国松被天策军士兵绑起来押走。 ……。 大阪城内残存的几百守军,眼看出城的大军全军覆没,立刻弃城而逃了。 城门已经洞开,天策军二旅及治安军两个旅迅速进城控制各要点。 天策军的大规模炮击对大阪城的损坏是难以估量的,尤其是平民的死伤非常严重,据事后幕府方面统计,大阪城平民死伤近万人,房屋损坏数千间。 所以天策军进城的时候,大阪城到处都在冒烟着火,残垣断壁,一片狼藉。 这不是周延所关心的,进城之后,他迅速命人封锁了丰臣家的所有住所和仓库。 大阪作为日本的重要城市,丰臣家所囤积的财富也是很可观的,缴获财货也是天策军主要工作之一,仗不是白打的。 经过紧张的统计,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教导员孙铭阳拿着一张统计表,乐呵呵地过来对周延道:“旅长,这次收获颇丰呀。仅稻米一项大阪城的粮仓就有六十万石,哦!就是四万多吨。还有白银三百三十五万两,黄金一万一千两。” 周延也露出了笑容道:“日本不愧是产银国呀,一个大阪城的藩库就能缴获到这么多银子。老孙,你就尽快安排人装船吧。” 收获越多,就代表天策军又发财了,大家又能乐呵一阵子了。 日本在本时空也是产银大国,白银开采量远超大明。 这也是荷兰、西班牙、葡萄牙人打破头要争日本贸易权的原因,荷兰人占据台湾岛也是为了日本航线,而郑芝龙的主要贸易方向也是日本航线。 跟随舰队同来的机动货船主要的任务,就是向本土运送缴获财物的,与义军一战,已经运回去一趟了。 在第二旅忙着在大阪城搜刮的时候,王越的主力舰队也遭遇到了日军水师。 第六七八章 这是个坏人 自接到大阪城被天策军围困的消息后,幕府首先派出了一支由三百多条战船组成水师,向大阪城而来,因为信使说了,天策军正是由海上登陆的大阪。 王越接到汇报,江户方向来了一支日本水师舰队,通过无人机侦查视频一看就乐了,原本想在日本沿海打一场日本版甲午海战的兴致都降低了。 此时的日本还无法叫做海洋民族,日本水师打仗跟大明水师差不多,各种大小船只,各种作战方式都有。 这支日本水师就是这样的,什么安宅船,什么纵火船,什么龟甲船,甚至还有渔船,花样多的很,反正就是一起上,就一个战术,不怕死,靠近你跟你玩跳帮近战。还有就是放火这一招,以前也是很管用的。 所谓的龟甲船,就是日本人在露梁海战中安宅船不是朝鲜龟船的对手,而仿制的一种龟船样式。 总之,以海上实力对比的话,现在的日本水师实力还不如郑家,这也是闭关锁国的后遗症。 为了这次出兵大阪鼓舞士气,德川家光很是犒赏了一番日本水师官兵,大把的银钱撒下去,效果很好,斗志昂扬。 可惜跟天策军海军的差距还是太大了,王越只是派出了一艘船坞登陆舰、两艘海警战舰和两艘海监战舰迎战日本水师。 日本田原附近海域,两军于海面上相遇,日本人在船上哇哇叫着往前冲,距离较远,隐约的能看到他们手中挥舞的武士刀。 三公里开始,天策军方向传来隆隆的炮声,炮弹高速运动与空气的摩擦,发出呜呜的呼啸声,眨眼间穿过海面,落在日本水师所在区域。 几十发八十五毫米高炮弹连续爆炸,打破了海面上的平静,也吓走了围绕日本水师觅食的海鸥。 拥有火控瞄准的天策军海军舰队,炮击的准确度是惊人的,命中率高达九成以上。毕竟高炮是打飞机的,行动缓慢的风帆战舰怎么能与高速飞行的飞机相比。 更恐怖的是高炮的射速,每分钟三十到三十五发的射击频率让人绝望,这就相当于本时空青铜炮十倍的火炮数量在炮击日本水师。 再加上变态的命中率、恐怖的威力和超远的射程,天策军海军炮击的效率又扩大的十倍,这样的炮击这个时代的人无法想象的。 几乎是每两秒一轮数十发八十五毫米高炮弹,向日本水师投送了过去。 高炮弹轻易地撞破木质的船板,之后就是巨大的爆炸,炮弹肆意地挥洒着动能和迸射出无数的弹片。 被命中的船身立刻爆裂出一个恐怖的大洞,爆炸的冲击波将船舱内的设施扫的七零八落,鲜血和碎肉散布其间,日本水兵同样遭受重创。惨叫声随着爆炸同时响起,重伤的士兵拖着残缺的身体在地上嚎叫抽搐,仿佛是从地狱里爬出来一样。 炮弹一轮又一轮接憧而至,一艘又一艘风帆战舰被炮弹命中,爆炸撼动着船身不断摇摆,日本水兵惊慌失措,脚步踉跄。 由前及后,日本水师战船犹如遇见了炮弹风暴,越是靠前的战船,越要承受更多的炮弹打击。 “轰,轰!”一艘安宅船连续被两发炮弹命中,炮弹爆炸时候迸射出来的热能点燃了木质的船身,火焰猛地窜了出来,燃烧起来。 “轰!”一艘大型安宅船被炮弹命中,炮弹爆炸后射出来的弹片,在船舱中四处飞射,一瞬间就把鲜活的生活全部割碎。 随后一枚接一枚的炮弹连续命中,爆炸声此起彼伏,密集的挤在船舱中的幕府水军士兵根本无处躲避。 弹片轻松破开了他们的足轻具足,刺进盔甲之下,穿透那些肌肉和器官,把这些脆弱的人体组织全部撕碎变成血水,到处都是血,满地倒着的伤员大声嚎叫着,翻滚着。 不愿意就这样死去的士兵抓着幸存者的脚踝,睁大眼睛说救命。然而这样的创伤在这个时代如何能救治?幸存者只能眼睁睁开着伤员流尽鲜血而死。 前后仅仅十几分钟,三百多艘日本战船几乎无一幸免的纷纷中弹,几十艘战船正在沉没,近百艘战船开始起火燃烧。 炮击还在继续,天策军海军舰队也随着炮击接近到一公里范围内。 嗖嗖嗖,轰轰轰……耳朵里全是这些声音,海面上水柱不断腾起,期间不断有船只中弹,不断有人受伤,不断的有人落水。惨叫声,炮声,破风声,呼救声,叫喊声,交织在一起不断从对面传来,构成了一个及其混乱的修罗场。 后来的军事领域,有一个名词叫不对称战争。什么意思呢?就是我能打的到你,你却打不到我,就是所谓的不对称战争。而现在的这场战争不应该叫不对称战争,叫屠杀更为准确。 海面上到处都是散乱的漂浮物、冒烟的残骸、尸体和落水的日本水兵。 王越站在船坞登陆舰的前甲板上,通过望远镜观看了整个海战的全过程,看着远处那浓烟滚滚的海域,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怜悯,甚至嘴角还挂着一丝淡淡的残忍的微笑。 他前世看过一本《菊与刀》的书,这是一本美国人描写日本人民族性格的书,其中的一些分析观点,王越是持赞同态度的,那就是日本是一个喜欢走极端的民族,这样的民族是具有危险性和侵略性的。 这个民族的普通人如何,王越不好评价,但是这个民族的政治精英们,长期主导日本的政治。他们的无耻,全世界都是知道的。 而日本的普通人,更多的是顺从,他们就算手里有选票的时候,绝大多数人还是投票给了那些无耻的政客。 这么说吧,日本肯定是有好人的,但是王越认为,更多的日本人,在某个特定的时刻,肯定不是什么好鸟。 正如电视剧《历史的天空》里头,姜大牙说万古碑,“这是个坏人,不管他在哪个阵营,都是个坏人。” 第六七九章 新桶狭间之战 战争,没有所谓正义不正义的时代,对于强者来说,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不用花太大的代价,就能得到巨大的收益,这就是为何近代的中国,屡屡遭到战争的结果。 日本水师兴冲冲而来,分分钟全军覆没了,幕府的陆上大军也逐渐接近了名古屋地区。 考虑到五十万义军败给了天策军,这次幕府出动了二十八万人组成的联军。之所以叫联军,是因为这支大军是由幕府统治下的五十多个大名组成的联合部队。 江户时代共有二百多家大名,基本分为亲藩大名、谱代大名和外样大名。 江户时代的政治体制为“幕藩体制”,由幕府和藩镇共同管理国家。 在幕藩体制下,将军是日本的最高统治者,幕府是国家的最高的政权机关。 幕府统治全国各地的藩国。各藩的统治者是大名,效忠于幕府,幕府对他们实行交替参觐制度。 将军实质上是各藩诸侯盟主,大名处于半独立状态,仍拥有很大的独立性,通常幕府不干涉各藩内政,他们在自己的领地上拥有行政、司法、军事和税收等权利,在自己的领地就是绝对的主宰,但受到“将军”的控制,对幕府负担政治、军事以及经济义务。 丰臣秀吉的侵朝之战出动的总兵力才二十万人左右,这次江户幕府出兵达到了惊人的二十八万人,算的上是倾国之战了。 这也是本土作战才能出动这么多兵力,如果是跨海远征就满以达到如此规模了,因为后勤的压力是巨大的,同时也要考验海运能力。 明崇祯十三年,公元一六四零年三月二十一日。 幕府联军自江户附近出发,用了大约八天时间,其前锋五千兵力到达名古屋附近的桶狭间,遭遇了天策军一个营前出部队的打击后,又缩了回去。 天策军首战胜利后,没有继续追击,而是调整部署等待幕府联军主力的到来,随后的幕府大军陆续抵达,新桶狭间之战一触即发。 八十年前的桶狭间之战,在日本历史上是一次非常重大的战争,这场战争也让一个人的名字响彻了日本,这个人就是织田信长。 桶狭间山位于东海道与大高道的分歧点鸣海丘陵内,高六十五米,地处沓挂与大高城中间,距东海道中岛砦三公里。 此山并不高,却是交通要冲,兵家必争之地。 当年的桶狭间之战打的是奇袭战,是一场以少胜多的经典战役,所以被日本广泛流传。 双方兵力对比为织田信长兵力四千人,今川义元一方为两万五千人。 就战争规模而言,是比不了即将打响的新桶狭间之战的。当年的桶狭间之战是诸侯之间的争霸战,新桶狭间之战是抗击外敌之战,也是倾国之战,幕府大军虽然是联军,但是士气高涨。 天策军出动兵力为两个天策军旅及四个治安军旅,共一万八千人,幕府联军总兵力二十八万人,兵力对比和当年的桶狭间之战更加悬殊。 通过无人机传回来的视频,王越饶有兴致的观察幕府联军的动态。 幕府军队是由诸藩组成的联军,幕府的士兵们在背上插满了小旗子,上面纹着各式各样的家徽。远远望过去,视野内数十万面各色小旗迎风飘扬,仿佛布满了整个大地,看上去倒是十分威风。 实际上日本的士兵并不全是常备兵,有相当部分都是半农半兵的农民。 日本在丰臣政权时代曾实行过大规模的常备兵制度,但随着丰臣政权的结束,这种制度很快被征召兵制度打败。 在日本,乡野中的农民稍有战斗能力,就有受到征召成为士兵的可能。 德川幕府的亲藩大名和谱代大名占据了日本最富庶的土地,在雄厚的财政下,这些军阀养着许多半农半兵的“地侍”。 由于日本战国时代的尚武风气还没有消退,这些士兵的装备甚至超过一般的明军。毕竟大明几十年的战乱,经济情况要比日本差。 不断赶来的幕府联军士兵们大多有轻甲,这东西称做具足,大约有七八斤中。这种盔甲一般由大名统一制作,在征召农民兵参战后发给士兵。 所以这些盔甲又被称为“御贷具足”。这些具足的正面往往纹着大名的家徽,和足轻背上的小旗一起构成敌我辨识物。 在着甲率方面,幕府联军超过了明军,这和当前的经济水平有关。火炮方面,明军要强于幕府军队,这从对面的火炮数量就可以看的出来。 幕府联军所装备的火铳比例要超过明军大部分军队,达到了四分之一的比例,而且火铳的质量也超过了明军。 日本人称为铁炮的火铳,是仿制的火绳枪,其性能要略强于明军的多数火铳。 在万朝鲜战争中,日军的铁炮部队成为日军的主力部队,甚至有一名日本武将写信回国的时候,要求所有被派遣到朝鲜的士兵都要随身携带火绳枪,无需其它武器。 但是因为加工能力有限,造价高昂,日军不可能都装备铁炮,所以大多数士兵的武器是弓箭和长枪。 这种长枪身长四米半,枪竿为复合构造,以橡木等木材为芯,外面包上竹片,也像弓那样涂漆防潮,所以韧性很好,是一种物美价廉的武器。 其他的精锐武士、武将亲兵以及武将们所使用的大多是武士刀。 总体来看,因为大明朝廷财政方面的原因,幕府联军的装备超过了大多数明军。但是不能和关宁军相比,更无法和卢象升的新军相比。 天策军先到,首先占领了桶狭间附近的高地。 “报告司令,幕府联军主力到达后,其中一部,两个军团约五万人正在由岩池向丸根进发。另外两个军团五万人,正在由青山向鸣海河口挺进。 从态势上看,幕府联军的意图很明显,他们妄图以绝对的兵力优势,要将我军围困在桶狭间附近。”参谋长李子雄汇报道。 第六八零章 中世纪的日军 日本军队的编制依然遵循了丰臣秀吉时代,最大单位为军团。当时的一个军团的兵力在一万到三万之间,由旗号可以判明。 其实一个军团就是一个大名的武装部队,这个从家徽上也可以判明。 江户幕府为了统一整合各军团的实力,进行了一定的整编,所以一个军团的兵力在两万到两万五之间。 王越道:“命令冯源山率领天策军第五旅和治安军第十旅向丸根发动进攻,之后向鸣海城方向横扫。另外命令海军派海监战舰进入关白川的鸣海河,炮击靠近鸣海河口的幕府军。” “是!”李子雄应声下去分配作战任务。 鸣海河是一条小河,河口附近比较宽阔,水也较深,海监战舰勉强可以行驶到那里对敌人进行炮击。 幕府联军的总指挥是老中松平信纲,他是这次抵御天策军入侵的总大将。由于这次出兵规模庞大,大名众多,征夷大将军德川家光也亲临战阵以稳定军心。 “哦?天策军分兵了呀,这是要安顿后路,防止被我军围死在这里。”接到手下的报告,老中松平信纲呵呵一笑,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虽然他在征讨天草时贞的时候,第一战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败北,但是在历次平定乱民的战争中显示出了高超的指挥能力,所以依然得到德川家光的重用。 副将小笠原忠真道:“天策军不到两万兵力,却要分兵三成防备后路,正是我大军一鼓而下的机会。” 幕府联军本土作战,虽然没有天策军通信工具先进,但是情报搜集难度要小的多。 另一位副将水野胜成却道:“这天策军不好对付呀,我军作为先锋与他们接触了一下,就损失了三千多人,他们的铁炮真的能够连射,确实犀利难当,所以我建议谨慎行事。” 幕府联军的副将就是每个军团的统帅,这与明军的副将是不同的。 天策军的火器性能已经逐渐传播开来,不过大多都是道听途说。 小笠原忠真嗤笑道:“水野君,何必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呢。这天策军的火器再神奇,难道还能挡住我们十几倍兵力的围攻吗?”中国人的一些常用谚语,日本人也是知道的。 “据说天策军入侵我日本来了二万七千兵力,加上附庸的朝鲜军和松浦家的叛军,约四万人。”老中松平信刚道:“现在我们当面之敌不到两万人,正是吃掉其一部的大好机会。” 说着他向德川家光一鞠躬道:“大将军,我请求立刻向天策军发动进攻,争取在他们的援军到来之前消灭当前之敌。” 德川家光点点头道:“那就开始吧,他们胆敢入侵我大日本帝国,就应该付出应有的代价。” 天策军第五旅已经率领治安军第十旅向五公里外的丸跟攻去,这时幕府联军方向传来“嘿嘿呼呼”的呼喊声,接着是号角声和鼓声,幕府军主力开始向前推进。 “司令,幕府军开始进攻了。”李子雄向王越汇报道。 王越一边手持望远镜向对面观看,一边道:“按计划进行吧。” 幕府联军有绝对的兵力优势,而且又要驰援大阪,主动进攻是必须的。 王越感兴趣的是观察本时空日军的作战方式和装备。 从阵型和装备上看,幕府联军的确强过大部分明军,而义军与幕府军相比也是农民军与正规军之间的差距。 发动进攻的是幕府联军本阵中的十万大军,由四个军团组成,其余八万兵力作为预备队压住后阵。 日军结成一个奇怪的阵型向天策军所在的桶狭间逼来,日军的号鼓中带着一种奇怪的韵律,悠悠扬扬好似汉唐之音。如林的竹矛竹刀,各色的家徽旗覆盖如云,一层层华丽的盔甲,他们就算竹甲上都要涂上鲜艳的红漆,望之有若樱花一样绚烂。 位于日军本阵的一处山坡上,似乎都是藩主大名的人,他们个个穿着或红或绿或紫的盔甲,华丽非常。许多人戴有着牛角的头盔,一些人脸上还有面具,颇为狰狞可怕,一些人手上则拿着折扇。 王越猜测德川家光可能也在那里,这些人骑在马上,身边有各军师、佑笔、军奉行、军目付等番头,却不知哪一个是总大将,又或许是诸大名联合决策。 然后他们周边布满了衣着鲜艳的精锐武士,这些人个个身后背着很显眼的大球。或红或黑,这东西叫母衣,以竹为架以布撑成,除了装饰之用外。似乎可以用来防止流矢。 他们就是所谓的母衣众,有黑母衣众,赤母衣众等分,若是骑马,则称为马回众。他们算是各大名最精锐的护卫,个个手上持的不是薙刀,就是大太刀,内中更有一些属于旗本武士。 山坡周边又有众多的幡持,个个手上持着家徽旗,迎风招展着。 日本军队似乎非常好用旗号,各人手上持的,背上插的,整个日军大阵就是一片片旗帜的海洋,非常的花枝招展。 除了军旗外,还有各种各样的马印,个个高杆上挑着奇奇怪怪的东西,有旗,有纸片,有帽子,有扇子,有羽毛。 向天策军方向推进而来的是由庞大足轻构成的军团,侍大将、枪大将、铁炮大将、足轻大将、弓大将以及其下的铁炮组、长柄组、弓组、骑马队,密密麻麻人头攒动,各战队之间还有使番来回跑动,约束阵型。 这些足轻戴着阵笠,身穿足轻胴,他们盔甲简陋,多用竹或皮革所制,只有少量使用铁料。日本盔甲喜好涂漆,不是红漆就是黑漆,看上去倒威武不凡。 日军之中骑兵并不多,战马也很矮小,所谓的东洋大马是明治维新之后由西方引进杂交的。 这就是中世纪的日军形象,很具特色。 眼看日军即将到达预定范围,李子雄对王越道:“司令,卑职建议炮击那处山头,让他们群龙无首。” 王越笑了笑道:“不必了,要是干掉了德川家光,我就找不到人跟我签合约了。” (感谢书友一路电杆和代号崛起等人的支持) 第六八一章 绞肉机 要想拿下整个日本,有两个方式可以选择,一个是通过战争彻底征服日本。这种方式是最直接的,但是消化日本却需要很长的时间,而且代价也很大,毕竟日本是个人口超过一千五百万的国家。 另一种方式是殖民掠夺,逐渐纳入“大中华共荣圈”,这种方式代价小,反弹力度也小。 王越选择了第二种方式,所以这次天策军进攻日本,可以看做西方人在清末发动的两次鸦片战争和八国联军战争,西方人为什么没有干掉慈禧太后,也和王越的想法相同。 将日本纳入起点城治下,这不符合王越的日本战略,因为日本没资格享受起点城的政策优惠。王越需要的是一个分裂的,衰弱的,殖民地的日本。 幕府联军接近到八百米左右时,开始架设火炮阵地,这是佛郎机野战炮的有效射程距离。 日本国能熟练运用各种铁炮战术,但火炮运用一向落后,国中虽有不少“大筒”、“国崩”,但多放在各大名居城上。发生在一六零零年的那场改变日本历史的关原之战,也不过动用了三门火炮。 但是自义军和平户藩崛起,日本国内打了两年内战,各大名军队陆续从荷兰人和葡萄牙人手里购置了大量的火炮,有条件的大名又进行了仿制,所以这次前来的幕府联军拥有不少火炮,其中佛郎机野战炮就达到了八十门,其他各类火炮二百多门。 十万大军继续向前推进,天策军方向响起了隆隆的炮声,炮弹的呼啸声从天空中传来,刚刚布置到一半的日军炮兵阵地上随即发生了连续不断的爆炸声。 这是二十四门一五五自行榴弹炮发动的炮击,重型榴弹威力惊人,落地后发出巨大的爆炸,横扫周边的一切人和物,重达半吨的佛郎机炮都被掀上半空,坠地后已经彻底变形毁坏。 以炸点为圆心,半径五十米内的炮兵不是被当场撕裂,就是被瞬间震死,半径一百米内的大片大片的炮兵也被激射而出的弹片扫倒在了地上。 他们在地上抽搐着翻滚着,弹片在炮兵的身体上刺出了水柱一样的血液,四处喷溅。不只是血液在飙飞,甚至一些炮兵的肢体部位都被弹片割下来了。 仅仅一轮齐射,幕府联军炮兵阵地就瘫痪了一半,随后的炮击接憧而至,根本就不给日军反应的时间。 对于射程达四十公里,拥有火控装置的自行榴弹炮,这样的距离完全是百发百中。一分钟十五轮齐射的速度也是惊人的,三百八十发重型榴弹已经在一分钟内完全覆盖了日军炮兵阵地。 炮击开始后,幕府联军进攻部队为之一顿,发现炮弹并没有落在他们头上后,于是陆续前进。 总大将松平信刚却不淡定了,炮兵阵地的惨状令他握着单筒望远镜的手都抖了起来,额头上也流下了冷汗。 德川家光也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地望着被炮火肆掠的炮兵阵地,手心发凉。 副将水野胜成喃喃地道:“我们的火炮完了,完了。” 小笠原忠真对松平信刚道:“松平将军,从炮击的情况看,敌人的火炮射程远高于我军,却没有炮击我进攻部队。 末将判断敌人可能是火炮数量不足,也有可能暗藏祸心,所以我建议进攻部队加速前进,否则敌人调转炮口,依靠火炮加重我军伤亡。” “嗦嘎!”松平信刚一挥指挥刀道:“传令前军立刻加速进攻。” 他当然认同了小笠原忠真的判断,敌人拥有巨大的火炮优势,已方拥有绝对的兵力优势,只有尽快接触才能发挥已方的长处。 鼓号声响起,十万幕府联军挥舞着各色武器呐喊着向桶狭间冲来。 大部分的幕府联军和郑芝龙的军队一样,几乎人手一个“竹把盾”,日军的竹把盾样式更加统一,装备数量更高,日军称之为竹束和步楯。 日本是诸侯国,曾经互相征战,加上这两年的内战,相互为了防弹,就开发出了竹束这种防弹利器。以有韧性与弹性的老竹扎在一起,捆成一尺多厚,排成列,就可以有效阻止弹丸的冲击。 若在竹束中挖出孔洞,铁炮手就可以躲在后面射击。 步楯也是一样,硬木厚达数寸,一人多高,可以有效防护箭矢,弓箭手也可以借此掩护射箭。 幕府联军此次有备而来,不但阵中布满普通的竹束、步楯,阵列前方还准备了大量的车型竹束,车型步楯,不但方便推动移动。而且内中皆有孔洞,士卒不论射箭射铳,皆可躲在内中。 义军人数庞大,只有少量的这种装备,幕府军财力相对雄厚的多,正是依靠诸如此类的装备,堪堪挡住了义军的进攻。 然而天策军与日军的代差,已经远远超过了英法联军与清末军队的代差,这一点是幕府首脑们无法想象的。 幕府联军进入到四百米内,天策军方向陆续传来枪声,这是自动步枪和冲锋枪在点射,位于桶狭间两侧高坡上安放着的重机枪也打出了交叉火力。 日军虽然装备了数量众多的铁炮,却依然是中世纪的军队,整齐的队形就意味着单位面积内人数非常密集,三四百米内的步枪点射,几乎是百发百中。 随着日军呐喊着接近,倒下的人越来越多,朵朵血花在日军身体上不断绽放,线膛枪发射的由现代底火击发出的子弹,轻易地穿透竹束或者步楯,再穿透人体。 日军像麦子一样一排排栽倒,血雾在空气中飘荡,即使没有击中要害,惨叫着倒地的伤兵,也会被随后而来的无数双大脚踩死。 “嗖嗖嗖!”“呜呜呜!”子弹的呼啸声,在人群中穿梭,不断发出命中人体的“噗噗噗!”声,同时还夹杂着各种凄厉的惨呼和嚎叫。 天策军步枪惊人的射程和巨大的威力令人心悸,但是日本人固执的性格使他们不会轻易退缩。所以多年后,新桶狭间之战又被称为“桶狭间绞肉机”。 第六八二章 惨绝人寰 一百五十米,天策军终于火力全开,步枪、冲锋枪、重机枪、车载机枪所有重火力全部开火,沉寂已久的所有火炮开始向日军炮击。 密集如雨的子弹犹如在两军阵前刮起了一阵狂风,向当面的日军卷去。 一百二十门两种口径迫击炮,七十二门一零五毫米三八式火炮,二十四门一五五自行榴弹炮猛烈开火,无数的炮弹劈头盖脸地砸向日军人群,瞬间夺去无数生命。 天策军突然爆发,十万日军立刻挣扎在了死亡的边缘,每一个呼吸之间都有无数的人死去,整个战场成了地地道道的修罗场,死亡成了主旋律。 数不清的炮弹次第落入人群,爆炸与硝烟过后碎肉与残肢断臂带着飞舞的鲜血,从半空中跌落,散布在被清理后的那一块无人区内。 面向天策军的一侧,很快就已经尸积如山,血流成河。 用血腥已经无法形容这样的场景了,这是一场惨绝人寰的大屠杀。 “纳尼!”总大将松平信刚被眼前的战争场景惊呆了,不由得发出惊呼声。 “这、这……!”德川家光遍体生寒,不由得发起抖来,天策军的火力完全颠覆了他对战争的认知,看着那些迅速死去的幕府士兵,他的内心生起了恐惧。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天策军好似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突然向日军张开了血盆大口,令人措手不及。 桶狭间打开了锅,冯源山所部也在五公里外丸根,与两个幕府军团五万日军交上了火。天策军以两辆九九式坦克、三十辆装甲车为前导,六千手持自动武器的士兵伴随,如虎入狼群之势向日军冲去。 坦克和装甲车毫不犹豫地冲入日军人群,猛踩油门一冲到底,硬生生压出数十条血胡同,随即向多个方向突破撞击。 面对几十头钢铁怪兽的疯狂肆掠,日军既惊恐又束手无策,只能疯狂躲避,却毫无办法,两个军团日军立刻大乱,六千天策军随之而来,密集的枪声响起后,日军纷纷跌倒,屠杀就此开始。 鸣海河口方向也传来了隆隆的炮声,四艘海监战舰上的四十八门八五式高炮,六十门两种口径迫击炮,向四五公里外的另外两个日军迂回军团发动了猛烈的炮击。 八五式高炮以每分钟三十到三十五发的射速,迫击炮以每分钟十五发的射速,向五万日军投送着炮弹。日军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如此猛烈的炮击是他们从未遇见过的,立刻阵脚大乱,死伤惨重。 四五公里的距离,基本上算是超视距打击,日军只能听到河口方向的炮声,却一时间找不到炮源,于是更加慌乱,只能被动挨打。 正在这五万日军正在炮火中煎熬之际,天空中传来了“翁嗡嗡!”的声音,三十六架直十八运输机飞临他们的头顶,地毯式轰炸就此展开。 根丸附近的日军在冯源山所部的疯狂打击下,很快溃不成军,被天策军如撵鸭子般向鸣海城方向溃退,冯源山所部随后追击。 由于日军数量众多,根据战场形势,天策军不留俘虏一概击毙,所以沿途倒毙着无数日军的尸体。 到达鸣海城下,坦克一马当先攻破城门,装甲车随后,一部分天策军穿城而过,大部分天策军绕城而走继续追击日军。 日本所谓的城,与大明国内的城相差很大,倒是与欧洲的城堡类似,只有极少部分大型要塞和城池如同大明,比如大阪和江户。 鸣海城只是名古屋地区众多城中的一个,犹如欧洲的城堡,这些城是藩主或者大名的居城,城内住着贵族,而城外的城下町居住着人口众多的市民,城下町是不受城墙保护的,所以这样的城很小,不能与大明的城市相比。 鸣海河口附近的日军已经被海军和空军炸的死伤惨重,面临崩溃,从根丸逃过来的日军残部也加入其间,日军就此奔溃,四散而逃。 从岩池到根丸,再到鸣海城和鸣海河口,再到桶狭间,到处都是枪声、炮声和爆炸声。方圆几十公里的范围内,处处都是战场。 其中最惨烈的还要数桶狭间,十万日军进攻部队在天策军的疯狂打击下几乎全军覆没,遍地的尸体,鲜血几乎完全覆盖了桶狭间以东不大的一块平原,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血腥气味。 十万日军即将被消灭,天策军全军向日军压上,炮火也开始延伸,而剩余的日军随着炮火临头,已经不断后撤,也有了崩溃的迹象。 进攻部队的惨状吓坏了观战的德川家光、总大将松平信刚及其他大名的首领。 幕府军是各大名联军,天策军是外敌入侵,这使他们能够同仇敌忾,一致对外。 但是天策军太可怕了,这不是他们能够想象的战争,而且谁也不希望自己的人马全部战死在这里,保存实力才是他们现在要考虑的首要问题。 眼看天策军跨过遍地尸骸和硝烟的战场,向已方压了过来,总大将松平信刚惊恐地对德川家光道:“大,大将军快走,下臣为您挡住他们。” 这时其他幕府大臣和德川家光的亲卫旗本武士也从惊恐中反应过来道:“大将军快走,快走。” 德川家光现在已经吓的面色苍白,浑身发软,小腿都在发抖,即使再强作镇定,也难以控制内心的恐慌。 不等他恢复镇静,旗本武士们不容分说,七手八脚地将他扶上战马,数百名武士簇拥着德川家光拍马而走。 德川家光一走,幕府随行的大臣也跟着就跑。 这些人一走,随着炮弹不断落下,各大名统兵将领带着各自的人马果断地转身就走。 “你们,你们这些懦夫,快回来。”松平信刚气急败坏地怒吼道。 “大将军失策了,我们就不应该招惹那王越呀!我们备前藩承受不了这样的损失,下将告辞!”副将水野胜成向松平信刚一礼后,带着人马落荒而走,八万日军做了鸟兽散。 第六八三章 日本民族抵抗运动 幕府联军大溃逃,天策军继续追击作战,追着日军的尾巴掩杀。 地上是坦克、装甲车、油罐车和天策军士兵的飞毛腿,天上是直十八运输机和武直九直升机不断地扫射和轰炸。 日军的逃亡之路怎么一个凄惨了得,天策军一直追杀到一百多公里外的静冈,这才停止追击,收兵而回。 “经过三天的作战,我军共歼灭幕府联军约二十二万八千人,俘虏三千多人,缴获白银九十三万两,黄金三千五百两。据粗略统计,德川家光的家军在此战中损失不大,大概有一万人战死和被俘虏。”李子雄做着战后总结。 王越道:“剩下的幕府联军都跟着德川家光跑回江户了吗?” 德川家其实也是大名,只不过是日本最大的大名而已。 李子雄道:“从空中侦查来看,跟随德川家光进入江户的大约有三万兵力,所以卑职推测江户现在的总兵力应该不到五万人。” 王越笑了笑道:“德川家光这下要吐血了。” 与会的其他军官也跟着笑了起来,李子雄又道:“司令,大阪方面的周延刚刚发回来的空中侦查汇报,与义军和平户藩对峙的幕府军,抽调了一支由六万人组成的军队向名古屋方向运动,可能是收到了幕府联军在桶狭间大败的消息,又缩了回去,这些人我们打不打?” 王越摆摆手道:“这些人不用管他们,幕府经此一败,元气已经大伤。我们这些天就地休整,做进军江户的准备。” “是!” 天策军的就地休整当然不是闲着,毕竟对幕府联军的作战行动中,因为武器代差太大,自身的损失约等于零。 所谓的休整就是搜刮附近周围各城市的财富,实际上就是打劫。 幕府联军主力被消灭,周边城市几乎成了不设防的城市,名古屋城及周边的鸣海城、大高城、沓悬城、池鲤鲋城、鸭原城等城堡群被搜刮一空,津市、奈良、京都、神户这些大城也被天策军扫荡。 从三月底到四月底,整整四十多天,天策军都没有向江户地区发动进攻,却异常忙碌。 从大阪和名古屋港口出发的机动货船队载满货物向大明驶去,由天津、上海、仁川出发的船队又陆续抵达。 粮食、牲畜、药材、生丝、金银等物都是重点搜刮的物资,事后统计运回大明的粮食达八十多万吨、各类牲畜九万多头只,药材六千多吨,白银约三千万两,黄金两万六千两,生丝二十万担。 日本学习中国,是十七世纪世界第二大生丝出口国,虽然生丝产量仅为大明的十分之一,也是相当可观的。日本生丝产业在明治维新后逐步追平中国, 由于工业化的发展,一九零三年,开天辟地以来第一次:日本生丝出口超过了中国,跃居世界第一。 这次出兵日本,只是这一个多月的忙活,就已经收获丰硕了。 德川家光真的被天策军吓坏了,而且他也无力再次征讨盘踞在大阪和名古屋附近的天策军,听闻大阪、名古屋、京都等地遭此浩劫只能偷偷地抹泪。 倒是在大扫荡的过程中,日本平民们自发的抵抗运动却是从未间断过。 日本国承平太久了,关原之战已经过去四十年,后来各藩大名武备废黜,幕府又不断打压诸藩,诸多遭受改易的武士沦为浪人流落到民间,所以日本民间存在着几十万武士浪人。 这些武士浪人是义军崛起的主力,为了平定国内叛乱,幕府这两年扩充军备又招回了众多武士,但是民间仍然有大量的存留,这些武士浪人正是袭击天策军的先锋。 在此期间规模超过五十人以上的袭击事件就达到了上千起,人数超过一千人的袭击事件也达到了三十起。 大阪和名古屋周边每天都在上演着小规模战斗,枪声和炮声就没有停止过。手持简陋武器的日本平民,哪里是天策军的对手。 据统计在长达四十多天的冲突中,有近五万日本平民死亡,他们的表现不可谓不英勇,但是在各类自动武器的打击下,一切都是徒劳的。这还是天策军搜刮重点只放在那些富户身上,否则平民伤亡会更大。 不过天策军唯一没有进犯的一个地方就是京都的皇宫,这里居住着日本的傀儡——天皇。 天皇虽然没有实权,却是日本的精神领袖。 战争和冲突中直接伤亡的数字,在结束的一两年后进一步扩大,因天策军掠夺了大量的财富和粮食,这些地区又持续了近三年的动荡和饥荒,造成了大量的平民流离失所,饿死街头。 大明崇祯十三年,一六四零年四月六日,天策军集合主力由海路到达江户外海,大阪、名古屋两个占领区,各留下一个营的治安军率领朝鲜军和平户藩雇佣军镇守。 江户后来在明治元年(一八六八年)改名为东京,此时的江户城经过近半个世纪的建设,于四年前完工,成为日本的第一大城市。 江户城东西约五点五公里,南北约三公里,四周围有内壕和外壕,外壕周长约十六公里.有城廓两重,内廓的总面积两百六十四万平方米。城内建筑宏伟,有望楼二十座、城门三十六个,还有本丸、二之丸、三之丸、西之丸等宫殿。 从面积上看,江户城大约相当于明北京城的一半大小,人口近百万,但是城墙高度根本无法与北京城相比,而江户城一半的人口生活在城外的城下町。 江户城内民居多采用木制,所以江户亦为全球历史上知名的火灾城市,江户幕府统治的二百六十七年间,包括一六零一年的焚毁全城的大火共四十九次,大小火灾一千七百九十八次。 因为首都的地位,江户的港口也是一座大港,船舶众多,炮台林立,计有炮台七座,大炮二十一门。 天策军到达后,首先开始炮击港口炮台,宣示自己的到来。 第六八四章 江户大火 八十五毫米高炮、一百二十七毫米舰炮、一百毫米迫击炮向江户湾内的所有炮台发动了猛烈的炮击,隆隆的炮声打破了湾内的平静。 江户这座存在了半个世纪的首都首次遭受了外敌的入侵。 呼啸的炮弹不断命中炮台,巨大的爆炸声响彻整个江户城,惊动了江户幕府,也惊动了整个城市的平民百姓,一直担心的战争终于降临。 在天策军猛烈的炮火下,江户湾内的炮台很快坍塌损毁,港口附近幕府水师残存的一百多艘战船向天策军发起了决死冲锋。 天策军海军舰队一边向港口方向行驶,一边向冲过来的幕府水师战船展开炮击。 三十七毫米高炮以每分钟四百五十发的射速,成了炮击的主力,一百多艘风帆战船在密集如雨的小炮弹打击下,纷纷中弹起火沉没。 天策军海军战舰巨大的身影,恐怖的杀伤力,惊的港口内的民船商船四散而逃,跑的慢的也受到了炮火的关照,继而沉入海底。 可怜的日本渔民,奋力的划桨,试图避过如大山一样冲过来的巨舰。 但是天策军的战舰船速太快了,根本不是人力可以相比的,一艘又一艘的渔船被战舰掀起的巨浪推向半空,再卷入船底。 靠近江户港后,天策军海军战舰上的各型火炮向港口内开始了疯狂的炮击,货栈、仓库、住房、兵营都成了炮击的对象,纷纷被摧毁。 一支数千人的港口守卫日军呐喊着向港口冲来,意图螳臂当车,也在如雨的炮弹打击下血肉横飞,很快七零八落,残存的日军哭爹喊娘着扭头就跑。 船坞登陆舰、客货滚装轮纷纷在港口靠岸放下搭板,天策军陆军在隆隆的炮声中开始登陆。 各战舰上的炮火开始延伸,港口附近居民区、江户城下町居民区、江户城内都遭受了炮火的关照。海军拥有的一百多门两种口径迫击炮,首先登陆的三十六门自行榴弹炮也向这些地区倾泻着火力。 疯狂的炮火打击使这些地区变成了人间地狱,微微的风从海面吹来,送来了浓烈的硝烟味道。 站在高大的船坞登陆舰前甲板上,王越兴致勃勃地观看着炮击江户的景象。 我大清”把佛教引进了草原上,结果蒙古人的战斗精神废掉了。鉴真把佛教带到日本,到底起了多少作用鬼知道。还是那个道理,坏人就是坏人,放在哪都是尼玛的坏蛋一个,不会因为阵营而改变。 残忍么?或许吧,只要是个中国人,只要对历史稍稍有点了解,就不难明白身边这个邻居是个什么玩意。 所以对于炮击江户平民区,王越一点心理负担也没有,对于天策军官兵来说,这是惩罚之战,天策军不容侵犯。 连续不断的爆炸和木质的日本房屋相互反应,江户地区窜起了无数火苗,黑烟滚滚中,一道一道的烟柱,遮蔽了天空,江户燃起了大火,天策军逐步停止了炮击。 王少保毕竟是个善良的人,因此没有投入燃烧弹炮击江户,否则江户真的要付之一炬了。 炮击结束后,天策军陆续登岸,等待江户幕府的反应。 此时的江户城、城下町、港口居民区已经是一片狼藉,残垣断壁中,到处都在冒烟起火,哭喊声、呼嚎声、呼儿唤女声,响成一片,而更多的人在拼命的救火。 这次炮击和事后的燃烧了一天一夜的大火,据后来中华帝国倭族的历史学家统计,一共摧毁和烧掉住房六万八千多间,造成死亡近十万人,导致数十万百姓无家可归。 有趣的是在这个时空,多数日本人认为是江户幕府的措施不当,造成了天策军的入侵,这才是引发战争的关键点。历史嘛,就是这样,谁想日就来日一下。 更多的历史学家,则把视线落在了这场战斗之后幕府做出的反应,认为这才是左右日本历史未来五百年的关键。嗯,这是一种主流观点,说明哗众取宠的还是少数。 天策军登陆后,没有对江户城采取更进一步的行动,以德川家光为首的德川幕府在惊恐、彷徨和争吵中度过了漫长的一天。 此时的江户幕府分为守城派和逃跑派,最终守城派占了上风,因为德川家光不能弃江户而走。 日本并不是一个中央集权制的国家,江户是德川家的根基,放弃了江户,德川家就失去了统治基础,再也压制不住各地大名,同时也放弃了半个世纪积累的财富。 所以放弃江户,德川家就要落幕了,这也是王越没有立刻进攻江户的原因,因为他知道德川家光不可能跑。 吵吵嚷嚷之后,守城派转变为投降派,天策军的战斗力是明摆着的,江户城根本守不住。 城里城外还在救火,一个通宵过后,幕府众人还在议事。 “接下来,该怎么办?”这是德川家光反复问到的一个问题,“投降”这两个字他觉得自己不能说,他很希望下属能够将他的意思提出来。 “议和吧!天策军如何凶猛,在座的各位都已经见识过了,向他们投降并不丢人。”老中土井胜雄痛苦的闭上双眼,终于说出了德川家光最想听到的话。 “对不起,辜负了各位的信任。如果和谈不成,我将剖腹以谢天下。以免日本百姓陷入无尽的战火之中。”德川家光赶紧接过话,表达自己的态度。 实际上幕府大将军是不会关心百姓死活的,这点跟后来的二战的某某天皇,不会关心日本百姓的死活是一个本质。 幕府大将军关心的是自己对国家的统治地位,毕竟名义上的日本统治者是天皇,大将军不过是代行权利。 要保住自己的统治地位,从来都是第一位的。 二战时期的某某天皇也是一个路子,原子弹没有掉下来的时候,叫嚣全民玉碎,要让美军死一百万。原子弹掉下来之后,投降诏书扭扭捏捏的弄出来了。 第六八五章 为了日本的未来 说到底统治者都差不多一个尿性,人民的利益都是扯淡,只要自己的江山在手就行。 幕府众人赶紧一阵假模假样的相劝,德川家光也假模假式的作态,反正和大明朝廷的路数都差不多,都要顾全颜面。 之后德川家光以悲怆的表情宣布散会,留下一个主动请缨去和谈的土井胜雄。 “知道该怎么做么?”德川家光语调有点阴森。 土井胜雄嗨了一声道:“臣下知道,为了日本的未来,竭尽全力也要达成和谈。那个王越王少保,臣下也是接触过的,他所要的应该就是想让大将军签署那《二十一条》,否则也不会一直停留在港口,没有直接向江户发动进攻。” 德川家光仰天长叹道:“事到如今也只能签署了。不过,你这次去要防止那王越继续狮子大开口。” “嗨,下臣明白!”土井胜雄一鞠躬道。 “拜托了!”德川家光也郑重地回了一礼。 没有人在身后敲着铁板唱风萧萧兮,只是默默的低头走出幕府本丸殿。 一股悲凉之意在土井胜雄的心头弥漫,突然身后随从叫住了他,停步一看前方,一群人在殿外等着他,为首的是大老酒井中盛所率领的一干幕府臣僚。 “土井君,拜托了!”酒井中盛向土井胜雄鞠躬施礼道。 “土井君,拜托了!”众人也跟着鞠躬施礼。 土井胜雄乘坐着插着白旗的马车出了城,从江户城到城下町,再到港口,到处是残垣断壁和烧焦了的房屋,在众多的废墟中,青烟还在冒着,一缕一缕的,在晨风中妖娆。 这些地方原先都是人烟稠密,繁华之地,如今的残破凄凉的场景,令土井胜雄心情更加沉重。 来到码头附近,土井胜雄一行人就被拦在了戒备森严的铁丝网外,哨兵的枪口和沙包后面的重机枪都瞄准了他们。 值班的军官傲然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来此何意?” “大日本帝国征夷大将军麾下老中土井胜雄,特来拜见明帝国王少保阁下,还请通报一声。”土井胜雄习惯性地道。 值班军官听完后忍不住乐了,笑道:“巴掌大的小岛,还大日本帝国,我堂堂大明才是明帝国,你确定你是来求见的么?算了,夜郎自大的东西,懒得跟你计较,在这里等着。” “八嘎!”身后一名随从控制不住情绪,刷的一下刀给抽出来了,这个举动立刻遭到了有力的回击,砰砰砰,三声枪响,几个士兵下意识的反应,开火了。 本来看见来人就荷枪实弹的,这货居然敢在这里抽刀,那还不灭了他。 “都他妈的干什么呢?大清早的见血,你们也不怕晦气,就这么一个小臭虫,值得开三枪么?浪费知道么?弹药从天津运过来容易吗?”军官恼火了,刚才转身时,听到枪声被吓了一跳,回头一看这阵势,气的踹几个开枪的士兵来掩饰自己的惊吓。 看着最信任的随从倒在血泊中,强忍羞辱的感觉,土井胜雄回头喊了一句:“八嘎,都不许乱来。” 这时候,年轻的军官发泄完了,转头看看土井胜雄,淡淡的丢下一句话:“都把刀摘下来,你还打算带着刀去见我们司令吗?” 土井胜雄默默的摘下刀,随从们都失声痛哭,也都乖乖的摘下刀,放在了一边。 军官这才道:“等着,记得自己把尸首收拾一下,别在门口弄的血腥味道,搬远一点啊。” 对手过于强大的时候,再大的屈辱,也只能默默的忍受。土井胜雄这样安慰自己,一直断地在心里默默的念道。 军官没有去多久就回来了,招手对土井胜雄道:“你一个人跟我来,其他的随从在营地内等候。” 土井胜雄的汉语说的不错,倒是不需要通译。 跟着军官往里走的酒井忠胜,一直在不断的打量军营内的一切,越往里走,他的心里越发的震惊。这支军队最大的特点就是装备好,好的让人想哭的那种。 战场上已经见识过了对手的厉害,这时候看到的一切,希望一一对应,可惜的是只看懂了士兵们的步枪应该就是连发铁炮,其他的就看不懂了。 越看不懂的东西越发的神秘,就比如九九式坦克,那大块头铁疙瘩,真是望而生畏呀。 “日本人来了使者,今天怕是打不成了。”前方站着的一名络腮胡子刮的发青的军官大声道,语气中带着遗憾。 他身边一名俊郎的军官却道:“源山,我们这次来日本你还没打够吗?打仗不一定是为了杀人,而是要达到其他目的,跟了司令这么久,你还不明白吗?” 这个军官正是参谋长李子雄,他看到土井胜雄被带过来了,就迎了上去问道,“你就是日本使者?” 土井胜雄赶紧上前鞠躬施礼道:“在下土井胜雄,代表德川家光大将军来面见王少保阁下。” 李子雄只是象征性地抬了抬手,算是回了礼道:“跟我来吧!”说着就向装甲车走去。 天策军军官们的傲慢,令土井胜雄很不安,心情变的极为复杂,他对这次谈判的前景不敢乐观。 在这样的心情下,土井胜雄稀里糊涂地被天策军士兵带上了装甲车,李子雄已经坐在车内。 装甲车开动后,土井胜雄才惊醒,起点城他是去过的,汽车他见过,但是没有坐过,更别说装甲车了。李子雄一路没有和他说话,装甲车很快来到港口岸边,登陆舰停靠点。 跟随李子雄登上普通巨无霸般的登陆舰,脚下传来“当当当!”的脚步声,如同敲击在土井胜雄的心间,这是一艘钢铁巨舰。 反应过来的土井胜雄变体发寒,双腿发软,天策军是不可战胜的,这是一个清醒的认知。 脚步虚浮的土井胜雄,眼前晃过无数如梦幻般的舰内设施后,终于见到了王越。 此时的王越办公室内还有三位美女,正在陪着他喝茶,土井胜雄进来的时候,王越只是扭头看了他一眼,就继续与三位美女说笑。 第六八六章 赤果果的强盗 土井胜雄的内心是屈辱的,气愤的,自己好歹也是一国重臣呀!但是形势比人强,只能咬牙忍了。 “外邦小臣土井胜雄,很高兴与王少保阁下再次相见!”土井胜雄向王越一个深鞠躬道。 听到这一句话,王越乐了:“看来土井君非常欢迎本官来到日本嘛,你这样热情好客,我都不舍得走了。” “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土井胜雄赶紧摇头,他可是盼望着王越赶紧走,一分钟也别多待。 王越把脸一板道:“哦?土井君是不欢迎本官了。” “欢迎,欢迎!”土井胜雄硬着头皮,说着违心的话。 王越挥挥手道:“别说这些废话了,土井君此来有何贵干呀?” 土井胜雄赶紧道:“尊敬的王少保阁下,征夷大将军德川家光派下臣前来,与您商议议和事项。” “啪!”的一声,王越一拍茶几喝道:“什么议和?江户幕府只有投降一途可走,而且要求德川家光亲自前来,你回去吧!” 身边的机要秘书李雪珠,轻轻拍了拍胸口,皱眉道:“我的司令大人,你就不能轻一点吗?吓着妾身了。” “呃!”王越尴尬地一笑,拉住她的手道:“是本司令莽撞了,下不为例,下不为例,我想起来了,我们是文明人嘛。” 接着他回头对土井胜雄道:“你回去吧,既然德川家光没有诚意,我军只能对江户发动进攻了。” “噗通!”土井胜雄急得直接跪了:“少保阁下,您听外臣解释,听外臣解释呀!” 王越摆摆手道:“你回去吧,没有什么可解释的。” “不不,少保阁下,千错万错都是外臣的错!”土井胜雄向前膝行两步,急的满头大汗道:“大将军是有诚意的,特让外臣前来打个前站,并不是有意怠慢阁下。” 机要秘书李雪珠道:“司令,你就听听他说些什么吧。” 土井胜雄很有眼色,立刻向李雪珠拜了两拜道:“谢谢夫人为外臣进言,谢谢夫人。” 他也不知道李雪珠是不是王越的夫人,看情形与王越非常亲密,叫夫人应该没错。 王越一拍大腿坐正后道:“好,你要说什么,我听听。” 土井胜雄擦擦头上的汗道:“临来的时候德川家光大将军交代过,幕府可以投降,但是希望改变个说法,对外称议和,为大将军保留一点颜面。” 王越明白了,脸面这东西对于一个统治者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他笑了笑道:“土井君,你为什么认为本官只是要你们江户幕府投降,而不是占领整个日本?” 土井胜雄陡然一惊后,平复了一下心情道:“不像!” 王越点点头,天策军的战略动态确实有些不像占领整个日本的架势,大家都是聪明人,幕府也能看的出来。 他又问道:“难道我们天策军没有能力占领整个日本吗?” 土井胜雄苦着脸,不得不承认道:“天策军有这个能力。” 王越哼了一声道:“日本现在遭受的一切,都是你们幕府自找的,否则我们天策军也不会千里迢迢跑到日本来受罪。” “是,是是!”土井胜雄连连点头道,反正谁的拳头大,谁占理,这是本时空的法则。 “好啦!”王越道:“本官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我可以接受议和这个说法,给你们德川家光将军留一点颜面。” “谢谢少保大人宽容。”土井胜雄大喜道:“另外,大将军也表示可以接受《二十一条》上的所有条件。” 王越呵呵一笑道:“《二十一条》上的内容就完了吗?幕府查禁我大明商人,造成的损失怎么办?而且本官事务繁忙,正是你们幕府恶意挑衅,耽误了本官多少宝贵的时间?我天策军出兵日本的军费又由谁承担?” 土井胜雄想死的心都有了,天策军在大阪、名古屋、神户、京都等地的打劫行动旷日持久,幕府想不知道都难,难道这些还不能弥补损失? 但是眼前的人就是赤果果的强盗,摆明了要痛宰你,你能和他说理吗? “请少保阁下示下。”土井胜雄道。 王越做思考状道:“第一,但凡我大明商人在此次幕府查禁过程中遭受的损失,幕府要做双倍赔偿。造成死亡的受害人,每人赔偿一万两白银,受伤的赔偿两千两白银的医药费。” 一两白银的购买力大约相当于后世的五六百元rmb,一万两白银的赔偿不算低了。 土井胜雄心里估算了一下,这一项就需要幕府要拿出一百多万两来摆平,还在他的权限之内,所以他一咬牙道:“这个外臣代大将军答应了。” 王越点点头道:“第二点,德川家光必须签署《二十一条》。由于天策军劳师远征,所以德川幕府要做出赔偿。二十一条不变,增加幕府赔偿我起点城方面两千万两白银,一年内还清。另外永久租借大阪给起点城,租金每年为五百两。” 这租金五百两,与大明租借澳门给葡萄牙人一个价,但是大阪可比澳门大太多了。所谓的租借只是个淡化日本人被侵略割让土地的观感罢了。 两份马关条约,义军割让了长崎、平户藩割让了佐世保。二十一条有割让横须贺港和江户租界地,加上一个大城市大阪,起点城在日本将有多个立足点。 “什么?大、大阪!”土井胜雄脑袋一下子就蒙了,身形不禁晃了晃。 赔偿起点城两千万两白银,德川家光有可能会接受,毕竟日本是产银国,勒紧裤腰带,再加点地租,还能勉强对付。 大阪就不一样了,这里是日本第三大城市,地位非常重要,也是江户通往西南诸藩的交通要道。 而且这里还是丰臣秀吉家的祖地,一旦幕府同意割让大阪给起点城,政治上的风险同样很大。 “这个外臣无法做主!”土井胜雄面若死灰地道。 王越呵呵冷笑道:“就知道你做不了主!你回去吧,告诉德川家光,天黑之前得不到答复,我军将血洗江户。” 第六八七章 责任太大 “少保阁下,能否再商量一下。”土井胜雄恳求道。 “不用再商量了。”王越对警卫道:“把他押出去,送他离开。” 土井胜雄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天策军的驻地,一路往回赶,进了江户城,直奔大将军府。 ……。 “大阪?”德川家光露出痛苦的神色,大阪城可不好割让呀,这牵涉的方面太多了。 “下臣无能!”土井胜雄跪坐着,以头点地道。 “这不怪你,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德川家光道。现在是笼络人心的时候,而且土井胜雄确实也为自己争取到一个体面的投降。 “我做好了让他狮子大开口的准备,没想到他还要大阪城。”德川家光叹息道:“召集幕府诸臣工议事吧。” 幕府的大老、老中等属臣纷纷前来议事,议和的决定大家都是默认的了。 既然要议和,必然就要签署《二十一条》,本来这些属臣是打算装聋作哑的,反正签名的是大将军德川家光,这二十一条能不能推行的下去,他们不想关心,也怕关心。 但是现在看来,德川家光不想一个人承担责任,要把这个决定弄成集体决议,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因此租借大阪和赔款,又引申出二十一条各条款的争论。 天皇改称日本国王,这一条如何让天下臣民认同?全国的筑路权、开矿权、领事裁判权等等等等,幕府签了真的能实行的下去吗?日本是诸侯国,各地诸侯肯定要跳脚的,涉及到自身的利益,说不得是要跟你拼命的。 一时间,将军府的本丸殿内一片喧哗,好似成了菜市场,争吵声都快将屋瓦掀起了。 德川家光沉默不语,他现在要的是众臣给个集体决定,以分担他的责任。他今天第一次感到这个大将军如果不是自己,就不会遭受这样的煎熬,这份二十一条责任的确太大了。 本丸殿内正吵的不可开交,一名旗本武士连滚带爬地跑进本丸殿,气喘吁吁地对德川家光大喊道:“大将军,大事不好!天策军突然包围了江户,可能马上就要发动进攻了。” “什么?”德川家光一惊,站了起来向外一看,这才下午,离天黑还早着呢。 但是他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了隆隆的炮声。 下午四点钟,天策军在王越的命令下,迅速包围了江户城。 到达指定位置后,三十六门自行榴弹炮,六辆九九式坦克对江户城的城墙发动了猛烈的炮击,二百多门迫击炮随后也向城内投送炮弹。 一时间江户城内炮火连天,火光四起,江户城各段城墙和城门在高爆榴弹的打击下,飞沙走石,地动山摇,多处城门在炮火中被击碎,门户洞开,城头上的日军抱头鼠窜。 “杀给给!” 本来以为这是一场轻松而愉快的战斗,没想到大量的日军从破损的城门洞里冲了出来,他们挥舞着各种武器,跨过吊桥喊杀着向天策军冲去。 “通通通!”“通通通通通!”早已准备好的重机枪向这些日军猛烈开火,重型子弹不断击穿日军的身体,日军士兵一串串的被打倒在地。 井然有序的杀戮就在眼前上演,不断飞溅的血花中,发起决死冲锋的人一排排地倒下,变得越来越少,吊桥上、护城河内铺满了尸体,日军的鲜血将护城河都染红了。 城门洞内不再有日军往外冲锋了,隐约的可以城内晃动的白旗。 日本名义上的主人,是所谓万世一系的天皇。当然这是他们自己给自己的封号,将军们是不会当真的。 现实就是这样,天皇是傀儡,但是却把持了“大义”。天皇才是正统,将军们不过是权臣。 这样一个情况下,德川家光当然不会产生为日本去战死的念头。对他来说,首要的是保证他的统治地位,没有这个,其他都是扯淡。 突如其来的炮火,让本丸殿内的争吵立刻终止,幕府诸人迅速做出了向天策军妥协的决定,因为他们已经没有了选择。 天策军的火力让他们认识到,江户几乎成了不设防的城市。 德川家光带着大老酒井中盛、老中土井胜雄等幕府臣僚,踏过满路的血迹和尸体,走出了江户城。 “外藩小臣德川家光,求见大明上国王少保大人。”站在城外,面对荷枪实弹的天策军,德川家光内心凄凉,这才多长时间呀,幕府就战败了,面对天策军毫无还手之力。 “你就是幕府将军德川家光?”问话的是第四旅旅长王红武。 “正是在下。”德川家光点头道。 王红武一招手道:“你们随我来吧。”说完转身就走,以德川家光为首的幕府众人在天策军士兵的押解下,纷纷登上四辆装甲车,向港口驶去。 德川家光这些人比土井胜雄更加不堪,起码土井胜雄还见过点世面,第一次乘坐装甲车的德川家光在装甲车开动起来后,神情完全恍惚了。 如同做梦一般,德川家光等人被带到船坞登陆舰前甲板,一柄太阳伞下,王越正在与三个美女喝茶。 “报告司令,幕府大将军德川家光带到。”王红武向王越敬礼道。 王越道:“哦,让他过来吧。” 德川家光会一点汉语,但水平很渣,听到通译的翻译之后,穿着木屐的他“噔噔噔!”连走几步上前道:“外藩小臣德川家光,向大明王少保大人请降。”说着将一把装饰精美的武士刀双手捧给王越。 王越的日语翻译是李雪珠,李雪珠会日语,倒是出人意料,日本和朝鲜算是一对冤家,相互的来往比较频繁。 听完了李雪珠的翻译,王越这才站起身,接过武士刀递给李雪珠,对德川家光道:“本官已经同意土井胜雄的请求,我们双方只对外声称议和,毕竟你以后还要做你的大将军。” “多谢王少保宽宏大量,小臣不胜感激。”德川家光大喜道。天策军对江户城一通猛轰,他还以为王越完全跟他撕破脸皮了。 第六八八章 传说都是骗人的 王越义正言辞地道:“能屈能伸,方为大丈夫。但是,大明的威严不可侵犯,无论是当年的倭寇袭扰沿海,还是丰臣秀吉那支猴子侵略朝鲜的事情,还有这次幕府的错误行为对大明商人带来的伤害,都是对大明威严的严重挑衅。 为此,本官特意提兵而来,目的就在于让日本上下都觉悟到,挑衅大明会有何等后果?接下来的事情如何善后,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小臣明白!”德川家光虽然没听说过无条件投降这个名词,但是现在的情形就是如此。 说到这里他又欲言又止道:“少保大人,那《二十一条》小臣可以签,但是要执行下去,还有些难处。” 说完后,他看了看王越的脸色,深怕激怒了对面这位,还在冒烟的江户城证明这个王大人可不是善男信女。 王越玩味地笑着道:“有何难处?事到如今,大将军还要推脱吗?” “不不不,不是此意。”德川家光连连摆手道:“少保大人应该知道,日本虽小,但藩属众多。幕府代天皇统治日本,却没有绝对的权威,《二十一条》过于苛刻,小臣可以签署,但恐难服众,一旦公布于众,日本必乱呀。” 王越点点头道:“本官了解日本的国情,你的顾虑我也能理解。大将军签署了条约之后,本官承诺,你们德川家将受到天策军的保护,任何人也不能动摇江户幕府的统治,日本将保持现状。任何阻挠《二十一条》执行的大名,都是我们共同打击的对象。” 这话听起来确实操蛋,本来人家过的好好的,你打上门来,要保护人家。这是什么道理?但是这个时代就不是讲理的时代,胜利者就是嗓门大,说的话就是道理。 王越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确了,江户幕府将在天策军的保护之下,成为傀儡政府。 以前都说大明是礼仪之邦啊,原来传说都是骗人的,残酷的现实面前,德川家光只能低头。 四月十二日晨,天策军一号船坞登陆舰辽东号上,举行着明、日、朝三国签约仪式。 朝鲜方面的代表是从济州岛专门赶过来的朝鲜王李综,作为这一代朝鲜王,这样的签约仪式是必须要亲自参加的,因为他将流芳百世。 同样是看条约,李综这个朝鲜国王,笑眯眯的像一尊菩萨,那心里别提多美了。自从把女儿嫁给王越,朝鲜真是时来运转,不但不再担心鞑虏入寇,而且从百姓到小朝廷这日子也越来越滋润了,如今竟然还要开疆扩土了。 条约的内容看上去很美好,日本战败,承认对马岛永久属于朝鲜,不再就领土问题进行纠缠。 德川家光的表情就不一样了,虽然已经决定签约,但是看着《二十一条》的内容,拿着文本的手还是不由自主地发抖。毕竟他是做大将军的,日本实际上的统治者,与天草时贞和松浦九信那两个暴发户的心态是不同的。 幕府的其他人,都看完了合约,慢慢的转回来,两个年纪大的属臣,已经跪地失声痛哭了。 德川家光心里很明白,这对日本意味着什么?但是他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再看了一遍合约,最后哆哆嗦嗦的手签字、盖印。 本条约一式四份,日朝各一份,另外起点城留一份,朝廷留一份。 这份条约,史称《三国江户条约》,这是朝鲜族历史研究者的说法,倒也没有夸大。 中国历史学者,直接就称《明日二十一条》,朝鲜谁?关于朝鲜的内容只是在二十一条的附件中体现的,而且后来的朝鲜已经是中华帝国的一个省份了。 倭族史学家则称之为《江户条约》,并且高度赞扬了德川家光在处理这个问题上的机智,要不是将军大人的果断处置,否则哪里来的这么一份体面的合约呢?更不要说,自打这份合约诞生后,大明和日本之间的经贸往来加速,直接引发了一场日本经济模式的变革。 中华帝国倭族文化研究者则称这一事件为“白船开海”,江户港口矗立着的一块“天策军舰队来航纪念碑”就是明证。正是因为天策军海军舰队的到来,将日本从黑暗中拯救了出来,最终融入了中华帝国的大家庭。 签订完了条约,王越变的和颜悦色,叫着德川家光的小名道:“竹千代呀,从现在开始,我们也算一家人了。” “那是,那是!”德川家光笑得比哭还难看。 王越道:“嗯,这份条约一旦公布,你们江户幕府,尤其是你们德川家可能会遇到很多麻烦事,我们天策军也不可能事事出面,所以本官决定出售五千支三七式步枪和五十门火炮给你的家军,以增强你们德川家的实力。” 德川家光眼前一亮道:“少保大人是要卖给小臣的是天策军那样的武器?” 王越摇头道:“不,三七式武器与卖给义军和平户藩的相同。” 德川家光一想也就释然了,问道:“不知这些武器需要多少银子?” “步枪八十两一支,火炮三千两一门,子弹一百份三两银子,炮弹每份三两银子。竹千代啊,本官要提醒你,这些武器只能装备你的家军,不得卖给其他大名,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卖点武器给德川家光,主要的目的是为了维护他的统治,毕竟条约是他签署的嘛。 “那个少保大人,小臣要赔款两千万两,实在是……。”德川家光确实很想要这些武器,问题是他现在快没钱了,要赔款两千万两白银,这对幕府来说也是个天文数字。 “没钱啊?我借给你啊,利息不高,年息五分就行。”王越笑的像个狼外婆:“你可以用日本盐税做抵押嘛。” 强忍操起面前的砚台砸死这个家伙的冲动,德川家光咬一咬牙道:“这武器小臣买了!” 就算眼前有一杯毒药,德川家光也要喝下去。因为二十一条一旦公布出去,他的统治基础都将动摇。 第六八九章 难以置信 王越亲密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道:“这就对了嘛。” 全程陪同当翻译的李雪珠,都有点隐隐同情面前这个日本男人,不管怎么说也是做大将军的人,日本的无冕之王,就这样被王越忽悠瘸了,当然其实是被打瘸了的。 打发走了德川家光,李子雄不解地问道:“司令,倭国区区弹丸之地,占了就占了,何必留着这个大将军呢?” 王越淡淡地道:“不要激动,慢慢来吧,今后这个在倭国的租界,一定要搞出点样子出来,要做成一个形象工程,要让倭国人都知道,大明是不可战胜的,能去大明生活,就跟能去天堂生活是一样的。还有一个问题很重要,那就是语言的问题,大明的官话,必须在倭国进行推广,日语这种东西,还是尽快丢进历史垃圾堆吧。” 李子雄当然不知道,日本这么一个小国,在明治维新之后快速崛起呢?谁又能想到,人口不过百万的女真,能入主中原呢?三百年以后,一场甲午战争,日本从中国得到的是两亿白银的赔款啊。再之后,不断的从中国吸血的日本,一口气占据了半个中国。 所以,至少在王越的有生之年,必须是要全方位的同化这个民族的,否则将来必然反噬一口。 至于灭了这个国家,杀光所有人这种念头,王越是不会有的。这一千多万人口,你得杀到什么时候?还不如留着做炮灰,物尽其用呢。 德川家光回到江户之后,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安排使者前往大明朝贡。 通常藩属国到大明朝贡,都是带一些不值钱的玩意儿糊弄大明皇帝的,换回大量珍宝白银。 这次可不行了,必须要拿出点诚意才能过关了,这是王越嘱咐过的。 日本已经有一百多年没有朝贡过大明了,这次朝贡的意义就是再次确认两国藩属关系,算是一次政治活动。 当然现在的日本实际上已经演变成了三个国家,天草时贞和松浦九信也将派遣使者前往大明朝贡。 中央帝国皇帝的册封,对于周边国家的国王来说具有特殊的意义,凡是得到过皇帝册封的,才是名正言顺的一国之主。 —————— 四月二十五日,《二十一条》签订后,王越的一封奏折也送入了京师,随同奏折一起的是三份条约的备份文件。 “倭国幕府无道,残害我大明商人,焚毁我起点城商品,无视我大明国威。臣王越,挥师向东登陆倭国,先破倭国义军四十多万,再与幕府联军大战于桶狭间,连战连捷,累计击毙倭国军队五十万人,天策军随即兵临江户城下……。 ……幕府畏惧我大明天威,已经放弃抵抗,与臣签署条约《明日两国友好条约》,简称《二十一条》,特呈皇上御览。” 内阁次辅,兵部尚书谢宝清摇头晃脑地当庭宣读王越的奏折。 朝堂上的众官员瞠目结舌地听着王越的奏折内容,一个个的张大了嘴巴根本就合不拢。 谢宝清话音刚落,礼部尚书黄士俊出班道:“皇上,这,这不可能,此奏折疑点甚多。” 日本就这样战败了,确实有点匪夷所思,这个国家虽小,军事实力却不弱,万历三大征可是费了老鼻子力气了。 首辅周延儒也向崇祯拱手道:“皇上,臣也以为王少保的这份奏折不可轻信。倭国当初侵略朝鲜时动辄出动二十万大军,显皇帝调集十余万兵马,历时七年,才战而胜之。 如今五十年过去了,臣听闻日本人口孽殖,兵力比万年间更多。如此雄厚兵力下,倭国不到三个月就投降,确实让人难以置信。” 吏部尚书田唯嘉也道:“臣附议,想当年蒙元携灭国数百之余威,两次渡海远征倭国,兵力达十逾万,仍然全军覆没。天策军出征倭国兵力不到三万,却能歼敌达五十万,骇人听闻呀,骇人听闻!” “臣附议,此时颇为蹊跷!” “臣附议!” 天策军确实强大,但是说三个月灭亡日本这种事,大部分官员是难以相信的。 崇祯皇帝呵呵一笑道:“诸位爱卿,请稍安勿躁,王爱卿不是送来了与倭国的条约了吗?诸位听听这条约内容再说。” 宣读条约的还是谢宝清:“《明日两国友好条约》: 第一条,日本去除国号,以后称倭国,世为大明藩属,外交、缔约、对外宣战之权力均交由大明代替行使。 第二条,日本不再有天皇,天皇改称倭国国王(所以以下条款称倭国); 第三条,倭国割让对马岛归朝鲜所有,割让隐岐岛及所有附属各岛屿给大明;永久租借大阪城给大明,租金每年五百两白银。 第四条,承认大明公民有在倭国全境居住、往来、经营工商业及开矿等项特权。大明有驻军保护侨民、监督倭国之权力。 第五条,大明国设立驻倭领事馆,大明公民享有治外法权,事涉明倭商民纠纷,大明驻倭领事之决定,为最终极之裁断。 第六条,石见银山割予明国,除大明外,任何国家及个人(含倭国国民)不得在倭国境内开掘金银贵金属矿产。 第七条,倭国政府聘用大明公民为政治、军事、财政等顾问。明倭合办警政和工厂。 第八条,倭国全境各道路、海港之建筑权、经营权让与大明国所有。 ……。” 这份条约的大概内容,谢宝清在起点城是见过的,现在的这份虽然有了部分改动,但是他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 朝堂上的众官员听着听着,又骚动起来了,大家都是读书人,对历史是再熟悉不过了,但是有史以来,就没听说过还有人这么玩的。 尤其是听到日本赔款两千万两白银的时候,大家好悬没把舌头咬下来,大明朝廷一年的收入才多少? 狠,真是太狠了,这份条约要是执行下去,日本就要成空架子了。 另外两份与天草时贞和松浦九信签订的条约内容,也是大同小异。 第六九零章 见钱眼开 礼部尚书黄士俊失声道:“若是如此,这日本已形同灭国了呀!” 听他的口气仍然带着不敢相信的意思,崇祯微微一笑看向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道:“骆爱卿,天津和起点城方面可有什么动向,可证实此事?” 如今骆养性的日子过得并不怎么样,因为手下有一位越来越强势的锦衣卫同知。 孙晋勇接任锦衣卫同知之后,因为和王越的亲密关系,他在锦衣卫内的势力越来越大,骆养性也不得不处处忍让,所以他只好尽量向文官们靠拢,以求自保。 现在皇帝发问,骆养性也不能不出来回答,他手举牙牌向崇祯躬身道:“启奏皇上,据天津锦衣卫千户所报告,这两个月来,天策军自日本运回了大量战利品,仅稻米一项,就不下数百万石。 不但如此,天策军的海船还从日本运回了大量白银,数量不明,但连箱累椟,应该不下千万两。除此之外,还有大量的药材,近十万头牲畜和近二十万担生丝。 所以臣以为,王少保奏折所言应该属实。” “嘶!”朝堂上的众官员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因为这个财富太惊人了。 “皇上!”户部尚书倪元璐出班大声道:“这天策军乃是朝廷的军队,如今攻灭日本,扬威于域外,臣为我大明贺!既然天策军是朝廷的军队,这战利品就应该收归国库,交由朝廷处理。” 内阁次辅谢宝清皱着眉头道:“倪大人,此言差矣啊!” 倪元璐梗着脖子道:“谢大人,此话怎讲?” 谢宝清缓缓道:“天策军的确是朝廷的军队,起点城也是我大明属地。但是我不得不提醒倪大人,起点城现在是自治区,这是得到朝廷认可的,而且起点城每年向朝廷缴纳一百一十万两银子,也是倪大人亲自签收的。所以天策军在海外获得的战利品,理应归王少保自行处理。” 倪元璐瞪着眼睛道:“谢大人,朝廷现在是什么情况,你难道不知道吗?自各路反贼再叛之后,朝廷支出巨大,入不敷出,如之奈何?” 谢宝清笑了笑道:“倪大人不要忘了,在没有起点城之前,朝廷每年的财政收入只有区区四百万两。 而如今,不但有起点城每年上缴的一百一十万两银子,加上江南赋税的足额上缴,朝廷每年的财政收入已经增加到了七百多万两,去年查抄奸商又得了两百万两,起点城对朝廷的帮助还少吗?” 首辅周延儒轻咳一声,沉声道:“谢大人所言确实属实,但是此次天策军在日本获利如此丰厚,那王少保作为朝廷命官,也不能对朝廷毫无表示。” 说着他转向崇祯,一举牙牌拱手道:“皇上,既然王少保代朝廷与日本签署了三份条约,这两千万两银子的赔款,就应该经由朝廷经手。 另外据臣所知,日本的大阪城乃是其国内的第二大城,现在成为了我大明租借地,也应该纳入朝廷的管辖范围,上缴赋税,方为正途。” “臣附议!” “臣等附议!” 刚才朝堂上的这些官员是不信王越用了不到三个月,就摆平了日本的。但是一听到钱字,注意力立刻就被吸引过去了,管他是不是真的呢,钱却是实实在在的东西。 对于这么大一笔钱财,崇祯同样非常上心,今天朝议的重点,就是要引起朝臣们对这笔银子的关注。 崇祯沉吟片刻道:“礼部尚书黄爱卿,户部尚书倪爱卿。” “臣在!” “臣在!” 崇祯道:“就由两位爱卿负责和王思华交涉此事。” “臣遵旨!”黄、倪二人同声道。 和王越的多次接触,崇祯对王越的了解要比朝堂上的大多数官员要深的多,关于要钱的事情不是简单的一纸圣旨能够解决的,一旦王越拒绝就没有婉转的余地了。 黄士俊是礼部尚书,事涉外邦,以及那三份条约,正是礼部的范畴。另外户部也是相关部门,倪元璐作为户部尚书也是相关责任人,崇祯的意思就是让他们去和王越磨牙齿。 “关于日本使节团要来,哦,现在称倭国,诸位臣工要做好迎接的准备,毕竟这是倭国近百年来第一次朝贡我大明。”说到这里,崇祯心中有那么一丝得意,日本可是从嘉靖年间就没有来朝贡过了。 礼部尚书黄士俊躬身道:“启奏皇上,番邦朝贡,朝廷自有定例。倭国百年后再次藩属我大明,正是皇上内政修明,明章之治,才有我朝如今气象,臣建议厚待倭国使团。” 崇祯摇摇头道:“朕与王思华曾经聊过,有一句话,留给我的印象很深。 日本这个国家,看上去距离我们很远,但实际上没有想象的那么远。万历年间的事情,说明了日本这个国家的狼子野心。 对待日本,就应该像养狗一样,不听话就踹一脚,让他咬谁就咬谁。这话有点粗俗,但是朕以为很有道理。 国家财政艰难,就算富裕了,税收取之于民,要用之于民,而不是用在这等面子工程智商。落了面子,亏了里子的事情,大明以前做了不少,今后不能再做了。” 这一番话,就是基调,当场内阁成员们就哑巴了。崇祯是个很小气的人,各位内阁大臣都知道,他对别人小气,对自己更小气。但是有一点,一旦国家有事,他是不会吝啬内库的。 “陛下,此事关乎礼数,关乎大明上国的颜面,是不是再慎重的考虑的一下。”作为首辅,周延儒还是硬着头皮提了一句。 打肿脸充胖子是中央王朝一贯的作风,大明朝在这方面做的更有高度,郑和七下西洋都是去做散财童子,就可以看的出明朝廷在这方面的国策如何。 崇祯的态度非常坚决的表示:“不妥,朕以为,回礼控制在两千两的价值范围内,多一分银子都不能出。就这么定下吧,内阁票拟送司礼监。”一锤定音! 第六九一章 封爵 对待日本使团的态度,崇祯定下了基调,难以更改了,首辅周延儒眼珠一转道:“陛下,王少保东征倭国,立此奇功,朝廷应该重赏呀!” 崇祯点了点头道:“爱卿此言有理,那该当如何赏赐?” 有功必赏,才能显示朝廷威严,何况还要从王越那里要钱,朝廷总要拿出点态度出来表示诚意。 周延儒道:“臣建议,对王少保授光禄大夫,勋左柱国,诰封其母李氏和其妻张氏为一品夫人。” 崇祯想了想道:“王思华为国屡立大功,为朝廷贡献良多,如今又东征平定了倭国。 传朕旨意赐王越爵位,曰忠贞伯,给诰券,赐铁券,食禄一千石。加授光禄大夫,勋左柱国,诰封其母李氏和其妻张氏为一品夫人。 其兄王卓,授定国将军,勋护军,荫一子锦衣卫百户。 李子雄,授骠骑将军,荫一子锦衣卫总旗。 其部立功人等,兵部核验,叙功升赏。” 一连串的旨意发出,周延儒等人都是呆了呆,没想到王越就封伯了,而且还领铁券,这就是世袭封爵,而不是流爵。 自崇祯继位以来,封爵绝对是小概率事件,撤职查办的官员却是一抓一大把。 不过以王越的功劳,早就够的上封爵了,因为担心功高不赏,这才拖到现在。王越东征日本获得的数千万两银子,才是崇祯封爵的最大动因。 反正筹码丢出去了,你就看着办吧。 值事太监笔走龙蛇,将皇帝旨意一一书写下来,崇祯皇帝接过观看,满意地点了点头,见周延儒等人神情呆滞,高声道:“朕就是要告诉天下,忠勇无畏,为国争光者,朕,不吝赏赐!” 周延儒等人相视苦笑,只得拜倒高呼:“皇上圣明。” 他们也闻出点味道了,赐给王越的爵位名称叫“忠贞伯”,就很容易理解了,意思就是在提醒王越,要对大明忠诚,所以朝臣们没有理由反对。 ———— 大明崇祯十三年,一六四零年五月六日。 历史上历时两年的明清双方松锦大战,正是在这个时间点爆发的,但是随着王越煽动蝴蝶翅膀,这场大战已经烟消云散。 京城南郊原京营大校场。 “万岁!” “万岁!” 华丽的天子仪仗过去后,崇祯乘坐他的黄色凯迪拉克专车,在一片齐喊万岁的山呼海啸之中,检阅刚刚成立不久的新京营。 原先的京营已经彻底解散,都被王越忽悠到了皇家筑路公司,没有人想继续留在京营,也没人能够抵挡得住筑路公司丰厚待遇的诱惑。 所以京营一哄而散,人走楼空。 京营是散了,但是京师不能没有自己的防卫力量,仅靠提督九门太监那不到一万人的城防部队,崇祯没有安全感。 起点城近在咫尺,天策军异常强大,崇祯重建京营的心情变的非常迫切。 这些年东搞西搞,崇祯手头变的宽裕了,重建京营就提上了日程。 京营解散后,节省下来的开支,成为了重建京营启动资金,加上崇祯內帑的的输入,新京营终于有了点样子了。 原京营在册兵力大约有十五万人,实际兵力不到三万,人数少不说,而且毫无战斗力。 新京营兵力也是三万人,精神风貌与原京营当然不可同日而语,这从中气十足山呼万岁的神态中就可以看的出来。 崇祯通过车窗,仔细观察新军的站姿军容,感到非常满意。是的,新京营也是新军,新军的存在已经对王越不是秘密,所以没必要藏着掖着了。 新京营的装备与宣大的新军相同,从着装上看,有点类似于天策军,当然只是神似。 因为搞不到迷彩服,只能在军装款式上与天策军看齐,颜色采用土黄色的。同时编制也类同于天策军,分为旅、团、营、连、排,就连肩章款式也与天策军相同。 乍一看,妥妥的民国某军阀部队的装扮。但是在崇祯眼里,这就是强军的象征,天策军屡战屡胜的战绩,已经将近现代的军人形象,刻画在崇祯的脑海里。 “皇上,强军呀皇上,这是天下强军呀!”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王承恩激动地道,车窗外的新军气势的确是原京营无法相比的。 座在后排一号座位上的崇祯看着军容齐整,精神饱满的新军,满意地点点头道:“卢爱卿练兵有方呀。” 新京营由两部分明军组成,一部是洪承畴推荐的,是原蓟镇东协总兵曹变蛟的一万余明军所部,另一部,是原南直隶勇卫营副总兵黄得功的八千明军。 由这两部分明军构成新京营的基础,再加上从其他地区招募的新兵,组成了新的京营,并全部换装了朝廷研制的新式武器。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看到崇祯的专车驶到面前,新京营众将官和监军们伏地大喊道。 “众卿平身!”走下车的崇祯抬了抬手道。 地上跪着的武将和监军们这才爬了起来,并站的笔直。 崇祯看了看曹变蛟,这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汉子,高大健壮,一脸的精悍样子。崇祯想到曹变蛟叔父曹文诏一生杀贼最终壮烈战死,曹变蛟继承曹文诏事业后南征北战的彪炳战功,点了点头。 新京营名义上的主帅是卢象升,主将是曹变蛟,副将是黄得功,后二人主持新京营的日常事务,并且新京营直接听命于皇帝崇祯。 过去的历史已经证明了,太监未必就能靠的住,他们的忠诚是没问题的,但是贪腐的欲念比文臣武将都强烈。 以新军替代了京营之后,可以采用过去的三大营的制度,但是必须精简,必须分权。 新京营建成之后,肯定不能交给内监,崇祯犹豫再三,听从了洪承畴和卢象升的建议,最后还是点了曹、黄二人的将。 “曹变蛟,假设天策军反叛,你作为京营前营总兵,能不能守住京师,能不能击退天策军的进攻!”崇祯目不转睛地瞪视着曹变蛟道。 第六九二章 清军异动 任何人都能看得出来,京营新建,就是为了防备天策军。在过去的几年里,京师地区的军事力量是严重失衡的,新建京营就是为了平衡天策军。 曹变蛟脸上一凛,跪地说道:“回圣上,若是天策军胆敢造反,曹变蛟一定率军为先锋平定之。便是粉身碎骨,也坚决捍卫我大明的江山社稷。” “若曹变蛟有一丝附贼的念头,便五雷轰顶而死!” 新军鸟枪换炮,给了曹变蛟极大的信心。现在京师各门正在加装新式火炮,凭借着京师高厚的城墙和新军强大的火力,他有信心击退任何来犯之敌。 “臣等报效皇上,万死不辞!”黄得功等人也赶紧跟着表忠心。 崇祯扶须道:“好,众卿家忠心,朕心甚慰。曹变蛟,你来指挥新军的排兵布阵,让朕看一看新式火铳和火炮的性能。” “臣遵旨!” ……。 新京营的成立和筹备经过了数个月时间,这对王越并不是秘密。 换做自己是崇祯,也会重建京营,毕竟天策军不是掌握在朝廷手里,又有反叛的前科,难以完全相信。 新京营加上宣大地区的新军,新军总兵力已经接近七万人,新军的资金来源大部分出自崇祯的內帑,其中五万人已经换装成了纯火器部队。这是一笔巨大的开销,由此可见崇祯建立新军的决心。 不过王越没有过多的关注新军,毕竟以实际战斗力而言,新军的装备还不如天策军的外贸版武器。 “司令,据空军侦查,自上个月起,建奴有大规模调动的迹象。近几日,辽东的建奴轮番骚扰进攻我复州前沿阵地,均被我第三旅击退。李子轩来电请示,希望率领所部北上,扫平盖州清军防线。” 一号船坞登陆舰,作战会议室,天策军参谋长李子雄做着战情汇报。 东征日本的天策军大部,已经开始陆续撤离,暂时留守日本的为治安军两个旅,王越及总参谋部的人员已经先期回到了天津。 王越问道:“参谋长,详细说说建奴的具体动向。” “是!”李子雄走到大地图旁介绍道:“建奴的兵力动向涉及整个满清所辖区域内,从西向东可以分做三个部分。” 他用教鞭指着地图道:“西面,外藩蒙古的敖汉部、奈曼部、喀喇沁部、土默特部、土谢图部、札萨克图部等等都在向宣大方向长城沿线集结兵力,预测兵力为五六万人。 宁远及山海关方向,建奴豫亲王多铎率领八万兵力,于五月十日再攻松山。 松山守将都督同知金国凤,统军近万人,出据北山冈与建奴苦战,矢尽力竭后战死。之后建奴大军逼近宁远、山海关。 建奴老巢盛京至盖州一线,满蒙汉八旗云集兵力三十多万人,向复州方向压来,可谓气势汹汹。” 王越没有发表意见,而是看了看在座的众位将领道:“说说你们的看法。” 冯源山道:“建奴在辽东云集三十万大军又怎么样,以第三旅和两个治安军旅的战力,建奴根本无法突破我军的复州防线。 宁远方向有关宁军阻挡,建奴也无力突破山海关。 真正要担心的是宣大长城沿线各关口,虽然宣大有三四万新军,却只有两万人换装了新式火铳,而且防线太长,一旦在一点突破,建奴就有可能再次入关,卑职建议我天策军出兵宣大协防。” “建奴的真正意图应该是我军在旅顺的第三旅所部,因为黄太吉如芒在背。”第四旅旅长王红武缓缓道。 “我军已经成为了建奴的眼中钉肉中刺,不拔除旅顺的这颗钉子,黄太吉肯定寝食难安。 盖州一线的建奴壕沟堡垒,黄太吉投入了大量的人力和时间,长时间的准备,就是为了给第三旅致命一击。 近几日的骚扰作战,就是为了引诱第三旅进攻盖州防线,试图以壕沟堡垒重创第三旅,最后收复旅顺。” 王越点点头赞同道:“红武说的很有道理,黄太吉肯定做梦都想打败我军,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建奴高层肯定已经绞尽脑汁了。” 众将闻言皆笑,清军在天策军手里吃的苦头的确太多了。 王红武接着道:“建奴赶在这个时间点发动攻势,非常的耐人寻味。 自去年起,中原流寇再次反叛,朝廷大军陆续开赴河南、陕西等地平叛。从今年的形势看,官军的剿匪还算卓有成效,张献忠李自成之流,被赶的抱头鼠窜。 卑职以为,宣大长城沿线及山海关方向的建奴动向就是为了牵制官军,策应流寇,毕竟大明内部的战乱,获利的是满清。 我军自二月底东征倭国,五月初倭国各方战败,战争结束的速度出乎朝廷的预料,肯定也出乎建奴的预料。 建奴的通信手段还非常原始,通常都要以月计算。卑职认为建奴应该是从某些渠道获悉我军主力东征倭国,认为这场战争必然旷日持久,我军主力被拖在倭国,正是发动进攻的最佳时机,才有了近期大军频繁调动,期望解决旅顺。” 王越露出笑容,双手拍了拍道:“红武分析的非常在理,可惜黄太吉错估了我军战争进度。” 说着他转首问调查局长谷秀全道:“秀全,我军东征倭国并没有大肆宣扬,建奴怎么会打听到我军动向的?” 谷秀全想了想道:“司令,建奴在我大明各地,包括朝鲜在内都有奸细,要想获知我军的大体动向并不难。尤其是朝鲜能够以胜利者的姿态踏上倭国国土,朝鲜国内可是传的沸沸扬扬。” 王越点点头道:“嗯,大概就是如此了。” 他又对李子雄道:“子雄,你以司令部的名义去电李子轩,让他向盖州方向发动试探性进攻,摸清建奴的真实意图。” “是!”李子雄道。 接着王越道:“从即日起,我天策军六个陆军旅升级为六个陆军师,以三三制的原则,每个天策军旅混编入两个治安军甲字旅,六个旅长升级为师长,军衔为少将。” 第六九三章 青泥洼 天策军各旅终于升级到师一级,冯源山等人兴奋的热烈鼓掌,天策军各师整编后,每个师的兵力达到了九千余人,确实令人振奋。 王越道:“治安军十二个甲字旅编入天策军的方案,由参谋部做出,交由我和军长过目确认,整编工作要求在两个月内完成。” “是!”李子雄应声道。 两个月内完成整编工作并不困难,毕竟二十个甲字旅是现成,并且治安军与天策军六个旅也有过多次的配合作战磨合过的。 王越站起身道:“整编过后,我天策军陆军主战部队将有六个师共十八个旅,五万四千兵力;海军拥有四十三艘战舰,一万八千兵力;空军拥有各型直升机一百四十六架,算上地勤和空军学员,兵力有三千余人。” 说着他走到大地图旁道:“从即日起,剩余的八个治安军甲字旅,部属到起点城、山东、天津、上海县、苏州、台湾和望海城等地,二十个治安军乙字旅作为地方守备部队协防各地。 至此天策军六个师将不再担当地方守备的角色。” “第二师周延所部!” 周延立正起立:“到!” 王越道:“一个月后,你军将由海军运送,进入鸭绿江,到达浑江口由拉古哨后登陆,全军直插盛京(沈阳)北部,有没有信心完成任务?” 鸭绿江全长七百九十五公里,通航里程只有二百九十公里,后半段的航道只能通行三千吨以下的船只,所以担当运送第二师的船只只能是机动货船。 这就意味着第二师不会有太多的机动车辆伴行,航程三百二十公里的八艘气垫登陆艇只能运送十六辆装甲车,十六辆装甲车的任务是提供后勤保障。 从拉古哨穿插到盛京北部,全程二百余公里,第二师将徒步行军。 周延大声道:“卑职保证完成任务!” 王越道:“好,第二师曾经啃下过娘子关这块硬骨头,有敢打敢拼的作风,我相信你们能够出色的完成这次穿插任务。” 李子雄激动地问道:“司令终于要决心建奴了吗?” 王越笑着点点头道:“不错,我军经过这几年的建设和锻炼,已经具备了覆灭满清,掌控辽东的能力了。” 冯源山也兴奋地道:“司令,我们第五师的任务是什么?” 王红武却没有出声,只是面露微笑地看着王越。 王越道:“现在已经进入夏季,正是用兵辽东的季节。此次进攻辽东的战略目的是一举覆灭满清政权,并将辽东掌控在我们起点城手里。其中的关键是防止黄太吉狗急跳墙,放弃盛京等满清核心区域遁入山林,增加我军的作战难度。” 说着他指着大地图道:“北部和西部将是我军防范的重点。” “第四师师长王红武,第五师师长冯源山!” “到!” “到!” 王越的:“你们两个师将由海军战舰运送至辽东湾,在松山附近登陆,将豫亲王多铎的十万建奴挡在锦州、松山、塔山附近区域就地消灭。 完成任务后,第四师向北经大凌河堡穿插至西平堡方向,堵住盛京的西路。 第五师挥师向东进攻海州,堵住盖州方向建奴主力的后路,为旅顺北上主攻部队南北夹击建奴主力创造条件。” “是!” “是!” 王越对李子雄道:“李参谋长,从即日起,通知望海城的第一师张继成部,和起点城的第六师张乐部由海路向旅顺开拔,一边集结一边整编,务必在一个月内完成战争准备。” 李子雄立正道:“是!” 王越道:“这次对满清作战是我军成军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战役,涉及的区域广大,战况也很复杂。参谋部要根据我刚才讲的战略方针,按照时间顺序和敌人应变反应,详细编制计划,务必不出纰漏。” 李子雄大声道:“卑职明白!” ……。 随着王越的命令,起点城各所辖区域内,天策军开始了大规模的调动、换防和部署,参谋部根据王越提出的战略方针,紧锣密鼓地进行兵棋推演和制定作战计划。 大明崇祯十三年(一六四零年),五月十六日,辽东旅顺半岛大连,天策军第三师指挥部。 经过两年的发展和建设,现在的旅顺半岛人口已经激增到了近三十万人。 当年破旧的旅顺城周边新建起了大量的建筑,旅顺港也日渐繁忙。 其中旅顺三十公里外的青泥洼地区是重点建设区域,这里是王越指定发展的地区,并改青泥洼名为大连,经过两年的建设,大连已经发展成了一座具有起点城特色的城市。 旅顺至复州的一百五多公里的公路已经完工,而铁路也在实施筑基工作,预计到明年可以铺设路轨。 当前,起点城铁路部门已经建设成功铁路总里程六百多公里。除了石景山工业区专线外,起点城至天津一百七十八公里铁路,上海县至苏州一百一十公里铁路,上海县至嘉兴一百公里铁路已经建成通车,这些路段都是采用的现代路轨。 起点城至山西大同段三百四十七公里,苏州至南京一百九十三公里,天津到济南三百三十三公里路段,也将于明年和后年陆续通车,这些路段采用的是石景山钢铁厂生产的锰钢铁轨。 起点城区域内即将建成两座钢铁厂,一座位于松江府的宝山县,铁矿石来源于南洋;一座位于南京附近的马鞍山,马鞍山当地铁矿石储量巨大,预计到明年,起点城钢铁产量将翻三翻。 天策军第三师指挥部就设在原先的青泥洼,即大连。 接到司令部的电报命令后,第三师参谋长孙胜杰兴冲冲地拿着电文对李子轩道:“旅长,哦不,师长,司令同意我军出击盖州建奴防线,但是要求我们出击的目的是摸清建奴的意图,不必打狠了。” 第三师的整编进度最快,原先的旅顺地区正好一个天策军旅,两个保安军甲字旅,另外还有两个保安军乙字旅的地方守备部队。 第六九四章 第三师出击 “真是太好了!”第三师教导员吴正春拿过电文仔细观瞧道。 “这段时间可憋坏老子了。”李子轩笑着道:“我建议留下保安军乙字旅守备地方,我们第三师全军出击,端了建奴的盖州防线。” “呃!”吴正春愕然道:“师长,司令的意思是不要打狠了,防止建奴狗急跳墙啊。” “司令的意思我当然明白,还不是担心吓着黄太吉丢下盛京跑了吗?”李子轩道:“那我问你们,以我一个师的兵力,直捣盛京干掉黄太吉有没有问题?” “当然没问题!”教导员吴正春和参谋长孙胜杰异口同声道。 这一点确实没有争议,旅顺地区除了第三师外,还有两个治安军乙字旅,战斗力也远在清军之上,另外还有一个直十八运输机大队的三十六架战机可以执行轰炸任务。 “那我们还担心什么?”李子轩道:“难道我们要等第一师和第六师来了以后和我们抢肉吃吗?” 吴正春劝道:“师长,司令只是让我们打盖州防线,可没说打到盛京呀,如果我们打乱了司令的作战计划,即使我们打胜了,估计都没有好果子吃。” 参谋长孙胜杰也道:“是呀师长,军人要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这是我天策军军规第一条明明白白写着的。” 李子轩呵呵一笑道:“我有说要打到盛京吗?” 孙胜杰下意识地摇摇头道:“没有。” 李子轩又道:“司令部的命令有说过不能端掉建奴的盖州防线吗?” 孙胜杰有摇了摇头道:“没有。” 李子轩一拍大腿道:“对吧?司令部的命令也没说打到什么程度,这个火候当然是要我们自己掌握,我们一不小心打重了点,也没有违背司令的命令吧?” 教导员吴正春失声笑道:“原来师长是在扣字眼呀!” 李子轩看向参谋长孙正杰道:“老孙,你赞同本师长的提议吗?” 在军中抢功劳这种事可谓司空见惯,孙正杰点点头道:“我没有意见。” 李子轩又看向吴正春道:“老吴,你的意见呢?” 吴正春无奈地道:“好吧,那就按师长的意思干吧。” 重大的军事决策,由指挥部三人组投票表决,少数服从多数。一旦定下来,军事指挥权由军事主官,即师长全权负责。 ……。 五月十八日,清军两个甲喇三千骑兵再次袭扰天策军复州前沿阵地,清军和前几次一样采用的是远程放箭,一触即走,不与天策军缠斗的策略。 一旦天策军小规模的出击,清军也会打马狂奔,远飙千里。 然而这一次清军失算了,两个甲喇清军刚刚接近天策军阵地,大股的天策军汹涌而来,向清军扑去。 这几次的骚扰作战,清军即使是再小心谨慎,在天策军变态的火力打击下,其实损失非常惨重,这也让执行骚扰任务的清军神经变的异常敏感。 天策军异常的反应,令清军义无反顾地掉头就跑,期望与天策军保持安全距离。 “通通通!” “轰轰轰!” 清军的马再快也快不过炮弹的速度,首先发言的是各型火炮,无数的炮弹如雨点般落入清军骑兵人群,一时间清军人仰马翻。 随后追击的是装甲车辆,第三师六十四辆装甲车全部出动,紧紧咬着清军骑兵的尾巴追了下去。 旅顺地区长期部属的三十六架武直十八运输机也陆续升空,加入了追击轰炸的行列。四架武直九直升机也跟着升空,执行侦查作战任务。 两个甲喇的清军悲剧了,留下一路的尸体没命地狂奔突进,期望尽快赶回盖州出发阵地。 “轰轰轰!” “哒哒哒!” 天空中不断落下炸弹,投弹完毕的直升机开始用机枪扫射,人喊马嘶中,清军如下饺子一样滚鞍落马。 “扎颜,这样不是办法,让兄弟们全部散开跑,能跑回去一个是一个,一定要把天策军大举北上的消息通报给大帅!” 一名满脸血污的甲喇章京一面拼命地坐骑挥舞着马鞭,一面向同来的另一名章京嘶吼道。 就在刚才,一枚弹片削掉了他的一大片头皮,现在已经血流如注。 甲喇章京扎颜回头看了一眼逐渐稀疏的队伍,和滚滚而来的天策军装甲车辆,赤红着眼睛大喊道:“吹号,快吹号,我们分散撤回。” “呜呜呜!”苍茫的号角吹响,清军开始疏散,向北逃去。 ……。 天策军第三师全军出动,向清军盖州防线扑了过去。对两个甲喇骑兵的追击杀戮,随着大部分清军被消灭,天策军装甲部队的追击速度也随之放缓,让身后的步兵能够跟上自己的节奏。 漏网的清军骑兵风也似得跑回了盖州清军防线,所有的战马都已经累的虚脱,口吐白沫。 “报,报告大帅,旅顺的天策军终于出动,向盖州而来。”甲喇章京扎颜跪地道。 “来的好,真是望眼欲穿呀!”说话的是满清正白旗旗主,睿亲王多尔衮。 盖州前线十八万主力清军主帅正是多尔衮。而镶蓝旗主、郑亲王济尔哈朗为副帅,清安平郡王杜度随军。 随军的还有汉军旗几个固山额真,如正红旗固山额真、恭顺王孔有德,正白旗固山额真石廷柱,镶红旗固山额真刘之源,正蓝旗固山额真祖泽润,镶白旗固山额真吴守进等几人。 另外还有蒙古八旗,满清的铁杆盟友科尔沁部的和硕土谢图亲王巴达礼、和硕卓礼克图亲王吴克善、多罗巴图鲁郡王满朱习礼、多罗扎萨克图郡王布塔齐等人率领的蒙古军队。 其中科尔沁部下了大本钱,共出动旗丁三万五千人,内披甲兵八千,成为八旗蒙古的主力。 科尔沁部与满洲联系最深,科尔沁贝勒莽古思之女哲哲,便是此时清国的中宫皇后,而科尔沁部贝勒寨桑之女布木布泰,也就是大玉儿,正是是皇太极妃子。 满洲女人,一样大规模嫁给科尔沁部蒙古人,双方的联系,密得不能再密,外藩蒙古诸旗,以科尔沁部,对清国最为忠诚。 第六九五章 盖州防线 清军副帅,镶蓝旗主、郑亲王济尔哈朗阴沉着脸看向甲喇章京扎颜道:“扎颜,怎么就回来这么点人?托克托人呢?” 负责骚扰诱敌作战的正是济尔哈朗一手操作的,这次出兵两个甲喇三千骑兵,如今回来的只有稀稀拉拉几十个人,济尔哈朗当然非常窝火。 甲喇章京扎颜哭诉道:“启禀郑亲王,托克托已经为国捐躯了。天策军突然大举出动,攻势凶猛,我们猝不及防,要不是分散突围,钻了山林子才逃走,奴才等人也赶不回来报信了。” 一旁的多尔衮叹了口气,挥挥手道:“扎颜,下去吧。” 扎颜连连拜谢道:“多谢大帅,多谢大帅!”之后退了出去。 清军与明军交战以来,损失个千把人,就是了不得的事情了。但是和天策军交手以来,损失个数万人都是家常便饭的事,多尔衮好像有点麻木了。 多尔衮手下的亲卫戈什哈道:“速速赶回盛京回报皇上,就说旅顺的天策军动了,即将到达我盖州防线。” “遮!”一队戈什哈打马出城,向盛京方向飞奔而去。 “报,禀报睿亲王,天策军已距我盖州防线不到三十里,目测兵力约一万多人马。”就在这时,一名斥候匆匆来报。 “来的好快!”多尔衮心中一凛,对济尔哈朗道:“郑亲王,我们要尽快赶到前线观战了。” 由复州天策军控制区域到达盖州的距离大约八十公里,即一百六十公里。 以本时代其他军队的行军速度,即使是急行军也要走一天一一夜,骑兵的速度略快,但是要保持马力随时应战,也要走半天,而天策军只用了不到六个小时。 ……。 每小时约十五公里的行军速度,已经达到了步兵常规行军一天的路程,但是对于天策军来说已经很慢了。 第三师此次出兵盖州出动了大量的机动车辆,其中有大巴车、泥沙自卸车、推土机、挖掘机等工程和民用车辆,从这些车辆来看,第三师就是奔着暴力拆迁而来的。 另外还有军用车辆六十四辆装甲车、五十辆油罐车、三十二辆自行榴弹炮和四辆九九式坦克。 第三师算的上是一支纯机械化部队了,因此九千余兵力都不需要徒步行进。除却民用及工程车辆,各类军用车辆外部都可以搭载步兵,所以进军速度当然快的多。 受制于路况,也要保持车辆的最佳状态,第三师的行军速度其实并不快。 复州至盖州之间还没有修建公路,这里是一片战略缓冲区。 天策军只是沿官道休整扩宽过原先的道路,并用压路机压实,但是这段官道依然是土质路面,不方便高速行驶。 毕竟有不少士兵是坐在装甲车和坦克顶上的,剧烈的颠簸,可能会摔下来。 第三师的总兵力其实是九千人,因为车辆众多,清军误认为有一万多人。 五月十八日,下午四点多,天策军第三师陆续到达清军盖州防线外。 第三师师部的装甲指挥车靠近防线停下,李子轩、吴正春和孙胜杰纷纷下车,用望远镜观察对面。 对于清军盖州防线,李子轩等人并不陌生,因为这条防线长期担当着天策军的炮击训练场。空军侦查和无人机侦查也是天策军定期的日常工作,各类图片和影像资料第三师师部和天策军司令部都有大量存档。 不过现场观察之后,李子轩等人还是不由得佩服清军不屈不挠的建设毅力,毕竟这条防线可是在天策军的炮火下建成的,每天都在死人。 这条防线也被王越嗤笑为十七世纪的马其诺防线,因为堡垒防线是死的,一旦在一点被突破,其他地段的防御工事都会成为了摆设。 黄太吉也是无奈之下学习大明的关宁防线,搞了这么一个大工程。清军对战明军的优势一直都是机动能力,但是对战天策军却反过来了,平原作战更有利于天策军的火力发挥。 辽东半岛整体为平原地形,没有高大的山脉,唯一的山脉就是千山山脉。 千山山脉东北接中朝边境的长白山,西南至大连市的老铁山,东北部海拔在一千米左右,向西南逐渐降到二百米以下。 所以在盖州附近没有较高的山区,用来构置复杂的防线,而且盖州不像明军的关宁防线一样有松山、塔山等险地可以屏障。 清军在盖州设置防线也是无奈的选择,盖州附近的丘陵山地被清军充分利用。 盖州方向从西向东,清军经过近两年的施工,投入了数十万人力,依次依托板石山、烟囱山、五台山(并非山西的大五台山)、凤凰山、簸箕山和唐王山等丘陵山区,构筑了一条宽三四公里,长达六十多公里的环形工事。 清军效仿明军,将山上山下的树木荒草全部砍光或是拔除烧光。此举一是增强山上守军的视野,利于大军防守,二也是防止明军用放火烧山之计,将清军烧成烤鸭。 除了各山岭处光秃秃的,顺着山岭丘陵的地形,清军挖了数不清的浅沟深沟壕沟,筑了数不胜数的土墙石墙和土堡。 这些土墙壕沟,各岭处陡处缓处均有分布,大体是两沟三墙式。就是一道墙前两道壕沟,数座土堡。每道墙离了不到两百步,便于相互支援。 很多石墙土墙都是就地取材,用石块加黏土砌成各道墙垒,有些石墙,甚至蔓延长达十数里之多。在清军的苦心经营下,环绕着盖州城,形成了一座战争要塞。 盖州城处于核心位置,外围被大清河环绕,河面建有多座浮桥,大清河至盖州防线外围之间的区域就是整个防线工事。 其中烟囱山上明万历十一年建筑的烟囱山城,成为了清军盖州防线指挥部。烟囱山城建在烟筒山西侧独峰下的半山巅平坦处,共有外城、内城、中心城的三级土城。 “她奶奶的,建奴不要命的搞了个破防线就想挡住我军?”李子轩放下望远镜道:“命令炮兵准备开炮。” 第六九六章 烈火焚烧 教导员吴正春劝道:“师长,还有两个多小时天色就要放黑,我军于夜色下进攻地形复杂的区域,难免会有不必要的损失。我建议休整一夜,明日再战,白天更有利于我军的火力发挥。” 参谋长孙胜杰也道:“是呀师长,主动权再在我,不急于一时。” 李子轩哈哈一笑,看了看陆续抵达,依次整队的第三师各部略显混乱的场景道:“本师长并没有决定立刻进攻,只想要打几炮,告诉建奴,老子来了,他们的死期就要到了。” “好吧,那就开几炮,算作我们天策军的见面礼。”吴正春凑趣道。 天策军对战清军屡战屡胜,士气高昂,既然师长在兴头上,也不能扫了他的兴,只是开几炮听个响而已,算作战前助威了。” 第三师三个旅六个团抵达后做着整队,构建营地的工作,三十二辆自行榴弹炮依次行驶至各自的炮位,做着炮击前的准备。 …。 清军烟囱山前敌指挥所,为了更利于观察整个战场形势,烟囱山顶部耸立着一个高大的空心敌台。该敌台分两层,高五丈,周阔十八丈,建有箭窗垛口,环楼皆以大条石砌构。 敌台上,两杆巨大的织金龙纛竖立,龙纛下面,分别站立八旗满洲正白旗旗主、睿亲王多尔衮和镶蓝旗主、郑亲王济尔哈朗。 二人身后,还各立着旗中的巴牙喇纛章京,尽掌旗中最精锐的巴牙喇兵,掌管看护龙纛大旗。又有大批旗中的梅勒章京,甲喇额真等官将肃立,都随两位亲王,往明军阵地眺望。 在这敌台的四周,还布满二旗精悍的巴牙喇兵战士,各人一色明盔明甲,精良的甲叶外露,皆是厚实非常。前后胸口有巨大的护心铜镜,后背上,插着耀眼的红缨火炎边旗。 这些战士个个高大粗壮,手上提着的,也都是沉重武器,不是重剑,就是大锤,或是长柄挑刀。身上的背的弓箭,尽是数石的强弓,数十步外,可透重甲。 他们警惕侍立着,虽披着厚实沉重的盔甲,炎热的天气下,也是站立自己位置一动不动。 多尔衮和济尔哈朗都有黄太吉赏赐下的千里镜,千里镜中可以清楚地看到山下天策军陆续抵达的场面。 查看良久之后两位亲王相顾骇然,济尔哈朗放下千里镜惊叹道:“这天策军与以往又不相同了,好像又多了不少那令人无解的铁车子。” 多尔衮面色阴沉地道:“还好我们做了充足的准备,若是在一马平川,确实难以抵挡。” 他命人招来炮营指挥安东尼·洛佩斯,道:“矮东甲喇,一切都准备就绪了吗?本王必须要看到这盖州防线就是天策军的葬身之地。” 安东尼·洛佩斯,是葡萄牙人。当年孔有德攻陷登州,那里是明军制造新式火炮和训练炮兵的基地,有近百名葡萄牙等外籍炮师与工匠,以及大批经过训练的炮手,俱为叛军所获,这些葡萄牙人都被孔有德裹挟着投了满清。 清军乌真超哈火器部队的主将是孔有德,平日事宜,也由孔有德部将曹绍中、刘承祖等人负责。不过具体的炮战指挥,还是由安东尼等佛郎机军官,还有一同被俘虏的那些佛郎机士兵指挥。 安东尼被满清送了一个甲喇章京的官职,他所率领的就是那一百多葡萄牙人。 潜意识中,清国各人,还是认为纯正的佛郎机人指挥炮战更为妥当,毕竟明军的炮手,当年也多由他们训练。他们的炮营,一样有千里镜,使用矩度、铳规等器械作为瞄准工具。 盖州防线的火器布置,安东尼等葡萄牙人全程参与了规划和安排,所以对此了如指掌。 对矮东这个称呼,安东尼心下反感,自家高贵与富有寓意的姓名,在这些东方人口中,却成为了一种笑话。不过面上还是一副彬彬有礼的神态,似乎毫不在意。 多尔衮使用的是汉语,安东尼在澳门多年,对中国之事,也颇为热切,本地的语言,当然早己掌握。 安东尼微微鞠躬,说道:“尊敬的阁下,如您所愿,盖州防线绝对不会令您失望。虽然天策军的火炮射程远超我军,但是在火炮数量上,我军占有绝对优势,仅仅三磅炮,就达到了一千五百多门,六磅炮八百多门,八磅炮四百多门,还有大口径臼炮一千多门,近两千门小口径臼炮。 卑职在欧洲也是见识过开花弹的,所以壕沟和土堡能够很好的保护我军火炮的存活率。 只要天策军胆敢向我盖州防线发动步兵冲锋,我幸存的各类火炮在一道道壕沟和众多的土堡内会给于他们以致命的打击。 要知道我们的这些火炮主要是来杀伤人员的,装填的大部分都是散弹,这些对于步兵都是致命的武器。 除非他们的重炮炮弹多达十万计,否则根本无法完全覆盖我整个防线。而那些从天而降垂直落地的小炮,对我壕沟内的勇士有一定威胁,这一点我们也做过了防范措施。” 清军通过与天策军的多次交手,已经基本摸清了天策军的几种武器的性能。摸清了并不代表能够战胜天策军,像以往那样面对面的冲锋陷阵,清军得出的结论依然是失败,所以才有了盖州防线。 盖州防线针对这些武器的特点做了不少应对措施,最令清军惧怕的是一五五毫米榴弹炮,这是本时代任何防御工事也无法抵挡的存在,不过还好,榴弹炮的数量并不庞大。 多尔衮点点头,却面露忧色地道:“我大清不怕用人命去跟天策军拼。但是矮东甲喇,天策军的战车可是犀利难当啊,我军隐藏的重炮能摧毁它们吗?” “尊敬的阁下!”安东尼又一躬身道:“到目前为止,大清帝国还没有获得过一辆敌军的战车,能不能摧毁,在下不敢断言。但是,再坚固的战车也怕烈火焚烧,钢铁的战车即使烧不毁,里面的人也烧死了,不过这就要考验大清帝国勇士不怕死的勇气了。” 第六九七章 一锅端 多尔衮冷笑道:“到了今天,我大清勇士最不缺的就是勇气,三千敢死队已经准备就绪,只要能够消灭天策军,任何代价都是值得的。” 安东尼做出赞叹的表情道:“阁下的气概和睿智,令在下惊叹。盖州防线必然会成为天策军的坟墓,不要不要忘了我们还有地雷,它们会将天策军都送上天的。” 说到地雷,多尔衮眼前一亮,地雷才是盖州防线的终极杀手锏,他压低声音道:“地雷一事,不要大肆宣扬,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安东尼赶紧悄声道:“阁下放心,在下时刻铭记,不会走漏了风声。” 清军的地雷布置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可想而知规模有多么庞大,同时也是秘密进行的,只有少数的清军高层和当事人知道。 因为这些雷区内同时也是清军的防御工事区域,若是走漏了风声,众多的清军知道自己的脚下有一座火山,必然要影响作战士气。 多尔衮拍了拍安东尼的肩膀道,“很好,矮东甲喇为盖州防线出力甚多,这次战胜了天策军后,本王会向皇上为你请功。” 安东尼道:“多谢阁下。” 多尔衮哈哈大笑道:“矮东甲喇,你好好的为我大清效力。来日我大清入主中原,你再立下大功,或许封公封王也不是难事。” 安东尼心中不屑:“入主中原。有那么好入吗?能打败眼前这些天策军再说吧。” 不过对他而言,不论明人清人,死多少人跟他也没什么关系。 同时心下砰然心动,他祖上不过一男爵,如果到了自己一代真能封公封王……算算那是多高的爵位? 虽然只是鞑靼人的爵位,不过西方对东方一向好奇,却不在乎什么汉人与鞑靼人。比如当年的元。不也是鞑靼人统治?看马可波罗吹的。 或许真有一天,自己成为一段传奇,回到欧洲后。成为无数贵妇少女追捧的对象。 安东尼深深的向多尔衮施礼:“承蒙您的吉言。我尊贵的阁下,我一定忠诚的为大清帝国服务。” ……。 他的话音刚落,山下天策军方向突然传来隆隆的炮声。 “通通通!” “轰轰轰!” 数十发炮弹呼啸着奔着清军阵地的而去,轰轰声响不断,一发发炮弹,狠狠地砸落在清军阵地上,发出巨大的爆炸声,飞沙走石中,十几个土堡被摧毁掀翻。 多尔衮一惊道:“矮东甲喇,速去指挥炮战,天策军可能是要进攻了。” 安东尼急忙道:“在下这就去,阁下不必过分担心,我们构筑的一半土堡其实只是伪装,用来吸引火力的,损失应该不大。”说完匆匆的去了。 郑亲王济尔哈朗却不慌不忙地道:“还有不到一个时辰,天色将黑,如果这天策军贸然进攻,是要将天时地利尽让我军了。” 多尔衮道:“诸葛一生唯谨慎,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谨慎无大错。” 事实证明,天策军没有发动进攻的意思,自行榴弹炮的炮击过程中,天策军的营地建设有条不紊,十几轮打击后,炮击停止。 ......。 “建奴真卖力气呀,搞了这么大的场面!”教导员吴正春看着无人机侦查画面道。 宽三四公里,长六十多公里的区域,方圆约二百平方公里内,被满清搞的像狗啃了似得,这工程量确实不小。 李子轩笑着道:“无所谓了,在我军面前仍然是螳臂当车。我的意见是主攻方向选在石板山、烟囱山和五台山这三山之间打过去,穿过这里距离盖州是最近的,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盖州。” 参谋长孙胜杰摸了摸下巴道:“从高空侦查的情况看,建奴防御的重点地区也是这一区域。我军进攻前的炮火准备阶段,也会提醒建奴我们的进攻方向就是这里。” 李子轩道:“那不更好吗?把建奴尽量吸引集中起来,正好一锅端了。” 吴正春一拍桌子道:“就这么定了吧,从哪一点攻击对我军来说都不是多大问题。” 天策军屡次击败清军,积累了足够的士气,同等数量的天策军可以轻松击败十几倍的清军,已经成为了共识。 五月十九日,清晨。 天策军第三师三十二门自行榴弹炮、六十四门一零五毫米起点城自产的三八式火炮、九十六门两种口径迫击炮,对着清军盖州防线石板山至五台山宽度达八公里的正面阵地发动了猛烈的攻势。 炮声轰鸣声不绝于耳,一颗颗炮弹在呼啸声中奔向清军阵地。 “天策军打炮了,天策军打炮了!” 自第三师将盖州防线当做炮击训练场以来,防线上的清军已经完全熟悉了天策军炮击时特有的声响,各带队军官大声呼喝提醒着。 盖州防线前沿阵地上部属的清军主力,主要是汉军旗各部,其中夹杂着少量正宗满清兵作为督战队存在。盖州防线梯次布置为汉军旗据前,蒙古八旗居中、满清八旗据后。理由也是非常充分的,满蒙八旗骑兵居多,是为机动力量。 听到各队官的呼喊提醒,阵地上的清军慌忙将自己的身体,躲藏在石墙之后、壕沟之中、土堡之内。 通过学习和实践,清军已经懂得了一些基本的防天策军炮击的方法,他们紧紧地趴伏在在石墙和壕沟的后面和底部。 清军的土堡经过多次检验,能够粗略抵御迫击炮弹的攻击。 这种土堡属于就地挖掘的半埋式堡垒,迫击炮弹只能毁坏上层建筑,很难杀伤里面的清军,但是如果被自行榴弹炮直接命中,那就是堡毁人亡的下场。而三八式火炮也能再两三发炮弹之后,完全将其摧毁。 随着天策军的炮击,清军阵地上一时间硝烟弥漫,炮火连天,乱石横飞。 一颗一五五毫米重型榴弹,准确地击中了阵地上的一堵石墙,巨响声中,石墙轰隆隆倒塌,该地段躲藏的十几个清兵一下子被埋在了下面。 第六九八章 不谋而合 重型榴弹的爆炸力是惊人的,巨大的冲击波造成数十名清军被震死。 随着爆炸,无数炮弹破片激射而出,爆炸崩也走了的大量石块,它们仍然带着巨大的动能,半径一百米范围内躲藏的清军,一旦被击中,非死即伤。 噗噗噗噗噗,趴在墙后及地上的清军有被破片和石块击中者,身上立刻迸射出团团血雾,鲜血在地上流淌,空气中有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惨叫呻吟声吓的其余清兵瑟瑟发抖,他们死死地抱着头不敢轻易抬起。 第三师的炮击呈梯次延伸,一五五榴弹炮向前扫过石墙土堡,一零五毫米火炮作为榴弹炮的火力补充,两种火炮扫过之后,迫击炮对这些地段的壕沟再行关照。 旅顺作为进攻满清桥头堡,又长期与清军接战,所以囤积了大量军火,这为第三师推平盖州防线创造了物质条件。 一颗一百毫米迫击炮弹准确地垂直落入清军的壕沟,触发引信随即引爆了炮弹,空间狭小的壕沟内立刻成了屠宰场。尘土飞溅中,夹着大股的血雾,十几名清兵当场被炸成碎肉,泥土夹着一些支离破碎的肢体乱飞。 还有数人被爆炸的冲击波掀翻,个个灰头土脸,身上满是泥土血肉。 一个汉军旗士兵下半身已经断裂,他远远的摔在一边,却一时不死。他痛苦地在拖着半截身子在地面爬行着,一边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号声,真是闻着伤心,见着落泪。 轰!轰!……。 又有几枚迫击炮弹落入壕沟,壕沟内的清军士兵惨叫声不绝于耳。 “他奶奶的,这天策军的鬼炮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停下来?”一名满八旗甲喇章京从工事内探出身子,看了看壕沟内的惨状,又缩了回去。 为了节约工时,壕沟内每五十步,约六七米处,就有一处相对坚固的猫耳洞,这种猫耳洞为空心挖掘,四周墙壁用硬木支撑,洞顶也是用原木做顶,具有不错的防炮能力,迫击炮对这样的工事破坏力不足。 这是清军在平壤之战吸取的经验,但是这样的工事太费工时,所以空间狭小,只能藏身十几个人而已。 这种猫耳洞主要是汉军旗军官和满八旗督战队所拥有,另外猫耳洞也用来作为军粮的仓库和保存有生火力,即炮兵和火炮。 清军面对天策军凶猛的炮火,只能选择躲藏被动挨打,实践证明与天策军进行炮战是一种不明智的行为。 天策军的火炮射程太变态了,最小的火炮迫击炮射程就能达到五点五公里,而清军最大的用于城防的红夷大炮射程只有一点五公里,而佛郎机炮的射程只有一公里,这还是最大射程。除了射程之外,射速方面清军也低的可怜。 炮击仍在持续,每一发炮弹落地,就好似落在了清军心头,吓的他们瑟瑟发抖,小心肝也噗噗地跳个不停,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求神拜佛,期望炮弹别落在自己的头上。 事实证明天策军的炮击准确度和效率高的惊人,因为清军没有有效的反制手段,所以天策军炮兵可以尽情发挥,抵近炮击。天上有无人机和武直九直升机提供炮击参数,加上先进的雷达火控和现代化的炮瞄手段,算的上是百发百中。 天策军发动炮击不久后,多尔衮不顾在死亡线上苦苦挣扎的清军,反而欣喜若狂地道:“果然如此,果然如此,天策军要从这个方向进攻了!速速通知簸箕山、凤凰山、唐王山方向的满蒙八旗、汉八旗,命令他们抽调兵力向烟囱山方向增援,本王要让天策军死无葬身之地。” 济尔哈朗诧异地道:“睿亲王,现在下结论是否太早,万一天策军转向他处,盖州防线就要出现不可弥补的漏洞。” 多尔衮哈哈一笑道:“这天策军有多么狂妄,郑亲王还是领教的少了。要知道,天策军打仗从来都是直来直去,而且从无败绩,本王断定他们的主攻方向绝对不会更改。” 见济尔哈朗还有些不信,多尔衮断然道:”本王之意已决,若是出现失误,我自会去向皇上请罪。” “安平郡王,你去主持收拢兵力。”多尔衮吩咐杜度道。 杜度躬身道:“遮。” 其实清军对天策军的各类武器几乎到了束手无策的地步,所以就对天策军的战略战术掰开了揉碎了,研究再研究,结果发现其实很简单。 天策军的战略战术并不复杂,本着一力降十会的原则,天策军的战术就是坚定的平推。 以第三师九千兵力对战本时代冷兵器部队,无论对方的兵力是十万还是百万,都有信心轻松打穿。 所以第三师进攻盖州防线无论选择哪一个点作为突破,都没有太大的区别。因此没有舍近求远,进攻的恰恰正是石板山、烟囱山至五台山一线。 这一想法正与满清高层的设想不谋而合,这一段防线也正是满清所建设防范的重点。 第三师的炮击一直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清军前沿阵地宽八公里,纵深三公里的区域内已经被反复的犁了两遍。目光可及处,前方清军阵地一片狼藉,遍地硝烟。 早晨八点五十分,天策军的炮火还没有停止,师长李子轩发布了全军进攻的命令。 四辆九九式坦克一马当先冲了出去,六十四辆装甲车立刻跟进,跟随在装甲车后面的是车窗上焊着金属网格,用于防备箭矢的五十辆推土机,伴随着推土机前进的是第三师的步兵。 天策军第三师呈散兵队形,散布在宽达两三公里段面,向清军阵地坚定地推进。 四辆九九式坦克犹如凶猛的野兽,狂飙突进,无惧清军挖掘的宽达三四米的战壕,纷纷一跃而过。 “通通通!”“啪啪啪!” “当当当!” 战壕内,猫耳洞内,坍塌的土堡内,零星的幸存清军灰头土脸地爬了出来。 他们端着各种小炮,臼炮,火铳向九九式坦克发起了突袭,各种规格的铅弹打在坦克身上发出当当当的脆响。 第六九九章 玩命招呼 “轰!”“轰!”两声巨大的的炮声过后,其中一辆九九式坦克被炮火命中,发出尖锐的金属碰撞轰鸣声,原来是隐藏着的两门佛郎机炮对坦克的偷袭,其中一炮建功。 佛郎机炮弹是重达七斤的铁球,高速命中坦克声响确实巨大。 清军确实够拼的,玩的是用火炮和天策军刺刀见红战术,佛郎机炮都用来当反坦克炮使用了。 眼看自己一炮见功,那一组清军炮兵情不自禁地发出了欢呼。佛郎机炮在他们心目中那是无坚不摧的存在,这一炮打在天策军的战车上,绝对是车毁人亡的下场。 天策军的战车就是清军的噩梦,能够干掉天策军的战车,这是多么激动人心呀。 但是他们欢呼声却戛然而止,因为那辆坦克好似愣了一下之后,就停止前进,坦克的炮塔正在转动,寻找开炮的源头。 再一看那辆战车,在自己刚才的一炮之下,只不过被蹭掉一块皮而已。 九九式坦克确实被佛郎机炮打掉一块皮,但是那块皮只是坦克的反应装甲,并不是坦克本体。 这辆坦克比较变态,还覆盖着一层反应装甲,其实没有反应装甲,本时代的其他势力还没有摧毁坦克的能力,只不过这辆坦克被王越送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自带了反应装甲。 九九式坦克的车载计算机有自动跟踪热源的功能,能够快速锁定目标。当然天策军士兵相比于后世的正规坦克兵只能算业余中的业余,要是玩撞车和打固定靶等操作,现在已经玩的确实很溜。 所以坦克锁定目标没有想象中那么快,不过炮口依然逐渐地锁定了目标。 “快,它发现我们了,再打一炮。”一名清军炮兵反应较快,连忙提醒道。 其他清军炮兵手忙脚乱地为佛郎机炮装填弹药,佛郎机在欧洲火炮里以高射速著称,通常一门佛郎机炮都备有四到九个子铳,射速可达二十秒一发。 但是佛郎机炮射速再快,也无法与九九式坦克相比,“轰!”九九式坦克一声炮响,随着后坐力车身一震,那一队清军炮兵犹如被狂风刮过一般,被清扫一空。 一百二十五毫米现代坦克炮的威力是惊人的,近距离一炮之下,重达半吨的佛郎机炮都被炸成了麻花,变成了零件状态,清军炮兵被炸成了碎肉。 不多时,九九式坦克再次开炮,另一门佛郎机炮也被炸上了天。 “哒哒哒!” “通通通!” 随着天策军攻入清军阵地,枪声和炮声陆续响了起来,幸存的清军一个个跳了出来向天策军发动偷袭。 清军的防御工事确实比平壤之战时长进了不少,在第三师比平壤之战更强大的炮击下,幸存的清军依然达到二分之一强。这也和清军学会了伏地躲避炮击,人员更加分散有关。 四辆坦克充当了吸引火力的靶子,遇壕沟皆一跃而过,遇到石墙土墙也是一撞而过,遇到幸存的土堡,皆是一炮轰平。 坦克的块头够大,目标明显,清军也是欲得之而后快,所以成为清军首选的打击目标。 六十四辆装甲车随后接力,装甲车陆续到达清军壕沟后,用车载机枪对着壕沟内的清军就是一顿狂扫。 壕沟内的清军也不甘示弱,什么八磅炮、六磅炮、三磅炮,大小臼炮、虎蹲炮、子母炮,各种火铳和万人敌(土制手榴弹)对着装甲车拼命地轰击。 那些坍塌或者未坍塌的土堡内也伸出了各种炮口,对着天策军的各型战车开炮。 土堡内所布置的火炮主要是佛郎机炮和大型臼炮,因为这些炮分量较重,所以布置在土堡中,但是数量不多,总数一百多门,其中以臼炮为主,其中半数已经在先前的炮击中被摧毁。 “叮叮当当!”坦克和装甲车身不时的被五花八门火器命中,发出叮当脆响。 随即天策军的战车展开还击,“通通通!”“轰轰轰!”车载机枪和坦克炮不断轰鸣,清军不是被打成筛子就是被轰杀至渣。 一时间整个清军阵地上硝烟缭绕,烟雾弥漫,噼里啪啦打成了一锅粥。清军的火器以黑火药发射,烟雾非常浓重,由此可见清军的火器化率还是相当高的。 这也是被天策军逼迫的,满清发现只能以火器对火器才有可能对付的了天策军,所以这几年玩命的制造各类火器。 无论是孔有德等人的汉军旗,还是佛郎机人,或者满清俘虏的大明工匠,有一个算一个,只要是能制造火器的都被满清当成宝贝,各种火器纷纷上马。 可惜满清的工业水平几乎为零,物资也相对匮乏,纯手工打造,根本做不到五十万大军人人都配备火器,因此这些火器主要布置在城防和要塞。 满清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的火器和天策军相比无论是射程,还是射速都无法对天策军造成致命的威胁,所以野战部队仍然以冷兵器为主。 第三师以坦克吸引出清军火力,装甲车随后压制和消灭。五十辆推土机也随后陆续到达壕沟,推土机的大铲子推起泥沙,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将大量的泥沙推入壕沟,正在霹雳乓啷对付向壕沟内倾泻子弹的清军当即被活埋。 “啪!”“啪啪啪!”“轰轰轰!”天策军步兵也掩护着推土机跟了上来,自动步枪、冲锋枪、散弹枪和手榴弹不停地向壕沟内、土墙石墙后面招呼。 无后坐力炮再次登场,目标主要是那些坍塌的土堡内伸出的炮口。 清军的战壕战术仍然不足,绝大部分清军对天策军各型战车的性能也没有足够的认识。他们总是无知的认为,手里的火器能够洞穿天策军的战车,其实就算是性能最好的佛郎机炮,也打不穿特种钢材车身的装甲车。 所以天策军的战车登场后,清军幸存的有生火力纷纷暴露,玩命的招呼天策军的战车,战术上的失误是致命的,清军几乎放弃了干掉更多天策军步兵的机会。 第七百章 慈不掌兵 “碰!” “嗖嗖嗖!” 一门清军的六磅炮突然炸响,迸射出近百枚五钱重的小铅子和小石子,当即有七八名天策军士兵倒在了血泊中。 “狗娘养的!”附近的天策军怒骂道。 “哒哒哒!”“哒哒哒!”自动步枪和冲锋枪一通狂扫,开炮的清军被打成了马蜂窝。 “大牛!” “黑子!” 几名天策军士兵附身检查中弹的战友,并大声地呼喊着。 ……。 “报告教导员,我进攻部队遭遇清军偷袭,二旅一团二营二连,阵亡三人,重伤四人。” “报告指导员,一旅二团二营一连,阵亡两人,重伤五人。” “报告指导员,……。”作战参谋向教导员吴正春做着汇报。 天策军与其他军队不同,在历次的作战中伤亡率极低,甚至经常在大规模战争中以零伤亡结束战斗。所以天策军非常重视士兵的伤亡情况,一旦有士兵伤亡,都要第一时间汇报给军队的政治主官。 吴正春额头上冒出了冷汗,他大声的对作战参谋道:“尽快让医疗队安排救护车,将伤员转移回来及时救治,阵亡的士兵也一并带回。” “是!”作战参谋立正道。 不由得吴正春不紧张,战斗刚刚开始不久,阵亡人数已经超过了十人,重伤达到了二十三人,这已经打破了天策军历次战争的记录了。 第三师一个师只有四辆战地救护车,每辆救护车可搭载伤员四人,为师医疗队所拥有。 “子轩,要让前线的官兵们稳扎稳打呀,我军不缺的是时间。”吴正春痛心地对李子轩道。 李子轩道:“老吴,刚才我已经听到了伤亡情况,刚刚用对讲机通知各旅团,放缓进攻速度。” 第三师三位师级主官中李子轩最年轻,今年二十二岁,教导员吴正春二十六岁,参谋长孙胜杰二十三岁。 孙胜杰建议道:“要不,暂停进攻,再炮击一小时,或者命令空军轰炸。” “慈不掌兵呀……!”李子轩没有继续说,因为吴正春的脸色已经不好看了。 虽然慈不掌兵这话没错,但是在天策军却有些不太适用,因为部队伤亡情况,已经是衡量天策军各部的一个指标。司令王越也提到过一个指导思想,那就是保存自己消灭敌人,无谓的牺牲愚蠢的。 李子轩顿了一下道:“老吴,我建议采用弹幕徐进的方式打垮当面之敌。” ”我反对!”吴正春想也没想就反对道:“我军在弹幕徐进的训练上投入的时间并不多,这样的作战方式很有可能造成误伤。” 弹幕徐进是炮火支援的一种方法,起源于一次大战,主要是在敌防御构成堑壕体系的情况下使用。简单的说就是进攻部队伴随着已炮火的延伸行进,在敌人被已方炮火炸懵了,该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进攻部队冲到敌人面前肆意屠杀。 这个战术对步炮协同的要求很高,天策军的在这方面的训练投入并不多,因为本时空的敌人并没有强大的火力值得天策军实用这个战术。 “报告师长,从无人机发回的图像看,清军正有数千人沿壕沟通道向前方增援。图片放大后发现这些清军身上背负着不少瓶瓶罐罐,可能是类似于万人敌一样的土制炸弹。”作战参谋过来汇报道。 “哦,建奴增兵了吗?从今天的战况看,万人敌这样的土炸弹对我军并不构成威胁,建奴太不理智了。” 李子轩并没有把这几千清军放在眼里。因为刚才反馈回来的伤亡情况,没有一例是万人敌造成了。 万人敌是一种点燃引线后投掷的土炸弹,而且是黑火药,威力不大,在天策军士兵各类武器的打击下,万人敌很难投掷到天策军脚下。即使投掷过来也容易防备,清军的万人敌引线延迟长,呲呲冒烟,足够天策军士兵们躲避。 对天策军最有威胁的是各类小炮,这些小炮装填上散弹发射,总能瞎猫碰上死耗子。 ”另外据空军侦查,建奴正在从其他防区抽调兵力向烟囱山方向集结。”作战参谋又道。 “哦,这是个好情况,省的我们绕弯路去消灭他们了。”李子轩不惊反喜。如果清军都猫在盖州防线的工事中,对于天策军也是个麻烦。 “地图。”李子轩向勤务兵招了招手道。 勤务兵展开盖州地区地形图,这是一副现代地图。 李子轩连续问道:“建奴的集结地点在哪里?现在已经有多少兵力?还有多少人马赶过来?预计多长时间完成集结?” 作战参谋指着地图道:“师长,建奴的集结地点在烟囱山后三公里,大清河附近马家沟和南屯沟,目前已到达兵力约六万人。从建奴的集结速度看,应该还有两到三个小时集结完毕,最终兵力应该在九到十万人,其中有骑兵三万五千人左右。” 参谋长孙胜杰道:“从我军长期的空中例行侦查判断,盖州防线建奴的总兵力应该在十八到十九万人,石板山至五台山一线为建奴的防御重点,预计兵力在三万到四万人。 如果建奴完成集结,我军的当面之敌将达到十三万人左右,看来建奴是想孤注一掷与我军在此决战呀。” “好,来的好!”李子轩让勤务兵收起地图,连声叫好道。 教导员吴正春建议道:“师长,建奴这是想趁我军刚刚攻破防线后,士兵疲惫,打我军一个反突袭呀。我建议分出一个旅由簸箕山和唐王山之间突破过去,打建奴一个反包围。” “不妥!”李子轩摇摇头道:“建奴兵力是我军十几倍,所以不存在反包围。而且从别的区域突破也耽误时间。从今天的战况看,建奴构筑的防御工事已经有了很大的长进,不可能迅速突破。” “张参谋记录命令。”李子轩对作战参谋道:“炮兵从现在开始标注建奴集结地点马家沟和南屯沟炮击参数,空军运输直升机备弹待命,随时准备出动轰炸这两个区域的建奴和烟囱山敌指挥部。” “是!” 第七零一章 恐怖袭击 “禀报睿亲王,敢死队已经冲上去了。”一名亲兵戈什哈向多尔衮汇报道。 “嗯,很好!”多尔衮再次举起单筒望远镜向战场方向看去。 清军对战天策军一如既往的连连失利,到目前为止,多道防线已经被天策军突破。 不过从今天的战况看,清军也算打的有声有色,起码还能和天策军打的有来有回,从那黑火药武器发射时的浓浓白雾,说明清军不再像以往那样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天策军的伤亡情况,多尔衮无法得到详细的信息,因为战场上打的太激烈了,天策军的进攻速度也很快,没有人发回准确的消息。 但多尔衮还是抱着乐观的态度,起码清军的表现让他看到了战胜天策军的可能。不过战场上仍然活奔乱跳的天策军的各型战车,给多尔衮的心中增添了一丝阴霾。 到目前为止竟然没有摧毁天策军的一辆战车,让多尔衮深感无力。他不禁要问,这些战车到底是怎么造出来的?那么多火炮逗摧毁不了一辆?现在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那些敢死队员身上了。 “睿亲王!”济尔哈朗出声道:“从现在的形势看,我军伤亡估计不下一万五千人了,是不是让他们边打边撤,天策军可是已经有半只脚踏入了雷区。” “不,再等等,再等等!”多尔衮转首对济尔哈朗道:“天策军还是太分散了,本王需要大清勇士们堵住天策军,让他们更加集中,争取最大的战果。” 说完后,多尔衮再次端起单筒望远镜观察敢死队增援后的动向。 那三千增援的清军敢死队,身上都背着瓶瓶罐罐,无人侦察机图片上看去,很像土制炸弹,其实这玩意儿就是清军对付天策军战车的武器。 坦克和装甲车坚不可摧,让清军无解,一个个暴露的清军车下亡魂,枪下之鬼。 突然,一名又一名清军从战壕里摸了出来,等他们爬行靠近坦克和装甲车后,点燃了手中的瓦罐,奋力向坦克投掷了过来。 “通通通!”“通通通通通!”附近的几辆装甲车发现了这些清军,车载机枪一通狂扫,一名又一名清军被打成两截,有的清军被击中了身上的瓦罐,“噗!”地一声,一团火烧了起来,清军北烧成了火人。 敢死队都是挑选的与天策军有着深仇大恨的清军士兵,天策军在历次对清战争中消灭了十几万清军,这些人的亲属中不乏对天策军的刻骨仇恨。 三千清军敢死队舍死忘生地冲向近七十辆天策军战车,这些清军非常狡猾,总是依靠壕沟、树木、土墙或者坍塌的土堡做掩护,摸近了突然暴起。 “咣!咣!” “噗!噗!” 混战中,数辆装甲车及一辆坦克被清军的瓦罐命中,接着车身上着起了火苗,随着一种黑色液体的洒落,着火点也变大起来。 火油,其实就是石油,在中华战争史上是非常常见的一种对敌手段,通常都来在守城,野战中很少采用,但是清军现在用这个来对付天策军的战车。 “倒车,倒车,车上着火啦!”一辆被命中数个瓦罐的装甲车车长大喊道,随着火油的燃烧,车内的温度逐渐升高。 驾驶员一阵慌乱后,立刻倒车转向返回,脱离与清军的接触。 眼看着火的天策军战车逃跑,清军好似受到了极大的鼓舞,原来这些战车也不是不能战胜的,他们更加玩命地将手中的瓦罐投掷出去。 陆续又有几辆装甲车中着起火,“通通通!”“通通通!”车载机枪没命地向清军扫射着。 几辆着火的装甲车退了回来,其中一辆装甲车的火势较大,车门打开后,几名天策军士兵从车内冲了出来,一股黑烟也跟着散发而出,这些天策军士兵抑制不住地连连咳嗽。 一名天策军连长看到此情景大喊道:“一排、二排,用工兵铲灭火,三排警戒。” 附近的天策军士兵纷纷解下工兵铲,铲起地上的泥土,奋力地挥洒向装甲车。 “报告师长,建奴组织敢死队使用火油罐袭击我战车部队,现在已经有十六辆战车起火,其中三辆装甲车和一辆坦克火势较大。因为推土机距离较远,还没有被袭击的情况。”作战参谋急急而来,向李子轩汇报道。 “什么?”李子轩一惊,天策军的战车可是宝贝疙瘩,军中利器,他大声道:“立刻命令步兵冲上去干掉建奴的敢死队,保护战车部队。” “是!” 作战参谋立正敬礼后,转身要走,教导员吴正春道:“张参谋!” 张参谋停下脚步,面向吴正春一个立正道:“教导员有何吩咐!” 吴正春道:“命令各旅及炮兵团,一旦战车无法保存,可以果断放弃,士兵的生命要放在第一位。” “是,卑职明白了。”张参谋转身而去,传达命令。 天策军的所有战车并不是集中管理和使用,其中装甲车配属各旅及侦查连,用于后勤保障。而坦克更为奇葩,归属炮兵团管理。 根据本时空的对敌状况,坦克有时也会充当火炮,一百二十五毫米坦克炮直瞄射击,有效射程可达三公里,完全超越了本时空其他势力的火炮射程。在此距离上使用穿甲弹可以将五九式坦克打穿,实乃攻城之利器。 该坦克炮如果真的要当火炮使用,理论射程可达二十公里,但是它终究还是坦克炮,而且还是滑膛炮。 “零三号坦克,零三号坦克,现在命令你们立刻弃车,立刻弃车!”对讲机内传来位于零一号坦克内排长的呼叫。 零三号坦克火势最大,已经被几十个瓦罐投中,位于右前方的司机位置早已不能藏身。司机已经跳下坦克用手枪射击敌人,坦克停车后,又连续被十几个瓦罐击中,车内温度急剧升高。 “下车,下车!”车长大喊道。 三千手持燃烧弹的恐怖分子袭击六十九辆战车,确实是个麻烦,战车在战场上不可能高速行驶,给了恐怖分子以可乘之机。 第七零二章 出乎意料 “啪,啪,啪!” “哒哒,哒哒哒!” 坦克兵下车后用手枪和步枪连续朝附近的清军射击,由于坦克空间限制,一辆坦克内只配备了一把九五式短自动步枪,其他为手枪。 凌乱的脚步声传来,大批天策军步兵赶了上来,密集的枪声随即爆发,附近的恐怖分子瞬间北清扫而空。 “走,都走,所有人与坦克保持安全距离。”车长大喊道。 几个正在用工兵铲灭火的士兵闻声一愣,而坦克兵更是痛苦地大声道:“班长,你…!” “战友们!听我说,现在这辆坦克很危险,车体温度太高,车内火灾报警器已经发出了警告,所以油箱和车内的炮弹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车长大声嘶吼道:“人命关天,我要对你们负责,快走!” 在坦克车长的劝说下,其他的天策军开始远离零三号坦克,坦克兵更是一步一回头,流着泪撤退到安全距离。 大约十分钟后,零三号坦克方向传来爆炸声,首先爆炸的是坦克内部的几组油箱。油箱爆炸后,火势更旺,零三号坦克大火熊熊,随即车内的炮弹也跟着陆续殉爆,声响震天。 零三号坦克的坦克兵们望着浓烟滚滚的零三号车方向,失声痛哭,车长也在默默垂泪。 坦克,在他们心目中是神一样的存在,长久以来,他们以为自己就是神!骄傲的不要不要的,现在的现实让他们难以接受。 “好,好,干的好啊!”多尔衮亲眼目睹了坦克的爆炸,连声喝彩,激动的不能自己。 济尔哈朗也不由的哈哈大笑,这个场面的确太振奋人心了。 “睿亲王,天策军受此打击,一定愤怒到失去理智,是不是该命令我大清勇士逐次后退了?”济尔哈朗提醒道。 多尔衮又用单筒望远镜观察了一下战场情况,点头道:“就依郑亲王之言。” 说着他放下望远镜,命令道:“吹号,让各军边战边退。” “另外派快马通知马家沟和南屯沟集结的援军,向烟囱山、石板山方向推进,告诉他们一旦天策军失利,要求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到。” “遮!”亲兵戈什哈领命而去。 ……。 “混蛋!”李子轩愤怒地解开领口的扣子,一边焦躁地来回走动,一边吩咐勤务兵道:“去,让他们尽快统计我军的战车损失情况。” “是!” 这次进攻盖州防线,天策军的损失完全出乎了李子轩的意料。到目前为止,天策军士兵阵亡人数已经超过二十人,重伤三十多人,轻伤近百,现在又传来坦克被毁的消息,这让李子轩如坐针毡。 天策军自建军以来,还没有一辆战车在战争中被敌方毁坏过,这种事竟然会让第三师开了个头,李子轩当然头大。 “报告!”张参谋走到李子轩面前道:“我战车部队已经与建奴脱离接触,建奴敢死队已被我赶上去的步兵消灭或击退。” “据统计我军战车部队一辆坦克和一辆装甲车被烧毁,三辆装甲车因高温烧坏内部线路,失去了行动能力!” 李子轩喘着粗气问道:“建奴在马家沟和南屯沟的兵力集结完成了吗?” 张参谋道:“建奴大部已集结完毕,预测兵力约八万人,正在赶来的还有一万多人。” 李子轩一挥手道:“不管了!现在记录命令,空军部队所有战机立刻起飞,轰炸烟囱山建奴指挥所和这两个区域内的建奴部队。在战机到达目标区域的同时,炮兵立即开炮,给我狠狠地打!” “是!” ……! “嗡嗡嗡!”部属在旅顺地区的三十六架直十八运输机满载着迫击炮弹,由大连机场起飞,向着九十公里外的清军扑去。 十几分钟后,直升机编队陆续到达指定区域开始投弹,炮兵同步开炮。 “呜呜呜!”炮弹摩擦着空气,带着尖锐的呼啸声从八百米的高空中向下坠落。 “睿亲王、郑亲王,快走!”看着庞大的直升机群凌空而来,亲兵戈什哈们连忙提醒多尔衮和济尔哈朗。 对于天策军的直升机,满清已经不是一无所知,武直九直升机经常会光顾盖州防线和盛京等地执行侦查任务。 在长达两年多的时间里,满清终于搞明白了,这是怪物竟然属于天策军。 除了震惊和无奈之外,满清对直升机只能束手无策,但是也知道了这个可以飞的怪物也是可以杀人的。 武直九直升机在执行侦查任务期间,也攻击过满清派往天策军复州方向的斥候部队。武直九的主战武器是二十三毫米机关炮,而直十八运输机却是第一次对清军执行轰炸任务。 直十八运输机体型更大,一看就是来者不善,它们的突然凌空,让清军有不好的预感。 轰炸烟囱山清军指挥所的是一个飞行分队六架直十八直升机。天策军的空军采用的是三三编制,三十六架直十八编队为一个飞行团。 多尔衮和济尔哈朗也不傻,直升机飞来后,他们赶紧随着亲兵戈什哈们连滚带爬地下了观战的敌台,向其他方向疏散。 直十八来的很快,迫击炮弹陆续落下,烟囱山顶和半山腰上的烟囱山城响起了密集的爆炸声。第一轮的轰炸,即摧毁了山顶的敌台,烟囱山城这样的土城也毁坏大半。 接着直十八将轰炸的重点放在四散奔逃的清军身上,哪里人多就将炸弹投向哪里。 山上的清军被炸的鸡飞狗跳,死伤狼藉。 天策军在作战中很少采用端掉敌军指挥机关的方式,以天策军所掌握作战技术,要做到这一点非常简单。 打掉敌首脑机关,致敌混乱,增加己方胜算,是在势均力敌或者处于劣势的情况下采用的。而天策军拥有巨大的武器代差,最希望敌人处于稳定状态,予以集中消灭其有生力量,而不是希望敌人四散而逃,增加追敌难度。 所以天策军放着盛京皇宫没有摧毁,在多次的战争中也没有轰炸过敌人首脑机关。 第七零三章 致命一击 这次的盖州战役确实把李子轩打恼火了,他现在要的是杀死更多的清军,来平息心头的怒火。 马家沟和南屯沟集结的八万清军接到多尔衮的命令后,正要上前压上,直升机群大部队已经扑了过来。还没等惊讶的清军做出反应,一五五重榴的炮弹已经率先破空而至。 “轰轰轰!”数十发榴弹率先落地,无数的清军被炸上半空,残肢断臂满天飞舞。 随即直升机群也开始陆续投弹,“呜呜呜!”天空中开始下起了迫击炮弹雨,劈头盖脸地向地面上的清军砸去,猛烈的爆炸声隆隆响起,一时间清军人仰马翻,鬼哭狼嚎,尸横遍野。 随后六十门三八式一零五毫米炮弹也破空而至,加入了对清军的炮击。三八式火炮的射程是十一点五公里,这批清军相距天策军炮兵阵地较远,所以迫击炮没有加入炮击行列。 这些整装待发的清军立刻被炸懵了,突如其来的轰炸将他们刚刚整好的队形炸的七零八落。 直十八运输直升机编队呈一字队形,对马家沟和南屯沟区域的清军实施地毯式轰炸,天策军炮兵部队通过空中指引炮击参数,不断向该区域投送炮弹。 一时间这两个区域炮火连天,八万清军狼奔猪突,损失惨重。 “睿,睿亲王,好像是马家沟和南屯沟方向传来的炮声。”一名亲兵戈什哈从灌木丛中探出脑袋,向炮声传来的方向张望道。 “什么?”灰头土脸,衣衫不整的多尔衮也从灌木丛中探出身子,举起单筒望远镜观察,之后大惊道:“不好,天策军的炮火打的这么激烈,安平郡王他们凶多吉少了。” 满脸灰尘的济尔哈朗从树丛中钻了出来道:“都出来吧,天上的大鸟已经飞走了,去查看一下,我军山上的损失情况。” 不一会儿,山上幸存的清兵被收拢起来,亲兵戈什哈上前汇报道:“回郑亲王的话,烟囱山城已被炸毁,兵马损失了一千人多人。” 济尔哈朗看着眼前稀稀拉拉的三四百人,痛苦地闭上眼睛。山上本来有一千八百多人,不但都是正白旗和镶蓝旗精锐中的精锐巴牙喇兵和戈什哈,而且还有许多两旗的将官,被天策军的一通烂炸,干掉了近八成,不心疼是假的。 多尔衮没有纠结自己亲兵及将官的损失情况,而是放下望远镜大声道:“去把矮东甲喇给本王叫来!” 葡萄牙人安东尼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到多尔衮面前道:“尊敬的睿亲王阁下,小人安东尼为您效劳。” 气喘吁吁的安东尼眼光飘忽不定,心情忐忑,这次的盖州战役,让他终于见识到了传说中天策军的威势,真是差点吓破他的苦胆。 就算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天策军的炮击太吓人了,经过一年多精心建设的防御工事,在天策军猛烈的炮火下,迅速地被毁坏。 更吓人的是天策军的战车,根本是无敌的存在,任何火炮对它们都无效。幸好大清帝国的敢死队,用生命的代价击退了它们。 最吓人的是天策军能够飞行的武器,以前只是偶尔看到这些飞行器的身影,今天终于见识到了它们恐怖的威势。莫非天策军已经掌握了魔鬼的力量?上帝呀!与这些人为敌,前途似乎有些不妙呀! 多尔衮没有留心安东尼不安的神色,大声吩咐道:“矮东甲喇,天策军大部已经进入雷区,你的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吗?” 安东尼躬身道:“尊敬的阁下,一切已经准备就绪。” “好,你随时等候本王的命令,我要让天策军付出惨重的代价,但是……。”多尔衮凶狠地瞪着安东尼道:“如果出现任何纰漏,本王会要了你的狗命!” 安东尼吓的一哆嗦道:“在下不敢,在下不敢。” 多尔衮挥了挥手,安东尼飞奔而去。 济尔哈朗向战场方向观察了一阵道:“睿亲王,差不多了吧?现在可以发动了!” “再等等,再等等。”多尔衮咬牙切齿道:“本王要给天策军最致命的一击,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说着他对亲兵戈什哈道:“传令汉军,正白旗固山额真石廷柱,镶红旗固山额真刘之源,镶白旗固山额真吴守进,从左右两翼插入兴隆屯、石屯和张家房一线严防死守。 本王的要求不高,只要求他们能够守上一个时辰,拖也要将天策军拖住,否则提头来见。” “遮!” “再从正白旗抽调之一个甲喇去前方督战,有敢后退者杀!”多尔衮又道。 收到多尔衮传达过来的死命令,三名汉军旗固山额真有点傻眼了。 这三部汉军正是防守石板山至五台山防线两翼防区的汉军部队,他们亲眼目睹了该区域惨烈的战。从战场形势看,这条防线上的清军已经凶多吉少了,天策军凶猛的火力也让他们心惊胆战。 看了一天的热闹,现在多尔衮却命令他们放弃自己的防区,填进去送死,三名汉军固山额真的内心是痛苦的。 既然做了汉奸,主子的命令哪敢不从?何况多尔衮还从自己的旗中派出了督战队。 ……。 “报告师长,建奴烟囱山敌指挥所已经被摧毁,无人机对轰炸结果判断,山上幸存的建奴应该不会超过三成。 马家沟和南屯沟的建奴已经在我炮兵和空军的打击下四散逃窜,据空军侦查判断,我军的轰炸造成敌伤亡接近半数。 另外我前线进攻部队已经连续突破建奴十一道防线。十四点三十五分,前线第一旅发来报告,在我军即将打穿盖州防线的兴隆屯、石屯和张家房一线时,遭遇放弃两翼防区的三万余建奴的顽强阻击,第一旅旅长王安民请求炮火支援。”张参谋向李子轩做着战情汇报。 战车部队在遭受打击之后,暂时转入休整。为了减少士兵伤亡,避免在复杂的战场上遭受清军的偷袭,天策军步步为营,进攻速度放缓。 第七零四章 点火 李子轩道:“命令空军和炮兵,转移打击对象,重点打击兴隆屯、石屯和张家房一线的清军,为我军开路。” 随着天策军轰炸目标的转移,刚刚赶到兴隆屯、石屯和张家房一线的汉军旗清军立刻就陷入了垂死挣扎的边缘。 该条防线是清军的最后防线,突破了这里天策军即将到达烟囱山下,烟囱山后不远就是大清河,盖州就在河面并不宽阔的大清河对岸。 清军依托战壕、土墙石墙、丘陵及废弃的土堡,利用复杂的地形抵抗天策军的进攻。 不得不说清军还是比较善于学习的,他们已经学会了利用障碍物隐蔽身形与天策军作战,这要比本时空的日军,及其他势力军队的作战思维先进的多,所以天策军的进攻速度没有从前那么迅速。 天策军第三师依照将士兵们的生命放在第一位的作战思想,采取的是稳扎稳打的战术。 所以清军虽然变的聪明了,改变了战术,却依然改变不了被屠杀的命运,只不过是延缓了天策军的进攻进度而已。 第三师士兵们逐次推进,依靠自动步枪和冲锋枪的射程优势和准确度,有条不紊地杀戮胆敢暴露身形的一切敌人。 清军放弃了中世纪的阵型战术,与天策军玩起了阵地战,也就放弃了自身的火力密度。 滑膛火铳根本没有准头可言,弓箭伤人的射程只有六七十米,最强的强弓射程可达一百五十米,散弹炮的扇形射程能达到三百米。 但是在天策军密集而精准的射击下,一切都成为了浮云,即使躲在障碍物后面,土墙、石墙和土堡也根本挡不住重机枪的穿透,更别提无后坐力炮这样的大杀器。 “啪,啪!”随着一声枪响,一名探出身形准备射箭的清军被掀翻天灵盖,死尸跌回壕沟内。弓箭的射击与火枪不同,需要探出身子拉开架势射击,无疑成了天策军最好的靶子。 “轰,轰轰!”几枚手榴弹被投进壕沟内,爆炸过后一片哀鸿,惨叫声、呻吟声充斥着整个清军战壕。 更令人绝望的是,天策军的迫击炮也移动至前沿阵地附近,不时的将迫击炮弹投送到战壕里。 清军的最后一道防线长达三四公里的数道战壕内,聚集着一万多从前面退回来的残兵和三万余援军。 在天策军疯狂的打击下,所有战壕内到处都是在地上打滚的伤兵和被炸得血肉模糊的尸体。残肢和碎肉到处都是,战壕的土壁一片焦黑,呻吟声和嚎叫声像是背景音乐,充满了壕沟的每个角落。 血水已经浸湿了战壕的地面,变的泥泞起来,许多清军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不由得瑟瑟发抖,有勇气探出头测试天策军射击水平的人越来越少。 “都给我狠狠地打,谁要是畏缩不敢战,别怪老子不客气了!”一名前来督战的满清正白旗达旦章京挥舞着马刀咆哮道。 这时一阵尖锐的呼啸声由远及近,轰的一声炸响,一枚迫击炮弹在战壕内爆炸。这名达旦章京被爆炸的气浪掀翻在地,等他挣扎着要爬起来的时候,感觉腹部钻心的疼痛,低头一看,发现肚子已经被弹片划开,鲜血和肠子一起流了出来。 “啊!”这名达旦章京的惨叫声响彻在战壕内。 ……。 “睿亲王,快发动吧!再迟片刻,天策军就要冲过去了!”济尔哈朗焦急地催促多尔衮道。 多尔衮也紧张的额头冒汗,他厉声地问身旁的戈什哈道:“安平郡王他们的情况如何?损失了多少兵力?现在收拢了多少溃军?” 戈什哈赶紧躬身道:“回睿亲王的话,安平郡王说粗略统计我军在马家沟和南屯沟伤亡超过三万人,现在已经收拢溃兵两万余人,其中大多都是骑兵。” 第三师对马家沟和南屯沟的一通狂轰滥炸,重创了到达集结地点的八万清军,其中骑兵跑的比较快,伤亡较小。 多尔衮当机立断道:“速去通知安平郡王,半柱香后率领全军向兴隆屯、石屯和张家房一线的天策军冲锋!” “遮!” 满清的计时方式还比较原始,半柱香时间为十五分钟。 戈什哈飞奔而去,多尔衮命人点燃半柱香计时。 十五分钟后,下午十五点五十分,第三师装甲指挥车旁临时指挥所。 “报告师长,空军侦查发现建奴再次纠集马家沟和南屯沟附近的残兵,正在向兴隆屯、石屯和张家房防线冲锋。目测兵力两万五千人左右,其中大多是骑兵,距离前线约五公里,据他们当前的行军速度推算,到达前线的时间应该在十分钟内。”张参谋向李子轩汇报道。 “哦?建奴不知死活,还敢来拼命?”李子轩诧异地道。 这次的盖州战役从早上七点半,打到现在,天策军即将要打穿清军的盖州防线,从目前的战情统计看,清军伤亡人数已经超过六万人,达到了清军盖州防线总兵力十八万人的三分之一强。 从形势上看,清军败局已定,士气已经严重低落。依照天策军凶猛的火力,即使这两万多援军到达前线也无济于事,根本保不住最后那点薄弱的防线。 清军还有勇气拼命,的确让李子轩意外。 “命令炮兵加强对兴隆屯、石屯和张家房一线建奴的攻击。另外战车部队也休整的差不多了,命令战车部队立刻出发,协助步兵拿下敌人防线。” “是!” ……。 “睿亲王,安平郡王已经率领人马冲上去了。”亲兵戈什哈对多尔衮道。 多尔衮连忙举起单筒望远镜观察,随即兴奋地道:“向矮东甲喇发信号,立即发动!” “遮! 不由得他不激动兴奋,多尔衮等这个机会等的太久了,为了这一刻,他几乎压上了所有筹码。 “呜,呜呜!”苍茫的号角有节奏的吹响。 这是多尔衮与安东尼等人约定的信号,收到多尔衮传递过来的讯号,安东尼也抑制不住地大喊道:“点火!” 第七零五章 情况紧急 随着安东尼的一声点火,一百多个原欧洲俘虏,点燃了数十根引线。 几分钟后,兴隆屯、石屯和张家房一线前方长三公里,宽两公里的范围内连续不断地发生了剧烈的爆炸,炸点最近的距离清军的战壕大约一百来米,爆炸区域笼罩了第三师超过四分之三的兵力。 第三师的天策军士兵犹如坐在了火山口,剧烈的爆炸连续不断地炸响,一时间尘土飞扬,碎石乱飞,整个进攻阵地硝烟弥漫,不断有士兵被爆炸抛入半空。 刚刚前来的战车部队大多也被波及,十几辆装甲车被爆炸的气浪炸的跳了起来,数辆装甲车被掀翻,皮糙肉厚的坦克都被炸的东倒西歪。 “好,炸的好!炸光这些该死的天策军!哈哈哈!”多尔衮看到在爆炸中挣扎的天策军,兴奋的狂笑。 多尔衮真是太激动了,为了这个时刻,他整整的忍耐了一天,为了这个时刻大清准备了一年。 为了将天策军大部吸引至雷区,这一段防线的清军进行了殊死抵抗,清军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如果让天策军轻易地突破十几道防线,天策军的指挥官就不会投入更多的兵力,雷区的发动就不能获得最大的战果。 清军在盖州防线一共设置了四个雷区,现在这个雷区是最大的一个,大约方圆六平方公里内,埋藏了五十万斤黑色炸药。 六平方公里,即六百万平方米,即平均每十二平方米一斤炸药。这个炸药密度可谓丧心病狂,如果是现代炸药,该区域内将不可能再有活物。 但是满清所使用的仍然是黑火药,要将该区域内的天策军全部炸死,是不现实的。所以满清安平郡王杜度所率领的生力军,就是多尔衮压垮天策军的最后一根稻草。 满清是半封建半奴隶制政体,生产力比大明还落后的多,要积攒如此多的火药,也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采用雷区袭击天策军是个笨办法,却是满清没有办法的办法,因为天策的武器代差太大了。 “怎么回事?战场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战场上突然传来连续不断的爆炸,而且爆炸的范围笼罩了大部分天策军所在区域,李子轩通过望远镜观察后大声的发出疑问道。 “一旅,一旅,收到请回答!” “二旅,呼叫二旅,收到请回答!” “三旅,三旅……!” 第三师参谋部及师部通信排一片忙乱,紧急呼叫和联络前方部队。 “孙胜杰、孙胜杰,张参谋、张参谋!”李子轩急急地走过来连声大喊道。 “师长!”参谋长孙胜杰道。 李子轩问道:“孙参谋长,联系上前方了吗?出了什么情况?” “报告师长!”孙胜杰平缓了一下紧张的情绪道:“据无人机观察和前线传回来的消息,建奴在兴隆屯、石屯和张家房一线前方一百多米处设置了雷区,在我军踏入雷区后引爆。 “目前联络的情况是,一旅旅长王安民身受重伤,一旅暂时由旅教导员李泽阳临时指挥。二旅旅长杨杰已经阵亡,教导员陈文权受伤,二旅暂时由旅参谋长吴宇明临时指挥。而三旅到现在还没有联系上。” “前线的情况非常不乐观!初步估算,我军伤亡可能超过一半,而大部分士兵在雷区被引爆后都受到了震荡,反应能力和战斗力都急剧下降。” “一旅教导员李泽阳请求师部立刻派援军阻止建奴的反扑,二旅参谋长吴宇明则要求炮兵和空军向兴隆屯、石屯和张家房一线的建奴阵地猛烈炮击,打出一条缓冲带,为我军撤回伤员争取时间。” 李子轩额头冒出了冷汗,天策军从未遇到过这么大的挫折和打击,前线部队请求增援还是第一次。 听完孙胜杰的汇报后,李子轩马上道:“命令炮兵和空军,立刻向兴隆屯、石屯和张家房一线的建奴阵地发动最猛烈的打击,为我军提供火力支援。” 孙正春道:“师长,我们的迫击炮因为伴随步兵前进,打击建奴壕沟,在刚才的爆炸中半数以上被损坏。而空军刚刚返航,装弹后重新对敌发动攻击可能需要四十分钟左右。所以我军现在可以动用的火力,只有自行榴弹炮和三八式火炮。” 李子轩大吼道:“命令自行榴弹炮和三八式炮兵全力开火,打出最高射速。另外命令四架执行侦查任务的武直九直升机用机关炮对敌发动攻击。” “是!”孙正春立正敬礼道。 “祥子,祥子!”李子轩呼喊着第三师警卫排长代贵祥。 “到!”代贵祥大声应声而来。 李子轩一边掏出手枪,一边道:“立刻通知警卫排、工兵营、师部炊事班、后勤处等,所有能拿的起武器的士兵,随我支援前线。” “是!”代贵祥飞奔而去。 不一会,警卫排、工兵营和师部附属部门的干部及士兵被集合了起来,总人数约六百人。 李子轩站在队伍面前大声道:“我军在进攻盖州防线的过程中遭遇了建奴的暗算,情况非常危急,现在需要你们的支援。” “工兵营驾驶和搭乘大巴车开赴前线,其他人驾驶自卸车和货车,装载援军立刻出发。” “是!” 警卫排和工兵营第一次投入战斗,所有士兵都异常兴奋,那些部队文职人员及附属部门的官兵们也同样兴奋异常。 “师长,师长,带我们去吧,我们也不是孬种,同样也可以杀敌。” 李子轩一看是医疗队和通信排的人,不禁训斥道:“你们就不要添乱了,医疗队立刻做好接收伤员的准备,通信排做好通信联络工作。” “其他人立刻上车,随我出发。” “李子轩,李子轩!”教导员吴正春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阻止道:“李子轩,你是师长,第三师的军事主官,我要求你留在师部,统筹全局,不得鲁莽行事。” “老吴,你…!” “不要再说了,支援前线就由孙参谋长带队,你留下。”吴正春断然道。 第七零六章 毕其功于一役 教导员是军队的政治主官,也是军中起点党的一把手,所以在重大事项上有很大的话语权。 所以李子轩最终没有成行,援军由参谋长孙正春率领赶赴前线。 第三师的援军乘坐着五花八门的各型车辆,向兴隆屯、石屯和张家房一线冲去。 此时的兴隆屯、石屯和张家房一线打的异常激烈。眼看天策军突然遭受了重创,战壕内的汉军旗清军和赶来的两万多满蒙清军士气大震,纷纷气势汹汹地向被炸懵了的天策军冲去。 战场的天策军确实被一下子炸懵了,雷区爆炸过后一片哀鸿,阵亡的、受伤的士兵不计其数。即使没有受伤的,也在刚才的爆炸中被震的七荤八素,面对突然汹涌如潮般冲过来的清军,一时间手忙脚乱。 “哒,哒哒,哒哒哒!”战场上枪声四起,及时反应过来的天策军士兵奋力地向喊杀着接近的清军开火。 “快,快开枪,拦住他们!”一名天策军士兵一边丢出两枚手榴弹,一边大喊道。 就在刚才清军第一轮的冲锋中,前沿的部分天策军被清军淹没在了人海里。 “枪,我的枪呢?”一名腿部受伤的天策军士兵,在地上爬行着寻找自己被炸飞的武器。 “轰、轰、轰!”不断有手榴弹被扔进清军人群,发出连续的爆炸。 “啪!啪!啪!”“顶住,顶住他们,不能叫他们冲过来!”一名天策军少校连续击发着手枪,一边大喊道。 “哗啦!”这时他发现了一挺歪倒在地上的八五式重机枪,这名少校立刻将重机枪扶起来,压上弹链,“通通通,通通通!”对准清军拼命的扫射。 ……。 “杀呀!杀呀!”冲锋的清军兴奋的大喊,刚才的爆炸已经重创了天策军,这从对面射过来的子弹稀疏程度都能判断出来。 “咔嚓,咔嚓!” “他奶奶的,这玩意儿怎么用的?”一名汉军旗清军捡起被天策军阵亡士兵遗落的步枪鼓捣着。 一名满八旗清军也发现了他手中的步枪,立刻满眼放光,凶狠地一把夺到自己手里道:“这把火铳归我了。” 那名汉军旗清军被推了一个趔趄,敢怒不敢言地转身而去。 “咔嚓,咔嚓!” 满清高层曾经获得过一把步枪,但是大部分清军却没见过实物,这名满八旗清军一时间也不得其法。 “噗、噗、噗!”这名清军正在低头琢磨步枪的使用方法,一梭子重机枪子弹扫了过来,包括这名清军在内的十几名清军被打倒在地,步枪也跌落尘埃。 重机枪的最高射程可达两公里,数挺重机枪被架了起来,向着清军人群猛扫。 “吹号!命令他们快点冲!”多尔衮站在山顶上急的直跳脚,不断地催促道。 现在的机会千载难逢,他最大的希望就是全歼这股天策军。 只要干掉这股天策军,辽东全境就有可能被收复,干掉了这股天策军,清军就能缴获大量的步枪和武器,这些都是满清梦寐以求的东西。 “呜呜呜!”苍茫的号角不断吹响,催促着进攻清军。 “你、你、你,你们过来!”多尔衮连续指着亲兵几名戈什哈道:“你们速速前去通知其他防线的守军,要求他们全部放弃防线,向兴隆屯、石屯和张家房一线全军突击。” “遮!” 多尔衮也拼了,他要毕其功于一役。 …。 “呜呜!”“呜呜!”“轰轰轰!“轰轰轰!” 尖锐的炮弹摩擦空气声传来,随即数十发炮弹落地,自行榴弹炮和三八式火炮对着兴隆屯、石屯和张家房一线猛烈轰击。 “嗡嗡嗡!”“通通通!”“通通通!” 四架执行侦查任务的武直九直升机,也加入了对地攻击,二十三毫米机关炮不断射向清军。 “换钢珠炮弹!”一辆坦克也赶到前沿,“轰!”的一声炮响,一枚钢珠炮弹被打到清军人群的头顶。 “嘭!”钢珠炮弹在半空中炸响,“嗖嗖嗖,嗖嗖嗖!”三千枚钢珠被迸射而出,“噗噗,噗噗噗!”无数清军被钢珠击中。 “轰!”又一枚钢珠炮弹被打了出去。 “通通通!”“通通通!”十几辆装甲车也赶了过来,加入了对清军的阻击。 “哒哒,哒哒哒!” “吱!”“吱!”“吱!”五花八门的各型车辆停了下来,由第三师师部组织的援军迅速到达战斗前沿,士兵们还没有下车就开始向对面的清军投送火力。 师参谋长孙正春跳下车子,扫了一眼战况,立刻用对讲机联络道:“师长,师长,我是孙正春。” “老孙,现在情况怎么样?”对讲机里传来李子雄焦急的声音。 孙正春道:“报告师长,现在情况很不好,我军因遭受打击所以火力不足,建奴也冲的很猛,我援军抵达后,还是有信心挡住建奴的进攻的。” “但是现在最首要的任务是将伤员转移回去及时治疗,刚才我在来的路上看到的是遍地伤员呀,数量可能上千,这个情况刻不容缓。” 李子轩立即道:“医疗队的四辆战地救护车已经出发运送伤员,另外跟随你们前去的车辆也加入这项工作,我再命令师部的其他车辆立即增援收拢伤员。” ……。 师部组织的援军抵达后,第三师暂时遏制了清军的进攻势头。 正面阵地的清军兵力仍然有五万多人,打阻击的天策军加上援军只有近千人和十几辆战车。 虽然打的很辛苦,但凶猛的火力使清军胆寒。勇敢的人成片成片的倒下,许多人尤其是汉军旗,只觉得双腿发软,裤裆都有点湿了,尤其是天策军炮火,每一刻都带走无数条生命。 第三师投入了几乎所有的车辆,投入到紧张的运送伤员和阵亡士兵遗体的工作中。 “混蛋!”看到前面畏缩不前,趴了满地的汉军旗,满清安平郡王杜度赤红着双眼怒骂道:“所有骑兵整队冲锋,务必尽快突破天策军防线。” 第七零七章 请求支援 经过天策军的炮火和坦克钢珠弹的连续打击,赶上来的两万多清军骑兵部队已经损失了数千人,真正能够集结起来冲锋的清军骑兵已经只有不到两万人。 但是现在杜度不得不拼命冲一把了,因为多尔衮那边在不断催促,而且天策军的炮火和天上的四架武直九直升机在时不时地盘旋扫射,清军每时每刻都在遭受损失,杜度实在等不起了。每拖延一刻,清军的力量都在遭受削弱。 “呜呜呜!”冲锋的牛角号被吹响,满蒙八旗的近两万骑兵喊杀着,从左右两翼向天策军防线包抄而去。 …。 “所有战车堵住两翼,阻挡住建奴的骑兵!”参谋长孙正春发现这一情况后,连忙下达命令。 “老孙,老孙,收到请回答!”对讲机里传来李子轩焦急的声音。 “师长,我是孙正春!”孙正春回复道。 李子轩道:“我现在命令你们尽快加紧收拢伤员,并向后方收缩,撤回出发阵地。据无人机侦查,建奴已经放弃所有盖州防线的防区,向我军压来,目测兵力在六万人。” “以建奴的行军速度判断,其前锋达到战场的时间为三十分钟左右。我军现在兵力紧张,无法应对从四面八方而来的十一万建奴,为防止被包围和淹没,请迅速撤离。” “是!”孙正春道。 李子轩通知完孙正春后,又对张参谋道:“张参谋,空军还有多久可以抵达?” 张参谋道:“报告师长,空军已经起飞,还有十五分钟左右到达战场。” “好,命令空军到达战场后立刻对建奴发动攻击。”李子轩点点头道:“另外,再分出一部分自卸车、推土机、挖掘机和货车,从两翼赶过去。只要遇见建奴的军队,就给我狠狠地撞,务必保护我军两翼的安全,掩护我军撤离。” “是!”张参谋道。 此时的战场已经形成了乱战,二十几辆战车像疯了一样在清军骑兵中来回撞击,清军的骑兵实在是太多了,孙正春又抽调十几辆自卸车加入了两翼的撞击行列。 又一辆坦克赶到正面战场,加入了向正面清军发射钢珠炮弹的行列,一颗又一颗的钢珠炮弹发射向兴隆屯、石屯和张家房一线的汉军旗清军,钢珠如雨点般洒落。 第三师的所有车辆出动,紧急运送伤员和阵亡士兵遗体,前方的天策军开始边打边撤,向后收缩,一百多辆自卸车、推土机、挖掘机和货车奔两翼的清军而去。 十分钟后,天策军的机动车大军与赶来的六万清军在东西两个方向上陆续遭遇,撞车大战至此上演。 天策军的机动车大军排成数排,在清军人群中高速行驶,来回碾压,发了疯似得制造着无数车祸。 随即空军的三十六架直十八运输机也赶到战场,加入了堵截和轰炸清军的行列。 一时间整个战场枪声不断,马达轰鸣,炮声隆隆,爆炸声此起彼伏。 运送伤员的车辆不断返回和再次出发,第三师营地一片繁忙的景象。 “重伤员优先处理,轻伤员暂时安置。”医疗队队长大声道。 “宋医生,这名伤员伤势严重,算是重伤员吧?”一名护士问道。 宋医生看了看那名伤兵正在突突冒血的被炸断了的左腿,叹了口气道:“他暂时还没有生命危险,我们还有更重的伤员需要救治,你先给他止止血吧。” “教导员,我们需要支援。”医疗队队长用对讲机向教导员吴正春呼叫道:“我们医疗队只有八名医生,三十二名护士,现在送回来的伤员已经有四百多人,人手严重不足。我们的士兵都学过战场急救,只要会包扎、消毒和止血的人我们都需要。” “冯队长,不要急,我马上给你抽调人手。”吴正春道。 几分钟后,吴正春带着二十多人赶到医疗队驻地。 “教导员,刚才前线又送回来几十名伤员,这点人根本不够。”冯队长看了看吴正春带过来的二十多个人,抱怨道。 吴正春叹了口气道:“老冯,现在师部只能给你抽调这么多人了,大多数人都到前线增援去了。” “好吧。”冯队长无奈地道。 安抚了焦头烂额的冯队长,吴正春皱着眉头看着忙乱的医疗队驻地。自天策军成军以来,还没有如此狼狈过,也没有过如此多的伤员,吴正春的心情黯然而沉重。 “冯队长,我们阵亡的士兵安顿在什么地方?”吴正春问道。 冯队长道:“在后面的,我带您去。” 望着一排排的白色的被单覆盖着的阵亡士兵遗体,吴正春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问道:“这是多少人?” 冯队长叹道:“报告教导员,这都是才从前线送回来的,加上前期阵亡的士兵,一共三百七十九人。” 吴正春只觉得一阵眩晕,身体一晃,冯队长连忙扶住他问道:“教导员,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吴正春摆摆手道。 “教导员。”冯队长道:“必须要尽快安排车辆,将一些重伤员运回大连。虽然一些简单的手术,可以在前线做,但是我们医生数量少,条件也没有大连那边新建的医院好。” “看这情形,前线的伤员数量可能上千,是不是向司令部发出求援,请天津和起点城那边派一些医生和护士过来帮忙。” “好,那就尽快将情况特殊的重伤员运往大连,我立刻向司令发报,请求增援。”吴正春道。 冯队长走后,吴正春这才发现地上坐着个人,在低头抽泣,仔细一看,不禁大声问道:“李子轩,你这是在干什么?” 坐在地上的正是李子轩,他抬起头,两眼布满血丝,颓然道:“仗怎么会打成这样?这是我天策军从未有过的失败啊。” 吴正春全劝道:“子轩呀,你是一师之长,现在不是颓废的时候,而是应该尽快想办法打退建奴的进攻,将我军的损失降到最低。” 第七零八章 问责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紧张战斗和撤离,第三师于日落前收缩回出发阵地,并构筑了一条稳固的防线。 各型火炮和空中的直升机相互配合,狂轰滥炸也令清军损失惨重,进攻的势头被遏制。 在这次紧急情况下,各型机动车成了第三师的预备力量,在堵截清军的战斗中发挥了巨大作用,它们疯狂的冲撞,犹如无数疯牛,给清军于巨大伤亡。 “据初步统计,我军在今天的战斗中,共阵亡两千八百余人,受伤三千三百多人,其中重伤有七百多人,战斗减员三分之二。战车损坏二十九辆,其中一辆坦克报废,四辆装甲车被烧毁。”参谋长孙正春摘下军帽,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道。 李子轩双眼含泪,仰天长叹道:“怎么会战死这么多士兵?我该怎么向司令交代?” 孙正春也流下了眼泪道:“师长,这是建奴精心策划的陷井,同时也是一个意外,我作为参谋长同样负有责任。” “不要再说了。”李子轩怒吼道:“集合所有兵力和全部机动车辆,我势要杀光建奴,为兄弟们报仇雪恨。” 在今天的战斗中,第三师的机动车辆发挥了巨大作用,仅以机动车辆的冲撞,第三师仍然有能力大量杀伤清军。 “李子轩!”教导员吴正春冲着他大吼道:“现在不是考虑该不该报仇的时候,而是应该尽快救治伤员,这才是我们当前主要的工作。” “老子不甘心啊!”李子轩嘶吼道:“老子现在只想杀光建奴,我会分出一部分兵力救治伤员,要杀光建奴有一千兵力就够了,” 吴正春大声道:“李子轩,你要冷静!现在天就要黑了,建奴兵力仍然占有绝对优势,天黑对他们浑水摸鱼更加有利,我军会增加不必要的损失!” 两位师首长正在争执,张参谋疾步而来,立正敬礼道:“报告,司令来电!” “第三师李、吴、孙三位长官,盖州战役的情况已获悉,现在我命令你们立刻撤回大连,布置防御,救治伤员。我已命令驻扎在天津的医疗船紧急出动前往大连,海军及天津的医护人员将随船同行,支援你们的救治工作,本人也将于近日抵达。” 吴正春见李子轩瞪视着他,道:“是我向司令部汇报了今天的战情,我们需要大量的医生和护士增援。” 接着他叹了口气道:“执行司令的命令,撤军吧。” …。 位于天津天策军海军驻地的九零三型医疗船紧急出动前往大连,九零三型医疗船总排水量一万四千多吨,船上医疗设施先进,相当于一座移动着的三甲医院。 随同医疗船一起奔赴大连的,还有一百多名医生和数百名护士,这些人都是从海军、天津和起点城抽调而来的。 五月二十日,王越打发走了前来传旨,封他为“忠贞伯”的太监,立刻搭乘由直十八运输机改装的客机,从天津起飞,于二十日下午到达大连,随同王越一起来的还有天策军总参谋长李子雄和政治部长黄博。 朝廷打着那批从日本带回来的战利品的主意,王越并不意外,毕竟数量太大太丰厚了。王越不介意给朝廷一点好处,但是必须付出一定回报。 大连,第三师师长李子轩率领师部的人员迎接王越一行,教导员吴正春没有前来,依然在医院主持伤员的救治工作。 王越下机后冷着脸一言不发,直奔大连医院。大连医院是于去年竣工的一座民用医院,各项基础设施参照了起点城医院而建设的。 因为天策军的规模还不太大,起点城范围内具有现代医学知识的医护力量还不强大,所以目前只有起点城有一座军医院。 “由于大连医院病床床位有限,现在送到大连医院的伤员主要是重伤员。尽管如此,还有不少伤势较重的伤员只能安排在医院的走廊里。”教导员吴正春见到王越后,介绍道。 政治部长黄博问道:“吴教导员,那其他轻伤员安排到了哪里?” 吴正春道:“黄部长,其他轻伤员安排回了军营。因为我们的士兵大部分都学过战场急救,所以现在轻伤员由他们在照顾。” 王越出声道:“复州防线布置的怎么样?现在情况如何?” 李子轩赶紧上前道:“我第三师一个团、炮兵及治安军两个乙字旅在复州一线布防,另外还有海军四艘海监战舰协助。建奴攻了两次,都被击退。” 接着看过了阵亡士兵安置点,心情沉重的王越回到第三师师部会议室。 “详细说说战斗的过程,还有我军遭遇建奴暗算的经过和我军的损失情况。”王越沉声问道。 “是,那么就由卑职向司令作汇报。”第三师参谋长孙胜杰立正道:“五月十九日凌晨七点二十分,我第三师向建奴的盖州防线发动了进攻……,……至十八时一十五分,我军撤回出发阵地,当晚趁夜色,全军撤回大连。” “师参谋部做了详细统计,我师在此次战役中,共阵亡两千八百二十五人,受伤三千三百零六人,其中重伤的有七百六十二人。战车损坏二十九辆,其中一辆坦克报废,四辆装甲车被烧毁并遗弃。” 王越一拍桌子站起来喝道:“李子轩,你这个混蛋!你说,这场仗为什么会打成这样?” 李子轩“啪!”立正道:“报告司令,卑职没有按照司令部的命令打佯攻,试探建奴,而是轻易发动盖州战役,遭受建奴雷区暗算,至有此败。卑职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请司令处分!” 王越等了一会儿,见李子轩不说了,问道:“就这些吗?没了?” “没、没有了!”李子轩忐忑地道。 “我说过了,你就是个混蛋!”王越大怒道:“第三师九千多兵力,建奴十八万,兵力一比二十。我军哪一次战役不是打十几二十倍的敌人?哪一次败的这样惨?” 第七零九章 一撸到底 “第一次起点城战役,我新生的天策军依然让建奴的三万五千大军全军覆没。朝鲜战争,我五千天策军对战十万建奴,哪一次不是大获全胜?” “盖州防线的建奴虽然有防御工事可以依仗,但你第三师也今非昔比,自行榴弹炮、空军和坦克,还有数量众多的机动车辆,都不是曾经的天策军所拥有的。” 王越接着道:“我不和你讨论第三师违背了司令部的命令一事,我只想问你,以你第三师的装备程度,能不能长驱直入突破盖州,攻入盛京?” 李子轩低着头道:“能!” 王越吼道:“大声点!” 李子轩一抬头,大声道:“能!” 王越怒瞪着李子轩道:“你李子轩这么大能耐,怎么就败了呢?那我就来说道说道。” “第一点,第三师违背司令部的命令,要抢对清作战的首功,这出发点就有问题。” “第二点,我们天策军的一些官兵已经开始骄傲自满了,开始轻视一切敌人。却不知道建奴在被我军打的头破血流的情况下,会使出敢死队火烧战车,设置雷区暗算我进攻部队这些招数。 而我们第三师的指挥官们,在面对建奴的变化时,却没有及时调整战略,一条路走到黑,仍然是直来直去的打法。” “第三点,没有保留预备队。以你们第三师的兵力和进攻能力,有必要全军压上吗?在遇到突发情况下,如果有预备队,何至于手忙脚乱? 这同样也是你们骄傲自满的表现,如果有预备队,现在的损失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大。” “第四点,战前的战略就有问题。盖州防线长达六十多公里,建奴虽然有十八万兵力,在这么长的防线上,要防住我军的突破,几乎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我强大的天策军恰恰就失败了。” “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建奴的主帅多尔衮是一个博弈高手,而我军的指挥官太嫩了。就好比下棋,敌人从你的起手,就知道你的下一步的棋子会落在哪里。 这说明我军的战术是有迹可循的,让敌人摸透了规律,而你们第三师正好就中了敌人的圈套,全军大部踏入了雷区。 我是坚决不相信,整个盖州防线都布满了雷区,因为满清的生产力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政治部长黄博点头道:“司令说的没错,据我们了解,建奴的生产能力非常落后,所以不可能有这么多火药。” 王越嗯了一声接着道:“最后一点,也是第三师此次盖州战役最失败之处。我们天策军是由海军、陆军和空军组成的强大军队,海陆空三军是一个整体,而第三师发动的盖州战役好像忘记了这一点。” “多尔衮虽然是优秀的统帅,满清也不乏身经百战的将领,在作战经验上的确强于我军。但是他们的作战思维依然停留在陆地作战,相对于我军所具备的条件,其实非常落后。” “大连和旅顺的港口,海军有五艘海监战舰,机动货船也有四十多艘,完全有能力发动跨海作战,绕过盖州防线,直达盖州城,之后中间开花,从建奴的背后发动攻击,建奴能不失败吗?” “也就是说,第三师为了抢功,吃独食,发动盖州战役时,都没有通知兄弟部队海军参与盖州战役。” 王越看向李子轩道:“李子轩,本司令分析的失败原因,你服不服?” 李子轩大声道:“卑职服了!” 总参谋长李子雄看了看李子轩,又看了看王越的脸色,双手拍了拍赞叹道:“司令分析的非常透彻,令卑职等茅塞顿开。我建议将司令的谈话记录交由所有参谋学习和讨论,作为我军对这次盖州战役失败的总结。” 王越瞪了他一眼道:“参谋长不要在这里打哈哈!参谋部要对这次战役的失败进行认真的总结,让全军吸取这次惨痛的教训。另外,第三师的相关人员在这次失败中所要负的责任,司令部的几位主官也要研究讨论,拿出一个处理意见。” “是!” 两日后,由天津出发的医疗船也顺利抵达,大连地区的医护力量大为增强,许多重症伤员也被转移到医疗船上。 随后第六师张乐部被海运至辽东半岛,第一师张继成部的三个旅也在不断赶来,海军的大部分战船也在陆续向大连港和旅顺港集结,天策军对清作战指挥部正式成立,地点就设在大连。 “……经过事后详细调查,盖州战役我军共遗失步枪二十七支,冲锋枪三十一支,子弹五千二百多发,迫击炮五门,无后坐力炮两门,炮弹二百八十多颗,手榴弹一百六十七枚,报废的坦克一辆,装甲车三辆,另外有一辆被烧毁的装甲车已经被牵引回大连。” 五月二十四日,天策军战前会议在大连召开,与会的有各参战部队的军官和天策军司令部的几位成员。 会议开始前,由总参谋长李子雄组织学习第一盖州战役失败的经过和分析。 王越发言道:“第一次盖州战役,是第三师擅自改动司令部的命令,打的一场失败的战争,是我天策军成军以来最大的失败,这场败仗值得我军每个人深入探讨,并引以为戒。” “根据司令部几位主官和我个人的意见,下面我宣布对第三师几位责任军官的处理决定:李子轩作为师长,对此次战败负有主要责任,于即日起免去其第三师师长职务,连降三级,任营长。 “第三师教导员吴正春负有次要责任,但是他能够在紧急情况下保持清醒的头脑,处置得当,值得肯定。现撤销吴正春少将军衔,降为大校,并代理第三师师长和教导员。” “第三师参谋长孙胜杰负有连带责任,不过他能够亲率援军阻挡住了建奴的攻势,为降低我军的损失,做出了一定的贡献。现撤销孙胜杰大校军衔,降为上校,并代理第三师参谋长职务。” 第七一零章 安抚 天策军因为有旅的编制,所以设立了大校这个军衔,团长为上校。 胜败乃兵家常事,不可能每个人都是长胜将军,所以不可能每次失败都要严惩带兵军官。但赏罚要分明,尤其是这次天策军史上最大的失败,必须要给各方一个交代,警醒每一个人。 王越问道:“李子轩、吴正春、孙胜杰,你们对司令部的处罚有没有意见?” “没有!”三人异口同声道。 所谓爱之深恨之切,第三师师长李子轩是王越非常看好的将领,有文化,有头脑,对王越忠心耿耿,要不然也不可能让他长期独立领军驻扎旅顺半岛。 如今犯了这么大的失误,所以王越的大棒子落在了他的身上,以警醒天策军的每一名官兵。而对于教导员吴正春和参谋长孙胜杰的处理,只不过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第一次盖州战役的失败有着客观的因素存在,那就是清军所设置的雷区确实让人防不胜防,这一点司令部的几位主官都达成了一致意见。 第三师最大的错误就是擅自修改司令部的命令,没有协同兄弟部队海军一起行动这一点。 宣读完对李子轩等人的处理文件,王越道:“有鉴于第一次盖州战役我军遗失了不少武器,本人决定在近期立刻发动第二次盖州战役,围剿盖州区域内的建奴军队,尽快将这些武器夺回,防止建奴熟悉之后,利用这些武器,对我军造成不必要的损失。参谋部和众位在座的军官,一起研究一下,第二次盖州战役该怎么打。” 会后,王越对参谋长李子雄道:“子雄,你安排完工作后去看看子轩,看看他情绪怎么样,回来向我汇报。” “卑职正要去看他呢。”李子雄苦笑道:“司令,这个处罚是不是太重了?毕竟非战之罪!您把他从师长直接降为营长,这让他怎么去面对以前的同僚?” 王越哼了一声道:“我知道你们是堂兄弟,天策军不允许滥用私情!有功必赏,有过必罚的天策军才能战胜一切敌人。” “呃!司令,卑职是就事论事,不掺带一丝私情。”李子雄轻声道:“您真的误解卑职了。” “好了,处理意见已经下达,无法更改了。”王越一挥手道:“子轩这些年对天策军还是做了不少贡献的,我希望他不要带着情绪,你抽时间去安抚一下。” ……。 天策军第三师师部。 “报告吴师长和参谋长,李子轩奉命前来报到,请您安排职务。”李子轩在吴正春面前立正敬礼道。 吴正春和孙胜杰被李子轩搞的非常尴尬,毕竟是合作了好几年的同僚了,司令部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让他们有些于心有愧。 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第一次盖州战役,第三师擅自修改司令部的命令,是三个人共同举手决定的,从现在的结果来看,这个锅基本都让李子轩一个人背了。 而吴正春好像成了最大的受益者,现在身兼两职,虽然是代理的,能不尴尬吗? “子轩呀,你先别这样。”吴正春道:“司令现在正在气头上,过一阵子,咱们这些兄弟们一起去说说情,子轩肯定还能官复原职,我现在也就是代你管管第三师。” 孙胜杰也道:“是呀,是呀,其他几位师长跟咱们师长一向交情不错,私下里一定会为师长说项的,何况总参谋长还是师长的堂弟呢。” “请不要叫我师长了,以免司令多心。”李子轩严肃地道:“请吴师长给我安排具体职务,我该去哪个营报道?” “那个…。”吴正春对孙胜杰道:“胜杰,五团三营营长阵亡后空缺,是不是…?” 孙胜杰点头道:“确实如此,五团三营营长现在空缺。” “好,那我就去五团三营报到。”李子轩转身就走。 “哎…。”吴正春在后面喊了一声,李子轩就没影了。 吴正春和孙胜杰相顾苦笑。 ……。 三师五团三营驻地。大连的驻军营房是一排排砖石结构的二层楼房,第三营占了两排营房。 “哥哥!”李子雄推门而入,出声道。 李子轩一咕噜从自己的铺位上爬起来,向李子雄立正敬礼道:“第三师三旅五团三营营长李子轩见过总参谋长!” 李子雄笑了笑道:“我们自家人私下里说说话,没必要搞的这么严肃。” 说着看了看营房的环境对李子轩道:“不请我坐坐吗?” 李子轩嘘了口气道:“你这不请自来的,是想看哥哥的笑话吗?”他一边说着,一边拿过两个茶杯用暖瓶倒上开水洗了洗,开始泡茶。 营级军官有自己的单间,但是条件与师级军官的差距是不小的。营长有自己的通信员,到了团长才有警卫员和勤务兵。 李子雄在靠窗户的桌案前坐下道:“哥哥,咱们私下里聊聊,你对司令的处罚决定,心中是怎么想的?会不会有怨气?” “怎么会有怨气?”李子轩放下暖瓶,盖上茶杯盖,长叹一声道:“第三师因为我阵亡了那么多兄弟,在我天策军真是史无前例,我心里有愧呀!如果司令不重重的处罚我,我的心里也不好受,听到了司令的处罚决定,我才松了口气。甚至我觉得这个处罚还是轻的。” “哥哥能这样想就好。”李子雄点点头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先委屈一段时间,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司令还会重新重用你。” 李子轩摆摆手道:“你不用安慰我,这次我犯的错误有多严重,我比谁都明白。子雄你尽管放心,这个营长我会把他当好。” “哥哥,你是知道的,小弟能做了这天策军的总参谋长,大半的原因还不是曾经与王卓兄是同窗,所以与王家兄弟早年就是熟识。”李子雄道:“其实要论文才和水平,小弟与哥哥相差甚远。司令对哥哥也向来看重,所以你这个营长肯定当不了多长时间。” 第七一一章 兴奋的黄太吉 “我自己的处境,自己清楚。由营长再升回师长有那么容易吗?需要积累多少战功?”李子轩自嘲地笑了笑道:“我刚才一个人想了想,打算过段时间向司令部申请做个参谋,我这几年的带兵经验不能浪费了,也许参谋这个职位比较适合我。” 李子雄哈哈大笑道:“哥哥,你真是多虑了,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李子轩诧异地道:“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李子雄点点头道:“要说对司令的了解,哥哥就不如小弟我了。” 见李子轩不解地看着自己,李子雄打量了一下他身上的军服上的肩章道:“哥哥现在不还是少将军衔吗?只不过是职务变动了而已。” 李子轩这才反应过来,“嗖!”的一下站起身,连声道:“忘了忘了,这突然受了处分,有些头昏脑涨的,忘记换肩章了,我这就向师部申请。” “哥哥莫慌!先坐下听我说。”李子雄招招手道。 “这不是慌不慌的问题,这是态度问题。”李子轩懊恼道:“如今我的处分已经下达,职务是营长,怎么还能穿着佩戴少将肩章?这于理不合。若是不及时更换,别人还以为我恋栈不去,贪恋权位呢。” “哥哥你坐下听我说两句。”好不容易将李子轩劝着坐下,李子雄道:“我们天策军自有一套严谨的军官管理制度,所有军官的档案在政治部都有备份,行政级别也有明确的记录。” “在司令宣布的处分决定中,吴正春和孙胜杰是被降了一级军衔的,这个决定已经报送政治部,而哥哥的军衔依然是少将,没有改变。” 李子轩诧异地问道:“这,这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已经问过黄部长了,他亲口问过司令,你的军衔不做改动。”李子雄笑着道。“所以我说,你这个营长不会做多久,司令就会对你另有安排,而且还会继续留在第三师。” “我为什么这样说呢?如果司令真的铁了心不让哥哥翻身,就会把哥哥调离第三师,放到其他部队去当这个营长,而不会留在第三师,让吴正春和孙胜杰难做了。” 李子轩定定地看着李子雄道:“子雄呀,你真不愧是做总参谋长的人,越来越有水平了。” “哈哈,哥哥就别夸我了,我们毕竟是自家兄弟,而且我也是就事论事。”李子雄笑道。 ……。 天策军第三师师部。 “报告!” “请进!” 李子轩推门而入,向吴正春敬礼道:“报告吴师长,卑职去后勤处申领新肩章,后勤处长徐风清说师部没有此计划,如果确实有需要,必须有师长的手令。” “什,什么新肩章?”吴正春问道。 李子轩道:“卑职现在的职务是五团三营长,需要少校或者中校肩章。” 虽然李子雄分析的头头是道,自己的态度必须要摆正,不能让人说闲话,所以李子轩要申请更换肩章。天策军的营长低配是少校,高配是中校,这和资历与所属部队的情况有关。 “这个徐风清太不像话了,这人还没走,茶就凉了吗?”吴正春满脸不高兴地道:“子轩,我回头好好批评他,做人不能像他这样。” 接着他又道:“不过,子轩呐,我并没有收到司令部关于你降衔的公函呀,是不是等等再说?” 李子轩道:“请吴师长体谅卑职的难处!” 吴正春想了想道:“好吧,我一会儿向徐处长下达一个手令,让他给你调拨一套中校肩章。” “谢谢吴师长。”李子轩道。 “子轩,你来的正好,我刚好有事情跟你谈。”吴正春说着拿出几份文件道:“总参谋部向我们第三师下达了治安军甲字旅补充我师兵源的方案,还有近期发动第二次盖州战役的计划,我一会儿把胜杰叫来,我们一起讨论讨论。” 李子轩道:“不好意思师长,卑职是五团三营营长,无权过问师部的业务。” 吴正春想了想道:“我还是希望你能参与一下,盖州一败,严格来说意外的成分很大,你也不要耿耿于怀。另外还有一事,你可不能推脱,那就是安排我们那些阵亡兄弟们的葬礼,司令部要求我们拿出一个计划出来。” 听到这里,李子轩的眼圈红了,只好缓缓地点点头,安排阵亡士兵们的葬礼这件事,自己是责无旁贷的。 ……。 这是天策军首次大批牺牲官兵的事件,所以整个天策军对于这次葬礼都非常重视。 由天策军政治部牵头,参谋部和后勤部协作,得益于辽东地区林木资源丰富,旅顺半岛木材机械众多,只用了三天时间,数千口棺木就已经制成。 王越提议火葬,将骨灰移送至京师老山烈士陵园,立刻被众人否决了。 古人讲究入土为安,除了和尚,没有人能接受火葬,所以经过调研后,在大连附近的腊树沟山麓择址选为天策军烈士陵园。 —————— 天策军在做着战后总结,援军集结,安葬阵亡烈士的工作。而大清帝国却在为第一次盖州战役的胜利激动着,兴奋着。 盖州战役以事实证明,天策军也不是不可战胜的,能够战胜天策军,这说明大清帝国就还有希望。 收到了多尔衮发回的战报,黄太吉不顾疾病缠身立刻起驾,亲赴盖州慰问前线将士。 “我大清勇士奋战一日,迎头痛击前来进攻的天策军一部近万兵力,最终将其击退。据微臣事后估计,共杀伤和歼灭天策军不下五千人,缴获无算。”睿亲王多尔衮大声地向黄太吉汇报道。 盖州城内,清军大校场上皇帝专用的五色华盖置于其中,周围尽是卤簿仪仗队。此华盖分外显眼,甚为华丽,全是的绸缎质地,上面绣满各样的莲花、灵芝、菊花、梅花诸花。 此伞颇大,周好几米,高好几米,不是身强力壮的大汉,根本撑不起。华盖下还有风铃,风一吹,就发出响声,用来驱邪。 第七一二章 清军的战利品 “好,好,好!”华盖下,身材肥胖的黄太吉连声叫好道:“睿亲王,这就是我军的缴获?” 盖州大校场内,堆积着大量从盖州防线收集回来的天策军遗弃物品。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报废的坦克和三辆被烧毁的装甲车,装甲车的橡胶车轮大部分已经烧坏,坦克因为内部爆炸,其中的一条履带已经脱落。 为了将这几辆战车拖回盖州,清军可是费了老鼻子力气了,尤其是重达五十多吨的坦克,就动用了上百匹战马牵引,和巨型圆木铺路。 为了迎接黄太吉的参观视察,多尔衮命人将这几辆战车很是洗刷了一翻,算是勉强恢复了它们的本来面目。 “皇上,这些都是我军在盖州一战的缴获。”多尔衮意气风发地道:“皇上请看,这几辆就是天策军的战车,而这一辆就是其中最大的一台。” 黄太吉好奇地围绕着坦克转了一圈问道:“此战车有多重?真的是全精铁打造的吗?” 多尔衮道:“启禀皇上,此辆战车完全由精铁制成,微臣已经让人估算过了,此车重量不下十万斤!” “嘶!”不但是黄太吉,随同黄太吉一起来的贝勒亲王以及众大臣们都倒吸一口凉气,十万斤的车子,是他们想也不敢想的存在。 礼亲王代善咳嗽一声问道:“睿亲王可弄明白了,此战车是如何开动的。” 代善是努尔哈赤亲封的四大贝勒之首,地位超然,连黄太吉对他都有些忌惮。 多尔衮道:“让皇上和礼亲王失望了,这辆战车内部发生过爆炸,损坏严重,已经无法弄清楚,此车到底是如何开动的。” “唉,可惜了。”代善叹道:“其他的战车呢?也是如此?” 多尔衮点头道:“都是如此,这些战车都被烈火焚烧过,否则天策军也不会讲他们遗弃。” 黄太吉将目光转移至其他武器上,他一指地上摆放的几门迫击炮和无后坐力炮道:“睿亲王,这些火炮是否完好?” 说起其他武器,多尔衮精神一振道:“回皇上的话,这些火炮都是我军抢夺回来的,天策军未及带走,所以都是完好。但是这使用方法,我们正在摸索,不过问题应该不大。” 说到这里,他又一指其他武器道:“皇上请看,这些火铳您应该并不陌生,我们曾经获得过一支,现在我们已经有了几十支之多,子弹数千。” 天策军在盖州防线遗弃的物品除了武器之外,还有其他物资和物品,如工兵铲、头盔、食品、军用水壶等等五花八门,黄太吉非常有兴致的一一查看,对他来说每一样东西都非常稀奇。 “我大清盖州之胜,睿亲王功不可没,若不是你的计策,天策军怎能有此大败?”黄太吉对多尔衮道。 清军在天策军的屡次打击下,几乎毫无还手之力,损兵折将无数。包括阿齐格、阿巴泰和黄太吉的长子豪格在内,大批的清军亲贵被击毙和活捉,这令整个满清都闻天策军之名而色变。 盖州之战的胜利,让整个满清都精神都为之一振,失去的士气,仿佛又回来了。 盖州防线的策略虽然不是多尔衮出的,但是补充计策——雷区,正是他的提议,正是有了雷区的设想,盖州防线才有了更大的意义。 而且盖州战役也是多尔衮亲自指挥的,并且面对天策军也是战而胜之,所以他成了满清对战天策军取得胜利的第一人,由于盖州战役的胜利,多尔衮在满清方面的声望也在急剧上升中。 “臣不敢独占其功,此次能够击败天策军,也是我皇雄才大略,决胜千里,才有此胜。”多尔衮恭敬地道。 多尔衮应答得体和不着痕迹的恭维着,黄太吉却大有深意地看了多尔衮一眼。多尔衮聪明有才,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阅人无数的黄太吉既欣慰大清有此人杰的同时,又暗自警惕。 这既是好事也是忧心事,自阿济格和自己的长子豪格相继殒命,多尔衮的人望上升很快。像多尔衮这样的人,也只有自己能够镇住,但是如果自己不在了呢……。 礼亲王代善却道:“睿亲王,此战我大清伤亡也同样巨大,达七万人之多。常言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盖州之战,到底算胜还是算败?真是不好说呀。” 黄太吉一摆手道:“礼亲王无勿需多言,在朕看来,我大清当然是胜了,盖州之战灰溜溜逃走的可是天策军呐。” 盖州战役阵亡的清军中,占大头的是汉军旗,其次是蒙古八旗,最后是满八旗。 如同大明当年大肆宣传的宁远大捷一样,黄太吉也需要一场胜利,来改变满清被天策军压着打的形势,以提振士气。 说着他又问多尔衮道:“睿亲王,我大清在盖州之战虽然惨胜天策军,然天策军依然强大,未伤根本。经过盖州一败,狂傲的天策军必然要再攻盖州,以雪前耻。那你有没有信心,再为朕守住盖州,甚至收复复州和旅顺?” “呃,这个…。”多尔衮对于天策军的实力还是有清醒认识的,道:“臣不敢狂言收复复州和旅顺,但是守住盖州,还是有一定把握的,只是希望皇上能够调拨更多的火药。” “多少?” “一百万斤!” 黄太吉还没有做答,清户部承政英俄尔岱急急上前道:“睿亲王有所不知,我大清已无更多的火药调拨军前,盖州防线就已经用掉了两年的库存。” “那就五十万斤。”多尔衮退而其次道。 “别说五十万斤,就是三十万斤也没有!”户部承政英俄尔岱两手一摊道。 “皇上!”多尔衮向黄太吉一拱手道:“如无大量火药,臣不敢保证守住盖州。” 黄太吉是个勤政的皇帝,国家的状况基本都是了然于胸,户部承政英俄尔岱所言的情况,他也基本清楚,说的不是假话。 盖州防线所用的火药,可是他亲自批准,勒紧裤腰带上的。 盖州之战的胜利,雷区建了奇功,要是没有大量的火药,盖州防线就有可能被天策军突破,大清就危险了。 “睿亲王,朝廷的难处,我想你也不是没有耳闻……。”说到这里,黄太吉剧烈的咳嗽了几声。说来他本来有风眩症、高血压诸病,这次急着赶到盖州,所以一路骑马急进。 多尔衮连忙躬身道:“皇上您要保重龙体,盖州这边条件粗陋,还望皇上早日回宫修养为上。” “感谢睿亲王的关心,朕不日即会回京。”黄太吉满意地点点头道:“朕会再给盖州调拨二十万斤火药,并增兵五万,你一定要为朕守住盖州。” “微臣万死不辞!” 第七一三章 再建奇功 “经空中侦查,伪清皇帝黄太吉已经到达盖州防线视察,建奴正在向盖州防线增兵。从规模上预测,建奴增兵兵力约五万人,增兵完成后,盖州防线的建奴兵力将维持在十六万人,比第一次盖州战役少了两万人。” 天策军总参谋长李子雄做着军情汇报,自第一次盖州战役后,天策军的空军对盖州防线加大了侦查力度。 其中夜间的空中侦查,是新增加的侦查科目,这也说明天策军的空军成长很快,飞行技术大大提高。 这有些类似于红警,天策军已经地图全开,敌人的态势无所遁形。 王越问道:“石板山、烟囱山和五台山一带的建奴动向如何?” 李子雄立刻明白了王越的意思,道:“报告司令,第一次盖州战役我军进攻的石板山、烟囱山和五台山一带,建奴正在修复防御工事。 “经参谋部推算,依照建奴的建设进度,要想恢复到第一次盖州战役前的防御强度,至少需要半年的时间。对于建奴来说,他们最大的困难是大量火炮的损失,短时间之内很难补充。” “空中侦查的重点是建奴上次暗算我军的雷区修复情况。从迹象上看,建奴将雷区向前推进了一公里左右,位置有所转移,他们现在正在进行挖掘坑洞的工作,预计埋设炸药的时间应该在十天之后。” “司令是要将主攻方向仍然放在石板山、烟囱山和五台山一带的盖州防线吗?” 王越点点头道:“没错,第一次盖州战役,我军摧毁了这一区域的大部分防御设施,建奴所布置的雷区也已经起爆。他们要想重新恢复这些防御设施,就需要大量的时间,所以这一区域现在成了建奴的薄弱环节。” 他接着道:“命令空军从即日起,轰炸石板山、烟囱山和五台山一带,阻扰建奴的工程进度。我军则加快战争准备工作,必须在七日内向建奴发动进攻。” “是!” 天策军各部距离大连最远的是望海城的第一师张继成部,为了一举覆灭满清,天策军六个主力师全部接到命令向辽东集结,但是与治安军的换防交接,需要一定的时间。 盖州防线石板山、烟囱山和五台山一线清军阵地。在第一次盖州战役中,大部分防御工事在战争中被严重损毁,清军投入了大量人力进行着紧张的修复工作。 “恭顺王,怀顺王,现在这一带投入了多少兵力?” 送走黄太吉后,五月三十日,清睿亲王多尔衮亲临盖州防线石板山、烟囱山和五台山一线的最前沿视察工事的修复工作。 最前面的防御工事负责人正是孔有德、耿仲明二人。 “回睿亲王的话,这一带共有我们两旗两万六千多人在此施工。”二人向多尔衮抱拳施礼道。 骑在马上的多尔衮回首看向济尔哈朗道:“郑亲王,到今天为止我们一共投入多少人力来恢复这些工事?” 济尔哈朗道:“总共有兵力八万人,民夫三万人,计有十一万余人。因为时间仓促,民夫的征集还需要一些时日。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多尔衮皱着眉头道:“天策军不会给我们留下足够的时间来恢复这些工事,必须要快,一定要日夜不停地赶工。” 济尔哈朗道:“睿亲王认为天策军的主攻方向还是在这里?” 多尔衮反问道:“郑亲王认为呢?” “唉!”济尔哈朗叹了一声道:“十有八九,我们还要在此跟天策军再打一场恶仗了。” “矮东甲喇!”多尔衮呼唤了一声道。 “尊敬的睿亲王阁下。”安东尼驱马上前躬身道:“安东尼随时为您效劳。” 多尔衮道:“雷区的布置必须安排日落以后,所有人晚上施工白天睡觉,施工时不允许点燃火把。” “这…。”安东尼一愣,做为难状道:“尊敬的睿亲王阁下,晚上施工问题倒是不大,如果不点燃火把照明,这施工速度就难以如您所愿了。” 多尔衮语气坚定地道:“施工速度非但不能慢,还要大大加快。两日后,朝廷的火药就将调拨到这里,本王还要依仗雷区再建奇功。” 聪明如多尔衮的判断与王越不谋而合,石板山、烟囱山和五台山一线仍然会成为清军与天策军争夺的焦点。 但是相比于第一次盖州战役,多尔衮对天策军再次来攻,已经持悲观态度。 这个悲观态度是由满清的生产力决定的,第一次盖州战役时雷区已经暴露,失去了突然性。按照多尔衮的想法,就是将盖州防线尤其是天策军的主攻方向全部布置成雷区,可惜大清的生产力无法支撑他这个设想。 虽然清军对旅顺半岛上天策军的情报工作,几乎是两眼一抹黑,但是多尔衮已经感到盖州很有可能守不住了,他所能做的就是尽量于敌大量杀伤。 说到这里,多尔衮用马鞭指了指天上道:“这天上有天策军的眼睛,我们不能不防……。” 他的话刚说到一半,远处的空中突然传来了“翁嗡嗡!”的声音。 一名亲兵戈什哈惊呼道:“睿亲王,快看,那是什么?” 多尔衮抬头一看,天边飘过来一片黑云。对于这一片黑云,他可并不陌生,第一次盖州战役天策军的空袭,给他留下了深刻的记忆。 “睿亲王,郑亲王快走,这天策军是要轰炸这里了…。”亲兵戈什哈们纷纷大喊道。 现在的满清诸人已经在天策军的屡次打击下,这眼界见识都增长不少。天策军的每日例行空中侦查,早就成了家常便饭,所以对于直升机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但是今天有些不同了,这么一大批飞机冲了过来,摆明了就是来者不善。 “我们走…!”多尔衮干脆利落地拨马就走,烟囱山的那场空袭,已经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 清军高层随着多尔衮落荒而逃,天策军空军对盖州防线的轰炸随即开始了。 第七一四章 争论 “好,太好了!” “骆都督,这个消息可靠吗?” 紫禁城皇极殿内,参加早朝的众官员们都欣喜异常,因为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突然爆了个惊天新闻:天策军在辽东大败! 这都多少年了?天策军从来都是无往而不利,一直都是胜利频传,现在竟然在辽东败了,真是太惊喜太意外了。 这王越、起点城和天策军给京师,给大明带来的益处其实数不胜数,但是绝大多数朝廷官员却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不提天策军反叛过朝廷,也不提王越的跋扈。 首先起点城内实行的那么多离经叛道的规定,就是广大封建卫道士们深恶痛绝的。最重要的一点是天策军这么强大的军队却不在朝廷手里,最不能容忍的是王越屡次触动了它们的利益,尤其是在江南地区的商业税。 “确实如此!”骆养性面带微笑缓缓道:“五月中旬,天津总兵李子轩部,也就是天策军所谓的第三师,在进攻建奴盖州防线时大败而回。” “据我锦衣卫在旅顺、大连、天津和起点城的眼线证实,天津总兵李子轩部兵力折损过半,其中阵亡人数接近三千人,受伤无数。” “近日,天策军大举调动增援旅顺,忠贞伯王思华大人也亲临大连,天津总兵李子轩已经受到惩处,被忠贞伯降为天策军营长之职,也就是朝廷的守备。” 天策军败了也是骆养性希望看到的,所以他一得到消息,立刻便在朝堂上向崇祯汇报。锦衣卫指挥同知孙晋勇的后台就是王越,骆养性这个老大的位置越来越有被架空的危险。 自王越与朝廷和解之后,锦衣卫在起点城区域内的活动也算是合法化了。当然一切特权在起点城范围内全部失效,所有的锦衣卫人员只不过被当做流动人口来对待而已,因此他们的主要工作也只是打探消息。 得益于起点城电报局在各地的设立,无论是朝廷官方还是锦衣卫都是与时俱进,这信息传递的速度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这不对呀。”兵部右侍郎李继真道:“天津总兵李子轩被忠贞伯降为守备,这并不符合朝廷规制,我们兵部也没有收到朝廷的行文。” 确实如此,大明总兵的升降程序历来都是由内阁讨论决定,再由皇帝签署用印的。毕竟总兵是大明武职最高的常驻统兵官,所以任免权在最高层,再由兵部报备。 所以王越一句话就把李子轩的天津总兵免去了,其实不符合朝廷的程序,因此做不得数。 按照正常的程序是王越向皇帝行文弹劾李子轩,然后由朝廷决定任免,通常情况下,朝廷都会尊重方面大员的意见,按弹劾的意见处理。 礼部尚书黄士俊哈哈一笑道:“这有何难?再由朝廷补一道行文就是了。听说这李子轩乃天策军的一员猛将,拿了他的天津总兵之职,降为守备,再由朝廷重新任命一名天津总兵,等于断那王思华一臂。” 内阁首辅周延儒轻咳一声道:“我却觉得此策不妥。” 黄士俊面色变的有些难看道:“周阁老为何如此说?” 周延儒微微一笑道:“我认为朝廷应该力挺天津总兵李子轩。这位李总兵能够为国出力,强攻由建奴重兵把守的盖州,虽遭败绩,然勇气可嘉,朝廷应该重赏这样的忠贞之士。天策军内缺少的不就是这样勇士吗!” “对呀!”吏部尚书田唯嘉一击双掌道:“周阁老此言大善!” “天策军要是多几个像李总兵这样的勇士,再打几次盖州之战,朝廷还有必要再顾虑那王思华始终拥兵自重吗?再者,那王思华对李子轩进行打压,而朝廷力挺,之后再行拉拢,不愁这李子轩不对朝廷感恩戴德。要知道,堡垒总是在内部被攻克的,要知道这李子轩的堂弟可正是那李子雄。” “田大人此言有理呀!” “周阁老不愧为老成谋国之言。” “善,大善!天策军不攻自乱,相互倾轧,朝廷幸甚!” 一帮子朝廷官员们听明白之后,都为这一离间计纷纷叫好。 “胡言,真是一派胡言!”东阁大学士工部尚书范景文实在听不下去了,怒声道:“东虏建奴夺我辽东,杀我子民,肆掠我边陲与内地,已数十年矣!幸有天策军异军突起,忠贞伯王思华挺身而出,屡败建奴,致使朝廷现在竟然有了蒸蒸日上之势,建奴覆灭可期,辽东收复指日可待!” “而你们!”范景文气的嘴唇哆嗦,指着那些幸灾乐祸的官员们道:“你们却在这里为天策军之败叫好,为建奴之胜呐喊助威!不思对天策军劳军慰问,却行离间之计,欲毁我大明长城,简直罪不容诛!” “皇上!”范景文向崇祯一拱手道:“臣恳请皇上降旨,治首辅周延儒、礼部尚书黄士俊和吏部尚书田唯嘉等人卖国之罪。” 工部尚书范景文是历史上明亡时自杀殉国主要官员之一。魏忠贤当权时,他在任吏部文选郎中,却既不依魏忠贤,亦不附东林党,尝言:“天地人才,当为天地惜之。朝廷名器,当为朝廷守之。天下万世是非公论,当与天下万世共之。”以病辞去。 因此可以看出范景文是一位不依附权势,刚正不阿的朝廷官员。王越给朝廷带来的好处显而易见,因与起点城合作材料公司,工部与起点城的来往非常频繁,与前任工部尚书刘遵宪一样,范景文对王越的看法是不同的。 “范大人,你……!” 范景文的一通狂喷,立刻挑起了朝堂上的骂战,一时间喧哗声起,好不热闹。 啪啪啪,崇祯重重地拍了拍龙椅,王承恩立刻很有眼色地用尖锐的嗓子喊道:“肃静,都请肃静!” 朝堂上的声音逐渐小了下来,众官员们都看向坐在龙椅上的崇祯。 崇祯目光炯炯地看着朝堂上的一众衣冠禽兽,每次朝会下面各个官员大打口水战,他已经算是见惯不惯了。 第七一五章 誓师灭清 “列为臣工,朕于昨日刚刚收到忠贞伯从辽东发来的奏折,正好与你们刚才所议之事有关。”崇祯语气有些兴奋地道。 对于王越,崇祯的内心是矛盾的。天策军是防备满清的决定性力量,他所希望的是天策军被削弱,而不是彻底失败。 所以他听到天策军在辽东大败,内心是忐忑的,如果连天策军都败给了满清,这大明的江山就危险了。 不过起点城他是去过的,对那里的了解,让崇祯难以置信,天策军竟然会失败。 现在崇祯与王越的联络已经非常方便了,电报与电话都已经可以直通。通过沟通,崇祯所知道的情况要比骆养性所掌握的情况更加详细。最大的收获就是王越专门上的奏折,该奏折是通过电报传递的。 “臣王越启奏,天策军第三师李子轩部于五月十九日在进攻建奴盖州防线中失利,折损近半。随后,第三师退回大连休整,此战共歼灭建奴兵力约七万人,而我军阵亡两千八百余人,伤三千三百人。” 王承恩用尖细的嗓音当堂宣读王越的奏折:“……。此战为我天策军建军以来最大败绩,为雪盖州战败之耻,天策军各部正在向辽东集结增援,预计于六月五日起,天策军全军将发动灭清之战。” “臣本布衣,目睹山河破碎,建奴屡屡犯境,自组建宛平团练起,就曾立誓覆灭伪清,收复辽东,重整旧山河,如今已四年矣。今提兵北上,势与建奴不死不休,不破沈阳绝不收兵。” 龙椅上的崇祯,双手握拳,紧紧的捏着,为了掩饰内心的激动,表情却很淡然的看看朝堂上的众臣道:“列为臣工,你们对忠贞伯的奏折怎么看?” 崇祯在收到王越要发动灭清之战的消息时,真是太激动了,天策军终于要和满清死磕了。 激动、惊讶、兴奋、难以置信等等,朝堂上的众官员是什么表情都有。 “皇上,这是好事,这是天大的好事呀!”礼部尚书黄士俊大声道:“前些时日建奴再次扣关,边关告急,如今天策军全军自旅顺倾力攻辽,正好解了边关之危。” 天策军与满清不死不休,正是众官员们愿意看到的,无论谁胜谁败,天策军的折损是难免的。 工部尚书范景文却向崇祯拱手道:“皇上,忠贞伯有此雄心,正是大明之福,覆灭东虏可期也。为保万无一失,臣建议关宁军和宣大的新军应该全军出动,以策应天策军之行动。” 兵部尚书谢宝清也出班道:“皇上,臣以为,现在应该调山西宣大蓟州密云关宁各路总兵,由蓟辽总督洪承畴洪大人督师,紧急出关支援天策军,务必利用此天赐良机,一举覆灭东虏,收复辽东。” “不可!”吏部尚书田唯嘉厉声道:“山海关外建奴伪豫亲王多铎领军十万,宣大各关口又有其外藩蒙古五六万兵力压境。我以为朝廷各路边军应以守边保境为上。不要忘了,天策军盖州之败,万一天策军出师不利,朝廷大军又陷在关外,则京师危矣。” 范景文呵呵一笑道:“田大人多虑了吧?我却以为天策军盖州之役明明是胜了,以伤亡六千人的代价,歼灭建奴七万人,分明是大胜,天策军之战力有目共睹。” “范大人。”礼部尚书黄士俊道:“你的提议,我等无法苟同。关外建奴大军近在咫尺,朝廷军队能够守稳关隘,已经邀天之幸。而你是却在拿国运在赌,万一天策军再次失利,朝廷可承担不起这样的风险。” 内阁首辅周延儒向崇祯拱了拱手,缓缓道:“皇上,田大人和黄大人所言也是实情呀,朝廷大军应以保存实力为要,此为上策。” 保存实力,这才是田唯嘉等人要表达的中心思想。 “周阁老所言有理!” “说的对呀,朝廷也有难处。” “也许天策军能够凭一己之力平灭东虏,也未可知呀,忠贞伯的奏折也没有请求朝廷援军嘛。” 朝堂上的大部分官员都认同田唯嘉等人的建议,有的是希望天策军与清军两败俱伤的,有的是被清军数十年来的战绩打怕了的,不想冒险的,等等。 “一群鼠目寸光之辈。”范景文怒骂一声,向崇祯拱手道:“皇上……!” 崇祯一摆手阻止他再继续说下去,道:“田爱卿等人所言不无道理,边关各军当以紧守关隘为要。这实际上也是牵制东虏兵力,策应了天策军的行动,让忠贞伯再无后顾之忧。” 他的想法与田唯嘉等人差不多,希望保存实力,让天策军与清军拼个两败俱伤,好坐收渔人之利。 崇祯顿了一下道:“传旨,命天策军监军吴直立刻奔赴旅顺,协助忠贞伯。兵部尚书谢宝清代表朕前去宣慰天策军,忠贞伯但有所需,朝廷应尽力予以配合。” 朝廷能够配合什么?钱还是粮?估计都够呛。但是崇祯也不得不表明态度,毕竟天策军即将与死敌满清拼命。 “皇上…!” 范景文还要再说,崇祯一挥手道:“退朝!” “唉!”范景文一声叹息。 范景文之所以力挺王越,其实也是为朝廷着想。虽然他与王越交好,但还不至于依附王越,成为其喉舌。 毕竟他是个传统文人,首先考量的肯定是朝廷的利益。对于起点城的情况和天策军之强,范景文有着深刻的认识。在他看来,满清必败,辽东即将落入王越手中,朝廷现在不介入,将来就难了,要不怎么说那些人鼠目寸光呢。 …。 紫禁城,崇祯的御书房。 “陛下,卢大人又来了,您见还是不见?”王承恩轻声道。 “哼,这个卢建斗,怎么就如此不明朕意呢?”崇祯满脸不高兴,他想了想道:“传他进来吧。” 卢象升健步踏入御书房,向崇祯大礼参拜道:“微臣叩见吾皇,万岁,万万岁!” 崇祯叹了口气道:“平身吧。” 第七一六章 京师火车站 “谢皇上。”卢象升道了声谢,起身道:“皇上,臣……!” “好了。”崇祯一摆手道:“你的奏折,朕已经看了,你要求率领新军进军辽东之事,朕不能同意。” 卢象升收到天策军即将全军进攻满清的消息后,立刻向崇祯请求率兵入辽。 他的想法和范景文差不多,也是担心辽东完全落入王越之手,朝廷现在不插手掺和进去,将来就晚了。 崇祯道:“卢爱卿,朕为了组建新军,每年拨付的银两高达五百万两,这些可都是实打实的银子。而关宁军由朝廷支应的每年六百万两银子,实际拿到手里的却只有两百万两。” “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新军可是朕的希望和心血,绝不允许轻易折损在辽东。要知道新军操练所需的火药铅弹,每年都要以五十万两计,一旦新军奔赴辽东与建奴厮杀,所需费用必然成倍增长。” “数百万两的军费谁来支付?是你这个宣大总督,还是朕的內帑?实话告诉你,刚刚重建了京营之后,朕已经没有多余的银子供你去辽东挥霍了。” 卢象升道:“皇上,新军成军已经快三年了,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出兵辽东正当时也。更何况朝廷这些年的进项可是增加了不少,不如由朝廷来负担此次出兵的军费。” “朝廷就不要指望了。”崇祯哼了一声道:“中原流寇再起,到处都需要银子,朝廷也是焦头烂额。如果你能说服户部,朕可以准许你率兵前去辽东。” “这个…。”卢象升露出为难的表情。只要是涉及到钱的事,绝对是麻烦事。不是他卢象升开不了这个口,但是让他搞定户部尚书倪元璐和内阁的几位大臣,绝对是旷日持久的扯皮。 新军的装备后勤基本上都来自崇祯的內帑,宣大地区的赢余用于负担军饷。新军不同于其他冷兵器部队,枪炮子弹的损耗不可同日而语,如果没有崇祯內帑的支持,仅仅靠宣大一地,是养不起这样的军队的。 其实新军算是体制外的军队,也可以算作崇祯私人的军队。所以宣大地区要正常向朝廷上缴赋税,没有这项额外支出,这还是卢象升善于经营,腾挪出来的军饷。 崇祯道:“卢爱卿,不如这样。你带着你的亲兵营前去旅顺,近距离观摩天策军对虏作战。你是知兵之人,你去看看天策军现在的实力到底如何了,新军可有办法与之抗衡。” 卢象升只好道:“那臣遵旨!” ———————— 谢宝清和卢象升等人赶赴旅顺的速度很快,京师到天津的铁路已经投入运营,这让他们着实体验了一把新兴交通工具的便利。 京师火车站位于起点城至京师方向的广宁路上,火车站所选取的位置正是起点城与京师的交界处。 “卢大人,让你的兵丁骑马去天津吧,带着这么多人乘坐此车也是多有不便。”谢宝清劝道。 卢象升的亲兵营有三百多人,加上亲随有近四百人,而且这些人都是有佩戴武器的。 京师火车站完全由起点城在管理,所有刀具枪支及爆炸物一律当做危险品,被拒绝进站。除非持有天策军军官证或天策军司令部,或者起点城管理委员会开具的特别证明,朝廷的行政命令一律不认。 所以卢象升的亲兵营被挡在了站外,在车站广场就被维持车站安全的治安军给包围了。 “里面的人听好了,请你们立刻离开!或者放下武器,接受收缴,才可进站,若有异动,当场格杀勿论。”一名军官用高音喇叭大喊道。 当前起点城区域内的警戒部队已经换防,起点城周边已经由治安军负责地方上的安全。不过防卫起点城的却是治安军甲字旅,全部装备了五六式冲锋枪和三八式火炮。 这是王越借鉴了后世的军事设置,天策军相当于野战军,而治安军则为地方部队。 “他奶奶的,老子们也有火铳,谁怕谁呀?”卢象升的卫队长瞪着眼睛怒声道。 身为总督的卫队长,在自家大人面前当然不能认怂。自从新军换装了武器,这心气也越来越高了,更何况对方只是一个连,一百多人。 “不可造次,听谢大人的,你们骑马去天津。”卢象升冷声道。 “督公大人,您…!”卫队长道。 卢象升恨铁不成钢第道:“真是猪脑子,你向周围看看。” 车站广场周围正有大批治安军陆续赶来,得益于先进的通讯工具和车站周围设置的摄像头监控,起点城的出警速度很快。 “是,督公大人。”卫队长认清了周围情势,不敢再充好汉,随后率领卢象升的亲兵营在治安军的监视下离开。 眼见解决了争端,谢宝清终于松了一口气道:“卢大人,我们一起进站吧,车票我已经让随从买好了。” “车票?”卢象升诧异道。 “就是这个,卢大人请收好。”谢宝清递过来几张纸片道。 卢象升接过来一看,每张车票价格为三角银圆券,即三钱银子,三百文钱。这个票价不算低了,大约相当于起点城人均日收入。 “让谢大人破费了。”卢象升客气地道,算上他的几个随从,一共也就一两多银子。 “卢大人太客气了,我们进站吧。”谢宝清摆摆手道。 京师火车站的规格相当于后世的地市级火车站,分上下两层,上层为主要的乘车候车区域,在本时空来说也算作一处宏大的建筑。 车站内部地面采用的是起点城建筑材料公司出品的地砖,大玻璃也是起点城出品。与皇家材料公司不同,起点城建筑材料公司主要出产建筑装潢材料。 当前京师火车站只有一个方向的列车,即天津方向,预计到明年济南方向、大同方向的列车将会开通。 北京至天津的列车为后世的空调列车,得益于天津炼油厂的产量不断攀升,火车车头为柴油机带动的内燃机车。 第七一七章 宛平系 京师至天津的两地距离为一百七十三公里,列车平均时速六十公里,全程用时三小时十五分,中途停靠车站一个。 该列车最高时速可达一百二十公里,因为是新开通线路,所以时速降低。 自京津铁路开通后,起点城派出了两个治安旅的护路队沿途宣传铁路常识和保障路段安全。时速六十公里的列车,速度快如奔马,所以不得不考虑沿途民众的安全。 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起点城铁路部门还会上马铁路护栏,其后列车根据实际情况还要进行提速,下一阶的目标是每小时八十公里。 京师到天津的列车全车组连同车头和餐车,共十三节,由于两地路程较短,所以没有挂卧铺车厢。 作为新生事物,该列车乘客不算多,主要是起点城与天津新城之间的往来人员和两地的一些富户商客。 谢宝清与卢象升所购买的车票为软座车厢,比硬座贵了五成。 谢宝清当然不是第一次乘坐火车了,而且京津铁路开通时他作为受邀的嘉宾也是出席过开通典礼的。 “这几年,京师的变化太大太快了,真是不敢想象啊!” 从进站到上车都没有说话,一直在用心观察的卢象升,看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树木田野,不由的感叹道。 坐在对面的谢宝清呵呵一笑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思华,正是他带来的巨大变化。四年前我刚刚遇到他的时候,谁能想到会有今天,真是眼花缭乱呀。” 卢象升也乐了,笑着道:“你谢大人当然想不到会有今天,一年之内就由京知县入了阁,而且现在的地位稳如泰山。” “莫提了,莫提了。”谢宝清连连摇摇头道:“谢某刚刚入阁的时候,真是如坐针毡,完全是赶鸭子上架,如今才把这位置坐稳。” 卢象升试探道:“您谢大人现在与那王思华的关系匪浅,可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是起点城和天策军现如今的状况于朝廷而言终究是个异类,皇上的态度是明摆着的,对王思华是既依赖又防备,所以天策军一旦在辽东有什么不测,谢大人可要早做应对。” “卢大人多虑了。”谢宝清不以为然地道:“天津总兵李子轩之败,在本官看来纯属偶然,朝中那些人却有些想当然了,认为天策军很有可能失陷辽东,朝廷的机会也就来了。其实你们对天策军的了解还是太少了,这天下除了天策军自己,他们已经再无敌手矣。” 卢象升问道:“是吗?谢大人对卢某一手训练的新军如何评判,可有与天策军一战之力?” 谢宝清笑道:“卢大人曾经与天策军正面交锋,还用谢某来评判吗?不过卢大人的确练兵有方,我看那新军确实可称精锐。” 对于谢宝清的夸赞,卢象升一点骄傲的情绪都欠奉,和天策军一对比新军的差距是明显的。 他长叹一声道:“卢某殚精竭虑打造新军,奈何刀枪军械终究无法与天策军相比,不知现在的天策军又与以往有何不同了?” 要说练兵,卢象升还是很自信的,他认为新军与天策军的差距关键还在军械上。其实这只是主要原因,却不是唯一原因。 新军与天策军的差距是多方面的,新军的建军方式依然是封建军队,而天策军却是按照现代军队建设的。 天津火车站距离天津新港不远,天津新港分为民用港口和军用港口两个部分。其中军用港口承担着向大连运输军用物资的任务,而民用港口由于天津商业的兴起,也是日渐繁忙,上海、日本、仁川、旅顺以及南方的商船来往不绝。 谢宝清和卢象升作为朝廷方面的代表前往辽东前线宣慰天策军,是提前用电报向王越打过招呼的,所以他们被安排在运送人员的客货滚装轮上。 该客货滚装轮为一艘来往于天津和大连两地的定期客轮,每日一班,主要运送起点城所属的内部人员和车辆。 天策军监军吴直已经先一步到达大连,此刻已经随同王越一起奔赴盖州。这吴直虽然是天策军的监军,其实他在天策军内根本没有多少话语权,主要的作用不过是充当了崇祯的耳目。 所以谢宝清和卢象升在大连扑了个空,在天策军留守人员的指引下,他们继续赶往盖州前线。 天策军正在盖州前线设置前进阵地,映入眼帘的是连绵的帐篷和车辆,大批的物资正在向这里转运,从此处开始,天策军将直捣盛京。 “王越代表天策军全军,欢迎两位大人莅临前线指导工作。”王越用着后世惯常的欢迎词,笑嘻嘻地对谢宝清二人道。 谢宝清和王越算是老相识了,就如卢象升所说的那样,二人可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当然这个俱损是指的谢宝清,如果王越及其势力烟消云散,作为政治盟友的谢宝清在朝堂上将会孤掌难鸣,甚至难以立足,因为他已经刻上了起点城的烙印。 王越在朝廷内部没有刻意的发展自己的势力,他所依仗的仍然是起点城和天策军本身的实力,这也是最反感结党的崇祯能够与王越长期和平共处的原因。 不过在朝廷内部依然有宛平系的说法,包括谢宝清、孙晋勇、卢承德等原宛平县出来的那几个人都和王越保持着密切的关系。 因为起点城的辐射效应,现在的宛平县经济活跃,人口增加,政绩显著,吏部考评时不得不给卢承德一个优良的评价,现在卢承德已经荣升顺天府通判,从五品,主管顺天府粮运、家田、水利和诉讼等事。 谢宝清当然和王越不会见外,道:“思华,朝廷派我等前来的目的你应该已经知道了。覆灭东虏收复辽东,皇上祈盼多年,天策军但有所需,你可以尽管提,我定会向朝廷极力争取。” “谢大人说笑了,我看朝廷巴不得天策军在辽东碰得头破血流吧?”王越揶揄道。 第七一八章 闪电行动 卢象升接话道:“忠贞伯言重了,皇上绝无此意,否则也不会派我等前来此地。” 王越点点头道:“辽东建奴乃我朝数十年之患,朝廷确实也应该表示一下支持的诚意,其他的本伯不敢奢望,只希望朝廷能够在粮食上提供必要的援助,这一点应该不难吧?” 起点城的粮食储备是充足的,尤其是从日本搜刮回来了大量粮食。但是辽东地域广大,战乱之后还要大量迁移汉民填补空白,粮食是不嫌多的。 谢宝清笑着道:“思华尽管放心,我会立刻用奏折向朝廷转达你的要求。” 经过连续七天的空袭,盖州防线石板山、烟囱山和五台山一带已经被天策军空军反复的犁了数遍,清军顶着空中不断落下的炸弹紧急抢修,也难以将该防线恢复如初。 六月六日清晨开始,天策军暂时停止了对盖州防线的空袭,两军阵前迎来了短暂的宁静。暴风雨来临前都会有片刻的平静,整个盖州防线的清军不敢掉以轻心,十六万清军严阵以待,时刻防备着天策军发动的雷霆一击。 天策军参谋长李子雄向王越做着全军动态汇报:“报告司令,今天凌晨六点二十分,第二师已经经由鸭绿江,在浑江口的拉古哨登陆,全师开始向盛京(沈阳)北部运动。 第四、五两个师经海路已经靠近松山附近海域,随时可以发动对锦州、松山、塔山附近区域的建奴作战。 海军主力舰队已经到达盖州附近指定海域,随时可以配合我军陆上攻势,海军陆战队也已经整装待发。 盖州防线正面第一、三、六共三个师已经到达指定位置,等候司令进一步指示。” 天策军的对清作战动用了全军所有主力部队,共五万四千兵力。第三师经过治安军甲字旅的补充已经齐装满员,现在海军陆战队的规模为三个营,共一个团。参加这次灭清之战的还有特战大队的一千二百多兵力,所以此战天策军共动用的总兵力约为五万七千人,这个还没有算海军出动的一万人。 清军的特点是骑兵众多,而辽东也是地广人稀。 满清是半奴隶半封建社会,基本算是游牧民族和渔猎民族,虽然经过了天策军的多次打击,该阶段的满清仍然处在上升阶段的鼎盛时期,黄太吉、多尔衮、济尔哈朗、多铎等高层精英俱在。如果一棍子打不死,很有可能死而不僵,这些人一旦逃脱,会是将来辽东的不稳定因素。 针对这一特点,王越的宗旨就是倾力一击,发动闪电作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彻底摧毁满清的有生力量。 王越看了看手表,时间是早晨七点十五分,道:“命令全军,七点三十分发动总攻,该次行动的代号为‘闪电行动’!” “是!”李子轩立正敬礼道,转身下去向各部下达作战指令。 王越向谢宝清和卢象升笑着道:“两位大人,好戏就要登场了。” 卢象升故作平静地道:“那本官拭目以待。” 其实他的内心是惊疑不定的,来到盖州前线已经两天了,经过他的观察,现在的天策军无论从兵力还是装备上,早已经今非昔比。 当年十万明军对战六千多天策军,依然全军覆没,而现在的天策军仅仅是陆军就已经超过了五万人,还有所谓的治安军也已经超过了十二万人。 朝廷这些年在军事上不但没有缩小与天策军的差距,反而扩大了。 六日,早晨七点三十分,随着天策军前线指挥部的指令下达,灭清之战拉开的帷幕。 首先发言的是布置在前线的所有火炮,与以往所不同的是,这次的炮火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和密集,简直到了铺天盖地的地步。 这次炮击集中了天策军一、三、六共三个师的九十六门自行榴弹炮,一百九十二门三八式火炮和二百八十二门两种口径迫击炮,除了这五百多门各型火炮,在这次炮击中最拉风的当属第一亮相的新式武器。 这款新式武器是起点城军工厂仿制的81式一零七毫米十二管火箭炮,总数共六百门,每个师将会分配一个火箭炮营, 该型火箭炮是从六三式火箭炮改进而来的,炮管有十二个,每个火箭炮组为四人,射程可达八点五公里,每七到九秒就可以便可以完成齐射,火力非常猛。 一零七火箭炮一直活跃在世界各地大大小小的战场上,被誉为火箭炮界的“ak-47”。因为它造价低,结构简单,炮身上的多数部件只用手就能拆掉,最大部件重量小于二十公斤,便于人力背负,制式火箭弹重18.8公斤,一个人正好能扛一枚,因此在世界各地局部战争中都能看到它的身影,被称为游击战利器。 火箭炮的原理很简单,对炮管的要求也不高,以起点城当前的工艺水平并不难,难点在发射药上,起点城现在额化工厂只能生产一些初级的化学品,所以发射药是王越提供的,炸药为起点城出品。 王越一直提倡各型武器力求本土化,结构简单的火箭炮就是其中之一。 毕竟是山寨版,射程虽然差不多,但威力略低于原版。不过和原版的差不多有一个共性,那就是远程打击精准度低,不过在阵地战这样的大型目标下,火箭炮的威力得到了最好的释放。 王越亲临前线就是为了观察火箭炮第一次投入实战,从现场看,效果是杠杠的。 炮击开始后,五百多门各型火炮第一轮向清军阵地投送了五百多枚炮弹,而六百门火箭炮闪烁着橘黄色的尾焰,经过连续不断的发射就投送了七千二百枚火箭弹。 首轮炮击下,前方的清军阵地立刻炸点密布,爆炸声密集如雨,硝烟四起。 亲眼目睹如此声势的炮击,以兵部尚书衔总督宣大、辽东宣慰副使卢象升卢大人,已经张口结舌,目瞪口呆。 第七一九章 有心杀敌无力回天 炮击吹响了战争的号角,随之而来的是大规模的空中轰炸,这次空袭不同于前些日子的例行轰炸的三十多架战机。 天策军空军为发动对盖州防线的总攻,共出动了一百二十架武直十八运输直升机,力求达到突然性和毁灭性。 天策军空军的编制还很小,在规模上还无法独自完成大型作战,根据实际需要,当前天策军所属的各型战机重新进行了规划和扩充,总司令部将空军分为两个部分,即海航和陆航。 这一百二十架武直十八隶属于天策军陆航,主要用于配合天策军三个师由辽东半岛向盛京方向的进攻。 一百多架庞大的运输直升机临空,可谓遮天蔽日,嗡嗡嗡的轰鸣声使战场上的炮击声都降低不少。 到达目标上空后,直升机开始由高空向下投弹,密集的一百毫米迫击炮弹从八百米的空中向清军阵地落下,直升机编队缓慢向前推进,地毯式轰炸就此开始。 这样的炮击和空袭强度绝对是空前的,是史无前例的,即使放在二战,就单位面积的火力而言,也是许多主战国难以承受的。 与发动二战的那些国家相比,天策军的弱项应该在空军的数量上,毕竟天策军是没有空中天敌的,所以没有刻意发展对空作战武器。 而清军就悲剧了,天策军总攻的火力强度何止是第三师的三倍,火箭炮的加入使炮击密度翻了数翻,空袭强度几乎翻了四倍。 占地广阔的盖州防线,第三师曾经进攻过的石板山、烟囱山至五台山一线,再次被炮火笼罩,爆炸声成了这里的主旋律。 但是这一次不同于第一次盖州战役,天策军的炮火太密集,太迅猛了,简直没有一块安全之地,除了死亡,还是死亡。 粗大原木穹顶的猫耳洞,厚实的土堡,都挡不住从八百米高空降落的重达八公斤的迫击炮弹,也挡不住一五五毫米的重型榴弹,无不在炮弹落地后炸上了天。 哆嗦着蜷伏在战壕中的清军,在如此密集的轰炸中除了先死和后死,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弹片在飞舞,乱石在飞溅,硝烟伴随着尘土飞扬中,清军大片大片的被炸死或者震死。 每一颗炮弹落入战壕都会引起大批的死亡和惨叫,那些侥幸未死的也是大多耳鼻口眼渗出了鲜血,他们目光呆滞抱着头瑟瑟发抖,其实已经被严重震伤。 趴在烟囱山顶灌木丛中探出脑袋观察战场形势的多尔衮,差点被天策军声势浩大的炮击和轰炸惊掉了下巴。 这次他学精了,没有明目张胆的在山顶的敌台上等着挨炸,而是躲在了灌木丛中观战。 事实也应证了他的预计,简单搭建用于迷惑天策军的山顶敌台,在第一轮的炮击中就被摧毁了。 这次天策军的作战宗旨就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垮清军,所以在第一时间干掉敌指挥部当然不在话下。 不过天策军的打击重点不在这里,清军为了迷惑天策军,在烟囱山敌台周围布置的兵力并不多,所以没有采用火箭炮覆盖,这就让多尔衮逃过了一劫,否则灌木丛也会成为火海。 虽然以小聪明逃过了炮火打击,但是多尔衮一点劫后余生的兴奋都欠奉,整个清军正面阵地在天策军丧心病狂的火力打击下,几乎是全方位无死角,到处都是炸点,由此可以预期清军的伤亡有多么惨重! 多尔衮脸色灰白,嘴唇哆嗦,扶着单筒望远镜的双手也在不住地颤抖。 “睿亲王,盖州怕是守不住了。”身旁的济尔哈朗无奈地道。 “有心杀敌,无力回天啊!”多尔衮长叹一声,眼中含泪道:“难道我大清真的要亡了?” 多尔衮深感无力,他不甘心呀!大清勇士拼的是勇猛和骑射,但是武艺再高,力气再大,面对天策军这样变态的军队,即使是力拔山兮气盖世的楚霸王也要束手无策,只能乌江自刎了。 上一次惨胜天策军依仗的是雷区,这一次多尔衮已经没有了这个依仗。不但大清的生产力跟不上,没有更多的火药来支撑这个计划,而且天策军不断地空中骚扰,让多尔衮想弄个小点雷区的想法也差点付诸东流。 之所以说差点付诸东流,是因为火药多少还是埋设了一些的,但是和第一次盖州战役相比连一成都没有,这点地雷如何挡得住天策军更大规模的进攻?他是想也不敢想了。 卢象升自来到辽东之后,就看出了天策军已经更胜往昔,然而真正开打后才知道自己看的还是太浅薄了。 任何国家和势力也无法抵挡如此声势浩大的炮击,这是灭国的力量,在这样的力量面前,任何抵抗都是徒劳的,可以预见满清覆灭就在眼前。 用了数年时间打造的新军,就是按照天策军的标准训练的,现在看来,新军与天策军相比无异于幼儿和巨人的差距。 狂轰乱炸仍然在继续,天策军这次的炮火准备时间比以往历次战争都要长,时间长达两个小时。 清军阵地飞沙走石,硝烟弥漫,一片火海,如此持久的饱和轰炸,能让任何人精神崩溃,即使是参与过第一次盖州战役幸存下来的清军,也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和摧残。 两个小时的炮火准备,当面的清军已经被炸死炸伤大半,绝望的情绪在清军中蔓延,毕竟清军的土工作业水平与一次大战都无法相提并论,却要遭受超越二战的炮火覆盖。 “这,这是要将我等活活炸死不成?”一个抱着头蜷缩在战壕内壁下的清军,哆哆嗦嗦地道。 他的精神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天策军炮火好似根本停不下来,谁知道什么时候这里就会落下一发炮弹,自己随时就会被炸的飞上天。 “不打了,不打了,老子降了!”另一名清军绝望地大喊道,随时都有可能尸骨无存的恐惧,已经让他无法忍受。 可是在隆隆的炮声和密集的爆炸声,完全将他的声音掩盖。 第七二零章 钢铁洪流 两个小时后,炮击强度突然减弱,清军一线阵地逐渐听不到那令人绝望的爆炸声响,更多的爆炸声只在后方阵地响起。 “不好,天策军要进攻了,大家伙儿都打起精神来。”竟然有那和天策军打过数次交道而幸存下来的老兵,再次幸运地在炮火准备中活了下来,赶紧大声呼喊提醒道。 他的提醒和喊声没有起到太大的效果,满战壕的尸体和鲜血,由于爆炸声音的降低,伤者的哀嚎和惨叫清晰地传来,战壕内无疑成了人间炼狱,更多的幸存清军不是被震晕,就是已经失聪,哪里能听到别人的呼喊。 “狗娘养的,能喘气的都给老子起来准备迎敌,天策军就要冲过来了。”一名幸存下来的满八旗牛录章京大声喝骂,他带着几个亲兵连踢带踹,只要是能动的人,无论有伤没伤都被喝令拿起刀枪准备作战。 清军的后方也响起了苍茫的号角,这是提醒整个清军阵地,敌人发动进攻了。 惨,真是太惨了,原本这条长达约一千二百米的壕沟,清军暗藏了一千五百兵力,现在能够拿起武器的人稀稀拉拉不过三四百来人。不少人还在摇摇欲坠,其中一些人的身上还在突突地冒血,他们身上或多或少的都镶嵌着弹片,至于那些缺胳膊断腿的,确实是站不起来了,也许很快就会因失血过多而亡。 位于主攻方向的清军一线阵地七八条壕沟,二百多个土堡,原本布置了两万余兵力,炮击过后,真正能够拿起刀枪作战的仅剩三千余人。土堡已经全部被点名清理,战壕大部分垮塌,这点人却要防守宽达一点二公里,纵深约八百米的区域,而对方却是武装到牙齿的天策军。 隆隆声传来,天策军的前锋是八辆九九式坦克和一百二十八辆装甲车,如此众多的装甲车辆,在柴油发动机强劲马力的带动下,向清军阵地猛冲过来,发动机的噪音成了战场的主旋律。 一部分清军曾经参与过第一次盖州战役,对天策军的装甲车辆也是见识过的,但是如此规模机械化进攻部队仍然让他们胆颤。 “降了,降了!”大部分汉军旗清军丢掉了手中的武器,这不是他们想要的战争。一支战损率接近七成的中世纪军队,面对敌人扑山倒海的攻势,他们根本看不到希望,他们并没有坚强的信念,什么战至最后一人,那只是传说。 满八旗监军们的眼中大多也是恐惧的神色,他们的职责是督促汉八旗作战,但是现在的战场形势一目了然,失败是注定的。 经过天策军数次打击,满八旗已经伤筋动骨,英勇的死硬分子通常都会死的最快,什么满万不可敌,已经是一个遥远的故事。 黄太吉的扩军政策是:凡管旗诸贝勒年七十以下,十三以上,俱从征,违者罚马驼,不至约会之地者也罚马。 全民皆兵!听起来很有气势,然而现在的满清核心部队满八旗,已经不是从前的满八旗了,大清勇士的荣誉在天策军的铁锤面前,被击的粉碎。 八辆九九式坦克巨大的炮口,直通通地杵了过来,清军阵地喊降声四起,大部分清军丁零当啷抛下手中的武器,双手高举。 在古代投降就是扔掉武器跪下,双手并没有讲究。举起双手投降这还是天策军逐渐流行开来的,由于清军基本上都在战壕内,所以举起双手天策军才能看到嘛。 但是死硬分子依然存在,一小部分满八旗头目仍然不甘心失败,欲做垂死挣扎,困兽犹斗,据说那位天策军统帅王思华王大人尤其憎恨满人,自己一旦落入天策军之手,生死难料啊。 “狗奴才,好大的胆子,谁敢轻言投降,可别怪老子不客气了。”那名满八旗牛录章京怒不可遏地吼道,他用脚连踹几名举手投降的汉军旗士兵,眼看效果不佳,便举起了手中的钢刀。 “噗!”的一声,剧痛之下,他一低头一看,赫然发现胸前钻出一柄枪头来,随即他惨叫一声倒地而亡。 随行的亲兵立刻拔除兵刃,就要除掉那个胆敢偷袭自家牛录大人的凶手,其他汉军旗兵丁也马上捡起刀枪瞬间将他们剁成肉泥。 随着天策军装甲部队的迅速接近,这样自相残杀的场面在清军阵地上只是零星出现,而不是主流,大多数幸存的清军只是瑟瑟发抖的举着双手。 一百三十多辆战车以接近五十公里的时速向清军阵地猛冲过来,四百米、三百米、二百米、一百米,大批装甲车辆高速行驶下,带起一路烟尘,在马达的轰鸣衬托下,更显得气势汹汹。 直到接近清军五十米、三十米,装甲部队都没有开火射击,清军阵地上的情景已经在无人机和各车辆观察口内一览无余。 装甲车辆作为前锋的主要任务,就是利用自身的速度优势,火力优势,以及强大的装甲,迅速打穿清军防线,直趋盖州城下,之后从清军后方迂回兜击,对敌分割围剿。 其实说白了就是闪电战术,这一点对于天策军来说轻而易举,大集群装甲部队的冲击力是清军难以抵挡的钢铁洪流。 冷兵器时代的战争更加讲究士气的重要性,一旦阵型被敌突破,通常已经意味着战争的失败。 高速行驶的装甲车辆面对清军并不宽阔的战壕一跃而过,奔着盖州方向冲去。举起双手等待投降的清军眼睁睁看着这些钢铁怪兽从自己的头顶飞过,带下大股的泥土,劈头盖脸纷纷扬扬。 紧随其后的是大批驾驶窗上焊着金属网格的推土机,将成堆的泥土推入战壕内,手脚健全清军们连滚带爬地钻上地面,完全不顾那些仍在战壕内哀嚎的伤兵被泥土掩埋,一个个跪地祈降。 “通,通通!”稀稀拉拉的枪声终于响起,那是车载机枪在定点清理一些顽固分子,一百多辆装甲车辆深入清军阵地腹心,终于遇到了零星的抵抗。 第七二一章 最后两个“矿工” 五十多辆推土机很快填平了数断壕沟,一千多辆运兵车辆鱼贯通过,尾随装甲部队而去。这些运兵车辆都是从旅顺半岛上的工地上征集的,其中有既有大巴车、货车,还有自卸车等等。 满清所控区域地广人稀,所拥有的最大优势是广阔的战略纵深,而天策军的兵力有限。 所以这次收复辽东,覆灭满清的战争,王越着重强调的是军队的机动性,所以进攻部队将为全机械化部队,为此起点城共征集了近万台机动车辆,其中大部分是为保障军队的物资和油料供应而准备的。 目前起点城区域内包括工程、农用、公共交通、货运等机动车辆达到了五万多台,大部分都是这几年来王越蚂蚁搬家过来的。 当然其中有六千多辆农用三轮和四轮车为起点城自产,起点城自产的车用发动机为单缸柴油发动机,这些农用车已经活跃在起点城所属的农场和乡村,江南和台湾等地都有它们的身影。 天策军以装甲部队为前锋,机动车大军为主力,迅速向前推进,势如破竹,连续突破清军数道防线,直插敌腹心。 面对天策军犀利的进攻,在遭受了铺天盖地的炮火打击后,整个盖州战役已经千仓百孔,天策军气势汹汹而来,所有清军都惊慌失措。 “爹爹,快走,这仗没法儿打了。”一名灰头土脸的年轻小将,扶着一个同样灰头土面中年人神色慌张地道。 这名中年人正是曾经的三矿工之一,现在的满清怀顺王耿仲明。 经历了持久而惨烈的炮击,刚刚被人从土堆里挖出来的耿仲明已经没有一点王爷的样子了。 “继茂,大清亡矣,明廷必然不容于我们耿家,你无论如何都要保住性命,寻机脱身。”耿仲明早就看出来满清撑不了多久了,但是他毕竟是怀顺王,目标太大,想遁走是不可能的了。 耿继茂急道:“爹爹不要再说了,快走,否则来不及了。” 幸存的十几个亲兵七手八脚将耿精忠扶上战马,他们丢下所属的部众,一路小跑着向后方逃窜。 突然从侧后方冲出几辆卡车,原来天策军攻入清军阵地腹地后,随即向两翼扩展分割包围敌人攻击前进。 “哒哒哒,哒哒哒!”无情的弹雨呈扇面扫射而来,货车上的天策军士兵将任何有抵抗动作或者逃跑的敌人当做了攻击目标。 耿仲明身中数弹跌落马下,咽气之前的他眼睁睁看到自己的儿子头上中了一枪之后,头颅爆裂脑浆飞溅,无意识的尸体如布袋一样跌落尘埃。 耿仲明的口中还在咕咕地吐着血沫子,沉重的卡车无情碾压过刚刚被消灭的敌人,呼啸而去。 另一名矿工出身的孔有德就要精明多了,他穿上早就准备好的普通兵丁号服,隐藏在那些举手投降的人群中,瞅空子准备乘乱溜走。 “通通不许动,一个个上来,抱头蹲下。”一群天策军士兵突然出现在战壕上方,大声吼道:“那个黑大个子,再动我们就开枪了。” 身高体壮的孔有德,特别显眼,眼看躲不过去了,立刻点头哈腰爬出战壕,乖乖的双手蹲到俘虏中间。 几乎没有遇见像样的抵抗,天策军装甲部队仅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就已经行程大半,大清河在望,过了大清河就将抵达盖州城下。 这是两个小时的炮火准备造成的结果,沿途的清军阵地一片狼藉,遍地是被炸碎了的尸体。 三个师的舟桥营已经临时组成了舟桥团,跟随出动,他们将搭设数座浮桥,为后续的机动车辆通过,民用车辆是不具备渡河功能的。 在距离大清河还有近两三里地时,装甲部队终于遇见了有点像样的抵抗。 此处已经接近清军整个防线的后方,这里原本就布置了一个除雷区之外,多尔衮的另一个杀手锏––敢死队。 第一次盖州战役清军的敢死队减员了七八成,但是效果令人欣喜,三千恐怖分子让天策军的装甲车辆手忙脚乱,取得了不俗的战果,清军终于在对战那些钢铁怪兽的历次战争中,有了零的突破,还缴获了五辆废弃的战车。 雷区因为时间和火药的不足,多尔衮已经不报太大希望了,所以他的重点放在了敢死队的组建上。 第一次组建的敢死队时,因为时间充裕,所挑选的敢死队成员都是在与天策军的战争中,死伤过亲人的军属子弟,他们对天策军有些强烈的复仇心理。 再次组建敢死队,时间已经不允许多尔衮精挑细选,那就扩大规模,数量达到了五千多人。 敢死队本来是要在合适的时机下,打天策军一个措手不及的,谁能想到天策军的变态的炮击竟然长达两个小时,完全覆盖了整个前进阵地,连处于后方的敢死队也难以幸免。 伤亡惨重,指挥体系几乎被打乱,与睿亲王的联络一时也无法沟通,天策军已经到了眼皮子底下。敢死队虽然仓促成立,毕竟还是经过一番挑选的,战斗意志确实要强于其他清军。 残存的两千多敢死队员们,在前恐怖分子的督促下,向当面而来的一百三十多辆装甲车辆发动了悍然进攻。 天策军对于清军中的这批恐怖分子,已经有了准备,空中的无人机始终作为前导,一直在寻找他们的踪迹。 敢死队的动向迅速反馈到前线指挥部,前方的装甲部队随即也收到了指挥部的指令。 装甲部队暂时停止了前进,八辆九九式坦克位于前锋一字排开,一百二十八辆装甲车迅速打开后车门,天策军士兵鱼贯而出。 “轰,轰轰!”九九式坦克陆续向五六百米外的恐怖分子们发射着钢珠炮弹。 恐怖分子们经过初步的训练,他们身藏火油罐,趴在弹坑中,或躲在废墟后,更有那不怕死的利用一些障碍物手脚并用向前爬行,企图接近那些钢铁怪兽。 第七二二章 航母出击 一枚又一枚一百二十五毫米钢珠炮弹相继在半空中爆炸,密集的钢珠如雨点般激射而出,噼里啪啦声中,大地犹如遭受了冰雹袭击,无论藏身在弹坑内还是障碍物后,恐怖分子们都难以幸免。 那些在地上爬行的人更是倒了大霉,因为他们遭受钢珠弹雨的面积更大,全身上下都在飚血,身体周围鲜血开始蔓延,迅速浸染了大地。 装甲车内冲出来的天策军士兵呈散兵队形向前攻击前进,一阵阵的自动步枪的点射声中,漏网之鱼迅速被清除。 敢死队员们的战斗意志,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坚定,故意落在后面的人被己方的惨状惊呆了,发一声喊,爬起来就跑。 “哒哒哒!哒哒哒!”逃亡清军的背后绽放着朵朵血花。 多尔衮的敢死队被天策军干脆利落的消灭,虽然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还是为清军争取到了一丁点的时间。 满清安平郡王杜度所率领的盖州防线满蒙八旗最精锐的骑兵,作为整个战场的机动力量,正是位于防线的最后方。 盖州战役的清军呈梯次布置,一线阵地的汉军旗是绝对的炮灰,其后是恭顺王孔有德、怀顺王耿仲明这样的铁杆汉奸部队,再其后是蒙八旗这样与满清不断联姻的血亲部队,最后压阵的是正宗的满八旗。 清安平郡王杜度身为镶红旗旗主,率领着镶红旗,正白旗,镶蓝旗满清三旗所属骑兵,与外番蒙古八旗的骑兵汇合一处,总计骑兵约三万人驻扎于此,随时听候睿亲王多尔衮之令,给于天策军致命一击。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天策军不要钱似得炮弹扑天盖地而来,没完没了,整个盖州防线精华之骑兵部队遭受重创,损失近半,而天策军已经杀到眼前了。 虽然这些骑兵是由各部聚集而成,又遭受了炮火重创,毕竟是满清嫡系,深知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的道理,精锐就是精锐,在连番号角的催促下,他们迅速整队,随后挥舞着马刀义无反顾地向天策军装甲部队猛冲过来。 八辆九九式坦克迅速调转炮口,钢珠炮弹纷纷冲出炮口,向清军骑兵部队倾泻着钢珠雨,一百二八辆装甲车一字排开,车载机枪由点射到连射,射击速度愈发密集,一千多名车载而来的天策军士兵也加入到了射击的行列。 近两万名清军骑兵刚刚提起马速,就已经开始人仰马翻,一朵朵血花在清军士兵的身上或者马身绽放开来,一眨眼的工夫清军前锋就被削去一大片,数千人倒毙进攻的途中,伤亡之迅速令人瞠目结舌。 “愚蠢!混蛋!天策军火器之犀利,战车之坚固,怎可如此鲁莽,正面对敌?杜度是在让我大清勇士送死啊!” 眼看着败局已定,伤亡惨重的景象令多尔衮脊背发凉,心若死灰的他正在绞尽脑汁如何善后,却看到自己的骑兵部队被杜度指挥着送给天策军屠杀,立刻暴跳如雷。 郑亲王济尔哈朗也反应过来,大声传令道:“立刻吹号,命令骑兵速速退军。” 撤退的号角还未吹响,清军骑兵已经撑不住了,在天策军速射武器的打击下,这些自以为勇武的骑士已经被吓破了胆,纷纷马打回旋,向盖州逃去。 “呜呜呜!”苍茫的号角吹响之时,盖州城方向突然传来隆隆的炮声,盖州的西城墙好似突然爆发了一般,密集的炸点不断闪现,青砖包裹的古老城墙在现代火炮的打击下迅速崩塌。 这些炮弹是从海面上飞来的,两艘海警战舰、四艘海监战舰上的八十五毫米高炮全力开火,炮弹跨过海面和陆地猛烈地撞击着六公里外的盖州城墙。 距离盖州海岸两三公里处,一艘如海上浮动的岛屿般巨大的海船,如史前怪兽一样匍匐在海面上,它的周围汇集着许多小船,天策军士兵正从巨舰中踏入小船,满载之后小船迅速离去,向着盖州方向而去。 与此同时,三十六架直十八运输机,八架武直九直升机也从巨舰上起飞,向盖州扑去。 这艘巨舰正是一艘尼米兹级核动力航母,该次对清作战,天策军海军共出动了三艘核动力航母,核动力航母在本时空将会改变它的设计初衷,主要用作为天策军向海外远程投送兵力平台,和武装直升机的载体。 由于技术所限和打击的对象不同,航母上的舰载机、导弹等先进武器一时间是用不上了,天策军目前所能利用到的是航母巨大的装载量和远航能力,所以航母成了本时空最大的运兵船。 目前,天策军已经拥有八艘核动力航母,台湾、上海、天津、仁川、香港等地各一艘,暂时用做当地电力供应。 上海和天津两地已经建成了两座发电厂和大量的风电设施,但是电力需求量仍然很大。 尤其是上海,作为起点城在江南重点建设的地区,大量的工业布局正在展开,其中的重点工程宝山县的钢铁基地正在紧张的施工中。 苏州作为应天巡抚驻地又是纺织重镇,水力纺织厂已经遍地开花,按照王越的构想,苏州的纺织工业将在近几年就换代升级,所以上海发电厂将承担着向苏州供电的任务。 沿江工业带将会一直延伸到南京附近的马鞍山,那里是一个庞大的铁矿。 航母设计的初衷当然不是用来运兵的,因此不能在无港口的情况下靠岸,所以每艘航母配备了十艘小型登陆艇。 利用对清作战出动航母也是种实战检验,真正能够做到迅速冲滩登陆的还是四艘客货滚装轮,一辆又一辆两栖突击车从客货滚装轮尾部下水,向岸边冲去,这三十辆突击车的任务是扫平通往盖州的道路,为随后的海军陆战队开道。 满清根本没有海上防御的概念,当然也没有这个能力,渡海而来的天策军一路畅通无阻杀到盖州城下。 第七二三章 多尔衮的出路 在舰炮轰击和海航武装直升机的疯狂打击下,本来就没有重兵把守的盖州城立刻告破,一个团的海军陆战队从盖州东门杀入,又从西门杀出,留下身后浓烟滚滚的盖州向盖州防线背后兜击而去。 从盖州防线仓皇败退下来的清安平郡王杜度,率领着数千慌不择路的骑兵和放弃了阵地的一万多名清军迎面撞上了从后面杀过来的海军陆战队员们。 狭路相逢勇者胜,话是不错,清军十几倍于敌,看着好像有一战之力。 但是这些清军已经被天策军连番摧残,建制已乱,士气大跌,在海军陆战队空地一体的打击下,干脆利落地崩溃了。 “哒哒哒!” “轰轰轰!” 天上不断落下一百毫米迫击炮弹,八架武直九直升机盘旋扫射,地面上两栖突击车横冲直撞,机枪、自动步枪不断喷射着炽烈的火焰,清军成片成片地被扫倒。 吓破了苦胆的清军慌不择路地逃窜,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安平郡王杜度盔歪甲斜,满面硝烟,鲜血顺着额头向下滑落,坚固的头盔竟然挡不住小小的一枚弹片,他的头皮已经被削掉了一块。 什么王爷形象,什么豪情壮志,什么大清勇士的荣誉,他已经都顾不得了,跑吧,不跑也不行呀,大股的败兵裹挟着他,身不由己了。 “突突突突突突!”“轰轰轰轰轰轰!” 一架武直九直升机像流水一样将二十三毫米小炮弹射来,在地面上打出两道并行的弹道,杜度身边惨叫连声,近百清军被炸的四分五裂。 “郡王,向这边走!”一名亲兵戈什哈嘶哑着嗓子大声地提醒马上的杜度道。 杜度目光一扫就明白了,天策军专门追着人多的逃兵打,人多目标大。 “跟我来!”杜度一拨马头,向另一个方向飞奔,数十名亲兵戈什哈尾随而去。 可惜他那身行头早就引起了天策军的注意,虽然在上万败兵的战场上,拥有无人机、直升机和无线电通讯沟通的条件下,杜度的行踪已经被锁定。 三辆两栖突击车呈品字型尾随而至,一路撞死撞伤败逃的清军无数,迅速接近杜度马队的后方。 战马再快也快不过专用的军用车辆,眼看追兵将至,亲兵戈什哈们纷纷高呼道:“郡王快走,我们抵挡一阵!”数十名亲兵戈什哈挥舞着马刀反身杀向三辆两栖突击车。 杜度连头都不回,死命地抽打战马亡命逃窜。 “通通通!”“通通通通通通!”车载机枪猛然响起,亲兵戈什哈们在重型子弹头的打击下无论是战马还人体,纷纷被撕裂。 迅速解决了这些碍眼的家伙们,三辆两栖突击车很快追上了杜度,一辆两栖突击车猛然超过了杜度的战马,突然打横在他的正前方,停了下来。 剧烈奔跑的战马义无反顾地撞在了特殊钢材制作的车身上,“当!”的一声,装甲车只是晃了晃,一人一马却顿时撞懵了,立刻到地不起。 杜度的眼前金星直冒,气血翻涌,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不痛。他晃了晃脑袋,这才看到从那些钢铁战车内冲出十多名天策军士兵。 清醒过来的杜度赶紧就要爬起,准备抽刀迎战,一名天策军士兵上去就是重重的两枪托,直砸的杜度筋骨欲裂,彻底爬不起来了。 “绑了,这应该是条大鱼!”一名天策军上尉道,语气中充满了喜悦。 当盖州城墙如烟花般在炮火中颤栗的时候,多尔衮就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有心收拢残部的念想,在盖州已破,盖州防线七零八落的情况下,一切都是徒劳的,什么都不要想了,如何保命才是最实际的。 “郑亲王,大清可能时日无多了,但那王越视我爱新觉罗家族如仇寇,所以我等绝不能落入天策军之手。”多尔衮颓然道。 盖州防线被攻破,满清虽然看似还剩三十万兵力,其实已经江河日下,大量的精锐部队已经被天策军歼灭,大量的老弱残兵充斥其中,而且也无力地方势如猛虎的天策军。 济尔哈朗何尝不明白,面对天策军,满清的覆灭只是时间问题,盖州鏖战,只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盖州两次会战,满清兵力锐减四成,而天策军只在第一次战役中伤了一点皮毛,由此可以看出,满清灭亡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睿亲王难道不打算回盛京了吗?”济尔哈朗已经从多尔衮的话中听出其他意思。 多尔衮摇头道:“你我二人败军之将,盖州折损又如此之巨,皇上绝对不会轻饶我等。” 事实的确如此,别看多尔衮是黄太吉的弟弟,为了给自己的儿子扫平道路,黄太吉不介意杀掉多尔衮,清除障碍。 由于多罗武郡王阿齐格、长子豪格等人相继战死,年轻一辈的亲王中,多尔衮的势力上升很快,能够和他相互制衡的和硕亲王代善已经老迈,黄太吉的正宫皇后所出的皇子福临还是个幼童。黄太吉本人近年来疾病缠身,为儿子铺平道路的想法与日俱增。 济尔哈朗也知道,盖州之败必须要有人来承担责任,不是自己就是多尔衮。其实返回盛京的意义已经不大,看天策军的架势,盛京可能就是王越最终的目标。 “睿亲王有何打算,我济尔哈朗原随尾翼。” 济尔哈朗虽然是多尔衮和皇太极的叔叔,但仅仅是堂叔,对于最高权利的争夺从来不会参与,政治斗争中的选择是站队。 黄太吉在世时,济尔哈朗当然是黄太吉的坚定追随者。黄太吉去世后,济尔哈朗明智地选择了多尔衮,死后追封信义辅政叔王。 现在两人算是难兄难弟,有了济尔哈朗的辅助,多尔衮终于有了点信心:“辽东已成是非之地,不宜久留。想当年耶律大石仅率二百人众,竟创出百年基业。无论向西还是向北,我大清余威尚在,何愁大事不成。” 第七二四章 斩首行动 多尔衮看的还挺远的,已经早就在思索满清灭亡后的退路问题了。 与天策军的多次交锋中,许多满清高层心里是清楚的,天策军要想灭清,反掌般轻松。 之所以支撑到现在,心有不甘罢了,所有的努力都是困兽犹斗,谁也不甘心轻易放弃所获得的权势。 多尔衮有一点没有说错,向北到达黑龙江与松花江流域那里,鄂伦春人、锡伯人、鄂温克人、伦人、达斡尔人、赫哲人、苦夷人这些归顺满清的土著,随便一划拉就能拉起一直数千人的野人大军,再往北去那就是千里冰原了,人烟少的可怜,想称王还是称帝,随便玩。 向西有外藩蒙古的喀喇沁、科尔沁、察哈尔、土默特等部族,要拉起一支人马也未可知,一直向西,到西域那边去称王称霸,好像也有这个可能,总的来说条件比当年的耶律大石强了不少。 不管怎么说,人要活下去,总要有个希望和盼头,这点想法可能就是多尔衮的精神支柱了。 狡猾如狐的多尔衮抛弃盖州防线上的清军,带着济尔哈朗和手下的亲信戈什哈,乔装打扮匆匆遁去。 多尔衮首先要做的是保住性命,逃出天策军的围捕,还要有一支听命于己部众,才有本钱实现自己的梦想。无论是多尔衮还是济尔哈朗,凭着他们在满清高层的地位,划拉一个支部众,并非没有这个可能。 盖州防线已经被天策军撕扯的七零八落,广阔的阵地上都活跃着天策军剿杀围捕清军的身影。 眼看战局已定,王越对谢宝清、卢象升二人发出了邀请:“二位大人,我们的指挥部要转移到海上了,是否一同前往?” 天策军前敌指挥部,已经从大连搬迁到盖州外海上的那艘尼米兹核动力航母上了,无论是设施还是条件,航母都是指挥部的最佳选择。 “当然,当然!”谢、卢二人连连点头,今天的战争场面太过震撼人心,天策军的空地一体战术,让他们大开眼界。 王越率领自己的警卫排,带着谢宝清和卢象升驱车赶往海边,他们将乘坐海警战舰提供的行政执法艇,赶往位于航母上的前敌指挥部。 他亲临前线的目的,主要是观察起点城自产的多管火箭炮的效果如何,这种技术含量不高的武器,在实战中表现的十分抢眼,故障率在可容忍的范围内。 如山般巨大的航母,给了谢宝清和卢象升更大的震撼。 天津外港停泊了四年的十一万五千吨成品油轮,已经被大多数目睹过的人所理解,按王越的话说,那是海上油库,其实这是一种彻底的败家行为。 而航母就不同了,直升机编队呼啸而落,呼啸而去,显示出这艘近十万吨排水量的海上怪兽是一艘实实在在的战舰。 尼米兹号航空母舰的自卫武器是海麻雀短程防空导弹系统,rim-116公羊短程防空导弹和二十毫米密集阵近程防御武器系统。 根据本时空作战对象的不同,舰载雷达配合三套二十毫米密集阵近程炮,完全可以应对一切战争场面。 但是密集阵近防炮的射速相当可怖,每分钟达到一万发,而且炮弹来源和补充比较麻烦,所以按照计划航母将加装八十五毫米高炮和三十七毫米高炮,以应对一般性的战争。 如此先进的航母,却要加装落后的高炮,是有点不伦不类,如果让米国佬们知道王越这么干,肯定要笑掉大牙。王越的追求就是实用,而高炮在本时空绝对算的上尖端武器了。 高炮的作战对象是空中的敌机,以预制破片杀伤敌人,以较高的射速对付木质战船,当然不在话下。 起点城军工厂正在计划仿制八十五毫米和三十七毫米炮弹,这两种口径的本地版本将采用高爆弹的设计,以供应海军的消耗。 位于航母舰岛上的指挥中心成了天策军前敌指挥部,天策军的通讯方式为近程采用小灵通基站和大功率基站式对讲系统混合使用,覆盖范围可达一百公里以上;远程则采用电报联络;同时军用加密广播电台,可以在上千公里外单方向对全军传递信息。 “第四、五两师进展如何?”王越走进指挥部问道。 指挥部成员李子雄、黄博及其他参谋人员同时立正敬礼。 李子雄介绍道:“报告司令,我第四、五两师已经在松山、杏山、塔山等地登陆,由于我军行动突然,建奴多铎所部毫无防备,被我军打的措手不及,现在他的十万大军已经被斩为数段。目前锦州和宁远还在官军手中,因为联络不便,我军没有提前通知两地的官军,所以他们所做的是紧守城池,闭门不出。 王红武、冯源山两位师长报告称,建奴多铎部已经被我军逐步压缩在杏山、大兴堡、锦州、松山、小凌河之间,预计明天中午应该能够结束战斗。” 第四、五两师登陆松锦的行动,是在第二次盖州战役发起的同时进行的。 王越点点头道:“盖州、松锦两地建奴主力部队的败亡速度,基本符合司令部的战前推演。建奴为了防范我军北上,还有大股的部队分布在盖州至盛京之间,我军现在的重点就是将该区域内的建奴一网打尽,所以第五师必须在明日抽身东进海州,切断该区域内建奴与盛京的联系。” 李子雄笑了笑道:“以我军进攻的速度和建奴通信条件之落后,黄太吉要想得到两地失败的消息,我军早已兵临城下了。” “一切料敌从宽。”王越道:“这也是锻炼我军机会,消灭了满清之后,如此规模的战争可能会越来越少了。” “是,卑职明白了。”李子雄道。 王越点点头道:“特战大队安排在何时出发?” 李子雄道:“特战大队已经整装待发,可以随时空降盛京,时间暂定为后天,这要视战况而定。” 第七二五章 松锦之战 黄太吉这个人算的上雄才大略的一代枭雄,所以其性格决定了他很难像德川家光或者天草时贞那样乖乖的投降。 王越对黄太吉抱有一定的好奇心,所以他希望抓个活的看看。 特战大队就是用来执行”斩首行动”任务的,为此天策军将出动八十一架直十八运输机,搭载特战大队一千五百多人空降盛京,进行斩首。 为了降低特战大队的作战强度,空降盛京的时机将选在天策军迫近盛京,满清惊慌失措之时,这样更能事半功倍。 清军传递消息的方式是快马,按照时间推算,正好是后天。 “报告司令,卑职请令参与特战大队的行动!”司令部少校参谋李学文向王越立正敬礼道。 王越愣了一下,想了想道:“好吧,那你就去找张大队长去报到吧。” “谢谢司令!”李学文兴奋地道。 从军两年来,李学文一直都被王越安排在文职岗位。虽然天策军十分强大,历次战争的伤亡都很小,但战争就是战争,有时候伤亡是无法避免的,毕竟这位是自己的表哥,王越不得不慎重。 两年来从少尉到少校,李学文的升迁速度还是很快的,他所领导的航母课题小组确实取得了不少成绩,升迁快了点,别人也无话可说。 其实这些成绩大多都是在王越的帮助下完成的,要说对现代设备的了解,整个起点城不做第二人想,所以大方向上都是由王越指明。 年轻人都是渴望战争的,李学文多次请求去战斗部队,这次活捉黄太吉的行动确实是个刷功勋的好机会,所以王越终于点头了。 此时的松山、塔山、小凌河及锦州附近区域喊杀声四起,枪炮声震天,到处都是抱头鼠窜的清军,以及追杀的天策军部队。 天策军第四、五两师共一万八千兵力,在两艘航母、两艘船坞登陆舰、四艘客货滚装轮、一艘补给舰、两艘海警战舰、四艘海监战舰以及二十艘机动货船的运载下,向位于辽东湾西侧的松山、杏山和塔山附近的清多铎部发动了突然袭击。 多铎所率领的这支清军主要的任务是策应盖州战役,牵制明军,对大明边关防线施加压力。 实际上这支清军只不过是佯攻部队。看着吓人达到十万之众,其实真正的主力是直属于多铎本人的镶白旗部众及五千外番蒙古骑兵,这近两万满蒙八旗才是核心部队。 其他兵力以满清自己的标准看,算的上老弱残兵了,这也是大肆扩军的结果,七十岁以下,十三岁以上都被拉来充数,兵源素质都快赶上流寇了。 毕竟是佯攻部队,数量看着吓人目的就达到了。 多铎不是一个甘于寂寞的人,虽然是佯攻,却也打的有神有色。在松山干掉了松山守将都督同知金国凤和其所统率军队近万人,再次拿下塔山、杏山两处要地,做出割断锦州与宁远之势,致使锦州成了一座孤城。 与历史上的同一时间相似,正因为清军包围锦州,引来蓟辽总督洪承畴率王朴、杨国柱、唐通、白广恩、曹变蛟、马科、王廷臣、吴三桂等八总兵领兵十三万来援,从而爆发了明清松锦会战。 整个战争历时三年,最后以明军失败而告终,在松锦会战的最后一年,锦州内外断绝,成为孤岛,城中杀人相食的惨状再度重演,最后祖大寿开城投降。 历史已经被王越带偏,锦州却再次被包围,洪承畴已经多次向朝廷请令增援,由于天策军在辽东的积极行动,洪承畴的请令被搁置。 第二次盖州战役打响的同时,第四、五两师分三路由松山、杏山、塔山沿岸登陆之后,迅速向内陆挺进。 清军对于从海上而来的攻击毫无防备,一个照面就被天策军打懵了。 第四、五两师同样配置强大,两艘船坞登陆舰和四艘客货滚装轮装载而来的一百二八辆装甲车和三十辆两栖突击车组成的钢铁洪流,势不可挡。 体型庞大的七二六型气垫登陆艇再次闪亮登场,八艘气垫登陆艇各装载一辆九九式坦克,气势汹汹地向陆地上的清军扑去,它们带起的烟尘犹如刮起了一阵飙风,声势惊人。 到达预定地点后,八辆九九式坦克开下登陆艇,嗷嗷叫着向各自的目标扑去。 一百多辆钢铁怪兽仅仅只用庞大的身躯,对着混乱的清军无情的碾压,无数血肉之躯惨死在履带之下,惨呼声、惊叫声不绝于耳,骨碎筋折声令人惊悚。 气垫登陆艇轻装上阵,一往无前,哪里人多就向哪里冲,无视一切阻碍。 如此声势浩大的攻势,如此众多的钢铁怪兽到处乱窜,清军直接吓尿了,根本组织不起像样的抵抗,尤其是那些老弱残兵,慌里慌张地希望期望找到一个安全的场所。 更多的清军犹如被猛兽追赶的羚羊,呼啦啦地到处逃窜。 报信的亲兵戈什哈,连滚带爬地冲进清军位于塔山的中军大营。 “报…!回禀豫亲王,大事不好,天策军杀来了!” 外面突然闹出的大动静,多铎一开始没当多大事儿,只是让亲兵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在松锦地区清军完全掌握了主动,明军态势也是了然于胸,天策军不是在盖州前线就是在更远的天津和起点城,为防万一,清军的斥候都放到了百里之外,而且大明内地也有大量的满清细作,到目前为止,也没有天策军向山海关方向进军的消息,所以多铎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天策军。 “消息属实吗?若是谎报军情,本王严惩不贷。”多铎阴沉着脸喝道。 亲兵戈什哈都哆嗦的都要打摆子了:“豫,豫亲王,奴,奴才绝无妄言,天策军眼看着就要杀到塔山了。” 多铎问道:“天策军来了多少人马?他们从何处而来?为何斥候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回?” 他还在那里问东问西呢,天策军的炮击已经接憧而至。 第七二六章 震惊的关宁军 现代战争的节奏是非常快的,尤其是用天策军这样的准机械化部队对战中世纪的冷兵器部队,其效果就犹如刀切牛油一般。 在没有如盖州防线那样的,用两年的时间来构筑一条战壕体系,天策军的攻势都是一路平推。 装甲部队迅速向前延伸,战术目的是将清军割裂成几段。 两个师九十六门自行榴弹炮,一百九十二门三八式火炮和二百八十二门两种口径迫击炮,陆续开火。 海航的一百二十架直十八运输机和十六架武直九直升机,分成数个编队,陆续从航母上起飞,向松山、杏山和塔山的清军扑了过去。 这十万清军大多都是满清扩军后从军的,以前光听说天策军如何如何凶猛,今天总算见识到了天策军变态的一面。 这些清军中的老弱病残不乏老一代的鞑子,本来已经退役了,又被黄太吉抓了壮丁。要说打仗砍人,这些老家伙们确实也是几十年的老军伍了,从努尔哈赤那一代就和明军对阵,其中的光辉事迹,值得吹嘘的确实不老少。 这段时间打锦州,攻塔山,取松山,仍然是常规操作,明军依然像从事那样放弃野战,躲进城里不出来了。 老家伙们对战争的理解还停留在过去的光辉岁月,天策军的突然到来,他们的世界观彻底颠覆了。 我滴妈呀!这哪里是在打仗,这分明是在屠杀呀。 炮弹如雨点般落下,全部都是开花弹,威力完全不是实心弹可比的,尤其是一五五重型榴弹,每一次爆炸都会清理出方圆百米的无人区域。 数量庞大的钢铁战车,根本不是人力能够阻挡的怪兽,那真是碰到就伤,撞到就亡。 最令人崩溃的是天上下蛋的大鸟,一百毫米迫击炮弹带着呼啸声高速落下,听着就渗人。哪里人多,大鸟们就飞向哪里,所过之处火光四起,惊天动地。 这尼玛还打个屁呀!清军除了跑路,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他们既没有反制手段,同样也没有勇气面对这样的打击。 天策军两个师,四个旅,以十二个团为作战单位,犹如十二个箭头迅速将十万清军割裂后,分区域围剿和消灭。 清豫亲王多铎还没问清军情,普天盖地的炮火就降临到中军大营,猛烈的爆炸激射出无数弹片,强烈的冲击波犹如在大营内刮起一阵飙风,连绵的营帐、木质的护栏、石制的拒马和鹿砦全都被绞碎和扫荡。 多铎被爆炸的气浪掀翻在地,亲兵戈什哈们手忙脚乱地将他从破碎的营帐下面将挖了出来。 “豫亲王快走,此处不宜久留!” 多铎的耳中嗡嗡作响,头晕脑胀,他的左肩头还在咕咕地冒血,刚才一枚一五五榴弹在中军大帐附近爆炸,倒地之前,一枚弹片带走了他好大一块皮肉。 被扶上战马后,神智才清醒了些,多铎忍着剧痛打眼一瞧,整个中军大营已成火海,满地的人与马的碎块,到处都是抱头鼠窜的清军。 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多铎还没捋清思路,找到应对之策,忠心的亲兵戈什哈们已经拉着他的战马缰绳,落荒而逃。 此时两个团的天策军伴随着数十辆战车和坦克,正由两面向中军大营所在的塔山杀来。在天策军凶猛而有效的打击下,清军已经建制全乱。 锦州,大明辽东总兵祖大寿率领一万六千余兵力驻扎于此,身为关宁军内的领军人物,祖大寿的这支兵马算的上是关宁军的主力部队,但是面对多铎的大军,也只能做到固守待援。 关宁军是由孙承宗秉承着“辽人守辽土”的想法而创建的,共编练了十二万关宁军(后重新查验实有兵力为十万八千人)。 历史上唯一一次关宁军主动出击并与后金交战的柳河之战,六万广宁军灰飞烟灭,自此之后,关宁军面对清军呈守势。 朝廷每年的辽响有六百万两之巨,远超满清的国民生产总值,到达关宁军手中仍然有三百万两。 由于财力充裕,关宁军在其后逐渐有所恢复,报给朝廷的总兵力仍然为十万八千人,按照大明内部吃空饷的优良传统,关宁军实际兵力为五万七千人,其中真正的关宁铁骑有四万余人。 洪承畴上任蓟辽总督后,又带来了三万秦军,这也是一支非常有战斗力的部队,在剿灭流寇的战争中得到过锻炼。为了这三万秦军能够留在陕西剿匪,陕西巡抚孙传庭还被下了大狱。 所以宁锦地区的明军兵力并不少,却依然处于被动地位,松山失守后,塔山总兵吴三桂再次败北逃往宁远求援,锦州被围。 锦州已被围城一个多月,明清双方处于相持阶段,谁也奈何不了谁。 多铎的大军本来就是佯攻部队,同样也没有能力拿下锦州,宁远方向的明军兵力雄厚,对清军起到了牵制作用,所以多铎并没有对锦州发动强攻。虽然清军做出了围点打援之势,老奸巨猾的洪承畴根本不上当。 要说锦州的祖大寿,那也是经常被围困的大将了,如果不是真的弹尽粮绝,妄想攻破他所防守的城池,真比登天还难。 炮声震天,喊杀声四起,平静了一个多月的锦州城外,突然鼎沸了起来,奇怪的是并不是锦州遭受了攻击,而是清军突然崩溃了。 “是天策军来了!”在城墙上观察了一阵之后,祖大寿对着自己那些惊疑不定的手下道。 天策军的战法确实太离奇,太变态了,天上飞的飞机,地下横冲直撞的战车,如雨点般落下的炮弹,都是这些辽东明军无法想像的存在。 关宁军与天策军交过手,可是那些去过起点城的关宁军们都被王越请去当工人了,这里也就祖大寿去过起点城,所以也只有他能认出是天策军来了。 “这就是天策军?” 关宁军的各级将领都震惊了,怪不得吴三桂和祖大弼成了光杆司令回来了,遇见这样的军队,还打个毛呀? 第七二七章 穷途末路 祖大寿也同样震惊,吴三桂和祖大弼回来后,祖大寿还详细询问了当日的战况,今天看来,天策军又有了不小的变化,就比如那天上飞的东西,他们就没有提到过。 “将军,东虏已败,溃不成军,我军是否出城助天策军一臂之力?” 城外的屠杀看得锦州官兵瞠目结舌,震惊过后,眼看着清军狼奔猪突,副将祖泽润跃跃欲试道。 清军溃败的非常彻底,现在正是痛打落水狗抢夺军功最佳时机,锦州的其他军将也都心动不已,纷纷请战。 祖大寿看了看城外的战况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天策军的战法与我大不相同,我军突然插手的话,恐怕会打乱天策军的部属。先派人去与天策军联络一下,看看对方的意见如何。” 其实主要的原因是祖大寿担心自己的兵丁被误伤,天策军的炮火太猛了,炮弹可不长眼睛啊。 锦州城里正要派人与天策军取得联络,天策军的人就来了。 一辆装甲车径直驶到锦州城下,突然一个巨大的声音响起:“城上的人听着,请你们禀报祖大寿将军,我天策军正在扫荡建奴多铎部,为避免误伤,请勿出城。战事告一段落后,我军会派员邀请你部参与扫尾工作。” 巨大的声音重复播报了三遍,这是第四师政宣人员用高音喇叭向城内喊话,明军如果加入战斗的话,由于协调性的问题,误伤难免。 宁远,宁远卫城(今葫芦岛市兴城古城)蓟辽总督府驻地,辽东巡抚衙门也设置在此处。王越兼任着辽东经略,按说也可以在宁远办公,可是他却从未来过宁远。 从历史角度来看,由于辽东大片领土沦丧和对清军事指挥的需要,宁远这座小城逐渐被打造成一座庞大的军事要塞,其地位上升到辽东的政治和军事中心。 但是在和平年代,宁远又回归了小城本色。 因为天策军的军事优势,满清已被王越判了死刑,所以宁远在王越看来它的地理位置并不重要。 天策军突然登陆,清多铎部突然崩溃,松山、杏山、塔山、锦州和宁远等地到处都是枪炮声,宁远城内很快就得到消息,天策军来了。 年轻的小将吴三桂在塔山被多铎打的灰头土面,闻听天策军来了,清军败了,立刻向蓟辽总督洪承畴请战。 同来请战的还有蓟州总兵白广恩、山海关总兵马科、前屯卫总兵王廷臣、松山副将夏承德等人,却都被洪承畴以军情不明为由所拒绝。 洪承畴并不是好大喜功之人,在清军已败和天策军没有派员联络的情况下,他不会贸然出兵,显得自己是来抢功劳的。 他没有接触过王越,可是天策军也算如雷贯耳。对于王越,洪承畴谈不上好恶,但是天策军军阀的本质,却看的很清楚,他的态度就是对于这股势力由衷的警惕,所以他采取的对策与崇祯基本一致,那就是放任天策军与满清打生打死。 但是亲眼观看了天策军的作战方式之后,洪承畴这才知道这是一股不可战胜的力量,虽然自己手中有关宁军和秦军两支强军,可能还不够天策军塞牙缝的呢。 辽东巡抚邱民仰也陪着洪承畴矗立在城头观战,二人对视一眼,并没有说话,却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异之色。 豫亲王多铎被亲兵戈什哈护卫着,一溜烟跑到了小凌河畔,将跟随自己逃出来的人马收拢之后,清点了一下,总数只有两千出头。 多铎欲哭无泪,吩咐道:“立刻派人回盛京,向皇上禀报松锦战况,代我向皇上请罪。” 和他一起逃出来的左参政盛忠道:“豫亲王,天策军势大,事已不可为,我们应当速退为上。” “盛参政,你们可以走,本王却是走不了了。”多铎摇头道:“十万大军全军覆没的责任,本王责无旁贷,横竖是死,那就让本王死在战阵之上吧。” 损失十万人马的责任非小,以多铎的地位和与黄太吉的兄弟关系,还不至于砍了他的脑袋。但是满清军法森严,黄太吉也要给朝野一个交代,多铎的下场很有可能是被剥夺爵位,失去原有的权利。 所以多铎难以甘心,反败为胜的可能性已经为零,收拢残兵,减少损失才是他所言要努力的方向。 盛忠知道劝说无益,自己还是逃命去吧,从今天天策军的攻势看,大清已经无力抵抗敌人的进攻了。 天策军凭借着空中侦查手段,清军根本无法聚集成建制的兵力进行任何有效的抵抗。 战斗进行到第二天,宁远和锦州的明军也被天策军邀请参战,此时的战场态势已经非常明朗,清军大部已经被消灭,现在要做的工作不过是捕杀漏网之鱼罢了。 接到天策军的邀请后,宁远的洪承畴、锦州的祖大寿欣然接受天策军的邀请,无论他们存着怎样的心态,白来的军功不要白不要。 从小凌河至宁远方圆近百公里内,又增加了五六万明军对逃窜的残余清军展开了追杀。明军的军功以首级数量论,所以无论是天策军击毙的还是明军自己杀死的,整个战场到处都是无头的清军尸体。 这样的战争对于明军来说简直是太轻松了,清军只有十几人,几十人为一股,百人以上的队伍都难以寻觅。仗打成这样,清军已经毫无斗志,大部分人都渴望投降,而不是战斗。 遇见天策军,他们还算是幸运的,基本上都会允许他们投降,但是遇见明军,通常只有杀戮,双方的仇恨已非一日。 多铎的努力转眼成空,原本已经收拢的两千兵马返身投入战场后,立刻遭受了天策军的空袭,队伍再次被打散。 小凌河南岸的锦昌堡已经被直十八运输机空袭摧毁,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多铎率领残部龟缩在此处坚守了一夜,数千明军将这里团团围困,多铎手中的兵力已经从一千余人,缩水到不足三百人。 第七二八章 观战 天光放明,辽东总兵祖大寿亲临战阵。 “从旗号看多铎小儿已经被我围困,插翅难飞。兄弟们,杀呀!踏平锦昌堡,活捉多铎!“祖大寿大声的进行着战前动员。 “活捉多铎!” “活捉多铎!” 参战的明军山呼海啸般地呼喊着,他们是激动的,兴奋的,能够亲手活捉一名满清的亲王,这是在以前难以想像的事情。 多铎对天策军空军的了解还是太浅薄了,所以他为了能够收拢残部,明火执仗的打着自己的旗号,毫不意外的遭受了来自空中的打击。 凭借着手中大多都是骑兵,避免被了全歼的下场,一路逃入小凌河附近的锦昌堡。明军跟随着他的旗帜尾随而来,立刻团团围困。 战斗从中午打到天黑,明军的夜盲症比清军更加严重,所以停止了攻势。 明军经过简单的动员,总攻正式展开,什么大小佛郎机炮、虎蹲炮、子母炮,霹雳乓啷一阵轰击后,明军们挥舞着刀枪喊杀着向锦昌堡攻去。 跟随多铎逃到此处的清军,大多都是镶白旗的精锐和他自己的亲兵戈什哈,无论是战斗力和忠心,都是其他清军难以企及的。 但是连日厮杀,粮草断绝,寡不敌众,这支残兵已经成了强弩之末。 明军十几倍于敌,可谓气势如虹,眨眼间便攻入了锦昌堡内,“当当当!”“噗噗噗!” 兵器交击的声音不绝于耳,刀枪入肉的声音令人牙酸,随处可见被砍翻的清军,被不知多少利刃交加而分尸。 此时的多铎已经成了孤家寡人,他的辫子已经散乱,头盔已经不知去向,铠甲已经多处破损,满脸血污和黑灰。 十几柄长矛和大刀将他围困,从服饰判断,明军清楚的知道,这位就是满清的豫亲王多铎,总兵大人说了要抓活的。 多铎的体力已经严重透支,敌众我寡的情况下,仍然被他砍翻了两名明军。 “多铎,放下兵刃受降,大人们或可免你一死。”一名军官喝道。 “痴心妄想!”多铎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冷笑一声,突然将刀一横,向着自己的脖子抹去。 “拿下他!”那名军官连忙喊道。 关宁军也是打老了仗的精锐,军兵们反应也很迅速,众人一拥而上,将多铎扑倒在地绳捆索绑,多铎的腰刀只不过擦破了皮肉。 “禀报总兵大人,多铎已被我等拿下。” 看着被带到面前的多铎,祖大寿放声大笑道:“多铎小儿,你也有今日。” 众明军激动地放声欢呼,山呼海啸般庆祝自己的胜利。 “祖将军,恭喜你们顺利捉拿多铎,在下告辞了。”一名天策军上尉对祖大寿道。 “请带我向忠贞伯问好,多谢他的成全。”祖大寿客气地道。 “祖将军不必客气。”上尉敬礼之后,率领所部而去。 这个连的天策军是为了追踪多铎而来的,本来通过军用通讯方式,还有数股部队准备参与围剿多铎的战斗,但是明军对捉拿多铎的积极性更高,捷足先登包围了锦昌堡。 多铎的是死是活,对于天策军并不重要,但是拿下多铎也是一份不小的军功,现在天策军与明军算是友军,不宜发生正面冲突。 所以向上级反映后,得到的指示是这个连留下协助明军作战。这个决策并不是王越下达的,而是四师师长王红武的决策。 当前天策军的首要任务是对清作战,明军必须要放在同盟军的位置上来看待。第四、五两师全歼多铎十万大军,就是实打实的功劳,天策军讲是集体功勋,多铎被明军抓了也就抓了,影响并不大。 祖大寿是老江湖了,他当然看的出那名年轻的小军官一脸的不高兴。 他是去过起点城的,关宁军作为天策军的手下败将,祖大寿对天策军也做过比较深入的研究。所谓的天策军上尉连长,按明军序列,不过就是个千总而已,六品武官,比他这个一品总兵小了不知多少。 但他还是不敢小看人家,这两天的战争场面,他看在眼里,多次假设自己放在清军的位置,如何抵挡天策军的进攻,答案是灰飞烟灭,任何军队在天策军面前只有灰飞烟灭的下场。 松江总兵、天策军第五师师长冯源山率领所部已经脱离松锦战场北进。 庐州总兵、天策军第四师师长王红武,只是与祖大寿匆匆见了一面,就去忙军务去了。这是一个不拘言笑的家伙,祖大寿从天策军人的眼里看到了傲气,通常关宁军对其他明军也是也是这样。 与蓟辽总督洪承畴、辽东巡抚邱民仰等人打招呼的工作是由四师师长王红武代劳的,而不是大嗓门的冯源山。 冯源山之第五师在松锦战役告一段落后,即刻抽身北上。打扫战场,围剿溃兵的工作留给了第四师和明军来做。 第五师北上并没有全程走陆路,而是由海军运送至娘娘宫(今盘锦南)附近登陆,再由陆路杀奔海州,所以第五师的进攻速度非常快,基本与多铎派回盛京的信使同步。 明崇祯十三年,一六四零年六月八日,盖州地区的枪声基本已经沉寂,第二次盖州战役以冷兵器时代难以想象的速度下结束。 经过初步统计,第二次盖州战役共击毙清军约十一万人,伤两万七千余人,其中八成以上为炮火所伤,俘虏包括清安平郡王杜度以下一万六千余人,逃亡或者失踪清军五到六千人。 这其中就包括多尔衮和济尔哈朗两位正副统帅,据空中侦查和追杀,一支上千人的骑兵部队残军逃入了盖州北面的耀州城,天策军第一师已经提前出发,向耀州攻去。 六月九日凌晨五点十五分,辽东湾,黎明前的星空下,天策军前敌指挥部所在的核动力航母却是灯火通明,一片忙碌的景象。 地勤人员仔细检查了每一加直十八运输机后,示意可以起飞,所有参战的特战队员全副武装陆续登机。 第七二九章 盛京上空的鹰 尼米兹核动力航母满载排水量十点二万吨,飞行甲板长三百三十三米,宽七十六点八米,可搭载固定翼飞机八十架和海王直升机八架。 天策军即将执行的斩首行动是由三个飞行编队,八十一架直十八运输机组成,共搭载一千五百多名全副武装的特战队员参战。 从航母上起飞,既能缩短航程,也方便特战大队补给军需。 “报告司令,特战大队已经登机完毕,随时可以行动。”黑大个子张铁柱率领特战队众军官向王越立正敬礼道,他身旁站着是特战大队副参谋长李学文少校。 特战大队虽然人数只相当于一个团,但是指挥官却是高配,所以特战大队是旅级单位,张铁柱现在是大校军衔。 王越看了看手表道:“特战队按照预定时间出发。” “是!”特战队各级军官敬礼后,转身而去。 “李参谋长!”王越叫住了李学文,看到其他军官奔向各自的战机,轻声道:“注意照顾好自己。” “卑职明白!”李学文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兴奋,这是他首次参与实战,而且是空降敌核心区域作战。 看着兴冲冲奔向张铁柱所在飞机方向的李学文,王越不得不承认,每个男人都有渴望战斗的因子。 五点三十分,满载着特战队员们的直升机陆续起飞,在空中重新分成三个编队后,于五点四十分开始向盛京方向飞去。 航母所在的位置距离盛京两百二十公里,比大连相距盛京的航程缩短了很多,直十八运输机的巡航速度为每小时二百八十公里,所以黎明之前,特战队将正好到达盛京。 利用夜色做掩护,以达到突然的目的,但是特战队的主要行动还是要在天明时进行,这并不是劫营,而是要抓人,对象包括黄太吉已经满清的其他重要人物,所以选择了黎明前的黑暗出发,到达盛京的时候正是满清早朝时间。 ———————— “嘟,嘟嘟!嘟嘟嘟!”天策军前敌指挥部,作战指挥大厅,隐约的能够听到发报声。 电讯室就设置在指挥部旁边,以方便各级主官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获得各部动态。 “刚刚收到第五师师长冯源山来电,他们在舰船上休息了一夜,全军精神充沛,计划将在七点登陆娘娘宫,预计在中午十二点前可以到达海州。” “第二师师长周延来电称,第二师已经达到盛京北部的西马儿山附近,全师正在沿新台子、薛蒙岭和于家沟等地布防,布防完成后,二师将截断盛京与抚顺、铁岭卫等地的联系。周师长建议,抽调两个团的兵力,先行拿下抚顺和铁岭卫,请求司令部的准许。” 作战参谋在大地图上不断标明各部的所在位置,向司令部的其他主官做动态报告。 “司令,我觉得可以打一下。”参谋长李子雄道:“抚顺城和铁岭卫兵力不多,拿下这两处也能解决一下第二师的粮食补给。” “那就打一下。”王越点点头道:“不过要注意封锁这两地和盛京的一切联系,让盛京还不知道已经深陷包围了。” 政治部长黄博笑道:“特战队空降盛京,建奴就要炸锅了,知道又何妨?” 王越微笑着道:“给建奴也留点念想嘛,如果他们要放弃盛京出逃,往北的话正好迎头撞上第二师。” “报告司令,特战队即将到达盛京上空。”一名少校参谋进来汇报道。 王越道:“很好,随时与特战队保持联络,及时汇报战况。” “是!”参谋立正道。 王越对李子雄道:“参谋长,立刻电告王红武,松锦地区的建奴残军留给明军清剿,俘虏也移交给明军,第四师立刻北上,向西平堡进发,堵住盛京的西路。” 李子雄道:“是,卑职立刻去电通知。” ......。 盛京满清皇宫,始建于后金天命十年(一六二五年),历时十一年,于一六三六年全部竣工。清皇宫占地六万平方米,建筑一百一十四间,房舍五百余间。 从时间来算,这是一个崭新的皇宫,而且占地广阔,房屋众多。 因为军事实力的不对称,天策军从未向满清腹地派遣过情报人员,所以对盛京城内的情况并不了解。 不过这难不倒天策军,因为天策军拥有空中侦查手段。清皇宫虽然庞大,却是按照明皇宫的布局建造的,规模上也小的多。 在现代,沈阳故宫保存完好,网上的航拍图非常清晰立体。 和天策军的航拍图一对比,虽然后期有过扩建和改建,各功能建筑还是能够一一对应。 黄太吉可能所在的几个建筑,都做了重点标注,范围已经缩的很小。 近年来,黄太吉的风眩症、高血压时时发作,让他苦不堪言,对待这两种疾病,中医也没有根治的办法,只能勉力维持。 由于天策军的屡次打击,大清国在各方面都陷入了颓势。 军事上一败再败,第一次盖州战役清军又死伤了七万之众,黄太吉的心在滴血呀,却不得不打肿脸充胖子宣扬胜利,大清太需要胜利的消息了。 从四年前算起,满清总计折损约二十万兵马,这个兵力总数,比自己称帝时整个满清总兵力还要多,等于全部清军已经被天策军消灭了一遍。对于一个人口才二百来万的国家,这是一个恐怖的数字,几乎已经可以宣布被灭国了。 后来征召的新兵,年老体弱者充斥其中,看着吓人罢了。 征召的五十万大军,将满蒙汉三族,连同鄂伦春人、锡伯人、鄂温克人、伦人、达斡尔人、赫哲人、苦夷人这些野人土著也搜罗了个遍,才凑到了这么庞大的兵力。 满清的兵丁是不发饷的,全靠抢劫大明而生,但是现在抢劫都没地方抢了,即使不发饷,饭还是要管的,庞大的脱产群体,几乎拖垮了满清脆弱的经济。 风雨飘摇的大清,早没有了四年前刚刚称帝时的兴盛,黄太吉愁呀,为此他的头发几乎全白了,其实他今年才刚刚四十八岁。 第七三零章 来者不善 这些时日,黄太吉都睡的很晚,每日子时三刻(晚上零点前)才睡下,国事繁多不说,天策军带给满清的压力,也让黄太吉不敢松懈。 满清的早朝时间是从黄太吉的时候开始定下的,即卯时(早晨五点到七点)开始早朝,这就是所谓的五更早朝。所以皇太极的起床时间是早晨五点钟,早朝开始的时间是通常是六点点,一直进行到八点半。 黄太吉这几天都是夜宿在清宁宫,这里是他最宠爱的贵妃妃子布木布泰的寝宫,布木布泰就是后来很有名的大玉儿,即庄妃、孝庄太后。 清宁宫东间被称作“暖阁”,黄太吉就夜宿在这里,历史上三年后,也就是一六四三年,黄太吉就在“暖阁”的南室“端坐无疾而终。 “皇上,您又清减了,大清和臣妾都需要您保重龙体,可不能这样日夜操劳了。”庄妃看着黄太吉花白的头发劝道。 黄太吉故作意气风发地道:“爱妃多虑了,朕的身体好的很,再活个十年、二十年毫无问题。” 庄妃连忙道:“皇上不可如此说,臣妾祝愿皇上万岁万万岁!” 黄太吉大喜道:“哈哈,爱妃就是会说话,朕心甚慰。” 随着笑声远去,黄太吉摆驾崇政殿。 庄妃一声叹息,作为枕边人,黄太吉的身体状况如何,她的心里非常清楚,这一年来,房事不但越来越少,还难以尽兴,清楚的表明黄太吉的身体越来越差。 上了玉辇,黄太吉立刻收了笑声,眉头又皱了起来,在女人面前永远保持形象,可能是每个男人的潜意识作用。大清面临的问题太多,一着不慎,就有倾覆的危险,黄太吉愁容满面。 怕什么就来什么,盖州失陷、松锦方向多铎大军全军覆没的消息接憧而至。 这个时间的盛京城门是关闭的,但是对于紧急军情依然优先放行。 紧闭的城门打开,吊桥落下,从盖州前线和松锦方面而来的快马先后通过城门,向着皇宫方向狂奔而去。 “什么,你们说的是真的?”黄太吉听完两位信使的哭诉,好悬没从龙椅上一头栽倒,他强行压下喉咙里的一股血气,扶着龙椅的把柄厉声问道。 “皇上,奴才所言句句属实,我军在盖州败了,十六万大军十不存一,家父也已阵亡,还望皇上早做应对。”前来报信的是杜度的长子敬谨贝勒杜尔祜。 都察院参政盛忠含泪道:“松锦大败,全军覆没,盛京西南屏障尽失,恐天策军会长驱直入盛京,皇上呀,大清危矣!” 大殿之上刚才还在嗡嗡作响,议论纷纷,现在已经完全炸了锅,汉臣人心惶惶,惊疑不定,满大臣咬牙切齿,悲愤莫名。 “多尔衮呢?济尔哈朗呢?多铎现在在哪里?”黄太吉怒喝道,他已经不称多尔衮等人的爵衔了,可见他已经愤怒到极点。 敬谨贝勒杜尔祜道:“天策军进展神速,我军败的太快,场面异常混乱,奴才不知睿亲王和郑亲王的去向。有可能已经战死,或被天策军俘虏,也未可知。” 参政盛忠痛哭着道:“回皇上的话,我军大败之后,豫亲王又亲率两千余残军反身杀回战场,如今一定已经九死一生。” “咳咳咳!”剧烈的咳嗽之后,黄太吉将带着一丝血迹的手帕悄悄的收了起来,强自定了定心神。 盖州和松锦之败,败的非常彻底,大清的覆灭已经进入了倒计时,但是作为帝王,黄太吉必须要撑着,虎老不能倒架。 “皇上啊,盛京已经不可久留,臣请皇上北狩。”内秘书院大学士范文程跪地高呼道。 以大部分汉臣也反应过来道:“臣等恳请皇上北狩。” 满大臣们都对这些汉臣嗤之以鼻,汉人就是心眼多,撤退就是撤退,非要说去北方打猎。不过现在情况已经如此,唯有撤退一途了,只要皇帝还在,满清就不算灭亡。 吏部承政镇国勤敏公爱新觉罗·阿拜也出班道:“范大人此言有理,盛京城墙虽然高厚,恐怕挡不住天策军的炮火。如今礼亲王正坐镇辽阳,尚有十几万大军,应该能够抵挡几天,皇上万金之体,臣请皇上移驾北上。” “臣等恳请皇上移驾北上!”满大臣们也跟着道。 黄太吉平复了一下压抑的心情,缓缓道:“封固山贝勒博洛为固山郡王,留守盛京。” 固山贝勒博洛是阿巴泰第三子,因为阿巴泰在努尔哈赤这些儿子中的尴尬地位,一直得不到重用,阿巴泰被俘而死后,阿巴泰的几个儿子的地位才逐渐有了起色。 “奴才一定不负圣望,誓死保卫盛京。”黄太吉突然托付重任,博洛带着激动的神色道。 “大学士范文程也留下参赞军务,朕希望你们文武二人同心协力,不要辜负朕望。” “臣,臣领旨!”范文程心里一哆嗦道。 盛京的总兵力连三万都不到,黄太吉肯定要带走一大批,留下的兵力能有多少,可想而知。盛京现在已经是天策军的首要目标,情势危如累卵,范文程最希望的是跑路,而不是留下等死啊。 “其余人等……!”黄太吉正在安排撤离事项,突然天空中传来“嗡嗡嗡!”的声音。 对于这个声响,满清众人并不陌生,天策军的空中侦查隔三差五就来一趟。刚开始的时候还担心这天上的大鸟要发动攻击,很是惊慌失措过几次,但是天策军空军只是例行侦查,并没有出什么幺蛾子,满清诸人也从习惯到麻木了。 不过今天的声响有点不对劲,声音沉闷而巨大。 黄太吉停止说话,看向旁边的太监总管,总管立刻会意,立刻匆匆出了崇政殿亲自查看。 “嗡嗡!”之声越来越响,似乎从四面八方传来,而且越来越近。 不一会儿,太监总管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再也顾不得保持仪态,嘶声喊道:“启奏皇上,大事不好,那些大鸟正在向皇宫降落,恐怕来者不善啊!” 第七三一章 劝降 太监的话音刚落,崇政殿外一片大哗,紧接着爆炸声和枪声就响了起来。 御前侍卫和禁卫军发现异状后,纷纷持械涌来,他们惊恐地看着无数的大鸟在眼前越来越大,越来越近,都惊呆了。 两年多来,天空中飞行的大鸟时常光顾盛京,数量不过一两只而已,从未像今天这样声势浩大数量繁多。 时间久了,清军都知道这玩意儿是天策军的飞行物,天上看着不大点,落下来竟然如此巨大。 天空中已经有了一丝光亮,成群的大鸟正在向皇宫缓缓降落,御前侍卫和禁卫军都傻了眼,根本不知道如何应对这样的怪物,他们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 天策军可不会跟他们客气,距离地面还有四五十米,一颗颗的手榴弹就从半空中落入清军人群,连串的爆炸声响起,接着机载机枪和自动步枪开始猛烈扫射。 防卫皇宫安全的御前侍卫和禁卫军第一次与天策军照面,哪里见过如此猛烈的火力,立刻就被打的鬼哭狼嚎,狼奔猪突。 八十一架直十八运输机分为六个方位对满清皇宫发动了突袭。清皇宫分为三个主体,即东路、中路和西路,其中中路就是皇室成员居住和皇帝议政的场所。 皇宫正门大清门首先被拿下,东西两宫通往皇宫东路和西路的道路也被封锁,中路后门乾清门也被堵住,为防万一,特战大队大队长张铁柱率领九架直十八运输机在空中警戒,查遗补漏。 皇宫虽然巨大,但是空旷地带的面积并不足以全部起降如此多的直升机,所以不少特战队员采用索降的方式纷纷落到皇宫各建筑物的房顶,居高临下,射击视线内的清军。 “张大队长,我请求降落参加战斗,而不是在天上观战。”副参谋长李学文恼怒地道。 “李参谋长请耐心等一会儿,让兄弟们清理的差不多了,我们自然会下去活捉建奴的皇帝老儿,绝不会耽误事儿。”张铁柱不为所动地解释道。 张铁柱当然明白这位李公子就是来刷功勋的,要不然也不会以少校军衔竟然挂职特战大队副参谋长,要知道特战队参谋长可是上校军衔。所以万万不能让他擦伤一点皮毛,否则他就无法向王越交代了。 李学文无奈,这位面相憨厚的黑大个儿,并不如想象的那么好说话。 满清皇宫内的所有兵力加起来都没有一千人,御前侍卫又称御前带刀侍卫,由领侍卫内大臣统领,他们是皇宫内的主要防卫人员,这些人大多都是由勋贵或者宗室子弟,很得皇帝的信任和宠幸。 如索尼、索额图、傅恒、福康安、鳌拜、遏必隆、肃顺以前全当过侍卫,后来成了重臣。 所以御前侍卫的数量并不多,只有三百多人,这些侍卫是宫内的主要武装人员。 禁卫军属于护军营,宫内的禁卫军担当着明皇宫大汉将军的角色,虽然他们的职责有配合御前侍卫保卫皇宫的责任,但是他们平时任务主要是宫殿门户的站岗和执勤,皇帝出行时提供依仗和保卫工作,宫内的禁卫军也不多,只有五六百人。 真正保卫皇宫的主力是皇宫外围的护军营,兵力三千多人,但是还远远达不到满清入关后鼎盛时期的一万五千人,毕竟那时候满清已经窃据了整个天下。 仅仅一个照面,御前侍卫和禁卫军就死伤过半,勇敢的人往往死的最快,那些拿着大刀长矛向前冲的家伙们瞬间被打成了马蜂窝。 这时候清军才发现自己需要远程武器,但是皇宫内根本没有弓箭。 “皇上快走,敌人势大,微臣最该万死,侍卫们已经死伤惨重。”满脸血迹的领侍卫内大臣佟图赖神色慌张地道,天策军的杀人效率可把他吓坏了。 黄太吉面色灰败,形同枯槁,难道我大清的死期到了吗?天策军竟然杀进了皇宫。 太监总管一使眼色,几名小太监连声说着:“奴才该死,奴才该死!”纷纷上前扶起肥胖的黄太吉,由一名小太监背着就向崇政殿后方跑去。 一众早朝的满清重臣同样六神无主,都跟着黄太吉地向殿后跑去。其中的很多满大臣们,也算是马上的将军,可是这是来上朝的,不是来打仗的,赤手空拳之下,哪里是天策军的对手。 如此紧张的情况下,范文程还能保持清醒的头脑,他知道黄太吉才是人家最主要的目标,所以不能跟着大部队瞎跑。他眼珠一转,在空旷的崇政殿内找了个隐蔽处藏了起来。 “哒,哒哒!”随着枪声响起,几十名特战队员呈警戒队形冲入了崇政殿。 “各单位注意,各单位注意,目标出现在崇政殿后门,随行的还有不少满清大臣。”带队军官的随身耳麦突然响起。 军官一挥手道:“兄弟们跟我来,皇帝老儿在后面。”几十名特战队员呼啦啦地向崇政殿后方扑去。 躲在隐蔽处的范文程刚刚露出一只眼睛想看看情况,又一队特战队员从前门冲了进来,士兵们的枪口就好像指着他似得,枪口上刺刀的感光,吓的他一哆嗦,于是赶紧缩回了身子,再也不敢动了。 特战大队长张铁柱的声音,从各级指挥官们的耳麦中响起:“各单位注意,当前我军已经掌控了皇宫各路口,时间是充裕的,所以目标人物尽量抓活的。” 此时黄太吉和一众大臣们已经被包围在崇政殿和凤凰楼之间,东西两侧的房舍上特战队员已经架起了机枪,小广场周围数百名特战队员手持各种武器不断逼近,空中三架直十八运输机悬停在头顶,其中一架直升机正在缓缓降落,该机正是特战大队长张铁柱的座机。 “下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立刻投降,也许还能保住性命,我军的投降政策是宽容的,任何抵抗都是徒劳的。”高音喇叭在头顶上响起,特战大队政宣人员开始进行劝降工作。 第七三二章 被俘虏 (感谢书友一路电杆的打赏支持) 此时的盛京皇宫大清门外犹如血腥的屠宰场,六挺八五式重机枪按照交叉火力,布置在此处,清军皇宫直属护军营的反应确实非常迅速,这些人都是满清八旗中挑选出来的精锐中的精锐。 但是面对武装到牙齿的天策军特战大队,他们的进攻如同以卵击石,只剩下被屠宰的份。重机枪、自动步枪和雷明顿散弹枪打的如同疾风暴雨,一时间大清门外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伤员的哀嚎和惨叫,不绝于耳,一名被打断了腿的清军双手挠地,艰难地向后方爬行着。对面的敌人太凶残了,他的潜意识里希望远离这些杀神。 “啪!”一声枪响,这名伤兵的脑袋突然爆裂,脑浆迸裂而死。 天策军是仁慈的,不忍心让他继续承受痛苦。远处躲藏在房前屋后的护军营兵丁们,心惊胆战,打死也不敢再攻一次,刚才他们兴冲冲地一个进攻,就折损了一大半兵力,却连人家的毛都没捞到一根。 皇宫这边动静这么大,已经惊动了全城的清军,大批的清军陆续赶来。大清门前的屠杀再次上演,这些清军是盛京的城防部队。 满清实行兵民一体制,盛京周边的清军也在陆续进城救援皇宫。 但是面对特战队的火力,人数优势荡然无存,皇宫周边到处都是枪声和爆炸声,一百毫米迫击炮弹一枚枚从空中落下,专门往人多的地方招呼。 皇宫,凤凰楼前小广场。 “他奶奶的,老子和你们拼了。”一名满清官员张牙舞爪地向特战队员们冲去。 天可伶见的,这名满大臣手无寸铁,赤手空拳,却要和特战队员们拼命。尽管如此,陪同他一起冲锋的还有另外五个满大臣。 “啪,啪啪啪,啪啪啪!”枪声响起,一团团血雾绽放开来,每个大臣都身重数弹扑倒在地。 “呃,咳咳,皇上,奴才为您尽忠了。”这名满大臣满口鲜血地说完,抽搐了几下,气绝身亡。 亲眼看到自己的大臣死在面前,黄太吉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对于这些死硬分子,特战队员们当然要成全他们。地上已经倒下了几十人,令人刮目相看的是,大部分竟然是太监。 突然小孩的哭泣声,女人们的抽泣声传来,由远及近。 这个孩子的哭泣声是如此的熟悉,黄太吉不由的张开目。虽然是预想的结果,但是亲眼看到自己的妻儿落入敌手,黄太吉心如刀绞。 特战队员们经过拉网似的搜捕,抓获了黄太吉的正宫皇后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即哲哲皇后,庄妃,宸妃(海兰珠)等一十三名嫔妃。还有四名皇子,分别是五皇子硕塞,六皇子高塞,七皇子常舒,九皇子福临,哭的最厉害的那个就是两岁的福临,另有公主格格十一名。 年龄已经十四岁的四皇子叶布舒已经搬到了宫外居住,所以不在皇宫内。 “皇上,皇上!”无论曾经地位多么显赫,这些高贵的女人们已经成了敌人的俘虏,女人的本色在此时展现无余,个个梨花带雨,凄楚可怜。唯有庄妃抱着儿子福临,眼睛发红,却没有掉泪。 “黄太吉,面对现实吧,主动投降或许能够争取妻儿子女获得赦免。”特战大队副参谋长李学文手提高音喇叭劝降道。 这样的时刻,大队长张铁柱毫不犹豫地把李学文推到前台。 盛京皇宫已经在特战队的掌控中,清军根本没有能力攻的进来,所以有的是时间做做劝降工作,司令可是交代过,尽量抓活的黄太吉。 黄太吉主动投降还好,否则就要强攻了,耐心毕竟是有限度的。 “罢了,将朕放下来。”黄太吉用力拍了拍背着他的太监。 “皇上…!”太监道。黄太吉的身体痴肥,跑路不便,太监们坚持要背着的。 “放下朕!”黄太吉厉声道。 太监赶紧将黄太吉放下后,立刻跪行后退。 黄太吉整理了一下龙袍,环顾一周后道:“众卿家,我们的君臣缘分已尽,朕去矣。” 说着,黄太吉迈步向天策军走去。 “皇上,皇上呀!”众大臣跪地痛哭,太监总管却擦了擦眼泪连忙跟上黄太吉的步伐。 黄太吉竟然主动投降了,大队长张铁柱都有些意外。 按照王越的战前分析,黄太吉此人性格坚毅,为了保存皇帝的面子,很有可能会选择自杀,李子雄等人也赞同这个观点,所以张铁柱已经安排了几套应对措施。 看来现在全都用不到了,黄太吉确实投降了。 李学文兴奋异常,这可是抓住了一位皇帝呀,他大手一挥道:“铐上,押走!” 立刻有两名特战队员上前用准备好的手铐,背铐住黄太吉的双手,两人服侍一个将他压往已经着陆的直升机。 黄太吉本来已经万念俱灰存了必死的决心,皇帝的尊严不容侵犯。当看到自己的妻儿后,心中一块柔软被触动。 作为帝王,他根本不相信什么自己投降后,妻儿能够幸免。汉人的史书,他是读过的,哪一位帝王失败后,子女还能存活的?也许只有柴荣之后,算作一个例外。而自己可是一位强势的帝王,斩草除根是必然的结果。 他选择投降的目的是对那个天策军首脑王越充满了好奇,这个好奇心比王越还强烈。起点城和天策军新奇的玩意儿层出不穷,大清败的又如此干脆利落,毫无招架之力。临死之前,他突然想见见这个人,死也要死的瞑目。 黄太吉被带走,他那些哭哭啼啼的嫔妃和子女也被通通押上直升机。 特战队员们一拥而上,把那些大臣们一个个押过来甄别审问。 所谓的审问,只不过是问问姓名官居何职之类的。 抓获了黄太吉,特战队的作战目的已经达到,而直升机编队的运力有限,不可能将三四百个俘虏一股脑的全部带走,所以只抓重要人物。 最后甄别出了数十名主要大臣,其余人等按照张铁柱的意思,全都突突掉算了。 第七三三章 监国太子 对于张铁柱要清除掉所有被捕满清大臣的提议,李学文有不同的看法,以天策军之强,留下这些人对己方根本构不成威胁,却能给即将崩溃的满清一点念想,不至于立刻四分五裂,增加一锅端的难度。 张铁柱接受了李学文的建议,只抓捕了数十名满清主要大臣,特战队陆续登机撤离盛京。 看着盘旋升空而去的直升机,劫后重生的俘虏们瘫坐在地,不少人甚至激动的痛哭起来。 特战队撤离,皇宫外围的清军才战战兢兢地摸进皇宫,在凤凰楼前小广场终于发现了这些失魂落魄的人们。 被特战队抛弃的俘虏包括满清朝廷官员、太监、御前侍卫、禁卫军等三百多人。 “皇上呢?” “皇上在何处?” 冲进皇宫护驾的清军将领,纷纷询问黄太吉的下落。 “皇上…皇上被天策军押走了,呜呜呜!”领侍卫内大臣佟图赖泣不成声地道。 “什么?皇上被抓走了,为什么你们还活着?” “仓啷,仓啷!”清军将领们怒了,拔除兵刃就要动手,砍几个泄愤。 尤其是看到幸存者中间还有不少御前侍卫和禁卫军的人,这些人贪生怕死的行为激怒了他们。 “嗯哼,诸位不要莽撞。”大学士范文程四平八稳地走了过来,从来的方向看,范大学士好像并没有被俘虏过。 “现在大敌当前,皇上被掳,此值我大清生死存亡之秋也,切不可自乱阵脚,助敌为虐。” 范文程说的有板有眼,那些心慌意乱的朝廷命官们好似找到了主心骨。 “范大人,现在如何是好?” “范大人,皇上被俘,朝廷重臣悉数被抓,您给拿个主意吧。” 高级别的官员几乎被抓完了,在场的就剩下范文程的官最大了,六神无主之下,范文程隐然成了百官之首。 范文程看出来了,这大清犹如破败的老房子,轻轻一推就能倒掉。 其实他已经萌生退意了,现在他只有两天路可以走,一个是投降,一个是遁走。 投降很有可能是死路一条,那明报他也是看过的,自己头上带着的可是汉奸的帽子,所以他不敢冒险。 遁走的难度也很大,无论是盛京还是整个辽东,都不安全,他一介书生,拖家带口的,几乎寸步难行,所以还是争取一条更好的出路吧。 范文程道:“国不可一日无君,我建议立刻拥戴四阿哥叶布舒为监国太子,并诏告天下,诸位大人意下如何?” “范大人言之有理,我们这就去恭迎四皇子入宫。” 众官员纷纷附和,这个时候正是争取从龙之功的机会,每个人都很积极。 叶布舒已经是黄太吉硕果仅存的皇子,唯一的选择。黄太吉只是被俘,并没有死,所以以太子监国,至于登基称帝,那要选日子,走程序等一整套繁文琐节来完成的。 范文程又道:“固山郡王,皇上临走前下旨以你为盛京留守,此非常时期,希望你能约束好城内各部。” “范大人放心,本王明白。”博洛心领神会,这是范文程拿黄太吉的口谕为自己背书,让自己掌控盛京军权。 博洛做为阿巴泰第三子,其实只是宗室的边缘人物,黄太吉让他留守盛京和让他送死没什么区别。 现在黄太吉被俘虏,范文程曲解黄太吉的口谕,博洛俨然成了盛京城防司令了,投桃报李之下,范文程的恩情他能不报答吗? 人在家中坐,喜从天上来,这就是爱新觉罗叶布舒的真实写照。 历史上,叶布舒默默无闻,子以母贵,叶布舒的生母颜扎氏是庶妃,排序是第十二位。黄太吉的十一个皇子的地位为:福临、博穆博果尔(头等)、豪格、洛洛、博洛会(二等)、硕塞(三等)、高塞、叶布舒、常舒、韬塞(四等)。 后来他的五弟硕塞封了庄亲王,十一弟博穆博果尔封了襄亲王。而他和六弟高塞、七弟常舒、十弟韬塞也封了个公爷。顺治年间,在世的黄太吉儿子中年龄最大叶布舒,终于得封三等镇国将军。 由此可见叶布舒地位之低,显得毫无存在感,如今突然被众臣拥戴为监国皇太子,而且很快就要称帝,给谁都要懵。 但是形势如此,这是黄太吉唯一存下的血脉,没得选择了。 其实现在的大清国还不是中原国家,接受儒家思想的程度并不高,所以从地位和实力而言,叶布舒比他那几个叔叔差的太远了。 多尔衮、多铎等人生死不明,所以范文程坚持选择叶布舒,因为容易掌控。 范文程引经据典,口若悬河,吧啦吧啦一套儒家理论,将一些反对的声音驳斥的哑口无言。黄太吉第四子叶布舒被迎进皇宫,即太子位,行使监国权利。 随即监国太子叶布舒大封群臣,因拥立之功,范文程被封为太师兼太子太师,弘文院大学士和议政大臣,隐然为百官之首。 新的满清政权的首要任务是撤离盛京,天策军都能入皇宫如入无人之境了,盛京已非安全之所。 特战队空降盛京之时,天策军第二师两个团分别奔袭了抚顺和铁岭卫。满清的重点防御的是旅顺和山海关方向,所以北部较为空虚。 铁岭卫这时候还不是大城市,这里原本是明朝设立的一个卫所,被满清占据后,只派了少量的兵马驻扎。 抚顺还不是后世的东北第五大城市,此时的抚顺人口只有一万多,算是盛京的一座卫城,城守兵力约两千人。 面对天策军迅猛的攻势,这两地皆一战而下。 天策军第五师由娘娘宫出发向北,于九日中午抵达海州城下。 海州城的守将是麻登云,明崇祯二年,一六二九年,己巳之变,明总兵麻登云被俘。 明军将领守城经验丰富,因此满清将海州交给麻登云守卫,守城的兵丁全部都是汉军旗所部。 满清已经摇摇欲坠,盖州失利的消息已经传到海州,天策军大部突然出现在海州城下,一时间海州全城人心惶惶。 第七三四章 既生瑜何生亮 盖州至海州,中间还隔着一个耀州,天策军的蛙跳战术令人措手不及。 冯源山的作战风格从不拖泥带水,到达海州城下后,即刻封锁四门,开始炮轰海州。 按照作战程序,炮火准备半个小时后,天策军将以坦克和装甲车为前导,破门而入,杀进海州。 在天策军凶猛的炮击下,海州守将麻登云干脆利索地选择了投降。 整个海州兵力才不到五千人,清军根据天策军的作战方式已经判明,守城通常都是等死,尤其是海州这个不大的城市,根本没有施展的空间,所以丢给汉军旗防守。 几乎不战而下海州城,天策军的作战重点放在了海州至盖州这一区间的野外战场。 据空中侦查发现,盖州一直到辽阳和盛京,两百多公里路程上,活跃着数支满清骑兵部队,最大的一支约有一万五千人,最少的也有三千人,总兵力预计有五六万骑兵。 从松锦之战和盖州两次战役统计,天策军累计消灭满蒙骑兵总数约四万多人,那么剩下的骑兵可能都集中在了盖州至盛京这一区域内了。 前敌司令部判断,清军无论是阵地战还是城守战,都被天策军打的头破血流,所以这些骑兵很有可能是来打游击战的,以用来打击天策军的后勤补给线和骚扰作战。 根据战场态势,第五师拿下海州的意图就是将该区域拦腰斩断,切断数万骑兵由辽阳和盛京而来的补给和联络。 天策军的判断没有错,满清的大战略就是梯次布局。盖州防线是庞大的阵地防御体系,用以消耗天策军锋芒,大批骑兵游弋于盖州至盛京二百多公里线路上,伺机出动袭扰天策军向盛京方向的进攻。最后是辽阳防御,辽阳作为满清第二大城市,也是满清死守的关键点,过了辽阳就是盛京了。 坐镇辽阳统筹大局的正是老王爷礼亲王代善和镶黄旗旗主、固山额真拜音图。领兵在外的有代善的第四子多罗谦襄贝勒瓦克达、第七子贝子满达海等人。 想法是好的,满清的战略却有点顾头不顾腚,总觉得旅顺方向才是心腹大患,哪里知道整个满清在天策军的优势火力和技术条件下,处处漏风。 松锦方向多铎的十万大军,看着吓人,却不堪一击,辽东湾水路成了天策军的坦途,根本不存在陆上补给线的问题,天策军空军让一切骑兵部队的游击战术都失去了突然性,而且第二师已经出现在盛京的后背。 特战大队凯旋归来,直十八运输机批次降落在航母飞行甲板上。 王越率领参谋长李子雄、政治部长黄博,监军吴直等司令部成员,另有大明朝廷的代表谢宝清、卢象升等人出迎。 螺旋桨的轰鸣声逐渐降低,特战大队大队长张铁柱率领特战队的几名主官跑步上前,向王越敬礼道:“特战大队圆满完成斩首行动任务,请司令指示。” “很好!”王越回礼道:“将人犯带过来。” 谢宝清和卢象升激动不已,天策军竟然抓获了黄太吉,简直难以相信,监军太监吴直也兴奋的浑身直哆嗦。 黄太吉被特战队员从直升机上押下,走在最前面,其后是他的嫔妃子女,落在后面的是数十位满清官员。 第一次坐飞机,黄太吉暂时忘记了被俘的屈辱,反而好奇的看着机窗外的蓝天白云。人们都说皇帝是真龙天子,原来天上是这个样子的。 巨大的铁鸟,降落在一艘硕大无朋的战船上,眼前的一切都是黄太吉无法理解的事物。 下机之后,被人押着一步步向前走去,谢宝清和卢象升身着大明官服,黄太吉一眼就辨认出了他们的品级,在这两名明廷大员旁边站着的是一名年轻的天策军官。 “王越?”黄太吉脱口而出问道。 “黄太吉!”王越点点头道,由于是从朝会上把黄太吉抓来的,一身龙袍还没脱呢。 “果真是英雄出少年。”黄太吉呵呵笑道:“王越小儿,你应该知道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道理。以你今时今日之势,还不问鼎天下,他日或许就要和朕一样的下场。” 卢象升本来乐呵呵的表情,突然变色,厉声道:“住口,尔乃一介奴酋,竟敢窃称伪帝,如今国破被俘,还敢逞口舌之利!” 黄太吉斜眼看着卢象升问道:“这位大人如何称呼?” 卢象升昂然道:“本督乃卢象升。” “原来是卢建斗当面,听说你围剿流寇很有一套。”言下之意是对阵清军,还不够看。黄太吉不再理会卢象升,而是看着王越道:“小子,你可千万不要让朕失望,我们都是当世英雄,击败和俘虏朕的人,将来应该也是一位帝王。” “黄太吉,你想的太多了,还是谈谈身死国灭的感想吧。”王越失声笑了,这个黄太吉很有点意思。死到临头了,还不忘记给崇祯上点眼药,确实枭雄本色。 黄太吉长叹一声道:“既生瑜何生亮!” 王越挥挥手让人把黄太吉带下去,一个面露病容的死胖子,他也没兴趣和他聊下去了。 监军太监吴直喜的直搓手,虽然黄太吉暂时归天策军监管,很快就要移交给他送回京师。 包括黄太吉在内的一些满清重要人物,都会遣送给大明朝廷。依照崇祯的操行,绝不会留着他们浪费粮食,黄太吉应该会享受到袁崇焕相同的待遇,反正这些人对天策军也没什么价值。 黄太吉被押走后,带上来的都是他的嫔妃们。这些梨花带雨,神情凄楚的女人们,就要比黄太吉那个胖子赏心悦目多了。 以王越的眼光看,黄太吉的这些妃子们的相貌只能说一般,也许是愁容掩盖了姿色吧。 “哪位是庄妃?”王越问道。 庄妃越众而出,跪地道:“罪妇布木布泰,拜见大明王大人。” 这庄妃的手里还抱着一个小孩子,从年龄看,应该就是福临了。 第七三五章 小节目 庄妃因为后世影视剧的关系,名气比较大,尤其是大玉儿这个名字,可谓尽人皆知。 看到真人,王越有点小小的失望,传言确实不可尽信。蒙古女子,视觉上是难以跟江南女子的柔美婉约去比的。不能说她长的就不美了,还得看个人的审美观。 这个女人,属于饱满型中的气质美女,少了柔和细腻的一面,缺少惊艳,却很耐看。当然这只是看外貌,实际上这个女人的心思细腻负有心计,在历史上黄太吉死之后,能够充分的利用满洲权贵内部的矛盾,制造出顺治登基后的平衡大局,不能不说她是一个很厉害的角色。 刚才在人群中,庄妃悄悄打量了一下这个俘虏了自己的男人,可以看的出此人非常年轻。 蒙古族的传统,女人就是资源,谁抢到手就是谁的。王越点名要见她,而不是皇后哲哲,让她很意外,顿觉自己的机会来了,难道这位明国大人看上了自己? 儿子福临是黄太吉的骨肉,虽然年幼,却很有可能逃不过被斩草除根的下场,为了保全儿子的性命,庄妃不会放过一切机会。 谁知王越只是淡淡地道:“起来吧。”又对押送她们的天策军士兵道:“把她们都带下去。” 庄妃慌忙叩首道:“求王大人恩典!” 王越笑了笑道:“布木布泰,也许结果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说完挥了挥手,让人把她们都带了下去。 黄太吉的女人们在王越的构想中,不是简单的战俘。这些女人大多都是蒙古贵族,满蒙联姻实际上就是满清笼络蒙古的手段,女真人口稀少,所以需要蒙古这支盟友。 天策军虽然强大,但内外蒙古地域辽阔,人烟稀少,要想消化掉整个蒙古,如果完全依靠军事手段,无疑是愚蠢的。军事、政治、经济多管齐下,才能事半功倍,所以这些女人正是沟通蒙古的桥梁。 满清的一些做法是可以借鉴的,如组建蒙古伪军和传播喇嘛教减少蒙古人口等措施。 最后被带过来的是被擒获的满清官员们,有贝勒亲王,固山额真布颜代、伊拜、恩格图、马光远、金砺等人,还有六部大学士,宁完我、纳穆泰、叶克书、巴思翰、孟乔芳等人。 王越重点关注了一下宁完我,这个瘦干巴的老头,很有点传奇色彩,原本是个汉人奴隶,经过华丽的转身,一直做到宰辅,满清政治体制的汉化过程,都留下了他的手笔。 “吴公公。”王越向后面招呼了一声。 “在,在,杂家在此。”监军太监吴直颠颠地跑过来道:“伯爷有何吩咐?” 王越道:“这些伪清大臣连同黄太吉,都交给你带回京师,送给朝廷处置。你的人手不够的话,我会派遣一个连的天策军士兵随行互送,务必安全送达。” 吴直连拍胸口道:“忠贞伯尽管放心,杂家必保万无一失。” 参观完战俘,众人都喜气洋洋,情绪高涨,尤其是谢宝清,更是笑的合不拢嘴:“思华,这可是盖世奇功呀,必然铭记史册。” “同喜同喜,谢大人、卢督公,为了庆祝这次行动成功,我已命人准备了庆功酒,你们可要多喝几杯。”王越微笑着道,一锅端了盛京皇宫,是意料中的事情,他倒是云淡风轻。 谢宝清连声道:“必须的,今日之事,当浮一大白。” 卢象升只是点了点头,笑的有点勉强。天策军有能力于数百里之外,一举端了盛京皇宫,那如果王越要是动了别的心思,紫禁城恐怕………,卢象升暗自忧虑着。 晚上,为了庆祝斩首行动的胜利,航母所在的现代化餐厅内热闹非凡,所有参战人员都参加了这次晚宴,可谓盛况空前。 天策军海军的食材相当丰富,这一点是陆军无法相比的。各种海鱼、虾类,应有尽有,可以敞开了造,再点缀上各类蔬菜水果,显得更是琳琅满目。 军内,尤其是战时,规定不能饮酒,但是今天王越特许,特战大队和参战空军可以放假一日。毕竟在航母上,外围警戒,自有海军防卫。 今天王越心情很好,不禁也多喝了几杯。宴会散了后,他晃悠着返回自己的舱室,政治部长黄博连忙跟了过来。 “黄部长,可是有各部的最新消息要汇报?”王越笑着问道。 黄博一边陪着王越向前走,一边道:“各部的动态在晚宴前都已经都汇报完了。” “哦,那是有军务要和我谈?”王越道:“如果不紧急的话,明日再说不迟。” 黄博哈哈一笑道:“司令别乱猜了,其实是卑职给您安排了点酒后的小节目。” “小节目?什么小节目?”王越好奇地道。 “且恕卑职卖个关子,您回去就明白了。”黄博故作神秘地道。 王越失笑道:“好,我倒要看看你搞的什么名堂。” 回到自己的舱室门前,王越发现自己的警卫增加了双岗,对于这些细微的变化,他并不在意。黄博是自己亲自提拔的政治主官,家人已经完全融入进了起点城所属的各单位,这些年来其表现也有目共睹,属于政治可靠的人,所以王越可以放心。 警卫员帮王越打开舱门,随即他就看到了黄博准备的小节目。 “奴婢布木布泰,恭迎伯爷。”舱室内的庄妃听到动静,连忙跪地相迎。 “司令,卑职告退。”黄博立正敬礼,转身而去。 王越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只是多和庄妃说了几句话,就让黄博上了心。起点城和天策军同样是社会的一部分,揣摩上意,这样的事情同样存在。 司令部的几位主官中,王家两位是兄弟,李子雄是王卓的同窗兼发小,从龙最早,算是潜邸旧人,与王家兄弟关系密切,条件得天独厚。 黄博是半路出家,四六不靠,在王越起家前并不相识,在天策军内又骤得高位,唯一的依仗就是王越的赏识。但这还不够,还需要自己后天努力。 第七三六章 夺权 属下人的一些小动作,王越并不在意,国人的风气使然,只要别搞成大明朝廷那样的政治斗争,腐败成风,其他的都在容忍的范围内,毕竟谁也不是圣人。 王越也不是圣人,尤其的喝了点酒之后,这个庄妃看上去确实有令人心动之处,非常有少妇风韵。这位可是史上有名的孝庄皇太后,是个富有政治手段和心机的女人。 在黄太吉的生前,庄妃并不是最受宠的,宠冠后宫的是她的亲姐姐亲海兰珠,即宸妃,庄妃只屈居第二位。 黄太吉死后,庄妃利用满清皇族之间的矛盾,于夹缝中将自己年幼的儿子扶上帝位,其心智手段确实非凡。 王越进来后,警卫帮着关上舱室的门,他坐下后道:“布木布泰,起来说话。” “谢伯爷。”身为一个孩子的母亲,又在宫中历练经年,庄妃可不是唯唯诺诺的小姑娘,如何讨好男人,自有心得。 所以庄妃试探着上前,要帮王越更衣,可是现代军服的款式她还是第一次接触,由于心慌,不免脚乱。 王越哈哈一笑道:“我自己来吧!” 见王越除去军装,庄妃顺势倒在王越的怀里,一丝少妇的幽香扑鼻而来,王越不由的嗅了嗅道:“布木布泰,由于身份的问题,我不可能给你一个名分。” 庄妃连忙道:“奴婢不敢奢望。” 王越想了想道:“改天你帮本官联系一下科尔沁部,还有你的父亲寨桑,我王越真诚邀请土谢图亲王巴达礼,偕同科尔沁二翼六旗的代表前来议事。这次辽东战事,俘虏了不少科尔沁部众,可以挑几个人来传递信息。” 庄妃忧虑道:“这次科尔沁部伤亡惨重,奴婢恐怕他们不敢前来。” 王越呵呵一笑道:“无妨,如果科尔沁部不怕被灭族的话,本官会提兵前去亲自拜访。” “伯爷不可动了雷霆之怒,奴婢一定力争他们归顺。”庄妃道。 王越点点头道:“希望他们不要让我失望。” 庄妃又柔声道:“奴婢斗胆恳求伯爷,保我儿福临一命。” 王越笑道:“这有何难,本官可以向皇上上个奏折,为你儿子要个官职,你可以尽管放心。” 黄太吉及其妻儿被俘虏的消息,已经用电报第一时间通知了崇祯,大喜过望的崇祯皇帝连续几封电报发过来核实情况。 这些人的处置意见崇祯已经与王越经过了初步的沟通,黄太吉凌迟,宁完我、孔有德等汉奸剥皮实草,多铎、杜度等粘满明军鲜血的酋首将军等人除以凌迟,五马分尸等不同刑罚。 另外也有一些罪行较轻的满清官员会被大明朝廷宣布无罪,安排一些虚职,作为招降纳叛的榜样,以示皇恩浩荡。 这种统战策略,历朝历代都有这样的套路。本来崇祯还想留下黄太吉的性命,封他个安乐公什么的,效仿后主刘禅,陈叔宝故事,养在北京当个吉祥物,以宣扬大明王朝的赫赫武功。但是王越坚持反对,如果朝廷不杀黄太吉,王越可以亲自操刀,崇祯这才妥协。 黄太吉的妻儿不会享受到宋徽宗的待遇,毕竟大明不是野蛮的金国;同样也享受不到小周后的待遇,崇祯也不是赵老二,不惦记别人的妻子,所以也不会被处死。 这些女人们已经构不成威胁,所以会被圈养起来,黄太吉那些年幼的孩子们就是替代黄太吉的吉祥物了。就连才两岁的福临,崇祯都准备给个三等伯的爵位的,王越继续反对,最后福临得了个锦衣卫百户的官衔。 庄妃哪里知道背后的门门道道,能够保全儿子的性命,已经超出预期了。她当然知道王越在大明朝廷的分量,他的话基本就是结论了。 大喜过望下,庄妃献上自己的红唇还有香舌,王越毫不客气地接住吸允起来……,(以下省略三千字)。 —————— 盛京皇宫被袭,皇帝被俘的消息,如同插上翅膀般扩散开去。 第二天,一队人马气势汹汹地冲入盛京,马上骑士大声呼喊道:“睿亲王、郑亲王两位殿下回京,闲杂人等回避。” “啊呀,睿亲王回来了。” “郑亲王也回来了!” 街上纷乱的清军不由的惊呼道。盛京巨变,年幼的四皇子叶布舒成了监国太子,而有分量的亲王们没有一个在京,没有了主心骨,让整个盛京人心惶惶。叶布舒毕竟年幼,由于原来的身份地位,很难在短时间内让人心浮动的清军安心。 多尔衮和济尔哈朗的突然出现,确实起到了振奋人心的作用。 盖州战败后,多尔衮明显感觉到大清已经时日无多了,天策军的变态战斗力,根本无法力敌。 回京是可能会死,继续对抗天策军依然是死路一条,那就逃吧。 逃亡也要有逃亡的本钱,自盖州北逃后,多尔衮和济尔哈朗一路收拢溃兵,总计收拢三千余人,其中大部分是汉军旗,仅有一千来人的满蒙八旗。 这支队伍已经被天策军杀破了胆,而且质量也不高,只能将就着充当门面。 继续北行,多尔衮再从那些打游击的清军中游说到了一支五千人的骑兵,这支骑兵大多都是正白旗和镶蓝旗组成的,而多尔衮正是正白旗旗主,济尔哈朗是镶蓝旗旗主,可谓一呼百应。 接着是盛京外围的城防部队,正当多尔衮和济尔哈朗四处拉人之时,惊天的消息传来,皇宫被天策军一锅端了。 多尔衮断然决定回京,黄口小儿叶布舒,竟然接了太子位,行使起了监国的权利,谁给他的胆子? 马蹄隆隆,一支精锐的骑兵队伍直奔皇宫,值守皇宫的护军营不由得心情紧张,如临大敌。 皇权交替时期,任何可能都会发生,流血的历史历历在目。 护军营在特战队的打击下,损失惨重,元气大伤,哪里有能力对抗突然而来的虎狼之师。 “睿亲王、郑亲王回京复命,请求上殿面见太子,任何人不得阻挠。”一百多名亲兵戈什哈大声喊道。 第七三七章 剑履上殿 “范、范太师,孤该如何是好。” 外面的喊声太大了,身处崇政殿内的监国太子叶布舒听的清清楚楚,不由的惊慌失措起来。 他这个太子是由范文程等人拥戴而来的,从血统上讲,范文程等人的依据是合乎法理的。 但是叶布舒的心里其实七上八下,自己年龄太小,原本又默默无闻,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位有分量的亲王站出来为他背书。 稍微有点分量的当朝大臣们,都被天策军抓走了,如今的满清朝堂上充斥着曾经小鱼小虾们,原本品级最高的只有一个范文程,其他的最高的仅仅是个从三品。也只有原先的贝勒,现在的固山郡王博洛,勉强还能拿的出手。 即监国太子位,一通的大封群臣,鸡犬升天,那些小鱼小虾们扶摇直上,成了朝廷重臣,但是底蕴不足,依然是客观事实,听说睿亲王回来了,很多人也变的忐忑起来。 谁都能心虚,唯独范文程不能,如果他也惊慌失措,这个刚刚立起来的朝廷就要倒架子了。 范文程故作镇定道:“太子殿下,睿亲王和郑亲王能平安归来,实乃我大清之福,应当即刻传见。” “传,速传睿亲王和郑亲王觐见。”太子叶布舒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传睿亲王和郑亲王觐见!” “传睿亲王和郑亲王觐见!” 随着太监们的接力喊话,声音很快传到宫外,不久外面传来铿锵有力的脚步声和哗啦啦的甲叶子碰撞声,叶布舒、范文程等人不禁疑惑起来。 殿门口光线一暗,多尔衮和济尔哈朗跨步而入。殿内众人定睛一看,好家伙,多尔衮和济尔哈朗等人竟然是带兵入宫,剑履上殿。 多尔衮站在殿中,手扶着腰间的刀柄,目光冷冽地扫视了一遍殿里的众人,凡是被他目光扫过的大臣们无不禁觉得遍体生寒。 叶布舒不由的站起来陪笑道:“两位皇叔平安归来,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呀。” 范文程等人也拱手道:“恭喜睿亲王、郑亲王平安归来。” 多尔衮没有搭话,脸色不断变幻。正当叶布舒头上开始冒冷汗的时候,他却突然向叶布舒一抱拳道:“多尔衮祝太子殿下万福金安!” 济尔哈朗先是一愣,之后也跟着抱拳道:“太子殿下,万福金安!” 叶布舒和范文程等人的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叶布舒更是大喜道:“看座,为两位王叔看座。” 能够得到多尔衮和济尔哈朗两位亲王的认可,叶布舒这个太子的位子基本就算坐稳了。 由于天策军的连番打击,满清的亲王死的死,俘的俘,已经没有多少了。其中有实力的亲王就剩下多尔衮、代善和济尔哈朗这么几位了,从现场的情况看,多尔衮已经与济尔哈朗走到了一起,成为最有实力的一位亲王。 多尔衮大马金刀地落座,先是抹了抹不知是否存在的眼泪道:“皇兄被俘,弟之罪也,没有守住盖州,才有如今之耻。” 叶布舒赶紧道:“睿亲王何罪之有,天策军确实难以力敌,盖州之败情有可原,你们能够安全回来,已经是邀天之幸。” 多尔衮终于笑了,向叶布舒拱手道:“多谢太子殿下恕臣之罪。” 多尔衮能称他为太子,叶布舒心怀大畅道:“皇叔何罪之有?” 本来多尔衮气势汹汹而来,是准备以猛虎扑食的姿态,一把将小儿叶布舒掀翻于马下。 但是事到临头,他又改变主意了,迂回的策略应该更加完美。 黄太吉回不来了,多铎也被俘了,代善年老,济尔哈朗成了难兄难弟,多尔衮要想拿下皇位,真的很简单。 蓄势待发之际,他突然发现自己如果这样处理,吃相显的太难看了。 你看现在不挺好吗?盖州战败的责任别人帮自己洗清了,将来还得别人来请他来做这个皇帝,这才显得自己得位之正嘛。 多尔衮为自己得明智点赞,他笑着道:“听说太子殿下大封群臣,臣身为皇叔,不知道有没有相应的封赏?” 叶布舒愣住了,不禁看向范文程。 要知道所谓的大封群臣,是不得已而为之,毕竟黄太吉是被俘虏了,朝廷却搞得如同普天同庆一样,像话吗?但是朝廷重要大臣基本都被抓走了,要想重建朝廷,只能大封群臣,同时还能收买人心,一石二鸟。 面对多尔衮赤果果的要封赏的行为,范文程心中暗骂。这能一样吗?别人四五品的小官连升三级,才多大的官?多尔衮可是亲王,让他连升三级当皇帝吗? 所以叶布舒会傻眼,这个难题还是要范文程来解决,他冥思苦想之后,一拍脑袋道:“太子殿下,臣建议封睿亲王多尔衮为摄政王,郑亲王济尔哈朗为信义辅政叔王,您看如何?。” 没办法的事情,看多尔衮的做派,你不封他摄政王,他也会摄政。 多尔衮笑了,大有深意的看了看范文程,表示他很上道。 叶布舒一看多尔衮的笑脸,立刻道:“准了,封睿亲王多尔衮为摄政王,郑亲王济尔哈朗为信义辅政叔王。” “恭喜,恭喜摄政王,恭喜辅政王!” 叶布舒话音落下,群臣同声道贺,摆平了两只大老虎,他们也很高兴,不用再如坐针毡了。 接受过群臣的恭贺,多尔衮问道:“太子殿下选择何时登基?天策军咄咄进逼,朝廷做何打算?” 范文程答道:“回摄政王的话,钦天监刚刚看过日子,三日后就是黄道吉日,正好适合举办登基大典。而天策军来势凶猛,盛京更成凶险之地,众臣与太子殿下商议已定,登基大典之后,我等立刻扶保新皇北狩。” 实际上范文程也是在瞎吹呢,钦天监选了好几个黄道吉日,三日后的那个是最近的一个而已。 作为汉臣,登基这样的大事,他可不敢擅作主张,这也是清室凋零了,他才有获得更多权利的机会,年幼的叶布舒正是他的机会。 第七三八章 无所遁形 多尔衮却道:“本王认为不妥,太子殿下留在盛京一日,就多了一份危险,必须马上撤离,时间就定在明日。“ 他也不征求叶布舒和范文程的意见,而是对博洛道:“固山郡王,你立刻去召集盛京城所有甲喇章京以上的将领到我府中议事,本王要安排太子殿下北狩之后的军事部署。” “是,谨遵摄政王之命。”固山郡王博洛几乎快掩饰不住自己的失望神色,刚刚到手的军权,转眼间就飞了,自己可是好不容易才摆平了几支部队呀。 多尔衮又对范文程道:“范大人,你准备一下,草拟一份太子的令谕,由太子用印,送给辽阳的礼亲王,让他拖住天策军,为太子殿下安然北狩争取时间。” 多尔衮这就行使起摄政王的权利了,一个是军权一个是政权,几句话之间就从叶布舒和范文程刚刚组建的草台班子手里易了势,在场的众人却没人敢反驳的。 一旨太子令谕,就将礼亲王代善捆在了辽阳,更加方便多尔衮大权独揽。 范文程陪着小心地试探道:”国不可一日无君,不知摄政王打算将登基大典安排在哪一日?朝中众臣也好有个准备。” 叶布舒能不能顺利称帝,对范文程非常重要,由于首先倡议,又带头拥戴,叶布舒对自己既感谢又依赖,假以时日,一番运作之下,范文程也想品尝一下权倾朝野的滋味。 多尔衮断然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撤离盛京,等局势缓和,我们安定下来之后,太子的登基大典将立刻隆重举行。” “就依摄政王的安排行事。”范文程暂时吃了一颗定心丸,暂时放下了心事。 自始至终,太子叶布舒都没有插言的机会,毕竟才十四岁,对军国大事还很懵懂,这两天他全听范文程的,现在也只能听多尔衮的。 监国太子率领满清朝廷仓皇北狩,为了瞒住全城百姓,除了相关的将领和官员们,其他人还蒙在鼓里,那些兵丁们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知道跟着将军大人们忙乱着收拾东西。 多尔衮真是意气风发,盖州战败后,原本只收拢到八千余兵马,谁知风云突变,皇帝被俘虏,自己匹马进京,以摄政王之姿闪亮登场,一举夺过朝政大权,得兵马三万五千人众。 为了迷惑天策军,多尔衮又命人裹挟城中百姓五万余人,随军出动。 次日凌晨,多尔衮一声令下,兵马陆续出城,分做三路向铁岭、康平、彰武三个方向而去。 之所以分成三个方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天策军的空中侦查已经被清军所理解。兵马加上被裹挟百姓,还有王公大臣们的家眷,官员家属们,出逃总人数达到近九万人。 中午,盛京城几乎快成了一座空城之时,身在辽阳的礼亲王代善也收到了监国太子叶布舒所发来的令谕。 刚刚为黄太吉被俘,又哭过一次的老代善看完令谕后摇头苦笑,多尔衮呀,多尔衮,你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别看令谕是太子叶布舒发来的,代善却清楚的知道,这都是多尔衮的手脚。 盖州战败、松锦战败、皇帝被俘、海州沦陷,如今的大清已经风雨飘摇,显现出了亡国之兆。 这才几天呀?从天策军同时发动盖州战役和松锦战役才不过四天时间,清军已经一溃千里。这样的战争效率,让清军根本跟不上节奏,以此等规模的战争,如果换做传统的明军来打,周期是要以年来计算的。 从此也能看的出,大清灭亡可期了。 然而多尔衮这小子却不放过一切争权夺利的机会,让老代善嗤之以鼻。自己年龄大了,根本没必要争,也没意义争,这把老骨头看来是要交代在辽阳了。 六月十日,在特战大队突袭盛京皇宫之后,天策军第一师攻破了耀州,清军战死五千余人,被俘两千人。 十一日,天策军第五师出海州向南,第一、三、六师出耀州向北,在广阔的区域内对满清的游骑兵部队,展开了拉网式围剿。 从盖州至辽阳方圆数万平方公里内,活跃着十几支清军骑兵部队,总兵力五六万人。为了肃清这些隐患,天策军四个师在二百一十架直十八运输机、十五架武直九、二十四架无人侦察机的配合下,进行了为期三天的扫荡。 清军骑兵部队机动能力很强,其作战意图是不和天策军硬碰硬的正面作战,而是采用偷袭、骚扰、游击、迂回等战术,以达到迟滞天策军行动,袭击补给线的目的,从外围策应辽阳防御战。 从传统作战方式看,清军以此等规模的游骑兵放置在外围,如果换做明军去进攻辽阳的话,将会是一个危险的举动,即使是明军占据了主动,将会是一个以年来计算的,旷日持久的拉锯战。 而天策军的技术优势使清军期望的拉锯战或者持久战成为了泡影。 十五架武直九直升机作为无人侦察机的补充,分区域对清军骑兵展开侦查,发现敌踪后迅速将信息反馈回后方,并尾随跟踪。半个小时内,大规模的空袭就会接憧而至。 天策军四个师共二十四个团,分为二十四个作战单位,以坦克和装甲车辆为前导,各种工程和民用车辆为代步工具,以无线电为通信手段,对清军骑兵展开了绞杀和围堵。 方圆数万平方公里内,成了天策军的狩猎场,团属无人机、陆航和海航直升机不断升空和降落,成建制的清军骑兵部队一个个被打散和消灭。 清军骑兵部队依仗的内线作战优势,在天策军的技术优势下破产了。 天时地利人和,清军的补给和消息来源大多都是来自当地的百姓,这一区域算是满清的核心区域,经过二十多年的经营,这里多数的农庄和村落都是由满族为主导,所以算是主场作战,然而事实却完全颠倒,清军犹如过街老鼠无所遁形。 第七三九章 进盛京 “老七,你不能与我合兵一处,这样目标太大,我们都会死,快把兵马都分散开。”盔歪甲斜的代善第四子多罗谦襄贝勒瓦克达,骑在马上对七弟贝子满达海喝道。 辽阳外围的游骑兵部队中,代善的两个儿子率领着最大的的两支,血的教训使清军知道了天策军空中侦查的厉害,这玩意儿不得了呀,大队人马藏都藏不住。 “四哥。”满达海都快哭了:“这他娘的打的什么仗?天策军的毛都没摸到一根,我就损失了大半人马,我看你的也损失不小呀。” 瓦克达道:“父王坐镇辽阳,我等必须要尽量拖住天策军,你听我的,将兵马都散开。” “拖住天策军?”满达海笑的比哭着还难看道:“我们拿什么拖?除了抱头鼠窜,我们还能干什么,早死晚死而已。如今皇上被俘,军心已经不稳,兵马散了,人心也就散了,所以这仗不能再这么打下去了。” “仓啷!”一声,瓦克达突然抽出腰刀,大喝一声道:“老七,不要忘了,你是和硕礼亲王之子,如果你想投降,就别怪哥哥手下无情了。” “四哥,请你稍安勿躁。”满达海不以为然地道:“为弟决定返回辽阳,协助父王守城,总强过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四哥可愿意与我同往?” 瓦克达当然知道满达海说的是实情,自黄太吉被俘的消息传来后,又被天策军打的毫无还手之力,消极的情绪在清军中蔓延,大多数人都明白这是一场看不到希望的战争。 将腰刀重新插回刀鞘,瓦克达长叹一声道:“罢了,你我兄弟一起回辽阳。” 满达海闻言大喜道:“真是太好了,四哥那我们现在就走!” 清军原本垂头丧气的士气,因为离开险地而有所振奋,趁着夜色打马飞奔,向着辽阳而去。 可惜回归之路,根本不是坦途,大批骑兵出动,立刻吸引了天策军的注意。 武直九直升机夜间依然例行侦查,天策军在数万平方公里内布置了数道封锁线。 空袭、炮击、装甲车辆的追赶和冲撞,清军行军路线上不时闪过爆炸的火光和子弹划过夜空的轨迹,经过天策军***送,两支清军残部终于赶到了辽阳。 进了城门之后,仔细清点余部,多罗谦襄贝勒瓦克达禁不住放声痛哭,一万五千多骑兵呀,回来的只剩下不到一千八百人了。满达海的兵力原本有近九千,现在只剩下一千出头。 礼亲王代善亲自来见他的两个儿子,瓦克达和满达海当即跪倒道:“孩儿死罪,请父王责罚。” 国家遭逢大变,黄太吉被俘,盛京弃守后,辽阳已成孤岛,连番噩耗下,代善显得更加苍老了。 代善叹道:“你们能够安然回来,已是邀天之幸,那就陪着为父一起坚守辽阳吧。” “孩儿遵命!”二人同声道。 代善也是有苦难言,辽阳已成死地,他更希望这两个成年的儿子能够远遁千里,保留自己的骨血。 留在盛京的家眷和几个没有成年的儿子,已经被多尔衮裹挟着北上,前途渺茫,生死未卜啊,搞不好自己这一脉很有可能自此就要断绝了。 —————— 耀州外海,核动力航母天策军前敌指挥部。 “报告司令,经过三天的扫荡,建奴布置在辽阳外线的大部分骑兵已经被消灭或者击溃,成建制的骑兵也很难见到。根据空中侦查的情况看,有一部分建奴骑兵遁入了辽阳,我第一、三、五、六共四个师已经逼近辽阳,几位师长多次来电请求对辽阳发动攻势。” “我第四师王红武部,已经运动到盛京西面的西平堡附近,正在沿柳河布防。昨日,第四师一部在石子岭附近歼灭了一支三千人的建奴部队,据俘虏称,这股部队是盛京出逃清军前锋中的一支。” “盛京北部的第二师已分成六个团经过昨日和今日连续作战,分别在三道岗、胡家窝棚、敖牛堡等地拦截和消灭从盛京出逃的清军一万六千多人,俘获被裹挟的百姓近两万人,由于我军兵力有限,逃散的百姓并没有追赶。” 作战参谋在大地图上讲解着近期的战场动态。黄太吉被俘后,盛京已被打草惊蛇,天策军参谋部研究认为盛京的清军随时都会撤离,部分人建议距离盛京最近的,盛京北部的第二师立刻压上堵住清军的逃路。 王越提出了不同意见,如果堵住清军,而清军选择死守盛京的话,以天策军的攻坚能力,盛京城很有可能毁于战火,为战后重建增添了难度。 盛京作为辽东最大的城市,自黄太吉上台后,该城多次扩建,现已经颇具规模。 消灭满清,囊括辽东之后,起点城将会在很长一段时期内的工作重心放在建设辽东上面。首先要做的是移民,移民的来源,一个是山东河南等地,另一个就是流寇。 辽东人口稀少,城市更少,大型城市一个也没有,只有盛京还算有点规模。 起点城需要在辽东尽快有个立足点,盛京的位置是最佳的,不像大连旅顺那样偏远,所以盛京城最好能够完整的保留下来。 因此参谋部根据王越的意见,制定的是引蛇出洞的策略。 王越道:“多尔衮很狡猾呀,看来他是分多路出逃了,那么现在盛京城里还有多少人口?” 参谋长李子雄道:“说盛京现在是一座空城,其实不然。据我们了解,盛京原先有二十多万人口,这其中包含了清军守城兵力和王公大臣的家属以及家奴等等。多尔衮走的匆忙,来不及裹挟走全部的百姓,自愿跟他走的基本上都是内城的旗人,外城的汉民被裹挟走了一部分,但是大多滞留,所以盛京剩余人口应该还有十几万人。” 王越点点头道:“命令辽阳附近的第五师立刻北上接管盛京,防止宵小乘乱搞破坏。第一师抽调一个旅也一同北上,兜击多尔衮的后路。” 第七四零章 安全通道 李子雄问道:“司令,辽阳什么时候打?” “你们参谋部的意见呢?王越问道。 李子雄道:“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围困,辽阳必然不攻自破。辽阳的总兵力大约有九万多人,连同百姓共有二十万人,其周边地区已经为我军所控制,可以说是补给断绝,已成死地。从辽阳囤积的粮食数量判断,建奴最多能够维持三到四个月。 我军当然也可以选择打,十个小时内辽阳就可拿下,但是风险依然存在。据军事调查局审问相关俘虏称,辽阳防御阵地投入了二十万斤火药,用于布置雷区。虽然不能和第一次盖州战役的雷区相提并论,我军也要预期产生的伤亡。” 除了盖州防线,清军的最后一道防线就是辽阳防线,虽然规模和面积无法与盖州防线相比,但是辽阳防线却更加密集。 以辽阳城为核心,护城河为外沿,辽阳城外被清军挖的如同月球表面,十几道环形阵地参差其间。战壕、猫耳洞、土堡、地道,还有对天策军颇具威胁的雷区,成为辽阳守军依仗。 辽阳城为辽东第二大城,周长共十二公里,为了抵抗天策军的进攻,满清也是下了血本,这里是最后一道防线,所以辽阳城内也是深沟堡垒,为了与天策军打巷战做足了准备。 通过细致的空中侦查,发现辽阳不可能如其他城市一样一击而破,所以李子雄才保守的估计为十二个小时。 天策军真正忌惮的是雷区,辽阳的其他防御设施在大规模炮击下根本就抵挡不了多久,毕竟辽阳并不是钢筋混凝土工事。 “雷区的位置现在还没有得到准确的信息吗?”王越皱着眉头问道。 军事调查局长谷秀全道:“报告司令,据俘虏交代,辽阳阵地建设是礼亲王代善亲自抓的,参与施工的那些人都被代善扣留在了辽阳城里,所以无人知道雷区的具体位置。” 军事会议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王越手指轻敲桌案,与会众人都等他拿个主意。 打还是围,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打是能够一劳永逸,彻底解决满清最后一支重兵,清除辽东最后一块障碍。围的代价最小,但时间太久,这也不是天策军的作风。 但是如果选择打的,伤亡不可避免,如果伤亡重大的话,谁也不敢承担这个责任,所以最好是王越来拍板。 “司令,卑职有一些浅见,不知当说不当说?”特战大队副参谋长,司令部参谋李学文举手道。 李学文的主要岗位是司令部参谋,特战大队副参谋长是他的兼职。 王越点头道:“李参谋请讲。” 李学文站起来,整理了一下思路道:“第一次盖州战役和第二次盖州战役后,卑职曾到现场收集了一些相关数据,可能对我军进攻辽阳会有所帮助。” 王越笑着道:“李参谋的意见是打?” 李学文也笑了笑道:“卑职只是提一点参考意见,请司令斧正。从盖州防线建奴雷区现场观察发现,建奴的爆炸物全部埋藏在地面下方七到八公分的位置,上面覆盖碎石和浮土作为掩饰。” “而我军所拥有的一五五自行榴弹炮射程高达四十公里,炮弹落地后能够深入地面三十公分以下,爆炸后可造成一个半径约一点三米的漏斗坑,完全可以摧毁该区域内埋藏的任何爆炸物。” “也许自行榴弹炮数量不足以单独完成这样的任务,但是我军的三八式火炮口径达到一百零五毫米,数量高达二百三十五门,三八式火炮炮弹落地后能够深入地面十五公分左右,爆炸后,可造成一个半径八十多公分的弹坑,也能有效地摧毁爆炸范围内埋藏的爆炸物。” “另外我军还有空中轰炸可以补充。卑职发现,从八百米高空坠落的一百毫米迫击炮弹,落地后根据土壤硬度,可深入地面十五到二十公分之间,爆炸后可造成一个半径约为七十公分的弹坑,皆可摧毁该范围内埋藏的爆炸物。” “因此卑职建议云集海航和陆航的所以直十八运输机和两个师又一个旅的所有自行榴弹炮和三八式火炮,对辽阳阵地采用地毯式轰炸,为我进攻部队开辟一条宽达一公里的安全通道,进而迅速拿下辽阳城。辽阳城被破,辽阳外围建奴的补给就全部掐断,不出三日,建奴不攻自灭。” 李学文话音刚落,参谋长李子雄、政治部长黄博等人带头鼓掌。 李子雄连声赞道:“李参谋观察入微,分析缜密,逻辑严谨,此策完全可行。我军的首要意图是拿下辽阳,外围建奴不攻自乱,即使在其他方向布置了雷区,已经形同虚设。” 王越哈哈一笑道:“看来参谋部是准备采纳此策,选择打了?” “打,当然打,辽阳这颗钉子必须拔除,以尽快消灭建奴的最后一股重兵要塞。收复辽阳之后,我军就能够完全腾出手来,围剿散步在辽东的建奴残部。”李子雄道。 王越点头道:“好,那就这么定了,各部协同准备就绪后,就可发动进攻。” “是!” ......。 六月十二日,天策军第三、六两个师又第一师一个旅以及特战大队经过一天多的准备,开始了辽阳攻势。 首先发言的是八十门一五五毫米自行榴弹炮,震耳欲聋的炮声响彻云霄,巨大的弹丸跨过五公里的距离,狠狠地砸向清军阵地。 八十门榴弹炮发射的炮弹,如同犁耙般排列成一条直线犁过清军阵地,一浪又一浪似得向前推进。 二百三十五门三八式火炮,随即也加入了炮击的行列。 炮击开始后不久,一个波次七十架直十八运输机也已经临空,接着开始了地毯式的轰炸,第一波次投弹即将结束返航,第二波次七十架直十八接憧而至,接着是第三波次,第三波次即将完成工作之时,首发波次再次满载而来,空袭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第七四一章 定点清除 辽阳清军阵地上天策军选择的安全通道区域内,如同刮起了闪电风暴,全方位无死角的轰炸行动,令该区域内的清军生机完全断绝,无论是藏身在壕沟内,土堡中,还是躲藏在地道里,唯死而已,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大地在塌陷,地道被掩埋,土堡被炸上了天,大量的泥土伴随着清军的死尸,被不断掀到半空。尸体落地后,又被后续的爆炸所撕碎,残肢断臂,泥土和着血水,如同地狱。 辽阳城内,礼亲王代善率领着镶黄旗旗主、固山额真拜音图及清军众将领和他的两个儿子登上城头观战。 天策军攻势之凶猛,炮击之猛烈,惊的众人目瞪口呆,瞠目结舌。 辽阳防御工事一共用了两年时间,投入了十多万民夫打造而成。 与盖州防线不同的是,辽阳工事用了大量的砖头和巨石,对于重点位置不惜成本的进行了加固和夯实,黄太吉亲自视察后认为,辽阳起码能够抵挡的住天策军三个月以上的进攻,代善等王公大臣也认同黄太吉的观点。 然而事实无疑是打脸的,无论是一五五毫米榴弹炮,还是提升了悬空高度达到一千两百米的直十八运输机的空袭,对付这些非钢筋混凝土的防御工事,无异于摧枯拉朽。 以一五五毫米榴弹炮为例,直接命中前世五六十年代常见的厚度在两米左右的钢骨混凝土工事,重型榴弹也能在单发下,造成严重毁伤或彻底摧毁,即使在花岗岩中也能炸出一点二二米半径的漏斗坑,何况是这种部分砖石结构的防御工事。 固山额真拜图音惊呼道:“辽阳城外阵地已经挡不住天策军的进攻,我们该考虑在城内迎敌了。” 他的话音刚落,破空之声呼啸而来,随即城头和城内陆续响起了密集的爆炸声,他们所处的位置附近也落下了几发炮弹,当即炸死炸伤清军数十人,其中就包括了几名清军将领。 “父王,此处已不安全,快走。”代善第四子贝勒瓦克达毕竟年轻,反应迅速,立刻拉着代善向城下跑去。 谁知代善跑了两步,却一个趔趄摔倒在地,“父王,父王!”代善第七子满达海从后面过来,连忙扶起父亲代善一看,焦急地喊道:“四哥,父王受伤了。” 只见代善的大腿上咕咕地冒着鲜血,原来是一枚弹片划伤了皮肉。 “老七,搭把手。”瓦克达在代善身前蹲下,招呼满达海道。 满达海会意,帮忙将代善扶上瓦克达的后背,两个儿子亲自护着代善跑下城墙。 “唉,老啦,年轻的时候,这点伤根本不算什么。”趴在瓦克达背上的代善一副英雄迟暮的语气道。 “父王,您坚持一下,到了安全之地,再给您包扎。”瓦克达一边背着代善跑着,一边安慰道。 所谓的安全之地,当然不是辽阳府衙,而是满清未雨绸缪修建的地下指挥所。 自遭受天策军打击以来,满清也学到了不少东西,为了应对天策军空中的眼睛和远距离炮击,辽阳城内修建个十几个地下指挥所,此等工事,盛京也有不少,因为黄太吉突然被俘,盛京的已经完全放弃。 瓦克达下了城墙,由亲兵戈什哈们将代善扶上战马,簇拥着向城内跑去。 他们不敢耽搁,因为天策军的炮火连绵不断地投送到城内,到处都在发生着爆炸,碎石、瓦片伴随着尘土,到处飞扬。 自辽阳城外地毯式轰炸开始后不久,对辽阳城的炮击也随之展开,炮击辽阳城的重点是城头上的清军和城内的军事据点。 对辽阳城内的炮击本来有两种方案,一种是毁灭性炮击,如燃烧弹或者火箭弹铺盖,或者用消防车向城内喷射汽油或者柴油,直接烧毁或者摧毁辽阳全城。 但是辽阳还有十来万百姓,据了解其中汉民有七八万人,这使得天策军有些投鼠忌器。本时空的人口是一种重要资源,尤其是相对于人口稀少的辽东而言,所以天策军采取了第二种炮击方案,即定点清除。 经过空军长期的侦查,辽阳城内的兵营、府衙、城墙下的藏兵洞都是重点照顾的对象。由于天策军有短时间内攻克辽阳的能力,所以清军的粮仓没有圈定在炮击范围之内。 同时王越根据第二次世界大战莫斯科保卫战的经验,大规模炮击摧毁城内的房屋设施,会产生大量的无规则的废墟,这些废墟反而会成为敌人藏身之所,增加进攻方的清剿难度。 但是战争是残酷的,误伤在所难免,清军为了与天策军进行巷战,在辽阳城内分散着众多的屯兵据点,混杂在民居之中。本时空的房屋大多是砖木结构,连续不断地炮击造成多处大火燃起。 辽阳城内在一百六十门两种口径迫击炮下挣扎着,而在城外经过三个小时的炮击和轰炸,一条宽度为一公里,纵深接近三公里的安全通道已经形成。面积约三公里的安全通道内,几乎每一寸土地都遭受过了炮火的洗礼,大地犹如被犁过了一遍,土质松软浮土遍地。 五十多辆推土机闪亮登场,它们咆哮着用巨大的铁铲推动着地面上的浮土,向着辽阳城的护城河而去。由于炮击充分,大量的浮土和碎石将代替舟桥营的工作,位于辽阳城南段的护城河将被填平。 泥沙裹挟着清军的碎尸,被推土机与无情地填平数道壕沟,再填入护城河内。 辽阳城头几乎看不到清军的身影,迫击炮的轰击让城头根本站不住脚,辽阳城外其他阵地上的清军更是龟缩在工事内,不敢冒头,因为天策军的炮击太赫人了,也因为安全通道开辟后,炮火正在向两侧延伸和扩展。 推土机好整以暇的在两军战场上忘我地工作着,之后六辆九九式坦克伴随着马达的轰鸣声和履带的吱呀声,径直驶到辽阳城下。 第七四二章 城战 “轰轰轰!”九九式坦克发射了十数发高爆弹,击飞了从内部用泥土堵死的泰和、安定两门,辽阳城南城的两座城门顷刻间门户洞开。 一百多辆装甲车从泰和、安定两门鱼贯而入,之后一部奔正北的北门镇远门,一部奔东门普安、绥远两门,一部奔西门拱极门,共三个方向向城内杀去。 辽阳城的满清衙属原本是大明的辽东都司和总兵府官署,均设置在南城,所以南城是清军重兵集结之地,虽然天策军对城内军事设施进行了定点清除,还不足以将他们完全消灭。 所以装甲车辆冲入城内后,密集的枪声随之响起。装甲车辆横冲直撞,无视任何抵挡,向着目标地点攻击前进。 巷战是特战大队日常的训练科目,所以装甲车所装载的士兵全部都是特战队员,他们入城后抵达目标地点纷纷下车,抢占有利位置,开始清剿城内的清军。 战斗最激烈的区域是南城的府衙附近和东城的粮仓附近,尤其是粮仓,这里是清军必守之地,这关系到辽阳能够守多久的问题。 满清高层结合天策军的作战特点,多次向各级将领强调,辽阳之战要立足阵地战和城内巷战,要将辽阳打造成天策军的绞肉机。 但是辽阳顷刻间被天策军攻破,那么强大的阵地连一天都没有坚持到,这对清军士气的打击是巨大的。 面对武装到牙齿的天策军,清军困兽犹斗,在死硬分子的率领下,一波又一波地与攻入城内的天策军进行着殊死的搏斗。 说是搏斗,但真实的战斗场面却是被天策军一波又一波地屠杀。 密集的弹雨泼向清军,清军成片的被打倒,残肢断臂、血水和着人体下水,染红了青石铺成的地面。 装甲车强壮的身躯,令清军束手无策,一百多辆装甲车就好似一百多个移动的堡垒,而且是会喷火的堡垒。 清军发动巷战的依仗只不过是在各个路口,或者由民居改建的砖石结构小碉堡,对外用虎尊炮、火铳或者弓箭射击敌人。 不得不佩服清军的学习能力,这类小碉堡的设置竟然按照了交叉火力和高低配置来搭配。 但是这种土法构筑的简易碉堡,根本挡不住十二点七毫米重机枪的穿透,更挡不住无后坐力炮的一发命中,九五式步枪两百米开外的精确点射,也能够将子弹轻松地投入到射击口内。 装甲车无惧清军各种武器的袭击,沿途发现即摧毁这类土碉堡无数,重型子弹无情地穿透碉堡外壁,杀死其中的清军。 随后进城的九九式坦克,虽然因为个头庞大,辽阳城街道狭窄而行动缓慢,但是坦克炮对付这种小碉堡,就犹如大炮大蚊子,每一炮发出,都引起了惊天动地的声响,小碉堡都坐上了土飞机。 特战队员们大部分穿行在建筑物的房顶一之上,随时击毙一切视线内的清军,房前屋后,隐藏在居民房屋内的清军都是他们的打击目标。 “降了,降了!”天策军攻入城内不久,一批又一批的清军选择了投降。 皇帝被俘,辽阳已成孤岛,天策军迅速的破城,都意味着满清已经日薄西山。选择投降的清军以汉军旗为主,这些人并没有国家概念,不可能为国而战,他们其实是为饭碗而战。 根据城内战况,天策军其他部队也陆续进城清剿残敌,收拢俘虏。 “才刚刚两个时辰,仗就打成了这样,父王您倒是拿个主意呀!”贝勒瓦克达犹如热火上的蚂蚁,来回的转圈。 两个时辰,四个小时,这是算上了天策军发动炮击开始的时间。 各方面传来的全是坏消息,城内清军各部已经被天策军迅速分割,城东的粮仓已经失守。丢掉了粮仓,即使是天策军停止攻势,只把守现在所控制地段,清军三日之内也会自行崩溃。 代善却一副听天由命的架势,任何消息传来,他也是处变不惊似的,只是到现在也没有发出一条关键性的命令。 贝子满达海也急了道:“父王,您倒是说说话呀。” 旁边的固山额真拜图音长叹一声道:“两位请稍安勿躁,我与礼亲王爷在战前已经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一旦天策军攻进了城,与各部的联系就会被天策军掐断,所以早已经命令各部各自为战。” 瓦克达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道:“怎么能如此处置?各自为战的结果就是被各个击破,难以形成合力呀。” 说着他对代善道:“父王,孩儿请令,我要率领所部骑兵去夺回粮仓。” “大言不惭。”代善终于开口,训斥道:“你的骑兵能够抵挡的住天策军的战车吗?恐怕赶不到城东,就要全军覆没了吧?” “这……!”瓦克达哑口无言,天策军战车的威力,他是见识过的,清军的骑兵面对战车,毫无还手之力,他不甘心地道:“难道就这样放任自流吗?” 代善仿佛一下苍老了十岁,他叹息道:“我已经看明白了,任何计谋和策略,面对天策军绝对的优势,皆是枉然,时间问题罢了。皇上被俘之后,我大清最后的一支雄兵,也要葬送在辽阳,辽阳陷落之时,就是大清灭亡之日。本王身为和硕礼亲王,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决心,与城共存亡。” “可是睿亲王已经保着太子殿下北狩,父王轻言我大清灭亡,为时尚早吧。”瓦克达心有不甘地道。 “苟延残喘罢了。”代善失声笑着,指了指天上道:“他们跑的再快,能躲得过天策军那些大鸟的追击吗?” 瓦克达和满达海二人尽皆无语,他们只是不甘心罢了,不甘心失去眼前的一切。 代善又道:“孩子们,不要在这里陪着为父送死了,速速离去吧,那样或许能够将我礼亲王代善一脉延续下去,不至于就此断绝。” “父王!”瓦克达和满达海二人跪地痛哭道。 代善挥了挥手道:“走,快走!” 第七四三章 投名状 辽阳城外,王越的装甲指挥车旁跪了一地身穿民族服饰的蒙古人,这些蒙古人都是被王越“请”来辽阳观战的。 他们都是大多都是在盖州战役后被俘虏的外藩蒙古族的大小首领,另外还有从科尔沁左翼后旗“请”来的蒙古人。 科尔沁左翼后旗距离盛京大约两百公里,也是庄妃的家乡。 应王越的要求,庄妃修书一封,挑选俘虏中的科尔沁贵族,随同天策军的直升机空降科尔沁左翼后旗,请来了庄妃的父亲科尔沁贝勒寨桑,还有科尔沁和硕土谢图亲王巴达礼以及他的几个儿子。 寨桑和巴扎礼等人当然不是自愿来的,算是半强制而来。天策军空军突袭科尔沁,科尔沁惊慌失措,在带路党的指引下,一举端掉了科尔沁的王帐,抓获亲王巴达礼及其子女,之后向他们出示了庄妃的手书。 其实就是王越的劝降信,大清灭亡在即,科尔沁应该顺天应命,归顺天策军,过往不究。 第一次盖州战役,科尔沁亲王巴达礼亲眼目睹了天策军的强悍,虽然满清言称是胜了,但是科尔沁蒙古却伤亡惨重,巴达礼吓的缩回科尔沁,不敢再亲临前线。 黄太吉被俘,盖州防线被破,松锦大败,海州,耀州相继沦陷,随着科尔沁蒙古的残兵败将三三两两的逃回科尔沁,这些消息也陆续传回家乡。 大清已不可持,辽东即将换主,大部分蒙古人已经看清了形势。 巴达礼若不是担心王越兴兵问罪,早就想派人和天策军接触接触了,如今天策军上门来“请”,巴达礼哪敢不来? “科尔沁蒙古屡次协助伪清,助纣为虐,与我大明为敌,巴达礼你可知罪?”王越冷声道。 巴达礼浑身的肥肉一颤,以头点地道:“奴才死罪,死罪呀,求主子开恩。” 王越问道:“巴达礼,你看我军的战力如何?” 巴达礼恭声道:“回主子的话,天策军乃天下雄师,海内无敌。” 王越又道:“若是以天策军席卷科尔沁蒙古,你们能挡的住吗?” 巴达礼如丧考妣地道:“我科尔沁唯有束手待毙,引颈就戳罢了。” 王越笑了笑道:“现在有一个机会,让你们戴罪立功,就算你们的投名状吧。” 巴达礼道:“请主子明示。” 王越道:“据悉,伪清摄政王多尔衮已经协同伪太子叶布舒向西逃窜,相距你科尔沁部并不远,我的要求是活捉多尔衮和叶布舒,希望你们抓住这次立功的机会,明白了吗?” “奴才定不辱使命!”巴达礼道。 围剿多尔衮的战斗,如今已经变成了猫捉老鼠的游戏,多尔衮所统帅的三万五千大军和裹挟的五万百姓,已经被天策军大幅度瘦身。 数架武直九直升机如尾随形,多架无人机连续跟踪。 确悉多尔衮在北面碰了个大钉子后,已转向西北,却遇见第四师一部,遭受迎头痛击后,丢下数万百姓,转向正西由白城方向而去,据判断其意图是途径科尔沁部往兴安盟而去,最后的目标是投入大兴安岭的茫茫林海。 多尔衮偃旗息鼓,并没有打出王旗,所以天策军并没有第一时间判断出其主力方向,在大幅度瘦身之后,多尔衮已经显现出原形。 如何解决多尔衮,天策军司令部其实有两种不同意见。一个是迅速解决,一劳永逸。另一个是兵走奇招,将多尔衮一直往西赶,天策军跟随多尔衮的脚步杀进蒙古草原,一直向西直达西域。 王越不得不佩服某些人的发散思维,如果按照这个思路延伸下去,天策军能一直追着多尔衮的脚步杀进欧洲了。 最后王越没有采纳这个意见,而是中和,让蒙古人主动归顺,抓了多尔衮做个投名状。 关于如何解决蒙古问题,王越倾更向于军事压力下的政治解决,这样做的成本最低。 要彻底解决蒙古,将广阔的北疆囊括入中原王朝版图,单纯的军事解决是无法一劳永逸的。大汉王朝的北驱匈奴和明成祖的五次亲征蒙古,虽然在军事上获得了胜利,但是这一地区在后来又逐渐的丧失。 关键的问题就是这一地区的经济价值,在农耕社会,广阔的北疆无法农耕和利用,所以中原王朝因为经济负担过重而放弃。但是进入工业社会,这片地区丰富的矿藏,将显现出其价值所在。 这就是主动与被动的关系,只要工业体系逐渐完善,北疆终将会主动地纳入中原王朝,无论是中央政府的意愿和强制,还是蒙古族的意愿,都将不可阻挡。因为离开了中原工业的需要,北疆的矿藏将一文不名,利益的驱动,任何人都挡不住。 这些蒙古人确实被天策军的战斗方式吓坏了,这次又被王越“请”来现场观摩进攻辽阳之战,不禁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身在辽阳城内。 现在的蒙古早已经不是黄金家族时期的蒙古了,往日的荣耀已经淡去,自满清多次西征之后,蒙古诸部已经逐渐依附了大清,看样子如今又要重新换个主人了。 天策军攻入辽阳城内后,战斗很快就呈现出了一边倒的态势,无论是一百多辆战车布满全城,割裂清军各部之间的联系,还是天策军犀利而有效的进攻,清军就陷入了各自为战态势,大批的清军战死或者投降。 辽阳已成清军的死地,瓦克达和满达海没有听从父亲代善如同交代后事般的安排,而是对视一眼心领神会,上前抱住代善就走:“父亲,请恕孩儿们不孝,我们带您冲出去。” 代善年迈,加上腿上走伤,哪里是两个身体强壮的儿子的对手,身不由己的他被强行扶上战马,连声骂道:“孽畜啊,孽畜。” 代善手下的亲兵戈什哈都不敢阻拦,这到底算是家事还是国事,已经无法判断,现在的辽阳城已经完全混乱,心思活泛的人已经在琢磨着自己的生路,谁还管的了那么多。 第七四四章 上天无路遁地无门 瓦克达和满达海率领着自己的骑兵部队,连同代善的亲兵戈什哈卫队,裹挟着代善向着北门狂冲而去,瓦克达一马当先,率本部骑兵在前面开路,由满达海照顾代善殿后。 四千多人的大股骑兵出动,在辽阳城内显得非常声势浩大,他们的动静立刻引来了天策军的围堵。 在野外能够逃过天策军的围追堵截,这股残存的清军骑兵确实精锐,其骑射工夫当真了得。他们清楚地知道天策军火铳之犀利,所以一旦发现天策军的身影,立刻就是万箭齐发,箭雨覆盖,绝不让天策军缠住他们。 由于是城市巷战模式,所以天策军分做班排为单位,几人、或者十几人,最多几十人为一个作战单位,突然遭受上千支箭羽的攻击,也有点手忙脚乱,纷纷躲避。 尽管如此,还是有人中箭,幸亏天策军士兵都身着防刺服,即使有伤也是轻伤。 “哒,哒哒,哒哒哒!” 清军骑兵过后,枪声立刻响起,落在后面的清军不断被击毙落地。 “通通通,通通通!”架设在高处的重机枪也响了起来,“哒哒,哒哒哒!”房顶上显现出特战队员们的身影,他们一边快速奔跑,一边向清军射击。 在街道上快速移动的清军骑兵部队,不断地人仰马翻。 前方路口,两辆装甲车收到信息后,已经严阵以待。 瓦克达知道,这是骑兵部队的天敌,现在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他在马上嘶吼道:“冲,冲过去。” 不管天策军的装甲车有多么的坚不可摧,清军依旧决然地射出了手中的利箭。 “当当当,当当当!”箭羽碰撞着车身发出清脆的声响,与此同时,车载机枪也开始了射击。 “通通通,通通通!”十二点七毫米重型子弹,高速穿行在清军骑兵行列中,由于街道限制,子弹的威力得到了最大的释放,往往一颗子弹都能击倒数名清军。 “噗噗噗!”子弹穿骨裂肉的声响在街面上不断回荡,无论是人体还是战马,一旦被击中,都有可能被打碎,残肢断臂随同鲜血洒满长街。 冲过去是生,停下来是死,清军被眼前的惨状激起了求生的渴望,他们拼命地打马扬鞭,希望尽快逃离死地。 天策军的装甲车全称是装甲输送车,车载机枪其实是自卫武器,所以常规备弹为两千发,为了适应本时空的作战需要,备弹增至三千发,但也不能持续性输出火力。 不过装甲车的本体同样是强大的武器,两辆装甲车一通扫射之后,开始了撞击模式。 天策军的各型战车驾驶员,在日常训练中都加入了冲撞科目,因为在必要的时候各型战车都要以力服人。 钢铁与肉体的碰撞在街道上上演,清军骑兵左冲右突,施展出多年练就的骑术,企图夹缝中求生。 装甲车的撞击并没有多少花样,而是并驾齐驱之后,开足马力一撞到底,无论是战马还是人体,无论是将军还是士兵,其结果都是履带下的一滩肉泥。 “瓦克达!!”代善撕心裂肺地呼喊着,他坐在马上眼看到自己的第四子瓦克达猝不及防之下,被装甲车撞倒后,钢铁履带随之碾压过瓦克达肚子,鲜血犹如喷泉从瓦克达的口中喷出。 青石铺就得街面,增强了碾压的效果,装甲车过后,瓦克达自胸腔以下,大腿以上部分全部血肉模糊地瘪了下去,大量的皮肉连同肠子还被行走的履带粘起拖行。 失败与丧子的多重打击,令代善摇摇欲坠,两辆装甲车已经义无反顾地冲了过来,一匹战马连同马上的骑士被装甲车无情地撞到,马身和着人身砸到了代善的战马。 巨大的冲击力,将代善摔落下马,宽大的履带发出吱呀呀的声响,在眼前变的越来越大,代善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一时间呆住了。 从高处摔落,加重了他的伤势,年老的身体太脆了,浑身都好似散了架,代善已经无力躲过履带的碾压。 履带即将临身,千钧一发之际,一双大手抓住了代善的衣领,迅速地将他拖到一旁。 “父王,父王!”刚刚与死神擦肩而过,代善略略回过神,就看到了老七满达海惊恐的脸。 满达海确实被天策军屠杀的场景惊到了,这条街道上如同清军的屠宰场,四千多骑兵四千多匹战马,已经倒下了一大半了,他们流出的鲜血在狭窄的街道上真的汇聚成河了。 满达海的战马刚刚也被装甲车撞死,身在后方的他机灵地提前滚鞍落马,才躲过一劫,正好救了代善一命。 “父王,我们快走。”看着两辆装甲车驶向后方,满达海急急忙忙搀起代善就走,几名幸存的亲兵戈什哈也忠心地上前帮忙。 “满达海,父王已经没用了,你还年轻,你还是自己走吧,或许还有机会。”代善眼中含泪,气喘吁吁地道。 “不,孩儿拼死也要护着父王离开。” 装甲车过后,长街上一片狼藉,侥幸生还的清军及稀稀拉拉的战马,伤员与伤马遍地都是。伤员已经无人顾得上理会,清军为了抢夺战马尽快逃离死地,甚至发生了几起厮打。 “呵呵呵,我们还走的掉吗?”代善发出绝望的苦笑。 刚刚把代善扶上战马的满达海转头望去,前方几辆装甲车先后而来,大批的天策军已经堵住了去路。 街道的后方,两辆肇事的装甲车已经杀透敌阵回转,伴随着这两辆装甲车的,竟然还有一辆九九式坦克及众多的天策军。 头顶两架直升机逐渐接近,并悬空。瓦片声响中,大批的特战队员由建筑物的房顶围拢而来。 残存的清军被眼前的景象惊的呆住了,抢夺战马厮打的人也同时住手,现在真可谓上天无路遁地无门了。 “街上的清军听着,放下武器,跪地投降,或许还有一条生路!”高音喇叭开始喊话。 根据清军动态判断,这股清军里很有可能伴随着重要人物。 第七四五章 进盛京 听到对方喊话劝降,所有的清军不约而同地看向代善和满达海。 满达海手握兵刃,由于用力,手上的青筋暴起,他不甘心投降受辱,可是眼前的形势让他难以抉择。 “满达海,我的儿,你就降了吧,留下有用之身。”马上的代善说着,一把抽出随身的佩刀,这是黄太吉御赐的宝刀,刀柄都镶嵌着玉石,他将刀一横,就向自己的脖子上抹去。 “父王。”满达海手疾眼快,一把将代善拉了下来,抢过宝刀。 “孽子,为父乃大清和硕礼亲王,与你不同,老夫不能落入敌手。”代善一边挣扎,一边道。 “各部立刻行动!”身穿蟒袍的代善早就引起了天策军的注意。 一声令下,天策军四面出击,首先是特战队从房顶跃下,立刻包围了代善和满达海等人。亲兵戈什哈们条件反射地举起了手中的兵刃,“噗噗噗!”数柄刺刀扎了他们个透心凉。 这些亲兵戈什哈原本的战技并不差,即使技不如人也不会被敌人一招毙命,但是他们被战场的情势所摄,已经发挥不出本身一成的应变能力,何况对付他们的是训练有素的特战队员。 “放下武器投降,饶你们不死。” “当啷,当啷。”干净利落地干掉了几名亲兵戈什哈,其他人都不由地放下了武器。 特战队员们揉身而上,将满达海和代善掀翻在地,铐了被铐。 “啪,啪啪!”其他的天策军可没有那么好说话了,只要看到胆敢手持兵刃的清军,通通一枪撂倒。 残存的清军已经被杀破了胆,除部分没有眼色的被子弹射杀外,其他的都束手被擒。 经过不到十个小时的战斗,辽阳城内的战事基本上落下了帷幕,剩余的工作是清剿残敌,甄别百姓。 辽阳城内有满人约两万多人,这些人后续会情理出城,另外安排。其次也有一些清军的散兵游勇藏身与百姓当中,这将是军事调查局和特战队接下来的工作。 辽阳城被拿下,城外的大部分防御工事已经失去了应有的作用,而且补给中断,失去了指挥中枢,几日后城外的清军陆续投降或者被消灭。 距离辽阳不远的盛京,因为监国太子的仓皇北狩,已经成了一座不设防的城市。 天策军第五师冯源山部挥师北进,接管了盛京城防。由于凶残的满清贵族出逃,盛京立刻陷入了无政府状态,骚乱开始了,一些宵小趁乱打劫,大户人家、沿街商铺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洗劫。 第五师进城后,宣布全城戒严,并下达命令:“任何人不得在街上活动,发现任何暴力行为,当场击毙。” 经过数日的镇压和严打,施暴者不是被击毙,就是被抓,盛京沿街的屋檐下,吊了一排一排的人。 几日后,盛京恢复了平静,街面上的杂物已经被清理干净,那些风干的尸体也被搬走,显得整洁一新。 这些都是清军俘虏的劳动成果,盛京城内原本属于清军的大营,已经被他们亲手改造成俘虏营地。 辽阳战事结束之后,王越携同司令部成员以及谢宝清、卢象升等人踏入了盛京城。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天策军威武,大明万岁!” 与想象中冷清的街面不同的是,王越等人所乘坐装甲指挥车,进入的盛京城南门沿街都是欢迎的人群,街道两侧彩旗飘扬,城内一片锣鼓喧天的热闹场景,不但有扭秧歌等节目,还有类似于后世二人转等曲目。 “这个冯源山,没想到还会整这么一出。”王越不用问也知道,这是出自冯源山之手。 李子雄笑着道:“司令,这样不是挺好吗?热闹而又喜庆。” “是呀司令,卑职已经派政宣处的人现场录制我军进城时的热烈场景了,这可是历史性的时刻。”政治部长黄博也道,其实都这是他的主意,冯源山和师教导员秦安康只不过是操作人。 “街面上的老百姓是自愿来的,还是我军强迫来的?”王越问道,他也知道,这事也少不了政治部的参与,这样的具体事务通常都是教导员来组织的。 黄博道:“这些百姓几乎百分百都是汉民,在伪清时期,汉民如果入不了旗,通常都会沦为了满人的奴隶,所以他们恨伪清入骨,念念不忘曾经是大明的子民。所以第五师的政工人员只是起到了宣传和组织引导的作用,其实百姓们的热情都很高。我们赶走了伪清,犹如搬走了他们头上的大山呐。” “嗯!”王越点点头道:“在伪清他们是低人一等的奴隶,所以渴望做一个自由的大明子民。而我们起点城的制度却更加先进和文明,你们政治部在辽东要加强舆论引导工作,让我起点城的文明之光照耀这片大地。” “是,卑职明白!”黄博大声道。 能够以胜利者的姿态,踏入宿敌满清的国都,与王越同车而来的卢象升正在激动和狂喜,听到王越等人的谈话,不禁心中一沉。 阁臣、兵部尚书谢宝清对他们的谈话充耳不闻,卢象升却忍不住问道:“忠贞伯此话何意?辽东既已收复,朝廷当会派遣各级官员前来接收和管理,当然要在辽东行使大明制度,怎会按照起点城的规矩来?” 大明收回辽东不仅仅是收回故土的功绩问题,也关系到大明许许多多待岗官员官帽子的问题,偌大的辽东,确实能够安置大量的官员,也意味着许多官员要升迁了, 王越笑了笑问道:“卢督公,辽东是否是我天策军以一己之力收复的?” 卢象升坦然道:“不错,忠贞伯为朝廷立此盖世奇功,本督定会向皇上为你请赏。” 王越不理会他的忽悠,又问道:“再问卢督公,我天策军是否同样属于大明的军队。” “当然属于!”卢象升道。 王越两手一拍道:“这不就得了?我天策军乃大明朝的军队,现已收复辽东,重新将辽东纳入大明版图,一劳永逸地消除大明东北之患。” 第七四六章 一万万两 (感谢一路电杆的打赏支持) “但是…。”王越顿了一下又道:“我军劳师远征,耗尽无数物资,征战千里,所需的军费,朝廷可有准备?” 卢象升瞪大了眼睛问道:“军费多少?” 王越很干脆地道:“三千万两。” “你……!”卢象升激动的蹦了起来,脑袋碰到了装甲车顶,他顾不得疼痛仍然站着哆嗦着手指着王越道:“简直是狮子大开口,满口胡言!现在仗差不多已经打完了,你为何又提军费的要求?” “卢督公稍安勿躁!”王越道:“我天策军不做赔本的买卖,何况我起点城与朝廷约定在先,实行的是一国两制之策。所以朝廷如果想插手辽东事务,请负担我军的开支。我王越绝非妄言,三千万两只少不多,卢督公可以请朝廷精于计算的官员前来核对账目。” 三千万两确实不虚,天策军的子弹、炮弹、油料的消耗,数字是巨大的,尤其是战车的损失,在本时空几乎是无价的。再加上战机出动、战舰出动的磨损和军饷费用、军粮消耗,林林总总,这些基本都是工业消耗,让大明这样的农业国用银子来衡量,已经算是优惠大甩卖了。 卢象升知道王越所言非虚,如果是由大明来打这些仗,即使胜了,没有一两千万两是下不来的。因为大明的战争进度是以年来计算的,期间的粮草军饷消耗同样巨大,抚恤金和赏银也是个庞大的数字。 天策军的炮弹子弹不要钱似得挥霍,他是亲眼目睹了的,即使是以新军子弹炮弹的造价来算,崇祯的內帑就要破产了。 “这个…这个容本督回京禀报皇上,商量个妥善之策。”卢象升喃喃道。 王越笑了,朝廷和崇祯的小金库根本负担不起这个费用,虽然近几年崇祯的手头是宽裕了一些,但是又是练新军又是剿流寇,根本没存多少钱。 “卢督公,刚才我们只是说了说我军出兵的费用。”王越道:“另外辽东经过伪清数十年对汉民的屠杀,再经过这番战乱,已经残破不堪,民生凋敝。” “我们推翻了伪清,残存的汉民们心怀大明,感谢王师之情,今日大家都见识到了。所以我们不能辜负了他们的热情,更不能寒了人心,因此需要尽快恢复民生,建设辽东就需要大量的资金投入,我想朝廷可能没有这方面的准备吧?” “这个…朝廷当会筹集善款和赈灾的粮食。”卢象升道。 王越笑道:“卢督公心知肚明,朝廷可能会这样做,但是旷日持久,而且象征的意义大于实际的意义,层层克扣之后,能到的了百姓手里的也许只是杯水车薪。” “还有一个问题,卢督公注意到了吗?”王越又道:“那就是辽东汉民的数量,据初步统计现在的辽东除去满族、蒙古族及其他民族,汉族的总人口只有七八十万人。整个辽东的面积有多大?答案是崇祯朝的五分之一!偌大的辽东,只有七八十万汉民是远远不够的,只有不断移民填充,才能正真让辽东成为汉土。而朝廷的财力,肯定无法做到这一步,只能由起点城来完成。” “忠贞伯你就明说吧,要做到你说的这些,需要多少银子?”卢象升听明白了,说来说去都是钱的问题,这都需要海量的资金来运作,他真的想知道王越到底要花多少钱来整这事。 王越竖起一根指头道:“一万万两。” “你……!”卢象升真的快被气糊涂了,这真是一个匪夷所思的数字。 王越笑了笑不当回事儿,其实一亿两只是一个估摸出来的数字,是五年计划以及十年计划的物资投入。其中包括公路、铁路、港口、电厂及输配电线路、矿山开发、城市基建等项目的投入等等,这些可都是大项目,如果算银子的话,一亿两都不一定够。 卢象升看着王越那张笑嘻嘻的脸,觉得甚是可恶,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这家伙就是想拿钱拦住朝廷伸向辽东的手呀!王越的意图他已经明白了,这个只能由皇帝拿主意了。 盛京的皇宫到了,从外观和规模看,与京师的紫禁城差远了。但毕竟曾为满清的皇宫,众人很是兴致勃勃地到处参观,只有卢象升一人闷闷不乐。 “卢大人。”谢宝清落在后面,对卢象升道:“思华这个人算是个讲道理的人,若是他蛮不讲理,朝廷又如之奈何?看开点吧,他如果能够安心地做大明的臣子,已经是大明之福了。” 说完,谢宝清悠哉悠哉地走了,留下卢象升一个人若有所思。 “司令,您请坐这里。”原来满清朝廷议事的崇政殿内,冯源山做着请的手势道。 “哦,这就是伪清的龙椅了?”王越排了拍龙椅的扶手,饶有兴致地坐下来,还颠了颠臀部,笑着道:“虽说是龙椅,却远不如沙发舒适。” 李子雄、黄博、冯源山等人都笑道:“沙发是沙发,龙椅是龙椅,怎能同日而语,这可是权利的象征。” 王越这家伙毫不避嫌地坐上了龙椅,卢象升看着觉得很扎眼,王越的胆大妄为可见一斑。如果是别人这么干,他卢建斗就要上前指着鼻子骂了,但是换做王越,他也只能生闷气了。 满清议政的场所只有皇帝有座位,大臣们是无座的。警卫员们从其他地方找来座椅,供众人就坐。 见众人落座后,王越道:“现在多尔衮这老小子在什么地方?别让他给跑了。” “他跑不掉的。”李子雄道,警卫员取出塑封的大地图,支上支架后,他介绍道:“多尔衮带着伪清监国太子叶布舒现在在这里–章古台,此地属于科尔沁的势力范围,预计其手中尚有七八千兵力,而且都是骑兵。” “而我第四师二旅已经到达敖包营子,封住了其通向大兴安岭的去路,第四师一旅一团和二团分别布置在北甸和西新民,挡住了左右两翼,第二师一旅已经推进到彰武以北随时可以北进。” 第七四七章 多尔衮登基 多尔衮率领从盛京撤出来满清朝廷官员和三万五千多清军裹挟着近四万百姓,分做三个方向出逃。 在连续碰了几个大钉子之后,总兵力已经缩减至不到八千人,百姓三千多人,连同没有失散的官员及家属总人数尚有一万二千多人。 科尔沁部乃成吉思汗黄金家族后裔,因为与满清皇族长期联姻,属于满清的铁杆盟友,所以多尔衮最终选择了由科尔沁地区通向兴安盟,最终遁入大兴安岭的计划。 连日来的征战和躲藏,丢失了大部分兵力和人口,能够留下来的清军算的上是精锐中的精锐,但是狡猾的多尔衮也预感到了危险的来临,多支斥候分队消失的无影无踪,就是明证。 章古台地区林木茂密,适合隐藏行踪,给了这支“北狩”大军以喘息之机。多尔衮需要养精蓄锐,带足给养,一鼓作气通过兴安盟,直至逃出生天,大兴安岭茫茫的林海,就是他的目标。 “启禀摄政王,去往科尔沁部的信使已经回来了,并带回了好消息。科尔沁和硕土谢图亲王巴达礼表示,科尔沁是大清永远的朋友,亲王殿下正在筹措我部的补给,并愿意出兵五千互送我们通往兴安盟,三日之后,亲王殿下会随同给养和援兵前来拜见监国太子殿下和摄政王。” 摄政王大帐内,范文程恭声向多尔衮汇报道。 “很好!”多尔衮大喜,他现在太需要一个这样坚定的盟友了,他对科尔沁部是信赖的,毕竟是血浓于水的亲情为纽带。 “范太师,最近这几天太子殿下的身体还好吗?连日奔波劳顿,本王甚是挂念,毕竟太子殿下还没有成年,吃不了这样的苦。”多尔衮突然关切起了叶布舒的身体状况。 范文程暗自腹诽,从盛京出来后,叶布舒不但处于被半软禁状态,不像太子更像囚犯,多尔衮更是见也没见过叶布舒的面,就好似这个人属于多余的。 可是他不得不回道:“启禀摄政王,太子殿下虽然年幼,但身体尚可,只是近些时日伙食较差,营养缺乏,臣以为太子殿下的饮食应当改善改善,毕竟太子殿下乃国之根本。” 多尔衮唔了一声道:“本王怎么听人说太子殿下隐疾发作,可能不久于人世,难道是他们欺瞒本王?” “这,这不可能!绝无此事!”范文程急道。 多尔衮不言,只是冷冷地盯着范文程,范文程犹如被野兽瞪视,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范文程心思电转,猜测多尔衮的意图,半柱香后,迫于压力,他只好含糊其辞地道:“太子殿下可能…可能是有隐疾。” 多尔衮终于展颜,叹息道:“本王也觉得太子殿下脸色总是不对劲,真是天妒俊彦呀。” 说着多尔衮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递给范文程道:“本王对太子殿下的身体甚是关心,因此派了专人寻医问药,这副药是一位名医开的方子,绝对药到病除。范太师拿去为太子殿下服用,尽一尽本王的心意。” 范文程吓的浑身一哆嗦,这多尔衮终于起了杀心呀!他搞不明白叶布舒已经被软禁,多尔衮为什么会选择自己去下手? “范太师!”多尔衮冷声提醒道,他声音似乎从遥远的天边传来。 “嗻,微臣明白。”范文程走了,身上的衣衫抖落得如同秋天的落叶。 多尔衮等不及了,皇位的诱惑是他二十九年人生的终极目标,马上就要触手可及的时候,天策军的威胁却随时都会到来,这个心愿必须提前完成。 兵荒马乱的时候,最容易掩盖历史,叶布舒到底是怎么死的,谁能说的清呢?让范文程去动手,是最佳的选择,因为多尔衮需要范文程的投名状,也需要范文程接下来的表演。 范文程没有让多尔衮失望,叶布舒死了,是七窍流血而死,官方的口径是连日奔波劳累,水土不服,加上隐疾发作,大清监国太子殿下叶布舒疫于逃亡途中。 叶布舒死后当天,满清太师、大学士范文程偕同文武百官,辅政王济尔哈朗率领王公大臣们跪于摄政王多尔衮帐前,称:“大清国难,崇德皇帝深陷囹圄,皇帝唯一血脉监国太子殿下又疫于北狩途中,国不可一日无君,为大清国运计,文武百官及王公大臣恳请大清摄政王多尔衮即皇帝位。” 摄政王多尔衮坚辞不受称:“多尔衮威望不显,德未能服众,愧领帝位。” 范文程、济尔哈朗等人再请,多尔衮再辞,如此三请三让的把戏做完全套后,多尔衮才千呼万唤般始出来,宣布称帝。 由于特殊时期,所以一切从简,登基仪式就在章古台清军的宿营地内举行。 简单的搭个台子,多尔衮率领文武百官王公大臣们祭天之后,建元称帝,改元顺治,即顺治帝。 科尔沁和硕土谢图亲王巴达礼率领着援军和大量的补给前来,正好见证了多尔衮的登基仪式。 “奴才拜见皇上,祝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大清有望了呀,大清有望了。”巴达礼涕泪横流,激动万分地跪拜多尔衮道。 “哎呀呀,老王爷快快请起!”多尔衮连忙招呼道,“来人呀,为老王爷看座。” “谢皇上!”巴达礼坐下后道:“皇上和各位王公大臣们连日来旅途劳顿,一路辛苦,老奴在营地内略备薄酒和佳肴,还请皇上能够赏光。” “老王爷有心。”多尔衮颔首道:“那就叨扰了,朕定会率领文武百官前去赴宴。” 这也是经过双方商定,新皇登基后的一个节目,科尔沁是满清的重要藩属,必须以示恩宠。而且一路逃亡,满清流亡政府穷的叮当响,连新皇登基的宴席都非常简陋,科尔沁部要尽地主之谊正当其时。 为了欢迎皇帝的驾临,科尔沁部营地内装饰一新,营地门口铺设了红地毯,身着盛装的蒙古族少女为尊贵的客人们献上了洁白的哈达。 第七四八章 成立伪军 科尔沁部的热情使多尔衮非常满意,不愧是满清皇族多年联姻结成的重要盟友,在大清日薄西山的境况下,科尔沁的效忠更加显得珍贵。 宴会是丰盛的,流亡多日的人们忘情地享受着美食与美酒,蒙古族少男少女们也献上了民族舞蹈。 多尔衮停箸观看,那些笑颜如花的少女们竟然在眼前幻化成了另一个女人的模样–庄妃,一个令他魂牵梦绕的身影。 “皇上,老奴敬您一杯。”见多尔衮走了神,巴达礼热情地招呼道。 “哦,请!”多尔衮回过神,连忙举杯道。心里暗叹,今生已与庄妃无缘矣。 难道是这些天太过劳累,或者是思念的情绪做崇?多尔衮感到自己今天不胜酒力,头脑昏沉,双眼模糊。 “皇上请了,老奴再陪您喝一杯!”巴达礼的声音犹如从天际传来,这是多尔衮晕倒前最后的意识。 良久,多尔衮终于恢复了知觉,却发现自己已经被绳捆索绑,动弹不得。 立刻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多尔衮怒喝道:“巴达礼,你这个老匹夫,朕定不饶你!” 多尔衮把自己能够想到的恶毒词汇骂了和遍,巴达礼才珊珊而来。 “皇上,大清完了,老奴已经换了新主人,为了科尔沁部的未来,请您恕老奴不敬之罪。”巴达礼向躺在地上的多尔衮躬身一礼道。 多尔衮睚眦欲裂奋力挣扎:“你这个忘恩负义的老匹夫!” 六月十九日,刚登基的满清新皇帝多尔衮率领满朝文武百官王公大臣,在一千护军的陪同下,前往科尔沁部营地赴宴,遭科尔沁部暗算,朝中主要人物当场被俘,一千护军猝不及防遭受围攻后被就地消灭。 科尔沁部营地升起了狼烟,这是与天策军约定的信号,位于章古台附近的天策军迅速赶到,密集的枪炮声随之响起,清军残军大部被歼灭,其余被俘。 “巴达礼偕同科尔沁部众,欢迎尊贵的客人。” 剿灭了清军残部后,天策军第二师师长周延、第四师师长王红武前来科尔沁营地提交人犯,巴达礼及科尔沁部众贵族在营地门口跪了一地,被俘的多尔衮等人被五花大绑押在一旁。 “多尔衮。” “济尔哈朗。” “范文程。” “……!” 对照花名册,俘虏们被一一唱名押走。 “巴达礼亲王,我家司令对你的表现非常满意,特邀请你偕同贝勒寨桑前去盛京相见。”周延道。 “老奴不胜之喜。”巴达礼刚刚出卖了盟友,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依附强者才能使科尔沁部延续下去嘛。 贝勒寨桑这人别的本事没有,就是会生女儿,长女海兰珠、次女布木布泰相继嫁给了黄太吉,尤其是海兰珠可谓宠冠后宫,贝勒寨桑父以女容,享尽荣华。 如今大清眼看就完蛋了,可是贝勒寨桑却有女吃遍天下,次女布木布泰又成了大魔头王越的枕边人,科尔沁部族人现在都戏称贝勒寨桑乃不倒翁。 活捉了多尔衮,实现了灭一国掳二帝的壮举,王越甚是欣喜,特此热情款待了科尔沁部众人。 “巴达礼亲王,你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你是我们天策军的好朋友,我会向皇上请旨让你继续承袭王爵。”王越道。 “老奴谢过主子,科尔沁永远是您忠实的仆人。”巴达礼躬身谢道。 巴达礼这个所谓的亲王,在满清体系内其实就是关起门来称王的一个爵位,历史上明清松锦会战,一个临阵退缩的罪名,巴达礼的士谢图亲王爵位被剥夺。 当前,科尔沁部算的上蒙古诸部中的大部落,又作为首先归顺的蒙古部族,王越需要将他们树立为榜样。 王越道:“巴达礼亲王,伪清已经覆灭,其残余势力已经不足为惧,而蒙古草原也需要建立新的秩序,本官需要科尔沁部与我天策军携手共进。” “请主子明示。”巴达礼知道那话儿来了,王越请他来绝不会是设宴款待那么简单。 “是这样的。”王越缓缓道:“本官拟定建立一支新附军,由天策军派遣指挥官,士兵以蒙古族人组成。新附军将作为天策军的从属部队,主要用于塞外蒙古战略。” 巴达礼听完之后,心中就是一凉,这么一搞,自己手中还有私兵吗? 但是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敢不从命吗?不要说无力对抗强大的天策军,而且自己刚刚一祸端了满清流亡朝廷,也已经不容于其他蒙古诸藩了。 “老奴遵命!”巴达礼脸色灰败地道。 王越心中暗笑,科尔沁部已经没有了选择。新附军其实就是伪军,它将一网打尽蒙古族的族兵,将来的蒙古草原将不允许存在私兵。与日军的伪军不同的是,新附军的军官将从天策军的治安军抽调骑术过关的军官,所以掌控更加牢靠。 新附军的主要用途将是蒙古草原,这正是天策军制定的蒙人治蒙的战略步骤,作为天策军的从属部队必须具备一定的军事优势,所以新附军将逐步配备三七式武器,即燧发枪。 组建新附军逐渐囊括整个草原,是成本最低性价比最高的策略,新附军也将配备政工人员,政治思想工作一旦展开,蒙古贵族终将逐步消亡。 巴达礼亲王是不明白王越的雄心壮志的,但是他知道如此一来,科尔沁部再也不是他说了算了。 历时半个多月的灭清之战,以不可思议的进度告一段落,满清政权已经可以宣布结束了。 以盛京和辽阳为中心直达辽东半岛,是为满清的精华地区,往北还有大片归属满清的辖地,因为气候寒冷,尤其是小冰河时期,人烟更加稀少,而且北方没有满清的强敌,所以驻军很少。 据俘虏交代和满清遗留下来的文件显示,自铁岭卫以北,直达黑龙江流域,满清的残留驻军仅仅不到两万人,而且分散在各地,天策军只需派出一支偏师,即可传檄而定。 第七四九章 朝廷的反应 (感谢书友岸上的影子的打赏支持) 六月二十一日,天策军第二、四两师兵分两路向北方进军,开始扫荡满清的残余势力。 天津、山东和江南地区陆续抽调治安军共八个乙字旅参与东北地区的地方治安,由于防区扩大,治安军乙字旅将再扩编十个旅,增加至三十个旅,共九万人。 计划新编的新附军主要由科尔沁部的蒙古族族兵组成,由于在与天策军的战争中科尔沁部兵力损失严重,所以经过统计后,加上淘汰老弱能够用于组建新附军的规模为两个旅。 新附军为清一色的骑兵,通过灭清战争,天策军俘获战马共计六万多匹,历次对清作战及对日战争,天策军俘获了大批的战马,均放养于密云和济州岛,除了用于工程建设马车用马(后期主要使用日本马,日本马矮小,还没有与阿拉伯马杂交),天策军总计拥有战马超过了十万匹。 通过思想政治教育后,新附军将配备三七式武器,考虑到机动性和后勤补给,新附军与治安军乙字旅的装备区别是火炮数量的减少。 三七式步枪为纸质定装弹燧发滑膛枪,利于骑兵运动中装填弹药,由于滑膛枪的特性,无法远距离精准射击,所以新附军的训练科目为排枪。新附军的士兵由蒙古族族兵构成,所以传统马刀和弓箭也是标配,用于短兵对抗。 天策军成立了新附军司令部,该部司令由天策军后勤部马政司司长何可风担任。 按总兵力计算,天策军拥有海陆空三军一线作战部队七万五千兵力,已是集团军规模,其中有六个旅和一个团的海军陆战队、一个团的宪兵队、一个特战大队,拥有九五式等现代武器。 治安军扩编完毕后,拥有三十八个旅,总兵力十一万四千人,其中八个甲字旅拥有三八式冲锋枪等武器,甲字旅分布在起点城、天津、上海、山东、苏州、台湾及海外,协助乙字防卫重点地区。 由于本时空的战争强度的特点,天策军目前最大的编制是师,所以天策军的级别暂定为集团军级,而后勤部为师级。 何可风是四年前由王越点将管理天策军的马匹和训练骑兵的,新附军司令部为副师级单位。天策军有骑兵,但是规模较小,每个团有一个加强连,其作战用途为侦查和追击敌人。 在实际作战中,因为规模小,天策军的骑兵起到的作用并不大,最大的作用是战后归拢和管理俘虏的战马,尤其是这样的对清作战,俘虏的马匹众多。 按照计划,将从天策军抽调九个连的骑兵,参与到新附军的组建中,每个新附军旅配备一个连,既解决了新附军的军官问题,也让新附军有了一支尖兵。 覆灭满清,收复辽东,清剿残余,加上后续的蒙古草原战略,虽然大的战事已经不会再有,但天策军的步伐并没有停止。 天策军的满清战略进入了收尾阶段,千里之外的京师,因为黄太吉和一众满清王公大臣的送达而沸腾起来,紧接着盛京被拿下,天策军即将收复辽东全境的消息陆续传来,京师城内无论皇帝官员还是普通百姓们的情绪,接连被引爆。 从努尔哈赤到皇太极,在这数十年间大明死在满清刀下的冤魂不计其数,原本有五百多万汉人的辽东,在努尔哈赤和皇太极两父子的血腥屠戮下,如今只剩下了不足百万汉人,这还不算清兵历次入关所造成的杀孽,说大明跟满清是仇深似海不共戴天那是丝毫也不为过。 现在满清终于被灭了,连黄太吉都被俘虏,大明朝去一心腹大患,任何人都发自内心的兴奋。 无论天策军如何尾大不掉,或是对王越的种种做法如何的看不惯,满清才是数十年的死地。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覆灭东虏,辽东再归我大明版图,此乃大明之福呀!皇上之武功,已可追成祖矣!”首辅周延儒带头高呼道。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众臣也跟着连声高呼。 崇祯这些天始终处于亢奋状态中,满清的覆灭,黄太吉被俘,喜讯连连,让他将对天策军的忧虑先丢到了一边。 看着跪了一地的众臣,崇祯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朕…朕要到太庙向列祖列宗告捷,朕要昭告天下,我大明中兴有望了。” 崇祯的激动,众臣都能理解,毕竟这是灭了一国的大事,说起来确实是要到太庙向祖宗祷告的。 就这样,崇祯领着一帮子文武大臣到了太庙开始上香向列祖列宗报告了这个喜讯,并祈求列祖列宗保佑尽快灭了大明境内的流寇,好还大明一个朗朗乾坤。 这场狂欢的盛宴一直持续了三天,直到三天之后崇祯才从惊喜中慢慢平复下来。而这时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被众臣提上议程,那就是盛京收复了,改名是必须的,这个很简单,还是改回原名沈阳。 可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简单了,首先就是沈阳要不要驻军要派谁驻军,还有辽东经过数十年的战乱人丁稀少,想要恢复起来绝非一日之功至少要从关内大量的移民过去,可你要移民总得给百姓先期的种子、农具和生活物资吧,而一切的一切说白都需要银子,从哪弄呢? 银子的问题自有皇帝和朝廷来操心,这个问题还不是重点,朝中众臣最关心的是偌大一个辽东,会产生无数的官帽子,这才是争夺的重点。 这些朝廷大员们谁没有一帮子门生故旧?等待升迁的,等待官位的,一抓一大把,谁能争取到更多的官帽子,都关系到朝中政治格局的变化,就算因此打破狗脑子也在所不惜。 京师的狂欢和庆祝活动结束后,每天的早朝就陷入到了无休止的争论当中,这也是大明朝堂的一个特点,崇祯通常都不发言,等待臣下争出一个结果,再选择性拍板。 而今天卢象升从辽东发出的一份奏折,摆在了众臣面前。 第七五零章 异想天开 (感谢书友大号挖掘机的打赏支持) 现在大明朝廷的内部公文也与时俱进地使用电报来传递,所以相当便捷。 卢象升的奏折首先报的是喜讯,刚刚登基没两天的伪帝多尔衮被外藩蒙古科尔沁部拿下,献给了天策军,对清战争进入扫尾阶段。 接下来的重头戏是王越关于辽东问题的态度,卢象升在奏折中详细汇报了与王越的对话细节,关于王越所提出的要求,报请朝廷定夺。 “荒谬,荒谬至极,辽东遭逢战乱确实需要赈济,王思华张口就是一万万两,简直是异想天开!”礼部尚书黄士俊失声惊呼道。 众臣都被王越提到的数字吓的呆住了。 户部尚书倪元璐笑得比哭还难看:“就算把朝廷卖了,老臣也凑不齐这个数。仅仅是三千万两的军费,朝廷十年都还不完啊。” “呵呵呵!”吏部尚书田唯嘉一阵冷笑道:“王思华此人狼子野心,欲将辽东据为己有,简直无所不用其极,开出天文数字来为难朝廷。” 左都御史陈新甲却站出来道:“田大人言重了吧,天策军乃是忠贞伯个人负担军饷和军备,又为朝廷平定东虏立下了盖世奇功,支出的军费必然庞大,这笔开支当然要寻个出处,否则天策军必然难以维继。” 陈新甲又转头问倪元璐道:“倪大人,据本官了解,伪帝黄太吉在战前曾经疯狂扩军,兵力达到史无前例的五十万人,如今已经被天策军尽数歼灭或者俘虏,按照朝廷定下的以人头首级论赏银计算的话,是每个首级或俘虏为二十两纹银,五十万人就已经一千万两了吧? 如此规模的战争,算上天策军的其他消耗,三千万两的军费难道没有根据吗?要知道朝廷每年承担的辽饷高达六百多万两,所以这仅仅是五年辽饷的总数。想当年袁蛮子放言五年平辽,可曾做到?但是天策军做到了,难道三千万两的军费不应该吗?” 陈新甲作为都察院的首脑,中纪委一把手,已经是王越的铁杆内应。除了把柄落在王越手中之外,经过多年观察,王越的势力愈加强大,根基已深,树大难倒。而且今年王越又向他露了口风,准备运作他入阁。 “这……!”陈新甲一番侃侃而谈,将倪元璐说的哑口无言,其实仔细算的话,王越提的三千两军费既合情又合理。 内阁首辅周延儒听到这里,不禁眼前一亮,向崇祯拱手道:“皇上,臣有一策,可以解决这三千万两军费的问题。” “哦?”满面愁容的崇祯精神一振问道:“周爱卿请讲。” 周延儒缓缓道:“如今东虏已灭,伪清已不复存在,那么臣建议将辽饷停了,每年的六百万两分期偿还天策军的军费,以五年为期,可解决朝廷的难题。如果忠贞伯能够理解朝廷的难处,那一万万两只需十八年就可以还完。” 他的话音刚落,朝堂上一片叫嚣之声。 “辽饷不能停,绝对不能停。” “辽饷停了,关宁军怎么办?难道要解散关宁军吗?” “天策军必须防范,关宁军不能裁撤!” “周延儒误国,臣等请杀周贼!” “臣等请杀周贼!” “……!” 众臣七嘴八舌,就一个意思,满清是没了,但是辽饷不能停止,谁敢停就和你玩命,连请杀周延儒的话都喊出来了。 辽饷又称三大饷,是在田赋之外另行征收的税目,主要用来对关外用兵的军费。 辽饷的征收与发放经过层层传递,到达关宁军手里的只有大约三百万两,因此辽饷养活着一大批的朝廷官员,从而产生了一整条的利益链,与朝中许多官员的利益息息相关。挡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周延儒虽然是首辅,但是他胆敢提出停止辽饷,也是照杀不误。 朝堂上群势汹汹的架势把周延儒吓了一跳,他提出停了辽饷,并不完全出自公心。当年刚做首辅那会儿,周延儒总是被温体仁压制,罢官数年后再次入阁,重回首辅宝座,而辽饷这块分成自己的所得与首辅的地位并不匹配,所以干脆提出停了辽饷,将水搅浑,谁也别想好过,但是他没想到反响这么大。 “肃静,肃静!”眼见崇祯的脸色不好看,王承恩大声喝道。 朝堂上的声音逐渐平息,众臣都看向崇祯,不少人仍然跃跃欲试,如果崇祯也同意停了辽饷,他们不介意拼死力谏。 崇祯大有深意地看了看周延儒,这才对众臣道:“朕认为,辽饷暂时不宜停发,关宁军必须维持。那如何解决辽东问题,如何解决忠贞伯所提到的要求,众位爱卿可有良策?” 辽饷有什么猫腻,崇祯心里也清楚,从本心来说,他也希望停了辽饷,将这笔钱用到组建新军上面去。但是辽饷就如漕运改海一样,牵一发而动全身,崇祯还没有魄力做出这么大的改革。 如今天策军游离于朝廷之外,天策军的强大在灭清战争中再次得到了证明,除了天策军之外,朝廷最有战斗力的是新军、关宁军和秦军。一旦停了辽饷,关宁军即使不哗变,朝中如果有人撺掇,也很难保证不出现意外,崇祯不能冒这个险。 陈新甲向崇祯拱手一礼道:“启奏皇上,辽东饱经战乱,人烟稀少,于朝廷而言实为鸡肋。臣断言,如果由朝廷治理辽东,十年之内只有投入没有产出,反而是一大负担。所以臣建议,不如由忠贞伯兼任辽东总督,辽东诸般事务都由其负责。要知道辽东的百姓赈济,恢复民生都需要大笔的银两,由忠贞伯出任辽东总督,于朝廷而言,是为两全其美之策。” “陈御史之言,老臣不敢苟同!”东阁大学士,内阁大臣陈演冷笑道:“如此这般,不是要将辽东尽数交给那王思华了吗?如今东虏已灭,朝廷应该做的是掌控辽东,而不是又一次养虎为患,重蹈覆辙。” “非也,非也!”工部尚书范景文呵呵一笑出班道。 第七五一章 辽东总督 范景文道:“要说养虎为患之虎,其实天策军早已成虎,现在何谈养虎之说。有没有辽东,天策军都是一头猛虎,是善是恶,都在朝廷一念之间。 这些年我观忠贞伯所为,无一不是利国利民之举,正是有了天策军,我大明才平灭了为患多年的东虏,正是有了起点城,京师的民生也逐渐有了气色。 所以老臣以为辽东就交给忠贞伯去打理好了,用忠贞伯的话来说就是双赢,朝廷不用花一两银子,就解决了辽东问题,可谓名利双收,何乐而不为呢?” 户部尚书倪元璐一拍大腿,喜道:“陈、范二位大人所言极是,双赢,这是双赢之策呀!辽东对朝廷而言是鸡肋,是包袱,忠贞伯不是富可敌国吗?那就丢给他好了。” 大明的户部尚书,是六部尚书中最憋屈的一位,但凡能够省银子的决策,他都举双手赞同。 崇祯听了眼前一亮,是呀,也许这对朝廷而言也是好事。起点城和天策军的强大主要体现在装备和经济上,一穷二白的辽东可不是那么好经营的,以王越的手笔,辽东的后期建设绝不会是小打小闹,如此一来等于拖住了起点城的经济,间接为朝廷争取了时间,又节省了一大笔开支。 崇祯拍板道:“准了,就以忠贞伯王越兼任辽东总督,辽东事务均由其负责。天策军覆灭东虏立下盖世奇功,相关人员理应重赏。由内阁汇同兵部、礼部、吏部等有司商定核检后,交由朕裁定。” “臣等遵旨!” 这次是灭一国之功,所以大明朝廷对相关人员的封赏显得更加慎重其事。不但要对天策军方面进行封赏,以确立朝廷的权威,还要对一部分明军官员和将领进行封赏,大明朝的军队不能处处都让天策军独领风骚嘛。 整个七月,天策军第二、四两师进展迅速,横扫辽东北部的满清残余势力,从各地抽调来的治安军八个乙字旅在辽东地区展开部属,担任地方治安警备工作。 起点城管理委员会的相关负责人,也陆续赶到刚刚更名的沈阳展开调研工作,为即将召开的辽东建设和发展会议做准备。 朝廷关于此次军功核准的工作显得相当卖力,大批官员被派往辽东,其中以兵部为主力,就地了解天策军对清作战过程。 有意思的是,朝廷官员选择去沈阳的路线并不是传统的途径山海关,而是乘火车由天津坐起点城的海轮出海,到达大连后乘大巴前往沈阳。 旅顺、大连至盖州附近的公路已经修通,盖州至沈阳约两百公里的原官道经过简单修复,成了简易公路。整个旅程用时不到二十小时,如果乘马车经山海关,走传统路线,最快都需要十天时间。 这是谢宝清和卢象升向朝中同僚们推荐的路线,其实也是王越推荐的路线。 该条路线将会是一段时期内关内关外来往的主要途径,为此天津至大连增加了两班客轮,盖州至沈阳的公路建设工作即将启动。 而京沈公路和铁路总长约七百公里,涉及到沿途征地,途径关宁军控制区,预计要到年底才能开工。 接待朝廷来人的事情,王越丢给了谢宝清和卢象升两位大员,军事方面的工作丢给了李子雄率领的天策军参谋部。 而有些人必须王越亲自接待,首先是蓟辽总督洪承畴,辽东巡抚邱民仰和监军张若琪等人。 蓟辽总督的管辖范围很大,下辖三巡抚,即顺天巡抚、保定巡抚和辽东巡抚,包括了今河北全省,辽宁全省以及北京和天津。 因为顺天府的特殊地位,顺天巡抚与总督算的上是名义上的从属关系,京师城垣之外的地区由蓟辽总督衙门和顺天府衙门“双重领导”,大的举措要会衙办理。京师城垣之内,蓟辽总督无权过问。 由于朝廷新设了辽东总督,蓟辽总督下属的辽东巡抚邱民仰大人,就要真正到辽东履新了,这是朝廷向辽东搀沙子的结果,虽然任命了王越为辽东总督,但是朝廷不会对辽东不闻不问,辽东巡抚的到来就是起到这样的作用。 朝廷的做法也是名正言顺的,邱民仰大人作为辽东巡抚,其辖地是宁远、锦州、辽阳、沈阳、抚顺、盖州、耀州、海州、蒲河、宽奠、等各城堡,基本上就是今天的辽宁省全境。 满清占据辽东之后,辽东巡抚的管辖范围大幅缩小,一直退居到宁远,邱民仰大人现在终于胜利回归,巡抚驻地正是沈阳。 按照朝廷的规划,辽东总督王越的辖地包括了今天的东北三省,而蓟辽总督的辖地到锦州为止,那么辽东巡抚原本的辖地宁远、锦州、开原等地成了辽东总督、蓟辽总督和辽东巡抚三方共管的辖区。 由于关宁军归属蓟辽总督管理,所以这些地区辽东总督王越大人的手是很难伸进来的。 对于朝廷方面的猫腻,王越也只能笑而不语,人家做的还算有理有据,天策军已经很强大了,这关宁军总不能划归你管理吧? 沈阳皇宫内凤凰楼,王越接待了洪承畴,邱民仰和张若琪一行人。 洪承畴的样貌温文儒雅,一举一动,都有一股难言的优美风范,他身着大红蟒服,三络长须,均修饰得一丝不乱。 从他清癯内敛的神态看,很难和他的绰号“洪屠夫”联系在一起,当然这个绰号是流寇给起的,形容他剿匪时的杀人如麻。据不完全统计,仅仅是崇祯三年,洪承畴就屠杀已经的投降的流寇多达数万人,自此开启了屠夫之路。 对于王越把满清皇宫当自己家的行为,城府颇深的洪承畴当然不会点明,他向王越拱手道:“忠贞伯年少英雄,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王越笑着回礼道:“洪大人过誉了,诸位请坐,上茶。” 辽东巡抚邱民仰坐下后对王越道:“忠贞伯,下官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第七五二章 烂摊子 王越道:“邱大人但说无妨。” 邱民仰道:“此处乃是鞑虏的皇宫,忠贞伯却将此处做了行辕,此举有违规制,下官甚觉不妥。为忠贞伯名声计,应该另寻下榻之处。” 王越乐了,不由的仔细打量这个邱民仰,此人今年刚刚四十岁,表面看相貌质朴,一副推心置腹的神态,王越却知道邱民仰并不简单,这番话肯定是装傻充愣,试探自己的为人态度来了。 邱民仰举人出身,以县教谕升迁顺天府东安县(今廊坊市)知县。因其曾击退贼兵,被擢拔为御史。后出京担任河间知府,迁天津副使。之后又擢右佥都御史。再迁大同监军汝宁、永平右参政,宁前兵备道,直到官至巡抚辽东,成为一方大员。 能够从举人混到巡抚,在大明的历史上是非常少见的,邱民仰为官和为人方面的水平确实有一手。 “邱大人,在本伯看来房子就是拿来住的,皇宫不皇宫的,有何区别?”王越一本正经地道:“邱大人应该关心的是重回辽东之后的公务,而不是这些细枝末节。” 邱民仰被王越甩了脸,却不以为意地道:“公务方面,下官的当务之急是恢复被鞑虏毁掉的辽东各道。如今除宁前兵备道尚且健全之外,分巡辽海道、东宁兵备道、金(州)复(州)海(州)盖(州)兵备道均要重新组建,因此下官恳请忠贞伯能够给于襄助。” “谈不上什么襄助。”王越摆摆手道,见邱民仰愣在那里,不明白自己的意思,他继续道:“建奴的崛起,已经证明了朝廷对辽东地区的羁縻政策是错误的,邱大人要恢复的这些兵巡道和兵备道,对辽东来说依然是治标不治本。要想真正掌控辽东,就必须设置一整套的政府机构,进行治理。” 邱民仰一副了然的神色道:“忠贞伯是要改土归流,想在辽东广设州府,以纳入朝廷的治理吗?可是辽东人丁稀少,仅沈阳和辽阳两地适合设府,其他地区恐怕难以如愿呐。” 明成祖朱棣五入漠北定边,采取征讨与招抚相结合的手段,逐渐囊括东北地区,疆域直达库页岛。由于东北地区民族混杂,而汉民比例不高,所实行的统治政策一如西南,采用的是羁縻之策。 大明在东北地区设置了两大都司,即奴儿干都司和辽东都司,管理着这边广柔的疆土。两大都司之下是四百多个卫所,这些卫所才是正真的地方管理者。 这四百多个卫所中有绝大多数都是由少数民族组成和管理的,如朵颜三卫、建州卫等。 大明朝廷对这些少数民族部落广派官职,什么千户百户、镇抚、指挥同知、指挥使,打包派发,并赐给诰印、冠带,这成为朝廷笼络少数民族地区的手段。 所以这些少数民族头人就成为了该地区的军政领导人,而朝廷并不参与具体的地方管理。和朝贡体系类似,这些头人们通过象征性的纳贡,来承认大明朝的统治。 王越笑着道:“可惜邱大人是从宁远来的,你真应该去大连和旅顺看看,现如今的金州在我起点城的治理下,早已不同往日。所以本伯意在辽东实行起点城所行的制度,沈阳、辽阳、盖州、大连等地都将设为州府,之下设县和乡,至于辽东人丁稀少的问题,将会通过大规模的移民来解决。” 邱民仰没有去过起点城,也不了解起点城的制度与大明的制度有什么区别,但是他却疑惑道:“忠贞伯要在辽东设立州府县来管理地方,可是卑职并没有收到朝廷调派官员前来上任的公文啊。” 如果要设置地方官府,就会有一大批相应的官员,这些官员都是巡抚的下属,前来上任都要找巡抚报道的。 “邱大人,朝廷已经任命本伯为辽东总督,并且可以便宜行事。”王越提高音量道:“所以辽东的一切事务,都由本伯一言而决。邱大人作为辽东巡抚的主要任务,是配合我起点城管理委员会的工作。辽东各地即将设置的州府县乡,都是管理委员会的派出机构,是属于管理委员会直接领导的,因此不需要朝廷派人前来,也不需要邱大人太过费心。” 因为朝廷派来了一个辽东巡抚,自明成祖以来,辽东都是辽东巡抚的辖地,所以王越借鉴台湾模式,直接架空了事。 “这…!你…你…!”邱民仰瞪视着王越,脸都气白了。听人说这位忠贞伯跋扈,今日一见所言不虚啊。这既不让他恢复各道,又不让他参与下属州府的事务,难道他这个巡抚是傀儡吗?当然他这个巡抚也不完全是傀儡,毕竟锦州宁远等地还是他的辖地。 王越哈哈一笑道:“邱大人莫要动气,本伯并非是要架空大人。实在是因为我起点城所实行的政务管理方式,与当前朝廷的大不相同。一个地方,总不能有两套官府吧?但是有一点是相同的,就是为了更好的管理地方,让老百姓过上更好的日子。本伯相信,以邱大人之才自然能够分辨出优劣,而且能理解我起点城的管理方式,届时您作为辽东巡抚,在辽东就可以完全行使你的巡抚的职权了。” 这也算打开天窗说亮话了,王越没有什么好顾忌的。 对与大明体制内的精英,起点城是本着吸收使用的原则。前期是架空搁置,如台湾知府程明浩,现在基本理解并认同了起点城模式,毕竟起点城的管理方式更加细致具体而有成效,台湾的兴旺就是明证。 所以现在程明浩已经是台湾民政事务办公室的副主任了,差不多已经在行使知府的权利。 大明朝廷是个烂摊子,但不是所有的官员都不可救药,大明的上升通道唯有科举,所以这些人大多都是读书人中的精英分子,大明朝廷这个烂摊子最主要的问题是制度问题。 第七五三章 你们被包围了 邱民仰这个人在历史上评价不差,当然还有眼前的这位洪承畴。洪承畴的最大污点是降清,但个人能力在明末也算是个人物。 美国的历史基本没有君子小人一说。评价历史人物,他们用称职与否来评判。 这是实用主义的观点,王越基本认同,他也是个实用主义者。 “邱大人,忠贞伯的意思是让你先了解一下起点城是如何管理政务的,然后才好配合忠贞伯施政。朝廷任命忠贞伯为辽东总督,并且可以便宜行事,这也说明皇上和朝廷是同意在辽东实行起点城的管理模式的。” 一直没开口的洪承畴面带微笑道:“邱大人应该抽时间去大连和起点城看看,听说这些地方都好生兴旺,说明起点城在政务管理上一定有独到之处。” 四年多来,王越及其起点城的势力飞速膨胀,松锦之战,洪承畴亲眼目睹了天策军变态的战力。他审时度势后,认为大明要因为王越的崛起而巨变了。 作为一个传统文人,洪承畴不喜欢王越搞出来的那一套违反旧传统的政府制度,但是作为一个政客,个人的好恶只能放在一边。 “还是洪大人能够明白本伯的意思。”王越道:“虽然我和邱大人来日方长,但是今天都是贵客,我已命人摆下宴席,诸位大人一定要好好喝几杯。” 洪承畴客气道:“本督此来一是感谢忠贞伯解我松锦之围,二是公务交接,叨扰之处还请见谅。” “洪大人不必如此客气。”王越笑着道:“本伯正好有事与洪大人相商,洪大人来的正当其时。” 洪承畴不禁问道:“忠贞伯有何事相商?” 王越道:“公路和铁路。” 洪承畴多灵醒的人,立刻道:“莫非是京师至沈阳的公路和铁路?本督早就听闻起点城所建之公路非同凡响,而铁路更是一大奇观,耗资颇巨,可惜未能一睹。” 王越点头道:“正是这条线路,尤其在征地方面,还需要洪大人给于协助。” “修桥铺路,乃利国利民之事,本督自当支持。”洪承畴道:“不过宁锦地区比较特殊,关宁军方面本督自会帮忠贞伯沟通。” “感谢洪大人的支持,关宁军那里,本伯也会打招呼的。”王越道:“洪大人和诸位大人请,我们边吃边谈。” …。 京沈线的公路和铁路线路,依然参照后世的路线图,如此就减少了大量的路线规划工作。整个七百公里路程,有一半处于关宁军控制区内。 修路就要牵涉到大量的征地工作,按理说这主要是民政事务,大明是个更加彻底的官本位国家,协调好当地官府,基本上无往而不利。尤其是起点城的征地补偿款都相当合理,征地并不难。 本时空在大明修建铁路的最大难度是护路,因为铁是个很值钱的玩意儿,天策军所成立的治安军乙字军相当一部分兵力在承担护路工作。 京津线、京同(大同)线、京济线、沪宁(南京)线、京保(保定)线,沪嘉(嘉定)线,这些已经开通在建或者正在规划的线路,基本上都在王越的辖区内,护路的压力并不大。 京沈线就不同了,京师至锦州这段路程不在王越的辖区内,所以治安军不方便贸然进入。 关宁军已经蜕变成了一支准军阀部队,洪承畴虽然是蓟辽总督,但是对关宁军的控制力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强大。洪承畴的直属部队是三万秦军,对关宁军的掌控是靠他的个人手段,所以也不能一言而决。 王越所考量的是铁路建设完毕后的护路问题,那些钢轨会不会成为关宁军窥视的对象,这东西偷回去可是能做刀枪剑戟的呀。 辽东被收复,曾经的胥敌满清已经覆灭,应辽东总督王越的邀请,关宁军诸将领祖大寿、祖大弼、祖宽、吴三桂、马科等人陆续来到沈阳面见王越。 如今王越的势力如日中天,关宁军依靠起点城商品贸易过的很是滋润,当然有不少商品是走私到满清境内的。现在满清完蛋了,这买卖还是要做下去的,毕竟关宁军所处的位置正是关内关外的交通要道。 接到王越的邀请,祖大寿等人欣然应往,王越不但官高爵显,而且还是关宁军的财神,又解了松锦之围。 按照朝廷规定,地方上的将领不能私自离开防区,有个罪名叫做“私离汛地”就是这个意思,但是这个规矩对王越和关宁军诸将无效。 “祖大寿…祖大弼…吴三桂...马科参见忠贞伯。” 关宁军诸将向王越大礼参拜,毕竟现在身份不同了,不过诸将行的是单膝跪礼,即明军的军礼。 “诸位将军不必如此多礼,请坐!”王越接见关宁军诸将的场所依然是沈阳皇宫,这次是在满清朝廷议事的崇政殿。 “祖将军,诸位将军,你们今天踏入了建奴的皇宫,作何感想?”见众人兴致勃勃地到处看,王越笑着问道。 祖大寿感慨道:“始料未及呀,一夜之间辽东已经易手,天策军不愧为天下强军。” 王越又问道:“关宁军与天策军相比如何?” 祖大寿连连摆手道:“比不了,比不了,萤烛之光怎敢与日月争辉。” “祖将军能有这样的认识,本伯甚慰,现在请你们看一样东西。”王越示意自己的警卫员摆出一副大地图,这是一份最新的地区形势图。 “诸位请看。”王越用教鞭介绍道:“关外为本伯的辽东总督区,关内的山东、天津、顺天府直到宣大一线,都是天策军的控制范围。而你们关宁军驻扎的地区,是不是感觉特别显眼?” 天策军的势力范围都在地图上涂成了红色,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关宁军的山海关、宁远个锦州等地,已经处于天策军的大包围之中了。 不是关宁军不想这个问题,而是来不及想这个问题,因为辽东变天的速度太快了。 第七五四章 大买卖 祖大寿等人惊疑不定,面面相觑。他们搞不清楚王越到底啥意思,难道王越要解决关宁军?那就意味着这位忠贞伯又要扯旗造反了! 小将吴三桂脑门上的汗都下来了,那我们这些人不是自投罗网了吗? 还是祖大寿老成持重,心思缜密。如果王越真的要造反,也不会选择这个时候,毕竟天策军刚刚得到辽东这么大一片地区,还没来的及消化呢,以天策军的实力什么时候造反还不都一样? “伯爷,请您明示,末将不能明白您的深意,难道我们不都是朝廷的军队吗?何来包围一说。”祖大寿沉住气问道。 王越笑了笑道:“祖将军,本伯的意思是,关宁军作为朝廷对抗建奴而组建军队,在伪清覆灭后,已经完成了自己的历史使命。关宁军今后的作战方向,应该是南下剿匪,但是朝中有些人可能与本伯的看法不同。” 没错,王越给崇祯提过这样的建议,但是崇祯却左顾而言他,最终的意思是关宁军现在还不能动。 祖大寿当然明白朝廷和皇帝的意思,这是在防着天策军呢,可是关宁军哪里是天策军的对手,这不是胡闹吗? “伯爷,无论是关宁军还是天策军,都是我大明的王师,应该不分彼此。朝中某些人对忠贞伯的猜忌,实属无稽,末将绝不苟同。”祖大寿的太极推手也是炉火纯青。 “看来祖将军和各位将军的看法是一样的,本伯幸甚。”王越点点头道:“既然大家都是大明的臣子,现在又成了邻居,今后我们要加强来往,互通有无。这次本伯请诸位将军前来,正有一桩大买卖与你们商谈。” “不知忠贞伯要谈什么买卖?”祖大寿、吴三桂等人眼前一亮,人说王越乃是财神,与他合作的人没有不发财的。关宁军倒卖起点城的商品,收益也很可观。 “修路,修公路和铁路。”王越道:“公路是什么样子,两位祖将军和小吴将军是到过起点城的,所以见过公路。至于铁路,即铁轨铺成的路,我起点城附近的石景山地区和京师至天津已经建成通车,去过这些地方的人应该见过。” 吴三桂向王越拱手道:“伯爷,小将几次去起点城和天津购置商品,有幸见过铁路。” 吴三桂今年已经二十八岁了,但是王越总是小吴小吴的叫着,他也只好认了。 王越笑着道:“那正好,也省的本伯解释了。这个公路和铁路,简称京沈线,是京师途径山海关、锦州直到沈阳的线路,公路和铁路建成后,关内关外的联系将大大加强,人员流动的速度将会加快,其战略意义非常重要。 要建设京沈线,就涉及到大量的征地工作,这方面本伯希望能够得到诸位将军的配合。宁锦地区有许多都是军田,线路占地补偿费用方面,本伯一定不会吝啬。” 祖大寿豪迈地道:“伯爷说的哪里话来,修桥铺路乃是大善事,末将等人自然支持。” 吴三桂、祖大弼等人也都连连称是,王越在钱财方面向来大方,已经名声在外了。 王越点点头,征地方面其实并不困难,只要钱到位,这些军头们连裤衩都敢卖。 “征地是其一。”王越又道:“真正的大买卖是筑路,京沈线全长一千四百里地,需要大量的人力、时间和建筑材料。我起点城有专人经过计算,一里公路的造价大约是一万两白银,一里铁路的造价大约是一万二千两白银,所以京沈线公路和铁路的总造价为三千零八十万两白银。这还没有算建成后投入的车辆费用和后期的维护费用。” 这是按照本时空起点城的钢材、水泥和人力价格计算的公路和铁路建设成本。京沈线还要涉及到隧道,这对起点城的建筑水平将是个考验,隧道的建设成本将会翻倍,所以三千万多万两只是个大概数字。 祖大寿等人听得都呆住了,吴三桂的嘴巴张的老大,好悬没把下巴给脱臼了。三千多万两白银,绝对是天文数字。 “伯…伯爷。”祖大寿平复了一下震惊的心情问道:“那我等能做些什么?” 其他诸将也都眼巴巴地看着王越,三千多万两呀,王越手指头缝里漏一点,都够他们吃香的喝辣的了。 王越看了看他们道:“三千多万两,包括建筑材料费用、征地费用和人工费用。其中人工费用大约是三百多万两,还有一项就是石料,无论是铁路还是公路都要铺路基,就需要大量的石料,这石料的费用大约是五百万两,另外还需要一些沙子,这沙子的费用大约需要二百多万两。这人工费、石料和沙子的费用总价值一千余万两,就是本伯与诸位将军要谈的大买卖,你们说,这买卖够不够大?” “大,这买卖的确够大!”吴三桂的小心肝噗噗直跳,一边说着,一边向祖大寿挤眉弄眼。祖大寿是关宁军的灵魂人物,最好由他来带头应下这这桩买卖。 祖大寿按耐住激动的心情,向王越一拱手道:“感谢伯爷能看得起我们这些粗人,这桩买卖我等接了,需要我们怎么做,伯爷尽管吩咐。” 吴三桂等人一声欢呼,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伯爷,您就瞧好吧,我们关宁军一定把活儿干的漂漂亮亮。” “伯爷尽管放心,谁要是干不好,军法从事!” 武人就是武人,由于太激动,有些人就差拿刀子自残以示决心了。 王越双手压了压,示意安静道:“至于具体细节,本伯会派专人与诸位将军详谈。” 其实京沈线只有一半的工程量准备交给关宁军来做,但是关宁军如果能够提供更多的石料和沙子,筑路公司也会来者不拒。 这其实是个双赢的项目,起点城建设部门对石料和沙子的需求量很大,但是人力有限,关宁军的参与对京沈线建设来说是个有力的补充。 第七五五章 让他们做路户 所谓财帛动人心,利益的驱动力是非常强大的。关宁军是大明强军,但是在利益面前也会瞬间变成生意人。 关宁军总兵力约六万人,算上军属和周边人口,总人数有三、四十万人。关宁军是一支军队,军纪在大明军队中算的上严明,所以这支军队如果转换成建设军团,要比散兵游勇强太多了。 王越手里的银子就是打出去的糖衣炮弹,包括洪承畴手里的秦军,也是如此操作。王越需要更多的建设力量,如果崇祯要跟王越翻脸,这些明军也没必要消灭,如果他们都安心当包工头的话。 如果操作得当,崇祯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也是有可能的。 “诸位将军,本伯的话要说在前面。”王越提高音量道:“买卖我们一起做,银子我们大家赚。这路要是修好了,谁要是搞破坏,可别怪本伯翻脸无情。尤其是这个铁路,那是用铁轨铺就的,一旦铁轨被盗走,那就是车毁人亡的下场。如果真的发生这样的事,我天策军将进军宁锦地区。” 祖大寿吓了一跳,连连摆手道:“忠贞伯言重了,末将绝不会让此事发生。” 说着他转首对其他诸将道:“你等都听到了吗?” “请忠贞伯放心!”诸将大声道。 “这样吧。”王越道:“祖将军,诸位将军,你们回去后商量一下,各自抽调兵力组成护路队,分片管理,哪一个路段出了问题,本伯就找谁是问。” “如此甚好。”祖大寿重重地点头道:“还是忠贞伯考虑周祥。” 天策军就是实实在在的压力,而银子却是动力,双重作用下,王越不用担心会出大问题。 关宁军诸将兴冲冲来了,喜笑颜开地走了。至于京沈线要进行前期的勘探路线,道路规划,组织人力,物资运转等等一系列的工作,预计开工日期要到年底。 八月初,辽东建设和规划会议在沈阳皇宫原崇政殿举行,与会的基本都是起点城管理委员会各部门的主要成员和军方的主要成员,朝廷方面列席会议有内阁次辅兵部尚书谢宝清、以兵部侍郎衔总督宣大的卢象升、以及辽东巡抚邱民仰等人。 管理委员会各部门负责人已经到达沈阳半个多月了,前期的调研工作基本完成。 崇政殿没有进行现代化改造,基本保持原样,只是增加了桌椅和扩音设备。 由于盛京新复,各项工作还没有展开,而皇宫房舍众多,所以暂时被征用做起点城各部门的办公场所。 盛京城内原满清的各衙门正在进行一些现代化改造,改造完成后,管委会将接收,分派给各部门入驻办公。 城内的各王府和贝勒府邸将充公,成为起点城的公用财产,后续用途由管委会统一规划。 盛京城内唯一具有保留价值的就是这座皇宫,所以皇宫最终会作为文物单位保存下来,皇宫中原来的古玩字画和城内收缴的其他文物,将在皇宫内陈列。 王越首先发言:“本伯所兼任的辽东总督区已经和朝廷做过沟通,辽东总督区将分为三个省,即黑龙江省、吉林省和辽宁省。所以今后大明朝有了十六个行省,辽宁省的政府事务将由新成立的辽宁省和辽东巡抚共同管理,黑龙江省和吉林省也将陆续成立省政府机构。天策军将在辽东总督区设置辽东军区,辽东军区司令员将由第五师师长冯源山担任。” 天策军将会在全国陆续成立几个大军区,辽东军区为第一个成立的军区。冯源山在朝廷的官职是松江府总兵,这对天策军内部的任命没有影响,按照计划江南地区的也会设置一个大军区,几个军区司令员也会在任期后进行对调。 热烈的掌声后,军方代表李子雄进行当前的军事动态介绍:“我天策军第二、四两个师对辽东北部满清残余势力的扫荡已经接近尾声,两个主力师已经陆续越过松花江,对残敌进行追剿。七月份为东北地区气温最高的时间段,二、四两师到达库页岛一线后,将阶段性地完成作战任务。” 东北北部地广人稀,小冰河时期的东北要想成为粮仓的难度还是很大的,具有农业价值的主要在后世的辽宁地区。但是东北地区各种矿产资源非常丰富,其中后世大庆和库页岛的油气田对起点城的发展尤为重要。 从交通来看,库页岛更加便利。目前起点城所开发并建成的油田是天津附近的大港油田,另外南洋的苏门答腊岛油田和加里曼丹岛油田正在开发中。 铁道部部长胡文海发言道:“按照起点城管理委员会的计划,将在辽宁省新建京沈线和沈大线两条铁路。两条铁路线的总长度约为一千一百公里,这将对我起点城铁路建设部门造成相当大的压力。目前我起点城规划或者在建的铁路有京师至大同段,苏州至南京段,天津至济南段,京师至保定段。人力方面还算充足,但是我们的技术人员数量还不够多,尤其是建设材料水泥和钢轨,我们的产能已经有点跟不上了。” “那就优先保证京沈线,这条线路对于沟通我起点城的资源尤为重要,沈大铁路可以放在明年或者后年。”王越想了想道:”京师至大同段也要保证优先完成,还有苏州至南京段也要优先,其他段路可以暂时放缓,另外公路建设也按照这个顺序,不过沈大公路已经建设到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必须在明年完成,毕竟这是辽东地区第一条完整的公路。” 大同地区的煤炭和南京附近的马鞍山铁矿,都是起点城所需的重要矿产。 原俘虏营总队长,现在的俘虏管理部部长罗开源也列席了会议:“禀报伯爷,上个月对建奴之战,天策军共获得战俘十一万六千余人。到目前为止,辽东境内的民族甄别工作基本结束,共甄别出满八旗人口十万零三千多人,蒙八旗六万五千多人,汉八旗人口七十一万二千多人。另外不在旗的各族奴隶约三十多万人,其中汉民有二十二万六千多人。” 按照后世统计,满清入关前满族总人口有二十多万人,而汉八旗占了八成多,另外算上蒙八旗,这个人口比例与实际甄别出的人数基本对的上。 王越道:“战俘、满人和蒙八旗全部共计二十八万四千人口,无论男女老幼,全部编入民族筑路兵团,大明朝有军户匠户之说,这个筑路兵团的人就称路户,世代为路户。” 第七五六章 阅兵 大屠杀什么的,王越觉得没有必要去做。那就让他们修路去吧,起点城的道路会修向全国,这些人也会随之向全国流动。 汉民族的融合能力无比强大,几十上百年后,这些人的也就泯然众人了。 所谓的路户只不过是暂时的说法,这些人毕竟参与了劳动,就相当于劳改,必要的生活资料是要给他们提供的,以保障他们能够生存下去。也许百年之后,政策会发生变化,届时这些人已经融入全国各地。 谢宝清和卢象升等人相互对视,眼神惊异,这是要把满清连根刨掉呀。 罗开源问道:“那汉八旗军属和各族奴隶如何安排,还请伯爷明示。” 王越道:“汉八旗家属中没有严重罪行的,可以不予追究从贼之罪,各族奴隶全部恢复自由人身份。因为这些奴隶的满人主子们已经被充做路户,实际上这些奴隶们的生计算是断了来源。” 接着他又对民政部长王炳汉道:“王部长,你们民政部门做好登记工作,对这些原奴隶该分田的分田,该招工的招工。“ 满清人口基数最大的汉民,其中汉八旗是抬了旗的汉民。所以辽东地区社会构成的主力还是汉民,如果将这些汉八旗家属也一网打尽,辽东现有的社会结构就不复存在了,人口现在是重要的资源,所以王越对这些人区别对待。 “好的,登记工作我们已经在做了。”王炳汉道:“我们民政部对可移民数量进行了统计,山东地区在今年内可移民三十万人到辽东,预计明年年底前能够移民一百万人以上。据了解,河南省地区由于战乱频繁,饥荒严重,如果去河南招募,应该能获得更多的移民数量。” 新闻与宣传部长苏子玉道:“移民不能仅仅依靠我们起点城工作人员的力量,宣传工作做好了,百姓们也会主动移民,这样更加事半功倍。” 现在王越的嫂子苏子玉已经是起点城新闻与宣传部门的负责人,她继续道:“我们起点城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四年前我们起点城只有几千人口,而现在已经接近百万人,并且还有逐年递增的趋势。大明内地的穷苦人很多,失地农民比比皆是,辽东人烟稀少,最不缺的就是土地,而我起点城在辽东的大规模道路建设和基础设施建设也要大量招工,以我起点城的工薪报酬,百姓们必然望风景从。” “苏部长的意见很好。”王越点头道:“我提议,加强宣传部的人力,成立专门的宣传队伍,前往山东、河南两地进行宣传引导。移民要到达辽东主要的难点在交通、食宿和安全方面,就由治安军抽调四个旅,开辟河南至山东威海的移民通道。民政及相关部门相互协调,以保证移民沿途的食宿要求。” 众人异口同声道:“是。” 王越强调道:“辽东能够移民的多寡,关系到辽东是否能够快速发展的主要因素,所以移民工作是当前的重中之重。我再次定一个初步目标,到明年年底,决心移民辽东三百万人。” 八月三日,朝廷对灭清之战的军功核准工作已经完成,无论是否愿意,天策军的军功确实巨大,经崇祯提议,众臣商讨,确定封王越侯爵,其他相关有功人员的封赏同样丰厚。 这次封爵不同以往,王越所封的侯属于世袭罔替,此次获得爵位的人也比较多,而且灭清之战也是大明百年来最大的胜利。为了表示隆重,这次封爵朝廷要举行封爵仪式,其中包括献俘、游街夸功、封赏、宣捷、祭祀等一系列流程。 封建王朝在礼仪上一项是讲究而繁琐,为了不搞出笑话,朝廷还专门派了一位礼部侍郎和几个鸿胪寺的官员,前来辽东教导天策军诸人相关礼仪。 “司令不必亲身前往授勋,我等代劳即可。”李子雄明确表示反对王越进京授封。 黄博也道:“是呀司令,朝廷里的那帮人不能轻信。” 王越笑了笑道:“你们有些过于紧张了,今时不同往日,我起点城的势力已经散布半个大明,根基已深。即使没有我,朝廷也难以撼动这股力量。为稳妥起见,安全保卫工作就交给军事调查局和特战大队好了,我相信他们不会让我失望。” 如果自己不去,就显得过于胆怯了,有损自己的声望。 王越又道:“此次进京有个游街夸功的项目,我认为这是一个机会,正好将它办成我天策军的阅兵仪式,让京师百姓真正见识到我天策军的军容风貌。” “如此甚好。”黄博眼前一亮道:“在京师举行阅兵,正好布置更多的兵力以防不测,震慑宵小。” 王越点点头道:“但是兵力也不宜过多,否则皇帝那里会有其他想法,就从每个师抽调一个团,加上特战队、宪兵队和空军,凑个一万两千人好了。” 要说阅兵走队列和军容气势,天策军这支老部队真要比治安军强不少。 朝廷在礼仪方面的繁琐,王越尚能接受,就算是体验一下民风民俗嘛,但是跪礼坚决不接受,王越只同意行天策军军礼,所以服装也是军服。 礼部和鸿胪寺官员们对王越的坚持嗤之以鼻,又哭笑不得,这可是国家庆典,这样一搞,简直不伦不类。 没办法只能与上级协商,现在真是方便了,电报往返数十次,终于由崇祯拍板,准了。 八月初旬,天策军参加阅兵的六个团和特战大队陆续出发前往京师,包括多尔衮、范文程在内的满清王公大臣等俘虏代表两千多人也一同押送前往。 而此时,天策军海军特混舰队的十几艘战舰刚刚到达了阿穆尔半岛最南端的永明城,即后世的海参崴。 按照计划海参崴将建设一座港口,此处将是东北地区面向日本海的出海口。 第四师(缺一个团)在歼灭了满清宁古塔昂邦章京的三千兵力后,正在越过勃利(即后世的伯力)向黑龙江西北部扩展,第二师正向库页岛挺进。 第七五七章 哥萨克远征军 库页岛被称为“远东科威特”,其内部具有丰富的石油和天然气。据后世探明库页岛石油储量高达七十亿吨,另外还有丰富的煤炭资源,该岛水资源也非常丰富,河流达六千多条,所以相应的林业资源也相当丰富,森林覆盖率达百分之八十四。 远东地区是我国遥远的北疆,控制力相当薄弱,继续向北和向西人烟更加稀少,在历史上这片被后世称为西伯利亚平原之地很少有国家涉足,这片土地上生活着众多的土人部落,大多都是未开化的民族,与女真族前期一样,以渔猎为生。 然而从十六世纪五十年代开始,在遥远的欧洲由于毛皮利益的驱动,沙皇俄国开始了向西伯利亚的扩张之路。 经过近百年的扩张历程,沙皇俄国通过赦免罪犯和武装战俘,成立数支哥萨克骑兵部队,向西伯利亚地区不断入侵。 一五九五年,俄国人在鄂毕河中上游离北部支流派杜吉纳河河口不远处建立了纳雷姆;一六零四年,在鄂毕河中上游支流托木河畔离河口六十五公里处建立了托木斯克; 到一六一八年,又在托木河上游支流康多马河河口建立了库茨涅茨克城,这标志着俄国人已经基本完成对西西伯利亚的发现和兼并。 一六一八年,俄国人在叶尼塞河中上游与左岸一条小支流汇合处建成了叶尼塞斯克要塞。 一六二六年,俄国人在勒拿河中游弓形河湾的西岸,即勒拿河最偏东处(东经130°)建立了雅库茨克要塞,这成为俄国远征队新的前进基地。 一六三八年,俄国人抵达鄂霍次克海,并在海岸中部的奥霍塔河河口建立了鄂霍次克要塞,自此俄国人的脚步已经到达太平洋东岸。 在俄国人以雅库茨克要塞为基地向太平洋扩张的同时,俄国人又把扩张的目光投向了南面的黑龙江流域和乌苏里江流域。 一六四零年五月,正在满清与天策军第一次盖州战役之际,由雅库茨克要塞秘书官瓦西里?波雅科夫率领的哥萨克远征军,袭击了黑龙江流域内的多个达斡尔族和鄂伦春族部落,残忍杀害该地区少数民族部众四百多人。 波雅科夫之后去信沙皇扬言称:只要派兵五百,修上三个堡寨,就能征服黑龙江。 波雅科夫在给沙皇的信上提供了详细的黑龙江流域的情报,和强调征服黑龙江的必要性。历史上正是波雅科夫的信引起了沙俄当局的重视和赞许,一六四七年,沙俄派遣雅库次克长官哈巴罗夫率军四百余人继续入侵黑龙江流域并强占雅克萨城。 波雅科夫所率领的哥萨克远征军的规模是多大呢?一共一百五十八人,装备却很精良,为清一色的骑兵,配备火绳枪和马刀,相对于西伯利亚的用鱼叉和骨箭的土著居民,可谓武装到了牙齿。 强大的哥萨克们正是依靠几十人,上百人的武装不断侵略和渗透西伯利亚,最后拿下了这片辽阔的疆土。 波雅科夫在西伯利亚这片土地上一向打顺风仗打惯了,因为他从未遇见过正规的武装部队。 八月九日,额木尔河口北岸,原达斡尔族敖拉氏部落已经被哥萨克远征军灭族,波雅科夫正率部清点胜利品,哥萨克们的战利品除了毛皮之外还有女人。 “波雅科夫少校,我们找到了十几张上好的黑貂皮,还有大量狐皮和狍子皮。”一名哥萨克上尉兴奋地对波雅科夫道。 波雅科夫大笑道:“没想到在这么一个小部落的战果就如此丰厚,女人们也这样白嫩。真是一片富饶的土地啊,俄罗斯应该在此筑城,雅库次克距离这里真是太远了。” “是啊少校,这个季节正适合狩猎。”上尉也笑道:“黑龙江已经距此不远,那我们还要继续南下吗?” “为什么不呢?我们在冬季到来之前再返回雅库次克好了,因为我们的士兵需要更多的女人。”波雅科夫贪婪地笑着。 两人正在说笑着,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片刻后一名哥萨克骑兵滚鞍落马,向波雅科夫大声道:“少校先生,我们可能有麻烦了,东南方向发现了一支军队。” 波雅科夫脸色瞬间转冷,厉声问道:“托尼斯基,你这混蛋,你是说发现了军队?这片大地上除了我们哥萨克,还有别的军队吗,你说说他们有多少人?多少骑兵?是明国人还是清国人? 托尼斯基道:“少校先生,从统一的服装判断确实是军队,但是我分不出是哪国的军队,但是他们没有骑兵,人数大约百人以上,还有大量的车子。” “波雅科夫少校,能到达这里的很有可能是清国人。”旁边的哥萨克上尉道:“那些鞑靼人都是留着辫子的猪喽,根本不配做我们哥萨克的对手。” 本时空信息闭塞,对于南方的辽东与大明国内的形势,俄罗斯知之甚少。 “哦,好吧,让伙计们集合起来,招呼一下我们的客人。”波雅科夫并没有把这支军队放在心上。 成建制的军队确实比土著部落难以对付,不过波雅科夫认为仅此而已。到目前为止,俄罗斯帝国和清帝国还没有过更实质的接触,不过相比清帝国,俄罗斯要对南方更加了解一些,因为那是他们的兴趣所在。 黑龙江流域是满清目前到达最远的势力范围。清崇德二年(一六三七年),黑龙江流域雅克萨、铎陈、乌库尔、阿萨津、多金诸城堡,推举该地区各民族领袖博穆博果尔作为总首领,拒绝向满清朝贡,从而引发叛乱,黄太吉开始对此地大举用兵。 至清崇德四年(一六三九年),博穆博果尔战败身亡,清军俘获壮丁四千九百多人,妇女小孩五千余人,全部发往盛京编入八旗。满清对此地暴利拆迁,移走大部分边民,之后设置宁古塔章京负责管理黑龙江、乌苏里江流域的事务,宁古塔从此成为该地区的政治中心。 第七五八章 中俄第一次亲密接触 宁古塔章京所辖地区涵盖大半个黑龙江省及以北地区,后世在满清入关后宁古塔章京升级为宁古塔将军,位同封疆大吏。 然而现在整个宁古塔地区清军总兵力只有大约六七千人,天策军两个师多路出击该地区,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迅速。 黑龙江流域内的雅克萨、铎陈、乌库尔、阿萨津、多金诸城堡传檄而下,其中最大的城堡雅克萨清军驻军仅二百多人。 该地区在去年刚刚结束战乱,清军的大屠杀还历历在目,当地各民族对满清敢怒不敢言,所以天策军的到来,人们的态度更多的是观望。 强大的满清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轰然倒塌,该地区民众或震惊,或难以置信,或拍手称快。 八月,天策军第四师越过雅克萨城,以营连为单位对黑龙江以北地区进行阶段性收尾工作,主要的目的是向该地区各族宣示归属,昭告满清的覆灭。 而天策军与俄罗斯的第一次接触不期而遇,哥萨克远征军发现天策军的同时,第四师的一个连也发现了这些不速之客。 “报告营长,我二连在雅克萨以北五十公里处的敖拉发现了一支欧洲人骑兵,数量约一百五十多人。请指示。”二连长用对讲机呼叫营部。 哥萨克侦察兵纵马回奔的动静引起了天策军的注意,哥萨克远征军的方位随之被探明。 “欧洲人?应该是俄罗斯人,司令曾经说过,这些人都是强盗,务必将他们留下。” 王越经常会在军政干部会议讲讲世界概况,让大家放眼看世界,对于北方俄罗斯正在吞并西伯利亚的情况以及哥萨克的性质也做过讲解。尤其是这次出兵黑龙江流域,也提醒过两位军事主官,如果遇见俄罗斯强盗不必客气。 “是,卑职明白!”二连长放下对讲机后命令道:“各排注意,我们有活儿干了。 营长也在向上级汇报情况,接着命令另外两个连赶往敖拉地区。 哥萨克远征军要比天策军更加主动,一百五十八名哥萨克催动战马气势汹汹而来。强盗嘛,就是要富有进攻性,哥萨克都是亡命徒,他们是由杀人犯、盗贼、流寇、马匪、战争俘虏组成的军队,听说对方没有骑兵,哥萨克们认为对方应该是待宰的羔羊。 “哦,上帝,这是什么车子?不管怎么说,这些人应该很富有。”波雅科夫看到了装甲车和汽车,虽然难以理解,但是却判断出了它们的价值。 “那我们还等什么呢?”上尉端坐马上狞笑道。 “乌拉!”波雅科夫将马刀向前一指。 “乌拉…! “乌拉…!” 哥萨克悍匪们立刻打马冲锋,向天策军杀去。 战争打的就是速度,就是气势,哥萨克深谙此道。甫一见面就是凶猛得冲杀,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让敌人无法快速形成防御阵型,冷兵器时代气势决定成败,一旦敌人惊慌失措,胜利的天平就会倾斜。 哥萨克不是一支纯冷兵器军队,他们全员配备了火绳枪,火绳枪作为首轮打击武器,可以打乱敌人阵型,而锋利的马刀才是解决敌人的终极手段。 哥萨克们的冲锋注定是一场悲剧,他们的对面是一支由一百多人组成的天策军连队,即有装甲车一辆,货车六辆,油管车两辆,大巴车两辆,重机枪两挺,六零迫击炮六门,无后坐力炮两门,自动步枪一百一十余支,九二式手枪若干。 首先发言的是两挺交叉火力的重机枪,“通、通通、通通通!”随着滚烫的十二点七毫米弹壳不断蹦出,前方五六百米外的哥萨克们纷纷落马。 准确的说不是落马,而是人马皆碎,但凡被重型子弹击中的人或者马,都会大面积发生损伤。残肢断臂飞舞,五脏六腑洒落一地,鲜血渗入了黑土地,肥沃了这方水土。 “乌拉,乌拉!”哥萨克由于高速冲锋的惯性,还在高呼猛冲,但是大部分人已经发现不对劲了。 “哦,我的上帝!”哥萨克们如下饺子一般不断一头栽倒的景象,把波雅科夫惊呆了,他试图勒住缰绳,但是他的努力显得有些徒劳,周围前后都是冲锋的人群,紧急刹车就是妄想。 “哒哒哒,哒哒哒!”哥萨克远征军迅速冲入了四百米内的距离,天策军士兵的自动步枪也加入了射击的行列。 这时候哥萨克们才幡然醒悟,原来这是一条死亡之路,这时候他们已经接近了天策军大约三百米的距离,还没到火绳枪的有效射程,哥萨克远征军已经缩减到几十人了。 哥萨克们勒住战马后,马打回旋准备逃亡,对方犀利的攻击力旁他们无法忍受。 “抓几个活的,了解一下情况。”二连连长下达了追击的命令。 装甲车一马当先向哥萨克追去,六辆货车也加入了追击的行列,这种货车是加宽了轮胎的载重货车,适合越野行驶。 战马的最高时速可以达到每小时四十公里,装甲车的越野速度可达六十公里以上,货车在平坦的野外时速也可以超过五十公里,何况还有自动火力的加成。 “啪,啪啪!”一边追击,货车上的士兵一边点射,哥萨克们仍然不断落马,人数瞬间锐减到十几人。 “前面的人听了,立刻停下投降,饶你们一命!”装甲车内的高音喇叭开始劝降。 汉语?波雅科夫等人根本听不懂,但是他们明白这肯定是劝降,投降是找死,继续跑吧。 俄罗斯帝国在与欧洲各国碰撞中,接受了欧洲的军衔制,但是肩章领章的样式还没有引入,直到彼得大帝上台后,俄国才全面效仿欧洲。 所以哥萨克们的军装服饰还是中世纪样式,没有军衔标志。不过波雅科夫作为这支远征军的长官,服饰最为精美,所以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丢掉狗命,成为天策军的打击目标。 战马速度不如现代车辆,耐力更加赶不上,十分钟后装甲车猛然超越哥萨克们,横在了他们前进道路上。 第七五九章 真够远的 “啪啪啪,啪啪啪!连续的枪响之后,剩余的五六名哥萨克就失去了他们的战马。 波雅科夫等人从地上爬起来后,发现自己已经被包围了,几十个黑洞洞的枪口和闪亮的刺刀,令哥萨克们心底发寒。 这些人是魔鬼,波雅科夫少校一边想着一边举起了自己的双手。 全歼了一支白人组成的小部队,抓获了几名俘虏,对于天策军来说不算多大的事。 但是这一事件,却引起了师长王红武的关注。 “从二连的报告看,这些俄国人屠杀了周围多个达斡尔族部落和鄂伦春部落,抢劫了大量的毛皮,俘虏了八十三个女人。”师教导员王文权道。 王红武皱着眉头道:“让人审一审俘虏,这些人的真正意图是什么?他们是小股的侦查部队,还是俄国人的前锋,他们的大部队兵力是多少?还有方位。” 王文权无奈地道:“已经问过了,可惜语言不通,完全是鸡同鸭讲。” 王红武道:“我就不信,当地人有不会俄语的,仔细找找一定有。” 他又对孙元龙道:“参谋长,放飞无人机对周边加强侦查,看看俄国人是否还有后续兵力。” 孙元龙道:“是!” 如果这是俄国人的前锋,就代表还有后续兵力。从俄国人的装备看,这是一支半火器部队,如果后续还有几千兵力,就要给于一定的重视。 为了找到通译,第四师对当地人进行了摸底,并承诺了丰厚的报酬,终于找到了可以沟通双方的人。 这名通译是一名达斡尔族妇女,据她称曾经被俄国哥萨克俘虏过,因为思念亲人,十年后这位达斡尔族妇女终于找到机会跑了回来,她就是在那里学会了俄语。 经过亲切而友好的“询问”,波雅科夫等俘虏终于竹筒倒豆子,交代王红武想要的情报。 教导员王文权失声笑道:“天呐,第二连竟然歼灭的是哥萨克远征军的全部兵力,而这支哥萨克的大本营雅库茨克城只有不到两千士兵。” 事实上波雅科夫少校仍然没有说实话,几名俘虏因为天策军不懂俄语,相互间还串了供,夸大了雅库茨克城的总兵力,雅库茨克城的真实兵力其实只有四百五十人。 另外波雅科夫少校所交代的,雅库茨克城的距离和方位也在误导天策军,这是一座在十四年前刚刚建成的城堡,而本时空对地理位置的描绘一直都很难精准,所以也情有可原。 但是波雅科夫少校做梦也想不到,天策军的神奇。 “勒拿河西岸的雅库茨克城,相距雅克萨有一千二百多公里,可真够远的。” 作战参谋从大比例军用地图上,标示出了雅库茨克城精确的位置和距离。一千二百公里,相当于从哈尔滨到北京的距离。 “发电报给司令,详细汇报这里的情况。”王红武道。 王越的回电很快反馈了回来,他的指示是:我军暂时不用理会俄国人的雅库茨克城,对于小股流窜到我黑龙江流域和库页岛附近的俄国哥萨克,必须给于消灭和打击。 西伯利亚总面积一千二百万平方公里,对于这片土地王越当然也有想法,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历史上,四十年后的中俄雅克萨之战,俄国人累计出动的兵力不过一千出头。 所以据王越估计,现在整个远东地区俄国哥萨克的总兵力应该不会超过五千人,相对于天策军的战力,这点兵力根本不够看。 俄国人在西伯利亚地区的扩张总共用了两百年,现在刚刚进行了一半,以王越势力的发展,西伯利亚地区要想囊括,将来只是举手之劳。 雅克萨以北一千二百多公里外的雅库茨克城,对现阶段的起点城毫无意义,即使攻破,也要放弃,俄国人还是会卷土重来。就如同历史上第一次雅克萨之战一样,清军退走后,俄国人又再次侵占雅克萨。 治安军在东北地区现在有十个乙字旅,黑龙江地区和库页岛将布置四个旅,无论从兵力还是从装备上,都对哥萨克形成了优势。 八月八日,王越回到了起点城,朝廷定下的封赏日期在十日后,天策军抽调出的六个参阅团也进入了紧张的封闭式演练。 从辽东随王越一起到达起点城的还有洪承畴、邱民仰、祖大寿、吴三桂、马科等蓟辽总督区诸将官。 朝廷封赏的名单也包括了这些人,总不能让天策军一枝独秀。 “洪大人,邱大人,诸位将军,既然来了我起点城,那都是客人,我起点城已经安排好了食宿,请诸位务必赏光。” 京师火车站站台上,王越表现的非常热情。 这些朝廷的官员和将领,应朝廷的要求来到京师,通常都会安排到官方的驿馆,其实有些人在京师也是有宅子的,比如洪承畴。 此次进京,王越力邀诸人同行,为的就是让他们了解起点城,尤其是了解铁路和公路的便捷。 从沈阳乘大巴至大连,再坐夜间客轮渡海至天津,从天津乘火车到达京师火车站。众人一路新奇的同时,却没有一丝的旅途劳顿之感。 “千里之地,转瞬即达,这铁路的确非同凡响。”洪承畴捋着胡须笑道:“早闻起点城有诸多神奇之处,本官正要前往一观。” 祖大寿等人也道:“那就叨扰伯爷了。” “诸位不要客气,请!”王越道。 蓟辽总督区众人前来一是对公路铁路做个了解,二是商谈京沈线的相关细节,所以算是商务旅行团。 起点城管理委员会下属已经成立了一个外事办公室,这些人员的接待工作,自有他们去做。 由于起点城人口激增,即将突破百万大关,而且多为外来人口,所以起点城及石景山工业区附近的旅店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绝大多数旅店为民营,官方经营的旅馆和酒店现在一共有十多处,其中既有军方开办的,也有工业区自办的,还有商务部下属的。 第七六零章 太子 起点城众多旅馆酒店中,功能和设施最齐全的还要属新近落成的起点城酒店。起点城酒店的主楼高十二层,附属群楼即是以前的起点城宾馆,洪承畴等人正是下榻在这里。 起点城内街道整洁宽阔,城市规划整齐,路上走的行人生机勃勃,满面红光,充满活力。这里的民众富足昂扬,彬彬有礼,行止间井然有序。 人烟稠密,鸡犬相闻,商铺繁华,鳞次栉比,无处不显现出起点城的富足。最令洪承畴等人新奇的是起点城的建筑样式,与大明其他地域都迥然有异,民众的服装也另类奇特,使起点城有如异域。 起点城民众的服装样式正在发生着巨大的转变,起带头作用的是天策军军装,天策军胜利之师,英武之师的形象逐渐深入人心。 然后是起点城工人们的工作服,身穿工作服的人现在是高收入的一张名片。 之后是起点城的管理人员自觉不自觉地向王越看齐,上行下效后起点城所属的工作人员大都改变了服装样式,这也带动了周边人群。 所以在起点城身穿传统服饰的大多都是老人和上了年纪的人,或是外来经商者。 王家花园现在人丁也兴旺起来,自王越长子王立宏出生后,今年夏天李雪珠又添一女,荷香也有了身孕。 不过王家花园也多了一个常客,王越进门后,一个眉清目秀,年纪在十一二岁的小男孩连忙迎上前拱手施礼道:“慈烺见过忠贞伯。” 王越客气地点点头道:“太子殿下不必多礼。” 按照与崇祯的约定,太子朱慈烺要每旬两日在起点城学校学****乃国本,日常教育由朝阁大臣,侍班讲读向他阐述微言大义和治国之道。 因为起点城和天策军的势力上升很快,为了笼络王越,崇祯请求王越能够抽点时间,教导一下太子,实际上也是有拜师的意思在里面。崇祯对从前与王越的谈话记忆深刻,尤其是工商之道,尤为赞赏。 以王越今时今日的地位,做太子师还算够格,但是王越今年才二十岁,而且公务繁忙,所以仅接受做太子半个老师。 “听说你今天回来,太子殿下一大早就过来了。”李秀芳笑吟吟地道。 母亲李秀芳现在每天睡着了,脸上都带着微笑,王家真是以看的见的速度在逐渐兴旺,如今与皇家结了亲,太子公主都成了常客。 朱慈烺道:“忠贞伯举手间扫平东虏,解决我大明数十年之边患,立下盖世殊功,慈烺特来恭贺。” 年轻人都崇拜英雄,王越灭清的功绩,的确上小小的朱慈烺崇拜,因为王越做到了几十年来所有人都做不到的事情。 太子出宫可没有太平公主那么方便,每旬两日来起点城学习,那是定死了的时间。不过这次朱慈烺吵着要来起点城,是崇祯特许的,他觉得太子与王越加深来往,有利于笼络天策军。 “太子殿下过誉了。”王越摆摆手道:“在起点城学校学习这段时间,太子殿下有何感想,与那些大儒的教学有何不同?” 一边随口问着朱慈烺的学习情况,王越一边从张子筠手里接过儿子王立宏,要说王越最想谁?当然是儿子了。 王立宏快一岁了,营养充足下胖嘟嘟的,显得雪白粉嫩,煞是可爱。 说起在起点城学校的学习情况,朱慈烺终于露出了小孩子的兴奋劲道:“起点城学校真是太有趣了,那些大儒根本无法相比,他们所教之学,只会令孤昏昏欲睡。尤其是那算数之法,端是精妙。” 由于起点城人口的迅速激增,起点城小学和中学的师资力量始终跟不上步伐,电化教学仍然是主力。不过启蒙教育,必须是由老师来教学,电化教学为辅助手段,当然电化教学的方式和设备确实令人新奇。 目前起点城中学只有初中部,初中毕业后可进入相关的技校学习专业技能,为石景山工业区输送人才。 这部分技校毕业生在参加工作后,还会进一步的参加学习活动,学习能力强的可以完善高中课程,进而学习大专课程。因为学历的提升与工资等级挂钩,这就是动力。 这些人也许会有一部分人成长起来,成为起点城将来的大学老师,也说不定。 起点城现在还没有真正符合要求的高中老师,更别提大专老师,而技校老师主要是由经验丰富的老师傅们在代课,有点类似于师傅带徒弟的模式,当然我们的张荷香小姐也是几所技校的客串老师。 所以大多数课程主要还是电化教学,而初中部已经有了一些基本符合要求的老师,其中方以智已经是起点城的特聘老师,另外还有汤若望的一些学生。 其实中国对数学和物理的研究在明朝的时候并不落后于欧洲,化学方面也同样取得了不少成就。起点城的所教学的物理与化学,更加系统,方以智等人可谓一点就明,进度那是一日千里,就是因为其理论基础深厚。 正是因为对物理和化学方面的兴趣,方以智很容易的就被王越忽悠到了起点城,从事了教育工作。 到明年,起点城将成立高中部,一些优秀的学生会被吸纳,而方以智等人将会成为首批老师。 起点城的发展需要大量的人才,这些人才成长起来后,起点城就正真走上了正轨。 有意思的是随着起点城的经济飞速发展,人民生活水平不断提高后,一部分父母还是选择让自己的孩子走科举之路。 这是惯性使然,中国是官本位国家,读书当官是数千年来的传统,因此起点城周边冒出了不少私塾,一些老学究们开始执教。 据起点城教育部统计,在私塾授接受教育的大多为蒙童,毕竟这些人家原来都是穷苦人,属于穷人乍富的一类人。这些蒙童的数量,在最高峰时约占了起点城适龄儿童总数的百分之十左右。 单单这个比例,就已经远远超过了大明人口与读书人的比例。 第七六一章 献俘 起点城的小学初中是免费教育,技校是免学费,只收书本费和一点服装费,技校的资金来源为石景山工业区的各关键工厂,有点类似于委培性质,所以技校生每个月有一定的伙食补助费,参加学习期间每年相当于半年工龄。 由于免费教育的吸引,起点城学校在前期的入学率基本达到了百分之百,随着居民收入的增加,入学率才有所下降。 按起点城教育部部长徐昌平的意思是采取强制措施,例如对私塾学生家长进行扣除工资或者开除出厂等方式。 管理委员会的一部分人不同意徐昌平的意见,起点城虽然不是完全的民主社会,但是各种制度的实行,都体现了一种自由精神,这种强制性措施会违背起点城的氛围,毕竟大明朝也没有干过类似的事情。 斯大林式的计划经济确实能够加速国家的发展,如果起点城采用斯大林的方式,发展速度肯定会更快。 但是起点城相对于大明其他地区,已经足够先进,没必要搞出军国民式的管理方式来强行催化,铁血统治会让人望而生畏。 本着自觉自愿的宗旨,对于起点城范围内的私塾,王越并没有强制清理,而是加强了舆论督导工作。 何况现在的起点城私塾,大多进行的是启蒙教育,对起点城今后的发展影响不大,随着观念的转变,很多人自然会回归新式教育。 报纸和广播是起点城的喉舌,起点城只优先聘用经过新式教育出来的工人,上升空间也留给了这些人。 国人热衷官位,而起点城的势力范围日益扩大,政治构架比朝廷更加细致,大把的政府岗位等待有准备的人。 起点城管理委员会公布规定:通过新式教育出来的人,起点城各级部门优先聘用。 科举可谓万人过独木桥,能考上进士的人数,大明全国每四年仅仅三百来人,能混个举人已经是了不得的大事了,能以举人成为朝廷命官的人屈指可数。 是科举,还是进入起点城的各行各业,继续现在的高收入生活?科举的风险显而易见,起点城连续不断地宣传下,许多家长动摇了,家庭矛盾不断上演后,一部分孩子回到了起点城学校,蒙童占适龄儿童比例降至百分之五以下。 今年,满清覆灭,王越出任辽东总督,辽东被纳入起点城势力范围。东北地区一分为三,成立了三个省份,各级州府县乡即将设立,各级政府的官员将由起点城管理委员会选派,后由朝廷报备。 这个消息公布后,私塾蒙童们几乎全部回归学校,起点城的发展势头显而易见。起点城范围内的私塾都基本关门,老学究们大骂人心不古,世道已乱后,纷纷失业,起点城教育部门正在争取聘用这些人作为小学老师。 —————— “现在我起点城已非一城,起点城范围已经地垮万里,如同一国,再继续称统称起点城,是否有欠妥当?” 晚上,张子筠如此对王越道。 的确,从南洋的望海城一直到黑龙江,距离已经超过万里之遥。 王越笑道:“那叫什么合适?难道要让我立国吗?” 张子筠白了他一眼道:“我是和你说正经的呢,管委会的一些人也提出了这个想法。” 这还真是一个令人头疼的事情,这么大的一个区域继续以城来代表,确实有欠妥当。 王越及起点城所辖的属地构成比较复杂,有起点城、吕宋、爪牙、淡马锡(新加坡)、济州岛这样的直属地,台湾名义上归大明版图,实质上也是直属地; 还有仁川、大阪这样的租借地;由大明朝廷任命的辽东总督和应天巡抚的官方下属地区;还有天津港区、香港岛这样的虽非直属地,其实犹如私人领地,这样的地区还有上海县外滩那三千亩地。 山东地区因为王卓任着都指挥使的职务,所以也被认为是起点城的势力范围。 王越想了想道:“我们是从起点城发展到现在的,在政务上这些地区大多由起点城管理委员会在管理,所以就改名起点管理委员会吧,我们起点城的人暂时可以称起点人,和其他地方的人以示区别。贸易公司称起点公司,我们的大多数商品几乎独一无二,就以起点公司的商品来代表好了。” 八月十八日,朝廷的封赏典礼如期举行,参加封赏的既有天策军方面的代表,也有蓟辽总督区的代表。 首先是献俘,依献俘礼制,早在前一日,内官己设御座于承天门(后世的天安门)楼前正中,今日锦衣卫也设仪仗于承天门之前御道之东西,教坊司陈大乐于御道之南东西北向,还有鸿胪寺,设赞礼于御水桥前。 满朝文武百官,皆具朝服诣立承天门下方两侧。 押送俘虏的工作交由关宁军负责,手持长枪利刃的关宁军士兵驱赶着黑压压的两千余满清俘虏缓缓通过长安街,向承天门走去。 这些俘虏都被缚双手,用绳子串成了一长溜。这些俘虏都很乖,桀骜不羁之辈是不会参加这样的盛典的,而且大多都被杀鸡骇猴了。 多尔衮作为继任的伪帝,排在了最前面,和范文程等满清重臣一样,多尔衮享受了囚车待遇,这种囚车只能让人犯露出一个脑袋,以防止他们自杀。 多尔衮发丝凌乱,神情憔悴,却依旧穿着他那破损的龙袍。 长安街两旁是众多围观的百姓,这样的热闹可是少见,前些时候刮了黄太吉,这一次的热闹应该更大,从人数就能看的出来。 俘虏到达承天门前,在刑部献俘官指引下,俘虏对于暂时停下。 巳时(九点整),钟鼓大作,鼓乐齐鸣,在鸿胪寺官员跪奏下崇祯皇帝身着龙袍,乘着自己的神车到达承天门楼之上,端坐御座,大汉将军们,鸣鞭讫。 鼓乐止,崇祯端坐御座,神情肃然,而内心激动,凝视着下方大片的满清俘虏。 第七六二章 不明觉厉 上次处决黄太吉,代表的是大明在辽东取得了巨大的胜利,而今天的庆典代表着满清已灭,对清之战圆满结束。 刑部官员行至承天门前,跪奏候旨,等待上意裁决一众俘虏。 崇祯皇帝缓缓道:“逆贼伪帝多尔衮逆天而行,屡抗我大明天兵,罪行昭彰,罄竹难书。其在黄太吉伏法后,竟毒杀幼主,悍然称帝,罪无可恕,钦命押赴街市凌迟处死!” “伪清太师、大学士范文程,乃万历年间生员,却不思报国,而从逆伪清,忘国负恩,钦命判决腰斩,以儆效尤。” “伪清王公大臣等,皆腰斩于市,其余一众俘虏判斩立决!” 崇祯御口宣判的声音传出很远,长安街附近的京城百姓们,终于第一次听到了皇帝的声音百姓。供电线路已经铺入城内,京师的部分人家已经用上了电灯,所以承天们上专门为这次活动安装了扩音器。 多尔衮早就预感到了这个结果,所以并不意外。但是范文程却吓的涕泪横流,他嘶哑着嗓子声嘶力竭地喊道:“陛下饶命呀,饶命!” 承天门楼上的崇祯不会听到他的声音,一众俘虏被陆续押走,因为处决人犯的日期定在明天,今天是喜庆的日子,下面进行的是阅兵和封赏。 首先出场的是一万两千关宁军,共分六组队列,排在最前面的是两千步兵,其后是四组关宁铁骑,最后是车营。 对于王越提议阅兵,崇祯很感兴趣。要说阅兵,崇祯并不陌生,作为皇帝,他也去曾经的旧京营阅过兵,无非是看看京营官兵演练一下刀枪棍棒而已。还有就是对新京营的阅兵,新军的精气神确实让崇祯精神一振。 但是王越所说的是在城内阅兵,不但要让皇帝大臣们看,还要让百姓们看到,美其名曰:提振民心士气。 朝臣们是坚决反对的,自古以来,大军不得入城那是惯例,万一军队反叛或者哗变,那就是大0麻烦。 不过崇祯最后还是坚持接受了王越的提议,根本的原因就是,只要天策军不反叛,谁也反不了天。 关宁军为了这次阅兵也是做足了准备,全员换装新盔甲、新军装、新武器,反正从里到外都是全新的,就连马匹也刷的干干净净。 要知道每年六百万两的辽饷发往关宁军,必须要让朝廷知道这个钱花的值啊,满清是完蛋了,但是辽饷不能停,这也是关宁军所关心的问题,也是朝中相关大臣叮嘱过的。 关宁军参加阅兵的几乎是一水儿的棒小伙,精气神也是杠杠的。第一队步兵,分别有刀盾手,长矛兵、弓箭兵和火铳兵,火铳兵所持的火铳种类繁多,即有鸟铳、鲁密铳、三眼铳等等。 其后的四队关宁铁骑更具观赏性,这是真正的关宁铁骑,无论人或者马,全部披甲,除了能看见马腿、马眼和人脸,这些骑兵都被包裹在盔甲中。骑兵过处,甲叶子铿锵,哗哗作响,避雷针似得的头盔上,红缨穗随风舞动,霎是英武。 无论怎么说,从这些骑兵身上确实能够看出,辽饷的真正价值。 “威武,大明威武!”街道两旁的百姓们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威武…!”其他老百姓们也跟着喊道。 “万胜!”带队的祖大寿适时地高喊道。 “万胜…!” “万胜…!”其余的关宁军官兵也一起喊道。 承天门楼上的崇祯露出了微笑,这次阅兵的效果令他满意,民众们的士气很高嘛。 关宁军压阵的是车营,车营是全火器营,也拥有大量的火铳手,整个队列是三百辆马车,马车上装的是虎尊跑、大小佛郎机炮、神火飞鸦、震天雷等重火器。 老百姓们虽然看不明白,但是依然觉得很厉害。 关宁军过后是六千秦军,分为三组队列。秦军是洪承畴和孙传庭在陕西组建的军队,在历次剿匪战斗中得到了锤炼,是明末最能打的几支军队之一。 秦军的装备和装束都与财大气粗的关宁军无法相比,不过秦军的士兵都是从战场上优胜劣汰下的幸存者,每一个士兵都经历过大小数百场战斗,百战余生的气势是关宁军所不具备的。 在历史上的松山会战,秦军的表现要强过关宁军,那就是死战不退。 秦军过后,新军闪亮登场,参加阅兵的是新京营的新军营九千人,共两个旅,六个团。 新京营的上场确实令人耳目一新,清一色的土黄色军服与关宁军和秦军截然不同。 虽然新京营组建时间不长,但是京师百姓从服装上也能判断的出,因为京营的士兵有时也会出现在城内。 “咵咵咵!”与前面两支部队不同的是,新军是相对整齐的齐步走,这是学自天策军。 卢象升也在承天门楼上陪着崇祯观礼,看到新京营上场后,不禁暗自摇头。这支军队毕竟成立日短,队列走的远不如在宣大的新军,要知道宣大的新军可是成立了两年多了。 不管怎么说,新京营的士兵走的很努力,以整齐度而论,比关宁军和秦军强的多。 对新军最感兴趣的应该是天策军,眼前的这支军队从服装样式上看,非常像天策军的兄弟部队,可惜新军只会走齐步,不会正步走。 “一、二、一。”新军的指挥口令也学自天策军。 正是有这样的口令,使他们走的比前两支军队要整齐的多。 新军是纯火器军队,清一色的燧发滑膛枪,虽然不是纸质定装弹,却吸收了这个概念,每一份量火药单独包装,使这种火铳的射速比火绳枪高,但是发火率比大大低于治安军的三七式步枪。 与天策军一样,新军的火铳都安装了刺刀,在日光下,如林的刺刀闪着寒光,使这支新生的军队平添了许多气势。 新军压阵的也是车营,与关宁军不同的是,新军是马拉的炮车。新军的火炮由于汤若望等人的努力,新军已经装备了十八磅炮,即八十毫米口径。 第七六三章 一群危险的人 大明朝能够自行铸造能够野战的十八磅炮,这已经是一个巨大的突破。 由于工艺方面的原因,新军的十八磅炮全重达五百多斤,外观上看,很是吓人。而治安军同口径的三七式火炮,仅重一百五十斤。 在射程上,三七式火炮为两公里,新军的十八磅炮是一点五公里,由于都是滑膛炮,射程再远意义不大。所以要比的就剩下射速,和火炮数量了。 新军除了十八磅炮,还有十二磅炮和众多的其他小炮。 看着新军不断通过,崇祯暗暗点头,从表面看,好似朝廷已经又有了一支强大的军队了。 新军过后,天策军终于登场,天策军一上场可谓先声夺人。 因为起点城事先进行了充足的准备,十二个功放喇叭沿长安街布置,天策军上场后,《解放军进行曲》随之响起。 威武雄壮的进行曲中,天策军方阵陆续走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天策军宪兵部队,宪兵部队基本上都是军中的标兵,最讲究的就是军容军姿,所以宪兵部队的队列走的最好。 宪兵们身着军常服,清一色的白头盔,白手套,还有白色武装带,使得宪兵部队更显英武。 “刷刷刷!”宪兵部队整齐划一地齐步走来,他们扛着上了刺刀的自动步枪,一千二百人如同一人,向前徐徐推进。 宪兵队长张英和教导员二人作为标兵,走在最前面。 进行曲中,一名声音优美的女声介绍道:“现在走过来的是天策军宪兵部队,宪兵部队的作用是检查军内的军容军纪,他们是天策军军纪严明的保证。” 宪兵部队到达承天门后,张英大喊道:“敬礼!” “咵咵咵!”队列从齐步走变换为正步走,步枪由肩抗变为四十五度角向前,军官对承天门方向行军礼,士兵行注目礼。 整齐如一的队列转换,倾注着官兵们四年如一日的训练成果,也令所有观看阅兵的人们心灵震撼。 “咵,咵,咵!”宪兵部队正步通过承天门前,每一步踏向地面,都犹如撞击着人心。 崇祯不由的在御座上坐直,向前微微探出身形,如果不是亲眼见到,真难相信军队的队列竟然可以走的这么整齐。 卢象升也震惊了,画猫画虎难画骨,新军一直在学习天策军,但是差别显而易见。尤其是正步,新军根本就没学过。 刚才关宁军走过的时候,百姓们还跟着凑热闹,但是天策军走过来,街道两旁却静悄悄的,百姓们都看呆了。 宪兵队过去后是四个天策军步兵方阵,紧随在宪兵队后面的是特战大队方阵,特战大队以城市战和特种作战为主,其装备和装束与其他天策军有很大的不同,这也是特战队首次公开亮相。 “这是天策军的特种大队官兵所组成的方阵。特战大队是天策军的一柄尖刀,在对清战争中,正是他们直捣盛京,深入伪清皇宫活捉了伪帝黄太吉,立下了盖世奇功。万马军中取上将首级,指的正是他们。”解说员继续介绍道。 崇祯的眼睛瞪的老大,他本能的觉着,这是一群危险的人。 其后是三个天策军步兵方阵,这是由六个团组成的方阵。由于重型装备和战车要分开演示机,所以每个团参加步兵演示的人数已经不足一千人,因此混编为三个方阵。 “刷刷刷!”天策军每个方阵的行进队列都整齐有序,步调一致。天策军无战事的情况下,队列训练是日常科目。 “现在走过来的是天策军步兵方阵,他们在起点城下和属国朝鲜击败过建奴,他们在南洋与西夷人战斗,在倭国与倭寇大军战斗,在江南与五十万流寇战斗,且百战百胜。现在这支百战雄狮正跨步走来,兄弟姐妹们,请尽情欢呼吧,正是他们灭了伪清,收回了我辽东故土。” “威武!” “万胜!”“万胜!” 寂静地观看天策军队列的百姓们,终于被解说员调动起了情绪。 天策军参加阅兵的重头戏无疑是各种战车和重武器,所以战车等装备在这次参阅的比例要比平时高的多。 首先出场的是八辆九九式坦克,目前天策军的配置是每个师两辆坦克,这八辆坦克就相当于四个师的数量。当然这八辆坦克不是师属坦克,而是起点城的储备和训练用坦克。 坦克在天策军作战序列中的定位是攻城和对付敌人复杂而坚固的堡垒,野战只是它的副业。以日常维护的难度和作战效率而言,装甲车更加实用,还能运兵。 “现在过来的是天策军的重型武器坦克,它由特种钢才铸成,总重达到了十万斤,速度却超过了奔马。坦克的主要武器是同轴机枪和一门口径一百二十五毫米的火炮。以火炮的口径而言,坦克炮的口径远超红衣大炮,威力更是不可同日而语,所以坦克可谓无坚不摧的战场利器。”解说员以通俗的说法进行着讲解。 如果是土制地面,坦克开过后就会严重破坏路面,但是京师城内已经有了两条柏油路面,一条是这条长安街,另一条是正阳门大街。 朝廷是没有钱修柏油路的,这是起点城赞助的。 九九式坦克重达五十吨,所以体型巨大形象威猛,履带吱吱作响中,八头钢铁怪兽隆隆而过,硕大的炮口,同样在显示着它的威力。 京城的老百姓今天算是开了眼界,装甲车什么的有些人能够偶尔见到,坦克可是稀有。 “紧跟着坦克车队后面的是三十六辆一五五自行榴弹炮。”解说员继续介绍道:“自行榴弹炮是自动火炮,不需要人工装填炮弹,就可发射,所以射速惊人。最惊人的是该炮的射程最高可达八十里地,也就是说从这里一炮即可打到昌平。” “嘶!”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八十里地的射程,简直超过了所有人的想象,而且这炮还是自动火炮。 其实自行榴弹炮使用增程弹,可以将射程增加到七十公里。 第七六四章 集体失声 自行榴弹炮车同样体型巨大,个头和九九式坦克有得一拼,只是造型不同罢了。 接着过来的是起点城山寨版的五十辆火箭炮车,火箭炮的牵引动力是战马,这也是为了应对复杂地形所采取的方式。 “现在过来的是起点城生产的火箭炮,该炮射程达十六里,最大的特点是每门炮预装了十二枚火箭弹,五十门火箭炮一次齐射可向敌军覆盖六百枚火箭弹,所以它是打击敌人步兵的强大武器。”解说员道。 崇祯的心跌入冰谷,虽然他没有领过兵,也大概知道明军作战都是采用阵型作战,这火箭炮一个覆盖,就可以宣告明军崩溃了。 更别说还有射程达八十里地的榴弹炮,还有坦克这样的巨无霸,崇祯今天献俘时愉快的心情,不由得低沉了许多。 压阵的数量是达六十四辆的装甲车和二十四辆两栖突击车。与此同时,天空中由四架武直九直升机呈品字形带头,其后是七十二架直十八运输机分做两个大编队通过长安街上空。 直升机编队的凌空和大批装甲车的亮相,使阅兵达到了高潮。 “现在出现在京师上空的是天策军空军部队,我天策军共分为海陆空三大兵种,空军是蓝天的骄子,它如长空利箭般无视一切顽固的敌人。今年俘获伪帝黄太吉的行动,正是由空军配合特战部队,于四百里外奔袭盛京,一举将其擒获。”解说员高声道。 黑压压的机群缓缓通过,无论是皇帝、大臣、大明官兵还是百姓,都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集体失声。 京城的百姓也算见过世面的,起点城就在左近,稀罕的东西已经见了不少,但是飞机就少见了。 数量众多的装甲车辆排着整齐的四列队形通过长安街,柴油发动机的轰鸣声吸引了那些抬头看天人们的注意。 到达承天门后,军官一声令下:“敬礼!”戴着头盔的机枪手整齐划一的举起右臂,向承天门方向敬礼。 “现在过来的是装甲车方阵,该型装甲车的主要用途是运兵,不过它在战场上也是冲锋陷阵的先锋。该型装甲车全重达两万九千斤,行程一千里,在野外的时速最高可达一百三十公里每小时,水上时速为二十里每小时。你们没有听错,这个约重三万斤的战车,可以在水上行驶。” 起点城的手表使用率已经很高,小时这个计时单位已被京城人们理解,不就是半个时辰吗?这种装甲车在京师内偶尔能够见到,但是如此众多却是头一次,现在终于明白了这种车子的性能。 解说员继续道:“走在最后的海蓝色装甲车,全称为两栖突击车。这种战车在水上的时速最高达八十里每小时,这个速度已经超过了大明境内所有的帆船,它是我天策军由海上对陆地发动冲锋无上利器。 车子不但能在陆地上行走,还能在水里奔跑如飞,这已经完全超乎了人们的想象。 崇祯脸色阴沉,通过这次阅兵,他对天策军有了更直观的认识。抱有期望的新军与天策军相比,差距实在太大了。 这次阅兵有些装备并没有亮相,如气垫登陆艇、迫击炮和无后坐力炮、三八式火炮等,今天展示的装备已经足够吸引眼球了。实际上就连消防车也可以当做武器,目前起点城范围内的消防车数量已达上千辆。 天策军参阅部队在京师接受检阅后,第二场放在了自己的主场起点城内,灭清之战是一个巨大胜利,天策军也要向自己的人民展示自己的英姿。 所以起点城的主干道已经清场,主席台设置在市政厅大楼前。 京师的阅兵仪式至此结束,京师百姓们真是比过节还要开心,今天看见的稀罕物是这辈子最多的了,以后吹牛的资本更加雄厚了。 接下来的项目是封赏仪式,这个要在紫禁城内举行。 紫禁城皇极殿内已经由内侍设置了香案,尚宝司设宝案,侍仪司设诏书案,又另设诘命案。 皇太子与诸王也一同参与封赏仪式,内阁大臣、六部尚书及其他文武百官尽数到场。此外还有侍从班起居注、给事中、殿中侍御史、尚宝卿、侍仪司官等位于殿上之东,悬刀武官侍立于大殿之外,等等,仪容盛大,彰显封荣之誉……。 崇祯已经移驾皇极殿,紫禁城内崇祯有神车代步,其他人等就没有这个待遇了,要走过去。 王越的老丈人张之极已经有了一辆大号的黑色帕萨特也就是辉腾,整个京师包括皇宫内的小车数量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超过十辆,毕竟张之极是皇家工程公司的总经理嘛,有钱人。 张之极的这辆辉腾是花了十万两银子买的,油费自理。就这也是王越特批才有的,别人有钱还买不到呢!自从买了辉腾,王越的老丈人都好像年轻了十岁,别提多显摆了。 但是辉腾进不了皇宫,连王越都要从承天们走过去,毕竟皇宫不是按照现代交通规划的道路,为了崇祯和后宫里的那几辆神车,紫禁城很是拆了不少高大的门槛。 文武百官先行入宫,受封人员以王越、洪承畴等文官领头随后,由内侍带路向皇极殿走去。 天策军受封人员除王越外,还有王卓和李子雄和六个师的师长,六个师的师长只来了张继成、李子轩和张乐。另外五师师长冯源山要负责辽东的防务,二、四两师因领兵在外,都没有到场。 李子轩因对清作战有功,现在只是团教导员职务,而不是师长。有意思的是朝廷点名封赏人员里面是他,而不是代理师长吴正春。 李子轩是朝廷任命的天津总兵,在兵部是有备案的,这个职务没有取消,本着分化拉拢的原则,朝廷对天策军的内部职务变动视而不见,意图制造不必要的矛盾。 其实朝廷对天策军的了解很片面,从职务和重要性来说,政治部部长黄博,海军司令员韦小亮,空军司令员薛锦华以及各师教导员等人在天策军内都是重要岗位。 第七六五章 大明朝还是大明朝 天策军已经走过了四个年头,打过了无数比胜仗,取得的了一个又一个胜利,无论是普通士兵还是军官,对天策军的归属感已经非常强,这也和天策军自成一体有关,因为天策军与其他官军的区别很大,无论是装备上还是体制上。 大明是一个封建王朝,如果说有情报部门,那么锦衣卫和东厂就是大明的两个搞情报的组织。 东厂被崇祯上台后搞成了半残废,锦衣卫因为孙晋勇是王越的人,已经对天策军半透明。 即便没有王越的因素,大明朝的情报系统也是形同虚设,这从被满清渗透的结果也能看的出来。 大明朝对情报工作做的非常疏漏,无论是对尾大不掉的天策军还是曾经的劲敌满清,从未做过细致而周密的调查了解,如果是现代情报部门,一切线索恨不得都在放大镜下去分析,所以大明朝还是这个大明朝。 因为天策军自成体系,拥有强烈的归属感,所以对朝廷的封赏并不热切,来参与封赏也是应个景。 其他人都是只身进宫前往皇极殿,王越等人却不同,还带了一个排几十个人的警卫。 带路的内侍头子正是起点城人民的老朋友曹立忠,曹立忠就当没看见,笑着相迎着往里走。一路上赞礼典仪也当没看到,殿前负责纠仪的各知班、宿卫镇抚、护卫将军等,很多人也当没看到。 这也是王承恩打过招呼的,本来王越还想像上次那样乘装甲车进宫的,与崇祯一番扯皮之后,王越给崇祯面子步行前往。 皇极殿前,教坊司乐声大作,崇祯皇帝鸣鞭升座,司晨引太子及诸王由东门入,引百官入,引各受赏官入。 王越率同天策军诸人进入皇极殿,目光一扫,只见殿内文武百官密集,侍卫仪仗遍布,一派大明会典的场景。 由典仪引导,王越等人和其他受封人员入就班位。 王越领着兵部侍郎衔,洪承畴是兵部尚书衔,所以位列文官队伍,其他人大多是武官,位列文官之后。 众官到齐,知班唱班齐,之后赞礼唱鞠躬,教坊司乐声大作。 “拜!”乐声中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承恩尖细的声音响起。 文武百官一起向崇祯跪拜,所谓风吹草低见牛羊,天策军诸人齐敬军礼,显得很是突兀。 大明朝一般的朝会,官员是不必向皇帝跪拜的,但是每月初一和十五的大朝会有跪礼的仪式,还有就是重要的会典也要跪拜。 “拜!” “再拜!” 三拜之后,崇祯的声音传来:“......众卿平身!” 这时乐止。赞礼高唱:“行赏!”他扫了自己玉笏一眼,高喝道:“有请受赏官第一人。忠贞伯,太子少保,兵部左侍郎,辽东总督,应天巡抚王越上前受封!” 教坊司奏起了‘抚安四夷之曲’,宏大的乐章,王越出班在内侍的引领下来到诰命案之前,正中对着的是崇祯的宝座。 承制官出列,曲乐中,他宣制道:“朕嘉忠贞伯王越,覆灭东虏,为国建功,宜加爵赏,今授王越兵部尚书衔,加太子太傅,策封忠贞侯爵,食禄三千石,丹书铁券,世袭永封,望卿共承朕命,不负朕望。” 按说世袭罔替的侯爵是有封地的,但是王越的侯爵却没有体现封地,看来还是要吃自己了。 按照惯例,王越谦逊道:“臣惶恐,恐有负圣恩。” 崇祯道:“爱卿不必过谦,你扫平东虏,覆灭伪清之功,定将铭记史册,该有此封。” 王越再逊,崇祯帝再道,最后王越拱手谢礼道:“臣诚惶诚恐,谨受命。” 崇祯朝起,初只策封了周奎为嘉定伯,之后再无封爵之事,而今日却要封赏一大批伯侯,而且王越的侯爵还是世袭,确实是开崇祯朝之先河。 礼部尚书黄士俊将策封诰命取于手中,双手递给王越,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道:“忠贞侯,恭喜了。” 王越接过诰命,点头致意。 这时那赞礼又唱道:“有封,忠贞侯正妻王张氏,贤良淑德,可为侯夫人,其母王李氏,可为太侯夫人,长子王立宏,荫锦衣卫指挥使。” “有赏……。“ “皇帝陛下赏忠贞侯王越,伞盖旌旗,侯爵仪仗……。” “赏赐侯爵冠服等物,纱帽一顶、金厢犀束带一条、常服罗一套、大红织金胸背麒麟圆领一件……。” “赏赐,绿贴里一件、皮弁冠一副、七旒皁绉纱皮弁冠一顶,玉圭一枝,大红素皮弁服一件……。” “赏赐……。”包括侯爵仪仗、冠服以及珠玉等众多赏赐。 那赞礼叫了半天,最后终于道:“赏毕,忠贞侯谢恩。” “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王越向崇祯拱手谢礼道。 赞礼又道:“山呼!” 殿中乐工军校齐声喝应:“万万岁。” 殿中文武百官接着齐声喝应。“万万岁。” 最后,是殿外的宿卫镇抚,护卫千户,大汉将军等齐声呼应。 教坊司乐声大作,那赞礼终于唱礼毕,王越回归原班,从气氛看确实是大场面。 听赞礼又高喝道:“有请受赏官第二人,定国将军、天策军指挥使、山东都指挥使司指挥使王卓上前受封。” 在教坊司乐章中,王卓整了整军装大步上前…。 王卓被封为东平伯,这和他的山东都指挥使对应,除了被封伯爵外,王卓加封左都督,授荣禄大夫,荫一子世袭锦衣卫千户。 其后受封的是洪承畴,升授光禄大夫、柱国、太子太师不说,同样封伯,是为南安伯,他老家在福建泉州府南安县, 李子雄被封定兴伯,天策军的几个师长也封了伯爵。关宁军方面,祖大寿被封蓟北伯,吴三桂被封平西伯。祖大寿的功勋是坚守锦州,活捉多铎;吴三桂在天策军松锦之战后的扫尾作战中表现积极,斩获颇丰。 其实关宁军再灭清之战中的功绩乏善可陈,但是关宁军是朝廷手里屈指可数的强军,必须要笼络,不能让天策军独享封赏的荣誉。 第七六六章 应对中原乱局 这次封的爵位也是有区别的,如王越,王卓,李子雄和洪承畴四人所封的爵位都是世袭罔替,余者皆为流爵,均非世袭。 不过能被封爵,已经是意外之喜,尤其是吴三桂,这个伯爵完全是捡来的,毕竟松锦之战他就是跟在天策军后面捡漏而已。 封赏仪式结束后,崇祯皇帝下令摆宴,以示祝贺。 皇家的宴席按说极尽奢华,但是崇祯皇帝节俭惯了,山珍海味什么的,想也别想。不过这几年崇祯的內帑宽裕了些,这宴席的规格比前几年还是强不少,但是在别人眼里依然粗陋。 看到粗糙的饭菜,辽镇诸人很是惊讶于崇祯的节俭。 场中气氛还是轻松的,崇祯帝含着笑,说了一些劝勉的话,众新晋勋贵都是应和,只有一些文官们的脸色不怎么好看,笑的很是勉强。 眼前一色,至少都是伯爵身份,依礼制,一品大员见了他们都要行拜礼,各人抛开阁员身份职位,尊贵皆是不如,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辽镇诸人最关心的是辽饷是否还会继续,这次进京祖大寿、吴三桂就是来探口风的,这可是关系到关宁军兴亡的大事,虽然朝中有人露了口风,辽饷不会停,但是他们依然心情忐忑。 辽饷,内中牵扯的利益团体太多了,一个个强悍的利益集团,便若晋商与东林党那般存在,想动这内中利益的,一个个怎么死都不知道。放眼内阁诸公,又有谁没有从辽饷中得到好处?只是多与寡的问题罢了。 崇祯心知肚明这点,也无力应对,所以,他在宴中谈起辽饷供应,依然承诺不会中断,给辽镇诸人吃了个定心丸。 王越和天策军诸人在进宫前都是吃饱了零食而来的,所以他们对食物和酒水都是浅尝即止,这是政治部部长黄博和军事调查局局长谷秀全再三强调的安全防范措施,王越也尊重他们的安排。 不过,有当年的前车之鉴和天策军及起点城现在的规模,朝廷应该不会在这样重要的庆典上犯傻。 无论如何天策军都是灭清的首要功臣,如果发生不忍言之事,这比岳飞的风波亭惨案还要让人唾骂。从崇祯的为人看,应该不会比宋高宗愚蠢。 必要的防范措施还是要有的,今天阅兵的目的也是一种提醒作用。 天策军方面属于例行防范,而崇祯皇帝根本就没有往这方面考虑,朝中的大臣们无论喜欢不喜欢王越,也都没有出过这方面的主意。 薛国观等人的例子在那里摆着呢,当年天策军才几千人,地只有一城,仍然摆不平。现在的天策军包括治安军已经接近二十万人,那就更摆不平了,一切都要以实力说话,阴谋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王爱卿,中原匪患烈火烹燃,如今辽东已靖,天策军如果能腾出手来,可否自辽东调一部人马回来,应对中原乱局?”崇祯终于问出了今天最关心的话题。 王越看了看祖大寿和吴三桂等人,之后拱手对崇祯道:“启禀皇上,平灭中原匪患,天策军义不容辞。可是辽东刚刚收复,诸事繁杂,前几天远在黑龙江的天策军第四师,与北方的罗刹国哥萨克远征军发生交战,这表明我朝的北疆并不平静。” 蓟辽地区的关宁军和秦军兵力超过十万人,而且都是很有战斗力的军队,满清已经不复存在,这些军队不用却动用天策军,朝廷的用意不言自明。 “前线战况如何?”崇祯惊讶道:“难道罗刹国欲趁辽东新复,有窥视之意? 对于俄国,大明的了解有限,长久以来,因为蒙古诸部和满清的隔离,大明没有和俄国有过直接的接触。但是欧洲人的频繁造访,大明对俄国也不是一无所知。 王越道:“我军已全歼了哥萨克远征军,通过审讯俘虏,是罗刹人到我境内打谷草发生的军事冲突,据我天策军参谋部分析,不排除罗刹国再次出兵我境内展开报复。所以天策军短期内还无法南下,不过臣会争取在明年出兵中原剿匪。” “天策军乃天下强军,相信罗刹人必然有来无回,那朕就静候佳音了。”崇祯从汤若望等人那里知道,俄国的国力并不弱。而辽东事务千头万绪,边境又不平静,王越的顾虑崇祯可以理解。 王越所说的有真有假,哥萨克远征军入侵确有其事,但是俄国现在在远东的势力相当薄弱,哥萨克们对付土著部落还行,在天策军面前完全不够看。 主要是辽东刚刚到手,消化是需要时间的。天策军南下剿匪,现在的时机也不成熟。 中原匪患的根源是粮食,解决了粮食问题,匪患才会根绝,不会再有反复。起点管理委员会要建设辽东,就要大量移民,同样需要海量的粮食。 李自成、张献忠等人不屈不挠的造反事业,不能说一无是处。 流寇们纵横数省,与官兵反复拉锯,造成了更多的流民,摧毁了这些地区传统宗族势力。将来无论是获得大量的移民人口,还是建立新的秩序,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所以天策军不但按兵不动,还通过渠道向农民军出售武器。天策军通过数年来的无数战争,缴获了海量的冷兵器,本着废物利用的原则,什么锁子甲、钢刀、矛头之类的,无论是农民军还是官军,通通挥泪大甩卖,清仓处理,回笼了大量银子。 崇祯不是不想动用关宁军,除了朝廷里警惕天策军的声音外,关宁军还是典型的老爷兵,关宁军出动是需要大笔的开拔费的。 历史上,明亡前夕,崇祯含泪向朝臣募捐的就是关宁军的开拔费,由此可见关宁军有多难请。 天策军就不一样了,天策军这些年没有向朝廷要过一文钱,就解决了大明朝的许多危机,现在连满清都干掉了,如此算来真是为朝廷省下了大笔经费,所以不请天策军请谁? 第七六七章 令人发指 崇祯十三年九月,中原的民变局势,如同大地上的野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归根结底还是朝廷无力赈济。 督师杨嗣昌坐镇夷陵,传檄令李自成归降。李自成大致回了一句,“降尼玛啊!”(自成出漫语)。嘴硬的后果很严重,杨嗣昌调集大军,把李自成给围在巴西鱼腹山中。 这一包围,李自成的局势就很糟糕了,气急败坏的杨嗣昌玩命干他。李自成的部下,很多人扛不住,出山投降了。但是李自成还是咬牙坚持,奈何人心惶惶,队伍不好带了。 李自成只好出奇招来解决队伍的团结问题,不然就要完蛋了。因为最为善战忠心的刘忠敏,都表示要投降了。 这个时候,李自成放了个怪招也是大招,他对刘忠敏等人道:“人人都说我有天命,你们要不信,就去占卜。如果占卜的结果不好,那就杀了我,拿着我的脑袋去投降。”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的,反正这帮土鳖将军们就去找地方占卜了(设誓投神苕卜决)。 占卜的结果连续三次都是大吉,反正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这玩意儿造假其实很容易。 刘忠敏占卜结束之后回去,先不去见李自成,先回自己的住处,杀了两个老婆(忠敏还杀其两妻),再去见李自成道:“要誓死从君。” 更操蛋的是,像刘忠敏这么干的人很多,不是一个两个,好多相信了占卜结果的人,为了显示决心,回去就做了自己的女人,回来跟李自成表示,现在女人我做掉了,今后没人啰嗦去投降的事情了。反正大家横下一条心,跟着老大干到底。(军中壮士闻之,也多杀妻子誓从李自成) 玩了这么一出令人发指的勾当之后,李自成尽焚辎重,带着不到一百个骑兵,经郧阳、均州到了河南,赶上河南旱灾加蝗灾,不到百人的李自成,一口气就把队伍拉起来了。 这个时候的河南灾情之严重令人瞠目结舌,人互相食,道无独行,村与村之间不通往来。甚至有父食子,夫食妻的惨剧。史料上说,此明二百年来第一异变。这是天灾,但是任何时候,天灾都是不可抗力。但是,天灾未必就不能战胜啊,奈何大明不但有天灾,还有人祸。 随着饥荒而来的就是民变,李际遇在河南府、汝州府,饥民影附,聚众五万。还有艾一、候四、孟三等等,皆有数千饥民跟从。饥民破新野,陷河阴,急报文书如雪片一般。老当当、一斗谷、杆子手、宋江、一条龙、李振海等等,聚啸于太行山间。大大小小的头目,多的数不清。不是占山为王,就是在某个土围子里头称王称霸,反正这个年月,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了。没粮食吃,就吃人。 开封的袁时中,聚众数万,寿州的袁老山,也有几万人马。甚至连山东,都受到了不小的影响。兖州李廷实、李鼎铉二人,密谋造反,为天策军军事调查局山东分局侦明,当地治安军连夜出击,被扼杀在萌芽之中。这两位姓李的兄弟,在兖州被吊了路灯!随从者一百余人,做了陪衬。 中原混乱,无数人无家可归。起点管理委员会在治安军的配合下,着手建立由河南至山东威海的移民通道。 山东地区因为天策军几年的经营,全省还算安定,所以主要的安全运送工作在河南境内。 民政部在河南归德府(商丘)建立了一个最大的流民收拢中心,“到了归德有饭吃”这是在流民中宣传的口号,只要能到达商丘,大米白面敞开了吃。 起点管理委员会在商丘设置了多个招工部门,农业部、铁道部、建筑总公司、交通部、矿产部等等。想去辽东种田的,分田分地分农具。想去辽东做工的,工薪丰厚。 对于一无所有,快要饿死的流民,起点委员会的开出的条件根本让人无法抗拒。 反正只要招够了五百人,就一人发点干粮,由治安军向山东方向送走,以接力的方式,山东境内同样有几个收容中心。 现在得河南乱成了一锅粥,宣传部的人借用了几辆天策军的装甲车,配上高音喇叭在周边区域内宣传,并不走远,长远看,还是需要流民们口口相传。 这时的李自成一头扎进河南,算是赶上了好时候。 关键的当口,张献忠这货进了四川,这一下就热闹了。官兵主力都在追杀张献忠,顾不上李自成这个被打成残废的货。张献忠这时候在流贼之中属于最强大的一股,冲进四川的张献忠,牵制了官兵的主力。 崇祯十三年十二月,李自成占永宁,杀万安王,连破熊耳以西四十八寨。接着打下宜阳、郾城,聚众十万。 这个时候,有两个重要的读书人投奔了李自成,一个叫李岩,一个叫牛金星。 历史上,这两人的投奔,改变了李自成的命运。从这两位投奔开始,李自成暂时改变了好杀的策略,开始收买人心了。 杨嗣昌再次被朝廷起用,也是立功心切,恨不得一日之内清除匪患,凯旋还朝。为了干掉张献忠,杨嗣昌下令:“赦免农民军将领老回回等人的罪状,唯独张献忠不赦,有擒斩张献忠者,赏银万两”,这是分化瓦解之策。 张献忠则宣称:“有斩阁部(杨嗣昌)来者,赏银三钱。” 杨嗣昌在给湖广巡抚宋一鹤的信中写道:“天降奇祸,突中襄藩,仆呕血伤心,束身俟死,无他说矣。”这个时候的杨嗣昌感觉有心无力了,不是他不想打,而是因为时局的变化,贺人龙和左良玉开始拥兵自重,不太听招呼了。 或者说,这两人都看清楚了他的本质,老子有军队能打仗,你就奈何不了我。这就是当时杨嗣昌面临的现状。 崇祯十四年元月,明军兵败于观音岩。二月,张献忠军自绵州转战至汉州,守将方国安逃,遂接连攻下什邡、緜竹、安县、德阳、金堂,又从水道进犯简州、资阳。 第七六八章 英国人的兴趣 中原局势混乱,起点城却在潜心消化和布局辽东,由山东、台湾等地相继有五、六万工人到达辽东,他们将带领从中原输送而来的流民开展大规模的建设工作。 而在南洋,自福建郑家吞掉占城后,根据事先约定的协议,天策军得到了金兰湾的使用权,由于在辽东投入了大量精力,金兰湾的建设启动可能要延期到一六四一年下半年。 郑家突然占领占城,打破了中南半岛的势力格局,无论是北方的安南,还是西面的真腊都对郑家的强势插入心怀警惕。郑家作为外来户,一方面要巩固拿下占城后的既得利益,又要防备两个强邻,所以并不轻松。 自天策军拿下马尼拉和望海城(巴达维亚),封锁马六甲海峡后,算是初步控制了南洋。也只能说是初步控制,因为天策军所控制的是南洋的几个主要节点,但南洋很大,如果要全盘消化,需要的周期依然很长。 起点管理委员会在马六甲海峡设置了关税征缴点,凭此缴税凭证可通行台湾、马尼拉、望海城以及上海、天津、辽东等地。 起点城税务总局制定了关税税率区别制度,凡持起点城身份证件的商人税率为百分之十五至百分之三十,大明商人税率为百分之二十至五十,外国商人税率为百分之五十至百分之百,视商品而定。 由于关税税率的差别,华人商人的经营更具竞争力,由于起点委员会的引导,华人出海经商的氛围逐渐活跃,江南及福建广东沿海下南洋淘金者日益增多。 淡马锡已经改名为新加坡,该地主要的功能是办理报关过关手续,为过往的船只提供补给等服务,因为海关的缘故,新加坡的人气也日渐旺盛。 望海城即后世的雅加达,由于地理的缺陷,在二十一世纪成了一座即将沉没的城市,而新加坡距离大明较远,所以起点委员会重点发展的是吕宋的马尼拉。 马尼拉通过几年的建设,已经成为东南亚重要的商品集散地,马尼拉港经过这几年的一再扩建,已经达到了相当大的规模。 此地主要经营着波斯的地毯、台湾的砂糖、鹿皮、鹿肉、鹿角和各种藤制品、吕宋的织绣、珍珠、木雕、马六甲的香水、爪哇的丁香、锡兰的肉桂、印度的胡椒。暹罗的香料、木材、乌檀木、来自日本的硫黄、铜、扇子、刀剑、漆器和屏风等。 当然大明的特产丝绸、茶叶、棉布、瓷器等商品都有销售,尤其是起点城经营的商品更加琳琅满目,彩色香皂、眼影盒、化妆镜、雪花膏、项链、手链、耳环、手镯、摆件、洗发水、漂亮的遮阳伞、各种味道的低档香水、精致的针线盒、化妆包、玻璃油灯,不锈钢餐具、锡合金装饰品、精致的打火机、火柴、肥皂、蚊香、雨伞、布匹、小五金工具等等。 如果需要整船大量采购,要求品种更加齐全,更加优惠,就需要继续北上台北、香港、上海、天津等地了,毕竟马尼拉只是一个商品集散地,而非产地。 不过马尼拉因为身处南洋中部,接近大陆,今后的繁荣是可期的,这里是一个不错的中转地,令各国商人趋之若鹜。 天策军占领马尼拉后,起点委员会对马尼拉重新做了规划,新建了港口区、仓储区、商业区、生活区、休闲娱乐区等几个特色城区。 帝国银行在港口区设立了马尼拉分行,为各国商办理人存款、通兑、融资、抵押、贷款等业务,同时也提供中介、信息交流、代办等服务,因为在起点委员会的辖区内通行的唯一货币为起点银圆券,所以银行不可或缺。 自荷兰人和西班牙人的势力被相继赶出南洋后,欧洲的船只仍然不断到达南洋,有意思的是南美新大陆西班牙人的大帆船,还在继续着马尼拉-阿卡普尔科航线,并往返于欧洲和新大陆之间。 因为欧洲人的生活离不开香料,也离不开中国的丝绸、茶叶和瓷器,商人为了百分之三百的利益可以不惜冒着上断头台的风险,而且起点城出产的商品又是那么极具诱惑力。 中国的特产老三样,丝绸、茶叶和瓷器畅销欧洲近千年,而起点城所生产的各类商品也终于到达了欧洲,引发了欧洲人的抢购热情。 这个功劳要归功于英国人威德尔上尉,他是第一个成批采购起点城商品并到达欧洲的船队。 经过半年多的航行,威德尔所率领的船队已于一六三九底回到了英国,这次的中国之行威德尔为他所效力的葛廷联合会带回了数量众多的新奇商品,巨大的利润令所有股东振奋不已。 起点城的的商品开始在欧洲扩散,东方黄金丝绸之路吸引了更多的欧洲商人东去。 按照葛廷联合会众股东的计划,一六四零年将会组织更大的船队驶向中国,扩大贸易。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一六四零年,英国爆发了资产阶级革命,葛廷联合会的最大股东查理一世国王为了应对资产阶级的政治诉求,不得不暂时终止了扩大贸易的计划。 一六四零年八月,正当查理一世与长期议会闹的不可开交之时,英国海军大臣菲利普突然召见了威德尔上尉。 “上尉,我需要从你这里了解中国的情况,听说你见过那位大明的高官王越大人,好像正是他的军队把荷兰人和西班牙人从东印度群岛赶走的。”菲利普问道。 “哦,是的!”威德尔立刻来了精神道:“尊敬的菲利普先生,您算问对人了,我见过这位王大人,他非常的年轻,而且不可思议。他的军队非常强大,尤其是战舰!哦,天呐,那些战舰竟然是用全钢铁制造的,最大的那艘起码要比‘海上主权’号大十倍,火炮的射程更加惊人,保守估计射程不会低于三英里……!” 第七六九章 难以相信 威德尔的中国之行可谓新奇之旅,尤其是见识到了天策军海军之后。 英国是一个海洋国家,作为一个海军上尉,天策军海军战舰巨大威武的形象完全颠覆了威德尔的认知。 回到英国后,威德尔以及其他船员都对天策军海军战舰进行了由衷的赞美和详细的描述,威德尔甚至写了一份详细的报告,递交到了英国海军部。 可惜由于认识上的差距,十七世纪的英国还没有开启工业,对于威德尔等人对天策军海军战舰夸张的形容难以置信,大多数人认为这是一个美丽的童话,尤其是海军部门更是将他的报告束之高阁,因为没有人相信如此代差巨大的海军能够出现在这个星球上。 今天被海军大臣召见,威德尔终于找到了倾诉的对象,他认为自己有义务让本国的海军认识到这个差距,他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来提高本国海军的水平,所以这话匣子一打开就有点收不住了。 “威德尔上尉!”菲利普打断了滔滔不绝的威德尔道:“我今天约见你并不是想听你讲故事的,而是想了解那个遥远的东方国家,尤其是王越的情况。我相信,王越的天策军海军是一支强大的军队,否则也赶不走荷兰人和西班牙人,但是我要的是真实的描述,而不是夸张的形容。要记住,你是一名军人!” “菲利普先生,我说的都是事实,您要怎么才能相信我?”威德尔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大声道:“您可以问问我们所有的船员,他们可以为我作证。” 菲利普皱着眉头,耐心地道:“好吧,那我问你,你说他们最大的战舰排水量达到了两万吨,完全由钢铁制造,如此沉重的战舰,甲板上没有一面风帆,航速却比你的‘殖民者’号还快,那这艘战舰的动力是什么?” “这…!”威德尔哑口道:“我也弄不明白。” “好,我再问你。”菲利普道:“你说他们的舰炮射程超过三英里(一英里等于一点六一公里),一分钟内‘太阳号’就遭受了上千发炮弹,瞬间解体沉没了,这可能吗?而我们的舰炮射速最快的三磅炮,一分钟是几发?是八发,才他娘的八发,射程才不过三百米。” 说到这里,菲利普的音量不由的提高了起来,他缓了缓对威德尔道:“上尉,你能为我解释一下原因吗?如果真有解释的通的理由,我可以选择相信你说的话。” “菲利普先生,我无法给出合理的解释,但是事实就是这样。”威德尔无奈地道。 菲利普摆摆手道:“好了,上尉,我谈点有用的吧。我现在需要知道大明国内的一些情况,这个古老的东方帝国为何突然插手东印度群岛事务,还有他们在东印度群岛地区的海军真实战力,军舰数量和兵力有多少,战略要地有哪几个?” “菲利普先生,我所知道并不多,只知道大明国内正在发生大规模的叛乱,大明政府对叛军的围剿已经进行了十几年,到目前为止叛乱还没有平息。大明突然插手东印度群岛事务,在我看来正是荷兰人和西班牙人的挑衅而引起的,这个冲突点就是台湾。” 威德尔继续道:“大明的天策军海军在东印度群岛战舰的具体数量,我不得而知,大致推测在十艘左右,兵力有五千人以上。” 说到这里,回过味来的威德尔瞪大了眼睛问道:“菲利普先生,您为何要问这些?难道英帝国准备要和大明开战吗?” “哦,不!”菲利普摇头道:“虽然大明正在发生内乱,却依然是一个庞大的帝国,我大英帝国还没有能力横跨万里征服这个古老的国家。” 威德尔听到这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菲利普却又道:“我们的利益在东印度群岛。” “东印度群岛?”威德尔诧异地问道。 “是的,上尉。”菲利普点头道:“东印度群岛以前是西班牙人的势力范围,而荷兰人后来者居上,我大英帝国却始终无法插足?但是现在机会来了。” 菲利普笑了笑接着道:“应荷兰人的邀请,大英帝国将会同其他欧洲诸国,组成联合舰队远征东印度群岛,重新夺回属于欧洲人的利益。” 英国与大明相隔万里,菲利普也不用担心泄露军机。 荷兰是一个以商立国的国家,由于人口规模太小,无法占领庞大的殖民地,所以商业是其立国之本。而南洋的香料贸易是该国重要的收入来源,占国民收入的四成以上。失去了南洋,对荷兰经济的打击是沉重的,也是无法容忍的。 揆一所率领的印度洋舰队在南洋全军覆没,使荷兰当局知道自己的报复行动可能会付出不小的代价,一旦再次失败,荷兰也许会很快衰落。因此荷兰不得不以南洋利益作为筹码,联合其他欧洲国家,共同瓜分南洋利益。 一六四零年下半年,荷兰外交使节频繁走访欧洲各国,以南洋利益为筹码,展开了合纵连横的外交策略。 虽然欧洲正在进行着三十年战争,但是南洋利益的诱惑力是巨大的,所以先后有西班牙、葡萄牙、丹麦、瑞典等国积极响应,而英国也是其中之一。 “哦,不!”威德尔大吼道:“是谁答应了荷兰人的邀请?这个人应该被送上绞刑架,这个决策会给我们大英帝国带来灭顶之灾的。” “请注意你的言行,上尉。”菲利普厉声喝道:“如果你不懂得谨言慎行,送上绞刑架的也许是你。” 做出这个决策的人正是查理一世国王本人,英国国内的资产阶级革命愈演愈烈,国王与议会之间的摩擦,不断迸出火花。 为了转移国内矛盾,化解资产阶级无止尽的要求,解决国内的经济困难,查理一世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荷兰人的邀请。 威德尔依然大声道:“这是个愚蠢的决策,我们都要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 第七七零章 李自成 威德尔只是一名海军上尉,他的言行无法上达天听,左右不了英国的国策。 因哈布斯堡家族而起的欧洲三十年战争已经进入了第四阶段,也是最后阶段,此时的欧洲处于混战时期。 通过这场战争法国确立了欧洲第一陆军的地位,西班牙水陆两军连吃败仗处于加速衰退期,其中瑞典在这场战争中表现亮眼,所以瑞典在此时也是欧洲的强国,荷兰海军依然是最强海军。 三十年战争对英国基本没有影响,完全是坐山观虎斗,英国的态度是支持法国,此时正赶上英国资产阶级革命,所以就没有卷入纷争。 混乱的欧洲因为荷兰人抛出的南洋这根胡萝卜,竟然能够抛弃前嫌走到一起,也算一个奇迹,归根结底还是利益的驱动。 自大航海时代开启以来,欧洲人已经逐渐认识了世界,不少欧洲人认为,全世界除了欧洲,大部分地区都是荒蛮之地。否则西班牙人也不会狂妄到,要准备组织一支舰队征服中国了。 英国的国力正在上升期,此时在欧洲算是二流强国,而海军已经跻身一流,虽然战舰数量上无法与荷兰相比,但是战舰质量不容小觑。 英国海军战舰共分六个等级,其中吨位最大的被称为战列舰,这级军舰通常都是担任舰队的旗舰,共三层炮甲板,火炮一百零六门到一百二十二门之间,定员八百七十五人以上,排水量三千吨左右,每艘造价高达十万英镑,英国海军现役中一共有十二艘这样的战列舰,由此也可以看出英国海军此时的强大。 欧洲多国联合舰队从组建,至到达南洋所需的周期可能要以年来计算,欧洲达到南洋的航线要绕过整个非洲,全程上万公里。 把目光回到大明国内,时间进入崇祯十四年,公元一六四一年。 张献忠仍然在四川左冲右突,杨嗣昌率军追击疲于奔命。 正月二十日,闯军攻破千年古都洛阳,朝廷震动,崇祯大惊。洛阳城内的福王朱常洵被李自成命人做成了“福禄宴”犒赏三军,拿下了洛阳,福王府内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尽归李自成,闯军声势大盛。 二月三日,李自成率众三十余万人,号称七十万向东攻开封,开封城坚厚达五丈。义军以洞车掩护士兵挖穴,巡抚高名衡婴城固守。 开封城内的周王朱恭枵,比福王强多了,他拿出库金百万两,招募壮士杀敌,并做米饭以犒赏三军。开封副将陈永福背城而战,杀闯军近万人,李仙风督将游击高谦星夜驰救,又杀闯军七千人。李自成军遂退走密县,开封解围。 二月五日,张献忠在湖北攻克襄阳城。当时,杨嗣昌以襄阳为军府,饷金、甲器各数十万都聚于城内。 张献忠出川后,一日夜急驰三百里,道上杀了杨嗣昌使者,取其军符,以二十八骑进入襄阳城。夜半火起,居民望见火,以为满城皆贼,纷纷夺门出城,城溃,襄王朱翊铭与贵阳王朱常法皆被杀,大量的军械、饷金归了献军。 二月二十日,张献忠攻破襄阳东下入河南,再陷光州。三月,攻湖北随州,知州徐世淳集士民誓以死守,援兵未至。守城月余,援尽力穷,城遂告破,知州徐世淳死于巷战。 四月二十日,崇祯担心开封失守,急令周边明年救援开封。保定总督杨文岳携左良玉、虎大威、杨德政、方安国、姜名武等各路总兵十八万兵力,号称四十万大军。浩浩荡荡驰援开封,结果被李自成抢先一步堵在了南面四十里的朱仙镇。 两军稍一接触,兵力最多的左良玉在没有知会其他明军的情况下,率先逃跑,结果半路又遇闯军埋伏,左军自相践踏,慌不择路,闯军乘胜掩杀,左军数万人干脆投降,左良玉带着败军仓皇逃往武昌,各部明军崩溃。 李自成乘胜追击,扫荡开封所属的许州、禹州、陈留、通许、尉氏、洧川、鄢陵、临颍、长葛、新郑、汜水等十余城。 开封周边都是县一级的小城,城墙低矮,年久失修,加之民心不稳,里应外合下,可谓一攻即破。可是河南地区民生凋敝,哪里有那么多粮食供流寇去抢,粮食没有抢多少,流民却裹挟的更多了。 连续大胜官军,李自成的大军迅速膨胀到了五十万人,这还是精简再精简,淘汰老弱后的结果。为了解决数十万人的吃饭问题,闯军再围开封。 “到了归德有饭吃!”流民中流传的这句话,也引起了闯军的注意。 许州(今许昌),三国时曹魏五都之一,城墙己被夷平,不过城内城外,满是来往的闯军兵丁,沿着城的四郊,各类窝棚营帐,似乎蔓延到天边,“闯”字大旗,林林密布。 原许州衙门前,一杆数丈高的大旗屹立门前方,旗缨雪白,却是用马鬃而制。旗枪银白,却是用白银所制。旗帜在风中滚滚翻腾,现出一个斗大的“闯”字,却是用黑缎子所绣。 宽敞的大堂内,此时已经坐满了人。为首一中年人身着蓝色箭衣,头戴白色毡帽,毡帽上有红缨,身披大红披风,腰上挂着一把宝剑。中年人不论箭衣与披风都颇为破旧,毡帽上的红缨也颇为零散,他坐主座,半天不动一下,魁梧的身形位上挺得笔直,顾盼间眼中不时闪过精光。 这中年人年三十余,颧骨高深,高鼻深目,瞳孔发黄,密密的络腮胡子,长相似乎有点不类汉人。不错,此人正是闯王李自成,历史上李自成建国称帝后,就是以西夏人李继迁为太祖,可能李自成也不认为自己是汉人,这李继迁可是党项人,乃是西夏太祖。 李自成的下首,坐的便是闯军中的大小将领,有刘宗敏、刘芳亮、田见秀、贺锦、李过、李双喜、高一功、袁宗第、张鼐、郝摇旗等诸人,都是流寇中的巨匪,官府的眼中钉。 第七七一章 打归德 (今天过目了一下以往章节,很是触目惊心呀,被屏蔽章节达到了五个,作家后台连个通知都没有,最近看来在严打。) 李自成身旁还坐着几个文人,其中一人身体矮小有若童子,这人正是不久前投靠李自成的江湖术士宋献策,由于身材矮小,人称“宋孩儿”。 宋献策不但身材矮小,还是个跛子,身旁靠着一根拐杖。别看他其貌不扬,却精通六壬奇门遁法,还有图谶数学诸能,特别封建迷信上极有一套。和李自成一见面,他就袖出一数:“十八孩儿,当主神器。” 李自成当时就大喜,这意思是李氏当兴,上膺天命,自己有帝王之相,因此对宋献策非常器重。 他的下首还坐着一个年四旬的文人,三络长须,面目清癯,头戴四方平定巾,身穿大明举人样式的青袍,足踏粉底毡靴。不时抚摸自己的长须,一副胸有珠玑的样子,不时含笑看向各人。 此人同样是不久前投靠李自成的卢氏举人牛金星,能得一个大明举人投效,李自成不用说那是非常欢喜。不但对牛金星器重非常,还有意将自己女儿嫁给他。 牛金星对面,同样坐着一个文人打扮的人,年二十许人,面如冠玉,头发整齐用发巾束脑后,也身着大明举人的青袍巾服。他微笑坐着,有一种温润如玉的气质,似乎一见就让人如沐春风。 这个人名叫李岩,原名李信。出身官宦世家,年纪轻轻就得了举人功名,其人文武兼备,在当地乐善好施、豪爽仗义,极有声望,百姓都尊称他为“李公子”。因为对官府失望,经堂弟介绍投靠李自成。 李自成能够东山再起,比从前更加壮大,李岩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李岩入伙后,就劝李自成“尊贤礼士,除暴恤民”,行均田免赋政策,编童谣到处传唱:“吃他娘,穿他娘,开了大门迎闯王,闯王来时不纳粮”,此时河南大旱,歌谣传出,流民望风景从,“惟恐自成不至”,“从自成者数十万”,一时士气大振。 文人谋士的作用,李自成深有体会,自去年起,他再也不像以前一样像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了,队伍规模也空前庞大,所以他对这些文人非常看中。 闯军将领和一众谋士济济一堂,所商量的中心话题仍然是怎么打开封。 开封乃是中原大城,洛阳城内堆积如山的财富,让闯军很是阔了几天,所以对同样大城开封欲得之而后快。 此时发言的是闯军大将田见秀,进攻开封正是以他的部众为先锋:“开封城不好打啊,开封城周九里,墙高四丈,全部包了大青砖。每座城门都有瓮城,城门上还有阙楼。整座城上,有敌台三十九座,马面无数。城外还有护城河,深有五丈,宽有三丈,引进了黄河水,想垮过去很难。” “开封城中的巡防练勇也多了起来,滚木擂石非常充足,最难缠的是城上大小火炮很多,有百门以上,依我们细作的刺探,城内有神威无敌大将军炮八门,每座城门,都安有两门。还有好几门的神威大将军红夷铳,打的都是十斤以上的炮子……。” 在座的诸人都眉头紧皱,这开封确实是个硬骨头。 制将军贺锦也道:“城池这么坚固,官兵的防护也强,硬攻城池,怕是难。关键是我军大炮数量太少,用命填终非上策。崇祯八年时,我等义军随高闯王也打过开封,十几万人围了好几天,后也没能打下……。” 算起来,李自成这是第二次攻开封失败,第一次是六年前和高迎祥、张献忠等人打过一次开封。 “他奶奶的。”闯军头号战将刘宗敏骂道:“这周王比福王可大方多了,拿出了大笔钱财助军,否则开封城早就破了。” 田见秀笑道:“这周王是怕步了福王的后尘,成了福禄宴呀。”在场诸人闻言都哄笑起来。 “对福王的处置,本王只是一时激愤,现在看来确实考虑不周。”这时候的李自成还很谦逊,“这开封到底该怎么打,你们可有万全之策?” “唯有围困一途方为上策。”李岩断然道:“像开封这样的坚城,一味的强攻,必然事倍功半。如今我闯军已扫荡开封周边各县,开封已是孤城,长期围困后,再行劝降,必然不攻自破。” 半残废宋献策问道:“李公子的围城之策确实稳妥,但河南之地大旱经年,民生凋敝,我闯军数十万众的粮草该如何筹措?” 宋献策虽然是神棍,却精通算学,所以闯军的后勤正是他负责统筹。 “不若去打归德。”李自成的侄子李过道:“近日有人传言,从去年起,归德那边就有人在招募流民出海务工,好像是叫什么起点委员会的人,还到处传播流言‘到了归德有饭吃’,以吸引流民前去。” 李自成问道:“你们可知这个起点委员会是干什么的,是哪家士绅办的?还是哪个绺子在归德招兵买马?” 起点委员会的做派,让李自成不理解,因为这不像土匪招兵买马的样子。 刘宗敏却哈哈笑道:“我老刘也听说过,据说归德那里米面成山,金银成海,只要是流民,不分老弱照单全收,真真富的流油。闯王,末将请令,率本部去打归德,管他是谁,老子照抢不误。”他说完兴奋的搓了搓手,好似找到猎物的猎人。 “刘总哨不可莽撞。”李岩开口道:“好叫闯王得知,归德之事,学生早有关注。归德确实有粮有银,而且数量充足,但我闯军最好不要出兵归德,贸然招惹强敌。” “嗯?”李自成两眼一翻道:“归德是哪路强敌?” 李岩沉声道:“在归德的是天策军的人,所以学生认为我军不可轻动。” 说到天策军,李自成包括一干部将的神色都凝重起来。起点城或者起点委员会的名声,远没有天策军在流寇中的名声大。同样是巨匪,张献忠就被天策军教育过,而且教育的很深刻。而在去年,不可一世的黄太吉又被天策军弄死,什么满万不可敌的满清也灰飞烟灭了,天策军的威名开始远扬。 第七七二章 能耐我何 李自成看向制将军贺锦问道:“静轩,那天策军果真天下无敌吗?” “回禀闯王。”贺锦想了想道:“末将与那天策军并未谋面,据老营的兄弟们讲,这天策军火器犀利,委实难当。听说他们的火铳可以连发,两百步外非死即伤,那火炮更是打的远,打的准,能打十里地都不止。天策军还有一种钢铁制成的战车,不用牛马牵引,却奔跑飞快,真是撞上就亡,擦着就伤。” 这贺锦人称左金王,在没有投靠李自成之前乃是革左五营的五位头目之一。 革左五营在明末的各路义军中是个相对独立的特殊存在,其大头领就是老回回马守应。 张献忠在安庆被天策军教育后,势单力薄,处境不妙,遂与革左五营报团取暖。双方刚开始合作还比较愉快,取得了一系列的胜利。然而不久之后张献忠霸道的老毛病又犯了,虽然他主动来投靠人家,却喧宾夺主,从来不把自己当外人,对其它民军首领狂妄傲慢,粗鲁无礼,还动不动问候人家父母。 革左五营捂着鼻子跟他合作了一段时间后,实在忍受不了,于是连根据地都不要了,离开张献忠,转而与李自成合作。 李自成也不是什么好鸟,他看上了革左五营的老营班底,就起了吞并的念头。于是李自成设鸿门宴以通敌的罪名杀死了革里眼贺一龙,老回回马应守见势不妙,逃往湖北荆州,左金王贺锦投靠李自成。反正通过政变夺权,革左五营自此归了李自成,闯军的老营班底愈加雄厚。 革左五营的部分人,在安庆地区跟天策军交过手,所以贺锦才有此说。 听了贺锦的话,在场诸人都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刘宗敏瞪着大环眼道:“怎么可能?火铳还能连发,铅子能及二百步远,火炮远达十里,这是说书先生的夸张之言吧?” 贺锦点头道:“还不止这些呢,天策军的炮弹可都是开花弹,那真是一炸一大片。” 诸人都沉默了,如果天策军真如贺锦描述的那样,这仗真没法儿打。 李岩站起来道:“建奴为患几十年,天策军数日而平,由此可见天策军之强大,所以学生认为,归德不能打。” 谋士牛金星扇了扇手中的羽扇,不以为然地道:“传言天策军强大,或许不假,可是天策军的大军主力远在千里之外的辽东和京师,听闻归德之兵不过数千,而在归德的只是天策军的辅兵治安军,我有何惧之?且闯王大军刚刚扩军,急需粮饷,学生认为可速决归德,壮大我军为上。” 同样是谋士,李岩隐隐有闯军第一谋士之称,牛金星当然不甘人后,但凡李岩赞同的,牛金星本能的要反对。 刘宗敏大声赞同道:“牛军师此言颇为有理,既然归德兵力单薄,又不是正真的天策军,我当可速决之,取得粮饷之后,我军转进千里,他天策军再强大,能奈我何?” 流寇之所以称流寇,就是优秀的转进能力。流寇没有根据地,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之说,对他们无效,他们是走到哪里吃到哪里,兵没了,裹挟呗!从去年到今年,李自成不到百人的队伍,像吹气球一样膨胀了起来。这也是赶上了好时候,中原大旱,振臂一呼,万民景从。 李自成心动了,他需要更多的钱粮,这样才能聚集更大的队伍,但是贺锦对天策军的描述,让他内心揣揣。 “宋先生,您对此有何高见?”李自成问向矮个子宋献策道。 宋献策捋须道:“诸位应该知道,自闯王重举大旗,数月间横扫河南府诸多州县,只余开封一座孤城。靠的是什么?人心!朝廷暗弱,天灾人祸层出不穷,民众嗷嗷待哺,才有我等义军无往而不胜。” “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朝廷民心已失,这天策军虽强,也难扶大厦将倾。何况那王越所做所为与朝廷格格不入,又有反叛朝廷的前科,难保不会再叛,所以我义军不必惧怕天策军如虎。” 李自成问道:“宋先生的意思是,我可攻归德?” “可!” “那宋先生可否占卜一卦,看看主何凶吉?” 宋献策向李自成拱手道:“学生领命。” 他使用的是揲蓍法,几根筮竹他手上灵巧的摆动,不时发出悦耳的相碰之音。 堂内各人都是伸长脖子看着这边,很多闯将看向宋献策时,眼内都充满敬畏。 只有李岩微笑而坐,神情中不以为然。他是正统的儒家子弟,子不语乱力怪神,虽说占卜之事也算博大精深,内中有深厚的易经诸学支撑,不过军国大事放区区一副卦象上,却是草率了。 几阵筮竹的声音后,宋献策停下了动作,抚摸他稀稀拉拉的几根胡须沉吟起来。 李自成迫不及待道:“怎么样宋先生?是凶是吉?” 宋献策开口说话,他声音忽大忽小,飘忽不定:“此卦虽预示有微微凶险,却居于地上,人皆见之而知避,能够化险为夷,越险而过,从象上说,此为上卦。” 李自成大喜,心下大定,下首的李过年轻人心性道:“为保万一,宋先生能够再占一卦?” 这李过是李自成的亲侄子,宋献策也不好给他脸色看,而是耐心的解释道:“占卜不得反复无定,无心方得真实,若是一再重占,心乱而卦乱,此为大忌。” 李过吓了一跳,赶紧道:“李过无知,先生勿怪。” 旁边的牛金星手摇羽扇悠然道:“既然闯王有意取归德,学生有一计献上。” “哦,先生快快请说。”李自成催促道。 牛金星含笑道:“归德府城虽然比不上开封,却也是大城,如今又得治安军的协助,守城力量大大加强。所以学生认为应该发动内应策应我军攻城,诸位不要忘了,城池内有义民,同样也会变为义兵,有了内应的协助,我闯军当可轻取归德。” (各位书友,非常抱歉,近期要停更几天,因为作者身患肛周脓肿,要开刀住院。肛周脓肿的病因正是久坐熬夜引起的,可能大多数作者患这个病的几率都比较高) 第七七三章 求援 李自成大笑道:“先生所言正合吾意,想那永宁、宜阳,又或是灵宝、偃师诸城,皆是义民内应。我师不费吹灰之力而下,义民四起,打开城池,祸起萧墙,归德定然回天乏术也。” 他又对侄子李过道:“过儿,你派人去趟归德打探情况,摸清归德的兵力数量,可能的援兵多少,妥善布置内应,策应我军的进攻。” 归德城(今商丘),乃是古时宋国故地,又是北宋的应天府南京城,后被洪水淹没,元朝时重建归德城,嘉靖年间又建城郭。 该城围十里,列有四门,城墙高两丈五尺,城头阔两丈,都是包砖夯土城墙。这是基本规格,在历代都有加固,城头之上,有角楼女墙,还着这悬楼,所谓悬楼就是实木打高,凸出城墙所在,护城河宽两丈,护城河上有铁索吊桥,与各城门相同,护城大堤,距离城墙也有里许,但因连年干旱,护城河水已经接近干涸。 归德城的地理位置非常重要,过了归德,东南就是漕运枢纽徐州,东北是山东。 六年前,崇祯八年,高迎祥、张献忠、老回回、罗汝才、革里眼、左金王等十三家七十二营起义军大会荥阳,李自成提出“分兵定向”作战的方略,得到大家认可,李自成跟随高迎祥往河南东部作战,先攻开封未下,便和张献忠合兵进攻过归德。 李自成张献忠合手数万人将归德城包围后,一连几天攻城不下,伤亡惨重。李自成和张献忠见城中作了充分准备,怕明军的援军到来被反包围,不得不暂时放弃归德,转而奔明中都凤阳,刨老朱家的祖坟去了。 ...。 治安军自河南归德至山东威海,总计有四个治安军旅在协助管委会的移民转运工作,至崇祯十四年六月止,九个月中,向辽东转运移民共计达八十余万人,其中河南地区三十多万人,平均每个月向辽东输送移民九万人左右。 归德作为移民的桥头堡,当然囤积着大量的粮食和物资。 起点委员会的移民转运工作,得到了河南巡抚高名衡、归德知府王世琇和商丘知县梁以章的大力支持。 这商丘县乃是附郭府城的县属,县衙就在城内南关。 整个河南旱情严重,由饥荒而造成的民变此起彼伏,所以归德地区也不是世外桃源,大大小小的民变也在归德下属的各县上演,由于规模不大,所以没有酿成大的灾祸。 起点委员会各部门和治安军的到来,很快消化掉了归德府周边因旱灾产生的大量饥民,不但稳定了当地局势,而且还活跃了当地经济。起点城无论是政府部门工作的人员,还是普通士兵的薪资都很丰厚,尤其是这些外出公干的,还有差旅补贴,这些消费很大一部分都落在了归德城。 最值得欢迎的是,起点委员会建筑总公司免费为归德城城墙进行了修缮和加固。归德作为河南地区的移民转运中心,长期收容着大量流民,在没有运走前,整修城墙就是他们的日常。 一个旅的治安军也进驻了归德城,协防归德。 归德府城原有城防官军两千多人,由一位参将统领。依靠这点兵力防守流寇大军的攻城是远远不够的,通常都需要地方上的乡勇加入。地方望族、大户们在平时虽然矛盾重重,但是他们和流寇更加势不两立,一旦城破,他们将一无所有,甚至家破人亡。所以加上乡勇,归德府城的城防兵力可达五千人。 外军不得入城乃是惯例,经多方协调,先期进入归德府城的仅一个连的兵力。后期,治安军良好的军容军纪得到了当地官府的认可,河南境内流寇四起,加剧了归德府城的防守压力,一个旅的治安军终于被请进了城。 归德城外,起点委员会设置了流民接待站,经过登记、施粥、卫生清理和各部门招聘等一系列流程后,流民们被分部门送往城内的收容中心,等待转运。 进入城内的准移民们,在没有转运走前,每天由专人带领着进行打扫街道,清理沟渠,修葺城墙等工作,总之吃人的饭就要干活,人清闲下来就会惹事。 起点委员会事无巨细的安排,得到了归德官府的一致欢迎,对流民入城的担心不翼而飞,归德城整洁的街面和愈加坚固的城墙就是明证。 但是,近日来归德知府王世琇有些坐不住了,周边流寇的动态表明,战火很可能就要烧到归德府。 七月,游荡在开封周边的闯军突然挥师向东,连续进攻兰考、杞县、民权、太康、睢州、宁陵、鹿邑、柘城、永城等县城,逐渐接近归德城。这些县城少则一两日,多则四五天即行告破,更有杞县、太康知县弃城而走,唯有睢州、柘城、宁陵三县苦苦支撑,拼死守城。 由战乱产生的流民纷纷向东,涌向归德,或者越过归德向山东、徐州方向逃难。 这下也不用起点管委会搞宣传了,大批战争流民的到来,顿时显得人手不足,治安军不得不抽调两个营的兵力,帮助收容流民。 归德官府也动员起来,将附近的百姓向城内安置,一时间归德城内人满为患,不大的府城中所有人加起来,起码达十万人众。 归德府所属各县沦陷和求援的的消息如雪片般飞往归德,远在开封的河南巡抚高名衡也派人向归德示警。 归德的位置非常重要,过了归德就是徐州,徐州乃漕运要冲,一旦漕运被掐断,大明的南北交通将陷入停滞。 “府尊,当下要尽快号召各家大户招募乡勇协防府城。然闯贼大军号称七十万,滚滚流寇犹如蝗虫过境,仅靠我归德的兵力肯定无法持久,必须向各方求援。”城防参将杨胜担忧地道。 求援,现在当务之急是求援,连日来王世琇已经不断向各方求援,结果都石沉大海。 (当前作者还在住院,攒了一章) 第七七四章 天策军的反应 相临的山东巡抚颜继祖则严令山东兵马隔河防守,务必挡住流寇越河南入镜,却对归德的求援置之不理。 东面临近的南直隶凤阳府,其凤阳总督马士英,也是严守防线,勒令各地兵马确保中都,对归德府的战事,一样不理,他当然振振有词,他是凤阳总督,河南之事,不归他管辖。 马士英现在最担忧的,是流贼要是进入徐州,若漕运阻断,他这个凤阳总督,也有责任,更是顾不上别人。 河南巡抚高名衡身在开封,自身都难保,那里还能管的了归德危机。 今年四月,因洛阳、襄阳先后陷落,福王朱常洵、襄王朱翊铭与贵阳王朱常法几位藩王死于流寇之手,宣告了杨嗣昌提出的“四正六隅十面网”围剿计划的失败,杨嗣昌羞愧难当,感觉没脸再见崇祯皇帝了,遂绝食数日后,仰药自杀。 朝廷又命三边总督丁启睿接任五省总督,节制陕西、河南、四川、湖广、江北诸军马。丁启睿书生出身,没什么军事才能,处事更为优柔寡断,性情胆小。 前些时日,丁启睿听说开封被围,闯军达七十万人,吓了一跳,又听说张献忠兵少,他对前来求援的人道:“我要去围剿张献忠,管不了开封的事。”(我方有事于献忠,不及也) 后来开封解围,藩王无忧,丁启睿得意洋洋,自诩处置得当,如今归德府又来求援。丁启睿以远在汝宁,部下连番大战为由,只令开封附近的将官前去救援。 开封尚且自身难保,怎会有兵马前来救援归德? 王世琇一边在大堂内踱步一边道:“不管有没有援兵,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吾等身为地方父母,又岂能惧贼怕事?眼下百姓尽入城内自保,内外城无隙地,吾等护卫乡梓,义不容辞!昔年张中丞守睢阳,千古佳话,振珽不才,愿效仿一二,便是死,也让流贼知道,我大明并非无人。” 前些天,朝廷刚刚发来调令,调任归德知府王世琇为工部郎中。同知颜则孔、经历徐一源、商丘知县梁以樟、教谕夏世英、里居尚书周士朴等同邀王世琇共同坚守归德,王世琇慨然应邀,暂不进京赴任,可以看出这是个有节气的官员。 王世琇说着停下脚步对杨胜道:“晋绅们连日来正在征召乡勇,库存的军械你要尽数发放下去。” 杨胜道:“末将尊令。” 王世琇又对商丘知县梁以樟道:“梁大人,你年轻有为该当重任,如今贼寇日近归德,统带乡勇联络晋绅,统筹城防的事情就交给你负责,城内各门的巡查你也要担当起来。” 梁以樟拱手道:“府尊大人请放心,卑职定当恪尽职守,日夜巡查,严防死守。” 大明有以文御武的惯例,所以王世琇让梁以樟负责统筹全城防御。 梁以樟年轻气盛,而今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年方三十四岁。他是乡试第一,也就是解元出身,后又高中进士。 知府王世琇已经接到调令,算是代理知府,同知颜则孔年纪老迈,精力不济,恐难日夜操劳守城事宜。所以为了避嫌,归德城内的统筹调配权交给了正印县令梁以樟负责。 王世琇又对杨胜道:“杨参将,这几日城内的治安军动向如何,可有撤离的迹象?” 杨胜道:“据末将观察,这治安军正在积极备战,未有撤离之意。” 王世琇点点头道:“如此甚好,虽听说这治安军只是天策军的附属,但战力应该不俗,有他们在,归德尚能抵挡些时日。” 他最担心的是治安军突然撤走,毕竟治安军只是客军,没有义务帮他守城。 杨胜道:“可惜治安军只有三千人马,若是天策军在此,归德无忧矣。” “鼠目寸光!”王世琇呵斥道:“尝闻忠贞侯有仁义之名,且爱民如子,当不会眼看这一旅之兵陷入危镜。而我归德现有大量起点城之人,如果流贼攻城,忠贞侯定不会袖手,所以归德若有援兵,将会是天策军!” 杨胜大声道:“明白了,末将定死守归德,坚持到天策军的来援。” 此时王世琇还不知道,李自成的大军正是因为“到了归德有饭吃”这句口号吸引过来的。 天策军司令部对归德移民转运中心的安全防务工作早有预案,虽然在归德的治安军旅是乙字旅,但是火力得到了加强。另外山东是治安军征兵和训练的大本营,即有治安军新老部队十二个旅,共三万六千人,可以用于归德方向的增援。 为了提高治安军乙字旅的作战能力,乙字旅通常都会标配十二挺八五式重机枪,以增强持续火力,同时起点城生产的木柄手榴弹也装备到了乙字旅,每个士兵携带四枚。 而归德的治安军乙字旅,重机枪数量特别增加到了二十四挺,部分重机枪用于城防。另外还有天策军借用给宣传部门的六辆装甲车,在必要的情况下将归治安军使用。 以归德的治安军旅的装备情况看,流寇想攻破归德并非易事。 但是李自成的兵力膨胀速度超过了天策军司令部的预期,参谋部对归德的安危持谨慎态度。 “自去年起,闯军一改滥杀的作风,提出均田免赋的政治口号蛊惑人心,军队数量迅速扩大到十万人。连续攻破数十座州县后,又拿下中原重镇洛阳,获得了大量的物资,后裹挟流民数十万众。又有谋士宋献策编造谶言,十八子主神器的天命说,通过造神活动,鼓吹李自成是真命天子下凡,愚弄百姓。今年闯军收拢革左等营,招降溃败的官军,联合河南巨匪袁时中、李际遇等兵马组成联军,兵力从二三十万人,迅速膨胀到约五十万人以上,并号称七十万。” 参谋长李子雄介绍完闯军的情况后,指了指大地图道:“以目前闯军的动态看,目标正是归德。” 第七七五章 出击 李子雄继续道:“闯军的目标正是归德,由于绝对的数量优势,即使我治安军旅能够守住归德,也将旷日持久,随着弹药的持续消耗,我在归德的大量人员将处于危险的境地。” 李自成的大军突然扑向归德,有些出乎天策军司令部的意料。王越以历史的观点认为李自成在没攻破京师前,并没有打过山东,因为打归德就是奔着山东或中都去的。 以起点城的优势,王越没有操心历史细节,历史大势知道即可。其实历史上的明年正月,闯军向归德发动了进攻,七天后城破,而起点管理委员会在归德的移民工作,提前了李自成对归德的进攻。 而前期据参谋部的分析也得出,由于大量治安军的存在,山东这几年还算安定,军事力量在大明诸多省份中可算首屈一指,天策军因灭清战争和击败张献忠之战中的威名,流寇应该不敢贸然冲向山东。 归德的军事布置是为了应对一般性的流寇骚扰,但是面对犹如蝗虫般的闯军,军力依然薄弱。 “山东的治安军可以抽调多少部队支援归德?最近的距离归德有多远?”王越问道。 李子雄用指了指大地图道:”最近的是治安军第十六旅,现在在邹城,距离归德一百七十公里,今天中午该旅接到司令部的命令后,正在向归德运动,预计后天下午可以赶到归德。现在山东我治安军共有十二个旅,其中有四个旅为扩充治安军后的新兵旅,其余的八个旅有的距离较远,有的在收拢转运移民,所以投入归德方向的兵力最多是六个旅,从我进军速度计算,六个旅全部到达大约需要五六天时间。” 治安军是驼马化部队,全军的后勤和重型装备都是由马车来运输,同时骑兵数量配置多于天策军,每个旅有一个营的骑兵,约五百多人。 治安军将来承担的是保卫地方的工作,为了提高机动性,天策军下属的治安军部队正在普及自行车化,三十个治安军旅已经有一半全员装备了自行车。由于营养充足,训练强度大,治安军的行军速度比一般官军快的多。 冷兵器时代的步兵行军速度通常在日行四五十里,急行军速度是日行百里,即五十公里,而治安军的日常行军速度即可达五十公里以上。 王越笑着道:“崇祯皇帝陛下给我多次来电,催促我天策军出兵,阻止闯军东进。要知道漕运乃朝廷命脉不得有失,皇帝陛下这次是真急了。” 这次崇祯确实急了,归德是豫东重镇,与开封共成犄角,自洛阳沦陷后,归德的战略地位更加重要,同时还关系着漕运安危。如果归德失陷,开封就势单力孤了。 崇祯皇帝心中惊慌,一面向王越求援,一面急忙调兵援救归德。但洛阳失陷和义军的节节胜利,令官军胆寒,各自拥兵自保,朝廷下旨也调动不灵,军阀倾向已经显现。 此时的左良玉正在随州堵截张献忠部,是河南附近实力最强,规模最大的一支官军。现在的左良玉了不得了,坐拥雄兵三十万之众,已经有实力跟朝廷讲条件了。 这左良玉怎么有这么多兵马呢?这要感谢张献忠同志了,有句话叫“匪过如梳,兵过如篦”,左良玉的军队就是此类典型代表,他们比流寇抢的还彻底,所以左良玉跟着张献忠后面很是发了大财,有了扩军的本钱。 张献忠入川后,左良玉的大本营被朝廷就近安置在了武昌,这下不得了了,武昌的漕粮盐舶被左良玉霸占和掠夺,左军的财力愈加雄厚。 所以左良玉不是那么好请的,朝中大臣建议派原户部尚书侯恂去请,这左良玉正是侯恂提携起来的,左良玉对侯恂一向都很感恩。 这位侯老先生因为遭人弹劾,正在狱中服刑呢,崇祯不得不下特旨将侯恂释放,任其为兵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右佥都御史,总督保定、山东、河南军务,去解归德之围。侯恂就任,下令调左良玉部北上。 自朱仙镇大败之后,左良玉是谈李闯色变。 但左良玉不能不给侯恂面子,便一面向侯恂回复,先派部将金声桓带五千士卒去向侯恂报到,充作侯恂的护卫亲军,一面给侯恂写信,说他的三十万人马若全部赴河南,河南正处灾荒,粮饷问题一定会让侯恂为难,请侯恂三思。侯恂以为言之有理,不得不收回成命,自此归德的援军无望了。 在场的众将官也听说崇祯都急的火上房了,不禁轰然而笑,第五师师长,辽东军区司令员冯源山跃跃欲试道:“司令,我们天策军已经清闲了一年了,该动动身子骨了。治安军毕竟是地方部队,而闯军数量庞大,治安军火力有限,伤亡在所难免,为了减少损伤,也该我们天策军上。” 李子雄冷静地道:“据情报分析,闯军兵力看着吓人,其实真正的老营战兵应该不到两成之数。” 王越道:“数量众多的炮灰也是个麻烦,源山说的是有道理的,治安军虽然可以击退闯军,伤亡难免。而且闯军还裹挟的大量流民,他们也是我辽东急缺的人口,所以天策军该动一动了。” 他话风一转道:“不过第五师不能动,就由第二、三、四师出动,完成这次作战任务。” 冯源山急了站起来道:“司令,我…!” 王越摆手阻止他继续往下说道:“现在你是辽东军区司令员,要多重点关注一下北方俄国老毛子的动向,不要让他们钻了空子。” 冯源山无奈地坐下,这打仗也是上瘾的事情,可惜北方没什么动静呀! 按照天策军司令部的长远规划,将会陆续成立几大军区,目前拟定的有京津军区、山东军区、江南军区和南洋军区。 “好了,现在我命令。”王越道:“空军立刻向归德的治安军补充弹药物资,同时空军大部军机向济南转场,准备支援我军在归德的战斗。” 第七七六章 俄国的反应 空军司令员薛锦华立正应道:“是!” 王越继续发布命令:“由参谋部发电通知,第三师从天津到济南,进军归德;第二,四两师由山东青岛方向进军归德。起点委员会要协调各部门,务必征调到足够的车辆,保证天策军的行军速度。” 自辽东抵定后,天策军主力部队的驻防区域做了重新调整,第六师回到起点城,第三师回原驻地天津,同时回到天津的还有海军陆战队,所以京津地区天策军的兵力是最多的。第一师继续驻扎南洋,第四师驻扎上海,第二师师长周延以兖州总兵的身份回到山东,驻扎地是青岛。 这时候的青岛归属即墨县管辖,青岛地区只有两个卫所:鳌山卫和灵山卫。由于良好的港口条件,青岛正在建设一座重要的军港,并改名为青岛。 现在的重要建设项目是京沈线,起点委员会的建设力量都向京沈线倾斜,所以京师至济南的铁路还没有完工,不过公路已经建成通车,所以第三师从天津到济南全程都是公路,因此进军速度要快于其他两个师。 青岛方向还没有公路,第四师由海运至青岛。 王越提醒冯源山关注北方的俄国动态,只不过是随口一说而已,因为辽东新定不久,这就需要一员大将坐镇,而现在的俄国远东军力确实不值一提。严格来说西伯利亚的大部分地区还不属于俄国领土,因为在绝大多数地区现在都处于无政府状态。 不过波雅科夫的哥萨克远征军一直了无音讯,可急坏了远在黑龙江以北一千二百公里外的雅库次克城长官哈巴罗夫。 要知道外出打谷草的哥萨克远征军的兵力,占了雅库次克城总兵力的四分之一,在哈巴罗夫看来这是一支强大的军队,在远东地区根本没有人能够将他们全部留下,但是严寒的冬季过去了,远征军依然没有消息。 哈巴罗夫只好派人南下搜寻远征军的踪迹,远征军外出会时常送回毛皮和女人,与雅库次克城保持着联系,所以哈巴罗夫大致圈定了波雅科夫的远征军最后消失的区域——黑龙江。 公元一**一年的春天,黑龙江附近的治安军部队,接连抓获或者击毙了流窜至黑龙江流域内的俄国骑兵斥候十一人,间接证实了王越的提防俄国人之言。 这些俄国骑兵当然是来刺探军情的,经过审讯,得到了差不多的结论,这些人来自北方的雅库次克城。 哈巴罗夫在损失了一部分人手之后,终于知道了波雅科夫的远征军失陷在了黑龙江雅克萨城附近,他的敌人是明国人,这是从当地土著那里得知的。 远征军的全军覆没让哈巴罗夫知道,以雅库次克城的全部兵力也无法为远征军报仇,所以只有向莫斯科求援。 雅库次克城相距莫斯科八千八百多公里,天知道援军什么时候才能来。 七月十六日,河南归德府周遭各县相继陷落,闯军日渐临近,城内气氛愈加紧张,大小店铺纷纷闭户,恐慌的气氛正在蔓延。 归德官府一众官员因为紧张过度,为城内兵民制定了严苛的守城制度法规。 “凡城中粮食,火药,铜铁,一体征用。” “凡城中,男女老少,皆分兵列队,区分青壮老弱,青壮分队上城,老弱搬运物资。” “凡城中官员,皆守城门。” 商丘知县梁以樟负责全城防守事宜,连续发布施令:“户部郎中沈大人守西门,举人徐作霖副之。” “工部尚书周大人守西南门,生员宋权副之。” “...。” 归德哪来的户部郎中、工部尚书?其实是罢职在家的官员,应该称作前户部郎中,或者故户部郎中,就好像现在的称呼官员不能称呼副什么一样,这些罢职的官员,也不能称人家为前什么,或者是故什么,下面的工部尚书等都是一样的。 这些罢职在家的前官员们以及士子们都好说,他们和流寇也是势不两立。可是官府全民皆兵的政令,使城内百姓怨声载道,不管愿不愿意,都被强迫守城。 商丘县知县梁以章身为城内团练首长,日夜巡查四门,不敢有丝毫松懈。今日巡查到南门,南门乡勇队官,副职宋权竟然不在岗位,梁以章勃然大怒。 “流贼大军压境,宋权竟敢擅自离岗,为严明法纪,必须重罚,本县将会同县学教谕和归德府学政,革除宋权的生员功名。” 如果是军法从事,宋权小命都要不保,革除功名算是轻罚了。宋权知道后,找梁以章认错求情,也未能得到宽恕,梁以章一点情面也不讲。 这些乡勇带队的个个都是城内大户人家子弟,宋权心中窝气,就与侯方域、薛凤举、吴伯胤等士子酌议办法。商丘正是侯恂的老家,此时侯方域正在城内。 “梁以章欺人太甚,我等岂能坐视!”大家都是归德府士子,平时交谊颇深,不由的同仇敌忾,纷纷大骂梁以章歹毒。 十七日,闯军哨骑呼啸而至,治安军一部在城外歼灭流贼两百多人后,见后续闯军势大,为避免被包围,治安军退入城内,城外的移民接待站撤除。 闯军大部即将抵达,城内气氛更加紧张,梁以章正在县属官员在县衙紧急议事,商量对策。 诸生(经考试录取而进入府、州、县各级学校学**生员)百余人将县衙包围,大声喊道:“梁以章出来,给我等一个说法!” 在大**,士子闹事时有发生,士子是有特权的,普通老百姓根本不敢。 梁以章弄明白原因后,气急道:“斯文败类,斯文败类,来人呀,把他们通通赶走。” 随即一场全武行在商丘县衙前上演,衙役快班们与士子们打作一团,冲突中,生员何广被殴死,矛盾更加激化。 城内的士绅大户纷纷不满梁以章的作为,欲收回资助守城的钱粮和自家的家丁乡勇,归德知府王世琇埋怨梁以章处置失当,引发民怨。 第七七七章 兵临城下 知县梁以章见无法收场,只得认错,并答应对何广家属实行抚恤,又到宋权府中谢罪,才算了局。但是这次闹矛盾发生在闯军到来之前,无疑对商丘各界人士团结对抗闯军产生了影响。 经过近半个月的抵抗,睢州终于被闯军攻破,全城遭到流寇的洗劫,二十八日,闯军一部放弃攻打柘城、宁陵两县,交给后续大军,这部闯军如潮水般涌向归德,随即将归德府城包围。 望着城外铺天盖地的流寇大军,数不尽的流贼,黑压压如同群蚁似乎要将大地都铺满了。 知府王世琇的心如坠冰窟,浑身发冷,虽然抱了必死的决心守城,但是敌我悬殊如此之大,这城能守几日? “连日大旱,护城河已不可持,只能依靠各位将军的神勇了。”虽然平时看不起武人,如此危难时刻,王世琇放下姿态向几位主要的守城将官拱手道。 “府尊何必多礼,我等自会死守归德,不让流贼踏入一步。” 在场的守城将官主要分成两个部分,一个是归德城参将杨胜和归德团练使等地方将官,还有治安军第十五旅旅长侯德福。 “府尊大人不必担心,只要有我治安军在,流贼就进不了城。”旅长侯德福自信地道。 他是从天策军排长的岗位上转入治安军的,随着治安军扩军以及甲子旅与天策军混编,他已经升到了旅长。 而治安军很少能够捞到大仗打,现在大战近在眼前,侯德福只有兴奋,没有担心。他相信只要弹药足够,以第十五旅的火力,守归德几个月没有问题,何况司令部正准备向十五旅增援弹药。 “如此有劳了。”王世琇客气地道:“却不知援军何时能到?” 治安军毕竟是客军,王世琇必须给于一定的礼遇。不过治安军毕竟不是天策军,这个他已经弄明白了,所以只有三千人的治安军让王世琇难以安心。 侯德福道:“府尊大人,后天下午治安军第十六旅将会赶到归德,七天之内天策军三个师和六个治安军旅都会陆续赶到。” “好好好,如此甚好!”王世琇精神大振,连连点头,七天时间并不长,以一般明军的速度,一个月都算兵进神速了。 “你们都听到了?七天,只要归德坚守七天,天策军的援军就会赶到。”王世琇给部下打气道。 “末将等绝对有信心守归德七天。”援军就是希望,官军的士气也高涨起来。 先期到达归德的是闯军权将军刘宗敏,率同制将军田见秀、高一功、郝摇旗、李过、贺锦等共二十万大军。 历史上李自成在六个月后的攻破归德之战,所动用的兵力是**万人。那是因为久攻开封不下,李自成派后营制将军李过,会同小袁营袁时中部南下征粮的手笔。 闻听归德城内有天策军的附属军队治安军三千兵力,所以李自成对归德城的防御力量给于了更高的估计。 对于小小的归德城,闯军不可能全军出动,大部闯军正在四处“征粮”,监视开封,牵制周边明军。 归德城外,闯军骑兵呼啸来去,围着归德城大声示威恐吓,意图压制守城军民的士气。 流寇之所以是流寇,主要是因为他们的破坏力,闯军到达后,经过半天的****,归德城外的民房全部被推倒,树木悉数被砍伐,触目一千空旷,有若赤地千里,只余黄土。 这是为了就地取材,打造攻城器具,也为了开拓视野,清除攻城障碍。 治安军第十五旅旅长侯德福,用望远镜观察城外闯军的情况。望远镜中,闯军的人马似乎能一直铺到天地的尽头,人喊马嘶中,也不知道多少军士身处其间。看那密密层层的长矛与头巾,侯德福只能大致估算闯军的数量,起码已经超过了现在归德城内的军民人口。 天策军司令部的来电命令,治安军第十五旅固守待援,不得出城作战。这是司令部考虑到治安军的火力,不适合与绝对数量的敌人野战,以避免不必要的伤亡。归德城要成为吸引闯军主力的磁石,因为王越看中了闯军的人力。 以实际来比较,治安军的装备水平约等于第二次鸦片战争中的英法联军。 英法联军使用的是前装燧发线膛枪——米涅步枪,射速与治安军的三七式步枪相当,但是射程更远更准。英法联军的火炮比例大致与治安军乙字旅相同,不过治安军的火炮口径更大,更加轻便,因为制作工艺更加先进。但是二次鸦片战争英法联军使用的是开花弹,治安军乙字旅使用的是实心弹。 治安军有些装备英法联军是没有的,即通信工具、***和重**,***在日俄战争中才得到了发扬光大,后开始受各国重视。 因此治安军乙字旅要比英法联军更具优势,因为这其中还有六量装甲车的缘故。但是闯军不是义和团,也不是清朝末年腐朽的清军,关键是闯军的数量太过庞大,即使治安军能够获胜,大的伤亡不可避免。 治安军乙字旅没有无人机,所以只能依靠望远镜观察敌人。 归德城参将杨胜对侯德福的望远镜很是羡慕,这个望远镜的他也是尝试过的,确实是个好东西,自己堂堂一个参将,却连个千里镜都没有。 “侯旅长,今天一场恶战在所难免,从闯贼的布置看,是要四面围攻我归德城了。虽然我归德城已经全民皆兵,奈何闯贼声势如此浩大。”杨胜看着城外黑压压的人群,神情紧张地道。 “杨将军,不必担心,闯贼要想攻破归德城,纯属痴心妄想。”侯德福笑了笑道。 其实他也在暗自心惊闯军的兵力,这也是他首次面对这么大规模的战争。 由于治安军有三十六门三七式火炮,虽然个头比不上归德城头的大炮,但是从口径看很是威猛,所以应商丘知县梁以樟的要求,十五旅平均分布在四面城墙,协助明军守城。 第七七八章 **对火炮 两人正说着,忽听闯军那边号角声响起,杨胜神情一凛,立刻向不远处的梁以樟道:“梁大人,闯贼要进攻了,从情势看,正是向我西门而来。” 梁以樟正在指挥民壮向城墙上抬运滚木礌石,以应对闯军进攻,闻声迅速跑上城头观瞧。 侯德福也举起望远镜看去,只见闯军中一阵骚动,几个军阵数千人分列出动,向归德城逼近。闯军各阵不但有盾牌手与长矛兵,竟还有很多人推着多门沉重火炮前来。 “是火炮,没想到闯贼有这么多火炮,竟然还有佛郎机大将军炮!”杨胜惊呼道。 闯军推出来的火炮大小近百门,其中佛郎机炮有三十五门,大型的臼炮二十多门。最恐怖的是其中还有四门红夷大炮,这红夷大炮是从洛阳城墙上拆下来的,这炮不是原装进口的,而是仿制的,原装进口的都去对付满清了,所以这四门红夷大炮更加沉重,重达三吨,即六千斤。 反正闯军不缺人力,硬是把这样的大块头从洛阳搬到开封,这次又搬到归德。 其他的那些火炮都是从“运输大队长”明军那里缴获的,这次来打归德是攻城战,所以闯军的一半火炮都在这里了。 红夷大炮的登场,可吓坏了守城的官军,杨胜道:“大将军炮射程可及两里,炮子五斤,威力无穷,我归德城头每座城门仅两门火炮,射程仅三百步,如何能挡?” “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只能眼睁睁挨炮?”梁以樟急切地对侯德福道:“侯旅长可有对策,你们的火炮可是对手?” 梁以樟也是急病乱投医的问问罢了,从块头上看,治安军的火炮还没有红夷大炮的十分之一大,口径也小于红夷大炮,看上去不是很靠谱的样子。 红夷大炮口径一百三十毫米,三七式火炮的口径是八十毫米,确实小的多。 侯德福放下望远镜道:“梁大人,要对付闯贼的火炮,不一定也要用火炮,” 梁以樟不解地问:“那用什么?” 侯德福一指架设在城墙上的八五式重**道:“用这个就可以了。” “这,这,这不是火铳吗?用火铳对付闯贼的红夷大炮?”梁以樟以为侯德福在开玩笑。 侯德福笑道:“没错,梁大人,杨将军,请拭目以待。” 梁以樟虽然不信,也只能选择着相信,把希望寄托在过往天策军神奇的战绩上,希望这个治安军也有出人意料之处了。 红夷大炮的射程是有两里地,但是在本时空的野战中,但是因为滑膛炮的缘故,炮战通常都在三百米内发生,否则根本打不准。 不过攻城就不一样了,城市的目标大,这个距离可以延长至五百米左右,即一里地。 治安军的三七式火炮同样是滑膛炮,经过改进后,射程达两点五公里。三七式火炮拥有基础的炮瞄测距技术,远比本时空的所有滑膛炮的射击更加精准。 三七式火炮毕竟是滑膛炮,需要覆盖炮击,才能在短时间内摧毁闯军的所有火炮。因为十五旅平均布置四面城墙,位于西城墙的火炮数量只有九门,所以达不到最佳效果,因此侯德福选择了八五式重**,重**虽然不是***,但是比滑膛炮精准太多了。 “火力排,准备迎战,目标为敌人的炮兵,炮兵观瞄手开始测距。”侯德福用对讲机下达了作战命令。 十五旅炮兵观瞄手在城头展开炮镜,观测不短逼近的闯军炮兵:“目标八百米!” 黑压压的闯军吃力地推着炮车,缓缓而来。这些炮兵原本都是明军,被俘虏后,因为是技术兵种,很受闯军的优待,平时都是好吃好喝的供着,所以他们也愿意为闯军卖命。 “目标六百米...!” 观瞄手不断报告着距离,闯军仍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目标五百米...!” 闯军炮兵终于在这个距离停下炮车,做炮击前的准备工作。 “**手听令,目标敌军炮兵,射击!” 侯德福一声令下,位于西面城头的六挺八五式重**猛然响了起来。 “通,通通!” “通,通通通,通通通!” **手一律采用点射,十二点七毫米子弹头奔向闯军而去。 打击突如其来,闯军炮兵根本想不到,在这么远的距离上竟然有死神在召唤自己。 “噗噗噗,噗噗噗!”子弹击中肉体的声音陡然间在人群中响起,炮车周围的闯军一堆堆栽倒在地,这些闯军人员很是密集,通常一颗子弹都要穿透数人。 “霹雳乓啷!”子弹击中青铜的炮身,也是劈啪作响,从而产生跳弹,四处**。 重型子弹头的威力巨大,打中胸膛和腰部,立时将人打成两截,打中四肢,手脚皆断。 闯军炮兵被打懵了,只听到子弹的呼啸,根本弄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周遭已成屠场,残肢断臂,五脏六腑洒落一地,伤者倒地凄厉地嚎叫着。 莫名其妙,而又突然的打击,使数千闯军炮兵大乱手足无措。他们不知道如何应对这样的打击,只好漫无目的的乱跑,试图躲过死神向他们伸手。 侯德福观察了闯军动态后,又下令道:“换穿甲燃烧弹,目标敌人的火药车。” 陆军的重**同样装备了穿甲燃烧弹,以备不时之需。 闯军的炮车主要有三种,一个是装载火炮的,还有两个是装载弹丸和火药的,这个火药车就是穿甲燃烧弹攻击的目标。 “通,通通,通通通!” 穿甲燃烧弹纷纷出膛,奔向闯军炮兵的火药车。 “噗噗噗,噗噗噗!” 一辆又一辆炮车被击中,火苗与硝烟腾然冒起,数秒钟后,“轰轰轰!”巨大的爆炸声连续传来,闯军炮兵阵地犹如在召开盛大的焰火晚会,蔚为壮观。 炮车人员随着火药车的不断着火和爆炸,纷纷四分五裂,或抛入半空,片刻之后,闯军的炮兵基本作废,失去了向归德发动炮击的能力。 第七七九章 激战 梁以樟亲眼目睹了治安军制造的焰火表演后,不禁大喜过望道:“侯将军之军果然神勇,归德城有救了呀。” 现在他把对侯德福的称呼改称将军了,原先那个什么旅长,梁以樟根本不明白多大的军官,只知道侯德福在朝廷才是个千总武官而已。 参将杨胜两眼放光地盯着重**不断观瞧,这火铳也太犀利了,竟然能够连发,不但距离远,而且威力大,治安军竟然只用火铳就解决了闯军的炮兵,真是难以置信。 侯德福道:“梁大人,闯贼损失了炮兵,必然疯狂报复,我们要做苦战的准备了。” ...。 炮兵阵地一片狼藉,火药车的爆炸,不知明的打击下,残存的炮兵大喊大叫着溃散,向后阵逃去。 闯军中军阵前,闯将刘宗敏、田见秀、高一功、郝摇旗、李过、贺锦等人,带着一些马队及老营军士押阵。 见这些炮兵逃回来,刘宗敏也不言语,挥挥手,立时一层弓箭手出来,张弓撘箭,将冲击本阵的溃兵射翻在地。 又有一些老营战士策马上前,手持长刀长枪,不由分说,就将一些叫得厉害的逃兵刺死砍死。 田见秀在闯将中性情略为宽厚,眼见此景,略略有些不忍。 刘宗敏看了他一眼道:“军令如山,各位兄弟,扰乱军心可是大罪,不能心慈手软。” 现在闯军的军律己经慢慢严酷起来,对逃兵溃兵并不手软,历史上再过一两年后,所有的军中逃跑者,都会被凌迟处死。他们的说法称逃者谓之落草,磔之。 高一功嘿嘿而笑,道:“不错,这些逃兵影响士气,不杀了做什么?” 田见秀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 郝摇旗却道:“这治安军确实古怪,不知用何法端掉了我军炮兵。” 因为距离远,速度快,所以诸闯将们都看不清楚子弹的轨迹。 贺锦道:“定是火铳,只有天策军的火铳可以打这么远,我们要小心为上。” 革左五营曾经在天策军手上吃过大亏,参加过安庆附近战斗的老营兵丁们把天策军越传越邪乎,不管信与不信,天策军的战绩不容等闲视之,所以贺锦对天策军不由得本能警惕。 “哼!”刘宗敏冷哼一声道:“区区炮营的损失有何大不了,拿下归德后,治安军的火铳还不是要归我闯军所有。” 炮兵败了一阵,刘宗敏知道势不可泄,必须加紧攻城,提振全军士气。 “攻城!”刘宗敏令旗一展,闯军如潮水般向归德城攻去。 高一功亲手擂起战鼓,阵阵鼓声中,无数衣衫褴褛的饥民呐喊着向前奔跑。 数万人的进攻场面的确壮观,闯军的策略还是老一套,围三缺一,主攻方向是南北西三门,独留东门,其中攻击的重点是西门。 冲在最前面的是人数众多的饥民,严格来说这些人也不算炮灰,闯军已经不同于其他流寇,每一个人的作用都必须要压榨出来。 前列的饥民人人都扛着一个布包,包内是沙土,虽然河南干旱,护城河也是一个不小的障碍,这些饥民的任务就是填平归德的三面护城河。 归德的护城河距离城墙五十步(约六十多米),宽六丈,深五丈,无论多深多宽,也抵挡不住闯军的人海战术。 眼看饥民们接近护城河,旅长后侯德福还没有下令,参将杨胜已经等不及了,连忙下令道:“开炮!” 城头上早已装好火药弹丸的两门青铜炮,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喷出大股浓密的烟雾,两颗数斤重的实心铁球咆哮而去,奔向城下的闯军饥民。 侯德福不由自主的又离这两门炮远一点距离,归德城不是洛阳,这两门炮是大明仿制的西夷八磅炮,这种炮的炸膛率要高于原装货,尤其是在操作不当,装填太多火药的情况下。 两门八磅炮要对付数万嗷嗷叫着进行填河工程的饥民,无异于杯水车薪,而且这种炮的射程射速也很蛋疼,每分钟仅仅两发,射程三百到五百米不等。 所以明军的远程武器不止这些,只听杨胜又大喊道:“燃放火箭。” 这当然不是后世的火箭,只见两百多明军搬出各类“一窝蜂”,“火龙箭”等火箭,努力瞄准了河那边的闯军饥民。又有两百多个士兵站他们身后,吹燃了手中的火摺子,军官们命令下,点燃了各个火箭筒后面的引绳。 又是一阵焰火表演,大股大股浓厚的烟雾中,一根根利箭呼啸腾空,带着明显的烟火轨迹,或旋转或直线,向城下的饥民射去。 侯德福算是开了眼界,明军的火器观赏性不错,但威力不足。不过饥民人数的确太多,护城河边密密麻麻,虽然没有准头,依然打倒了近百饥民。 “炮兵注意,现在开始炮击!” 侯德福也通过对讲机下达了炮击的命令,战争不允许怜悯,这些饥民虽然不是正规闯军,现在已经成为了敌人。 “预备,开炮!” “轰轰轰!” 位于归德城西城头的十八门三七式火炮陆续开火,十八颗炙热的实心弹丸奔向了城下的饥民。 大地干旱,所以很容易就产生了跳弹,炮弹所过之处闯军饥民血肉横飞,断臂残肢,一片狼藉。 三七式火炮射速也很可观,达到了每分钟七到八发,数吸之后,第二轮炮击接憧而至,一颗颗铁球呼啸而去,护城河边的闯军饥民瞬间伤亡惨重。 “好,打的好!” 城头督战的梁以樟兴奋的大声叫好,他总算见识到了治安军火炮的威力,这比归德城头上的西夷炮强太多了。 侯德福却没有他那么乐观,闯军的绝对人数优势仅仅靠十八门三七式火炮是不够的,所以他通过对讲机果断下达了射击命令。 “各单位注意,现在开始射击!” “预备,放!” “砰砰砰!” 治安军作战方式与天策军不同,由于滑膛枪的缘故,所以打的是排枪。 第七八零章 惨烈 七百余支三七式步枪开始了滚动排枪射击,由于纸质定装弹的缘故,治安军的排枪采用两段式。 密集的弹丸如雨点一般洒向了城下的饥民,一波接着一波,饥民们一波波的被打倒在地,随即又踏着血水前赴后继而来。 没办法,前进是死,后退也是死,如今闯军军规非常严酷,只有前进才能碰碰运气,饥民们大多也是认命了。不过今天有点邪门,这伤亡的速度比以往都要大,饥民们的尸体伴随着运来的沙土,不断滚落入了护城河内。 对于治安军可能的强大火力,闯军已经做了充分准备。 “土车队上,弓箭手、火铳手和投石车准备!”刘宗敏大声地发布了命令。 “咚咚咚!”一阵有节奏的鼓声后,闯军阵中推出了大批的两轮土车,这种木质两轮车身材高大,上面堆积着沉重的沙土,正是为了克制火铳火炮而制备的,为了拿下归德,土车的数量成倍增加,达到了两千多辆,每辆土车都由十来个饥民合力推动,充分显示了闯军的人力优势。 土车的后方隐蔽着闯军的弓箭手和火铳手,准备伺机接近城墙放箭放铳。 土车的行动坚定而缓慢,护城河的填平工作却进展迅速,尸体和沙土都成了填河的材料。 “炮兵注意,目标流寇的土车。”侯德福发现情况后,立刻命令道。 “轰轰轰!”治安军炮兵转移了攻击方向,纷纷对闯军的土车发动了炮击。 车阵继续往前推移,城头上的炮弹陆续而来,夹杂着尘土,实心铁球不断在车阵内翻滚,由于距离的缘故,抛物线较高,如果不是直接命中,效果并不明显。 但随着车阵越往前走,开始有跳弹形成,“嘭”的一声巨响,一颗几斤的炮子落在了一辆土车前不远的地方,那炮子带起大股的烟尘后,又弹跳而起,重重撞在那土车右边的土筐上。大量的泥土飞溅,沉重的力道差点让整辆土车倾倒,让推车的饥民与身后的弓箭手火铳手等人吓得不轻。 又走十几步,又一颗炮弹呼啸过来,伴着渗人的骨骼碎裂声,右边不远三个推车的饥民当场被炮弹击中,然后就见残肢碎肉留了一地,那三个饥民已经没有形状了。 那辆土车余下的几个饥民个个满脸汗珠,其中一人眼中的惶恐到了极点,忽然他歇斯底里一声叫,丢下土车转身就跑,然后被后方的弓手不留情的砍翻在地。 “后退者死!”一名小头目厉声喝道。 从城头上看去,闯军的土车如同一道波浪,向归德城翻滚而来,治安军发射的炮弹不断在车阵中掀起浪花,打乱了这道波浪的规则形状。 西城墙上安装的两门青铜炮,也加入了炮击土车的行列。 侯德福用望远镜观察了炮击的效果,可惜治安军没有迫击炮,实心弹丸对付这样的场面效率的确不能令人满意。 “南北两面各抽调一个营增援西城墙,重**准备!” 治安军第十五旅为两团六个营编制,分别布置在四面城墙防守,由于对讲机的便利,可以大大提高十五旅的协调性。 接到命令后,距离较近的两个营立刻向西城墙赶,西面的六挺重**已经展开了射击。 重**是治安军的压阵武器,也是唯一的速射武器。但是八五式重**不是马克沁那样的水冷设计,所以无法保证不间断连续射击,而且弹药的消耗也大,只能用于****。 “通通,通通通!” 重**有节奏的声音响起,十二点七毫米重型子弹跨越空间的距离,奔向城下的土车。 噼里啪啦声中,子弹连续击中车身,重**子弹的穿透性很好,一般的混凝土墙体都可以穿透,对付土车的效果还算满意,尤其是木质车体,被连续击中瞬间散架后,就地趴窝了。 躲在车后的闯军惨叫连连,不断有人中弹倒地。 火炮和重**专门招呼闯军的土车,治安军的排枪也打的热火朝天。 重**的加入射击,瞬间扫倒了一**闯军,使闯军的进攻速度放缓,并造成了混乱和恐慌的情绪。 闯军最大的优势是人力优势,可惜治安军的火力强度无法与天策军相比,如此巨大的伤亡下,闯军在大小头目的带领下,还是然毅然绝然地向前推进着,如果不是有护城河阻挡着,闯军早就如潮水般攻到了城下。 归德的明军对付土车是根本没有好的办法,只能依靠城头的两门青铜炮,各种火箭储备也有限,明军所依仗的只有高大的城墙,所以本时空的城市攻防战都是发生在城墙附近。 正打着热闹的时候,闯军的反制手段终于施展出来了。 “砰,砰砰!” 大量的石块和瓦罐从天而降,落入城头,犹如下了一场冰雹。 这些石头大的十来斤,小的也有三五斤重,这些石头虽然不致命,被砸到了也难免受伤,尤其是没有钢盔的明军。最麻烦的实达集团瓦罐内装的生石灰,破碎后烟雾升腾,呛人口鼻。 一时间包括治安军在内的城防士兵们都是一阵慌乱,阵脚有所松动。 “投石车,闯贼有投石车!刀盾手列盾阵!”参将杨胜大声喊道。 “哗啦啦!”两百余名明军刀盾手慌忙举盾抵挡从城下抛射而来的石块瓦罐。 侯德福连忙举起望远镜向远处仔细观瞧,战场过于庞大,闯军人数众多,难免会有疏漏。几百辆投石车,夹杂在土车阵后方,向城墙上玩命地扫射。 明军的刀盾手是城墙上的最后一道防线,一旦闯军攀上城头,刀盾手将起到关键作用,闯军的投石车无疑分摊了城头的防卫兵力。 刀盾手毕竟兵力有限,他们只能替明军遮挡石块瓦罐。 治安军可没有盾牌这样的装备,虽然有钢盔防护住了头部,作用却不大,从天而降的杂物干扰了治安军的射击,火力强度立刻降了下来。 第七八一章 猛攻 “所有重**,目标流寇的投石车,射击。”侯德福大声命令道:“炮兵,立刻转向,打掉投石车。” 治安军位于西城墙上的所有重火力,随着侯德福的命令开始转移目标,锁定闯军的投石车阵地,展开了猛烈的打击。 “通,通,通...!”城头的上的所有重**喷射着橘黄色的火舌,“呜,呜,呜...!”重**子弹呼啸着,如雨点般奔向闯军的投石车,转瞬而至。噼里啪啦声中,木质的投石车如同纸糊的一般,被重型子弹头撕裂,同样被撕裂的还有众多的闯军士兵。 三七式火炮的打击随后赶到,一个个实心铁球如同无数柄巨大的铁锤,砸向投石车,砸向闯军。 一时间,闯军的投石车阵地如同人间地狱,残肢断臂掺杂着血水,向周围散布,惨叫声,惊叫声不绝于耳。 重**和火炮重点照顾投石车,闯军正面的压力为之一轻。 “咚咚咚!”闯军方向的鼓声突然大噪,刘宗敏不愧为闯军悍将,此时的护城河深度因为饥民们的不懈努力已经降低,残余的土车已抵近护城河,他敏锐地抓住了这一有利间隙,鼓动全军立刻冲锋。 “杀...!” “杀呀...!” 十几万闯军突然犹如山洪暴发,喊杀着向归德城冲了过来。 位于最前面的是数万衣衫褴褛的填河饥民部队,他们抛光了背负而来的沙土后,踏入已仅半人深的护城河床,翻身而过,呐喊着向归德城上扑来。 别看这些饥民面黄肌瘦,武备简陋,攻城器械欠缺,却也是攻城主力。 闯军军规规定,事前溃败,怯懦不战者斩;攻城战时,未取到定额城墙墙砖者,皆斩。 所以这些饥民也可以看做是专搞****的民工,每一块城砖都能换到一定份额的粮食,前方的城墙对他们有这莫大的吸引力,这正是他们的动力来源。 闯军的土车大军也突然加速,猛地冲到护城河边,车上的沙土尽数倒入河床,为后续的大军填平道路。 弓箭手,火铳手纷纷跳入河床内,利用沙土的阻挡为掩护,向着城头对射。 虎蹲炮,小型臼炮等小型近战火炮也推至护城河内,向着城头仰射。 这些小型火炮发射的大多是散弹,乃是两军混战的利器,射程仅仅五十到八十步远,射击精度和威力都不高,所以更大的作用干扰守军的注意力。 真正对城头守军有杀伤力的是弓箭手和火铳手。 闯军拥有火铳手约三千名,有一半都装备了夺自明军的鲁密铳。 鲁密铳乃是明代火器发烧友赵士桢发明的一种火绳枪,该铳为全金属结构,铳身较重,为小口径,***两米,射程可达一百二十步(约一百五十米),弹丸的初速极高,基本上与后世的步枪差不多。鲁密铳最大的特点是采用类似于燧发的装置,并设有照门、准星等瞄准装置。 以性能来对比鲁密铳各项数据都超过了后世清军在鸦片战争中使用的火器,但是鲁密铳的制作工艺要求很高,尤其是对钢材需求,所以明军的装备数量也不多。 归德城明军仅拥有鲁密铳三十多支,而闯军攻城部队就装备了一千多支。 一时间,护城河一线烟雾缭绕,千铳齐发,火炮轰鸣,箭如飞蝗。归德城头的火炮、重**、排枪也打的热火朝天,硝烟弥漫。 如此声势的火器对决,也压不住闯军十几万人的喊杀声。 在如雷般的战鼓声中,闯军攻城的大队人马呐喊着次第而来。 盾车,轒辒车,撞城车,巢车,幔车,壕桥等物一排排向归德城推进。 又有无数闯军或三五人,或七八人共抗一架云梯,夹杂在盾车之后向着归德城冲锋。 “打,给我狠狠的打!”旅长侯德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重新戴上军帽后,大声命令着:“重**,先干掉那些抗云梯的,不要让他们靠近城墙!” 不知道是因为天气炎热还是紧张的缘故,侯德福不由得感觉口干舌燥。 治安军仅仅是地方守备部队,侯德福曾经只是天策军排长,第一次独立指挥战斗就遇到了这样的大场面。在多达二十万众的敌军冲击下,归德城就好似**中的一座小岛,让人感觉不是那么踏实。 “报告旅长。”治安军第十五旅参谋长韩仲匆匆而来,向侯德福敬礼道:“我军的重**已经连续射击长达两个多小时,卑职建议所有重**立刻降低射击频率,或者分批休整,否则将有报废的可能。” “你说什么?这都什么时候了?在这个节骨眼上,你竟然要求降低重**的射击频率。”侯德福几乎要跳脚,怒吼道:“备用枪管呢?我们的备用枪管难道还不够用吗?” 重**是治安军十五旅的压阵武器,一旦失去重**的支持,十五旅的火力立刻就会下降一大截,这是侯德福无法容忍的,因为现在闯军攻势正猛的时候。 “是的!”韩仲却坚定地道:“再多的备用枪管也架不住如此高强度的射击,我们必须要做长远打算,坚持到援军赶来。” 八五式重**无论是射速,射程,射击精度都比二战中的马克沁重**高出一大截,而且更加轻便。但是有一点比不上马克沁,那就是持久射击的强度比马克沁要低,毕竟八五式重**的气冷,而马克沁是水冷。 “你...!”侯德福当然也知道重**不能全天候工作,但是面对城下如蚂蚁般密集的闯军,他心里急呀。 “旅长,从流寇的动态上看,他们的主攻方向正是西城墙,不如再抽调一部分兵力增援西城墙,然后让重**以班组为单位轮番休整。”十五旅教导员冯培仑也建议道:“我再继续联络司令部,尽快向归德增援武器弹药。” “好吧。”侯德福无奈地对韩仲道:“韩参谋长,你来负责调度。” “是!”韩仲立正敬礼后,转身而去。 第七八二章 天策军不过如此而已 “侯将军,侯将军!这,这...!”商丘知县梁以樟心急火燎地赶来,指了指正在休整的一部分重**手,大声向侯德福吼道:“侯将军,现在军情如此紧急,归德岌岌可危,正是该奋勇杀敌之时,他们怎可如此懈怠,贻误战机!” 梁以樟心里急呀,闯军声势浩大,归德城好似随时都有城破的危险。 还好治安军不负众望,自从开战以来,展现出了强大的火力,成了守城军兵的中流砥柱。 尤其是那十来挺重**,不停地突突之下,如同秋风扫落叶般,海量的闯军倒在了城下,梁以樟不禁心情大定。 然而现在,治安军的火力强度突然下降,闯军气焰高涨,攻势愈发嚣**来,他能不急吗?所以来问个究竟,竟然看到数个重**班组消极怠工的场面。 当然,梁以樟如此大声地向侯德福吼叫,并非出于呵斥的意思,此时的城上城下枪炮齐鸣,喊杀声震天,所以相互说话只能靠吼了。 “梁县尊莫急,这些军兵们只不过是稍作休整,以利再战罢了。”因此侯德福也是用同样的方式,向梁以樟吼道:“哼,贼寇要攻破归德,简直是痴心妄想,除非他们从我的尸体上踏过。” 梁以樟无奈地跺了跺脚,转身而去,大声吩咐道:“倒猛火油,上滚木礌石,狼牙拍准备!” 此时,无数的闯军和饥民已经冲到了城墙下,所谓的猛火油就是大明版的燃烧弹,也就是石油。 一罐罐的火油瓦罐从城头掷下,摔的粉碎,接着点燃的柴火堆也紧随其后落到地面,点燃了火油,大火随即燃起。 惨叫声,哭嚎声不断从城下传来,梁以樟兴奋地大声叫好道:“好,好,杀光这些贼寇!” 火油产量低,存量少,所以守军所依仗的是数量庞大的滚木礌石,还有城头安装的狼牙拍。 当然最物美价廉的还是开水,梁以樟发动了全城的百姓在城下支起了大锅,储备了大量的柴草,一锅锅滚烫的开水为守城的军兵提供了更强的保障。 正是有了这样充足的准备,历史上的归德保卫战才能绝对劣势的兵力顽强抵抗了七天。 再强的防御也抵挡不住闯军绝对优势兵力的轮番进攻,地道掘进,火药炸,撞城车破坏,或者干脆拆墙砖,闯军不缺的就是人力,归德城的坍塌在持续的进攻下,难免坍塌的厄运。 “哈哈哈,让小的们再加把劲,早日攻克归德,我自会在闯王面前为众位兄弟请功。”眼看首波云梯部队已经攻到了城墙之下,制将军刘宗敏意气风发地大声笑道。 “得令!”权将军高一功领命传令道:“第三队云梯立刻出发,杀!” “杀呀!” “杀呀...!” 第三波次,共计两万闯军云梯部队喊杀着向着归德城冲了过去。 闯军的攻城方式颇有章法,犹如海浪般拍打着看似坚不可摧的归德府城,该战术有些类似后世的散兵阵型。过于密集的兵力冲击,反而不利于阵型的展开,还容易遭受炮火的攻击,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一波又一波的生力军气势如虹而来,无疑增添了前方将士们的军心士气,闯军的声势愈发高涨。 “这天策军也不过如此。”郝摇旗呵呵一笑道:“鞑子们在辽东猖獗数十年,竟然被天策军轻而易举的灭国,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左金王贺锦也有些纳闷,从今天的战斗场面看,城内天策军的火力,并没有像老营那些人形容的那么变态。 治安军十五旅开局一番表演,吓了闯军一跳,尤其是火炮营被端,的确令刘宗敏等人肉痛心惊。 但是现在看来,也并非是无敌的存在。 由于天策军名声在外,加上贺锦的描述,闯军已经有了充分的思想准备,归德府城之战必将是一场血战。 为了得到粮食和归德府城的财货,一些伤亡是可以接受的,尤其是治安军的火铳火炮,更是让人眼红心热。 田见秀却道:“归德城内只是天策军的辅兵治安军,火器却如此犀利。所以我等不可轻敌,宜当速战速决,让天策军难以救援。” 刘宗敏哈哈一笑道:“玉峰(田见秀字)贤弟过虑了,天策军要想救援归德,没有十天半个月休想赶到,届时归德早已拿下矣!” 李自成及其部众征战十余载,大小数百战,纵横中原数千里,战略战术在实战中得到了反复的锤炼,加上数量日增的谋士,眼光已经不会只局限于一隅。 定下了打归德的战略方针后,山东方向成了闯军重点防范的对象。 ———————— 山东邹城至河南归德的官道上,一支骑兵部队正风尘仆仆而来。 这支军队正是奉命增援归德的治安军第十六旅,该旅总兵力三千人,几乎人手一匹战马,从而成了治安军唯一的骑兵旅。 治安军第十五至十八旅是原保定军改编的四个团扩充而来的。 自崇祯十年山东救灾,治安军进入山东,保定军改编的四个团也随即开进山东,经过就地补充兵源和扩编,四个团扩编为四个旅,兵力达到了一万两千多人。 起点城与朝廷握手言和后,朝廷对董用文叛变投敌之事不予追究,所以原保定总兵董用文,仍然是朝廷正牌子的总兵官衔。 不过在天策军序列中,董用文的职务是治安军副司令员,少将军衔,级别类同于天策军各师长。 董用文虽然是治安军副司令员,却有自己的直辖部队,即十五至十八旅,原先的底子正是曾经的保定军。 这四个治安军旅的很多基层军官大多来自原先的保定军军官,当然他们都是通过再培训后,认为合格后上岗的。 以董用文为治安军副司令员,并授以少将衔,也是王越统战工作的考量。 毕竟董用文是第一个投靠天策军的明军高级将领,这个榜样必须要树起来。这也表明了,天策军体系欢迎和接纳大明内部的文官和武将。 第七八三章 ***的威力 原先的保定军在编制上属于朝廷的野战部队,在保定军内部和董用文的私兵几乎没什么两样,这也是明末明军的常态。 古代军队之所以很容易演化为私兵,这和冷兵器作战的特点有关。古代政府制约国家军队最重要的因素是粮饷,而军队的战斗力则来自士兵个人的技战术水平。 所以在战场上,他们不是依赖政府,而是依靠个人勇武,一旦政府无法负担粮饷供应,很容易造成反噬。 并且明军的构成与其他朝代也有很大的不同,各路总兵都私人供养着一定数量的亲兵,这些亲兵才是整个部队的核心力量。 但是在天策军体系内,这种现象是难以存在的。 天策军的所有士兵都要经过新兵训练营统一训练,统一分配,包括军官的配备也是同样的方式,上级军官只有建议权,而没有决定权。天策军各部队没有私自招兵的权利,兵源的补充由天策军参谋部统一规划。 包括治安军在内,整个天策军是一支纯火器部队,对后勤的依赖超过了同时代的所有军队。而天策军先进和便捷的通信方式,也使得天策军司令部对各部队如臂使指。 人是由思想所支配的,所以天策军的思想政治工作是天策军日常工作的重心,各级指导员和教导员与军事主官平级配置,更加强了王越对各部队的掌控。 治安军各部队的主要代步工具为自行车,后勤辎重使用的是马车。相对于战马,自行车不会生病,不需要喂饲料,也不需要数年的训练才能形成战斗力,而且对后勤的依赖很低。作为地方守备部队,治安军长途行军的机会也比较少。 以起点城工业的发展进度来看,骑兵部队在十年后有可能被完全取代,成为一个保留军种。 自起点城仿制出了三轮和四轮农用车后,起点城的车辆生产走上了正轨,目前已经推出了第二及第三代产品。 起点城自产的车辆已经不局限于农用,民用及货运车型已经上市销售。市场经济是科学技术发展的动力,只有不断创造利润,才能使企业进入良性循环。 因此在起点城周边,一些公交车没有开通的偏远地区,一种三轮载客车出现了。这是一种私人客运,目前起点城还没有做统一规划。 起点城仿制车辆的配件中,唯一还没有攻克的是轴承。而自行车的轴承相对简单的多,这个轴承已经能够自产,所以起点城已经可以批量生产自行车。 治安军第十六旅的所有战马,来自原先的保定军。战马在**将领的眼中,绝对是宝贝疙瘩,董用文也不例外,所以这些战马就集中留在了十六旅,使十六旅成为了一支骑兵部队。 骑兵,也许十年或者二十年内还会起到应有的作用,所以治安军内的骑兵数量也不少,由于训练周期较短,其实大多是骑马步兵。而治安军第十六旅却是正真的骑兵部队,这和董用文有很大的关系。 “吁,吁...!”董用文一带马缰,闪到了路旁,抬起望远镜向周围张望后,转首问赶上来的作战参谋道:“汇报一下,我军所处的方位。” “报告司令员,我军刚刚通过沛县,再向前走四十公里将到达河南丰县。”作战参谋在马上敬礼道。 董用文看了看手上的手表,命令道:“传令陈德勇,十六旅必须在子时(晚上二十三点)前赶到丰县,在丰县外围休整,于天明出发,务比必在规定时间内赶到归德。” “是!”作战参谋领命而去。 第十六旅旅长陈德勇正是原先董用文的副将,这是唯一一位由保定军军官上任的治安军旅长。 董用文作为治安军副司令员,有自己专用的装甲指挥车随军行动,装甲指挥车装备齐全,拥有大功率对讲系统,用于调度各部。 近一年来,治安军第十五至十八,共四个旅的主要工作就是输送河南的难民,负责人就是董用文,而他习惯跟随第十六旅一起行动。 董用文的保留习惯有很多,比如他更喜欢策马驰骋,还有使用时辰计时。 四年多了,自董用文归顺天策军军后,再也没有打过一仗。现如今他下属的四个治安军旅的兵力是原保定军的一倍,战力也更是强大了数倍。 这次驰援归德,原保定系的四个治安军旅成了先锋部队,不禁令董用文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他能做到大明最高武官二品总兵,正是在围剿流寇的战争中刷来的军功,何况如今现在手下拥有四个强大的治安军旅。 治安军第十六旅正快马赶来增援,归德的攻防战也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 在连续打退了闯军数次进攻之后,治安军第十五旅终于使出了压箱底的武器。 “各部注意,上***!”这时城墙下的闯军越聚越多,旅长侯德福果断命令道。 士兵们的***标配是每人四颗,考虑到第十五旅可能的城防战,备用***的数量增加了一倍,但是数量仍然有限,不可能无节制使用。 “预备,投!”在统一指挥下,一千多颗***从城头落下。 “轰,轰,轰!”“轰,轰,轰! 密集的爆炸声从城下传来。 “再投!”又一波***接憧而至。 “轰,轰,轰!”“轰,轰,轰!” 爆炸声接连不断在城下响起,无数的钢珠迸射而出,肆意飞舞,摧残着城下的无数闯军。 “啊...!”惨叫声陆续从城下传来,大批大批的闯军倒在了血泊之中。 呼啦啦,后队的闯军看见城下的惨状不禁连连后退,向护城河方向退却。 “嘶!”郝摇旗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惊呼道:“这城内竟然有如此多的火炮。” 田见秀仔细观察后道:“不是火炮,应该是天策军的震天雷。” “哼!用震天雷就想挡住我军,真是痴心妄想。”刘宗敏恶狠狠地道:“传令,鹅洞车进攻!” 第七八四章 如见鬼魅 鹅洞车因身型似鹅而得名,专为克制明军中的大明版***——震天雷的一种攻城器械。 数百辆鹅洞车加入了攻城的行列,它们将为其他攻城军兵提供必要的掩护。 天策军所配备的八二式***,其全称为反步兵钢珠***,主要的杀伤对象是步兵。这也和本时空的战场情况有关,因为冷兵器时代的军队没有重武器。而且天策军速射火力和火炮,才是战场的主力,***的使用频率较低。 闯军采用鹅洞车抵御***,只能抵消***一部分的杀伤动能,而不能完全防御,毕竟鹅洞车乃是木制,并非装甲车。 八二式***装药六十二克tnt炸0药,以冲击波的伤害论,三米半径内可造成内脏出血+耳膜破裂或者身体骨折,使受伤人员失去战斗力。***标称的十五米杀伤半径,主要指的是破片和钢珠的杀伤范围。 在治安火炮和重**的重重打击下,残存的百十辆鹅洞车到达归德城下,闯军鼓声大振,又一轮城墙争夺战开始了。 “杀!” “噗!”一名治安军士兵上前跨步,一个突刺,将爬上城头的闯军挑落城下。 面对十几万闯军猛烈进攻,治安军的火力还是稍显不足,不过能够爬上城头的闯军数量有限,在治安军和明军的重重打击下,闯军已是强弩之末。 治安军的突刺训练乃是日常科目,刺刀也是异常犀利,几乎一刀一个毫不费力。 明军也安排了数百刀斧手,这些人专砍人手,哪支手上来砍哪支。明军中的乡勇部队也分出大量的兵力使用撑杆,将闯军的云梯一架架推倒,高空中闯军惨叫着从高处坠落。 “重**,重**由两翼组成交叉火力,给我狠狠地打。”侯德福不断地用对讲机命令调度。 归德城不似起点城在城墙四角有突出部,形成最佳的重**火力点,所以用于归德城防御的重**班组的最佳散射面乃是正面,城墙下几乎成了重**的死角。 对城墙下的攻击,最有效的武器是***,但是***却远不如明军的滚木礌石存量巨大,考虑到防守周期,***要用在****。 “旅长。”参谋长韩仲大声道:“不如派一个团出城冲阵,乘乱打退闯贼的的攻势。” 教导员冯德伦也赞同道:“现在出城冲击,确实能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而且闯贼的大炮已被我军摧毁,最大的威胁已经不复存在了。” 治安军的战斗方式是排枪,进攻中对敌,能够发挥更大的杀伤力,而且治安军还有重**助阵,攻击力更是翻倍。 之所以开局没有和闯军野外对阵,是因为兵力悬殊太大,一旦被包围形成混战,对治安军极为不利。 刘宗敏等人也是这样想的,主观认为城内兵力少,守城是唯一的选择。 “不急。”侯德福想了想道:“通知周小成,让他全连集合。” 很快,该连集合完毕,侯德福问道:“周连长,现在我需要你们出动装甲车,出城迎敌,破坏掉敌人所有的攻城器械,有没有信心。” “保证完成任务!”周小成立正敬礼后,转身命令道:“装甲车队,出城!” 连配备了六辆装甲车和八辆油罐车。当然治安军没有配备装甲车辆,所以该连并不属于治安军系统,而是从天策军借调来配合起点城民政部门移民工作的。该连配备了六辆装甲车和八辆油罐车 不过治安军的旅长乃是上校军衔,级别等同于天策军团长,战时属于非常时期,虽然系统不同,仍然要遵守上下级关系。 在分工上天策军是野战部队,治安军类似于国民警卫队的地方部队,只是分工不同,而没有贵贱之分。 而从资历来说,侯德福曾经做过天策军排长,调离天策军的时候,周小成才刚刚入伍。 —————— 归德城西门突然洞开,六辆装甲车隆隆而出,奔着闯军就冲了过去。 城门突然大开,目睹此景的闯军大喜。呼啦啦,数千闯军欢呼着向城门杀来。 “通,通,通!”“通,通,通!” 装甲车车载**率先发言,密集的子弹如雨点般向闯军挥洒而去,闯军一时间人仰马翻,纷纷倒地,乱做一团。 还没等闯军看清眼前的形势,装甲车队就一头撞入人群,开始了碰碰车表演。 装甲车冲撞战术,乃是天策军独有的一项战术,并且加入了装甲兵训练科目。这样的战术在后世的战争中,作用并不大,但是在本时空却简单而有效。 天策军的装甲车全称是装甲运兵车,并不是后世的主要陆战武器,它的主要用途是运兵。为了适应本时空的战斗,装甲车车载**的备弹提高到了五千发。但是用冲撞杀伤却更加持久而有效。 “拦住他们,拦住他们!” 装甲车无牛**行动自如,令人诧异,但是此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一名闯军头目发现敌人只有六辆车,于是大声命令道。 “杀呀,杀呀!” “霹雳乓啷,滴里当啷!” 长枪,大刀,棍棒,粪叉或者石头土块,闯军使用各种武器没命地向装甲车招呼。 这些简陋的武器,无一例外的被崩开,装甲车不但毫发无损,而且凶相毕露,柴油发动机发出渗人的咆哮,走起了之字形。躲闪不及的闯军不断被卷入履带下,立刻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啊,啊...!”一名被装甲车带走一条大腿的闯军,抱住伤处,满地打滚,叫的凄惨无比。 惨叫声终于让周围的闯军初醒,这几头怪兽并不似看上去那么简单,再看看连续被吞噬的战友和满地的血肉,这才明白,这车子是吃人的呀!” “我滴妈呀!” 发一声喊,周围的闯军如见鬼魅,四散奔逃。 从被围攻,到被追赶,只持续了短短的时间,攻势的双方已然互换。 六辆装甲车如同史前怪兽,向着归德城周围的闯军横扫了过去。 第七八五章 无可奈何 “报...!禀报大将军!城内突然冲出六辆古怪的战车,我军无法阻挡,请大将军定夺。”一名闯军传令兵飞马而至,甩镫下马,向刘宗敏汇报道。 “什么?官军才六辆战车,就打乱了我军的阵型?”刘宗敏大怒道:“让高一功立刻速战速决,拿下官军的战车,抓紧时机由城门灌入城去,如若不然,让他自去闯王面前请罪。” 以刘宗敏想来,不就是六辆车子吗?先锋官高一功手下可有三万人马,后面还有十多万大军,就是一人一口吐沫也把那六辆车子淹死了。 “得令!”传令兵转身离去。 如果闯军真的不顾生死,数万人堵住装甲车,用尸体挡住去路,装甲车的发动机马力再强劲也要开不动了。 但人是智慧生物,是有思想的,装甲车巨大的撞击和碾压能力,令人心生恐怖。 尤其是装甲车造型古怪,动力古怪,材质古怪,各种古怪,加速时的吼叫声更加古怪。 古人都比较迷信,无法理解的事物都会用鬼神去解释,所以装甲车凶神恶煞的形象渐入人心,闯军眼看装甲车冲来,唯恐爹妈少生了两条腿,撒腿就跑。 “通,通,通!”“通,通,通!” 为了围堵装甲车,闯将高一功调来了大量的撞城车,轒辒车,盾车,试图将其困死。 装甲车利用速度优势跳出包围圈,以备用的穿甲燃烧弹射击,这些坚固粗壮的木质攻城器械纷纷中弹起火,一时间浓烟滚滚,烈火熊熊。 冲出包围圈的装甲车们,加大马力直奔城墙下方,对准一长溜的云梯猛地撞了过去。 “咔嚓!”“咔嚓!”声不绝于耳,巨大的云梯纷纷断裂倾倒。 “轰,轰,轰!”“嗖,嗖,嗖!”“啪,啪,啪!” 箭如飞蝗,铳声大作,炮声轰鸣。护城河方向的虎蹲炮、小型臼炮、弓箭、火铳,没命地招呼装甲车,结果无一建功。 战场上全乱了,闯军已经无心攻城,十数万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装甲车身上,但是无可奈何,装甲车已经无敌了。 “当,当,当!”中军方向传来了铜锣声,闯军开始鸣金收兵,第一个回合,以闯军失败告终。 刘宗敏不得不下令收兵,闯军阵型已散,大量的重型器械损毁,继续攻城已经成为一个笑话。 —————— 闯军中军大帐内。 “权将军!”左金王贺锦向刘宗敏抱拳道:“你也看到了,就是这种战车,三年前可是让我们老营在江北吃了大亏的,委实难当呀。” 原本有序的进攻,竟然因为几辆战车的出现而功亏一篑,权将军刘宗敏被气的呼呼直喘,在大帐内兜起了圈子。 “我军伤亡如何?”刘宗敏站定身形,大声问道。 “回禀权将军。”高一功有些心虚地回复道:“据末将初步清点,我军阵亡一万五千余人,伤者数千,攻城器械大半被毁。” “我军竟然伤亡了近两万人,这打的是什么仗?”刘宗敏怒不可遏地大声咆哮道。 以伤亡人数而论,归德的一场攻城战,闯军的伤亡数字就已经接近第一次攻打开封城的战役。 据统计,在后世的二战中,军队的伤亡有八成是由炮火造成的。以美军为例,平均每杀死一名日军,需要发射十五万发子弹。再对比八路军,这个比例是二百发子弹消灭一个日军。 为何反差这么大呢?因为八路军太穷了,每一发子弹都很珍贵。美国佬财大气粗,能用子弹解决的问题,绝对不会用刺刀解决。 每一发子弹消灭一个敌人,那是神话。治安军的火力强度远远低于天策军,尤其是炮火强度,能够对闯军造成这么大的伤亡,已经是一个不小的胜利。 闯军不能和二战中的日军相比,也不能和二战中的任何一个交战国军队相比,因为他们的自身防护意识太过原始,对治安军,或者说天策军的不了解,才有这么大的伤亡。 高一功连忙道:“但是老营的伤亡并不大,仅折损了不到三千人。” “嗯。”刘宗敏稍微松了一口气,老营才是根本,炮灰没了还能再裹挟嘛。 郝摇旗建议道:“看样子这归德城不好打呀,不如围城,困住他们,再行招降之策。” 田见秀立刻反驳道:“此乃下下策,我军出兵归德,正是为了归德的粮草财货,以补充军需所用。若是长期围困,城内的粮草必然消耗殆尽,所为何来?” 刘宗敏挠了挠脑袋,烦躁地问道:“那该如何是好?你等可有破城之策,尤其是那六辆战车,要怎么应对?” 田见秀道:“用鹿砦,用大量的鹿砦将他们困死,我军夺了这六辆战车,抢下城门,则归德唾手可得。” 刘宗敏恍然大喜道:“然也,此乃妙计!传令,全军打造鹿砦拒马,活捉敌军的战车。” 于是乎,整个闯军忙碌起来,为打造鹿砦而努力。 鹿砦是拒马的一种,以两根粗壮的原木绑成十字形,四角削尖后,两组或者三组用一根原木固定。 通常鹿砦都是放在营门外,以防止敌人骑兵的突袭。骑兵的冲击力越大,鹿砦尖脚部位插入泥土中就越深,所以阻挡骑兵的效果非常好。 在二战中,鹿砦也被广泛使用,主要用于防御装甲车和坦克的冲击,不过二战中的鹿砦是用钢筋混凝土制作的。如诺曼底登陆的海滩上,德军就布置了大量的鹿砦。 不得不说,田见秀的鹿砦战术对装甲车是个不小的威胁,虽然这个鹿砦是木质的,但是也架不住数量多呀,闯军的人力是庞大的。 —————— 经过一日激战,夜幕终于降临,整个归德城似乎都松了一口气。 全城守军依然在忙碌着打扫战场,救治伤员,整修器械,以备来日再战。 “侯将军,侯将军。”梁以樟兴冲冲而来,对侯德福道:“城内贤达前来劳军,本官略备薄酒,庆贺我军大捷。” , 第七八六章 挡我者死 “梁县尊,现在还不到庆功之时,为防止闯贼偷城,本人不便离开。”侯德福道:“不过有一事却需要梁县尊帮忙。” “有什么需要,侯将军尽管提,本官无不应允。”今天这一场守城战,梁以樟看出来了,要想守住归德,只能依靠治安军,治安军在战场上的表现,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 侯德福道:“由于我军弹药军需消耗巨大,急需补充,所以要借城内的校场一用。” “要借校场...补充军需?”梁以樟有点糊涂了,补充军需与校场有什么关系? 侯德福道:“梁县尊可有难处?” “没有,没有!”梁以樟连连道:“我这就知会杨参将,腾出校场,供你军使用。” 城内的校场,是一个小型的演兵场地,也是城内最大的广场。 六月二十九日晨,闯军偃旗息鼓,没有攻城,而是全军忙碌打造各型器械。 归德城西北的高空中,一支直升机编队正在迅速接近。 这是由起点城起飞的直升机编队,共由十二架直十八运输机组成。 “十五旅,十五旅,收到请回答!我们是天策军空军第三飞行大队。” “收到,这里是治安军十五旅归德城作战指挥部,我是指导员冯培仑。” “我飞行大队现在距离归德城约六十公里,预计十五分钟内抵达,请标注降落场地。” “收到,请按照标注信号降落。” 十点二十五分,直升机编队飞跃闯军包围圈,逐渐降低高度,到达归德城上空。 直升机巨大的轰鸣声惊动了闯军,令所有人目瞪口呆,惊呼不已。 “那,那是什么?” “这,这...这是哪里来的大鸟?” “神仙?” “妖怪?” 闯军纷纷惊叹,一片骚乱。 得到亲兵的汇报,刘宗敏等人也冲出大帐,随即也跟着瞠目结舌。 “这,这是天现异象,不知主何凶吉?”田见秀瞪大了眼睛喃喃道。 年轻的李过却兴奋地道:“可惜**师不在,否则正好算上一卦。” “不,这不是天象,他们属于天策军。”贺锦做恍然大悟状道。 “什么?你说这大鸟是天策军的?”刘宗敏难以置信地问道。 “正是,我听老营的兄弟们说过天策军有会飞的事物,原本还不相信,刚才才突然想起这回事。”贺锦道。 刘宗敏拿起单筒望远镜仔细观瞧,之后颓然道:“确实是天策军的。” 说着他将望远镜递给其他人,田见秀等人轮流看完后都不说话了,每个人的脸色都非常难看。天策军竟然有会飞的玩意儿,这让他们有了不好的预感。 天策军的战机都没有改过外部涂装,五角星和八一标识异常醒目,这和天策军的帽徽、军旗等是统一的。 不过无论是天策军的军舰、战车、还是军机,都会有另外标识日月旗,以供明军区分敌我,你所以刘宗敏等人立刻通过望远镜认出直升机归属天策军。 此时的归德城内也是一阵骚动,经过治安军和官府的解释,事骚动虽逐渐平息,却依然议论纷纷。 知府王世琇、商丘知县梁以樟等人也来到城内校场看稀奇。 校场广场已经清场,由指导员冯培仑负责调度与直升机编队对接,直十八运输机开始次第降落,准备卸载物资。 归德城的规模比起点城大不了多少,直十八运输机是大型的直升机,校场面积不允许整个编队全部着陆,只能分做两个班次轮番降落。 “这,这个叫飞机?”知府王世琇依然无法理解这样的庞然大物是如何飞上天的。 侯德福笑着道:“府尊大人,严格来说,这叫直升机。” 王世琇叹息道:“人称起点城内多奇物,果然不虚啊。” 包括知县梁以樟在内的大明官员,看向侯德福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自起点城的人进入归德后,各种新奇的事物扑面而来,尤其是装甲车,只要一出动,必然引起强势围观,不过冲击最大的还是要数直升机了。 到底是外面的世界变化太快?还是因为起点城或是因为王越? 事实是显而易见的,因为这些都来自起点城,怪不得看似强大的满清迅速覆灭,这些大明官员们的心里似乎找到了答案。 直十八运输机编队的任务是向归德城补充军需弹药,之后将转场济南。 济南已经成为天策军的前进**,大批战机在此云集。 山东经过多年的经营,已被天策军司令部标识为绿**域。自北向南,辽东、河北大部、山东、南直隶江南部分,福建,基本已是绿**域,另外山西也是起点城的影响范围。 —————— 归德城内在忙着补充军需,天策军第十六旅却在增援途中遭到闯军的阻击。 “报告司令员,我军左中右三个方向发现大批贼寇,从旗帜判断乃是闯军袁宗第、张鼐等部,兵力估计有七八万人。据我最近的敌人,已在五公里外。”作战参谋前来报告道。 十六旅全军已经紧急停止行军,各级指挥员按照作战守则收拢各部,做着战前准备。 董用文立刻用望远镜观察了一下四周地形后道:“陈德勇,这仗你认为该怎么打?” 十六旅旅长陈德勇大声回答道:“报告司令员,按照天策军司令部的作战要求,是命令我旅在规定的时间内增援归德,这是我旅的第一要务。” “嗯!”董用文点点头道:“贼寇那边有能人呀,此地我军无险可守,一不小心就要四面受敌......。” 他的话还没说完,作战参谋又来报告道:“报告司令员,我军后方也发现了贼寇,兵力约两万人。” “哈哈哈!”董用文不禁哈哈大笑道:“这是谁他娘的与老子作对,想要困死老子不成?野猪皮努尔哈赤有一句话,我觉得很有道理,管他几路来,我只管一路去。” 说着他大声喝道:“全军给我往前冲,挡我者死!” “挡我者死,全军冲锋!”陈德勇随即下令道。 第七八七章 不要盲目乐观 农民军与清军不同,装备简陋不说,并且还缺少时间训练,他们最大的优势是人多势众。 如果是以前的董用文,手中有三千骑兵部队,遇见十万农民军,也不会发怵的,即使打不过,要想逃走也不是难事儿。 现在的董用文手中可是有着三千治安军,比他之前保定军那会儿可强太多了。以装备和训练强度而论,董用文曾经手下的那些亲兵,也比不上第十六旅的士兵精锐。 此时,第十六旅于运动中逐渐摆出了进攻阵型。全旅十二挺八五式重**架设在马车上据于最前列,火炮置于中军前部。 一马当先的是董用文的装甲指挥车,殿后的是三辆油罐车,油罐车上也安排了士兵,用于阻击后方的敌人。 —————— 围点打援是非常常见的战术,不过李自成的目的是归德这个点的粮食和财物,主要目标并不是援军。 但是山东是必须要防备的方向,如果有援军,也只能是山东。 为此,闯军在归德以东布置了两道防线,每道防线布置了约十万兵力,用于阻截可能的援军。 让闯军想不到的是,援军来的这么快。以常规通信方式而言,归德城需要派出信使报信,再到援军到达,最快也要十天半个月。 没想到,归德被围的第二天,就发现了援军,这完全出乎了闯军的意料。 天策军名声在外,慎重起见,闯军本来是想在险要地段伏击,以重创天策军的,可是援军来的太快了,这个想法还没来得及实施。 能在如此仓促的时间内,布置成一个相对完美的包围圈,对闯军来说也算一个奇迹。毕竟闯军不是正规军,如臂使指简直就是一个笑话,而且治安军是全骑兵部队,行进速度非常快。 “李公子真乃神机妙算,算准了他们要通过这个方向去往归德,我军才能从容布置,将他们围困在此。”闯军制将军袁宗第钦佩地道。 张鼐也哈哈大笑道:“我军以逸待劳,以十万围三千,看他们往哪里走?” 以资历论,李岩加入闯军的时日尚短,与李自成这些出生入死的兄弟们还不能相比。但是,自李岩加入闯军的智囊团后,所作所为有目共睹,让这些大老粗们由衷的尊敬。 天策军的名声太过响亮,而闯军由去年初的一百来人,发展到现在的数十万众,膨胀的速度是惊人的。 闯军的上升势头确实强劲,但是现在就与强大的天策军为敌,这个前景李岩根本不看好。就算将来与天策军必有一战,也不应该是现在。 没办法,李自成的决策已下,这仗就必须打。 来第一道防线指挥战斗,是李岩主动要求的,他要亲眼看看天策军到底是什么样的军队。 袁宗第才是前军主帅,但是却隐隐以李岩为首。 “我军不要盲目乐观,敌虽只有三千之众,却全部为骑兵。”李岩挑首张望后又道:“看敌态势,是要正面冲击我中军而来,敌首真猛将也。” “哼。”袁宗第冷笑一声道:“来的正好,传令结枪阵,火炮准备,骑兵侧击敌两翼。” 令旗招展,鼓号齐鸣,闯军阵前集结起了长枪大阵。长枪阵正是克制骑兵的有效阵型,密集的长枪四十五度角朝上,枪尾插入泥土中,以抵消骑兵的冲击力。 长枪阵后是火铳兵,弓箭手,刀盾手,大后方是海量的炮灰部队。长枪阵前是炮兵,炮兵之前是车阵。 而两翼是数千骑兵,随着一声令下,骑兵分做两队呈弧形兜击天策军的两翼而来。 本时空炮兵作战的特色是炮兵据前打头阵,敌人接近后火炮退后开始短兵相接,这与本时空的火炮射程有关。 “真是奇怪,敌军竟然无一着甲。” 随着治安军的不断接近,军容军貌逐渐清晰,闯将张鼐诧异地道。 从配置上看,治安军军容严整,装备齐全,一水儿的骑兵队伍,竟然没有一个顶盔掼甲的,确实不符合常规。 “事出反常必有妖。”李岩却目不转睛地看着治安军打头阵的那辆装甲车,这个古怪的玩意确实符合一个妖字。 —————— 距离闯军正面约一公里,治安军突然停止前进,董用文用电台命令道:“开炮!” “轰,轰,轰!”二十四门三七式火炮对准闯军正面猛烈开火。 三七式火炮是马匹牵引式火炮,炮击准备时间很短,只要调转炮口就能开炮,射速能够达到每分钟八发。 闯军没想到快速行军的治安军部队还有大炮,更是低估了治安军火炮的射程。 “呼,呼,呼!”一轮齐射,二十四枚实心弹丸迅速发生跳弹,高速向着闯军阵地冲去。 “噼里啪啦!”“咣,咣!”的巨响不断传来,闯军设置的车阵被击中,车身四分五裂。炮弹余势未消,冲击着后方的炮兵阵地,砸翻几辆炮车后,继续向前翻滚,又砸翻了一溜的长枪兵,这才止住了势头。 “嘶!”李岩等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治安军火炮的射程令他们大为震惊,因为他们这些主帅所处的位置,已经在火炮的射程范围内。 果不其然,治安军炮兵的射击频率也高的惊人,第二批,第三批炮弹接憧而至,“呼,呼,呼!” “嘭!嘭!”” “啊...!”伴随着惨叫声,就连袁宗第的亲兵也被炮弹的余势所波及。 闯军的车阵,炮兵阵地,长枪兵不断被炮弹掀翻击倒,射击通道更加通畅,闯军中军主帅位置已经处在危险的境地。 “大将军,此地不宜久留,请规避!”袁宗第的亲兵队长大声请求道。 “绝不能规避,袁将军必须留在此地!”李岩断然道。 袁宗第脸上的横肉抽搐了两下,咬着牙道:“李公子所言极是,本将军不能离开此处。” 说着他扫了一眼周围心慌意乱的闯军士兵,恶狠狠地道:“任何人不得扰乱军心,有临阵脱逃者,就地正法。” 第七八八章 跟不上节奏 袁宗第也是进退两难,只能硬着头皮杵在这儿。 从治安军炮击的射程看,闯军的火炮是拍马难及,只有被动挨打。 但是他不能动,因为全军的帅旗在这里,帅旗就是全军的主心骨,一旦帅旗动了,就会给全军一个错误的信号——我军败了。 令旗和鼓号,就是冷兵器时代的通信工具,帅旗就是核心。 以十万大军,精心设围,马上就要将三千敌军包了饺子,却因为自己,而军心大乱,至围歼战功亏一篑,这将会成为一个天大的笑话。 “呼,呼!”“啊...啊!” 时不时的就有一发流炮弹,从袁宗第、李岩等人附近带走数名闯军。 亲眼目睹周围同伴的惨状,不少闯军哆嗦着向后退缩,希望将前面的位置留给别人。 “斩!”袁宗第冷然喝道。 亲兵们一拥而上,“咔嚓,咔嚓!”刀光飞舞,人头飞向半空,血如喷泉,数十名倒退的最远的闯军被砍翻在地。 利刃与死亡暂时稳定了军心,两军阵前容不得半点怜悯。 李岩虽然心生恻隐,也只能视而不见道:“袁将军,必须催促各军加快进攻,长此下去,恐怕支撑不了多久。” “擂鼓,使劲擂鼓!”袁宗第大声喝道,他心里也是着急上火,现在最重要的是时间啊。 闯军的鼓点骤然急促起来,不断号召各军加速合围。 首先与治安军发生接触的是闯军的骑兵,骑兵利用速度优势,很快接近到了治安军的两翼,听到中军急如星火的鼓点,两翼闯军骑兵呐喊着向治安军冲了过来。 骑兵在闯军中很是精贵,当面的闯军骑兵数量计有四五千人,在人数上也超过了治安军兵力。 不过按照闯军战前的战术预想,骑兵的作用是作为骚扰敌军军心,敌军阵型大乱后,用于追杀和围剿敌军,以求效用最大化。 毕竟是十万大军围剿三千敌军,主动权在闯军,骑兵只需要黏住敌军,敌军都要自行崩溃。 从以往的战例中已经证明,同等数量的农民军骑兵不是官军骑兵的对手,曹文诏、卢象升等人给各农民军首领们留下过深刻的印象。农民军毕竟是业余骑兵,官兵更加专业,而且装备更好。 战前预想是骑兵以逸待劳,现在形势急转,而鼓点就是命令。 “杀呀!” “轰隆隆!”马蹄声骤然响起,闯军骑兵开始加速冲锋。 从衣着上看,闯军骑兵穿什么的都有,从武器上看也是五花八门,有挥舞着马刀的,有举着长枪的,有张弓搭箭的,还有个别的手握三眼铳的。 “预备,放!” “啪!” “预备,放!” “啪!” 首先发言的是治安军的排枪,此时闯军骑兵已经接近四百米预定射界。 “扑通!”“扑通!” 一时间,闯军骑兵犹如下饺子一样,往下直落,闯军骑兵一路进攻,一路被打翻下马。 机关枪和重**的出现,使骑兵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但是即使在二战中,骑兵依然发挥着作用。 治安军是以滑膛燧发步枪为主的军队,以射速比较,要强于第一次鸦片战争的英军。 不过就战斗意志比较,闯军要强于八里桥的清军,曾格林沁那是我大清吹出来的,并不如他们所吹嘘的那么英勇。否则也不会以五万对五千,仅杀死十二名英法联军。 要知道在同时代的英国轻骑兵和俄国哥萨克们,都是以骑兵获得过骄人的战绩,马刀就是他们的主战武器。 治安军的排枪射速是每分钟七到八发,骑兵的冲锋速度通常是每小时四十公里,正好零点零九秒一米,冲过了四百米的距离,大约用时三十六秒,治安军的排枪仅仅打了四到五轮。 不过在密集的排枪弹雨下,能够接近治安军阵线的闯军骑兵已经变的稀疏起来。 “轰,轰,轰!” 进入一百米范围内,治安军阵地突然火炮轰鸣,剩下的十二门三七式火炮分布在两翼开始炮击敌人骑兵。 这十二门火炮装的是散弹,犹如大扫把般收割着漏网之鱼。 “嗖,嗖,嗖!” “啊...!”“稀溜溜!”无论闯军骑兵还是战马,只要是被散弹击中,即使不四分五裂,也要骨断筋折。 毫无防备的闯军骑兵好似遇到了一堵无形的墙,强弩之末的攻势逐渐被瓦解。 明军的虎蹲炮也可以发射弹,但是射程,动能,装药量和威力,根本无法与现代火药发射的三七式火炮相比。 “预备,放!” “啪!” 闯军骑兵的进攻势头一滞,治安军的排枪射击接憧而来。 这些骑兵终于受不了了,纷纷打马回旋,扭头就跑。 说时迟那时快,从十六旅对当面之敌展开炮击,清除前进的障碍,到闯军忍无可忍发动骑兵冲锋,直至崩溃,前后还不到二十分钟。 而治安军的二十四门三七式火炮对闯军正面大阵已经发射了大约三千八百发实心弹丸,这给谁也撑不住了。 闯军还没有崩溃,已经是个奇迹,袁宗第的亲兵队员们的腰刀都快砍卷刃了,一地的死尸,震慑住了大部分闯军。 还好治安军用的是实心弹,只能打击当面射程内的敌人,如果是天策军的重型榴弹炮、迫击炮四面开花,闯军后方的炮灰部队早就放了鸭子了。 闯军阵前的大鼓几乎要被锤破,但是闯军四面合围的进度依然缓慢,相对于治安军的火炮射速,闯军各部的行进速度的确是慢的蛋疼。 所有的骑兵都集中在了袁宗第手里,作为机动部队使用,闯军其他各部几乎是***步兵,能快起来才是怪事。 对于冷兵器时代的军队来说,从战斗打响到骑兵崩溃,再到炮兵阵地也被治安军摧毁的七七八八,整个闯军已经挨了数千发炮弹的洗礼,这个战争节奏让李岩、袁宗第等人实在有点跟不上趟。 直到这时,他们才反应过来,他们等不到四面合围,形成铁拳,一举围歼治安军了,必须立刻进攻。 第七**章 溃败 “咚,咚,咚!” 闯军阵前战鼓隆隆,袁宗第令旗一指,闯军喊杀着就冲了过来。 “杀呀!”“杀呀!” 这人多了,胆子就是壮,虽然挨了一通胖揍,丢下了一堆尸体,但是闯军冲锋的精气神还是相当不错。 毕竟正面闯军可是有三万余兵力,仍然是治安军的十倍。骑兵又怎么样?一旦能够冲到治安军面前,那就进入到了群殴状态,这些官军不死也要脱层皮。 闯军兵力雄厚,他们从左中右三个方向呐喊着冲向治安军。 打头阵的是刀盾手,长枪兵随后,再其后是弓箭手、火铳手,后方是茫茫然的炮灰部队。 一般情况下,对付骑兵应该是长枪兵据前,但是刚才治安军的排枪表演,迅速将闯军骑兵打爆,给袁宗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临时决定将刀盾手放在前列。 在后方观敌掠阵的李岩眉头紧锁,他完全不看好这次冲锋。 自战斗打响,已方就处在被动挨打的尴尬境地,主动权始终掌握在对方手里,一次有准备的合围计划,却始终被敌人牵着鼻子走,变成了被动冲锋,就已经犯了兵家大忌。 可是现在又不得不冲击敌阵,除了杵在这儿用脑袋顶着敌人的炮弹之外,唯一的选择只能是撤军。撤军是不可能的,一旦放走了这支官军,再想围住他们将比登天还难。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后军已经等不到了,只能提前发动攻势。 —————— 董用文一直站在装甲指挥车顶,用望远镜观察着战况,眼见正面的闯军动了,他立刻回到车内,命令道:“传令,停止炮击,全军攻击前进!” 前进途中最大的障碍正是闯军的炮兵,这是治安军唯一顾忌的兵种。 其实以骑兵的速度优势,完全可以寻找敌人的薄弱处,伺机突破,这也是本时空骑兵的常规战术。 但是董用文已经不是从前的董用文了,他完全有信心以一个治安军旅的兵力,打垮这十万闯军。 闯军别看有十万兵力,看着很吓人,董用文却心里有数,闯军真正的战兵不会超过三成,这其中还包括了投敌的明军,闯军所谓的老营兵力最多只有一万人,只要把这些人打残了,闯军就会自行崩溃。 董用文和农民军曾经多次交手,现在手中有三千治安军旅,更加信心十足。 可是时间不允许,十六旅的作战任务是增援归德。如果和当面之敌纠缠起来,没有一两天的时间是难以结束战斗的。 闯军的装备再落后,仍然有三十多倍的兵力优势,治安军要想彻底击败他们,就只能采取兜圈战术,以防被围。 关键还是后勤要跟的上,第十六旅可没有这么多弹药与十万闯军打持久战。 随着董用文一声令下,第十六旅全军开始向前推进,首先发言的是架设在马车上的十二挺八五式重**。 “通,通,通!”“通,通,通!”十二条火舌舔向迎面而来的闯军。 一公里外,闯军一排排一溜溜地被打倒在地,八五式重**的有效射程是两公里,强劲的动能赋予十二点七毫米子弹超卓的穿透能力,往往一发子弹可以射穿四五个人才会衰竭。 八五式重**即使是点***度也只能说一般,何况是放置在运动中的马车上,但是闯军人数众多,队形密集,概率射击下想打不中都难。 这是闯军与近现代装备的军队首次交手,还没有清军认识的深刻,一个照面就被打懵了。 最前排刀斧手的盾牌,其实是用硬木包裹铁皮制成的,主要防备的是弓箭和火铳流弹,在五十米内它连火铳都防不住,在重**的射击下,根本就是形同虚设。 无论是盾牌、人体,还是棉甲、锁子甲,各种盔甲,纷纷被重**子弹轻易洞穿,躯体被打中往往一断两截,就是擦到点边,也被要带走**的血肉。 “呜,呜,呜!” “噗,噗,噗,噗,噗!” “啊......!”“啊...啊...!” 子弹密集而高速地在闯军中飞行,发出呜呜的声响,不时击中人体,发出了令人心悸的入肉之声,其中不时传来某人受伤倒地的惨叫。 但是大部分被击中的闯军却都是悄无声息地死去,重型子弹的威力是巨大的,一旦被击中,通常都是死无全尸。 如果从空中俯瞰整个战场,就可以发现,治安军在向前稳步的推进,而闯军的却好似越走越慢,因为跑在最前面的那些勇敢的人,已经纷纷中弹倒地。 双方的距离逐渐缩短到了四百米,治安军十二挺重**的射界已经因为闯军的弧形攻势,变成了扇形扫射。 “呃,呃...!” 刚才还兴奋的向前冲杀的闯军士兵们,此时已经脸色惨白,浑身发抖,喊杀声变成了下意识的干呕。或是因为周围同伴的死亡惨状,或是发泄自己内心的恐惧。 “预备!放!” “啪...!” 终于到了排枪的射击距离,这成为了压垮闯军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重**连续的打击下,闯军其实已经死伤惨重,他们之所以还能跑这么远,一个是因为惯性,一个是对重**的一无所知。 如果是近现代军队,一听重**响了,下意识的将是就地卧倒。 闯军哪里知道这个?总以为对面的火铳打一枪就会停一下,有足够的时间冲杀过去,所以他们只顾闷着头向前冲,结果猛然发现前面的兄弟没了,身边也没剩下几个人了。 排枪一响,齐刷刷又倒下一**人。 “我滴妈呀!” “快跑呀!” “跑呀...!” 呼啦啦,前面的闯军扭头就跑,从而带动了整个闯军,阵型全被打乱了。 后面的闯军没有得到军令,还在往前进,前面的溃兵却在往后涌。 一看闯军乱了,董用文立刻下令道:“全军加速冲锋,前进!” 随后装甲指挥车一马当先直指闯军,整个十六旅随后跟进,加速向闯军的背后掩杀了过去。 第七九零章 吾辈中人 “通,通,通!”重**依然不断向闯军扎堆的地方挥洒着弹雨。 “啪,啪,啪!”此时排枪已经无法组织,士兵们开始自由射击。 闯军的溃退已经无法阻止! 袁宗第全程观看了两军的战况,自重**枪声响起,他的心就开始滴血。 这到底是什么武器?铳子竟然能够如流水般瓢泼而来,更加恐怖的是其射程和杀伤力,冲击这样的敌军和找死有什么区别?尤其是采用这样密集的阵型。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前军已经溃退。 因为自己认识的不足,而造成了重大的失误,他并不责怪这些败军,但是他必须要做些什么来防止更大的损失。 “督战队听令,让前军向左右两方撤退,不得冲击本阵,违令者斩!”袁宗第命令道。 督战队出发后,袁宗第又道:“张鼐!” “末将在!”张鼐大声道。 “你率三千老营挡住官军的攻势,为我军争取时间归拢各部。”袁宗第道。 “末将听令!”张鼐道。 李岩暗暗点头,袁宗第跟随李自成征战多年,虽处危境,仍然能够处变不惊,调度有方,但是...! “袁将军,我们都失算了。”李岩愁眉紧锁,用眼神示意他看向远处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离开此处,否则后果难料。” 远处,率先杀入敌阵的装甲指挥车,左冲右突,如同虎入狼群般,挡者披靡。 闯军根本没有反制的手段,阵型愈加混乱。 第十六旅以重**和装甲指挥车为前导,迅速掩杀过来。 听见隆隆的马蹄声,闯军已经无心恋战,只顾埋头逃窜。 “啪,啪...啪!”治安军士兵一边冲锋,一边射击。 “噗!”一旦追到近前,锋利的刺刀迅速递出,扎入闯军的后背。 治安军的三七式步枪比天策军的九五半自动、五六冲更长,连刺刀算上全长一米五五,接近三八大盖的长度,非常利于拼刺。 第十六旅有很多原先保定军的老兵,马上玩刺刀其实和玩红缨枪也差不多,非常容易上手。 闯军已经溃逃,将后背完全暴露给了敌人,第十六旅的进攻根本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 治安军的进攻太迅速了,后面的炮灰部队一看仗打成这样,敌人杀过来了,发一声喊,扭头就跑。 这些炮灰人数众多,打打顺丰仗,助助声势还行,让他们拼命,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袁宗第一看,敌人已经势不可挡地向自己的位置冲了过来,只好恨恨地喝道:“我们走!” 哗啦啦,一众亲兵簇拥着袁宗第、李岩等人打马而去,迅速转移。 一看中军大旗动了,闯军犹如鸡仔般尾随着而去,溃逃的速度更快了。 袁宗第不得不走,从治安军的进度看,再不走就有束手被擒的危险。他是这支闯军的统帅,虽然前军败了,但是这支闯军的实力还没有遭受重创,后面还有近七万人呢,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第十六旅的目标正是袁宗第的中军大旗,所谓擒贼先擒王嘛! 袁宗第、李岩等人打马飞奔,身后的枪声,喊杀声好似仍然就在左近。 “袁将军,往这边走!”李岩一拨马首,向东北方向而去。 袁宗第心领神会,也跟着跑去。 ———— “全军停止前进,不必再追了!”董用文用对讲系统发令道,“陈德勇,让各部收拢士兵,立刻改变方向,我们往归德去。” “卑职明白!”陈德勇又问道:“司令员,这战场上的战利品是不是要打扫一下...!” 董用文哈哈一笑道:“这些破铜烂铁要来何用,我们时间紧迫,不必在这上面浪费时间。” “是!” 第十六旅停止追击,收拢士兵,挥师向西,奔着归德而去。 袁宗第等人奔跑的方向正是闯军其他合围部队的来路,第十六旅在刚才的战斗中弹药消耗了不少,所以董用文也无心恋战。 “吁,吁...!”袁宗第勒住战马,看了看治安军消失的方向,恨恨地在马鞍上砸了一拳道:“直贼娘,天策军如此凶猛,这仗还怎么打?” 李岩叹了口气道:“袁将军,你搞错了,这只是天策军的辅兵治安军,并不是真正的天策军。” “什么?这还只是天策军的辅兵?”袁宗第难以置信地道。 “将军,将军...!”这时盔歪甲斜的张鼐打马而来,气喘吁吁地道:“末将无能,没有挡住敌军。” “无妨,非战之罪,也是本将疏忽,准备不足。”袁宗第道。 张鼐虽然年轻,却是李自成收养的义子之一,袁宗第也不好说重话。 之后他又道:“命人联络其他各部向我靠拢,轻点我军伤亡人数。” 其他方向的闯军头目听说前军迅速溃败,都有些不敢相信,纷纷催促手下向中军靠拢。 没一会儿,张鼐来报:“回禀将军,我军战死近九千人,伤四千多人,现在只收拢了大概一万人,其他人等不知所踪,末将已派兵四下寻找,让他们尽快归队。” 双方的战斗时间并不长,治安军的火力密度远不如天策军,闯军的不少伤亡还是自相践踏造成的,因为治安军的推进速度太快了。 就这也令袁宗第背后发凉,用十万大军围困三千敌军,以十倍的兵力正面阻敌,不但被敌军打的溃不成军,还损失前军了近一半的士兵。他戎马生涯近十年,还没听说过谁打过这样的仗。 尤其是治安军的攻击效率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要在以往,这样的仗起码要打几天,这尼玛才打了多久? “李公子,我军下一步该如何行动?”袁宗第被打懵了,显得有些六神无主。 “敌军全是骑兵,我军难以追击,即使追上了......!”李岩话没说完,意思大家都明白,因为即使追上了治安军,想留住人家也很难。 李岩接着又心事重重地道:“尝闻忠贞侯王越,善待百姓,所辖之地好生兴旺,却与朝廷确貌合心不合,正是吾辈中人。可惜闯王不听李某之言,招惹如此强敌。” 第七九一章 卖个破绽 今日跟治安军的一战,李岩算是看出来了,天策军已经天下无敌。能以三千辅兵从容面对十万敌军的包围,不但轻松突围,还重创了敌军,试问天下谁是对手? 闯王一意孤行,引来了天策军,前途不妙呀。 袁宗第没有挡住治安军十六旅,只得收拢所部向归德方向运动,与第二道防线的闯军靠拢。 闯军的第二道防线是河南巨匪小袁营袁时中所率领的部众。 这袁时中本为滑县人,崇祯十三年在开州聚众作乱,十四年渡过黄河转战河南、南直隶等处,流动性非常大,兵马起伏也大,有时几万,有时十万,有时二十万。 同样是巨匪,袁时中与李自成在造反资历上差距很大,两家多次联手对付官军,遂组成联军,袁时中奉李自成为盟主。 因此李自成的五十多万大军中,袁时中的十几万兵马也占了很大的比重。 为了监视和拦截可能的山东援军,李自成设置了两道防线,将第二道防线交给了袁时中的小袁营。 “他奶奶的,闯王的兵马在归德吃肉,却安排老子们在此喝西北风,真是岂有此理。” 说话的是小袁营三掌家孙开宝,小袁营共有十三掌家,即十三名头目。 “话不能这么说。”袁时中摇摇头道:“天策军闻名天下,连为祸几十年的鞑子都被他们灭了,所以归德城不好打。再说闯王将我们小袁营安排在此,由袁宗第挡在前面,可见闯王的仁义。” 袁时中也算传奇人物,在众流寇中,他的部下纪律颇好,不滥杀人。时人记载:“开州贼袁时中,由考成渡河而南,往来梁宋之间,不滥杀人,不掠妇女,亦群盗中之一奇也。” 小袁营能在短短两年间发展壮大,这和袁时中为人豪爽,性格宽厚有着很大的关系。 孙开宝不以为然地道:“归德城内不就三千天策军的辅兵吗?那刘宗敏可是带了二十万大军去的,天策军再厉害,又能如何,估计此时归德也快破城了吧。” 众人正说着,突然一名亲兵急急忙忙跑入中军大帐来报讯。 “报,禀报大掌家,各位掌家的,从东面来了一支大约三千人的骑兵,从旗号看很可能是官军。” “什么来的这么快?”袁时中呼地站了起来,惊讶地问道:“这支人马距此还有多远?” “回禀大掌家的,他们距离我军大概还有七、八里,我军的斥候也已被他们发现。”亲兵道。 孙开宝等掌家有些不可思议地道:“袁宗第他们是干什么吃的?竟然让官军偷偷摸摸地溜过来,连个报信的都没派。” “不必再说了。”袁时中断然道:“开宝,你立刻率领你的骑兵拦住他们,务必缠住官军,不必力敌,我调动大军随后就到。” 孙开宝大声道:“这有何难,大掌家的您就瞧好吧。”说完大步出营。 小袁营位于第二道防线,与袁宗第的第一道防线遥相呼应,一旦发现敌情,可以相互示警。 但是第十六旅出现的毫无征兆,令袁时中措手不及,没有做相应的准备。 不过只有三千官军,小袁营诸头目还真没有放在眼里。 ———— “报告司令员,前方发现大股贼寇,兵力约数万人,他们的斥候已经发现了我军。”作战参谋向董用文汇报道。 治安军没有配备无人机,所以依靠的是侦察兵和望远镜,无法探明小袁营的具体兵力,只能做估算。 小袁营十多万人马,还没有摆开阵型,仍然处于宿营状态,所以占地非常广阔。 第十六旅一路行来,已经干掉了不少闯军眼线。但是靠近小袁营附近,行踪终于被发现。 “司令员,我军现在虞城以东三十五公里,距离归德已经不到五十公里了。”十六旅旅长陈德勇看完****后,对董用文道。 董用文正站在装甲车顶用望远镜观察敌情,稍后放下望远镜道:“前方闯贼不止几万人,应该不下十万众,看情势他们正在调动骑兵,前来与我纠缠。“董用文是老军伍了,推算的比侦察兵更加准确。 “那打还是不打?”陈德勇请示道。 “我军的弹药消耗很快,所以不必与敌硬碰硬,争取在规定的时间内增援归德。”说着董用文笑着道:“绕道向北,再向西,想拦住我军可没那么容易。” 第十六旅于小袁营前方拨马向北折去,小袁营三掌家孙开宝才集合骑兵部队冲出营栏。 “停,都停下!”孙开宝急声命令道:“我们也向北去,官兵应该是想去增援归德。 哗啦啦,小袁营的五千多骑兵打马向北,追向十六旅。 一直向北跑了十几公里,闯军骑兵与十六旅逐步缩短了距离。 “停止前进,全军下马列阵迎敌!”董用文估算了好了时间命令道。 第十六旅的战马都是百里挑一,千里挑一的良马,综合素质远优于闯军的战马,但是第十六旅远道而来,闯军却以逸待劳,所以董用文决定干掉身后的这个狗皮膏药。 同时这也是为了节省马力,最后一道关口归德城下,闯军可是还有约二十万大军。 “速速禀报大掌家的,我们在此拦住了这支官军。”一看第十六旅不跑停下来了,孙开宝大喜过望地吩咐亲兵道。 “三掌家,官军下马了,他们下马了。”一名小头目大声道。 孙开宝仔细一看,可不是吗?对面的官军正在纷纷下马列阵。 他不由得喜道:“官军跑不动了,兄弟们跟我杀呀,别让官兵跑了。” 随着他一声令下,闯军骑兵突然加快了马速,向着治安军冲了过去。 按照孙开宝本来的设想,只要缠住这股官兵,必能围而歼之。结果情况有变,官兵竟然下马休整,变成了步兵。这样的机会必须抓住,不能让官兵养精蓄锐后加速逃离。 这也是董用文的套路,如果十六旅主动求战,敌人很有可能和自己兜圈子,等待大军的到来,所以索性下马卖个破绽。 第七九二章 邪门的官军 眼看官兵转眼间下马成了步兵,孙开宝催动所部五千余骑兵打马飞奔冲了过来。 冷兵器时代,骑兵可以算作移动的肉身坦克,依靠强大的冲击力和速度,在步兵面前具有非常大的优势。 治安军下了马,就等于放弃了速度,而且孙开宝也没有发现官军们结成有效的阵型来阻挡骑兵的冲击,如长枪阵,车阵等。此时不攻,更待何时? “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 “举枪!” 治安军第十六旅仅仅用了不到一分钟,就完成了从下马到列队的全部过程,这也是日常训练的素质体现。 眼看到了预定距离,随着指挥员的指挥刀落下:“放!” “啪!”第一轮排枪就发射了出去。 三段击,虽然治安军的排枪射速很快,依然采用的是三段击,平均大约每三秒射出一排一千发子弹,所以治安军不似英法联军一样交替上前开火,而是采取交错队形。 跟袁宗第部作战有所不同,这次是全军集中开火,所以火力更猛。 “呜,呜,呜!”子弹高速划过空气发出密集的呜呜声。 “噗,噗,噗!” 进攻中的闯军骑兵,人体马体接连中弹。 “稀溜溜...!” “啊...!” 战马的嘶鸣和闯军临死前的惨叫,响遍整个战场。 这股官军火铳的射程和密集程度,都令孙开宝一惊,他不由得大喊道:“兄弟们,加快速度冲过去,杀呀!” 可怜,这是小袁营第一次与治安军交手,仍然是老观念,以为火铳这玩意开一两枪,骑兵就能杀到面前。 “啪!” “啪!” “啪!” 十六旅官兵匀速开火,一轮又一轮的排枪好似连绵不绝。 距离越近准确度越高,闯军骑兵的伤亡越快。 “三,三掌家,这股官军邪门呀!”一名小头目脸色煞白,放慢了马速,嘴唇哆嗦地对孙开宝道。 “不好!”孙开宝这时才如梦初醒,周围人仰马翻的场景可以看出,就这么一头冲过去,自己的五千余骑兵估计也剩不下几个了。 “撤,传令撤退!”孙开宝大声喊道。 “当当当!”铜锣声响起,早已心生退意的闯军赶紧马打回旋,扭头就跑。 “啪!” “啪!” 闯军骑兵开始溃退,十六旅的排枪依然没有停止。 “噗...!”一颗子弹突然击中了孙开宝的后背,身后的血洞触目惊心,也 好悬没把他从战马上击落。 接着又是噗的一声,他的座骑被击中了后退,战马立刻栽倒。 “三掌家的...!”旁边那头目骑术极佳,手疾眼快把将要坠地的孙开宝一下拉了过来。 “咳,咳...。”孙开宝靠在那头目身上,满口溢血,惨然道:“让大掌家的为我报仇呀...。”说完之后,气绝身亡! 那头目含着眼泪打马飞奔,这时身后的枪声突然停止,劫后余生的闯军正暗自庆幸,身后却传来古怪的轰鸣声。 他们不禁回头一看,四辆古怪的车子发出怪异的咆哮向他们冲来。 幸存的闯军已经跑远,射击精度大大降低,为了节省弹药,董用文下令停止射击,命装甲指挥车和三辆油罐车追敌。 剩下的闯军骑兵已经不足两千人,董用文认为必须再给他们瘦瘦身,省的他们阴魂不散,卷土重来。 眼看这几辆车子远离大部队而来,不少闯军马打回旋,挥舞着各种武器呐喊着冲了上去。 “叮铃,当啷!” 马刀,长枪等各式武器没命地向前招呼,还没等闯军惊讶这车子的坚固,撞车惨案已经上演。 “嘭,嘭,嘭!”无数的闯军连人带马被撞翻在地,很快被卷入履带或者车轮下,碾为肉泥。 这三辆油罐车不比装甲车轻,那也是十吨的大车,挡风玻璃的强度也不是一般冷兵器能够砸碎的,速度和灵活性比战马还高。大地干旱,虽然是在野外,油罐车的速度依然很快。 看到一地血肉模糊的尸体,闯军骑兵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几辆大车是吃人的怪兽。 “啊呀妈呀...!” 闯军本已无心恋战,这时更无斗志,于是再次四散奔逃。 几辆车子一直追杀到看见小袁营的后续大军后,这才折回,第十六旅已经先期出发,赶往归德。 对于已方战车的安全性,治安军官兵有着十足的信心,即使有了故障,还有对讲机可以联络。 “大掌家的,我军败了,几乎全军覆没呀...呜呜呜!”那头目下马向袁时中哭诉道。 “你说什么,这么快就败了?”袁时中难以置信地看了看这些跑回来的残兵败将,又问道:“三掌家呢?其他人呢?” “就剩下这些人了,三掌家也战死了...呜呜!”那头目道。 “这...!”袁时中只觉眼前一黑,身形晃了晃,好悬没有一头栽倒。 “大掌家的,大掌家的...。”众人忙扶住他,连声呼喊道。 袁时中长长呼了口气,厉声问道:“说,到底是怎么败的,为什么会这么惨!” 确实太惨了,五千余骑兵,回来的已经不到一千人,减员竟超过八成,可见战况之惨烈。而且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造成的,几乎所有人都不敢相信。 ———— 治安军第十六旅冲过重重险阻,终于顺利到达归德城下。 这时闯军权将军刘宗敏,正在向归德发动第二次攻城战役。 为了防备城内的战车,经过一天两夜的赶工打造,闯军制造了大量的鹿砦和攻城器械。 在攻城器械上为了针对治安军强大的火力,闯军制作了更加厚实的鹅洞车,更多的土车,刘宗敏的目的很明确,要想尽快攻破归德,爆破是最有效的手段。 此时的归德城下鼓声隆隆,战火纷飞,闯军吸取第一次攻城的教训,已经有了一定的防备子弹和炮弹的意识,而且护城河已经被填平,所以这次攻城战闯军更快的接近到了城墙下。 “通,通,通!” “啪!” “啪!” “啪!” 城头的重**连续扫射,排枪有条不紊地发射,闯军的伤亡不断上升。 第七九三章 勇猛不减当年 “他奶奶的,这城里守军的铳子炮弹难道打不完吗?” 眼看城内的火力如此密集,根本没有衰竭的意思,刘宗敏不由得大声吐槽道。 田见秀道:“肯定是得到了补充,这天策军竟然能够通过空中补充军需,所以这归德城必须尽快拿下,拖延的越久对我军越不利。” 刘宗敏深以为然,不断催促全军加速攻城。 ———— “侯旅长,我是董用文,十六旅现已到达归德城东十公里,城内情况怎么样?” “报告董司令员,我是侯德福,闯贼于今日早晨再次向归德城发动了猛攻,我部已打退了其三波攻势,归德城暂无危险。” “很好,十六旅将由东面从敌人背后发动进攻,你部注意接应。”董用文道。 “是!” ———— “大将军,大将军,东面好像来了官军的援军,大约有三千骑兵。”传令兵飞马来报刘宗敏。 “从东面来的?”刘宗敏诧异地问道。 “正是!”传令兵道。 田见秀也道:“既然是从东面来的,小袁营怎么没向我军示警?” “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刘宗敏吩咐道:“永忠(郝摇旗),你率军两万增援东门,务必拦住这股官军。” “尊令!”郝摇旗得了将令,点齐人马,奔东门而去。 这两万人马已经是刘宗敏手中唯一的战略预备队了,为了尽快拿下归德,归德城下的闯军投入了几乎所有兵力。 第十六旅自突破袁宗第的防线以来,一直都是战斗行军,而且行军速度很快,这使闯军没有足够的时间互通信息,毕竟闯军的通信方式还很原始。 所以第十六旅的进攻节奏也很快,城下的闯军发现他们的时候,董用文已经率军从闯军的后方发起了进攻。 闯军的主攻方向是西门,东门佯攻的闯军兵力还不到两万人。 第十六旅的攻击矛头依然是装甲指挥车和三辆油罐车,其他官兵紧随其后。 “通,通,通!”车载**开始倾泻火力。 “啪,啪,啪!”油罐车上的士兵于运动中不断射击。 “快,快安放鹿砦拒马!”闯军东门首领正是年轻的李过,他的反应很快。 “呜,呜,呜!”号角声响起,闯军抬出了大量鹿砦拒马,挡在了十六旅前进路线上。 “车辆从两翼绕行,炮兵立刻炮击贼寇中路。”对于鹿砦拒马,董用文真是太熟悉了,立刻做出了相应的布置。 鹿砦拒马体型庞大,移动不便,本来闯军的目标是城内的装甲车,所以一时无法封死十六旅的来路。 “轰,轰,轰!”十六旅的二十四门火炮由正面向闯军发动了炮击。 高速运动的实心弹丸,猛烈地冲击着当面的闯军和鹿砦拒马,发出巨大的碰撞声和原木断裂声。 二十四门火炮以每分钟一百九十二发的射速,向正面闯军倾泻着炮弹。 以杀伤力而言,三七式火炮的短程杀伤效果要优于六零迫击炮,因为迫击炮的杀伤范围是用半径来计算的,而三七式火炮的杀伤范围是一条直线。 无数的跳弹向闯军翻滚而去,摧毁着前进途中的一切障碍。 炮击开始后,闯军开始发生混乱。不过二十四门实心弹火炮,相对于数目庞大的闯军还不至于让他们立刻崩溃。 “弓箭手,火铳手上前,打掉官军的大炮!”东门首领李过大声发布命令道。 “杀呀!”在督战队的监督下,大批的闯军迎着炮火冲杀过来。 “重**,射击!”旅长陈德勇随即命令道。 “通,通,通!”十二挺重**一字排开,开始扫射闯军人群。 进攻的闯军立刻血肉横飞,****的跌倒,重**的杀人效率确实比三七式火炮高多了。 这些闯军在归德城下,已经领教过了重**的厉害,不少人竟然学会了扑倒在地,躲避纷飞的子弹。 不论是被炮弹子弹打倒,还是扑倒躲避,闯军的所谓的进攻已经被打乱。 “攻击前进!”陈德勇看看差不多了,立刻命令全军在攻击中前进。 “啪!” “啪!” 第十六旅以营为单位组成六个排枪队形,向城门方向推进。 这时董用文所率领的装甲车和油罐车,已经兜到了闯军侧翼,随即向闯军人群撞去。 “用鹿砦拒马拦住他们!”李过真的慌了。 治安军正面火力异常凶猛,闯军虽然兵力占优却节节败退,密集的弹雨让人难以抬头。 这要是让那几辆战车冲过来,就有全军崩溃的危险。 就在李过手忙脚乱的时候,归德东城门突然咣当一声被打开,六辆装甲车夺门而出,向闯军杀去,紧随其后的是两个营的治安军。 腹背受敌,东门闯军崩溃了。 闯军之所以崩溃的这么快,是因为治安军的战车已经无法阻挡,开始在闯军中横冲直撞。 东门外很快演变成了追逐战,闯军四散奔逃,治安军四处追击。 “董司令员,闯贼的援军马上就要到了。”侯德福报告道。 “全军停止战斗,进城!”董用文道。 东门外的战斗结束的很快,郝摇旗所率领的两万援军到达时,第十六旅已经进城。 归德城内,由于闯军连日攻城,全城百姓也是一日数惊。治安军第十五旅火力强大,还有空中补给军需,归德官府心理压力大减,但是闯军一日不退军,归德一日不安。 所以援军的到来,无疑给全城守军和百姓注入了一副强心剂,尤其是归德官府。 归德知府王世琇,商丘知县梁以樟等大小官员纷纷前来迎接十六旅进城。 “司令员连续突破闯贼数十万人的围堵,顺利抵达归德城,勇猛不减当年呀!”侯德福恭维道。 “哈哈哈!”董用文大笑道:“都是占了火器之利罢了,如果再打下去,十六旅也只能和敌人拼刺刀了。” 确实如此,虽然十六旅打的畅快淋漓,到达归德城下时,其实已经是强弩之末,再不补充弹药,战斗力将大幅降低。 第七九四章 王越和起点城是怪胎 归德城如**中的一座孤岛,吸引着闯军所有的火力。 自闯军围城以来,每日从起点城、济南等地起飞的侦查直升机,以归德为中心展开了空中侦查。 空军司令员薛锦华多次建议,对归德围城的闯军实施轰炸,都被王越否决。 “从空中侦查的情况来看,闯军袁宗第部已经向西与袁时中的小袁营靠拢,有报团取暖的意思。”天策军参谋长李子雄介绍着战略态势。 王越笑道:“董用文打的不错嘛,这袁宗第看来是被打怕了。” 李子雄点点头道:“正是这样,袁宗第以十万大军围攻我治安军十六旅,不料偷鸡不成蚀把米,袁宗第可能是没有信心挡住我后续援军,所以收缩了防线。” 接着他继续介绍态势:“柘城、宁陵两县已于今日被闯军攻破,后续闯军在李自成的率领下正在向归德方向运动。这部闯军与刘宗敏的围城部队汇合后,兵力将达三十五万人左右,归德城的防御压力将大增。” 军长王卓哼了一声道:“归德不是开封那样的大城,百万大军又如何,根本施展不开。” “继续加大向归德补充弹药。”王越道:“电令天策军各师,治安军各旅加快行军,早日到达指定位置。” 李子雄道:“据各部刚刚发来的回电,第三师刚刚通过济宁府,预计在明天下午可抵达曹州(今山东菏泽,商丘正北);第二师已越过萧县,预计后天中午可抵达亳州(商丘南六十五公里);第四师已到达丰县,以现在的行军速度,预计在明天将与袁宗第、袁时中的两部闯军遭遇。治安军第十七至二十二旅,共六个旅已分成三部后续跟进。” 治安军是驼马和自行车混编的部队,行军速度低于天策军,虽然早一步出发,中途却被天策军赶上。 此次围剿李自成,天策军共出动了天策军三个师,两万七千兵力;治安军八个旅,两万四千兵力,总计五万一千人,包括了归德城内的两个旅。 战场态势犹如棋盘,天策军依靠空中侦查优势纵观全局,已在闯军四周落子,所以称作围剿。以五万出头的兵力,围剿十倍于己的敌人,也只有天策军能做的出。 “官军呢,官军在做什么?”王越问道:“五省总督丁启睿现在在忙什么?” 军事调查局局长谷秀全道:“据最新消息,五省总督丁启睿率军围剿张献忠,却在南阳吃了败仗,南阳沦陷,唐王遇害,总兵猛如虎阵亡。 崇祯皇帝有心拿下丁启睿,可惜没有合适的人选,本来洪承畴是最佳人选,只是他身体病重,不劳远行,只能作罢。 得知我军开赴河南,崇祯皇帝严令各部官军向开封开进,以收复失地,但是官军新败,大多踌躇不前。” “看来官军是指望不上了。”王越笑道:“可惜呀,朝廷新军和关宁军的二十多万兵力只能看戏了。” 在座的诸人皆笑,李子雄道:“如今朝廷防我起点城之心比防满清犹甚,朝堂上常有明将亡于王氏之言。” “哼!”王越哼了一声道:“本侯爷到今天为止,可没有任何反叛之举,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是本侯爷的宗旨。” 谷秀全道:“可是朝廷上很多人却并不这样看,而视我起点城为洪水猛兽。” 王越晒然道:“随他们去吧,你们军事调查局要做好监视工作。” “是!”谷秀全道。 用大**廷的眼光来看,王越以及他的起点城就是一个怪胎。 以天策军之强,数年前的王越就有了做董卓曹操的条件,但是王越并没有做。其后他的所作所为,从哪方面来评判,都可以称作大明忠臣的楷模。 江南剿寇,充实国库,提高辖区民生,刷新吏治,王越都有巨大的建树,崇祯皇帝的內帑财源广进,就是最好的明证。 尤其是天策军覆灭满清,一举扫平大明数十年的边患,王越的的确确为大明立下了汗马功劳,完全可以称做崇祯朝第一功臣。 可是问题又来了,起点城的影响力在大明区域内不断扩大,从辽东到江南,朝廷的掌控力度正在不断减弱。 以山东为例,天策军已经反客为主,山东巡抚颜继祖、登莱巡抚曾化龙都有被天策军架空的危险,因为山东都指挥使司衙门,或者说起点城在民间的声望比当地官府还高。 大明官府的***那是出了名的,可是山东都指挥使司衙门就不一样了,那是出了名的能折腾。 从前些年的领导全省灭蝗,之后在全省大兴土木,大搞建设。铁路、公路、煤矿、港口,水利等大型项目不断上马,从前平静的山东,如今已经并不平静。 山东官府还挑不出理来,很多工程都是朝廷想搞,又没钱搞,而且对当地官府都是实打实的政绩。 但是起点城搞的这些项目都很庞大,据不完全统计,山东全省有近百万人在为起点城工作,如果算上家属,就有数百万人在靠起点城吃饭。 在这个灾荒年,山东百姓的生活水平因为起点城的到来,却在逐步提高。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官府的权威能不下降吗? 要说感受最深的,还要数近在咫尺的京师,经过五年的发展和建设,起点城的范围几乎已经遍布京师城外。 虽然与朝廷曾经划分过起点城的范围,但是经济发展规律是无法抵挡的。京城大户商家无法购置到起点城的土地,只能把目光投向京师与起点城之间的空余土地,所以京师至起点城的公路已被大小商户们占领,几乎与起点城连成一片。 京师城内的人口正在不断流失,从时间上看,长此以往,京师将会以城墙为界,成为一座孤岛,或者说成为一座老城,而起点城就是新城。 人口向起点城流动,起初是因为起点城经济的巨大落差带动的,但是随后的情况发生了变化。 第七九五章 请罪 京师距离起点城很近,这些年京师的经济状况也在逐步上升中,这都是受了起点城的影响。朝廷在欣喜的同时,又陷入了焦虑中,因为人口仍在逐步流失。 起点城的经济吸引力是一大因素,而起点城法律才是最重要的因素。 人都是向往自由的,相对于大明律和大明官府,起点城法律那是宽容到没边了,尤其是对年轻人而言。 凡是为起点城工作半年以上的大明人士,无犯罪前科者,均可申请起点城身份证件,受到起点城法律的保护。 起点城宽容自由的环境,吸引着一批又一批人的到来。 礼崩乐坏,这是大明文人对起点城定义,但是那些曾经的军户、匠户们却在起点城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 封建传统的崩塌,不如统治基础的动摇感觉更真切。 起点城威胁论再次被朝廷重臣所提起,称宛平、大兴、昌平、密云、怀柔、房山等地已被起点城囊括,顺天府的政令马上就快出不了京师城门了。 所以说起点城就是一个怪胎,它在不断向周边蔓延,于润物细无声中,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王越在大**廷眼里也是个怪胎,说他是曹操董卓吧,人家做的全是忠臣该做的事。 其实董卓和曹操之所以要搞挟天子以令诸侯,是因为他们需要借助皇权来增强自身实力。 而王越却不同,他不需要借助旧有的皇权来发展自己。 自天策军覆灭满清之后,朝廷北方的边患已经解除,十万关宁军,三万秦军,近十万新军,约二十三万军队,是**廷手中最强大的军队。如果这些军队投入到中原剿匪,李自成、张献忠等人的日子绝对不好过。 另外宣大蓟辽等地如宣府总兵杨国柱、大同总兵**、密云总兵唐通、山西总兵周遇吉等总兵也有**万兵力。 满清已灭,蒙古诸部臣服的臣服,混乱的混乱,可以说大明北方的兵力非常雄厚。 可是朝廷空有数十万强大的军队,却为了防备天策军对朝廷不利,被羁绊在了北方。 其实从王越的角度看,朝廷根本就是多此一举,如果朝廷里真有明白人,大家坐下来谈,老朱家或许还能继续保留一个皇帝的名头,被当做吉祥物。从现在看来,这个明白人还没有出现。 人与人之间的猜忌和矛盾的产生,多起始于缺乏沟通。尽管崇祯皇帝生性多疑,刚愎自用,在对待起点城问题上却与许多大臣的看法是不同的。 这得益于小灵通和电报的应用,两人之间的联络和交流更加频繁了,相较于朝中其他大臣,崇祯对王越更加了解。 王越既不会成为曹操和董卓挟天子以令诸侯,也不会是司马昭那样的权臣,把持朝政,一心谋求篡位,这是崇祯皇帝几年来仔细观察得下的结论。 在朝中,王越或许有其亲信,但他从未刻意培植党羽,干涉朝廷政务,这与史书上的那些奸臣乱党的作为完全对不上号。 崇祯越是对起点城了解,越是知道,即使朝廷有心拿下王越,却是有心无力的,现在的起点城和天策军比几年前更加强大了,维持现状也许是最佳的办法。 但是作为帝王,对待像王越这样的军阀,防范心理是一脉相承的。北方和京城周边保持强大的军事存在,就是崇祯的防范手段。 ———— 八月五日,河南开封至归德之间的柘城、宁陵陷落,闯军再无后顾之忧,后续大军在李自成的率领下到达开封,与刘宗敏汇合。 “罪将刘宗敏,向闯王请罪!” 中军大帐内,闯军权将军刘宗敏自己摘下头盔放置一旁,跪下向李自成请罪。 以刘宗敏平时性格,今天这个认罪态度不可谓不诚恳。 “我等向闯王请罪!” 田见秀、郝摇旗、高一功、贺锦、李过等人一起跪倒道。 “捷轩(刘宗敏)你来说,我军伤亡如何?”李自成黑着脸问道。 刘宗敏道:“自攻城那天起至今日,我大军阵亡接近两万五千人,伤逾七千。” “你,你们...。”李自成气的呼呼直喘,咆哮道:“小小的归德城,竟令我军伤亡如此惨重,难道这归德比开封还难打吗,我军打开封才伤亡多少?” 谋士牛金星这时也火上浇油道:“据前方传来的消息,袁宗第和李岩率领十万人马围攻官军的三千骑兵,结果折损了一万多人,让官军突围而去。小袁营再次拦截未果,又损失了四千多马队。” 给李岩穿小鞋,牛金星对此乐此不疲,大明文人都一个德行。 李自成闻言只觉得气血上涌,心如刀绞,大喝道:“来人呀,给我...!” “闯王息怒,闯王息怒啊!” 闯将刘方亮、刘体纯,以及军师宋献策等人一起求情道。 自攻打归德以来,闯军已经阵亡近四万人,伤一万余人,总伤亡人数接近闯军总兵力的一成。 偷鸡不成蚀把米,正是李自成的真实写照,从投资收益比看,即使拿下归德,也换不回造成的损失。 冷兵器时代,战损如果达到了一成,由于对军心士气的影响,几乎可以宣告失败了,这也是闯军在打开封,损失并不大的情况下撤兵的原因。 当然李自成也是做做样子而已,他当然不会真的下令杀掉刘宗敏等人,下面跪着的田见秀同样是李自成的心腹大将,李过是他的亲侄子,高一功是他的小舅子,郝摇旗那是李逵一样的人物。 面子是相互给的,其实刘宗敏也是做做样子,要知道没有刘宗敏就没有李自成的今天,刘宗敏在李自成军中绝对是超然的存在,地位无法撼动。 刘宗敏不完全是一介莽夫,否则也混不到今天,他的请罪态度既维护了李自成的权威,也降低了自己战败的责任,可谓一举两得。 法不责众,演戏而已。 “哼!都起来吧。”李自成重重地哼了一声道:“都说说,这天策军到底如何让我军损失如此巨大。” 第七九六章 天命 这些天与治安军的较量,闯军虽然损失了四万多人马,总兵力却没有下降多少,仍然有五十多万人。 扫荡开封、归德周边各县,闯军又裹挟了大量的炮灰。只是归德一战,闯军的老营战死近一万人,尤其是李自成起家的老八队,死伤了两千多人,这可是李自成的核心力量,所以闯军的战斗力已经下降了不少。 听完了众将对归德之战的描述,李自成暗暗心惊天策军的战斗力,脸色阴晴不定地道:“传说天策军天下无敌,看来所言非虚,一个小小的归德城,竟令我军伤亡如此惨重。” 他又看了看众人沉声道:“你们说这归德还打不打?还能不能打?” 李自成已经心生退意,但是这个退兵的话不能由他这个闯王来说。 都是出生入死十几年的兄弟,众将领大多都听出了李自成的语气。 田见秀道:“闯王,末将认为归德城不能打下去了,城内的治安军已经从三千人,增加到了六千人,而且他们竟然能够通过空中补充火药炮弹,指望他们弹尽粮绝是不可能的。 据末将观察,我军对城内守军的杀伤微乎其微。因为我军失去了火炮,我军火铳弓箭的射程远远低于治安军的火铳火炮,再打下去只能徒增伤亡。” 经过几天的作战,闯军从周围被俘获的百姓口中,更清楚的了解了城内的情况,知道城内的是天策军下属的治安军。 “不,必须打下去!”刘宗敏咆哮道:“闯王,各位兄弟,经过数日鏖战,我军对归德城发动了无数次的冲击,虽然还没有打下归德城,但是归德城**城墙已经被我军损坏,只要再努把力,归德必破。” 闯军多次攻到城下,对归德城采取了爆破,但是闯军的黑火药质量和爆破技术非常落后,虽然没有炸倒城墙,归德城墙却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毁坏。 在我国古代的战争中,火药的应用已经达到了近千年,却没有哪次攻城战是由爆破城墙,顺利攻入城内的战例。 到了明末,火药的提纯技术已经比较完善,火药威力得到了大幅提升,但是爆炸技术仍然没有突破,所以在中国古代也没有发展出开花炮弹。 不过爆破城墙的概念由来已久,并多次在战争中使用,闯军庞大的拆迁队炮灰就是在城墙被爆破后,专门用来挖墙角的。 高一功也大声道:“请闯王再给我军一点时间,这归德城一定能够拿下,否则我等对不起那些死去的兄弟呀!” 李自成犹豫地问道:“这归德城还值得打吗?我军还要伤亡多少才能拿下归德?” 农民的攻坚其实意志并不高,一般遇到坚城如果打不下来,通常都会果断放弃。洛阳能够打下来,那是因为城内守军自己打开的城门。 刘宗敏断然道:“七天,再给末将七天时间,必能拿下归德。” 接着他又鼓动道:“据说归德城内粮食成山,拿下归德我军将会得到极大的补充。再者,一旦我军拿下了归德,归德城内治安军的火铳火炮战车将归我军所有,我军必将如虎添翼,所以一定的伤亡是值得的。” 李自成有些心动了,如果能够得到治安军的火器......。 他将目光转向宋献策、牛金星两位军师道:“两位先生怎么看?” 宋献策沉吟道:“如果要战,也要速战速决,必须在天策军援军赶来之前拿下归德。” 牛金星一副沉着在胸的模样道:“学生有一计,不但能够减少我军伤亡,而且数日内归德必下!” “哦,牛先生快快请讲!”李自成急切地问道。 “坑道掘进!”牛金星笑着道:“城内治安军所依仗者,唯火器犀利尔。而我闯王大军兵力雄厚,人力充沛,以坑道接近城墙,或者破坏,或者挖进城内,并非难事。” “好!”刘宗敏大声喝彩道:“我怎么没想到呢,先生大才!” 李自成也大喜道:“很好,就以牛先生之计,坑道掘进。” 是日,闯军三十五万大军中的二十多万辅兵紧急行动起来,对归德城实施坑道掘进战术。 坑道掘进战术在历史上的许多战例中都得到过应用,以闯军的兵力和归德城的规模来看,这个战术确实令守军棘手。 坑道掘进其实就是挖地道,由于闯军兵力雄厚,所以让人防不胜防。 “妈的,闯贼是在挖地道吧?”侯德福放下望远镜,对董用文道:“司令员,卑职请求率领十五旅出城作战,破坏敌人的行动。” 闯军为了尽快解决归德城,所以坑道掘进的起点距离归德城很近,以望远镜观察,很容易发现。 “急什么?”董用文沉着地道:“他们一天之内也挖不到城下,我先向天策军司令部汇报这一状况。” 天策军司令部的回电很快就到了,命令守城部队再坚守三天。 “嗡,嗡,嗡!” 这些天,天策军的空中侦查愈加频繁,武直九直升机频频光顾闯军上空。 自直升机出现在闯军上空以来,闯军从上到下一直流言四起,议论纷纷。所有人都无法理解这种天外来物,大多只能以鬼神来理解,神仙妖怪说甚嚣尘上。 李自成脸色阴郁地看着空中又一架武直九飞走,转头问身边的小矮子宋献策道:“先生曾言,自成受上天眷顾,乃天命神授,可是这些天为何总觉得心神不定,先生可有教我?” 瘦小枯干的宋献策正手捋胡须,望着武直九的背影发呆,听李自成发问,手一抖,一根胡须被拔了下来。 “闯王不必多虑。”宋献策定了定心神安慰道:“常闻起点城多奇物,能有事物在天上飞行,不足为怪。闯王天命所归,人心所向,乃大势所趋也。” 宋献策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却在打鼓,越是神棍,越是迷信,飞机的出现,已经让他疑神疑鬼起来。 “报...禀报闯王,我军正北二十里外发现上万官军,正向我方赶来。” 第七九七章 夜袭 闯军众人正在议论刚刚飞走的直升机,快马来报,正北二十里外发现了上万名官军。 李自成心头一紧,追问道:“可看清了旗号,是哪部分官军?” “这支官军遍插红旗,与城内的治安军颇为相似,依小的看应该是天策军!” “混蛋!”李自成咆哮道:“天策军已经接近到我军二十里才被发现,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李过出列跪倒道:“孩儿已将斥候放出五十里,不知为何...!”外围警戒正是由李过负责的。 一支军队的斥候通常被放到二十里外,特别情况下会放到五十里外,再通过接力的方式传递信息。由于归德城内治安军的战斗力,闯军对天策军的战力有了更高的估计,所以斥候被放到五十里外。 田见秀道:“闯王,天策军不可以常理度之。 众人正说着,又一快马来报,正南方向再次发现天策军的身影,人数也是上万。 “全军停止攻城,郝摇旗率本部监视城内,其余人等与本王迎战天策军!”李自成迅速调整部署道。 随着李自成令下,闯军开始集结整队,大军频繁调动。 二十里,以李自成大军的行军速度最快也需要走半天,以其老营的急行军速度最快也需要两三个时辰,计四到六个小时,如果只是骑兵的话,冲锋速度只需要半个小时,但是以天策军的速度,急行军仅需十五分钟左右。 “回报闯王,天策军没有再往前行,而是就地扎营。”李过道。 “嗯?”李自成疑惑道:“这天策军何意,为何突然驻足不前?难道是在等后续大队人马?” 李过回答道:“据斥候来报,南北两路天策军后方再无大军跟随,只有数千人马正在赶来。” 牛金星看了看天色道:“现在是下午了,学生认为天策军是在等天黑,他们或想乘夜色混入城内,或者骚扰我军后方,唯此二策尔。” 以常规眼光看,敌人有三十五万兵力围城,救援部队只有三万余,是敌人的十分之一,正常情况下是冲入城内协助防守。 但是如果是一支精兵,也可以在外围骚扰作战,减轻城内防守压力。 天策军不是一支能以常理猜度的军队,其实天策军不是在等天黑,而是在等天明,顺便等待后续治安军乙字旅的到来。 闯军数量庞大,如果在下午发动攻击,这场仗肯定会打到天黑,一旦闯军发现天策军迅猛的火力,很有可能心生退意,要是他们趁黑四散而逃,追捕起来就难了。 田见秀进言道:“我军在归德激战多日,天策军的辅兵治安军火力之凶猛,已令我军死伤惨重。这次天策军来援,其战力肯定远高于治安军,因此末将认为与天策军之战不容乐观,我军要小心应对。” 李自成问道:“玉峰,你有何建议?” 田见秀道:“天策军肯定依然是以火器见长,火铳火炮的射程远高于我军,如果两军堂堂对垒,我军的伤亡将远大于归德的攻城战。 因此末将建议实施夜战,我军十倍于敌,一旦与敌近战,混战中我军人力占优,天策军必败。” 牛金星道:“可是我军也打不了夜战呀!” 确实如此,本时空的许多军队都打不了夜战,由于营养跟不上,很多人都患有夜盲症,农民军中的饥兵更是如此。 田见秀道:“以老营和老八队作为前锋,携带大量火把,一旦冲入敌营,就点燃火把四处放火,后续大军再一拥而上,敌军必破。” 闯军的老营伙食良好,所以不存在夜盲症。 “我看行。”刘宗敏赞成道:“夜战对我军有利,我建议先双管齐下,同时进攻两路天策军,以攻其不备。” “好,那就夜战。”李自成一锤定音道。 闯军开始调度,一路由刘宗敏率领向北进发,一路由田见秀率领开始南下,每路闯军达十五万人马,其余五万兵马留在归德城下继续围城。 闯军正北方是师长吴正春所率领的天策军第三师,共三个旅九千天策军,后续两个治安军乙字旅正在赶来的途中。正南方是周延的第二师,也搭配了两个治安军乙字旅。 现在的天策军师级单位,配置已经非常完善。 一个天策军师拥有两架武直九直升机和十二架无人机用于空中侦查,无人机已经配置到了团级。 另外还有六十四辆装甲车、五十辆油罐车、三十二辆自行榴弹炮和四辆九九式坦克,以及一个火箭炮营十二辆火箭炮车,六十四门三八式一零五榴弹炮,九十四门两种口径迫击炮。 每个师还有一个舟桥营,这次天策军出兵为了达到快速行进的目的,征调了大量的民用和工程车辆,所以赶在了治安军的前面到达归德外围。 好在今年干旱,天津至山东,山东至河南基本都是平原地区,大明原先的官道在这些地区也是四通八达,所以天策军众多车辆在舟桥营的辅助下,能够快速通行。 在归德闯军发现南北两个方向天策军的时候,归德城西面五十公里外,袁宗第与袁时中的小袁营联军也同样遭遇了天策军。 从正西赶来的,正是天策军第四师王红武部以及治安军第二十一和二十二旅,首先到达战场的是第四师,其他两个治安军旅约落后半天路程。 天策军三个师呈品字形分布在闯军周边,意图围歼闯军主力。 “第二十一、二十二旅来电,他们将于明天清晨赶来与我部汇合。”参谋长孙元龙汇报道。 王红武放下望远镜道:“对面的闯贼很有意思嘛,竟然要和我军打战壕战。” 指导员**权笑道:“闯贼的思路没错,战壕战对克制火器部队的进攻确实有效,但是他们对我军的了解太片面了。” “师长,我军何时发动进攻?”参谋长孙元龙问道。 “不急。”王红武道:“等二十一,二十二旅到达后再进攻不迟。” 第七九八章 摸营 闯军兵力接近二十万,是第四师的二十倍,第四师的作战目的是击败和驱赶当面闯军与李自成的主力汇合后一网打尽。 但是对面的闯军却不这样想。 “大掌家的。”二掌家刘玉尺对袁时中道:“对面官军才一万人,我两家联军二十倍于敌,却在这里挖他娘的壕沟,到底是何道理?您给我一支人马,我去杀一杀官军的锐气,为老三报仇。” “不得鲁莽,挖壕沟之策是李先生出的,自有其道理。”袁时中呵斥道:“你难道忘了老三是怎么死的了吗?官军火器之利,也只有壕沟可以抵挡。” “嘿...!”刘玉尺一跺脚道:“我二十万大军就这样看着官军在我阵前耀武扬威吗?” 其实袁时中看到到来的天策军只有一万来人,也有一种立马杀过去的冲动,毕竟二十倍于敌呀。不过他还是忍住了,李岩是谁?那可是举人老爷,在他们这些大老粗眼里,那是文曲星一样的人物,有文化的人,在这个时代还是非常受尊重的。 小袁营的大小头目们也都和刘玉尺一样,觉得大掌家的太过谨慎了,如果官军都这么厉害,以后的仗还怎么打? 所以小袁营这边的挖战壕进度并不快,有点磨洋工的意思。 而袁宗第这边就不一样了,在李岩的督促下,近九万闯军干的是热火朝天。 “李公子,你看我军的壕沟挖的如何?天策军要是敢来,老子定叫他们有来无回。”袁宗第有些得意地道。 以壕沟作战,闯军已经不是第一次采用,前段时间的朱仙镇之战,闯军正是用战壕战术伏击了左良玉,差点让左良玉全军覆没。 李岩用千里镜仔细观察对面的天策军后,眉头紧锁道:“壕沟是死的,人是活的,对面的天策军完全可以绕道归德,却在我军阵前驻足不前,似有所持呀。” 袁宗第冷哼一声道:“他们敢绕道归德,难道后路不要了?那是死路一条!” 在古代战争史上,后勤运输线的畅通关系到整个战略战术的成败。这也是为什么有那么多的围城战役,一打好几个月,甚至数年。如满清攻锦州之战,蒙元攻南宋的襄阳之战,都打了很久,却一直没有绕城而走,就是要保持后路的畅通。 “天策军不可以常理度之。”李岩心事重重地道:“袁将军难道不觉得对面的天策军甚是古怪吗?他们竟然有如此多的战车,若是都同他们前锋的战车一样凶猛,这仗可就不好打了。” 袁宗第道:“还好李先生未雨绸缪,提前让我等挖了壕沟。” 当晚,闯军南北两路大军乘着夜色向天策军第二,三师驻地摸去。 在天策军无人机和直升机的侦查下,闯军的行踪根本无法隐匿。 其实闯军也没打算隐匿自己的动向,毕竟这不是小股部队出动,而是十几万人的大军,真正发起夜间突袭的是闯军的老营。 “从闯贼的行进速度看,他们到达我军附近的时间应该在凌晨一点左右。” 第三师驻地,装甲指挥车中大功率对讲机内传来第二师师长周延的声音。 闯军炮灰们的行进速度很慢,尤其是天黑以后,二十里的路程,他们竟然要走**个小时,当然这是算上了他们中途停歇的时间。 “以参谋部对闯贼多年征战的历史记录看,虽然夜战很少,但也不是没有,所以不能排除闯贼会对我军进行夜间突袭的可能。”第三师师长吴正春用车载对讲机道。 ”看来我们不得不在夜间对敌展开行动了。”周延道。 “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吴正春道:“我们一起向司令部请示吧。” 天策军司令部的回电很快就到了,王越要求天策军各部灵活应对战场态势的变化,不拘泥于司令部战前的预想,可提前对闯军进行打击。另外司令部将催促治安军六个旅加快行军,争取提前达到指定区域。 这次对闯军作战的最大目的,是俘获人力。 击败李自成不成问题,屠杀也不是最终目的,但是以十分之一于敌的兵力,要俘获数量庞大的闯军,难度也不小。 参谋部的战前预想是以天策军各师在外围堵住闯军主要退路,闯军溃败后,以治安军部队执行后续的俘虏任务,因此白天作战对天策军更加有利,但是闯军的动向表明,他们要在夜间发动攻势。 “天策军没动,还在原地,好似有恃无恐。”闯军南路先锋刘芳亮对田见秀道。 田见秀安坐马上借着微弱的夜光看了看前方后,吩咐道:“让全军就地歇息,把干粮和水发下去,所有人不得大声喧哗。” “是,将军!”刘芳亮道。 “贺统领,你带着一部分人在我军阵前做安营扎寨的假象。”田见秀对贺锦道。 “末将明白!”贺锦领令而去。 闯军人马众多,素质参差不齐,要想保持完全的静默状态,只是一种奢望,所以周围的荒野中吵杂声不断传来。 田见秀也不在意,而是带着几名亲兵摸着黑前行,向天策军方向张望。 闯军距离天策军第二师驻地约两公里,第二师驻地一片沉寂,只有零星的灯光表示他们的存在。 这时在八百米的高空中,无人机正在闯军上空盘旋,却无人注意到它的存在。 少倾,田见秀返回营地,命令道:“半个时辰后,芳亮、贺统领和本将率领三万老营和马队,从左中右三个面摸向敌营,其余辅兵也分做三路落后在老营身后一箭之地跟随前进。全军以鼓声为号,如果敌军发现我军动向,立刻擂鼓全速冲击。一旦接近敌营,就点燃所有火把,四处投掷,敌必混乱。” “末将等尊令!” 田见秀的意图就是利用闯军的兵力优势,突进到天策军近前混战,以此抵消天策军的火器优势,要说群殴,那可是闯军的强项。 刘宗敏所率领的闯军北路军,所采取的战法也与田见秀类似。 第七九九章 沸腾 刘宗敏打仗虽然勇猛,喜欢玩命,但是归德的攻城战,治安军的火力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此田见秀所提出的与天策军贴身近战策略,他完全赞同。 八月九日,凌晨两点二十分左右,南北两路闯军在饱餐战饭,休息停当之后,几乎同时向天策军第二、三两师发动了夜间进攻。 夜幕下,三万闯军老营和马队分做左中右三路,悄悄向天策军摸去。 马裹蹄,人衔枚,闯军的老营还算训练有素,他们有多年从事造反的老匪,也有曾经是明军的经历,夜袭就是要出其不意,才能杀敌人一个措手不及,所以这些老营士兵几乎人人猫着腰,走的小心翼翼,犹如夜幕下的幽灵。 落后在身后一箭之地的闯军辅兵就差的太多了,他们手里拿着简陋的武器,几乎毫无队形可言,东一坨西一堆,时不时的有人被绊倒,再被人扶起来,继续前行。喝骂声,皮鞭的抽打声,哭泣声,**声偶尔传来。 虽然辅兵犹如乞丐般乱糟糟而来,但是人数达到了十几万人,也是蔚唯壮观,朦胧夜色的旷野下,人头攒动,很是赫人。 无论是田见秀还是刘宗敏,都没有指望在天策军没有发现的情况下,能够突入敌营。 他们唯一的期望就是能够在更近的距离内,发动致命一击。 夜袭,通常都是小股精兵的作战项目,而不是十几万大军的行动。 但是敌人的火器和大量的战车,逼的闯军不得不采用大兵团夜袭,也只有人海战术才能决战决胜。 “闯贼已距离我军阵地五百米,他们没有携带大型火炮,但是发现了不少虎蹲炮和臼炮。”第二师参谋长**宇指着装甲指挥车内的显示屏幕道。 闯军在归德城下损失了大量的佛郎机炮,这次夜袭行动要求的是速度,所以闯军没有带来大炮。 这几年,起点城在电子技术方面有了一定的进步,原无人机侦查画面是用对应的平板电脑显示的,现在画面已经能够共享到装甲指挥车内的显示屏。 “那就让他们再靠近点好了。”师长周延笑道。 因为红外成像的缘故,显示屏上的夜景要比肉眼看的更加清晰,可以看到第二师阵地周边人影绰绰,密密麻麻。 给一般人早就紧**来了,周延却似乎很放松。 闯军老营走的很谨慎,所以越接近天策军阵地脚步愈加缓慢,显示出一定的精锐潜质。 田见秀等闯军将领的心情复杂起来,激动、迷茫、疑惑等等。 五百米、四百米、三百米、二百米,敌人的阵地越来越近,对面的天策军依然没有动静。 “莫非是空城计?”田见秀感觉有些不对劲,对方再迟钝也不可能感受不到这边十几万人的动静呀! 他转首果断下令道:“马队全体上马,冲锋!” 哗啦啦,闯军骑兵纷纷开始上马,准备展开近距离冲锋。田见秀不愧是闯军宿将,表现的非常果决,这个距离上只要一个眨眼的工夫骑兵就能冲入敌营。 “擂鼓,杀!” 闯军骑兵已经全部上马开始奔跑,最近的闯军已经接近敌营仅仅一百米。 “咚,咚,咚!”宁静的夜空下,突然鼓声隆隆。 “杀呀...!” “杀呀...!”旷野中喊杀声随之四起。 奔跑在最前面的闯军骑兵已经接近到了五十米,天策军阵地终于有了动静。 “嘟,嘟,嘟嘟嘟!”一阵军号声中,只听刷的一声,天策军方向灯光大作,一百多道强烈的白光突然向周围的闯军照射而去。 “啊呀!”高速奔跑和行进的闯军发出阵阵惊呼,几乎所有人眼前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了。 当前,天策军所采用的是一千瓦功率的氙气探照灯,这比几年前对清军阿齐格部作战的探照灯功率更大,它的最大照射距离可达三公里,这是天策军专为夜间作战所准备的利器。 这些探照灯都装备被在坦克、装甲车和其他车辆上,以防备敌人对天策军可能发动的夜袭。 朦胧的夜色,突然亮如白昼,而且是单方面的对闯军照射,无论是人还是战马,瞬间失明。 “通,通,通! “哒哒,哒哒哒!” 重**和步枪陆续响起,炙热的子弹划破夜空,扫向闯军人群。 “轰,轰,轰!” 自行榴弹炮、三八式火炮、两种口径迫击炮在无人机的指引下,开始向闯军倾泻炮弹。 夜色下的战场好似突然沸腾起来,无数的炸点在闯军人群中闪现,残肢断臂如雪片般到处飞舞散落。 闯军直接被打懵了,一时间的失明,让所有人都慌乱起来,进攻的骑兵部队直接变成了无头苍蝇到处乱撞,瓢泼的子弹雨紧随而至,闯军骑兵如下饺子般,噼里啪啦往地上掉。 疾风骤雨般的炮击,如山呼海啸,将闯军阵型一片片的撕碎,打散,并一块块地从夜空下抹去。 只是一瞬间,闯军就全乱了。 “嘭,嘭,嘭嘭!”摆在天策军阵前的四辆九九式坦克,也陆续发射了钢珠炮弹,每枚炮弹携带着三千颗钢珠,在半空中爆炸,密集的钢珠雨,向着闯军**而下。 “我滴妈呀!”十几秒的失明期过后,幸存的闯军发现,前后左右,触目所见的是在火海中挣扎的兄弟们,血水和破碎的肢体在敌人探照灯的照明下,触目惊心。 “哗啦啦!”被炮弹掀飞的泥土,如同倾盆大雨般劈头盖脸地砸向闯军人群。 一名闯军士兵被炮弹的冲击**到在地,耳朵里嗡嗡直响的他,艰难地爬起来抖落掉身上的泥土,发现肩膀上有一异物,拿下来一看,竟然是一只断手。 “妈呀!”发一声喊,他扭头就跑,“轰!”一枚一五五毫米榴弹在他侧面十几米处爆炸,以爆炸中心为圆点的半径五十米内无论人、马或者其他任何事物都被一扫而空,仿佛他们从来没有出现过那里一样,巨大的弹坑显示出这枚**的威力。 第八百章 输光了的赌徒 田见秀的大军败了,败的莫名其妙,败的无比彻底,败的异常迅速。 混乱和脆败,让田见秀都无法组织一队人马来断后,这在他十来年的战争中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兵找不到将,将找不到兵,闯军乱糟糟一窝蜂地向着来路争先恐后的逃窜。 天策军的探照灯是闯军混乱的起点,迅猛而密集的火力是闯军脆败溃逃的根源,之后茫茫的夜色中逃亡,闯军根本无法保持建制了。 关键是天策军随后的追击,让闯军更加慌不择路,坦克、装甲车以及各种车辆向着闯军追去,车上的探照灯如同天外来物,一道道强烈的光柱向着四野晃动,使闯军难以遁形。 “我滴妈呀,不跑了,不跑了,老子降了!” 一看探照灯照射在自己的身上,一名闯军士兵吓得瑟瑟发抖,跪地请降。 大批大批的闯军竟然因为探照灯的威慑而投降,也是令人奇怪。不过这探照灯光亮强烈,呈柱状形态,本时空从未有这样的存在,有些迷信的人不禁疑神疑鬼。关键是天策军的打击太迅猛了,这才是他们丧失勇气的根本原因。 “二旅负责收拢俘虏,一旅继续追击。”周延命令道。 俘虏众多也令第二师头疼,杀是不可能都杀了,放就更不可能了。 闯军北路军刘宗敏部,也遇到了同样的打击,闯军两路大军几乎同时脆败,广阔的归德府外原野上,上演着大逃亡的好戏,闯军三十万人马在上百平方公里范围内直接放了鸭子。 刘宗敏部在遭受突然打击后,表现的比田见秀强了那么点。 北路军的老营兵力要比南路军多出了一万人,在失败已不可逆转的情况下,刘宗敏手中还有一万老营预备队,这部分预备队承担起了断后的任务。 但是在天策军第三师四辆九九式坦克、六十四辆装甲车、五十辆油罐车、三十二辆自行榴弹炮车的无情碾压和撞击下,这一万老营预备队的断后战斗几乎成了可有可无的存在。只是一个照面,闯军预备队就已支离破碎,死伤惨重,后续大批的天策军赶到,一万闯军除一千来人乘乱逃走外,就已全军覆没。 跑吧,除了跑还是跑,这仗没法儿打了。正好战前肚子里垫了点干粮,还是有点力气跑的。 但是能跑的欢的,不是年轻力壮的,就是原闯军老营的士兵,那些年弱的闯军辅兵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战争节奏?棍棒、粪叉、石块往地上一丢,跪倒在地,降了! “妈的!”第二师师长周延暗骂一声道:“一旅一团黏住闯军,其他部队就地收拢俘虏。” 第三师也差不多如此,在大量俘虏出现的情况下,追击闯军的行动暂时停止。 ———— “报,禀报闯王,我两路出征大军败了。”一匹快马风驰电掣地奔入闯军归德城下大营,报信的闯军哨骑连滚带爬地冲入李自成的中军大帐。 天还没亮,李自成一咕噜从行军床上爬起来,披头散发地喝问道:“到底是怎么败的?刘将军和田将军呢?” “只闻说官军火器异常猛烈,我军无法抵挡。”那哨骑道:“田将军与刘将军下落不明,不过从我军败退的路线看,正向归德而来。” “传令,升帐聚将!”李自成命令道。 催将鼓隆隆响起,天光即将破晓,闯军各将领、谋士纷纷应召前来中军大帐。 “闯王,我军应立刻撤了归德之围,向西退却,以避敌锋芒!”小矮子宋献策听了前方战况后,立刻道。 牛金星也进言道:“从此战可以看出,天策军很难抵挡,学生建议立刻通知袁宗第、袁时中两位将军尽快向我靠拢。” 李自成心念电转,他平复了一下纷乱的思绪命令道:“过儿,你立刻派人通知袁宗第和小袁营诸将,让他们速速与我汇合,不得有误。” “孩儿尊令!”李过领命而去。 “二虎!”李自成又道。 年轻的刘体纯出列道:“末将在。” 李自成吩咐道:“你率一万兵马前去收拢捷轩(刘宗敏)和玉峰(田见秀)他们退回来的溃兵。” ”末将尊令!” 天明时分,南北两路闯军的溃兵陆续回到归德城外,溃兵凄惨的形象令人侧目。肯定凄惨了,担惊受怕连滚带爬地跑了一夜,给谁也狼狈。 “闯王快走,此非久留之地。”灰头土脸,满面血污的田见秀,只带着几十个亲兵回到闯军大营,一见李自成便道。 李自成立刻暴跳如雷,咆哮道:“玉峰啊玉峰,某家遵从了你的夜袭之策,将十几万兵马托付于你,去攻打那天策军的营寨,这一夜之间就败了,而且败的如此彻底,你该如何向本王交代?” 田见秀向李自成一抱拳道:“见秀之罪,还望闯王容后再议,如今我军情势紧迫,必须马上撤离,否则将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全军覆没,全军覆没!哈哈哈!”李自成双手向天,仰首大笑三声,却笑的比哭还难听道:“三十万大军呀,那是三十万大军呀,你告诉本王...。” 李自成一把揪住田见秀的衣领,如同输光了筹码的赌徒般质问田见秀道:“你告诉我,他们还能回来多少?” 田见秀劈手打落李自成的手道:“闯王,此刻不是讨论这件事的时候,现在是生死存亡之际,你必须早做决断。” 现在的闯军还没有建立大顺政权,李自成还没有称帝,大家还是草莽兄弟,危急关头,田见秀也不和他客气。 “你,你...。”李自成气的浑身发抖,毕竟是三十万人马呀,他的心在滴血。 要不怎么说李自成最终没有成大事呢?只要他曾经阔过,就难以接受突然变穷的事实。 在外面听到大帐内争吵的刘体纯,推门走了进来道:“回禀闯王,我军已收拢了六七万溃兵,还有不少人正在陆续赶回。” “嗯。”李自成的气稍微消了一些,这时刘宗敏也风风火火地赶了回来。 第八零一章 想跑可没那么容易 “闯王,我军败了,右营将军高一功不知去向,请您速做决断呀。”刘宗敏再也没有趾高气扬的模样,神色甚是慌张。 一场夜战,天策军凶猛的火力和强大的攻击力让刘宗敏心生恐惧,他从来没有打过这么窝囊的仗,十几万大军一个照面就如沙堆般崩溃了。 从天策军发动攻击开始,整个闯军就没有进行过像样的攻势,一个小小的探照灯,让他们连敌人的位置都无法确定的情况下,被人一通胖揍,瞬间崩盘了。 高一功不但是李自成的小舅子,而且有勇有谋,被他视为臂膀,听说高一功生死不明,李自成神色难过,长叹一声道:“速速集合全军,我们向西退却,去洛阳,大不了我们退回陕西。” 田见秀道:“见秀愿领一队人马断后,以防城内守军扰我后路。” 现在是生死存亡之时,正是用人之际,李自成发了一通怒火之后,冷静了许多,他道:“玉峰领两万人马为我军断后,切记以智取不与敌缠斗,保存实力为要。” “见秀明白!”田见秀抱拳施礼道。 闯军这次来打归德,可以算是亏了血本,李自成又一声长叹道:“我们先走一步,派快马传令宗第和小袁营与我在许州汇合。” 八月九日下午,李自成不等袁宗第和袁时中赶来,先行对归德撤围,向许州方向退却。经过一夜激战和溃逃,随同李自成撤退的兵力已经缩水到了十七八万人,减员一半。 袁宗第和袁时中的联军距离归德四十多公里,当天早晨他们收到了李自成快马送来的撤兵命令。 “什么,大军败了,让我军向许州撤退?怎么会败的这么快?”袁宗第疑惑道。 李岩的脸色也变的非常难看道:“袁将军,我们必须马上走,天策军由三面而来,打的主意就是要围歼我闯军。” “这怎么可能?他们几万人马如何围歼我几十万闯王大军?”袁宗第难以置信,毕竟对面的天策军还没有和他交过手。 李岩断然道:“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闯王大军已败,就是最好的明证,必须赶紧撤退,否则我军将有被包围之险。” “好,那就听李公子的。”袁宗第道:“张鼐,你派人联络小袁营,问他们能留下多少兵马与留守部队断后?” “末将尊令!”张鼐道。 张鼐刚要出帐,一名哨骑飞奔而来道:“禀报大将军,小袁营派人传信道,他们得到闯王将令后,已经拔营起寨,让我军也尽快启程。” “小袁营要先走?”袁宗第一惊,大声问道:“那袁时中没说留下多少人马断后?” “他们没说。”那哨骑道。 “妈的!这帮混蛋。”袁宗第一拳砸在帅案上,怒骂道。 李岩失笑道:“莫非这就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吗?” “张鼐,你率一万人马利用我军留下的壕沟断后,若事不可为,就立即撤离。“袁宗第道。 张鼐是李自成的义子,所以袁宗第特别关照。 “末将得令!” ———— 小袁营有十多万大军,人数众多,不可能拍拍屁股转身就能走,收拾辎重,撤除营帐,集合队伍,分批上路等工作也不少。 “我等如此做,是为不义呀!”袁时中叹气道。 二掌家刘玉尺不以为然地道:“原本他袁宗第的防区是在前方二十里外,是他自己退到了这里,他不断后,谁人断后?” “正是,就算闯王知道了,也不会怪罪我等。”五掌家也道。 “听说闯王大军新败,折损了十几万人马,今后必定要倚重我等,何来怪罪之说。”说话的是七掌家。 反正小袁营只能算作李自成的联军,严格来说大家并不在一个锅里吃饭,所以各自都有自己的小算盘。 袁时中为人义气,却架不住其他众兄弟的众口一词。 闯军这边纷纷扰扰,可惜他们想走已经不容易了。 当面的天策军第四师驻地,南北两路战况已经通过无线电实时传到了这里。 “报告,从动向看对面的闯军可能已经收到了退军的命令。”作战参谋向王红武汇报道。 “想走吗?”王红武难得地笑了笑道:“命令炮兵,开炮!” “开炮!” 随着一声令下,天策军第四师对当面的近二十万闯军展开了全面炮击。 三十二门自行榴弹炮、六十四门三八式火炮、九十四门两种口径迫击炮和十二部火箭炮车,在无人机和空中武直九的指引下,猛烈开火。 无数的炮弹砸向当面宽达四五公里,纵深约两三公里的闯军阵地,十几平方公里的土地上一时间炸点密布,火光四起,硝烟弥漫。 无论是正在安排撤退的小袁营,还是在布置防御和调度的袁宗第部,都受到了炮火的关照。 “轰!”一颗一百毫米****在中军大帐附近爆炸,爆炸的冲击波瞬间将巨大的营帐掀飞,营帐附近的闯军死伤相藉。 “袁将军,袁将军!”满面血污的李岩大声呼喊道。 “李先生,某家在此!”袁宗第从一片破碎的帅案下爬了起来。 李岩立刻上前把他拉起来道:“此地不宜久留,快随我躲入壕沟。” “轰,轰,轰!” 天策军的炮火接连不断,闯军阵地飞沙走石,腥风血雨。 袁宗第和李岩,在十几名亲兵的护卫下,连滚带爬地跑进了壕沟。 “哗啦啦!”泥土,碎石,树枝等杂物漫天飞舞,劈头盖脸地洒落进壕沟。 李岩在壕沟内抱着头,对袁宗第大声呼喊道:“袁将军,天策军炮火如此凶猛,我军根本无从抵挡,要赶快走,否则敌人冲上来就来不及了。” 袁宗第被炸的有点懵了,他终于明白李自成的三十万大军为什么这么快就败了。 “怎么走?”他有些六神无主地道:“现在冲出壕沟必然伤亡更重。” 李岩大声道:“立刻通过壕沟传令各部,等天策军的炮火一停,全军分散开来向西撤,到许州汇合。” 第八零二章 闪击 袁宗第明白了李岩的意思,天策军炮火密集,扎堆更容易遭受攻击。 袁宗第部还有壕沟可以躲一躲,小袁营这边可就悲剧了,根本没有多少障碍物可以躲避如此猛烈的炮击。 小袁营正在收拾行装撤退,天策军的炮火袭来,整个营地很快就炸了锅。 “轰,轰,轰!” “大掌家的,大掌家的,快走!”小袁营众头领连声催促道。 “走......我们走!”袁时中手忙脚乱地跨上战马,在纷飞的炮火中落荒而走。 天策军的炮火是如此猛烈,如此密集,闯军从未遭受过这样的打击,仅仅几分钟后,近二十万闯军就已经乱成一团,几乎所有人只有一个心思,跑吧! 闯军虽然看上去兵力庞大,其实真正的战斗兵力不足两成,约八成兵力都是辅兵和饥兵,这些人都是来打顺风仗的,谁受得了这样的炮击呀? 因此大规模的炮击中,最先崩溃的就是他们。 漫山遍野都是人,他们在无数的炸点中向西溃逃,闯军没有躲避开花弹的经验,****的闯军被炸翻在地。 最先崩溃的是小袁营,他们的建制已乱。 “停止炮击,天策军第四师追敌,治安军第二十一、二十二旅押后归拢俘虏。” 两个治安军旅已经在早晨赶来汇合,在炮击二十多分钟后,王红武发现闯军差不多已经崩溃,便命令道。 四辆九九式坦克、六十四辆装甲车、三十二辆履带式自行榴弹炮车一马当先,向闯军冲去。 随后舟桥车、油罐车、大巴车、自卸车、箱式货车、挖掘机、推土机等约四百多台辆各种车辆装载着天策军第四师的官兵向前冲去。 炮火一停,袁宗第和李岩连滚带爬地上了战马,回身一看,隆隆的马达轰鸣声中,无数形态怪异的敌军战车气势汹汹而来。 “快走!” 二人挥舞着马鞭,带着一部分亲兵落荒而逃。 与治安军第十六旅的那一战,他们见识过天策军战车的威力,所以看这么多战车杀来,哪里还有对抗之心。 闯将张鼐率领一万闯军进入壕沟,为整个大军断后,天策军二十多分钟的炮击同样让这些人伤亡惨重。 闯军的壕沟无法与后世的战壕相比,土工作业也是有讲究和针对性的,这样的壕沟防一防实心弹和火铳还是有效果的,但是很难防住现代炮弹的轰击,因此当天策军冲上来的时候,张鼐军已伤亡三千多人。 归德府周边的地形乃是平原地区,闯军所据有的防线乃是一片相对较高的丘陵,炮声停止,天策军的数百辆机动车辆冲上来的时候,张鼐爬在壕沟边看的清清楚楚。 “官军上来了,弟兄们快起来,给我杀!”张鼐大声喝道。 他的亲兵也随即奔向壕沟各处,督促闯军准备应战。 刚刚经历过史无前例炮火洗礼的闯军断后部队,此时已无往日攻城拔寨的嚣张模样,惊慌失措者有之,缺胳膊断腿者有之,被炮弹震的头晕眼花者有之,壕沟内横七竖八的尸体令人触目。 不过这些闯军毕竟来自老营,经历过无数次战阵的洗礼,也是见惯了生死的,在张鼐的亲兵和各级头目的喝骂下,终于打起精神拿起武器迎战官军。 断后的闯军是由火铳手、弓箭手和刀斧手组成的,其中各种虎蹲炮、臼炮等土炮数量相当多,袁宗第几乎将一大半得小炮留在了壕沟内。 为了适应战场变化,以应对天策军犀利的火器,闯军依靠壕沟为防护,以远程武器对远程,李岩的作战思路还是比较清晰的,这一点要比清末的清军强的多。 但是可惜,武器代差太大了。 四辆九九式坦克率先朝丘陵上冲去,迎接坦克的是闯军的火铳,弓箭和各种小型火炮自上而下的攻击。 “啪,啪,啪!”“嗖嗖嗖!”“咣,咣咣!” 闯军阵地一时间好不热闹,尤其是黑火药发射时白色的浓烟,开始到处弥漫。 可惜闯军火器的射程不够,小型火炮装填的是散弹,唯有火铳射程较远,零星的与坦克发生激烈的碰撞,“叮当!”脆响。 “轰,轰,轰! 九九式坦克于行进中在四百米外,向闯军阵地开炮,钢珠炮弹飞行到闯军头顶,于半空中爆炸,无数颗的钢珠**而出。 “噗,噗,噗!”之声不绝于耳,闯军阵地犹如下起了钢珠冰雹,惨叫声哀嚎声在壕沟内回荡。 “这,这...。”看到壕沟内的惨状,年轻的闯将张鼐懵了,他预想过这场阻击战不好打,但是现实超过了他承受的极限,只是一个照面,起码又有三成的人失去了战斗力。 “将军,将军危险,您受伤了!”几名亲兵一把拉住想站起来观察敌情的张鼐, “走开。”张鼐的右臂和肩膀已经被钢珠击中,血流汩汩,他用仍完好的左臂推开亲兵,想要站起来:“官军就要上来了,我......!” “轰...!”一颗钢珠炮弹在他侧面十几米的半空中爆炸,“噗,噗,噗!” “咕咚,咕咚!”张鼐和他的几名亲兵直挺挺地栽倒在壕沟内,无数颗钢珠已经把他们打成了马蜂窝。 “将...将军死啦!”远处一名幸存的闯军发现了这边的状况,哭喊道。 这时四辆九九式坦克已经冲上丘陵,它们不做停留,宽阔的履带在闯军壕沟上一跃而过,连续突破七八道壕沟向敌纵深冲去。 随后跟进的六十四辆装甲车,也是狂飙突进,除留下几辆装甲车清理敌人壕沟外,也跟随着坦克的步伐向闯军的溃退方向杀去。 跟在装甲车身后的是,体型庞大的一五五自行榴弹炮车。 榴弹炮车过后,舟桥营为后续车辆在壕沟上架设临时桥梁,一辆又一辆的各型车辆呼啸而过。 这时的闯军的阻击阵地到处回荡着:“通,通通通!”的车载**声和“哒哒,哒哒哒!”的自动步枪声,几辆装甲车在天策军士兵的配合下一边前进,一边清剿残敌。 第八零三章 红娘子 两个旅,六千名治安军随后也冲上了丘陵,闯军所设置的阻击阵地在天策军强大的攻势下,于行进中被突破。 “不好,官军追上来啦!”许多闯军连声惊呼道。 闯军还没走多远,尾巴就被天策军上了。 “她奶奶的。”袁宗第喝骂一声对李岩道:“李先生,你先走,某家领兵挡住他们。” “袁将军,没用了,天策军的战车我等无法阻挡,看来张将军已经凶多吉少。”看到天策军这么快就追上来了,李岩焦急地道:“我们分头走,让兵丁们分成各路向西撤退,或许还有一条生路。” “嘿!窝囊呀,真窝囊!”袁宗第连锤了几下马鞍愤恨地道:“分兵,分兵前往许州,我们如果能活着,就在许州见。” 天策军能够毫不停留地突破阻击,已经势不可挡,袁宗第也知道事不可为了。 “袁将军,我们许州见。”李岩向袁宗第一抱拳,悲壮地道。 “我们许州见!”袁宗第也悲声道。 ”得儿驾!”李岩的人马与袁宗第的大军分道扬镳,奔着西北方而去。 “夫君,我们往哪里去?” 说话的是一个极美丽的女子,身上火红色的披风,将她衬托的更加英姿飒爽。这名女子正是李岩的夫人,人称红娘子。 李岩的三千部曲,原是红娘子的旧部。 这红娘子原先是街头耍杂技卖艺混饭吃的,却练就了一声好武艺。她耳闻目睹了明末的种种黑暗现象,受尽了官府、地痞的侮辱、蹂躏和迫害,这形成了她倔强反抗的性格。 在艰难困苦的环境里,她处处帮助受苦的人们,成为明末一位行侠仗义的侠女。 两年前中原大乱,民不聊生,农民起义的烈火遍布中原。女艺人红娘子,团结和组织了一批杂技艺人与贫苦农民,在河南信阳鸡公山起义,成为了起义军首领。 在红娘子的义军攻打河南**时,得到了举人李信的大力协助,但是,李信当只是地主阶级的一个慈善家,有同情人民的一面,却没有完全站在农民的立场上来,所以他不辞而别,离开了红娘子的队伍。 然而统治者并不容忍他的乐义好施和同情“叛贼”的行为,因而当李信回到家里之时,官府便以“谋叛”罪逮捕了他,并投进监狱。 红娘子得到消息后,随即带领义军第二次攻打**,并一鼓攻破县城,杀了贪赃的县官,打开监狱,救出李信和被关的其他人,开仓放粮后,一把火烧了县衙。 救出李信之后,两相景慕,两情相愿,二人结为伉俪。 李信胸有大志,欲做一番大事业,遂与红娘子商量一起投奔了如日中天的李自成,李信改名李岩。 “唉!”李岩长叹一声道:“我本欲助闯王成就王霸伟业,建不世之功。谁成想...这数十万闯军在天策军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夫君学究天人,神通广大,定能扭转乾坤。”红娘子的眼中满是倾慕。她文化不高,能嫁给举人为妻,总觉得自己高攀,所以对李岩从来都是言听计从。 “傻娘子!”李岩眉头一皱道:“情势可能已经难以逆转,只要天策军在,闯王大业休已。” 红娘子也发愁道:“莫非这大明江山就推不翻了吗?百姓们还要继续受苦?” 李岩的目光看向远处道:“世事难料呀,天策军如此之强,我根本不相信那忠贞侯王越,真的甘心充当朝廷的鹰犬。” 红娘子重重的哼了一声道:“夫君是预料他终会反叛朝廷吗?可那又怎样?听说忠贞侯王越富可敌国,家有万金,又身居高位,还不是一个吸取民脂民膏的地主老财,和我们穷人根本不是一条心。” 自己娘子心思单纯,总觉得穷人弱者就是好人,富人有钱儿就是坏人的观点,李岩当然不会认同。 李岩也不争论,而是道:“归德方向已不安全,我们往北绕道曹县去许州。” “全凭夫君安排!”红娘子道。 此时,由汤山往归德府方向广阔的原野上,近二十万闯军上演了一场胜利大逃亡。 天策军第四师以装甲车辆为前导,势如破竹般追上闯军的大队人马,机动车辆充分发挥速度和体型优势,遇人撞人遇马撞马,不做停留一直向闯军最前方杀去。 四百多台各型车辆,犹如地狱来客,发出令人心悸的咆哮,在干旱的原野上,分布成宽达两公里的阵型,闪电般杀透闯军人群,留下一地的尸体和哀嚎。 闯军被天策军的气势吓傻了,这哪里是在打仗?这是在耕地呀,天策军的战车就是数百头疯牛。 少倾,超越了闯军的车辆再次转身杀回,闯军完全崩溃了,开始溃逃的溃逃,投降的投降。 与此同时,李自成的残军也遭遇到了几乎相同的待遇。 第二、三两师在等来后续的治安军四个旅后,从南北两个方向对李自成的十几万残军发起了追剿和夹击。 归德城内的防御交给了治安军第十五旅,第十六旅在董用文的率领下,尾随闯军,从后方发动了攻击。 闯军残部刚逢大败,军心已然低落,加上天策军的进攻迅猛,两军稍一接触,闯军便扭头就跑。 天策军两个师以团为作战单位,分做十二个部分,对闯军进行穿插、分割和打击。 负责断后的田见秀已经无法控制部队的溃逃趋势,天策军的从南北西三个方向迅速打穿了他的两万人马。 方圆数百平方公里内,到处都是枪炮声,在天策军无情的打击下,闯军很快就溃不成军,十几万人马开始亡命狂奔。 “闯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率一支人马引开官军,你们快走。”附近已经响起了枪炮声,紧急关头,权将军刘宗敏大声对李自成道。 李自成虎目含泪,向刘宗敏一抱拳道:“捷轩,拜托了。” 接着他又道:“本王的五千马队,你也带去,切记保住性命,与我在许州汇合。” 第八零四章 扑火 天策军以三个主力师作为攻坚力量,于内线打击闯军成规模的部队,以团为独立作战单位,依靠机械化,速度快,火力猛的优势,对闯军实施闪击作战。 七个治安军旅被放在外围,组成外围包围圈,严守各战略要点,逐步向闯军所部压缩,收拢溃逃的俘虏。 两军的作战区域西起归德府汤山县,北至曹县,南到柘城,作战面积超过五百平方公里。 在空中侦查直升机和无人机的帮助下,虽然区域广阔,但是整个战场态势都在天策军的掌控之下。 由于闯军兵力超过五十万人,是天策军作战部队的十倍,虽然天策军攻击力强大,要想一举俘获这么多,并非易事。 所以天策军总参谋部根据河南地形平坦的特点,制定了闪击战的作战计划,目的就是迅速打垮打散闯军主力,分批吸收俘虏。 闯军与清军不同,作战意志不如清军,闯军是以老营为核心裹挟着大量的饥兵,迅速膨胀起来的军队,因此结构松散。 他们没有根据地,他们只是流寇,他们吃不了败仗,一旦发现败了,很容易在饥兵的带动下,迅速崩溃。这也是历史上李自成山海关一场败仗,就走向彻底失败的原因。 此时,从后面追上来的是天策军三师一旅三团。 “他奶奶的,才一千多官军,我们打他娘的,吃掉这根尾巴。”刘宗敏发现后面只有天策军一个团的兵力,不禁怒火中烧。 “永忠(郝摇旗),你带马队冲击敌阵,我率大队随后。”刘宗敏命令道。 “末将得令。”郝摇旗大声喝道:“马队随我杀!” “杀呀!” “杀呀!” 马蹄声隆隆,雪亮的马刀在阳光下分外耀眼,五六千闯军骑兵向追击而来的三团发起了突袭,他们身后是一万多闯军步兵随后掩杀而来。 “停止前进,就地阻击敌人。”发现这股闯军骑兵较多,三团团长李子轩立刻命令道。 此时李子轩已升至团长,虽然他佩戴着上校军衔,却仍然是天策军少将,这在天策军内是个特例。 起点城正在筹建天策军军官学校,拟定王越出任校长,李子轩出任总教育长兼起点城警备区司令(旅级)。 在天策军内,李子轩是从军最早的一批军官,几乎参与了天策军的所有行动,积累了不少经验,而且他也是天策军内文化最高的人之一,所以负责军官学校的日常事务完全能够胜任。 从资历上来说,李子轩也刚好合适。 不过从这一点上看,王越对李子轩确实很重情分。 李子轩也深知王越对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因此早已经一扫被降职的阴霾,表现的更加积极。 王越觉得李子轩经过一番摔打,应该会更加成熟,从长远考虑,王越有一项特殊的任务需要一个人去完成,目前的预定人选就是李子轩。 “咚,咚,咚!” 天策军由行进转换就地炮击的速度很快,三团二十四门迫击炮对当面的闯军骑兵展开了炮击,随后十二门一零五口径三八式火炮也加入了炮击。 “通,通,通!”团属二十四挺重**和十二辆装甲车载**也加入了射击行列。 这些都是团属重武器,坦克、一五五毫米自行榴弹炮和火箭炮营乃是师级和旅级直属重武器。 郝摇旗所率领的五六千骑兵由一公里外发动攻击,立刻遭到三团迎面痛击,闯军如下饺子一般噼里啪啦从马上往下掉,一个个成了滚地葫芦。 “呜,呜,呜!”“噗,噗,噗!” 高速飞溅的弹片和如流星般飞行而至的重型子弹头,在闯军人群中穿梭,连续不断击中人身和马身。 “啊...!”“稀溜溜!”惨叫的人声和马声此起彼落,响彻战场。 “啊呀,不好!”面对天策军凶猛的火力,郝摇旗大惊失色,他没想到这一千多人的天策军火力能够达到如此恐怖的地步。 归德攻城战闯军对治安军的火力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夜袭战失利由于是黑夜,认识还不够直观。 闯军大多数将领认为天策军那诡异的灯光是闯军失败的根源,天策军众多的战车也是闯军迅速脆败的一个重要原因。 郝摇旗原名郝永忠,因为作战勇猛,喜欢摇旗呐喊冲入敌阵,得了外号郝摇旗。 闯王大军十倍于敌,竟然轻松败北,郝摇旗总觉得太窝囊,今天这场遭遇战,郝摇旗发了狠劲,动了一雪前耻的心思。 但是事实竟然是当头棒喝,自己的马队乃闯军精锐中的精锐,却连敌人的边还没摸到,已然死伤惨重。 “将,将军,这样冲过去,我军有全军覆没的危险。”一名闯军头目在马上惊恐地对郝摇旗大声喊道,周围同伴纷纷栽倒的惨状令心生震怖。 郝摇旗不由得一勒缰绳,咬牙切齿道:“鸣金!” 可惜整个闯军骑兵已在天策军打击范围之内,骑兵冲击的惯性不是想停就能停的住的。 鸣金收兵的想法为时已晚,“哒,哒哒!”天策军的自动步枪也打起了点射,闯军骑兵已经进入了步枪的射程之内。 “噗,噗,噗!”人高马大,穿戴华丽的郝摇旗首当其冲,连续中弹三发,一发击中胸部,一发击中腹部,另一发击中大腿,他被子弹的惯性带落马下,咕咚一声跌落尘埃,“呃,呃!”鲜血从胸腔内涌入口中,郝摇旗抽搐了,几下便一命呜呼。 “将军,将...!”那头目大惊失色,高声呼喊,“噗!”一发流弹击中了他的头部,呼喊声戛然而止。 五六千人的马队眨眼间减员近八成,郝摇旗战死,再勇猛的老营骑兵也硬撑不下去了,发一声喊,他们四散而逃。 “通,通通!”“哒,哒哒哒!” 重**与步枪的射击依然继续收割着闯军溃逃骑兵的生命,而炮击已经开始延伸至后方跟进而来的闯军步兵。 “轰,轰,轰!”密集的爆炸在闯军人群中响起。 第八零五章 娘子军 烈日的阳光下,刘宗敏在打马飞奔,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慌张和绝望,汗水不断地从发髻与头盔的结合部渗出。 跑,拼命的跑,将敌人引开,转移对李自成的注意力,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惨,真的好惨,近两万闯军精锐老营,仅仅一个照面,就在天策军一千多兵力的打击下,烟消云散了。 天策军三团对闯军进行了炮火覆盖和阻断式炮击,立刻将闯军斩为数截,随后的装甲部队伴随步兵冲击,闯军溃散。 刘宗敏从来没有打过这样的仗,他的两万大军在敌人一千多兵力面前,竟然毫无还手之力。敌人的毛都摸不到,两万闯军就已晕头转向,死伤相藉。 完了!闯王大业完了呀!这是刘宗敏心头不断响起的一个声音。 “嗡嗡嗡,嗡嗡嗡!”突然天空中传来了嗡嗡嗡声。 刘宗敏打了一个激灵,拿眼一瞟周围环境,随后一提缰绳,向旁边的一个小树林跑去。 他的身边已经只剩下一百多人的亲兵卫队,也随他往小树林跑。在刘宗敏更远方的身后,还有一千余闯军的残兵,他们分做数股跟着刘宗敏向西跑。 这所有人就是刘宗敏的残部了,两万大军已经是过眼云烟,都已经死的死,俘的俘。 不过这些人不愧是闯军的老班底,这样的情况下还想着跑到许州与李自成汇合。 可惜,天策军的凶残超出了他们的想象空间,原本那些好似人畜无害,在天空中飞翔的大鸟,也露出了锋利的獠牙。 由于闯军兵力庞大,作战区域广阔,天策军将一百二十架直十八运输机投入了战场,作为打击闯军的补充力量,以执行轰炸和蛙跳等战术。 这一百二十架直十八运输机是从济南起飞的,它们分做二十个编队,对各区域内的闯军实施拦截和打击。 刘宗敏部的残兵就遭受过来自空中的轰炸,否则也不会如此凄惨。 “轰,轰,轰!” 轰炸开始了,目标是落在刘宗敏后面的闯军步兵。 “好险呀,幸亏我们躲进了树林。”一名亲兵暗自庆幸。 但是好景不长,“嗡嗡嗡!”声在小树林的头顶上响起,三架直十八运输机凌空,并缓缓降落到小树林外。 “将,将军,他...他们落下来了!”一名闯军头目牙齿打战地说道。 不仅是他,一百多闯军个个脸无人色,对于未知的事物,他们发自内心的恐惧。 “里面的人听着,放下武器,立刻投降,我军可以给你们一条生路。”一个巨大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众闯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从各自惊神不定的脸色上看,他们都动摇了。 这仗再打下去没前途,是所有人的想法。 “哼,痴心妄想!”刘宗敏恶狠狠地道:“他们要是敢进来,就给老子杀,不要忘了,我们死了多少兄弟,我们要报仇呀!” 刘宗敏如此一说,众闯军不由得激起了一点血性,是呀!多少兄弟不明不白地死在了敌人手里。 外面连续喊话三声,刘宗敏等坚持不出,场面好似陷入僵持,约一个小时后,树林外响起了密集的机动车的马达声。 “吱!”“吱!”“吱!”不断有车辆到达。 闯军绝望了,虽然他们还不了解现代车辆,但是从动静知道,大批的天策军到来。 “报告李团长,目标人物已被我部困在树林内。”天策军特战大队队员向赶来的李子轩汇报道。 “很好,就由我团一营负责外围警戒,再派一个排协助你们对敌攻击。”李子轩道。 “是!” 这是特战大队的一个战术分队,人数是五十多人,这次对闯军作战,天策军特战大队共投入了十二个战术分队,跟随空军行动,用于执行特别任务。 在李子轩的三团打击刘宗敏部的过程中,抓获了不少俘虏,从俘虏的口中得知,这支闯军的带兵将领正是闯军的二号人物刘宗敏。 击败闯军对天策军来说毫无难度,如果能够俘获其重要骨干,无疑是锦上添花。 因此李子轩立刻呼叫空中支援,在空军的指引下,三团一营跟踪和追击刘宗敏的残部至此。 “啪!”***声清脆而悠长。 “哒,哒哒哒!”自动步枪射击声此起彼落。 特战队员们在三团士兵的协助下,对林子里的刘宗敏部发动了进攻。 在武装到牙齿的天策军面前,闯军的结局早已注定,尤其是还有数十名特战队员的参与,一百多名刘宗敏的亲兵几乎连敌人的面还没看到,就已经纷纷倒地。 “降了,降了!”眼看已方毫无反抗之力,身边的同伴一个个栽倒,多数闯军士兵连忙丢弃兵刃跪地请降。 刘宗敏知道大势已去,情知自己必死,为了不落入敌手,他一把将马刀横在脖子上就要自刎。 “啪!”目标早已锁定,一颗子弹准确地命中他的手腕,刘宗敏握刀的手腕当即断裂,剧痛令他惨叫一声,跌倒在地,捂住伤处惨嚎。 “哗啦啦!”特战队员们一拥而上,冲了过来,“哒,哒哒哒!”连续的枪声中,几名死硬分子被打成了马蜂窝。 “降了,降了呀!”其他跪地投降的闯军,以头触地,连声求饶。 “都抓起来,带走!” 几乎在同一时间,曹县东二十里的魏湾村,李岩与红娘子的部众被天策军二师的一个营困在此处。 河南大多是平原,李岩等人只能依托这个地势较高的残破村落为掩护,抵挡天策军的攻击。 天空中,三架直十八运输机正在盘旋,等待攻击的指令。 ”营长,开炮吧,我们没必要和他们耗时间。”营作战参谋请示道。 “不急,继续喊话劝降,再给他们一点时间。”营长摇头道。 之所以没有立刻平推了这个不大的村落,是因为天策军发现这支闯军比较特别,竟然是几乎全部由女兵组成的军队。 天策军无论是军官还是战士,都要进行文化课程学习,所以天策军在本时空是一支文化程度很高的军队,因此显得更加文明。 第八零六章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姐妹们,我们和官军拼了,为那些死去的姐妹们报仇。”红娘子大声的为自己的部下鼓劲。 “报仇,报仇!” 娘子军,这是闯军中的一个异类,她们因为红娘子而逐渐汇聚到一起,别看她们是女人,却已经转战千里,饱经磨砺。 正因为她们是娘子军,所以独立成军,直属于红娘子。 在与天策军的遭遇战中,娘子军一个照面就死伤了近千人,不得不退守这个破旧的村落。 “夫君,妾身无论如何也要保着你冲出险地。”红娘子的话中充满了诀别的意味,与天策军的一场遭遇战,使她知道自己的娘子军在天策军面前有多么脆弱。 李岩看了看天上盘旋的直升机,良久转目看向红娘子道:“娘子,不要做无谓的抗争了,降了吧。” “什么?夫君你...!”红娘子急的眼泪刷刷地往下落,仓啷一声拔出随身的宝剑,大声道:“妾身就是死,也不能让夫君被官军抓去受苦,坚决不能。” “傻娘子。”李岩苦笑一声后,温柔地抓住红娘子的皓腕,轻手夺下她的宝剑,当啷一声丢在地上。 红娘子只是傻傻地看着他,任由他将宝剑拿去,丢在地上。 “天策军的实力,娘子也见识到了,继续打下去,也是让这些姐们们去送死。”李岩道:“降了吧,让更多的人活下去。” 红娘子也知道继续打下去,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明知道失败已经注定,她不甘心呀,于是她放声痛哭道:“不能降呀,不能降呀,官府绝不会放过我等,我们这些姐妹一旦放下武器,即使不死,也要饱受侮辱。” “那也未必。”李岩劝解道:“王思华此人,为夫也做过了解,他并非欺压良善之辈,天策军这些年来也从未闻有何劣行,可见这位王大人治军有方。 前些年八大王(张献忠)与天策军在江南一战败北,被俘者众多,从未听说天策军有杀俘虐俘之说,却听说天策军将那些俘虏都妥善安置,如今都有了自己的营生,日子好生兴旺。 所以娘子,我们既然已经陷入绝境,投降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红娘子听他这么一说,心中也燃起了希望,转念一想,又犹豫道:“可是夫君乃闯王身边重要谋士,多有出谋划策之举,恐怕朝廷难以饶恕你的罪责呀!” 李岩心中黯然,以朝廷律**,他们夫妇很有可能是死罪,但是他不忍心让这么多人,尤其是女人为他陪葬。 “娘子多虑了,那王思华拥兵自立,乃朝廷异类,以我观之,将来迟早反叛。”李岩道:“想我李岩乃河南名士,他王思华即使不扫榻相迎,也要顾全善待文士之名。” 红娘子哪里是李岩的对手,她被李岩一通忽悠,总算想法松动,娘子军向天策军缴械投降。 “经过我军连续七天拉网式作战和围捕,共击毙闯贼十一万八千余人,俘虏达三十七万五千余人,除一些散兵游勇没有落网外,闯贼成建制武装仍然约有三万余人分成数股,冲出包围圈,正在向西逃窜。 据初步查明,闯贼重要首领刘宗敏、高一功、袁宗第,谋士宋献策、李岩、牛金星等被擒获,闯贼首领袁时中、郝摇旗、张鼐、刘芳亮、刘希尧等被击毙。”天策军总参谋长李子雄做战情汇报。 王越笑了笑道:“经此一战,闯军差不多算是全军覆没了。”接着他又问道:“李自成还没有消息吗?” “报告司令,据俘虏交代,李自成已化妆潜逃,应该就在西逃的部众当中。”李子雄道。 王越道:“追,继续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虽然战力强大,又有空军助阵,但天策军的兵力只有闯军的十分之一,广阔的战场上,一条漏网之鱼都没有是不现实的。 “是!”李子雄道:“据前方来电请示称,我军俘获了一支娘子军,如何安置,还请司令定夺。” “哦,是红娘子所率领的娘子军吧?”王越猜测道。 李子雄钦佩道:“司令果然博闻,正是如此。” 王越想了想道:“将她们送到起点城农场分散关押,劳动改造吧,为期三年,试个人表现,可提前释放。” 这等于给这些娘子军判了个三年徒刑,虽然这都是些苦命的女子,生活所迫成了流寇,王越认为必须要磨磨这些人的性子,毕竟都是些舞枪弄棒的女人。 “是。”李子雄点点头道。 王越道:“这支娘子军的首领我要见一见,安排一下,我们出发去河南。” 要说李自成部下有哪些人才,王越认为李岩算的上第一人。 八月十八日,王越乘改装后的直十八直升机到达归德,随他一起来的还有天策军司令部的主要成员。 归德知府王世琇、商丘知县梁以樟等官员以极大的热情接待了王越一行。 “侯爷对我归德有再造之恩,请受下官一拜。”知府王世琇说完对王越行了一个大礼。 “请受下官等一拜!”梁以樟等归德府官员也深施一礼道。 “各位大人不必如此。”王越客气地道:“我们都是大明的臣子,协防归德,剿灭流寇,我天策军同样义不容辞。” 听王越如此一说,归德府众官员明显都松了一口气。 为什么呢?天策军实在太强大了,变态到匪夷所思,这是他们亲眼目睹的,闯军号称七十万大军,几天就灰飞烟灭了。 王世琇等人并不傻,这是一股不得了的力量,是可以灭国的力量,王越这个人到底如何,他们心里没底。 但是王越口口声声同为大明的臣子,让他们暂时放下啦心中的石头。 “没有侯爷派兵相助,归德必遭涂炭呀,您的大恩我等无以为报。”王世琇邀请道:“下官已令人设宴,为您接风,万望侯爷赏光。” 王越点头应下。 与朝廷地方官员加深接触和了解是有必要的,归德府的几位主官还是不错的,如王世琇和梁以樟。 第八零七章 惶惶如丧家之犬 “你就是李岩?”王越打量着虽头发凌乱,形象落魄,却颇为英俊的李岩道。 “正是!不知这位大人如何称呼?”李岩道。王越实在太年轻了,通过这些天的观察,他摸索出了天策军军衔肩章的大概规律,他惊异的发现这位年轻人,是他见过的军衔最高的天策军军官。 “朝廷封我为忠贞侯,天策军称我为司令。”王越笑了笑道。 “你是王越!”李岩惊诧道,太年轻了,真是太年轻了。 “大胆,竟敢直呼我家司令的大名。”旁边的警卫恼怒地大喝道。 王越挥了挥手对李岩问道:“我来问你,你身为朝廷举人,大明士子,奈何从贼?” 李岩昂首道:“朝廷昏聩,民不聊生,饿浮遍野,是以揭竿而起!” 王越点点头道:“活不下去了,愤而起来抗争,这个道理没错。可是李自成的军队又干了什么?一座座村庄被毁,一座座县城被毁,一座座州府变为废墟,多少无辜惨死在流寇刀下,又有多少无辜被李自成裹挟,成了新的流寇?” 他接着对李岩道:“李公子所学的儒家经典,有教你这样助纣为虐的吗?” 李岩正色道:“王朝兴替,无不是建立在血与火之上,怎能有妇人之仁?” 王越哼了一声道:“李公子你可知道,谋逆是何罪?” “死罪!”李岩道。 王越嗯了一声道:“你既然已经知道有什么下场,本官也不想多说,希望你好自为之。” 说着命令道:“将他带下去。” 李岩懵了,原以为王越能够单独接见,应该是起了爱才之心,行招揽之举,谁知道几句话就把他打发了。 “夫君,夫君,他们没把你如何吧?”红娘子见李岩回来了,连忙上前上下打量,是否受刑。 “没事的娘子。”李岩安慰道。 他心里也很疑惑,自王越到达前线后,李岩夫妇就被安排单独关押,这绝对算是特殊照顾了,让李岩看到了自由的希望,但是刚才的接见,这个希望又有破灭的可能。 在这次与天策军的战争中,李岩已经看明白了,天策军已经天下无敌。李岩作为读书人,信息并不闭塞,据他的了解,王越此人很难做大**廷的忠臣,也起了投靠之心。 说起来,李岩加入李自成的军队,也不过一年多而已,为李自成服务的目的,无非是为了实现个人抱负。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是每个传统读书人的理想。 如今李自成已经完了,李岩不介意换个东家,但是...。 “将李岩和红娘子与娘子军一并送往起点城关押改造。”王越如此吩咐道。 之所以接见这些人,主要是因为王越好奇而已,毕竟都是历史上有名有姓的历史人物。 没有直接把李岩交给朝廷处理,已经算是优待了。 王越希望起点城有广泛的包容性,可以吸纳各种有用之人为我所用,比如李岩也算的上有一定才干的人。 但是实际情况不能像说书先生说的那样,王越招安后,立即松绑,李岩感激涕零,下跪投靠这样一类的程序。 起点城不同于历史上任何一股势力,它的模式绝对是一种新生事物,任何人都要了解和学习后,才能融入。 李岩有多大才能,王越并不清楚,历史上也没有给李岩大展拳脚的机会,从他给李自成所出的政治主张看,应该算是刘伯温一类的人物,即使要用,也要从基层做起。 “我军已于今日收复了被闯贼占据的许州,击毙闯贼三千余人,俘虏八千多人,但是目前还没有李自成的消息。” 李子雄做着当前的战情汇报:“从空中侦查来看,李自成很有可能随着溃兵继续在向西逃窜,这些溃兵比较分散,预计总兵力不会超过两万人。” 王越看着地图道:“看来李自成是想途径洛阳,逃窜回陕西了啊,那洛阳还有闯贼多少兵力?” “洛阳还有闯贼两万留守兵力,这是闯贼唯一占据的一座城市。”李子雄又道:“不过从空中侦查的动态来看,似乎周边的官军已经得到了李自成战败的消息,调动迹象明显。” 王越哼了一声道:“想摘胜利的果子吗?想的挺美。” 他命令道:“留下天策军第二师和治安军各旅负责转运俘虏,天策军第三、四师立刻向洛阳进发,务必防止李自成逃回陕西。” “是!” 此时的李自成早已经没有麾下数十万大军时意气风发的模样,正如人们形容的那样,惶惶如丧家之犬,急急似漏网之鱼。 悔恨、彷徨、焦虑,对前途的绝望吞噬着他原本无比坚韧的心。 这次与天策军一战的失败,对他的打击,比他这些年来任何一次失败的打击都大。 他惊异的发现,自己看似庞大的军队,在天策军面前竟犹如虚胖的巨人,一推就倒,如此不堪一击。 只要天策军在,什么逐鹿天下,什么王图霸业,看来都要转眼成空了。 “闯王,喝点水吧。” 李自成的思绪被侄子李过打断,他在马上接过装水的皮囊一饮而尽后,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问道:“我们现在离洛阳还有多远?” “回禀闯王,我军刚过密县(新密),距离洛阳还有不到一日路程。”李过答道。 “好!”李自成稍微松了一口气道:“命令全军加快速度,争取尽早赶到洛阳。” 闯军没有根据地,他们是走到哪里吃到哪里,但洛阳是闯军唯一一座派兵驻扎的城市。 洛阳,千年古都,乃中原大城,虽然被闯军洗劫一空,依然是一座雄城,为了防止洛阳再次落入官军之手,闯军留下两万兵力防守。 真是令人感叹,现在这两万兵力已经成为李自成仅有的一点家底了。 “报!”一匹快马从队伍前方飞奔而来,来到近前一看,竟然是制将军田见秀,打马而来。 “禀报闯王,前方来了一支官军,兵力约七八千人,似要拦我去路。”田见秀道。 第八零八章 对决 听说前面出现了官军,闯军有些骚动,这几天真的是被天策军打怕了,很有点风声鹤唳。 李自成心里也是一慌,却强做镇定问道:“玉峰,可有探明是哪路官军?” 田见秀答道:“从旗号看,来的是官军贺人龙所部。” 一听来的是贺人龙,李自成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天策军就好。 说起来,贺人龙也是李自成的老对手了,从高迎祥领导农民起义以来,双方已经打打杀杀十几年了,绝对的熟人。 贺人龙人送绰号“贺疯子”,可见作战勇猛,所以能从一个小小的守备,逐渐升到了大明最高武官总兵之职,他的战功都是在围剿农民起义中刷来的。 但是大**无论是文官还是武将,一旦身居高位,就会很快退化,左良玉如此,贺人龙也是如此,吃空饷、喝兵血、杀良冒功这些的一学就会,什么避战不出,保存实力之类的事情经常干。 这贺人龙怎么来到这里的呢,他是五省总督丁启睿派来的。 在南阳丁启睿吃了张献忠一个大亏,变的更加谨小慎微,崇祯皇帝对他是愈加不满。这时候,丁启睿突然听说李自成在归德被天策军打的大败,可能已经全军覆没。 他是不怎么相信的,那可是七十万大军呀,就算败了也不可能这么快。 但是为了挽回皇帝的信任,丁启睿还是决定赌一赌,于是扣扣索索的派了贺人龙这支人马前来。 李自成怒骂道:“妈的,贺疯子也来凑热闹,他真以为我李自成已经是落难的凤凰不如鸡了吗。” 他又大喝道:“集合人马,列阵冲锋,给本王杀过去。” “得令!”田见秀领令道。 其实李自成还真说着了,现在的他确实已经是落难的凤凰不如鸡了。 自归德城下战败,李自成马不停蹄地向西逃窜,已经失去了几乎所有的饥兵。 原本计划在许州集结溃兵的想法,在天策军闪电般攻击速度下破灭了,李自成不敢停留,连夜离开许州向两百多里外的洛阳狂奔。 一路走一路收拢人马,过了密县才归拢了一万五千余兵力,相比曾经铺天盖地的闯军,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将军,看这股贼寇的情形,的确像是败军。”明军副将对贺人龙道。 贺人龙哈哈一笑道:“呵呵,闯贼也有今天,看来我们这次来对了,传令迎敌!” 七八千明军摆开阵型,严阵以待。 大**的总兵所率兵力没有定数,多的两三万人如祖大寿,少的才五千出头,如密云总兵唐通。 但是**总兵乃是野战军,他们主要用于剿匪和对清作战,装备和战力要远高于其他明军,所以对农民军作战经常是以少击多,因为农民军虽然兵力占优,但装备较差,而且还裹挟着大量青壮凑数。 贺人龙是丁启睿手下各路总兵中的主力部队,总兵力有一万八千多人,算的上实力雄厚。 那他怎么才来这点人呢?因为他赶的急,剩下的那一万多部众还落在后面。 作为一名总兵,其部下也分嫡系和非嫡系之说,在场的都是贺人龙的嫡系了。后面还没赶上来的,算是贺人龙的非嫡系人马 这批非嫡系人马是由一名参将率领,这名参将名叫高杰,他和李自成颇由渊源,因为李自成的老婆就是他拐走的。 高杰与李自成的老婆邢氏勾搭成奸后,为避免报复,策划投靠了官军,朝廷将他划拨给了贺人龙,而这一万多人马就是来自农民军。 李自成为了避免自己成为天策军追击的主要目标,所以并没有竖起闯王大旗,因此贺人龙并不知道对面来的,正是自己的老冤家李自成本人。 “轰,轰,轰!” “啪,啪,啪!” 因为是野战,贺人龙部没有携带攻城炮,多是六斤炮,虎蹲炮等小炮向攻过来的闯军轰击,闯军也不甘示弱,各种小炮也是打得山响。 双方所使用的火器性能基本相同,鸟铳、鲁密铳直打得白雾升腾。 两军短兵相接前的预热阶段火器对决中,贺人龙惊讶的发现这股闯军的火力,竟然超过了自己的官军,自己的人不但没有沾到便宜,还大大的吃了亏。 他哪里知道,闯军在天策军的打击下,竟自然而然的依赖起了火器,也只有火器能在遭遇天策军时能成为唯一的反击手段,大刀长矛什么的,基本就是废铁。 所以闯军最健全的,人数达两千多人的火器部队被田见秀带在了身边,一直没有走失。 贺人龙一共才几百火铳兵,二十几门小型火炮,哪里能与闯军数十万人存留下来的火器数量相比。 结果是闯军越战越勇,官军已经有些抵挡不住了。 “传令,骑兵冲锋。”贺人龙无奈之下命令骑兵冲击。 双方的火器都有一个共同点,打不了几发就会被敌人冲到近前,于是贺人龙欲采用短兵相接的方式解决闯军。 以兵力对比看,闯军占优,但是闯军新败,士气低落,又远道而来,官军是以逸待劳,并且官军装备精良,骑兵数量大大超过闯军。 所以双方甫一短兵相接,闯军就被官军杀的节节后退。 “霹雳乓啷,丁零当啷!” 双方刀来枪往,发生激烈碰撞,战争场面确实好生热闹,不时有人被砍翻在地,再被人群踩踏和吞噬。 “兄弟们,奋力杀敌呀,只有干掉这股官军,我们才有生路,给本王杀过去!”李自成眼看已方阵型有松动的迹象,连忙在马上大声鼓劲道。 “呼啦啦!”一面巨大的闯字旗被竖了起来,迎风招展。 “兄弟们,闯王在此,杀呀!”田见秀命人将李自成的大旗立了起来,大声呼喊道。 为了防止成为天策军重点追击目标,这面代表李自成的大旗,一直偃旗息鼓,所以众多闯军还不知道李自成也在此军中。 李自成的余威仍在,号召力还是挺强的,闯字大旗被立起来后,闯军好似打了一剂兴奋剂,奋力向官军砍杀而去。 第八零九章 失算 能随李自成一路逃到这里的,基本都是李自成的班底老营部队,个人战斗力并不是不输于官军,只不过是装备差点,缺少正规训练罢了。 在与天策军的战争中,他们的个人武力根本没有得到发挥,败的没头没脑,简直莫名其妙。 因此也是憋了一火气,与官军这一战,他们终于可以放开手脚砍杀一番了。 只要闯王还在,闯王大旗就还没有倒,他们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他们也知道如果冲不出去,以他们的罪行,大多数人都是死罪,只有杀过去才有活路,所以闯军竟然越战越勇,反过来杀的官军节节败退。 贺人龙有些失算了,他以为这支闯军和其他流寇一样,也裹挟着民壮占了兵力的大多数。 其实经过一路奔逃,闯军的老弱病残都没有跟上做了天策军的俘虏,能跑到这里的基本都是战兵。 贺人龙准备以生力之军,打击士气低落的新败闯军,却在李自成的鼓动下变的异常艰难。 “闯贼竟然在这里!”贺人龙惊诧的打量着对面的闯字大旗。 副将兴奋地道:“将军,我等只要死死拖住他们,闯贼将插翅难飞。” 李自成可是一条大鱼,天大的军功,那是妥妥的。 贺人龙心念电转,看着一个又一个倒下的兵丁,他脑海里的思想斗争愈发激烈起来。 只要他下死命令,以抓获李自成来鼓舞士气,即使这股闯军非常凶悍,他依然有把握拖到援军到来。 但是巨大的消耗令他肉痛,抓获李自成他自己能得多少好处? 他已经是总兵,武官的最高军职,朝廷很有可能会如左良玉一样,封他一个平贼将军,或者再加个都督衔,最好的结果也许会封他伯爵。 但是十几年来的从军经验告诉他,适逢乱世有兵就是草头王,兵才是他安身立命之本。 有兵必须有钱,有了财源才有兵源,以朝廷的财政状况,即使有封赏,也弥补不了自己的损失,还不如自己洗劫百姓来的丰厚。 衡量一番得失之后,贺人龙道:“传令,暂且休兵。” “将军,这...!”副将有些不甘地道。 贺人龙一瞪眼道:“快去传令!” “喏!” 官军退兵了,所有闯军不禁大声欢呼,这些天他们被天策军打成狗,现在终于迎来一场胜利,很是有些扬眉吐气。 追击官军?还是算了吧!能够逃脱升天,已是邀天之幸,刚才的一番激战,也把闯军累的够呛,他们可是已经赶了两百多里路才到这里的。 贺人龙部且战且退,逐渐与闯军脱离接触,眼睁睁看着闯军向西而去。 其实,贺人龙放李自成走,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养寇自重。 没有这些流寇,***贺人龙的今天? 这也是左良玉两次放走张献忠的原因,与贺人龙不同,左良玉的养寇自重是担心剿灭了流寇,朝廷会转过矛头解决他严重超编的三十万大军。 八月二十一日,李自成携一万余残军达到洛阳。 一进了洛阳城,李自成连下数道命令。 “立刻将全城青壮征入军中!” “全城的粮食一概征缴,有违军令者斩!” “城内所有的金银细软,绫罗绸缎,能够带走的通通装车,有私藏者斩!” “城内所有牲畜,车辆一并随军带走,有拦阻者斩!” “务必在三日内集合全军出城,向西进发。” 命令一下,洛阳全城大乱,数万闯军露出了他们的本来面目,开始了彻底的打砸抢杀。 几个月前,李自成攻破洛阳的时候,很是上演了一番开仓放粮的好戏,这也是李岩加入闯军后推行的行政措施,以树立闯军的正面形象。 所以无数的富户,商户,官宦成了李自成洗劫的对象。洛阳确实是大城,闯军实实在在的富了一回,所以他们并没有向贫苦人家动手,主要是真没有什么油水。 当时闯军的到来,破坏了洛阳原本的秩序,商业停顿,百业凋敝,很多百姓失去了原来的生计,迫不得已,许多人加入了闯军。 现如今的洛阳,早已不复从前的模样,闯军根本没有进行过有效治理,几个月来一直处于人口流失之中。 原本残破的洛阳,***多少青壮供闯军征用?于是老弱病残都被拿来充数。 一时间,洛阳全城到处是哭喊声,一片末日来临的景象。 “嗡嗡嗡,嗡嗡嗡!” 数架武直九直升机跟随着李自成的前后脚到达洛阳,进而在洛阳上空盘旋。 “玉峰,城防布置的如何了?”李自成看了看天空中盘旋的直升机,心神不定的问田见秀道。 李自成的西逃之路,曾多次遭受过直升机的轰炸,险险捡了一条小命,对于直升机,李自成包括逃回来的闯军已经并不陌生。 庆幸的是,后期直升机再无轰炸行为,才使李自成得已顺利到达洛阳。 李自成无法摆脱直升机的跟踪侦查,但是他知道天策军随时可能出现,时间紧迫。 空中轰炸行动是王越命令暂停的,主要是为了确定李自成的方位。 李自成能够依靠十八骑东山再起,确实很有韧性,所以必须击毙或者抓获李自成,才能算是真正覆灭李闯。 空中轰炸很有可能造成李自成分散成小股兵力出逃,增加追捕的难度,所以轰炸暂停,改为侦查。 “回禀闯王,四面城墙已经布置了两万兵力,另外加上五万青壮协防。”田见秀道。 “一日,本王要求在一日内扫荡完全城,我们立刻出发,不能再耽误了。” 李自成等不及了,必须提前走。虽然洛阳城头有十六门红夷大炮,也无法给他足够的安全感。这天策军太过匪夷所思了,竟然能够在空中发动轰炸,所谓的城墙防御在空中轰炸面前,那不是摆设吗? “是!”田见秀领令道。 第二天清晨,闯将李过飞奔来报。 “报...报闯王,城外来了官军,从旗号看乃是河南总兵陈永福部。” 第八一零章 我们要攻城了 “哼,败军之将也来捡我李自成的便宜。”李自成冷哼一声道:“勒令各部严守城墙,不必理会。” “尊令!” 陈永福原本是开封副将,也算李自成的老对手了。原本陈永福手下有一万余兵马,在与李自成部的几次碰撞中,人马折损严重,只得缩回开封守城去了。 在李自成几次攻打开封城的攻防战中,陈永福的表现令河南巡抚高名衡赞赏,经高名衡向朝廷请功,陈永福被升为河南总兵。 现在李自成一心搜刮洛阳,陈永福的这点兵马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闯军战败,五十多万人崩溃,虽然天策军布下天罗地网,抓获了三十多万俘虏,漏网之鱼仍有不少。 他们或几十人,或上百人疯狂逃窜,有的被李自成收拢,有的散布于荒野。 周边的明军终于发觉了异常,这陈永福就是从开封城出来捡李自成漏的。 仅用了两三天时间,陈永福就已经抓获闯军俘虏四五百人,可算收获颇丰,因此他也从俘虏口中得知李自成败了,几乎全军覆没的消息。 “城外扎营,严密监视闯贼动向。”陈永福对自己的儿子陈德道。 “喏!” 洛阳可是大城,陈永福只有不到六千兵马,根本谈不上攻城,能够盯死李自成就足够了。 陈永福已经向河南巡抚高名衡、五省总督丁启睿派出快马,通报了当前的情况,只要援军一到,李自成就会成为煮熟的鸭子,跑不了了。 “禀报闯王,城外又来了一支官军,看旗号是官军贺人龙所部。”临近中午,李过又来向李自成报告道。 噔噔噔,李自成大步流星赶到城头,向外观瞧,城下锦旗招展,大队的明军陆续而来,从人数看已经大约有一万五千人以上。 “传令,立刻集结人马饱餐战饭,准备出城。”李自成大声命令道。 “得令!”李过领命而去。 李自成知道不能在耽搁下去了,洛阳目标太大,必须尽早离开。 经过一天半的休整,闯军算是恢复了一点元气,加上搜刮了大量的财货和粮食,又裹挟了五万青壮和七八万老弱病残的饥兵,几乎把一个偌大的洛阳一扫而空。 闯军的裹挟能力不是盖的,可谓轻车熟路手法娴熟。 洛阳城内又是一片人喊马嘶,哭喊之声。 贺人龙在与李自成的一场遭遇战之后,终于等到了后续人马,这才跟着李自成的前后脚赶到了洛阳。 “**门,我们两军分别把守洛阳东、南、北三门,你看如何?”贺人龙对陈永福道。 陈永福道:“那就依贺军门之言行事。” 围三缺一,这是一种常用的战法,但是通常的围三缺一是包围三面,敞开一面,预设伏兵,诱迫敌人出逃,将其歼灭于运动之中的战法。 但是贺人龙和陈永福根本没有足够的兵力来达到这个战略意图,他们唯一的期望就是吓走李自成,收复洛阳这座空城,那就已经是大功一件了。 两股明军开始调动,对洛阳采取三面合围之势。 这时城内的闯军催促的更急,明军有围城的动向,也有可能表明后续大军随时就会到。 将近下午一时,明军的人马还没完成部属,却从东面传来奇怪的轰鸣声,轰鸣声越来越近,远处的天际线处一支奇怪的军队正在迅速向洛阳开来。 “那...那是什么?”贺人龙端坐马上极目远望,不禁赫然。 无数奇形怪状,花花绿绿的战车在干旱的原野上飞奔,扬起**的尘土,时不时发出令人心悸的吼叫。 发现动静的明军一阵骚动,战马也好似受到了惊扰,不安地踢打着地面。 贺人龙和陈永福部没有和天策军打过照面,天策军的造型在本时空确实够另类,不惊异才是怪事。 “将军,来的好像是官军。”副将眼尖,看到了天策军中日月旗的存在。 “官军?”贺人龙仔细一看,可不是嘛,天策军如**般的红旗之中,的确有不少日月旗在迎风招展。 来的正是天策军第四师王红武部,由于要歼灭和消化李自成庞大的军团,天策军主力终于能够腾出兵力对李自成发动最后一击。 由于有空中侦查手段辅助,李自成其实一直都在天策军的掌控之中。 第四师的行进速度很快,大批的车辆陆续越过明军,在明军惊异的目光下开始对洛阳展开四面包围。 “你们好,我们是天策军第四师。”一辆涂装迷彩的装甲车行驶到贺人龙等人面前,一名少校军官下车敬礼道:“我们师长有请各位军门前去议事。” 贺人龙这才从震惊中惊醒,问道:“师长?请问你们的师长是哪位将军?” 天策军已经成立了五年,无论是战绩还是其他方面都可谓特立独行,贺人龙等人也不算孤陋寡闻,但是对天策军内的职务仍然不够熟悉。 “我们师长乃是怀远伯,庐州总兵王红武将军。”少校军官解释道。 大家都是总兵,但是王红武受封伯爵,这地位就高出了一大截,贺人龙等确实需要上前见礼。 一番不要钱的客套后,王红武道:“两位军门,我军马上将对洛阳发动进攻,就由你们于后方压阵,待城破之后,请你们协助我军入城肃清贼寇,维持城内秩序,不叫一个贼寇落网。” “你们现在就要攻城?”陈永福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问道。 天策军虽然看上去古怪,但从兵力看还不到一万人,而且远道而来,旅途劳顿,洛阳可不是小城,这可是一座雄城。 “正是。”王红武点点头道:“我军正在设置炮兵阵地,很快就要发动进攻了,请两位军门为我观敌掠阵。” 王红武只是对他们例行通报而已,算作一个通气会。 通过空中侦查发现,李自成正在动员全城百姓,所以第四师必须趁城内人心不稳时,发动突然进攻,促使闯军临时裹挟的民众崩溃,以免伤及更多的无辜。 第八一一章 雷霆万钧 天策军的到来,立刻被闯军发现,城内开始骚动,因为这些闯军确实被天策军打怕了。 “严守四门,坚持到天黑。”李自成背负着双手来回转圈,心情急躁地道:“天黑后,驱赶百姓先行出城,我军随后杀出城去,一路向西,我们去陕西。” “得令!”众将领令,开始积极备战。 “嗡嗡嗡!” 突然远处的天空中传来巨大的嗡嗡声,一片黑云向洛阳飞来。不同于以往只有几架武直九的例行侦查行动,为了配合第四师攻城,天策军共出动了七十二架直十八运输机对洛阳城防进行轰炸。 “妈呀!” 直升机群的到来,使洛阳城内愈发混乱,相比于这两天频繁光顾的武直九,庞大的机群更加令人恐惧。 眨眼之间,空军已经到达目标上空,大规模的轰炸开始了。 “轰,轰,轰!”一百毫米****如雨点般落向洛阳城头,发出巨大的爆炸,一时间洛阳四面城墙飞沙走石,弹片横飞。 敌楼、角楼、望台和炮台成为轰炸的首要目标,巨大的红夷大炮,大明称神威无敌大将军炮被掀翻,城头上大群大群的闯军被炸死炸飞,无数的闯军士兵被爆炸的冲击波扫下城头,落入尘埃,生死不明。 洛阳城周长“五十二里又九十六步”,共有城门八座,几乎保留了唐宋时期的规模,人称九朝都会,其占地面积相当广大。 七十二架直十八运输机山寨版的轰炸机群,当然不能与后世的任何规模的轰炸相比,但是在本时空无疑是毁天灭地的存在,尤其是对人心的打击是致命的。 虽然洛阳规模庞大,但是本时空的任何势力几乎都无防空意识和措施,对于开花弹如何躲避更是一无所知,所以轰炸效果不是后世可以比拟的。 城上城下的闯军在轰炸开始后,立刻乱成一锅粥,而天策军第四师的炮击接憧而至。 “通,通,通!” “轰,轰,轰!” 九十四门两种口径迫击炮、六十四门三八式火炮和十二部火箭炮车,开始对洛阳城头进行火力覆盖。 迫击炮主要的目标是城头和城墙后面的闯军,三八式火炮主要针对城内坐标。 天策军的火炮都具有重量轻,机动性强,由行进转入战斗状态快的特点。 一五五毫米自行榴弹炮甚至能够在行进中发动炮击,不过榴弹炮没有加入对城头的炮击。 自行榴弹炮弹道较为平直,毁坏威力大,王红武认为还没有拆掉洛阳城墙的必要。 “轰,轰,轰!” 令人耳鸣的轰响中,一五五毫米自行榴弹炮对洛阳城门方向连发几炮,城门上方瞬间出现的巨大弹坑令人触目惊心。 嘎吱吱,咣当! 巨大的吊桥随着锁链的松动而坠落,拍打在河床上带起**的尘土。 “轰,轰,轰!” 又是连续几炮,洛阳城的建春门、丽京门、长夏门、安喜门等四座城门在榴弹炮的摧残下眨眼间洞开。 四辆九九式坦克排众而出,驶近护城河边,对着洞开的城门连发数炮钢珠炮弹,清扫 瓮城内可能得藏兵。 刚刚发现城门突然被破的闯军,在惊慌失措中,被突如其来的钢珠炮弹打的死伤相藉,狭小的瓮城内密集的钢珠来回高速与墙壁和人体碰撞,威力上升数倍不止。 “进城!” 王红武发布了向城内进攻的命令,六十四辆装甲车鱼贯通过吊桥跨过宽阔的护城河,由洛阳的四座城门向城内攻去。 紧随其后的是大队的天策军士兵,面对城门的方向,洛阳城头在空中轰炸和陆上炮击的打击下,几乎已经看不到闯军的身影,即使能够看到也会成为第四师军中神枪手的靶子。 天策军顺利攻入城内,密集的枪声在城内响起。 “闯王,大事不好,天策军进城了!”田见秀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 “什么?”李自成大惊问道:“怎么可能?这才多久?” 确实不可思议,从空中第一发炮弹落下到天策军攻进洛阳城,仅仅用了不到二十分钟时间。 洛阳城很大,即使由李自成盛情邀请天策军进城,从天策军的出发阵地到进入洛阳城内,其行进时长也不过如此而已,简直匪夷所思。 其实天策军炮击城门是与空中轰炸几乎是同步进行的,而且天策军是准机械化部队,其行进速度也让李自成误判,这个误判也是导致他没有尽早离开洛阳的原因。 震惊,极度的震惊!贺人龙和陈永福亲眼目睹了一场令人炫目的攻城战。 天策军的攻城速度、火力强度和空地一体的打击方式,完全颠覆了他们对战争的认知。 要知道以洛阳城的规模,即使集中二十万明军,在城内粮食足够的情况下,就算打一年都有可能。 贺人龙和陈永福不禁对望了一眼,他们从各自的眼中看到了赫然的神色,暗自思量自己与天策军对阵是什么下场?答案很容易就能得出,那就是死无全尸! 于是他们看向天策军的眼神,都充满了敬畏。 兵败如山倒,四座城门被攻破,天策军已突入城内,这对闯军军心士气的打击是巨大的,这也是在本时空,城破就是兵败的主要原因。 何况空中的轰炸还在继续,各直升机两机一组追随着闯军溃退的方向追杀。而装甲车突入城内后,一部分装甲车不做停留,一条道杀到底,向洛阳城中心狂飙突进。 闯军全乱了,天上有飞机轰炸和扫射,城内有坚不可摧的装甲车横冲直撞,闯军哪里能够组织起有效的抵抗? “通,通,通!” “哒,哒哒,哒哒哒!” 重**、自动步枪和***如爆豆班响起,“轰,轰,轰!”天策军向闯军密集人群投掷了手雷,闯军如麦子般一片片的倒下。 “妈呀!” “爹呀!” “娘呀!” 被闯军裹挟,临时拼凑起来的青壮和饥民,在天策军雷霆万钧般的攻势下,哭喊着一哄而散,慌不择路地寻找着自己原来的家门。 第八一二章 血战长街 “降了,降了!” 大批大批的闯军在天策军目不暇接的进攻下陆续投降,但是闯军中仍然有许多从贼十多年的悍匪,成为洛阳城内的顽固分子。 “开!” 一个躲在墙角的闯军,突然跳将出来,狠狠地一招力劈华山,用腰刀砍向距离他最近的一名天策军士兵。 攻城战已进入巷战模式,建筑物容易阻挡视线,这名天策军士兵攻的比较靠前,给这名悍匪留下了机会。 猝不及防,没等这名士兵反应过来,雪亮的腰刀就已经砍在了他的头盔上。 “咣当!”腰刀与头盔发出一声巨响,腰刀竟然没有砍穿头盔,由于惯性的作用,腰刀顺势而下,凌厉地划过士兵右边的臂膀,“刺啦!”一声,质地良好的迷彩服被刀锋割裂。 “啊呀!”这名士兵惊呼一声,仰面向后跌倒,可见这一刀的力量有多么雄厚。 闯军悍匪不禁一愣,以他戎马十余年的经验来看,刚才的那一刀的力量足以砍开任何官军的盔甲,但是令人奇怪的是,即使铁质的头盔砍不开,往下划的那一刀也足够卸下敌人的一条臂膀,可是他惊异的发现,根本没有丝毫血迹。 他怎么会知道,天策军的头盔是用来预防流弹和炮弹碎片的,哪里是人力能够轻易击穿的。 而且由于天策军所面对的主要是冷兵器敌人,所以人人都身穿高性能聚乙烯纤维材料制成的防刺服,能够有效防止现代材质的匕首、**刮刀等利刃刺透,以本时空冶炼技术来看,远不如现代材质。 闯军悍匪仅仅是电光火石短暂的一愣神,接着他本能的一跃而上,扑向那名倒地的天策军士兵,准备补刀结果其性命。 “杀!” “杀!” 突然两柄雪亮的刺刀一左一右奔着闯军悍匪的两肋刺来。 天策军采用的是小分队结合大分队战术,每三人组成一个战术小分队,每三个小分队组成一个大一点的战术分队,这就是一个班的兵力。 这也是后世我兔经典的三三制最基本单位,战术小分队每名士兵的任务分工明确,进攻-掩护-支援等,而且战术小分队在各种地形和各种战况下,所采取的战术各有不同。 因此一旦一名队友受到攻击或者对敌攻击,其他两名队友都会有本能的应对措施,从而带动更大的战术分队行动。 所以每一名天策军士兵都是天策军这个整体上的一环,而且环环相扣,密不可分,这也是天策军强大的根本保障。 即使以冷兵器作战而论,以天策军严密的组织结构和高强度的日常训练,依然是天下强军。 由于进攻顺利,一名天策军士兵脱离了作战队形,给了闯军悍匪一个难得的机会,偷袭得手。 发现危险的另两名队员立刻下意识地冲上来,递上了自己的刺刀。 这名闯军悍匪那是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刀法娴熟,经验丰富。只见他一翻手腕,刀光连闪,“刷刷!”两刀磕开了捅过来的刺刀。 双方都感觉到了对方势大力沉,手劲不小。 天策军士兵面庞稚嫩,竟有这么大的手劲,使闯军悍匪始料未及。 “刷刷刷!”闯军悍匪不及细想,丢下那名倒地的天策军士兵,挥舞着腰刀向另外两人攻去,他知道不能与敌脱离近身接触,否则敌人的火铳一旦发动他就没机会了。 “杀呀!” “杀呀!” 由于那名闯军悍匪吸引了天策军的注意力,躲在墙角的三百余名闯军趁势杀出,呐喊着向天策军攻去。 “啪,啪,啪!” 士兵的步枪和军官的手枪连续扣动**,打翻数十名闯军后,率队的天策军连长郭景朋大喝一声道:“停止射击,上刺刀,杀!” 闯军已经攻到近前,如果继续射击将有误伤战友的可能,所以连长果断命令用刺刀解决敌人。 “丁零当啷!”声立刻响彻长街,两百多名闯军与一百来名天策军战在一处。 这是天策军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一次与敌冷兵器对决,也算是无数次战争中的一次例外。 “噗,噗,噗!” “啊...!” 惨叫声不断在街道上响起,一名又一名闯军连中数刀倒地。 短兵相接中,闯军赫然发现,天策军竟然犹如天神附体,个个刀枪不入。 无论是锋利的长矛还是犀利的砍刀,都无法击穿这些根本没有顶盔掼甲的天策军士兵。 那些被一枪捅在身上的天策军士兵,只是龇牙咧嘴地后退几步,接着又咬牙切齿地揉身而上,端着刺刀攻了过来。 那名闯军悍匪乃是闯军大将党守素,跟随李自成征战了十几年,从未遇见过今天这种状况。 当面的两名天策军士兵已经补充为三名,可以看的出他们根本不会武功,但是他们的刀法简单而有效,出刀速度极快,令人防不胜防。 以他的经验看,这三人应该早已被自己砍翻在地,但是这三人却组成了一个无比简单的组合,就已经让自己手忙脚乱。 关键是天策军士兵好似刀枪不入,硬是以头盔和后背硬接他如匹练般砍过来的腰刀,手中的刺刀却不要命地向他突刺,欲将他一刀刺死。 三名天策军士兵对自己的刺刀组合战法颇具信心,哪知道这名悍匪武功极高,刀速极快,经验无比老道,眼看躲不过,只得硬碰硬的以身体挡住对方砍过来的腰刀,趁势突刺。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党守素看似占了优势,其实已经吃了大亏,他的前胸和后背此时已经鲜血淋漓,要不是他久经战阵,躲避及时,早已经被天策军刺了个透心凉。 影视中那种出神入化的武功高手其实是不存在的,真正的高手都是从实战中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天策军士兵几乎只攻不守的打法,给谁也招架不住,因此只杀的党守素连连后退。 直到这时他才赫然发现,身边的人已经越来越少,大多数已经倒在血泊之中。 第八一三章 灭口 鲜血已经浸湿了长街,满地都是血肉模糊的闯军尸体,仍在与天策军搏斗的闯军已经不足五十人,此时已经人人带伤。 党守素暗叹一声,完了!原本想着依靠近战,夺取天策军的火铳杀出一条血路的希望破灭了。 刷刷,党守素奋力磕开捅向他的刺刀,向后一跃,“当啷一声!”丢下自己的腰刀,高举双手跪地喊道:“降了,兄弟们,别打了,降了吧!” 这些亲随都是他一起出生入死十来年的兄弟,党守素不忍心让人将他们斩尽杀绝,这是他甘愿投降的根本原因。 “降了!” “降了!” 丁零当啷声中,闯军纷纷丢弃兵刃,跪地投降。 这个难缠的悍匪竟然投降了,令带队的连长郭景朋有些难以置信,再三确认后,他命令道:“都绑了!” 被绑走的党守素这才发现,打了半天,天策军竟然无一阵亡。 其实刚才的那一战,天策军士兵受伤的达数十人,大多都是淤伤,防刺服可以挡住利刃穿透,却难以抵挡钝器的撞击,肋骨骨折的,身上淤青的比比皆是。 要说受伤最重的,应该属第一个被党守素攻击的士兵,党守素全力的一刀使他脖颈挫伤,右肩右臂多处骨折,看来没有十天半个月是难以好转了。 这只是城内巷战的一个缩影,大多数闯军在天策军自动武器的打击下溃不成军,纷纷缴械投降,因此天策军的进展非常快。 “啪,啪啪啪!” 清脆的枪声已经在附近响起,田见秀连声催促道:“快,你们都快点。” 此时在一栋破旧的民宅院内,李自成犹如牵线木偶,被几名亲兵一阵捯饬,很快就变了模样。 一身破旧的粗布衣裳,将李自成装扮成了一个中年老农,常年戎马生涯中风吹日晒,李自成的面庞本就干燥黝黑,倒也似模似样。 李自成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装扮,不禁悲从中来,泣声道:“想我李自成英雄一世,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 “闯王不必悲伤,只要您保全了性命,我李闯大军仍有东山再起的那一天。”田见秀劝慰道。 李自成也知道他现在的情况是根本逃不出洛阳,不说能不能杀出一条血路,即使有这样的机会,也难以逃脱天策军来自空中的追击。 插翅难逃就是现在李自成的真实写照,所以他只能听从田见秀的意见化妆为民,期望逃脱天策军的搜捕。 这时李过大步走了进来,向后面大声道:“都带进来。” 被闯军推进来的是一个老婆婆和一个中年妇女,中年妇女抱着一个幼儿。 老婆婆和中年妇女一进了小院立马就跪了,磕头如捣蒜:“好汉们饶命呀,饶命!” “哇,哇!”妇女怀里的孩子也吓的连声哭泣。 “给老子闭嘴!”李过凶狠地喝道,仓啷一声拔出了随身的腰刀。 两个女人立刻停止求饶,噤若寒蝉,中年妇女紧紧捂住孩子的小嘴,生怕激怒了这些恶人。 田见秀温声道:”这位婆婆,还有这位大嫂,我等并无恶意,只是拜托你们帮个忙。” 在这些人中田见秀文化最高,有儒雅之气,这才使二人稍作镇定。 田见秀指了指李自成对二人道:“这位从现在起,暂且充当你们的儿子和夫君,任何人问起,也要这样回答,不可露出破绽。” 李过在一旁恶狠狠地道:“如若露出马脚,坏了我等的大事,老子就砍下你们的脑袋。记住了吗?” “记住了,记住了!”两个女人连声答应道。 这两个女人是田见秀精心挑选出来的,是真正的一对婆媳,只不过死了男人罢了。 田见秀又摸出两锭银子递给那名妇女道:“这些钱你们先且手下,事成之后,还有厚报!” 妇女颤抖着伸手接过,道:“谢谢各位好汉,谢谢各位好汉!” 田见秀向她点点头,转过身来向李自成一抱拳道:“大帅,我等先行告退,前去引开官军,如果有幸留的性命,我们来日再见。” “大帅告辞!”李过等人也抱拳施礼道。 因为怕这两个女人走漏了口风,所以他们对李自成以大帅相称。 李自成没有言语,只是无力的挥了挥手,直到众人全部退出小院,他也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形容枯槁般瘫坐在一张破木凳上,从神情看,几乎与这座破败的小院融为了一体。 “啪,啪啪!” “站住,不许动!” “啪,啪!” 田见秀和李过率领着残存的亲随出现在街头,立刻被天策军锁定了目标。 跑吧,田见秀和李过等人撒腿就跑。 天可伶见的,原本浩浩荡荡的五十多万闯军,如今已经所剩无几,临时拼凑的十几万军队,在天策军一通狂轰滥炸下直接散了架,洛阳城里的大部分区域已经被天策军占领。 福王府,曾经的大明藩王府,已经是闯军最后坚守的据点,高高的宫墙,连绵巍峨的琉璃瓦房顶,雄伟官衙,华美的庭院。福王府其实便是一个城中城,计有四座宫门。 田见秀和李过等人闪身冲进了福王府,田见秀阻止其他人等跟随,只带着李过一人来到银安殿。 “补之(李过字),这仗打不下去了,向官军投降吧。”田见秀道。 “什么?”李过怒目圆睁,刷地抽出腰刀怒吼道:“你要降了官军?你要出卖闯王?老子宰了你!” “补之你听我说。”田见秀面不改色地道:“现在的形势已经明朗了,我们仅剩下的三千多兵力,用一个小小的福王府根本挡不住官军的雷霆一击,再打下去就是玉石俱焚之局,投降还能为更多的兄弟谋条生路。” 说着他向李自成的方向一抱拳道:“闯王对见秀恩重如山,我能做的已经都做了。生死有命,见秀对天发誓保证不会出卖闯王。” “你不会出卖,可别人...。”李过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一事,向外面喊了声道:“来人呀!” 第八一四章 流血冲突 随着李过声音落下,一名亲信小跑着进入银安殿,李过在其耳边悄声说了几句,再目光凶狠地比划了一记手刀。 那名亲信连连点头后,又奔出了银安殿,随后殿外传来了数声惨叫。 田见秀眼角抽搐了几下,暗叹一声,他知道那些跟随他们去安排李自成藏身的亲随们,一定已经死于非命,但是他也只能听之任之。 “轰,轰!”外面突然传来巨大的爆炸声,爆炸产生的碎片瓦砾四处飞溅, 由于坦克体型巨大,无法在城内灵活施展,所以等不及的天策军采用无后坐力炮,对福王府的大门和宫墙发动了炮击。 “投降吧,现在可以投降了。”李过长叹一声道。 到目前为止,只剩下自己和田见秀知道李自成的去向,但是李过不可能对田见秀灭口。 田见秀在闯军中的影响力仅次于刘宗敏,李过还太年轻,对军队的掌控力远不如田见秀,他只不过占了李自成亲侄兼义子罢了。 “全体听令,放弃反抗,向官军投降!”田见秀立刻奔出殿外发布了投降的命令。 这时银安殿内传来李过的吼声:“玉峰叔,请您谨守诺言,过儿拜谢了!” 说着李过反转手腕,一刀捅向已经的心窝,鲜血喷薄而出,李过缓缓倒下。 田见秀大惊,一个箭步窜入殿内,扶起李过,一看伤势,就知道救不活了,他痛声道:“补之,你这是何苦呀!”说完放声大哭。 “我...我是闯王义子,朝廷...绝难宽恕,必...死!我...我死后,只...只剩你...一人...一人知道闯王去向,拜托了。”坚持着说完这几句话,李过死绝生亡。 天策军第四师以九千兵力,只用了一个下午就攻破了庞大的洛阳城,把城外的两万明军看的目瞪口呆,直吸凉气。 毕竟洛阳规模庞大,第四师的兵力还是有限,在王红武的邀请下,其余两万明军也随后入城清剿残敌。 至傍晚十八点左右,城内枪声已经渐渐平息。 “报告师长,城内的主要战斗已经全部结束,我军正与其他两部官军合作,搜索可能藏匿的闯贼散兵游勇。 至目前为止,我军共击毙闯贼一万一千二百三十五人,俘虏两万四千九百一十六人,含伤员五千二百二十一人,重伤员九百余人。 击毙闯将李过、贺锦、李来亨、刘体仁,俘虏闯将田见秀、党守素等人,但是到现在还没有李自成的下落。”参谋长孙元龙做战斗总结报告。 “李自成人呢?难道能飞了?其他闯贼俘虏没有交代吗?”王红武沉着脸问道。 如果没有抓住李自成,就不能算建全功。 把李自成堵在洛阳,最后一举消灭是天策军司令王越规划的构想。 对闯军主力大军之战,是一场野外大战,作战区域太过广阔,闯军兵力众多,王越没有指望一次打击就能干掉李自成。 要知道李自成的生命力及其顽强,历史上几次被打成光杆司令,依然能够东山再起。 所以王越的目标锁定在了洛阳,李自成失败后能跑的方向只有陕西,而洛阳就是必经之路,王越已经安排好了瓮中捉鳖。 “已经审问了闯贼被俘的几个主要人物,他们均说李自成在我军攻城时带了一队人马去了西城,由于我军的进攻速度太快,就此失去了联系。”孙元龙道。 教导员**权道:“有没有可能被我军炸死,因为死无全尸,已经无法辨认?” “无论是死是活,李自成肯定就在城内,就算被炸成了碎片,也要把他找到一片一片的拼起来。”王红武断然道:“命令全城**,紧守城门,一天不找到李自成一天不收兵。” “是!”参谋长孙元龙立正道。 当晚,洛阳城实行了宵禁,除肃清闯军余孽外,搜捕李自成才是重点。 贺人龙与陈永福两部明军对此也是相当积极,李自成对他们来说也是一条大鱼。 第二天清晨,洛阳市面已经恢复了平静,只不过百姓们都不允许随意出门,街道上只能看到天策军或者明军的身影。 上午九时许,原福王府,天策军第四个师临时师部。 师长王红武正与教导员**权、参谋长孙元龙等师部成员议事,突然远处传来了零星的枪声,很快枪声竟然密集起来。 参谋长孙元龙噌地站了起来,跑到电台旁用大功率对讲机询问各部的情况。 “什么?我军和官军发生了冲突?” 一小时后,王红武等师部军官出现在洛阳城中一栋高大的阁楼门前门前。 胭脂楼,门前高挂着长串的灯笼,内里亭台楼阁,不用问,这家一看就是青楼。 此时的胭脂楼前血迹斑斑,墙上的枪眼清晰可见,明显可以看出刚刚经历了一场战斗。 “怀远伯,你的兵丁真是欺人太甚,竟对我军发动偷袭。”贺人龙怒视着王红武,指了指胭脂楼内道:“你看看,你看看他们伤了多少人命?” 王红武也不答话,跨步走入楼内,触目所及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破碎的桌椅,一具具明军的尸体以各种姿势躺倒了一地,还有那未死的伤者仍在哀嚎。 楼内厅堂的一侧,四五十名明军如鹌鹑般抱头蹲在角落里,被一队天策军士兵武装看押着,看的出来这应该是俘虏了。 “天策军第三师二旅一团二营二连长郭景朋,见过师长!”连长郭景朋向王红武立正敬礼道。 王红武阴沉着脸问道:“郭连长,我想知道此地发生了何事?” “报告师长!”郭景朋神态气愤地道:“我连正在执行师部安排的巡逻搜索任务,今天早晨巡逻到胭脂楼时,听到楼内传来哭泣和救命声,随即前来查看,却受到贺总兵部下的阻拦。 根据师部的命令,我天策军有权进入洛阳的所有区域,任何人不得阻拦。 因此我连强行突入胭脂楼,发现贺总兵的部下竟然几乎奸o污了整个楼内的女人,其中轮o奸致死竟达十一人。” 第八一五章 公审 王红武点点头道:“所以你们要扣留凶手,这才与他们发生了武装冲突?” 郭景朋道:“正是如此!” 王红武问道:“这一战,你们战果如何?” 郭景朋道:“共打死打伤官军八十九人,俘虏四十六人,有七人在混乱中逃脱。” 王红武转向贺人龙道:“贺军门,你用不用问问你的手下,事实是否如此?” 贺人龙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那名天策军军官肯定没说谎话,自己手下是个什么德行,他心里有数。贺人龙部有一大半兵力都来自农民军的投诚人员,还有一小部分,原先就是土匪。 “我的兵丁犯了军规,自有我贺人龙来处置。”贺人龙愤愤不平地道:“可是天策军杀伤我部如此多的官兵,还请怀远伯主持公义,交出凶手,否则我贺人龙如何服众?” 王红武轻笑道:“贺军门要请我主持公义?” 贺人龙大声道:“正是!” 王红武看了看那些俘虏,目光变冷道:“以我看来,为严肃军纪,所有参与迫害妇女者应该一律斩首,以儆效尤!” “你...!”贺人龙须发皆张,怒吼道:“怀远伯,你不要忘了,这些青楼女子乃是贱籍,即使官司打到朝廷,也是罪不至死。” 确实如此,在大明律中,贱籍是没有完全公民权的,所以杀人不必偿命,只是会受到其他处罚。 王红武严肃地道:“贺军门,现在是战时,一切违反军纪者必须从重处罚。还有一点,我必须要提醒贺军门,我们是天策军,对所有治下的百姓都是一视同仁,在我眼中根本就不存在什么贱籍。” 起点城的法律法规已经实行多年,逐步深入了人心,起点城的民众终于发现在这样的法律保护下,无形之中去除了无数枷锁,起点城的氛围更加活跃祥和。 “你,你简直是强词夺理!”贺人龙快被气疯了,王红武竟然口口声声否认贱籍,以本时空的眼光看,完全不可理喻。 贱籍,千年以来,历朝历代都是存在的,而且历朝历代的朝廷所持的态度都大同小异,可以说这是一种常态。 其实这是一种观念冲突,王越和其治下的起点城和天策军,正在形成自己独特的文化和理念。 起点城经济和科技的飞速发展与此密不可分,富裕、繁荣、昌盛的起点城已与大明其他区域迅速脱节。起点城的百姓越来越自信,他们均以起点城人为荣,许多旧有的观念在富足的生活环境下逐渐被瓦解。 起点城的一切都是正确的,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 “全部带走!”王红武命令道。 “是!”连长郭景朋立正道。 “你们敢!”贺人龙怒吼道,仓啷一声,他拔出了自己的佩刀。 “哗啦啦!”随他而来的部下纷纷亮出兵刃。 “刷!”在场的天策军调转枪口,纷纷瞄向贺人龙的人马,一场大战似乎一触即发。 “诸位冷静,诸位冷静。”一起前来的陈永福连忙当起了和事老:“我等都是朝廷的官军,怎可意气用事?万勿动了刀兵,伤了和气。” “**门不要再说了,这些人我必须要带走。”王红武严词拒绝道,他又对贺人龙道:“贺军门,如果你要武力阻止,休怪我王红武不留情面了。” 贺人龙握刀的手已全是汗水,那是紧张的。刚才一怒之下的冲动之举,在被天策军冰冷的枪口瞄准后,突然冷静下来,天策军不好惹呀,他可是亲眼目睹了天策军那强大的火力。 自己和李自成比也强不到哪里去。其实死几个部下对他来说也没多大事,但这是关乎颜面的问题。 如果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部下被天策军砍了,对自己的威望将是个巨大的打击,所以他才这样愤怒。 但是形势比人强,天策军不是他能惹的起的,趁着陈永福做和事老,贺人龙就坡下驴收刀入鞘,向王红武一拱手道:“怀远伯,人龙自会向丁总督禀明,讨个说法。” 说着回身对部下道:“我们走!” 哗啦啦,贺人龙带着人走了。 王红武看着他们的背影,下令道:“命令宪兵队深入全城各处,无论是天策军还是其他官军,有违反军纪的,一律逮捕,罪行严重者,将执行战场纪律。” 天策军各师都有直属的宪兵队,接到命令后,宪兵队全体行动,散布全城纠察军纪。 “至今天下午十八点,共逮捕违反军纪的朝廷官军八百三十六人,其中掳掠民财,奸**女,民怨极大的共有三百五十二人,包含贺人龙部三百二十三人,陈永福部二十九人。在我军抓捕过程中,遭遇反抗四十七起,当场击毙二百三十三人。”教导员**权道。 王红武问到:“我军军纪如何?” **权道:“我军士兵无严重违纪行为,一些小错误,已被宪兵队记录在案,纳入考核。” “我的意见不变,无论哪部分官军,罪行严重者,必须执行战场纪律。”王红武看向**权和孙元龙道:“教导员和参谋长的意见呢?” 所谓的执行战场纪律,就是死刑。 “胭脂楼的现场我也看了,真是触目惊心呀。”**权道:“我同意司令的意见。” 参谋长孙元龙也点头道:“我也同意!” “那好!”王红武点点头道:“那我们联名向司令部发电请示。” 紧急事态,师部成员有临机处置的权利,重大事项需向天策军总部汇报,毕竟是几百条人命。 天策军司令部的回电很快就到了,支持第四师的正义行动。 王越在回电中补充道:鉴于明军贺人龙部组成复杂,军纪散漫,为防止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必须一天内请他们出城。 与贺人龙不同,因长期驻守在首府开封附近,陈永福部的官兵组成相对单纯。 八月二十三日早晨,在福王府门前小广场上,由天策军召集并主持召开了公审大会,公审的对象正是那些参与了打砸抢杀的明军官军。 第八一六章 憋屈的贺人龙 在一片清脆的枪声中,三百五十二名明军官兵被枪毙。 公审现场众多天策军、明军和洛阳市民代表亲眼目睹了这令人震惊的场景。 其中的市民代表主要是由当地的晋绅与士民组成,他们是被天策军特别邀请来的,这些人算是受害最深的一群人, 临时被雇佣来运送尸体的民夫,赶着马车运送了一车又一车的尸体出城。 这不同于战争中造成的死伤,如此大规模斩杀违纪的朝廷官军,在历史上都是少见的,无论是官兵还是洛阳市民,触动都非常大。 “天策军欺人太甚!” “大帅...这是在打您的脸呀!” “将军...我们眼咽不下这口气呀,您发个话吧!” “天策军凭什么?他们无权对我部官兵进行处置,也无权驱赶我部出城!” 贺人龙所部将官群情激奋,一片哗然。 确实太欺负人了,贺人龙是延绥总兵,与天策军互不同属。 可是天策军不但大批抓捕贺人龙的部下,还违反朝廷规制,随意处置,并且还驱赶贺人龙部立刻出城。但凡有点血性的人,无不愤慨,尤其是贺人龙部大多都是桀骜不羁之辈。 “大帅。”参将高杰向贺人龙一抱拳,悲声道:“您说句话吧,只要您一句话,末将保证率先杀出,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这次被抓走和枪毙的官兵中,高杰的部下占了大半。 贺人龙也快气吐血了,只觉得自己的脸被天策军打的啪啪直响,在部下面前丢尽了脸面。 贺人龙从一名小小的守备,在与农民军的拼杀中逐渐崛起,势力愈发膨胀。 在中原地区参与剿匪的官兵中,贺人龙部的实力仅次于左良玉部。所以无论是朝廷还是五省总督丁启睿,亦或是前几任总督巡抚,都对他百般迁就,刻意笼络。 明末军阀化的倾向越来越明显,其中的榜样就是左良玉,这家伙带了个坏头。其他各路军头,也是有样学样,这小日子过的愈发滋润和自在。 所以今天天策军的当头棒喝,让他们几乎气炸了肺。 军心可用! 天策军的蛮不讲理,已经激怒了贺人龙部的所有官兵,贺人龙相信只要他再行鼓动,那他们所爆发出的战斗力定会超过平时数倍不止。一旦自己的人动了手,或许陈永福部也不会无动于衷。 但是。 “出城吧。”贺人龙命令道,他仿佛一下老了十几岁。 “将军...!” “大帅...!”众将官嘶吼道。 “出城,老子的话你们听不到吗?”贺人龙眼睛瞪的血红,大声咆哮道:“你们最好清醒清醒,仔细看看,这天策军到底是一支什么样的军队?谁要是想死,尽管请便!” 贺人龙早已把双方的实力对比在脑海中转动了几十遍,答案显而易见,必败无疑。 “出城!”贺人龙再次吼道。 “喏!” 贺部出城了,走的很是凄惶。 ...... “报告,贺人龙部正在陆续出城!”作战参谋对王红武道。 “嗯,继续严密监视,随时汇报。”王红武道。 “是!” 其实从抓捕违纪明军开始,所有天策军已经严阵以待,以随时应对突发事件。如果贺人龙部采取对抗措施,天策军不介意将其消灭,这其中也包括陈永福部。 王红武跟随王越多年,眼看着天策军迅速崛起,如今已经独步天下。 以他这些年对王越的了解和起点城独特的体制,已经逐渐理解王越的宏伟构想。 起点城和天策军已是一个庞然大物,覆手颠覆大明,完全轻而易举。 满清已经覆灭,外部隐患已经解除,现在农民军中最大的势力李自成部也被剿灭,天策军即将对流寇展开全面清剿,一旦流寇被一剿而空,起点城与朝廷矛盾将会完全暴露。 王越什么时候与朝廷摊牌,王红武不清楚,但是他不介意推波助澜一把。 大棒子落在贺人龙的头上,只是王红武的灵机一动之举。 此举的主要目的就是震吓明军,让他们看清形势。 王红武的想法与天策军其他军官的想法不谋而合,这也是指导员**权、参谋长孙元龙极力赞同的原因。 天策军雷霆之举还起到了杀鸡骇猴的作用,因为这也为天策军好好的上了一课,军容军纪更加严整。 非但如此,洛阳市民们对天策军的观感也迅速转变,天策军的美誉在民间开始流传。 “怀...怀远伯。”河南总兵陈永福对王红武行礼道:“末将是不是也带人出城,以免给您添乱。” 同样是总兵,陈永福却自称末将,其实他是被吓坏了。天策军太蛮横了,太霸道了,而且精明的他还发现,天策军已经对他摆开了战斗姿态。 与天策军大打出手,他是想都不敢想,别说兵力对比差距明显,势力悬殊也是显而易见,贺人龙都灰溜溜的走了,自己就更别提了。 “**门不必紧张。”王红武和颜悦色地道:“驱赶贺人龙出城,是我家司令的命令,这其中并没有包括你。 洛阳城新复,百废待兴,区域广阔,我军人手有限,还需要**门的襄助。” 这次洛阳之战,抓获的闯军俘虏接近两万五千人,其中还有不少伤员,接下来这些俘虏还要向山东方向转运。所以看押这些俘虏的工作,王红武都交给了明军。 “好,好!”陈永福连声应道。 现在王红武说啥,陈永福都要应着,他确实怕了。 “**门可能不了解我们天策军。”王红武又道:“我军不以首级论军功,所以这次洛阳城之战获得的那些首级,你尽管拿去,如何处置可自便。” “多谢怀远伯!”陈永福大喜道。 打一棒子给个甜枣,总不能免费用这些明军做劳工,军功正是他们所需要的。 对李自成的搜捕行动仍在继续,八月二十六日,天策军第三师也到了洛阳城,洛阳城的天策军兵力已达一万八千人。 天策军第三师是从洛阳西面的陕州(三门峡)迂回过来的,以防止闯军残部渡过黄河和潼关。 第八一七章 被捕 “你们家里都有些什么人呀?” “回军爷的话,只有我男人、婆婆和我的孩子。” 中年妇女神情紧张地对闯进来的,一队十几名天策军士兵中的军官说道。 这个女人目光迷离,神情散乱,尽力躲避天策军军官的目光,显得非常害怕。 不过这没有引起在场的天策军注意,因为大多数百姓对***都有一股本能的惧怕,尤其是这样破门而入的。 “仔细搜一搜!”连长郭景朋命令道。 “是!” 天策军士兵开始对这个破败的院子展开搜索,不放过任何一处角落。 对李自成的搜捕行动已经进行七天了,虽然没有抓到李自成,却也不能说一无所获,大批藏匿起来的闯军散兵游勇被抓获。 “你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营生的?”郭景朋对这户人家唯一的男人展开了询问。 “回军爷的话。”李自成佝偻着身子,卑微地向郭景朋连连施礼道:“小人叫冯大昌,是个车把式,平时给人赶车为生。” “抬起头说话。”郭景朋大声道。 李自成无奈只好抬头,他刻意隐藏着眼中的锋芒。 这是一张饱经风霜的中年人脸庞,与常年为生计奔波的小民几乎无异。 郭景朋随意地问道:“你们家的左邻右舍都住着些什么人呀?平时都做什么营生?” “回军爷,我们家隔壁分别是李长贵家跟张有金家,前院住着...。”李自成对答如流,这几天那女人和婆婆都把周边的情况,向他详细分说过角落,以免露出马脚。 因为洛阳连续遭遇浩劫,人口流失严重,许多街区的坊正里长也都已不知去向,这给天策军的搜捕工作造成了很大的难度。 “报告连长,没有发现情况!”士兵前来报告道。 从目前来看,这座小院一切正常,它几乎与周围融入了一体,毫无破绽。 但是郭景朋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个不对劲正是来自眼前这个神情卑微的男人。 十几年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李自成,当过几十万大军统帅的李自成,即使是刻意隐藏,身材魁梧的李自成也难以隐藏他那独特的气质,虽然他现在破衣烂衫,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 最最重要的一点是口音,虽然洛阳接近陕西,口音有共通之处,但还是不同的,李自成虽然学的还不错,仍然留下了痕迹。 郭景朋是河北人,细微的差别他是听不出来的,但是细心的他还是听出了有些不同。 “冯大昌,把你的手张开让我看看。”郭景朋并没有下令收队,而是命令李自成道。 李自成无奈,只得照做,向郭景朋摊开双手。 看上去,这是一双劳动人民的手,布满了老茧。 郭景朋看了看后,笑着对李自成道:“冯大昌,跟我们走一趟吧。” “什么?军爷,小的是良民呀!从未为非作歹,也未从过贼,请军爷高抬贵手放过小的。”李自成大惊,连声求饶道。 此时院内的情形被郭景朋尽收眼底,自家的男人要被带走,院内的两个女人不但没有上前求情,却在那里哆嗦着直筛糠眼看就要吓哭了,显然这是违反常态的表现。 这更确定了郭景朋的怀疑,他一指李自成,命令左右的天策军道:“把他带走,押回去审问。” “是!” 立刻有两名士兵上前反剪住李自成的双臂,就向院子外面推。 “开!”突然李自成一震双臂,摆脱了两名士兵的双手,接着拉住他们的双手向前一推一带,两名士兵不由自主地向前跌去。 李自成顺手将其中一名士兵的步枪就抢在了手中,接着轮圆了步枪向其他天策军士兵砸去。 多年练就的武艺确实不是盖的,李自成的一个爆发突袭,就放倒了三四名天策军士兵。 “叭咔!”眼看其他天策军已经反应过来了,李自成迅速摆弄着手中的步枪,要向天策军射击,结果却没有打响,因为保险没开。 “砰!”一声枪响,李自成的右肩就开了花,剧痛传来,他感到半边身子都产生了麻痹,中弹后强大的推力差点将他推倒在地,他本能地将步枪交到左手支在地上,这才没有摔倒在地。 众天策军士兵举着步枪立刻围了上来,郭景朋这才松了一口气,收了手枪,命令道:“把他绑起来带走。” 李自成的战斗力确实很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打倒三四名天策军士兵,并抢夺到了武器,所以郭景朋觉得这个人应该身份不凡,因此没有射击要害。 中弹后的李自成右肩鲜血淋漓,近距离射击的子弹已经打碎了他的肩胛骨,他知道自己跑不了了,不甘地向郭景朋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郭景朋笑了笑道:“手茧,那是一双握刀的手,而不是一双握鞭子的手。” 李自成被擒,很快他就被其他俘虏指认了出来,曾经威风八面的闯王,认识他的人成千上万。 李自成被擒,也代表着李闯势力的最终覆灭。 ———— “除李岩与红娘子、袁宗第、党守素外,其他闯贼重要首领和头目通通移交给朝廷处理。” 王越对战后事项做着安排: “其他俘虏的闯贼士兵和那些被裹挟的饥民,要仔细甄别后区分对待。闯贼的老营战兵,全部罚往辽东采矿和筑路,刑期五年;被裹挟的饥兵也送往辽东,这些人视情节,予以无罪释放,把他们划区域管理,并分给土地、农具和**等,以保证他们的基本生活。” 留下的这几个人中,李岩与红娘子在历史上一直都是正面形象存在的。 而袁宗第与党守素这两个人也比较特殊,他们在明亡后一直联明抗清长达二十年,算的上是不屈不挠,袁宗第一直到康熙初年才兵败身死。 对这两个人,王越挺佩服他们的气节,如果交给朝廷,基本算是判了死刑。 “好的,这些天我们天策军的主要工作将是甄别和转运这些俘虏。”参谋长李子雄一边记录,一边道。 第八一八章 革职 “......经过十几天的鏖战,我天策军三个师又七个治安军旅,已全歼闯贼李自成部共五十五万大军,抓获匪首李自成,及其头目刘宗敏、田见秀、高一功,军师牛金星、宋献策等一千余人,收复州府县城七十九座,河南全境再无大股的土匪出没...!” 京师,适逢朝会,内阁次辅、兵部尚书谢宝清抑扬顿挫地宣读着王越发来的捷报。 为祸十几年的巨匪李自成,在天策军的打击下,仅仅用了十几天就被消灭了,这对大**廷来说绝对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流寇就好似大明身上的毒瘤,不断消耗着大明本就不强壮的躯体,从崇祯登基那天起,他无时无刻不想着如何平定内乱,中兴大明。 李自成的覆灭,无疑让他看到了剿平流寇的希望,但是在听到王越的报捷电文后,崇祯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兴奋和失态。 而朝堂上的诸大臣也和崇祯的表现差不多,只不过说了几句祝贺之语罢了。 其实这叫审美疲劳,这些年来,无论是内乱还是外患,但凡天策军出手,还没有平定不了的事情。 王越的功劳太大了,如果真按王越所立的功勋论,朝廷早已封无可封。 但是王越这次又立了大功,这该封还是要封的。 “诸位爱卿,忠贞侯这次又立殊功啊,他不但解了开封、归德之危,还成功收复了洛阳等数十城,更加令朕欣喜的是,还一举剿灭了为祸多年的闯逆李自成部。” 崇祯缓缓道:“因此朕拟定封赏忠贞侯王越王思华加封太子太师,授武英殿大学士,其他有功人员由兵部核准后再行封赏。” “皇上圣明,万岁万万岁!”众臣对此都无异议。 王越已经封侯,那是因为灭清的殊功,毕竟是灭了一国,再往上封就要封公了,灭了李自成还不至于封公,这是说的过去的。 有明一朝,也就朱元璋和朱棣两朝封了很多国公,其后再无封公,封侯的都没有,王越的侯爵已经算是破例了。 反正朝廷能给王越的也就是一些虚有的名分罢了,这次对王越的封赏最有含金量的就是这个武英殿大学士。 武英殿大学士又称东阁大学士,乃是一品文官,只有入阁的阁臣才有此头衔,因此王越已经算是拿到了入阁的职称了。 从朱棣朝开始,大明有非翰林不得入阁的潜规则,潜规则毕竟是潜规则,所以并非明文规定,嘉靖朝就两次打破过这个规定。 崇祯又道:“忠贞侯已经和朕商量过了,如今闯逆已灭,河南境内再无大股的流寇,因此天策军将于近日从河南撤军。 但是河南饱经战乱,民生凋敝,为避免再起民变,忠贞侯建议朝廷应当加大赈灾力度,恢复民心,不知众卿意下如何?” 工部尚书范景文赞同道:“此善政也,民变和流寇正是由于饥荒,才致使其如野草烧不尽般春风吹又生,所以朝廷应当大力赈济,以免河南民变死灰复燃。” 一提到要花钱,户部尚书倪元璐按耐不住出班道:“启奏皇上,河南新复,加大赈济力度乃是良政,臣无异议。但是由于今年各地旱灾严重,剿匪支出同样巨大,所以对河南增加的赈济银两,最多只能提高五十万两。” 内阁首辅周延儒连连摇头道:“河南乃是人口大省,即使饱受战乱,仍有一百五十万户,近八百万人口,五十万两分下去,一人不到一钱银子,杯水车薪呀!” 范景文也道:“确实如此,现在已是九月,农时早已耽误,河南今年的收成肯定没了指望,如果朝廷***,让老百姓如何过冬?再起民变也未可知。” 倪元璐哼了一声道:“今年的旱灾可不止河南一省,户部的情况诸位大人其实都心知肚明,能再拿出五十万两,已属不易。” 兵部侍郎李继真却出班道:“启奏皇上,臣以为天策军暂时不宜撤军。如今逆匪张献忠部正在襄阳附近游荡,随时都有可能冲入河南,一旦天策军撤走,河南空虚,恐会再起祸端。” 倪元璐也赶紧道:“对,对!天策军现在还不能撤,一旦河南祸乱再起,任何赈济也无济于事。” 崇祯皱着眉头道:“天策军兵进河南,乃是因闯逆攻打归德而起,天策军再留在河南已经师出无名。如今闯逆已平,乱匪势力已大不如前,朕认为,五省总督下属近四十万官军,当能一举剿灭献匪。” 说起来,丁启睿手下各路总兵加起来是有四十万兵力,不过其中有三十万人是左良玉的人马。 李自成覆灭了,崇祯心头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但是他对天策军的防备之心也与日俱增,天策军的实力太强大了,现在又轻而易举地消灭了李自成,这活儿不能让天策军一个人干了,所以崇祯打算剩下的活儿由官军来独自完成。 范景文不屑地道:“皇上,臣以为丁启睿根本不是献匪的对手。南阳之战,官军占尽天时地利,不但败北,还折一名总兵,一位王爷,简直蠢笨如猪。 臣建议,革了丁启睿,启用忠贞侯为五省总督。” 倪元璐立刻道:“臣附议,应当启用忠贞侯为五省总督,中原流寇平灭必然指日可待。” 流寇就好似大明身上的毒疮,不断消耗着它本不强壮的躯体,作为户部尚书,倪元璐当然希望早点解决,越快越好,天策军无疑是那剂良方。 “不可,万万不可!”礼部尚书黄士俊几乎要跳脚:“如今忠贞侯王越官拜太子太师、武英殿大学士、辽东总督、应天巡抚等数职,早已违背朝廷规制,如果用忠贞侯为五省总督也可以,但臣请皇上革了他辽东总督、应天巡抚等职,以免今后发生不忍言之事。” “臣附议!” “臣等附议!” 礼部尚书田唯嘉等大批官员出班附和道。 现在的王越确实是大明一个特殊的存在,身兼这么多职位的人,在大明历史上都少见。 第八一九章 桥头堡 “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左都御史陈新甲大声道:“忠贞侯刚刚剿灭了巨匪李自成,如此功勋却要被你们革职,公理何在?朝廷的颜面何在?” 范景文也道:“陈大人所言极是,忠贞侯立下如此大功,朝廷所行的封赏本就菲薄,怎能再行革职之举?” 黄士俊瞪着眼睛道:“那也不能再让忠贞侯再任五省总督之职。” 接着他向崇祯道:“皇上,臣提议,由孙传庭出任三边总督,节制陕西、甘肃等地军务,参与围剿献匪。” “臣等附议!”田唯嘉等人应和道。 崇祯的本意也是想着朝廷独自完成剿匪,黄士俊等人的提议正中下怀。 “那就应卿所请,启用孙传庭为三边总督!”崇祯立刻拍板道。 此时的孙传庭已经在天牢里关了一年多,再次被朝廷启用,他不但毫无怨言,而是立刻起身赶往陕西就任。 前任三边总督汪乔年在襄阳围剿张献忠时战死,三边总督就此空缺,所以孙传庭所接的其实是已经是一个烂摊子。 陕西兵,也就是秦军,一部分被洪承畴带走驻扎在宁锦地区。另一部分的主力正是贺人龙部,其他的陕西兵已是一盘散沙,孙传庭能够指挥的兵马其实寥寥无几。 同历史上一样,孙传庭到达西安后,首先要做的是休整和积蓄力量,而不是立刻剿匪。 此时的中原格局,已与历史上同一时期大为不同。 李自成已经覆灭,张献忠成了最大的一股流寇,襄阳之战的胜利使张献忠的实力大大增强。 闻听天策军在河南大破闯军,李自成完蛋了,张献忠部吓坏了,立刻挥师南下奔湖广而去。 而官军的总体实力却远高于历史同期,如果关宁军、新军以及边军全部大举南下,按说张献忠的好日子也快到头了。 但是因为天策军的存在,朝廷的心理作用,却形成了牵制,这些军队却没法儿动。 真正用于剿匪的军队,依然是历史上那些人,而且还比历史上削弱了。 保定军和山东军已被天策军消化,原江南的南京军也要坐镇江南,朝廷手里的只有左良玉的湖广兵,秦明翼、孔贞会的四川兵,陈永福、虎大威的河南兵,以及援剿总兵杨德政、方国安等总兵的兵马。 李自成是灭亡了,而各路明军主将们却没有欣喜若狂,他们的心理其实是矛盾的。 因为有了流寇,武将的地位也在不断攀升,如果天下真的海清河靖了,武将们的地位很可能又要跌回原点。 正是因为如此,朝廷的剿匪事业好似永远也难以完成。 “事实正如司令判断的那样,朝廷对我们的防备丝毫没有松懈呀!” 接收完朝廷发来的圣旨,李子雄道。 王越笑了笑道:“无妨,让他们忙活去吧。” 以退为进,王越的本意是天策军跟着张献忠的脚步南下湖广、四川,让起点城的影响力传播的更远,可是因为崇祯皇帝的自信,天策军的脚步只能暂时留在河南。 王越不相信张献忠是那么好灭的,治标不治本,流寇的根源是老百姓的日子太苦了,活不下去了才起来造反,这个问题不解决,就无法根治流寇。 历史上张献忠死后,其余部仍然与上升期的满清周旋了二十年,可见有多么难缠。 一**一年九月初,天策军陆续撤出洛阳,大批的俘虏开始向东转运,而天策军前线司令部和起点管理委员会的诸多成员,却来到了洛阳东面一百多公里外的郑州。 郑州在本时空下辖荥阳、荥泽、河阴、汜水等四县,乃属州,级别为县,归开封府管辖,知州正五品,小于知府。 天策军暂时不能撤出河南,这是朝廷的一致意见,以防流寇北窜。王越提议,经与朝廷协商,天策军在河南的驻地放在了郑州和归德两地。 而郑州是王越极力争取的一个长期驻地,如果这一点无法妥协,天策军只有撤军。 天策军是不能撤的,而且在朝廷眼里,郑州这样一个县级州确实无关紧要,所以这里将是天策军在河南的一个长期据点。 驻军不得驻扎城内,这是惯例,所以城外**的土地将归天策军所有。 遭逢战乱和天灾,河南全境到处都是焚毁的村庄和荒芜的农田,赤地千里也不过如此,因此天策军的**工作基本为零。 郑州知州和一干属官早已经几乎全部不知去向,经王越提名,谢宝清等人朝中运作,在归德之战有功的原商丘知县梁以樟连升四级,被任命为郑州知州。 “多谢侯爷的提携之恩,以樟必会铭感五内。”刚刚坐了火箭的梁以樟,首先前来拜访王越道。 “梁大人,郑州百废待兴,你要多费心了。”王越道。 “侯爷有何吩咐,请尽管说。”梁以樟明白着呢,自己与王越交情日浅,这样的大力栽培,肯定另有目的。 “嗯。”王越嗯了一声道:“梁大人是聪明人,你要知道,现在郑州是我天策军在河南的驻地,本侯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来管理郑州。” “多谢侯爷的信任。”梁以樟恭维道。 王越又道:“我起点城将在郑州城外大兴土木,另建新城,会用到大量的民夫和青壮,这对郑州的经济恢复将大有益处。 但是梁大人要记住,无论新城内的民夫青壮还是我起点城的人,都不归郑州管辖,而是自治,明白了吗?” “这个...?”梁以樟有些傻眼了。 王越的脸一沉道:“梁大人,有意见尽管说。” “没意见,没意见,下官就当他们归属驻军的雇工。”梁以樟赶紧道。 王越笑道:“聪明!” 王越得这番操作,一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二是为吸纳大明内部的能吏做准备,算做对梁以樟这个人的一个考验。 起点城所行的制度与大明差别巨大,新旧交替,必须要有个过渡,大明内部的一些精英分子是有必要吸纳的,同时也需要他们逐步了解起点城制度。 第八二零章 渗透 “请大家看地图,郑州所处的位置,在我看来其最重要的是它的交通枢纽地位。” 十月初,接到王越的召集,起点管理委员会的相关成员陆续来到郑州,召开会议,与会的还有军方的代表。 王越做着情况介绍: “从京师向南直达南方最大的城市广州,必经郑州,从西安向东穿过郑州可达山东南直隶等地,所以我决定将于近期筹备和规划由保定至郑州的公路,而郑州城外将建设一座新城,此城将作为我起点城立足中原和放马南下的桥头堡。” 王越最后强调道:“保定至郑州的公路,还有郑州新城的建设必须要快,我的计划是在十个月内完成这些工程。” 之所以说十个月,是王越估计朝廷最终拿不下张献忠,天策军就要大举南下了,而郑州将成为一个重要的支点,毕竟天策军是一支特别依赖后勤的军队。 对付张献忠也许只需要天策军一到两个师就可以摆平,但是王越考虑的是解决流寇之后与朝廷关系的问题。 郑州在后世的地位取代了开封和洛阳,存在即合理,王越照搬借鉴。 相比于洛阳和开封,郑州算是一张白纸好做图。 当前起点城的公路和铁路已经修建到了保定,公路已经延伸到了山西,相比于铁路的难度,公路建设的难度要小的多,所以先行建设一条公路连接郑州。 一旦公路贯通,起点城的物资将能够顺畅的进入中原,无论是向东向南还是向西,都能够伸展自如。 起点城已经能够建设铁路,同时也积攒了一批相对合格的铁路工人,但是火车机车还无法自产。 据王越估计,要想自产火车机车,起码需要三年的时间,而且这样的机车马力小功耗大,也许只能用于短途运输,所以现在只能大力建设公路。 这些天,起点城委员会的相关成员已经对郑州周边考察过了,几乎每个人的心里都是凉哇哇的。 王越话音落下,所有人都默不作声,张子筠只好率先发言道: “这郑州交通不便不说,还如此荒凉,几乎一穷二白。要把这里建设起来,粮食、水泥、建材等等物资都要依靠运输,此地相距起点城一千四百里,山东距此也有一千多里,而且工期只有十个月,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关键是这里不靠海,不似辽东能够依靠海运解决问题。” “之所以把大家请来,就是为了集思广益,解决这些问题。”王越道:“这里虽然一无所有,但是我们就是要从无到有,就好比我们曾经的起点城。 既然没有水泥,我们就建水泥厂,没有电没关系,那就上土法水泥,就如皇家材料公司那样。没有建材我们也就地生产,如砖头等。 一些必要的物资还是需要从起点城转运的,如粮食、工程机械、柴油发电机等等,但是我们就地生产,就节约的大量的运力。” 王越不打算在此采用从另一个时空搬运的方式转运物资,他需要起点城逐步甩掉拐杖自行发展。 公路及交通部部长周**发言道:“还有就是沿途物资运输的安全问题,我起点城到郑州将路过大批的无人区和非我天策军控制区。现在天下不宁,穷人遍地,物资哄抢也不是不可能的。” 天策军参谋长李子雄道:“根据最近的军情分析,我天策军近期将没有太大的战事。所以经参谋部商定,天策军下属的治安军将投入二十个治安军旅,六万兵力用来保障运输物资的沿途安全,同时多余的兵力还能用来参与建设中去。” 空军司令员薛锦华也发言道:“为加快转运进度,空军将抽调两百架运输机参与物资的运输。我军的运输机单架可运输六吨的货物,两百架的总运输量可达一千二百吨,关键是运输机的速度够快,一天可以往返起点城与郑州三次,一天的运输总重量可达三千六百吨。” 用运输机来运送物资,是王越的决定。天策军不缺直升机,缺的是数量众多的飞行员,所以这是运输任务,同时也是训练任务,可以更多的锤炼飞行员的飞行技术。 “另外人力也是充足的。”王越强调道:“这次与闯贼作战的俘虏,将会留下一万多人,做些前期工作。不要忘了,河南遍地都是吃不饱饭的百姓,只要粮食足够,随便就能招到几十万劳工,这比我们当年的起点城那可强太多了。” “这条件确实没得说。”建设部部长周义德发言道:“十个月完成工期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 众人纷纷表态,统一了意见, 一条公路,一座新城,王越就是要用大基建、大工程带动大生产、大运动,以席卷整个河南。 下一步,西安至济南,郑州至汉口的公路也将会提上日程,中原大地上一纵一横的公路干线将在两到三年内完成。 要想富,先修路,交通问题解决了,外地的粮食和物资,才能源源不断地进入各个受灾的省份,各省份的产出才能源源不断地运出。 王越虽然没有捞到五省总督,但是修桥铺路这样的好事,朝廷是难以拒绝的,所以起点城的影响力将会越来越远。 欲罢不能,逐步渗透,这是王越在大明所采取的总体战略,其终极原因正是为了保留大明仅有的那点元气,即人口。 海外有无数的无主之地,需要大量的人口去拓展。 要夺取大明政权,只有两种方式,一是战争,二是政变。 政变的前提条件是王越在大明有着巨大的影响力,才有实施的可能,到现在为止,这个条件也只能说初步具备。 而战争是最伤国家元气的解决方式,天策军越早投入到夺取天下的战争,各地的反抗将越强烈。 本时空资讯落后,消息闭塞,虽然起点城和天策军已经存在了五六年,其实大明国内许多地区的百姓连听都没听过,这并不夸张,如四川贵州云南等地。 第八二一章 不务正业的应天巡抚 大**廷对张献忠等流寇的围剿行动正在逐步推进。 而起点管理委员会从十月起的工作重点,郑州新城和京广线公路北段也轰轰烈烈的上马了。 起点城但凡干点什么事,总要弄的惊天动地,动不动就是几十万人齐上阵,大**廷慢慢也习惯了。 大批的工程机械从起点城出发到达保定,再从保定分流转运至河南,两百架大型运输直升机陆续从山东起飞,由山东运输到河南的物资主要是粮食。 目前起点城的粮食产地主要集中在台湾、南洋和江南等地,经过起点城这些年来的治理,台湾和南洋的耕种面积年年提高,江南地区的粮食亩产量也提高了近一倍。 江南地区粮食亩产量翻番,是因为起点城推广的优质稻种,王越在江南地区百姓们心中的地位如火箭般攀升。 上海在大明虽然仍是一个上等县,但是在起点城的带动下,已经发展成了一个特区。 电厂、水泥厂、钢铁厂、纺织厂、化工厂、造船厂等工厂在浦东拔地而起。黄浦江对岸的浦西延绵十里的外滩也已建成,一座近现代化的城市正在以外滩为起点向外围扩展。 由上海出产的商品,经由长江水道源源不断地向内陆省份扩散,经济本就活跃的江南,在上海的带动下,私营工厂也如雨后春笋般在发芽和生长。规模最大发展最快的当属纺织工业,这得力于起点城纺织机械的推广和当地的历史基础。 一**一年十一月,河南的基建工程已经按部就班的展开,王越来到了他在江南的应天巡抚行署衙门。 像他这样不务正业的应天巡抚,绝对是大明历史上唯一的一位。 应天巡抚衙门其实已经形成了两套班子,一套是旧有的衙属,一套是起点城派驻的一些机构与阮大铖、方以智等人的参谋团队。 这几年应天巡抚衙门的日常事务被王越甩给了应天布政使唐海泰、按察使邹昭平等属官打理,而王越只抓两点,那就是财权和法务。 大明的传统税收是田赋,因为根深蒂固的原因,似乎永远也收不齐,即使土地肥沃的江南也是如此,田赋征收连朝廷的任务都完不成,所以王越并没有触及,仍然是老办法,交给了衙属去打理。 由于江南地区是王越向朝廷包税制,田赋征收上来后除发放官员俸禄外,一律上缴应天巡抚设置的财务处,所以田赋是在财务处的监督下进行的。 目前江南最大的财政来源其实是商业税,这一块是由阮大铖的城市管理局来负责的,同样受到财务处的监督,而财务处又受到银行的监督。 商业税的大体去向,一是上缴朝廷的包税款,即两百万两; 二是用于江南的基建,以及起点城派驻公务员工资和城市管理局员工工资,以及驻军军费等。 江南地区的商业税款项数目巨大,正在年年递增,一**一年的商业税已高达三千万两,这其中起点城工商业缴税占比超过了四成。 起点城工商业规模大,涉及面广,而民营工业正在起步阶段,所以起点城工业占比高。 虽然起点城工商业算是国营企业,同样也要缴税,必须起到带头作用。 而法务这块是由江南地区所设置的几个法院来办理的,这也是王越在江南地区三权分立的一个尝试,作为应天巡抚,司法权也是主要权利之一。 明代的地方司法权利是指参与地方司法过程的官方权力,这个官方权利所拥有者包括总督、巡抚、巡按、知府、知州、知县等,其下属的布政使、按察使、通判、推官、县尉同样也走参与司法审判的权利。 地方上的镇守太监,守备太监也有部分司法权利,甚至一些特种司法机关也参与了地方司法,包括军事司法机关(千户所、卫、都司及五军都督府)和拥有司法权的特务机关(厂卫等)。 非但如此,在社会底层和偏远地区,法为私用的现象也非常普遍,地方群体如佐贰官、胥吏、里老、乡绅等群体,也影响着司法权。 这就造成了构架重叠,司法权力界限不明显的情形。在府一级,知府与推官都拥有司法权,知府与推官的分工是依案件的轻重程度来划分的,这个程度的关键在于“度”的界限如何界定,所以互相扯皮的情形时有发生。 起点城在江南设置法院,正是为逐步收回司法权的而进行的,而法院的所依据的法律条文,正是起点城的法律。 到目前为止,法院所受理的案件主要集中在经济纠纷和民事纠纷,所以对大多数朝廷官员的触动并不大。 这也是因为江南不比起点城,这里情况要比起点城复杂的多,所以只能采取循序渐进的方式进行。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起点城的法律人才稀缺,派驻到江南的法务人员,以水平而论,只能算是实习。 应天巡抚衙门大堂,王越召集了他留在江南的主要成员召开会议。 与会的有苏州知府,兼江南地区城市管理局局长阮大铖。 何斌及政务方面的人员,何斌原台湾民政事务办主任,由于在台湾工作突出,现调任江南地区民政事务办主任。算是升了官了,江南地区是台湾无法相比的,无论是规模还是人口。 何斌与阮大铖搭台,形成了以起点城方式管理江南的另一套班子。 班子成员还包括江南军区司令员陈再明,江南军区是地方军区(旅级),目前包含的范围有南京、苏州、松江、扬州等地。 江南军区所辖兵力包括两个海军陆战团,分驻苏州上海两地,是陈再明的直属兵力。附属兵力有五个治安军旅,分置各地,总兵力一万八千人。 焦可大,现任江南地区行政执法大队大队长,他这个大队长一当就是好几年,到现在还没把名称改过来,早已经名不副实。 第八二二章 敲打 江南地区行政执法大队已经发展成为一个庞然大物,队员人数已经超过了三万人。 江南地区行政执法大队之所以发展到这么大规模,主要是吞并了应天地区大部分明军的结果。 南直隶明军在大**廷帐面上的军队数量是十八万人,包括南京京营,南京四十二卫,南直隶外四十六卫,以及相当数量的江防营和海防营,实际兵力只有三万多人,可见吃空饷现象有多么严重。 时间到了明末,大明的卫所几近废弛,即使是富裕的江南地区,明军的日子同样困苦。 行政执法大队在征缴商业税的斗争中取得了胜利,部分商业税款上缴到朝廷,执法大队遂成为一个半官方的机构。它的前身是应天巡抚的直属游击标营,这才是它官方的正式身份,执法大队算作是兼职。 在成立之初,执法大队仅有七百多人,相对于人口众多,地域广阔的应天地区,这点人是完全不够的,所以扩编行动随即展开。 执法大队的招聘对象除了民间,还有一个就是应天地区的明军,相对于平民百姓,明军再烂也是军队,打架斗殴什么的要比本就老实巴交的百姓强太多了。 这也是王越的授意,执法大队的招收对象主要是原明军。 执法大队丰厚的待遇是明军无法相比的,关键是这是一个兼职,原来的军饷朝廷照发,那些原先的军头空饷照吃,但是执法大队所发放的薪金是直接发放到个人手中的,军头们无法克扣。 不过这也不是问题,军头们还有另外的收入来源,一是领导工资,二是区域任务完成奖金,三是提成,提成比例是千分之一。 实惠是显而易见的,无论是普通的明军士兵还是军头们与行政执法大队一拍即合,大批的明军营兵和卫所军成建制加入了执法大队。 既然加入了行政执法大队,就要进行统一的训练和统一的管理,被认为合格后才可申领票据上岗。 原明军们成为了执法大队的一员,无论是社会地位,还是个人收入,都是原先当兵时无法相比的,所以执法大队的工作基本算是他们现在的主业,有奶便是娘嘛。 当然这三万多名队员也不都是原明军,也有一小半来自民间的招聘。 天策军新兵训练营,江南地区招募处也会定期来行政执法大队挑选合格的新兵,以免优秀的兵源流失,这些新兵训练完成后,将进入治安军服役。 优胜劣汰,良性循环,是天策军自我净化和整体提升的法宝。 当前天策军的兵源来自治安军中的优秀分子,治安军的兵源来自招募的新兵。无论是天策军还是治安军都已经建立起了退伍兵制度,由于形势的特殊原因,天策军内的普通士兵服役期是五年,士官的服役期最高是十五年。 退伍兵或者因身体原因从天策军内退伍和转业的官兵,将被分配到警察系统。 起点城所辖区域不断扩大,所以需要大量的警察,从天策军退役的官兵,成为警察后就已经是一名警官,所以成为一名天策军,是起点城范围内大多数人所向往的。 三万多名行政执法大队队员,看起来是超编了,其实这正是王越所需要的。 “这几年来,应天地区无论是民生还是当地经济的发展都是令人满意的。” 王越发言道:“这些都离不开诸位的努力,在此我代表起点管理委员会,对大家表示感谢。” 阮大铖抢先发言道:“这都是我等分内应当之事,侯爷过誉了,过誉了。” 如今的王越那是真正的位高权重,从级别上论,已与阁臣平起平坐,非但如此还是超品侯爷,关键是人家手里还攥着军权呢。 以阮大铖的眼光看,王越已成为曹操那样的人物,而自己也是其心腹。 “圆海不必自谦,你们的工作本侯都看在了眼里。”王越笑了笑道:“不过有一件事,我要提醒圆海。” 阮大铖心中一凛,陪着小心问道:“不知侯爷所说何事?” 王越收起笑容,把脸一沉道:“那名妓李香君乃是我妻子董小宛在秦淮时的闺蜜,与本侯也曾相识,圆海就不要为难她了吧!” “这...!”阮大铖吓得浑身一震,满脸煞白,立刻向王越跪拜道:“下官无知,万望侯爷恕罪,恕罪呀!” “你先起来,我起点城的规矩是不兴跪拜,你难道忘记了吗?”王越喝道。 “是,是,下官莽撞了,莽撞了。”阮大铖连忙爬起来,用袖口擦了擦吓出来的冷汗道。 见他站起来后,王越道:“圆海,你既然跟了本侯,就要认真研读我起点城所发布的法律法规,其中第一条规定,人人平等。这是本侯的政治主张,所以最见不得人行那欺压良善之举,明白了吗?” 阮大铖连声道:“下官明白了,下官...!” 王越打断的话道:“好了,本侯只是给你提个醒,我会持续关注你的表现,下面我们还有正事要谈。” “是,是!”阮大铖道。 阮大铖虽然只是苏州知府,但是因为兼任着城市管理局局长的职务,影响范围已经包括了南京。 城市管理局的虽然是征税机构,但是那些有头有脸的人家谁能不巴结。 以前因为得罪了复社,阮大铖曾重金笼络侯方域,意欲缓和与复社的关系,却被李香君看破端倪,义形于色,退回妆奁,阮大铖因此怀恨在心。 前些时候,阮大铖同历史上一样,利用权势策划并逼迫李香君嫁给年已六十的漕运史田仰,如果历史没有改变,就要上演血溅桃花扇的戏目了。 但是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同,李香君有一位好友可以求助,那就是董小宛。 虽然董小宛已经定居起点城,与南京相距千里,但是由于电报的便利,二人常有书信往来,所以阮大铖逼迫李香君的情况,被董小宛反应到王越这里,这才有了王越的敲打之举。 第八二三章 土改 “我们起点城在江南的工作已经开展了四年多了,城市管理费的征缴工作也趋势成熟,相关的业务和当地的民情想必大家已经非常了解。” 在敲打完阮大铖后,王越进入正题。 “江南包括整个大明,可谓弊病丛生,但是其中最大的一块弊病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敢去触动,包括皇上也是如此。” 王越环顾众人问道:“你们谁能告诉我,当前大明最大的一块弊病是什么?” 土改土改“是土地!”何斌立刻回答道。 “对,是土地!”跟随何斌发言的基本都是来自起点城的派驻公务人员。 原复社成员,现在的应天巡抚幕僚团队成员,冒襄、徐孚远、孙临等人,都是心中一凛。 他们在江南已经工作了好几年了,并且每年都要前往起点城培训学习,他们早就有过预计,王越迟早要在江南实行起点城相关的制度。 “侯爷是要清理江南的田亩吗?”冒襄问道。 王越语气坚定地道:“对,今天本侯招你们前来,正是要解决江南的土地问题。” 方以智已经去了起点城,领导组建各地的中学。当前起点城在本地和天津、上海、台湾等地建立了十几所中学,中学分初中部和高中部,当年的第一批起点城小学生们已经升入初中。 起点城小学的学制暂定为四年,初中定为两年,比前世有所压缩,但是学时并没有压缩多少,因为寒暑假的时间被缩短,而且本时空也不需要学习英语。 二十六个英文字母只是作为一种演算符号,应用在数理化当中,只需要理解即可。 高中部已经有了三百多名学员,包括方以智和汤若望的那些学生,以及从事教育工作的大批老师成了首批学员。高中部的教学方式依然是电化教学,学生们以自学为主。 冒襄现在兼任着明报江南分社总编辑,与徐孚远、孙临等人组成应天巡抚的幕僚团队,以处理巡抚衙门的日常事务和联络。 土地问题在任何朝代都是一个绝对敏感的话题,大明分为士农工商四个阶层,而士这个阶层与王公贵族们占有着天下九成的土地,这些人正是大明上层建筑的主要组成部分。 因此在土地问题上,他们的利益是一致的。 大明不缺有识之士,包括崇祯皇帝陛下本人同样意识到了土地问题,但是这个问题谁也解决不了,谁也不敢去解决,因为他们所面对的是整个天下的官僚集团和勋贵集团,这也是历朝历代的王朝末期都要面对的现实。 土改在任何年代都是一场革命,既然是革命就难以避免冲突和流血。 王越关注土地改革已经数年,变相征收商业税正是为了解决土地问题一个先期预演。 土改实施的越早,所遭遇的反弹越大,为此王越耐心的等待了近五年,就是为了避免大的流血冲突。 打土豪、分田地这样的过激手段,王越并不打算用,还是要循序渐进。 “从今日起,行政执法大队全部出动,江南军区的所有士兵协助执法大队的行动。” 王越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材料,冷声念道: “这次行动的有以下几项任务:一,清理和丈量江南的所有田亩,田地所有者必须先行上报自己的田亩数量,之后由执法大队现场核实,有隐瞒不报者,没收被隐瞒的部分。” “二,清理投献土地,但凡投献到大户名下的土地,必须在七日内向当地的行政执法局报备,再由行政执法局随后在巡抚衙门更换新的地契,有隐瞒逾期者,对投献的土地予以没收处理。” 大明开朝以来规定,有功名者可享受豁免田赋的权利,所以自耕农们的投献行为蔚然成风,愈演愈烈。 所谓的投献,其实就是官绅和自耕农们合起伙来偷税漏税,各得实惠。 在投献的过程中,也有不少自耕农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自己的土地在别人一番花样翻新的操作下,成了别人的土地,而自己则变成了人家的租户,这样的纠纷比比皆是。 “三,从明年起,江南的田赋征收不再以人头缴纳,而是以所拥有的田地多寡缴纳,地多者多纳,地少者少纳,无地者不再缴纳田赋。” 这一条类似于雍正朝的摊丁入亩政策。中国两千年来一直都在采用人头税(丁税)为田赋的缴纳依据,这种方式对穷人是极端不公平的,即使你一无所有,也要照缴田赋,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失地农民被逼造反的主要原因之一。 王越一边念着拟定的文件,冒襄等原复社成员一边不断擦着冷汗,他们已经可以预料,一场大的动荡将在江南地区上演。 以土地的多寡缴纳田赋,无疑是保护了无产者和自耕农,大户要多出血。 摊丁入亩在雍正朝推行的比较成功,但是到了乾隆朝这项良政基本被废止,可见抵触的力量有多么强大。 乾隆朝之所以无法抵挡封建势力的反扑,使摊丁入亩夭折,是因为封建社会是农业社会,大地主在国家政治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影响着国家的政治走向。 不过,王越所拥有的条件比封建王朝更加有利,起点城从起步之初就是一个工业社会,农业在经济中的比重并不大。 起点城的政治体制中的绝大多数公务员,并不是从大地主中来,而是一个全新的团体,他们并不需要依靠田租来维持奢侈的生活,而且起点城周边也没有土地供他们置地。 到目前为止,起点城的计划经济体制仍然没有过度完成,占大头的企业仍然是国企,也就是王越的私人企业,所以王越个人对整个起点城经济的掌控是绝对的。 民进国退是历史的必然,起点城正在做着这方面的过度,只有私营工业活跃了,才能百花齐放,四面开花。 如江南的私人纺织业,正是因为起点城的纺织的压力,和王越的引导,正在逐步走向机器化,规模化,工厂化的道路。 第八二四章 王扒皮 江南的纺织业是有历史基础的,起点城的许多行业却是独一无二的,如化工、机械制造、水泥、汽车制造等等,一些技术含量低的外围加工和运输等,正在通过转包的形式向民间招标。 起点城的发展即将进入第六个年头,民间已经积累了大量的财富,因为不抑商和法规的完善,商业经济日趋活跃。 所以起点城的这几年已经出现了不少私营企业,有趣的是,这些私营企业中规模较大的基本都是来自京城的权贵。 在起点城做工的薪金很高,这吸引不了那些权贵们,他们把目光转向了工商业,在这方面他们无疑占有很大的优势,那就是资本优势。 这其中具有代表性的有英国公张之极、大太监王之心、定国公徐允祯、以及关宁军的那些军头等,当然最大的企业仍然是崇祯皇帝名下的企业,公路工程公司是规模最大的。 “第四,”王越继续念着文件:“江南地区实行全面减租和统一地租,佃租的比例不得超过为三成五。” “这个比例将按照江南各地的土地,在崇祯十四年、崇祯十三年和崇祯十二年的平均产量核定为法定地租,将来不再做更改。” “土地的租赁双方必须签订契约,并在各地的行政执法局报备,接受监督。没有报备到行政执法局的,视情节将对地主的土地进行罚没处理。” “土地的租赁期最低为六年,期满必须续租,不得随意撤租升租,佃农欠交地租两年的,地主有权提前撤租。” 大明的地租最高的比例有达到七成的,而且随意性很大,三成五的比例无疑大大降低了农民负担。 规定最低租赁期限为六年,将大大提高农民的生产积极性,对土地的投入将不会再有后顾之忧。 以崇祯十四年(一**一年)之前三年的平均产量核定地租,也是保护农民的举措,减少双方的纠纷。 可以预计,因为起点城农业科技的深入和普及,粮食亩产量将会持续增加,固定地租也是变相减租的一个举措。 王越接着道:“地主收取的佃租,从现在起,将被视为商业行为,应该纳入商业税范畴,因此第五是,对佃租的租金收取商业税。” 自城市管理费征缴以来,已经四年多了,无论是民间和官方,已经把它视为商业税。 这个商业税的范畴也包括了粮食流通领域,地主大户们在与王越的斗争中失败后,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抹掉眼泪缴纳税金。 现在税金的范围再次延伸,触及到了地租租金。 王越最后道:“此次行动的核心即为三五减租,我把它称为三五减租运动,在座的各位的近期工作,将围绕着三五减租运动展开。” 三五减租运动其真正的目的是保护农民,提高农民的生产积极性,以提高农业效率,增加粮食产量,清理田亩和清理投献的土地也是为此目的。 大地主们占有着绝大部分的土地,这也是一个隐性问题,那将是今后的第二个步骤。 王越采取的是分步走的行动措施,以减少地主们的反弹。 地主们的土地也并不都是巧取豪夺而来,如果要搞清楚这些土地的来源,也许要从大明建国以来开始调查,才能搞清楚。 其实大多数地主们所拥有的财富是通过几代人的积累所获得的,穷人也不是善良的代名词,游手好闲者也不在少数。 王越的本心是尽量通过公平公正的态度完成大明的土改,以减少整个社会的动荡。 土改文件念完后,阮大铖抢先问道:“侯爷,三五减租运动一旦实施,官绅们必然百般抵触,我等该如何处置?” 王越道:“无论任何人,只要胆敢阻拦三五减租运动的,将即行逮捕,并交由江南地区法院审判。有武力对抗的或者情节严重的,将是死罪,可以不予审判,予以就地枪决,这就是本人的决心。“ 他又环顾在座的诸人道:“此次运动,由江南地区民政事务办主任何斌任运动组长,苏州知府、应天地区城市管理局局长阮大铖和江南军区司令员陈再明任副组长,其余各部门主管为运动小组成员,务必于明年春耕前完成江南地区的土地改革运动。” “在次我要提示各位,此次三五减租运动乃是正义的行动,是为广大百姓谋福利的惠政,是树立我起点城正面形象的又一次考验。” 王越说着看向阮大铖加重语气道:“如果谁在运动中以权谋私,败坏本侯的形象,将罪加一等,绝不轻饶,明白了吗?” “明白了!”这其中阮大铖喊出来的声音最大。 其实王越最主要的提醒对象就是他,这家伙以前被复社的那帮人挤兑的很惨,复社的那帮士子几乎家家都是大地主,这家伙很有可能公报私仇,所以先打打预防针。 大明崇祯十四年,公元一**二年十一月十五日,《明报》全文刊登了“三五减租运动”实施细则。 三万多名行政执法队员和一万八千余名江南军区官兵们统一行动,深入各府县乡村,宣传和实施三五减租运动,三五减租运动首先从重新丈量土地和清理投献土地这两方面入手展开。 《明报》已发行了五年,其影响力已覆盖了大半个大明,其中江南地区的发行量仅次于起点城,士绅大户们正是《明报》的忠实读者。 “三五减租运动”一经《明报》刊发,整个江南地区的士绅大户们一片哗然。 “天杀的王扒皮呀,老夫就知道他的坏水还没冒完!” 自商业税征收以来,士绅们对王越恨意就埋在了心里,但是却无法阻止他们提到王越时咬牙切齿的痛恨,所以王越不知不觉间在士绅大户们中间多了一个外号“王扒皮”,不过他们也只敢关起门来叫。 当然王越扒的是士绅们的皮,老百姓们却称王越为青天。 第八二五章 捐款剿王 扬州,是大明盐商聚集之地,称为大明最富有的城市也不为过,君不闻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乎? 盐商虽然是经营盐业生意的,其实通常也是大地主,发财了就置地,这是小农经济的惯例。盐商们也不例外,土地对他们来说是硬通货,绝对保值的产业。 自王越和起点城不断崛起以来,受到冲击最大的一批人应该就是盐商了。 江南地区征缴商业税是一出,而起点城盐业也以不可思议的产量,和令人难以想象的超低价格对盐商们进行着无情的打击。 现在“三五减租运动”又接憧而来,盐商们不骂娘才怪呢。 “王扒皮这是要逼死我们呀,难道他盼着我们这些士绅家破人亡才甘心吗?”一名身材肥胖的盐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道,那神情真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王扒皮真是吃人不吐骨头呀,再这样下去,我等只有喝西北风啦!” “江老爷,您说个话,我们该怎么办?” “是呀,我们该怎么办?这盐也做不下去了,这地也没法儿种了,还让不上人活了?” 扬州府首富江琦的府上,整个前厅几乎座无虚席,在座的诸人无不是绫罗绸缎,镶金戴玉,正应了那句话:来往无白丁!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盐商,或是各行各业的行首,他们还有另一个身份,那就是大地主。 他们几乎都是自发而来的,自“三五减租运动”在《明报》刊登以来,这些人走动的愈加频繁,目的只有一个:诉苦!或者说吐槽,以发泄不满情绪。 扬州府江家是扬州首屈一指的大户,也是受王越和起点城之害罪深的一户人家之一,江琦今天邀请好友协商对策,谁知闻讯而来的其他富商大户越来越多,逐渐有向诉苦大会演变的趋势。 江琦,徽州人,今年五十六岁,江家正是徽商涌入扬州的代表之一。 明代有南北两大商业集团,即晋商和徽商,晋商以边贸经营为主,而徽商则以盐业为主,所以扬州的大部分盐商其实是徽州人。 “各位,你们在此怨天尤人,又能如何?”江琦沙哑着嗓子道。 “他王扒皮不让我们好活,他也别想好,大不了我们跟他拼了。”一个面相凶恶的商贾瞪着血红的眼睛道:“这是官逼民反,不得不反啊!” 武敏贵,大盐商之一。别的盐商崛起大多靠的是官商勾结,而武敏贵起家之初却没有这么有利的条件,于是他干起了**的勾当。 发家之后,武敏贵也学起官商勾结这一套,摇身一变成了士绅,不过因为他的家丁打手是诸盐商中最多的,遂成为扬州及周边地区一霸。 江琦哈哈一笑,不无嘲讽地道:“你那几千人相比闯贼的几十万大军如何?” “这,这...!”武敏贵脑门子冒汗道:“那能怎么办?难道我等只能引颈受戮了吗?” “引颈受戮有些言过其实了。”江琦缓缓道:“以本人观之,那忠贞侯王越先是征缴商业税,再行三五减租运动,其目的无非是施惠于小民,收买人心罢了,人家可是下了一盘大棋。” “江老爷,您说明白点,那王扒皮下的是什么棋?”众人好奇,纷纷询问。 江琦故作神秘地道:“你等仔细想想,起点城财力之富,天策军战力之强,这忠贞侯王越又挖空了心思收买小民之心。” 他顿了一下,一拍桌案叹道:“唉,不可言,不忍言呀!” “嘶!”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同声道:“他要造反!” 其中一人回过味来道:“这不对呀,这王扒皮如果要造反,应该笼络士人才是,怎么会去收买那些无知的小民之心?” “目光短浅。”江琦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大唐太宗皇帝有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水指的就是百姓。这忠贞侯所为不正与闯贼、献贼那套蛊惑百姓的方式有异曲同工之处吗?只不过他做的更加高明罢了。” “江老爷所言也不无道理。”那士绅做思索状道:“如此看来这王扒皮狼子野心,迟早要造反呀!”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王扒皮得逞。”武敏贵大声道:“我们要上奏皇上,提醒朝廷,揭露王扒皮的阴谋,发大军将其剿灭,否则我等士绅再无宁日。” “那又能如何?”江琦又是一叹道:“朝廷诸公近半出自我江南,他们早有诛灭忠贞侯之心,奈何有天策军在,所以忠贞侯到今日还是稳如泰山。” 武敏贵号召道:“再如此放任自流,大明亡矣!该上奏还是要上奏,由我等联名上奏皇上,早做准备诛灭王扒皮。” 说着他双手高举,大声道:“我武敏贵在此承诺,只要朝廷发兵剿灭天策军,本人捐赠朝廷一百万两军费!” “好,武老爷有种!” “武老爷好样的!”众人纷纷叫好。 “算上我,我捐赠五十万两!” 有一个跟风的,立刻响应如潮。 “我三十万两!” “我十五万两!” “我三万两!” “我捐一百万两!” 好家伙,一场诉苦大会立刻变成了捐赠大会,要知道这些人虽然腰缠万贯,但是在平时比谁都吝啬,突然这么慷慨,就能看出他们对王越有多憎恨了。 扬州的富商们确实有钱,捐赠的款项很快超过了一千二百万两。 这些富商们捐款如此积极不是没有原因的,以武敏贵为例,自商业税征缴起已经四年多了,他已经缴纳了四十多万两,每年大约是十万两,成为了江南利税的大户。 所谓长痛不如短痛,如果拿下了王越,失去的钱财终究会回来的,这个账很好算,他们真的被王越这样小刀子割肉的方式搞怕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些士绅或多或少都弄了个功名在身,或者自己的亲属本来就是当官的,因此这些人大多都有上书朝廷的权利。 于是一场串联活动由扬州士绅们发起,在江南地区征集万民奏折,准备联名弹劾王越。 第八二六章 卖地吧 “我们府上现在有多少田地?”众人散去后,江琦找来自己的管家和几个主要管事问道。 “回老爷的话,咱们府上现有四十七万三千二十百亩土地,其中上好的水浇田有八万六千一百一十五亩,旱田二十万五千三百三十亩,这旱田大多都种了棉花。”老管家如数加丁地道。 江琦沉吟片刻,好似下定了决心道:“从明天起,你们把消息放出去,就说我们江家要发卖田地。” “老爷您准备要卖地呀?”老管家心头一惊问道:“不知老爷要发卖多少田地?” 江琦道:“能卖多少卖多少,全卖了也可以,不过那几十亩菜地要留着,以供府上的菜食。” “老爷,不能卖地啊,田地乃是根本,那是江家的基业呀!” 老管家和几个管事如闻晴天霹雳,纷纷劝说道。 以本时代的眼光看,大规模的卖地,绝对是败家行为。关键是一旦江家把地都卖了,他们这些管事很有可能就要失业了。 “老爷我自有主张,把地卖了,我们江家也倒不了。”江琦喝道:“你们也都把心放到肚子里,只要有我江琦一口吃的,就绝不会亏待你们这些人。” 那就是暂时不会失业了,管家和管事们这才放弃劝说,反正江老爷败的是自己的家 江琦又道:“老管家,你去联系一下起点城贸易公司的张经理,就说我们江家的织布作坊要扩大经营,准备再预定五百套纺织机和织布机。” “是,老爷!”老管家道。 由于起点城的纺织机械生产正在持续攻关和技术更新,也为了避免积压,纺织机械只支持订购模式,其周期通常在半个月左右。 凡是能成为富甲一方的大商贾的人,通常都非等闲之辈,其智慧和眼光都要比平常人更加甚远,否则很难成功。 江琦作为一个外乡人,通过几十年的打拼,能成为扬州首富,足以说明其智商过人。 现在的江琦年岁已经不小了,所以应该用老奸巨猾来形容他了。 捐款行动,他捐了五十万两,联名奏折上,他也签了名,但是不代表他没有其他想法。 如今的江家所涉足的产业已不仅仅是盐业生意,数十万亩农田,约有一半都种植着棉花,棉花是长三角的一种主要经济作物。 由于江家的棉花产量大,所以也延伸到了纺织业,王越前些年所组织的纺织行业大会,江家也派人参加了,起点城的纺织机械也进入了江家的织布作坊。 机器织布的效率,令江琦耳目一新,他猛然发现这个吸附士绅血汗的应天巡抚,其实并不如士绅们想象的那样一无是处。 自纺织行业大会后第二年,江家的农田也陆续种上了长绒棉**,棉花产量和每一斤棉花的价格几乎都翻了番。 从今年起,起点城所销售的纺织机和织布机第一次换代升级,非但如此,这些机器的动力源也在逐步升级为蒸汽动力。 相比于水力,蒸汽动力更加稳定和持久,生产效率更高。 起点城的蒸汽动力纺织机,并非蒸汽机传动,而是小锅炉提供蒸汽传动,一台每小时十吨的小锅炉,即可满足一百台纺织机械所需要的动力。 而在蒸汽传动中做完功的蒸汽,其余热仍然接近二百度,这部分蒸汽还可用于纱线和布匹的定型,使纺织出来的布匹和纱线更加挺括和富有张力,这是水力纺织无法相比的。所以江南大部分私营纺织作坊,都接受了起点城技改人员提供的方案。 这也是起点城在机械制造、焊接和热力学、材料力学等领域的突破,才能对传统的纺织机械进行换代升级。 江南地区纺织行业无论是产量和质量,都有了质的飞跃。 按照王越对大明纺织行业的十年规划,起点城纺织业主营纺织机械制造和纺织化工、印染化工等等。 而大明传统纺织业主营棉纺织、丝绸纺织和毛纺织,其中毛纺织算是大明纺织业的一个新的领域,这需要起点城的推动和引导。 总的来说起点城主营化工纺织品,兼做大明纺织行业的技术输出,大明纺织行业则以传统原料加工为主,相互并不冲突,而且相辅相成。 对于起点城来说,在任何领域都能做到垄断和暴利,所以没有必要采用经济掠夺的方式。 扶持和发展民族工业,才能带动整个社会的发展,其实即使王越主观上不希望起点城在任何行业都具有垄断地位,而是希望出现百花齐放的局面。 但是起点城的科技水平相对于大明的落差实在太大,起点城仍然在不知不觉间垄断着一个又一个行业。 以纺织业为例,起点城的技术输出力度越大,传统纺织行业就对起点城的依赖性越大,起点城的垄断力度就越大。如起点城机械和起点城的化工染料等等,不但独一无二,而且无法替代。 从商几十年的江琦已经逐步认识到了这一点,如果没有起点城机械的持续支持,整个纺织行业的产量将会持续下跌,即使能够模仿出类似的设备,因效率低下,总产量仍然会被腰斩。 传统印染染料都是有机染料,即绿色生物染料,其缺点是日久容易褪色,清洗容易掉色,因为来自动植物,所以成本很高。 而起点城的化工染料不但价格低廉,而且不褪色不掉色,所以很快取代了传统染料,成为纺织行业唯一的染料供货商。 还有一个就是农业**,自起点城在江南地区推广农业科技以来,优良的**带来了令人震惊的亩产量,广大农民和地主随之蜂蛹购买,各地喜报频传,处处丰收,起点城成了江南地区的**供应商。 为了减少再次投入,地主和农民们不顾起点城农业技术员的劝阻,大多都做了留种,在第二年耕种后,很多人都傻眼了,产量竟然大大低于往年,而老老实实再次购买起点城**的农民再次丰收。 第八二七章 不能完全依靠朝廷 因为起点城育种所采用的技术大多都是前世**公司的育种方式,很多**都是单一杂合体,如起点城推广的玉米、水稻、黄豆等**,这是**公司保护自身利益的一种方式。 这也是王越的一个变相掌握话语权的方式,以稳固起点城不可取代的地位,农业方面还包括化肥等,在可预见的十年内,化肥这样的农业生产资料,将是起点城独有。 起点城的影响是方方面面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其影响力愈加深入。 江琦发现自王越在江南开征商业税以来,他的资产正在呈先下后上的趋势,一上一下的巨大波动中。 下的原因是因为商业税的征缴和农业、纺织业因为起点城技术引入的先期投入,其中下降趋势最明显,影响最大的是盐业,这是江琦的主业。因为起点城盐业的冲击,传统盐商正在整体萎缩。 上的原因是粮食产量的上升和纺织业的逐步扩张。 整个江南地区的纺织业都在持续扩张中,生产效率增加了,产量增加了,品质增加了,那么就需要更大的市场来吸收这些产能,才能进入良性循环。 大明纺织行业的代表产品松江棉布的销售地区除了大明,其最大的海外市场是日本,但是从前因为郑芝龙的垄断,和海上秩序的风险以及德川幕府的闭关锁国,其实对日本的销量并不大。 而大明国内因为频发灾害和农民起义,自身经济状况每况愈下,棉布的销量是呈下降趋势的。 但是自起点城崛起以来,江南地区的纺织品销量开始抬头,随着起点城的规模越来越大,人民收入的持续增加,起点城区域内成为江南纺织品的最大倾销地区。 起点城、江南地区、山东、辽东、京城、天津、台湾、仁川甚至南洋等地的纺织品需求量不断增加,加上日本开国和欧洲人与上海、香港等地建立了贸易关系,纺织品销量正在不断攀升中。 王越的存在,其实对于江琦这样的大盐商来说,其实是利弊共存的。从目前看,弊大于利,盐业本是暴利行业,因为起点城的影响江琦及其家族资产都受到了重大影响。 精明的江琦从王越开征商业税,再搞起了“三五减租运动”,嗅觉敏锐的他判断,王越这要是对土地下手的前奏。为了避免这个不可预知的风险,江琦忍痛割腕,做出了卖地的决策,将风险转嫁出去。 自王越就任应天巡抚后,江琦就对这位与众不同的地方大员强烈的关注,揣摩朝廷政策和地方官员的秉性,是江琦这样大商贾的必修课。 这位忠贞侯手握重兵,其强势都令朝廷投鼠忌器。 强大的天策军灭满清,剿流寇,抗官军,百战百胜,看上去已经无人能敌。 但是这位大明最大的军阀,却从未有欺压良善,谋人钱财,敲诈勒索富商之举,其富可敌国的财富都是来自经营所得。 以江琦观察,就凭起点城那难以计数的暴利商品,王越要想敛财,方式和方法真是太多了,根本不需要打别人的主意。 那么王越在江南变着花样折腾他们这些士绅的根本原因,那就是要推行新政这一种解释了,这个新政到底要进行到什么地步?答案就在起点城。 起点城已经成为了天下最富庶之地,江琦虽然没有亲身前去过,但是起点城的一切,他已经做了多方了解,因为起点城的主人王越就是江南的地方大员,他不得不关注。 重商重工是起点城最大的特色,这位忠贞侯是保护商人的,这个结论令江琦感觉怪异,因为王越在江南的新政令他损失巨大,但是事实就是事实。 所以他做出了卖地的决定,加大了工商业方面的投入,毕竟纺织业的上升趋势如此明显。 搬倒王越那最好,江琦还能享受到他原来的特权,但是王越是那么好搬倒的吗?越是了解起点城和天策军,江琦越是感觉没有希望。 但是他依然参加了捐款,却不愿参与的太深,以免遭致清算。脚踏两只船,明哲保身,是一个商人的秉性,晋商的下场已经为他上了一课。 江琦只能说是江南士绅中的一个代表,许多士绅在王越开征商业税的过程中都吃过亏,或是与江琦一样看的通透的人,在默默的捐款,又默默地把自己隐藏起来,像江琦这样走一步看两步的人还是少数。 武敏贵与江琦不同,他有**的农田和商铺,他的主要收入来源就是盐业,一大帮兄弟都在盐业上吃饭,起点城盐业、商业税、“三五减租运动”对他的冲击最大。 “他奶奶的,江琦这个老东西就会当缩头乌龟,才捐了五十万两。” 武敏贵懊恼地吐槽道,以资产论,江琦的家业可比武敏贵大不少。 “敏贵,你说这朝廷能不能下定决心拿下这天策军?” 蒋冲,扬州盐商之一,武敏贵的生意伙伴和连襟,二人的正房夫人同是前扬州知府的女儿。不过武敏贵娶的是前扬州知府的嫡房闺女,蒋冲娶的是庶出女儿罢了。 武敏贵哼了一声道:“朝廷诸公恨不得将那王越抽筋扒皮,挫骨扬灰,可是碍于天策军的存在,都投鼠忌器罢了。就连皇上也是如此,否则剿匪也不会放着关宁军不用,放着新军不用。为何如此?防备天策军尔!” 作为大商贾,关心国家大事朝廷动态也是必修的功课。 “朝廷缺的是什么?”武敏贵又道:“是银子,有了银子,就能重整军备,剪除天策军这个心腹大患。” “可是以朝廷诸公的做派,这银子能有多少落到实处?”蒋冲皱着眉头道。 大**廷那些官员的德行,天下皆闻,发给关宁军的军饷有什么猫腻,并不是什么新闻。 “那就捐给皇上的內帑,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那起点城的威胁,皇上绝对不会视而不见。”武敏贵恨恨地道:“也不能完全依靠朝廷,我们也该做点什么了。” 第八二八章 又是暗杀 扬州府城外的武家庄,这是武敏贵在扬州地区最大的一片农庄地产,武家庄内的村民不是武敏贵的佃户,就是他的长工,所以此地也可算做武敏贵的私人领地,安全方面毫无疑问。 “轰,轰,轰!”巨大的爆炸声在武家庄附近的山沟里响起,爆炸过后,大地上出现了一个个的深坑,碎石断木被抛向半空,随着白色的烟雾散落到很远的地方。 “武爷,您看这震天雷如何?”一个劲装打扮的壮汉从地上站起来问道。 蹲在地上的武敏贵,一边拍打着身上的沙土,一边站起来兴奋地道:“好,有了这震天雷,大事成矣。” 接着他又问道:“有盛,这震天雷有多重?我们现在有多少颗?” 崔有盛,扬州府高邮人,原是私盐贩子很是结交了一些亡命徒,逐步发展成为高邮湖上的一名悍匪,后被武敏贵吞并,成为其手下大将,专做一些台面下的勾当。 崔有盛答道:“回武爷的话,这震天雷重三十五斤,装药二十一斤八两五钱,现已制作了一百二十颗。” 武敏贵压低声音道:“你们在苏州府布置的如何了?此事万万不可出了差错,否则我等性命难保。” 崔有盛也避开在场的其他人等,低声道:“武爷放心,兄弟们已对巡抚衙门窥探多日,那王扒皮现在仍在苏州,其经常会在苏州巡查市面商情,并流连于桃花坞的梨园听戏。其毕竟之路的更夫已被我收买,这震天雷将被会安置于青石板路之下,只要王扒皮再次路过,管叫他尸骨无存。” “好!”武敏贵低声喝彩道:“切记不可走漏了风声,我在扬州恭候佳音。” 最近这些天,“三五减租运动”在江南地区如火如荼的展开,各地的对抗行为此起彼落,受到王越的持续关注,不过大的对抗没有发生,大多都是个体行为。 由于四年前那场抗税运动的深刻教训,士绅们已经领教了王越的铁血手段,所以大多选择了敢怒不敢言。 人亡政熄,历史上有太多这样的事例,如张之正变法,在张之正死后,一切都恢复了原样。 所以武敏贵等人所想的,就是干掉王越,让一切都回归原先的轨道,让新政也来个人亡政熄。 桃花坞的梨园是苏州府的一处有名的戏园,同时也是一座青楼。 王越能来这里的主要原因是,这里有一位历史上最有名的红颜祸水陈圆圆。 对于青楼的存在,王越还没有采取行政干预措施。这是一个古老的行业,江南地区还没有全面完成新政,如果这些青楼女子贸然走向社会,也许很难立足。 青楼在将来是必须要进行治理的,首先要立法保护青楼女子的合法权益,并解除人身依附关系,还她们以自由的身份。 是否全面取缔,还要视情况而定。 王越始终拿不定主意,还是因为这个行业在后世仍然屡禁不止,国家的打击力度不可谓不大,但是它的生命力却极其顽强。 存在即是合理,也许采用曾经香港地区那种挂牌上岗的做法,也是一种可行的方式。 陈圆圆现年已经十八岁,艳名早已远播,乃是梨园的头牌清倌人。 去年底,崇祯帝的宠妃田贵妃病逝,作为田贵妃的生父,国丈田弘遇担心自己的地位会因女儿的去世而动摇,遂起了再选一名美女认做义女送给崇祯的念头。 江南出美女,所以田弘遇出京南下寻找心目中的目标。 经人推荐,陈圆圆进入了他的视线,一见之后,田弘遇大喜过望,这无疑正是自己的最佳人选。 赎身,为陈圆圆赎身,带回北京送给崇祯,自己的国丈地位将不可动摇。 田弘遇是当朝国丈,地位显赫,梨园只能忍痛割爱将自己的头牌拱手让出。 这对陈圆圆来说,不啻于晴天霹雳,少女怀春,多才多艺的她心中的理想姻缘乃是花前月下,才子佳人。 她不知道自己将会被当做礼物要送给崇祯,但是田弘遇年过六十,做自己的父亲都嫌大。 青楼女子无权选择自己的命运,但是陈圆圆还是希望有人能够将自己救出火海。 一封电报被发往起点城,董小宛曾是陈圆圆的闺蜜,也是陈圆圆最大的希望,听说这位忠贞侯王大人已是朝中一位了不得的人物。 “田国丈,这陈圆圆乃是本侯妻子董小宛的闺中密友,任何人也不得干涉她的人身自由,别怪本侯没有提前通知你。”王越对田弘遇如此道。 “忠贞侯!”田弘遇挥舞着手中的纸片大声道:“老夫已经拿到了陈圆圆的卖身契,这陈圆圆已经是老夫的人了,这是一手交钱一手交人的买卖。” “哦?”王越哦了一声道:“拿来本侯看看。” 田弘遇怒气冲冲地将陈圆圆的卖身契递上。 王越接过来,看也不看就将身契撕了个粉碎道:“在本侯眼里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根本没有卖身契这一说。” 说着将手一扬,纸片散落而下。 “你,你放肆!”田弘遇气的直喘,用力地用拐杖戳了戳地面,声色内荏的道:“吾乃当朝国丈,你竟敢如此羞辱于我,老夫与你势不两立,哼!”说着转身就走。 王越是什么人,田弘遇心知肚明,他知道自己根本拿人家没办法。王越刚起步的时候,和他地位差不多的周国丈就曾经和这家伙较量过,结果败北,更别说自己的女儿已经过世了。 “请便!”王越根本没当回事,这对他来说只是小事一桩。 但是这对陈圆圆来说无疑是搬掉了头顶的大山,可是王越这活儿却干的并不圆满。 “能得侯爷相助,奴家铭感五内,真是无以为报。”陈圆圆特意邀请王越光临梨园郑重道谢。 梨园环境优雅,陈圆圆天香国色,王越心情不错,他笑道:“陈小姐不必客气,小宛与你情同姐妹,本侯出手相帮理所应当。” 第八二九章 行动 陈圆圆却皱起了秀眉道:“可是侯爷将奴家的身契撕毁,奴家便没了户贴,这可如何是好。” 王越这才想起来,那卖身契就是陈圆圆的户籍凭证,没了这个卖身契陈圆圆就成了黑户了。 明代的户籍有很多种,民户、军户、匠户等,青楼女子属于贱户。 王越想了想道:“本侯身为应天巡抚,就帮你脱了这贱籍,改为民籍好了,这又不是难事。如果陈小姐愿意,也可前往上海或者起点城工作,如此也可申领我起点城身份证件,成为我起点城的人。” 这陈圆圆倒是才艺双全,完全可以胜任起点城文艺部门的工作。 谁知陈圆圆却会错了意,低着头挫着手中的绢帕道:“承蒙侯爷不弃,愿为奴家赎身,奴家愿意跟随侯爷,终生侍奉侯爷。” 这就是观念的差异了,青楼女子从良只有赎身这一条路可走,王越的做法与为陈圆圆赎身异曲同工,而且陈圆圆对自己的容貌万分自信,这位侯爷看上自己完全是理所应当。 当然,王越的年龄和身份的确是陈圆圆这种青楼女子的上上之选,田弘遇这件事让陈圆圆有了深深的危急感,赶快找个长期饭票和靠山才能让她心安。 王越哈哈一笑道:“陈小姐言重了,有机会你去了起点城,了解了起点城,再做这样的决定不迟。” 陈圆圆确实貌美,王越还不至于见个美女就收,而且就算他想收了陈圆圆也不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起点城因为王越不遗余力的推动,人们的观念也在潜移默化的改变中,平等,自由,独立,民主的思维已渐入人心,当然起点城的民主乃是指民主集中制。 因此王越要纳妾,必须要征得母亲和张子筠等人的同意。而且王越也知道,自己与陈圆圆只是泛泛之交,她愿意托付终身也是因为自己的身份。 所以这些天,王越时常光顾梨园,陈圆圆也已经恢复了民籍身份,已是一个自由民,准备前往起点城与她的闺蜜董小宛相会,不过她的主要目标还是王越,这样的钻石王老五的确可遇而不可求。 “近日,扬州的盐商热情不减啊,他们已经串联到了苏州的士绅,筹款总额已增至一千五百万两。”军事调查局江南分局局长李传新道。 从扬州发起的士绅筹款运动,本不是多么隐密的事情,尤其是参与的人员众多,所以对军事调查局来说几乎完全透明。 “这些士绅如此不知好歹,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阮大铖对王越道:“侯爷,对这些人绝对不能心慈手软,您说吧,我们该怎么办?” 最令阮大铖心动的是那些银子,这可是一笔天文数字呀。 王越却道:“该怎么办,还怎么办,他们要捐款就让他们捐吧。” 这笔款额的确巨大,以军事调查局的手段和天策军的能力,完全可以在款项还没送达朝廷时将其截流。 但是经过王越慎重考虑后,还是选择放弃动用武力。 自扬州士绅发起捐款运动后,官方已经介入,南京镇守太监韩赞周立刻赶赴扬州。对韩赞周来说,这是送上门来的功劳,对捐款的士绅来说,有官方背书,他们的款子就有了安全保障。 即使这笔款子能够全数到达崇祯手里,也改变不了双方的军力对比,所以王越没有必要与崇祯提前撕破脸皮。 无论王越采用的手段是明是暗,款项被截都会算在他的头上,谁让这笔款子的用途就是用来对付他的呢?而且扬州也在他的管辖范围内。 动了这笔款子,对王越的声誉也有影响,让人落下口实,得不偿失。 “还有一个情况需要向司令汇报。”李传新道:“最近巡抚衙门附近多了一些来路不明的人,我军事调查局对其中的一些人采取了秘密抓捕措施。经审问,这些人大部分来自扬州府高邮县,而来苏州的目的主要是经商和贩货。但是诸多蛛丝马迹表明,他们在撒谎。” “经继续拷问,已经有人招供,他们是受人之托在巡抚衙门附近,观察应天巡抚的日常出行规律。” “哦,还有这样的事?”王越有些意外道:“是谁指示他们这么干的?目的是什么?” 李传新道:“这背后的人非常狡猾,其组织构建相当严密,被派来监视巡抚衙门的探子,应该是临时雇佣的走街串巷的货郎,所以知道的并不多。据卑职判断,应该是有人想对司令不利,所以请司令从现在起加强自身的安全保卫。” 王越问道:“你们多久可以侦破此案,拿下幕后主使?” 李传新道:“为了不打草惊蛇,调查局已经将这些人释放,只要他们与外界联络,我们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幕后主使。” 王越笑了笑道:“这个幕后主使的范围并不大,重点应该在扬州。” 李传新点头道:“卑职已经对扬州的士绅进行了重点监控,一旦有所发现将,立刻展开抓捕。” ......... “大当家的,情况有些不对呀,我们派出去的监视巡抚衙门的人突然被抓了好几个,那王扒皮大概已经有所察觉了。”二当家对崔有盛道。 刚刚从高邮赶过来的崔有盛一惊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前天。”二当家道:“但是奇怪的是那些被抓的人又放出来了,不过为了慎重起见,到今天为止,我们还没有和这些人接触。” 崔有盛道:“很好,从现在起,这些人与我们已经素不相识,千万不要跟他们联系,他们很可能已被暗中监视。。” “明白,所以到现在也没有联系他们。”二当家的道。 “我们要提前行动了,搞不好王扒皮有所警觉提前离开苏州,我们就要前功尽弃了。”崔有盛又问道:“那些地道挖的如何了?是否堪用。” 二当家道:“地道早已挖掘完毕。” “好,今晚从三更起开始布置,必须在五更前全部布置完毕。” 第八三零章 组合式攻击 “当,当当!”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三更天,位于苏州府观前街的街道上,打更人与往常一样例行打更。 观前街是苏州府的一条主要干道,路面宽阔,全部由青石板铺就而成。 此时观前街临街的一个院落里,却是一片繁忙的景象。 五十颗三十五斤重的震天雷已经提前被运到此地,经过七八天的日夜挖掘,一条暗道从院落里的一间房子里延伸到观前街青石板路面下。 暗道呈钉子型,到观前街下面开始横向延伸出一条长二十多米,宽约三米的地道,一根根粗壮的木桩支撑着地道上方的地面,防止坍塌。五十颗震天雷将两两平行布置在地道内,通过导火索**。 位于起爆区域附近,临近的几套院落已被提前租了下来,两百多名来自高邮湖的悍匪,分批分次藏身于此。 爆炸袭击将是进攻的信号,而不是唯一的手段。 第二波次的进攻将由这些悍匪来完成,力求彻彻底底的将目标人物从人间抹去。 通过四五年来对王越天策军的认知,常规手段将很难达到目的,所以武敏贵和崔有盛等人经过细致的商讨,选择了爆炸和火攻组合袭击的方案。 这些悍匪都携带了大量的火油(石油)罐,他们将会在爆炸后的混乱中制造火灾,要一举歼灭王越及其卫队。 武敏贵和崔有盛所安排的刺杀行动,计划严谨,反侦查手段得当,隐蔽性强,不可谓不周密。 但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起点城所拥有的侦查手段是他们根本无法了解的。 “报告,观前街西段发现异常,请立刻上报李局长。” 监控,对于大明百姓来说是个一无所知的存在,即使是在起点城,除一些强力部门外,大多数人对监控也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 起点城是王越治下的核心区域,监控密度比较大,而在苏州却没有这么多的监控设施,这些监控主要分布在关键的路口和重要部门附近。 观前街由于是王越出行的必经之路,所以这几天被紧急布置了更多的监控。 上海由于工业用电的需要,已于三年多前就通了电,电力来源正是王越所提供的核动力航母来输送。 二十二万千瓦时的供电量为上海的工业布局提供了澎湃电力,所以上海的主要街区已经通了路灯。 明年春天,上海浦东的一座两台机组,发电量六十万千瓦时的电厂将开始发电,这是起点城建成的第二座大型电厂。 位于宝山县的钢铁厂是一座设计产能为一百万吨的大型钢铁厂,从去年起已经开始试生产。电厂发电后,钢铁厂将迅速提高产能,其自备的余热电厂年发电量为十五万千瓦时,同时将与电力主网并网,成为调峰电厂。 上海至苏州的供电电缆正在铺设中,目前已经铺设至昆山,预计到明年上海电厂发电后,苏州将能够同步接入电力供应。 所以苏州还没有路灯,观前街上只有几盏大户人家门前的灯笼提供着微弱的灯光。 电子监控***采用的是弱电供电,由柴油发电机发电。 更夫已被收买,观前街是重点监控区域,红外***终于发现了蛛丝马迹。 “行动组立刻出动,开始盘查目标区域,切记不要让敌人提前发现你们,争取将他们一网打尽。”李传新命令道。 自抓获嫌疑人后,军事调查局江南地区分局已经开始关注,来自高邮以及扬州的一切外来人员,并登记在案。 虽然敌人的反侦查能力很强,但是本时空官话的普及率不高,乡音难改,崔有盛等人早已进入了调查局的视线。 “是!”行动组组长道。 三百多名调查局行动组组员立刻出动,前往观前街。 军事调查局江南分局包括行政人员和军事人员,共有一千多人,其中行动组有六百多人,分布在南京、苏州、上海、松江和扬州等地。因为比较分散,这三百多名行动组组员,有一半是从松江和上海两地紧急抽调过来的。 行动组出发后,李传新通过对讲机联系到江南军分区司令员陈再明:“陈司令,我调查局需要军分区的配合,立刻对观前街进行封锁。” “没问题,我立刻安排!”陈再明道。 夜幕下的观前街突然传来枪声,紧接着枪声大作,又很快平息。 “报告司令,调查局与江南军分区联合行动,已将潜入苏州府的匪徒一网打尽,共抓获匪徒一百三十六人,击毙八十七人,无一漏网。”随后王越也收到了李传新的报告。 “我命令你连夜审问,必须尽快揪出主使者。”在睡梦中被惊醒的王越心情很糟。 “是!” 天亮后,王越亲自抵达观前街现场视察,看着匪徒们挖掘出的坑道,和那一颗颗巨大的震天雷后,不禁有些后怕。 “何主任。”王越对民政事务办主任何斌道:“从现在起,在江南地区实行起点城的户籍管理制度,一切居民户都要统一登记造册,并发放身份证件,流动人口住宿旅店要凭身份证件登记,租住房屋的要办理暂住证。” “是!”何斌道。 在江南地区实行起点城式的户籍管理制度,就要成立警察局。 大明也有类似于警察的人员,那就是衙役和捕快,警察局长是县尉,但是这些都不是专门的警察,因为没有专门的警察制度,而且地方行政、司法不分,没有一个统一的警察机关。 从大明体制内改革,王越已经放弃了,所以只能另外成立警察机构。 江南与起点城的情况不同,所以王越就任应天巡抚后并没有在原有的机构上做大的变动,而是从税务入手,先抓财权。 自平息抗税运动胜利后,行政执法大队逐步发展壮大,江南军分区业已成型,已经具备了对江南地区实施行政改革的条件。 江南地区警察局的成立,包括法院在内,将会逐步剥离原大明政府拥有的司法权利,由此拉开了江南地区起点城化的序幕。 第八三一章 义士 高邮水匪们并非**党员,他们的意志并不像他们叫嚣的那么坚定,包括大当家崔有盛在内的被捕头目们纷纷招供,扬州盐商武敏贵、蒋冲等人浮出水面。 “江南军分区立刻对这些盐商进行抓捕,不使一人漏网,这些人名下的所有财产全部罚没充公。”王越命令道。 阮大铖向王越抱拳道:“侯爷,这些人既然死不悔改,胆敢阴谋暗算侯爷,就应该将他们夷三族。” “不必了。”王越摇了摇头道:“我们起点城不兴株连无辜,不过这些盐商直系亲属名下的财产也在罚没之内。” 中国古代社会是一个亲族社会,人们都是以家族为单位在一起生活,因此古代统计人口时都是以户数为单位。 所谓的株连九族,夷三族什么的,在封建社会是有一定道理的,那就是斩草除根。不过王越还是坚持不株连其他人,从而逐步推行起点城法律。 家族的存在其实并不利于现代社会的形成,但是起点城法律规定的保护个人****条文,和整个社会工业化的推进,人员流动加大,家族形势将会逐步瓦解。 “侯爷仁慈,真是这些人几世修来的造化。” 阮大铖的恭维是发自内心的,以王越当前的地位和实力,几乎等同于割据封王般的存在,这些盐商也可以算得上谋大逆了,夷三族都算是轻的了。 “卑职这就通知在扬州的治安军第三十八旅,马上进城抓捕涉事盐商。”陈再明道。 “不。”王越道:“你亲自去!” “是!”陈再明立正道。 十一月二十九日,江南军分区司令员陈再明、军事调查局江南地区局长李传新到达扬州。 随即,一个海军陆战团和一个治安军旅开进了扬州,扬州开始**。 扬州守备名下的三千多明军在收到应天巡抚发布的命令后,宣布局外中立。 守城的明军怎么就局外中立了呢?按照大明的军事制度,应天巡抚在必要的情况下,有调动扬州守军的权利。 但是大明,尤其是南直隶,其军事管辖和调动的上级机构重叠现象严重,南京兵部和南京镇守太监均有调动军队的权利,应天巡抚和南京兵部都直属中央朝廷,而镇守太监直属皇帝本人。 扬州的守军几乎已成扬州盐商的私军,互相之间称兄道弟,甚至联姻的也不少。 在应天巡抚的公函还没有到达扬州之前,南京兵部和南京镇守太监已经提前发布命令,扬州以及周边的明军,当前的首要工作是保护爱国商人。 一千多万两的捐款,绝对是天文数字,南京镇守太监韩赞周已在第一时间上报了崇祯,毕竟这是一个天大的功绩。 保护盐商其实也是崇祯本人的意思,皇帝的圣旨已在南下的途中,捐款的盐商们已被冠以爱国商人的名头。 按说扬州守军应该阻止陈再明等人进城的,但是天策军凶名在外,扬州守备也没有胆子擅自挑起战事,在崇祯的圣旨还没有送达前,应天巡抚的命令同样有效,因此扬州守军干脆和稀泥,宣布中立。 由军事调查局扬州分局的警员带队,海军陆战队和治安军兵分多路,开始对涉事盐商展开抓捕和查封财产。 “啪,啪,啪!” 密集的枪声在扬州城内响起,反抗最激烈的正是武敏贵的府邸,为了保护捐款和以防意外发生,武敏贵将家丁人数增加到了一千多人。 除了武敏贵的家丁,武府外还有两千多名明军在守卫,这些明军来自南京京营。 这些人根本挡不住海军陆战队和治安军的进攻,南京京营与天策军并不陌生,有一些人曾经与天策军并肩剿寇,见识过天策军的厉害,因此这些明军大多都是做做样子,放两下火铳,便躲了起来。 “韩公公,您要为我做主呀!”枪声越来越近,不知所措的武敏贵连声向韩赞周求助道。 银子的魅力是无穷的,因此韩赞周几乎每日光临武敏贵府上,查验捐款的工作令他乐此不疲。 太监都爱钱,韩赞周也不例外。不过韩赞周与其他太监不同,因为他不贪得无厌,漂没一点银子,那是应有之意,却又适可而止。 “武员外不必慌张。”韩赞**自镇定道:“让那些人进来吧,杂家倒是要看看他忠贞侯到底想要干什么?” 韩赞周亲临扬州,就是要保护盐商们的捐款,为此他专门从南京兵部要来了手令,并带来了两千京营明军。 盐商们的口号是“捐款剿王”,那么韩赞周要防备的正是王越,怕什么来什么,没想到这忠贞侯终于露出了獠牙,这是来抢银子了。 “不许动,不许动!” 武府的家丁死伤惨重,京营的明军被打的头破血流后一哄而散,首先冲进来的是海军陆战队队员们。 “大胆,杂家乃南京镇守太监韩赞周,叫你们带队的将官来答话。”韩赞周面对明晃晃的刺刀和黑洞洞的枪口,摆出一副怡然不惧的神色道。 韩赞周此人还是有些胆识的,历史上南京被攻破后,他拒不从清,选择自杀身死。 这时陈再明分开众人,走了过来,“啪!”的一声敬礼后,大声道:“天策军江南分区司令员陈再明,见过韩公公。” 王越派陈再明亲自来扬州,就是为了和韩赞周交涉的。王越交代的意思是能不撕破脸皮更好,所以陈再明给了韩赞周面子,以上下级见礼。 镇守太监也有搜集地方上情报的任务,所以韩赞周对陈再明并不陌生。 “你们到此是何用意?是谁派你们来的?”韩赞周明知故问道。 “回韩公公的话。”陈再明道:“扬州士绅武敏贵、蒋冲等人阴谋暗杀太子太师、武英殿大学士、忠贞侯王思华王大人,其事已经败露。卑职奉王思华大人之命,捉拿涉事人犯,查没其财产,请韩公公明查!” 韩赞周闻言一惊,看向自己身边的武敏贵。 第八三二章 如坐针毡 义士,真乃义士呀!韩赞周心中如此评价武敏贵。 作为南京镇守太监,韩赞周也是极得崇祯信任的大太监之一。 他当然知道王越虽然为大明屡立大功,但是在朝廷和皇帝眼中,王越已成大明最大的隐患,如果武敏贵真的能把王越除去,那绝对是盖世功勋,怎么奖赏都不为过,绝对称的上义士之名。 可惜,竟然事败了! “韩公公救我!”武敏贵向韩赞周求救道,天策军打上门只有两种可能,一个是抢捐款,一个是暗杀失败。如果是抢捐款,那还有回旋的余地,没想到是暗杀失败,武敏贵知道如果韩赞周保护不了自己,那么自己肯定会死的很难看。 本来韩赞周也以为是王越派人来抢捐款,没想到竟然出了这档子事。 “咳!”韩赞周轻咳一声对陈再明道:“你们可有确凿的证据?” “人证物证俱在!”陈再明道。 “既然如此。”韩赞周又看了看武敏贵,眼神里的意思是我也只能帮这么多了:“武敏贵涉及暗害朝廷大员,罪行极其重大,杂家身为南京镇守太监有权将武敏贵抓捕归案,相关涉事案犯和证物也一并带回,送交刑部关押,再由大理寺审讯。” “我认罪,我愿随韩公公回去,其他人我一概不会吐露半字。”武敏贵赶紧打蛇随棍上道。 “不好意思韩公公。”陈再明面带微笑道:“王思华大人的命令是一干人犯必须由我们押往苏州,其名下和直系亲属名下的财产全部抄没。” “你们敢!”韩赞周几乎要跳起来了:“谁敢动武府的捐款,杂家就和他拼了,难道他王思华要造反吗?” 韩赞周作为崇祯最忠实太监,首先想到的是那些捐款,为此他可以玩命。 陈再明道:“王思华大人有令,抄没人犯和其直系亲属名下的财产。” “你是说...。”韩赞周回过味来,双手一拍道:“对呀,别人的捐款并不是武敏贵等人的名下财产,你们无权抄没。” “应该是这样吧。”陈再明有些模棱两可地道。 其实王越已经做过交代了,那些捐款不要动,可以让韩赞周带走,毕竟天策军不是强盗,王越也不缺钱,何必背个名声。 可是陈再明等人却持反对意见,毕竟这些捐款的目的是为了对付天策军而来。但是命令就是命令,这抵触心理还是有的。 韩赞周人精一个,立刻听出了陈再明话意中还有其他意思,于是他赶紧道:“既然王思华大人坚持要带走人犯,杂家也不便刻意阻拦。但是那批捐款已经归属朝廷,而且皇上的圣旨马上就到,所以为安全起见,这批捐款杂家要立刻押往南京。” “请便!”陈再明没好气地道。 “公公,韩公公,您不能丢下我不管呀!”武敏贵真的绝望了,没想到韩赞周竟然撒手不管了,不带这样玩的。 陈再明一挥手命令道:“将人犯押走!” “韩公公,韩公公...!”武敏贵连声呼喊着被海军陆战队员押走了。 韩赞周只能充耳不闻,那些捐款才是重点,他担心陈再明反悔,向外面招呼道:“来人呀,将那些捐上来的银子给杂家搬出武府。” “慢着!”陈再明突然一抬手道。 韩赞周一惊道:“你,你想干什么?” 陈再明笑了笑,向他伸手道:“韩公公,请将士绅们的捐款名单拿出来吧,这些银子您不能全部带走。” 韩赞周下意识地护住前胸,那份名单可是机密,上面的人员对于朝廷来说乃是义商,但是对于王越来说那就是对头,为防王越秋后算账,韩赞周都是将名单亲自保管。 “刚才你已承认那些银子是朝廷的捐款,莫非现在想反悔?”韩赞周瞪着眼睛道:“如果那王思华要造反,请先杀我韩赞周,否则谁也休想动这笔银子。” “韩公公,您误会了。”陈再明道:“不要忘了,武敏贵、蒋冲等人已是重犯,其名下财产都在查抄之列,所以他们的捐款必须留下,任何人不得带走。” “强词夺理!”韩赞周气急,大声道:“这些银子既然已经捐出,就已归属朝廷,再与武敏贵等人无关了。” “不好意思,武敏贵、蒋冲等人的捐款,我们必须带走。”陈再明将脸一板道:“请韩公公不要逼我们动粗。” 说着他一使眼色,立刻有两名陆战队员上前,要拿下韩赞周搜身。 韩赞周向后退了两步,义愤填膺道:“不劳你们动手。”说着伸手入怀,拿出名单丢了出去:“拿去!“ 作为南京镇守太监,韩赞周也算位高权重,为免遭搜身之辱,他只能妥协。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现在的形势是,能保住那些捐款已是万幸。 陈再明接过陆战队员送上来的捐款名单,看也不看,就递给了身边的李传新。 “咔嚓,咔嚓!”快门声连续响起,调查局的人员对捐款名单进行拍照,这些捐款人的姓名和捐款数额将会在调查局备案。 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一出是陈再明与李传新私下商量好的决定,王越并没有对此有过交代。 既然王越允许韩赞周带走捐款,陈、李二人只能听令,但是该截流的必须截流。 “韩公公,这份名单请收好。”陈再明将名单还给韩赞周道:“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分割银子吧。” “哼!”韩赞周接过名单,转身向后院走去。 武敏贵、蒋冲等人也是家大业大,田地、盐场、商铺、宅院众多,整个查抄登记工作进行了三四天才宣告完毕。 这些天里,整个扬州城的士绅们都如惊弓之鸟,如坐针毡,尤其是扬州首富江琦,可谓一日三惊,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大批的海军陆战队和治安军开进了扬州,按照以往惯例,他们这些积极捐款,鼓动朝廷剿王的人,绝对是要被王越开刀的对象,尤其是这些被开刀的对象们个个富的流油。 第八三三章 仁义 一辆又一辆的货车驶出了扬州城,这些都是查抄所得的战利品,银子、粮食、食盐、布匹、古玩字画珠宝等等。 武敏贵和蒋冲等人的府邸、田庄、盐场、商铺等都被打了封条,等待进一步处理。 总的来说,这两个家族的所有直系财产都被尽数抄没,但是与往常朝廷的抄家灭门不同的是,这次抄家仅仅带走了当家的家主和参与此事的帮凶。 海军陆战队和治安军走了,整个扬州城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直到这时,各家各户的士绅们才大着胆子派人上街打探情况。 武、蒋两家被抄了个底朝天,这两家算是在扬州富户中除了名,这是众人打听到的主要情况。 “老爷,都打听清楚了,天策军已经撤出了扬州城,除武敏贵家和蒋冲家外,其余的富户都没有遭到洗劫。”江府管家匆匆来报。 “哦,可见那份捐款名单没有落在天策军的手里?”江琦问道。 “据那些没有被带走的武府下人们说,捐款名单已经泄露。”管家道。 江琦一惊问道:“那天策军确实没有动其他士绅的财物?” “确实没有。”管家肯定道:“而且武、蒋两家那些没有参与此事的亲属,虽然被抄没了绝大多数财物,但天策军却留下了一些田地和房产,不至于让这些人沦落街头成为乞丐。” 江琦闻言起身,在厅内转了几圈,一拍双手道:“仁义呀!” 从武、蒋两家被查抄,到天策军完全撤离扬州的过程来看,忠贞侯王越做事并没有士绅们想象的那么穷凶极恶。 但是杀鸡骇猴的就是杀鸡骇猴,江南地区富户在得知消息后,不少人转变了抵触土改的态度。尤其是扬州的士绅,在之后的土改中表现的更加积极,以免王越秋后算账。 “报告侯爷,这次扬州的查抄所得已经统计出来了,共抄没田地七十一万三千四百亩,商铺一百二十六间,六处大型宅院及若干房产,盐场共十八个,粮食八千五百五十一吨,棉花两万一千二百担,现银一千一百一十万两,黄金一万五千四百六十二两,古玩字画若干。”何斌汇报道。 这只是两家盐商的财物,就已经如此让人咋舌,阮大铖家也算是大户人家,但是和盐商比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 “侯爷,既然我们已经获取了捐款名单,何不以此入手,将扬州的盐商一网打尽。”阮大铖建议道。 “不必了,如果他们会做人,本侯不介意放他们一马。”王越摇头道:“我的本意是改造这些人,而不是赶尽杀绝。” 地主阶级是封建社会的主流阶级,必然会和王越所推行的政策发生对抗,这是早有预料的。可是一棒子打死,简单粗暴,但是社会动荡必然加大。 如果采用粗暴的方式,就会演变成历史上苏联式的革命,这与王越所期望的商品经济社会是相悖的。 暴力方式不能是无节制的,否则将会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以起点城为中心的控制范围内,正在逐步形成一个类似前世的社会形式,暴力革命也会影响到起点城的现行的政策。 没收所有士绅大户的财产,在前世已经被证明这是一个错误的政策。士绅大户因为占有更多的社会资源,确实有许多不义之财,但是这应该由政策法规来约束,而不是连根铲除。 士绅大户们因为自身的财富,所以获得了更多的教育资源,成为封建社会的精英,这些人其实引导得当的话,也会成为新社会的资本家,或者称企业家。 没有这些大户的存在,谁有能力兴办民营企业?难道要靠那些饭都吃不饱的农民吗?民营企业才是最有活力的。 “侯爷仁慈,我等不及也。”阮大铖恭维道。 “圆海,马屁就不用拍了。”王越道:“这些天的土改工作又有了什么进展?” “回侯爷的话。”阮大铖道:“到目前为止,苏州、扬州、松江等地土改工作进展还算顺利,尤其是扬州盐商被查抄后,各地的士绅地主们更加积极主动了。” 何斌补充道:“据刚刚汇总上来的统计数据,各地行政执法局已没收土地一百一十三万亩,受扬州事件的影响,隐瞒田亩的现象正呈下降的趋势。” 他说到这里欲言又止道:“但是...!” 王越催促道:“但是什么,尽管说。” 何斌道:“但是目前土改阻力最大的是南京地区,其中带头的是正是魏国公徐弘基和忻城伯赵之龙等勋贵。” 南京曾是大明的京城,勋贵数量仅次于北京,如同北京一样,南京地区的军队正是掌控在勋贵的手中,而勋贵们正是南京最大的地主,所以这些勋贵们跳起来对抗土改,王越早有心理准备。 “近日内,本侯会调动天策军配合你们在南京的工作。”王越接着又问道:“另外,对抓捕归案的武敏贵、蒋冲等人如何处置,你们是什么意见?” “斩立决!”阮大铖道。 “死刑!”何斌道。 “全部枪毙!”陈再明和李传新道。 反正就是一个意思,杀! 王越点点头道:“还是让法院过过堂,走下程序吧。” 江南地区法院自成立以来,通常受理的都是民事案件,所以并没有引起朝廷官员的过多的关注。 从实际情况来看,江南地区法院从某种程度上减轻了官府的工作强度,什么法官法警什么的也可以看做是应天巡抚的幕僚。 但是武敏贵和蒋冲案就不同了,首先这两人都是有功名的,他们都是花钱买的“捐生”,就是在南京国字监买的太学生身份。 其次,这起案件性质严重,乃是谋杀当朝大员的恶性案件,最起码也要递交南京大理寺审理。因为王越的特殊身份,正确的流程应该送交北京审理,并通报崇祯皇帝。 法院受理武敏贵、蒋冲一案,代表着法院正式将司法审判权从朝廷官员手中剥离出的开端。 第八三四章 联合军演 苏州郊外响起了一阵阵的枪声,武敏贵、蒋冲等两百多名涉案人员被处以死刑,一百多名同案犯根据情节被判处二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江南地区法院从案件受理,到判决仅仅用了三天时间就完成了整个流程,同时《明报》也同步刊登了所有审判结果。 十二月十日,根据天策军司令部的命令,位于河南境内的天策军,除留下治安军第十五旅和十六旅驻防外,天策军第二、三、四师和治安军六个旅共三万六千兵力,紧急南下开赴南京; 山东地区的治安军共八个旅两万四千兵力也开始南下,奔赴南京。 江南军区的两个海军陆战团和五个治安军旅中的四个旅,共一万五千兵力也由陆路向南京进发。 天策军海军北海舰队由天津出发,在上海与东海舰队合并编队,该编队由一艘核动力航母、两艘船坞登陆舰、两艘补给舰、八艘海警战舰和八艘海监战舰组成的庞大舰队,从上海启程赶赴南京城外江面。 随海军舰队同行的还有两个海军陆战团,由于本时空的抢滩登陆强度不大,所以目前海军只有四个海军陆战团; 另外核动力航母还携带了六十四架直十八运机,船坞登陆舰还装备了八架武直九直升机的海航编队。 长江中下游是可以通航几十万吨的货轮的,但是在后世却不能通行航母,这是因为保密的需要。 还有一个关键原因是长江上的大桥无法满足航母的挑高,但是在本时空却没有这个问题,所以如果清理了长江航道上的部分暗礁,核动力航母可以直达武昌。 除天策军外,江南地区执法大队也派出了由一万两千执法队员组成了庞大队伍,分做数路奔赴南京。 这是自对清战争后,天策军最大规模的一次军事调动,对外宣称为“军事演习”。 天策军的特立独行早已广为人知,而所谓的军事演习其实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因为天策军时常都会进行军事演练,但是如此大范围,大规模的军事演习,绝对是头一次。 有鉴于前世的台海对抗,以及武力威慑的方式,王越对南京勋贵们阻挠土改的行为选择联合军演的方式来解决。 拿下南京,****,仅仅依靠江南军分区就能解决问题,但是其后患是,该如何收尾?一旦冲突升级,就会演变成起点城与朝廷的决裂。 王越所期望的这一天越迟越好,时间总是对起点城有利,和平演变是最佳的选择,战争是最后手段。 南京,大明的两京之一,其传统势力之大仅次于北京。 江南地区的商业税征缴工作其实也不彻底,那就是对勋贵们采取了协商解决的方式,并没有触及其根本,所以这次王越的大动干戈,就是要将勋贵们彻底纳入自己所划定的规章制度内。 对于天策军来说,发动如此大规模的军事演习也是必要的,能够锻炼和协调各部在紧急情况下的执行力,可谓一举两得。 十二月十二日,江南军分区部队首先到达南京城下,治安军的四个旅驻扎南京八座城门外。 凭借着应天巡抚的公文,陆续抵达的执法大队队员们,在海军陆战队的率领下开进了南京城,名义是政策法规宣传。 虽然南京也有六部,但是南京城在行政上也是应天巡抚的管辖范围,自行政执法大队成立后,南京也成立了行政执法局,所以执法大队进城是半合法化的。 但是军队进城必须要有特定的手续,如规定军队数量,目的等等。 以王越的强势和应天巡抚的合法手令,三千陆战队虽然超标,城防明军也不敢阻拦,因为天策军时常也会进城,虽然哪次都没有这次的兵力多。 拉横幅、贴标语、发传单、高音喇叭宣传商业税和土改细则,特战队员门和执法大队队员们深入南京的大街小巷,搞起了类似于后世的宣传活动,一时间南京城因为他们的到来变的喧闹起来。 一万多名执法队员和三千陆战队的大兵进城,在本时空任何一座城市发生,都是一件令全城百姓恐慌的事件,无数的事例证明,军队入城通常都不会是什么好事。 但是天策军和执法大队例外,通过四年多的相处和了解,天策军和执法大队的形象已经在百姓中已经逐步树立。 只要是王越的麾下,任何人也不会扰民。只要你不犯事,那些武装到牙齿的天策军士兵其实非常好相处,他们买卖公道,从不欺压弱小,反而经常会帮助他人,与当地的明军形成鲜明的对比。 其实行政执法大队在成立初始,也是鱼龙混杂,败坏执法大队形象的事件时有发生。 在随后的治理和强力打击下,情节严重的犯事队员被执行了公审和判决,情节轻微的被清除出了执法大队,执法大队很快完成了自身的净化。 所以大批的海军陆战队和执法大队入城,并没有引起百姓们的恐慌,反而饶有兴趣的观看他们的宣传活动,这样在后世常见的宣传节目,在本时空百姓看来还是挺新鲜的。 十二月十五日,早晨,天策军海军舰队到达南京下关码头附近江面,身材雄伟的核动力航母首次展示在南京百姓面前。 “我滴乖乖,这兵舰也太大了吧?”江边的百姓们纷纷惊呼,仰视着如山般缓缓靠近的核动力航母。 南京人也算见过世面了,四年前路过南京的船坞登陆舰和补给舰已成为一个传说,但是海警战舰和海监战舰却会经常巡航南京,其最远可巡航至芜湖和安庆江段。 由上海造船厂出品的机动船只,也越来越多的通行于长江段。 自王越就任应天巡抚以来,装甲车、客车、货车等各种机动车辆也时常进出南京城。 起点城在南京设立的商场和银行等机构,已经使用上了电灯霓虹灯等设施,其电力是由柴油发电机带动的。 第八三五章 大军云集 收音机也逐步走入了大户人家和青楼茶馆等***所,商人们也使用上了电报向各地传递商业信息,近现代的物品正在走入人们的生活中, 但是如此巨大的军舰仍然吸引了百姓们的眼球,南京下关码头外逐渐人山人海,纷纷观看这一奇景。 “忻城伯,您倒是拿个主意呀,这天策军都进城了,您也不管一管?”灵璧侯汤国祚心急火燎地道。 “我怎么管,拿什么管?”忻城伯赵之龙没好气地道:“难道靠京营的那点兵丁,能阻挡的了天策军不成?” 南京京营说起来有南京四十二卫和南直隶外四十六卫等卫所,听起来很是庞大,其实总兵力不过三万多人,这也是明末大部分明军的真实写照,吃空饷的后果。 这三万多人其实是分散部属在南直隶各地的,这也是为什么在嘉靖三十四年六月,一股只有不到七十人的倭寇,就能从浙江绍兴登岸,一路杀到了南京城下的原因,也从侧面得知南京明军的战斗力有多么低下。 并且经过江南地区行政执法大队的分化和瓦解,在南京附近真正的明军兵力已不足一万人了。 天策军在南京能够畅通无阻,也和南京明军的腐败无能有关。 从朝廷制度来说,任何兵力调动都要有兵部的行文手续,否则视同谋反,在南京就是南京兵部发布的行文,但是天策军从来不依此例,完全我行我素。 天策军和行政执法大队一万多人进城,南京京营的实际掌控者忻城伯赵之龙当时就得到了消息,但是他没有胆量也没有能力阻止。 诚意伯刘孔昭大声道:“这天策军就是冲着那什么三五减租运动来的,就是冲着我们这些勋贵来的,那王越是要刨我们的根呀!” 他转首冲着坐在那里始终缄口不言的魏国公徐弘基道:“公爷,您也说句话,我们该怎么办?” 南京周边的明军,在朱棣迁都北京后,徐达后人魏国公府开始掌控南京地区的明军,成为南京地区第一勋贵。 但是到了明末,南京的军权却落到了忻城伯赵之龙手里,不过在南京,魏国公的爵位毕竟是最高的,地位仍然显赫。 “唉!此事还是交由朝廷来解决吧,忠贞侯所为完全是在破坏祖制,朝廷不能不管。”魏国公徐弘基这些天来,除了叹气,就剩叹气了,对目前的局面,他真的无能为力。 说着他转首对在座的南京兵部尚书吕维祺道:“吕大人,忠贞侯王越如此咄咄逼人,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呀,朝廷必须给我等一个说法。” “公爷所言甚是,忠贞侯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同时在座的南京镇守太监韩赞周也愤慨地道,在扬州受到的屈辱让他耿耿于怀。 说起来这些勋贵、文官、内臣在平时都是面合心不合。 勋贵们在洪武、永乐两朝权势甚重,但是在随后的政治斗争中逐渐失去了参政议政的权利,尤其是土木堡之变后,朝政落到了文官手里。而文官与内臣的矛盾却始终贯穿着大明的整个历史,在魏忠贤时期达到了巅峰,所以他们相互之间也是矛盾重重。 但是随着王越的崛起,这三方势力逐渐多了一个共同的敌人,那就是王越和他的起点城天策军。 所以天策军突然大举开赴南京,这三方的首脑自然而然的汇聚到一起,来到了忻城伯府。 说起来,大家都是难兄难弟,其中文官集团的利益受到的冲击最大,他们除了是地主的代言人之外,也是天下巨商大贾的代言人。他们享有种种特权,他们是士农工商阶层中士的代表。 其次受到冲击的才是勋贵集团,他们失去了政治权利,所以他们演变成了地主和商人。 比较有趣的是,受冲击最小的是官宦集团。官宦依附皇权,从而干预朝政,但是王越从未参与朝中的政治斗争,而是另辟蹊径,所以官宦群受的影响最小,这也与崇祯朝官宦们的失势有关。 南京六部的实权派,南京兵部尚书吕维祺义愤填膺道:“国家自有法度,祖制不容轻改,忠贞侯肆意妄为,目无朝廷,是要与天下人为敌,朝廷绝不会继续对他放任自流。” 他接着大声道:“****,我等一起****,再这样下去,整个南直隶都要姓王了。” 在封建社会,所谓的天下人,通常就是指士族阶层。 “报,禀报伯爷,那行政执法局开进了咱家的田地,说要重新丈量田亩。我等上前阻拦,却被乱棍打了出来。”一名鼻青脸肿的管事,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道。 赵之龙呼地站了起来道:“来人呀,集合兵马,与本伯出城。” 终于动到自家头上了,忻城伯赵之龙终于忍无可忍。 “伯爷息怒!” “忻城伯稍安勿躁!” 一听赵之龙要和王越派来的人玩命,刚才还在骂娘的那些人,大多都纷纷开口劝阻。 不是他们要做和事老,而是实力相差太过悬殊,赵之龙手下又多少人,大家都门清。 缺乏训练,破衣烂衫,面黄肌瘦的京营明军,能是灭了满清,剿了李自成的天策军对手?他们真怕万一动了刀兵,动了真火,那王越就此反了,在座的这些人估计很快就会成为阶下囚刀下鬼。 “报,城外又来了大批天策军!”一名兵丁前来报信道。 “来了多少人?”南京兵部尚书吕维祺发阴沉着脸问道。 “不少于三万人!”报信的兵丁答道。 “嘶!”众人闻讯,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加上前期到达的海军陆战队、治安军和行政执法大队,天策军的总兵力已超过了南京地区明军的四五倍了。 “咣当!”忻城伯赵之龙一屁股砸回座椅上。 从河南郑州出发的天策军主力部队的行进速度很快,十二月十五日下午,三万六千兵力即陆续抵达。 “轰,轰,轰!” 十二月十六日晨,南京城外响起了隆隆的炮声,南京城外的狮子山和紫金山上冒起了硝烟。 第八三六章 比张之正还坏 既然是军事演习,就要有军事演**样子。 天策军第二、三、四师,除留下四个治安军旅驻扎在南京城门之外,三个师又两个旅随即对南京城外的制高点狮子山和紫金山发动了军事进攻。 此次进攻得到了长江江面上停泊着的海军舰队配合,一二七毫米舰炮,海军的一百毫米迫击炮率先向两座山脉投送火力。 随后,九十六门师属一五五毫米榴弹炮,一百多门师属三八式火炮开始向两座山脉猛烈开火。 在炮声打响的同时,两个波次六十四架直十八运输机从核动力航母上起飞,扑向了狮子山和紫金山,展开了空中轰炸。 密集的炮火在这两个山脉的密林中不断闪现,惊天动地的炮声惊动了全城的百姓,他们走向街头驻足向城外的高处观看。 狮子山离南京城是最近的,所以也最直观的,紫金山虽然较远,但是紫金山地势较高,南京城的大部分城区都能看到山上不断冒起的火光和硝烟。 由于是军事演习,所以炮击和轰炸仅仅持续了十五分钟。 在炮击和轰炸开始后,三师二旅共两万四千兵力早已呐喊着,冲向了狮子山和紫金山,在炮火停止后,狮子山方向的天策军首先登上了山顶。 狮子山比较小,整个周长仅两公里,由于临江,所以此处有一个明军的江防营,除一座老旧的炮台外,还有大约五百明军在此把守。 紫金山较大,占地四十三平方公里,此地有一个卫所,即孝陵卫。孝陵卫是用来守卫皇陵的,朱元璋就是葬在此处。 孝陵卫初始有明军五千六百人,到了明末,孝陵卫在册明军三千多人,实际只有一千来人。 攻向狮子山的是天策军第二师第一旅三千人,攻向紫金山的是第二师余部、第三、四师全部及两个治安军旅。 在天策军毫无人性的炮火,和空地一体的轰炸下,狮子山江防营和孝陵卫的明军完全懵了,因为主要的炮火和轰炸正是降落在他们附近,所有的明军被突如其来的炮击和轰炸打傻了。 当天策军冲上狮子山时,面对六倍于己的天策军,五百来名江防营的明军已经非常自觉地弃械投降了。 孝陵卫的明军也差不多做出了相同的选择,面对两万一千人的天策军和治安军,一千多只是用来守卫皇陵的明军,乖的像幼儿园的小宝宝似的。 天策军自成立以来,很少打过山地战,这次大规模的山地战演习,也是对天策军山地战当方式的锻炼。 对于被俘虏的明军,天策军仅仅是收缴了他们的武器,并限制他们在营地范围内活动,并没有把他们当做真正的俘虏。 按照随后的计划,天策军将在狮子山建造新的炮台,该炮台建成后可控制附近江面和南京全城。 天策军在南京附近的大规模军演,彻彻底底震慑了南京城的明军,任何人也可以看的出来,那铺天盖地的炮火,如果落在南京城头,是怎样的景象。 其实也用不着这么强大的炮火,其实南京城已经成为对天策军不设防的城市,从始至终,天策军都是自由出入。 军演的第二天,来自山东的治安军八个旅也抵达了南京,天策军总兵力与当地明军的比例达到了惊人的九比一,加上执法大队的队员和海军,总人数接近十万人。 南京六部、南京镇守太监、南京城内的勋贵们都蔫了,什么土改,什么商业税,你们爱怎么怎么地吧,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弹劾和用电报向北京求援。 “无耻呀,简直无耻之犹,忠贞侯他到底要干什么。”礼部尚书黄士俊须发皆张地道:“皇上,不能再纵容他继续作非为下去了,他如此作为,将朝廷的脸面置于何地?置皇上的脸面于何地?天下人如何看待朝廷?” 自王越在江南公布“三五减租”运动以来,整个朝堂都热闹了起来。 文官们乃是地主阶级的代言人,也是大明土地政策的受益者,有功名者不纳税,还能享受投献的福利,这正是他们的特权。 缴纳田赋和增饷派饷的主要承担者,从来都是百姓们,与士族无关。即使天下饿殍遍野,流民四起,这一政策都从未改变过。 文官集团难道不明白流寇产生的根源吗?其实他们并不傻,但是他们都在装糊涂,国和家在他们眼里是分开看待的。 即使文官中间有一两个大公无私者,也会被众人淹没,翻不起浪花,既得利益者的势力从上到下分布在大明各个层面。 谁敢动他们的蛋糕,他们就会跟谁玩命。 王越发动“三五减租运动”其实是和崇祯通过气的,从土改的内容看,于国有利,于崇祯也有利。 崇祯不傻,十多年的皇帝当下来,许多弊病他心里也有数,尤其是土地问题。但是他动不了,也没有能力动,因为没有人帮他去执行。 从“三五减租运动”细则看,王越是在强势推行土地改革,而且毫无私心,都是在为国家着想,崇祯举双手赞同,因为王越做了他想做又做不了的事。 所以虽然朝中群臣激愤,崇祯却始终在装聋作哑。 王越在扬州对犯事盐商抄家,驱逐南京镇守太监,却没有动大部分捐款,崇祯也不计较了。 但是天策军突然大军云集南京,这动作太大了,崇祯作为皇帝也压不住了。 勋贵集团虽然丢掉了政权,却掌握着天下近一半的军权,即卫所,虽然卫所基本荒废了,账面数字还是挺感人的。 朱家江山的主要基石本就是勋贵们,这些人算是朱家的打手和兄弟,而文官只不过是管家罢了,只不过管家们后来者居上。 “什么忠贞侯,简直是乱臣贼子。”吏部尚书田唯嘉咆哮道:“王贼在江南私设公堂,肆意审决人犯,更违反祖制,搞起了什么三五减租运动,比那张居正变法有过之而不及。” 第八三七章 乱像已成 田唯嘉说着向崇祯一拱手道:“皇上,那王贼不过只是应天巡抚罢了,没有经过朝廷廷议,他根本没有权利私自变法。非但如此王贼私调大军,云集南京恐吓南京六部和勋亲,行为乖张,目无法纪,臣断言王贼迟早必反,请皇上早做决断。” “皇上,王贼迟早要反,朝廷不能再纵容下去了!” “王贼屡屡破坏祖制,起点城也是世风日下,简直伤风败俗,这是在刨老祖宗的根呀!” “皇上啊,再这么纵容王贼做大,非江山之福啊。” “皇上啊,皇上...!” 朝堂上的大部分官员都跟着群情激奋起来,不少年老的文官说着说着不禁痛哭流涕。 起点城所行的社会制度,与大明各地的反差极大,完全是两个社会类型。 比如女人与男人地位平等,婚姻自由等,就连生活在起点城的老人们都看不下去,更何况京城的这些官员,观念不是短时间内能改变的。 王越动了土地,就等于动了文官们的根本,而且江南籍的文官也占了朝堂上的一半。 推断王越会反的言论,几乎始终贯穿着大明的每一例朝会,已经算不得什么新鲜话题了。 但是哪一次也没有像今天这样令群臣激动。 天策军的实力如何,大明是个什么状况,大部分朝臣都心知肚明,所以叫嚣解决王越和起点城问题的言论总是雷声大,雨声小。 但是王越动了土地,终于触动到了他们那敏感的神经。这和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道理是相通的。 有趣的是,自王越推行“三五减租运动”以来,文官们是跳的最凶的一批人,天策军兵围南京后,南京的勋亲们也坐不住了。 但是作为勋亲最集中的京城,京城的勋亲相对的都很安静。 起点城从建立到快速发展的过程中,京城的勋亲们已与起点城建立起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大部分的京城勋亲们在不知不觉中,已完成了自身身份的转换,即地主到资本家或者说企业家的转换。 京城周边的勋亲土地,甚至皇庄,在起点城各种优惠政策或者合作中,逐步落入起点城的手中。 如皇家建筑材料公司,这家公司通过多次增资扩股,已发展成为仅次于起点城水泥公司的第二大水泥供应商,同时也是第二大石料和沙子供应商。 随着起点城工业体系逐步健全,起点城控制范围的的扩大,基建工程也越来越多,建材缺口似乎永远也无法填补,所以建筑材料的需求始终旺盛。 增资扩股的方式基本都是采用起点城出资金技术和机械设备,皇家和工部出土地和人力的方式来完成的。 起点城的各工矿企业的外包项目,基建项目,起点城农场的合作方,大多采用此方式。 京城勋贵的代表英国公府,定国公府是与起点城合作最早的一批勋贵,其他勋贵也跟着纷至沓来。 随后他们惊讶的发现,玩企业,开公司所得的收益是经营农业根本无法相比的,所以京城的勋贵们对土地的关注度已大大降低,因此王越在江南搞土改,朝堂上虽然吵的凶,京城的勋亲们却没有参与。 面对群臣激愤的场面,崇祯知道自己不能不说话了,他叹了一口气道:“众位爱卿...!” 朝堂上的声音终于逐渐安静了下来,崇祯顿了顿继续说道:“朕想问问你们,忠贞侯在江南的变法是良政还是恶政?” “良政,忠贞侯的江南变法乃是大大的良政!于国有利,于国有利呀!如果变法推行全国,百姓的负担将大大降低,流寇滋生的土壤将逐步灭绝,大明中兴有望矣!”工部尚书范景文大声道。 “范大人,你糊涂了吧?”黄士俊恼羞成怒道:“如此恶政如果推行全国,天下大乱可期也,还谈什么流寇!” “启奏皇上!”内阁首辅周延儒出班道:“从忠贞侯变法的内容看,其本意是要减轻百姓的负担,这一点值得肯定。但是却过于激进,不惜破坏祖宗法度,如此下去大明乱像必生。” “不是乱像必生,而是乱像已成!”田唯嘉道:“皇上,王贼兵围南京,炮轰狮子山和紫金山,这是在向朝廷示威,这是在打您的脸呀!” 田唯嘉说的还算比较准确,王越在南京搞的动作其目的一是震慑南京的勋贵,逼其就范;第二个目的就是试探朝廷的底线。 天策军的影响力已经扩大到了半个大明,天策军已经有实力随时夺取天下,起点城的控制范围已经足够广大。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辽东地区还需要时间来建设,江南地区还没有完全消化。 王越始终将主动权放在朝廷手里,逼反自己的责任永远都在朝廷方面。 但是从现在开始王越也要主动出击,不断压迫朝廷的底线,扩大自身的自主权,进一步压缩朝廷的影响力。 南京联合军演,确实触动了崇祯的底线,他越来越感觉到天策军的威胁已经迫在眉睫,随时都有失控的危险。 紫金山上的炮声似乎就在崇祯的耳边响起,令他心底生寒。孝陵卫可是太祖朱元璋的陵寝呀,王越也敢骚扰? 崇祯沉着脸,缓缓道:“田爱卿,可有良策?” 他最反感这些文臣每天口若悬河,却很少提出什么有效的建议。 “皇上,起点城乃王贼根本所在。”田唯嘉向崇祯拱手一礼道:“如今天策军大军在外,臣请调宣大新军,京营新军和关宁军南下,一举端了王贼老巢起点城,使天策军成为无根之萍。” “田大人所言极是,拿下起点城,天策军就成拔了牙的老虎,再也蹦哒不了几天了。”黄士俊赞同道。 通过五年的了解,这些朝廷官员终于得出一个结论,天策军是一支非常依赖后勤的军队,天策军最大的后勤策源地正是起点城。 “关宁军不能动。”内阁阁臣陈演道:“关宁军要对辽东方向做出防御态势,以防辽东的天策军南下救援起点城。” 第八三八章 狗急跳墙 “那就增调边军六总兵的兵马,协助新军攻取起点城。”田唯嘉信心十足地道:“起点城一旦拿下,那里的军火和财货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即使江南的天策军主力回援,也将无力回天!” 起点城有多么富有和繁荣,任何人都会眼红心跳,以财富而论,绝对可以称的上以一城敌一国了。 钢铁在任何时代都是重要战略资源,尤其是封建社会,钢铁的价值可是非常高的。 但是在起点城,钢铁那是触目可见,不过是普通再普通的材料而已。 “不可,万万不可。”工部尚书范景文大声反对道:“忠贞侯刚刚平定了闯逆,有大功于朝廷,怎可无故兴师讨伐起点城,师出无名也。” 工部因业务范围与起点城所发展的工业建设多有交集,所以相互的合作领域颇多。除皇家建筑材料公司外,在十多个项目上,工部与起点城都有合作协议。 工部与起点城的来往也日渐频繁,工部的人无疑是受起点城观念影响最大的一群官员,同时也是受益者,所以工部的官员是京城各部官员中最有钱的一批人。 在起点城各项目中,工部的官员不但享受着朝廷俸禄,还有一份起点城企业所发放的薪水,以薪资来比较,起点城的薪水远远超过了官员们的俸禄。 为什么工部的官员们会有薪水?因为他们是技术人员和管理人员。 与其他五部不同,工部的官员大部分都有一些手艺或者技术积累,并且这些人文化基础好,所以接受能力很快,不少人逐渐胜任了各个管理岗位。 国人大多都爱占点小便宜,本时空更是如此。工部的官员们即是官,也是企业的管理人员,从企业捎带点东西回家,也是题中应有之义,比如弄点水泥、沙子什么的。 皇家建筑材料公司是合资企业,为了适应国情,目前的管理也比较松散,有点类似于后世的国企,但是比朝廷办的军械局,火仗局等要强的多。 王越对这家公司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其实起点城各企业也没有做到绝对的规范化,五年的时间还不具备培养出一大批绝对专业的管理人才。 起点城各企业都有完善的规章制度,但是要完全执行到位就需要人,需要一大批有文化的人,这需要时间来沉淀。 起点城工业只能先解决了有的问题,在今后再逐步完善管理,所以说工部官员们的小日子过的很滋润。 利益是永恒的主题,一旦起点城不复存在,受损最大的正是工部,所以任何人打起点城的主意,工部都会坚决反对。 工部的人也是有同盟的,那就是京城的勋贵们,还有京城不少的富商巨贾,如大太监王之心等。 这些人都是与起点城息息相关的,一旦起点城停止运转,这些人不但失去了巨大的财源,而且还要重操旧业,继续种地了,但是这些人却没有资格参朝议政。 ”怎能说是无故讨伐?”田唯嘉大声反驳道:“王贼拥兵自重,那天策军连同附属,总兵力已接近二十万众,其行为也愈加嚣张。我敢断言今日王贼敢兵围南京,他日就敢兵围北京,那炮弹迟早要落在我们的头上。” 黄士俊也痛心疾首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请皇上早做决断!” “臣附议!” “臣等附议!”朝堂上的大部分官员都应和道。 天策军的实力如何?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了解,这些大臣们心里都有数。 五年前十万明军兵败起点城的一幕并不遥远,天策军在灭清之战中已经确定了其天下无敌的地位。 这些大臣们对天策军的装备情况和作战方式,也并不是一无所知。 因此朝中对王越的种种出格行为,始终做着让步。 但是狗急了也会跳墙,王越动了土地就等于动了他们的命根子,为此他们不惜和王越玩命。 玩命也要有足够的本钱,而新军就是他们的希望。 新军自成立以来,一直在不断加强和扩编中。宣大的新军总兵力已接近六万人,京营的新军也超过了三万人,总兵力约十万。 起点城是一座开放的城市,科学技术和文化教育也是开放式的,因此技术扩散和知识的扩散是必然的。 京城与起点城近在咫尺,汤若望及其学生,还有一些自然科学爱好者们,通过五年的学习和研究,将化学物理、材料力学,流体力学,热能动力学等学科的基础知识已经掌握了七七八八。 有天策军作为参照物,所以新军的装备又有了新的突破。 首先,新军的武器中,钢材料已接近现代枪用钢的标准,青铜炮已在新军中淘汰,取而代之的是钢炮,所以更加轻便。 起点城钢铁厂年产五十万吨钢铁,已不是秘密,朝廷作为起点城名义上的中央政府,起点城没有理由完全拒绝其采购意向,只能在数量上做出限制,毕竟起点城各地建设项目众多。 所以新军武器的钢材来源正是起点城,解决了钢的问题,枪膛将能承受更高的膛压,颗粒火药已在新军中普遍运用,机械加工的精度提高,也使弹丸发射的更远。 初步解决了机械加工问题,新军的步枪已普遍采用了纸质定装弹,其性能接近三七式步枪。 膛线已不是秘密,朝廷毕竟获得过九五式步枪的样品,朝廷的军事爱好者们终于搞明白了膛线的用途,但是受机械加工条件的限制,无法造出线膛枪。 参照天策军的训练模式,新军是明军中训练最勤的军队,同样是每日出操,每月实弹训练一次(天策军是每周两次)。 由于训练强度大,也更加接近天策军的队列训练模式,所以新军更像一支近现代的军队,因此更显精锐。 实弹训练无疑是最令人振奋的,由于提高了射速和威力,新军的实弹训练场地也是弹如雨下,排枪打的震天响,所以大部分朝廷官员们认为,新军可堪一战。 第八三九章 想法很诱人 根据新军的变化,天策军司令部认为以天策军的炮火优势、机械化优势和空中优势,新军没有多少机会与天策军面对面的进行步枪对射。 但是天策军依然在日常训练种进行了改进,如匍匐前进、卧姿射击、散兵线进攻方式,等等一些在与冷兵器军队对战中很少采用的战术训练。 也算与时俱进吧,天策军不可能永远面对的是冷兵器部队,本时空也有比较强大的火器部队。 欧洲的陆军火绳枪手与长枪手的比例已达五比一,几乎是纯火器军队。燧发枪已在法国装备部队,并运用到三十年战争中;掷弹兵也在瑞典军队**现,随后蔓延至欧洲各国。 瑞典国王古斯塔夫二世在位期间,采取减轻火炮重量和使火炮标准化的办法,提高了火炮的机动性。欧洲各国纷纷效仿,因此欧洲陆军用火炮数量也得到了很大的提高,四十二磅重炮也已运用到陆战当中。 其实朝廷新军的武器性能已经超过了欧洲,毕竟欧洲还在使用青铜炮,这也是因为起点城的存在,催化了大明军事科技的发展。 内阁次辅,兵部尚书谢宝清知道自己不能不说话了,他出班道:“诸位同僚,请万万不可意气用事,一旦动了刀兵,再想收场就难了。虽然天策军主力在外,可起点城的防卫一点也没有减弱,何况朝廷师出无名,一旦败了,大明危矣!” 最不想王越失败的大臣正是谢宝清,一旦王越失败了,谢宝清必然会遭受朝廷的秋后算账。 谢宝清的心情其实也是矛盾的,他最期望的理想状态就是起点城与朝廷和平共处,互不侵犯,就目前看来,这个期望非常渺茫。 “谢大人,你与王贼的关系,我等皆知,就不要在此为王贼继续张目了吧?”田唯嘉嘲讽道。 “你,你...,本官金玉良缘,还望田大人好自为之,哼!”谢宝清气不打一处来道。 “皇上,起点城乃王贼根本,一旦拿下起点城,朝廷新军将会获得与天策军同样的军火,王贼将不足为虑,请皇上决断!”田唯嘉不理谢宝清,向崇祯道。 “请皇上决断!” “臣等请皇上决断!” 起点城兵工厂已于三年前开始向天策军输出武器弹药,所以兵工厂的存在已不是秘密,朝廷官员们终于明白了天策军的武器来源。 夺取天策军武器的来源,这成为一个诱人的想法。 其实大家的心里都是清楚,崇祯日思梦想着想要解决起点城,一直都在投鼠忌器。 五年前,十万明军兵败起点城事件,起点城的半独立化,天策军的军阀化,是任何皇帝也无法容忍的,何况崇祯这样有个性的皇帝。 崇祯能够与王越和平共处这么长时间,也算一个奇迹了。 起点城与天策军通过五年的快速发展,实力和影响力也越来越强大,如何对待起点城问题也变的迫在眉睫。 崇祯对此有过长期的思考,他有两种解决途径可以选择。 一是军事解决,这种方式一劳永逸,新军就是为此而成立的。 目前看来,军事解决的风险最大,不确定性也最大,一旦失败,恐怕政权不保。 另一种解决方式就是政治解决,政治解决的方式中,朝廷将做出最大让步,以王越为首组成新的内阁,推行王越的新政。 通过五年的时间,崇祯觉得自己对王越也越来越了解。 此人神通广大,能为平常人所不能,他不但建立起了起点城这样的奇迹之城,还建立起了天策军这样神奇的军队。 确实是奇迹,起点城处处是奇迹,奇迹的来源就是王越,简直好似无中生有,所以崇祯对王越有着本能的畏惧。 因此他多次想过政治解决的方式。 通过对王越的了解,崇祯认为这个人既不是曹操也不是董卓。 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实力,其实天策军早已具备,但是王越从未有过这样的举动。 谋朝篡位?看着也不像,因为王越从未干预朝政,安插亲信。 从王越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来看,更像一个为国为民的改革派。 起点城就是明显的例子,这座城市已逐渐成为一个全新的社会,王越在江南地区屡屡推行新政,在崇祯眼里都是改革派的明证。 以天策军之强大,以王越的做派,一旦他掌控了内阁,必然又是大权独揽的局面,甚至比张居正还强势。 崇祯不是年幼的万历,让他放权到那样的地步,简直千难万难,所以这也只是他的一种想法罢了。 能够有这样的想法,对崇祯来说已经非常难得,根本原因正是因为王越早已跳出了朝廷的掌控,起点城和天策军也越来越强大,对崇祯形成了巨大的压力。 “诸位爱卿。”崇祯道:“忠贞侯王思华于国有大功,虽然近期天策军在南京的举动,有不当之处,也不宜贸然定罪,而令天下臣民寒心。所以朕认为,此事应当慎重,退朝!” “皇上...这,这...!” “皇上啊...!” 崇祯不理群臣的呼嚎,快步走出了皇极殿。 “田大人,这该如何是好?” “黄大人,您也给拿个主意呀!” ”田大人...!” “黄大人...!” 崇祯走后,百官们议论纷纷,讨伐王越口号喊的最响的田唯嘉和黄士俊被众臣包围。 田唯嘉大声道:“诸位大人莫急,圣上并非不想铲除王贼,只是一时拿不定主意罢了。” 田唯嘉说的没错,崇祯比谁都想拿下王越。 王越如果真的被拿下,先不说大明倒下了一个最大的隐患,仅仅是接收起点城和天策军所带来的福利,就能将整个大明的经济和军事提高好几个台阶,以此为基础中兴大明,成为千古一帝的梦想不难实现,崇祯就算想一想都激动不已。 但是,即使崇祯下定决心拿下王越,也不可能在人多眼杂的朝堂上做出决策,虽然王越没有在朝堂上刻意安插亲信,却依然有他的耳目存在。 第八四零章 隐藏十万兵 崇祯多次光顾起点城,对起点城的工业、科技和文化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越是了解起点城,越是对工业的力量感到敬畏。 所以王越的实力完全可以用深不可测来形容,面对这样一个莫测的对手,崇祯不可能轻易做出军事解决的决策。 即使要军事解决,也要具有突然性,万不可贸然行事。 崇祯回到养心殿后,很快兵部尚书衔,宣大总督卢象升、锦衣卫都指挥使骆养性、左都督京营都指挥使曹变蛟等人陆续应诏而来。 自起点城快速崛起,十万明军兵败起点城后,崇祯逐渐重视起了情报工作,所以骆养性也得到了重用。 卢象升虽然任着宣大总督的职务,但是他大部分时间依然留在京城,新式武器的研发、新军的后勤管理、日常训练都是他在主抓。 京营新军是一个相对独立的机构,在日常训练和后勤供应上归卢象升主管,而军官的任免和升迁,还有军队的调遣等,都是由曹变蛟向皇帝行文,由王承恩的司礼监商讨后,交由崇祯批准,宣大新军也同样以此流程。 由于原京营已整体归纳到皇家筑路公司,原京营的营地被空出,新京营只是占用了原京营的场地。 但是新京营在性质上其实已经是崇祯的私人供给的部队,所以勋贵和朝中大臣们已经难以插手。 宣大新军和京营新军如此设置,也是一种制衡措施,以防一家独大,威胁皇权,成为第二个天策军。 两部新军的总后勤,正是王承恩的司礼监。 “骆爱卿,你将起点城的防卫布置情况,与几位卿家说说吧。”崇祯对骆养性道。 “是,皇上!” 骆养性道:“据我锦衣卫长期在起点城范围内侦查,起点城的重点防御区域有两个,即起点城和石景山。 这两处一共有治安军三个旅,共九千人,这三个治安军旅正是天策军所谓的治安军甲字旅,其中起点城一个旅,石景山有两个旅。 另外起点城周边还有其他的军事组织,必须要引起注意。 一个是天策军宪兵队,天策军宪兵队总兵力有三千人,留在起点城的大约有一千人,据说宪兵队是天策军的精锐部队。 石景山附近还有一个天策军的新兵训练场,长期有一到两千人在此参加新兵训练,需要注意的是这个训练场的新兵,并不是真正的新兵,而是从治安军各部抽调上来的,准备输送到天策军的精英。” 现在的天策军兵源都是来自治安军,而治安军的新兵训练营地分散在山东、保定、辽东、上海、台湾等地。 “起点城还有一个所谓的空军训练场地,我锦衣卫密探无法靠近,经长期观察,该训练场地参加训练的人员应该不低于一千人。 最神秘莫测的当属天策军的军事调查局和天策军的特战大队,这个调查局到底有多少军事人员,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定论。 而特战大队的行踪也非常诡秘,其驻地经常变换,只大概知道特战大队总兵力不低于三千人,留在起点城有多少人还无从得知。” 京营都指挥使曹变蛟眼前一亮道:“以骆都督的情报看,起点城的总兵力只有一万五千人左右,真正的战兵不过一万多人?” “也可以这么说,不过...!”骆养性道。 “不过什么,请骆都督尽管说。”曹变蛟催促道。 骆养性皱着眉头道:“起点城看似兵力不多,其实隐藏着大量的兵源,一旦起点城遭受到进攻,我们可能将面对的是十万大军,并且天津驻防的两个治安军甲字旅能在一个半小时内回防起点城,我们毫无胜算!” 曹变蛟没好气道:“此话怎讲?” 骆养性道:“石景山附近有一所特别的学校,都是王越多年来收养的孤儿,人数已达五千多人。 这所学校的学生从入学起,就参加了军事训练,其中年长的已经十六岁,训练时间最长的已超过四年,这里随时都能拉起一支军队,并且是对王越最忠诚的军队。 而起点城最可怕的是民兵部队,从天策军和治安军退役的士兵,被分配到起点城各厂矿,以他们为教官,起点城几乎每个企业都成立了武装部。 凡十八岁以上,三十岁以下的工人干部都要参加军事训练,据我们锦衣卫统计,起点城的工人已超过六十万人,而民兵人数也超过了十万人,民兵的武器有一半相当于我们新军,一半使用的是大刀长矛。” “嘶!”在场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崇祯的脸色也阴沉的可怕。 除了民兵,起点城的厂矿企业还有保卫科,作为内卫存在。 民兵是自卫组织,由于时代环境如此,成立民兵是必要的。 起点城的各厂矿企业在本时空的人来看,都是诱人的存在,所以这些企业必须要拥有自己的武装,以保卫各自企业的安全。 由于产能限制,民兵还没有全部装备三七式武器,但是所有民兵都要进行实弹训练。 起点城还隐藏着十万大军,近五万人装备着三七式步枪,虽然是民兵,同样令人畏惧,这也是天策军能够腾出手到处征战的根本原因。 “卢爱卿,你怎么看?”崇祯问卢象升道。 “启禀皇上,臣依然认为进军起点城时机未到,朝廷还需隐忍!”卢象升向崇祯拱手道。 以卢象升的眼光来看,军事解决王越的可能性已经无限接近于零,但是他了解崇祯刚愎自用的性格,所以不能把话说死。 “时机未到,时机未到,还要让朕隐忍到几时?”压抑着的崇祯终于借题爆发了,他咆哮道:“你们告诉朕,何时能够解决起点城的问题?” 在座的诸人都低头不语,谁也无法给出准确的答案。 曹变蛟大着胆子道:“皇上,要解决起点城,新军还需继续扩军,方能万全。 “知道了,都下去吧。”崇祯叹了口气:挥挥手道:“江南的捐款一到,朕会让王总管安排此事。” “谢皇上,臣等告退!” 第八四一章 逼宫 时机未到这句话其实用的比较准确,但是大**廷的时机可能永远也到不了。 因起点城固如金汤的军事实力,朝廷官员们虽然叫嚣的凶,崇祯却无法做出出兵的决定,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崇祯真的担心五年前的一幕再次上演。 江南一千多万两银子的捐款,成为崇祯的希望,这些钱如果到位,新军的实力又将得到加强。 再者,流寇张献忠部还没有被剿灭,一旦流寇被清剿完毕,朝廷将能完全腾出手来处理起点城问题。 因为崇祯态度的变化,朝廷叫嚣着要军事解决起点城的动议被崇祯搁置。 南京,求救无援的勋贵们已经放弃了武力对抗的想法,行政执法大队在天策军的支持下开进了勋贵们的农庄和田地。 崇祯要解决起点城问题,其实与王越的土改运动关联并不大。 对于王越的土改,崇祯是投赞同票的。所以崇祯顺水推舟,对江南土改采取放任自流的方式,既卖了个人情给王越,也把黑锅甩给了王越。 皇帝装聋作哑,可急坏了以田唯嘉为首的一帮大臣们。江南的土改如火如荼,一封封求救的电报依然如雪片般飞向北京,飞向内阁,飞向各大臣们的府上。 “诸位同僚,都想想对策呀,再这样下去,王贼就要把个大好的江南毁掉了呀!”年过六旬的都察院右都御史赖名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道。 赖名成祖籍常州,正是江南土改的核心区域,这些天家里的电报不断发来,控诉行政执法大队的强制土改行为。 “赖大人,您言过其实了吧。”朝房内,都察院一把手,左都御史陈新甲不以为然地道:“忠贞侯不过是在江南推行新政,实行清理田亩,减租等惠民之政,何来毁掉江南之说。” “祖宗之法,怎容王贼肆意践踏?”赖名成气急败坏道:“陈大人是四川人,所以才站着说话不腰疼吧?” 陈新甲也大声反驳道:“江南只不过是变法罢了,四川却连连遭受流寇的袭扰,百姓困苦,百倍于江南。流寇何来?忠贞侯在《明报》上说的没错,正是大明的土地弊端积重难返,真的到了不得不变,也必须变的时候了。” “现在都火烧眉毛了,两位大人就莫要争吵了。” “是呀,都别吵了,还是想想怎么办吧。” 这样的争论每天都在大臣们之间发生,陈新甲是王越的铁杆支持者,他也完成了从被动支持到主动支持的转换。 通过这些年来的观察,陈新甲逐渐醒悟,如果王越当政,或许会成为一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盛世明君,起点城极度兴旺的事实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朝廷里官员们看待江南的新政和评判王越的作为,并非一边倒的反对,头脑清醒者有之,受到《明报》言论影响者有之,但支持王越的仍然是小部分,而不是主流。 田唯嘉突然大声道:”诸位,皇上已经三天没有上朝了,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 “田大人,可有了对策?”众官员纷纷问道。 田唯嘉点点头道:“如今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跪宫门!” “对,对,我们跪宫门去!” “走,跪宫门...! 十二月二十三日,京师气温已降至五度到零下八、九度之间,寒风中两百多名朝廷命官跪于皇宫宫门外,一阵阵北风吹来,许多人不禁瑟瑟发抖。 “诸位大人,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 闻讯匆匆赶来的大内总管王承恩,被百官们的举动吓到了。 群臣跪宫门这样的事件,在崇祯朝还是第一次。 “请诛王贼!”下面不知是哪位官员,带头嘶吼道。 “请诛王贼,请诛王贼!”众百官齐声喊道,随后不少人痛哭流涕起来。 “混账,都是些混账东西!” 崇祯得到王承恩的禀报,不禁勃然大怒,大手一挥,将御案上的笔墨纸砚等物品扫落地下,做工精美的崇祯御用青花瓷茶壶哐一声摔在了地上,碎了。茶壶里的茶水洒了一地,和黑色的墨汁混合在一起,让御书房内里一片狼藉。 御书房外的宦官宫女们见皇帝发这么大的火,深恐殃及池鱼,没有一个敢进去收拾碎瓷,扑通扑通全跪在了外面的地上。 王承恩看着崇祯的脸色发白,也赶紧低头匍匐在地,大气不敢出。 “王越逼朕,你们也来逼朕,一个个的不让朕省心,真是岂有此理!”崇祯气的在御书房内来回走动转圈,却想不到一个完美的解决办法。 他是一个个性很强的皇帝,即使现在决心发兵攻打起点城,他也要改变主意了,他不是一个可以让人随意胁迫的皇帝。 跟群臣理论,估计也是浪费口舌,那帮榆木疙瘩根本无法领会自己的良苦用心,那帮人现在最关心的是自家的土地正在被王越糟蹋,心火正大着呢。 “呜呜呜!”崇祯在御书房内转了几圈,听到御书房外传来北风吹动树梢,发出的呼啸声,心情莫名的轻快了些。 “王大伴。”崇祯道。 “奴婢在!”王承恩立刻道。 “随他们去,朕倒要看看他们能跪到几时。”崇祯吩咐道:“你去盯着点,若是有人支持不住昏倒,要及时救助,以防出了人命。” “奴婢遵旨!” 万一出了人命,崇祯的脸面也不好看,不管怎么说,这些人都是朝廷的支柱,崇祯还需要他们。 第一天,群臣长跪宫门外,根本没有得到崇祯的回应,寒冷的天气中,当天下午就有两三个年老体弱的大臣昏倒于宫门外,随即被王承恩安排的太监们紧急抬走送至太医院。 第二天,百官们依旧没有得到回应,这些人从早跪到晚,一日三餐就由各府的下人们送来露天而食。 第三天,病倒的大臣人数超过了十人,大**廷各部除工部外,大都处于半瘫痪状态。 百官跪宫门,影响甚大,这起事件也惊动了另一批人。 第八四二章 找抽 第三天下午,紫禁城皇宫外呼啦啦来了一百多号人。 为首的一人走到百官们面前,对他们朗声说道:“诸位大人,你们都是朝廷重臣,国家之栋梁,何必如此作为,做出胁迫皇上之事,让天下人耻笑。不如先散了,有话好好商量如何?” 百官们闻言一看,立刻认出面前之人,不由得更加气恼。 兵部给事中郑平呼地站了出来,毫不留情面地指着来者的鼻子道:“张之极,你家有个好女婿啊,简直害人害己,致天下人唾骂。他在江南祸害公卿,压迫士人,行不仁不义之举,你却到此假装好人,又要做给谁看?” 各部的给事中品级不过七品,权利却很大,有参与“廷推”的资格,还有监察百官的权利,属言官。他们才不管你是不是当朝一品还是权贵公卿,一旦抓住了你的小辫子,该喷照样喷。 虽然张之极贵为英国公,照喷不误,与百官相比,国公连上朝的的资格都丢了,所以喷的毫无压力。 张之极怎么来了呢?原来百官跪宫门事件一起,张之极也坐不住了。 自家女婿的种种作为越来越出格,别说张之极是英国公,但凡有点眼色的都知道,朝廷与王越迟早要掰。 最后的结局到底如何?张之极在王越那里没有得到答案,不过以他的眼光衡量,王越和他的天策军已无人撼动。 但是他毕竟是大明的英国公,从内心来说,也不希望祖辈打下的大明江山在他眼前葬送。 还有一个根本的原因,那就是起点城绝对不能遭受战火,一旦起点城发生战事,英国公府的大部分业务将会受到致命的影响。 英国公是皇家筑路公司总经理,皇家筑路公司承包着保定至太原、延庆至大同、大同至太原、太原至运城的多条公路工程项目,项目的甲方是起点城,资金来自起点城。 英国公府还经营着起点城大部分商品在京的销售业务,英国公府是起点城众多厂矿企业的外包商,英国公府的二公子张成业是京城蔬菜公司最大的股东,蔬菜公司在京城周边和起点城拥有大量的蔬菜大棚。 与英国公有相同利益关联的,还有定国公徐允祯等众多勋贵。 勋贵们经百年沉淀,家底都非常殷实,因为失去了参朝的资格,大多成为了大地主和大商人。 所以他们是与起点城合作最早的一批人,是起点城快速发展的受益者,是京城正在处于转型期的企业家或者说资本家。 起点城各厂矿企业的附属工序,越来越多的向外招标,许多标的正是由勋贵们承包的,他们还向大明各地转卖着起点城的商品,他们的利益与起点城息息相关。 经张之极和徐允祯二位国公联络,一百多位公卿勋贵和世家公子来到紫禁城,他们的口号是支持皇帝陛下的英明决策,反对百官们以无理取闹的方式胁迫皇帝。 崇祯在朝堂上已经表了态,支持王越的土改,这一点很重要,这也表示崇祯也想解决大明的土地问题,所以勋贵们是为皇帝陛下排忧解难来了。 兵部给事中连英国公的尊称也不叫了,可见有多么愤恨王越及其亲属。 定国公徐允祯看不下去了,他走向前大声对陈平道:“这位大人,请注意你的言辞,英国公当面,也敢如此放肆!你们在此胡闹,能解决什么问题?要知道,朝廷百官乃天下表率,可不是无赖!” “原来是定国公。”吏部尚书田唯嘉认出了徐允祯,吹胡子瞪眼地大喝道:“你与南京的魏国公同属中山王一脉,如今魏国公身陷水深火热,你却不顾兄弟情义,与英国公同流合污,而在此冷嘲热讽,简直令祖上蒙羞!” 田唯嘉经过这几天的风吹日晒,也是憋了一肚子火,勋贵们来的正好,终于有了发泄的对象,所以有点口不择言了。 定国公和魏国公都是中山王徐达的后人,由于相距南北两京已两百多年,所以相互之间的来往也少了。 “田唯嘉,你这个老匹夫,竟敢对定国公出言不逊。”英国公张之极气急败坏,怒火攻心地喝骂道:“什么叫与老子同流合污?就你是正人君子?你们这些文官们,哪一个屁股是干净的?还有脸在此做出为民请命的做派,真是不知廉耻,咳咳咳!” 张之极说的急了,不禁连连咳嗽。 “爹爹,爹爹,您没事吧?”二少爷张成业立刻窜了过来,扶住张之极问道。 “没事,没事!”张之极缓了缓,摆摆手道。 张之极现年已五十九岁,在本时空也算年纪不小了。张之极年轻的时候也是一纨绔子弟,声色犬马不知节制,所以近来张之极身体已经不太好,连连生病,幸得到起点城医院医治和调养,上个月才痊愈。 “张之极,你这个老东西,若不是你养虎为患,怎么会有王贼这个灾星出现在大明,来祸害我们?” 张之极的地图炮彻底激怒了在场的百官们,他们纷纷出言喝骂。 “天下不靖,天降灾星,你张之极也是祸首,你们这些勋贵就是帮凶。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这些人跟着王贼都发了大财,现在跳出来为他张目了,真是一帮见利忘义的小人。” “你骂谁呢?你最好把嘴巴放干净点,信不信我抽你?”二少爷张成业指着那名骂人的文官喝道。 “哼,骂的就是你,骂的就是你们这些见钱眼开的小人!”都察院右都御史赖名成阴阳怪气地帮腔道。 “去你丫挺的!”张成业上去就一脚将赖名成踹翻在地,也不管人家身穿的是从二品的官服,接着连踢带踹,好一顿揍。 这下算上捅了马蜂窝了,大明文官也是一个好斗的群体,朝堂上骂战演变成拳脚斗殴那是家常便饭。英宗时期,锦衣卫指挥使马顺就是在朝堂上被围殴而死,那可是当着皇帝的面打死的。 第八四三章 俄军来了 “打他,打他!”反应过来的百官们立刻向张成业包围了过来,离的近的官员已挥舞着拳头向张成业打去。 “哥们儿兄弟们,别看着了,上呀!”靖海侯府小侯爷吴昌云一看有架打,立刻来了精神,高声声呼喝道。 “上呀,杀呀!”荥阳候府的小侯爷郑宏,成国公世子朱甬祯等,一帮唯恐天下不乱的勋贵公子百十号人也杀入了战团,一场混战就此在宫门外上演。 勋贵公子们那是有备而来,一个个身着劲装,内附软甲,足蹬武士靴,吃饱喝足了,就是为了来打这一架的。 文官们人数是勋贵公子的一倍,但是能做到朝堂高官的,年纪都已经不小了,文官们的主力军就是那些年轻点的七品给事中们,但是他们人数太少。 加上这三天长跪宫门,又是忍饥挨饿的,文官们的战斗力就大打折扣了,在这场群体斗殴中,文官们处于劣势,被勋贵公子们揍了个鼻青脸肿,惨叫不断。 “住手,住手,万万不可如此呀!”闻讯赶来的王承恩连忙出声阻止道,其实他的心里却在暗暗称快,这帮文官就是该打,害的皇上发了几天的脾气,杂家的日子也不好过呀。 眼看着打的差不多了,不少文官都被打的倒地不起,生死不明,一直站在旁边看热闹的张之极、徐允祯等勋贵家主这才赶紧劝道: “哎呀哎呀呀,你们这帮兔崽子,怎么如此不知轻重,都给老子住手,都住手!” 张之极上前,从地上把田唯嘉扶起来,拍了拍他身上的尘土道:“田大人,得罪了,年轻人火气大,行事鲁莽,请千万不要往心里去,老子这就回去打断他的腿。” 被打掉一颗门牙的田唯嘉,满嘴是血,说话都漏风,仍旧咬牙切齿地骂道:“张之极,你这个老匹夫,竟敢纵子行凶,本官一定会找皇上讨个说法。” 张之极闻言将两手一松,田唯嘉立足未稳,吧唧一声再次跌落尘埃,“哎呦,哎呦呦!”发出连声惨叫。 “哎呀,老夫的年岁真的大了,不服老是不行了,连个人都扶不动了。”张之极装模做样的锤了锤后背,对那些勋贵公子们道:“你们这些兔崽子,连老大人们都敢打,真是****。现在都给我滚回去,等着受罚吧。” 呼啦啦,勋贵公子们闻声后,丢弃被殴打的对象,扯呼了! 张之极,徐允祯等勋贵家主向躺了一地的文官们抱拳施礼道:“诸位大人,今日有所得罪,但凡伤者的医药费,我们这些人家全部承担,告辞!” 临走时,张之极与宫门口的王承恩对视了一眼,双方都是心领神会。 经勋贵们这一闹,所谓的跪宫门事件,成了一出彻头彻尾的闹剧,无法再进行下去了,不少文官被打的卧床不起,起码要修养一段时日。 勋贵公子们不是百姓,他们的身份是与文官是相对等的,所以算不了以下犯上的罪名,大**堂有斗殴的传统。打架嘛,其实也互有损伤,只不过这些公子们仅伤了皮毛而已。 张之极和徐允祯组织人到紫禁城本就是来闹事的,为的是把水搅浑,打架正是题中应有之意。 勋贵们算是为崇祯解了围,但是面子上的工作还是要做的。 一道圣旨由皇宫发出,崇祯严辞呵斥了勋贵公子们的殴打朝堂命官的恶行,圣旨责令各勋亲各府承担相关的医药费用,并缴纳罚金,用于安抚百官,同时发布禁足令,一年内,相关涉事的勋亲公子,不得踏足紫禁城范围内。 勋亲们不缺钱,这点医药费和罚金不过皮毛罢了。 圣旨最重的处罚其实是禁足令,因为朝廷每年都会举行校阅大典,以便从勋贵公子们中间挑选有用的人才,并给于官位,实际上就是体制内的工作分配。 跪宫门事件后,文官们也不闹了,因为崇祯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发生在京城的一幕,王越一直在关注中,起点城也始终处于战备状态,以应对可能的事变。 结果还是令王越满意的,老丈人还挺给力,这又给了王越更多的发展时间,而不必立刻面对因与朝廷的冲突,面对纷杂的天下局势。 一**二年(崇祯十五)年,三月,因畏惧北方刚刚剿灭李自成的天策军,张献忠部挥师南下,再次攻克湖北襄阳,继而打南阳,东略信阳。 崇祯连发圣旨催促三边总督孙传庭,令他尽快南下剿匪,二月下旬,孙传庭率领刚刚组建不久的一万多秦军紧急南下参与围剿张献忠。 同样是二月,遥远的东西伯利亚平原上也传来了枪声。 去年七月底,雅库次克城长官哈巴罗夫的求援使者,经过两个半月的长途跋涉,终于抵达俄国首都莫斯科。 这时候的俄国刚刚结束了克里米亚战争,同年六月俄国又发动了对西伯利亚中南部叶尼塞地区的侵略战争。 一千多从各地纠集而来的土匪、罪犯和退役的俄军侵入叶尼塞地区地区,当地的吉尔吉斯人民随即与俄军展开了反侵略战争。 自上个世纪末,俄国推翻西伯利亚汗国后,俄国的势力终于跨过了乌拉尔山,进入了西伯利亚地区。 通过近半个世纪的努力,俄国人的足迹已到达远东的太平洋地区。 但是在广柔的西伯利亚大平原上,俄国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政府存在,所以现在整个西伯利亚地区还不是俄国的领土,仅仅是俄国人的狩猎场和殖民地。 但是由于西伯利亚地区的重要产出皮毛,在国际市场上为俄国带来巨大的经济利益,所以俄国政府对西伯利亚也越来越重视。 俄国政府已经有了在西伯利亚成立督军辖区的动议,按照计划督军辖区将建立区、县、乡三级管理体制并设立督军、副督军、书吏官等各级官员。 由于西伯利亚地域广阔,人烟稀少,目前这项动议仅仅存在纸面上。 第八四四章 灭了明国? 但是俄国政府已经在莫斯科中央建立了西伯利亚衙门,作为统筹制定管理西伯利亚扩张政策的机构。 所以雅库次克城长官哈巴罗夫的使者,的求援对象正是建立在莫斯科的西伯利亚衙门。 半个世纪以来,俄国人在西伯利亚四处征战和劫掠,面对的大多都是处于原始或者封建奴隶社会类型的部落,俄军的军事优越非常明显,所以俄国政府在征服西伯利亚的过程中的野心也在不断膨胀。 获得太平洋的出海口,建立横跨欧亚的大帝国,正是在位沙皇米哈伊尔一世的梦想。 “雷科夫,情报准确吗?明国人竟然覆灭了鞑靼人建立的清国,还向我们伟大的俄罗斯军队发动了无耻的偷袭?”高坐于王座之上的沙皇米哈伊尔发问道。 求援使者所用的词汇就是偷袭,否则强大的俄军怎么会败呢? 西伯利亚衙门执政官,雷科夫大公向米哈伊尔躬身道:“是的,伟大的沙皇陛下,远东的雅库次克城长官哈巴罗夫少校请求获得政府军队的增援,以打击明国人的嚣张气焰,挽回俄罗斯的荣誉。” “哦,天啦,远东真的是太远了。”米哈伊尔叹了口气道:“雷科夫,你怎么看,政府需要出动多少兵力才能将可恶的明国人打回去?” 雷科夫再次躬身道:“陛下,我们对明国的情况所知甚少,但是从荷兰人和西班牙人那里得来的消息,明国仍处于内乱中,臣认为出动五千兵力即可达到教训明国人的目的。” “哦,不不不,可爱的雷科夫先生,据说这个古老的东方国家面积广阔,人口众多,而且距离我国相当遥远,现在我们还没有精力对明国发动灭国之战,所以五千兵力太多了。”米哈伊尔想了想道:“朕认为,出动三千兵力,即可达到教训明国的目的。” “陛下圣明!”雷科夫恭维道。 大明已立国两百多年,大明的瓷器、茶叶、丝绸等畅销整个欧洲,欧洲人的殖民者已踏足大明周边海域,所以俄国人对大明的了解主要来自欧洲人的转述。 由于信息传递不便,这个中转的周期也很长。 其实在俄国人的印象中,大明在经济文化方面并不落后,这是数千年来欧洲人对这个东方古国的通常看法。但是在军事科技方面,欧洲人包括俄国人已经具有了一定的心理优势。 沙皇米哈伊尔当然不认为五千俄军就能覆灭大明,但是由于大明内乱和曾经被满清压制,所以他认为五千俄军有点用力过猛,其根本原因还是远东相距万里,后勤压力太大,政府开支不划算。 俄国政府的主要目的是展现自身的军事实力,震慑大明,为将来的继续南侵埋下伏笔。 俄国人在征服西伯利亚的整个过程中,几乎使用的都是罪犯、流放犯、土匪或者失意军人来进行的,政府通过奖励的方式,来鼓励这些人为自己开疆拓土。 政府很少出动正规军出战,历史上的雅克萨之战,俄军也只出动了一千两百多人,其中正规军只有六七百人。 所以这次俄军出动的正规军也仅一千多人,再加上沿途征召的散布在西伯利亚的哥萨克们,遂组成了一支人数超过三千人的队伍,这支军队的指挥官是阿列克赛·托尔布津·耶可夫上校。 自王越就任辽东总督以后,辽东随即成立了辽东军区,任命第五师师长冯源山为辽东军区司令员。 辽东军区下辖一个天策军师,十二个治安军旅和二十四个蒙古义勇军旅。 其中黑龙江以及远东地区为六个治安军旅,吉林、辽宁各三个,一个师的天策军作为机动力量。 蒙古义勇军分为科尔沁蒙古、察哈尔蒙古和土默特蒙古等八个蒙古义勇军,共二十四个旅。 全部满编后,蒙古义勇军总兵力将为七万两千人左右,目前仅有三万八千人,算是搭起了框架。 蒙古义勇军的指挥官为治安军军官派遣,其副长官大多由臣服于起点城的原蒙古族首领担任,其中科尔沁蒙古义勇军为最大的一支蒙古族军队。 蒙古义勇军是为王越所构想的蒙古战略而建立的。 整个蒙古地区,包括西部的西域地区将来都是他们的战场,当前蒙古义勇军所活跃地区包括那些曾臣服于满清的外藩蒙古区域内,基本与后世的内蒙古地区加上外蒙古一部相当。 由于蒙古地区的特殊情况,王越成立蒙古义勇军,是为了彻底消化和统治蒙古草原所采取的临时措施,随后蒙古义勇军还会进行连续改组和整编,最终达到规范化,正规化,与天策军和治安军完全接轨。 当前,黑龙江附近的几个大工程有海参崴港口建设、海参崴炼油厂、北库页岛油田开发、大庆油田开发和哈尔滨炼油厂建设等。 哈尔滨原属阿城,为了自己记忆方便,也为了地图查找方便,已被王越更名为哈尔滨,作为了黑龙江首府,阿城则成为哈尔滨的一个区。 毕竟天策军使用的地图是现代地图,此地原为金国上京。 海参崴港将成为天策军最北方的主要港口,围绕着海参崴港的建立,海参崴将发展成一座海滨城市,同时海参崴也将成为起点城在远东设置的行政首府所在地。 由于有航运的便利条件,北库页岛的油田的开发已于去年开始,而海参崴也将建立一座炼油厂,以供应东北地区用油的需要。 大庆油田的开发也是为此目的,大庆油田的相关数据更加详细,难度要比北库页岛更低,唯一的难度是当地荒无人烟的自然条件和交通条件,大庆油田的位置也更方便向西伯利亚地区供油。 库页岛的林业资源同样非常丰富,所以库页岛也成为了起点城重要的木料来源。 虽然辽东地区也有广阔的森林资源,但是受到当前交通的限制,交通条件并不如海运便利的库页岛。 第八四五章 一个创意的想法 由于与俄军发生过军事冲突,王越有过交代,辽东军区的侦查范围将扩大到雅克萨以北和以东三百公里。 一**一年十一月底,雅可夫上校率领的俄罗斯远征军到达了雅克萨以北一千二百公里外的雅库次克城,两部俄军汇合后,总兵力超过三千五百人。 随即俄军挥师南下,于入冬前到达了位于雅库次克城东南五百多公里外的阿尔丹斯基城堡。 俄国人在西伯利亚地区建立的多个这样的城堡,以此为据点对周边的西伯利亚部落发动侵略。 冬季的西伯利亚异常寒冷,小冰河时期的平均气温通常在零下二十度左右,最低气温可达零下五十度以下,即使以耐严寒著称的俄罗斯人也不可能在冬季发动复仇战争。 二月底,大雪依然覆盖着东西伯利亚平原,最低气温已上升至零下十五度以上,俄国远征军从阿尔丹斯基城堡出发开始向雅克萨方向挺进。 “上校,这是刚刚抓获的土著女人,正好可以在晚上给您暖暖被窝。”雅库次克城长官哈巴罗夫少校,领来一个被绑了双手,看上去比较年轻的鄂伦春女子对耶可夫上校献着殷勤道。 俄军远征军的南下,成为沿途各部落的灾难,许多部落被俄军摧毁,男人被杀死,女人成为财货被俘虏。 “哦,上帝呀,真是太失望了,难道远东就没有几个能让我看着顺眼一点的女人吗?”耶可夫吐槽道。 远东地区的鄂伦春人和达斡尔族人,大多处于原始社会形态,女人也要经常风吹日晒,加上卫生条件差,营养不均衡,皮肤当然不会好,所以很难出产美女。 “上校,这里的土著女人当然不能跟莫斯科的美女相比。”哈巴罗夫笑着道:“但是如果我们踏上了南方的明国土地,东方女人的美丽,一定会让您陶醉的。” “哦,这看来是一个好消息。”耶可夫不禁心情大好道:“哈巴罗夫少校,为了美女我们干脆打到明国的首都去,****提议怎么样?” “当然,如果您愿意,我们强大的俄罗斯军队,是没有人能够阻挡住他前进的脚步的,哈哈哈!”哈巴罗夫狂妄地大笑道。 耶可夫也跟着开心地笑了起来,打到大明的首都虽然是吹牛的话,也代表着俄军的狂妄心态。 半个世纪以来,俄国人只凭着几十人,百来人的小股部队,不断侵略着远东地区,建立了广阔的殖民地。 三千五百多名俄军出现在远东,这在远东历史上还是第一次,如果没有天策军的存在,这的确是一支强大的军队。 历史上的雅克萨之战,俄军前后投入的总兵力也不过一千二百人,而清军的总投入兵力是六千人左右,并且费了很大的劲才将俄军打败。 所以耶可夫上校认为,他的军队在远东地区已经可以纵横驰骋,为所欲为了。 既然耶可夫对这个女人没兴趣,哈巴罗夫只好挥挥手命令部下道:“把这个女人带下去吧,真是便宜了那帮混蛋了。” “等等,哈巴罗夫少校,我突然改变主意了。”耶可夫出声阻止道:“现在的天气还是太寒冷了,我觉得你刚才说的那个暖被窝的想法,非常有创意,难道不是吗?” 在这荒蛮的西伯利亚,母猪也能赛貂蝉,耶可夫忽然觉得这个邋遢的女人看着看着,竟然顺眼了起来。 “哦,当然,上校先生的决定当然是英明的。”哈巴罗夫转首吩咐他的手下道:“你们去把这个女人带下去洗洗澡,再换一身干净的衣服,送到上校先生的营帐去。” “是,长官!” 士兵们带着那个被俘虏的女人走了,哈巴罗夫却发现耶可夫正在向远处的天空中张望。 “哈巴罗夫少校,快看,那是什么?”耶可夫指着东南方向的天空惊呼道。 “哦,我的上帝!”哈巴罗夫抬头一看,也吃惊道:“这到底是什么鸟类?造型如此怪异,体型又如此巨大!” 很快,两只巨大的飞行物飞临他们的头顶,发出嗡嗡的轰鸣声。 “报告指挥中心,在雅克萨以北二百一十公里处,我们发现了大股的罗刹国军队,人数估计超过三千人以上,请进一步指示,汇报完毕!” “你们的报告已收到,请继续向周边地区侦查,看看是否有后续大军跟进。另外你们发来的情况,我们会尽快向军区司令部上报,完毕!” “收到,完毕!” “嗡嗡嗡,嗡嗡嗡!”两架直升机在俄军上空盘旋两周后,继续向北方飞去。 这两架直升机是刚刚装备到天策军空军不久的武直十直升机。 武直十是中型武装直升机,于去年开始装备海航和陆航空军。 由于时代的不同,天策军空军的对地作战任务大多是由直十八运输机采取轰炸来完成的。 之所以采用直十八运输机投弹轰炸的方式,是因为费效比高,而且能够与起点城的军火生产进行衔接。 从空中投弹,不需要发射装置,从而能够减少发射器的磨损,降低维修和更换次数。 起点城兵工厂已经能够生产触发引信的炮弹,航空用**依然是一百毫米口径,全弹仅重十二点五公斤,在后世二战中,这种航空**只能被归类到小圆径**。 由于本时空的战争强度远低于一战和二战,因此这样的航空**已经能够对付大部分地面目标,但是在轰炸坚固的堡垒方面有所欠缺。 因此起点城兵工厂正在仿制重量达五十公斤的航空炸o弹,今后将用于坚固要塞的轰炸。当然,五十公斤的炸o弹,依然属于后世的小型航弹。 大明境内坚固的防御设施主要是城墙,这样的防护设施由天策军的榴弹炮基本都能摧毁。 一些特殊地形构筑的防御设施,就需要空中轰炸来完成,如西南地形复杂的山区自然形成的山寨等,重武器难以抵达的地方。 第八四六章 这是大规模进攻的序幕 还有就是欧洲的许多要塞设施,欧洲的城市与大明不同,欧洲的城市是以一个个城堡为中心而构筑的城市,大多数城堡都建设在地形险要之处。 欧洲正在进行的三十年战争,棱堡已被大规模应用到军事对抗中。 这些棱堡多数建设在一座座小山顶上,其建筑材料与城堡一样,由花岗岩和石灰岩石构筑,确实易守难攻,所以这样的城堡,空中轰炸的效果更好。 武直十是火力较为强大的中型武装直升机,其作战对象主要是高速移动的骑兵部队,而它现在主要的作战任务还是空中侦查。 武直十的最大航程可达一千一百二十公里,最大起飞重量六吨,航速二百五十八公里左右,巡航速度一百一十五公里。 外挂两个武器挂载短翼,可加挂四联装hj-10反坦克导弹发射器,或四联装ty-90空空导弹、32联装火箭发射器等等,机首是二十三毫米单管机炮。 辽东军区在雅克萨对岸的漠河,设置了前进机场,用于执行周边地区的空中侦查任务,其侦查的重点正是俄罗斯人构筑的雅库次克城到雅克萨一线的周边区域。 为了更好的沟通北部边疆和将来向西伯利亚地区的扩展,一条由沈阳至漠河的公路已经开建,而京沈铁路建设按计划将在今年十月完工。 几乎同时完工的还有北京至浦口的铁路,沪宁线铁路(上海至南京)已在今年春天建成通车。 南京长江大桥的设计工作已经持续了两年多,因年代久远,另一个时空的大桥图纸已经无法获取,所以王越提供的主要是图片和一些技术参数,供设计人员参考。 起点城建设部桥梁局的第一座公路桥和第一座铁路桥,都是在永定河上建成的。 而沪宁线的河流众多,所以该铁路前后工期用时三年零八个月,共建设桥梁三百二十五座,开凿隧道总长三百三十三点四米,其中铁路公路两用桥一百零六座。 这为起点城建设桥梁和开凿隧道,锻炼出了大量的设计和建设人才。 相对于另一个时空在清末开始建设沪宁线的条件,起点城的优势是有每座桥梁的参数、图片、先进的现代设备、强度更高的现代建筑材料等等。 起点城最大的劣势是技术人才,所以沪宁线是在摸索中建成的。 起点城建设的,跨度最大的大桥是济南以北的黄河铁路大桥,该桥整体几乎全部采用钢结构。 而南京长江大桥是一座大跨度的铁路公路两用桥,该大桥建设难度最大的地方是要在流动的长江里建设桥墩,南京长江大桥桥墩的钢护筒已经在宝山钢铁厂开始筑造。 半个小时后,位于沈阳的辽东军区司令部收到了来自漠河的电报。 “立刻命令位于雅克萨的治安军二十八旅向北方运动,迎击南下的罗刹国军队;治安军第二十九旅向阿尔丹斯基城挺进,包抄罗刹人的后路,顺便拿下阿尔丹斯基城。” 第一师师长兼辽东军区司令员冯源山连续发布命令道:“命令空军加大对北方的空中侦查,摸清罗刹人是否有后续部队跟进,另外漠河的天策军二旅一团立刻跨过黑龙江,协助治安军对罗刹人的围剿,本师长也将于今天出发,赶赴前线指挥战斗。” “师长,您就没必要亲自前去了吧?”教导员秦安康觉得冯源山有点小题大做了:“我军的前期布置足够抵挡罗刹人大规模的进攻,区区三千多人,有两个旅的治安军足够全歼了。而辽东新复不久,事务繁多,您应该坐镇沈阳,以电报调动各部即可。” 冯源山笑着道:“老秦呀,沈阳有你在就够了,我去北边放松一下筋骨,这两年真是闲的骨头都生锈了。” 说着他把脸一肃道:“也许这是罗刹国大规模进攻辽东序幕,本师长必须严正对待。” 秦安康无奈的笑了笑,第五师这两年确实是够闲的,一直没有大的战事,他知道冯源山这是听到有仗打了,兴奋罢了。 王越对天策军的将领们经常会讲讲当前的世界格局,以及主要国家的国情,以开阔众人的眼界。 他曾对以冯源山为首的辽东军区指挥员们下过断论,北方的俄罗斯一百年内也没有能力派出大军南下,这个大军的规模,王越还给出了一个比较确切的数字,不会超过一万人。 王越如此判断,也是根据当前欧洲三十年战争的局势和俄罗斯的国力,以及历史上雅克萨之战俄国出兵兵力得出的结论。 本时空没有西伯利亚大铁路,俄国也没有在西伯利亚地区形成有效的统治,所以西伯利亚地区根本没有可以支撑俄军大军行动的后勤保障基础,同样也没有良好的交通基础。 据后世稀少的资料和王越个人的判断,整个西伯利亚地区的,一千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其总人口不会超过两百万,而俄罗斯人不会超过十万人。 后世,俄国在十八到十九世纪的一百多年时间内,开始对西伯利亚地区的进行了种族清洗和同化政策。 而本时空西伯利亚地区的民族构成中,俄罗斯人还是少数民族,远东地区的民族构成中,许多民族与东北境内的少数民族基本是相同的。 所以中国人进入西伯利亚地区更加容易吸收个消化该地区,毕竟远东地区的大部分领土,曾经属于大明的奴儿干都司辖地。 相比较可能的不超过一万兵力的俄军,天策军占有了绝对优势,所以王越对远东地区没有投入太多的军力。 王越对西伯利亚的战略构想是逐步扩张,定点清理俄国人的存在,在关键地区设置定居点,作为必要的支撑。 之后,有限开发西伯利亚地区的金矿、铜矿、铁矿、煤矿以及林木资源,用产生的经济效益,吸引更多的国人踏足西伯利亚,变被动为主动,将西伯利亚染黄。 第八四七章 机械化步兵旅 开发和利用西伯利亚的资源,是与国内的工业发展水平密切相关的,只有建立了庞大的工业,才会需要更多的外部资源。 所以要彻底消化西伯利亚,或许需要一个世纪,或者更长的时间。 但是首先要解决的是俄国问题,才能谈到西伯利亚问题。 从态势上看,其实中国要想拿下西伯利亚,比俄国的地理位置更加有利,俄国只有跨过乌拉尔山向东一条途径。 而中国可以由新o疆地区进入西西伯利亚,也可以由后世的外蒙古地区进入中西伯利亚,也可以由辽东进入东西伯利亚,这也是后世的苏联为什么坚持将外蒙古从中国割裂出去,作为缓冲带的根本原因。 在远东以及黑龙江地区,天策军司令部在此安排六个治安军旅,就是为了让广大官兵逐步适应北方寒冷的气候,为将来向西伯利亚进军打下基础。 其中二十八、二十九和三十旅,是一年半前成立的由辽东汉人组成的治安军旅,其中三十旅布置在海参崴和库页岛附近。 天策军第一师也吸收了新鲜血液,从这三个治安军旅中逐步抽调了一些表现良好的辽东籍士兵,补充到了第三师的两个团,漠河的那个团就是其中之一。 这三个治安军旅的士兵大多都是原辽东籍的汉民奴隶,天策军收复辽东,他们正是被解放的那批人,所以在思想上是可靠的。 不过,王越是等不到一百年后完全消化西伯利亚了,所以他要在有生之年堵住俄国向西伯利亚东进的大门,或者干脆将整个俄罗斯抹去,成为中华帝国的一个少数民族。 阿列克赛·托尔布津·耶可夫上校根本没有想到他的对手胃口竟然这么大,这时的他正踌躇满志的,率领着三千五百多名俄军向黑龙江流域而去。 一切看起来都很顺利,俄军又摧毁了几座村庄,获得了部分补给。 当然如果没有空中时不时飞来的怪物,这种行军就好似耶可夫上校的度假旅行,毕竟晚上就寝前的节目,还是很令人期待的。 耶可夫上校安坐马上,长途行军让他有些昏昏欲睡。 “嘚,嘚,嘚!”马蹄声响起,哈巴罗夫少校由前队打马奔到中军:“上校先生,我们可能遇到麻烦了。” 耶可夫精神一振问道:“哈巴罗夫,出了什么情况?” 哈巴罗夫道:“我们昨晚放出去的侦查兵,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我怀疑他们已经出现了意外。” “哦,这的确是个坏消息。”耶可夫想了想道:“再派二十名士兵出去,向前方搜索,一旦发现情况,立刻回来报告。” “是,上校!” 哈巴罗夫话音刚落,远方的天空又传来了“嗡嗡嗡!”之声,这个声音竟然比以往都要大。 “哦,上帝,怎么来了这么多怪鸟?”耶可夫抬头一看,惊呼道。 天空中,八架武直十直升机,分成两组呈菱形编队缓缓飞来,这是漠河空军**的十二架武直十中的八架。 武直十的到来,令俄军几乎停止了行军,就连哈巴罗夫也暂时忘记了前去派遣侦查兵的命令,所有俄军不由自主地观看这一奇景。 “轰隆隆!”不一会儿,俄军前方也传来了奇怪的轰鸣声。 “上校,您看那是什么?”哈巴罗夫大声对耶可夫道。 耶可夫向正前方定睛一看,大批的奇怪的车辆出现在前方的地平线上。 “妈的,是敌军,全体准备战斗!”以目测观察突然出现的军队人数似乎不少,在这片土地上绝对不会是自己人,耶可夫迅速判断来了敌军。 迎面而来的,正是由雅克萨出发的治安军第二十八旅,该旅属治安军甲字旅,由于西伯利亚地区地形和战争的需要,比较有特点的是,第二十八旅至三十旅是机械化步兵旅。 全旅共有装甲运兵车九十辆,东风猛士战车六十四辆,东风6×6驱越野运兵车(三十座)五十辆,油罐车二十八辆,军用陕汽二十吨重卡十辆。 为了能在广阔的西伯利亚地区,更好更快的执行军事任务,王越为该地区投入了更多的机械化设备。 哈尔滨及海参崴的炼油厂建成后,东北和远东地区的用油问题将异常充足,当前辽东军区所用的油料依然来自天津炼油厂。 天津炼油厂经过几次扩产,日处理原油已达三五百千吨,完全能够满足起点城范围内的需要。 该炼油厂正在准备上马传统炼油厂项目,该项目攻关已进行了四年,项目建设期约为十八个月,设计产能年处理原油五百万吨。 虽然这在后世仍然属于中小型炼油厂,是要被关停的项目,但是对于起点城来说却是个不小的进步,毕竟天津炼油厂现在所使用的还是全自动设备。 有了充足的油料供应,下一步就是解决运输线路问题,东北地区和远东将计划建设多个运油管道,该管道也将向西伯利亚地区延伸。 所以在西伯利亚地区作战的部队,将以机械化代替人力和畜力。 自对清战争后,包括蒙古义勇军在内,天策军的军马饲养数量已经超过了二十五万匹。 按照王越的设想,骑兵将主要存在蒙古义勇军和地方部队,用于地方治安战和规模不大的战事中,主力部队也有骑兵配置,主要用于侦查和特种作战。 西伯利亚地区地广人稀,气候寒冷,马匹是需要草料和豆类的,收集相对困难。 其实西伯利亚地区的主要畜力并不是马匹,而是雪橇犬,即西伯利亚犬和二哈们。 犬类的食物可以是肉类,所以俄军中装备了大量的雪橇用于运送后勤物资,这对天策军来说难度太大,因为大规模训练雪橇犬需要很长的时间。 远东的治安军三个旅与天策军装备不同的是,全员装备了起点城生产的五六式***,即ak的***,该枪的优点是简便耐操更便于近身格斗,缺点是后坐力很大,当然威力同样很大。 第八四八章 我们上当了 该旅同样装备了无后坐力炮用于攻坚作战,其炮兵装备的是三八式火炮(一零五毫米榴弹炮),六十毫米迫击炮也同样装备到该旅,迫击炮炮弹也是起点城自产。 由于西伯利亚的俄军中有大量的哥萨克骑兵,所以该治安军也装备了八五式重**,另外每名士兵还装备了四枚,起点城兵工厂生产的拉发式木柄***。 总体而言,远东地区的三个治安军旅的大部分弹药都是由起点城自产,唯一还不能生产的是重**子弹。 起点城兵工厂正在仿造五六式轻**,即rpk轻**,该**与五六式***使用相同的子弹,起点城军工的目标是将来天策军的装备大多能够本土化。 这三个治安军旅的训练科目也有了新内容,如滑雪等。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那些车子怎么那么奇怪?” 看着正在陆续下车的治安军,哈巴罗夫如此道。 “管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在我来说都是敌人。”耶可夫转首对身边的一人道:“约瑟夫,看到了吗?对面的军队还在下车,我需要你在他们没有整好队形之前,给于致命的一击,能够办到吗?” “哦,当然上校,哈哈哈,这对我们哥萨克来说,只需要一个冲锋。”约瑟夫露出满嘴的大黄牙笑道。 这个约瑟夫本是西伯利亚地区的一个哥萨克土匪头子,因为其手下的哥萨克兵力较多,耶可夫上校遂任命他为哥萨克骑兵指挥官。 “兄弟们,现在到我们表演的时候了。”约瑟夫大声招呼着哥萨克们。 “呦吼!” “乌拉!” 哥萨克们立刻喧闹和吆喝起来,他们是哥萨克,他们流淌的是战斗的血液,他们祖祖辈辈都是这样以劫掠为生。 对面的军队虽然看着古怪,但是却没有看到一匹战马,既然没有骑兵,那么对于哥萨克来说,都是羔羊。 哥萨克骑兵们使用的武器有锋利的长矛和弯刀,每百人配备六十支皮肖火绳枪和一到两把燧发式手枪。 燧发式手枪造价昂贵,所以不能每人一把,该手枪是在一六二一年由波瓦莎.伊萨夫军工厂制作生产的新式武器,有效射程五十米,最大射程一百多米,属滑膛枪。 这样的装备对付西伯利亚地区的半原始部落,的确绰绰有余。 嘚嘚嘚,一千八百名哥萨克骑兵在约瑟夫的率领下呈扇形向对面的治安军拍马而去。 两军相距约八百米,约瑟夫大喊一声:“冲呀,胜利属于我们,乌拉!” “胜利属于我们,乌拉!” “乌拉!”“乌拉!” 哥萨克们随即山呼海啸般吆喝着,开始加速冲锋,马蹄踏在初春的雪地上,发出隆隆的声响。 治安军二十八旅的军官和士官都是从其他部队调派的老兵,其中也不乏原天策军的士官。 但是二十八旅虽然成立已一年半的时间,大多数士兵还没有经历过大的战事。 第二十八旅参与的主要战事是剿匪,黑龙江流域内的土匪规模都很小,也就几十人,十几人的规模,而且装备极其简陋。 面对近两千人的骑兵冲锋,这还是第一次,士兵们有的很兴奋,有的略显紧张。 “他奶奶的,都给老子放松点,移动靶又不是没有打过,一会儿就给老子当移动靶打。”各级指挥员和士官们在做现场动员,稳定情绪。 “轰轰轰!”哥萨克骑兵开始加速后,治安军二十八旅的三十二门一零五火炮和六十四门迫击炮相继开炮。 密集的炮弹如雨点般砸向冲锋中的哥萨克们,第一轮炮击过后高速奔行着的哥萨克们直接懵逼了。 俄军也有火炮,为了便于行军,他们所携带的火炮最大口径仅为十二磅,这样大的火炮也只有六门,用来对付西伯利亚地区的那些土围子足够了。 其余的都是九磅和六磅炮,数量也只有二十门。 治安军三八式火炮口径一百零五毫米,介于欧洲规制的十六磅与十八磅之间,妥妥的陆军用重炮,而且用的是开花弹,其威力比十八磅实心弹火炮大的太多了。 近百门火炮陆续开火,对于哥萨克们的震撼是巨大的,他们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强大的火力。 “哦,上帝,该死的,他们竟然有这么多火炮!”在后方观战的耶可夫不由的一声怪叫道:“哈巴罗夫,我们上当了,这不是我想要的战争!” 是的,耶可夫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以他观察当前敌人的炮击强度来对比,对面军队的炮火总强度,已经超过了俄军一个集团军的火力强度。 十七世纪俄军的常规编制为军团,一个军团的人数在一万二到一万五千人左右,大约相当于一和师,再往上就是集团军,由三到四个军团组成。 俄军组织集团军作战,通常都是国战了,如四十年前结束呢俄国覆灭西伯利亚汗国之战,俄军前后出动兵力三万多人,历时十七年。 再如三十年前,俄国与波兰的战争,前后历时九年,双方进行了多次会战,俄国投入的总兵力为十万人。 也就是说,治安军二十八旅的炮火强度已经超过了大约四五万俄军的炮火强度。当然,耶可夫还没有发现治安军火炮的射程和射速优势。 俄军的现役常备军也只有二十万人,治安军二十八旅所表现的炮火强度约等于俄国全国军队的四分之一火力,难怪把耶可夫上校吓到了。 “轰,轰,轰!” 炮击仍在继续,飞马奔驰的哥萨克们人仰马翻。 仅仅是四五轮炮击,哥萨克骑兵就已经伤亡惨重,残肢断臂与鲜红的血水洒落在洁白的雪地上,分外刺眼。 骑兵冲锋的速度是惊人的,仅仅几轮炮击,哥萨克骑兵已冲过四百多米的距离,已到达了五六式***的有效射程。 “咚,咚咚,咚咚咚!”治安军士兵已在各级士官的指挥下,开始了点射,发出了ak枪系独有的声响。 第八四九章 大脑当机 “嘟嘟,嘟嘟嘟!”这时俄军方向却响起了嘹亮的军号声。 听到后方传来的军号声,哥萨克骑兵指挥官约瑟夫大喝一声道:“撤,快撤,快点撤!” 在治安军发动炮击后,耶可夫上校迅速做出判断,这仗没法儿打了,或许这根本就是一个陷阱。莫非敌人摸清了自己的行军路线,集中了全国一半的火炮来对付自己? 于是耶可夫果断下令哥萨克骑兵停止进攻,准备一起跑路吧,再迟一步,可能就要陷入敌人预设好的包围圈中了。 耶可夫的反应算是很快了,但是哥萨克骑兵的进攻速度也很快。听到撤退号角时,他们已经进入了治安军的步枪射程,这也造成了俄军的预判失误,在通常情况下,这应该是**射击的安全距离。 “咚,咚咚,咚咚咚!”追魂夺命的子弹无情地向哥萨克们**而来。 “噼里啪啦!”哥萨克骑兵时不时有人中弹,跌落马下。 “该死的,他们的**怎么打这么远?”约瑟夫已经无力吐槽了。 陷阱,这绝对是个陷阱,约瑟夫也和耶可夫抱有类似的想法,否则敌人怎么会集中如此多的火炮来对付自己。 哥萨克们丢下一地的人尸和马尸,没命地向来路逃去。 “撤,全军立刻后队变前队,我们必须马上走。”不等哥萨克们回归本阵,耶可夫已经开始连声催促士兵们准备跑路, 俄军的动态被空中的直升机看的清清楚楚,治安军也迅速进行了战术调整。 “呜,呜,呜!” 炮弹高速划过空气的呼啸声,在耶可夫等人的头顶响起。 “散开,快散开,是炮击!” 不愧为正规军,俄军老兵听到呼啸声后,立刻大喊道。 本世纪的欧洲战争中,火炮得到了大量运用,由于使用的是实心弹,躲避炮击的方式通常是疏散队形,而不是卧倒。 随着火器的发展,双方**对射中采取卧倒战术,还要等到后膛枪时代,本时空流行的还是排队枪毙战术。 一听是炮击,俄军立刻乱了起来,还没等他们形成疏散队形,炮弹已经连续落地。 “轰,轰,轰!”巨大的爆炸声在四周响起,泥土,雪块与残肢断臂被抛入半空,再散落下来。 俄军再次预判失误,他们所在的范围,其实正在治安军火炮的射程之内。 被爆炸的冲击波掀翻出两三米外的耶可夫上校,抖了抖头上的沙土和白雪,看了看周围硝烟弥漫,一片狼藉的场面,大脑短暂的当机了。 还没等他整理好思路,“轰,轰轰!”又一批炮弹接连落地,沙土、雪水、破碎的树枝如雨点般从半空落下。 “嗖,嗖,嗖!”弹片飞舞,伴随着俄军临死前的惨叫,这是耶可夫从未经历过的战争画面。 “上校先生,上校先生!” 炮火声中,被弹片削破了头皮,满脸是血惊慌失色的哈巴罗夫少校,连滚带爬地靠近耶可夫道:“快跑吧,上校先生,我们失败了,彻底失败了。” “走,快走,这里是地狱,我们不能待在这里。”耶可夫终于反应过来,他一把扶住哈巴罗夫,向四周张望道:“马呢?我的马呢?” “死了,如果不是那匹战马挡着,我们早就被炸死了。”哈巴罗夫道:“我们只有靠双腿走路了。” “好吧,赶快离开这里。” 俄军被突如其来的炮火炸的晕头转向,反应过来的俄军开始在炮火中溃逃。 “嗡嗡嗡!” 这时空中的八架武直十直升机,却在俄军的后路上降低了悬停高度,“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 武直十直升机突然在机首处喷出了一道道火舌,二十三毫米机炮开始向溃逃的俄军扫射,武直十终于亮出了獠牙。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密如雨点般的小炮弹在逃跑的俄军中,打出了八道弹幕,成片成片的俄军被打翻在地。 俄军终于震惊了,耶可夫也傻了:“这,这...!”他喃喃自语地道,甚至忘记了继续逃窜。 空中的怪鸟竟然打起了炮,这完全颠覆了俄军的认知,俄军同样迷信,他们信的是东正教,但是圣经上从来没有类似的描写。 “轰隆隆,轰隆隆!”俄军被打的头晕转向的时候,第二十八旅官兵已经登车向俄军围了过来。 此时炮击已逐渐停止,俄军已伤亡大半,全须全尾没有受伤的最多还剩六七百人。 “下面的人听着,你们被包围了,放下武器投降,或可免你们一死!” 半空中,武直十直升机上传来高音喇叭的劝降声,语言竟然是俄语。 为了应对可能与俄国发生的冲突,天策军在远东地区招募了一些俄语翻译。 把这些俄军全部干掉,其实很容易。 但是天策军司令部需要了解一下俄国国内的情况,普通的俄军也许知道的不多,所以需要抓获高级军官,尤其是来自莫斯科的人,因此治安军停止了杀戮。 “投降,我们投降!”耶可夫毫不犹豫地做出了决定。 欧洲人有打不过就投降的传统,而治安军所表现的战斗力真的太彪悍了,尤其是来自空中的打击,让他们生出无力抗拒的感觉。 俄军在治安军的包围下放下武器投降,一架武直十直升机从空中落下,机上的副驾驶走了下来。 “报告司令员,抓获罗刹军队带队指挥官上校一名,中校两名,少校五名,上尉以下军官二十多人。”二十八旅旅长向亲自前来的冯源山汇报道。 “嗯,把那个指挥官和来自莫斯科的两名中校押送到漠河,随后我会让空军送到沈阳进行审问。”冯源山道。 “是!” 冯源山向北方眺望了一会,暗叹道:可惜没有大仗打呀。 三月十日,治安军第二十九旅奔袭五百公里,拿下了阿尔丹斯基城堡,城堡中的一百多名俄罗斯人被打死,五十多人被俘虏,三百多名达斡汗族奴隶被解放。 为便于国人记忆,阿尔丹斯基城堡被更名为阿丹堡。 第八五零章 南京长江大桥 三月二十七日,治安军二十九旅再接再厉,他们跨过了勒拿河,占领了位于雅克萨以北一千二百公里外的雅库次克城,在此过程中二十九旅又相继摧毁了俄国人在远东的殖民点七个。 雅库次克城被誉为世界上最寒冷的城市,年平均气温零下八度,最低气温达零下六十五度,这里是永冻土层,是一座冰城。 即使这里条件恶劣,起点城还是会在这里建立一个居民点,作为远东地区的一个支撑点,为了国人记忆方便,雅库次克城被更名雅城。 其周边的雅库特族、达斡汗族等被俄罗斯压迫的民族人民将成为该城前期的城民,其后起点城将从辽东移民五百到一千人,以改变它的民族构成。 雅库次克周边的产出有煤炭、渔业、皮毛、林业等,距此不远的乌斯季维柳伊矿还有丰富的天然气资源,所以雅库次克的发展前景还是不错的。 现成的有俄罗斯人留下的皮毛行业,这样极北之地出产的皮毛在大明同样也是奢侈品,所以不愁没有辽东汉民愿意来此发财。 雅库次克(雅城)与阿尔丹斯基城堡(阿丹堡)和其他被摧毁后重建的俄国殖民点,一直延伸到黑龙江畔的雅克萨城和漠河连成一线,暂时为起点城在远东地区划定的势力范围。 该沿线将建立空中侦查网络,并向西辐射,哈尔滨–雅克萨–阿丹堡–雅城之间将会清理出一条简易的土质公路。 之后起点城将投入一定数量的客车和货车,用于沟通沿线的客货交通,由于这一地区大多是冻土,所以土质公路在车辆低速环境下的通行是没有问题的。 来犯的俄军被覆灭,经军事调查局辽东分局对耶可夫等人的审讯结果,王越获得了更加详细的俄罗斯国内情况。 四月二十一日,经王越批准,被关押了近两个月的耶可夫上校,以及另外两名俄军中校被释放回国。 耶可夫上校被释放的同时,辽东局还贴心的为他们准备了马匹和干粮,当然最重要的还有一封王越写给俄国沙皇米哈伊尔的亲笔信。 对于王越来说,耶可夫等人的作用已经失去,劳改或者枪毙的意义也不不大,索性作为自己的使者,跑一趟莫斯科。 俄国首都莫斯科相距雅城八千五百多公里,相距雅克萨八千八百多公里。俄军覆灭的很彻底,莫斯科方面有可能,在很长的时间里难以得到耶可夫部已失败的消息。 王越期望俄国可以派出更多的军力来远东,这样天策军将能够守株待兔,以逸待劳。 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俄国在西伯利亚地区的利益越来越重,俄国是不可能轻易的放弃西伯利亚的,远东突然出现了一个强大的对手,是俄国难以容忍的。 仅仅释放三个人,送去一封信,就有可能让俄国继续送货上门,何乐而不为呢? ———— 王越在江南的土改因为天策军的强势入局而进展顺利,朝廷方面因为勋贵与文官们的冲突而歪了楼。 三月一日,六朝古都南京城玄武湖畔,彩旗飘扬,锣鼓喧天。 起点城江南地区各部门,天策军的代表,被邀请的南京主要官员,应天巡抚衙门们的幕僚们,《明报》江南分社记者们,被组织的南京部分百姓聚集于此,热烈庆祝沪宁线(上海至南京)铁路开通仪式。 新落成的南京站,坐落于玄武湖以北,风景正好。 通车当天,分别由上海和南京开出的两趟列车同时出发,对向驶来。 沪宁铁路的投入运营,代表着沿沪宁线各城市的工业发展进入了快车道,人员和物资的流动将更加快捷。 三月十八日,王越参加了南京长江大桥开工剪裁仪式,代表着南京长江大桥正式动工。 大桥剪裁的当天,位于浦东的上海发电厂开始并网发电,一百公里外的苏州地区同步接入了电力。 目前,从上海延伸出来的供电电缆已铺设至常州,常州将在三月下旬合闸通电,预计到五月初,电缆将铺设至南京,南京长江大桥建设将会得到充足的电力支持。 该输电线路的末端,将暂时铺设至距离南京四十公里外的当涂县马鞍山镇。 按照计划,马鞍山镇附近将建设一座大型电厂,以供应周边地区的工业和居民用电,也为马鞍山钢铁厂的建设打下基础。 马鞍山钢铁厂和电厂的工业用煤,将来自淮南淮北煤矿,沟通两地运输的是京杭大运河和长江水道,长江大桥建成后铁路运输将成为主力。 目前,淮南淮北煤矿处于南直隶北部,属于凤阳总督马士英辖地。 马士英能做到凤阳总督,阮大铖是出了大力气的,这也是为什么南明时马士英做了首辅,阮大铖能入阁的原因。 而且两人还是同期进士,所以阮大铖和马世英私人关系很好。 王越的势力已从山东、应天地区和河南方向对凤阳总督区形成了全面包围,所以马士英在京城到浦口铁路和公路建设上都是一路绿灯,淮南淮北煤矿的勘探和选址工作也给于了大力支持。 反正王越和被东林党指为阉党的这批人之间,合作的还算愉快。 四月初,天策军第二师先期返回郑州坐镇。 四月底,张献忠部攻克荆门,继而攻破荆州。 一年前,李自成设计杀死罗汝才,要吞并革左五营,左金王贺锦归降李自成,老回回马应守当机立断,率领革左五营大部人马退避南阳,继而退至鄂西恩施地区盘踞。 去年,老回回马应守病死,革左五营余部群龙无首,张献忠拿下荆州后,派人与之多方联络,又派大军威慑,最终革左五营余部五万多人马归了张献忠。 革左五营是农民起义军中很独特的一支军队,他们是由五家反王组成的军队,他们历时十余载,转战半个大明,行程上万里,经历了数千次战斗,是一支经过千锤百炼的农民起义军。 第八五一章 左良玉被围 革左五营两次依附张献忠,又曾依附过李自成,相互之间合作对付官军。 而革左五营的几位主要反王都没有称雄争霸的野心,历史上李自成在北京失败后,革左五营残部最终归了张献忠,成为大西军骨干,又与清军周旋了二十年。 自前几年张献忠败于天策军后,最年长的义子孙可望战死,年轻的李定国开始崭露头角,鉴于安庆地区惨败的深痛教训,李定国提出了精兵强军的建军方略,张献忠遂采纳。 因此,张献忠再次反叛朝廷后,一改以往裹挟饥兵的做法,而是挑选青壮组成了相对精干的军队。 这一方针使张献忠部的实力得到大大加强,机动性和流动性也得到了很大提高,为粉碎杨嗣昌布置的包围圈计划打下了基础。 所以张献忠部才能与官军周旋于四川、河南、湖北等省份山区,屡屡取胜的根本原因。 吸收了革左五营后,张献忠部的实力再次膨胀,总兵力接近二十八万人,其中多为战兵,辅兵只有一到两成,辅兵不是以前的饥兵,而是负责辎重和运输的兵种。 五月,崇祯皇帝连番下旨催促,在五省总督丁启睿的主持下,朝廷汇合三边总督孙传庭、陕西巡抚汪乔年的陕西兵,左良玉的湖广兵,孔贞会、秦翼明的四川兵,河南巡抚高名衡的河南兵,以及南京京营的部分兵马,共四十多万官军,对张献忠部展了开会剿。 官军的主力是左良玉的近三十万兵马,也是距离荆襄地区最近的官军。 接到朝廷发出的旨意和五省总督下达的命令,左良玉拖拖拉拉,直到其他各部官军将到指定区域后,这才率领其主力部队二十万人西进。 五月十二日,左良玉部于仙桃地区遭遇张献忠部的阻击,就此停滞不前。 五月十八日,官兵与张献忠部激战于襄阳城下,时原属陕西的贺人龙部、白广恩部、牛成虎部已归孙传庭节制,大战襄阳的正是陕西的兵马。 为尽快拿下襄阳,丁启睿多次下令左良玉往援,左良玉都置之不理,言:“贼锋锐,未可击也。” 五月二十九日,张献忠采纳了李定国的诱敌深入各个击破之计,东面的义军开始向西收缩,之后奔袭一百多公里,击襄阳城下官军侧翼,襄阳城下的陕西军被迫后撤。 六月二日,左良玉见有机可乘,于是继续东进顺势拿下了无人防守的潜江县城,同时向朝廷请功,称歼灭献匪三万人,收复潜江。 谁知正中了李定国诱敌深入之计,小小的潜江县城无法容纳这么多的军队,左良玉部遂分驻于城内城外。 这时张献忠部两万多骑兵突然杀出,截断了左良玉落在后方辎重部队,随即义军四起向左军杀来。 左良玉措手不及,损失惨重,经一日鏖战,堪堪稳住了阵脚,此时左军已伤亡了三万多兵马,又被义军围困在以潜江县城为中心的丘陵和湖泊河流之间。 潜江地区河流湖泊众多,为丘陵地带,不利于大兵团行进和迂回,正是李定国围困左良玉所选定的地点。 打掉其辎重部队,就是为了让左军后继乏力,最终崩溃。 左军毕竟有二十万人马,义军根本没有能力一口吃掉,所以只能选择围困战术。 围困左军的主力正是以革左五营为首的约二十万义军,两方兵力基本相当,而义军先期占了地利,左军突受打击,士气低落。 随后侧击襄阳官军的约五万义军再次连夜长途奔袭,彻底堵住了左军的去路,此时包围左军的义军已达二十五万众。 打掉左良玉,官军将会全部崩溃,张献忠进行了一场豪赌。 他的自信心正是来自于有十多万跟他转战千里,锻炼出来的精锐部队,这些人都有一双铁脚板,长途行军不在话下,所以义军能在局部形成兵力优势。 李定国之所以选择左良玉,是因为拿下左良玉就等于拿下了武昌,武昌乃大明中部最大的城市,其中的资源和财富可想而知。 而且左良玉的兵马别看是最多的,其实成分不比义军好多少,说是土匪也不为过,这样的军队意志并不坚定,一旦失利,很容易崩溃。 左良玉被困,可吓坏了丁启睿,这样的责任是他承担不起的。 而三边总督孙传庭却看到了其中的机会:“此正是官军一举剿灭献匪主力的最佳时机也。” 他为什么这样说呢? 义军给官军造成的最**烦就是流动性大,很少留给官军决战的机会,所以一旦左良玉拖住了张献忠,就给双方的决战创造了机会。 于是丁启睿采纳孙传庭的策略,传令各部官军于外围对义军反包围,另外给左良玉下达了死命令,必须坚守到援军的到来,之后由中心开花,夹击和歼灭张献忠部。 李定国定下的围困之计,当然做了周密的应对措施。 于是整个六月,义军阻援部队与官军交战于天门、钟祥、枝江、松滋等地。 但是李定国低估了左良玉求生的欲望,在左良玉的铁血**下,弹尽粮绝二十多天的左军并没有崩溃。 同时年轻的李定国还没有具备掌控如此大区域,大规模的战事,也低估了官军救援的决心。 六月二十七是,义军防守的天门防线被陕西巡抚汪乔年率领的陕西兵马攻破。 张献忠收到消息后大惊,一旦官军连成一片,里应外合,局面将不可收拾。 张献忠主张立刻撤围,保住现有的成果,而李定国认为撤围将前功尽弃,他愿亲率三万机动部队前去伏击陕西官军,张献忠一咬牙:准! 然而时局的变化是李定国始料未及的,在陕西巡抚汪乔年的急声令色的催促下,陕西兵再接再励,一路急行军继续向西进攻,扩大被打开的缺口。 随后汪乔年派人与左良玉联系,要求其立刻分兵出击,向义军横扫。 眼看着左军即将蛟龙入海,整个义军都有四面受敌的危险。 第八五二章 新八国联军 如果左良玉部协同汪乔年的陕西兵,给义军来个四面开花,李定国的计划将彻底失败,义军也将遭受重创,并陷入混战的场面。 但是官军方面却上演了戏剧性的变化,左军是一支半军阀化的军队,也是一支匪气严重的军队,当然也是一支没有信仰的军队,其主帅左良玉早已经与大明貌离神合。 这次来围剿张献忠部,左良玉因为离的近,不得已带来了大部分家底,结果被义军直接套牢了。 被围了二十多天里,左良玉后悔过,自责自己的愚蠢,自责自己不应该这样玩命。 所以一旦解套,他首先想到的是保住本金,回家去也,老子不和你们玩了。 因此,左良玉得知解围的消息后,立刻下令冲出去,回武昌! 左军在被围期间缺衣少食,为了生存下去,不得不和义军拼命,这才坚持到现在,说实话战斗力已经大打折扣,一旦继续和义军玩命,其损失是左良玉无法承受的。 他的小算盘打的啪啪响,根本没把朝廷和自己当成一家子。 左军的无赖行径不但气坏了陕西巡抚汪乔年,更是把陕西各路总兵气炸了肺。 其中最生气的却是延绥总兵贺人龙,他和左良玉的私人恩怨,始于杨嗣昌曾承诺将平贼将军许给他,结果却给你左良玉,自此左良玉青云直上。 另外前段时间左良玉不援襄阳是一出,现在又是一出,真是越来越过分。 于是,贺人龙也是不玩了,他在没有通知陕西巡抚汪乔年的情况下,私自撤军了。 为了堵住被打开的缺口,周边的义军相继与陕西官兵发生了恶战,汪乔年正率领白广恩、牛成虎等部与义军交战。 贺人龙一走,官军右翼一空。 在官军意想不到的情况下,义军突然从右翼杀了过来,经过连续作战,已经疲惫不堪官军被突如其来的情况打了个措手不及。 正在这时,李定国率领的三万生力军及时赶到,官军终于崩溃。 官军败了,一路丢盔卸甲,死的死逃的逃,巡抚汪乔年于乱军中被杀。 左军主力已跳出包围圈,向武昌方向去了。 左良玉一走,战场官军与义军的兵力对比逆转,加上变故发生的突然,官军也没有及时调整部属,因此各路官军在义军的攻势下节节败退。 眼看情势不妙,官军最高统帅丁启睿率先逃跑,各路官军开始溃逃。 兵败如山倒,三边总督孙传庭独木难支,阻敌未果后,也带着他的残兵败将向西安方向狂奔。 义军随后追杀四百里,各路明军死伤无数。在逃跑途中,慌乱的丁启睿将自己的敕书、尚方剑、印绶等全部丢夫。 崇祯皇帝闻讯后大怒,并将丁启睿革职入狱,等候定罪。 官军在荆襄地区败了,而且败的很彻底,这个锅丁启睿是背定了,但是如何剿灭再次壮大的张献忠部,成为摆在眼前的问题,因此朝中为此争论不休,暂时忘却了王越在江南的土改。 王越有过定论,张献忠是没有那么好解决的,历史上大西军可是与清军周旋了二十多年,所以不能小看。 而遥远的西伯利亚发生的战事,王越并没有向朝廷通报。 一是,规模小;二是;朝廷对极北地区无人关注,毕竟那里没有适合耕种的田地;三是,即使向朝廷通报了,起点城也得不到任何帮助。 一**二年,六月初,官军与张献忠大战荆襄之时。 遥远的东印度洋上,一支庞大的西洋舰队如铺天盖地般布满了海面,正在向东方挺进。 这支舰队是由英国、荷兰、法国、西班牙、瑞典、奥地利、葡萄牙、丹麦等八个欧洲国家所组成的联合舰队。 由荷兰提议并组织的联合舰队,经过多方联络和反复的讨价还价,经历了八个月的谈判才达成初步意见。 最后荷兰又抛出一个让所有参与国家都欲罢不能的方案,东印度群岛的利益划分将按照各自国家所出派出的战船总吨位划分,最终听到消息的法国也参与了进来。 欧洲的三十年战争,已进入结束的***,参战各国都需要外部经济来恢复国力,东印度群岛的香料生意,成为难以拒绝的诱饵。 当前,欧洲的陆军第一强国是法国,其次是奥地利,十七世纪的奥地利在欧洲的地位是超然的,哈布斯堡家族的影响力不容小视,现在的德国南部,匈牙利,意大利北部,捷克斯洛伐克等国家都是哈布斯堡家族成员国。 而瑞典也是欧洲陆军一流强国,瑞典在三十年战争中确定了其陆军大国的地位。 欧洲的海军第一强国仍然属于荷兰,虽然它败给了天策军海军,但是相对于荷兰遍布全球的一万五千艘商船和战船,对荷兰来说这只是局部的失败。 欧洲的新兴海军强国是英国,他们在与西班牙的争霸中取得了胜利,所以风头正劲。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进入衰退期的西班牙海军,依然是欧洲强军。 法国的军队建设更加倾向于陆军,但是作为欧陆大国,其海军实力也不可小视。 虽然法国开拓海外殖民地的起步较晚,却仍然获取了**的殖民地,如北美的魁北克和路易斯安那等地,法国的东印度公司也在孟加拉的金德讷格尔、印度的本地治里等地设置了贸易栈。 因此这次派出战舰最多的仍然是荷兰,达到了惊人的一百零五艘,荷兰费力组织这次远征,当然不能为他人做嫁衣。 其次是英国,英国国王查理一世非常重视此次东征,为此由皇室招标,英国许多贵族相继入股,英国派出了五十艘战舰的强大舰队。 其次是法国和西班牙,各三十艘,葡萄牙二十艘。 其他几个国家都是打酱油的,几国加起来才仅仅四十艘战舰。 所以八国联合舰队中,荷兰战船的数量最多,处于绝对优势,因此东印度群岛的利益划分中,荷兰依然是最大股东。 第八五三章 不错的主意 十七世纪的荷兰,正处于巅峰时期,其海上力量独霸全球,无人能比。 据统计,这一时期的荷兰人的商船遍及世界五大洲,一万五千艘商战船,占欧洲四分之三的吨位,十六万海员的商业运力,囊括了世界五分之四的海上运输量,仅仅东印度公司一家,就有着六百万载重吨位,这是真正的“海上马车夫”。 即使天策军海军拥有不少大吨位的现代船只,但总排水量仍然低于一家公司,即荷兰东印度公司。 此次八国联合舰队总计出动战舰总数达到了惊人的三百七十五艘之多,已超过了八年后,第一次英荷海战两国出动战舰总和的二百一十九艘。 八国联合舰队并非全部都是主力战舰,仍然有八十多艘商战船作为物资补给舰,和货运运输舰,八国对此战志在必得,大量的战利品总要运回欧洲吧? 整个舰队的船员加上士兵的总人数,已超过了八万人,而舰队的火炮总数,竟达到了令人发指的一万一千多门。 舰队中体量最大,火炮最多的却是英国人充当旗舰的一艘一级战列舰,该舰排水量三千吨,火炮一百零六门,口径最大的是四门六十四磅炮,该炮理论最大射程可达十公里。 其次是一百多艘英国人的二级战列舰、西班牙大帆船以及荷兰人的盖伦战船,排水量在两千吨左右,装载火炮六十到九十六门不等,这些战舰是联合舰队的主力。 其他战舰排水量在八百到一千五百吨之间,装炮二十到五十门不等。 联合舰队的商战船也不小,最大的排水量达到了一千五百吨。 从联合舰队的战船质量和性能来对比,英国人的更加突出,由此也可以看出英国人的发展潜力巨大。 而在火炮方面,荷兰人已经将开花炮弹运用到了一部分战舰上。 其实开花弹早已在欧洲陆军**现,由于早期的开花弹威力并不如实心炮弹,所以没有广泛使用。 海上作战也是如此,早期的开花弹很难洞穿船身,所以被海军弃用。 最关键的是技术问题,开花弹内装着火药,而火炮发射时炮膛内高温高压,容易自爆。 荷兰人将开花弹运用到战舰上,并不是他们已经突破了技术难题,而是受到天策军海军的影响,其实真正意义上的开花弹还要等到一百年后,英国人制造出的阿姆斯特朗火炮。 说起来,这八个国家在欧洲相互之间的矛盾其实很深。 英国人干掉了西班牙人的无敌舰队,两家算是世仇。 而葡萄牙闹着要独立,也与西班牙不对付。 英国的崛起,也与荷兰在各地发生竞争,两国也是矛盾重重。 三十年战争中,荷兰与西班牙交战,法国与荷兰交战,瑞典攻入哈布斯堡家族的普鲁士地区。直到此时,瑞典与丹麦还是交战国,可以说整个欧洲打成了一锅粥。 但是这阻止不了他们为了利益走到一起,去对付另一个共同的敌人。 清末时期的八国联军中的八个国家,也不是一团和气的,说白了都是为了利益。 这支有史以来,人类历史上最庞大的舰队的总司令,是荷兰海军上将特龙普,正是他在历史上的八年后打赢了第一次英荷海战——敦格尼斯海战。 八国其他舰队的统帅们,共同组建了联军司令部,重大事项均由司令部成员举手表决,以体现民主。 其实还是由拳头的大小来说话的,荷兰人的战舰最多,所以最有发言权,其次排序是英国、法国、西班牙、瑞典等。 三百七十五艘西洋战舰,无论是规模还是战斗力,都是郑家曾经发动的热兰遮海战时出动的舰队无法相比的。 八国联合舰队所到之处,沿途各国都噤如寒蝉,瑟瑟发抖,生怕触怒了这些人,以免无妄之灾。 此时,联合舰队刚刚从印度果阿完成补给,下一站是马六甲海峡的马六甲城。 目前,马六甲城依然是由葡萄牙人在驻守。 马六甲城相距新加坡一百六十多公里,天策军曾经对马六甲城下过通牒,让盘踞该城的葡萄牙人撤离,否则将会受到攻击。 但是葡萄牙人继续发扬了他们死皮赖脸的作风,其总督奎科多次前往望海城(巴达维亚),拜访特首苏鸣岗和第一师师长张继成,希望循澳门例,将马六甲城作为葡萄牙人在南洋的落脚点,并愿意缴纳部分税收,以确定从属关系。 因为天策军摊子铺的比较大,一时间还没有进军印度洋的打算,而且葡萄牙已经衰落,不会对起点城造成较大的威胁。 在一定时期内,欧洲将是起点城最大的贸易对象,留下葡萄牙人在马六甲城,也算是一个对外的窗口,所以王越批准将马六甲城暂借给葡萄牙。 王越仅仅是口头批准,算是默许了,什么时候收回,也要看起点城的发展而定。 “特龙普将军,我们组织如此强大的舰队,难道不是去占领明国的吗?”法国舰队统帅,蒙特伯爵道。 “只要我们愿意,我们可以摧毁任何国家。”舰队总司令,荷兰海军上将特龙普哈哈一笑道:“各位先生们,这是个不错的主意,你们觉得呢?” 英国海军上将布莱克,是英国海军部派遣的舰队统帅,他一边喝着红茶,一边摇头道:“哦,不不,明国是一个伟大的国家,我们英国尊重明国的主权和领土完整,无意与之为敌。我国海军部授与我的权利是,拿下东印度群岛,获得我们该获得的部分。” 此次出征南洋,荷兰出动的战舰最多,划分的利益也是最多的。而当前,荷兰与英国的海上矛盾日益加深,如果真的占领了大明,荷兰的实力将会飞跃式的提升,这是英国不愿意看到的。 而且,自欧洲至南洋,遍布荷兰人的中转站,而英国却没有这样好的条件,所以对遥远的明国鞭长莫及。 第八五四章 新加坡 “布莱克将军说的没错,明国是一个地域辽阔,人口众多的大国,不是那么容易被占领的。我们舰队的主要任务是拿下香料群岛,就不必再节外生枝了吧?”西班牙海军上将安德雷斯也反对道。 西班牙已经衰败,它无力与荷兰人在海上争雄,此次西班牙的目标是重新夺回马尼拉,其他的事情已经无能为力了。 “哦,这真的太可惜哦。”蒙特伯爵耸耸肩遗憾地道:“海军的那帮小伙子们认为他们现在很强壮,东印度群岛上的那点明国舰队,可能会填不饱他们的胃口。” 英国人和西班牙人反对,进攻明国的想法看来是实现不了了,荷兰人和法国人是不会为别人做嫁衣的。 法国的陆军很强大,法国的综合国力在欧洲数一数二,但是占领海外殖民地的起步较晚,他们需要更多的殖民地。 “不要灰心先生们。”英国海军上将布莱克笑了笑道:“我们的敌人使用的可是钢铁战舰,如果我们俘获了这样的战舰,将会获得同样的造舰技术,这可是一个伟大的飞跃,整个欧洲都会为我们欢呼的。” 在座的众人闻言都兴奋起来,这次联合舰队的组建,能把八个矛盾重重的国家聚集在一起行动,除了香料的利益,另一个就是舰船技术。 现在是大航海时代,任何先进的造船技术都会令欧洲各国趋之若鹜,为了不让别国捷足先登,八国暂时放下了恩怨,争先恐后而来。 “哦,真是一个奇怪的国家,他们竟然能用钢铁造船,我们法国海军的那帮家伙们,仍然认为这是一个传说。”蒙特伯爵道。 “伯爵先生,这不是传说,而是铁一般的事实,否则我们荷兰也不会轻易放弃香料群岛的利益。”舰队总司令特龙普严肃地道。 布莱克也道:“我们英国的海军上尉威德尔,还登上过明国的钢铁战舰。所以我是带着疑问来到东方的,据说这种钢铁战舰能够无风自动,我很好奇它的动力到底是什么?” “布莱克将军,我当然不会怀疑各位的言辞,西班牙也是受害者之一,不是吗?”蒙特伯爵说着看向西班牙舰队统帅安德雷斯,安德雷斯向他点头示意。 蒙特伯爵接着道:“先生们,听说明国人的钢铁战舰体型巨大,航速惊人,用火炮很难击沉,要俘获这样的战舰,难度可不小呀。” 特龙普笑着道:“这也是我们荷兰邀请各位参与此战的原因,只有狼群战术才能克敌制胜。如果能俘获到钢铁战舰,我们会成为欧洲人的骄傲。” 所谓的狼群战术,无非就是靠梆抢船罢了,靠梆抢船是海盗们常用的战术,如***海盗门常干的事一样,和郑芝龙以前采取的策略大同小异。 揆一的舰队覆灭的很彻底,荷兰人只有通过商人在望海城的老乡那里,获得了比较详细的情报。 从点点滴滴的情报分析中,荷兰人认为依靠自身的力量或许能战胜天策军海军,但是巨大的消耗和损失难以避免。 一旦荷兰海军遭受重创,荷兰在欧洲与各国的竞争将落到下风,所以荷兰人才动了联合欧洲其他国家海军一起行动的念头。 蒙特伯爵笑着道:“各位先生们来到遥远的东方,不正是为此而来的吗?” 在座的人都笑了起来,大家都是海军出身,对传说中钢铁战舰的兴趣甚至超过了香料群岛的利益,这也是他们精神百倍忘记旅途思疲劳的根本原因。 一**二年,六月十八日,八国联合舰队经过漫长的航行,终于抵达了葡萄牙人盘踞在马六甲海峡的马六甲城。 现在的马六甲城,在管辖权上属于双重领导,马六甲城总督奎科的顶头上司是在印度的果阿总督,但是税收上缴的部分却一分为二,其中一部分上缴给了起点管理委员会下的新加坡市政府。 在新加坡市政府的规划上,马六甲城是将来的辖区,其领土归新加坡所有,目前暂借给了葡萄牙人。 所以马六甲城内当然有起点城的眼线,有的是起点城税务部门的人,主要用于监督马六甲城的收税情况,还有军事调查局的情报人员等。 “什么?马六甲城来了大批的欧洲战舰?”新加坡市警备司令,治安军第一旅旅长孟楠行问道:“具体数量是多少?是哪个国家的?” “起码有三四百艘,马六甲城的港口根本停泊不下,几乎要把海面填满了。”调查局的人道:“应该是从欧洲各国来的,我看到有荷兰旗、英国旗、西班牙旗还有葡萄牙旗,其他国家的旗帜我不认识。” “三四百艘?”孟楠行瞪大了眼睛问道:“你确定你看清楚了?” “没错,您可以派空军去侦查一下就知道了。” “你下去吧,我会安排的!”孟楠行道。 随后,孟楠行立刻将此情况向在马尼拉的南洋总督、南洋舰队司令庄速文做了通报,同时派遣位于新加坡的三架武直九直升机前往马六甲城侦查。 南洋总督区是在去年成立的,其辖区包括后世的整个东南亚地区,以及南亚沿海地区,主要城市是马尼拉、望海城、新加坡等。 新加坡经过四年多的建设和发展,已经是一座人口超过五万人的城市。 这里是欧洲人、阿拉伯人、甚至是印度人进入南洋的海关,所以海关税的收入非常庞大,每年的海关税高达两千万两。 由于南洋地区已经被天策军控制,所以海上环境趋于安定,贸易量逐渐攀升,海关税也在节节攀升。 由于新加坡的快速发展和海关的作用,新加坡港也日趋扩大,这里成了印度洋进入南洋的中转站,大多数船只都会在此停泊和补给。 所以新加坡城的五万人口中,有大约一到两成都是流动人口,他们是船员和水手,他们需要消费,他们的到来也大大促进了新加坡商业的发展。 第八五五章 围攻 新加坡作为海关城市,也是一座边防城市,所以驻扎了一个治安军甲字旅,另外新加坡港区附近修建了数座炮台,用于防御来自海上的攻击。 天策军南洋舰队的新加坡支队,拥有两艘三千吨的海警战舰和一艘一千八百吨的海监战舰,他们的作战任务是拦截任何逃关的船只。 新加坡警备司令部拥有一个陆航飞行中队(连级),该飞行中队拥有三架武直九直升机,用于附近海面的侦查任务。 从军力布置看,天策在新加坡的军事力量足够应对一般强度的战争,并保卫新加坡的安全。 但是这次八国联合舰队的战船数量确实太惊人了,如果欧洲人强行闯关的话,以新加坡现有的军力根本无力拦截。 “嗡嗡嗡!”三架武直九直升机迅速升空,向着一百六十公里外的马六甲城飞去。 一艘海警战舰也向西北方向的马六甲城外海域而去,用于就近观察欧洲人的舰队。 从新加坡发出的电报很快到达设在马尼拉的南洋总督府。 ———— “每年收入两千万两白银?哦,上帝呀!那不是遍地都是黄金了吗?”蒙特伯爵听说新加坡每年的海关税收入后,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是的,各位先生们,各位将军们,新加坡城的财富令人难以想象。” 奎科是在两年前接任马六甲城总督的,在天策军还没有来新加坡的以前,葡萄牙人就是马来半岛的主人。 如今势不如人,只能委曲求全,但是奎科做梦都想赶走在新加坡的明国人,现在机会终于来了。 如果把新加坡的明国人赶走,奎科正好可以接过马六甲海峡的关税权利,奎科想一想都觉得兴奋。 但是他高兴的太早了,八国联合舰队总司令,荷兰上将特龙普道:“各位,这是一个新情况,不可否认,明国人比我们更会敛财,一年的海关税都快超过香料贸易的收入了。” 特龙普暗暗咒骂东印度公司的那帮废物,如此赚钱的生意竟然没有想到,他们只会盯着香料贸易。 他接着道:“现在看来,新加坡已经变成了风水宝地,我提议,拿下新加坡后,由我们八国重新设置海关,关税收入就按此次出兵香料群岛的比例来划分,怎么样?” “为什么不呢?我们法国不会拒绝这个提议!”蒙特伯爵赞同道。 英国海军上将布莱克也道:“新加坡在香料群岛范围内,当然也符合我们这次出兵的利益划分范围,我们英国当然不会反对。” “同意!” “同意!”各国舰队首脑纷纷赞同。 “先生们,那么我们开始吧,我想奎科总督一定会为我们提供更加完善的情报,我们来依此制定作战方案。”特龙普看向奎科道。 独占新加坡利益的美梦破灭了,奎科这才想起来,依靠马六甲城的力量,或者葡萄牙王国的力量,根本没有实力控制马六甲海峡,因此他很快就释然了。 “各位先生们,各位将军们,据我所知,新加坡的陆军加上海军总兵力大约有四千人,战舰有三艘,新加坡港口附近还有大量炮台。”奎科道。 “虽然我没有亲眼见过他们是如何战斗的,但是马尼拉和巴达维亚被占领后,不少欧洲同乡曾经路过马六甲城,描述过当时的战斗场景,所以我认为要拿下新加坡必须集中绝对优势的兵力,从陆地和海上发动多路进攻,才有可能取得胜利。” “奎科总督的建议很有建设性。”特龙普道:“明国人的天策军的确是一个火力非常强大的军队,如果我们从正面强攻新加坡港,必然会遭受到港口炮台的猛烈还击。而且我联合舰队的战舰数量庞大,根本无法在正面展开队形。” 他接着道:“所以我建议,联合舰队分为三个方向进攻新加坡,英法舰队从西部的大士连附近海域向港口方向做佯攻态势,以调动新加坡守军向该方向增援。西葡舰队从东部发动攻势,伺机登岛,插入港口背部,令其腹背受敌。瑞典、丹麦和奥地利舰队与我们荷兰舰队一起从东部向港口方向围攻,力图将天策军的三艘战舰堵在港湾内,迫使其投降。” 蒙特伯爵鼓掌道:“特龙普将军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这么周密的策略,不愧为百战猛将,令人钦佩。以我联合舰队的实力,必然摧枯拉朽,轻取新加坡。” 新加坡防御最强的正是荷兰舰队所进攻的东部港口所在地,新加坡港湾内还有裕廊岛与港口形成夹角,形成交叉火力防御体系,荷兰人能够将最难啃的骨头留给自己,别人当然无话可说。 “报告,马六甲城外海发现天策军战舰一艘,似在窥探我军情况。”这时一名士兵跑入总督府汇报道。 “他们来的可够快的。”特龙普饶有兴趣地道:“千万不要吓跑了他们,我要去参观一下传说中的钢铁战舰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等等,我也要去看看。”英国海军上将布莱克也道。 “同去,同去!”蒙特伯爵拿起桌子上的礼帽,就往外走去。 马六甲城港口最高处,港口的塔楼上很快六站满了人,这里算是港口的瞭望台,也是灯塔。 特龙普等人纷纷举起望远镜向远处眺望,蓝白相间的海警战舰随即映入眼帘。 “你站在那里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远处看你。” 海警战舰上,几架无人机被放飞,开始为联合舰队拍照。 八国联合舰队的规模真的太庞大了,小小的马六甲城都没有三百七十五艘战舰所占据的海面面积广大,马六甲城港口外桅杆**,白帆点点,蔚为壮观。 此时,三架武直九直升机已经完成了侦查任务,正在返航。 “哦,这艘战舰的造型如此流畅,犹如美丽的少女,令人赞叹!”浪漫的法国人蒙特伯爵道。 “非常奇特,他们的战舰真的没有风帆。”特龙普笑着道:“伯爵先生,我们很快就能占有这位美丽的少女了。” 第八五六章 微波通信 王越也很快收到了,八国联合舰队的到来的消息。 “没想到这几个国家竟然能够联合在一起,看来南洋的利益对他们吸引力的确够大。”王越道。 政治部长黄博却着道:“也许不仅仅是南洋利益,我仔细研究过欧洲人,欧洲人比我们大明更加重视科学技术,我起点城在航海和军事上众多的新技术一定也是他们结伴而来的动力。” “黄部长说的没错。”天策军军长王卓道:“从去年起,我起点城来了不少欧洲人,都是汤若望从欧洲介绍来的学生。不过依照我起点城对外国学生的规定,外国学生只能学习基础科学知识,技术学校不对外招生。” 起点城是一个开放的城市,数理化等学科对外开放招生,非起点城公民是要交学费的,而技术学校只招收拥有起点城身份证件的学生。而欧洲人却没有进入起点城所办学校进行学习,他们仅是自学。 起点城不会对欧洲留学生关闭大门,王越也需要欧洲在科学技术上有所发展,因为起点城在技术上与本时空其他地区落差太大,所以也需要更大的同步市场,这与清末欧洲人支持洋务运动有点类似。 但是起点城与清末时欧洲人所拥有的条件又有所不同,当时的欧洲是多国**相互竞争和牵扯的,而起点城是独一无二的,所以起点城将在一段时间内不会招收留学生。 技术落差与优势必然要继续保持下去,尤其是军事技术。 王越的最终目标是美洲、澳洲、东南亚、南亚、中东和西伯利亚以及非洲等地,欧洲依然保持四分五裂状态。 仅仅是以上地区要吸纳入大中华范围内,都将有很长的路要走,而欧洲是个相对发达的洲,人口众多,人种与中华差异性很大,将来会怎样?现在还不得而知。 当然,从欧洲来到起点城学**人,并非国家组织的,而是自发性质,其数量虽然超过了历史上同期来到大明生活的欧洲人,人数也不过三十多人。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欧洲人组织如此庞大的舰队,当然不是来观光的。”王越问道:“新加坡的防御力量,能否抵挡的住欧洲人的攻势?参谋部可有应对方案?” 李子雄道:“参谋部没有预想到欧洲人会组织如此庞大的舰队东来,新加坡的防御力量在一定时期内守住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他们需要补充更多的****。另外,海军部队必须尽快增援,我预计一旦欧洲人在新加坡碰壁,很有可能会冲过马六甲海峡进入南洋,这将严重影响我起点城在南洋的利益。” 王越当机立断道:“命令南洋总督区立刻空运武器弹药向新加坡做补充,命令上海、台北、香港、金兰湾的海军战舰向新加坡方向集结南下,望海城的海军战舰向马六甲海峡运动,一旦欧洲舰队冲过马六甲海峡,他们的任务是袭扰和迟滞欧洲舰队,等待主力舰队到达后歼灭敌军。” “是!”李子雄道。 王越又道:“本司令也将于近日从上海南下,观摩战斗。” 此次军事会议是天策军历史上的第一次长途电话会议。 为了监督土改工作,王越一直留在苏州;李子雄的天策军参谋部和黄博的政治部都在起点城; 而王卓却在山东,目前山东地区承担着河南以西、以南的流民输送工作,这些流民从山东地区送往辽东和南洋等地。 所以山东也是治安军新兵的主要来源地,山东的交通建设、基础设施建设、矿产开发、农田水利建设也是如火如荼,由于三面靠海,山东也是起点城重点发展的地区。 能够实施电话会议,与起点城通信部门的技术突破是分不开的。 当前起点城区域内的有线电话线路是与输电线路并行建设的,所以苏州上海等地还没有与起点城沟通有线电话。 江南要与起点城直接沟通有线电话,还要等南京长江大桥建成后才能实现。 那么是怎么实现电话会议的呢?答案是微波通信。 历史上最早的微波通信,是一九三一年英法之间的英吉利海峡微波通信,而我国是在六十年代开始发展微波通信的。 微波通信也叫微波中继通信,它是由多个基站点对点接力传输,实现无线通信功能的。 微波通信与现在起点城所使用的对讲系统的优势是,可以实现电话方式的通话。 与对讲系统相同的是,微波通信是无线传输通话信号,它分为点对点传输和卫星传输。 起点城所采用的是点对点传输方式的数字微波数字通信,基站间距为五十公里。 目前已建成起点城、天津、**、沈阳、济南、青岛、上海、苏州和南京等地的微波通信网络,从而实现了这些地区的长途通话。 由于北直隶地区为非起点城区域,为通信安全起见,青岛至上海的基站连接是由海上船舶间接力传输的。 历史上我国在六十年代开始发展微波通信,但是直到二十一世纪普及了移动通信,微波都没有投入商用。 微波通信主要用于电信内部,电力系统内,钢铁系统内等等国家垄断型企业的内部通话,或者军队内部。如东北的一座发电厂的内部工作电话,即可与广东的任何一座电厂或者电力公司的工作电话进行通话,而不必经过中国电信。 不过微波是一项技术,所以不局限与通话功能,随着后世网络的发展,微波技术已经运用到了网络传输上。 南洋空军司令部设置在马尼拉,其下设马尼拉、望海城、金兰湾、纳土纳、新加坡等几座军用机场,为了保障马尼拉驻军和工商业用电,马尼拉军港还有一艘满排十万点五千吨的尼米兹级航母。 马尼拉的主要工业是橡胶提炼和金矿开采等,目前吕宋岛是起点城最大的橡胶种植**,其次是望海城所在的爪哇岛。 第八五七章 驰援 马尼拉距离新加坡两千四百公里,已超出了直十八运输机的最大航程,所以需要中转。 其中最近的是纳土纳空军**,纳土纳岛面积两千一百多平方公里,其相距新加坡五百六十公里,正北是金兰湾,正南是望海城,纳土纳岛大约处于两地中间。 纳土纳岛正西是马来半岛,西南是新加坡,所以地理位置非常优越,其正处于马六甲来的船只北上的航道上。 纳土纳岛除主岛外还有二百七十个小岛,主岛人口有五千多人,其中有八成是华人,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 在荷兰人还没有入侵南洋之前,广东省潮州人张杰绪曾在纳土纳岛建立过王国,后世的八十年代末,纳土纳岛还曾经寻求过独立。 因此天策军海军在纳土纳岛设立了空军**,以辐射周边,纳土纳岛上的华人大多被雇佣。 另一个距离新加坡比较近的是爪哇岛的望海城,其相距新加坡八百九十六公里,正好在直十八运输机的最大航程之内。 随着司令部的命令下达,纳土纳岛空军**和望海城空军**相继起飞各一个飞行中队,向新加坡补给物资和弹药。 上海、台北、香港、金兰湾、马尼拉等地停靠的海军战舰拔锚起航,驶向马六甲。 距离新加坡最近的望海城军港,其战舰数量也是三艘,分别为一艘三千吨级的海警战舰和两艘一千五百吨级的海监战舰。 新加坡港、望海城港和纳土纳空军**形成一个三角形,封锁住马六甲海峡进入南洋的所有主要通道。 继续往北,则是金兰湾和马尼拉两地间形成的防御通道,最后是香港和台北。 金兰湾是郑家在两年前交付天策军使用的,以金兰湾为中心的半径一百公里内,属于起点城管理。 经过近三年的发展,郑家已经在占城国原来的国土上站稳了脚跟。 占城与周边的暹罗(泰国)和马来半岛的情况大致相同,该地区的华人人口比例超过了百分之十五,华人是占城的第二大民族,因此郑家依靠华人在占城确立了自己的统治地位。 郑家吞并占城后,曾与北部的安南阮氏发生过一场小规模的战争,双方在这场战争中都试出了各自的斤量。 结局是阮氏不敌郑芝龙初步装备了天策军三七式步枪的军队,而缩回了北方。 郑芝龙不是李自成,其战略眼光比文盲李自成高出了不少。他知道当前的首要任务是消化和吸收既得成果,将占城治理成为自己向中南半岛扩张的可靠**和财赋**,才有财力购买更多的天策军武器,武装自己的军队,向外发展才能水到渠成。 所以郑军在占城西北部再次打赢了前来窥视的真腊(柬埔寨)国军队,却没有趁胜追击,而在埋头搞发展。 郑家是海上世家,其另一大主营业务是海上运输。南洋地区已被天策军海军掌控,剿灭南洋地区的海盗成为天策军海军的日常训练项目,所以在南洋干海盗早已没有前途,因此郑家是该地区范围内最大的私营海运商。 新加坡、望海城和纳土纳岛所构筑的海上防御网,主要是应对可能的来自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反击。 荷兰东印度公司虽然有总吨位六百万吨的海船,其真正的战舰数量不会超过一百艘,并且分布在世界各地。 荷兰人揆一舰队的覆灭,几乎占了荷兰东印度公司二分之一的军力,荷兰人亚洲范围内的战舰几乎损失贻尽,仅存在印度的十几艘战舰了。 荷兰东印度公司需要时间恢复战力,荷兰国家海上力量中,荷兰东印度公司的海上力量大约占了三分之一。 根据俘虏的情报,荷兰全国战舰总保有量在二百八十到三百艘之间,居欧洲第一,当然也是世界第一。 在南洋,荷兰人已经损失了五十多艘,而荷兰人也不可能倾全国之力,横跨万里来亚洲寻仇。其中的原因一是国力消耗大,二是荷兰在欧洲不但有敌人,还有不少潜在的敌人,如英国。 所以天策军参谋部预计,荷兰人最多能够出动一百艘左右的战舰来南洋找回场子,这与特龙普所率领的战舰数量基本相同。 但是参谋部,包括王越本人都没有想到,八国联军能够早了两个半世纪登场了。 击败或者击溃一百艘西洋战舰,对于新加坡拥有高航速、远射程的两艘海警战舰和一艘海监战舰来说,当然是吃力的。 新加坡分舰队的任务是缉拿逃关船只,保卫新加坡的港口安全,而并不是一定要与敌死磕。 过了马六甲海峡就是广阔的南洋,拥有通信优势的天策军,有足够的战略空间来消灭敌人。 但是面对蜂拥而至八国联军,新加坡的防御就显得有些薄弱了。 近四百艘大型西洋战舰的到来,也意味着大量的兵力有可能登陆作战,新加坡是一个四面环水的岛屿,北面是宽度仅一点二到四点八公里的柔佛海峡。 一**二年六月二十二日,已经按耐不住的八国联合舰队靠近了新加坡外海,开始了对新加坡的军事行动。 一年两千万两的海关税成为新加坡遭受欧洲人进攻的原罪,这是一个天大的诱惑。 拥有三百七十五艘战舰的八国联军舰队,当然不会全部对新加坡一拥而上,你见过一群人打一个人吗?后面的人根本够不着被打的人,那就是八国联军舰队现在的写照,由此也可以看出联合舰队的庞大, 所以联合舰队总计出动战船数量只有实际拥有量的一多半,共两百六十余艘,另一小半仍然在马六甲城补充补给,如此庞大的舰队补给本来就是一个长周期的工作。 一个小小的新加坡主岛面积仅仅六百二十***公里,如果把联合舰队出动的战舰平均分配在岛上,大约每三平方公里一艘还多,欧洲战舰的平均装载火炮数量是三十五门,每以平方公里就有十多门火炮。 第八五八章 投降吧朋友 特龙普对这么个小小的岛屿如此兴师动众,其实也是对天策军海军,有过长期的了解和分析,其所得来的信息基本都是西归的荷兰人,或者其他人的道听途说。 他知道天策军拥有威力强大的长射程火炮,有连发**等先进武器,所以必须集中优势兵力,在短时间内将其击败,才能减少自身的损失。 另一个目的就是要将天策军的三艘战舰包围在港湾内,天策军海军战舰航速快,射程远,必须用绝对的优势兵力将其包围,才有可能俘获。 “呜!”新加坡城内响起了警报,全城进入战备状态。 原港湾内的欧洲人商船在得到消息后,早在两天前拔锚起航,离开了新加坡,其他船只也在新加坡海关工作人员的通知下出海避难。 因此,新加坡港口内几乎已无商船存在,归属新加坡海军支队的十五艘机动货船也驶向外海规避。 这些机动货船的吨位在两千到三千吨左右,航速一般有十六节,最高航速可达二十节,所以根本不会被欧洲人追上。 由于起点城所产的机动货船数量越来越多,据今年下半年统计,起点城拥的有机动货船数量已超过五百艘。 而南洋地区的海域安全基本有了保障,所以机动货船并不是都有自卫武器,但是新加坡海军下属的机动货船大部分都拥有自卫武器——重**。 十五艘机动货船中,共有重**八挺,操控重**的人员是民兵,一些重**还配有一定数量的穿甲燃烧弹。 由于是船只自卫,因此穿甲燃烧弹的数量有限,为避免可能的损失,在非必要的情况下,他们不参与战争。 “亲爱的孟,我是带着和平和善意来到新加坡的。希望你能看清形势,做出正确的选择,以免美丽的新加坡毁于战火。” 八国联军到达新加坡后,采取了包围态势,特龙普派出了马六甲总督奎科当说客,希望能够劝降新加坡守军。 特龙普认为自己的军力占有绝对优势,但是顾虑到敌人武器的射程和威力,为了减少损失,他还是想争取一下。 说起来奎科和新加坡警备区司令孟楠行打了近三年的交道,也算老朋友了。 孟楠行呵呵冷笑一声道:“奎科先生,你难道忘记了我们的约定了?是你的欧洲老乡们给了你勇气来新加坡耀武扬威的吗?” “哦,不不不,我是以朋友的身份专程来此的。”奎科连连摇头道:“孟,你知道吗?你所面对的是几百艘强大的战舰,只要他们愿意,新加坡就会被夷为平地。在我们欧洲,当面对无法胜利的战争时,投降并不会让人嘲笑。” 孟楠行哼了一声道:“奎科先生,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们新加坡不但能够守的住,你那些欧洲老乡的结局肯定是全军覆没,请拭目以待。” “孟!”奎科做语重心长状道:“你的勇气令人钦佩,但是作为朋友,我还是希望你能三思而后行。联军总司令特龙普先生给了你两天时间考虑,你可以不需要急着做出答复。” “奎科先生,请回吧,作为朋友我也不为难你。”孟楠行一挥手道:“可是你不要忘记了,我们关于马六甲城所签署的协议。” 由于起点城所纳入的区域广阔,需要时间消化,所以当前起点城将新加坡作为阶段性的终点,暂时不向新加坡以西的马来半岛扩张,而马六甲城则在名义上归新加坡管理。 “你...,”奎科无奈地摇摇头道:“孟,祝你好运。” 特龙普派出奎科做说客的同时,已调动舰队做战术性部署。 英法联军舰队驶向岛西,西葡舰队开赴岛的东部,两部舰队与主力舰队呈品字型,试图包围天策军海军战舰新加坡支队。 拥有雷达和空中侦查优势的新加坡支队,当然不会让特龙普如愿以偿。 “狗娘养的,明国人的战舰要跑了,快拦住他们。”发现情况有变的特龙普连忙催促道。 在联军舰队向新加坡港围拢过来的同时,拥有两艘海警战舰和一艘海监战舰的天策军海军新加坡支队,在欧洲人的眼皮子底下身形优雅地跳出了包围圈,驶向了外海。 俘获天策军海军战舰,是八国联军进军南洋的另一个主要任务。 新加坡港内的三艘战舰,特龙普本来是志在必得的,眼看嘴边的肉要飞走了,他急忙命令各舰加速向新加坡支队追去。 八国联军舰队依靠绝对的数量优势,在新加坡外海意图布置天罗地网,妄想困住拥有速度优势的新加坡支队行动,却成为了一出闹剧,无论八国舰队如何围追堵截,新加坡支队总能在意想不到的情况下跳出包围圈。 于是,一场猫戏老鼠的故事在开始新加坡外海上演,天策军战舰的日常航速是二十节,最高航速是二十五节。 荷兰人的战舰中,最先进的盖伦,最大航速才八、九节,这是在顺风的条件下达到的,要想追上天策军的战舰,只能说望尘莫及。 不过,三艘天策军海军战舰却不紧不慢地,带着近三百艘八国联军战舰在海面上兜开了圈子,并没有大幅度甩开距离,反而一直保持若即若离的态势。 “将军,敌人的战舰航速太快,我们根本追赶不上,他们的目的一定是为了引开我们。”荷兰舰队参谋长尼茨少将提醒道。 “该死的。”特龙普愤怒地一拍船舷,下令道:“命令各舰队立刻返航,按照预定方案前往指定位置。” 经过一天多的围追堵截,特龙普妄想俘获新加坡支队的想法破产了,而他限定新加坡守军投降的时间已经临近。 战斗首先在新加坡主岛的西部大士连拉开了序幕,英法联军舰队六十五艘战舰一字排开,所有战舰上的两千门五百多门火炮,向大士连海岸线宽度约五公里的岸边椰树丛林发动了猛烈炮击。 西洋战舰的长度大约在四十到七十米之间,六十艘战舰打横在五公里正面上,船头连船尾总长度大约为三千多米,算上船与船之间的间距,整个舰队连接起来已布满了大士连正面海域。 无数颗携带巨大动能的实心炮弹飞向椰子林,随后英法联军放下木质登陆艇,开始向大士连海边宽度不到半公里的一片滩涂发动了登陆进攻。 英法联军的任务是佯攻,用于调动岛上的守军疲于应付,为主攻方向减轻压力,所以英法联军的进攻刻意制造出声势浩大的氛围。 但是佯攻也可转变为实质性进攻,这要根据战场形势的变化而变化。 英法联军在大士连的登陆点距离新加坡港口仅仅十三公里,一旦在此登陆成功,很快就能杀到港口的侧后翼。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新加坡主岛太小了,该岛东西长约四十六公里,南北最宽处才二十三点五公里,海岸线全长仅一百九十三公里,名副其实的弹丸之地。 英法联军在大士连搞的惊天动地时,西葡舰队的四十多艘战舰也绕到新加坡主岛东部,炮声传来,西葡舰队也同时展开了登陆攻势。 西葡东部登陆点距离新加坡港口约三十公里,此处是特龙普认为的岛上守军无法兼顾的区域,而大士连距离港口近,守军必救。 东西两部欧洲联军发动攻势后,特龙普率领着荷兰、瑞典、丹麦和奥地利的四国舰队中的一百五十五艘主力舰队,铺天盖地般向新加坡港口方向压了过来。 新加坡港所在的港湾宽度才不过十公里,一百五十多艘大型西洋战舰压过来的气势真如排山倒海一般,四国舰队由港湾对面的裕廊岛东西方向,分两路冲向新加坡港,而裕廊岛与新加坡港的最窄处仅五百米。 如果不是这些欧洲人的航海经验丰富,如此密集的战舰集群,说不定都要发生交通堵塞事件了。但是尽管如此,众多的西洋战舰依然填满了新加坡港湾外海。 “命令瑞典、丹麦、奥地利舰队与我第一分舰队对港口地区进行试探性攻击。” 新加坡主岛东西两个方向传来炮声后,特龙普派出前锋舰队对港口方向进行火力试探。 瑞丹奥三国舰队和荷兰第一分舰队总计六十多艘战舰,向新加坡港口进行了第一波攻击。 相对于小小的新加坡港口,六十多艘西洋舰队组成的前锋舰队依然显的非常庞大,白帆点点中,联军舰队破浪而来。 首先开火的是布置在裕廊岛上的炮台,新加坡港口连同裕廊岛,共有炮台十二座,这些炮台都是穹顶封闭式炮台。 每座炮台都装备了零七式双管自动高炮,口径三十五毫米,射程五公里,射速每分钟五百发,此炮拥有火控雷达、搜索跟踪雷达,可以监控二十公里外的目标。 之所以采用小口径高炮,也是为了对付可能的陆上攻击,新加坡战略空间狭小,四面环水,敌人很有可能发动登陆作战。 第八五九章 首轮打击 虽然是小口径火炮,应对本时空木质战船也足够了,裕廊岛上共有四座炮台,其余八座布置在主岛港口方向。 在欧洲人的舰队靠近岛屿两公里范围内后,裕廊岛上的四座炮台相继开火。 射速每分钟五百发的三十五毫米炮弹,如雨点般奔向荷、瑞、奥、丹四国的六十多艘战舰。 “通,通,通,通,通,通!” “轰,轰,轰,轰,轰,轰!” 岸防高炮不断摆动着炮口,呈扇面对着欧洲人的战舰扫射。 爆炸声密集响起,欧洲战舰陆续中弹,炸点在船头,船尾,船舷以及风帆上不断闪现,但凡被击中船身的,无不透体而入,随即爆炸在船舱内肆虐。 “哦,上帝呀,这么远的距离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瑞典舰队统帅扎卡巴伊少将,端着单筒望远镜吃惊地道。 对于天策军火炮的射程,八国联合舰队的军官们都有心里预期,但是事实摆在眼前后,还是很难接受如此巨大的差距。 当前瑞典在欧洲也是一流的陆军大国,刚刚去世不久的瑞典国王古斯塔夫二世,所创立古斯塔夫方阵令欧洲各国胆寒。 而他所改进的古斯塔夫大炮,以射速快,重量轻著称,所以瑞典也是火炮铸造大国。 由于瑞典身处北欧,气候寒冷,因此瑞典不是海军大国,但是瑞典却是北欧海盗的栖息地,海战经验也很丰富。 最令扎卡巴伊吃惊的是对方火炮的射速,虽然距离远,他依然可以通过单筒望远镜发现,岛上敌人的火力点大约是四个,而炮弹却铺天盖地而来。 “将军,荷兰人发来了旗语,他们让我们瑞典舰队退后躲避炮击,由其他各国舰队冲锋登陆后,再发挥我瑞典陆军的实力。”瑞典旗舰舰长前来报告道。 “从对方展现的火力强度看,我不认为我们瑞典陆军还有登岛的机会。”扎卡巴伊叹了口气道:“只能寄希望于东西两路进展顺利,能够杀到敌后路,或许还有可能。” 此次瑞典出兵南洋的战舰只有十五艘,其中大部分都是体型宽大的,适合运送人员的商战船。 瑞典并非海外殖民国家,战舰的保有量并不高,瑞典军事突出的是陆军,所以为了发挥其长处,瑞典排派来了大量陆军。 八国联军总兵的八万多人中,除水手船员外,陆军总兵力共有大约三万人,其中瑞典六千五百陆军,排第二。 排在第一位的是法国,法国出动的陆军为八千人,荷兰五千人,英国四千五百人。 本时空海军与陆军之间的分工并没有那么明晰,欧洲各国还没有组建海军陆战队,但是八国联合舰队能够抽调对陆作战的总兵力,可以达到六万人左右,所以他们认为可以摧毁任何一个东方国家,并不是没有依据的。 特龙普率领主力舰队大部在处在前锋舰队后方,一是为了压阵,二是为了监视天策军海军新加坡支队的动向,港口方向炮声响起后,新加坡支队再次出现在特龙普的视野内。 此时在欧洲人的前锋舰队正遭遇着单方面的,密集的炮击。 仅仅几分钟时间,位于裕廊岛的四座炮台,就已发射了两千余发三十五毫米炮弹,六十多艘联军战舰中,有一多半被击中,其中冲在最前面的两艘奥地利一千二百吨级巡洋舰中弹最多,船体破损严重,船上燃起了火苗。 “快发旗语,让他们退后,快退后。”奥地利雷恩梅尔少将急忙道:“这帮盲目的蠢货,不知道将冲锋陷阵的事,交给自诩海上第一的荷兰猪吗?” 此次出兵香料群岛,奥地利出动的战船最少,仅有十艘,雷恩梅尔可不希望出师未捷身先死,让奥地利提前退出八国联军序列。 可惜欧洲战舰的转向规避动作太迟缓了,而裕廊岛上的火炮射速太快了。 包括奥地利的两艘战舰在内,欧洲战舰中共有三艘战舰失去了行动能力,它们或者烧毁了风帆,或者炸断了桅杆,或者外体破损严重,正在大量进水。 “通通通!” 炮击仍在继续,五分钟后,一艘奥地利巡洋舰的船体一侧开始倾覆,管损人员的努力已经跟不上船只进水的速度。 “弃船,全体弃船。”该舰舰长嘶吼道。 于是,船员们争先恐后地跳入大海,犹如下饺子一般。 裕廊岛炮台凶猛的火力震慑住了欧洲人,所有战舰转向退后,将船尾留给敌人,纷纷远离新加坡港,希望撤出敌人的火炮射程外。 相距三四公里后,裕廊岛炮台停止了炮击,但是在此之前,炮台已经击中火力,将失去行动能力的几艘欧洲战舰送入了大海。 欧洲联军惊魂未定,他们认为此处是个安全距离,其实仍然在炮台火炮的射程之内。 每一颗炮弹消灭一个敌人,那是传说,新加坡守军的弹药储备数量能够打一场一般性的防御战,即一百多艘荷兰战舰可能的进攻。 但是此次八国联军的兵力超过预计的三倍还多,所以新加坡守军不得不精打细算,与敌人周旋,争取增援的时间,为全歼敌人创造条件。 最恶劣的情况是八国联军从四面八方登岛,对守军采取围攻,那么守军将处于不利境地。 从空中侦查的情况看,敌人的主攻方向是三个,兵力最多的是港口正面。 港口内的所有炮台有能力打垮刚才的六十多艘欧洲战舰,但是为了不惊散敌人,只能隐藏一部分火力。 撤回来的欧洲联军等待着特龙普主力舰队的汇合,而此时的英法联军正于新加坡岛西部大士连展开了登陆行动。 英法联军的任务是佯攻岛的西部,但是在一通对滩涂的炮击后,英法联军并没有遭受到敌人的反击,经布莱克上将和蒙特伯爵沟通,决定发动登岛作战。 欧洲人也是懂得敌退我进的战略思想的,如果没有敌人的阻击,他们可以一直向前推进到守军的眼皮子底下。 第八六零章 战略轰炸 英法联军的六十五艘战舰,总共装载了一万四千五千名陆军士兵,其中英军旗舰,是排水量达三千吨的一级战列舰,载员就超过了八百人。 英法联军纷纷放下小木船,开始向大士连滩涂输送士兵。 正在此时,远处的港口方向传来了几声轰鸣,不一刻,空中也传来了尖锐的呼啸声。 “上帝啊,这是炮击!” 英军统帅布莱克的话音刚落,“轰,轰,轰,轰!”英法舰队周围出现了六个炸点,冲天的水柱显示着炮击的威力。 一发近失弹将一艘一千五百吨级的英军三级战列舰的侧面船板大部分掀开,正在该侧面进行登陆作业三艘登陆艇被炸的四分五裂,二十多名英军陆军死于非命。 仅仅一轮炮击,六发炮弹,英法联军就有两艘战舰受创,死亡士兵三十人,伤二十多人。 “见鬼了,他们的炮兵阵地在哪儿?”蒙特伯爵端着望远镜向岸边观瞧了半天,竟然连毛都没有。 英法联军选取的这片登陆点是大士连海岸唯一的一片滩涂,所以地势平坦,从高大的战舰上望去,前方一目了然。 “伯爵先生,我们必须要加快登陆节奏了,守军的火炮射程如此遥远,所以必须尽快将它摧毁,否则我们会有**0烦。”布莱克沉着脸道。 “您说的对,将军,还好守军的火炮数量并不多。”蒙特伯爵道。 他们对话的工夫,第二轮炮击接憧而至,“呜,呜,呜!”呼啸声中,六发炮弹相继落下。 第一轮炮击仅仅是起到校正作用,第二轮炮击命中率直线提升。 其中有一发炮弹直接命中了英法联军的战舰,近失弹两发。 巨大的爆炸好似毁天灭地般,将一艘英军两千吨级战列舰炸了个触目惊心的大窟窿,炮弹从上层甲板透体而入,斜着角度砸穿上炮甲板和中炮甲板后爆炸,巨大的爆炸将几层炮甲板搅的稀烂,炮窗破碎。 重达数百公斤的火炮被抛向半空后,又砸回船体,或者落入海中。 爆炸过后,这艘二级战列舰一片狼藉,尸横遍地,到处都是血水和尸体,以及哀嚎的伤员。 “哦,我的天,这是什么炮弹,威力如此巨大。”蒙特伯爵震惊了。 除这艘二级战列舰外,另一艘被近失弹近距离扫中的一艘法国一千五百吨级战舰的船头几乎被铲去,还有一艘遭受了近失弹的英国战舰损失同样严重。 “太准了,他们的火炮命中率这么高,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布莱克吃惊地道:“快,快让士兵们登陆,尽快找到这些火炮。” “小伙子们,加油呀,我需要你们找到这些该死的火炮,并把它们夺回来。”蒙特伯爵站在船舷大声动员道。 布莱克和蒙特当然看不到这些火炮,因为岛上守军采用的是超视距打击。 为了增强新加坡的防卫力量和能够快速将火力投送到全岛,天策军在新加坡主岛布置了一个加强炮兵连的六门一五五毫米榴弹炮。 该炮最大射程四十公里,可以完全覆盖全岛,这六门榴弹炮遂成为新加坡守军的战略性武器。 它的炮击诸元由空中的武直九直升机提供,由于距离较远,虽然该炮采用计算机火控,新生的天策军炮兵还做不到百发百中。 这个炮兵营并不属于治安军第一旅,而是属于新加坡警备司令部,所以也是治安军序列,属于地方守备队。 治安军第一旅有两个团六个营三千人,拥有三八式火炮二十四门,三八式火炮射程十一点五公里。 该炮仿制的是二战时的m2型火炮,其视距外打击的精确度远低于现代生产的一五五毫米榴弹炮。 由于是线膛炮,炮击技术远超本时空的火炮,打欧洲人的战舰当然没有问题。 但是,岛西的英法联军战舰拥有数量高达两千五百多门火炮,其中的英军旗舰上的六十四磅炮,理论最大射程可达五公里,另外还有几门的五十二磅炮,最大射程也在四公里左右。 以二十四门三八式火炮跟数量众多的英法联军火炮对射是愚蠢的,虽然他们用的都是滑膛炮,精确炮击的距离在三百米内。但是这些人着急了,给你来个火力覆盖,也让人吃不消。 治安军第一旅的三八式火炮是野战榴弹炮,弹道是弯曲的,要对敌人的战舰造成大的损伤,就要抵近到八百米左右,才能取得最佳战果。 但三八式火炮是没有炮台防护的,在两千五百多门火炮面前,就要承受可能的战损, 所以根据实际情况,天策军参谋部命令在非必要的情况下,第一旅的野战炮不必与敌战舰硬拼。 因此,治安军第一旅的四十八门,射程八百米的无后坐力炮也没有投入到首轮战斗中。 这些火炮不是不用,而是在适当的时候使用,新加坡守军的任务是守住岛屿,争取时间。 一五五毫米榴弹炮虽然也是弯曲弹道,但是该炮是现代制造的野战重炮,炮弹威力巨大,杀伤半径高达一百米,它的威力可以摧毁一米多厚的混凝土工事,欧洲战舰的橡木船板在它面前就犹如纸糊的一般。 自行榴弹炮和十二座岸防炮台,再加上第一旅一定数量的陆军炮,配合空中和海上力量,新加坡算的上是固若金汤。 但是这次来的八国联军战舰数量过于庞大,以新加坡现存的弹药储备,只能说防御有余,进攻不足。 两艘海警战舰和一艘海监战舰的暂时规避,也是因为这一点。 因为打光三艘战舰的所有弹药,虽然能够重创八国联军,全部消灭是做不到的,联军见势不妙完全可以选择四散而逃,三艘战舰的航速再快,也追不上几百艘四散的风帆战舰。 自行榴弹炮也同样如此,其所储备的弹药并不是无限的,还不足以在敌人逃跑之前,将射程范围内的所有欧洲战舰击沉。 这正是新加坡防守部队的的最大短板,所以目前所采取的战术是周旋和逐渐消耗敌人。 第八六一章 这点困难算什么 “轰,轰,轰!”自行榴弹炮有条不紊的继续炮击着英法联军舰队,两国士兵顶着一波接一波的炮火强行登陆大士连滩涂。 正是因为从空中发现了英法联军的登陆企图,守岛部队才对他们发动了炮击。 而英法联军的两位统帅,在发现敌人火炮巨大的威力和恐怖的射程后,则明白一个道理,让士兵们登陆反而是安全的。 因为战舰一旦被这种大炮直接命中,挤在船上的士兵伤亡会更大,也可能沉入海中喂了鱼。 所以英法联军因为守军的炮击,登陆进度反而加快了,士兵们争先恐后地踏上小木船,有那心急的士兵不幸落水,干脆向滩涂游了过去。 英法联军的登陆运作战无法与后世相比,半个小时后,爬上岸的士兵还不到三分之一的人数。 而自行榴弹炮已经向他们发射了三百多发炮弹,其中直接命中战舰的有五十多发,近失弹近百发,重创英法联军战舰十三艘,其中八艘毁坏严重,另有五艘正在向海底沉没,战沉比例约高达十一分之一。 遭受几轮炮击后,英法联军变聪明了,但凡放完陆军士兵的战舰都扬帆起航,在海上做规避动作,这才大幅度降低了被命中的概率。 “蒙特伯爵,你发现了吗?敌人的炮弹是从港口发射过来的。” 轰鸣的炮声已经让布莱克找到了炮击的源头。 “是的将军,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事实的确如此。”蒙特伯爵一脸惊恐地道:“真的不可思议,明国人的火炮竟然能够将炮弹打到七英里的距离,而且命中率如此之高,由此也可以看出,他们在火炮技术上已经取得了重大的突破,我们欧洲已经落后了。” 法国是欧洲火炮铸造大国,其陆军火炮产量和质量一直领先各国,从而奠定了法国陆军的大国地位,但是今天守岛部队却给他赠送了一个令人难忘的惊喜。 布莱克神色凝重地道:“从敌人展现的火炮技术来看,我们这次出兵香料群岛的行动,将不会乐观。” “布莱克将军。”蒙特伯爵大声道:“法兰西没有胆小鬼,我不认为这是危机,反而认为是个机会。如果我们夺取了这些火炮,我将会成为法兰西的英雄。从现在的情况看,我们的兵力占有绝对优势,难道不是吗?” 布莱克摇摇手道:“伯爵阁下,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们大英帝国同样是一个积极进取的国家,这一点困难是不会让我们退缩的。” “如此最好。”蒙特伯爵道:“现在我们英法联军是第一批登岛的军队,我们必须赶在其他国家的前面攻入敌人的巢穴,才能取得最大的收获。” 说完,蒙特向布莱克递了个大家都懂的眼色,布莱克心领神会地点头道:“这是个不错的提议。” 大约一个小时后,守军对英法联军的炮击突然停止,但是港口方向依然传来炮声,爆炸声从更东方隐隐传来。 “让上帝保佑那些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吧。”蒙特伯爵根据炮声传来的方向判断出,守军已经改变了炮击对象,整朝岛东方向的西葡舰队开炮。 “看来如此先进的火炮,这座岛上也就只有六门,如果是六十门的话,那绝对是一场灾难。”布莱克看了看被刚才的炮击,被逼着仍在海面上做规避动作的所有战舰,心有余悸地道。 自炮击结束后,英法联军已沉没了七艘战舰,战沉比超过了十分之一,重创十九艘,一多半轻伤,阵亡士兵一千五多人。 阵亡的士兵大多在被炮弹直接命中战舰时炸死的,溺水死亡的很少,因为敌人不在左近,所以打捞比较及时。 但这竟然是由六门炮,在一个小时内造成的,而且是在英法联军连敌人的毛都没有看见的情况下发生的。 对于本时空欧洲的海战来说,这绝对是一个让人绝望的事实。 八年后的第一次英荷海战,双方总计出动战舰两百一十九艘,经过第一天的激烈交战,荷兰战舰才仅仅沉没一艘,英舰无沉没。 六门炮,总计发射炮弹三百余颗,英法联军损失最严重的是在战舰静止的情况下发生的,采取规避运动后,仍然有两艘被击沉。 射程,准确度,炮弹威力,都是欧洲人无法想象的。以矛和盾来比较,一五五毫米榴弹对木质战船的破坏力,远远大于后世的反舰导弹对现代舰艇的破坏力。 之所以在新加坡布置一五五毫米榴弹炮,也是为了封锁马六甲海峡考量的,马六甲海峡最宽的地方为三十七公里,都在自行榴弹炮射程内。 从战损比看,拿欧洲的海战来衡量,英法联军其实已经失败了。 但是他们连敌人还没有照面,当然心有不甘。 “这是个好消息,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为我们吸引住了火力,所以机会来了。”蒙特伯爵道:“我要登陆指挥小伙子们作战了,布莱克将军要留下来吗?” “哦,不,我要与伯爵阁下一起指挥陆上战争。”为了防止法国人独吞战利品,布莱克如此道。 英法联军的登陆行动持续了约两个小时,这才将整个登陆部队的一万五千余名士兵送上岸。 这次到东方来的英法联军陆军总兵力为一万两千五百人,在刚才的炮击中还损失了几百人。 增加的兵力大多是布莱克临时从英国舰队中抽调的水兵,以平衡英法之间的兵力数量。 英法联军将佯攻发展成了主攻,主岛东部的西葡舰队遭遇到了英法联军相同规模的炮击。 而港口外围八国联军总司令特龙普放弃追赶三艘天策军后,已与前锋舰队汇合。 “各位将军们,我们到东方来之前,已经对明国人的火炮射程有过心里预期,所以首战所受到的一些损失,都在可承受的范围内。”特龙普对各国派来的联络军官道:“现在新加坡岛的东部炮声正隆,说明英法舰队已经成功吸引了守军的注意力,所以下面该我们发动总攻了。” 第八六二章 铁壳船 安慰了各国将军们的情绪后,特龙普开始调整队形,准备对新加坡港口采取一轮总攻,力图一鼓作气,杀入港口内。 在各国舰队中,荷兰战舰的数量处于绝对多数,所以特龙普当仁不让,把荷兰舰队放在了最前面。 特龙普的策略是从新加坡港口和裕廊岛之间的水道,由东西两个方向冲向港湾内。 在联军舰队向港湾内冲锋的同时,据中后部的瑞典舰队在靠近裕廊岛后,发起登陆作战,争取海陆联合拔掉裕廊岛的四座炮台,以解除联军的后顾之忧。 一**二年六月二十五日,下午一时三十分。 以荷兰舰队为首的联军主力一百六十多艘大型西洋战舰,密密麻麻地朝新加坡港湾挺进而来。 这次出兵香料群岛,荷兰人为了一雪前耻,不惜以香料群岛利益吸引其他欧洲各国参与,甚至愿意与曾经攻入过荷兰本土的法国人为伍。 而且,荷兰人还对天策军海军做过一番比较深入的分析。 天策军海军战舰是钢铁战舰,几乎几坚不可摧,但是弱点是数量少,荷兰人意图以绝对数量制造靠梆抢船的机会,所以才会联络欧洲各国。 天策军战舰火炮射程远,威力大,为了克制敌人,荷兰人也为自己准备好了盾。 荷兰人竟然给战舰加装了钢板护甲,铁壳船算是提前两百多年诞生了。 真正的铁壳船是两百多年后英国人建造的,所以荷兰人的铁壳船相比较两个世纪后英国人的铁壳船,技术上还不够完善。 给战舰加装铁皮或者钢板,这个想法最早可以追述到丰臣秀吉时代,日本人给安宅船加装铁皮,用于防御火攻。 欧洲各国也有过类似的尝试,但是都没有产生真正意义上的铁壳船。 作为铁甲舰过渡时期的木身铁壳船,其自重远高于橡木材质的船只,如果加装了钢板,就必须牺牲一定的排水量,也意味着牺牲了航速,这是许多航海大国无法容忍的。 铁壳船不但自重高,本时空的钢铁冶炼技术也决定了其造价同样是高昂的,所以各国都放弃了制造铁壳船。 直到蒸汽机的出现后,真正的铁壳船才应运而生。 荷兰人的铁壳船,不过是在船只的关键部位加装了铁板,其厚度约为三十毫米,钢板总重超过了原来船只的百分之二十。而两个世纪后英国人制造的铁壳船,装甲厚度为一百八十毫米。 为了找回这部分的动力损失,荷兰造船师们绞尽脑汁增加风帆数量和面积,勉强持平了从前的航速。 经荷兰人测试,加装了该铁板,战舰抵御实心炮弹的能力显著提高,铁壳船能承受更多炮弹的轰击。在二十米外,火绳枪也无法洞穿铁板。 因为造价和技术方面的原因,荷兰战舰并没有全部加装铁板,而是在两千吨级以上的大型战舰上加装了这样防护,铁壳船数量为三十六艘。 这三十六艘铁壳船被特龙普安排在了进攻队形的最前面,其他战舰随后向新加坡港口冲去。 与第一波战斗一样,裕廊岛上的四座炮台在两公里的距离上,对气势汹汹而来的欧洲舰队开始发动点射。 一串又一串的三十五毫米高炮弹时不时击中西洋战舰的船身,发出一阵阵的爆炸声,炮火硝烟中,欧洲舰队依然决然地继续前行,而不像第一次遭受炮击一样选择退缩。 零七式高炮弹道平直,所以大多数炮弹都打在了排列在前方的荷兰战舰上。 “轰,轰,轰!”荷兰舰队旗舰,一艘两千五百吨级的盖伦船,身形略微靠后,依然被炮火击中,爆炸使船身一阵颤抖。 “马上派人检查船只损坏情况,向我汇报。”特龙普定了定身形,大声吼道。 不一会儿,旗舰大副匆匆而来道:“报告将军,本舰左舷被炮火命中,外装铁板发生凹陷,并未损坏船体。” “很好。”特龙普精神大振,正了正自己的军帽,对身边的尼茨少将道:“参谋长,命令各舰全速前进,到达预定距离后,向裕廊岛敌人炮台进行炮火覆盖,为瑞典人登陆提供掩护。” “是,将军!” 事实证明,高炮炮弹在远距离上的破甲能力不足。高炮弹是为破坏飞机的航空铝合金而定制的,主要由爆炸破片杀伤飞机机体,所以在远距离上,无法击穿三十毫米铁板。 二战北非战场上,隆美尔用八十八毫米高炮打退过英国人的坦克部队,但那是在几百米的距离上发生的战斗。 英国人的坦克装甲不过才四十五毫米,当然其材质要比现在荷兰人战舰上的铁板坚固的多,但隆美尔使用的高炮口径更大。 随着欧洲舰队的不断逼近,裕廊岛炮台的火力投送力度不断加强,但是欧洲舰队的前进脚步丝毫没有停滞的意思。 “报告长官,敌人舰队好似不受我军炮台的影响,我部请求港口炮台的炮火支援。” 欧洲舰队已逼近到裕廊岛一公里内,岛上守军指挥官终于急了。 “我知道了。”第一旅旅长孟楠行已经通过空军早一步得知港口内的战况。 “命令港口内的炮台开炮,目标敌人战舰上的风帆,三轮打击后改为攻击船身。”孟楠行接连下令道:“命令第一旅无后坐力炮部队随时准备战斗,命令海军新加坡支队攻击敌人后路。” 裕廊岛炮台并非毫无战果,密集的炮弹不时地破坏着欧洲人战舰上的风帆,孟楠行正是抓住了风帆战舰的这个弱点。 由于欧洲人采用的是软帆,高炮弹直接命中时,不会触发爆炸,反而会穿透风帆。 因为高炮弹采用的是延时引信,所以攻击风帆战舰都是依靠炮弹的冲击力击穿船身,后爆炸毁坏船只内部。 攻击风帆只能起到迟滞敌人的作用,因为距离太近的话,延时引信并不会起爆,攻击风帆的另一个目的是打击风帆战舰上的桅杆,这种概率比较小。 第八六三章 悲剧的英法联军 大士连滩涂,登陆后的一万五千名英法联军已经出发,向新加坡港口方向挺进。 “咚,咚咚,咚咚咚!” 离开海边三公里后,英法联军的前方突然传来阵阵枪响,上百名英法士兵栽倒在血泊之中。 “敌袭,是敌袭!” “啪,啪啪,啪!” 联军军官们纷纷提醒道,士兵们下意识地一猫腰,随即漫无目的地向前方开火, “整队,整队,准备迎战!”蒙特伯爵大声命令道。 法军军鼓的节奏敲的密如雨点,听到鼓声,所有法军开始列队,呈战斗队形。 英军的风笛也同时吹响,英军随即开始整队。 “咚,咚咚,咚咚咚!” 英法联军遇敌后,正在迅速组成排队枪毙队形,准备迎击敌人。 但是前方的枪声并没有停止,英法联军一边整队,一边有人不断中弹跌倒,但是英法联军好似不受袭击的影响,仍在敌人的枪口下快速整队。 “这些洋鬼子是不是傻?排好了队让我们杀吗?”一名治安军士兵诧异地道。 前方大约两百米处,两座略微凸起的丘陵上,几道战壕内,治安军第一旅一团三个营在此设置了防御阵地。 因为事先不清楚英法联军的进攻方向,这些战壕是在收到空军发回的消息后,临时挖成的。 虽然是临时挖的战壕,深度却不浅。因为这些也不算临时战壕,岛上的治安军常年进行野外训练,新加坡警备司令部也做过多个对登岛敌人的作战预想,所以这些战壕曾经被训练中挖开过。 “别吵吵,专心点。”班长喝道:“都给我狠狠地打。 前方枪声不断,英法联军的伤亡极速上升中。 “这帮缩头乌龟,只会躲在暗处伤人吗?”蒙特伯爵用单筒望远镜发现了敌人的踪迹,他不由地愤怒吐槽道。 “吹号,进攻!” 英法联军不愧为欧洲精锐的部队,长期的队列训练下,他们迅速整完了战斗队形,随着一声令下,嘹亮的军号响起。 一万五千名英法联军士兵端着火绳枪,排着整齐的队形,向前方的治安军阵地而去。 法军是非常有节奏的鼓点,几乎每一声鼓点都敲准了士兵们的步伐上,随着鼓声的快慢,军鼓可以掌控全军的进攻节奏。 而英军则在悠扬的风笛声中,提枪跨步向前挺进。 此时尖锐的呼啸声破空而来,第一旅一团的十二门三八式火炮,二十四门迫击炮开始炮击英法联军。 “轰,轰,轰!”炮弹接连落地,英法联军士兵不时被抛入半空,或者瞬间炸成碎片。 “fire!”随着一声号令,联军炮兵也不甘示弱,突然开火,轰鸣声炸响中,白雾升腾,无数颗实心铁球向前方治安军阵地飞去。 实心炮弹呼啸着飞过战壕上空,对治安军的伤害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联军开炮后,立刻引来治安军的报复性还击。 所有火炮改变炮击目标,炮弹一轮又一轮地向联军炮兵阵地覆盖而去。 “轰,轰,轰!”密集的爆炸在联军炮兵阵地周围响起,弹片肆意挥舞,收割着联军炮兵的生命,带着血迹的青铜炮被炸的东倒西歪,惨叫声在周围响彻,侥幸未受波及的联军炮兵无法承受如此猛烈的炮击,不由得抱头鼠窜。 “该死的,还击,快还击,敌人的炮兵阵地在哪里?”蒙特伯爵快气疯了,大声咆哮道。 “伯爵先生,根据炮声判断,敌人的炮兵阵地有两处,一处在五英里外的港口方向,一处在前方敌人后面一英里(一点六公里)以外。”经验丰富的法军炮兵指挥官跑过来颓丧地道。 这位炮兵指挥官判断的比较准确,第一团的三八式炮兵阵地的确设置在港口内。三八式火炮射程十一点五公里,为了应付从多个方向而来的敌人,所以三八式火炮没有随军移动。 但是迫击炮却是随军行动的,阵地就在战壕后方不远处,因为迫击炮开炮时的声响较小,所以距离被敌人误判。 “那就炮击距离较近的炮兵阵地,我命令你们立刻开炮。”蒙特伯爵急不可耐地催促道。 “伯爵先生,首先,在我们现在的位置无法观测到敌人炮兵的确切方位;其次,我军的火炮最大射程的确超过了一英里,但是却无法做到准确命中。”炮兵指挥官无奈地道。 作为欧洲陆军火炮铸造大国,法国陆军口径最大的三十二磅炮,理论最大射程超过两公里。 但是和其他口径火炮一样,受到滑膛炮和炮击技术的制约,欧洲的炮战通常都发生在八百米内,为了增加命中率,大多数炮战都发生在五百米内。 制造大口径陆军炮的作用,主要是为了摧毁敌人的堡垒,而不是为了占有射程优势。 “我不管!”蒙特伯爵看着自己只挨打不还手的炮兵们,急红了眼道:“我必须马上听到还击的炮声。” “如您所愿。”炮兵指挥官只好领命道。 法军装备的陆军炮是八国联军中数量最多的,虽然遭受着治安军一轮又一轮的打击,还不至于被立刻消灭。 尤其是重达半吨多重的三十二磅炮,即使是一百零五毫米榴弹,除非近距离爆炸,否则很难摧毁,当然这样的大炮,法军也只携带了八门。 在法军炮兵指挥官的死命令下,法军炮兵顶着治安军的炮火,向可能的迫击炮阵地方向开炮了,至于能不能打中,那只有上帝知道了,因为这根本就是瞎蒙。 首先,法军在距离上的判断已经失误,其次,迫击炮也是采用的超视距炮击,其炮击诸元都是由空中或者阵地前沿的观瞄手提供的。 王越在欧洲俘虏那里得到了欧洲火炮性能比较详细的情报。 现在的欧洲大陆上,火绳枪的最大射程是两百米,火炮的最大射程超过了两公里也有不少,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损失。 王越规定与欧洲人作战中,步兵采取隐蔽射击和散兵线进攻方式,炮击采用超视距的方式。 第八**章 战壕战VS排队枪毙 英军炮兵随后也同法军炮兵一样,开始向迫击炮方向漫无目的地发动了炮击。 十七世纪的英法军队,已经有了近现代军队的雏形,服从意识挺强,不得不承认他们的勇敢。 但巨大的技术差距是无法弥补的,英法炮兵仅仅开了几炮,就没办法继续玩下去了,因为随着炮弹接憧而至,联军已经炮兵伤亡惨重,重达半吨多的重炮都被炸散了架。 英法联军的服从意识也反映在陆军队列进攻上,其实也不一定是服从意识,准确的说是下意识。 欧洲各国连年征战,队形训练已经植入了士兵们的骨子里,军乐就是前进的号角,即使面对死亡,也要一往无前地一排排端着枪前进,前进,再前进,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他们也不会受到影响,他们所要的是最后的胜利。 这就是排队枪毙的战术精髓,他们要把枪口对准敌人的鼻子后再开枪,谁先崩溃,谁就是失败的一方。 可惜他们遇到了一群不守规矩的人,而且他们所使用的武器先进了欧洲人几个世纪,所以英法联军士兵们的下场就可想而知了,但是他们发现这一点后,为时已晚。 由于三八式步枪是ak的版本,威力虽然很大,但是后坐力也很大,所以一百米外,甚至五十米外,都是采取点射,因此第一团才把英法联军放到两百米内开始射击。 即使是点射,其射速也远超栓动步枪,更超过了火绳枪。 英法联军排着整齐的队列而来,这成为一个个活靶子,还别说,这个时代的英法联军军装色彩都都非常鲜艳。 “嗖,嗖,嗖!”子弹呼啸着在英法联军士兵中穿梭。 “噗,噗,噗!”朵朵血花在他们的身体各部位绽放,英法联军士兵一排排,一队队倒毙在第一团阵地前方。 “这,这些人疯了吗?他们在干什么?”一名已经杀到了手软的治安军士兵下意识地说道,他无法理解英法联军这种超出常理的举动。 治安军是地方守备部队,所以一般大的战事他们不会参与。治安军第一旅的前身,治安军第一团虽然参与过马尼拉的战争,但随着部队扩充为旅,不少新兵被吸纳。 “管他娘的,洋鬼子不会打仗,还来送死,那就成全他们吧。”旁边的老兵动作熟练地换上了一个新弹夹,继续瞄准射击。 英法联军的排队枪毙战术,在治安军眼里完全成了傻子。 “兄弟们,洋鬼子不请自来,当然不是来做客的,他们的目的是抢占新加坡,要把我们赶下大海。” 战壕内,军官在做着口头动员:“别看洋鬼子傻站着被我们杀,但是他们要是冲过来,杀起人来同样不会手软,所以对他们千万不能心慈手软。” “对,不能心慈手软。” “杀啊,杀光这帮不会打仗的笨蛋。” 英法联军的队列行进速度,与清军骑兵的冲锋速度差远了,他们从出发阵地向前推进了不到五十米后,逐渐停止了前进的脚步。 不是他们不想前进了,而是越积越多的尸体,挡住了他们。 仅仅不到一分钟,英法联军已伤亡了两三千人,他们行进的大约五十米的路途上,几乎被鲜血染红,横七竖八的尸体躺了一地,越往前,尸体越密集,直至堆积如山到无法通行的地步。 这不是战争,这是彻头彻尾的屠杀。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首先反应过来的是英军统帅布莱克,他发生喊道:“**号,命令所有人隐蔽,快隐蔽。” 英军有躲避炮击的隐蔽训练,听到后方传来的军号后,已经吓傻了的英军选择了就地卧倒,前方的尸体堆掩护住了一部分士兵的身形。 法军蒙特伯爵与他的反应不太相同,他发现异常后,一声怪叫,接着咆哮道:“哦,上帝,这帮该死的胆小鬼,地老鼠,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这些该下地狱的混蛋!” 随即他挥舞着双手,大声下令道:“传令,全军呈自由队形冲锋,我要揪下这帮胆小鬼的脑袋。” 也不能说蒙特伯爵没有察觉敌人的火力异常强大,而评判他是个鲁莽的人。 蒙特伯爵的应对措施与布莱克的相比,只能说各有长处。 因为此时,英法联军的炮兵阵地接连发生火药桶殉爆,炮兵眼看就要完蛋的,敌人的炮口已经指向了英法联军步兵。 现在英法联军相距治安军阵地大约一百米左右,在失去火炮后,英法联军有两个选择,一是直接撤退,另一个是发动步兵冲锋,一举突入敌方阵地。 蒙特伯爵选择了冲锋,他发现即使选择撤退,英法联军依然处在敌人的火炮射程内,从这一点来看,英军就地隐蔽后,反而处于敌方炮火的被动挨打之下。 法军通过军号,向前方传递了全军冲锋的命令,全体法军呼喊着向治安军阵地冲了过来。 英法联军没有打过阵地战,欧洲的战争还在玩阵型,整齐的队列是英法联军死伤如此惨重的根本原因,因为即使你的枪法不好,瞎蒙也能蒙到敌人。 虽然欧洲军队还没有使用散兵线进攻的方式,但是因为其**普及率一般超过八成,在追击逃敌和冲锋时,士兵们应对敌人的**射击,通常都会下意识的采用s型换位跑动。 所以法军冲锋后,固定靶变成了移动靶,从而抵消了一部分因距离拉近而被击中的概率。 冲锋中的法军终于打响了手中的火绳枪,一团团白雾在冲锋的人群中闪现。 因为火绳枪的有效射程是五十米,所以各国的排队枪毙作战距离也是五十米。 英国的红衫军是英军精锐,他们甚至能抵近到三十米才开火。 由于火绳枪的再次装填弹药步骤繁琐,所以第一轮射击的成效非常重要,通常是谁先开火,谁就失去了先手,第一轮击毙更多的敌人,才能在接下来的射击中占有优势。 但是法军在开始冲锋后,再也顾不得了,他们展开了自由射击。 第八六五章 英勇的英国皇家卫队 法军冲锋后的自由射击,意在干扰敌人,减轻冲锋压力。 还别说,法军冲锋时比排着整齐的队列时,的确大幅度降低了治安军的射击准确度。 但是随着双方距离的拉近,治安军的命中概率直线挺高中。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随着敌人的距离越近,治安军的步枪大多切换至连发模式,治安军阵地前方,法军成片成片的被扫倒。 “胆小鬼们,有种的就出来,狗娘养的!”眼看着大批的战友死于非命,一名法军急眼了,他一边冲锋,一边怒骂道。 “噗!”一颗子弹正中这名法军的头部,他的脑袋犹如烂西瓜一般爆裂开来,骂声戛然而止。 爆开的脑浆溅了旁边的一名年轻法军一身,年轻法军不知是被惊着了,还是愤怒了。他端着火绳枪,浑身颤抖,嘴唇哆嗦着吼了一声:“connard(一句常用的法国国骂相当于你妈x)。” “砰!”他向前方扣响了火绳枪的**,以发泄他的愤怒和恐惧。 “噗!”一枚七点六二毫米子弹击中了这名年轻法军的左退,他立刻支撑不住向后跌倒。 还没等他身形落地,又是“噗!”的一声,一枚流弹击中了他的右胸口,高速旋转的子弹搅烂了他的胸腔,带走了**的肺叶,等他落地时,大股的鲜血如喷泉一般涌出,随后他就断了气息。 法军冲锋途中,这样的惨景随处可见,然而等他们快冲到距离治安军阵地五十米时,战斗才进入了高潮。 “呜,呜,呜!”破空声传来,二十四门迫击炮开始对治安军前沿阵地五十米处发动了阻断炮击,同时治安军阵地上也祭起了一直隐藏着的大杀器——八五式重**。 作为治安军甲字旅,第一旅一团共拥有重**十二挺,为了节省子弹和更好的杀伤敌人,重**一直没有开火。 重**一开火,法军终于崩溃了,瓢泼的弹雨如水银泄地一般,向法军扫去,法军士兵以各种奇形怪状的姿势被打倒在地,更有甚者有的人是从身体中间被打成两截的,肠肠肚肚洒了一地。 “哇!”惊恐的法军慌不择路向来路狂奔,为了跑的更快,有的人把火绳枪就地丢弃。 然而逃亡之路,依然是死亡之路,密集的子弹雨从后方射来,不断有法军士兵倒在了血泊之中。 “完了,完了!”蒙特伯爵在后方用单筒望远镜亲眼目睹了前方的战事,法军的伤亡速度超出了他想象,法军的溃败速度超出了他的认知。 “嘟嘟嘟!” 英军的号角也在此时吹响,目睹法军惨状,心有余悸的布莱克上将立刻命人吹响了撤退的号声。 一直呈隐蔽状态的英军,正在承受着三八式火炮的轰击,眼看法军亡命地逃窜了回来,也纷纷跟随着溃败的人流往回跑。 “轰,轰,轰!”炮火追赶着英法逃跑的脚步,不时有人被炸飞向半空。 “嘟,嘟嘟,嘟嘟嘟!” 第一旅一团的冲锋号吹响了,一团全军跳出战壕,向英法联军追去。 一团所属的四辆装甲车从阵地两翼向英法联军夹击而去,装甲车后面是猛士越野车、油罐车、推土机、挖掘机、土方车、大巴车等各型车辆五十多台辆。 治安军的装甲车主要用于后勤保障和装载远程通讯设备。 新加坡的快速建设,离不开一定数量的工程车辆。 为了保障守岛兵力能够迅速投入到全岛各地,在战时,新加坡警备司令部有权征调岛上的各类机动车辆。 所以第一团迎战英法联军,能够快速到达指定地点,离不开各型车辆的运送。 英法联军已经损失了大部分火炮,潮水般的溃兵也无法形成有组织的防御,从法军进攻失败到全军溃败,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 空中一刻不停地落下炮弹,身后是气势汹汹而来的敌人,英法联军根本停不下脚步,他们干脆向海边跑去。 法军溃败的很彻底,压阵脚的预备队被一冲而散,随即被溃兵裹挟着向海边逃去。 英军的情况相对好一点,但是士气上的打击也相差不大。 “命人喊话,退回来的士兵不允许冲击本阵,让他们从两边走,但凡不遵从军令的人,一律击毙。”布莱克阴沉着脸道。 有组织的撤退能够减少损失,无目的的溃逃只能任人宰割,布莱克不能任由这种情况在他眼前发生。 这次出兵南洋,英国国王查理一世非常重视,因此派给了布莱克五百英王禁卫军,这些禁卫军训练有素,装备精良,成为布莱克手中的督战队和预备队。 “fire!” “砰砰砰!”排列整齐的禁卫军毫不留情地开火,在打倒了一些不信邪的溃兵后,溃兵们的逃跑路线终于改向两翼。 “嘟,嘟嘟!” “杀呀!” 治安军如潮水般从后方杀来,位于前方的是大批车辆。 “轰,轰,轰!”空中的炮弹依然跟随着英法联军的脚步,爆炸声已在周围响起。 “将军,此处危险,还是请随大部撤退吧,皇家海军需要您坐镇指挥。”英国禁卫军统领对布莱克道。 “这里就交给你们了,务必挡住敌人,为我军撤退争取时间。”布莱克跨上战马道。 禁卫军统领立正敬礼道:“请将军放心。” 一团的进攻速度很快,大批的英法联军士兵被杀死在逃跑途中。 英法联军如潮水般退去后,英国皇家禁卫军被突出了出来。 这是唯一一支队列整齐的联军部队,所有人头戴黑色熊皮帽,身着洁白的军服,端举着锃明瓦亮的燧发枪,这是英国人最早装备燧发枪的军队。 一个世纪前,燧发枪诞生于法国,由于发火率不高,并未普及。至本世纪中叶,这一难题才逐步解决。 英国皇家卫队自议会与国王决裂,爆发资产阶级革命后,为了与国王军区分,克伦威尔组建的议会军选择了红色军装,此后英国皇家卫队和英军的军装一直都是红色,而它的前身禁卫军军装为白色。 第八六六章 敦刻尔克? 五百英国皇家禁卫军整齐地杵在那里,显得非常突兀,洁白的军服引来了治安军士兵的射击。 “嗖,嗖,嗖!” “噗,噗,噗!” 不断有禁卫军被子弹命中倒下,不愧为英军精锐,倒下的人没有一个叫喊出声,而影响其他战友的。 这是排队枪毙操典的要求,命令士兵即使被打死也不能出声,以免影响士气,但是不可能绝对禁止的了,但是皇家禁卫军做到了。 倒下的空缺,立刻有人上前补齐,就好似刚才那个位置并没有人已经死于非命一般。 铁一般的纪律,造就了钢铁般的军队,英军后来的强大不仅仅是因为军事装备的强大,也在于严明的军纪。 但是英国皇家禁卫军所显示的强悍军事素养,在治安军眼前,完全就是媚眼做给瞎子看的。 “咚,咚咚,咚咚咚!” 跑在前面的治安军不断有人停下,射击,跑动装弹,继续停下射击。片刻工夫,五百英军禁卫军已经被打的七零八落。 可怜的禁卫军,他们要严格按照操典在五十米内开火,这个距离上看来是没有什么机会了。 “轰!”一发****在禁卫军旁边炸响,数十名英军被打倒,爆炸的冲击波将不少人推的东倒西歪。 “目标,敌人的战车,开火!” 禁卫军统领再也按耐不住了,他只好提前下令开火。 “砰砰砰!”白雾环绕中,残存的皇家禁卫军打响了第一枪,也可能是最后一枪。 “噼里啪啦!”一阵金属撞击的脆响在排头的两辆装甲车车身上响起,这是距离皇家禁卫军最近的目标,也是最有价值的目标。 第一排射击动作完成后,立刻退后装弹,第二排上前抬枪准备再次射击,对面的子弹已如雨点般扫射而来。 这是装甲车车载**的反击,**式装甲车的定位是装甲运兵车,所以每辆装甲车车载**的备弹只有三千发,因此装甲车最持久的武器正是装甲车本身的冲撞和碾压能力。 车载**开火了,表示对面有值得打击的目标。 在十二点七毫米子弹的扫射下,英国皇家禁卫军残存的两百多人,如同被秋风扫过落叶般凋零,鲜红的血花在洁白的军服上朵朵绽放,禁卫军士兵如同一个个木桩般向后倒去。 这种固定靶的射击,对装甲车**手来说毫无难度,装甲车于行进中射击,一刻不停地冲过了皇家禁卫军的阵地,此时该阵地上已经没有多少还能喘气的人了。 其他各型车辆在治安军的伴随下继续向英法联军追去,在碾压和踩踏之下,曾经英武雄壮的英国皇家禁卫军已经与泥土和光同尘了。 距离海边的三公里,成为英法联军的死亡之旅。 该区域都在迫击炮的射程之内,空中不时有炮弹落下,英法联军根本无心组织有效的阻击部队,全军一泄如注,亡命地向海边跑。 还别说,欧洲人的大长腿跑起来还挺带劲的,但是再快也跑不过机动车辆。 五公里越野是治安军士兵的日常科目,论跑步,英法联军同样弱势。 不过沿途大批投降的英法联军士兵,终于为他们的战友争取了一点点时间,所以追在最前面的是五十多台辆机动车。 撞车惨案一路上演,还好,新加坡是热带岛屿,雨林灌木和坑洼的路面限制了机动车的车速,否则机动车辆能够一撸到底。 “我的上帝呀!” 英军参谋长,留守指挥舰队的鲍尔少将眼前是不可思议的一幕。 雄赳赳气昂昂的一万五千名英法联军才离开没多久,就如同放鸭子般跑了回来,看他们那急急如丧家之犬的神情,就好似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 大士连滩涂前方的椰子林内,英法联军士兵连滚带爬地窜了出来,然后撒丫子向舰队的方向跑来。 跑的最快的是那些骑马的军官们,布莱克无疑是其中一员。 “咚,咚咚,咚咚咚!”随着三八式步枪的枪响,大士连滩涂上正在溃逃的英法联军士兵不时有人一头栽倒。 伴随着如潮水般涌向英法联军舰队溃兵们身后,是一辆又一辆装甲车和各型机动车辆,车祸惨案随即在大士连滩涂上演。 平整的沙滩要比坑洼的灌木丛更有利于机动车辆穿行。 最狂暴的还要归推土机,五六台推土机如同史前怪兽,它们发出令人心悸的嘶鸣,横冲直撞,一排又一排将英法联军士兵推倒,无数人惨死在它巨大的铁铲和车轮下。 布莱克来到岸边,在卫兵的搀扶下,终于坐进了停靠在海边的登陆舟,还没等其他人上满,登陆舟已经提前离岸,向舰队方向驶去。 大批的英法联军士兵跑到岸边,开始抢夺登陆舟,没有抢到的,就直接冲进海里。 布莱克的登陆舟后面就有不少人在游泳追逐,若不是卫兵果断击毙了一些人,小小的登陆舟早已侧翻。 “嗖,嗖,嗖!” 突然一梭子子弹从岸边扫射而来,登陆舟上当即就有四五个人被打倒,还有再后面游泳追赶的士兵也被子弹击中,鲜血开始把海水染红,中弹的士兵逐渐没了声息,然后漂浮在海面上。 “将军,您受伤了!”卫兵惊恐地喊道。 机警的布莱克在子弹扫射过来的时候,迅速侧卧在小舟的船舱内,但是依然被子弹扫中了左臂。 布莱**忍着剧痛,大声道:“快,快命令舰队开炮,快开炮!” “轰,轰,轰!” 英法联军还没有开炮,无数颗炮弹却从天而降,冲天的水柱在海面上不断升腾,接连有登陆舟和游泳的英法联军被炸死,原来迫击炮阵地已经前移,开始对英法联军展开轰炸。 “鲍尔将军,海面上有人在打旗语,让我们立刻开炮,打击海滩上的敌人。”旗舰大副前来汇报道。 “谁,是谁的要求?”英军参谋长鲍尔急躁地道:“海滩上敌我难分,误伤我军和友军的责任谁来承担?” 第八六七章 很惨 海滩上的确陷入敌我难分的局面,不过是治安军在屠杀英法联军罢了。 此时有更多的英法联军士兵义无反顾地跳入了大海,沙滩至联军舰队之间的海面上到处都是人和返回的登陆舟,****炸起的水柱不时地冲天而起。 “开炮,开炮,怎么还不开炮?”英军统帅布莱克虽然疼的龇牙咧嘴,依然在登陆舟内咆哮道。 愤恨,恼怒,恐惧,各种情绪在布莱克脑海中闪现,这是他带兵打仗以来,败的最惨的一次,他急需报仇雪恨。 “嗡嗡嗡,嗡嗡嗡!” 此时,三架武直九直升机突然凌空,空军新加坡支队终于加入了战团。 “通...哧...!” “通...哧...!” “通...哧...!” 武直九直升机开始向英法联军舰队发射火箭弹,每架武直九直升机共装载三十六具五十七毫米hf-25火箭弹,该火箭弹原本的作战目标是地面轻型装甲车辆和空空作战。 这种火箭弹的爆炸威力虽然与六零****基本相当,但是由于设计上的不同,该火箭弹的穿甲能力要远远超过六零****。 因此武直九直升机上的火箭弹打击目标,瞄准了英法联军的战舰。 “轰,轰,轰!” 橘黄色的火焰开始在英法联军舰队的战舰上不断升腾,由于英法联军根本没有防空火力,武直九直升机的命中率为百分之百。 “哦,天哪,这是什么?”英法联军都懵了,空中的怪物竟然在开炮,他们的见识根本无法理解这一奇景。 自武直九直升机开火后,整个英法联军舰队发生了混乱,超常识的现象,让所有人慌乱起来。 一百多发火箭弹由上而下,或者从战舰侧面,洞穿了一个又一个欧洲战舰,爆炸从战舰内部传来,一个又一个触目惊心的大洞从中弹的战舰上爆裂开来。 “规避,快命令各舰规避!”反应过来的英军参谋长鲍尔扶着栏杆大声命令道,此时他的额头也是鲜血淋漓,这是被爆炸后的木屑划破的。 英军旗舰吨位最大,因此独自享用了七八枚火箭弹,其上层建筑被炸的破碎不堪,内部也是千疮百孔,侧面船身更是破损了三个大洞。 风帆战舰的移动和方向转换台迟钝了,即使战舰呈规避动作,具有激光指引功能的火箭弹仍然会弹无虚发。 一百零八枚火箭弹打完之后,三架武直九直升机一个盘旋,继而开始攻击海面上浮动的英法联军士兵。 “通,通,通!” 二十三毫米机炮向浮在海面上的联军士兵扫射,密集的水柱伴随着鲜红的血液,再海面上成排的涌起。 每架武直九直升机的机炮载弹量为四百八十发,打完炮弹后,三架直升机扬长而去,在身后留下了狼藉的海面战场。 武直九直升机的定位是执行空中侦查任务,因此新加坡空军支队的备弹量仅仅够进行三次这样的打击强度。 三架直升机走后,海面上大多数联军战舰都在冒烟,其中五艘战舰侧面船身损坏严重,有倾覆的危险,众多的管损人员开始对各受损战舰进行抢救工作。 而此时的海面上,到处都是联军士兵的尸体和倾覆的登陆舟。 英军统帅布莱克终于赶到了旗舰,他被人用吊篮送上了甲板后,不顾仍然在冒血的手臂,大声咆哮道:“鲍尔,你这个混蛋,我命令你立刻开炮,快开炮!” 头缠绷带的鲍尔站的笔直,回答道:“尊敬的将军,海滩上已经难以看到敌人,而敌人的炮兵阵地方位无法确定,如果如果现在开炮,是否盲目?” “什么?”布莱克回首向滩涂方向张望,可不是嘛,治安军已经撤离了海滩,触目可见是的海面上浮动的英法联军,但是治安军的迫击炮依然没有停止炮击。 为了防止联军舰队炮击而遭受损失,一团在将大部分联军赶下大海后,选择了提前撤退,刚才武直九直升机的攻击,正是为此做掩护,扰乱敌舰。 布莱克不甘地道:“鲍尔,我命令你向敌人撤离的方向开炮,向敌人炮弹来的方向做概率性覆盖炮击,立刻马上,我要听到炮声!” “是,将军,您先下去治理伤情,这里就交给我吧。”参谋长鲍尔道。 “轰,轰,轰!” 布莱克正要进入舱室包扎伤口,法军舰队方向却首先开炮了,看来蒙特伯爵比他还要心急。 猛烈的炮声从英法联军舰队方向传来,无数颗实心弹奔向远方,至于能不能打到敌人,那只有天知道了。 自英法联军开炮后,治安军的报复性炮击也随之展开,迫击炮的攻击目标改变为英法联军的战舰。 由于迫击炮是曲射火力,天策军的火炮种类也在不断丰富,所以迫击炮打军舰的方式已基本退出天策军的战术中,因为这样会造成火力浪费。 所以发动对英法联军舰队炮击的迫击炮数量并不多,目标主要是给已经损坏严重的那些风帆战舰火上浇油罢了。 治安军第一旅,当然没有当初跟随王越的天策军那么财大气粗,****可劲的造之下,英法联军舰队照样吃不消,所以也要精打细算。 第一团的迫击炮阵地设置在一座丘陵的背面,英法联军战舰上的火炮即使能够打到这里,实心炮弹也无法垂直降落。 从迫击炮连贯而匀速的炮击中,布莱克判断出从战舰上发射的炮弹估计都去见上帝了。 而联军战舰却不得不在海面上做规避运动,即使如此仍然有战舰时不时挨上一两发炮弹,又增添了伤亡。 在迫击炮的打击下,联军舰队越走越远,逐渐脱离了与治安军的炮战范围。 自此,英法联军的登陆作战宣布彻底失败,不,是惨败! 确实很惨,此战英法联军共损失战舰十二艘,重伤九艘,幸存的战舰全部带伤,士兵损伤更加严重,阵亡和失踪达一万一千多人,跑回来的士兵大多还丢弃了武器,陆军算的上是全军覆没了。 第八六八章 热战 英法联军在遭受第一团毁灭性打击时,在新加坡主岛东部,实施佯攻的西班牙和葡萄牙联军,也遭受到了几乎相同的打击。 不过西去联军的规模小于英法联军,阻击他们的是第二团一个营又一个连,大约六七百兵力,第二团的其他兵力布置在港口区域内。 六门一五五毫米榴弹炮,三八式火炮以及迫击炮和一大批工程车辆,加入了对西葡联军的打击,如同英法联军一样,西葡联军迅速溃败,向海上亡命逃窜。 而此时,新加坡港口内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荷兰人装备的三十六艘铁壳船,令港口炮台猝不及防,联军舰队终于逼近了裕廊岛,瑞典舰队开始向裕廊岛发动登陆作战。 “轰,轰,轰!”联军舰炮开始向裕廊岛炮台实施火力覆盖,意图拿下港口内的这个钉子,无数颗实心弹丸向炮台飞去,声势很是惊人。 回应他们的是一直处于静默状态的,其他八座位于港口内的炮台全部开火,一时间新加坡港口内炮声轰鸣,密如雨点。 十二门零七式四联装,三十五毫米高炮发射时,犹如火山爆发,每分钟最高射速达到了五百发,瓢泼般的弹雨洒向联军舰队。 爆炸的烟团在联军战舰之间环绕,无数预制破片从炮弹内迸射而出,许多身处战舰外面的欧洲士兵被破片击中跌倒,鲜血在甲板上流淌。 前三轮炮击主要针对的是欧洲战舰的风帆,一枚枚预制破片划过洁白的软帆,形成一个个黑点,由于炮弹过于密集,件不少炮弹击中了桅杆,“咔嚓,咔嚓!”声中,许多风帆战舰的桅杆开始断裂倾倒。 三轮炮击过后,所有炮台对准联军战舰船身开火,荷兰人的铁壳船犹如遇到了狂风暴雨,所有被击中的船身都不由自主的浑身颤抖。 三十毫米铁板被打的如同蜂窝一般向内部凹陷,而上层甲板和建筑却没有这样的防护措施,密集的高炮弹打来,各荷兰铁壳船的上层建筑都被打的稀巴烂。 “fire!” “轰,轰,轰!”在如此密集的高炮打击下,荷兰战舰以侧舷火炮还击岸防炮台,一个又一个炮窗升腾起了白雾。 但是开炮的代价是惨痛的,炮窗是没有装甲的,零七式高炮惊人的高射速下,不时有一串炮弹从炮窗口打了进来。 “轰轰轰轰轰!”爆炸在上中下各层炮甲板内发生,弹片在狭小的空间内肆虐,惨叫声不绝于耳,荷兰人的炮兵死伤相藉,血水浸润着炮甲板,并顺着舷梯向底仓顺流而下。 “继续开炮,打掉敌人的炮台!”在如此境况下,各战舰炮长仍然疯狂地催促着向炮台开炮。 无数颗口径不一的实心铁球带着充足的动能砸落在炮台的前后左右,不时有铁球狠狠地撞击着炮台的钢筋混凝土防御工事,发出巨大的声响,穹顶的墙皮由于剧烈的震动,扑扑扑地往下掉。 此时两军最近的距离已经到达五百米内,联军战舰火炮最大射程在一公里到三公里不等。 “通通通通通!”橘黄色的火舌由炮台射击口喷出,将无数颗小炮弹射向欧洲战舰,在如此近的距离上,荷兰人的铁壳船身,在连续被高炮弹击中下,终于出现了破损。 但是长时间的高速射击,高炮炮管已经高温,射击频率开始降低,这一现象被特龙普敏锐的察觉。 “加速,继续加速,我要用火炮指着敌人的鼻子射击!”炮台的射击强度减弱后,特龙普精神大振,气焰愈发嚣张。 瑞典舰队陆续向裕廊岛投放三千兵力,意图从陆地上拔掉背后这颗钉子。 “炮口转向,目标为登陆的敌人。”瑞典陆军的登陆行动,立刻引来岛上炮台的猛烈轰击。 “通通通,通通通通!” 岛上炮台设置在高处,敌人的登陆情况一目了然。 密集的高炮炮弹如雨点般打来,瑞典士兵立刻被打倒一片。 “隐蔽,隐蔽!” 瑞典陆军以其古斯塔夫方阵称霸欧洲,但是在岸防炮台的打击下,任何方阵都是浮云。 “biubiubiubiu!”“轰轰轰!”密集炮弹雨扫过陆军,扫过仍然在实施登陆行动的小艇,一连串爆起的水柱中艇翻人亡,水柱继续向前延伸,一大波小炮弹命中了瑞典战舰,爆炸如烟花般绚丽,橡木船板被爆裂开来,四散飞溅。 “开炮,全速开炮,掩护瑞典人。”特龙普不断催促道。 “轰轰轰,轰轰轰!”数千发实心铁球如一场铁球雨,向裕廊岛炮台散布而去,声势非常惊人。 铁球落地激起**的尘埃,厚达一米的混凝土穹顶如遭陨石雨袭击,破碎的水泥颗粒刷刷落下,多少干扰到了炮台的射击。 瑞典人终于得到了一丝喘息之机,利用一些障碍物意图继续向前靠近。 正在此时,港口方向突然传来“通,通!”之声,数十道烟雾带着若有若无的尾焰奔向联军战舰而来。 “轰,轰,轰!”巨大的爆炸在各舰的船身上响起,这是不同于三十五毫米高炮弹的爆炸,即使是荷兰人的铁壳船也因为爆炸而出现了破损。 港口内发射的正是八十二毫米无后坐力炮弹,治安军第一旅共有无后坐力炮四十八门。由于无后坐力炮的有效射程是八百米,所以自高炮上舰后,无后坐力炮在天策军海军处于备用状态,而陆军用无后坐力炮主要用来对付地点工事。 由于此战欧洲人的舰队规模超出了预期,无后坐力炮再次投入了海战。 八十二毫米口径的无后坐力炮,其设计初衷是为了攻击敌人的钢筋混凝土碉堡,虽然不是***,但其威力要比三十五毫米高炮弹大多了。 “报告将军,我舰队多艘战舰受损,旗舰外装铁板也有两处被炸开,船身洞穿。”参谋长尼茨少将汇报道。 “该死的,立刻向港口方向实施火力覆盖,打掉敌人的炮兵。”特龙普咆哮道。 第八六九章 现实很骨感 联军舰队战舰数量多,火炮拥有量大,虽然使用的是滑膛炮,但是炮火覆盖的效果类似于火绳枪的排枪射击,完全是以数量获得概率命中。 “轰,轰,轰!”联军战舰用船身另一侧火炮向港口方向炮击,另一侧继续向裕廊岛投送火力,数千门火炮发射的声势惊人,白色的硝烟在联军战舰四周环绕。 正在这时,港口方向传来几声沉闷的轰鸣声,随即联军舰队周围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冲天的水柱表明此次炮击的火炮口径非同寻常。 这是一五五毫米自行榴弹炮终于腾出工夫,炮口转向港口内的联军主力舰队。 果然,一艘瑞典战舰和一艘荷兰盖伦被直接命中,雷鸣般的爆炸将两艘战舰炸的面目全非,数门沉重的青铜火炮竟然被炸出了船体,抛到了半空,接着跌落到海面,激起了大朵的浪花,大大小小的橡木碎片混合着死伤的水兵和炮兵,向四面飞舞。 “哦,我的上帝,这是什么火炮?威力如此巨大。”爆炸发生后,特龙普赶紧用单筒望远镜观察敌人炮弹的弹着点,观察的结果令他脑门冒汗。 “尼茨参谋长,英国人和法国人那边有消息吗?我需要他们立刻马上从港口背部发动攻击。”特龙普焦躁地询问道,英法联军距离港口最近,特龙普急需减轻正面压力。 “报告将军,两个小时前得到的消息是英法联军顺利登陆后,已经开始向港口方向挺进,到现在为止他们还没有派人送来最新的消息。”尼茨道。 八国联军相互之间的联络方式是口头传递信息,所以还很原始。 “两个小时,以战斗行军的速度,足够跨过七英里(约十一点二公里)的距离发动进攻了,难道英法联军是蜗牛吗?”特龙普报怨道。 “报告将军。”尼茨道:“据桅杆上的观察水手汇报,他们听到了从岛屿西部传来的炮声,卑职判断英法联军可以遇到了阻击,因此耽误了进攻时间。” “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呢?他们有没有消息。”特龙普接着问道。 “他们的距离更远,据说已经开始登陆。”尼茨回答道。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联军后方也传来了密集的炮声。 “报告将军,天策军的三艘战舰从我后方杀来。”作战参谋急匆匆而来汇报道。 “什么?”特龙普急忙跑到旗舰后甲板,观察战况。 联军舰队殿后的是丹麦舰队和奥地利舰队,两国战舰共有二十三艘,他们的任务正是监视天策军三艘战舰的动向。 如他们所愿,自联军舰队向港口方向发动进攻后,天策军海军新加坡支队即开始返航,向联军后部兜击而来。 “通,通,通!”三公里外,首先发言的是海警战舰上的七十六毫米主炮,该炮是真正的舰炮,其穿甲能力远超各型高炮。 该炮射速为每分钟一百八十发,但备弹基数只有九百发,由于是专用口径火炮,天策军的炮弹存量有限,在非必要的情况下,不轻易使用。 此次对战八国联军,当然属于必要的情况了。 “轰,轰,轰!”七十六毫米炮弹连续命中对面的丹麦和奥地利战舰,橡木船板犹如纸糊的一般不堪一击,被命中的风帆战舰船身爆裂开来,整个战舰犹如遭受雷击,剧烈的颤抖摇晃着,爆炸后的碎片四处飞溅。 随即三艘战舰上安装着的八十五毫米高炮和三十七毫米高炮陆续开火,仅仅一个照面,即有两艘欧洲战舰被击毁,数艘战舰被击伤。 “哦,妈的,他们的火炮射程怎么这么远?”其他欧洲战舰目睹了新加坡支队的炮击表演后,不由惊呼道。 “靠过去,快靠过去,干掉他们!”联军也有最大射程达到三公里火炮,但是要想精确命中,只能是在五百米,甚至三百米内。 不过联军高层已经达成共识,敌人的战舰是钢铁战舰,火炮难以摧毁,最有效的战术是围堵靠梆抢船。 因此殿后的丹麦和奥地利舰队的任务是,一旦三艘敌舰加入战争,两国舰队要做的就是缠住敌舰,给主力舰队合围创造条件。 其实特龙普从新加坡支队的航速上已经看出,要想围捕这三艘战舰,可能性已经不大。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进攻港口的战事顺利,胁迫新加坡支队投降,所以丹麦和奥地利两国舰队的任务主要是监视。 可是理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港口火力的强度大大超出预期,而新加坡支队的火力同样令人绝望。 丹麦和奥地利舰队各战舰在遭遇炮击后,本能的要抵近敌人拼杀,但这样的机会可能无法实现了。 密如雨点的炮弹连绵不绝,正在转向加速的两国战舰船身爆炸不断,随着爆炸不时有水手和士兵被抛入大海,鲜血在甲板上四溢,哀嚎不绝。 现代火炮的射击频率太快了,很快又一艘奥地利战舰因爆炸起火,大火点燃了桅杆,火苗窜上了风帆,火焰冲天而起。 不久一声巨响传来,这艘战舰的火药仓被引燃,剧烈的爆炸从战舰腹部向外迸发,整个船身好似由海面上跳起,又拍入水面,之后该舰从中部断裂,大股的海水涌入,并迅速向海底沉没。 “撤,立刻命令各舰撤退!”奥地利舰队司令雷恩梅尔少将再也无法承受这样的煎熬了,他歇斯底里地命令本国战舰撤离。 奥地利海军规模很小,此次出征南洋只派出了十艘战舰,今天一天的海战,连敌人的毛都没摸到,奥地利战舰已战沉四艘,重伤一艘,战损比几乎高达百分之五十。 对于弱小的奥地利海军来说,无疑是一个不能接受的打击,本来奥地利只是来打酱油的,从现在看,损失比例竟然最大。 可是来时容易去时难,天策军战舰火炮的射程令人绝望,奥地利舰队虽然玩命的要撤退,依然又有一艘战舰被新加坡支队送入海底。 第八七零章 组合拳 奥地利舰队向西退却,可坑苦了丹麦舰队。 丹麦是北欧海盗的故乡,这次东来的丹麦舰队中有一半都曾经干过类似的营生。其中有不少就是维京人,他们祖上曾入侵过英国,入侵过法国,入侵过西班牙。 北欧海盗凶悍,而又敢于冒险,这次东来就是奔着发财来的,谁知他们碰上了更加凶狠的敌人。 天策军战舰的火力让他们有力无处使,望洋兴叹,正是他们此时真实的心理写照。 “狗娘养的!”被动挨打激起了他们的凶性,一名前北欧海盗成员站在甲板上,对着新加坡支队的方向破口大骂。 回答他的是炙热的炮弹,数枚七十六毫米舰炮炮弹准确地击中船身,炮弹如刀切牛油一般贯穿了侧面船板,冲进了船舱。 爆炸在中下炮甲板内发生,爆炸后的冲击波携带着弹片向四周释放着它的威力,上层甲板也被掀飞,那名前海盗成员随着被炸飞的橡木船板一起跳了起来,接着向海面做自由落体运动,而在此之前他的双腿已经被炸断,落入海中的他,活着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快,立刻分出一部分战舰支援丹麦舰队,我需要你们从两翼包抄上去,争取围住敌舰。”特龙普观察完后面的战况后,依然希望困住新加坡支队,俘获天策军战舰。 荷兰舰队接到命令后,开始分兵,然而战局再次发生变化。 “轰,轰,轰!”港口方向的炮声再次密集起来,治安军第一旅的二十四门三八式火炮终于腾出工夫,开始调转炮口对付港口方向的联军主力,这也说明英法联军和西葡联军登陆新加坡主岛东西部的计划已经破产。 三八式火炮虽然是弹道弯曲的榴弹炮,但一百零五毫米口径的炮弹威力,依然对木质战船据有非常强的杀伤力,尤其是对船只上层建筑和人员。 一五五毫米榴弹炮将仅剩的六百多发炮弹都投入到了正面战场,重型榴弹的威力真是碰到就伤,砸到就亡,破坏力令人咋舌。 第一旅所属的四十八门迫击炮也赶回港口,它们的目标是裕廊岛上的瑞典部队。 空军新加坡支队装弹完毕后再次升空,目标正是港口正面的联军主力。 “通...哧!” “通...哧!” “通...哧!” 三架武直九直升机在空中连续发射五十七毫米火箭弹,明亮的尾焰带着烟雾奔向敌舰,“轰,轰,轰!”。 事实证明,火箭弹的穿甲能力远远强过三十五毫米高炮,荷兰人铁壳船上的三十毫米铁板被炸的向内凹陷,并破损,木质的船体同样被炸开。 “通...哧!” 火箭弹再次命中,“轰!”的一声,铁壳船破裂出一个大洞,****引燃了船板,浓烟中窜起了火苗。 港口守军的一轮组合拳,把联军打懵了,战舰四周冲天的水柱,不时命中船身的炮弹制造着毁灭和伤亡,这种战争强度是这些欧洲海军从未经历过的场景。 “将军,复仇号沉没了!” “将军,前卫号遭受重创,失去了战斗能力。” “将军,决心号沉没了!” “将军,瑞典舰队发来旗语,他们又损失了三艘战舰。” “将军,...!” 自对港口发动攻势以来,特龙普收到的全是坏消息,战舰损失的速度令他心惊肉跳,这样的损失速度是他海军生涯中从未经历过的。 要知道在欧洲的海战中,一艘战舰被击沉,通常都是了不得的大事,而且都是在以天为单位的海战中发生的。 但是这次对新加坡的进攻,被击沉战舰就好似家常便饭一般,虽说慈不掌军,但是接二连三的坏消息,同样考验着财大气粗的联军总司令特龙普的神经。 岛上守军的反击达到了高潮,联军舰队的损失速度也达到了高潮。 “将军,瑞典人发来消息,他们要提前撤退了。” “什么?” 特龙普连忙向瑞典舰队方向张望,只见空中三架武直九直升机,正在用二十三毫米机炮向裕廊岛上的瑞典陆军扫射。 瑞典士兵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摧残,玩命地向海边逃去,在此之前他们一直承受着港口方向****的覆盖打击。 逃到海边的瑞典士兵不管不顾地跳入海里,机炮跟踪扫射,一连串的水柱下,殷红的鲜血从海水里冒了出来,尸体浮上了海面。 乘上登陆舟的更是成为重点打击目标,机炮扫过,都是船毁人亡的结局。 特龙普目光扫过整个战场,所及之处,是无穷无尽的炮弹漫天而来,到处都是冒烟的欧洲战舰,战舰周围是此起彼伏水柱冲天而起。 “该死的英国人和法国人,蠢笨如猪的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他们到底在干什么?”特龙普出离愤怒了。 “轰!”一发一五五毫米榴弹在旗舰附近爆炸,爆炸的冲击波掀飞了船身外面包裹的铁板,船身破损,战舰巨震。 “咣当!”特龙普站立不稳,向一边摔去,一头磕在舱壁上,再滑落至甲板,头破血流的特龙普正挣扎着要站起来。 又是“轰”的一声,一发一百零五毫米榴弹击中了旗舰后甲板,上甲板被砸开,下方的炮甲板发生剧烈的爆炸,当场炸死荷兰炮兵十几人,旗舰因爆炸猛的一跳,特龙普再次仰面摔倒。 “将军,将军。”特龙普的卫兵抢过来将他扶起,特龙普这才扶着舱壁站稳。 “卫生兵,卫生兵,将军受伤了,快来包扎。”卫兵大声呼叫着船上的卫生兵。 这时参谋长尼茨踉跄着走了过来大声汇报道:“将军,奥地利舰队和瑞典舰队发来旗语,他们由于损失巨大,要求撤回马六甲城,英法舰队也派人送回了消息,他们在大士连地区的登陆行动遭受了失败,已退出战斗。” “什么?英法舰队失败了?”特龙普顾不上伤痛立刻问道:“西葡舰队呢,他们有没有消息?” 尼茨道:“可能距离较远,到现在还没有西葡舰队的消息。” 第八七一章 **? “将军,我国战舰已沉没二十八艘,重伤二十一艘,而守军火力却异常凶猛,各国友军已退出战事,卑职建议暂停进攻,回马六甲城休整。” 荷兰舰队的战损比差不多已达到了百分之三十,算上重伤的战舰,已接近百分之五十,这是无法想象的损失,在欧洲各国海战中,这样的战损比通常都意味着失败。 “将军,丹麦舰队撤退了。”旗舰大副前来汇报道。 丹麦人已无法忍受光挨打,却还不了手的战争了,在损失惨重的情况下,向着荷兰舰队方向玩命逃窜。 “命令各舰脱离港口区域,接应丹麦舰队。”特龙普表情痛苦地道:“全军撤回马六甲城。” 强大的英法联军败了,西班牙和葡萄牙人舰队的结局完全可以预料。 关键是港口方向的守军火力太变态的,战舰的损失数目,令特龙普胆战。 各舰在接到撤出港口方向的命令,争先恐后地玩命撤退,敌人的火力让他们早就无法忍受了。 凄惨的丹麦人被天策军海军新加坡支队打的鼻青脸肿,全军十五艘战舰一个照面就损失了三艘战舰。 撤退途中,新加坡支队接着一艘又一艘的将丹麦战舰送进了海底,当他们与荷兰主力舰队汇合后,已仅剩六艘战舰。 “通,通,通!”新加坡支队不再规避,各型火炮向着欧洲联军主力打来。 “该死的,开炮,开炮!”屡屡受挫的特龙普再也忍无可忍,下令全军开炮。 此时两军相距二点五公里左右,联军火炮的作战距离虽然在三百米到五百米之间,但最大射程却在一公里到五公里之间,其中口径在四十磅以上的火炮,理论最大射程可以超过三公里。 所以接到命令后,向新加坡支队开炮的大多都是四十磅以上的火炮,这样的重型火炮数量大约有五百多门。 “轰,轰,轰!”联军战舰众多,开炮后硝烟弥漫,声势非常浩大。 新加坡支队毫不示弱,七十六毫米舰炮,两种口径高炮连续向联军舰队炮击。 联军战舰不断中弹爆炸,可是新加坡支队面对联军绝对数量优势的炮击,却好似毫发无损。 “当,当当!”其实已有流弹蒙中了体型较大的海警战舰,实心弹与钢铁船身碰撞,发出巨响。 “规避,规避,与敌人拉开距离。”毕竟不是玩命的时候,为避免不必要的损失,新加坡支队向后方规避。 “停止炮击,向马六甲城返航。”特龙普已经不妄想俘获敌人的战舰了。 联军舰队接到命令后,开始返航。 而新加坡支队则继续尾随联军舰队,监视其行踪,却不再做攻击,新加坡支队的炮弹数量还不足以全歼联军舰队。 “哦,我的上帝呀!” 八国联军趾高气昂,意气风发的出港,经过几日激战,陆陆续续返回的舰队整整瘦了一圈,而且几乎每艘战舰都带着伤,所有联军士兵都灰头土脸。 马六甲城总督奎科不用问,也知道八国联军的新加坡攻略失败了。 “特龙普将军,我们法国几乎失去了所有陆军,还损失了十艘战舰,作为此次出征香料群岛的法国舰队统帅,本伯爵已无法向国王陛下交代了。”蒙特伯爵一见到特龙普,便挥舞着手臂咆哮道:“我认为,此次对新加坡作战的失败,你们荷兰人要负主要责任,是你们没有探明敌情,让我们法国和英国舰队差点全军覆没。” “真是出人意料,没有想到明国人的火力如此强大。”左臂打着绷带的英军统帅布莱克,一脸的无奈道:“特龙普将军,你知道吗?面对明国人,我们英法联军竟然没有还手之力。” “不可思议的明国人,他们竟然有在天上飞行的武器。”瑞典舰队司令扎卡巴伊心有余悸地道。 “各位将军们,先生们!对于此次进攻新加坡的失败,我表示非常遗憾。”特龙普道:“在出兵香料群岛之前,我国政府特使和荷兰东印度公司商务代表,对我们的敌人都有过客观的描述,我想各位来东方之前应该有了心理准备。” “哦,不!”蒙特伯爵大摇其头道:“我们的敌人比你们荷兰人描述的更加强大,他们有着超出寻常的技术和先进的武器,我们欧洲人在他们面前犹如殖民地的土著,战场上的士兵在遭受着屠杀,是屠杀!” “难以想象,一旦明国人的援军到达,我们该如何抵挡?”布莱克看了看在座的诸人问道:“先生们,你们想过吗?” “嘶!”回想起新加坡之战,守军强大的火力,让在场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各位将军们,先生们,亲身经历过了新加坡之战,我想诸位一定已经意识到了明国人在科技上的发达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了欧洲。” 特龙普沉声道:“这是一个可怕的事实,而且这个事实是在短时间内发生的,仅仅几年时间,我们荷兰丢失了大员和巴达维亚,西班牙丢失了马尼拉,而明国人的手已经伸到了新加坡,即将触碰到印度洋。也许再过三年或者五年,他们的手或许会伸到印度,伸到非洲,我们欧洲人该怎么办?” 听了特龙普的一番话,在座的八国代表都面面相觑,表情赫然。 这确实是个现实的问题,英国、荷兰、葡萄牙、法国都在印度有殖民地,非洲也是欧洲人的乐园,黑奴生意做的风生水起。 “可是仅仅依靠我们八国联军,恐怕很难遏制明国人的扩张步伐。“布莱克想了想道。 “的确如此,但是一场新的**正在东方孕育而生,不久的将来,这场危机将会笼罩整个欧洲。”特龙普危言耸听地道:“所以我们欧洲人应该团结起来,一起面对这场浩劫。” 一说到“**”,所有欧洲人都会想到成吉思汗的蒙古大军,当年的蒙古大军留给欧洲人刻骨铭心的记忆,所以他们将那段历史又称做“**”。 第八七二章 关系着百年国运 欧洲各国建立联盟的难度应该超过了地球人登陆火星,尤其是当前欧洲三十年战争打的不可开交的情况下。 而欧盟到了二十一世纪仍然是一个经济联盟而已,其重要成员英国没事儿还玩玩退群,所以欧盟只不过是说说罢了。 八国联军在新加坡碰的头破血流后,已经意识到了在军事科技方面与天策军之间的差距。 —————— “布莱克将军,我早就说过,我们大英帝国不应该参与荷兰人的行动,结果如何?竟然比我预料的结果更加糟糕。” 英军旗舰会议室,威德尔上尉,哦不,现在应该叫威德尔少校,被布莱克召见。 威德尔作为曾经与王越有过接触的军官,被英国海军部派遣参与了这次行动,而他的职务是布莱克的作战参谋。 这位作战参谋还有一重身份,他是英国葛廷联合会的商务代表,而葛廷联合会的大股东是查理一世国王。所以这次东来,威德尔本人还率领着八艘商船,因此八国联军到达马六甲城后,他即称病不出,没有参与新加坡的战役。 对于自己的这位不务正业的作战参谋,布莱克还算宽容,毕竟威德尔身份特殊。 “威德尔少校,我承认低估了天策军的实力,也承认海军部出兵香料群岛的决策是轻率的。”布莱克吊着受伤的手臂道:“但是现在的事实是,我们来了,我们在新加坡遭遇了失败,我国舰队蒙受了巨大损失,我需要你的建议和帮助。” 经过新加坡一战,布莱克算是看明白了,英军与天策军在航海技术,海战和陆战武器,作战方式等方面都大大落后了。 “将军阁下,我只是一名少校参谋,没有能力扭转战局,我的建议是我国舰队应该立刻返航回国,或许这才是最佳的选择。”威德尔一摊双手道。 布莱克摇摇头,坚定地道:“本将军没有当逃兵的习惯!这次东来,我肩负着国王陛下的希望,现在不但一无所获,而且还损兵折将,如果回国,只会令人耻笑。” 威德尔只好问道:“好吧,那么将军,我又能做什么?” 布莱克道:“威德尔少校,你是一名帝国军人,效忠的是英国皇家海军。值得庆幸的是,你曾与天策军的最高长官王越有过接触。通过这次新加坡之战,我发现明国人有太多我们大英帝国所需要的东西。” “您是说想要天策军的战舰、火炮或者其他武器吗?”威德尔瞪大了眼睛道:“哦,将军,恐怕要让您失望了,虽然我与那王越有过一面之缘,但我仅仅是作为俘虏与胜利者之间的会面罢了,所以我什么都做不了。” “少校,你听我把话说完。” 布莱克摆摆手,打断道:“作为大英帝国舰队的统帅,我不能因一次小小的失败而打道回府,所以联军舰队与天策军之间的战争还没有结束。” “将军阁下,不能再打下去了。”威德尔大声道:“经过新加坡一战,有些人应该清醒了。” “不,少校,联合舰队虽然在新加坡受挫,但是并没有遭受重创,我们还有三百多艘战舰,仍然是一支令人生畏的军事力量。”布莱克摇摇头道:“另外,你只是一名基层军官,没有考虑过政治层面,如果我们这些人就这样回国,如何向国内交代?” “这...。”威德尔确实没有想的那么远。 “少校,你的另一重身份是国王陛下参股的葛廷联合会商务代表,所以本将军特批你不必参与此次战争。” 布莱克侃侃而谈道:“战争是政治的延续,所以无论我军是胜利还是失败,我都需要你代表我国政府与天策军的最高首领王越进行接触。天策军有太多我们大英帝国所需要的军事科技,尤其是船舶技术等方面。我需要你和那王越谈谈,争取两国之间的合作与交流,这关系到大英帝国今后的百年国运。” “可是,将军,现在我们正与天策军处于战争状态,恐怕很难如您所愿。”威德尔皱着眉头道。 布莱克笑了笑道:“我们大英帝国与明国之间没有根本性的冲突,此次东来也是受了荷兰人的邀请,所以英、明两国并非敌对关系。” “将军,您说这些,我可以理解为您已经不看好战争的结局?”威德尔问道。 布莱克叹了一口气道:“我很难想象,天策军的援军如果是新加坡守军的三倍或者五倍,结果会是怎么样。但是,战争还是要继续下去,不是吗?” 威德尔道:“好吧将军,我比您更明白天策军有多少需要我们学**东西,所以我会极力达成您的期望。” “祝你好运,少校!如果你能促成此事,将会造福整个大英帝国,你会成为英雄的。”布莱克道。 毫无疑问,英国人对科学技术方面更有前瞻性,在新加坡所受到的挫折,使布莱克敏锐地发现英军在军事科技上已经落后于天策军。 落后就要挨打,布莱克应该算是最早觉醒的欧洲人。 八国联合舰队在新加坡受挫后,其实已经有不少人意识到了这一点。 但是欧洲人在世界各地掠夺殖民地的过程中,早已养成了抢劫的习惯,联合舰队司令特龙普为首的一批人,正是在此心态下重新制定和开始规划新的新加坡攻略。 “各位将军们,先生们,新加坡的防御的确强大,但是新加坡毕竟是弹丸之地,一旦被封锁,岛上的守军除了投降之外,将没有其他的选择。” 经过数日的商讨和争论,特龙普最终做出了新的战略规划:“所以我们接下来的目标就是新加坡的那三艘战舰,如果我们俘获了这三艘战舰,不但能够打掉新加坡与外界的联系,让新加坡成为一座孤岛,而且这三艘战舰也能为我们解开天策军的秘密。” “特龙普将军说的没错,这三艘战舰对我们太重要了,只要俘获了它们,我们的东方之行将变的意义非凡。”蒙特伯爵赞同道。 第八七三章 援军抵达 新加坡陆上防御工事与海上舰队遥相呼应,这是新加坡防御的两个重心,特龙普等人做出重点解决海军新加坡支队的战略战术,的确找着了重点。 不过最令这些欧洲人心动的,是天策军的造船技术、航海技术和军工技术,战舰无疑是集大成者。 八国联军的战舰数量占有绝对优势,虽然新加坡支队拥有航速优势和武器优势,在绝对数量的敌人面前,也只能选择规避,因为弹药有限。 虽然三千吨级的海监战舰也可以玩玩碰碰船,但油料也是有限的。 六月二十九日,经过休整后的八国联军舰队倾巢而出,三百零一十二艘战舰全部出港,开始对天策军海军新加坡支队布置天罗地网,妄图以绝对数量堵住新加坡支队。 八国联军在新加坡之战中共沉没和损毁战舰五十四艘,伤一百多艘,许多重伤的战舰被拖了回来。 经过几天的修复,仍然有九艘战舰在马六甲城港口趴窝了,因为破坏过于严重,马六甲城也没有充足的材料供八国联军修理这些重伤的战舰,这九艘战舰的最终归宿可能要被遗弃了。 新加坡警备区司令员孟楠行,对联军的动向了如指掌,因为他有空军。 特龙普的如意算盘注定要失算了,新加坡虽然是弹丸之地,但是它的背后有强大的天策军和起点城,先进的通讯工具和交通工具,都是欧洲人无法想象的。 在新加坡之战的第二天,天策军空军就已经对新加坡进行了第一次弹药补给。 第三天,从望海城(巴达维亚)增援而来的望海城分舰队,已到达新加坡外海,所以八国联合舰队所面对的天策军战舰总数已达六艘,即三艘海监战舰和三艘海警战舰。 第四天,新加坡空军战机的数量已达二十四架,这是从纳土纳岛向新加坡第二次补充物资,留下来的二十一架直十八运输机,它们将暂时加入新加坡空军序列,执行对敌作战。 第六天,即八国联军舰队出动围捕新加坡支队的当天,从本土而来的天策军海军增援舰队主力已到达新加坡附近洋面。 从本土来援的是最远的上海东海舰队,其次是台北和香港舰队,以及南洋总督区的马尼拉、金兰湾等地的战舰。 其中包括两艘十万吨级的核动力航母,这是核动力航母第一次做远程奔袭实战,以检验快速反应能力,对清作战那次不算应急行动。 每艘航母搭乘了五十四架直十八运输机,作为其海上攻击力量,另外还有三架武直十直升机作为空中侦查和火力补充。 增援舰队还包括两艘船坞登陆舰、两艘补给舰、四艘海警战舰和十二艘海监战舰。 由于天策军海军在武器方面具有射程远、射速快、威力大的特点,而且各型舰艇的防护力高,航速快,所以一定时期内,王越不会提供其他现代军舰。 现代军舰大多都配备了导弹,导弹的类型也是多样的,有对地,对舰,对空等多种类型,在学习和操作难度上要攻克的技术难题可不少。 相对于本时空其他国家的战舰,即使以天策军海军现有的武器,在火力上都已经过剩的,使用导弹无疑是画蛇添足,而且导弹的补充也不具备持续性。 王越的构想是天策军海军和陆军武器弹药,最终要走向自给自足。 所以将来海军的武器也要立足于起点城自己仿造的产品,而战舰也要学会自己造,当然,自己造战舰可以先从内河小炮艇练手。 如使用前世的海警和海监船安装陆军用炮作战,也是开拓海军思路的一种做法,以此为延伸,真正的战舰应该是个什么样,海军官兵们在不断的实战中,自然会得出正确的答案。 现代舰艇啊,导弹啊什么的,将来王越会弄过来一点,让大家见见世面,开阔眼界,但不会是主流。 当然,核动力航母是现代舰艇中的巅峰之作,主要是航母的用途很大,一个是发电,另一个是其动力的持久性。 对于缺乏全球补给油料的天策军海军,核动力航母有它不可替代性。 “报告司令,刚刚收到新加坡警备区司令部的发来的消息,八国联军舰队再次倾巢出动,从态势上判断,敌人的目标应该是想围捕我新加坡支队的三艘战舰。”旗舰一艘核动力航母上,海军司令员韦小亮向王越汇报道 增援舰队主力是在纳土纳岛附近洋面集结后,驶向新加坡的,此时主力舰队正位于新加坡以东八十公里海面上。 “命令,武直十直升机起飞,对马六甲方向做空中侦查,随时掌握八国联军动向。”王越道:“命令新加坡支队由马六甲海峡自东向西运动,吸引八国联军进入马六甲海峡,为我军全歼八国联军创造条件。” “是!” 新加坡支队收到王越的命令后,开始驶向马六甲海峡。 八国联军舰队拥有三百一十二艘战舰,马六甲海峡最窄处仅宽三十七公里,新加坡支队迎面而来时,八国联军舰队的战舰才刚刚通行过去一大半。 所以,新加坡支队所面对的是密密麻麻的风帆战舰。 “哦,上帝呀,他们是来自投罗网的吗?” “也许是来投降的吧?” “看来我们前几天的进攻,已经令敌人胆怯了。” 三艘蓝白相间的现代舰艇,向着如**一般的风帆舰队而来,这样的情景让八国联军既疑惑,又兴奋,因为幸福来的太突然。 “将军,看来新加坡的这三艘战舰是要投诚了。”参谋长尼茨欣喜地道。 “不要掉以轻心。”特龙普死死地盯着高速而来的新加坡支队道:“立刻发旗语,命令各舰队从后方围住他们,无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 刷刷刷,特龙普的命令随着旗语传递给各舰队,其实都不用特龙普吩咐,周围的欧洲战舰已经从后面向新加坡支队围了过来。 第八七四章 瓮中捉鳖 新加坡支队越来越近,八国联军终于能够清楚地欣赏到天策军战舰的真正模样, 新加坡支队三艘战舰的航速为二十节,此乃经济航速,但是在欧洲人眼里这样的航速却是难以想象的高速度。 双方最近的距离已经达到了五公里,新加坡支队仍然没有要减速的意思。 “命令各舰挡在敌舰的航道上,如果他们到达火炮的射程内仍不减速,就立刻开炮。”特龙普连续发布命令道:“命令周围各舰加速,缩小包围圈,争取靠近敌舰。” 双方的距离已经到达三公里,新加坡支队仍然没有减速,八国联军终于感觉有些不对劲。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自杀式攻击吗?” “谁知道呢?也许他们是要用三艘战舰单挑我们整个舰队吧?” 对于新加坡支队的异常举动,八国联军议论纷纷。 八国联军毕竟有三百多艘战舰,虽然清楚的知道敌人的战舰是钢铁制成的,但是在一比一百的绝对数量下,他们看不出对方有什么胜算。 确实如此,新加坡支队除非是打游击,否则无法单挑整个八国联军,而且还要在弹药充足的情况下。 三千吨级的海警战舰拥有巨大的冲撞能力,但是八国联军战舰的体格也不小,其中英军的旗舰也达到了三千吨的排水量,即使能撞过去,也撞沉不了几艘。 双方距离达到了两公里,八国联军在新加坡支队的前方布置了数十艘战舰,拦住了去路,各战舰的炮窗已经打开,近两千门火炮严阵以待,前后左右无数的风帆战舰也向新加坡支队围拢了过来,一旦新加坡支队受阻,将陷入被围殴的境地。 这种情况当然不会发生,首先开火的是新加坡支队,“轰,轰,轰!”三艘战舰上的所有火炮对正面的敌人展开了炮击。 随即,二十公里外新加坡港口内的六门一五五榴弹炮也加入了炮击。 所有的火力都集中在了正面敌人的战舰,无数颗炮弹呼啸着不断命中敌舰,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哦,该死的,他们竟然是来拼命的,快命令各舰加速靠上去,开炮,开炮!”新加坡支队开火后,特龙普大声命令道。 正在此时,空中传来了“嗡嗡嗡!”的轰鸣声,从新加坡起飞的二十一架直十八运输机已经抵达交战区域。 直升机编队迅速到达新加坡支队正面敌人的八百米上空,“呜,呜,呜!”尖锐的呼啸声响起,无数颗一百毫米****从空而降,砸向联军的战舰。 一百毫米****重达十二点五公斤,从八百米高空坠落的加速度是惊人的,联军战舰的橡木甲板也无法承受。 “轰,轰,轰!”爆炸在联军战舰的周围海面和船身甲板上密集响起,****洞穿了橡木甲板,随即如火山爆发般掀翻了船甲板和上层建筑,无数名水兵和水手被抛入半空,死于非命。 每架直十八运输机的载弹量高达五吨,二十一架直十八运输机的总载弹将达到了一百零五吨。 也许这样的投弹量在二战中不算什么,但是目标换做了没有防空设施的风帆战舰,其破坏力是惊人的。 “天呐,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 亲眼目睹了直十八运输机编队的空袭表演,特龙普惊呆了。 小伙伴们都惊呆了,整个八国联军舰队都震惊了,即使是曾遭受过武直九直升机空袭的英法联军依然震惊,因为直十八运输机的体格更大,空袭规模也更大。 束手无策,这就是八国联军舰队面对空袭时的真实写照。 “规避,规避,上帝呀!我们做错了什么?” 反应过来的各战舰舰长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命令水手做规避运动。 可惜风帆战舰的操作程序太繁琐了,相对于直升机的飞行速度,他们的行动速度太笨拙了,所以直十八运输机的空袭就好似闲庭游步。 正面数十艘联军战舰在空袭下陷入了火海,而新加坡支队炮击依然在继续前进,并且加速驶来。 “轰,轰,轰!”冲天的水柱中,不断有联军战舰爆炸起火,弹片混合着破碎的船板四处飞舞。 “弃舰,弃舰!” 一艘两千吨级的盖伦战舰已被炸的面目全非,整个上甲板和上层建筑不翼而飞,因火药桶爆炸引起的大火,吞噬了大半个船身,船舱底部也被空中落下的炮弹炸穿,大量的海水汹涌而入,眼看就要沉没,船长撕心裂肺地大喊着弃舰。 正面的数十艘联军战舰在炮火中挣扎和四散,新加坡支队的三艘战舰从这些战舰的缝隙中高速驶过,留下背后的滚滚浓烟和燃烧的海面。 “将,将军,现在该怎么办?”参谋长尼茨手足无措地问道。 “追,无论如何也要抓住他们。”特龙普瞪着血红的双眼,咬牙切齿地道。 从刚才的空袭中,特龙普发现天策军有太多不可思议的武器和作战方式,这是一个无法以常理推断的敌人,也许俘获三艘敌舰才是最切合实际的想法,至于夺取南洋,他已经不敢奢望了。 新加坡支队扬长而去,直十八运输机编队投弹完成后开始返航,八国联军舰队被新加坡支队吸引着纷纷驶入马六甲海峡,向着印度洋方向驶去。 “报告司令,新加坡支队已成功将敌舰队引入海峡。”韦小亮向王越汇报道。 “很好,让新加坡支队压住航速,别让八国联军跟丢了。”王越笑了笑道:“明天早晨七点后,由望海城支队封锁马六甲海峡东部出口,我主力舰队继续向马六甲海峡前进,给八国联军来个瓮中捉鳖。” “是!” 马六甲海峡狭长,仅新加坡至马六甲城的距离就达到了一百六十公里,以八国联军舰队的航速,要驶完这个距离,也需要十几个小时。 之所以将八国联军舰队引入马六甲海峡,也是为了方便天策军海军围歼,毕竟联军战舰众多,如果散布开来,全歼的难度太高。 第八七五章 我有不好的预感 新加坡支队降低航速,与联军舰队若即若离的向马六甲城方向驶去。 五个小时后,整个联军舰队全部驶入马六甲海峡,向西追去。 “敌舰不做停留,一路向西,难道他们要去偷袭马六甲城?”参谋长尼茨判断道。 “不太可能,因为没那个必要,以新加坡的军力如果要拿下马六甲城,早就动手了。”特龙普长叹一声道:“早知道他们要向西去,我们应该在马六甲城布置一支分舰队的。” 联军舰队一直追到天黑,也仅仅能够看到新加坡支队的背影。 —————— “鲍尔,你去通知各舰,我军一路向西,不做停留,目的地印度果阿。” 英军舰队旗舰上,布莱克对参谋长鲍尔道。 “一路向西?将军,我们要脱离联军归国吗?”鲍尔不解地道。 “是的,归国吧!这是一场没有希望的战争。”通过天策军的空袭战,布莱克已经绝望了:“我有不好的预感,你发现了吗?前方的三艘敌舰完全有能力将我们甩开,却一直刻意引诱我们向西,难道不是阴谋吗?” “阴谋?”鲍尔想了想道:“我们联合舰队是从马六甲城方向来的,西面根本没敌人,应该不会有埋伏。” “那敌人引诱我们向西的意图是什么?他们的母港在新加坡,他们的大后方在明国,正确的航向应该是向东。”布莱克道:“任何无法预知的情况,我只能用阴谋来评判,我们的敌人一定会用意想不到的方式来对付我们。回国吧,一个新加坡给我们的惊喜已经足够了。” “好吧将军。”鲍尔叹息道:“也许真的有阴谋,敌人虽然只有三艘战舰,其实他们依然有能力逃过我们的围追堵截,天策军的确是一支令人生畏的军队。” 英军准备开小差了,可惜为时已晚。 天策军主力舰队已于当晚尾随八国联军进入马六甲海峡,七月一日晨,天明时分,舰队开始加速追上了八国联军。 “哦,上帝呀,那是什么?”联军后队战舰桅杆上的水手,首先发现了天策军主力舰队的踪影。 以两艘硕大无比的核动力航母为核心,周围环绕着大批的补给舰、登陆舰、海警和海监战舰的天策军主力舰队以每小时二十五节的航速,乘风破浪而来。 巨大的战舰,怪异的造型,令人难以想象的高航速,震惊了落在后面的八国联军们。 “全体注意,发现敌舰队,距离大约十五英里,方位左后方六十度。” “全体注意...!” 八国联军后队的各战舰上,响起了警报声,所有听到警报的船员和水手都紧张的忙碌起来。 “停车,转舵,他们追上来了,快!” “天呐,竟然有如此大的战舰!” 联军战舰因为发现天策军主力舰队而慌乱和惊呼声四起,主要是核动力航母的造型太有震撼力了。 不过八国联军的船员水手们确实训练有素,即使处于极度的震惊中,手中的工作却并不慢。 所有发现天策军主力舰队的联军战舰纷纷停船,开始转舵,准备以侧舷火炮对敌。 但是这些动作在天策军海军眼里,还是太慢了,两军相距二十公里,位于两艘核动力航母上的一百零八架直十八运输机纷纷起飞,在空中完成编组后,向着八国联军舰队飞去。 与此同时,两艘航母上的六架武直十直升机,和两艘船坞登陆舰上的六架武直十直升机也全部起飞跟随直十八编队向八国联军扑了过去。 一百二十架战机如一片黑云迅速地笼罩住了八国联军舰队,地毯式轰炸随即开始。 “呜,呜,呜!”伴随着尖锐的呼啸声,一枚枚一百毫米****从空而降,砸向了联军战舰。 “轰,轰,轰!”密集的爆炸声如水银泻地般在海面上响起,直十八编队匀速向西飞行,不断降炮弹投向下方的联军战舰,八国联军上空下起了****雨。 八国联军战舰周围瞬间成了一片火海,直十八编队所过之处的海面上,成了人间炼狱,炸碎的船板和人体到处飞舞,冲天的水柱犹如密集的喷泉,爆炸气流的作用下,所有的战舰好似遇见了闪电风暴,不由自主地到处摇摆。 “哦,妈的,他们是魔鬼,是撒旦!” 面对如此惨烈的场景,联军不由自主地发起了诅咒,回答他们的是继续落下的炮弹,和武直十的火箭弹补刀。 “通......哧...!” “通......哧...!” “通......哧...!” 火箭弹的命中率为百分之百,全部被联军战舰消化。 “轰,轰,轰!”联军战舰雪上加霜,船只开始支离破碎,许多战舰上的大火瞬间冲上了桅杆,点燃风帆,火势直冲云霄。 无法忍受的船员水手们纷纷跳海,犹如下饺子一般。 直十八运输机编队不做停留,一路向西给整个八国联军舰队播种炮弹。 联军舰队战舰数量多达三百多艘,整个舰队延绵达七、八公里,所以地毯式轰炸一直向西延伸着。 天策军主力舰队快速靠近已是一片火海的联军舰队,两艘核动力航母的航速提升至三十节,越众而出,向着联军冲了过去,其他舰只随后跟进。 “哦,我的天!” 刚刚经历了地毯式轰炸,被炸的晕头转向的八国联军们,看到的是核动力航母那如山般的身躯在瞳孔中不断放大,逐渐遮住了早晨的阳光。 高速驶来的航母掀起的巨浪,将联军战舰抛入了半空,接着被卷入船底,撞船惨案随即在马六甲海峡上演。 核动力航母甲板高度近三十米,完全超过了风帆战舰的桅杆高度,航母冲进了联军舰队之中,就好似虎入狼群一般,呈一路碾压的态势。 紧随其后的船坞登陆舰和补给舰的排水量都在两万吨左右,同样是联军战舰无法比拟的存在。 以地毯式轰炸打乱敌人队形,不给他们开炮的机会,以天策军海军战舰的体量优势和速度优势,一次性打垮联军,正是王越的对敌策略。 第八七六章 代差太大 八国联军战舰众多,兵力也众多,如果使用常规武器,时间太久,消耗的弹药量也是巨大的,所以王越选择了非常规战术。 历史上如此规模的海战,绝对是空前的,但是天策军海军的战斗方式,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哦,上帝呀!快规避,规避!” 眼看天策军海军战舰如同大肥猪进了白菜地,好一通践踏和碾压,联军各战舰上已经慌乱成了一团。 可惜联军的战舰速度太慢了,天策军战舰航速太快,而空中的打击却提前降临,“呜,呜,呜!”尖锐的呼啸声中,****劈头盖脸地落了下来。 “轰,轰,轰!”爆炸声此起彼伏,一阵的鸡飞狗跳,轰炸编队刚刚过去,核动力航母率领着其他舰只已经带着翻滚的巨浪冲了过来。 马六甲海峡地势狭长,天策军海军的撞船战术得到了最佳的发挥,天策军海军舰队一路披风斩棘,所向披靡,留下身后一片狼藉的海面。 “哈,哈,哈!司令的战术真是别出心裁,西洋鬼子们完全束手无策了。” 核动力航母指挥塔太上,韦小亮用望远镜前后观察后,不禁开怀大笑起来。 “一定要开拓思路,战术要灵活运用,不能墨守成规。”王越道。 “司令说的有理,卑职谨记。”韦小亮点头道。 天策军海军主力舰队一炮未发,迅速贯穿八国联军舰队,与前方的新加坡支队汇合后返回。 “下面的人听着,我们是大明帝国天策军,现在命令你们立刻投降,有胆敢反抗者,一律予以消灭。” “下面的人听着,...!” 主力舰队驶过的海面上,八国联军舰队已被打的七零八落,空中轰炸和野蛮冲撞,三百多艘风帆战舰,接近半数战舰毁坏或者沉没,有的侧翻正在沉没中,七八公里的路段上,已经哀鸿遍野。 直十八运输机编队正在陆续降落到航母上,十二加武直十直升机分做四个编队低空飞过八国联军上空,用扩音器沿途喊话。 喊话内容分为英语和法语,法语是当前欧洲上层通用的语言,所以八国联军军官们多数都能听懂。 天策军收复南洋的过程中,抓获了不少欧洲俘虏,天策军海军也吸收了一部分欧洲水手,所以喊话录音已经提前录制。 “通知各舰打白旗投降吧,这不是我们该面对的战争。” 英军旗舰被撞翻后,布莱克幸运地捡了一条小命,被手下人打捞到救生艇上。 ———— “将军,英国人打起了白旗,他们投降了。”荷兰舰队参谋长尼茨向特龙普汇报道。 “不,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胆小鬼英国佬,他们在丢我们欧洲人的脸。” 同样是落汤鸡的特龙普却不甘心地大声咆哮道,他的旗舰是在空袭中炸沉的,还好参谋长尼茨以及卫兵们反应迅速,在第一时间选择了弃舰逃生,他们现在换乘的是荷兰第一分舰队的旗舰。 八国联军战舰众多,天策军海军的非常规战术还不至于将他们全部送入海底。 “将军阁下,丹麦人和瑞典人也打起了白旗,我们该做出选择了。”荷兰第一分舰队司令匆匆前来汇报道。 “不不不,我们荷兰人不会做懦夫,想让我们投降,绝对是痴心妄想。”特龙普挥舞着双手吼道。 他真的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这可是一支拥有三百多艘战舰的强大舰队呀,这才一天还没过去呢,竟然到了全军覆没,向敌人投降的地步,这个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以当前欧洲的海战强度和效率,三百多艘战舰的庞大舰队,即使是失败,这场仗起码要以月为单位计算周期,绝对的旷日持久。 “将军,我们必须要承认,我们失败了,我们的敌人强大到难以想象。投降吧,我们没有别的选择!”参谋长尼茨劝道。 “参谋长,你去通知各舰,分散突围,能突围出去的,都前往印度果阿汇合。”特龙普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起码他知道失败了。 尼茨向两旁的卫兵一使眼色道:“将军阁下累了,你们扶他下去休息。” 卫兵们也被天策军海军的强大攻势吓着了,核动力航母巨大如山的形象,使他们无心抗拒,而能在空中飞行的武器,也使他们知道逃跑是没有出路的。 听到到尼茨的吩咐,卫兵们一拥而上,扶着特龙普就向船舱外走。 “尼茨,你要造反吗?我才是舰队总司令。”特龙普怒不可遏地吼道。 “将军,这里是马六甲海峡,我们根本就突围不出去。敌人的战舰航速数倍于我们,敌人还有空中飞行的武器,为了士兵们的生命,请原谅卑职不敬。您先去休息,不光彩的投降就由卑职代劳吧。”尼茨道。 “你这个混蛋!” 八国联军舰队仅仅半天工夫就覆灭了,这速度完全可以用闪电来形容。 主要是两军的代差确实太大了,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虽然双方只交战了半日,八国联军战舰损毁和沉没已超过半数,如此高效率的打击,给谁也要投降,尤其是明白敌人战舰的航速和空中优势后。 但是联军战舰和人数的确太多,打捞落水人员也是个长时间的工作,整个俘虏过程一直持续到天黑。 七月三日,天策军海军顺手牵羊,兵不血刃拿下了距离新加坡一百六十公里外的马六甲城,该城总督奎科出城投降。 强大的八国联军竟然这么快就全军覆没了,可把奎科吓坏了,如山般的核动力航母靠近马六甲城后,奎科麻溜地组织手下人欢迎天策军入城。 其实马六甲城本来就是是半归顺状态,而对天策军不设防的城市,严格来说也不算投降。 “奎科先生,这三年来,你的选择是明智的,所以我天策军从未涉足马六甲城。但是最近这些天,你的举动严重伤害了我们的感情。” 马六甲城总督府,王越对奎科道。 第八七七章 特色城市 “尊敬的王大人阁下,您也看到了,八国联合舰队太强大了,我无法拒绝他们在此驻扎,还请王大人理解在下的难处。”奎科站在下首毕恭毕敬地解释道。 “好了,本官现在通知你,马六甲城将正式划入大明版图,在行政上归属新加坡管辖,从现在开始,马六甲城与印度果阿之间再无从属关系。”王越道。 “呃...好吧,这是马六甲城应该付出的代价。”奎科沮丧地道。 他知道,只要天策军一直强势下去,马六甲城迟早不保,八国联军覆灭后,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王越笑了笑道:“奎科先生,有一个好消息我要通知你,我代表起点管理委员会聘请你做马六甲城第一任市政长官,马六甲城可以继续保留原样,但是该城驻军,警察,以及律法必须使用我起点城颁布的条文。” “阁下不是开玩笑吗?您真的要聘请我?”奎科意外地问道。 王越点点头道:“你没有听错,本官是认真的,只要你愿意的话。” “愿意,当然愿意!”奎科喜出望外地道。 起点城所辖范围在不断扩大,所需要的行政人员也越来越多。 马六甲城继续保持原样,也是王越的设想。 有感于后世国内城市的千篇一律,马六甲城,可能还有将来的澳门,将是具有欧洲风格的城市,为将来人们出行旅游观光,增加一些景点。 所以马六甲城的定位是商业和旅游城市,在地位上不可能取代新加坡。 葡萄牙是一个小国,天策军又变态的强大,所以吸收一部分葡萄牙人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 “威德尔先生,没想到你每次都会以俘虏的身份与我见面。”王越笑着对威德尔道。 天策军进城后,滞留在马六甲城内的八国联军其他留守人员全部被俘虏,威德尔也被一网成擒。 “哦,尊敬的王大人,您误会了,我这次东来的身份是商人,代表的是英国葛廷联合会,而参谋只是我的兼职,何况我根本就没有参与战争。”威德尔焦急地道。 “可是你们英国人参与了对新加坡可耻的进攻,你该怎么解释?”王越用英语问道,经过这几年的练习,王越的英语口语越发熟练了。 “这是国王陛下愚蠢的决定,他受了荷兰猪的蛊惑,而我只是一名少校,无权阻止高层的决策。”威德尔解释道, “好吧,我可以暂时相信你没有参与对新加坡的敌对行动,而且这次还抓获了不少俘虏,所以不难调查。” 威德尔在几年前,揆一率领舰队来南洋时,向天策军传递过情报,所以王越打算给他一次机会,毕竟英军东来是国家行为。 “尊敬的王大人,任何人都可以证明我的清白。”威德尔看了看王越问道:“不知王大人要如何处置这次的战争俘虏。” “我们天策军是文明的军队,所以不会随便杀害和虐待俘虏。”王越大义凛然地道:“但是所有的俘虏都要面临二十年的劳役,以洗刷他们所犯下的罪行。” “哦,上帝呀,二十年劳役?”威德尔惊呼道。 “是的,如果有表现好的,又有航海经验的,倒是可以吸收到天策军海军服役,不过外籍船员只能做辅助性工作。”王越道。 天策军海军已经有了一部分外籍船员,不过外籍船员的升迁路径要比华人艰难的多,首先他们要通过起点城的汉语考试,一定年限后,才能获得正式的身份证明。 “尊敬的王大人,我国国王陛下也是受了荷兰人的蛊惑,才做出了错误的出兵决定,希望您能看在我国军队主动投降的情面上,允许我国政府出面赎回被俘的高级军官,关于赎金,双方可以协商。”威德尔恳求道。 欧洲各国的战争中,有相互缴纳赎金赎回被俘高级将领的传统,在欧洲的军队中,军官一般都是由贵族担任。 在收复南洋的过程中,所有的欧洲俘虏都被送去劳改,王越真的看不上那点赎金。 而这次,王越却一反常态地道:“威德尔先生,看在你的面子上,本官可以破例以你们欧洲人习惯赎买战俘,不过必须由你们国家派出的特使,到东方来与我军洽谈。” 起点城的工业门类日趋健全,工业体系已经初步构建,工业产能也在迅速提高。而在一定时期内,天策军的手还伸不到欧洲,欧洲作为一个相对发达的地区,将会是起点城商品的主要市场,以消化起点城的工业产能。 所以当前王越需要欧洲这个市场,而不是你死我活的敌对关系。 王越现在的心思也不在欧洲,世界上比欧洲更有价值和更容易吸收的地区太多了,比如中东,或者北美。 以八国联军俘虏为条件,建立与各国的对话关系,是王越的设想。 一个强大的敌人出现,可能会使混乱的欧洲团结起来,王越并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他们相互之间打出狗脑子,才是喜闻乐见的事情。 “哦,您真是一位宽容领袖,我代表我国政府感谢您的慷慨。”威德尔大喜道:“在下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希望王大人恩准。” “你的要求还真多。”王越失笑地道:“说说吧,你还有什么要求?” 威德尔道:“王大人,天策军海军战舰太先进了,武器也太先进的,大明帝国的强大和发达,令人仰慕。在下希望能够促成明英两国之间的合作,不知道您有没有****的意向,或者接受我国政府派遣学者前往大明学习和考察。” “威德尔先生,你必须要搞清楚,英军在不久之前曾经进攻过新加坡,所以天策军不可能****给你们英国。”王越断然回绝道。 欧洲的军事科技相对于其他地区是发达的,所以即使是外贸版武器暂时也不会出口欧洲,起点城能够出口的商品太多了,所以军火贸易不会扩大化。 第八七八章 扩张 英国即将爆发资产阶级革命,英国的国力会快速提升,英国将会走向崛起的道路, 为了保持欧洲的势力均衡,即使天策军出口武器,其目标国家也不会是英国,王越不介意即将发生的英荷战争打的更惨烈一些。 所以这次释放和赎买俘虏,王越已经打算给荷兰放放水了,虽然荷兰人几次三番找他的麻烦。 “哦,这太令人失望了。”威德尔沮丧地道,虽然他也知道这种可能性很低。 “不要失望,威德尔先生,我大明帝国起点城区域内是开放和包容的。”王越道:“据统计,到目前为止,自由来华的欧洲学者已经有三十多人,所以我起点城是接受任何地区的人员前来留学的,这其中当然也包括英国。” 如果把起点城与清末的列强位置互换,起点城所具备的代差无疑更加巨大,但是起点城是独一无二的。 所以起点城不需要像清末列强一样出口武器和装备给清朝这样的落后地区,列强出口武器给清朝,是因为你不出口,别人也会出口。 但是接受落后地区的留学生的目的是相同的,列强需要更加广阔的市场,所以支持清朝搞洋务运动,他们需要出口机器和工业品,当时小农经济的满清,无法满足列强的出口需求。 试问现在的欧洲能消化多少起点城的工业制成品?更别说其他地区了。 起点城需要更大的外部市场,而不是仅靠内部循环,所以起点城也需要外部地区跟进发展,起点城需要更多的原料供应地。 王越不担心欧洲能够出现奇迹,因为他们不可能快速的建立完整的工业体系,而起点城却即将完成工业体系的搭建,并高速发展。 在可预见的十年或者二十年内,起点城的工业发展程度,可以接近或者超过后世五十年代的水平,而欧洲依靠自身的发展一百年内也追不上起点城的脚步。 即使有奇迹出现,届时起点城已经有实力进行全球干预了,而且起点城的区域规模是欧洲难望项背的。 “那真是太好了,天策军和起点城有太多值得我国学习地方了,在下回国后,一定极力促成此事。”威德尔兴奋地道。 王越点点头道:“如果贵国有意派遣留学生来我起点城学习,可以与我起点城教育部接洽相关事宜。” 欧洲人的眼界随着大航海的展开而开阔,八国联军的迅速覆灭,绝对会震惊欧洲,被打醒了的欧洲人,派遣人员来华学习,将会随着这一事件而激增。 王越并不打算堵住这股学习风潮,起点城的书本和知识并非核心机密,迟早要随着时间向外扩散,刻意屏蔽知识的扩散,反而显得小家子气。 有组织的接受其他国家的留学生,也是中华文化向全球传播的重要手段,而且全球绝大部分地区迟早要在起点城的掌控之下,让他们在此之前自行发展,反而省了起点城不少功夫,何乐而不为。 —————— “友学,你们海军抽调一批人与军事调查局相配合,对八国联军俘虏进行全面甄别,我的计划是留下一部分有丰富航海经验的船员,其他人可以让这些国家来人赎买。” 王越对海军教导员朱友学交代道:“与各国谈判交涉的相关事宜,就由你来牵头和他们谈。” 这次被俘虏的八国将领众多,欧洲要派人过来赎回,起码要半年以上,所以王越将这些事交给海军去处理,也锻炼一下教导员朱友学的外事能力。 “司令,这次我们俘虏了五万多人和一百六十多艘风帆战舰,这些人现在怎么安排?这些战舰怎么处理?还请司令指示。”朱友学问道。 王越挥了挥手道:“在欧洲各国没有派人来交涉之前,所有俘虏必须参加劳动改造,我们起点城不养闲人。现在起点城已占据了马六甲城,马来半岛的建设也需要大批的劳力,就让这些人先去修建新加坡至马六甲城的公路吧,我觉得各国使者到来之前,这条公路也该完工了吧?” “关于被俘获的战舰,我们天策军留着也没什么用,那就公开拍卖给欧洲人好了,这件事我会让贸易公司的人参与进来,你们海军给于协助即可。” “看来这次八国联军不远万里而来,就是给我们天策军送钱来了。”海军司令员韦小亮打趣道,在座的诸人闻言都笑了起来。 王越也笑了笑道:“我们天策军不打赔本的仗,把这些战舰卖了,正好可以弥补这次我军出兵的损耗。” 西式的风帆战舰天策军留着的用处不大,改装起来也很麻烦,但是对于欧洲国家来说,这些可都是宝贝。风帆战舰的建造周期很长,要以年来计算,所以他们是一定会买的。 由于对八国联军的战争,起点城的控制区域再次向西扩张,未来的一年内,起点城将以新加坡–马六甲城为基点开始向马来半岛深入。 战事结束后,后续事项将由海军来处理,王越却乘坐航母莅临望海城(巴达维亚)视察。 望海城收复后,起点管理委员会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进行建设,现在的望海城早已今非昔比,而且望海城的人口结构也在悄然变化,华人的比例逐步提升中。 这得力于这些年持续不断地移民,大量的华人来到了南洋。 移民的来源有福建郑家的输送,天策军战争俘获人口的分流和一部分自发移民。 南洋被天策军囊括后,华人的安全有了保障,华人的地位也今非昔比,广东福建等地多山地区的失地农民下南洋的步伐也逐步加快。 这与起点城管理委员会在这些地区的宣传有关,也与同村同乡口口相传有关。 望海城、新加坡、马尼拉、香港、广州、潮州、泉州、漳州、台北、基隆等地已经开通了定期海上客运,各地间的邮政通信和电报通信早已开通,所以各地间的书信联络和交通已经非常方便,这无疑促进了人口的流动。 第八七九章 腥风血雨的南洋 大明的国策是海禁,渔民出海属于非法,所以广州和潮州的客船目的地是香港,香港遂成为两广地区下南洋的主要口岸,加上起点城在香港设置的物资贸易,香港的人气也逐步兴旺起来。 香港岛维港第一期工程已建设完毕,维港成了大明南部沿海最大的港口。 香港岛的人口外流和海运贸易,以广东官方来看,就是**,因为香港岛严重分流掉了广州市舶司的关税来源,这是***的打脸和违法违纪。 如果是其他人这么干,广东的大军早就开进香港岛,将这股黑恶势力铲平了,但是香港岛的背后是王越和起点城,所以广东方面有些投鼠忌器。 首先王越现在已经位高爵显,天策军也是声名赫赫。 广东军方如香港岛的大明驻军顶头上司南头寨总兵黎延庆,第一个选择装死,毫***。 这些年,黎延庆因为香港岛也开始发达了,除了起点城按例发的红包,黎延庆依靠自己手下的一百多条帆船,也干起了近海航运的生意,很是风声水起,谁要是赶走了香港岛上的起点城的人,就是赶走他的财神爷,他当然不乐意了。 为此广东方面有什么风吹草动的,黎延庆都会选择通风报信,做了广东方面的反骨仔。 王越仁义呀,从不以势压人,黎延庆毕竟是香港岛名义上的军事主官,该给的红包,从未断过。 前些年搞定了威德尔的英军舰队,述功的时候,王越做了个顺手人情,把黎延庆捎带上,黎延庆由副总兵转正了。 像王越这样够意思的官员,谁不愿意跟随?关键是天策军海军太强大了,停靠在香港岛的几艘战舰,是黎延庆想都不敢想的存在。 因此广东方面只能通过交涉来处理问题,交涉未果后,一纸弹劾发往北京,交由皇帝评理。 违规违纪的事王越做的太多了,崇祯皇帝的龙书案上弹劾王越的奏章能有一人高,反正王越虱子多了不痒,根本没当回事。 ......。 望海城中心市政厅大楼,这是两年多前建设的一座五层楼的办公大楼,也是爪哇岛及其附属岛屿的行政中心,其上一级行政机关是南洋总督府。 “苏老的身体一向可好?”市政厅会议室内,王越询问望海城特首苏鸣岗道。 “有劳王大人关心了。”苏鸣岗恭敬地道:“年纪大了,一些小毛病总是难免的,不过老朽的身子骨再干几年还是没有问题的。” 苏鸣岗今年已经六十一岁,在这个年代已算高寿了。 “望海城这些年的发展有目共睹,苏老劳苦功高,本官也衷心的希望苏老能够身体健康,望海城有苏老在,本官是放心的。”王越客气地道。 望海城及爪哇岛在苏鸣岗和起点城派遣人员的努力下,已逐步成为粮食**和橡胶**,有力地支援了起点城的工农业发展。 “王大人过誉了,现在南洋的华人当家做主,老朽的积极性也是高涨呀。”苏鸣岗笑着道。 接着他想了想,还是鼓起勇气道:“大人,我们华人的地位提高了,这是老朽期盼了几十年的好事,但是我们对待土人的政策是不是过于极端了?” 南洋各地的华人都有自动成为起点城公民的权利,领取起点城身份证明的华人,受起点城法律的保护。 欧洲散落在南洋的移民,要想成为起点城公民,必须通过汉语资格考试和居住到一定年限,或者具有特殊技能,或者有特殊贡献的人,才能获得起点城公民资格。在此之前,欧洲移民属于暂住,起点城颁发暂住证,统一管理。 而土人的地位就很凄惨了,他们连暂住证都没有。也就是说在起点城看来,他们在南洋生活是不受起点城法律保护的,严格来说,属于非法居民。 这是个很有意思的现象,起点管理委员会接收了南洋的土地,却没有自动接收这片土地上的所有人民,自古以来就没有人这样干过。 当然,起点城也不可能不给这些人希望,也不可能全部不接收,以免他们来个鱼死网破,所以大部分人将会获得起点城颁发的临时身份证明,这个临时身份证明只能算安慰奖。 土人要想获得正式的身份证明,同样要通过汉语考试,还要缴纳一笔巨额费用。 对于穷的叮当响,没有一点受教育渠道的土人来说,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起码有一两代人不可能受到系统的教育。 “苏老,您不要忘记了,土人的秉性。本官所制定的南洋政策也是为了保护华人和保持南洋的稳定,毕竟现在的南洋土人数量还占着绝对多数,我们不能再让悲剧重演。”王越严肃地道。 “可是...!”苏鸣岗欲言又止,他知道有些话自己说了也没用。 起点城在南洋对土人实施的政策,表面上是区别对待,这样的事情,欧洲人也做过。 曾经的欧洲人在南洋就是大爷,南洋的土人已经认命了,人有高低贵贱之分,这是几千年来的定律。 但是起点城在南洋所行政策下,却暗藏杀机。 目前,南洋的日本雇佣军兵力已经达到了六万人,分为两个部分,即松浦家和义军木村拓哉部,各三万人。 虽然天策军收复了南洋的马尼拉和巴达维亚两座重要的城市,也拿下了马六甲海峡,但是广大的南洋不可能传檄而定。 南洋有太多的土邦和土著部落和未归化地区,日本雇佣军的作用就是摧毁这些土邦和部落,将其纳入起点城治下。 这是日本雇佣军堂皇的理由,而他们暗地里却在执行王越削减土人人口的授意。 一切稍敢违背起点城命令的部落和土邦,其下场都是整个部落,整个邦国的灭绝。 武装到牙齿的日本雇佣军在整个南洋地区掀起了一片腥风血雨,直杀到人头滚滚血流成河,对于极度喜欢杀人的日本人,王越也算人尽其才物尽其用了。 第八八零章 八一的由来 日本雇佣军的屠刀伸向南洋的各个角落,很多土人部落都被日本人的残暴所震慑,胆小的赶快跪地求饶,表示恭顺。 归顺了也不是安全的,日本雇佣军仍然鸡蛋里挑骨头,只要有一丁点的不满意,也会杀你全族。 或者以莫须有的罪名,依然杀你全族;或者驱赶逃人到你的地盘,以窝藏的罪名杀你全族。 即使你表现的十全十美,依然逃不过厄运,松浦家与义军本来就不对付,他们会定期组织归顺的土人,约定好时间地点,逼他们自行械斗,来论个输赢。雇佣军们会在后面为你呐喊助威,胆敢不出力的死拼的,能活着回来也躲不过主子们的屠刀。 王越有过规定,松浦家和义军的雇佣军在南洋地区不得相互厮杀,否则将严惩,所以日本雇佣军们只好让土著们代劳了。 日本雇佣军们如此积极不是没有回报的,所有抢劫来的财货,他们与天策军南洋军管会五五分账,这是一笔不小的财富,而军管会则为他们提供一定数量的****。 除此之外,但凡年轻顺眼的土著女人,会留下来,给军管会派驻人员挑选,这些土著女人将会被送往辽东,分发给单身移民们。 一些年轻力壮的成年男子,看上去老实本分的,也会交给军管会带走,这些人将会送入起点城在南洋各地开发的橡胶园和铁矿煤矿等矿场,这些人的命运将会在农场和矿场干到死为止。 这些人口买卖,日本雇佣军也能有所收获。 而南洋的矿场工作条件还很原始,工人的死亡率非常高。农场也同样条件恶劣,所有人都要在烈日下一天干十几个小时,但每天仅能喝到两顿像水似的稀粥,一批批的南洋土著被活活的折磨死。 据南洋军管会绝密档案的不完全统计,自一**零年至六零年的二十年间,南洋各地死于矿场的土著达五百多万人,死于农场的有三百多万人。 因为每天都要死很多人,所以在这些矿场和农场附近形成了许多万人坑。 但是死于战乱的却是这个数字的好些倍,而战乱却是日本雇佣军刻意挑起的,日本雇佣军像梳子一般,用二十年时间将整个南洋都梳理了个遍。 我要杀你,只需要一个理由不是吗?什么国际法,什么国际公约,都是不存在的。 后来的欧洲人对待印第安人也是这么干的,他们从一八零三年开始,到一**二年结束,接近一个世纪的屠杀,印第安人由一千多万人,锐减到二十万人了。 无怪乎苏鸣岗有些看不下去了,因为日本雇佣军比欧洲人表现的更加凶残,其实他不知道雇佣军的真正目的就是杀人,当然每次都会有借口。 为南洋土著瘦身,并持续的瘦身,是王越的既定策略,华人终将是南洋的主体民族,这个政策是不会改变的,想想后世这些土著的丑恶嘴脸,王越一点负罪感都没有。 当然,华人是受到绝对保护的,一旦日本雇佣军误伤了华人,那只能以命抵命了。 日本列岛已呈三国鼎立之势,这是在王越的平衡政策下形成的。 而凌驾于日本三大势力之上的却是起点管理委员会,因为条约限制,日本三国并非完全行为能力的国家,只能算是起点城的殖民地,不过尽管如此,三国之间仍然时有征伐,相比较曾经的幕府和平时期,日本的人民更加水深火热。 因此,日本海外雇佣军的小日子过得还不错,所以天策军雇佣日本人下南洋干私活,他们总是争先恐后的踊跃。 下南洋的日本人除了雇佣军,还有大批的日本女人,日本国内动荡,许多小农家庭破产,活不下去的女人们纷纷下南洋淘金。 其实大明距离日本更近,但是因为大**自家的女人地位都很低下,番邦的女人地位就更加低下了,所以日本女人海外淘金轻易不会选择大明,这样的习惯一直延续到后世的一战。 南洋的土著们生活在水深火热朝不保夕中,但南洋的华人们在起点城控制区内的生活是安定而有盼头的。 但凡从大陆来到南洋的华人,都会由南洋军官会登记,再按人头分配三十土地,并提供一定数量的贷款和生产物资,以保障他们能在南洋落地生根。 而土地的来源都是由日本雇佣军制造的无人区而来,华人移民无论是务工务农还是经商,都会由南洋军官会牵头成立民兵组织,并统一管理。 在王越的刻意安排下南洋土著人口逐年下降,而华人的数量逐步提升。 一**二年八月一日,天策军建军节。 按说天策军建军要从家丁队算起,应该是崇祯九年六月,为什么是八月呢?因为当年七月份打完了入侵京师的清军,八月份获得崇祯皇帝的天策军番号,所以王越将八月一日定为天策军建军节。 其实主要的原因是天策军士兵的帽徽和战车,直升机上到处都是八一军徽,所以王越必须将八一作为建军节,否则没法儿说清楚八一的由来。 清晨,望海城军用码头旁,崭新的军营广场上正在举行升旗仪式。 广场上整齐站立着数个方阵,他们天策军方阵,治安军方阵和日本雇佣军方阵,其中天策军方阵分为为海陆空三个队列,位于军队方阵后方的是爪哇岛民兵方阵。 其实升旗仪式是每天必须进行的仪式,风雨无阻,但是今天却是格外隆重,因为今天是建军节。 随着雄壮的音乐,全体士兵集体唱起了《天策军军歌》,歌词大意是:“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脚踏着祖国的大地,背负着民族的希望,我们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 好吧,王越很懒,抄袭成习惯也就自然了,一切都是拿来主义,这首歌的歌词也是做了改动的,总的来说还很完美,这的确是一首鼓舞人心的军歌。 第八八一章 混乱的武昌 升旗仪式结束后,是一个表彰授勋仪式,这才是今天建军节的正式节目。 王越当众发言道:“今年六月二十二日,来自欧洲的八国联军舰队的近四百艘战舰和八万余兵力,对我新加坡驻军发动了悍然进攻,我新加坡警备部队以弱敌强,寸土不让,坚决而顽强地打退了敌人的多次进攻,为我主力部队增援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因此,经天策军军司令部研究决定,对相关人员进行表彰和授勋。” 天策军海军主力舰队仍驻扎在马六甲城处理欧洲战俘事宜,所以新加坡的防务压力大大降低,新加坡警备区司令员孟楠行率领一批立功人员的代表来到望海城参加授勋仪式。 当前,天策军功勋分为集体和个人一二三等功,新加坡警备区司令部及治安军第一旅,都获得了一等功的荣誉,其他相关人员经天策军政治部调查论证后,分别记一二三等功不等。 之所以将授勋仪式设在望海城,是因为还有另一支特殊的部队也参加了这次授勋仪式。 新加坡之战评功完毕后,王越接着发言道:“我天策军所属之日本治安军(在王越眼里他们就是伪军,其番号为日本治安军),在这两年的南洋诸岛治安战中表现令人满意,成果是可喜的,你们的努力换来了南洋的安定,南洋的和平和发展是你们用汗水和鲜血换来的,希望日本治安军能够再接再厉,再**功。 经天策军司令部研究决定,向日本治安军相关功勋卓著的人员授勋,所有授勋人员将由天策军政治部特批,获准颁发起点城身份证明。” “板载,王大人板载!我等日本治安军定为王大人扑汤蹈火,再死不辞!” 一众日本雇佣军们兴奋的振臂高呼道,对于日本雇佣军来说,此次授勋最有含金量的是能获得起点城身份证明。 这些年,他们也看清楚了,只有起点城公民才是王越真正的子民,虽然他们杀土著如同草芥,但是在一名起点城公民面前,却依然是外人,许多福利都与他们无关,差距明显。 这次取得起点城身份证明的日本雇佣军大约有一百人,相对于他们六万人的基数,其实名额少的可怜。 虽然上面有天策军镇着,但是日本民族外表恭顺,内心残暴,而且今后在全球的许多地区,王越还有用的着日本雇佣军的地方,所以日本雇佣军的规模还会扩大,因此政治思想工作同样常抓不懈,以稳定日本雇佣军的军心。 日本雇佣军在清理土著人口方面,很是得心应手,王越用的也顺手,一些必要的甜头该给还是要给的。 王越在南洋击败八国联军,继而巡视南洋之时,国内剿匪形势又开始恶化。 六月底,张献忠部击败各路官军,左良玉败走武昌。 由于受天策军牵制,朝廷新军和关宁军、及各路边军无法抽调南下。 张献忠部在荆襄地区消化胜利果实,休整完毕后开始进军汉阳。 八月十日,张献忠部攻破汉川。 八月十六日,张献忠部前锋五万大军抵达汉阳,随即包围了汉阳。 汉阳镇总兵李廷藻坚守城池,与张献忠部展开了激烈的攻防战。 汉阳是府,乃是大城,城池高阔,南有汉水环绕。城内守军计有李廷藻部和汉阳守备城防兵丁一万五千余人,汉阳知府又紧急征召了三万青壮协助守城。 八月十八日,张献忠部开始对汉阳进行强攻,一时间城上城下炮铳齐鸣,箭如雨下,为时一个多月的汉阳攻防战拉开了帷幕。 汉阳岌岌可危,一江之隔的武昌城内,左良玉坐拥二十多万大军却是见死不救,非但如此,左良玉却在想着是不是弃武昌而走。 九月三日,张献忠义子刘文秀率兵攻至武昌府以西八十里外的嘉鱼县。 武昌府闻讯后一日数惊,左良玉紧急派出部将卢光祖率领三万兵力救援嘉鱼,却被刘文秀击溃,嘉鱼县随即陷落,左良玉又开始动起了弃武昌而走的心思。 自在荆襄地区与张献忠一战后,左良玉折损兵马近五万人,令左良玉颇为肉痛,因此听闻张献忠全力来攻后,他始终考虑的是保存实力。 九月八日,与汉阳一水之隔的汉口被张献忠占领。 十五日,再破麻城,生员周文江领着三千多人主动归附,当时投降的人竟然达到五万多,**的武进士洪正龙也带着手下一千多人投降。 为方便管理,张献忠将收降的人马别立一营,号为“新营”,挑选其中勇猛的人作为将官。 张献忠遂改麻城为麻州,任周文江为知州。 二十四日,汉阳终于陷落,汉阳总兵李廷藻孤身渡江逃往武昌。 十月二日,张献忠主力进驻樊口,并沿江搜罗大小船只准备渡江攻取武昌。 汉阳陷落后,左良玉终于下定决心弃守武昌,武昌城开始陷入混乱,左部兵丁大肆搜刮全城,武昌城秩序大乱。 抢劫就此开始,左部兵丁陷入了最后的疯狂。 城内许多富裕的人家被抢劫一空,非但如此,左部还强迫年轻男子作为苦力或者充军。 许多小孩和妇女也被塞入船舱之中掳走,导致满城老少啼哭嚎叫,士兵一旦发现男人不听话便立即砍掉脑袋。 **掳掠更是司空见惯,很多家庭被冲散截杀,甚至有的家庭全部葬身河底或者死在兵丁的刀口之下,左部兵丁之暴虐比之流寇还要狠毒。 左部兵丁撤出武昌城的过程中,到处都在上演烧杀抢夺,因此造成了大批的百姓出城向南逃难,一时间逃难者多如蝼蚁,沿途死尸遍地。 武昌城内,湖广三司官员和楚王朱华奎对左部的暴行却是噤若寒蝉,只能目送左良玉抢够抢足了,大摇大摆的出城。 三四千艘大小帆船,满载着左部在武昌的战利品,浩浩荡荡顺江而下,奔着九江去了,留下身后一个破败的武昌城。 第八八二章 自立为王 张献忠早就派出细作混进了武昌城,武昌城内左良玉的动向张献忠当然知晓。 说起来,左良玉也是张献忠的老对头了,各自有多少斤两,大家都心知肚明。 左部主动撤离,张献忠求之不得,如果左良玉要和他鱼死网破,杀敌一千之下,也要自损八百,所以张献忠并没有乘机渡江,而是一直等到左良玉离开武昌。 武昌城长江对岸的樊口,流寇大军云集,随时准备渡江南下。 湖广三司官员面对危局,跪请楚王借银数十万以助军饷,招募青壮守卫武昌。 都到了这个地步了,楚王朱华奎却居然让仆人搬出朱元璋分封诸子时,赐给楚王朱桢的裹金交椅,说“此可佐军,他无有”。 十月十三日,张献忠部从鸭蛋洲大举渡江,开始进攻武昌。 这时候,楚王朱华奎才临时抱佛脚,招募了一些从江北逃过来的散兵游勇,组成一支“楚府新兵”,由楚府长史徐学颜统领,实质上,是楚王府的私人武装,其实不堪一击。 十月十八日,民军攻城,当日,“楚府新兵”将领张其在感觉武昌城守不住,为保命,向农民军投降,大开保安、文昌两门,农民军得以进入。 张献忠部仅用一日,就兵不血刃拿下了武昌。 民军进城后,一毛不拔的楚王朱华奎被张献忠命人沉了江,还把崇祯帝在武昌的亲戚都杀了个干净。 十月***,张献忠正式入驻楚王府。 面对战后破残不堪的武汉三镇,张献忠迅速采取善后安抚,下令发放钱粮,赈济饥民。 同时,自封为“大西王”,在武昌建立大西政权,改湖广会城为京城,铸西王之宝,改武昌府为天授府,以周综文为知府,改江夏县为上江县。 大西中央共设有六部五府,京城设五城兵马司。 张献忠以楚王府为新王宫,宫前树起两面大旗,上书“天与人归”、“招贤纳士”。武昌城九城门也树两大旗,上书“天下安静”、“威镇八方”。 对劣迹不著的**官员,张献忠很是礼遇,时在城中的贺逢圣,曾任过东阁大学士、礼部尚书,而且,曾组织武昌城防应对农民军,张献忠仍尊其为“先生”。可惜,贺逢圣为沽忠臣之名,竟率全家老小自沉于墩子湖(今武昌紫阳湖)。 对于城中的**官吏,只要略有几分才具者,张献忠皆予任用。即使是曾杀害过自己军师的沈会霖,也被他委任为汉阳知府。 并以周文江为兵部尚书,张其在为总兵前军都督,李时荣为巡按,谢凤洲为守道,萧彦为巡道,陈驭六为学道等。 走群众路线是张献忠素来的风格,必须坚持,于是他做出决定发楚王府几十万金银赈济饥民。 消息一出,武昌有五千人排队来领,汉阳、麻城也陆续有五千人来站队,真是大手笔! 由于采取了安抚策略,蕲州、黄州等二十多个州县表示归附,兴国柯、陈二姓(元末时陈友谅的旧部,三百年间坚持跟明王朝斗争)的人马也来归顺。 大西王的势力大增,地盘迅速扩张,从前只是流寇飞贼,现在已经割据一方了。 既然成立了政权,招贤纳士,网罗人才也是题中应有之义。 十一月,大西政权在武昌城开科举,兴学堂,积极吸收大明生员。 十二月一日,张献忠派遣监军李时华主持大西政权科举考试,录取詹龙翔、奚鼎铉、周谷植、**材等二十一人为进士及第,授予州、县印官(正官);遴选四十八人为廪膳生,分授府州县佐。 时年六十岁的汉阳人陈珏还高中了状元,大西政权的科考场面非常热闹,参加科考的士子争先恐后,以至“稍稍能笔墨者趋之若骛焉”。 张献忠在武昌干的有声有色,战后破败的武汉三镇在他的整饬和安抚下,逐渐有了生机,竟然比左良玉治下的秩序更加井然,同时也代表着张献忠的造反事业达到了一个新高潮,新阶段。 一山不容二虎,张献忠在武昌自立为王,私立官府,还搞起了科举的一些列举动,不断地刷新了崇祯的底线,脸被打的啪啪响。 “都是些无能之辈,一个个的深负朕恩,以至献匪荼毒两湖,现在他竟然沐猴而冠,效仿朝廷开科取士。朕看要不了多久,献匪就敢登基称帝了!” 大**会,崇祯痛心疾首道。 左都御史陈新甲出班奏道:“皇上,臣提议以忠贞侯王越为五省总督,节制各地军马,专办流贼,献匪覆灭必将指日可待。” “臣反对!”田唯嘉立刻出声阻止道:“皇上,献匪之于忠贞侯,不过芥藓之疾罢了,我朝的心腹大患将来必是天策军,还请皇上三思而后行。” 天策军威胁论是大**廷贯穿始终的话题,随着起点城势力范围的不断扩大,和王越在江南几次三番的新政改革,朝廷上的大臣们越来越直言不讳。 因官军新败,张献忠的实力大增,朝廷多次讨论剿匪方略,以陈新甲等人为首的亲起点城派认为,应该启用王越剿匪,一劳永逸解决张献忠部,但是却屡遭反对。 但是用天策军,王越的势力和影响力将扩展到全国;而不用天策军,仅靠陕西、河南、湖广、四川等地的兵马,恐怕一时也难以根除匪患。 陈新甲道:“皇上,忠贞侯这些年已经以行动证明了他对朝廷的忠心,天策军对朝廷的贡献也是有目共睹,如此明目的防范,恐怕伤了忠贞侯的心呀。” 其实任何人都能看出来,朝廷始终在防备着天策军,否则关宁军和新军早就南下了。 “陈大人。”田唯嘉大声道:“有道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如今起点城已成国中之国,天策军又独立于朝廷之外,如果他王思华真的是忠臣,陈大人能让他将起点城交给朝廷吗?若果真如此,我敬他是忠臣!” 第八八三章 该大婚了 “哈哈哈!”陈新甲大笑道:“天策军是朝廷能养的起的吗?田大人你了解天策军吗?而起点城如果交给朝廷来治理,又会是什么景象?我敢断言,朝廷介入后,起点城必将陷入**,天策军必然反叛!” “你...你简直是危言耸听!”田唯嘉气结。 “哼!”陈新甲又道:“如果田大人能有办法收回逃跑将军左良玉的军权,本人一定会钦佩田大人的才能。” 让军阀们自动放权的可能性为零,因为放弃军队基本等于自杀。 如左良玉,如果他没有那二三十万大军,就凭他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早就该被砍头十次八次了。 朝廷不是没有能力解决左良玉,但是代价太大,所以对左良玉的恶行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不必再争论了。”崇祯出声喝止道:“众位爱卿,关于解决献匪,你们可有其他良策?” 内阁首辅周延儒知道自己不能不说话了,他出班道:“皇上,如果不动用天策军的话,臣建议启用洪承畴为五省总督,率领关宁军和新军南下,献匪必然一网成擒。” “臣反对!”黄士俊出班道:“蓟辽总督洪大人身体有恙,恐难出任五省总督之职。而且新军和关宁军还不能动,如果调走新军和关宁军,京师之地将陷入空虚,臣担心,会发生不忍言之事。” 说来说去都是防着王越,对天策军不放心。 崇祯恼怒道:“这也不能动,那也不能动,难道就眼看着献匪继续做大吗?哼,退朝...!” 说完愤而离开早朝,崇祯回了后宫。 左右为难,正是崇祯现在心情的写照,到底用不用天策军,他始终拿不出主意。 回到后宫,崇祯看见周皇后来迎接,脸色更加的不好看了,外廷的事令人糟心,后宫也不消停。 老岳父周奎,最近铁了心要做大买卖。什么大买卖呢?因为他想在起点城承包大工程。 无非就是周奎看到京城的勋贵们与起点城合作都发了财,又动心了。 眼看着别人大把的挣银子,周奎心如刀割呀,悔不该当初得罪了王越。 于是财迷心切的周奎没事儿就往起点城跑,了解了情况后,就动起了歪心思。 还好,他还知道王越不待见他,于是他派手下人到起点城招商引资办,希望能承包到一些项目。 这个招商引资办是起点委员会直属的一个机构,专门用于办理外包工程的。 京城有哪些大户,招商引资办都门清,三问两问之下,周奎浮出了水面,结果招商引资办回了一句话,起点城不欢迎周奎。 这可把周奎鼻子都快气歪了,但是跟谁过不去,也不能和钱过不去不是? 于是周奎就把主意打到皇家筑路公司头上,不行就分包一些公路工程吧,不直接和起点城打交道。 这个皇家筑路公司的总经理是英国公,周奎拜访英国公后,英国公的回话是我的后台老板是皇上,皇上不点头,我也做不了主呀! 其实是英国公回绝他罢了,周奎是个什么货色,英国公清楚着呢。 周奎没招了,这事只能找女儿,让周皇后去求皇帝。 于是他几次三番进宫找周皇后,这事情瞒不过崇祯,按说后宫不是想进来就进来的,但是他打的旗号是给皇后送点家乡的土特产,这你有个屁的理由拦着他。 皇后是后宫之主,不是谁都敢拦的。周皇后也没啥好法子,亲爹啊,再怎么不是,也没理由不帮。再说了,女人不向着娘家的,很少啊。 去找王越谈谈?这条路行不通,因为那是大忌。后宫结交外臣,你想干啥? 周皇后没辙,只好跟皇帝说了,不说她也不好过,家里会继续闹腾。结果说了之后,崇祯就没好脸色了。 “臣妾见过陛下!”周皇后万福说话道。 崇祯心情不好,沉着脸,一口恶气瞬间迸发:“外廷不让朕好过,难道回到后宫,你也不让朕好过么?你告诉周奎,再拿他那点烂事情来滋扰后宫安宁,朕收拾不了他,还收拾不了他的亲族?” 崇祯几乎是在咆哮,当时就把周皇后给说的脸色不对了,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臣妾有罪,陛下息怒!”也只能这样了,周皇后赶紧跪下说话。其实就不算什么大事,关键是时间点不对,现在的崇祯正糟心着呢。 “哼!”重重的哼了一声,崇祯不停脚步向宫内走去。 一直等到崇祯的背影消失周皇后才站起来,心里又悲又苦。她想想了叫来身边一个太监道:“你去,给都督周奎传个话,告诉他本宫管不了他的事情了,再派人来找我,打出去的时候别说我不讲情面。” 周皇后也急眼了,这叫什么事嘛。 说起来,周皇后这个老爹,真是个没法形容的货色。 远见就不要提了,天天一门心思盯着家里的一亩三分地,都当了近二十年国丈了,还是那个隔壁有块砖头都要搬回家的小农心思。 自田贵妃病逝后,周皇后在后宫的地位更加稳固了,所以虽然闹了不愉快,但一些事情崇祯还是要和周皇后说说。 见周皇后跟进来了,崇祯想了想道:“梓童啊,坤兴今年十五岁了吧?” “是呀。”周皇后道:“皇上怎么突然提起这事儿?” “坤兴该大婚了。”崇祯叹了口气道。 周皇后一愣道:“皇上终于下定决心了?” “朕意已决,过了年就把坤兴的婚事办了吧。”崇祯道。 按说今年坤兴公主已经到了约定的成婚年龄了,但是崇祯没提,王越也没问。 究其原因,是崇祯总幻想着要军事解决起点城问题,但是从实际情况看,崇祯对自己的新军信心还是不足。 自江南那一千多万两银子押解至崇祯的內帑后,宣大与京营的新军又扩大了编制,现有总兵力已达十二万人。 算上关宁军和边军八总兵的人马,崇祯手上可用之兵已接近三十万人。 第八八四章 再次入宫 从兵力上看,朝廷已经有了一支强大军队,新军的军容军貌也让朝廷的信心不断提升。 这也是朝堂上那些官员动不动,就敢对王越喊打喊杀的根源所在。 经过五年多的投入和建设,朝廷的新军已经有了一些近代军队的样子。从表面上看,新军与天策军或者治安军,行为做派非常相似。 这也是新军督办卢象升不余遗力地偷师天策军的结果。 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卢象升当然明白新军与天策军之间的差距,崇祯对双方的实力对比并也不是一无所知。 思来想去,崇祯为慎重起见,他还是考虑用和平手段来解决王越的问题,军事解决的风险确实太大了,如今的天策军也同样今非昔比了,所以与王越联姻的事还是要办。 崇祯十五年(一**二年),腊月十五日,张献忠正在武昌干的热火朝天的时候,远在南洋的王越却收到了崇祯的旨意,让他回京准备与坤兴公主举行大婚。 如今大明各地州府都已经通了电报,个别的县城也有了电报局,所以各地的联络已经非常便捷。 收到崇祯的旨意后,王越将南洋的善后事宜交给海军后,踏上了归途。 王越往返各地的交通工具为改装后的直十八运输机,该机的最大航程为一千二百公里,巡航速度二百六十五公里,从望海城飞往起点城将中途停靠马尼拉、台北、上海等地加油,最后到达起点城,全程用时大约一天半,是起点城现有最快的交通工具。 腊月十九日,王越所乘的转机缓缓降落起点城军用机场。 当前,起点城还没有开通民航业务,所以空中客运和货运主要为军用服务。 坤兴公主下嫁王越的旨意也同样通知到起点城王家花园,为此整个起点城都得到了消息,王家花园也因此宾客盈门,络绎不绝。 王家的亲戚,起点城各部门主管,天策军司令部的主要成员纷纷前来道贺。 二月二龙抬头,是崇祯让钦天监选定的大婚日子,从现在算起还有一个半月时间来准备婚事。 “二子,与皇家结亲的规矩太多,为娘也不知道准备的东西到底够不够,还有这彩礼该送多少,送些什么好?最好你能拿个主意。” 母亲李秀芳喜上眉梢的同时,又为婚礼的筹备发愁。 按照程序,宫里派来了几个太监和宫女,宗人府的相关人等都来到起点城,用于教授王家婚礼礼仪。 说实话,古代嫁公主的礼仪和程序之复杂繁琐,是现代人无法想象的。 小农家出身的李秀芳,为了达到礼仪要求,这些天已经被搞的晕头转向,却乐此不疲。 “娘,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您就不用操心劳累了。”王越笑着道。 **公主婚礼主要由指婚、纳彩、出降、合卺、归宁等礼仪组成,崇祯已经将指婚的程序走完了,下一步是纳彩,所谓的纳彩就是彩礼。 这个环节必须由驸马,也就是王越来亲自完成了。 腊月二十五日,一行由十几辆车子组成的车队从起点城向京城驶去,算起来这是王越第三次入宫觐见崇祯,当然这次的身份是未婚驸马。 该车队由四辆装甲车和十几辆小轿车和箱式货车组成,装甲车辆负责保卫王越的安全,其他车辆的乘员主要为王越的主要亲属,包括母亲李秀芳、哥哥王卓、二爷爷王林以及两个叔叔、王越的舅舅**成、表哥李学文等人。 按照皇家嫁公主传统,纳彩环节皇家要款待驸马家的男性亲属,既算作双方家长见面,也算作皇家对驸马家的礼遇。 这次入宫赴宴的人中,母亲李秀芳是唯一的女性成员,算是皇家破格恩宠优待了。 由于王越的父亲已经过世,而李秀芳又被封为一品夫人,乃是顶级的诰命夫人,从身份上算,是有资格出入宫门的。 王家的重要成员几乎全部入宫赴宴,安全问题成为头等大事。 军事调查局行动组已提前在京城内做了严密布防,特战大队的三个营兵力也在数天前混入了京城。 而天策军第三师也在几天前回到起点城,九千余官兵在王越出发时便全部整装待发,随时可以出动,他们有能力在半个小时内攻到紫禁城。 从天津转场而来的一百二十架海航和陆航战机,在王越出发时也整装待命,他们能够在十五分钟内抵达紫禁城上空,并把特战大队的另外两个营也投送到皇宫内。 天策军宪兵部队,也在宪兵司令员张英的率领下整装待发。 王越、王卓和李学文随身都携带了手枪和电子通讯设备。 王越的警卫排也将跟随他入宫,一旦遇警,他们能够迅速保护王越的亲属撤离。 特战大队队长张铁柱和军事调查局局长谷秀全已进入起点城驻京办,联合协调各方。 起点城驻京办内常年停放着四台装甲车辆,守备兵力二百多人。 他们的日常任务是保卫驻京办安全和通信台站的安全,因为京城以及周围各县的通信铁塔正是安置在驻京办内,这些兵力也同样能够对紫禁城发起快速突袭。 天策军参谋长李子雄则坐镇天策军司令部作战指挥中心,统御全局。 天策军的安全防范措施是全方位的,但是经过这些年的历练,王越已经足够沉稳。 从全局来看,崇祯以坤兴公主大婚为诱饵逮捕或者暗杀王越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首先有前车之鉴,崇祯不得不考虑失败后的后果。 现在的王越已不是六年前的王越,现在的王越已树大根深,起点城和天策军也已自成体系,即使高层出了变故,朝廷也难以将其收归己有。 任何一个起点城或者天策军高级领导都清楚,起点城的控制区域有多庞大,天策军的实力有多强大,朝廷根本没有可比性。 其实天策军表现的越强大,王越就越安全,去年在京城搞的阅兵式,就是为此目地。 第八八五章 楷模 其实崇祯做梦都想拿下王越,但是现在的王越早已不是刚刚出道,根基不稳的时候了,他的身边已经有了一大批忠实的追随者。 起点城或者天策军,从底层民众和普通士兵到部门主管和各级军官们,无论是薪资待遇还是生活条件,都是大明其他地区根本无法比拟的。 崇祯多次造访起点城,起点城日新月异的发展速度令他震惊,他越来越明白,除非王越主动或者朝廷有足够的军力,否则靠一纸政令,根本收不回起点城和天策军。 就靠户部那点银子,自己都养不活,朝廷能给这些人什么? 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除非是战争,也只有战争能够解决根本问题。 所以,崇祯早已打消了偷袭王越本人的想法,因为此人的根基已深。 而且王越已经有后,崇祯可以预见,一旦王越出了事,他那帮子骄兵悍将绝对会立刻拥戴幼主王立宏,推戴张子筠为主母,接下来朝廷就危险了。 天策军和起点城的威胁是存在表面下的,在明面上,其实崇祯根本挑不出王越什么毛病。 崇祯还不是汉献帝,王越也从未干涉过朝政,至于王越被弹劾的那些毛病,有很多还是崇祯暗自支持的,如江南的土地改革和税制改革。 “臣王越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台,崇祯皇帝似乎很喜欢这个地方,就连谈论婚事也选择在这里。 “臣妇李秀芳参见陛下!” “臣王卓参见陛下!” “草民等参见陛下!” 王越的车队到达承天门(即天安门)后,由宗人府管理大臣引导至午门听旨后恭进,经过一整套纳彩仪式后,被领到平台参见崇祯。 “亲家母,众亲家平身吧,今日纳彩,改日我们两家就成了亲家,以后该当好生亲近。”崇祯面色温和地说着客套话,从称呼上也做了改变。 这次见面算是双方亲属的正式会面,虽然崇祯是皇帝,而李秀芳等人却是男方亲属,因此不必行大礼,即使是王越的二爷爷王林等人没有功名,按照规矩只是向崇祯行了鞠躬礼,这其实也与王越的身份有关。 动不动就跪拜,那是我大清的陋习。 “谢陛下!”第一次进宫的李秀芳等人还是压抑不住激动和欣喜的心情。 李秀芳还好,这几年跟着两个儿子,算是见过世面的了,大二儿媳妇是国公之女,妾是朝鲜国主之女,内阁次辅兵部尚书谢宝清是家里的常客,坤兴公主这几年也经常王王家花园跑,当然也包括太子朱慈烺,偶尔也来做客。 其他几位如王越的那两个叔叔和舅舅**成等人,毕竟出身微末,忐忑和手足无措可以理解,也只有王越的二爷爷饱经世故,表现的还算平稳。 大明的公主选驸马,必须选平民家庭,这是太祖朱元璋定下的规矩,以防止外戚干预朝政。而皇帝的后宫嫔妃也来自平民家庭,也是同样原因。 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是大明自始至终的国策,所以大明的公主也从未嫁给过任何藩王与少数民族首领。 坤兴公主下嫁王越,算是破例了。 从**成等人的神态中,崇祯总算找回了一点说的过去的理由,王越这位驸马的出身其实也很贫寒嘛。 “亲家母,诸位亲家,你们先去坤宁宫见过皇后和众嫔妃们,稍后朕将在建极殿(清改为保和殿)设宴款待诸位。”崇祯说完后,又看向王越道:“王爱卿留下,朕有些话要与他商谈。” “臣妇...臣...草民等告退!” 男方亲属向皇后及后宫嫔妃见礼,也是纳彩的程序,根据流程纳彩的第二天,皇后将率领后宫嫔妃宴请男方家里的女眷。 李秀芳等人跟着宫人去拜见皇后,崇祯等人都走完了后,这才对王越道:“朕尝闻天地分阴阳,人矣分男女,朕将坤兴公主许配给爱卿,还望爱卿今后能够善待公主,朕这个做父亲的也就能放心了。” 这时候的崇祯的表现像足了一位父亲,而不是一位皇帝。 “皇上请放心,臣一定会善待公主,绝不会让公主受一点委屈的。”王越语气坚定地保证道。 “嗯,爱卿的为人,朕还是了解的,这才不惜违背祖制将坤兴下嫁于你。”崇祯为自己的找了一个不错的理由,不过王越对家人和自己的女人的确堪称模范。 “臣谢过皇上的信任。”王越说着拿出两份文件来双手递给崇祯道:“皇上,臣除了礼单上的彩礼外,还另外准备了两份彩礼,请皇上过目。” “哦,还有两份彩礼?”崇祯好奇地将文件接过来一看问道:“这是...?” 王越解释道:“回皇上的话,这是臣所拥有的皇家玩具公司和皇家材料公司的两成股权文件,今天作为彩礼,交给皇上。” 在起点城建立的过程中,王越在所有的企业中都拥有股份,绝大多数企业中都占有百分之百的股份。 从结构形式上看,王越以及王家算是垄断家族,或者说的国营性质。但无论是国营还是垄断,都不利于长远的发展。 所以民进国退将是必然趋势,起点管理委员会招商引资办就是为此而立,这几年王越以各种形式剥离一些非核心的资产,京城的勋贵们因此而受益。 但是民进国退的过程将是漫长的,而且是多元化的,不可能一挥而就,也不可能始终得利于某一个群体。 所以起点城本土已经产生了一批本地民营企业,这些民营企业大多算是石景山工业区的三产,它们主要为工业区内的各厂矿企业做一些外包业务。 在皇家玩具店后期的增资扩股中,王越的所占股份为三成,不过现在应该称做皇家玩具公司了,该公司的业务已不仅仅是制作玩具,还从童装延伸到了服装领域。 大明百姓们其实没有买成衣的习惯,所以自古以来只听说有绸缎庄,而没有服装店。 第八八六章 你去南下剿匪 服装店也只有起点城才有,所以在京城卖成衣的销量并不大,皇家玩具店主要以童装的样式新颖吸引了一部分富贵人家的眼球。 不过因为有曹如意的参股,这皇家玩具店的生意就做大发了! 精明的曹如意利用背后皇家的势力和自身的便利条件,逐步承揽了皇宫内的太监和宫女们的服装制作。 虽然宫内有尚衣监负责宫人的服装制作,但是可以外包嘛,反正肥水不落外人田。 接着玩具店的生意又做到了新军中,新军的服装就此被玩具店承揽。 皇家玩具店逐步发展成为一个公司,业务门类也被扩展。 在服装制作上,该公司具有很强的竞争性,毕竟是半机械化制作,速度和质量还是有保证的。 据一**二年财务统计,皇家玩具公司的年净收入为八十三万两,固定资产总值约为三百万两。若以一两银子兑换六百人民币计算,皇家玩具公司经过五年多的发展,已是一个资产接近二十亿的大公司了。 而皇家材料公司就更加了不得了,这家公司的规模是仅次于起点城水泥公司的建材供应商。 随着起点城范围的逐步扩大和各地基建的旺盛需求,皇家材料公司也是产销两旺,其规模也逐步扩大,遂成为朝廷主要收入来源之一。 据一**二年的财务统计,皇家材料公司的年净收入为二百七十多万两,总资产已超过一千五百万两。其中起点城占有六成股份,工部为三成,皇帝崇祯为一成。 这次王越置办的彩礼中除了大量的财货外,这些股份才是重头戏。 王越将皇家玩具公司的三成股份全部送出,皇家材料公司的两成股份则同时送出,总价值约为四百万两。 之后,皇家材料公司的股权分布将为起点城四成、工部三成、皇帝三成,起点城仍然是最大股东,但不再控股。 起点城的工矿企业众多,并分布在大明各地,由于精力有限,将来许多企业也将进行股份制改革。 皇家材料公司已与起点城合作了六年,许多人的业务水平也得到了锻炼。 王越相信,现在即使没有起点城扶持,皇家材料公司也能够正常运转。 当然,起点城的订单是皇家材料公司的命脉,一旦没有了起点城的订单,皇家材料公司将迅速萎缩,大**廷可没有银子搞什么基建。 王越又拿出了四百万两银子的彩礼,绝对是大手笔,崇祯弄明白后,终于龙颜大悦。 “好,好,贤婿果然没有辜负朕,朕将坤兴公主许配给你,看来的确没有所托非人!哈哈!”崇祯捻须大笑道,由于高兴崇祯连称呼都改了。 四百万两的彩礼,估计是大**两百多年来最贵重的彩礼了。 现在的崇祯眼里全是银子,自打他当上皇帝起,银子的重要性胜过了任何东西,大**廷穷呀,没有银子的皇帝不好当。 自起点城快速崛起后,起点城的富有令崇祯更觉囊中羞涩,这些年虽然很是搞了一些钱银子,却全都投入到了新军的组建中,崇祯的內帑仍然空空如也。 王越心里暗自腹诽崇祯的见钱眼开,口中却道:“皇上过奖了,这是臣应该做的。” 王越及起点城的财富已经是个天文数字,国有资本占比过大,不利于社会经济的活跃,股份制改革还将继续深入,王越已经有计划在江南进行更大的动作。 所以将这两家公司的股权当彩礼送出,也是股权改革中的一个举措罢了。 整个社会的财富没有必要都掌握在王家手了,王越期望的是百花齐放。 王越的财源太强大了,即使不算背后的另一个位面,只要有天策军在手,大明之外的资源实在是太多了。 随着起点城工业门类的健全和快速发展,全球唯一的工业体系将会成型,相对于全球各地仍然处于农业社会的现状,起点城的工业品将会对全球的手工业者发起冲击。 可以想象的到,全球各地的工业原料源源不断地流向起点城区域,起点城的产品再源源不断流向全球各地。 “嗯,很好。”崇祯连连点头,然后小心翼翼地将两份文件收好,这不仅仅是四百万两银子,而是财源呀。 他这才又接着缓缓道:“朕这么急着将你召回,操办与坤兴的婚事,你可明白其中的原因。” “臣不明白,还请皇上明示。”王越揣着明白装糊涂道。 崇祯的脸一沉道:“哼!你是真的不明白,还装作不明白?” “呃!”王越只好道:“莫非陛下准备以臣为五省总督,南下剿匪?” “朕确有此意!”崇祯叹了口气道:“献匪猖狂,荼毒湖广,原五省总督丁启睿尸位素餐,庸碌无能,以至局势糜烂。如今看来也只有启用爱卿为五省总督,才能一举根除匪患,还天下百姓以安定。” “皇上如此信任臣,臣定当义不容辞,但根除匪患,光靠武力的话,却仅能治标而难以治本,不知朝廷可有后续的安抚措施?”王越道。 “这个...。”崇祯有些为难地道:“朝廷的财政这几年虽然颇有起色,但是要赈济数省的百姓,恐怕力有未逮,不过朕定会督促户部,一定挤出些银子来。” 由于王越的缘故,大**廷的年收入已经超过六百万两,但是相对于庞大的国家,依然杯水车薪。 据说,京城官员的俸禄由于年年拖欠,目前的欠账还没有还完。 崇祯的內帑倒是积累了不少银子,结果都投入进了新军。 “皇上,自天启年间起,大明始有流寇,已近二十年了,为何流寇屡剿不止,总是死灰复燃?” 王越对崇祯道:“其根源除了天灾外,最大的原因是人祸。天策军的战力固然强大,消灭张献忠仅在反掌之间,但是根源不除,流寇还是会再次反复。消灭了张献忠并非万事大吉了,因为还会有李献忠、王献忠,所以根除流寇滋生的土壤才是朝廷的首要任务。” 第八八七章 牺牲品 “爱卿所言,朕当然明白,朝廷也始终在采取剿灭抚并举之策,奈何成效甚微。”崇祯叹息道。 其实说来说去还是钱的问题,流寇的形成原因比较复杂,首先是朝廷摊派的三大饷,接着又赶上小冰河时期的年年干旱,朝廷又赈济不力,雪上加霜的百姓们犹如干柴,李自成、张献忠之流就犹如烈火,当然一点就着。 王越道:“我天策军剿灭张献忠当然不是问题,但是臣要的是匪患根绝,所以希望皇上能够让臣放手施为,方能永绝后患!” 崇祯一拍书案,朗声道:“只要能够根除匪患,使大明海清河晏,爱卿自管放手施为。朕就赐你尚方宝剑,便宜行事!” 自崇祯登基之日起,各地的匪患始终困扰这他,他做梦都希望有一天能够匪患根除,做一个太平天子,然而如今已十五年矣! “谢皇上,臣定当马到功成,不负陛下所托!”王越要的就是崇祯的这句话。 大**为什么没有搞定流寇,而我大清就搞定了,这是个耐人寻味的问题。 我大清搞定流寇的方式简单而直接,杀!不管是不是流寇,都杀! 据统计后世,崇祯年间全国人口有一亿出头,到了顺治九年再次统计,全国人口已降至一千四百四十万人,降幅超过百分之八十。 这其中有天灾和战乱的原因,但我大清一系列惨无人道的大屠杀,才是根绝匪患的根本原因。 如畿南之屠、潼关之屠、扬州十日、嘉定三屠、昆山之屠、嘉兴之屠、江阴八十一日、常熟之屠、四川大屠杀、金华之屠、泾县之屠、赣州之屠、同安之屠、平海之屠、南昌之屠、邵武之屠、湘潭之屠、同安之屠、南雄之屠、信丰之屠、蒲城之屠、曹州之屠、汾州之屠、大同之屠、广州大屠杀、潮州之屠、永昌之屠、屠杀**宗室等等。 我大清的屠杀,很多堪称历史之最,据不完全统计,清军入关后,被屠人口达五千万人,几乎与二战伤亡的人口相等。 如此大规模的,惨无人道的屠杀,使流寇失去了滋生的土壤,成了无根之萍,自然也就翻不起什么浪花了。 大屠杀还造成了大批的无主之地,明末的土地兼并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我大清的做法是大明无法**的,因为我大清从未将汉人当做自己的子民,而且就连奴才都不是,因为我大清的奴才也是有身份的人。 起点城也无法**我大清的做法,并且人口还是起点城最重要的资源,海外有太多无主之地需要人口去充填。要解决土地问题何必要屠杀呢?可以移民嘛。 当日,王越面见崇祯后,皇家设宴在建极殿款待王家宾客,宴后,王越偕同母亲李秀芳等人至坤宁宫向周皇后等人辞别。 纳彩的第二日,由周皇后做东,后宫嫔妃作陪,皇家再次宴请王越家的女眷,母亲李秀芳、王越妻张子筠、嫂子苏子玉等入宫赴宴,纳彩结束。 男方的老婆代表男方到另一个未来老婆家里吃喜宴,在后世是不可能出现的情景,在大明也是同样难得见到这样的情景,但是张子筠依然在受邀请之列。 张子筠不仅仅是王越的妻子,还是国公之女,关键是张子筠还任着起点管理委员会总理,是起点管理委员会名义上的话事人,多重身份下,张子筠已不是王越妻子那么简单。 年后,二月二龙抬头,宜纳财、开市、交易、嫁娶,就在这一天,王越正式迎娶坤兴公主过门。 这一天整个京城都轰动了起来,这一天起点城也是万民空巷,为庆祝这次婚礼,起点城各厂矿企业也宣布带薪放假一天,算是与民同乐。 为了这次婚礼天策军第三师和起点城警备区司令部的三个治安军旅,全部出动,沿途维持秩序。 崇祯也在皇宫大摆宴席,接受文武百官的祝贺,不管是喜欢还是厌恶王越的,在这一天也不能扫了皇帝的兴,无论是真情还是假意,宴席上都是一张张真诚或者虚伪的笑脸。 明眼人都看出来了,这是一场政治婚姻,说白了,坤兴公主就是政治联姻的牺牲品。 但是牺牲品本人却毫无作为牺牲品的觉悟,自被宫女们抬出皇宫,坐上婚车之后,今天的新娘子坤兴公主别提多开心了,当然别人是看不到她那喜气洋洋的脸的,因为有红盖头。 说起来,大明两百年来,嫁出了无数公主,由于坑爹的选驸马制度,其结局却大多都是悲剧的,搞笑的是弘治皇帝、嘉靖皇帝和万历皇帝都被骗过婚。 尤其是万历皇帝的亲妹妹永宁公主最为凄惨,新婚当日,驸马爷在酒席上就大咳出血,喷的到处都是,原来是个痨病鬼,不到一个月就死了,永宁公主处子守寡郁郁而终。 所以,坤兴公主能嫁给王越,无疑是幸运的。 毕竟坤兴公主与王越已相识了四年多,王越是个什么样的人,坤兴公主当然知根知底,她对自己的婚姻是满意的,对自己的夫君也是一万个满意。 其实这场婚礼在四年前,王越就做过准备,为此王家花园内又盖了一栋新楼。 按照朝廷惯例,每一个公主都有公主府,这栋楼就是王越为坤兴公主准备的,公主不比旁人,陪嫁过来的宫女太监就有百十号呢,地方小了根本就放不下。 但是起点城有起点城的规矩,王家花园也有王家花园的规矩,今后为公主服务的人员数量必须要瘦身,谁知道里面有没有崇祯的眼线?当然今天不能扫兴。 各种仪式折腾了一天之后,酒席已散,天色放晚,王越终于能够抽身来看自己的新娘子了。 王家花园公主楼大厅,王越跨步而入。 “奴婢等参见驸马爷,驸马爷万安!” 一众太监宫女上前给王越请安,王越挥挥手道:“不必多礼,天色也不早了,你们都下去休息吧。” 第八八八章 想见公主需要我批准 一名领头的宫女,大约三十许人,笑的有些不自然道:“驸马爷,可是要见坤兴公主?请容奴婢前去禀报,驸马爷请在此等候公主召见。” 听这宫女如此一说,王越就有点懵逼了,以为自己听错了,尼玛,在自己家见自己老婆还需要召见?何况今天还是新婚头一天。 再说坤兴公主又不是没见过,在没成婚之前,那可是几乎天天往这里跑,根本就是王家花园的常客好吧? 毕竟是新婚之日,王越也不好发脾气,他问道:“还没请教,你是哪位?今天可是大喜之日,这是谁定的规矩?” “回禀驸马爷,奴婢梁莹,乃坤兴公主府掌家宫人。”梁莹笑的非常不自然道:“王大人初为驸马爷,所以很多规矩还不熟悉。按照宫里的规矩,驸马爷今后如果想和公主亲近,必须通过奴婢申请,经过公主的恩准和奴婢同意后,方可见面。” 说完她打了个哈哈道:“呵呵呵,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奴婢无权干涉驸马爷与公主相见,但是必须事先禀报公主,还望驸马爷能够理解。” 公主府掌家宫女,那是大**做宫女梦寐以求的一个岗位。 掌家宫女权利之大,能够决定公主与驸马一生的婚姻幸福。 梁莹能够获得这个职位,可是费了老大的力气和银子得来的,能够拿到这个职位,一位宫女的人生基本已经达到极致了。 历朝历代,大**的驸马是最难当的,要见自己的老婆公主殿下,都要层层申请汇报才行。 公主的意愿是一个重要因素,最关键的因素就是掌家宫人了,因为即使公主同意见面了,掌家宫人不允许,驸马依然见不到公主。 也就是说驸马与公主相见的权利,是掌握在掌家宫人手里的。 这就是奇葩的大明公主婚姻现实,因为得罪掌家宫人而婚姻悲剧的案例比比皆是。 掌家宫人,俗称麽麽,别以为公主乃是金枝玉叶,在没出嫁之前,的确自由自在,约束很少。 但是出嫁后,公主对掌家宫人都会非常忌惮,如还珠中的容麽麽其实也只是宫女而已。 这也就是王越,如果换做其他人,掌家宫人梁莹***笑脸给你看? 毕竟王越是一品大员,又名声在外,并非其他身份低微的驸马,可以随便拿捏的。 今天大婚,按照惯例,王越给这些人也是包了红包的。 但是在梁莹眼里,完全是在打发叫花子,要知道通常大**的驸马都是要给掌家宫人上供个几万两银子的。 也有一些驸马不吃这一套,结果死的非常惨,如万历朝的寿宁公主嫁给驸马冉兴让,而冉兴让竟然背着掌家宫人私会公主,竟然被掌家宫人和内官们乱棍打了出去,自此再也没有见到过公主。 王越伸手使劲掏了掏耳朵,难以置信道:“你说什么?以后本驸马要见公主,还要经过你的同意?” 旁边一个面白无须的太监出面打圆场,向王越一礼道:“奴婢内官彭进朝,见过驸马爷,梁宫人说的没错,这可是宫里定的规矩,不容轻改呀。” 出嫁的公主都是这些人的摇钱树,必须要将规矩先立起来,否则以后的钱就不好收了,据说这位驸马爷那是超级有钱。 王越的情况,这些人当然不是一无所知,不过他们因为身处皇宫大内,知道的不是十分详细罢了。 这也和王越从未干涉朝政有关,虽然王越被封为侯爵,又官居一品,那又怎么样?又影响不到后宫里这些人的命运。 如果是张居正那样的政治强人,他们可真不敢这样,因为张居正这样的人是可以影响后宫的。 马克思说过,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资本就敢于践踏人间一切法律。王越这个驸马爷可是富可敌国呀,能不令人心动嘛? 王越呵呵一笑道:“如果本驸马不遵守呢?我想见公主就见呢?” 梁莹把脸一耷拉道:“那奴婢就要得罪了,还望驸马爷不要怪奴婢言之不预!” “放肆,你们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然敢跟我家司令如此说话!”跟着王越一起进来的岳顺实在听不下去了,世上还有如此奇葩的规矩。 由于新的公主府内充斥着大量从宫里来的人,王越的安保工作必须随时跟进,所以警卫排的人员今晚将在公主府内外守卫。 王越现在的警卫编制是一个警卫营,贴身内卫是一个警卫排,岳顺已是警卫营营长,这个警卫营乃是高配,营长岳顺如今已是中校。 “司令,您尽管上楼去,卑职这就将宫里来的这些人都清理出去。”岳顺又对王越道,他实在是看不惯这些人阴不阴,阳不阳的做派了。 “不必如此大动干戈,今天是新婚首日,动静太大影响不好。”王越摇了摇头,他用手指点了点面前的掌家宫人梁莹和内官彭进朝道:“把这两个人带下去,送到谷秀全那里,好好教教他们规矩。” “是!”岳顺应声道,他回头命令随行的警卫:“把这两个人带走,送到军事调查局。” “呼啦!”几名警卫一拥而上,不由分说,把梁莹和彭进朝押了起来,就往门外推。 “哎,你...你们干什么?放肆,放肆,快放开我!”突生变故,梁莹和彭进朝不由得大声叫喊道。 “把他们的嘴堵上,今天可是大婚之日。”岳顺很有眼色的地下令道。 “唔,唔!” 梁莹和彭进朝被警卫门堵住嘴,押出了公主大楼。 一众从宫里来的太监宫女们,眼看自己的主子被驸马爷不由分说地拿下,一个个的噤若寒蝉,不敢做声,做起了鹌鹑状。 看他们都出去了,王越对岳顺道:“岳顺,你一会儿去趟谷秀全那里,让他这几天将随公主陪嫁来的人都甄别一下,写一份报告给我。” “是,司令,卑职一会儿就去办。”岳顺道。 从今天的情况看,从宫里来的人王越都想把他们打发走,但是他还是决定给崇祯一点面子,主要是给公主面子。 第八**章 单纯 王越正要上楼去见自己的新娘子,今天的送亲太监总管曹如意却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 曹如意这个送亲总管算是个一日游的头衔,并非大内的那个太监总管,由于和王越的关系,又因为执掌公主名下的皇家玩具公司,所以曹如意的这个送亲总管也是众望所归。 今天大喜之日,曹如意要管的事务繁多,他要对公主大婚的全程负责,出了任何岔子,都和他曹如意有关。 没成想还真的出了岔子,公主府的管家婆梁莹个内官彭进朝竟然被王越的人押了出来。 “侯,侯爷,刚才出了什么事情?怎么您把梁莹和彭进朝给抓了?”曹如意呼呼直喘地问道。 王越把刚才的情景对曹如意一说,问他道:“我说老曹呀,这宫里对出嫁公主还有这样不近人情的规矩?”他的确很好奇,这完全违反人性呀。 “嗨!”曹如意一拍大腿道:“梁莹和彭进朝这两人真是榆木脑子,也不看看起点城是什么地方,侯爷是什么样的人,竟然还要跟侯爷讲规矩,该着他们吃亏!” 接着他对王越笑着道:“侯爷有所不知,宫里历来对出嫁的公主都是这样的习俗,但是侯爷绝对不在此列。” “万恶的旧社会呀!”王越感叹道。 他并不知道,后来的我大清也延续了这个习俗,道光皇帝的大公主管家婆是最登峰造极的一位,这位管家婆变相逼死了三位公主,她的娘家却因为她的收费,成了江南富豪。 如果不是后来驸马爷符珍上诉,道光皇帝最终也不一定废除这个杀人的规则。 “侯爷,您是说...?”曹如意没听懂。 “啊,这件事与你无关,老曹啊,你去忙你的。” 把曹如意打发走后,王越这才上楼。 结婚不是个容易的事,公主结婚更不容易,各种仪式各种过场,今年才十五岁的坤兴公主全天全程还要高戴沉重的凤冠,被人牵引着如木偶般应对着。 直到此时,小公主依然盖着红绸盖头,顶着沉重的冠带,坐在婚床上等待着自己的夫君到来。 这些日子,在贴身成年宫女的教导下,她也初步掌握了一些男女之间的知识,这些事情想一想都令坤兴公主小心脏砰砰之跳,真是太羞人了。 身边的宫女玲儿,一直在陪着她说话,渴了喝点水,需要方便还得人扶着去。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偷吃了几块小点心垫垫肚子,总算是不会那么难挨。 听到动静后坤兴公主立刻坐直了身子,只听王越的声音道:“都退下吧,有事叫你们。” 坤兴公主深呼吸,让自己激动地心平稳一些,等待着他挑开盖头。 揭开盖头看见凤冠的时候,王越笑了:“你顶着这么沉的一个家伙,脖子不酸么?” 本能地,坤兴公主道:“酸的呀,但是不能摘下来的,这是规矩。” 一提到规矩,王越又想起了刚才的不愉快道:“哼,什么破规矩,把这玩意儿拿下来吧,我看着都帮你累。”说着就动手给她摘下凤冠,等坤兴公主反应过来道:“哎呀,要先喝了合衾酒才能摘。” 王越笑道:“我嫌她们碍事,都把她们打发走了,你有什么好顾忌的?” 啊,这样也行啊!坤兴公主觉得有点脑子不太够用了,这不和礼数啊,怎么能这样? 还在转脑筋的时候,王越的手按在她脖子上,柔声道:“我给你捏捏,顶了一天了,也不知道摘下来休息休息,意思意思就行了,那么认真干啥?” 其实两个人早就熟识了,而且已经订婚四年多,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但是****还是首次。 坤兴公主感受着王越手上的温度和关心,心里甜甜地道:“合衾酒还是要喝的,这是习俗。” 王越放开了她的脖子道:“一起吃点东西吧,吃饱了再喝那个合衾酒。还有,把床上也收拾收拾,什么枣子花生的,睡上面不硌得慌?” 于是又让人送来了一些吃食,其实是王越知道坤兴公主这一天就没有好好吃过饭。 吃饱喝足后,坤兴公主从身边拿起一份文件道:“这是父皇给妾身另外准备的一份嫁妆,请相公过目。”(按:坤兴公主已有公主府,应可称本宫,但她对王越谦称妾身。) 王越接过来一看,失笑道:“看来你父皇还是个有良心的。” 坤兴公主一扬脖子道:“那是当然!” 这是皇家玩具公司的两成股权文件,股权所有人为坤兴公主朱媺娖。 股权这个名词,是起点城搞出来的,也只有起点城承认,大**只有家族企业,无股权之说,这个文件是崇祯命人照猫画虎弄出来的。 令王越好笑的是自己送出去三成,崇祯又还回来两成。 按说这个皇家玩具公司是以坤兴公主的名义搞起来的,但是自始至终,坤兴公主也只是拿点零花钱,大头都是崇祯的。 看来崇祯还没有忘记这个皇家玩具公司其实是自己女儿的,崇祯皇帝可是很抠门的,他弄出这么一份文件,也可以看出崇祯是个很爱面子的人,女儿的公司他也不好意思独吞了。 “这个东西你自己收好。”王越将文件换给坤兴公主道:“以后你的开销就落在这上面了。” 王越的妻子们是不发月例钱的,但是王越会给她们安排一些厂矿的股份。 如荷香,就拥有起点城所有下属钢铁厂和电厂各一成的股份,这也是荷香应得的。 以股份的形式代替月例钱,也能够调动妻子们对各自名下企业的积极性,自己的收入多少,可是和这些企业的效益息息相关的,能不去关心吗? 当然坤兴公主这点玩具公司的股权与荷香相比只是九牛一毛,今后王越还会根据情况再做安排。 “我不需要呢,宫里以后每月都会给妾身发俸禄的,够用了,而且妾身也攒了一些银子呢。”坤兴公主还是一如既往的单纯。 第**零章 水陆并进 按照明皇宫的规定,坤兴出嫁后俸禄为每月一百六十两。 按说坤兴公主的俸禄基本与一品大员持平,但是明末朝廷拖欠官员工资情况非常严重,宫内也一样,所以坤兴公主的俸禄想全额领到还是不容易的。 不过坤兴公主出嫁,皇家还陪嫁了皇田八百亩,由于起点城的缘故,京城周边的地价都有所上涨,这一千亩的皇田也不过价值**千两罢了。 公主的随侍太监宫女们的俸禄虽然由宫里承担,但是由于公主府规模也不小,开销可是很大的,这些收入根本不够用。 坤兴公主一向懂事,王越爱怜地摸了摸她的秀发道:“傻瓜,让你拿着就拿着。” 坤兴公主只好道:“哦,好吧!” 时候也不早了,仅着里衣的时候,坤兴公主意识到即将发生的事情,脸上不用胭脂已经红了。她飞快的钻进被窝里,把脸都盖住了。 “红烛一夜照,春莺几度啼”,那是不可能的! 王越怜惜她年幼,所以动作都很轻柔。 初承雨露的坤兴公主容颜更显娇艳,虽然腰酸腿酸,依然坚持早早地起床,给婆婆李秀芳见礼。 对于这位公主媳妇,母亲李秀芳那是一万个满意,公主也是家里的常客了,脾气秉性早已熟知。 新婚第九日,归宁。归宁是婚礼的最后一项仪式,民间俗称回门。 坤兴公主偕同王越再次拜见皇帝、皇后等,宫内再次大摆宴席,热闹一番,公主大婚圆满结束。 婚礼是结束了,后续的事宜却没有结束。 “公主,公主,奴婢不想离开你呀,奴婢不想回宫。” 这一日,坤兴公主的贴身宫女玲儿哭哭啼啼跑来向坤兴公主哭诉道。 “玲儿别哭,到底是怎么回事?”坤兴公主不明所以道。 “还不是因为那梁麽麽和彭进朝惹的祸事...!”玲儿抹着眼泪向坤兴公主说明了前因后果。 原来,梁莹和彭进朝被押送到军事调查局后,很是被谷秀全修理了一番,但是要甄别清楚百多号宫女太监,难度太大,周期太长,谷秀全遂向王越建议清退所有从宫里来的宫女太监,来个一刀切。 这也是起点城高层和天策军高层大多数人的意见,宫里来了这么多人入驻王家花园,他们认为始终是个安全隐患,于是王越从善如流。 宫里禁律森严,犹如牢笼,但凡了解起点城的都知道,进了起点城,将来就会成为起点城的人,呼吸的空气都是自由的。宫女玲儿随坤兴公主多次出入起点城,当然明白这一点,所以她根本不想再次回到宫内。 “玲儿莫哭了,我去问问相公。” 把梁莹和彭进朝赶走,坤兴公主一点意见也没有,多少公主的婚姻幸福都毁在了管家婆的手里,坤兴公主当然知晓,但是玲儿毕竟自幼伴随自己,情同姐妹。 “那就留下玲儿吧,其他人必须清理出起点城,之后我会再安排合适的人进入公主府工作。”王越对坤兴公主道。 这个玲儿在王越第一次遇见坤兴公主时就已经认识了,如今已四年多了,只留下一个小姑娘,也翻不起多大浪花。 “多谢相公!”能留下玲儿就行,其他人坤兴公主也无所谓。 好么,百多号宫女太监被王越退货了,崇祯得知此事后,不禁火冒三丈道: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责令将梁莹、彭进朝二人送往浣衣局服役,没有朕的旨意,不得任用他处。” 梁莹和彭进朝这下惨了,浣衣局是犯事的太监宫女们聚集之地,犹如下人们的冷宫。 跟随公主陪嫁出去的太监宫女们有崇祯的眼线吗?那是必须的,梁莹和彭进朝也是带着任务进入王家花园的,结果被王越轻易化解了。 皇家与王越联姻后,反对王越就任五省总督的声音也小了下来。 崇祯皇帝降旨,以王越为五省总督,总督陕西、江西、河南、湖广、四川军务,专办流贼。 因为这个五省总督是为专办流贼而设置的,其实属于流官,流贼剿完了就可以向朝廷交印了,因此王越的其他任职不做变动。 三月***,王越在天策军司令部作战会议室召开战前会议。 “各位,这次我军南下剿匪的重点任务有三个,一是彻底剿灭国内匪患,还天下以安宁;二是将我起点城和天策军的影响范围扩展到全国;三是抚恤、赈灾和移民,这方面朝廷是靠不住的,只能由我们起点城来做,所以这次会议特别邀请了起点管委会的人来参加,请大家各抒己见,踊跃发言。”王越首先发言道。 起点城和天策军从来都不是一言堂,王越历来在重大事项上都会以会议的形式让大家发表自己的意见,最后总结归类,以发挥个人的主官能动性。 “我主张水陆并进,海军战舰由长江航道溯流而上,陆路由郑州出发南下**武昌。”天策军参谋长李子雄道:“当前郑州段公路已基本完工,但是我军的后勤补给线依然很长,海军的参与能够很好的支持我军的后勤补给。” “我海军技术部门对长江航道经过了长期的水文测量和航道清理,目前已清理至安庆。”海军司令员韦小亮已于王越大婚时赶回起点城,他发言道: “根据长江的水深来看,我海军所有吨位战舰都可以抵达长江安庆段,虽然补给舰以下吨位舰只可以驶抵武昌,但是安庆至武昌航道的许多滟滪堆需要时间来清理。” 王越问道:“这个清理的周期有多长?按照现有的条件,我军哪些舰只可以直接开到武昌?” “如果在长江安庆至武昌的各航段同时施工话,卑职可以保证在一个月到两个月内完工,不过这要投入更多的人力和物力。”韦小亮道: “按照该航段现有的水文条件,我军的海警战舰和海监战舰都可以驶抵武昌,后勤的物资补给可以依赖机动货船和民用货船来运输。” 第**一章 探险北美 “那就同时进行。”王越拍板道:“由管委会交通部来组织机动货船运输队,并联系上海的沈廷扬,让他的船队也跟随我军行动。” 沈廷扬与起点城合作开办造船厂后,可谓风声水起,沈家已是江南最大的民营航运世家。 “必须要值得注意的是,我军的这次行动的作战距离远,跨度也很大,张献忠与我军交过手,很有可能会闻风而逃。” 天策军军长王卓发言道:“张献忠要逃的话,方向肯定是四川,湖广、四川等地山多、水多,对我军的后勤将会造成很大压力。而我军的后方却有大量的官军,如九江的左良玉、湖广的刘国能、襄城的贺人龙、以及陕西河南各地的官军,总兵力仍有三十多万人,我们不得不考虑后勤补给线的畅通和安全。” “整军,那就先整军。”王越断然道:“本官身为五省总督,专办流贼,必须要军令政令一统,就让这些官军在外围协助我军行动吧。” 三月二十八日,王越飞抵上海县,天策军各部在司令部的统筹安排下开始由水陆两路向武昌进发。 水路计有补给舰两艘、船坞登陆舰两艘,海警战舰六艘,海监战舰十艘,客货滚装轮两艘,三千吨级机动货船二十艘,一千五百吨级机动货船三十艘,以及大批的沈家船队协助运输粮食等物资。 这次南下剿匪,粮食乃是重中之重,由于连年战乱,湖广四川等地的农业生产遭受了沉重的破坏,要安抚流民必须要有足够的粮食。 起点城经过这些年的发展,粮食产量年年提升,山东、台湾、江南、南洋等地已是起点城的粮仓,并且辽东已经开始由粮食输入地转变为输出地。 但是相对于大明庞大的粮食缺口,其实起点城的粮食总产量依然不足,主要是南洋还没有得到充分的开发,因此管委会已在考虑向海外购粮,如暹罗,郑家的占城已在向起点城输出粮食。 海军的补给舰和登陆舰将只抵达安庆,安庆将成为一个中转站,随海军同行的是天策军第二师和两个治安军甲字旅,又一个海军陆战团。 河南郑州将作为天策军陆上物资中转站,从陆上南下武昌的天策军为第一、三、四师和六个治安军甲字旅,因此天策军陆军总兵力为六万余人。 自王越接受朝廷的五省总督任命后,天策军空军的直升机分别从郑州和安庆起飞,频繁光顾武昌、汉阳、汉口等地展开了空中侦查,甚至深入到荆襄地区,大量的敌情数据向天策军参谋部汇总。 天策军向武昌大举开进的同时,王越却飞抵上海。 “李子轩,都准备的怎么样了?” 上海县黄浦江军用码头,位于合资造船厂(后世的江南造船厂同一位置)对岸的高浦港。 此时的高浦港内舰船密布,异常繁忙,许多人正在登船和装运物资。 “报告司令,我部已准备就绪,明日就可以出发。”李子轩立正敬礼道。 ”那就后天出发,后天早晨八点,我亲自为你们送行。”王越道。 “谢谢司令!”在场的李子轩、李学文、王清泉等人大声道。 三月三十日,高浦港内鞭炮齐鸣,王越亲自在码头上为李子轩等人送行,一直目送着庞大的船队向着长江口而去,但是没有多少人知道他们的真正目的地到底在何方。 这是一支远洋探险队,王越称之为北美探险队,为了这次行动,起点城和天策军准备了一年多的时间。 这支探险队由一艘福特级航母、一艘成品油轮、一艘补给舰、一艘登陆舰、四艘万吨级混装货轮、四艘海警战舰和四艘三千吨级的机动货轮组成。 它们的第一站将是日本的大阪租界,在日本将再次装载粮食等物资出发,按照预定航线到达夏威夷群岛,夏威夷的瓦胡岛将建设一个中转站,在这里安置一部分人员和物资后,探险队将继续向北美进发,航行三千七百多公里,最后到达北美金山,这个名字是王越起的(即后世的洛杉矶)。 成品油轮随行是为了保障远航用油的需要,补给舰的加油设备用于各舰只之间的油料中转,海警战舰用于舰队的机动护航,其中的四艘三千吨级的机动货船为天津造船厂首批建造的中型钢铁货轮,此次远航用于检验其整体性能。 核动力航母随行一是保障到达目的地后,为大量的现代设备提供电力保障,二是利用核动力航母的远航能力。 此次北美探险的目的是为了在北美建立一个支点,其后将向内陆扩展,为今后的大批量移民打开通道。 探险队的第一个任务是在后世的洛杉矶,即现在的金山建设居民点和开发金山北部一百八十公里外的克恩河油田,为今后往返的船只提供油料。 这支探险队的人员组成为一个天策军团,一个治安军甲字旅和三万多名民兵,海军官兵近两千人。 其中的民兵,其实是起点城派出的劳工,他们是各类产业工人,他们将在金山建立一座城镇。 由于北美的特殊环境,这些劳工都经过了一年多的军事训练,全员配备了三七式步枪和火炮,所以也可以称之为民兵。 这些劳工是由山东、辽东、起点城、上海、台湾等地抽调而来的,其中的男女比例为八比二。 以上的军民都是起点城直属军民,另外跟随探险队同行的,还有其他几支队伍。 一个是从大阪登船的日本雇佣军团,人员一千五百名,他们将会为探险队执行特殊作战任务。 同样在大阪登船的还有八千多名日本劳工,他们将是农民和筑路工人。按照计划后续还有两万名日本劳工,将被送往北美。 另外还有一批特殊的人员跟随探险队前往北美,人数达到近万人,她们有破产家庭的日本人,也有被南洋日本雇佣军贩卖的南洋人,总之都是年轻的女人。 第**二章 请你去面议军略 这些女人将为光棍汉们解决配偶的需求,不过她们也要被分配一些后勤工作,如果她们私自干干兼职什么的,那也由着她们去了。 根据起点城治安条例,婚姻自由,所以这些女人虽然没有正式的身份证件,但也不会强制配偶。 不过身份和待遇的落差下,女人们的流向已经明了。 对于日本移民和南洋移民,起点城有严格的入籍条件,必须对起点城做出特殊贡献的、或者有特殊才能的、或者嫁给起点城男人的(娶起点城女子的不算)、还要通过汉语资格考试等等,否则他们可能只是过客,或者说是来打工的,将来没有工作能力了,从哪里来,还要回到哪里去。 对于北美原住民印第安人的政策也是一样的,如果遵守起点城的规则,一切都好说,毕竟同为黄**种。如果不遵守规则,那就对不起了。 天策军已经开始南下湖广,为了缓解国内人口压力和粮食缺口,移民将是一个持续性的工作,移民也能解决大明国内的土地问题。 当前,起点城范围内移民的目的地有两个,一个是辽东,一个是南洋。 经过不懈努力,辽东已移民两百多万人,南洋也移民了大约一百万人。 由于小冰河气候的影响,根据历史数据判断,东北要成为粮仓,可能还要等待二三十年,所以东北的农业还集中在辽宁,东北现在主要发展的还是工业。 南洋由于历史上的移民传统和起点城的持续开发,可以预见今后的主动性移民数量应该很可观。 不断的开发南洋后,根据起点城现有的技术条件,踏足澳洲将会水到渠成,欧洲人“发现”澳洲还要一百多年后呢,现在的澳洲还是一张白纸。 这些方向上的移民,引导即可,但是北美还是处女地。 二十三年前,“五月花”号上的一百多名欧洲人,到达了北美东海岸麦哈顿,北美已不是净土。 根据王越的计划,这次南下湖广后,将会向北美持续移民,所以这次北美探险势在必行。 与可怜的,破败的“五月花”号帆船相比,起点城开往北美的探险队规模令人发指。 由于采用大型现代舰船,跨越太平洋之旅的难度大大降低,航线是参照后世的,唯一的缺憾是没有卫星,不过这都不是问题。 金山、夏威夷、大阪与国内将构架电报网络,各地间的通讯联络上是畅通的。 预计在十年内,太平洋海底电缆将会铺设,首先要解决的是有线电话的联系。 这次北美探险队的总指挥,王越选定了李子轩,他将作为开拓者在北美干上两三年,算是攒点功勋,毕竟是开疆拓土嘛。 政委是王越的表哥李学文,李学文在天策军各部门都历练了一番,很是刷了点资历,这次派往北美,同样也是攒功勋。 主管后勤的是王越的大叔叔王清泉,王越这个叔叔老成持重,后勤的油水也足,算是一种照顾。 相比较仍然处于新石器晚期,只有少量青铜器作为装饰品的北美印第安人,北美探险队的配置真是太欺负人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王越已经把北美当做自己的领地了。 进入四月,江南进入雨季,长江也进入了丰水期,天策军海军战舰溯流而上,一路畅通。 为了保障整个航道的安全,海军技术部门开始对长江水道展开了爆破清理。 四月一日,送走北美探险队的王越乘直十八专机到达安庆追上了西去的海军舰队,原安庆、池州等地巡抚史可法已升任户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总督漕运去了,算是升官了。 舰队在安庆停留一日后继续前行,四月三日,舰队通过九江,盘踞在九江的左良玉部被惊动了。 “人说天策军军威鼎盛,果然诚不欺我呀!” 站在九江城高处,目睹天策军海军战舰缓缓通过的左良玉如此感叹道,相对于九江港口内的一大堆帆船,大小对比一目了然。 天策军舰队是过去了,事情还不算完,左良玉之子左梦庚急匆匆而来。 “爹爹,那忠贞侯兼五省总督王越王思华向您发来了命令,让您去广济面议剿匪方略。” 王越的命令是怎么传递给左部的呢?答案是电报。 起点城已到在多数府县设立了电报局,但是有些地方是没有的,如武昌和九江,但凡起点城范围外,历史上可能遭受战乱的地区,都没有设立电报局。 但是左良玉部却有随军电报,这可真是与时俱进了。 这其实是朝廷磨破嘴皮子争取来的便利条件,王越实在是被卢象升磨的没脾气了,才答应下来的。 电报的便利,之于军事调度上显得更加重要,所以朝廷的主要领兵统帅都在起点城通信部租赁到了电报机,收发报员由通信部培训。 电报机的押金为两万两,年租金为三千两,冲一次电需要花费二百两。这其中充电的费用是最高的,如果用的频繁的话,一个月就要充电达十次。 起点城的电报机是锂电池供电的,并不是手摇式发电。 这个充电正是起点城控制租赁出去电报机的手段,如果要中断某人的电报机,不再为其提供充电服务就可以了。 电池充电的确可以在起点城许多范围内搞定,但是充电器却控制在通信部手里,可惜这玩意儿没人会仿制呀! 这个费用朝廷是承担不起的,因此就落在了各地将领的头上,所以并不是谁都能配备上电报。 左良玉财大气粗,一次性就租赁了三部,所以左部也实现了电报通了。 朝廷也能于中枢,调度天下大多数兵马了。 不过有一点,朝廷是搞不明白的,因为起点城培训的收发报员所采用的发报方式为明码,电报频段也是电信部调试的。 只要监听部门对准了相同频段,就能轻易截获朝廷的发布的所有军事命令,为此军事调查局还专为这些电报机成立了一个电讯监听处,而天策军内部电报已采取加密。 第**三章 孙传庭 “王思华让我去广济?”左良玉闻言惊疑不定道。 所谓做贼心虚,如今的左良玉谁也不相信,只相信自己和自己手下的大军。 左良玉所犯下的事太多了,历任五省总督除杨嗣昌外,其他如王家桢、熊文灿、丁启睿等人,左良玉根本都没放在眼里。 但是,这次的这个五省总督可有点不同寻常了,天策军名声在外,王越的实力根本不是这些人能比的。 部将卢光祖道:“大帅,广济不能去,我等与忠贞侯素无往来,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 其他部将如张应祥、徐恩盛、郝效忠、常登等人也劝阻道:“是啊大帅,广济不能去。” 左良玉从善如流道:“梦庚,你代为父走一趟广济,带上重礼送给忠贞侯,礼数上我们不能让人落下话柄。到了广济,你就说为父偶然风寒,不良于行,请忠贞侯务必恕罪。” “是,孩儿记下了!”左梦庚道。 左良玉又对诸将道:“诸位兄弟,这几日要约束手下兵马,严加防范,静侯我儿从广济回归。” “末将等尊令!” 左良玉这叫投石问路,因为他是军阀,必须对任何人有所防备,否则他也走不到今天。 广济西距九江一百二十公里,东距离武昌一百八十多公里,即现在的武穴市。 天策军海军舰队至广济后暂时在此停靠,一是等待由陆路而来的天策军,二是王越要在此召开战前军事会议。 对张献忠的军事行动当然不需要如此大张旗鼓,军事会议的最终目的是整军。 王越出任五省总督,节制陕西、江西、河南、湖广、四川等地明军,所以必须要做到军令统一。 历任剿匪督师,包括杨嗣昌在内,为何剿匪总是失败?其实和各路明军的出工不出力有很大关系,尤其到了明末,军阀化的倾向越发严重,如左良玉和后来的江北四镇。 王越没指望着这些明军帮助自己剿匪,但是各地的秩序必须要自己的掌控之下。 四月五日,广济附近江面,王越没有进城,而是将总督行辕设置在一艘三千吨级的海警战舰上。 在十天前,新任五省总督要在广济召开军前会议的电报,已经发送了出去,当然左良玉是最后通知到的。 各路明军将领和官员收到电报后,大部分人已经提前到了,文的有三边总督兼陕西巡抚孙传庭、河南巡抚高名衡、江西巡抚解学龙等,武将有陕西贺人龙、虎大威、湖广刘国能、江北总兵牟文绶、临淮总兵张洪秋,河南总兵陈永福等人。 四川孔贞会、秦翼明发来电报称正在赶来的路上,因旅途不便,请侯爷见谅。 湖广巡抚余应桂在张献忠攻陷武昌后被俘,目前朝廷没有重新任命新的湖广巡抚。 天策军舰队到达广济后,因广济码头矮小,所以由工兵搭设了临时码头,王越邀请众文武官员们登舰。 第一次目睹天策军海军战舰的一众大明文武官员们,一边登舰,一边好奇地四处打量,甚至交头接耳。 相比较船坞登陆舰,三千吨级的海警战舰在众人眼里依然庞大,海警战舰会议室也很宽敞明亮,条件要比广济府衙强的多。 由于陕西巡抚汪乔年战死,三边总督孙传庭兼任了巡抚。 孙传庭的大名,王越早有耳闻,今天算是第一次见面。 今年已经五十岁的孙传庭由于常年戎马倥偬,外貌上看就是个长着花白胡子的精瘦老头,但是一双明亮的眼睛,却颇为有神。 “下官、末将等参见侯爷!” 众文武官员们都上前给王越见礼,虽然孙传庭也是总督,但王越乃是侯爵,又是当朝大学士,行政级别更高。 “诸位不必多礼,看座,上茶!”王越客气地道。 还是老规矩,在王越这里不论文武还是级别高低,都是有座位的。 但是大明**武贱,文官面前,尤其是高级文官面前,***武将的座位? 孙传庭等人纷纷落座,武将们却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不知所错。 王越把脸一沉道:“怎么?难道是看不起本侯吗?让你们坐就坐!” “谢侯爷赐座!”众将只得谢过落座。 “这就对了嘛,本侯就是不习惯别人站着和我说话。”王越笑着用手示意道:“诸位请喝茶。” 孙传庭却道:“侯爷,武昌沦陷,献匪猖獗,皇上还在盼望着我等的捷报,侯爷有什么章程,下官洗耳恭听。” 对于天策军,孙传庭是如雷贯耳,张献忠也是天策军的手下败将,按照天策军的一贯作风,早就该**武昌了,而王越却把众人请到广济,不知道葫芦里到底埋着什么药。 王越道:“孙大人不必心急,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诸位远道而来,也辛苦了,不如先休息一夜,明日在谈军务不迟。” 好酒好菜招待着,王越就是不谈军事,在贺人龙等将领们看来,这位年轻的督师还是挺有人情味的嘛。 第二日,左梦庚终于赶到了广济。 “平贼将军左良玉之子左梦庚,参见侯爷!”左梦庚向王越参拜道。 “哦,你就是左梦庚?你父怎么没有来?”王越不动声色地问道。 “请侯爷见谅,家父偶染风寒,不良于行,待家父恢复健康后,定来侯爷面前谢罪!”左梦庚做愧疚状道,接着他从怀里掏出几张纸,双手递给王越道:“侯爷驾临湖广,我父不胜之喜,特命小人送来一些土特产,还望侯爷笑纳。” 王越接过来一看,这哪里是什么土特产?分明就是一份厚礼。 的确是厚礼,用船装就装了一船,当然是帆船,反正左良玉在武昌搜刮的东西太多了,不差钱。 “左平贼有心了。”王越将礼单收了,表示收下礼物道:“本侯已设宴款待文武,贤侄也来喝两杯吧,你回去告后诉左平贼,安心养病,本侯有何军务会电报通知的。” 左梦庚比王越还大好几岁,被称贤侄,他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道:“小侄谢过侯爷。” 第**四章 偷袭九江 席间,王越谈笑风生,对左梦庚也是连连劝酒,显得非常热情。 在赴完宴后,左梦庚当天就返回了九江,因为他没有资格参与军事会议,而且他也要急着向父亲复命。 听完儿子在广济面见王越的情况后,左良玉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 不管怎么说,自己把儿子派去广济而没有派别人,已经表明了自己的诚意,王越也抓不住自己的小辫子。 九江因为左梦庚的回归,而放松了警惕。 广济,王越仍然每日宴请诸文武,根本不谈进军武昌的事,可急坏了孙传庭。 然而平静的表面下,却是暗流涌动。 四月六日,由江南军分区秘密而来的四个治安军甲字旅已到达九江外围。 四月六日下午,从陆路而来的天策军第一师又两个治安军甲字旅在游家洲渡过长江,秘密潜伏至九江以西的军山附近。 四月七日凌晨一点,天策军海军舰队的大部分舰只突然起航,于五点左右到达九江江面。 黎明之前的夜空下,天策军两个师又八个治安军甲字旅向九江迅速围拢而去。 在军事调查局电报监听下,左部的布防情况天策军早已查明。 战斗在不经意间打响了,左部毕竟有二十五万多人马,城内是放不下的,首先被惊动的是放置在城外的军兵。 “轰,轰,轰!” “哒,哒哒,哒哒哒!” 战斗打响后,炮声、枪声密集如雨,安静的九江城立刻就沸腾了。 天策军出动了四辆坦克,八十多辆两栖突击车,一百多辆装甲输送车,六十四门一五五毫米榴弹,虽然九江地区水网密布,但是进攻的速度依然势如破竹。 被偷袭的左部好似被捅到了马蜂窝,立刻就炸了,军兵们犹如没头的苍蝇四散而逃。 “嗡嗡嗡!”“嗡嗡嗡!” 从安庆起飞的一百零八架直十八运输机,分做三个编队也到达了九江上空,空袭随即展开。 猛烈的炮火和空袭对左部官兵实施着无差别打击,**落在了城头,声震全城。 左良玉在睡梦中被惊醒了,左梦庚连滚带爬地一头撞了进来,大声道:“父亲,父亲,大事不好,我军被偷袭了!” “谁,到底是谁干的?”衣冠不整的左良玉暴跳如雷道。 “好,好像是天策军,只有天策军才有如此强大的火器!”左梦庚脸色煞白地道。 “王越,老子与你不共戴天!”不用左梦庚提醒,左良玉也差不多能猜到只有王越,也只能是王越,因为只有天策军才能整出这么大动静,这附近也只有天策军敢这么干。 “传令各部,向庐山突围!”左良玉下令道,庐山山高林密,而且离的近。 突围只是一个笑话,天策军兵进神速,从四面八方向九江城猛攻。 “哒,哒哒哒!” “通,通,通!” 沿途遇见的左部官军,都被天策军密集的弹雨成排成片的打倒在地,坦克和装甲车辆压过无数的尸体和鲜血向着九江城开进。 在天策军突然而凌厉的攻势下,左部城外大军被迅速切割和消灭。 “降了,降了!” 左部官兵被打懵了,根本组织不起任何有效的抵抗,许多官兵干脆放下武器投降。 “哒哒哒!”结果得来的是无情的子弹,这是天策军少有的杀俘现象,左部在各地的暴行在天策军内部广为宣传,这样的兵留来何用,杀! 在天策军无情的杀戮下,只用了一个多小时就攻到了九江城下,因为根本就没有多少俘虏需要看押。 天光放明时,天策军开始对九江城发动了强攻,六十四门一五五毫米榴弹炮和四辆坦克的一轮打击之下,九江城四门即行告破,工兵营搭建了浮桥,装甲车辆跨过护城河,攻入了城内。 杀戮在九江城上演,青石板路面上倒毙着无数左部官兵,天策军四处出击,追杀着逃亡的官军。 九江府衙,被左良玉征用,这里成了他的临时官邸。 手下大将卢光祖、徐恩盛、郝效忠、等人带着血迹跑了进来悲声道:“大帅,敌军太过凶猛,他们已经进城了,我军根本阻挡不住啊!” “什么?这么快?”左良玉惊恐地道。 这时候左良玉正忙着指挥人收拾财货呢,这些年搜刮的宝贝太多了,一时半会儿哪里能装要完车。 不管怎么说自己可是有二十五万大军呢,就算被偷袭,九江城高阔,完全可以阻挡一阵,谁想到天策军这么快就攻入了城内。 这也是左良玉的观念跟不上形势了,打了一辈子仗了,就没遇见过天策军这样快节奏的军队。 “梦庚!”左良玉突然转身呼唤儿子左梦庚道。 “孩儿在!” 左良玉急急地道:“你去,你快去让人向京城发报,就说忠贞侯已反,我左良玉被天策军偷袭,数十万将士已危在旦夕!” “孩儿尊令!” 这时候左良玉才想起来,该向京城求救了,也只有朝廷有可能拉住天策军这头疯牛,现在大家伙儿都有电报了,通信很方便嘛。 正在这时,九江府衙外也响起了密集的枪声,装甲车马达的轰鸣声也传入了府内。 “砰,砰砰!”“轰,轰,轰!” 九江府衙四角阁楼上,左良玉的亲兵开始施放虎蹲炮和火铳,战斗在府衙外打响。 “顶住,给老子顶住!”左良玉歇斯底里地吼叫道。 左良玉的亲兵有三千人,都是这些年精挑细选的勇猛之士,而且装备精良。 可是这些人哪里能抵挡的住天策军的进攻? “咚......哧...!”“咚......哧...!” “轰,轰,轰!” 分布在府衙四角的防卫阁楼被无后坐力炮击中,爆炸后崩飞人体碎片和砖瓦散落进了府内。 “轰!”府衙大门也被炸开。 一群左良玉的亲兵浑身浴血地抢入府内,向左良玉大呼道:“敌势凶猛,大帅快走!” 确实太凶猛了,府衙外犹如屠宰场一般,左良玉的亲兵成排成片地被天策军的子弹扫倒。 第**五章 借你的人头一用 府衙外的枪声逐渐小了下来,天策军开始用高音喇叭喊话道:“左良玉,快放下武器投降,或可给你留个全尸!” 左良玉站在府衙大堂外的台阶上浑身不住的抖动,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吓的,这一切来的太快,太突然了。 “大帅!” “父亲!” 左部诸将、儿子左梦庚等人都巴望着左良玉拿主意呢,他们此时已经六神无主。 “降了吧。”左良玉如同泄了气的气球,颓然道。 不降又能怎么样?根本挡不住天策军呀! 府衙内的左部官兵全部放下武器投降,左良玉被反剪双手带上手铐后,咆哮道:“某家不服,本将乃朝廷亲封的平贼将军,忠贞侯无故攻杀友军,如同反叛,罪不容诛!” “你就是左良玉?”第二师师长周延大踏步走到他面前问道。 “正是你家左爷,让忠贞侯来和我说话!”左良玉表现的很硬气,说起来天策军也是朝廷的官军嘛,他没觉得自己犯了多大的罪。 不一会儿,王越乘坐装甲指挥车也赶到了府衙。 “立正!敬礼!” “刷!”“刷!” 王越踏入府衙,所有天策军官兵立正敬礼。 “你就是左良玉?”王越道。 “忠贞侯?”左良玉没想到王越这么年轻。 “不错,我就是王越。”王越点点头道:“听说你病了,本侯看你精神头还不错,根本不像有病嘛。” “侯爷,末将的确没有病。”这时候的左良玉也没有什么好装的了:“但是侯爷无故进攻我部,残杀我部官兵,请侯爷给末将一个说法!” “本侯没有什么说法,如果你要说法,就向那些死在你手下的百姓要说法去吧。”王越呵呵冷笑道:“左良玉,今天本侯要借你的脑袋一用!” 说着王越一招手,几名刀斧手走了过来,这是专为左良玉准备的专业人员。 没想到王越真的要杀他,左良玉嘶吼道:“末将不服,末将无罪!” “咔嚓!”刀斧手手起刀落,左良玉人头落地,鲜血喷出老远。 在砍人的时候,王越转过了身子,这情景是挺恶心的。 “侯爷饶命呀,侯爷饶命呀!”左梦庚吓的浑身筛糠,连连求饶道。 “杀!”王越毫不留情地下令道。 这些人留着有什么用,在王越眼里都是垃圾,尤其是左梦庚在历史上的表现,如同跳梁小丑。 “咔嚓,咔嚓!” 刀斧手们对左梦庚和被俘的左部官兵挨个儿放血,人头如皮球一般滴溜溜滚了一地,九江府衙立刻成了屠宰场。 尽管在场的都是天策军老兵了,由于大多数战争都是远距离的火器战争,场面再血腥,也没有今天这么恶心,有些士兵只觉得肠胃翻涌。 王越也有点抵挡不住了,他强忍住不适应命令道:“把这里收拾一下,收兵!” “是!” 长期以来,王越给部下的印象是一个温和的,通情达理的***,但是今天王越表现出了冷酷无情的一面,周延等人看王越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整个九江都快被染红,左部被屠杀二十余万众,残存的三万多人是天策军实在杀累了,或者杀的心软了,才留下来当了俘虏,主要是太费子弹。 这三万多俘虏,王越也给他们安排了去向,首先他们将被送到山东参加劳动改造,为期一年,之后再被分批送往北美和远东地区劳动服役,为期九年,总期限为十年,之后他们将恢复自由,留在当地。 对于左良玉的这些兵丁,王越是当做罪犯来看待的,这些人与流寇不同,他们身为官军,却干着残害百姓的事,其品行之卑劣,可想而知。 所以对这些人的思想改造,将是他们今后服刑期间的重点工作,十年的刑期其实判的并不重。 当然他们中的某些双手沾满百姓鲜血的人,将会被甄别出来,作为典型杀鸡骇猴,那就是调查局和警察局的工作了。 历史上的西伯利亚和澳洲是俄国和英国流放犯人之地,王越打算拿来借鉴一二。 由于天策军进攻迅猛,左部脆败,九江城也没有发生恶战,所以九江城的破坏不算严重,但是天策军对左部的杀戮造成了二十多万人的死伤,九江城真可谓血流漂橹,哀鸿遍野,到处都是死尸。 天策军对左良玉部之战造成了数百名贫民的伤亡,虽然王越再三交代,误伤也是难免的。 “对死伤贫民的抚恤和赔偿,政治部要拿出一个方案出来,必须要让九江的百姓看到我们天策军的诚意。”王越向政治部长黄博交代道。 “司令,卑职提议对死者的抚恤金定为二百两,伤者一百两。”黄博道:“卑职建议开仓放粮,赈济百姓,乘此机会宣扬我起点城和天策军的政策。” “可以,就按你说的办。”王越点点头道:“另外让左部的俘虏将全城都清理一边,再分批送走。” “是!” 得民心者得天下,王越对这句话深以为然。 按照朝廷的相关规定,官兵阵亡的抚恤金是二十两,但是一般人是很难拿到或者拿全的。 贫民死伤,只能自认倒霉了,毛都没有。 天策军对贫民死亡的抚恤金定为二百两已经非常高了,相当于起点城一百个月的最低月工资,九江城的贫民有可能一辈子也攒不了这么多钱。这里面可能有富人,但是不好意思,起点城讲的是人人平等。 羊毛出在羊身上,这次消灭左部,缴获颇丰,开仓放粮也是左部的军粮。 天策军的战后政策和相关举措,与朝廷和左部相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惊吓过度的九江百姓们,脸上终于有了笑意,王越名声也随之传扬。 战后抚恤,分批送走俘虏,安抚九江百姓,召告全城等工作,王越交给了黄博的政治部,四个治安军旅留下来协助他工作。 八日晨,王越率领天策军海军舰队返回广济,天策军走马取九江,一日工夫消灭左良玉部二十多万大军,在广济停留的各省文武们还蒙在鼓里。 第**六章 整军 这几日,被王越请到广济的文官武将们过的很滋润,每天由海军后勤部门提供的好酒好菜招待着,真可谓宾至如归。 除了孙传庭急的抓耳捞腮外,其他武将们却有点乐不思蜀了,都言,这忠贞后还真是好客呀,天天光是吃饭了,难道请他们到广济来就是吃饭的? 说实在的,天策军的伙食的确不错,菜肴种类真是太多了,有许多都是这些人没有见过的。 细心人,如孙传庭当然发现天策军的许多战舰离开了一日,又返回了,忠贞侯也不见了人影,想问个究竟,却被负责招待他们的李子雄敷衍了过去。 八日中午,再次被邀请与宴的众文武,以为又要开吃了,却发现失踪一天的王越突然又出现了。 海警战舰大会议室内,却没有像前几天一样摆放着菜肴,气氛显得有些异常。 心虚的贺人龙心里犯起了嘀咕,身为降将的刘国能似乎有了不好的预感。 “诸位,这几天本侯招待不周了。”王越扫视了一遍全场,把众人的神色都看在眼里道:“今日呢,本侯带来两样东西,请你们过目,看过之后,如果大家还有胃口,我们接着开宴。” 说着王越一招手,两个盘子被端了上来,当盖布被掀开后,在场的诸文武都是一阵惊呼。 左良玉和他的儿子左梦庚,大家都不陌生呀。 刘国能第一个撑不住了,噗通一声跪下高呼道:“侯爷饶命,饶命呀!” 余者诸将有一个算一个,跟着跪倒求饶道:“侯爷饶命!” 最后贺人龙也找了个位置,乖乖的跪下,他感觉腿软了。 人说杀鸡儆猴,这尼玛是杀老虎儆猴好不啦?左良玉是什么人?那是统兵数十万的大将呀,看这情形,左家人满门被屠了。 一干文臣也是个个面色如土,两股战战。身材肥胖的江西巡抚解学龙直接就吐了,河南巡抚高名衡脸色铁青,闭口不言,说起来这个左良玉对河南见死不救,高名衡也是恨之入骨,但是...。 孙传庭震惊之后,不禁又气又急,手指王越喝道:“忠贞侯,左良玉虽小有过错,但罪不至死,如今大敌当前,你怎能擅杀大将,此乃兵家大忌啊。” 王越根本不以为然,如果不是自己出现,这孙传庭可是要诱杀贺人龙的,当然这个授意是出自崇祯。 “刚才本侯还没有向大家说明,现在正式通知你们,左良玉部已于昨日被我军消灭,仅剩的五万俘虏,正要转运至山东进行劳动改造。” 诸文武真的被惊呆了,左良玉部有多少兵力,他们当然清楚,意思是这位只用了一天时间,就杀了左良玉部二十多万人。 “你,你...!”孙传庭气的浑身哆嗦道:“忠贞侯你疯了吗?” 对于王越的神经病行为,孙传庭无法理喻,后来他诱杀贺人龙也是为了吞并他的人马好不? 无论怎么说,左良玉那些人马也是官军,在孙传庭看来,这就是自毁长城。 “本侯没有疯,为什么要杀左良玉,我想你们应该也清楚!”王越冷冷地道:“不听号令,掠杀百姓,对百姓比流贼都狠毒。这样的官兵,要来何用?左良玉该杀,左良玉的兵丁也该杀,本侯杀的踏实,杀的痛快,那么在座的各位,还有没有左良玉这样的人呢?” 随着王越的发问,文官还好一点,武将们却一个个脸色煞白,冷汗直流,说实在的,明末的这些官兵,屁股就没几个干净的。 咯咯咯,牙齿打架的声音,响了一地的。 王越收起阴沉沉的表情,淡淡地道:“本侯奉命剿贼,不求你们秋毫无犯,但求你们守好本分。潜江一战,贺人龙突然临阵脱逃,致巡抚汪乔年汪大人阵亡,你可有话要说?” 王越突然点名自己,贺人龙吓的亡魂大冒,不禁瘫软于地,差点尿了。王越已经杀了左良玉,真不差他这一个。 王越喝道:“来人呀,拖出去,重打二十军棍!” 贺人龙被拖出去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向王越抱拳道:“谢侯爷不杀之恩!” 天策军没有打军棍这一说,至于军棍,那是专门为贺人龙准备的。 “噼里啪啦!” 打军棍就在门口执行,门内听的真真的,每一声军棍,似乎都打在众人的心头,尤其是众将,脑门子全是汗,不知道下一个又是谁。 打完了军棍,贺人龙是被拖进来的,他强撑着向王越行礼道:“谢侯爷军棍!” 被打后要行礼谢恩,这是明军传统。 王越点点头,对众人道:“今天本侯要说的第一个事情,不是什么军事部署,而是军纪。” 杀了左良玉二十多万人,再把贺人龙打一顿军棍,这个过场,王越认为也差不多了,总不能把人都杀了吧? 他缓缓道:“从今天开始,各部执行以下五杀纪律。第一杀、**、掳、掠百姓者,第二杀,违抗军令者,第三杀,阵前后退者,第四杀,按时不到者,第五杀,虚报士卒吃空饷者。从现在开始,你们听我调度,麾下的饷银和口粮,自然由我来分配。我把丑话说在前头,如有不尊号令者,最好想想今日。” “另外,为了统一军令,各部都要进行整编,为此,天策军将抽调教官,下放到各部,指导整编工作的进行,你们要积极配合,不得阻挠和拖延。” 诸将一听都懵了,这又是整编,又是教官的,啥意思?难道是要吞并我们? 临淮总兵张洪秋第一个拥护道:“末将定极力配合,完成整编。” 张洪秋从前的老大刘良佐,正是被王越干掉的,自己也是王越提上来当的总兵,王越的手段他已经领教过了,当然对王越言听计从了。 降将刘国能马上跟进道:“末将尊令!” 刘国能在这些人中,身份是比较尴尬的,作为降将,没有多少文官愿意正眼看他,今天王越整的这一出,也把他吓的不轻。 第**六章 张献忠弃武昌 “末将等尊令!” 没办法,有人起头了,那就跟着来吧,这位忠贞侯咱现在真的惹不起呀。 “很好!”王越终于露出了笑脸:“说了半天了,想必大家都饿了吧,上菜,开席!” 今天大家的胃口都不怎么好,尤其是孙传庭,王越是个什么样的人,王越都做过些什么,他都记着呢。 谁有权利杀左良玉,谁敢杀二十多万官军?就算崇祯皇帝本人,也不会轻易下这样的命令,即使要下此命令,也会有一个冠冕堂皇的,说的过去的理由,否则如何向臣下交代。 袁崇焕矫诏擅杀大将毛文龙,还假借了皇帝的名义呢,而王越连这个表面功夫都懒的做,可见此人跋扈到了何种地步? 说的好听,军事整编,下一步就是要把所有军队都姓王了吧?如此下去,大明半壁......? 孙传庭越想越后怕,驱虎吞狼,驱虎吞狼呀!朝廷派王越南下剿匪,真乃下下策。 左良玉部被屠,湖广各地的官军直接减员了大半,按照崇祯的圣旨,王越是五省总督,孙传庭根本没有能力扭转乾坤,他唯一的办法只能向朝廷示警了。 王越杀左良玉,算是一石数鸟之策,一是左良玉的确该死,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二是震慑各部明军,使整编工作顺利进行;三是提醒天策军内部将领,他王越并不似表面看上去那么随和。 其实整编明军,才是这次南下剿匪的重点之一。 朝廷的边军与天策军多有往来,关宁军也被一个京沈线腐化,一旦天策军与朝廷发生了变故,这两部官军很难与天策军拼死力拼。 剩下的是就是中原明军和新军了,新军由于卢象升的缘故,与天策军没有多少交集。 而中原明军大半都在五省总督的管辖范围内,王越正好以此为契机,分化和瓦解中原明军。 干掉了左良玉等于端掉一大半的明军,剩下的就好操作了。 屠杀左良玉部是个意外,杀人不是目的而是手段,王越希望以和平演变的方式,保留更多的人口,海外可是需要大量的人口来充填。 所以该用的手段还是要用,一味的杀戮只会让人怕你,却难以敬你。 在王越的一番操作下,天策军派遣的教官都下放到明军各部,美其名曰军事整编。 首先是淘汰老弱病残,接着对各部明军的编制进行重组,重组的方式是重新登记花名册,再按照天策军的方式采用三三制编队。 接着就是队列训练了,队列训练能够潜移默化地将服从意识传达给每一个士兵,所以必须进行。 大批的天策军和明军汇聚广济,再未向武昌前进一步,而是展开了轰轰烈烈的整军运动。 首先看不懂的是武昌的张献忠,自得知天策军要南下后,张献忠就知道武昌待不下去了,看来必须要跑路了。 自与天策军在安庆地区交过手之后,张献忠就得了天策军恐惧症。 “父王,武昌乃九省通衢之地,容易四面受敌,孩儿建议南下打岳州(今岳阳),兵进长沙,南则可取广东,西可进四川。”义子李定国建议道。 张献忠长叹一声道:“武昌虽好,却是四战之地,难以久留,只是这么放弃了实在可惜,孤不甘心呀。” 谋士徐以显道:“大王,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天策军军威鼎盛,如今又近在咫尺,南下方为上策。” “唉,就依你们所言,我军撤离武昌,南下岳州。”张献忠下定决心道。 从八月十日开始,张献忠部主动放弃武昌、汉口、汉阳等地,数十万大军分做数路南下。 想走却没有那么容易,张献忠部的动态时刻掌握在天策军空军手里。 四月十一日,天策军海军舰队突然兵临武汉三镇江面,一举将张献忠留守在汉口汉阳的军队斩为两截。 留守长江北岸的是张化龙,王尚礼所部大约三万多人马,此时正在渡江,战斗随即打响。 枪声和炮声响彻武汉三镇,长江江面上无数的献部渡江帆船成为了打击对象,两种口径高炮不断轰鸣,一艘又一艘大小不一的帆船被击沉或者爆炸起火。 两艘混装货轮在江南岸卸下海军陆战队的三十多辆两栖突击车后,车队向着武昌方向攻击前进。 四门一五五毫米榴弹炮也被卸下客货滚装轮,随后向着武昌方向开炮。 天策军第三、四两个师,又四个治安军旅早已到达孝感地区,接到命令后即向汉阳、汉口杀了过去。 张献忠部留在江北的部队正要渡江南下,根本没有做出防御态势,天策军的进攻速度又太快了,献部立刻陷入了混乱当中。 “轰,轰,轰!” “哒,哒哒哒!” 炮弹子弹劈头盖脸地一顿招呼,坦克、装甲车咆哮着冲了过来,献军无力招架,立刻四散而逃。 汉阳、汉口两城在天策军进攻途中即被收复,沿途大批的献军被打死或者俘虏。 突如其来的打击,令张献忠慌了,再也顾不得搜刮武昌全城了,连声催促着军兵们赶快逃离武昌。 其实也不用张献忠催促,献部得到的命令是撤离武昌南下,突发的战争犹如催命符般加快了他们的撤离速度。 “呜,呜,呜!” “轰,轰,轰!” 不断有炮弹呼啸着落入献部的人群中,成片的献军被炸飞炸死,残肢断臂四处飞舞和散落,如此惨状令献部官兵如同见了鬼,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没命地向南狂奔。 武汉三镇全乱了,到处都是天策军追杀献部官兵的情形。 至十二日中午,整个武汉已只能听到零星的枪声,天策军在二十四小时之内就全部收复了三镇。 由于张献忠走的匆忙,基本是天策军追着献部打,所以武汉三镇没有遭受大的破坏。 张献忠率领着他的主力大军一口气奔逃到一百多里外的咸宁,这才得已喘息。 咸宁在张献忠拿下武昌后已归顺大西政权,因此正好在此收拢兵力。 第**八章 自毁长城 收复武汉三镇之战,天策军并没使出全力,仅仅是将张献忠赶走了而已。 虽然如此,张献忠依然折损了三万多兵马,其部将王尚礼战死,张化龙受伤后被俘。 “诸位,武汉三镇已经光复,我们可以联名向朝廷报喜了。” 四月十三日,王越率领大部分文武官员到达武昌,原楚王府被作为王越的临时驻地。 张献忠手脚做的很干净,楚王府家眷已经被杀的鸡犬不留,所以楚王已经名存实亡。 当然,三镇原来的那些皇族,也被张献忠斩尽杀绝了。 “恭喜侯爷收复武昌,我等不敢居此大功!” 天策军不声不响就把武昌收复了,这些文武官员们当然不好意思跟着沾光了。 王越满不在乎地道:“各位不必自谦,只要是跟着本侯爷干的,向皇上请功的奏折上,不会少了你们的名字。” 收买人心嘛,这也没有多少成本。 武将们就喜欢这样的上司,活儿不用干,功劳照样拿。 跟着王越一起来武昌的武将就两位,即临淮总兵张洪秋和随州副总兵刘国能。 其他诸将还在广济接受整军呢,这两位是王越专门树立的模范典型,受邀来到武昌的。 接下来,各部明军整军受训地点,将改为武汉三镇,为期一个月。 孙传庭却道:“侯爷,天策军轻取武昌,献匪已是惊弓之鸟,下官愿领一路人马衔尾追击,扩大战果。” 现在的情况有些坑爹,按说陕西方面的明军都是孙传庭的手下,王越搞的什么整军,算是把各地巡抚给架空了。 陕西原先有三四万秦军,结果被洪承畴给带到辽东了,因为争执这个,孙传庭还被崇祯下了大狱。 孙传庭再次回到陕西,又重新编练了一支新军,但是人数才七八千人,兵力不够呀。 王越却道:“孙大人,兵法有云,穷寇莫追,万一孙大人遇到了张献忠的埋伏,本侯无法向朝廷交代,待天策军修养一些时日,安抚了武汉三镇百姓后,将会继续南下追杀张献忠。” 孙传庭着急也没办法,现在这兵基本都被王越控制住了,他根本调动不了。 他当然不笨,他算是看出来了,王越这是在磨洋工呢。 武昌是怎么拿下来的,天策军是怎样作战的他并不是一无所知。 武昌一战,天策军连皮毛都没有伤到,张献忠直接就跑路了,修养个屁呀! 而且明军还有近二十万大军,正是趁你病要你命的当口,王越却闲置不用,他到底要干嘛? 孙传庭为什么这么着急去追张献忠呢?答案是湖南空虚,以湖南明军的战力,根本挡不住张献忠的几十万人马。 同样着急的还有监军太监吴直,吴直从王越江南剿匪开始,就一直任着天策军的监军, 按说监军的权利是很大的,但是天策军是特殊的存在,所以吴直这个监军的作用就成了崇祯的传声筒。 诛杀左良玉、整编官军,无论哪一项,都是一方统帅的大忌,吴直的小报告已经打给了崇祯。 天策军陈兵武昌,任由张献忠向湖南流窜,吴直再次向上报。 其实,左良玉临死前的一封电报,已经让京城炸了锅。 “王贼擅杀大将,自毁长城,反象已露,凡忠义之士闻此无不愤慨,臣请皇上除此逆贼!” 京城大殿之上,礼部尚书黄士俊神色激动地向崇祯道。 “二十五万,二十五万大军呀,一夕间灰飞烟灭,就算那左良玉有万般不是,于二十万五官军何辜?”吏部尚书田唯嘉痛哭流涕道。 “皇上,忠贞侯未得朝廷允许,屠杀左良玉部于前,整编各路总兵于后,这是要图谋各地官军的军权呀,朝廷再不采取措施,恐有不忍言之事。”内阁首辅周延儒也上奏道。 “王贼视朝廷于无物,简直肆意妄为,再这样养虎为患,绝非大明之福,请皇上早做决断!”阁臣翰林院掌院陈演也出班道。 “请皇上早做决断!”群臣也跟着道。 二十多万人,王越说屠就给屠了,闻说此事的朝臣们无不脊背发凉。 杀左良玉,崇祯可以忍,屠左良玉部的官军,这就过分了,不管左良玉都做过些什么,这二十多万官军可都是朝廷的大军,如果是别人敢这么干,崇祯可以让他立刻人头落地。 最令崇祯忌讳的是,王越搞的什么军事整编。崇祯是个生性多疑的皇帝,王越把手伸向了其他官军,乃是大忌。 崇祯一言不发,脸黑的如同锅底,如何处理王越,这是一个很纠结的决策,王越不同于其他人,是能够一纸政令就能搞的定的。 如此群臣激愤的情势中,却仍有不同的声音响起:“诸位同僚,切莫意气用事,如今忠贞侯正于湖广剿匪,刚刚收复武昌,能否待忠贞侯剿匪凯旋之日,再来讨论此事?” 众臣一看,说话的是陈新甲,不禁又气又急道:“陈新甲,王贼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如此为其张目?” 说起来,陈新甲原先也是他们一伙的,结果去了一趟朝鲜,这家伙就叛变了。 枭雄,就要有枭雄的手段,王越干掉了左良玉,陈新甲发现自己跟对人了,妇人之仁怎能成就大事? “在下从未得忠贞侯一丝一毫的好处,完全是站在全局的立场说话。”陈新甲正色道,说着向崇祯一拱手道:“皇上,请一切从大局出发,此事容后再议!” “请皇上容后再议!” 谢宝清、范景文等出声赞同道。 只要是讨论王越的事情,谢宝清一般是不做出头鸟的,因为大家都把他当做和王越穿一条裤子的。 “容后再议,容后再议,恐怕到时为时已晚了。”黄士俊大声道:“请皇上三思!” “请皇上三思!” 崇祯这个皇帝可做的真不容易,这些个大臣们成天的对王越喊打喊杀,却没有几个人能给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难道王越是那么好杀的吗?” 正在这时,一名宫廷侍卫急匆匆而来。 第**九章 逆鳞 那名侍卫从大殿侧门进殿,悄悄将一封信札交给了台阶下的王承恩。 “皇上,湖南急电!”王承恩向崇祯轻声道。 崇祯黑着脸道:“念!” 王承恩念着电文道:“偏沅巡抚(即后来的湖南巡抚)李乾德、总兵孔希贵急电,岳州告急,长沙告急,献匪与前日涌入湖南,随即向岳州发动了猛攻,臣等已退守长沙,请朝廷速派大军入湖南救援,臣等叩首!” 现如今大**廷因为有了电报,行政效率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崇祯闻听电报内容后终于道:“传朕的旨意,令五省总督王思华尽快南下,救援湖南,今日之事容后再议,退朝!” 由于一封电报,朝廷的争论暂时平息,但是对王越的喊杀声却不会终止。 崇祯回到御书房后,依然满面怒容,他一挥手臂,将龙书案上的笔墨纸砚扫了一地,并连声道:“无耻,无耻啊!” “皇上!”听到动静的王承恩在门口轻声呼唤道。 崇祯头也不回,一摆袍袖道:“退下吧。” “老奴遵旨!”王承恩退下了。 崇祯这才长叹一声,坐了下来。 自王越和天策军崛起后,崇祯今日才真实地感受到了什么是如芒在背。 崇祯是一个刚愎自用,而又个性的皇帝,而军权正是帝王的逆鳞,王越的所作所为不断地触及着崇祯的心理底线。 他的个性决定了他不可能是一位任由权臣左右的皇帝,王越这些年没有干预朝政,正是崇祯能与之和平共处下去的主要原因。 今天王越绕开朝廷,谈笑间屠杀左良玉部二十多万官军,明天就有可能对其他明军下手。 如此下去,朝廷的权威何在?他这个皇帝的权威何在? 但是要解决王越和天策军,何其难?一干无用的大臣们只懂得口诛笔伐,却没有一个人能给出一个实用的策略,崇祯对自己的一干大臣们太失望了。 四月***,张献忠部在咸宁收拢人马,休整数日后,以水陆两路部队向岳州方向发起猛攻,连克蒲圻、崇阳、通城、凌矶等县,于二十八日到达岳州以北的城陵矶。 明偏沅巡抚李乾德、总兵孔希贵以及监军道许璟率兵进驻岳州,抵御张献忠,并一面向朝廷求援。 但是湖南承平日久,不知战事,哪里是土匪头子张献忠的对手,崇祯收到电文的时候,李乾德、孔希贵、许璟等人已经向长沙狼狈逃去,岳州随即陷落,长沙北面门户洞开。 而天策军拿下武昌后,仅仅派了空军掌握张献忠动向,却没有尾随追击。 天策军四个师又八个治安军旅陆续开抵武汉三镇,接受整编的各路明军也陆续抵达武昌周边。在此,他们将接受为期一个月的军事整编。 武汉三镇大军云集的时候,起点管理委员会的主要成员也到达武昌,他们是从天津乘船经由上海来到此地的。 原楚王府,银安殿,正在召开军政会议,参加会议的是起点管理委员会和天策军的相关负责人,受邀参加此会议的有还孙传庭等各省巡抚及武将。 王越首先发言道:“武汉三镇,九省通衢,本为富庶之地,却遭连番战乱,民生凋敝。本侯身为五省总督,有责任恢复民生,重建三镇。 我们起点城有句话叫要想富,先修路。当前,自京城至保定延伸出来的公路,已修建至郑州,铁路也在规划中。 因此我决定,将这条公路继续向南延伸至汉口,并沟通汉阳。” 随即王越点名道:“**,你们交通部立刻着手筹备这条公路的规划和勘察,我的要求是必须在三个月内开工。” 交通部部长周**道:“前期我们交通部已经勘察过了郑州至信阳段,现在只剩下信阳至汉口段了,三个月是没有问题的。” 起点城的公路线路是按照后世公路走向来的,所以许多东西是现成的,因此线路勘察的进度很快。 王越又道:“湖广、河南两省战乱过后,流民遍地,一条公路的修建,可以吸收大量的流民参与其中,从而达到以工代赈的目的。 本侯预计这条公路,可以吸纳三十万百姓参与其中。 另外,武汉三镇的战后重建也是势在必行,本侯计划在汉口、武昌两地沿江修建新式的军用和民用码头,以方便武汉与外地的物资流通。” “武汉”这个名字是到了后世才有的称谓,王越将三镇简称武汉,大家也都能听懂。 “除修建码头外,武汉三镇各府县区将重新规划,改造道路,尽快恢复农业生产和商业经济。为此我起点城计划在武汉择址开建电厂和钢铁厂,从而吸收更多的流民参与其中,达到以工代赈的目的。” “不过相对于庞大的战乱百姓基数,这些还远远不够,所以湖广、河南两省还需要向外移民,从而消除他们再次成为流寇的隐患。 这个工作就由民政部和天策军政治部深入各地,做好组织和宣传工作。” 民政部部长王炳汉、天策军政治部部长黄博应声道:“是!” 王越点名道:“张洪秋,刘国能!” “末将在!” “你们两位的人马就跟随黄博部长,协助宣传移民的工作!” “末将尊令!” 这二人的总兵力有两万多人,正好可以给黄博打打下手。 “李巡按!”王越道。 湖广巡按监军御史李振声道:“下官在!” 王越道:“就由李巡按率同湖广官员,配合这次移民的宣传工作。” “下官尊令!” 张献忠占领武昌后,湖广大部分官员遇害,其中也包括湖广巡抚,硕果仅存的巡按御史李振声算是行政级别最高的文官了。 所谓故土难离,因此这次移民算是半强制性的。 战乱造成了大量的破产百姓,他们几乎一无所有,或者失去了亲人和生活来源,此时移民的时机是最佳的。 移民的群体还包括那些挣扎在温饱线上的穷人,无论他们是否遭受过战火。 第九零零章 炮艇 这个工作不能起点城一个人干了,还要发动当地的官员,他们毕竟更加熟悉当地民情。 湖广包括楚王、巡抚在内被张献忠一锅端了,幸存的官员们还不是王越说什么就听什么,毕竟他是五省总督。 战后赈济,朝廷杯水车薪,移民也不失为消除隐患的途径。 “移民是一个长期的工作,很难一步到位,移民的方向现在有两个,一个是辽东,另一个是南洋。辽东和南洋有大量的肥沃土地需要人力去开垦,所有移民都将分得三十亩土地,对于河南湖广两省的失地百姓,无疑是一个福音。” 湖广地区有向外移民的传统,历史上明洪武年间和清顺治到乾隆年间,发动过两次大规模的湖广填四川。 所以王越看中了湖广的人力资源,不过他的最终方向是海外。 前期向辽东和南洋移民,只不过是个过度期,这两个方向的移民和安置已经进行了好几年,工作经验相对已经成熟。 通过向这两个方向移民,先把移民通道建立起来,预计在今年下半年,将尝试向北美移民。 “关于移民的交通问题,长江水道尤其重要。”王越点名道:“李参谋长!” 天策军参谋长李子雄道:“在!” 王越命令道:“天策军参谋部尽快拟定一个剿匪作战方案,从长江下游的上海起至上游的夷陵(今宜昌),清理长江上的所有匪患,剿匪范围还包括鄱阳湖、洞庭湖、巢湖、洪泽湖和太湖,力求在一到两年内,扫除所有水匪,使长江成为坦途。” “卑职尊令!” 其实天策军参谋部早就制定了,针对长江水匪的剿匪方案了。 该方案拟定出动十五到二十个治安军旅,海警战舰五艘,海监战舰十艘,七千吨级客货滚装轮四艘,天津造船厂产钢铁客货轮一千五百吨级二十艘,木质货轮三十艘,后期根据需要还将增添舰只,上海沈廷扬的民营船运公司也将协助天策军的作战行动。 这些客轮和货轮都进行了武装改造,重**和高炮也已安装上舰。 按照计划从今年起,天策军海军将沿长江展开巡逻,预计到明年,天津造船厂出产的炮艇将投送到长江。 这是起点城自建战舰的一个试点,该炮艇总排水量两百吨,四台柴油发动机为动力,续航能力一千五百公里,航速二十五节,船型参照海警战舰,内部构造参照机动货轮,与天策军现有的战舰相比的确简陋,但却是一个难得的尝试。 其中除柴油发动机和相关轴承部件非起点城制造外,其他部件基本都产自起点城。 该艇武器为五十七毫米舰炮两门,仿制的五六式**三挺,**子弹与治安军甲字旅的相同。 五十七毫米舰炮仿制的是后世我国的六六式舰炮,原版射程十二点五公里,射速两百到三百发。山寨版射程为八公里,射速一分钟一百二十发。 该炮艇的武备对付长江流域上,基本都是一百吨级以下的木质帆船,已经足够了。 长江上有土匪吗?答案是多如牛毛! 尤其到了明末,大明官府的控制力及其薄弱,长江以及五大淡水湖充斥着大量的水匪,沿江劫财劫货事件频繁上演。 这也就是天策军海军战舰太强大了,没人敢惹,但是民间航运无疑是在刀尖上跳舞,随时都有被劫的风险。 沈廷扬的船队出行,都是成群结队,即使如此也要沿途打点,因为有些水匪的规模可不小。 清理长江水匪,既可以治理长江匪患,又可以将起点城和天策军的影响力沿长江向各省延伸直达四川,从而使天策军保持沿长江一线的军事存在。 王越这个五省总督是为了专办流贼,而设立的临时差遣,剿灭了张献忠等流寇,是要交印的。 但是长江剿匪可比剿灭张献忠要繁琐的多了,而且王越也已给这个水匪们安排了去处,将来都要流放到远东和北美去。 “孙大人,您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王越客气地问在座的孙传庭道。 孙传庭虽然为官多年,饱经世故,但是王越搞的这些名堂,说实在的,他感觉有些眼花缭乱。 按王越这么一搞,动作实在太大了,这些举措可是要花费大量钱粮的,官府是没有能力这么干的,朝廷也搞不起。 孙传庭向王越一拱手道:“侯爷为国为民之心,下官望城莫及,另外下官建议上奏朝廷,免除湖广地区一年的田赋,与民生息。” “免除一年的田赋哪里够?”王越一摆手道:“湖广包括河南,从今年起,不再征收田赋,就按应天府例,只收商业税,为此本侯将在武汉三镇成立城管大队。” 免田赋是王越收揽民心的不二法宝,这一政策在江南为王越获得了底层民众的广泛支持。 城管大队开设到了武汉,标志着王越的势力延伸到了华中地区,加上长江沿线的剿匪,即使王越的五省总督任期结束,起点城的势力影响不会因他卸任而终结。 移民、道路建设、沿江剿匪、重建武汉三镇等等一些列的大动作,表明王越已将湖广看做了自己的势力范围。 崇祯在江南税制改革中已经尝到了甜头,按照他的意思恨不得将这个政策能够推广到全国,反正恶人由王越做了,他只管分赃就行,所以崇祯对此不会反对。 “侯爷,这...!”孙传庭大吃一惊,看来湖广河南要因王越的税制改革而动荡了,但是他只是陕西巡抚、三边总督,还管不了湖广河南的事。 王越并不理会孙传庭反应又道:“现在的三镇百姓缺衣少食,急需赈济,因此我起点城已运来了一千五百万斤粮食(七千五百吨),交由民政部门统一发放给百姓,就请孙大人协助此事如何?” 一听有这么多粮食,孙传庭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他惊喜地问道:“真有这么多粮食?” 第九零一章 大西军的兄弟? 战后最紧要的物资是什么?答案是粮食,这也是明末大明最紧缺的东西。 所以跟随天策军进入武汉的货船上,主要装的就是粮食。 粮食的发放当然是由起点城民政部门来主导,收买民心的事,王越不会完全交给别人,不过仍然需要官府参与其中。 粮食发放不会影响后期的移民工作,这点粮食只能糊口罢了,不至于让流离失所的百姓饿死。 免除田赋对移民的影响也不大,虽然战争过后造成了大量的废弃田地,这些无主之地将会由官府统一规划,并不是谁占着就是谁的,海外每人三十亩土地的诱惑其实更大。 相比在江南的税制改革,湖广地区的阻力可以小到忽略不计。 **宗室被张献忠杀的干干净净,湖广主要官员也死的死散的散。至于士绅大户,这些人都是流寇的清算对象,张献忠后来沉宝的宝贝大多是从这些人家搜刮而来的。 可以说,张献忠已将湖广地区的上层建筑摧毁的体无完肤,正好便宜了王越打乱了重建。 另外,被王越砍了脑袋的左良玉,也起着推波助澜的作用。 王越放张献忠离开武昌,正是为此用意。 历来改革都是自上而下进行的,而王越却反其道而行之来了个自下而上,这和大明的国情有关。 不打破旧秩序,很难快速建**秩序,如江南的改革只能是温水煮蛙式的,旧思想旧观念只能循序渐进的被逐步瓦解。 如果没有张献忠这样的人来吹皱这一潭死水,即使王越亲自上阵做恶人,也要花费很大的工夫。 试问平静的小农经济社会,谁愿意背井离乡移民海外?国人都很恋家的。 会议结束后,随着王越的命令下达,武汉三镇的灾民抚恤、战后重建工作有条不紊地展开。 军事调查局华中临时分局,坐落在武昌珞珈山下,这里关押着张献忠部的主要俘虏成员。 张化龙,陕西扶风县人,张献忠主要部将,大西政权五军都督府右军都督。 历史上张献忠死后,他先跟随孙可望,孙可望降清后跟随李定国联明抗清,一直转战至缅甸。 “张化龙,这几天伤养的怎么样了?” 提审张化龙的是军事调查局局长谷秀全,这次王越率军南下,谷秀全也跟着到了武汉,他的任务是组建军事调查局华中分局。 由于天策军的强大和技术的先进,军事情报工作一直没有依赖过秘密战线。 军事调查局的主要工作是起点城内部自查和监视敌对势力动态。 所以在非起点城范围内,军事调查局一般不会派出特工人员。 随着天策军进入武汉,军事调查局的业务也开展到了华中地区。 “在下的伤已好的差不多了,谢过大人们为在下医治。”张化龙向谷秀全抱拳道。 张化龙是土匪,是流寇,讲的就是义气。他是看出来了,人家用的药品绝对价值不菲,就为这个,该谢就得谢。 虽然起点城靠着不断的实践,培养出了大量的医生,医生数量依然紧缺,所以医学实践活动不断。 尽管如此,随着起点城规模的扩大和人口增多,西药仍是紧缺物资,起点城已在着手培育青霉素,青霉素的培育并不难,主要难在提纯。 其他如酒精碘酒等非处方药,起点城已能自产,但产量并不大。 给俘虏用药已不似原来那么奢侈,不过张化龙还是受到了一些照顾,因此他的伤好的很快。 谷秀全嗯了一声道:“张化龙,你跟随献匪作乱多年,如今被俘,按律乃是死罪,你可有何话说?” “罪将认罪伏法,要杀要剐绝无怨言!” 张化龙很光棍地道,他的罪行百无抵赖,无从辩解。 朝廷的确也诏安了这些流寇首领,但那是建立在主动带兵投诚的基础上的,他是属于被俘,已经没有利用价值,绝对是要被拿来明正典刑杀鸡骇猴的。 “呵呵呵。”谷秀全呵呵一笑道:“张化龙,我说如果我家忠贞侯爷大发善心,对你网开一面,你可愿意归顺?” 张化龙了有些意外,愣了一下,赶紧向谷秀全施礼道:“罪将愿降!求忠贞侯爷法外开恩!” 历史上张化龙没有投降清廷,却与李定国等归顺南明联合抗清,对于投降明廷,他的确没有多少负罪感,毕竟大明还是正统嘛。 人都有求生的欲望,该死之人能有一线生机,当然要紧紧抓住。 “哼。”谷秀全冷哼一声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你现在的投降是真情还是假意。” “罪将真心投降,还请大人向忠贞侯言明!”张化龙急着道。 谷秀全一摆手道:“行了,你心里想着什么,我也不想知道。不过,今天来此见你,的确是要给你一条生路。” 竟然柳暗花明,张化龙陪着小心道:“请大人给罪将指条明路。” “你听好了。”谷秀全对他道:“明天呢,我们会放你走,你去湖南继续跟随张献忠,还接着造你的反。” 谷秀全说出这番话时,自己都觉得怪怪的,没办法,这是王越命令他这样说的。 “什,什么?大人能否说的明白些,罪将不是很明白!”张化龙有点懵逼,他根本没听说过如此招降被俘人员的,这不是放虎归山吗? 谷秀全恨铁不成钢地道:“蠢货,那我就说的明白点。明天我们会放你去湖南,回到张献忠身边。另外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所以允许你带着两百名原先的部下一起走,途中也好有个照顾。” “大人,您...您是...?”张化龙环顾左右欲言又止道。 谷秀全不明所以问道:“你想说什么?” 张化龙左右看看,见没有旁人,向前凑近了点,用手遮着嘴,对谷秀全轻声道:“大人难道是我们大西军的兄弟?” “滚你奶奶的。”谷秀全怒了,一脚将他踹倒,大声道:“老子是天策军的人,不是你们狗屁的大西军兄弟!” 第九零二章 挺进湖南 这天凌晨,天色还没有放亮,武昌城城关码头,两艘内河沙船装载着两百多名大西军官兵驶离武昌,向着上游岳州而去。 这是天策军秘密释放的大西军被俘人员,其中包括数十名大西军各级头目。 两艘沙船除装载人员外,天策军还附送了一些缴获的武器和粮食,可谓仁至义尽。 这其实是王越的长远计划之一,其目的当然不是为了发展内线,去说服张献忠投降或者干掉张献忠,以天策军的战力,也没这个必要。 张化龙在张献忠部的地位远不如那几个义子,张献忠是不可能投降的,这位可是专业的造反派,除非战死。 被放走的张化龙等人,军事调查局也没给他们安排特殊任务,就是这么简单的放走,所以张化龙等人走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其实这是王越向大西军释放的一个信号,对象当然不是张献忠,而是大西军的其他将领,天策军最终可是要收服大西军的。 大西军现在仍然有它的利用价值,明军养寇自重的作风,王越学的挺到位。 大西军将来还有它的利用价值,但是必须要按照王越的规划行动。 要收服大西军,就要把他打痛,但是不能伤筋动骨,其骨干成员,王越还需要他们开拓域外。 四月二十八日,张献忠的大西军分做数路杀向长沙,途中攻克湘阴,前锋于五月七日到达长沙城下。 长沙城中住着吉王,另外惠王也从藩地荆州逃到此地。 面对张献忠的大军,偏沅巡抚李乾德、巡按刘熙祚、总兵孔希贵等临阵脱逃,护送两藩王退往衡州投奔桂王。 九日,张献忠部大军云集,长沙总兵官尹先民、副将何以德、进士史可敬等率先投降。 此时一名叫蔡道宪的七品推官站了出来,组织长沙军民奋力守城。 临时组织起来的军民哪里是张献忠的对手,长沙城顽强坚守了三天即告陷落,推官蔡道宪的不屈而死。 此时,巡抚李乾德、巡按御史刘熙祚等人带着吉王、惠王两位王爷离开长沙,逃到了衡州(今衡阳)。 衡州是桂王朱常瀛的藩地,与惠王朱常润是同胞兄弟,张献忠紧追不舍,又杀向衡州,三位王爷只好逃向永州。 五月十六日,衡州沦陷,张献忠命人将桂王府拆了,材料运回长沙。 占领长沙后,张献忠为了弥补在武昌的损失,开始了一场规模空前的洗劫活动,富商大户官宦人家都被洗劫一空。 为了稳住湖南,对抗天策军,他还对效忠他的人开始行赏了,那两个投降的总兵副将被封为“世袭伯”。 张献忠还发布通告曰:“孤提天兵临长沙,一日之内两府三州归顺。总兵尹先民、副将何一德带兵效顺,即愿前驱进取江西,孤甚嘉之。封先民、一德世袭伯,所部将领皆为总兵。” 宁乡县一个叫黎光照的无赖,在大西军到达时,主动逮捕知县向大西军投降,当即被张献忠任命为宁乡知县。 明惠王、桂王、吉王等先退至永州,张献忠部继续穷追不舍尾随而至。 巡按刘熙祚令官兵护送三位藩王退入广西,自己则死守永州,兵败后被张献忠所杀。 此后张献忠部又连陷宝庆、常德,湖南承平日久,不知战事,张献忠至此,如入无人之境,无人能挡。 湖南境内,仅有少数几地得以保全,例如辰州府因土司兵守辰龙关,而未遭兵火;道州守备沈至绪战死,其女沈云英再战,夺回父尸,道州城也得以保全; 张献忠在湖南得手后,还东攻江西,陷吉安、袁州、建昌、抚州等府,并分兵南进至广东南雄、韶州两府境内,使广东南雄、韶州属县的官兵“逋窜一空”,明分巡道南韶副使王孙兰吓得自缢而死。 “张献忠的能量不小嘛,这么快就打遍湖南,还有精力骚扰江西、广东两省。”听取湖南情况汇总的王越饶有兴趣地道。 “报告司令,朝廷再次通过电报传来公文,催促我军尽快进入湖南,平定匪患。”政治部长黄博向王越道。 湖南糜烂,崇祯皇帝已经急的火上房了,王越却在武昌大搞建设,按兵不动。 “司令,孙传庭孙大人再次求见,应该也是来催您的。”参谋长李子雄也道。 王越叹了口气道:“也罢,我军的准备工作进展如何?” “除前期到达的天策军四个师又八个治安军旅外,后续补充的四个治安军旅也已抵达武汉三镇,加上海军陆战队,我军在武汉的陆总兵力已超过七万三千人。”李子雄汇报道:“全军的后勤物资转运工作已基本结束,陵州(宜昌)机场也已修建完毕,随时可以投入使用。” 天策军用飞机仍然是直升机,所谓的修建机场,主要是平整土地和修建仓库储备油料物资等。 “这次我军追杀张献忠,将跟随大西军的步伐进入西南数省,由于地形和交通的限制,对我军将是一个严峻的考验,天策军政治部要做好全体官兵的思想教育工作,发扬我军不怕苦不怕累,勇于连续作战的作风。”王越强调道。 天策军屯兵武汉,其实也不完全是消极怠工,按照王越的作战计划,天策军将进军大西南。 由于水运发达,武汉将作为一个主要的物资转运点,所以王越止步武汉就是要将武汉打造成可靠的大后方。 天策军极度依赖后勤,西南的交通路况复杂,而起点城的主要生产**在起点城、天津和上海,由于旅途遥远,在武汉必须要有足够的后勤储备。 黄博立正道:“是!” “子雄,你去草拟电文,通知朝廷,我军将于近日进军湖南。”王越吩咐道:“官军的整军工作也以结束,也该给他们分配任务了。” “是!” 七月十八日,休整三个月的天策军由水陆两个方向挺进湖南,陆路为第二、三师和四个治安军旅。 第九零三章 反攻倒算 水陆为海军运送的第四师和两个治安军旅,又一个海军陆战队团,他们将通过长江进入洞庭湖,直达岳州。 天策军第一师又两个治安军旅却向西开进,目的地陵州(宜昌)。 明军跟随天策军下湖南的是张洪秋部和刘国能部,其他明军则被王越安排着去收复吉安、袁州、建昌、抚州等地,王越给他们的任务是防止张献忠向江西流窜。 从总体态势看,王越就是要将张献忠向西赶。 历史上张献忠没有往广东跑,应该是他对大海一无所知,可能觉得海边就是天边了吧。 收到天策军终于南下的电文后,崇祯皇帝松了一口气,无论怎样,剿灭张献忠才是当前的首要任务。 七月***,天策军克咸宁,二十五日收复湘阴,大西军除被打死打伤两千余人外,其他望风而逃。 天策军南下的时候,张献忠正在常德大搞反攻倒算活动。 湖南常德府武陵县是杨嗣昌的老家,杨嗣昌曾经主持对张献忠的围剿,使张献忠损失惨重,因此拿下常德后,张献忠毫不客气,对杨嗣昌父子及其家族进行了清算。 杨嗣昌都死了,还怎么清算呢?这有何难,刨出来鞭尸。 张献忠还发令牌曰:“照得朱(诛)贼杨某,昔年曾调天下兵马,敢抗天兵,某幸早死于吾忍(刃)矣。今过武陵,乃彼房屋土田,坟墓在此。只不归顺足矣,为何拴同乡绅士庶,到处立团。合将九族尽诛,坟墓尽掘,房屋尽行烧毁;霸占土田,查还小民。有捉杨姓一人者,赏银十两;捉其子孙兄弟者,赏千金。为此牌仰该府。” 反正杨嗣昌一门惨了,被抓到的子孙全部杀尽,祖坟也刨了。 最先到达岳州的是从水路而来的,是第三师又两个治安军旅。 七月二十六日,晨八点三十分,到达岳州城陵矶的海军战舰以舰载高射炮,炮击城陵矶码头的大西军水军,迫击炮则向岸上守军炮击。 突遭密集炮火攻击的大西军立刻乱做一团,大大小小的风帆船在炮火下四分五裂,纷纷起火。 跟随而来的客货滚装轮放下后搭板,两栖突击车鱼贯而出,驶入水面,高速向陆地冲去。 岳州守军将领是大西政权前军都督白文选,张献忠手下重要将领之一。 岳州乃是湖南门户,张献忠在此布置了三万人马,不图挡住可能南下的天策军,起码也要为长沙预警。 “快,立刻快马向大王禀报,天策军已经南下,请大王早做准备。”城陵矶方向传来密集的炮声,白文选的反应也相当迅速。 “得令!” 哨骑飞马出城,奔向长沙,给张献忠报信去了。 “将军,天策军火器强大,我军兵力有限,断难守住岳州,不如向长沙退却,保存实力,以图再战!”一名部将向白文选建议道。 张献忠的老班底大多都在安庆与天策军较量过,天策军犀利的炮火令他们胆寒。 “混账。”白文选大怒道:“我军如不战而退,天策军必然长驱直入长沙,令我大西全军措手不及损失惨重,谁再敢言退,必斩之!” 岳州的地形两面环山,东有幕阜山山脉蜿蜒其间,南为连云山环绕,西南被玉池山脉所盘踞,岳州境内地势东高西低,呈阶梯状向洞庭湖盆地倾斜。 而岳州城正是坐落在城东高处,因而利于防守。 岳州城因为地势的关系,其实易守难攻,主要的防守方向正是来自洞庭湖,而且岳州全境多山多水,形势复杂。 明军没守几天就败了,那是因为明军抵抗意志不坚定,轻易就弃守岳州。 白文选选择坚守岳州,不过是为张献忠争取应对的时间罢了,如果大西军遇天策军便望风而逃,那还不如干脆投降算了,省的被天策军像撵鸭子一样到处乱窜。 可是岳州的第一道防线正是洞庭湖,只要水军强大,岳州将稳如磐石。 历史上宋元岳州之战,天平天国十战湘军于岳州,规模最大的正是水战。 但大西军面对的是天策军海军,杂乱而庞大的大西军水军战船,却被天策军海军砍瓜切菜一般击毁或者击沉,毫无还手之力。 城陵矶相距岳州城二十多里,这里布置了五千多名大西军守军,在白文选的严令下,面对突如其来的天策军,他们选择了顽强抵抗。 “轰,轰,轰!” ****如雨点般飞向大西军阵地,弹片混合着人体四处抛散,五千多名大西军士兵顶着天策军猛烈的炮火躲避在壕沟或者掩体内,等待着敌人冲上来予以致命一击。 大西军的主要将领在被天策军深刻教育后,已经学会了利用地形挖掘壕沟了。 不过由于受工具落后的限制,大西军很难在短时间内挖掘符合要求的壕沟,毕竟他们没有工兵铲。 炮击进行时天策军第三师又两个治安军旅从容登陆,城陵矶守军没有等来天策军步兵,却等来了海军陆战队两栖突击车的进攻。 三十多辆两栖突击车冲上滩头,直插大西军阵地,后续的海军陆战队一团也掩杀了过来。 抢滩登陆,正是海军陆战队的主要科目,但是大西军的岸边防御极其薄弱,面对海军陆战队的进攻,犹如纸糊的一般。 “砰,砰,砰!”“轰轰轰!” 白雾缭绕中,火铳、虎蹲炮、各种土炮仅放了两轮,三十多辆两栖突击车就杀进了大西军阵地。 早已被迫击炮炸的七零八落的大西军阵地立刻就乱了,两栖突击车冲入阵地后,立刻向两翼拓展,横扫整个阵地。 “哒,哒哒,哒哒哒!” 海军陆战队员们或者下车,或者跟进而至,对大西军展开了屠杀。 一个小时后,天策军完全占领了城陵矶,第四师又两个旅登陆完毕后,汇同海军陆战队兵分三路向岳州城杀去。 左路向筻口至石头嘴方向进攻,右路进攻托坝、西塘,中路进攻白湖岭方向,并策应两翼。 第九零四章 活捉 天策军一路进攻势如破竹,十二点半左右,右路军突破托坝守军,进抵白湖,逼近乌江桥。 左路军攻克筻口,后山坪守军溃退逃往岳州方向。 中路军连续攻克桃林、楠木冲等地,海军陆战队迂回至岩泉湖,兜击乌江桥。 乌江桥乃大西军重兵把守,天策军前后夹击,一战而溃,纷纷逃往白湖岭高地,或者逃往岳州。 “杀,杀,杀,临阵脱逃者斩!不战而退者斩!” 天策军一路高歌猛进,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白文选对那些逃回岳州的头目们痛下杀手。 “将军,非战之罪,我们根本挡不住呀!”被五花大绑的逃兵头目哭诉道。 “休要狡辩,推出去斩了!” “咔嚓,咔嚓!”刀斧手手起刀落,人头落地。 “传令,立刻增援白湖岭,任何人不得后退半步。”白文选严令道。 白湖岭地势险要,一旦被突破,岳州将要直面天策军的兵锋。 十四点四十分,天策军中路军和右路军一部会攻白湖岭。 白湖岭海拔并不高,但是地形险峻,可俯瞰岳州全境,虽然可以绕道而过,但是背后这个钉子必须拔除。 此岭地势限制,机动车辆是上不去的,只能依靠步兵进攻。 “轰,轰,轰!” 由水路而来的四门一五五毫米榴弹炮对白湖岭展开了炮击,为弥补重型火炮数量的不足,一百多门两种口径火炮,也对白湖岭猛烈炮击。 凶猛的炮火直炸的白湖岭守军鸡飞狗跳,无处遁形。 “嗡嗡嗡,嗡嗡嗡!” 从武昌起飞的一个编队三十二架直十八运输机也赶到白湖岭上空,空袭正式展开。 白湖岭立刻成了一片火海,大西军没有任何反制手段,只能被动挨打,军心士气遭受了严重打击。 十五点二十分,海军陆战队一团,天策军四师第一旅,治安军二十一旅,约七千五百兵力对白湖岭展开了进攻。 两个多小时后,白湖岭大西军全军覆没,五千人被打死,九千多人向天策军投降,岳州城最后一道关隘告破。 此时,岳州城已仅剩六千大西军守军,白文选万万没想到,只用了一天,天策军就到了岳州城下,一切的计谋,一切的坚持都是泡影。 岳州城守不下去了,三万多人,此时只剩六千人,惊弓之鸟,如何御敌? 当天日落前,天策军左中右三路大军包围了岳州城,由于天色将黑,天策军停止了攻势,而是通过高音喇叭向城内喊话。 “岳州城守将白文选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快快投降,或许还有一条生路。” 反正岳州城已是瓮中之鳖,天策军没有必要冒险夜战。 被请来喊话的还有在今天一战中,被俘虏的大西军主要头目,天策军对岳州城展开了心理攻势。 而白文选已经下定了城在人在城亡人亡的决心了,所以对天策军的劝降无动于衷。 可是别人却不这么想呀,大西军毕竟是流寇,并非意志坚定的铁军,都到这种地步了,三心二意的人为求活命,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当晚九点左右,岳州城西门突然被悄悄打开,一队大西军举着白旗出城向天策军投降。 第四师师长王红武问来降的人道:“你叫什么名字?在献匪那边身居何职?” 带头投降的大西军头目,趴在地上叩头道:“小人张继,乃前营部将,奉命守岳州西门,特献城门于将军,请降!” 王红武却问道:“岳州城内守军军心如何?白文选在干什么?” 张继再次叩头道:“回禀将军,城内早已人心惶惶,而白文选却顽固不化,誓死对抗天兵,小人只得偷偷来降。” 王红武道:“张继,你可愿意戴罪立功?” 张继磕头如捣蒜道:“小人愿意!” 王红武点点头道:“你回去继续守你的西门,并联络其他愿意归降的将领,明日早上巳时(九点),我军从西门入城,你们与我军里应外合,活捉白文选。” “小人遵命!” 尽量活捉大西军的主要将领,而不是打死,这是王越的交代,所以王红武才有这样的安排。 当天晚上,三三两两偷跑出城投降的大西军不在少数,白文选并非一无所知,虽然他很是杀了一些人,却仍然无法杜绝这股投降风潮。 大西军就是这么个状况,除跟随张献忠多年的老营外,其他部众不是裹挟来的,就是来投机的。打顺风仗还行,一旦失利,这些人跑的是最快的。 种种迹象表明,岳州城明天就会告破,但是白文选依然在坚持。 天明时分,白文选顶盔掼甲全副武装,巡视全城防御,当他巡视到南门城头的时候,一名亲兵慌慌张张地跑来对白文选道:“禀报将军,大事不好,天策军从西门入城了!” “什么?”白文选大吃一惊问道:“是谁放的天策军入城,难道是张继?” “小人不知。”亲兵道。 “传令,速速集合人马,与我前去御敌。”白文选说着,大踏步跑下城墙。 当他正要踩镫上马的时候,突然周围一阵鼓响,无数的大西兵丁呐喊着涌了过来:“活捉白文选,别让白文选跑了。” “保护将军!”亲兵们立刻就慌了,突发的情况也把白文选整懵了。 原来通过张继的串联下,一夜之间,岳州城决心投降的守军已经过半,只有白文选还被蒙在鼓里。 双拳难敌四手,几十名亲兵被乱刃砍死,混乱中白文选受伤被擒,天策军兵不血刃拿下了岳州城。 岳州之战,共歼灭大西军超过一万两千人,俘虏接近一万八千,岳州大西军守军全军覆没。 此时张献忠已从常德回到长沙,得到天策军攻入湖南的消息后,整个长沙城的大西军就乱了。 大西军的老兵当年在安庆曾经受过天策军深刻的教育,后来加入大西军的,也在武汉被天策军打的抱头鼠窜,所以大西军对天策军有种本能的恐惧。 第九零五章 入川 听说天策军打到岳州后,大西政权高层在长沙原吉王府召开紧急会议。 “大王,天策军有备而来,恐怕岳州难以抵挡,末将愿率一支人马,增援岳州。”中军将军王尚礼请缨道。 “恐怕为时已晚呐。”大西政权左丞相兼刑部尚书的徐以显叹息道:“大王已在岳州布置了三万兵力,如果抵挡不住天策军的进攻,再派援兵也是杯水车薪,不如通知白将军若事不可为,立刻相机撤退,方为上策。” “退,又该往哪里退呢,天下之大,难道没有我张献忠容身之地吗?”一听天策军来了,张献忠立刻想到的也是跑路。 “不如逆江而上去四川。”右丞相汪兆麟道。 张献忠闻言精神一振道:“兆麟,你说说,为何要取四川?” 当年被杨嗣昌追着打的时候,张献忠在四川流窜过,所以他对四川并不陌生。 汪兆麟站起来侃侃而谈:“四川号称天府之国,沃野千里,物产丰盛,并且北有秦岭,东有三峡,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汉高祖因之而成帝业,唐高祖得之一统天下,三国时刘备、十六国时李雄、五代的王建、孟知祥都在此地建国立号,称雄一时。 “近十余年,天下荒乱,唯此一隅尚称完好,我大西进占四川后,北可取汉中,东可下荆襄,必能成就一番功业。而且四川形胜,我军足以与天策军周旋。” 汪丞相提出了一个气魄雄大的战略规划,一席话说得文臣武将们都频频点头。 张献忠高兴得一拍大腿,朗声大笑:“兆麟,真有你的!孤意已决,发兵四川。” 说着他又转首对安西将军李定国道:“定国,那长沙就交给你了,但是你一定要保证活着回来。” “孩儿遵命!”李定国大声道。 当前天策军是大西军最具威胁的敌人,所以张献忠进入湖南后,重点防范的就是天策军可能的南下。 为此李定国提出了一个梯次防御的战略设想,以防被天策军打个措手不及,遂被张献忠采纳,这个战略的实施者也选定了李定国。 这个防御计划规模宏大,思维缜密,已初步体现了李定国的军事才能。 按照李定国的设想和湖南全省的地形,在天策军拿下岳州后,将与长沙隔洞庭湖平原相望,进攻路线必然是溯湘江南下。 然而这条通道西边是广阔的洞庭湖与湘江水系的天然屏障,东边是崇山峻岭的湘东山地,两道天堑包夹着这条通道,让天策军的进攻方向选择余地并不多。 在这条通道上,又有由北向南的新墙河、汩罗江、捞刀河与浏阳河四条天然防线,不利于天策军的重武器与机械化部队的行动,而大部队在这一地区也难以展开。 在洞庭湖与东侧山地包夹之下,长沙以北有着四条天然防线,李定国认为只要合理利用长沙周边的有利地形,加之以正确的战术,完全可以化被动为主动,借着天策军进攻长沙的机会痛击之。 李定国对天策军做过了细致的研究,天策军是一支火力强大的纯火器部队,大西军很难在正面击败天策军。 所以他制定了“后退决战,争取外翼”,“化路为田,运粮上山”的作战策略。 为此,张献忠给他调拨了五万人马,并征调湖南全省四十万民夫供他听用,历时三个月,该计划已布置完成。 正是有了此计划,张献忠的大西军才能从容撤退。 李定国的这个作战计划,总体上看有些像历史上中日长沙会战时,总指挥薛岳制定的作战策略,即“天炉战法”。 最大的不同是,双方的技术代差比历史上中日之间的代差更大,不过李定国的诉求与薛岳不同。薛岳是要重创日军,而李定国则是为迟滞天策军。 湘江是湖南境内除长江外最重要的一支河流,在后世筑坝蓄水后,已可通行千吨以上的船只,在本时空天策军海军战舰吨位最小的海警战舰也无法通行。 虽然现在是丰水期,最多也只能通行五百吨左右的船只,新墙河、汩罗江、捞刀河与浏阳河的水位更低。 所以天策军的后勤物资转运,一是靠加装了马达的木质帆船;二是靠机动车辆;三是靠四轮马车。 其中木质帆船在湖南境内仍是后勤主力,机动车辆主要运送的是油料和随军弹药粮食等。 因为天策军空军的频繁侦查,李定国在岳州至长沙一线的布置虽然不是一目了然,也基本看了个大概。 “张献忠手下有能人呀。”天策军参谋长李子雄感叹道。 岳州被攻下后,天策军前线指挥部已前出至岳州。 王越呵呵一笑道:“现在到了考验我们天策军的时候了。” 天策军作战基本都是平推,在作战经验上,其实是比不了张献忠这些打了半辈子仗的土匪。 由于李定国的布置和湖南地形的特殊情况,天策军要想快速拿下长沙,并不如想象种那么容易。 王越的本意也不是要完全消灭大西军,天策军这些年打的太顺了,湖南、再往西南去,地形越发复杂,其实对天策军也是一种锻炼。 七月二十八日,大西军主力撤出长沙,各府县的大西军也开始陆续撤离,跟随主力向湘西的辰州(今怀化)开拔。 大西军为了应对天策军,在湖南再次扩军,十多万青壮被强征入伍,使大西军兵力达到了约四十五万人,这次入川的主力部队人数约有三十七万人。 大西军留守长沙的主将是安西将军李定国,大西政权左丞相兼刑部尚书的徐以显也留下来跟随李定国一起组织长沙防御。 徐以显常自比诸葛亮,军事谋略方面不知道水平怎么样,但是他在民政方面确实是一把好手。 因长沙保卫战征调的民夫众多,为了让李定国没有后顾之忧,全力应战,徐以显自愿留下调度民事和后勤物资。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也是诸葛亮的名言嘛。 第九零六章 化路为田 八月五日,在空军侦查张献忠主力已向西而去后,天策军开始南下进攻长沙,其前锋为第二师和两个治安军旅。 八月六日,天策军舟桥部队开始在新墙河搭建浮桥,以供大军通过,后勤主要物资由改装后的机动帆船运输后续跟进。 此时,大西军一部按照李定国的既定战略开始拦截骚扰天策军南渡新强河。 斗篷山,位于新开镇九龙村,新墙河北岸,距新墙河天策军渡口一点五公里,李定国在此安排了近一千伏兵,该部计有八磅炮四门,虎蹲炮十门,臼炮若干,他们的任务是于天策军渡河时侧击天策军后方。 为了拔除这颗位于侧后方的钉子,天策军派出一个营的兵力向斗篷山发起了进攻。 长沙之战就此拉开了帷幕,同时打响的还有九马咀。 九马咀位于鹿角镇滨湖村,新墙河进入洞庭湖入口处,曾是南宋农民起义领袖钟相、杨么率兵徙居洞庭湖的一个据点。 进攻九马咀的是海军陆战队一营,该营乘坐八艘巡逻执法艇和若干条机动帆船,在九马咀、鹿角两处登陆。 打的最激烈的是斗篷山战斗,斗篷山怪石嶙峋,山路难行,进攻斗篷山的天策军营装备有迫击炮十二门,无后坐力炮两门。 还是老套路,迫击炮轰击过后,天策军开始强攻斗篷山,事实证明守卫斗篷山的大西军占了地利的优势。 虽然天策军的迫击炮打的山响,由于没有精确定位,守军的伤亡并不大。 大西军守军利用简陋的火炮、火铳、弓箭等武器迎头痛击进攻的天策军。 由于射程和命中率的关系,进攻的天策军并没有造成大的伤亡,而大西军守军却吃了天策军步枪精准射击的亏,大西军守军很快伤亡了一百多人,而天策军零阵亡,伤七人。 意外发生在天策军攻至半山腰之时,一直处于弱势的大西军守军突然祭出了大杀器,无数的巨石从山头滚落而下,天策军猝不及防,不及躲避的近百人被山石砸中,面对滚滚而下的山石,天策军紧急后撤下山,第一**势宣告失败。 撤下来后,经过初步统计,该营竟然阵亡了二十七人,重伤八人,另外还有近五十人身上带伤。 天策军是一支很少出现伤亡的部队,任何伤亡都被极度重视。 “混蛋,他刘建元是怎么打仗的?一个小小的山头竟然出现了这么大的伤亡。”收到消息的第二师师长周延不禁火冒三丈。 天策军的确有不少重武器,但是如果每进攻一个山头都要动用飞机大炮,天策军的资源也有限呀,何况许多重武器正在随军运动中,停下来攻击斗篷山也耽误事不是? 斗篷山方向再次传来枪声,刘建元营向斗篷山发动了第二轮进攻,这次天策军小心多了,士兵们逐层推进,严加提防,山上砸下来的巨石虽然能延缓天策军的进攻,但很难致命。 天策军在又付出了一名士兵阵亡的代价,终于攻到了山头附近,却傻眼了。 原来这斗篷山地势虽然不高,但山前只有一条路,而且路途狭窄,又在山顶处地势徒然陡峭,左右都无法通行,只有那一条山道可通山顶。 大西军守军在山口处严防死守,各型小炮布置在这里,集中火力,将天策军堵在了半山腰。 斗篷山是由幕阜山脉延伸过来的,后面是延绵的大山,天策军初来乍到,对地形不熟,根本不知道从哪里还能绕过,所以只能强攻。 “轰,轰,轰!” “哒,哒哒,哒哒哒!” 天策军以迫击炮轰击和步枪精确射击,与大西军守军僵持在山顶处。 虽然天策军武器优势巨大,可山上地势狭窄,无法展开兵力从而发挥火力,大西军虽然伤亡不断,但地利明显,再以山石火器对攻,一时间竟然打的有声有色。 战斗一直持续到天黑,天策军激战一天,竟然没有拿下斗篷山,大大出乎了天策军参谋部的意料。 “明天派特战大队空降斗篷山,支援攻山部队的战斗。” 王越听说此事后,从士兵们的生命角度出发,拍板道。 天策军有严格的条例,非特殊情况,不得以士兵们的生命为附注换取胜利。 攻山部队如果不计伤亡,斗篷山并非拿不下,但天策军还没到必须牺牲的地步。 七日,三架直十八运输机搭载了特战大队约一个连,飞临斗篷山,在绕山观察一周后,终于发现了山后的道路。 随即刘建元营以一个连的兵力吸引住守军,另外两个连从山后绕道攻山。 空中和山后同时对山顶的大西军守军发动了攻击,守军立刻崩溃,残部向东溃逃。 天策军士兵与特战大队队员们在直升机的配合下,于崇山峻岭中追杀大西军溃兵。 除被打死的外,大西军投降的有四百多人,在天策军如此强大的攻势下,仍有五十多人逃入山中。 在空地一体的打击下,竟然没有全歼守军,这并不是意外。其实守军早已提前规划好了退路,而且山上林木众多,也干扰了天策军的视线。 斗篷山战斗仅仅是长沙会战的一个缩影,也预示着天策军要长驱直入长沙,并不是如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在炮声隆隆中,天策军前锋顺利跨过了新墙河,之后便见识到了什么叫“化路为田”。 自新墙河往南,从长沙往北,所有的道路都已被大西军破坏。 大西政权征调了四十万民夫,用时三个月使岳州至长沙再无道路可行,非但如此原先的道路也已变成了水田。 对于改造水田,湖南的劳动人民真是太熟悉了,根本就是轻车熟路。 这样的地形只适合步兵通行,要走也只能走宽仅一尺的田埂。 天策军别说机动车辆,马车也不好使,车轮很容易就会陷入淤泥。 当然这样的地形很难挡住骑兵的,由此也可以看出,李定国对天策军做过深入研究。 第九零七章 全面袭击 天策军有骑兵,治安军基本都是骑马步兵,但是后勤物资依靠的是马车,可以想见,长沙一定已经坚壁清野,治安军即使直冲长沙,军粮可能也是问题。 履带式装甲车辆在这样的地形也不是问题,但是油罐车就寸步难行了。 按照起点城交通部的规划,从起点城至保定延伸过来的公路将一直会修建到广州,所以湖南境内的道路也在规划内。 天策军接下来的首要任务是筑路,从武汉分流而来的上万名筑路大军也跟随着天策军行动,数百辆推土机、挖掘机、压路机和工程车辆陆续通过浮桥渡过了新墙河。 当前的筑路工程并不是直接修建一条标准公路,而是要修建一条简易公路,这条简易公路的标准要基本达到今后铺设公路路基的标准,为今后修建标准公路打下基础。 天策军前锋部队的任务是,清除前进方向可能存在的威胁,为筑路工作保驾护航。 担任主攻任务的正是两个旅的治安军旅,他们的战马终于有了发挥的余地。 天策军第二师则居中保护筑路大军和担任治安军的后卫。 治安军第二十三、二十四旅通过新墙河后即向汩罗江方向挺进,为后续大军打开通道。 两个旅刚刚前进了五十公里,就在三姐桥、粟桥两处遭到数千大西军的伏击,狡猾的大西军突然从山野丛林中冲出来,利用弓箭、火铳等武器向治安军旅射击。 治安军的反应也很快,立刻拔枪对射,由于在马上射击的准头有限,不少士兵干脆下马射击。 三八式步枪(五六式***)的射速不是盖的,大西军立刻就被打倒一片,他们随即望风而逃。 治安军上马就追,由于当地路况复杂,道路又被破坏,马匹无法充分发挥脚力,难以立刻追上这批伏击者。 但是四个蹄子的终究比两只脚跑的快,当治安军快要追上他们的时候,却发现了更多的敌人埋伏在前方。 这些人的人数竟然上万,人人持有简陋的武器,情况发生的突然,治安军也不急细想,抬枪就射。 “哎呀妈呀!” “爹呀,娘呀!” 没有想象中的战争,治安军就好似捅了马蜂窝,这些人哭爹喊娘,四散而逃。 治安军分散追击,围追堵截,漫山遍野追杀逃散的大西军。 “官爷饶命呀,饶命!” “小老儿跑不动了,实在跑不动了!哎呦,哎呦呦!” 沿途众多的大西军跪地请降,治安军行动迅速,这些人跑着跑着就绝望了。 “不对呀,这些人看着不像流寇。”治安军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一名治安军少校一脚踢翻路边跪着的一人,大声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官爷饶命,官爷饶命,小人乃上河村村民,被贼寇抓来干活儿的,请官爷宽恕小人从贼之罪。”那人磕头如捣蒜,痛哭流涕道。 这人一口浓重的湖南话,治安军军官费了很大的劲,才弄明白他说的意思。 闹了半天这些人都是大西军征调的民夫,由于大西军没有固定的根据地,也没有稳定的后勤,所以大西军一直没有统一的军装,那是有什么穿什么,看上去与一般的老百姓差不多,要不怎么说是流寇呢。 因为这些民夫大多都持有各种工具,看上去的确与流寇的饥兵差不多。 大西军已经经过了初步转型,不再裹挟老百姓为前驱,也算精兵简政了。 所以在湖南征调的民夫,李定国也没指望他们打仗,这正是他混淆耳目的作战方式。 断尾求生丢弃这些民夫,迟滞天策军的追击,并造成混乱,伺机击敌。 由于追杀民夫,真正的的大西军大部分得以逃脱。 破坏道路,空室清野,设置纵深伏击阵地,诱敌深入,以尾击、邀击、侧击、夹击等等战术拖住天策军。 李定国的这个想法,倒是跟历史上伟人在中央苏区提出的“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游击战里操胜算;大步进退,诱敌深入,集中兵力,各个击破,运动战中歼敌人。”的作战方针异曲同工。 但是大西军的执行力与我党我军根本没法儿比,而且两军的装备差距太大了,民众基础也不可同日而语。 既然这些是被裹挟的民夫,那没什么好说的了,治安军立刻向他们宣布天策军司令部的政策:所有民夫死罪可免,但是必须服五年的苦役,表现良好者,可重新获得自由。 张献忠在湖南大肆征调民夫,王越也是乐见其成。一个从贼的罪名,就省了许多事,这些人及其家属最终都将被移民,甚至连动员工作都不用做了。 不过在此之前,这些人正好用来筑路,属于现成的劳力。 五年苦役,算是从轻发落了,按照朝廷的做派,起码要杀一些人来骇猴的。 由于追杀民夫,使真正的大西军大部分得以逃脱,而上万名民夫需要向后方转运,治安军暂时停止前进,转运民夫。 当日夜,还没来得及转运走的民夫中混杂着的上百大西军突然鼓噪发生骚乱,受到惊吓的民夫们立刻炸了营,附近埋伏的大西军去而复返,一场混战在三姐桥、粟桥附近展开。 三姐桥、粟桥地区混战一夜,民夫逃散了大半,混战中民夫死亡数百。 治安军依靠武器优势打退了大西军的进攻,共击毙大西军一千多人,活捉三四百人,自身伤亡竟然超过三十人,此为治安军成军以来最大一次伤亡,同时丢失三八式步枪三支,弹夹八个,木柄***十一枚,工兵铲五把。 当天晚上在三姐桥、粟桥附近的战斗仅仅是整个战场的局部战役罢了。 同样是当天晚上,大西军对跨过新墙河的天策军以及筑路队发动了全面袭击。 铺天盖地的人流从东面的幕阜山方向滚滚而来,傅家冲、洪桥、雪花坳、石塘湾、桥驿站等地炮声隆隆,枪声四起,天策军对来犯之敌迎头痛击。 第九零八章 机关算尽 (各位书友新年快乐!) 由于道路被破坏,装甲车辆行动不便,转场至岳州的三十二架直十八运输机,紧急起飞加入战斗。 同样的,随军行动了陆航用于空中侦查的八架武直十也加入了战斗。 从新墙河往南一直到三姐桥和粟桥,整个战场连绵五十公里,大西军共投入了三万兵力和二十万民夫,从人数上看,也算是**版的百团大战了。 大西军借着夜色,制造了出了声势浩大的的动静,一时间天策军如临大敌,天策军第三师也于当晚紧急渡过新墙河,支援河南岸的战斗。 雷声大雨点小,可以形容当晚大西军对天策军的袭击。 诱敌深入,尾击、邀击、侧击、夹击,是坐镇长沙的李定国所制定的战术。 大西军真正具有攻击力的是混杂在民夫中的三万兵力,但是大西军一击即走,毫不恋战,能破坏就破坏,能给于天策军杀伤,就抓住战机扩大战果,一看形势不对,撒腿就跑。 跟随而来的二十万民夫,大西军也没指望他们能有多少战斗力,他们的任务是破坏一切,抢劫一切,如果出工不出力,小心人头落地。 大西军借着夜色能跑的都跑了,民夫们慑于大西军的淫威,只得闷着头向前冲。 “轰,轰,轰!”爆炸在四周响起,被炸碎的人体混合着泥沙四处散布,抵受不住惊吓的民夫犹如没头苍蝇一般,无处躲藏,但是战场太广阔了,没有遭受炮击的民夫依然蜂蛹而来。 “通通通,通通通!” 重**的火舌鞭打着人群,一排排倒下的人,民夫们终于在重**面前崩溃,哭爹喊娘,四散而逃。 这是一场混战,大西军借着夜色而来,使天策军无法分辨到底有多少敌人。 在天策军强大的武器打击下,傅家冲、洪桥、雪花坳、石塘湾、桥驿站等地,到处都是逃窜的人群。 此战一直持续到第三天中午,天策军才将绝大部分民夫俘虏。 事后统计,共击毙大西军约三千人,因为他们的装束与民夫们相差无几,只能从散落的兵刃、弓箭等武器估算。 民夫阵亡一万五千余人,伤约三万人,连伤者在内共俘虏民夫接近十八万人,逃散七千余人。 天策军方面的损失:天策军阵亡五人,伤四十七人,其中重伤三人,无武器损失。 另外十多台工程车辆的车窗玻璃被砸碎,一台推土机和一台挖掘机被油罐点燃,幸亏救火及时,没有被烧毁。 劳工方面的损失:劳工死亡二十一人,伤二百三十三人,重伤十六人,失踪五百多人,有可能是受了惊吓,逃之夭夭了。 天策军的伤亡是在追击敌人时,遭受了大西军的暗算伏击,阵亡与重伤的士兵,多是虎蹲炮,六磅炮发射的散弹造成的。 由于战场广大,湖南地形多山多丘陵,河流湖泊星罗棋布,这样的小规模偷袭,也是防不胜防。 “司令,我军必须立刻清剿幕阜山内的大西军,否则无法保证筑路工作能够顺利完成。”参谋长李子雄向王越汇报完战乱后,气急败坏地道。 近几日的一场混战,天策军所遭受的损失令参谋部汗颜,从最后统计数据和审问俘虏得到的信息来看,大西军出动的兵力并不多,天策军的损失竟然是对清战争以来最大的一次。 “唉,我军如果进攻幕阜山,就正好掉近了李定国的阳谋。”王越叹了口气道:“但是幕阜山还不能不打。” 王越从俘虏那里终于知道,他的对手正是李定国。 这几天的这场战争,从表面看上就好似一场闹剧,大西军并没有全力来攻,而且还损失了二十万民夫,其实这其中却暗藏着李定国过人的军事谋略。 大西军主力已经被张献忠带往四川,所以留给李定国的粮食等资源是有限的,四十万民夫的口粮李定国根本负担不起。 甩给天策军二十万,等于甩给天策军二十万张口,而且甩给天策军的过程中,这些人还发挥了一下余热——制造混乱,好让大西军浑水摸鱼。 这也就是遇上了天策军,如果是其他军队被李定国这么一搞,起码也够喝一壶的。 二十万民夫甩给了天策军,还附送了三万伤员,二十万张嘴要吃饭,三万伤员要救治,这个包袱李定国认为天策军肯定要背。 看来李定国还是挺了解王越的,当年安庆被俘虏的三十多万饥兵去了哪里,起点城在河南商丘招募流民的事情,李定国也略知一二。 此计谋也就是对王越管用,如果是我大清,那就不灵了,汉民的死活关我屁事。 按照李定国的算计,要解决二十万人的吃饭问题,那是要以月来计算的。如果觉得二十万张嘴还不够,李定国手里还有二十万呢,当然包袱要一个一个往外抖。 可是李定国还是低估了天策军的粮食储备和后勤运输能力,天策军要解决二十万人的吃饭问题,也许只要三五天,因为王越早已为进攻大西南准备了足够的粮食。 但是三万民夫伤员和二十万民夫的安置是需要周期的,所以李定国的计谋并没有完全失败。 这场闹剧式的进攻还掺杂着李定国的另一个意图,激怒天策军,把天策军自北向南攻击长沙的方向,引导为自西向东攻击幕阜山,从而达到迟滞天策军的目的。 王越旁观者清,基本已经明白了李定国的意图,因为李定国的战略,王越似曾相识,历史上老蒋组织七十万大军,打了一场淞沪会战,就是为了引导日军自东向西攻,而不是自北向南,因为自东向西攻,地势越来越高,对攻方不利。 之所以说李定国用的阳谋,是因为天策军不得不进攻幕阜山,幕阜山脉处于岳州至长沙的东侧,不清理了幕阜山中的大西军,天策军无法安心南下,还要担心后勤线路的安全。 李定国也真用心良苦,面对绝对优势的天策军,可谓机关算尽。 第九零九章 奔袭长沙 “司令,卑职建议第二师前出至汩罗江北岸,搭建浮桥,由空军配合治安军两个旅,奔袭长沙,打掉敌人中枢,干掉李定国。我军第二、三、四师又六个治安军旅从西向东一字排开,猛攻幕阜山,清除东侧的隐患,预计在半个月内就可达成我军的战略目的。”李子雄对着地图向王越道。 王越想了想点头道:“可行,就以此方案执行,但是我希望能够抓到活的李定国。” 以治安军两个旅拿下长沙,后勤补给压力较小,打下长沙,斩首李定国,幕阜山的大西军将不攻自乱,继续进攻幕阜山将事半功倍。 天策军拥有绝对的军事和技术优势,李定国竟然能够在针尖上跳舞,把天策军搞的很狼狈,“两蹶名王”李定国,的确名不虚传,从这几天的战事已经证明了此人的军事才能。 八月十二日,天策军的报复行动全面展开,第二师又两个治安军旅于十四日中午,推进至汩罗江北岸。 十五日晨,两个治安军旅跨过汩罗江杀奔长沙,途中击溃一支大西军的阻击部队后,不做停留长驱直入。 与此同时,天策军第二、三、四师又六个治安军旅向东推进至幕阜山脚下。 十六日,进攻幕阜山的主力部队和治安军旅攻打长沙的战斗同时打响。 由于道路被破坏,治安军为了快速行进,所以没有携带火炮攻城,但是天策军有空军。 攻打长沙的战斗是首先从空中发起的,从岳州起飞的三十二架直十八运输机和两架武直十,对长沙城头展开了攻击,长沙城头守军被炸的抱头鼠窜,随即治安军趁机对长沙城墙进行了爆破,十六日下午,长沙城破,治安军杀入城内。 “放下武器,跪地投降,可以饶你们不死。” “活捉李定国,举报有奖!” “咚,咚咚,咚咚咚!” ak枪系特有的声音,伴随着治安军的呼喊声,声震全城。 但是没有想象中的激战,只有到处逃窜的人群。 “我们上当了,他们不是大西军!” 打了半天,治安军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原来狡猾的李定国玩了一出空城计,城内根本没有多少大西军,城头所谓的守军竟然是被胁迫的几千老百姓装扮的。 “空军传来消息,岳麓山发现大股军队,很可能是李定国的藏身之地。” “快追,立刻进攻岳麓山!” 岳麓山因岳麓书院而闻名于世,方圆三十五平方公里,属于衡山山脉,也是后世著名的风景区。 此时李定国还真的在岳麓山上,城内他安排了百多名大西军胁迫老百姓在那里装蒜,一座长沙城被他用来预警。 他自己则与大西政权左丞相徐以显,带着两千多名亲卫躲在岳麓山掌控全局。 天策军的攻击力他是领教过的,他认为一座空虚的长沙城,根本挡不住天策军,不如将主力放在外线伺机击敌,死守长沙是愚蠢的。 按照他的预计,一旦天策军杀到长沙,他将能从容撤退。 但是他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天策军玩的是空中侦查,长沙城被破后,他的行踪立刻就被空军发现了。 “轰,轰,轰!” “通,通,通!” 直十八运输机轰炸,武直十盘旋在空中扫射,李定国和徐以显等人带着两千多名大西军精锐,狼狈穿行在岳麓山的丛林之中,不断有大西军被炸飞,尸体与砂石树木等四出抛散。 “鸿远(李定国字),这样下去不行啊,我们要分散走,否则谁也跑不出去。”徐以显对李定国道。 虽然徐以显是被人用滑竿抬着走的,但身上的官服依然多处被刮破。 李定国正有此意,他道:“丞相大人,不如您带上十几人从清风峡乘船去天岳关,这样目标也小,在下引开追兵后,再去与您汇合,您看怎样?” “如此甚好。”徐以显点头同意后,带着十几名亲卫,走小道奔清风峡而去。 徐以显走后,李定国开始分兵逃亡,所谓狡兔三窟,既然对手是天策军,再怎么谨慎也不过分,岳麓山附近他已安排了多个退路。 天策军能这么快杀进长沙,稍稍超过了李定国的预计,但是由于新墙河以南的道路被李定国“化路为田”,再考虑到后勤问题,所以天策军前出至长沙的兵力不会太多,两个治安军旅六千人,也算是在李定国预计之内。 以一座空城为诱饵,加上早就刻意安排的撤退路线,六千治安军要在地形复杂的岳麓山抓住李定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是大西左丞相徐以显就没那么幸运了,湄溪河流经岳麓山下,是湘江的一条支流,清风峡这里正是李定国安排的退路之一,此处安排了几艘民用鱼船,掩人耳目。 当徐以显被人抬着下了山跑到这里,正要在岸边上船时,突然两架武直十呼啸着从空中而来。 空中大鸟巨大而怪异的身形,加上刚刚被轰炸受到了惊吓,徐以显哎呦一声,竟然踏空跌入水里。 直升机突然现身,惊呆了跟随他而来的十几名亲卫,目瞪口呆的当口,也没人顾得上去救落水的徐以显大人。 两架武直十盘旋了一圈又飞走了,并没有贸然发动攻击,而是通知了陆军。 武直十的主要任务是空中侦查,而且天策军也不能随意滥杀无辜,也有可能是这些人的伪装做的太好了,所以他们躲过了一劫。 但是我们的徐以显大人,年纪的确太大了,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他竟然溺水而亡了。 治安军围捕李定国的行动持续了三四天,最终李定国侥幸逃脱。 可是占领长沙后的治安军却要面对新的难题,长沙城断粮了。 “运粮上山”正是李定国的计谋之一城里的粮食被张献忠带走一批,李定国再弄走一批,长沙城的粮食早已时断时续。 长沙城原有人口三十多万人,经过张献忠这么一折腾,城内人口已不足十万。 第九一零章 秦良玉 长沙城十万百姓嗷嗷待哺,治安军六千士兵也要消耗粮食,粮食问题必须尽快解决,这决定着天策军收复长沙后的民心问题。 陆路交通已经中断,只能依靠水运和空运。 水运,天策军也没有太多的小船,向长沙运送更多的粮食,大部分的后勤还要支援在幕阜山作战的主力部队。非但如此,李定国还丢给王越二十万张嘴等着吃饭呢。 空运,从武汉转场的一百四十架直十八运输机已到达岳州,正在全力支援天策军在幕阜山的战斗。 天策军攻打幕阜山的大西军,并不像李子雄想象的那么容易,李定国搞了四十万民夫干了三个月的工事,不是闹着玩的。 并非大西军突然基因突变,变的很能打了,也不是大西军突然获得了更先进的武器。 而是李定国在幕阜山搞的工事,令王越蛋疼。 王越亲自去看了,以他的眼光看,除非有两种选择,可以迅速解决幕阜山的战斗。 一是用人命填,如果天策军能够承受两千到三千人的伤亡的话,这一点被王越否决了,因为天策军不赶时间。 二是王越把霉军的钻地**搞来,这个就很麻烦了,他已经很少向该时空运送大型装备了,因为天策军的武备已经足够应付任何战争。 幕阜山不是一座山,而是一个山脉,自北向南,那是一座山头挨着又一座山头。 但凡陡峭险峻的山头,都被民夫们开凿了战壕掩体,甚至把山挖空,有的掩体好似腰带一样围绕山头达到了一两公里。 南方的山,树木茂盛,灌木丛生,这些掩体战壕就掩盖在林木中,而且这些工事一般都不在山顶,山顶风大,在上面待着要喝风。 也就是说,从空中袭击的效率并不如想象的那么高,敌人并不是一目了然。 这些开凿出来的山石,竟然成了大西军对付天策军的武器。 约四万五千名大西军和二十万民夫,就隐藏在这座山脉里。 经过几天的攻山,天策军以零阵亡拿下了五座山头,击毙大西军一千多人,俘虏数百,解救民夫三千多人。 大西军的作战意志和士兵素质,远远不如我人民军队,甚至还不如蒋匪军。他们的武器装备远远落后于天策军,并且在持续伤亡中,那他们是怎么突然变的这么难缠的呢? 根源出在李定国,一是,这些人粮食无忧;二是有数十万民夫为他们修筑工事,据险地以逸待劳; 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李定国没有让他们死拼,能战则战,不能战则退,缠住天策军即可。而且退路都已经安排好了,一座山头被放弃,再守下一个山头,在山里跟天策军捉迷藏,那二十万民夫就是用来干扰天策军视线的,也是大西军的壁虎尾巴。 没有好办法,只能慢慢啃,让大西军不断流血,自己崩溃。 当李定国在湖南与天策军周旋着的时候,大西军主力在张献忠的率领下,浩浩荡荡杀奔四川。 “四川”之名,据说是由其境内四条大江而得来,四条大江依次为嘉陵江、岷江、沱江、乌江。古代称江为川,故名四川。为了方便,人们一般把四川分为川东、川西、川南、川北四部分。 先秦时四川分属巴国、蜀国两个诸侯国,所以四川又名“巴蜀”,简称“蜀”,这时候的四川包括今天的四川省、重庆市和贵州遵义市。 崇祯十六年(一**三年),八月九日,张献忠率领水陆大军三十七万,汇聚辰州地区,随即挥师西上。 八月十八日攻占四川巫山县,进入瞿塘峡。 瞿塘峡又名夔(kui)门,是川东的门户。在这里,张献忠遭遇到入川以来第一个劲敌——秦良玉,乃是一员女将。 秦良玉,四川忠州(今重庆市忠县)人,苗族,万历二年(一五七四年)出生,二十一时岁嫁给汉朝伏波将军马援的后人、石柱(今重庆市石柱县)土司马千乘。马千乘死后,秦良玉代为土司(地方世袭官职)。 秦良玉一介女流,却身高一米八六(现代专家根据其遗留的衣物测定),饱读兵书,深通韬略,又善于抚驭士卒,在平叛、勤王、讨逆、剿匪、抗清等战线骁勇敢战,屡立战功,官至总兵,曾受到崇祯皇帝的亲切接见。 据说崇祯皇帝还向她赠诗一首:“蜀锦征袍手制成,桃花马上请长缨。世间多少奇男儿,谁肯沙场万里行?”当时感动得秦女士哭得一塌糊涂。 秦女士如今已年近七十,但宝刀不老,精神矍铄,她非常了解四川的防务情况,特地画了一张地形图呈送给坐镇重庆的四川巡抚陈士奇,并建议说: “陈大人,目前四川的防务极其薄弱。崇祯十二年,在四川与湖广接壤的夔州府,本来设置有十三道关隘,配备精兵强将把守,但后来都荒废了。要想守住四川,必须增兵扼守十三隘,这样才能发挥四川‘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理优势,否则,古人所谓的‘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就只能是一句空话。” 四川巡抚陈士奇瞅一眼秦良玉,又瞅一眼地形图,无奈的两手一摊,说:“让我到哪里去筹集军粮啊”,竟一口回绝。 秦女士不死心,又给四川巡按刘之勃写信,刘之勃倒爽快的答应了。但答应归答应,他手里根本无兵可派。 眼看着张献忠的军队铺天盖地涌过来,老将秦良玉只得抖擞精神率军迎战,跟张献忠大战了五天五夜,终因双方兵力悬殊太大,寡不敌众,全军覆没,孤身一人逃奔重庆。 她面见巡抚陈士奇继续请战:“我受国家厚恩,情愿尽发石柱(今重庆市石柱县)子弟兵,与逆贼决一死战。所需军饷,我自筹一半,请大人发给一半,即日便可出师。” 四川巡抚陈士奇想了想,还是坚决的摇头:“军粮难筹啊!” 秦良玉见事不可为,仰天长叹一声,心情沉重地回老家石柱去了。 第九一一章 诗中藏有百万兵 夔门失守。 张献忠长驱直入,一路攻陷万县、梁山、忠州。 三十多万大军,排成宽四十里的横阵,夹江齐头并进,左岸是步兵,右岸是骑兵,中间的江中几百艘大船逆流而上。 大西王张献忠端坐在中间最大的一艘战船上,船头一竿黄色大旗,上写“只杀贪官,不犯顺民”八个大字,迎风招展,哗哗作响。 大军逼近涪(fu)州,守将赵荣贵吓得屁滚尿流,不战而逃,涪州城眼看唾手可得,但城头上一员小将二十出头,玉面锦袍,白马长枪,威风凛凛,满脸杀气,竟把张献忠看呆了。 小将曾英不是四川人,他祖籍福建,随同父亲做官来到这里,不幸的是父亲病亡,曾英就留在了四川。 这次张献忠率部入川,因曾英的父亲与陈巡抚有交情,于是曾英主动请缨,愿率一千精兵前去抵挡张献忠。 巡抚陈士奇见他不过是个二十三、四岁的**书生,很是瞧不起,就摆摆手笑着让他退下。 如今张献忠攻城略地,连打胜仗,闹得陈巡抚焦头烂额,因此曾英又一次请战。 陈巡抚抱着试试看的心情,破格任命曾英为参将,交给他五百军卒,让他协助副将赵荣贵防守涪州。不料赵副将是个胆小鬼,被声势浩大的农民军给吓跑了。 站立城头的小将曾英初生牛犊,临危不惧,冷冷的看着农民军的前锋越来越近,突然高喊一声:“开火!” 他属下五百士兵和平日结交的一些蜀中豪杰点炮的点炮,射箭的射箭,农民军措手不及,竟被打死一千多人,慌忙后撤。 曾英日夜登城,衣不解带,凭借坚城炮箭和火罐滚木,多次打退张献忠部队的进攻,小小的涪州城,在他的严密组织下,竟坚持了半个多月。 张献忠的军队越聚越多,涪州城内伤亡也越来越严重,曾英决定退守五里外的望州关,不料张献忠手下大将艾能奇(张献忠义子)紧追不舍,一箭正中曾英脊背。 受伤的曾英不堪再战,收拾残兵一路南奔。 败报接连不断送到陈巡抚手中,但身在重庆的陈士奇并不惊慌。 现在的陈士奇,其实已不是巡抚,最近有人弹劾他“不务正业,军政废弛”,朝廷已经任命北川参政龙文光代替他巡抚四川,只是龙文光大人还没有到任。 在担任巡抚前,陈士奇是一位教育官员——四川督学,但他对管理学校不感兴趣,每天喜好谈兵论剑,希望在军事方面有所成就;后来被举荐当了主持军政的封疆大吏——四川巡抚,他却又对研究战争失去了兴趣,每天热衷于吟诗联句,准备跻身文学界成为一名大作家。 现在倒好,公职没有了,真正成了一位“坐家”,有人劝他:“公已离职,快离开这是非之地吧!” 陈士奇倒忠于职守,一点不像后世有些官员一听说要换届,提前半年就不愿干活了。他斩钉截铁的说:“贼寇是在我任职期间打过来的,我拍拍腚走了,怎对得起皇上?我定要与四川共存亡!” 对于夔门、涪州这些城池的失陷,他早有预料,因此并不惶恐。因为他知道只要派重兵守住一个关键所在,重庆重镇就万无一失。 这个关键所在叫做铜锣峡。 铜锣峡位于重庆下游四十里处,是进攻重庆城的必经之路。此峡谷左右连山,长亘十里,中通长江一线,一夫当关,千军莫开,只要把守住铜锣峡,一条战船也别想驶近重庆。 陈士奇将重庆全部精兵都部署在这里。 果然,张献忠的船只再多,在狭窄的铜锣峡面前,也是干着急没办法。船队组织了几次猛烈的进攻,都败退回去,多艘战船被砸毁了,击沉了,且堵塞住了继续前进的道路。 大西军冲关的劲头越来越小,后来,众多的大西军士兵都眼巴巴的瞅着这条水流湍急的大峡谷,不再采取行动。 陈士奇简直乐坏了,他愤愤不平的对手下将吏说: “谁说‘文人不知兵’?现在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是儒将。我爱好文学怎么了?诗文中或许还隐藏着百万雄兵呢!” 陈大人的自豪感并没有维持多久。 九月二十七日,探马气喘吁吁跑进来急报:“大人,大事不好,佛图关失手守了。” 如同一个炸雷,陈士奇好悬没晕过去,他傻了,难道是神兵天降?佛图关在重庆城西北面,怎会失手? 原来张献忠早已勘察好地形,知道铜锣峡插翅难过,他留下水师继续虚张声势,牵制明军,自己却登岸率领陆军寻找一条山间小径急行军一百五十里,悄没声息的绕过重庆城,占领了长江上游的江津县(今重庆市江津区),然后由江津乘船顺流东下,夺取了重庆城北的佛图关。 在逼近重庆城后,张献忠决定先礼后兵,派出使者进城劝降。陈士奇问:“张献忠进入四川,意欲何为?” 使者回答说:“暂取巴蜀做根本,然后兴师平定天下。归诚则草木不动,抗拒则老弱不留。” 陈士奇大叫一声:“好大的口气!推出去斩了。” 这一下可惹恼了大西王张献忠,他当即下令:“攻城!” 重庆位于长江和嘉陵江的交汇处,山壁立而水环绕,惟有佛图关一面有路相通。现在大西军已经占领了佛图关,重庆城简直无险可守; 再加上重兵都部署在铜锣峡两岸,城内只有可怜的一万名老弱残兵。 在优势的大西军强攻下,重庆的防务很快土崩瓦解。驻守铜锣峡的士兵害怕遭受前后夹击,顿时乱作一团,作鸟兽散。 九月三十日,张献忠的大兵开进了重庆城,有冤伸冤、有仇报仇的时刻到了。 前巡抚陈士奇首先被带上来,他大骂张献忠不按常规出牌,狡诈成性,该遭报应。张献忠冷笑一声,下令把这个书呆子凌迟处死。 同时被杀的,还有瑞王朱常浩、重庆知府王行俭、巴县知县王锡等官员。 第九一二章 势如破竹 杀掉了宗室和官僚,张献忠又命人拉出据城顽抗的近万名士兵,割掉耳朵、鼻子,砍去右手,然后释放。宣谕各地:“大兵到处抗拒不降者,以此为例;如能杀宗室官绅,封府库以待,则秋毫无犯。” 这些满身血污、痛苦哀嚎的残疾兵士四散逃奔,所过地方,兵民惊骇,不攻自乱,纷纷解甲投降,势如破竹。 但张献忠并不满足,在重庆稍作休整后,他留下大将刘廷举带领少量军队镇守重庆,自己则统率大军分水陆两路向下一个目标挺进。 “四川形势,重庆为臀,成都为头。”成都是四川的首府,地偏路险。 张献忠先派出一批奸细扮作乞丐、客商、算卦、看病的乘机潜入成都城内。 成都城守兵不多,华阳知县沈云祚提议分封在四川的蜀王朱至澍(shu)捐资助饷: “成都危在旦夕,王府却财帛如山,不趁此时招募壮士杀贼,若军民逃逸,城池有失,谁替王爷守此府库呢?” 但蜀王却皱起眉头,哭丧着脸说:“孤库房中也无多少积蓄,只有先帝赐给的承运殿一座,大人先生们拆去变卖了充做军饷吧。” 巡按刘之渤都快被蜀王气乐了,厉声说:“殿下!承运殿无人买得起,只有张献忠之流是买主。” 吝啬的蜀王一毛不拔,有人又提出将军饷派给城内的乡绅富户,一听这话,有钱大户人家一下子逃出城去一大半。 十月五日,张献忠的大军逼近成都,城中一日数惊。 想到瑞王朱常浩的结局,蜀王朱至澍这才慌**来,同意拿出金银招募勇士守城。 谁知一连悬赏三日,竟无人出来应征;最后好不容易招募到一些壮汉,但都是些游手好闲的无赖,他们每人领到白银五十两后,拿起刀枪登上城头,可一转眼就溜得无影无踪了。 多亏了新任四川巡抚龙文广、总兵官刘佳印、参将**带领三千精兵从川北及时赶到,蜀王的心情才稍稍安定下来。 十月九日,张献忠的前锋部队抵达成都城下。 总兵官刘佳印率兵出战,参将**纵马奔驰,势不可挡,连杀一百多名大西军将士,农民军退却二三里。 张献忠手下大将艾能奇亲自督阵,对后退的士兵格杀勿论,一连斩杀十几个小兵,才再没人敢回头张望。大西军冒死前突,仗着人多势众,竟将官军步步逼回城内。 从此,官军紧闭城门不出,只用大炮火铳还击,不让农民军接近城墙。巡抚龙文光站立城头,发现护城河已经干涸,急忙派人前去掘开都江堰,把大水引过来灌满护城河。 这时,张献忠的大队人马已经来到,围绕城池结成二十四座大营。 都江堰的水还没有引过来,漫山遍野的大西军手提土袋,从四面八方冲上来很快把护城河填平。大西军蜂拥而上,将成都城团团包围。 四川巡抚龙文光、巡按刘之渤衣不解带,日夜率众固守,铳炮齐鸣,箭石俱下。 张献忠见城守坚固,就命人挖掘郊外坟地,让士兵们顶着棺材板靠近城墙,在城脚下掏地窖,竟在西北角挖出一个长数丈的大洞,在里面填进了一万多斤火药。 十月十四日夜晚,暴雨大作,雷电交加,守城的士兵在城头矮墙内站都站不住。 城内潜伏的农民军奸细开始行动,在城内到处放火喧哗,官军的火药局也被点燃了,爆炸声震耳欲聋。 猛然间就听天崩地裂一声巨响,成都城西北角的锦江楼飞上了半天空,瓦石乱飞,烟雾迷天,过了不知多长时间,人们才反应过来。城头上已空无一人,只有冲天的火光,成都城破。 蜀王朱至澍知道大势已去,拉住王妃的手急得团团转,最后一咬牙跳进王府后花园一口八角琉璃井里。 巡抚龙文光、总兵官刘佳印左冲右突,无法突围,怕被俘受辱,也双双投入城内浣花溪中自尽。 巡按刘之渤、华阳知县沈云祚、参将**被大西军生擒活捉。 性情暴躁的四川巡按刘之渤是陕西宝鸡人,因为是同乡,张献忠想劝降他,许诺封他当丞相。 不料刘之渤竟像受到侮辱,破口大骂:“我乃朝廷命官,怎能降你这狗贼?” 张献忠给他送来衣帽,刘之渤当面扯碎;张献忠用金杯向他敬酒,他端起酒杯泼了张献忠一脸。 气得张献忠威胁要把他凌迟处死,他怒睁圆眼大声呼喊:“宁多剐我一刀,少杀一个百姓。” 刘之渤惟求速死,滴水不进,骂不绝口,大西王张献忠的忍耐也到了极限,下令将刘巡按绑上高竿,乱箭攒身。 曾向蜀王劝谏的华阳知县沈云祚被囚禁在城内的寺院里,绝食半月不死。张献忠派人给他送来食物,引诱他投降,沈云祚把头扭向一边。 来人拿出刀威胁,沈云祚跳起来大骂:“我恨不得咬你们的贼肉,喝你们的贼血,谁吃你们的贼饭!”被一刀捅了个透心凉。 这位沈知县有一幼子沈荀蔚,年方五岁,被朋友藏到青城山里,幸免于难。 历史上二十年后天下太平了,他辗转流浪,返回四川老家,依据自己的耳闻目睹,撰写了一本小书,名叫《蜀难叙略》,成为后人研究张献忠入川的珍贵资料。 俘虏中最幸运的是青年军官**,劝降不从,被两名士兵押到城外处斩。有一名士兵羡慕他身上穿着的五彩鲜妍的绵甲,就跟**商量:“汉子,将这身衣甲送我吧!” 参将**感到好笑,眼珠一转说:“我命都不要了,还要这身衣服干什么?情愿奉送,只求二位军爷把我的尸骸投进河里,不要扔在地上让野狗吃了。我先谢谢二位啦。” 两位大西军战士欣然同意,将**带到江边,唯恐弄污了绵甲,想先剥下衣甲来再斩首。不料刚一松绑,**顺手夺过士兵手里的刀,将二人砍翻,然后一跃跳入波涛汹涌的江中,没了踪影。 第九一三章 夏威夷 后世传言,张献忠屠川,其实,张献忠刚进成都的时候,并没有随意乱舞屠刀。在史料中,也难以查到张献忠的军队抢掠**的记录。 考察在这里死去的文臣武将,大多是英勇战死或城破后自尽(如龙文广、刘佳印)。对于抓获的**官员,考虑到下一步建立政权的需要,张献忠都尽力劝他们投降。 但从小接受正统教育的一些**官员,对农民军有一种天然对农民军有一种天然的敌视,根本不买张献忠的账。 刘之渤、沈云祚等人怒目圆睁,大声诟骂,张口流贼,闭口强盗,彻底激怒了张献忠,才导致遇害。 要说屠杀,满清更加在行,所以栽赃的可能性更大,张献忠入川后的确杀了不少人,应该还没有到杀尽四川人的地步,反正初入四川的张献忠还没有祭起屠刀。 张献忠杀入四川复地,占领了成都、重庆两座重镇,两位藩王接连遇害,雪片般的求援信飞向武昌,飞向京城,崇祯真的急眼了。 催促王越尽快出兵入川的电报一封又一封发往湖广,送达王越手中。 这时候的天策军仍然滞留在湖南,围剿幕阜山大西军的战斗远远超过了参谋长李子雄的预计,到目前为止已持续了两个月,天策军总计击毙和俘虏大西军接近四万人,解救被大西军控制的民夫十八万七千余人。 两个月的攻山行动中,天策军总计阵亡十三人,受伤一百零九人;治安军阵亡二十二人,伤二百八十一人; 明军阵亡一千两百一十三人,伤两千余人。 明军是在后期加入进山进剿大西军的,由于幕阜山占地广阔,地形复杂,天策军要分兵保护筑路工程的安全和转运安置海量的民夫,按照王越的命令,深入江西的明军各部由幕阜山东侧向西进攻,会同天策军夹击大西军。 由于张献忠主力主动撤离湖南,大西军在江西占领的几座城市也被放弃,所以进入江西的明军没费多大劲就收复了多座城市。 十几万明军算上天策军,总兵力超过二十万人,李定国很快就吃不住劲了,两个月的战斗中,大西军已经失去了所有前期修造的工事,兵力已萎缩至不到三千人,民夫五六千人。 幕阜山中的大西军不是我党党员,战斗到最后一人什么的,想也别想。 其实他们早已没有了战斗意志,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崩溃,一是依靠李定国的强硬手腕;二是大西军的粮食仍旧没有枯竭;三是幕阜山足够广阔,东躲西藏的大西军对逃出去还报有幻想。 李定国这些天一直在留意可能脱身的路径,如果可以脱身,他不介意丢下残兵,只身出逃,留下有用之身,报效养父张献忠。 但是他绝望的发现,要想逃出幕阜山,真的太难了。 他没有想到王越会愿意花这么大功夫对付他,武直十直升机上的红外线热影像仪也让大西军难以遁形,天策军好似有一双无形的眼睛,总是能够发现大西军的踪迹。 湖南的战事,王越已经用电报向崇祯做了通报,孙传庭、吴直等人也通过各种方式向朝廷汇报。 从表面上看,天策军的剿匪行动的确非常卖力。 不止是湖南,从上海,一直到陵州(今宜昌),天策军投入了十几个治安军旅和大批的舰船,长江沿线大规模的剿匪行动已于上个月起正式展开。 大明腹地各省一时间枪声四起,炮声隆隆,天策军为大明王朝的繁荣与稳定,可谓倾尽了全力。 但是,张献忠的几十万大军杀进了四川,如入无人之境,这才是重点好不? 为了应对朝廷的连番催促,王越派出了明军张洪秋、刘国能两部人马,先期开往四川,为后期天策军入川探路。 这两部明军只需要前出至夔(kui)门即可,也算是给朝廷一个念想,天策军随时都有可能入川。 王越认为天策军入川的时机还没有到,这也是他耐心在幕阜山剿匪的主要原因。 张献忠在湖南的一番折腾,也省了王越不少功夫,四十万被大西军强征的民夫,将会以从贼的名义,判处五年苦役。 湖南的公路建成后,这些人将被分批送走,移民至海外。除这些民夫外,民夫们的家属也将也将随行。 据初步统计,湖南将向外移民一百五十万人左右,这其中还包括曾为大西政权提供过服务的人员和家属。 一顶从贼的大帽子扣下来,根本不需要起点城民政部门卖力的动员和宣传,就获得了庞大的移民人口,张献忠功不可没。 为什么家属也要跟着走呢?因为这些被扣上从贼帽子的人,大多都是家里的顶梁柱,这些人一走好些年,家里的日子可就没法儿过了。当然也与起点城优厚的移民政策有关,这些家属也算走的开心走的满意了。 湖南在张献忠之前没有遭受过战乱,承平日久的湖南总人口有七八百万人, 张献忠入湖南,加上起点城大批的移民,湖南原有的社会结构几乎被打乱,也为王越在湖南推行新政减轻了阻力,王越放张献忠入川,也是为此目的。 海外需要大量的移民人口,数量再多,王越都不嫌少。 今年四月六日,北美探险队顺利抵达起点城大阪租借地,在此停泊三日进行补给,相关人员登舰完毕后,北美探险扬帆起航,向东驶入浩瀚的太平洋。 经过十二天的航行和探索,北美探险队于二十一日“发现”了夏威夷群岛,并于当日在预定的瓦胡岛靠岸登陆。 为了北美探险队的北美之行,王越提供了较为详细的资料,探险队有先进的船舶仪器设备领航,使这次北美之行,有惊无险。 十七世纪夏威夷群岛上的原住民仍然是原始的部落形态。 登陆当日,风平浪静,探险队巨大的舰船和不可思议的规模,把原住民吓到了,他们纷纷躲了起来。 第九一四章 忠孝两难 到达夏威夷之后,李子轩向王越发出了第一封电报,汇报平安抵达。 探险队将在瓦胡岛安排一部分人员修建港口、信号基站和生活设施等,这里将成为亚洲通向北美的中转站。 在夏威夷停留期间,探险队与瓦胡岛上的土著发生了三起低强度的冲突,这个低强度是相对探险队而言的,也不过就打死了两百多名土著,却把土著们吓坏了。 此后,岛上的土著也变的能歌善舞起来了。 四月二十六日,在留下三千多人的守岛人员后,探险队继续向北美大陆进发。 三千七百多公里,用时九天,探险队终于在五月五日抵达北美大陆的西岸,即后世的洛杉矶长滩地区。 这是历史性的时刻,它标志着华人首次登陆北美大陆,同时也是起点城开发北美的开端。 五万五千人的登陆行动一直用了三天才告完毕,这些人不完全是军队,而且要按照先后顺序依次登陆,所以快不起来。 为了这次北美探险,起点城提供了八千多顶军用帐篷,大量的活动板房,所以登陆人员的居住不是问题。 首先是打井,解决饮用水,然后是建造永久性住房。 北美大陆原始树木茂密丛生,所以先期的房屋为木质结构。 接着是开拓道路,开垦农田。 洛杉矶属于温带地中海型气候,全年气候温和,降雨量充沛,水资源较为丰富,适合农业生产,五月季节正好,那些日本农民有了用武之地,起点城的农用机械也是助力。 预计到明年,洛杉矶地区的粮食将能自给自足。 经过五个月的发展,北美探险队终于在洛杉矶地区安顿了下来,五万多人按部就班,几乎没有闲人。 非但如此,探险队还在当地招收了数百名名印第安人为他们工作,这些印第安人大多都是年轻人,年轻人好奇心强,他们被探险队千奇百怪的事物所吸引。 整个北美大陆,分布着一千多万印第安人,所以人烟稀少,洛杉矶地区当然也有印第安部落,他们是奈达科塔人,这个民族的印第安人没有很强的攻击性。 如果越过了洛杉矶山脉,到达了北美中央平原,这里生活着印第安苏族人,这是一个部落联盟,他们以狩猎为生,有点类似我国的游牧民族,所以苏族人算是北美大陆武力较为强大的民族。 历史上苏族人与米国政府军进行过多次战争,战争一直持续了十六年米国政府才彻底**了苏族人。 九月初,王越去电李子轩,以他为总督正式成立北美总督区,并于九月中旬再次向北美输送两万名日本劳工,湖广地区的移民约五万人也将分批送往北美。 预计到今年年底,北美的移民人口将达二十万人。 六七个月的时间,向一穷二白的地区移民二十万人,也只有起点城能够做到这一步。 起点城在这些年的移民工作中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从而有条不紊,多而不乱。 这也与本时空人们的诉求低下有关,只要有足够的粮食,能够保证吃饱肚子,民心就稳了。 此时的李定国终于穷途末路,他的身边已只剩下两三百人,并被天策军团团围在了幕阜山的丹崖。 幕阜丹崖又名舍身崖,位于一座峰尖西侧,地势险峻,峭壁千仞,传为人祖伏羲之兵器,所以这地方如果有人在上面守着的话,很难从正面强攻上去。 丹崖虽险,可特么的这上面没有水源呀,给谁也支撑不了多久。 快三天了,天策军并没有着急发动进攻,从俘虏的口中得知,李定国就在这里,王越的命令是抓活的。 “李定国,快放下武器投降吧,我军的政策你是知道的,只有投降才是你的出路。”高音喇叭的喊话清晰可见。 “将,将军...!”口唇干裂的亲卫眼巴巴地瞅着李定国问道,他们实在支撑不下去了。 “罢了,是死是活,听天由命吧。”李定国叹息道:“通知下去,我们投降!” 十月二十一日,李定国被俘后,宣告了长沙之战落下帷幕。 “你就是李定国?”王越问道。 由于在山中东躲西藏,而且又饥渴多日,数月不洗澡之下,李定国被抓获时那真是要多邋遢有多邋遢。 被俘后,天策军对他还不错,饱饭一吃,洗洗漱漱之后,终于恢复了他本来的面目,倒也鼻梁英挺,相貌不凡。 “正是在下。”李定国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您就是忠贞侯?” 李定国是一六二一年生人,今年刚刚二十二岁。按照王越本时空的年龄,两人正好同龄。 别看李定国年轻,他从九岁时就跟了张献忠造反,十七岁时即率部下二万多人,跟随张献忠攻打河南和湖北,也可算积年老匪了。 “正是本侯。”王越点头道:“李定国,你从匪十几年来,杀害官兵无数,如今被俘,你可知罪?” “官府昏庸无道,是以揭竿而起,如今兵败,死得其所。”李定国朗声道。 “哼。”王越哼了一声道:“你说官府昏庸,那你义父张献忠就一定比崇祯皇帝做的更好吗?这些年来死在你义父手中的百姓,你可算过有多少?” “一将成名万骨枯,皇图霸业,哪有不死人的?”李定国不为所动道。 王越笑了笑道:“那你觉得你义父能成功吗?” 李定国黯然道:“天策军所向无敌,义父大业断难成功。” 王越点点头道:“看来你是个明白人,那你说说,你对本侯的看法。” “忠贞侯外平鞑虏,内定流寇,手握雄兵,治下又好生兴旺,真乃绝世英才,治世能臣,定国佩服万分。”李定国这番话说的诚心实意,王越这些年不是说出来的,是做出来的。 “你可愿归顺与我?”王越问道。 “这个...!”李定国神情有些犹豫,向王越一拱手道:“罪将愿降,但义父待我恩重如山,定国恐怕忠孝两难,请忠贞侯见谅。” 第九一五章 中南半岛的混战 归顺朝廷,对于李定国这些人来说,没有多少的思想负担,毕竟大明还是正统,这也是历史上李定国等大西军在张献忠死后,自始至终扶保南明的根本原因。 如今的大明,在王越出现后,国势日渐好转,竟有了几分中兴之像,李定国等人当然看在眼里,所以归顺的对象是王越,李定国当然愿意。 可是这时候张献忠还没死呢,李定国的意思是他无法对张献忠举起屠刀。 “哈哈哈!”王越哈哈一笑道:“李定国,你觉得本侯要剿灭大西军,干掉张献忠,还需要你的帮助吗?” “这个...。”李定国哑然。 “剿灭大西军,对本侯来说,反掌之间罢了。”王越不屑地道:“如果不是本侯放水,你们大西军能有多少人逃的出武昌,还有功夫祸害湖南吗?” “定国愚钝,请忠贞侯解惑!”李定国虚心求教道,天策军变态般的强大,已经多次领教,所以他不认为王越在吹牛。 “其原因,本侯也不便与你细说,但是对于大西军,本侯还想放他们一条生路,可是...。”王越话锋一转道:“可是张献忠必须死,请你别怪本侯下手无情。” 张献忠这个人,老奸巨猾,出尔反尔,谁也掌控不了,只有做掉了张献忠,王越才能收服大西军。 “战场上生死有命,定国没有什么好怨恨的。”战争不是仇杀,李定国还分的明白。 “你明白就好。”王越点点头道:“如果张献忠战死,本侯希望你能掌控大西军,之后,本侯还有任务交给你。” 历史上张献忠死后,他的四个义子成了大西军的掌控者,因孙可望最年长,所以其他三子都尊孙可望位首。 后期孙可望个人野心膨胀,竟玩起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故事,造成大西军分裂,孙可望失败投降满清,李定国以个人威望掌控了剩余大西军。 现在,孙可望已经被王越除掉了,李定国成为张献忠最看重的义子,所以李定国很有希望在大西军失去张献忠后将其掌控。 “不知侯爷的任务是?”李定国好奇地问道。 “大明国内有我们天策军在,大西军的结局将是被剿灭,但是如果你们离开了大明国境,本侯定会双手欢迎,礼送出境。”王越缓缓道:“本侯的任务是大西军由云南入缅甸,为我中华平定南疆,开疆拓土,不知你意下如何?” 李定国眼前一亮,向王越深施一礼道:“侯爷志向远大,定国钦佩,敢不从命!” “很好,希望本侯没有选错人。”王越点点头道:“大西军进入缅甸后,不会是孤军深入,本侯将是你们坚强的后盾。” 他接着又道:“不过,在此之前,你要做到的是掌控大西军,这就要考验你的手腕了。” 李定国终于醒悟问道:“侯爷是要放定国回去?” “不错。”王越笑道:“放你回去,也是表达本侯的诚意,之后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定国谢过侯爷!”李定国欣喜万分道。 没想到还能重归自由,这真是意外之喜。 这时候的中南半岛已不再平静,去年十一月起,郑芝龙的占城、真腊(柬埔寨)、阮氏安南、北方的郑氏黎朝安南,四方势力上演起了中南半岛上的四国演义。 几年前,郑芝龙突袭占城,强行插入中南半岛,终于在去年底开始发酵。 本时空的中南半岛,南北朝的安南虽然南北对峙,但是军事实力依然是中南半岛最强。 这时候的真腊并不是后世不起眼的小国,经历了五个世纪的吴哥王朝鼎盛时期,真腊虽然正处于衰退期,但实力仍在。 渴望再次崛起的真腊打响了第一枪,率先对占城郑氏发动了攻势。 郑芝龙作为中南半岛的外来户,从盘踞占城的那天起,就已经成为了真腊和阮氏安南的眼中钉肉中刺。要知道占城可是他们口中的肥肉,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这两国之所以迟迟没有动手,主要是顾忌北方那个帝国的反应。 通过多方了解,终于弄明白了,这是福建郑氏的私人行为,这就没有什么好顾忌了,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 去年十一月五日,真腊出动八万大军偷袭占城,福建郑氏仓促应战,中南半岛战火燃起。 占城国和西部真腊乃是世仇,两个地区历朝历代都是战火不断,都曾相互攻占过对方的都城,屠杀掠夺更是数不胜数。 自郑芝龙吞并占城后,小心经营,暗中防备,但是郑家的根基在福建,所以在占城的兵力仅有五万余人,但是这五万人却是装备最精良的郑家部队。 占城盛产水稻,通过与起点城的粮食贸易,占城的郑军首先全员装备了起点城生产的三七式步枪和火炮。 所以真腊仅在开战后获得了少许优势,随后就是郑家军教他们怎么做人的过程。 真腊首先动了手,占城东北部的安南阮氏也按耐不住了。 安南阮氏刚刚与北方的黎朝打了第四次会战,在这次会战中,阮氏占了上风,终于能够腾出手来解决占城的问题。 没想到真腊当了出头鸟,那就没有什么好客气的了。今年一月,安南阮氏集结十三万人马,突然挥师南下,杀奔占城。 也许外来户都是不让人待见的,郑芝龙两面受敌,以寡敌众,还好装备先进,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随后福建郑家紧急从福建增兵占城,至今年三月底,郑家在占城的总兵力已达十二万人。 同时郑芝龙又向起点城兵工厂下了订单,大量****由天策军海运至占城。 四月中旬,福建郑家对真腊和安南阮氏展开了全面反攻。 五月,西路郑军攻占真腊巴南,六月东路郑军攻占阮氏松潘城,六月底真腊首都金边被郑军攻克,真腊王蓬黑阿哥特逃往旧都巴山。 七月,在东路郑军的凌厉攻势下,安南阮氏在损失了三四万人马后,向北方溃败。 第九一六章 张献忠称帝 同年七月,北方的安南黎朝眼看有机可乘,突然发难,出兵攻打阮氏后方,一时间安南阮氏腹背受敌,安南顺化政权一片慌乱。 七月和八月间,福建郑家攻入阮氏安南后,一路势如破竹,又先后歼灭安南阮氏五万余人,并占领保碌、嘉义、芽庄等城镇。 郑家西路军乃是这次大战的主力,打响第一枪的真腊遭到了郑军疯狂的报复。 至十月份,真腊旧都巴山也被郑军拿下,真腊王蓬黑阿哥特逃无可逃,束手就擒,并被立即处死。 至此整个真腊已在郑军的控制之下,真腊全境已无成规模的真腊残军。 半年灭一国,福建郑家在中南半岛的控制范围扩大了三倍有余,这与天策军提供的武器有着绝对关系,也与福建郑家的厚积薄发有关。 这几年来,郑芝龙不但悉心经营占城,而且勤于练兵,使郑军逐渐适应了中南半岛上的丛林战争,从而一举灭亡真腊。 摸了老虎屁股的安南阮氏,偷鸡不成蚀把米,急急忙忙向郑芝龙派来使者,请求罢战言和。 地盘急剧扩大,郑军也需要清剿真腊残余,消化既得成果,答应暂时止步于宫山一线,但是安南阮氏必须赔偿福建郑家白银一千万两,限期三个月。 向战败国索取赔款的做法始于王越,看来郑芝龙也是有样学样了。 一千万两对于安南阮氏来说,绝对是天文数字,由于安南南北朝的百年战争,安南南北两朝各个穷的叮当响,根本赔不起。 经过讨价还价,赔款定为八百万两,安南阮氏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砸锅卖铁中要赔。 其实一千万两他也会答应,因为他首先要挡住北方的黎朝,否则就是身死国灭的下场。 安南南北朝再起战火,郑芝龙坐山观虎斗,安心等着八百万两银子到位,然后继续扩充军备。 如此强者恒强,弱者恒弱的手段,郑芝龙不禁对王越更加佩服。 所以,王越如果再把大西军弄进中南半岛,那真是有热闹看了。 王越在中南半岛采取的是代理人战争,由于中南半岛地形复杂,民族构成同样复杂,要想完全消化和吸收这一地区,将是个旷日持久的过程。 想是历史上霉军在越南战争中的结果,王越也是心有余悸。 所以代理人将是中南半岛攻略的主力,这样将会减少天策军的精力投入。 这时候的张献忠正在四川攻城略地,他派遣出他的几员大将分别率军收取四川各府、州、县及土司,大兵到处,各地“争封府库应命”。 特别是邛(qiong)州的几个秀才听说省城失陷了,立即纠集起当地一伙饥民围攻官府,逼州官交出官印,迎降大西军。 在很短的时间内,除了遵义(今属贵州省)、石柱、黎州等少数地方外,四川大地基本上都处于了大西王张献忠的控制之下。 迎风站立在成都高高的城楼上,张献忠心旷神怡,豪情满怀。 一千四百多年前,蜀汉昭烈帝刘备在此登基称帝,文有诸葛亮、庞统、法正,武有关羽、张飞、赵云,与曹魏、孙吴鼎足三立,何等的气派! 张献忠认为登基称帝的时机已经成熟了。 需要提一下的是,从重庆南逃的青年军官曾英联合另一位明将王祥,占据了遵义城,严密防守;而黎州土司马金,则是蜀汉大将马岱(曾阵斩名将魏延)的后人,接到张献忠送来招降的金印后,当众摔在地上,誓死不降,并派兵分守四境,。 在夔门战败退归老家石柱的女将左良玉,也把旧部全召集起来,歃血为盟:“有敢从贼者,族无赦!” 慑于秦良玉的威名,张献忠也没有派兵进犯。 十月二十八日,张献忠的女婿兼右丞相汪兆麟,以及他的几个义子带领文武百官,排闼直入,仿效赵匡胤陈桥故事,将一件黄袍子披在了张献忠身上,跪倒在地齐呼万岁。 张献忠于是登基称帝,立国号“大西”,下令以成都为西京,谕令全体臣民称他“老万岁”。 于是大小官员都兴高采烈,等待封赏。 成都城内不论穷家富户,都在大门口竖起“大西朝皇帝万岁”牌位,并供上香气四溢的鲜花。 张献忠同李自成一样,是一个乡土观念极强的人,不论称“秦王”、“西王”,还是立国号“大西”,包括当初起事时号称“西营八大王”,其实都是表示他不忘陕西老家。 在成都,大西皇帝张献忠还大刀阔斧完成了一项市政工程,那就是拓宽街道,重塑市容。他发现成都这座古老的城市人口众多,街巷纵横,但就是条条街道都太狭窄了,于是一声令下,大搞拆迁。 十几天后,奇迹出现了,成都城内的主要街道都变成了十几丈宽,五十名骑兵齐头并行毫无妨碍,并且路面笔直,平坦如砥。 这就是传说中超凡的拆迁能力,难怪后世的一些地**府,评估干部的领导水平,其中一项重要的考核指标就是——拆迁能力。 当然,街道两旁不少的房子都被强行拆毁了,造成了成千上万的市民流离失所,无家可归。 现在的老万岁张献忠正忙得团团转。他下令将蜀王府邸扩建成皇宫,以王府正殿为承天殿,皇宫前面的一排平房就做为官员们五更等候上朝的朝房。 十一月底,坐在修缮一新的宫殿里,张献忠发表了一通就职演说: “先生们,将官们,自古皇权移位,皆由人君失德,然**崇祯皇帝乃是精明勤政之君,可自登极以来,四方大乱,天下无一日安宁。为什么会这样呢?这都是因为赏罚不公,被那些文人墨士、贪官污吏坏了大事。” “文官做督师,外行领导内行,尤其那些派往各镇做监军的太监们,依仗朝廷给他黄纸一张、钦差二字,就坐上八抬大轿,耍起威风来,把总兵当成奴仆,把地方官看做走狗。” 第九一七章 恐怖统治 “每逢作战,如果侥幸胜了,就赶紧上奏说自己如何密授方略、如何调兵遣将、如何策应堵截,先替自己立下加级升官的地步;如果打了败仗,就诬陷某将官桀骜不听约束,某将官懦弱不肯出力,先给自己找好推脱责任的挡箭牌。” “等到论功行赏时,凡是巧言如簧、奔走殷勤、暮夜投金者,就优先上报或特别推荐;至于舍生忘死、不避锋镝者,只因不善逢迎,无钱馈送,就只能老死沙场,岂能得到一个字的褒扬称荐。所以英雄好汉们见此光景,何苦拼了自己性命,替上司挣得功名,都开始甩手观望,不肯用命,把一个极精明的崇祯皇帝给白白断送了。 “咱老子贫贱之时,在洪承畴手下当兵,充当掌旗手,也曾亲冒矢石,勇探虎穴。在开赴辽东作战时,咱还不足二十岁,就砍下十几颗首级,论起来也能博得个一官半职。岂知对垒交锋处有我,叙功上报时无我,到得圣旨下来,当官的依然官上加官,到咱名下不过跟兄弟们分吃些牛肉米酒。” “咱老子气愤不过,这才脱岗下海,独立打拼,带领大家纵横天下,以至今天拥有这样一片天地。这都是众将士谋臣戮力同心、竭尽忠诚的结果。现在我们就开始论功行赏,大家以为如何?” 汪兆麟等人听得群情激昂,赶紧齐呼万岁。 于是张献忠任命足智多谋的军师汪兆麟为左丞相,新招降的四川绵州进士严锡命做右丞相,几个养子为将军,同时封大将王尚礼、冯双礼、刘进忠、王自奇等人为都督。 相比历史上的李自成,张献忠没有那么多创新(他的兴趣不在这里),仍然照搬**政府六部的老体制,可安排六部尚书人选时却很费了一番脑筋。 工部尚书王应龙是延安府制造弓箭的工匠,跟随张献忠征战多年,是一位忠诚的老战士;吏部尚书胡默、刑部尚书李时英则是在湖北参加革命的知识分子,共过患难;而另外三位尚书,兵部龚完敬、户部王国宁、礼部吴继善都是就地取材,任用的四川降官。 分析张献忠的任命决定,我们发现,大西国两位丞相中安排了一位四川人士;六位尚书中四川人也占一半,对于四川本地人,大西皇帝张献忠还是比较看重的,他希望争取当地官绅对大西政权的支持。 当然不少四川官员也很给张献忠面子,并不都像刘之渤、沈云祚那样顽固不化,坚贞不屈。 既然逃不了,张献忠又正在分官任事,按部就班的建设政权,四川的官僚们都“以为暴雨之后,云收雾散,将见太平;又闻献忠有勇有为,能任国事,于是一班官吏均出任事”。 进士出身的成都知县吴继善是最主动的一个,成都城墙刚刚崩塌,他就左手拿着官印,右手携着娇妾,拦在张献忠的马前请求投降了。张献忠高兴地将他收入军营。 还有个读书人,是**一位大学士的儿子,名叫刘裔盛,也投顺了大西军,被张献忠委以重任,并允许他回老家搬取家属。 他的妻子王氏倒有些骨气,指着刘裔盛的鼻子痛骂:“你想做贼官,我可不想做贼妻!”说完噔噔噔的跑进内室上吊自杀了。 从崇祯二年起兵造反,整整十五年了,张献忠从没像今天这样兵多粮足,占有这么大的地盘。但如何治理“大西国”,他很想听听群臣的意见。 左丞相汪兆麟的建议是:一、开科取士,网罗人才;二、假行仁义,以博民心。 对于第一条建议,张献忠点头认同,对第二条建议,他却直晃脑袋。张献忠认为:三分人情不如一分怕情,让人怕比让人爱强。 在“老万岁”这一可怕思想的指导下,大西国决定实行恐怖统治,首先制定了以下几项措施。 第一,严户籍。“城中不论男女老幼,一律入籍,不能遗漏一名”。一人犯罪,左邻右舍十家遭殃。这就是臭名昭著的所谓“保甲法”。 第二,严门禁。成都四座城门,各派一千门军,由两名都督统领,盘查行人。 凡城内要出城的,必须到兵马司递交申请,申请上要写清家在何处、有无家口,保长是谁、左右邻居姓名、前往何地、何时回城,一项不全,不予审批。 如果至期不回,先拘左邻右舍及保长斩首,再抓出城之人的父母兄弟妻儿,不管老幼,一律砍头。 城外要进城的,经兵马司盘问明白,发给“准入证”(护照),办完事后出城,查验“准入证”,确系无误后方能放行。如果不慎丢失了“准入证”,那就倒霉了,二话不说,认作奸细,立即斩杀。 当然如果是当日即能往返的,“准入证”就免了,只在脸颊上盖一个图章,到傍晚出城时查验,倘若图章被汗水沾染或不小心磨擦,看不清楚了,也要砍头。 不仅如此,“老万岁”张献忠还大搞特务政治。 **皇帝利用锦衣卫、东厂、西厂刺探官民隐私,张献忠则直接使用“孩儿兵”。 每天夜里,几千名孩儿兵在夜幕掩护下游走在大街小巷,甚至飞檐走壁,藏身房梁,躲在屋檐下,**人们的言谈。 如有发现对大西朝不满的言论,立即用白灰在大门上做记号,天一亮就有人来砸门绑人。 结果闹得父子夫妻亲骨肉,也不敢随便闲谈,不知道哪句话会犯了忌讳。即便是至亲好友,在路途相遇也不敢打招呼,远远互相对望一眼就赶紧低头离去。 每天天一黑,人们就闭门卧床,不敢点灯私语,即使小夫妻想亲热亲热,也须屏息静气,不敢弄出稍大的声响。 遇上婚丧嫁娶,更不敢鼓乐用酒,同席而坐,都闷声不言,吃完饭抹嘴就走。 一天夜里,一个男子在被窝里絮絮叨叨跟老婆讲些邻里间的琐事,他老婆劝他说:“夜深了,还说这些张家长李家短的事干什么?”不料第二天清晨,夫妻二人就被抓进官府里。 第九一八章 飞艇 张献忠听了夫妻二人的申述,不禁掀髯大笑:“张家长、李家短,这是说咱老张家长,他李家的短啊,是个良民!”于是不仅释放了这对夫妻,还赏赐给十两银子。 完善了法制方面的建设,张献忠还想搞一下科举制度方面的改革,主要是变八股文为策论(议论文)。 他认为**公文中那些枯燥空洞、套话连篇的假大空文字都是由于官员们从练八股文造成的。 张献忠推崇浅显通俗、明白如话的文风,要求人们有什么就说什么。 一**四年二月,大西政权张榜公示,开科取士。参加考试的读书人空前踊跃,因为不按时参加考试,本人就要被处死,妻儿为奴,邻居连坐。 张献忠在四川搞的似模似样,但他时刻也没有忘记警惕他的生死大敌王越。 按照李定国在大西军入川前的既定战略,张献忠派出大将冯双礼守保宁防备汉中方面的陕西明军,刘进忠守夔门防备湖广官军。 进入四川的主要通道有三个,一个是由陕西汉中入川;一个是由三峡入川;另一个则是由贵州入川。 其中贵州遵义为明军小将曾英等人所占,大西军暂未拿下 因为天策军主力仍在湖广,所以夔门则是大西政权的防御重点。 夔门雄踞瞿塘峡之首,亦是长江三峡之首,它西起重庆奉节县的白帝城,东至巫山县的大溪镇,全长八公里。 在这长达八公里窄如走廊,两岸崖陡似城垣的峭壁上,大西军投入了八万兵力,二十多万民夫日夜赶工,修筑工事,誓将天策军挡在夔门关外。 大西军在四川缴获的大量重炮都被运到了这里,炮口指向宽仅五十米的三峡江面。 去年底,李定国、白文选以及数百名大西骨干成员被王越释放入川。 对王越屡次放回大西军重要将领的行为,张献忠在摸不着头脑的同时,依然欣喜异常,毕竟他最看重的义子李定国回来了。 “他奶奶的,王越那个狗官到底玩的什么花枪,把老子都搞糊涂了。”张献忠大着嗓门道。 “孩儿也不甚明白。”李定国向张献忠行礼道:“因定国疏忽,以致徐丞相身亡,还请父皇责罚。” 张献忠大手一挥道:“徐丞相的死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们能回来,老子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舍得责罚?” 张献忠接着哈哈一笑道:“走,老子带你们参观参观皇宫,看看比那紫禁城如何?” 在湖南李定国与天策军周旋了几个月,为大西军进军四川争取了大量时间,而且以天策军强大的火力,李定国真算的上艰苦卓绝了,张献忠怎会怀疑他从小收养的义子。 李定国自己也问心无愧,面对天策军,大西政权早晚必亡,他其实看的很清楚。但是只要张献忠在,他也无法左右大西军的前途。 大西军只有到了山穷水尽之时,李定国才有力挽狂澜的机会,而且他也不是带着背叛张献忠使命回来的,所以他很坦然。 死马当活马医,正是李定国内心的真实写照,毕竟大西军是他看着一步步发展壮大的,加上自己对义父的感情,从本心来讲,他当然希望张献忠能成功。 但是天下大势正在全面向天策军倾斜,大西局促于蜀地一隅,如何发展? 王越没有要求他背叛张献忠和大西军,而是指了一条更加光明的出路,何其磊落? 张献忠的防御重点在夔门,在三峡水路,这个方向算是选对了。 天策军的进军路线也必须是夔门,由于天策军后勤的重要性,决定了天策军必须由水路入川,虽然夔门水道最窄处仅仅五十米。 如果从汉中入川,天策军将要翻越险峻的秦岭,还要通过剑阁,后勤运输不便。 自天策军拿下长沙后,一直都在做着入川前的准备。 上海的合资造船厂,正在全力建造二百吨级的内河机动货船,至今年初该型货船已经建造了一百多艘。 天津造船厂建造的十二艘两百吨级炮艇,也将投入到入川作战中。 另外,还有八艘气垫登陆艇和十五艘五百吨级的拖网渔船,也将参与入川作战。 后世三峡大坝建成后,该航段单向通航吨位可达五千吨,但是在本时空五百吨的渔船必须在长江丰水期才能够直达重庆,所以入川作战的时间被压到四月份。 陵州(今宜昌)已被建成天策军的前哨**,大量的军需物资在此囤积,二百多架直升机已转场至这里。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个漂浮在半空中的巨无霸——飞艇。 “起点号,艇长八十二点五米,直径十一点二米,框架由一根纵向龙骨二十八根铝桥条,还有大量的纵向和径向张线组成,框架外面蒙有防水布,分前中后三个舱室。舱室与艇身为整体结构,中间为货仓,前后小仓分别为驾驶仓和动力仓三个仓室相互联通,各装有两台二百四十马力的发动机。” 原汽修厂厂长,现任起点城重型机械公司经理李朝贵,向王越详细介绍道:“该艇内有二十个气囊,内部填充氢气和煤气,总容积为两万三千八百立方米,载重量为九点五吨,最大升限为四千米至五千五百米,航速每小时一百二十公里。” 起点城的飞艇仿制工作持续了三年半,其中经历了多次失败。 飞艇仿制的原型为后世的商用广告飞艇,发动机由王越提供,飞艇的上升和飞行难度并不高,难就难在如何降落,所以王越提供的正是涵道式发动机,从而解决了随处降落的问题。 飞艇内部充填的气体按说应该用惰性气体(氦气)才更安全,但是惰性气体的提取难度很大,因此起点号飞艇的充填气体只好用氢气和煤气代替。 “这个飞艇可以载人吗?最多可以运载多少人员?”李子雄神情有些激动地问道。 不仅仅是李子雄,所有在场的天策军军官都被飞艇庞大的身躯所震撼。 第九一九章 再起义 “起点号理论上可以载员八十人。”李朝贵道。 “竟然是直十八运输机的两倍,约两个排的兵力,就是飞行速度慢了点,有些美中不足。”李子雄道。 王越却否决了李子雄的想法道:“飞艇暂时不能用来运兵,主要用于运输物资和对敌轰炸,我希望李经理能够尽早为我们送来更加可靠稳定的飞艇。” 李朝贵大声道:“请侯爷放心,小人保证在一到两年内完成任务。” 到目前为止,起点城还没有开通民航业务。 起点城已经拥有了大量的飞行员,他们是直升机驾驶员和滑翔机驾驶员,其中滑翔机起点城已经能够生产,螺旋桨飞机也在加速研制中。 即使起点城能够生产螺旋桨飞机,也仅仅能够达到后世一战时代的水平,所以无法大量投入民用。 飞艇是起点城自行生产的一种,依靠机械动力的飞行器,相对于固定翼飞机,其难度系数小,载重量大,安全性更高。 后世齐柏林飞艇之后,飞艇逐渐消失匿迹,其主要原因有两个:一是飞艇无法抵御飞机的空中打击;二是由于充填的是极不稳定的氢气或者煤气,一个疏忽就是重大事故。 起点城在空中没有敌人,所以要解决的关键难题就是惰性气体(氦气)的规模性提取。 为什么要成规模呢?因为飞艇到达每一个目的地后,都要进行地勤保养,所以每一个机场都应该具备生产或者储存惰性气体的能力,只有解决了这个难题,起点城民用航空将正式开始运营。 飞艇的优势还不止这些,由于它超长的滞空时间,飞艇还能用来作为通信中继平台,大大提高起点城范围内的通信能力。 为支援入川作战,起点城生产的二十艘飞艇陆续抵达陵州。 张献忠在蜀中登基称帝,崇祯的脸被打的啪啪响,屡次下旨催促王越进军四川。 王越的理由很充分,湖南的战事拖住了天策军,随后天策军为入川作战的准备工作有条不紊,相关的详细情况除王越的汇报外,孙传庭、吴直等人也从其他渠道上报给了崇祯,所以崇祯皇帝看到了实质性的进展,才稍稍放心。 为何要压后入川?原因有很多。 首先湖广新复,包括江西,如此广阔的地域,起点城必须有时间来消化和介入这些地区,并构架行政体系,一个大范围的移民行动和公路建设,使起点城的势力逐渐根植华中。 入川后,湖广包括江西,将是天策军安全可靠的大后方。 跟在张献忠后面一步一个脚印进入大西南,也是王越与五省总督辖下十几万明军磨合的过程。 马放南山,鸟尽弓藏。 国内的流寇一旦被剿灭,天下安定之后,起点城和天策军将会被完全凸显出来,朝廷与王越的矛盾,很可能会上升为主要矛盾。 崇祯以及朝廷如何与王越相处?现在还真不好说,王越也无法预测。 但是对大明底层的改革,王越一定会持续下去,势必会与朝廷发生激烈的冲突,如果发生战争,王越的本心并不希望杀掉更多的明军,这些人如果放到北美或者澳洲,不更好吗? 所以追杀张献忠的过程,也是天策军向十几万明军实战演练的过程,立威的过程。 入川的时间放在四五月份,四月到十月正好是长江的丰水期,有利于天策军通过水运保障后勤,给张献忠一点时间,祸害够了四川,天策军将以解放者的身份入川。 事实也正是如此,此时的四川人民因为张献忠的高压统治,正在对大西政权发动了再起义。 不要以为,农民就一定拥护农民军。因为中国的老百姓最现实,谁能给他带来好处,谁能让他安居乐业,他就向着谁。 张献忠在四川的这些日子,根本看不到大西政权发展生产、改善经济的任何措施。 像李自成一样,大西军庞大的军饷消耗,也是完全依靠没收官府、宗室和官绅的财产。 然而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不久这些钱花光了,于是解决士兵的吃饭问题,就只能依靠“打粮”了。 所谓“打粮”,说白了就是去抢,放纵士兵在自己的“国家”内公然抢劫。 首要的目标当然是地主富农,而张献忠的将士并没有接受过马克思主义阶级斗争的学说,当然心中也不会有自觉的阶级意识。 而阶级斗争的学说,不过是现代人鼓吹革命的工具。 缺乏理论根基的农民军战士,根本辨别不清哪些是友爱的阶级兄弟,哪些是罪恶滔天的****。 因此他们在抢劫时往往皂白不分,见粮就抢,见钱就拿,见猪就杀,见人就绑,不说出藏粮藏宝的地点,就严刑拷打,管你****还是阶级兄弟! 没有给老百姓带来半点好处,却期望老百姓俯首帖耳,衷心拥护,天下哪有这样不合逻辑的事情! 第一位举起义旗的是秀才叶大宾,绵州人,大西军占领成都后,他被授予邛州州牧。 叶大宾表面接受了任命,但打心眼里不看好这个粗暴残忍的“土匪政权”。 邛州在成都西南,紧邻成都府。叶大宾走马上任后,秘密联络当地的乡绅官民,准备伺机反叛。 他诳骗镇守邛州的大西军守将说:“将军,听说咱们南边的蒲江县(属于邛州)有人闹事,军情急迫,我们应该派兵支援。”那员武将头脑简单,想都没想就分出一千士兵交给部将赶往蒲江去了。 过了几天,叶大宾又对守将说:“咱们北边的大邑县也属于邛州,属于将军的防区,就在老万岁眼皮底下,恐怕要出变乱,也应该调兵防护。” 州牧的建议,武将想想有道理,就又分出一千士兵前往大邑(今成都市大邑县)。 小小的邛州城本来没多少守军,此时武将手下的兵卒已经寥寥无几。 糊里糊涂的大西军守将还没弄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就被叶大宾带人闯进门砍开了脑壳,失去了主帅的大西兵卒一哄而散。 第九二零章 举起屠刀 秀才叶大宾知道成都的张献忠很快就会派兵前来剿杀,于是打开西城门,保护着一万多老百姓连夜南下眉州去投奔传奇英雄陈登皞(hao)了。 陈登皞,眉州猎户,从小胆量奇大,膂力过人。因家中贫寒,穿不起鞋子,经常赤脚在山里走,人称“铁脚板”。 张献忠在成都称帝,派大将狄三品占领眉州。狄三品军中无饷,到处抢粮杀人,扰害百姓。 脾气暴烈的铁脚板看不下乡亲们逆来顺受的样子,拍案而起,怒吼道:“伸长脖子等死和反抗贼兵被杀,同样是死,为何不死里求生呢?” 他撕开身上一件白衣服作为旗子,旗上大书:“敢与流贼张献忠为敌者,跟我来!” 几天功夫,竟然聚集了一千三百名壮汉。 狄三品的防区出现了叛乱,他害怕老万岁张献忠责罚,立即带兵前来围剿。 在山里中憋足了劲的铁脚板带领八百壮汉呼啸而出,铁脚板赤着脚,身无片甲,只是将衣褂解开缠在脖子上,持矛投石,冲在最前面。 狄三品带来的人马一下子被冲了个七零八落,丢下几百具尸体,狼狈逃走。 正在此时数千百姓由山中鼓噪着半路杀出,狄三品的人马立刻就乱了,他们自相践踏,争相逃窜,死者不计其数,狄三品只带领少量残兵逃回成都。 从此,眉州的多月镇、斑竹镇、王二郎壩等村落,也聚兵自守,树起大旗,都自称“铁胜营“。 铁脚板的英名传遍了整个川南。 今年一月,张献忠派遣大将张挺举率领三万人马进攻遵义城,又被小将曾英杀的大败。 在重庆侥幸逃走的参将**,一路向南潜游,不敢上岸,浮浮沉沉,直泅到犍为县(属四川嘉定州)地界。 望见有村民活动,**才大声呼喊,“**索衣”。村民跑过来询问,知道是本地鼎鼎大名的武状元**,都争着解衣给他穿上,并准备酒饭盛情款待。 **很受感动,请人去嘉定城送信,通知亲朋好友准备起义保卫家乡。 附近的乡绅和百姓听说杨将军在犍(qian)为,都争先恐后拿起武器迎接**,有的甚至沿河岸拉着木船前来投奔。 从成都败退下来的溃兵大约三千人也陆陆续续闻讯赶来,**一下子拥有了七八千人马。 **在犍为县起兵,乘着一股锐气冲进县衙,将张献忠任命的县令擒杀,然后带兵偷袭嘉定。 嘉定城内的亲戚朋友早已做好准备,里应外合,大开城门,**轻松进占了嘉定州(今四川乐山市)。 嘉定州北边紧邻成都府,明将**在大西国腹心旁插入了一根坚硬的铁钉。 在曾英、**二位将军的带动和鼓舞下,整个四川大地到处燃烧起反抗的烈火。 据史书记载,各地乡绅、旧官纷纷起兵,“拥众据城邑,保村落,驻山谷,拒险寨者不可胜数。” 因为大西军所经之地,斩首、割耳、剁手、剥皮,种种酷刑,见者闻者无不心酸,所以有人振臂一呼,人们都乐于操戈响应,“起义兵,斩伪令,所在皆是”。 可大西皇帝张献忠并不这样想,他认为如今四川大地发生的一切,都是因为四川人的忘恩负义。 坐在金碧辉煌的承天殿里,张献忠怒气不息,他愤愤不平的对文武大臣们说: “朕待蜀獠最好,而蜀獠每每要反,负朕之极!负朕之极!” 蜀獠,是张献忠对四川人的专有称呼。 张献忠简直要被气疯了,他要报复,他要杀人,他要以牙还牙。 但他似乎忘记了,他和他的部下,吃的是老百姓种的粮,穿的是老百姓织的布;他更忘记了,正是千千万万的老百姓跟着他造反,才有今天的地位。 张献忠举起了屠刀,他选中的第一个目标是儒生。 其实对四川的读书人,张献忠早就动了杀机。 如今,叛乱的浪潮席卷四川大地,各地官绅百姓展开了对大西起义军的再起义,而每一处起义的硝烟里,都活跃着读书人的身姿。 **在犍为扯旗反叛的时候,秀才张文灿、罗文灿在叙州起兵响应。顺庆举人邹简臣与当地豪杰联络,竖起一面“中兴”大旗,几天时间竟纠兵数万,攻陷了顺庆府十几座城池。 川人负我!川人负我!必须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张献忠把自己的决定告诉左丞相汪兆麟。 汪兆麟本是桐城世家子弟,三十多岁,因为犯事被投进监狱。在狱中他耳闻张献忠大军驰骋江北,逼近桐城(今安徽桐城市),就联络狱中死囚一百多人,杀死狱卒,越狱逃跑,投奔张献忠。 从此他为张献忠出谋划策,运筹帷幄,陈说图王定霸之策;张献忠喜得良才,朝夕相处,言听计从,并将自己的爱女许配给他。 汪兆麟自然感激,从心底崇敬老万岁,又有些畏惧做事强势的老万岁。见老万岁征求他的意见,他早摸透了老万岁的心思,就迎合着说: “农、工、商、士谓之四民,士乃四民之首,乡绅秀才以及僧人道士医生术士等,都是老百姓信仰敬佩的人物。老万岁可以再设科举,假托遴选真才,将他们都调赴成都,一网打尽。鸟无头不飞,人无头不走,如果鼓动作乱之人都杀光了,百姓虽多,但各怀私心,自保家门,也就闹腾不起事来了。” 张献忠一听,击掌叫好,立即传旨:“朕因两科无人,今开设‘特科’取士,以网罗文武全才,故调集全川士子,到京应试。若有一人托故不来,本人剥皮,全家处斩,邻里连坐,地方教官砍头。” 所谓“特科”,就是在“常科”之外的加试。大西国去年秋季、今年春季都已举办过科举,现在老万岁格外开恩,在“常科”之外特别增加一次考试录取机会。 在老万岁严令威逼下,四川的士子不敢怠慢,收拾行李,带上僮仆,争先恐后,星夜赶奔京城,住进成都城西郊的青羊宫里。 第九二一章 杀上瘾 青羊宫南面是百花潭和武侯祠,西有杜甫草堂,东临二仙庵,风水极佳,是四川境内规模最大、最有影响力的道观。 大西国大顺二年(一**四年)三月,一万七千名考生齐聚青羊宫。 (注史料记载,张献忠建立政权后,国号大西,年号大顺,竟与李自成不谋而合。) 张献忠派人出示新制的一面黄色大旗,长宽各有一丈开外。他要求考生在上面书写一个“帅”字,必须一笔完成,字体占满黄旗。 这道考题可难倒了四川的莘莘学子,大家大眼瞪小眼,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一个小个子考生欣然上前,自告奋勇,当仁不让。只见他用一大捆茅草绑成一支足有两米长的大毛笔,让人抬来一个大瓦缸,里面贮存墨汁,然后把毛笔投进瓦缸里浸泡。 浸泡三天三夜后,这天,他用力将笔从瓦缸里提出来,大喝一声,双手运笔,全身用力,奋笔疾书,一气呵成,在黄旗上写出了一个大大的“帅”字,字体饱满,挺拔有力。 在场的人全怔住了,嘴巴张开半天合拢不上。老万岁张献忠也看呆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大睁着眼睛询问这名考生的籍贯姓名。考生的回答是: “夹江县**道”。 张献忠盯着**道默然良久,幽幽的说:“有才如此,他日图谋我的必定是你啊!”当即下令将**道砍头祭旗。 在考查读书人书法以后,张献忠紧接着又组织武举人跑马比赛。 大西国不仅严禁老百姓收藏刀枪,也禁止民间养马,即使是武举人,平日也**可把武举人集合在教军场,张献忠让人从马厩里牵出性情最暴烈的劣马一千余匹,将缰绳硬塞给武举们。 不料武举们刚骑上马背,身后突然炮响隆隆,金鼓大作,两旁的士兵也齐声高呼,烈马受到惊吓,狂奔盘旋,很多武举人堕马落地,被践踏如泥。 目睹**道和武举们的惨死,其他考生都心胆俱裂,战战兢兢,知道此来成都凶多吉少。 很多举子吓得直哭,有的举子干脆豁出去了,临近傍晚,趁监守的士卒一时疏忽,鼓噪而出,杀死上百名看守,趁着夜幕一溜烟逃跑了。 张献忠闻报,暴跳如雷,命令都督王尚礼立案侦查。 王都督本着抗拒从严、坦白也从严的办案原则,当即逮捕了一百五十九名犯罪嫌疑人执行死刑,并向各地通缉潜逃罪犯归案法办。 为了防止士子们再次逃跑,张献忠下令把他们押送进成都城内大慈寺,并派来几千名士兵严加监管。 大慈寺内本来有近千名僧人,只因窝藏了一名朱明宗室成员,全寺的僧人都被杀光了,现在正好提供给考生居住。 考生们的伙食倒还不错,每天每人半升小米,三天每人一碗熟牛肉。张献忠命令汪兆麟每逢三六九日来大慈寺点名查验一次。 过了十来天,张献忠忽然颁下一道圣旨,考生们赶忙跪倒接听。汪兆麟高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每日劳碌,无暇考校诸生,让大家久等了。天寒地冻,临近新年,尚不能回家与亲人团聚,朕心里实在不忍,今特令各处教官将所辖诸生俱于明天领回原籍,待大顺三年春天,再另外下文通知组织考试。钦此!” 考生们听说能够回家,不禁欢声如雷,齐呼万岁。 第二天清晨,汪兆麟全副戎装早早来到大慈寺,在大慈寺门口悬挂起一根绳子,离地四尺,下令凡年龄小、身高不足四尺者,不准迈出寺门一步。 有两个小个子考生身高不及绳子,被留在寺内,情绪颓丧,眼巴巴的看着同伴们走出寺门站队集合,不知会有什么厄运降临到自己头上。 全体考生都以县为单位排成一队,每队前头是一个高个子士兵手执高竿,悬白旗一面,上写:某府某州某县考生。 县里的教官作为领队走在最前面,考生及其仆从紧随其后,就像大型运动会开幕时的入场式。 从大慈寺到南城门,几万名大西军战士全副披挂,手持钢刀,夹道三层,站立如堵,中间仅留一条小径,供考生通行。 全体士子鱼贯而行,到达城门,被打落行李,剥掉衣服,出城一个捉拿一个,牵到南门桥上,砍入水中。 如此依次出,依次杀,一直杀到半夜,才算斩杀干净。 河水尽赤,积尸阻流,十几天后,方飘荡去尽。 一万多名士子,“咸携册握管以就死,所弃笔砚如邱塚”。其中只有两个年岁不大,高不及绳的考生幸免于难,被张献忠任命为文书。 杀掉了儒士,张献忠又开始杀害医生。他认为识文断字的医生,也是不安定的危险分子。他杀害医生的借口是,绝不允许庸医害人。 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张献忠考察医生的医术有一套特殊的办法:拿出蜀王府里一具医用铜人,命人把铜人身上的穴位全用纸蒙住,然后招集城内所有医师来考验针灸,如果有一个穴位扎错,就立即处死。 有的医师本来能认准穴位,但在老万岁凌厉的目光注视下,吓得手脚哆嗦,全身打颤,根本扎不进相应的穴位。 经过考试,城内一大半医生驾鹤西游了。 张献忠杀人杀上了瘾,接着又把成都附近的和尚、道人、打把式卖艺的、看风水算卦的都抓了起来,逐一斩杀。 正当老万岁张献忠大开杀戒的时候,成都的文庙无缘无故起火了。 张献忠心内疑虑,就问左丞相汪兆麟:“孔圣人是不是不愿意咱们杀这些读书人哪?” “不!这是孔圣人告诉咱们,四川的文运走到尽头了。”汪兆麟回答说。 张献忠不禁抚掌大笑。 不过令张献忠没有料想到的是,在四川,有一个地方的读书人竟毫发无伤,安然无恙,那就是川南的雅州(今四川雅安市)。 说起来,这都是托了举人郝孟旋的福。 第九二二章 抉择 郝孟旋,四川绵州人,被大西军抓获,授任上南道。 川南分上川南和下川南两部分,上南道就是督察上川南的御史。 郝孟旋是个有才略的人,熟读四书五经,他不甘心做大西朝的官,总想伺机反水,杀贼立功。 雅州的儒士接到了张献忠“特科取士”的圣谕,不敢违抗,奔赴成都。 已经出发两天了,上南道郝孟旋才得到消息,他断定这定是一个骗局,火速派人传信让本州儒士快快回转。 在成都,四川的士子被歼灭无遗,唯独雅州的读书人保留下来。这些人感念郝孟旋的恩德,情愿随他起兵抗争。 郝孟旋联络附近的明军,逐杀在雅州的大西兵,很快在雅州树立起一面“扶保大明”的旗帜,并拉起一支队伍,号称“匡正营”。 一切都暴露了,张献忠气得暴跳如雷,大骂“蜀獠”该死。 张献忠赶紧找来文臣武将商议对策。 “咱老子得蜀不过半年,蜀民恩之不附,威之不畏,屡抚屡叛,该怎么办?咱想弃蜀出秦。陕西是咱老家,自古建都,多在西安。俗话说秦强蜀富,从来强兵骏马,皆出于秦,要图大事,还是陕西!” “咱自湖广以至四川一路杀来,缴获的金银财宝不下千百万,这些身外之物携带笨重,丢弃可惜,咱老子要全部拿出来,赏赐给四川百姓,让他们感念咱的恩德,帮咱守住这一块土地。待咱老子亲提雄师夺了长安,正位陕西后,再返回四川,他们仍是咱的百姓。众位以为如何?” 张献忠的发言严肃认真。一石激起千重浪,大西朝的文臣武将叽叽喳喳议论起来,都有些舍不得放弃千辛万苦打下的“天府之国”四川。 经讨论,最后形成了李定国、汪兆麟两派意见。 李定国的意见:轻徭薄赋,以恩止杀。他的理由是: “蜀民虽然剽悍,不知感恩,其实还是因为我大西朝立国日浅,恩义未结,蜀人畏惧疏远,才怀有二心。四川民殷国富,沃野千里,东连荆楚,北接汉沔,瞿塘险要,剑阁雄奇,是真正的形胜之区,兴王之地。儿臣恐今日弃之如敝屐,他日取之如登天。目前当务之急,应是轻徭薄赋,以恩止杀,另颁新政,与民更始,稳住根基,徐图发展。” 左丞相汪兆麟则主张:四川百姓,不分良贱,尽行屠戮。他的理由是: “皇上汗马血战,抚有此土,而蜀人德不知怀,威不知畏,屡抚屡叛,此蜀人负皇上,非皇上负蜀人!四川山水险恶,人性刁蛮,一旦舍之而去,定会啸聚为乱,北拒剑阁,东扼瞿塘,皇上再想恢复,必然难上加难。” “依臣愚见,不如把四川百姓,无分良贱老幼,尽行剿杀,使之千里赤地,万灶绝烟,然后弃之他往,使后来别有觊觎此地者,目击荒烟蔓草,有土无人,势难久居。待皇上收服中原,正位长安,然后驱赶他省百姓充实四川,那么四川终究还是咱们的。” 老张沉吟半晌,最后却接受了汪兆麟的观点。他觉得汪兆麟的主张来得直接、来得痛快,来得彻底,可以一劳永逸,正对他的脾气。 本来在杀人问题上,老张内心也曾有过疑虑和纠结,他想放过川民,也等于放过自己,但汪兆麟的建议给他那颗嗜血好杀的心灵又注入了动力。 他跟汪兆麟具体讨论了一些杀人细节问题,然后宣布散朝。 李定国走出承天殿,不禁仰天长叹,他觉得成都的天空阴沉压抑,大西朝的前景一片茫然。 如果再不阻止,张献忠在汪兆麟的怂恿蛊惑下,一场惨绝人寰的大劫难就将来临了。 回到自己的定西将军府,李定国召来自己的心腹道:“立刻发报,内容为蜀中百姓将逢劫难,请速出兵解救,定国叩首!” “是,将军!” 为了将来联络方便,放走李定国时,王越为其配备了发报机和培训了发报员。 张献忠要在四川大开杀戒,王越早有预料,但是时间上不太确定,把进入四川的时间表放在四五月份,而不是更久,也是避免四川生灵涂炭的考虑。 为李定国配备发报机,也是出于此类考虑,王越相信张献忠的倒行逆施,定会让李定国对大西政权感到绝望,从后来李定国在云南执政期间的表现看,他肯定难以认同张献忠滥杀无辜的做法。 所以在绝望之中,李定国只能求助于天策军,王越也能得到准确的入川时间表。 如果说张献忠杀害官绅、儒士和降官,还可以用“肃反”或“肃反扩大化”来勉强解释,可放手残忍的杀戮治下的百姓,则简直就是难以理喻,李定国不得不做出自己的抉择了。 大明崇祯十七年,公元一**四年四月二十五日,收到李定国电报的王越发布了全军入川的命令。 天策军以为第四师、两个治安军旅、特战大队两个团和海军陆战队一个团为前锋,从水路和空中向夔门发动了猛攻。 夔门是三峡最重要的关口,两岸峭壁**,山路难行。 如果从陆路进攻,将要翻山越岭,延长进攻周期,所以天策军选择了水路和空中。 第一轮打击是由一五五毫米榴弹炮发起的,设置在归州(今秭归县,宜昌下辖县)附近的九十六门一五五毫米榴弹炮,向三峡东出口南津关发动了猛烈炮击。 南津关,位于今湖北宜昌三峡东口,是西陵峡的终点,与瞿塘关(夔门)构成三峡首尾两端的天然门户,有“雄当蜀道,巍锁荆门”之誉。抗日战争时期,中国军队据南津关之险,遏止住日军的多轮进攻,取得了著名的石牌保卫战胜利,粉碎了日军由此进攻陪都重庆的计划。 一五五毫米榴弹炮在不使用增程弹的情况下,最大射程可达四十公里,理论上天策军设置在秭归的炮兵阵地可以一直打到西陵峡。 第九二三章 攻击前进 经过长期的空中侦查,炮击诸元早已锁定。 南津关乃是三峡门户,大西军在此布置了一万余兵力,为了防止天策军可能的陆路进攻,南津关周围本就狭窄的栈道也被大西军带领民夫破坏。 大西军占据有利地形,并设置多座炮台,防止天策军的西侵,其中口径最大的佛郎机炮共有十八门。 南津关的前哨,东面五公里外的长江弯流处石牌,大西军还在此设立了要塞。 无数枚重型榴弹,呼啸着奔向南津关,天策军进攻之猛烈,超出了大西军守军所有的想象。 巨大的爆炸声响彻南津关周围,一座又一座炮台被炮弹击中,大西军视为重器的佛郎机炮被一个又一个送上半空,有的跌落山下。 空中,直十八运输机编队接憧而至,对南津关的空袭开始了。 爆炸的火焰和硝烟笼罩着整个南津关大西军阵地,大西军守军根本顾不得如何防守长江江面,在天策军精准而又猛烈的轰炸下,如何逃生才是当前的首要问题。 很快,南津关被一片黑云笼罩,二十艘飞艇鱼贯通过南津关上空,面对突如其来的空中异像,南津关大西军崩溃了,慌不择路地向西逃窜而去。 飞艇由于飞行速度较慢,所以它们没有参与对南津关的轰炸,而是继续沿着三峡向深处飞去。 二十五日中午十一时,一个营的天策军由南津关附近水面登陆,几乎兵不血刃拿下了这这座战略要地。 与此同时,天策军前锋主力在拖网渔船、炮艇、机动货船、以及大量民用船只的运送下浩浩荡荡驶入三峡。 由于长江三峡滩多水急,西去的船只属于逆流而上,因此自古以来向上游航行的船只,必须依靠大量的纤夫牵引,方能通过三峡。 所以天策军这几个月来,为征调的数百艘民用船只都安装了柴油发动机和螺旋桨,从而保证了大军顺利通过。 瞿塘峡,即夔门,全长八公里,此地是长江三峡江面最窄处,大西军在两岸布置了重兵。 夔门大桥是长江上的第一座大桥,始建于唐朝,经宋、明两朝修缮和加固,屹立千年而不倒。 夔门大桥是一座铁锁桥,共由七条粗壮的铁锁所组成,上面铺设木板,桥上设有敌棚,共有敌棚三重,棚内设有火炮。 大桥两侧的峭壁上,大西军下了血本,安置了五十多门重炮,其中红夷大炮就达到了八门,这种红夷大炮其实是大明仿制的,非原版。 除火炮外,最具威胁力的其实是投石机,农民军中基本都有投石机,由于明末火炮的广泛运用,投石机并不是攻城主力。 但是在夔门这个地方,投石机有了极大的发挥余地,夔门两岸的峭壁顶部至江面最大落差超过一百米,大约三十层楼的高度,巨石从空中落下,破坏力及其惊人。 大西军不缺的就是人力,所以在夔门,大西军布置了投石机超过千台。 除此之外,为了防止天策军由江面顺利通过夔门,大西军还在夔门前方设置了三道拦江铁锁,手臂粗的锁江铁链沉在江中,用于拦截从下游而来的船只。 一旦下游来的船只被拦住,面对的将是铺天盖地的炮火和从天而降的巨石。 从历史上历次进攻夔门的战斗来看,正面进攻夔门的战斗很难取得胜利,除非是从岸上迂回,从陆路夺取夔门。 张献忠轻松拿下了夔门,足以证明明军有多烂,也许是夔门面对的湖广并非敌境,所以守军放松了警惕,也许是兵力相差过于悬殊,反正张献忠算的上是正面拿下夔门第一人了。 由于大型舰艇无法通过三峡,所以天策军从正面由水路强攻夔门的风险也不小,因为船只吨位不大,人员密集,面对大西军的严防死守,很可能会造成较大伤亡。 不过天策军有强大的空军,所以对夔门的战斗是从空中发起的。 “将军,南津关失守,末将死罪!”南津关守将侥幸得脱,逃回夔门。 “非战之罪,你速去整顿兵马,与本将共守夔门。”夔门主将,西骁骑营都督刘进忠道。 “谢过将军!” 刘进忠不是张献忠的嫡系,其所率领的八万大军,大多都是聪四川本地招募的。 他是陕西汉中人,文武兼备,堪称儒将。对老万岁滥杀无辜的行为,一直不以为然,曾经多次规劝,因此老张有些疏远甚至讨厌他。 因为刘进忠确实骁勇善战,所以张献忠把他安排到了夔门。 镇守夔门期间,刘进忠曾颁布一道严明的军令,并刻在石碑上以示郑重。碑文主要内容如下: 西骁骑营都督府刘禁约:本府秉公奉法,号令森严,要求兵民安分守己,彼此相安。 现约法数章,如有犯者,照约正法,特示。 一、不许未奉都督府明文擅自在民间招兵,扰害地方。如有违反,允许当地士民锁解军前严惩;如隐瞒不报,一体连坐; 二、不许往来差人及闲散人等擅动驿站马匹兵夫,查出捆打; 三、不许驻扎地方的武将,擅自接受民间诉状,干扰地方官办案,违者惩处; 四、不许假借大西军名号,欺压百姓,地方官查实申报后,务要枭首示众; 五、不许无赖之徒投入军营,凭空诬告,妄害良民,违者捆打; 六、不许属下文武官员,擅娶本土妇女为妻妾,如违究治。 大顺贰年二月。 嗬!咋一看,还真有点“三**律八项注意“的意味。 后世有人拿这个约禁来证明张献忠入川后大西军军纪严明,其实这不过是刘进忠本人的自律行为罢了。 三峡全长一百九十三公里,天策军拿下南津关后,一路攻击前进,扫除大西军沿三峡布置的防御设施和伏兵。 虽然水路是大西军的防御重点,大西军也要防着天策军由陆路入川。 清除沿江大西军据点的是天策军空军和特战大队空降,虽然大西军沿江据点的兵力并不多,但天策军前锋逼近夔门用时也用了三四天,这时夔门的刘进忠已经严阵以待。 第九二四章 激战夔门 听说天策军的主力从水路来,刘进忠不紧大喜,水路正是他防备的重心,但是随后他就惊呆了。 天空中,一片黑云向夔门笼罩而来,天策军飞艇部队缓缓驶向夔门上空。 “这,这是什么?” 天策军的直升机,多数大西军已经见识过了,但是飞艇许多人还是头一次见到。 “将军,这个怪物也会打炮,注意隐蔽呀!”从前方跑回来的官兵不由得提醒刘进忠道。 “隐蔽,隐蔽,全体隐蔽!”刘进忠从善如流传令道。 对于空袭,大西军已经并不陌生,夔门的防御工事中也有许多类似于防空洞的设施,这些设施大多是沿着山体挖成的洞穴。 接到命令的大西军慌不择路地跑向防空洞,飞艇部队已经抵达夔门上空,轰炸开始了。 与直十八运输机一样,飞艇投掷的**依然是一百毫米****,这种炮弹由起点城仿制而成,由于与陆军的迫击炮通用,所以后勤补给方便。 “轰,轰,轰!” 无数枚炮弹从八百米的高空自由落体,砸向夔门,一时间整个夔门硝烟弥漫,炮火连天,炮弹爆炸后摧毁着一切守军构建的防御设施。 由于事前准备充分,大西军在空袭中人员损失不大,但是看到精心工事在空袭中土崩瓦解,刘进忠的心在滴血。 “严密注意江面,一旦发现敌人的船队靠近,立刻来报。”刘进忠大着嗓门命令道。 “是,将军!” 飞艇部队的主要目标是夔门长江大桥上的敌棚、拦江铁锁和其他防御工事,其中的重点是拦江铁锁,这道铁锁必须清除,否则船队难以通过夔门。 四月二十八日上午九时,飞艇部队对地轰炸半个小时后,天策军大批船队出现在夔门江面。 “报告将军,他们来了!”大西军观察人员急急忙忙跑来汇报。 “通知下去,注意隐蔽,一旦敌人到达我军射程,全军出动,给我狠狠地打。”刘进忠咬牙切齿地道。 能不能打退天策军的这次进攻,就看这一下子了。天策军拥有强大的空中火力,大西军的火力一旦暴露,巨大的损失难以避免,要想恢复如初,是需要时间的。 天策军船队距离夔门五公里左右,一百多架直十八运输机也到达了夔门,空袭也到达了高潮。 直十八运输机分多个编队,多波次向夔门俯冲,成批的炮弹从高空中落下,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彻夔门。 在如此猛烈的轰炸中,屹立千年而不倒的夔门大桥轰然断裂,大西军安放在江内的拦江铁锁也被清除。 炸断夔门大桥,两岸的大西军就被截成了两段。 “报告,敌人的拦江铁锁已沉入江底,我空军第一阶段任务已经完成!” 空军的情况汇报,即时传给率领天策军前锋部队的王红武。 “收到,完毕!” 由于飞艇的应用,天策军的对讲中继台站已经升空,对讲范围增大。 “命令,海军陆战队向夔门进攻!”王红武转换频率,发出了进攻的命令。 接到命令后,海军陆战队的一百二十八辆两栖突击车纷纷下水,冲向夔门。 为了这次入川作战,天策军投入了几乎所有的两栖突击车。 上海合资造船厂建造的二百吨级内河机动货船,就是专为运载两栖突击车等机动车辆而打造的。 每艘货船搭载了两辆两栖突击车以及装甲车,油罐车等,或者搭载一辆一五五毫米榴弹炮,这种货船今后经过简单的改造,可以用于内河货物运输。 另外,八艘气垫登陆艇用于装载坦克。 两栖突击车的水上时速为每小时四十公里,行程为一小时。 “将,将军,他们冲过来了!”大西军的观察兵被两栖突击车的高速度惊到了。 刘进忠飞快地冲出岩石洞穴,借着树木的掩盖,向下方的江面支起了单筒望远镜。 只见一百多辆两栖突击车,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带着无数道水花,向着夔门奔了过来。 “快,立刻擂鼓通知全军,炮击下方的敌军。”刘进忠用力嘶吼道。 “咚咚咚!” 大西军的军鼓如同爆豆一般响起,两岸的大西军立刻行动起来,冒着被空袭的危险,开始炮击冲击而来的海军陆战队两栖突击车队。 “轰,轰,轰!”这是大西军的火炮在轰鸣。 “嘭,嘭,嘭!”这是大西军的投石机在发射巨石。 夔门不同于南津关,这里地形更加复杂,大西军的许多重炮都安置在山体挖成的掩体内。 而投石机也做了对空伪装,从而让大部分投石机躲过了第一轮的轰炸。 两栖突击车队通过夔门江面,无数的炮弹和巨石如雨点般从上方砸了下来,漫天的水柱显示出守军武器的威力。 “咚,咚咚!”“当,当当!” 虽然两栖突击车的速度很快,在如此密集的弹雨下,依然有车辆零星中弹。 幸亏突击车的外装甲皮糙肉厚,如果是木质的船只,将有被洞穿的危险。 “开炮!” 大西军夔门守军的火力点在发动攻击后暴露无遗,根据空中提供的炮击诸元,放置在水面船只上的一百多门两种型号迫击炮,开始向大西军发动猛烈炮击。 与此同时,空中悬停的飞艇和直升机锁定目标,对地面火力点定点清除。 半个小时后,又一个批次的直十八运输机飞临夔门,这是从秭归机场起飞的六十四架战机,它们的任务并不是轰炸,而是执行机降。 一个团的特战大队开始空降夔门两岸的山顶,他们将自上而下对夔门守军发动攻击。 海军陆战队乘坐两栖突击车冲过夔门后,陆战队员们纷纷跳出车门,从大西军的背后杀了过去。 天策军第四师也派出两个团由正面两岸登陆,攻向夔门。 八门一五五毫米榴弹也被卸下货船,临时炮兵阵地就近设置在岸边。 由于空袭和炮击,夔门守军的火力骤然减弱,四十八辆装甲车也纷纷下水逼近夔门,装甲车的水上时速为每小时十公里。 第九二五章 最牛B的一道圣旨 天策军从空中,水上,前后左右对夔门发动了全方位的进攻,大西军很快就撑不住了。 “将军,敌军从山顶攻来,我们死伤了无数兄弟,根本挡不住呀。”一名满脸是血的部将,连滚带爬地跑来向刘进忠汇报道。 “哒,哒哒,哒哒哒!”此时天策军的枪声也愈发的近了。 “传令全军边打边撤,我们向铜锣峡撤退。”面对天策军变态的攻势,刘进忠无奈地道。 “是,将军!” 铜锣峡全长五十三公里,壁高五百一十三米,悬崖峭壁,夹江对峙,是溯江进入重庆地区的水路门户。 大西军采取的是梯次防御,由于天策军火力强大,大西军主力没有聚集在一起,而是分散布置。 铜锣峡地势险要,张献忠也没能攻破此地,而是迂回到江津,拿下了浮图关。 明军腹背受敌,调铜锣峡守军援渝保“帅”,留下部分固守峡口。 张献忠乘机发起猛攻,很快突破通远门,拿下铜锣峡,然后上下夹击,不久这才占领了重庆城。 四月二十九日,天策军顺利拿下夔门,五月二日,天策军占领夔州(今奉节),之后连克云阳、万州、忠县等地。 面对天策军如潮水一般的攻势,刘进忠一路溃败,损兵折将。他一面派人向成都的张献忠汇报战情,一面向重庆的刘文秀求援。 由于兵力损失严重,刘进忠决定放弃涪陵,全军退守铜锣峡。 此时的刘进忠军在接连失利下,军心已乱,他最大的希望是重庆的抚南将军刘文秀能够尽快派出援军。 闻听天策军大举入川,身在成都的张献忠不禁慌了神,再听说刘进忠轻易丢了夔门,老张不由得破口大骂:“这个刘进忠,该死呀!” 此时退兵铜锣峡的刘进忠心里也是七上八下,自张献忠登基以来,这位老万岁的性情大变,暴躁易怒,那真是说杀人就杀人。 刘进忠没有等来刘文秀的援军,却等来了老万岁的圣旨。 原来,这次面对天策军的进攻,张献忠没有选择继续逃窜,而是选择了御驾亲征。 为什么老张不跑了呢? 不管怎么说,老张现在也是皇帝了,不能再像当年做流寇那会儿一样东躲西藏的,左丞相汪兆麟说的也有道理,大西国已经退无可退,否则国将不国。 五月十八日,大西国皇帝张献忠率军三十余万,乘坐几千艘战船,从成都出发,浩浩荡荡顺江东下。 几千艘战船遮蔽了江面,绵延十几里,战船上最显眼的,是数不清的装满金银珠宝的木箱子。 大西军奉行“一切缴获都归公”的严明军纪,不许官兵私藏金银,张献忠每到一地,都以严酷刑法逼迫官绅富商“输银助饷”。 仅在去年攻克武昌,从楚王府中就搬出“金、银各百万,辇载数百车不尽”。 在十六年的造反生涯里,老张掠夺占有的财富无疑是难以想象的。 众多的金银财宝,船上根本装载不下,老张又命令工匠做了许多木头夹槽,里面放入银锭,让他们随船顺流漂浮,打算万一这些船沉了,还能再打捞上来。 这天,有人来报,老万岁已经抵重庆以北的顺庆府(今南充),并且送来了圣旨。 刘进忠刘都督慌忙带领属下文武官员和乡绅士民到郊外接旨。 钦差登上高坛,展开诏书,尖音高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咱老子叫你守好夔门,你却这么快就丢了,如今还折了许多兵马。驴日的,入你妈妈的毬!钦此。” 这真是有史以来最牛b的一道圣旨! 跪在地上的文武士民听得目瞪口呆、瞠目结舌。他们强忍住笑,听完这道令人喷饭的圣旨后,都叩头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退下。 这道圣旨写出来的时候,右丞相严锡命曾建议诏书应该修饰得文雅些,张献忠却斥责严丞相哪来这么多酸文假醋、形式主义,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写,一个字也不许改! 此时的刘进忠却笑不出来,他又羞又恼,方寸大乱,左思右想,折腾了一夜。 他探知天策军已近抵铜锣峡,感觉大西国的前景暗淡,自己在张献忠手下也不会再有什么好果子吃,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带着人马向天策军投降了。 刘进忠突然投降,也与王越屡次放回大西军将领有关,王越的做法足以证明天策军俘虏政策的宽大。 刚刚抵达涪陵的王越率领李子雄、王红武等天策军军官亲自出城迎接。 天策军虽然有详尽的地形图,但是四川地形之复杂,仍然使第一次入川的天策军挠头,以致天策军入川后的进度并不快。 铜锣峡不攻自破,刘进忠来降,正缺向导的王越大喜。 “罪将刘进忠,拜见忠贞侯爷!”刘进忠见到王越后,纳头便拜。 “请起,不必多礼。”王越笑容满面道:“刘将军能够弃暗投明,本侯代表天策军,向你表示欢迎。” “谢侯爷宽容进忠从贼之罪。”刘进忠再次拜谢道。 王越笑道:“刘将军不必多虑,本侯定当上奏朝廷,为你请功嘉奖。” 反正是一道奏折的事,像刘进忠这样的投诚人员,朝廷自会安排一个官职。 因为天策军的特殊性,天策军不会轻易接受投诚将领,如果是其他文职人员,起点管委会会考量吸纳。 “多谢侯爷!” “刘将军请。”王越摆手示意道:“本侯在城内设宴,为刘将军接风。” 刘进忠这个人,王越通过资料做过一定的了解,虽然他历史上后来降了清,也不能否认此人的才干。其降清的原因与投降天策军几乎如出一辙,都是起于张献忠的排挤。 席间觥筹交错之中,王越询问大西军的虚实及四川各地形势,刘进忠一一做答,毫不隐瞒。 “张献忠现在在哪里?”王越问。 “在顺庆府。”刘进忠道 “刘将军可愿为我军向导?”王越又问, “进忠愿往!” 第九二六章 钓鱼城 天策军暗渡铜锣峡,重庆城中的刘文秀却毫不知情,直至天策军逼近重庆,刘文秀才慌了神。 合州是重庆府的北大门,境内有两座有名的古城堡,被誉为“姊妹名城”。 一座叫做“钓鱼城”,依傍合州境内的钓鱼山(跟今天与日本争执的钓鱼岛无关)修筑。 当年,素有“上帝之鞭”之称的蒙古铁骑分三路进攻南宋,其皇帝蒙哥亲率一路大军攻城略地,所向披靡,不料在四川合州的钓鱼城遭到顽强抵抗。 蒙哥——这位横扫欧亚大陆的常胜将军、年轻统帅,竟被钓鱼城上的抛石机击中了头部,折戟沉沙,命丧黄泉。 钓鱼城,成为蒙古大军难以攻克的堡垒,名扬天下。 另一座叫“多功城”,就建筑在合州城外的翠云山顶上,城墙高六米,厚三点七米,只有东、西两座城门,乃是南**民为抵御蒙古大军侵略而修建的城堡。 两座险峻的城堡遥相呼应,成为重庆最后一道坚实的壁垒,身经百战的刘文秀将自己的八千精锐老营设立于此。 听闻天策军过了铜锣峡,奔重庆而来,刘文秀赶紧向两城加派兵力,并亲自前往督战。 可惜,在冷兵器时代坚不可摧的两座堡垒,在天策军强大的火力下,很快便摇摇欲坠。 “轰,轰,轰!” 地面上,六十四门一五五毫米榴弹炮一轮又一轮的炮弹呼啸而来。 空中,飞艇部队如泰山压顶,直十八运输机编队呼啸盘旋,一颗颗**由空中自由落体。 两座城堡瞬间成为一片火海,到处都是炸点,到处都是慌乱的人群。 其实守卫两座城堡的大西军在飞艇迫近时,就已经慌了,等飞艇部队到达两座姊妹城的上空时,所有的大西军都惊呆了。 “哎呀,妈呀,难道是妖怪!” “快跑呀,妖怪来了!” 大西军炸了营,负责两城防务的守将王挺举很是砍了几个脑袋,刚刚止住了骚乱,天策军的炮击和空袭随即展开。 凶猛的炮火下,大西军的败势再也无法阻挡。 这时刘文秀带着增援的人马刚刚赶到姊妹城附近,王挺举已带着溃兵如潮水般败了下来。 “将军快走,敌军炮火太过猛烈,我军败了。”灰头土面的王挺举带着哭腔对刘文秀道。 “王挺举,你这个混蛋,这才一天,你就做了逃兵。”刘文秀不禁勃然大怒。 王挺举向刘文秀一抱拳道:“将军,现在最紧要的是退守重庆,末将随后自会向老万岁请罪。” “双城已失,重庆如何能守的住?”刘文秀当机立断道:“传令,全军退往浮图关!” 浮图关璧立万仞,磴曲千层,为古重庆陆路咽喉要隘,成渝古道必经之处,乃是重庆陆路通向成都的要冲。 刘文秀放弃重庆,退往浮图关,欲阻挡天策军长驱直入成都。 可惜,他的想法是好的,但是天策军却不给他时间。 空中,飞艇部队和直升机编队助攻姊妹城后,越过双城,向刘文秀的大军追击而来,占领双城的事交给了陆军。 山城重庆地区因为地形,制约了天策军机动车辆的进攻速度,却无法阻止空军。 “将军,敌人追过来了。”亲兵发现异常后,高声急呼。 “什么?”骑着战马的刘文秀回头一看,空中一片黑云笼罩而来。 “快,让所有人分散隐蔽。”刘文秀的心跌到了谷底,天策军的直升机他当然见识过,但是那飞艇也太庞大了,可想而知威力一定更加恐怖。 大西军是由当年安庆地区的残兵败将发展而来的,后期加入的大西军哪里见识过这个? 刘文秀的命令聊胜于无,飞艇迫近时,正在有序行军的大西军,开始变的杂乱无章,慌不择路。 当第一枚**从空而降,大西军就犹如被踩了尾巴的耗子,一个个夺路狂奔,四散而逃。 刘文秀的撤兵计划因为空袭,演变成了一场干脆利落的溃败。 数万人漫山遍野,寻找一切路径,向西逃窜。 重庆地区多山,道路狭窄,大西军一路拥挤踩踏伤亡的人数,竟然大于天策军空袭所造成的损失。 刘文秀被溃兵裹挟着一路向西奔逃,直至浮图关前整顿人马,一番清点之后,逃到这里的大西军竟然已不足五千人。 怎么一个惨字了得?刘文秀手下本来有四五万人,而且多数是老营,乃是大西军的核心力量,竟然与天策军连面都没照上,就损失了九成。 当然,这九成人马并不是都被天策军干掉了,而是大多数人因为慌不择路逃散了。 损失惨重的刘文秀全军撤入浮图关,一面收拢溃兵,一面加强工事,希望在此暂时顶住天策军的攻势,为义父张献忠争取反应时间。 经过重庆这一战,刘文秀已经看出来了,天策军已经势不可挡,但是他必须防守浮图关,谁叫他是张献忠的义子之一呢? 可惜,刘文秀的所有努力和挣扎注定要付诸东流,他认为浮图关是天策军的必经之路,其实天策军在向重庆发动进攻的时侯,天策军第二、三、四师又六个治安军旅,已绕道江津,扑向顺庆的张献忠部主力。 天策军有刘进忠做***,有李定国做暗线,还有空中侦查等先进的手段,轻松克服了人生地不熟的弱势,天策军对大西军的攻势犹如秋风扫落叶一般犀利。 五月二十六日,天策军前锋突进到顺庆府外围,随即被大西军巡游的兵丁发现,战斗立刻打响。 天策军三个师又六个治安军旅,从三个方向对庞大的大西军猛打猛冲,枪声炮声响彻广安周边的崇山峻岭。 突遭打击的大西军在天策军迅猛而凌厉的攻势下,迅速混乱。 “皇上,皇上,大事不好,天策军打过来了。”左丞相汪兆麟神色慌张地跑进张献忠位于顺庆(南充)城内的临时行宫。 “什么,天策军来的这么快?”张献忠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刘文秀呢?难道重庆这么快就丢了?” 第九二七章 击毙 “微臣不知,刘将军那里还没有派人送信过来。”汪兆麟道:“顺庆城小,不宜久留,请皇上速速摆驾出城。” 张献忠是马上皇帝,当然不会矫情的留在小小顺庆城内遥控大军。 再说,大西军也学精了,由于天策军的炮火射程远,威力大,守城是愚蠢的。 嘉陵江是长江的主要支流,顺庆正处在嘉陵江的中游,张献忠刚刚踏上自己的“龙舟”,无数的炮弹向大西军的水军覆盖而来。 这是设置在顺庆府西山上的迫击炮阵地发射来的炮弹,随即大批的天策军战船在四艘气垫登陆艇的率领下,向大西军停泊在江面上的数千艘帆船发动了猛烈的进攻。 气垫登陆艇上的四挺重**喷吐着火舌,天策军各型战船上的无后坐力炮发射着一枚枚的炮弹,声势最惊人的是气垫登陆艇上运载的九九式坦克发射的炮弹,每一发都显得惊天动地。 不过九九式坦克发射的是钢珠炮弹,一百二五毫米高爆弹,打几十吨或者十几吨排水量的木质帆船,火力太过剩了,所以钢珠炮弹的效率更高。 大西军的战船迅速被天策军的火力所吞噬,面对天策军强大的攻击,张献忠慌了神,他转首大声命令道:“立刻传令,水军调头规避,通知炮兵打掉敌船。” 张献忠这些年搜刮的金银财宝可都在船上呀,每沉一艘船,张献忠的都觉得无比肉痛。 大西军确实有炮兵,数量还不少。 张献忠从湖广打到四川,很是缴获了不少大炮,如果这些大炮开火攻击天策军的战船,绝对够喝一壶的,虽然这些都是实心炮弹的火炮,可毕竟天策军入川的战船不比海军的战舰皮糙肉厚。 但是,大西军的炮兵已经没有功夫照顾到江面上的天策军战船了,因为炮兵正是天策军首先打击的对象。 战斗开始后,天策军空军和炮兵已在第一时间摧毁了大西军的绝大多数大型火炮,至于各类小炮、虎蹲炮什么的,都分散在各处,这些小炮的射程大多只有三五十米,除了偷袭外,对天策军的威胁并不大。 嘉陵江在顺庆地区水流弯急,老张着急之下传令调转船头撤退,但江湾狭窄,很多战船拥挤在一起,自相磕碰,加上天上不时有炮弹落下,士兵们只好纷纷跳水逃生。 老张的“龙舟”也没能幸免,一枚一百毫米****正好落在船尾,爆炸后立刻将“龙舟”屁股炸的不翼而飞,“龙舟”倾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老张才在亲兵侍卫的拼死抢救下打捞上岸。 已成落汤鸡的老张在亲卫们的搀扶下终于坐上了战马,这时候他已经顾不得那些金银财宝了,随后在文武大臣们的簇拥下落荒而逃。 老张一跑,大西军群龙无首,全线溃败。 即使老张不跑,大西军也支撑不了多久了,天策军在战斗打响后,对大西军采取了坚决而果断的分割包围,完全是闪电战的战术,很快将三十万大西军斩为几节,各自为战。 天策军拥有空中、通信、装备以及机动性等压倒性优势,大西军在各个方向上根本挡不住天策军的穿插。 顺庆一战,张献忠所率领的大西军主力损失惨重,其残部跟随着张献忠向成都方向溃退。 大西军主力毕竟有三十万人马,而且四川多山,道路崎岖,天策军即使想一举全歼,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老张被文武大臣们簇拥着,带着残兵败将一路向北逃窜,直至遁入西充县的凤凰山,才得以喘息。 凤凰山山高林密,这些天正好是阴天,所以漫山遍野大雾弥漫,尤其是早晨简直到了对面只闻声不见人的地步,白茫茫云腾腾如同仙界一般。 大雾也给天策军追击部队带来了困扰,老张终于能喘口气了。 一连几天,天策军也没有杀进凤凰山,只得已小股部队渗透和探路。 顺庆府一败,对张献忠的打击很大,也许当了皇帝后,也许是年龄大了,反正他的想法也不似从前了。张献忠造反多年,没少受过挫折,但是这一次,不同以往,老张竟然有些心灰意冷。 这一天,他突然发现身边的部属是这样的稀少。 在成都登基称帝时,朝堂上人头攒动,有千人之多,如今逃散的只剩下一百来人,军队的人数同样折损大半,这些年搜刮的财货也大多丢在了嘉陵江里。 放眼四望,远处炊烟断绝,空如荒漠,他不禁恼恨气闷,懊悔交加,老张狂怒中猛然抽出宝刀来,就要抹脖子。 多亏李定国、艾能奇等人手疾眼快,夺下佩刀,才未伤及性命。 老张丢弃了宝刀,放声大哭,真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皇上,皇上呀,您切莫意气用事,我们大西国不能没有您呀。”左丞相汪兆麟也跟着嚎了几声,出言劝道。 “皇上切莫意气用事!”众文武大臣也被张献忠的举动吓坏了,跟着劝道。 老张收住悲声,把李定国叫了过来对他道:“大明三百年正统,天意未必灭绝。定国啊,如果万一有一天为父死了,你就是我的继承人,立即率领大西军归附大明吧。” 类似的话,历史上张献忠是对孙可望说的,这也是大西军后来投了南明的主要依据。 目前,孙可望早已阵亡,李定国成为最年长的义子,所以张献忠选定了李定国作为接班人。 也许老张的第六感超过了常人,三天后,天气逐渐放晴,山里的大雾逐渐稀薄起来,大西军为提防天策军偷袭也更加警惕。 大西国皇帝张献忠亲自带领着亲卫和太监巡视各处,当他巡视到太阳溪的一道山沟时,突然传来几声枪响:“啪,啪,啪!” 随着枪声,张献忠和几名亲卫应声倒地,身边的的人当时就傻眼了。 等他们扶起张献忠时,才发现张献忠竟然身中两枪,口吐血沫,眼看就不能活了。 第九二八章 狭路相逢勇者胜 老张这时候还有一些意识,他哆嗦着嘴唇道:“咱生在燕子岭,死在凤凰山,痛啊!”头一歪,气绝身亡! 一代枭雄张献忠毙命于西充县凤凰山,终年三十九岁。 张献忠的死也是巧合,开枪的是天策军的侦查人员,他们刚刚摸到太阳溪观察敌情,正好看到人群中身穿蟒袍,腰扎玉带的张献忠。 张献忠是这次天策军入川作战的重点打击目标,虽然天策军没有张献忠的照片,但是根据俘虏投诚人员的描述,军事调查局的技术人员模拟出了张献忠的画像,分发到军中。 从张献忠的穿戴打扮看,侦查兵们知道自己可能要立功了,因此毫不犹豫在两百米左右的距离上果断开枪。 汪兆麟等文武大臣正在行宫营帐外,伸长脖子焦急的等待老万岁归来上朝呢。 突然外面一阵喧哗,一群亲兵、太监疯狂奔跑,嘶声高喊道:“老万岁驾崩了!老万岁驾崩了!” 这一惊非同小可,大西军立刻就乱了,正当文武大臣们六神无主之时,天策军趁着大雾消散杀上了凤凰山。 大西军群龙无首,哪里抵挡的住天策军的攻势? 正当多处防线告破,大西军乱作一团之时,李定国振臂一呼道:“诸位请听我一言,如今我大西败局已定,不如遵从先皇遗言,降了朝廷,如何?” 艾能奇首先就不干了,他瞪着血红的眼睛嘶吼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们与天策军势不两立,怎能言降?” 左丞相汪兆麟也道:“老万岁艰难创业,称帝西南,虽然遭不幸,毕竟也曾风光一时,我们怎能屈膝弯腰,做别人的部属呢?” 虽然李定国被张献忠口头定为继承人,但是张献忠刚死,大西政权根本没有经过平稳的权利过渡,李定国很难立刻一言九鼎。 以亲疏而论,张献忠共有三个义子,以张献忠生前的宠信而论,汪兆麟即是大西国的左丞相,还是张献忠的女婿,老张还在的时候汪兆麟可谓权势滔天。 在情势如此危急的情况下,李定国的提议没有获得大西军高层的一致认同。 凤凰山是守不住了,李定国只好跟随着艾能奇、汪兆麟等人拥着张献忠的皇后陈氏,率残兵向南逃亡,一直败逃了一百多里,听听后面没有追兵,才敢停住脚步。 他们气喘吁吁,又累又饿,彷徨四顾,带出来的人马还不足万人,一个个蓬头垢面,衣衫破烂,有的武器丢弃了,有的鞋子跑没了。 文官只有左丞相汪兆麟、工部尚书王应龙逃了出来。 最要命的是百里无烟,空如荒漠,他们身无粒米,沿路杀马充饥。 二三日后,马杀光了,只得吃人肉。如果有人疲累仆倒,片刻间,手臂、大腿上的肉就立刻被战友们割尽吃光。 人们甚至把多年的臭皮靴、马缰绳、皮辔头都煮着吃了。 即便如此,他们也不敢停留,为了逃命,依然保持一天一百华里的行军速度,定北将军艾能奇率领着五百多人在前面开道。 到了第七天中午,军兵实在走不动了,刚想坐下来歇会,忽然远处山脚下闪出一哨人马,大约三千多人,向这里移动,前面一杆大旗,绣着一个显眼的“曾”字,炫人耳目。 仔细一看正是小将曾英的部队,艾能奇倒吸一口冷气,他手下的士兵则腿肚子直打颤,有的竟吓得低头哭泣起来。 艾能奇一看躲是躲不开了,哭也不能像华容道上曹操那样把敌兵哭走,于是厉声高呼: “弟兄们,我们已陷入绝境,退无可退,俗话说,置之死地而后生,狭路相逢勇者胜,想活命的跟我冲啊!” 在艾能奇的鼓动下,士兵们明白,现在唯有作战才能生存,他们抄起家伙,强打精神,拼死前冲。 两军短兵相接,这些疲惫至极的大西军战士,不知从哪儿来的一股力量,竟然与以逸待劳的明军杀了个难解难分。 正在此时,明军后方突然又杀来一支军队,立刻把明军冲的七零八落,随即大败而逃。 疲惫已极的大西军根本无力追击,这时候艾能奇才看清楚援兵的人马竟然是刘文秀率领的。 原来,抚南将军刘文秀从重庆退守浮图关后不久,就得知了天策军主力已绕道江津,杀向顺庆府。 再守浮图关已经失去了意义,刘文秀当机立断,带着残部七八千人向顺庆府开拔,却在顺庆府外围被天策军一部击溃,刘文秀只好带着剩余的两三千兵马向南逃窜,结果与凤凰山上败下来的大西军主力不期而遇。 三个兄弟劫后重逢,说起张献忠的死,不禁放声痛哭。 凤凰山一战,王越经过多方确认,张献忠已死,天策军又顺势拿下了重庆和成都,入川作战的阶段性目的已经达成。 大西军已经遭受了重创,下一阶段的主要任务是招抚大西军,天策军将逐步经略西南。 因此,天策军不再重兵围剿大西军,大西军残部终于得以喘息。 虽然如此,天策军依然通过空中侦查,时刻关注着大西军的动向,天策军第四师又两个治安军旅以团为单位,分布在多个方向上,不紧不慢地跟在大西军后面。 明将曾英已经耳闻大西军在凤凰山遭遇天策军几乎全军覆没,剩余的残兵败将正向南逃窜。 所以他派出了一队人马,向北搜索打探情况,结果与艾能奇相遇。 这队人马发现艾能奇手下的兵卒不多,且丢盔卸甲,非常狼狈,料定他们是惊弓之鸟,不堪一击,才放胆过来追剿,不料刘文秀又从后方杀到,遭至大败,赶忙回去报告曾英。 曾英自退守遵义后,逐渐成为对抗大西军的明军主力,从四川各地溃散的明军和难以忍受张献忠恐怖统治的百姓纷纷来投,曾英手下人马迅速达到了四五万人,趁着四川各地对大西政权的再起义,曾英随即收复了桐梓、习水、合江等地。(未完待续) 第九二九章 进遵义 由于曾英在对抗大西军的过程中,卓越的表现得到了朝廷的认可,朝廷封曾英为都督同知,平寇将军。 六月十二日,平寇将军曾英率领手下人马倾巢而出,拦在了金沙江畔的三江口(今宜宾)。 自三江口起,上游被称为金沙江,下游以后称为长江。 两日后,大西军残部在李定国、刘文秀、艾能奇等人的率领下到达了三江口金沙江北岸。 他们隔江南望,平寇将军曾英已经把所有军队集中到金沙江南岸驻扎,密密麻麻,遮天蔽日,不知有多少战船停泊在江边,组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 如此宽阔的江面波涛汹涌,别说打渔的、摆渡的,就连一只飞鸟也见不到。 前有强敌,后有追兵,大西军众将士面面相觑,无计可施,面对天堑,插翅难渡,并且大西军手上没有一只船。 有的兵丁跪倒尘埃祈求上天,有的兵丁躺倒在地干脆等死,还有几个兵丁看来是想写封遗书又不识字,在那里嘟嘟囔囔好像在向家人发表最后的遗言。 抚南将军张文秀眺望南岸良久,他回头冲两位兄弟道说:“明军倚仗大江之险,不以我军为意,并没有认真备战。如今我军深入,断炊十几天了,前无进路,后无退路,与其饿死在山涧,不如冒死一战。我准备游水过江,倘若夺得一只小船,我们就有活路了。” 说完,他左手挟弓,右手持箭,口衔单刀,一头跃进滚滚波涛之中。 李定国、艾能奇等来不及阻拦,张文秀手下五位勇士吕布、陈胜、关索、徐潮、杨世国也紧跟着扑通、扑通跳了下去,向对岸猛游。 对岸的曾英确实没把大西军这些残兵败将放在眼里,这位常胜将军望见对岸敌兵一个个浑身肮脏不堪,横七竖八躺倒江边,都饿得只剩半条命了,于是轻蔑的冷笑一声。 有人建议挑选几千精兵悄悄绕到下游渡江登岸,从背后袭击贼营,使贼兵首尾难顾,纵然不能斩草除根,也必能吓破贼胆。 但部将李占春、于大海等人嚷嚷道: “敌军已是强弩之末,不被饿死,就是逃遁,在这里是坚持不了几天的。” 这时,战船上的明军忽见对岸有几个人跳江游水,就指指点点的道:“看有几个自己来送死的贼人!” 果然刘文秀等人游出一箭之地,溺水不见了,船上的明军不由哈哈大笑。 其实他们并不知道抚南将军张文秀绰号“水上漂”,最惯于水战。他手持弓矢,口衔利刃,在水面疾驰如履平地,不论江河湖海,眨眼间就能涉水数里。 再说他的五位助手,吕布、陈胜、关索等人,只看名字(大概是绰号吧)就能知道也绝不是等闲之辈。 刘文秀六人片刻间已经潜游到一艘大船尾部,他们突然从水下冒出来砍断铁锚,窜上船舱。 这六人如同入山的猛虎,出水的蛟龙,一顿砍杀,把船上的明军都赶下水去喂了王八。他们夺得这艘战船,欢呼着一齐用力,飞也似的驶回北岸。 李定国等人都看呆了,惟有向六人挑指称赞,大西军也为刘文秀的勇武而欢欣鼓舞,全军士气一振。 刘文秀又挑选出健卒一百多人,全身披挂,各持长枪、挠钩,弓箭、鸟铳等上船后,呼喊着向对岸又冲杀回去。 他们绕江盘旋,冲突转战,如入无人之境。明军见刘文秀等人如此勇猛,都心胆俱裂,望风披靡。 平寇将军曾英已经得到报告,亲自率领十几艘战船,四面围裹,将刘文秀的战船困在核心,但就是无人敢于靠近。 曾英站在桅杆后面,拉满弓弦正要向刘文秀射击,不料对岸的李定国早已瞧见,手疾眼快,一箭射出,正中曾英额头。曾英大叫一声,一头栽进江里。 明军见主帅阵亡,登时大乱,四散溃逃。 刘文秀等人一边冲锋杀敌,一边派人驾驶缴获的战船,接引大部队渡江。 大西军精神倍增,拼命死斗,曾英经营的数万大军,士气衰竭,顷刻间逃散一空,江面上死尸狼藉。李占春、于大海带领两千残兵逃奔涪州去了。 大西军乘势登岸,长驱直入,金沙江南岸上的明军都惊慌失措的跑光了。 轻而易举地渡过金沙江,大西军大喜过望,所获粮食、辎重等不可胜计,饥饿了十多天的大西军终于吃上了一顿饱饭。 在三江口休兵几日,原先溃散的大西军士兵也纷纷来归,连同招降的一部分明军,李定国等人又有了数万人马,军势复振。 六月十九日,大西军挥师南下,经綦江向遵义进发。 闻听曾英战死的消息后,在遵义开府办公的四川巡抚龙文光自知难以抵敌大西军的进攻,于是弃城遁入贵州境内的赤水卫,守将王祥则逃奔绥阳县(属遵义府)。 大西军兵不血刃进驻遵义城,在这里,他们决定召开一次重要的会议。 参加会议的人员,主要有文官汪兆麟、王应龙,武将有李定国、艾能奇、冯双礼、白文选、王尚礼、张化龙等人,会议的议题很单纯,就是讨论下一步怎么办? 作为张献忠临终前内定的继承人,安西将军李定国首先发言:“我们背井离乡,转战南北,一起追随老万岁,本想做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但老万岁斩杀无辜,妇孺不免,天下人都称呼我们为‘贼’;我们都还年轻,难道要背负着贼寇的坏名声度过一生吗?” “鸿远说的在理,我大西已失去了四川的根基,更无力对抗天策军,不如归附了忠贞侯,或许还能有个善终。”抚南将军刘文秀在屡次对阵天策军失败后,已经感觉心灰意冷,身心疲惫,他首先表示赞同。 李定国这些时日可没闲着,经过他的努力,终于说服了刘文秀等一干武将。 刘文秀话音刚落,白文选、张化龙等人也出声附和,赞同他的提议,王越对大西军释放的善意,终于发酵。(未完待续) 第九三零章 流寇终结 但是大西军内部仍然做不到意见统一,其中以艾能奇为代表,因为张献忠的死,难以接受向王越投诚。 因为意见不统一,大家把目光都转向左丞相汪兆麟,征求他的意见。艾能奇问:“如今老万岁已死,我辈计将安出?” 张献忠在世时,汪兆麟乃第一宠臣,权势驾凌于诸将之上。 今日见诸将侃侃而谈,对老万岁的死丝毫不见悲戚,他就又摆出了丞相的架子,用责备的口气说: “各位将军今日高兴了,老万岁惨死疆场,现在尸首还不知在哪儿呢!老万岁虽然去世了,难道你们还要改变老万岁过去制定的政策吗?” 这几句话可算捅了马蜂窝,艾能奇首先被激怒了,他指着汪兆麟的鼻子厉声骂道: “汪兆麟,你不过是桐城一名死囚,被我们解救出来,保举你做了丞相。可你却一点不想做好人,行好事,只知道杀人取宠。” “咱们疆场上苦战多年,才挣下这千军万马,却被你今日一言,明日一语,诳得冤死多少?四川百姓,给咱们运粮、运草、当差、纳粮,何等辛苦?老万岁要赏银放生,又被你伶牙俐齿挑唆,冤死多少?弄的天下人都呼喊我们为贼。前几天从凤凰山败下阵来,一路荒如大漠,无处觅食,险些把大伙活活饿死,这可都是你造下的孽啊!” 抚南将军刘文秀也愤怒地说:“蜀地富饶险固,自来英雄所必争,我辈拼死血战十几年,才得到这块地盘,自谓已成王霸之业,谁知被你这狗贼朝夕蛊惑,致百万生灵死于非命。老万岁因为听信你的谗言,才导致一败涂地,如今我们置身无地,进退无路,惶恐终日,如丧家之犬,漏网之鱼,你却让我们还继续执行老万岁既定的政策,居心何在!难道想让我们重蹈覆辙吗!我现在就一剑了断了你,鬼门关上不知有多少冤魂在等着向你索命呢。” 刘文秀越说越气,索性拔出剑来;但还没等刘文秀宝剑刺出去,艾能奇已经抢前一步,一刀把汪兆麟捅了个透心凉。 平时敢怒不敢言恨透了汪兆麟的大西军将士一拥而上,刹那间将这个家伙剁成了肉泥。 为了根绝后患,李定国命人给汪兆麟的老婆,也就是张献忠的女儿,连同皇后陈氏送去鸩酒,逼迫她们自尽。 然后李定国号令三军: “停止杀戮,不得扰民,今后除非作战,不再杀人。” 大西军高层经过一系列的剧烈变动,终于基本达成了一致,共推李定国为大西军统帅,全面主持大西军军政重务。 以此为转折点,大西军终于脱胎换骨,重新焕发了生命力,历史上就是从这里开始,李定国等人开始了他们新的人生。 李定国上任后提出了全军撤往云南,由云南出境去缅甸发展的提议。 “为何要去缅甸?此去缅甸山高路远,前有贵州、云南的官军,后有阴魂不散的天策军,加上我军新败,军械粮饷极度缺乏,要打到缅甸何其艰难?”艾能奇等将领对李定国的提议如此问道。 “不瞒诸位兄弟。”李定国看了看众人道:“定国在湖南被俘后,曾见到过忠贞侯,并与忠贞侯达成了共识,大西军只要走出国境,将不再是天策军的敌人,非但如此,忠贞侯还将资助我军粮饷军械,礼送出境。” 众将都愣住了,王越玩的这一手,他们想都不敢想,见也没见过。 还是刘文秀反应了过来,他一拍大腿道:“原来如此,怪不得自凤凰山之后,天策军再也没有向我军发动攻击,原因竟然是这个。” 众将终于恍然,以天策军的进攻速度,他们还能安稳地待在遵义吗? “诸位兄弟,咱们走出国境扬威域外,为我中华开疆拓土,将来名留青史,封侯封王也未可知,总好过被人称为贼寇啊。”李定国道。 “好,我赞成,咱们就去缅甸。” 艾能奇也想通了,大西军根本不是天策军的对手,去了缅甸,大西军还是独立成军,这样的结果他还能够接受。 随后大西军众将领一致表示,赞同李定国的提议。 李定国大喜道:“此去缅甸,我大西军并非孤军深入,天策军将是我军有力的后援。” 大西军这个弯总算转过来了,李定国也松了一口气。 经过一系列失败,大西军可谓伤筋动骨,对于有异见者,他还是希望通过和平的手段沟通,艾能奇不但是他的兄弟,更是一位优秀的将领。 王越对现在的大西军却寄以厚望,大浪淘沙,留下来的都是金子。 别看大西军被天策军几乎打的全军覆没,其骨干成员却基本都在,正是以此为基础,历史上的大西军可是干的轰轰烈烈。 六月二十八日,遵义城北六十公里外的桐梓县,王越与李定国再次会面,随同李定国一起前来的还有刘文秀、白文选、张化龙等大西军将领。 “相逢一笑泯恩仇,本侯欢迎各位将军的到来。”王越道。 李定国等人曾经被天策军俘虏又释放过,王越已经表达了足够的善意,而刘文秀却是第一次面见王越,他能够跟随前来,足以证明他的勇气。 “人说天策军军威鼎盛,忠贞侯乃当世人杰,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刘文秀感慨道。 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天策军,拿大西军一比较,大西军简直就是叫花子。 “刘将军过誉了。”王越笑了笑道:“从今日起,天策军与大西军的恩怨一笔勾销,各位将军意下如何?” “我等谨遵侯爷之言。”众大西军将领倒也干脆。 从数年前安庆起,大西军一直都是天策军的手下败将,大西军遇到天策军几乎都是轻松脆败,能有今天这个局面,完全是王越放他们一条生路罢了。 双方在桐梓会晤后,两军终于握手言和,大西军正式归顺朝廷,大明境内最后一股规模性农民起义军在王越手中终结。(未完待续) 第九三一章 借道入缅 王越通过电报上奏崇祯,详细说明了大西军归顺朝廷后的安置方案:大西军残部将在李定国的率领下退出大明境内,进入缅甸发展。 因王越的提议,这一另类的安置方案在朝堂上引起了强烈的争执,经过多封电报的协商和沟通,朝廷勉强同意了王越的提议。 不过,因为大西军要借道贵州和云南退往缅甸,朝廷对大西军归顺将领将不做封赏,并且崇祯还在下达的旨意中着重强调,没有朝廷的调令,大西军不得再回到大明境内,否则将被视为叛军。 按照一般流程,像李定国这样的投诚人员,朝廷都会发一些官帽子,以示宽容。 但是将大西军安置到缅甸,这意义就不同了。 明朝中国人所说的“缅甸”,所指的只是今日缅甸地理范围之内诸“蛮夷”王国及部落之一。 洪武与永乐年间,明廷称这类政治实体为“宣慰司”(但并不指派官吏),规定须按期朝贡,从而确立了对它们的主权,所以缅甸在这一时期还不是一个国家。 缅甸在万历年间逐渐兴起并统一,自我感觉强大起来的缅甸,竟然越过向来不明确的中缅边界,侵入云南境内。 在十六世纪的最后三十年,云南明军与“缅甸”军以边界诸弱国为棋盘上走卒,相互攻击。 到了十七世纪初,也就是明光宗时期,“缅甸”终于正式成为中国藩属,但双方关系一直紧张,而且自万历末期以来并无过多接触。 到现在缅甸在名义上还是大明的藩属国,所以朝廷不可能正式承认大西军,否则会引起其他藩属的恐慌,这是大明朝廷对国际关系的考量。 但是大西军入缅,对朝廷来讲,其实利大于弊。 大西军曾经多次反叛,即使招抚了大西军,朝廷也难以信任,全部礼送出境,省钱省力还省心,可谓一劳永逸。 而缅甸在洪武、永乐年间在形式上也算是大明国土,可是统一后的缅甸却成为大明边境上的不稳定因素,将大西军送出国境去祸害缅甸,对朝廷来说可谓两全其美。 以朝廷看来,大西军孤军深入缅甸,如果不发生奇迹,大西军终将全军覆没,难以幸免。 理论上也确实如此,缅甸地处南疆,穷山恶水,瘴气遍地。即使云南也是到了元朝时期,才正式纳入中国版图,更别说缅甸了。 所以朝堂上最终同意了这种让两个不稳定势力自相残杀,相互削弱,自生自灭的安置方案。 但是王越却不这么看,历史上大西军余部保护着永历帝进入缅甸后,可是把缅甸军打的鼻青脸肿,如果不是李定国等人的主要敌人是满清,缅甸的国都阿瓦也要被攻克了。 历史上的大西军客居缅甸,不可能两面为敌,为了永历帝能有个安身之地,对缅甸当局一再退让,可是现在的情况却不同了。 双方在桐梓会晤之后,天策军分批释放了近万名大西军骨干成员。 大西军分散在各地的溃兵也纷纷通过天策军的防区,向遵义地区汇集,大西军总兵力逐渐恢复到六万多人。 王越又将缴获的大批粮食、马匹、军械等运抵遵义,并附赠大西军电报机十台,三七式步枪五千支,三七式火炮五十门,起点城产四轮马车一千辆,以及大量的弹药,大西军终于脱胎换骨,恢复了强大的战力。 电报机和武器弹药现在只是赠品,大西军体验过后新式武器的威力之后,自然会逐步换装成三七式装备,后期的武器弹药大西军只能通过采购获得,从而与天策军建立起武器供给关系。 王越相信在二十年内,大西军是不可能仿制出三七式武器的,这其中的关键是由冶金技术所决定的。 所以大西军全部换装完成后,其军队后勤将严重依赖天策军。 正是通过控制军火的输出,王越根本不担心李定国等人会脱离天策军的掌控。 大明崇祯十七年,公元一六四四年八月十九日,休整过后的大西军全军从遵义启程南下,浩浩荡荡奔赴南疆。 为保障大西军能够安全出境和出现意外反复,天策军第四师又两个旅将一直互送到云南。 大西军沿途的粮食补给也由天策军提供,物资充足的大西军在天策军的监视下,很难出现骚扰地方的情况。 八月二十六日,大西军进入云南,八月三十日,大西军通过昆明郊区继续向南挺进,同日,天策军第四师前锋也抵达了昆明城外,治安军两个旅继续跟随大西军南下,第四师暂留昆明。 此时的云南并不平静,今年四月云南境内刚刚发生了武定土司吾必奎叛乱。 云南的管理体制在整个明朝时期显得与众不同,除了常规的布政司、按察司和巡抚之外,还有很多少数民族土司。 土司又称土官,是古代中国边疆的官职,其权利很大,基本相当于当地的土皇帝,拥有私人军队。 为了管理这些土司和他们的部族,朱元璋封养子沐英为西平侯(后来其次子被晋爵为黔国公),负责管理云南的土司并且世代镇守云南,现在的黔国公名叫沐天波。 到了明末,大明对边疆的控制力越发薄弱,从而发生了一些列的土司叛乱。 首先是天启年间的奢安之乱,前后持续了十七年,波及川黔云桂四省,死伤百余万人,大规模交战就持续九年。 由于滇南阿迷州土司普名声在从征“奢安之乱”后,实力大增,于崇祯四年普名声发动了叛乱,崇祯五年普名声被击败处死,叛乱暂告平息。 但其妻万氏仍领其众,继续为乱滇南,后万氏招蒙自土司沙定洲为婿,沙普合流,沙定洲的势力越加壮大。 去年底,张献忠部入川建立大西政权以后,黔国公沐天波同巡抚吴兆元、巡按吴文瀛会商征调汉族和土司军队,以防止大西军入滇,武定土司吾必奎趁机作乱。 叛军先后攻下大姚、定远、姚安,全滇震动。(未完待续) 第九三二章 昆明隐患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叛乱发生后,黔国公沐天波等人急忙下令调集石屏土司龙在田、嶍峨土司王扬祖、蒙自土司沙定洲、宁州土司禄永命、景东土司刁勋等部,于七月底一举击败叛军,吾必奎及其党羽都被活捉并处死。 吾必奎的表演结束了,昆明城内却是暗流涌动,更大危机即将来临。 在平定吾必奎叛乱中,实力最强的沙定洲夫妇统率的蒙自土司军,在叛乱已经平息后,仍滞留于省会昆明。 沐天波因沙定洲之父沙源一贯表现忠贞,不疑有他,仍在黔国公府内多次设宴招待。 而以临安府生员汤嘉宾(万氏的妹夫)为谋主,正在暗中筹划利用沐府同云南巡抚和三司官之间的矛盾、各土司的向背不一,准备发动一场夺取云南权力的政变。 沐府二百多年积累的财富使沙定洲垂涎欲滴,昆明守备力量单薄、汉族统治集团内部的摩擦,更使他感到有可乘之机。 如果不出意外,沙定州将于两个后月再次发动更大的叛乱,并波及云南全省,持续时间为两年,与其妻前夫普名声合称“沙普之乱”。 历史上的沙定洲之乱,云南明军无力镇压,最后还是依靠大西军平定的,也就是说大西军在维护国家领土完整方面还是有功的。 要解决日久相沿的土司割据的积弊,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但是沙定洲之乱,王越还是打算将其扑灭在起始阶段,天策军第四师正是为此而来。 大西军加上天策军,八万大军过滇,整个云南的明军和土司军队严阵以待,如临大敌。 其中最紧张的要数仍在昆明的沙定洲夫妇,这就是所谓的做贼心虚了。最终两军主力过昆明而不入,绕城而走,沙定洲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黔国公沐天波对这两路客军过境同样紧张,毕竟大西军那可是有前科的,天策军他也不了解。 但作为东道主,沐天波还是热情邀请第四师师长王红武进入昆明,设宴款待。 九月三日,应黔国公沐天波的邀请,王红武率领自己的警卫营进入昆明,第四师扎营城外。 “天策军第四师师长王红武,见过黔国公,见过各位大人。” 昆明五华山黔国公府大殿,王红武“刷”地一声给沐天波和在座的云南巡抚吴兆元、巡按吴文瀛等人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沐天波等人被这个陌生的礼节搞的一愣,巡按吴文瀛把脸一沉道:“王将军,听说你是庐州总兵,难道不会行军礼?” 王红武面无表情地道:“这位大人有所不知,再下刚才行的正是军礼,不过却是我们天策军的军礼。” 要说这些年天策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天策军从上到下都建立起了非常强的心理优越感,所以王红武面对这些朝廷高官显贵一点也不带虚。 “放肆!”年轻气盛的吴文瀛不由动怒道:“你身为带兵将领,却对上官无礼顶撞,可知该当何罪?” 大明朝的惯例,武将在文官面前根本没有什么地位可言,吴文瀛不过使的是下马威罢了,毕竟天策军在云南是客军,该敲打还是要敲打一下的。 王红武依然板着脸道:“不好意思,再下有没有罪,自有我家司令来定论。”他怕吴文瀛听不明白,又道:“哦,我家司令就是忠贞侯王越王思华。” “反了,反了。”吴文瀛咆哮着拍打着座椅扶手道:“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的意思是说朝廷还不能给你定罪了吗?” 这时候唱白脸的出场了,巡抚吴兆元在一旁道:“吴大人,王将军远道而来,算是我们客人,行什么样的军礼那都是小节嘛。” 吴兆元说着转头对坐在上首的沐天波道:“国公爷,您看……?” 天策军名声在外,这些年可谓如雷贯耳,所以巡按吴文瀛刚才趁势给王红武脸色看,沐天波一直都没有说话,所谓过犹不及,意思一下就行了。 沐天波哈哈一笑,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本国公尝闻天策军特立独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他顿了顿道:“王将军鞍马劳顿,旅途辛苦,我已命人在府里设宴,为王将军等人接风洗尘。” “谢过国公爷!”王红武再次敬礼道。 当日,黔国公府大摆宴席,宴请的主客正是王红武等天策军军官,黔国公沐天波亲自作陪。 王越以及天策军已经成为大明境内最大的一股势力,沐天波此举也是结好王越,释放善意,否则以王红武在大明体制内的级别,沐天波是不可能亲自作陪的。 沐家世镇云南,黔国公府两百多年的沉淀,可谓富甲天下,因此国公府的宴席自然是山珍海味,琳琅满目。 除了云南巡抚、巡按出席宴会外,滞留在昆明的大小土司悉数到场,其中兵力最为雄厚的蒙自土司沙定洲自然在内。 沙定洲最近可是黔国公府的常客,由于云南明军薄弱,沐天波对这些实力强大的土司也是刻意笼络。 上个月,土司吾必奎叛乱刚刚平息,多数土司已向沐天波交印,陆续回归自己的防区,留在昆明的土司除本就依附沙定洲的,还有一些土司因一些杂务没有处理完,还没来得及走。 大西军和天策军突然入滇,打乱了沙定洲夫妇的预定计划,沙定洲集团因突然出现的变故,有些措手不及。 按照计划,沙定洲等人将会在其他土司全都撤离昆明后再突然发难,名义是:沐天波谋反,沙定洲出兵平叛。然后将黔国公府杀个鸡犬不留,再奏请朝廷以沙定洲为“总府”,造成既成事实,以取代沐家的地位。 大西军和天策军的到来,给沙定洲夫妇造成了很大的压力,但是从穷山僻壤来到花花世界的昆明,黔国公府的财富也令夫妇二人眼红心热,他们哪里能够甘心。 好消息是大西军越走越远,天策军一部也随着大西军远去,这让沙定洲看到了机会。(未完待续) 第九三三章 手伸的可真长 在沙定洲看来,天策军毕竟是客军,迟早是要走的,机会也是等出来的,他并不着急。 宴席开始后,席上众人也是推杯换盏,气氛热烈。 别看这些土司们在自己的寨子里都是土皇帝般的人物,但是吃食用度哪里有黔国公府这般精致?席上精美的菜肴让他们胃口大开,心情大好。 天策军的战绩,土司们都有所耳闻,这些少数民族头人文化不高,但却都尊重强者,天策军另类的装束和装备也令他们好奇。 “王将军,在下沙定洲代表云南的土司头人们向您敬酒!”这时沙定洲端着酒杯走过来向王红武敬酒道。 王红武一直在观察着酒席上的土司头人们,沙定洲自我介绍后,他终于找到了正主。 沙定洲三十多岁,身材高大,相貌粗犷,嗓门洪亮,他这一开口敬酒,整个酒宴都为之一静,由此可见他在云南土司中的地位超然。 “原来你就是沙头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王红武道。 “哦,王将军竟然听说过沙某?”沙定洲好奇地道。 王红武摇了摇头道:“并非在下听说过沙头人,而是忠贞侯王思华大人曾提起过你,还为你和各位土司头人们下达了一道命令。” “这,这…。”沙定洲有些懵了,“这从何说起?” 这些土司们的直属上级是黔国公府,王越的五省总督也不包括云南,跟这些土司们没有直接的从属关系,虽然王越任着朝廷的兵部左侍郎,那也要通过黔国公府传达指令。 作陪的沐天波有些不高兴了,他沉着脸道:“王将军,这不合规矩吧?” 巡按吴文瀛呵呵一声冷笑道:“呵呵呵,忠贞侯的手也伸的太长了。” 王红武向沐天波欠了欠身子,不卑不亢地道:“国公爷,末将只是转达忠贞侯的命令。” “哼,那本国公就听听,忠贞侯意欲何为。”沐天波冷哼一声道。 “刷!”王红武拿出一份文件,高声念道: “天策军司令,忠贞侯王越令:所有仍滞留昆明的云南地方土司头人,必须在命令下达之日起七日内,全部退出昆明回归辖区,如有逾期者,将以叛军论处,天策军将采取果断措施,勿怪言之不予。” 王红武念完后,全场鸦雀无声,每个人的表情都非常精彩。 沐天波气的呼呼直喘,巡按吴文瀛一直冷笑,巡抚吴兆元被眼前的一幕弄的呆住了,在场的土司头人们都大眼瞪小眼。 “国公爷,您要为我们做主呀!”沙定洲首先向沐天波叫屈道。 沐天波“啪!”地一拍桌子道:“王将军,本国公因你远道而来,设宴款待,礼数已尽,送客!” “国公爷息怒,息怒啊。”回过神来的巡抚吴兆元哈哈一笑,打着圆场道:“忠贞侯居云南之远,却操心云南之事,虽然行事方式有欠妥当,但忠贞侯提到的各地头人们尽快返回辖区,倒是当务之急,本宪觉得在理,国公爷您看…?” 整个云南的明军官军兵力仅有不到两万人,昆明的明军兵力也只有四五千人,而各地土司加起来的常备军总兵力却超过了十八万人,如果紧急动员兵力接近三十万人,这些少数民族土司辖下大多都是全民皆兵。 所以但凡有叛乱发生,土司军队一直都是平叛主力。 为什么会造成这种局面呢?这和大明政府的财政状况有关,也与云南等南疆省份的土司制度有关。 政府军是依靠政府财政来养军的,到了明末财政更加吃紧,就养不了那么多军队了。 而土司作为各自辖区的土皇帝,与朝廷的关系类同于割据,朝廷对他们实行的是有限的统治,所以在这些地方上根本不产生任何税收。 土司与朝廷的关系是:“人丁不入户籍,土地不入版图,承袭则奉朝命,服从朝廷征调,一年或三年向朝廷纳贡。” 这个纳贡的尺度就不好说了,土司们哭一哭穷,朝廷也很难强征,朝廷对土司们最大的期望就是稳定,不造反。 所以云南官府真正的直辖地区并没有多少,加上官府日益腐败,能养多少军队? 依靠土司军队维持统治,平定叛军,这是从天启年间的“奢安之乱”延续下来的传统。 聪明如黔国公府渐渐发现,依靠土司平叛,确实省钱省力。 其中的重点是省钱,军队不靠自己养,还能免费用,多好的事呀?何必再自己养那么多军队? 不是没有人发现不了其中的隐患,但是这个格局不是一天就形成的,也不是某个人就能扭转局面的,这也是南疆土司们经常反叛的根源所在。 近日,土司大军云集昆明,由于军纪问题屡生事端,以致昆明百姓怨声载道,吴兆元作为云南巡抚是最希望土司们尽快离开昆明的官员之一。 但是以黔国公沐天波为首的一些官员却对此不以为然,这正是沙定洲等人私下运作的结果,以致云南当局对土司们的去留意见相左。 王越的一纸命令虽然突兀,涉嫌越权,但其内容却正合吴兆元的心思,所以他正好接过话头,再提土司们应该尽快离开昆明。 沐天波却满脸不高兴道:“吴大人,沙头人协助本国公平叛,也算劳苦功高,他羡慕昆明繁华,流连一些时日,有何不妥?再者…。” 他转首对王红武道:“王将军,请你转告忠贞侯,云南的事自有云南官府来管,不劳忠贞侯操心,本国公倒是觉得天策军办完事后,应该尽快离开云南,否则我定会向朝廷要个说法。” 王越不按程序下达的这道命令,沐天波严重感觉打脸,所以他觉得也没必要给王红武好脸色了。 “国公爷明察秋毫,刚才所言句句在理呀,哈哈哈。”沙定洲不无得意地哈哈一笑道。 王红武对眼前的一切不为所动道:“黔国公,所谓军令如山,我家司令的命令必须按时执行,不容更改,如有得罪,还望海涵!”(未完待续) 第九三四章 抢占先手 “你,你说什么?”沐天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作为世代相传的云南土皇帝,还没有人敢这样跟他说话的。 “反了,反了。”沙定洲借势发难道:“国公爷,只要您发句话,我老沙帮您拿下这个嚣张跋扈之徒。” “不可鲁莽,不可鲁莽。”吴兆元连摆双手,急忙对沐天波道:“国公爷如果您觉得忠贞侯举措失当,完全可以让朝廷来评理,万万不能将矛盾激化,出了乱子对谁都不好啊。” 一提到乱子,沐天波终于冷静了下来,吾必奎之乱刚刚平息,据说王越此人也不是省油的灯。 沐天波强压怒气,对王红武道:“王将军,本国公再次警告你,这里是云南,容不得你放肆,送客。”说着转身离席而去。 沐天波一走,以沙定洲为首的一众土司头人们,哗啦啦向王红武这一桌围拢了过来,尤其是沙定洲目露凶光,嘿嘿冷笑。 王红武根本没当回事,他身边的警卫员已将手按再腰间的手枪扳机之上。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都散了吧,散了。”巡抚吴兆元在一旁喝道。 “巡抚大人,我等先行告退!”石屏土司龙在田、嶍峨土司王扬祖、宁州土司禄永命等人向吴兆元躬身一礼,转身而去,他们可不想趟这趟浑水。 王红武也站起来向吴兆元敬礼道:“吴大人,在下告辞!” 吴兆元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抬手示意。其实他也不喜欢王越的人,还不是为了大局吗? 黔国公府外,看着在三辆装甲车互送下离开的王红武,沙定洲及其党羽目露惊异。 “沙老大,这天策军看上去很是邪门呀。”沙定洲旁边一人神情不定地道。 沙定洲之所以实力强大,是因为吞并了诸多实力弱小的土司,这人也是依附沙定洲的土司之一。 “回去再说。” 昆明,翠湖之畔沙府。 “难道那忠贞侯听到了什么风声?才有此举。” 王越突然闹的这一出,引起了沙定洲的无限猜测。 “断无可能。”说话之人一身生员打扮,手摇折扇,正是沙定洲老婆万氏的妹夫汤嘉宾:“我们与忠贞侯八竿子打不着,素无瓜葛。而且此事如今仅有我们几人知晓,从未说于旁人,他哪里听得到什么风声。” “这就奇怪了,总觉得的忠贞侯此举就是在针对我老沙,沙某可没有得罪过此人呀。”沙定洲的感觉还挺准确的。 “针对有怎样?”汤嘉宾呵呵一笑,啪一拍手中的折扇道:“姐夫,这里可是云南,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何况他忠贞侯行事鲁莽,已经把国公爷给得罪了。” 沙定洲想了想道:“你别忘了,云南境内天策军加上大西军可是有八万人马。” 汤嘉宾道:“当然忘不了,可我还记得朝廷有令,大西军非朝廷有令,不得入境,否则将被定为叛军。” 沙定洲点点头问道:“大西军还有几日可以离境?” “据前方来报,大西军已经过了大理即将到达保山。”汤嘉宾想了想道:“算算日子,应该在三五日内,大西军就会出境。” “好,这几天还等的起,我倒是要看看天策军能把老子怎么样,国公爷不发话,他们还能反了天了?”沙定洲咬牙切齿道。 “等可不是办法。”汤嘉宾冷冷一笑道:“何不先下手为强,占个先手。” “先下手为强?”沙定洲有些拿不定主意道:“听说这天策军打遍天下无敌手,从无败绩,想来是个硬茬,恐怕不易对付呀。” “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要先下手,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汤嘉宾侃侃而谈地分析道:“忠贞侯素来狂妄,被他得罪的大人们遍及朝野,不知道有多少朝官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所以我军的行动必然会得到朝廷的支持,此其一。” “其二,忠贞侯贸然干涉我云南政务,又得罪了国公爷和我云南官府,若我军将其剿灭,侯爷和那些上官们必定作壁上观,拍手叫好,此乃人和。” “其三,云南可是我们地盘,天策军初来乍到,我军占着绝对的地利。” “其四,天策军兵分两处,正有利于我各个击破,此乃天赐良机。” “其五,我军要占了云南,沙头人要做云南总府,正愁没有借口,忠贞侯千里迢迢送来的由头,我们何不将其笑纳?” “其六,我军行动的借口乃是为国公爷,为我云南官府讨回公道,争回颜面,国公爷说不得会暗中支持。” 说道这里汤嘉宾阴险地笑了笑道:“一旦开战,这兵荒马乱之下,有乱兵闯入国公府,将其全家尽数斩杀,我们大可将罪名按在天策军头上,难道不是两全其美之事吗?” 沙定洲听完之后,展颜大笑,向汤嘉宾一挑大拇指道:“哈哈哈,高,实在是高,妹夫你真不愧是我老沙的在世诸葛呀。” “姐夫过奖,过奖了。”汤嘉宾口中谦虚,神情却不无得意。 不过他分析的的确也有道理,天策军王红武部在云南的情形正如他所说的,天时地利人和,什么都不占,非但如此,兵力上也处于绝对劣势。 沙定洲与万氏合流后,本部人马已接近十万人,占云南土司常备军兵力的二分之一强。通过吞并和扩张,依附沙定洲的土司人马也超过了三万多人,超过了云南土司总兵力的三分之二。 如果全面动员,沙定洲下属的五百多个寨子可以出动总兵力达到十六七万人,那真是乌央乌央的男女老幼齐上阵。 不算兵力人数,沙定洲手下的兵丁的个人战斗力也是云南最强,他的老婆万氏所率领的普名声余部,大多都是征战十多年的老兵,这也是沙定洲图谋云南霸权的底气所在。 计议已定,沙定洲部开始暗中调动,准备将云南境内的天策军一网打尽,其第一目标正是留在昆明的王红武第四师,并派一部防止另外两个治安军旅的回援,集中兵力消灭第四师后,再解决另两个旅。(未完待续) 第九三五章 悲催的安南 从兵力上看,沙定洲的确占着绝对优势;从态势上看,天策军也处于被分割包围状态;从情势上看,因王越的一道命令,天策军还没占到理。 但是沙定洲错误地高估了自己的军力,他对天策军的作战方式一无所知。 王越下达的这道命令,并不是出于莽撞和跋扈。 这道命令的第一个意图是打草惊蛇,引沙定洲提前发动,王越没有耐心等待一、两个月。毕竟天策军是客军,不可能无故攻击还没有露出獠牙的沙定洲。 另一个意图是正告云南方面,忠贞侯王越将介入云南事务。 无论是李定国率领的大西军即将开展的缅甸攻略,还是郑芝龙在中南半岛的扩张,都需要一条陆上通道,所以云南的位置就凸显了出来。 今年一月,郑芝龙以安南阮氏不遵守停火协定为由,调集大军从水陆两路猛攻阮氏,势竭力穷的阮氏全线溃败。 四月二十一日,郑氏大军攻入阮氏首都顺化城,一百多名阮氏大臣和数百名嫔妃、宫女太监被俘虏。 阮氏末代帝翼宗阮福周孤身逃到义安,五月十六日,阮福周在义安郊外的西山被郑军俘虏,安南阮氏宣告覆灭。 五月底,郑军与安南黎朝军队在安南布政省南部发生冲突并交火,随即两军进入战争状态,黎朝军难以抵挡郑军的攻势,一路节节败退,郑军随即攻入黎朝境内。 到了六月,郑军相继占领了蓝江南岸的奇华、石河、天禄、宜春、罗山、香山和清漳各县,黎朝损兵折将达三万人。 黎朝真宗黎维祐惊慌失措,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唇亡齿寒的道理,他匆匆派来使者请求停战,罢兵言和。 郑芝龙故技重施,要求黎朝赔款三千万两,不容还价。这绝对是一笔天文数字,大概把黎朝卖了都赔不起。 这也是郑芝龙故意为之,在他看来黎朝是早晚要拿下的,开出个天价,就是为了让黎朝赔不起,为再次开战留下借口。 刚刚占领了安南阮氏的地盘,郑芝龙也需要时间来消化嘛,黎朝还不是粘板上的鱼肉? 赔不起也要陪,黎朝真心打不过郑军,真宗黎维祐一面哭穷,交了三百万两首付款拖延时间,一面急急忙忙往北京派遣使者向大明朝廷交涉。 说起这个黎朝,那是通过篡位夺权得来的皇位,大明朝廷一直不予承认的,到了万历年,在既成事实的情况下,万历皇帝终于承认了安南黎朝的藩属地位。 大明只承认一个安南,所以顺化政权不在其内。 既然黎朝是大明的藩属,遇到危机了,当然要求助于宗主国,尤其是打他的人竟然是大明福建海防将军郑芝龙,这乐子可就大了。 自家的海防将军在安南攻城掠地,大肆扩张,终于被黎朝的使者捅到了朝堂之上。 郑芝龙有功吗?恰恰相反,在朝廷看来,郑芝龙的罪大发了,仅仅一个擅开边衅,都无法概括郑芝龙的罪行,尤其是黎朝还是大明的藩属。 可是,朝堂上有人把地图拿出来一看,那就不得了了,现在的郑芝龙已经灭了三个国家,早已今非昔比,一个处置不当,可能又是一场祸事。 朝堂上为此争论不休的时候,王越上了一道奏折,言称:安南本为中华故土,应该再次纳入中华版图,郑芝龙有功。 王越的提议得到了不少人的赞同,可是这与大明以儒家治国的传统理念冲突太大,而且郑芝龙私自出兵,大多数人仍无法接受。 朝堂上的争执仍在继续,王越也懒的理会,但是天策军必须要有一条通往中南半岛的陆上通道,所以王越才有那么一道命令让王红武带去云南。 大西军刚刚归顺,为了不授人以柄,引起不必要的恐慌,这次行动就没有安排大西军一道参与。 王红武在沐天波的酒席宴上宣读的命令,并非没有得到任何人响应。 石屏土司龙在田、嶍峨土司王扬祖、宁州土司禄永命等土司在酒宴过后纷纷向沐天波辞行,离开了昆明。 也不是王越的命令起到了多大的威慑作用,而是这些人本就没有其他想法,早就有了离开昆明的打算。 其中一些嗅觉灵敏的人,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希望早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罢了。 九月八日,大西军经过云南保山后,从腾越(今腾冲)跨过向来并不明确的中缅边境,进入缅甸境内。 也是在同一日,掐着指头算时间的沙定洲突然发难。 留在城内的蒙自土司军三千人马突然包围了位于昆明城内白龙潭的王红武驻地,早已严阵以待的天策军迎头还击,枪声密集响起,战斗自此打响。 几乎在同时,昆明东西两座城门在都司阮韵嘉、参将袁士弘、张国用等内应的帮助下被打开,近万土司大军涌入城内,他们在各自头领的率领下夺取了城门和各制高点,对守城的官军展开了追杀。 昆明守军被突如其来的一幕打了个措手不及,兵力单薄的官军节节抵抗,渐渐不支。 沙定洲亲率一千余人强闯黔国公府,国公府侍卫奋勇还击,五华山前成了战场。 “沙定洲,你疯了吗?你这是在造反,你可有想过普名声和吾必奎等人的下场?” 闻听蒙自土司部突然叛乱,强闯国公府,沐天波气急败坏,他不顾危险爬上国公府院墙,躲在垛口后面大声喝问道。 “哈哈哈,国公爷此言差矣,真正反了的是天策军,老沙是来保护你的,快快随我出城,否则祸事来了。”沙定洲大声忽悠道。 听说是天策军反了,沐天波也懵了,不过他也不是傻子:“口说无凭,沙头人,你先罢兵,待本国公查明真相,再做处置。” 回答他的是“嗖嗖嗖!”而来的弓箭,沐天波吓的赶紧趴下躲避,忠心的国公府侍卫们赶紧将他护住纷纷喊道:“国公爷,快走,此非久留之地。” “是呀,国公爷,国公府兵力有限,我们快抵挡不住了。”(未完待续) 第九三六章 一帮吃干饭的 “把大炮推上来,给老子轰开府门!”沙定洲气焰嚣张地吼道:“若是让黔国公跑了,我拿你们是问。” “是,头人!” 擒贼先擒王,沐天波就是沙定洲眼中的那个王,只要控制住了沐天波,整个云南的官军以及其他土司都要投鼠忌器,说不得他还能玩一把云南版的挟天子以令诸侯嘛。 至于天策军第四师,他还真没放在眼里。 城内王红武的警卫营自有三千人马去招呼,六倍于敌。加上攻入城内的上万名蒙自土司军,王红武那五百来人的结局只能被淹没在汪洋大海,连个泡都冒不起来。 城外就更不得了了,蒙自土司军主力七万多人正从四面八方向第四师驻地展开了围攻,八倍于敌的兵力,在沙定洲想来,战斗的结果基本已经注定。 非但如此,这几天沙定洲可没闲着。 沙定洲夫妇属下五百多个寨子已经开始动员,蒙自土司军总兵力已扩充至十四五万人,其中一部一万五千人马已经悄悄南下,埋伏在大理附近,准备伏击可能返回的治安军两个旅。 另外一部三四万人正在向昆明进发,准备一举消灭在昆明的天策军第四师和其他官军,彻底占领昆明和附近州县。 沙定洲的如意算盘打的啪啪响,他将重心放在昆明,的确没错,控制了昆明,基本就等于控制了大半了云南,余者不足为虑。 本就不大的黔国公府门哪里经得住佛郎机炮的轰击,几炮之下,国公府洞开,沙军攻入入府内,开始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 此时沐天波带着自己的印信,在几十名侍卫的保护下由暗道逃出府外,向南门急走。 太夫人陈氏和夫人焦氏走的慢了,惨死在沙军乱刀之下。没来得及逃走的沐天波弟弟沐天泽和沐天润也都遇害。 没来的及离开昆明的宁州土司禄永命,正好在北城领兵与叛军交战。 禄永命的从官周鼎,在乱兵之中突然发现了逃出来的沐天波,连忙迎了上来问道:“国公爷,您这是要往哪里去?” 沐天波不耐烦地道:“本国公要立刻出城,往楚雄去。” 周鼎急道:“国公爷您不能走,您应该留下来号令三军,指挥官军平叛,否则军心紊乱,昆明必然不保。” 这时候的沐天波已成惊弓之鸟,看谁都不像好人,他怀疑周鼎也是反贼,要诳他留在昆明好虏为人质。 他一指周鼎命令道:“给我砍了!” 国公府侍卫不由分说,上去就乱刀将周鼎砍死,留下目瞪口呆的宁州土司兵丁扬长而去。 沙定洲进了国公府,大喜过望,金银财宝暂时蒙蔽了他的心,这时他也顾得不沐天波的死活了,而是瞪着血红的双眼命令道:“你们都给我听着,任何人不得私藏财货,违者扒皮抽筋。所有宝贝要由专人登记造册,打包封存,运回蒙自。” 进入府内的沙军开始翻墙倒柜,对黔国公府展开了洗劫。 这时,几名沙军兵丁将一人推入府内大殿,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云南巡抚吴兆元。 吴兆元是在巡抚行辕被沙军俘虏的,此时的他官帽歪斜,官服不整,甚是狼狈。 沙定洲大马金刀地坐在原本属于沐天波的官帽椅子上,似笑非笑地对吴兆元道:“吴大人,您受惊了。” 吴兆元惊恐地看着沙定洲道:“沙头人,你这是…这是?” “哈哈哈。”沙定洲大笑道:“吴大人,老沙正式通知你,黔国公沐天波勾结天策军,欲图谋反,已被我侦知,老沙特率大军入城平叛。” 接着他又道:“念在老沙对朝廷的一片忠心,就请吴大人辛苦一下,向朝廷上表,举荐我老沙为总府,代镇云南吧。” “什么?”吴兆元更惊,他强自镇定地道:“这…这不可能。” 沙定洲满不在乎地威胁道:“吴大人,不要妄下定论,你答应也要答应,不答应也要答应,否则就别怪我老沙下手无情了。” 沙定洲正在给吴兆元做思想工作的时候,外面的动静却突然大了起来。 “轰,轰,轰!” “哒,哒哒哒!” 密集的枪炮声传入府内,沙定洲有些疑惑地道:“派几个人出去问问,城内战事如何了?哪里来的这么大声响?” 沙定洲并非草包,只不过是对自己的实力太过自信而已,所以他对天策军那点兵力没有没有放在心上罢了。 但他对自家的装备情况还是很了解的,听外面的动静不像自己手下能够整出来的。 却在此时,沙定洲的狗头军师汤嘉宾神色慌张地跑进黔国公府。 “姐…姐夫,大…大事不好,天策军的兵马杀过来了。“ 沙定洲难以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难道是天策军来了援军?” 汤嘉宾上气不接下气地道:“不,不是,是城内的天策军冲出包围,向国公府杀过来了。” “怎么可能?”沙定洲怒不可遏地咆哮道:“铁老虎(沙定洲手下悍将)可是有三千兵力,难道都是吃干饭的吗?” “姐夫,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您快出去看看吧。”汤嘉宾知道一两句话哪里解释的清楚,于是催促道。 “哼!”沙定洲气不打一出来,怒气冲冲地登上黔国公府的院墙,登高向外张望,巧合的是沐天波今天也是站在这里向他喊过话。 这一看之下,沙定洲立刻就惊呆了。 只见国公府外的昆明街头,数十辆装甲车横冲直撞,所向披靡,满街的沙军拼死阻挡,不过是螳臂当车,纷纷惨死在履带之下。 装甲车周围的数百天策军手持自动武器,火力之强大惊人瞠目结舌,四周攻击装甲车的沙军在密集的弹雨下,一排排一串串的被打倒在地,时不时的还有三五个手榴弹被丢了出来,在沙军人群中爆炸,随即血肉横飞,死伤相藉。 无知的沙军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试图挡住天策军的攻势,而前面被吓傻了的沙军在狭窄的街道退无可退,只能用简陋的盾牌和胸膛迎接高速而来的子弹。(未完待续) 第九三七章 神迹 师部警卫营配属的装甲车数量是五辆,其中一辆是师部的装甲指挥车。 为了入城人员的安全,王红武的警卫营是全员配置了装甲车进入昆明的,所以装甲车数量为五十辆,占全师装甲车总数的一半以上。 为应对这样的突发情况,警卫营携带的弹药基数也增加了一倍有余。 别说从大山了出来的沙定洲了,即使是见过世面的昆明官军,也对天策军装甲车所知有限,装甲车入城时他们只不过是好奇和惊讶罢了,根本想不到这种战车的强大战力。 现在知道已经晚了,血肉之躯哪里能挡得住柴油发动机驱动的钢铁战车。 三千围攻王红武警卫营驻地的沙军,如同捅了马蜂窝,爆发起来的天策军一个照面,就让围攻的沙军死伤近半。 不过王红武的首要目标是黔国公沐天波,所以警卫营并没有与围攻的沙军过多纠缠,冲出包围后,警卫营向着国公府攻击前进。 与此同时,城外的第四师主力在教导员王文权和参谋长孙元龙的指挥下,与七万余沙军激烈交火。 沙军的动向在第四师无人机全天候侦查下,早以掌控。沙军呐喊着冲来时,第四师师属三十二门一五五毫米榴弹炮,一百多门两种口径迫击炮,将无数的炮弹投送到沙军人群密集区域。 师属陆航的八架武直十紧急起飞,由空中扫射围攻而来的沙军,并为地面炮火提供炮击参数。 如此凶猛的火力,当即将沙军打懵了,从大山里走出来的少数民族兄弟们,哪里见过这个? 炮火猛烈,天上还有神奇的大鸟凌空屠杀,沙军陷入混乱之中。 炮火准备半个小时后,第四师随即以营为单位向沙军打起了穿插,分割沙军并杀奔外线,对杀军采取反包围,其中两个营向着昆明城门攻击前进。 “轰,轰,轰!”打头攻向城门是师属两辆九九式坦克,一百二十五毫米滑膛炮一发又一发地发射着钢珠炮弹,密集的钢珠由半空激射而下,沙军如同遭受到了钢铁冰雹,成片成片的倒下。 “通,通,通!” “哒,哒,哒!” 重机枪,自动步枪火力全开,看似庞大的沙军在天策军凌厉的攻势下,阵型被撕裂,包围圈被洞穿,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的沙军如同破麻袋一般,四处漏风,难以招架。 沙军兵丁们手持大刀长矛弓箭,空有一身蛮力,却有劲没有地方使。 他们连敌人的影子都没看到,炮弹便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不知从何处飞来一串串的子弹,身边的人便一个个地死于非命。 沙军慌了,这不是他们想象的战争,第四师的分割战术更增他们的慌乱,空中呼啸来去的武直十直升机更是神迹,本就迷信神灵的山里人不由得跪地请求神的宽恕。 天策军第四师是一支身经百战的军队,往北他们在辽东黑龙江等地战斗过,往南他们在南洋打过欧洲人,往东他们曾经横扫日本,并且他们已经打遍大半个中国,这种战斗对他们来说根本不叫个事儿,只能用摧枯拉朽来形容,轻车熟路罢了。 沙军的进攻受阻,他们也没有任何手段抵挡第四师的穿透战术,很快陷入了各自为战的窘迫境地。 持续不断地伤亡和天策军强大的火力,令沙军败像已现。 王红武的警卫营冲破沙军的重重阻击,向着五华山上的黔国公府滚滚而来。 沙定洲站在高处看了个清清楚楚,不由得大惊失色道:“快,快拦住他们,不能让他们靠近国公府。” 国公府内的一千多名沙军在沙定洲的命令下,也顾不得洗劫了,纷纷爬上院墙,阻击冲过来的警卫营。 “嗖,嗖,嗖!” 有那力大腰圆的弓箭手,在一百米外就开始弯弓搭箭,射向下方的警卫营。 ”砰,砰,砰!”白雾萦绕,沙军为数不多的鸟铳手也提前开火。 “哒,哒哒,哒哒哒。” 回答他们的是自动步枪的扫射和点射,密集的弹雨击打在国公府院墙上,落在了沙军的身上,不断有沙军中弹倒下。 “轰,轰,轰!” 警卫营携带而来的六门一百毫米迫击炮开始炮击国公府,大口径迫击炮弹的威力是惊人的,一时间国公府并不太高的院墙上弹片横飞,伤亡惨重。 “哎呦妈呀!”刚才还在上面观战的沙定洲,被爆炸的冲击波掀了下去,摔了个筋骨欲裂。 他一摸脑门,满手是血。 “来人呀,快把大炮推到府门外,轰他娘的。”沙定洲气急败坏地吼道。 佛郎机炮重达半吨,是带车身的,无法抬上并不宽阔的国公府院墙,那只好在府门外炮击敌人了。 沙军手忙脚乱地将带来的两门佛郎机炮往外推,还没等他们将大炮推出府门,只听“轰,轰!”两声,国公府府门洞开,推炮的兵丁死的死伤的伤,两门佛郎机炮也被炸的东倒西歪。 沙定洲再次被爆炸的冲击波掀了个跟头,他只觉得两耳轰鸣作响,脑瓜子嗡嗡的。 原来是警卫营带来的无后坐力炮向国公府门发射了炮弹,将厚重的门炸的四分五裂。 “姐夫,姐夫。”汤嘉宾急急忙忙把沙定洲扶起来,带着哭腔道:“姐夫,看来我们一时无法挡住天策军了,不如先行躲避方为上策,万一您要是有个闪失,我们蒙自土司军就完了呀。” “哦,哦,好,好!”沙定洲这时候都有点轻微脑震荡了,眼光散乱的他,还懵着呢。 汤嘉宾不由分说,把沙定洲架起来就往国公府后院走。 这国公府也是够大的,占地近百亩,可谓九曲回折,亭台水榭,二百多年的沉淀,的确不是盖的。 沙定洲一跑,防守的沙军在死伤惨重的情况下,很快就一哄而散,警卫营杀入了国公府内。 “四处搜索,务必要找到黔国公沐天波,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第四师师长王红武踏步府内,大声传令道。(未完待续) 第九三八章 这个世界太疯狂 “报告师长,在府内发现被囚禁的朝廷官员数名,请指示。” 士兵来报,发现了几名朝廷官员。 “把他们带上来。”王红武命令道。 不一会儿,云南巡抚吴兆元、巡按吴文瀛等被都带了过来。 原来沙定洲将云南的主要官员抓获后,押到了黔国公府,准备挨个做做思想工作。 他要做云南的“总府”,总要有一些名正言顺的陪衬,所以这些官员还是有大用的,这其中还包括原朝廷大学士禄丰人王锡衮等德高望重的人。 沙定洲跑的急,就没有管这些人了。 “两位吴大人,我们又见面了。”王红武似笑非笑地道。 “哼!”巡按吴文瀛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巡抚吴兆元惊疑不定地问道:“王将军,你们这是…这是?” 这个世界太疯狂,变化之快令吴兆元眼花缭乱,受到惊吓之后,他看谁都不像好人,毕竟天策军不是云南本地官军嘛。 王红武难得的一笑道:“蒙自土司沙定洲阴谋反叛,我天策军是特来平叛的。” 说着他招呼道:“各位大人受惊了,快快请坐。” 吴兆元神情稍安,皱着眉头道:“如此有劳王将军了,不知国公爷现在何处?叛匪沙定洲在昆明附近可是有近十万大军啊。” “这也是在下要问各位大人的,到目前为止,还没有黔国公的下落。”王红武道。 这时的沐天波已趁乱出城,结果城外的战斗更加激烈。 昆明城外是铺天盖地的炮火,空中呼啸盘旋的直升机,四散而逃的沙军和进攻迅猛的天策军。 沙军是山里人,所以爬山越岭如履平地,腿脚灵便是他们的强项,可是天策军的腿脚工夫也非等闲,每天的五公里越野不是白给的。 非但如此天策军还有机动车辆加成,各型货车、油罐车、工程车辆全部投入了战场,这些车辆与装甲车和坦克一起成为沙军的噩梦,那真是一往无前,所向披靡,不知有多少沙军惨死在车轮之下。 攻向南门的是第四师二团二营,打头的是一辆体型庞大的九九式坦克。 “不许动,所有人原地蹲下,不得阻碍我军行动,否则格杀勿论。” 此时的南门外混乱不堪,官军逃兵、逃难的百姓、商贾冒险出城避难,堵塞了天策军进攻道路。 本着人道主义精神,天策军没有横冲直撞,而是命令这些人就地蹲下。 “军爷饶命呀,饶命!”有那百姓吓的浑身发抖,哭着求饶道。 “让你们蹲下就蹲下,号什么丧?” “哎哎哎,是军爷!” 倒霉的黔国公沐天波正在人群之中,兵荒马乱之下,他哪里敢表明身份? 他当然看出这些人天策军的人,但天策军初来乍到,他谁也不认识,所以他宁愿相信自己,也不会相信陌生人。 “轰隆隆!”坦克和装甲车从难民们身旁鱼贯而过,近距离观察这些钢铁战车,沐天波惊疑不定,无法理解如此沉重的车辆是如何驱动的。 正在他偷偷看风景的时候,只听“吱!”的一声,一辆装甲车停在他们附近,一名军官从车上跳下,走了过来。 “你,出来。”那名军官向沐天波指了指道。 沐天波一惊,左右看了看,不敢确定是在叫自己。 旁边却有一名天策军士兵一脚踢在沐天波屁股上,催促道:“我们营长叫你过去呢,没听见吗?” 天策军的确不滥杀无辜,但不代表普通士兵不粗鲁,有几个当兵的是斯文的? “大胆!” “放肆!” “仓啷啷!”沐天波的侍卫们已经忍无可忍了,纷纷拔出暗藏的兵刃。 沐天波可是云南的天,是他们心中最尊贵的人,他们哪里受得了这样的侮辱? “哗啦啦!”周围的天策军立刻做出反应,他们迅速将枪口瞄准这些人,只要他们再有危险动作,结果只能是乱枪打死。 “莫冲动,都给我把兵刃收了。”沐天波反应很快,立刻制止道。 那名军官大步走了过来,冷眼看了看他们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快点从实招来。” 这位少校营长正是曾经率部夺取厦门胡里山炮台的刘高鸣,如今已晋升为营长。 沐天波为了隐藏身份,匆忙之下穿了便服出逃,但是作为含着金钥匙长大的云南土皇帝,气质举止与别人却大不相同。 观察敏锐的刘高鸣,一眼就看出此人身份应该不简单,所以才停下来询问。 沐天波知道不能在隐瞒了,否则过不了这一关,他索性正了正衣冠,双手一背,打着官腔中气十足地道:“我乃大明黔国公,你是何人?” 没有想象中的纳头便拜,刘高鸣眼含疑问道:“可有凭证?” 沐天波没好气地,对身边的侍卫道:“拿给他们看看。” 刘高鸣接过黔国公关防印信,仔细查验过后,对沐天波随手敬了个军礼道:“天策军第四师一旅二团二营少校营长刘高鸣,见过黔国公。” 说着双手将关防印信递给刚才的那名国公府侍卫道:“请收好!” 一直担心出岔子的沐天波,见刘高鸣的做派,心中终于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这底气上来了,这派头自然也就上来了:“你们王将军呢?让他速来面见本国公。” “不好意思国公爷,我们王师长还在城内,没时间来见你。”刘高鸣道。 沐天波哦了一声道:“那你们的现在的带兵将官是谁?你去告诉他,让他派一队人马互送我离开昆明,本国公要去楚雄调派援军平叛。” 在昆明的天策军有多少兵力,沙定洲有多少兵力,沐天波当然知道。 所以他认为昆明仍不安全,所谓的到楚雄调派援军不过是托词,楚雄分守副使杨畏知、推官王运开那里只有万余人马,沐天波真正的意图不过是逃命罢了。 刘高鸣有些不耐地道:“国公爷,在下还有攻城任务,恕难奉陪。不过以在下了解的情况看,叛军沙定洲已成败势,您就不必前往楚雄调派援军了。”(未完待续) 第九三九章 怪不得那家伙如此嚣张 “沙定洲败了?这不可能!”沐天波认为刘高鸣在开玩笑。 “报告营长,师部有新的命令传达。”这时通信员跑过来向刘高鸣汇报道。 沐天波只见刘高鸣快步回到装甲车前,拿着个黑盒子立正之后,说了几句什么,转身回到他的面前,将那个黑盒子递给他道: “国公爷,我们王师长要与您通话。” “通话?”沐天波疑惑地接过对讲机,有些不明所以道。 “是黔国公吗?”对讲机里传来王红武的声音,沐天波一惊,差点把对讲机仍了出去。 刘高鸣手疾眼快,干脆将对讲机拿了过来,按下按键凑到沐天波眼前道:“国公爷请说话。” “王…王红武将军?”沐天波小心翼翼地问道。 “正是在下,末将已将沙定洲赶出国公府,吴大人他们也已获救,请国公爷速回国公府主持平叛大局。”王红武道。 “好,好!”震惊,沐天波稀里糊涂地答道。 刘高鸣将对讲机收了,对沐天波道:“国公爷请与我等一道回城吧。” “好,好!”沐天波还没从震惊中缓过劲来。 此时的昆明南门正在发生激战,沙军为了夺取昆明各门,派出大批军队气势汹汹而来。 至于城外主力大军被天策军打的鼻青脸肿,城内一个警卫营的天策军所造成的局部战斗,他们当然不会这么快知道,谁叫他们没有对讲机呢? 守城的官军兵力有限,沙军又是从城内杀过来的,所以守城门的官军左右支撑,难以抵挡沙军的攻势。 沙军步步紧逼,官军一路后退,刘高鸣营到达城下时,南城门的战斗正进行到关键时刻。 因南门兵凶战危,逃难的百姓也不敢从此通过,纷纷避往他处。 云南地处边陲,时常叛乱,黔国公沐天波也是个知兵的,他一看之下,焦急地下令道:“高营官(营长的称呼他不熟悉,所以叫营官了),速派你的人马从城门杀进去,解救官军。” 刘高鸣看了看城头上的形势,对沐天波道:“国公爷,请后退,我们要向城门开炮了,以免惊扰了您。” 沐天波毕竟是个国公,刘高鸣对他还算客气。 “开炮?”沐天波一惊,四处张望后,看了看不远处那个大块头九九式坦克,连忙道:“不能开炮,上面还有官军。” 虽然只有一门炮,但这大炮的口径看上去不小啊。 刘高鸣懒的搭理他,而是拿出对讲机调整频道后说道:“炮兵,炮兵,我们是一旅二团二营,请求炮火支援。” “请报出炮击参数。” 刘高鸣道:“昆明南门,方位四十五,高度二十八,请打半个基数。” “好的,请做好防护!” 昆明城各战略要点的坐标在战前就已经标定,所以炮击来的很快。 “呜呜呜!”还没有听到开炮声,炮弹已经呼啸而至。 一五五毫米重型榴弹对昆明北门,展开了无差别炮击。 为什么刘高鸣不直接命令自己的部下进攻呢? 那是因为南门战事混乱,敌我难分,他要为每一名士兵的生命考虑。再者王越曾暗示过要威慑云南官方,为接下来介入云南事务减少阻碍,那么误伤几个明军,也是题中应有之义了。 昆明南门刹那间炮火连天,弹片四射,炮弹落地后,烈焰升腾,乱石横飞。 直到这时,极远之处才传来隆隆的开炮声,因为天策军的炮兵阵地设置在大约十公里外。 突遭炮击,南门的交战双方无论敌我都被炮火覆盖,一五五毫米榴弹爆炸的威力是他们无法想象的,一时间昆明南门上下沙军和明军死伤惨重,哭爹喊娘,狼奔猪突。 “这…这…!”沐天波被天策军炮火的威力惊呆了,作为云南王,什么大炮他没见过?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见识到了什么是真正的大炮。 这还没完呢,停在旁边的那辆九九式坦克也突然向城门洞开炮,“轰,轰,轰!”连续三发钢珠炮弹,犹如扫把一般,将城门洞内清扫一空。 九九式坦克每发一炮,身形都略微震动一下,沐天波的心也跟着哆嗦一下,由于离得近,坦克开炮的声势的确赫人。 “请停止炮击!”刘高鸣用对讲机呼叫道。 “收到!”对方回复。 “第二营进攻!”随着刘高鸣的命令下达,四辆装甲车当先向北门冲去,二营士兵紧随其后杀入了昆明城。 由于局势混乱,城里的人要外逃,沙军要迎接主力进城,所以南城门的吊桥都没有拉起来,因此天策军顺利进城。 城门内只有零星的枪声,由于炮击死伤严重,无论沙军还是官军都不敢靠近城门,直至深入到城内,枪声才密集起来, 天策军两个营由昆明南北两门灌入城内,开始对城内的沙军展开绞杀,王红武警卫营除留一个连守卫国公府,其他人员也加入了城内的战斗。 沙军入城兵力一万两千多人,而明军官军大约有五千人,滞留昆明的宁州土司禄永命手下也有两千余人,虽然官军因措手不及,伤亡过半,但城内的战斗仍在继续。 约一个团的天策军加入了城内的战斗后,沙军败局已定。 “哒哒哒,哒,哒哒哒!” “轰,轰,轰!” 一名天策军士兵举枪跪姿射击,一排沙军被打倒,之后这名士兵站起来小跑两步,一枚手榴弹被掷出,数十米外的一群沙兵被炸飞。 他越过倒在地上的敌人,举枪对四周采取警戒,身后的两名战斗小组成员紧随其后,检查地上敌人的死伤情况,“噗,噗,噗!”刺刀递出,为未死的敌人补刀,随后一脚踹翻死尸,越过前面的战友,继续攻击前进。 天策军的进攻犹如行云流水,势不可挡,天策军武器的杀人效率,令跟随而来的沐天波心惊肉跳。 怪不得,怪不得满清、李自成、张献忠全都败给了天策军,这样的军队是无敌的呀,这也怪不得那忠贞侯如此嚣张。(未完待续) 第九四零章 因为我不放心 沐天波心思重重地回到他的黔国公府,他已经得出了结论,沙定洲必败。 “欢迎国公爷安然回府。”王红武向沐天波敬礼道。 “国公爷呀,国公爷,您总算回来了,呜呜呜!”吴兆元一帮官员围着沐天波有的唏嘘不已,有的嚎啕大哭。 “国公爷,您要节哀呀,太夫人和夫人、二公爷、五公爷他们…他们…唉!”吴兆元一边说着,一边摇头叹息道。 “沙定洲,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沐天波须发皆张,两眼通红,他转头对王红武道:“王将军,可有拿获匪首沙定洲?” “因兵力有限,沙定洲仍然在逃。”王红武道:“不过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沙定洲是跑不了的。” “好,那本国公就静候佳音了。”沐天波又道:“你们天策军初来乍到,可能地形不熟,我这就下令分守副使杨畏知立刻前来昆明为你们带路,端了沙定洲的老巢。” “还是国公爷想的周到。”王红武道:“因沙定洲反叛,我家司令忠贞侯王思华决定继续再向云南增兵一个师两个旅,并于近日亲自前来昆明与国公爷会晤。” “哦?忠贞侯要来。”沐天波有些意外道。“他什么时候能到?” “应该就在明天。”王红武道。 “这么快?”沐天波等人对王越来滇的速度非常惊讶。 昆明的战事持续了三日,共击毙沙军三万余人万人,俘虏两万多,余者向南逃散,天策军第四师第一旅负责清剿昆明附近残敌,第二旅负责尾随追击,直至阿迷州(今开远)前五十公里才停止了步伐。 沙军人数的确庞大,以致沙定洲趁乱逃脱。 昆明附近的枪炮声还没停下来时,王越已乘坐改装后的直十八运输机抵达昆明。 同机抵达的还有天策军参谋长李子雄,以及参谋部相关成员。 九月十一日,春城昆明万里无云,六十五架直十八运输机呈两个编队凌空昆明。 庞大的机群嗡嗡作响,声势惊人,黑压压的一大片,把前来迎接的沐天波等人不禁瞠目结舌。 “王将军,这…这…!”沐天波、吴兆元等人都有些精神恍惚,语无伦次了。 王红武点点头道:“请国公爷和各位大人们耐心等候。” 第四师陆航有八架武直十直升机,不过看到的人还是少数,今天这个机群可就壮观了。 组织两个飞行大队前来昆明,主要的任务其实是向第四师运送武器弹药的,毕竟昆明战役消耗极大。 下午三时许,王越的专机首先降落在巫家坝临时机场,其余的直升机随后以次降落,这个临时机场是第四师押着数千名俘虏清理出来的。 “司令好,参谋长好!”第四师师长王红武、教导员王文权、师参谋长孙元龙跨步向前,对走下直升机的王越和李子雄等人敬礼道。 “辛苦各位了。”王越回礼道:“黔国公呢?为我介绍一下吧。” 王红武侧身为王越介绍道:“司令,这位就是黔国公。” “国公爷好!”王越抬手敬礼道。 “久闻大名,如雷贯耳啊。”沐天波向王越拱手还礼道:“侯爷,这位是云南巡抚吴兆元吴大人,这位是…。” 众人以次见礼后,沐天波道:“辛亏有侯爷的天策军力挽狂澜,使昆明幸免于难,天波代表云南百姓感谢侯爷的大恩,特在国公府设宴,为侯爷接风洗尘。” “多谢!”王越客气地道。 黔国公府遭受重创,远不如往日的人气,但为了接待王越,沐天波也是竭尽所能,毕竟天策军的功绩是摆在那里的。 席间,宾客双方相谈甚欢,高帽子不要钱的往外送。 酒过三巡之后,沐天波终于说到正题:“侯爷此来云南,是专为平乱的吗?” 如果说天策军第四师是意外参与平乱,那么王越专程前来云南其实是不符合程序的。 王越现在还任着五省总督,云南并不是他的辖区。 云南自有官府,因此主持平乱的理应是沐天波和云南当局,而天策军作为客军应该在云南当局的统筹调配之下,进行平叛工作。 天策军不可能交给别人瞎指挥,天策军别人也指挥不动,王越正是为此而来,当然他的目的不止这一点。 王越放下筷箸道:“本侯此来首先是为了剿匪,云南出了这么大乱子我不来看看不放心呀。” 他的话音刚落,巡按吴文瀛接过话道:“侯爷刚刚平定了献匪,应该事务繁重,五省总督区也离不开侯爷的主持。再说云南之乱已经初定,沙匪败亡,指日可待,侯爷何必劳心费力。” 按说天策军第四师可是吴文瀛的救命恩人,为什么他就不领情呢? 吴文瀛不属于东林,但他是文官,也许整个大明绝大多数文官都对王越恨之入骨着呢。 士农工商,由于王越在江南的诸多举措,严重侵犯了士族的利益,剥夺了士族的特权,使王越不知不觉中已站在了士族的对立面。 自王越就任五省总督,追击张献忠开始,湖广地区的土地改革也在悄然进行,所以说王越有成为文官集团死敌的倾向,也不为过。 土地、士人特权、商业税,都是文官集团不容他人染指的蛋糕,而王越全动了。 商业税,魏忠贤动过结果怎么样?后来的雍正皇帝也玩过官绅一体纳粮,结果只做了十三年皇帝,活活累死,乾隆的时候又差不多“拨乱反正”了。 这也是王越不可能刚刚来到这个时空,就玩造反的主要原因,因为那时候他没有培养出自己所需要的管理人才,没有人能理解他所需要的社会制度和形态。 大明识字的人哪个不是士族?或者士族培养出来的?王越匆忙抢班夺权之后,高官、市长、县长谁来当?交给文盲?那是不可能的,最后行政系统,仍然会落在士族手中,依靠皇帝一个人就能扭转乾坤? 当然,王越匆忙夺取最高权利后,可以再效仿伟人发动一场从底层的革命,打倒一切牛鬼蛇神!这个好像太累了。(未完待续) 第九四一章 改土归流 王越在起始阶段,不得不与朝廷妥协,那时他的根基还不稳,那个烂摊子他还不能心急去接,他需要时间发展,需要更多的人理解他的治国思路。 治大国如烹小鲜,急于求成,只能手忙脚乱,现在就很好,一切渐入佳境,起点城已逐步向近现代社会迈进,王越可以从容面对一切挑战。 黔国公沐天波也不喜欢王越,南京勋贵们的遭遇,他也有所耳闻,但是他作为云南的一把手,还不能让矛盾激化:“吴大人,话不能这么说,要平定沙匪,我们云南可离不开天策军的帮助,否则这场战事必然旷日持久,生灵涂炭呐。” 他端起酒杯,向王越示意道:“侯爷,我代表吴大人向您赔礼了,干了!” 沐天波是亲眼目睹过天策军的神奇和强大,所以他不得不与王越虚与委蛇,以免闹出更大的乱子。 王越举起酒杯只是抿了一口便放下道:“刚才本侯说过,平定乱匪是我此来云南的首要任务。另外,为了接济和供给进入缅甸大西军的后勤物资,本侯决定修建一条连通四川、贵州和云南的公路,所以特地来云南与国公爷交涉相关事宜。” 说到这里他解释道:“公路也可以叫马路,是用一种叫水泥的材料筑成的硬化路面,这条公路建成后,将能够大大提高云南与内地的物资往来。” 沐天波眼睛瞪的老大,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侯爷所言非虚?” 也怪不得他如此惊讶,云贵川地区地形复杂,山道崎岖,筑路的难度系数和费用数倍于平原地区。 不要提王越所说的公路了,就是修建官道,起码也要一百年来这么一次,剩下的就是修修补补了,国力耗不起呀。 王越点点头道:“句句是实,本侯要修的这条公路,不需要云南征调劳役和民夫,我起点城交通部可以自行雇佣,并支付薪酬,筑路所要占用的土地,也会对该土地所有人进行补偿。但这征地之事,还需要国公爷鼎立相助。” 这是明确了,这条公路的建设是王越的私人行为,非官方行为,不损耗云南的民力,土地都不是白征。 那没什么好说的,沐天波甚至都有些激动地道:“此乃利国利民之举,侯爷功在千秋呀,云南方面的征地事宜,本国公一定特事特办,绝不拖延。” 吴兆元等人也道:“请侯爷尽管放心,我等一定鼎立支持。” 云南虽然地处边陲,但这些年起点城大搞基建,他们也有所耳闻。 当前,贯穿山西的公路即将完工,山西省内的公路最南端将到达风陵渡。 起点城–保定–郑州–南阳段公路也已完工,南阳至汉口的公路也在加紧建设中。 一条由济南–商丘–郑州的公路也已提上日程,这条公路将会向西延伸到西安。 山西风陵渡段公路跨过黄河后可与这条公路连接,今后将由陕西汉中越过秦岭,沟通西南。 这是起点城交通部三年规划中的建设路段,而云贵川公路也不是短时间内能建成的,因为该地区的建设难度的确很大,按照时间表这个周期可能也在三年左右。 起点城的基础建设规模庞大,投资额也非常巨大,应该可以用天文数字来形容。 还好,这些年起点城利用技术优势,也同样赚取了海量的财富,这些资金都被王越用在了基础建设上了。 但是起点城绝对不会做亏本的买卖,一切都会有个良性循环。 以云贵川公路为例,前期的投资确实很大,但是后期的收益同样可观。 一条公路连通数省,沟通中南半岛,未来获得的将是无穷无尽的矿产资源,尤其是云南被称为有色金属王国,对起点城的工业发展有着极其重要的作用,当然这些对于农业社会来说作用很小。 “如此甚好。”王越笑着道:“本侯就多谢国公爷和各位大人们了,这接下来第三件事,也需要各位的理解和配合。” “由于云贵川地处偏远,民风彪悍,为了保障筑路工作的正常进行和今后公路沿途的安全,本侯拟定在四川、贵州和云南组建一支护路军,总兵力为三十个旅,共九万人。” “嘶,九、九万人?”沐天波好悬没把舌头咬下来。 在场的云南官员们,一个个的也都瞠目结舌。 天策军第四师才九千余人,就能轻松击败沙定洲的十万大军,王越要就地扩军九万人,想想都恐怖。 王越点头道:“没错,的确如此!” 其实这三十个旅只是打着护路的旗号罢了,这些兵力将作为地方治安军而建立,其中有三个旅为治安军甲字旅。 兵源将主要来自云贵川当地,护路军的首要任务是保持天策军在大西南的军事存在。 要组建和训练九万大军,不可能一挥而就,全军的建设周期约为六到十二个月,他们前期的主要任务当然是护路。 护路只是个引子,通过护路,熟悉当地民情,将来护路军还有更加重要的任务,那就是执行王越计划的改土归流。 改土归流是一个长期而又复杂的工作,从大明到大清再到后世的五十年代,土司才成为历史,由此可见改土归流难度之大。 王越不是上帝,当然他现在也不是皇帝,天策军的确强大,但要操作改土归流,依然旷日持久。 除非搞大屠杀,制造无人区,但这是不可能的,虽然这些人是少数民族,但他们依然是我中华先民。 实行改土归流军队只是后盾,文化认同才是王道,只有文化教育才能彻底解决改土归流问题。 改土归流涉将及云贵川三省,还有广西、湘西、鄂西等地,地域非常广大。 王越计划用三十年时间解决这个问题,这是组建护路军的主要目的,所以现在组建一支熟悉本地民情的军队仅仅是个开端罢了。 当然这支护路军的眼睛也不可能只盯着国内,中南半岛局势因王越刻意插柳,正在发生巨变,将来还可能把这个改土归流继续向南推进嘛。(未完待续) 第九四二章 撕下伪装 王越的长远打算现在当然无法明说,即使在天策军内部都没有传达,所以当然也不可能通知云南当局和崇祯皇帝了。 与王越刚来这个时空时的情况类似,他需要时间来布局。 如果现在就放出风声去,王越的最终目的是要强行推动改土归流,整个大西南的土司们就会被打草惊蛇,将王越当做敌人。 何况大多数地区都不在他的管辖范围之内,那会成为笑柄的。 所以沐天波等人是无法了解王越的真实想法的,但是这九万大军是个什么情况?太吓人了。 巡按吴文瀛呼地站了起来,只听叮当作响,桌子上的酒杯都被他撞翻,霎时间酒水肆意,他厉声质问道:“敢问侯爷,天策军的这次扩军,可有兵部的行文,是否获得了朝廷的许可?这些军队驻扎在何处?粮饷由谁来提供?” 王越道:“我军这次扩军后,自会向兵部报备。关于粮饷,吴大人不必担忧,天策军一直都是由本侯供应粮饷,而护路军的驻扎地区当然是在云贵川三省,以保障公路勘探和建设的安全。” 天策军历次扩军都会向兵部报备的,不过历来都是先斩后奏,已成惯例,不管怎么说,该走的程序王越还是做的很到位的。 但自满清覆灭之后,天策军的每次扩军都会成为崇祯的心病。 与大明其他军头类似,天策军报备的兵力数字同样水分很大。不同的是,明军将领为了吃空饷都是尽量多报,而天策军则是少报。 吴文瀛断然道:“侯爷,下官管不了朝廷的事,但是云南不需要这么多军队,还请另寻他处驻扎。” 王越扭头看向沐天波道:“国公爷,您怎么看?” “哦,本国公这个...那个…呵呵,呵呵呵!”沐天波打着哈哈,不置可否道,其实也在婉拒了。 王越又看向巡抚吴兆元道:“吴抚台,那您呢?” 吴兆元憋了半天,只好道:“侯爷,本官当然是以国公爷的意见为准。” 这也就是天策军刚刚救了昆明,救了他们这些人,还留着脸面呢,否则早就大声跟王越吵起来了。 整个云南的明军也不过两万多人,经过昆明事变,可能都不足两万人了。 王越要搞的这个护路队,兵力庞大,人员众多,云南当局肯定担心王越将来会不会反客为主,鹊巢鸠占。 江南地区就是前车之鉴呀,沐天波等人不得不防。 “呵呵呵!”王越也笑了,他转头对吴文瀛道:“吴大人,若是本侯强要在云南驻军呢?” “你敢!”吴文瀛怒不可遏道。 “怎么?吴大人是想调动人马与本侯作对吗?”王越说到这里,好似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拍脑门道:“看我这记性,你只是巡按,无权调动兵马。” 他又看向沐天波道:“国公爷,那您也是这个意思?” 场面的气氛骤然转冷,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呀,王越终于撕下了伪装,不跟他们客套了。 吴文瀛气的浑身颤抖,吴兆元等人也做震惊状,而黔国公沐天波的手却不由自主伸到了桌子下面。 王越只死死盯住沐天波的动作,而他的右手也已握住了腰间的手枪,在座的李子雄和王红武也是同样动作,全都盯向沐天波。 要说云南官方这些人里谁最危险,答案绝对出人意料,最危险的人物竟然是沐天波。 如果认为沐天波贵为国公,养尊处优,毫无战斗力,那就大错特错了。 据史料记载,沐天波善使流星锤,工夫了得。 后世顺治十八年七月十八日(一六六一年八月十二日),缅甸王莽白诱骗南明永历帝朱由榔携众臣过河,同饮咒水盟誓,以结友好。 缅甸人派遣三千兵力发难偷袭,沐天波见有变故,立即夺刀反抗,于万马军中反杀缅兵九人,但终因寡不敌众,南明大小官员四十二人全部被杀,史称“咒水之难”,由此可见沐天波的勇武。 似乎想到了昆明当前的局势和天策军无敌的形象,沐天波的动作一滞。 沐天波把手收回重重拍在桌子上,怒声道:“侯爷,你这是何意?你还是不是大明的臣子?” 王越也松了一口气,现在干掉沐天波可不是时候呀。 沐家在云南经营了两百多年,在民间的威望很高。 如果王越直接把沐天波咔嚓了,接下来就要对云南进行强力的镇压,这样会牵制他的很多精力,何况崇祯是个什么反应?这个变数就很大了,搞不好崇祯也要和他翻脸,引发全国变局。 这么多年来,王越一直奉行的是引而不发的策略,由此带来的是起点城全方位的布局和王越与日俱增的实力。 他最理想的结果是和平演变,或是让所有人投鼠忌器,最终坐以待毙,面对现实。 沐天波现在这个样子就是投鼠忌器,他不敢轻易跟王越撕破脸皮。 “国公爷,本侯当然是大明的臣子。”王越收回腰间的手,笑着道:“正因为如此,我才为云南当前的局势感到担忧呀。” 他接着道:“从万历年开始,先有缅甸人入侵云南,后是云贵川诸土司叛乱接连不断,致使三省残破,民生凋敝。为何土司叛乱屡禁不止,以本侯看来原因是多方面的。 首先是大明的国策出了问题,加上官府的不作为,和官府历来对实力强大的土司采取的绥靖策略,从而助长了这些人的野心。 但是根本原因还是官军的连年衰败,以致官府的威信逐年丧失,长此以往,叛乱根本无法杜绝。 为稳定云贵川三省计,为大明江山永固计,本侯只好挺身而出,做此打算,难道还不够表明忠心吗?” 面对王越的侃侃而谈,沐天波等人还真的不好反驳,人家的不是没有充分的理由的,云贵川三省的情况也的确如此,还是官军不够强大呀,镇不住场子嘛。 这个问题最好的解决方式是强军,可是没钱呀!大明朝廷的财政状况历来如此。(未完待续) 第九四三章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沐天波冷静下来想了想道:“侯爷,驻军不是不可以,但是必须要得到朝廷的允许。” 王越点头道:“国公爷不必担心,本侯自有办法。” 南疆不稳,同样也是崇祯的心病,王越这样的免费劳力,不用白不用,至于在哪里驻军?这并不是重点,近在咫尺的北京城边上还有天策军驻军呢,重点是王越这个人是否能永远靠得住罢了。 沐天波又道:“在云南的驻军必须接受云南官府调派,不得私自行动。” 王越道:“云南方面要调派护路军,必须通过我天策军司令部允许,护路军只接受天策军司令部的命令。另外,护路军任务繁多,不可能事事向省府请示,但可以事后报备。” “你…!”沐天波就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这不是在云南插了颗钉子吗? 王越笑着道:“好了,国公爷,如果本侯欲图不轨,一个云南难道能抵挡的住我天策军的进攻吗?” 嚣张,真是太嚣张了,沐天波气的青筋突突直跳,他双手握拳,环节咔咔作响,好像随时都会暴起伤人。 “忠贞侯,别欺人太甚,下官定当上奏朝廷,告你谋反!”吴文瀛怒视王越道。 王越哈哈一笑道:“本侯如果要谋反,还会跟你们废话吗?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吴巡按。” “你…你…!”吴文瀛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吓的,浑身直抖手指王越道:“人说你是当世奸雄,今天终于露出了你的本来面目啊!” 在座的云南大小官员们都惊呆了,情势急转直下,搞不好更大的乱子就在眼前呀。 一旁的巡抚吴兆元也是满头大汗,他连忙站起来摆手道:“侯爷息怒,吴大人不胜酒力,已经醉了,酒后之言不能当真。” 他转身吩咐道:“来人呀,快扶吴大人回去休息。” 云南现在真的经不起折腾了,一旦和王越撕破了脸皮,大家马上就要翻车。 几名国公府仆人应声而入,都看向沐天波。 沐天波叹了口气,挥手示意。 “国公爷,吴抚台,你们这是引狼入室呀!”被拖出去的时候,吴文瀛仍不停喊道。 “侯爷,您刚才所谈之事,一切都好商量,何必起了争执?”吴兆元打着哈哈道:“大家同殿为臣,当务之急乃是平乱,各位你们说是不是呀?” “正是!” “吴抚台所言极是!”一众云南大小官员随声附和道,但每个人都暗暗擦了一把冷汗。 “还是吴大人明事理,本侯这次来云南的首要任务就是平叛,至于筑路和护路军的相关事宜,之后我们再详谈。”王越接着他的话道。 王越吃定了云南当局不敢跟他翻脸,再说王越又没有跟他们动刀动枪嘛?现在的云南处处被动,拿什么跟王越翻脸? 沐天波也知道现在不是掀桌子的时候,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他缓和了情绪对王越道:“侯爷,平定沙匪之事就拜托天策军了。” 攘外必须安内,沐天波也懂这个道理。 王越点点头道:“好说。” 敲打和震慑云南当局的戏份,就是为了表明王越的态度,只要天策军介入了云南,将来的走向就不是沐天波所能掌控的了。 九月十五日,天策军第三师到达昆明,随即两个师四个旅对沙定洲展开了全面围剿。 十八日,北返的两个治安军旅在大理击溃沙军设伏的一万五千人。 二十七日,在楚雄分守副使杨畏知的引领下,天策军兵分多路,连克阿迷州、蒙自等地,在天策军凶猛的火力下,沙军基本都是一触即溃,死的死降的降。 至十月九日,天策军攻入沙定洲的老巢佴革龙,沙定洲、他的老婆万氏和汤嘉宾等人被抓获,之后运抵昆明伏诛,沙定洲之乱在天策军闪电般的打击下迅速被扑灭。 随同沙定洲一起被铲除的,还有依附他的大大小小十一位土司。 沐天波再一次认识到了天策军的强大,天策军空地一体的作战方式让他不寒而栗,莫名其妙的身边就卧下了一头老虎,云南前途堪忧呀。 十月十二日,昆明城举城欢庆,老百姓们奔走相告,数万昆明市民亲眼目睹了沙定洲集团首脑被处以极刑。 黔国公府内,王越却拿着几封书信和账册呈给沐天波道:“国公爷,这是从沙定洲的老巢搜来的罪证,请您过目。” 沐天波拿起来看了看,皱着眉头对王越道:“侯爷,这些算不得罪证吧?” 这些东西是什么呢?原来是沙定洲与其他未涉事土司之间的来往书信,或者贸易记录,属于正常的业务往来,所以沐天波才说算不得罪证。土司之间的贸易往来本就频繁,何况沙定洲部本就实力雄厚,与各方能没有牵扯吗? 王越却不以为然地道:“国公爷,沙定洲狼子野心,蓄谋已久,之所以能有此胆量反叛朝廷,说不定正是得到了这些人的资助。 本侯绝不允许隐患滋生,威胁到云南的繁荣与稳定,所以天策军下一阶段的任务是问罪这些土司。如果他们乖乖就范,放弃现有的土司身份,本侯可以既往不咎,否则定让他们身死族灭。” 王越决定给将来护路军的主要工作,提前来个预演,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要解决土司问题,方式是多样化的。 沐天波很难认同王越肃反扩大化的做法,大明朝廷可没有如此干过。 大明在认识到土司的弊端之后,也搞改土归流,但大明的改土归流是是缓和的,属于见缝插针式的。 如遇到土官绝嗣、土官之间互相仇杀或叛乱被平定、土官犯罪革职等,当地的土司制度即被废除,改由流官接任。 哪有王越这样蛮干的?容易激化矛盾的好吧? 沐天波道:“侯爷…!” 王越摆手打断他的话,拿起那个账本道:“国公爷,请仔细看看这个,安南黎朝暗中资助沙匪意欲何为?这是赤裸裸的挑衅,这是对我大明主权与内政的粗暴干涉,本侯绝难容忍!”(未完待续) 第九四四章 让黎维祐来昆明接受问责 好家伙,王越一顶顶的大帽子抬了出来,沐天波懵逼了! 这是啥意思,这家伙要在云南整幺蛾子就罢了,看这架势,还要整到国外去,沐天波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玩的人。 严格来说,安南黎朝与沙定洲的蒙自土司之间的贸易往来属于正常往来,这蒙自地区本来就与安南接壤,能不产生贸易吗? 如果非要拿来说事,那这问题就出在贸易种类上了。 以大明律来衡量,各类武器属于国家管控,严禁走私,但沙定洲与黎朝贸易的品种中武器占了大头。 不就是走私吗?怎么弄也上升不到国家的高度,以大明朝廷的做派,通常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了了之。边境上这种事太多了,哪里管的过来。 “呃!”沐天波只好道:“要不这样,就由本国公致信安南朝廷,让他们严防此事,侯爷您看怎样?” 别看沐天波只是个黔国公,但安南却是藩属国,沐天波完全有资格可以代表大明朝廷跟安南交涉。 王越点点头道:“由国公爷去信安南也可以,您就通知安南真宗黎维祐,让他在接到国公爷公函之日起的半个月内,必须前来昆明接受本侯的问责,否则后果自负!” 其实王越也是歪打正着,安南向大明边境土司大肆出售武器,那是一项既定国策,都执行了不知道多少年了。 安南最大的威胁永远都来自北方,为北方的强邻添乱,减轻自己的压力,何乐而不为?所以出售武器只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还真算不上资助,安南自己还在打南北战争,哪里有闲钱去资助别人? 沐天波对王越的嚣张表示彻底的无语,据说郑芝龙在安南大施淫贼,安南黎朝处境窘迫,但黎朝皇帝(其实安南的皇帝并没有得到大明的认可,自万历帝开始册封黎朝皇帝为安南都统使,此为惯例。)还不至于如傀儡般,被叫到昆明接受明朝一位侯爷的问责吧? 沐天波只好道:“侯爷,不如上报朝廷,看朝廷如何决策。” 王越断然道:“不必了,朝廷那帮人处理起来只会旷日持久,治标不治本,这件事还是由本侯来解决吧。” 十月十五日,沙定洲之乱平定之后,休整数日的天策军两师四旅再次频繁调动,对云南境内与沙定洲有所牵连的大小土司展开了行动。 同时,一份由大明忠贞侯王越起草的公函,发往安南黎朝。 此时的安南黎朝在郑芝龙的压迫下,整军经武,扩军备战,随时准备抵御郑军的入侵。 王越的公文送达黎朝之后,黎朝上下文武百官无不愤慨。 安南虽小,但是二百年前脱离大明后,已自成一国,堂堂皇帝哪里容得大明一个侯爷呼来喝去?真宗黎维祐打死也不可能只身前往昆明的,否则威信何在? 也有一些大臣提醒黎维祐,这个忠贞侯非等闲人呀,他手下的天策军从北打到南,未逢敌手,据说郑芝龙的背后也有这王越影子。 真宗黎维祐也有些慌神,经过群臣商讨,安南国派出右相国范妥出使昆明,前去与大明忠贞侯王越交涉,随同范妥一起前往昆明的,还有二十多辆马车的礼物和十二名精挑细选的安南国美女。 《三国演义》在安南也是家喻户晓,这次前往昆明,范妥是抱着舌战群儒的决心,誓要凭三寸不烂之舌说服咄咄逼人的王越。 当前的安南黎朝也是危如累卵,南边有郑芝龙咄咄逼人,漫天要价,包藏祸心。 大明朝廷也是吵的山响,却毫无动作,迟迟不牵回郑芝龙这条疯狗。 在此紧要关头,安南不能再得罪了兵威正盛的忠贞侯,以免腹背受敌呀。 十月下旬至十一月初,天策军四处出击,云南境内的大小土司一时间风声鹤唳,惊恐万状。 “经过‘细致’的排查和严打,经过近二十天的连续作战,我军相继摧毁了包括乌蒙﹑昭通、雄威、普洱、元威等地的土司二十三个,捣毁村寨六百余座,击毙土司首领八名,另投诚九名,俘虏四名。 在这次行动中,土司部众死伤五千四百一十人,被俘十三万八千五百六十六人。 我军阵亡五人,伤六百三十一人,病号一千一百一十二人。”参谋长李子雄做着战情汇报。 王越皱眉道:“我军减员超过了百分之五,情况很严重呀。” 李子雄道:“是的,司令!我军的士兵大多来自北方,由于水土不服,云南偏僻山区又瘴厉横行,所以造成了大量减员。还好现在是深秋,我军又提前做了防范,否则减员会更加严重。” 王越想了想道:“水土不服可以经过适应性训练来克服,所谓的瘴厉横行,其关键是饮水卫生和防备蚊虫叮咬。所以我军野外作战绝对不能饮用生水,另外参谋部再联络我起点城卫生部门,配合军中大夫尽快拿出一个防蚊虫的解决方案。” “是!”李子雄道。 王越又问道:“怎么这次行动俘虏了十多万人,这些土司并没有这么多兵力吧?” 李子雄道:“司令,这些土司确实没有这么多兵力,被俘的人员大多都是土司的部众百姓,由于土司的兵丁没有统一的军装,看上去与百姓无异。为防患于未然,我军对胆敢反抗的土司采取连根拔起的策略,才有这么多俘虏。” 王越点头道:“也好,我们要在云南布局搞建设正好缺劳力,就让这些人去干吧。” “是!” 正在这时,王越的警卫前来报告道:“报告司令,安南来的使者到了,黔国公有请!” “哦,来的还挺快嘛!” 王越的下榻之处正是黔国公府,以王越今时今日的地位,沐天波不可能让王越住在驿馆。 沐府遭了兵灾,使偌大的国公府更显空旷,所以王越正好拿黔国公府当了他的办公之处。 因天策军近期对各地土司的清剿行动,天策军军官进出国公府愈加频繁,加上王越的警卫人员,很有点鹊巢鸠占的意思。(未完待续) 第九四五章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下国小臣范妥,见过忠贞侯爷。”范妥向王越鞠躬行礼道,他的汉语说的挺不错,与朝鲜有些类似,安南高层基本都会几句汉语,“我国皇帝陛下,令下臣前来转达对您的问候,并带来了丰盛的礼物,还请笑纳。” 王越满脸不高兴地问道:“这位范大人,本侯在发往贵国的公函中明确提出,让黎维祐亲自前来昆明接受本侯的问责,难道本侯表达的还不够明确吗?” 范妥不卑不亢地道:“侯爷,还请见谅,我国皇帝陛下龙体欠安,不良于行,无法承受旅途颠簸,特令下臣代他面见侯爷。” 如果不是当前安南处境艰难,范妥绝对要对王越的异想天开,嗤之以鼻了。 别看安南是小国,却是中南半岛的传统军事强国,曾经的自信心不是朝鲜那样的国家可比的。 “呵呵,呵呵呵!”王越冷笑数声,声音陡然提高连声发问道:“黎维祐也敢称皇帝?是谁给他的胆子?据本侯所知,黎维祐乃我大明册封的安南都统使,范大人不会忘记了吧?” “安南不敢或忘。”范妥道:“但侯爷有所不知,我安南国情不同于大明,为稳定民心计,我国皇帝之称乃是对内,从未敢与大明皇帝等同并列。” 王越哼了一声道:“既然黎维祐是我大明的安南都统使,秩从二品,这也说明安南乃我大明疆域。为了我大明长治久安计,为了使安南百姓免遭战乱之苦,本侯认为安南应重新纳入大明治下,正所谓合则两利,大势所趋。” “侯爷,此言差矣!”范妥急道:“我安南地处偏远,土地贫瘠,瘴厉丛生,百姓刁蛮,虽史上多次入中华版图,然民心思乱,难服王化,才有如今自治的局面,已逾二百年矣。今日之安南风俗民情早已迥异于中华,若强行兼并,则非大明之福,也非安南之福啊,请侯爷以史为鉴!” “推行王化嘛,这有何难?”王越不以为然道:“自安南自治始,二百年间战乱不断,本侯不忍安南百姓置身水火,诚心接纳,范大人何必推辞?” 他大手一挥接着道:“你回去吧,代本侯通禀黎维祐,让他去除国号帝号,等他病体康复后,亲来昆明向本侯进献安南的山川图册。不过本侯的耐心是有限的,如果逾期一个月,我将亲临安南,兴师问罪!” 所谓的进献山川图册,就是举国献表投降啦。 “这…这…!”范妥震惊了,这可能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不讲理的人了,“侯爷,我安南二百多年来循规蹈矩,奉大明为宗主,从无冒犯,安南何辜?请问侯爷,大明皇帝陛下难道也是此意?” 一旁的黔国公沐天波也看不下去了,这是什么和什么呀?出兵安南那是信口开河的事情吗,那是国策好不啦?是需要朝廷和皇帝谨慎研究决定的。 “侯爷…。” “国公爷不必掺和此事。”王越摆手打断了沐天波的发言,他继续对范妥道:“这是本侯的意思,正是有你们安南的存在,我大明南疆土司才有了走私兵器的渠道,致使叛乱不断,此乃安南的原罪,要怪只能怪你们自己了。” “我安南无罪,这些只是正常的买卖,安南罪不至死。”范妥大声道:“下臣可以向侯爷保证,待回去后一定严查此事,以防再犯,请您明鉴。” 王越笑了:“范大人,难道你犯了杀人罪,一个保证不再杀了,就可以免除法律的制裁吗?本侯已经说的很清楚了,黎维祐必须在一个月内前来昆明献表,否则安南就等着本侯的大军吧!” “欺人太甚!”眼看王越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范妥也是气急道:“下臣这就北上京师拜见崇祯皇帝,我要告御状!” “去吧,去吧!”王越挥挥手道:“不过范大人不要忘了通知黎维祐,以免本侯大军压境的时候,他还蒙在鼓里。” 范妥气呼呼地走了,他当然要通知安南国内做好防范。 “侯爷,你不是在开玩笑?”范妥走后,沐天波瞪大了眼睛盯着王越问道。 永乐年间朱棣派大将朱能、张辅南征安南打了多久,答案是一年,那可是耗费了大量国力的战争。 “国公爷看我像在开玩笑吗?”王越道。 沐天波劝道:“如今湖广、四川等地刚刚平定了流寇,百废待兴,事务应当非常繁重,侯爷这是在舍本求末呀。” 其实他还是觉得惹事生非更加恰当,只是不好意思用罢了。同样的,他更希望王越能从云南尽早滚蛋,所以提醒王越五省总督区才是他的辖地。 他接着道:“如果刚才侯爷只是一时激愤,本国公完全可以出面,代您收回刚才的言论。” 王越呵呵一笑道:“国公爷不必费心了,湖广、四川等地的事务,本侯自有安排。而安南之事也并非出于一时激愤,如果用蓄谋已久来比喻,或许更加合适。” 说到蓄谋已久,沐天波也是惊疑不定,难道这王越对云南也是蓄谋已久? 由于通信工具的便利,王越脱离辖区依然可以掌控,起点城行政部门在天策军和治安军的协助下,于湖广、四川等地的布局已经展开,这些年下来,可谓轻车熟路。 五省总督区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大规模的向外移民,由于张献忠之乱,被牵涉的人口超过百万。 围绕着移民工作,起点城行政部门暂时主导了五省总督区各地的行政事务。 历史上元朝三征安南失败,大明前期对安南北部的统治也是短暂的,后世霉军二十年的侵越战争也告失败,不是没有原因的。 此时的安南已经持续一百多年的内战,但凡成年男性,哪有没玩过刀枪的? 自郑芝龙拿下安南顺化政权后,占领区内的民间反抗陡然兴起,加上镇守新近拿下的真腊地区,从而牵制了郑军大部分兵力,以致郑芝龙短时间内无力北上扫平黎朝。(未完待续) 第九四六章 悲剧的缅甸 王越不过是找个覆灭黎朝安南的借口罢了,再强大的军队,也需要师出有名。当年“七七事变”日军不是还走丢了一名士兵吗? 拿下了黎朝,郑芝龙的所占领土,才能与大陆完全接壤。 大西军已于九月初涌入了缅甸,大将白文选领五千人马作为前锋为大军开路,连克磨整、雍会等地。 九月二十一日,白文选部与前来阻击的缅军主力一万多人在曼德勒附近发生遭遇战。 经两日激战,缅军被击溃,白文选率部追击,缅军慌不择路,逃到伊洛瓦底江边,数千人溺水而亡,惨不忍睹。 九月二十九日,大西军主力攻城,十月三日,缅甸第二大城曼德勒被大西军攻破。 曼德勒是缅甸旧都,曼德勒故宫成为了大西军临时司令部。 十月,大西军以曼德勒为中心,向周围扩展,横扫周边。 缅甸东吁王朝闻听大西军入侵,举国震惊。 缅甸国王他隆紧急调集十二万五千大军,大象一千五百多头,向曼德勒进发,誓要赶走侵略者。 十一月六日,缅军与大西军对峙于塔巴河岸。 缅军人多势众,又有大象这样的猛兽,加上本土作战,缅甸国王他隆信心满满,可是开战之后,他就傻眼了。 大西军是一支百战劲旅,作战经验非常丰富。包围与反包围,冲锋与反冲锋,迂回加上穿插,战术灵活多变,令缅甸人眼花缭乱。 大西军的勇武,加上王越赠送的火器之利,战力倍增。 缅甸人的象兵遇见大西军的骑兵加三七式火炮组合,一时间被打的晕头转向。 经过三日鏖战,大西军以伤亡三千多人的代价,致缅军损兵折将近四万,头号大将波洪察在混战中阵亡,缅甸国王他隆终于支撑不住了,下令全军后撤。 大西军紧咬不放,分路追击,并截断缅军后勤粮道,致缅军后勤补给不畅,后撤终于演变成了溃败,缅军崩溃。 此战史称“塔巴河之役”。 从塔巴河至缅甸首都阿瓦,沿途到处是缅军丢弃的武器、旗帜以及各种车辆物资,缅军的尸体一眼望不到尽头,怎么一个惨字了得! 缅甸人当年在万历年间也雄起了一把,东吁王朝国王莽应里实现了缅甸的初步统一,雄心万丈的莽应里自信心爆棚,竟然向大明发动了进攻,并深入大明国境上百公里,所到之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所谓盛极而衰,自莽应里死后,缅甸开始走下坡路。其后缅甸遭遇了葡萄牙人的入侵,接着荷兰和英国也在缅甸设立了东印度分公司,不断渗透缅甸。 已成颓势的缅甸哪里是大西军的对手?历史上李定国、白文选入缅的军队远远少于现在,依然长驱直入,两次杀到缅甸首都阿瓦城下。 现在的情况好似复制了历史,李定国率领大军轻松进抵阿瓦。 受到深刻教育的缅甸国王他隆,切身体会到了大西军的强劲,紧忙派使者出城请求罢战言和,探听大西军的诉求。 缅甸的面积可不小,大西军初来乍到,也不可能这么快就一口吞掉缅甸,饭要一口一口的吃。 李定国向缅甸王他隆提出了两个条件:一恢复原先大明设置的孟养宣慰司、木邦宣慰司和大古剌宣慰司,供大西军驻扎;二,赔偿大西军军费白银一千五百万两,限期三个月。 这是大西军南下的时候,王越所授的方略,大西军目前需要一个根据地立足,才好继续扩展。至于战争赔款,那是王越的老套路了,正好为大西军提供充足的发展启动资金。 而恢复这三个宣慰司,在法理上是有历史依据的,大西军并非师出无名。如果恢复明初的所有宣慰司,不但是缅甸全部,周边的暹罗(泰国)一部,老挝一部都将要划入大明版图了。 仅仅这三个宣慰司,缅甸就要损失大约三分之一的国土,但缅甸王他隆不得不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 当前的局势对缅甸非常不利,一但阿瓦失陷,即使他隆能逃脱一命,东吁王朝的统治基础将被彻底动摇,亡国也就可期了。所以即使是饮鸩止渴,他隆已无其他选择。 公元一六四四年十一月二十八日,大西军与缅甸当局签订和平协定,史称《阿瓦协定》,缅甸放弃原大明三宣慰司,并赔偿大西军白银一千五百万两,其中一半的赔款将以稻米抵付。 该协定的签订,使大西军在中南半岛有了一个面积达二十一万平方公里的根据地。 缅甸的第一批赔偿款二百万两白银和五百万斤稻米到位后,大西军开始从阿瓦城下陆续撤军,最终撤至塔巴河北岸。 不平等条约签订后,缅甸王他隆一面催促国内尽快筹备赔款,一面派人向缅甸南部城市仰光的欧洲人求援,希望购买火枪和大炮,誓要一雪前耻。 在他隆看来,大西军入寇缅甸,其野心绝对不会到此为止,缅甸生死存亡的时刻到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李定国拿到首付赔款后,即通过电报向起点城兵工厂下达了第一笔订单,实战证明三七式系列火器性能优良,大西军需要全员配备。 大西军在缅甸教育他隆如何做人的时候,天策军第四师又两个旅已启程南下,奔赴云南文山州。 十一月二十二日,王红武部从文山州南部的麻栗坡县越过后世闻名的老山,攻入安南境内。 为防备北方那个庞大的帝国,安南在北部边境也驻有重兵,但是面对天策军的入侵,安南人的所有防御措施,都如形同虚构。 二十五日,天策军攻破隘益、鸡陵二关,取道芹站,进抵新福,安南军队伤亡一万多人,溃兵仓皇闹逃,向安南朝廷报信。 三十日,天策军跨过富良江,攻破安南重镇多邦隘,击毙安南官兵两万三千人。 与此同时,郑芝龙应王越的要求纠集八万兵马,由南向北大举进攻黎朝,一时间黎朝腹背受敌,毫无招架之功。(未完待续) 第九四七章 国人秉性 十二月一日,天策军海军舰队特遣编队,由一艘核动力航母、一艘补给舰、一艘船坞登陆舰、四艘海警战舰和八艘海监战舰、四艘滚装货轮组成,抵达了吉婆湾(今越南海防市)。 随后,两个海军陆战队团由海岸登陆,他们以三十多辆两栖突击车为前导,攻入安南腹地。 二日,大批直十八运输机从核动力航母上起飞,分做数个波次对安南重兵集结地区展开了大规模的轰炸。 天策军的海陆空一体战术,加上人潮汹涌的郑军,安南黎朝如同四面透风的破房子,几乎一推就倒,根本组织不起任何有效的抵抗。 天策军与郑军长驱直入,横扫安南全境,安南军队成批成批的被打死或者俘虏,几路大军于十二月十八日陆续抵达安南首都升龙府(今河内)外围。 失败的战报如雪片般飞向升龙府的时候,安南朝廷知道升龙府保不住了。真宗黎维祐曾欲逃往保禄山,结果出城之后,才发现竟然无路可逃,天策军进展的太快了,简直势如破竹,不得以黎维祐只得返回升龙府坐以待毙。 十二月二十九日,天策军与郑军合围升龙府,派出安南降将命令黎朝投降。 黎朝兵力已经十去其九,升龙府也成了一座孤城,黎维祐知道大势已去,为免升龙府百姓遭受战火荼毒,为保黎氏皇族血脉,黎维祐含泪下令向天策军投降。 其实最让黎朝震撼的是,天策军的直升机频繁光顾升龙府上空,时不时地投下炸弹,摧毁着黎朝上下抵抗的决心。 公元一六四五年,元月一日,安南黎朝伪帝真宗黎维祐举城投降,宣告了安南国的灭亡。 为了目睹这历史性的时刻,王越乘专机亲临升龙府主持了投降仪式。 “下臣安南都统使黎维祐,拜见大明忠贞侯爷,安南心向大明,诚心内附,还望朝廷接纳。” 黎维祐自称安南都统使,又言称内附,而不是投降,算是耍个花招。中华的历史他也是学过的,天无二日,民无二主,如果他以皇帝身份投降,十有八九会死的不明不白。 “黎都统使,本侯代表崇祯皇帝陛下欢迎你重新回归。”王越也称他都统使,实际上也是不承认他原来的皇帝身份:“为了保证安南的平稳过渡,也为了保证黎都统使本人和家人的安全,本侯决定送你全家北上进京安置,朝廷对你也会有所安排。” 为了防止安南出现反复,阮氏安南皇族几乎被郑芝龙斩尽杀绝了,但是黎朝皇族却不宜如此处理。 首先黎朝算是大明正式册封的安南正统,如果处理过激,不利于安南今后的平稳过渡。 想要安南猴子们乖乖的当顺民,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二百年前大明在安南翻了车,后世的霉军也在安南黯然收场,所以占领了安南并非万事大吉。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黎维祐只得陪着小心道:“多谢侯爷如此关照,在下感激不尽!” 起码有一点他是肯定的,自己的小命暂时是保住了。 升龙府就是后世的河内,自从五代时期安南独立起就是安南国的统治重心之一。 坐落在升龙府的安南皇宫是仿照北宋的格局逐渐的,经过数百年的改扩建,规模还不小,但和北京的紫禁城还是无法相比。 原安南皇宫金銮殿内,郑芝龙与王越再次会面。 “末将郑芝龙,拜见忠贞侯爷!”郑芝龙向王越深施一礼道。 “飞黄将军,这些年福建郑氏可谓蒸蒸日上啊,到目前为止,已经灭了四国,就是朝廷也要另眼相看了。”王越笑着道。 郑芝龙赶紧做谦卑状道:“末将不敢狂妄,我福建郑氏能有今天,都是仰仗侯爷,芝龙心如明镜。” “你能这样想,那是最好。”王越道:“你看看,本侯把谁给你带来了。” 旁边一名年轻的天策军少校军官向郑芝龙敬礼道:“孩儿郑成功,见过父亲!” 经过六年的学习和锻炼,郑成功已是一名海军参谋,军衔少校。在天策军海军花名册上,他的名字就是郑成功,一直沿用至今。 “森儿长高了呀!”郑芝龙感慨地道。 “你二人的父子之情,下来再叙。”王越在一旁道:“这次本侯亲临安南,除了见证安南黎朝投降,另外还有要事与飞黄将军相商。” “请侯爷明示。”郑芝龙做恭听状道。 王越道:“福建郑氏经过数年的开拓,到目前为止,已经坐拥四国之地,也算的上幅员辽阔了。” 郑芝龙赶紧道:“拿下黎朝乃天策军所为,我郑氏不过是尽了一点绵薄之力罢了。” 王越一摆手,似笑非笑地看着郑芝龙道:“先不说这个,本侯就是想问问飞黄将军,现在是不是有了割据称王,或者登基称帝的想法?” 郑芝龙心头一惊,立刻道:“芝龙哪敢有此妄想。” 还别说,郑氏内部已经有了拥戴郑芝龙割据称王的呼声,谁不想当从龙之臣,光宗耀祖?现如今福建郑氏所占的土地面积,海外开国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呀? “哈哈哈!”王越大笑三声道:“国人的秉性,本侯心如明镜。” “芝龙绝无此念,请侯爷明鉴!”郑芝龙只差赌咒发誓了。 “飞黄将军,如果郑氏在原安南、占城、真腊的范围内建国,本侯费心费力支援郑氏所为何来?”王越语气严肃地道:“本侯的最终目的是为了纳中南半岛入华夏版图,而不是为他人做嫁衣,你可明白?” “芝龙明白!”郑芝龙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道。 “你明白就好。”王越点了点头道:“福建郑氏有功,本侯绝不亏待。为表彰飞黄将军所立功勋,本侯决定任命你为中南巡阅使,直属我起点管委会。原四国之地,本侯拟定分割成四个省,统归中南巡阅使管辖,这四省的行政构架将由我起点管委会来完成,四省的税收中两成用于郑氏养军,三十年不变。”(未完待续) 第九四八章 求大明皇帝为安南做主 巡阅使是民国时期的高级官职,类似于总督,相当于大军区司令,通常所辖两省以上,如张作霖的三省巡阅使。 不过郑芝龙的这个巡阅使没有以上的权限大,因为他无权干涉民政,但辖区两成的税收用于养军,这个却比大军区司令员的条件更加优厚。 王越之所以如此设置,也是为了使郑氏有开疆拓土的积极性,中南半岛还有不少国家,海外也有不少国家等着他们去进取。 中南半岛不会是殖民地,将来要纳入中华版图的,但现在还不是时候,王越其实是用类似于联邦制的方式过渡,在形式上将新近的占领区纳入起点城治下,而不是直接承认占领区内百姓们的公民身份。 包括南洋也是一样,所以南洋是总督区。 这些地区不同于台湾,生活在这些地区的人,在没有完全接受中华文化之前,很难认同华夏,所以他们无法立刻获得起点城公民所拥有的同等权利。 “末将谨遵侯爷之命!”郑芝龙还能说什么呢?天策军的强大他是领教过的,虽然现在郑军已坐拥十几万大军,可他不认为郑军有和天策军较量的资本,再说郑军的弹药来源还在王越手中呢。 王越强调道:“朝廷或许对你还有任命,你先接着,但你的职权范围就是本侯指定的中南巡阅使。” 郑芝龙现在也是今非昔比了,朝廷自然会有新的任命。 “末将自然以侯爷马首是瞻!”郑芝龙表着决心道。 王越嗯了一声道:“另外,天策军将于近日从安南撤军,今后你的主要工作是配合起点城教育部门推行汉化教育,只有的这些新进疆域内的百姓接受了我中华文化,才能做到绝对的长治久安,你可明白。” 今后起点管委会只对中南半岛采取形式上的管辖,天策军不会过深介入这些地区,其过渡期大约是三十到五十年,或许更长的时间。 起点城的资源也是有限的,王越的经营重点依然是本土,这个本土也包括台湾。 王越要建设一个完全工业化的本土,这个周期其实很漫长,全球第一个完全工业化的地区,是无比强大的,其附属地区当然不会因为无法掌控而脱离。 大明境内仍然有许多贫困地区,等待着王越去开发,所以起点城的资源只能有限的用于外部。 正如墨西哥曾经整体要求并入米国,被拒绝;原米国殖民地波多黎各,不愿意独立;还有南美洲的法属圭亚那也不愿意独立。 起点城的情况也是类似,如中南半岛算是由代理人管辖,算是一国两制了。 “末将明白。”郑芝龙道:“正因为如此,芝龙已在原占城之地推行儒学数年矣。” “你做的很好,但还不够。”王越道:“从今天起,中南半岛上的汉化教育要逐步与我起点城接轨。” “末将尊令!”郑芝龙道。 无论是郑芝龙还是起点城,都存在一个师资力量匮乏的问题。 正因为如此,王越一直放任郑芝龙在原来的占城推行儒学,其实儒学在大明周边国家已经传播了上千年,那是有基础的,郑芝龙不过是以儒学推行汉化罢了。 起点城的师资力量始终处于不断稀释状态,这和起点城的所控范围急剧扩大有关,到目前为止有所缓解。 自十二月十五日开始,天策军陆续从安南撤军。 应王越的要求,原升龙府改名为河内,河内将作为中南巡阅使的首府。 天策军唯一保留的地区是距离河内一百公里外的下龙湾,这里将建设一座港口,用于沟通中南巡阅使辖地和开发附近的鸿基煤矿。 鸿基煤矿是后世中南半岛最大的煤矿,无烟煤储量超过二十亿吨。 与鸿基煤矿东西相望的正是海南岛,海南岛西岸的石碌铁矿是一座储量惊人的富铁矿。 由于海运的便利,这两座矿藏将在近期纳入开发计划,首先开发的将是鸿基煤矿。 一座大型煤矿,需要的人力是海量的,鸿基煤矿的建设技术比较原始,中南半岛战争产生的俘虏终于有了去处,当然这些地区被镇压的反抗份子,也将被投送到这里。 天策军与郑芝龙不到一个月就推平了安南黎朝,黎朝右相国范妥才刚刚到达京师,安南黎朝就已经亡国了。 惊闻恶耗,范妥范大人长跪于紫禁城金水桥前,以头抢地,悲呼道:“安南何辜,遭此大难,求天朝皇帝陛下,为安南做主呀!” 他已经弄明白了,这是忠贞侯王越与郑芝龙的私自行动,或许安南还有挽救的可能。 王越与郑芝龙合流,因安南事件终于曝光,此时的大明朝廷也是乱做一团,哪里还顾得上安南? “献匪覆灭,大西军已迁至域外,臣建议撤销五省总督区,忠贞侯也该归朝交令了。”吏部尚书田唯嘉启奏道。 “臣请封郑芝龙为安南伯,兼任安南都统使,提督原安南、占城、真腊三地军务。”内阁首辅周延儒也道。 安南都统使本为大明册封安南皇帝的职务,郑芝龙这个都统使的管辖范围更大了。 意思很明显,把到处搞事的王越招回,撤销五省总督,抬高郑芝龙的地位,郑芝龙做大后,自然难附王越尾翼,也等于削弱了王越的势力。至于安南,谁还有闲情关心? “统统准奏!”崇祯皇帝黑着脸拍板道。 要说王越确实是惹事精,张献忠已经被剿灭,五省总督区反而愈发热闹了。 一个大规模的移民行动,将各省的原官府几乎架空,五省总督有令,移民工作是当前的第一要务。 将无地的流民迁移至海外,是得到朝廷允许的。 在正常年代,封建王朝视人口为国家根本,大量的向外移民是不可能的。 但崇祯年是特殊的,流民是流寇滋生的土壤,朝廷也无力赈济,移民无疑是调整土地关系彻底杜绝流寇的无奈选择,因此王越大搞移民,崇祯是默许的,但五省总督区的移民规模也太大了。(未完待续) 第九四九章 请王越主持变法吧 王越又把手伸向了云南,大明境内几无净土,崇祯皇帝的危机感也更重了。 李自成、张献忠两大流寇集团覆灭,中原各省在王越的移民和以工代赈之下也趋于稳定,朝廷财政状况因王越而有所好转,王越和他的天策军自然就凸显了出来。 这是一支朝廷无法掌控的势力,起点城的影响力已蔓延至整个大明,崇祯和朝廷当前的重心已转移到如何处理与起点城的关系上来。 从天策军剿寇到与郑芝龙连手覆灭安南,天策军战力之强劲有目共睹,通过这些年的了解,崇祯对天策军的作战方式并非一无所知,所以军事解决乃是下下策。 起点城在以可见的方式快速发展,无数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新事物从起点城向整个大明扩散着。 崇祯多次微服私访起点城,越是了解,越是对王越的实力感到深不可测,所以必须谨慎。 起点城的治国理政方式迥然于大明,事实证明,起点城的路子走对了。 朝廷内部也不乏有识之士,起点城好似为他们打开了一扇门,令他们眼前豁然开朗,但是大明朝这艘浑身都是问题的破船,已经无法调头。 封建社会向工业化的资本主义过渡,何其艰难?不过起点城准确的来说,应该算是中国特色的sh主义模式,目前国企还占着较大比重,权利构架类似于mz集中制。 起点城一直都在王越的指引下向前发展着,议会或者人民db大会什么的,还不在王越的考虑之内。 百姓们的观念刚刚有所转变,所以不可能提出更好的建议,还不如王越继续仿造前世的社会模式。 朝廷的命令以电报的形式传达给了王越,王越随即回电:因五省总督区事务繁多,长江沿线的剿匪行动未克全功,不宜急于撤销,臣建议再保留五省总督区一年为宜,望皇帝陛下采纳。 这算是王越第一次抗旨不尊了,起点城管委会在该地区的动作的确很大,怎么可能突然中断? “无法无天,简直无法无天。”紫禁城皇极殿内,崇祯皇帝怒不可遏地吼道:“这个王越到底要干什么?谁能告诉朕?” 因王越拒绝撤销五省总督区,崇祯紧急组织朝议。 “皇上,臣建议将撤销五省总督区的公文下发给各省、府、县,以及各路总兵,如忠贞侯有令,可不予理睬,如此叫他知难而退。”内阁首辅周延儒道。 吏部尚书田唯嘉却大声道:“何必如此麻烦?那王越如若抗旨不尊,限期不归,便是藐视朝廷,应该定为谋反,此乃死罪!” 一旁的陈新甲呵呵一笑道:“田大人,话说的轻松,您把忠贞侯定为死罪,又待怎样呀?” 田唯嘉哼了一声道:“可由皇上责令有司,捉拿王越进京投送诏狱,如若胆敢反抗,应就地正法!” 崇祯眨巴眨巴眼,看了看田唯嘉,他今天才发现这位吏部尚书原来是个愣头青呀。 范景文也有点听不下去了,问道:“田大人,您是在开玩笑吗?” “本官当然不是在开玩笑!”田唯嘉一本正经地道:“我就是要让皇上看看,也让各位大人们看看,那王越眼里还有没有皇上,还有没有朝廷,再如此纵容下去,养虎为患啊,必须早做决断。” 原来这位并不傻,而是恨急了王越,逼着崇祯尽快下手呢。 礼部尚书黄士俊赞同道:“田大人所言极是,索性就让他的狐狸尾巴露出来,让天下人看看!” “田大人言之有理啊!” “王越贼心不死,国朝大患呀!”不少大臣也跟着附和道。 这些人为什么如此心急?这和江南的土改有很大的关系,据说五省总督区也有类似举措,王越已成地主阶级的洪水猛兽,生死大敌。 如今流寇已灭,大明朝形势看好,新军经过数年的训练和扩军,朝廷的信心看涨。 兵部尚书谢宝清连忙道:“皇上,切不可操之过急啊!忠贞侯虽有不当之处,但这些年来力挽狂澜,有大功于社稷,天下人有目共睹,怎能鸟尽弓藏,屠戮功臣,有失民心?” 这是在顺着崇祯的耳朵说而已,其实谢宝清心里跟明镜似的,他太了解起点城和天策军了,如果真要像田唯嘉所说的那么干,朝廷肯定立马翻车。 “各位大人,请听我一言。”陈新甲见众人都看向自己后,大声道:“诸位数年如一日,视忠贞侯和他的天策军为心腹大患,但我陈新甲却觉得大可不必如此。” “本官承认忠贞侯有野心,可他的野心却是富国强民,自崇祯九年起,正是因为忠贞侯和他的天策军,国朝才有如今局面。忠贞侯的所作所早以证明他心怀天下,实乃我大明干城,国之栋梁。” “因此,本官建议不如由皇上召忠贞侯入阁,主持全国变法,让大明境内都似那蒸蒸日上的起点城,则大明中兴可期也!” 他的话音刚落,田唯嘉怒目圆睁地吼道:“陈新甲,你这是自毁长城,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皇上,您千万不要受了陈新甲的蛊惑,他这是与虎谋皮啊!” “皇上,陈新甲祸国殃民,乃大明奸贼,臣请诛陈新甲!” “臣等请诛陈新甲!” “……!” 好吗,陈新甲的建议好似捅了马蜂窝,一帮子大臣们恨的咬牙切齿,纷纷咒骂。 不少大臣不由自主地捋了捋衣袖,看那架势,要忍不住动手了。 还好,崇祯是个强势的皇帝,他可不是明英宗,崇祯朝朝臣们当堂打架的事情还没有发生过。 王越这些年搞东搞西的,明眼人早就看出来了,这位忠贞侯是个坚定的改革派。 陈新甲的意思是朝廷没有必要与王越对立,不如由对立转为合作,其实是为了大家好,以免上演大的流血冲突。 但是大多数朝臣绝难认同陈新甲的建议,王越搞的变法动作太大了,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那可是颠覆性的改革。(未完待续) 第九五零章 准格尔汗国 殿内秩序大乱,崇祯皇帝的脸更黑了,王承恩很有眼色地喝止道:“诸位,请肃静!” 吵杂声逐渐小了下来,崇祯这才问站在首位的首辅周延儒道:“周阁老对此有何看法?” 以王越如今的实力和影响力,如果入阁,即使不做首辅,起码也是次辅,反正周延儒就有些尴尬了,所以崇祯才要问问他。 历史上现在的周延儒早就倒台了,因王越快速解决了满清,使周延儒没有了谎报军情的机会,所以他的首辅还做的好好的。 其实崇祯早就动过让王越主持全国变法的心思,起点城就是个鲜明的例子,江南的土改以及商业税征收,崇祯都是暗中支持的。 崇祯是皇帝,考虑的是大局,在对待改革的态度上,他的想法其实与王越基本一致,但凡利国利民的举措,他当然支持,这天下可是他们老朱家的。 王越这些年虽然干了不少触及崇祯底限的事,但总的来说其实都是对大局有利,现如今大明已隐隐有了中兴的迹象,足以证明王越功大于过。 但崇祯唯一忌讳的是王越早就具备了谋朝篡位的实力,任何帝王都会万分警惕这样的实力派。 因王越实力强大,崇祯只得选择怀柔的策略,但他却是个个性很强的皇帝,日思夜想的却是如何根除隐患。 事实却是王越的实力与日俱增,崇祯投鼠忌器,或许合作也是一种选择,这是要建立在王越没有问鼎之心的基础上。 但王越没有问鼎之心,那他的后人呢?曹丕篡汉,司马篡魏,史如明镜呀! 所以崇祯也是左右为难,现在陈新甲公然提出以王越组阁变法,又勾起了崇祯的心思。 “皇上,老臣以为变法虽好,但不能操之过急,应该循序渐进,方为治国之道。”周延儒因为是首辅,他也不好公然反对王越入阁,以免有人说他恋栈权位。他当然明白,崇祯是支持变法的,所以婉转地道。 礼部尚书黄士俊却厉声道:“变法有违祖制,乃祸乱之源!陈新甲异想天开,引狼入室,不杀不足以平民愤,请皇上明鉴!” “黄大人,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啊。”陈新甲不以为然地道:“你说变法是祸乱之源,那你看到起点城有一点乱像吗?本官看到的却是一个朝气蓬勃,百姓富足的起点城。再说忠贞侯早已是我朝重臣,还是当朝驸马,何来引狼入室之说!” “陈新甲,你简直死不足惜,真乃士林之耻!”黄士俊怒道。 “陈新甲,你是否受到了王贼的胁迫,才如此为他张目?你最好说出来,公示于天下,让天下人认清王贼的嘴脸。”一旁的田唯嘉大声质问道。 要说陈新甲原先也是他们一个阵营的,后来莫名其妙成了王越的粉丝,令许多人感到疑惑。 田唯嘉还真问到点子上了,陈新甲开始的时候确实受到了王越的胁迫,但是这些年他仔细观察下来,王越的形象却愈发正面了,没有王越,就没有崇祯朝今天的局面。 谢宝清是知道一点原委的,他站出来道:“各位大人,今天我们应皇上之召,前来仪事,还是不要把话题扯远了吧?” 他又向崇祯一礼道:“皇上,忠贞侯有言,再保留五省总督区一年,臣以为忠贞侯乃是从五省总督区的实际情况出发,并无他意,请皇上酌情考虑。” 见谢宝清把话头引了回来,范景文也道:“是呀皇上,不过一年而已,忠贞侯此举也可以理解,请皇上收回成命!” 崇祯不由得暗叹一口气道:“既然如此,那就先保留五省总督区一年,退朝!” “皇上,皇命怎能轻改?不可再如此纵容啊!”田唯嘉不甘心道。 崇祯却板着脸,摆了摆衣袖,一言不发地走了。 事实证明,王越抗命,朝廷根本没有有效的反制手段。王越不是一个人,其身后可是一个庞大的集体。 大明朝廷和崇祯皇帝所不知道的是,因王越的强势介入,非但是大明,整个世界都在发生着巨变。 自新八国联军覆灭于马六甲海峡,欧洲殖民者已退守至马六甲海峡以西。 实力强大的联军舰队遭遇滑铁卢,消息传至欧洲后,造成了欧洲各国的恐慌和震荡。 英国因英王的战略失误,英王势力遭受了沉重打击,其国内资产阶级革命快速进入高潮,革命领袖克伦威尔提前登上了历史舞台。 在马六甲海战中天策军所展示的新武器、新装备、新技术,令欧洲人叹为观止。 多年来,起点城制造的商品早已在欧洲上流社会传播,这些商品的制造工艺,同样令欧洲人趋之若鹜,因此一股向大明学习的风潮正在欧洲悄然兴起。 从公元一六四四年下半年开始,一些公费或者私人留学生,跟随着商人们的脚步踏上了东方之旅。 欧洲国家大多都是外向型的,向强者学习是历来的传统。 同时欧洲在马六甲战败后,清醒地认识到天策军的强大,为了抵挡起点城势力再次西进,各国都在整军经武,扩军备战。 将目光转向塞外,经过几年的扩充和整编后,蒙古新附军已改编为蒙古义勇军,义勇军现有常备军八个师,共七万多兵力,附属的蒙古民兵四万多人。 蒙古草原地域广阔,诸部之间情况复杂,经过不懈的努力和无数次战争与兼并,蒙古义勇军初步统合了草原上的大多数部族。 蒙古义勇军的不断西进,终于与刚刚兴起的准格尔汗国发生了碰撞。 大明崇祯年间,蒙古四大部族之一的准噶尔部,在首领巴图尔带领下的逐渐强大起来,遂逼迫土尔扈特部首领率所部与部分杜尔伯特部、和硕特部西迁,在乌拉尔河与伏尔加河之间建立了卡尔梅克蒙古部落。 巴图尔不断扩大自己的领土,并在崇祯十一年(一六三八年)在博克塞里(今博克赛尔蒙古自治县)建成自己的都城,一六三九年,还制定了《喀尔喀—卫拉特法典》。(未完待续) 第九五一章 火器对决 一六四零年,巴图尔通过战争占领了七河流域地区,迫使大多数部落氏族向他臣服。 巴图尔还曾连续两次击退沙俄的侵略,迫使沙俄承认了准噶尔汗国,遏制了沙俄染指新疆的企图。 准格尔汗国四处征服其他部族,一六四二年出兵南疆,攻灭叶尔羌汗国,把广大维吾尔族地区置于其统治之下。 一六四三年,准格尔汗国向吐鲁番汗国大举用兵,至一六四四年五月,吐鲁番汗国灭亡。 经过巴图尔和他父亲的不懈努力,准格尔部西攻吉尔吉斯、哈萨克,北御俄罗斯,东攻喀尔喀蒙古,追击土谢图汗和哲布尊丹巴。 准格尔部现已控制天山南北,在西起巴尔喀什湖,北与俄罗斯接壤,东到青海,西南至吹河、塔拉斯河的广大地区,史上最后的游牧帝国正在快速崛起。 历史上准格尔汗国在其继任者噶尔丹的领导下达到历史之最,国土面积达到了七百万平方公里,兵锋已至北京七百里外,康熙不得不宣布北京戒严。 其后准格尔汗国与入关后的满清持续征战七十多年,历康熙、雍正、乾隆三代皇帝。 准格尔汗国鼎盛时期,人口仅有一百多万,精锐骑兵也只有六万,总兵力不过十万。 而当时的满清人口已经上亿,不算地方武装,常备军就有九十多万。 以综合国力而言,双方根本没有可比性,准格尔的不自量力可见一斑。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准噶尔部仍然与满清对抗了七十多年,可见准格尔汗国也有他自身的优势。 准格尔汗国的特点是地广人稀,而满清在入关后的作战方式却已经发生了转变,后勤补给的重要性凸显。 西北地区路途遥远,而且运输十分困难。清朝建立之初国力有限,没有能力进行长期的战争。 在康熙、雍正时期,只要击退准噶尔部的进攻就可以了,没有力量彻底消灭准噶尔部。 反而在雍正皇帝在位时期,满清甚至出现了大溃败的局面。 七万清朝军队几乎被准噶尔部全歼,都统就(战区司令)阵亡了十八人,自杀的有十四人,号称华夏第一名将的傅尔丹一路狂奔,仅带三将逃回科布多城。 这便是让满洲八旗倍感耻辱的“和通泊之战”,“满万不可敌”之说终于成为历史。 准格尔部之所以能有如此强大的战力,是因为其装备水平与作战方式相比满清更加先进。 准尔格汗国地处西域、中亚这个战争频仍之地,军事技术、武器水平多效仿奥斯曼土耳其、俄罗斯以及欧洲。 其不但装备了大量的火炮,还有中亚重型火绳枪,无论质量、射程、射速,还是精确度,要远远高于同时期的大清八旗、绿营列装的鸟枪、明末火铳、威远炮、子母炮等早期热兵器。 准格尔汗国军队的火器装备比例远超满清,达到了六成,火绳枪数量超过五万支,所以准格尔部骑兵其实就是骑枪兵,作战方式也类似哥萨克。 公元一六四四年十一月,准格尔部开始攻打青海,青海的硕特蒙古听说准格尔来了,知道无法抵挡,于是撤往甘肃寻求喀尔喀蒙古部的保护。 历史上的一六四七年,准格尔部在甘肃第一次与清军相遇,由于扩张太快,战线过长,准格尔明智地选择了退兵。 现在蒙古诸部的东面与准格尔部接壤的是喀尔喀蒙古,喀尔喀蒙古共分为三部,分别为土谢图部、札萨克图部和车臣部。 该三部蒙古在黄太吉的清国崇德三年,即一六三八年“遣使来朝”,以每年各贡“白驼一,白马八,谓之九白之贡”,与前清建立起了朝贡关系,其后在天策军灭清战争中,该三部蒙古均有出兵。 在蒙古义勇军统合蒙古诸部的行动中,喀尔喀蒙古三部已在形式上被置于蒙古义勇军司令部管辖之下。 由于塞外地广人稀,游牧民族居无定所,王越设置蒙古义勇军的目的,就是要将蒙古诸部在名义上纳入起点城范围,今后再实施更加行之有效的行政管理。 大明两百多年都没有搞定蒙古,而真正解决游牧民族隐患的,正是我大清的蒙古族人口消减政策。 从康熙时代开始,满清在蒙古地区大力提倡喇嘛教,以宗教鸦片来麻醉广大蒙古人民。 使蒙古原有的一千二百万人,在满清长期统治之后,已减少至五十万人。 满清强制规定蒙古凡有兄弟八人者,七人须当喇嘛;兄弟五人者,四人须当喇嘛;仅有一人可为娶妻生子的平民,致使蒙古人口锐减。 王越统合蒙古,也打算效仿康麻子的软刀子割肉政策。 要使游牧民族不再居无定所,发展工业才是最终的解决办法。蒙古草原地大物博,矿产丰富,无尽的宝藏自然会吸引内地的汉民涌入,从而成为主体民族。 准格尔东扩与义勇军西进,终于在肯特山(位于今蒙古国首都乌兰巴托东侧,汉朝时称为狼居胥山)附近发生了一起遭遇战。 一六四五年二月,冬季的最后一场大雪,使整个草原都被白雪覆盖,平均气温再次降至零下二十度左右。 为了抢夺物资,准格尔部对喀尔喀蒙古部诸部实施了掠夺作战。 二月十六日,准格尔部两支千人队袭击车臣汗部,车臣汗部大败,被俘一万五千人。 前来救援的蒙古义勇军第二师二旅三团,与准格尔骑兵相遇,随即双方展开激战。 准格尔部兵力两千,义勇军三团兵力约一千五百,加上车臣汗部反身作战的数百骑兵,双方兵力基本相当。 肯特山下霎时间枪炮齐鸣,喊杀声震天。 战斗开始后,战况没有义勇军想象的那样势如破竹,纵横蒙古草原数年,蒙古义勇军终于遇上了劲敌。 前来的准格尔部骑兵同样全员装备了火枪,不但骑术精湛,而且枪法娴熟,准格尔骑兵除了火枪,还有马刀和数量不少的火炮。(未完待续) 第九五二章 攻略西北 蒙古义勇军也是全火器部队,人手一支安装了刺刀的三七式步枪,事实证明采用定装弹的三七式步枪射速更快。 为了携带方便,蒙古义勇军的火炮以六零迫击炮为主,三七式火炮为辅,所以火炮的射程射速更快。 武器装备上,蒙古义勇军全面占优,但准格尔部骑兵胜在长期征战,经验更加丰富。 终结骑兵的武器是机关枪的列装,彻底终结骑兵的是装甲部队。 所以在骑兵激烈而快速的对抗中,冷兵器对决不可避免。 蒙古义勇军步枪加刺刀,胜在长度;准格尔骑兵使用马刀,胜在刀法娴熟。 在蒙古义勇军统合诸部的战斗中,多以密集排枪和火炮打垮敌人,接着以快速冲锋杀透敌阵,这是后世我兔骑兵的经典战术。 谁知准格尔部采取的也是同样的战斗方式,双方一照面,便是火枪火炮的对决。 由于都是滑膛枪,所以开火的距离都非常接近。 但准格尔部骑兵在冲锋的过程中,即遭受了蒙古义勇军炮火的洗礼,错误地估计了敌人火炮的射程和威力,准格尔部骑兵在进攻中的伤亡远高于蒙古义勇军。 蒙古义勇军同样错误估计了敌人重炮的威力和射程,在横扫大草原的过程中,这是他们遇到的第一支纯火器敌人,因而轻敌。 骆驼回旋炮——二十世纪前横行中亚的神奇火器。 它是一种安装在骆驼背上的轻型火炮或者大口径滑膛枪,准格尔人将这种火炮安装在了马背上。这种兼顾了机动性和火力的武器,对蒙古义勇军的威胁最大。 当然,准格尔骑兵并非全部安装了这种回旋炮。 战斗开始后,双方都为对方的火力所震惊。 经过一日激战,准格尔骑兵战死重伤近千人,率先败走;蒙古义勇军阵亡超过三百,重伤一百多人,参战的车臣部骑兵死伤超过两百,伤亡比例前所未有。 在这场遭遇战中,第二团团长由原治安军甲字旅的军官担任,他的一支三八式冲锋枪就打掉了三个弹夹,打死打伤敌人二十多人。 以九十发子弹,在高速运动中,取得这样的命中率,实数难能可贵,也由此可见战斗之激烈。 蒙古义勇军的装备水平,只相当于治安军乙字旅,但这场遭遇战却是天策军建军以来伤亡比例最大的一次,也是敌人从容撤退的一次战斗。 肯特山前的这场战情汇报,通过电波迅速传递给了远在昆明的王越。 “敌人非常狡猾。”李子雄道:“他们具有丰富的火器对战经验,由于采用散兵线作战,我义勇军的三七式步枪作战效能无法得到充分发挥,火炮的效果也大打折扣。而且敌人的机动性也非常强,应该都是百战老兵。最令我们参谋部意外的是,敌人也是全员装备了火器,以致义勇军在作战初期遭遇了较大伤亡。” “这个不能野责怪你们参谋部,其实是我轻敌了。”王越道:“准格尔部地处偏远,我军对他们的情况无法详细掌握,失误在所难免。” 对于准格尔部,王越根据前世的历史知识,有一个大概的了解,由于事务繁忙,他没有详细查阅资料。 以起点城和天策军的发展形势,准格尔部在王越心目中不过是烟云罢了。 但事实证明王越对准格尔部的估计不足,从这次的战况来看,准格尔部的装备水平已接近于欧洲,甚至强过俄国哥萨克,与蒙古义勇军的装备代差相差并不很悬殊,准格尔骑兵以丰富的作战经验和战斗技巧,拉近了双方的差距。 在历史上准格尔部以大约十万兵力,六万精锐骑兵,西拒俄罗斯,东抗满清七十多年,打遍中亚无敌手,建立起一个规模庞大的游牧帝国,不是没有依据的。 若不是后来的继任者葛尔丹好高骛远,野心膨胀到要恢复黄金家族的辉煌,效仿薛禅汗(忽必烈)重建大元,与综合国力毫无可比性的满清死磕,或许准格尔汗国真的能够雄霸中亚。 李子雄道:“司令,准格尔部纵横中亚,历来顺风顺水,这次在肯特山前吃了大亏,他们很有可能会卷土重来。所以卑职建议蒙古义勇军应该主动出击,寻求决战,粉碎准格尔染指喀尔喀蒙古的企图。” “参谋部从即日起,拿出一个计划,由山东、辽东抽调十个治安军旅入蒙,协助蒙古义勇军驻防。”王越想了想道: “蒙古义勇军也要进行部分换装,要求在一个月内,必须装备两个师的三八式武器,三个月内完成新武器的训练。这两个师将从蒙古义勇军内部抽调整合而成,所有官兵必须政审合格。” 蒙古义勇军主要由蒙古族士兵组成,其士兵来源多为蒙古各部底层牧民,在入伍之初,已经接受过初步的政审。 在几年的作战磨合和政治思想教育下,蒙古义勇军官兵对天策军的认同感逐步加强。 原蒙古新附军建立的基础,归降的蒙古贵族武装人员,在经过多次整编和淘汰后,他们已转为地方武装部队,天策军司令部称之为民兵。 王越接着道:”命令冯源山的沈阳军区,从现在起加大对蒙古义勇军的粮食补给;起点城也要筹备足够的战略物资,由大同经归化(今呼和浩特市)向塞外转运;工业部也要尽快完成鄂尔多斯油田的前期开采工作,争取早日出油;我军的飞艇部队也要进行扩编,并立刻抽调不低于二十艘飞艇支援蒙古义勇军对敌作战。” 辽东因移民的大量涌入,粮食产量逐年递增,成为粮食输出地。 蒙古义勇军控制察哈尔诸部后,王越即命令石油勘探队奔赴五原(今包头市)南面的鄂尔多斯,进行石油勘探,为进军大西北就近提供充足的油料。 鄂尔多斯油田的坐标已经由王越提供,勘探难度不大,但现在鄂尔多斯地广人稀,难度最大的是生活设施基本等于零。(未完待续) 第九五三章 激战昭莫多 同东北的大庆油田情况相似,起点城必须要在鄂尔多斯建立一座城镇,为接下来的石油开采和冶炼创造条件。 一系列的安排之后,王越指了指大地图道:“蒙古义勇军主动出击后的第一个目标是这里——甘肃玉门,从五原(今包头)再修建一条简易公路沟通玉门,玉门将是我军继续西进桥头堡。” 为了沟通蒙古诸部和将来开发白云鄂博的矿藏,从山西大同延伸过来的公路已修建至归化(今呼和浩特市),一条简易公路连接至五原县包头镇。 参谋长李子雄刷刷刷地记录完王越的命令内容后道:“是,卑职立刻下去安排!” 控制玉门的目的与鄂尔多斯一样,目标是玉门油田。 甘肃西面的新疆,加上更西面的中亚,地域辽阔,人口稀少。 天策军对后勤严重依赖,所以征服新疆和中亚的战争不可能一挥而就,很有可能要打数年之久。 蒙古义勇军是全骑兵部队,他们将作为进攻准格尔部的先锋,天策军和治安军视情况随后投入。 无论战局如何走向,石油是必须的战略物资。 起点城车辆制造厂的制造工艺在今年首次换代升级,这与王越提供的二十世纪造车技术资料有关。 车辆制造厂已经不仅能够生产柴油驱动的四轮农用车,现在已经可以生产简易版的卡车,载重可达五吨。 要进军新疆和中亚,并牢牢掌控,机动车辆将会大量投入,所以油料必不可少。 三月,正当王越全面布局新疆和中亚战略的时候,在蒙古草原上,双方的冲突再次升级。 肯特山前的失利,令准格尔汗国大汗巴图尔大为光火,这可是准格尔部崛起以来屈指可数的败仗。 大汗的严辞训斥,令万夫长札木合颜面无光,为了找回场子,札木合随即发动了报复性战争。 肯特山前的一战,札木合对蒙古义勇军的火力也是颇为忌惮,因此他打算采取诱敌深入的策略。 三月二十日,一支准格尔部千人队再次袭扰喀尔喀蒙古诸部,驻扎该地区的蒙古义勇军第二师对这支准格尔部队展开了围剿。 其实这支千人队乃是诱饵,由于是轻装,所以马速更快和耐力更久。 第二师的围追堵截效果不大,准格尔千人队总能在缺口处跳出包围圈,抽空袭击喀尔喀蒙古部落。 车臣部和土谢图部蒙古民兵数千人也来助战,准格尔人终于逃走。 三月二十八日,第二师第一旅追击准格尔骑兵至昭莫多(今蒙古国宗莫德市)附近的山谷。 准格尔部伏兵四起,突然从四面八方杀出,将第一旅围困在昭莫多以北的山地河流之间。 “昭莫多”在蒙古语里是大树林的意思,资料中这么描述的“其北大山,千仞壁立,山下平川广数里,林木断续,有河流其间,曲折环绕,其南山差低于北,渐陁而下,有小山横焉,战地也。” 昭莫多东边是丘陵,西边有河流,所以札木合将伏击地点选在这里,耐心等待蒙古义勇军的到来。 设伏的准军计有九千余人,被围的蒙古义勇军第二师一旅约四千人(因被抽调组建三八式部队,缺一个营)。 准军在山头居高临下,占有地利和兵力优势,札木合信心满满,企图一口吞掉第一旅。 准军先发制人,以土耳其重炮以及各类火炮向第一旅发动了炮击。 札木合这个万人队装备有土耳其重炮八门,所谓的土耳其重炮大约相当于十八磅炮,有效射程一点五公里,实际作战距离在五百到八百米,因为居高临下,威力倍增。 第一旅突然被围,经过初期的慌乱后,立刻组织反击。 该旅的二十四门六零迫击炮和十八门三七式火炮与敌展开炮战,二团向开始猛攻隘口希图打开缺口。 蒙古义勇军虽然成立时间不长,同时也是治安军乙字旅装备,但火器作战训练与天策军基本相同,所以虽然是仓促应战,就地隐蔽的意识远高于准军。 即使如此,被袭初期,第一旅在猝不及防下也伤亡了近百人。 炮战开始后,第一旅优势明显,准军炮兵遭遇了义勇军炮兵的全火力覆盖。 但是由于义勇军没有配备无人机,敌人的炮兵阵地设置在高处,因此不能精确定位,火炮的性能也无法充分发挥,所以短时间内不可能打掉敌人的火炮。 札木合亲眼目睹了义勇军的火炮射程和威力,不禁暗暗咋舌,敌人的炮弹竟然会爆炸! “都给我严防死守,不准放走一人,就是饿也要饿死他们。”札木合大声道:“只要缴获他们的武器,我军将如虎添翼!” 札木合不愧是百战老将,他判断出如果正面作战,以敌人火器之精良,自己的人马将会遭受非常大的伤亡,所以他要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战果。他的战术其实很简单,那就是围困。 地形对义勇军不利,三七式步枪是滑膛枪,无法精确射击,全旅三八式冲锋枪仅装备了三四支。由于没有及时打掉敌人的火炮,所以二团冲击缺口的战斗并不顺利。 不过札木合妄想困死第一旅的企图也只能是个妄想,首先他的炮兵就抵挡不住了。 “启禀将军,敌军炮火猛烈,我们军的火炮损失严重。”手下前来汇报道。 札木合懊恼地道:“传令,炮兵转移隐蔽,伺机击敌!” “尊令!” 准军的炮兵偃旗息鼓之后,第一旅开始对高处的敌人展开炮击,并由多路对敌展开仰攻。 由于准军人数众多占据了地利,又有密林阻碍视线,双方的武器差距被拉近,昭莫多山地间炮声轰鸣,枪声四起,一时间打的难分难解。 从形势看,第一旅要想突出重围并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办到的。 可惜札木合想不到的是,他所围困的敌人早在第一时间就已经向后方传递出了信息,电报这么神奇的东西,是他无法想象的存在。(未完待续) 第九五四章 生死有命 蒙古义勇军第二师第二旅正位于一百公里外的翁吉(今蒙古国阿尔拜赫雷东南),收到第一旅的求援电报后,正在加速赶来。 义勇军司令部也已下达命令,驻博格多(今蒙古国境内)的第一师和驻曼达汉(今蒙古国境内)的第三师北进增援第一师作战,同时命令正在归化城(今呼和浩特市)换装新装备的第七、八两个师北上,以打代练;刚刚转场归化、五原不久的两支飞艇部队接到命令后也随后出发。 蒙古义勇军活动区域大约有三百万平方公里,因此蒙古义勇军的驻地较为分散。 第一、二、三师的活动区域正是喀尔喀蒙古三部。 喀尔喀蒙古,即漠北蒙古,其大致范围包括后世的蒙古国全部、唐古乌梁海、俄罗斯中西伯利亚南部,区域非常广大。 三月二十九日晨,第二师司令部率领第二旅经过急行军赶到了昭莫多,札木合闻讯后大惊,立刻派两个千人队阻敌。 第二旅解围心切,猛攻准军阵地,大炮打的山响,枪声密集。 昭莫多的战况随即进入了白热化,准军战斗意志非常强,两个千人队玩命阻击援军,一步不退,严防死守。 第二旅经过了长途急行军,而准军却借地利以逸待劳,二旅三次进攻都被打退。 经过一个上午的战斗,准军两个千人队伤亡六百余人,第二旅减员三百多,可见战斗之激烈。 援军抵达,两支部队的无线对讲系统恢复联络,被围的第一旅士气大增。 经过师司令部领导成员紧急磋商,二师改变了进攻战术,全师火炮集中轰击二旅当面的准军两个千人队阵地,意图一举打垮阻击的敌人。 被围的一旅按照外线二旅提供的炮击坐标,汇同二旅炮兵,对三公里外的准军两个千人队发动了超视距炮击。 天策军装备的六零迫击炮为九三式,射程五点五公里,几乎能够覆盖整个战场。 四十八门迫击炮以每分钟十二发的射速猛轰敌阻击阵地,一时间准军的两个千人队陷入火海之中。 札木合傻眼了,打阻击的两个千人队也被炸懵了,这样的火炮打击力度,是他们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 由于义勇军是骑兵,所以炮弹携带量有限。 持续了十分钟后,炮击停止,第二旅全军突击,被炸的魂飞魄散,死伤惨重的准军无力阻挡,残兵终于溃退。 通过对讲机联络,被围的第一旅也向同一个方向进攻,与第二旅遥相呼应,准军终于由围攻变为腹背受敌。 战局急转直下,敌人的援军来的太快了,札木合妄图困死第一旅的企图破灭了,到目前为止,准军已经损失了两个半千人队的兵力。 “传令全军按秩序撤围,我们走!”心里在滴血的札木合扯着嘶哑的嗓子,终于下达了撤军的命令。 他知道不走不行了,义勇军的火力明显强过准军,打阵地战也不是准军的强项。 准军是全骑兵,同时也是百战精兵,命令下达后,撤退行动非常迅速。 “狗娘养的,想跑可没那么容易!” 准军的动态由内线和外线两支部队同时反馈到第二师司令部,随即昭莫多之战攻守互换。 札木合率领着残存的准军六千多人分做数路冲出昭莫多山区,第二师官兵也纷纷上马围追堵截,疯狂追杀。 这场追击战一直持续了两天一夜,准军狂奔三百多里,才堪堪甩掉了第二师的追击。 札木合获得喘息之后,他清点了一下人数,自己的万人队已只剩四千多人,不禁放声大哭,这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擦干了眼泪,札木合突然“仓啷!”一声拔出了随身的马刀,大喊一声:“我对不起大汗啊,真是死有余辜!”说着就向自己的脖子抹去。 谁知他旁边的亲卫手疾眼快,猛地扑了过来,将札木合撞到马下,仍死死地抱住札木合喊道:“将军怎可如此想不开?汉人有句话叫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大汗即使降罪,也不一定是死罪呀!” 其他亲卫和千夫长等人也反应了过来,他们七手八脚把札木合扶了起来,还抢走了他的马刀,纷纷劝说道:“将军,士兵们还要您带着西归呢,您怎能丢下他们不管呢?” 准格尔部纵横新疆、蒙古诸部和中亚各地,从未有如此惨败。 札木合知道自己回去肯定没有好果子吃,索性自杀,以免亲人受到连累。 但手下说的也对,这四千多人他还不能撒手不管,这是失职。战败有原因,失职不可原谅。 札木合长叹一声道:“罢了,我这就回去向大汗请罪,生死有命!” 准军残军继续向西撤退,后面逃散的散兵游勇陆续追上大队,准军兵力恢复到五千余人。 这就是游牧民族军队的优势,骑兵机动性强,即使战败,也很难全军覆没。如果义勇军不是骑兵,准军的损失也没这么大。 昭莫多之战是准格尔汗国史无前例的败绩,但是札木合不知道的是,昭莫多之战对天策军来说同样史无前例。 天策军所属部队第一次没有取得压倒性优势,也没有摧枯拉朽地解决掉敌人。 与准军的两次战斗,义勇军第二师共阵亡七百余人,受伤约四百人。 因义勇军各师抽调换装新装备,第二师实际参战人数不到八千人,战损比超过了一成。 这可是堂堂正正的正面作战,而不是清军用雷区偷袭李子轩的天策军第三师。 “通过两次与准军的战争,我参谋部认为在同等兵力下,准军的战斗力超过了以前的清军。”李子雄对王越道:“听说准军打败过俄军,所以准军可能也强过俄军。 王越道:“据我了解,准格尔汗国的精锐部队大约有五万人,所以我蒙古义勇军打败的可能是准格尔汗国精锐。”他终于花了点时间查阅了一下准格尔的情况资料,根据作战情况得出了比较准确的结论。(未完待续) 第九五五章 战斗机出动 王越接着道:“仅仅通过两次规模不大的战斗,我蒙古义勇军就已经消灭了准军精锐的一成,足够准格尔人肉痛的了。” 李子雄却道:“司令,义勇军换装后,打败准军并不难,但最令我们头疼的是,所谓的准格尔汗国,地域虽然辽阔,却没有多少有价值的打击目标。一旦准格尔人跟我们捉迷藏,战事短时间内很难结束。” 王越点点头道:“这是游牧帝国的特点,他们没有什么主要城市值得我们关注,所以找到和大量杀伤他们的军队,准格尔汗国自然崩溃。” 李子雄道:“卑职请示出动空军特勤中队北上,对敌进行大范围机动侦查。” 王越想了想同意道:“可以,另外空军也要抽调足够数量的运输直升机,支援对准格尔的战争。” “是!”李子雄道。 —————— “呜…嗤嗤嗤!” 广阔的蒙古高原上空,两架银白色的雄鹰喷射着明亮的尾焰,于万米高空展翅飞翔。 这是天策军特勤中队的两架f–5c隐形战斗机,双机伴随,正在执行对敌搜索任务。 天策军空军特勤中队,是一支仅仅成立不到半年的飞行中队,该中队装备的飞机正是天策军目前最先进的f–5c隐形战斗机。 核动力航母课题小组成立于六年前的一六三九年,f–5c隐形战斗机的研究工作也于同期展开,经过课题小组的不懈努力和大批欧洲俘虏的翻译协助,f–5c隐形战斗机逐渐解开了她神秘的面纱。 一六四二年五月,f–5c隐形战斗机开始第一次试飞,至一六四五年初,天策军空军已经有了四十七名,被认为初步合格的战斗机飞行员,他们平均飞行时间为五百小时左右;另有八十二名飞行学员,平均飞行时间为二百小时。 这些飞行员都是从滑翔机飞行员中精挑细选出来的,目前起点城已经有了十三个滑翔机俱乐部和三千多名滑翔机爱好者。 但是,天策军空军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十艘核动力航母上,总数有二百五十九架的f–5c隐形战斗机。 在训练和研究过程中,有三架f–5c隐形战斗机因拆卸研究而基本报废了;两年多的飞行训练中,有六架飞机坠海;另有两架飞机因降落甲板时,操作不当而当场撞毁,其中一架飞机撞击航母后发生大火,又烧毁另外三架战斗机,并造成一艘航母部分甲板和建筑物损坏。 天策军空军共计损失了十一架f–5c隐形战斗机,牺牲飞行学员九人,地勤人员二十三人,重伤五人,失踪一人。 收获的是一定数量的飞行员和大量的飞机零件,坠海的六架飞机中的两架已被打捞出水,其机身主要零件拆卸后被精心处理保存。 天策军特勤中队共有两个飞行编队,三十六架f–5c隐形战斗机,分别归于陆航和海航,这次北上的是陆航中队。 f–5c隐形战斗机是海军型,空重一点三吨,最大起飞重量三点一八吨,飞行速度一点六马赫(一千九百三十千米/小时),飞行半径一千二百公里,升限一万八千多米,在陆地上起飞由于没有采用弹射,起飞距离为八百米左右。 这两年,起点城建设部应天策军参谋部的要求,在上海、天津、起点城、大连、香港、大同、归化等地修建了多条飞机跑道,今年还计划在各地修建更多的简易机场。 由于打击目标与前世差别巨大,f–5c隐形战斗机上的许多先进的设计和装备已经不适用当前的作战形势。 战斗机上的隐形涂装当然是做瞎子看的,什么光纤拖曳雷达诱饵、红外诱饵弹、电磁干扰设备等等,也没什么用了。还有几种空对空导弹和远程反舰导弹什么的,暂时也用不上。 因此天策军空军的f–5c隐形战斗机上的主要武器是,二十五毫米航空机炮,近距离空对地导弹和远距离空对地导弹,以及小直径炸弹散布器。 小直径炸弹是前世霉军的主要机载炸弹,重量一百一十公斤,每机装备四枚,采用激光制导精确打击,滑翔飞行可达六十五公里。 不过f–5c现在的主要用途是,对西面的准格尔部进行大范围的侦查。 王越搞来了十艘核动力航母,又顺带了二十一架f–5b战斗机,也许是霉军飞行训练停留在航母上的。 f–5b是霉军装备给海军陆战队用的,该机最大的特点是垂直起降,由于数量不多,载重量和飞行半径低于f–5c,所以f–5b将归于海航。 f–5c投入到了塞外,敖尔告(清朝取名库伦,即今天的蒙古国首都乌兰巴托)将修建一个前进机场,另外计划甘肃玉门也要修建一个。 一六四五年四月五日,清明节,王越回到了起点城天策军司令部。 根据空军侦查后得出的结论,准格尔汗国正在进行战略收缩,准军深入喀尔喀蒙古的几路人马正在向甘肃和新疆方向撤退。 现任准格尔汗国大汗巴图尔不是后来的疯子葛尔丹,准格尔汗国也没有到达巅峰时期,所以在义勇军手里吃了大亏后,巴图尔明智地选择了战略收缩。 “准格尔人跑的可真快,巴图尔也确实聪明,怪不得准格尔汗国能在他手里崛起。”天策军军长王卓不无遗憾地道,这几天他正摩拳擦掌,准备大战准格尔来着。 参谋长李子雄道:“既然准格尔人跑了,那也只能以后再收拾他们了。” 虽然蒙古义勇军已经在蒙古草原活动了好几年,但起点城对蒙古诸部只能算初步的整合,消化是需要时间的。 王越却摇头道:“准格尔人的野心是不会变的,所以我们的计划不变,义勇军继续向西,争取早日拿下玉门,作为我们的前进基地。另外命令在四川的张继成部挺进青海,粉碎准格尔人对青海的企图,让他们滚回西域。” “是!”(未完待续) 第九五六章 和平协定是用来撕毁的 自一五二九年(嘉靖八年),大明丧失哈密卫后,接着又逐渐失去对关西七卫的控制,大明的西域战略宣告失败。 天策军进入青海,代表着天策军挺进大西北的开端。 “司令,在我军侦查准格尔部的时候,无意中抓获了一批俄国人。”李子雄汇报道:“他们自称是俄国的使者,要到北京觐见崇祯皇帝。” “俄国使者?在什么地方抓获的,他们要见皇帝陛下的目的是什么?”王越好奇的问。 李子雄道:“抓获的地点是苏尼特鄂托克(今二连浩特)附近,据俄国人交代,他们要与我国皇帝交涉关于西伯利亚归属的问题。” “西伯利亚的归属?”王越笑了:“崇祯皇帝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我军在西伯利亚的活动详情,朝廷对西伯利亚的情况也是一无所知,和朝廷谈西伯利亚不是对牛弹琴吗?” “也许俄国人把我军的行动看做是国家行为了。”王卓也笑了:“可惜他们找错了对象。” 李子雄问道:“那把俄国使者送来起点城?” 王越摇头道:“不必了,我没有兴趣和他们谈,让他们去京师找皇帝去吧。” 现在的俄国还不是后来的北极熊俄罗斯,没有实际控制西伯利亚的俄国,并非庞然大物一般的存在。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这是传统,王越也没必要为难俄国使者,所以下令放行。 俄军指挥官阿列克赛·托尔布津·耶可夫上校兵败远东之后,又被王越放回了俄国。 俄国沙皇米哈伊尔一世,在得知俄军在东方的战败后异常愤怒,咆哮着要血债血偿,必须让明国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但是在详细问询了耶可夫当时的战况和敌人装备情况后,米哈伊尔一世震惊了,他认为耶可夫在用无耻的谎言来掩盖自己战败的事实。 连发火枪?天上飞行的武器?不用牛马牵引,行走自如的钢铁战车?鬼才信!简直无耻! 不但米哈伊尔一世不信,俄国政府的所有人都不信。 可是耶可夫的三千大军,在远东全军覆没这是铁一般的事实。 米哈伊尔一世扬言报复明国,在与群臣一番商议之后,有人立刻提出了反对意见,报复明国的说法不切实际! 首先明国是个大国,远在万里之外,即使这次军事行动控制在惩戒的范畴,以耶可夫战败的情况来看,最少要出动超过五万精锐俄军,才能取得预想的战果。 五万以上的俄军要穿过荒无人烟的西伯利亚,跋涉七千多公里到达远东,后勤困难不说,对我国的财政将是灾难性的! 总的来说,这仗打的不划算,要亏本! 但是好战派却不这么认为,俄国必须要在战争中找回尊严,西伯利亚毛皮是我国重要的出口物资,明国严重伤害到了俄国的利益,所以必须打! 好战派代表了商人和既得利益集团的真实想法,这才是他们喊打喊杀的初衷。 由此,俄国政府迅速分做两个阵营,一番吵吵嚷嚷之后,米哈伊尔一世终于冷静了下来,这个战争不是轻易能够发动的,开销太大了,财政吃不消啊。 所以,俄国的报复行动就此不了了之。 但事态的发展由不得俄国不做出反应,天策军在西伯利亚的东进速度很快。 仅仅三年时间,天策军持续扫荡俄国人在西伯利亚据点,活动区域已经扩大到北海(今贝加尔湖)以东,最远曾到达叶尼塞河。 天策军沈阳军区用了五年的时间,摧毁了俄国人半个世纪的劳动成果,一个个的俄国人据点被拔除。 东西伯利亚和中西伯利亚大部已在沈阳军区控制之下,尤其是东西伯利亚,五十多万汉人移民陆续踏上了这片土地。 近三分之二的西伯利亚失去控制,俄国的毛皮产量锐减,西伯利亚毛皮和其他产出,是俄国出口欧洲的主要商品,占国民经济的比重为百分之十五以上,如今锐减到百分之六以下,因此天策军势力东进严重影响了俄国的经济。 除了经济的影响,俄国还是一个对土地极度贪婪的国家,西伯利亚本是囊中之物,到嘴的肥肉竟然被另一个强盗抢走,婶婶能忍叔叔不能忍。 为此,俄国主战派再次占据上风,喊打喊杀声四起,这时候因天策军东进,势力范围已经与莫斯科拉近至三千公里左右。 三千公里在本时空依然是一个不小的难题,加上从西伯利亚逃回来人口中,俄国政府通过一些零散的信息得出,耶可夫可能没有说谎,敌人确实火力强大,装备精良,这个仗不好打。 所以米哈伊尔一世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先礼后兵,派人出使北京,与明国交涉西伯利亚的归属。 米哈伊尔一世还暗中嘱咐使团长男爵费·阿·戈洛文,如果明国人态度强硬,俄国可以做出让步,愿意与明国以勒拿河为基准,勘定国界,瓜分西伯利亚利益,这是谈判的底线。 以勒拿河为界,等于俄国自愿放弃了东西伯利亚的控制权,但是天策军必须撤出北海(今贝加尔湖),并丧失现在一半的控制区。 以俄国人的秉性,哈伊尔一世觉得他已经做出了巨大让步。 其实也是俄国情非得已罢了,西伯利亚太辽阔了,从前没有对手,俄国在西伯利亚的活动一直顺风顺水,但是现在突然蹦出来一个有实力的对手,俄国人必须要面对严峻的现实。 俄国现在的国力不允许它发动大军,进行一场万里远征,即使在中西伯利亚地区击败了天策军,俄国也没有能力与明国在远东地区打一场大规模的国战! 也就是说,就算俄国取得了胜利,打到远东的时候,俄军也是强弩之末,战线实在太长了。 米哈伊尔一世并非昏君,他对当前的形势分析的很透彻,俄国需要时间消化西西伯利亚,再进取中西伯利亚,要是能有个两三年的战争准备,所谓的边境勘定协定,不就是用来撕毁的吗?(未完待续) 第九五七章 既来之则安之 男爵费·阿·戈洛文带着沙皇的殷切嘱托,踏上了出使大明的征程。 算起来,这是俄国第二次派遣使者出访大明。 因大明商品不断通过欧洲殖民者由海陆输入欧洲,俄国则通过欧洲也间接获得了大明的商品。 俄国通过在西伯利亚持续百年的活动,与大明越来越近,俄国人从蒙古人那里了解到不少大明的信息。 为了取得与大明直接贸易,寻找和开拓通往大明的陆路通道。 万历年间的一六一八年五月九日,俄国派出了十二人组成的官方使团,由伊万?佩特林率领,从托木斯克出发,通过蒙古人的帮助,他们历时三个月又二十二天,达到了北京,之后在北京逗留了四天,完成了出访任务。 当时大明对佩特林使团的首次来访是很重视的,派礼部官员出面接待,并把他们一行安排在一个“很大的外交驿馆”中。然而大明并没有把他们当做平等国家来的使者,而是按惯例将他们当做朝贡使团。 因为佩特林等人不了解大明的国情,没有带任何朝贡的礼物,所以他们没有获得觐见万历皇帝的机会。 不过他们还是得到了以万历皇帝名义书写的一份国书,万历皇帝在信中表示允许俄国使者或商人来中国,但强调不会允许中国使者和商人去俄国。 但这份国书带回俄罗斯后,因为没有人懂汉语,直到一六七五年才被译出,距佩特林出使中国已经过去了五十七年,明朝早已不复存在。 由于陆上交通条件限制和交通工具等问题,由陆上与大明贸易成本太高,所以佩特林探索通向大明的陆上通道的行动失败了,否则这封国书也不可能等到五十七年后被译出。 戈洛文使团一行共有三十人,规模要比第一次出访的佩特林使团大的多,吸取上一次的教训,和哈伊尔一世对这次遣使中国的重视,戈洛文使团还携带了不少朝贡礼物。 戈洛文使团依旧靠着蒙古牧民作为向导一路南下,照着佩特林曾经走过的路线前往大明。 因西伯利亚和蒙古高原人烟稀少,戈洛文使团一行人直到今二连浩特附近,才被蒙古义勇军截获。 根据王越的指示,戈洛文使团被允许放行,之后他们途径张家口、宣化、起点城,最后达到北京。 在起点城交通部持续不断的公路建设下,以起点城为中心的公路网络正在辐射全国,所以从张家口方向进京必经起点城。 因此戈洛文使团的一帮俄国人,终于亲身体验到了大明交通设施的发达和便利,越接近起点城,俄国人越发震惊了。 “哦,我的上帝呀,这就是大明的京城?”戈洛文惊叹道。 起点城周边即京师周边,已实现了初步的近现代化。起点城经济的活跃,吸引了大量人口的涌入,房地产热逐步兴起,成片的高楼拔地而起。 为了节约土地,根据起点城住建部的统一要求,起点城区域内新建的民用与商用住房楼层不得低于三层,所以起点城范围内没有低于三层的建筑。 据起点城交通警察厅一六四五年的统计数字,起点城广大控制区域内的机动车保有量已超过八万辆。 用了大约五年的时间,起点城车辆制造厂共生产机动车超过六万辆(基本为农用车),其中的一半行驶在起点城中心城区周边。 以起点城为中心的铁路网络正在形成,京津线,京沈线,京汉线保定段,京包线大同段,京浦线(北京至南京浦口)济南段已经投入使用,其中京包线大同段还没有投入民用,主要为货运和军用。 以京师和起点城为中心,公共交通网络愈发完善,总计有近千辆公交车通达顺天府各县区。 公交车在京师周边已经运营了五六年,应京师百姓的强烈要求。 一六四三年底,五城兵马司指挥使上奏朝廷为民请命,经内阁商讨后,与起点城协调,起点城公交线路终于贯穿京师城内,京城百姓终于享受到了公交车的便利。 非但如此,根据起点城公交进京的要求之一,京城内的主要干道又进行了改扩建,众多的违章建筑被拆除。 到一六四五年春,京师城内的柏油马路里程已经超过了二百公里,京师面貌也焕然一新。 起点城工业化的核心正是石景山工业区,到一六四五年初,石景山工业区拥有国营(即王家独有股权)企业九十三个,起点城周边的国营企业总数为一百五十六个,民营企业总数为五千五百多个,朝廷和皇家企业数为八个,合资企业三个。 民营企业中除了传统商业,一大半都是围绕起点城工业而生的新兴行业。 正是因为起点城工业化的兴起,应天府区域内正在发生着巨变,大量的工业原料从全国各地通过公路和铁路向起点城输入,海量的工业制成品由起点城向外输出,人员流动和车辆往返愈发忙碌,俄国使团看到的正是这副让他们难以忘怀的景象。 “男爵阁下,看来我们不得不重新评估明国的实力了。”使团成员感慨道。 “好吧,明国人有句话叫既来之则安之,愿上帝保佑我们吧。”戈洛文只好自我安慰道。 俄国人也只能自我安慰了,从抵达起点城外围开始一直到进入北京,一众外国友人好似进了大观园,两只眼睛完全不够看了,他们真的惊呆了,这里有太多他们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事物,不断地冲击着他们的神经。 天策军司令部已经通过电报告知了朝廷,俄国使团来访。 现在的俄国还没有后世那个俄国的影响力那么大,反正在大明看来都属于蛮夷,与大明是不对等的国家。 不过俄国使团不远万里来到中华,也代表着圣天子在位,万邦来朝嘛,所以大明朝廷对俄国使团来访还是重视的。 礼部派出主客司郎中亲自接待,并把俄国使团安排在了会同馆。(未完待续) 第九五八章 无稽之谈 会同馆是明朝专门接待朝贡人员住宿的大规模驿馆,如果是朝鲜贡使来朝一般居住在会同馆的南馆,这次礼部将俄国人安排在了西馆。 大明朝廷没人懂俄语,戈洛文使团也没有汉语翻译,所以他们的交流是通过戈洛文带来的蒙古通译来回传递的。 堪合了俄国使团的身份文件,并对贡物进行了登记造册,主客司郎中这才询问俄国使团这次到访的目的。 戈洛文道:“全俄罗斯大君主、沙皇米哈伊尔派我们到中国与皇帝陛下交涉关于西伯利亚归属的相关事宜,这是我国沙皇写给贵国皇帝的国书。” 说着他将沙皇米哈伊尔一世的国书,交给了主客司郎中。 主客司郎中蒙圈了,西伯利亚?没听说过呀! 为了不丢天朝上国的脸面,主客司郎中明智地没有当着俄国人的面问这个西伯利亚在什么地方,而是道:“请贵使安心等候,这份国书本官会代你上呈朝廷,有什么结果一定会立刻通知。” “多谢!”戈洛文客气地道。 俄国人的国书通过礼部送达至内阁,无论是礼部还是内阁,没有一个官员知道这个西伯利亚是何地的。 这个难题当然不能交给皇帝崇祯来解决,于是这份国书上了早朝的朝议,终于由一位翰林院的官员说出了西伯利亚的来历: “这个西伯利亚就是‘锡伯利亚’源自鲜卑语,意为宁静的土地,在我朝坤舆万国全图上,西伯利亚的名称叫罗荒野,其地包括蒙古以北的所有极北之地,土地之辽阔数倍于我大明!” 于是,明朝版的世界地图–坤舆万国全图(万历年间利玛窦所创)被拿了出来,西伯利亚终于展示在大明朝臣们眼前。 所有人都震惊了,西伯利亚太大了,也离大明太远了,中间还隔着一个广阔的蒙古高原,与大明根本是风马牛不相及好不啦? 王越的天策军在蒙古那边搞了一个新附军,朝廷是知道的,据说这几年干的还不错,很是收服了不少蒙古部落。 但是要消化整个蒙古,历代汉人王朝就没有成功过,所以朝廷对王越在蒙古那边的努力,一直不看好,都认为是劳民伤财,反正是伤的起点城的财,朝廷喜闻乐见。 崇祯突然想起一事,对王承恩道:“大伴,去把朕的地球仪拿来。” “奴婢遵旨!” 崇祯去过王越的办公室,见过地球仪,所以王越只好复制了一个献给崇祯。 王越的地球仪上标注的国家是以本时空的实际情况来制作的,参考的是后世的世界历史地图,与实际情况出入不大。 不一会儿,王承恩将地球仪拿来,地球仪上明确标注着“西伯利亚”,并且将西伯利亚分做东中西三个部分。 “俄国使者要与我朝商讨西伯利亚的归属,是何用意?”崇祯问道。 “皇上,此乃无稽之谈,您完全可以不用理会。”礼部尚书黄士俊道。 翰林院掌院,次辅陈演也道:“俄国西方蛮夷之国,用极远之地捕风捉影,利诱我朝,此举或许包藏祸心。” 周延儒奏道:“皇上,这个西伯利亚据说是无主之地,即使真的能归了我大明,也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鸡肋也!” 这是大明朝臣们的普遍看法,非常有代表性。别说西伯利亚了,蒙古草原在大明来看也是鸡肋一般的存在,没有什么经济价值。 明初占领的辽东与塞外的许多地区,只不过是为了与游牧民族有一个军事缓冲带罢了。 崇祯却道:“俄国地处万里,不辞辛苦,长途跋涉前来我大明朝贡。为维护国体,体现我朝大国气度,朕还是决定接见一下俄国使团,众卿以为如何?” “皇上胸有四海,臣等不如也!”一时间阿词如潮。 大明崇祯十八年,公元一六四五年四月十二日,崇祯在皇极殿接见了戈洛文的俄国使团主要成员。 “全俄罗斯专制者、大君主沙皇米哈伊尔·费奥多罗维奇·罗曼诺夫的使者,男爵费·阿·戈洛文祝愿亲密的友邻崇祯皇帝陛下健康长寿,帝业昌隆!”戈洛文带着几名使团主要成员向崇祯皇帝单膝行礼道。 主客司教过戈洛文他们觐见大明皇帝的礼仪,但俄国是东正教国家,信奉的是膝盖是向神跪,所以戈洛文等折中单膝跪拜。 当然大明并非我大清,动不动就搞跪拜,大明对藩属朝贡的国家,还是很尊重他们的民情的,加上起点城的影响,崇祯对此倒是不太在意。 翻译是由戈洛文重金聘请的蒙古人担任。 “皇上问你,尔大皇帝年龄几何?是否健康?”王承恩代崇祯发问道。 戈洛文手抚胸口微微一欠身道:“感谢皇帝陛下垂询,我沙皇陛下今年四十九岁,正当壮年,身体康健。” 其实米哈伊尔去年得了水肿,今年更加严重了,根本谈不上健康。 王承恩低声向崇祯奏报,崇祯对王承恩耳语几句,王承恩转头又问戈洛文: “皇上问你,使者来我中华,印象如何?” 戈洛文回复道:“物华天宝,人杰地灵,令我等大开眼界,大明不愧为东方大国!” 王承恩再次代崇祯发问:“皇上问你,俄罗斯国曾于万历年谴使来朝,之后不见下文,今再次派来使者,意欲何为?请速直陈。” 戈洛文一躬身道:“请皇帝陛下见谅,我俄罗斯国与大明相隔万里,语言不通,旅途不便,因此时至今日,才再次派使团来华。 我们此行的目的除了带来沙皇陛下对崇祯皇帝的问候外,另一个重要任务是与崇祯皇帝陛下商谈关于西伯利亚归属与划分,具体细节已在上呈贵国的国书中写明。” 还是王承恩代言道:“贵国国书中提到的外东北奴儿干地区,乃我大明故土,这一点不容商谈。然大西伯利亚地区乃无主之地,我国到目前为止并无进入西伯利亚的计划,而你俄罗斯国地处欧洲,远在万里,因此无权与我国商谈该地之主权。”(未完待续) 第九五九章 严正抗议 自朱棣之后,大明对奴儿干都司(即俄国的远东)的掌控力逐步下降,之后瓦剌崛起,奴儿干都司大幅度收缩;建州女真崛起后,不但是奴儿干都司,大明连东北都丢了。 如果不是俄国人提起西伯利亚,崇祯还想不起来两百多年前的奴儿干都司。 无论怎么说,奴儿干都司也是祖宗的基业,如今满清覆灭,大明已经有了点中兴的意思,以后重建奴儿干都司也不是不可能。 但奴儿干都司的事情,崇祯认为没有必要与俄国人谈,因为两个国家既不接壤,又不对等,一个万里之外的蛮夷国家跑到自己家门口来谈领土问题,这不是搞笑吗? 以现在大明的状况,国内的问题还有一大堆,就算将整个西伯利亚白给崇祯,他也没有精力去接,朝廷没钱呀! 所以既是皇帝,又是政治家的崇祯,干脆来个不跟你谈,西伯利亚那地方我就算吃不下来,也不承认是别人的。 “我抗议,我代表伟大的俄罗斯帝国,对明帝国提出严正抗议。”戈洛文终于有些急眼了,他大声道:“西伯利亚乃俄罗斯领土,贵国在五年前开始不断入侵,致使我国平民死伤逃亡者无数,近五千俄罗斯帝国勇士倒在了西伯利亚广阔的荒原上。 我国沙皇陛下体念两国睦邻友好,不忍两国因此爆发战争,因此遣使入华,欲和平解决争端,皇帝陛下怎能否认对西伯利亚的入侵行动?” 崇祯终于好奇起来,直接问戈洛文道:“贵使所言我国军队已经进入西伯利亚,曾与贵国军队开战?” 戈洛文道:“不错,一六四零年五月,我哥萨克远征军一千二百多人在雅克萨遭遇贵国军队伏击,全军覆没;一六四二年三月,耶可夫上校所率领的远东军团三千五百官兵,在雅克萨以北一百公里外再次遭遇贵国军队的伏击,仅有几人回到了莫斯科,难道皇帝陛下要矢口否认?” 公元纪年,崇祯并不陌生,汤若望曾经向他介绍过,起点城也在广泛使用。 “朕公务繁忙,对此可能有些疏漏。”崇祯当然不可能当着外国人的面,承认自己对这件事一无所知。 他转首对王承恩道:“大伴,取地图和朕的地球仪来。” “遵旨!” 王承恩领旨而去,崇祯却紧锁双眉,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是王越干的事,除了辽东那边的天策军,还能有谁? 不一会儿,王承恩取来坤舆万国全图和地球仪。 崇祯对戈洛文道:“贵使可否为朕指明,我大明军队现在在西伯利亚的活动范围。” “是,皇帝陛下。”戈洛文躬身施礼后,在地图和地球仪上为崇祯比划道:“从这里到这里再到这里,就是贵国军队大致的活动区域。” 崇祯的眼神急剧变化,震惊,极度的震惊! 按照戈洛文所标明的范围来看,蒙古草原以北,达叶尼塞河以东,北冰洋以南,大半个西伯利亚都留下了天策军的脚印,这片广阔的土地面积,远超大明内地两京十三省。 由此可见,起点城财力之强,王越所图者之大!关键是,王越从没有向他汇报过这些情况,什么叫欺君,这就是赤裸裸的欺君。 其实也不能怪王越不通知崇祯,主要是王越要做的事情太多了,蒙古、西伯利亚、美洲、南洋、中南半岛以及今后的西域、中亚等等等,王越就是想跟崇祯说说,也说不过来呀。 “贵使所说之事,朕还要再做详细了解。”崇祯对戈洛文道:“你先回去耐心等候,过几日,朕再召你入宫详谈。” “这个…。”戈洛文只好躬身道:“那在下就静候陛下的召唤。” 他也感觉出来了,这位皇帝陛下好像对西伯利亚发生的事真的不知情。 戈洛文等人自有礼部官员引至午门,谢恩后返回。 崇祯却满腹心事地在殿内转了几圈后,转身对王承恩道:“传朕的旨意,召忠贞侯王越入宫。” “奴婢遵旨!” 王越早有准备,俄国使团进京,天策军在西伯利亚的活动情况,崇祯肯定要找他问话。 所以王越第二天就在警卫营的陪同下,奉旨进京。 王越多次进京,他的安保工作已经形成惯例,除明面上的一个警卫营之外,特战大队、军事调查局行动组都已在沿途提前布置,起点城警备司令部也同时进入战备状态。 其实如今的王越已经不是初来乍到的时候了,王越的背后是一个非常稳固的团体。 崇祯不是疯子,他对起点城和天策军的组织构成做过了解。 mz集中制这种政治模式,崇祯看的不太明白。 但起点城已经有了幼主,自王立宏出生之后,荷香、李雪珠、董小宛相继为王家再添香火,其中荷香为王越产下了次子。 所以暗杀王越这样的低级手段,对起点城和天策军已经不适用了,可以想象王越一旦出事,起点城将立刻拥戴幼主。 “臣王越,见过陛下,祝陛下万岁万万岁!” 紫禁城,养心殿,王越对崇祯鞠躬行礼道。 “哼!”崇祯重重地哼了一声道:“你来的可够快的。” 王越道:“陛下征召,臣不敢耽搁片刻,是以飞奔而来!” “少给朕打马虎眼,你可知朕召你前来所为何事?”对这位神出鬼没的女婿兼臣子,崇祯看着就来气。 说王越是忠臣吧,其实是个拥兵自立的军阀;说王越是奸臣吧,这家伙又力挽狂澜,有大功于社稷。 王越坦然道:“应该是关于俄国使臣进京,谈起西伯利亚一事。” “你知道就好。”崇祯不由得提高音量道:“如果不是俄国使者提起,朕还不知道你在西伯利亚做的好大局面,你告诉朕你到底意欲何为?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朕?” 王越不以为然地道:“皇上,其实不是臣刻意隐瞒,而是臣怕麻烦,懒一一上奏朝廷罢了。既然皇上问起,臣不介意打开天窗说亮话。” “好,你说!”崇祯吼道。(未完待续) 第九六零章 国虽大,好战必亡 王越命人取来世界地图,这是他专程带入皇宫的起点城版世界地图,当然足够清晰准确,除了地图,连地图架子都带来了。 “皇上请看,地图上红线分割出来的区域。”王越指着世界地图上用红线划分出来的地区道:“红线内的全部疆域,是臣规划的未来我中华帝国的大致范围,也是臣有生之年的奋斗目标之一。” 崇祯瞪大了眼睛瞅了瞅地图,再看向王越,其表情要多精彩有多精彩:“你…你是在和朕开玩笑吗?” 也怪不得崇祯震惊,地图上红线标注的范围,不算海洋面积,仅仅陆地面积就比现在的大明大了十倍都不止,总面积超过了六千万平方公里。 其范围包括北美洲、澳洲以及亚洲大部分地区。 “臣没有开玩笑。”王越神情肃然,指着地图为崇祯讲解道:“臣经过八年的开拓和进取,红线范围内的南洋、中南半岛一部、蒙古草原、东西伯利亚和中西伯利亚、北美洲西岸等广阔的领土已在天策军的基本控制之下。 为此天策军与俄国以及欧洲各国,在陆地和海洋上,爆发过多次战争,战争的结果是天策军获得了一次次的胜利,并控制了地域辽阔的领土。 另外,臣还通过资助郑芝龙,向中南半岛渗透,到目前为止,郑芝龙的福建郑家已经消灭了占城、真腊和南北安南,这个情况朝廷已经掌握。 皇上,如此多的情况,臣要是每次都要禀明朝廷,是不是太繁琐了?朝廷能理解臣的所作所为吗?” “朕无法理解,也理解不了。”崇祯咆哮道:“国虽大,好战必亡!你简直好战成性,痴心妄想。你…你仗着天策军强大,屡战屡胜,就强行兼并他人国土,进行没有止尽的扩张,迟早自取灭亡!” 崇祯缓了缓,拍了拍额头,长出一口气道:“朕也想中兴大明,朕也想江山万里,但国力如此,如之奈何?” 在崇祯看来,王越用了八年的时间,所扩张的领土在大明的基础上翻了几倍,看似强盛,实则危机四伏,根基不稳。 说白了,就是头重脚轻,空心菜一枚。 大明以外的国家,民族众多,问题复杂,消化一个地区是需要时间的,哪有王越这样胡子眉毛一把抓的? 所以崇祯算是说了公心话,毕竟是做了十几年的皇帝了,政治眼光还是没错的。 “这正是臣的想法与皇上的不同之处。”王越道:“而朝廷的财政状况也不允许支撑大规模的向外扩张,因此臣就代劳了,所以臣上报朝廷也是多此一举。” “你…你……!”崇祯气的吹胡子瞪眼。 “皇上,您先别生气,听臣把话说完。”王越道。:“首先,西伯利亚、北美洲和澳洲,这些地区本无国家,只要财力允许,消化这些地区并不难,而起点城的财力完全足够。 蒙古、西域等地区多为我汉唐故土,入我中华,大义所在。 再来看看印度,印度地区自古以来都是外族人统治,波斯人、马其顿人、大夏人、塞种人、月氏人、匈奴人、***游牧民族、蒙古人一批又一批的外族人统治着印度,所以印度有被外族人统治的传统,就是到现在还没有统一。 而中南半岛和南洋,深受我中华文化影响,华人在这些地区也有很深的基础,有我起点城的规划和引导,不断推行王化,只要给臣二三十年时间,自然心向中华。 王越说到这里笑了:“不过只要我中华主体强大,这些地区就难以脱离。臣并非好高骛远,这些只是臣有生之年的设想和目标,至于这里……。” 他点了点南美洲的位置道:“这个地方就留给子孙们去开拓吧,为臣也不能把活儿都干完了。“ 王越没有想过要去统一全世界,并带领世界各族人民共同走向繁荣。 王越自认不是圣人,而且地球的资源也是有限的,尤其是不可再生资源。 未来的中华帝国也许是联邦制国家,其核心是中华文化圈,以外的地区将作为附属。 如此庞大的国家,肯定会有发达地区和经济欠发达地区,后世的中华也没有解决各地的经济平衡,何况是王越所规划的大中华。 因此,中华本土将是王越倾力发展的核心地区,只要本土全方位的强大,自然具有强大的凝聚力。 崇祯呆呆地看着王越,在他眼里这是个十足的疯子。 不可否认,王越的疯狂超过了历史上的成吉思汗。 成吉思汗带领着他的蒙古军团横扫欧亚,的确打下了大大的疆土,那又如何呢? 所谓的蒙古帝国在成吉思汗死后,很快分裂成四个部分,不到一百年后,四个蒙古汗国逐个瓦解,最终蒙古人又滚回了老家。 这就是疯狂扩张带来的严重空心化,因蒙古帝国的疯狂扩张,给世界带来的也是灾难。 中华历史上的汉人王朝,强盛如汉唐,也没有干过类似的事情。 因为无止境扩张的代价是民力的严重损耗,距离遥远的边疆地区,中央政府的控制力也非常薄弱,所以这样的扩张得不偿失。 为什么大明后来放弃了安南北部和奴儿干都司等大片的国土?现在就算将西伯利亚白给崇祯,崇祯也不会要,也没有能力要。 “爱卿!”崇祯终于用上了这个昵称,语重心长地道:“年轻人有野心,朕可以理解。但是朝廷不可能为你提供多少帮助,也不可能在这些地方开府建衙,设置流官。不过朕以为可以参照南疆少数民族地区例,采用羁縻州县制来管理新进的疆土,并由朝廷颁发印信,按时朝贡。” 王越躬身施礼道:“臣谨遵圣命!”(未完待续) 第九六一章 我对变法爱莫能助 崇祯想明白了,王越的疯狂必然导致天策军的兵力分散,起点城也要跟着劳民伤财,反正朝廷不会跟他一块儿疯。 采用羁绊制,以宣慰司的形式将王越抢来的疆土纳入大明的范畴,而大明朝廷只需要颁发几个官印,年年还有朝贡的收入,何乐而不为? 为什么崇祯不打算在这些地区开府建衙,设置流官? 问题有很多:第一点,你将大明朝的官员弄到这么偏远的地区做官,这绝对是发配,没人愿意去呀。 二,外族地区民风民情迥异于中土,你让大明朝的官员如何处理这样复杂的民族问题?这也是云贵川有那么多的土司的原因之一。 三,在朝廷看来,除了中原和江南等地,边疆地区只会是投入,很难有产出,这是农耕文明的固有思维。西域、塞外以及以前的辽东,这些都是例子。 开府建衙,设置流官,朝廷就要承担大笔的俸禄和粮饷,能不能站稳脚跟,还要看当地的局势和王越的脸色,对于本来就财政窘迫的朝廷来说,这个风险太大了,所以说崇祯的算盘打的也是啪啪响。 “爱卿,朝中有人提议,邀请你入阁,主持全国变法,不知你意下如何?”崇祯突然如此说道。 崇祯有这个想法,其实由来已久。 起点城的飞速发展,他都看在眼里,起点城与起点城以外地区的差距越拉越大。 天策军强大的根源,崇祯早已经明白了,那就是工业化。 如果大明再不向工业化转型,明军与天策军的差距就永远无法弥补。 如何取舍,崇祯其实两难!邀王越入阁实施全国变法,这是一个危险的举措,但崇祯已经没有选择,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为什么崇祯不从朝中选派官员来搞变法呢?因为崇祯朝没有李鸿章、张之洞这样的人呀,类似的洋务运动都很难搞起来。 学习起点城搞改革,那比张居正变法的幅度大的太多了! 仅仅一个土改,就是要人命的活儿,谁敢带头干?又有哪个官员不是大地主?就算有带头的,下面的人能全心全意办事?这是自己挖自己的墙角好不啦? 所以也只有王越这样的强力人物,才是最佳人选。 王越也傻了,崇祯的提议太突然,按说朝廷对他防还防不过来呢,竟然要邀请他入阁搞变法! 他想了想对崇祯道:“皇上,大明的确到了该改变的时候了,但臣对主持全国变法也是爱莫能助!” “什么?朕没有听错吧?”崇祯大感意外道:“你在起点城和江南的施政,朕都看在眼里;你在湖广四川山东等地,暗地里搞的那些举措,别以为朕不知道,你现在跟朕说爱莫能助?” 王越只好道:“皇上,臣的起点城可以看做一个经济特区,而且起点城是从无到有建立起来的,所以不存在阻力。 臣在江南的施政,其实是一种自下而上的改革,历时六年多,才有如今的局面。 即使如此,江南的改革全部完成,大约还需要三到五年的时间。 臣也想扭转乾坤,再造一个新的大明。但臣不是非常人,也没有非凡的政治才能,所以只能从小处入手,逐步积累施政经验,到目前为止,算是略有小成。” 王越前世只是个大货车司机,他的施政理念主要效仿后世现代国家的模式。 这些年起点城这个经济特区在成长,王越本人也在成长,可是要让他从大明内部改革,过渡到现代国家化,确实有点为难他了。 所以他接着道:“但大明目前的问题太多了,如果让臣来形容,他就好似病入膏肓的老人,仅靠神医妙手,变法图强,也是治标不治本。” 听王越如此说,崇祯的脸不由的黑了下来,他喝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王越向崇祯一拱手道:“皇上,臣确实有话要讲,但有言辞不当之处,还请息雷霆之怒。” 崇祯粗声粗气地道:“你讲!” “谢皇上!”王越又是一礼,这才道:“自秦以来,历代大统一王朝除了两宋享有三百零三年国运,就没有一个王朝享国超过三百年的,这似乎是一个死循环,然而我大明从开国算起,如今已二百七十七年矣。” 王越索性与崇祯打开天窗说亮话,反正起点城已经立稳了脚跟。 “你大胆!”崇祯怒了。 王越道:“皇上金口玉言,您可是说过不生气的。” “你继续说!”崇祯气的呼呼直喘。 王越接着道:“臣对此做过一点研究,究其根源可以追溯到秦的商鞅变法。商鞅变法之后,历代王朝认同了土地兼并的合法性,每到王朝末期,土地兼并日益严重,失地百姓只得揭竿而起。 旧的王朝被推翻,新的王朝建立,大量的百姓死于战乱,旧的秩序已被破坏,土地资源重新分配,接着进入下一个循环。 如今的大明在臣的强行干预下,算是初步解决了流寇,加上大量的向海外移民,土地问题得到了缓解。但是病症依然存在,这是一个死结。 因此大明的根本问题在土地,而大明九成的土地在谁手里?答案是王公贵族以及士族阶层。 大明如果要从内部变法,就必须有人去实行变法措施,难道要让这些既得利益集团的人,变自己的法吗?所以臣对此无能为力!” 崇祯的脸色阴晴不定,王越说的不好听,但的确有道理,为什么他在朝中找不到为他主持变法的人,这就是主要原因。 那人品和官品都还不错的卢象升呢?崇祯确实考虑过卢象升,但卢象升资历太浅,在朝中根基不深。 就如王越所说的,让卢象升来主持变法,拖后腿的人肯定比办事儿的人还多。一旦卢象升服不住众,朝中必然乱像丛生,这是崇祯不想看到的结果。 崇祯压抑着怒气道:“你在江南的变法不是进行的很好吗?将之推行至整个大明,如何?”(未完待续) 第九六二章 你要图穷匕见? 王越笑了笑道:“皇上,臣在江南的变法根本没依靠原有的官府,而是另起炉灶。如果要在全国实施类似的变法,就要对朝廷现有的体制进行彻底的改造。” 崇祯好奇地问:“你想怎么改造?” “臣以为,不如推倒了重建。”王越语不惊人死不休地道:“就以我起点管委会为基础,组织成立中华帝国中央政府,并吸纳朝廷体制内的能员干吏加入其中,以宪法作为我国的根本大法,宪法规定保留君主,但限制君主权利,皇帝统而不治,仅仅作为国家的象征。 宪法还规定,中华帝国范围内的矿产土地等自然资源属于国有,不得非法买卖;中华帝国的所有权利属于人民;中华帝国中央政府的一切工作接受人民的监督;中华帝国的组织形式是中国特色的sh主义。” “你…你…!”崇祯瞪大了眼睛道:“这就是你内心的真实想法?你竟然想着要废除朕的帝位!” “不是废除,而是将皇帝作为国家的象征。”王越解释道:“皇上,臣想要建立的社会制度,不再是封建社会,而是一个崭新的社会制度,如果您不明白,臣可以为您送来草拟的《宪法》蓝本。” 王越确实不想藏着掖着了,索性与崇祯摊牌,说出了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崇祯咆哮道:“朕早就看出你绝非善类,但是你想谋反,朕绝不答应!” 崇祯当了十八年皇帝了,而且是个个性很强的皇帝,让他放弃权利当吉祥物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皇上,臣也是出于公心。”王越劝道:“封建社会走到今天,也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臣所建立的起点城,发展如此迅速,正是因为制度的先进性。大明要变法,就要从制度上进行改革,只有这样才能根本性的解决朝廷存在的问题。” 崇祯冷笑数声问道:“你这是在与朕图穷匕见吗?你觉得你还能走出紫禁城吗?” 王越也笑了笑道:“臣无意谋反,刚才所言完全是开诚布公,难道皇上要以言罪人乎?并且臣对大明有功无过,您如此对待臣,将如何向天下人交代,如何向千千万万的起点城人民交代?” “你…你…!”崇祯气的龇牙咧嘴,脑海中却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如果是其他大臣,崇祯早就命人将他拿下了,但王越却屡屡让他投鼠忌器。 看王越那有恃无恐的样子,好似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但是朝廷却一点准备也没有,这正是崇祯难以抉择的根本原因。 王越已经在京师周边布局了八、九年了,所以他确实有恃无恐,一个小小的紫禁城能挡得住天策军空军吗? 咣当,崇祯跌落龙椅,良久之后,长出一口气道:“朕缵承鸿业,入继祖宗大统十有八载。十八年于兹,朕遵从祖制,夙夜忧勤,勤劳政事,竭虑殚心,图惟治理,方有如今中兴之治。 然爱卿之起点城陡然崛起,形同割据,尾大不掉,威胁皇权,令朕夜难成寐。 朕非昏君,爱卿乃当世人杰,于国有大功,但祖制不容轻改,只要朕在位一日,爱卿休想篡改。” 崇祯说到此处,摆了摆手道:“朕也累了,你下去吧!” 将王越放虎归山,并非崇祯大度,他已经衡量过与王越的实力对比,所以他不能轻易动手,以致天下糜烂。 再说,王越只是口头说说,并未付诸行动,崇祯也需要时间。 “呃!”王越只好道:“臣告退!” 走出紫禁城,王越也长叹一口气。 起点城发展到了今天,已经需要着眼全国进行布局了,工业化的起点城需要的工业原料来自全国各地,起点城的交通设施建设也已经辐射全国。 所以王越试图说服或者激怒崇祯,从而进行政变夺取政权,接着进行全国一盘棋的近现代化国家改革,而不是现在东一榔头西一棒槌似的区域性改革。 区域性的改革其实是很有必要的,小范围的改革就好像后世的经济特区,以此来带动全国的发展。 但是从目前的情况看,起点城和天策军的发展太快,实力已经让崇祯不敢轻举妄动。 而且崇祯的性格已经可以肯定,通过谈判解决政权的过渡是不可行的,看来王越还需要等。 目送王越离开后,崇祯吩咐道:“传朕的旨意,召卢象升入宫。” 王越不合作,崇祯只好退而求其次,大明再不做些改变,与起点城的差距将永远无法弥补。 卢象升来的很快:“臣卢象升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崇祯道:“爱卿,你对起点城怎么看?” 卢象升道:“臣只能用奇迹来形容。” 崇祯点点头道:“爱卿,朕打算让你入阁,效法起点城,主持全国变法,从而师其长技,富国强兵,不知你意下如何?” 卢象升一怔,想了想才道:“皇上,臣恐怕难以胜任呀。” 崇祯不悦问道:“为何?” 卢象升只好硬着头皮道:“不提臣在朝中的资历,就说这变法要依照起点城的方式来实行,就是千难万难。 无论是废除科举,还是以工商立国,或是提倡人人平等,或是依法治国,对我大明来说都是颠覆性的。 如果要强行推行,必然满朝反对,天下大乱矣!” 大明是封建王朝,尊崇儒家,讲究的是以德治国,其实就是人治大于法制。大明的万千子民又被分做四个阶层,即士农工商。 农业是封建社会的根本,士族构成了封建社会的上层建筑,生产资料归地主所有。 而起点城却颠倒过来了,最底层最下贱的工商小民要当家做主,这就成革命了,能不乱吗? 崇祯大声道:“朕没有说要全盘照搬起点城,其实可以循序渐进嘛。科举当然不能废除,但可以办新学;士农工商不变,可以鼓励工商。 朕意已决,变法势在必行!爱卿尽管大胆去干,有朕为你撑腰,看谁敢反对。”(未完待续) 第九六三章 强盗逻辑 四月十六日,崇祯下旨,加卢象升太子少保,以文渊阁大学士头衔入阁参政,筹备变法。 其实崇祯想要搞的变法,不过是在大明现有体制内的改良措施罢了,具体的说就是大明版的“洋务运动”。 在崇祯朝搞“洋务运动”的条件远不如清末,清末的洋务运动是在列强的压力下逼出来的,以求挽救清朝统治的自救运动。 清末对外屡战屡败,丧权割地,民族意识开始觉醒,所以有一大批人自觉地投入到“洋务运动”中。 “洋务运动”虽然失败了,但却刺激了中国近代化的进程。 大明现在还看不到亡国的危险,确实有一批有识之士看到了起点城各方面的优越性,这些年也有不少开明的当朝官员来起点城取经,但大环境决定了这种“洋务运动”失败是必然的。 王越这次面见崇祯,算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崇祯的危机感更深了,除了筹备变法,朝廷新军再次准备扩军两万。 “朝廷的动作好像很大呀,我军是否也要进行相应的部属?”政治部部长黄博道。 王越已经将面见崇祯的谈话内容,向自己的几个主要干将做了通报。 王越摇了摇头道:“不必了,我们就以不变应万变吧。” 李子雄却道:“司令,我起点城日益扩展,所要防备的区域也在逐渐扩大,一旦朝廷首先发难,我们的损失可能不小,请您慎重考虑。” “名不正,则言不顺!”王越道:“虽说先发制人,能占先手,但天下人怎么看?崇祯皇帝能等的起,我也能等的起。” “不如这样。”军长王卓道:“先从山东调三个治安军甲字旅到起点城,以平衡新军的扩军。” 王越点头道:“可行!” “报告,俄国使团来了,说是求见司令!”勤务兵前来汇报道。 王越笑了:“呵呵,崇祯皇帝把皮球踢到我这里来了。” 他接着吩咐道:“把他们安排到会议室,我随后就来。” 是的,西伯利亚的事情,崇祯不打算管了,反正王越如果拿下来了,朝廷等着朝贡就可以了。 进了起点城,费·阿·戈洛文男爵以及俄国使团成员们都当机了,他们简直难以置信,世上还有如此先进的城市。 刘姥姥进大观园,也不过如此,所以戈洛文暂时忘却了被崇祯打发到这里来,到底是为什么的问题。 崇祯不过是让人通知他,关于西伯利亚的问题,你去和王越谈,此事与朝廷无关,出兵西伯利亚的是王越的天策军。 晕头转向的俄国使团们,乘坐电梯到达会议室,宽敞明亮的会议室,一杯清亮的热茶。 戈洛文等人,才稍稍镇定了些,王越已偕同天策军司令部的主要成员前来。 “欢迎来自俄国的客人,哪位是戈洛文男爵?”王越热情地招呼道。 俄语翻译依然由戈洛文带来的蒙古人担任。 “您就是忠贞侯吗?在下正是戈洛文。”戈洛文自我介绍道。 “本人正是忠贞侯王越。”王越道:“戈洛文先生,我在此郑重的通知你,关于西伯利亚,贵我两国根本不存在谈判的基础,因为西伯利亚并不属于俄国。” “哦,上帝!”戈洛文大声道:“西伯利亚乃是我国固有领土,这一点不容否认!难道侯爷可以代表大明帝国吗?可以代表崇祯皇帝吗?” “没错,本人的态度就是大明帝国的态度,也是皇帝陛下的态度。“王越不容置疑地道:“俄国在西伯利亚从未设置行政机构,也未实行有效管理,俄国人在西伯利亚的一切活动不过是掠夺和殖民罢了,所以西伯利亚不能看做俄国的领土。” 戈洛文急道:“这是强词夺理,我俄罗斯的西伯利亚衙门就是管理西伯利亚的行政机构,侯爷口口声声言称西伯利亚不属于俄罗斯,其实明帝国才是侵略者,俄罗斯帝国领土不容侵犯。” 王越正色道:“西伯利亚自古以来就属于我国,最早可以追溯到一千八百年前,西汉大臣苏武曾在北海放羊,这个北海就是贵国所称的贝加尔湖。往近了说,大明的前身大元曾在西伯利亚设置岭北行省,所以我大明恢复对西伯利亚的主权无可厚非。” “我抗议,我代表俄罗斯帝国严正抗议侯爷您信口雌黄。”戈洛文再次拿出了抗议的手段:“曾经的大元是蒙古人建立的王朝,它的继承人应该是瓦剌和鞑靼,而并非是大明。再说大元已经灭亡了两百多年,现在的西伯利亚已经属于俄罗斯。” “如果抗议有用,还要枪炮干什么?”王越不屑一顾地道:“戈洛文先生,我没有耐心与你多费口舌!本侯的理念是,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内。” “哦,上帝呀,这是强盗逻辑!”戈洛文表情夸张地道。 王越摆摆手道:“送客!” “等等!”戈洛文赶紧表示妥协道:“我俄罗斯帝国一向爱好和平,所以在下是带着沙皇陛下的诚意来的。沙皇陛下承诺,贵我两国可以用勒拿河勘定两国边界,共同分享西伯利亚利益,希望侯爷慎重考虑我国的提议。” 王越笑了道:“本侯认为俄罗斯只是欧洲国家,亚洲只能是亚洲人的亚洲,所以欧亚的分界线乌拉尔山以西才属于俄罗斯,以东地区与俄罗斯无关。” 接着他提高音量道:“如果俄军胆敢粗暴干涉本侯恢复故土的行动,我天策军不介意跨过乌拉尔山对俄罗斯本土发动报复性战争。” “什么?乌拉尔山?这不可能!”戈洛文真的震惊了,差点没蹦起来。 “上帝呀,这是个疯子!” “俄罗斯不是好欺负的!” “男爵阁下,不必再谈下去了,还是回去通知沙皇陛下准备战争吧。” 俄国使团群体炸锅了,一个个的怒气勃发,吵嚷叫嚣道。 一五八一年,俄军跨过乌拉尔山入侵西伯利亚汗国,通过十七年的战争,西伯利亚汗国灭亡。 让俄国退到乌拉尔山以西,确实只有战争了。 “好走,不送!”王越道。(未完待续) 第九六四章 秘密北上 五月,在崇祯的支持和推动下,朝廷开始了“洋务运动”,第一步是开设新式学堂。 新式学堂怎么搞?有起点城学校可以借鉴,老师也有现成的,如汤若望和他的学生,以及对自然科学感兴趣的一批朝廷开明人士。 启动资金由崇祯的內帑提供,校舍由旧房改造而成,也能节省一大笔资金,汤若望等人对此还是非常积极的,但是新式学堂的招生却遇到了大问题。 因为新式学堂的教学内容是新学,新式学堂学生毕业后不能入仕,一心科举的人家哪里肯来? 真要想学新学,起点城学校的条件更好,也更正宗,又有大把的高薪工作,何必跑到朝廷办的新式学堂? 不过自然科学得到普及,王越也是乐见其成,为此他还赞助了一批教学书籍。 如果朝廷的新式学堂真的办出了效果,无疑是在为起点城培养人才。 君不见后世八、九十年代国内人才流失严重乎?人才从经济欠发达地区,向发达地区流动,这是一般性规律。 同样是五月,天策军第一师又两个旅横扫青海,入侵青海的准格尔部纷纷西逃,到了六月,整个青海已在天策军的控制之下。 六月底,第一师留下两个治安军旅扫荡青海境内残余,之后继续向西。 蒙古义勇军第七、第八两个刚刚换装的甲字师也从蒙古草原呼啸而下。 八月初,天策军第一师与两支义勇军师相继越过嘉峪关,抵达玉门。 由于准格尔部向西收缩,天策军沿途几乎没有发生什么战斗,就拿下了玉门。 玉门原属大明的关西七卫,经过了一百多年的时间,汉人军队再次光临西域。 按照王越的规划,玉门将作为通往中亚的前哨。 所以修建一条稳固的后勤线,是当前的主要工作。玉门油田、鄂尔多斯油田,大同–归化(呼和浩特)–五原(包头)铁路,五原–鄂尔多斯–玉门简易公路,都将进入全面建设阶段。 这个时候,安南顺化政权已经灭亡有一年多了,安南全境被郑军占领也快八个月了。 通常情况下,一个国家灭亡后,很难短时间内起死回生,但是安南不同。二百多年前,安南就被明朝灭亡过,但是安南通过不懈的努力再次复国成功,这是有历史可以借鉴的。 安南自秦汉和五代十国后,脱离中华大家庭已经近千年,只有大明曾把它短暂的纳入过版图。 所以安南已经形成了相对独立的中央集权国家,大明当年在安南失败,也与此有关。 天策军联合郑军推翻的是安南黎氏王朝和阮氏王朝,但安南根基还在。 同大明一样,安南的士族、传统世家和大地主阶层才是安南的统治阶层,他们占据着安南的主要生产资料,即土地。 当年成祖吐并安南后,除进行了一系列怀柔和安抚政策外,与旧有势力妥协合作也是无奈之举。 历史上满清入关后,同样也是与原先的地主阶级合作,才能在关内迅速站稳脚跟。 郑芝龙作为中南半岛的外来户,也是采取类似的怀柔政策,在占城和真腊取得了不错的效果,但是在安南却有些玩不转了。 安南作为中南半岛人口最多的国家,也是中南半岛传统的军事小强,民族自豪感和自信心还是挺强的。 尤其是二百多年前曾经成功驱逐明军,得以复国,现在再次被灭国的安南,从今年三月起,各地即掀起了起义浪潮。 到了八月,安南境内的起义已有愈演愈烈之势,南北安南四处冒烟,郑军就好似按下了葫芦浮起了瓢。以致刚刚就任安南巡阅使的郑芝龙手忙脚乱,晕头转向。 为了稳定安南局势,郑军陆续向安南增兵,到了八月初,安南境内的郑军规模已经超过了十三万人,占郑军总兵力的七成以上。 据郑氏内部统计,在近半年的镇压与扫荡行动中,郑军已伤亡近万人。不过郑军也打死打伤安南起义军五万四千多人,俘虏接近十万。 所有的数据表明,郑军在这半年中的损失,远超征服安南时所付出的代价。 到了这个时候,郑芝龙终于感觉安南这个买卖可能要亏了,因为他发现要彻底压服安南,就要持续加大对这个方向的投入,而且旷日持久。 不得以之下,他只得向王越发电求援,并暗示自己已有暂时放弃安南的打算。 “向郑芝龙发电,通知他见到电报后立刻启程秘密北上,与我会面。”王越吩咐道:“另外通知海军派舰艇,接郑芝龙由天津转道起点城。” “是!” 为了接引郑芝龙北上,海军很贴切地派出他的儿子郑成功负责全程陪同。 “森儿,为父这次北上,侯爷他会不会……?”郑芝龙避开其他人,忐忑地问郑成功道。 郑芝龙很担心王越玩一招兔死狗烹,将他扣押在起点城,就如同历史上多尔衮的做法一样。 郑成功明白父亲担心什么,现在的郑氏的确家大业大。 “父亲,您多虑了,侯爷一诺千金,目光远大,绝对不会出尔反尔,您大可放心。”郑成功在天策军海军历练多年,对王越的秉性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 “如此就好。”郑芝龙无奈的叹息道,他不敢不去,也不能不去呀。 心神不宁的郑芝龙在踏上接他的海警战舰后,终于稍定。 这是他第一次乘坐现代舰艇,好奇心代替了对前途的担忧。 踏上天津港后,郑芝龙的好奇心更加强烈了。由于海贸兴盛和起点城在天津的工业布局,总人口达八十多万的天津已有了近现代大都市的雏形。 从登上天津开往起点城的列车起,郑芝龙终于对王越的实力有了更直观的感受,真是匪夷所思,匪夷所思呀! 八月十二日,郑芝龙乘列车达到京师火车站,天策军参谋长李子雄偕同起点城警备区司令张英等人,亲自到车站迎接。(未完待续) 第九六五章 鸡犬不留 “飞黄将军,你这次是秘密来京,就不必告知朝廷了。 天策军司令部会客室,王越对郑芝龙道。 “下官明白侯爷的用意,芝龙现在的身份敏感,的确不宜在京师公开露面。”郑芝龙恭敬地道。 王越又道:“你来一次起点城也不容易,正好借这次机会,参观参观。” “谢谢侯爷,芝龙正有此意。”郑芝龙道。 王越嗯了一声,面色肃然地终于说道正题:“飞黄将军,你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竟想着要放弃安南?难道你要让我们之前的努力都付之东流吗?” “请侯爷恕罪!”郑芝龙赶紧解释道:“实在是安南民风刁蛮,不服王化久矣,以致我郑氏在安南步步维艰,难得民心,疲于奔命。 尤其是那些士绅大族,表面上臣服,却暗地里频频资助乱匪。 我郑氏大军控制着主要城市和乡镇,但对乡村和山区却难以兼顾,这些地方逐渐成了乱匪的憩息之地。 但凡我军出动,必有人通风报信,几乎每次剿匪都是功亏一篑。 而且我郑氏这两年扩张过快,已据四国之地,难以全力应对安南局势。 据了解,安南的乱匪互不统属,其实是各自为战,还没有同流合污。 因此下官打算不如暂时退出安南,乱匪们一定会为了争夺安南的主导权,相互残杀。待他们杀的精疲力尽,未分胜负之时,我郑氏大军再挥师北进,各个击破,坐收渔翁之利。不知侯爷意下如何?” 王越听完后,点了点头道:“飞黄将军确实有些手段,此乃以退为进之策。” “芝龙只是略施小计尔。”郑芝龙面有得色道。 王越却叹息道:“可惜此策治标不治本,安南的隐患始终存在。你们郑军一旦退走,无疑也助长了安南人的嚣张气焰,即使你再次将他们镇压下去,将来还是会出乱子。” 郑芝龙只好问道:“那侯爷的意思是…?” 王越笑了笑道:“安南之乱的根源在本侯看来,不仅仅是那些世家大户,而是整个安南的百姓,如果安南没有了人,乱匪就将是无根的飘萍,消亡只是时间问题。” “整个安南的百姓?”郑芝龙震惊了,他不敢肯定地问道:“侯爷你是说……?” “杀!”王越的一个杀字,令周围的空气都骤然变冷:“只有杀光了所有的安南人,这个世界就清净了。” 够狠毒,够冷血,够残酷! 郑芝龙被吓到了,他的心都不由地一哆嗦:“不…不论男女老幼,见…见人就…就杀?” “不错,本侯的意思就是屠了安南,鸡犬不留。”王越毫无心理负担地道:“但是屠杀也要讲究手段,先杀哪一类人,再杀哪一类人,用什么借口和罪名杀人,等你将安南人杀的差不多了,幸存的人才醒悟过来,但是为时已晚。飞黄将军,你明白本侯的意思吗?” 由此也可以看出,王越对待安南人比倭人还要狠。 倭人在强者面前就是一条狗,在弱者面前可以化身为豺狼。而安南人却始终是白眼狼,王越认为白眼狼是养不熟的。 “下…下官,明…明白。”郑芝龙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大着胆子问道:“侯…侯爷,这人都杀光了,安南不就成了不毛之地了吗?” “我大明不缺的就是人。王越道:“当然,安南人也不一定都要杀光,鸿基煤矿还需要几十万苦力;年轻的女人可以留下来,分批送到北美、辽东和西伯利亚,充实那里的人口,缓解当地的男女比例。 这部分人口,我起点城民政部门可以与飞黄将军按银子结算,以弥补郑军的军事开支。 另外,本侯手下有一支日本雇佣军,干这种活儿很有经验,所以我会派三千雇佣军支援你在安南的行动,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下官尊令!” 王越一挥手道:“好了,你在起点城参观几天就回去吧,本侯等着你的好消息。” 郑芝龙离开会客室的时候,身形微晃。虽然他从少年起就闯荡于海上,也算是杀人无数,但是像王越这样屠灭一国的手段,简直骇人听闻,因此他对王越又有了更新的认识。 王越使用代理人经营中南半岛,正是为了让他们干一些脏活累活,这样的历史黑锅,天策军是不打算背的。 让郑芝龙亲自来起点城,也是为了让他对王越的实力有一个更明确的了解,从而认真贯彻执行王越所授的方略。 ———— 今年初,江南地区的土地改革进入了最后阶段,即“耕者有其田”运动。 二月五日,应天行政执法局以王越的名义在明报发表了《应天地区公地放领扶植自耕农实施办法》,并于二月十五日正式实施。 办法规定:以近三年的平均年产量作为标准,领到公地的农民,每年用这平均年产量的百分之二十五作为购买金,向执法局连续交纳十年,此后这块地的所有权,就归农民自己了。 为保证这些土地不被倒卖,办法还规定,领到公地者无力耕种时,则须由政府部门以原价收回,不得将土地转移他用。 行政执法局手里的公地来自历次征税、清理田亩等行动中查抄上来的土地,总计达四百一十七万亩。 此办法实施后,受益农民达二十八点六千户,约一百万人,占江南地区人口总数的十五分之一。 至八月,公地基本发放完毕,王越在江南地区真是万家生佛,贫苦百姓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土地。 据统计,江南绝大部分的耕地,还掌握在占人口比例百分之十五的地主阶级手里,一千多万农民还在佃租地主的土地。 八月十二日,应天行政执法局再次以王越的名义发布了《实施耕者有其田条例细则》。 细则规定:地主只可保留水田四十五亩或者旱田九十亩,超过此标准的土地将由行政执法局统一征购,再转由正在此田上耕作的农民受领。 (向抗疫战线的英雄们致敬)(未完待续) 第九六六章 大乱子 行政执法局把地主的田拿走,支付补偿给地主的土地价格,其标准,则定为耕地上全年作物收获量(按近三年收成的年平均量)的二点五倍的价值。 正好等于受领公地农民向行政执法局缴纳的购买金,只不过农民是十年分期缴纳,反正土地经过行政执法局的手,倒换给了农民。 补偿地主的形式是两种:土地债券占七成,公营企业的股票三成,搭配补偿。 土地债券是起点城所属的帝国银行发售的第一种债券,年利率为百分之八,十年期还本付息。 此利率高于帝国银行百分之六的十年期存款利率,因帝国银行业务扩大,存款量激增,利率已经下调。 所谓的公营企业股票,即王越名下的江南地区几家大型厂矿企业股份:上海钢铁厂、上海发电厂、江南造船厂、上海水泥公司、上海纺织厂、马鞍山钢铁公司,南京纸业等等。 这些厂矿企业的一半股份将用于置换地主们手中的土地,顺便的对这些企业进行股份制改造,可谓一举两得。 推进私营经济,使工业化得到扩散,改造地主成为民营工商业者,王越可谓用心良苦。 地主们的土地也不一定都是通过强取豪夺而来的,“耕者有其田”运动算的上一场公平公正的和平土改。 但是《实施耕者有其田条例细则》一经发布,整个江南的地主终于爆发了。 “断子绝孙的王扒皮!” “王扒皮想让我们倾家荡产,老子就和你拼了这条老命!” “这日子没法儿过了,王扒皮不得好死呀!” “……!” 王越认为温和的土改手段,却引来了江南地区的急剧动荡。 几千年封建社会的惯性是强大的,王越乱入大明也不过九年而已,社会观念的改变其实尚未成熟。 这种在后世上个世纪五十年代的土改方式,放在明末的大环境下,这个弯子转的依然很急,尤其是这个政令还不是出自朝廷之手。 王越这几年在江南地区强势推行改革,的确震慑了许多人,地主豪强们确实被压制的不敢出声,但是《实施耕者有其田条例细则》,从内容上看,地主们将失去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土地,对他们来说无疑是天都要塌了。 债券?股票?在地主们眼里,不过是一些花花绿绿的纸片子,根本不认。 “司令,江南地区的动静很大呀。”军事调查局局长谷秀全向王越汇报道:“不但是各地地主以及南京的勋贵们,还有朝堂上的不少官员正在叫嚣着要将天策军打入叛军。 据我军事调查局秘密侦查,在南京以南京兵部尚书吕维祺、忻城伯赵之龙、魏国公徐弘基、诚意伯刘孔昭等为首的一干人正在蠢蠢欲动,南京京营也准备再次扩军三万人。 另外,兵部尚书吕维祺也以南京兵部的名义向各府发出公文,号召江南士绅出钱出力,共度时艰,得到了江南的士绅地主们的积极响应。 司令,如果我们再不采取果断措施,江南就要出大乱子了。” 自天策军在南京周边进行联合军演后,南京的勋贵们终于感觉到了彻骨的威胁。 为此这些原本各怀鬼胎的勋贵们竟然联合起来,对南京京营进行了大力扩充。 原先被天策军消化吸收,已降至一万余兵力的南京四十二卫和南直隶外四十六卫等卫所,只用了三年多的时间,兵力猛增至八万五千多人。 南京京营在册人数应为十三万五千人,勋贵们只不过是填补以前的窟窿罢了。 为此,南京的勋贵们可谓砸锅卖铁,因为南京京营扩军的资金正是来源于他们。 其实说砸锅卖铁有点言过其实,勋贵们不过是将吃到嘴里的空饷吐出来罢了。 为了加强南京京营的武备,南京兵部尚书吕维祺和忻城伯赵之龙派人多次前往澳门,从葡萄牙人手中购置佛郎机炮三十门,其他口径火炮一百余门,火绳枪五千余支。 又通过朝廷军械局的渠道,搞来了朝廷新军所装备的火炮三十门,新式火枪两万余支。 再通过走私渠道从倭国购置三七式火炮二十门,三七式火枪五千余支。 倭国三分天下之后,虽然都与王越签署了卖国协议,但三方依然攻伐不断。在王越刻意安排下,三方实力趋于平衡,因此这三国成为起点城军火的长期买家。 南京勋贵们通过这些年来的观察,当然清楚天策军的实力具有压倒性优势,扩充南京京营不过是一种潜意识的自保行为。 但王越要收回整个江南的土地发放给农民,尺度之大,前所未有。 为了保住眼前的富贵,勋贵们这次的确是要玩命了,各地的士绅地主们有了带头人,积极性之高,同样前所未有,整个江南正在孕育着属于地主阶级的革命风暴。 王越确实没有意料到,江南士绅地主们的反应竟然如此强烈。 在他看来《实施耕者有其田条例细则》,是一个双赢的举措,却被地主们视为洪水猛兽。 “司令,这些人简直敬酒不吃吃罚酒。”政治部部长黄博愤愤不平地道:“以卑职之见,您还是太仁慈了,真不如没收了他们的土地,来的更加干脆,何必便宜了这些地主老财。” 对于王越要搞的这个土改,其实管委会和天策军高层也有不同的声音。 那就是王越定的土地补偿措施太优厚了,因为那些原先的大地主们,其实没有受到多大损失,要知道王越拿出的这些企业的潜力可是非常巨大的。 “司令,卑职认为京营新军的动向也要加强关注。”参谋长李子雄道:“虽然崇祯皇帝个人是支持变法的,但其他人不一定会如此想。” 确实如此,朝廷体制下的文臣武将们其实人人都是地主,王越如此彻底的土改,很有可能被视为洪水猛兽。 “传令,从即日起江南各地全面戒严,有胆敢阻碍土改者一律逮捕,武力对抗的格杀勿论,绝不姑息!”王越吩咐道。(未完待续) 第九六七章 秀才遇见兵 八月二十一日,王越通过明报发布了江南地区的戒严令,天策军也开始频频调动。 天策军第三、四两师由湖广经长江调往江南;驻防天津的两个海军陆战团又一个治安军甲字旅,驻兵河南的三个治安军甲字旅回防起点城;辽东军区第五师第一旅又三个治安军甲字旅由海军转运上海;驻防山东的四个治安军甲字旅又十二个治安军乙字旅由陆路奔赴南京。 全部集结完毕后,天策军在江南的总兵力将达十万人。 八月二十八日,苏州虎丘塔下,人头攒动,群英荟萃,放眼望去皆是士林人士。 今天在这里召开的是由复社组织的虎丘大会,召集人正是复社领袖张溥,应邀前来的有陈子龙、侯岐曾、杨廷枢、顾炎武、归庄、陆世仪、文震孟等复社中坚。 这次虎丘大会参与者众多,总人数竟达五千之众,除复社成员外,其他文人士子也是欣然应邀。 由于王越的影响,复社已经有所分化,除早已为王越工作的方以智、冒襄、孙临等人,其他夏允彝、瞿式耜等复社主要成员也相继接受了起点城的治国理念,与复社渐行渐远。 此时复社领袖张溥站在千人石上,正在慷慨陈词:“王贼荼毒士绅,武力掠夺他人田产,欲使天下有产者家破人亡,简直天理不容,此乃国朝二百多年未有之事。 诸位,我等身为读书人,当以天下为己任,誓死捍卫我朝祖制,驱逐王贼,还我江南朗朗乾坤……!” 张溥讲完之后,下面的士子们群情激昂,欢呼叫好。 在这里的士子,几乎都来自大地主家庭,他们是带着愤怒的情绪来的,他们的心里充满了怒火。 想想红楼梦中贾宝玉的下场,他们现在的心情不外如是。 这时陈子龙也站出来大声道:“诸位,生死存亡的时候到了。我在此号召大家,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团结起来,积极支援南京兵部反对变法,驱逐王贼!驱逐王贼!” 说完,他挥舞手臂,大声急呼。 “驱逐王贼!驱逐王贼!” “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 “反对变法,反对变法!” 一时间,虎丘塔下群情激昂,人声鼎沸。 正在这时,一名在外面望风的士子突然飞奔而来,还没到近前,他就高声喊道: “不好了,官兵来了,看装束应该是王贼的天策军!” 一听是天策军来了,在场的士子们不由得一阵慌乱,有些人吓的准备开溜了。 张溥反应很快,他大义凛然道:“我等又没犯法,他天策军还能不分青红皂白不成!” “天如先生说的在理。”顾炎武道:“王贼一向标榜依法治国,咱们就看看他如何依法!” “对,我等和平聚会,怕他作甚!” 诸士子这才心情稍定,王越这些年在江南施政,的确一板一眼,依法办事。 当然王越刚来江南时,镇压抗税除外。 “呼啦啦!”数千名海军陆战队员包围了聚会的众人,来的正是江南军区司令员陈再明直属的两个团海军陆战队。 “里面的人听着,全部抱头蹲下,违令者严惩不贷!”扩音器开始喊话。 “凭什么?简直有辱斯文!” “我等无罪,为何如此对待我等?” 站在高处的张溥背着双手,朗声道:“哪位是带兵军官,请近前说话!” “哒哒哒!”回答他的是一梭子子弹,当然这不过是对空鸣枪。 刚才还强自镇定的士子文人们听到枪声,吓的许多人赶紧猫起了腰,也有人乖乖地抱头蹲下,甚至有人开始惊叫。 陈再明根本没有过多的废话,而是命令道:“行动!” 海军陆战队员们开始冲向人群,“都蹲下,说你呢!” “咣!” “哎呦!” 但凡不听从命令蹲下的人,都是一枪托子下去,被打的人根本站立不住,摔倒在地。这还没完,大头皮鞋紧接着招呼了过来,一时间,本来好好的虎丘大会乱做成一团。 “和他们拼了,不能再坐以待毙!” 有那性格刚毅的士子,终于向海军陆战队员们挥舞起了拳头。 有人带了头,胆子大的人也开始跟着浑水摸鱼,数十人冲了过来。 “哒,哒哒,哒哒哒!” 瓢泼般的子弹,毫不留情地打来,立刻有十几人当场中弹倒地。 鲜血淋漓,其他盲从的人都吓的呆立当场,这些大头兵真的敢杀人呀! 一队陆战队员冲到他们眼前,明晃晃的刺刀便递了过来,“噗噗噗!”鲜血四溅,惨叫声不绝于耳,又有十多名士子倒在了血泊之中。 “我投降了,投降啦!”幸存的士子们吓傻了,一边鬼哭狼嚎地求饶投降,一边迅速抱头蹲下。 “忠贞侯有令,胆敢武力对抗变法者,格杀勿论!”扩音器再次提醒在场的士子。 “屠夫,你们是屠夫!”站在高处的张溥把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他哆嗦着用手指着陆战队员们道。 “咣!”回答他的是一枪托子,两颗牙从张溥的口中飞出。 等到场面被控制住后,江南军区司令员沉重才施施然地站到张溥刚才所站的地方,用手中的高音喇叭道:“下面的人听着,因为你们试图抵抗变法,非法集会。 根据忠贞侯发布的应天地区紧急戒严条例,对你们的处置如下:集会的召集人和骨干成员一律判处有期徒刑十年,其余从犯判处有期徒刑三到五年不等。 所有人在服刑期间,都要接受劳动改造,表现良好者,可予以提前释放。” “简直千古奇闻!” “我等乃是士子,有功名在身,怎能不经有司胡乱审判?” “我等无罪,还有没有王法了?” 在场的士子文人们都惊呆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哒哒哒,哒哒哒!”又是对空鸣枪。 陈再明面色肃然道:“还有谁不服?过来试试我军的火力!” 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这句话完全可以概括此时文人士子们的心声。(未完待续) 第九六八章 厚颜无耻 聚众的复社成员和文人士子们被一网打尽,等待他们的将是数年的劳动思想改造。 紧接着,江南各地都陆续传来枪声,天策军、海军陆战队、治安军和行政执法队员们纷纷出动,四处镇压因土改产生的暴乱。 虎丘塔事件传至南京,南京六部哗然,南京兵部尚书吕维祺签署南京城戒严令,九月五日,南京各门关闭。 随即,南京城内的起点城及天策军各所属机关,陆续遭受到不明人员的攻击。 帝国银行南京分行、南京电报局、南京行政执法局、南京火车站、起点城贸易公司南京分公司、商场等地沙袋铁丝网密布,枪炮齐鸣,各单位保卫处紧急行动,与来犯之敌展开了激烈交火。 天策军司令部接警后,立刻指令天策军第三、四两个师、第五师一个旅及两个治安军甲字迅速向南京城及周边的南京京营新军发起了攻势。 “轰,轰,轰!” 天策军布置在狮子山、紫金山的炮台居高临下炮击南京。 “呜,呜,呜!” 天策军空军九十六架直十八运输机,分做三个波次对南京周边的明军展开了轰炸。 “轰,轰,轰!”“轰,轰,轰!” 下关码头附近江面,天策军海军战舰也陆续向南京开炮。 天策军攻势凌厉,势如破竹,被南京勋贵们寄以厚望的南京京营新军被猛烈的炮火打的晕头转向,胆战心惊,如此高强度的火力和海陆空一体战法,简直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精心构筑的防御攻势,在炮火中土崩瓦解,以四辆九九式坦克和一百多辆装甲车、两栖突击车为攻击矛头,天策军各部从四面八方直插南京城下。 此时的南京城早已乱作一团,南京城各门在炮火和空袭下也是摇摇欲坠。 “兄弟们,你们都看到了吧?与天策军做对,就是死路一条。”南京京营监军太监刘斌满头大汗,声嘶力竭地吼道:“听咱家一言,放下武器立刻投降,我们或许还有一条生路啊。” 京营监军太监的权利是很大,但是刘斌一个人怎能对抗的了整个南京当局?并且南京镇守太监韩赞周也是主战派。 紧急关头,刘斌瞅准时机站了出来,鼓动京营将领投降天策军。 “降了,降了!” “对,降了,这仗没法儿打了!” 九月八日,南京城各处高挂白旗,四门洞开,天策军雄赳赳气昂昂地开进了南京城。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披头散发的忻城伯赵之龙被天策军士兵押了过来。 “跪下!”两名士兵把赵之龙摁倒,连踹他的腿关节,赵之龙站立不稳,跪倒于地。 赵之龙费劲地抬起头四下打量,知道这里是南京紫禁城午门前,随即他发现南京六部尚书等官员,魏国公徐弘基、诚意伯刘孔昭等南京勋贵,以及南京镇守太监韩赞周等人悉数几乎都在。 而他却是唯一跪着的人,其中韩赞周是被人抬过来的,原来韩赞周在抓捕的过程中试图跳楼自杀,摔伤了五脏六腑,所以至今未醒。 在场的人表情各异,徐弘基抬头看天,连连叹息;不少人却是瑟瑟发抖,区别是诚意伯刘孔昭等勋贵是吓的发抖,南京兵部尚书吕维祺等人却是气的发抖。 “立正,敬礼!” 不一会儿,王越在一众军官的簇拥下姗姗来迟。 “各位,好久不见,没想到我们会在这种情况下再次会面。”王越笑着道。 “王贼,老夫与你势不两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兵部尚书吕维祺横眉冷对道。 “忠,忠贞侯爷。”诚意伯刘孔昭咕咚一声跪下,哭丧着脸道:“在下无意冒犯,完全是被他们逼的呀,请侯爷明鉴!” “刘孔昭,你这个数典忘祖的不义之徒,简直厚颜无耻。”吕维祺高声怒骂道。 “噗通,噗通!” 吕维祺的怒骂好像根本没有效果,他的声音刚落,现场呼啦啦跪下一大片,非但是勋贵们,文官们也跪下了不少。 “侯爷饶命,我等诚心归附,愿助侯爷共图大业!” 被押着的忻城伯赵之龙,也奋力以头抢地,口中喊道:“我赵之龙也诚心投靠,请侯爷恕罪。” 好嘛!现场的情景很有点改朝换代的意思。 既然有了带头的,刚才还在做思想斗争的一些人,也陆续跟着跪了下来。 就比如魏国公徐弘基,南京城身份最尊贵的勋贵,他好似被人抽掉了脊梁,一下瘫坐于地,面若死灰。 大明朝不缺死硬分子,但与投降派相比,他们的人数太稀疏了。 “无耻呀,无耻,一帮无耻之徒。”吕维祺们见此情景,不禁顿足捶胸。 “呵呵呵!”王越笑了:“有趣,当真有趣!” “侯爷觉得有趣,那是在下的荣幸。”刘孔昭陪着笑脸,点头哈腰道。 “也是我等的荣幸。”其他人也厚颜无耻地附和道。 王越把脸一肃,冷颜道:“都给本侯闭嘴!” 一帮正做奴才状的家伙们,立刻噤若寒蝉。 “自上月二十一日起,本侯颁布应天地区《实施耕者有其田条例细则》以来,你们中的一些人阴谋破坏、蓄意煽动、甚至不惜调动兵马武装对抗。” 王越大声道:“本侯经过慎重考虑,对你们的处置如下: 一,严惩主犯。忻城伯赵之龙身为南京京营统帅,责任最大,应处以死刑。” “什么?”赵之龙惊呆了,他赶紧喊道:“侯爷饶命,之龙降了,已经降了呀!” 王越挥了挥手,立刻有天策军士兵上前,用破布堵住了他的嘴,赵之龙依然摇头不止,“唔唔!”个不停。 听说要处死赵之龙,诚意伯刘孔昭等人吓的直筛糠,甚至有人小便失禁。 却听王越继续道:“二,惩治从犯。以魏国公徐弘基、诚意伯刘孔昭为首的一干勋贵,助纣为虐,对抗土改,应没收全部田地、商铺等产业,仅保留必要的住宅和祖业。 所有参与此事的勋贵,视情节轻重应判处三至五年监禁。”(未完待续) 第九六九章 丧家之犬 “啊,啊!”徐弘基、刘孔昭等人惊呼道。 根据这个判决,南京的勋贵们基本上就被打回原形了,两百多年的积累就此毁于一旦。 形势比人强,他们根本不敢和王越讨价还价,赵之龙珠玉在前,要钱还是要命,这个不难选择。 三至五年的监禁,而不是劳改,王越也是考虑到这些人的状况。 主要是年纪,如徐弘基已经六十多岁了,而且这些勋贵从小锦衣玉食,养尊处优,如果去劳改,没几天就要死的七七八八了。 按照王越这个搞法,其实和李自成进北京搜刮权贵的做法差不多,但背景不一样。 一个土改,王越就已经吹响了铲除地主阶级的号角,双方势成水火,所以王越比李自成干的彻底多了,而查抄勋贵家产也是顺势而为。 如果从改朝换代的角度来看,王越这是在自掘坟墓,因为但凡站在地主士绅对立面的造反者,就没有成功过的,这是被历史所证明了的。 但王越经过了九年的准备,他根本不怕。 王越没有祭起屠刀,大开杀戒,是因为他不想过分刺激崇祯。 但这些一家之主必须圈禁,以防反复,毕竟这些都是百年家族,在南京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 赵之龙成了杀鸡骇猴的那只鸡,是因为他是历史上将南京城送给满清的罪魁祸首。 王越用眼光扫过在场诸人煞白的脸色,继续道:“三,应天地区从即日起事实军管。南京六部及各衙门全部停止办公,即刻解散,由天策军接管;南京京营从现在起也全部解散,防务由我治安军接管;应天地区各级官府的上一级主管部门,从即日起将转为我江南地区民政事务办,但凡有不服从的,天策军将强势介入;应天地区各卫所、江防营、海防营等原官军必须原地待命,接受我天策军改编,拒不服从的,将就地剿灭。” 反正就是一句话,应天地区变天了,南京六部也土崩瓦解。 王越不顾南京六部尚书们看疯子似的表情,接着道:“四,因我江南地区民政事务办,业务范围扩大,管理人员缺乏,特决定招聘原体制内官员。 但凡自我感觉能够胜任的,可以向事务办设在各府的招聘处报名,我们会根据应聘人原先的施政水平、德行等条件择优录取,并分配合适的岗位。” 现场安静的落针可闻,见过另类的,就没见过王越这样另类的。 说王越在造反吧,这搞法根本不像啊,简直像在开玩笑;说他不是在造反吧,这尼玛造反的也太彻底了。 可是王越对旧有势力,既没有下死手铲除,也没有刻意拉拢,而是通知他们:你们下岗了,除了被要处罚的勋贵们,其他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 所以王越最后道:“本侯的处置方案已经宣布完毕,带赵之龙上来。” 赵之龙被押了过来,王越问道:“赵之龙,你可知罪?” 押着他的士兵取出了他口中的破布,赵之龙急忙点头道:“之龙知罪,请侯爷开恩呀!” “既然知罪,本侯也不算冤枉了你。”王越向左右吩咐道:“立刻行刑!” 赵之龙大惊道:“侯爷饶命,侯爷饶命啊!” 大呼小叫声中,赵之龙被押到午门前的空地上,“啪,啪!”两声枪响,赵之龙倒在了血泊之中。 亲眼目睹了赵之龙的死,在场诸人的眼睛都瞪的老大。 王越扫视诸人后道:“将各位勋贵家主们带走,其他人都散了吧。” 天策军士兵一拥而上,将魏国公徐弘基、诚意伯刘孔昭等勋贵们押了下去,天策军开始按秩序离场,留下一群大眼瞪小眼的南京六部官员们。 “王贼,你这是何意?”兵部尚书吕维祺在后面喝问道。 王越转头笑道:“吕大人,莫非要让本侯请你吃饭吗?”说完蹬上装甲指挥车扬长而去。 天策军都走没影了,一帮子朝廷官员还没缓过神来。 终于有人提醒道:“各位大人,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对,快走!” “快走,快走…! 呼啦啦,众人一哄而散。 吕维祺和其他五部尚书一溜烟跑回各衙门,结果发现各衙门大门洞开,时而有人进出其中,门前站岗之人已换成了天策军。 “来人止步,请出示通行证!”哨兵喝道。 “大胆,吾乃兵部尚书吕维祺,你是何人?”吕维祺怒道。 哨兵不为所动道:“管你是什么人,没有通行证者,一律不准入内。” “你…你…!”你了半天,吕维祺才发现,自己已成孤家寡人,别说随行的护卫了,连半个跟班的也没有。 他手无缚鸡之力,哪里能闯的进自己原先的衙门。 所有南京六部的官员们都遇到了同样的情景,无奈之下,他们只得打道回府。 原先南京城的所有武装已被天策军解除,南京六部各机构也被天策军接管,吕维祺们真的下岗了。 “呜,呜!” 南京街头,不时会有一辆拉着警报的巡逻车呼啸而过,平添一股紧张气息。 戒严期间,天黑之后,任何人不得在南京街头逗留。 直到第三天,监管才有所松懈,南京六部的官员们终于能够碰个头了。 “反了,王贼真的反了呀,我等已是丧家之犬矣。” 吕维祺府上,一帮子原体制内官员们大倒苦水。 “吕大人,您倒是想想办法呀,现在如何是好?”礼部尚书王铎问道。 “我能有什么办法?”吕维祺两手一摊道:“京营已被王贼强制解散,南京守备也被王贼撤销,没有一兵一卒,本官什么都干不了啦。” 吏部尚书张慎言道:“诸位大人,本官准备秘密进京联络朝廷,若有不测,家小就拜托诸位了。”言语之中,很有点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意味。 “张大人多虑了。”詹事府詹事姜曰广却道:“王贼只是霸占了南京六部,对我等的自由并未限制,要联络朝廷,何必亲自前去,到电报局发电报即可。”(未完待续) 第九七零章 夺民之利 人神共愤 王越在江南颁布《实施耕者有其田条例细则》之后,北京的大明朝廷立刻就乱做一团。 大明朝堂上的官员们,有一半来自南直隶,《实施耕者有其田条例细则》的颁布,对他们来说,无疑是天都要塌了。 自细则颁布之日起,每天的早朝根本都开不下去了,无数朝臣以头抢地,嚎啕大哭者有之,头破血流者有之,主题只有一个:请战! “皇上啊,皇上,王贼如此残害地主,夺民之利,简直人神共愤!” “皇上呀,王贼这是公然抢劫,为臣都要家破人亡啦!” “不能再纵容王贼继续祸害我大明江山啦,皇上再不下旨清剿王贼,为臣只有以死明志!” “砰,砰,砰!” 这几天的早朝差不多都是这样,哭喊声,磕头声不绝于耳,搞的整个朝会犹如菜市场般热闹。 不仅仅是来自南直隶的朝臣,来自其他省份的朝臣也有唇亡齿寒之感。 整个朝堂上,仅有谢宝清、陈新甲等几人还鹤立鸡群般站在那里,他们一开始还与众人辩驳几句,最后就被吐沫星子淹没了。 土改浪潮再次席卷江南,这次与前几次不同,这次是真正动了地主们的根本––土地。 崇祯的态度是一言不发,静观其变,其实他同样也是心烦意乱。 土改他也想搞,所以王越搞土改,他是支持的。 他把《实施耕者有其田条例细则》认真拜读过,公心话来讲,此细则如果执行到位,绝对利国利民,功在千秋。 要收回所有地主的土地,王越也成了士绅地主阶级的生死大敌,崇祯简直不知道如何用言语来表达自己的兴奋之情! 自寻死路,这是崇祯给王越下的定义。 作为皇帝,崇祯熟读史书,就没见过像王越这样作死的。 历史上好像就一个王莽干过类似的事情,结果王莽被骂了一千多年。 所以崇祯这些天,每天都在做木雕泥塑状。 其实他内心也是矛盾的,既希望王越成功,又希望王越失败,怎么一个矛盾了得?所以他真不知道如何表态。 “皇上,皇上您倒是说句话呀!”诸大臣们真是心急如焚。 正在这时,一名小太监快速走入大殿将一份电文交给侧立一旁的王承恩。 王承恩扫了一眼电文内容后,心中一惊,他不敢怠慢,连忙将电文双手呈给崇祯道:“皇上,南京急电!” 崇祯皇帝慢条斯理地接过电文,才看到一半,他就呼地一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怒喝道:“混账,混……!” 还没说完,崇祯只觉两眼一黑,向前栽倒。 还好王承恩手疾眼快,一把扶住崇祯,大声呼唤道:“皇上,皇上…!” 周围的太监侍卫们一拥而上,手忙脚乱地把崇祯抬向后宫,其中夹杂着王承恩惊慌失措的喊声:“快…快传太医…!” 那份惹事的电文也飘落与地,内阁首辅周延儒离的最近,他一把抢过仔细看了起来。 “周阁老,到底是何事惹得皇上如此动怒?” 旁边的大臣们好奇地围了过来,周延儒看完电文,长叹一声:“王贼,王贼反了呀!” “什么?”众臣大惊,一把抢过周延儒手中的电文,相互传阅起来。 ———— 寝宫中,崇祯悠悠醒转,王承恩跪于龙榻之下惊喜地道:“皇上,您醒了?” 崇祯有些虚弱地问道:“大伴,外面的情形怎么样了?” 王承恩连忙答道:“启禀皇上,外面全乱了,您要是再不下旨,恐怕…恐怕…!” 崇祯哼了一声道:“传内阁及六部尚书觐见吧。” ”奴婢遵旨!” 不一会儿,诸大臣匆匆而来。 “皇上龙体无恙,我等幸甚!吾皇万岁万万岁!” 几位大臣向崇祯施礼后,早忍耐不住的礼部尚书黄士俊第一个跳出来发言道:“皇上,南京事变,王贼已是公然造反,朝廷再不采取措施,这大明江山也许就要姓王了。 臣恳请皇上,速调大军平叛,否则悔之晚矣呀!” “臣等恳请皇上尽快下旨平叛!”众臣齐声附和道。 崇祯斜靠在龙榻上,并没有说话,而是看了看在场的谢宝清。 谢宝清被崇祯看的浑身不自在,连忙低下头,他真心希望崇祯能把他当做是透明的。 可惜过了半晌,崇祯还是点了他的名道:“谢爱卿,你作为兵部尚书,对南京之事有何看法?” 谢宝清闻言一机灵,赶紧表决心道:“皇上,忠贞侯王越大胆妄为,藐视朝廷,实乃死罪!” 他的心里却暗道:思华啊,思华,你可把我坑了。你做出如此大事,也不通知我一声,皇帝老儿一旦龙颜大怒,第一个杀的就是我呀! 崇祯问道:“爱卿可是发自肺腑?” 谢宝清语气坚定地道:“臣乃肺腑之言!” “谢宝清,谢大人!”一旁的吏部尚书田唯嘉喝道:“人说养虎为患,那王贼就是你一手养成的猛虎,如今反噬朝廷,你却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 说着他向崇祯一拱手道:“皇上,谢宝清乃是王贼同党,臣请皇上立刻将谢宝清革职查办,明正典刑!” “臣等附议!”好嘛,在场的有一多半人都赞同道。 虽然谢宝清与王越走的近,不过他为人谨慎,与同僚的关系处的还不错。 但是王越这次搞的土改触动太大了,这是一场革命,没有什么情面可讲。 内阁次辅陈演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补充道:“诸位不要忘了,还有一位陈新甲陈大人,时常为王贼摇旗呐喊,我怀疑,陈新甲也是王贼一党。” “对对,还有陈新甲,那也是王贼一党…!” 众人情绪激动,吐沫横飞,场面逐渐有些失控。 崇祯轻咳数声,说话声这才逐渐小了下来。 只见崇祯挥了挥手道:“谢爱卿,朕听说你最近身体抱恙,那就先回去歇息几天吧!” 谢宝清如蒙大赦,连忙施礼道:“臣…臣告退!” 说完后,他三步并两步,逃也似得离开了皇宫。(未完待续) 第九七一章 虽千万人,吾往矣 众人眼睁睁看着谢宝清跑了,却很无奈,崇祯这简直是成心包庇。 谢宝清走后,崇祯这问周延儒道:“周爱卿,对于南京发生的事情,你有何应对之策?” 周延儒向崇祯先行一礼,然后慢条斯理地道:“臣请皇上罢免王越在朝中的一切职务,收回所赐侯爵爵位,并派有司捉拿王越进京问罪。若天策军胆敢阻拦,皇上可下旨将天策军定为叛军,号令天下官军剿灭之。” 户部尚书范景文连忙道:“皇上请三思,如此天下大乱矣!” “范大人。”吏部尚书田唯嘉大声道:“莫非你也是王贼同党?” 崇祯却对周延儒道:“周爱卿,朕身体欠佳,可能无法主持平叛事宜,你可愿率领内阁代朕行事?” 当前的情况已经容不得崇祯继续退缩下去了,如果仅仅是土改,崇祯还可以装聋作哑。 但王越在南京做的就完全出格了,这不是形同谋反,而是赤裸裸的谋反。 “啊,这个…!”周延儒连忙道:“臣老迈,恐难胜任!” 崇祯又看向次辅陈演道:“陈爱卿?” 陈演闻言一哆嗦道:“皇上,臣乃翰林院掌院,不知兵事,恐误皇上大事啊!” 礼部尚书黄士俊看不下去了,他高声道:“诸位大人,现在大敌当前,皇上又龙体欠佳,我等身为臣子,怎能推三阻四?” 他向崇祯一拱手道:“皇上,臣不才,愿为皇上分忧!” 礼部尚书乃六部尚书之首,由黄士俊来主导这件事,也能说的过去,崇祯终于拍板道:“好,那就有劳黄爱卿了。” 说着他对一旁的卢象升道:“卢爱卿!” 卢象升道:“臣在!” 崇祯吩咐道:“由于兵部尚书谢爱卿在家养病,就由你暂时接管兵部,协助黄大人主持平叛。” “臣遵旨!” 卢象升是由地方进的中央,所以在朝中资历尚浅,不过他本来就加的兵部尚书衔,暂时接管兵部也说的过去。 黄士俊道:“请皇上下一份旨意,革除王越一切职务,臣好依此行事!” 崇祯却做疲惫状,挥了挥手道:“朕今天累了,你们都先下去吧,随后朕会让承恩配合你等。” 这就是撵人了,在场的都是人精,只好道:“臣等告退!” 回到内阁签押房,黄士俊大声抱怨道:“这…这可如何是好?皇上也不给个明确说法,让我们怎么办?” 田唯嘉却道:“皇上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担心重演崇祯十年之事。哼,现在已是火烧眉毛了,朝廷再不采取果断措施,在座的诸位就要家破人亡啦!” 新近入阁礼部右侍郎、东阁大学士魏藻德也道:“黄大人何必杞人忧天?皇上已有口谕,让您主持平叛,我们还等着您拿主意呢。” “好,既然诸位大人如此看得起黄某,在下就当仁不让了。”黄士俊道:“还请诸位鼎立襄助,共同灭了王贼!” “灭了王贼!” “灭了王贼!” “…!” 这么大的平叛事宜,皇帝崇祯却躲入幕后,把内阁推到前台,等于学了一回爷爷万历。 王越实力的强大,逼着崇祯迫不得已当了鸵鸟,确实如田唯嘉所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根据崇祯的口谕,内阁围绕着平定叛乱开始运转了起来。 但内阁是无法直接调动天下兵马的,内阁必须将意见送入宫中,由崇祯审阅,这叫“票拟”,崇祯批示了的,叫“批红”,这才形成合法的文件。 当然,现在这个“批红”,就由王承恩代劳了。 最先展开行动的不是朝廷,而是户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漕运总督史可法。 闻听南京事变的消息后,史可法第一时间集合手下兵马,由淮安府分水陆两路南下。 史可法麾下的人马除了他从池州带来的六千亲军,还有曹勇两万五千人,兵力超过三万。 真正有战斗力的是池州兵,而曹勇是永乐年间设立的漕运总兵所部。 经过两百多年的演化,这些曹勇已经成为沿途漕运的治安部队,吃拿卡要之下,早已经失去了战斗力。 由于漕运利益丰厚,曹勇的人数反而逐渐扩大,达到近三万之众。 途径凤阳,史可法面见凤阳总督马士英,邀其一同南下收复南京。 凤阳总督马士英,对书呆子史可法简直无语:“史大人,就凭你这点兵力,难道是给忠贞侯塞牙缝的吗?” 史可法义大声道:“国难当头,匹夫有责,虽千万人吾往矣!” 马士英摇了摇头道:“史大人,士英不可能陪你一起瞎胡闹,请吧!” “你…唉!”史可法叹息而去。 九月十五日,史可法所率领的大军行至滁县三合集附近,与在此修建京浦铁路的护路队遭遇。 由于本时空的特殊性,起点城铁路建设和运营必须保有一支武装护路队伍,以保证沿途的安全。 所谓的护路队,其实就是铁道兵或者称铁路部门的工程兵,修筑铁路的工人中大约总人数的一半都是这样的武装人员。 当前,起点城铁道部的正是员工已达二十万人,临时员工接近三十万,外围人员也超过了二十万(如承包商关宁军,皇家建筑工程公司也承包着部分路段),所以整个护路队的规模为十万人。 虽然数量众多,但护路队却分散在全国各地的铁路战线上。 护路队配发的枪支为三七式步枪,以及其他冷兵器,由于是护路性质,所以三七式火炮的配置很少,每个旅仅十二门。 火器与冷兵器的总比例为四比六,所以护路队中还隐藏着四万治安军乙旅和六万冷兵器部队。 史可法手下的池州兵军纪还好,曹勇那就没法儿说了,完全是一帮大爷,欺压惯了地方百姓。 铁路建设无论是用的材料还是工具,在本时空那都是值钱的东西。 这次史可法率领大军浩浩荡荡而来,这些曹勇犹如蝗虫过境一般,充分发挥了他们那一套吃拿卡要的特长,这边的护路队早就严阵以待了。(未完待续) 第九七二章 王莽是你的榜样 护路队并非职业军人,铁道兵平时也要做工的,他们的职责是保护铁路沿线的安全,所以史可法大军过来的时候,这边喊话了,让他们绕道走。 这边的的曹勇可不干了,咱人多势众啊,胆子不是一般的大,吵吵嚷嚷的就要冲过来抢东西了。 护路队毕竟是护路队,穿着工作服呢,不是军装。 史可法听到手下禀报,知道这也是起点城的人后,怒了,果断下令:“有胆敢拦路者,杀无赦!” 于是战争在不经意间打响。 拦在史可法当面的是一个护路旅,仅有一千二百支三七式步枪和十二门三七火炮,而史可法却有三万多大军,对比悬殊。 虽说护路军是工程兵性质,但天策军的武装人员日常训练强度基本都差不多,而且护路军中有许多都是从治安军退役的老兵,无论是战斗技能和素养都不是明军可比的。 因此开打后,一千二百支三七式步枪和十二门三七式火炮竟然使明军寸步难行。 史可法站在高处,看的明白,下令道:“传令,从左右包抄,看他们还能撑多久!” “得令!” 别看史可法是军盲,这点常识还是懂的。 “上车,上车,让他们尝尝我们的厉害!” 护路队这边不缺的就是各种工程车辆,数十台机动车辆开上了战场。 “哎呀妈呀!” 从两翼包抄过来的明军,遇见的是机动车辆大军的横冲直撞,没有多少见识的曹勇们像看见怪物似的扭头就跑。 正在这时,又一路人马从南面杀到,滚滚烟尘中,护路队的援军乘着各种工程车辆和马车及时赶到战场,这是两个旅的护路队接到求援电后迅速赶来。 自去年起,微波通信已由海上覆盖到了京浦路和沪宁路沿线,有线电话线路也即将连通起点城和上海县,起点城的通信手段已经极大丰富。 接到求援电后,还在途中的护路军旅共有五个,最远的在四十公里外。 护路军来了援军,士气大振,加上数量众多的工程车辆,直杀的明军丢盔卸甲,溃不成军。 明军连番发动了六轮进攻,都被击退,眼看天色将晚。 “大人,何必与他们在此纠缠?不如我军绕道南京。”漕运总兵潘国柱建议道。 “哼!”史可法气恼道:“真是一帮废物,如果我们连这些辅兵都打不过,何谈收复南京?” 之后他叹了一口气道:“罢了,传令埋锅造饭,歇息一晚,明日再战!” “得令!” 但是明军看来很难安然等到明天了。 明军刚刚开火做饭,斥候来报:“报…禀报史大人,东面来了一支敌人援军,数量约三千人。” “报…北面来了一支敌人援军,数量大约三千人。” “报…!” 一直到巳时(晚上九点),八支护路军旅已全部就位,总兵力为两万四千人,分布在明军四周各个方向。 “传令,警惕敌军夜袭我军大营!”史可法隐隐感觉情势不妙。 护路军的进攻是在黎明时分发起的,“轰,轰,轰!”八个旅九十六门三七式火炮率先发动了炮击,九十六颗带着巨大动能的炙热弹丸,从四面八方扑向明军。 睡梦中的明军被惊醒了,曹勇们首先炸了锅。 “大人,敌军火炮射程太远,我军火炮无法应对。”潘国柱急匆匆而来,向史可法汇报道。 史可法也慌了,连忙道:“小心敌军趁乱袭营,一定要给本官守住,乱了阵脚,拿你是问。” “末将得令!” 可惜史可法还没有充分领教起点城的厉害。 天空正在放亮,远处的空中传来“嗡嗡嗡!”的声响,从南京起飞的四个波次一百二十八架直十八运输机终于凌空。 “轰,轰,轰!”空袭就此展开,明军的溃势再也无法阻挡。 “妈呀!” 曹勇们夺路而逃,四散而去。 “撤,向北撤!”轰炸中,灰头土脸的史可法终于下达了撤退的命令,但是为时已晚,明军的溃败已经一泻千里,曹勇们功不可没。 “杀呀,不要让史可法跑了!” “冲呀,活捉史可法!”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和天策军的音节一样,护路军的冲锋号吹响了。 “降了,降了,爷爷饶命!” 酒色财气的曹勇们哪里跑的过护路军,这些家伙们被护路军冲锋时的气势所慑,投降的嘎巴脆。 “哒,哒哒,哒哒哒!”自动武器的枪声响起,这是驻守浦口的一个治安军甲字旅赶到了战场,英勇断后的池州兵哪里挡得住?也跟着溃败而逃。 经过两天的连续追击,疲惫不堪的史可法在定远县年家岗附近坠马受伤被俘,宣告漕运总督属下的兵马全军覆没。 “史大人,没想到我们再次见面会是这样的场合。” 九月二十一日,原南京兵部衙门,现在的天策军南京军区临时司令部,王越与被俘的史可法会面。 “呸,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鼻青脸肿的史可法怒不可遏:“王贼,我劝你悬崖勒马,回头是岸!” 王越却摇摇头道:“史大人,你搞错了,我王越可没有反,我只不过是清除变法过程中的障碍罢了。” “变法?呵呵呵!”史可法冷笑道:“王贼,你这不是变法,你这是在与民争利,是在夺人之财,百年之后肯定是要被万世唾骂的,想一想当年的王莽吧,那就是你的榜样!” 政治部长黄博在一旁喝道:“史可法,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家司令已经够给你脸面了。” 说着他向王越敬礼道:“司令,别和他废话了,这等腐儒留来何用?” 王越却觉得史可法自有史可法的用处,他向黄博摆摆手,对史可法道:“史大人,你口口声声言称变法是与民争利,可能你心中的概念民只有地主士绅吧?看来你的思想太过于局限了。” 他转首对一旁的谷秀全道:“秀全,你安排几个人带史大人去乡下走一走看一看,让他知道什么是民,什么是民心。” “是!”(未完待续) 第九七三章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自《实施耕者有其田条例细则》在江南颁布以来,反应最快的是地主士绅阶级,毕竟这些人大多受过教育,因报纸广播的逐渐普及,地主士绅们获得消息总是最快的。 平民百姓们由于识字率相对较低,获得消息总是相对滞后。 得益于王越在江南地区广建学校,推行免费教育,这些年江南地区的识字率已经显著提高,加上广播喇叭的宣传,和口口相传,江南的老百姓们终于确认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四百多万亩公田发放完毕之后,老百姓们盼着的就是这一天,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于是江南沸腾了,首先是地主士绅们武力对抗土改,接着是天策军及附属部队的武装镇压,再接着是江南老百姓们的群体响应。 和后世打土豪分田地极其相似的一幕,在江南出现了,地主士绅们所谓的武力对抗,淹没在了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 但凡实力不强,却试图抵抗土改的小地主们悲剧了。 据不完全统计,自《实施耕者有其田条例细则》公布以来的一个月内,江南地区因“民乱”而灭门的地主达七十六户,被抢地主家五百三十二户,死伤两千两百六十三人。 自古以来,平民百姓都是弱势群体,敢于打砸抢地主,大多都是流寇造反,才会发生此类事件。 但这次与以往都不相同,完全属于自发的,无组织的行为。 百姓们的胆子突然变大了,与王越这些年在江南大力推行一揽子惠民政策有关,百姓们的底气也就上来了。 王越在江南百姓中的声望已经如日中天,但凡王大人的决策,都会得到百姓们的绝对拥护,正是因为背后站着王越,百姓们才敢把往日高高在上的地主拉下马。 可是王越需要的是有秩序的土改,打土豪分田地这样过激的措施也不打算采用,地主也不全是坏人。 所以天策军和行政执法大队及时介入,平息躁动的百姓们,制止因土改带来的混乱秩序。 混乱只是局部的,整个江南地区因土改的推进,主旋律当然是欢歌笑语,百姓们对今后的生活有了很多的期盼。 经过了八年的酝酿和发酵,群众们的眼睛是雪亮的,占人口绝对多数的江南百姓们,已经是王越和起点城的坚定拥护者。 至于南京六部倒台,他们的王大人是否造反,这真的很重要吗? 史可法史大人在历史上唯一的亮点,就是战死扬州,如果评价他的政治水平和军事水平,那只能用糟糕来形容。 所谓人尽其才,不是谁都是全能型的,史可法的官品人品还是不错的。 起点城发展的太快了,人才永远都很紧缺,只有不断吸收大明体制内的能员干吏,才能壮大起点城事业。 王越觉得史可法如果去搞法务,应该是对口的,但必须经过一番的思想改造。 —————— 北京,紫禁城御书房内。 “皇上,这是内阁送来的条陈,请您过目。”王承恩拿着几份奏折走进来对崇祯道。 几天没有上朝的崇祯面色苍白,略显疲惫。 他接过奏折翻开看了看,放下道:“大伴,你对此事怎么看?” 王承恩连忙跪倒,悲声道:“皇上,忠贞侯肆意妄为,胁迫南京六部,抓捕勋贵,这是藐视皇上,藐视朝廷,是在造反呀!” 崇祯叹了一口气,站起来走了一圈才道:“朕也需要时间啊,如果再给朕几年时间…。” 是的,崇祯觉得,学着起点城那么搞个几年,摆平王越不是难事。 王越的问题必须在自己的有生之年解决,不能留给下一代,但是崇祯觉得自己还没有准备好,但是现在被王越逼的骑虎难下啊。 他转身回到龙书案前,拿起一份奏折丢在一旁道:“这份罢免折子暂时留中,算是朕给他留一点见面。” 崇祯把其他奏折递给王承恩道:“大伴,这些折子,就由你们司礼监帮朕代批了吧。” 王承恩心领神会,双手接过道:“老奴遵旨!” 所谓罢免的折子,内容就是要将王越一撸到底。 如果这份旨意发下去,那就等于崇祯和王越彻底撕破脸了,能将王越撸了的,只有皇帝本人。 崇祯十年那次事件可以看出,王越不可能用一道旨意就能让其就范的。 最终的解决手段还要看军事,朝廷新军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发展,崇祯对其战力还是很期待的,但是能不能搞定天策军,他心里还是没有底。 为了防止事情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崇祯再次玩起了推卸责任大法,将主动权交给了内阁。 反正王越动的是这些人的命根子–土地,他们才是生死大敌。 如果是内阁胜了,也等于是崇祯胜了,他今后很有可能用新军,去推动王越未完成的变法事业。 王越说过的王朝三百年定律,崇祯听进去了,为了朱家王朝能够延续,他不介意举起屠刀。 如果内阁败了…,可能朱家江山也要翻车,但也有可能绝处逢生,比如效仿东汉末年曹操的故事。 这是崇祯对王越所说的君主立宪制的理解,不就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翻版吗? 是的,如果内阁败了,崇祯做了最坏的打算,那就是与王越妥协,实施君主立宪制,保存朱家。 所以崇祯没有将王越一撸到底,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 九月二十五日,朝廷兵部通过电报,向全国连发数道命令。 一,命令关宁军严守锦州、山海关,防止辽东的天策军破关而入。 二,命令蓟辽总督洪承畴率领所部三万秦军南下通州以东,防备天津、山东方向。 三,命令宣大新军,以及大同、宣化、密云、山西,宁夏各边关总兵率部进京,包围起点城。 四,命令三边总督孙传庭率领曾参与围剿张献忠的各路总兵所部,向河南郑州方向运动,扫平郑州的天策军势力后,向北方的保定、起点城攻击前进(未完待续) 第九七四章 攻破西安 另外,兵部还通过电报向凤阳总督马士英发布命令,以他为督师,率领凤泗总兵牟文绶、徐州总兵马火广、临淮总兵张洪秋、甘肃总兵马爌等部截断运河,防备江南的天策军北返。 同时,在京师周边的京营新军也紧急行动起来,对起点城采取了进攻态势。 内阁的诸公们的眼光很准,王越的核心区域是起点城,只有推掉了起点城,王越的实力将大打折扣。 所以,朝廷的整个战略布局就是围绕着打起点城来布置的。 从态势上来看,朝廷为了一举打掉起点城,算是动用了几乎全国的机动兵力,其进攻起点城的主力是十二万京营新军,其次是一起跟来的边关各路总兵所部。 朝廷既没有公布罢免王越的职务,也没有宣布天策军为叛军,内阁正好因势利导,秘密布局,不宣而战,发动突袭。 电报的使用已经有好些年了,朝廷终于有了保密意识。 所以现在朝廷向各地发布的公文,已经不需要通过起点城设立的电报局,这是经过谈判后争取来的便利,朝廷主要单位已经有了自备电报机,当然租赁费用是高昂的。 但是,朝廷对电报的理论知识严重缺乏,因此朝廷的电报基本都是明码,军事调查局电讯部门只需要简单的操作就能截获电文内容。 “看来朝廷是决心动手了。”政治部长黄博有些激动地道:“司令,既然朝廷不仁,就别怪我们不义了,您下命令吧。” “司令,我们早就等着这一天了。”参谋长李子雄也摩拳擦掌道。 王越却笑了笑道:“你们不要激动,朝廷可能是太乐观了。” 他转首对谷秀全道:“秀全,你代我向祖大寿、吴三桂、张洪秋、王朴等人发电,让他们都老实点。” “是!”谷秀全道。 王越又道:“朝廷唯一依仗的就是那十二万新军了,现在就让我们来检验检验卢象升的训练成果。” 说着他向李子雄道:“子雄,你们参谋部立刻制定方案,我军的口号就定为清君侧。” “是!” ———— 国内无战事,朝廷突然搞出这么大的军事调动,引起了各路军头的猜测。 他们的疑惑没多久,王越的电报就到了。 首先做出反应的是已升任山海关总兵的吴三桂,吴三桂以个人的名义向朝廷发电曰:我部局外中立,请朝廷见谅。 以祖大寿为首的关宁军各路军头本来还在争论,吴三桂既然带了头,祖大寿无奈之下也代表关宁军宣布:局外中立。 关宁军突然反水,内阁措手不及,为防止辽东的天策军入关,兵部紧急修改命令:蓟辽总督洪承畴率领三万秦军原地布防,不再南下。 但是坏消息却接憧而至,大同总兵王朴、密云总兵唐通、临淮总兵张洪秋、陕西总兵贺人龙等等陆续向兵部发来电报,理由五花八门,反正是来不了了。 “大胆,违抗军令乃是死罪,快,再发电报去催!”黄士俊真的急了。 “大人,山西总兵周遇吉来电…!” “我不看,我不看。”黄士俊挥舞着双手高声道:“去告诉他们,规定时间内不到者,按军法论处。” 结果直到九月底,各路明军真正启程动身的只有五万宣大新军、三边总督孙传庭的直属两万多秦军和宣化总兵杨国柱等几路人马。 九月二十七日,凤阳总督马士英来电,因突感风寒无法督军,请朝廷再选贤能,真可谓雪上加霜。 十九月二十九日,三边总督孙传庭召集众将失败,日期紧迫,于是孤身上路。 十月一日,洛阳以东二十公里外,一支人马拦住了孙传庭的去路。 “孙大人,请回吧,何必来掺和这趟浑水。” 拦路的不是别人,正是保定总兵、兼治安军副司令员董用文所率领的治安军第十五、十六和十七旅。 孙传庭大怒道:“逆贼,本官劝你迷途知返,现在还为时未晚。” 董用文笑了笑道:“孙大人,迷途知返的应该是您吧?而且我家司令非常敬重大人,否则您也不会安然地与末将在此谈心了。” “放肆!”孙传庭怒不可遏地吩咐道:“传令,给我冲!” 一场大战随即拉开帷幕,经两日激战,两万三千多秦军全军覆没,除死伤五千多人外,余者大多被俘或者逃散。 三边总督孙传庭趁夜而走,只在十几名亲卫的保护下逃往西安。 董用文在打扫完战场后,继续挥师西进。 随即仅有两千守军防卫的潼关被治安军攻破。 十月四日,董用文部汇合从玉门赶来的天策军第一师第一旅兵临西安城下。 因秦军倾巢而出,西安已是一座孤城,仅半日,西安城告破。 孙传庭意图自杀,被部下拦阻,束手就擒。 天策军第一师三个旅已经兵分两路回援起点城,一路走兰州、西安兜孙传庭的后路,一路走五原(包头)、归化(呼和浩特)、大同,追击宣大新军。 预想的三边总督区的大军根本没影,仅有的两万多秦军脆败,西安城半日而破。 第一师第一旅也不耽搁,继续踏上征途,出潼关奔向起点城。 第一师第一旅汇同董用文部进攻西安的时候,辽东军区司令员冯源山已率领第五师第二、三旅又八个治安军旅,共三万人马,浩浩荡荡跨过了山海关。 此时,蓟辽总督洪承畴已在一片石关城严密布防。 一片石关城是长城东端重要关隘之一。包括东城、西城、北城三部分,共建有十余座敌台。 此地正是后来历史上李自成大战吴三桂、多尔衮的地方,也是直奉大战的主要战场,所以地势险要,也是山海关通往北京的必经之地。 洪承畴经过几天的布置,加固了防御设施,早已严阵以待。 “报…禀报总督大人,天策军来了。”斥候飞马来报。 “传令诸将严防死守,不得后退一步,违令者斩!”仿佛苍老了十几岁的洪承畴悲壮地道。(未完待续) 第975章 爆发 天策军回援起点城的行动迅速而有序。 根据形势的变化,十月一日,天策军第三、四两师和第五师第一旅,又一个海军陆战队团,陆续从南京乘火车到达上海,之后由海军转运天津。 治安军七个甲字旅走陆路沿正在建设的京浦路北上,其余十二个乙字旅仍留在江南执行土改。 十月五,天策军两万余兵力陆续登陆天津,锦衣卫的眼线立刻通过电报向朝廷示警。 “为什么,为什么王贼的行动会这么快?”这个问题黄士俊已经一连问了几天了,但是没有人能够回答他。 “黄大人,不如就此作罢,让各路兵马返回原地。”卢象升劝道:“只要我们不动起点城,就不算撕破了脸皮,在下与忠贞侯还有些交情,就由我代朝廷去和他谈判,和平解决此次争端,如何?” “有什么好谈的?”田唯嘉在一旁高声道:“现在朝廷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怎能临阵退缩,坏了大事。” 次辅陈演也道:“田大人说的没错,我们与王贼已是不死不休之局,王贼不死,我等都要家破人亡啦。” 老奸巨猾的周延儒虽然当了缩头乌龟,但他还是三不五时地跑过来参谋一二,朝中官员有几个背后不是大地主? “皇上能如此放权,机会难得啊,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周延儒在一旁老神在在地道。 黄士俊闻言好似如梦初醒,猛地一拍桌子道:“周阁老说的没错,现在的机会千载难逢,我就不相信十二万新军还摆不平起点城。” 说着他大手一挥道:“本官主意已定,立刻向起点城发动进攻,必须在敌人援军达到之前将其拿下!” “轰,轰,轰!”昌平方向响起了隆隆的炮声,率先发动进攻的是来自宣大的五万新军和两万余名边军。 随即北京的七万新军也加入到了进攻起点城的序列当中,于是整个顺天府各县成了战场。 战斗最激烈的是京师火车站、广宁路、环京师公路、昌平、大兴等地。 经过九年的发展,起点城的已扩展至顺天府各县,所以与京营新军的驻地几乎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呈现出犬牙交错状。 虽然朝廷与起点城心照不宣,但各自心里有数,都把对方看做是自己的假想敌,因此战事一起,战场就已星罗棋布,遍及顺天府各地。 朝廷的战法因学习自天策军而有所变化,新军不再以战阵对敌,而朝廷又掌握了电报,所以在这样的战争中也能联络各军了。 朝廷之所以有信心短时间解决起点城,是因为起点城的防卫部队仅有三个治安军甲字旅,算上宪兵部队和其他军事组织,起点城的正规军只有不到一万五千人,而且天策军的六个主力师也长期在外。 毕竟近在咫尺,朝廷要搞到这些情报并不难。 起点城还有一支隐形的武装,共计达十万人,那就是各厂矿企业的民兵组织。 这是一支冷热兵器混合的武装,其中装备了三七式武器的民兵有五万人。 民兵毕竟不是正规军,平日里这些人还是要做工的,所以朝廷认为这五万装备了热武器的民兵的真实战力,可能不如新军。 关键还是突袭,在突然袭击下,这些分散的民兵是很难形成合力的,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朝廷没想到王越这么快就做出了反应。 其实王越没有急着立刻回到起点城,他就是要等着朝廷首先动手。 因王越介入大明,战争方式早已发生了变化,所以不能仅看表面兵力人数,天策军真正依仗的是火力。 起点城看似兵力单薄,其实火力非常强大,这也是王越不着急的原因之一,另外就是天策军的回援速度和截取朝廷情报的技术手段。 为了防备日渐强大的京营新军,天策军在起点城周边和各县共设置了六个重炮阵地和十二个迫击炮与火箭炮混合阵地。 重炮阵地布置的一五五毫米自行榴弹炮,总数高达三百八十四门,依靠其四十公里的射程,可以覆盖整个顺天府。 十二个混合炮兵阵地上的的一百毫米迫击炮数量高达七百六十八门,十二管火箭炮数量有六百门,一轮火箭炮炮击可达七千二百发。 操作这些火炮的既不是天策军,也不是治安军,却正是民兵。 这是王越借鉴了后世民兵训练高炮打飞机的思想发展而来的,经过了几年的训练,民兵们已经完全能够胜任。 除了火炮,起点城警备区司令部属下的装甲车辆高达一百二十多辆,九九式坦克六辆,还有六十四架直十八运输轰炸两用机,十二架武直十,八架武直九。 另外,共有五十多挺加特林六管重机枪布置在各关键区域和交通枢纽。 除了以上兵力和火力,起点城还有一支特殊的部队,那就是雏鹰营。 现在的雏鹰营收养的孤儿已经超过万人,其中约六千人接受了正规的军事化训练,他们被编做十二个营,共计四个团。 他们当中年龄最大的年仅十八岁,最小的只有十四岁,装备却与治安军甲字旅看齐,由于体格的关系,雏鹰营没有装备一零五毫米的三八式火炮,而是迫击炮。 别看雏鹰营的士兵们年纪小,却是一支有文化的,思想单纯的部队。 雏鹰营已经开办了六年,实际的教学内容相当于后世的九年,所以他们大多数人已经具备了初中文化水平,在本时空也算知识分子了,所以这是一支学生军。 青少年正是热血的年纪,所以这支部队的战斗力不容小觑,而且他们对王越绝对忠诚。 这是雏鹰营第一次参加实战,王越觉得年轻人还是要经历一下血与火的洗礼,如此才能更加成熟。 当然这些学生军都是王越的宝贝,所以不会让他们参与攻坚。 其实以起点城所布置的火力,也不需要士兵们真的去和敌人玩命。(未完待续) 第九七六章 热锅上的蚂蚁 第一枪是由新军打响的,但事态的发展不是他们所能预料的。 布置在顺天府各地的,高达一千八百多门火炮随即展开了反击,这下京营的新军们终于领教了什么叫弹如雨下。 八架武直九和十几架无人机紧急升空,为炮兵不断发回炮击诸元,一五五毫米榴弹炮依仗大射程,火箭炮玩的是火力覆盖,一百毫米迫击炮的优势是高射速,直把各区域内的新军炸的那叫一个外焦里嫩。 京师火车站和附近广宁路段,是朝廷重点进攻的区域,一个师又一个旅的新军(新军同样是师旅团营的编制)采取了和天策军相当近似的散兵线,向此地发动了一波又一波的攻势。 新军的火炮在第一时间就被摧毁了近半,火炮可是新军的命根子,心疼的要命的京营指挥使曹变蛟,只得下令把精贵的火炮暂时隐藏了起来。 六挺加特林和十二挺八五式重机枪被布置在这一区域,密集的子弹如雨点般打的新军溃不成军。 “大帅,没有大炮,我们根本攻不过去啊!”京营指挥同知黄得功面对惨重的伤亡,心如刀绞。 他一眼就看出来了,只有火炮可以打掉敌人的火力点。 曹变蛟犹如热火上的蚂蚁,滴溜溜乱转,现实与想象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与敌人交手之后,他才赫然发现,起点城的火力简直令人发指。 突然他灵机一动道:“去,把剩下的大炮分散到军中使用,告诉他们无论如何要在天黑前拿下火车站。” 黄得功闻言大喜:“还是大帅的注意好。” 新军的火炮由于采用了更佳的火药配比和炮钢技术,同口径下比欧洲产的青铜炮更加轻便,射程更远。 其中新军的大口径火炮与治安军三七式火炮的口径相当,约八十毫米,全炮重三百五十公斤,射程三里,采用驼马拖拽。 虽然新军的是滑膛炮,但新军已经有了初级的炮瞄方式,而且是定装发射药包,射速为每分钟四到六发,所以对加特林机枪的威胁很大。 “发现敌军火炮一门,方位左前方四十五度,距离一点二公里左右。”观察手及时汇报道。 “干掉他!” 随即有效射程两公里的八五式重机枪和营属六零迫击炮向新军火炮方向集火。 “通,通,通!” “轰,轰,轰!” 几个点射和数枚炮弹过后,新军炮兵丢下一地尸体狼狈鼠窜。 这样的情形在各处上演,新军试图打掉疯狂倾泻火力的加特林,均以失败告终。 “大帅,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不如我军采取佯攻,我就不信,他们的子弹还能打不完。”黄得功终于说到点子上了,加特林的子弹消耗的确很大。 “时间啊,我需要时间。”曹变蛟急的满头大汗,但他也知道面对这样的火力硬拼是愚蠢的:“传令,正面采取佯攻,让侧翼抓紧时间,打开缺口。” “得令!” 按照代理兵部尚书卢象升的最低要求,新军必须在三天之内拿下起点城,否则等待朝廷的将是彻底的失败。 内阁随即采纳,并向曹变蛟下达了死命令。 拿下起点城,就能抓获一部分重要人质,王越也会投鼠忌器。 拿下起点城,占领起点城兵工厂,缴获起点城的财富,朝廷才有能力对王越残余势力进行持久的打击。 想法很好,一切的希望只能寄托在外围打援的部队,能否坚持三天? 通过这些年的了解和收集来的情报,卢象升持悲观态度,但是他已被绑上战车,毕竟新军是他一手缔造的,他推卸不得。 情况的发展正如卢象升所料,局势已经迅速恶化。 自开战以来,起点城防卫部队千炮齐发,六十四架直十八运输机满载弹药陆续升空,十二架武直十也是上下翻飞,投入到战斗最激烈区域,迅速阻断了新军第一轮的进攻势头。 随即,从天津起飞的海航和陆航两百多架直十八运输机也加入了战场,可谓雪上加霜。 非但如此,从天津港航母和归化(呼和浩特)起飞的,两个中队的三十六架f–5c隐形战斗机,也于下午两点左右到达战场,这是f–5c隐形战斗机的第一次实战。 除了f–5c,海航仅有的二十一架垂直起降f–5b也是倾巢而出。 总数超过四百架的战斗力和直升机,完全成了新军的噩梦。 战斗进行到了第二天,新军非但寸土未进,反而被打的节节后退,伤亡惨重。 为了减少起点城因战争而受到波及,起点城警备区部队并未乘胜追击,以免新军钻了漏洞,毕竟警备区主战部队兵力有限,起点城区域也非常广阔。 朝廷内阁以黄士俊为首的一帮人,已经急的团团转,此时恶耗却陆续传来。 十月五日,天策军冯源山部攻破了由洪承畴防守的一片石关城,蓟辽总督洪承畴死于乱军之中,来自辽东的天策军正朝京师滚滚而来。 六日,从天津出发的天策军先头部队第四师,与防守香河(今属廊坊)的新军两个师展开激战。 香河守军原本打算利用工事,迟滞天策军援军。 但是天策军第四师根本不与他们缠斗,而是以自行榴弹炮和火箭炮开路,又以九九式坦克和装甲车为先锋,快速杀透敌阵,明军香河防线即将告破。 十月六日中午,经过了五天的跋涉,从玉门远道而来的,并于大同登上列车的天策军第一师第二、三两个旅,突然杀到宣大新军背后,宣大新军猝不及防,战线动摇。 到了下午,从归化和察哈尔等地出发的,蒙古义勇军第四、五、六师,其中六师为甲字师,也赶到了昌平。 宣大新军和杨国柱部等明军腹背受敌,开始溃败。 同一天,冯源山所部越过了密云,直插怀柔,距离京师仅五十公里。 天策军第四师也于此时到达了通州,从天津赶来的天策军主力,则从多个方向分兵合围顺天地区的新军。(未完待续) 第九七七章 我死而无憾了 满盘皆输,这是朝廷内阁的真实写照。 天策军的进展太快了,各路大军分进合击,从外线对各区域内的新军形成了分割围歼之势。 天策军的空地一体战术,犹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席卷而来,新军的溃败犹如滔滔江水,一发不可收拾。 到了七日中午,新军最后一道完整的防线已经仅剩北京城墙,退入城内的新军只有不到两个师的兵力。 “怎么办?怎么办?谁能告诉我现在该怎么办?”礼部尚书黄士俊眼窝深陷,头发凌乱,状如疯癫。 “黄大人,事已至此,何必惊慌?”卢象升一副早知道会这样的表情道:“大不了由象升出面与忠贞侯谈判,争取一个体面的结果。” “体面的结果?哈哈哈!”黄士俊笑的比哭还难看:“我看王贼篡逆就在此时了!” 卢象升长叹一声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如果忠贞侯胆敢谋逆,象升唯死而已,也算对得起皇上对在下的恩情了。” “建斗不必气馁,你与忠贞侯交情莫逆,由你出面,定能善了。”脸色苍白的周延儒赶紧道。 “周大人说的极是。”次辅陈演也附和道:“忠贞侯虽然处事乖张,但他对朝廷的忠心天日可鉴,如今搞成这等局面,还不是被某些人逼的吗?” 说话的当口,陈演的目光瞟了瞟在场的黄士俊和田唯嘉等激进派。 不过周延儒和陈演等人似乎忘了,这些天他们可是把王贼挂在嘴边的,这风向转的也太快了。 “陈大人不必用这样的眼光看我。”仿佛老了十几岁的田唯嘉,不知是怕还是气的,身体不住地抖动:“不就是想找替罪羊吗?我田唯嘉难道能躲得过去吗?” “诸位大人是不是太乐观了?这是一两个替罪羊能解决的了的事情吗?”工部尚书范景文摇头苦笑道。 户部尚书倪元璐也摇头叹息道:“山东、湖广、福建、西南等省风云突变,我看是风雨欲来风满楼,这大明二百多年江山,可能就要在我等手中终结啦。” 原来,自新军对起点城采取行动之后,王越立刻向各地发布了接管政权的命令。 湖广、四川、贵州、河南、云南、江西、山东等地的治安军、沿长江剿匪部队、护路队等紧急行动,拿下了各巡抚、知府、州县衙门。 天策军参谋部以王越的名义命令各省都指挥使司(下辖各卫所)、各总兵所部原地待命,等待天策军的接收,但凡违抗命令者,将被天策军视为敌人,予以消灭。 另外福建的郑军也以王越的命令,宣布福建暂时军管。 其实这些地方的政权接收可以说水到渠成,在王越刻意安排和操作下,各地比较有战斗力的各路总兵已经打了白旗,他们没有响应兵部的调动就已经说明了这一点。 而明末的卫所军,其实已经形同虚设,可以忽略不计。 政权接收方面,由于起点城大规模的移民活动,起点委员会下设机构基本已经架空了这些地区的官府民政事务。 只几天的工夫,以上省份和地区已经变了颜色,朝廷能够控制的地区已仅剩广东、广西、山西、宁夏、浙江等寥寥数省。 瘦小枯干的都察院右都御史赖名成,脸现惊恐,脑门冒汗,急急地道:“诸位大人,不要忘了谢宝清谢大人乃是忠贞侯的草莽之交,我们不如请谢大人陪卢大人同去交涉,一定能够事半功倍。” “对呀,我们去请谢大人出面,或许会有转机。”众人恍然,都是一喜。 “同去,同去!”一帮子大臣们呼啦啦走了个干净,往谢府而去。 只留下黄士俊、田唯嘉等寥寥数人在风中零落。 这时,京师已是一座孤城,周边的战事也进入到了尾声。 王越已下令暂停攻势,欲效仿后世平津战役,和平接收京城。 谢宝清自从被崇祯赶出皇宫之后,这几天过的胆战心惊,唯恐什么时候锦衣卫就会破门而入,把他斩首祭旗。 因谢宝清身份敏感,平时里经常走动的同僚哪个敢来登门?所以这些天整个谢府门可罗雀,毫无生气。 谢宝清谢大人瘦了,仅几天的工夫,眼窝都有些凹陷了,每当听到城外隐隐传来的炮声,这心也跟着砰砰直跳。 今天,谢府门外突然间热闹了起来,谢宝清猜测那话儿来了,“呼”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大喊道:“夫人,夫人。” 谢夫人和谢宝清的如夫人闻声连忙一起来到前厅,谢夫人带着哭腔道:“老爷,今天就是大限之期了吗?” “看来就是今日啦。”谢宝清两眼含泪,长叹一声道:“本以为我谢宝清为大明养了头猛虎,没想到却是条倾覆万里江山的蛟龙,将来的史书上,一定有我浓墨重彩的一笔,也算死而无憾了。” “老爷啊,老爷!”谢夫人哭的稀里哗啦,瘫倒于地。 事涉谋反,最轻的结果也是满门抄斩。 三十多岁的如夫人也是哭的梨花带雨,还好她还年轻,神情还算镇定,劝谢夫人道:“夫人,我们跟随夫君一同赴死,那是福分啊。还是夫君有先见之明,将健儿、韵儿他们提前送走,免了这场灾祸,我们再无牵挂矣。” 谢宝清已将儿女提前托付给城内的军事调查局情报人员带走隐蔽。 其实王越已通过小灵通通知谢宝清,他的安全不是问题,军事调查局和特战大队在京城已经做了妥善布置。 可惜谢宝清生性胆小,怕呀! “别哭了,免的丢了我谢宝清的人。”谢宝清向夫人喝道:“我倒要看看是谁来拿我!” 正在这时,谢府管家急匆匆而来,边跑边道:“老爷,老爷,周阁老率领朝中诸位大人联袂来访,您快去看看吧。” “谁?老管家,你说来的是周阁老?”谢宝清疑惑地问道。 “正是!” “这就奇怪了。”谢宝清道。按说拿人也不该是内阁首辅出面啊,也怪不得谢宝清奇怪。(未完待续) 第九七八章 封王 冷清了几天的谢府突然门庭若市,谢宝清出来一看,好家伙,朝中重臣几乎都到齐了。 “周阁老,你们这…这是…?”谢宝清不知所措道。 “良辅(谢宝清字)啊,这几天委屈你了。”周延儒笑咪咪地,一副语重心长的口吻道:“皇上也是一时糊涂,你也千万别往心里去,如今正有一桩大事,等着你去出面啊。” “对啊,谢大人,此事非你不可啊,诸位大人诚意相邀,请你万勿推脱。”赖成名也陪笑道。 “正是,正是,此事非谢大人出面不可。”众人异口同声道。 谢宝清被搞的莫名其妙,随即恍然:“莫非…新军败了?” “谢大人。”次辅陈演突然落泪,向谢宝清一揖到地道:“新军败了,京师危矣,我等是来求救的啊!” “谢大人,救命呀,呜呜呜!” 好嘛,在场诸人哭声四起,形同末日。 谢宝清终于来了底气,故意道:“这场祸事可是你们挑起来的,本官有什么能力救你等性命?” “良辅,忠贞侯与你交情莫逆,朝中路人皆知,你可千万别见死不救呀。”周延儒急道。 谢宝清只好道:“那这变法?” “变法好,变法好啊。”赖成名在一旁道:“我等拥护变法,绝无二言。” “我等拥护变法,拥护变法,哈哈,哈哈哈!”诸大臣努力做出笑脸,却比哭还难看。 谢宝清这才点点头道:“那好吧,那本官就去见见忠贞侯,把你们的话带到。” “拜托了!”众人向谢宝清作揖道。 此时京师城外,已经只能听到一些零星的枪声,天策军一部正在打扫战场。 硝烟中,一队队新军俘虏被押走,天策军主力部队全面押上,把个京师围的如水桶一般。 谢宝清和卢象升二人打着白旗出城的时候,看到的是严阵以待的天策军,还有无数的战车和大炮。 “谢大人,这几天让你受惊了。”王越对谢宝清道。 广宁门外,天策军前线指挥部正设在原广宁门外公共汽车总站广场。 “思华,我差一点就见不到你了呀,呜呜!”谢宝清悲从中来。 “好了,我的谢大人,现在可不是诉苦的时候。”王越觉得好笑,谢宝清胆小他当然知道。 王越说着转向卢象升道:“卢大人,你们这次前来,是个什么章程?皇上又是什么态度?” “哼。”卢象升脸色铁青道:“忠贞侯爷,请你不要忘了,你是大明的臣子。朝中的确出了奸佞,自有人出来为此事负责,皇上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呵呵呵!”王越冷冷一笑道:“卢大人,我们还是不要演戏了,皇上是怎么想的,我们心知肚明。您请回吧,几个替罪羊是摆平不了此事的。” 他把手一抬道:“我的要求只有一条,三日内新军必须无条件投降,朝廷百官亲自出城邀请我军进京,否则我军将要架炮攻城了。至于谁有罪,谁无罪,本侯心里有数。” “你…你莫非真的要谋逆篡位?”卢象升眼睛都红了,吹胡子瞪眼道。“逆贼,除非你从卢某的尸体上踏过,否则休想!” 王越道:“卢大人,本侯敬重你的忠诚,但是你一人如何阻挡天下大势?” “思华,你…你真的想要登基称帝?”谢宝清瞪大了眼睛问道。 王越笑了道:“不瞒二位,登基称帝这种事情,我自己都没想好。但是,这天下也该换一种方法来管了。” 说着他挥挥手道:“卢大人请回去把本侯的话带到,至于谢大人,还是留下吧。” “思华,我不能留下。”谢宝清一急道:“夫人她们…!” 王越打断道:“谢夫人她们,本侯自有安排,谢大人不必担心。” “那…那好吧!” 卢象升孤身而返,王越的要求也带回了朝廷。 “皇上,臣无能,臣死罪呀!” 后宫中,卢象升跪于崇祯面前,以头抢地道。 这几天,崇祯仿佛老了十几岁,才三十五岁的他,头发都花白了。 “是朕心急了。”崇祯有气无力地道:“朕以为新军已足够强大,谁知如此不堪一击…。 唉…你去吧,让他王越来,朕倒是要看看,他想如何对待朕。” 说着崇祯将早已写好的一个卷轴递给卢象升道:“这份圣旨你看一看,之后带给内阁向忠贞侯当众宣读吧。” 卢象升双手接过打开一看,惊道:“皇上,此圣旨有违祖制,万万不可!” 崇祯忽地站起来,气血上涌,双目通红道:“大明江山危在旦夕,朕事急从权,哪里还顾得上祖制?” 之后,他无力地挥挥手道:“你退下吧,朕累了。” “是,臣告退!”卢象升抹着眼泪退了出去。 虽然崇祯躲入幕后,但外面的情况依然在他掌控之中。 军事上败了,大明江山可能不保,但崇祯没有像历史上一样选择上吊。 因为来的人是王越,情况可能会有所不同,难道要君主立宪?所以他不介意赌一把。 “皇上,皇上!”这时候周皇后花容失色地跑了进来,急急地道:“皇上,要不我们请坤兴出面,毕竟他们是夫妻,而且相当恩爱,或许还有转机。” “真是妇人之见。”崇祯没好气地道:“此乃军国大事,父子兄弟都能相残,何况是夫妻?还是别给坤兴添麻烦了。” “那怎么办?怎么办呀?”周皇后落泪道。 崇祯叹了口气,拍拍她的小手道:“听天由命吧,别哭了,莫丢了我皇家的脸面。” 十月八日,京师广宁门大门洞开,数百位朝中大臣在内阁首辅周延儒的率领下,官袍束带,整装出城。 此时的汽车站广场已经被天策军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一帮子朝中大臣们在内阁阁臣的带领下按秩序入内。 周延儒站在最前列,他手捧一副黄色卷轴,朗声道:“忠贞侯王越接旨!” 王越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一动没动。 等了少倾,周延儒只得展开圣旨高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圣仁广运,凡天覆地载,莫不尊亲;帝命溥将,暨海隅日出,罔不率俾。昔我皇祖,龟纽龙章,威服四海;贞珉大篆,荣施镇国。今有忠贞侯王越护国有功,治国有方,名在当世,功在千秋,今顺应天意,封王越为晋王,都督中外诸军事,辅佐天子,共理朝政。钦哉!” 周延儒念完圣旨后,场面一静,随之哗然。 王越被封晋王,这个消息是爆炸性的,除内阁几人已有心理准备外,其他朝中大臣如遭雷击。(未完待续) 第九七九章 朕后来怎么样了? 异姓不得封王,这是朱元璋立下的祖训。而且封王这么大的事情,在朝中是要走一个非常复杂的流程的,结果崇祯一言而决,要不怎么说是事急从权呢? “王爷千岁,千千岁!”陈新甲带头山呼一拜道。 ”王爷千岁,千千岁!”都到了这个地步了,在场的人没有谁提出异议。 王越从侯爵到亲王,连升了好几级。因为王越是山西人,所以崇祯封他为晋王。 中国历史上一共出现过二十九位晋王,其中有十三人后来称帝,这当中包括隋炀帝杨广、唐高宗李治、后周世宗柴荣、宋太宗赵光义等等,所以在所有的亲王里面,晋王最为尊贵。 加都督中外军事,这个权利已经可以越过兵部调动天下兵马,算是天下兵马大元帅了。 辅佐天子,共理朝政,这个就更厉害了,王越已经有权摄政。 王越没想到崇祯会玩一把梭哈,断尾求生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经过京师一役,各地总兵反水,朝廷已经山穷水尽,手底下也没有多少兵马了,崇祯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罢了。 “诸位请起来说话。”这么多人给自己下拜,王越还真不习惯。 陈新甲一咕噜爬起来向王越道喜:”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周延儒也在一旁道:“王爷,城内新军已经放下武器,我等奉皇上之命,邀请王爷入宫共商国事。” “共商国事?”王越冷笑着用目光扫过众人道:“败军之将,有何资格商讨国事?秋后算账才是现在要做的事情,谁做了什么事,我可是一清二楚。” “王爷,王爷,本官也是迫不得已,受了别人蒙蔽,犯了糊涂呀。”次辅陈演扑通一声跪倒道。 “求王爷饶命!”呼啦啦,又跪倒一大片人。 “王爷,秋后算账只是小事尔。”人群中走出一人,身穿从二品官服躬身道:“下官认为王爷德绥威詟,执符御历,奉若天道赫如上帝鉴临。今盖伏遇王爷,如瞻天仰圣,激切屏营之至。下臣诚惶诚恐稽首顿首上言,王爷应正大统,当万邦咸臣,化行仁流,伏以鸿谟启佑,共戴尧仁再造。” 那人说完后,匍匐于地,向王越行大礼参拜。 同来的工部尚书范景文怒不可遏,大声喝道:“混账,简直厚颜无耻之犹。” 他这里话音刚落,都察院右都御史赖名成也不甘于人后,向王越拜道:“微臣赖成名,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万岁!”好家伙,这次跪倒参拜的人更多了。 “你们…你们…!”范景文哆嗦着抬手指着这些人,好悬吐出一口老血。 刚才那人吧啦吧啦说了一大通,说实话,王越基本没听懂,现在大概弄明白了,原来是劝进啊。 王越对这帮人的无耻有了一个更新深刻的认识,这才刚刚被封了王爵,就开始劝进邀功了。 “那个谁,你先站起来。”王越对带头劝进的那人道:“你叫什么名字?官居何职?” 那人一咕噜爬起来,向王越点头哈腰道:“下官…啊不,微臣魏藻德,现官居礼部右侍郎。” “哦,原来你就是魏藻德。”王越这才对上了号。 他长期在外,对朝中的官员确实认不全。 “没想到吾皇还知道微臣,那是微臣的荣幸。”魏藻德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 魏藻德是崇祯十三年状元,如果历史轨迹没有变化,他现在应该是内阁首辅。 因为王越扫平外敌,解决了内乱,周延儒内阁相对稳定,魏藻德才未能上位。 这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但是现在还不是处理他的时候,魏藻德历史上无耻的嘴脸,王越的印象还比较深刻。 “诸位,你们的热情,本王心领了。”王越也改了自称,对众人道:“至于国事,待本王见过皇上之后,自有重要事项公布。” “欢迎晋王殿下进京!”周延儒赶紧道。 “欢迎晋王殿下进京!”众人齐声道。 首先进京的是天策军各部,京师的城防正式由天策军接管,城内的新军已经放下武器,并被陆续押送城外。 非但是京师的城防部队,守护紫禁城的羽林卫也被解除了武装,王越在一切措施完毕后,终于踏入了皇宫。 “臣王越,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王越向崇祯敬礼道。 “你还知道自己是朕的臣子吗?”崇祯努力使自己输人不输阵:“你现在做什么?你是在占领京师吗?” “再一再二不得再三!”王越朗声道:“臣仁至义尽,为了防止朝廷再次窥伺起点城,所以臣不得以而为之。” “你…。” “皇上,为臣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其实臣来自未来。”王越道。 “来自未来?”崇祯没理解王越的意思。 “不错,臣来自三百七十多年后的未来世界。”王越缓缓道:“否则,起点城哪里来的那么多超越时代的东西?” “怪不得,怪不得。”崇祯恍然,他猛地一拍龙书案道:“怪不得骆养性查了这么多年,依然不得要领。” 王越点点头道:“因为臣来自未来,所以臣对未来的历史知道的一清二楚,如果不是臣力挽狂澜,其实大明已在去年就灭亡了。” “你说什么?”崇祯瞪大了眼睛道:“这不可能!” 王越朗声道:“不管皇上信与不信,今天臣已将底细坦言相告,因为臣已无所谓畏惧。” 崇祯默然,沉吟片刻后,按耐不住好奇心问道:“既然你自称来自未来,那朕问你大明是怎么亡的?朕后来怎么样了?” 王越道:“崇祯十七年四月,流寇李自成攻破北京,陛下煤山自缢,大明灭亡。一个月后,山海关总兵吴三桂引清兵入关,在一片石击败李自成,李自成逃往西安,最后死在湖北九宫山。 与此同时,福王庶长子朱由崧逃至南京,被南京六部拥戴为弘光帝,弘光政权仅仅维持了一年,南京就被清军攻破。”(未完待续) 第九八零章 巨震 王越接着道:“其后二十年,南明群龙无首,各自为战,先后出现了鲁王监国、隆武政权、绍武政权、永历政权等。 永历十六年,即一六六二年正月,永历帝在昆明被满清平西王吴三桂杀害,南明灭亡,满清统一了全国,开始了长达二百六十七年的统治。” 崇祯脸色灰败,喃喃地道:“竟然会这样,竟然会这样,竟然让蛮夷入主了中原。” 王越道:“是的陛下,历史上满清统一全国的过程极其残忍,据后世统计清军屠杀我军民达数千万之众,其暴虐与蒙元不遑多让。” 他顿了一下道:“正是因为知道这段历史,臣才建立了起点城和天策军,就是为了避免历史重演。” “你的目标早已达到,建奴也已覆灭。”崇祯神色稍复,打起了感情牌道:“无论你刚才说的是不是事实,朕却始终感念你对大明做出的贡献。” 王越却不为所动道:“陛下,您相信与否无关紧要。但为臣曾经说过王朝三百年周期论,所以大明再不彻底变革,灭亡的隐患始终存在。 其实大明的存亡并不是重点,为臣真正关心的是天下百姓兴亡。 因此自臣建立起点城的那天起,就在做着这方面的准备,既然朝廷打破了僵局,就别怪为臣不义了。” 崇祯两眼圆睁道:“你想怎么样?” 王越笑了笑道:“皇上,这次新军进犯起点城,大家心知肚明,您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崇祯哼了一声,缓缓道:“朕已封你为晋王,难道你还不知足吗,还妄想谋朝篡位?” “臣还没有这个打算,但是…。”王越顿了一下道:“但是皇上也要为此次事件负责,所以臣建议皇上退位,荣养天年,由太子即皇帝位!” “你说什么?”崇祯没想到王越会提出这个要求,随即他如同被抽掉了脊梁般,瘫坐于龙椅之上。 半晌之后,他好像想明白了似的,重重地道:“好,朕如你所愿,退位,退位吧…。” “谢皇上!”王越躬身道。 妥协也是一门艺术,王越的要求仅仅是自己退位,大明江山暂时是保住了,这个结果不算太坏。 王越也需要一个过渡,以朱家皇帝作为立宪皇帝,可能不够完美,而且以崇祯的性格,谁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 立朱慈烺为帝,在大明的国体下进行体制的逐步构建,以求平稳过渡。 王越毕竟做了大明这么久的臣子,弑君这样的事,总会成为污点,何况崇祯还是他正儿八经的老丈人。 王越见过崇祯之后,天策军开始大锁全城,包括黄士俊、田唯嘉等一干人在内的近百名朝廷官员被捕,算上这人的家人亲眷,被捕人员上千人。 王越为被捕的人已经安排了去处,那就是流放澳洲。 今年三月,开拓澳洲的事宜已经展开,不同于美洲,起点城登陆澳洲的规模远远小于美洲。 因为欧洲人对南北美洲已经涉足近百年,所以北美探险队才搞出那么大规模,就是为了加快开发速度。 澳洲则不同,那里现在还是一块处女地,所以澳洲将作为王越流放政治犯的地方。 政见不同者,流放了就是,杀掉的意义不大。 十月十日,崇祯皇帝下《罪己诏》,通过明报公布天下。 十月十二日,崇祯皇帝宣布退位,并被尊为太上皇,年仅十七岁的朱慈烺举行登基大典即皇帝位,宣布从第二年起,大明的新年号为同光,同时封晋王王越为摄政王。 满朝文武全程观摩了新旧政权交替的过程,这些天的朝局变化让他们眼花缭乱,其间唉声叹气者有之,默默流泪者有之。 新皇的第一次朝会,摄政王王越亲自参加,这也是他第一次参加大明的朝会。 众臣参拜已毕,新鲜出炉的同光皇帝却小心谨慎地看向坐在下首的摄政王王越道:“王兄,请!” 算起来王越是朱慈烺的姐夫,又是摄政王,所以他称王越为王兄。 王越这才起身而立,面向群臣道:“诸位同僚,我大明从太祖建立,如今已二百六十八年矣。 自董仲舒提出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后,千年以降,历代王朝奉行以儒治国,我中华大地确实涌现出了许多强盛的王朝。 但所谓盛极必衰,物极必反,一种治国之策,不可能千秋万代,奉行不变。 封建社会走到了今天,本王认为也该变一变了。 就以起点城为例,这些年来诸位应该也发现了,起点城的社会结构与大明的封建社会结构截然不同,本王将这种社会结构称之为中国特色的shzy。 起点城的繁荣有目共睹,这一点已经不需要争论了。” 王越摆了摆手,接着道:“因此从即日起,朝廷将实行大规模的体制改革,并将起点城模式推向全国,以诸位的理解就是全国变法。 变法的第一步即废除《大明律》,同时内阁、六部、五军都督府以及在京的各衙门全部解散,停止办公,并与我起点委员会和天策军司令部办理公务交接,期限为一个月。 公务交接完毕后,所有官员可向我起点委员会或者天策军司令部递交入职申请,之后择优录用。” 落针可闻,在场的文武百官都惊呆了!好家伙,这么干的话,等于大家都被一撸到底,从零开始啦。 史上多有独揽朝政,权倾天下者,就没见过像王越这么干过的。 “大逆不道,天降灾星,这是要亡我大明呀!”刑部侍郎孟兆祥终于爆发了。 “王贼祸国殃民,乃当世曹操!太祖啊,您在天有灵的话,快睁开眼看看吧。”监察御史王章双目赤红,连呼数声,猛地一头撞向殿内的立柱,脑浆迸裂而死。 左副都御史施邦曜恸哭失声道:“愧无半策匡时难,但有微躯报主恩。”说完,也学着王章撞击立柱而死。 兵部员外郎金铉也不甘于人后,同样撞死当场。(未完待续) 第九八一章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 此时场面一度混乱,新皇帝朱慈烺被如此惨烈的景象惊呆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除自杀的三名官员外,破口大骂者有之,失声痛哭者有之,横眉冷对者有之,大明不是没有忠臣啊。 这是一场革命,容不得半点仁慈,王越挥了挥手。 殿前肃立的天策军士兵涌了进来,七手八脚将制造混乱的官员们一一押走,并把死尸拖了出去。 等场面安静下来后,王越道:“诸位,历史会记住今天,因为这是历史的转折,我王越不介意背负任何骂名。” 说着他也不征求朱慈烺的意见,大手一挥道:“散朝!” 文武百官犹如丢了魂似的走出了皇宫,一个个的失魂落魄。 行至金水桥,户部尚书倪元璐骤然转身,整了整官束,向北一拜道:“世受国恩,身不可辱。”说完纵身一跃,投了御河。 崇祯十七年状元、左中允刘理顺也大呼道:“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文信践之,吾何不然?”说完也投了河。 紧跟着刑部侍郎孟兆祥、大理寺卿凌义渠、兵部侍郎王家彦、太常寺卿吴麟征等也紧随其后。 当日,投河自溺的官员达三十多人。 其后数日,自焚、自缢、投井的官员士子以及家属达二百多人,可谓惨烈。 不过比起李自成攻破北京时自杀殉国的人数少的太多了,毕竟王越所采取的手段相对温和。 开了第一场朝会之后,新皇帝朱慈烺急匆匆跑回养心殿,前来面见太上皇朱由检,将朝会上发生的事情转述给父亲。 朱由检虽然退位,却未年老体衰,所以年轻的朱慈烺依然以他马首是瞻。 朱由检却叹了口气道:“如今的局面,朕早已预料。” 他还是自称朕,“只是没想到他王越对旧臣如此刻薄,看着吧,一场动乱不可避免,我们拭目以待。” “父皇,孩儿该怎么做?”朱慈烺问道。 朱由检似乎看开了道:“安心做你的皇帝吧。这些年,朕也看出来了,他王越有着超乎寻常的自信,而且心慈手软,我们朱家应当不会有性命之忧!” “是,孩儿明白了!”朱慈烺道。 说到这里,朱由检又道:“慈烺,你已登基为帝,按照皇家法度,也该有一位正宫皇后了。我与你母后商量过了,这几天就为你向王家提出举行新婚大典之议。” “这,这个......?”朱慈烺颇感意外道。 “什么这个那个的?你与王妮早有婚约,天下皆知。”崇祯大有深意地问道:“对了,王妮与你感情如何?” 朱慈烺脸一红道:“还…还好!” 崇祯不悦道:“什么叫还好?” 朱慈烺赶紧道:“很好,父皇,我们很好!” 崇祯这才点点头道:“那应该没问题了。” —————— “太上皇给我们出了个难题呀。”王家花园内,王卓皱着眉头对王越道:“你当初就不该提议太子与妮儿交往,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王越笑了笑问道:“妮儿是什么态度?” “那还用问吗?”王卓没好气地道:“妮儿与太子早有婚约,再加上青梅竹马,当然是千肯万肯。” “那就把婚事办了吧。”王越拍板道:“我们起点城讲的是婚姻自由,妮儿也达到法定年龄了,何况母亲大人也是愿意的。” 王卓道:“这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王越不以为然道:“不能让政治影响了妮儿的幸福,我们与老朱家亲上加亲,也许对和平接收明帝国会有好处呢。” 王卓想了想,只好道:“也只能如此了。” 大明朝政正在发生着巨变,如同分娩时的阵痛,整个京师都笼罩在一种紧张与压抑的气氛之中。 由于王越的政治制度改革无比彻底,各衙门已暂时停止办公,整个大明朝廷已处于半瘫痪状态。 之所以没有处于完全瘫痪,是因为江南、山东、湖广、四川、贵州、江西、福建、云南、北直隶大部等地区已与起点委员会实施了政务衔接。 而辽东、台湾、南洋等地本就是由起点城政务委员会管辖。 在如此局势下,新皇帝同光突然宣布纳摄政王王越之妹为皇后,算是为当前紧张局势下增添了一点喜庆。 王妮做了皇后,算是给旧有势力带来了一点安慰,也说明大明江山暂时不会改姓。 有人欢喜有人愁,当官是读书人数千年来的最高追求,当年孔子周游列国其实就是在跑官。 现如今,王越一声令下,在京的朝廷官员全部下岗待业,可算是急煞了许多人。 走极端的总是少数,与后世差不多的是,安于现状的人急于再次上岗,开始了拖关系,找门路等各种活动。 这些天,谢宝清、陈新甲和孙晋勇等人府上的门槛都快被踏坏了,当然还包括与王越关系一直不错的曹如意、曹立忠等人,都成了当前京城的红人。 王越的政治制度改革,等于推翻了朝廷原有的机构设置和权利构架,采用的是类似于后世现代国家的组织构成。 所以谢宝清等人的推荐,王越可以作为考虑,但因为业务不熟悉等原因,他们推荐的人很难使用到主要的领导岗位上。 因此,大明朝廷的政治制度改革其实就是将起点委员会的机构直接搬过来用罢了。 让所有原大明官员大跌眼镜的是,新政府的内阁总理,也就是他们理解的内阁首辅,竟然是一位女性——王越的夫人张子筠。 起点委员会这个牌子也正式摘下,取而代之的是大明帝国中央政府。 原起点委员会下设各部委,将成为新政府的主要机构。 在纷纷攘攘中,大明帝国中央政府正式成立,同时颁布了新的法律条文,并下发给各省、府、州县构建新的组织框架,与中央政府平行机构的通知,并延伸至乡镇一级。 首先纳入地方政府机构改革的省份主要是江南、山东等地,其后是湖广、四川、福建、江西等省份,预计全部工作完成需要半年时间。(未完待续) 第九八二章 俄国准格尔合流 大明迎来了一场地震,整个天下都为朝廷所发生的事所震惊。 虽然大明天子还在,但是从京城传来的消息让许多人感到不安。 “完了,完了呀!”广东某地一位士绅痛心疾首,老泪纵横地道:“如今王贼掌控了天下,我们的土地保不住了呀!” “是啊,要是真如明报上说的那样变法,我们所有人都要倾家荡产啦。” “官逼民反,不得不反,王贼不让我们好活,不如反他娘的。” “这怎么能叫谋反呢?”一位文人打扮的中年人道:“王贼胁迫皇上,破坏祖制,乃我朝奸佞,应该人人得而诛之。” “扶保大明,铲除奸佞!” “扶保大明,铲除奸佞!” “清君侧!” “清君侧…! 地主和士绅阶级,是大明的上层建筑,他们已经存在了数千年。 虽然王越已持续影响了大明近十年,但观念的改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尤其是大明的局势处于混乱的当口,动荡是必然的。 同光元年,公元一六四六年元月一日,大明帝国新政府通过明报公示帝国《宪法》修订案全文,并宣布将《宪法》作为大明帝国的根本大法。 元月十五日,新政府宣布废除科举,采用新学,并公示新的官员任用制。 二月一日,大明帝国摄政王王越通过广播发表重要讲话,正式提出大明帝国的基本国策将转向发展工商,政府的中心工作是经济建设,总体目标是富民强国。 全国二十万多台收音机收听了王越的讲话,之后他的讲话内容在明报进行了全文发表。 四月,新政府在初步完成数省的地方行政组织构架后,通过明报宣布:北直隶、山东、湖广、四川、贵州、云南、福建等省开始先期推进土改试点工作。 形势迫在眉睫,首先举起义旗的是广东,接着是广西,两广地区义军突起,完全是自发性质的。 与历朝历代义军性质不同之处在于,这场起义是地主士绅阶级主导的,也许只有王莽篡汉时的义军可以类比。 这是一场属于地主士绅阶级的革命,与后世南明的反清势力不同,参与反王义军的地主们比后世反清更加卖力,可谓是有钱的出钱有粮的出粮,因为他们是在为自己而战斗。 不仅仅是地主士绅,旧有官僚同样坐如针毡,同仇敌忾,于是两广义军很快汇集到两广总督朱治涧旗下。 两广打出的旗号是:“扶保大明,清君侧!” 四月二十一日,上万名义军搭载各类船只,突袭香港岛,打响了第一枪。 天策军驻港部队一个治安军营偕同南海舰队,粉碎了义军的进攻,义军的第一次军事行动宣告失败。 由于电报的普及,本时空的信息传递更加便捷,两广起事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全国。 随即,浙江、山西、江西三省发表通电,宣布脱离新政府,响应两广的义举。 南直隶江北地区、河南、陕北等地也陆续发动了暴乱;云南的沐天波同样不甘寂寞,开始暗地里联络各土司武装,准备伺机而动;湖广、四川、贵州、福建等地的地主士绅们也蠢蠢欲动。 山雨欲来风满楼,这是对新政府的一场大考。 天策军司令部为了应对全国的局势,展开了紧急部属。 根据王越的命令,台湾、南洋等地的驻军将抽调两到三个旅的治安军用于两广,天策军第二师又两个治安军甲字旅也紧急南下奔赴广东。 缅甸的李定国大西军所部,将分出三万人马开进云南。 四省巡阅使郑芝龙按照王越的命令,抽调五万郑军进入广西平叛。 驻上海、江南等地治安军部队五个旅开进浙江,天策军第四师也随后南下。 天策军第三师又三个治安军旅由京师出发,进军山西。 ……。 一场长达两年的反地主、反封建战争就此打响。 中华大地局势动荡,遥远的俄罗斯帝国也是政局突变,俄国使团返回莫斯科后,才知道他们的沙皇米哈伊尔一世已于一个月前病逝。 年仅十六岁的阿列克谢成为了新一代的沙皇。 后世称阿列克谢为“安静的沙皇”,这也从侧面反映了他的平庸。不过他的儿子却是俄罗斯历史上的伟人,那就是彼得大帝。 性格安静的阿列克谢毫无准备地成为了新沙皇,对于政务可谓一头雾水,于是将朝政委托给了他的老师–顾命大臣莫罗佐夫。 莫罗佐夫大权独揽,总览朝政,成为了俄罗斯实际上的话事人。 俄国使团带回来的消息激怒了俄国高层,也激怒了莫罗佐夫本人。 但大明实在太远了,劳师远征对于任何国家来说都是一个沉重的负担。 “尊敬的顾命大臣阁下,我这次出使明国不仅仅全是坏消息,其实还有一个重要的情报相告。”戈洛文道。 “哦,什么重要的情报,快说!”莫罗佐夫催促道。 戈洛文道:“阁下,我得到了确切的消息,曾经打败我国军队的准格尔人,正在与明国交战,明国的忠贞侯王越似乎有彻底解决准格尔的迹象。” “准格尔人,哦!那些该死的野蛮人。”莫罗佐夫说到这里眼前一亮道:“那个王越真的打算彻底解决准格尔人吗?” 戈洛文点头道:“据我多方打探来的消息,确实如此。” “哈哈哈!这确实是一个极其重要的情报。”莫罗佐夫展颜大笑道:“明国简直痴心妄想,他们要想解决准格尔,没有个三、五十年工夫,是看不到结果的,这对我俄罗斯帝国可是天大的利好!” 莫罗佐夫估计的差不离,历史上满清彻底搞定准格尔用了七十年时间,历经康熙、雍正、乾隆三代。 说到这里莫罗佐夫摸了摸自己的大胡子,喃喃道:“看来我们要助那些野蛮人一臂之力了。” 准格尔部的战争方式是一击不中,远飙千里。 所以在历次战斗中,准格尔部队很难遭受重创,但是在与蒙古义勇军的战斗中,准格尔部确实被打疼了。(未完待续) 第九八三章 进军中亚 尝到厉害的准格尔汗巴图尔,迅速向中亚地区收缩。 为了一雪前耻和防备已经推进到玉门的敌人,巴图尔正在积极扩军备战。 此时俄罗斯人递过来的橄榄枝,真可谓雪中送炭,双方很快达成了合作协议。 俄罗斯半价向准格尔出售火绳枪五万支,各型火炮两千门,战马三万匹,火药两百万斤(俄制单位),钢铁五百万斤,粮食一千万斤。 俄罗斯人开诚布公地告诉巴图尔,明国是双方共同的敌人,并许诺准格尔在与明国战争期间,俄罗斯的军事物资将向准格尔人敞开大门。 如果准格尔部要从欧洲地区进口军火,俄罗斯可以代为联络。 同时两国方情报共享,并建立战略联盟。 俄罗斯人提出的条件太优厚了,双方一拍即合。 同光元年,公元一六四六年七月,正在大明国内动荡之际,满血复活的准格尔人趁着天策军主力平叛,再次卷土重来,杀向蒙古高原。 换装后的蒙古义勇军迅速迎战,双方在两百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至一六四七年三月,准格尔人再次被打回了西域。 一六四七年五月,天策军从国内抽调天策军第一师,治安军八个甲字旅支援对准格尔的战斗。 同月,西北军区正式成立,第一师师长张继成出任西北军区司令员。 六月,西北军区兵分三路,全面进军西域。 九月,中路大军攻破乌鲁木齐(准格尔汗国命名,乾隆中期更名迪化)。 准格尔汗巴图尔向首都伊宁(令伊犁)撤退,并向俄罗斯求援。 十月,西北军区三路大军一路追击巴图尔,一路扫荡南疆,一路挺进天山南北路。 一六四七年底,准格尔汗国首都伊宁被攻破,巴图尔于逃亡途中忧愤而死,其第五子僧格继承了台吉,准格尔残部逃往中亚。 天策军暂停攻势,消化庞大的西域,自此西域再次纳入中华版图,并改名“新0疆”。 一六四八年三月,为了挽回迅速恶化的局势,并夺回西伯利亚的主导权,准备了两年多俄国正式出兵。 十八万俄军涌向西伯利亚,意图声东击西,围魏救赵,同时俄罗斯加大了对准格尔部的援助。 依靠强大的军事实力和技术手段,天策军用了两年的时间彻底解决了国内问题,武装镇压的过程也是扫荡旧有势力的过程。 在血的教训面前,封建势力终于低下了头,大明帝国终于完成了转型,迎来了崭新的一页,从而走向近现代社会。 按照王越制定的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国策,整个大明开始进入高速发展期。 腾出手来的天策军开始大举北上,铺天盖地的机械化部队、空军战机和飞艇部队翱翔蓝天,俄军与准格尔部简直开始怀疑人生了。 一六四八年四月至一六四九年二月,天策军在西伯利亚的多个战场歼灭俄军超过十万人,俘虏三万余人。 残余俄军向俄罗斯疯狂溃退,天策军于一六四九年五月,天策军八万大军跨过欧亚分界线乌拉尔山攻入俄罗斯境内。 俄国发布了全国动员令,惊慌失措的沙皇阿列克谢亲笔写信,向欧洲的亲戚们求援。 中亚,西北军区扩编为一个天策军师,二十个治安军甲字旅和十二个蒙古义勇军师。 四八年五月,西北军区十万大军进军中亚。 九月,准格尔汗僧格战死于属国哈萨克汗国境内,他的两个哥哥车臣和卓特巴巴图尔仓皇逃往俄国寻求庇护,准格尔汗国彻底灭亡。 同月,天策军前锋距离哈萨克汗国首都突厥斯坦已仅一百公里。 西北军区司令员张继成,以天策军司令部的名义去信哈萨克汗国鄂齐尔图汗,要求将哈萨克汗国整体并入大明帝国,否则将追究他窝藏准格尔汗的罪行。 老奸巨猾的鄂齐尔图汗竟然打起了太极拳,一面敷衍张继成,一面向俄国求援。 自身难保的俄国哪里有能力救援哈萨克汗国。 到了十月,失去耐心的张继成随即发布了进攻的命令,十一月,哈萨克汗国首都突厥斯坦被天策军攻破,鄂齐尔图汗逃往哈萨克重要城市塔拉兹。 天策军衔尾追击,横扫哈萨克汗国,最终鄂齐尔图汗在南部城市塞兰被天策军擒获。 在死亡的威胁下,鄂齐尔图汗向天策军投降。 为了不占用兵力,王越通过电报传来决定,暂时给于哈萨克汗国一定的自治权,并保留大汗。 自此,鄂齐尔图汗及其子女亲属被软禁。二十年后,哈萨克汗国再传一汗而亡。 一六四九年六月,天策军东路军攻入莫斯科,在天策军空军空降克里姆林宫的行动中,俄国沙皇阿列克谢和顾命大臣莫罗佐夫等人被生擒活捉,阿列克谢代表俄国投降。 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沙皇阿列克谢虽然被俘,但俄国境内的反抗势力已退至基辅等地积蓄力量,试图顽抗。 由于天策军的战线过长,阶段性的战略目的已经达到,王越已打算撤军,因此做出让步。 随即大明帝国摄政王王越与俄国沙皇阿列克谢在莫斯科签订《中俄友好条约》,史称《莫斯科条约》。 条约中,俄国承认大明帝国对西伯利亚地区拥有合法主权,中俄双方自条约签订之日起,将已乌拉尔山中段和俄哈边境为界勘定新的国界线,俄国向大明帝国赔偿白银五千万两,这笔款项可以用黄金或者其他物资抵付,共分五年还清,天策军在收到第一笔赔偿款后开始撤军。 俄国躲过了灭亡的危机,王越也需要时间巩固胜利果实,双方可谓皆大欢喜。 国破山河在,俄国在与天策军的对抗中,不但永远失去了西伯利亚,而且还丧失了三分之一的国土,可谓大败亏输。 俄国发生的事变很快传遍了欧洲各国,加上几年前欧洲联合舰队兵败马六甲事件,黄祸论再次被人提起,沉重的危机感笼罩着整个欧洲。(未完待续) 第九八四章 雄霸天下(大结局) 大明帝国的崛起,令世人瞩目,欧洲开始掀起了留学大明的浪潮,源自起点城的自然科学知识开始在全球范围内扩散。 在这些留学生当中,有许多是欧洲国家刻意选拔出来的精英,他们意图学到大明最尖端的军事和科技。 但是可惜,大明专业的技术类学校,只招通过统一考试录取的本国公民,而且欧洲与大明,尤其是原起点城地区的教育断层很大,所以欧洲人的求学之路困难重重。 安定了西北,王越将目光转移到了国内,经过了十几年的布局和发展,大明的工农业进展进入了加速期。 据大明帝国中央政府在一六五零年底的统计: 发展最快的是电力行业,大明的发电机装总量已由一六三八年的六十万千瓦,飙升至一千五百多万千瓦,接近后世我国一九七二年的装机总量。 大明机动车产量已由一六三八年的年产两百台三轮车,激增至年产十万台各型车辆。 机动车产量的不断上升,有力地拉动了周边产业。 大明的钢铁产量已由一六三八年的年产五十万吨,激增至年产一千万多万吨,接近于后世我国一九五三年。 大明石油产量已由一六三七年的年产五十万吨,激增至一千五百万吨。 机床产量由一六三八年的年产三百台,激增至年产十五万台。 内燃机产量由一六三八年的年产三百多台,激增至年产二十万台。 虽然大明跨越了蒸汽机,进入了电力和内燃机时代,但全国仍然有近五六万台蒸汽机应用在纺织,面粉加工和其他民用产业。 一六三九年十月,起点城汽车制造厂成功仿制了第一台东方红内燃机车,到一六五零年,大明机车产量已达三千多台。 收音机产量也由一六三七年的年组装五千台部,到现在的年自产五万台部。 电报机也已实现了自产,电报局已深入到县一级行政单位。 到一六五零年,大明的有线电话网络已通达各省首府。 一六三八年底,至一六三九年新年之际,起点城电视台实现了首映,闭路电视开始进入民众视野。 到一六五零年,京津地区、沪宁沿线部分城市的大部分富裕人家已经有了电视。 一六四七年,起点城通讯器材公司成功仿制出了显像管,至今年,彩色电视机的自产量已达年产三千多台。 交通方面:大明境内已建成两横三纵的铁路网络,铁路里程已达一万八千多公里,总里程大约相当于后世抗日战争结束时期。 至一六五零年,大明境内的公路里程已达十二万公里,其中省级公路三万余公里,总通车里程约相当于后世我国一九三六年。 一六四三年,起点城航空设计研制中心试飞第一架双翼螺旋桨固定翼飞机获得成功,起点城飞机制造开始起步。 至一六五零年,起点城飞机制造厂已生产了两千多架固定翼飞机,其中最先进的当属铝合金蒙皮的单翼螺旋桨飞机,其技术类似于后世二十世纪初美国的波音47。 起点城产的固定翼飞机目前还没有投入军用和民用,它们主要用于农药喷洒、飞行训练和飞行俱乐部。 当前,起点城民航载体仍然是飞艇,至一六五零年,共计有三千多艘飞艇往返于全国大部分省市和交通不发达地区。 按照一六五零年的五年规划,大明帝国建设部的目标是在一六五五年将公路延伸至全国所有的县一级行政单位,以及大部分乡镇。 五年计划有几项大型工程: 一,由北京出发途过乌鲁木齐,直达哈萨克突厥斯坦市的公路。 另一条由北京出发途径敖尔告(今乌兰巴托市),直达乌拉尔山南部的新州市(今叶卡捷琳堡)。 二,兰州至乌鲁木齐,归绥(今呼和浩特市)至敖尔告铁路。 三,太平洋海底通信电缆。 由江南地区起始的土改,在解决了国内动荡后,被推向全国。 全国的土改工作共分为三个阶段,目前已完成第一阶段任务。 已完成土改工作的省份包括上海、北京、天津、河北、江苏、安徽、浙江、山东、湖南、湖北、四川、山西(一六四八年,大明帝国中央政府决定撤销北直隶、南直隶和湖广,分解为上海、北京、天津、河北、江苏、安徽、湖南、湖北五省三市)。 王越没有食言,除在动乱中被镇压的地主士绅,土改仍按《实施耕者有其田条例细则》对地主们进行了补偿,这也是土改不可能一挥而就的主要原因。 地主们失去了土地,得到了部分债券和企业股份,他们只好转向实业。 据大明帝国中央政府工商总局统计,全国民营企业已由一六四五年的一万多家,仅用了五年就激增至二百多万家,其中尤以江浙沪和京津地区最为活跃。 一六四六年三月,大明实施了军事改革,全国被分为八个军区。 原天策军六个师被改编为帝国近卫师,总兵力五万五千余人;原治安军甲字旅以及蒙古义勇军改编为帝国国防军,总兵力三十六个师,三十二万四千余人。 原治安军乙字旅、江南行政执法大队、各总兵所属部队、关宁军所部,被改编为国民警卫队,主持国内防务,总兵力五十余万人。 以上被淘汰下来的兵力与原卫所军户合编为生产建设兵团和铁路建设兵团。 原天策军海军更名为帝国海军,海军总兵力十三万八千多人,海军陆战队共三个旅九千余人。 原天策军陆航和海航仍归属帝国陆军和海军,另外再成立帝国空军司令部,总兵力五千余人。 帝国中央政府于一九四六年决定,撤销顺天府和起点城,顺天府改名北京市政府,起点城变更为宛平区和石景山区,统归北京市政府管辖。 大明帝国兴兴向荣,国力剧增,深刻影响着周边地区。 一六四九年五月,五世达赖喇嘛罗桑嘉措,应中央帝国政府和大明摄政王王越的邀请,率领三千官员和侍佣等浩浩荡荡前来北京进行访问。 访问结束之际,同光皇帝授予五世达赖“西天大善自在佛所领天下释教普通瓦赤喇旦达赖喇嘛“之称号。 罗桑嘉措亲眼目睹了大明帝国所取得的成就,欣然提出西0藏归顺大明,随即帝国国防军一部六千余人入藏。 一六五三年,北美总督区经过了九年的高速发展,其势力已越过密西西比河,深入北美东部,这时历史上的北美东海岸米国十三州已经建立了六个。 五三年六月,北美总督区部队与英国殖民者在俄亥俄河附近发生军事冲突,正式拉开了北美战争的序幕。 同年,帝国通信部门成功仿制出晶体管,计算机民用成为可能。 一六五四年,帝国海军陆战队登陆印度半岛,大明帝国开始插手印度次大陆事务,欧洲殖民者开始知难而退,或者向大明帝国妥协,准备做一个知法守法的好商人。 同年,帝国海军在锡兰(今马尔代夫)建立军事基地。 一六五五年三月,印度半岛北部的莫卧儿帝国与大明帝国军队发生武装冲突,史称“三年战争”开始打响,三万倭国雇佣军被送往印度半岛。 一六五五年十月,大明帝国海军陆战队和近卫军在苏伊士附近登陆,随即控制了苏伊士附近地区。 一六五七年,苏伊士运河开建,五十多万埃及劳工被送上工地。 一六五八年,莫卧儿帝国灭亡,印度次大陆进入殖民时代。 同年,北美总督区扩展至整个北美洲,英法殖民者除逃亡欧洲和南美外,幸存者成为当地少数民族。 一六六零年,认清了眼前形势的朝鲜王主动提出内附,为了表彰朝鲜这个千年藩属,大明中央政府和摄政王王越授予朝鲜王室名誉王爵,世袭永昌。 一六六一年倭国爆发大范围起义,以反抗大明帝国的殖民和压迫。 倭国自三分天下以来,动乱不断,自从学习使用了大明帝国的报纸和广播等新闻宣传工具后,民族意识开始蔓延。 到一六六二年,天草时贞政权被推翻,义军总兵力扩展到五十万,数百万人死于战乱,德川政权和松浦政权岌岌可危,急忙向大明帝国求助。 一六六二年九月,由王越亲自解锁和监督,大明帝国海军从海上向倭国广岛城和熊本城发射中程导弹两枚,携带原子弹两颗,每颗相当于一百万吨tnt当量。 由于精确的情报和空中指引,起义军当场死亡约二十万人,平民死亡五十万。 其后因核辐射影响,以爆炸为中心,义军又死伤十多万人,几尽崩溃,平民死伤超过百万。 此次决定向倭国投放原子弹的目的,一是向大明帝国军事技术人员展现原子弹的真实威力,二是震慑倭国。 此后,大明帝国物理研究所正式成立。 由于原子弹的投放,义军迅速被扑灭,亲眼目睹了广岛和熊本的惨状,德川政权和松浦政权跪求内附。 自此倭国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六个省级单位和生活在这里的和族和汉族。 一六六三年,拥有八位微处理芯片和51k内存的小型计算机,开始投入民间商用上的计算、文字处理及打印等。 一六六四年,经过紧张的建设和施工,苏伊士运河贯通。 一六六五年,为了解决国内日益增长的能源需求,大明帝国军队登陆中东,五十万和族义勇军被陆续送往这里,以执行王越的无人区计划。 一六六八年,太上皇朱由检病逝,享年五十七岁,当年被追谥为“思宗”。 经过了二十多年的学习和发展,不断收缩的欧洲吹响了反攻的号角。 通过资产阶级革命,英国的综合国力称雄欧洲,所以欧洲联军的盟主正是英国。 从一六六九年开始,欧洲联军与大明帝国军队在新大陆,中亚,中东、非洲以及海上等多个战场展开厮杀。 帝国海军潜艇部队首战,以检验对抗欧洲新式铁甲舰的效果。 一六七零年二月,大明帝国发射人造通讯卫星成功。 一六七一年,大明帝国海军攻入泰晤士河,帝国海军三个核动力航母编队兵临欧洲。 一六七二年三月至六月,欧洲多国与大明帝国签订城下之盟,大明帝国开始正式主导全球新秩序。 一六八一年,大明自产的计算机性能为mhz芯片和1兆内存。 一六八三年,用户图形界面系统首先应用于商业。 一六八四年,计算机进入民用,大明已发射地球同步轨道卫星十二颗。 同年,大明帝国移动通讯公司成立,寻呼机和砖头块版大哥大开始面市。 一六八六年,互联网在大明帝国区域的各科研院所、政府部门、企事业单位之间开始构建。 一六八八年,互联网向民间开放,聊天热开始兴起。 这时,大明的法定结婚年龄已提高至男二十岁,女十八岁。 尽管如此,五十多年来,大明帝国已经陆续出生了三四代人。 大明五十多年来的成就有目共睹,感恩的情绪历经半个世纪却日久弥新,一代又一代的帝国臣民蓦然回首,都发现改变这一切的那个人是多么的雄伟和高大。 呼吁王越称帝的人从天策军起,半个世纪来就没有消失过,反而愈来愈烈。 随着互联网走入民间,这股思潮终于演变成了全国范围内的和平大游行。 同光皇帝本人已在三十多年里,五次宣布退位让贤,都被王越回绝。 今年,一六八九年,面对汹涌的民意,当了几十年傀儡的同光皇帝再次请求退位,这次王越没有拒绝。 整个大明已经步入正轨,独裁了几十年的王越,年已六十八岁,他终于决定退休了。 一六九零年元月一日,王越正式登基称帝,改国号为中华帝国,并宣布中华帝国正式进入宪政。 是的,中华帝国前几十年不过是过渡罢了,因此还算不上是真正的宪法政治,所以整个国家都在王越的独裁下,高速发展着。 这也是王越始终不接受同光逊位的主要原因,同光这个傀儡皇帝大致就相当于王越摆在那里的立宪皇帝,为了让国民有个适应期。 经过王越几十年的扶持,帝国政府的运转一如立宪,王越接受了皇帝位,这才开始真正的立宪政治。 王越知道,即使自己不称帝,后来人也要称帝,因为王家的势力早已牢不可破,既然如此,还不如自己完成这一举措吧。 六十九岁的王越成为中华帝国的第一任皇帝,同时也是立宪皇帝,那么王越其实是退休了。 可是王越想退休几乎是不可能的,他的影响力早已无与伦比,所以在他的有生之年里,他依然是中华帝国最大的依靠。 为了摆脱政务的骚扰和为了让帝国适应没有他的影响。 一六九七年,中华帝国皇帝王越正式迁居夏威夷养老。 一七一二年,已在夏威夷生活了十五年的王越感觉身体快不行了,终于决定迁回上海居住。 一七一六年五月二十二日,中华帝国皇帝王越在上海逝世,享年九十五岁。(全剧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