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女皇》 第1章 无名无分 窦嫣觉得自己要死了,窒息的感觉密集而来,她脸色苍白,眼前阵阵发黑。 她想她如果就这样死了,是不是有些不甘心? 她想挣扎,但肩膀被男人按住,她动不了。 夜凌绝审视着窦嫣后背上的图案,图案越来越清晰,但还是残缺不全,只有一个半月牙。 他松了一些力道,那图案就开始变得模糊。 夜凌绝若有所思,将窦嫣拉起来。 等窦嫣缓过气,那些图案就全部消失了。 夜凌绝盯着窦嫣空空的后背看了一会儿,这才将窦嫣转过来。 床上的小姑娘面色苍白,奄奄一息。 夜凌绝讥讽道:“真是不中用。” 夜凌绝抱起窦嫣,去了温泉池。 夜凌绝亲自为窦嫣清洗,随便拿了一件衣服将她裹住,扔在一边的矮塌上。 夜凌绝洗好自己,穿上里衣,直接走了出去。 窦嫣勉强将衣服穿好,强撑身体跟上。 夜凌绝没回刚刚那个跟窦嫣云雨的房间,而是换了一个房间,那个房间里的床是干净整洁的。 他躺下就睡。 窦嫣顿了顿,上前跪拜行礼:“王爷,窦嫣告退。” 向来伺候过夜凌绝的女人,都不能留宿,这是规矩。 夜凌绝没应声,白日里凌厉张扬的眸子已经合上,看不到此刻他眼内的情绪。 他不说话,窦嫣便跪在那里不敢动,垂头静默,身子很疼,却是一声不吭。 夜凌绝轻掀眼皮,淡漠地凝视着她,看了很久,蓦地冷笑一声:“滚吧。” 窦嫣磕头,很快起身,离开这个房间。 打开门,她走出去,再走出王府主殿,双腿已经受不住,颤的厉害。 珍珠看到窦嫣出来,立马将准备好的大氅给窦嫣披上。 窦嫣有气无力,全身都疼,整个人靠在珍珠的肩膀上,说道:“抱我上辇车,珍珠,我走不动路了。” 珍珠心疼她,抱起轻若无骨的她,快速上了辇车。 辇车一路朝着后院的春色园去了。 两个人前脚进到院子里,后脚赵管事就端了汤碗过来。 窦嫣看一眼那个汤碗,眸色微垂。 赵管事看着窦嫣,神色也是晦暗不明。 赵管事管理着整个幽王府的后院,可以说,她的权力很大很大,夜凌绝每晚都会传召女人,但只有窦嫣,用上了避子汤。 这并不是说夜凌绝允许别的女人怀上他的孩子,唯独不允许窦嫣怀上。 事实恰恰相反,别的女人用不上避子汤,那是因为夜凌绝压根没有碰她们,而窦嫣用了,是因为夜凌绝碰了她。 没有人比赵管事清楚,岂今为止,威震雍都三十州的幽王殿下,就只碰过窦嫣一人。 对赵管事来说,窦嫣是特别的,但她对窦嫣的态度,取决于夜凌绝对窦嫣的态度。 每次窦嫣伺候回来,夜凌绝都会让赵管事盯着窦嫣喝下避子汤。 时日久了,赵管事也看的清楚了,窦嫣只是夜凌绝用来解闷发泄的工具,夜凌绝没打算给窦嫣任何名分。 赵管事一板一眼说道:“窦姑娘,喝药吧。” 第2章 有些意外 窦嫣毫不迟疑,端起药碗,当着赵管事的面,一口一口将避子汤喝完。 赵管事的面色温和了一些,不管怎么说,窦嫣是个听话的,从来不闹腾,这让她的事情很好做,也很好交差。 看在窦嫣不闹又非常听话的份上,赵管事破天荒说了句:“你好好休息吧,有事叫我。” 窦嫣点头,有些欲言又止,但还是开口:“能麻烦赵管事帮我拿点药吗?不是喝的药,是涂抹身子的药。” 赵管事眸光顿了顿,扫了一眼窦嫣的身子。 什么都看不见,大麾很长,长及脚下,挡住了窦嫣全部的身形。 赵管事看不到窦嫣的身体情况,但想着肯定有些惨不忍睹,王爷就不像一个能在这种事情上温柔的人。 窦嫣很少跟她提要求,这次提了,说明情况可能真的不太好。 赵管事想了想,没有直接应下来,而是说道:“你先休息,我一会儿过来。” 窦嫣很聪明,听赵管事这话,知道赵管事可能要去问一问夜凌绝,她不再多说,也不强求,有药就用,没药就慢慢的养,她嗯一声:“多谢赵管事跑一趟。” 赵管事没应声,又看了她一眼,端着空碗出去。 赵管事离开之后,窦嫣强撑着应付赵管事的精神终于撑不下去了,她脸色苍白,让珍珠扶着她去了床上休息。 珍珠解开大麾,挂在屏风上,转身就见窦嫣睡着了。 珍珠轻手轻脚熄了灯,在地上铺一床被子,守夜。 赵管事去王府主殿向夜凌绝汇报情况,这个时候夜凌绝已经起了,虽然已近丑时,但他并没有睡。 窦嫣离开之后他就从床上起来了,他衣衫整齐,坐在书桌前,手中握着狼毫,面前铺着一张洁白的宣纸。 他面色冷酷,凌厉的眼神落在宣纸上面,修长手指流畅地挥动狼毫,很快宣纸上面就渐渐显露出一个图形出来。 旁边刘银飞在低声说话:“查了十天,结果出来了,那些突然涌出来的杀手,确实来自大荒帝国,死去的那个男人,真正的身份是窦勤提,而那个妇人,并不是窦勤提的妻子,只是窦勤提花钱买来充当妻子的人,至于窦嫣,她不是窦勤提和这个妇人的女儿,至于她是不是窦勤提的女儿,目前没查到。” 夜凌绝眉梢一掀,有些意外。 他意外的不是窦嫣,不是那个假妇人,而是窦勤提这个名字。 夜凌绝搁下狼毫,意味深长道:“本王没记错的话,二十年前,诸侯起义,威逼皇室,大荒帝国趁机侵略,先皇为了刺探大荒帝国军情,派出了七个间谍,为了稳住大荒帝国,又另外派出了一个使臣,这八个人去了大荒帝国,从此消失无踪,而那个使臣的名字,就叫窦勤提。” 二十年前刘银飞就跟在夜凌绝身边了,对于二十年前的事情,刘银飞也很清楚,虽然那个时候,夜凌绝年仅六岁,刘银飞也只有七岁。 刘银飞点头:“是的,当时派出使臣,是去大荒帝国讲和,但说是讲和,其实是与大荒帝国周旋,让大荒帝国觉得天夜帝国有意求和,放松他们的警惕,也是暂时稳住他们,不让天夜帝国面临内忧外患的困境。” “为了此行顺利,先皇发了招贤榜,窦勤提脱颖而出,对于使臣一事,也是当仁不让,他带着使命出发,确实不负众望,在镇压诸侯起义的过程中,大荒帝国那边一直十分安静,直到今天,大荒帝国也没向天夜帝国发出一兵一卒。” “但当时暗地里去的间谍,包括明面上去的窦勤提,全部失去音信,生死不明,却不想,二十年后,窦勤提突兀地出现在了雍都,被很多大荒王朝的杀手们追杀,他还带着一个假妻子和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儿。” 第3章 就是太嫩 这件事情确实十分蹊跷。 夜凌绝眯了眯眼,低头扫向面前的宣纸。 随着他的动作,刘银飞也看向那张宣纸。 宣纸上是一个半月牙的图形,而在半月牙之外,好像还有什么,并没有画出来。 刘银飞问道:“王爷,你这画的是什么图啊,是残缺的月亮吗?” 夜凌绝自己也不知道要画什么,他是根据窦嫣后背上的图案来画的,但那个图案很神奇,并不是显露在窦嫣的后背上。 单看她的后背,什么都看不见。 只在窦嫣晴动时候,会忽然冒出来。 但冒出来之后又立马消失。 每次夜凌绝要看的时候,就看不见了。 后来夜凌绝发现,把窦嫣欺负狠了,昏死过去的时候,那个图案会浮现在窦嫣的后背上,一直到窦嫣清醒,才会消失。 因着这个发现,夜凌绝夜夜传召窦嫣侍寝。 但可惜的是,七天的时间,夜凌绝没能看清窦嫣后背上图案的全貌,他就只看到了一个月牙。 夜凌绝十天前救下的窦嫣,小姑娘当时被吓傻了,他将她带回幽王府后,她就黏着他不丢,睡觉也要黏着他。 从来不知道善心为何物的幽王殿下,在看到窦嫣那双充满信任和依赖的漂亮大眼睛后,鬼使神差的让这个小姑娘爬了他的床。 前三晚,夜凌绝还能忍受。 第四晚就不行了。 也就在那一晚,夜凌绝占有了窦嫣。 小姑娘哭的稀里哗啦,第二天就开始怕他,再也不靠近他了。 而初尝女人滋味,又十分流连忘返的夜凌绝,怎么可能不再碰窦嫣? 这便有了后来的夜夜传召。 而发现了窦嫣后背上的秘密之后,夜凌绝欺负窦嫣越来越狠。 窦嫣对他,越来越怕,也越来越敬,再也没了刚开始的信任和依赖。 夜凌绝皱了皱眉头,忽视心头滑过的一丝不舒服的情绪,他没跟刘银飞说这个月牙的来历,只淡淡说道:“随便画的。” 说完,他伸手将宣纸一揉,以内力震碎,再丢进旁边的火盆。 刘银飞哦了一声,问道:“王爷,要继续查窦嫣吗?属下担心,她是大荒帝国派来的间谍。” 夜凌绝正要说话,门外传来黄公公的声音。 黄公公隔着门汇报:“王爷,赵管事过来了,说有事请示王爷。” 夜凌绝给刘银飞使个眼色,刘银飞很快隐藏起来。 夜凌绝冲门的方向说了句:“让她进来。” 黄公公打开门,赵管事走进来,看到坐在书桌前的夜凌绝,先见礼,这才开口:“窦姑娘把避子汤喝了,奴婢一直盯着,没漏一滴,然后窦姑娘问,能不能给她送点药过去,奴婢不敢作主,就来请示王爷了。” 夜凌绝眯眼问:“喝了避子汤,还要什么药?” “说是用在身上的药。” “……” 夜凌绝一时噎住,想到刚刚,他确实过于凶狠。 但他个人是觉得窦嫣体质太差了,他都还没尽兴,她就半死不活了,让他也不敢再继续。 给她洗澡的时候,她身上确实触目惊心。 但要她的那几晚,她都是那样的啊。 小姑娘就是太嫩了,不经宠。 第4章 王爷体贴 夜凌绝抿了抿嘴:“给她拿最好的药,膳食也改善一下。” 赵管事有些意外,大概没想到这个威震雍都、铁血冷漠的王爷,会如此体贴。 赵管事当然不敢妄言,立马点头:“奴婢明白了,奴婢现在就去给窦姑娘取药,明早通知厨房那边,改善窦姑娘的膳食。” 夜凌绝嗯一声,挥手让赵管事退下了。 赵管事去药房拿药。 药房就在王府里面,虽然要走些路,但不用出府。 因为夜凌绝后面那句‘膳食也改善一下’,赵管事掂量着窦嫣在夜凌绝心里,可能还是有些不一样的,于是她就自己去拿药了。 拿到药,她又亲自去了一趟春色园。 窦嫣还没睡着,因为身体哪里都疼,压根睡不着。 她翻身的时候,惊醒了珍珠,珍珠点了灯,问她怎么了,她不说话,只往门外看。 珍珠说道:“姑娘是在等赵管事的药吗?” 窦嫣不说话,垂下头,心里叹了一口气。 正想着赵管事不可能再送药来了,结果,赵管事就来了。 窦嫣立马给珍珠使眼色,珍珠跑出去。 见到赵管事,珍珠行礼:“赵管事,不好意思啊,窦姑娘她不太舒服,你刚前脚走,后脚她就睡了,奴婢刚喊她,没喊醒……” “无妨的,让窦姑娘休息,我就是过来送药膏,也没别的事情。” 说着话,把药膏拿出来,递给珍珠。 珍珠双手接住,不停的说着感谢的话。 赵管事瞥一眼卧室的门:“不用谢我,是王爷吩咐我给窦姑娘送药膏来的,王爷还说了,给窦姑娘的膳食也改善一下,明天起,窦姑娘的膳食就会不一样了,窦姑娘如果真的要感谢,就亲自去感谢王爷。” 赵管事又收回视线,看向珍珠:“好了,很晚了,我就不多留了,你也早些睡。” 珍珠送赵管事出门,再返回去,脸上喜滋滋的:“姑娘,王爷对你还是很不错的。” 窦嫣不说话,但她听见了刚刚赵管事说的话。 夜凌绝让赵管事给她送了药膏,还让赵管事吩咐厨房把她的膳食也改善一下,这倒是真的出乎窦嫣的意外。 只是,他对她再好,也抹杀不掉他强行霸占她的土匪行为。 窦嫣抬起手臂脱衣服:“帮我上药吧,上了药我应该就能睡踏实了。” 珍珠不是第一次伺候窦嫣,从窦嫣被宠幸之后,住进春色园,珍珠就过来伺候了,虽然只有七天,但珍珠早就见多了窦嫣身子上的触目惊心痕迹,当窦嫣衣服脱下来,露出那些被宠爱过后的触目惊心痕迹后,珍珠已经见怪不怪了。 珍珠认真涂抹药膏,不敢多想别的。 药膏的药效很好,也有很清香的中药味,抹上之后,明显感觉疼意减轻了。 窦嫣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珍珠没敢给窦嫣穿衣服,拉了被子将窦嫣盖严实,她收好药膏,熄了灯,躺下守夜。 夜凌绝这边的书房依旧灯火通明。 赵管事离开之后,刘银飞出来,又问了一遍刚刚的问题:“王爷,查窦嫣吗?属下真的担心她是大荒帝国打进雍都的间谍。” 第5章 一团迷雾 两个强国之间的交锋,往往都是在暗地里进行。 表面上谁也不动谁,但背地里的手段就多了,间谍、刺客、杀手,层出不穷。 这些年在雍都,夜凌绝截住的敌国的间谍刺客杀手,数都数不清。 当然了,他也培养了很多间谍刺客杀手,派去了大荒帝国。 有些死了,有些已经站稳脚跟。 或者说,那些已经站稳脚跟的人,其中有一部分,其实被大荒帝国那边识别出来了,只是没有杀了他们,而是利用他们,传递错误信息罢了。 就如同他这边,他的幽王府,就有他知道的大荒帝国的间谍,他只是没揪出来而已。 窦嫣是间谍吗? 夜凌绝手指轻敲桌面,他想起第一次遇见窦嫣,她吓的呆若木鸡,眼中满是惊恐的样子。 那个样子,绝不是装的。 后来他带她回幽王府,她依赖他的样子,也不是装的。 不然,她就太厉害了,连他都瞒了过去。 沉思半晌,夜凌绝并没有直接回答刘银飞的话,而是问道:“有没有从窦勤提的身上搜出来什么可用的东西?” 夜凌绝指的可用的东西,当然是跟情报有关的。 比如说,大荒帝国的某些情报。 比如说,天夜帝国的某些情报。 窦勤提去了大荒帝国之后,音信全无,时隔二十年,他忽然出现在了雍都,这里面肯定有什么玄机。 刘银飞摇头:“没有,十天前我们斩尽大荒帝国的杀手,把窦勤提和他那个假妻子的尸体收回来了,也搜了身,但什么都没搜到,不过窦勤提易了容,有一张人皮面具,面具已经揭下来,也清洗过了,王爷要看吗?” 夜凌绝修长指尖又点了点桌面,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想到了窦嫣。 也许窦勤提身上最大的秘密,或者说,最大的情报,不是别的,而是窦嫣。 窦嫣后背上的图案从哪里来的? 人为刻上去的? 天生就有的? 那些图案只是图案,还是说,另有乾坤? 如果是人为刻上去的,谁刻上去的,窦勤提? 窦勤提为什么要在窦嫣的身上刻图案? 如果天生就有,为什么会长在窦嫣的身上? 窦嫣的真正身份,是不是窦勤提的女儿? 如果是窦勤提的女儿,又是窦勤提和谁生的女儿? 窦嫣的母亲是谁? 如果不是窦勤提的女儿,那窦嫣是谁的女儿,又为什么会被窦勤提带到雍都来? 窦嫣身上的图案,会是情报吗? 这一切全是谜。 眼前仿佛有一团浓雾,遮蔽住了所有真相。 就是不知道,窦嫣知不知道一切。 夜凌绝眸光深了深:“把那张人皮面具拿给本王,关于窦嫣,本王自有主张,这件事情你就不用管了,马上进入六月,你的重心放在诸侯朝贡一事上,小心他们又借此生事。” 从二十年前,诸侯起义到现在,诸侯们还是不太安分,虽然雍都三十州的诸侯被夜凌绝血腥镇压下去了,但埋在他们骨子里的野心,却没有就此熄灭。 最不安分的就是扶海郡的欧阳侯。 扶海郡的战力也是诸侯之中最强的。 夜凌绝强调:“盯紧扶海郡那边,稍有异动,就派兵去镇压,然后借着这个机会,灭了扶海郡的诸侯势力,放入雍都势力。” 这不是小事,刘银飞郑重点头:“属下明白了,王爷放心,不会给他们猖狂的机会。” 夜凌绝却道:“本王其实很期待他们能猖狂的。” 第6章 滴水不漏 刘银飞怔了怔,随即明白,诸侯们这些年被王爷打压的甘愿伏低做小,已经很多年没有任何出格行为了,也正因为如此,王爷抓不到他们的把柄收拾他们,如果他们能犯错,倒是给了王爷收拾他们的好机会。 刘银飞说道:“要属下制造一个机会吗?” “不用,我们盯着他们犯错,他们也在盯着我们犯错,相安无事也不要紧,只要他们有野心,迟早会有暴露的一天,本王不怕等。” 诸侯们半年朝贡一次,雍都归夜凌绝管,雍都境内的诸侯们都会把朝贡品送到雍都,再由雍都派兵送往皇宫。 这已是惯例。 有很多年,没有出过事了。 这次会不会出事,谁也不知道。 但诚如夜凌绝所说,他是盼望出事的。 只是那些诸侯们都不是省油的灯,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 刘银飞点了点头,去将窦勤提的人皮面具拿过来,递给夜凌绝。 人皮面具放在一个银盒里面,夜凌绝接过银盒,说道:“虽然不知道窦勤提为什么忽然出现在了雍都,又为什么要改名换姓,还戴人皮面具,隐藏自己,但二十年前,他出使大荒帝国,阻止了大荒帝国的偷袭行为,于天夜帝国而言,窦勤提是个功臣,给予厚葬吧。” 刘银飞说了一声好,欲言又止了一会儿,又问:“那个窦勤提的假妻子……” “一起安葬。” “好的。” 刘银飞领命离开,刚走出两步,夜凌绝又问:“窦勤提是什么时候来的雍都?” 刘银飞转过身,面对夜凌绝,想了想,说道:“三年前,窦勤提是以窦归的名字入城的,他入城的时候,带着一妻一女,城门的进出记录都有记载。” 夜凌绝挑眉问道:“那个假妻子是窦勤提从外面带进雍都的?” “是的王爷。” 夜凌绝若有所思:“他进城的原因是什么?” “探亲。” “亲人呢?” “去世了。” 夜凌绝愣了愣,大概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问道:“窦勤提进城的时候,守城士兵肯定会盘问他从哪个地方来,那么,他是如何回答的?” 刘银飞说:“来自盐光县。” 夜凌绝顿了下,神色有些微妙:“三年前因为水患,几乎整个县都全部死亡的那个盐光县?” “是的。” 夜凌绝继续问:“他探亲的那个亲人,是什么人,有什么社会关系,这个调查了没有?” “查了,那是一个孤寡老妇,无儿无女,曾经有一个丈夫,但丈夫早逝,那个男人是个孤儿,没任何社会关系。窦勤提自称那个孤寡老妇是他妻子的远房亲戚,但属下调查了窦勤提的妻子,她确实来自盐光县,只是亲人都在洪水中去世了,她在雍都并没有亲戚,她跟那个孤寡老妇唯一有关系的就是她们都姓佟。” 夜凌绝冷冷笑了一声:“不愧是二十年前被先皇选中的人,做事滴水不露的很,每个地方都让人查不到痕迹,他身边的人全部没有社会关系,目前除了窦嫣外,其他所有人皆亡。” 第7章 非常邪门 刘银飞心想,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儿。 窦勤提确实太有本事了。 从查到那个尸体是窦勤提之后,他就特别诧异。 然后动用了所有势力去查窦勤提的一切。 结果,花费了十天的时间,也就只查到了这么一点儿。 只知道窦勤提是用窦归这个名字进城的,然后有一个妻子,妻子是假的,还有一个女儿,女儿来历不明。 其它再深入的东西,怎么也查不到了。 不过,有一点特别奇怪。 刘银飞说道:“王爷,窦勤提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但属下查他,发现他在进雍都之前,只在盐光县出现过,他的假妻子是他在盐光县的附近救下来的,之后两个人就对外以夫妻相称。” “窦嫣是跟着窦勤提一起出现的,那么,窦嫣应该很清楚,那个假妇人不是她的亲娘,属下觉得王爷可以盘问一下窦嫣,看她会不会如实相告,她若如实相告,说明她没有问题,她若有所隐瞒,说不定就有问题。” 夜凌绝沉吟片刻:“本王知道了,这件事情本王会处理,你不要插手。” 刘银飞点了点头:“窦勤提和窦嫣都很奇怪,他二人像是忽然从人间冒出来的,属下查不到窦勤提的痕迹,也没查到窦嫣的痕迹,这真的挺邪门的。” 夜凌绝眯了眯眼,没说话。 刘银飞感叹道:“要不是十天前,雍都忽然出现大量的杀手,我们到现在都不会知道窦勤提居然在雍都,你说他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面见陛下,汇报他这二十年在大荒帝国的事情,反而要隐姓埋名,以人皮面具改变容貌,寂寂无名的在雍都生活呢?” 夜凌绝冷然道:“本王也很想知道窦勤提为什么要这样做。” 刘银飞噎了下:“窦勤提是三年前来的雍都,但杀手们是三年后才来杀他的,看来他离开大荒帝国的时候,大荒帝国的人并不知道,而窦勤提改了名字,又换了样貌,大荒帝国的人一时半刻没找到他,但从三年后杀手们忽然涌现来看,这三年,大荒帝国的人一直没停止寻找窦勤提,这三年窦勤提一直住在雍都城,那么,那些寻找窦勤提的人,应该也住在雍都城,变相的说,雍都城内有很多大荒帝国的间谍们。” 夜凌绝冷笑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本王养了那么多间谍和暗杀者,全都派到了大荒帝国去,我们这里有大荒帝国的间谍,也不稀奇,不过,既然这些人浮了出来,那你就好好整顿一番,在诸侯朝贡之前,清理一次雍都城。” 刘银飞领命:“王爷放心,一定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夜凌绝嗯了一声,挥手让刘银飞下去了。 关于窦勤提这件事情的疑问,能解答的,只有窦嫣了。 也或许,连窦嫣都不能解答。 而这么多年,夜凌绝安插在大荒帝国的间谍或是暗杀者们也不少,居然没有一个人汇报窦勤提这个人。 当真是诡异又蹊跷。 夜凌绝坐在书桌前,幽黑的眸慢慢落在眼前的银盒上面。 片刻后,他抬起手,打开银盒。 里面躺着一张人皮面具,清洗过,折叠在一起。 夜凌绝看了一会儿,没动那张人皮面具,又将盖子盒上,之后不再多看那个银盒一眼,坐在书桌前处理公务。 快到寅时的时候,夜凌绝困了,回卧室休息。 第二天夜凌绝起床,把窦嫣喊了过来。 第8章 观察窦嫣 窦嫣睡了一觉之后,身子利索了很多,昨天的药膏很见效,疼痛和痕迹都消下去了。 虽然窦嫣不喜欢更甚至有些惧怕夜凌绝,但因为昨天的那个药膏,窦嫣见到夜凌绝后,还是说了一些感谢的话。 夜凌绝看着她,说道:“过来。” 窦嫣身子颤了颤,她不想过去,但又不能不过去。 她攥紧小手,慢腾腾走过去。 刚走到夜凌绝身边,就被他伸手搂进了怀里。 窦嫣惊呼:“王爷!” 夜凌绝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看她惊慌失措的小脸:“很怕本王?” 窦嫣慌乱的摇头:“没有。” 夜凌绝垂眸,指腹落在她娇嫩的唇瓣上。 因为他的这个动作,窦嫣整个人都变得无比紧张。 她紧紧绷着身子,就怕这个男人白天逞凶。 夜凌绝审视着怀里的小姑娘,不知道为什么,不太喜欢看她畏惧他的样子。 七天前,她还十分黏他,十分信赖他,他走哪她都要跟哪。 如今却是觉得他是洪水猛兽了。 心里不是滋味,却也没说。 夜凌绝问道:“吃过早膳了吗?” 窦嫣紧张摇头:“还没有。” 夜凌绝说:“一会儿跟本王一起用早膳,以后都过来跟本王一起吃早膳,午膳也过来,晚膳也过来,一日三餐,都在本王这里吃,如果有特殊情况,本王会让人去通知你。” 窦嫣皱眉不解,不明白这个穷凶极恶的男人想干什么。 从他强行霸占了她之后,她就躲他远远的,但他还是会传她侍寝。 第一晚或许是因为她哭的太厉害了,他很耐心的哄她,更甚至事后对她嘘寒问暖,还让她留在他那里睡觉。 但第二次她因为惧怕他,又心里恼他夺了她的清白,不想陪他,就主动提出离开,从那刻起,他看她的眼神就变成冰冰冷冷的了,之后就不再主动留她,也不再传她陪他一起用膳。 今天这是怎么了? 窦嫣抬起头,一眨不眨盯着眼前的男人。 还是那张不可一世的脸,还是那副冷酷到令人胆寒的样子。 “王爷……” 刚开口,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夜凌绝就打断她:“身体如何了?还不舒服吗?” 一问到身体,窦嫣就十分敏感,她的背又紧紧的绷了起来,有些结结巴巴道:“还,还不太舒服。” “昨天的药膏用完了吗?” “还没有。” “那今晚继续用。” 大概察觉到了她的紧张和害怕,这个铁血冷漠的男人又加了一句:“今晚不碰你。” 窦嫣一听这话,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 夜凌绝见她这样的反应,眸色加重,用力掐了一下她的脸蛋。 她不愿意让他碰她,这让夜凌绝十分不高兴。 夜凌绝带着窦嫣去吃早膳,途中夜凌绝提到了窦勤提,也就是窦归。 十天前救了窦嫣之后,介于当时窦嫣的情况,夜凌绝并没跟窦嫣说,她父母已经死了,他只跟她说,他把她的父母带到了王府,交给御医们医治。 前三天窦嫣的状态不太好,也没怎么问她的父母,第四天占有了她之后,她哭哭啼啼,可能觉得他是恶人了,就想到了她的父母,她要找她的父母,夜凌绝跟她说,她的父母还在御医们那里,情况不明,现在还见不到,窦嫣就不提了。 后面又提了几次,因为当时还没查清楚窦归那个人,夜凌绝就还是用同样的理由拦住了窦嫣,没让窦嫣知道实情。 如今不需要瞒着了,夜凌绝就把窦勤提以及那个妇人死亡的消息说了。 夜凌绝说的是窦归这个名字,没有说窦勤提。 说完,观察着窦嫣脸上的神色。 第9章 窦嫣反应 窦嫣正吃着饭,忽听父母的噩耗,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夜凌绝眉头皱了皱,伸手将她搂到怀里,掏出帕子给她擦眼泪:“本王已经尽力了,你父母确实伤的太重,没能抢救回来。” 窦嫣哽咽道:“我想去看看他们。” “嗯,吃完饭就去,本王陪你去。” 窦嫣的眼泪又掉了下来,而她听到夜凌绝说窦归这个名字,一点儿异样的反应都没有。 夜凌绝心想,是不是在窦嫣的记忆里,窦勤提其实就是叫窦归呢? 他安插在大荒帝国那边的间谍或是暗杀者们,没有汇报窦勤提这个人,是不是因为窦勤提在大荒帝国,早就不叫窦勤提了? 夜凌绝继续给窦嫣擦眼泪,又哄着她吃了一些饭,这才带她去见窦勤提和那个妇人的尸体。 两个尸体摆放在一个房间里,外面有士兵把守。 夜凌绝带窦嫣进去之后,窦嫣看清那两个人的脸,愣了一下。 她指着那具男尸体的脸:“这不是我爹,王爷,你是不是弄错了?” 夜凌绝凑近看了看:“哦,那天的尸体太多,可能真的弄错了。” 窦嫣一脸希冀:“那我爹……” “除了这两个尸体外,其他尸体早处理掉了,没有一个活口。” “……” 原本还期望着也许她爹还活着的想法彻底熄灭。 窦嫣眼睛又红了,眼泪流了下来。 夜凌绝扫她一眼,又看一眼地上窦勤提的尸体。 这确实是窦嫣的父亲,但因为摘掉了人皮面具的原因,露出了窦勤提原本的脸。 但显然,窦嫣并不认识窦勤提原本的这张脸。 在窦嫣的记忆里,她的父亲是那张人皮面具的脸,而那张脸,叫窦归。 窦嫣以为窦勤提不是她的父亲,她就没碰那个尸体,她走到旁边,看着那个妇人的尸体。 夜凌绝盯着窦嫣看。 窦嫣走近妇人的尸体之后,哭的更厉害了。 她蹲下去,抱着妇人的尸体,哽咽的喊:“娘。” 夜凌绝眼神沉了沉。 如果刘银飞的调查没有错误,那窦嫣很清楚这个妇人不是她的娘亲,那么,她喊的这声娘,就很值得玩味了。 要么她在装。 要么她即便知道这个妇人是假娘亲,也还是把她当成了娘亲。 只不过,从窦嫣伤心欲绝的表情上看,这不像是对待一个假娘亲的样子,倒像是真的娘亲。 夜凌绝眯了眯眼,问道:“这个妇人是你的娘亲吗?当时尸体太多,男的女的都有,你父亲的尸体拿错了,不知道你娘亲的尸体有没有拿错。” 窦嫣哭着说:“这个没错,她就是我的娘亲。” 夜凌绝不说话了,看着窦嫣抱着那个妇人的尸体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他在脑海里想着,窦嫣是真的不知道这个妇人不是她的娘亲,还是她明明知道,却故意撒谎呢? 她是不是大荒帝国派来的间谍? 想弄清楚这件事情,就要知道窦勤提去了大荒帝国之后那二十年的经历,以及他为什么会忽然回了天夜帝国,却要隐姓埋名。 窦嫣当然也不能离开。 他得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查清她的一切。 第10章 提出离开 夜凌绝见窦嫣哭的没完没了,有些不耐烦,上前扶起窦嫣:“好了,不哭了,你父母在天有灵,也不想你这么伤心,他们定然希望你能好好活着的,本王让人给你父母打了最好的棺木,也安排好了墓地,给他们安葬吧。” 窦嫣哽咽道:“多谢王爷。” 夜凌绝不应话,拉着她出去了。 窦嫣伤心欲绝,却不得不接受这样残酷的事实。 夜凌绝一直陪着她,把她父母的丧事风光办完。 窦嫣之所以留在雍王府,是因为她的父母先前在这里医治,如今她的父母不在了,那她也没必要再继续留下了。 窦嫣恳请离开,夜凌绝冷冷看着她,没说话。 这两天因为办窦嫣父母的丧事,夜凌绝就没再碰她。 两天不碰她,她就不知道她是谁的女人了。 离开? 她真有胆子开口。 先不说她已经是他的女人了,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开幽王府,就说她身份不明,他也不可能放她离开。 夜凌绝平静的放下公文,问道:“你想去哪儿?” 窦嫣摇了摇头:“不知道,可能会去各个地方看一下。” 夜凌绝坐在书桌后面看了她一会儿,冷着脸起身。 他走到茶桌处,倒了一杯冷水,站在那里缓慢喝着。 他不说话,这让窦嫣有些害怕,同时,心里也不踏实。 窦嫣想法并不多,她也不会想到,夜凌绝此生都不可能放她走出雍都,走出幽王府,走出他身边半步。 窦嫣想的是,夜凌绝有很多女人,安置在王府后院里的女人,甚至比三宫六院还多,整个后院有一百多个女人,三宫六院也才七十二个女人,他既有这么多女人,又怎么可能会在意她? 她提出离开,他应该会答应。 夜凌绝喝完一杯冷水,压住心底冒出来的火气,这才又开口:“没想过回你父母的家乡看看吗?” 窦嫣不知道夜凌绝在套她的话,她如实回答:“我父母的家乡遭难了,那里已经没了人居住,我去看也看不到什么。” 夜凌绝挑眉,明知故问:“哦?你父母是哪里人?” 窦嫣说:“我父亲和母亲都是盐光县的人。” “这么说,你小时候也在盐光县长大?” “是的。” 夜凌绝看着窦嫣,神色晦暗阴沉。 窦嫣在盐光县长大? 她说谎的时候真是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夜凌绝看着窦嫣那一张纯真的小脸,要么她无知,要么她就太厉害了,说谎话跟说真话一模一样。 她自己都相信了吧? 夜凌绝搁下水杯,一步一步走到窦嫣面前,看着她如花似玉的小脸,慢腾腾的道:“还没问你,你今年多大了?” “十六岁。” 夜凌绝今年二十六岁,比窦嫣整整大了十岁。 三年前,窦勤提带窦嫣入城的时候,窦嫣十三岁。 夜凌绝眯了眯眼:“十六岁,还是花朵一般的年纪,离开王府,离开雍都,去游历山川江河,如果遇到了一个疼你宠你爱你的男人,你也对他有好感,你会不会跟他成亲?” 窦嫣原本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她会不会成亲,跟谁成亲,跟他什么关系? 但想到回答了这个问题,也就让他死了想继续霸占她的心思,她便抬起头,坚定的说道:“当然会的。” 第11章 关押窦嫣 这四个字,无疑更加火上浇油。 原本夜凌绝就因为她忽然提出来离开的话而火冒三丈,如今更是气怒攻心。 他冷笑道:“你真是胆大,做了本王的女人,还想再嫁给别人,窦嫣,谁给你的胆子。” 他忽然大喊一声:“黄吉祥!” 黄公公立马推门而入,没敢瞎看,低头说道:“王爷,奴才在的。” “把窦嫣带下去,严加看管,没有本王的命令,她不能踏出春色园半步,谁敢放她出来,杀无赦。” 窦嫣惊,愕然抬头,正对上夜凌绝血腥森冷的眼。 她脸色倏的一白,几乎想都没想,转身就要跑。 黄公公大惊:“窦姑娘……” 黄公公立马去追窦嫣。 窦嫣跑的飞快。 但是,眼见就要跑到门口了,那道厚实的木门忽然啪的一声,在她面前合上了。 而后传来了那个男人恶魔般的声音:“入了幽王府的女人,此生都无出去的可能,想出去也行。” 他走到她面前来,一字一句,毫不留情的道:“命留下。” 窦嫣真不知道幽王府还有这样的规矩,她先前确实住在雍都,但雍都那么大那么大,她连幽王府的边儿都没接触过,哪里知道这里住了什么人,有什么规矩。 她只知道,雍都归幽王管。 幽王在雍都,有绝对的掌控权。 在雍都,幽王是天。 所有人都对幽王,敬如神明,惧如阴鬼。 就是那些不安分的诸侯们,在提及幽王之时,也是惧意三分。 当然,窦嫣没见过诸侯,也没见过真正的幽王,一切的一切,都是八卦听来的。 十天前,一场意外,让她遇见了这个在雍都最尊贵的男人。 他救了她,她觉得他是好人。 可他强行霸占了她,她便再也不信他是好人了。 可这两天,他帮她安葬她的父母,让她又看到了他善良温情的一面。 可此时此刻,这个男人又露出了他魔鬼的一面。 窦嫣往后退,一步一步往后退,退到一个椅子边上,被椅子挡了一下,她不退了。 她伸手扶住椅把,努力给自己撑起勇气。 她抬头看着那个满脸冰冷、满目煞气的男人,粉唇微启:“我,我不是自愿来到幽王府的,十几天前,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你,可你也,也夺了我的清白,我们算两清了,如今我要走,你有什么资格拦我呢?你没资格。” 后面四个字,她说的有些尖锐。 夜凌绝漠然冷笑一声:“本王是你名副其实的男人,本王是这里的王,你现在跟本王说,本王没资格?” 他面目越发阴沉了,走到窦嫣面前,强行将她抱起来,回了他的卧室。 窦嫣一路都在尖叫,但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夜凌绝将窦嫣扔在床上,脱了她的衣服。 那一天房间里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夜凌绝用内力隔绝了一切。 只知道窦嫣是第二天被送回的春色园,之后春色园的大门锁住了,每天都是赵管事亲自送饭。 那之后夜凌绝没再见过窦嫣一次,也没再传过她侍寝。 第12章 她要自由 半个月后的某天晚上。 赵管事送晚膳进来。 窦嫣披散着长发,素衣素面的坐在窗边。 窗户正打开着,窗户的方向是对着前面院子的,赵管事走近后,从窗口处看了窦嫣一眼。 半月前,窦嫣被送回来,真的只剩下了一口气。 赵管事每天往窦嫣这里跑,给她送饭送菜,给她送药,并回去向夜凌绝汇报情况。 赵管事不知道半月前窦嫣是怎么惹怒了王爷,但赵管事知道,这个窦嫣,对王爷的意义,绝非一般。 赵管事端着托盘进去。 她将饭菜摆好,喊窦嫣。 窦嫣有一点好处,那就是不管她身处什么样的境地,心里是喜还是悲,她都不会虐待自己的身子,饿着自己的肚子。 赵管事喊她吃饭,她就去了。 她拿起筷子,安静的坐在那里吃饭。 赵管事看她一眼,叹道:“窦姑娘,你何必跟王爷置气呢,这已经半月过去了,王爷还是每晚都传召女人,对王爷而言,有你跟没你,其实没什么区别,但你就不一样了,你惹怒了王爷,或许一辈子都将锁在这一方小院里,终不见天日,直到老死,难道你真的想这么过一辈子?” 其实有窦嫣,跟没窦嫣,还是不一样的,但赵管事为了激将窦嫣,就故意那样说了。 窦嫣冷冷道:“他能统治这里一辈子?” 赵管事反问:“你觉得呢?” 窦嫣垂眸,没心情吃饭了。 她转头看向窗户的方向,刚好看到一只鸟从窗口处飞过去。 那个时候,她越发坚定了自己的心,她要自由。 原先活在父母的照顾之下,窦嫣并不知道这世间的黑暗和不平。 可如今,她真切的领教到了男权压人的窒息。 窦嫣低声说:“我想出去。” 赵管事听她这样说,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 其实从窦嫣被关之后,整个王府上下,都跟着遭殃。 王爷自那天之后,变得阴鸷可怕。 本来王爷就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如今就更不好相与了。 在他身边做事,那真是战战兢兢啊。 赵管事没说的是,夜凌绝每晚传召女人,但每到半夜三更,那些女人的尸体就会被抬出来。 半个月了,每晚都是如此。 你说王爷可怕不可怕! 赵管事还是觉得窦嫣不一样的,窦嫣伺候王爷的时候,王爷一切都是正常的。 赵管事怂恿窦嫣去讨好夜凌绝,一确实是为了窦嫣着想,毕竟窦嫣才十六岁,往后还有很长的岁月要过,总不能真的一辈子都被锁在这里吧?二也是为了赵管事自己。 王爷心情好了,她也不用每天胆颤心惊的做事了。 赵管事笑着说:“你能想明白,再好不过了,你虽然被王爷锁在了这里,看上去好像在受罚,但这一日三餐,却比以往吃的更好了,这还不是因为王爷在意你?只要你稍微向王爷服点软,以后贴心的伺候着,保准你以后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窦嫣嘴角露出一抹讽刺的笑。 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荣华富贵? 她要的是荣华富贵吗? 她要的是自由。 而她要的自由,不是夜凌绝给她的自由,而是她自己掌控的自由。 垂下眼睫,窦嫣说道:“多谢赵管事提醒,那赵管事能帮我向王爷传句话吗?就说我想见他,今晚,在这里。” 赵管事爽快答应,很快离开。 晚上吃晚膳的时候,夜凌绝没来。 晚膳过后,夜凌绝没来。 亥时了,夜凌绝没来。 子时了,夜凌绝没来。 第13章 王爷来了 窦嫣一直坐在院子里等,等到夜深人静,珍珠看不下去了,劝道:“姑娘,不然我们去睡吧?王爷可能不会来了。” 窦嫣无动于衷:“我不困,你如果困的话,你先进去睡。” 珍珠怎么可能把窦嫣一个人扔在这里,她自己去睡呢? 珍珠说道:“奴婢陪着姑娘。” 窦嫣没应声,继续坐在那里等。 丑时,门口有锁孔打开的声音。 窦嫣坐在卧室里没动,珍珠则是跑出去。 刚出去,就看到夜凌绝高大的身子从门口走进来。 珍珠激动的大喊:“王爷!” 她跪下去行礼。 夜凌绝看她一眼,没让她起,而是径自朝着卧室走了去。 跨过门槛,看到窦嫣盈盈起身,冲他福了个礼:“窦嫣见过王爷。” 夜凌绝脚步顿住,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半个月不见,她好像更吸引人了。 素颜素发,一身浅黄色的衣裙,窈窕灼灼,柔弱纤盈。 夜凌绝挪开视线,也没让窦嫣起身,他拉开一把椅子坐下去,问道:“找本王什么事?” 窦嫣忍住内心的反感,走过去,偎进他的怀里,柔柔的道:“王爷,窦嫣错了,王爷你不要再锁着窦嫣了好不好?” 温香软玉在怀,夜凌绝却不为所动,他淡漠的问道:“你哪里错了?” “窦嫣不该提出离开王府的话。” 夜凌绝嘴角露出讽刺:“那不是你的权力吗?” 窦嫣咬了咬唇:“窦嫣已经是王爷的女人了,那自然要跟着王爷的,以后窦嫣会好好跟着王爷,好好伺候王爷的。” 夜凌绝抬起她的下巴,一脸兴味的表情:“心甘情愿?不是被迫哄骗本王?” 窦嫣当然不是心甘情愿,但也只能说心甘情愿。 窦嫣说道:“心甘情愿。”顿了下,又道:“窦嫣不敢哄骗王爷。” 夜凌绝审视着窦嫣的小脸,再看向她的眼睛,没说话。 他不说话,模样就有些令人害怕。 窦嫣很不踏实,心里七上八下。 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安,加上她今晚一定要让夜凌绝松口,便低下头,亲了一下夜凌绝的脸。 夜凌绝神色动了动,但还是没说话。 窦嫣暗咬牙根,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吻上夜凌绝的唇。 夜凌绝眸色动了动,没反应,也没动。 片刻后,他挥出一记内力,打向远处的卧室门,很快卧室门就合上了。 夜凌绝又用内力封住了门窗,之后将窦嫣抱起来,去了床上。 珍珠知道窦嫣要跟夜凌绝说事情,就没进去。 她一直跪在那里。 等卧室的门关上,珍珠心里松了一口气,也跟着站起了身。 想着有了今晚,王爷应该就不会再关着姑娘了。 夜凌绝看到了窦嫣后背上的另一个图案,半颗星辰。 夜凌绝琢磨着,一半月牙,一半星辰,是什么意思呢? 图形还没有显露完,或许另两半出来了,就能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夜凌绝将窦嫣抱起来洗澡。 窦嫣有气无力,但还是说道:“王爷,窦嫣能天天跟在你身边吗?” 第14章 他不答应 她不要做他后院的女人,她要做他身边的女人,为他端茶倒水她都乐意。 她不要每天守在一个院子里,等待着他的宠幸,一辈子浑浑噩噩的这样过着。 跟在他身边,她肯定能学到很多东西。 这些东西,在未来,一定能助她离开。 夜凌绝意外的挑眉:“你想每天都跟在本王身边?” 窦嫣点头,嗯了一声,又抬头,水润诱人的看着他:“可以吗?” 夜凌绝眸色变暗,低头用力亲了一下她的唇,问道:“你想怎么跟?” “帮王爷做事,做什么都行。” 夜凌绝哑声说:“每晚伺候本王,也是在帮本王做事。” “可我不想只做这一件事呀,我想白天也能做事。” 她撒娇:“好不好嘛?” 她在他的怀里,两个人都没穿衣服,她这样撒娇,夜凌绝还真受不住。 夜凌绝按住她,又将她翻过去。 结束后,夜凌绝安分的给她洗澡,又将她抱出浴桶,擦干身子,换上衣服。 他将她放在床上,看她奄奄一息的样子,讥讽:“就你这弱不经风的身子,晚上都伺候不好本王,不能让本王尽兴,若真有尽兴的时候,你也半死不活了,那你还怎么在白天做事?你还是把晚上的事情做好了,再去想别的吧。” 这话的意思是,他不答应。 窦嫣原本真的没任何力气了,可一听了夜凌绝这话,她立马坐起来,抓住夜凌绝的胳膊,从床上翻下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王爷,我求求你了,让我白天也做点事,好吗?” 如果一直都待在后院里,那她一直都会是一个玩物,没有人权,没有选择权,被玩腻之后,随便丢弃。 她不要当他手里的玩物,她要改变命运,做一个有用有本事的人。 窦嫣刚承宠结束,夜凌绝很久没碰她了,纵然他想克制,也想温柔,但一融入她,他就没办法控制。 他知道她的身体已经到极限了,躺着都艰难,现在居然还跪。 窦嫣跪下来的那一刻,夜凌绝漆黑的瞳孔狠狠震了震。 为了能到他身边做事,为了能摆脱后院女人的枷锁,她居然做到这个程度。 夜凌绝黑眸眯紧,就那样一动不动看着窦嫣。 小姑娘跪在那里,微仰着头,神色坚定。 她的身子在微微的发颤,当然不是因为害怕什么的,而是因为身体极不舒服。 她的手指抓着他的衣摆,抓的很紧。 此时此刻,这个娇弱不堪,用他一个手指头都能碾死的女人,表现出来了极大的意志力。 夜凌绝伸出手臂,搂住窦嫣的腰身,将她抱起来,放在床上。 窦嫣抓着他的胳膊不丢,眼睛望着他,充满祈求:“王爷,让窦嫣到你身边做事,好吗?” 夜凌绝问道:“你想做什么事情?或者本王应该问,你会做什么?” 窦嫣说道:“我什么都能做的,琴棋书画我都会,唱歌弹琴我也会,为你收拾房间,研墨打杂,或者伺候更衣,都可以的。” 第15章 那么好看 夜凌绝原本就要留下窦嫣,留在身边盯着。 如果她能到自己身边做事,那就更能近距离的观察她了。 她若是间谍,离他越近,暴露的越快。 毕竟跟在他身边,得到的信息更多更直接也更准确。 她如果是间谍,得到了准确的情报,肯定会往大荒帝国送的。 只要她有异动,他就一定能抓住她。 如今窦嫣主动开口,倒省了夜凌绝的一番功夫呢。 夜凌绝拿开窦嫣的手:“本王答应你,你先休息。” 窦嫣有些不敢相信,夜凌绝居然答应她了。 大概太意外,或者没想到会在今天就能让夜凌绝答应,窦嫣怔怔的愣在那里,好久都没有反应。 窦嫣还想着,如果今天夜凌绝不答应,那她明天再找他,后天再找他,天天找他,一直到他答应为止。 哪怕要天天拿身体伺候他,只要他能答应让她去他身边做事,她也愿意。 窦嫣觉得,她至少要磨夜凌绝好几天的,却不想,今天就听到了满意的答案。 窦嫣反应过来,脸上和眼睛里同时露出惊喜的笑容。 她笑的那么好看。 唇角弯弯,梨窝可爱。 眼睛闪闪发亮。 整张脸都蒙上一层春花绽放的明媚。 说真的,夜凌绝从来没看过窦嫣笑过。 这半个月,他没见她,她笑没笑过,他不知道。 半个月之前,窦嫣被那群杀手们吓着了,虽然把她带回了幽王府,但她受了惊,每天都苍白着一张脸,哪可能会笑。 他占有了她之后,她又对他产生了害怕和畏惧,看到他除了惊就是怕,根本不可能会笑。 见到窦勤提和那个妇人的尸体,她除了哭,就是哭。 回想一下,夜凌绝还真的没在窦嫣的脸上看到过笑容。 没想到她笑起来这么清纯可爱,渗透人心,仿佛她的笑容能涤荡一切污浊和黑暗,带着圣气似的。 夜凌绝伸手,摸了一下窦嫣唇畔那两个小小的梨窝。 窦嫣猛的抱住他:“王爷,谢谢你,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做事,不管做什么,我都会用心的去做。” 夜凌绝嗯了一声:“本王相信,你是个踏实做事的人,好了,睡觉,很晚了。” 夜凌绝是丑时来的,刚刚荒唐了很久,现在已经接近卯时了。 再有一个时辰,就该吃早饭了。 窦嫣确实困,也累,身体还疼,原本是撑着一口气,一定要让夜凌绝答应她,现在夜凌绝答应她了,她的那口气散了,她就再也坚持不住了。 她躺回床上,娇娇的喊一声:“王爷,疼。” 夜凌绝转身,打算离开,忽地听到床边传来小姑娘娇娇的那个‘疼’字,冷硬的心猝不及防的被震了一下。 夜凌绝不是没见过撒娇的女人,但没见过窦嫣跟他撒娇。 这种感觉有些新奇,夜凌绝回头,看着窦嫣。 窦嫣弱弱的又说一遍:“王爷,疼。” 连说两遍,娇弱的不行,还可怜兮兮的,瞬间就让人产生了怜惜。 夜凌绝的心软了一下:“你先躺着,本王让人拿药膏过来。” 第16章 让她等着 夜凌绝走到门口,隔着门喊黄公公。 黄公公跟着夜凌绝一起进的春色园,但没进堂屋,他就在院子里候着。 珍珠在卧室门外候着,她有些困,靠着墙壁打盹。 夜凌绝的声音一传出来,珍珠吓的一抖擞,睡意立马消失。 她站直身子,听到夜凌绝喊的人是黄公公,她就没敢上前,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 不一会儿她就听见有脚步声从院子里走进来,然后她就看到了黄公公。 珍珠立马向黄公公行礼。 黄公公冲她摆了下手,毕恭毕敬的走到卧室门前,隔着门应道:“王爷,奴才在的。” 夜凌绝说道:“去药房拿药膏过来,另外,让赵管事送避子汤。” 拿什么药膏,夜凌绝没说,但避子汤三个字出来,黄公公就明白了。 黄公公立马道:“奴才明白了,奴才马上去办。” 黄公公先去找赵管事,让赵管事往春色园送避子汤,之后去药房拿药。 他的药先来,赵管事的避子汤后到。 药和避子汤都是夜凌绝接的,夜凌绝没让他们进门,也没让珍珠进去。 关上门,夜凌绝端着汤碗,拿着药膏,走向床边。 窦嫣勉强撑着手臂坐起来,她伸手接过汤碗,坐在那里安静的喝着。 喝完,胃里一阵翻滚。 这药真的苦,不好喝,但也不能不喝。 先不说夜凌绝不会让她怀上他的骨肉,她自己也不愿意为他生孩子。 夜凌绝见她皱眉,看了一眼空下来的汤碗,问道:“很苦吗?” 窦嫣想说,苦不苦,王爷你尝尝就知道了,但这话她委实不敢说,就点了点头:“是有点苦,不过还能忍受。” 夜凌绝没再说什么,但心里想着,下次不让她喝避子汤了,他让人做些药丸,她直接吃药丸,效果是一样的,她也不必再遭这样的罪。 夜凌绝接过空碗,放在桌子上,再过来就让窦嫣躺下,他给她抹药。 窦嫣红着脸:“王爷,让珍珠进来抹药吧?” 夜凌绝看着她,语气不容置喙:“躺好。” 窦嫣默默躺下去。 夜凌绝掀开被子,又将她衣服脱下来,认真的给她抹药。 窦嫣咬住唇,身体轻颤着。 夜凌绝冰冷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旖旎,完全就把窦嫣的身子当作一个物件了。 抹完,夜凌绝拉起被子将窦嫣盖严实:“先不穿衣服了,药膏放这,明晚让珍珠再给你抹一次,后天早上你来找本王,以后就随侍本王身边。” 窦嫣点头:“多谢王爷。” 夜凌绝没应她的谢,搁下药膏,去洗了个手,大步离开了。 他一走,珍珠就立马推开卧室门。 一进去就闻到了满室的欢糜气味。 珍珠眼珠转了转,绕过屏风,走到床前。 窦嫣已经睡着了。 珍珠没敢惊扰窦嫣,放下床幔,出去守夜。 第二天窦嫣起床,身上痕迹消了很多,身子也没那么难受了。 当天晚上,珍珠又给窦嫣用了一次药,再醒来,身上的痕迹和身体的不适感就全部消失了。 又过一天,早上,窦嫣没吃早饭,直接去找夜凌绝。 夜凌绝刚起床,这个时候还早,卯时未到,黄公公伺候他,屏风外面站了二十四个男人,正依次的汇报事情。 门外忽然传来一个护卫的声音:“王爷,窦姑娘过来了,说是王爷让她过来的,她在前殿,要带过来吗?” “不用,让她等着。” 第17章 不是奴婢 护卫离开之后,夜凌绝继续让黄公公伺候更衣。 穿好衣服,夜凌绝出来。 赵作清停下声音,向夜凌绝见礼。 其他二十二个男人也赶紧向夜凌绝见礼。 态度恭敬,目露畏惧。 雍都一共有三十个州,其中六个州被六个诸侯占据着,诸侯们称郡,不称州,但不管称不称州,那也是雍都地界,划分雍都之内。 剩下的二十四个州,其中一个州是幽州,夜凌绝坐镇幽州,称幽王殿下,掌管整个雍都。 除幽州外,还有二十三个州,每个州都有一个州牧,每个月的月中和月末,二十三个州的州牧都会来一趟幽王府,向夜凌绝汇报本州情况,有特大事件的,当天就会快马加鞭,赶来幽都汇报,或者,送加急信件过来。 今天刚好是月中,二十三个州的州牧一大清早就赶了过来。 赵作清是复州的州牧,也是每次来做汇报的时候,第一个开始汇报的人。 见完礼,赵作清要继续汇报,夜凌绝摆了一下手,问道:“都还没吃早饭吧?先随本王去吃早饭,稍后再做汇报。” 二十三个州牧自然没意见,跟着夜凌绝出去。 夜凌绝扭头冲黄公公吩咐:“去把窦嫣带过来。” 黄公公应了一声是,去前殿找窦嫣。 找到窦嫣之后,把窦嫣带去了膳堂。 这个时候,夜凌绝和二十三个州牧已经各自坐下了。 窦嫣踏进门的时候,看到里面坐着那么多人,心下惊了惊,但她没露出怯意,笔直的朝着夜凌绝走了过去。 走近之后,福身行了个礼:“王爷。” 夜凌绝扫她一眼,问道:“还没用早膳吧?” 窦嫣低声说:“没有。” 夜凌绝指了指自己身边的椅子:“坐下吃。” 二十三个州牧在窦嫣进来的时候,都往窦嫣看了过去,因为二十三个州牧每个月至少来两次幽王府,故而,夜凌绝身边比较重要的女人,二十三个州牧基本都知道,但是眼前这个小姑娘,他们不认识。 二十三个州牧想着,这个陌生的小姑娘应该是才进的幽王府,而她能出现在这样的场合,还能坐在王爷的旁边,陪王爷一起用膳,想来这个小姑娘十分受宠。 二十三个州牧对看了一眼,不说话。 窦嫣只听夜凌绝的,夜凌绝让她坐,她就坐。 她是不管什么场合的,毕竟,不管是什么场合,她都不能忤逆这个王爷。 窦嫣说了句‘谢王爷’,然后就坐了下去。 夜凌绝冲众人说:“吃吧。” 他先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其他人也跟着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吃饭的时候谁都没有说话,餐桌前十分安静。 夜凌绝吃饱,搁下筷子,坐在那里漱口喝水,然后他站起身。 窦嫣也跟着赶紧站起身。 夜凌绝问道:“吃饱了?” 窦嫣点头:“吃饱了。” 夜凌绝看她一眼,说道:“跟本王来书房。”又对陆陆续续站起来的二十三个州牧说:“你们也来。” 于是一行人去了书房。 这是窦嫣第一次来夜凌绝的书房,书房很大,每个东西都极稀有珍贵,二十多个人一下子进来,也不觉得拥挤。 夜凌绝走向那个宽大的书案,冲窦嫣招了一下手。 窦嫣立马跟过去。 夜凌绝坐下去,让窦嫣拿笔墨纸砚。 笔墨纸砚就摆在书案上,窦嫣一一拿出来,摆到夜凌绝面前。 夜凌绝却说:“本王不用,给你用的。” 窦嫣愣了一下,不明白夜凌绝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很快她就明白了。 夜凌绝说完,也不管窦嫣听没听懂,看向书案前面,站成两排的二十三个州牧,点名:“赵作清,把你刚刚汇报的事情再重新汇报一遍。”又对窦嫣说:“你来记,能记多少就记多少。” 窦嫣眨巴着眼,终于明白夜凌绝刚刚那话的意思了,拿笔墨纸砚让她用,原来是让她做记录。 窦嫣心知,这是夜凌绝在考验她,看她有什么本事。 窦嫣点头:“奴婢知道了。” 夜凌绝眉头微皱:“你不是奴婢,跟着本王做事的女人,都是本王的下属,要称属下。” 窦嫣又立马改口:“属下知道了。” 夜凌绝示意赵作清可以开始了。 赵作清看了窦嫣一眼,心里的想法跟窦嫣一样,王爷是想考验一下这个姑娘的能力。 二十三个州牧来汇报本州情况,不是带着嘴来的,是带着实实在在的公文过来的,所有要汇禀的事情都在公文里写着,但惯例是先汇报,再上呈公文,就算窦嫣不记录,夜凌绝一下子记不完二十三州的所有事情,只要看二十三个州牧呈上的公文就行了,但夜凌绝就是要让窦嫣再记一遍,夜凌绝不可能不知道有公文这回事,但知道了还让窦嫣再记,只说明,夜凌绝是在考验她。 赵作清认真汇报,窦嫣认真的听,一边听一边记。 赵作清汇报完,夜凌绝又点名钱子扬,然后依次点名下去。 半个月汇报一次,其实事情并不多,二十三个人,一个挨着一个的汇报,用了一上午的时间。 所有人都汇报完,夜凌绝冲他们挥了挥手,让他们下去了。 他们走出书房,将公文递给了黄公公。 黄公公一一接过。 原本黄公公随侍夜凌绝身边,几乎形影不离,只是刚刚夜凌绝进去的时候,把窦嫣带进去了,将黄公公留在了门外。 赵作清瞥了一眼书房的大门,问黄公公:“王爷身边的这个小姑娘是谁?看样子很得王爷的喜爱,这是要把她安排在身边,顶你的位置吗?” 黄公公笑着说:“王爷怎么安排,奴才就怎么听,有人帮奴才分担事情,奴才巴不得呢,至于她是谁么,奴才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她叫窦嫣,是王爷带回来的姑娘,被王爷宠幸过好几次了,她是王爷的女人。” 赵作清说道:“王爷的女人还少吗?这个难道是个特别的?” 黄公公心想,当然是特别的,你们这些外人懂个屁。 第18章 初露本事 黄公公呵呵道:“赵州牧,你就别打听了,奴才知道的都跟你说了,至于不知道的,你就是问了,奴才也答不上来呀。” 他对着众人道:“你们汇报了一上午的公务了,肯定累了,去偏殿休息吧,那里有人伺候着。” 二十三个州牧对看一眼,不跟着打听了。 王爷的事情,他们也不敢瞎打听。 就是觉得好奇,这才问了一嘴的。 二十三个人陆续离开。 书房内,窦嫣将自己记录的笔记递给夜凌绝。 夜凌绝坐在那里,一页一页的翻着看。 其实夜凌绝对窦嫣没有抱太大的期望,窦嫣在幽州住了三年,虽然她来历成迷,但住在幽州的那三年,却是有迹可寻的。 她很少出门,也很少接触人,吃喝用度都是普通人。 窦勤提以窦归的名字,在幽州开了个茶馆,收入一般般。 他的妻子帮着打理茶馆,但窦嫣从来没在茶馆抛头露面过。 茶馆三天两头的关门,压根就不像想赚钱的样子。 窦归的目标,大概就是能维持生活就好了。 可想而知,窦嫣各项水平也不会太好。 可是,一页一页的翻过去之后,夜凌绝诧异了。 二十三个州牧汇报的事情,窦嫣全部都写了出来,一件都没有少。 就算一个州只有一件事,二十三个州,也有二十三件事情了。 事实上一个州也不止一件事,少数也有五件事,那加起来就有一百多件事情,中间夜凌绝也没让他们停顿,一个说完,另一个接着说。 夜凌绝是练出来了,他们说的再多,他也能记下来,但窦嫣,她居然也能记下来,而且,还同时间的写在了纸上。 夜凌绝忍不住去看窦嫣的小手。 这双小手在夜里,放在他身上的时候,是销魂的,又软又嫩,但夜凌绝绝对想不到,这双小手握住笔,记录东西的时候,速度那么的快。 而且字迹娟秀工整,没有任何一个涂改过的痕迹。 夜凌绝意外挑眉,看向窦嫣:“以前练过?” 窦嫣不明所以:“练过什么?” 夜凌绝说:“二十三个州牧,汇报了一百多件事情,你全部记下来了,一件也没有少,他们的语速不快,但也不慢,你能全部听下来,本王还能理解,但你能用同样的时间把那一百多件事情写下来,这肯定是以前练过。” 窦嫣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练过吗? 她在幽州三年,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读书写字,她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还有疾笔千里的本事,刚开始她也很兴奋,可时日久了,她就烦了。 她不知道她是不是只有在读书和写字的时候会有这样的本事,还是说,做别的事情,也会有这样的本事。 于是她去学弹琴,学作画,然后她发现,她一弹琴,就有好多动物跑过来,她一作画,就有蝴蝶蜻蜓等过来凑热闹。 她唱歌,有鸟飞过来。 她跳舞,花草居然也跟着扭动。 她觉得好诡异。 她问她父亲,她是不是一个怪人。 她父亲说,她不是怪人,她只是天资太聪慧,生来命里就带了贵气,这才让她做任何事情都那么吸引人。 她是吸引人吗? 分明是吸引动物和植物吧? 她父亲问她,她不喜欢这样吗? 她说不喜欢。 后来就很诡异的,她再弹琴作画,再唱歌跳舞,就没乱七八糟的东西往她跟前凑了。 但她过目不忘和疾笔千里的本事却还是有的。 窦嫣嗯一声:“我父亲说我一个姑娘家,不能抛头露面,要学习诗书礼仪和琴棋书画,于是就买了很多书给我,也买了很多字帖给我,我练完字帖,无聊的时候,就会誊抄书籍,时间久了,记事的能力变强了,写字的速度也变快了。” 夜凌绝没怀疑她的话,赞赏道:“这本事不错,以后你可以负责帮本王记事了。” 窦嫣内心松一口气,点头:“属下听王爷的。” 夜凌绝考察完窦嫣这一项,就不考察别的了,窦嫣没内力,没武功,她留在他身边能做的事情很有限,一是帮他记事情,二就是伺候他。 伺候他的事情,不难,学一学就会了。 夜凌绝原本以为,对窦嫣而言,记事情是最难的,却不想,她这么容易就过关了。 夜凌绝收起窦嫣写的笔记,把黄公公喊进书房。 黄公公推门进去,将手上二十三个公文放在书案上:“王爷,这是二十三个州牧上呈的公文,都在这里了。” 夜凌绝嗯一声,没去翻看,对他道:“去喊刘银飞。” 黄公公又立马出去,传唤刘银飞。 刘银飞进了书房,一眼就看到了窦嫣,他冲窦嫣颔首,之后看向夜凌绝:“王爷。” 夜凌绝问道:“诸侯朝贡的东西,都送齐了没有?” 刘银飞说:“送齐了。” 夜凌绝问:“没出任何差错?” “没有。” 夜凌绝敲了敲桌面:“一群胆小鬼。” 是骂那些诸侯们太谨慎,他们不犯错,他如何治他们? 不过也算了,总有收拾他们的时候。 夜凌绝说:“既然没出差错,朝贡之物都到齐了,那剩下的事情你就不用处理了,本王让别人去办。” 刘银飞应是。 夜凌绝挥手让他下去,不一会儿,又有别人进书房汇报事情。 窦嫣一直候在边上,夜凌绝不写字,不批公文,窦嫣也就不用研墨。 她的工作就是时不时的给夜凌绝沏杯茶,然后听着书房的门一关一合,形形色色的人进来,又出去。 只一个上午,她就已经见了不下五十个人。 这个男人还真够忙的。 中午夜凌绝又喊了二十三个州牧去吃饭,窦嫣陪同。 结束午膳,二十三个州牧就告辞离开了。 早膳的时候窦嫣不知道那二十多个人是谁,现在已经知道了。 下午夜凌绝还是见不同的人,有时候听人汇报事情,有时候是他安排别人做事。 别人汇报事情的时候,窦嫣就当起了师爷,在一边做记录。 夜凌绝安排别人做事的时候,窦嫣就安静的听着。 就这样一直忙到晚上。 窦嫣的腿又酸又疼,但她咬牙不吭,跟着夜凌绝去吃饭。 吃完饭,夜凌绝没去书房了,他回了寝殿。 第19章 异想天开 窦嫣问道:“王爷要休息吗?” 夜凌绝扫她一眼,目光更多的落在她的腿上,她今天站了一天,他以为中途的时候她会喊疼,但她没有,她一直坚持了下来。 夜凌绝坐在榻里,说道:“晚点休息,还有事。” 窦嫣在心里哀嚎,再站下去,她的腿得废了。 但她也不敢抱怨。 来这个男人身边做事,是她求来的。 这也是第一天,她如果连第一天都坚持不了,那她还怎么往后坚持? 夜凌绝一定会觉得她太娇气,不适合做事,又会把她扔到后院去。 无论如何,她也要坚持下去。 窦嫣忍着腿上的酸疼,站在那里不说话。 夜凌绝说:“去倒杯水。” 窦嫣立马去倒水,端过来递给夜凌绝。 夜凌绝却没接,对她道:“你喝。” 窦嫣确实有点渴了,虽然刚吃完饭,走的时候也喝了水,但因为站了一天,一滴水没有喝,就算吃饭的时候喝了水,这个时候还渴。 窦嫣忍不住扫了一眼坐在榻里的男人,他微阖着眼,在闭目养神。 黑色蟒袍穿在身上,即便他在坐着,都高大无比,透着凌厉尊贵之感。 玉冠泛着冰冷之光,他深邃冷酷的面容又让人产生畏惧。 就算不知道他那血腥的生平事迹,只是看着这样的一张脸,一身气势,都令人退避三舍。 这一天他都没怎么关注过她,窦嫣还以为,她疼她渴,他都不会知道。 但手中这一杯实实在在的水,却又打翻了她的自以为。 他虽然一直在忙,但好像也知道她的艰难。 他居然知道她渴! 窦嫣的心情有些复杂,低头盯着杯子里的水,无端的就感觉到了一丝温暖。 窦嫣抬起手臂,慢慢将杯子里的水喝完。 夜凌绝没睁眼,但就是知道她喝完了水,他还是闭着眼睛,说道:“渴了就再去喝,本王不会虐待踏踏实实做事的人,喝好了你再过来。” 窦嫣确实还渴,夜凌绝不发话,她也不敢擅自离开,现在夜凌绝发话了,窦嫣也就不矫情,她一惯也不会虐待自己的身体。 窦嫣说了感谢的话,拿着杯子走开,继续喝水去了。 夜凌绝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她的背影,坐在那里没动。 等她走远,拐个弯,看不见了,他这才又闭上眼睛。 窦嫣整整喝了一壶水,这才觉得舒服了,她去了一趟茅房,再回到夜凌绝身边伺候。 刚踏进门,就看到夜凌绝身边坐了一个女人。 窦嫣身子一顿,不知道这个时候是该退还是该进。 夜凌绝看她一眼,没喊她到跟前伺候,也没让她就此退下,他的视线从她身上掠过,看向身边的女人:“事情都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 “人员也挑好了?” “挑好了。” 夜凌绝嗯了一声,说道:“你先出去等本王。” 那个女人站起来,行了个退礼,往门口走来。 经过窦嫣的时候,看了窦嫣一眼。 窦嫣也看了她一眼。 窦嫣也算在幽王府住了快一个月了,但她并不认识这个女人,好像也从来没见过,不过,夜凌绝的女人,她确实一个也没见过。 传闻掌管整个雍都的幽王殿下,后院美女姬妾如云,身边的女人也是数都数不清。 这大概是夜凌绝那么多那么多女人中的一个吧。 虽然是第一次见,但窦嫣还是感受到了这个女人对她的敌意。 但奇怪的是,那个女人又好像瞧不起她,只看了她一眼,就带着轻蔑的余光收回了视线,大步走出了门。 窦嫣顿了顿,进门,走到夜凌绝身边。 夜凌绝问道:“还渴吗?” 窦嫣摇头:“不渴了。” 夜凌绝说:“本王晚上有事,你不用跟着,站了一天,应该也累了,你洗洗就休息。” 窦嫣说好,转身就要走,夜凌绝喊住她:“你去哪儿?” 窦嫣说道:“回春色园。” 夜凌绝说:“就在这里睡,本王晚上不回来,你睡本王的床。”顿了一下,又道:“本王让珍珠过来伺候你,你泡个温泉,再睡觉。” 夜凌绝将黄公公喊进来,吩咐他去找珍珠,找到后带过来。 黄公公看了一眼窦嫣,领命下去了。 窦嫣眉梢微挑,古怪的想,她在伺候他,他却又让别人来伺候她。 夜凌绝扫了一眼窦嫣的腿,忽然将窦嫣抱起来,放在了榻上。 他跟着坐过去,拿起窦嫣的腿,从小腿开始揉捏。 窦嫣心惊肉跳,急道:“王爷,使不得。” 夜凌绝手上用了点力道,窦嫣疼的啊了一声,整个人便软在了夜凌绝的怀里。 夜凌绝把她压在榻里,低头吻住。 吻她的时候,手上的力道也没停。 有时候手劲重了,窦嫣就疼的想叫,但又被他死死吻住,叫不出来。 黄公公将珍珠带过来之后,隔着门汇报,夜凌绝松开窦嫣,她唇色很红,眼含清泪,楚楚可怜。 夜凌绝松开她的腿,问道:“还酸还疼吗?” 窦嫣咬着唇不理他。 夜凌绝忽地俯低身子,抵在她耳边:“今晚不碰你,好好养着,你这身子骨不行,明晚本王无事,你腿如果再酸再疼,晚上怎么侍寝?” 窦嫣瞪大眼睛,意思是,他今晚如果没事,还要让她侍寝? 她以为她到他身边做事了,就再也不用侍寝了! 窦嫣惊:“王爷!” 她明显有话要说,但夜凌绝不听,夜凌绝站起身,掸了掸蟒袍,一脸肃冷的表情:“本王让你到身边做事,是给你成长的机会,但并不是说,你到本王身边做事了,你就不用侍寝了,别异想天开。” 窦嫣忍不住脱口而出:“王爷你有那么多女人,为什么还要让窦嫣侍寝呢?刚刚那个漂亮的姐姐很有风韵,王爷你今晚上去她那里,明晚也能去的啊。” 夜凌绝冷笑一声,没应话,也没解释,转身往门口走了去。 很快珍珠进来。 珍珠一天都没见到窦嫣了,走到窦嫣身边后,一把将她抱住:“姑娘,你今天怎么样?王爷有为难你吗?” 第20章 她要报仇 窦嫣叹气,做事的时候是没有为难,可是,在侍寝这件事情上,好像很难达成共识。 窦嫣有气无力道:“王爷没为难我,只是站了一天,腿疼的厉害。” 说完,伸了一下腿,表情愣住。 好像没那么疼了。 她又伸了一下腿,真的没有那么疼了,酸胀的感觉也减轻了许多。 窦嫣面色复杂,一时也想不明白这个王爷到底在做什么。 他不缺女人,看上去他也不是一个体贴的男人,那他对她别样的体贴和温柔,就有些古怪了。 她的身上有他想要的东西? 她一个平民,两袖清风,哪里有他想要的东西。 窦嫣想不通,也不想了。 不过窦嫣心中是有疑惑的,那一天她虽然被吓着了,但她却是知道的,那些杀手们摸黑漆入她的家,打算将他们一家三口全部杀死。 她一直不知道她的父亲有武功,那一天,她的父亲却是展示出了很高超的武功。 而她的母亲,居然也有武功。 窦嫣总觉得她忘记了什么,可仔细去想,又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忘,她有完整的岁月记忆。 只是父母什么时候学的武功,她怎么不知道呢? 或许是在她很小很小的时候,而那个时候的记忆,不太清楚了。 也或许是在她还没出生的时候。 总之,她的父母有武功,只是后来,从来不用。 那些杀手们为什么要杀父亲? 窦嫣看得出来,那些杀手们全部都是冲着她的父亲去的,而她的母亲,是为了保护她的父亲,这才死在杀手们的刀刃之下的。 窦嫣皱了皱眉,记忆中,父亲好像没有得罪什么人。 杀手们冲进来的时候,父亲将她藏在了缸里,她偷偷看到了院子里血腥的一切。 但那些杀手们全部黑衣蒙面,她一个人的脸都没看到,那些杀手们是谁? 窦嫣眼神有些沉,杀父之仇,杀母之仇,不能不报。 她现在没有能力,没有实力,没有势力,只能先寄居在幽王府,徐徐图之。 原本她打算离开,但现在,她也不离开了。 先前也不是不为父母报仇,她觉得她离开了幽王府,也还是可以调查那些杀手们,然后学得一身本事的,毕竟天下之大,不是只有幽王府才能学到真本事。 而她若待在幽王府,除了取悦夜凌绝外,她什么本事都学不到,那她就没办法为父母报仇了。 只是夜凌绝不放她离开,如今又答应了让她到他身边做事,那她可以安心的待在这里,学习一切本事,打探那些杀手们的来历,再为父母报仇。 珍珠一听窦嫣说腿疼,立马蹲下去,给她按腿。 窦嫣没推辞,收回思绪看了珍珠一眼,又撑着额头坐在那里沉思。 珍珠按了一会儿之后,窦嫣觉得差不多了,说道:“好很多了,不按了,去睡觉。” 珍珠站起身:“奴婢扶你去洗澡。” 窦嫣嗯一声,左右打量着这个幽王府最高贵神圣的地方,幽王殿下住的寝宫。 每个地方都很精致,到处透着雍容皇家之气。 先前她父母出事,她被夜凌绝带到幽王府,她每天黏着他,住的也是这个寝宫,但那个时候她没观察过这个寝宫,后来被夜凌绝强行占有,她更加没心情去观察这个寝宫了,都不知道这个寝宫长什么样。 不过,她每次侍寝完,夜凌绝都会抱她去洗澡,洗澡的地方就是温泉池,她知道温泉池在哪里。 窦嫣带着珍珠去了温泉池,简单泡了个澡。 珍珠来的时候给窦嫣带了换洗的衣服,窦嫣换了衣服,整个人都觉得舒服了。 窦嫣回到主殿,看了一眼那张大床。 虽然不是龙床,却也大的不可思议,颜色跟它的主人每次穿的衣服一样,暗黑无比。 每天睡在这样黑色的大床上,也不知道会不会有种躺在地狱里的感觉。 先前有夜凌绝在,窦嫣被迫睡了这张大床。 后来也只在承宠的时候,沾过这张床。 现在让她一个人睡,她无论如何不会睡这张床的。 窦嫣找了一个黄花梨木的贵妃榻,躺下去睡觉。 珍珠去抱了被子过来,给窦嫣盖上。 她找了个毯子,一半铺,一半盖,睡在了贵妃榻的地上。 窦嫣转过身来,说道:“你与我一起睡。” 珍珠摇头:“不行,王府规矩森严,奴婢不能与姑娘一起睡,要是被人发现了,奴婢要被仗责的。” 窦嫣说道:“现在就只有你我二人,谁会发现啊?你快上来。” 珍珠还是摇头:“奴婢睡地上没事的,现在又不冷,就算是严冬腊月,王爷睡的地方也不会冷的,再说了,奴婢还铺了毯子呢,姑娘,你就睡吧,别为难奴婢了。” 窦嫣见喊不动,也不喊了。 她记忆中好像自己从来都没有丫环伺候,照顾她的一直都是自己的母亲,她其实不太理解这种主仆之间的尊卑关系,但进了幽王府之后,她慢慢的也被这里的规矩桎梏着。 窦嫣不喜欢这样的规矩,但她尚且寄人篱下,朝不保夕,又如何能改变这样的规矩呢? 窦嫣说道:“睡吧。” 窦嫣不认床,又加上白天劳累了一天,这会儿躺着就只想睡,很快就睡着了。 珍珠在窦嫣睡着后熄了灯,重新躺回来,也睡了。 第二天窦嫣睁开眼,珍珠还在睡,看了一眼时辰,还不到卯时。 寝殿内静悄悄的,夜凌绝昨晚一直没回来。 窦嫣坐了一会儿,没喊醒珍珠,她掀开被子下榻,去茅房。 刚走到门口,还没走出去,就听见了夜凌绝的声音。 他正从外面进来,在跟黄公公说话:“御医那边把药丸做好了没有?” 昨晚从主殿离开之后,夜凌绝让黄公公去传话,让御医们做避子药丸,有了避子药丸,以后窦嫣就不用喝苦药汤了。 黄公公回答说:“做好了,他们连夜做出来的,奴才刚好也要给王爷呢。” 说着话,黄公公将一个细长的瓷瓶递给了夜凌绝。 夜凌绝伸手接过,塞进了袖兜里。 窦嫣连忙退回去,飞快扑到榻上,拿被子盖住自己,闭上眼睛装睡。 第21章 再次试探 夜凌绝走入寝宫,一眼就看到了睡在地上的珍珠,以及睡在榻上的窦嫣。 他往更里面的那张大床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走了过去。 黄公公跟着夜凌绝进入寝宫,也看到了睡在地上的珍珠和睡在榻上的窦嫣。 黄公公眼观鼻鼻观心,垂下头不看,静静悄悄的走过去,绕过屏风,到后面为夜凌绝更衣。 夜凌绝换好一套衣服之后,出来,走到窦嫣睡觉的那个榻前。 他站在那里,黑眸带着冷漠的温度落在窦嫣的脸上。 窦嫣如果真的睡着了,那就好了,可她不是真的睡着,她是在假装睡觉,夜凌绝气势那么强,就算窦嫣在闭着眼睛,就算夜凌绝不声不响,可他只是那么站着,那么一声不吭的看着她,都让她感受到了灭顶的压力。 她装着睡觉的样子,轻轻转了下身子,把脸面向榻里面,后背对着夜凌绝。 夜凌绝冷笑一声,忽然弯腰,掀开了窦嫣身上的被子,胳膊搂住她的细腰,将她抱了起来。 窦嫣没想到夜凌绝会忽然抱她,她实在惊吓过度,一时没隐藏住,大叫了一声,眼睛也跟着睁开,眸底内露出惊慌失措。 夜凌绝垂头,看着她的眼睛,冷声说:“不装睡了?” 窦嫣:“……” 她也不算装睡。 她故意伸手,拍了拍胸膛,又揉了一下眼睛,装作刚被惊醒的样子,说道:“王爷,你回来了呀?我也差不多要醒了,想去趟茅房。” 夜凌绝审视她一会儿,放下她:“穿好衣服,出来吃饭。” 珍珠在窦嫣发出那一道惊呼声的时候醒了,睁开眼看到夜凌绝,飞快起身行礼,夜凌绝没搭理她,松开窦嫣,转身出了门。 窦嫣又拍了拍胸膛,真是吓死她了,刚刚夜凌绝想抱她去哪?看那方向,好像是要去床上。 一夜不归,早上回来了,难道还想睡她? 昨晚他没满足? 窦嫣发现自己想歪了,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让珍珠赶紧给她穿衣服。 她确实急着上茅房啊! 穿好衣服,窦嫣赶紧去了茅房,出来后,这才洗漱,然后去膳堂。 走进膳堂大门,窦嫣眸光一顿。 夜凌绝左手边坐着一个女人,昨晚见过的,那个对她有些敌意,又有些轻蔑的女人。 不知道叫什么。 不知道在幽王府是什么身份。 窦嫣若有所思,垂着脸走过去。 夜凌绝指了自己右手边的位置:“坐这里。” 窦嫣福身行礼,跟着坐下。 坐下之后,她抬起头,看到对面的女人在看她。 她今天的表情很平和,态度也很平和,更甚至,她还冲她笑了一下。 窦嫣心想,在夜凌绝面前,她是故意表现的对她和蔼可亲的吧? 窦嫣不理会对面女人的笑容,低下头,盯着面前的盘子。 夜凌绝开口:“吃饭吧。” 他不介绍,窦嫣也不问,在夜凌绝拿起筷子之后,窦嫣也拿起筷子。 吃完饭那个女人就走了。 夜凌绝去书房处理公务,窦嫣跟随。 还是站了一天,晚上结束晚膳,夜凌绝哪里都没去,直接进了卧室。 他坐在榻里,将窦嫣搂进怀里,问道:“今天怎么样?腿还酸疼吗?” 当然酸疼,这才两天,还没锻炼出来,但是窦嫣却道:“还好,没昨天那么难受。” 昨天忍下来了,今天也忍下来了,明天她也能忍下来,忍着忍着,也就习惯了,到时候也就不会觉得不舒服了。 夜凌绝看她一眼,没说话,抱她去温泉池。 今天的温泉池有些不一样,感觉池子里的水有一股药味。 夜凌绝搂着窦嫣下去,闭上眼睛。 窦嫣泡了一会儿,觉得腿上的负重感消失了,变得特别舒服。 她眼眸微睁,盯着池水里闭上眼睛的男人,欲言又止了一会儿,还是开口:“王爷。” 夜凌绝掀了掀眼皮,看了她一眼:“有事说?” 窦嫣点头。 夜凌绝问道:“想说什么?” 窦嫣从早上就想问夜凌绝那些杀手们的事情了,但这一整天,夜凌绝都很忙,窦嫣一直没找到机会,就算是午膳的时候,也有人汇报事情,跟了夜凌绝两天,这才知道,他这么忙的。 难得今晚他好像没事,也趁着这个机会,她打算问一下。 窦嫣小声说:“我想知道那些杀死我父母的杀手们是从哪里来的,王爷应该查到他们的身份了吧?” 夜凌绝原本又闭上了眼睛,这是药浴,用最上乘的药材泡出来的,不仅能缓解疲劳,还能强身健体,经常泡这种药浴,身体会变得强韧,虽然凭他现在的实力,已经不需要这种药浴了,但泡一下还是会有好处的,这药浴是他专门为窦嫣准备的,她的身子骨太差,以后每天都得泡。 正享受着,就听到了窦嫣开口说的话,夜凌绝睁开眼睛,看着窦嫣:“为什么想知道那些杀手们的身份?” “他们杀了我父母,我得知道他们是谁。” 夜凌绝从窦嫣的语气里,听出来了仇恨。 她想报仇? 夜凌绝有些玩味,说道:“那些杀手们全部都是大荒帝国的人。” “大荒帝国?” “嗯。” 窦嫣奇怪:“大荒帝国的杀手们为什么要杀我父母?” “这个本王就不知道了。” 窦嫣还是觉得奇怪:“王爷会不会查错了?” 夜凌绝眯眼:“你怀疑本王的能力?” 窦嫣连忙道:“不是,就是我父母从来没去过大荒帝国,也跟大荒帝国没有任何交集,那些大荒帝国的杀手们为什么要来杀我父母呢?我父母就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又不是什么大人物。” 窦嫣实在想不通。 夜凌绝心想,你母亲也许确实普通,但你父亲却一点儿也不普通。 夜凌绝问道:“你父母当真没去过大荒帝国?” 窦嫣想了想,还是摇头:“没有,印象中我父母一直住在盐光县,后来盐光县发生了洪灾,我父母就带着我来了雍都。” 夜凌绝抬起窦嫣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你觉得你的父母只是普通的老百姓?” “不然呢?” 夜凌绝冷笑了一声,松开她的下巴,整个人靠在池壁上,懒洋洋道:“那就是那些杀手们杀错了人,不过即便杀错了人,也是你的杀父杀母仇人,你当真想报仇?” 第22章 人之常情 窦嫣当然想的,但也不敢立马承认,她试探道:“我可以有报仇的心思吗?” “当然可以有,人之常情的事情。” 窦嫣便道:“我要报仇。” 夜凌绝没嗤笑她不自量力,也没有打击她,或是阻止她,他只是淡淡道:“那些杀手们已经全部死亡了。” 意思是,不用你再去报仇,因为他们已经死了。 窦嫣说道:“他们只是杀手,背后肯定有人,我要找到那背后的人,问他为什么要杀我的父母,我也要手刃了他,为父亲母亲报仇。” 夜凌绝意外挑眉,小姑娘还是有几分聪明的,知道杀手们的后面有人。 确实有人,还不是一般人,必然是大荒帝国的皇室。 只是为什么大荒帝国的皇室要杀窦勤提,窦勤提又为什么要隐姓埋名,夜凌绝并不清楚。 那个妇人只是连带被杀的,就不提了。 关于窦勤提这件事情,夜凌绝还在查。 夜凌绝把玩着窦嫣的手,淡淡的道:“本王支持你,不过,能派出实力那么强的杀手,那背后的人身份肯定也不简单,你想报仇,会很难很难。” 窦嫣坚定道:“我不怕,再难我也要做。” 夜凌绝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一下:“就算结果是死,也一定要做?” “是的,一定要做,身为子女,不能为含冤而死的父母报仇,那还当什么子女。” 夜凌绝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没说给她提供帮助,也没说她该如何报仇。 他只是问她:“腿好些了没有?这药浴能缓解疲劳,也能强身健体,每天都泡一个时辰,会增强体质。”顿了下,又道:“只有本王这个寝宫有。” 意思是,别的地方没有。 窦嫣如果想泡这个药浴,只能在他这里。 窦嫣确实很聪明,夜凌绝这话无疑是在告诉她,她想报仇,第一步就得强化体质,而想要强化体质,就得在他这里泡药浴,变相的意思是,她得每晚都留在这里,伺候他,或是等他。 要么在这里被他宠幸。 要么守在这里,等他从别的女人那里回来。 说来说去,还是跟后院的女人没什么区别。 但还是有些不一样的,至少,她能强化自己的身体,能接触到夜凌绝的世界。 原先窦嫣一无所知,现在窦嫣知道了幽都三十州治下的六个诸侯,二十三个州牧,还知道了夜凌绝身边的三大护卫,以及他们大概负责的事情,还有幽王府里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她也差不多掌握了一些。 这就是不一样的地方。 窦嫣相信,假以时日,她能知道的事情更多,同样的,她的能力也会变得比现在更强。 窦嫣说道:“王爷如果同意,窦嫣以后每天晚上都来这里泡药浴。” 这句话是在征寻夜凌绝的同意,也在变相的告诉夜凌绝,她做出了选择,每晚伺候他。 夜凌绝抬起窦嫣的下巴,低头吻了下去。 这一晚的情事跟先前的那几晚都不一样,那几晚窦嫣不情不愿,哭哭啼啼,身子僵硬,排斥的很明显,但今晚,窦嫣使尽浑身解数满足夜凌绝。 夜凌绝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结束后窦嫣也没再提出离开,而是软绵绵的躺在他的怀里,昏昏欲睡。 夜凌绝伸手抚开窦嫣脸上汗湿的头发,看了她一眼,又将她翻过去,看她的后背。 什么都没有。 她今晚很融入,就算情动,后背上的图案也没显露。 夜凌绝眯了眯眼,将窦嫣抱起来去泡药浴,再给窦嫣吃避子药丸。 泡了半个时辰,夜凌绝将窦嫣抱起来擦干净,换上衣服,回到床上。 这个时候大床已经收拾好,重新换了干净的床单,夜凌绝将窦嫣放在床上,搂着她睡下。 之后窦嫣白天跟随夜凌绝,晚上伺候他,偶尔夜凌绝晚上不回来,窦嫣能睡个好觉,但就算夜凌绝不回寝宫,窦嫣也每天坚持泡药浴。 一个月后,窦嫣明显感觉身体确实变得结实了,别说站一天了,就是站一天,再被夜凌绝折腾一夜,她也不疼不累,不精神萎靡了。 这一个月窦嫣也知道了夜凌绝更多的事情,以及幽王府里全部的人。 当然了,一些深沉的东西,窦嫣并不知道,她也不私下打探。 这天幽王府来了个女人,坚持要见夜凌绝。 夜凌绝让窦嫣去处理。 窦嫣去了前殿,看到了那个女人,长的非常漂亮,一双凤眼好像带了狐媚之气,身段窈窕,是那种只看一眼,就让男人把持不住的女人。 窦嫣心想,夜凌绝真是艳福不浅,什么样姿色的女人都有。 窦嫣以为夜凌绝是睡腻了这个女人,夜凌绝不出来见这个女人,反而派了她来,应该是要让她打发走这个女人,不给夜凌绝添麻烦的。 于是窦嫣走上前,以一个女官的口吻说话:“王爷这会儿在忙,分不开身来见你,你有什么事,跟我说吧,我能处理的我帮你处理,我不能处理的,我会禀告给王爷,请王爷定夺。” 夏蝉看着窦嫣,这一个多月,几乎雍都境内的所有人都知道夜凌绝的身边跟了一个女侍,这个女侍白天跟着夜凌绝,晚上睡在夜凌绝的床上,真正的跟夜凌绝形影不离。 虽然夜凌绝没有给她名分,但她在夜凌绝身边的地位,不可小瞧。 夏蝉想了想,说道:“我想进王爷麾下的女子暗杀营。” 雍都有很多暗杀营,几乎每州都有,而暗杀营又分女子暗杀营,男子暗杀营,当然了,除了暗杀营外,幽王殿手麾下还有隐卫队,有女子隐卫队,男子隐卫队,另外还有一个特别的战力,野风军。 夜凌绝日理万机,是不可能管这些人的,管这些人的人是江楚春,人前被称江大人,人后被称江阎王。 窦嫣知道女子暗杀营这个词,但她还从来没见过任何一个女子暗杀营里的人。 而她能知道,是因为她跟在了夜凌绝身边,如果作为一个普通人,是不可能知道暗杀营,女子暗杀营这些事情的。 眼前的姑娘一开口就是女子暗杀营,还特指王爷麾下的女子暗杀营。 说明她知道的事情还不少。 并不是一般人。 就算夜凌绝不要她了,她也还是夜凌绝的女人。 第23章 复州夏蝉 窦嫣觉得这件事情她不能做主,她想了想,说道:“你等一下,我去请示一下王爷。” 刚走出两步,又回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夜凌绝的女人太多了,窦嫣得知道眼前这个女人的名字,这才好去汇报。 夏蝉说道:“我叫夏蝉,来自复州。” 窦嫣挑了挑眉,有些诧异,心想,她不是幽州人士啊,竟是来自复州的。 不过即便是复州,也归夜凌绝管。 整个雍都,都是夜凌绝的天下,哪怕复州有州牧赵作清,夜凌绝想要一个复州的女子,赵作清也只会双手奉上,不敢阻拦的。 窦嫣嗯一声:“我知道了,你稍坐片刻。” 窦嫣回到书房,夜凌绝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头,继续处理公文。 窦嫣走上前,小声喊道:“王爷。” 夜凌绝问道:“处理好了?” 窦嫣摇头:“没有。”说完,看着夜凌绝天生冷漠的侧脸,又道:“夏蝉姑娘说,她要进女子暗杀营,这件事情属下自认不能作主,就来汇报给王爷了。” 夜凌绝好像并不意外,处理完眼前的公文,又拿了一本公文过去,他淡淡道:“没有问她为什么要进女子暗杀营?” 窦嫣默了一下,不答反问:“王爷,被你厌弃的女人,她们的下场是什么?” 夜凌绝微微一愣,他抬头,眼神凉凉的望着窦嫣:“你觉得呢?” 窦嫣摇头:“属下不知道。” 夜凌绝冷笑:“滚出去,查清楚她的事情,等查清楚了,你自己作主,不必来汇报本王了,你觉得她可以进女子暗杀营,那便让她进。” 窦嫣:“……” 好好的怎么就生气了。 她问的哪里不对吗? 她得知道他对于厌弃后的女人的态度,这才能回答他的问题啊。 如果他厌弃了,让那些女人们离开,倒还好。 可若他厌弃了,还不放那些女人们走,反而是杀了她们,或者把她们当成物件,送给别的男人,那为了挣脱泥沼,即便女子暗杀营是个有去无回的地方,她也会让她们去的。 而她也要为自己,问一个答案。 但显然,夜凌绝讨厌她问这样的问题。 窦嫣眼眸垂了垂,做了个退礼,出了书房。 窦嫣去找夏蝉,但意外的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夏蝉出了前殿,在院子里的一个凉亭里,身边站了一个男人,不知道两个人起了什么争执,那个男人猛的抬起手,扇了夏蝉一巴掌。 夏蝉被打的跌在地上,那个男人扯起她,恶狠狠的拽着她的头发,要把她拽出凉亭。 而当男人转过身的时候,窦嫣看清了他的脸,是复州州牧赵作清。 窦嫣见赵作清的次数很少,就三次惯例汇报本州事务的时候,窦嫣见过,几乎没什么交流,赵作清是个什么样的人,窦嫣不知道,但三面之缘,这个男人也算是道貌盎然的,他能做复州州牧,本事肯定也不小。 这样的男人,本应值得人敬佩的,可他动手打女人,这种行为,就令人反感和不耻了。 窦嫣立马冲过去,挡在赵作清的面前,不动声色看了一眼鼻青脸肿的夏蝉,再冲着赵作清行了个礼,语气清淡,不留痕迹:“赵州牧,王爷让我把夏姑娘带过去,你如果找夏姑娘有事,还等夏姑娘见过王爷之后,再来处理。” 赵作清不把窦嫣当回事,但他却不敢无视夜凌绝的话。 他阴沉地看了夏蝉一眼,松开手,理了一下她散乱的长发,薄唇凑进她耳边,低声说:“你母亲和弟弟还在本州牧的手上呢,不想他们出事,最好什么都不要说,乖乖的回来,嗯?” 夏蝉没说话,只死死地咬住了唇。 赵作清冷笑一声,看了她一眼,又抬头,看了窦嫣一眼,转身离开了。 窦嫣连忙把夏蝉扶住,问她:“你还好吗?” 夏蝉指了指脸:“很疼。” 窦嫣将夏蝉扶进屋,让人拿了冰袋过来,递给夏蝉。 夏蝉拿着冰袋敷脸,样子很难过。 窦嫣问道:“你跟赵州牧是什么关系?今天不是汇报日,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但他就是来了,看他刚刚的行为,是想带你离开的。你……” “我以前爱他。” 窦嫣的话还没说完,夏蝉就已经幽幽地开了口:“我是他的姬妾。” 夏蝉是复州人士,父亲因伤残退伍,一家人住到了乡下,夏蝉十三岁那年,跟镇上一户人家订了亲,原本只等她及笄,就可以嫁人,但赵作清慰问伤残退伍老兵,到了夏家,看到了夏蝉,事情就开始发生了变化。 赵作清被夏蝉的姿色吸引,先是给夏父安排了一个差事,因为夏父伤残,做不了太重要的事情,赵作清就让夏父管理仓库,而为了体恤他,赵作清又把夏母也接了过来,没多久,夏蝉和她弟弟夏昆也过来了。 一家四口住在州牧府旁边的院子里,日子过的越来越好,原本这是好事,但是忽然有一天,夏蝉未婚夫家的人过来了,什么都没说,就毁婚了,不久夏蝉的未婚夫就跟别的姑娘成亲了。 夏蝉有些伤心,一个人跑到外面散心,遇见了赵作清,赵作清关心她,宽慰她,夏蝉觉得赵作清真是个大好人。 后来赵作清使尽手段让夏蝉爱上他,然后夏蝉不顾父母反对,当了他的姬妾。 刚开始夏蝉也过了一段舒心的日子,但时间长了,她才发现,这不是她想要的人生。 她不是贪图赵作清的权力和财富,她是真的喜欢他那个人,她知道赵作清有很多女人,跟了他后,她也努力让自己适应,可最终她还是适应不了。 她提出离开,一向待她温柔的赵作清忽然翻脸。 之后她父亲无缘无故离世,母亲和弟弟住进了州牧府,各自领了个差事。 她的家人和人生,都掌控在了赵作清的手里。 夏蝉骨子里带着血性,她当时能义无反顾的跟着赵作清,如今也能义无反顾的离开她。 夏蝉找了个机会,趁赵作清不在的时候,离开了州牧府,来到了幽王府。 第24章 滚回复州 夏蝉要入夜凌绝麾下的女子暗杀营,一来可以学习本事,二来只要入了夜凌绝麾下,赵作清就不敢再动她了。 听完始末,窦嫣震惊,弄了半天,夏蝉不是夜凌绝的女人,而是赵作清的女人。 窦嫣想到刚刚夜凌绝忽然生气。 大概是因为她强行把赵作清的女人安在他头上的原因吧? 男人真是奇怪的动物,错把别的男人的女人当成了他的女人,这有什么可生气的。 窦嫣听完夏蝉的故事,不由自主的就代入了自己。 虽然她不是因为爱上了夜凌绝才入的幽王府,但她确实是被夜凌绝救下之后带入的幽王府,真算起来,夜凌绝还是她的救命恩人。 夜凌绝霸占了她,在她提出离开之后,又关押了她,如果不是她服软,他指不定会关押她一辈子。 这无关乎情爱,只是因为这些男权们骨子里就不允许他们的女人忤逆他,反抗他,离开他,就算他们不要了,也得由他们处置,而不是她们自己选择,她们没有话语权,没有人权,更没有选择权。 刚刚赵作清对夏蝉做的一系列伤害的行为,足以看出来这些男权们的冷酷无情。 他可以宠你,也可以毁了你。 你若听话,你若乖,他们就会以温柔待之,而一旦你露出了反抗情绪,他们释放出温柔之下的獠牙,活生生撕碎你。 窦嫣深吸一口气,心情很沉重,眼神也冷了下来,她说道:“你放心,从今天起,赵州牧就不能再动你一分一毫了,因为我已经决定了,让你加入幽王殿下麾下的女子暗杀营。” 夏蝉眼眸一抬,激动道:“真的吗?我能加入王爷麾下的女子暗杀营?” 窦嫣点头:“真的,王爷刚刚说了,让我视情况而定,觉得你可以,就让你加入女子暗杀营,不必再去请示他。” 夏蝉大叫着跳起来,扔掉手中的冰袋,一把将窦嫣抱住:“谢谢你窦嫣,谢谢你。” 她拯救的不是她的命,而是她的未来和希望。 窦嫣印象中,抱她的女人就只有她的娘亲,当然了,珍珠也抱过她,但跟夏蝉的拥抱不一样,娘亲是温暖的,珍珠是体贴的,而夏蝉,好像是倾注了全部的生命。 窦嫣垂眸,嘴角带了一丝笑意,说道:“不用谢,也许将来我还要仰仗你呢。” 夏蝉松开她,知道自己可以进幽州女子暗杀营,彻底摆脱赵作清之后,夏蝉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虽然娘亲和弟弟还在赵作清手上,但赵作清不会真的对他们怎么样的,因为她现在是王爷的人了,他不敢再对她的家人们做什么的。 夏蝉说道:“未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能帮忙的一定帮忙。” 窦嫣笑道:“好。” 窦嫣弯腰捡起冰袋,递给夏蝉,让她再敷一敷。 虽然夜凌绝说了,不用再去请示他,但让夏蝉进幽州女子暗杀营这件事情,窦嫣还是得去汇报的。 窦嫣又去了书房。 夜凌绝却不在书房里了,好像去巡视了。 窦嫣又出来,带夏蝉去药房。 药房里有御医,御医们深知窦嫣最近很受宠,不敢怠慢她,她要求什么,他们就做什么。 因为夜凌绝的后院有很多女人,为了方便,药房里也养着很多女御医。 一个女御医给夏蝉看了看脸,又给夏蝉检查了一下身子,身上没受伤,头发虽然乱了,但头皮也没受伤,全身上下,受伤的地方就是左脸。 女御医开了涂抹的药,让夏蝉每天定时的涂抹。 王府内部的人在药房看诊,是不用给钱的,窦嫣拿上药,说了感谢的话,带着夏蝉离开。 窦嫣将夏蝉带到夜凌绝的主殿,自然没进卧室,就在外面的偏殿。 刚将夏蝉安置好,赵作清就来了。 窦嫣没让夏蝉出现,她自己去见赵作清。 赵作清问道:“夏蝉呢?我要带她回去。” 窦嫣说道:“赵州牧,夏蝉已经是幽州女子暗杀营的一员了,她现在是王爷的人,不能跟着赵州牧回去了,赵州牧一个人回去吧。” 赵作清冷道:“王爷出去巡逻了,不在,他是怎么答应让夏蝉入幽州女子暗杀营的?窦嫣,虽然你这段时间很受王爷的宠爱,但也不要插手你不该插手的事情,更加不应该替王爷做决定。” 窦嫣勾唇,眼神带着冷意:“赵州牧说的对,王爷出去巡逻了,但在王爷出去巡逻之前,王爷说过,夏蝉入不入幽州女子暗杀营,我说了算,不必向他请示,而刚刚,我已经同意让夏蝉入幽州女子暗杀营了。” 赵作清眯了眯眼。 他一时分不清窦嫣说的是真还是假。 按理说,窦嫣没那么大的胆子,说谎骗他。 但王爷把这么大的事情交给窦嫣定夺,又有些让赵作清震惊。 赵作清沉默片刻,转身离开了。 他并没有离开幽州,而是骑马去找夜凌绝。 夜凌绝在城门上方检查城门布防,赵作清过来后,夜凌绝扫了他一眼,继续巡视城门。 赵作清小声说道:“王爷,有件事情,属下想请示一下。” 赵作清没明说请示什么事情,但夜凌绝就是知道。 夜凌绝淡淡道:“关于夏蝉的吧?” 赵作清:“……” 夜凌绝忙中抽空说了一句:“夏蝉说她要加入本王麾下的女子暗杀营,这件事情,本王交给窦嫣处理了,具体结果如何,你去问窦嫣。” 赵作清:“……” 原来窦嫣说的是真的。 王爷真的把这么大的事情交给了窦嫣定夺。 赵作清一脸抑郁:“王爷,夏蝉她…” “她是你的女人,本王知道。” “……” “但你没管好自己的女人,让她来到了本王这里,不是她的错,是你的错。” 赵作清立马道:“属下带她回去,好好管教。” 夜凌绝问道:“窦嫣如何决定的?” 赵作清不说话。 夜凌绝冷声说:“你专门跑到本王面前来说这件事情,证明你已经拿夏蝉没办法了,那只说明,窦嫣答应了让夏蝉加入幽州女子暗杀营,她既成了本王旗下一员,你又哪里来的胆子,敢抢本王的人?” 赵作清一听这话,吓的立马跪了下去:“属下知罪。” 夜凌绝看都没看他,说了句:“滚回复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