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独家代理》 第一章 劳斯莱斯肇事者 “霍氏集团迎来巨变，霍氏掌门人霍叶松退出历史舞台，老总裁下线原因尚未明确，新任总裁霍君宴上任未满三月又遭到元老股东钱剑春质疑，明日股东大会究竟……” 夜幕降临，高楼的灯光照亮了整个申城，和白天一样富有活力。电视里传来财经频道主持人的新闻播报。 男人站在帝豪酒店68楼的总统套房内手握着红酒杯，俯瞰着眼下的车水马龙若有所思。男人的眼睛漆黑，明亮而深邃，此刻凌厉的眼神就如同冬日缓缓流动的湖水，清澈而又寒气逼人。 这时，桌上的手机发出了一阵震动声，男人瞥了眼来电显示，接通了蓝牙耳机。 “总裁，那边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可能是之前委托的律师在做尽调的时候打草惊蛇了。好在秦律师的法律意见书和尽调报告已经到手，明天的股东会问题不大。”对面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气喘吁吁的。 “明天你想办法拖住他们，我自有安排。” “好的……”还未等对面的男人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男人放下红酒杯，拿起手机看了看刚刚助理刘熠安发给他的法律意见书，嘴角翘起露出了一丝自信而又嘲讽的笑容。 此时空中惊现一道闪电，随即传来一记轰鸣的雷声，像是预示着未来的日子即将迎来一场要风云巨变。 …… 谁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请告诉我这一切只是熬夜加班后产生的幻觉吧！ 帝豪酒店的停车场里，秦知暮站在被劳斯莱斯来了个亲密接触的爱车前，气的直叹气。 谁能想到，自己买了才两周的新车，她的爱车“精灵1号”，能在超五星酒店的停车场被撞的“稀碎”…… 今天早晨，秦知暮和热门综艺的制片方相约在帝豪酒店一楼的咖啡厅续签第三季法律顾问的合同，由于大部分条款还和以往一样，所以整个签约过程相当顺利。 半个小时后。秦知暮踩着轻快的步伐走出酒店，就在她沾沾自喜之时，身边闪过一辆车，紧接着不远处传来刺耳的刹车声。 “砰……”的一声，然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秦知暮好奇的往前走去，原来是撞车了。 咦，这辆被撞的车子怎么这么眼熟？ 淡粉色的后车窗边上logo贴着同款钻石装饰、门把手上的彩色条纹贴纸……等等，这不就是自己的爱车嘛！ 来不及多想，秦知暮一路小跑，气喘吁吁的来到自己爱车旁。 炎炎夏日里，秦知暮看着眼前的惨状直冒冷汗。 万把块的车衣坏了，车头右侧凹陷，车头的漆面被刮了，偏偏还撞到了车灯，灯罩都裂开了！ 秦知暮做了几个深呼吸，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啪”的一声，只见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从车内走了出来，一身黑色正装打扮，一头干净利落的三七侧背让男人显得愈发的高冷，禁欲而神秘的气质以及这完美的五官，让人情不自禁的多看几眼。 随着男人的靠近，她被属于男人独有的薄荷青草香味包围着，整个人被阳光下男人的阴影笼罩着，秦知暮抬起头有些愣神。 “抱歉，不小心撞到你的车了。”男人回头看了眼秦知暮的车，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尖，“报警处理吧。”男人的声音低沉，磁性动听，语气平淡带着点疏离。 秦知暮回过神，将公文包扔进车内后走到一旁拿出手机拨打了110。随后她打开摄像头，对着事发现场拍照取证。 这辆劳斯莱斯也伤的不轻，漆面和钣金是肯定要回炉重造了。只是这角度实在刁钻，秦知暮不免好奇男人是怎么失控撞上来的。 只见男人倚靠在自己的劳斯莱斯旁，一手插进西裤口袋中，一手拿着手机低声打着电话，修长的身型在阳光的照射下宛如正在拍摄海报的男模，散发出耀眼的光芒。而且看着有些眼熟。 说话间他回头看向秦知暮，一袭藕粉色亚麻短裤套装配珍珠项链，原本就高挑的身材穿着高跟凉鞋显得身材更加挺拔，齐肩长发在微风的拂动下显得女孩越发楚楚动人。 男人竟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秦知暮忍不住向男人走了过去，“这位先生，我纯属好奇，你刚刚是怎么操作的才会撞到我的车，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她假装开玩笑似的试探着。 “当然……不是故意的，你可以看监控。”男人再次摸了摸鼻尖，随后指了指不远处的摄像头。 “如果是故意的，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条例那可是要处以行政拘留的，情节严重的还可能涉及刑事犯罪。”职业病上身的秦知暮一脸严肃，企图从男人的表情之中一探究竟。 男人漫不经心的冷笑一声，并未理睬秦知暮。 “另外，故意撞击伪装成车祸，正好可以获得高额的保险理赔款。这种危险的想法我劝你还是不要有。”秦知暮继续刺激男人。 “主观故意？骗保？”男人顿了顿，抬起冰冷的黑眸，盯着秦知暮继续道，“你有证据吗？” “我…我只是在分析可能性。毕竟主观故意和过失会导致两种截然不同的后果。”一向伶牙俐齿的秦知暮被男人犀利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 “这位小姐小心祸从口出……”黯黑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薄唇抿的更紧了，压迫感十足。 “我也只是好心提醒，听先生的口气好像是在威胁我。” “我也只是好心提醒你，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能随便主观臆断。”男人眼神向下扫了一眼随后靠近了一些继续说道，“你穿高跟鞋开车好像也不合适吧？” “我……” 秦知暮一时竟无法反驳，她今天穿的这双高跟凉鞋，确实也不适合开车。 就在秦知暮想解释车里有备用平底鞋时，闪着警灯的警车适时地出现在停车场，“怎么回事啊，哟，劳斯莱斯啊……啧啧啧，撞得不轻啊。” 民警收走了二人的证件，在本子上登记着。 “是我一不小心撞到了这位小姐的车，我刚刚回国，还不太习惯左驾驶位。” 男人全程镇定自若，不卑不亢。 警察叔叔在侧他倒是客气，显的刚才她倒有些小心眼了。 如果是不习惯左驾驶位倒是情有可原，难道真的只是一时疏忽才撞上的？秦知暮回到自己车旁思忖着。 没多久，事故认定书就交到了自己的手上。 “霍先生，麻烦倒一下车，我先把车子开到附近的4s店去。定损人员到时候直接联系我就行，这是我的名片。”秦知暮掏出自己的名片，递给对面眼前这位名叫霍君宴的男人。 霍君宴收下名片回到车里，他扫了一眼名片，“大鸿律师事务所秦知暮律师？” 难怪伶牙俐齿充满攻击力。他拍下事故认定书发给助理并嘱咐抓紧处理。 倏地，一阵熟悉的感觉划过心头，他再次盯着名片看了看，随后将名片扔到一边，启动车子利落地向后倒去，一个漂亮的转弯，潇洒的疾驰离去。这一顿操作一点都没有不习惯左驾的样子。 秦知暮脑海闪过疑惑，正欲开门上车，只见左侧已经裂开的灯罩毫无征兆的掉了下来，藕断丝连的垂落着，摇摇欲坠。 “我的灯！”秦知暮忍不住扶额叹气。 “小姑娘啊，你这车好看是好看，但是不经撞啊，这买车啊和谈恋爱一样，光是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还得靠得住啊！”警察叔叔在一旁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 秦知暮疲惫的躲回车里，联系着4s店和保险公司，心里拔凉拔凉的。 而此刻的劳斯莱斯车里。 “所以，我把我们的代理律师给撞了！？”开出酒店没多久的霍君宴就接到了助理刘熠安的电话。 听到这消息，他的车速慢了下来，惹得后面的跟车的人不满的按响了喇叭。 “我对比了一下事故认定书上的联系方式，的确是大鸿律所的秦知暮律师。” “可真是……太巧了。”骨节分明的指尖不耐烦地敲打着方向盘，他松了松领带，轻叹了一口气。 这才想起来刚刚她给了自己一张名片，的确是大鸿律所。 脑海里再次浮现出那个怀疑自己骗保而振振有词的身影。 他故意撞车耽误时间，就是为了错过股东大会。 没成想撞到的人竟是自己委托的律师。 “霍总？”刘助理等了许久没听见回复，忍不住问。 “事故你通知保险公司抓紧处理。还有，那份法律意见书你先保存好，暂时先别亮出来。” “好的。” “股东大会情况如何？”霍君宴语气里带着点嘲讽。 “得知霍总您出车祸自然是开不成了。钱老说，他下午去hk，最快下周末回来，并购的事情再议。” “他倒是锲而不舍。”霍君宴的黑眸沉了沉，冷笑着。“你把秦知暮的情况了解一下。我马上到公司。” “好的。” 霍君宴扫了眼后视镜，刚刚按喇叭的车还在跟在后面正准备变道，他毫无征兆地踩下油门，一个变道，抢在后方车辆之前从旁边的车道疾驰离开。 第二章 帅气且熟悉的男人 十分钟后，霍君宴步伐沉稳地走进办公室，刘熠安赶紧紧随其后，主动汇报了起来。 “霍总，秦律师的情况之前已经有过简单的调查。” “说。”霍君宴来到吧台冰箱旁，开了一瓶气泡水，随后坐在沙发上，等待着刘熠安的汇报。 “秦知暮，28岁，申城本地人，至今单身。政法大学法学专业本科毕业，毕业后曾经在长宇律师事务所工作，一年半之后离职，进入大鸿律师事务所工作至今。父母健在，在外地经营民宿生意，目前单身，没有什么其他的可疑之处。” “就这些？”霍君宴眉头微皱，略有些不满。 “秦知暮业务能力出众，从业短短几年就在跨境公司并购，破产重整等业务上有着惊艳的表现，据说，秦知暮美若天仙，比照片上还好看，但业务上极具杀伤力，律师圈里素有带刺的玫瑰之称。” 美若天仙夸张了，但极具杀伤力倒是真的。霍君宴默认的点了点头。 “她从长宇离职的原因知道吗？” “这个我大概知道一点，似乎是秦律师得罪了长宇律所的主任杜长宇，同样在长宇律所工作的陆辰昊看不下去就替秦律师和杜长宇大打出手。随后陆辰昊离职自己设立了大鸿，秦律师也跟着一起离职了。” “你倒是挺清楚。”喝完气泡水，霍君宴回到走回办公桌，坐在老板椅上看着一早送进来的文件。 “那是！陆辰昊是我的研究生同门，我直接问的他，只不过具体细节他不肯说。”刘熠安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继续问，“现在集团的法律顾问就是长宇律所，会不会因为这层关系所以那个时候有人认出了秦律师？” “钱剑春提供的那份法律意见书是长宇做的？”霍君宴提醒道。 他扫视着一份份文件，苍劲有力的右手握着签字笔在文件上龙飞凤舞的签下自己的名字。 “没错。”难道，钱老和杜长宇是一伙的？听到他这么问，刘熠安这才恍然大悟。 只见霍君宴停下手中的动作，他的眉头紧簇，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刘翊安站在一旁等待着。 “和秦律师约个时间，看她明天有没有时间来一趟。”他突然恢复了昔日的冷傲，把签好字的文件交给了刘熠安。 “好的。” “从专用通道进来，低调些。”霍君宴翻开秦知暮的法律意见书，不忘提醒。 “保证完成任务！”刘熠安点点头随后离开安排秦知暮和霍君宴的会面。 翌日下午三点，秦知暮走出小区就看见一辆银灰色的奥迪停在路边，车子并没有熄火，她看了眼车牌，确认无误后走了过去。 一个瘦长高个从车里走出迎了上来。 “是秦律师吧！你好，我是刘熠安，叫我刘助理就行。” “你好。”秦知暮打量着眼前热情的刘熠安。 “业界都在传秦律师美若天仙，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哈哈哈。” 她今天身着一袭黑色无袖通勤裙衬得脖颈间的珍珠项链显得格外耀眼，身材挺拔浑身充满着自信，齐肩长发微微烫卷后显得别有一番法式美女的味道。 一看到美女就激动的刘助理傻乎乎的笑着，并替她打开了后排车门。 “刘助理夸奖了。”秦知暮一脸律师招牌微笑，淡定地上了车。 待车子启动，秦知暮瞄了眼前方开车的刘熠安，“刘助理，麻烦你特意跑一次来接我了，不耽误你工作吧？” “不耽误不耽误，现在集团内部新老交替比较多，人员出入比较严格，怕您到时间被为难，霍总特意吩咐我的。”刘熠安说到“特意”的时候还特地语气加重强调了一下。 “恐怕没那么简单吧？”后视镜里秦知暮的笑颜里透着些审视的味道。 秦知暮上车前就注意到这辆车所有的玻璃都贴上了隐私膜，外面根本看不出里面坐着什么人。 按理说客户约见也完全没有必要亲自派车来接。 “秦律厉害了，其实是这样的……”刘熠安一路上碎碎念把集团的目前的现状介绍了一下。 不一会儿车子就开进了霍氏集团，只见刘熠安未进入正常的地库入口，而是绕道大楼后侧一个小门处停下，不一会儿小门打开，车子开了进去。 像坐电梯一样，门再打开时已经在地库里了，旁边就有一个专用刷卡电梯，秦知暮跟着刘熠安走入电梯。 就在秦知暮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查过现任霍氏掌门人长什么样的时候，“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约有100平米装修奢华的办公室，硕大的办公室里，会客区域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帅气且熟悉男人，秦知暮愣了愣，这不就是昨天撞自己车的男人吗！这么巧？ 此时，刘熠安识相的关门离开了办公室。 霍君宴闻声抬起头，露出了客套的笑容起身迎接。 “秦律，请坐。”淡淡的薄荷香气充斥着整个房间，特别适合炎炎夏日。 “好。”秦知暮随霍君宴进入会客厅坐在沙发上，霍君宴替秦知暮泡了杯功夫茶，放在她的面前。 “车的事情，实在抱歉。” 他的语气绅士，礼貌，但有一种不容置疑的霸气，似乎在告知自己车子的事情就此翻篇。 “霍总客气了。”秦知暮端起茶盏闻了闻，是清香的绿茶，具体是什么品种就不得而知了。 霍君宴指了指桌上的文件，低沉而清冷的声音缓缓响起。 “言归正传，我想知道这份报告里面你想说却没有说的内容。” 秦知暮抿了口茶，放下精美的茶盏，顿时松弛了下来，“报告里的就是我所有想说的了。” 霍君宴翻开报告的中间部分，修长的手指轻点了点纸面然后望着秦知暮，等待着。 秦知暮在对面犀利的眼神下败下阵来，她轻叹了口气，无奈的从包里拿出了一份资料，递给了霍君宴。 “作为律师，关于贵司并购塔泽汽车的项目我只能评估风险和提出法律上的意见，无凭无据的事情不能落到纸面上。只不过我在背景调查的时候发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事情。”秦知暮顿了顿，看向霍君宴。 “你是指jq皮具公司？”霍君宴看了眼资料，这是塔泽汽车三年来的债务关系明细和jq皮具公司的背景分析。 “百分之六十债务的债权人都是jq皮具，是不是这里面有水分？”他皱着眉分析着。 “有没有水分我无法认定，不过我查了一下jq皮具，除了塔泽汽车之外这个公司几乎没有其他的业务，工厂规模也不足以支持大量的汽车配件业务。抛开是不是皮包公司不说，塔泽汽车也很有可能存在合同诈骗的嫌疑。而且，jq的实际控制人就是贵公司股东钱剑春的侄子钱吉。” “所以……如果我们并购了塔泽汽车就相当于把钱送进了钱剑春的口袋了？”此刻的霍君宴眸若寒冰，盛气凌人。 “的确存在这样的风险。”大集团的掌门人的确不凡，沟通起来方便多了。 “只是光凭这些主观猜测最多只能敲山震虎，还不足以扳倒钱剑春。”秦知暮见霍君宴迟迟没有说话，便补充道。 “秦律，果然不负盛名。”秦知暮在这双黯黑的双眸中看到了他对自己的欣赏。 “霍总过奖了，只不过来的路上刘助理将集团现状介绍过了。”秦知暮捋了捋刘海，“只是等下次股东大会的时候，区区一个车祸恐怕堵不了钱剑春的嘴了。” “这是自然，如此巧合一次足矣。”霍君宴淡定地抿了口茶，垂眸浅笑。“那秦律有何高见？” “我猜想这不是钱剑春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一旦有机会查出以前并购过程中类似的情况，那么，合同诈骗罪他是逃不掉了。” “有没有兴趣我们继续合作？只是目前可能要委屈你做一下我的私人法律顾问。”原本倚靠在沙发上的霍君宴身体向前倾，双手握在一起，等待着秦知暮的答案。 秦知暮看着贵气十足的男人，心中颤了颤，她双手抱胸，有些犹豫。毕竟，这种商场上的纠葛她从不参与的那么深。 “我可以顺便帮你除掉长宇律所的杜长宇。”浑厚的声音特意拉长了杜长宇三个字，看来他对自己的事情了如指掌。 一听到杜长宇的名字，秦知暮的眼神黯了黯，嘴角露出一丝讥笑。 这一抹讥笑自然被眼尖的霍君宴捕捉到。 “我也不介意大鸿取而代之，成为下一任集团的法律顾问单位。” 霍氏的法律顾问，听上去的确诱人。还能报了之前的一箭之仇。 “那么…合作愉快。”秦知暮露出了客套的笑容，这个男人不好对付。 不过棋逢对手的感觉也不错。 其实，钱剑春和杜长宇，本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便也不存在顺便。 只是他很会拉拢人心，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会被什么条件所打动。 “合作愉快。”对于秦知暮，霍君宴是欣赏的，看得出眼前的女人处事干脆，思维敏捷，而且长得的确也不错。 “那我就先告辞了，委托合同的事情……”秦知暮起身准备离开，当务之急是先把代理合同签下来。 “合同我已经准备好了，我已经签好字了，就等秦律这边签字盖章了。”霍君宴拿起手边的另一份文件袋，交给秦知暮。 秦知暮接过文件，穿着高跟鞋的她站在霍君宴身边还是矮了一大截，她抬头看向他，“霍总这么笃定我会答应？” 霍君宴的轻笑，清亮的眼眸对着她，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池水，“你是最合适的。” 第三章 这眼神太吸引人 直到坐在刘熠安的奥迪车里，秦知暮仍回味着最后霍君宴看着自己的眼神，这眼神太吸引人。 她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能让自己心生佩服的人了，而霍君宴的容貌和气度的确让自己有了一丝悸动。 这时，包里传来一阵手机的震动声音，秦知暮打开包包。低头一看，只见她倒吸一口冷气，原来是家里的吴芬芳女士。 “妈，什么事？我在忙，长话短说。”原本她是不打算接电话的，毕竟还有外人在场，不太方便。 然而秦知暮深知如果此刻不接，吴芬芳女士一定会锲而不舍的打个不停。到时候更丢脸。 “都五点多了你还在忙什么呢，这周六晚上相亲你别忘记啦！穿的好看点啊。人家吴医生很难约时间的。” “相亲？我怎么不知道？”一听到相亲二字秦知暮就来气，说话的声音也不自觉的提高了许多，惹得刘熠安悄悄地透过后视镜偷偷八卦。 “你这孩子，我周一和你说了半天你都不记得了！？你自己答应的你忘记啦！？”电话里吴芬芳女士的声音分贝骤然升高，吓得秦知暮赶紧把手机从耳边挪开，“你不是还和我吐槽了半天律师和医生都是不着家的人……什么什么的一堆，怎么现在还翻供啦！” 秦知暮大大地翻了个白眼，的确自己好像是接到过吴女士逼迫相亲的电话来着，“哦哦哦我知道了知道了，你把时间地点再发给我一下……就这样，我忙着呢。”说罢，秦知暮赶紧挂掉电话，心虚的看了看前方，刘熠安依然专心致志的开着车。 秦知暮无奈的揉了揉眉心，倚靠着座椅闭目养神。如果今年再不找个男朋友，可能吴芬芳女士会亲自杀回来逼着自己相亲了。 “秦律，到了。”不得不说刘熠安的开车水平相当不错，眯着眼睡着的秦知暮睁开眼一看，车子已经稳稳的停靠在小区路边了。 “今天麻烦刘助理了，你开车水平还真不错。”秦知暮打了个哈欠，笑着说。 “我这开车技术还是霍总教我的，他驾驶技术可高了，堪比专业赛车选手。以前在家英国读书的时候我可没少麻烦霍总。”刘熠安不自在的摸了摸头，心里有些得意。 “是嘛？”秦知暮此刻清醒了不少，所以他一定是故意的！什么不适应左驾驶，根本就是借口！ “我们霍总啊，会的可多了，长得又帅，可惜整天冷冰冰的不讨人喜欢…秦律你可别说是我说的哦。”刘熠安暗自后悔，怎么一看到美女就开始乱说话！ “放心，我不会乱说的，再说你也没说错啊，那我先走了，再见。”秦知暮笑着冲他挥了挥手，随后下了车。 秦知暮回到家中，将随身的东西扔在沙发上，躺在床上平复这一天的起起伏伏。 这时，手机里突然跳出霍君宴好友申请，秦知暮点了下通过，随后点进他的朋友圈欣赏着他的微信信息。除了偶尔分享风景照片就没别的内容，而他的头像也同样是风景照。 从他的微信里看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还是刘助理的“冷冰冰”形容的最贴切。 无趣的男人，秦知暮心里暗自评价着。刚刚一定是没睡好才会对他产生好感。 而秦知暮的微信里可丰富多彩了，作为非诉业务的主力军，出差也是常态，朋友圈了自然少不了空中飞人的打卡照，还有不少的美食分享和瑜伽、普拉提的健身照。 霍君宴此刻一手拿着签字笔，一手拿着手机看着秦知暮的微信头像，镜头下的她全神贯注的目视前方，一双凤眼灵动而自信，嘴角微微上扬，如美艳的玫瑰，夺人心魄。 电话铃声响起打破了霍君宴的沉思，他这才回归神，手中的签字笔在纸面上停留的时间过长而留下了一摊印记。他忽而扯嘴一笑，笑着自己的失态。 “霍总，秦律已经安全送回家了，没有可疑的人跟着。”刘熠安一路上小心翼翼，生怕被公司的其他人跟着。 “知道了。” “刚刚在路上听到秦律师被她妈妈逼着相亲诶，真是难以置信。没想到……” 显然，霍君宴对后面的内容没有任何的兴趣，他直接按下了结束键，将手机放在一边，继续手头的工作。 周六晚上，申城的市中心里，一家名叫采竹轩的饭店门口顾客络绎不绝。 采竹轩是申城新开的一家融合创意餐厅，用餐都需要提前预定。看来这相亲对象还挺重视这次的会面的。秦知暮环绕四周打量餐厅的装修和家具摆设，的确高端上档次。 “秦知暮小姐是吧？”没一会儿，一个长相斯文的男人冲秦知暮挥了挥手，随即坐在了她对面的位置上，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一副无框眼镜更突出了其温文尔雅的气质。果然做医生的看着就是不一样啊，秦知暮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冷傲的身影… “我是，您是吴先生吧？” “没错，我叫吴靖远，是市人民医院外科医生。”男人咧嘴一笑，他打开菜单。看了一会儿然后叫了服务员点起了菜来，然后拿出消毒液把自己的手和面前的餐具擦了个遍。 “抱歉，职业病。你要么？”吴靖远伸手将消毒液递了过来。 “啊，我刚刚擦过了，谢谢。”秦知暮客套的拒绝了他的好意。 随后的半个小时，秦知暮如坐针毡，因为眼前自以为很优秀的吴靖远外科医生一直在向秦知暮输出自己如何优秀这一观点。秦知暮一边刷着手机，一边敷衍的点点头附和着。 此时，霍君宴迈着悠闲的步伐走进采竹轩，正打算打电话给采竹轩的老板也是他的好兄弟竺屹康，就听见大厅里传来一阵聒噪的声音。 霍君宴朝着声音的方向瞥了一眼，坐在聒噪男人对面的居然是秦知暮。他想到了前几天刘熠安似乎说过她被逼着相亲的事情。 今天的秦知暮身穿白色一字肩连衣裙，头发挽起扎成了一个丸子头，露出了迷人的天鹅颈和细嫩的双肩，和前两次职场丽人的打扮大相径庭。 霍君宴原本准备往楼上走的脚步停了下来，他倚在吧台边随意的观望着。 “秦小姐，我希望我们结婚之后你可以辞掉工作，做一名全职太太。”话题不知怎的就说到了结婚上来了，秦知暮惊讶的抬起头看着吴靖远。 “我们俩的职业都是忙起来就不着家的，等结婚以后有了孩子家里没人照顾总不行。” 秦知暮正想开口打断他的异想天开，吴靖远又继续分析道，“况且，我也不希望我的太太出卖色相去拉业务，估计秦小姐你早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吧？这把岁数差不多得了，装什么清纯……”吴靖远说完还不忘上下打量了一番秦知暮，一脸色眯眯的样子。 秦知暮随手捞起玻璃水杯，一个完美的抛物线后，水杯里的水甩到了对方的脸上，连杯子里的柠檬也没有幸免的掉落在对方的头顶。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吴靖远气急败坏的站起身，颤巍巍的伸出手指着秦知暮理论道。周围的人也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哦哟，我手一滑杯子里的水怎么这么巧跑到吴先生脸上来了，真是不好意思。”秦知暮淡定地坐着，咬着后槽牙毫无抱歉之意的说着。 秦知暮在心里欢呼，终于可以闪人了。 “你少在这里装清高了，你看看你自己这个样子，别以为……” “这位先生，请你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注意用餐礼仪。”只见霍君宴走了过来，他移开了吴靖远指着秦知暮的右手，懒洋洋地劝说道。 “你算老几，少来多管闲事！”吴靖远怒气正盛，恶狠狠的伸手推了霍君宴一把。 “霍总，当心！”见吴靖远动手，秦知暮赶忙拉住霍君宴。 霍君宴嫌弃的扫了一眼吴靖远，冷冽的眼神让吴靖远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但嘴上却不肯认输，“还真是厉害啊，脚踏两条船，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我劝你还是少接触为好……啊……救命啊！” 突然之间，吴靖远不知怎么的，小腿肚似乎被什么狠狠的踢了一脚，一个重心不稳摔在了地上。 “嘴巴给我放干净点。”霍君宴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吴靖远，满眼的寒气。 “嘶，我要报警！你们欺人太甚！”吴靖远这张嘴继续叫嚣着，但并未做出任何动作。 “那正好，我倒要看看警察是帮你，还是帮我？”霍君宴蹲下身，替吴靖远正了正衣领，他的脸色沉了下来，眼神里充满了肆意讥讽的表情，压迫感十足。 吴靖远被吓得不敢再说话，只是瞪大了双眼，一脸不甘的看着霍君宴。 “吴先生，看来今天我们也没有必要再继续谈下去了，这顿饭钱我会托介绍人转给你的，再见。” 秦知暮拿起包包，从吴靖远的身边绕道离开，她深吸一口气，无视着对着她指指点点的围观群众。 霍君宴见走出餐厅的秦知暮眼眶红红的，不放心的跟了出去。 第四章 试着谈一次恋爱？ “霍总，今天谢谢您了。”秦知暮冲他点了点头，然后打开手机准备叫网约车回家。 “我送你吧。晚上你这样叫车不安全。”他看了眼秦知暮的露肩连衣裙，随后他拿出车钥匙，解锁了路边的宾利车。 秦知暮原本还想挣扎一下自己叫车回去。可是现在这个点的市中心一辆网约车都没有。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连衣裙，有些不解哪里不安全了。无奈此刻叫车也确实不方便。她懊恼的叹口气，一路跟着往宾利车走去。 霍君宴绅士的为她打开副驾的车门，她也没有拒绝，而是乖巧的坐了进去，在被柔软的皮质包围的一瞬间，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 霍君宴回到车里，车子发动后并没有即刻开走，秦知暮好奇的看过去，只见他此刻正面无表情的盯自己。 什么意思？她一脸疑问。她不自觉地瞪大了双眼。铜铃般大小的大眼睛忽闪忽闪，长长的睫毛有节奏的一上一下，看得霍君宴心中痒痒的，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种情感。 “安全带。”他指了指秦知暮身后的安全带，随后视线飘回到车子正前方，调整了情绪，准备离开。 “哦，不好意思。”秦知暮伸手将后侧的安全带系好。 “车子还没修好？”他突然问道。 周末的市中心的路况一向不好，车子走走停停，十分钟也没走几公里。 两人一来一往的尬聊着。 “啊对，因为要换灯，所以维修部经理说还要等。” 秦知暮昨天打给张经理的时候他还满嘴的不耐烦，要不是车子还在他手上，秦知暮分分钟钟就打电话投诉了。 “霍总，最近有不少风声在传，霍氏即将收购塔泽汽车的消息。”秦知暮转过头，只见霍君宴慵懒的倚靠在椅背上，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支撑在车窗边托着脑袋。 “嗯，有不少渠道还是我让刘熠安放出去的。”他默默地点了点头，一手拨弄转向灯档杆的操作有些帅气。 秦知暮一头雾水，在心里猜测他的用意。 “那您是打算接受并购？” “怎么可能？”霍君宴那丝不屑的讥笑点醒了自己。 所以，他是故意放假消息混淆视听？ “哦！该不会是等到舆论四起的时候出其不意的一招毙命！？”如果是这样，那还得再多准备点证据才行。 霍君宴微微一笑，颔首默认。 她不禁佩服他反其道而行之的魄力，要知道他嘴上的轻描淡写可是会影响股价好一阵子了。 车厢里一片安静，两边的马路上霓虹灯亮起，人潮涌动，似乎这才是申城最有魅力的时刻，秦知暮思索着如何加强证据，渐渐地她闭上了眼睛，在淡淡的薄荷香味中沉沉地睡着了。 “果然你比刘熠安好沟通。”昏暗的车厢里，霍君宴看着进入梦乡的秦知暮，赞赏的表情一闪而过。可惜他喃喃自语的声音并未被她听见。 …… 秦知暮迷迷糊糊间感觉包里传来一阵手机振动的声音，她猛的惊醒睁开双眼，低头一看是吴女士的电话，她毫不犹豫的按下了拒听键。 环顾四周，车子已经停在了秦知暮家的小区外，而霍君宴此时正依靠在马路旁的栏杆上打着电话。 秦知暮起身才发现自己的身上盖着一件男士西装，质地柔软价值不菲，还带着淡淡的薄荷香气，应该是他帮她盖上的吧。秦知暮的心底划过一丝柔软。 秦知暮将西装折好拿在手上，然后打开车门走下了车，霍君宴闻声看了过来，然后挂断了电话走向秦知暮。 “醒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温度，醇厚的传递着，秦知暮尴尬的理了理头发。 “霍总，不好意思啊，一不小心睡着了，谢谢您的西装。”她伸出手将西装交到他手上。 “没事，怕你着凉。”夜色下，霍君宴的脸在路灯温暖的光晕照射下柔和了许多，连带着语气听上去也变得温柔。 这时，霍君宴突然靠近自己，秦知暮不解地看着他举起手，伸向自己，她下意识的闭上了眼。 “你头发上有叶子。”秦知暮睁开眼，就见眼前出现了修长白皙的手指，夹着一片绿莹莹的树叶。 “谢谢，那我先回去了。” “嗯。”霍君宴轻微的点了点头。 秦知暮浅笑着离开。虽然这是她和霍君宴的第三次见面，但她明显觉得他已经没有第一次那么冷冰冰的了。 算了，他和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秦知暮强迫自己不再去探索那份不一样的感觉，她摇了摇脑袋，挺直了身体，往家的方向走去。 直到秦知暮的身影在不远处消失，霍君宴才回到车里。他拿出手机正准备发消息给刘熠安，这时手机铃声响起，他皱了皱眉接起了电话。 “刚刚还没说完你怎么挂我电话！”对面传来竺屹康不满的控诉。 “就为了说这个？” “不是，你在我的店里逞英雄，我还不能问问了！？那姑娘挺漂亮啊，霍老二你是不是喜欢人家啊，我跟你说啊，追女生你得主动点……” 电话再次被嫌弃地挂断。他将刚刚编辑到一半的信息写完发送后，再次启动车子一脚油门迅速驶离。 另一边，秦知暮刚刚回到家就再次收到家里吴女士的来电。 “吴女士，如果你是来兴师问罪的就不必开口了。”秦知暮悻悻的躺倒在沙发上，揉着眼睛说道。 “我是问问你，今天帮你一起打人的那个男的是谁啊？听吴大夫的口气似乎是个厉害的人物。” “那是我案子的委托人，碰巧遇到，人家路见不平而已。” “多大岁数啊？有女朋友了嘛？”吴芬芳女士这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人家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人物，你就别想了。”这句话更像是她说给自己听的。 “我们也是担心你啊，你一个人在申城也没个依靠，要是再发生当年那样的……” “妈！”秦知暮打断了吴芬芳的唠叨，“我现在真没心思找男朋友，相亲的事情还是再缓缓吧。” 秦知暮除了叹气还是叹气，28岁没个男朋友怎么了？ “明年你要是还没动静，我亲自回来陪你相亲，到时候可别怪我吴芬芳不给你面子啊。” “知道啦！” 总算把吴女士安抚到位，秦知暮速速卸了妆，到浴室里泡起了澡。她点亮了鼠尾草香氛蜡烛，脸上敷着面膜，顺手拿起手机和闺蜜顾箐箐聊起了天，享受着属于自己的片刻宁静。 可惜，此刻正在临市出差的顾箐箐未回复自己，她无聊间刷着微博和朋友圈，无意间，看到自己的大学同学新婚的消息，她随手点赞祝福，看着照片里新娘子同学羞涩而幸福的表情，她突然意识到，或许，自己真的可以试着谈一次恋爱？ 只是，和谁谈呢？秦知暮闭上眼仰靠在枕托上，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霍君宴那张酷酷的脸，还有他教训吴靖远时霸气侧漏的模样。 突如其来电话铃声打断了自己的胡思乱想，想到刚刚自己的失神，她苦笑，随后果断接起电话。 “秦女士，很抱歉这么晚打扰您，您之前送来修理的车子已经好了，请问您现在方便吗？我们把车给您送过来。”原先爱答不理的4s店修理部的张经理如今的语气一反常态的客气。 秦知暮看了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的电话号码，确定不是诈骗电话后才应声答应。 “哦，方便的。”秦知暮此刻有些受宠若惊。 “好的，我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到。等到了我再联系您。”电话里，张经理的语气谦卑的让秦知暮都不好意思再多问一句了。 挂断电话后，秦知暮草草结束泡澡，摘下面膜并熄灭蜡烛后，她吹干头发换上相对端庄的居家服，一路晃晃悠悠的来到小区楼下马路旁等待着自己的“精灵1号”。 五分钟后，张经理开着自己的粉红色爱车缓缓停下，修理过后的车子焕然一新，秦知暮赶紧迎上去。 “张经理麻烦你了，这么晚了还特意跑一趟。” “秦女士你客气了，实在不好意思耽误了点时间。我们老板特意嘱咐今天一定要给你送来的。”张经理眯着眼笑嘻嘻地解释道。 “你们老板？”她不记得自己认识4s店老板，什么情况？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霍氏集团的人和我们老板提起的。”张经理摸了摸脑袋回忆着。 “哦，那替我谢谢你们老板啊，这么热的天你辛苦了。”秦知暮递给张经理事先准备好的矿泉水，检查了车况无误后将车子驶入小区。 是霍氏的人催了店里，自己才能这么快拿到车？秦知暮在脑海里思忖着。 她想到刚才在路上霍君宴有问过自己车子情况，也只有他知道目前自己还没有拿到车。 难道是他特意帮自己去催的车？她的心里掀起一阵涟漪。 “别胡思乱想了，秦知暮！”车子停好后，她坐在车上拍了拍自己的脸，尝试着不再去猜想这些有的没的。 手机再次响起，她扫了眼手机屏幕，是陆辰昊的信息，他发了个航班号让自己后天下午去接机。 “哎……天生劳碌命啊。”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她决定不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下车赶紧回家睡觉去。 第五章 关系不一般 炎炎夏日，申城国际机场迎来一年来最热闹的高峰期，来往游客络绎不绝，秦知暮无聊地喝着冰美式等着陆辰昊。 前一阵子陆辰昊应母校邀请作为客座教授一起赴德国参加学术交流。这一去就是三周。所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扔给了自己和顾箐箐。 随后顾箐箐也去了临市出差，重担全压在了自己身上。碰巧在遇上霍氏的紧急委托，还要出差尽调，可谓苦不堪言。 等候大厅的大屏幕里放着本市的财经新闻，她找了个位子坐下后，就见屏幕里出现了久违的身影，屏幕上的霍君宴气度非凡，有着天生王者的气场，原来他是去云城考察塔泽汽车在云城的工厂了。 这出戏演得够认真，这么热的天他依然西装革履尽显成功人士的帅气。整个人散发着气宇轩昂的气质，成为了画面中最耀眼的那一位。 旁边的老头就是钱剑春，眉眼间充满了算计，眼神里充满了得意。仿佛这次的并购水到渠成。 考察团队伍末尾处，秦知暮看见了杜长宇。虽不显眼，但他奸诈狡猾左右试探的一举一动让秦知暮一眼就看见了。她的眼神黯了黯，充满了寒气。 “暮暮！”只见一个高个阳光帅气好青年推着一大一小两个行李箱缓缓进入到达大厅，见秦知暮认真的看着眼前的大屏幕，他缓缓靠近。“你看什么呢？” “陆主任，舍得回来了？”见今日的主角出现，秦知暮起身帮忙接过小行李箱。 “特意提早回来的，手上还有几个委托要谈，你一个人打理律所辛苦了。” 陆辰昊手上还提着免税店的大袋子，里面似乎塞得满满的，惹得秦知暮频频打量。 “别看了，这些都是你和箐箐的。”陆辰昊将袋子放在秦知暮推着的小行李箱上。 “谢谢领导关怀。”秦知暮将礼物拍了个照发给了顾箐箐。 “这次德国行有没有什么艳遇呀？” “脑子里想什么呢，倒是你。最近所里情况如何？”陆辰昊一个爆栗扣在秦知暮的脑袋上。 “切，一切正常，上个月结案的案子代理费用都已经转到所里了。还有……”秦知暮突然停下脚步，示意陆辰昊低下头。 “我拿下了霍氏的案子，等成功撬走长宇之后，霍氏的顾问单位就是我们了！”她在陆辰昊的耳边窃窃私语，一脸得意。 “我知道。”陆辰昊的眼镜背后一脸的淡定。 “原来你知道！？” “刘熠安是我的研究生同学，最近发生了什么他都和我说了。” “那你不早说！杜长宇的事情，你怎么看？”秦知暮忍不住问。 “单凭我们自己很难扳倒他，这次借着霍氏的东风，对我们还是有利的。”陆辰昊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安，“只是，杜长宇并不是个坐以待毙之人，还是得小心。” “放心吧。今天不想这些，律所附近开了一家网红火锅店，箐箐这会儿估计已经在那边排队了。你们俩一前一后出差把我一个人扔所里，这下可得好好犒劳我。” 看似正在打情骂俏的二人恰巧被刚从云城出差回来的霍君宴看到。今天的秦知暮穿着休闲，t恤配热裤，纤细的腰身下一双洁白细嫩的长腿引得不少人回头张望，热辣的身材一览无余。 而站在秦知暮一边的男子，帅气挺拔的身姿和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的矜贵穿搭让人一看就知道出身不凡。 俩人有说有笑的样子形成了机场里一道靓丽的风景线，霍君宴眸光微动，视线不由自主地往两人的方向跟去。 “那不是陆辰昊嘛！”刘助理推着行李。指着秦知暮一旁的男人说道。 “陆辰昊？大鸿的主任？” “没错，他还是吴城的路远集团的陆宏远的长子。他俩看上去关系不一般啊！” “路远集团……”霍君宴喃喃道。看来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碰巧都要搭乘电梯去停车场，四人就在电梯门前遇上了。 “刘熠安！” “陆辰昊！” “霍总！” 唯独霍君宴没有发话，只是静静地冲秦知暮点头示意，顺便冷冷地打量着陆辰昊。 刚刚还在电视里看见他，没过几分钟本人就出现在自己眼前，秦知暮多少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我来介绍下，这位是大鸿律所的主任陆辰昊，这位是霍氏集团的总裁霍君宴。”刘助理见状赶紧站出来缓和氛围。 “霍总，久仰大名！”架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背后，是陆辰昊同样不着痕迹的打量。 “陆主任，幸会。”两位天之骄子客气地握了握手，随后四人一同进入电梯。 偏偏又有一家三口提着行李走进电梯，秦知暮被外力推向电梯最深处。 随后一股薄荷香气环绕着自己，她抬起头，只见霍君宴背对着电梯门面朝自己站着。无形之中在自己和电梯里的其他人之间形成了一道屏障。 一瞬间，她的心里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情愫缓缓划过，很快电梯门再次打开，大家纷纷离开。 只见霍君宴出电梯时，左手适时地挡着电梯边上，似乎是有意防止电梯门再次合上。 秦知暮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眼前绅士的他。没想到他还能有这么细心的举动。 “那我们先走了，还约了朋友吃晚饭。”四人走到分岔路口时秦知暮礼貌道别。 她的车就停在路口右侧，粉色的小车十分醒目。 “嗯。”霍君宴的双眸往车的方向扫了一眼，随后视线在秦知暮和陆辰昊的身上停留了几秒，接着颔首转身离开。 “走吧，领导。”秦知暮拿出车钥匙，两人向“精灵一号”走去。 放完行李的二人刚刚坐进车内，就见钱剑春从电梯里走出来。紧接着杜长宇出现在钱剑春的身后。 两人在电梯口驻足等待，不一会儿，一辆奔驰商务车缓缓驶来，秦知暮“咻”地拿起车内的隐形摄像头支在挡风玻璃最前端，静静观望。 “你车里还藏着这个？” “对啊，要时刻做好取证的准备，这下派上用场了吧！”两人透过车窗观察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还真是狼狈为奸。”陆辰昊的眼神犀利而决绝，说话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屑。 “得查查看开车的人是谁。”只见开车的人殷勤的跑下车和钱剑春一阵寒暄，然后招呼他们上了车。 秦知暮拿着手机对着前方的人和车拍了照，随后发给了霍君宴。 霍君宴几乎秒回了她的信息，不过只回了一个字“嗯” “你连霍君宴的微信都有了？”陆辰昊偏过头看了眼秦知暮的手机，眼底划过一丝惊讶。 “对啊，怎么了？” “他在大学的时候是出了名的冷漠，整天板着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看来他对你不一般。”随即他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霍氏，可以好好撮合一下。 “没看出哪里不一般，我只知道我肚子饿了。”秦知暮嘴上否认着，发动车子按照导航驶出机场。 当他们到达火锅店的时候，顾箐箐已经进了包厢并且把菜都点好了。 “还是我家箐箐体贴。”秦知暮坐到顾箐箐身边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那必须的啊，这几天你一个人看家辛苦啦！”顾箐箐撩起已经放在火锅里煮的牛肉放在了秦知暮的碗里。 “我建议陆主任给我们所再招几个助理吧，所里三个实习律师期限快届满了，马上就要拿证独立办案了，到时候连一个搭手的人都没了。”秦知暮满足地咬了口牛肉，提议道。 “招聘信息我已经让章姐发出去了，下个月初同意安排面试。你们先克服一下。”讲到这里，他打开电子邮箱检查一下新投来的简历，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好吧。”总算能有助理了，秦知暮和顾箐箐相视一笑。 “暮暮，听说你拿下了霍君宴啊。” “噗…是拿下了霍君宴委托的案子，请你说完整！”她嗔了顾箐箐一眼。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敏感了？”顾箐箐露出了奸诈的笑容。“快从实招来！” 在顾箐箐的追问下，秦知暮终于放下筷子，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二位吃瓜群众，自然还包括车祸的事情。 “居然这么巧！看来你俩有缘！”顾箐箐的手肘推了推秦知暮的手。 “我赞同。”陆辰昊拿下起雾的眼镜说道。 “吃饭吃饭。”也分不清是火锅的热气还是被起哄闹的，秦知暮的脸热得发烫。 “不过，我担心的是杜长宇一旦被霍氏炒了，他会查出我们来，我们就要格外小心。”陆辰昊一脸严肃。 “那是肯定的，我去云城背调的时候遇到了他的情人郑欣悦。可能已经被他们察觉了。”秦知暮却是一脸淡定。 “郑欣悦这个绿茶，别让我看到她，看到一次我撕她一次！”顾箐箐恶狠狠地吃着碗里的牛肚，似乎眼前的不是牛肚而是郑欣悦。 “暮暮，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尽管开口。”顾箐箐拍了拍秦知暮的肩，安抚着。 “放心吧，我也不是当年的秦知暮了。”说罢，秦知暮扬起的嘴角慢慢垂下，表情淡漠，她冷静地拿起水杯抿了口柠檬水。 她转头看向窗外那轮满月，希望之前的那些成年烂事能如它一样，有个圆满的了结。 第六章 好消息 自从上次在机场看见钱剑春和杜长宇上了一个陌生男人的车后，秦知暮一直在想法设法查出那个男人的身份。 但一直没有任何的头绪，无疾而终。 直到今早，秦知暮在申城中级人民法院参加债权人会议时再次看到了这个男人。 男人名叫沈旭川，同为破产公司债权人的代理人。而他代表的正是jq皮具公司！ 可算是抓到把柄了。秦知暮内心一阵激动，她第一时间拿起手机，将沈旭川的身份告诉了霍君宴。 随后她默默地打量着坐在另一侧的沈旭川。40岁左右，平头，皮肤黝黑，笑起来流露出一种痞气。 整个会议中他虽然也一直中规中矩，但直觉告诉秦知暮，这个人不是律师，更像是在道上混的。或许，他的具体身份霍君宴可以查得到。 没多久，她就收到了霍君宴的回复。她打开手机一看，竟是邀请自己一起用午餐！ 她看了眼餐厅地址，离自己也不远，按照会议的进程来看应该来得及，于是答应了他的邀请。 “精灵1号”缓缓进入一处洋房会所内，这家会所秦知暮知道，原本陆辰昊打算在这里开年会，只不过被会所告知只对会员开放。 门口戒备森严的保安将秦知暮拦下询问来意，秦知暮刚准备报霍君宴的大名，就见保安看了眼车牌，然后抬杆放行。 看来，他竟记得自己的车牌号，还细心地和会所提前登记。 此刻她的心像是平静的湖水被扔了一块巨石，泛着阵阵涟漪。 随着优雅的服务员她缓缓步入包间，霍君宴已经包间里等候，他替秦知暮拉开椅子，绅士地招待她坐下。 “谢谢霍总。”她联想到那日机场电梯里的那一幕，有些分神。 随后，服务员将一杯清香的茉莉花茶递了过来。 上次是绿茶，这次是茉莉花茶，看来他喜欢品茶。这爱好倒不像是年轻人所有。秦知暮忍不住打量起他来。 今日的霍君宴身穿浅蓝色亚麻衬衫，袖口在手腕处松松挽起，露出了奢华的百达翡丽手表，贵气而时尚。 “霍总是不是有什么重大发现？”待服务员离开后，秦知暮迫不及待地问。 “沈旭川。”霍君宴拿出一份文件交到秦知暮手中。 文件内容不多，就两页纸，里面是沈旭川的所有履历和背景调查。 让人在意的是，他原先是杜长宇的司机，上周刚刚摇身一变成为jq皮具的股东。司机变股东，有些反常。 “难怪我之前调查jq的时候没有察觉，他是刚刚才混进去的。”秦知暮喃喃自语道。 “你怎么看？”霍君宴的手指敲打着桌面，明亮的眼睛看着自己。 “很有可能沈旭川只是代持股份，真正的股东可能是钱剑春或者杜长宇。如果是这样，那么他们之间肯定有着股权代持协议和股权收益的划分协议。” 她不知道的是说话间霍君宴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眼神中流露着丝丝柔情。 当秦知暮一脸自信地看着自己的时候，霍君宴突然有些动容。 “这个我会想办法查到，另外，两年前的榭丽广告公司的并购案也是如出一辙的手法，材料在这里。” 霍君宴将一个u盘放在桌上，随后摇铃通知服务员上菜。 不久，摆盘精致的菜肴送了进来，会所采取的是分餐制，看上去十分高级。 “长宇律所和我们的合约还有三个月，我希望在此之前可以有所了结。”他的口气里有着不容拒绝的霸气。 “好的。”秦知暮顺从地点了点头，看来，接下来要集中火力忙霍氏的案子了。 用餐时，两人讨论着之后股东会否决并购的具体预案，秦知暮越来越崇拜眼前的男人了，思路清晰，而且心思细腻。 她心里似乎被这份心动撕开了一道口子。 霍君宴的声音有着一股魔力，让她渐渐地沉迷。 “秦律？”秦知暮听得有些失神，以至于没有听到霍君宴在叫自己。 “啊，不好意思，走神了。”秦知暮赶紧深呼吸，让自己重新进入工作状态。 “没事，今天就先这样，其他的等你资料看完再议。”霍君宴招呼服务员记账，随后二人收拾好东西往地下车库走去。 “霍总，车子的事情麻烦你了，否则我可能没那么快提到车。”终于有机会亲口谢谢他了。 “不用客气，好在没耽误你用车。”霍君宴不禁想到了机场那日她和陆辰昊一起步入车内的场景。 “不耽误不耽误。”秦知暮客气地摆摆手，她并没有反应过来他指的是机场那日。 “我先走了，秦律。”霍君宴拿出车钥匙解锁了停在一边的一辆库里南，随后和秦知暮点了点头走进车里。 秦知暮目送他离开，随后进入自己的车内，刚准备驶离，就接到了陆辰昊的电话。 “江湖救急，暮暮！”电话对面传来陆辰昊无力的声音。 “哟，什么事啊陆主任？” “今晚有个商务晚宴，我缺个女伴。” “箐箐呢？往常不都是她陪你去的吗？”因为顾箐箐暗恋陆辰昊，所以每次遇到陆辰昊需要女伴的时候秦知暮都很识相的把机会就给了顾箐箐。 “我和她……”陆辰昊迟疑了一下，继续补充道，“她今天来不了，还得你上。” “好吧，我先回一次所里，具体什么要求？”听他的口气，似乎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秦知暮打算去找顾箐箐问个明白。 “商会组织的两岸商务交流会，正式点就行，晚上七点我来接你。”听电话里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这会儿估计又在应酬。 “没问题。你悠着点啊……”秦知暮还没说完，就被挂断了电话。 她叹了口气，慢慢开出会所往律所的方向驶去。 然而律所里并未看见顾箐箐的身影，顾箐箐的电话也未打通。 直到问了前台助理，才得知原来顾箐箐是去见客户了，秦知暮这才松了口气，回到办公室研究霍君宴刚刚给自己的u盘。 u盘里可谓黑料十足，直接可以整理成举报信交给警方了。秦知暮开足马力，在电脑上敲敲打打，很快就形成了一份检举揭发材料。 她把文件发到了霍君宴给她的私人邮箱，随后将u盘锁在保险柜内，她抬手看了眼时间，回家换套衣服化个妆正好能赶上陆辰昊接自己去参加晚宴。 商会组织的晚宴，不知道他会不会去？ 秦知暮的脑海里浮现出中午霍君宴侃侃而谈的样子。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摇了摇头，随后开车回家。 晚宴在帝豪酒店的宴会厅举行，秦知暮一下车就引来不少目光。 只见她一身淡粉色鱼尾长裙清新淡雅，裙子的斜肩设计凸显出秦知暮性感迷人的锁骨，裙子恰到好处的开叉隐隐约约地能露出白嫩的双腿，配上浅色高跟鞋，瞬间凸显出修长而俏丽的身材，秦知暮将头发挽起梳了一个法式低发髻，露出了戴着钻石耳环的小巧耳垂。 门童将陆辰昊的揽胜开往vip车库，秦知暮顺势手挽着陆辰昊，二人缓缓步入宴会厅。 “小陆总！好久不见！”方达集团的总裁方达远引起了二人的注意。 在这个豪门云集的地方，人们似乎更在乎陆辰昊的富二代形象。 同时，秦知暮看见了站在方达远身边的霍君宴，和上午休闲风格截然不同，此时的他身着黑色暗纹正装，同色系的衬衫搭配着领结，矜贵而潇洒。 “方总！好久不见！这位是…”陆辰昊礼貌地转向霍君宴，“霍总？” “这位是霍氏集团的霍总，这位是路远集团的长公子小陆总，同时他还是大鸿律师事务所的主任。”方达远在一旁介绍着。 “霍君宴。” “陆辰昊。” 秦知暮看着二位自报家门，礼貌握手的流程，差点就信了这两人是第一次见面。 “这位是秦知暮秦律师。”陆辰昊一本正经地将自己介绍给霍君宴和方达远。 “方总您好，霍总您好！” 秦知暮落落大方，和两位一一握手问候。 “幸会。”霍君宴看着此刻清新淡雅的秦知暮，今晚的她再次让人眼前一亮。 “小陆总，眼光不错！女朋友不仅端庄还很优秀啊！”方达远看着眼前的美人，对陆辰昊流露出羡慕的眼光。 陆辰昊只是笑而不语。 听到“女朋友”这三个字，拿着香槟酒杯的霍君宴手顿了顿，眼神往秦知暮的方向扫去。 而秦知暮并未仔细听，她的目光一路追随着走进宴会厅的杜长宇。 此刻，杜长宇也发现了霍君宴一行人，只是站在一旁的陆辰昊和秦知暮让他有些意外，他径直走去。 “几年不见，秦律是越发美丽动人了。跟着我们陆主任，似乎过得很滋润啊，哈哈哈……” 杜长宇的矛头直指秦知暮，看似松快的语气里带着些不屑和嘲讽。 “自然是比不上杜主任您的。”陆辰昊不留痕迹地站在秦知暮身前，递给他一杯香槟。 霍君宴自然捕捉到了陆辰昊刚刚那防御性的动作。而秦知暮神情看上去淡然，不过垂在裙摆边的手握紧拳头，似乎还有些颤抖。 “杜主任，我记得你似乎应该还在云城出差。”霍君宴看着手中的香槟杯，冷冷地说着。他的黑眸深不见底，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霍总，是这样……”杜长宇瞥了秦知暮一眼，随即走到霍君宴身旁，小声汇报着。 秦知暮见状找了个借口准备离开，只见她悄悄拉了拉陆辰昊的西装一角，随后陆辰昊跟着一起离开，二人走向hk商会的负责人处加入了聊天的行列。 霍君宴若有似无地听着杜长宇的汇报，只见他看向秦知暮离开的方向，双眸微微一沉，他垂下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失落的情愫。 第七章 至今单身 宴会临近尾声，秦知暮走进帝豪酒店主楼后的花园内，她脱下高跟鞋坐在秋千上，贪婪地呼吸着阵阵青草香。 她仰躺着，洁白的双脚在秋千的节奏下摇晃着，不知不觉她闭上了眼睛。 “累了？”没有防备的，她的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 “霍总？”秦知暮露出惊讶的表情，“您怎么也出来了？” 只见他手拿着西装，领结也不见踪影，衬衫最上方的两个纽扣被解开，露出了白皙的脖颈。 “觉得无聊罢了。”他倚在秋千旁，看着前方平静的湖面轻轻叹了口气。 清新的薄荷味道再次将自己包围。秦知暮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他身上的这股香气了。 “刚刚谢谢您替我解围。”她眨了眨眼，回过神后向他投以感谢的目光。 “你现在是我的人，我自然容不得别人的挑衅。” 宁静的只有蝉鸣声的夜晚，霍君宴的话听着总有些暧昧的气息。 “我还以为你不会出席这种场合的宴会。”秦知暮轻咳了一下捋了捋刘海，转移着话题。 “的确，只不过这次有要见的人。”他再次不经意地将话题又转了回来。 “哦，那见到了吗？”秦知暮抬头问。 “嗯，见到了。”霍君宴低下头，凝视着她，缓缓的回道。 两人的双眸对望着，气氛变得有些热烈，引人无限遐想。 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此刻的宁静，是顾箐箐的来电，不过电话那头却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我是mclub的服务生，这位小姐喝醉酒了在我们这里胡言乱语的，麻烦赶紧把她带走吧。否则我们就要报警了！” “不好意思啊，我马上到，地址能麻烦告诉我一下吗？” 秦知暮赶忙穿起高跟鞋，她想起来今天自己并没有开车过来，猛地站起身打算进宴会厅叫上陆辰昊一起。 看到一旁的霍君宴盯着自己，她急忙解释道：“抱歉啊霍总，我朋友临时出了点事我要去接一下她，失陪了。” “我和你一起。” 秦知暮停下脚步惊讶地看着他。 “喝醉酒的人你一个人路上不好照顾。”显然，刚刚到对话全被他听见了。 “而且陆辰昊现在估计也抽不开身。”他出于私心补充道。 “那，麻烦您了。”慌乱之下秦知暮并未多想，只好点头跟在霍君宴的身后去车库取车。 好在酒吧距离酒店也不算太远，加上开车的是霍君宴，驾驶技术很好的霍君宴。 只见他穿梭在车流中，来去自如，恍惚间一个刹车，车子完美地停靠在酒吧门口。 秦知暮赶紧下车奔进酒吧。霍君宴目送着穿着鱼尾礼服脚踩高跟鞋步伐有些凌乱的背影，不知不觉地勾起唇角。 一片昏暗中只见有一个正在嚎啕大哭的熟悉身影伏在吧台边，吧台里的酒保一脸无奈。 “箐箐，怎么啦！”秦知暮坐到顾箐箐旁边，检查着她有没有其他的异样。 “暮暮……我好累啊，为什么……为什么他看不到我的心呢！”亏得她还认识自己，秦知暮这才松了口气，听这口气，应该是为陆辰昊。 “没事啊，我们先回家，睡一觉什么事情都没了，乖。”秦知暮拍拍她的背安抚着。 “我不走，今天我要一醉方休！”顾箐箐举起啤酒瓶，高声喊道。 秦知暮拉起顾箐箐，将她的包包挂在脖子上，满脸狼狈地拖着顾箐箐往酒吧外挪去。 还未走远，她们就被三个年轻男子拦下。 “两位姐姐怎么还没尽兴就要走啊？要不要弟弟们陪着喝几口？”其中一个黄毛语气轻浮，色眯眯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秦知暮洁白的脖颈。 “不好意思，借过。”清冷的眼神扫视着眼前的三个青年，秦知暮拉着顾箐箐满不在乎地往一旁绕道。 “诶，别急着走啊，说几句好听的我就放你们走。”黄毛明显也有些醉意，厚着脸皮看拦住了她们。 “这位姐姐，我们交个朋友嘛。”旁边一位染着深棕色头发的男孩企图拉住秦知暮的手。 就在这时，一只白皙而有力的大手握住了男孩的手腕，只听见男孩哇哇大叫起来。 “疼，疼，大哥饶命。”眼前，霍君宴的侧脸出现在秦知暮面前，冷硬的下颌线透着怒气，神色冰冷如薄刃。 见三人面露怯意，霍君宴这才松开手，向自己示意离开。 这是秦知暮第几次把醉醺醺的顾箐箐领回家已经数不清了，只不过这次终于不是她一个人手忙脚乱了。 看着前方为自己从人群中开出一条道的宽硕的背影，秦知暮心底的防备和抗拒瞬间崩塌。 霍君宴打开后排车门，顾箐箐一边哭一边被秦知暮塞进车里。秦知暮冲霍君宴投以感激的眼神，随后坐到顾箐箐身边。 “还是上次的地址？”霍君宴发动车子问。 “嗯，麻烦了！”秦知暮瘫倒在座位上，她转头看着顾箐箐，此刻她已经睡着了。 车厢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酒味，秦知暮生怕前面的霍君宴不适，她悄悄地按下车窗按钮，露出一些缝隙。 清新的空气瞬时传来，秦知暮忍不住深吸一口气，享受着片刻安宁。 “陆辰昊！你这个浑蛋！”好景不长，顾箐箐突然坐起指着车顶骂着。 “啊哟，姑奶奶啊，你就消停点吧。”深怕顾箐箐干扰到霍君宴开车，秦知暮赶忙拉住她。 “为了他我连合伙人的身份都不要了，再苦再累我也毫无怨言，只要他能回过头看看我也好。可结果呢！”顾箐箐“哇”的一下哭了出来，一边抽泣着一边说。 “没错没错，这个白眼狼我们不理他了，嗯？” 原本正无聊的霍君宴听到后排的对话突然来了兴致。 看样子，他和秦知暮不是情侣？ “可是，他一个人太辛苦了，又要应付家里的破事，又要给所里拉业务。我舍不得啊！” 顾箐箐的软肋就是陆辰昊，当年陆辰昊狼狈地从长宇律所离开的时候，顾箐箐二话没说就放弃了刚刚得手的合伙人位置一同加入大鸿重新开始。 可惜这一番情意陆辰昊一直没有回复。 “有什么不舍得的，好男人多了去了，不差他一个。”秦知暮不满地回道。 “他说只把我当朋友，我鼓起勇气和他告白，结果，结果…”顾箐箐一阵苦笑，然后头靠着车窗无声地哭着。 秦知暮拉着顾箐箐的手，顺手抽了车门上的纸巾将她脸上的眼泪擦干。然而，她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落个不停。 车子驶入秦知暮所住的小区，霍君宴环顾四周，嘴唇微抿，似乎并不满意老小区的环境和安保措施。 总算找到一个停车位将车停好。他和秦知暮扶着顾箐箐走进电梯。 刚走进电梯，原本还哭哭啼啼的顾箐箐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然后说道：“这位帅哥，你是谁？” “我是秦律师的朋友。”霍君宴认真地介绍着自己。 “朋友？你是不是喜欢她呀？告诉你一个秘密，暮暮啊，从来没有谈过恋爱，至今单身！嘻嘻。” “箐箐，你醉了。”秦知暮耐着性子劝着。 “我，我没醉！你可要好好待她啊，她一路走来不容易啊，唔……” “霍总，您先坐，我先把箐箐安顿好。”好在电梯门打开了，她低着头匆匆忙忙堵住顾箐箐的嘴一气呵成地打开房门，扶着她走进卧室。 “那就打扰了。”看着已经紧闭的卧室门，霍君宴默默地说着。 他脱了鞋，看了眼鞋柜似乎有一双男士拖鞋，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光脚走了进来。 秦知暮的家虽然不大，但充满了温馨的气息。不仅温馨，还充斥着粉色的装饰。 看来，她喜欢粉色。 不一会儿，秦知暮一脸疲惫地从卧室出来，见霍君宴正坐在沙发上皱着眉揉着太阳穴闭门养神。 霍君宴闻声抬起头，虽有些疲惫，但他很会又恢复了平时的模样。 “今天给您添麻烦了。”秦知暮一脸歉意。她打开冰箱，拿了一瓶矿泉水递给他。 霍君宴接过矿泉水打开喝了几口，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没事，那我先走了。”霍君宴起身准备离开。 “我送您下楼。”秦知暮拿起钥匙跟在他身后。 霍君宴也未拒绝，相反他很期待二人的独处时光，两人坐着电梯一同来到楼下。 “今天谢谢您了。”被顾箐箐公开自己母胎单身的秦知暮脸上有些尴尬。 “我们之间不必这么客套。”路灯下，霍君宴整个人柔和了不少。“我也不是七老八十的人，不用一直对我用尊称。” “噗嗤…”听到七老八十的时候秦知暮没忍住笑出了声。 她想起他每次一本正经品茶的样子，的确有些老成。 霍君宴怔了怔，随后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是秦知暮第一次见他如此阳光的笑容，柔和的灯光下，他的笑声像一缕清风吹进秦知暮的心里。 “我一直以为陆辰昊是你的男朋友。”看今天的情形，似乎是自己误会了。 “陆辰昊？我才不会喜欢那只千年老狐狸呢。”一想到陆辰昊，秦知暮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霍君宴见状，嘴角再次扬起，眼眸明亮而专注的看着秦知暮。 “那还真是个好消息。” “嗯？”秦知暮不解的望着对方。 “下午的材料整理的很清晰，我已经交给刘助理去准备后续的报案事宜了。” “这么快？” “嗯，后天就要召开股东大会了，所以得趁热打铁。” 两人陷入了沉默，此刻神经放松的秦知暮感到脚底有些不适，可能是高跟鞋穿的太久了。 见秦知暮还穿着参加宴会时的鱼尾礼服，脚踩着高跟鞋，面露不适，他柔声说道：“我先走了，你早些休息。” “霍总慢走，路上注意安全。” 霍君宴拍了拍秦知暮的肩转身回到车里。车子开出经过秦知暮身边时，只见库里南的车窗缓缓摇下，露出了霍君宴的脸。 “霍总还有什么事吗？”秦知暮凑上前去。 “以后高跟鞋少穿。”哪知道他突然冒出这句话。 “虽然好看，但是对脚伤害比较大。”霍君宴想到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所以呢？ 看到一脸费解的秦知暮，他补充道，“而且我不喜欢个子太高的女生，你的身高正好。” “啊？” 在秦知暮的一脸惊讶中，霍君宴唇角微勾，低眸轻笑，随后他摇上车窗，驶离小区。 秦知暮望着车离开的方向，脸颊微微发热，回味着他刚刚说的话。 他是不是喜欢自己？ 第八章 好戏开始了 翌日下午，大鸿律师事务所的会议室里，只有行政负责人章姐认真地听着一个个新人的自我介绍。 陆辰昊笑吟吟地看着五位新助理，但眼神游离，时不时往顾箐箐的方向飘，若有所思； 顾箐箐红肿着眼睛，一言不发，垂下冷漠的双眸看着新人的简历发呆； 而秦知暮更绝，顶着熊猫眼勉强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一手托着脑袋，眼睛一睁一合。 照顾了一晚上顾箐箐的她此时疲惫不堪。加上昨晚霍君宴的一顿撩拨，害得她昨晚夜不能寐。 面对眼前的尴尬，五位新助理面面相觑。 作为大鸿律所的门面，这三人不约而同的丧眉耷眼惹得章姐忍不住踢了踢坐在一旁的秦知暮。 秦知暮脚下突然传来一阵痛意，她猛地坐直身体，恢复了片刻清醒。 她偏过头看了眼罪魁祸首，只见章姐看了眼自己，然后对着新人说，“下面由秦律给大家说一下入职的要求和规划。” 五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自己。秦知暮这才看清对面的五个新人，三女二男，长相清秀，挺有眼缘的。 “咳……首先欢迎大家加入大鸿这个大家庭，不知道你们决定从事律师这个行业的初衷是什么，但律师的工作绝对没有你们想象中的光鲜亮丽。接下来的时间迎接你们的就是高强度的工作，手机24小时待命的模式。虽然辛苦，但也会是你们收获最多的阶段，希望你们能够坚持下去。” 清醒后的秦知暮的神情温和，话语间透着一股女强人的味道。 “秦律可别把我们的新人吓跑了。”看新人们如临大敌的样子，陆辰昊赶紧缓和气氛。 “刚开始大家的确会辛苦些，但是没关系，遇到问题多向带教律师请教，我们这里不讲究考勤，不耽误手头工作就可以。不过别忘记报备。” 陆辰昊这张满面桃花的脸配上如沐春风的声音，引得女助理一个个红着脸，直勾勾地看着。 “助理们的工位都安排了吗？”秦知暮问章姐。 “哦对，那会议先开到这儿，我带大家去熟悉一下自己的工位和律所环境。”意识到面前女孩们痴迷的眼神，章姐默契地带着新人们离开。 “这个温嘉宜我要了。”秦知暮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简历，她注意到这个女孩的眼神里有股不服输的精神，让她想起了当年的自己。 “这个吴墨我要了。”一直未发话的顾箐箐指了指简历中的男孩。 秦知暮看了眼简历，不怕事儿地瞄了眼陆辰昊，随后补充道，“箐箐眼光可以啊，这个男孩长的阳光个子还高，看着就很贴心。” 陆辰昊的嘴唇抿得紧紧的，但也没有回绝两人的要求，他挑了一男一女做自己的助理，剩余一位女生由所里另一位王律师带教。 刚安排完，顾箐箐“蹭”的一下站起来，一言不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会议室。 陆辰昊目送着她远去的背影，直到那抹身影消失不见才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不巧对上了秦知暮一脸哀怨的眼神。 “昨晚你走的时候怎么没叫上我？”陆辰昊知道她要说什么，故意转移话题笑吟吟地问。 “哈。”秦知暮一声冷笑，她翘起二郎腿双手抱胸，语气清冷，“顾律师在酒吧买醉，我赶着照顾她去了。” 原本灿烂的笑容瞬间从陆辰昊的脸上消失，他一声苦笑，“你多劝劝她。” 秦知暮直勾勾的盯着陆辰昊，许久没有说话，有太多的话要说，可是却无从说起。 “也不知道你在顾虑些什么，到时候可别后悔。”她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随后拍了拍他的肩，起身离开办公室。 陆辰昊拿起手机，打开他与顾箐箐的微信聊天界面，但迟迟下不去手，一番挣扎后他关上屏幕，将手机扔在了一边。 回到办公室的秦知暮泡了杯意式浓缩，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她叹了口气，打开电脑回复客户的邮件。 昨天宴会社交的效果还是明显的，已经有一家电子公司的法务联系自己合作的事情了。 她看了眼自己的工作安排，原本回复邮件的手停了下来。 明天就要再次召开股东大会了，不知道那边情况如何？ 犹豫片刻，她打开财经新闻板块，目前还没有霍氏集团任何的负面消息，股价也非常平稳，甚至还有小幅上涨。 她打开手机，也没有任何来自他的新消息。她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霍君宴看着自己的灼热眼神。 她摇了摇头，将手机放在一旁，专心投入工作中。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秦知暮抬头一看，是新来的助理温嘉宜，她笑着招呼她进来。 “我以后就叫你小温，可以吗？”她礼貌地问。 温嘉宜连忙点头。 “咖啡喝吗？”秦知暮打开一边的柜子，找了个新的咖啡杯问道。 “谢谢秦律。”她有些拘谨地站在办公桌一边。 “过来坐。放松些，做我的助理没那么多规矩。”不久，咖啡机缓缓流出香浓的咖啡。 温嘉宜拉开椅子落座后，她将咖啡杯放在了温嘉宜面前。 两人互相加了微信，她把自己的邮箱地址发给了温嘉宜。 “入职手续都办好了？”秦知暮打量着女孩，眉清目秀，只不过穿着普通，黑色的皮鞋后跟已经有些磨破了。 “嗯，秦律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温嘉宜接过咖啡杯，一双明亮的眼睛静静地望着自己。 犹豫了片刻，秦知暮拿起桌边的案卷交给她，“这个保险案子你先看一下，就这个案子写一下法律意见书，原被告的都需要。” 接过案卷的纤纤玉手顿了顿，随后像下定决心似的，温嘉宜点了点头带着咖啡起身离开。 “秦律，最晚什么时候给您？”温嘉宜问。 “这周之内给我就行。”像是想到了什么，她补充道，“你可以准备一套正装在柜子里，平时穿得随意些也是可以的。” “我知道了。”虽然有些窘迫，但温嘉宜仍投以感激的眼神。 她回到座位上，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套装，她攒了好久的生活费才凑够了钱买了这套面试用的正装。 至少，上班的服装费可以省下来了。温嘉宜叹了口气，打开笔记本电脑研究起秦知暮给她的案子。 此时坐在办公室里的秦知暮已毫无继续工作的心思，霍氏的斗争悬而未决，昨晚也没有休息好，她起身往顾箐箐的办公室走去。 正巧新人吴墨从顾箐箐办公室里出来，手上捧着不少的案卷。他冲自己点了点头然后一声不吭地走回自己的座位。 “箐箐，新助理怎么样？”她走进办公室往沙发上一坐，“我看你给了他不少的活。” “都是已经结案的案子，让他整理一下，顺便对整个诉讼流程能有个了解罢了。你呢？不会又是法律意见书吧？”此时的顾箐箐情绪比之前稳定了许多。 “哈，知我者顾箐箐也。”秦知暮俏皮的说着。 “新人刚来就做这么复杂的事情，会不会要求太高了？可别像上次那个实习生一样，最终落荒而逃。” 顾箐箐偷笑。秦知暮接触的业务通常都是任务艰巨，涉猎广泛，一旦有实习生总会分配给她打打下手，结果没一个熬得过一周。 “五院四系的研究生血统应该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正好我这个案子有点怪，我看看有没有什么我遗漏的点。” 她见顾箐箐手头上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于是提议，“我们去隔壁王姐那里做个spa如何？” 顾箐箐毫不犹疑地答应了。毕竟昨天两人都不痛快，是要找个地方放松一下。 两人拿着手机就晃晃悠悠地往隔壁的洋房里走去，服务员一看是熟人，二话没说直接带着她俩去了包厢泡脚做准备。 十分钟后，两人仰躺在按摩床上敷着面膜聊着天，享受着全身精油按摩。 “暮暮，昨天谢谢你啊。”顾箐箐鼓起勇气说道。 “我们俩需要这么客气嘛，小事一桩。只是喝酒伤身，而且酒吧里不安全。” “以后不会了，我已经，放下了。”她的语气中有一丝的落寞。 秦知暮转过头看着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毕竟，这方面自己的确没什么经验。 倏地，顾箐箐偏过头，落寞的神情全无，“我记得昨天晚上送我回来的还有个男人，他是谁？” “额，就是碰到个好心人。”秦知暮看到一旁正在按摩的理疗师也投来了八卦的眼神，心虚不已。 “你觉得我会相信？”顾箐箐冷笑一声，给了一记“有情况”的眼神。“我记得这个男人声音特别有磁性，而且又高又帅，而且怎么有点眼熟呢？” “你都醉成那样了，怎么可能记得清？少来诓我。”她掀掉面膜，不以为意的反驳着。 “我明明记得那个男人超级帅的啊，那，那你跟我说说，到底什么情况啊？” “说来话长，回头再说。”秦知暮敷衍着并向她使了个眼色。spa会所人多嘴杂，保不齐最后传出去会是什么版本的。 二人闲着无聊，便让理疗师打开电视机打发时间。几个女人看着新闻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话匣子打开了什么话题都有。 “插播一条最新消息，霍氏集团股东钱剑春今日下午因涉嫌职务侵占及合同诈骗被警方传唤……” 原本有说有笑的秦知暮停了下来，嘴角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好戏开始了。 第九章 作为你的爱人 早上九点的市中心热闹非凡，而位于市中心的瑜伽馆里，秦知暮正行云流水地练着瑜伽，姿势挺拔而优美。 瑜伽课结束后，她就听一旁的学员凑在一起愁眉苦脸地诉苦，“这怎么一开盘霍氏的股票就跌成这样！” “就是啊，前几日不是还说他们要收购塔泽汽车嘛，我一冲动还补仓了，这下惨了，全被套牢！” “听说那个收购涉嫌合同诈骗啊，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一阵阵叹息声终结了这个沉闷的话题。 秦知暮在心里暗笑，虽然同情，但此刻对她来说倒是个好消息。 钱剑春被传唤至今还未满24小时，但看着股价态势，估计一时半会儿他是出不来了。 接下来，就轮到杜长宇了。 她昂首走出瑜伽教室，换上淡粉色无袖新中式套装，头扎低丸子头，一脸轻松地往离瑜伽馆不远的律所走去。 “秦律早。”她低头看着手机新闻走进律所，只听见身后此起彼伏的声音。 秦知暮回过头，她才想起来律所二层的中央区域现在已经改造成助理办公区域，新助理们齐刷刷的都已经在各自的工位上办公。 她莞尔一笑回道，“大家早。”随后迈入办公室内。 秦知暮透过办公室透明玻璃看了眼温嘉宜，今天她穿着浅色条纹衬衫和淡色休闲裤，此刻她正皱着眉看着手中的文件，嘴里念念有词。 秦知暮的嘴角微微上扬，满意地坐回到位子上。 半个小时后有一个涉外并购远程会议要参加，她打开电脑检查摄像头，将备用平板支起放在右手边以备调取资料，左边还竖着一个大型平板用来检索当地法律法规。 一切就绪后，她起身来到咖啡机边准备放咖啡豆，余光扫到了旁边孤零零放着的茉莉花茶。 这是客户某次宴请时送的茶叶，秦知暮也一直没打开喝。 此刻再见这茉莉花茶，她忍不住打开盒盖泡了起来。只不过，没有品茶习惯的她只能临时拿个玻璃杯替代了。 随着茉莉花香阵阵传来，她想到了爱喝茶的霍君宴，她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霍君宴品着茉莉花茶一脸真诚的样子。 她看着杯口渐渐消失的热气，迫不及待地捧着杯子抿了一口，“嘶…”舌头仍被烫了一下。 她失望地放下玻璃杯，终究不及那日醇香清口的味道。这云泥之别，就如他和她。 她转身拿了瓶气泡水，正巧远程会议画面中已经有不少人登录，她深吸口气，抛开之前消极的心思，露出了客套的笑容， “张总，好久不见，听说令媛最近又获奖了，什么时候回国开演奏会？到时候我一定组织所里的人一起去捧场。” 秦知暮一说一唱地寒暄着，直到外方投资代表上线这才终止了这场毫无内容可言的对话。 整个会议里最忙的可就属秦知暮了，既要忙着帮张总翻译投资方的条件，又要以流利的英语转述张总前后逻辑不通的表达。 两个小时下来，她的后背早已汗津津的了，而她却浑然不知。 会议进行到两个半小时的时候，张总终于熬不住了，原本坚持不肯放弃的条件也终于妥协了。 秦知暮松了口气，总算这次的会议把并购事项的框架协议确定了。 “秦律，今天全靠你了，我身边这些法务都不靠谱，连个英文都说不利索。”张总狠狠地瞪了身边的两个低着头的男人。 “都是我应该做的，后期的工作会简单很多，我稍后会把框架协议里面确认的内容整理好发您助理邮箱，在正式合同签订之前不要答应他们其他的要求。” “好好好，今天辛苦了，回头给你报个包个大红包！哈哈哈哈……” “您客气了，那您先忙，我先下线了，张总再见！”秦知暮笑得嘴唇发酸，她挥了挥手，果断按下结束键。 视频界面消失的一瞬间，她“刷”地靠在椅背上，揉着眉心。她看了眼手表，已经一点了，此刻肚子已经发出了抗议，她拿起手机看起了外卖。 办公室门被敲响，是助理温嘉宜，她拿着一袋三明治走了进来。 “秦律，刚刚我出去吃中饭的时候给你带了点。” “谢谢啊！”秦知暮看了眼袋子的商标，随后用手机转了200元给她。 “我们所地处市中心，吃饭的开销是会大一些，会做饭的话你可以考虑带饭，茶水间有微波炉。”秦知暮提醒道。 “好，那我先出去了。您慢吃。”温嘉宜微微低下头说道。 “小温。”秦知暮忍不住叫住了她，“我们之间不必那么客套。” 温嘉宜愣了一下，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了办公室。 回到座位上，她打开手机看到了秦知暮的转账，心里流过一股暖流。几乎多转了一倍，等于把自己的午餐也报销了。 又一条新消息进来，她点开对话框。 “想好了吗？”对方问。 她心虚地将手机锁屏并放在一边不再回复。她透过透明的玻璃窗看向此时正一手拿着三明治一手打字的秦知暮，踌躇不决。 而秦知暮花了五分钟的时间速速将手中的三明治吃得一干二净，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个三明治价值128元，味道么，也就将就对得起这个价格。 她看了看三明治的购物袋，她记得这家店离律所不算太近，也不是网红餐厅，唯一的优点是店面装修奢华。 看上去生活费并不宽裕的小温是怎么会选择在这里吃午饭的？ 就在她的思绪还在三明治包装上飘忽不定之际，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来到了二楼走廊，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转向了他。 “你找谁？”正巧，刚从法院开庭回来的顾箐箐随后进入律所，她走向男人询问着。 男人回头见是顾箐箐，上次喝醉的女人。他礼貌地一笑，问，“请问秦律在吗？” 天生的王者！这是顾箐箐看清楚男人的脸之后的第一反应。她不自觉地伸出手指向左手边，“左边第一间就是。” “多谢。”男人冲她点点头，往秦知暮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英俊深邃的容颜让顾箐箐一时忘记了说话。她揉了揉眼睛，难以置信地吼道，“啊！那天那个好心人！” 瞬间，她收获了一双八卦的眼睛。 霍君宴信步来到秦知暮办公室门前，正欲敲门就见她正对着一个纸袋皱着眉发呆，忽闪忽闪的双眸里充满了疑惑。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停下了脚步，他静静地望着眼前的她，他的双眸中透着欢喜和炙热的爱意。 “霍总！”终于，当秦知暮怎么也抓不住脑海里那一丝不对劲而决定放弃的时候，她抬眼，撞进了霍君宴凝视的眼神中。 秦知暮赶紧起身开门迎接他，办公室里因为刚才的会议显得有些凌乱，她将可移动平板移到办公室一角。 “有个会议刚刚结束，办公室有些乱，您，哦不，你不要介意啊。” 在说道“您”的时候秦知暮想起了那晚霍君宴的抗议，适时的改了口。 “看起来很专业。”霍君宴坐在会客椅上，指了指秦知暮桌上大大小小的电子设备。 “这都是非诉律师必备神器，霍总，咖啡还是气泡水？”秦知暮自动忽略了食不知味的茶叶，班门弄斧可不合适。 “咖啡吧。”也不顾自己的胃能否承受，他看见秦知暮边柜上的咖啡设备脱口而出。 他看着秦知暮往咖啡机里倒入咖啡豆，按下按钮，浓香的液体缓缓流入咖啡杯中。 秦知暮自然也感受到了霍君宴的注视，她刻意低着头，将咖啡杯放在霍君宴面前。她的注意力全在咖啡杯上，就怕一个不小心把咖啡打翻了。 好在她担心的事情并未发生，她回到座位上，恢复了昔日的平静。 “霍总今天来，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要分享？”从他从容的表情来看，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我想你也已经猜到了。”霍君宴嘴角微微翘起，流露出一丝得意。他闻了闻杯中的咖啡，优雅地抿了一口。 “那我先恭喜霍总了。”秦知暮的眉眼弯弯，眼神里透着温柔，嘴角的弧度好似一枚月牙。 霍君宴不禁被眼前富有感染力的笑容吸引，他垂下眼帘，看着手中还冒着热气的咖啡杯，缓缓开口，“昨天我犹豫了很久，但是考虑到今天的股东大会还未尘埃落定，所以直到现在我才过来找你。” 听到这儿，秦知暮止住了笑容，隐隐约约地，她似乎知道他要说些什么。 “霍总……”她试图打断即将开启的话题。 “一开始我以为这种感觉只是一种欣赏，你很聪明，反应也快，的确是一名很优秀的律师，和你合作我很愉快。然而，不知不觉地，我发现，这种感觉已经超出了一般的好感，没错，我很喜欢你。” 他抬起头，坚定的眼神似乎想让秦知暮感同身受地体会自己的情感。 “我不自觉地会注意你的一颦一笑，只要是你的事情，我的理智就离家出走了。” “所以，我希望你能够接受我，作为你的爱人。” 这不是第一次秦知暮被别人告白，也不是第一次被委托人暗示交往。但是面对如此正式、诚恳的表白，一时间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的耳根有些发烫，嘴里如同被鱼刺卡住，发不出声音。 “我，霍总，我……” “不用急着回答我，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他端起咖啡杯，品尝着杯中的清咖。“不论你的答案是什么，我们之间的合作不会变，你放心。” 他放下咖啡杯后随即起身，秦知暮见状也条件反射般地站了起来。 “对了，你现在还是我的私人法律顾问，回头我找你的时候，别躲我！”说罢，他帅气地拉开门头也不回地离开办公室。 秦知暮忍不住扶额，能找个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扰乱自己思绪的，可能也只有他做得出。 她疲惫地坐在椅子上，托着脑袋陷入了无止境的挣扎中。 第十章 我是认真的 “秦知暮，我找了你一天一夜，为什么躲着我？”眼前，霍君宴抓住自己的胳膊，眼神里透着凌厉的光。 “霍总，我，我……”秦知暮被他盯得心里发毛，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一把将自己拉到身边，垂眸直勾勾的看着自己，此时他的眼中闪烁着星光般的温柔。 “你的答案？”他轻柔的声音划过自己的心中。 渐渐地，她在他的眼中看见了面色潮红，失神的自己。 “不如，我来帮你决定。”只见霍君宴低下头，缓缓俯下身，离自己越来越近。 秦知暮的双脚仿佛被冻住了，使不出力气。 眼看着，二人的薄唇即将贴在一起。 “等一下！！！” 一记尖叫声打破了暧昧不明的氛围，秦知暮睁开眼发现霍君宴已没了踪影，回过神才发现自己此刻正坐床上。 她环顾四周，没错，是自己的卧室。 所以，刚才只是一场梦而已。 她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复杂情感，即是轻松，同时还有些失望？ “啪”的一声，她拍了拍自己的脸，再次躺回到床上。 她看了眼一旁的时钟，才凌晨五点多，她将自己的脸埋在被子里，尝试继续接觉。 然而她的脑海里全是梦里霍君宴深邃的眼神，任凭自己怎么尝试都挥之不去。 “气死我了！”她一个起身，索性起床洗漱，随后在阳台上铺上瑜伽垫做起了瑜伽。 然而瑜伽的效果也并不明显，所谓心无旁骛地进行身心交流也是徒劳。 但凡她闭上眼，脑海里就出现了霍君宴帅气的面孔。 “看来我还是闲的。”最终，秦知暮决定，用工作压垮自己，这样就没心思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了。 过了三伏天的申城因为台风的来袭而变得凉快，她挑了件粉蓝色条纹丝质短袖衬衫配上水墨风阔腿裤，拎起包包驱车往律所赶。 清晨七点多的市中心毫无人气可言，她将车停到律所旁的商务楼里，悠闲地往律所走。 大鸿律师事务所不同于其他驻扎在商务楼里办公的律所，它地处市中心，由一幢老式洋房改建而成。 这洋房原本是陆辰昊的爷爷陆大鸿所有，陆大鸿去世前将所有权转让给了陆辰昊，这也就成就了如今的大鸿律师事务所。 秦知暮在便利店买了早餐，她走进律所的花园内，坐在露天藤椅上，早起的鸟儿在树上轻快的鸣叫，花园里的紫薇花开得正盛。 秦知暮情不自禁地深吸一口气，享受着清新的空气片刻的安宁，早起的疲惫一扫而空。 用完早餐后，她一脸满足地走进洋房，来到自己位于二楼的办公室。 她泡上一壶咖啡开启新一天的工作。之前通过商务晚宴认识的电子公司已经将合作协议发到了秦知暮的邮箱。 她打开文件逐条阅读，并在有疑问和需要调整的地方做出标注。最关心的当然还是酬劳部分，她权衡了一下工作量，觉得对方的报价还不错。 她满意地保存了自己的修改过的版本后发给了对方法务。 她伸了个懒腰，随后就看见温嘉宜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走到自己的工位上，然后一动不动的。 秦知暮推开门走向温嘉宜。只见她坐在椅子上失了魂似的。 “小温，你……” “啊！”秦知暮话音未落，温嘉宜显然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不好意思啊，吓到你了！我就想问你早饭吃了没？”秦知暮抱歉地说道。 现在还没到九点，或许是没料律所里有人，所以才惊到了她。 “秦律，我没注意到你已经来了。早饭我吃过了。”温嘉宜脸涨得通红，她低着头，双手紧张地握着衣角。 “没事没事，你坐。”秦知暮安抚着，“这几天还适应吗？” “适应的，秦律。上次的案子我整理得差不多了，一会儿我打印出来。”她从书包里拿起笔记本电脑，打开电脑并插上u盘。 “不着急，上班时间还没到，你先自己调整一下。”秦知暮看了眼温嘉宜的书包，随后补充着，“有什么困难或者困惑都可以来找我，无论是工作上的，还是生活上的。” 看着秦知暮满脸的诚恳，愧疚的情绪涌上心头让温嘉宜难以摆脱。 “好的，秦律。” 回到办公室的秦知暮拉开抽屉，找出了当时随手带回来的温嘉宜的简历。 一个普通家庭出身，大学开始勤工俭学，生活节俭的女孩，为什么她的边角有些磨损的书包里会有一个奢华品牌的护手霜？ 这个牌子秦知暮在国外看到过，目前还没引入国内，价格也不便宜。 秦知暮的内心觉得有些不对劲。一时间，脑海中划过好几种可能性。 “秦律，这是案卷和我写的意见书。”没几分钟，温嘉宜推门将材料放在她的桌子上。 “小温，我刚刚看见你包里的护手霜看着不错，你在哪里买的呀？”她直接开门见山地问。 “护手霜？哦是我闺蜜去国外旅游的时候送给我的。”温嘉宜口气平淡，眼神并未躲闪。 “哦，对了，这个是上次视频会议我整理的框架协议要点，你看一下，下周会开第二次视频会议，到时候你一起参加。” 秦知暮放心地点了点头，顺便将后续的任务交给她。 “好的。”温嘉宜接过文件夹，点头示意后离开了办公室。 看来是自己想多了。秦知暮无奈地摇了摇头，打开温嘉宜的法律意见书看起来。 此时，律所的人已经渐渐多了起来，秦知暮还没看完第一页，前台行政栗栗打电话说有快递需要自己签收。 秦知暮起身下楼，就在快走到前台的时候她猛地停下了脚步。 只见有一个人手捧着一大束玫瑰花靠着门站着。 玫瑰花有多少枝秦知暮根本数不过来。她只知道玫瑰花多到都看不清送花人的脸。 “秦律，你的花。”栗栗一脸的兴奋与羡慕。 “额，谢谢啊。”她接过那束花，许是轻看了这束花的重量，秦知暮一个重心不稳差点没往后摔。 她一脸疑惑。追求自己的人的确不少，但这么舍得花钱的还真不多。 就这样，在众人的注视下，她一脸尴尬地捧着玫瑰花进了办公室。她将花放在桌上，环顾花束周身有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 然而一切均是徒劳。 这会儿，就见顾箐箐一脸八卦的走了进来。 “可以啊这么一大束一个人搬上来，普拉提没白练，哪家少爷这么大方啊？”顾箐箐俯身欣赏着眼前娇艳欲滴的花朵。 “我也不知道。”其实，她此刻心里是想到某个人的。 “你不知道？会不会是上次那个好心人？我还没问你，那天他来所里和你说什么了？”八卦的心思彻底涌上来，顾箐箐拖过椅子抬起头认真地看着自己。 “你知道他是谁吗？”秦知暮一脸神秘。 “谁啊？他是谁重要吗？这么帅的帅哥赶紧拿下！”顾箐箐有些兴奋，头一次见秦知暮没有像以前一样排斥追求自己的男性。 “霍君宴。” “霍，霍君宴！”顾箐箐激动地叫了起来。随后她一把捂住自己的嘴，降低了音调继续道，“我就说你俩有缘吧。那，这花，是不是他送的？”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二人同时看向手机屏幕，“霍君宴”三个字明晃晃地占据了屏幕中心位置。 秦知暮一把拿起手机滑着转椅往后退，直到确认安全距离后才按下接听键。 “你好，霍总。”秦知暮的语气镇定自若，对此，顾箐箐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花，喜欢吗？”低沉的嗓音透过听筒传来，本以为自己能摆正二人委托人和代理人位置的秦知暮还是不自觉地顿了顿。 “嗯，霍总客气了。”她顺势看了看桌上巨型花束，一个吞咽后，她恢复了平日的平静。 “看来，你还是没想好。”对面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息。 “嗯？”秦知暮愣了愣。 “上次我在你办公室说的事情。” “其实我反而觉得是霍总需要深思熟虑一下，我们，并不适合。”秦知暮故意忽略在一旁挤眉弄眼的顾箐箐，背过身继续说。 “秦知暮，我是认真的。” 这是第一次，他叫自己全名。如果不是语气有点强硬，可能会更动听。“霍总，我也很认真。” 手机的另一边传来一阵叹息。 “杜长宇被警方传唤了。” “这么快？”总算，他终于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 “钱剑春在申请取保候审，这场仗没那么快结束。” “需要我这边做些什么吗？”秦知暮打开笔记本准备记录。 “暂时不用。我明天要出差，在我出差的这段时间你有一个任务。” “好，什么任务？”手握签字笔的她一脸认真。 “好好想想我的提议，我希望你的回答是肯定的。” “霍总，我……”秦知暮还没么说完就被他打断。 “我还有个会，先这样，你自己好好想想，再见。”不容自己再次拒绝，霍君宴直接挂断了电话。 秦知暮将手机放在桌上，目光移到了玫瑰花上，回味着霍君宴在电话里的那番认真的话语。 “真想让你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陷入爱河的样子。”凉凉的声音让秦知暮猛地一个激灵，这才想起来顾箐箐还在一边坐着。 “谁陷入爱河了，你别瞎说。”秦知暮赶紧否认，耳根竟有些发烫。 “啧啧啧，不过你为什么拒绝？这么好的男人，可惜了。”顾箐箐抽出一枝玫瑰，凑近闻了闻，绝对是上好的品种。 “就是因为他，太好了，一切都很不真实。”秦知暮喃喃自语道，片刻后她抬起头苦笑道，“而且说不定他只是一时兴起呢？” “说到底你还是怕受伤，但爱情就是要不顾一切地去追，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 顾箐箐似乎是想到了自己，原本活跃的氛围冷了下来，她拿起那枝玫瑰花，起身拍了拍秦知暮的肩膀。 “花我拿一枝走，让我也沾沾喜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喜不喜欢的你自己最清楚。” 秦知暮靠在椅背上思忖着，喜欢霍君宴吗？似乎是喜欢的。可是，成年人的爱情真的可以如此纯粹吗？ 第十一章 没有资格和甲方生气 接下来的时间里，每天一上班秦知暮都能收到来自霍君宴的“问候”。 第一天是香槟玫瑰，第二天是紫玫瑰，第三天索性变成了红玫瑰永生花做成的“小熊”。 这熊其实也不小，目测都已经超过了一米。她低头大眼瞪小眼的和这只熊僵持着。 “托你的福，我们律所现在春意盎然啊。”陆辰昊双手插着兜，笑吟吟地站在办公室门口调侃着。 “什么春意盎然，马上入秋了好吗！”她看一眼一身休闲装的他，一脸怀疑，“你今天没安排？” “今天来看看新的助理们适应得怎么样，下午有新人培训。”他来到秦知暮身边，俯下身看着永生花小熊。 “没想到霍君宴还挺浪漫的。这是追上了还是没追上？” “没答应。”秦知暮咕哝着说。 “哦？是主观不喜欢，还是客观不能喜欢？”他起身坐在椅子上，悠然自得的口吻似乎已经将秦知暮的心思看穿了。 “那你呢，你一直拒绝箐箐的理由是什么？”秦知暮反问。她觉得自己的顾虑从某种角度上和陆辰昊的不谋而合。 或许是受到了他的影响，她在感情面前向来理智的吓人。 唯独这次面对霍君宴，她多多少少有些招架不住了。 “霍君宴不一样，他能护你周全。而且，他也没有一个那么复杂的家庭。”说到这儿，他的目光有些暗淡。 “你有没有想过，箐箐远比你想的坚强，而且她最擅长的就是化解复杂家庭的矛盾。”她听着陆辰昊的说辞，毫不犹豫地反驳着。 “我在说你和霍君宴，你别转移话题。”秦知暮的话点到了他的痛处。但他仍从容不迫地将话题转了回去。 “你来找我就为了说这些？”秦知暮慵懒地斜靠在椅背上，拿起桌上的文件假装看了起来。 陆辰昊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走了出去，他突然有些同情霍君宴。要让这个爱情白痴开窍，道阻且长啊。 秦知暮看着眼前的案卷，双眉紧皱，放在一边的是温嘉宜上周写的法律意见书。 虽然还有待改进，但整体思路还是完整的，双方的争议焦点明确，不愧是名校研究生毕业。 她翻看着保险公司早上发来的现场勘查报告、事后走访和证人证言都指出死者是自杀，不符合理赔条件。 她仔细斟酌，除去证人证言，其他的都是旁证，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 她有些无可奈何，要把这个案子打赢有些难度。 看来，还是得去一次案发现场看看有没有其他的线索。她看了眼自己的工作安排，恐怕得要等到下班之后了。 拿起手机的她顺势看了眼朋友圈，忽地，手机微博推送了一条热搜，她看了眼标题：“霍氏集团掌门人深夜幽会新岚汽车新晋女总裁蔡新岚。”，她鬼使神差地点了进去。 一组照片映入眼帘。 照片里，霍君宴和一个年轻女子一起在酒店门口说话，照片有些模糊看不清他的表情，而最后一张是二人一同走进酒店的背影。 “嘭”的一声，她重重地放下手机，将目光集中在桌上的案卷，不过表情气呼呼的。 “秦律，委托人来了。”温嘉宜敲了敲门，才发现自己似乎来得不是时候。秦知暮的心情看上去似乎不太好。 “走吧。”秦知暮拿起桌上的案卷和笔记本电脑。犹豫了片刻，才拿起手机和温嘉宜一同走进会议室。 “李总，公司派您亲自出马，看来我们这个案子不简单啊。”秦知暮一踏进会议室，就见保险公司的法务总监李镇宇一行人起身迎接。 “一言难尽啊，本来也是打算理赔了，谁知道接到举报说死者是自杀，这我们也不能不处理。” 温嘉宜端来几杯咖啡，悄悄地放在众人面前，随后她坐到秦知暮身边，打开笔记本记录着。她的举止十分自然，让秦知暮不禁对她增添几分的赞赏。 “但是李总，我看了一下公司准备的证据，说实话，万一证人反言，我方的主张就完全不成立。即便你有勘察报告和走访记录，但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死者的死亡是自杀造成的。” 秦知暮冷静中立的分析让李镇宇背脊发凉，面色发白。 “李总，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见他面如死灰的神情，秦知暮心中冒出一股不安的情愫。 “证人的确反悔了，而且死者家属早上刚刚到公司里大闹了一场。”李镇宇摸了摸头上的汗，继续说，“其实下周法院这边就开庭了，希望秦律到时候能帮忙转圜一下。” “我的建议是调解解决，证据我还会抓紧时间收集，如果真是自杀，公司也没必要承担责任。” 她看了眼李镇宇递来的证人的情况说明，称其当晚喝醉了意识不清所以看错了。 看来这条线索是断了。还是有必要立即去现场看看。距离事发当晚已经过去了四个多月，道路监控不知道还有没有备份。 手机的振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扫了眼手机的来电提醒，是霍君宴。 她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拒听键，她继续看着手中的资料和李镇宇交流着案子的情况。 可惜，霍君宴的来电并没有因为她的拒接而停止。秦知暮每每按下拒听键后的后一秒霍君宴都会再次打来。 一旁的温嘉宜和坐在她对面的李镇宇一行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秦律，要不我来记，你先？”温嘉宜看了眼桌上再次振动起来的手机，眼看着就快要滑到桌边了。 “先失陪一下，你们继续。”秦知暮面露难色，抱歉地向众人打了个招呼，随后拿着手机快步走回自己的办公室。 “喂，霍总。”她强压自己内心的不快，冷冷地问候着。 “生气了？”霍君宴提着行李快步往机场外走去，手机里隐约能听到机场里航班到达的提示声音。 “我在开会，所以不方便接电话。”她耐心地解释着。 一想到昨晚还在和美女纠缠不清，这会儿还跑来勾搭自己，秦知暮的语气忍不住变得刻薄，“况且，我也没有资格和甲方生气，有违我们律所的服务理念。” “还说没生气？”对面传来一声轻笑。“热搜上的那些都是假的，我和蔡新岚只是碰巧遇上罢了。” “哦，所以霍总是让我按照这个意思给你拟一个声明？可能要等我半个小时，如果急的话我可以先发个模板给刘助理。” 秦知暮知道自己呛过头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自己就是忍不住。心里总有些酸涩的感觉在作祟。 “这就是你的答案？”秦知暮的话语如同一盆冷水浇了下来，此刻他的声音仿佛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他生气了。秦知暮的第一反应是挂掉电话，然而碍于他的委托人身份，她叹了口气，缓缓解释着，“霍总，我这边还有一个很棘手的案子会议需要跟进，您这边如果没有急事的话，我先失陪一下。” 她没给对方说话的机会就赶忙按下结束按钮，她靠在边柜边缘，低下头，神情有些落寞。 片刻过后，她重新振作了精神，将手机放入口袋内，捋了捋刘海自信地走入会议室继续案子的讨论。 而另一边，坐在劳斯莱斯车内的霍君宴看着被挂断的手机一动不动。 刘熠安透过后视镜打量着他，老板的神色透着些许阴郁，漆黑的眼瞳冷傲十足。看样子是在秦律师那里碰壁了啊。 “刘助理，去一下檀宫的工地。”这个目的地有些出乎自己的意料。 “霍总，你这几天都没好好休息，半个月的活动安排都压缩在五天里，要不你还是回去休息吧。” 反光镜里，霍君宴满脸的疲惫。只见他闭着眼头枕在头靠上，薄唇得紧紧的。 “这个项目是钱剑春牵头的，我有些不放心。趁着这会儿没人注意，我去看看。”他的眉毛微微蹙起，闭着眼缓缓地说着。 刘熠安点了点头，朝新区的工地驶去。 一路上，霍君宴忍不住思索着适才秦知暮电话里的语气，仔细回味她的前后反应，似乎她在吃醋？ 所以故意用工作时的语气对待自己着急和自己划清界限来掩饰自己的情绪。 那是不是意味着她对自己还是有好感的？ 一直以来，他已经习惯了异性对自己大方展现好感，投怀送抱的情形，但对于秦知暮这种情况他倒是有些束手无策了。 或许是因为在乎，所以特别在意而乱了方寸。 “霍总，我们到了。”刘熠安停车后见他闭着眼，悄声提醒着。 他睁开眼，黯黑的双眸恢复了原来的清亮，他打量着车窗外一片寂静的工地，只听“咔哒”一声，他打开车门往工地入口走去。 刘熠安边走边联系着工程负责人开门，就在二人驻足等待之时，霍君宴见不远处的马路另一边，秦知暮正抬头看着什么，并不停地拍照然后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的。 她一旁还有一个女孩子，手上拿着一沓纸，两人时不时地交流着，随后女孩在纸上认真地记录着。 这么晚还在忙，看来下午的电话的确打得不是时候。瞬间，霍君宴原本有些气恼的情绪一下子被抹平了。 “这附近发生了什么事情？”工地负责人低头哈腰地一路奔来，还未张口溜须拍马，霍君宴直接开口问。 “哦，几个月前方达工地里的泥水匠出车祸死了，家属啊天天跑来吵，工地和保险公司都不肯赔钱，大家都猜测这人是自杀的。”工头解释着。 “不过也难怪，听说这人嗜赌成性欠了不少钱，他老婆也不是省油的灯，在我们这片可是出了名的。” 霍君宴漫不经心地往对面的方向扫了一眼，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在工头的带领下他和刘熠安缓缓走进工地。 秦知暮并未注意到就在不远处的霍君宴。 她看了眼手机跳出的暴雨蓝色预警，心想着赶紧把活干完，她记录着马路周边的摄像头并拍照留存。 这块区域全是待开发的工地，死者也是这边商务楼建设的工地人员。据说，死者家属不仅闹到保险公司，甚至还天天跑到工地上闹个不停。 事发地点一边有一个便利店，秦知暮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询问店里还有没有事发当天的监控。 没想到还真的有，她将u盘交给店员备份，恰好值班的店员案发当日也在，只不过那天夜里店里没什么人，事发时她正在打盹，也是听到救护车的声音她才知道前方路口有车祸发生。 此刻温嘉宜也将路边停靠车辆的车牌记了下来，工地附近的车辆一般都是周边找不到停车位或者工地工作人员的，说不定能有些线索。 这时，她的电话铃声响起，她回头看了眼正在便利店里看着案卷的秦知暮，随后按下接听键。 “郑老师，我现在不方便……” 乌云渐渐聚集笼罩着申城，月光若隐若现，随着一道闪电划过，轰鸣的雷声惊醒了此刻正在忙碌的行人们。 不一会儿淅淅沥沥的小雨落下，随后雨越下越大。 秦知暮招呼着还在马路边上的温嘉宜进便利店躲雨，或许是因为她手挡着头，她并未发现淋着雨的温嘉宜目光中闪过一丝决绝。 第十二章 郑律师 由于台风天气的影响，今日申城风雨不断，秦知暮的调查犹如着雨水没有好转。 不过，霍君宴的鲜花倒是从来没有断过，甚至连周末都会吩咐花匠将盆栽放在院子里装饰。 光是她自费给所里买的花瓶加在一起就已经是一大笔开销。 霍君宴还通过公司发出声明，称自己和蔡新岚只是偶遇，恰巧有合作的意向所以才会聚在一起。 更有趣的是，蔡新岚也跟着发出声明，称自己已经领证结婚了，和新婚丈夫琴瑟和鸣，媒体报道属实是无稽之谈。 这一出出戏唱的，连同事们看自己的眼神都和以往不同，有种看八卦女主角的味道。 想到这里，她“啪”地放下手中的水笔，看来有机会得找他好好谈一谈。这样下去可要花粉过敏了。 “秦律，我都准备好了。”温嘉宜背着书包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今天是保险案子的第一次开庭，秦知暮深吸一口气，对着桌上的镜子检查了一下仪容，随即拿起电脑包和手机，和温嘉宜一同驱车前往法院。 开车路上她无意瞥见温嘉宜双手绞在一起，面色苍白，看上去万分紧张。 “小温。”她轻柔的声音叫醒了沉浸在紧张情绪中的温嘉宜。 她回过神迷茫地看着自己。 “因为你没有代理权限，所以到时候你是坐在旁听席，不用紧张。” “哦，我知道了。”她默默地低下头，眼神闪烁。 法庭里，秦知暮将所有材料有序地放在桌上，她看了眼手机，李镇宇这边发来了一条坏消息。 事发当晚的监控但凡对准路口位置的全都齐刷刷地没有了。 她点开李镇宇发来的视频截图，监控设备显示的画面是黑屏而不是监控被销毁。 现在手上唯一掌握的事发当时保险公司调取备案的录像没有一点参考意义。 这下不好办了，如果当庭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主张死者自杀可能会引发不良的社会影响。 她犹豫再三，将情况发给了陆辰昊，希望陆辰昊能通过他的人脉查出点实情。 “秦律师，好久不见啊。”不远处传来一个秦知暮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她厌恶地抿了抿唇，随即露出了客套的笑容。 “郑律师。”没办法，她连“你好”二字都不屑于说出口。 眼前的郑律师就是郑欣悦，杜长宇的情妇，她和顾箐箐的大学同班同学。郑欣悦和她们之间的恩怨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最近气色不错啊，把自己的恩师送进警察局是不是很爽啊？”她走向秦知暮所在的被告席，微笑着俯下身，在秦知暮的眼前咬着牙轻声地说着。 “咳咳，我可没这本事。”郑欣悦身上那股刺鼻的香水味惹得秦知暮咳个不停。她瞥了一眼郑欣悦，事后漫不经心地看着手机，假装回复消息。 “原告代理人，你的授权材料？”法台上的法官打断了二人的“叙旧”，只见郑欣悦踩着高跟鞋，屁颠屁颠地拿着自己的材料递了上去。 不一会儿，死者家属乔丽霞也走进了法庭。死者妻子一走进来就死死地盯着秦知暮，她的眼睛红肿，眼睛里充满了红血丝，看上去像是刚刚哭过。 郑欣悦和死者妻子低头交流，只见郑欣悦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得意和嘲讽，然后她顺势扫了一眼旁听席，视线若有似无地冲旁听席停留了一瞬。 郑欣悦的眼神有点奇怪，秦知暮一时之间说不出个所以然，但是直觉告诉自己一切都很不正常。 整个庭审过程过得飞快，身为被告代理人的秦知暮话语简洁，没有多说一句，原本她打算提出调解的。 不过，当她发现原告的代理人是郑欣悦后，她的调解意愿越来越低，她打算最后冒着风险试探一下。 在询问到有无最后的补充时，秦知暮盯着郑欣悦，徐徐开口：“法官不好意思，我方申请延长举证期限。” “什么原因？”法官问道。 秦知暮见郑欣悦一脸的不屑，似乎在嘲笑自己的徒劳。 她眼神转向她身边的死者妻子乔丽霞，一个容易激动的中年妇女，或许她可以成为自己的突破口。 “保险公司接到举报称死者是因为债台高筑，无力偿还所以企图用自杀的方式骗取保险金，并同时提供证人证言一份……”秦知暮话音未落，乔丽霞在她的刺激下情绪变得愈发激动。 “你胡说！他撤回举报了！那天他明明喝……”一旁的郑欣悦迅速地用手肘戳了戳乔丽霞。 果然有问题，保险公司之前一直没有公开举报和证人的事情，她是怎么知道的？如果一切都只是意外郑欣悦又何必大费周章地搅和其中？ “因为该证据直接影响案件事实的审理，希望法院给我们一些时间。”秦知暮假装忽略对方的一举一动，偏过头看向法官。 “庭后五日内提交法院，逾期将承担举证不能的后果。”法官皱着眉思考了片刻，随后还是给了秦知暮一段缓冲时间。 虽然时间紧张，但也足够了。秦知暮悄悄地点亮手机屏幕，没有任何的消息。 她回过头看向旁听席，温嘉宜正认真地记着笔记，没有丝毫的异常。刚才，难道是自己的错觉？ 庭后，温嘉宜帮着一起整理案卷材料，二人如往常一样有说有笑地走出法院。 走到一旁的停车场，秦知暮刚刚解锁车辆，忽然发现自己的爱车发出胎压预警。 她下车看了眼右后轮，果然，轮胎上被扎了一个大铁钉。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遇到死对头不说，车还被扎钉了。她环顾四周，只有出口处设有监控。 所以即便是有人故意为之也没办法证明了。眼下，还是先把车拖去店里换胎吧。 她拿出手机联系陆辰昊，指望他能来把温嘉宜接走，顺便把手中的案卷和材料一起带回所里。 然而，回复自己的是无尽的忙音，随后电话被呼叫转移到他助理那里了。原来，今天他有个债权人会议要参加。 秦知暮悻悻地挂断电话，她犹豫了片刻，将温嘉宜手中的材料放入自己包中，随后说道：“你先叫车回所里休息吧，车钱我先转给你了，记得查收。” “秦律不用，我自己坐地铁回去就行。”温嘉宜连忙摆手拒绝，为了开庭她穿得比较正式，此刻也因为穿太多在阳光下站得久了，脸蛋红扑扑的。 “我怕你还没走到地铁站就要中暑倒地了。听话，叫车回去，好好调整一下。” 在秦知暮的再三催促下，温嘉宜总算叫了网约车，临走前秦知暮还不忘嘱咐她安全起见和自己分享行程。 雨后的阳光依然毒辣，潮湿闷热的空气让秦知暮内心烦躁不已。 秦知暮坐进车内拿起手机正准备联系4s店的张经理拖车的事情，霍君宴的电话打了进来。 “霍总？” “杜长宇申请保外就医了，你这边有没有什么异常？”隐约地，秦知暮觉得通话对面的语气有些紧张。 “如果说开庭和死对头兼杜长宇情妇律师偶遇，开完庭发现车轮凑巧被扎钉算在内的话，那的确是有些异常。”相比霍君宴，她的语气要淡定的多。 “你现在在哪儿？”霍君宴的眉毛拧成了一个“川”字，他起身拿起车钥匙就往门外快步离开。 “我在新区法院附近的停车场里，刚准备联系拖车，你的电话就来了。” “你发个定位给我，待在车里别动，我来搞定。”随后，他挂断了电话。 霍君宴口中的“搞定”其实就是交给刘熠安搞定。 果不其然，原本还在办公室整理下午开会文件的刘熠安一抬头就看见霍君宴急匆匆的从办公室出来，吩咐自己立马联系拖车，然后他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 下午的会议他倒是参加啊还是不参加啊？他低头一看，霍君宴还发了个定位，点开一看目的地，他的答案了然于胸。 霍君宴赶到停车场的时候，停车场里已经没什么车了，临近中午，法院也都休息了。 一辆粉红色的小车孤零零地停在正中央。透过挡风玻璃，隐约能见秦知暮正看着什么文件。 他迈步下车向秦知暮走去。车窗外，依稀能见她紧蹙双眉，满脸疑问地看着手中的文件。 专心致志看着案卷研究的秦知暮并未发现身边车窗玻璃外有一个人驻足凝视。 不一会儿手机铃声响起，秦知暮低头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她按下接听键接听，原来是拖车师傅来了，她条件反射地抬起头寻找拖车，猛地发现自己车窗一边站了一个人。 从余光来看，是个男人的身影。浅蓝色衬衫加藏青色西裤，黑银色爱马仕皮带勾勒出完美的腰身，男人双手插兜，手腕处露出了熟悉的百达翡丽手表。 是霍君宴？ 她慢慢抬起头，果然，霍君宴正面带微笑注视着自己。不远处，拖车也已经驶入停车场内，并减速停靠在秦知暮前方。 “霍总！”她急忙收起材料，摇下车窗，不自然地捋了捋刘海。 “先把车开上去吧。”他从容地示意自己把车先安顿好。 秦知暮听从师傅的指挥将车子安顿好刚准备寻找霍君宴的踪影，就见一辆宾利跑车稳稳地停靠在自己面前。 “上车。”车窗被摇下，露出了他架着墨镜的帅气的脸。 “谢谢霍总。”不得不承认，每次秦知暮窘迫或是需要帮助的时候，他总是会适时的出现。 “想好去哪儿了吗？”车子并未启动，他偏过头问道。 “我，没想好。”说实话，秦知暮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好好整理一下案件的思路。 “那就我做主了？” “哦好。”秦知暮随口敷衍着，此刻她正忙着回复陆辰昊和顾箐箐的信息，无心理会此刻霍君宴到底说了些什么。 尤其是顾箐箐，连着发了好几条微信语音，想也知道此刻的顾箐箐有多么的火冒三丈。 霍君宴一手架在方向盘上，一手支在车窗边，懒散地微笑着。他瞥了眼此时正忙碌的秦知暮，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好主意。 他拿起手机，趁着红灯等待之际，飞快地编辑信息并发送。 绿灯亮起，他帅气的调转方向往反方向驶去，看来今天有机可乘！ 第十三章 小女朋友气消了没 “声明你看到了？”就在车厢里一片祥和，秦知暮放下手机的时候，霍君宴突然问道。 “嗯？”秦知暮的脑袋迷茫地偏向一边，这才想起来他说的是之前和新岚汽车总裁的绯闻那档子事儿，于是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嗯。” “所以，别误会我了，嗯？”他轻柔的语气中有些在哄人的意思。最后的一个语气微微上扬，听着让人心动的“嗯”字让秦知暮觉得自己的心脏漏了一拍。 “那霍总能不能不要再送花给我了？否则，我们大鸿可以改行开花博会了。”秦知暮顿了顿，随后疲惫地靠着椅背，懒洋洋地埋怨道。 听着更像是撒娇的意思。 霍君宴怔了一下，随后笑出了声，他的黑眸里满是笑意，眉眼弯弯的样子更有亲和力了。 见他笑得这么开心，秦知暮无奈地叹了口气。传说中的“冰块”霍君宴先生到哪里去了？ 李镇宇的电话突然打了进来，她正愁没借口化解眼前的尴尬呢，这电话来得正是时候。 只不过，她刚接起电话，电话那头就传来了李镇宇的高分贝斥责。秦知暮赶紧将手机挪得远远的。 “秦律师！不是说好的开庭的时候帮忙转圜一下吗？你倒好，直接把人家家属惹毛了！现在原告不肯调解，还扬言要拿着判决书曝光保险公司。” “李总，你冷静一下。”秦知暮无奈地靠着车窗，左手揉着眉心。 “我怎么冷静！公司马上就要准备上市了，这个节骨眼闹这么一出，你让我怎么交代！” “李总，这个案子有问题，很多细节经不起推敲。所以你先冷静冷静，你自己想想，一个再简单不过的意外伤害保险合同纠纷用得着大动干戈委托长宇律所的网红律师来代理吗？死者家属付得起高昂律师费吗？况且，那么凑巧的，对方律师还是我的死对头。” 李镇宇那头陷入了沉默，原本急促的呼吸声也逐渐平缓。 “所以，这个案我们不如赌一把，说不定原告的这番折腾最终能为公司所用。” 渐渐的，秦知暮的思绪逐渐清晰，她说服了李镇宇也说服了自己纠结的内心。此刻她也打定主意要和郑欣悦耗到底。 “那我听你的，需要我配合的，尽管开口。”一声叹息后，李镇宇终于妥协了。 “从现在开始，无论对方采取什么方式攻击我们，都不要反抗，需要出面声明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听到这里李镇宇心慌意乱，万一舆论对公司不利，难道就眼看着它发散吗？ 然而听秦知暮的口气如此自信，想来也不会胡闹，凭着这些年的交情，索性赌一把，他这次站秦知暮这头。 “好的。” 挂上电话后，秦知暮回过神发现车已经进入停车场并且停靠在车位上了。 正想询问他们到了哪里，只见霍君宴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自己。 “我，有什么问题吗？”她的第一反应是照着反光镜看看自己的脸有何异常。 “你很好，我只是突然想到你在业界流传的名号，非常的传神。”霍君宴微勾唇角，眼神透亮。 “什么名号？”好奇心上头，她凑过去问，完全没察觉自己对甲方已经逐渐有些没轻没重了。 “带刺的玫瑰。果然一进入战斗状态，我都没信心能搞定你。”他低下头，双眸凝视着自己，他的话似乎意有所指。 “所以你才总是送玫瑰花给我？”两人的距离有些靠得太近了，秦知暮悄悄地向自己的座位挪了些。 “男人送女人玫瑰花是什么意思，我想秦律不会不知道吧。”她的举动尽入他眼底，唇角的笑意更浓。 “这里是？”秦知暮见他又变着方法向自己暗示好感，顿觉不妙，于是假装环顾四周好奇地猜测目的地。 “我家。”他不紧不慢地吐出这两个足以让秦知暮原地石化的字眼。 而秦知暮也的确如他所料，原本看向车窗外四处观察的小身板顿时僵直了身体，一动不动。 很快，她缓缓回过身，不解地瞅着自己。 “首先，你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整理思路；其次，我因为你赶不上回公司开会，而且这次会议涉及和新岚汽车的合作，于公于私我都觉得你应该在场。” 说到这儿他的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自己，他微翘的眼角含着笑意。 又来了，借着工作的名义说些不符合身份的话。 她刚想开口，只见霍君宴继续补充着，“不过在这之前，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什么？”被吊着胃口的秦知暮脱口而出。 “该吃饭了。” 他纤细有力的左手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百达翡丽表盘。秦知暮这才反应过来，也是，他来接自己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 刚才全神贯注地想着案子，这会儿一松懈下来，整个意识都来到了空虚的肚子上，她的确也是饿了。 两人下车后，霍君宴从车后的大门输入密码后推门而入，秦知暮跟在他身后，迈入地下二层边走边欣赏着。 以黑白灰三色为主基调的装修简约却不失奢华。屋内是偏现代及新中式风格的设计，凸显出沉稳的气息。 二人一起进入电梯，秦知暮看了眼电子控制面板，一共有五层，刚刚在一旁的落地窗就看见下沉式大花园，她就猜测这应该是一个大面积的别墅。只是没想到这别墅又大又高。 随着电梯“叮”的一声，二人来到了二层，出门左侧就是一个餐厅，餐厅不大，但是清新雅致，大理石铺成的地板敞亮而华美，餐厅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薄荷味，和他身上的气息很像。 “一般我一个人用餐就在这里，楼下的大餐厅主要是招待客人用的。”他替秦知暮拉开椅子，一边介绍着一边示意她坐下。 “谢谢霍总。”她刚刚坐下，一位中年妇女便推着小推车走了进来。她看了眼自己，随后和蔼可亲地招呼着，“秦小姐中午好。”事后从容地将午餐端上桌子。 “你好。”她是怎么认识自己的？秦知暮一脸疑惑。 “这是王姨，负责别墅的日常起居和饮食。”他突然凑过来靠近自己，俯身在耳边继续道，“她知道我在追你。” 一股酥酥麻麻的电流从心中划过，如果不是之前见过他那生人勿近的样子，秦知暮真怀疑眼前的霍君宴是个隐藏的撩妹高手。 这几天霍君宴前前后后不断地给自己灌输他喜欢自己的心理暗示，导致她现在真的有些相信他是认真的了。 之后，他就没再撩拨自己了，而是认真地用着午餐。没有看手机，没有接电话，没有看报纸，而是一心一意的优雅的纯粹地吃着。 这让秦知暮感到有些意外，传说中分秒必争的集团总裁形象不是应该一心二用吗？像他这么淡定悠闲的，倒真是没见过。 难得的，秦知暮今天也好好地吃了顿午餐，她将手机调成静音，心无旁骛地认真对待眼前的美食。 不得不说，这家常菜是真的又好看又好吃。有钱人的生活还真是不一样。 餐后，她随着霍君宴进入到一个硕大的书房，这是秦知暮梦想中书房的样子。 顶天立地的书柜设计让整个书房充满了书香气息。 霍君宴的巨型书桌上架着好几个大小不一的显示屏，秦知暮忍不住想，如果自己有个大house，可以直接把这个作为样板间。 “你随意，我先开个会。”霍君宴坐在老板椅上，随后打开电脑登录会议。 秦知暮坐在poliform灰色色调的沙发上，舒适的包围感让她瞬间放下了一切防备。 她悄悄地瞄了眼霍君宴，此刻的他正板着脸，面无表情地听着下面业务主管的汇报。 她突然想到了陆辰昊口中的“冰块”，的确，他的眼里寒气逼人，刚刚还勾起的嘴角现在抿得紧紧的。 不一会儿，电脑里冒出了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 “霍总，你的小女朋友气消了没？”女子的声音里满是调侃。 “气消了没？”转眼，他的目光投向自己，眼里满是笑意。似乎毫不介意别人在公共场合这样议论自己的私事。 秦知暮将手中的资料举高遮住了脸，故意不理会他。 “看来，好像还没有。” 会议室里，包括刘熠安在内的所有人都已经惊呆了，冷冰冰的老板居然会笑，还笑得这么肉麻！ “看来霍总还没哄到位。”女子轻声笑着，“不耽误大家时间，我们言归正传……” 秦知暮将眼前的纸张往下移了一点，偷偷观察着书桌那边的方向，还好，此刻他正聚精会神地讨论着和新岚汽车的合作事宜。 秦知暮这才松了口气，双手放了下来，认真的看起了保险案子的材料。霍君宴余光扫到了她的一举一动，唇角抑制不住地勾了勾。 期间王姨进来送了果汁给她，还贴心地给她搬了个移动书桌方便她看案子。 她打开笔记本电脑，研究着陆辰昊的调查材料。随后她插上耳机，检查着保险公司留存的监控录像一遍遍地回看着。 她记得温嘉宜那天有记录停靠车辆的车牌号，不知道能不能通过车辆的行车记录仪还原当时的情况。 她当下拿起手机，在发信息前她犹豫了一下，随后改变主意，她试探性地询问温嘉宜当时有没有记录车牌号。 对方迟迟没有回音，秦知暮不耐烦地皱着眉，指尖在柔软的沙发上持续交替敲打，没几分钟，手机震动了一下。 刹那间，她抬起手机查看回复。 良久，她用力握住手机的手失落地垂落下来。 她脑海中不断复盘以往的种种，忽而嘴角一记冷笑，看来有些人这几年还真的长进了不少。 第十四章 擒贼先擒王 霍君宴刚结束视频会议，只见秦知暮呆呆地坐在沙发上，两眼瞪得老大，气呼呼地咬着唇一动不动。 “听说工地上的那个人是自杀的？”霍君宴走到沙发旁，将茶几上的果汁递给她。 “你怎么知道的？”秦知暮倏地抬起头，惊讶地望着他。“我们并没有对外公开过对死者自杀的怀疑。” “工地上传出来的。那天凑巧看见你在工地附近调查，就随口一问。”他指了指秦知暮手中的果汁，示意她喝点润润嘴。 “所以，工地上一定有人看见了，或者说是间接地看见了。”秦知暮喝着果汁在大脑中飞速思考着案子的各种线索，这其中必定有着某种联系。 霍君宴此刻沉默不语，他起身走到书桌旁拿起手机，编辑着信息发送了出去。 此时秦知暮也拿起手机，编辑了一条信息发给了陆辰昊。 “霍总，那我先回律所了。”秦知暮将材料整理进包里，经过一番冷静的思考，她现在思路清晰多了。 “我送你。”他也没有多做挽留，起身拿着车钥匙带着秦知暮往楼下走去。 霍君宴特意换了一辆低调些的奔驰送自己离开，他担心刚刚一路有人跟着。 秦知暮不置可否，她觉得霍君宴有些过于谨慎了。 一路上，秦知暮看着路边的风景沉默不言，只是手机依然振动不停，她疲于应付这些消息，最后直接将手机扔进了包里。 而霍君宴则时不时地往她那边扫去，然而他也找不到合适的话题开口。 另外一方面，他也在盘算着如何才能够帮到她。看样子，今天对方的律师似乎不简单。 “对方律师你认识？”他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问。 “嗯，她是我的大学同班同学，和我斗了好几年的死对头，同时还是杜长宇的情人。”秦知暮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淡定，情绪稳定，仿佛只是在介绍一个客户而已。 “看来还是因为我。”所以还是和杜长宇脱不了干系。 “也不全是因为你，他们只是接受不了把杜长宇送进警局的人有我的一份力罢了。”秦知暮一声冷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觉得你现在住的地方安保不太行。”鉴于杜长宇能把钱剑春拉入自己的阵营，可见此人手段不一般，霍君宴觉得此刻不得不防。 “还行吧。当然了，和霍总的豪宅自然是不能比的，但是我家那片治安一直很好。” 秦知暮不以为然，她也没有想到过以郑欣悦和杜长宇的脾气，事态会发生如此巨大的改变。 没多久，车子停靠在律所外，秦知暮拿起东西正准备开门离开，霍君宴一把拉住了秦知暮的胳膊。 “霍总？” “注意安全，有情况及时和我联系。”这还是第一次她在他的眼里看见了一丝不安的情绪。眉头轻皱，语气不稳，薄唇微抿。 没有了刚刚在书房临危不乱的气魄。 “好，那我走了。”她的心房再次被攻破，面对着霍君宴炙热的眼神。她的眼神有些闪躲。 关上车门的那一刹那，她透过反光镜看到了一个类似照相机的物体一闪而过。 她轻轻地皱着眉，拿起手机将此事告诉了霍君宴。接着，她若无其事地走进了律所。 坐在驾驶位上的霍君宴目送着她走进律所，低头看了眼秦知暮的消息后，他打开手机通讯录寻找着某一个手机号码，随后拨通电话，“方总，有个事情要麻烦您……” 秦知暮边走边看着这几日霍君宴送来的鲜花，经过今天一闹，她反倒觉得每次霍君宴出现的时候都能带给自己无限的安全感。 所以，自己应该任凭自己的感觉去接受他吗？ “秦律，车子还好吗？”一走上二楼，坐立不安的温嘉宜跑来关心着。 “没事，扎个钉子而已。”秦知暮淡淡地笑着。这么多年，她早已练就了面不露色的本事。 “那，早上这个案子……”温嘉宜顿了顿，迟疑地询问着自己。 “我还没想好，只是先争取一点时间。”她无精打采地敷衍着。随后，她一脸疲态地走回办公室。 助理们面面相觑，向来美丽自信的秦律师今天怎么像被霜打过的茄子一样，奄奄一息的？ 温嘉宜见状，悄悄地拿起手机走下楼去。这一切，秦知暮通过楼里的摄像头看得一清二楚。 来之前她就已经和陆辰昊要了所里监控的查看权限。所以现在她的一举一动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暮暮！”风一般的女子顾箐箐推门而入，“今天什么情况啊，怎么会碰到那个女人？” “一言难尽，不过我也预料到总会有这么一天的。”秦知暮托着侧脸，满是无奈。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陆辰昊那边有消息了吗？”自从告白失败之后，顾箐箐就和陆辰昊形同陌路，天天带着吴墨往外跑。 “我还在想办法找当时的监控录像，之前申请调取的那些全是黑屏，明显是被动过手脚了。”如果她没猜错，一定是郑欣悦的杰作。 “这就难办了。对了，外面那个，你打算怎么办？”顾箐箐朝着办公室门外的方向努了努嘴，语气凌冽。 “这个不急，擒贼先擒王。”只要有了实质性的证据，保证郑欣悦哑口无言。不过就现在的态势而言，她一点把握也没有。 顾箐箐拉下办公室的隐私帘，随后拿起桌上的案卷，帮着一起分析起案情来。 秦知暮试着联系死者生前所在的工地询问情况，尝试着找出“自杀舆论”流传的路径。 然而并没有人接电话。她记得那边还有霍氏集团的工地，不知道，那里有没有线索。 她记得今天霍君宴还提到过这事儿。只是，她不知道该如何和霍君宴开口，直接电话里说吗？ 不管如何，还是要去一次工地。她将所有材料交由顾箐箐保管。 这时，一个陌生电话打进她的手机。 “您好，哪位？” “事到如今，还是不调解吗？打个八折我们也是可以的。” 是郑欣悦的声音，秦知暮再次落座，她点开录音键后，冷静地回复着，“怎么？郑律师这就慌了？” 郑欣悦这个人秦知暮太了解了，虽然下三烂的手段够多，但是她的逻辑混乱，定力不够，只要拖着，立马露出马脚。 这次这么急着谈调解，是幸灾乐祸还是别有用意？ “我有什么可慌的。我只是看在我们大学四年的情分上，好心提醒你适可而止，我的当事人可是扬言要曝光你啊。偏偏，我这里有你不少的谈资。” 郑欣悦此刻气定神闲地坐在办公室里，她翘着二郎腿，目光审视着自己刚做的美甲，眼里泛着刺骨的寒意。她可真好奇秦知暮六神无主的模样。 “郑律师是在威胁我？”大学四年的情分？不过是她的虚情假意罢了，还好意思拿出来谈！ “秦律师真是误会我了，我说了我只是好心。这样，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明天下午三点前没有调解意向的话，我也不保证会发生什么。”随后，刺耳的讥笑声传入了秦知暮的耳里。 秦知暮立马挂断电话，将手机扔在桌上。顾箐箐见秦知暮一言不发，她担忧地拉了拉秦知暮的衣袖。 “我没事，放心。” 这会儿，陆辰昊的消息来了，他发来了一个视频，里面是霍氏工地门口的监控，她将录像发送到电脑上，将画面放到最大一帧一帧地看起来。 晚上十一点的夜晚，风平浪静，画面中的马路上零星有几辆车经过。就在这时，画面的边缘出现了一辆黑色奔驰车，徐徐停在马路对面的土方车后。 车子后排下来一个人，人影模糊，但径直走进了霍氏的工地里，车子一直启动着，司机也没有离开。 十分钟后，前方的土方车司机检查车辆后上了驾驶座，发动车子准备驶离。 三秒后，车辆“嗞”的一下骤停，刚才的司机从土方车上跳了下来，往车头右边的方向奔去。 奔驰车内的驾驶员也从车内走了下来，他往前张望了一下随后回到车内，随后他启动车子掉头接上原来的人后离开了。 “得找到这个车，还有这个司机，说不定可以找到点线索。”顾箐箐激动地指着奔驰车说道。 “陆辰昊说他已经拜托刘熠安去查了，如果车内有行车记录仪的话就方便了。”秦知暮的心中燃起了一线希望。 “刘熠安是谁？” “哦，霍君宴的助理，陆辰昊和他是研究生同学。” “哦，其实你可以问问看霍君宴，以他的人脉，找个人分分钟钟的事情。”顾箐箐托着下巴，认真地建议着。 “只不过，这辆车郑欣悦肯定也已经发现了。不知道证据有没有被销毁。”这辆车其他的监控里面肯定也已经发现了，就怕被抢先一步。 她故意装作没听见顾箐箐的建议，继续分析着。 “的确，说不定连车牌号她都查出来了。” 秦知暮将视频反复播放，但是车内的人影模糊，车牌号也看不清楚。 要不，还是问问他？毕竟是他的地盘。 她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将视频发给了霍君宴，多一个人多一分希望，或许他能看出些端倪。 然而霍君宴只是回复自己“收到”后，便没了下文。 她看了眼手机，下午三点，现在赶到工地还来得及，她拎起包包，就往外走起。 “秦律，需要我做什么？”温嘉宜见秦知暮从办公室里走出来，赶忙起身问道。 “你根据今天的开庭情况和我们现有的证据整理一份代理词给我，有情况我们电话联系。”秦知暮拍了拍温嘉宜的肩，示意她不用担心，随后走下了楼。 温嘉宜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眼底闪过一丝阴霾，稍纵即逝，但还是被在一旁假装和吴墨说话的顾箐箐尽收眼底。 而另一边，秦知暮刚刚走出律所的院落，迎面遇上了匆忙归来的陆辰昊。 “陆主任，车子查到了吗？”话音刚落，只见陆辰昊拉着自己往停靠在马路边的揽胜走去。 “什么情况？我还有事呢。”秦知暮不解地跟着。 “先上车再说。”陆辰昊的声音有些严肃，不同以往给人暖洋洋的感觉，现在反倒有些冷冰冰的。 “哦。”难得看到他板着脸说话，秦知暮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是第一次开庭吗？没证据的事情就在那里瞎说，李镇宇以后的合作你还想不想要了？”果然，陆氏说教开始，秦知暮心虚地摸着耳垂，两眼一闭，假装靠着椅背休息。 “你别装睡，还去不去工地现场了？”只听见左边传来一阵叹息和陆辰昊妥协的声音。 “去！当然要去！”她“唰”地睁开双眼，用力地点点头。 “你也别怪我，我若不是在开庭的时候激她们一下，她们能露出马脚嘛？” “郑欣悦是什么人？她现在巴不得把你直接生吞了，你还敢跟她正面交锋？” 说到底，陆辰昊还是担心对手采用些下三滥的手段。 当年已经吃过一次苦头了，差点就栽在他们手上。若再来一次，只怕秦知暮会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陆辰昊看了眼后视镜，镜片后闪过一道彻骨的杀意，他瞄准机会猛踩油门，即将到达路口时他忽然减速等待着黄灯的跳转，就在黄灯倒计时来到“1”且倒计时即将结束的那一刻，他深踩油门，飞速地穿过路口。 而后视镜里，原本跟着的车因为红灯亮起而猛的踩住了刹车远远地停在停车线后。 第十五章 并没有否认对自己有好感 陆辰昊的揽胜稳稳地停在方达集团工地门口，放眼望去，霍君宴和方达远正低头交谈着。 “你看你多大的本事，两个集团总裁亲自到现场来配合你。特别是霍君宴，点名要我亲自来接你，就怕你路上遇到什么危险。”陆辰昊恢复了往日和蔼的神情，乐呵呵地调侃着。“你就从了吧。” “从什么从？快帮我找人！”秦知暮瞪了他一眼，拿起包包开门下车。 “秦律师，好久不见！这次咱们可要齐心协力，好好教训郑欣悦她们！”方达远见秦知暮走近，热情地迎接着。 “方总，给您添麻烦了。” “客气了，家属天天到我工地上来闹，我也希望这事儿能尽快有个了解。该赔钱的一分不少，不该赔钱的，我也不想再看见那个女人。” 一行人一番寒暄后走进了方达集团的工地，简单登记后他们走进会议室，工头已经初步筛选过可能知情的人员，并命令他们在门外等待。 “霍总，这次谢谢你了。”秦知暮趁没人注意的时候低声感谢道。 “我希望你的感谢能更实际一些。”霍君宴歪着头，在秦知暮的耳边轻声回答。 “比如？” “做我的女朋友。”难得懒散的声调似笑非笑。 秦知暮拿起笔记本和水笔记录着，佯装什么都没听见，便也不再理会霍君宴。霍君宴正了正身体，低头研究着秦知暮发给自己的视频。 视频里的司机非常的熟悉，应该是集团内部的人员，但他就是想不起来是谁了。 不过这是钱剑春牵头负责的项目，可以先从他身边的人开始筛选。他立即告诉了刘熠安，让他换个思路找人。 至于工地上的工人，他们对于工地以外的事情并不知晓。 他们只知道死者当天情绪并不高，甚至有些失落。有个人在案发现场驻足看了几眼，随后嘴里鼓鼓囊囊地说“可惜啊，怎么这么想不开！”碰巧被值夜班的工友经过听到了，所以自杀的谣言才被传了出来。 但是这个人是谁，没有人知道。秦知暮猜测就是视频中坐在奔驰驾驶位的那个人。 既然谣言的来源已经查明白了，接下来就是要查清楚视频中那个男人究竟是谁了。 他们一行人随后来到了霍氏的工地，幸运的是，工头一眼就认出视频中的司机，就是钱剑春的司机！所以这是钱剑春的车！ 这个经常能看到但是却总是被人忽略的角色。 霍君宴的心里一阵狐疑，一个司机模糊的身影能被认得这么清楚？ 看来，平时没少往这里跑。这个项目得要好好查一查。 此时刘熠安发来消息，钱剑春的司机因为配合警方的调查，正在警局谈话。而那辆奔驰车，因为登记在钱剑春名下，所以被警方扣押了。 他思索了片刻，立马发出了一则消息，随后拨通了竺屹康的电话。 “稀客啊，霍老二有何吩咐？”对面传来一个嬉皮笑脸的声音。 “帮我个忙。”他沉沉的声音传入秦知暮的耳里。秦知暮偏过头，一脸期待地看着。 “还能有你搞不定的事情？” “我要的东西在警局里，刘熠安会配合你，我已经把具体情况发你了。”不容对方多说一句，他果断地挂上电话，一脸自信地看着秦知暮。 “放心，车在警局里。”他走到秦知暮身边安抚着。 “但愿证据没有被损毁。”秦知暮内心一阵不安，她有种不祥的预感。既然对方有本事让自己看不到其他的监控。那么区区一辆车的行车记录仪，真的会被保存下来吗？ “走吧，这里不宜久留。”杜长宇比钱剑春要危险得多。只怕这附近还有人监视着。 “嗯。”此时秦知暮的手机电量已经不多，她顺从地跟在他身后，上了他的车。 “小陆总，这，这秦律师不是你的女朋友吗？怎么跟着霍总走了？”方达远的眼里满是八卦的味道。 “方总，你误会了。他俩才是一对。” “哦，难怪这次霍君宴这么积极，原来是为了自己的女人。”方达远恍然大悟，恐怕上次参加晚宴也是为了她吧。 “方总，我看时间不早了，我订了包厢，今晚我陪您喝一杯。案子的事情，秦律师会处理好的。”陆辰昊趁机邀约方达远共进晚餐。 如果能将方达集团拿下，那么申城的两大巨头就都是自己的客户了。明年的营收将会很可观了。 “走，今天不醉不归！”方达远爽快地答应着。 “檀宫”工地斜对面，一个身形矮小的男人从便利店里走出，他四处张望着，随后拨通了电话。 “郑律师，人都走了。分两辆车离开的，不是同一个方向。”男人用手捂着自己的脸，背过身汇报着。 “好的，我明白了。”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男人一个劲儿地点头答应。随后挂断了电话。 眼前脚尖的方向出现了几双皮鞋，男人装作还在打着电话，随后一个转身企图逃跑，不过，寡不敌众的他最终还是被一群黑衣人团团围住，最后被塞入了一辆商务车内消失了。 秦知暮坐着霍君宴的车一路往自己家的方向驶去，正逢下班高峰，申城的路况变得差了起来。 “家里有吃的吗？”霍君宴打破了车厢内的沉默。 “有。”秦知暮迟疑了一下，继续问，“但是，我厨艺不精，只会些简单的。” “没让你做。”霍君宴目视前方，他的声线低沉温柔，像一根羽毛漫不经心地挠着秦知暮的心尖。 “哦。”话题终结，此时她的手机也因为没电而关机了。她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假装欣赏窗外的风景。 其实她的大脑正回忆着家里的冰箱还有些什么菜，似乎有很多酸奶，气泡水，至于可以用来烧菜的食材，可能真的不多了。 不如叫外卖算了。 “你累了可以睡一会儿。”霍君宴伸手调整了空调的温度和风速，出风口的冷气瞬间变得柔和了。“充电线在你前面的储藏格里。” “好的，霍总。”秦知暮拉开前方的格子，拿出充电线插在中控接口上，手机震动了一下，出现了充电的提示。 “私底下你能不能不要叫我霍总？”他收敛了笑意的声音里似乎透着一些不满的情绪。“即便你没有答应我的追求，但至少我认为我们之间已经是朋友关系了。” “那我，怎么称呼你？”甲方的要求必须尽量满足，她顺从地问。 “随你，怎么顺口怎么来。”他耸了耸肩，随口说着。 “哦，可我还是觉得叫霍总顺口。”秦知暮转念调侃起来，见霍君宴放慢车速，一脸不满地看着自己时，立马纠正道，“不顺口，不顺口。” “你对我，一点意思也没有？”纠结了许久，霍君宴还是开口问了她拒绝自己的原因。 “我前一阵子练瑜伽的时候碰到一个会员，她呢是豪门阔太，娘家也很有钱。有一次她被传销的人骗了500万，我们都劝她赶紧去报警，兴许还追得回来。正好我又是律师，可以帮她代理后续的手续。你知道她说什么吗？”秦知暮静静地诉说着，语气平静，声音柔软，她看着霍君宴，等待着他的回答。 “她说什么？”他耐心地等着秦知暮继续。 “她说那可千万不能告诉她老公，这点钱她回娘家哭一哭就有了。”她无奈地摇摇头，继续说着，“五百万对于你们来说，可能只是生意谈判上可以被抹掉的那个零头，而对于我们普通人来说，却是要奋斗很久的幻想。” 霍君宴知道她想表达什么，尽管他并不认同，但他还是选择了沉默。 不过，她并没有否认对自己有好感？ 想到这里，原本阴郁的表情一扫而光，嘴角微勾的他看着前方，悄悄地笑着。 秦知暮和李镇宇汇报着案子的最新情况，以及传达了郑欣悦的调解方案。李镇宇最终并没有同意调解，而是将决定权交给了自己。 此刻，温嘉宜的电话打了进来，秦知暮迟疑了几秒，最终还是拔掉了充电线接起电话。 “小温啊，什么事？”秦知暮低头看了眼手表，都已经这个点了，难道她还没下班？ “秦律，案子，案子被别人放到网上，上热搜了。”温嘉宜的语气里有一丝慌张，可惜，要不是已经识破了她的意图，秦知暮可真就信了。 “知道了，有事我再联系你，手机保持畅通。”秦知暮挂断电话后，在微博上查看着。 也不算是上热搜，无非就是乔丽霞发了长篇大论已经哭诉视频，有些人跟着转发罢了。 这当然也是郑欣悦的杰作。无非就是想警告自己，手上还有自己的“黑料”，威胁自己罢了。 只是秦知暮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郑欣悦这次有些用力过猛了，明里暗里都在警告自己放弃手上的这个案子。 “怎么了？”霍君宴见秦知暮接了个电话后一言不发，关心地问。 “我觉得，这个事情有点蹊跷。”秦知暮漫无目的地捋着刘海，思索着。 “展开说说。”他眼角微弯，很满意她的敏锐。 “前前后后，郑欣悦就一直在阻止调查案发当时的监控录像，甚至主动要和我调解。就在我们离开工地之后，她怂恿死者家属在网上炒作，还企图威胁……”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还是不要把她威胁自己的事情说出来比较好，毕竟以前的事也不光彩，“总的来说，除非是当晚的视频里还有什么更重要的内容，否则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做，哪怕是为了抹黑我，办法也多的是。” “钱剑春被移交检方，而杜长宇却暂时保外就医，你觉得钱剑春会放过他吗？”霍君宴提醒道。“钱剑春也不傻，二人狼狈为奸的时候不可能一点证据不留。” “所以，那天一定还发生了什么。”她摩挲着下巴，细细回味着。“我倒是好奇究竟能查出些什么来。” “你刚刚说她企图威胁什么？”霍君宴并没有放过刚刚她的片刻犹豫，以现在杜长宇一伙人的状态，很怕事态最终牵扯到秦知暮。 “没什么，无非就是放放嘴炮罢了。她什么德行我最清楚了。”秦知暮满不在乎地解释着。 不过，她的满不在乎并没有缓解此刻霍君宴紧簇的眉头。 向来喜欢将一切可能性都考虑其中的霍君宴此时觉得还是有必要做一下预案。 他记得刚遇见秦知暮的时候，刘熠安似乎介绍过她离开长宇律所的原因，或许一切纠葛和那件事有关。 他看似不在意，轻轻地应了一声，但心里正默默地盘算着将事情查个明白。 第十六章 我会护你周全 八月底的傍晚天色已经渐渐变暗，霍君宴单手握住方向盘，灵活利落地驶入秦知暮所住的小区。 小区院落里有不少中老年人带着小孩散步闲聊，见到秦知暮下车后，有不少人纷纷交头接耳，目光毫不掩饰地落在秦知暮的身上。 “这些人你都认识？”似乎受不住周围热烈的目光，霍君宴忍不住问她。 “不太熟，估计是被你这个豪车吸引了。”秦知暮已经习惯了邻居的打量，老小区就这样，一有个风吹草动，草木皆兵。 “走吧。”秦知暮拿起包，示意霍君宴跟着自己离开。 直到走进电梯，秦知暮渐渐觉得情况不妙。 “就是她家吧！” “是呀！” “啊呀，太吓人。” “就是呀，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 身后窃窃私语的声音不断，仿佛是在议论自己，秦知暮的后背不知不觉出了一声冷汗。 霍君宴也注意到了身后的议论声，他回过头看着身后的人，眼神透过浓郁的阴霾，吓得吃瓜群众一言不发，默默地低下头去。 直到自己的楼层到了，“叮”的一下，秦知暮快步走出电梯，离开是非之地，只是没走多久，她忽地一下停下了脚步，怔怔地看着自己家门口。 身后的霍君宴径直向前走去，只见秦知暮的家门口被红色、白色的喷墨喷的乱七八糟，墙壁上满是污秽的词藻，地上也被撒上了红色的油漆。 房门上还贴着一张a4纸，控告着秦知暮的种种“劣迹”，总之，惨不忍睹。 他用手机拍下照片发给了竺屹康和刘熠安，并且编辑了文字内容一并发送。 随后他回过身，只见秦知暮握紧拳头，身体微微有些战栗，嘴唇抿得紧紧的，愤怒的眼神中带着一股倔强。 “走吧，这里我会找人收拾干净，不会再有人过来捣乱了。” 他强行拉着还站在原地不动的秦知暮离开，幸运的是，下去的电梯里只有他们二人，不用再遭受第二次的指指点点。 下楼后，他拉着秦知暮快步进入车内，迅速驶离。 “今天住我家吧，安全些。” “没事，我去箐箐家就行。她就住这里附近，半个小时就到了。” 她回过神，拨通了顾箐箐的电话。 “箐箐，今晚我住你家里哦。我家被人恶搞了。”她叹了口气，此刻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对郑欣悦的不满了，仿佛用什么形容词都不足以表达。 “什么情况！是不是郑欣悦那个不要脸的做的！不过暮暮，我住院了，要不你来医院拿一下钥匙？”电话对面的顾箐箐哭丧着脸，无奈地说着。 “你怎么会住院的？”秦知暮紧张地坐直了身体，不自觉地抬高了音调。 “刚刚出门的时候被电瓶车撞了，医生说骨裂，要住院一段时间。”这么凑巧，偏偏今天被撞？ “那。”霍君宴此刻拉住了自己的胳膊，秦知暮疑惑地望去，只见他的唇形似乎在说“我家”，她犹豫了一下，对顾箐箐说，“箐箐你好好休息，我今天就不过来了，你一个人在医院能行吗？” “嗯，没事，我这边有人帮，你放心休息。”秦知暮听到对面似乎有护工的声音，于是放心地挂上电话。 只是，今晚真的要住在霍君宴家里吗？有点尴尬啊！ “我家地方大，你不用觉得尴尬。”像是识破了此刻自己在想些什么，他安慰着，“而且，如果视频有什么新进展，我第一时间能找到你。” “给你添麻烦了。”秦知暮不好意思地感谢着。 “秦知暮。”红灯等待之际，霍君宴再次发声，他的目光幽幽地望来，一双漆黑的眼眸透着一丝正式的意味。 见他一脸严肃，她干涩的喉咙咽了一口口水，略微有些紧张。 “爱情面前，我只是个普通男人而已，凭心追求自己喜欢的女人，这些都和我身上的物质因素无关。”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紧张得微微出汗，头一次，体会到等待是多么煎熬的感觉。 “我只是希望你在面对我们的关系的时候，可以跟着自己的心走，我会护你周全。” 说罢，他回过头看着前方，似乎他并没有立刻要自己回答的意思。 也是，现在这一团糟的现状也并不是谈情说爱的好时机。 秦知暮忍不住凝视着他，眼前的男人如泉水一般，可以冰冷地无视一切阻碍，可以冷静地顺水推舟，甚至可以温柔地包容自己，这样的男人的确不可多得。 回到霍君宴的豪宅，她跟着再次来到小餐厅，这次她没再拘束，毕竟他都把话讲到这份上了，自己再这样端着就有些矫情了。 “霍总。”晚餐用到一半，秦知暮想起自己家门口的事情，忍不住问。 只不过，她还没问出口就被霍君宴制止。 “还叫霍总？”霍君宴恨不得将眼前这个小脑袋撬开了好好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哦，霍君宴？” 他满意地点点头，趁机说道，“叫君宴也行。” 秦知暮忍不住再次质疑起他在读书时“冰块”的绰号是怎么来的。 “霍…君宴，你把刚刚我家门口被恶搞的照片发我吧，我得备着秋后算账。” “嗯，我已经在查了。”他喝了口汤，随后优雅地擦了擦嘴唇。 “估计还是郑欣悦干的好事。要是有实锤的证据了记得发我一份，我要亲手撕了她。”秦知暮的牙齿恨得痒痒的，一想到自己有家不能回，她顿时没了胃口。 她悻悻地放下筷子，喝了口柠檬水，叹着气。霍君宴将照片发给了自己，秦知暮深呼吸调整好情绪后，打开照片并放大研究。 果然，郑欣悦把当年的陈年旧事继续添油加醋地说了出来。看来这只是警告，如果她不答应调解，可能就会直接采取网络暴力的方式了。 温嘉宜的电话就是最好的证据。 她要不要先把之前的事情和霍君宴解释清楚？毕竟她一点也不想和郑欣悦调解。 如果，他看到了网上的那些谣言，会不会对自己有其他的看法？ 她犹豫着，第一次，她竟那么在乎霍君宴对自己的看法。 “饭后到外面坐一会儿？”他起身询问自己。 “好啊。”秦知暮也跟着起身和他一同来到了户外花园。 推开双开玻璃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碧绿的草坪，在柔和的灯光下亦是生机勃勃，淡淡的青草香让人闻着心旷神怡，他们走向不远处的凉亭，凉亭的另一边是一条小河，隔绝着对面人家。 “下午在工地附近抓到一个人，是杜长宇的人，可惜他只是奉命监视我们，没撬出什么有用的信息。”霍君宴望着远处的路灯，淡淡道。 “派来监视的，估计不是什么亲信。”秦知暮内心想着自己的事，见霍君宴对自己的事情这么上心，她是不是应该将多年的纠葛解释清楚，省得杜长宇那边再出事端。 秦知暮的眉眼间流露出不安的情绪，霍君宴有些手足无措，此刻他也不知还有什么方法能让她开心一些。 此刻她的情绪和下午不太一样，原本只是对于案子的纠结和担心，全然是出于律师的职业角度流露出来的。 而自从发现家被恶搞了之后，更多的是出于个人的愤怒和担忧。 现在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帮她查清楚案子，找到关键的证据。 想到这里，他拿起手机再次催促起竺屹康。并威胁他，如果今晚拿不到关键证据，就去找他老婆蔡新岚寻求帮助。 没错，蔡新岚的新婚丈夫就是竺屹康，一向惧内的竺屹康只好点头答应。 顺便竺屹康提出了一个哄女孩子的好方法。 “想不想去海边散散心？”霍君宴接受了竺屹康的提议，尝试着寻找可以让秦知暮宣泄情绪的地方。 “海边？”秦知暮点点头，她也的确需要出去走走，找个空旷的地方排解一下。 霍君宴立即吩咐王姨准备好出门的装备，随后他换了身衣服，换了一辆法拉利跑车载着秦知暮往申城郊区的海边沙滩驶去。 而城郊棚户区的出租屋里，温嘉宜坐在餐桌旁，看着手机怔怔地发着呆，面对手机屏幕上郑欣悦的下一步吩咐，她陷入了沉思。 “姐，郑老师说吩咐你的事情别忘记了。她和你说了什么啊？”正逢妹妹温嘉琪打工回来，她倒了杯清水问。 “哦没什么，你马上就要找实习单位了，你怎么想？去长宇如何？”温家姐妹都是法学研究生，碰巧妹妹的研究生导师就是郑欣悦。 “我觉得也行，姐你当初为什么不去长宇而是跑去了大鸿？听说这两个所相互不对付啊。” “那边急着招人，待遇也不错我就先去试试看。”其实是郑欣悦找到了自己，让自己进去做卧底的，并承诺她事后回到长宇工作。原本只是去摸摸秦知暮的，没想到碰到的第一个案子就触碰到了郑欣悦的逆鳞。 也不知道这个案子中还有些什么其他的故事，现在郑欣悦满脑子里都是“毁了秦知暮”，这不，又拿着妹妹实习工作的事情威胁自己，将她写好的“秦知暮黑历史”公布于网络上。 她看了看郑欣悦发来的文件，虽然自己和秦知暮认识的时间不长，但她认为秦知暮并不是文件中所写的那种为了名利拿身体去交换的人。 更不会为了早些独立，去勾引杜长宇。 现在的霍君宴条件这么好，秦知暮还依然保持着代理人应有的距离，如果真是如所写的那样，他俩早就成了。 但是，自己信也好，不信也好，又有什么用？看到妹妹满眼天真地和自己说着学校里的趣事，她狠狠心将文件中的文字复制粘贴，随后发在了微博上。 按照郑欣悦的计划，只要自己发布后，立马就会安排水军进行操作，热度在一小时内马上就会骤增。 “郑老师，你吩咐的事情我做好了。你答应我的事情也别忘记了。”她趁着妹妹洗澡的功夫回到房间，锁上房门后，拨通了郑欣悦的电话。 “你放心，这个案子结束之后你就回长宇来。你妹妹的工作我会安排的。”郑欣悦手捧着红酒杯，站在公寓的落地窗前，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卧室里，一个刚刚沐浴完的男人赤裸着上身，一条浴巾简单地遮住下身，男人走向郑欣悦，双手从她的背后穿过将她搂在怀里，郑欣悦目视着落地窗里二人拥在一起的侧影，仰起头贪婪地享受着此刻的放纵。 等一切尘埃落定，长宇律所就是自己的了。她任凭男人将自己抱起回到卧室，嘴角上扬，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秦知暮，我们走着瞧！ 第十七章 最近最大的爱好 海边，秦知暮赤脚踩在松软的沙子上，静静地欣赏着夜里风平浪静的海面。无聊时，她洁白纤细的双脚交替着踢着脚下细绵的沙子。 霍君宴将车停好后，缓缓走向秦知暮并在距离五米左右的地方停下脚步，他默默注视着前方正在低头踢着沙子的秦知暮，温润的眼睛里流露出温柔的光芒，情不自禁地扬起嘴角，充满宠溺地笑着。 见秦知暮缓缓坐下后，他也跟着走过去在她身边落坐。 凑巧今天秦知暮身着西装短裤，裤腿并未被海浪打湿，修长的双腿盘腿而坐，整个人修长挺拔。 而霍君宴换上简单的衬衫工装短裤和休闲鞋之后整个人的气质和工作时的他截然不同。 原本五官就精致的他，这会儿更像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秦知暮忍不住上下打量着他，“噗嗤”一笑，合不拢嘴。 “什么事这么好笑？”他一头雾水。 “我在想，有谁能想到，在商场上叱咤风云、杀伐果断，一秒钟恨不得当成两秒钟来用的霍君宴此刻居然气定神闲地陪我吹着海风。”她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海风的吹打下，她清醒了不少。 她被郑欣悦气得自乱阵脚，好在有眼前的这个男人一直在身边，她的心被他捂得热热的。 “我有那么无趣吗？我除了上班还有很多其他爱好的。”没想到自己在秦知暮心中是这样的人设。 “是是是。”秦知暮敷衍地点着头。 “最近最大的爱好就是，”他顿了顿，一脸神秘地看着自己，眉眼间闪过一丝捉弄，“追求秦知暮小姐。” 秦知暮有些窘迫地偏过头，正视前方平静的海面，不再说话，只不过微微勾起的唇角还是出卖了自己，让霍君宴捕捉到了她的开心。 他满意地盯着她的唇角，她害羞的样子娇艳欲滴的，如同玫瑰花般惹人怜爱。 “叮咚”几声，打断了此刻暧昧的气氛，秦知暮和霍君宴纷纷打开自己的手机查看着。 显然，郑欣悦再次下了狠手。有人将秦知暮和杜长宇之间的那些琐事画蛇添足后发布到网络上，经过一番操作后，自己竟上了热搜。 现在自己已经被刻画成一个为了名利和案源，不惜一切代价出卖自己的身体往上爬的女律师。此次的保险案子也被拿来做文章，借此机会说自己为了金钱帮着保险公司草菅人命。 文章还写到自己为了独立办案勾引律所领导，为了赚钱四处陪酒换取利益。不光有文字，还配上了秦知暮和霍君宴并肩说话，秦知暮从霍君宴车内下车的照片。 秦知暮看到这儿不禁冷笑，看来郑欣悦为了这篇小作文花了不少功夫。除了个别错别字以外，脏水是泼得够够的。没一个小时，评论已经过千，基本上都是跟风指责自己的。 这个账号和之前曝光保险公司的是同一个人。 “引发热搜的罪魁祸首找到了，叫温嘉宜。”霍君宴粗略地扫了眼全文，不以为意地关上微博，并且吩咐刘熠安处理干净。 “我猜到了，是所里最近新招的助理。她应该是郑欣悦派来的人。” 她恍然，没想到温嘉宜最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这几天你就先别回去了，你家那个小区不安全。”霍君宴眼神凌冽地看着远处。 “住你家也不合适啊，我看过不了多久你就要上热搜了。标题：霍氏总裁爱上黑心女律师。”秦知暮并不认同继续在霍君宴家留宿的建议，毕竟狗仔的镜头很有可能已经瞄准了霍君宴的豪宅了。 霍君宴见秦知暮此刻还有心情调侃自己，顿时放心许多，的确现在驱车回家可能会迎来一波在门口蹲点的狗仔。 “我在其他地方还有房产。装修好一直没有住过，这几天你就住那里，我已经找人提前收拾好了。”他淡定地说着，所谓雪中送炭大概就是如此，只不过送炭人早就提前热着这碳了。 秦知暮的内心暖暖的，的确霍君宴提前想到了一切的可能并已经做好了准备。 眼下海也看了，心情也就这样，二人驱车往新的住处开去。 霍君宴在市中心滨江旁的华城天地小区内有一套大平层，小区安保严格，电梯入户且只能进入自己的楼层，可谓非常安全。 霍君宴解锁密码，随后打开黑檀木大门，迎面而来的是黑色大理石风格的玄关，秦知暮换上粉色拖鞋走进室内，硕大的客厅装修简约但不失格调，一层层的灯带将客厅的高级氛围拉满，正片的落地窗将滨江美景完整地展现出来。另一边是中西结合的厨房及餐厅。 “你早些休息，里面的衣服和生活用品都是新的，专门给你准备的。”霍君宴带着自己进入卧室，简单地介绍了各处的功能。 衣帽间里，一排女士夏季服装按照颜色分类整齐地挂着。 秦知暮的心中划过浓浓的暖意，这个男人可太知道如何打动女孩子了。 “谢谢！”二人再次回到客厅，霍君宴四处检查后，往玄关的方向走去。 “我先回去了，你放在我那里的文件明天我带给你。我的建议是，明天你就居家办公吧，律所估计是连门都踏不进了。” 他伸手摸了摸秦知暮的头，她乖巧的任凭他抚摸，这种感觉，很美好。那一刹那，她希望时间可以静止在这一刻。 “你会相信网上说的那些吗？”冲动之下，秦知暮抬起头，脱口而出问。此刻，她真的太想知道霍君宴是怎么看待自己的。 看着秦知暮一脸的真切，他无奈的笑着，“我在你眼里就这么蠢？” “嗯？” “要真的如网上所说，我怎么会苦苦追了你大半个月了还没追上？”他趁机诉苦还一副委屈的样子。 “呵呵。”这回答让秦知暮尴尬地不知怎么回答。不过听他这么说，秦知暮心里还是挺开心的。 “走了，明天见。”不再调侃她，霍君宴打开门，不忘吩咐着，“虽然安保严格，但是也别随便开门。” “嗯。路上，注意安全。”秦知暮点了点头，向霍君宴挥手告别。 关上门站在电梯口的霍君宴沉思了几分后，拨通了竺屹康的电话。 “霍老二，你能不能别催了。”对面传来不耐烦的声音。 “你在华城天地的那套房，密码是多少？”没多解释，他开门见山直接问，并且他已经坐上了上楼的电梯了。 “我们一起买的那个？就还是原来的密码，我装修好就没住。”两人当初开盘时一人各买了一套面积最大的，一人一层。 因为是地处市中心的临江大面积大平层设计，霍君宴买下了第18层而竺屹康买下了第19。 霍君宴也是准备离开了才想起这个事。他输入密码顺利打开大门，玄关的感应灯自动打开，他步入房间徐徐审视着。除了长期不通风有些家具味之外倒也一切还能凑活。 “什么情况？你跑我家来干什么？”对面的竺屹康这才反应过来不对劲儿，愣愣地问。 “你这房子借我住几天。”他摸了摸沙发，看来明早要先找人来大扫除一次。“视频拿到了没？” “已经在提取了，一个小时内肯定能拿到。你还没说你在我家干什么呢？”竺屹康再次藏不住八卦的意图，追问着。 “追人。” 简单的二字直接了当，同时也毫不留情地直击对方毫无准备地小心脏，惹得竺屹康激动起来，“行啊，霍老二，你终于开窍啦……” 还未等他继续说完，霍君宴果断地挂上了电话。他在心里松了一口气，总算这个事情给办成了。 他打开冰箱看了一眼，里面什么食材都没有，随后他将房间的灯一个个关上，锁门离开。 “刘助理，明天找人把华城天地6栋19层的房间收拾一下，密码我一会儿发给你。另外，明天我就不去公司了，有事情视频联系。” 说话间，他来到地下车库解锁车辆，一阵引擎的轰鸣声响起，他坐在车内，回忆着今日发生的一切，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看来，今天也不是没有收获。他松开手刹，一个漂亮的掉头，驶离地下车库，离开了小区。 秦知暮洗好澡后穿着提前为她准备好的丝质睡衣来到客厅，她看了眼正在充电的手机，有一个陆辰昊的未接来电。 她倒了杯冰水，接通陆辰昊的电话。 “暮暮，你现在在哪儿？”对面传来陆辰昊有些急躁的声音。 “我，在外面，微博上的事情可能会影响所里的正常工作，不好意思。”秦知暮看着窗外的绚丽湖景，垂下眼帘，语气里充满了歉意。 “听说你家的事情了，你最近就先别回家，不太安全。你，在霍君宴那里？”耳里传来陆辰昊试探的声音。 刚陪方达远应酬完的陆辰昊一脸疲惫地窝在沙发里，已经有些合作方来过问秦知暮的事情了，不知道霍君宴对此事是什么态度。 “算是吧，他在华城天地有套房，这几天我就暂时借住在这里。” “看来他对你是真心的。”陆辰昊松了口气，“那你早些休息，所里的事情你不必担心，我和箐箐会处理好的。” “箐箐的事情你还不知道吧？”秦知暮想起来顾箐箐住院的事情，依她的脾气，估计也没告诉陆辰昊。 “什么事？”他的语气突然有些紧张。 “她被电瓶车撞了，现在住在医院里，定位我发给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另外，我觉得这个事情发生得蹊跷。”她将下午顾箐箐发来的定位转发给了陆辰昊。 “你怎么才说？”秦知暮偷笑，对面传来一阵凌乱的声音，可想而知，某些人已经迫不及待地往医院赶了。 “你别折腾了，医院探视时间已经结束了。” “嗯。”被秦知暮识破了自己的想法，陆辰昊默默地应了声，随后陷入了沉默。随后故意转移话题安慰着： “放心吧，杜长宇这次跑不了了，郑欣悦也逃不了。这点挫折是正常的，我相信霍君宴这里会有好消息的。” “嗯，时间还宽裕，还有机会。”秦知暮信心满满，她有一种预感，这次的案子她能赢。 不光是这次的案子，杜长宇和郑欣悦马上就要“完蛋”了！她关上壁灯，回到卧室拉开粉色被子，闻着房间内若有似无的淡淡的薄荷香气，沉沉地睡着。 第十八章 如何回应博红颜一笑的事情 翌日清晨，习惯早起的秦知暮早早地收拾好自己，换上了家居服坐在沙发上刷着微博。 果然，已经有不少水军跟着起哄，甚至还有人自称是自己的老同学，将大学时代的自己批判得体无完肤。 微信里有来自不同人的问候，关怀也好，幸灾乐祸也罢，真真假假，秦知暮也懒得再回复。 好在自己的客户也是合作多年的老朋友了，并没有因为此事而萌生终止合作的念头。 原本综艺节目的制片方和自己商量着在舆论平息前，先不将自己的名字公布在幕后名单中。 秦知暮考虑再三也只能同意。毕竟，总不能因为自己的热搜影响节目的顺利开拍。 不出自己预料，大名鼎鼎的霍君宴果然上了热搜，其中有一个标题是这样的：霍君宴为博红颜一笑，将金牌长宇赶下神坛，霍氏集团法务部门或将迎来大换血？ 好长的标题，文章还配上了他开豪车接送自己的画面。 秦知暮将手机扔在茶几上，随后她横躺在沙发上，两眼放空。 的确，眼前这位红颜一开始的确笑得挺开心，毕竟报酬丰厚，可现在这情形连微笑都难。 这会儿顾箐箐打电话过来，秦知暮懒得起身，伸出左手努力勾着手机，一个不稳从沙发上掉了下来。 “哎哟，嘶……”她的额头撞到了茶几的边缘，额头上一阵刺痛。她摸了摸伤口，费力爬起来，这才拿起手机接通电话，“喂，箐箐啊。” “你这声音怎么这么丧啊？看来这红颜还是需要我们霍总来哄啊。”听着顾箐箐调侃的口吻，看来，这热搜是人尽皆知了。 “你怎么也跟着瞎起哄啊？”她将手机通话模式改成外放形式，随后再次躺倒在沙发上。 不得不说，霍君宴挑的家具是真不错。这沙发躺得她都上瘾了。 “听说你住在霍君宴家里？”顾箐箐就恨自己行动不便，只能在电话里听八卦。 “陆辰昊来看过你了？”这消息除了她和霍君宴就只有陆辰昊知道。看来，他是够心急的，一大早就往医院奔。 “啊？嗯，他刚走。”对面的声音支支吾吾的。 吃瓜群众秦知暮趁机问道，“你们和好啦？” “也不是啦，本来也没吵架啊。我和他又没什么的，也不存在和好不和好。”虽然，今天陆辰昊的态度和以往有些不同，但顾箐箐并未在意，毕竟做了太久的白日梦，该醒醒了。 “算了吧，你俩别扭着的时候最惨的就是我，赶紧和好吧，我最近也不方便再去酒吧领你回家了。” “对了，你打算怎么处理郑欣悦？要不是我腿脚不方便，我肯定不会放过她！”此时的顾箐箐咬牙切齿地说着。 “我还在等，等她露出破绽，一招毙命！”秦知暮在心里盘算着，今天一过，郑欣悦没收到自己愿意调解的意向后一定会再想办法来招惹自己。 一条新信息提醒跳了出来，她点开未读信息，是霍君宴发来的：醒了？ 简单两个字，她却不禁联想到他那低沉浑厚的声音，脸颊不禁有些发热。 她已经在打字的手指迟疑了片刻，接着大拇指点个不停，将原先的文字全都删除，只是简单地回了一个“嗯。” “你自己可千万要小心啊，现在两条热搜一出，分明就是想妨碍你寻找证据。” 门铃声响起，秦知暮猜是霍君宴，于是快速地将外放的通话改回听筒模式，“有人来了，我先不和你说了，你好好休息回头我来看你。” 不等顾箐箐回复，她果断结束通话，随后对着镜子左右审视自己的仪容，理了理头发后，秦知暮快步走向玄关，她看了眼门禁屏幕，果然是霍君宴，和以往不太一样的霍君宴。 她拍了拍刚刚捏皱的衣角，随后一个深呼吸，她走向前打开了房门。 随着大门开启的弧度变大，霍君宴高帅的模样渐渐引入眼帘。今天的他没有穿正装，普通的polo衫配牛仔裤，原先侧背的发型亦不在，头发懒洋洋地垂落在双眉前，青春洋溢的样子让秦知暮一时间都忘了说话。 “能让我进来吗？东西有点多。”霍君宴看了眼手上大包小包，露出一丝笑意。 “哦哦，请进。”秦知暮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侧过身子，让霍君宴走进来。她伸手要接过他手上的东西，不过，霍君宴已经利落地换好拖鞋，大步往里走去。 秦知暮一脸的不自然，她拍了拍自己的脸，企图让自己清醒些。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会儿还没有化妆！ 应该没有什么不妥吧？她悄悄地往镜子里再次确认了一下自己的面部，除了没什么精神之外，眉毛有些寡淡，嘴唇发白，眼部有些浮肿，连衣服也是随便挑了一套舒服地套着。 到处不满意的秦知暮悻悻地离开，霍君宴刚刚将早餐理出来，就看见她垂头丧气地坐在沙发上的样子。 他唇角微扬，默不作声地拿出两个咖啡杯，用从竺屹康那里征用的咖啡机煮了咖啡。 闻到咖啡香味的秦知暮不由自主地走向餐厅。 “居然还有咖啡机！”秦知暮喜出望外，有了咖啡机和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她就真的可以居家办公，心无旁骛地收拾郑欣悦那伙人了。 “早饭我让王姨随便做了点，事发突然，家里食材不多。” “已经很多了，平时我早上吃不了这么多的。”桌子上摆放着精致的名牌餐具，餐盘上面摆放着有三明治，蛋饼还有小笼包！ 真羡慕霍君宴身边能有一个这么能干的王姨。秦知暮在心中默念。 随后她发现霍君宴正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 “既然羡慕，以后让她给你做。”话语中带着宠溺，让秦知暮不由得一愣。 他是会读心术还是自己刚刚把心里所想给说出来了？ 秦知暮低下头，企图掩饰自己一脸尴尬的样子。 “视频我已经拿到了。”看她的脸都快埋到碗里来，霍君宴决定不再戏弄她了。 “真的！你看了吗？画面有拍到吗？”秦知暮激动地抬起头，长睫毛忽闪忽闪的，一脸的期待。 “先吃饭，一会儿再看。”他将u盘放在桌上，不过就在秦知暮伸手想去拿来一睹为快的时候，却被他摁住了手。 他的手暖暖的，在手指接触的一瞬间，她的内心有一秒颤栗。 “好吧。”秦知暮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转而拿了个三明治，静静地吃着。 霍君宴不着痕迹地摩挲着自己的手指，接着镇定地拿起放在一边的报纸，喝着咖啡，认真地阅读着。 秦知暮才发现霍君宴的咖啡是加了牛奶的，而且他并没有和自己一起用餐。 “霍总。”在他“警告”的眼神下，秦知暮急忙改口，“霍君宴，你不吃点吗？”她指了指餐盘上的美食问。 “我出来之前吃过了。”他的视线就回到报纸上，边看边答。 “哦。”秦知暮低头继续用餐。像秦知暮这种朝九晚五都不保证的上班族，吃起早饭三五分钟就解决了。 她迅速洗好碗，抿了口咖啡后立即打开电脑，迫不及待地将u盘插入接口。 文件夹里有三个视频，她插上耳机依次点开看了起来，视频时长都有将近二十分钟，当第二个视频播放过半的时候，视频里的画面有些摇晃，随后传出了一些难以描述的声音。 “啪”的一下，秦知暮扔下耳机，关上了电脑，面脸通红的瞪着电脑，一脸的难以置信。 “都看完了？”霍君宴淡定地放下报纸询问。 “你都看过了？”她脱口而出。 “不算完全看完。”他撇了撇嘴，嘴角的弧度充满了轻蔑之意。“建议你看一下第三个，意外之喜。” “哦。”秦知暮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他原本托着咖啡杯的手放下咖啡杯后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秦知暮再次带上耳机打开电脑，点开第三个视频，她的眼睛越看越大，嘴巴也不自觉地张得老大。 “我的妈呀，这么刺激。”秦知暮喜出望外地说着。所以，这一切就都解释清楚了。 差一点就上了郑欣悦的当了。秦知暮在心里暗自窃喜。 既然要演戏，那她当然也得配合，她发消息通知温嘉宜再去工地附近找找有没有事发时在场的车辆愿意提供行车记录仪画面。 要让郑欣悦放松警惕以为自己还在错误的方向寻找才行。 “哦对了，关于如何回应热搜的事情，刘助理刚刚有来问我的意思。”他嘴角含着淡淡的笑容，看似礼貌地继续问着，“秦律师，你说我该如何回应博红颜一笑的事情？” 秦知暮收拾耳机的手顿时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对于此刻霍君宴公私不分的行为，秦知暮无话可说，但也不想总是在他若有若无的撩拨之中败下阵来。 她抿着嘴唇，故作思考的样子，随后解释道：“一种呢，套用公关部门的官方模板极力否认；一种呢大方澄清事实；还有一种，保持沉默，等待流言散去，你自己选择。” “作为我的私人法律顾问，你选择哪一种？”他从椅子上站起来，两手撑住餐桌，手俯身靠近自己，唇角一勾，带着些调侃地问。 “作为你的私人法律顾问，我的建议是：随便你。”她低下头随便点开一个文件便敲敲打打假装正忙。实则眼角余光一直在观望霍君宴的反应。 这一幼稚的动作自然被霍君宴抓个正着。他无奈地摇摇头，收起玩味的笑容，正色说道，“第三个视频里的内容你打算什么时候公布？我找人操作一下。” “让我想想。”她停下不断蹂躏着键盘的手指，双眸毫无焦距地看着前方的电脑，没几分钟，随着新邮件跳转，她抬起头莞尔一笑，将电脑翻转180度，正对着霍君宴。 电脑上打开的pdf文件正是法院电子送达的二次开庭的传票。 “就在我开庭的这天公布吧。”她的脸上洋溢着狡黠的笑容，这是她执业以来第一次那么期待开庭日的到来。 霍君宴颔首在心中默默将开庭的日子在手机中做了相应的备注。关于回应热搜的事情，他在心里打着腹稿。 既然当事人都说了随便自己了，那他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自己随便怎么做她都不会生气？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秦知暮出神，此刻还正处于兴奋状态的她自然是不知道霍君宴此刻的眼神会在日后掀起多大的阵势，如同老虎看着不远处的猎物，无论如何追逐，最后终究会成为自己的囊中之物。 第十九章 不得已的苦衷 开庭前一天，秦知暮戴着口罩。头顶着鸭舌帽，趁着早高峰还没到来就叫了一辆网约车来到律所。 开庭的资料还保管在顾箐箐那里，她得来拿一趟。 不过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明天的庭审郑欣悦申请了庭审直播，她猜测十有八九郑欣悦是要好好打扮一番看自己笑话的。 所以，考虑再三，她打算明天穿律师袍出庭。然而她的律师袍全放在律所的更衣室里，这就不得不来律所一次。 到达律所后，她特意给霍君宴发了个消息报平安。也不知道自己的意图是什么，只是顺其自然的，消息就发了出去。 自从上次共进早餐之后，霍君宴陆续又补了些食材放在冰箱里，之后的这两日他除了和自己微信交流之外，秦知暮就没怎么见到过他。 秦知暮说不清这是不是一种想念，只是最近一闲下来脑海里就会浮现出霍君宴的脸，会好奇此时此刻他正在干什么。 她心不在焉地来到顾箐箐的办公室，按照她发来的密码打开了保险箱，取出了自己的资料。 还未踏出办公室门，她就听见了走廊外交谈的声音。她见门边有一个衣橱，悄悄地猫在衣橱后，身体微微倾斜地听着。 “你打算什么时候和秦律说？”这个男人的声音有些陌生，秦知暮一时间辨认不出是谁。 “说什么？”这会儿说话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听着像温嘉宜的声音。 “你往长宇那边打小报告的事情，趁现在还来得及，你赶紧找秦律坦白。” 哦，原来不止自己发现了温嘉宜的异常啊。 “吴墨，来不及了。”此刻，温嘉宜坐在椅子上，低下头看着自己后跟磨破了的皮鞋，无奈地继续说着，“我和你不一样，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吴墨？哦对，是顾箐箐的新助理。 “再怎么不得已也不能做这种事情，好歹你也是学法律的，你这是在引火烧身你知不知道？”只听见吴墨的声音突然变得激动，随后便是一阵寂静。 “所以，即便你永远做不了律师，你也要继续这么做？”吴墨继续问。 “嗯。”过了许久，才传来一阵闷闷的声音。 接着是一阵下楼去的脚步声，听这声音，下楼的应该是吴墨。 那么，温嘉宜应该还在自己的座位上。秦知暮此刻躲在顾箐箐的办公室里，进出两难。 好在临近上班之际，陆辰昊破天荒地来到律所，他径直走进了顾箐箐的办公室，盘腿猫在衣橱后的秦知暮打了个照面。 “嘘！”见陆辰昊面不改色且有些好笑地看着自己，她赶紧制止了正打算开口询问的陆辰昊。 陆辰昊推了推眼镜，一脸狐疑地看着自己。 她伸出手做了个“过来”的手势，还不忘再次用“嘘”来提醒他不要暴露自己。 陆辰昊一脸镇定，四处张望了一下确认没有异样后缓缓走进办公室并很识相地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你在这里干什么？”他低声问。 “我来拿我的案子，刚出去就听到吴墨在质问温嘉宜，两个人气氛有点那个啥，我就出不去了。” “现在外面没人。”陆辰昊再次往窗外看了一圈，的确没人了。 “好嘞。”一听到没人，秦知暮立马站了起来，亏得自己今天穿的是长裤，她拍了拍裤腿随后打开办公室的门准备溜出去。 走到一半才想起来有些不对劲，于是又折回去问，“你跑进来干嘛？这里又不是你的办公室。” “我帮她拿案子，她今天下午出院，但是医生说还要在家里养几天。”陆辰昊很自然地拉开顾箐箐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几个文件夹，随后又在衣架边拿上笔记本电脑，这一路操作无比娴熟，不像是第一次干。 作为顾箐箐的闺蜜及同事，秦知暮都不能确保自己在这点时间内能找齐所有的东西。 “看来有鬼。”秦知暮双手环抱着，一脸的好奇，幽幽的开口说。 “有什么鬼？”陆辰昊拿起东西，顺手帮顾箐箐的办公室开窗通风，随即走出办公室。 “你心里有鬼。”这两人之间一定有这什么。对别人的办公室能够这么熟悉，绝对有问题！ “你那个助理的事情，你怎么打算的？”陆辰昊放低声音，小声询问着。 “你也知道她有问题了？”秦知暮大吃一惊，怎么陆辰昊也知道了？ “招聘的时候我就知道了。”陆辰昊一脸从容地走回自己的办公室。 “什么？你这有点不厚道了，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啊？”秦知暮不满地跟进了他的办公室。 “助理是你自己挑的，原本也没打算分给你的。”陆辰昊气定神闲地拿起地上的水壶，给放在窗台上的植物浇水。 “所以你查到什么了？”秦知暮趁他不注意白了一眼，迫切地追问。 “郑欣悦的这盘棋下得很大，而且很早就开始布局了。证据在这儿，不过我猜霍君宴应该也已经查到了就没和你说。” 他将桌上的一个牛皮纸袋交给秦知暮，随后补充道，“你心里清楚就行，补刀的事情我会看着办，你就安心准备明天的庭审。” “放心吧。”秦知暮点头示意着。 回到办公室不久，只见温嘉宜敲响了办公室半开的门。 “进。”秦知暮低头扫视着手头的文件，并未抬头。 “秦律，代理词根据你的批注我重新修改了一版。”她小心翼翼地将代理词放在桌前仔细打量着秦知暮的微表情。 “哦，好。”秦知暮面色平静地拿起代理词一目十行地审阅着，最后满意地点点头，“不错，就这样吧。哦对了，行车记录仪的事情有新线索吗？” “我那天去的时候马路附近停的车都是大型卡车，没有人在事发当晚停靠着。”温嘉宜神色平淡，一板一眼地汇报着。 “行吧。”她低下头不再理会温嘉宜。 “秦律，明天的庭审……”温嘉宜欲言又止，内心纠结的表情让秦知暮忍不住心软了起来。 “明天对方申请了庭审直播，你就别去了，我容易分心。”秦知暮的目光淡淡地停在了温嘉宜的脸上，柔和的声音传进她的耳里，“对了，最近在所里的工作还习惯吗？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吗？无论什么困难的，我都可以帮你解决。” “都，挺好的。谢谢秦律关心。”温嘉宜迟疑了片刻，紧接着表情淡漠地回答着。 “嗯，去忙吧” 见她已经做出了决定，秦知暮便不再多说。只是轻轻地颔首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办公室的门被关上后，秦知暮的思绪来到了桌上苍白的代理词上。 文笔不错，逻辑清晰，只不过终究是可惜了。 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将所有材料包括温嘉宜的代理词都收进了包里，她细心地检查了律师袍和领带，一切就绪后她琢磨着要不要直接回华城天地办公。 还别说，住在18层豪华装修的大平层里看着江景办公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正当秦知暮关上电脑准备收拾东西离开之际，“嘭”的一声，办公室的门被粗鲁地推开，发出了不和谐的声音。 秦知暮抬起头看向门，双眉蹙成一团，“郑律师风风火火的，我的门可承受不起。” “秦律师说话还是这么尖酸刻薄。”来者正是郑欣悦，她一袭妖艳大红色v领长裙，脚踩人造水晶高跟鞋，天生的一副狐狸精面孔。 郑欣悦毫不在意地坐在了秦知暮的对面，双手托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盯着秦知暮。 如果要具象地形容她俩的话，那毫无疑问郑欣悦就是一个男人追着看女人追着骂的妖精；而相比之下秦知暮则是男人敬而远之女人暗自羡慕的仙女。 “郑律师大驾光临，有何贵干？”鉴于电脑已经关机，秦知暮懒得再去开机，只好拿出手机刷着微博看看别人今天用什么招式来骂自己。 “看你被骂得狗血淋头，总得来安慰安慰你吧。”郑欣悦一上来就顾左右而言他。 “如果是问调解的事情，那就不必了。”她故意无视眼前幸灾乐祸的面孔，神情镇定自若，语气慵懒。 “要是输了官司，你可就臭名昭著。”看秦知暮爱答不理的，郑欣悦有些气恼，不惜用起了威胁的口吻。 “没办法，我的代理权限也就到这儿，保险公司咬死不调解，我也没办法。”秦知暮耸耸肩，露出了客套的假笑。 “你是不是以为有霍氏集团为你撑腰，你就可以无法无天了？我看这霍君宴也就是一时兴起，这绯闻出了这么些天也没见他承认你们的关系。” 郑欣悦越说越得意，她靠着椅背，翘起了二郎腿，前侧裙摆分叉的设计恰好露出了她洁白的双腿。 “你说，他看到热搜里你的那些破事儿，对你还会有感觉嘛？”说罢，她不顾形象得意地放声大笑。 秦知暮猜想，童话故事里的老巫婆笑起来可能就是这个声音。目不转睛刷着微博的秦知暮突然愣住，她的指尖停留在了一条推送上，她下意识地点了进去。 只见新闻里面是一则霍君宴接受媒体采访的视频，而新闻的标题写着：霍氏集团与新岚汽车签订合作协议，采访中霍君宴对热搜女主角大胆示爱。 秦知暮不禁无奈地笑着，碍于有外人在场，她只能忍住不去看视频，然而这个标题来得很是时候。 她扫了一眼此刻得意洋洋的郑欣悦，将手机锁屏，随后也学着刚刚郑欣悦的样子，看似矫揉造作的双手托着下巴，声音却冷冷的不带任何感情色彩，“恐怕要让郑律师失望了呢，有空你自己看看微博。” 郑欣悦满脸怀疑地打开手机查看微博，随后脸色“唰”的一下变了色，她紧咬着嘴唇，欲言又止，正要开口说话就被秦知暮毫不客气地打断。 “看来我们也没什么好谈的，那我就不送了，郑律师慢走。”说罢，她起身站在办公室门口，直勾勾地看着郑欣悦。 “哼，明天有你哭的时候。”她临走前恶狠狠地瞪着秦知暮，可惜秦知暮仍不为所动。 最后她只能踩着不适合自己的高跟鞋扭着胯，在众人看好戏的眼神下故作昂首挺胸的模样离开律所。 第二十章 可惜技艺不精 前脚刚刚将郑欣悦赶走，秦知暮立马关上办公室的门，带上蓝牙耳机打开刚刚在微博里看见的那个视频。 只见发布会里，西装笔挺的霍君宴被媒体团团围住，站在一旁身材高挑，充满自信此时笑得正灿烂的应该就是蔡新岚了。 两人站在一起可谓是郎才女貌。秦知暮有时也很好奇霍君宴是看上自己什么了。 照理说他身边是不缺像蔡新岚这样的白富美的，相比之下，自己除了长相还不错之外也没什么能和别人比的了。 看着画面中五官精致，沉稳内敛的霍君宴，她不知不觉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 不过，他和蔡新岚是什么关系，上次的视频会议确认了合作的方案之后就直接拍板按照新岚汽车的合同来，也没有让法务部门多做修改，对方作为汽车行业新秀，不怕出什么问题吗？ 也是，自己目前还不是霍氏的法律顾问，公司运营方面的合同审核也有法务部门。 自己这是吃哪门子醋呢。她这才反应过来，这心里的这股酸涩感应该就是吃醋了！ 她回过神，抛开心中的酸涩，将视频重头播放起来。 “蔡总，这次和霍氏的合作有什么要说的吗？”一个男记者将话筒递到了蔡新岚的面前。 “我很期待，也感谢霍总的赏识。”蔡新岚落落大方地回复着。 “霍总，关于热搜，您有什么要说的吗？”不远处传来一个记者的询问。话筒一瞬间齐刷刷地对着霍君宴。 “博红颜一笑的确是事实，不过和长宇律所无关。”霍君宴坦荡荡地目视着前方镜头。“况且，红颜的笑点比较高。” “那你和秦律师的关系是？” “我在追求她，可惜技艺不精，还没追到。”此刻秦知暮只后悔自己那天为什么没直接手把手的帮他把声明写好，也不至于今天容他如此信口开河。 自己除了被抹黑之外，可能还会收获一群黑粉：霍君宴的女粉丝。想到这里，她的头都大了。 “对于秦律师明天的庭审您怎么看？”不知道哪个角落冒出了不怕事的声音。 “很期待，我还从没观赏过她开庭的样子。” “噌”的一下，她站起身，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她此刻的心情非常复杂，对于毫无思想准备的告白，她的内心的确小鹿乱撞地跳个不停，但同时面对霍君宴变相施压的追求，她显然还没有做好准备。 “你就别端着了，答应人家吧。”斜靠在办公室门口不知道看了多久的陆辰昊忍不住发话，吓得秦知暮一动不动。 “我真没端着。”她拍了拍胸口，似乎是要抚平受惊的小心脏。 “我只是理性地认为我和他并不适合。圈子不同，生活条件不同，家庭背景不同，即便在一起了，未来能持续多久？”秦知暮回到座椅上，冷静地分析着。“双方彼此都有好感我承认，但这是爱情吗？我不清楚。” “那你有想过心里什么感觉吗？这又不是打官司，不需要你分析这么多。”陆辰昊静静地听完秦知暮的分析，她就是太过理性了，不愿意去听从自己心去试一次。 “我……”秦知暮沉吟不语。 陆辰昊见秦知暮俨然钻起了牛角尖，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掏出手机发了条微信：兄弟，你的告白没达到预期效果，你还来吗？ 对方几乎秒回：不来。 这下，冰块碰到冰山美人，再怎么融化似乎都效果不佳。 他同情的眼神投向秦知暮，忍不住想，这么好的男人，错过了可就难找了。 “走吧，我先送你回去，然后还要接顾箐箐出院。”陆辰昊推了推眼镜，走进办公室，手指的关节扣了扣桌面，叫醒了仍在苦恼中的秦知暮。 “我也去！”秦知暮一听要去医院接顾箐箐，立马举手报名。 “你现在好歹也算是绯闻女主角，你就好好回家休息等待开庭，在此之前就别再生出事端了。” 陆辰昊毫不留情地拒绝了秦知暮的提议，他拿过秦知暮的笔记本电脑和包，率先离开了办公室。 “这话有歧义，霍君宴和我之间充其量是追求者与被追求者的关系，甲方与乙方的关系，哪里存在绯闻了？”秦知暮一脸的不满，但仍乖乖地跟在陆辰昊身后。 幸好今天陆辰昊的车停在了律所的院子内，秦知暮火速钻进车子后排，顺势躺倒。 “你躺下来干嘛？”陆辰昊回过头一脸疑惑。 “我怕有人拍。”秦知暮拉下口罩悄声说道，说完又谨慎地再次戴起口罩。 好在后排是隐私玻璃，秦知暮今天出门只是随意挑了一套衣服，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媒体拍到未精心打扮的自己。 想到这里她再次戴上鸭舌帽。揽胜一个左转迅速离开律所大门汇入主干道，秦知暮往四周瞧了瞧，似乎还没有偷拍的人。 此时此刻，手机显示吴芬芳女士来电，秦知暮心里划过一丝不妙的预感。 “喂，妈。” “秦知暮！你出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跟我们说？”还没张嘴问候老人家，吴女士的大嗓门再次来临。 “呃，也不是什么大事啊。”她仍在狡辩。反正郑欣悦、杜长宇的名字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听说了。 “怎么不是大事？你的终身大事不是大事啊？”吴女士不以为然，这好不容易她身边出现一个绯闻男友，可得好好把握。 “啊？”原来说的是霍君宴的事情。这还是亲妈吗？“我以为你说的是明天开庭的事情。” “你这些诉讼的破事儿我们已经习以为常了，我和你说啊，这个霍君宴看着不错，你可得好好把握，别不识好歹。” “我和他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秦知暮再次耐心地解释着。 “今年国庆有机会带他来我这里玩啊，我给你把把关。”吴芬芳女士并未理会秦知暮的狡辩，直接规划起国庆假期的安排。 “知道了知道了，感情这事儿你们说了都不算，你们觉得好未必适合我，挂了，忙着呢！” 她气呼呼地挂断电话，随意地一瞥，看见陆辰昊正透过后视镜看着自己。 “陆主任想说什么？”秦知暮没好气地问。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他一本正经地说着。不用听也知道这次吴阿姨是相当满意这位绯闻女婿了。 “哼。我看你巴不得我和霍君宴在一起吧？以后案源可就大把大把的来了。”秦知暮白了陆辰昊一眼。 “我撮合你俩只是因为你们俩合适，这点底限我还是有的。”陆辰昊露出一丝不悦，随后便不再说话。 秦知暮也意识到自己说话有点过，低下头不再说话，她看着手机，今天霍君宴的新闻再次将他和她送上了热搜。她下意识地点了进去。 大多数都是无脑的羡慕或者说酸话的，视线往下，一个名叫“霍君宴”的账号写了这样一段话并@自己：此心昭昭若明月，千山历行，向你独行。 她点击头像，居然真的是霍君宴本人的微博，而且是今天才注册的。秦知暮汗颜，哪有告白写些看不懂的文言文的！ 这霍氏居然也不拦着点自己的总裁，随随便便在网上大胆示爱，不怕引起股东们的不满吗？ 自从上次并购失败，钱剑春被拘留，霍氏的股价已经跌得很难看了。 回到华城天地的秦知暮换上家居服，泡上一杯咖啡，窝在阳台上的懒人沙发里听着音乐看着江景发着呆。 在暖暖阳光的照射下，她舒服地闭上眼，享受着难得的宁静。这三年来。自己忙忙碌碌几乎没有一刻是停歇的，现在闲下心来才发现，宁静过后竟是孤独。 “叮咚”，玄关处传来门铃的声音。 秦知暮关上音响，穿上拖鞋。一路快步走到玄关处，她透过门禁视频一看，原来是王姨！ “王姨，你怎么来啦，快进来。”秦知暮打开门见王姨两手拎满了袋子，赶紧帮忙接过。 “霍总说你明天有重要的事情，让我今天给你补一补。”王姨一脸的灿烂笑容。 “那我今天可有口福了。”秦知暮帮忙将保温袋放在餐桌上，随后来到吧台处，寻找着前几日霍君宴放在这里的花茶。“王姨，我给你泡点茶吧。” “秦小姐，我自己来，你忙你的，一会儿我弄好了叫你。”王姨客气地摆摆手。 “我现在也不忙，我帮你一起弄。”她将头发扎起，跟进厨房转了一圈发现自己也没什么帮得上忙的，只好拉开橱柜拿出碗筷，随后放到餐桌前安静地等待。 “王姨，我真羡慕霍君宴可以天天吃到你做的菜。” “其实我也很少有机会给霍总做饭，他呀，回国这几个月在家里用餐的次数屈指可数。”王姨陆陆续续将三菜一汤端上桌。 “王姨，坐下一起吃。”在秦知暮的坚持下，王姨只好坐下陪着一起用餐。 “我还以为他这么注意生活品质的人会吃不惯外面的菜呢。” “他呀，的确吃不惯。刚开始啊，基本上每天他都是忙得过了饭点了索性就不吃，泡个咖啡了事，结果搞得胃也不舒服。” 王姨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抱怨着，“秦小姐，你有机会好好劝劝霍总，这样下去身体要弄垮的，到时候我可怎么和霍老爷子交代啊！” “他这么忙啊？”见他每天似乎悠哉悠哉的，真想象不出他居然过得比自己还惨。 “老爷子岁数大了，集团全靠他撑着，难免压力大，心里即便有什么不开心的他也从来不说。” “我们呀，其实挺开心他遇见你的，最近他笑的次数也变多了。” 秦知暮越听越尴尬，怎么今天又冒出来一个霍君宴的说客，只是，今天听王姨一说，倒是对霍君宴有了新的认知。 “他能在媒体面前和你表白真是不容易，可见他是真的爱你。”王姨继续游说着。好吧，看来大家都知道霍君宴干的那档子事儿了。 “王姨，这个糖醋小排不错诶，你要不教教我怎么做吧？”听到这里，她的内心一阵慌乱，说不感动是假的，除了感动还有心疼。 只不过她自己还没想明白自己的心，只得牵强地将话题转到烹饪上，佯装对烹饪饶有兴趣。 “哦哦，好。”王姨见秦知暮似乎不愿意再聊下去也只能作罢。 见王姨的眉眼间有些失落，秦知暮不忍心地叹了叹气，随后说道，“王姨，那霍君宴平时喜欢吃什么菜啊？你一起教教我呗？” “好好好，我收拾好一起和你说！” 两人都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就这样，原本秦知暮以为自己会独自紧张度过的庭审前一天，实际上却是在一片欢声笑语中划上句点的。 第二十一章 你要的我给得起 庭审当日，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透过洒在秦知暮的脸上，感受到一阵暖意的她坐起身，大大地伸了个懒腰，用过早餐后她挑了一件白色短袖衬衫和黑色七分裤，简单素妆后她回到浴室的镜子前，仔细打量着自己。 不得不说，霍君宴的心思极其细腻，连庭审会用到的衣服都给她准备好了。 自从昨天的告白之后，他一直也没有联系过自己，连微信消息也不发一个，采访的时候他不是号称很期待吗？ 看来都是唬人的。 秦知暮拿起电脑包和律师袍，低头回着顾箐箐加油打气的微信，顺势打开门。 门外，霍君宴着一身同品牌的白衬衫配黑色西裤，直挺挺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秦知暮愣了愣，一股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最近她总感觉霍君宴有着逆生长的趋势。 “早。”薄唇微张，浑厚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自己的耳朵。 “早。”秦知暮微微一笑，顺势关上门。 二人进入电梯后默契地都保持沉默。秦知暮手心微微出汗，沉闷的空间里，让原本因为庭审有些紧张的秦知暮感到不适。 “昨天……” “昨天……” 二人又默契地同时开口。秦知暮噗嗤一笑，原本清冷的眉目也跟着舒展了，如碧波般清澈的眼神洋溢着淡淡的温柔。 “你先说。”霍君宴眼眸清亮，见秦知暮心情不错，他悬起的心也跟着放了下来。 原本昨天他收到陆辰昊的微信后，内心很受挫，他原本以为秦知暮会抗拒自己，毕竟他等了一天也没等到秦知暮的信息。 可今天一见到她的笑容，心头的阴郁一扫而光。今天的她扎着低马尾，身着普通的衬衫西裤，凑巧地和自己搭配一致，他的唇边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昨天谢谢你安排王姨给我送吃的。”只见秦知暮满脸的诚恳。 “我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身边传来淡淡的声音。 “你刚刚想说什么？”秦知暮抬起头问。 “哦，没什么。”原本霍君宴想问她关于昨天视频的事情，但是考虑到今天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所以只能摇头作罢。 秦知暮坐在霍君宴的库里南中，徐徐拿出律师袍和领带，整理起着装。等红灯的时候霍君宴偏过头看了好几眼。 “怎么了？” “只是觉得很新奇。”他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律师袍。 “哦，其实我也不太穿，现在法院开庭没这么多的要求，只不过今天情况特殊，所以翻箱倒柜地把它找出来了。”昨天晚上秦知暮还特地将律师袍熨烫了一番。 “很衬你的气质。”他的眼中满是赞赏的意味。 “谢谢你的夸奖。”她的心底喜滋滋的。 “下个月我会安排解除和长宇律所的合作，你们这边的合同你可以先准备起来。条件随你开。”霍君宴目视前方，从容地说着。 “条件随我开？”听到这儿，秦知暮已经被迷得晕晕乎乎的，天上不仅掉馅饼，还掉了一个又大又好吃的馅饼。 “嗯，你要的我给得起。” 秦知暮内心建起的防御瞬间崩塌，商人果然是狡猾的，总是能快准狠地找到切入点攻破对方的防御。 看似在聊公事，谈合作，实际是借着这个机会撩拨自己。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秦知暮掩饰着自己的内心的挣扎，装作轻松地笑着。 “乐意至极。”适可而止地，他终止了这个话题。他想到昨天晚上陆辰昊发给自己的信息，以及昨晚庆祝酒会上蔡新岚的分析，他觉得是时候做出一些改变了。 下定决心后，他一手熟练地操作着方向盘，一个左转，法院到了。 只见法院门口蹲守了不少人，一个个拿着自拍杆蓄势待发。尽管保安奋力维持秩序，依然抵挡不住这些人的热情。 而霍君宴高调地停在法院门口的停车位上，“你等我一下。”他嘱咐秦知暮先别下车。 秦知暮目送着他优雅的下车，视线跟着他从驾驶位走到车头，随后看着他走到自己所处的副驾门外。 只见他给了自己一个眼神，随后从外面打开车门，秦知暮恍神间，他已经伸出手臂示意自己拉住。 她伸出手握住眼前宽硕的手掌，一股暖意和安定划过心中。 “你这是刻意给我站台表演给他们看吗？”下车站之后，秦知暮余光看见了不远处的一个个自拍杆已经竖起来对着自己。 “站台是真，但并非刻意表演。我只是见不得别人诋毁你罢了。” 微风拂过，吹乱了秦知暮耳边的碎头发。他的指尖将碎发拢到秦知暮的耳边，随后摸了摸她的头，“去吧，祝你一切顺利。” 一瞬间周围的嘈杂声，来往的车流在秦知暮的眼里都变得模糊，唯独霍君宴的脸庞依然清晰，他温柔的声音占据了她整个心灵。 “哦，谢谢呀。”她脸颊微红，机械地谢着。 “公司今天有个重要的会议要参加，可能来不及来接你，刘助理一会儿会过来等你。”霍君宴自然地报备着，他看着有些害羞的秦知暮突然很享受这一刻的神奇的感觉。 “嗯，那我，先进去了。”秦知暮假装低头查看时间，调整好情绪后抬起头，故作镇定地和霍君宴挥手告别。 “嗯。” 就这样，外面蹲点的吃瓜群众不仅亲眼目睹了一场“摸头杀”的恩爱场景，还陪着玉树临风的霍君宴一同目送着亭亭玉立的秦知暮走进法院。 她的步伐自信而轻盈，挺拔的身形仿佛走上战场的女战士，捍卫着自己的正义。 霍君宴灼热的视线落在秦知暮身上直至她的身影消失在安检门内。这一刻，他更加确定了自己非她不可的内心。 他回到车内，迅速地踩下油门驶离。 法庭内，原被告两边的律师都身着律师袍一脸严肃，这次原告就只有郑欣悦一个人出庭。 想来怕是心虚了被问出什么吧，的确，在秦知暮面前连郑欣悦都可能露出马脚。 只见郑欣悦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秦知暮故意视而不见，拿起电脑包里的光盘和视频截图交给了法官。 截图了可以清晰地看见是死者自行冲向大卡车，法官接过材料扫了一眼图片，握着材料的手猛地一顿，她看了秦知暮，便不再说话。 大鸿律所内，秦知暮办公室里的可移动大平板被征用来给助理们观摩今日的庭审，因为骨裂走路仍一瘸一拐的顾箐箐也被陆辰昊接来一起凑热闹。 “说起来，这是今年暮暮的第一个诉讼案子吧？”顾箐箐低声盘算着。 “嗯，今年她开足马力主攻非诉业务，诉讼这块儿的确是忽视了。”陆辰昊低头回道。 助理们纷纷坐在几位律师身后，温嘉宜坐在最边上，面色苍白低着头等待着。一旁的吴墨看着她，无奈地摇了摇头。 霍氏集团内，霍君宴刚走进办公室，秘书室的lily礼貌地敲响办公室大门，随后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霍总，法务部说想观摩一下秦律师的庭审，问可不可以推迟会议？” “在会议室看？”霍君宴倒了杯水，随口问道。 “对，在他们部门的会议室。”lily立即点了点头。 “知道了，我一会儿过去。”霍君宴看了看桌上的文件，一并签好名交给她。 “啊？哦。”老板就是老板，她是怎么也没想到等来的竟是这样的回答。她拿着签好字的文件快步离开办公室，一落座就掏出手机给法务部的行政助理通风报信。 编辑到一半就见霍君宴目不转睛地拿着手机编辑着什么，径直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打字速度加快，等到霍君宴进入电梯，lily索性直接发起了语音，“领导坐电梯下去了，你们注意啊！” 十点钟声响起，法庭内，法官准时开始庭审，直播画面陆续在申城大大小小的电子产品中浮现。 “原告的诉请有没有变化？”法官问。 “没有变化。”郑欣悦挑衅地看着秦知暮。随后将诉讼请求一一陈述。今天的郑欣悦也一改平日的妖娆穿搭，没有浓妆艳抹也没有夸张的珠宝首饰。 这样素面朝天的她，竟让秦知暮想起了大学时候的时光。 “被告答辩意见有无补充？” “被告认为此次事故并不属于保险范围，我方将在举证环节进行说明。”秦知暮落落大方地对着话筒，犀利的眼神和微勾的唇角俘获了一大波网友。 郑欣悦的笑容略微一僵，看着秦知暮满脸的自信，她有些担忧起来。 到了举证环节，原告方并没有新的证据。而秦知暮这边则是提交了新的视频和图片截图。 在看到截图的那一瞬，郑欣悦的脸都白了。没想到最后还是被她找到了那段视频。 不过直播画面并没有展现证据和视频，不过两位律师的面部表情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郑欣悦的面部管理已经很难看了，只见她时不时地摸着头发以缓解尴尬。 而秦知暮这边，一脸惬意，目光锐利，眼角含了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 接下来的环节秦知暮乘胜追击，言辞凿凿地还原了一个真实的事发经过。 最终，庭审在原告当庭申请撤诉落下帷幕。画面中断，大家都意犹未尽地离开直播画面。 法庭外，秦知暮和郑欣悦相对而立。 “没想到视频还是被你找到了。”郑欣悦脱掉律师袍，慵懒地说道。 “这不就是你希望的？你借着杜长宇的东风想抹黑我，顺便利用我找到这段视频坐实杜长宇勾结钱剑春的犯罪事实。无论我是赢还是输，最终获利的都还是你。”秦知暮冷冷地分析着，“我猜，就算我找不到视频，最终你也会匿名举报杜长宇吧？你的目的是长宇律所，是吧？” “秦律师好手段，赢了官司还在这里冷嘲热讽。”郑欣悦眼神闪烁，此刻的微表情比庭审时候的装模作样真实多了。 “我这个人呢，比较相信因果报应，奉劝你最近还是小心点，哪天要是出了什么事，就太可惜了。”秦知暮将律师袍挂在手上，朱唇轻启，看着笑盈盈的，其实语气里满满的冷意。 她看了眼手机的提醒，她点进去一看连连冷笑，随后一脸同情地看着满脸疑惑的郑欣悦，“看吧，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郑欣悦疑惑地解锁手机看着最新的推送，瞬间脸色苍白，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脸震惊。 秦知暮见状转身离开，走到半路，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嘶吼声，“你和我有什么不同？没有霍君宴，你今天还能赢吗？没有他你什么都不是！” 秦知暮停下脚步，两手攥紧成拳，可她并未回头，而是带着更加坚定的眼神，继续大步往前走。 第二十二章 我其实，有点害怕 大鸿律所内，一群人正等在二楼楼梯口等待着秦知暮凯旋归来。 只见秦知暮神情恍惚地缓缓走上楼梯，她抬起头惊讶于在二楼笑脸相迎的同事们，她停下了脚步，随后她唇角一勾，露出了温柔的笑意。 她似乎也被眼前的这一幕所感动，眼里含着璀璨的光。 秦知暮承认回来的路上一直被郑欣悦最后的话影响着，如果不是因为霍君宴，或许自己的确没那么轻松地赢。 但是一切都无法用“如果”来评估，眼前，有这么多朋友和同事支持着自己也就足够了。 “今天午饭我请大家，地点你们订。”她莞尔一笑，继续走上楼。 瞬时爆发出一阵欢呼雀跃的声音，秦知暮看见了拄着拐杖站在最后的顾箐箐，她嘴里含着笑，快速走向顾箐箐并扶着她一同走进办公室。 “美女，你的脚怎么样呀？”秦知暮低头看了看顾箐箐受伤的小腿。 “托你的福，一切安好，就是行动不便而已。”顾箐箐露出了贼兮兮的笑容，“这几日的豪门生活怎么样？说来听听。” “什么豪门生活，别瞎说。”秦知暮故意装糊涂，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打开笔记本电脑。 “你是不是还没看这会儿的热搜？早晨那一幕撒足了狗粮好吗！”顾箐箐一脸的兴奋和羡慕。 “的确，他那一出我也没料到。”秦知暮打开手机跟着查看微博。手机屏幕里满是早晨霍君宴对自己的那一记“摸头杀”，下面的评论里满是少女们的尖叫和羡慕嫉妒恨，她吓得赶紧退出微博。 “你真的不考虑一下人家吗？”顾箐箐偏过头来问。 “箐箐，我其实，有点害怕。”她顿了顿，随后继续道，“我怕我一旦全身心地投入进去，到最后抽不开身。” “何必这么悲观呢，我看霍君宴对你这么好，你们会天长地久的。再说了，你看我，暗恋了这么多年，现在不也好好的？”顾箐箐不忍秦知暮错过这么好的一段缘分，极力劝说着。 说到她自己，最近她和陆辰昊的关系也很微妙。她也有些摸不透陆辰昊的心思了。 “别想这些了，哦对了，你看到郑欣悦的事情了吧？”秦知暮想起今天网上曝光了不少郑欣悦的黑料，赶紧和顾箐箐分享起来。 要知道，顾箐箐对郑欣悦可是恨得牙痒痒的。 “当然！这绿茶这次是狠狠地栽跟头了，也怪她自己自作自受。给杜长宇戴绿帽子，她就等着被收拾吧。” 没错，霍君宴给自己的第三个视频，就是郑欣悦和酒吧男公关厮混的视频，当然还有私底下预谋借秦知暮之手除掉杜长宇的录音。 有了这些黑料作为引子，平日里饱受郑欣悦欺凌的受害者也跟着陆陆续续上传了自己的受害经过，有不少有图有真相。 甚至有不少人站出来为秦知暮说话，当年为了上位勾引杜长宇的根本也不是秦知暮本人，而是郑欣悦。只不过那时杜长宇的夫人跑到酒店抓奸，郑欣悦趁着杜长宇洗澡之时，就将同行一起出差的秦知暮骗到了杜长宇的房间并把她弄晕了。 杜夫人强行打开房门只看见秦知暮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杜长宇光着身子就在腰间围了条浴巾的画面。 这才有了秦知暮勾引杜长宇的事情。而现在一切都解释清楚了，杜夫人也通过微博向秦知暮发布了道歉。 都说虎落平阳被犬欺，更何况是狐假虎威的狐狸精，更是被网络狠狠地上了一课。 “晚上我们去喝一杯怎么样？”顾箐箐想到郑欣悦的事情就解气，好在一切都已水落石出，她主张应该好好庆祝一番。 “你这腿脚真的可以吗？要不要叫上陆辰昊？”秦知暮其他的不怕，就是万一顾箐箐喝得烂醉，秦知暮把她领回家可能会有些费力。 “叫上他？叫上他我们还能喝吗？不被教育个大半天就谢天谢地了。”顾箐箐翻着白眼不屑地说着。 “也行，万一你喝得烂醉，我让他来接你，让他好好教育教育你。”其实顾箐箐和陆辰昊才是值得撮合的一对。 “放心，我才不会喝醉。” 秦知暮在心里打着如意算盘，殊不知自己已经被顾箐箐带到她的陷阱里了。 “怎么不见温嘉宜？”秦知暮这才想起来自己打算和小温好好谈一谈的，只是半天没看见她人影。 “哦，刚刚庭审结束的时候被陆辰昊叫进办公室了，后来好像没看见她了。”顾箐箐回忆着，显然她还不知道温嘉宜的身份，否则没那么冷静。 “我去看看。”秦知暮喝了口水，随后起身，这才想起来顾箐箐腿脚不便。 “我扶你回办公室？”秦知暮问。 “好呀，真正好把之前堆积的活干完。”顾箐箐想起来下个月还有好几个庭审要准备，点点头拄着拐杖随秦知暮一同走回办公室。 安顿好顾箐箐后，秦知暮来到走廊的另一头进入陆辰昊的办公区域。 “咚咚咚”陆辰昊的原木办公室大门被敲响。 “请进。”陆辰昊正一脸严肃地看着电脑屏幕，只是略微扫了一眼走进来的秦知暮。 “这是温嘉宜的辞职报告，我已经批了。”陆辰昊指了指办公桌右侧的文件，随后继续看着屏幕。 “怎么不等我回来再处理？”秦知暮有些不悦，再怎么说温嘉宜也是自己的助理，总应该知会她一下吧？ “等你回来，然后你心一软继续留她做你的助理？”陆辰昊的视线这才落在秦知暮身上，一副早已看透她的眼神。 “我也没说要留她下来，我只是想听听看她的解释。”秦知暮不服气地回道。 “无论是何种解释，都越界了。”陆辰昊推了推眼镜，平日温和的眼神不复存在，相反此刻的眼神如冰刀般锐利。 “我不管，你得赔我一个助理。”秦知暮可惜于好好的苗子终究还是被郑欣悦毁了。 而当务之急则是得再物色一个助理，马上霍氏集团的正式委托以来，自己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 “那就让吴墨跟着你。”陆辰昊毫不犹豫地安排着。 “吴墨？那不是箐箐的助理吗？他跟着我，那箐箐怎么办？”秦知暮有些不理解陆辰昊的安排。 “我匀一个女助理给她。”陆辰昊迟疑了片刻后回道。 “那你直接把女助理给我不就行了？何必大费周章的……”秦知暮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种可能性，“哦，我知道了，看我们顾律师身边跟着一个年轻帅气的阳光暖男，有些人吃醋了。” “助理还要不要了？”秦知暮嘴里的某些人俨然有些恼羞成怒了。 “要，要，必须得要。那你得尽快安排一下，霍氏的委托下个月可能就要进来了。”秦知暮得意地汇报着，“合同的话要不就参照长宇的标准来？” “随你，我看只要是你开的条件，人家霍总都会答应。圈子里都在传霍君宴的爸爸爱美人不爱江山，常年带着自己妻子周游世界，这霍家的浪漫基因是够强大的。” 只不过碰到秦知暮这个倔脾气的，霍君宴的追爱道路不好走。 “说起这浪漫基因啊，你也不差。喜欢人家就直说呗。这么迂回干什么？箐箐又不是不喜欢你。” 秦知暮故意将话题转回到陆辰昊身上。 “霍君宴选择在法院门口为你站台是保护你，我选择和箐箐维持朋友关系也是保护她。”陆辰昊轻轻地吁了口气，无奈地说道。 陆辰昊的办公室大门虚掩着，他们都没有发现门外的顾箐箐驻足了好一阵，随后垂着头失落地离开。 受热搜和霍氏集团的影响，大鸿律所今天可谓是热闹非凡，原本一行人都准备去附近的饭店好好庆祝一番，可是客户接二连三的拜访咨询，秦知暮的电话也响个不停，无奈之下，大家只能留在律所加班接待，午餐就只能叫外卖了。 也就是在这番仓促之下，吴墨顺理成章地就归到了秦知暮麾下。他闲话不多，是个实干家，秦知暮见他心思沉稳，不声不响地协助着自己，继而放心地继续给客户咨询法律问题。 忙到下午一点多，大家终于都有了喘息的机会，秦知暮坐在椅子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满足地闭上了眼。 刚才综艺节目的制片方来电告知自己这周的节目鸣谢部分会将自己的名字写上，前一阵电子公司的委托也签下了合同，刚刚也有不少有意向的大企业寻求合作。 她喜欢目前的这种充实的感觉。虽然预示着接下来的时间可能又要重启“空中飞人”模式，但她恰好能用这种认可反驳郑欣悦对自己的质疑，反驳自己对自己的质疑。 “秦律，我这边都好了。”吴墨来到秦知暮的办公室门口礼貌地敲响了门，接着在秦知暮的示意下走进，将手上整理好的今日咨询名单交给了秦知暮。 “好的，我这边暂时还没有新的安排，你看看顾律那边还有什么需要交接的，先把她那边的事情处理好。” 秦知暮检查着吴墨整理的名单，记录详细，甚至将咨询的案由和矛盾点都仔细排摸了一番。 看来年轻势力不容小觑。 “好的，秦律，温嘉宜她，是离职了？”吴墨站在原地支支吾吾的。 “你喜欢她吧？”秦知暮忽而一笑，她在吴墨的脸上看到了忧虑的情绪。 “啊，我，不知道。”他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害羞地低下头。 “陆主任批准了小温的离职申请，也没有过多追究她的责任。吴墨，你可以喜欢任何人，这是你的自由和权利，只不过工作和恋爱之间的尺度你自己要把握好。关于客户的一切事宜，你都要守口如瓶。”秦知暮提醒着。 温嘉宜的离开是可惜的，可也是必然的。只要是和郑欣悦有关的人，她自然是留不得的。 “秦律，我知道了。那我先去忙了？” “去吧。” 秦知暮不再纠结，投身于新的工作中。首当其冲的，是将霍氏的委托代理合同准备好。 说起霍氏，不知道霍君宴有没有看到今天的直播，她想起来他说有会议要参加，估计是没看到吧。 她内心有些失落，她多希望霍君宴能看见自己在庭审时的表现，她想让他知道自己的勇敢、独立，她也可以保护她自己。 她看着手机画面发着呆，殊不知，此时此刻还在会议中听着口若悬河的业务主管汇报的霍君宴也怔怔地盯着手机，陷入无尽的沉思之中。 第二十三章 我让霍君宴揍你 夜幕降临，市中心的酒吧一条街异常热闹，秦知暮和顾箐箐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上次的那家mclub光顾。 昏暗的光线下，秦知暮扶着顾箐箐找到一个离出口比较近的位置坐下，在服务生的介绍下选择了两杯不怎么上头的酒精饮料。 “今天这么好的气氛下真应该点些烈酒好好发泄一下！”顾箐箐有些惋惜，原本她打算直接让服务生拿酒上来，可惜这个主意直接被秦知暮否决了。 “就你的酒量，没几杯估计就倒了。”秦知暮不以为然地劝说着。 “也是，我今天是来找小鲜肉的，喝酒的确会影响我的发挥。” 可惜自己的腿脚不方便，顾箐箐穿着只能考虑舒适度和方便性。 而今天刚刚开完庭的秦知暮一身白衬衫加黑西裤，怎么看也不像是混迹于酒吧的人。 于是，她们这一桌尽管颜值爆表，但周身的人仍持观望状态。 不过好在酒吧里灯光较暗，并没有人认出秦知暮来。 “怎么，打算放弃陆辰昊了？”秦知暮见她四处张望，还真的以为她一心想另谋方向了。如果是这样，那她刚刚偷偷发给陆辰昊的短消息会不会弄巧成拙？ “人家看不上我，我何必死皮赖脸地缠着他？”服务员刚刚送来两杯饮料，顾箐箐直接一把抓起杯子，仰头大口大口地喝着，任凭秦知暮怎么劝说都无用。 “其实，他也没看不上你吧？”秦知暮见她心里其实还是放不下陆辰昊，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顾箐箐摇摇头，继续喝着杯中的饮料，到底饮料里还是带点酒精成分，此刻她的脸已经有些微醺。 “你也别安慰我，这么多年了我和他就这样拖着，我也累了。”顾箐箐垂头丧气地继续将杯中的饮料一饮而尽。 “哪像你，你和霍君宴之间相互都有好感，我们外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的，你这才叫爱。陆辰昊他就是个伪君子！” “服务员，上酒！”有些醉意的顾箐箐瞥到身边的服务员急忙拉住他要酒喝。 “箐箐，别喝啦，你好像已经醉了！”几口饮料下肚秦知暮只觉得脸微微发烫。此刻拦着顾箐箐的手也有些虚弱无力。 想到霍君宴，她内心一阵酸楚，她不清楚自己最终要不要跨出那一步，她现在就像沿着悬崖走路，明知前方一片光明，但又怕一脚迈出去会坠入崖底。 她想着想着，忍不住将杯中的饮料也大口喝个精光。 “暮暮，难得今天开心，我们好好地喝几杯。” 见秦知暮的酒杯已空。顾箐箐一阵窃喜，随后将新送来的美酒分别倒入两个酒杯，随后将其中一个酒杯放在秦知暮面前。自己举着另一个酒杯一饮而尽。 秦知暮叹了口气，现在脑袋一阵混沌，她机械地将杯子拿起，小口抿了抿，眼前的画面略微有些摇晃。 “干杯！”她拿起酒杯敲响顾箐箐的酒杯，她此刻有些头疼，她晃了晃头不再想这些。她心里只想着今天难得，是该好好放纵一回！ “什么为了保护我，这些都是狗屁，我顾箐箐又不是小孩子了，这都是借口！”顾箐箐和秦知暮此刻都已经两眼迷离，神色恍惚，借着酒意，顾箐箐发着牢骚。 “就是！全是狗屁！说什么我没了霍君宴就什么都不是了？我可是凭自己的真本事争来的业务，和他有什么关系？”秦知暮斜靠在沙发上，眼睛微闭，不满地控诉着。 酒吧里到处都是摇晃的脑袋、舞动的身躯，大家都沉浸在动感的音乐里宣泄着自己的不满和压力，并没有人在意此刻醉态明显的二人。 陆辰昊收到秦知暮的消息后借着导航寻到此处，看到酒吧招牌，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己稍不注意，两个人就又跑出来闯祸了。 他拨打着秦知暮的电话，可惜电话并没有打通，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不会连秦知暮也喝醉了吧？ 秦知暮平时可是滴酒不沾的人，怎么今天也被怂恿着喝酒了？他这才有些着急，准备进去把这两个小麻烦捞出来。 “陆主任。”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他转过身，原来是霍君宴。 他怎么会来这里？陆辰昊心里疑惑着。 “有个叫顾二青的人私信我让我来捞人。”霍君宴举起手中的手机晃了晃。 顾二青？不就是顾箐箐的微博小号嘛，所以秦知暮真的喝醉了？ 这可不像她的风格，即便是赢了官司，也没见她这么冲动跑到酒吧来。 “我也是，暮暮发消息让我来捞人。”陆辰昊苦笑，不知道这两个人闹的是哪一出。 两人无奈地对视后，一同步入酒吧寻找着。酒吧里的靓女们一见到风度翩翩的二位走进酒吧，纷纷整理着自己的衣服，确认无恙后纷纷向二人靠近。 只不过还没走几步，霍君宴和陆辰昊均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浑身散发着逼人的寒气。这明显是来找茬的表情吓得女孩子们节节败退，躲在自己的位置上观望着。 没走几步路，霍君宴就发现了伏在桌边，托着下巴，傻笑个不停的秦知暮。 他停住了脚步，注视着眼前醉意明显的秦知暮。 感受到他的视线的陆辰昊随即也发现了躺在一边已经不省人事的顾箐箐。 “这两个祖宗，真是不嫌事大。”陆辰昊做着深呼吸，似乎强行在将心中的怒火往下压。 秦知暮好歹也算是上了热搜的人，现在醉醺醺地坐在这里失态的样子万一被有心之人拍下来发到网上，到时候怕是又要惹来一阵风波。 霍君宴率先向二人走去，他坐到秦知暮身边，温柔地叫唤着她。 “秦知暮？”他扶着秦知暮，一手轻柔地拉着她。 “咦，你是谁啊？”秦知暮勉强坐起身，皱着眉企图挣脱出被霍君宴拉住的手。“别以为你长得帅就可以随便抓我的手哦！” 霍君宴哭笑不得，头一次见她这么神志不清但又特别可爱的样子，果然她就是太过理性了，整天顶着理性的王冠，不肯接受自己。 “我长得帅？”霍君宴耐心地引诱着。 “嗯。”秦知暮先顺从地点了点头，随后又否定地摇着头，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一样，“不，你没有霍君宴帅！你可别随便碰我哦，否则我让霍君宴揍你！” 紧接着，她瞪大双眸恐吓着眼前的男人，并毫不示弱地举起握住的拳头，在男人面前晃了晃。 “霍君宴是谁？”霍君宴嘴角忍不住扬起，他忍着笑继续问。 “你连霍君宴是谁都不认识？”她闭上眼“嘻嘻”地笑出声，“他是我的，是我的，呵呵，他说他喜欢我，可是我还没答应他，嘻嘻。” 不远处的陆辰昊听着已经快笑断了气，他有一种预感，很快秦知暮就会被霍君宴拿下了。 随后他抱起顾箐箐率先站起身，他拿起放在一边的拐杖并对霍君宴打起了招呼，“霍总，我这边先走了，你这边，祝你好运！”他无奈地看了看秦知暮，在心里为她祈祷着，今天的真心话大冒险可真刺激。 若二人之间真能成，功劳非顾箐箐莫属。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顾箐箐，露出了无奈又宠溺的微笑。 他在众人羡慕的眼光中抱着熟睡的顾箐箐离开酒吧。 而还在和秦知暮对峙的霍君宴却也不着急离开，他松了松领带，眉眼弯弯地看着秦知暮。 “那你喜欢他吗？”霍君宴沉稳的声音传进了秦知暮的耳里，有种蛊惑的意味，让秦知暮顺从地有问必答。 “嗯嗯。”她点了点头随后不好意思地笑着，“但是我不能喜欢他，会受伤的。” 看着秦知暮一脸认真但是又有些失落的神情，霍君宴的内心划过一丝柔软。 说到底还是没有安全感。霍君宴无力地垂下手，面对秦知暮内心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以为他已经做得很好了，可惜，还是没办法让她放下顾虑。 “你能问问他嘛？”秦知暮突然抓住自己的手一脸的好奇，“他会伤害我吗？” 看着她瞪得大大的双眼，霍君宴有一种吻上去的冲动。不过，鉴于秦知暮此刻神志不清，他实在不忍在此刻趁人之危。 “不会。” 一瞬间，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脸颊越靠越近，忽而，秦知暮一个巴掌拍在霍君宴的脸上，“咦，你长得好像霍君宴诶。” 哭笑不得的霍君宴觉得该是带着她离开的时候了，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 “我们回家好不好？”他放低声音，轻声哄着。 “回家？”秦知暮歪着头看着自己。 “我带你回家去找霍君宴好不好？”霍君宴摸了摸秦知暮的脑袋，笑着说。 “嘻嘻，好呀！”秦知暮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还不忘拿起身边的包包，拉着霍君宴就要离开。 就这样，他任凭秦知暮温热的小手拉着自己，晃晃悠悠地往酒吧外走去。由于霍君宴的条件过于优越，有不少客人已经认出了自己，纷纷拿出手机将这一幕拍了下来。 好不容易将秦知暮塞进车里安顿好，霍君宴回到车里，迅速往华城天地开去。 “真讨厌！”原本快睡着的秦知暮突然坐直身体，不满地看着前方。 “凭什么我业务多业务好就说我是用身体换来的？”刚刚到气势不再，秦知暮委屈的情绪涌上心头。 “我每天加班到半夜、熬夜写文件、出差跟在债务人身后催债、我差点被那个杜长宇占了便宜，我吃了那么多苦才走到今天，这些人就只会恶意揣测，泼我脏水……”说着说着，她委屈地流下了眼泪。 看见秦知暮轻声抽泣，霍君宴不忍地握住了秦知暮的手安抚着。 “你很优秀。” 耳边似乎传来霍君宴的声音，秦知暮止住眼泪，另一只手将眼角的泪水擦干后视线转向驾驶位，模模糊糊地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好像是霍君宴？ 她用力睁大眼睛好想看看清楚，但怎么也看不清楚，她颓废地靠在椅背上喃喃自语，“霍君宴。” “秦知暮。”知道此刻她还未恢复清醒意识，霍君宴只能顺着她的话说着。 “真好。”秦知暮露出了迷人的微笑，霍君宴凑巧转过头看见正对着自己毫无保留微笑着的秦知暮，心里为之一颤。 此时他再回过头看向秦知暮，她已经安静地闭上眼睛进入了梦乡之中。 “小醉鬼，我该拿你怎么办？” 红灯之下，秦知暮恬静的睡颜迎来霍君宴炙热的目光，他深情地看着秦知暮卷翘的长睫毛，高挺小巧的鼻子下有着一张诱人的薄唇。 “滴滴”，车后传来一阵鸣笛声，霍君宴抬起头，原来已经是绿灯了，他清了清嗓子，笑自己的失态，接着踩下油门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第二十四章 是时候回家了 秦知暮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她梦见迷迷糊糊之中看见霍君宴抱着自己走进房间，她抬起头看见一双含情脉脉的黑眸，眼角微微扬起，嘴里含着笑。 她被温柔地放在床上，紧接着有一阵温热的湿意划过脸颊，似乎有人在拿热毛巾给自己擦脸。 “水。”梦里，秦知暮喉咙发干，她嘴里呢喃着，不一会儿，热水从她嘴中流入，丝滑地顺进喉咙，她不禁满足地笑出了声。 一股薄荷香气围绕在自己身边，好闻极了。她情不自禁地深吸了一口气。她下意识地向香味的来源靠近。 她伸手抓，却什么也没抓住。 紧接着，自己的双手被握住，似乎有人在叫自己，一股热热的气息靠近，秦知暮别开脸，她的脖子痒痒的，让她忍不住挣扎着，费了好大的力气，她翻了翻身。 一阵眩晕后，终于，一切都归于宁静，她叹了口气，舒服地睡着。 她的床上似乎多了一个大大的玩偶，秦知暮自然而然靠近一手牢牢地搂住。 身边的玩偶似乎挣扎了一下，企图挣脱自己的手。 “别动！”秦知暮不耐烦地搂得更紧了。 这个玩偶身上有着霍君宴的气息，在淡淡的薄荷香的催眠下，秦知暮总算沉沉地睡去，不再动弹。 不知过了多久，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缓缓洒在床上，秦知暮懒洋洋地往玩具的身上靠了靠，企图躲避阳光的照射。 脑袋沉沉还有些晕眩，她下意识地想再赖一会儿床。 她伸出手大大地搂住玩具，一脚横跨在玩偶腰间，呈现出一个非常不优雅的睡姿。 “嘶。” 她隐隐约约听见自己脑袋上方传来一记抽气声，顿觉奇怪，怎么玩具还会说话了？ 这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在做梦，而且她的床上好像也没有这种大玩偶！ 渐渐清醒的秦知暮企图用手指戳一戳玩具的材质，不料，这才戳了一下还没好好体会触感就被“啪”地抓住了手腕。 “别闹。”一个低沉而有些沙哑的声音出现。 她猛地睁开双眼，嘴巴微张，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着白衬衫的胸膛，随着呼吸起起伏伏，隐隐约约能看见健硕的胸肌。 顺着视线一路往上看去，衬衫的领口松垮着，露出了性感的喉结，这件衬衫怎么看着眼熟？ 秦知暮再次抬起头，果然，此刻霍君宴的脸正出现在自己的正上方，她此刻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似乎是感受到了秦知暮火辣辣的目光，霍君宴睁开双眼，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回看着她。 “早。”他缓了几秒钟，慵懒地吐出一个字。 此刻已经呆若木鸡的秦知暮这才发现自己此刻正被霍君宴拥在怀里，而自己的脚正很不文雅地横在他的腰间。 而此刻她似乎像被点了穴似的动弹不得，没错，霍君宴低沉悦耳的声音会勾引人，把她的魂勾走了。 “头还痛吗？昨天你快把我折腾死了。”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委屈和控诉。 听到这里，秦知暮一个鲤鱼打挺做起了身，然而可能是因为猛地坐起脑供血还不足，感受到一阵晕眩的她一个重心不稳，往后倾斜，“嘭”的一下摔倒在地。 “哎呦。”秦知暮忍不住喊着疼。趁机一边摸着脑袋一边检查自己浑身上下有何异样。 确认自己一切正常后她才鼓足勇气抬起头，霍君宴这会儿正像看小丑似的笑嘻嘻地看着自己。 “那个，昨天。”秦知暮的声音变得沙哑。 一个玻璃杯出现在自己面前。 “先喝水，一会儿再说。”比起秦知暮的慌乱和尴尬，霍君宴倒是一脸的从容淡定，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的“小人得志”。 秦知暮接过杯子，仰起头喝着，丝滑的清水进入嘴巴的那一瞬，她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你先洗漱，我一会儿再找你算账。”霍君宴疲惫地起身，他也需要把自己收拾一下顺便下楼活动活动筋骨，他这一晚上别提有多累了。 不过，看了眼坐在地板上一脸懵圈的秦知暮，他忽而一笑，再累也值了。 “哦。”秦知暮定定地目送他走出卧室，在房门被关上的那一刻，秦知暮“蹭”的一下奔进洗手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秦知暮看见镜子里披头散发的女人目光呆滞，双眼浮肿，下眼皮带着些青紫，嘴唇干涩，妆容早已经被哭花了，顺着泪痕留下了一丝丝印记。 “嗝”，瞬间，一股酒气从胃里翻涌而上，秦知暮厌恶地大喘气，空气里依稀能闻到酒味。 她挥手企图将味道快速地赶走，有着千斤重的脑袋耷拉着，此时此刻，秦知暮满脸的悔意，本想撮合顾箐箐和陆辰昊的，结果把自己带沟里了。 人生第一次喝醉酒，还和自己的甲方睡在一张床上，天知道昨天到底能有多混乱。秦知暮苦恼地闭上眼，手扶着额头苦思冥想，试图唤醒自己的记忆。 最终，头脑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想起来的秦知暮走进衣帽间，机械地拿着睡衣走进浴室，她需要洗个澡放松放松，正好思考一下一会儿她该如何面对霍君宴。 她发了条信息给顾箐箐，也不知道昨天她和陆辰昊之间有没有擦出什么火花？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这么久，此刻霍君宴都已经在楼下慢跑了好一会儿甚至已经回19楼冲好澡，这会儿回到秦知暮的住处才发现她依然躲在浴室里。 霍君宴走进卧室来到浴室门口正准备敲门询问秦知暮有无异样，浴室的门从里面被打开，一股雾气扑面而来。 秦知暮长及锁骨的头发微湿，服帖地垂着，脸蛋红扑扑的，身上飘着一股香气，她纯净素颜的样子看得霍君宴喉咙一紧。 “过来喝醒酒汤。”只见他语气生硬，眼神闪烁地说完随后就离开了卧室。 “哦。”秦知暮看着逐渐消失的身影，木讷地回着。他这是生气了？为什么？ 她百思不得其解，理了理刘海也跟着走出去。话说，他刚刚是让自己出去喝醒酒汤？ 哪里来的醒酒汤？ 秦知暮满脸好奇地来到餐厅，此刻霍君宴正喝着茶看着手中的pad，并未搭理自己。 一碗热气腾腾的汤羹放在他的对面，这就是传说中的醒酒汤？不过她酒已经醒了，还需要喝吗？她迟疑地盯着眼前的小碗，碗底沉着几味食材，也不知道味道如何。 “应该不难喝。”对面终于发话了，他再不说话可能沉在碗底的食材都要被盯得发霉了。 “哦哦。”秦知暮赶紧端起碗，小心翼翼地吹走热气，小口小口地喝着。 入口甘甜的味道瞬间让原本有些不适的胃舒服了许多，她一口接着一口，背脊微微出汗，整个人被一股暖意包围着，舒服极了。 不知不觉，最后一口也被一饮而尽，秦知暮满足地闭上了眼，露出了心满意足的微笑。 这么好喝的醒酒汤不知道是在哪里买的。 “以后要喝酒我陪你，酒吧就别去了。”见秦知暮将碗里的汤全部喝完，霍君宴满意地勾了勾唇，随即起身将保温着的白粥从锅里拿出，端到秦知暮的面前。“早饭你就只能吃这个。” “我一般也不去酒吧，除非是陪顾箐箐去。”看霍君宴的脸色发冷，想必昨天的场面一定比较难看，她急忙解释着，企图挽回些良好形象。 “你那位朋友估计以后也很难有机会去酒吧了。”霍君宴轻声冷笑，拄着拐杖还敢去酒吧，陆辰昊估计也快气疯了。 “所以昨天晚上，我是不是闯祸了？”秦知暮一点也记不起昨晚发生了什么，她只记得自己喝了饮料后头脑发热，之后便失去了知觉。 霍君宴看着自己，一言不发，一副“你自己想”的样子。 “砸东西了？还是打人了？”秦知暮脸色越发苍白，物损也就算了，赔点钱的事情，万一打人了，那就是不同性质的问题了。 自己之前也从没喝醉过，完全不知道自己事后是什么样子的。 “没砸东西，也没打人。”听他这么说秦知暮放心地松了口气。 “不过，真心话倒是说了不少。”说罢，霍君宴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狡黠笑容，他说话间特意强调了“真心话”三个字。 “真心话？”一种不祥的预感在秦知暮心中油然而生。 “不愧是精英律师，能如此声情并茂地阐述对我的爱慕之意，字字珠玑，口若悬河，我表示十分荣幸。”话里话外怎么总觉得他的口气阴阳怪气的。 听到这儿，秦知暮的脸都快贴到碗里了。 “我，我才不会这样呢。”她低着头狡辩着。 “不会怎样？是不会声情并茂、口若悬河，还是，不会喜欢我？”霍君宴低语哄诱着。 “我当然……”秦知暮倏地抬起头，刚想解释，但在看见他迷人的微笑的那一瞬间，她还是选择了垂下眼帘低头沉默。 许是自己酒还未醒，一切都有些不真实。恍惚间，她差点就承认自己喜欢霍君宴了。 坐在她对面的霍君宴见状，失落地盯着秦知暮正对着自己的头顶，为何无论自己怎么说怎么做，她都不愿意直面自己的内心？ “秦知暮。”霍君宴看着眼前的茶杯，脸上的微笑渐渐散去，一贯冷峻的脸上，他的神情逐渐凝重。 “嗯？”秦知暮一愣，这神情让她想起了初次见面的场景，那个时候他还威胁自己来着，就是眼前这个模样。 “来日方长，我陪你慢慢想，直到你自己想明白为止。”他低头将茶杯中的茶水喝完，随后给了秦知暮一个“你自己看着办”的眼神，向玄关走去。 “哐”的一下，房门开了又被重重地关上，留下一片寂静。 她烦躁地挠了挠头，昨天晚上自己到底说了什么？怎么今天他的情绪阴晴不定的？ 明明起床的时候还挺温柔的，怎么一眨眼的功夫他就有点凶？不就是没承认自己喜欢他嘛，怎么还生气了？ 秦知暮一头雾水，她吃完最后一口白粥后，收拾碗筷拿进厨房。煤气灶上还小火炖着刚刚喝的醒酒汤，旁边的锅里还温着刚刚下肚的白粥。 她看了看垃圾桶，里面果然还有红枣核和废弃的食材。所以，是他亲自下厨给自己做的醒酒汤和白粥？ 她站在煤气灶面前一言不发，眼眶有些发红，胸口闷闷的，内心一阵委屈。明明亲自给自己炖了汤还有粥，为什么还要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自己赢了官司他到现在也没句祝贺的话，还是说自己的胜利他根本也不在乎？ 果然喝酒误事，秦知暮大脑里一团浆糊，思维也变得迟钝，怎么也理不出头绪。 一气之下，她将汤还有白粥一股脑地全都扔了。虽然有些浪费粮食，但她心里的委屈和酸楚此刻正占着上风，不容自己有片刻的后悔。 她左思右想，决定还是换下霍君宴为自己准备的睡衣放进洗衣机里，换上了自己刚来这里时穿着的衣服，将房子收拾干净后，拿着自己的东西离开。 想来，这场风波已经过去，是时候回家了。 第二十五章 知君CP 秦知暮离开华城天地后打算到律所去上班，借住在霍君宴家那么多天，基本上都是用的现场准备好的生活用品。 所以，秦知暮唯一能带走的也就只有办公用品和包包。 这样也好，省得回家放东西了。她叫了辆网约车直奔律所。 熟悉的电话铃声响起，正发着呆的秦知暮在司机的提醒下这才回过神接起了电话，“您好，请问哪位？” “秦律师，是我，刘熠安。”刘熠安边开着车边通过车内蓝牙拨通了秦知暮的电话。 “哦，刘助理你好，是有什么事情吗？”她看了眼手表，从包里抽出记事本和水笔等待着。 “哦是这样的。”刘熠安小心翼翼地透过后视镜瞅了眼此刻正装模作样假寐的霍君宴，随后接着说道，“4s店的人昨天联系我了，您的车已经修好了顺带做了个保养，不过因为联系不上您这才找到了我。” “不好意思啊，我昨天的确没注意到手机来电，那我一会儿和他们约时间取车，谢谢你啊。” 秦知暮想起来昨天又是开庭又是接待客户到了晚上和顾箐箐在酒吧买醉，的确是没留意未接来电。 “哦，好的。”刘熠安正想看看霍君宴什么反应，就听见身后传来一记轻咳声，他立马补充道，“我一会儿给您送来吧。” 话音刚落，只见后视镜里原本蹙成一团的双眉这才舒展开。只是他仍闭着眼，抿着唇。 这一记咳嗽声和刘熠安的声音同时出现，算算时间，秦知暮猜想此刻霍君宴估计也在偷听着。 “没关系我自己去取就行。对了，麻烦帮我转告霍总一声，谢谢这段时间让我借住在他家，现在案子已经结束，风波也平息了，我就不再打扰了。” 秦知暮这话像是故意说给霍君宴听的，他的双眉再次不悦地挤在一起。 秦知暮见刘熠安支支吾吾，更加确信此刻霍君宴正听着。 “哦对了，早上有些人关门用力过猛，建议最近抽空检查一下。如有损坏，与我无关。” 秦知暮未等刘熠安回复直接挂断电话。此刻她的心情好多了，早上到现在一直憋着，可算是出了一口气。 随后，她直接将目的地修改成4s店，趁现在还早，先去取车。 而原本就已经无法专心开车的刘熠安此刻更是汗流不止，他搞不明白，明明二人之前还暧昧气氛拉满，转眼间怎么就同时闹着别扭把自己当传话筒？ 是不是吵架了？听秦知暮气呼呼的语气似乎气得不轻啊。 难怪今天十万火急地要自己赶到华城天地去接他。 再瞧瞧身后的傲娇男霍君宴，今天一进入车内他就一直闭目养神，只不过此刻他的眉头紧皱，脸色苍白，唇色暗淡，看着不像是被气的。 “霍总，你没事吧？” “没事，老毛病罢了。”霍君宴这才睁开，眼里尽是疲态。 “要不要送您去医生那里看看？”刘熠安不放心，所谓的老毛病应该就是胃病复发，不吃点药肯定撑不住。 “没事，办公室里有药。檀宫那个项目的调查结果如何？”霍君宴摇头拒绝。 只不过最近过得太规律，今天偶尔一顿早饭没吃罢了，一会儿吃个药就好了。 “所有的供货商都没什么问题，资质齐全，用料也符合标准。只不过用的都不是一流品牌，无非是为了拿回扣方便。” 不过光是这些回扣的数额就已经是个天文数字了。刘熠安不明白以钱剑春的身份地位，何必再去干这些事情。 说话间，车已经驶入霍君宴的专属车库，车子停妥后，霍君宴看了看自己的工作安排，随后吩咐道；“晨会前让法务部的主管来我办公室。” “好的。”刘熠安急忙拿出手机将此事通知法务总监，并且还不忘提醒：今日霍总情绪不佳，你好自为之。 “刘助理！”远处传来霍君宴不耐烦的声音，刘熠安急忙将手机塞进裤兜，锁上车后往电梯方向奔去。 成功取回“精灵一号”的秦知暮回到律所后就看见了在自己办公室门口拄着拐杖来回踱步的顾箐箐。 见她神色焦虑，双手时而握在一起，时而一手撑腰一手摸摸头发，怎么？昨天她和陆辰昊之间也不愉快？ “箐箐！”秦知暮叫住顾箐箐，快步扶住她将她拉进办公室。 “你昨天？” “你昨天？”二人不约而同地同时问。 “你先说。”她俩相视一笑，秦知暮说着。她打开咖啡机，泡了两杯意式浓缩，宿醉第二天她们都需要来点提神醒脑的利器。 “昨天是你把我暴露的？”顾箐箐不客气地问。 “没错，我看你对陆辰昊旧情未了，给你创造个机会你俩好好谈谈。”秦知暮赶紧想了一个比较贴合真相的借口。 “你有看见喝得醉醺醺的人还能和自己的暗恋对象好好谈谈的嘛？”顾箐箐双手叉腰，不屑地问。 “那么，结果呢？你俩有没有发生什么？”两人怎么谈的秦知暮不好奇，她主要是好奇这两人有没有实际上发生什么。 “你指望发生什么？除了把我臭骂一顿，限制我的人身自由之外，没别的了。”说到这里，顾箐箐刚才咄咄逼人的气势全无，早晨的不欢而散让她心里烦躁得很。 “你说，他又不是我的谁凭什么管那么多。看不惯别管我呀，何必浪费时间照顾我呢？就为了等我醒了跟我算账？还说我把你带坏了，要不是为了撮合你……” 顾箐箐一时气愤说得刹不住车，该说的不该说的都交代的差不多了。 “哦，原来是你！”秦知暮就纳闷怎么这么巧自己喝醉酒却是霍君宴带回来的。她原本以为是陆辰昊通风报信的，没想到原来叛徒在这里！ 所以刚刚在办公室门口来回踱步其实可能只是心虚的表现。 “那你呢？”顺着话题，她趁机问。 “别提了。”秦知暮无奈地摇头。今天的遭遇一片混乱，她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不过，和你的境遇应该，差不多。” “不不不，肯定差很多。说详细点。”顾箐箐认为霍君宴和陆辰昊本质上就是两种人，他没有陆辰昊的优柔寡断，相反，只要是他认定的他会毫不犹豫地争取。 秦知暮也只能将今天早上的事情稍稍叙述了一下，当然她和霍君宴睡在一张床上的事情她一字未提。 “我发现你们师徒二人是真的像，全是养不熟的白眼狼！”顾箐箐听罢连连摇头。 难怪最后霍君宴会不开心，关于这点顾箐箐可是最有发言权了。 “人家这么费心照顾你，结果你连一句喜欢也不肯说。” 顾箐箐搞不明白秦知暮到底在犹豫什么。 “也不是不肯说，只是，突然就说不出口。”秦知暮叹着气，在工作上她向来都是一往直前从不退缩的，但是到了感情上，她的确退缩了。 “你呀，就是一天到晚顾虑这个纠结那个的，喜欢就是喜欢，与其到时候后悔错过一个好男人，不如趁现在和他拥有一份美好的回忆。” 顾箐箐的这段金句良言倒是触动到了自己，她反问自己若是她最终拒绝了霍君宴，那她会不会后悔？ “秦律，恒动电子的法务刚刚来电问今天有没有时间过一下代理合同？”吴墨站在办公室门口并敲响了玻璃门。 “哦，合同我看过了，没问题。可以走后面的流程了。” “好的。”吴墨颔首离开，还不忘帮她们把办公室的门关上。 “这么好的助理让给你我是真的不情愿。”顾箐箐看着远去的吴墨无奈地诉苦。 原本她和吴墨配合得好好的，陆辰昊突然要把自己的女助理塞过来，美其名曰帮他挡桃花。 “陆辰昊的心思深着呢。他每走一步要考虑后面十步怎么走，你就再耐心地等等他吧。” 故意把顾箐箐身边的男助理支走，重新分配了一个女助理给她，这路人皆知的心理活动恐怕就只有顾箐箐一个人后知后觉了吧。 “我才不等他，你身边有合适的回头给我介绍介绍。姐姐我才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顾箐箐故意说着气话，惹得秦知暮满脸笑意。 办公室的玻璃门再次被敲响，随后一身休闲装的陆辰昊走了进来。 “老远就听见你们笑个不停，在聊什么呢？”他见顾箐箐故意偏过头不理自己，只能将视线转向秦知暮。 “哦，我在给箐箐寻找合适的夫婿。”秦知暮故意无视陆辰昊的眼神，继续火上浇油。 “我想起来刚刚有个客户要我这会儿给他回电，我先去忙了。”顾箐箐拄着拐杖头也不回地就往外面走。 陆辰昊的视线跟着顾箐箐的背影一路往远处延伸，直至她的背影消失不见。他的眉间闪过难以察觉的不悦，随后又恢复了以往的温和回头审视着秦知暮。 “喝醉酒的感觉如何？”他坐在一边，翘起二郎腿，故意问。 “不怎么样，非常糟糕。”对于这个话题，秦知暮并不想继续，她感觉陆辰昊后面的话应该也不是自己想听的。 “怎么情绪不太对？昨天不是还把人家霍总一顿夸，怎么你们俩没成？”陆辰昊有些惊讶，原以为经过这一晚，他俩会有质的飞跃。 “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要乱说。”秦知暮低头研究着合同，懒得搭理陆辰昊。 “证据网上多的是，昨天我和霍君宴要是再晚点来，可能你俩真的能再给我闹出个热搜来。” 好好的女孩子去什么酒吧，陆辰昊可得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劝劝。 秦知暮的手一顿，但依然倔强地低着头，轻声敷衍着，“知道了知道了，你才几岁啊，像个老头子唠叨个不停。这不是没出事嘛！” “行，你们两闺蜜心真够大的。”俨然此刻秦知暮也是心情不佳，对自己爱答不理，甚至还冷嘲热讽。 一早被怼两次的陆辰昊只能自认倒霉，灰溜溜地离开秦知暮的办公室。 玻璃门再次被合上，秦知暮打开手机，微博里的确有不少网友分享打卡昨日的酒吧。 视线随着页面一路往下，“知君cp”这几个字引入眼帘，她点击微博，随即看到了昨日晚上喝醉酒的自己拉着霍君宴不放还一直痴笑的照片。 还有一些网友分享了动图，只见画面里的自己对着霍君宴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一脸娇媚，然后她起身拉着霍君宴离开酒吧。 跟在自己身后的霍君宴眼神里充满了宠溺，弯弯的眼角里溢满了笑意。 她看向镜子里的自己频频摇头，酒醉的自己简直就是换了个人一样丑态频出，连她自己都接受不了。 这可真是太尴尬了，这让她以后还有什么脸见霍君宴？ 第二十六章 给特定人的特别福利 转眼间，申城迈入了已有初秋之意的九月，距离秦知暮和霍君宴陷入了冷战第一日，至少秦知暮是这么想的，已经半月有余。 霍君宴虽然口口声声说让自己慢慢想，但只要他不愿见自己，她连电视屏幕上都看不见他一眼。 连霍氏集团和大鸿律所的合作协议都是刘熠安牵头法务部门一起确认的。霍君宴都没过问一句。 但她时不时的还是会收到来自霍君宴的惊喜。美其名曰是给顾问单位的福利，但律所上下心里都清楚，这其实是给特定人的特别福利。 这“知君cp”挂在热搜上也已经有半个月了，热度依然不减。只是，自从上次酒吧被拍到之后，这两人就再也没有被拍到在一起，甚至同时在一个地方出现的情况也没有。 对秦知暮而言，她总觉得，这不光是一种关心，似乎有着其他的意图，但具体是什么她想不明白。 今天前台小姐姐一上班就来到二楼通知：“大家今天别叫外卖啦，霍氏今天会送采竹轩的午餐来哦。” 一片欢呼声响彻整个二楼。秦知暮也未搭理，她早已习惯了一声不吭的惊喜了。 况且，恐怕今天她也没有这个口福，之前签下的综艺节目最近有一个版权纠纷，今天得去和制片方聊一下案子。 “秦律，霍氏的合同已经盖好章了，一会儿，我送去？” 吴墨手中拿着一式两份合同，这种跑腿的活一般都是助理干，不过鉴于霍氏的身份特殊，他还是谨慎地问了问。 “先放我这儿吧，我一会儿问问刘助理有没有空，我们去璨星公司之前可以先去送一次。”秦知暮犹豫了片刻，但突然又觉得自己也没做错什么，霍氏又不会吃人，送个合同有什么的？ “哦好。”吴墨将合同放下后，回自己工位整理一会儿出去要带的材料。 秦知暮看了眼时间，礼貌地询问刘熠安上午是否有空拿合同。 刘熠安几乎是秒回，说随时可以。秦知暮粗略算了一下时间，告诉刘熠安自己到达的大概时间后，她整理好资料，并将合同放入包中，拿起车钥匙带着吴墨往外走去。 霍氏集团内，刘熠安一脸兴奋，自从那日秦知暮离开华城天地之后，霍君宴整天冷冰冰的不理人，浑身透着强烈的寒气。 这会儿办公室的空调都可以省了。他深吸一口气，推开霍君宴的办公室大门，小心翼翼地将文件放在办公桌上。 “霍总，秦律师一会儿会来送合作协议，律所那边已经盖好章了。”他见霍君宴沉默不语，继续补充着，“等她来了，要不要让她进来把文件给你过目？” “不用，等她来了你带她和现在的法务总监碰个面，彼此熟悉一下。” 之前的法务总监因和杜长宇长期有着金钱交易的往来直接被霍君宴开除了，现任法务总监是刘熠安的研究生同学徐湛，可是他特意从别的大企业挖墙脚来的。 “好的。”刘熠安一脸无奈，看得出自己在提到秦知暮的时候，霍君宴明显停下了手中签名的动作。 也不知道他在别扭什么，既然想见人家，这么好的机会何必要错过？ 刘熠安盯着霍君宴想着出神，直到霍君宴抬起头，只见他双眸微敛，眸色阴冷，“还有事？” “没，那个我先出去了。”没几秒就见他一溜烟离开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霍君宴放下手中的签字笔，只听他轻轻叹气，将老板椅转向落地玻璃的方向，眼前是热闹非凡的市中心，他眉心微皱，缓缓闭上眼睛。 霍氏集团楼下，秦知暮将车停在了访客专属车位后，她带着吴墨走进霍氏大厦。 来到前台，接待小姐一看见身着真丝条纹衬衫及同款阔腿裤的秦知暮，立马热情地迎了上来。 “秦小姐，您好。请跟我来。”还未等秦知暮发话，前台小姐就带领自己来打电梯前并帮忙按下了电梯按钮。 待她和吴墨走进电梯后，她用挂在脖颈里的门禁卡刷了一下，按了一下68层，随后热情洋溢地和自己挥手告别。 秦知暮虽觉奇怪，但也并未多想，可能是刘熠安事先已经和楼下的前台报备过了。 她看着电梯上的数字一路攀升。百无聊赖地看着手机，确认一会儿去璨星公司的路线。 “叮”的一声，电梯停顿了一下，秦知暮抬起头看向屏幕，显示已经到达68层，只是电梯的门一直未开。 电梯故障了？ 她的心里一阵狐疑，再次环顾四周，似乎没有找到可以寻求帮助的按钮。 就在她无心再等待正准备找刘熠安的时候，电梯门终于被打开，随着金属质地门板一点一点地打开，她终于看清站在外面的男人。 他有着一张英挺且如画一般的面容，剑眉冷峻，星眸如黑曜石般透着迷人的光芒。量身定做的藏青色西服凸显了他白皙的肤色和完美的身材比例。 秦知暮感叹着，每次遇见霍君宴他都是这样一副天生王者的姿态，让人不得不沉沦其中。 他见到秦知暮，黑眸中闪过一丝惊讶。他只是听见专用电梯停靠的声音走过来的，并没有料到在电梯里的正是秦知暮。 两两相望之时，电梯门很不识相地弹出，只见霍君宴健硕有力的小臂“唰”地一下挡住了门，秦知暮这才反应过来，率先离开了电梯。 “额，前台接待人员看见我就直接带我进这个电梯了。”秦知暮这才反应过来前台可能以为自己是来找霍君宴的。 毕竟现在他俩的cp被炒得火热。 察觉到霍君宴的微表情，秦知暮立马解释着。 “过来坐。”霍君宴看了眼秦知暮身后的男生，身材高挑，小麦色的肌肤将整个人衬得更加刚毅。 来到会客区，秦知暮和吴墨坐在沙发上，霍君宴礼貌地拿出气泡水放在二人面前。 “这位？”他漫不经心地问。 “这位是我的新助理，吴墨。”秦知暮介绍着，并从包里拿出合同交给霍君宴。 “霍总，这是盖好章的合同，给您一份。”秦知暮将合同放在霍君宴面前的桌上，文质彬彬地说着。 “嗯。”他随意地应了一声，拿着合同一页一页仔细地看着。 “条件怎么开得这么低？”明明让秦知暮自己开条件，但他没想到价格居然比长宇的要低不少。 “我们讨论下来还是按照大鸿一贯的收费标准计算，非诉打包，诉讼按照标的来。” 秦知暮和陆辰昊经过深思熟虑后一致认为不能因为现在彼此之间微妙的关系而抬高收费标准。 公私分明还是必须要守住的底线。 “嗯。”霍君宴抿着唇回应着。 “那，我们先告辞了。”他俩冷战以来秦知暮都尽量避免和霍君宴遇见，而霍君宴似乎也有意躲着自己。 没想到就这么没有防备的二人再次相遇，就在这个办公室，二人的状态就如同秦知暮第一次跨进办公室那一日，客套而疏离。 秦知暮识趣地起身准备离开，吴墨在一旁主动帮秦知暮拿着公文包。 “刘助理会带你和法务总监熟悉一下，这边的工作可以先了解起来。”霍君宴扫了眼站在秦知暮身后的吴墨，顺势走到秦知暮身边，绅士地推开办公室大门，带着他们走出办公室。 刘熠安看见走出来的这一行人，顿时眼睛瞪得像铜铃，不是说好的不见面？ 而且秦律师是何时出现的？他等了半天都没看到他们。 “我还有事，你们先跟刘助理下去吧。”说罢，霍君宴头也不回地走回办公室。 秦知暮愣愣地目送着霍君宴走进办公室，就在他转身关门的那一刹那，眼神对视的那一瞬间，她还是看见了他神情中的温柔，如果眼睛会说话，那么这一次他的黑眸似乎在说，“我很想你。” 当多年后回忆起他俩的初次冷战时，秦知暮无奈地承认，其实就在那一刻，秦知暮的内心已经投降了。 然而当下的秦知暮仍倔强的不肯承认自己已经输得一败涂地。 她回过头，跟着刘熠安来到56层的法务部门，和同事们一一打过照面后，他们来到了法务总监徐湛的办公室。 “老同学，和你介绍一下。”刘熠安自然地走进办公室，门都没敲，自顾自地介绍着。 “这还用介绍？这不是老板娘秦律师嘛。”和刘熠安的老实忠厚不同，徐湛长着一张油嘴滑舌的脸。 都说相由心生，可能也是在这个商战圈子里时间待长了，显得有些油腻。 然而，也有例外，霍君宴就一点也不油腻。不知不觉，秦知暮又拿霍君宴做起比较。 “徐总你好，我是大鸿的秦知暮，这是我的助理吴墨。”秦知暮对于徐湛的调侃故意视而不见，她露出礼貌的微笑，客气地介绍着。 “久仰大名。之前在工作群里面接触过。”不得不说，论颜值气质这块，秦知暮绝对是接近满分。而她临危不乱不卑不亢的气质也让人不禁竖起大拇指，连连称赞。 “那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彼此彼此，相互学习。” 一番寒暄后，秦知暮在众人热情的视线中离开了霍氏大厦。 “刘助理，我们自己下去就行，你留步。”她见刘熠安按下电梯下行键后并未离开，提议道。 “没事，我正好也要下去，给霍总买点胃药。”刘助理见二人还闹着情绪，故意借着这个机会给霍君宴刷点同情分。 “胃药？”秦知暮一脸惊讶。不过她的确记得王姨之前有提到过霍君宴的胃不太好。 “对，霍总自从上次出差因为得知杜长宇保外就医强行把两周的工作安排缩减到一周之内完成赶回申城，那个时候就有些不适。直到最近饮食不规律，胃病就又复发了。” “去医院检查了吗？”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家庭医生有检查过，没什么大问题，就是不能操劳过度，恢复起来和心情也有很大的关系。”刘熠安故意长叹一口气，无奈地耸耸肩。 听到这里，秦知暮自然也明白刘熠安的用意了。 很多细节上的事情，刘熠安不说恐怕自己永远不会知道了。 她原本因为冷战涌起的不爽和委屈在这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此刻她有点理解为什么顾箐箐说自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了，也明白为何面对不愿意承认喜欢的自己，霍君宴会生气地离开。 她料到霍君宴为了自己默默付出了很多，只是没料到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多。 离开霍氏大厦，吴墨见秦知暮低头沉思，主动走到驾驶位承担起司机的角色沉稳地往璨星公司驶去。 秦知暮也未拒绝，她坐在副驾上头习惯性地靠着车窗玻璃陷入了沉思。 她想到了勇敢追求自己所爱的顾箐箐，想到了陆辰昊的建议，想到了王姨对自己的感叹，想到了含情脉脉看着自己的霍君宴。 或许，现在已经水到渠成，她应该尝试着接受他。 第二十七章 如期而至 自从上次阔别霍君宴以来的这一周，秦知暮一直忙于璨星公司的知识产权纠纷的调和工作。 其实事情很简单，综艺节目在播放背景音乐的时候播放了一首当地民俗歌谣，其实朗朗上口的民谣并不侵权，可凑巧的是节目组挑选的是经过中文填词的版本。 所以，填词人王栋就找上门来，声称没有经过自己的同意擅自播放，涉及侵权。 只不过艺术家特别执着于自己的劳动成果的保护，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肯调解，坚持法院判决。 但毕竟做成一档火爆的综艺节目并不容易，如果此刻有负面新闻爆出，可能涉及多方面的损失和赔偿。 这不，秦知暮临时接到节目组的来电，王栋终于愿意和律师谈调解了，不过附带了很多条件，希望和律师聊聊。 她紧赶慢赶地回家收拾行李，吩咐吴墨赶紧订机票，当天下午他俩就坐上了前往帝都的飞机，抓紧时间谈调解。 “做我的助理以后出差会比较多，要做好心理准备。”飞机上原本在用笔记本电脑办公的秦知暮特意给吴墨提前打预防针。 这两年来她也不是没有用过助理，只是牵扯到出差的高强度工作，就基本没有人愿意留下来了。 “好的。”吴墨点点头，一副处事不惊的样子。“我没问题。” 秦知暮见状，对吴墨的满意度又提高了许多。别看他平时沉默寡言，但确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而且工作起来十分卖力，是个值得好好培养的人才。 “你和温嘉宜，还有联系吗？”秦知暮忍不住好奇离职后的温嘉宜会去哪里高就。 “自从她辞职之后就没再联系了，她把我们的联系方式都删除了，微信好友也被她删光了。”吴墨垂下长睫毛，一脸失意的样子。 “哦。”秦知暮理解此刻吴墨的心情，她的视线回到笔记本电脑上不再说话。 申城傍晚，霍君宴、刘熠安、陆辰昊以及竺屹康这奇怪的四人组合正在采竹轩用晚膳。 因为霍氏集团和大鸿的合作落地，陆辰昊邀请霍君宴及刘熠安一同吃饭庆祝一番。 刘熠安误以为秦知暮也会参加，霍君宴也信以为真非常爽气答应一同前去。凑巧的是，陆辰昊竟将晚饭的用餐地点定在了采竹轩。 正在采竹轩查看账目的竺屹看见霍君宴一行人莅临用餐，于是在安排好店里工作后，大步走进霍君宴所在的包厢一同举杯聊天。 “陆主任，传说中大名鼎鼎的秦律师今天没来？”同是社牛的陆辰昊和竺屹康二人没几分钟就进入了相见恨晚的状态之中。 竺屹康扫了一眼默默喝着红酒不做声的闷葫芦霍君宴，直摇头。 看他那傻傻发呆的样子，定是还没顺利将秦知暮拿下。之前还征用自己华城天地的房子追人家，看来进度迟缓。 “秦律师临时有个知识产权的案子去帝都出差了。”陆辰昊顺着竺屹康的眼神看去，看来霍君宴是因为某些人才愿意来的。 “她一个人吗？”竺屹康接着问。 “她和助理一起去的。”陆辰昊瞥了眼霍君宴，继续补刀，“她那个小男生助理不错，长得又帅，又有担当。” “哦～”竺屹康嘴角洋溢着八卦的意味。看来某些人有竞争者啊！“我记得秦律师是单身啊，身边的追求者应该不少吧？” “的确，暮暮在大学的时候就有不少追求者，上班之后亦是如此，只可惜她谁都看不上。”陆辰昊和竺屹康二人的双簧唱得津津有味。 而此刻的霍君宴活生生的体会了一把什么叫“食不知味”，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把竺屹康扔出去并且砸了这家店。 他们口中说的那个男助理应该就是上次见面时看到的那个小伙子吴墨。 想到那个男孩子，霍君宴心里就不平衡。吴墨完全不像他们说的那样，哪里帅了？还有担当？刚毕业的小男生哪里能看出这些？ 霍君宴不禁“啧”了一声，惹得剩下三个人纷纷投以注目礼。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轻咳一声，举起酒杯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四个大男人的饭局就这样草草结束，霍君宴饭后带着些许醉意回到别墅进入书房办公，可是看了没几眼文件，心烦气躁的他放下手中的签字笔，倒了杯威士忌来到书房外的阳台上的椅子上休息。 脑海里，全是秦知暮的一颦一笑，这个女人，这么多天也不知道发个消息，哪怕是公事也好。可惜，她就是不领自己的情。 他的心情并没有因为户外的新鲜空气而有所好转。相反，此刻他突然觉得身体有些不适。 许是今日喝了点红酒，他的胃有些异常，这种感觉似曾相识但是说不上来是哪一种不适。凑巧今日王姨不在家，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随即拨通了刘熠安的电话。 “你来接我一下，我……”此刻胃一阵绞痛，痛得他话也说不出。 “霍总？你怎么了？”听霍君宴的语气不太对劲，刘熠安急忙问。 冷汗直直地从他的额间落下，他扶着一边的椅子缓缓走进书房，“送我去医院。” 此后，刘熠安就未在听见霍君宴发出声音，他拨打了120电话以备后患。在确认好所有信息后，他急忙调转方向，加速往霍君宴的别墅赶去。 当刘熠安赶到霍君宴的别墅区时，120的急救车也恰巧赶到，他带着急救人员进入家中，此刻的霍君宴正斜躺在沙发上闭目休息，一脸狼狈。 就这样霍君宴顺利地被抬上了救护车，同时此事也顺利地被多事的邻居传开了。 疲惫不堪的霍君宴躺在救护车了渐渐失去了意识。不过忙碌了这么久他也终于可以趁此机会好好休息休息了。 刘熠安坐在救护车内，左思右想，决定这么好的机会可得好好地撮合一下。 于是他从容地拿起手机拨通秦知暮的电话，没过多久一个清脆的女声响了起来。 “刘助理，你好。”秦知暮也刚结束和原告的宴请，刚刚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酒店。 “秦律，听说你出差了，回程的时间有定下来吗？”刘熠安的大脑飞速运转着如何告知她霍君宴住院的事情。 “哦，目前的事情有一些棘手，可能还需要和对方磨一磨，我看最早也得要后天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秦知暮看了眼手表，晚上十点，刘熠安打电话给自己是不是因为霍氏集团有什么紧急情况要处理？ “的确，霍总今天突发不适正被救护车往医院送，我手头上有个关于新岚汽车合作的补充协议要过目，但是霍总现在这个状态，秦律，不知道是否方便给您看一下？” 其实补充协议方才用餐时刘熠安就已经和霍君宴口头汇报过，但为了霍君宴这个闷葫芦，他也只能冠冕堂皇一次了。 “怎么还送医院了？”秦知暮坐在房间的沙发椅上，不知不觉地流露出担心之情。 “霍总应该是胃病复发了，具体情况还要听医生的，我们现在还在救护车上。”刘熠安如实陈述。 “那他现在状态如何？”秦知暮忍不住站了起来，在酒店房间狭窄的空间里来回走动。 “还昏迷着，这次比较严重。”只听见电话里刘熠安重重地叹了口气。“秦律，那补充协议的事情？” “哦，你发给我吧。我一会就看，顺便你把基础合同也发一份给我。”此刻秦知暮哪还有心思干活，若不是刘熠安提醒，她早就忘记补充协议的事情了。 “好的，那我就不打扰了。”前方已经快到霍氏集团投资的仁和医院了，刘熠安自然地告别。 “霍君宴他，有新情况的话记得告诉我一下。”虽然秦知暮自知以自己现在的身份，也没什么资格这么要求刘熠安，但是她就是忍不住，否则一颗悬起的心将无处安放。 “好的，秦律，你放心。”救护车停下，霍君宴被抬下并送入了vip急诊诊室，刘熠安这才放心地快步跟进医院急诊。 此刻在帝都只能干着急的秦知暮也想不出别的方法，她现在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明天早些把矛盾解决，唯有案子了结后自己方有资格谈回去的事情。 秦知暮原本已经将节目组的调解方案告诉了王栋，而且明显看得出王栋是心动的，但他仍坚持要再考虑考虑。 看来，明天还是要多做做工作，争取将纠纷一揽子解决。 秦知暮拿起手机查看着明日回申城的航班，最快也要下午三点才有票了，她锁上手机后，拿起笔记本电脑继续寻找这次纠纷的突破口。 而睡了一大觉的霍君宴醒来之后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房里，手上还在输液。 他放松地闭了闭眼睛，自从接手霍氏集团总裁这个职位后，为了平息集团内的纠纷，扳倒钱剑春和杜长宇，自己也是疏于休息了。 所以才会这么脆弱的就被小小的胃炎打败。 然而他并不知道的是自己其实睡了整整30个小时，他环顾四周，应该是vip病房，输液的玻璃瓶里还有不少的液体，于是他虚弱地再次闭上了眼睛。 恍惚间，他似乎做了个梦，有一双温暖的手轻柔地搭在自己的额头上，随后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气。 他苦笑着，看来自己这次真的是在秦知暮面前载跟头了，连做梦都还是她。 紧接着他听见了电话铃声，随后一个酷似秦知暮的声音在低声交谈着。可惜自己并听不清楚那声音在说些什么。 他努力地辨别着却只是徒劳，最终凭着一股毅力，他“唰”的一下睁开眼，往声音的来源看去。 是自己在做梦吗？眼前，真的出现了秦知暮的身影，从模模糊糊的一片光影逐渐清晰。 只见正在通话的秦知暮转头看了眼自己，随后立即挂断电话站起身，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 在确认霍君宴的确是彻底醒过来之后，她终于放心地松了一口气，随后伸手按住病床床头的呼叫按钮，将情况转述给值班护士。 很快护士们进入病房例行检查，没错，前前后后共进来了三个护士，一个个年纪轻轻且红着脸露出羞涩的笑容。为了可以给霍君宴亲自进行体温血压检测，每个人都找了不同的理由，看似符合专业要求，但在秦知暮眼里，不过就是看中了霍君宴这良好的皮相而找出的牵强的理由。 秦知暮在送走最后一个护士后，急忙再次按住呼叫按钮，“霍先生状况良好我们已经清楚了，不需要再来人打扰霍先生休息了。” 视线一转，就看见已经起身靠在床头的霍君宴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他眼中的寒冰不复存在，嘴角微微扬起的弧度完美地诠释了温柔二字。 “怎么了？都确认三遍了，霍总还有哪里不舒服吗？”秦知暮忍不住阴阳怪气地调侃着。 红颜祸水真是一点也没错，连住在医院里他都不太平，烂桃花一个接一个。 “我看不是我不舒服。”即便身体虚弱，但霍君宴那张嘴依然是不饶人的。 “我看霍总现在好得很，那我就不再打扰了，你好好休息。”被霍君宴调侃到的秦知暮恼羞成怒，故意站起身，准备拉着行李箱离开。 “诶，等一下。”霍君宴急忙拉住秦知暮的手，看在他刚刚醒来浑身都还没力气，秦知暮只能任由他握住自己的手。 就在手被握住的这一刻，秦知暮的脑海里闪过了好些她与霍君宴之间的画面。 看着眼前霍君宴拉住自己着急的样子，她笑了，此时内心的安全感终于如期而至。 第二十八章 软肋 “霍总！听说你醒了！”刘熠安风风火火地推开病房房门，激动地走了进来。 听闻刘熠安的声音，秦知暮毫不客气地甩开了霍君宴的手，并且顺势往后退了几步。 “秦律，你也在啊？”未接收到霍君宴利剑般的眼神，刘熠安依然自顾自地说着，“你不会是一下飞机就赶来医院了？” 只见病房的一角放着一个粉红色的登机箱，一看就是秦知暮的。 “刘助理既然你来了，那我就先回去了。”见霍君宴情况良好且刘熠安也在。秦知暮赶紧挥手道别。 “那个，秦律你要不再坐一会儿，我去和医生了解一下情况。”刘熠安这才想起来看自己老板的脸色。 再木讷的人此刻也看得出霍君宴眼睛里射出的寒意，抵不过这般寒冷的凝视，他立马找了个借口溜出病房。 “你一下飞机就过来了？”霍君宴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没兴奋地跳起来。难得刘熠安也有信息正确输出的时候。 “那个，我，凑巧顺路过来看看。”秦知暮站在病床边，低着头看着鞋子的鞋尖，嘴硬得很。 “嗯，凑巧。”霍君宴薄唇一张一合却似乎并没有认同。“我倒是不知道我投资的医院竟开到了机场旁边。” “哦，那可能是司机绕路了。”秦知暮干笑着，继续大言不惭地狡辩着。 “一会儿等刘助理来了，我让他送你回去。”霍君宴收起调侃的语气，他见秦知暮眉眼间隐约的疲惫，即便万般不愿意也还是决定让她先回家休息。 “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鉴于霍君宴这会儿还虚弱着，还是需要有个人在身边照顾。 她来到病床边，仰头检查着正在输液的玻璃瓶，看了眼滴液的速度后视线回到霍君宴身上。 “新岚汽车的补充协议我看了一下，没什么问题，可以直接用印了。”秦知暮被霍君宴盯得耳根发烫，只能随便找个公事企图转移霍君宴的注意力。 “补充协议？”霍君宴顿了几秒，随后恍然大悟，“就按你说的办。” 看来这个季度的奖金可以给刘助理涨一涨了。想必自己住院的事情也是刘助理透露的。 “那我，先走了。”秦知暮悬着的心终于彻彻底底地放下了。一下飞机就赶来医院的秦知暮此刻也有些疲惫了，她转身拿起拉杆箱，转身向霍君宴道别。 “嗯。”霍君宴微微颔首，正巧刘熠安走回病房，看见即将离开的秦知暮主动提出送她回家。 秦知暮最终还是在两个大男人的劝说下妥协，随着刘熠安一同向车库走去。 “医生怎么说？”秦知暮依然有些不放心。 “医生说就是胃炎，只不过平时操劳过度，加上前天晚上喝了红酒和威士忌，所以来势凶猛。” 刘熠安是真没想到霍君宴连威士忌都喝。原本以为他只是为了应酬喝点红酒，直到昨天他去别墅拿霍君宴的生活用品时才发现书房外的阳台上孤零零地放着一瓶威士忌和一个已经喝空的酒杯。 “他还喝威士忌？”作为霍氏集团的掌门人喝酒实属正常，但秦知暮以为那也只是局限于红酒香槟一类的，没想到他居然还喝烈酒！那是真的不要命了。 “可能是那天霍总心情不太好。”刘熠安为秦知暮打开右后车门，秦知暮颔首道谢后坐进车里。 待刘熠安将秦知暮的行李安置在后备箱，他拿出手机扫码支付停车费后，快步进入驾驶位。 “是工作上的事情？”一见刘熠安进入，秦知暮迫不及待地问。 “也不算吧。”刘熠安小心翼翼地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秦知暮，接着说，“那天陆主任和我们一起吃饭提到你出差了，和你的帅哥助理一起，然后霍总就，就情绪不太高，自己一个人喝着闷酒。” “平时看着沉稳，怎么还像个小孩一样不把身体当回事儿。”秦知暮简直哭笑不得，这和去酒吧喝醉酒的自己简直是半斤八两。 “霍总其实只是被迫沉稳，大学的时候他就承载着集团的希望，其实很多方面他还是一窍不通的，还不如一个小孩儿呢。” 秦知暮知道刘熠安最后一句话指的是什么，自己何尝不是如此？在感情面前，向来自信的秦知暮第一次没了方向。 兜兜转转，她决定不再犹豫，跟着心走，顺其自然吧。 “刘助理，医生有说霍总在医院要住多久吗？”既然已经打定主意顺其自然，秦知暮决定每天给霍君宴煲点养生粥送去。 “至少五天，不过我觉得以霍总的脾气，一会儿等我回去他可能就要吵着出院了。”最近集团形势大好，再加上和新岚汽车的合作，霍君宴怎么可能甘愿窝在病床上？ “哦对了，王姨的电话你有吗？我想和她请教一下怎么煲养生粥。”秦知暮看了眼自己之后一周的工作安排，目前没有安排出差，应该可以赶在每天上班前给霍君宴送粥。 “我有，秦律你这是要煲粥给霍总？”刘熠安喜出望外，没想到这出苦肉计唱得还真有用！ “嗯，我看病房里厨房用品一应俱全，还有个冰箱，我把粥早点送去，后面的事情可能就要麻烦刘助理了。”其实她心里也没底，不知道自己做出来的食物能不能符合霍君宴的挑剔的味蕾，所以她才会寻求王姨的帮助。 “没问题，有了秦律亲自下厨煲的养生粥，我看这下霍总可以安安心心地住院休养一段时间了。” 没一会儿，刘熠安稳地将车停靠在路边，他下车打开后备箱将秦知暮的行李拿出，随后把王姨的手机号发给了秦知暮。 “正巧王姨这几天回老家探亲，否则你就可以直接到别墅让王姨手把手向你传授经验了。” 看来这下我们的霍总是有口福了！ 秦知暮回到家中，立马发了个消息给王姨告诉她自己的用意。随后她换上家居服，并走入阳台将换洗衣服放入洗衣机。 吴墨发来消息，他已经将王栋签字的调解协议送到璨星公司的法务手里并不忘让对方签署了一份送达回执。 做事的确够细心够牢靠，也难怪霍君宴会吃他的醋。想到这里，秦知暮嘴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此刻，手机铃声响起，秦知暮回到客厅，拿起茶几上的手机，是王姨的来电！ “王姨，不好意思打扰你了。”一想到王姨，秦知暮的音调不免柔和许多，更像是在和长辈撒娇的声音。 “秦小姐，怎么回事呀？霍总怎么还住院了？我得赶紧回来才行。”对面传来王姨着急的声音。 “王姨，没事，这不是有我嘛？所以我才想着跟你学几手，医院里的病号饭估计霍君宴也是吃不惯的。”秦知暮想象着霍君宴看着病号饭一脸嫌弃的样子，赶紧捂着手机扬起唇角偷着乐。 “也是，有秦小姐你的爱心餐，的确也不需要我这个老太婆了。”王姨对秦知暮相当满意，知书达理，谦逊有礼貌，看来是时候和老爷子好好介绍一番了。 “怎么会不需要你啊，我是需要王姨你的指导呢。”虽说上次在华城天地和王姨学了几样家常菜，但就霍君宴现在的状态怕是无福消受。 “好，那我列几个详细的单子把具体步骤和要准备的食材都罗列出来。”听电话里王姨的语气，此刻估计已经乐得合不拢嘴了。 “那我加你微信吧，这样方便些。”秦知暮生怕自己之后的实操过程中掉链子，赶紧提议着。 “好的，好的。”王姨乐不可支地挂上电话，立马拿起纸笔准备几款养生粥的食谱了。 一件大事完成，秦知暮呼了口气，坐在沙发上刷起了手机，不看还好，一看她差点气绝。 也不知道是别墅区的哪位吃瓜群众，将霍君宴突发胃病当晚的照片发布在网上。 对于霍君宴的病因，网友们纷纷发起猜测。有猜过劳的，有猜饮酒过量的，还有人把霍君宴的病和自己联系在一起的。 越看越气，秦知暮一边刷着微博一边拿起笔记本进行取证。作为霍氏集团的法律顾问，秦知暮自认为有这个义务追究不怕事多的网友的责任，让他们清楚地意识到散布谣言的后果。 “知君cp”的热度还未散去，这会儿有一人将早晨秦知暮拖着拉杆箱走进医院的照片发布在网络上。 这一组照片无疑是扔进平静湖面的一块巨石，掀起阵阵涟漪。 这照片就一定是医院的护士出卖的自己，她是凌晨五点多走进的医院，这个点除了医院的人还能有谁！ 关于这点她有空一定要找投资方霍君宴好好投诉一下。 目前网友们已经开始看图说话了，每个人的版本还都不一样，但没有一个是还原真实情况的。 心里一阵烦躁的秦知暮横躺在沙发上，头皮发麻，网络的力量可太可怕了。 刷个手机的功夫，王姨这边已经发了两款养生粥的详细食材和做法的清单，秦知暮起身打开冰箱，看着空荡荡的冰箱，她决定还是得要去一次超市来个大采购才行。 此刻的仁和医院vip病房内，霍君宴看着眼前的白粥毫无食欲，他见刘熠安走进病房立马吩咐着，“你去办一下出院手续。” 听他毫无商量可言的口气，刘熠安就猜到是他坐不住了，而且面前的粥也不符合自己的口味。 “医生说你至少还要在医院休养五天。”刘熠安来到病床边劝说着。 “完全没这个必要，我现在已经好了。”一声冷笑，霍君宴露出不屑且烦躁的神情。 “现在出院也可以，只是这样你可能就尝不到秦律师特意为你熬煮的养生粥了。”刘熠安从容地拖来椅子，稳稳地坐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看来在商界叱咤风云的霍君宴也有了软肋-秦知暮。 霍君宴自己也意识到这点，他记得上次那个保险案子虽然已经结束，但死者的受害者也随之销声匿迹，他担心现在网络的余热会影响到秦知暮的安全。 “乔丽霞找到了没？”霍君宴不再提及出院的事情，他拿起勺子喝了一口白粥，关心起乔丽霞的踪迹。 “我们的人查到她拿了郑欣悦一笔钱随后回南方老家了。”刘熠安看乔丽霞似乎并不构成威胁，所以就也没及时汇报。 “郑欣悦的动向呢？”一蹶不振的郑欣悦也是个隐患，看来也要防着点。 “她现在还在长宇律所挂着，不过上周她出国了，目前还没有新的消息。”刘熠安查看了自己收到的调查报告后回复霍君宴。 “嗯。”霍君宴若有所思地皱着眉，随后一本正经地望着刘熠安。 接收到霍君宴眼神信号的刘熠安放下手机问，“霍总还有什么吩咐？” “你这次做得不错，这个季度奖金加倍。” “谢谢霍总！”刘熠安一听到奖金加倍的好消息立马咧开嘴露出了谄媚的笑容。 “秦知暮除了说熬粥的事情还说什么了？”一想到能喝上秦知暮亲手煲的养生粥，霍君宴不禁有些期待。他有些傲娇地打听着。 “那倒没有。”刘熠安自动过滤了秦知暮一些吐槽，想必自己老板也不爱听这个。 “打个电话给竺屹康，让他帮我送点吃的，这个白粥太难喝了。”霍君宴一脸嫌弃地将眼前的白粥推开。 “我打？”刘熠安一脸茫然，但看到对面投来一记寒光之后还是老老实实地拨通了竺屹康的电话。 他这才知道为何霍君宴不肯自己打给竺屹康了，因为竺屹康一定会借着这个大好机会好好地嘲笑他一番。 向来爱面子的霍君宴怎能容忍此番窘境被当成笑料？ 而就在刚刚自己和竺屹康的通话中，竺屹康已经毫不吝啬挤兑和嘲笑的言语，把霍君宴狠狠地数落了一顿。 隐隐约约听到些内容的霍君宴脸都气得发青了。 第二十九章 我也，挺喜欢的 翌日，秦知暮凌晨四点就早早地将山药枸杞粥放入锅内熬煮。 此刻阳光正盛，睡了个回笼觉的她按下响个不停的闹钟后坐在床上发着呆。 过了那么几分钟，她才想起来厨房里还开着小火煲着粥，她一个箭步滑下床，一路小跑来到厨房，她带上隔热手套敛声屏气地打开锅盖。 一股香气扑鼻而来，她用汤勺搅拌了一下，粥的质地和黏稠度也正正好好。 看来第一次的煲粥经历圆满成功！她的内心一阵欢呼雀跃。她赶紧拿出保温碗，将山药粥全部倒入碗内。 正巧多出来一个小碗的量，她琢磨着正好可以当早饭。她盖上保温碗的盖子后，一脸骄傲地回到卫生间洗漱。 今天的秦知暮一身粉色中袖宫廷风真丝衬衫配黑色a字裙，衬得她的杨柳细腰格外引人注目，身材姣好的她将传说中的s型身材刻画得淋漓尽致。 由于出门早，申城的交通还未进入拥堵状态，她只用了二十分钟的时间就稳稳地将“精灵一号”停在了仁和医院的停车位上。 她瞥了眼手表上的时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她迈着轻快的步伐来到vip病房前，礼貌地敲响了病房的门。 “进。”病房内传来霍君宴深沉的声音。 秦知暮推开病房，只见清晨的阳光徐徐透过落地窗洒进病房，照在霍君宴完美的侧脸上，只见他低头看着笔记本电脑并用鼠标点击操作着，垂下的长睫毛遮去了昔日犀利的眼神，剩下的只有专注的凝视。 秦知暮提着保温碗，怔怔地站在原地，忍不住看着阳光下眼前浑身散发着柔和光圈的霍君宴出了神。 “早。”霍君宴正审阅着“檀宫”项目的屋内设计图纸，他只听见推门而入的声音，却不见有人走进。 他偏过头，向房门的方向望去，只见一身淑女模样的秦知暮正盯着自己。而且，有些出神。 他非常满意眼前这个小女人的反应，他十分庆幸她不是一脸淡定地走进病房。比起太过理智的秦知暮，他更希望看到的是她感性占上风可爱迷人的样子。 “呃，早。”她有些窘迫地应着。想起今天的任务后，她走进病房，假装从容地继续说着。“今天我煲了山药枸杞粥，医生说你这几天只能饮食清淡。” “嗯。”霍君宴看着秦知暮手中的保温碗，应该够喝两顿的。 此刻他也无心再看笔记本上的涂涂画画了。 他的视线一路追随着秦知暮，看着她走进厨房，拿出碗筷和勺子，小心地打开碗盖，用汤勺将粥盛在碗里。 霍君宴此刻倒是很庆幸自己被送到了医院来，他这才有机会看到眼前的这一幕。眼前忙碌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心爱的秦知暮。 他突然有一种想成家的冲动。父母虽然恩爱但常年不在自己身边，对于家的概念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执念。 对于婚姻，他也只是抱着随遇而安的态度。但秦知暮的出现打动了自己，让他第一次产生了想和一个人在一起的想法。 “现在应该可以喝了。”秦知暮端着碗走出厨房。 霍君宴合上笔记本电脑，腾出一块地方接过秦知暮手中的碗，看着碗里香气四溢的山药粥，霍君宴心里流过一阵暖流。 “谢谢。”霍君宴拿起勺子细细品尝。口感丝滑，山药软糯，还带有淡淡的枸杞甜味。 秦知暮一脸期待地等待着霍君宴的点评。出门时她随便吃了几口，由于赶时间出门匆忙，她并未细细品味这其中的滋味。 “嗯。不错。”他颔首称赞，眉眼中含着柔和的笑意。不一会儿，一碗粥就已经见底。 “还要吗？”看霍君宴吃得正欢，秦知暮的内心一阵欢喜。看来，自己的首秀很成功！ “嗯，再来一碗。”他将碗递给秦知暮，此刻的氛围温馨而美好。 看着秦知暮盛粥的背影，霍君宴的薄唇微张，他想趁着这个机会和秦知暮谈一谈。 但他又怕自己一谈，会破坏此刻温馨的气氛。每次他一提到私事，秦知暮就支支吾吾的可以回避。他不相信她对自己一点感觉也没有。 在他纠结间，一碗冒着热气的山药粥出现在自己眼前。 “最近网络上针对你住院的事情进行了很多无端猜测，是不是要安排公关部门发表声明？相关的取证工作我也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追责。”没想到秦知暮率先开口。 “先发个声明吧，我一会儿和刘助理说。至于追责，先缓一缓。”最近自己的花边新闻的确不少，若和网友斤斤计较，恐怕又要招来一片非议。 “好的。”秦知暮看着眼前正在喝粥的霍君宴若有所思。 “网上关于我们的热搜，会不会给你造成困扰？”霍君宴想了半天，还是张嘴说出了刚刚想出来的开场白。 “其实还好。”秦知暮坐在椅子上，单手托着下巴，仔细回想着，其实并没有对自己造成什么困扰。 毕竟自己也不是明星，等哪天热度过去了，也就没人再关注了。而且，正视自己的感情之后，她每每看到彼此之间的合照，都会有些小鹿乱撞。 “我还，挺喜欢的。”霍君宴低眸看着碗里的山药粥，喃喃道。 “我也，挺喜欢的。”秦知暮的视线缓缓回到霍君宴的身上，姗姗来迟的回复终于脱口而出。 一刹那，霍君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毕竟秦知暮的声音太轻，勉强能听清。 “嗯？”霍君宴不确定地挑眉，一脸的难以置信。 “还要帮你盛点粥吗？”秦知暮对他的怀疑视而不见，她拿起霍君宴面前的碗，假装无视发生。 “现在不是粥的问题。”霍君宴安耐不住地一把拉住秦知暮的手，连连发问，“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感觉？” 面对霍君宴诚恳且急不可耐的眼神，秦知暮忍不住笑出了声。 能想象嘛？眼前的霍氏集团大总裁穿着病号服，霸气不复存在，此刻的眼神里还有一些“可怜兮兮”的味道。 “你希望是什么感觉？”秦知暮故意卖着关子。她笑吟吟地看着自己，让霍君宴的内心一阵翻腾。 “我当然是希望……”霍君宴话音未落，只见秦知暮一个俯身，轻轻地吻上他的脸颊。 她的唇软软的，吻在脸上有些温热的触感。秦知暮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在周身围绕着，措手不及的，霍君宴的心为之一颤。 秦知暮趁他还未反应过来，迅速撤回了身子，她轻轻挣开被握住的手，拿起手中的碗躲到厨房。 “我上班去了。”洗好碗的秦知暮低着头红着脸走出厨房。 她拿起椅子上的包包，都没多看霍君宴一眼，赶紧溜出病房。 一出病房，她靠在一旁的墙上，大气喘着。刚刚的气氛的确有些过于暧昧了，也难怪自己如此胆大包天的。 她看了眼手表，拎着包走出医院。她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不再去回味刚刚那一个偷吻。 而在病房里的霍君宴，相反的，仍不断地回味着刚刚到那一吻。 他不禁痴痴傻笑着，追了这么久，似乎终于被他追到了。既然如此，那就安心地在医院多住几天也无妨。 刘熠安跨进病房的时候，看见的是自家老板捂着左侧脸颊，目光呆滞地傻笑着。 “霍总？”他试探着呼喊着。 “嗯？”霍君宴并未转身看自己，而是维持着同一个姿势，只是嘴巴微张回复着。 “霍总你哪里不舒服？”刘熠安快步来到霍君宴身边，焦急地问。 “哦，没什么。”他扫了眼刘熠安，恢复昔日镇定的模样。“秦知暮带了山药枸杞粥。” “哦，那我先吃点。”今天的老板善心大发啊，居然想起来让自己用早餐。他屁颠屁颠地走进厨房，闻到香味，迫不及待地拿起干净的碗准备盛粥。 “我不是这个意思。”霍君宴突然提高了音量，制止了刘熠安进一步的动作。 “啊？”刘熠安拿着汤勺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中，他回过头不解地望着霍君宴。 “我是让你收拾一下，把粥放冰箱。然后把保温碗洗好沥干。”霍君宴伸出手指着桌上的保温碗发号施令。 “你饿的话，我的病号饭给你。”霍君宴指了指床边的餐盘。 “我不饿不饿。”倍感尴尬的刘熠安此刻只能客气且忧伤地摇摇手。一会儿自己就还是悄悄地叫点外卖吧。 “网上关于我住院的这些谣言，你让公关部今天抓紧发个声明澄清一下我的病因。”霍君宴重新打开笔记本电脑，一本正经地进入工作状态。 “那，关于秦律师的部分？”谨小慎微的刘熠安接着问。 “暂时先不处理。”一想起秦知暮，他的嘴角微翘，一副幸福洋溢的样子。 看来，这碗山药枸杞粥爱意满满，俩人刚才一定发生了什么。刘熠安悄悄打量着正在办公的霍君宴如是猜测着。 回到办公室的秦知暮刚一落座，就迎来了顾箐箐的狂轰滥炸。 “你和霍君宴什么情况？怎么还搞到医院去了？”大大咧咧的顾箐箐一条腿刚踏入办公室就已经大声询问。 尽管一听到顾箐箐的大嗓门秦知暮就示意她小声说话了，但这劲爆的内容还是成功地吸引了在外办公的助理们的注意力。 “他住院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你怎么也信了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秦知暮一见顾箐箐完全走进办公室立马关上玻璃门解释着。 “那他是什么病？还兴师动众地被救护车接走了？”看来此处无八卦可听，顾箐箐顿时便没了兴趣。 “突发胃炎。”秦知暮查看着璨星公司的回复，看来对于此次事件的顺利解决对方还是很满意的。 “那你去医院干嘛？”顾箐箐接着问。 “给他送粥。”下意识的，秦知暮以为她问的是今天去医院的事情，于是还在回复邮件的秦知暮直接答道。 “所以，你今天又去医院了！”顾箐箐此刻闻到这其中有着一丝不寻常的味道，八卦心再起。 经顾箐箐这一说，秦知暮这才反应过来，她问的是被拍到在医院的那次。 既然已经被识破，秦知暮坦然地点头确认。 “那，你们现在算什么关系？”顾箐箐一针见血地问。 她认为如果秦知暮依然打死不承认自己已经接受霍君宴这一事实的话，那她今天就要好好给她上一课了。 “嗯，偷亲和被偷亲的关系？”秦知暮停下敲打着键盘的手，想了一下，随后莞尔一笑，大方地调侃着。 “我去。”此刻，顾箐箐已经找不到其他词汇来感叹两人这突飞猛进的关系。 那么问题来了，谁是偷亲者？ 第三十章 女朋友的话当然要听 秦知暮站在病房外闻着医院里的消毒水味，迟迟没有走进病房。 下午就在她研究案子的时候，霍君宴突然给她发了信息：保温碗已洗净，别忘记来拿。 她才猛地想起自己下班后还要去拿保温碗，否则明天的养生粥就没有容器装了。 而当她到达医院来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她却止步不前。她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早上她就不应该偷亲霍君宴的！ 她现在应该用何种表情面对他呢？含情脉脉？还是闭月羞花？ 最终她决定还是应该落落大方地面对霍君宴，毕竟自己是喜欢他的，这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她在门外做了一个深呼吸，随后右手利落地握住病房的门把手。她特意没有敲门，想着给他一个意外惊喜。 毕竟自己可是为了他准点下班的。 “surprise!”秦知暮打开门开心地走进病房。 对于霍君宴这的确是个惊喜，而对秦知暮而言，怕是只有惊没有喜了。 迎接她的是一双双迷茫的眼睛齐刷刷地看着自己的情景。 没错，霍君宴的床前站了四五个人，每个人的穿着都是西装笔挺，不带一丝褶皱。此刻站在角落里的刘熠安探出脑袋，冲秦知暮使了个眼色。 “你们先忙。”秦知暮的视线回到霍君宴身上，只见他的黑眸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有些灼热。见他嘴角微扬，眼角弯弯的，秦知暮红着脸逃出了病房在门外等着。 没过多久，这群严肃的“西装精英”们终于纷纷走出病房，每个人出来时都很统一地冲着秦知暮点头问好。 秦知暮一头雾水地站在原地，礼貌客气点地点头问候，很快她迎来了刘熠安。 “刘助理，你们刚才是在开会？”看这架势许是霍君宴把病房当成了自己办公室了。 “嗯，上次去过的那个工地项目有些问题，最近就一直在忙这个。”刘熠安简单地解释了一番随后也跟着大部队一起离开。 这下，病房里除了霍君宴别无他人，秦知暮推开虚掩着的门，满心期待地走了进去。 只不过刚走进病房，门都还没推直，隐约只见霍君宴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 仔细欣赏霍君宴的脸，虽然头发随意地在额前散落着，在胃炎的影响下人有些消瘦，但却依然不影响他帅气的脸庞正闪闪发光。 空落落的病号服里隐约可见宽硕的肩膀，和完美的倒三角身材。 能和这样完美的男人在一起，就如顾箐箐在一边鼓吹的，死也愿意了。 “在看什么？”接收到秦知暮眼神的霍君宴故意问。 想到自己刚刚脑海里所浮现的想法，她忍不住“噗嗤”一笑。 随后她慢慢地走向霍君宴，迎着他的目光，她露出了调皮的笑颜，“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只见霍君宴的唇角露出了摄魂的浅笑，他拉起秦知暮的手，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 秦知暮一脸懵地被霍君宴紧紧地抱抱着，她的脸靠着霍君宴的胸膛，她听着霍君宴真实有力的心跳声，忽而倍感安心。 她伸出手环住他的腰，嘴角溢满了幸福的笑容。 霍君宴一手搂着秦知暮一手轻抚着她的头发，安心地闭着眼，这些天心口堵住的那块大石头终于消失不见，此刻只觉得轻松和满足。 “这句话好像应该由我来说才对。”霍君宴笑着调侃着。 “我可配不上这牡丹花的名号，倒是我们大名鼎鼎的霍总，你可是万千少女心中不可亵玩的高岭之花，这话当然应该由我来说。” 这些天有空在网络上冲浪的秦知暮才发现自从霍君宴回国接手霍氏集团后，不知道有多少女性为之疯狂和沉迷。 对于自己不幸被卷入这场热度迟迟未“退烧”的情况自己也是能理解了。 “你啊，口才是真不错，当律师可惜了。”此刻霍君宴享受着这份美好的感觉，他盘算着如何把秦知暮就在自己身边。“霍氏的法务部门交给你管怎么样，秦副总？” “那我还是喜欢当律师，我这个人闲不住。”秦知暮果断拒绝了他的好意。在她看来，她的事业还是应该和爱情区分开来，彼此独立，毕竟这段感情能走到哪里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霍君宴心里自然清楚秦知暮内心的犹豫，他不再强求。 “也行，比起秦副总，你更适合老板娘这个称号。” 秦知暮笑而不语，对于未来，她自然是憧憬的，只是未来并不是想想就有的。 “霍总，到时间例行检查了。”不解风情的小护士冷冷地看着他们腻歪，一脸嫌弃。 秦知暮识相地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低头看着手机。顺便和顾箐箐吐槽一番私立医院的小护士的服务态度。 没几分钟，小护士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霍总你的眼光不太行，这家医院的服务不太行，而且还私自透露客户隐私。”秦知暮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语气里带着些许戏谑。 “医院创始人是我爷爷的挚友，这个面子不得不给。”霍君宴一屁股坐到秦知暮的身边。 “哦。”秦知暮一心回着微信，随意敷衍着。 “秦知暮。”霍君宴一本正经地呼唤着自己的名字，浓浓的甲方的味道扑鼻而来。 “霍总有何吩咐？”秦知暮也放下手机正襟危坐一脸诚恳地看着霍君宴。 “关于称呼能不能改一改？”霍君宴的语气里充斥着不满的情绪。他盘算了一番，秦知暮除了霍总霍总的叫之外就没怎么直呼其名，他连个称呼也没有。 “哦，霍君宴？”这个问题他不是早已经纠正过了？“刚刚只是纯粹地觉得你这副一本正经的样子特别适合甲方的人设，才叫的你霍总。” “叫霍君宴也有些生疏了。”某些人翘着二郎腿一脸的不满意。 “那，君宴？”秦知暮侧过身体询问道。 “行吧。”霍君宴勉为其难地接受了这个比较亲切的叫法。 “那我先走了，我还有几份合同要帮客户审核。” 对于交往第一天应该如何度过，她完全没有头绪，甚至有些紧张。她只觉得此刻空间里的糖分有些偏高，再待下去可能自己就要被“甜晕”了。 “一起吃个晚饭，我让刘助理送你回去。”显然霍君宴并不舍得此刻就放她回家。他拉住自己的手，说话间透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吃饭可以，我开车来的，就不麻烦刘助理了。”秦知暮无奈心软答应了他的要求。 “明天给我煲什么粥？”霍君宴伸手将秦知暮揽入怀中，动作流畅且自然，不像是初次恋爱的初学者。 “动作很利落啊，你这是第几次恋爱啊？”秦知暮在霍君宴的怀中闭上眼，十分惬意。 “你是我的第一次。”头顶传来他富有磁性的声音，对秦知暮来说，这声音有种魔力，让自己深深沉醉的魔力。 “哦。”她敷衍的声音里传达着些许怀疑。 “你呢？”霍君宴一手把玩着秦知暮微卷的发丝问道。 “你是我的初恋啊。我这方面这么菜的，你没看出来？”秦知暮觉得他是明知故问。 “你一点也不菜，追你比我经历过的任何挑战都要难上一万倍。” 从小养尊处优的霍君宴事事顺利，学业、工作都一帆风顺，唯独秦知暮的出现让他学会了“碰壁”二字，让他品尝到了挫折是何滋味。 “说了半天感觉你是在夸你自己。”秦知暮嘴角露出盈盈笑意。“说得这么难不也被你追到了？” “多亏这场病来得及时，否则你这会儿估计还跟我耗着。”所以有的时候人还是得服软，硬刚没用。 “说起这个，我能不能和你提个建议？”秦知暮“腾”的一下坐起，一脸严肃地回头瞪着霍君宴。 “什么建议？”霍君宴见她如此严肃，也自觉收起流露在外的幽幽笑意。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能不能不要喝酒？我知道以你的身份应酬很多，可能很难做到，但是毕竟你现在胃已经出现了问题，所以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把酒戒了？” 秦知暮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交往第一天就提要求是不是有些僭越了？ “女朋友的话当然要听。而且，你不要这么谨小慎微的，我们是平等的，你说话做事不需要看我的脸色。” 他明白秦知暮的难处，于公，自己是她的客户。在私人交往上，她难免会把对客户的自然反应带入进来，也难免因为这种自然而然产生的不平等让她对这段感情有不安全感。 看来还得好好安抚这个容易胡思乱想的小女人。 “好。”秦知暮的眼里蕴着温柔的笑意，她重新躺回霍君宴的怀中看着微博。 “你说我一会儿出医院的时候会不会被热心网友偷拍呀？”秦知暮刷着网友最新信息，刚刚走出停车场的画面已经被曝光了。 “看来我每天来找你时候还不能随随便便的穿搭，否则肯定被你的万千女粉丝骂得片甲不留。”秦知暮把手机递给霍君宴，毫不客气地抱怨着。 “回头我让人送一车衣服给你，随便你选。”霍君宴看着热搜里被抓拍到的秦知暮，忍不住感叹自己的女朋友就是好看。 “算了吧，到时候被传出去，你就是不务正业，而我，就是红颜祸水。”秦知暮再次摇着头，将他的建议一票否决。 “给自己女朋友买衣服还有错了？”霍君宴不以为然，如果因为这点小事就被网友指责，那他这个总裁也当得太无能了。 “人言可畏嘛。”秦知暮早已习惯了人云亦云的网络世界，真相到底是什么其实并没有人关心，大家只为图个乐而已。 “说起这个，我们是不是应该官宣一下？以免再传出不必要的事端。”说罢，霍君宴拿起秦知暮的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拍下了二人窝在一起的自拍照，随后将照片用微信传给了自己。 没一会儿，回到自己手上的手机屏幕亮了，秦知暮打开推送看着微博里的消息，随后她微微一笑，转发了这条@自己的微博。 于是热心网友看到的内容是这样的： 霍君宴晒出了身着病号服的自己与穿着靓丽的秦知暮的自拍合照，并配文：你好，女朋友。@秦知暮 而秦知暮十秒钟后转发了该微博，并配文：你好，男朋友。@霍君宴 两人看着这一前一后地排列，会心地相视一笑。 霍君宴忍不住低下头，亲亲地吻上秦知暮的薄唇，从试探到灼热，秦知暮缓缓闭上双眼，敞开心扉无条件地接受了这个由浅入深的热吻，接受了霍君宴这个人。 第三十一章 这种感觉，很奇妙 官宣后的秦知暮可谓人逢喜事精神爽。整日沉浸在霍君宴的爱情蜜罐之中无法自拔，事业上也有不少新的收获。 有不少企业虽然也认可秦知暮的专业素养和驾驭能力，但多少还是冲着霍氏集团的面子选择了大鸿律所合作，在同行的竞争中赢得不太漂亮。 但陆辰昊却是满心欢喜，在他看来，过程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大鸿律所的客源在不断地扩大，知名度在逐渐被打开。 毕竟，他也需要通过这些客源的势力积存自己在商界的人脉和能量。 进入九月中旬，大鸿律所按照惯例，开展了第四季度工作安排会议。 午饭过后，律所六名新老律师正襟危坐地在会议室里，等待着陆辰昊的到来。 “大家早。”陆辰昊拿着手中的文件夹阔步走进办公室，他扫视了一圈后在会议室的专属c位落坐，打开文件夹总结着： “第三季度大家群策群力完成得不错，相信上周大家都已经收到了相当可观的奖金收入了。” 说到这里秦知暮捏了捏顾箐箐，她俩随之相视一笑，的确，托霍君宴的福，自己这个月的工资达到了历史新高。 为五斗米折腰的自己自然是喜笑颜开。而顾箐箐，好几个大案子的诉讼也顺利解决，收入也很可观。 “其次要恭喜小贺、小徐，终于拿到律师执业资格了，之后秦律师和顾律师这边的业务会考虑把你们加入其中，特别是秦律师这边，最近非诉案子比较多，可能需要你们协助一下。” 贺友斌、徐玲玲在一边认真地颔首，能够依附于秦知暮身后一起办案子，收入这块儿是不必担心了。 “第四季度已经有不少客户有和我们合作的意向，目前形势不错，后期如果人手紧缺我会考虑再招律师助理。大家还有什么疑问吗？” 众人纷纷摇头，虽然之前已经有了新人助理的加入，不过现在业务量增加后这些助理也显得捉襟见肘了。 既然陆辰昊已经意识到这个，其他人也就没别的问题了。 “那就不耽误大家时间了，散会。”陆辰昊合上文件夹，示意秦知暮和顾箐箐留下。 待其他人都离开了会议室后，陆辰昊继续开口说，“现在是大鸿的形象直线上升的阶段，你们可别再跑去喝酒买醉了。” 听他严肃的语气，看来那次的事情在他这儿是绕不过去了。 “知道了。”秦知暮和顾箐箐二人同时懒洋洋地回道。 “霍君宴估计是不会任由你胡来的，至于顾箐箐你，每天下班向我报备行踪。”陆辰昊推了推眼镜，将矛头直接指向顾箐箐。 “你又不是我的谁，我凭什么告诉你？再说，我即便喝醉酒了也没人认识我，有什么关系？”顾箐箐不满意地坐直身体，为了自己的自由据理力争。 “这也是为了你好，”陆辰昊企图耐心地向顾箐箐解释。但显然，她并不领情。 “动不动就说为了我好，要是真为了我好，就别再来管我了。” 留下这句话后，顾箐箐直接板着脸离开了会议室。留下无奈生闷气的陆辰昊和一脸尴尬不知道应该先劝谁的秦知暮。 “我今天请个假，霍君宴下午出院。”秦知暮拿起手中的记事本和签字笔，缓缓起身朝会议室的方向挪去。 直到秦知暮走出会议室，只见陆辰昊拿下眼镜，一手疲惫地揉着眉心。 秦知暮默默地叹息着，陆辰昊复杂的家庭情况迫使他必须强大不能有任何软肋，而顾箐箐呢？ 只怕哪日顾箐箐真的看开死心了，陆辰昊可真的要追悔莫及了。 西装口袋里的手机震动着，秦知暮拿出手机，是霍君宴的微信：到哪儿了？ 她忍不住低头偷笑，其实两人交往之后的相处模式除了变得亲密些之外一切都没有改变。 只不过霍君宴答应自己在医院住满五天再出院，且秦知暮最近手上的工作也多，无奈之下他就只能抽空在手机上和自己聊天互动，想方设法把她骗来医院。 这会儿估计又是在医院闲着无聊，催着自己快点去呢。 霍君宴其实恨不得把秦知暮焊在病房，却无奈二人都有很多工作要忙，每次秦知暮来医院都只能待一会儿。 “刚刚在开会，马上出发。”秦知暮一路编辑着微信一路走回办公室。 确认手头工作悉数安顿好之后，她开着车向仁和医院驶去。 霍君宴会火急火燎地询问秦知暮也是因为今日就在他即将出院之际，一直偷偷看他笑话的竺屹康莅临病房，美其名曰接霍君宴出院，其实就是来数落他的。 自打竺屹康落座后，他的嘴巴就没停。 “你小子，这一出可以啊。秦律师怎么这么快就答应你了？啧啧啧，可惜了。”他拿着刚刚外卖点的咖啡，一脸可惜的模样。 “我觉得蔡新岚也可惜了，摊上你这么个不着调的男人。”霍君宴对竺屹康视而不见，一心只在手机屏幕里和秦知暮的对话界面上。 刚刚出发的话看来还要忍受眼前这个聒噪的男人好久。 “还别说，你这才谈了几天恋爱，后面少不了请教我的时候。”竺屹康对于霍君宴的嫌弃不以为然。 当初自己和蔡新岚分分合合一路坎坷，修成正果经历万千阻碍。霍君宴这样的家世造就了如今的他，也束缚了未来的他。 不过目前，他还是愿意为二人走在一起而拍手鼓掌的。 “那还不是你自己作的。”霍君宴走入更衣室，悠闲从容地换上自己私人订制的名贵黑色衬衫及西裤。 固定完发型后，他满意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切妥当后，他才走出更衣室。 “所以，你可千万别走我的老路。”竺屹康一脸正经地说着，刚刚的嬉皮笑脸的样子不复存在。 “废话。” 霍君宴正欲反驳，病房的门被打开，露出了身着浅粉色连衣裙及白色短西装的秦知暮。 “嗨。”由于霍君宴正站在过道上，将竺屹康彻底挡住。所以一开始秦知暮并没有发现还有第三个人存在。 她迈着轻盈的步伐，来到霍君宴面前，眉眼弯弯且闪闪发光，溢满了甜蜜的笑意。 “嗨，弟妹！”只见坐在沙发上的竺屹康头一歪，探出脑袋冲秦知暮挥着手。 “嗨。”被这声“弟妹”以及突然冒出来的陌生男人吓一跳的秦知暮机械地跟着挥手问好，满脸疑问地用眼神向霍君宴询问着。 “竺屹康，我的发小，也是采竹轩的老板。”霍君宴随意介绍着。 “您好。”采竹轩的老板居然这么年轻，原以为就店里风雅的装修和餐具的选用品质，老板应该是一个有些人生阅历的人。 这次秦知暮重新礼貌地点头问好。 “弟妹客气了，以后叫跟着霍老二叫我竹老大或者竹大哥就行。”大言不惭的竺屹康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名片交给了秦知暮。 猪老大？秦知暮嘴角一扬，差点没忍住直接笑出声。她低头掩饰着，并顺势拿出自己的名片，递给了竺屹康。 “今日有幸能见到采竹轩的老板是我的荣幸。” “好说好说，以后你来店里一律免费。”看来秦知暮的强势只是体现在工作上的，平日待人接物时还是充满了温柔和娇娆，让人忍不住垂爱。也难怪霍老二会被迷成这样。 “刘助理在楼下等着，我们先走了，你自便。”霍君宴不等秦知暮寒暄完，就握住她的手朝门外走去，只留给竺屹康这一句话。 竺屹康苦笑，如今这是有了爱人把好兄弟忘得一干二净。 他低头审视着秦知暮的名片，或许是他多想了，但他觉得秦知暮给自己名片似乎是看出自己有求于她。 他收拾好自己阴冷的表情后，将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随意地抛进垃圾桶后，仍旧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大步离开。 “你开车？”秦知暮被霍君宴带到了副驾驶的位置并为她打开了车门。秦知暮见状不解地问。 “难得我们单独在一起，要刘助理那个电灯泡有何用？”霍君宴见秦知暮背靠着车门，于是走向前两手撑住门框，将秦知暮环在自己与车之间。 他低头凝视着自己，眼神柔和，除了这几日因为饮食清淡而有些消瘦外，帅气的外表丝毫没变，秦知暮忍不住伸出手触碰着他的脸颊。 “嗯？”霍君宴挑眉，一手自然地放在秦知暮的腰间，二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我在看我的男朋友，真帅！”她轻轻一笑，笑意在唇边散开，令人心神沉醉。 情到此处，霍君宴忍不住低下头，就在二人唇角即将贴近之时，秦知暮露出了调皮的微笑。 “霍老二？这是什么奇怪的绰号？”忽地，秦知暮止不住地扬起嘴角嘲笑着。 “一定要这么煞风景吗？”无奈的，他停在原处，原本想要一亲芳泽的冲动被硬生生地笑没了。 “我只是好奇，你怎么会允许别人这么叫你的？”秦知暮轻抚着他的脸颊，想让眼前的苦瓜脸变得好看些。 “说来话长，总的来说就是早年不懂事，算了上了竺屹康的当了，还有个季老三以后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霍君宴侧过身替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秦知暮转身坐进他的劳斯莱斯内。 秦知暮回想起两人相遇的第一天，似乎，霍君宴开的就是这辆车。 谁能想到这一撞，竟撞来一个男朋友！ “那个时候你是不是故意的？”面对突如其来的问题，霍君宴有些摸不着头脑。故意的事情可多了去了，她是指哪件？ “车祸的事情。”秦知暮误以为他是故意装聋作哑，就只好明说。“那可是我新买没多久的新车诶。” “抱歉，当时的确不知道。”他伸出右手和秦知暮的左手十指相扣，大拇指摩挲着她的手掌，轻声道歉。 “车倒是小事，只不过你这样的行为非常的危险你知道吗？”秦知暮侧过身，继续说着，“如果当时车内有人亦或是车道上突然冒出人来，后果不堪设想。” “是是是，你说得非常准确，没有下次了。”见秦知暮一脸严肃，差点就要开始给他普及法律知识了，他将握住秦知暮的右手送到自己嘴边，亲亲地吻着她的手背以示安抚。 这一吻酥酥麻麻的，将秦知暮正欲燃烧的普法说教之意悉数浇灭。 “不回别墅吗？”秦知暮看了眼路线，似乎不是回别墅的路。 “晚上带你去个地方，不过在此之前要委屈你陪我先回一次公司。” 既然霍君宴都安排好了，秦知暮便顺从地点了点头，任凭他握住自己的左手。 她悄悄打量着霍君宴开车时的被精雕细琢过的侧颜，忍不住耳根发烫。 眼前的沉稳帅气的男人三个月前还只是电视上的商界新贵，和自己的生活毫无关联，而现在却已经是自己的男朋友了，这种感觉，很奇妙！ 第三十二章 带你来宣示主权 当霍君宴拉着秦知暮的手出现在霍氏集团的前厅时，集团内部大大小小的工作群、八卦群里全部激动地“炸锅”了。 “冲锋观察员”前台礼仪小姐及保安小哥冒着被老板发现的危险不畏艰险，偷拍到了两人从进入门厅一路走进电梯的照片。 确认安全后，便兴奋地将照片发在了群里。这照片就像是随处散播的花粉一般，散落在集团的各个群里面，并引发了一波热议。 这是他们第三次看见霍君宴流露出如此温柔的笑容，而且两次如此微笑的对象也是秦知暮本人。 所有人都未曾料想到平时一贯生人勿近，严肃古板的霍君宴居然还能有如此迷人的笑容，真是羡煞旁人！ 而照片中的当事人秦知暮自然不知自己的出现会引发如此的轰动。她仍沉浸在被霍君宴握住一路小女人似的跟在他身后的画面中。 电梯里，她紧靠着霍君宴站着，手不自觉地扶住他的胳膊，呼吸里都充斥着好闻的薄荷香气。 “不对啊，停车场不是有你的专属电梯吗？为何要大费周章地从公司正门进来？”秦知暮发现自己所处的电梯和之前自己乘坐的均电梯有些不同，而且今日是特意从大门走进来的。她看着霍君宴一脸疑问。 “带你来宣示主权。”霍君宴目视前方，面无表情，只是微微扬起的嘴角出卖了他。 看来，他是来炫耀自己有女朋友这件事情的。宣示主权，只不过是顺便的事情。 果然，他带自己乘坐的最普通的员工电梯，到了十层以上开始，几乎每个几层楼就会有集团员工进出电梯。 “霍总好。”几乎每个人进来都是一样的反应：瞪大眼睛，难以置信，恍惚间看了一眼秦知暮最后低头问好。 从十楼到霍君宴办公室所在的六十八楼，秦知暮就一直保持礼仪小姐般的礼貌微笑，且越笑越僵硬。 “叮”，终于，电梯来到了六十八楼，秦知暮深深地叹了口气，手指在嘴角边揉着，缓解适才保持同一弧度的僵硬。 她揉着唇角跟在霍君宴的身后，然而迎来的确实第二轮的欢迎。由于驻扎在68层的员工已经是公司的核心成员中的一部分了，他们的反应更大胆一些。 “霍总早，秦律师早。” “霍总早，秦小姐早。” 此起彼伏的问候声逼得秦知暮放下手再次展开客套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我发誓，这是我第一次在客户公司笑那么长时间。”二人走进办公室，一合上门，秦知暮就迫不及待地抱怨着。 “这也不光是客户的公司，还是你男朋友的公司，以后你可得习惯了。”以后，还会是你丈夫的公司。 最后一句话霍君宴并没有说出口，时机尚未成熟，现在冒昧说出口可能会吓到她。 “好吧，早知道是这样律师费就开得高一些。”秦知暮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继续揉着脸颊开着玩笑。 “早让你自己开条件了，是你自己不好好把握。” 霍君宴走到咖啡机面前，帮秦知暮倒了杯美式，端到她面前。 “你新买的咖啡机？”秦知暮端起咖啡杯闻了闻香气，这咖啡豆应该是顶级的了，香气浓郁，她都忍不住小小的抿了一口。“好香啊，这咖啡豆你在哪里买的？你胃不好，咖啡还是少喝。” “咖啡机、咖啡豆都是特意为你准备的。”霍君宴坐在秦知暮身边，捏了捏秦知暮的脸，幸好没有白准备。 其实霍君宴早就想好了，即便没那么快追到他也可以以其他名义把秦知暮“骗”到办公室来，让她发现自己的良苦用心。 “谢谢！”秦知暮的确被感动到了。 毕竟她也从未公开向他透露过自己对咖啡的喜爱。 但在华城天地的那段时间，以及他办公室里放着的硕大的顶级咖啡机设备都不难看出他对自己的用心。 “就这样？不来点实际的？”他厚着脸皮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秦知暮不好意思地笑着，随后迅速地朝着霍君宴的右侧脸颊吻去。艳丽的口红也自然印在了霍君宴的脸上。 秦知暮拿起手机对着带着口红印的霍君宴拍个不停。 霍君宴一脸迷茫地斜过身子加入。和秦知暮一同看着刚刚拍摄的照片。 “这照片我得一直收藏着。”秦知暮左右滑着照片，时而放大照片看着细节，最终她选了一张她看下来最满意的照片点击了爱心符号，放在自己的收藏夹内。 松弛状态下的秦知暮很女人，也有些孩子气，有着年轻女孩的灵动也有着成熟女子的知性。 霍君宴将秦知暮搂在怀里，而秦知暮则意犹未尽地看着其他几张照片，彼此相互依靠，享受着这不被打扰的片刻独处时光。 不一会儿，办公室大门被敲响，秦知暮从霍君宴的怀中退出，她用喝咖啡看手机的方式来缓解尴尬。 所以她并未注意到走进办公室的其实是捧着一堆文件进来的老熟人刘熠安。 “霍总，文件都在这里了。我先出去准备十五分钟后的会议。”刘熠安不留痕迹地评估了眼下的情形，其实会议时间原本定于五分钟之后，他估摸着延长个十分钟应该差不多。 “知道了，我马上下去。”霍君宴将文件放在秦知暮的面前，“这些是这两年钱剑春特别关注且经过长宇律所手的房地产项目的所有文件，你看看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知道了，果然是甲方做派，这点时间还不忘给我安排活。”秦知暮假装十分无奈的样子拿起手中的文件。 “我只是想，与其让你加班不如现在把工作做完，晚上一起去约会。”霍君宴摸了摸她的头，不舍地起身开会去。 “沙发上看文件不舒服，你坐我位子上吧。”没走几步路，霍君宴转过身冲秦知暮指了指自己的老板椅，紧接着阔步向门外走去。 霍氏集团总裁的老板椅？看起来很舒服的样子！ 秦知暮利索地将手机扔进西装口袋中，一手拿起桌上那一摞文件，一手端起咖啡杯向霍君宴的办公桌走去。 从一个人的办公空间的摆设、整洁度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性格，霍君宴的办公桌除了两个大屏电脑，蓝牙鼠标、蓝牙键盘和一个长得格外精细的木雕笔筒之外空无一物。 办公桌边上的置物架上放满了各类书籍，分门别类摆放着，每一门类的书籍甚至都按照书的尺寸及颜色有序排列。 整个办公区域可以用简洁、一丝不苟来形容。 秦知暮放下咖啡杯和文件，慵懒地坐在老板椅上，虽然她的个子也不算矮，但硕大的老板椅依然有将其包围住的感觉。 此刻她就像一个蚕宝宝一般，品着咖啡看着落地窗外车水马龙的繁华城景，好不惬意。 几分钟后，她终于收拾好情绪，转过椅背，伏在案边，仔细审阅着每一份合同和长宇律所出具的意见书等。 建筑工程方面的法律关系虽不复杂，但涉及的领域比较多，所以很繁琐。秦知暮四处张望着，并没有找到便利贴，所幸自己包里一直有放记事本的习惯。 她拿起包，将记事本拿出，很不客气地征用了霍君宴笔筒里的水笔，认真地做着笔记。 她将霍氏集团盖章的文件名和编号一一记录并分门别类重新排列，再将其中长宇律所的文件另外摆放。 时空上的交错对比就能发现一些端倪。秦知暮一一在笔记本上进行摘录和比对。 当霍君宴走进办公室时并没有看见秦知暮的身影，只见自己的桌上被一摞摞a4纸整齐地划分开。 他关上门，向办公桌的方向走了好几步，这才发现秦知暮躲在办公桌后，在地毯上席地而坐，两腿温婉地撇在同一边，茶色高跟鞋被随意地扔在一边。 许是插着耳机，她并没有察觉到霍君宴的靠近。只见她蹙着双眉，双手举着一份设计合同研究着，嘴唇微启，轻声喃喃自语着。 就这样，霍君宴慢着性子扫视着桌上分门别类的文件，按照时间顺序已经合同种类依次罗列，让人一目了然。 “哦哟，吓我一跳！”秦知暮刚准备将文件放在桌子上，就猝不及防地看见站在斜对角双手插兜看着桌面的霍君宴。 她被吓得忍不住直拍胸口，呼哧呼哧地大喘气。 她摘掉耳机后一脸抱怨地看着此刻正欣赏着自己窘样的霍君宴。 “你进来怎么都没声音啊！”虽然自己带着耳机，但耳机的声音并不大，但凡有点声音她还是可以察觉到的。 只能说，身材修长，气质非凡的霍君宴走路也是仙气飘飘。 “怕影响秦律师办公。”他的视线再次落在桌面上，右手指尖触碰着桌面上的文件，缓缓地敲打着纸面，“看来有所收获。” “只能说初露端倪，要找到实打实的证据还有点难度。”秦知暮双手撑着地毯企图支起身子站起来。 然而，她已经忘记自己保持同一个姿势很久了，很多关节都已经不听使唤了。 “啊，嘶……”她只支起身子后才发现自己的双脚发麻，小腿肚不听使唤，她忍不住又再次俯下身，用手摸着脚一脸痛苦。 忽然间，自己的身体变得轻盈，恍惚间人像飘起了一般，大脑还没回过神，双手已经条件反射般地环住霍君宴细长的脖颈。 只见霍君宴稳稳地抱着秦知暮向沙发走去，他轻柔地弯下腰将秦知暮缓缓放下，横放在沙发上。 “头一次见识到有人在桌底下办公的。”霍君宴将秦知暮的双腿放在自己大腿上，舒缓地替秦知暮揉着小腿，试图帮她缓解小腿发麻的症状。 “那还不是因为你给我的文件太多，桌子上放不下嘛。”秦知暮忍不住嘟着嘴，对于他的调侃有些委屈的情绪在嘴边挂着。 不过没多久就因霍君宴温柔舒缓的按摩手法而放松地靠在身后的靠垫上，惬意地闭上了双眼。 “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技能。”秦知暮的小腿舒服了许多，不得不竖起大拇指连连称赞。 “以前跟着家庭医生学的，我爷爷经常腿脚不舒服。”见秦知暮已没有刚刚的不适，便停下手中的动作。 贴心的他还不忘从冰箱里拿了一瓶气泡水打开瓶盖交到秦知暮的手上。 “谢谢呀。” 秦知暮拿起气泡水，咕嘟咕嘟地喝了几口随后交还给他，“喏，你也喝点。” 霍君宴接过水瓶，他突然闪过一个想法。这算不算间接接吻？ 思考间，他也跟着喝起了秦知暮喝过的气泡水。这种感觉，还真不赖！ 第三十三章 幼稚的男人 秦知暮看了眼手表，居然已经临近饭点了。 “原来距离你刚刚离开那会儿都已经有三个小时了！”难怪自己会坐在地上起不来，她都完全没有意识到时间的流逝能有这么快。 “所以，有什么发现？”见秦知暮闭着眼，满足地伸着懒腰，满脸轻松的样子，霍君宴勾唇一笑，将话题转回正题上。 “我发现很多小型或者低端社区开发项目在工期即将结束的时候都会出现你方迟延给付的情况。”秦知暮睁开眼，言归正传。 “而且逾期付款的原因基本都在于供货方的物料质量问题。” 她坐直身体，冲霍君宴指了指还默默躺在地上快被人遗忘的记事本。 “你可以看一下，几乎就在半年内对方就一纸诉状起诉你方要求归还工程款或者是货款。” 秦知暮见他拿起记事本一页一页地翻看着，脸色稍沉。 “最有意思的是，没多久这些案子就都以调解撤诉的方式结案了。”秦知暮继续补充着。 “调解撤诉？”霍君宴翻看着桌上的文件，没有一份法律文书，她是怎么看出这点的？ 秦知暮将双腿踩在地上，慢慢地直起身站立起来，在确认已经没再发麻后她不紧不慢地来到办公桌前，一边从容地穿上高跟鞋，一边继续解释着，“裁判文书网上没有这些案子的判决书，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些案子没有经过判决就结案了，也就是说，要么双方调解，要么就是对方撤诉。” “所以，猫腻就藏在这其中。”霍君宴将秦知暮记事本中的内容用手机拍下，随后他合上手机，将桌上的文件按秦知暮排列的顺序依次整理好放入保险箱内并锁上。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是老爷子对这个集团的总结，看来很多事情都已经烂在根里了。” 难怪老爷子会着急忙慌地把霍君宴捧上位，还是碍于面子不方便自己出手罢了。 “的确，这些事情光靠钱剑春一个人肯定做不到，就算加上杜长宇出谋划策，最多只是在诉讼策略上出了鬼点子。我觉得暗中应该还有其他人在行动。” 硕大的集团分支机构繁杂不说，这么多员工每天这么多的业务，养几只“硕鼠”实在正常不过。 “而且我查了这些波及到的项目工程，目前业主的入住率也达到了80%，没有太多的纠纷，所以还算幸运。如果是因为偷工减料而牵涉到工程质量问题的，那可就麻烦了。” 秦知暮查询着这些地产的二手价值，不降反增，看来有霍氏地产的背书，目前舆情还是可控的。 “恐怕这其中牵扯到不少利益链。”霍君宴漆黑的双眸流露出若有所思之色，如深渊般深不见底，脸色也仿佛笼上一层寒霜。 “这事情只能抽丝剥茧，切不可打草惊蛇。”秦知暮靠近他，伸出双手抚摸着他的双眉，试图抚平蹙在一起的剑眉。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只是秦知暮没有想到这霍氏的王冠竟然如此沉重。对于他的处事不惊，秦知暮深感佩服。 “先不说这些了，走，带你去个地方。”霍君宴拉起秦知暮的手，准备离开办公室。 “等一下，我的包。”秦知暮盘点了一番四周，确认东西都收拾好了之后拿起包包，拿起咖啡杯问，“这个怎么处理？” “放桌子上吧，一会儿会有人来打扫的。”霍君宴替秦知暮接过咖啡杯，随意地放在了桌上。 “说起来，你这个咖啡杯用得也太奢华了吧，就不怕客户摔碎了？”眼前这个红色“h”牌的咖啡杯孤零零地被摆放在豪华的办公桌上，华丽感四溢。 “这是特意为你准备的。”霍君宴说着。并替秦知暮将垂散的一缕发丝捋到耳后。 “谢谢！”此刻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内心的情绪了，眼前的他总是能在细节之处打动到自己。 对于自己的喜爱，他似乎了如指掌，那么他呢？他平时的爱好又是什么？目前已知他喜欢喝茶，其余的还没看出来。 本着不服输的精神，秦知暮决定好好观察一番，正好前几天的工资到账，她可以给霍君宴买个小礼物以示诚意。 她勾着霍君宴的手臂，随他一同走出办公室。 “还这么客气？”对于自己的礼貌似乎他并不是很认同。 “这不是客气，这是种礼貌。即便我们现在是情侣关系，基本的尊重和礼貌还是要有的。”秦知暮耐心地解释着。 “暂时，被你说服了。”霍君宴无奈认同，他低眸看她，声音闲散。 此刻若不投降，伶牙俐齿的秦知暮可能会展开好一番辩论。 “走吧，带你去个地方。”两人一同走出办公室，在秘书们的注视下，霍君宴依然选择了普通电梯下行。 幼稚的男人，秦知暮在心中暗想。但心里还是因为这样孩子气的行为而暗自窃喜。 “我们去哪儿呀？”她忍不住问。 “秘密。”霍君宴故弄玄虚，卖了个关子。 “哦。”其实只是自己肚子饿了，想问问一会儿去的地方有没有吃的。 正想着，寂静的电梯里，秦知暮的肚子传来一阵抗议。声音不大，但也足够引起这电梯里唯二的两人的注意力了。 她尴尬地以咳嗽掩饰自己的局促。一只大手环住自己的纤纤细腰，“看来，是我招待不周。” 以后办公室里还得准备些点心才行，霍君宴在心里盘算着。 “我通常也不这样。”秦知暮继续解释着。通常自己的胃也没那么娇气，以往没日没夜的工作节奏也常常一日三餐不规律，但肚子叫这种情况不常发生。 “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不用觉得不好意思。”霍君宴将秦知暮抱入怀中一只手轻柔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 秦知暮自然地回搂住他，将有些泛红的脸埋在他的胸膛处。 即将临近下班时分的霍氏集团一片寂静，竟无人上下电梯，任由电梯一路下行。 “带头迟到早退，不怕你的员工说你啊？”胸口传来秦知暮闷闷的调侃声。 “他们怕是开心还来不及，终于可以准时下班了。”以68层的那些秘书们为首，估计此刻已经在暗自欢呼庆祝可以准时甚至提早下班了。 很快，电梯来到地下车库，二人来到霍君宴的车前，只见霍君宴打开副驾的车门，静候秦知暮上车。 早就习惯他的绅士行为，秦知暮带着笑意坐进车内。而霍君宴却也不着急关上车门。 只见他弯下腰探入车内，一手拉住安全带，一手辅助着将安全带系好。而秦知暮自然也享受着此番亲昵的互动。 只是，二人面对面的距离还不到十公分的情况下，在秦知暮眉眼弯弯地注视下，霍君宴终究还是放弃了理智，右手撑住中间的扶手箱，倾身覆上秦知暮的薄唇。 他的吻细碎地落下，温柔的轻触逐渐加深，渐渐转为唇齿间的纠缠，不知不觉二人闭上了双眼，狭小空间里暧昧的氛围淹没了彼此的神智。 终于，呼吸急促的秦知暮伸出手，推着霍君宴的肩膀抗议着，他这才恋恋不舍地退开半步。 “我肚子真的好饿！”一脸娇羞的秦知暮克制住自己喘息的窘态，娇嗔地抱怨着。 “我也饿。”霍君宴若有所思地看着秦知暮的红唇，意有所指。这下，秦知暮的脸热得发烫，霍君宴话中有话，她索性低下头不再理会他。 “你也不怕被你的员工们笑话。”隐约间，她听见地下车库里夹杂着聊天声，催促着霍君宴赶紧上车。 霍君宴意犹未尽地关上车门，他的视线离开车门在不远处的方向停留了片刻，随后若无其事地回到驾驶位上。 他随手给刘熠安发了个微信，吩咐他调取今日车库的监控录像，没错，刚刚他依稀觉得有人在监视自己。 无论对方是出于什么目的，都要尽快把这个人揪出来！ 霍君宴不着痕迹地迅速调整状态，启动车辆，往今晚的目的地出发。 劳斯莱斯渐渐驶离消失在地库，躲在不远处三点钟方向的奔驰车内，一个身着黑色西服的中年男子拨通了一则电话。 “是，刚刚开走。他和秦知暮在一起。” 男人听着电话，随后启动着车子。随时准备离开。 “好的，我知道了。” 不知道对面说了些什么，男人面露难色，试图阻止对方的意图。 “这恐怕……” 但是很快，未等他说完，就被对方打断了。最终，男人顺从地应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 没几分钟，这辆奔驰也消失在停车库的监控里。 一路上，原本饿着肚子的秦知暮也没闲着。她接到吴墨的电话，恒动电子的法务发来好几份文件，是国外的一家科技公司“l”电子公司的合作意向书，对方要得急，希望秦知暮帮忙看一下。 正好她也闲着无聊，也不打算打扰正在开车的霍君宴，于是她打开手机，在有限的屏幕内一言不发认真地研究着全英文的文件。 “看什么这么认真？”趁着红灯之际，霍君宴见秦知暮看得忘乎所以，忍不住好奇地问。 “客户的合同，要得急。”秦知暮一脸苦恼，即便英文再流利，面对满屏幕的专业术语，她还是有些犯难。 “全英文的？”霍君宴凑过身扫了一眼屏幕，“要不要我帮你？” 虽然知道霍君宴的英文水平等同于母语，但秦知暮考虑再三还是决定拒绝他的好意。 “这属于客户机密，不能随意泄露，你也不行。” 秦知暮将手机锁屏，一板一眼地解释着。见霍君宴没再说什么，她打开手机继续审阅着合同。 合同的框架没有异议，只是有一些专业方面的知识秦知暮还需要和客户再次确认，她将文件中有疑问的地方予以注明后重新发给了恒动电子法务的邮箱。 之后，她随意扫了眼对方公司的负责人，名叫jessicalin，看样子是名女性。她通过网络搜索着，并没有搜到有关她的具体信息，只知道她代表着“l”电子完成了许多跨国业务，这几年在电子行业异军突起，不容小觑。 可惜，当时的她并不知道这个jessicalin会在今后的日子里给自己带来多大的风浪。 如果可以预知未来，那她会不会后悔今日这随意的一瞥？ 第三十四章 海边的烛光晚餐 疾驰的劳斯莱斯追赶着前方橙黄的夕阳。 然而已过傍晚，夕阳加快了“下班”的速度。天边最后一抹柔和的光晕渐渐消失在云层中。 此刻的秦知暮饿得有些发慌，她看着随着一段盘旋公路之后迎来高速出口，看样子似乎快到了，她的心里满怀期待。 此刻这个地方车流并不多，除了大卡车之外并无几辆家用小汽车在路面行驶。她忍不住猜测霍君宴会带自己去哪里。 一路上她也试探了好几次，然而霍君宴口风太紧，一点也不肯透露，只是简单回了两个字：约会。 无奈之下，她摇下车窗，将头靠在车窗边，悻悻等待。 “现在让你知道就没意思了，你耐心期待一下。”霍君宴摸了摸她的头，安抚着。 “好吧。”秦知暮无精打采地回复着。此刻她只想填饱肚子，对于惊喜不惊喜的也没那么在乎了。 随着车辆右转，答案终于揭晓，秦知暮喜出望外地坐起身赞叹着。 眼前是一片无垠的大海，海风轻轻吹拂着，空气中尽是海水的清新和淡淡的咸味。海面上零星散落的船只，在大海的怀抱中漂泊着。 “好美！”秦知暮忍不住感叹。她喜欢大海的浩瀚无垠，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她都会跑来看看大海，无限的包容感都能让自己顿时释怀。 霍君宴将车停靠在公路旁的停车位上，车刚停稳，秦知暮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一路往前。 霍君宴锁上车，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看着前方娇俏的身影，他原本藏着心事的脸庞逐渐变得柔和。 “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这边的海好漂亮！”秦知暮拿起手机对着前方宁静而又伟丽的海面拍起了照。 “出差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霍君宴来到她身边，两人站在沙滩上感受着海浪拍打岸边的低沉声音，如同在耳边低语。 “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我都喜欢到海边看看大海，心情瞬间会开朗许多。”霍君宴引领着秦知暮缓缓向沙滩另一边走去。 沉浸于波光粼粼海面的秦知暮漫不经心地跟着霍君宴的步伐一路向前，并未意识到远处有惊喜等待着她。 “所以才有了现在谁也无法撼动的秦知暮？”霍君宴接着秦知暮的话题接着问，对于此刻她的分心而感到满意。 “其实女性在职场上生存之道很难，如果我一无是处或者能力一般别人就会笑话我是花瓶；但如果我能力很强，有着突破性的成绩，说的好听的会认为我精于算计，说的难听的会认为我是通过其他渠道上位。” 秦知暮垂下暗淡的眼眸，神情低落。虽然自己尝试着释怀，但别人的言论和打量的眼神她很难不去在意。 “但毕竟还要生存，只能选择自我释怀。”霍君宴心疼地牵住她的手，瞬间有着想拥她入怀的冲动。 每年要接触来自不同圈层的客户，友好的、刻薄的她都接触过，要有一颗强大的心脏谈何容易。这些怕是霍君宴从未经历过的。 但她不否认霍君宴同样拥有着一颗大心脏，毕竟坐在金字塔顶端要面对的更多是面和心不和的伪善者，防不胜防。 “以后，有我保护你。”霍君宴停下脚步，眼神含情脉脉地看着她，语气温柔且坚定不移。 “好！”秦知暮本能的反应是拒绝，习惯靠自己打开一片天的她并不认为可以肆意依靠别人。但如今，看见霍君宴含着光的黑眸，她突然想任性一回。 一抹亮光在自己的眼前闪过，她越过霍君宴的身子隐约看见远处的平台上摆放着一个长桌。 她往左边挪了一小步，只见西式长桌上立着烛光摆设，头顶的遮阳棚上盖着一串串耀眼的灯带，着装正式的服务生正将一份份餐盘陆续的摆放在桌上。 “这？”隐约猜到这一定是霍君宴的手笔，但她依然忍不住向他投以询问的目光。 海边的烛光晚餐正是自己一直所期待的。没想到，今天，霍君宴替自己实现了这个愿望。 “还满意吗？”霍君宴提起手臂示意她挽住自己。 “岂止是满意，我家霍先生堪比完美先生啊。”秦知暮的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她勾住他的手臂，往烛光晚餐走去。 显然，霍君宴被“我家霍先生”这几个字相当满意，甚至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的耳根也有些微微发红。他替秦知暮拉开座椅，并示意服务生离开。 “这是我们的第一次约会，必须完美。”他故作深沉，一本正经的样子惹得秦知暮一阵偷笑。 她看着眼前摆盘精美的菜肴，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有海鲜，有沙拉，有牛排，甚至还有自己喜欢的甜点！在烛光的摇曳下，她迫不及待地品尝着眼前的美食，秀色可餐的美食在嘴里融化的那一刻，她仿佛飘在云端，飘飘然的感觉让自己闭上双眼感受着眼前的美好氛围。 “霍君宴，谢谢你。”片刻之后，秦知暮睁开眼睛，满是柔情地望向霍君宴，真诚地说着，“我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原来，这就是爱情。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两人在一起，连空气都是甜的。 “以后，你会一直这么开心。”霍君宴宠溺地看着秦知暮，浑厚的声音里充满了笃定和安全感。 “未来，请多多指教，我的男朋友。”秦知暮举起果汁，邀请霍君宴一同举杯庆祝。 “请多多指教，我的女朋友。”二人相视一笑，同时将杯中的果汁一饮而尽。 秦知暮不禁开始期待起未来的日子，未来和霍君宴在一起的日子。无论未来有何艰难险阻，她都愿意站在他的身边陪他一起面对。 满是星空的夜晚笼罩着冷清的海面，二人晚餐后，秦知暮仍依依不舍，她建议沿着海边散散步。 她的建议正中下怀，霍君宴顺水推舟，二人脱掉鞋子，赤脚在海边的沙滩上漫步。 “明天我要去一次新岚汽车的工厂，你愿不愿意陪我一起去？” 霍君宴邀请秦知暮陪自己一同出差，可惜，秦知暮明天约了客户，怕是来不及和他一起出差。 “明天有个重要的法律分析会议，可能会结束得比较晚。”其实，对于霍君宴的提议她也是有些心动的，但是新岚汽车的工厂在北方，光飞机就要做三个多小时，她也不想耽误霍君宴的行程。 “没想到我家秦律师这么忙。”他一口叹息，瞬间一点也不想出差了。一想到自己要好几天见不到秦知暮，霍君宴就打不起精神来。 “这还不算忙的，上半年我光是出差的飞机票就有那么厚一摞。”秦知暮毫不夸张地比划着。最近这几个月能够不出差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看来，是得考虑买一架私人飞机了。”霍君宴认真思考着，他打算抽空问问，把这个事情落实一下。 “买私人飞机干什么？”一头雾水的秦知暮显然还没有理解他的意思。她踢着脚上的沙子，不解地问。 “送你出差啊，这样就不用赶来赶去了。”霍君宴脱口而出的答案着实让秦知暮惊到了。 所以自己的男朋友切切实实的就是传说中的“霸道总裁”？这种感觉有点魔幻。 “其实我有的时候也坐高铁的，也不一定坐飞机就方便。”她虽然心里暖暖的，但还是小心翼翼地拒绝他的好意。 “高铁啊，这就有点难办了。”霍君宴竟然还一脸认真地思考着这个问题，秦知暮不禁有点无奈。 “话说那你那个绯闻女友蔡新岚是不是也一起去啊？”秦知暮故意换了个话题调侃着。 “吃醋了？”霍君宴停下脚步侧过身拉住秦知暮的手，原本还在思考状态的他此刻眉眼含着笑问。 “才没有，就是怕你又传出什么绯闻，当心霍氏的股价岌岌可危。”秦知暮此刻又开始了说教。 的确，最近因为自己这个“红颜”，霍君宴的形象大变，网友暂且还是处于吃瓜状态，只怕不久之后会产生消极状态，那自己可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我是不是忘记告诉你，蔡新岚的老公就是竺屹康。” “不是吧！？”她顿时目瞪口呆，一个知心美女配嬉皮笑脸“猪老大”？ “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霍君宴环着秦知暮的细腰，将秦知暮拉入自己的怀中。“竺屹康其实和陆辰昊有点像，你看到的形象就只是表面的面具罢了。” “这样啊。”所以，中午那会儿，他递给自己的那张名片的确是别有用意。 “他们之间的故事说也说不完，不过有一点，我和他一样，都是可以为了自己的爱人不顾一切的。所以，你可以相信我，不会伤害你。” 他低头郑重其事、掷地有声地说着。他依稀记得秦知暮喝醉酒之后吐露出的心声。 躲在云层中的皎洁月光将二人的影子渐渐拉长，秦知暮眼眶不禁有些湿润。这一天，她感觉自己和霍君宴之间的那层屏障已消失不见。 交往的这几天，她总有一种不切实际的感觉，总觉得彼此之间还有着距离。 而此刻，他的真诚的眼神确打动到自己了。目光交集的那一刻，仿佛一切的隔阂都被消融。秦知暮踮起脚将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她仰起头，同样一脸诚恳，同时眼神里还带着强烈的坚定之意。 “霍君宴，我好喜欢你。” 说罢，她露出了自信的笑容，敞开心扉后没有任何的犹豫，此刻的她身上仿佛带有光环，霍君宴一时恍了神。 秦知暮见他一言不发有些忐忑。而事实是，当他终于反应过来刚刚听到的，他的目光在她的脸上流连久久没有离开。 他垂眸哑笑，低下额头轻靠在秦知暮的额头上，一脸满足和幸福。 “秦知暮，我也好喜欢你。”放在她腰间的手紧紧地搂住，他深怕自己一放手，眼前视若珍宝的秦知暮就会消失不见。 海浪徐徐拍打着岸边，轻柔的声音似乎怕打破此刻美好的氛围。而沿海而立的二人相拥在一起，彼此分享着对方的心跳声。 淡淡的薄荷香气在秦知暮身边围绕，她好希望时间能够停止流淌，眼前的这片刻安宁能够成为永恒。 第三十五章 今晚回来，等我 进入初秋，申城的路边的桂花开得正盛，正是最亮眼的时刻。被树叶包围的桂花悬在空中，不少行人纷纷停下匆促的脚步，拍照留念。 而此刻刚从恒动电子公司开会回来的秦知暮却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若有所思地朝律所的方向走着，无心欣赏眼前的美景。 今天是霍君宴出差的第三天了，也是自己连续第三天没有看见他的日子。虽说以前还没在一起的时候二人也并非天天见面。 但一旦解锁了恋爱这个技能，平时再能干的人此刻也变成了“粘人精”，一刻不见霍君宴，秦知暮就提不起精神。 来到律所大门口，她倏地停下脚步，她抬头望着大门内的这一棵硕大的桂花树，据说这是陆辰昊的爷爷亲自种下的。 她驻足闻着诱人的桂花香一时不能自拔，她拿起手机对着一簇簇香气逼人的桂花拍起了照，随后发给了霍君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做，只是突然觉得想和他分享自己身边发生的一切。 可惜，此刻他并没有在自己身边亲眼见到眼前这幅美景，错失了这迷人的桂花香。 她垂头丧气地走进律所，众人望着她一声不吭地走进办公室后纷纷拉住吴墨询问情况。 “小吴，秦律今天是怎么了？谈得不顺利吗？” “我看秦律这两天都好像不在状态，会不会是感情不顺？” 助理们纷纷插嘴反驳讨论着，可最终也没得出个结论来。 明明前几天还是陷入热恋中乐不可支的小女人形象，怎么就这几天的功夫，情绪竟会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可吴墨哪里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会议明明很顺利，所有的合作协议也都没有问题。 不过这几天秦知暮安排的会议、调查也有点多，或许是累到了吧。他耸耸肩表示对此一无所知。 “都散了吧，无事发生。”他坐下后示意大家都散开，他看了眼自己的手机，自己所期待的信息并未出现。 他前几天去法院立案交材料时还看见了温嘉宜，她也是来排队立案的。只是她的日子似乎不太好过，排队等待的时候一直被一旁的带教律师斥责。 吴墨的内心五味杂陈，最终还是忍不住给她发了信息。虽然微信被拉黑了，但还可以尝试用短信联系。 可最终，他发出的消息还是石沉大海了。 这会儿，坐在椅子上发呆的秦知暮掏出手机，在和霍君宴的聊天界面上打着字，只是她编辑完了又删掉，重新组织语言却还是不满意。最终她还是放弃，将手机放在桌上不再理会。 “你什么情况啊？一副惨遭打击的样子。”顾箐箐今天一身正装走进秦知暮的办公室，原本她以为迎接自己的应该是元气满满的秦知暮，但似乎，此刻的状态更像是，电量不足。 “箐箐，我觉得我很不对劲。”秦知暮托着下巴，一脸疲态。 “怎么啦？哪里不舒服？”听她这么一说，顾箐箐立马拖来一把椅子坐在秦知暮身边。 “我心里不舒服。”像挤牙膏一样的，秦知暮的话信息量太少，顾箐箐完全摸不着头脑。不过她猜测多数和霍君宴有关。 “和你家霍总吵架了？”前一阵这两人曝光率太高，这几天的确没有新的爆料。 “没有，他出差了，但是我好想他，干什么事情都提不起精神。” 这是秦知暮第一次有这种感觉，虽然这几天霍君宴总会抽空和自己发信息，打电话关心自己，但她总还是不满足。 恋爱之后秦知暮发现自己变得贪婪了。 “这位小姐，你考虑一下身边单身狗的感受好吗？”顾箐箐听完秦知暮的“抱怨”瞬间飞来一记“白眼”。搞了半天这是在炫耀自己的爱情嘛？ “我只是很不习惯这种感觉，有种越来越不像自己的趋势。” “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我看是一点也没错。你这都是正常现象，平常心对待就行。”顾箐箐一副自己很懂的表情，伸出手拍了拍秦知暮的肩膀安抚着。 “看来，你和霍君宴处得不错嘛，才几天的功夫，就已经如胶似漆，离不开人家了。” 顾箐箐继续调侃着。当初自己怎么劝，秦知暮都不肯跨出这一步接受霍君宴的追求。 现在她也总算是想通了，接纳了霍君宴，而且她整个人也变得不一样了，变得更光鲜亮丽。顾箐箐由衷地替她感到高兴。 “的确，恋爱的感觉，还不错。”此刻，一谈起霍君宴，秦知暮的眼里似乎都冒着粉红色的泡泡，恋爱脑上身。 “你会不会有这种感觉？”所谓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应该就是这种感觉吧？ “以前自然会有，现在么，我恨不得天天看不见他。”说起陆辰昊，顾箐箐就恨得牙痒痒。最近他对于自己的行踪盯得死死的，甚至连自己的着装都管东管西的。 “你们俩真的太好笑了。我等着你俩的喜糖。”秦知暮从不认为陆辰昊和顾箐箐最终会以悲剧收场。 她突然想到海边霍君宴对自己说的那些话，陆辰昊是否也会为了自己心爱的人而奋不顾身？ “别瞎说，好马不吃回头草，我准备向前看了。”顾箐箐拨弄着自己的长发，不以为意。 “行吧。”秦知暮也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自从认识陆辰昊到现在，顾箐箐说要放弃喜欢他的次数秦知暮已经数不清了。对此，秦知暮现在完全是“狼来了”的心态。 “那个，暮暮，有个事情想请你帮个忙。”顾箐箐的语气突然支支吾吾。 “通常你这么说的时候，我不答应也得答应了。”秦知暮心里划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明天有个联谊，你陪我一起去吧？”顾箐箐侧过身靠近她，谄媚地说。 “联谊？你在开玩笑吧？”自己现在已经是有男朋友的人了，男朋友还是个名人，这种场合不太适合自己。 “也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联谊，就是大家一起去公园野餐，聊聊天交交朋友。”顾箐箐急忙解释着。 可是难得周末可以好好休息一番，秦知暮忍不住想拒绝。她还未开口，只见顾箐箐愁眉苦脸地看着自己，双手合十放在胸前，祈求着自己。 “拜托了！”顾箐箐再次撒娇恳求着。 “知道啦，我去。是不是还要我来接你？”在驾驶技术方面，顾箐箐是个本本族，一时兴起和秦知暮一起报名学车，拿到驾照后就一直懒得开。时间长了，这项本领也就渐渐生疏了。 “没错，明天十点在郊野公园的bbq区域碰头，九点从我家出发就行。”顾箐箐拿出手机，将联谊群内的信息转发给秦知暮。 “需要我带什么吗？”秦知暮打开导航研究着明天的路线。 “不用，把你自己带着就行。那我先去忙了，一会儿我还要去开庭，先走一步。”顾箐箐心中暗自窃喜，明天又可以和帅哥互动又可以不被陆辰昊监视着，完美！ 明天就是周末了，也不知道霍君宴什么时候回申城。她看了眼航班，今天傍晚有一班回城的飞机，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赶上。 “霍君宴，我好想你啊。”秦知暮喃喃自语着。 最终，她决定用工作麻痹自己，工作是消磨时光的最好方式。下班后再去上个瑜伽课，晚上回家直接睡觉！ 正想着，新的工作就来了。秦知暮的电话适时地响起，是一个陌生的来电。 “您好，哪位？”秦知暮接起电话语气客气地询问。 “秦律师好久不见，我是竺屹康。”电话里，竺屹康的声音的确和在医院时的有所不同。 少了些不羁，多了些老沉。 “竺先生你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秦知暮会心一笑，终于他还是来找自己了。 “你就那么笃定我是来找你帮忙的？”这个女人够聪明，竺屹康一开始只以为秦知暮是外表艳丽的花瓶，没想到是自己肤浅了。“如果我说，我只是奉命来关心你的饮食罢了” “你处心积虑地传递名片给我不就是为了在霍君宴不起疑心的情况下要到我的联系方式？”秦知暮掷地有声的说明一字不差地落入竺屹康的耳中。 “而且，此刻霍君宴和蔡新岚都不在申城，竺先生的电话来得这般凑巧，我很难不怀疑。” 听说当初扳倒郑欣悦的那几个视频还是竺屹康拿到的，照理来说他的背景也不一般，也是无需寻求自己的帮助。 只怕是私人的问题，外人不宜知晓。 “晚上有没有兴趣来试吃采竹轩的新菜？”竺屹康并未在电话里说明缘由，只是邀请自己去采竹轩叙谈。 “好啊，我还正愁晚饭没地方解决呢。”她也不再多问，爽快地答应了。 “那就晚上见。” “晚上见。”秦知暮挂断电话后，捋着刘海，猜测着竺屹康会因何事找到自己。 然而她也理不出任何头绪。她拿起插头插在笔记本电脑上及时充电以备晚上需要。 她看了眼时间，时间还算充裕。她打开手机看了眼瑜伽课表，正好还来得及去上一节瑜伽课。 她打开橱柜，拿起健身的衣服放入背包中，随手拿起一根橡皮筋将头发扎成一个丸子头后，推开玻璃门走出办公室。 “我出去一下，有事电话联系。”临走前，她和吴墨说着。“另外，璨星公司的那几个合同你先过一下，修改好之后发我邮箱。”秦知暮恢复了昔日强大的气场，刚刚的失落消失得无影无踪。 “好的，秦律。”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有了一条消息提醒，她站在原地打开手机查看着。 是霍君宴的消息，秦知暮心里如打鼓般狂跳，只见屏幕里跳出一张航班信息并写了简单的一行字，但也是这行字让她低落的心情瞬间好了许多。 “好想你，今晚回来，等我！” 秦知暮露出了甜美的笑容。她眉眼弯弯明艳瑞丽的样子，仿佛雨过天晴般，照亮了所有人。 总算，今天他就要回来了，所以真的是自己查的那个航班！她心里美滋滋的，连走路的步伐也轻快了许多。 第三十六章 我今天住秦知暮家 采竹轩的采竹厅内，秦知暮品着店内的新茶普洱，闲暇之际她四处打量着这间装修和整个店内风格不太相符的包厢。 和店内清新淡雅的风格不同，这间包厢是纯法式的装修风格。连用餐的器皿也是法式的。 她不禁对这个包厢产生了好奇，这一定是一个有故事的包厢。那么，竺屹康为何会选择在这里？ 霍君宴的电话突然打破了自己的思量。 “你忙完了？”秦知暮的声音柔和，还有些撒娇的成分。 “刚刚结束准备往机场赶。你呢？还在忙吗？”霍君宴的声音有些沙哑，低沉的声线里透着一丝疲倦。 “我这会儿约了一个客户谈话，结束就回家。”回家，等你。这句话她终究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 “那你先忙，回家注意安全，等我回来。”霍君宴依依不舍，但却只能让秦知暮先忙完手头的工作。 “嗯。”秦知暮甜甜地笑着，霍君宴的声音有一种魔力，让自己变傻的魔力。 二人不舍地挂断电话，秦知暮将手机调至静音模式，随后她端起杯子，品味着普洱新茶的香气。 一杯茶尽，竺屹康面带不羁的笑容走进包厢。要说他的外貌，同样也是拥有着让人无法抗拒的五官，不过和霍君宴的沉稳儒雅不同的是，竺屹康拥有着一双魅惑的眼睛和神秘的气息，看似活力四射，神经大条，但秦知暮总觉得他总能一眼看穿自己的心思。 “这个包厢是我和新岚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所以唯独这里我没有改动。” 他坐下后，替秦知暮添了一杯茶，同时也往自己的杯子里倒了一杯普洱。 “没想到竺老板看似风流倜傥，实则用情专一。”她有些相信那晚霍君宴对他的评价了，这是个有故事的男人，神秘而又危险。 “秦律阅人无数，似乎对我的评价有失水准。”竺屹康抿嘴品茶，漫不经心地回答着。 “仅凭一面之缘，恐怕我还没这个能力。”秦知暮毫不客气地拿起茶杯回敬竺屹康。 “难怪我们霍老二上了你的道，的确，像你这么优秀出挑的女人不多了。”他一改适才锋利的口吻，转而嘻嘻哈哈地开着玩笑。 “竺老板今天找我来恐怕不是为了夸我这么简单吧？”秦知暮从包里拿出电脑和记事本，并将夹在西装外套的口袋上签字笔取下放在一边，等候竺屹康发话。 “我有一件很私人的事情要麻烦你，而且时间跨度会比较长，报酬不是问题，我需要你做到的是绝对的忠诚。”竺屹康收起嬉皮笑脸的表情，只见他正襟危坐，双手手指交叉撑在桌面上，一开口便有着帝王般的威严。 “如果是这样，我建议你先把律师代理合同签了。”秦知暮从包中取出一份委托代理合同递给竺屹康。“费用，我就不收了。” 秦知暮隐约觉得他要委托自己的事情似乎非同小可，况且作为霍君宴的好朋友，她也理应予以照顾。 竺屹康一愣，随后大笑着接过合同，直接翻到最后一页拿起桌上的签字笔大笔一挥签上自己的名字。 “秦律师如此爽气，那我必然也不能拖沓。” “那么现在你可以说了。”秦知暮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礼貌地引导着。 “我，需要你帮我草拟一份遗嘱。”他缓缓说出了秦知暮怎么也没有想到的需求。 “你今年？”看着挺年轻的，不像是有这种需求的人。 “我比霍老二大两岁，32岁。身体健康，没有不良嗜好。”竺屹康见秦知暮的眼神有些怪异，就知道她一定是想偏了。 “行。遗嘱的主要内容呢？”客户的需求不必刨根问底，秦知暮迅速调整自己的情绪后，打开wps，记录他的要点。 “我的财产分布比较广，采竹轩算一个，其次还有几处房产、股票存款、还有公司的股权，都由蔡新岚继承。”竺屹康粗略地计算了自己所涉及的财产范围，简单地介绍着。 “如果不方便细说的话，可以写得笼统一些，但凡属于你的一切财产都由她继承？”秦知暮跟着竺屹康的思维记了一些内容后，试着帮他总结。 “嗯，这样也可以。”竺屹康颔首赞同，的确这样写没有漏洞。 “冒昧地问一下，你和蔡女士现在有孩子吗？父母是否还健在？身体状况如何？”秦知暮打开笔录，认真地记录着。显然，她已经进入工作状态，一副请认真配合的样子。 “我们目前还没有孩子，生母已亡，父健在，状况良好，比我有钱。”他嘴角微翘，好奇地等着。 他之前也调查过秦知暮，包括历年来秦知暮所参与过的庭审他都了解过，对她的人品他是认可的。不得不说，秦知暮在庭审驾驭能力上颇为出众。完全不输于任何一个老练有能力的律师。 “我的建议是你的遗嘱内容还是得考虑到孩子的可能性和老人日后的状况。当然我主要指的是没有劳动能力没有生活来源的这类人群，依照法律规定你需要为这类人保留一定的遗产份额。” 看来又是一个有故事的富二代，或许他和陆辰昊是一类人。 “嗯，这个作为附加条款吧，虽然可能性很小。”竺屹康思忖片刻，也认可了秦知暮的提议。 “可以冒昧地问一下你立遗嘱的初衷吗？看你的样子，不像是需要这么早考虑这方面问题的人。” 豪门恩怨秦知暮也看了不少了，尤其是以陆辰昊为首的狗血家庭秦知暮也已习以为常，但没有见过这样的，是不是他生了什么病？要不要提醒霍君宴？ 秦知暮的内心纠结着。 “我年轻的时候比较叛逆，走了一些比较危险的路，因此也得罪了不少人。家里的恩怨也很复杂，我这条命什么时候会突然挂了，我自己也预料不到。”竺屹康苦笑着，握住茶杯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对于我来说，新岚是我的一切，即便万一我不在了，我也想尽我的所有护她一生安稳。” 她想到了霍君宴所说的为了自己的爱人不顾一切，她的心里颇有感触，眼角有些酸涩。她敲打着键盘的双手停下了动作，她盯着电脑屏幕却无法保持理智的状态。 “除了遗嘱，一般我会留下影音资料存档。除了将你的遗嘱内容复述一遍以外，你有什么想对蔡女士说的也可以在这里表达。”她垂下头在公文包里翻找着自己的简易迷你三脚架，撑开后立在桌面上将手机架在上面，并打开摄像界面。 “放心，我不会打扰你也不会影响你，就当我不存在就行。”秦知暮深怕自己在场时他会放不开，特意补充解释着。 “拿着，你一会儿可能会需要。”竺屹康将一盒纸巾放在自己面前，暗示着一会儿会比较煽情。也不知他这举动是不是存心调侃自己。 秦知暮看了眼纸巾不知如何作答，她见竺屹康整理好自己仪容一切就绪后，按下了拍摄键。 “新岚……”竺屹康调整好情绪后，娓娓道来。 夜晚，飞机在空中划过，画了一道美丽的抛物线。霍君宴一手拖着登机箱，一手搭着西服查看着手机信息。 关闭飞行模式后，一连串的信息推送出来，有些是国外合作商发来的邮件，有些是业务部门加班整理的文件，只是却没有秦知暮的信息。 难道，还在加班？他忍不住拨通秦知暮的电话，但是电话里却一直传来“嘟”的忙音声。 “霍总，我先去找车。”刘熠安见他正皱着眉打电话，立马接过霍君宴的登机箱率先往地下车库走去。 跟着人流，霍君宴无意识地向前走去，秦知暮的电话依然无人接听。他来到到达层，眼眸随意一抬，不远处有一个夺目的身影站着。 霍君宴放下举着手机的手臂，将手机随意放进口袋里，大步向前方走去。 只见秦知暮还穿着上班的通勤正装亭亭玉立地站在原地，面带笑意地看着逐渐靠近的霍君宴。 原本长及锁骨的黑发长了许多，微卷的发丝随意地向锁骨以下的方向垂落，更显女人味。 “怎么到机场来了？”霍君宴内心一阵欣喜，他发航班号纯粹只是想让秦知暮安心，没想到她却给了自己如此的惊喜。 他刚走近几步才发现秦知暮面带笑意的眼眸此刻却是红肿的，鼻尖也微微发红，似乎是刚刚哭过的样子。 “怎么哭了？”他伸手触碰着她脸颊，想抚平已经渐渐淡去的泪痕。“谁欺负你了？” “我只是，想你了。”秦知暮露出一切安好的微笑，但此刻她仍被竺屹康先前的录像影响着，所以笑得有些勉强。 她见霍君宴的表情依然严肃及担忧，意识到自己可能笑得比哭还难看。她向前一步，靠在霍君宴的胸膛前，双手搂住霍君宴，一言不发地闭上眼。 霍君宴轻抚着她的后背，不再说话，只是大脑飞速思考着，上飞机前一切都还正常，因为秦知暮约了客户所以没有多聊，但她的情绪是开心的。是不是客户的问题？ 一定是受委屈了她才会如此。认识她到现在，霍君宴还真没见过一贯坚强的秦知暮哭过。 “我只是今天遇到了一个客户，听了一段悲伤的故事，还没缓过来罢了。”秦知暮离开他的怀抱，解释着。 时间也不早了，在机场蹉跎岁月也不合适。秦知暮在见到霍君宴之后，也没先前那么郁郁寡欢了。 “能让你服软的客户可不一般，能让你哭成这样的，得是什么极品了？”再三确认秦知暮并无异样，霍君宴牵住她的手往车库走去。“我送你回去。 “我开车来的。” “那我跟你回去。”他握紧她的手，大言不惭地作出决定。 “啊？”秦知暮吓得停下了脚步，她并没有预料到事情的走向会是这样的。经过五个工作日洗礼的家里，她还没来得及打扫呢。 “你现在这个状态怎么开车，走了。”霍君宴不容置疑地走进电梯，他按着开门的按钮，等待着。 “哦。”秦知暮拗不过，只得跟进电梯。 怎么办？第一次带男人回家的秦知暮心里无比忐忑。霍君宴刚刚说的跟自己回去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狐疑地偷看着身边的霍君宴，试图理清他的意思。而原本只是出于安全考虑想送她回家的霍君宴在接收到秦知暮怪异的表情后就猜到是她想偏了。 他低眉一笑，向后靠在电梯墙壁上。此刻他突然想顺应秦知暮心里的小剧场，看看顺水推舟之后会是怎样。 他坦然地拿出手机拨通刘熠安的电话，正巧刘熠安已经将车开出，准备接他上车。 “霍总，我马上到。” “你一会儿把我的箱子拿下来就先回去吧，我今天住秦知暮家。”说罢，他再次露出狡黠的笑容。 而站在一边的秦知暮和电话那头的刘熠安均是一副目瞪口呆、瞠目结舌的样子。 “什么？” “什么？” 受到惊吓的二人不约而同地说出了同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