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庄警官》 第1章 老公 河边茂盛芦苇地的空地里，温蜜用手机照着明。她弯着身子，在地上找着什么。 这一片芦苇地在郊区，远离有路灯的大道。被黑暗包裹着的大片芦苇地里，只有温蜜手中的那一抹亮光，还算醒目。 前几天，这里刚发现了一具被河水泡发肿胀的女尸。警方初步判定，这具女尸是最近骇人听闻的连环凶杀案的第三位受害者。 几天过去了，死者的身份没有确定，警方也没有获得有关凶手的任何线索。 温蜜作为专门报道刑侦案件的记者，针对这一起案件想找一些写新闻稿的素材，就来尸体的发现地瞧瞧了。 本来，她可以下午早早的就过来的。 但是下午，主编临时拉着她开了一个很紧急的会，她在来的路上又碰到了其他车辆出交道事故，道路堵了半天。等她到这里时，太阳早就落山了。 温蜜一手拿着手机照明，一手拿着单反相机，咔嚓咔嚓地拍了不少照片。 差不多了，她直起腰，穿过芦苇地，往她停在大道的车走去。 从这里走到大道，得要两三分钟。 温蜜刚走了几步，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不属于她自己的细微的脚步声。 温蜜浑身一僵。 她刻意把脚步放缓了些，张着耳朵努力的去听得更仔细了，同时她在心里企求是她自己听错了。 这次，她很真切地听到——在河水的水流声和她的脚步声里，确实夹杂着一道被刻意收敛的脚步声。 温蜜后背发凉，额头冒出了冷汗。 她不敢回头去看。 她做刑侦记者也有几年了，听说过有些凶手喜欢回到案发现场。 她不会运气这么差吧？！ 可是，若不是凶手，对方犯不着躲躲藏藏地跟着她。 温蜜加快了脚步，她明显地听到藏在暗处跟着她的那个人也加快了脚步。 温蜜在脑中飞速盘算着她是应该打电话报警最保险，还是打给最近的男同事最安全。凶手听到她报警了，会不会反而被激怒了要灭口…… 这一连串的念头在温蜜脑中闪过，她还没拿定主意，电话已经拨出去了。 一道清冷低沉的声音从手机那端传来：“喂。” 温蜜一口气提上来，刚想说出口的话因为这陌生的男声，卡住了。 这人是谁？声音完全耳生啊。 她把电话打给谁了？？ 温蜜来不及细想，也没功夫去看手机屏幕。 她思绪一转后就脱口而出：“老公~” 藏在暗处的黑影，原本快抬起来的手臂，在听到女人打得不是报警电话后，手臂又放了下去。 不等手机那端回应，温蜜就嗲着嗓音接着道：“我已经在回去的路上啦，很快就会到家啦。我不是跟你说了嘛，我来案子现场看看啦，就在黎东路的芦苇地里，离这最近的村庄叫勤俭村。” 与此同时。 应城老城区的窄巷里，庄浔正带着刑侦队队员勘察案发现场。 一个多小时前，他们接到了报警，报警人称在这里发现了一具男尸。 庄浔立即带着队员赶了过来。 他们将尸体的发现地拉起警戒线围了起来，庄浔和队员正在勘查现场时，他的手机忽地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打过来的电话。 庄浔没有多想地接通，刚说了一声“喂”，对方就用嗲得不得了的声音拖长了尾音喊：“老公~” 庄浔愣在了原地，如墨的剑眉细微地皱了皱。 他刚要冷淡地说“你打错了”，对方似乎有些焦急的又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段。 庄浔敏锐地察觉到了几丝异样。 对方的声音虽然听着很嗲，但他却从对方的语速语气里听出来了几分对方在刻意压制的紧张。 如果对方这通电话真的是打给她老公的，她在紧张什么？ 案子……现场？ 庄浔像猜到了什么，弧度坚毅的下颚绷得更紧了些。 这边，温蜜微不可查地吁了口气，一面在心里安抚自己别紧张、正常点，一面继续对着手机嗲里嗲气：“你担心我、想来接我呀？好呀，你来接我呗，我现在开车回去，我们正好能在路上碰到……” 温蜜短暂地默了几秒，假装在倾听手机那端她的“老公”说话。 她“咯咯咯”的甜蜜地笑了起来：“你电影看多了啦，哪会这么凑巧地碰到凶手也回到案发现场了啊。这边虽然很荒，没有人，但我还是挺安全的，你放心。” 庄浔听着女人的自说自话，心中的那个猜想得到了证实。 他往外走了走，去往一个安静的角落：“凶手回到案发现场了？” 温蜜脸上的笑一僵。 她没想过对方会搭话的。 她以为对方听到她的自言自语，极有可能会认为她神经有问题，挂了电话的。 但是手机那端的陌生男人，不仅把她的话全听进去了，还察出了端倪。 温蜜仍然装着开心甜蜜的样子：“嗯，被你猜中啦，我确实有点害怕，毕竟这里死过人嘛。” “你不要慌张，也不要表现出你注意到凶手了，你就保持现在这个样子。” 男人的嗓音沉稳又有力量，让温蜜忐忑不安的心莫名的真的安稳了几分。 庄浔想起来女人刚才说的，她现在开车回去。他问：“你回到车上了吗？” “马上就上车了，你别催啦。”温蜜继续演着戏。 “上了车，你就把车门锁好。现在你可以稍微走快点。”庄浔沉着告知。 温蜜闻言，真的走快了些。 “好的好的，我快点走。” 离大道越近，原本浓稠的黑暗就越淡。 大道的路灯就仿佛深夜大海上的灯塔，那里是希望，那里是安全。 “你不要左顾右盼，但也不要完全不注意凶手的动态，你要做好两手准备。” 庄浔说完这个事实，不给温蜜紧张反应的机会，他便接着道：“说说你一会到家了，想吃什么菜。” 他在帮温蜜认清现实的同时，又在帮温蜜转移注意力，让她不至于太紧张而露出了马脚。 温蜜能听到藏在芦苇地里的凶手，随着她的脚步加快，也加快了的脚步声。 第2章 尚未送达 温蜜咽了口唾沫，心跳得有些乱。 她真的念起了她想吃的菜：“油焖大虾、干锅土豆、板栗烧鸡……” 庄浔听着她念菜名，转身往窄巷外他停着的车走去。 侦查队的队友关细生瞥见他往外走了，纳闷地喊他：“庄队，你去哪？” 男人宽肩窄腰，沉稳高大的身影听到队友的声音，一顿。 他大拇指反手朝外指了指，无声的用唇语告诉关细生：“有点急事，我先去处理下。” 关细生还想细问，庄浔已经大步流星的上了他自己的车。 温蜜专注地念着菜名，已经走到了她停在大道的车子前。 眼见着马上就能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了，她越来越紧张。 要不是知道手机那端陌生的男人还在，要不是她谨记着他告知她的话，也许她早就露陷了。 温蜜尽量表现得很自然地上了车，完全没注意到手机那端庄浔和他同事的话。 温蜜一面从后视镜里注意着外面的动态，一面手忙脚乱的把车钥匙插进了锁孔。 车子一启动，她就先把车窗都反锁了。 她哆嗦着手把手机往副驾一扔，一踩油门，赶紧远离了这个地方。 她没发现的是，就在她把手机扔向副驾的同时，电话自动切断了。 庄浔原本一面听着温蜜念菜名，一面上了车。 他正准备发动车时，他听到手机那端的女人原本还算平稳的声音，陡然发起了颤。 庄浔神色一凝，首先想到的便是凶手是不是注意到女人已经发现他了。 他正想安抚女人让她别紧张，电话断了。 庄浔面色一沉，他从耳朵上拿下手机，迅速地找到最近通话的那通电话，就拨了过去。 手机里传出一道机械冰冷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空号？ 庄浔愣住了。 他反复确认了好几遍，他回拨的那通电话确实是女人打给他的。 可是，无论他拨打多少遍，手机里传出来的女声都是一样的：“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庄浔没时间纠结这个，他发动车就往黎东路的芦苇地开去。 女人在电话里说的地址，他以前办案的时候去过，知道在哪。 半个多小时后，他到了黎东路的芦苇地。 前方就是勤俭村了。 庄浔把车停在了大道边。 他前后望了望，整条路上空荡荡的，除了他的车，再不见第二辆车子的影子了。 女人的车去哪了？ 她是已经安全的回去了？还是她被凶手发现了、挟持了，把她的车开走了？ 庄浔一手拿着手电筒在芦苇地里找来找去，一手继续拨打女人的电话，回应他的，仍旧是那句机械的“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庄浔在芦苇地里找了一圈，没发现任何可疑的身影和迹象。而女人的电话，他也一直没有打通。 庄浔站在芦苇地里，听着附近河流的水声以及芦苇被风吹动的沙沙声，望着荒芜人烟的芦苇地，他直觉得一切都太奇怪、太诡异了…… 凉风吹过，吹动他墨黑的发与衣袖，他笔挺的身姿与这漫无边际的夜色融为一体…… …… 温蜜一路开车回到了她租住的小区，她才敢大大地喘口气。 一路上，她都开得很快，并且还时不时地观察两边的后视镜，确认有没有车在跟着她。 直到回了小区，温蜜一颗悬着的心才落了地。 她拿起副驾上的手机，这才注意到她和陌生男人的电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断了。 温蜜看着手机上她最近拨出去的那通电话。 那个号码她完全不眼熟。 她到底是怎么拨出去这个电话的？ 她当时又打算给谁打电话？ 她完全想不起来了…… 可是，无论怎么说，她还是十分感谢那个陌生男人的。 他沉着冷静的声音，现在都犹如在她耳畔。 要不是他，她可能早就露陷了，没准现在已经被凶手灭口了…… 不过那个男人还挺聪明的，能发现她那些矫揉造作的话里的关键信息。 温蜜唇角微微扬了扬，点开陌生男人手机号的短信页面。 “谢谢你。”温蜜敲下这三个字，点击“发送”。 她正要收起手机，忽地呆住了。 她那条信息的后面，跟着一个醒目的红色的感叹号，下面还有四个红色的字：尚未送达。 怎么回事？ 信号不好吗？ 温蜜又发了几次“谢谢你”，但是每次都和第一次一样，发送失败。 欸？奇了怪了，莫非她手机坏了？ 温蜜点开高悠的短信页面，发了个“1”过去，测试下手机是不是真的坏了。 然而这条信息，很顺利的发送成功了。 温蜜再次点开陌生男人的短信页面，也发了个“1”过去。 又是红色的感叹号和“尚未送达”的红字提醒。 温蜜这下彻底懵圈了。 为什么她发给高悠就能发出去，她发给陌生男人就发不出去了？ 她就不信这个邪了。 温蜜开始孜孜不倦的给陌生男人发信息。 “2。”——尚未送达。 “3。”——尚未送达。 “4。”——尚未送达。 …… 温蜜发到“9”时，高悠的短信弹了出来。 高悠：【你想当opq里的o?】 温蜜：“……” 温蜜一面和高悠短信聊起天，一面继续短信轰炸陌生男人。 温蜜：【你脑袋瓜子都在想些什么。我是在测试手机坏了没有。我给你发信息就发得出去，给其他人发就发不出去】 高悠：【肯定是我魅力太大了，你的手机才只能给我发短信】 温蜜：【？？？】 高悠：【我最近正在追一部泰剧，嗑得我上头！我觉得你软萌软萌的，就是opq的o。像我这么飒，肯定是abc的a】 娱乐圈盛行“白幼瘦”，而高悠对男性的审美也可以用同样的词来概括。只不过，她不喜欢瘦如白斩鸡似的男人，而喜欢瘦得又肉又有型的那种。 按她的话说，不能只让女性朝“白幼瘦”的方向卷，男人也应该拼命的往这个方向卷！ 温蜜很不服气地回她：【像我这种美艳带刺、凹凸有致、聪明伶俐、走路带杀气，任何人遇到我不是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就是被我的气场吓得绕道走之，我肯定超a的！！】 点击完“发送”，温蜜傻眼了。 第3章 看不懂 这条原本要发给高悠的短信，因为她的操作失误，误发给陌生男人了。 其实按照她发给陌生男人的信息一直发不出去，误发也就误发了，没多大的事。 可是偏偏，她从1发到17，都没发出去。 而这条短信，却见鬼般的发出去了！！！ 温蜜看着上面所有的信息后面都跟着红色的感叹号和“尚未送达”四个字，唯有这条信息是清清爽爽的绿色，代表发送成功了。 她呆若木鸡。 …… 与此同时。 庄浔在黎东路的芦苇地找了几圈，什么发现都没有，他不得不先回了局里。 关细生带着侦查队的队员，已经侦查完现场回来了。 见到薄唇微抿、若有所思走进来的庄浔，正在和队员们分析案情的关细生叫了暂停过去。 “庄队，你去哪了？”关细生好奇地问：“什么事情能让你这个工作狂连案子都不管了？” 庄浔还在思考陌生女人的事。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前一秒还能通话的手机号，后一秒就成了空号。 虽然他在芦苇地里什么都没找到，可是陡然断掉的通话，还是让他对女人的安危放心不下。 “黎东路的芦苇地，你知道吗？”庄浔忽然问。 关细生被他没来由的问题弄得愣了一下，但还是答道：“知道啊！几年前有个案子就发生在那附近，也是我和你一起去办的。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最近那有发生什么案子吗？”庄浔又问。 “没有啊！那地要是发生案子了，你我会不知道？”关细生一头雾水：“庄队，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黎东路的芦苇地又发生案件了吗？” 庄浔褐眸里浮动着细碎的凉光。 芦苇地最近有没有发生案件，他是很清楚的。 只不过那个女人在电话里很肯定地说她是来案子现场看看的，他才会想和关细生确认下，芦苇地最近是不是真的没发生案件。 既然芦苇地最近没发生过案件，那个女人为什么会言之凿凿的说那里是案子现场？ 难不成她说的案子，不是最近的案子？ 还有她的手机号，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成了空号？ 一连串的问题在庄浔心头盘旋，让他理不出一点头绪。 庄浔正想先按下不管时，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随意地瞥了一眼，褐眸微微缩了缩。 是一个手机号给他发来了短信。 这个手机号，他现在十分的眼熟。 几十分钟前，他给这个手机号打了无数次电话，每次系统都提醒他他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庄浔点开短信，神色变得一言难尽。 ——像我这种美艳带刺、凹凸有致、聪明伶俐、走路带杀气，任何人遇到我不是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就是被我的气场吓得绕道走之，肯定就是a啊！！ 庄浔：“……” 她发的什么？ 她的手机号不是空号的么，怎么又能给他发短信了？ 瞧这短信内容…… 她现在应该挺安全，没出事吧？ 庄浔盯着短信，神色一再变幻，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理解、回复她的内容，最后，他只能回了个“？”过去。 …… 温蜜看到陌生男人回过来的“？”，懊恼得拿头撞了几下方向盘。 太糗了！ 这种话题和自夸的话，居然发给了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实在是尴尬得她脚趾都能抠出一栋别墅了！ 温蜜赶紧解释：【不好意思！我发错人了！你别误会！我是要发给我的小姐妹的！】 庄浔看到温蜜发过来的短信，心情莫名的有些微妙。 不是发给他的？ 虽然看内容，确实不像是发给他的。但是，他在担忧她的安全、烦恼她的手机号怎么成了空号时，她似乎完全忘记了曾和她通过电话的他？ 温蜜：【啊，对了，我一直想跟你道谢来着，但不知道为什么，刚才短信一直发不出去】 温蜜：【谢谢你，你都不知道帮了我多大的忙，真的非常感谢！】 庄浔神色明显得缓了不少。 原来她一直想跟他道谢，只是短信一直没发出来啊。 他给她打不了电话，和她发不了短信，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庄浔：【嗯】 庄浔：【你安全到家了？】 温蜜：【是的，安全到家啦】 庄浔：【没事就好】 温蜜：【嗯嗯】 温蜜点击“发送”，原本轻松的神色再次僵住了。 她那条“嗯嗯”的短信后，又出现了红色的感叹号和“尚未送达”四个字。 温蜜：“？？？” 又来？ 前一秒还能好好地聊短信，现在就又不可以了？ 温蜜不信邪的连发了四五遍“嗯嗯”，每条都发送失败了。 温蜜无奈的放弃了。 反正她最想说的感谢话已经传达给对方了，其他的都无关紧要了，短信发不发得出去也无所谓了。 温蜜下了车，已经拿着手机点开外卖软件，开始点油焖大虾犒劳自己了。 念了那么多的菜名，她早已把自己馋得不行了…… …… 另一边。 庄浔一直盯着手机。 见好一会过去了，温蜜都没有回他，他才意识到聊天结束了。 庄浔正要收起手机时，再次注意到了一开始温蜜错发给他的那条短信。 他反复地看了又看，有一个地方实在是看不懂。 “关细生，a是什么意思？”庄浔问。 关细生一脸莫名：“什么a？abcd的a吗？” “嗯。” 关细生更加的云里雾里了：“还能是什么意思，就是英文字母a的意思呗。” “不对。”庄浔很肯定的否定。 虽然他看不懂那段话，但他很确定，那个女人说的“a”，肯定不是英文字母这么简单的意思。 “如果一个人说，她走路带杀气，别人都被她的杀气吓得绕道走，她肯定是a，是什么意思？”这次，庄浔问得很详细。 关细生略略思索了几秒，便一脸恍然。他脸上浮起了意味深长的坏笑。 他一把搂住庄浔的脖子：“哎呀，我们的庄队啊，还是太老干部了啊，不懂现在年轻人的喜好啊！我来教教你。a啊，就是……” 第4章 大受震撼 关细生凑近庄浔耳边，巴拉巴拉的详细的解释了一通。 庄浔的脸色也从一开始的沉稳，到后来只剩沉了。 关细生详尽的解释完后，满足地看着庄浔如他所预料的黑如锅底的神情。 他朝庄浔挤了挤眼：“现在你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吧。” 庄浔：“……” 他不理解，但是他大受震撼。 …… 几天之后，温蜜一直在跟的芦苇地凶杀案死者的身份确定了。 和前几名连环凶杀案死者的身份一样，这次的死者也是位母亲，是一位刚生完二胎不久的宝妈。 据她的丈夫报警称，死者告诉家人她要出门和朋友聚会，当天晚上却一直没回家。死者的丈夫打电话给了和死者一起参加聚会的朋友，对方称聚会晚上八点多就结束了。死者的丈夫直至第二天下午都联系不上死者，于是报了警。 这则常规的通报一出，在网上掀起了波澜。 大家起先还在为死者悲痛、痛骂凶手，然而渐渐的，评论的风向变了。 【生完二胎不久，就扔下两个孩子自己跑出去和朋友聚会？晚上八点多了都没回家？活该出了意外】 【我刚生完孩子时，几个月都离不开他，出去买个菜都恨不得下一秒就立马回去陪孩子，很担心他奶奶带他出了什么意外。这个宝妈是怎么做到扔下孩子自己出去聚会的？】 【我生完娃就一点自己的生活都没有了，根本离不开娃。这位宝妈还挺潇洒的啊】 【就算婆媳关系不好，也不能扔下孩子自己出去啊】 【她要是在家待着，不出去快活，就不会被杀了】 温蜜翻看着网上的评论，神色越来越难看。 “温蜜姐，你看这几条报道。”实习生叶辉把他的手机拿到温蜜面前。 “这几家新闻网的记者太不人道太没有素质了！难怪网上突然涌出来这么多骂死者的，全是这几家的记者在阴阳怪气的带节奏！”叶辉义愤填膺。 叶辉给她看的，是其他的新闻网针对芦苇地命案死者身份，发的几则报道。 他们的标题大同小异，内容也如出一辙。 他们采访了死者的家人，对死者的家庭情况、出事前后的行动轨迹做了一番报道。 他们着重强调了死者刚生完二胎两个月，受够了每天在家带娃的生活，要出去和朋友聚聚会、喘口气。并且还暗示，死者和婆婆住在一起，婆媳关系可能不太好。 他们还绘声绘色地描绘，死者要外出聚会的当天下午，两个月大的婴儿和五岁多的女儿都哭得很凶，不想妈妈出门，像预感到了死者一去就不能回来似的。 但是死者并没有理会。死者还向她的家人保证，她会早点回家，然而一直到晚上七八点了，死者都没回来，也没和家人联系。 新闻里虽然没有对死者的所作所为发表评论，但是却字字句句都在提醒大家，如果死者不出门、不想喘口气、不对哭着让她别出门的儿女置之不理，惨案就不会发生。 温蜜和叶辉一样生气。 这几家媒体，分明是针对芦苇地命案死者身份确定一事，没有其他更博人眼球的点可以报道的了，于是从这个角度切入了。 暂且不论他们在报道里所说的那些事是否都是事实，光是这种“受害者有罪论”的调调，就应该彻底停止了！ 无论受害者有任何“是非过错”，也不应该拿来做“惨案就不会发生”的先置条件。 “我出去一趟。”温蜜当即关了电脑，拿上包包，出了新闻社。 她开车去了芦苇地命案死者生前的住所——市中心一家小区。 死者生前和她丈夫、两个孩子以及她的婆婆，一起住在一套三室两厅的房子里。 温蜜敲了好一会的门，里面才传出来一道男人消沉且有些不耐烦的声音：“谁啊？” “你好，我是真质新闻社的记者，我……” “滚！”温蜜话没说完，就被里面突如其来的一声怒吼打断了。 重重的拖鞋摩擦在地板上的声音后，门哗啦一声被打开了。 一个男人怒气冲冲的出现在她面前。 他看上去萎靡不振的，双眼下的黑眼圈很重，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胡子渣都长出来了，像好几天都没有睡过一个安生的饱觉了。 他应该就是死者的丈夫袁亿北。 “你们这些记者有完没完！天天来骚扰我家！网上那些不负责任的报道全是你们的杰作！你们是不是这个月的kpi完不成了，一个净的来烦我们造谣我老婆！人血馒头是不是很好吃？你们见死人见多了，是不是连良心是什么都忘记了！”袁亿北咆哮。 “袁先生你误会了，我没有造谣过袁太太，对于网上对袁太太的……”温蜜想解释。 然而袁亿北正处于震怒中，根本听不进半个字，再次打断了她。 “滚！赶紧给我滚！不要再来我家了！再让我看到你们，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袁亿北恶狠狠的警告，“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在他关上门的瞬间，温蜜从门缝里看到里面有一位老太太站在房间的门口，厌恶地瞪着她。 那位老太太应该就是死者的婆婆了。 温蜜猜到了袁亿北肯定会很排斥，对于碰了一鼻子灰、被袁亿北痛骂了一顿这事，她心情倒还好，没有特别受影响。 她没有走，而是坐在了安全出口的楼梯间里。 从她坐的地方，正好可以看到袁亿北家的门口。 温蜜打算在这里等袁亿北，再争取一下采访他的机会。 她屁-/股还没在楼梯上坐热，主编郝才乐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温蜜刚接通，郝才乐就一通咆哮输出。 “温蜜！你跑到哪去了？芦苇地命案死者的身份确定了，为什么我们还没有跟进报道？你看看别家新闻网写的报道都上热搜了，流量热度都被他们抢走了，为什么我们还一点动静都没有？！” 温蜜：“我……” “你不要辩解。”郝才乐一个字都不想听：“你马上给我赶一篇报道出来！明天上班前我要是还没看到报道，这个月的奖金你就不用想了！” 第5章 还算有缘 没给温蜜说话的机会，郝才乐就把电话挂断了。 温蜜握着手机，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已经很久没有拿到过奖金了。 她写得报道一直被郝才乐评为“太过中规中矩，没有爆点和亮点”。 在这个信息爆炸、流量为王的时代，她写得报道就像掷入大海的小石子，无人关注，无人在意。 这个月的奖金，估计还得泡汤。 袁亿北要是不接受她的采访，难道让她也像其他新闻媒体一样，编撰一篇死者婆媳不和、作为母亲失职的报道吗？ 她可做不到。 她宁愿不要这个月的奖金。 温蜜心情惆怅，手指胡乱滑动手机屏幕。 她不小心点开了“信息”，一眼就看到了她和那个陌生男人的短信聊天。 他们的聊天，还停留在几天前她没有发出去的那句“嗯嗯”上。 温蜜盯着那串陌生的号码，实在是想不明白，她是怎么拨出去这个号码的。 回想起那晚的惊险经历，男人沉稳又有力量的声音在温蜜脑中回响，让她烦闷惆怅的心，竟莫名的有了几丝宽慰。 他似乎总是能那么沉着冷静。 他的沉着冷静，似乎总是能感染到她。 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呢？ 温蜜这样想着，手指已经下意识地打了个“1”过去。 如她所预料的，这条消息依旧没有成功发送。 温蜜唉声叹气地抓了下头发。 今天好像做什么事都不顺利啊。 她单手撑着脑袋，如同行尸走肉般的随便打字。 【烦】 【太烦了】 【非常非常烦】 她是真的很烦，以至于她都没发现，她前两条消息都成功发送出去了。直到她注意到第三条消息竟然发送出去了，她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前两条消息也发送出去了。 温蜜：“……” 这破手机到底怎么回事！ …… 庄浔收到温蜜的短信时，正坐在局里思考窄巷男尸的破案线索。 听到手机一连震动了好几下，庄浔一手拿着现场照片端详，一手摸索到手机，摁亮屏幕瞟了一眼。 他淡淡的褐眸微动。 是那个女人。 虽然他没有存她的手机号，但是她的号码，他已经烂熟于心了。 庄浔仔细阅读那三条信息，清俊的脸上窥不出一丝情绪。 庄浔：【又发错信息了？】 温蜜：“……” 温蜜咬唇看着庄浔回过来的信息，又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这手机是不是和她过不去？ 为什么总把尴尬的信息成功发送给对方？ 温蜜弱弱地打字、点击发送：【如果我说是，你相信吗】 庄浔：【相信】 温蜜：“……” 总觉得他这话回的，像在哄小孩似的。 温蜜自我催眠：【嗯，我就是发错信息了】 庄浔：【嗯】 温蜜：“……” 好尬。 尬到没法聊了。 温蜜没脸看的正想收起手机时，男人的短信又过来了。 庄浔：【你在烦什么？】 从仅有的两次打交道来看，男人的性格应该是挺沉稳疏冷的。因此她着实没想到男人会主动问她这个问题，让她不由得吃惊了一下。 温蜜：【没烦什么】 庄浔：【嗯】 温蜜刚发送完那条信息，就有点点后悔了。 等看到男人回得如此的简略冷淡，她就更后悔了。 反正她现在闲着也是闲着，她和对方又没见过面、也不认识，她就当他是树洞吐吐槽好了。 温蜜：【其实我现在是挺烦的】 庄浔：【嗯】 庄浔神色寡淡地回复完，忽地想到了一种可能。 他打字的速度快了不少：【凶手来找你了？】 温蜜盯着“凶手”两字，呆呆地想了几秒，才恍然男人说的凶手指的是芦苇地凶杀案、也就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 她之前完全没想过会有这种可能。现在经庄浔提醒，她心里莫名的发起了怵。 温蜜：【这倒没有】 温蜜：【你说凶手有没有可能真回来找我？他上次十有八九看到我长什么样了】 温蜜：【不过我一直在跟踪报道他的案子，我要是真出了什么意外，我又去过凶案现场，他肯定是第一个怀疑的对象，他应该没这么胆大包天吧】 温蜜最后一条短信，似在自我安慰。 庄浔也看出来了。 他俩都很清楚，有些凶手是不能用常人思维去看待、分析他们的。 庄浔安抚她：【嗯，应该不会这么胆大包天】 庄浔：【不过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别再一个人去凶案现场】 庄浔：【你是记者？】 温蜜：【是哒，刑侦记者】 温蜜：【你呢？做什么工作的？】 庄浔：【警察】 温蜜：【嚯】 庄浔：【？】 温蜜：【我没别的意思，我平时打交道最多的人之一，就是警察了，我就是感慨，咱俩某种程度上来说，还算有缘。难怪你上次那么容易就猜到凶手回案发现场了，还能那么冷静地指导我该怎么做】 温蜜看着自己发出去的短信，总觉得自己说什么“还算有缘”这种话，显得有点轻浮。 为了把这事快点翻篇，别让男人多想，温蜜回到了最初的话题上。 温蜜：【我现在在烦的事，其实正和这个案子有关】 庄浔：【嗯】 看到男人似乎真的被她转移了注意力，没过多关注她那条轻浮的短信了，温蜜窃喜了一下，赶紧继续打字。 温蜜：【死者的身份确定了……】 她把死者身份确定、被网友谴责、死者家人不愿接受她采访的事，详略得当的都和男人说了。 温蜜：【我想采访死者的家属，并不是为了奖金。网上的报道、言论太让我生气了，这不是欺负死人不能为自己辩解么。我想采访死者的家属问清楚情况，为死者平反。但是死者的家属应该是被网上的报道伤到了，不太愿意】 庄浔：【那你还想为死者平反吗？】 温蜜：【当然想了！死者不过是和朋友一起聚会了而已，这算什么做错了。人活着都有想喘口气的时候，宝妈就没有资格喘口气了吗？】 庄浔眉眼微松。 他眼前自然地浮起了女人在打这段话时激动的样子。只不过，女人的脸是模糊的。 第6章 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庄浔：【那就让死者家属看到你的诚意】 温蜜：【诚意？】 温蜜：【不是我杠，诚意这种东西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怎么做才算有诚意呢？给死者家属买点东西？我相信别的记者肯定也用过这招了，估计不太有效了】 庄浔骨节分明的手指随意地搭在办公桌上，一双褐眸若有所思。 很快，他手指在手机键盘上动了起来。 庄浔：【可以给死者家属看看你之前写过的报道，让他们知道你不是乱写造谣的人】 温蜜双眼一亮：【这个可！这个很可以！】 温蜜：【我现在就去准备！】 她把手机往包里一塞，就急匆匆的下楼了。 庄浔面色缓了缓，似乎透过信息都能看到她急不可待的样子。 “庄队——”关细生垮着一张脸，凑了过来。 庄浔神情顿时冷凝了起来，按灭了手机屏幕。 “我暗中观察你好久了！兄弟们想破了脑袋的在找破案线索，你在偷懒和谁聊天啊？” 加班了几个晚上，关细生虽然样子看起来颓靡，但声音还是挺有力量的。 “没有聊天。”庄浔毫不心虚地否认。 “少骗我了。你一直在按手机，神情都变了！”关细生促狭一笑：“是不是在和妹纸聊天啊？” 庄浔正要继续否认，关细生倒先自己推翻了自己的猜测。 “不可能是妹纸。你要是会和妹纸聊天，还会单身到现在。是不是伯母又在催你相亲早点结婚了？” 庄浔：“……嗯。” 想不出比承认更好的回答方式了。 “唉，”关细生叹了口气：“要不是你性格太冷淡，以你这副英俊的皮囊，早就能结婚，娃都可以打酱油了。我说你啊……” “还想不想早点破案回去休息了。”庄浔淡漠地打断关细生的话。 这几天，为了能早点破案，他和大家一样一直都在加班。 除了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他连睡觉都是在局里睡的。 “想啊！当然想啊！”关细生愁眉苦脸的，抓了抓他如鸡窝般的头发：“可是我们还没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啊。” “我有线索了。”庄浔手指轻弹了弹他另一只手一直拿着的现场照片。 关细生双眼放光：“庄队！庄神！！我就知道最后肯定还是得靠你了！！” 庄浔不为所动，神色清疏：“叫他们过来开会。” “是！庄队！”关细生双腿立正，挺直腰板，嗓音无比洪亮。 …… 温蜜再次来到袁亿北家的门外时，已经是几个小时后。 她从她写过的报道里，挑了十几个打印了出来。 她知道袁亿北可能没有耐心看这么多。但是没关系，她之所以多打印一些出来，只是想让袁亿北知道，她从来不是一个胡编乱造之人。 她从门缝里把这些报道塞了进去。 她刚要回楼梯间继续等着，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袁亿北手上捏着她刚塞进去的报道，脸色依旧很难看。 瞥见她，袁亿北脸上浮现怒容：“这些都是你塞进来的？你在搞什么？你怎么还没滚？觉得我说会报警只是在吓唬你玩吗？” 温蜜平静的直视他：“这些都是我写过的报道，你看过之后就知道我不会编排任何逝者，也不会为任何惨剧找受害者有罪论了。我想采访你，是因为我觉得袁太太出去聚会没错，她想喘口气也没错，错的一直都是凶手。” 袁亿北的神情出现了变化。 温蜜最后那段话，着实戳进了他的心窝，让他有些动摇了。 可是他脸上的怒意并没有完全消散。他对温蜜还是很提防、很不信任的。 袁亿北一张一张地看着手上的报道，温蜜就在一旁等着他，没有出声。 他越来越动摇。 虽然从这个记者塞过来的她写过的报道来看，她和之前来采访他的记者应该不是一类人。 可是，当时那些记者不也是表现出一副善意，十分的同情他老婆的遭遇，要为他老婆伸张正义的样子吗？ 然而，如果错过了这个记者，他是不是就更难为他老婆洗清谣言，让网上的那些人闭嘴了？ “亿北，你不会想接受这个记者的采访吧？”袁老太太怒气冲冲地过来。 他俩的对话，她在家里都听到了。 “这群记者的嘴脸你还没看清吗？他们哪还记得记者该有的责任和使命了。 “我和你根本没跟那群记者说过糖儿出去聚会是想喘口气，也没说过糖儿出去聚会前俩个孩子哭得很凶。还有那些记者从哪看出来糖儿和我的关系不好了？我们跟他们说了那么多糖儿的好，他们一个字没用，全靠胡说八道了！” 袁老太太气得不轻：“咱们别再被他们骗了，他们只想吃人血馒头！” 温蜜没有说话，她等着袁亿北做决定。 袁亿北摇摆不定，看起来很痛苦。 他眼眶泛着红，捏着打印出来的报道纸的手背青筋凸起。 “我知道……我知道……”他声线隐忍，压抑着内心巨大的痛苦。 “我知道她可能和他们一样，但是……但是！”袁亿北的手都抖了起来，声音哽咽：“我们不跟记者说出实情，就永远碰不到愿意发表真实报道的记者，糖儿就会一直被大家污蔑！我不想她死后都不能安宁！” 袁老太太红了眼眶，也沉默了。 她太能理解他儿子的心情了，她何尝不希望她儿媳妇走后安安宁宁的呢。 温蜜看着他们被悲痛笼罩的样子，心也跟着沉了又沉。 每一次发生凶案，对不相关的人来说，看到报道的时候，大家会哀叹，可是过后大家就会忙于自己的生活，将这事淡忘了。 这很正常，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和烦恼。 但是对受害者家属来说，这样的悲痛会持续很久，甚至有的会持续一辈子。 他们的生活，已经因为惨案的发生而支离破碎、停滞不前了。 所以任何“受害者有罪论”的言论，都是不应该存在的。 温蜜望着他们，无比坚韧地开腔：“你们放心，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 第7章 有别的意思 温蜜当天晚上就把报道赶出来，发给郝才乐了。 郝才乐第二天上班后，才看了温蜜发给他的报道，让她发了出去。 到了中午午休时间，温蜜的报道在网上已经开始发酵，热度也上去了，爬上了热搜榜的末尾。 等下午郝才乐乐呵呵的来找她时，她的这篇报道已经在热搜榜的十几位了。 “温蜜啊，你这次终于开了窍，抓住了不同的角度，反其道而行之，写出了一篇啪啪啪啪打脸其他新闻网站的好报道啊！”郝才乐乐不可支的。 温蜜盯着电脑屏幕上网友们对她报道的评论，比郝才乐淡定多了。 她只在乎网友们的评论风向是不是变了，好在如她所愿。 【现在的媒体为了流量，真是越来越没有底线了，连逝者的谣都要造！晚上躺在床上睡觉的时候，他们就不怕吗！】 【人老公婆婆都不介意死者出去聚会了，无良媒体偏偏编造婆媳矛盾，真够恶心的！】 【我上次在评论里说了一句，宝妈就不能有自己的生活就不能想喘口气吗。一堆人追着我骂，烦得我把私信都关了。认为宝妈不能喘口气的，都是没有好老公好婆婆的吧（微笑脸）】 【那些无良媒体发那种造谣的报道，是想为凶手洗白吗？这个连环案的凶手都杀了几个人、害了几个家庭了，他才是最该死的！没有一个死者是有罪该死的！】 【无良媒体和上次骂死者的人，真应该去给死者还有死者的家属道歉】 温蜜满意地浏览着网友们的评论，郝才乐还在她旁边心情颇好的喋喋不休。 “温蜜啊，你以后都应该像今天写得这篇报道这样，从不同的角度切入，抓住读者的眼球，就能篇篇大爆、月月拿奖金了！” 温蜜看向郝才乐，脸上扬起假笑：“我尽力，郝主编，这个月的奖金别忘了发我哈！” “发发发，一定发。你啊，明明很有才……” 温蜜受不了郝才乐的喋喋不休了，她假借上洗手间，出去了。 她出了业绩，郝才乐自然也能拿到相应的奖金和提成，郝才乐怎么不高兴呢。 温蜜站在走道的落地玻璃窗前，吁了口气。 她握在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袁亿北发给她的短信。 袁亿北：【我看到网上的报道了，谢谢你还了我太太清白，十分感谢！】 温蜜弯了下唇，回复他：【不用谢，我只是把我采访到的，如实报道了出来而已】 温蜜回复完，正要退出短信，忽地注意到了她和陌生男人的短信聊天界面。 她没有犹豫，点开了陌生男人的短信。 温蜜：【你推荐的方法很有用！死者家属接受了我的采访，我也写出了让他们满意的报道，还拿到了这个月的奖金～谢谢你啦～】 温蜜总觉得口头言谢不足以表达她的感激之情。 这个素未谋面的陌生男人，都帮助她两次了。 第一次甚至能算是她的救命恩人。 她想请庄浔吃个饭，当面郑重地表达她的谢意。 可是她又觉得就这样请吃饭，免不了的会尴尬，万一对方要是误会了什么，就更尴尬了。 请吃饭容易尴尬的话，她要不买点东西送给男人当作谢礼好了？ 温蜜刚觉得这个点子不错，就又被她自己否定了。 不行不行，送东西得要男人的地址。地址这类信息，是很隐私的，对方估计更要怀疑她是不是有别的意思了。 温蜜想来想去，唯一一个让她觉得既不会很尴尬，也不会让男人起疑心的感谢方法就是——发红包了。 嗯，就发红包吧！简单又直接，又避免了见面的尴尬。 短信没有发红包的功能，温蜜想到了加男人的微信。 她试着用男人的手机号在微信里搜了一下，搜出来了一个昵称叫“xun”的微信号。 微信头像是阳光透过茂盛、绿油油的树叶，洒在叶片上的照片。 温蜜小声地念着微信昵称。 xun…… 勋？ 寻？ 温蜜没有过多在意，发送了添加好友的申请。 她正准备给庄浔发条短信，告诉他她加了他的微信时，叶辉过来叫她了。 “温蜜姐，郝主编让你过去开会，选题会要开始了。” “哦，好。”温蜜收起手机，进了办公室。 …… 庄浔看到温蜜的短信时，已经是几个小时后了。 窄巷男尸的案子有了重大突破，他们刚抓到了犯罪嫌疑人，带回来审讯了。 犯罪嫌疑人是庄浔带头抓的。 庄浔让其他警员们把嫌疑人带去了审讯室，这才有空去注意手机。 手机上有一条未读短信和一条未读微信未处理。 庄浔先点开了短信。 果然如他所想，短信是陌生女人发来的。 庄浔一字一字地看完了女人的短信，他原本冷酷凝肃的脸色，微不可查的缓了缓。 他打字回复：【不用谢】 点击发送，短信后出现了红色的感叹号和“尚未送达”四个字。 庄浔疑惑的略皱了下眉，他又打字发送了一次。 还是发送失败了。 庄浔又试着发送了好几次，每一次都是红色的感叹号和“尚未送达”字样，都没有发送成功。 网络不好？还是他手机有问题？ “庄队，可以开始审讯了。”有警员过来道。 “好的。”庄浔把手机放回了口袋，眉骨清冷地进了审讯室。 …… 温蜜等了一下午，既没有等来庄浔的回复短信，也没等来他通过她的好友申请。 温蜜想着，也许他在忙，才没有看到她的短信。 到了晚上，男人还是既没有回复她，也没有通过她的好友申请，温蜜有点按捺不住了。 都这么晚了，他还没忙完吗？还没空回她消息、通过她的好友申请吗？ 温蜜趴在桌上，盯着他们的短信聊天界面好一会，打算再发条短信。 温蜜：【你的手机号是你的微信号吧？我加了你微信哈，你有空的时候通过一下哈】 短信发送成功，温蜜就继续护肤去了。 只不过她一边护肤，一边时不时地瞟一眼被她放在一旁的手机。 差不多过了快十分钟，手机屏幕亮了下，来了条短信。 第8章 一半给你 庄浔从审讯室出来时，天都已经黑了。 他都记不清他在审讯室里待了几个小时了。 对方十分的狡猾，他们费尽了心思、拉锯战了很久，才从对方的口中套出来了凶器被他藏在哪了。 眼下，关细生已经带着人去找凶器了。 庄浔有些疲累地站在走廊里，望着夜色，喘口气休息下。 他忽地想起来他还没回女人的短信。 之前短信一直发不出去，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可以发出去了。 庄浔拿出手机，发现又多了条未读短信。 是女人差不多十分钟前发来的。 她加了他的微信？ 庄浔恍然记起，他好像是有一条微信未处理。 庄浔：【好的】 这次，短信成功发送了过去。 庄浔瞟了瞟之前未成功发出去的几条短信。 看来先前是网络不好？ 温蜜：【你的微信昵称叫xun，是吧？】 女人的短信在他回复完“好的”后，很快过来了。 温蜜：【那个叫“太阳梦想家”的微信号，就是我】 温蜜：【加你微信主要是有事，在短信上不方便】 怕男人误会了，温蜜特地又发了一条短信说明了下。 庄浔并没有多想：【好的】 回复完，他切去了微信。 他很快地通过了太阳梦想家的好友申请。 他盯着女人的微信头像看了一会，最终还是点开了女人的头像。 头像里，是一个戴着猫耳朵的女人背对着镜头比耶的背影。看背景，似乎是在游乐园。 女人穿着宽松的卫衣和紧身微喇牛仔裤，微卷的栗色长发快及腰了，一条腿欢乐地翘起，隔着屏幕似乎都能感受到她拍照时的快乐。 手机的震动，打断了庄浔的微微失神。 太阳梦想家：【我加你微信，其实是想好好感谢你。你上次救了我的命，这次在工作上又帮了我很大的忙】 庄浔正要回复“不用谢”，一条一千块钱的转账过来了。 太阳梦想家：【这个钱你收了哈，是我给你的谢礼。虽然说人命肯定远不止值一千，但我不知道转多少钱才合适，我就把我奖金的一半转你了】 庄浔着实没想到，她加他微信原来是为了给他转账。 他唇线往下沉了沉。 xun：【钱我不会收的，你也不用很感谢我，我只是做了我认为我应该做的事】 xun：【换成是任何人碰到那样的事，我都会那么做的】 温蜜看着男人发过来的消息，心里涌起了几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她也知道，如果是别人碰到那些事，男人肯定也会那么做。 从这几次简单的交谈里，她能察觉出男人应该是个品性不错的人。 可是被男人这样直白的说出来，她没来由的有些失落。 她也搞不明白，自己在失落什么。 太阳梦想家：【嗯嗯，我知道。钱收不收随你哈】 xun：【嗯，不收，以后也别转账给我了，也不用一直跟我说谢谢】 太阳梦想家：【好的】 温蜜能感觉到，男人似乎有点生气。 她转账的举动，好像有些惹恼到他了。 也许确实是她考虑不周吧。 温蜜还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了。她干脆把手机放到一旁，继续护肤去了。 钢铁大直男庄浔，完全没意识到他的话有多么的直接、生硬。 他只是不想女人对他这么生分，一点点事都想方设法的要感谢他。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了女人的微信头像上。 凝视了半晌，他点进去了女人的朋友圈。 女人的朋友圈里设置了仅展示最近三天的朋友圈，没有任何的最新动态。 庄浔：“……” …… 芦苇地凶杀案死者身份的确定，并没有让案子有任何的进展。 和前两起连环凶杀案一样，警方除了从相同的作案手法里推测出有可能是同一凶手所为外，并没有找到有关凶手的进一步信息。 案子逐渐陷入了胶着。 大家对这个案子以及连环凶杀案的关注，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减少。只有死者的家属亲人还活在痛苦里，苦苦地等着警方早日破案，将凶手绳之以法。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大家对连环凶杀案的关注随着一则劲爆的消息，而彻底的转移了。 当红明星柳鸣音自杀身亡的消息，席卷了各大网站的头条。 温蜜是在开选题会的时候，知道这个消息的。 大家正开着会，叶辉突然猛地站了起来，把椅子弄出了巨大的声响。 他震惊地扯着嗓门道：“柳鸣音自杀了！” “你在说什么？”郝才乐还没反应过来叶辉说了什么，他对他大呼小叫、打断会议的行为很不满。 温蜜已经反应过来去看手机了，确实有几个新闻媒体已经抢先推送了这则劲爆的快讯。 “柳鸣音自杀了，已经有新闻媒体推送消息了。”温蜜对郝才乐道。 郝才乐双眼震惊地睁大：“那个明星柳鸣音？” 叶辉：“对！” 郝才乐刷得从椅子上站起来，会也不开了，匆匆走出了会议室，亲自去督促跟进这则大新闻了。 明星自杀，不属于刑侦案件，所以这则新闻不归温蜜这边负责。 但是大家的心，却是骚动不已的。 “太不可思议了，柳鸣音居然自杀了。”叶辉还在震惊中没回过神来，喃喃自语。 温蜜和他一样的惊愕、恍惚。 “你很喜欢柳鸣音吗？”温蜜突然问叶辉。 “当然喜欢了！我小时候最喜欢看她演得《江湖传奇》了！我每天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搬着板凳坐在电视机前，等着电视剧开演了。”叶辉道：“我可是看着她演得电视剧长大的。” 温蜜一愣：“你也是看着她演得电视剧长大的？” 叶辉也愣了愣，反应了过来温蜜在想什么了。 “温蜜姐，我和你只差了三岁而已，小时候看得电视剧肯定都差不多啦。”叶辉嘟囔。 温蜜：“……” 叶辉总叫她温蜜姐温蜜姐的，而且他长相又偏小，看起来就和十几岁的少年似的，因此总让她有种错觉，她好像比他大很多似的。 难怪柳鸣音自杀一事，他和她一样震惊了。 第9章 以为她不会再找他了 放在现在，柳鸣音算不上正当红的一线明星。 但是在温蜜小时候，柳鸣音演得《江湖传奇》却是火爆一时的。 之后柳鸣音又主演了不少电视剧，偶有收视不错的，大多反响平平。 柳鸣音的星途开始走下坡路，是从她转战大荧幕开始的。 主演的几部电影接连扑到不行后，柳鸣音开始有了“票房毒药”的称呼。 在电影圈不得志，柳鸣音又转回了影视圈。 可是，她在电影圈打拼的那几年，影视圈冒出来的小花不少。这些小花们纷纷在影视圈站稳了脚，分走了不少好资源，柳鸣音能挑选的好剧本少之又少。 就这样，柳鸣音从曾经的爆火到退到了一线，再到现在的沦落到三四线，经常无戏可拍…… 温蜜感慨万千。 曾经那么火那么风光的一个人，就这样自杀了…… 高悠的电话突然打了过来。 温蜜还没接通时，就猜到高悠是因为什么才给她打电话的。 待她一接通，听到高悠惊诧的高呼后，果然和她猜得一样。 “蜜宝！！你看热搜了吗！！！柳鸣音自杀了！！！” 温蜜耳朵都快被高悠的惊呼声给震麻了。 她换了一边接电话：“看到了，你先小点声。” “你都不惊讶的吗？！我快震惊死了，完全没心情工作了。”高悠声音小了不少。 “惊讶啊！不过更多的是感慨吧，人生真是无常啊。”温蜜道。 “我听说啊，柳鸣音有抑郁症。”高悠道。 “她有抑郁症？之前没见媒体报道过啊。” 柳鸣音毕竟是温蜜小时候喜欢过的明星。虽然现在她不追星了，但是如果有柳鸣音的剧或新闻，她还是会看一眼的。 她记得很清楚，从没见媒体或营销号爆料过柳鸣音有抑郁症。 “我听到的消息还会有假的吗。”高悠肯定地道。 这点，温蜜还是相信高悠的。 高悠是妥妥的富二代，平时混名媛圈的那种。名媛圈和娱乐圈或多或少的有些交集，因此，高悠知道很多娱乐圈的真实八卦。 “柳鸣音曾经那么火，现在顶多算个三线，这样的落差，她会有抑郁症倒也不奇怪，就连她会自杀也不算奇怪了。”高悠叹气。 温蜜和高悠只聊了一会，就结束了通话。 没多久，柳鸣音患有抑郁症这事就被各家新闻媒体报道了出来，并且冲上了热搜前三。 等温蜜晚上下班的时候，各大营销号蹭热度发的缅怀柳鸣音的文章里，都已经写上柳鸣音是因为抑郁症自杀的了。 她的朋友圈里几乎都是转发营销号的文章、悼念柳鸣音的。除了…… 温蜜滑动手机屏幕的手指停了下来，看着那个叫“xun”的微信号转发的文章。 文章的标题是：关于刑侦工作中指纹检验的应用研究。 温蜜：“……” 温蜜点进文章，大致地瞟了几眼。 文章是一年前2016年的了，写得很专业。她看不太懂，也没有耐心看完。 她刚加上男人的微信时，就看过他的朋友圈。 那时他的朋友圈一片空白，让她怀疑了好一会男人到底是没有朋友圈，还是对她关闭了他的朋友圈。 这样来看，男人并没有对她关闭朋友圈。 想到这，温蜜的唇角微微地翘了翘。 不过，挺奇怪的。男人之前没发过朋友圈，今天这条是他的第一条朋友圈吗？ 她不由地点进去了男人的头像，滑到了他们的聊天界面。 他们的聊天，还停留在上次男人让她以后别给他转账，也别总跟他说谢谢。 这几天，他们没再联系过。 其实这段时间里，温蜜好几次点开了男人的微信，想和他联系联系聊聊的。可是最后却都因为不知道聊什么，而没了下文。 今天，因为柳鸣音自杀的事，温蜜觉得无比的感慨，很想找个人倾诉倾诉。 这样的念头刚闪过，她的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给男人发过去了信息。 温蜜：【人生好无常啊，我小时候最喜欢的明星自杀了】 …… 庄浔这几天有些心神不宁。 虽然窄巷男尸案顺利的结案了，但是很快，他又投入到了新的悬案的侦破工作里。 十年前，他从国外回国进入刑侦大队后，就一直是这么过的，解决一个又一个的悬案，抓获一个又一个的犯人。 他的闲暇时间很少，仅有的闲暇时间，几乎都被他用来看刑侦方面的书了。 他很习惯这样的生活，从不觉得这样的生活有什么不好，他每天都过得忙碌充实又心情平静。 可是最近，他却总觉得有点烦躁。 他也想不明白这样的烦躁从何而来，而他又在烦躁、心神不定些什么。 直到他看到女人发给他的微信。 他心神不宁的心竟奇迹般的平静了不少，以至于他都没有注意到这种情绪的微妙转变。 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终于给他发信息了，他还以为她不会再找他了。 他第一时间阅读了女人的信息。 她小时候最喜欢的明星自杀了？ 他对明星毫不了解，无论是小时候还是现在，他都没关注过明星，也不喜欢他们演得漏洞百出的刑侦剧。 庄浔回了两个字：【节哀】 虽然这两个字看起来敷衍还带了点冷漠，但已经是庄浔能想出来的最适合的回答了。 温蜜现在就想找个人倾诉倾诉，看到庄浔的回复她也没多想，就开始直戳手机屏幕打字。 温蜜：【真难以想象她会自杀。她在《江湖传奇》里演得那么灵、那么飒，每次出现在公众面前她都是笑盈盈的，即便现在没有以前火了，她也从没有在公众面前黑过脸】 江湖传奇？ 庄浔对这个片名完全不熟悉，可能因为他既没看过什么电影电视剧，小时候的大半时光都是在国外度过的吧。 温蜜：【我今天听说她有抑郁症，她是因为抑郁症才自杀的。虽然我有点能理解她为什么会得抑郁症，可是我又有点不相信她会得抑郁症】 庄浔：【为什么不相信？】 温蜜正要打字，高悠的电话进来了。 第10章 过奖了 “我又听到了一个震惊的消息，有关柳鸣音的！” 不等温蜜反应，高悠就按耐不住地接着道：“柳鸣音的父母明天就给她举办葬礼，后天就火化下葬了！柳鸣音可是今天才自杀死的啊，你不觉得她父母太着急火化下葬了吗？” 温蜜若有所思。 虽然也有人会在人去世后一两天内举办葬礼火化下葬，但柳鸣音好歹是有名气的公众人物，一般来说，不会这么快举办葬礼下葬的。 何况现在尸体都会放在殡仪馆里冷冻保存了，不用担心天气太热尸体腐烂太快，需要急着下葬之类的情况。 “我还听说啊，柳鸣音和她父母的关系不太好。”高悠又道。 “她父母急着举办葬礼，是为了早日分到她的遗产吗？”温蜜似自言自语，又似在问高悠。 “不知道啊，也有可能吧。”高悠也不清楚。 “我再去探探情况，然后再跟你说哈。”高悠说完，挂了电话。 温蜜这才继续给男人发微信。 温蜜：【我闺蜜刚才打电话跟我说，柳鸣音的父母明天就给她举办葬礼，后天就火化下葬！你觉不觉得她父母太急着火化她了？】 庄浔一边想着案子的事，一边等着女人的信息。 看到女人的信息终于过来了，庄浔思绪一时半会还没转变过来。 庄浔：【柳鸣音？】 温蜜：【是啊！她自杀了啊，你不会没看到的新闻吧？】 庄浔这才把前后的信息连贯了起来。 原来女人小时候最喜欢的明星叫柳鸣音。 温蜜想到了另一种可能：【你……是不是不知道谁是柳鸣音？】 庄浔：【嗯】 他对这个名字完全陌生。 温蜜：“……” 庄浔：【从你的描述来看，是有点蹊跷】 庄浔不在意死者是谁，按女人提供的信息分析。 温蜜的注意力一下子被拉回到了这上面。 温蜜：【你也觉得有蹊跷吧？】 庄浔：【从你的描述来看，是有点】 温蜜：【我还听说啊，柳鸣音和她父母的关系不好。现在她刚去世，她父母就急着火化下葬她，是不是为了掩饰什么？】 庄浔：【从你提供的这些信息，暂时无法得出这个结论】 庄浔始终回答得很理智。 庄浔：【如果你很在意，可以自己调查一下】 温蜜来了兴致：【怎么个调查法？】 庄浔先问：【你是不是不太相信她会得抑郁症？】 温蜜如实回答：【嗯，半信半疑】 庄浔认真分析：【你可以从这点入手，先调查一下她的身边人。既然她是明星，那可以调查一下她的经纪人、她曾经的工作伙伴之类的。也可以和他们具体的了解下，她和她父母的关系是不是真的不好、为什么不好】 温蜜有点激动：【不愧是警察！句句都见血啊】 她分别发了一个“点赞”和“666”的表情包。 庄浔神色有些挂不住，耳根莫名的有点点发烧。 他不是没被其他人表扬过。 面对一桩桩难解的谜案被他侦破，面对同事和领导的夸赞，他从来心如止水，什么反应都没有。 可是女人在文字上如此简单地赞赏了他，却让他的心如涟漪般有了细微的变化。 庄浔：【过奖了】 温蜜：【一点都不过奖！你的建议太厉害太实用了！】 庄浔：【你真的打算自己调查一番？】 虽然庄浔从他的角度很专业地提供了建议，但是他并没有想过女人真的会去调查。 温蜜：【嗯呢，我是刑侦记者，如果柳鸣音自杀真的有蹊跷，我就是拿到独家爆炸新闻了！】 温蜜：【另外，我还有私心。柳鸣音是我小时候追过的偶像，我对她会自杀这事，还是有点不太相信】 庄浔：【嗯】 庄浔想到上次女人去案发现场似乎碰到了凶手那事，又叮咛了一句：【注意安全】 温蜜心情有点好，抿着唇偷笑敲字：【我会的】 庄浔放下手机，就投入到工作里去了。 这几日盘旋在他心头的烦躁烟消云散了，他工作起来都能更专注了。 …… 决定调查柳鸣音自杀一事后，温蜜先挑选合适的采访对象。 柳鸣音的经纪人……先pass掉。 柳鸣音自杀身亡的消息传出来后，新闻媒体都有去联系过柳鸣音的经纪人。 她的经纪人给大家的回复一直都是：消息属实，我也很意外感伤。 温蜜想着，如果她没有其他的线索，就贸然的去找柳鸣音的经纪人，估计得到的回复会是一样的。 曾经和柳鸣音合作过的工作伙伴…… 温蜜正收集相关人员的联系方式时，高悠的电话又打过来了。 “蜜宝蜜宝蜜宝！我又探到了一个大瓜！”都已经晚上十一点了，高悠的声音还是如此的振奋。 “柳鸣音不是自杀的吗？”温蜜脑海里倏地闪过这个念头。 她的话，反倒让高悠怔愣了好几秒。 高悠越发的震惊了：“柳鸣音不是自杀的？你从哪听到的消息？？” 温蜜：“……” “我胡乱猜测的。”温蜜暂时先转移了话题：“你又探到什么大瓜了？” “我听说柳鸣音有一个交往了五年的男朋友，差点结婚的那种！一个月前，柳鸣音刚和他分手！” 温蜜双眼一亮。 比起曾和柳鸣音有过合作的工作伙伴，柳鸣音的这个前男友，显然更值得调查。 “你有这个人的联系方式吗？”温蜜问。 “你要干嘛，蜜宝？” 高悠不是外人，温蜜便把她怀疑柳鸣音自杀一事有蹊跷、想从柳鸣音身边的人调查起，都和高悠说了。 “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不过，我能帮你问出来。”高悠爽快应道。 这点事，对她来说，小菜一碟。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高悠就问出来柳鸣音的那个前男友是谁了。她还帮温蜜约了那个人在咖啡馆见面。 柳鸣音的前男友叫徐斋，是一家公司的高管。 高悠和温蜜一起在咖啡馆等着徐斋。 高悠最近刚辞了职，还没有打算好接下来做什么。闲着也是闲着，她又对柳鸣音这事很感兴趣，就和温蜜一起了。 她们在咖啡馆没等多久，徐斋到了。 第11章 倒是聪明 徐斋和柳鸣音差不多的年纪。他长得很高，在普通人里，算是帅的了。 温蜜向他表明了自己的记者身份。 不过，她没说自己是刑侦记者，徐斋还以为她是娱记。 “你俩挺厉害的啊。没几个人知道我和音音的关系，你俩从哪打听出来的。” 徐斋虽然看似在问她和高悠，但他的语气里更多的是自嘲。 温蜜和高悠都听出来了异样，俩人对视了一眼。 看来柳鸣音曾经并不希望让很多人知道她和徐斋的关系，并且有可能分手都是柳鸣音提出来的，所以徐斋才会这样自嘲吧。 温蜜试探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虽然柳鸣音可能想隐瞒你俩的关系，但不可能瞒住所有人的。” 徐斋目光犀利地瞥了眼温蜜，轻嗤：“你倒是聪明。” 这话算是间接承认了温蜜的猜测是对的。 “你们从我这里采访不到什么东西的。我和音音是和平分手，没有任何纠纷。”徐斋摆明态度。 “柳鸣音是和你在一起后，才患上抑郁症的吗？”温蜜故意激他。 徐斋睨了她一眼，看穿了她的意图，并没有要搭话的打算。 她这点雕虫小技，对于精于算计的高管来说，确实很容易被识破。 但是温蜜不气馁，接着道：“柳鸣音自杀去世了，你看上去并不怎么悲伤啊。你俩好歹谈了五年，分手才一个月，前女友突然离世，还是以自杀的方式，你应该会伤心才是。” 徐斋不为所动，像看跳梁小丑般地看着温蜜，似乎在等着她还能说出什么可笑的话出来。 温蜜做刑侦记者好几年了，各种各样的人她都见过不少了。 对于徐斋看戏般的轻蔑神情，温蜜丝毫不被影响。 她继续道：“你们分手，是柳鸣音提出来的吧。你对她的死不为所动，是因为你还耿耿于怀被分手这事。你被谈了五年的女朋友分手，你觉得很没面子。” 徐斋的神情有了极细微的变化，看向温蜜的目光带上了几丝厌恶。 温蜜虽然拿不准她是猜中了徐斋被分手这事，还是猜中了徐斋觉得很没面子这事，亦或是，两者皆有。 但她知道，只要往这个方向继续刺激徐斋，也许就能让徐斋松口了。 “和你分手才一个月，柳鸣音就自杀了。看来她和你在一起的那五年，没半点让她留恋的。” 温蜜话落，明显地感觉到徐斋的视线比之前更加的凌厉不悦了。 温蜜乘胜追击：“柳鸣音会患有抑郁症，是不是和你有关？她和你在一起并没有多幸福，才会患上抑郁症的？” 徐斋极尽讽刺的低笑了起来：“你们这些娱记，果然一个比一个恶臭。想象力这么丰富，怎么不去造飞船造火箭，为国家做贡献？净盯着艺人的私事做文章了。” 温蜜摊手：“谁让大家就爱一边骂娱记一边看明星的这些八卦呢。我只要在文章里写，柳鸣音有一个交往了五年刚分手一个月的男朋友，网友们能比我更有想象力，得出比我刚才所说的更劲爆的猜测。” “我并不想从娱乐的角度跟踪报道柳鸣音自杀的事。我只是不太相信，她会自杀。”温蜜看着徐斋：“柳鸣音自杀，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她这个问题，把徐斋问得愣住了。 “为什么你会觉得她自杀和我有关系？”徐斋反问。 温蜜没吭声。 刚分手一个月就自杀了，任谁都会怀疑是不是和前男友有点关系。 徐斋不知道是该恼还是该笑。 “我承认，你说得都是对的。音音确实不想对外公开我和她的关系，当初要分手，也确实是她提出来的，我也确实觉得有点没面子。你如果偏要说，她自杀与我们在一起的那五年没有半点值得让她留恋的地方有关系，我也觉得没毛病。因为我听到她自杀了的消息时，我也曾这样想过。” 徐斋的神情缓了下来。 他目光悠远，眼尾染上了几分悲怆的神色，好似他回想起了曾和柳鸣音交往时的点点滴滴，又想到她自杀的事，不由得悲从中来。 “柳鸣音为什么要和你分手？”温蜜轻声问。 徐斋自嘲一笑：“我怎么知道，可能她根本就没有多喜欢我吧。” 沉默了半晌，徐斋吁了口气，才接着道：“其实我向她求婚了的，我以为她一定会接受的。我请了我们共同的好友，策划了一场自认为还算浪漫的求婚，但是音音没有答应，她说她要考虑考虑。 “几天之后，她正式拒绝了我，她说她暂时还不想结婚，还想以事业为主。说实话，我当时挺生气的，也很挫败，我就赌气说那要不我们分手吧。 “音音同意了，我们就这样分手了。”徐斋讥讽哼笑。 温蜜默默思索。 柳鸣音拒绝徐斋求婚的话，是她的真心话还只是托辞？ 如果柳鸣音还想以事业为主、拼事业，那她为什么会自杀呢？ “你们分手前后，柳鸣音有工作安排吗？”温蜜问。 “没有。”徐斋道。 温蜜正要继续追问，徐斋已经先一步说出了她心中所惑。 “她一直在和好莱坞那边的人接洽。国内她的工作机会很少，所以她想谋求国外的工作机会。我之前听她说和好莱坞谈得差不多了，很快就会有结果了，她还因此高兴了好几天。之后，我们分手了，我就不知道她和好莱坞那边具体定下来没有。” 温蜜有点明白，柳鸣音为什么会拒绝徐斋的求婚了。 柳鸣音一直在以去好莱坞发展为目标，眼见着工作就快敲定了，而她一旦去好莱坞发展，可能长时间不会回国，会面临着和徐斋分隔两地的情况。 这种情境下，柳鸣音暂时不想结婚，也是合乎情理的。 不过，如果柳鸣音快和好莱坞谈成工作合作了，那她完全没有理由自杀啊。 难道好莱坞的工作没谈成泡汤了，加重了她的抑郁症，她才会自杀的？ “柳鸣音什么时候患上抑郁症的，你知道吗？”温蜜问。 “她真的有抑郁症吗？”徐斋反问。 第12章 是否成立 温蜜怔了怔：“你不知道她有抑郁症？” 徐斋摇头：“不知道。” 温蜜再次怔愣住了。她和高悠愕然的互看了一眼。 没道理啊。 柳鸣音和徐斋交往了五年，不是五个月，也不是五天。按理说，柳鸣音如果有抑郁症，徐斋应该很清楚才对。 “你俩交往的时候，关系应该挺亲近的吧。”温蜜问。 徐斋知道她问题背后的深意是什么。 他自我嘲笑道：“应该算亲近吧，成年人会做的事我们都做了。我不清楚患有抑郁症的人会有什么隐藏的表现，但音音一直是一个情绪稳定、还算开朗的人。即使她如今人气大不如以前了，她也没有过度的消沉、自暴自弃，而是想尽各种办法接工作。” 温蜜更加的困惑了。 按徐斋的描述，柳鸣音确实不像是有抑郁症的人。 “不过，她毕竟是演员，也许她在我面前隐藏得很好，一直在演一个正常人。”徐斋讥笑：“她是不是真有抑郁症这事，你们应该去问她的经纪人。她和她经纪人的关系，或许比和我的更亲密。” 温蜜突然想到，好几年前，确实有八卦媒体报道过柳鸣音和她经纪人的关系不一般，俩人有可能是情侣。 起因是有娱记拍到了柳鸣音喝醉了，她经纪人公主抱送她回家。 从拍到的视频来看，俩人看上去确实亲密。 不过新闻和视频刚爆出来，柳鸣音就辟谣了。 她说她和她经纪人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她喝醉酒了，她经纪人才会送她回家的。 这样的辟谣，有人信，也有人不信。 不相信的人很快就挖出柳鸣音的经纪人早就结婚了，还有一个正在上幼儿园的儿子。 因为这事，有的人给柳鸣音冠上了“小三”的称号，让她本就不太顺的星途，更加的雪上加霜了。 “我能说的就只有这些，要怎么写全凭你们娱记。不过，她毕竟去世了，你们还是积点德比较好。” 徐斋警示性地说完，就起身走了。 徐斋刚走，高悠就按耐不住地道：“柳鸣音到底有没有抑郁症啊？我瞧姓徐的说的，柳鸣音不像有抑郁症的样子。可是，如果柳鸣音一直在她前男友面前扮演正常人……” 高悠默了几秒，自己都糊涂了。 她反问温蜜：“……你觉得有这个可能吗？” “我也不知道。”温蜜同样想不明白：“但是，有一点是确定的。” 她对视上高悠的目光：“如果柳鸣音没有抑郁症，那她自杀这事就不成立了……她可能会是被害的了。” 高悠惊恐地睁大了眼，声音都压低了：“柳鸣音的父母这么着急火化下葬她，会不会真的因为她不是自杀的，而是被害的啊！” 温蜜长睫微垂。 她和高悠想到一块去了。 她抬眼：“我们先找柳鸣音的经纪人了解清楚她是不是真的有抑郁症。如果她真的有抑郁症，她不可能一直成功在所有人面前扮演正常人的，她的经纪人可能会清楚。” 高悠重重点头：“对的！先找柳鸣音的经纪人问清楚。” 她拿出手机，利用她的人脉去约柳鸣音的经纪人了。 “不过啊，柳鸣音的经纪人这两天都在应付媒体，他对外的说法就是柳鸣音因为抑郁症自杀的。他会跟我们说实话吗？”高悠一边翻着通讯录找人，一边道。 这个问题，温蜜也想到了。 如何才能让柳鸣音的经纪人像徐斋一样，向她们透露一些有用的信息？ 她对徐斋用的是刺激法。 那对柳鸣音的经纪人呢？她该怎么做？ …… 柳鸣音的经纪人叫刘致，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 高悠通过她的人脉，直接约了刘致也在这个咖啡馆见面。 许是现在柳鸣音自杀去世的新闻还在热搜上挂着，刘致出现在咖啡馆时，戴了个大大的口罩，把他的大半张脸都遮住了。 直至在温蜜她们对面坐下了，他才摘下了口罩。 他眼窝深陷，神色看起来很是颓靡，似乎这两天过得很不好。 温蜜瞧着他的样子，不禁猜想：他是因为柳鸣音去世了过得不太好，还是因为这两天被媒体骚扰得不太好。 “言哥说你们找我。”刘致开口：“你们谁找我？有什么事？” 刘致没来之前，高悠就已经给温蜜说了，她托了一个叫言哥的朋友约了刘致过来。 此时，见刘致的目光一一扫过她和高悠，温蜜径直道：“柳鸣音根本就没有抑郁症，她根本不是自杀的。” 刘致愣住了，他缓缓地看向温蜜，神色晦暗不明。 倏然，他怒容满面：“你瞎造谣什么！她都已经死了，你还要乱造什么谣！” “我们和徐斋聊过了，他根本不知道柳鸣音患有抑郁症这事。他和柳鸣音是交往了五年的男女朋友，如果连他都不知道柳鸣音患有抑郁症，那么，要么柳鸣音根本没有抑郁症，要么柳鸣音并没有多喜欢徐斋，她和徐斋在一起，只是为了掩盖和你的婚外情。”温蜜平静道。 她这些话里，有些是她的猜测，有些是她故意说来试探刘致的。 刘致更加恼怒了：“什么狗屁婚外情！我和鸣音从来都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你别抹黑一个逝者！” 温蜜神色不变：“为什么柳鸣音有抑郁症这事，连她交往了五年的男朋友都不知道？” 刘致明显地噎了下，他眼底有片刻的怔愣和挣扎。 不过他很快又怒气冲冲地嘟囔道：“我怎么知道徐斋不知道鸣音有抑郁症这事！我和鸣音只是工作上的伙伴，我对她感情方面的私事一点都不了解。你要是觉得鸣音没有抑郁症，那你告诉我，她怎么死的？” 刘致目光沉沉地盯着温蜜。 温蜜默了几秒，坦言道：“我要是知道柳鸣音不是自杀身亡的，我就不会联系你了，我会直接报警了。” 刘致眸光一顿，眼底有意味不明的光芒快速闪过。 他问：“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为什么会怀疑鸣音没有抑郁症、不是自杀的？” 第13章 决定 “我是她的粉丝，”温蜜停了下：“也是一名刑侦记者。” 刘致神情一滞：“……刑侦记者？” “是的，”温蜜点头：“无论是作为粉丝还是刑侦记者，我都觉得柳鸣音因抑郁症自杀这事有点蹊跷。” 刘致垂下了眼，神色莫测。 温蜜看不清他脸上和眼底的神情，纳闷的和高悠互瞅了一眼。 良久，刘致抬起了头，脸上是似有若无的诡异笑容。 “你脑洞挺大的，没人怀疑的事只有你在质疑。不过鸣音明天就要火化下葬了，你质疑不了多久了。鸣音就是因为抑郁症自杀的，你有什么法子证明她没有抑郁症、不是自杀的？” 温蜜看着他，没说话。 “我还是那几句话，我不知道徐斋为什么说鸣音没有抑郁症。虽然之前有八卦记者乱造谣我和鸣音的关系，但鸣音当时已经澄清了，并且她的澄清是真的，我和她确实只是普通的同事，这点你要是不信，你可以去问我老婆。” 话落，刘致没给她们出声的机会，就戴上口罩走了。 刘致脚步不停，一路出了咖啡馆上了他的车。 坐在驾驶座上，刘致才摘下口罩长长地吁了口气。 他眸光闪动，脸上激动、彷徨、期待、可笑等等情绪复杂交织，让他好一会都没法平静下来，拿不定主意。 良久之后，刘致终于拿起了手机。 他盯着手机上他即将拨出去的那个号码，再次犹疑地闭上了眼。 数秒之后，他睁开眼，咬牙拨出去了电话…… …… 坐在咖啡馆里的温蜜和高悠，自刘致走后，就陷入了迷茫。 见完徐斋和刘致，她俩唯一确定的就是——当年柳鸣音的澄清是真的，她和刘致的关系是清白的。 有了这个前提，温蜜更加无法确定柳鸣音有没有抑郁症了。 徐斋说柳鸣音没有抑郁症，除非她在他面前一直在扮演正常人； 刘致一口咬定柳鸣音就是因为抑郁症自杀的。 莫非，柳鸣音真的有抑郁症，她真的一直在徐斋面前扮演正常人？ “高悠，你有没有觉得刘致刚才的话和样子有点奇怪啊？”温蜜突然问。 高悠正被这扑朔迷离的信息整得脑袋都大了，听到温蜜的问题，她一脸茫然。 “啊？有吗？他的哪些话和样子奇怪了？” 温蜜凝眉思索，一时回答不上来。 刘致的样子有时候是挺奇怪的。可是具体哪奇怪，她又无法精确地描述出来。 还有他那句话——你有什么法子证明她没有抑郁症、不是自杀的？ 总觉得有点怪…… 见温蜜说不出来，高悠只当她是太敏感了。 “蜜宝，我们要像刘致说的，去问他老婆吗？”高悠道。 不待温蜜回答，高悠就说出了她的看法：“我觉得没必要去问他老婆了，刘致刚才的样子一点都不像在撒谎，他说得很有底气，他应该和柳鸣音确实不是情侣关系。” 温蜜点了点头。 这点她倒是认同的。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你还想找谁问问？”高悠道。 温蜜没吭声。 她也不知道问谁才能更快的了解柳鸣音到底有没有抑郁症了…… “啊！”高悠突然想到：“我们要不要去柳鸣音的住处看看？听说自从她自杀的消息曝出来后，这两天挺多她的粉丝去她的住处悼念她的。” 温蜜颔首：“好，我们也去看看，或许会有什么发现。” …… 柳鸣音的住所离咖啡馆并不远，也在闹市区。 相较于和柳鸣音同期成名、早已在全国各地购置多处豪宅的明星们，柳鸣音所住的小区实在是太普通了，顶多算中等。 “我听说啊，柳鸣音好像没什么钱，她一直都住在这。”高悠适时的把她知道的八卦和温蜜分享：“你说她成名那么早，手上应该有不少钱才对。而且十年前房子比现在便宜多了，她应该有好几套豪宅才对啊，为什么会住在这么普通的地方？” 温蜜还是头一次知道这些信息，她也想不明白。 温蜜环顾四周。 都不用高悠告诉她，温蜜就能知道柳鸣音住在哪一栋了——有一栋楼旁的草坪里，放满了祭奠的鲜花。 有粉丝一边抽噎着，一边把黄白菊花放在鲜花堆里，深深地鞠了三个躬。 温蜜和高悠来这之前，也一人买了一束菊花。 她们跟在零星前来祭奠的粉丝里，学着他们的样子放上鲜花，也鞠了三个躬。 有住户从楼栋里出来，瞥见这边的光景，习以为常地收回视线走了。 温蜜快步跟了上去：“您好，我是真质新闻社的记者，想和您简单地聊几句。” 大妈这几天似乎见多了记者，也被记者骚扰过。她听到温蜜说自己是记者，脸上明显地露出了几丝不耐烦。 温蜜连忙把手里的水果茶递给了大妈：“就几个问题，不会耽误您太多时间的。您一边喝水果茶，一边说，这是百香果柠檬茶，一点都不甜，喝起来解渴又清爽。” 高悠眼见着温蜜把她买给自己喝的百香果柠檬茶送人了，忍住了想要阻止的冲动，瞥开了眼。 温蜜没想到会有这种情况，情急之下，她顺手就把高悠买的百香果柠檬茶送人了。 大妈见有喝的，这女孩长得顺眼、笑容也甜，还会这么来事，大妈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大妈接过百香果柠檬茶，脸上浮上了笑：“说吧，你想问什么。不过你得快点哦，我约了姐妹一起打牌，她们都在等我呢，可不能让她们等太久了。” “不会耽误您打牌的。”温蜜笑盈盈的保证完，就切入了正题：“您之前知道您和柳鸣音住在同一栋楼吗？” “哎哟，姑娘，你可问对人了。”大妈喝了一大口百香果柠檬茶，才道：“我不仅和柳鸣音住在同一栋楼，我还住在她隔壁！” 温蜜微喜：“真的？” 大妈又嗦了一口百香果柠檬茶：“当然是真的了，我骗你干嘛啊！这两天我下楼被好几家的记者纠缠，我都没告诉他们我就住在柳鸣音隔壁这事，我都是应付他们的。只有对你，我才说了实话。” 温蜜和高悠的目光同时落在了大妈手中的百香果柠檬茶上。 第14章 崩溃的尖叫 温蜜：“……” 看来真得谢谢高悠的这杯百香果柠檬茶了。 “谢谢您哦。”温蜜甜甜的对大妈道了声谢：“柳鸣音5月27日自杀那天，您见过她吗？她有什么异样吗？” “我那天出门了两次，都没见到她，她家的门也一直关着。”大妈咬着吸管道。 “她家的门关着？”温蜜问：“您有特地瞧过她家？” “是啊！”大妈不以为意地承认：“你隔壁住着一个明星，虽然这个明星现在没有以前火了，可她终究是明星啊！你不会好奇吗？不会想看看明星天天都在干嘛吗？” 温蜜：“……” 她不会，也不想。 但为了哄着大妈多透露些关键信息，温蜜昧着良心附和：“确实会好奇呢。” “是吧。”大妈很满意她的认同。 “您什么时候知道您隔壁住着的是柳鸣音的？”温蜜继续问。 “其实我是最近才知道的。”大妈捧着百香果柠檬茶仔细地回想了下：“大概是两三个月前吧，我听到隔壁有特别激烈的争吵声，还有男人的暴吼声。我们小区房子的隔音其实还算好，没有特别差，平时我都没听到隔壁有动静的。但是那天，隔壁的吵架声我听得很清楚。” 温蜜面色微紧：“您听清隔壁在吵什么了吗？” “完整得我没听到，但是大概的我听到了。我听到有男人吼‘白眼狼’‘对得起我们吗’‘翅膀硬了’之类的。” 大妈微微凑近温蜜，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补充：“我还听到女人崩溃的尖叫声。我现在敢肯定，那个尖叫声绝对是柳鸣音发出来的。她不是有抑郁症吗。” 温蜜对大妈后半段话不置可否，而是问：“您看清那个男人的长相了吗？” “看清了啊。我当时从猫眼里看到一男一女从柳鸣音的家里出来的。我还以为是她的金主或者情夫之类的，这两天才知道，原来是她父母。” “她父母？”温蜜喃喃重复。 “喏，”大妈下巴往某处抬了抬：“那就是柳鸣音的父母。” 温蜜和高悠看向大妈所指的方向。 一对六十多岁的老夫妻，神色哀伤地站在放满祭奠鲜花的草坪前，正被前来祭奠的柳鸣音的粉丝围住，说着话。 温蜜突然想到，高悠曾说过柳鸣音和她父母的关系不太好。 在和徐斋、刘致聊时，她都没机会问问他们柳鸣音和她父母的关系怎样，他俩就走了。 “柳鸣音和她父母的关系好吗？”温蜜问大妈。 大妈思索了片刻：“我觉着应该不怎么好。我听说柳鸣音在我们这住了挺久的了，五六年是有的，但我就吵架那次见过她父母，再就是柳鸣音自杀后的这两天。如果她和她父母关系很好，不至于这么长时间我才只见到一次吧。” 大妈顿了顿：“而且啊，他们那次吵架真得吵得很凶，我还听到了砸东西的声音。我当时都在想要不要报警哩。” 大妈用吸管戳着百香果柠檬茶：“我现在都觉得，柳鸣音的抑郁症和自杀，没准和她父母多多少少的有点关系哩。” 温蜜琢磨着大妈的话。 不健康的家庭关系确实会让人窒息，也有可能让人产生精神疾病，严重的甚至会用极端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结束这一切。 但是，柳鸣音会是这样的人吗？ “5月26日和27日两天，您听到隔壁有异样的声音吗？”温蜜问。 按新闻所报道的，5月27日那天，柳鸣音的父母因为从26日开始就一直联系不上她，很担心她，就来她的住处了。 没想到，他们打开门，就看到柳鸣音躺在沙发上，身体早已僵硬。 柳鸣音垂下的左手腕上有好几道很深很深的伤口，沙发前还有一大滩暗红色的血。 “异样的声音倒没有……”大妈神情一亮，突然想到：“但是26号那天下午，我从猫眼看到柳鸣音出门了。” 温蜜：“……猫眼？” “对！那天我在鞋柜那打扫卫生，听到了隔壁关门的声音，我就从猫眼往外看了看。我就看到柳鸣音戴着宽檐帽、打扮得很时尚地走了。” “你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的吗？”温蜜追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都说了，我们房子的隔音还是可以的，要不是在鞋柜那，我平时都很难听到隔壁的声音。” 大妈把最后一口百香果柠檬茶喝完：“姑娘，你问得差不多了吧，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我该打牌去了。” 大妈已经急不可待地站起了身。 温蜜略想了下，暂时没什么需要问大妈的了，便笑着道：“谢谢您告诉我这么多。” “没事没事。”大妈背对着她挥手，快步走了。 温蜜敛起笑，对高悠道：“走，去见见柳鸣音的父母。” “好。”高悠跟上温蜜。 她跟着温蜜见了三个人，接受了这么多信息，她觉得柳鸣音自杀这事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以她的脑容量，她已经完全理不清了。 她就跟在温蜜身后，当个安静的小跟班好了。 柳父柳母正在向前来祭奠柳鸣音的粉丝道谢：“谢谢你们来看音音，她在九泉之下知道有这么多的粉丝还记得她、喜欢着她，她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柳母说着用手抹了抹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 “音音生前很低调，也很节俭。考虑到她的隐私，葬礼我们办得很简单，只请了她的亲朋好友，原谅我们不能跟你们透露音音葬礼的举办地。”柳父流着泪，悲伤不已。 “没关系的，我们尊重音音，希望她在下面没有痛苦，能更幸福。”粉丝们泣不成声。 “谢谢你们的理解，音音要是能早一点意识到还有很多喜欢她的粉丝就好了。”柳父长长地叹了口气：“我们要去葬礼现场了，该走了。” 粉丝们自动地让开了一条路。 等柳父柳母走远了些，温蜜才适时地拦在了他们面前，堵住了他们的路。 柳父柳母的眼眶红红的，不明所以地看向她。 第15章 差了点什么 温蜜早已酝酿好了情绪。 一对上柳父柳母的视线，她就单手捂住嘴，眼眶泛红，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我是柳鸣音的粉丝，我小时候就很喜欢她了。我到现在都没法相信，她会自杀……”温蜜哽咽出声。 一旁的高悠：“……” 虽然她知道温蜜的话里有真话，但温蜜绝对没有伤心难过到要痛哭流涕的阶段。 这家伙信手拈来的演技，真是让她也甘拜下风。 柳父柳母见温蜜哭得伤心，他们的眼眶也更红了。 柳母也单手捂住嘴：“我们和你一样，到现在也理解不了她为什么要自杀……呜呜呜……” 柳父唉声叹气，忍住眼泪：“其实没什么理解不了的，音音自从患上抑郁症后，就经常说她想死。我和她妈非常担心她，想尽办法地开导她，没想到，她还是想不开……唉。” “柳鸣音那么开朗的一个人，她怎么会换上抑郁症的？我不相信。”温蜜的眼泪时不时地掉几颗。 “我们也不相信那么活泼开朗的孩子，怎么就患上抑郁症了……”柳母抽抽噎噎的：“这孩子自从没有以前火了，就一直情绪低落。她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了，才会走上极端的……” “可是，她都要去好莱坞发展了，她有什么想不开要自杀的。我不明白……我不理解……”温蜜似百思不解的样子直摇头。 柳父和柳母同时一顿，看向了她。 “你从哪知道音音要去好莱坞发展的？”柳父问。 温蜜垂眸掩盖眼底的情绪。 从柳父柳母的反应来看，他们似乎早就知道柳鸣音要去好莱坞发展的事了。 他们惊讶的是，温蜜是从哪知道的。 这么说，柳鸣音与好莱坞的工作，已经敲定了。 如果是这样，柳鸣音更没有理由自杀了啊。 “好莱坞是每个演员都梦想的地方。我是柳鸣音的铁粉，她能去好莱坞这么光荣的事，我自然能知道了。”温蜜道。 “这样啊。”柳父道：“我们也不明白她为什么都要去好莱坞发展了，事业眼见着就可以翻红了，她还要自杀……” 柳父柳母又哀哀戚戚了起来。 “柳鸣音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才自杀的啊？”温蜜眼泪婆娑地问。 “刺激？”柳父和柳母再次顿了下。 有什么情绪从他们眼中快速闪过，让温蜜没来得及捕捉。 “我听到小区的住户讨论，26号那天下午，柳鸣音出门了的。她一定是在这次出门时发生了什么事，刺激到了她，她回来后就自杀了！”温蜜斩钉截铁的，一副刚注意到这个重大发现的样子。 柳父和柳母神色微变。 柳母抹着眼泪垂下了眉眼。 柳父恍然道：“音音好像跟我们提过，那天她出门是去见朋友还是工作伙伴来着，她绝不可能会受什么刺激。她就是患上抑郁症后，情绪很不稳定，一点点事情惹得她不开心了，她就会说活着没意思、还不如去死了算了。她就是被抑郁症给害了啊！” 温蜜还想再打听打听，柳父先开了口。 “我们要赶不上音音的葬礼了，失陪了。” 柳父柳母绕过温蜜，急匆匆地走了。 温蜜和高悠望着他俩上了车，开着车离开了小区。 “哎哟，这车够壕哦，没有一千万下不来哦。”高悠望着柳父柳母的车调侃：“这车都能买一套半这个小区的房子了。” “这车这么贵啊？”温蜜对这些东西不太了解。 “很贵的，而且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还得有人脉、提前预定排队。” 温蜜望着消失在小区门口的豪车，又环视了小区一圈。 “能买得起那车的人，多半不会住在这种小区吧。”她喃喃自语。 “应该不会。”高悠回道：“能拿一千万买车的人，至少要住别墅或豪宅吧。” 她摸着下巴：“柳鸣音赚得钱，会不会多半都被她父母拿走了？” 温蜜也正想到了这点。 她若有所思：“柳鸣音的父母刚才一口咬定柳鸣音就是因为抑郁症自杀的。” 高悠颔首：“是的。” “他俩好像并不好奇柳鸣音26号那天下午出门后是不是受了刺激……”温蜜思忖。 高悠点头：“对的。可能真像那位大妈说的，柳鸣音和她父母的关系不好，所以柳鸣音的父母不在意她是不是受了刺激才自杀的，他们可能还觉得柳鸣音死了他们正能好继承她的遗产了。” “……嗯。”温蜜不置可否。 “要不要我找人问问，柳鸣音26号那天下午到底干嘛去了？”高悠问。 “好！”温蜜点头如捣蒜。 如果她自己去查，肯定得费更多时间和功夫。 高悠双手抱臂：“你得请我喝百香果柠檬茶才行。我花钱买的百香果柠檬茶，我都没喝上一口，就被你拿去搞贿赂了！” 温蜜陪笑地挽住高悠的手臂：“当时情况特殊嘛。” 高悠佯怒的冷哼了声。 “我不仅请你喝百香果柠檬茶，还请你吃蛋糕好不好？走走走，我们找个店休息下，瞧把我们的悠宝累的。”温蜜哄着高悠走了。 她们就在附近找了家奶茶店坐着，请高悠喝百香果柠檬茶、吃蛋糕。 高悠打电话联系人问柳鸣音26号下午的行踪时，温蜜就坐在她对面，拿着笔和本，把她们今天打听到的线索一条条列了下来。 温蜜盯着这些线索反复思忖、推敲。 她觉得她已经很靠近真相了，但就是差了点什么。 差得这点东西，能让她把所有人提供的信息串连起来，分出真假。 可是差得这点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温蜜想得脑袋都疼了。 她忽地想到了男人。 不知道他看到这些信息，会得出怎样的结论呢？ 温蜜点开男人的微信，对着她写下的线索拍了张照，发给了男人。 【太阳梦想家：我今天和朋友跑了一上午，见了柳鸣音的前男友、经纪人还有她的父母，纸上的信息是他们分别提供的】 【太阳梦想家：我现在脑袋完全是一团浆糊了，分不清谁的话是真的了，也分不清柳鸣音是不是真的有抑郁症了】 第16章 在提醒你 【太阳梦想家：我觉得柳鸣音的父母一口咬定柳鸣音就是因为抑郁症自杀的，有点坚定得可疑了】 温蜜把照片和信息发过去后，就盯着男人的微信等着。 过了五六分钟，男人终于回她了。 【xun：图片是空白的】 【太阳梦想家：？】 温蜜点开她发过去的图片，她这边是好的啊。 莫非网络不行，图片裂了？ 【太阳梦想家：可能网不好，我再给你发一遍】 温蜜又发了一遍过去。 庄浔再次点开女人发过来的图片，还是空白的。 他俊脸沉凝。 这空白的图片，更像是对方原本发过来的就是空白的，而不像是因为网不好而造成的。 可是，他又坚信，女人看起来因为调查陷入了泥沼而挺头疼的，不可能真的发一张空白的图片过来。 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了这样的情况，庄浔现在没空纠结这个。 他们所管辖的区域刚又发生了命案，他现在正从命案现场回刑侦大队的车上。 一会到了刑侦大队，他就要组织警员讨论案情了。 女人这边的事情似乎也挺急的。 他记得她昨天说过，那个姓柳的明星明天就要火化下葬了。如果姓柳的明星死得真有蹊跷，留给女人的时间就不多了。 【xun：图片还是空白的，你直接跟我说吧】 温蜜也知道时间紧急，她也不去纠结为什么好好的图片发过去是空白的了。 她葱白的手指快速摁着手机键盘，把徐斋、刘致还有柳父柳母说过的话，差不多都告诉了庄浔。 庄浔坐在后座，盯着女人发过来的满屏的信息，凝眉沉思。 【太阳梦想家：我朋友正在找人问柳鸣音26号下午到底做什么去了】 【xun：有结果了吗？】 温蜜瞟了眼一直在讲电话的高悠：【暂时没问出来】 【xun：嗯】 【太阳梦想家：我发的信息你看完了吗？柳鸣音的父母是不是太过笃定柳鸣音就是因为抑郁症自杀的了？】 【xun：是的】 见男人如此肯定，温蜜有了点信心：【柳鸣音的死，会不会和她父母有关？】 【xun：有可能。但是你若直接去问她父母，问不出来的。你需要直接的证据能证明她父母可疑】 温蜜默默叹了口气：【是啊，这就是最难的地方】 【太阳梦想家：你觉得柳鸣音真的有抑郁症吗？】 庄浔褐眸深沉，打字：【我觉得她没有】 温蜜惊愕不已：【！】 【太阳梦想家：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xun：不算百分百确定，但大致推测她没有抑郁症的可能性更高】 【xun：她父母很坚定柳就是因为抑郁症自杀的，也不怀疑柳可能在26号受过刺激才自杀。一个把事业看得比婚姻还重要、并且马上事业就能有起色的人，不可能自杀。而她的父母又认定她没有受到过刺激，那么……】 【xun：第一，柳不是自杀的。第二，柳有抑郁症是自杀的，但是刺激她自杀的诱因极有可能和她父母有关】 【xun：柳的前男友说他并不知道柳有抑郁症这事，我认为，他没有说谎的必要。比起长期在一个朝夕相处的男友面前扮演正常人，柳没有抑郁症的可能性更高，所以柳的前男友才会不知道】 温蜜越看男人发过来的信息，越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那些让她脑袋乱成一团麻的条条线索，在男人的分析下，变得井然有序了起来。 【xun：最重要的是，柳的经纪人说的话……】 温蜜迫不及待地打字：【刘致说的话怎么了？】 【xun：他说柳明天就要火化下葬了，你质疑不了多久了，你有什么办法能证明柳没有抑郁症、不是自杀的。对不对？】 【太阳梦想家：对！这话有问题吗？】 【xun：他好像在提醒你】 温蜜满头问号：【提醒我？？？不是挑衅我吗？？？】 她当时听到刘致这话，只觉得他在挑衅她，嘲讽她这个刑侦记者既然质疑柳鸣音不是自杀的，又有什么法子证明自己的质疑是对的呢。 【xun：他在提醒你，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你得赶快证明柳不是因为抑郁症自杀的】 温蜜云里雾里。 是这样吗？ 还是，男人的脑洞开得太大了？ 【xun：关于柳死亡一事，他可能知道些什么】 温蜜努力跟上男人的思路：【他如果真的知道些什么，为什么不跟我说，而要那样拐弯抹角地提醒我？】 【xun：他在犹豫，他在挣扎，也在赌】 【太阳梦想家：赌？】 【xun：对】 【xun：你去见过他老婆了吗？】 【太阳梦想家：没有。我觉得他当时的样子不像在说谎，他和柳的关系应该挺清白的，没必要再去向他老婆证实了】 【xun：你可以去见见他老婆，也许他老婆知道点什么】 温蜜怔愣了几秒，反应了过来：【你的意思是，刘致让我们去见他老婆，不是想让我们去证实他和柳鸣音的关系很清白，而是他犹豫要不要说的事，他老婆可能会说？】 【xun：对。在他看来，他给了提示了，你若是能听出来，那就是天意不想让柳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掉。你若是听不出来，那就是天意如此了……】 【太阳梦想家：……真会替自己的懦弱找借口呢】 庄浔始终肃沉的神情，在女人的这句话下松了松。 【太阳梦想家：我现在就去见刘致的老婆！有结果了，我再跟你说】 【xun：好】 庄浔放下手机，闭目凝思。 解决了女人的难题，现在该轮到他们辖区的命案了…… …… 奶茶店里，温蜜兴冲冲地收起手机：“高悠，走！我们去见刘致的老婆！” 高悠正要继续给人打电话，听到温蜜的话，她怔了怔。 “为什么突然要去见刘致的老婆？你不是不怀疑刘致和柳鸣音的关系了吗？” 温蜜没回答她的疑问，而是先问：“你问出来柳鸣音26号下午去做什么了吗？” 高悠摇头：“没问出来。我身边和柳鸣音能扯上点关系的人，都不知道她26号下午去做什么了。” 第17章 特厉害 这结果倒在温蜜的意料之中。 从男人的分析来看，柳鸣音26号下午做了什么和她27号死亡一事应该有很大的关系。 对方应该不会让人轻易查到柳鸣音26号下午做了什么的。 “这个你一会再问，你先帮我查查刘致的老婆在哪，我们最好能尽快见到她。” “查倒是可以查，不过你为什么突然这么急着想见刘致的老婆了？”高悠很不能理解。 “我刚才和一个特厉害的警察聊了聊……” 温蜜还没说完，高悠就八卦地打断了她：“噢——特厉害的警察啊——闻警官吗？” “不是。”温蜜正色否认。 “不是闻行吟的话，你还认识哪个特厉害的警察啊？”高悠不改八卦初心。 “这个现在不重要啦。重要的是，那个人认为刘致其实是在引导我们去找他老婆。他觉得柳鸣音没有抑郁症，也不是因为抑郁症自杀的，刘致极有可能知道些什么，但他不想说或者不知道要不要说，所以他引导我们去找他老婆。” 高悠被如此劲爆的信息量砸得脑袋又开始晕了。 “这……这……”高悠震撼得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先找出刘致的老婆在哪。”温蜜镇定指示。 “好！”高悠应声。 没费多大功夫，高悠就问出来刘致的老婆艾书霞在哪了。 艾书霞每周会去美容院做一次保养，然后去接儿子放学。 今天正好是艾书霞去美容院做保养的日子。 温蜜和高悠赶去了美容院。 温蜜向前台说明，是艾书霞的老公刘致让她俩来的。 前台进去转告艾书霞后，温蜜和高悠就坐在沙发区等着了。 温蜜猜测，如果刘致有意引导她们去找他老婆，那么刘致应该提前和艾书霞说过了，艾书霞应该在等着她俩才是。 果不其然，没一分钟，艾书霞就跟着前台出来了。 看到温蜜和高悠，艾书霞径直朝她俩走来。 温蜜和高悠站起了身。 艾书霞从背着的包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的钥匙扣，递给了温蜜。 “我老公说，你如果来找我，就让我把这个给你。” 温蜜端详手里的钥匙扣，这才注意到其实这个钥匙扣是个录音笔。 见温蜜发现了钥匙扣的端倪，艾书霞接着道：“我老公和柳鸣音传过绯闻，虽然他俩当时都否认了，但是我不相信他们，我就在我老公的车钥匙上装了这个钥匙扣型的录音笔。等我老公发现这个钥匙扣其实是个录音笔时，里面录到了不少东西了。” 艾书霞说完，朝她俩点了点头，就继续回去做保养了。 考虑到录音笔里的东西可能很隐私，温蜜和高悠回去了车上，把车窗都关好了，才敢打开录音笔。 录音笔里的内容应该被清理过，只留了两段录音。 第一段录音，是柳鸣音和刘致的。 柳鸣音一直在哭。 “刘哥，我真的快受不了了。别人的父母都那么关心、心疼自己的孩子，为什么我的父母只把我当成了摇钱树？我把我赚得钱都给他们了，他们还不满足，还要干涉我的事业。 “当初逼我转战大荧幕的是他们，现在骂我过气了、赚不了几个钱的也是他们。他们从不关心我拍戏有没有累着、有没有被欺负，只关心我赚了几个钱。我在家休息半天，他们都不满意，觉得我没有给他们赚钱。 “他们从没有想过，我现在过气，他们也有一部分功劳！如果我当初坚持自己的规划，一直在影视剧圈走下去，没准现在的名气能好很多。” 刘致重重叹了口气：“好很多又有什么用，你还不是他们的摇钱树，还不是在为他们赚钱。你能比现在更快乐吗？” 柳鸣音哭得更凶了。 她理了理情绪，忍住哭腔道：“我要和他们谈判，我能给他们钱，但是他们不能干涉我的事业规划。否则，他们一分钱都别想从我这里拿到。” 柳鸣音像下定了决心，声音更加的坚定了：“反正我现在这个样，半年都很难有工作。他们要是想继续干涉，就继续让我接不到工作，他们也别想拿到钱！” “你想好了？真的要这样和你父母说清楚了？”刘致问。 “想好了！”柳鸣音无比肯定：“我真的受够了，我都不想让徐斋知道我有这样的父母。” “你想好了就行，”刘致顿了顿：“其实你早该做这样的决定了。再让你父母插手你的事业，你的事业就别想有起色了。” 刘致：“我有朋友在好莱坞有认识的人，你解决你父母的事，我同时让他帮忙牵线搭桥，看能不能在好莱坞给你谋个角色。国内市场没办法混，咱们就试试国外的，你的演技不差，多试试，总能有机会的。” “好莱坞？！刘哥，你说真的吗？！你不会哄我的吧！”柳鸣音喜不自胜。 “你父母一直干涉你的事业，我也不好让朋友帮忙在好莱坞牵线，万一你父母又在中间折腾，这得罪的就不仅仅是国内市场，还有国外市场了，你以后就都不用在娱乐圈混了！” “我明白的，刘哥！我这次是下定决心不让我父母插手我的工作了，我想有戏可演，我想去好莱坞！” …… 第一段录音在这里就结束了。 “柳鸣音说话听起来挺正常的，哪像有抑郁症的了。”高悠道。 温蜜也有同样的感受。 “看来柳鸣音和她父母的关系，不仅仅是不好的问题，而是有很深的矛盾。柳鸣音想摆脱她父母的管束，她父母想一直绑着她当他们的摇钱树。柳鸣音的死，可能真和她父母有很大关系。”温蜜分析。 “赶紧听听第二段录音，没准就能知道答案了。”高悠催道。 温蜜点点头，点开了第二段录音。 第二段录音里，有柳父柳母，还有柳鸣音和刘致。 “让我和你妈不要插手你的工作是什么意思？你现在有什么工作了？你上一份工作是什么时候了？我们插手你的工作，你都好几个月没工作了，我和你妈要是不插手，你是准备直接退出娱乐圈一辈子不工作了？”柳父嚷嚷。 第18章 你们疯了 “我现在这样，难道不是因为你们对娱乐圈毫不了解，胡乱干涉我的工作导致的？我快四十岁的人了，我也有自己的经纪人，我对我的工作有决断能力，不需要你们插手。以后，我会把我赚得钱的一半给你们。”柳鸣音道。 “才一半？！”柳母嗓音尖锐：“我们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在你的事业上为你规划了这么多，要不是我们，你会接下《江湖传奇》，还因此一炮而红？！现在你不火了，你就把责任推到我和你爸身上了，想甩开我和你爸了是吧！我跟你说，门都没有！” “是不是刘致怂恿你摆脱我们的？你和他的关系是不是不简单？你是不是小三？”柳父问。 柳鸣音崩溃喊道：“我和刘哥的关系到底如何，你们很清楚！你们不能因为我不想让你们干涉我的事业，你们就造谣我和刘哥的关系！世上没有像你们这样的父母！” 柳母：“我们对你还不好吗？我们都把你捧红了，你还想怎样。” 柳鸣音被她父母的胡搅蛮缠气到了，尖叫：“但是我赚得钱你们也全部拿走了！你们要是真的觉得我是因为你们才红的，那你们拿走的那些钱，我们也算两清了！” “你还想两清？？”柳母气极了：“这世上有哪个孩子能和父母两清的！我们对你的养育之恩，你用再多的钱都还不清！” “伯父、伯母……”刘致试图缓解一下这逐渐走向破裂的谈判。 “我家的事，轮不到你插嘴！”柳父气势汹汹地打断刘致：“别以为你是音音的经纪人，你就可以拿捏她。是你撺掇音音让她告诉我们别干涉她工作的吧？你是不是想独吞音音赚得钱？！” “我……我从没想过独吞任何人赚的钱。只是柳鸣音如果想在事业上有更大的发展，赚更多的钱分给您们，她确实需要做出些改变了。”刘致道。 柳母尖声嚷嚷：“什么改变不改变的，你让她做出的改变，就是赶走我和她爸吗？你分明是心怀鬼胎！谁知道你让音音赶走我们后，你想干嘛！” “伯母，我站在柳鸣音经纪人的角度，确实是希望她事业能……”刘致试图讲道理。 “少在这假惺惺了！你这搞得好像我和音音她爸不希望她事业好似的。”柳母蛮横打断。 柳父对柳鸣音道：“让我们不干涉你的事业是不可能的。你如果一定要摆脱我和你妈，我们就放出消息，你和刘致的关系不清不白。你和刘致已经被传过一次绯闻了，如果再传出一次，你再怎么解释，也没人会信了。当大家都认定你是小三时，你觉得你的事业能好到哪去？” 柳鸣音嘶哑着嗓音呐喊：“你们疯了！你们简直是疯子！” 录音在这里戛然而止。 温蜜和高悠都陷入了沉默。 高悠叹了口气：“柳鸣音的父母太可怕了，太让人窒息了。” 温蜜叹息：“太多人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做一个合格的父母。对这些人来说，小孩可以是他们不良情绪的发泄出口，可以是他们的提款机，可以是任由他们掌控的物品。” “我现在觉得柳鸣音的死绝对和她父母有很大的关系。柳鸣音已经确定要去好莱坞工作了，她的父母见她要摆脱他们、脱离他们的掌控了，就把她……杀了？” 高悠自己说完就先怀疑自己的推论了：“呃……就因为这点，应该还没到要杀了柳鸣音的地步吧？对柳鸣音的父母来说，柳鸣音活着的价值肯定要比死了的大多了啊。” “确实。”温蜜颔首：“柳鸣音的父母应该不至于杀了她，但关于柳鸣音的死，她父母一定知道些什么，并且极有可能脱不开关系。” “我们现在怎么办？”高悠问。 温蜜凝视手里的钥匙扣型录音笔：“时间不多了，柳鸣音的尸体一旦被火化了，很多证据都会没有了。我们把我们收集到的线索都交给警方吧，警方查案能更快些。” “好，直接都交给闻警官好了。”高悠道。 温蜜和高悠开车去了刑侦大队，约了闻行吟见面。 温蜜因为是刑侦记者，经常会往刑侦大队跑，旁敲侧击地打听案子的线索。久而久之，大家都认识她了。 闻行吟是刑侦大队的副队长，温蜜之前因为几个案子和闻行吟接触较多。相较于刑侦大队的其他人，和她最熟的就是闻行吟了。 温蜜第一次见到闻行吟时，很难把他的形象和刑警联系在一起。 因为他太过温润儒雅了。 可是，亲眼见过闻行吟抓捕罪犯后，温蜜才知道，原来温雅的人也能很狠厉的。 或许，表面温文尔雅的闻行吟，反而更能让犯罪份子降低警惕、看轻他，进而露出马脚。 闻行吟进来会议室的时候，依旧文雅如玉，仿佛古代书香门弟家的贵公子。 他身材颀长，看起来好像挺瘦的，但抓捕起犯人来身姿矫健，一双手臂强劲有力。 “听说你们要报警？”闻行吟含笑的目光落在温蜜身上。 “对。”温蜜点头。 “你出了什么事吗？”闻行吟眼底不经意的流露出担忧。 “不是我，是我和我朋友怀疑柳鸣音不是自杀的。我们调查了一番，掌握了证据能证明柳鸣音极有可能并非自杀，而且她的死和她父母有很大关系。” 温蜜简单快速地说了一遍她和高悠调查的经过，并且把钥匙扣型录音笔交给了闻行吟。 “闻警官，柳鸣音的父母打算明天就火化下葬她了，你们一定得抓紧时间呀！”高悠急道。 闻行吟神情变得严肃了起来。 虽然他不追星，对明星也不关注，但是刑侦大队里有不少年轻人还是很关注明星的，这两天他们在休息的时候讨论最多的就是柳鸣音自杀一事了。 听多了，闻行吟多多少少的有点了解。 此时，听完温蜜的讲述，闻行吟登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谢谢你们的调查和报案，我们马上出警。”闻行吟站起身，视线再次落到温蜜身上。 第19章 一箭双雕 他对温蜜道：“事情查清了，我会联系你的。” 温蜜颔首：“好。” 出了刑侦大队，高悠就控制不住她那颗蠢蠢欲动的八卦之心了。 “闻警官听到你要报警，还以为你出了意外，瞧他刚才的神情，多关心你呀！”高悠用手臂轻撞了撞温蜜。 温蜜却和高悠完全不在一个频道。 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她向闻行吟提及现在还挂在热搜上的柳鸣音自杀一事时，闻行吟还挺清楚是怎么回事的。 哪像那个男人，连柳鸣音是谁都不知道，更别提柳鸣音自杀这么大的新闻了。 “高悠啊。”温蜜呐呐出声。 “嗯？”高悠还以为温蜜对她的调侃终于有反应了，兴冲冲地张起了耳朵。 “你说会有人不知道柳鸣音自杀这么大的新闻吗？”温蜜问。 对于温蜜这个问题，高悠虽然有点泄气，但还是回答道：“肯定会有人不知道啊。这世上什么人都有的，不是每一个人都对他人的八卦感兴趣的。” 这点温蜜倒是认同的。 只不过…… “如果是警察不知道柳鸣音自杀这么大的新闻，合理吗？”温蜜又问。 高悠摸着下巴想了想：“倒也没到不合理的地步。如果工作繁忙，根本没时间上网关注外界的情况，对于周围人的讨论也没在意，也是有可能不知道的。” 温蜜认同了高悠的话。 一定是她查柳鸣音自杀一事，查得太过投入了，搞得自己紧张兮兮的，才会如此多疑。 “我……” 高悠正想把话题继续转回到闻行吟对温蜜的过分关心上，温蜜已经挥挥手要和她拜拜了。 “我先回去写篇新闻稿出来，等柳鸣音自杀事件一查清，我就第一时间把稿子发出去抢占头条。今天你帮了我很多忙，等事情全部结束了，我请你吃饭哈，拜拜。” 高悠：“……” 高悠望着温蜜渐渐走远的背影，叹了口气。 看来闻警官的情路会十分的坎坷哟。 …… 闻行吟第二天一早联系温蜜时，温蜜还在熟睡中。 她被手机铃声吵醒，接电话的时候看了一眼时间——还不到早上六点半。 “抱歉，吵醒你了吧。”闻行吟温润的嗓音里有着浓浓的疲惫。 其实，温蜜一看到是闻行吟打过来的电话就清醒了不少。 因为她很清楚，闻行吟在这个点给她打电话，肯定是柳鸣音自杀一案水落石出了。 她连连摇头：“没有，完全没有吵醒我！你们查出来柳鸣音是怎么死的了？” “是的，查出来了。”闻行吟切入了正题：“柳鸣音确实不是死于自杀，她也没有抑郁症……” 闻行吟带领刑侦队的警员，在温蜜提供的线索的基础上，马不停蹄地调查了26号下午柳鸣音以及柳父柳母的行踪。 他们发现，原来柳鸣音26号下午去见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父母。 闻行吟他们在此基础上继续调查，掌握了关键的线索后，把柳父柳母带回了警局审问，埋藏在自杀谎言下的罪恶终于暴露了出来…… 自那次柳鸣音带着刘致与她父母谈判谈崩后，柳父柳母就一直惴惴不安。 他们能感觉到，柳鸣音这次是强烈的希望他们从此以后再也不干涉她的事业。 然而，对柳父柳母而言，这怎么行！ 柳鸣音是他们的摇钱树，他们怎么能让自己的摇钱树不受控制！ 他们的不安，在知道柳鸣音谈妥好莱坞的工作后，达到了顶点。 在此之前，他们其实也知道刘致在帮柳鸣音接触好莱坞的机会。 柳父柳母根本没把这件事当回事。 他们根本不觉得柳鸣音真能接到好莱坞的工作。 一个被国内资本都快抛弃的明星，国外的资本怎么可能瞧得上。 他们故意没有插手这事，故意等着柳鸣音和刘致在外头碰一鼻子的灰、信心被打击得所剩无几。 他们无数次的在背地里嘲笑，柳鸣音和刘致一定是疯了，才会认为柳鸣音真能去好莱坞发展。 可是，现实很快地打了他们的脸。 当他们知道柳鸣音已经敲定了好莱坞的工作、马上就要去好莱坞了时，毫无心理准备的他们恐慌到了极点。 暂且不说柳鸣音会不会同意让他们也跟着去好莱坞。 就算他们真的跟着去了，人生地不熟的，更重要的是连语言都不通，他们怎么可能掌控得住柳鸣音？ 他们必须得在柳鸣音去好莱坞之前，找到一个能死死地拿捏住她的把柄，让她一辈子都活在他们的掌控下才行。 然而这些年，他们一直控制着柳鸣音的工作和生活，柳鸣音没有任何污点能成为他们拿捏她的把柄的。 没有污点，他们可不可以造一个污点？ 于是，他们开始谋划怎么给柳鸣音造一个污点。 他们想到了一直都很垂涎柳鸣音的某姜姓富商。 因此，在26号那天下午，柳父柳母约了柳鸣音在某酒店见面。 他们假意要和柳鸣音谈谈，希望能继续参与柳鸣音的事业。 结果，自然是谈崩了。 不过没关系，他们最主要的目的已经达成——柳鸣音喝下了他们掺了大量安眠药的纯净水。 柳鸣音很快晕了过去后，姜姓富商如约来到了酒店。 柳父柳母退出了套房，把柳鸣音留给了姜姓富商。 他们已经先和姜姓富商谈妥了交易，从姜姓富商那里拿到了一大笔钱。 同时，他们瞒着姜姓富商，提前在套房里安装好的针孔摄像头，会录制下姜姓富商和柳鸣音的整个过程。 到时候，这个视频就是他们拿捏柳鸣音的把柄。 如此一箭双雕的事情，让他们惶恐多日的心情终于大好。 他们终于能回家睡个安稳觉了，明天上午再过来验收成果就行。 然而，事情出了重大的差错。 姜姓富商第二天天没亮，就一个电话把柳父柳母叫去了酒店套房。 当柳父柳母看到地上倒在血泊里的柳鸣音时，傻眼了。 柳鸣音……死了…… 原来柳鸣音醒来后，发现自己被亲生父母下了药，卖给了姜姓富商，她彻底崩溃了。 第20章 不要感谢我 她甩了姜姓富商耳光，和他争吵争执。 姜姓富商平时都被人哄着的、巴结的，哪受得了这样的气。 他也甩了柳鸣音耳光，俩人推搡、厮打了起来。 姜姓富商没在意力道，用力地推柳鸣音。 柳鸣音失去平衡向后倒地，后脑袋正好重重地撞在了床头柜的柜角，当场死亡。 姜姓富商慌了，就叫来了柳父柳母。 姜姓富商先发制人，威胁柳父柳母，他要把柳父柳母给自己的亲生女儿下/-药卖给他的事，告诉媒体，反正大家一起进局子，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柳父柳母惊恐之下，和姜姓富商商量起了对策。 最终，他们商定，酒店套房的痕迹由姜姓富商找人清理干净，柳父柳母则负责把柳鸣音弄回家，伪装成柳鸣音因抑郁症在家自杀的假象…… 警方查了酒店和小区的监控，也抓捕了姜姓富商，种种证据表明，柳父柳母所招供的一切属实…… “柳鸣音死亡的真相就是这样。”末了，闻行吟总结道。 温蜜沉默了。 自做刑侦记者以来，她已见识过人性各种各样的灰暗面。你永远都想象不到，一个外表看起来很普通的人，能做出何等匪夷所思、丧尽天良的事。 然而即便如此，每次知道案子的真相后，她都会陷入无尽的唏嘘。 人性，既难以琢磨，又能时不时的刷新你认知的下限。 “对了，”温蜜突然道：“刘致什么情况？他知道柳鸣音怎么死的，是吗？” “是的。”闻行吟道：“柳父柳母一开始是想瞒着刘致的，但是刘致很清楚柳鸣音没有抑郁症、也不会自杀。在刘致的逼问下，柳父柳母告诉了他真相。他们拿刘致的妻儿威胁他说，姜姓富商不能得罪，要是得罪了，他也许能没事，但是他的妻儿就不一定了。 “按照刘致自己交待的，他考虑到妻儿的安全，才没有报警。但是他毕竟做了柳鸣音13年的经纪人了，实在不想看到她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他才会暗示你去找他老婆的。” 温蜜没有说话。 刘致到底出于什么心理才没有报警，已经不重要了…… “要不是你注意到了其中的异样，并且找到了关键性的证据，柳鸣音可能真就那样被死亡了。温蜜，你做得很棒。”闻行吟语气温柔。 温蜜想到了什么，很轻地笑了下：“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 不待闻行吟细问，温蜜便接着道：“闻警官，我要开始忙了，谢谢你们了，你们辛苦了。” 闻行吟一大早的给她打电话，告诉了她案情的结果，说明昨天下午她和高悠去找过闻行吟后，他们就一直在搜寻查证、走访调查了，估计一晚上都没睡。 闻行吟他们也确实忙了一晚上。现在柳鸣音死亡一事查清，他们警方也要着手准备出正式的公告了…… …… 温蜜结束了和闻行吟的通话，就把她昨天写好的新闻稿发出去了。 她这篇新闻稿，着重怀疑了柳鸣音到底有没有抑郁症、是不是真的死于自杀。她把徐斋、刘致、柳鸣音的大妈邻居以及柳父柳母所说的话，都做了一定的模糊处理，只强调了他们所说的内容，但让大家看不出来具体是谁说的。 她这篇新闻稿，自然在网上掀起了狂澜。 大家做着各种猜测时，温蜜已经开始写第二篇新闻稿了——也就是柳鸣音的死亡是何等的悲剧。 她只等着警方发了正式的公告后，她就把第二篇新闻稿第一时间发出去，继续抢占先机。 做完了这一切，温蜜才终于有时间闲下来了。 她点开了男人的微信，看了眼时间。 已经上午九点多了，男人应该醒了吧，她这个时候给他发消息，不会打扰到他吧。 但是，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和他分享了。 如果不是男人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关键信息，她和高悠或许现在都抱着那些收集来的信息在原地打转。 【太阳梦想家：（早安表情包）】 【xun：嗯】 看到男人几乎秒回了她的信息，温蜜诧异了半秒，然后欢喜地打字。 【太阳梦想家：我还担心你没醒呢】 庄浔其实从昨晚到现在，就没休息几个小时。他和警员们一直在走访搜寻命案的有关信息。 他无论是睁眼还是闭眼，满脑子都是命案的相关信息，睡得并不安稳。 他干脆就一大早来了警局，处理命案的事了。 这些琐碎的事，庄浔肯定不会对女人说。于是…… 【xun：醒了】 温蜜：“……” 这男人真是冷淡到太不会聊天了。 不过，吐槽归吐槽，温蜜还是很快切入了正题。 【太阳梦想家：你推测得没错，刘致让我们去找他老婆，确实是他老婆手上有东西能证明柳鸣音极有可能并非死于自杀】 庄浔混沌的脑袋稍微清醒了些。 【xun：他老婆手上有什么？】 温蜜把她从艾书霞手上拿到录音笔，交给了警方，以及警方的调查结果，一并告诉了男人。 【太阳梦想家：柳鸣音或许至死都没有想到，她父母为了钱、为了能掌控她，能做出这种事】 【太阳梦想家：好在她父母罪有应得，没能逃脱法律的制裁】 【xun：嗯】 庄浔从警快十年了，比这恶劣上十倍、上百倍的案子他都见过了，他心情的波动并不如温蜜的强烈。 比起这个，他更在意的是…… 【xun：你这算拿到独家爆炸新闻了吗？】 【太阳梦想家：拿到了！当然拿到了！我这个月的奖金肯定不会少！】 【xun：恭喜】 【xun：不要感谢我】 温蜜盯着她刚敲完还没来得及发过去的“谢谢你”三个字：“……” 差点忘了，男人好像很不喜欢她感谢他。 温蜜麻利的把“谢谢你”三个字删了，重新打字。 【太阳梦想家：我才没有要感谢你】 庄浔瞧着她这句极其欲盖弥彰的信息，唇角漫出极浅极浅的笑意。 【xun：这就好】 【太阳梦想家：你之前说你是警察，主要是负责哪方面的警察啊？你逻辑思维这么厉害，堪比侦探，你不会是刑警吧？】 【xun：正是】 第21章 是不是删了 温蜜没想到，被她猜中了，男人还真是刑警。 她差点就又要感慨，他们真是太有缘了。 还好她矜持地忍住了。 但男人就像有千里眼和读心术似的，发过来了这样的信息—— 【xun：觉得’还算有缘’？】 温蜜瘪了瘪嘴，傲娇敲字。 【太阳梦想家：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说这种话】 庄浔唇角的弧度又明显了几分。 【xun：嗯】 温蜜也弯了弯唇。 【太阳梦想家：看在你觉得我们有缘的份上，我正式自我介绍一下】 【太阳梦想家：我叫温蜜，是一名刑侦记者】 【xun：我叫庄浔，刑警】 俩人同时低声呢喃对方的名字。 温蜜：“庄浔……” 庄浔：“温蜜……” 庄浔的目光落在温蜜的微信头像上——那个戴着猫耳朵，背对着镜头比耶的背影。 他突然有点好奇，这个叫温蜜的女人长得什么样…… “庄队，你又这么早就来局里了啊。”关细生哈欠连天地拉开庄浔身旁的椅子坐下。 庄浔和缓的神情微僵，不动声色地关了手机屏幕，冷肃起一张脸，拿起命案资料，假模假样地看了起来。 关细生困得满眼泪花，没注意到庄浔的异样。 “你们单身狗就是好啊，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像我这种有家室的人，还得兼顾老婆和孩子，和你们比不了。”关细生瘫在椅子上。 他瞅着庄浔：“你到底怎么做到每天都这么精神饱满的？” “可能你老婆给你的关怀不够。”庄浔拿着命案资料起身走远，不想关细生干扰到他。 关细生纳闷地侧了侧脑袋。 这和我老婆有什么关…… 不对！庄浔一个万年单身狗有什么立场说他老婆对他的关怀不够了？ 难不成他庄浔的未来老婆每天跨时空给了他很多关怀，他才能如此精神奕奕的？ 关细生嗤之以鼻。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庄浔一个单身狗肯定是不懂他们已婚人士的甜蜜的烦恼，才会说这种酸话的。 关细生打着大大的哈欠，拿着杯子去泡咖啡了。 …… 温蜜还在盯着她和庄浔的微信聊天界面。 她已经把男人的名字备注到了微信上。 庄浔…… 庄浔…… 嗯，这名字蛮不错的。 虽然她也说不上来，这名字哪不错了，但她就是觉得这名字怪好听的、和男人也挺配的。 温蜜再次点开了庄浔的微信头像，看着那张阳光透过茂盛的树叶洒在叶片上的照片。 用这样一张图片当做微信头像的男人，不知会长得什么样。 庄浔如此的寡言沉稳，肯定会长得很严肃吧。 他会不会年龄比她大不少，长得很老？ 温蜜想象着庄浔的样子，时而嫌弃地皱皱眉，时而像怀春般的少女偷笑。 她又点开了庄浔的朋友圈。 自前天她在庄浔的朋友圈里看到了他转发的那篇《关于刑侦工作中指纹检验的应用研究》后，这几天庄浔都没有发过朋友圈。 此时，在知道庄浔是刑警后，温蜜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难怪庄浔会转发这样的文章了。 不过，他发朋友圈发得太少了吧。除了这篇文章，什么都没有了。 温蜜幽怨的正要退出庄浔的朋友圈时，蓦地注意到庄浔刚发了一条新的朋友圈。 然而，奇怪的是，这条朋友圈显示的发送时间不是“刚刚”或“x分钟前”，而是2027年5月20日。 2027年？？ 今年才2017年啊！ 而且今天是5月29日，也不是5月20日啊。 微信出bug了？？ 温蜜来不及细想，注意力就又被吸引走了。 庄浔这条新朋友圈也是转发的文章，但文章的标题却是：华市1·13连环杀人案侦破分析实录。 华市1·13连环杀人案…… 温蜜愣住了。 这是她正在跟踪报道的连环杀人案吗？ 连环杀人案的第一名被害者是在1月13日被发现的，所以才会叫这起连环杀人案为华市1·13连环杀人案。 目前为止，已经有三名死者了。 所有的死者均是女性，且已婚已育。 到现在为止，警方关于连环凶杀案凶手的线索寥寥无几，一直找不到突破口。 谁都不知道，这个潜伏在暗处的凶手会不会犯下第四起命案…… 庄浔转发的这篇文章，是她所知道的华市1·13连环杀人案吗？ 温蜜好奇地点了进去。 她一个字一个字的认真地往下读，瞳孔因为惊恐而越睁越大。 “2017年，震惊全国的华市1·13连环杀人案，共有五名女性被害身亡以及一名刑警在抓捕犯人时因公殉职后，终于告破…… 2017年1月13日晚23时，华市某公司文员陈某的尸体在城中村的巷子里被发现，陈某头部遭受钝器反复重击，脸部血肉模糊，警方耗费了两日才确定死者身份…… 2017年4月4日，华市某银行职员马某的尸体在郊区的农田里被发现。马某的头部被钝器反复重击致血肉模糊……” 温蜜正看得入迷，突然手机页面闪了几下，自动退出了微信后，手机就黑屏了。 温蜜连忙解锁手机，打开微信，又点进去了庄浔的朋友圈。 然而庄浔的朋友圈里已不见那篇有关连环杀人案的文章。 无论温蜜反复刷新朋友圈多少次，或者她退出微信后再重新进入朋友圈多少次，庄浔的朋友圈里就是没有那篇文章了。 温蜜困惑了。 难道庄浔删了？ 她更困惑的是，为什么庄浔转发的这篇文章里所写的连环杀人案前两名死者的情况，和她现在正在经历的完全吻合？ 但是，她正在跟踪报道的连环杀人案，根本就没有告破啊！并且，现在只有三名死者，也没有刑警因公殉职。 莫非，那篇文章里提到的连环杀人案，和她正在经历的，只是名字相似、情况巧合，并不是同一个案件？ 毕竟她只看到了前两名死者的情况，并且从有限的文字描述里，大致推出那两名死者的情况是相似的。 也许文章里没描述出来的部分，有不吻合的地方呢？ 温蜜想来想去的想不明白，她干脆给庄浔发了条微信。 第22章 不能飘 【温蜜：你朋友圈转发的那篇华市1·13连环杀人案的文章，你是不是删了？】 信息发出去后，温蜜就一直盯着聊天界面在那等着。 她时不时地点进去庄浔的朋友圈，看看那篇文章会不会又有了，但每次都是希望落空。 庄浔也一直都没有回她的微信。 温蜜等得心烦意乱了，干脆打开了电视转移下注意力。 电视上正在播放一则社会新闻。 “昨晚十一点，富新嘉园小区一租户家中突然发生猛烈火灾，一名女子在火灾中不幸丧生……” 温蜜拿着遥控器换起了台，无论是社会新闻、电视剧还是综艺，都没能吸引她的注意力超过十秒。 她就如此心乱如麻的过了一天，也没有收到庄浔的回复。 她不知道的是，她这条微信虽然显示成功发送了，但是庄浔那边并没有收到…… …… 新的一周开始。 温蜜开车上班的路上还在想着庄浔朋友圈那篇文章的事。 两天过去了，庄浔都没有回她微信，以至于她都开始怀疑，她真的在庄浔的朋友圈看到那样的文章了吗。 会不会是她出现幻觉了？毕竟那篇文章当时显示的日期就挺奇怪的。 并且，如果不是幻觉，为什么庄浔的朋友圈没有那篇文章了？她发给他的信息他也不回？ 温蜜想不到其他更合理的解释了。 温蜜满腹心思的刚要在她的工位上坐下，郝才乐叫住了她。 “温蜜，不用坐了，赶紧出去跑新闻。” “啊？”温蜜一头雾水：“又有命案了？” 她一早起来刷过各大新闻app了，没看到有刑事案件的相关报道啊。 “你是不是报道了柳鸣音自杀之谜的案子，飘了？连有没有命案要跟踪报道，都需要我来提醒你了？”郝才乐浓眉一竖：“我告诉你，温蜜，你这样可不行！不能飘！你一飘，年底的奖金就没有了！” 温蜜：“……” 无时无刻不忘敲打她、给她施压。 叶辉在一旁打岔、给她解围：“温蜜姐，这个案子你肯定知道！前几天富新嘉园发生火灾的新闻，你知道吧？” 温蜜很快想了起来她正好在电视上看过：“知道。” “郝主编让你去跟的，就是这个案子。”叶辉道。 “这应该是社会组要跟的新闻啊。”温蜜寻思：“难道新闻说在火灾里丧生的女子，并不是因为火灾死的？” 郝才乐冷哼了声：“你还算有点脑子。” 他接着道：“死者名叫卫云娇，她确实是被烧死的，但是法医在尸检的时候发现，她的头部曾遭受过重创，她在被烧死之前，极有可能因为头部的重伤昏迷过去了。” 温蜜沉吟：“有人把她打晕后，制造了火灾，设计出她在火灾里丧生的假象？” “这个就需要你去查了。”郝才乐道：“火灾的起因是烟头落在沙发上引起的，但是卫云娇的家属说她不会抽烟。” 温蜜若有所思：“哦。” “别哦了，赶紧去查！别让其他媒体把这条新闻的头条抢跑了！”郝才乐急道。 “好。”温蜜点头。 “温蜜姐，我能做些什么吗？”叶辉问。 温蜜略想了下：“你想办法拿到卫云娇身边人的资料，包括联系方式、工作地点、照片等等，越详细越好。我先去富新嘉园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叶辉：“好的，温蜜姐！” 温蜜开车到了富新嘉园。 一进小区，就能看到那栋失火的楼。 卫云娇两个月前刚租的这个小区的房子，在12楼。火灾把13楼至15楼的外墙都薰黑了。 好在除了卫云娇，没有其他的人员伤亡了。 温蜜正要上楼去火灾现场转转时，突然听到了旁边不远处的争吵声。 一群人围着两个身着物业字样服装的人，正在争论。 “你们物业收了钱，到底干过什么实事了！私家车在小区里乱停，都跟你们反应过多少次了，你们管过了吗？昨晚上火灾，乱停的私家车占用了消防通道，消防车一时半会进不来，让我们家被牵连被烧得更严重了，是不是你们物业的责任！是不是你们物业的失职！” 温蜜打量双手叉腰、愤懑不已的中年妇女，揣测她估计是13楼至15楼哪一家的住户吧。 “引发火灾的那家租户，我也跟你们反应过很多次了。我说她很吵，经常很大声的放音乐，让你们去调节调节，你们物业也是不管、和稀泥！你们物业收了物业费天天在干嘛！”中年大叔气呼呼的。 温蜜双眼微亮。 这个大叔难道是住在卫云娇楼上的住户？ “我们管了啊，我们哪没管。但是她不听我们的，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呢。”物业摊手，又拿出了和稀泥的本事：“人姑娘都死了，你们就别追着一个去世的姑娘不放，还在这指责她了。” “我们这是在指责她吗！我们这是在防患于未然！你们物业要是还像这样不作为，下次死的就不止一个人了！”大叔更加的来气了。 其他业主也跟着嚷嚷，一起加入了指责物业的大军里。 温蜜望着他们。 警方并没有对外公布卫云娇在被烧死之前，因为头部受到重创而昏迷过去的事。所以，大家还以为这只是一起单纯的疏忽而引发的火灾。 但是那位大叔说卫云娇很吵是怎么回事？ 大叔正激愤的和物业争吵着，估计会很难从他那里套出来信息。 温蜜挤进了人群的外围，站在了一位围观的中年妇女的旁边。 她瞅准了时机，向中年妇女搭话：“阿姨，这个小区房子的隔音是不是不太好啊？我本来打算在这个小区租房的，押金都交了，但前几天看到新闻，这个小区发生了火灾，刚又听到那位大叔说有住户很吵。” 中年妇女上下打量了她几眼：“你要在我们小区租房啊？租哪一栋的房子？” “9栋的。”温蜜随口报了个楼栋号。 “哦。”中年妇女点头。 温蜜见她并没有想多说几句的意思，便又接着道。 第23章 同情不起来 “我之前是合租的，和我合租的那个妹纸每天回来得很晚，她每次回来弄的动静都特别大，摔门啊、拖鞋在地板上走的哒哒响啊，有时候她还很大声的放音乐，吵得我神经都快衰竭了，我就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搬一个安静点的地方。”温蜜一副饱受其害的样子。 “有些人就是这样，一点素质都没有。别说你们租户了，就是我们住户要是楼上楼下住了个这样的人，也要烦死。”中年妇女深有同感地道。 “发生火灾的那家，就是一个租户。我们经常听到住在她楼上的男主人抱怨，那个租户很吵。”中年妇女下巴努了努正在和物业吵架的大叔。 “那个租户好像是做销售的，卖二手车的，有时候回来得很晚。我们这的隔音不怎么好，大晚上的，摔门声、走路声，如果不轻点，楼上楼下听得很清楚。住在她楼上的抱怨了好几次，说那个租户经常晚上弄出很大的动静，把早就睡着的他们吵醒。” 温蜜眼底闪着光芒：“我刚听那位大叔跟物业说，那个租户也经常很大声的放音乐？” “是啊！”中年妇女的注意力完全被隔音不好、深受其扰这件事给吸引走了，没怀疑温蜜为什么要关心租户大声放音乐这事。 “她白天放音乐也就算了，大家还能忍忍。可是她有时候晚上十点十一点了还很大声的放音乐，你说这种人是不是很让人烦！”中年妇女一肚子的火，完全忘了她吐槽的是一个已经去世了的人。 “住在她楼上的大叔，没和她沟通下这事吗？”温蜜问。 “沟通过了啊。每次她都态度很好的认错，有一段时间确实会很安静了，晚上晚回来也会注意些了，不像以前那么吵了。但是经常大晚上很大声放音乐这事，一点没改！” 温蜜觉得有点奇怪：“她为什么偏要晚上很大声的放音乐啊？” “谁知道啊！”中年妇女翻了个白眼：“有次她晚上放音乐，吵到我娃睡觉了，我去敲她的门想让她小声点，她连门都不开，给我假装家里没人呢！” 温蜜算是明白，中年妇女为什么这么乐意跟她分享卫云娇很吵这事了。 敢情中年妇女极有可能住在卫云娇楼下，深受卫云娇很吵的困扰。 “她一般会放什么音乐？很吵闹的那种歌吗？”温蜜又问。 “就是那种情情爱爱的歌。放这种歌难道就不吵人了？”中年妇女火气很大。 温蜜附和的陪笑：“只要吵到大家了，放什么歌都不行。” “就是！”中年妇女这才消了点气。 温蜜思索：“发生火灾那晚，她有放歌啊？” “有！”中年妇女无比肯定：“我记得特清楚！晚上11点发生的火灾，她10点钟还在放歌！我特想上楼和她吵一架，我老公把我拉住了，他说都和楼上的说过多少次了，楼上的还这样，摆明了就是不想小点声，说了也没用。 “虽然她也因为火灾去世了，我本不该说这些的。但是她这个人，作为邻居，真的让人同情不起来。” “嗯……”温蜜若有所思的附和。 大家说卫云娇吵，她会认错，回来晚了也会注意点了，但就是晚上很大声放音乐这事，她不改。 按理来说，其他的她都改了，为什么大声放音乐这事她不改呢？ 总不会她特别喜欢音乐，这是她最后的倔强吧？ “她每天晚上都会很大声的放音乐吗？”温蜜问。 “这倒没有。她要是每天晚上都很大声的放音乐，还对我们的投诉不理不睬，我们早就报警了！就是因为她隔一段时间才突然来一次，我们才烦。”中年妇女道。 “她会隔多久放一次啊？”温蜜追问。 中年妇女怀疑地瞥视她：“你怎么对她的事这么感兴趣？你不是来租房的吗？为什么问起她的事问个不停了？” 中年妇女脸上多了几分警惕：“你是不是记者，假装成租房的，来写失火的稿子的？” 温蜜：“……” 大意了，被识破了。 “不是，我真是来租房的。但这里发生火灾的事全国都知道了，我是担心，火灾是人为的还是意外，如果是意外，是不是电器或电路老化之类引起的。我担心有这方面的隐患，不想搬进来了也发生火灾，所以找您多打听了些。”温蜜决定撒谎到底。 “哦。”中年妇女点了点头：“你的担忧是对的。具体什么原因引起的火灾，我们也不知道，警方也没说。” 温蜜颔首，心想：没查清卫云娇死之前发生过的事、那场火灾到底是人为还是意外，警方肯定不会对外公布引发火灾的原因的。 “听了您说的，她和我合租的室友太像了。”温蜜试图缓解中年妇女的防备。 “嗯。”中年妇女应了一声。 业主们和物业还在吵。 物业虽然表面上看着态度很好，面对业主们的怒火，他们并没有生气和业主们互骂起来。 但是仔细听物业的话，就知道物业在和稀泥、推卸责任了。 也难怪业主们吵了半天，火气越来越大了。 物业：“那些乱停的私家车，我们也发公告说了不能乱停车，也在每栋楼底下和电梯里贴了告示了，但是那些车主都不听啊。” 物业：“你们每次跟我们投诉那姑娘很吵，我们都去提醒过她了，她每次都态度很好的说了她会改，那我们还能说什么呢？” 物业：“你们有次投诉那姑娘很吵，我们一去，原来那姑娘在和她男朋友吵架，人两口子的事，又没上升到家暴，我们这群外人能说什么？” 温蜜眸光一动，问中年妇女：“物业说的，她和她男朋友吵架是怎么回事啊？” 中年妇女觑了眼温蜜：“你挺八卦的啊。” 温蜜假装不好意思的傻笑了一声。 “别听物业瞎说，他们就是拿钱不干事。什么男朋友，根本不是她男朋友，我在楼下听得一清二楚，那是她相亲对象。”中年妇女道。 第24章 你不是那样的人 “相亲对象？”温蜜道：“那他们在吵什么？” “大概就是，相亲对象很喜欢她，以为她也很喜欢他，估计还为她花了不少钱。某天，相亲对象突然发现，原来她一直和她的前男友纠缠不清，把他当成了备胎。俩人就因为这事在吵。”中年妇女道。 “哦。”温蜜颔首。 她打趣：“他们一定吵得很大声，您才会听得这么清楚。” “他们确实吵得很大声，不然楼上的也不会去物业那投诉了。不过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隔音差吧。” 温蜜点了点头，突然脑袋里闪过了一道白光。 “在这次吵架之前，她有很大声的放过歌吗？”温蜜问。 中年妇女想了想，很肯定地道：“没有。要不是那次她和她相亲对象吵架，我都不会知道楼上的租户换了。之前的租户是一家三口，那家可比她安静多了。” 温蜜恍然，越发肯定她的猜测了。 卫云娇喜欢大声放音乐，不是因为她很喜欢听音乐，而是自从她和她相亲对象争吵过后，她知道了房子的隔音很差，她在用大声的音乐，掩盖她不想让别人听到的话。 所以，有次她放音乐，中年妇女去敲她门时，她才不会开门。 因为她不想把音乐声调小。 卫云娇不想让别人听到的，都是什么话？ 晚上11点发生的火灾，中年妇女晚上10点还听到了音乐声，说明那个时候有些话卫云娇不想让别人听到。 “发生火灾的那晚，她一直很大声的放音乐到什么时候了啊？”温蜜问。 “没注意，反正放了挺久的。”中年妇女道。 “那晚除了音乐声，您还听到她家有什么声音吗？”温蜜又问。 “没听到。”中年妇女想也不想地回。 温蜜看出来中年妇女有些抗拒继续和她聊这件事了，她便识趣的没再问了。 至少她已经拿到一些有用的信息了。 相亲对象…… 前男友…… 温蜜远离了还在和物业争吵的人群，给叶辉打电话。 “叶辉，你那边查得怎么样了？卫云娇是不是有一个相亲对象，还有一个前男友？” “是吗？”叶辉一头雾水，完全还在状况外：“温蜜姐，你怎么查得这么快？连她有相亲对象和前男友的事你都知道了。” “也就是说，你这边还毫无进展，是吧。”温蜜道。 “嗯……”叶辉有些愧疚，但他很快保证：“你放心！我一定以最快的速度把卫云娇的相亲对象和她前男友的信息给你！” 温蜜知道叶辉刚进这行不久，没经验，便也不恼他办事慢。 “一个个来，先把卫云娇相亲对象的信息给我。” “好！我一会给你！” 挂了电话，温蜜打算在小区里再晃晃，也许又有新的发现呢。 她刚走了没几步，有人叫住了她。 “温蜜——” 这和煦的嗓音，温蜜不用回头，都能猜到是谁了。 闻行吟带着一个刑侦队的警员，也来到了小区。 “闻警官。”温蜜客客气气地打招呼。 闻行吟眉眼带笑：“你来这里，总不是为了报道失火的新闻吧。这应该不属于你们刑侦记者管。” 温蜜笑了笑，没说话。 和闻行吟一起来的警员彭境闻言，瞅着温蜜的目光带上了几分厌恶。 “你们刑侦记者有时候跟苍蝇一样，嗅到了哪儿不对劲，就往哪儿冲。不管会不会影响到我们警方办案，也不管事实的真相、不管受害者家属的心情，费尽心思地挖素材、编素材，把新闻写得搏人眼球就行了。”彭境冷言冷语。 “彭境！”闻行吟脸色微沉，泛着冷意的双眸扫了彭境一眼。 彭境很少见闻行吟这个样子，他不寒而栗，自知可能说错了话，撇了撇嘴，垂下了脑袋。 “没事，他没有说错，确实有很多刑侦记者是这样。”温蜜并不生气，还帮彭境说话。 刑侦记者和刑警，有时候就像一对天敌。 对刑侦记者来说，拿到别人没有发现的关键信息——甚至是抢在刑警之前发现关键信息，抢占头条，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有些记者为了达到目的，会无所不用其极。 有时候，记者发现了重要信息，会直接公布出来吸引眼球。 这样导致的结果就是，惹怒罪犯或罪犯藏匿得更好或直接逃走了，加大了刑警的抓捕难度。 刑警们自然对刑侦记者不会有什么好感了。 “闻警官，我有话想单独和你说。”温蜜对闻行吟道。 “好。”闻行吟应声，看向了彭境。 彭境很识趣的大拇指反手指了指某处：“我去那边看看。” “嗯。”闻行吟点头。 待彭境走后，温蜜问闻行吟：“闻警官，连环杀人案有进展了吗？” 她还是很在意她在庄浔朋友圈看到的那篇文章。 既然庄浔一直不回复她，那她就问问负责连环凶杀案的闻行吟吧。 见闻行吟意有所指地笑着看她，温蜜赶紧先解释。 “我不是想让你告诉我案子的细节，我向你打听也不是为了写新闻，我就是想知道，快抓到凶手了吗？已经有三位受害者了，我很怕还有新的受害者会出现。” 如果庄浔朋友圈的那篇文章属实，那么按文章写的，还会有三个人遇难……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闻行吟敏锐地道。 温蜜连忙摇头，用笑掩饰：“我要是真知道些什么，就不会在这向你确认了，直接写成新闻，效果会更爆炸。” 闻行吟也笑了：“你不是那样的人。” 温蜜微愣。 闻行吟继续道：“根据规定，在侦查阶段，我们是不能透露案情的。我只能告诉你，你担心的事不会发生，我们离凶手很近了。” 温蜜惊喜地睁大了眼。 也就是说，闻行吟他们很快就能抓到连环凶杀案的凶手了？ 庄浔朋友圈那篇文章提到的连环杀人案，和她正在经历的，果然不是同一个？ 温蜜放心了。 她再也不用纠结这事了。 “真好。”温蜜由衷地道：“你们辛苦了。” “应该的，抓捕犯人是我们的职责。”闻行吟笑意淡然：“正好，我也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第25章 她不一样 “什么问题？”温蜜看着闻行吟。 “关于卫云娇的案子，你查到什么了？信息能否共享下？”闻行吟道。 温蜜出现在这里，他就知道她肯定是听到了风声，知道卫云娇丧生火灾一事有蹊跷了。 同理，温蜜在这里看到他，恰好能证明卫云娇丧生火灾一事确有蹊跷。 温蜜笑盈盈地勾唇：“不能。我查到的都不是什么隐秘的信息，相信以闻警官的能力，问问就都能知道了。” 温蜜笑意粲然，让闻行吟有片刻的恍神。 她或许没有意识到，她脸上的笑有多么的风情万种、直击人心。 缓过神来的闻行吟连眼底都漾着笑意。 他不过是随口一问，没想到温蜜会拒绝得这么直接。 就像警方在侦查阶段会保密案子的相关信息和证据一样，刑侦记者一般也不会和利益相关人士透露他们所掌握的信息。 除非他们所掌握的信息太过重大或牵扯到的方方面面都很多，他们才会选择报警、移交警方。 “行。”闻行吟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闻行吟和温蜜分开后，就去找彭境了。 彭境刚找了几个住户打听完了卫云娇的情况。 见闻行吟过来了，彭境过去道：“闻副队，那个刑侦记者有什么话要单独和你说的。” 彭境心里还是很不喜欢刑侦记者这群人的，话里话外都掩饰不了对他们的厌恶。 闻行吟神情淡淡：“她很关心连环杀凶案的进展。” 彭境满脸不屑，就差当面呸一声了。 “她关心的真的是进展，还是想从我们这里套些信息，好帮助她完成一篇赚足眼球的新闻稿？” 闻行吟温润的双眸凉淡地瞥向彭境。 彭境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但他还是心里很不服气地撇了撇嘴。 “她不一样，以后别再这么口无遮拦的说她了。”闻行吟温声告诫。 彭境很纳闷，那个刑侦记者哪不一样了，他怎么没看出来。 但考虑到闻副队对那个刑侦记者的态度不太一般，彭境挠了挠脑袋，闷闷地回：“哦，我以后不会了。” …… 鉴于闻行吟他们在小区里查案，温蜜不好继续在小区里晃悠打听消息，便离开了小区。 好在她刚上了车，就接到了叶辉打来的电话。 叶辉已经查出来卫云娇的相亲对象是谁了。 温蜜按叶辉给的地址，找到了卫云娇的相亲对象田资元工作的地方。 田资元是一名空调维修员，此时正在公司辖属的派单点等着派单。 听到温蜜自我介绍是记者，正在写火灾相关的新闻报道后，田资元倒是对温蜜没有多防备。 “我听富新嘉园小区的住户说，卫云娇刚搬去富新嘉园不久，你去找过她，你们俩大吵了一架。”温蜜道。 田资元赶紧解释了起来：“我确实和卫云娇吵过架，但那完全是她的原因，我是气不过，才会找上门和她大吵的。” “因为什么事？”温蜜故意引导他往下说。 田资元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和烟，他把烟衔在嘴里，打火点燃。 温蜜望着他老练的吞云吐雾的样子，眼底闪过一道暗芒。 “我和卫云娇是同一个村里的，三个月前家里介绍认识的。我对她很满意，但也很清楚自己配不上她。她赚得比我多，又是销售经理，长得也好看。老实说，我当时都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同意她家里人和我见面。”田资元吸了口烟，缓缓地吐出。 像想到了当初卫云娇会同意和他见面的原因，他自嘲地笑了笑。 “第一次见面后，我就很积极地追求她，天天给她发信息。我发给她的信息，她都会回，虽然她隔了很久才会回我，回得字数也少，但只要她回复我了，我就很开心，就觉得有希望。 “我也约她出来吃过饭，大概三次里面有一次她会同意。也一起出去玩过，就两次。为了讨好她，我还给她买了很多礼物，不过她都没怎么收，还让我以后别买这些了。” “嗯。”温蜜等着他往下说。 “我很着急，很想快一点确定关系，但送礼物她又不要，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我和她的关系更进一步了。”田资元随手往地上弹了弹烟灰。 “后来有一天，我给她发信息，她不理我了，我跟她打电话，她也不接。我去她上班的地找她，她还避着我，不见我。” “我很慌，不知道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惹她生气了，她才不理我的。其他维修师傅给我建议，让我买贵点的礼物送她、哄哄她就好了，他们说女人生气了，哄哄就完事了。我就花了几千块钱给她买了条黄金项链。” “我给她发信息，说我想见见她，有东西想给她。她还是不理我，我就去她上班的地等她了。” 说到这，田资元嘴角满是嘲弄的笑意。 “也就是这次，我听到她同事说，原来她给她同事说她去见我、和我保持联系完全是被她家里人逼的，她根本不喜欢我，觉得我俩一点都不合适。她那时候正好和她前男友分手了，想转换一下心情，才和我接触的。” “我当然很生气了，就冲去她住的地方找她了。这种事，搁在谁身上，谁都会生气吧！她不喜欢我、觉得俩人不合适，完全可以早点说，一直拖着我，让我费了这么多心思和钱，把我当备胎养着，看我像舔.-狗一样讨好她，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让她很有优越感？！”田资元看着温蜜，寻求认同。 温蜜对此没有发表看法。 她不是包青天，不是来判断谁是谁非的，也没有资格对别人的行为评头论足。 她问：“你怎么知道卫云娇住在哪的？卫云娇应该不会主动把她的住址告诉你。” 卫云娇从始至终就没有把田资元放在眼里过，为了避免以后可能存在的麻烦，她肯定不会主动把住址告诉田资元的。 田资元目光怪异地看着温蜜。 她对卫云娇的心思猜得如此的准，以至于田资元对她有了些敌意，觉得她们女人的心思都是一样的。 第26章 好像所有人都知道 田资元手指夹着烟，冷笑了声：“她确实没有告诉过我，她从没在我面前提过她自己的事。我是跟踪她，才知道她住在哪了。” “跟踪她？”温蜜着重确认。 田资元冷讽：“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觉得我这种人很变态是吧。但事实是，有天她和我出去玩，玩到比较晚了，我说送她回去，她不同意，我担心她的安全，才会一路跟着她的。” “哦。”温蜜没什么表情。 她又问：“你和卫云娇出去的开销，谁付得比较多？” 田资元吸了口咽，眯了眯眼：“我是很希望都由我来付的，但卫云娇经常会抢着付。我一开始还以为自己碰到了一个好女孩，不会只让男方付钱。后来才知道，原来她抢着付是因为她不希望以后和我在金钱上有太多纠纷。” “你和卫云娇大吵过后，还有去找过她吗？”温蜜道。 田资元揶揄：“我都知道她拿我打发时间了，我还去找她干嘛。我还嫌不够受气吗。” 温蜜凝神盯着田资元手里的烟。 看起来，田资元虽然会抽烟，但他似乎没有什么嫌疑。 “卫云娇在你面前提过她的前男友吗？”温蜜开口。 田资元笑了：“记者朋友，你这个问题太好笑了，你觉得她可能在我面前提她前男友吗？她在我面前经常想她前男友才对。” 温蜜秀眉微挑：“你怎么知道她在你面前经常想她前男友的？” “她经常在神游。我和她说话，她要么没反应，要么反应很淡。我当时还以为她是工作太累了，才会这样的。”田资元抽完最后一口烟，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灭。 他看向温蜜：“你写失火的报道，为什么要了解这些？这些和失火有关系吗？” 温蜜微笑胡扯：“了解得越多，写出来的报道才越生动。” “噢，”田资元相信了她的话：“那你把我和卫云娇的事写详细点，让大家评评理，到底谁不厚道了。” 温蜜附和：“好。” 见完田资元，温蜜就又给叶辉打了个电话，找他要卫云娇前男友的资料。 但叶辉还没查出来，温蜜便计划先去卫云娇生前工作的地方转转。 卫云娇生前是一家精品二手车店的销售经理，她带领的销售团队，好几个月都是当月的销售冠军。 卫云娇的工作能力，是得到了领导和下属的一致认同的。 这一家精品二手车店，是全国连锁的。 温蜜当初想买车时，有同事给她推荐过这家，说这家的车品质都还不错。 但是温蜜一看价格，就被劝退了。 这家精品二手车店卖的都是中高端品牌的车，即便是二手的，价格也远超她的预算。 她当时就打算拿六七万买一辆代步车，以便外出采访时跑起来方便。 眼下，温蜜在店里转悠，在心里感慨每辆车都是她买不起的。 她一边瞎晃，一边不露痕迹的物色看上去比较好套话的销售。 眼见着一个长得还不错的男销售向她走来了，温蜜转身朝一个女销售走去。 “你好，我想看一下价位在30万左右的车，什么牌子的都行，你能不能给我介绍下？”温蜜客客气气地道。 女销售顶着娃娃头，长相稚嫩，看起来像刚入这行、刚进公司不久。 她右边胸前挂着名牌，名牌上写着她的名字——曾芬。 见有客人主动找她推荐介绍，曾芬明显的紧张了起来。 “好、好的，您这边请。”曾芬脸颊微微泛红。 她根据温蜜说的价位，给她一一介绍起了合适的车辆。 只不过她因为过于紧张，时不时的舌头打结、语无伦次。 温蜜既不打断她，也不催她。她一直微笑地听着，纯把自己当成曾芬练手的对象了。 曾芬又介绍完了一辆车，她轻拍胸脯小小地吁了口气。 “对不起，我刚来公司没多久，每辆车的信息我记得不是很熟。”曾芬垂着脑袋道歉。 温蜜笑容可掬：“没关系，多练练就熟了。” 她背着手，装模作样地张望展厅：“我几个星期前来过，当时是一位叫卫云娇的销售接待的我，今天怎么没看到她？” “您是卫姐的客户啊。”曾芬黯然神伤：“她……去世了。” “啊？”温蜜大愕：“她怎么会去世了？” “她住的地方发生了火灾……” “天啊。”温蜜不可置信地捂住了嘴。 转瞬，她又恍然道：“前几天有新闻报道，富什么小区发生了火灾，有人在火灾里丧命了，不会就是她吧？” 曾芬茫茫然：“我不知道，我没关注过新闻，我也是听同事们说的。” 温蜜唉声叹气：“人生太无常了。上次她接待我，问我有没有男朋友，我们还聊起了她前男友的事。她现在突然去世了，她前男友得多伤心啊。” 曾芬也跟着感慨：“卫姐很久没提过她的前男友了，真正伤心的应该是她的父母吧。” 温蜜敏锐地眨了眨眼：“你也知道她的前男友？” 曾芬点头，又摇头：“不算知道。我进公司的时候，卫姐和她前男友已经分手有一段时间了。我只是在休息的时候，偶尔听到大家说，卫姐的男朋友怎么没来找她了，他们是不是分手了，当初他们多甜蜜啊之类的。” “她和她前男友的事，怎么好像你们所有人都知道的样子。”温蜜哭笑不得。 “可能因为她和她前男友就是在这认识的吧。我听大家说，当时她前男友过来买车，卫姐接待得他，后来俩人就发展成了情侣关系。她前男友经常开着他在这买的玛莎拉蒂，接送她上下班。” “哦，这样子。”温蜜颔首：“她……” “曾芬，过来！”一道粗厚的男声倏地打断了她的话。 不远处，一个四十来岁、体形偏胖的中年男人望着她们这边。 他和温蜜的视线对上了，脸上露出了职业性的假笑。 “曾芬，于总叫你，你快过去，我先帮你接待下客人。”刚才那位长得还不错的男销售过来道。 第27章 无可奉告 “好的。”曾芬朝温蜜微欠了下身：“不好意思，我过去一下，我们总经理在叫我。” “没事。”温蜜笑着摇头，余光时不时的打量那位于总几眼。 待曾芬过去后，于广慎领着曾芬去了后面的办公区域。 男销售笑容灿烂的对温蜜道：“刚才曾芬给您介绍的，您有感兴趣的车型吗？” 温蜜收回视线，笑道：“没有。你再给我多介绍几辆，我对比一下。” “好的。”男销售从容流利的给她介绍了起来。 一直到他介绍完，温蜜都没看见曾芬的身影。 温蜜不禁在心里怀疑，有什么事需要把一位正在接待客户的销售给叫走？还是叫走了这么久？ “您现在有倾向的车型了吗？”全部介绍完，男销售笑着问。 温蜜假装思考：“有那么几辆，但我还想去别家再看看。” “您看中了哪几款？我给您报别家都报不了的价格。” “我先去别家看看再说。”温蜜转身就走。 男销售并没有跟上去挽留温蜜，而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温蜜出了门店。 待看不见温蜜的身影了，他脸上的笑意瞬间退去…… …… 温蜜总觉得卫云娇工作过的精品二手车店挺奇怪的，包括于广慎还有后来接待她的那位男销售。 她说不上来，这种奇怪之感是因为他们看出来了她买车是假、打探卫云娇的事才是真，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她目前还不知道的事。 一直到叶辉给她打来电话之前，她都在琢磨这事。 叶辉终于查到了卫云娇前男友的相关信息。其中有一个信息，让温蜜特别意外。 听叶辉说完后，温蜜打算先见见卫云娇的前男友夏封。 夏封是保险公司的销售，和卫云娇一样，头衔也是经理。 温蜜以记者的身份约了夏封在他公司旁边的咖啡馆见面。 当夏封出现在她面前时，温蜜有点能明白卫云娇为什么对夏封恋恋不忘、不把田资元放在眼里了。 夏封穿着一身熨烫整齐的黑色西装，长得一表人才。再加上他开着一辆蓝色的玛莎拉蒂——谁会特地去扒车是不是二手的呢，看上去就是一副社会精英的模样。 而田资元相貌普通、穿着普通，放在人群里就是不会引人注目的那种。 这样反差甚大的俩人，大多数人都会被夏封迷恋住吧。 夏封淡淡的朝温蜜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在她对面坐下了。 “你好，我是真质新闻社的记者温蜜，关于富新嘉园小区失火一事，有些事我想和你了解一下。首先，对于你的……前女友在火灾中丧生一事，我们深表哀悼。”温蜜先说了一段很官方的开场白。 夏封淡淡颔首，既没有很伤心，也没有不耐烦地催促温蜜赶紧进入正题，好像在火灾中丧生的人，是和他完全没有关系的陌生人似的。 “你喜欢卫云娇哪些地方？”温蜜问。 夏封一双桃花眼凉凉地看向她：“这和失火一事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因为死的是你的前女友。”温蜜淡漠地回视他的目光。 夏封不为所动：“无可奉告。” “那我换一个问题，你当初因为什么决定和卫云娇交往的？” 夏封冷冷的：“无可奉告。” “那我再换一个问题，你和卫云娇为什么会分手？”对于夏封的态度，温蜜一点都不恼，语气始终都很平和。 夏封：“无可奉告。” 温蜜笑了下：“你是真的无可奉告，还是因为我这些问题，你根本没脸回答？” 夏封的目光变得凛冽了起来，如果目光能杀人，温蜜估计已经死过一回了。 温蜜无所畏惧的和他直视。 夏封一字一顿，冰冷开口：“无、可、奉、告。” 温蜜笑了起来，就好像她看到了一个特别好笑的笑话似的。 对于她的态度，夏封十分的不满。 “你要是只会问这些没营养的问题，就别浪费彼此的时间了，我很忙的。”夏封站起身要走。 “刚才那些问题，我来替你回答吧。”温蜜悠悠出声。 夏封顿住了。 “你喜欢卫云娇哪些地方……嗯，你对卫云娇的感情绝对不是喜欢，顶多就是图个新鲜、图个刺激，或者，你喜欢的是女人被你征服的快感、优越感。” 夏封缓缓地侧首，阴晴不定地看向坐在椅子上侃侃而谈的温蜜。 “你当初因为什么决定和卫云娇交往……嗯，知道了第一个问题的答案，这个问题的答案就显而易见了。因为什么？因为你想要新鲜、想要刺激，而卫云娇又很崇拜喜欢你，和她在一起，你能有征服女人的快感和优越感。” 温蜜朝夏封粲然地勾了勾唇，一副“我是不是说得很对”的得意神情。 “你和卫云娇为什么会分手……当然是……”温蜜脸上的笑容如川剧变脸般骤然收了起来，声音也变得寒凉了：“你早已结婚的事败露了。” 当叶辉告诉温蜜，他查到夏封早在两年前就已登记结婚了时，温蜜是很意外的。因为她从没往这方面想过。 夏封见眼前这个长得漂亮得过分的记者，连他已经结婚的事都知道了，显然她在来之前，已经对他调查过一番了。 夏封重新坐了下来，坦荡地看着温蜜。 “不是败露，我没有特地在她面前隐瞒过我已经结婚的事。” “嗯，”温蜜讥诮扬唇：“你也没有在和她交往前，正式告诉过她吧。” 夏封被噎了一下，不过很快又神色淡然。 “我对她的感情很复杂，并不像你说得那样。我既喜欢她，也知道我和她的感情是不道德的。和她在一起的时光，我又快乐，又纠结。” 夏封看似说得情真意切的，温蜜却只想翻白眼。 “你这话敢当着你老婆的面说吗？”温蜜道。 夏封又是一噎，脸上快速地闪过厌恶和恼怒。 捕捉到他神情变化的温蜜，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叶辉找到的夏封的信息有限，只知道他两年前就结婚了，他和他老婆是老乡。 第28章 撒谎成性 温蜜想当然的以为，在卫云娇和夏封的这段感情里，肯定是卫云娇知道夏封早已结婚后，意识到夏封一直在骗她，她提的分手。 但卫云娇又是真的喜欢过夏封的，因此她不可能很快走出这段感情，她才会接受家里给她安排的和田资元的相亲，才会在和田资元来往时经常走神。 然而，此时，从夏封微妙的神情变化里，温蜜突然意识到她可能猜错了。 “你和卫云娇分手，是你提的？”温蜜道。 夏封神色痛苦，就差抱头挤几滴泪了。 他徐徐点头：“嗯。” “为什么？”温蜜问。 “她知道了我已经结婚了，我也不想再骗她了。虽然我很喜欢她，但我们的这段感情终究是不道德的。” 温蜜又想翻白眼了。 这人是表演型人格吗？到现在都还在演。 温蜜双手抱臂，审视夏封，揣摩他每一个字。 “你提分手，是因为你害怕卫云娇逼你和你老婆离婚。你从始至终，就只是玩玩而已，你不想事情演变得这么复杂，你只想轻松的开始、轻松地享受出轨、轻松的结束。” 夏封冷冷地看她：“如果你已经带有这种预判想法了，那我们没什么可谈的了。” 温蜜无视他的话，继续揣摩他的心思。 “卫云娇去找过你老婆？” “嗯。”夏封很无奈：“她像个泼妇，找我老婆大闹，逼我老婆和我离婚。” “像个泼妇……”温蜜冷笑：“你就是这么形容你很喜欢很喜欢的女人的噢。” 夏封面色平静：“我喜欢她是真，但这并不妨碍她歇斯底里起来像完全变了个人。” “你和卫云娇分手后，去找过她吗？” 夏封不假思索：“没有。” “卫云娇去找你老婆闹这事，是在你们分手前还是分手后？” “分手……”夏封卡了一下：“……后。” 温蜜笑了：“她都去逼你老婆和你离婚了，你居然没去找过她，任由她闹你老婆？” 见谎言被戳破了，夏封面不改色地叹了口气：“其实，我去找过她，但那次我们谈得很不愉快，我不太想再提这事，才会说没有的。” “你们在哪谈的？” “咖啡馆。” “岂不是很多人见证了你们不愉快的谈话？”温蜜偏了偏脑袋，似笑非笑。 夏封：“……其实是在她家里。” 温蜜在心里冷嗤：“富新嘉园吗？” “嗯。” “卫云娇是不是放了音乐，音乐声还挺大？” 夏封诧异地觑了温蜜一眼，没想到连这种细节她都猜到了。 “我本来就很烦，她还那么大声的放音乐，我更烦了。我说什么她都不听，她就一个劲的骂我和我老婆。她骂我可以，骂我老婆不行！我就和她理论了起来，她根本听不进去我说的话。我见这样不可能谈出个结果，我就走了。” “之后，你还找过卫云娇吗？”温蜜问。 夏封摇头：“没有。” “发生火灾那晚，你没去找过她？” 夏封仍然摇头：“没有。” 顿了下，夏封问：“你为什么认为发生火灾那晚我去找过她？” 温蜜耸了耸肩：“随口问问。” 她又道：“卫云娇找你老婆闹过后，你老婆是什么态度？” 夏封眸光晦暗：“她要和我离婚。” “哦。”温蜜就差把“恭喜”两字说出口了。 聊了这么多，温蜜觉得，夏封只有最后一句话是最真实的。 他已经撒谎成性。他说的很多话，温蜜都对其真实性存疑。 她有必要见见夏封的老婆，看看能不能从侧面验证下夏封说的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不过等叶辉查到夏封老婆郑世琳的有关信息，估计得明天上午了。 温蜜决定今天就先这样，明天再继续。正好今晚她可以梳理下今天获得的信息，看看有没有被她忽视的点。 温蜜正打算开车回家时，高悠给她打来了电话。 “蜜宝，忙不？晚上要不要一起吃个饭啊？你上次承诺的要请我吃饭、感谢我的帮忙，一直没兑现啊！” “不忙不忙，吃吃吃，今晚就请你吃！你想吃中餐还是西餐啊？”温蜜连忙道。 高悠傲娇地哼了声：“你看着请吧！反正我要吃好吃的，并且是贵的！” “行~多贵我都请你吃！” 温蜜和高悠商量了一番，最后打算去吃火锅。 这家火锅店很有名，她们排了快一个小时才到她们。 她们早已等得饥肠辘辘，不仅点了不少下菜，还点了一份油焖大虾。 火锅配小龙虾配冰镇啤酒，确实是夏天的味道了。 几盘肉和小龙虾下肚，高悠感觉自己总算活过来了，终于有精力八卦了。 “嗳，蜜宝，你上次说的特厉害的警察，到底是谁啊？” 温蜜还在和小龙虾斗争，一时没反应过来。 “啊？哪个？” “就是告诉你，刘致其实是在引导我们去找他老婆的那个特厉害的警察。” “噢，他啊。”温蜜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意。 “啧啧啧，瞧你笑的，简直就是怀春少女啊。”高悠双眼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温蜜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我哪有，你别瞎说。” “他到底是谁啊？我见过吗？”高悠追问。 “我都没见过，你怎么可能见过了。” 高悠神情一凝：“你没见过？” 温蜜点头：“嗯呐。” “那你怎么知道他是警察的？” “他告诉我的啊。”温蜜随口道。 “他告诉你他是警察，你就信啦？” 温蜜这才察觉到高悠态度的转变。她道：“根据我和他的接触，他没有说谎，他肯定是警察，还是刑警。” 高悠不为以意：“你到底怎么认识了一个没见面的警察，还深信他特厉害的？” 温蜜见高悠这么怀疑庄浔，就把从河边芦苇地开始的事情，都和高悠说了。 她说完后，高悠一脸凝重的沉默了好久好久。 “你搁这写小说呢！”高悠突然炸毛。 “你想打求救电话，打到他那去了，他三言两语的帮你度过了危机，你俩就开聊了？？”高悠无比怀疑：“你打电话为什么会打到他那去？你当时应该是从通讯录里找人打电话啊，为什么会拨错号码？” 第29章 气庄浔 这个问题，其实温蜜有想过。 按逻辑，那种紧张的情况下，她应该是从通讯录里直接找人拨打电话的。 既然是拨打早已在通讯录里存好的号码，就不太可能会出现拨错号码的情况。 但事实是，她就是拨错号码了，拨到庄浔那去了。 温蜜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最后，她给自己的解释是——当人身安全受到威胁时，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吧。 “我不知道。”温蜜涮了片肥牛：“我当时太紧张太害怕了，我怎么拨错号码的，我记不清细节了。” 听到温蜜说她太紧张太害怕了，高悠重重地叹了口气。 “你啊，胆子太大了。那可是连环凶杀案的凶手，毫无人性的。你当时发现到芦苇地可能会很晚了，你就应该改天再去的。” 温蜜用筷子戳着小料碟里的肥牛：“嗯。” “你说的那位特厉害的警察，我就勉强算他救了你一命吧。可是，你俩连面都没见过，你俩除了知道对方的名字——这还不排除他有可能告诉你的是假名，就什么都不了解了。你偶尔和他聊聊案子，可以，但是你千万不要崇拜得过了头，搞成网恋了。你可得多长点心。”高悠叮嘱。 “我知道的。我哪有你说得这么单纯啊，他也没有你说得那么不堪。前段时间，我转了他一千块钱感谢他，他都不收哩。” 高悠翻白眼：“谁要是转我一千，我也不收，姑奶奶差这一千块钱？转十万给我，或许我愿意考虑一秒。你还说你不单纯。瞧瞧，他不收你转账的一千块钱，你就对他这么有好感了。说不定人是在放长线钓大鱼，傻！” “我这么穷，别说十万了，我连五万都没有，他能在我这里钓什么大鱼。”温蜜暗暗地维护庄浔。 “说你傻你还不承认。”高悠手指轻戳了下她的脑门：“大鱼就只能是钱啊，你长得这么漂亮，还能图你人馋你身子啊！” 温蜜不认同：“他又没见过我。” 高悠冷笑：“这只是你单方面以为的，谁知道他是不是早就见过你了，伺机接近你的。” “但一开始是我打错电话打到他手机上的，偏要说伺机接近的话，也是我伺机接近他吧。”温蜜企图讲道理。 高悠：“……” “也许他就在等你这个电话呢。”高悠很快反应。 温蜜：“……” 怎么越说越离谱了。 “他平时对我很冷淡的，都是我在找他。”温蜜道。 高悠讥笑：“这叫欲擒故纵，男人都是这副德性。” 温蜜：“……” 她感觉这个话题聊不下去了。 高悠就像抓到自家孩子有早恋苗头的父母，反正对方就是错，就是图谋不轨，企图带坏自家孩子。 高悠也觉得这个话题聊不下去了。 她觉得自己就像发现自家娃有早恋苗头的父母，无论她好说歹说，自家娃就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听不进她一句劝。 “总之，你自己多长点心眼，别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发现任何不对劲了，可以随时找我。”高悠总结道。 “好~”温蜜拖长音调顺从应声。 温蜜和高悠吃得开心，俩人都喝了不少冰镇啤酒。 高悠的酒量好，几罐啤酒对她来说小菜一碟。 温蜜就不行了。 她酒量太一般了，几罐啤酒下肚，她早已双颊酡红，晕头转向的了。 高悠叫来了她家的司机，和她家司机一起，开温蜜的车送她回家。 高悠扶着温蜜进了她的家门——温蜜特地放了把家门的钥匙在高悠那的，以防哪天她忘记带钥匙了，还能去高悠那拿，不用找开锁师傅拆锁了。 回了家，一直浑浑噩噩、睡得半梦半醒的温蜜，总算清醒了些。 “你快回去吧，很晚了，早点睡觉对皮肤好嗯。”温蜜推高悠。 高悠不放心地看她站都站不稳的样子：“你一个人行吗？要不要我跟你煮杯解酒茶？” “你煮得能喝吗？”温蜜顺口就道。 高悠：“……” 看样子，她虽然醉了，但还是蛮清醒的。 “那我走喽？”高悠问。 “嗯，到家了给我发条信息。”温蜜在沙发上躺下了。 “好。” 高悠关好门，走了。 温蜜躺在沙发上，望着客厅的墙顶发呆。 吃火锅时，高悠说过的话，此时如录音机回放般一句一句的在她脑海里回响。 她越想越气。 不是气高悠，而是气庄浔。 要不是今天和高悠聊起这事，她都没有特地去注意，一直以来，都是她在主动给庄浔发信息，庄浔没有主动过一次！ 一次都没有！ 他不会真的在欲擒故纵、放长线钓大鱼吧！ 虽然她很穷，但她好歹也有个两三万的存款，两三万也是钱啊！是巨款啊！况且他还能图她的人馋她的身子呢！ 他给她说他叫庄浔，不会真的被高悠说中了，庄浔压根不是他的真名吧！ 温蜜越想越气，越想越莫名的委屈，委屈得她眼泪都往下掉了。 她拿过手机，一手抹眼泪，一手点开庄浔的微信，开始打字。 头晕眼花的她没注意到的是，她那条问庄浔朋友圈转发的文章是不是被他删了的信息，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就好像她从来没有发过这样的信息似的…… …… 庄浔陷入了深深的疑惑。 他和温蜜的聊天界面，还停留在他那句自我介绍——【我叫庄浔，刑警】上。 好几天过去了，温蜜都没有给他发过信息。 这几天，庄浔一有空就会看手机，看温蜜是不是给他发来了信息。 没等来温蜜的信息，他失落的同时开始自我反省。 一直以来都是人姑娘主动给他发信息的，他也应该主动起来，主动给温蜜发信息。 做了这个决定后，庄浔又开始头疼，他该发什么了。 【最近有碰到难解的案子吗？】——不行。这话像上级在关心下级似的。难道他想她每次找他都只是因为案子吗？ 【吃饭了吗？】——不行，太没创意了。 【今天天气好像不错】——不行，太轻浮了。这话说得好像他想约她出来似的，会吓到她的。 第30章 线人 庄浔冥思苦想了几天，终于在某天清晨发出去了信息。 【庄浔：早上好】 然后，他怔住了。 他这条信息后，跟着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除了红色的感叹号，下面什么说明都没有。 这是……什么情况？ 庄浔不理解的又发了一遍。 【庄浔：早上好】 这条信息后，仍然跟着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这到底是发成功了，还是没发成功？ 【庄浔：我发的信息，你看到了吗？】 红色的感叹号。 庄浔纳了闷了。 他一直以来把微信就当成工作软件在用，主要就用一些基本的功能了。 在他有限的认知里，这种情况是对方把他删除好友了？ 可是，没有道理啊。 他们上次聊得很好，没有矛盾、没有冲突，温蜜没道理把他从好友里删除了。 难道是网络问题？ 庄浔觉得这个的可能性很大，他打算晚一点再试试。 到了局里一忙起来，庄浔就忘了这事了。 命案的搜查遇到了瓶颈，他们收集上来的线索并没有让他们找到突破口。 这几天，他们扩大了搜查范围，每个同事都很努力的在找线索。 庄浔一直忙到了晚上，才有空喘口气。 他这才想起来拿手机看看，温蜜有没有给他发信息。 嗯，还是没发。 考虑到现在已经晚上了，庄浔重新编辑了一条信息过去。 【庄浔：晚好】 消息后面还是跟着红色的感叹号。 庄浔又发了一条同样的信息过去，依旧如此。 这下，庄浔彻底疑惑了。 早上网络不好，到了晚上，网络还是不好吗？ 难道温蜜真的把他删了？ 庄浔上网查了一下，当对方把自己从微信好友里单方面删除了时，自己给对方发微信，会有怎样的显示。 他拿他和温蜜的聊天界面，与网上给出的示意图进行对照。 无论是被拉黑了，还是被删除好友了，都和他现在的情况不符合。 庄浔无比困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绞尽脑汁，没有答案，余光不经意地扫过在工位上埋头整理命案线索的关细生。 庄浔迈步过去，屈指扣了扣他的桌面。 关细生回过神来，茫然地抬头看他：“怎么了，庄队？你有新发现了？” 庄浔莫名的心虚，轻咳了一声：“不是，我有事问你。” “你说。”关细生道。 “这是什么情况？”庄浔递过去手机。 庄浔给关细生看的，是一张截图。截图上，只有他发的那句“晚好”，以及这句信息后跟着的红色感叹号。 从截图上，根本看不出庄浔已经发过好几条信息了，更看不出他这句“晚好”是发给谁的。 如他所料，关细生最关注的果然是—— “你在给谁发晚好？肯定是女人吧。你绝不可能给大男人发晚好吧，多肉麻。你是不是有喜欢的女人了？” 不待庄浔开口，关细生就吧啦吧啦的继续往下说：“我早就发现你这段时间很不对劲了，你经常看手机。你自己可能不觉得，但作为过来人的我，太了解了——你绝对是有了在意的女人，才会这个样子。” “这女人是谁啊？你怎么认识的？多大了？在哪上班？长得漂亮不？” 庄浔不悦皱眉。 问这么多隐私问题做什么。 还好他早猜到了关细生可能会有的反应，只给他看了截图。 他要是看到温蜜的微信头像了，简直不敢想象他的反应。 “不是女人，是我的线人。”庄浔拿出早就想好的托辞。 “线人？”关细生怀疑重复。 “嗯。关于命案，他可能知道些什么，我正在等他的消息。”庄浔神色自若。 “……女线人？”关细生还是很怀疑。 庄浔：“……男。” “男线人你还发晚发？”关细生狐疑瞅他：“你什么时候这么和善了？咱们认识多少年了，你给我发过晚好吗？” “你要是想，我现在就可以给你发。”庄浔俊脸沉了沉，略有些不耐烦了。 关细生虽然满肚子的不相信和疑惑，但他还是识趣的先收了起来。 “你给我看这张截图，是要问我什么？”关细生把话题绕回了正事上。 庄浔剑眉微凝：“我给她发的信息，后面都有红色的感叹号，这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我知道啊！我太了解了。你这是被对方删除微信好友了。”关细生脱口而出。 “我查过了，如果被对方删除好友了，下面会有灰色的字提醒我不是对方的好友。我这种情况，应该不是被删除好友了。”庄浔沉声道。 “你还特地查过了？？”关细生刚被他强压下去的八卦之心，又开始跃动了。 庄浔：“……” 见庄浔脸色变得又黑又臭了，关细生清了清嗓子，暂时先不追着问了。 “那就是你……”关细生挠了挠如鸡窝般的头发：“……被拉黑了！准没错！” “我……”庄浔生生的把“查过了”三个字咽下去了，改口道：“如果被对方拉黑了，下面会有灰色的字提醒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不符合我这种情况。” 关细生眼睛瞪得犹如铜铃那般大，里面燃烧的全是八卦的小火苗。 这你都知道？ 这你也查过了？？ 庄浔撇开视线，避免和关细生灼热的目光撞个正着。 “那我就不知道了，但你这明显是对方没收到你的消息啊！”关细生瞧着截图：“我觉得，你八成是被对方拉黑了或删除好友了，也许现在微信改版了，被对方拉黑或删除好友了，就是这种提示。” 庄浔沉默了。 改版一说，他倒是觉得挺有道理的。 他在网上搜到的，谁知道是何年何月的信息了。 “我被她拉黑删除好友了？”庄浔低声重复。 “嗯嗯嗯，肯定是的，只有这种可能了，不然为什么消息发不出去？”关细生万分肯定自己的猜测。 他瞅着庄浔好像既怀疑人生、又有点失落的样子，小心地八卦打探：“庄队，你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惹对方生气了？” “没有。”庄浔无比肯定。 第31章 你被绑架了？ 关细生叹了口气，一掌拍在庄浔肩上：“庄队啊，你太不了解你自己了。你平时冷着一张脸，说话不讲情面，你知道你无形中得罪了多少人吗？” 庄浔目光晦暗不解。 是这样吗？ 他仔细回忆他和温蜜聊天的每一句，寻找他无形中可能惹温蜜生气了的话语。 关细生还以为他在反思了，颇欣慰的继续开导：“是啊！拿我自己举例，要不是我心胸开阔，我早就……” “叮——” “叮——” “叮——” 庄浔的手机连响了好几下，打断了关细生的话。 庄浔垂眼一看，都是微信消息。 他点开来，脸色一亮，随即又暗淡了下去，眉眼疑惑的往下压。 关细生探头探脑：“谁给你发了这么多消息啊？” 庄浔护着手机屏幕，不让关细生看。 他清冷的褐眸带着微妙的优越感，扫视关细生：“你不了解，你什么都不了解，是我高估你了。” 说完，他就拿着手机走了。 关细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完全不明白庄浔对他突如其来的鄙视是为哪般。 他明明很了解啊！ 这世上就没有他不了解的事！ …… 庄浔拿着手机到了无人的走廊，这才能放心地揣摩温蜜刚发给他的信息。 温蜜能给他发信息，至少说明她既没有把他拉黑，也没有把他删除好友。 他发给温蜜的信息发不出去，只有可能是网络不好了。 不过，温蜜发给他的这些消息是什么意思？ 庄浔神情肃穆地盯着温蜜发来的消息。 【温蜜：你真的叫庄浔？】 【温蜜：你是不是在放长线钓大鱼？】 【温蜜：你是不是想要我的钱，我的很多钱！】 【温蜜：你是不是还想要我的人、我的身？！】 【温蜜：我告诉你，我很聪明的！你在打什么算盘，我看得很清楚的！】 庄浔一字一字的在心里默念温蜜发来的信息。 念到“你是不是还想要我的人、我的身”时，庄浔那张万年冷沉的脸，有一瞬在发热。 反复默念完这几条信息，庄浔还是不明白温蜜怎么了，为什么突然间像变了个人似的。 他只能怀疑…… 【庄浔：你是温蜜？】 温蜜一边抹眼泪，一边等着庄浔的回复。 看到庄浔终于发过来的这条回复，温蜜又气又哭得更厉害了。 狗男人！ 果然被高悠猜中了！ 现在就开始装不认识她了！ 【温蜜：现在就不认识我了？】 【温蜜：被我揭穿了你的阴谋，就开始装不认识我了？】 庄浔有些百口莫辨。 【庄浔：我没有装不认识你】 【庄浔：只是……】 【温蜜：只是什么？利索的说清楚！别磨磨唧唧的】 庄浔突然想到关细生说他讲话不留情面、会在无形中得罪人。 他把已经敲好的“只是你今天不太正常”这句话删掉了，重新斟酌了一下语句。 庄浔蓦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浑身都紧绷了起来。 【庄浔：你被绑架了？】 不然，为什么说话如此的不正常？ 温蜜气极了，眼泪像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要不是她没钱换新手机，她气得真想把手里的手机给摔了。 温蜜气到不想打字了，直接发语音。 【温蜜：你才被绑架了！我跟你说正事，你却说我被绑架了糊弄我！你连糊弄我都糊弄得这么不走心，你们男人果然都是一个德性！呜呜呜……】 庄浔听完温蜜的语音，总算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紧绷的后背也松了下来。 原来她喝醉了…… 可是，她哭什么啊？是他把她惹哭了吗？ 庄浔也不打字了，耐心的给她发语音。 【庄浔：我没有糊弄你，我只是担心你出了意外】 【庄浔：我真的叫庄浔，我没有放长线钓大鱼，没有想要你的钱，也没有想要……】 庄浔耳廓一红，语音断了，说不下去了。 他省略的话，她应该明白是什么意思吧。 【庄浔：我知道你很聪明，我对你没有任何阴谋】 温蜜反复地听庄浔发过来的语音。 他的声音真好听，低醇沉稳，仿佛有抚平人躁动心情的魔力。 比他声音更好听的，是他说的话。 男人咬字清晰，一字一字的，好像他在说的是庄重的誓言似的。 温蜜的眼泪总算流得不那么凶了，她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不过，她还是有点不放心。 她哽咽着发语音：【你说的都是真的？】 庄浔郑重回道：【都是真的】 温蜜：【那你为什么都没有主动跟我发过消息？】 庄浔：【我发了，但是没发过去】 温蜜声音里的哭腔变重了：【你又开始糊弄我了是不是！】 庄浔慌而不乱的把他之前没发过去的聊天页面截图，发到了微信上。 他沉稳的发语音：【我没有糊弄你，你看我发的截图】 温蜜抽噎着点开截图，火气更大了。 温蜜：【你用一张空白的图片糊弄我干嘛！我又没让你发截图，是你自己要发的。你要发就好好发，发张空白的是什么意思！】 庄浔愣了愣，点开他发过去的截图一瞧。 真是空白的。 这是怎么回事？他发过去的分明不是空白图片。 庄浔又试着发了几次。 他发送的时候图片还是好好的，然而，发出去后，图片就是空白的了。 温蜜又痛哭了起来：【你们男人果然都是一个德性！我看透了！不要再来烦我了，再见！】 说完，她就把手机扔到一边，抱着沙发上的抱枕，哭着进入了梦乡。 被温蜜闹腾了一通的庄浔，还在继续解释。 庄浔：【我真的有给你发消息，但消息确实没发过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庄浔：【我给你发的，真不是空白图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好的图片发出去后就是空白的了】 庄浔连发了几条语音，见温蜜都没有回复他，他才意识到，温蜜是真的不希望他去烦她了。 庄浔有些挫败。 不知道她还在哭没有。 醉成这样，还一直哭，对身体太不好了。 庄浔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正要回去继续工作，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第32章 闹别人可不行 前段时间有一次，温蜜给他发图片，他这边收到的也是空白的。 当时温蜜尝试着发了两次，两次都是空白的。 当时的情况，和他这一次的太像了。 庄浔凉沉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机上，心中浮起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 难道他们给对方发不了图片？ …… 温蜜第二天一早是被叶辉的电话给吵醒的。 叶辉精神抖擞的向她汇报，他查到了夏封的老婆郑世琳的有关信息。 温蜜头是疼的，眼睛也是肿的。 叶辉在那汇报时，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满脑子只有嗡嗡嗡的声音。 好不容易等叶辉说完了，温蜜让他一会发个文字版的给她，便把电话挂了。 温蜜从冰箱里拿了一个冰袋，敷在眼睛上，便继续去沙发上躺着了。 以后，她不能再喝这么多酒了，太遭罪了。 可是，她为什么眼睛会是肿的呢？ 以前没有过她喝醉了酒，第二天眼睛会肿的情况啊。 温蜜头晕脑胀的想不通。 她敷了好一会眼睛，才起身给自己做了杯解酒茶。 她拿着解酒茶盘腿坐在沙发上，照例点开了微信，看看有没有消息需要处理的。 她一打开微信，就注意到了异样。 嗯？庄浔那怎么好像有语音消息的样子？ 温蜜疑惑地点开庄浔的微信，然后……如雷轰顶。 她哆哆嗦嗦地看完了、听完了昨晚她和庄浔所有的聊天。 听到自己哭着说“你是不是还想要我的人、我的身？！” 听到自己蛮横地说“被我揭穿了你的阴谋，就开始装不认识我了？” 听到自己委屈地说“那你为什么都没有主动跟我发过消息？” 温蜜羞耻地拿脑袋直撞抱枕。 啊啊啊啊啊！ 她都做了些什么！ 她都说了些什么！！ 她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 她为什么要把高悠的话听进去了！！！ 温蜜连忙拿过冰袋敷眼睛敷脸，让自己冷静冷静。 她忍不住又听了一遍庄浔发的语音。 她已经好久没听到他的声音了。他的声音还是这么的冷静悦耳，仿佛夏日的雨水敲打在荷叶上的声音。 无论她多么的蛮横不讲理，他都能耐着性子沉稳的解答她的疑惑。 他真好。 他太好了。 和他一对比，喝醉酒的她简直胡搅蛮缠到连她自己都受不了了！ 温蜜咬着唇，删删写写的打字。好半晌，才把消息发了过去。 【温蜜：对不起！我昨晚喝醉酒了，说了很多胡话，你别往心里去】 消息成功发送后，温蜜紧张地等着庄浔的回复。 好在很快，庄浔就回她了。 【庄浔：没事】 【庄浔：你怎么喝了那么多酒？有烦心事吗？】 【温蜜：没有哇】 【庄浔：那你为什么哭了？】 温蜜：“……” 温蜜很尴尬。 她总不能说她因为想到庄浔可能在渣她、玩弄她，她才会被气哭的吧。 【温蜜：我也不知道。喝醉酒了嘛，醉鬼的行为总是奇奇怪怪没有逻辑可言的】 庄浔似乎对这个说法挺认同的：【嗯】 温蜜：“……” 温蜜想赶紧结束这个话题，对她昨晚尴尬的言行举止划上终结号。 【温蜜：我先去工作了哈】 【庄浔：嗯】 庄浔还是忍不住补充了一句：【以后少喝点酒】 他欲盖弥彰的又补充了一句：【对身体不好】 更重要的是，她喝醉酒了，闹他可以，闹别人可不行。 【温蜜：……好】 …… 温蜜以记者的身份，约夏封的老婆郑世琳见了面。 他们见面的地点是郑世琳选的，就在郑世琳工作的写字楼旁边的小公园里。 郑世琳是一家物联网公司的小领导，长得虽然算不上很漂亮，但是气质冷淡很独特。 简单地打过招呼后，郑世琳便问温蜜：“你不介意我抽烟吧？” 温蜜微怔，浅笑摇头：“不介意。” 郑世琳点了点头，从口袋里翻出打火机和烟，熟练地衔在嘴里点燃。 温蜜盯着明灭不定的烟头，问郑世琳：“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很久了。”郑世琳轻吐嘴里的烟雾：“毕业参加工作就学会了。” 她看上去冷淡没什么情绪起伏波动。不知是她性格本就如此，还是有心事。 温蜜还没开口问卫云娇的事，郑世琳倒径直切入了这个话题。 “你在电话里说你来找我是因为卫云娇在火灾里丧生的事，那你应该是知道了卫云娇和夏封的关系吧。”郑世琳望着远方，淡淡开口。 温蜜没想到郑世琳会如此的直接，和夏封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差别。 她顺势问：“你什么时候知道夏封和卫云娇的关系的？” 郑世琳轻弹了下烟灰，似回忆般地眯了眯眼：“几个月前吧。具体的时间我说不上来，我也不知道我知道的时候，夏封和卫云娇在一起多久了。我看到夏封经常躲着我玩手机、打电话，我就猜他估计又出轨了。” “又？”温蜜问。 “一年前，他也出轨过一次，对方是个女大学生。”郑世琳面无表情。 “像他长得一表人才，西装革履的，又开着豪车，确实很讨大学生的喜欢。”温蜜哼笑。 郑世琳侧眸看她：“你的意思是，很容易骗到不谙世事的大学生吧。” 温蜜笑了笑，坦荡地承认了。 “你当时知道他出轨女大学生时，是什么心情？”温蜜问。 “恶心。”郑世琳不假思索：“我和夏封是老乡，我们俩是在老乡聚会上认识的，他追得我。交往了两年，我们结得婚。没想到他婚后不到一年就出轨了。 “发现他出轨的契机，是因为他改了他的手机密码，并且不告诉我。在那之前，我是知道他的手机密码的，而且他也不介意我翻他手机。自从发现他改了手机密码后，他经常背着我打电话、发短信，并且常常待在洗手间里半小时不出来，我就觉得他肯定有事在瞒着我。 “我跟踪了他几天，亲眼看到他在大学门口接上同一个女生好几次，去了酒店。” 郑世琳吸了口烟，神情始终淡淡的，仿佛她正在讲述的是已经过去很久、不值得一提的事了。 第33章 这个男人不能要了 “他出轨女大学的事，你有和他摊牌聊一聊吗？”温蜜问。 “聊了，确定他出轨的当晚我就和他聊了。他一开始死鸭子嘴硬就是不承认，直到我准确地说出他接上女大学的时间、他们进出酒店的时间和酒店名，他才承认。 “他跪在地上哭着说他错了，他一时被迷了心智才会这样的，他以后再也不犯了，我就相信他、原谅他了。” 温蜜打量郑世琳的神情。 她依旧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的情绪起伏。 “你知道夏封再次出轨后，你是什么心情吗？”温蜜问。 “心情就是……”郑世琳将烟夹在指间：“出轨果然只有零次和无数次，这个男人不能要了。” 温蜜微诧异地眨了眨眼。 她听到郑世琳说，夏封跪在地上哭着认错她就相信原谅了他时，她还以为郑世琳又是一个为了所谓的婚姻、家庭忍辱负重的女人。 好在，她并不是。 “所以，你就和夏封提离婚了？”温蜜问。 郑世琳：“嗯。” 温蜜突然想到夏封说过的话，问：“你要和夏封离婚，不是因为卫云娇来找你闹过吗？” 郑世琳吸了口烟：“她没来找过我。” 温蜜一愣，确认道：“卫云娇没来找过你？” “嗯。” 温蜜：“……” 难道夏封果然又撒谎了？ “你是怎么知道夏封的出轨对象是卫云娇的？”温蜜问。 “和上次一样，跟踪他发现的。” “你因为这事和夏封闹过吗？” 郑世琳摇头：“没闹过，没什么可闹的了。他第一次出轨时，我就和他说得很清楚了，再出轨就离婚。他可能觉得我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但我是很认真的。出轨的男人太脏了，我不想脏了自己。” “你要离婚，夏封同意吗？” “不同意。所以到现在，婚都没离成。但我已经下定决心了，这婚必须得离。”郑世琳的语气始终都很平静冷淡。 温蜜突然觉得，比起形容郑世琳是哀莫大于心死，不如说她是彻底得看开了、无所谓了。 和这样一个男人继续过下去，还不如她一个人逍遥自在更有意思。 温蜜在心里默默的为郑世琳利落、不拖泥带水的处事态度点了个赞。 “所以，卫云娇没来找过你，你也没去找过卫云娇？”温蜜再次确认。 郑世琳颔首：“是的。我没必要去找她，即使没有她，以夏封的尿性，肯定也会有其他女人。” “夏封第一次出轨的女大学生，你也没去找过？” 郑世琳：“没有。我该解决的是夏封的问题，没必要和她们闹来闹去，我没那么多精力。” 温蜜在心里无比的认同郑世琳的做法。 “你和夏封摊牌要离婚时，他是怎么和你说卫云娇的事的？”温蜜道。 “还能怎么说。”郑世琳把手中剩下的烟头扔在地上摁灭：“出轨的男人嘛，说辞不都是那一套——对方知道他已经结婚了还勾引他的，他拒绝过的，他鬼迷心窍，诸如此类的。” “那你觉得，是卫云娇勾引得他吗？”温蜜试探道。 “我不知道，我也不关心谁勾引得谁，我只关注他出轨了这个事实本身。”郑世琳嗓音冷冷清清的。 温蜜不禁在心里为郑世琳拍手喝彩。 郑世琳看得太清醒了。 这样一个清醒的女人，夏封确实配不上。 “5月29号那晚，夏封什么时候到得家，你还记得吗？”温蜜问。 5月29号正是发生火灾、卫云娇在火灾里丧生那一晚。 郑世琳摇头：“我不知道，我已经和他分居一个月了，我在外面住，没和他住一起。” 温蜜心想，也是。以郑世琳果决的性子，估计决定和夏封离婚的当晚，就搬出去住了。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温蜜道：“夏封会抽烟吗？” “会。他抽得不多，应酬需要的话他会抽。”郑世琳道。 郑世琳走后，温蜜坐在原位拿着小本子梳理夏封和郑世琳的话。 按郑世琳说的，她知道夏封出轨卫云娇后，就向夏封提了离婚，她没有去找过卫云娇，卫云娇也没来找过她。 但是夏封却说，卫云娇找过郑世琳，卫云娇像泼妇一样逼着郑世琳和他离婚。 温蜜倒觉得，在这件事上，谁都没说谎。 只不过，一个说的是现实中的，一个说的是想象中的。 夏封肯定是觉得，郑世琳如此坚决的要和他离婚，一定是卫云娇找郑世琳闹过、逼迫郑世琳的。 他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没有问题，问题全出在其他人身上。 所以，夏封在得知郑世琳要和他离婚后，绝对去找过卫云娇——也就是他自己说的，在富新嘉园那次。 但是他和卫云娇争吵的内容，肯定不像他自己说得那样。 温蜜猜测，没准那次，破口大骂的是夏封，和他理论的是卫云娇。 但是之后，夏封还去找过卫云娇吗？ 夏封虽然说他没有，但温蜜觉得大概率是有的。 只要夏封认定了郑世琳和他离婚是因为卫云娇逼迫郑世琳的，不愿意离婚的夏封极有可能会把怨气洒在卫云娇身上。 那么，发生火灾那晚，夏封去找过卫云娇吗？ 他又会抽烟…… 如果他在发生火灾那晚去找过卫云娇，似乎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找到方向的温蜜，重点查了查夏封在5月29号那晚去做什么了。 温蜜找了夏封的同事还有朋友都问了问，但都没问出来什么结果。 他们都说，没见夏封这段时间有任何异样，他还是如平时一样风度翩翩、神采奕奕，更没关注他5月29号下班后去做什么了。 奔波了一天毫无结果的温蜜，最终只能去了富新嘉园小区碰碰运气，找物业要监控。 她不是警察，物业肯定不会轻易给她看监控的。所以她一般不到无计可施的地步，不会轻易找人要监控。 在去富新嘉园小区的路上，温蜜就一直在思考她该找怎样的借口，物业才会同意让她看监控。 温蜜提了一袋水果去了富新嘉园小区的监控室。 第34章 我太记得他了 监控室里，有两位年轻的小伙坐在几十个监控屏幕前守着。 温蜜对他俩粲然一笑：“小哥哥们，我是12栋的租户，29号那天晚上，我有东西掉在12栋前的草坪里了，我找了几天了都没找到。我想看下监控，看看是不是有人不小心捡走了。” 温蜜说着，把水果放在了他们面前的桌子上。 “你们平时辛苦了，吃点水果对身体好。” 两位小伙瞅了瞅她，瞅了瞅水果，又瞅了瞅她。 “12栋？发生火灾的那一栋吗？”小伙a似在向她确认。 温蜜点了点头：“是的。” “你是12栋哪一房的租户？”小伙b问她。 温蜜卡了一下，随口道：“一单元703的。” “一单元703啊！”小伙b重复着和小伙a互看了一眼。 “你看着很眼生啊！你真是一单元703的？”小伙b确认道。 温蜜毫不含糊地点头：“是的。” 小伙a对小伙b道：“一单元703倒确实是租出去了，租给了一个女生，就她一个人在住。” 温蜜表面上神情没什么变化，心里正高兴。 她今天运气不错，随口报的一个房号，里面住的正好是租户。 “你怎么这么清楚？”小伙b问小伙a。 “她家水管破了一次，马桶漏了一次，找我们报修了两次，我对她印象太深刻了。”小伙a道。 温蜜心里咯噔了一下。 果然，小伙a看向她：“她长得好像不是这个样啊……” 温蜜：“……” 温蜜讪笑了下，正准备继续扯谎，说她就是一单元703的，是小伙a记错了。 她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小伙b就指着监控屏幕嚷：“一单元703——！” 温蜜和小伙a同时望向监控屏幕。 屏幕里，一个长发年轻女孩走到了703号房间前，拿出钥匙开了门，进门就把门关上了。 温蜜：“……” 小伙a和小伙b不约而同地扭头盯着温蜜。 小伙a：“你真是我们小区的租户？” 小伙b：“你连自己的房号都不记得？” 温蜜：“……” 温蜜都没有圆谎的机会，就被俩位小伙“请”出了监控室。 被“请”出监控室前，温蜜没忘记把她带来的水果一并提走了。 这一袋水果花了她一百多呢，够她吃半个月的了。 温蜜提着水果回到车上，挫败地叹了口气。 她就知道，想看个监控太难了。 监控看不了，从夏封的同事和朋友那又没问出有用的信息，她该怎么确认夏封29号晚上的行踪呢？ 温蜜坐在车里，一面吃着水果袋里的香蕉，一面苦思。 突然，她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打来的电话。 温蜜接通：“喂？” “温记者，我是郑世琳。”郑世琳淡淡的声音从手机那端传来。 “噢。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温蜜颇意外。 她和郑世琳见面时，曾给过郑世琳她的名片。 “你不是问我，5月29号那晚夏封什么时候到的家么。”郑世琳道。 温蜜微喜：“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是的。”郑世琳道：“29号那天晚上，夏封给我打过电话，我刚才看手机通讯录才想起来的。他是在九点刚过给我打的电话。” “他在电话里说了什么？”温蜜追问。 “他应该是喝醉酒了，没说什么，说的车轱辘话来回就那些——让我原谅他、他知道错了、他不想离婚之类的。” 温蜜等着郑世琳继续往下说。 “我听手机里的背景音，他应该是在酒吧。我知道他常去的酒吧就那么几家。” “你把酒吧的名字告诉我一下吧！”温蜜来了精神。 “好。” 郑世琳报了三家酒吧的名字，温蜜赶紧拿着笔记本记下来了。 末了，郑世琳问：“你为什么想知道夏封29号去哪了？卫云娇难道不是死于火灾？” “卫云娇是死于火灾。”温蜜说得无比的肯定。 但她只说了这么一句，多余的话她不方便、也不能再解释了。 郑世琳似乎听出来了她话里的深意，没再追问。 她“哦”了一声，斟酌着道：“如果他……” 她顿住了后面的话，良久都没再出声。 再开口时，她道：“算了，他要是真犯事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不用特地告诉我了。” “我想到什么了，再联系你。”郑世琳说完，率先挂了电话。 温蜜在地图上查了三家酒吧的地址，按由近到远的距离，一家一家地跑了起来。 跑到第二家酒吧时，温蜜就从酒保那问出来了。 “你说这个人啊，”酒保一边拿着擦拭巾擦拭酒杯，一边盯着温蜜给他看的夏封的照片。 “我有印象。29号那天晚上，他确实在我家喝酒。他就坐在那。”酒保下巴往角落里的空位努了努。 “他一个人吗？”温蜜问。 “是的。”酒保擦干净一个酒杯，又换了另一个：“他本来就是我家的常客，我对他还算眼熟。那天他窝在角落里，喝了不少酒，后来还一边打电话一边哭，所以我对他印象还挺深刻的。” “他什么时候离开这里的？”温蜜问。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酒保道：“不过，他在离开前让我给他叫了代驾，你可以问问代驾。” 温蜜从酒保那拿到了代驾的联系方式，约了代驾见面。 “他啊，我太记得他了！”代驾见到夏封的照片，满脸厌恶。 “开了一辆玛莎拉蒂，以为自己多不得了了，一个劲的跟我说他那辆玛莎拉蒂多贵多贵，让我别把他的车刮蹭了。我快烦死了，最讨厌他这种装..逼的人了。 “不是我吹，我做代驾这么久，哪样的豪车没开过了。真正的有钱人，很少会特地强调自己的车多贵。只有那些暴发户还有打肿脸充胖子的人，才好像很怕别人看不出来他那车多贵似的，一个劲的唠叨强调。” “29号晚上，他什么时候离开的酒吧？”温蜜问。 “不到九点半吧。”代驾道。 “他让你把他送去哪了？” 代驾：“他让我送他去水榭别苑，开到一半，又让我调头去了富新嘉园。” 第35章 耳光 温蜜双眼一亮，有意重复：“富新嘉园？” 代驾肯定地点头：“是的，富新嘉园。” “你把他送到富新嘉园后，你就离开了？” 代驾摇头：“没有，他让我在楼下等他。” “楼下？”温蜜双眼又亮了亮：“哪一栋的楼下？12栋吗？” 代驾挠了挠脑袋：“具体哪一栋我不记得了。当时太晚了，我找不到他要去的楼栋号，是他指着我开的。” 温蜜在手机里找到一张她在12栋楼前拍的照片，拿给代驾看。 “是这一栋吗？” 代驾仔细端详半晌，恍然点头：“对对对，就是这一栋！” “你在楼下等了他多久？他什么时候离开的？”温蜜有点激动。 她感觉，她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等了大概有二十分钟吧。我们离开的时候差不多是十点十五分。”代驾道。 温蜜：“你在楼下等的时候，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声音？”代驾仔细回想：“那个点了，小区里几乎没什么人了，很安静。我没听到有什么声音。” 温蜜在心里揣摩。 12楼还是挺高的。除非卫云娇把歌声开到最大声，不然，低楼层是有可能听不到。 温蜜：“他从楼上下来上了车，你有闻到什么味道吗？” “味道？”代驾不解。 “嗯，除了酒味之外的其他味道，比如烟味之类的。” 代驾想了想：“没有，我只闻到了酒味。” 虽然从代驾这里无法证明夏封在卫云娇的住处是否抽过烟，但是，有一点是无比肯定的——夏封又撒谎了。发生火灾那晚，他明明去找过卫云娇，但他却说他没有。 夏封为什么要在这件事上撒谎？ 他在掩饰什么？ 他和引发卫云娇致死的火灾，有没有关系？ 怀揣着这些疑问，温蜜在夏封工作的公司楼下，堵住了下班的夏封。 夏封隔着一段距离看到她，高冷的神情里带了点厌烦，假装没注意到她似的拐向了别的路。 温蜜三步并做两步地追上他。 夏封仍旧假装没发现她。他越走越快，一点要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温蜜跟上他的步伐：“你看到我跑什么跑，心虚吗？” 夏封神色高冷：“我没有跑，我并不知道你是来找我的。” 温蜜懒得和他废话，单刀直入道：“夏封，你又撒谎了。29号发生火灾那晚，你去找过卫云娇。” 夏封快速的步伐明显的乱了几拍，但很快他便若无其事的继续往前走。 “29号那晚，你在半堤酒吧喝酒。九点半，你叫了一个代驾，让他送你去水榭别苑。车开到中途，你让代驾调转车头去了富新嘉园小区12栋——啊，为了避免你又不承认，我友情提醒一下，12栋就是卫云娇所住的楼层，也是当晚发生火灾的楼层。” 夏封走路的速度慢了下来，他神色晦暗难辨。 “你在卫云娇的住处待了二十分钟。十点十五分左右，你坐上车离开了富新嘉园小区。” 夏封敛住了脚步。他垂着眼，让温蜜看不到他眼里翻涌的情绪。 温蜜目光直直地盯着夏封：“那二十分钟里，你和卫云娇聊了些什么？” 夏封一动不动。 良久，他抬起了眼，冰冷地看向温蜜，吐出四个字：“无可奉告。” 温蜜嗤笑：“你不说，那就我来猜。反正我都能猜得八九不离十。” “你在半堤酒吧喝醉了酒，曾哭着给郑世琳打过电话，让她原谅你、别和你离婚。” 夏封的脸色难堪了起来，好像温蜜提到了他天大的糗事似的。 “郑世琳坚决冷淡的态度，让你又想到了卫云娇——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你一直都认为，是卫云娇逼郑世琳和你离婚的，你觉得，都是卫云娇把你害成了如今这副狼狈的样子。 “你气不过，趁着醉意又去找卫云娇大闹了一通。”温蜜在此处停住了，向夏封强调：“注意，我说的是’又’。你之前说郑世琳要和你离婚，你去找卫云娇聊过。卫云娇一个劲的骂你和郑世琳，你说什么她都不听。 “我倒觉得那一次，真正骂骂咧咧的是你，无论卫云娇怎么解释她没去找过郑世琳，更没有逼迫郑世琳和你离婚，你都不相信，你都认定了她在说谎。 “29号那天晚上也一样，你又去骂卫云娇了。所以即便已经晚上快十点了，卫云娇仍然把音乐声开得很大，就为了掩盖你的谩骂声。” “我没有！”夏封下意识的就反驳。 温蜜无视他的声音，接着道：“29号那晚，你骂得很凶。你趁着酒意，撕下了你所谓的文明的外衣，你还对她动手，推了她，让她的脑袋撞到了墙上。” “我没有推她！”夏封急急辩驳。 温蜜对他的辩驳不闻不问，依旧铿锵有力地道：“你不仅推她，你还打她，你拽着她的头发往墙上撞……” 撞字的音还没发完整，夏封就气急败坏地打断了温蜜：“我没有推她！没有拽她的头发！我就算是喝醉了酒，也不会做这种事的！！” 温蜜敏锐地抓住他话里的漏洞，恍然一笑：“哦，你打她了。” 夏封的神情就好似被人强塞了几只苍蝇到他的嘴里。 他恼羞成怒地瞪视温蜜。 他被她套路了！ 这个女人太狡猾了！ 她总是能有办法戳破他的谎言！ 温蜜冷讽地睨着他，再次肯定地强调：“29号那晚，你打了卫云娇。” 夏封对自己的愚蠢气恼不已。 他双手握拳，咬牙切齿的低吼：“是她激怒我，我才打她的！她逼我老婆和我离婚，在我面前她却装无辜！要不是她，我老婆根本就不会执意要和我离婚！” “所以你就狠狠地打了她？”温蜜试图引导夏封还原当时的情况。 “我就甩了她一个耳光而已！就一个耳光！” 温蜜疑惑了。 按郝才乐拿到的内幕消息，卫云娇的头部遭受过重创。 一个耳光能让她头部遭受重创吗？ 还是夏封，又在撒谎？ 温蜜神色冷了下去：“打她一个耳光，你就消气了？怕是你这个耳光，正好让她撞在哪了，你才满足了吧。” 第36章 挽救形象 夏封气极了，快恨死咄咄逼人的温蜜了。 “你为什么总是歪曲我的话！我都说了！我就打了她一个耳光！一个耳光！！我虽然一时情绪激动动了手，但我不是暴力的人，我有分寸的！我根本没用多大力，更没有把她撞在哪！你别在这编故事污蔑我！” 温蜜细细观察夏封。 夏封瞳孔怒睁，双眼都被气红了，胸膛更是上下起伏着，一点都没有他之前撒谎时的淡定。 莫非，他这次说的是实话？ 他真的只甩了卫云娇一个耳光？ “我污蔑你？”温蜜嗤笑：“你之前为什么撒谎污蔑卫云娇？” 夏封不自然地撇开视线，嘴硬：“我为什么要把我和卫云娇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你？” “你不告诉我可以，等报道写出来了，总有人能拆穿你的谎言、骂你。” 夏封红着眼瞪她。 “你甩了卫云娇一个耳光？然后呢？你抽了根烟冷静了下？”温蜜又开始套信息了。 夏封狠狠地皱眉：“我为什么要在她那抽烟冷静下？她满口谎言，一口咬定她没有去找过我老婆，我看到她的样子都烦了，一秒都不想在那多待。” “所以你甩了她耳光，就走了？” 夏封眉皱得更厉害了，似乎很反感温蜜反复提及他甩卫云娇耳光的事。 “嗯。”夏封道。 温蜜在心里思忖。 难道真不是夏封？ 在夏封之后，还有别的人去找过卫云娇？ “你从卫云娇那离开的时候，有发现什么异样吗？”温蜜问。 夏封不耐烦：“没有。” “你去卫云娇那的时候，有发现她家里或者她有什么异样吗？”温蜜又问。 夏封仍是不耐烦：“没有，我没有注意这些。” 温蜜心想，也是。 夏封找卫云娇是去兴师问罪的。除非异样特别明显，否则被夏封注意到的可能性是挺小的。 温蜜再次望向眼前怒火中烧的夏封。 被夏封甩了一耳光的卫云娇会是什么心情呢？ 她也会像夏封这样这么愤怒、这么委屈？还是心如死灰，彻底地看清这个她曾爱过的男人了？ “卫云娇没有说谎。”温蜜冷冷开口：“她确实没去找过郑世琳，更不可能逼郑世琳和你离婚了。郑世琳也没去找过卫云娇。 “我相信郑世琳肯定跟你说过，她要和你离婚，不是因为卫云娇逼得她。只是你自己不愿承认原因全在你，你想找个替罪羔羊，你想找个发泄口，你就把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在了卫云娇身上。” 夏封神色难看，不敢直视温蜜的目光。 “你装出一副精英的模样，喝醉了酒就本性暴露了。郑世琳要和你离婚，挺明智的。” 多余的话温蜜不再说了，转身走了。 她看到夏封的样子就烦，一秒都不想让她的眼睛再受到污染了。 虽然她很厌恶夏封，但夏封最后应该是没有撒谎了。 他29号去找过卫云娇，与卫云娇发生了争执，甩了卫云娇耳光。他既没有在她那抽烟，也没有让她撞在哪。 那么，卫云娇头部的重伤从哪来的？ 引发火灾的烟头，是谁的？ 温蜜原以为就是夏封了。然而事到如今，夏封的嫌疑小了，这条线也查不下去了。 温蜜有些累的仰靠在驾驶座的椅背上。 眼看已经晚上七点多了，她干脆开车回了家。 懒得自己做饭了，她就点了份外卖。 她一边玩手机，一边看综艺，一边吃外卖。 点开微信，看到庄浔的头像，她习惯性地点进去了庄浔的聊天界面。 看到喝醉的她和庄浔的聊天记录，温蜜尴尬得都快吃不下麻辣烫了。 她赶紧连发了好几个表情包刷屏，把他们尴尬的聊天记录掩盖了过去。 …… 庄浔注意到他的手机一下子进来了好几条微信消息时，下意识的就想到了会不会是温蜜发的。 他暂停了手上的工作，拿起手机，点开微信，薄削的唇角似有若无的微勾了下。 确实是温蜜发来的。 只不过…… 这又是什么？ 【温蜜：（问号表情包）】 【温蜜：（语塞表情包）】 【温蜜：（哭哭表情包）】 【温蜜：（给你花花表情包）】 【温蜜：（比心表情包）】 庄浔盯着这些奇奇怪怪的表情包，陷入了沉思。 两分钟之后，他想不清这些表情包背后的深意，只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庄浔：你又喝酒了？】 庄浔的这条信息发过来的时候，温蜜正在喝麻辣烫的汤。 她瞟到这条信息，差点被呛到。 什么叫又？ 她很少喝酒的好不！ 都怪她昨晚太孟浪了，严重的影响了她在庄浔面前的形象。 她得挽救一下才行！ 温蜜很严肃地打字。 【温蜜：没有】 【温蜜：我很少喝酒的，昨天是意外】 【庄浔：你发的这些表情包是……？】 【温蜜：手滑，点错了】 【庄浔：嗯】 温蜜：“……” 温蜜不服气的继续挽救。 【温蜜：我今天工作好忙的，忙了一整天】 【温蜜：你现在有空吗？正好我有一些工作上的疑惑想问你】 【庄浔：你说】 温蜜是真有问题想问庄浔。 现在卫云娇的案子陷入了泥潭，她找不到其他的突破口和线索了。 和庄浔聊聊，没准能有什么发现。同时也能挽救一下她昨晚的形象，重塑她在庄浔面前的都市丽人的干练形象。 温蜜把卫云娇案子的情况以及这两天她奔波得到的信息，都告诉了庄浔。 【温蜜：夏封虽然很可恶，但是两次和他接触下来，我觉得他的嫌疑变小了，可能真不是他】 【温蜜：还有卫云娇上班的二手汽车店，给我的感觉挺奇怪的。你说我要不要重点查查那个男销售还有于广慎于总和卫云娇的关系？】 【庄浔：可以查得试试】 庄浔褐眸渐深，凝神思考温蜜所给的全部信息。 倏地，他注意到了一个点。 【庄浔：卫两个月前搬去的富新嘉园小区？】 【温蜜：是的】 【庄浔：她搬家的原因你查过吗？】 【温蜜：呃……没有】 【庄浔：她在上一个租处住了多久，你知道吗？】 第37章 她被骗了？ 【温蜜：不知道，这个我也没查过】 【庄浔：你可以查查。按理说，在没有换工作的情况下，很多人都不会换住处的，毕竟搬家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卫两个月前搬了家，是因为她对前一个租处的房子不满意，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又或者是她有换工作的打算】 【庄浔：查一下，说不定能有发现】 这条线，温蜜完全没想到过！ 她对庄浔不禁更加的佩服了。 这个男人总能从琐碎、庞大的信息里，发现别人没注意到的点，捕捉到或许能成为突破口的关键信息。 【温蜜：好！我现在就去查！】 温蜜本来想打字，她明天就去查的。 但考虑到，她还要树立她都市丽人的干练形象，她心机的把“明天”改成了“现在”。 庄浔果然被她吸引了注意力。 【庄浔：现在吗？】 【温蜜：嗯，现在。有线索了就立刻去查，不然我会一直想着这事，晚上觉都睡不好的】 庄浔眸底漾起了几丝极浅的笑意。 没想到，她和他一样，也是个工作狂。 【庄浔：注意安全】 【温蜜：我知道的】 【庄浔：别喝酒】 【温蜜：……我也知道的】 结束了和庄浔的聊天，温蜜把手机扔在一旁，就乐呵呵的边吃麻辣烫边继续看综艺去了。 什么线索，都明天再说。 她今天已经很努力的工作了，可以摆烂一晚上奖励自己了。 而庄浔结束了聊天，同样把手机放在一旁，埋头继续工作加起了班。 …… 第二天，温蜜按照庄浔的建议，去了卫云娇的上个租处。 卫云娇的上个租处是个老小区。 据中介介绍，卫云娇在这里住了三年了。原本卫云娇是要再续租一年的，但是临到要续租的时候，卫云娇又说不租了，不知道是为什么。 相比较富新嘉园，这个老小区其实离卫云娇上班的地更近。 老小区里没有电梯，卫云娇租的房子在四楼，如今由两位年轻的女性一起合租了。 温蜜去敲门。 她敲了好一会，都没人开门。 温蜜突然想到，今天是工作日，那两位年轻女性估计一早就出门上班去了。 温蜜正打算去敲旁边的门时，从楼上下来了一位大婶。 温蜜微喜，连忙和大婶搭讪：“您好，我来找我朋友的，我手机没电了，联系不上她。她是不是不在家，您知道吗？” “她们俩很早就出门了。”大婶道。 “她们俩？”温蜜假意困惑：“我朋友一个人在住啊。” “不是哦。这里住的两个女生，她们俩一起合租的。” 温蜜茫然半瞬，忽然想到：“我朋友该不会搬家了吧！她好像是给我发了一个新地址的，但是我当时忙工作，没注意。哎呀，这可怎么办，我手机又没电了。” “你朋友该不会是上一个租户吧，两个月前，她确实搬走了。”大婶道。 “估计就是了。”温蜜无奈的样子：“她怎么会突然间搬家了？她之前跟我说，她特别喜欢这里，只要不换工作，就不会搬家来着。” 温蜜自言自语的嘀咕，其实全是说给大婶在听。 大婶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温蜜余光偷觑到大婶的反应，继续嘀咕：“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她才会突然搬家的？” 大婶忍不住了：“你朋友没跟你说吗？” “说什么？”温蜜茫茫然：“不过她有段时间心情是不怎么好，我问她怎么了，她也没说。” 温蜜说这话时，想的是：卫云娇得知夏封早已结婚、骗了她时，她肯定会心情很不好了。 “哎哟，发生了那种事啊，她不想开口也能理解。”大婶叹气。 温蜜眼睛一亮：“发生了什么事？” 她假装焦急、担心的样子：“我朋友突然搬家，是不是和发生的事有关系？” “我觉着应该有关系。那样的事如果发生在我身上啊，我也会连夜搬走了，太丢脸了。” 温蜜担心不已：“到底是什么事啊？您就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吧。” 大婶声情并茂地道：“之前啊，有一个女人来找你朋友大闹。” “女……人？”温蜜低声重复。 “对！那天好像是晚上八九点吧，我刚跳完广场舞回来，还没上楼呢，就在楼下，我就听到了嚷嚷声。我走到这……”大婶指着三楼与四楼间的楼梯。 “……就看到一个女人站在门口和你朋友大吵。那个女人的嗓门可大了，我怀疑她是故意那么大声想让我们整幢楼的人都听到的。” 对于大婶故弄玄虚的说了半天没说到关键内容，温蜜有点点急了。 “她和我朋友在吵什么啊？”温蜜催促。 “唉，我都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了。你朋友不告诉你，肯定是觉得丢脸，不想让你知道。”大婶叹气。 温蜜：“……”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有什么可犹豫要不要跟我说的？ “您就告诉我吧，我是真的很担心我朋友。这段时间她一直都郁郁寡欢、心事重重的，我连安慰她都不知道从哪安慰起。我要是知道了发生过什么事，我也好有方向的安慰她、开导她啊。她如果不想让我知道，我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见温蜜一副真的很担心的样子，大婶松了口。 “你是得好好开导她，年纪轻轻的，怎么能当人小三，不怕遭雷劈啊。” “小三？”温蜜微愕。 难道来找卫云娇闹的，是郑世琳？ 可是，郑世琳说过，她没去找过卫云娇，卫云娇也没来找过她。 关键是，郑世琳当时的样子并不像在说谎。 莫非，她被郑世琳骗了？ “对，小三！来找你朋友的女人，应该是你朋友出轨对象的老婆。我听到那女的嚷嚷，骂你朋友不要脸，全部心思都用来勾引别人的老公了，什么sao……什么贱，总之，骂得特别难听，我都骂不出来的那种。 “那女的，可厉害了，除了指着你朋友的鼻子破口大骂，把你朋友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还推你朋友、拽你朋友，扇了你朋友好几巴掌呢。” 第38章 男人多的是 温蜜更加的不解了。 大婶描述的形象，与她印象中的郑世琳相差太大了。 郑世琳不像是大婶所描述的那样的人啊！ 温蜜问：“我朋友没说什么，没还手吗？” “还手？那女人的块头可是你朋友的一倍，你朋友哪打得赢她啊！而且啊，你朋友像被那女人骂懵了，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大婶道。 “她的块头是我朋友的一倍？”温蜜疑惑重复。 她见过卫云娇的照片，她和郑世琳一样，都是很瘦的女生。 温蜜从手机里调出郑世琳的照片，拿给大婶看。 “骂我朋友的，是这个人吗？” 大婶只看了一眼，就笃定地否认：“不是。那个女人比这个胖多了，也壮多了。” 温蜜这下完全糊涂了。 不是郑世琳，还会有谁来找过卫云娇？ “她骂我朋友勾引了她老公？”温蜜道。 “对！” “我朋友不可能做这种事的。” “你朋友自己也是这么跟那个女人说的。你朋友说，她没有勾引她老公。那女的说，她问过她老公了，她老公全承认了，就是你朋友勾引的她老公。”大婶道。 温蜜：“……”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按照时间点，那女人来找卫云娇时，卫云娇应该已经和夏封分手了，正在和田资元接触。 并且，卫云娇应该是很喜欢夏封的。无论在和夏封交往时，还是得知夏封已婚、和夏封分手后，卫云娇都不可能再和另一个已婚男人纠缠了。 “我还偷录了一段视频，给你瞧瞧。”大婶突然想了起来，找她的手机。 她一边找视频，一边解释：“我们这是老小区，除了路上有几个监控，楼道里都没有监控。我担心那个女人和你朋友闹大了，闹到警局去了，有视频在，更能说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吧。” 大婶在手机里好一通翻找：“找到了！就是这个！” 温蜜凑过去看她偷录的视频。 视频里，正好能清楚地看到卫云娇的正脸和女人的侧脸。 女人三十出头的样子，满身logo显眼的名牌服饰，手臂上挎着限量款奢侈品包包，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和鲜艳的大红唇。 无论是气质、神态还是言语，她都在彰显她作为正室的权利。 这个女人的样貌，温蜜完全是眼生的。 她收集到的和卫云娇有关联的人物里，根本就没有这个女人。 视频里，女人甩了卫云娇一耳光，打得卫云娇直接偏过去了脸。 她骂得不堪入耳，直指卫云娇勾引了她老公。 卫云娇捂着红肿的脸，又气又委屈，气得声音都在发颤：“我没有！我没有勾引过任何人！” “少在我面前来这一套了，我老公都承认了，他说就是你勾引的她！”女人又带脏字的开骂了。 “我没有！你现在就给他打电话，我们当面和他对峙！” 女人朝着卫云娇的脑袋就是一掌，打得卫云娇身子撞在了门框上。 “连我老公的电话都有，你还说你没有勾引他？我老公的电话是你想打就能打的？你当你是他什么人了？狐狸精，在我面前装什么装。男人吃你这一套，我可不吃！” 卫云娇抱着脑袋崩溃大喊：“他是我领导，我当然有他的电话了！但我根本没有勾引过他！” 女人哪会信卫云娇的话，就一直在那骂来骂去的。 视频不长，很快就播完了。 “你啊，好好劝劝你朋友，男人多的是，何必当小三。被人正室打骂成那样，我瞧着都替她丢脸，难怪她没几天就搬家了。”大婶收起手机。 温蜜沉吟反驳：“她没有当小三。” 大婶叹了口气：“我知道她是你朋友，你维护她。但是人正室都找上门了，总不可能是人正室弄错了吧。” “怎么没有可能了。”温蜜道：“谁规定找上门的就一定是对的。还有可能是男人撒谎了，正室也是被骗的。” “哪会有这种事。”大婶不以为意：“他都承认出轨了，没必要在出轨对象上撒谎了。” 温蜜自知她一时半会不可能让大婶改变想法，她也没那个时间。 她道：“您能不能把视频发我一份？” “可以啊。”大婶欣然同意。 温蜜回到车上，又把视频看了几遍。 她再次注意到卫云娇说的那句——他是我领导，我当然有他的电话了！ 领导…… 所以，来找卫云娇的，是她领导的老婆？ 她领导和自己的老婆说，他和卫云娇出轨了，所以他老婆就来找卫云娇闹了？ 温蜜还是不相信卫云娇会和她领导出轨。 那么，卫云娇的领导为什么要承认自己和卫云娇出轨了？ 最关键的是，卫云娇说的这个领导是谁？ 温蜜脑海里闪过那天在二手汽车店见到的男销售以及被称为于总的男人。 是他们俩其中的一个吗？还是其他她目前暂不知道的人？ 温蜜给叶辉打了个电话，让他查一下卫云娇生前工作过的二手汽车店的组织架构关系，重点查查卫云娇的领导是谁。 温蜜则开车直接去了二手汽车店，将车停在了正好能看到汽车店大门口的不远处。 她一面望着汽车店门口，一面喝着咖啡，一面想着等叶辉查出来了，她该怎么做。 还没等到叶辉的电话，温蜜便望见一辆红色的跑车引擎轰鸣地开了过来，嚣张跋扈地停在了汽车店门口。 从跑车上下来一个戴着墨镜、满身名牌的女人。 这个女人正是温蜜在视频里见到的那个！ 温蜜不由地坐直了身子，目光紧紧地盯着女人。 女人身姿摇曳地进了汽车店。 温蜜连忙下了车，透过汽车店的落地玻璃窗，目光一瞬不瞬的追随女人的身影。 店里的销售似乎都认得女人，礼貌得和她打招呼。 女人就像招摇过市的小官似的，高傲的与和她打招呼的销售们摆手示意。 于广慎从里面的办公室出来，瞟见女人，他大步过去，自然地搂住了女人的腰。 女人在他怀里娇嗔嘻笑，于广慎脸上全是宠溺的笑，一旁的销售们都对此情此景见怪不怪了。 第39章 恩爱戏码 女人在于广慎怀里的娇羞模样，任谁都不会想到和在卫云娇家门口破口大骂的是同一个人…… 叶辉的电话在这个时候打了过来。 “温蜜姐，我查到了！卫云娇的直属上司叫于广慎，他老婆叫孟蕴……” 温蜜听着叶辉的汇报，盯着于广慎和孟蕴。 于广慎为什么要说卫云娇和他出轨了？ 她骤然想到，那天她在店里从曾芬那套话时，于广慎把曾芬叫走的样子。 于广慎是不是看出来了她是来打听消息的，才故意把曾芬叫走的？ 他为什么害怕她打听卫云娇的消息？ 单纯的只是怕她知道他曾出轨过卫云娇吗？ 温蜜想不明白。 她回了车上，一边琢磨这事，一边思考接下来要怎么办。 转眼到了午休时间，员工们从店里出来，去吃午饭了，于广慎和孟蕴也恩爱地走在其中。 于广慎和孟蕴走了没多久，曾芬一个人从店里出来了。 温蜜下了车，过去笑盈盈地打招呼：“曾芬！” 曾芬看到她，先一愣，然后就好像见到了洪水猛兽似的，低下头绕过温蜜就走。 她这副样子，太可疑了，让温蜜更想好好的和她聊一聊了。 温蜜追上她：“你为什么避着我呀！我上次做了什么事让你反感了吗？” “没、没有。”曾芬加快脚步，想甩开温蜜。 “那是我做了什么事，让你们于总反感了吗？”温蜜道。 曾芬步伐一顿，惊愕地瞟了她一眼。 然后她又低下了头，默不作声的快速往前走。 她的反应，让温蜜更加证实了她心里的猜测。 “是不是你们于总让你别再和我说话的？” 曾芬沉默的快步走。 “他为什么不让你和我说话？他怎么说我的？”温蜜瞅着曾芬。 曾芬一直垂着脑袋不作声。 见曾芬一点都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温蜜换了个策略。 “因为你们于总不想让我知道他和卫云娇婚外情的事吗？” 曾芬倏地停住脚步，诧异抬头：“你怎么连这都知道！” 温蜜轻笑：“是啊，我什么都知道。所以你不必担心你们于总，这些都不是你告诉我的，和你没有关系。” 为了让曾芬能透露更多的信息，温蜜把自己的记者证给她看了。 曾芬喃喃开口：“果然被于总说中了，他上次把我叫走就说你不像来买车的，没准是记者，让我别傻乎乎的被套话了。还说你要是下次再来，就把你赶出去。” 温蜜冷笑：“他要是没做亏心事，为什么这么在意我是不是记者。” 曾芬撇了撇嘴。 她一点都不在意面前的小姐姐是不是记者、是不是在套话。 因为她觉得，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吧。 她唯一担心的就是怕被公司看到，她又和记者小姐姐接触了。 曾芬把温蜜往旁边隐蔽的角落里轻拉了拉。 “小姐姐，你为什么要查卫姐和于总的关系啊？这些和火灾有关吗？” 温蜜含糊其词：“素材多了，写出来的新闻稿才能更全面。” 曾芬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 “你们员工都知道于广慎和卫云娇有婚外情吗？”温蜜开始问正事。 “是啊！孟姐来公司闹过一通，我们就都知道了。” “卫云娇承认她和于广慎的事了？” “没有。当时孟姐来闹，卫姐说自己绝不会出轨于总的，让于总说清楚。但于总就是咬定他和卫姐出轨了，让孟姐原谅他。”曾芬道。 “你们觉得于广慎说得是真的吗？卫云娇真的和他有婚外情？”温蜜问。 “我们私底下有八卦过这事，大家的看法都不一样。有的人觉得于总都那样说了，肯定不会有假了。有的人觉得于总长得比卫姐的前男友差多了，卫姐怎么会出轨于总这样的老男人。”曾芬道。 “你怎么看这事？”温蜜问。 “我不知道。”曾芬诚实地摇头：“我觉得这事有可能是真的，也有可能不是真的，大家八卦得都有道理。不过……” “不过什么？”温蜜追问。 “就是孟姐来闹的时候，卫姐说她没有勾引过于总，而是于总骚扰过她。但是她拿不出证据，于总又矢口否认，孟姐当时因为卫姐这么说，更生气了，扇了卫姐好几巴掌。”曾芬现在想起来当时的情景都心有余悸。 温蜜抓住其中的重点：“于广慎骚扰过卫云娇？” “嗯，卫姐自己这么说的。” “于广慎骚扰过其他人吗？” 曾芬摇头：“我不知道，没听大家说过。” “孟蕴来闹过后，卫云娇有说要离职吗？”温蜜道。 曾芬又是摇头：“没有，但孟姐好像挺希望卫姐离职的。可是卫姐的销售能力很强，我们这个分店的业绩大半都靠她。她要是真要离职，于总还不见得放她走。” 曾芬：“我听其他同事私底下八卦说，卫姐的心理素质真强。要是她们摊上这样的事了，被人老婆当着全公司的面指着鼻子大骂、还被扇耳光，肯定第二天就没脸来公司了。” 温蜜沉思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问：“从那之后，孟蕴就经常来你们公司了？” 曾芬点头：“是的。大家都私底下开玩笑说，孟姐是来监督她们女员工和于总的。” “孟蕴后来再来你们公司时，和卫云娇还起过冲突吗？” 曾芬摇头：“没有，卫姐连看都不看他们，忙着招待顾客卖车。孟姐倒是经常会说些话刺下卫姐，不过卫姐都不理她的。” 温蜜问曾芬最后一个问题：“于广慎和孟蕴都抽烟吗？” “于总抽，孟姐我不知道。”曾芬道。 温蜜大致了解了。 她对曾芬扬唇笑道：“你们也挺不容易的，上个班讨生活，还要被逼着看孟蕴和于广慎的恩爱戏码。” 曾芬捂着嘴笑了。 温蜜话里的挖苦之意太明显了，饶是脑袋瓜子不算灵光的她，也能听出来。 放曾芬走后，温蜜在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个三明治当午餐，就又回了车上。 她这次目标很明确了。 她在等于广慎和孟蕴回来，当面和他们俩对峙！ 第40章 咎由自取 虽然还没有确定孟蕴会不会抽烟，但是温蜜觉得，这次总没错了，肯定和于广慎、孟蕴脱不开关系了。 于广慎和孟蕴直至下午快两点半了，才手牵手地回来。 不过，比起俩人一开始在店里的恩爱宠溺，此时的俩人看上去有些貌合神离。 温蜜等在他俩的前面。 于广慎最先注意到的她。 他一眼就认出来了她，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敌意。 孟蕴随着于广慎的目光，发现了温蜜。 她一见温蜜长得婀娜多姿，双腿笔直修长，皮肤白得像上好的羊脂玉，透着晶莹剔透的光泽。她顿时心里警铃大作，充满防备的目光在温蜜和于广慎之间梭巡。 “老公，”孟蕴紧紧地挽住于广慎的手臂：“她是谁啊？你们公司新来的销售？” 不待于广慎开口，温蜜就先做起了自我介绍。 “于广慎，孟蕴，两位好。我是真质新闻社的记者温蜜，关于5月29号晚上十一点富新嘉园小区发生火灾，贵公司的员工卫云娇在火灾里丧生一事，有些问题，我想采访下两位。” 于广慎和孟蕴同时皱了皱眉。 “这种事有什么好采访的。有员工在火灾里去世了，我老公他们也很伤心难过，我们只能表达一下哀痛。你们记者还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些什么信息？”孟蕴嚷嚷。 于广慎则是阴沉沉地盯着温蜜，没有吭声。 “我既然来找二位，肯定是做了功课才来的。”温蜜似笑非笑地扫视他们俩：“比如，于广慎曾一口咬定他和卫云娇出轨了。” 于广慎的脸色一变。 “再比如，你——”温蜜视线落在孟蕴身上：“曾去卫云娇家里骂过她、打过她，被人拍下了视频——” 温蜜晃了晃手里的手机，示意她这里有视频。 “——曾去店里找卫云娇大吵大闹过，还当众扇了她几耳光。” 孟蕴丝毫不觉得她做过的这些事有什么不妥。 她高傲地挺了挺胸膛：“是啊！我是打过她、骂过她。她敢偷人，还怕被我打被我骂了？” “你就这么确信，卫云娇看得上他？”温蜜视线点了点于广慎。 “我老公这么优秀，这么有钱，有哪个女人不会崇拜他、喜欢上他了！”孟蕴毫不犹豫地道：“再说了，我老公都坦诚错误承认是卫云娇勾引的他了，我还有什么理由不可信的！” “就没有一种可能，他勾引卫云娇不成，被你发现了，反诬陷是卫云娇勾引的他？毕竟卫云娇也说过，她没有勾引过他。”温蜜道。 “不可能！”孟蕴想都没想的就大声否认：“我老公瞧得上卫云娇那种女人？” 她偏头看于广慎：“你看得上卫云娇？” 于广慎无比嫌弃，冷冷地瞪了温蜜一眼。 “看不上，除了你，所有的女人我都看不上。” 孟蕴被他的话取悦到了，得意地瞥向温蜜：“听到了吧！” 温蜜继续引导：“既然如此，你为什么那么想要卫云娇离职呢？反正于广慎又看不上她，你在公司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教训了她一顿，她颜面尽失了，你为什么还不放过她？” “她这样的小三我教训多少遍都不会放过！”孟蕴来气了。 “当小三的人就是脸皮厚！我都在公司那样打她骂她了，她还有脸在公司待下去！我见不得这种厚颜无耻的人整天在我老公身边打转！我一想到这样的脏东西和我老公在同一个公司，我就睡不着！” “所以5月29号晚上十点之后，咽不下这口气的你又去富新嘉园小区找卫云娇、逼她离职了？”温蜜开始挖坑。 孟蕴冷傲地哼了声：“她在公司能厚脸皮的一直待下去，却知道要搬家。呵，我还以为像她这种人早就没脸没皮了，我怎么骂、怎么打她都无动于衷了。 “她以为她搬了家我就会放过她吗？她一天不向我道歉、一天不离职远离我老公，我就不会让她安宁！在公司，我是因为顾及我老公的面子，才没有找她大闹了。但是在她家，我就无所谓了。我就是要让所有的街坊邻居都瞧瞧，他们附近住了一个喜欢偷人老公的贱女人！” “所以5月29号晚上十点之后，你去找过卫云娇？”温蜜追问。 “没有。她刚搬到富新嘉园小区时，我去找过她。”孟蕴道。 温蜜心里一咯噔。 孟蕴5月29号晚上没去找过卫云娇？ 她又弄错了？ 孟蕴没有察觉到温蜜神情的细微变化，还在那侃侃而谈她的除恶扬善之举。 “我去富新嘉园找她时，她发现是我，还赶紧把音响打开了，很大声的放音乐，让我进了她家。”孟蕴耻笑：“她那次倒知道羞愧了。不过，她也就只能羞愧到那种程度。我让她离开公司，远离我老公，再也别出现在我老公面前了，她不干，还和我顶嘴！还口口声声的污蔑是我老公骚扰得她！” 于广慎垂了垂眼，掩盖眼底一闪而过的情绪。 “她死不悔改又还造谣，我当然得狠狠地教训她了！”孟蕴神情变得狰狞了起来：“但她那次可不是软柿子任我捏，居然和我对着打！我头发都被她拽断了好几根！” 温蜜还在想，如果不是孟蕴，还有可能是谁。 她并没有特别仔细听孟蕴说的话，只听了个大概。 “所以，”孟蕴接着道：“5月29号晚上，我找了一帮人去警告她。” 温蜜猛地抬眼：“你找了一帮人去警告她？” “是的。”孟蕴丝毫没察觉到她接下来说的话可能会给她带来什么，她只觉得她做的事情都非常正确，是在替天行道。 “5月29号晚上十点之后吗？”温蜜紧紧确认。 “具体的时间我不记得了，但差不多吧。”孟蕴道。 “你说的一帮人，是几个人？”温蜜问。 “三个男人。” “他们是不是对卫云娇动手了？”温蜜追问。 孟蕴不屑：“她要是早早的服软认错同意离职，我犯得着花钱找人特地去教训她？那三个男人犯得着对她动手吗？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的！” 第41章 果然没有 “他们是不是还在卫云娇的住处抽烟了？”温蜜又确认道。 孟蕴奇怪地瞟了眼她，不理解温蜜为什么要关注这种事。 “我不知道。”孟蕴冷着一张脸：“我这有他们发给我的视频，我可以给你欣赏一下。” 孟蕴傲慢的从手机里调出视频，把手机屏幕对准温蜜。 温蜜左手握着自己的手机，不露痕迹地打开手机摄像头，偷偷的对准了孟蕴的手机。 视频里，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揪着卫云娇后脑勺的头发，把她的额头往茶几上撞。 卫云娇就像被人捏住了脖颈的母鸡般，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任由他们欺负。 沙发上，还坐着一个手臂满是纹身的男人。男人一边抽烟，一边欣赏被教训的卫云娇。 “偷别人的老公是不是很刺激？”五大三粗的男人往后紧紧地揪住卫云娇的头发，疼得卫云娇额头的青筋都露了出来。 “我，没有！”卫云娇咬牙。 “还不承认？既然都做了，就大大方方的承认呗，我们又不会笑你。” 五大三粗的男人虽然这样说，但他话落，三个男人都哄笑了起来。 “我真的没有！”卫云娇眼眶都红了，不知道是被疼的，还是怕的。 男人把她往后一甩，她后脑勺“咚——”的一声重重地撞在了沙发扶手上。 “你早点认错，早点同意离职远离别人的老公，我们也能早点回家。妹纸，你这样嘴硬又有什么好处，我们其实也不想动手打你的。”男人道。 卫云娇被那一撞撞得头晕眼花，半缩起了身子。 她躺在地上，眼眶里有泪在打转，房间里流淌着明亮轻快的歌声——“挥着我想依靠的翅膀，沿着地平线寻找方向……太阳为我绽放光芒，天空连着海洋……” 那是蔡琴的《全新飞翔》，唱的是对未来的憧憬。 可是，卫云娇在那晚之后，就没有未来了。 她看不到为她绽放的光芒，找不到方向，也飞不起来了…… 视频并不短，但是孟蕴并没有给温蜜看完整视频的打算。 只给她看了一点点，孟蕴就收起了手机。 “卫云娇……”温蜜嗓音有些发哑：“同意离职了？” “同意了。”孟蕴得意洋洋：“她还认错了。她早这样多好，非得逼我采取非常手段，才肯认错。老天爷肯定是很看不下去她的做法了，才让她那发生了火灾的。” 温蜜静静地看着孟蕴。 正因为孟蕴不知道发生火灾的原因是什么，她才会毫无防备的告诉温蜜这些的。 “你虽然是记者，但是你怎么写我们和卫云娇的事，我都不怕。我相信每一个已婚女人都会认同我的做法的，我只是做了她们想做但都不敢做的事。”孟蕴挽着于广慎的手臂，趾高气扬地走了。 温蜜望着他们的背影，长长地吁了口气。 阳光很好，但是她的心却很凉。 她把她从孟蕴那偷录的视频，发给了闻行吟。然后，给闻行吟打了个电话。 “我刚看到你发我的视频，还没来得及看。你发我的是什么？”闻行吟温润地问。 “富新嘉园发生火灾的原因，以及卫云娇头部重伤的来历。嫌疑人是卫云娇的直属上司于广慎以及他老婆孟蕴，他们俩现在在笔山路的美名精品二手汽车店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离开，你们尽早过来抓人。”温蜜平静地道。 闻行吟他们刚查到卫云娇的上个租处，正在从中介以及卫云娇的前邻居那了解情况。 他们刚听卫云娇的前邻居说，有个女人曾来找卫云娇大闹过，痛骂卫云娇勾引了她老公。 闻行吟接完温蜜的电话后，看过她发过来的视频，立即把孟蕴的照片拿给了卫云娇的前邻居指认。 前邻居十分的肯定，照片里的人就是曾来找卫云娇闹过的女人。 闻行吟当机立断的让警员们去拘捕孟蕴和于广慎，把他们带回局里问话。同时，他打电话吩咐技侦的同事，调查孟蕴的银行流水以及视频里的三个男人是谁。 …… 温蜜是一直坐在车里，看着警车开过来，将孟蕴和于广慎带上了警车的。 孟蕴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在那嚣张跋扈的大喊。 “你们抓我干嘛？卫云娇的死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没有放火烧她。” “诶诶诶，你们说话啊？都哑巴了？我告诉你们，我的人脉很广的，上头的人我都认识。你们这样对我，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没有一个警员理她。 警员们面无表情地摁着她的脑袋，把她塞进了警车。 闻行吟也要跟着上警车时，像感应到了什么，朝温蜜所在的方向望过来。 他记得温蜜的车和车牌号，所以他很快就找到了坐在驾驶座上的温蜜。 温蜜和他四目相撞。 闻行吟浅浅地笑了下，朝她颔了下首。 温蜜笑不出来，只朝他点了下头。 闻行吟上了车，几辆警车鸣笛而去。 汽车店里的员工们还挤在落地窗前，望着警车离去的方向，八卦的议论纷纷。 温蜜吁了口气，调整了一下心情——她得开始工作了。 她不想回新闻社，她找了家咖啡店，点了杯咖啡，打开电脑就开始写新闻稿了。 太阳一点点的西斜。 当夜幕完全降临时，温蜜的新闻稿写得差不多了。 她把新闻稿和收集来的信息一并发给了郝才乐，便开车回家。 回家的路上，她接到了闻行吟打来的电话。 温蜜问出了她在意了很久的问题：“卫云娇真的和于广慎有过婚外情吗？” 闻行吟轻叹了口气：“没有，于广慎都招了。他骚扰过卫云娇，但卫云娇并没有理他。” “果然没有……”温蜜喃喃。 闻行吟：“于广慎知道夏封早已结婚了，而卫云娇还和他交往过后，就起了歹心。他觉得，既然卫云娇的前男友就是已婚的，那卫云娇应该不介意和已婚男人交往，没准她就喜欢这一款。于是于广慎骚扰过她好几次，想让她当自己的小三，但卫云娇并不同意。” 第42章 你做得很棒 闻行吟：“于广慎很精明，他每次找卫云娇时，都不让她带手机、也避开了监控，所以卫云娇拿不出证据证明其实被骚扰的人是她。” 温蜜冷笑：“于广慎是不是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 “确实。”闻行吟道：“他有一个婚外情对象，俩人已经来往大半年了。孟蕴在他的手机里发现的出轨信息，其实是那个婚外情对象的。但是，于广慎谎称是卫云娇，把卫云娇推了出来。” “于广慎很清楚孟蕴是什么性格，他故意让孟蕴以为是卫云娇，就是在报复卫云娇不愿意当他的小四吧。”温蜜道。 闻行吟没有吭声，算是默认了她的话。 “孟蕴这下知道真正的第三者其实另有其人了，她是什么反应？”温蜜问。 “她很生气，觉得自己被于广慎骗了。不过，生气过后，她又觉得卫云娇是活该。她觉得肯定是卫云娇做了什么，于广慎才会想骚扰她的，不然，汽车店里那么多员工，为什么于广慎偏偏挑中她了，她又没有什么过人之处。” 温蜜虽然猜到了孟蕴可能会是这样的态度，但亲耳听到后，她还是无语至极。 老话“一个巴掌拍不响”，总会被人运用在这些地方。反正受害者之所以会被选中成为受害者，肯定是因为受害者有不对的地方了。 她突然很怀念郑世琳在同样事情上的处事态度了。 “于广慎知道孟蕴找人去警告卫云娇了吗？”温蜜问。 闻行吟：“知道。” 温蜜喉头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她嗓音干涩：“孟蕴和于广慎没有他们害死了卫云娇的自责吗？” 如果当初于广慎没有撒谎把卫云娇推出来，如果孟蕴没有找人去警告卫云娇，那么卫云娇肯定不会丧命于火海了。 闻行吟哼笑：“你觉得他们会有吗？他们只会觉得，是自己运气不好，才会让卫云娇恰巧死了。” 温蜜是将车停在了路边，才接通了闻行吟的电话的。 此时，她听到闻行吟的话，怅惘地望着窗外川流不息的人群。 “所以，5月29号那晚，夏封先去找了卫云娇，然后，孟蕴花钱找的那三个男人，又去找了她，是吗？”温蜜道。 “是的。夏封找完卫云娇没几分钟，那三个男人就上去了。正是他们掉落在沙发上的烟头，引发的火灾。”闻行吟道。 和闻行吟简短的交谈完，温蜜开车回了家。 一路上，她的心情都很低落。 回到家，十分想找人倾诉一番的温蜜，自然而然的又想到了庄浔。 这次，她依旧是靠着庄浔敏锐的洞察力，才又抢到了卫云娇一案的独家的。 温蜜觉得自己有义务向庄浔汇报一下进展。 【温蜜：又被你猜对了。我今天一早去卫云娇上个住处查了，她搬家确实是有原因的……】 温蜜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事无巨细的全告诉了庄浔。 在她发过来第一条信息时，庄浔就看到了。 他不禁疑惑。 今天一早？ 她昨晚不是说她昨晚就去查的吗？ 莫非昨晚有什么事，她才拖到今天一早去的？ 庄浔来不及细究，温蜜就又发过来了大段大段的信息。 庄浔没有打断她，耐心地看完了她发过来的案子的全部细节。 他能感受得到，温蜜可能心情不好。 她打这么多字，与其说是在和他分享案子，不如说是更像在找一个情绪的发泄口。 然而，庄浔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才最好。 他们这一行抑或是温蜜这一行，太容易见到人性最黑暗的一面了。如果疏导或自我调节不好，很容易抑郁。 庄浔非常真诚地打字：【你做得很棒】 温蜜：“……” 她能感受到，他确实在很努力的接话了。 不过，不知道是被他夸的还是因为她把他当树洞倾诉了一番，温蜜的心情确实轻松了不少。 她结束了和卫云娇一案有关的话题。 【温蜜：你在干嘛？下班了吧】 【庄浔：没有，在赶结案报告】 他们刚侦破了命案，正在写相关的结案报告。 破起案来雷厉风行的庄浔，每到结案报告就拖拖拉拉的，很是头疼。 结案报告里，关于案子的部分他写得很快。 但是，赵局要求了，除了详细的记录案子，也要写写每位同事的付出、自我表扬一下。 最让庄浔头疼的，就是这自我表扬的部分了。 他素来冷面冷语，别说自我表扬了，就是表扬下属，他也只会“很棒”“很好”“不错”这三个词。 让他写一段自我表扬的话，他宁愿去多破几个案子。 【温蜜：这个应该挺好写的吧，你赶紧写完了下班吧】 庄浔：“……” 他上一次写结案报告里自我表扬的部分，他花了一周才拖着写完…… 【庄浔：不好写】 庄浔不知怎么的就实话实说了。也许他实在太头疼了，也想倾吐一下吧。 【温蜜：这有什么不好写的？你破案这么厉害，肯定写起结案报告来也行云流水得很了】 【庄浔：案子的部分好写，但自我表扬的部分不好写】 【温蜜：哦——】 温蜜恍然。 庄浔性格偏冷，话又少。 让他这种寡言少语的人天花乱坠的把自己夸一通，确实是很为难他了。 【温蜜：我给你看看我写的，没准能让你有些灵感】 庄浔褐眸微动，想到了一件事。 【庄浔：好，发我图片】 【温蜜：ok，等我找找】 温蜜在她电脑里翻找了起来。 她每月、每季度、每年都要分别做月度总结、季度总结和年度总结。 在总结里，免不了要把自己夸一通的。 毕竟领导那么忙，不可能时刻盯着她所做的每一项工作。她要是不在总结里详尽的描述自己工作的难处以及她是怎么解决这些难处的，领导很容易觉得她的工作无外乎就是找案件的相关人员聊聊、发现一下线索，很轻松。 温蜜自从悟出来这个道理后，就学会了在总结里天花乱坠的夸自己。 她截图了好几张自我表扬的部分，在微信上发给庄浔。 第43章 礼尚往来 庄浔一张一张地点开她发过来的图。 如他所猜测的那样，图片都是空白的。 温蜜还浑然不察：【怎么样？看了我写的，有没有点灵感了？】 【庄浔：图片……裂了】 庄浔到最后，还是没有告诉温蜜她发过来的图片其实是空白的。 【温蜜：啊？裂了？我这边是好的啊】 【庄浔：你念给我听吧】 【温蜜：也行】 温蜜清了清嗓子，字正腔圆地念起了她的自我表扬。 【温蜜：……我在炎炎夏日里不停的走访调查，有些案件相关人员很排斥记者的采访。我不被他们的白眼和排斥所打败，我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提着给他们买的礼品，冒着中暑的风险，在烈日下苦等四小时，终于得到了他们的同情，换来了采访的机会。能吃苦、不怕累、能熬，才能让更多人接受我的采访，让我拿到一手的有用信息……】 庄浔：“……” 【温蜜：……我不被他们的花言巧语所迷惑，始终保持一颗清醒的头脑，在收集到的庞大的细碎繁杂的信息里，抽丝剥茧地找到最关键的信息，抢在警方之前锁定了犯罪嫌疑人，拿到了新闻头条。清晰冷静、逻辑缜密，不被无关的信息所干扰，是每一位优秀的刑侦记者必备的素质……】 庄浔：“……” 温蜜一口气读了五段她的自我表扬。 她读得激情澎湃，庄浔却替她耳朵都红了。 她怎么能如此心平气和的把自己夸上天的？ 念完五段自我表扬，温蜜口都渴了。 她喝了一大杯水，开始打字。 【温蜜：怎么样？有没有灵感了？】 【庄浔：……我试试】 【温蜜：你要是不介意，写完之后可以给我看下，我能帮你润色润色】 【庄浔：嗯】 庄浔去写自我表扬了，温蜜去给自己煮了十几个速冻水饺当晚餐。 她吃完水饺，收拾干净厨房，庄浔还没给她发信息。 温蜜兀自嘀咕：“还没写完吗？” 她给庄浔发去微信：【写完了吗？】 庄浔正头疼走神编不下去了，瞟见温蜜发来的信息就立马回了。 【庄浔：没有】 【温蜜：写多少了？】 庄浔正打算复制他写的发给温蜜瞧瞧。 复制到一半，他心念一转，截图发给了温蜜。 温蜜点开图片一瞧。 【温蜜：图片是空白的】 【温蜜：你是不是截错了？】 庄浔褐眸微凝。 看来他的猜测是对的，无论是他还是温蜜，都给对方发不了图片。 这是为什么？ 庄浔先按下不表，回复温蜜信息。 【庄浔：嗯，我复制给你】 【温蜜：你念给我听吧】 温蜜偷乐。 她想听听他的声音，他的声音太好听了。 【庄浔：……我念不出口】 【温蜜：……】 【温蜜：行叭，你复制给我吧】 下一瞬，庄浔把他写的自我表扬发了过来。 【庄浔：在此案的侦破中，我抽丝剥茧、层层调查】 【温蜜：没了吗？】 【庄浔：嗯，没了】 温蜜：“……” 她还以为庄浔复制的时候没复制全，原来，快一个小时过去了，他真的才写了不到二十个字。 【温蜜：你等下】 不到三分钟，温蜜扔了一段话过去。 【温蜜：在此案的侦破中，我不辞辛苦的走访取证，即使遭遇白眼，面对极其不配合的证人，我也能冷静的耐心开导，寻找新的人证物证。逻辑缜密是我最大的优点，故而，我才总能在扑朔迷离的案件里，找到关键的突破口】 【温蜜：怎么样？写得还可以吧，既含蓄，又夸到了自己】 温蜜对自己写的很满意，但是庄浔看得耳朵又红了。 【庄浔：这……有点过头了】 【温蜜：这还过头？我还没夸你堪比现代福尔摩斯呢！】 【温蜜：你啊，太实在了。自我表扬嘛，我写到这个份上都算不上自我表扬，只能算自我总结了】 【温蜜：你就别纠结了，拿去用吧。我算是看出来了，让你自己写，你估计得写到明天去】 庄浔：“……” 庄浔在心里默默地想：何止明天，估计得写到下周。 但是，他又总觉得—— 【庄浔：我直接拿去用不好吧】 【温蜜：你有能力能在我写的基础上再润色下？】 庄浔：“……” 似乎并没有。 【温蜜：你就直接拿去用吧，反正又没人知道是我写的。这就当你两次在案子上提点我的谢礼了，我总得礼尚往来一次嘛】 庄浔犹豫再三，想到自己的能力，最终同意了。 【庄浔：嗯，谢谢】 【温蜜：不要感谢我，不然我以后也会经常感谢你的】 庄浔极轻地牵了下唇角：【嗯】 帮助到了庄浔，温蜜自己也挺有成就感的，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 她哼着小曲，惬意地躺在沙发上玩手机。 突然，她的手机铃声响了。 温蜜瞅了眼来电显示，不太情愿地接通：“喂。” “温蜜，你刚发布的新闻稿，老哥我看啦！你最近很厉害啊，像被高人指点过似的，一连拿到了两个新闻的独家线索！你之前怎么就跟没开窍一样，不像这两次这么厉害呢？” 给温蜜打来电话的，正是她亲哥温良幻。 温蜜撇嘴：“你打电话过来就为了diss一下之前的我吗？” “我明明是在表扬你啊，你没听出来吗。”温良幻道。 温蜜哼唧了一声，不理他。 “老哥跟你说啊，你得保持现在的势头，多写一些优秀的新闻稿，别再像之前那样都看不见几篇你的新闻稿了。”温良幻又开启了说教模式。 温蜜听这些话听得耳朵都快长茧了。 她“嗯嗯嗯”的附和：“我知道了。” “没其他事，我就挂了。”温蜜要赶紧结束通话。 “欵——”温良幻出声制止她：“我还没说正事呢。” 温蜜：“……” “我来华市了，现在就在你住的附近，出来一起吃个烧烤吧。”温良幻道。 “你来华市进货了？” “是啊！” 温蜜的老家在应城，温良幻毕业后在应城开了一家汽修店，时不时的会来华市进货。每次来华市，他都会顺道看一下温蜜。 “大晚上的吃烧烤，又容易长胖又不安全。”温蜜拒绝。 第44章 你慢慢看 “你都瘦得跟竹竿似的了，还怕长胖？”温良幻不理解：“有老哥在，你还用担心安全问题？你就当陪老哥吃烧烤，行不行？身处异乡独自一人吃烧烤，多寂寞啊。” 温蜜：“……” 抵不住温良幻一个劲的卖惨，温蜜只好同意了。 温良幻来接的温蜜，他们在温蜜所住的小区附近，随便找了一家大排档吃烧烤。 温良幻不仅点了一堆他爱吃的，还点了一堆温蜜爱吃的。 温蜜嘴上说着晚上吃烧烤容易长胖，可是真坐在店子里了，闻着面前一堆香气诱人的烧烤，温蜜忍不住地吃了一串又一串。 看着自家妹妹吃得这么欢快，温良幻很是欣慰。 “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敞开了吃。什么好吃吃什么，管它长不长胖，吃得开心最重要。”温良幻道。 温蜜在心里嘀咕，她什么时候心情不好了。 温良幻暗中观察了她的神情几秒，接着道：“你追新闻的时候啊，看到那些不好的事、不好的人，你别往心里去，别一个劲的想那些不好的人和事。这世上，美好的东西是远远的多于不好的东西的。” 温蜜瞟了温良幻几眼。 她算是明白，她哥大晚上的拉她出来吃烧烤是为哪般了。 他怕是看了她写的新闻，担心她一直与那些负面的事情打交道，心情会受到影响。 坦白说，要说心情一点都不会受到影响是不可能的。 正因为她从小在一个充满爱的环境里长大，有爱她的父母和哥哥，有两三个志趣相投的好友。每次从糟糕的工作和案件里退出身来，有他们能慰藉她的心，她才能一直心境平和的面对那些不好的人和事吧。 “嗯，我知道的。”温蜜啃着烤玉米，含糊应道。 看着温蜜确实像一点事都没有的样子，温良幻咧嘴笑了笑，大口大口地吃起了烤肉串。 他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 温良幻瞟了眼手机屏幕，把嘴里的肉咽下，接通电话：“喂，岳经理。” 温蜜默不吭声地吃着自己的。 “……我还在华市呢，明天一早回去，感谢岳经理一直以来的照顾了……我现在啊，正在外面和我妹妹一起吃烧烤，岳经理要不要来一起啊……好啊，我们就在……”温良幻报上了他们现在所在的地址。 挂了电话，他对温蜜道：“一会有个客户会过来，他是汽贸公司的经理，我经常找他进货，他关照了我不少。” 温蜜“嗯”了一声，无所谓的样子。 其实，温良幻并没有想到岳清跃会真的同意过来和他们一起吃烧烤。他不过是随口一说的场面话，但岳清跃还真的同意了。 岳清跃虽然对他关照不少，但他们俩一起吃过饭的次数屈指可数。 半个小时不到，岳清跃就开车过来了。 岳清跃一米七五左右的个头，身形不胖不瘦，长相儒雅，眼睛上戴着黑框眼镜。他笑起来的时候，显得尤其的温和。 “岳经理，这里！”温良幻招手和他示意。 “你直接叫我岳清跃就行了，别一直’经理’’经理’的了。”岳清跃目光扫过温蜜，黑框眼镜后的双眼微不可查的略深了几分：“她就是你在电话里说的妹妹？” “是的，我亲妹妹，温蜜。”温良幻介绍道。 温蜜简单的和岳清跃打了个招呼。 “你们一家子基因都不错啊！”岳清跃笑道：“你长得帅气，你妹妹长得漂亮。” “那可不是，我也这样觉得的。”温良幻一点都不害臊。 温蜜尴尬又不失礼貌的附和微笑。 因为温良幻和岳清跃都开了车，俩人不能喝酒，就相对撸串了。 俩人一边吃烧烤，一边融洽地聊着天。 温蜜就在一旁吃自己的，对他们的聊天毫不感兴趣，也没有加入进去的打算。 岳清跃用余光瞟了温蜜好几眼，问温良幻：“你妹妹在华市工作吗？做什么的？” “是的，她是刑侦记者。” “刑侦记者啊。”岳清跃双目注视温蜜，叹道：“好厉害。” 温良幻抬了抬下巴，一脸小得意。 温蜜又是尴尬又不失礼貌的附和微笑。 鉴于温良幻要送温蜜回家，他并没有和岳清跃吃很久，几个人就散了。 岳清跃站在自己的车子前，拉开车门，望着温蜜和温良幻散步回小区的身影，他嘴角意味不明地勾了一下。 温良幻送温蜜回了家，还顺便检查了一下她家门窗有没有坏的，才放心地走了。 与此同时，应城。 庄浔最后看了一遍他刚写完的结案报告，准备关电脑回家。 关细生好奇地凑过来：“庄队，你这就准备回家了？你结案报告写完了？这才十点啊！” 关细生太了解庄浔了。 哪次写结案报告，庄浔不得熬到十一二点的了。并且，他得连续一周都熬到十一二点，结案报告才能写完。 “写完了。”庄浔语气里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自我表扬的部分你也写完了？”关细生诧异。 “嗯。”庄浔神色清淡。 “我不信，你上次写自我表扬可是拖了一周才写完的。”关细生无比怀疑地拿过鼠标，把结案报告拉到自我表扬的部分。 一字一字的默念完，关细生震惊了。 “这真是你写的？你能这么快这么好的写完自我表扬？你不会是找人代写的吧！” 庄浔掩盖脸上的不自然，沉声道：“我自己写的。” 他注意到关细生手上拿着的案卷，转移话题：“这是什么？” “哦，这是华市1·13连环杀人案的案卷。我老婆带着孩子出去玩了，今晚不回家。我回去了也是一个人，不如在局里看看过去的案卷，温习一下。” 华市1·13连环杀人案的相关新闻，庄浔也看过，他还曾在朋友圈转发过。 连环杀人案发生时，他在国外，也没有进刑警这一行，对这个案子并不是很了解。 后来进了警局当了刑警后，庄浔看过一点相关的资料，略知一二。 “你慢慢看。”庄浔寡淡地说完，关上电脑就走了。 警局里只剩关细生一人了。 他寂寞孤独冷的长叹了口气，翻开案卷的第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