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貔貅穿成假千金,赚钱捉鬼两不误》 做了亏心事,还怕鬼敲门? 晋城郊外,狱崖山下,盘山公路上。 一辆黑色的小型面包车停在进入狱崖山的唯一的一条进山之路的路口边。 那辆面包车外观很是破旧,车身上布满了划痕,灰扑扑的,左侧的后视镜甚至都被撞歪了一截。 一高一矮两个男人鬼鬼祟祟地从面包车上走下来,溜进了旁边的山林里。 忽然,“啊——”的一声男人惊讶的惨叫响起。 静谧的树林里瞬间飞起几只受惊的猫头鹰。 “大哥......这小妞怎么不动了.....” 一大滩红艳到有些刺目的血液从路诗甜的脑后蔓延出来,渐渐地汇聚成了一个模糊的人影的形状。 她脸色青白,大大的杏仁眼睁着,好长时间了一眨也不眨。 张二哆嗦着手指,缓缓伸到了路诗甜的鼻子下面,那里什么气息都没有,平静得就像四周死寂的黑夜。 “死......死了!”张二吓得呆坐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口中喃喃自语道“路诗玲只叫我们毁了她的清白,没叫我们杀人啊......” 李强反应了过来,一巴掌呼到张二的脑门上:“还不是你干的好事!” “你小子可真是‘好手气’,一推就把人推到石头上!买彩票怎么不见你有这个手气?” 接着他吐了一口吐沫:“真是倒霉,赶紧挖个坑把她埋了......” 张二一边应着,一边在旁边挖起土来。 ......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路诗甜脑后流出的鲜血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了似的。 没有向四周散开来,反倒是朝旁边一处最大的石块下面汇聚了过去。 鲜红的血液如同被那怪石吸收了一般,一下子消失殆尽。 等到张二挖好了一个只容一人的土坑后,李强转过身,正想扛起地上的没了呼吸的路诗甜...... 目光扫视过去的瞬间,李强隐隐觉得好像路诗甜的身体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那张失血过多的娃娃脸有这么粉红吗? 刚才她身下流的血好像变少了很多? 李强揉了揉眼睛,觉得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他刚放下揉着眼睛的手,再次睁开眼,就看见...... 路诗甜,像个没事人一般直挺挺地从地上坐了起来! “啊!”李强吓了一跳,一个大退步,摔了一个大马趴。 “你你你你......鬼啊!”他双目瞪得老大,瞳孔正在剧烈的颤抖着。 只见那个本来是一具尸体的路诗甜摇了摇脑袋,还抬起了一只柔弱无骨的手臂,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她歪了歪脖子,发出了“咔咔咔”的顿响,整个人像是被打散重组了一回似的。 身后隐隐约约的还有一层黑气溢出,但那黑气很快就像一阵薄雾似的散开了。 嘶......好痛...... 多少年了,上一次感受到这样的疼痛感,都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了。 脑海里骤然涌来了一阵尖锐的刺痛,出现了很多记忆的片段。 “路诗甜”的表情一时间变换个不停。 她......堂堂上古瑞兽貔貅的灵识,竟然被拉进了一具凡人的身体! 她本名叫辟邪,千年前因为凶兽睚眦作乱,和哥哥天禄一起封印了凶兽睚眦。 哥哥天禄还为此付出了生命,而她则以身为笼,困住了睚眦,自己也留在了狱崖山上沉睡。 想到这里,路诗甜连忙低下头,仔仔细细朝身下的岩石堆看去。 那块最大的岩石上画满了寻常人看不懂的字符图案,此刻因为浸透了原主的鲜血,已经有一半变得模糊。 路诗甜心道一声不好,连忙手中掐起一个法诀,口中念念有词,低喝一声:“封!” 紧接着双手朝着身下的岩石上按了下去。 她手心里泛起了暖白色的柔和光线,但很快,那光线就像是被岩石吸收掉了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路诗甜闻了闻残留在自己手心里的血,这身体的主人竟然是阴时阴历出生的! 难怪她竟然能跟封印下的睚眦凶气产生共鸣,还松动了她与哥哥一起设下的封印! 睚眦的凶气一旦散出,不但会引来鬼气,还可能会进入人类宿主的身体,扰乱人类的心智,变成无恶不作的大奸极恶之人。 好在现在她加固了凶兽睚眦的封印,睚眦的凶气应该跑不出来了,暂时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 路诗甜做完这一切,抹了抹额头上的薄汗,松了一口气。 她看了看自己这双没有了坚硬甲片的手,微微地皱了一下眉头。 这具人类的身体,确实有点太弱鸡了,这软软的皮肤,只怕是随便一个小匕首都能割破。 路诗甜颇有些嫌弃地皱了皱小鼻子。 眼下一时间也离不开这具身子了,只能勉强凑合用一下了。 说起来,她沉睡了这么多年,也确实有些厌倦了,刚好碰上了这么一个机缘,当然要好好享受享受。 路诗甜脑海里浮现了曾经吃过的各式各样的美味佳肴,她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嘴角的馋涎差点流出来。 脑后传来的阵痛拉回了路诗甜的思绪。 她抬起小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只感受到一片微热的粘稠湿意。 现在已经不再流血了,但那种钝痛感还是一下一下撕扯着路诗甜的神经。 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竟然敢在她头上动粗? 路诗甜的眉毛一下子皱了起来。 “你是人是鬼!”耳边传来了一道男子惊慌失措的喊叫,路诗甜抬眸,她这才发现原来不远处还站着一个人。 看着有点眼熟,路诗甜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 唷,这男人,正是导致原主丢了小命的罪魁祸首啊。 面色黝黑,绿豆般大小的吊梢眼,一眼就是个鼠目寸光的奸淫小人。 路诗甜看着看着,倏尔嘴角绽开了一个笑容,原主失血过多,小脸变得有些苍白,唇色更是看起来毫无血色。 此时此刻再搭配上这样一个漠然的冷笑,李强瞬间被吓瘫了腿。 哆嗦着身子,想从地上爬起来,却像是被施了咒术一般,不断地打滑,反倒是一下一下摔得更狠了。 “做了亏心事,还怕鬼敲门?”路诗甜一边说着,一边慢吞吞地从地上站起身。 她的话音还没落,恰逢月光被一团厚重的云层遮住,隐去了她的身影。 下一秒,人已行至李强的面前。 2.姐姐,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 路诗甜在距离李强半步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一股刺鼻的恶臭味涌入了她的鼻间。 天哪,这人一看就是干多了肮脏事的,身上染上了污秽之人的霉气不说,就连他身上的气运颜色都快变成了墨黑色。 貔貅作为上古瑞兽,生来就具有分辨常人气运颜色的能力。 正常人的气运正负相抵,应该呈现如同清水一般的透明颜色。 遇到极恶之人,颜色就会变成偏暗的深色。 遇到祥瑞之人,周身的气运就会变成偏亮的暖色。 路诗甜眯起了眼睛,这男人罪有应得,很快活不长了。 她摇了摇头,想起这男人对原主所做的事情,她并不打算帮他度过这次的死劫。 李强见路诗甜并不靠近他,只是在原地甚是诡异地摇晃着脑袋。 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那双绿豆小眼里露出了好似赌徒一般的狠厉神色。 这小妞看起来跟正常人没有什么两样,凭借两人的体型差,男人比起女人惯有的力量上的优势,制服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完全不在话下。 虽然不知道这女的是怎么回事,刚刚明明都瘫倒在地上,没了反应的,怎么一眨眼的功夫,竟像个没事人一样走到了他的面前...... 管她是没摔到要害,还是故意在装神弄鬼,但惹怒了他李强,也要叫她没有好果子吃! 李强不动声色藏起身侧的左手,紧贴在地上的草丛里面摸来摸去,很快让他摸到了一块不大不小,跟他手掌差不多大的坚硬石块。 他紧紧地将石块攥紧了手心里,等这小丫头再走近一点儿,看准机会,直接敲断她的腿,到时候,看她还能跑到哪里去! 殊不知,李强自认为胜券在握的小动作,早就被路诗甜看在了眼里。 她那双明亮的杏仁眼里闪过几丝玩味,拿着一块破石头就想跟她打? 她都不知道该说这人是没脑子还是心太大。 路诗甜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一样,强忍着那股刺鼻的臭味,又朝前走近了几步。 果然如同她所预料的那般,下一秒,李强就举着那块石头,朝着她的纤细的小腿猛砸了过来。 “唷,这是嫌自己死得太慢了啊......” 路诗甜弯起了嘴角,这一回她像是得到了一件好玩的玩具一样,真心实意地露出了笑容。 面前的女孩一身破破烂烂的湖蓝色的公主裙,脸上却是一副甜甜的,不掺一丝杂质的清纯笑面。 眼看着就要砸断这小妞那只看起来白皙脆弱的脚腕,李强的脸上已经抑制不住的露出了得逞的阴笑...... 突然,一只白生生的小手轻轻松松地在半空中截断了他拿着石块砸人的动作。 李强只觉得那只箍着他手腕的小手好似一台千斤顶一样,强大的力量袭来,让他的手动弹不了分毫。 整条手臂瞬间变得麻木,手心里的石块再也握不住,骨碌碌的滚了下来。 路诗甜脸上的笑容不减,眼里露出了无辜的神色,“大叔,你是想砸断我的腿么?” 豆大的冷汗从李强的额角滑落,他心里止不住地发毛。 这小妞好似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他用足了全身的力气,都不能挣脱开她的手! 路诗甜饶有兴致地观察了一会儿李强脸上变幻纷呈的表情。 她现在可不是原来那个受气包了,上古瑞兽一族,自带天生神力的bug。 李强这点力气在路诗甜看来,不过是给她搔了瘙痒,根本不值一提。 路诗甜轻轻地一推,李强整个人就飞了出去,在空中旋体了一周,先是砸断了一棵大树的树干,那力道却丝毫不减,最后像一块破布一样,砸向了地面。 这......这是一个小姑娘该有的力气吗...... “哇”的一声,李强吐出了一口鲜血后,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路诗甜拍拍手,脸上没有一丁点同情和怜悯。 那人作恶多了,气运早就被败坏,不出三天,也是会由于其他这样那样的意外身亡的。 可以说是死不足惜。 路诗甜只是小小的推波助澜了一把。 旁边的张二都看呆了,愣愣地傻站在原地。 这还是正常人吗!张二一度怀疑自己还在做梦。 大哥......就这么死了? 路诗甜活动了一下手腕,抬起了腿,正想走过去,脚上却传来了针扎一般的刺痛。 她低下头,这才看到原主竟然没穿鞋,纤巧的小脚板上只套了一双白色的花边薄袜,脚趾和脚跟已经破皮,隐隐地渗出了血丝。 山间的路都是小碎石,单凭这么一双薄薄的袜子,脚不流血才怪呢。 路诗甜扬起了小下巴,朝着张二的方向努了努嘴,毫不客气地命令道:“你!现在赶紧走到我的面前!” “不然......”路诗甜一边说着,一边扬了扬自己的小拳头。 张二见识了路诗甜的实力,哪里还敢反抗,哆哆嗦嗦地走到了路诗甜的面前。 “蹲下来!脱掉你的鞋!”路诗甜皱着眉头,命令道。 虽然她有些嫌弃眼前这个瘦得跟猴儿一样的男人,但是眼下她更需要一双可以走路的鞋。 不然再这么光着脚走下去,她的小脚怕是先要血肉模糊了。 张二闻言呆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赶忙慌手慌脚地脱下了自己的鞋。 他一向是个欺软怕硬的小人,眼下看着形势不对,自然选择趋利避害。 “路......路小姐......脱下来了.....”张二再也没有先前的嚣张,垂着头,看起来乖顺得不得了。 路诗甜穿上那双大了好几个码数的男人的运动鞋,朝李强的尸体走去。 只见她伸出双臂,咬破了自己右手手指的指尖,在空中飞快地画着图案。 彩虹般五颜六色的光芒从她双手间绽放,片刻后,朝着地上没了声息的李强围了过去。 李强周身萦绕着的墨黑色的气仿佛被什么东西抽离出来了似的,随着那彩虹光芒升了起来。 与此同时,李强那具倒在地上的尸体也开始逐渐变得透明。 过了一会儿,李强的尸体消失了,一个小黑球出现在了路诗甜的手心里。 路诗甜随手一抛,就像吃水果糖一样,吃进了嘴里。 一边吃,她还一边皱起了眉。 她从沉睡中苏醒,腹中饥肠辘辘,方才又失了血气,现在必须要补充点体力才行。 这墨黑色的气运实在是太苦了,放在平时,她绝对不会委屈自己吃这种气运。 上古瑞兽貔貅,除了能看到气运的颜色之外,还能将人的气运吸取出来吃掉。 当然,这种吸取能力不仅限于人的气运,鬼气、咒气,凶气等等跟气运相关的也同样适用。 一般情况下,她们不会将一个人的全部气运吸取,也不会擅自取出,而是要经过气运主人的同意。 因为一个人的气运若是全部消失,那这个人也将不复存在。 如果碰到那种越发祥瑞的气运,所凝结出来的球,那就像是猫薄荷对于猫咪的吸引力一般,虽然不是必吃不可,但却是她最喜欢,最着迷的“零食”。 咽下了黑色小球后,路诗甜眼角余光一瞥,就看到了身旁那个只容得下一人平躺的土坑。 路诗甜抬眸,轻飘飘地看了一眼张二:“没想到,你们还打算要将我活埋?” 张二冷汗都要流下来了,有了李强的前车之鉴,亲眼看到了李强尸体的消失后,他就知道,这位“小祖宗”是个惹不起的人。 就是给他八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承认了,“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路诗甜理了理自己的湖蓝色公主裙,拖着那双不合脚的大码男鞋,居高临下地坐在大石头上,“接下来我问什么,你答什么。” “谁派你们来的?” “晋城路家的......”张二的尖嘴猴腮脸抽搐着,说的话如同挤牙膏。 “快说!” “晋城路家的千金路诗玲!” 路诗玲? 路诗甜在口中默念了几遍这个名字,歪着小脑袋,仔细地在脑海里搜索了一番。 路诗玲是原主的妹妹,原本只是路家一个保姆的女儿,三个月前拿着一张亲子鉴定报告,麻雀变凤凰,摇身一变,变成了路家真正的千金大小姐。 而她自己,则与之相反,从路家捧在掌心的明珠变成了可有可无的假千金。 路诗甜的脑海里忽然想起了今天早上,原主出门前,妹妹路诗玲在她出门的时候,莫名其妙对她微笑着,说出口的那句话:“姐姐,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 当时的她只以为是一句在寻常不过的客套话而已,此时回想起来,只怕是根本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简单。 这个路诗玲有点意思,竟然会想出毁掉一个女孩清白这样的龌龊事情来。 她到要去会一会这个路家的真千金。 更重要的是,路诗甜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感觉肚子还是有些瘪啊,路家也勉强算是晋城里有头有脸的小豪门了,应该会有很多好吃的美食叭? 路诗甜咽了咽口水,从那块巨石上站起身,娇小的小身板却有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威严: “瘦猴儿,知道路家怎么走吧?” “带路!” 3.好一副“父女情深”的场面 张二开着那辆小破面包车,载着路诗甜一路从人迹罕至的郊外开进了晋城市区。 又过了一会儿,面包车在一处别墅住宅区停下了,张二唯唯诺诺的开口:“路小姐......到了......” 路诗甜想了想道:“你呆在门口,没有我的命令不许离开!” 张二连忙小鸡啄米般点着头,“是是是......” 路诗甜点点头,便没在多说,提起身上的湖蓝色公主裙,下了车。 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路诗甜刚从车上下来,路家别墅的门也同时被打开了。 钱管家穿戴整齐,看见门外的路诗甜后,连忙走上前,恭恭敬敬的朝路诗甜弯下了腰:“诗甜小姐,欢迎回家。” 一边说着,一边领着路诗甜走进了别墅。 路家一屋子的人正在享用晚宴,本来欢声笑语的大厅随着路诗甜的进入瞬间安静了下来。 像是一张松弛的弓忽然被拉紧了弦似的,大厅里的气氛霎时变得十分紧张。 长方形的餐桌最末端坐着一个穿着粉红色连衣裙的女生,“腾”的一下猛地站起身。 “你怎么回来了!” 路诗玲那张方才还笑语晏晏的脸一下子黑了下来,向上的嘴角也如同变戏法一样,向下坠了下去。 这女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今晚明明她应该不会出现在路家才对啊。 李强张二那两个人究竟是怎么办事的? 想到这里,路诗玲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心里一时间挤满了疑团,这让她莫名的感受到了一丝慌乱。 路诗甜却好像没听到她说的话似的,两只圆溜溜的杏仁眼直勾勾的盯着餐桌上色泽诱人的食物。 餐桌的正中心摆放着一盘金黄油亮的烤鸡,外皮酥香而里面的肉质鲜嫩,香喷喷的味道一个劲儿的往她小鼻子里钻。 沉睡了这么多年,腹中早就已经是饥肠辘辘。 她向来不会亏待自己的胃,断然没有饿着肚子的道理,先饱餐一顿再处理原主被人设计陷害致死的事情应该也来得及。 想到这里,路诗甜耸了耸小鼻子,毫不客气的在长桌旁的空位坐下了,她正想夹起一只鸡腿,半空中却横来一只手,“啪”的一下打掉了那只鸡腿: “路诗甜!我跟你说话呢!” 眼睁睁的看着到了嘴边的烤鸡腿飞了,路诗甜的杏眼一下子冷冽了下来,可恶,浪费美食的人不能忍! 还是她最爱的烤鸡! 她缓缓抬起了眼皮,冷冷地朝那浪费美食的罪魁祸首看去。 打掉她鸡腿的人正是路家那不可一世的真千金——路诗玲。 她身上围绕着一圈深棕色的气运,那是善妒、心胸狭隘、爱攀比之人的典型代表颜色。 路诗甜那双亮晶晶的杏仁眼微微眯了起来。 面前的少女脸上全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悔意,正双手抱着胸,堂而皇之的盯着路诗甜的小脸看。 赤裸裸的嫌弃眼神丝毫不遮掩。 有趣,这些人,心肠果然黑的很。 “你就是路诗玲?”路诗甜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声线下降了好几个度,莫名让人感受到了一阵阴森寒气。 她微微掀起了一点儿眼皮,上下打量了路诗玲一眼。 都说面由心生,路诗玲五官长得倒也算标致。 但当她瞪大眼睛的时候,腮上的那两块颧骨就显得格外突出,那恶毒如蛇蝎一般的心思顿时就显露出来了。 这样的人能干出那样残害人命的事情倒是也不奇怪。 路诗甜神色淡淡,冷着脸反问道:“这是路家,我为什么不能回来?” “倒是你,路家的长辈都没说什么,你在这里泼妇似的瞎叫个什么劲儿?” 她一边说着,一边收回了手,双手环胸,小脸毫无惧色的直视着路诗玲的眼睛。 “对了,好心提醒你一句,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坏事做多了下场可是会很惨的唷。” 路诗玲一下子愣住了,似乎完全没有预料到路诗甜竟然会神色自若的反驳她的话。 平时她训斥这个假千金,她都是柔柔弱弱,丝毫不敢反抗的呀。 因为她们两人的身份摆在这里,她才是路家的真千金! 路诗甜,她凭什么! 她只不过是一个占了自己的光,盗用了自己的身份,白白享受了这么多年的荣华富贵的冒牌货而已! “你!你在说什么!”路诗玲一时间气急,反倒被哽住了一般,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不过很快,她那双涂满了厚重眼影的眸子转了两圈,转身扑进了身旁人的怀里:“爹地,小玲就是一整天没见过姐姐,太惊讶了......” “没想到姐姐一上来就要骂我是泼妇......” 说着,路诗玲还有模有样的抹了两下眼角,娇滴滴的声音充满了做作的委屈。 路诗甜抬起眼眸顺着路诗玲的声音方向看过去,被她唤作“爹地”的男人就是路家的一家之主:路俊雄。 路俊雄身上的气运涌现的是一种沉闷的深灰色。 这种颜色气运的人向来都是目光短浅,溺爱不明之人。 路俊雄闻言,转过来的脸上满是严厉:“路诗甜,你现在说话怎么这般难听了?” “再怎么说,小玲她是你的妹妹,你作为姐姐,怎么能说出这种话?”路俊雄两道浓眉紧紧地皱成了一个“川”字,看向路诗甜的目光里充满了责备。 他伸出一只大掌,一下一下,如同抚摸一件易碎品似的,轻柔的拍抚着路诗玲的后背。 低头看下去的时候,也是满眼的怜爱。 唷,好一副父女情深的画面! 自从路家找回了真千金之后,父亲路俊雄和母亲白小微就明目张胆的偏袒他们那失散了多年的亲女儿。 给了路诗玲极致的宠爱,恨不得把空白缺失的这几年都补回来似的。 反观对于原主的态度,则是变得无视冷漠。 念及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情,并没有将原主赶出路家。 一般情况下,原主好像一夜之间变成了整个路家里的透明人,无人理睬。 但只要碰到与亲女儿路诗玲相关的事情时,路父路母还不由分说地站在真千金那边。 也许受到了原主心境的影响,路诗甜隐隐的觉得心底里有些泛酸和委屈。 她摇摇头,将那种奇怪的心情甩出去,眨了两下水光盈盈的大杏眼,直直的盯着眼前这一对亲昵无间的父女道: “我说话难听?我堂堂上古......”路诗甜忽然想到了什么,她连忙改了口,“我路诗甜不屑于造谣说假话。”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了一只小手,指着路诗玲道:“此女善妒,心思恶毒,方才说她泼妇还说的轻了,她甚至比泼妇还不如!” “什么!你这个逆女!”路俊雄眉毛倒竖,怒不可遏,仿佛都能看到他头顶上熊熊燃烧的火团。 他没想到,这个“养女”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恩之情,反而变本加厉的当着他的面,大言不惭的中伤他的亲闺女! 简直是倨傲无礼,目无尊长! 路俊雄将怀里的路诗玲轻柔的抱起,放在旁边,摸了摸路诗玲的头后,这才转过身,站了起来。 他身形高大,站起身后,一下子比坐在椅子上的路诗甜高出不少。 水晶吊灯散发出来的灯光从他的身后投射下来,笼罩出一小片黑色的阴影。 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怒发冲冠的野兽。 路诗甜微抬眼皮,她不喜欢这种别人居高,而她自己却临下的位置。 这样看起来,自己的气势都短了一截似的。 想到这里,路诗甜也从座椅上站起了身,原主身高不高,反倒是有些偏矮,是个典型的小萝莉。 即便站着身子,看起来还是比路俊雄矮了不少。 路诗甜想了想,很快一个跳跃,站在了身后的座椅上。 这样子,她总算比路俊雄还要高了,路诗甜点点头,心里对于这个高度满意极了。 不错不错,这样才对嘛。 她那张小巧精致的娃娃脸上没有丝毫的惧意,甚至还微微抬高了一点自己的小下巴。 迎着路俊雄的臭脸,与他对视着,仿佛在说:怎样,谁怕谁啊? “你!”路诗甜的举动更加惹恼了路俊雄,这逆女太猖狂了! 他阴沉着脸,抬起手...... 下一秒,一只厚重的大掌从路诗甜的左侧呼了过来,带着呼啸的冷风。 路诗甜的眼角余光早就看到了路俊雄的动作,再加上她超乎常人的反应速度,小手随意的一抬,轻轻松松的拦住了那只即将扇在她脸颊上的大手。 她拦着路俊雄的手掌,一脸的疑惑: “我又没说错,你凭啥打我?” “你要是说不出来原因,那我就要反击了!” 路俊雄满脸的惊愕,这养女什么时候反应这么快了? 方才他用的力气可不算小,她竟然能轻轻松松的拦住他的手! 路俊雄的脸深沉的更厉害了,教育不成。 周围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偏偏眼前这个“始作俑者”还一脸的疑惑无辜,好像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这让他十分的下不来台。 路俊雄只好将伸出去的掌心反手一转,装作毫不在意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上,那几根看不出来的黑色胡渣。 顿了顿,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找回了一点儿理智,冷笑一声,再一次开了口: “你也不看看你那个样子,哪里有个路家人的模样?就算小玲没说你,我也是要好好训斥训斥你的!” 4.订婚宴 路诗甜闻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裙,她身上那条湖蓝色的公主裙早已变得破破烂烂,沾满了泥土和枯枝败叶。 公主裙的裙摆还被撕裂开了一条又深又长的裂口。 再看看自己的手心,指甲里也塞满了污渍,白皙的手臂也变得灰扑扑的。 虽然有点脏,但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呀,又不是她故意把自己弄得这么脏的。 路诗甜有点不服气,抬头正想反驳,就看到躲在路俊雄身后的路诗玲朝着她挑衅地笑了起来。 穿着粉红色连衣裙的女孩整齐得体,脖子上的宝石项链在灯光下明晃晃的。 两相对比,她实在是算得上是狼狈不堪,确实没有一个大户千金该有的样子。 路诗甜被路俊雄的一通输出说得一愣一愣的。 “我......”她的话还没说完,耳边再次响起了路俊雄叱骂的声音: “你这样诋毁辱骂你的妹妹,还敢大言不惭的说你没有说错?” “你如果非要坚持自己没错,空口无凭,拿出点真凭实据来!” 真凭实据?这四个字吸引了路诗甜的注意,她歪着小脑袋想了想,巧了,门口不正巧有一个人证在场么? 路诗甜想到这里,二话没说,向前轻盈地一跳,跳下了座椅,直奔路家大门口而去。 众人都没有想到路诗甜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脸上纷纷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路诗玲以为她丢失了脸面,灰溜溜地临阵脱逃了,立马从路俊雄身后窜了出来,嘲讽道: “姐姐,你莫不是拿不出证据,自知理亏,现在还要临阵脱逃了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还伸出一只小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好像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似的。 路诗甜却仿佛没听到一样,旁若无人般走到了大门口,抬起双臂,推开了大门。 张二送她回来的那两破旧面包车还停在原地,没有离开。 看到路诗甜出来了,张二连忙从面包车上滚了下来,冲着她点头哈腰的讪笑着。 路诗甜也不废话,拍了两下手掌,“瘦猴儿,你跟我进来!” 这还是张二这种混混第一次踏进上等人家里的别墅里,刚进门,他就看到了熟悉的雇主——路诗玲。 知道这单生意做砸了,张二也不敢上前,但路诗甜的命令他也不敢不从,两相权衡之下,反倒是躲在了路诗甜的身后。 路诗甜却丝毫不客气,直接领着张二的后衣领,像拎小鸡仔一样把他从身后拎了出来,再随意的往路俊雄面前一扔:“你不是要证据吗?他就是证据!” 路俊雄脸色黑的好似锅底,他还没说话,路诗玲却像被踩住了痛脚似的,抢先跳了出来: “哪里来的阿猫阿狗,都能随意来路家撒野了么?” 她指着张二的鼻子,仿佛不认识他似的,满脸的嫌弃:“我说姐姐,你莫不是脑子坏了吧?这人不就是一个街头混混吗......” 路诗玲紧接着扭头急迫的吩咐钱管家:“钱叔,快把这人赶走!” “慢着。”路诗甜皱起了眉头,走上前打断了路诗玲喋喋不休的聒噪。 这女的是怎么回事,真的是比泼妇还能瞎叫唤。 “路诗玲,你急什么?自己做的坏事才一天的功夫,这么快就忘了?” 不等路诗玲辩驳,路诗甜又说道:“不如我现在就帮你回忆回忆。” 话音刚落,路诗甜便轻轻地拍了两下张二的肩膀,“瘦猴儿,你就在这里如实回答我接下来问你的问题。” “谁派你来对我意图不轨的?” 路诗甜的小手搭在张二的肩膀上,她的手上虽然没有用力,但也并没有移开。 这无形之中也是在警告着张二,不要在她面前撒谎,耍小聪明。 张二亲眼目睹了他大哥李强的消失,虽然害怕路诗玲的刁难,但他更加害怕身旁这个路诗甜啊。 小命要紧,张二哆哆嗦嗦的老实回答道:“是......是晋城路家的千金,路诗玲小姐......” 说完这句话,张二就好似吓破了胆似的,匍匐在地上不敢起身。 很好,张二孺子可教,总算说了句实话,路诗甜满意地点点头,将小手从张二的肩膀上移开了。 现在有了这么一个大活人作证,她倒要看看,路诗玲还要怎么狡辩! 路诗甜抬起头,目光坦然,“这就是我为什么说路诗玲连泼妇都不如的原因......” “我今日被两个男人拉到了郊区狱崖山,就是路诗玲指使他们这么做的!” “现在人证也在,路诗玲,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我说的可都是事实,一点也没诬陷她......” 路诗甜的声音坚定,在本就安静的路家大厅里显得更加掷地有声,字字句句砸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上。 一旁的路诗玲闻言脸色大变,她又开始哭哭啼啼起来了:“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 路诗玲一边哭一边可怜巴巴的拉着路俊雄的衣角,“爹地,地上这人我根本就不认识的......” 路俊雄的脸色先是讶异,过了几秒后又变得平静了下来。 他不傻,路诗甜既然已经找到了这个人证,又当着路家所有人的面当众讲出来。 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稍加核实一下,立马就能知道这个人有没有在说谎。 这么看来,路诗甜说的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但是,那又如何?眼下既然路诗甜已经回到了路家,想必应该也没出什么意外。 玲玲可是他失散多年的宝贝亲闺女,这种污点传出去岂不是让别人指指点点? 这怎么可以! “住嘴!”路俊雄将路诗玲护在了身后,看也没看地上的张二一眼,“路诗甜,你太让我失望了!” 他瞪着眼睛,怒目而视:“你以为你随便找个混混过来指认一番,我就会相信你吗!” “小玲她一向乖巧单纯,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 路诗甜一瞬间有些目瞪口呆,明眼人都能瞧出不对劲儿的事情,这个路家的一家之主的脑袋,莫不是脑子被驴踢了不成? 不对,路俊雄不是脑子傻,他是在装傻! 他即便知道就是路诗玲找人陷害了原主,但他依旧选择将错就错,不戳穿这件事情。 路俊雄这是在维护路诗玲! “啧。”路诗甜摇摇头,这家人偏要一路走到黑,简直就是无药可救,她也懒得再与他们废话。 “老头,我才懒得管你是不是失望,既然你非要为虎作伥,那我也懒得与你多说。” 路诗甜活了这么多年,深谙一个道理,那就是:不要与脑残论长短。 她自顾自地摇摇头,转身就想走。 烤鸡虽可贵,骨气价更高! 这种狗眼看人低,不分青红皂白的地方她真的是一分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谁知她刚起身要走的时候,却又被路俊雄叫住了:“路诗甜!站住!你要到哪儿去?” “管你屁事啊?”路诗甜小脸上的两道弯眉拧巴了起来。 饶是她有再好的脾气,此时一而再再而三被呵斥,她也有些恼火起来了。 她堂堂上古瑞兽貔貅,一直都是被人恭恭敬敬地敬奉着的,何时受过这种委屈! 路诗甜不由得握紧了小拳头,轻轻地砸了一下那张大理石做成的长方形餐桌。 餐桌表面立即出现了几道蜘蛛网状的细小裂痕。 “你......”路俊雄也看到了餐桌上的裂痕,一下子呆愣住了。 从路诗甜刚进门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个“养女”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路诗甜什么时候突然力气变得这般大了? “你哪里也不许去!”路俊雄来不及多想,眼下拦住路诗甜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他大步走上前,拦在了路家别墅大门口,“明天就是你跟江家泽的订婚宴了,你走了是要我们路家在其他家族面前当众出丑?” 订婚宴?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路诗甜的心里抑制不住的涌上来一股喜悦的情绪。 她知道,这应该是原主的意识残留,人在弥留之际,有一些舍不得的情感难以忘却和放手。 看来原主的魂魄还在世间残留,不肯前去投胎。 路诗甜抬起右手,指尖轻轻地在自己右侧的太阳穴一点,心中默念:“开。” 等她再次睁眼的时候,果不其然的看到了旁边一个长得跟她这具身体一模一样的魂魄。 那魂魄颜色已经开始变得虚浮,它不能说话,只是瞪着一双圆溜溜的杏仁眼,哀求似的看着路诗甜。 路诗甜一下子就明白它的意思了。 这个江家泽是原主的谈了大学四年的男朋友,从校园走到了婚纱,一直是对原主最好的人。 它应该是还想再去见见曾经的挚爱。 “罢了罢了,那我便再帮帮你吧......”路诗甜叹了口气,面对这样真挚的请求,她真的是于心不忍啊。 不过......路诗甜眉峰一挑,叉着腰,毫不客气的冲着路俊雄吩咐:“要我留下可以,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路俊雄一时没反应过来,顺着路诗甜的话接道:“什么要求?” 只见路诗甜摸了摸自己瘪下去的小肚子,又看了看餐桌上已经冷掉的饭菜,斩钉截铁地开口:“我要吃一桌美食!” “要有一锅刚出炉的烤鸡才行!” 说着,路诗甜忍不住舔了舔唇角。 5.我是你的祖宗 只是要一桌吃的,这算什么要求? 路俊雄虽然不解,但为了稳住路诗甜,还是连忙吩咐了下去。 他总觉得这个养女好像浑身上下,里里外外都与之前变得不太一样了。 方才路诗甜拦住他手掌的那一下,那强悍的力量,让他的手臂到现在还有些隐隐的发疼。 既然路诗甜“安分”了下来,路俊雄自然也不想再与她多说。 这种不懂感恩的“白眼狼”真的是看一眼都嫌脏了眼睛。 他愤愤不平的冷哼了一声,看也不看路诗甜一眼,转身摸了摸路诗玲的发顶,轻声说道:“小玲,明日要出席宴会,你今晚好好休息,为父就先回房了。” 路诗玲忙不迭的点着头,脸上荡漾着灿烂的笑脸,目送着路俊雄揽着身旁妻子白微微的手,两人有说有笑地离开。 眼看着路俊雄和白微微的身影消失在了二楼,路诗玲的脸色像是变戏法一般,霎时间冷了下来。 她双眸里的灿烂笑意一瞬间消失不见,此刻倒是变得黑不见底,看起来阴沉极了。 路诗玲忽然站起身,脚踩着一双恨天高,毫不客气地狠狠踢了张二一脚: “你说是我指使你去干坏事的?” 踢了一脚之后,她似乎还不解气,很快又抬起了另一只脚,“你也不看看这是哪里!谁给你的胆子,你还敢找上门来?” “你是不是特意上门来找我的不痛快?” 张二连滚带爬,躲到了路诗甜的身后,扯着路诗甜的裙摆,“大佬救我!” 路诗甜停住了筷子:“你今后还干不干坏事了?” 张二的头摇得好似破浪鼓,“不做了不做了,再也不做了!” 闻言,路诗甜点点头,看在他先前出面作证的份上,就再给他一次机会。 “你走吧,今后要积善行德,不然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 张二连滚带爬的滚出了路家大门。 厚重的路家大门缓缓的合上,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 如同一道惊雷似的,一下子震醒了站在一旁的路诗玲。 “路诗甜!你......”路诗玲指着路诗甜的鼻子破口大骂:“你敢跟我作对?!” “你这个小贱人!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 路诗甜挠了挠脑袋,一脸不屑,“我有什么不敢的?” 话音未落,她朝前走近了几步,不由分说地掰弯了路诗玲那只正指着她的手,路诗玲手腕上的那条黄金手链在此刻忽然被蒙上了灰尘似的。 路诗甜一字一顿地开了口: “还有,对我尊重点,我可不是小贱人,真的算起来,我应该算是你的祖宗......” “而且......”路诗甜冷冰冰的瞥了大门旁气急败坏的路诗玲一眼,“你做的那些事,老天可全看在眼里,不要以为有人给你包庇,今后都可以高枕无忧......” “坏事做得多了,你的好日子也就没有多久了。”路诗甜这句话的音量不大,却好似有一记重锤重重地砸在了路诗玲的心坎上。 路诗玲气得攥紧了手心,长长的手指甲深深地陷进了肉缝里。 她现在是真的有点拿不定主意了,心底深处莫名地涌出了一丝不安。 但很快接踵而来的是漫天的怒意,一下子淹没了这一点微不足道的害怕与忐忑。 看着路诗甜拍着手扬长而去的潇洒背影,路诗玲越发生气,眼眸中的恶毒之色满的好似要溢出来。 对她出手不说,还回骂是她的祖宗! 这无疑是在她的脸上不声不响地打了一个特别响亮的大巴掌,路诗玲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变换个不停。 这口恶气,这份屈辱,她一定要加倍奉还! 看着路诗甜的背影,路诗玲的脸上忽然闪过了一丝恶毒的神色。 幸好她还留了后手...... 就算路诗甜今晚运气好,能赶得上明天的宴会,明天宴会的结局也还是不会变! 路诗甜,跟我作对,你就等着身败名裂吧! 路诗玲这么想着,偷偷从身侧拿出了一个手机,戴满了亮闪闪亮片美甲的手指在屏幕上不断点击。 随着小小的手机屏幕亮起,上面出现了一个打了绿勾的“已接收”三个字,路诗玲的脸上再度出现了笑容。 与此同时,一桌全新的、刚出炉的色香味俱全的美食已经悄然摆上了餐桌。 路诗甜两眼放光,瞬间就被吸引住了。 她小跑过去,拿起筷子,迫不及待地夹起了一只还冒着热气的鸡腿。 正要送入口中的瞬间,路诗甜眼角余光冷不丁的瞟到身旁一道飞速袭来的人影。 又是那个三番五次作妖的路诗玲! 路诗甜圆嘟嘟的小脸上,两道弯眉微皱,瞳孔里的光也暗了下来,周围的空气都下降了几个温度。 这下她是真的有点生气了。 “你要干什么?”路诗甜的声音冷不丁的在偌大的路家大厅里响起。 只见路诗玲那只伸出一半,看着似乎想要打翻她餐桌的手停在了半空,继续前伸也不是,向后缩回去也不是。 迎着路诗甜那杀人似的目光,路诗玲没由来的打了个寒战。 她伸出去的手默默地缩了回来,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路诗甜之后,转身也上楼回了房间。 空气中飘来她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 “路诗甜,你给我等着!明天有你的好看!” “等着就等着,我不仅明天会好看,后天大后天也一样好看!” 路诗甜像赶苍蝇似的挥挥手,一点也没把路诗玲的话放在心上。 现在的她只觉心里一阵舒爽,这回再也没有人妨碍她享受大餐啦。 一把抓起餐桌上那只色泽最显眼的烤鸡,还没入口,那香喷喷的味道一个劲儿的直往她小鼻子里钻。 一口咬下去,外皮的酥脆,鸡肉的松软,吃的她满嘴流油。 路诗甜满足的喟叹了一声,“太好吃啦!” 吃饱喝足后,路诗甜摸了摸鼓鼓的小肚子,靠在椅背上,暂时不想动弹。 路家的座椅自带了一层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成的软垫,软绵绵的。 坐上去的时候,仿佛整个人都陷进了一朵柔软的棉花里,舒适惬意极了。 路诗甜的眼睛慢慢地一点点闭了起来,忽然,一只温热的大手轻轻地摇醒了她。 “诗甜小姐,夜里冷,我送您回房间里休息。” 路诗甜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就见钱管家一脸温和地静静站在她的身旁,微欠着身,嘴角带着一抹浅笑正看着她。 她看了看身上的脏兮兮的公主裙,再看了看自己灰扑扑的手臂。 路诗甜这才想起来,现在的她可是没有了那身引以为傲的护甲了,人类的身躯很脆弱,不好好呵护的话很容易就会“嗝屁”的。 路诗甜点点头,这个钱管家举止得当,身上的气运颜色也比较温和,她倒不是很讨厌这个管家。 “那你带我去吧。” 路诗甜本以为自己的房间应该也是在二楼的,却没曾想,钱管家并没有带她上楼。 站在那道装着红木栏杆的楼梯处,路诗甜一脸不解地问道:“我的房间......不在上面吗?” “我看路诗玲她都是从这里走上去的呀?” 毕竟在外人眼里,她们的身份都是路家的千金,没道理路诗玲可以去二楼,而她却不可以去吧。 钱管家有些歉意地回道:“诗甜小姐,您忘了吗?您的房间前段时间从二楼搬下来了......” 他看了一眼路诗甜,又飞快地移开了目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路诗甜脑海中忽然想起了之前的几条记忆片段。 原来自从路诗玲这个真千金回到路家之后,一眼就看中了原主原来的房间,点名道姓的指着原主的房间开口:“我只要这件房间!别的我都不喜欢!” 路诗玲这番话一说,还没等路俊雄开口,原主就很懂事地主动提出将她的房间让给妹妹路诗玲住。 没想到路诗玲竟然还要得寸进尺,抢走了原主的房间不说,还提出了让路诗玲住到一楼去的提议。 要知道,在路家,住二楼的人才是“主人”,一楼都是给一些保姆,保洁,管家等等这些“外人”干活方便住的。 这么明目张胆的提议让她跟外人住在一起,路诗玲什么意思已经是昭然若揭。 这不就是在告诉路家上下所有人,路诗甜根本就不算是路家的主人么! 真是一点儿脸面和地位都不给原主留啊。 结果不必多说,路俊雄自然同意了宝贝亲生女儿的提议。 路诗甜想到这里,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她看向身旁浮在半空中的虚影,恨铁不成钢似的说道:“你啊你啊,真够懦弱的,就这么忍着别人的欺负!” “要不要我给你报仇?” 它睁着圆溜溜的杏仁眼,冲着路诗甜淡淡的笑了一下,紧接着轻轻地摇了摇头。 “行吧。”路诗甜拍拍手,既然它不想让自己插手,路诗甜也懒得多管闲事。 钱管家虽然不知道路诗甜在跟谁说话,但他也敏锐地察觉到路诗甜有点不高兴了,连忙补充道: “诗甜小姐,一楼的房间虽然比不上二楼的,但也是请知名设计师精心设计过的......” 他还想再多说一点一楼房间的优点,没想到路诗甜直接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 “你直接带我过去吧。” 6.偷偷摸摸的男女 钱管家带着路诗甜走了一会儿后,两人来到了一处不起眼的小门前。 “诗甜小姐,你好好休息,我就住在隔壁,有什么事情你吩咐我就行。” 钱管家依旧是温柔的微笑着,举手投足间彬彬有礼。 路诗甜点点头,小手一伸,推开了眼前的小门。 这个房间不大,白色和蓝色相间的颜色,是那种简洁的装修风格,但胜在功能还算齐全,该有的都有。 路诗甜关上房门,先去洗了个热水澡。 整个人清理好之后,她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镜子里的那个女孩儿皮肤白皙,白里透红。 圆嘟嘟的小脸,两只又大又圆的杏仁眼忽闪忽闪的,闪烁着宝石一般的光亮。 脸颊上是满满的胶原蛋白,再搭配上一头蓬松的微卷长发,整个人就像洋娃娃那般精致漂亮。 没想到,这具身体虽然个子不高,但是长得却这么好看。 她们貔貅一族,向来都喜欢美丽的事物,光彩夺目的钻石她们喜欢,好看的帅哥美女也不例外。 本来还因为失去了坚硬的护甲还有些不甘心的路诗甜,现在那点儿小失落在美貌面前,也很快就被她抛到九霄之外了。 路诗甜轻轻地捏了捏自己的小脸,满意的笑了起来。 也许是因为今天太疲乏,她才刚一挨到柔软的枕头上,就进入了沉沉的梦乡。 翌日,路诗甜刚从甜甜的睡梦中清醒过来,几个穿着佣人制服的女人就涌进了她的房间。 路诗甜迷迷瞪瞪的,像一个人偶一般任由她们装扮,她们有条不紊的从头到脚帮她穿戴完毕后,又将路诗甜带到了路家大厅里。 路家大门口停了一辆加长版的黑色豪车,豪车的后面还跟着一辆不怎么起眼的小车。 路俊雄一边挽着亲女儿路诗玲的手,另一边牵着妻子白微微的手,正一脸不悦的站在大厅中央,“路诗甜!你也不看看几点了!” “睡到现在,还要我去‘请你’起床,路诗甜,你真是好大的面子!” 路俊雄的声音不小,这一嗓子瞬间赶跑了路诗甜的瞌睡虫。 她猛地睁大了眼睛,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懵懵懂懂的问:“开饭了?” 方才她正做着一个吃大餐的美梦,骤然惊醒,一时间还停在梦里没有反应过来。 路诗玲在一旁捂着嘴,看到路诗甜出糗,忍不住偷笑出声。 路俊雄一脸的阴沉,他看到路诗甜的样子,心中一阵窝火。 此女真是上不得台面,以前没发现,现在倒是越看越不顺眼。 眼不见为净,路俊雄重重地冷哼了一声,“丢人现眼。” 遂不再说话,转身带着妻女上了黑色加长版的豪车。 “诗甜小姐,请。”路管家领着路诗甜坐上了加长版豪车后面的小车。 坐上了车之后,路诗甜才完全的清醒过来。 这小车虽然没有豪车的空间大,但胜在人少,车上只有她和司机两个人。 她想怎么坐就怎么坐,甚至横躺在后车座椅上都行。 没有讨厌的人在周围,路诗甜反倒对这辆小车还挺满意的。 很快,路家的车在一处外观富丽堂皇的的五星级高级酒店停下了。 这家酒店是晋城最顶级的豪门——宴氏集团旗下的产业。 它占地面积很大,外观设计上海用了不少亮闪闪的反光板,阳光一照,整个酒店就像镶满了钻石一样,十分的闪耀。 路诗甜微微张大了嘴巴,这酒店可真漂亮呀。 走进去后,里面更是别有洞天。 巨大的金色大厅富丽堂皇,硕大的圆柱支撑着巨大的拱形穹顶,正中心还有一处圆台,圆台后垂落下来一块巨大的幕布。 大厅里的人此刻还不多,场地已经提前全部布置好了,路俊雄视察了一圈,甚是满意。 这一场订婚宴,他可是斥了巨资,好不容易邀请到了晏氏集团的总裁前来参加。 如果不是因为想要借此机会跟晏氏老总结交,路俊雄才不想为了一个“养女”的订婚宴,如此大费周章。 幸好到目前为止,事情如他预料的那般,一切进展顺利。 “岳父岳母,您们来了。”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子从金色大厅走了过来,笑着上前迎接。 这个男人的声音刚一响起,飘在路诗甜身边的原主魂魄立马有了些波动。 “他就是江家泽?”路诗甜悄悄的用手指了指眼前的男子问。 它立马点点头,看着江家泽的目光里满是柔情爱意,还隐隐地闪烁着泪花。 路诗甜却微微皱起了眉头,这个江家泽,身上缠绕的气运之色是深紫色的。 这种颜色是滥情花心,贪财好色之人的代表。 这个江家泽,可算不上是什么好男人啊。 江家泽跟长辈打完招呼,几步走上前,牵起了路诗甜的手,“甜甜,这才两天没见,怎么感觉你瘦了不少?” 他特意压低了声音,听起来就像嗓子里卡进了一口痰似的,“是不是因为想我想的睡不着?” 路诗甜差点一巴掌直接扇过去,她嗖的一下光速抽回了自己的手。 方才江家泽牵起她的手时,那种黏腻腻的触感,就如同爬满了蛆虫一样,让她觉得恶心。 真不知道原主怎么会看上这种男人的,路诗甜恨铁不成钢似的看了它一眼。 原主的魂魄一心都在江家泽身上,一点儿也没有察觉到不对劲。 见路诗甜没有理他,江家泽有些惊讶,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温情脉脉的微笑着。 “岳父岳母,甜甜,小玲......快进来。”江家泽一边热情地招呼着,一边在前方带起了路。 此时,金色大厅里的人已经开始慢慢的变多了起来,宴会司仪走过来轻声询问道:“路总,原本定好的开始时间到了,您看,这边是否开始?” 路俊雄环顾了一圈周围,好似在找什么人,“宴总到了吗?” 司仪看了一眼手上的到客名单,摇摇头,“宴总还没到。” “那就先不开始,再等等。”路俊雄摆摆手。 开玩笑,最重要的人都来没到场,这如何能开始? 路诗甜对这些人际应酬没有兴趣,整个酒店设计的十分豪华,靡丽,她喜欢的不得了,忍不住左看看右摸摸。 目光一转,就看到了不远处的餐桌上摆放着许多精致小巧的甜品点心,五颜六色的,看起来应该十分好吃。 路诗甜悄悄地溜了出去,慢慢地走到了摆着小甜品那桌的小角落,拿起一块粉红色的马卡龙,嗷呜一口吞进了肚子里。 甜滋滋的,让她吃了一个又一个。 就在路诗甜大快朵颐的时候,一旁的原主魂魄又开始颤悠不安了起来,它有些焦急的飘到了路诗甜的面前,企图引起她的注意。 路诗甜不得已,只好抬起头,有些无奈的问它:“又怎么啦?” 只见它抬起一只手臂,虚虚的指了指前方。 路诗甜眯了眯眼睛,朝它指的方向看过去。 那边的路诗玲手里端着一盏高脚杯,正在小口小口的品尝着。 但很快,她就放下了手中的杯子,起身理了理身上的小礼服,闪进了那边的长廊里。 紧接着才过了几秒钟的功夫,另一个人影也走到了那边,那是......江家泽! 只见江家泽左右摇头环顾了一周,很快也闪进长廊里不见了踪影。 看不见江家泽的身影之后,原主魂魄更激动了,在路诗甜的眼前使劲儿上下“跳跃”了两下。 江家泽身为订婚宴的另一个主角,不在正厅上好好呆着招呼宾客,偷溜出去是要干什么坏事? 路诗甜也有些好奇了,“走,我们去看看。” 刚走到对面长廊里的入口处,路诗甜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甘甜气息隐隐约约地飘荡在她的鼻尖。 那味道有点像偏清甜的橘子味,又夹杂着一丝高山空气般的清爽感,简直让人着迷。 路诗甜两只大大的杏仁眼倏地一亮,这应该是难得一见的祥瑞之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运味道! 如果能吃上一口,那简直叫人身心满足啊,路诗甜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只见她耸了耸小鼻子,仔细地分辨这空气中那一丝若隐若现的香味到底从何方而来。 循着香味,不知不觉来到了走廊最深处的一间房间。 路诗甜搓搓小手,迫不及待地推开了房门,就看见—— 偌大的房间里一个男人正在不紧不慢地脱着身上的衬衫,白色高档定制衬衫纽扣已经被他解了一半。 那薄薄的衬衫有一部分浸了水渍,紧贴在他劲瘦的腰侧,隐隐约约地勾勒出了虬结的八块腹肌。 手腕转动的时候,五指修长白皙的指尖像是在钢琴键上跳舞,一举一动说不出的优雅。 他侧着身,看不清面庞,听到推门声后,两片单薄的嘴唇微启:“小何,衣服拿来了?” 衣服?什么衣服? 男人的那句话就像一只不重要的小飞虫一样,从路诗甜的左耳朵里飞进,又从她的右耳里飞了出来。 如同一缕青烟一样飘走了,她根本就没听清那男人说的话。 7.你看起来很好吃 路诗甜的两只眼睛里只剩下了围绕在那男人周围的浓郁的祥瑞之气。 他的气运近乎于纯白,却还夹杂着淡淡的金色,这样的颜色路诗甜活了这么久,也是第一次见。 她再一次深深的吸了一口那股甘甜无比的香味,更加肯定了心里的想法。 那无比美味的味道,就是从眼前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 见“小何”迟迟没有回应,男人有些疑惑的转过了身,不过,他转身的动作却看起来有些与众不同。 他先是伸出手臂,放在了身旁两侧的“座椅”边,按了座椅上的按钮,然后他身下的“座椅”就自动的转了过来。 路诗甜这才发现,眼前这个好吃的男人,竟然坐在轮椅上! 她的目光不由得向男人的下身看去,这一看不得了,路诗甜惊讶的发现,这男人的双腿上,竟萦绕着与上半身祥瑞之气完全相反的黑色气运! 两种完全相悖的气运怎么会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呢?这也太奇怪了。 路诗甜一时间看出了神。 宴辞九抬起头,就见一个娃娃脸,波浪卷的可爱女孩子正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的下半身...... 那眼神,赤裸裸的,恨不得脱掉他身上的衣物,紧紧贴上来看似的。 宴辞九皱皱眉,狭长的眼眸眯了起来,瞳仁里闪着冷冽的光。 眼前这个女孩他认识,是路家的千金,不过两人从未有过什么交集。 现在看来,此女不经他人同意,擅闯别人的房间,还......如此无礼,直勾勾的盯着他的下半身看,真是该死。 这么想着,心底里一股无名的怒火猛地窜升上来,冰冷的杀意来的又猛又急,宴辞九此刻只想用力掐断眼前这个女孩那脆弱的脖子。 但偏偏,他左手手腕上的木质佛珠无端的开始抖动,强烈的灼烧感顺着佛珠下的手腕皮肤,很快蔓延到了全身。 熟悉的疼痛感拉回了宴辞九的理智。 他抿紧了唇角,深吸了两口气,压下了心中暴起的杀意,凛若冰霜的开了口:“你......” 谁知,他才刚张口,嘴边的话都还没说完,眼前那个娇小的身影如同倦鸟归巢一般,飞快地朝他扑了过来。 路诗甜猛地将两只小手撑在宴辞九的轮椅靠背两侧,轮椅都被她的这股冲劲向后滑出了一小段距离。 即便男人肩背宽阔,但坐在轮椅上,还是大大的限制了他的活动范围。 路诗甜的两只小手刚好可以完整地圈住轮椅上的男人,两人面对着面,四目相对。 离得近了,那股美味的气息显得更加浓郁,甜滋滋的,直叫人甜到心坎里去。 路诗甜眨了眨圆溜溜的杏仁眼,双眸里露出皎洁的灵光。 宴辞九的眼睫很长,狭长型的眼尾微微上挑,他鼻梁高挺,下颌线分明,腮帮子却咬的有些紧。 一头利索的短发全被他一丝不苟的梳到了脑后,此刻有几缕不听话的小发丝却垂落了下来,平添了一丝软弱。 两人的姿势乍一眼看去,倒像是良家妇男被烈女调戏了似的。 这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不仅气运闻起来很好吃,就连长相,也是十分诱色可餐。 路诗甜越看心中越是欢喜,她忍不住伸出粉红色的小舌尖,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 缓缓地凑到宴辞九的耳边,路诗甜轻声问道:“你看起来真的很好吃,可以给我吃一口吗?” 宴辞九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小姑娘一开口,就是如此语出惊人。 吃?吃哪里?怎么吃?这个问题不能深想,越想他的脸越黑。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在他宴辞九的面前说出这样堪比挑逗的话。 看来这几年把工作重心转向了幕后,搞得晋城的人似乎都忘记了他当年的狠厉手段。 那股嗜血般的杀意又涌来了,宴辞九目光阴沉,不发一言,垂在身前的手紧紧地攥成了拳。 见身旁的男人迟迟没有回答,路诗甜等不及了,但没有气运主人的同意,她又不能擅自吸取他的祥瑞气运。 如此美味的大餐就摆在眼前,路诗甜实在不想放弃,她咽了咽口水,楚楚可怜的抬起头,再一次真心实意的问道:“可以吗?” 宴辞九冷笑一声,这女人简直是疯了,紧抿着的唇角划开一抹嘲讽的弧度:“路俊雄安排你过来的?” “真是一招下三滥的手段。” 话音还没落,就看见他很快的抬起了手,一下秒,宴辞九的大手就提起了路诗甜的衣领。 路诗甜被那柑橘般的香甜味迷昏了头,她知道,人类的力气都挺小的,在貔貅一族的天生神力面前,根本无足轻重。 眼前这个男人,一副臭着脸的表情,虽然面色不善,还很粗鲁的抓起了她的衣领,但路诗甜一点不担心自己打不过他。 只要能让她吃上一口他的气运,别说揪衣领了,就是让她把身上这件衣服送给他也行啊。 路诗甜两只杏仁眼亮闪闪的,丝毫没有反抗,反倒一脸期待的看着眼前这个黑着脸的男人。 宴辞九毫不留情,抓起路诗甜的衣领后,用力向旁边一掀! 他想把她拉到一边去! 路诗甜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 这下她就不情愿了,拜托,谁能忍受一盘从来没有吃过的美食摆在眼前,又没有缘由的就忽然撤走啊! 而且,他都还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呢! 路诗甜条件反射般伸出一只小手,拉住了宴辞九提着她衣领的手臂,另一只手拉住了轮椅的靠背,拦住了他的动作。 甚至为了防止宴辞九反抗,她小巧的身子更加探近了几分,一只小脚踩在了他的轮椅脚踏板上。 两人肌肤相碰的瞬间,不约而同的都愣住了。 路诗甜微微的张大了嘴巴,怎么回事? 她方才用的力气,应该足以把这个人类压制在轮椅上不能动弹才对啊。 但是现在,只是堪堪的打断了他想把自己拉开的动作而已。 貔貅一族的天生神力,失效了? 路诗甜连忙松开了拉着自己那只拉着宴辞九的手。 这下她顾不得吃气运了,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她一脸不可置信的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心,又抬头看了看面前的英俊男人。 “你......你到底是个啥子东西?” 路诗甜再次凑近宴辞九,仔仔细细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除了太香,太好吃,太好看了以外,还真的没有看出其他有什么其他异于常人的地方。 宴辞九拧着眉头,好像也在沉思着什么事情,看起来乖乖地坐在轮椅上,一时间也没有其他动作。 路诗甜不信邪的再一次伸出了小手,轻轻地点了点面前男人的脸颊,这一回她用上了十足十的力气。 入手的皮肤光滑紧实,qq弹弹的,手感好得不了。 但宴辞九的脸,也仅仅是被路诗甜的手指尖戳进去了一个小小的浅坑而已。 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事情发生。 可是明明她用的力气,应该完全可以把人推出好几米远了才对啊。 “不得了不得了......”路诗甜翻来覆去的将他看了又看,嘴里小声的嘟囔着。 宴辞九的表情也讶异极了,方才路诗甜触碰他的那一瞬间,他身上的灼烧感减轻了不少,压制着的烦躁和杀意奇迹般的被慢慢抚平。 这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啊! 她到底是什么人? “你......”宴辞九瞳孔微闪,双目里全是诧然,这下他也不急着拉开她了。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路家的人接近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宴辞九在商战上迄今为止还没有输过。 烦扰了他这么多年的疼痛感,看遍了国内外的名医都不能解决,现在终于有了一个现成的“止痛药”,他宴辞九当然要好好把握在自己的手心里。 既然你主动送上了门来,那我就不客气了! 沉思了一会儿,宴辞九忽的抬手,握住了正在戳着他脸颊玩的那只小手。 他猛地一拉手臂,路诗甜娇小的身子顺着惯性向前倾倒,如同一只小猫咪一样,扑进了他的怀里。 事情发生的突然,失去了天生神力,路诗甜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失去平衡倒下去的时候,竟直接坐到了宴辞九的大腿上。 “啊......”路诗甜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坐着轮椅,那想必他定是腿上落下了什么残疾。 自己这具人类的身体虽然并不重,但坐在别人有疾的腿上,会不会加重他腿上的病情啊? “抱歉抱歉......”路诗甜手忙脚乱的就要从他身上爬起来, “你刚才......”只见宴辞九薄唇微启,正想说些什么,却被门外长廊里传来的一对男女声打断了。 “我的宝贝玲玲,你走那么快干什么呀?” 这男声听着倒是有些熟悉,直到路诗甜身旁的原主魂魄又开始了异动,她才恍然大悟,这不是那个贪财好色的江家泽的声音么! 紧接着路诗玲那娇滴滴的声音也在门外响了起来,“你讨厌~你走开,我现在不想理你!” 过了一会儿,门外没了声音,只能隐隐约约的听到一点吚吚呜呜的不明声响。 8.阴谋 “家泽,这里不行......”路诗玲的声音听起来越发的娇媚。 “宝宝,那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江家泽压着嗓子道。 下一秒,路诗甜他们所在的这个房间的门把手正在一点点的转动...... 路诗甜微微移开了自己的小屁股,她的目光坦荡,完全没有一丝惊惶的模样。 既然想不通为何这个男人下半身会缠绕着浓郁的黑色气运,路诗甜便干脆不去想了。 歪了歪头,她满脸期待的继续追问宴辞九,“你可以给我吃一口吗?就一小口......” 路诗甜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了一根小手指头,在空中比了一个“一”的动作。 宴辞九眼神一暗,眼看着房门就要被打开,下意识的就捂住了路诗甜还在喋喋不休说着话的嫣红小嘴。 长臂一挥,一把揽住了路诗甜的人,接着遥控着轮椅向身后一转。 两人闪进了身后的阳台门里。 不远处的房间门同时也在“啪嗒”一声过后,应声而开。 一男一女纠缠在一起,搂抱着进了房间。 女的一身紧身包臀黑色小礼服,伏在男人的怀里,又黑又长的秀发铺在她的背后,说不出的妖娆、魅惑。 她双手露着男人的脖子,香娇玉嫩的手腕松松垮垮地交叠着,整个身子看起来就像树袋熊那般,没骨头的挂在男人身上。 一串泛着金色的小巧精致的黄金手链在她手腕上熠熠生辉。 透过阳台上的门缝,路诗甜眯起一只眼,这串手链她好像有点印象。 在哪里见过来着? 路诗甜转了转灵动的黑眼珠,脑海里灵光一现,她想起来了! 这手链不正是她的那个锦衣玉食的妹妹——路诗玲的么。 路诗玲怎么会在这里?她对面的那个男人又是谁? 路诗甜此刻来了些兴致,她被勾起了好奇心,就连‘吃气运’这件事都被她暂时抛到了一边。 两只亮晶晶的杏仁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房间中央那两个纠缠在一起的男女看。 男的背对着房间阳台,路诗甜暂时看不到那男人的脸。 不过那男人身上的气运颜色,那种略带点骚气的深紫色,看起来倒好像有几分眼熟。 “宝宝,你真美......”男人低下了头,俯在路诗玲的颈边,黏腻腻的低语。 男人身侧的双手也不老实,他一边说着,一边揉上了路诗玲的软软弹弹的屁股。 路诗玲如同一个陷入了爱河的女人那般,娇滴滴地欲拒还迎,“家泽......你真坏~” 家泽?跟路诗玲抱在一起的男人竟然是......江家泽? 路诗甜闻言,张大了嘴巴,她目露担忧,犹豫地向身旁不远处看去。 原主的魂魄正在上下激烈地起伏着,似乎正在宣示着它的震惊与不可置信。 不等路诗甜出言安抚,它往前猛地一冲,穿过了阳台和房间相隔的墙壁,漂浮在江家泽的身边。 路诗甜看到它本就有些虚浮模糊的脸庞上,无声无息地淌下了一滴眼泪。 看来,那男人一定就是江家泽没错了! 路诗甜摇摇头,江家泽从气运颜色上看就知道不是一个好东西,脚踏两条船的事发生在他身上好像也挺合理。 香软在怀的江家泽自然想不到房间里还有别人,他低着头,与怀里的路诗玲调着情,几秒钟之后却看似无意的话锋一转: “宝宝,我今天在门口迎接咱爸咱妈的时候......看到路诗甜那个女人了......” 江家泽故意把话头说了一半,似乎真的只是不经意间询问一般。 他的话音刚落,路诗玲却好似被雷劈中了似的,整个身子僵硬了一秒,然后才忿忿地回应: “家泽,我本来不想让你担心的,你让我做的那件事情......” “我本来都按照你说的实施的,但是那两个小混混搞砸了,”说到这里,路诗玲咬牙切齿地鼓起了腮帮子,“真不知道那个小贱人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运气,这都能让她准时参加了订婚宴。” “本来她迟到的话,我就可以名正言顺让她出丑......” 江家泽听了路诗玲的这番话,白生生的脸庞上闪过一丝阴郁的神色,见怀里的女人动了动,正欲抬起头来,他又连忙掩饰好了自己的小表情。 装作一脸忧心忡忡的模样,江家泽抬起大手,摸了摸路诗玲的头,“没事的,宝宝,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一边说着,他还轻声地叹了一口气。 路诗玲见他叹气,扬起小脸,连忙开口补充道:“家泽,你别急,我还留了一手。” “哦?”江家泽面露喜色,“宝宝,你有什么好办法了?” 路诗玲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部手机,长长的美甲在手机屏幕上敲击了几下,举起来伸到了江家泽的面前。 “为了以防万一,我还特意留了一手,”路诗玲嘴角堆起了笑,看起来很是奸诈,“我早就跟酒店经理打好了招呼,有了这个视频作为证据,路诗甜她洗不白的!” “宝宝,你真是又细致,又贴心。”江家泽嘴角一勾,志在必得的笑意满得简直要从眼睛里溢出来,“有了这个证据,我和那个保守女的婚约肯定能名正言顺的取消......” “到时候,我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单膝下跪跟你求婚!” 江家泽说到这里,声音都不自觉的提高了几分,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欣喜。 他不动声色的抚摸着路诗玲的手腕,指尖不断地摩挲着她手腕上的黄金手链。 一男一女情到深处,两张嘴唇一点点越靠越近...... 旁边的原主魂魄已然全部看在了眼里,它浑身抖个不停,周边隐隐约约开始显出一丝丝黑气。 奈何现在的她只是一团魂魄,没有实体的她像个有苦不能言的哑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只能眼含泪珠,悲恸欲绝地看着这个她曾经最爱的男人。 全程目睹了一切的路诗甜,默默地捏紧了拳头,看来原主先前遭遇的那些不幸,都是这两人一手策划的啊! 这对狗男女,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她“腾”的一下站直了身板,手指已经握上了阳台的门把手,她想冲出去当面与两人对峙。 就在路诗甜即将破门而出的那一秒,酒店里的广播响了起来,“各位尊敬的来宾你们好......” 广播声音很大,如雷贯耳地响彻在每一间房间里。 路诗玲和江家泽也听到了,江家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宴会怎么这么快开始了?不是说晏总还没到吗......” 他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来,当下全然消失了调情的兴致,轻轻地推开了怀里的路诗玲,“宝宝,我得先回前厅看看......” 路诗玲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也知道这件事关于着她的终身大事,只好撇了撇嘴道:“那我跟你一起去。” 话音未落,两人急急忙忙地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路诗甜推开的门,房间里早就没了他们的身影,原主的魂魄还帐然若失的飘荡在原地。 它想跟在江家泽的身后,但此时此刻的她离开不了超过路诗甜三米的距离。 只见它忍泪含悲的抬起头,静静地看着路诗甜,眼眸里的含义不言而喻。 送佛送到西,帮人帮到底,路诗甜也想看看那一对狗男女葫芦里面究竟卖的什么药。 路诗甜猛地转过头,恋恋不舍地朝身后那个轮椅上的男人看了一眼。 虽然她还是想吃他的气运,但眼下原主魂魄的事情更加重要些,等路家的事情解决完,她再来问一问这个男人的答案。 想到这里,路诗甜走上前几步,弯下腰,与轮椅上的男人平视着,“你叫啥名字?” 男人眼里的郁色更加浓厚,两片浅粉色的薄唇抿得很紧,脸色看起来实在算不上‘和善’,但出人意料的是,他竟然真的开口回答了路诗甜的问题:“宴辞九。” 宴辞九?名字还挺好听的,路诗甜砸吧砸吧嘴,点点头,表示听到了。 她一边转身,一边轻飘飘的再次开口说道:“我叫路诗甜,你还欠我一个答案,等我解决完手头的事情之后,我再来找你!” 话毕,她也不等宴辞九的回应,抬腿一迈,大步走出了房间。 路诗甜不知道的是,宴辞九一直目光紧紧跟随着她的身影,直到路诗甜走出了房间后,还晦涩不明地盯着她离开的方向。 修长的五指手中,正握着一台亮黑色的手机,几秒钟过后,暗掉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就见宴辞九举到了耳边。 电话的那头传来了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晏总,我已经按您的吩咐通知订婚宴提前开始了......” 宴辞九漫不经心的用漂亮的指节敲击着轮椅把手,嗯了一声后,思考片刻又说道:“你去查一下陆家的千金路诗甜,查的详细一点儿,亲自向我汇报。” 9.“我对不起你?你也配?” 转过几个长廊,路诗甜再一次回到了酒店前厅处。 此时底下宾客已经坐满了人,江家泽在一旁不知道跟路俊雄沟通着什么,最后只看见他好似终于妥协了似的,低头脑袋一直不停的点着头。 倏地江家泽猛然抬起头,目光看向了路诗甜这边。 他的脸上如同变戏法那般,一眨眼的功夫,就重新扬起了一张欣喜若狂似的脸,三步并作两步地朝路诗甜这边小跑过来。 “甜甜,你去哪里了?我们的订婚宴已经开始了。”他两眼看起来含情脉脉,眼底里却闪过一丝鄙夷不屑。 路诗甜静静地看着他表演,不发一言。 江家泽的话才刚说完,大厅中央的举着话筒的司仪也同时说道:“尊敬的各位来宾你们好,今天是格外喜气洋洋的一天,路家千金和江家少爷即将一同迈入幸福的大门。下面我将带领大家见证一场经过了时间长跑的伟大爱情......” 台上的司仪一边说着,身后的巨大银屏也在同一时刻亮起。 银屏上正在播放着原主和江家泽从初识开始发生的点点滴滴。屏幕里的男生温柔贴心,女生单纯美好,看起来似乎真的十分般配。 台下的观众也搜无一不在热烈的鼓掌。 “滋滋滋......”空气里忽然出现了几声轻微的电流声,下一秒,大屏幕上的俊男美女身影顿时消失不见,取代而之的是一段监控视频。 监控视频看起来像是酒店大门口处的,一高一矮的两个社会青年正一左一右的架着一位女子的娇小身躯。 她低着头,看不清面庞,但一身湖蓝色的公主裙价值不菲,看起来应该是某家的大户千金。 两个社会青年猛地一使劲,将女子扛上了肩膀,动作间恰好露出了女子那张白净的面庞...... 在座的宾客中传来了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视频里的那个女子,那张明媚动人的小脸,不正是今天订婚宴的女主角——路诗甜吗! 屏幕上的视频还在继续播放着,里面的路诗甜半睁半闭着双眼,脸上没有一丝不情愿,手脚也没有一点儿反抗,看起来就像是欲拒还迎似的。 台上的司仪显然也完全没有意料到会发生这种情况,不等他反应过来处理,台下忽然冲上来一道速度很快的残影。 来人站在台上,猛地一把抢过司仪手中的话筒,一脸的愤怒:“这是谁干的好事!我姐姐向来循规蹈矩,怎么可能跟不三不四的人拉拉扯扯?” “姐姐一直是晚上十点前就会回家的,除了昨天晚上......”路诗玲说着说着,突然话头一顿,似乎是联想到了什么,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一时间噤了声,闭上嘴不说下去了。 酒店的大灯“腾”的一下,全部汇聚在路诗甜的身上,刺目的灯光晃得她眯了眯眼。 无数道带着审视的视线朝她看过来,大厅中央坐着形形色色的贵宾们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这是一个路家千金能干出来的事儿?” “没想到一个有头有脸的千金小姐竟然私生活这么混乱啊......” “有了男朋友,都订婚了,竟然还跟其他男人拉拉扯扯。” “啧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 路诗甜身旁的江家泽也好似如梦初醒那般,急不可待地甩开了上一秒还牵着路诗甜的手。 他脸上神色肉眼可见地迅速黑了下来,就像变戏法一样,脸上厌恶再也藏匿不住,“路诗甜!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儿?” “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你为什么要对不起我......”江家泽一边说着,一边眼角不由自主的湿润了起来。 路诗甜冷眼看着他的表演,心中是止不住的冷笑,绿茶女倒是常见,没想到如今绿茶男也让她亲身经历了一回,真应该给他颁一个奥斯卡小金人奖。 她抬起那只被江家泽狠狠甩开的手,用湿纸巾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地擦拭了好几遍后,这才不慌不忙地开了口:“我对不起你?你也配?” 江家泽完全没有想到路诗甜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当即愣在了原地,连脸上那副哀伤过度的表情都忘记了维持。 路诗甜的声音不大,却像一记重锤似的,重重地敲在酒店在场的所有人心上。 一时间,酒店大厅鸦雀无声,安静的似乎能听到针尖掉落到地面的声音。 “你这个不孝女!”一声怒吼从台前倏地响起,路俊雄大步走上前,他脸色黑如锅底,看着路诗甜的双眼全是滔天的怒意。 今日这场订婚宴,可是他煞费苦心做的“结交局”,万万想不到此刻全部毁在这个养女身上了。不仅如此,今日发生的这种丑闻秘事如果被传扬了出去,那他路俊雄还有什么脸面呆在晋城上层富人圈里面? 看来必须要及时止损,快刀斩乱麻。 左右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毫无血缘关系的养女,弃便弃了。 跟路家的财运钱途相比,这点小小的“牺牲”算不上什么。 不等路诗甜开口说话,路俊雄转过头,接过司仪递给他的话筒,脸上重新堆满了笑意,“各位,请稍安勿躁......” “路家出了这样的不堪入目‘丑事’,我路某实在是深感羞愧......” “实不相瞒,路诗甜其实是我路家的养女,品行不端实在是可恶,今日我便借着这个机会,向所有人宣布,路诗甜从此跟我路家再无任何关系!” “让各位见笑了......” 路俊雄这句话刚一说完,正准备下台给每桌的宾客陪酒致歉,衣角却被一旁的亲女儿路诗玲捏住了。 路诗甜轻轻地摇了摇,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似乎是在恳求着什么。 路俊雄见状叹了口气,停下了正欲离开的脚步,转身又满面春光的再次拿起话筒,“江家与路家的订婚宴是很早之前,两家的长辈就商议好的,贸然擅自取消也的确不合时宜......” 他话说到一半,忽然转头看向了台下的江家泽,“不知家泽可愿意与我的爱女路诗玲一起携手余生?” “愿意愿意!”路俊雄的话音才刚落,江家泽两眼泛光,忙不迭地点头应诺道。 这简直就是天助他也。 江家虽然在晋城地位跟路家差不多,也算得上是小豪门,但江家有三个儿子,江家泽又是那个最不起眼的小儿子。 大哥二哥一个比一个出色有能力,以后就算分家产估计也轮不到他。 但若是有了路家这个靠山,那就不一样了。 路诗玲可是路俊雄的亲生血脉,还是个独女,以后路家的家产怎么着也少不了他的那一半。 天上掉馅饼的好事终于也轮到他江家泽了。他抬起头,含情脉脉的与台上的路诗玲深情对视。 “呵。”目睹了一切的路诗甜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她朝着身旁不远处的江家泽和台上的那些所谓的“家人”努了努嘴,转头对身旁那道飘忽不定的原主魂魄轻声说道: “这就是你念念不舍的爱情......和所谓的亲情......” 原主魂魄周围的已经几乎变成了浓浓的墨黑色,她张大了嘴巴,口中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 这声叫喊只有路诗甜能听见,在大厅的其他人看来,只是无端的感受到身旁吹过了一阵阴寒的风。 原主魂魄看着那对渣男恶女一起站在灯光璀璨的台上,两个人在所有宾客的祝福声中,越靠越近,眼看着就要亲上...... 它身上涌动着的黑气已经完全的笼罩住了它的全身,滔天的恨意充斥着它那颗早就已经不在跳动的心脏。 几滴血泪从她的眼角落了下来,它要让这些人统统付出相应的代价! 路诗甜没有阻止它,她能感受到它的怨气。被骗了这么久,恨意早就在不知不觉间一点点的累积到了一个峰值,它已经完全的黑化了! 如果不消散平息它的怨气,它只怕无法转世回轮,最坏的结果就是变成一个飘荡的厉鬼。 这原本不该是它的错...... 路诗甜没有强行阻止原主魂魄,她只是淡淡地抬起眸子,定定地看向原主,问了一句似曾相识的话:“要不要我给你报仇?” 与上一次不同的是,这一回,原主魂魄终于重重地点起了头。 “好。”路诗甜得了原主的肯定,乌溜溜的杏仁眼眸光一暗。 “啪嗒”一声轻微的异响,整栋酒店里的全部灯光一瞬间同时熄灭,四周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突如其来的断电让在场的所有人惊慌失措了起来,尖叫声,碰撞声响成一片。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来人呐,来人呐!快去检修!”路俊雄的洪亮的大嗓门焦急地大喊。 “大家不要慌,静待在原地,等待电源检修!”然而底下的人依旧吵吵闹闹的,并没有几个人认真听他说话。 10.教训渣男 路诗甜见状不慌不忙,淡粉色的唇角微微向上一勾。 方才她计划的断电只是一时,想必宴氏集团下的酒店抢修速度必然很快,不过即便如此,这一点时间教训那个渣男也算得上是绰绰有余了。 在一片漆黑中,路诗甜的身影形同鬼魅,下一秒,人已行至江家泽的面前。 江家泽正靠墙站着,周身全黑的环境里,他也不敢贸然行动,感受到面前掀起一阵疾风,带着森寒凉意的微风吹得他心里发毛。 “......谁?!”他的双眼瞪得很大,没有焦距地盯着前方,语气里有些发颤。 路诗甜冷笑一声,压低了声音,“你祖宗。” 话毕,她也根本不给江家泽任何反应的机会,一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抬起了腿,猛地朝他的胯下踢去!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突然响彻在酒店空荡荡的大厅里。 黑暗里什么也看不清楚,众人纷纷被这声惨叫吓得噤若寒蝉。 这一脚实打实的踢在了江家泽的两腿之间,剧烈的疼痛让他瘫倒在地上,整个人缩成了一节虾米,诶呦诶呦地叫唤个不停。 路诗甜拍拍手,这一脚下去,江家泽算是废了,她转过身,看向一旁的原主魂魄。 原主魂魄周围的黑气变淡了一半,路诗甜见状,心中了然,显然这点小小的惩罚还不太够。 她轻轻地摩挲着自己的小下巴,接下来该怎么惩罚惩罚他们好呢? 正思索间,路诗甜的小耳廓微微一动,几声细小微弱的电流声钻进了她的耳朵。 紧接着,“啪嗒”一声,电力恢复了,酒店大厅里瞬间亮如明昼。 众人的目光全部汇聚了过来。 路诗甜迎着所有人的目光,不躲不闪,淡定的好像发生的事情都与她无关。 “路诗甜!你对家泽做了什么!”路诗玲见江家泽受了重伤,从台上立马小跑下来,气愤填膺地对着路诗甜大吼。 “教训渣男呗,你眼瞎不会看么?”路诗甜双手抱着胸,斜睨了她一眼。 “你!”路诗玲被怼得哑口无言,不知道怎么反驳。 她只能干巴巴地辩解道:“不许诬陷家泽!” 路诗玲一边说着,一边颇为气愤地猛然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路诗甜的面前,她满脸涨得通红,似乎受了委屈和污蔑的人不是江家泽,反倒变成了她自己。 只见路诗玲飞快地抬起一只手,二话不说,朝着路诗甜的左脸,作势就要扇过来。 这一刻,她似乎忘记了路诗甜之前就显露出来过的惊人力气,脑子一热,愤怒淹没了她的理智,不管不顾地要给路诗甜一个惩罚。 眼看着那来势汹汹的巴掌即将到了眼前,这回路诗甜可不惯着她了,也不打算手下留情。毫不客气地大力捏住了路诗玲的手腕,“咔哒”一声,卸掉了她的手腕关节。 “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路诗甜眸色彻底的阴冷了下来,另一只手反手一转。 “啪”的一声,利落无情地反扇了路诗玲一个脆生生的巴掌。 路诗甜用的力气可不算小,路诗玲整个人都被扇倒在了一边,毫无形象地跌坐在地上。 脸上不断传来的火辣辣的痛感让她一时间回不过神来,她已经完全被路诗甜扇懵了。 路诗甜向前走了两步,随手一提,将路诗玲拎到了一边,再径直走到了江家泽的面前。 紧接着,她忽然伸出右手,咬破了自己的右手指尖,在面前的空气里划出了一道符。 那符咒泛着金黄色的浅光,随着路诗甜口中的一声轻喝,“真话符,去!” 那道在普通人眼里只能看到一团微亮的光团像是有了生命一般,顺着路诗甜手指的方向,慢慢地朝江家泽飞了过去。 在触及到他额头的那一秒,像是一瞬间被吸进去了一样,没入了江家泽的额间,消失不见了。 江家泽还在痛苦呻吟颤抖的身体停顿了几秒。 路诗甜蹲下身,毫不客气拍拍他的脸,冷冷地问道:“江家泽,你爱路诗玲吗?” 倒在地上的江家泽感觉下体疼痛缓解了许多,听到路诗甜这么问,当即就要表明他的衷心。开玩笑,他为了路家的财产努力了这么久,那当然是‘爱’啊,这还用说吗! 江家泽清了清嗓子,斩钉截铁地回答道:“不爱。” 话音刚落,他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怎么回事儿? 他明明想说的是“爱”啊,难不成是他幻听听错了?他抬眸看向周围的众人,周围的人纷纷惊愕失色地看着他,目光里算都是清一色的不可置信。 他这才猛然意识到,他刚刚并没有幻听,他说出口的回答就是“不爱”! 江家泽慌了,他连忙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忙不迭地解释道:“我当然是不爱的啊!” 他捏着自己的嗓子,“不爱不爱不爱!” 路诗玲听到江家泽的回答之后也是一脸的错愕,“家泽,你......不爱我?” 江家泽将头摇成了拨浪鼓,“玲玲,你听我说,不是这样的......” 路诗甜打了个响指,打断了江家泽接下去要说的话,她的小脸上一点儿惊讶的神色都没有,江家泽的反应正是在她的预料之中。 “江家泽,你娶路诗玲的目的是什么?”路诗甜开口,问题直指要害。 “当然是因为娶了路家唯一的亲生女儿,名正言顺的得到路家的家产啊......”江家泽的嘴巴似乎变成了一把大漏勺,大言不惭地将心中的真心话一股脑全部交代了出来。 他的这句话一出,场面顿时安静得可怕。江家泽赶忙连连摆手,转头看向路诗玲,不停地摇着头。 现在的他恨不得将自己的嘴巴封起来,他明明想要说的话根本不是这些,但是控制不住的一开口,说出来的话意思全部截然相反。 他忽然间似乎明白了什么,这些异常的现象,都是在路诗甜神神叨叨地在空中比划一通之后发生的! 江家泽猛地回头,怒气冲冲地瞪着路诗甜,“你!你对我都做了些什么!” 路诗甜轻蔑地勾起了唇角,漫不经心的轻轻一笑:“也没做什么,只不过是给你画了一个‘真话符’罢了......” “‘真话符’顾名思义,就是让你从今往后只能说真话,再也不能说谎话骗人了喔......” 路诗甜的这句话才刚说完,全场一片哗然,宾客们面面相觑。 难不成......江家三少爷方才说的那些话.......全都是心里面的真话不成? 原来他真的是在觊觎陆家的财产! 江家泽忍着身上的疼痛,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抓过身旁路诗玲的手,“宝宝,你别听她妖言惑众,这都是她编造出来的假话!” 路诗玲眼里已经含满了泪花,怔怔地站在原地。 见路诗玲没有反应,江家泽气急败坏地举起了一旁的座椅,他要想办法表明自己的决心,要让路诗玲相信他才行! “都是你这个贱人搞的鬼!”江家泽大叫一声,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手中的座椅高高举起,朝着路诗甜的方向猛砸了过去! 眼看着那厚重的木椅直直朝自己的面门砸过来,路诗甜却依旧是一副泰然自若的表情,“不自量力。” 她只是做了一个简单的抬起手臂格挡的动作,另一只小手轻轻松松地拽住了椅子边边,身子一沉,手臂在空中抡起了一道圆润的半弧形。 敦实厚重的木椅就像一把玩具椅一样,在路诗甜的手中轻飘飘地飞向了半空中,下一秒,又重重地砸向身边的餐桌。 “噼里啪啦——” 刺耳的杯盏茶碗打碎声接连不断地响起,混杂这宾客群中此起彼伏的尖叫。 一时间,惊惶的人群,倾倒成一片的桌椅,还有破碎了一地的碗盘餐具,整个酒店大厅乱成了一锅粥。 台上的路俊雄面如死灰,手中的话筒“咚”的一声砸在台面上,又骨碌碌地滚到角落里。 他知道,这场订婚宴,此刻已经形同虚设,别说结交名流了,现在能不能收场都说不好了。 路诗甜脸上的笑意越发浓郁,她早就看这些冠冕堂皇,人模狗样的“伪君子”不顺眼了。 看着场面越乱,路诗甜的心里反而越发痛快。 报复一个人最有效的办法就是亲手毁掉他最珍重的“东西”。 路俊雄不是把这场订婚宴看得至关重要,在意的不得了么。现在她路诗甜就要大闹这场订婚宴,把场面搅得天翻地覆才好! 眼角余光不经意地朝台上路俊雄看去,只见路俊雄的胸膛正在急速地起伏着,双眼恣目欲裂,瞪得犹如铜铃那般大。 果然,一切都如同路诗甜所预料的那般。 路诗甜扭过头,放缓了语气,对原主魂魄说道:“路诗玲和江家泽,我都帮你‘教训’过了,你现在可有解气了一点儿?” “江家泽身子已废,至于路家的其他人,反正路家的大势也快到头了......” 11.十万元大奖 原主魂魄听完了路诗甜的话之后,轻轻地点了点头,它抬起双眸,眼里的怨气此刻消散了不少,露出了本身那双柔媚温润的杏眼。 目光向下看去,原主魂魄周身缠绕的黑气果然正在一点点的淡化,她的身影也正在一点点变得透明,周身的颜色开始变得越来越淡。 路诗甜知道,这是原主魂魄的怨气已消,它对这人世间再也没了留恋,是转世投胎的前兆。 在完全消散前的最后一秒,原主魂魄发自真心地笑了。它的笑容又浅又淡,但看起来却叫人心中暖暖的。 它动了动嘴唇,无声地做出了几个口型动作...... 紧接着,它就像是一缕青烟一样,消失在空气中了。 路诗甜静静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双眼有些发红,即便它不能开口说话,但路诗甜还是看懂了它的口型。 它说的是:“谢谢你帮我做的一切。” 对于路诗甜来讲,这支部不过是件举手之劳的小事,但对于它来说,确实改变了它命运的一件大事。 路诗甜耸了耸小鼻子,也许是独自封印在狱崖山下太久了,这种被人在意被人需要的感觉好像也不赖。 “一路走好。”路诗甜朝着原主魂魄消失的地方轻轻地摆摆手。 接下来,路家这场闹剧,也该收尾了...... 路诗甜转过身,大步走到了台上,弯腰捡起了那只掉落在角落里的话筒,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路俊雄突然打断了。 “路诗甜!你还要干什么!”路俊雄的双眼死死的瞪着她,似乎她是一个罪不可恕的千古罪人。 路诗甜没有理会路俊雄毫不客气地质问,甚至连眼皮都没抬起。 见路诗甜不理会自己,路俊雄当即恼羞成怒,这一桩桩一件件发生的事情已经让他处在了一个爆炸的边缘,他怒不可遏地指挥着酒店门口的安保人员,“快把这个为非作歹的无关人等赶出去!” 路诗甜却没理会路俊雄说的话,自顾自的举起了话筒,旁若无人地开口道:“路家?苟延残喘的败军之兵罢了。” 顿了顿,她抬起头,看了看一身狼狈的路诗玲,又斜睨了路俊雄一眼,“家宅大凶,已成颓城之势,不出一个月,路家必然破产!” “不用你来赶我走,现在就算是请我待,我都不愿意待。” 路诗甜一边说着,一边潇洒地从台上轻轻一跳,蓬松的公主裙如同盛开的花朵一样在她周围层层绽放,看起来潇洒惬意极了。 路诗甜的身影越走越远,空气里远远地传来她最后一句话: “记住了!是我路诗甜看不上你们路家!从今往后,我路诗甜与路家毫无瓜葛!” 路俊雄听到这话,面色铁青,嘴唇都在发抖,显然被路诗甜气得不轻,路家的声誉和家世地位是他最看重的东西了,哪里容忍的了别人这么诋毁。 他哆嗦着手指,指着路诗甜潇洒离开的背影,话都说得有些不利索了,“保安!保安!给我拦下......” 他话还没说话,就被二楼传下来的一道低沉浑厚的男性嗓音打断了,“路总,是不是该谈一下赔偿费的问题了?” 宴辞九被助理小何推着轮椅,正“坐”在酒店二楼的走廊里,居高临下的目视着酒店前厅发生的一切。他慢条斯理的捻着手腕上的佛珠,看着路诗甜越来越远的背影,却没有出声制止。 这个路诗甜,确实让人出乎意料,宴辞九的眼眸里划过一丝玩味,实在是有趣得很。 宴辞九的双腿上静静地摆着一个棕褐色的文件袋,上面印着的正是路诗甜的照片,旁边还白纸黑字地印着几个硕大的字眼:“欠债”,“高利贷”,“八百万”,“宴氏集团”...... 他伸出修长白皙的食指指节,在那些字眼上轻轻地敲击了几下,嘴角不知不觉勾起了一抹戏谑的笑意,这个路诗甜不查不知道,一查才发现,原来她与宴氏集团的关系也不小呢。 既然你想离开路家,那我也小小地帮你一把好了。 宴辞九收起自己的目光,转而看下一楼的路家家主,脸上的笑意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路总,今日可是以你的名义包下来的订婚宴,我这酒店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的,路总心里应该有数。” 路俊雄哪里敢反驳宴辞九的话,这尊大佛,如今抱大腿没有抱上,反倒是惹了一身的腥,他只能不停地点着头,哈着腰,向宴辞九毕恭毕敬的道歉,“晏总......都是我的安排不当,您有什么吩咐,我这边一定配合......” ...... 另一边,路诗甜走出宴氏酒店大门后,慢悠悠的顺着大马路朝前走,此刻太阳已经西斜,橙黄色的余晖撒满了干净的街道,过不了多久,很快太阳就要下山了。 街边开始零零星星的出现了几家路边小吃,大街上时不时有凉风吹过,顺着凉风一起飘过来的,还有一阵阵的食物的香味。 “咕噜噜......”路诗甜咽了咽口水,订婚宴上的东西虽然好吃,但是每盘的分量都不算多,她也只吃了几样点心,此刻闻到了香味,小肚子顿时应景地叫了起来。 路诗甜顺着香味,抬起腿小跑了过去。 她在一家街边烤肠的小推车旁停下了,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油光发亮的烤肠,老板见她停在摊位前不走,也十分有眼力见地笑着问道:“小姑娘,来一根?” “很便宜的,十块钱一根喔!”老板笑眯眯的,朝路诗甜伸出了手。 “钱?”路诗甜一脸的疑惑,眼角余光一扫,果然在老板推车下的钱盒子里看到几张印着图案的方形纸片和一些银色的圆片。 路诗甜不傻,很快想到了这些应该就是老板口中所说的“钱”。 她歪着头思考了几秒,随即低下头在身上翻找起来。 搜遍了全身,也只堪堪找出来两枚银色的圆币和一张方方正正的身份证。路诗甜攥着这两枚圆币,伸到了老板的面前。 老板先是呆愣了几秒,随后瞪大了眼睛,接着变成了一脸不屑,他像赶苍蝇似的挥挥手,“你就两块钱?赶紧走走走......” 本想着在这条最繁华的街口摆流动摊赚点小钱,没想到在这里竟然也能叫他碰上穷鬼。 这小丫头明明穿的衣服看起来,应该不算穷酸,没想到连十块钱都拿不出来。 商贩老板白着眼嘲讽道:“想吃白食?哪有这么好的事?” “想要找那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您不如前面左转,买彩票去吧!” 彩票?路诗甜顺着老板说的方向转过身,抬眸看了过去。 左侧不远处确实有一间看起来很小的店铺,上面正挂着彩票两个字的招牌。 路诗甜没想这么多,她抱着好奇的心态,还是决定走到那家小店里看看。 “小姑娘,要买彩票?”彩票店的老板是一个胖胖的阿姨,见路诗甜进了门,热情地招呼道。 路诗甜环顾了一圈四周,整个小店里的墙壁上都贴满了各种各样,花花绿绿的纸张,看起来五颜六色的。 她点点头,伸出了手心里仅有的两块钱,递给老板娘看。 老板娘一看只有两块钱,心中也顿时了然,猛地一把拿走了路诗甜手心里的硬币后,她转过身,从身后抽出了一张刮刮乐,随意的丢在了路诗甜的面前,“喏。” 接着她就继续嗑瓜子看电视剧去了,似乎完全不关心路诗甜是不是会中奖。 那种两块钱最便宜的刮刮乐中奖率是最低的,她这个彩票店开了这么久,中大奖的人还从来没有一个。 这个小姑娘,也是白白送钱来罢了,虽然也只有两块钱而已。老板娘想到这里,不由得撇撇嘴。 路诗甜看着面前那张薄薄的刮刮乐,两只大大的杏仁眼里全是好奇,上面的字她还是认得的,照着上面写的提示,路诗甜一点点刮开了上面的图层。 刮开图层后,她仔仔细细地核对了一遍中奖数字,越看眼里的光彩越亮! “阿姨,我中奖了......”路诗甜拿着那张彩票,出声提醒。 “刮完了是吧,废纸扔到门口的那个纸箱子......”老板娘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她停下了磕瓜子的动作,满脸狐疑地再次询问:“你刚刚说什么?” 路诗甜这回提高了嗓门,晃了晃手中的刮刮乐,大声地重复:“我说,我中奖了!” 这回老板娘听清了,她连忙抢过路诗甜手中的彩票,仔仔细细地查看起来。 一个数,两个数,三个数...... 真的中奖了!还是个十万元的大奖!老板娘怔怔地盯着那张彩票,半晌,才抬手使劲儿揉了揉眼睛。 见鬼了,这万年从没中奖过的彩票,竟然开出了大奖! 事实就摆在眼前,老板娘虽然很不情愿,也没办法耍赖。 她收起那张中了奖的刮刮乐,不情愿地问道:“你的银行卡号多少?” 12.从天而降的巨额欠债 路诗甜眨巴了两下眼睛,“我没有......” 老板娘又问:“那手机支付宝微信呢?” 路诗甜在老板娘一副难以置信,仿佛在看一个山顶洞人一般的眼神里,再一次摇了摇头。 老板娘叹了口气,只好领着她,去了隔壁的手机店。 “你记住了,我给你买的手机钱可是从彩票奖金里要扣回来的!”老板娘一边絮絮唠叨着,一边将手中的手机递给了路诗甜。 路诗甜对一切新奇的事物都充满了好奇心,小小的手机也不例外。 她的学习力很强,没过一会儿,就已经可以毫无障碍的使用手机了。不仅如此,路诗甜还给自己创建了支付宝微信账户。 看着手机账户余额里那好几位的数字,路诗甜满意的哼起了歌。 她昂着头,挺着胸,再一次回到了烤肠摊前。 烤肠老板见到路诗甜,脸上依旧没有一副好脸色,看着路诗甜走过来,放下手中的活儿,作势就要驱赶。 路诗甜指着手机屏幕上的一串阿拉伯数字,一字一顿的朝着老板说道:“我、要、十、根、烤、肠。” 烤肠老板的眼睛看起来似乎凸出来了一样,视线紧紧地贴在路诗甜的手机屏幕上,目瞪口呆,就连油锅里正在蒸炸的香肠快焦了都无暇顾及。 他这一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位数的余额呢...... 这小姑娘,难不成还真中彩票了? 他的脸色就像变脸一样,马上从一脸嫌弃变成了笑意盈盈,“好的好的,10根够吗?要不来20根吧,小美女。” 手里抓着一把烤肠,路诗甜吃的不亦乐乎,天边最后一丝晚霞很快也在几秒钟后全部消失在了地平线处。 天色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街道上刮起了寒冷的风,路诗甜搓了搓手臂,这副人类的身体确实有些脆弱了,又怕冷又怕热的。 当务之急,是要现在一个地方安顿下来,不然以她现在这个小身板,在外面吹一整夜的风,怕是根本承受不住。 路诗甜缩了缩脖子,加快了前进的脚步。 不知道走了多久,四周的房屋建筑逐渐多了起来,马路上都是成群结队的人影。 路诗甜揉揉有些酸胀的小腿,随意地靠在一根电线杆上休息了一会儿,光凭两条腿走了一路,她有点疲惫了。 忽然一阵疾风吹过,一张五颜六色的广告纸顺着风,“啪”的一声,吹到了她的脸上。 路诗甜拿下来一看,纸上写着大大的八个黑体大字:住房出租,价格优惠。 她捏着那张广告纸,眼前一亮。正愁没地方落脚,没想到运气真是不错,立马就有现成的送上门来了。 路诗甜掏出新买的手机,照着广告纸上的电话号码打了过去。 很快,来了一个穿白衬衫黑西裤,自称小王的男人。小王弯着腰,眉眼毕恭毕敬地讪笑着,“路小姐你好,我是中介小王,您想要什么样的房子?” 路诗甜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你就这附近找一个吧!” 小王点着头,转过身二话不说,领着路诗甜来到了一处稍显安静的高层小区。 “这个小区质量可是这一片最好的,周围生活设施很便利,小区绿化也不错,一室一厅,两室一厅的户型都有,是年轻人最喜欢的小区了!” 小王滔滔不绝的介绍着,路诗甜有些不耐烦的掏了掏耳朵,她对住宿这一块并不是很看重,能遮风挡雨,满足日常所需就可以。 路诗甜随意的挥挥手,“那行吧,就这个了!” 听了这话,小王顿时喜笑颜开,收了钱交付了房间钥匙之后,开心的哼着小曲离开了。 路诗甜一屁股坐在软软的沙发上,随手用手机看起了外卖,这附近有好多她都没见过的吃的喝的,每一样看起来都让她垂涎欲滴。 她忍不住,也不想亏待自己的胃,小手快速地点击了几下,立马又下了好几个外卖订单。 等路诗甜吃饱喝足,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之后,她趴在舒适的席梦思床垫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 翌日,天色才刚蒙蒙亮,路诗甜就被一阵阵毫不客气的急速敲门声吵醒了。 外面的人一下又一下,接连不断地拍打着她家的房门,力道又猛又急,大门边缘的墙壁灰尘都被抖落了下来,就好似有着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公寓的装修华而不实,隔音效果算不上很好,大门被大力敲击的同时,声浪也在空旷的房间里炸响。 路诗甜揉了揉乱成一团的头发,不请不远的从床上翻了个身,反手用一旁的枕头盖住了自己的耳朵,被人打断了美梦,实在是让她的心情也有些烦躁。 “到底是谁啊!”她小声地自言自语般嘟哝了一句。 路诗甜想不到有什么人会过来找她,抱着一丝侥幸的心态,以为门口的人发现敲错门了之后应该就会自行离开,赖在床上不肯起。 然而门口的人好像故意跟她作对一样,非但没有离开,反而愈发嚣张,拿手拍门都不够,甚至开始用脚踹门了。 “砰!”“砰!”“砰!” 一下又一下的沉闷的声响,踹得直叫人的心里发慌。 路诗甜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套上鞋子,一脸不悦的朝着房门口走去。 她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天都没亮就来扰人清梦! 如果是故意来找茬的,那可别怪她出手不客气了! “唰——”的一下,路诗甜拉开了房门,刚一打开门,一双穿着42码黑色皮鞋的大脚就要朝着她踹了过来。 她意识还有些迷迷糊糊的,但反应速度还是很快,凭借着出色的肌肉记忆,十分灵活的躲过了这一脚。 不过也多亏了这一脚,倒是让路诗甜完完全全的清醒了过来。 她眯起了眼睛,门外正站着六个穿着一身黑的高壮男人,个个五大三粗,身高目测都在175以上,那鼓起的肱二头肌,把那身黑色的西服撑得紧紧的。 六个男人站在不算宽敞的楼道里,倒显得楼道看起来有些过于逼仄了。 看起来,这些人似乎来者不善,还应该都会点打架的“功夫”,路诗甜双手抱胸,语气硬邦邦的:“你们是谁?干嘛的?” 谁知他们并没有立马回答路诗甜的问题,站在最前面男人目光上下扫视了一圈路诗甜后,不带感情地反问道:“你叫路诗甜?” 路诗甜点点头,“是啊,有什么问题?” 她的话音才刚落,那黑衣男人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个文件袋,抖了抖里面的文件,“嗖”地一下抽出了一张a4纸来。 “你的生父欠我们800万的欠款......” “他现在带着钱跑了,担保人写的是路家的养女,也就是你——路诗甜。” 听到这里,路诗甜愣住了,她站在原地,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生父?仔仔细细地回想了一遍脑海里的记忆,路诗甜终于想起来了。 莫非生父就是原先养育路诗玲的那一家人的父亲? 路诗玲是路家流落在外多年的亲生女儿,那相对应的,路诗玲原本那家人的父亲,也就变成了她的亲生父亲。 路诗甜皱起了眉头,她一向认为自己是独立存在的个体,别人的身份地位都与她无关,就像她可以毫不在意地抛弃掉路家千金的身份一样。 更何况还是一个根本就不曾见面过的陌生人。 路诗甜撇撇嘴,“所以呢?” 举着八百万欠条的男人闻言一愣,面前这个女孩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啊,父债子偿,天经地义的道理她不懂吗? 更何况,她还是这笔借贷交易的担保人!于情于理她都是要还这笔钱的! 男人的语气也变得强硬了起来,“所以你要偿还这笔钱,还款日期就是今天!” “有病!又不是我借的钱,为什么我要帮一个陌生人还钱?” 路诗甜白了一眼黑衣男,抓着门把手就想要关门。 她是真的不理解,一个毫不相关,甚至都没见过面的人,凭什么要她收拾别人的烂摊子。至于什么担保人啥的,她也根本听不懂。 门外的黑衣男见路诗甜作势真的就要关门,顿时也急了,他拽着房门的边缘,一只脚卡进了门缝里,长臂一伸,抓住了路诗甜的手臂。 他想把路诗甜从房门里拉出来,这件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这笔钱收不回来,公司可是要扣他们业绩的啊! 看着自己纤细的小手臂上牢牢地被一只大手抓住,路诗甜的眼神这下也是彻底的暗了下来。 门外的这群人,看来也是一群敬酒不吃,想吃罚酒的。要是想跟她比划比划的话,那她就陪他们好好玩玩! 路诗甜嘴角勾起了一抹浅浅的笑,看起来人畜无害,漫不经心的。似乎男人拉住的不是她的手,而是一缕虚无缥缈的空气。 “自己找揍的话那就怪不得我了!”路诗甜嘴上轻声说着,手下的动作也没停。 她借势拉过了黑衣男的手,一直拉过至自己的肩膀处。 紧接着一个漂亮的过肩摔,那看起来几百斤重的男人就像沙袋一样重重地砸在了地上,掀起了一阵尘土。 13.胆大包天的提议 路诗甜脸不红,气不喘,轻轻松松的拍拍身上看不见的灰尘,似乎方才一招制服的不是一个成年男子,而是一袋轻飘飘的棉花一样。 “你们也想要试试?”路诗甜伸出一节手指指尖,朝着另外那些黑衣男勾了勾手指。 其他人亲眼目睹了路诗甜这样恐怖如斯的力气,哪里还敢作死的上前挑衅? 地上的男人被路诗甜摔晕了,久久回不过神来,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被一个一米六的小萝莉一招就被打趴在地上。 剩下的人也不傻,互相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也没有人敢走上前寻衅路诗甜。 “早点听劝多好,非要挨一顿打才死心。”路诗甜见其他人都没有了异议,轻轻地踢了踢还摔在地上的黑衣人,催促道,“趁我心情还不错,赶紧走!” 然而还没等地上躺着的那名黑衣人爬起身来,走廊里站着的那群黑衣人身后却忽然响起了另一道低沉好听的男声,“看来你们催收部门身体素质还是太低了......” 闻言面前的六个黑衣人不约而同地瑟缩了一下肩膀。 “小李,还不赶紧滚回来?”他的声音浑厚沉郁,像在山涧里穿行而过的风。 捉摸不定,听不出喜怒哀乐。 路诗甜顺着声音的来源方向抬眸看了过去,站在楼道里的那五名黑衣壮男一个个微微侧了侧身,秩序井然地向两边让开了道。 几秒钟过后,楼道中央露出了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身影。 他腰背挺直,身上穿的西装平整坚挺,搭配款式简约的白色衬衣,衬衫纽扣扣到了最上面的一颗,领带挺括,浑身的气质矜贵又禁欲。 即便因为坐在轮椅上的缘故,导致他与周围的人比起来矮上了好大一截,但当他出现的那一刹那,周围的人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 只剩下路诗甜一个人毫不避讳的直勾勾盯着他看。 那股若有若无的橘子味的香气似乎又顺着流动的空气飘过来了...... 路诗甜面对秀色可餐的帅哥美女时,就像面对着一道道美味的山珍海味一样,让她根本没有任何抵抗力。 更何况眼前这位,还是一个带着特殊祥瑞气运味道的“美食”。 是不久前在订婚宴上才见过面的老熟人了,路诗甜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她那被香味迷昏了的小脑袋使劲回想了一下,“美食”好像说过,他叫宴辞九来着。 脚下那名被路诗甜过肩摔在地上的黑衣男速度很快地爬了起来,衣服皱皱巴巴的,看起来很是狼狈,低着头默默地站到了宴辞九的身后。 只见宴辞九从容不迫地从黑衣男手里接过了那张写着路诗甜大名的a4纸,骨节分明的手指敲了敲欠条上的字,一下又一下,没有任何规律的节奏,却无端的让人有些紧张。 他没有说话,似乎正在专心思索着这件事情的解决办法。 不知为何,路诗甜被他看得莫名地有些心慌,她提高了一点儿音量,心虚地反问道:“宴辞九对吧,你也是跟这群人一伙儿的?” 谁知宴辞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并不回答。都说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这死一般的寂静让路诗甜心中不停地打鼓。 因为她知道,她现在引以为傲的天生神力,在宴辞九面前,那根本就是毫无用处。 如果宴辞九出手的话,再加上旁边的这么多人,自己的胜算只怕很低。 想了想,路诗甜又小声的补充了一句,“我真不认识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生父,而且......就算我想还钱,我现在也没有这么多钱啊......” 生怕眼前这个看不清楚心思的男人生气,路诗甜说出口的声音越来越小,如果可以,她目前并不想跟“美食”相互敌视,变成敌人。 很快,宴辞九像是终于想好了什么似的,结束了这段令人窒息的静默。 他抬起手,按下了身下电动轮椅的前进按钮,一眨眼的功夫,两人的距离迅速拉近。 那股诱人的味道一下子变得格外清晰,似乎整个人都被慢慢地沉浸在了里面,路诗甜不动声色微微后退了一小步。 她很怕自己会忍不住扑上去啊,但是偏偏她又不能强行来硬的,在这个男人面前,天生神力失了效,她又不想真的伤害他,打又打不过,逃也逃不掉,这下真成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宴辞九那张唇形分明的嘴唇上下微微翕动,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心头一凉:“路小姐,你是不知道担保人是什么意思吗?” “这个钱,你不还,可是要没命的。”宴辞九一边说着,一边举起了一步黑色手机。 手机上正在播放着一则国外的枪击新闻,上一秒还鲜活生动的人,下一秒就被冰冷的子弹爆了头,血花四溅。 路诗甜的小身子哆嗦了一下,封印了千年,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如此震撼的血腥场面。 他们瑞兽貔貅,是从来不主动杀人的,除非是气运将绝之人,才会选择小小的“助力”一把。 但即便是“助力”,也绝对不会如此血腥暴力。 然而眼前发生的这一切,让路诗甜猛然的意识到,现在的这个世界,确实已经改变了太多太多。 失去了瑞兽貔貅的坚甲外壳,她真的不能再如同千年前那般的无所顾忌、没有任何威胁地生活了。 路诗甜没有忘记,宴辞九身上除了那极致祥瑞的淡金色气运之外,下身可还笼罩着一半至阴至邪的黑色气运呢。 他身上的气息,就如同一颗糖衣炮弹,外表看起来香甜可口,可内里包裹的却是致命的陷阱,浑身上下透露出诱人又危险的信号。 他来意不善,特意给她观看这种视频,绝不是什么无心之举,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这是在给她打预防针呢。 硬碰硬绝对是下下策。眼下先保证自己能够脱身方是上策,可是......有什么办法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劝退对方呢? 路诗甜抿紧了唇角,小脑筋不断地快速思考着,眼角余光却扫过了宴辞九那双平放在电动轮椅踏板上的双腿。 他的双腿即便是弯曲着放在踏板上,整体形状看起来也是笔直修长,脚上的皮鞋漆黑锃亮,裁剪得体的裤腿微微向上提起了一小截,露出了一小片苍白的脚腕。 应该是常年不见阳光的缘故,那露出的皮肤肤色比起正常人显得更加的惨白一些。 如果能把他这双腿治好的话......路诗甜心中一动。 宴辞九见路诗甜好长时间不说话,再一次用力敲了敲轮椅的扶手,语气变得更加不悦了,“想好了吗?我给你三秒钟的时间考虑......” “一......” “二......” 就在宴辞九即将说出“三”那个字眼的同一时间,路诗甜也赶忙大声说道:“等......等等!我有个提议!” 宴辞九微微抬起了眼皮,脸上的神色看起来似乎有些许惊讶,他静静地看了几秒路诗甜挺的笔直的脊背,好奇心在此刻像一只馋虫似的被勾引了出来。 面对这样的压迫还敢跟他讨价还价,毫无退缩之意的人,他也是第一次碰到,看起来此女的心性是有些不同于常人。 事情开始变得好玩起来了...... 宴辞九将身体微微后仰,耸耸肩,靠在了轮椅的椅背上,寻了一个更加舒适的姿势。 他将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看起来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你说说看。” 路诗甜闻言偷偷地松了一口气,宴辞九如果想听,那就说明她应该是成功了一半。 就怕宴辞九连听的兴趣都没有,那无论她做什么,只怕都成了无用功。 她不敢拖延时间,指着宴辞九那双没有知觉的双腿说道:“如果我能医治好你的腿,那就把这笔欠款一笔勾销,怎么样?” 能治好他的腿? 这个字眼从路诗甜的小嘴里猛地吐露出来的时候,饶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宴辞九,也不由得微微愣了一下。 他的这双腿,在好几年前的一次突发事故中,伤了骨头。 但偏偏蹊跷的是,后来骨头都已经被养好了,就连高端精密的器械检查也显示没有了其他异常,可就是直到现在,他的双腿也无法站立行走。 这么多年了,国内外闻名的专家都瞧不出一个所以然来,眼前这个小姑娘,竟然敢夸下海口,医治好他的腿? 宴辞九眸子里的神色瞬间变了,周身的气温似乎都下降的好几个度,莫名的让人汗毛倒竖。 “你知道欺骗我的人都是什么下场吗?” 宴辞九说出口的话,每一字每一句好像都夹杂着尖锐的冰碴子。 路诗甜却好像完全没有把宴辞九的这句警告放在心上,她眨巴了两下大眼睛,杏仁眼里亮晶晶的,“你不信我?” 宴辞九那双腿不能行走,百分之百定是那团黑气造成的,而她们貔貅又是上古瑞兽,天生就是这种邪祟之气的克星。 只要用她们瑞兽貔貅的血为引,加施以秘法——引出符,黑气离开了宴辞九的身体后,他的腿自然就恢复正常了。 这操作那还不简单吗。 14.不同寻常的黑色咒气 虽然有些费精血,但眼下是她可以脱身保命的最好办法了。但确实是个只要抬抬手就能操作的简单方法。 路诗甜见宴辞九还在斟酌,心中便猜测他应该还在犹豫,立马向前走进了两步,趁热打铁道:“宴辞九,我既然敢这么说,肯定是有我的办法。” “左右你的腿不让我治的话,也就这样了,答应我的提议的话,说不定我就治好了呢?” “还有比你现在不能站立行走更坏的情况吗?” 路诗甜的这句话实实在在的说到了宴辞九的心坎上。 他冷漠阴郁的面容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松动。 路诗甜说的有道理,死马当作活马医,反正也没有比双腿瘫痪更坏的结果了。也许......这个奇奇怪怪的“小丫头”,真的能治好他的腿? “如果你真的能说到做到,治好我的腿......” “那这八百万的欠款......自然可以抵消。” 宴辞九将话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瞬,接着话锋一转,“如果你做不到......” “那就任凭你处置嘛......”路诗甜小嘴一瞥,嘴角微微向两侧耷拉了下来,万恶的资本家,真是一点亏也不肯吃...... “可以。”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宴辞九自然也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他按下了电动轮椅的前进按钮,很快来到了路诗甜的面前。 “你开始吧。”宴辞九那双眸子,黑沉沉的,如同两汪深泉似的深不见底。 路诗甜点点头,目光从宴辞九的脸上慢慢地移到了他的双腿处。 她微微的弯下身,伸出小手,轻轻地放在了宴辞九的大腿上。 她得先具体查看一下,这黑气到底是什么成分,什么来头。 手心底下的触感温热结实,一丝多余的赘肉都没有,肌肉虽然比正常的成年男子摸起来小了一点儿,但依旧是紧绷绷的。应该是经常按摩,做了康复运动的结果。 路诗甜闭起了眼睛,仔细感受着那黑气给她带来的感觉。 宴辞九双腿上的黑气在她的小手敷上去的时候,就如同被猫咪吓得四处逃散的老鼠一样,飞快地向两边分散开。 路诗甜眼疾手快,抓住了一缕,手背上的小绒毛瞬间战栗了起来,阴寒的触感不断的从细小的毛孔里涌入。 蓦地,她突然睁开了眼,眼里全是惊愕之色。 这......这还不是普通的不祥黑气,宴辞九腿上的是......咒气! 两道淡淡的绣眉皱了起来,路诗甜脸色有些凝重。 如果是普通的不祥黑气,处理起来很简单。但如果变成了咒气,只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咒气是人为的用死人的性命为引,再用活人的寿命为印,故意强加在宴辞九身上的诅咒。 长年累月,这种怨气会不断被叠加,处理起来更加困难。这两者,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是一个级别的。 路诗甜慢慢地睁开了眼,看着静静坐在轮椅上与她对视的宴辞九,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 “怎么?”宴辞九也看出了一丝不对劲儿来,路诗甜那一脸挤牙膏似的表情,怎么看也不像是个胜券在握的样子。 路诗甜斟酌了一下语句,如果这个时候又出尔反尔,改口说不能治的话,她会不会“死”的更快啊? 不管了,先祛除一下这个咒气试试,如果中咒气的时间还不算太长的话,应该也可以除掉。 “没事没事,你闭起眼睛,我要开始医治了......” 看着宴辞九那双狭长凌厉的眼眸一点点的闭了起来,那种猎物被猎人盯住的感觉减弱了不少,想了想,路诗甜又开口补充道: “如果等下在医治过程中,出现了疼痛感的话,你记住一定要忍住,不能动弹身体,不然后果自负。”路诗甜难得的语气有些沉重,不像是在开玩笑。 宴辞九闷闷的轻轻“嗯”了一声。 路诗甜得到了回复,手下动作也紧跟着开始了行动,她抬起右手,伸至自己的嘴边,用那颗尖尖的小虎牙使劲一咬,手指指尖立马出现了一抹殷红的血珠。 紧接着,路诗甜用那颗血珠为引,在空中划出了一道道笔画繁琐的字符。 说来也是神奇,她的血在半空中,透过那些看不清轨迹的字符后,颜色就像是被一块蓬松的海绵吸引进去了似的。 字符也从虚无缥缈的透明色变成了隐隐散发光的淡金色。 路诗甜轻轻地将那个淡金色的符号按在了宴辞九的大腿上,与此同时,她的嘴中也振振有词,一声低喝从她最终喊出:“引!” 路诗甜控制着手心底下的力气,慢慢的引导着那股散在四周的黑气。 一开始都很顺利,就在黑气源源不断的汇聚在她掌心下的那一处的时候,路诗甜却忽然脸色大变。 这黑气,浓郁的根本不像是最近几年才沉淀下来的,这股邪祟之气的力量比她预想中的强了不少! 照这样的趋势发展下去,再强行引出的话,这股咒气恐怕完全会反噬宿主。 路诗甜眉头紧皱,这样下去可不行,她立马暂停了计划将咒气引出的办法。 转而一点点的移动着自己的手指,将手掌从宴辞九的大腿处移到了他的右腿小脚处。 今天先暂时引出一小部分,剩下的只能全部先汇聚起来,暂时压制在右脚小腿上好了。 路诗甜屏着气,额角上留下的汗水都没有心思去擦,她必须要专心引导,才不会让这咒气再次溃散,才不会让先前全部的努力毁之一炬。 终于,漫长的引导过程结束了,路诗甜手上的淡金色光芒慢慢地变淡,直至最终消失不见。 她舒出一口浊气,睁开了眼睛,正好与同样正在睁眼的宴辞九目光相会。他的目光深沉的像一捧化不开的墨,又长又密的睫毛微卷,遮下了一片看不清眸色的阴影。 两人距离不远,她此刻的动作也十分的“巧妙”。 路诗甜正半蹲在地上,双手搭在了宴辞九的右腿膝盖上。 她低他高,对视的时候,那种被人居高临下的压迫感十足。 路诗甜猛地一下站起身,掩饰住心里有些不安的慌乱,“宴辞九,你的腿......暂时还无法完全的根治,我只能暂时压制住......” “压制?我这腿上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宴辞九不愧身为晋城第一财阀宴氏集团的掌舵人,很快就抓住了路诗甜话语里面的重要字眼。 路诗甜顿了顿,知道这事肯定瞒不过如此精明的宴总裁,她也不卖关子,尽职尽责的解释道: “你这么有钱,应该早就自己去医院里面仔细检查过,你的双腿,在本质上并没有任何的毛病,对吧?” 宴辞九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小脸,轻轻地应了一声。 路诗甜清清嗓子,继续说道:“这就对了,因为你的腿站不起来,是有人对你下了咒气的缘故!” 宴辞九闻言,眼中的眸色越发深沉,他没有急着说话,心里确实已然信了路诗甜八分。 “那你刚才说的不能根治又是什么意思?你在忽悠我?”宴辞九薄唇轻启,很快又问了另一个致命的问题。 路诗甜移开了目光,她一开始为了想办法脱身,急中生智,临时想到的这个提议。 想着一般的黑气她身为瑞兽貔貅,自然出手就能解决,谁知道偏偏这次踢到了一个钢板,谁知道这回是个不一般的黑气啊。 路诗甜有些心虚的降低了音量,“大部分情况下我是能医治的,可谁知道偏偏这么巧,你这个情况就属于那剩下的一小部分呢......” 宴辞九的脸阴沉的就像狂风暴雨来袭前的天空,似乎下一秒就会“变天”一样。 “不过......我虽然现在不能根治,但已经暂时帮你将咒气压制在了右腿之中......” “你试试看,现在是不是能站起身来了?” 宴辞九半信半疑,用手掌撑着轮椅的扶手,控制着身体,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一点点的抬起了他的左腿,从轮椅踏板上移到了地面上。 宴辞九低着头,看不见脸上的表情,但微微有些颤抖的手臂却出卖了他心里的震惊和激动。 竟然......真的有知觉了...... 旁边的黑衣手下也反应归来,十分有眼力见儿的一左一右两个人扶起了宴辞九。 再一次双脚踏在了结实的地面上,仿佛恍若隔世,左腿倒是可以小幅度的控制移动,但是另一条右腿却...... 宴辞九猛地抬头,目光沉沉地盯着路诗甜,“为什么右腿膝盖以下还是毫无知觉?” “刚才我都说过了嘛,咒气其实并没有完全的祛除,我只能将它们汇聚在一起,压制在了你的右腿中......” 怕阴晴不定的宴辞九当场发火,路诗甜连忙强调,“但是你现在已经可以站起来了,走路的话也是可以的......” 接下去的话她没说完,宴辞九像是已经听明白了她的意思,接上去说道:“只不过变成了一个走起路来有些坡脚的瘸......子?” 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他的语气明显变得有些咬牙切齿的。 15.“穷人没资格跟我谈这个。” 路诗甜感觉自己有点无辜,不自知的揪起了自己的一小截蜷曲的发尾在指尖缠绕着,小声抗议:“虽然但是......瘸子总比坐轮椅好一点叭......” “四舍五入,也应该......大概可以算是‘医治’好了吧?” 宴辞九此时已经冷静了下来,他重新坐回了轮椅座位上,听到路诗甜的抗辩有些哭笑不得。 小姑娘倒是脑子挺伶俐的,说的话仔细想想,也有那么一点点道理。不过......他宴辞九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可不是这么好打发的。 “路诗甜,你没有完全医治好我的腿,在我宴辞九这里,没有什么四舍五入的说法,先前的交易你没有完成,抵消八百万欠款的交易自然不作数......” 路诗甜听了这话,瞥下了嘴角,宴辞九,这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似乎是感受到了路诗甜在心理暗暗地诋毁自己,宴辞九猛地抬起头,直视着路诗甜的眼睛,停顿了几秒又说道: “不过我宴辞九做事一向公平,你也算有点功劳,那八百万的欠款......我可以给你延后半年的时间还钱,怎么样?” 路诗甜圆溜溜的杏仁眼里闪过一丝光亮,能多推延一些时间也是好的呀,如果实在还不上钱,她也能有充足的时间选择逃跑。 路诗甜忙不迭的点起了头,“可以可以,我没有意见!” 宴辞九好像能看穿她心里想的那些小九九似的,立马给她泼了一盆凉水,“你可别想着逃跑,宴氏集团的财力可不是只有你眼前看到的这么一点儿。”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莫名的让路诗甜的后脖颈感觉凉飕飕的,宴辞九这尊大佛,实在是看不透他的心思,说不定真的不是在危言耸听。 她缩了缩脖子,眼角余光一扫,又看到了宴辞九那双修长笔直的大长腿,忽然之间,她的脑海中灵光一闪: “宴辞九,如果我之后把你剩下的那条右腿也医治好了的话,那全部欠款还能一并取消吗?” “之后是什么时候?” 这个问题问得好,路诗甜愣了一下,犯起了难。 因为她确实现在给不出一个具体的日期,她被封印了千年,精力和祥瑞之气定是大不如前,需要时间休养和恢复。 宴辞九腿上那咒气又十分的强悍,如果能找到背后的下咒之人那可能会好办一些,但眼下却什么信息都没有。 “可能也要几个月后......”路诗甜期期艾艾的回应道。 她低下了头,已经对这个提议不抱希望了,两道弯弯的绣眉再一次的紧皱了起来,看来这八百万的巨款债务真的是“赖”上她了,怎么也甩不掉。 她去哪里能在半年内挣到八百万元啊?! “路小姐,莫非是在为自己赚不到八百万而发愁?”宴辞九那道冷淡又低沉的嗓音再一次响起。 他简直就像她肚子里的一条蛔虫。 “不用你管!”路诗甜在心里默默地翻了一个白眼,眼前这个男人说是一条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也不为过,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宴辞九却像个没事人似的,脸上一点儿恼色都没有,甚至还有些反常的微微勾起了一侧的嘴角,不过那动作幅度太小,如同昙花一现似的,很快又被他压了下去。 “我倒是觉得,凭路小姐你这样得天独厚的先天条件,想挣到八百万,简直手到擒来,易如反掌。”宴辞九的语气轻柔了起来,听起来循循善诱极了。 路诗甜心跳漏了一拍,她像是被古代传说中的狐狸精蛊惑了似的,懵懵懂懂的顺着他的话接下去问道:“我有什么得天得厚的条件?” 只见宴辞九轻轻地拍了两下手掌,站在楼道最后方的黑衣人立即毕恭毕敬的走上前,双手递过来了另一份文件纸。 宴辞九不慌不忙,拿着那张白纸黑字的纸,娓娓说道:“路小姐外形优秀,身份又自带流量话题,这些都是普通人梦寐以求却得不到的先天条件。” 见路诗甜还是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宴辞九只好将话说的更明白了些。 “这是一份与虎宴直播平台的主播签约合同,只要你同意签约,我相信凭你的能力,也许不用半年,就能轻轻松松将八百万的欠款提前完成。” “只要你能还完这八百万的欠款,我绝对不会再为难你。” “为了表示诚意,我还可以免去你这半年内的所有利息费用。” 宴辞九的语速舒缓,一个接一个诱人的条件像一根根橄榄枝一样抛出来,一点点引她深入。 路诗甜还尚存一丝理智,她没有马上答应宴辞九的条件,小脑袋里也在认真地思考着这件事情的利弊。 主播这个行业她是知道的,记忆中原主也是个喜欢在网络上分享自己生活volg的人,也在喜欢在网络上看别人直播,算是个冲浪达人。 因此路诗甜又想到了前不久那条爆出头牌主播的收入一天就能直逼100w的新闻,几度冲上了热搜。 主播确实是个能暴利的行业不假。而宴辞九提议的那个虎宴直播平台,又是现在最火的两大直播平台中的一个! 路诗甜的小心脏砰砰砰的跳动得很快,宴辞九提出的这么得天独厚的条件,说不心动是假的。 “你说的都是真的?” 宴辞九点点头,“当然,如果你不信,我们可以当面就以上我所说的条件,再签一份白纸黑字的证明,如何?” 这句话像一根定海神针的一样打消了路诗甜的心中的顾虑,她终于下定了决心,脑子一热,脱口而出:“那快签吧。” 闻言,宴辞九利索地打了一个响指,很快身后的那些黑衣男不知道从哪里又搬来了一张折叠桌,一份早就白纸黑字拟好了内容的合同纸,甚至连签字笔和红色印泥都准备好了。 路诗甜有些目瞪口呆,这......这也太效率了吧? 直到手心里被宴辞九的手下塞进了一只笔直、触感微凉的签字笔,路诗甜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现在是轮到她签字的时候了。 她捏着硬硬的笔杆,压下心中那一丝隐隐的忐忑不安,低下了头,刷刷刷几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路诗甜不知道的是,就在她低下头去签名字那几秒钟,折叠桌对面的宴辞九淡薄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擒出了一抹志在必得的笑。 那笑容明亮,带着几分狡猾,像是早就预想到了眼前的结果,又像是猎人终于看到猎物自己乖乖走进了尽心布置的陷阱。 他看着路诗甜那小小的、蓬松柔软的发顶的眼神,就好似在看一件胜券在握的囊中之物一样。 路诗甜抬起头的瞬间,眼角余光好像看到了眼前这个冷峻沉郁的男人笑了一下。 霎时间,她仿佛看到了万年冷冻的冰川融化,一尘不染的冰川顶上开出了点点暖色的繁花,美好的不像话。 宴辞九竟然会笑?路诗甜的眼睛一下子像是一盏探照灯似的亮了起来。 但那笑容消失的太快,她恍惚间还以为自己的眼睛看见了错觉,鬼使神差的问出了之前没有得到宴辞九回答的那个问题: “宴辞九!上次的那个问题你现在有答案了吗?” 宴辞九转身离开的动作闻言停顿了几秒,上次的问题是什么问题来着? 脑中忽然闪过一双黑溜溜,水灵灵的杏仁眼,皎洁灵动的眸光好似黑夜里一闪一闪的繁星那般闪亮。 面前的路诗甜再一次与记忆当中的小萝莉的身影慢慢重合,只见她动动嘴唇,又娇又软的声音再度在耳边响起:“可以给我吃一口吗?” 宴辞九呼吸停止了一瞬,强压下有些凌乱的心神,将陷在回忆里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重新冷下了脸,头也不回,说出口的声音比最开始还要冰冷:“穷人没资格跟我谈这个。” 话毕,他挥挥手,那几个人黑衣男立马看懂了老板的意思,推着宴辞九的轮椅离开了。 空无一人的楼道里静了下来,路诗甜忿忿地跺了几下脚。 “穷人”,“没资格”这几个字眼如同深山里的回声一样,在她脑中不停的回响。 可恶,那个宴资本家,他什么意思!看不起她现在身无分文? 路诗甜睁大了眼睛,一团团涌动的小火苗在她眼底躁动地跳跃着。 她是个乐天派的性格,本身其实没有什么明确的目标和方向,最大的梦想就是享受生活,活的快乐自在而已。 但宴辞九离开时的那句话无疑是给她心中那堆干燥的草垛里撒上了一桶油,激起了路诗甜心中的争强好胜的种子。 那股萦绕在鼻尖的香甜气息似乎变成了这场比赛最后胜利者能得到的奖品一样,让她更有动力了。 路诗甜攥紧了身体两侧的手,紧紧地握成了两个小拳头。 “你给我等着瞧吧!宴辞九!” 她冲着宴辞九离开的背影大喊了一声,也不管他是不是已经走了,又是否还能不能听见。 16.开启直播道路 “砰”的一声,路诗甜转过身,重重地摔上了房门。 随着她剧烈的动作,两张纸质合约轻飘飘地从半空中飘落到了地上。 路诗甜理智回笼,捡起来一看,地上的纸正是几分钟前她跟宴辞九签约好的合同文件。 冷静下来之后,路诗甜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拿着合同,不由得发愣出神。 从今天开始,她就正式成为了一名主播了。 可是,作为主播,她该直播一些什么内容呢? 路诗甜划开手机屏幕,下载好直播平台,随手点进去看了看。 虎宴直播不愧是数一数二的大型直播平台,刚一点进去,首页封面上就是五花八门的不同直播频道。 才艺类主播、游戏类主播、搞笑类主播......简直可以说得上是应有尽有。 路诗甜感觉自己仿佛开启了一个新大陆,但同时也不由得为自己担心了起来。 虽然她个人很喜欢唱歌跳舞,可是周围的人都说过她五音不全,四肢不协调,堪称貔貅界的一大噩梦,已经达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这么看来,才艺类直播是行不通的了。 路诗甜又把目光放在了游戏类、搞笑类主播的分类上。 但很快,她又自顾自的摇摇头,这两个也不行,她一点儿也不会,甚至比唱歌跳舞还要拉胯。 那还能做些什么好呢? 都说做直播的话,应该要选一些自己最擅长的事情来做,这样子才能得心应手。 路诗甜歪着脑袋仔细回想了一番,她最擅长的事情是什么呢? 美食!辨气运! 路诗甜的眼前一亮,对啊,她就做个吃播主播,再给观众朋友们看看面相和气运,岂不美哉? 说干就干,路诗甜从沙发上一个鲤鱼打挺,坐直了身体,开始在手机上操作起来。 创建主播账户,成为主播,选择分类,选择直播时间段...... 路诗甜小小的思考了一会儿,现在还是大白天,临近中午,大部分人应该都还在上班,还是把直播的时间设置在晚上会好一点儿。 她将直播的开播时间设置在了晚上七点钟。 弄好了基本的账户信息,路诗甜又倒下去,整个人呈“大”字形倒在了沙发上,百无聊赖的刷着手机。 倏地,腹中一阵饥肠辘辘的饥饿感传来,路诗甜揉了揉空瘪瘪的肚皮,她早上没有吃过东西,现在又有些饿了。 苦了什么也不能苦自己!路诗甜打开了手机里的外卖软件,美滋滋的看了起来。 她一口气点了很多看起来很好吃,她又从来没见过的美食,什么火锅、寿司、麻辣小龙虾、汉堡、肉蟹煲...... 路诗甜一边咽着口水一边在手机上激情下着单。 最后她还点了一杯从来没听说过的新鲜饮品——芋泥波波奶茶。 等待外卖的过程中,也许是因为大清早被吵醒,根本没睡够的缘故,路诗甜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梦里的她好像摆脱了这具不扛打的人类躯壳,找回了自己的原身,然后正躺在美食堆成的小山上大快朵颐。 “嘿嘿......”路诗甜嘴角留下了一串透明的口水。 但没睡多久,路诗甜就被一阵刺耳的手机系统铃声吵醒了,她条件反射般的从沙发上弹跳了起来,接起了手机:“您的外卖到了......” 电话里的人还没说完,路诗甜拔腿就朝房门口飞奔了过去。 “唰”的一下拉开门,门口果然正站着一个穿黄色工服的小哥,手机提着一份包装精美的外卖。 路诗甜一把抢过外卖小哥手中的外卖,速度快得堪比闪电,没等小哥说话,又“唰”的一下关上了门,只留下了外卖小哥独自一人在楼道里迎风凌乱。 她是真的等不及了,那种急迫感在闻到外卖的香味之后更加蠢蠢欲动。 三下两下扯开了外卖包装袋,第一个到达的外卖就是“麻辣小龙虾”,路诗甜的眼睛紧盯着油光发亮的小龙虾移不开眼。 拿起一只足有她半个手掌那么大的小龙虾,一口放进嘴里,又香又辣的口感直冲她的天灵盖,路诗甜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赞叹:“真好吃!” 吃着吃着,不知不觉外边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这期间路诗甜的手机接连不断地接了好几个外卖电话。 她吃的不亦乐乎,身为瑞兽貔貅,她原本的精血不知不觉中也在影响着这具人类的躯壳。 貔貅本就喜爱美食,自带一个如同贪兽饕餮那般深不见底的胃,这点食物在路诗甜面前,只不过是些开胃小菜罢了。 说白了,现在的她早就不是普通人了,而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大胃王! “叮咚——”手机上忽然响起了一声与电话铃声不同的声响。 路诗甜拿起手机一看,上面发送了一条虎宴app的通知:“您的直播将在一分钟后开始,请您做好上播准备喔。” 路诗甜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她今晚是要直播的,怎么时间过的这么快?她东西都没吃完,还有一部分美食正在路上。 手忙脚乱的支起了手机支架,打开直播平台,下一秒手机上就显示着正在直播的状态。 直播间里此时并没有什么人,路诗甜想了想,反正第一天也没人看,不如认认真真的把美味的外卖吃完。 于是她便将手里立在一旁,不再去管,低头专心吃了起来,一口又一口,吃完了食物,路诗甜还没忘记舔干净了外卖盒。 就当她吃完一份外卖正准备吃第二份的时候,路诗甜不经意的抬头看到了手机屏幕。 这一看不得了,也就一顿饭的功夫,直播间里热闹了起来,人数从0直接飙升到了5万。 【笨鸟不会飞】:主播吃的是什么啊?看起来怎么这么香? 【妈妈说名字取得长就会显得很厉害】:我看了半天了!这主播真的是个能吃的!全程直播没有一点儿浪费!太牛了! 【柚子味的西瓜】:主播你是我滴神!本来生病根本没有胃口吃饭,随手点进来的直播间竟然给我看饿了! ...... 路诗甜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一边伸手去拿下一份外卖,一边回答着网友的问题:“我刚刚吃的是火锅......” “接下来我准备在吃一份寿司全家福......” 这时,直播间的弹幕屏里开始有人阴阳怪气: 【人生能有几回博】:她那么瘦小的身体,能吃的下这么多?肯定是偷偷倒在桌子下面了! 底下开始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附和了起来。 【不想长大】:就是!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真的有什么所谓的‘大胃王’,肯定是虚假噱头,骗我们玩的! 路诗甜自然也看到了这些不太友好的评论,她皱了皱眉头,停下了正要去夹寿司的筷子,轻声地说了一句: “你们没见过,但不代表这世界上没有。” 说着,路诗甜也不再辩解,而是直接拿起了手机,举起来对着自己的桌子下面全程展示给了网友看。 桌下下面,干干净净,什么食物残渣都没有,甚至连垃圾桶都没有放在饭桌下面。 再次摆正手机,路诗甜看着手机屏幕说道:“我这个可是全程实时直播的模式,做不了假,刚才也给你们亲眼看了,这下总该相信了吧?” 果然,在强有力的“证据”下面,刚才找茬的那几个“刺头”网友,一下子变成了缩头乌龟,不敢在出来质疑路诗甜了。 路诗甜重新拿起筷子,朝着手机镜头笑了笑,“如果大家有自己吃过觉得很好吃的美食,可以说给主播听听,主播也想品尝一下呢。” “毕竟本主播的梦想之一就是吃遍天下的美食!”路诗甜说到这里,伸出小舌头,扮了一个可爱的鬼脸。 直播间的弹幕一时间刷的飞快。 好多人都被路诗甜的不扭捏,不做作的可爱萌到了。 【春水煎茶】:主播好可爱啊! 【姑苏城外的微笑】:主播好像一个领家小妹妹,爱了爱了。 路诗甜直播间的人数还在不断上升,从五万一下子飙升到了八万。 吃着吃着,直播间里忽然跳出了一条格格不入的消息,来的人账号还是尊贵的金色头衔,是个尊贵的vip用户。 【虎宴一哥】:这主播看着眼熟啊,这不是雄起海鲜有限公司的路总家的千金吗! 这条闪着金光的发言一下子引起了直播间10w网友的注意。 【人生能有几回博】:楼上尊敬的vip大哥,你说的是那个晋城水产一哥路俊雄路总开的公司吗?! 【不想长大】:惊天大瓜,吓得我赶紧去百度上搜索了一下,vip大哥说的竟然是真的! 路诗甜的直播间里一下子炸开了锅。 【最靓的仔】:什么情况?堂堂路家千金竟然会出来抛头露面开直播? 【不想长大】:说不定路家是不是碰到什么财政危机了?天下要亡了! 各种路家的谣言、猜测满天飞,路诗甜倒也没想藏着掖着,大大方方的承认了:“确实,我原本是路家的千金,不过天意弄人,小时候被抱错了,我就只好退位让贤啦~” 她用轻松的口吻就像在说一句玩笑话一样,轻松地解决了差点被发酵起来的危机。 17.好心的劝告 直播间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网友却不肯放过这个上层名媛圈层里的爆炸性新闻。 那个名叫【虎宴一哥】的网友继续不依不饶地问道:“我朋友说主播你可是被路家赶出门的喔。” 【不想长大】:一哥大佬,什么惊天大瓜快说出来听听。 【最靓的仔】:一哥大佬连那种圈子的秘事都知道,一哥大佬身份肯定不一般! 底下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跟风刷屏。 路诗甜隐去了笑意,目光停在那个叫【虎宴一哥】的昵称上久久没有离开。 这个人看样子八成跟路家那个圈子有着不小的联系,否则怎么会连订婚宴上的事情都知道得这般清楚? 要知道,路俊雄那种唯金钱至上的势利眼邀请入会的肯定都是晋城能叫的出名的企业老总。 他是故意这么说的,都说人言可畏,莫非这个人来者不善,企图用网上舆论给她制造压力? 路诗甜脸上的表情一下子严肃了起来,她可不是原来的那个软柿子,任由别人拿捏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还之! 冷下了脸色,路诗甜看着手机镜头,直言道:“这位大兄弟,你说错了,不是路家赶的我,是我主动与路家断绝的关系!”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块巨石砸进了平静无波的湖面里一样,瞬间再一次让直播间的观众引起了轩然大波。 说话的空隙间,路诗甜顺手点开了那个名叫【虎宴一哥】的网友头像看了一下。 是一张右手食指带着一枚精致镶钻铂金戒指的局部部位的头像,手心里露出了一小截黑色车钥匙的角,看起来低调奢华,还透露着一丝神秘。 路诗甜紧盯着这头像好几秒钟,总觉得有些熟悉。 脑海里闪过一段模模糊糊的回忆,这戒指她以前见过的!好像是经常跟江家泽玩在一起的那位顾家小少爷一直戴在手上的物件! 路诗甜双眸微眯,难怪这个【虎宴一哥】从进到直播间里后,说的每句话都像是在找茬挑刺。 原来他竟然是江家泽那家伙一伙儿的。 原主跟这个顾家小少爷并不熟悉,仅仅只有过几次点头之交。 顾家小少爷的长相她已经记不清了,记住了那枚与众不同的戒指还是因为江家泽曾在原主耳边毫不避讳的多次夸耀过小少爷的那枚戒指是如何如何的价值不菲。 这才让路诗甜人没记住,倒是对那枚戒指留下了印象。 【虎宴一哥】还不知道路诗甜已经认出了他的身份,还在直播间里带着节奏: “主播在订婚宴前还出去私会男人,做出这种事情,路总怎么可能还惯着她?把她赶出路家没在媒体前宣布都算是给她留了脸面了!” 这条评论一出,底下瞬间出现了好几条盲目跟着vip大佬脚步拉踩的弹幕: 【人生能有几回博】:没想到这主播看着冰清玉洁,天真无邪的模样,背地里却那么脏。 几分钟前被路诗甜反驳过质疑她“假吃”的那几个不安分的网友像一只只不安分跳蚤似的,再一次蹦跶在直播间里。 【不想长大】:知人知面不知心呐,路家这算是养了一只白眼狼吗?有一说一,主播的脸皮可真够厚的,做人不厚道,她还能像个没事人似的坐在这里直播。 直播间里跟风的人逐渐多了起来,甚至有一些本来对路诗甜的吃播有些好感的路人网友也开始倒向了对她恶语相向的那一边。 【柚子味的西瓜】:楼上说的都是尊嘟假嘟,如果是真的话,那我对主播要路转黑了,最讨厌表里不一的绿茶婊了! 路诗甜将直播间里短短五分钟内发生的所有事情全部都看在了眼里。 她知道,路家那件事绝对不能在拖延下去了,虽然她自己行得正坐得端,但是人言可畏,任由这件事情发酵下去的话,对她的直播进程没有一点儿好处。 路诗甜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不慌不忙地开了口:“首先在这里先跟大家当面澄清一件事情,那就是我现在确实已经与路家断绝了关系......” “但是我不是被路家赶出门的,而是我自己主动选择离开......” “至于说我私生活混乱,这完全是子虚乌有的陷害,当天在订婚宴上的人都可以为我作证。” 说到这里,直播间的评论区里一大片的质疑声,路诗甜瞟了一眼,移开了目光,接着坦然地继续说道: “第三,这位叫做‘虎宴一哥’的网友,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路家订婚宴那天,你本人是在场的吗?我被赶出路家是你亲眼所见的吗?” “没有亲眼所见的话,那就是恶意中伤他人,散播不实言论,说得难听点,那就是诽谤。” 这几句话说完,那个【虎宴一哥】的id却诡异地沉默了下来,竟没有第一时间就反驳路诗甜的话。 网友们见风使舵,见vip大哥不说话了,五花八门的猜测满屏飞。 有些网友看路诗甜表情如此泰然自若,又觉得路诗甜说的话不像是假的。 路诗甜微不可见地轻轻勾起了一侧唇角,顾家小少爷订婚宴那天并没有在场,他当然没有底气反驳自己的话。 不过,路诗甜并不打算就这么轻易地就此揭过,她打算趁热打铁,永绝路家这个烫手山芋的后患。 “我前面说的话,如果你们还有不相信我所说的,可以去宴氏集团旗下那所五星级酒店求证订婚宴当天的监控视频。” “有监控视频为证的话,是真是假,一目了然。”路诗甜的声音音量不大,却显得格外清晰。 她的话音刚落,许久没有说话的【虎宴一哥】忽然又打出了一行字: “你别太嚣张!你以为订婚宴当天的监控视频能难倒我吗,我明天就去查!如果你撒谎的话,小爷定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路诗甜撇撇嘴,顾家小少爷说话口气倒是不小,不过她说的确实是事实,身正不怕影子斜,他想去查那便由他去查好了。 “悉听尊便,到时候被打脸可不要哭鼻子哦。”路诗甜昂起头,单手撑着自己的下巴,对着手机镜头露出了一个势在必得的微笑。 电脑屏幕前的顾文翰捏紧了手中的无线鼠标,双眼瞪得大大的,紧盯着不断闪动的电脑屏幕。 屏幕正中央那张明媚可人的鹅蛋小脸上扬起的笑容,灿烂得简直快要刺瞎他的眼睛。 顾文翰胸膛起伏着,实在是气不过,一把拿起手心里的鼠标,重重地猛砸了一下桌面。 这个女人,真是不简单,让他的好兄弟江家泽在那么多人的面前戴绿帽丢脸不说,还在这里旁若无人的开启了直播。 更过分的是,竟然还如此不知廉耻,死不悔改! 简直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顾文翰深吸一口气,他一定要亲手拆穿这个女人的真面目! 顾文翰掏出一部手机,不断地在手机上快速点击着,几秒钟过后,他接起了一通电话:“哥,我想调一段监控视频看一看......” 路诗甜安静地等待了几秒钟,那个id叫做【虎宴一哥】的顾家小少爷再一次“偃旗息鼓”,等了半天也不见他开口发言。 想必这回是真的不再说话了,路诗甜移开了目光,看向七嘴八舌的弹幕评论区。 不知道什么时候,直播间的网友们开始讨论起了路诗甜方才随口带过的话。 【妈妈说名字取得长就会显得很厉害】;主播是为什么主动与路家断绝关系啊?那可是垄断了晋城水产行业的龙头企业诶! 【笨鸟不会飞】:对啊,如果我能投胎到那样的家世,就算是打死我,我也不走! 【春水煎茶】:主播放弃那样显赫的家世,却跑出来做一个寂寂无名的小主播,简直就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我不理解,但我大受震撼。 【人生能有几回博】:这就是传说中的有钱任性吗? 路诗甜大略的扫了一眼,没有继续往下看,这些网友目光确实短浅,他们只能看到眼前的这一点蝇头小利,却丝毫看不到背后隐藏的巨大危机。 不过,这也不怪他们,毕竟他们也都只是一群普通人,只是一群芸芸众生罢了。 在他们之中,也不乏还有尚存善意之人,如果能帮一点,想必对自己的气运恢复也会有些小小的帮助。 路诗甜轻轻地摇了摇头,苦口婆心地说道:“今天是我第一次直播,能在我的直播间里与诸位相遇,也是一种缘分......” “我想在这里给大家提个醒......”路诗甜说到这里顿了顿,思考了一下后接着说道,“这段时间大家不要去买市面上的海鲜等等水产品了......” “尤其是路家表示的产品......” 直播间里的网友纷纷不解,很多人打趣猜测她是不是故意这么说的,想凭自己这如同羽毛一般微不足道的一己之力,打击报复路家那庞大的水产市场。 18.预言成真 【不想长大】:主播说这话就有些太过于小肚鸡肠了吧,谁不知道,晋城的海产品市场是路家一家独大。竟然叫我们不要去买海鲜,怕不是主播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 【柚子味的西瓜】:主播你背后这么重伤路家真的好么?路家那么大的海鲜水产品市场,这么多年的积累,那都早就已经成了晋城的口碑了。 有人带起了头,直播间里顿时讨伐声连成一片,路诗甜静静地看着网友们的指责,她也不生气,等网友们骂的差不多了,这才施施然悠闲的开口: “你们可以不信,不信的话可以当做我没说过那些话即可,无论如何我已经劝诫过你们了,凡事在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路诗甜一边说着,一边抬眸看了看时间,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她下播的时间点。 下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她二话不说,简单的跟直播间里的网友们挥挥手,打了一个下次再见的手势,“我下播时间到了,大家明天见!” 说完,路诗甜很快伸出指尖,轻轻一点,关掉了虎宴直播。 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路诗甜向背后一倒,瘫在柔软的沙发上。 今天一大清早就被宴辞九带人扰了清梦,本就没有睡好,现在吃饱喝足,困意就像一阵薄雾似的朝她笼罩了过来,路诗甜一点点地慢慢合上了眼皮。 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的日上三竿,路诗甜才打着哈欠悠悠转醒。 一旁的手机传来了连续不断的震动,“嗡嗡嗡”的响个不停。 路诗甜迷迷糊糊的摸到手机拿起来一看,原来是虎宴app的后台给她发送了好几条消息。 她一个不出名,不入流的小主播,平台会有什么消息要发给她啊? 路诗甜一脸不解的划开推送消息,目光朝手机屏幕上看去。 一夜之间,路诗甜直播后台的私信里多了好几个直播工会的入会邀请,甚至还有好几家给她开出了不少看起来十分优渥的条件。 路诗甜心中更觉惊奇了,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成? 还不等她细看,手机上突然跳出了一通来电通话。 是一串没有备注的手机号码,路诗甜犹豫了片刻。 她这个手机是前天刚买的,手机号也是以前的旧号码找回的,手机通讯录里一个联系人都没有,难道是原主曾经认识的联系人? 踌躇了几秒,路诗甜最终还是选择接了起来,秉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想法,如果真的是什么要紧的电话,错过了就不好了。 “喂......” 还没等路诗甜询问对方是谁,电话的那头早就已经气急败坏地叫喊了起来: “路诗甜!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以前真是我小看你了!” 电话里是一道尖锐刺耳的女声,叽叽喳喳的,颇有那种泼妇骂街的气势,听起来甚是熟悉,路诗甜疑惑地反问:“你是......路诗玲?” “是我!路诗甜,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我这里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路诗甜皱了皱眉,把手机拿远了一点儿,路诗玲还是那副没脑子的样子,说出来的话也是一如既往的没头没尾。 路诗甜没好气的反问:“你什么意思,平白无故打个电话来骂我?你是嫌自己活的太长了吗?” 她的声音冷冷的,一句话说到最后,声线已经冷的不能再冷,明明是三十几度的高温天气,却无端的叫人心底发凉,不寒而栗。 路诗玲自然也听出了路诗甜电话里的警告意味,她本来正在喋喋不休一通输出的嘴不自然地凝滞了几秒,紧接着说出口的话不知不觉地小声了很多: “路诗甜!你昨晚干了什么事情你忘了吗?白天一副口口声声说与路家毫无瓜葛的样子,转头就在背后造谣诬陷路家,你可真是说一套做一套啊!” 电话里的路诗玲还在冷嘲热讽,路诗甜举着手机却是一头雾水,但还是敏锐地找到了几个关键字眼,“我造谣诬陷?” “路诗玲,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听了这话,路诗玲在电话的那一头气的跳脚:“路诗甜,死到临头了你还狡辩!你都上了微搏热搜了!” “你给我等着吧!路家和我都不会放过你的!”路诗玲把狠话一撂,怒气冲冲地直接挂掉了电话。 微搏热搜?路诗玲那副狗急跳墙的样子,看起来倒不像是假的。 路诗甜激起了一丝好奇,滑开手机屏幕,点进微搏软件查看了起来。 果然如同路诗玲方才所说,微搏此时此刻的热搜榜上正明晃晃的挂着一个大大的词条,上面写着:“路家千金入驻虎宴直播,恶意鼓动网友拒买路氏海产。” 前面还顶了一个“新”字样的标识,路诗玲轻笑了一声,毫不在意的点进去看了起来。 词条点进去后,里面贴的正是她昨晚直播时好心劝诫网友的直播截图。 这下视频图片都有了,言论也完全被有意的引导到对她十分不利的局面,这条热搜的评论下面,已经盖起了几千层评论的“高楼”。 路诗甜静静地下滑着评论,粗略的看了一眼,基本上全是在骂她的。 这条热搜一看就是有人故意为之,脑海里不由得忽然闪过了一个框着金边的【虎宴一哥】至尊vip头像...... 有这样金钱和手段的,十有八九跟那位偶然凑巧看见她直播的顾家小少爷脱不开关系。 路诗甜倒也不生气,反正这些网络键盘侠只会躲在网线后面见风使舵,趋炎附势。 不论他们骂得再怎么难听,她也不会少块肉。只要自己问心无愧,事情终有大白于天下的一天。 但是路诗甜万万没想到的是,期待中的打脸场面来的这般快。 就在路诗甜津津有味的看了好几条无脑骂她的评论后,正想返回热搜界面的时候,一条带着“爆”标识的新热搜提醒出现在了她手机上方的导航栏里。 这条热搜来势汹汹,锐不可当,一下子就冲上了实时热搜榜的第一名。 路诗甜眯起眼睛,定睛一看,这条热搜的关键词条上正写着:“晋城水产龙头企业旗下——雄起海鲜有限公司产品检测不合格,金属含量严重超标!” “截止目前为止,已有多人反应身体不适,据了解,都曾食用过海鲜产品......” 路诗甜眼睛一亮,有点意思,她点进去一看,这条热搜竟然是相关督查部门发布的文章,文章结尾写着:具体情况和调查结果还在进一步了解中。 虽然没有明说这件事的真伪可靠性,但人民群众又不傻,既然官方都已经报道出来了这件事,那八分之八九十绝对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路家的天,要变了...... 路诗甜从文章报道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的查看了一遍,嘴上差点笑出声来。 心里除了喜悦,倒是没有丝毫的惊讶,毕竟,她早就知道路家在晋城的地位坚持不了多久,败局早就注定。 令路诗甜感觉比较戏剧化的是,方才那条关于她恶意造谣路家的热搜此时就好像那被扎破了的气球,瞬间偃旗息鼓,骂她的人纷纷打起了自己的脸。 不多时,另一条内容截然相反的热搜又被推送了上来,就排在路家热搜第一的下面,成为了热搜第二。 上面赫然写着一行大字:“惊!虎宴新晋主播,精准预言路家大瓜!” 方才还恨不得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的网友们,到了此时此刻,纷纷在她的热搜评论底下刷屏着“膜拜大佬”的表情包。 不少人还在评论下面询问主播在哪个频道直播,今晚几点直播,一副必须要看的架势。 虎宴app在同一时间又忽然开始“叮咚叮咚”的响个不停,路诗甜随手点开一看,现在还没到直播时间,竟然提前预约直播的人数一下子从原本零星的几万飙升了到了五十多万。 路诗甜揉了揉眼睛,一度以为自己眼花了,前后不过一个晚上的时间,看着还在不断上升的粉丝人数,路诗甜这才真切的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真的。 粉丝数上涨,总归是一件可喜可贺的好事,路诗甜忍不住笑弯了眼睛。 不过......她又转头看了一眼窗外,窗外太阳正盛,她现在倒是又有点饿了。 离晚上的开播时间还早,先填饱肚子再说! 路诗甜退出了虎宴直播app的后台,打开了外卖软件...... 还是跟昨晚一样的时间点,路诗玲一边吃着手中的外卖一边点开了直播按键。 她才刚上线,直播间里就已经热闹得不得了了。 “大家晚上好!”路诗甜从外卖碗里探出小脸,笑意盈盈地对着镜头打了个招呼。 【妈妈说名字取得长就会显得很厉害】:主播你终于开播了!主播是不是会算命的啊?路家那事儿竟然能被主播未雨绸缪,提前预知,这也太牛了! 【笨鸟不会飞】:就是就是,还好我这人最听劝,主播叫我不要吃路家水产,我不仅没买,还把前两天屯的海鲜给扔了,多亏了主播的及时提醒啊! 直播间里一大片清一色的夸赞评论,但偏偏还是有些故意唱反调的人发言格格不入。 19.“你的女朋友不正常” 【不想长大】:说不定只是凑巧瞎猫碰到了死耗子,她从路家出来的,多多少少知道一点儿路家的内幕也说得过去的吧? 路诗甜放下手中的外卖碗,先是回复了粉丝的疑问:“唔......算命,我确实会一点儿......” “占卜,看相,捉鬼等等我倒是都会一点儿吧。”她也没有客气,索性十分直爽地承认了。 对于那条一直在找她茬的网友【不想长大】的评论,路诗甜也不打算惯着,她冷下了脸色,小脸上平添了几分严肃,缓缓说道: “至于有人不相信我,非要说我知道内幕消息,我只能说口空无凭,眼见为实......” “这位id叫做‘不想长大’的网友,我对你有几分印象,你连续两天都坚持不懈地来我直播间里‘找茬’,也是为难你了......” “这样吧......为了让你心服口服,本主播今日便抽你无偿看一次面相如何?” 【不想长大】网友显然是根本就没有想到路诗甜的脾气会这么“刚”,都说客户就像上帝,他来直播间就是图个乐子,万万没想到把焦点引到了自己头上来。 但直播间的其他人都七嘴八舌地讨论开了。 “主播无偿算命诶!这么好的事怎么轮到他头上了?” “主播他不想算的话,不如你看看我行不行?免费算命不要白不要!” “什么人呐,这么怂,主播点名了,他倒不敢露脸了!” “唯唯诺诺的,请问‘不想长大’你是窝囊废吗?” 在直播间里其他网友的不断攻击和催促下,id叫做【不想长大】的那位网友终于再一次开口说话了: “主播你刚刚说你会看相,据我所知,看相应该包括手相和面相的吧?” “我不想看面相,换成看手相我就同意!主播要是拒绝的话,那就说明你心虚了!你方才所说的话都在撒谎!” 看到了【不想长大】得了便宜还卖乖,竟然还敢提要求,路诗甜简直快要被气笑了。 不过她也知道,倘若自己真的在这时候拒绝【不想长大】提出的要求,只怕又要被其他有心之人借此大做文章。 而且她行得正坐得端,说会算命看相又不是假的,又怎么会怕他这点根本摆不上台面的小伎俩? 路诗甜沉下了声音,缓缓说道:“手相我确实是会看,不过手相能看出来的东西有限,念在你是第一个,既然你自己主动提出想看手相,那就看手相好了。” 【不想长大】没想到路诗甜竟然会答应得这般利索,他本以为路诗甜应该会知难而退的...... 现在情势对他而言,从原本的主动已经完全转变成了被动,现在的他,说成是赶鸭子上架也不为过。 停顿了几秒钟后,他只能硬着头皮打开了摄像头,与路诗甜的直播间连起了线。 随着几声“嘟嘟嘟”的连线忙音过后,路诗甜的手机上出现了一个看起来昏暗逼仄的小房间。 房间里面看起来乱糟糟的,随处可见乱丢在地上、床上的衣物、袜子,窗户被灰色的厚重窗帘遮挡得密不透风。 一道人影闪过,紧接着,屏幕上蓦然出现了一个穿着黑色短袖的身影。 瘦削的肩膀,一马平川的胸膛无一不在昭示着,这人是个男子。 手机摄像头应该是被他立在了书桌上,屏幕里只显示出了男人的上半身,看不到他的脸。 【不想长大】伸出了一只瘦如竹竿的手,调整了一下手机的位置,对面连线的镜头摇晃的厉害,但不管怎么晃动,竟然一点儿也没拍到男人的脸。 路诗甜顿时脑中有了一个猜测,这人莫不是怕露脸了暴露隐私被网友们网暴吧?毕竟他自己也算是网络上那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那一类人。 人不咋样,心眼子倒是不少,路诗甜单手撑着下巴,静静地等待着【不想长大】网友把手机角度调整好。 “你都弄好了吧?”路诗甜轻声问。 “弄......弄好了......”【不想长大】网友调整好手机,就把双手垂落在了身侧,他的身子有些紧绷,看起来带着一丝手足无措的样子。 路诗甜吩咐他道:“现在你把你的双手手心朝着镜头,平摊开给我看看。” 男人虽然并不是很情愿,但还是乖乖的按着路诗甜的命令照做了。 他伸出垂在身体两旁的双手,摊开了手心,平摆在镜头的面前。 路诗甜微微皱眉看了起来。 印入她的眼帘的双手不出意料的形体瘦削,说成是皮包骨头也不为过,但他手心里的生命纹却很长,且竟然没有分叉。 一个人的生命线长短虽然不代表他寿命的长短,却能显示出来一个人的生命力的强弱。 【不想长大】网友的生命线纹路深,颜色红润,这说明此人生命力强,对疾病的抵抗力强,不容易生病。 路诗甜看到这里,点点头,赞叹般地说道:“虽然你看起来瘦弱不堪,似乎能被风吹倒的样子,但是你生命力还算强劲,只要今后不自己作死,应该能活到鲐背之年......” 直播间此时有些网友又开始坐不住了,纷纷在弹幕里留言评论: “主播,你说的这些也太玄了吧,就像那种可以跟所有人都能说的‘场面话’......” “楼上说得对,实不相瞒,上次我路过过街天桥,旁边的老头也是这么跟我说的,先上来夸你几句,接着抛出一个噱头说你哪里哪里不好,然后就要叫你付钱分析......” “都是那种街头神棍的老套路了。” “主播怕不是要翻车了吧,说得跟那些神棍一模一样!哈哈哈哈!” 【不想长大】显然也看到了直播间里的弹幕的嘲讽发言,有了网友的支持,他肉眼可见的更加有底气了,直言不讳地质问起了路诗甜: “不是吧我说,主播你不会真的是什么骗子神棍吧。你看看你说的有什么让人信服的地方吗?” 【不想长大】一边说着,一边悄悄收回了一点儿手掌,似乎下一秒就要将平摊在镜头前的手掌整个收回。 路诗甜轻飘飘地白了他一眼,不急不忙地回道:“你急什么?我还没看完,是真是假你等我说完不就真相大白了?” 路诗甜目光继续向他的手心看下去,却惊讶地发现,【不想长大】网友的健康线、智慧线、事业线等都是平平无奇。 虽然没有什么看点,但也不至于很差,完全属于是普通人的那种毫无看点的掌纹纹路。 但是......他的爱情线和婚姻线却与普通人有着很大的差别。 他的爱情线和婚姻线都不是很长,而且在中间还有很多细小分散出去的纹路枝节,这说明感情不顺,会被对方欺骗,婚姻也十分坎坷。 十有八九是孤独一生的命。 路诗甜抬起头道:“你现在可是有女朋友?” 【不想长大】:“有啊。” “你可曾跟你女朋友见过面?” 【不想长大】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磕巴,“关......关你什么事?” 路诗甜也不生气,轻轻笑了一下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肯定从来没有跟对方见过面,你们是网恋对吧?” 【不想长大】胸膛起伏的幅度大了起来,“是,这又怎么了,有什么问题?都什么年代了,网恋不是很正常的吗?” 直播间的吃瓜群众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我靠,没想到这么骨瘦如柴的身材也能找到女朋友!” “我185猛男竟然没有女朋友!” “网恋dd,我超甜!” 路诗甜没有理会网友们的调侃,神色也变得有些严肃了起来:“现在网恋确实很正常,但你的网恋不正常!” 【不想长大】原本平摊的手掌忽然收回,嗓音也变大了,“你放屁!凭什么别人都能正常,就我不正常?你绝对是个骗子!” 他再也听不进去路诗甜的话,气冲冲地就要挂掉与路诗甜直播间接通的连线。 “你跟你现在的女朋友,网恋认识,没有见过面就算了,你们还没有视频过,也没有语音过......” “唯一让你坚信不疑的只是你那位女朋友发在朋友圈里的生活照,我说得没错吧?”路诗甜嘴角绽开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尽管视频里的男人不想承认,但肉眼可见的,他的身体动作变得迟疑了起来,因为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路诗甜方才讲的话都是真的。 难道眼前这个年轻的小主播真的会看相?难道他的女朋友真的不正常?他没办法欺骗自己,他的心开始动摇了...... 路诗甜见对方态度有所缓和,趁热打铁继续说道:“这样吧,我给你出个主意,你一试便知。” 【不想长大】:“什么主意?” “你现在给你女朋友点个外卖,点完之后你也亲自去外卖上的地址门口等着,等你女朋友打开门去取外卖的时候,你亲眼所见,眼见为实,想必你一定就相信我所言非虚了......” “不过,你在这个过程中,必须要全程拿着手机直播,这个要求也不过分吧?” 20.直播间的不速之客 【不想长大】没有在第一时间立马同意,但他也就犹豫了两秒,最终还是同意了路诗甜说的办法。 因为他忽然想到了他的女朋友给他的外卖地址上并没有具体的房间楼层和房间号,只有一个模糊的小区单元楼,这似乎确实有些不太正常啊。 都说好奇害死猫,他心中的疑团越滚越大,此刻也是好奇的不得了,“行,我倒要看看,你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话音刚落,【不想长大】网友拿起手机,站起了身,将直播连线挂到后台,还给他口中的女朋友发了一条微信: “亲爱的,我给你点了一份夜宵,等下外卖来了你记得取哦。” 发完短信后,他拿起房门钥匙快步走出了门。 一路上,【不想长大】一边举着手机,一边还在不停地自言自语,嘴上一直在安慰着自己,“小柔她又乖又懂事,怎么可能有问题呢?” 众网友也没闲着,纷纷在直播间里猜测了起来。 “主播说两人没有视频也没有语音过,那传闻中的女朋友不会是个四五十岁的老阿姨吧!” “哈哈哈惊呆了,楼上的你别跑,也许不是老阿姨,是个十八岁的高中生呢?” “只要自己想得美,老婆还在幼儿园!” 在众多网友的稀奇古怪的猜测中,【不想长大】网友已经来到了他女朋友的小区楼下。 不过因为他的女朋友从来没有发给过他具体的单元楼门牌号,他也只能在小区门口干等着。 但是吃瓜网友们并不知道其中缘由,纷纷不解地催促道:“干嘛不进去啊,干等在门口算怎么回事?” “不会是临门一脚害怕了吧?真怂啊!” 路诗甜见状一点也不奇怪,眼前的这种情况她早就算到了,她随口回答了一下:“不是你不想直接找上门去,而是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你女朋友的具体住址对吧?” 事已至此,【不想长大】知道自己也狡辩不了,只好承认了,“我女朋友社恐,而且,你们应该都知道吧,现在的独居女孩更要注重自己的人身安全......” 路诗甜闻言,笑着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 “等外卖员从小区门进去的时候,必然会给你的女朋友打电话下楼来拿,你跟着外卖员身后一起过去,自然也能真相大白。”路诗甜给【不想长大】网友提出了建议。 “这还用你说?”男人语气不屑地反问。 很快,穿着明黄色工服的外卖小哥骑着小电驴从小区门口进来了,【不想长大】眼疾手快地伸手拦住了外卖小哥: “师傅,你等下!请问你现在要送的订单尾号是7458的吗?” 外卖小哥一脸的不解,但还是懵逼的点了点头:“是......是的。” “那行,下单的人是我女朋友,我跟你一块儿过去。” 还没等外卖小哥反应过来,【不想长大】快步走过去,一脚跨在了电瓶车的后座上,坐在了外卖小哥的身后。 外卖小哥没有反应过来,愣愣地点着头,载着男人一同来到了一栋单元楼的门口。 随后他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串手机号码:“喂,您好,您的外卖到了,但是你订单上没有填写具体门牌号地址......” “哦哦好的,我在单元楼下等你,你亲自下楼过来取是吧?” “好的好的,那我就在这里等你,麻烦你快一点哈......” 打完电话,外卖小哥放下了手机,【不想长大】网友也二话没说,从电瓶车上跳了下来,站在了一旁。 万众瞩目、真相大白的时刻就要来了...... 【不想长大】握着手机的手有些微微的发颤,连带着与直播间连线的镜头也有些抖动,平白无故的叫人增添了一份紧张。 “嘎吱——”一声楼道门被推开的声音响起,一个矮胖矮胖的身影探了出来。 “您好,外卖给我吧......” ta的声音很低,很沙哑,有点像艰难拉动老式风箱那种粗涩的摩擦声。 就在ta声音响起的那一刹那,直播间里的观众纷纷发出了三个红色刺目的感叹号。 这声音......根本就不是女孩子的声音啊!哪有女生的声音是这样子的? 莫非,【不想长大】网友的女朋友,其实根本就不是女的?! 不仅直播间看热闹的网友们惊讶无比,此时此刻就连他本人都呆愣住了。 随着那道矮胖矮胖的人影一点点从门口显现出来,【不想长大】握着手机的手颤抖得更加厉害了,现在却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震惊。 等到那位传闻中的女朋友的身影完全出现在了镜头内,大家才知道了为什么【不想长大】为何会那样震惊。 因为眼前的这位“女朋友”,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完完全全就是个男人啊! “小柔......是你......吗?”【不想长大】网友的声音也在发颤,对着面前这位又矮又胖,身材如同一个长宽相等的酒桶的人问道。 他的语气里全是难以置信。 “小柔”却没有认出他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紧接着轻蔑地哼了一声:“你谁啊?” “我......” 没等【不想长大】说完,对面的“小柔”却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猛然转过头回看了他一下,“你是......王德发?” “你......你怎么来了!” 一直连着线的路诗甜端起桌上的水杯,悠然自得地喝了一口水道:“这下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说你的这位女朋友不正常了吧?” 这个id叫做【不想长大】,不对,现在直播间里的五十几万观众全都知道他的本名叫做王德发的男人,呆愣在原地,像是一直回不过神来似的,沉默不语。 几秒钟过后,他像是再也控制不住了一般,愤怒地低吼了一声。 王德发现在哪里还有心思再找路诗甜的话茬,此刻手机再也握不住,“啪嗒”一声重重地掉落在水泥地面上。 不知道是手机坏了还是按到了什么按键,一直与路诗甜的直播间连线的画面就这样忽然断开了连接,陷入了一片黑色。 直播间里目睹了全程的网友们,纷纷发出了“卧槽卧槽”的惊呼。 这也太神了吧! 主播就像是早就知道了全部事情的知情人一样! 最重要的是,还全部被她说中了,而且说的全部正确! 这下再也没有人敢说路诗甜是个神棍骗子了...... “主播!你是真的算命大师啊!是我有眼无珠了,主播不要拉黑我啊!” “主播太神了!能不能也给我看看相?” “主播你还缺徒弟吗,您看我行不行?我什么都能吃,特别会吃苦!” 直播间里的网友们骚话一句接着一句。 路诗甜轻轻地拍了拍双手,打断了网友们的讨论,“这下应该就能证明我是有些真本领了的吧?” “我路诗甜,还不屑于做那些伤天害理,欺骗民众的事儿。” “什么路家的内幕,我确实不知情,也一点儿不感兴趣。” “关于路家的事情呢,其实我一点儿也不惊讶,路家会出事儿只是早晚的问题,而我现在早就已经不算是路家的人了。” 直播间的网友们纷纷表示理解和赞同。 “果然,真正的强者都是直接用事实证明来说话的。” “主播能不能帮我也算算命啊,只要能帮我算命,让我付钱刷礼物也是可以的啊!” 出人意料的是,他的这条评论非但没有遭到直播间里的其他网友的抵制,反而受到了追捧。 底下陆陆续续又出现了好几个人纷纷跟风附和。 路诗甜眼尖,一下子就看到这条评论,她转了转水灵灵的大眼睛,一个赚钱的好办法浮现在了她的脑海。 她可一直都没有忘记,自己现在还是个背着八百万负债的人,赚钱可是现在的她的首要任务啊! 路诗甜微微一笑,回复了这位网友:“唔......帮其他人算算命,看看相,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我毕竟也不是做慈善的,如果之后想找我‘帮忙’的人,那肯定不是无偿的了,这一点希望你们能理解。” 路诗甜向来都是有话直说,不爱拐弯抹角。 不过也正是她这样心直嘴快的性子,反倒受到了网友们的一直好评。 大家纷纷同意路诗甜的提议。 见状,路诗甜也不拖沓,思考了一小会儿后再次开口说道:“既然大家都同意,那么有想找我‘帮忙’的人,可以后台私信给我,我会随机抽取一位幸运粉丝在第二天的直播中帮忙解决。” 话毕,她抬头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时间总是在不知不觉间流失得特别快,现在这个点,差不多快到她下播的时间了。 路诗甜再次拿起了身旁不远处的外卖,晚上的外卖她还没吃完,刚才因为专注于回答直播间网友的问题,暂时放到了一边。 俗话说,浪费粮食可耻,反正现在也快到下播时间,暂时没有什么事情了,还不如趁着外卖还没凉透抓紧吃完。 这么想着,路诗甜毫不犹豫地拿起还剩下一半的外卖,大口吃了起来。 正当她吃得不亦乐乎的时候,直播间里却忽然来了一位眼熟的不得了的不速之客...... 21.我不会放过你的 一个顶着金黄色vip头衔的眼熟id再一次出现在路诗甜的直播间里。 尊贵的人民币用户进入直播间的时候,都会触发一个响亮的特效声音。 “叮叮叮”急促的声响闯入了路诗甜的耳膜。 她本来深深埋在外卖盒里的小脑袋停顿了一秒,这才微微抬起头朝着手机屏幕的方向看了过去。 那位尊贵的vip用户不是别人,正是那位拽的不得了的顾家小少爷——顾文翰。 顾文翰顶着头顶上那串金黄闪闪的id:【虎宴一哥】,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凭空降落在了路诗甜的直播间里。 还没等【虎宴一哥】开口说话,其他看热闹的网友们先炸开了锅。 “哇塞,我没看错吧,这不是我们尊贵的vip大佬哥吗。” “大佬哥来的不是时候,完美的错过了主播的高光时刻,真是可惜了!” “这大半夜的,主播都快要下播了,大佬哥怎么突然进来了,莫非还有其他不得了的大瓜?” “有谁还记得,昨天大佬哥和主播可是针尖对麦芒,我记得是互相拉踩打赌来着......” “对对对,楼上说的对,我想起来了,大佬哥之前说如果主播撒谎的话,就让主播‘吃不了兜着走’!” 本来都快忘记这茬事的路诗甜,经过网友们的提醒,这才忽然想起来确实昨天还有这么一回事呢。 顾文翰这是来兴师问罪的么? 路诗甜再一次轻轻地放下了外卖碗,抬起头,毫无惧色的盯着镜头,颇为挑衅意味的挑了挑眉。 “唷,顾......‘虎宴一哥’怎么这个时候来了?”路诗甜脸上带着笑意,明知故问。 【虎宴一哥】什么话都没说,进入路诗甜的直播间后,先是飞快地刷出了一个平台上最贵的礼物:【超时空战舰】一艘。 绚烂的礼物特效在直播间里犹如烟花那般绽放,这突如其来的一下一时间把路诗甜也看傻了。 这是怎么回事?忽然唱的哪一出?顾文翰不是跟江家泽世一伙儿的么?莫不是转性子了? 这也太奇怪了把? 不等路诗甜开口提问,顾文翰恰到好处的在此刻开口说话了:“上次......昨天的事情......是我搞错了......对不起!” 顾文翰说话有些结结巴巴的,但还是硬撑着把道歉说完了。 说完这句话后,他就像是忽然有了瞬移技能一样,再一次飞快地下线,就连头像也直接变成灰色的了。 路诗甜恍然大悟,原来这位顾家小少爷,真相大白后,知道自己冤枉了她,这是在给她道歉呢。 不愧是晋城四大家族之一的顾家小少爷,这样的素质教养,确实不是一般小门小户的人家比得上的。 看来顾文翰跟江家泽那货也不全是一丘之貉。 路诗甜心中了然,也不想再深究,脸上笑了一下,就想把这件事情翻篇算了。 但奈何直播间的网友们嗅觉敏锐,通过发生的这么一点点蛛丝马迹,很快大家又寻到了一丝隐情的味道。 “天哪,我没有看错吧,刚刚那位是大佬哥吗,他竟然亲口跟主播说了‘对不起’诶!” “所以这人是不是说明,大佬哥发现自己确实搞错了事实?” “那也就是说,主播从第一天直播的时候说的话就全部都是真的!她不是被路家赶出来的,也并没有在订婚宴前出去私会男人......” “天呐,看来这个晋城的第一水产大亨背后应该很乱很肮脏吧......” “主播被误解了也没有在背后说过一句路家的坏话,反而还善意的提醒我们注意隐藏的危险,主播人怎么这么好呜呜......” “我第一次进来看直播的,实在是太精彩了,我先关注一波!” 路诗甜一目十行地看着屏幕上划过的一条条快速滚动着的评论,淡淡的笑了一下。 顾文翰会来直播间里亲自开口向她道歉,这确确实实是她也没有预料到会发生的事情。 不过也算歪打正着,刚好消除了之前的一些负面新闻,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路诗甜清了清嗓子,墙上的挂钟此时到了准点刚好发出了一道轻微的报时提示音。 到了下播时间点,路诗甜举起小手,朝着直播间里的网友们轻轻地挥了挥,“感谢大家这一晚上的陪伴,我到下播时间了,我就准备先下播啦~” 就在她即将要关闭直播的前一秒,路诗甜忽然想到了什么,再次出现在了网友们的面前,补充了一句:“对了,之前说的从后台私信里抽取一位幸运粉丝的问题帮忙解决,从我今天下播后就开始了喔!” 这句话刚说完,路诗甜便飞快的下播了。 悠闲自在的审了一个懒腰之后,路诗甜拍了拍脸,窗外已经是皓月当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桌面之后,路诗甜便打算上床睡觉了。 身子才刚刚碰到床沿,耳边却忽然听到了“砰——”的一声。 这声惊天巨响源头就在路诗甜的房门口,距离近,力道强,如同有人在她耳边近距离的点燃了一根炮仗一样。 不仅如此,这道让人猝不及防的“噪音”甚至一点收敛的意思都没有,反而变得更加变本加厉。 下一秒,那间金属材质的防盗门的门锁都开始轻微的摇晃了起来。 外面的人正在撬她家防盗门的门锁!外面的人绝对是故意的! 意识到了这一点,路诗甜脸上的两道细眉倒竖了起来,她一骨碌从床上跳了起来,飞快的翻身下床,气冲冲地朝着门口走去。 一边走,一边还撩起了手臂上的衣袖。 这回她是真的燃起了几分怒火,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竟然公然擅闯民宅,在她千年瑞兽的头上动土? 路诗甜走到房门口,刚把手掌放在了门把手上,立即便感受到了门板的强烈震动,门锁已经被外面的人用蛮力卸掉了一半,挂在门上摇摇欲坠。 还不等她转动门把手,“咚”的一声,防盗门竟然被外面的人强行用蛮力撞开了! 幸好路诗甜反应迅速,在对方撞开门的同一时间,早就后退了几步,轻松躲开了撞击。 她拧紧了眉心,抬眸朝门口看去。 门外的人影在忽明忽暗的楼道声控灯的照射下,如同鬼魅一般,影影绰绰的,一时间看不清楚来的到底是什么人。 不过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道尖细娇脆的女声由远及近:“路诗甜,没想到你还真住在这儿。” 这声音路诗甜熟悉的不得了,正是她那几日未见的“妹妹”路诗玲的声音啊! 路诗玲不在路家带着,跑到她这里来要做什么? “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你。”路诗甜也没打算给这个心思不纯的“妹妹”什么好脸色。 “路诗玲你来做什么?” 她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门口那位曾经的手下败将。 “大半夜的卸掉我家的门锁......你是不是真的活得不耐烦了?”路诗甜毫不客气,冷漠的像是一座千年不化的冰川。 出人意料的是,这一回路诗玲竟然没有害怕她的气势选择临阵脱逃,竟然十分大胆的向前走进了一步: “路诗甜!你一个被赶出路家的可怜鬼,没了路家的社会地位和财力,你还有底气嚣张?” “你造谣路家的事我正要找你算账呢。” 她一边说着狠话,一边微微侧开了身子。 路诗甜这才发现,原来路诗玲这回倒是学聪明了些,她并不是一个人单刀赴会的,路诗玲的身后,赫然出现了一群“打手”。 不过,论打架,她自带神力到还没怕过。这群人,就算一起上,路诗甜也有绝对的信心能全部把他们都打趴下。 嘴角情不自禁的绽开了一丝不屑的冷笑,“路诗玲,都这么久了,你不会还天真的认为,人多就能打败我吧?” “确实,这群人是打不过你,不过,我的好姐姐,你说错了哦......” “我本来也没想着要打败你,他们打不过你,但把你赶出这个房子,应该还是可以的吧?” 路诗玲一只手叉着腰,另一只手伸出了一根食指,轻轻地放在了嘴角上,耀武扬威的摇动了两下,很是嚣张的样子。 路诗甜闻言愣了一下,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几天不见,路诗玲的脸皮难不成又变厚了不成? 这是她租下来的房子,凭什么把她赶出去? 路诗甜抠了抠小耳朵,不可置信的反问:“大姐,我没听错吧,你赶我??” 谁知,路诗玲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了一张白纸,“哗啦”一下抖落在她的面前,大声质问道:“就是赶你出去怎么了?看清楚了!这是我的购房合同!” “你现在住的这件房子,已经被我买下来了!我让你出去,你就要出去!” “当然,提前终止租房合同的违约金,我会给你的。”路诗玲一边说着,嘴角控制不住的露出了肆意狂妄的笑,“我说过的吧路诗甜,我不会放过你的!” 22.神力消散 说着说着,路诗玲的声音愈发尖锐,得意的样子像是一只昂首挺胸的孔雀。 她趾高气昂的看着路诗甜,似乎早就默认了自己已经成为了一个上位者。 路诗甜凑近了一些,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眼那张购房合同,上面的确白纸黑字的写着“已出售”的字眼,不过她并不在意这个。 路诗玲身上的另一样东西倒是引起了她的注意。 脑子里隐约记得路诗玲身上的气运颜色是深棕色的,几日不见,为什么感觉那颜色看起来更颜色更深了些? 她身上的气运颜色变化,大概率跟路家的破产有着密切关系。 路诗甜掐起手决,粗略的算了一下,果不其然,路家的财运崩溃,也就是这两天内的事情了。 站直了身子后,路诗甜轻飘飘地斜睨了路诗玲一眼,淡淡地开了口: “这大晚上的我懒得搬家,如果我说我就不走呢?” 路诗甜哼了一声,另一只手的手掌向前方挥动了两下,“那你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你们几个,全部一起上!把她给我扔出去!” 路诗玲的话音才刚落,她身后那一群早就已经等候多时的壮汉一窝蜂似的从她身后涌了出来,一眨眼的功夫,就把路诗玲整个人挡在了后面。 他们一个个摩拳擦掌,好似一座座小山一样,慢慢地朝路诗甜压了过来。 大敌当前,路诗甜敛去了方才的漫不经心,她也要开始动真格了。 只见她将双手沉稳地握成拳,迈开两腿稍微与肩同宽,身体微微超前弯曲,将全身的重心缓缓下移,做好了进攻和防守的准备。 一手格挡飞扑过来的壮汉,一手顺势攀上了壮汉的肩膀。 嘴角微微一笑,微不可闻地低喝了一声,轻轻松松地把人整个翻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四脚朝天地摔在了地上。 后面的犹如葫芦娃救爷爷一样,一个接一个的毫无意外的败在了路诗甜的裙摆下。 路诗甜拍拍手,一抬头,却忽然发现原本应该站在不远处的路诗玲诡异的不见了身影。 路诗玲躲起来了? 面前已经被她打成猪头的男人身躯庞大,挡住了她眼前的大部分视线。 心里没由来的涌出了一阵烦躁,路诗甜刚想推开这最后一个不自量力前来找打的男人那软趴趴的身躯,身侧却忽然拂过一道疾风。 凭着优秀的肌肉记忆,路诗甜的反应速度不可谓不快,但无奈视线受阻,就在她转身的同时,眼前那个昏迷过去的男人也在缓缓倒下...... 一道身形更小娇小的人影倏地从男人的背后窜了出来,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人已经贴到了路诗甜的面前。 “姐姐,你还是小瞧我了。”路诗玲的那张浓妆艳抹的小脸在她的眼前急速地放大,又飞快地远离。 路诗甜皱了皱眉,还没开口反击,腰侧却忽然传来了尖锐的刺痛。 那种刺痛感转瞬即逝,但并没有完全消失,反倒是变本加厉,一股强劲的麻木感由刺痛点的周围出发,开始向四周蔓延开来,很快便席卷了她的全身...... 路诗甜根本来不及说话,只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脚开始变得酸软,引以为豪的力气在这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身体不受控制的一点点向地上瘫倒了下去,路诗甜的双眸低垂,看向路诗玲的手心,她的手心里静静地举着一个暗黑色、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电击棒。 这一刻路诗甜的眼神里破天荒的露出了一丝讶异。 原来前面的攻击都是掩耳盗铃的“烟雾弹”,这才是路诗玲的目的啊! 经过貔貅灵识融合过的人类躯壳虽然比普通人的身体素质好了不少,但是毕竟本身的底子还是很脆弱的人体,最怕的就是电击。 被电击之后,她自带的天生神力会被强大的电流击散,短时间内与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一样,彻底丧失攻击能力。 此刻的她就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一般,任人宰割。 放在平时,路诗甜绝对不会让电击棒接近自己的身体,但这次,她还是大意了。 可恶,路诗玲什么时候脑子竟然开始变得灵光了? 竟然能被她想到电击这样不寻常的办法? 路诗甜失了力气,软绵绵地靠在墙壁边,她虽然没有失去意识,但整个人也是动弹不得,连条手臂都举不起来。 “姐姐,你不是很能打吗?怎么现在倒下了?”路诗玲嘴边噙着幸灾乐祸的微笑,扭动着脚下的步伐来到了她的身边。 路诗甜强撑着力气,微微抬起了头,之前离得有段距离,倒是没发现,现在两人几乎是面对面紧贴着,让她无端的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来。 路诗玲的背后,好像游荡着一丝飘忽不定的黑气...... 是她太累眼花了吗? 路诗甜快速眨动了几下眼睛,再次看过去的时候,路诗玲的身后哪有什么黑气? 除了身上本就自带的深棕色的气运又变深了一点儿,其他确实一如往常。 偏偏那道尖细的女声又响了起来:“早就看不惯你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鼻孔朝天的样子了,都是因为你!家泽他跟我取消了订婚......” 路诗甜听到这里,忍不住出言打断了她:“路诗玲你脑子被驴踢了吗?江家泽他一直都在骗人,说的谎话你还不知道吗?你竟然还不及时悬崖勒马,还不回头?” “那肯定是因为家泽他有苦衷的!” 路诗玲一边说着,一遍情绪激动了起来,“路诗甜你这幅对什么事情都毫不在意的样子真让我厌恶!你不仅毁了我的婚姻,现在还要毁掉我来之不易的‘家世’......” 不等路诗甜回答,她很快转头对身后那几个已经从地上缓过神,爬起身来的壮男命令道: “你们两个,把她丢到楼下大厅,网红主播衣不蔽体躺在大厅一夜,明天应该能在微搏上占据一个热词了吧?” 说着,她飞快地从地上站起身,顺手扒掉了路诗甜身上的外套,居高临下的望着她,涂满了鲜红色口红的嘴唇上下微启: “早就知道你不是个好对付的,姐姐,为了你,我还特意挑选了一款电压最大的电击棒,”路诗甜伸出手,轻轻地从上而下抚摸着那把看起来毫不起眼的武器,“这种电击强度,对付动物园里的猛兽都绰绰有余,但我没想到的是,你竟然还是没有昏迷,只是不能动弹......” “不过,这样也够了......” 路诗玲的话都还没说完,身后的那两个男子动作很是迅速,路诗甜只能感觉到自己一左一右架了起来,正朝着电梯口“奔”去。 随着那两扇房门在眼前缓缓闭合,路诗玲的身影很快就看不见了,深夜里冰凉的晚风中飘来了路诗玲最后一句话: “姐姐,长夜漫漫,怕你无聊,给你叫的‘特殊服务’也正在路上了,你可一定要好好享受......” 路诗甜没有大声喊叫,也没有绝望求饶,但她眼底的眸色却是从来没有过的冷酷。 那样的眼神,暮气沉沉,不像在看一个人,倒更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叮咚——一楼到了。” 两个壮汉脚步没有丝毫的停顿,一路把路诗甜“架”到了单元门的门口,这一块地方空旷,四处透着冷风,还是小区人来人往的必经之地。 “咚”的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响,两个男人毫无征兆地忽然松手,坚硬的水泥地面磕到了路诗甜的尾椎骨,强烈的疼痛感瞬间被放大了无数倍。 路诗甜感觉到自己的小屁股好似被摔成了两半,这一下是严严实实地跟大地母亲来了一次亲密接触。 但是偏偏她浑身上下一点儿力气也没有,别说反击了,就是站起身来都很费力。 两个男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时间,偌大的小区里寂静无声,伴随着偶尔呼啸而过的冷风,整个世界好像只剩下了路诗甜一个人。 路诗甜静静地半靠在台阶阶梯上,等屁股上的疼痛感缓过了劲儿去。 她没有放松警惕,真的要在这露天室外吹一晚上的冷风,第二天这具人类躯壳肯定要生病,况且,路诗甜也没有忘记,方才路诗玲最后说的那句什么特殊服务,可能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待在原地坐以待毙向来不是她路诗甜的性格。 路诗甜咬咬牙,强忍着剧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幸好她从床上起来去开门的时候,顺手把手机放进了腰侧口袋。 眼下必须要先找个过夜的地方才行,路诗甜打开了叫车软件,定位了一家距离最近的酒店套间。 做完了这一切,她再也没有力气强撑,将手机放回了口袋后,低着头,将下巴撑在双膝上,寻了一个最不费力的姿势,静静地祈祷着司机师傅快点来。 等待的时间总是格外漫长,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好像足有半个世纪那般孤寂,路诗甜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的,浑身上下的每一处肌肉都在酸酸胀胀地向她“抗议”。 就在她快要昏睡过去的时候,一道刺目的灯光从身前射了过来。 23.“你是......好吃的!” 路诗甜微微抬起头,朝着灯光的来源抬眸望去。 原来是一辆亮黑色的轿车,车上副驾驶那边的车座旁边的车窗没有关严,透过半开的车窗,路诗甜看到了正在驾驶座上衣冠整齐的司机师傅。 司机师傅一身规整的工装,与众不同的是,手上还戴了一双白色手套。 唔......运气还不错,路诗甜迷迷糊糊地想,这位司机师傅看起来还怪高级的。 她深吸一口气,朝着那辆车大声地呼喊了一声:“师傅!我在这!” 那辆车原本速度并不算很快,却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司机师傅似乎听到了路诗甜的呼喊后才发现她,诡异的倒车了一段距离,这才慢慢的返回到了路诗甜的面前。 “嘎吱”一声,黑色轿车终于停下了。 一双锃亮反光的棕色皮鞋闯入了路诗甜的眼眸。 路诗甜没有多想,她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抬头跟师傅打招呼了,低着头,垂着手,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麻烦身边的这位司机师傅: “师傅,是我叫的车,但是我现在身体很不舒服,您可以扶我到车上吗?” “麻烦你了。” 原地等了好几秒,还是不见司机师傅的回应,路诗甜心想,这位司机师傅还挺高冷的?不会连搀扶一下客人都不愿意吧? 她撇了撇嘴,正想抬起头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然而还没等她有所动作,身旁却突然伸出了一只健壮有力的大手,不费吹灰之力地揽住了她的肩膀。 路诗甜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人间还是助人为乐的好人更多一些啊,这个司机师傅看起来,也不是完全不近人情的那种嘛。 “谢谢......”路诗甜低头道谢,悄悄地卸了一半的身体重量到身旁那人身上。 解决了眼下最急迫的住所问题,她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了一丝喘息。 不过身体情况却还是不容乐观,而且脑袋昏沉感也是愈发严重。 路诗甜怀疑自己已经出现了幻觉,不然她怎么会忽然觉得好像又闻到了那一丝熟悉诱人的淡淡冷橘味的“香气”呢? 不知怎的,路诗甜小脑袋里蓦地想起了卖火柴的小女孩的童话故事。 果然,不论是人还是兽,只有在最困难最无助的时候,都忍不住会想起心中最美好最想要的事物吧。 她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嘴唇,喃喃自语道:“真香......” 旁边的男人微不可见地停顿了一瞬。 宴辞九目光复杂地看着正靠着他肩膀的“小萝莉”,今日他本来只是恰好路过路诗甜所住的这个小区,却没想到,这深更半夜的,竟然能在单元楼门口碰到她。 穿着这么少,神志也开始迷糊了,方才听到她那声虚弱的呼喊的时候,宴辞九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人。 路诗甜抱着双膝,正靠在门口瑟瑟发抖,那头蓬松蜷曲的自然卷长发杂乱地披在后背,完全失去了往日里的俏皮活泼。 整个人就像是跟被霜打蔫了的茄子,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她这么狼狈的样子。 印象里的路诗甜可一直都是生动、明媚,如同向日葵那般阳光的女孩啊。 宴辞九无意识地将怀里的小人儿揽得更紧了些。 心头莫名地涌起了一股无名怒火,手腕上的木质佛珠开始灼热的发烫,炙热的烫意似乎要把那一小块皮肤烫伤。 揽着路诗甜肩膀的手指尖无意间触到了路诗甜裸露在外的皮肤,冰冰凉凉的触感让宴辞九拉回了一丝理智。 直到将人扶进了轿车后座里,宴辞九才回过神。 他皱起了眉,目光沉沉地看着不省人事的路诗甜,心中不停地反问自己:他现在这是在做什么? “宴总,接下来我们要去哪儿?”驾驶座上的司机微微低着头,恭恭敬敬地询问。 还不等宴辞九开口,旁边一头栽进后座座椅的路诗甜口齿不清地回答:“师傅,去维纳斯酒店......” 宴辞九长臂一捞,伸手将路诗甜的小身板扶正,另一只手抚了抚额,沉声道:“就按她说的,去维纳斯酒店吧......” “好的,晏总。” 夜深人静的夜晚,黑色轿车一声发动机的轰鸣,如同黑夜里一只离弦的箭般,消失在了夜幕中。 ** 小区旁边不远处的小树林里,出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看着空无一人的单元门门口,吊儿郎当的男人狠狠地唾了一口唾沫。 “妈的神经病,大半夜叫我过来,现在一个鬼影都瞧不见!” “说是有‘好货’,有个鬼啊有!” 他又看了一眼飞驰而去的黑色豪车,汽车早就看不见了,汽车尾气倒是喷了他一脸。 男人更加气不打一处来,朝着豪车离开后的空气猛踹了几脚:“妈的,有钱人了不起啊!真晦气!” 很快,男人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 另一边,宴辞九的司机已经把车稳稳当当地停在了维纳斯酒店的门外。 “晏总,酒店到了......” 宴辞九点点头,转过头,轻轻地推了一下半倚半靠在后座座椅上的路诗甜:“路小姐......酒店到了......赶紧下车。” 他的语气硬邦邦的,推了两下发现座椅上的路诗甜反常的一动不动。 “你又在做什么妖?”宴辞九皱起了眉,凑近了很多,伸出宽厚的手掌,一直伸到路诗甜的脸颊旁边。 顿了一顿,他弯曲了指节,将原本拍打路诗甜脸颊的动作换成了轻轻地捏了捏她脸颊旁的婴儿肥。 手心里的温度有些发烫,比人体的常温高出了不少,宴辞九这才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儿来。 小家伙......她发烧了? 宴辞九顾不上其他,立马打开了车门,动作太急,下车的时候右腿不由自主地踉跄了一下。 经过这几日的调养,他的左腿已经与常人无异,可以正常行走,但是右腿却还是有些僵硬,走得快了就会被人看出一些端倪。 但眼下没有功夫想这些了,他弯下腰,一手绕过路诗甜的脖颈,一手穿过了她的双膝,蓄力向上一提,轻轻松松的将她公主抱了起来。 穿过一尘不染的酒店大厅,宴辞九没有废话,稳稳地抱着路诗甜,头也没回,急匆匆地对前台说了一句:“开一间套房,先记我账上,快点。” 快步的行走使得他的右腿开始有些隐隐作痛,但宴辞九硬是没有吭一声。 前台小姐连声应着,宴辞九她可是认识的,不过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赫赫有名的晏总抱着一个女人来酒店。 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能入得了九爷的眼啊? 她的目光不由得偷偷地朝宴辞九怀中的女人看去,可惜的是,女子的小脸被一头茂密的卷发遮挡了大半,完全认不出来。 “不该看的别看,不该说的别说。”耳边响起的冷到彻骨的男声,下的前台小姐冷不丁的打了个哆嗦。 她连忙拿着酒店的万能卡小跑过来,不敢再四处张望,亦步亦趋的跟在宴辞九的身边,陪同他一起上楼开房。 “晏总,到......到了。”前台小姐替宴辞九开了门,拘谨的站在门口。 没有宴辞九的允许,她不敢贸然进入房间。 “你下去吧,把门关好。”宴辞九的话在前台小姐此刻听来,如同大赦。 “好的好的。” 待到房门关闭,宴辞九将路诗甜轻轻地放在了床榻上。 小家伙现在正在发着高烧,眼下应该先退烧才行。 宴辞九掏出手机,按下一串号码,语气有些急:“周医生,你现在来维纳斯酒店一趟。” 等着周医生上门的这段时间,他也没有闲着,宴辞九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卫生间,取下一块毛巾,用冷水打湿。 再快步返回到路诗甜的床前,将浸透了冷水的毛巾轻轻地贴在了路诗甜的额头上。 冰冰凉凉的气息如同冒着凉气的冰淇淋一样,路诗甜感觉自己正身处火炉之中、浑身燥热的身体瞬间被这一丝丝的凉意舒展了不少。 正是舒服惬意的时候,但好景不长,忽然间更多的“凉气”正在离她远去,她胡乱挥动着小手,向前一抓。 神志不清的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绝对不能让这来之不易的凉气“逃走”。 “唔......别走......”路诗甜轻声嘟囔了几句,抓住那缕凉气,使劲一拉。 宴辞九没有防备,原本要离开的身躯一下子被她拉到了面前。 他双手撑着床沿,面庞朝下,路诗甜那只不安分的小手正抓着他胸前的领带不放手,原本整洁笔直的衬衫瞬间皱成了一团。 两人此时面对着面,距离不过寥寥几厘米,宴辞九甚至可以感受到路诗甜那平稳、浅薄的呼吸。 往日里那双亮晶晶的杏仁眼半睁半闭着,在昏黄的床前灯映照下,似乎被染上了一层薄雾,朦朦胧胧的,氤氲的双眼好像要滴出水来。 “路诗甜!你看清楚我是谁!”宴辞九语气有些急促,他再也忍不住,抬起一只手去掰路诗甜抓着他领带的手。 纠缠间,两人的动作乱成了一团,路诗甜迷离恍惚的掀开了一点眼皮,近在咫尺的人影晃晃悠悠的,不知为何分身成了好几个。 鼻间那道好闻的不得了的香味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萦绕在她的周围,路诗甜本能地回应道:“你是......好吃的!” 24.脖颈中间一颗“樱桃”上的小黑痣 宴辞九闻言愣了一下,手中掰开路诗甜小手的动作更大力了些。 这女人......简直不识好歹!他真的是脑袋被门夹了才去把她“捡”了回来! 在她的眼里,原来他宴辞九连个人都不是,只是个“好吃的”? 偏偏就是宴辞九愣神的这几秒钟,让他疏于防备,连路诗甜的另一只小手什么时候揽上了他的后脖颈都没察觉。 好不容易掰开了那只抓着他领带的手,宴辞九正想起身离开...... 不料他起身的动作又猛又急,下一秒,床上的人竟然也随着他起身的动作,整个小身板也被他“带”了起来。 “啪叽”一声,毛茸茸的小脑袋撞在了他的肩颈处。 实打实的撞击让路诗甜睁开了眼睛,不知道她是撞到了哪里,虽然不疼,却有些硌人。 睁开眼睛后,赫然闯入眼帘的是一截白皙的颈脖,细润光滑,好像是用大理石琢成的。 匀称的双肩,肩颈相连的地方还散布着几根微微跳动的青筋。 在这一刻,那跳动的频率好像跟她心底越跳越快的心脏产生了共鸣,每一下都跳在了她心脏里落空的那一拍上。 真好看......路诗甜不由得凑得更近了些。 她感觉自己好像进入了一家从来没有去过的甜品店里,店里所有的甜品不仅款式看着诱人,更让她欲罢不能的还是一直缠绕在她周围,那道怎么也赶不走的橘子味香气。 路诗甜微微抬起头,鼻尖贴近他的脖颈,浅浅的气息打在那处,她光顾着闻味道来源,却没察觉到身前的男人身子变得僵硬了不少。 目光向上看去,这一看,倒是让她发现了一个更有意思的东西。 白里透红的皮肤中间,有一块正在上下滑动的凸起,形状漂亮,有点像蛋糕上装饰的樱桃。 “樱桃”上还有一个很小很小的黑痣,随着“樱桃”的滑动正在上下起伏,如同一支逗猫棒一样,不断地挑逗着她的神经。 路诗甜完全被这一点引人注目的黑色吸引了过去。 太诱人了......让人忍不住咬上一口。 路诗甜脑子根本没有经过思考,顺应着心里的本能,她这么想的,下一秒也便这么做了。 她猛地贴近,探出一小截粉粉的舌尖,轻轻地舔了一口宴辞九的喉结,舌尖滑过那饱满的凸起,从上往下,又从下向上返回,带起一片战栗。 没想到嘴里的“小樱桃”滑动的幅度更大了,到嘴的美食怎么能让它逃跑? 路诗甜又用尖尖的小虎牙轻咬他的喉结,磕出一个浅浅的印记,她像一只只知道鲸吞蚕食的小猫,一口接着一口,尽情地品尝着口中的美食。 口中的津液将宴辞九的喉结涂抹得光滑发亮,随之带起的丝丝酥麻令路诗甜身下的胸膛开始起伏。 路诗甜混沌的大脑迷迷瞪瞪地闪过一个疑虑,奇怪,这颗“樱桃”怎么比平时吃的樱桃硬了很多? 还不等她细想,一双大手抓着她的肩膀,毫不留情大力向床上一推。 小脑袋才刚碰到蓬松柔软的枕头,昏沉的晕眩感像一座小山,朝她沉沉的压了过来,很快,路诗甜陷入了沉睡。 宴辞九站在床边,半天没反应。 那股似有似无的柔软好像黏上了他的皮肤,赶不走抹不掉。 直到酒店的房门被敲响,他才好似如梦初醒。 门外匆匆赶来的周医生催促道:“九爷,您还在吗?” “在......”宴辞九将目光从床上的路诗甜身上移开,迈着不太利索的右腿朝房门口走去。 周医生已经在门口等了一小会儿,见宴辞九开了门,拿着仪器就要给他做一套全身检查。 宴辞九还有些回不过神,直到被周医生拉住了手,才迟钝地反应过来,“我没什么事,你去给床上的那个人检查一下......” “啊?哦哦......”周医生松了一口气,这大半夜的,宴辞九还给他打电话叫他过来看病,他还以为出了什么生死攸关的大事,原来不是九爷本人出事了啊。 周医生松开手,后退了几步,擦身而过的瞬间,眼角余光却隐约看到了宴辞九白皙的脖子上,似乎有一个红色的“伤痕”。 秉着尽职尽责的心态,周医生忽然停住了脚步,朝宴辞九伸出手,想要好好的检查处理一下伤口。 没想到,手才刚伸出去一点,在半空中就被宴辞九挥开了,“周锐,你要干什么?” 周锐摸了摸被打的通红的手背,心里有点委屈:“九爷,你脖子上那个红红的‘东西’,不是伤口吗?” “好心给你处理一下,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周锐小声的抗议着。 脖子上的伤口?宴辞九闻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他的脖子又没受过伤,哪里来的伤口? “我没受伤,哪里来的伤口?”他一边说着一边皱起了眉头。 倏地,脑海里忽然回想起了那种湿滑、柔软的触感...... 该死!那红色的东西,哪里是什么伤口?分明是路诗甜留下的吻痕! 宴辞九反应过来,一手捂着脖子,一手推了周锐一下,“你看错了,没有什么伤口,赶紧去救人!” 周锐被推了一个趔趄,但他也不敢发火,连忙照着宴辞九的吩咐,快步走到了床前。 路诗甜蜷缩着身子,整张小脸陷进了被褥里,因为全身发烫,裸露在外的皮肤已经开始染上了一层薄粉色。 周瑞走上前,轻轻地摸了摸她的额头,紧接着,又拿出了随身携带的检查设备,仔仔细细地给路诗甜检查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周锐放在手中的设备,转头对宴辞九说道:“她没啥大碍,就是体温过高,心律有些不齐。” “我给她开点药,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周医生一边收拾仪器工具,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这女的是谁啊......怎么看着到有点眼熟?” 宴辞九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看完了就赶紧走。” 周锐家世代行医,也是宴家的老熟人了,跟宴辞九的关系不太像上下级,更像是损友。 心里吐槽了这个冰山男好几句,周锐背着检查设备离开了。 酒店房间里再一次安静了下来,宴辞九站在床边,久久没动。 他眼中的神色忽明忽暗,攥成拳的双手松了又紧,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微微弯下腰,伸出手给昏睡的路诗甜提了提被角。 翌日。阳光明媚。 路诗甜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入眼的是明光铮亮的天花板,一时间让她觉得有些恍惚。 昨天这一觉,感觉好像睡了又半个世纪那般漫长。 睁着眼睛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好一会儿,路诗甜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这里应该是她昨天晚上在手机定的那家酒店。 不过她记得自己好像订的只是一间最普通的套间啊,普通套间也有这么豪华上档次的装修和布局的吗。 路诗甜从床上坐起身,一点一点转动着小脑袋,仔细的端详了起来。 一整面打通的落地窗,透过窗户的阳光照射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闪烁这耀眼的光泽。 华丽的巨大水晶吊灯,纷华靡丽的房间装潢,无一不在彰显着这所酒店的豪华。 但本来应该安静美好的房间里,却突兀的从房间另一头的卫生间里传出了一些“哗啦啦”的水声。 房间里除了她自己,竟然还有别人? 路诗甜小心脏瞬间被提了起来,昨天晚上上了车之后的记忆尽失,脑仁深处还隐隐传来钝痛,她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难道昨晚真的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儿?路诗甜飞快的掀起身上盖着的薄薄蚕丝被,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穿着。 幸好,她身上虽然有些衣衫凌乱,但还算得上穿戴整齐。除了脑袋时不时有些刺痛以外,身上的其他地方倒是没察觉出什么不对劲。 路诗甜动作轻柔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她没有穿鞋,蹑手蹑脚的朝房间那头的卫生间走去。 卫生间模糊的雕花玻璃上印出来一个高大的身影,看这体格,应该是个男人。 路诗甜活动了一下手腕,又活动了一下脖子,她倒要看看,这个擅闯别人房间的人到底是谁,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手指刚刚碰触到卫生间的门把手,却没想到,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同一时间,卫生间里面的那个人也拧开了门把手。 男人很高,衣着整齐,额间的碎发微湿。 他正低着头,正在整理着手腕上的衣袖,感应到了门口忽然出现的人影后,转而慢慢地抬起了头。 “宴辞九?!怎么是你?”路诗甜看到男人那张清隽的脸,惊讶的瞪圆了眼睛。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会在自己定的酒店里见到这尊“大佛”。 宴辞九怎么会呆在这里?堂堂宴氏集团的大总裁,竟然会擅闯别人的房间? 想到这里,路诗甜倏地张开了双臂,严严实实地拦住了宴辞九的道路。 她感觉自己好像抓住了眼前这个一直高高在上的男人的小辫子,语调也在不经意间提高了一点儿: “堂堂宴氏集团的大总裁,怎么也不经过别人的同意就擅闯房间啊?” 25.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的路家人 路诗甜的声音脆生生的,微微扬起了下巴,看起来有那么一丝盛气凌人的架势。 奈何面前的宴辞九却根本就不吃她这套,男人看都没看她一眼,大手随意的一挥,轻轻松松破开了路诗甜的“拦截”。 “路小姐,你对你的救命恩人就是这么报答的?” 路诗甜转过身,大大的杏仁眼一眨不眨的盯着男人的背影,“哈?救命恩人?你在说什么?” 这句话才刚说出口,脑海里忽然闪过了几个模模糊糊的片段,冷风、黑夜、豪车、搀扶、香气......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来,呆呆地站在原地,半晌没有说话。 莫非,昨晚接她的人不是什么滴滴打车的司机师傅,而是宴辞九? 他什么时候有这么好心了?! 路诗甜疑惑着,偷偷用眼角余光观察者宴辞九的一举一动。 宴辞九姿态优雅的坐在那张长方形的餐桌旁,慢条斯理地端起了一杯刚刚泡好的咖啡,靠近唇边,轻轻地呷了一口: “这件豪华总统套房的开房费,我会加在你的欠款单上。” 果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宴辞九还是那个熟悉的唯利之上的商人。 路诗甜恨恨的跺了几下脚,“万恶的资本家!” 是了,她没记错的话,昨晚迷迷糊糊的时候,她明明下单的是普通套间,现在再回头看看眼前这间房间的装潢布置,确实不像是那种普通套间的该有的样子。 算了,反正债多不压身,也不怕再多一笔开房费了。 路诗甜很快就接受了眼前这个现状,她快步小跑过去,一屁股坐在了宴辞九的对面。 豪华总统套房自带第二天的早餐,反正她都付了钱的,不吃白不吃。 抓起桌上的三明治,路诗甜想象着这是某人的脖子,大口地咬了下去。 脑海中正想着脖子,目光便不由得看向了男人那近在咫尺的脖颈。 白皙的脖间赫然印着一枚红紫色的印记。 那枚印记的位置巧妙,正好就在宴辞九那块凸起的喉结上面,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好奇因子像雨后春笋那般长了出来,路诗甜按捺不住,“腾”的一下站起身,探出毛茸茸的小脑袋,凑得更近了些: “宴辞九,你脖子被人打了?” 不知为何,男人听了这话,一贯冷若冰川的脸竟然破天荒地显出了一条裂缝,露出了一丝不自然的神情。 宴辞九微微地侧开了身,躲开了路诗甜目光灼灼的审视。 看到宴辞九吃了瘪,路诗甜只觉心中乐开了花,没想到高高在上的宴总裁有朝一日竟然也会被人打。 她靠回座椅上,幸灾乐祸的揶揄:“啧啧啧,晏总,你要是打不过的话下次可以叫我来嘛。” “我收费不贵的,打一次抵掉八分之一的欠债就行!” 她还想再打趣几句,然而还没等她再次开口,宴辞九忽然开口了: “被‘小猫’咬的,难道路小姐要‘咬’回来吗?” 没有给路诗甜反应的机会,宴辞九紧接着又说道:“听说你被路诗玲赶出来了,需要帮忙吗?” 路诗甜的眼睛亮了一下,还有这样的好事? 刚想点头答应,却见宴辞九紧抿着的薄唇又开启了:“我收费不贵,帮一次忙多记八分之一的欠债就行。” 路诗甜点头的动作就这么停顿在了半空,原本上扬的嘴角也肉眼可见的沉了下去,宴辞九,你可真是个有仇必报的“君子”! “既然如此,那就不劳晏总费心了,我自己能解决。” 路诗甜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看到手机上推送的那条热搜第一的新闻后,嘴边的笑意不知不觉变得更加灿烂,路诗甜信誓旦旦的又说道: “说曹操曹操到,我今天就能把这事解决了!” 宴辞九抬眸看过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那张一如往常明媚动人的小脸。 向日葵即便暂时遭受了狂风暴雨的洗礼,但等到太阳再一次升起的时候,它们依然会向着阳光,热烈盛开。 放下手中的杯子,宴辞九站起身,既然路诗甜已经重振旗鼓,身体看起来并无大碍,也不需要他的帮忙,他就准备离开了。 “这间总统套房,我多续了一天,路小姐,你注意一下退房时间。” 简单的交代了一句,宴辞九向房门迈出了一小步。 路诗甜此刻的注意力全放在了手机上的新闻,根本不关心宴辞九的去向。 她随意的挥挥手,头也没抬,满口附和道:“知道了知道了。” 宴辞九看着那个根本就没吧心思放在听他的说话上,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又在搞什么的小脑袋,莫名的让人有种想要揉乱她那头毛茸茸卷发的冲动。 他鬼使神差的伸出了朝她伸出了手...... 宽大,浑厚的男人手掌眼看着下一秒就要抚上路诗甜的头顶,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却好像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空气墙,硬生生地被截断在了半空中。 宴辞九的理智回笼,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他刚才那是想做什么? 弯了弯略显僵硬的指节,宴辞九将深处的手掌生硬在空中转了个方向。 骨节分明的指节不轻不重地敲击在坚硬的餐桌边缘,发出了几声“叩叩叩”的声响。 路诗甜这才在百忙之中抬起了头,一脸的惊讶:“宴债主,你怎么还在这儿?” 宴辞九冷冷的轻哼了一声,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家伙,现在是在变相的赶他走了么? 思及此,宴辞九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 路诗甜笑眯眯的目送着宴辞九离开的背影,酒店房间的门刚关上,她就迫不及待的研究起了手机里那条还没看完的爆炸新闻。 【路氏水产飞来横祸:食品安全危机被证实】 手指向下滑动着屏幕,继续看了下去。 路家先前爆出来的海鲜产品里有害金属物质超标,经过一天的彻查,现在可以说已经是板上钉钉的铁证了。 换句话说,路家,在这道新闻爆出来的同时,就等同于破产。 嘴角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个势在必得的笑,路诗甜放下手机,伸出小手,在手上掐算了一下时间。 心中开始默念起了数字:“五......” “四......” “三......” “二......” “一!” 下一秒,酒店豪华总统套房的房门在同一时间被敲响! 路诗甜不慌不忙的站起身,走到了门边,打开了门。 看着门外站着的那两个人,路诗甜忍不住笑出了声:“大名鼎鼎的路总和路家千金怎么有空大驾光临我这个‘寒舍’啊?” 好几天没见,路俊雄那原本高大的身躯,此刻看起来萎靡了不少。 他的脊背不再像之前在订婚宴上那般坚挺,反倒是佝偻的弯了下来,头发有些凌乱,下巴上冒出了不少青色的胡茬,一看就是好几天没有精心修剪了。 路诗甜若有所思的上下打量着,印象里一向注重场面仪式的路俊雄可从来没有像眼前这般不修边幅过。 “甜甜......能......进去说吗?”路俊雄抬起头,忐忑的看了一眼路诗甜的脸色,又飞快的移开了视线。 “请吧。”路诗甜二话不说,侧身给门外的两人让出了位置。 三人坐在房间正中央的长桌上,一时间谁也没有贸然开口说话。 路诗甜一点儿也不急,泰然自若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旁若无人的端起来喝了一口,路家的人今日上门来找她,她就已经占理了一大半。 短暂的沉默过后,还是路俊雄率先开了口:“甜甜......你之前说过......路家会有破产危机,你当时是怎么知道的?” 他那张一夜之间看起来衰老了不少的脸沟壑纵横,每一条深深浅浅的褶皱里都展示着小心翼翼。 路诗甜抬眸,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家门不幸,用人不淑,破产那不就变成明摆着的事情了吗?” 路家的这次破产其实并不是什么偶然事件,最主要的原因是路俊雄把原料采购这一大头交给了路诗玲去做的缘故。 路诗玲本身学的财会专业,做采购也能算得上是专业对口,但她千不该万不该,贪图吃那其中的回扣和暴利。 抛弃了原来合作了多年的老产商,新产商这才刚没合作多久,不就立马踩雷了? 要知道,食品安全可不是什么小事。 路俊雄被她怼得甚是手足无措,但立马又将话头转向了另一个地方:“好甜甜,那你知道现在该怎么避免路家破产吗?” 路诗甜看着他那副迫不及待的面孔,心中冷笑了一声,果然,这才刚来,屁股都没坐热,就如此急迫地亮明了自己的目的。 没有反思,没有愧疚,没有道歉,只是一味地想要摆脱破产的遭遇。 想明白了这些,路诗甜这下是真的冷笑了起来,笑得毫不掩饰。 她没有立马回答路俊雄提出的问题,撑着脑袋一侧的小手灵巧地转动了一个方向,看向了一旁一直一言不发的路诗玲。 “‘好妹妹’,昨天晚上的青年公寓住得还舒服吗?” 26.“是自己滚?还是我帮你滚?” 这句话一出,房间里顿时再次陷入了寂静。 路俊雄率先反应了过来,他一脸的疑惑不解,看向旁边的亲生女儿路诗玲问道:“小玲,这是怎么回事?” 路诗玲早就没了昨晚的嚣张,整个人缩在餐桌角落里,低着头,唯唯诺诺地没有说话。 见状,路诗甜好心地解释道:“昨天,诗玲妹妹可是大半夜的还要千里迢迢跑到我租的公寓里来,拿着一张购房合同就把我赶了出来......” “不然我又怎么会出来住酒店呢?” 简单的三言两语,路俊雄不愧是个见多识广的商人,一下子就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只见他“腾”的一下站起身,恨铁不成钢似的伸出一只手,指着路诗玲的脑袋,语气有些严厉道:“路诗玲!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路俊雄大手一挥,揪着他那宝贝女儿的衣袖,大力地将她从椅子上拉了起来,大声呵斥道:“还不快点给你姐姐道歉?” 路诗玲猛然被人拉起来,没有站稳,摇晃了几下身子,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一句话,看起来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路俊雄轻轻地推了她两下,一个劲儿地在使眼色,嘴上还不停地做着口型。 那口型分明说的是:忍一忍,快道歉啊。 这些小动作一举一动全都被路诗甜看在了眼里。 这两个人,完全就是在她面前特意“做戏”给她看呢。 没等路诗玲开口说话,路诗甜先行一步,鼓起了掌。 “啪啪啪”的掌声虽然声音并不算很大,但在此时此刻却显得格外刺耳。 “看来是委屈我们大小姐了......”路诗甜喝了一口水,淡淡的说道。 令人没想到的是,她本人都还没急,餐桌对面的路俊雄先急了。 他高高举起了他的大手,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啪”的一声,实打实的拍在了路诗玲的后背上。 这一掌可见路俊雄是用足了力气,路诗玲原本直挺挺的后背一下子就被拍弯成了九十度,迫不得已的对着路诗甜弯下了腰。 “甜甜,你看,都是小玲她不懂事......”路俊雄也在一旁不停地点着头哈着腰,眉眼之间尽是谄媚之色。 “就这样?”路诗甜仍旧不慌不忙的喝着水,看也没看面前的两人一眼。 路俊雄一拍脑门,“啊对对对,你看我这记性......” 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份文件,双手递到了路诗甜的眼前。 “这是我在兰庭小区的一套房子,甜甜你看看,这个拿来给你赔罪可好?” “爸爸!那套房你不是说要等我结婚了之后给我做嫁妆的吗!”路诗玲自然也看到那份文件,死性不改的她小声抗议道。 “瞎说什么!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路俊雄对待两人的态度完全掉了个个儿,180度两级大反转。 他转过头的时候横眉倒竖,丝毫不留情面的低声呵斥着曾经的爱女路诗玲。 等下一秒在重新转过头来的时候,又瞬间变成了和颜悦色。 “甜甜,爸爸知道,之前都是我做得不好,看在这套房子的份上,你就不要计较了好不好?” 路诗甜伸出手,“嗖”的一下抽走了那份文件,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淡淡的回应了一句:“这是我应得的。” “是是是,甜甜说得对,”路俊雄舔着脸,双手放在身前,不停地揉搓着,“甜甜,那以你的高见......现在路家该怎么摆脱破产的局面啊?” 果然,路俊雄这只老狐狸,这次屈尊降贵上门拜访就是带着这样赤裸裸的目的。 路诗甜冷笑了一声,“路家现在的局面想挽回倒确实还剩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路俊雄双眼放光,立马追问。 “让路诗玲承担起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把因为此次事件受到伤害的人民群众妥善安置好......”路诗甜漫不经意地伸出一根只手指,指了指路诗玲的方向。 闻言路俊雄的声音有些颤抖,“承担责任是什么意思?” “显而易见啊,该坐牢就坐牢,要是判无期徒刑就要勇于承担。” “不!我不要坐牢!爹地你要救我!”听到这里,路诗玲眼泪汪汪,一把抓住了路俊雄的衣角,带着满满的哭腔。 路俊雄面色沉重,他没有理会路诗玲的哭诉,反而紧接着再次开口追问:“那么......妥善安置又是要怎么做?” 路诗甜无奈地扶了扶额,路俊雄这是还在妄想有什么逃脱生天的侥幸心态呢。 她也不绕弯子,直说道:“路家的这次的事件影响十分恶劣你不是不知道吧?赚的每一分不义之财,那些都不是你的,你总该还回去......” 这句话似乎戳到了路俊雄的痛处,他猛地站直了身,双手情不自禁地握紧成拳,“你什么意思?!这跟要路家破产有什么区别?” 路诗甜依然老神在在地稳坐在椅子上,对路俊雄的忽然爆发一点儿也不意外,“区别就是,你说不定还能保住路家的名誉。” 路俊雄此刻简直快要恣目欲裂,他没想到,对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女儿低三下四的“讨教”,换来的还是那一成不变的结局。 他为什么会来这里?不就是想阻止路家破产的结局吗,现在结果还是告诉他,破产的结局依然改变不了? 开什么国际玩笑! 先前那副态度恭卑的神态就如同一场海市蜃楼似的,一眨眼的功夫,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真是瞎了眼了!才会来问你!” “路诗甜!你果然就是一直永远养不熟的白眼狼!” “呸!什么东西!” 路俊雄得到了答案,连和善的面具都不屑于伪装了,完全暴露了本性。 “你再骂一句试试?”路诗甜方才还带着一丝微笑的脸也在霎时间冷冽了下来。 她好心给路家的人提出了建议,竟然不识好歹还敢对她破口大骂? 路家的人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烂泥扶不上墙,确实“该死”! 路诗玲见路俊雄的态度变了,狐假虎威,立马也“硬气”了起来,她张了张嘴,正想顺着路俊雄的话头继续叫骂...... 路诗甜自然也不是个吃素的,根本就没给路诗玲反骂的机会,她一个翻身跳上了餐桌,飞快地擒住了路诗玲的手臂,紧接着,顺势一掀,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再一次出现在了房间里。 可怜的路诗玲连喊叫都没有发出一声,脑袋重重地磕在了桌角,登时晕了过去。 路诗甜不紧不慢地转过身,站在餐桌上的她,个头比身材高大的路俊雄也高出了不少,只见她高昂着小下巴,双手叉腰,居高临下地说道: “你可以滚了。” “是自己滚?还是我帮你滚?” 路俊雄见识过路诗甜那完全不讲道理的蛮力,知道自己在路诗甜的面前丝毫没有反击的能力。 他脸色胀红,显然是气愤的不得了,但最终还是不得不咬紧了腮帮子,硬生生地把这股闷气咽了下来。 路俊雄沉默着,将地上已经不省人事的路诗玲抱在怀里,一脚深一脚浅地向酒店房门口走去。 毫不客气的一脚踹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只剩下一扇剧烈晃动的房门又一次重重地回弹在门框上。 路诗甜的嘴边不禁嗤笑出声,都说狗改不了吃屎,没想到今天倒是让她亲眼见识到了。 路俊雄,你的算盘倒是打得很响亮嘛,只是可惜了,在她路诗甜这里完全不奏效。 路诗甜用手撑着餐桌边缘,如同羽毛吹拂那般轻盈地一跳,再一次稳稳当当地回到了座椅上。 手机的屏幕不断地亮起又熄灭,路诗甜一拍脑门,猛然想起来她还有事情没做。 昨天下播前说会看直播间粉丝们的私信,随机挑选一位幸运粉丝帮她实时解决问题来着,现在天色不早了,被路家的那两个不速之客一打扰,她差一点忘记这件重要的事。 路诗甜拿起手机,仔细查看起来。 虎宴app的后台已然塞满了99+的私信消息,路诗甜移动手指查看着,在众多消息中,倒是有一条消息特别引起了她的注意。 是个id叫做【想去冰岛看极光】的网友,路诗甜点开她的个人信息查看了一下她的个人资料,是个三十几岁的年轻女性。 与别人最不同的地方是,她给路诗甜发送的留言信息开头的开场白十分有礼貌,她是这样说的: “您好,路大师,很抱歉这么晚还要冒昧打扰您,希望您在看到我这条留言的时候能为我稍微停留一小会儿......” 路诗甜来了一点儿兴致,继续看了下去,上面写着: “我叫李明月,是路氏水产公司财务部的一名员工,从毕业后来到晋城后,我一直都是单身独居的状态,但从几个月前开始,我总觉得有一双眼睛总是在无时无刻紧盯着我,甚至是在家里也不例外,最近更是变本加厉了......” “我这几个月来深受其扰,寻了很多办法都不能解决,偶然间在网络上看到了大师您的‘神通’,如果有幸能被大师挑中的话,我一定感激不尽,愿意尽我的一切所能报答大师您的大恩大德!” 看到这里,路诗甜的眼睛亮了起来,这位名叫“李明月”网友的留言确实有点意思。 她竟然还是一名路家公司旗下的员工? 这是巧合吗? 难道路家还有别的见不得人的秘密? 27.幸运粉丝 路诗甜立马敲击着键盘,给这位id叫做【想去冰岛看极光】的网友回复了私信:“噔噔噔~恭喜你!你被选中啦!” 思索了一下语言之后,路诗甜又问道:“李明月你好,今天下午不知你可否有空?鉴于你所反应的这个事件的特殊性,我需要上门实地勘测一番,不知道你这边可否同意啊?” 也许是今天是周末的缘故,李明月回复的特别快,几乎可以算是秒回:“大师,可以的可以的!我家就在江阴路家园小区。您现在就过来了吗?” 路诗甜查了一下手机上的地图软件,发现这个小区离她现在所在的地方还是有点距离的,现在出发的话,到那边也差不多快要到今天直播开播的时间点了。 时间差不多刚刚好,她编辑好文字回复道:“我现在出发,大概在今晚直播间开播时间前就会到,到时候需要详细了解一下整件事情。” 李明月秒回:“好的,大师,我在家里等您。” 收到对方准确的答复后,路诗甜三下两下快速吃完了面前的早餐,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之后,走出了酒店房间。 她先来到了酒店一楼大厅,想着这两天的房费已经被宴辞九垫付了,就没打算去前台,谁知就在她一只脚都要走出大门的时候忽然被前台小姐姐拦下了。 “路小姐!请等一等!” 路诗甜皱了皱眉,不明白为什么酒店的人还要拦住她,难道宴辞九说的那句“他已经垫付了房费”的话是逗她玩的吗。 可是堂堂宴氏集团的总裁,总不会做这样没品的事情吧? 想到这里,路诗甜脑海里忽然又浮现出了那双好整以暇,笑意永远不达眼底的眸子来,那唯利益至上的资本家,好像也说不定真的会做出这种事...... 路诗甜停下了脚步,转过头,语气有些生硬:“怎么?” 前台小姐姐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赶忙扬起了职业性的标准微笑,解释道:“路小姐您是要出门吗?” 路诗甜抿了抿嘴角,心里有些不悦,这酒店还有刺探客人的行程隐私不成? 还不等她回答,只听见那个前台小姐姐又紧接着说了下去:“是这样的,如果您是要出门的话,您的住房套餐里有一项专车接送的服务......” “就是说,您现在出门的话不用自己叫车,可以使用我们的专车出行。” 路诗甜紧抿的嘴角一下子舒展开了,她微微地张大了嘴巴,有些惊讶。 万万没想到原来不是叫她付钱,而是贴心地上门“送服务”来了。 她喃喃地顺着前台小姐姐的话说道:“啊对......我是要出门来着......” 前台小姐姐不愧是受过高级酒店培训的职工,很快就心领神会了路诗甜的话,她微笑着,朝路诗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您这边稍等一下,我去通知酒店专车上来。” 前台小姐姐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个形似手机的联络工具,简单的跟对面的说了几句话之后,就退到了一边。 不多时,酒店正门外停下了一辆豪华的小轿车。 车上下来了一个双手带着白手套的司机,微微躬身替她拉开了车门。 路诗甜怔怔的在司机的“服务”下,坐上了车。 这一切发生的好像有些梦幻,这还是路诗甜第一次享受到那些资本主义家的专人专车服务,果然纸醉金迷那句话说的是一点儿没错啊。 路诗甜啧啧的感叹了两声。 “路小姐,您要去哪里?”前方穿着整洁的黑色工服的司机目不斜视,一板一眼的询问道。 路诗甜想起来自己这次出门的目的,回过神来,轻声回答:“你送我去江阴路家园小区吧。” “好的。”司机的话音刚落,小轿车就已经平稳的行驶了出来。 一路无话。 路诗甜迷迷糊糊的打了一个盹儿,醒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停到了家园小区的门口。 路诗甜拉开车门,向司机师傅道谢了一声,“我这边有些事情要处理,司机大哥您就不用等我了,先回去吧。” 司机也不推脱,主打的就是一个听话,路诗甜这么吩咐了,他点点头,把车开走了。 路诗甜转过身,目光看向眼前的这所名叫“家园小区”的住宅。 这是一套有些年头的老建筑了,小区没有电梯,全是步梯,临街的几栋一楼全是一些便民的小铺。 门口看门的大爷虽然已经上了些年纪,但很是热心肠,看到路诗甜站在小区门口,还贴心地用手中的遥控器给她开了门。 “谢谢。”路诗甜道了一声谢,抬步走进了进去。 她一边走,一边拿出手机,正好收到了李明月发来的一条最新消息:“大师,我家的具体地址是家园小区四栋一单元302。” 来到了李明月所说的楼下,路诗甜抬头四周看看,老小区设施都很是陈旧,单元楼下的声控灯不太灵敏,亮起来的时候总是有着好几秒的延迟。 门口墙角的角落里,零零星星的长着很多杂草,一股夹杂着些许腐朽的气息若有若无的钻进路诗甜的鼻孔里。 她伸出手,轻轻地捂住了自己的鼻子,说实话,这个家园小区的环境,实在算不上很好,李明月既然在路氏水产公司里上班,想必工资薪水还算是比较可观的吧,不知道为什么要委屈自己住在这边呢。 路诗甜虽然心中不解,但还是迈上了台阶。 家园小区四栋的房子户型整体都是小户型的,一层只有两户。李明月家就在三楼的第二户302号。 “笃笃笃......”路诗甜来到302门口,敲响了房门。 “来了!”房间里面传来一声轻轻柔柔的女声,下一秒,眼前的房间就被打开了,一个身材苗条的姑娘出现在了路诗甜的眼前。 她长得很清秀,第一眼看到可能并不会让人觉得有多么惊艳,但是却十分的耐看,整体五官搭配在一起显得特别的协调,好像这个人本来就应该长成这样似的。 比相貌更加引人注目的是她的身材,虽然她穿着长袖长裤,但还是遮不住那一身傲人的身材。 她个字目测有168左右,腰身很细,腰线很高,在这样的比例分割下,显得李明月的双腿更加的笔直修长。 更重要的是,路诗甜用双手轻轻划过自己的太阳穴处,她能清楚地看到李明月身上的气运颜色。 她的气运颜色是一种极其不显眼的浅灰色。 这种颜色的人一般形态都比较怯懦,柔弱,胆小,很多情况下,他们都不懂得如何拒绝别人,相应的,也不太擅长交际。 “您是......路诗甜,路大师吗?” 路诗甜点点头:“是我。” “你终于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李明月吧路诗甜迎进了门。 呈现在路诗甜眼前的房间总体面具并不大,是一间标准的一室一厅的小户型格局。房间被收拾的很干净,大大小小的东西分门别类的有序摆放着。 李明月邀请路诗甜坐在了客厅的小沙发上。 她双手有些局促地摆放在胸前,手心里拧着皱巴巴的衣角,看向路诗甜的眼神小心翼翼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路诗甜冲她友善地微笑了一下,放柔了声音安慰她:“你别紧张,你现在可以跟我详细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听路诗甜这么一说,李明月顿时放松了不少。她略微思考了一小会儿,开始娓娓道来: “路大师,大概是从三个月前开始吧,我总感觉有人一直‘监视’着我......” “一开始只是感觉有道目光隐隐约约地尾随在我的身后,尤其是在我独自一人的时候。” 路诗甜疑惑地问:“你是说你被跟踪了吗?” 李明月摇摇头,又点点头:“不全是,我独自一人下班的时候那种感觉会更强烈一些,但是平时正常上班,在公司里的时候也会时不时产生这样的感觉......” 路诗甜点点头,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可是就在最近这两个星期,我发现‘那个人’他更加变本加厉了!” 李明月的声音开始有些颤抖,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我感觉‘那个人’已经进到了我的家里!” 路诗甜伸出手,轻轻地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别怕,今天有我陪你,一定能让这件事水落石出。” 李明月像是一只常年担惊受怕的小松鼠,忽然被人安慰,心情瞬间决堤,她一把拉过路诗甜的手,眼泪汪汪地恳求她:“路大师,你一定要帮帮我......” 路诗甜一边轻拍着李明月单薄的后背,一边在脑海里回想着方才她的哭诉,发现很多疑问点。 等李明月的情绪稍稍稳定,路诗甜轻声问道:“李明月,你为什么说这个人在你家里?” 李明月揉了揉满是眼泪的眼睛,说道:“因为我最近总是一觉醒来,发现我的私人用品都有一些轻微的移动。” “一开始我以为是我自己前一天晚上不小心挪动了自己忘记了,但最近这两个星期,基本上天天如此。就算我再怎么不小心,我也绝不可能每天都这样粗心大意啊......” 李明月说的没错,这一点确实引人怀疑。 路诗甜点点头,又问道:“你晚上的睡眠很好吗?” 李明月闻言愣了一瞬,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对,我睡觉一般情况下是比较沉的,但是如果有声响,也还是会被吵醒的,这样也不算是那种特别睡的特别死的类型吧。” “那你最近这两个星期,半夜有醒来过吗?或者是听到过什么特殊的声响,比如撬锁什么的?” “没......没有。最近这两个星期,都是一觉睡到天亮的。如果真的有人撬门撬窗,我肯定会被吵醒的!” 李明月的回答信誓旦旦。 28.风水极差的房子 路诗甜坐在沙发上,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李明月不像是个爱撒谎的人,她也没有理由要对自己撒谎,不然也不会请她上门帮忙解决了。 短暂地思索了一小会儿,路诗甜忽然又回想起一个问题:“你刚刚好像说过,这一切的反常是在三个月前开始的?” “对。” “那三个月前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同寻常的事?不论是你在上班的时候又或者是下班在家的时候,你都可以说出来给我听听。” 路诗甜的这句话好像忽然点醒了李明月,她皱着眉仔细回想了一下,犹犹豫豫着又开了口:“三个月前公司里倒是发生了一件影响比较大的事情,是一场大型的职工人员变动。” 路诗甜来了点兴趣,追问道:“什么样的人事变动?” “其实就是路总那位放在心尖上的千金小姐,正式加入了我们的财务部门......”说到这里,李明月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忽然抬起眸子,偷偷地看了路诗甜一眼。 她不可能不知道路诗甜的身份,生怕说出口的话惹路诗甜不高兴。 闻言路诗甜倒是笑了起来,脸上一点儿也不见生气的样子,她点头道:“哦我记起来了,三个月前确实是路诗玲上任的时间段,除了她,还有别人吗?” 李明月歪着脑袋又回想了一会儿,有些不确定地回答道: “有的......我记得路诗玲小姐来上班后的没几天,公司门口就有人过来闹事,嘴上一直叫喊着‘路诗玲你给我出来’,最后路诗玲小姐出面才平息了这次的突发事件。” “没过几天,公司的保安部门就换了好几个员工,把稍微上了一点儿年纪的老人都给辞退了,换成了三四十岁的男子。” “唔......”路诗甜撑着脑袋,路诗玲新官上任,做出一些人员的调动似乎也完全在情理之中,就是不知道公司门口闹事的人跟路诗玲有没有别的关系。 见路诗甜没有接下去说话,李明月原本微微张开的嘴唇,嗫嚅着又合上了。 这一点细微的变化自然也没有逃过路诗甜的眼睛。 她看似不经意的眸子一瞥,眼角余光恰好看到李明月缩在一旁,嘴巴张开了又闭上,重复了好几次。 李明月莫非还有什么话想说? 路诗甜鼓励她开口:“李明月,你是不是又想起什么了?你这边提供的信息栎详细,我才能更好的帮助你。” 她这才又接着补充道:“我觉得那些新来的保安里面,有一个叫陈霖的......” 顿了顿,李明月似乎在组织着语言措辞,“我不太喜欢他,虽然他没做过什么伤害我的事,但陈霖给我的感觉很不舒服。” 路诗甜亮了一瞬的眸子又暗了下来,李明月说的这个点,实在是太主观了,提取不出来什么有用的信息。 不过她总觉得,这件事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还有什么小地方是她不小心忽略掉的呢? “李明月,你不介意我再房间里四处走动查看一下的吧?” “当然不介意,大师你可以随便观看。” 路诗甜一边轻声询问着,一边站起了身,开始仔细打量起这套一室一厅起来。 整间房子的朝向并不算很好,房间的窗户在东南方向,打开窗户望出去,楼房的前面是几棵又瘦又高的行道树。 树枝分叉出来,甚至挡住了一半左右的光线。客厅和卧室在同一个方向,基本上可以说是白日无光,实在是太不敞亮。 再看房子的内部摆设,想必这房子不是李明月自己买的房子,她也不能擅自做一些很大的改动。 一些硬装是完全没有挪动过的,比如厕所就建在了卧室大门的正对面,这种格局在风水学上可是大忌。 一圈观察下来,路诗甜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那就是李明月的家里面,柜子类的软装设施特别多。 她家客厅放置电视机的坐台下方,也内嵌了一个方方正正的柜子,厕所和厨房相连的地方是一根承重柱,不能拆便留了一小块凹陷进去的面积。 这一块小面积的地方也被做成了一道长方形的收纳柜,至于李明月的卧室里面,那就更不用多说,自然也做了一整面墙的高大衣柜。 路诗甜看完,当即连连摇头:“不是我说,你这个房子的风水极差,很容易财运受阻,还会招致小人,实则大凶。” “这房子让你感觉这么不舒服了,你为什么不换一个呢?”路诗甜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李明月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因为这套房子,是公司提供的单人员工宿舍。” “整个家园小区,在公司里工作年限比较久的老员工,或者是有过杰出贡献的员工,都可以申请一套单人宿舍房。” “你也知道,这个地段是晋城市的cbd商业中心,租房不算便宜......更重要的是,家园小区离路家公司很近,交通也不错,方便我的上下班通勤......”李明月绞着手指,有些难为情的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路诗甜连连点头,照李明月这样说的话,确实家园小区的优势不少,不到万不得已,不想搬家也是情有可原,她完全可以理解。 “李明月,你把你的手伸出来给我看看。”路诗甜说着,忽然拉起了李明月垂在身旁的手。 “啊......”随着手掌被一点点抬高,李明月不由得发出了一声低呼,“大师,您是要给我看手相吗?” “对的没错。”路诗甜随口应了几声,将她的双手抬高到自己的眼前,低头观察了起来。 李明月的手掌不大,但脉络一眼看去,却显得比常人更加杂乱一些。 尤其是她的财富线,在上半段有一道特别明显的分叉支线,这说明她事业道路上必然会发生一次重大事故,绝对不是一个好兆头。 路诗甜若有所思,看着这房间的硬软装布局,顿时心中恍然大悟。 她心中有了数,一手拿着手机,身子向后一倒,坐在了李明月卧室里的床榻前。 眼角余光忽然看到她床边的床头矮柜上正摆放着一只透明的玻璃杯,让人好奇的是,这只玻璃杯的底部却奇怪地沉淀着一些白色的粘浊物。 “那是什么?”路诗甜伸出手,指向了那只玻璃杯。 李明月顺着她的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回道:“啊,这是我昨天晚上喝过的牛奶。” “你有每天晚上喝牛奶的习惯吗?” “对的,我这人有个习惯,睡前喝一杯牛奶可以有助于睡眠。” 路诗甜闻言,猛地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坐了起来,“你家冰箱在哪里?” 李明月一脸的懵懂,虚虚的指了一下厨房的方向:“在那边的厨房里。” 路诗甜三步并做两笔,小跑来到了一个双开门的大冰箱面前。 打开冰箱的冷藏门一看,果不其然,冰箱里屯着很多瓶纸盒包装的牛奶。 她随机在后面几排中挑出一瓶拿在手中,仔细的查看了起来,牛奶包装严密,生产日期也很新鲜,不论怎么看,都只是一瓶普普通通的纯牛奶。 但路诗甜总觉得还是有哪里不太对劲儿。 她转过头又问道:“昨天喝剩的牛奶瓶还在吗?” 没等李明月的回答,路诗甜眼尖,已经提前看到了不远处的厨余垃圾桶。 垃圾桶露出的一角,赫然是一节牛奶的包装瓶身。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路诗甜走过去,将李明月昨天喝的牛奶瓶捡了出来。 就这么一手提着牛奶瓶,放到水龙头下面的水槽里,打开自来水仔仔细细的冲刷了好几遍,她这才重新拿回到手心里。 路诗甜一边看,一边忍不住皱起了眉,本应该空瘪没有什么重量的牛奶瓶,但在此刻,却让路诗甜感觉到牛奶瓶的重量有些不太对。 手心里的这瓶牛奶瓶比完全空的牛奶瓶重了一点点。 她心中敏锐的感觉到这一丝微小的差别,拿着牛奶瓶的手抬得更高了些,一丝一毫的可疑点她都不想放过。 牛奶瓶口旁边的一个几乎微不可见的小点引起了路诗甜的注意。 这个小点儿看起来大约也就阵眼那般的大小,不仔细看很容易让人忽略,小孔形状圆整,应该不是不小心留下的。 “怎么了,大师?”李明月许是看路诗甜半天待在原地没有动作,上前询问道。 “没事没事。”路诗甜反应过来,顺手把牛奶空瓶子放在了厨房工作台上。 转身再次打开身后的冰箱门,这一回,她拿起了最前面第一排的第一瓶牛奶瓶,经过详细的比对,果然不出她所料,在瓶身正上方饮口的附近,路诗甜又发现了一枚细小的圆孔。 看到这个针眼大小的圆孔,路诗甜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她一边回答着,一边拉着李明月的手走出了厨房。 途中路诗甜还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这么一番实地勘察下来,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黄昏西下。 再过一会儿,天色很快就要黑下来了,也快要到她晚上直播的时间。 路诗甜朝着李明月勾了勾手,“明月,你饿了没?一起点外卖吃不?” 李明月没有路诗甜这样悠闲的惬意的心境,她还是有些不放心,脸上是遮掩不住的担忧神色,“路......大师,我没有胃口吃饭,我还是很害怕,这个事情该怎么办啊.......” 路诗甜笑了起来,拍着胸脯对她说道:“你别担心,今晚我就在你家陪你,我已经有了应对之法......”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对了,我今晚的直播在你家进行,你看可以吗?” “大师,你是要直播帮我解决我家的这种怪异现象吗?” “唔......”路诗甜歪着小脑袋思索了一会儿,“差不多吧,也可以这么说。” “那行,我听您的安排,我一个人在家确实也有些害怕......”李明月说着,似乎又想起了那种时时刻刻粘在她身上的、不怀好意的目光,身子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路诗甜掏出手机,点开外卖软件,招呼着李明月一起:“所以现在,我们一起看看晚上吃什么好吧!” “......好。” 李明月性子柔顺,本身就不太会拒绝别人的请求,碰到路诗甜这么“自来熟”的,她就更加让路诗甜牵着鼻子走了。 ...... 29.半夜闯入的男人 路诗甜在李明月震惊的目光中,咔咔咔的点了一连串的外卖订单。 “大师,这么多......你都吃得了吗?” 路诗甜大惊小怪的瞟了她一眼,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不以为意的答:“那是当然,浪费粮食可耻!” “太......太厉害了......”李明月看着眼前将一整张餐桌都摆满的美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叮咚——”手机里响起了一道熟悉的虎宴app开播的提示音,路诗甜熟练地架好手机,打开了虎宴直播的app界面。 “大家晚上好鸭~”路诗甜笑着对手机镜头打起了招呼。 直播间里很快热闹了起来: “主播今天播什么啊?” “上次说抽一位幸运粉丝解决问题,不知道抽中哪个幸运儿......” “呜呜呜,锦鲤不是我。” “幸运儿是谁!快站出来!” 路诗甜一边打开外卖盒子,一边回复着网友们的问题:“今天播吃播,晚一点儿的时候会有一场加播......” “至于你们最关心的我抽中的幸运粉丝是谁......”路诗甜俏皮的勾起一侧的嘴角,卖起了关子。 故意停顿了几秒钟后,她才慢悠悠地揭晓“谜底”:“今天的幸运粉丝id叫做【想去冰岛看极光】。” 话音刚落,路诗甜还特意微微侧了侧身,露出了李明月家的客厅一角:“而且我现在,已经在这位幸运粉丝的家里了!” 这句话就像是一粒小石头丢进了原本平静无波的湖面,瞬间荡漾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大家稍安勿躁!”路诗甜伸出一只手,虚虚地挡在嘴上,做了一个安静的动作,“请听我说......” 简单的跟直播间的粉丝观众们介绍了李明月遇到的困难,路诗甜最后说了一句总结语: “【想去冰岛看极光】网友的问题我已经有了些头绪,现在天时地利人和只差一点儿天时了,想要彻底解决的话还需要一点儿‘天时’。” “所以今天晚上的那场加更直播就是帮助幸运粉丝彻底解决这个‘大麻烦’。” “感兴趣的朋友可以蹲一蹲~” 这个消息一出,一下子激起了好多粉丝的好奇心,大家纷纷留言询问着路诗甜到底想到了什么样的解决办法。 但路诗甜摇摇头,神秘地轻声说了一声:“保密。” 直播间里一时间各种各样的猜测满天飞。 “到底是什么样的办法,还必须要晚上才能行动啊?” “难不成应了那句古话,‘月黑风高杀人夜’不成?” “楼上的你别这样,我害怕......” 一连串的结果猜测中,总是还有一些格格不入的恶意评论。 一位叫做【千面小玲】的网友忽然站出来说道:“这位号称幸运儿的粉丝,也是路家公司底下的员工,怕不是主播找的演员,从头到尾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吧?” 有了第一个人提出质疑的发言,很快接二连三又多了不少怀疑的网友。 【千面小玲】还嫌造的声势不够浩大,又抛出了一句让人完全没有想到的话:“路家公司的员工现在这么常见了么?实在是不巧,我也是路家公司里的一名内部员工呢。” 一语激起千层浪,众人一时间都被惊讶住了。 【千面小玲】似乎是有备而来,知道空口无凭没人相信她,下一秒就拿出了一张路家水产公司的职工门卡出来。 这下直播间里的粉丝们已经信了八分。毕竟这可是一张眼见为实、就摆在眼前的实证啊! 路诗甜的小脑袋也凑近了几分,目光看向了【千面小玲】晒出来的员工证。 此人将员工证的上的姓名用贴纸遮挡住了,但公司的钢印和左下角的那个防伪证明看着确实不像是个假的。 这人......说不定还真的就是路家水产公司的员工。 ** 路家光辉灿烂的独栋大别墅里,路诗玲正坐在电脑前,白嫩的手指在键盘上正上下翻飞,电脑屏幕前忽明忽暗的灯光映着她那张小脸甚是阴沉。 宽大的电脑显示屏上,最中央呈现出的,赫然就是路诗甜的直播间影像。 鼠标的光标正好落在【千面小玲】那个id上。 路诗玲嘴角露出了恶毒的笑意,捏在手心里的职工门卡越攥越紧,路家破产的事情早就在网络上闹得沸沸扬扬,连带着一条“神奇主播精准预言”的消息也一同热度不减。 她这才知道了她的这个好姐姐,自请离开路家,原来是早就给自己准备好了退路,竟然在网络上做起了网络主播。 方才进入直播间的时候,右上角那个在线观看人数40w的数字简直快要刺瞎她的眼睛。 她才刚进入路诗甜的直播间不久,就听到了路诗甜抽中的粉丝竟然是路家水产公司的员工,又莫名其妙的跟路家连上了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叫她如何能忍?路诗甜,路家要完蛋了,那你也别想好过! 路诗玲一眨不眨的紧盯着屏幕里那张熟悉的美人脸,眼底的怨恨之色满的快要溢出来。 像是感应到了屏幕那端的并不友善的恶意,路诗甜没有逃避这个问题,反倒是十分坦荡的回答道: “这位叫【千面小玲】的网友,你有质疑的权利,如果不相信我所说的,可以等到我加播的时候,到时便会自见分晓......” 路诗甜这副胜券在握,胸有成竹的样子,倒是给那些起了疑心的网友们吃下了一颗定心丸,也让他们的好奇心更加旺盛了。 不知不觉间,家园小区楼下的临街上一点点的安静了下来,一旁的李明月轻轻地拽了拽路诗甜的衣角。 “路大师......快要11点了......”她轻声提醒。 路诗甜闻言抬眸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回过神来,“11点怎么了?” 李明月支支吾吾,时不时看向钟表表盘,就是不敢直视路诗甜的眼睛,“就是......那个......” 路诗甜一拍脑门,明天是新的一周的第一天工作日,打工人需要休息,怎么能熬夜呢? 看李明月这一副乖乖女的样子,就更加不像是那种会熬夜透支身体的人了啊。 “我差点忘了正事......”这下不用李明月提醒,路诗甜主动向直播间的网友们宣布:“时间差不多要到了,等下就是见证真相的时候......” 路诗甜站起身,一遍拿起桌上的手机,一边跟网友们解释道:“现在我会将手机放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将全程捉‘鬼’的过程进行直播。” 她那双又圆又亮的杏仁眼来回巡视着四周,太低的位置不行,会看不清行动过程,太高的地方也不行,容易被发现。 该将手机藏在哪里好呢? 目光看向了厨房和厕所中间,那一根用承重柱隔开的收纳柜上。 这个收纳柜为了填补这一块凹进去的面积,做的收纳柜又高又大,从地板做到了天花板上,整整一整面的体积。 更重要的是,这一块地方是个没有死角的角落,将手机藏在这里,能清楚地看到客厅,厨房门口,还有李明月卧室里的情形。 实在是再适合不过了。 说干就干,路诗甜搬来了椅子,将手机放进了中间的柜子里,柜子的两扇柜门她没有关紧,特意留出了一条小缝隙。 为了以防万一,路诗甜又向李明月借来了一太小型的手持带有夜视功能的摄像机,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路诗甜摄像机就赤条条摆在了电视机旁边的台子上。 一切准备就绪,路诗甜又不由分说的拉过迷迷糊糊的李明月,面色郑重的交代她:“你平时都是几点睡觉?” 李明月老老实实的回答:“一般也是11点或者11点半左右就喝牛奶睡觉了。” 路诗甜点点头:“今晚睡觉前的那杯牛奶你喝了吗?” “没......没有。” “很好,你今晚不要喝牛奶了,现在去躺床上,假装睡觉,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准挣开眼睛,也不能擅自行动!” “好......好。”李明月的小脑袋点头如捣蒜。 李明月将路诗甜视作最后的救命稻草,一点儿也没有质疑路诗甜的意思,听话的朝卧室里走去。 路诗甜打开冰箱,拿出一瓶牛奶,先是倒在了李明月往常用的那个玻璃杯里,然后又将玻璃杯中的牛奶倒进了水池。 白花花的牛奶顺着下水道,一下子被冲的无影无踪。 路诗甜随手将手中的空瓶一抛,瓶子在空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圆弧,“咚”的一声,落入了厨房角落的垃圾桶。 做完这一切,她也跟在李明月的身后,走进了卧室里。 李明月的卧室不大,但却布置的很温馨,粉红色的床上四件套,鹅黄色的落地窗帘,干净又整洁。 耳这间卧室的主人就像个漂亮的睡美人,此时已经按照路诗甜的吩咐,安安静静的躺在了软床上,闭上了眼睛。 路诗甜关掉了房间里的所有电灯,她的身材娇小,整个人就像一只悄无声息的小黑猫,完美无缺跟周围的黑色融为了一体。 路诗甜缩起了身子,毫不费力的钻进了床底。 她趴在床板下面,放缓了自己的呼吸,四周安静极了,一时间只能听到窗外树叶被夜风吹响的“沙沙沙”的声音。 李明月床头摆放着一只憨厚可爱的小兔子闹钟,“滴答滴答”秒钟走动的声音像是一柄不断落在路诗甜心头上的小锤,久违的让她感受到了一丝紧张。 不知道过了多久,不远处忽然出现了一道微小的窸窣响动。 路诗甜原本有些犯困的小脑袋一下子来了精神,她竖起耳朵,仔细辨别着这道声音的来源和方向。 声音不大,却还能听得这般清楚,应该就是从这件卧室里发出来的。 静静地听了几秒钟后,路诗甜发现,这道声音很像是两扇腐朽的柜门相互摩擦,又像是生了锈的机关零件不能灵活转动的那种“咔咔咔”的声音。 这种声音,根本不像是自然情况下会发出的,必定是有人故意制造出来的! 是谁呢?关灯前,她记得很清楚,明明已经再三检查过,把门和所有的窗户都锁好了的。 路诗甜不由得将身子伏得更低了些,脊背微微向上拱起,做出了蓄势待发的姿势。 很快,黑夜之中,拿到轻微的窸窣声像是黑影融入了黑夜中似的,很快也听不见了。 周围重新变得寂静无声。 路诗甜有些疑惑,现在到底变成了什么情况? 她正要由于要不要探出头查看一眼...... 手指慢慢地向前伸出了几厘米,倏地,一只42码的大脚赫然闯入了路诗甜的眼睛! 30.人脏并获 路诗甜的瞳孔猛地一缩,这明显是一双男人的大脚,而且奇怪的是,他没有穿鞋,脚上只有一双黑色的棉袜。 路诗甜心里顿时恍然大悟,方才她还奇怪,怎么就忽然没有了声音呢。 原来是对方根本就没有穿鞋,只穿着袜子的脚,不管他怎么走动,自然都是没有声音的呀。 男人从路诗甜的眼前大步的走了过去,在李明月的床头停下了脚步,一时间竟然没有了其他动作。 几秒钟过后,男人忽然开始动了,一只黝黑的大手闯入了路诗甜的眼帘,这只手茧子很多,皮肤粗糙,像是一只常年经过风吹日晒的劳作手。 路诗甜的心脏被这只从天而降的大手惊的跳空了一拍。 这个男人简直无法无天,他竟然弯下了腰,伸出手,捡起了李明月不小心踢掉在地上的衣服。 路诗甜趴在床底,角度太低,虽然她没有第一时间亲眼看到这个男人具体的所做作为,但她的听觉比常人更加敏锐,下一秒就听到了那男人享受般的大口大口的呼吸声。 路诗甜胳膊上竖起了数不清的鸡皮疙瘩,他......他在亲吻,嗅问李明月的贴身衣物?! 路诗甜像是被雷劈中了似的,趴在原地愣住了,这个发现颠覆了她以往的认知,她需要一点儿时间消化消化。 但让路诗甜万万没想到的是,那男人竟然又开始了下一步的动作。 男人的脚消失了,紧接着,头顶上方的床板开始微微地颤动了起来。 细小的灰尘和碎屑掉在了路诗甜的头顶上,一下子将她猛然从先前的震惊中再一次惊醒。 那个人上床了!李明月有危险! 路诗甜的脑子里瞬间被拉响了警报,身体先于脑子一步做出了反应。 她一个漂亮的滑铲,飞快地从床底下窜了出来,翻身上床,抓住了那人的肩膀,一下子就把那个正在爬床的男人一脚猛踹飞了出去。 路诗甜双脚稳稳当当地踩在床沿边,居高临下地盯着男人地倒在地上的背影。 “你是谁?” 男人低着头,不知道是不是被路诗甜踢到了什么要害,缩成一团倒在地上,硬是一声不吭。 路诗甜这才发现,这男人一身宽松的居家服,看起来很是随意,但即便如此,这套宽松的居家服也遮不住他那身健硕的身体。 半天没有得到回应,路诗甜感到有些不耐烦了,她一向不喜欢等待。 没有多想,她很快从床上跳了下来,朝着地上的男人走进了几步。 “跟你说话呢,哑巴吗?” 快到走到男人跟前的时候,那男人却突然从地上窜了起来! 路诗甜的反应速度不可谓不快,条件反射般地向身后跳跃出去,看看躲开了男人的攻击。 路诗甜定睛看去,男人手上正拿着一把小型的电击棍。 这种电击棍一般是保安在进行必要的安保活动时候才会使用的工具。 这男人又是从哪里拿来的? 见偷袭失败,男人顿时恶从胆边生,他不知道从哪里又套出来了一把小匕首,大叫了一声,直愣愣的朝着路诗甜挥刀砍去。 路诗甜不慌不忙的摆正了身体,忍不住笑了,这是什么愣头青,敢跟他正面对打?今日就叫他见识一下为什么猴子屁股开花,别样红。 路诗甜不躲不闪,迎着男人向她砍过来的手,毫不费力的抓住了他的手腕。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咔嚓”一声,路诗甜卸掉了他的肩膀。 显然,地上的男人根本就没想到路诗甜竟然还是个有些身手的小姑娘,这一招轻轻松松被路诗甜躲过去之后,他肉眼可见的慌了。 男人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了,见情形不对,立马跪在地上重重地磕起了头。 “对不起!对不起!我下次再也不敢了!”男人痛哭流涕的求饶。 路诗甜看着地上的电击棒和小匕首,若有所思。 她还想开口问些问题,“叮铃铃——”的电话铃声却忽然响了起来。 男人躲躲藏藏的,时不时偷瞄着路诗甜的脸色,路诗甜像一个死神似的看着他,他不敢在她面前旁若无人的拿出手机接听。 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姑娘,下一秒却朝他伸出了一只白嫩柔软的小手。 男人害怕急了,不敢违抗路诗甜的意思,乖乖的拿出了手机,轻轻地放在了路诗甜伸出的手心里。 还算听话,路诗甜满意的拿起了手机,看向手机屏幕,来电的是一个备注叫“大小姐”的电话。 她没有多想,很快接通了电话。 话筒里传来了一声尖细的女声:“快走......” 不过奇怪的是,电话的人显然是还没说完,但又突然间像是被什么东西噎住了似的,飞快地挂断了,只剩下“嘟嘟嘟”的电话忙音。 真是奇怪,路诗甜皱着眉看向已经被挂断的手机,丢到了一边。 “你是谁?” “我......我是......”男人说话磕磕巴巴的,像挤牙膏一样,一看就是个不老实的,还存着侥幸心理能逃脱呢。 路诗甜慧眼如炬,一眼就看透了他心里的那点小心思。 “你别想了,先不说你能不能打得过我......” “就算你能打败我,但是从你出现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全程录像加直播了,你觉得你自己还能逃得掉吗?” 男人拉住了路诗甜的裤脚,这下他是真的怕了。已经乱了阵脚,手边的那一截布料在此时似乎变成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错了我错了!对不起!你让我干什么都行......”男人的声音急剧颤抖着,话都有些说不清楚了。 路诗甜蹲下身,没有理会他的话,淡淡地说了一句:“如果道歉有用的话,那还要警察干嘛?” 话音刚落,路诗甜抬起一脚,毫不留情地踹在了男人的一侧肩膀上,重重地将他再一次踹翻在地板上。 转身轻轻推醒了床上的李明月,路诗甜将李明月叫醒了:“明月,报警。” 听到了路诗甜的吩咐,李明月听话地睁开了眼睛。 她从床上坐起来,一眼就看到跪倒在地上的男人。 霎时间,李明月的瞳仁里流露出了不可置信。 “你......你是陈霖?” 路诗甜回过头,脸上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李明月竟然跟这个人认识? “明月,你们认识?” 路诗甜看看磕头求饶的陈霖,又看了看正在拨通报警电话的李明月。 “是......是的,路大师,他是陈霖,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就是前不久入职公司的新保安。” 皱着眉头回想了一小会儿,路诗甜有了些印象,李明月确实说过有个叫陈霖的保安给她的感觉特别不好。 “原来是他。”路诗甜一边说着,一边从男人趴在地上的身体上方夸了过去,走向了那面高大的衣柜。 从中间虚掩着的柜门里面拿出来提前放在那里的手机,路诗甜头也没回,现在的她更关心自己的直播间怎么样了。 目光朝手机屏幕看去,直播间里的弹幕评论早就开始了满屏飞。 “哇靠,主播你终于回来啦!” “主播也太神奇了吧,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了深更半夜有个男人会闯进来?” “家人们谁懂啊,只有我刚刚看到那个猥琐男捡女生的贴身衣物闻吗,他还擅自偷摸上床,不怀好意!” “楼上的别走,我也看见了,真是可怕啊,这年头,什么样的人都有。” “幸好我们的主播早有防备,不然真的就叫那个男的得逞了!” “对了你们发现没,这个男人身份好像不一般,受害人小姐姐好像认识他!” “主播在吗?快给我们解释一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看到这里,路诗甜才不慌不忙地举起手机,耐心的给广大网友们解释起来: “这个男的应该也是路家水产公司的人,我们已经报警了,具体是什么情况,等警察上门后就一定能真相大白了。” 他的话音才刚落,李明月家就被敲响了:“我们是江阴路派出所......” 两个身穿一身黑色警服的民警走了进来。 看到倒在地上的男人,个子高一点的那位警察率先开口问道:“谁是房子的业主?” 李明月小声回答:“我......我是。” “这是怎么回事?” 李明月三好公民,哪里见过这么严肃的架势,她害怕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路诗甜见状,主动走上前一步解释道:“是这样的,地上这人大半夜私闯民宅,而且图谋不轨。” 警察叔叔闻言,又架起了地上的男人:“什么名字?” “陈霖。” “干什么的?” “路氏水产公司的保安。” “到这里来干什么的?老实交代!” 提问到这里,陈霖一下子停顿住了,一副十分不情愿回答的样子。 但几秒钟过后,他又很快的败下阵来,别说他现在受伤了,就算是没有受伤,有两位全副武装的人民警察在这里,只怕他也早就成了瓮中之鳖,插翅难飞。 “没......没干什么......”陈霖支支吾吾的,“我就是喜欢她,想追求她......” 这话傻子都能听出来是借口,民警重重地一拍桌子,“你追求人大半夜鬼鬼祟祟潜入女生的房间?!” “老实点!”一声厉喝响彻房间。 这下陈霖老实了,语无伦次地解释道:“警官!我说!我全都说!” “我......我是受人指使的......” 听到这里,路诗甜来了一丝兴趣:“谁?” “就是......就是我们公司的采购经理......” 路家水产公司的采购经理?这个头衔路诗甜听着分外耳熟。 巧了,三个月前路家新上任的采购经理不正是路诗玲么! 31.马甲被扒 “她为什么叫你做这种事?” “因为......路氏公司内部结构最近出了大问题......经理叫我给她找一个‘替罪羊’,财务部总共那么点人,单身的掌管者财务秘钥的还长得好看的就更没几个了......” 路诗甜心头涌起一股怒火,“所以你就盯上了明月?你就如此轻易地同意坏人的交易,助纣为虐?” 她越说越觉得生气,声音也不知不觉地提高了几分:“你们那个经理答应了你什么条件?” “路经理说......会给我一笔数目不小的钱,还会送我出国,让我远走高飞......” 果然跟她想的一模一样,路诗甜勾了勾唇角,现在还剩最后一个疑问没有解开了。 路诗甜走上前几步,绕着陈霖周围转了一圈,他身上实在是看不出任何的异常,最后还是把心中的疑问问出了口: “你是怎么进入明月的房间的?我记得很清楚,防盗门和窗户我都关得很严实。” 两位民警听到这话,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还有这种事?” 他们这才发现,原来这个陈霖脚上没有穿鞋,确实不像是那种破门而入的,他身上穿的居家服,别人不说的话,还以为他才是这套房子的主人呢。 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陈霖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我就住在302的隔壁310户,家园小区好几栋单元都是我们公司的员工宿舍房...... “而我......我偷拿了公司后勤部的钥匙,偷偷叫人打通了两套房子的卧室里仅有一墙相隔的衣柜门......” 听了陈霖的话,路诗甜恍然大悟,她带着两位民警一起走向了李明月卧室里那两扇又高又大的衣柜处。 “唰”的一下,一把拉开柜门,首先入目的是一整柜琳琅满目的衣物。 路诗甜伸出手,拨开衣服,一个平整的衣柜底部便露了出来。 不得不说,陈霖叫人做的这个暗门属实精妙,边缘齐整,把手还是用一个小型机关内嵌进去的,不仔细去看还真的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果然一切都如同陈霖所说的那样,路诗甜打开了那道暗门,门的那头确实是隔壁的房间不假。 看来之前趴在床底下的时候,听到的那种细小的窸窣声,应该就是陈霖在开启暗门的时候发出的声响。 一旁的两名警察听到这里,也大概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和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矮个子的民警二话不说,从裤兜里掏出了手铐,“啪嗒”一声,严严实实地将陈霖的双手铐在了一起。 正要将陈霖押走的时候,路诗甜的眼角余光不经意间看到了床头那杯盛牛奶的玻璃杯,“民警同志,等一下!” “怎么了?” 路诗甜飞快地跑出去,拿起一瓶被扎过小孔的牛奶瓶:“我怀疑陈霖还有非法使用药物的嫌疑,建议你们将这瓶牛奶带回去化验一下。” 民警同志的眼睛像野狼那般,犀利了起来:“还有这种事?” 陈霖早就已经心如死灰,站在原地低着头,一言不发,眼神躲闪,一副默认了的样子。 两位民警出手一点也不手软,一左一右压着陈霖离开了。 所有的真相水落石出后,房间里再一次回归了平静。 路诗甜拍拍手,总算全部地都搞定了,她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路大师......谢谢你......”身后传来一声柔柔弱弱的道谢。 路诗甜回过头,宽慰的一笑,摆了摆手说道:“没什么,你不用谢我,毕竟我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闻言李明月反应了过来,小跑到她的床头柜前,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鼓鼓的红包:“路大师,这是一点酬劳,你快收下。” 想了想,她又从抽屉里拿出来一根红色玛瑙珠子串成的手串,双手捧着递给了路诗甜: “这手串是我去大悲寺求的,据说有保佑之意,也送给大师吧。” 路诗甜接过手串和红包,打开粗略地看了一眼,红包里面是五百块钱。 她也不假模假样的客套,毕竟先前她早就说过的,找她帮忙的话就是有偿的,这酬劳她拿得心安理得。 收下了红包,带上了那串手串,路诗甜临走前还给了李明月一个好心的忠告: “明月,这个房子风水不好,你别住了......还有,路氏公司,你也快些离职脱身吧,呆在那里对你没有好处。” 李明月感激地不停点着头:“我知道了!我明天就去提离职!谢谢您!” “今晚睡个好觉吧。” 这句话说完,路诗甜拿着手机走出了302的房门。 手机上虎宴app的直播她并没有掐断,路诗甜浏览着一条条一闪即过的弹幕,眼角余光看向了左侧导航栏上用户的等级排名,忽然想到了什么。 虎宴app直播间里的实时用户排名是根据用户的等级和用户在当前直播间里的观看时长排序的。 等级越高,时长越长的用户才会排在最前面。 此时此刻,用户排名第一的赫然是一个之前并不常见的四字id——【千面小玲】。 这也正说明了这个id叫做【千面小玲】的用户,从她开播开始,就一直守在她的直播间里,全程没有退出过,一直完完整整、从头到尾地看完了她的直播。 要知道,她躲在李明月卧室里的床板底下的时候,整个直播间里想必也是一团漆黑,根本还无观赏性可言。 而这个人,就连这些无聊的等待过程也老老实实地观看完了...... 仔细回想了一小会儿,路诗甜倒是又想起来了一件事。 方才陈霖说的路氏水产公司新上任的采购经理,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应该就是她那个好妹妹路诗玲吧。 想到这里,不知怎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了那个叫【千面小玲】的id来。 路诗玲,千面小玲...... 这两者冥冥之中好像有着某种联系。 路诗甜伸出手指,沉下心来掐诀算了一下。 果然,这个【千面小玲】的id就是她的老熟人啊。 路诗甜举高了手机,犹如昙花一现那般笑了。 她双眼平视着手机的镜头,目光仿佛如有实物似的,锐利得如同一柄突然拔出鞘的宝刀,直直地扎进了直播间的每一位网友心里。 只见她轻轻上下启动了嘴唇,用斩钉截铁般的语气开口说道:“路大千金,你看得可还满意?” ** 路家大别墅里坐在电脑前正握着鼠标的女人像是一只被人踩住了尾巴的老鼠,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在电脑屏幕上的路诗甜看过来的瞬间,路诗玲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了似的,身体小幅度地上跳了一小下。 手心里的无线鼠标受到惯性,“啪嗒”一声掉落在地板上。 右眼皮控制不住的狂跳起来,路诗甜,她发现她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路诗玲慌忙的移动着鼠标,啪嗒一下关掉了虎宴直播app。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安抚着胸膛里那颗狂跳不止的心脏。 路诗甜方才那种看穿一切、冷到极致的目光,直到现在还让她心里发怵。 冷静下来后,她狠狠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就连已经咬破皮出了鲜血也不自知。 陈霖是她安排过去的,李明月是公司财务部的负责人,只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她之前吃回扣的账单转到李明月的名下,那最后承担法律责任的就能理所当然的变成李明月。 可是,偏偏半路杀出来一个路诗甜,完全打乱了她这么久精心布置的局。财务部的操作秘钥没拿到,反倒是被警察抓了个正着。 还有那个陈霖,简直是色胆包天,当初说好的只是要拿到李明月掌管的财务秘钥就算交易成功。 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心术不正的色鬼,竟然给她节外生枝,还想对李明月实施侵犯。 路氏公司这两天已经收到了法院的传票,差一点儿,就差一点儿,她就能脱身了! 路诗甜,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全都是你! 她现在简直恨不得可以立马杀了她! 路诗玲放在桌面上的双手紧握成拳,尖锐的指甲深深地陷进了肉缝里。 她的双眼瞪得很大,滔天的恨意在这一刻再也压制不住,萦绕在周身的气运也在同一时刻颤动不止。 那原本紫色的气运颜色也变得忽明忽暗,颜色肉眼可见的变得越来越深......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路诗玲变得越发躁动,她只觉自己的心底深处,好像忽然之间燃起了一团熊熊燃烧的黑色火焰。 火焰明明燃烧得越来越高,但给人的感觉却异常的阴冷。 路诗玲不知道的是,她的身后,一缕没有实质,缥缈无形的黑气正在一步步逼近她的后背。 现在的她,就好似变成了一个引人上钩的诱饵,美味诱人却又弱小可欺。 黑气整个贴上来的瞬间,就像是雨水落入了大海,让人瞧不出一点儿痕迹。 一眨眼的功夫,就完美的融入了进去,路诗玲的身子随之一顿,紧接着低下了头,她好似正在忍受着什么剜心裂胆般的剧痛,发出了一声又一声痛苦的呻吟。 几分钟后,路诗玲再一次抬起了头,眸子里好像被笼罩上了一层黑雾,看起来暗淡了不少,整个人由里到外的散发着一股邪恶的气息。 她镇定自若地弯下腰,捡起了那个掉落在地上的无线鼠标,轻轻地放回桌面后,她握着鼠标的手却没有松开。 下一秒,“啪——”的一声,小小的无线鼠标瞬间在她手里裂成了碎片。 路诗玲松开手,四分五裂的鼠标外壳和零件七零八落的从她松开的指缝间“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 某些锐利的碎片划破了她的手心,路诗玲却像是一点儿也感觉不到痛似的。 看着鲜血从伤口处一点点地渗出,嘴角带笑,像是在看一场赏心悦目的表演。 路诗玲耸了耸鼻子,忽地快速扭过头,看向一旁没有关严实的窗户,仔细地分辨着空气中若有似无的气息。 良久,她像是终于找到了方向,弯了弯嘴唇,露出了一抹凶戾的冷笑,口中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喃喃自语道:“辟邪......原来......你在这儿......” 32.“终于找到你了” 路诗玲直挺挺地从座椅上站起身来,打开窗户,原地一个高高的起跳,双手顺势撑上了窗沿。 整个人像一只灵活的小猴子,轻轻松松地攀上了窗户的边框,她蹲在那儿,已经朝窗户外面探出了大半个身子,作势就要向下跳去...... “小姐!您这是做什么,千万不能想不开啊!”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惊慌失措的叫喊声,原来是路家的保姆李阿姨。 李阿姨的话音都还没落,她那稍显臃肿的胖胖的身躯就已经飞奔了过来,一把搂住了路诗玲的腰,强行把她从窗台上拉了下来。 “扑通——”两个人受到惯性的影响,统统摔坐在地板上。 也许是受了撞击的影响,路诗玲眼里的黑雾一点点地慢慢隐去,她像是一个受了刺激忽然昏睡过去的病人一样,双眼慢慢地合上了,身子也瘫软了下来。 保姆阿姨抱着路诗玲,不知为何,路小姐明明外形一点儿变化也没有,抱起来的重量却比往日里重了几分。 不过她也没有多想,轻手轻脚地将路诗玲抱到了柔软的公主床上,仔细地给这位路家千金小姐盖上了轻薄的鹅绒被。 贴心地关上了房间的大灯,最后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 保姆阿姨没有看见的是,本该安静恬谧,沉沉睡去的路诗玲,就在她退出门后的下一秒,平躺在大床上,再一次猛然睁开了眼睛...... ** 另一边,路诗甜举着手机走出了家园小区后,就在她揭穿路诗玲的马甲后的下一秒,本以为路诗玲会狗急跳墙地跟她撕破脸皮呢,没想到竟然二话不说光速下线了。 路诗甜撇了撇嘴角,现在她是真的有点看不起这个路家的千金了,敢做不敢当,真是没品。 不过,路家破产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路诗玲那个跳梁小丑也蹦跶不了几天了。 她看了看漆黑一片,如同浓墨一般的天空,打开手机里的打车软件,在输入目的地的时候停顿了几秒,原地歪着头思考了一小会儿,最后打上了“兰庭小区”几个大字。 这套房是晋城最豪华的别墅区地段近两年才刚刚建成的小区,房龄新,设施完善,地理位置优渥,别墅前面就紧邻着贯穿晋城的海安江。 现在也不用她在特意去找房子住了,手头上就有一个现成的,不住白不住。 路诗甜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那份别墅房屋合同,美滋滋地看了起来。 很快,她叫的车就到了,路诗甜将合同小心翼翼的折叠了起来,重新放回了衣服口袋。 伸出手指,指尖触碰到汽车门把手的那一秒,不知怎么的,路诗甜忽然感觉西边的天空在冷冷清清的月亮映照下,看起来比周围的地方黑上了不少,远方似有似无的传来了一股难闻的恶臭味。 路诗甜微微皱起了眉,转头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等她在想仔细分辨一下的时候,那个味道又像一阵雾似的,飘散在空气中,消失不见了...... 奇怪,路诗甜摸了摸自己的小鼻子,是不是先前被路诗玲暗算用电击棒伤了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的缘故? 她没有多想,自顾自地摇了摇脑袋,手指末端微微用力,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 不多时,路诗甜站在一栋三层小别墅的楼前停住了脚步。 不是她不想打开别墅门进去,也不是她想一个人大晚上的在空无一人的小区楼下吹冷风,而是路诗甜悲催的发现,她虽然有了别墅的房屋合同,但是却没有房子大门的钥匙! 路诗甜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那天能当面挖苦路家人实在是太爽了,都让她忘记向对方要钥匙。 不过,一扇门而已,路诗甜摸了摸圆润小巧的下巴,转头拿起手机,叫了一个开锁师傅上门。 其实她只是想进入别墅里的话,根本就不用特意去叫一个开锁师傅,路诗甜走上前几步,小手轻轻抚上金属大门。 不管什么样的门,她只要浅浅用上五分力气,都能毫不费力地“砸”开。 只不过门破了,就没法复原了,好好的独栋小别墅大门上破个大洞,外观不雅,更重要的是,说不定晚上睡觉还会漏风。 想到这些,她才打消了一拳把门砸开的冲动,还是选择了老老实实地拿出手机,叫了一个开锁师傅。 不仅如此,路诗甜还特意在电话里叮嘱了开锁师傅,要带一副全新的门锁过来。 一切准备就绪,她一屁股坐在别墅前那高高的台阶上,有些百无聊赖地拨弄着门前的花草。 时间总在不经意间溜走得特别快,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后半夜,东方的地平线处开始隐隐约约地露出了一抹鱼肚白。 路诗甜搓了搓手臂上冒出来的鸡皮疙瘩,不知道是不是江边吹来的风自带着一缕凉意,总让她觉得有点冷得不同寻常。 脑海里忽然回想起几分钟前上车之前闻到的那股恶臭味来,那种味道她其实并不陌生,仔细算来,也算是朝夕相处了千年。 但许是时间有些太过久远,让她的脑子转得都有些不灵活了,她怎么可能在这里闻到它的气味呢? 路诗甜自嘲的摇摇头,强压下了心中那一点莫名的怪异,也没等她多想,下一秒,她就被人叫住了。 “您好!是您要开锁吗?” 不远处缓缓走来一个带着工具箱的男人,老实巴交的面孔,拘谨地弓着腰,脸上带着憨厚的笑。 路诗甜站起身,给老师傅让出空间:“是的,是我。” 她指了指面前的大门,问道:“师傅你看看,这个锁能不能直接换一个全新的?” “我不想要这个旧门锁了......” 路诗甜考虑得很全面,如果只是开个锁,先不说她没有钥匙,如果以后出了家门,每次回家的时候又要重新叫开锁师傅,万一之后路俊雄一行人再次过来找她的麻烦,他手上拿着钥匙,不是就可以堂而皇之的随意进出她的房子了? 这可不行,她的地盘,可容不得别人放肆。路诗玲把她大半夜赶出门的那种事情,她绝不可能再犯第二次。 老师傅闻言,抬头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这个门锁看起来很新,也完全没有损坏,眼前这个小姑娘却想直接换掉不用,这也太浪费了...... 他张了张嘴,正想苦口婆心地劝一劝眼前长得如此好看的小姑娘,凡事要懂得珍惜。 但他又看了看身旁的又宽敞又豪气的别墅小楼,硬生生地把已经到了嘴边的劝告咽回去了。 能住得起这样小区,这样的别墅的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差一个门锁的钱的人啊。 老师傅想到这里,连忙点着头应着声道:“能换的能换的。” 说着,老师傅手脚麻利地打开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工具箱,从里面拿出了开锁工具。 路诗甜探头朝箱子里看了一眼,里面除了五花八门的开锁工具,还摆放着各种各样的门锁。 她对门锁这行并不了解,只好指了指箱子里的锁说道:“师傅,哪个是最贵的?你就给我换个最贵的门锁吧。” 一分价钱一分货,这个道理总不会错,反正她现在也并不缺钱。 开锁师傅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呆呆地指着箱子里的其中一个门锁道:“这......这个。” “那行,那你就给我换上这个,价钱什么的都好说。”路诗甜大手一挥。 开锁师傅哪里见过这架势,当下再也不敢多说其他的,立马拿起工具,尽职尽责地卸起锁来。 乒乒乓乓一阵声响过后,开锁师傅指着焕然一新的门锁,笑着朝路诗甜说道:“姑娘,弄好了......” “行,您等等哈,我付钱给你。”路诗甜简单的检查了一下,门锁装的确实还算比较细致,她摸了摸口袋,刚好就摸到了李明月今晚给她的红包。 从红包里抽出了一张毛爷爷,递给开锁师傅的时候,不知怎的,忽然之间,狂风四起。 这股风很是奇怪,一个劲儿地在路诗甜的身边打转,强风吹得别墅门前的花草紧紧地贴服在了泥地里,瞬间失去了色彩。 两人周围的温度也在急速下降,西边天空中不知何时汇聚起了一团浓浓的黑雾,犹如成千上万只蝗虫凝成了一片似的,铺天盖地地笼罩了过来。 “这......这是......”路诗甜心中升起了一股强烈的不安感。 说时迟那时快,对面的开锁师傅根本来不及接过那张红艳艳的毛爷爷,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一片不知从哪里投掷过来的尖头树叶“嗖”的一下,如同一柄刚打磨过的利刃,瞬间把那张毛爷爷劈成了两半。 开锁师傅吓得一声大叫,伸出一半的手立马缩回,慌乱之间力道太大,他整个人竟然被吓得一个屁墩儿瘫坐在了地上。 路诗甜顺着树叶袭来的方向抬眼看了过去,那团黑雾已经到了眼前,一股无比熟悉的恶臭味登时充斥在她的鼻间。 “辟邪!我总算找到你了,桀桀桀......” 黑雾里隐隐约约好似站着一个人影。 33.黑色凶气逃出 慢慢地,那团黑雾开始逐渐向中间聚拢,看起来就像是被中间那个看不清的人影全部吸收了似的。 待到黑雾完全消失,路诗甜这才看清了中间的那个人影是谁。 好家伙,这人,正是她不久前才刚刚“教训”过的路诗玲啊。 不过,路诗甜的脸色难得有些严肃了起来,路诗玲现在很有可能已经不单单是她自己了,她现在浑身上下散发着“我很不对劲儿”的气息。 此时此刻,路诗玲身上的气运颜色已经从原本深紫色变成了墨黑色。 路诗甜眯了眯眼,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这样漆黑的气运颜色,她只在一个地方见到过,再加上这熟悉的特殊气味...... 这让路诗甜更加的确定了面前这人的身份。 路诗玲,不对,现在应该改口叫她“睚眦”了。 “路诗玲”已经完全跟之前编了一个模样,她看着路诗甜的眼神不躲也不闪,站在不远处,阴沉沉的眸子就这么静静地盯着路诗甜。 半晌,“路诗玲”嘴角忽的扯了一抹幸灾乐祸的笑,“辟邪,看来你混得也不怎么样啊,怎么弱了这么多?” 路诗甜爷笑了,带着上位者一贯的优越,漫不经心的回道:“彼此彼此,现在的你,应该也不是完全体吧?” “不过一缕魂魄,‘寄身’在这个人类的身上罢了。” 路诗甜一边说着,一边不以为意地拍了拍自己因狂风四起而被沾染上灰尘的衣摆,似乎一点儿也没把面前这个千年来的死对头放在眼里的样子: “怕是你被封印在狱崖山下的日子太久了,你还不知道,你寄身的人类躯壳有多么脆弱吧。” “更何况,我可是完整的神识融体,你一缕残魂,拿什么跟我比?” 路诗甜简单的三言两语,恰恰说中了睚眦内心一直暗藏的担忧。 貔貅一族向来聪明,他一时间还真的分辨不出来路诗甜所言的到底是真是假,但路诗甜说的没错,他现在确实只是从封印中逃散出来的一缕残魂。 贸然行动说不定真的会得不偿失。 但是如果让他就这么夹着尾巴逃了,他又实在是气不过。 “路诗玲”的脸色在短短的几秒钟内,一会儿面色凝重,一会儿目露贪婪,如同变戏法一般变换个不停。 路诗甜见此情景,心中就知道,睚眦的残魂动摇了。 毕竟他还不是本体,只是一缕残破不堪的魂魄,思考的能力当然有限,这也许就是她反击的契机! 路诗甜沉下了眸色,背在身后的双手暗暗的掐起了琉璃真火的决。 在她心中下定决心的瞬间,路诗甜手中掐着决,原地一个轻盈的弹跳。 整个人如同一只离了弦的利箭,飞快地向着“路诗玲”飞掠了过去! 谁知被睚眦寄身的路诗玲竟然不躲,眼睁睁地看着路诗甜朝她猛攻过来,就在路诗甜的手掌即将要打上她的肩膀的时候,嘴角边却诡异的笑了。 “辟邪,我没有融体,你伤不了我的!” “死一个人对我来说,不值一提!哈哈哈哈!” 路诗甜忽然反应了过来,睚眦说的不错,她这招即便打中了,受伤的只会是路诗玲本人。 而她这一掌,可是用足了力气,路诗玲这种凡人之躯,怕是真的会被打死的。 想到这里,路诗甜硬生生的往回收回了五成力,然而箭已在弦上不得不发,即便她临时悬崖勒马,收回了一半的力气,那剩下的五成力还是即将实打实的打在“路诗玲”的身上。 “路诗玲”桀桀一笑,看出了路诗甜的犹豫,竟然反常将路诗玲的身体微微的侧了一下,向着路诗甜的掌风迎了上来! “噗......”路诗玲的嘴角淌下了一丝鲜血,受了伤,她竟然也没停止自己前进的脚步,就这么从路诗甜的身边冲了过去...... 两人擦身而过的瞬间,路诗甜心中忽然警铃大作。 这太反常了,睚眦就这么生扛了她的攻击,然后头也不回的跑了? 不对!路诗甜停下了脚步,猛地转头一看。 他不是要逃跑,而是把目标放在了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开锁师傅身上! 睚眦操控着路诗玲的身体,如同一枚高速发射的炮弹一样,两手伸在身前,嘴角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裂开到了极致,正长张牙舞爪的向开锁师傅扑过去。 “啊!鬼啊!”那开锁师傅哪里面过这种场面,手脚并用着想从地上爬起来,那无奈他实在是太害怕了,那两条腿就像是变成了软脚虾的腿一样,半分力气都使不上。 他害怕的抱住头,不敢再看,整个人蜷缩起来,死死地靠在别墅门口的角落里。 路诗甜在这一瞬间如同拨云见日一般,登时明白了睚眦的这一番不同寻常的操作是为什么了! 他知道以他现在的能力,一对一正面与路诗甜对抗并没有很高的胜算,于是就想拿无辜的人类来当做增加胜算的筹码。 毕竟,杀个人对凶兽睚眦而言,就如同吃饭喝水那般简单。 而他自然也知道,作为瑞兽的路诗甜,是不能随便肆意滥杀无辜的!否则会大大的败坏自己的气运强度。 路诗甜身侧的小手紧紧地握了起来,她知道睚眦狡猾,倒是没想到,现在他还学会了狡诈! 来不及多加思考,路诗甜连忙提步屈膝,徒然用力,紧随着“路诗玲”的身影追了过去。 “一千年不见,你倒是越来越没脸没皮了!”路诗甜眸色暗沉了不少,小嘴也抿得紧紧的,心术不正,背后搞小动作的行为真让她不爽! 就在“路诗玲”的手快要抓住开锁师傅的肩膀,那千钧一发之际,路诗甜抢先一步抓住了她的手腕。 手心里原本应该是温热的人类手腕此刻变得异常冰冷,路诗玲的手指甲不再圆润粉嫩,反倒是从里到外泛起了乌青。看起来就像是涂了一个暗黑色的指甲油似的。 路诗甜手心开始用力,另一只手快速地在空中画起了符,她没有空暇查看那位开锁师傅的伤势,只能扭头冲着还呆坐在地上的开锁师傅大喊了一声:“想活命的话,还不快走?” 在现在的局势下,在场的人越多,反倒是对她自己更加不利了,还不如趁现在赶紧把一切无关人等赶走。 开锁师傅愣了愣,路诗甜的大喊犹如黑夜里的一束亮光,瞬间让他反应了过来,他赶忙从别墅门口的角落里抬起头,哆嗦着身子,嘴里念念有词:“大仙饶命大仙饶命......” 一边说着,一边连滚带爬的跑远了。 与此同时,路诗甜这边,见潜在的危险已经消除,她也不在束手束脚。 路诗甜将右手手心里的符咒高举过头顶,不由分说地向面前的路诗玲猛击过去。 现在的路诗玲已经和之前的那个人完全判若两人,受了睚眦力量的加强,她又怎么可能会甘愿在原地等死? 路诗玲一个诡谲的移动,丝毫不在意自己已经被路诗甜擒住的手腕,她用的力气并不小,但整个人就像是失去了痛觉一般...... “咔嚓”一声,随着她步伐的移动,竟然硬生生地将自己那条被路诗甜抓住的手的手腕掰断了! “你!”路诗甜没想到“路诗玲”会做出这样自损一千伤敌八百的事情来,毫无意外的,她右手的攻击落空了。 两个人再一次的拉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路诗甜眯了眯眼,睚眦实在是狡猾,做事情还没有下限,这件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须尽快速战速决! 下定了决心,路诗甜不再犹豫,双眸里的泛起了淡金色的暖光,快速地伸出左手,放在唇边,果断地咬破了自己的指尖。 上古瑞兽貔貅的灵血,有封印邪祟之效。 睚眦凶气竟然已经从封印中逃出,她就必须要把它们重新封印回去才行!决不能让它在人间肆意横行! 这么想着,路诗甜将双手置于胸前,快速地在空气中翻转,指尖溢出的鲜血仿佛变成了实质,淡金色的光芒越来越强,几乎与亮金色无差,光芒照射的范围也越来越广。 这光芒对一切邪祟之物有着天然的克制作用,“路诗玲”看起来显然很是惧怕这道光芒,她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般,牢牢地困在原地,再也不能随心所欲地动弹。 “辟邪!你是封印不了我的!”路诗玲忽然狞笑起来,双眼通红,似乎承受着巨大的疼痛,但有莫名的兴奋至极,“你以为你暂时压制封印住我这一丝魂魄就没事了么?” 说到这里,她好像又想到了其他有趣的事情来,脸上的笑意越发灿烂,“除了我,还会有千千万万个我在等着你!” 34.意想不到的电话 本以为能威慑路诗甜一下,但路诗甜听了这话,却是连表情都不曾松动一分。 她甚是不屑的斜睨了一眼,手心里的金色光芒强度却丝毫不减。 路诗甜一步步走近了动弹不得的“路诗玲”。 她那张明媚的小脸倏地笑了:“你来多少个,我就封印你多少次,这有何难?” 说完,路诗甜没有丝毫的犹豫,将小手覆上了“路诗玲”的额头。 “再见,睚眦。”路诗甜轻启唇角,脸上的神情冷冷的,看不出什么喜怒。 金色的光芒在她手中大放异彩,逐渐由点到面,包裹住了“路诗玲”的全身。 “封!”随着一声轻喝,“路诗玲”的身体突然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她像是整个人都被丢进了正在熊熊燃烧的熔炉里似的,豆大的汗珠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从她额角砸落。 “路诗玲”的口中不断地发出痛苦的呻吟,她的眼角带着红印,正恶狠狠地紧盯着路诗甜的脸,恨不得把她撕成碎片。 终于,随着“路诗玲”一声凄厉的大叫之后,一团墨黑色的黑气一点点的从她身上被强行的剥离开来...... 路诗玲像是失去了全部的意识,等那团黑气离体后,整个人像是一团烂泥似的,倒在了地上。 做完这一切,路诗甜终于可以稍稍的喘上一口气了,她的脸色看起来有些发白,原本红艳的嘴唇此刻更是毫无血色。 现在的她本就不是全盛时期的巅峰状态,也没有得到祥瑞气运的增补。 而方才为了强行封印逃散出来的睚眦凶气,不得不再次透支自己的本源精血。 酸酸涨涨的疲惫感涌了上来,但路诗甜还是强撑着,没有倒下。 看着手心里的那团不断上下漂浮着的黑色气团,路诗甜有些犯难。 得找个“容器”把睚眦凶气暂时安置起来才行,不然这么一直拿着太碍事了,这样不是个办法。 路诗甜低头寻找了一圈,眼角余光忽然看到了手腕上的红色手串。 有了!这不是李明月送她的手串么?在佛门圣地浸润过的手串,想来会更适合压制睚眦凶气。 可以暂时把睚眦凶气收集在这手串中,等日后有了更加适合的容器再换。 想到这里,路诗甜立即张开手,引导着那团黑气,一点点将其逼进了红色手串中。 随着最后一丝黑气被吸纳进了手串中,路诗甜一股屁坐在门口的台阶上。 现在的她只觉得又累又困,要是现在有一张床,她完全可以立即秒睡,恨不得睡到地老天荒才好。 但是路诗甜知道,现在她还不能睡,她抹了一把额头上渗出的薄汗,抬眸朝着倒在地上半死不活的路诗玲看去。 睚眦凶气与祥瑞之气天然相克,它会上路诗玲的身绝对不是什么偶然,怕是路诗玲心中的恶意与它产生了共鸣,这才会吸引睚眦凶气入体。 睚眦凶气放大了她心中的邪恶,这才会让她完全失去了神志,甚至被凶气所操控。 路诗甜摇了摇头,人在做天在看,路诗玲一点儿悔改之意都没有,这是在自寻死路。 若是这样,那她也不建议小小的帮助她一下。 路诗甜深吸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面无表情的拨打了出去: “喂?是110吗?我要报警......” “路家水产公司的采购负责人意图逃跑,还涉嫌跟他人联手意图顶罪掉包......” “对,我这边是在兰亭别墅小区。” “好的,我就在这里等您。” ...... 直到看着路诗玲被警方带走后,路诗甜才慢悠悠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回到了兰亭小区的别墅小楼里。 她仰面一倒,躺在大床上,脑袋刚挨着枕头的下一秒,浅浅的呼吸声就传了出来。 路诗甜,很快睡着了。 这一脚,她足足睡了有两天。 再次醒来的时候,路诗甜是被一声接着一声的手机电话铃吵醒的。 小脸埋在柔软的枕头里,迷迷糊糊地朝着旁边床头柜摸索过去。 路诗甜没有睁眼,全凭着感觉,终于让她摸到了床头柜上的手机。 看也没看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路诗甜直接接了起来。 “......喂?”许是好几天没有吃饭,她的声音有些弱小,就像刚出生的小奶猫的那种细细的嗓音一样,听起来有气无力的。 电话里那头的人甚是奇怪地停顿了几秒钟,就在路诗甜即将要没有等待的耐心,想要挂断的时候,他却开始说话了: “......路诗甜?” “嗯......是我。”路诗甜小声的应着,语调哼哼唧唧的,“你是谁啊?” 这话说出口后,对面的回答倒是非常迅速,“宴辞九。” “哦......哦?”路诗甜躺在床上忽然睁大了眼睛。 宴辞九这个威风凛凛的大名让她有了些许清醒,她猛地把手机举到眼前一看,可无奈手机上只有一串干巴巴的阿拉伯数字。 路诗甜这才想起来,她根本就没有存过宴辞九的号码。 这个债主怎么会破天荒的给她打电话啊? 难不成又是哪里得罪了他?要来“兴师问罪”了不成? 路诗甜天不怕地不怕,却独独对宴辞九有点发怵。 她心头一紧,一瞬间脑子已经完全的清醒了过来,这下再也躺不住了,一骨碌从床上翻身坐了起来。 “宴辞九?你怎么会有我的手机号?” 电话里的男声依旧如往常那般低沉醇厚,只听宴辞九不慌不忙的说道:“晋城里没有我查不到的电话号码。” 他的语气不重,却莫名的叫路诗甜听出了一点儿凡尔赛的味道。 但偏偏也是这句话,简短但有效的小小怼了她一下,她想了半天,确实想不出质疑的话来。 呵呵,听听,真不愧是第一财阀集团的总裁啊,路诗甜忍不住偷偷在心里吐槽了几句。 “是是是,尊敬的宴大总裁,您是不是打错了?” 路诗甜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放在前面又仔细的看了看,她实在想不出,宴辞九为什么会给她打电话。 电话那头的男人再一次诡异地停顿住了,似乎也在临时思考着打电话的缘由。 半晌,宴辞九才开口说道:“你......这两天为什么没直播?” “啊?”路诗甜忽然愣住了,宴辞九特意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问这件事吗? “因为这两天身体有点不太舒服,忘记请假了......今天晚上应该就可以恢复直播了......”她翕张了几下嘴角,小声说道。 “你哪里不舒服?”宴辞九声音里似乎染上了一丝焦急,紧跟在路诗甜的话尾末接道。 “没啥,就是前天处理了一下路家人的事,费了点精力,有点犯困罢了。”路诗甜一边说着,一遍打了个哈欠。 令她没想到的是,宴辞九听了这句话,语气却没有放松,反倒变得冷冽了起来,就像春日飘雪一样温度骤降: “路家人,确实该受点惩罚,吃点苦头了......” 宴辞九的这句话就好像一个铁面无情的法官不由分说地给犯人下达了死刑一样。 叫人听着心里控制不住的有些发毛,怪唬人的。 路诗甜挠了挠乱成一团的长发,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那个......宴总,您还有什么事么?” 宴辞九:“......” 半晌,他才又从口中憋出了一句话:“没什么事了......你没有请假旷工的这两天,平台是会降低你一半的直播曝光度的.......” “知道啦知道啦,宴资本家!”路诗甜撇了撇嘴。 那个熟悉的资本家宴辞九又回来了,不过她对自己的能力十分有信心,就算平台暂时降低了她的曝光度也没关系。 俗话说得好,“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嘛。 这回宴辞九再也没有多说什么了,十分利落干脆的挂掉了电话。 ** 宴氏集团高层明亮宽敞的高档办公室里,宴辞九放下了自己的私人电话。 漆黑色的真皮转椅转动了180度,宴辞九转过身来,拨通了办公桌上的工作电话。 “小何,路家那家人公司暗地里的内幕资料都准备好了吗,准备好的话全部交给检察院吧。” 宴辞九一边说着,一边同时伸出了一只手,修长的手指上骨节微微弯曲,时不时敲击在办公桌上,发出一声声“叩叩叩”的闷响。 有了这些证据,路家的人下半辈子恐怕是要永远的待在牢狱之中,再也别想出来了。 吩咐好路家的后事,猛地放下了手中的电话,宴辞九才感觉心中那种怫然不悦到有些烦躁的心情消散了一点儿。 他转动着手腕上的木质佛珠,站起身来,目光看向了面前的巨大光亮的落地窗。 窗外高楼耸立,映衬着不远处的江景,明明是一幅尽显繁华的城市景象,但这样的美景却怎么也触不到宴辞九的眼底。 他无暇欣赏美景,脑海里忽然想到了一双泛着点点亮彩的杏仁眼,那双眼眼角弯了起来,正冲他甜甜的笑着。 宴辞九抿了抿嘴角,心里莫名的又涌上来一丝烦躁。 他最近......是不是对那个路诗甜的关注过于频繁了一点儿? ** 挂掉宴辞九的电话后,路诗甜没有拖延,立马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了下来。 她一把拉开遮挡的严严实实的厚重窗帘,窗外阳光正盛,院子里绿树映照着红花,一片生机盎然。 睡饱了觉,路诗甜感觉自己的体力和精力都得到了大大的恢复,她惬意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不过整整两天都没有进食的后遗症就是,胃里好像变成了一座正在喷发的火山,胃酸变成了滚滚而出的滚烫岩浆,正烧灼着她的五脏六腑。 路诗甜摸了摸自己几乎快要饿的前胸贴后背的小肚子,决定今天出去找个餐厅吃堂食。 她太饿了,已经失去了花费时间等待外卖的耐心。 况且,今天她确实还要出门去办一件亟不可待的大事。 路诗玲被睚眦凶气寄身绝对不是什么偶然,她需要返回狱崖山下再重新仔细检查一下睚眦封印。 如此一来,刚好也就顺便在外面吃饭好了。 35.不靠谱的司机 路诗甜走进了一家火锅店,在老板震惊的目光中吃掉了一盘又一盘,空盘子象小山一样堆得老高。 最到最后,就连饭店老板都忍不住走过来,弯下腰悄悄在路诗甜耳边小声劝告:“姑娘,暴饮暴食也是会猝死的......” 老板还没见过这么身材纤细的小姑凉能一口气不停,哐哐哐干了这么多碗饭的。 他兢兢业业做餐饮行业这么多年,要是自己的店里爆出什么“吃死了人”的事件那就太倒霉了。 “你放心,我吃不死的,这是我的正常食量......”路诗甜嘴里塞满了饭菜,口齿不清的说道。 怕老板担心,她还十分贴心的抽空放下了手中的大碗,拍了怕老板的肩膀以示安慰。 随后紧接着又指了指桌子上空碗,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道:“老板,再来一碗饭呗?” ** 吃饱喝足后,路诗甜坐车来到了狱崖山下。 下车的时候,她还特意叮嘱了司机就在原地等她,不要离开,到时候往返的车费一起支付。 司机笑眯眯的答应了。 狱崖山地处郊区,这边基本上没有人会叫车,若是他返程的时候载一辆空车回去,那不就相当于根本就没赚钱吗。 现在路诗甜提出往返一起支付的要求,他可谓是求之不得,万万没有理由不答应的。 司机朝着路诗甜离开的方向大力的挥了挥手:“那我就在这里等您回来!您要注意安全啊!” 路诗甜一步一步再一次走进了狱崖山下的树林之中。 一段时间没来,这里的大树依旧茂盛。 四通八达的树枝高高的指向空中,犹如乌云蔽日那般笼罩下来,使得丛林间的阳光削弱了不少,温度也比山外低了一些。 要是不了解地形的人贸然闯进来,怕是肯定会被树林中迷失方向。 路诗甜耸了耸鼻间,循着空气里那一丝封印的味道寻去。 拐过几个转角之后,眼前忽然豁然开朗。 面前依旧是那一方怪石遍布的法阵,路诗甜小心翼翼的绕过那些石头,保证石头没有一丝一毫的移位。 一直走到最中央的那块最大的石头旁边,她才慢慢地蹲下身来,仔细地检查着石头下面的封印图纹。 那道古老的封印图纹颜色许是经过千年风吹雨打,颜色看起来暗淡了不少,但图形边缘还是比较完整的。 稍稍有些缺损的地方,也在她被解封的时候,重新的用自己的精血加固过了。 路诗甜越看心中愈发觉得奇怪,睚眦凶气到底是怎么逃出来的呢? 眼下看着封印,并没有破损,按理说应该出不来才对啊。 难道是那天收到原主阴时阴历之人的鲜血意外解除了她的封印,她解封出来的同时,睚眦凶气也趁机一同逃散出来了一部分吗? 想到这里,路诗甜连忙伸出双手,在空中画出了一道感知符,再轻轻地将双手手掌心平放在封印上。 她闭上眼睛,聚精会神的感应着。 手心里感知到的温度,依旧是那种冷到彻骨的黑色凶气的温度,不过确实是比最开始封印的时候缩小了不少。 这说明,睚眦凶气是真的逃散出来了,而且从感知到的数量上看,逃散出来的凶气还不少。 路诗甜收起了手掌,两道弯眉却越蹙越紧,这实在称不上是一个好消息。 她低着头,看着石头上的黑色古老封印,一段很久很久之前尘封的记忆惠然涌入了她的脑海。 当年封印睚眦的时候,其实并不是她一人之力所能完成的。 上古瑞兽貔貅,自古就分为公母两兽,集阴阳两力汇合一起,这才能完完整整的封印住凶手睚眦。 她掌阴,哥哥天禄掌阳,兄妹一心,才能其利断金,所向披靡。 偏偏封印时竟然出了意外,哥哥天禄不得已散尽了全身的瑞气,灵识投入了轮回之中。 而现在,却只剩下她一人了...... 路诗甜垂下了眸子,神情哀伤,林中的树叶被风吹得哗啦啦地响,好像也在为路诗甜感到悲伤。 如果哥哥能在她身边就好了...... 有了哥哥的帮助,才可以再一次完完整整的封印睚眦凶气啊。 对了!哥哥! 路诗甜眸中神采一亮,她伸出手,掐诀算了算时间,现在也差不多该是哥哥灵识轮回的最后一世了。 若是能找到哥哥的转世,在唤醒哥哥的貔貅神识,那就定能再一次完整封印睚眦的凶气! 可是在这茫茫人海,她该怎么才能找到哥哥天禄呢? 路诗甜歪着头,一屁股坐在大石头上,犯起了难。 必须要找到个影响力,和影响范围比较大的方式,不然光凭她一个人的微薄之力,满世界寻找一个人,这怕是要找到猴年马月。 路诗甜看着面前的巨大怪石阵,忽然一个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 睚眦凶气和貔貅瑞气互相制衡,但也会互相吸引。 换言之,就是说只要有睚眦凶气出现的地方,冥冥之中会受到命运的牵引。 大概率也可能会跟哥哥天绿有着不小的关系,说不定哥哥天绿就在睚眦凶气发生的现场! 现在睚眦凶气既然已经有一部分四散逃出,她肯定是要把散落在各地各处的睚眦凶气再一次收集起来的。 那何不把收集凶气和找哥哥这两件事情一起进行? 至于寻找凶气和哥哥的方法...... 路诗甜不经意间摸到了口袋里的手机,小小的手机正在“嗡嗡嗡”不间断的震动着,好像一点儿也不知道疲倦。 她顺手拿出来一看,上面是一连串的虎宴app发来的后台消息,软件图标上的未读信息显示着99+。 许是这两天没有直播,软件后台的收到的私信估计多的快要爆炸了,看着还在不断增加的私信消息提醒,路诗甜瞬间福临心至。 眼前这不就正好有着一个现成还十分有效的办法么。 她可以用直播的方式收集四散在各地各处的睚眦凶气,顺便寻找哥哥天禄的转世之人鸭! 路诗甜眉宇间的愁绪一下子烟消云散,明媚的笑脸扬起,最大的问题解决了! 她想通之后,猛地从大石头上站起了身。 最后再一次仔细检查了一下石头上的封印没有其他问题后,路诗甜不再犹豫,很快离开了狱崖山。 这么一耽搁,等在大马路边的司机师傅差点睡着了。 路诗甜轻轻地敲了两下车窗,轿车司机这才如梦初醒:“小姑娘......你可算回来了。” 司机揉了揉眼睛,抬头看了看时间,忽然脸色大变。 “怎么这个点了?”司机的语气有点着急,声音也增大了不少。 他急急忙忙地打开手机,似乎正在确认什么信息,最后才转过头,一脸歉意地朝路诗甜说道:“小姑娘,实在是不好意思啊......” 路诗甜淡淡地回看了他一眼,道:“怎么了?” “是这样的......这个点快到我小孩的放学时间了,他妈妈今天有事,我必须要去接小孩啊......” 司机局促的摸了摸手底下的方向盘,从驾驶座前方的后视镜上偷偷地观察着路诗甜的脸色。 他能看得出来,后座的这个小姑娘应该是富贵人家的小姐,看起来肯定是不差钱的样子。 不过这样的娇贵的小姐,一般也有着不小的公主病,怕是不太好伺候。 但相比自己的小孩而言,他还是硬着头皮把剩下的话说完了: “所以......您看能不能这样,我叫一个我的同行老乡过来拉送您这单,我就先去接送小孩......” 见路诗甜没有搭话,司机语无伦次的补充解释道: “这里毕竟是郊区,路途还是有点远的,我这边如果再不赶过去的话......我怕等下就要到晚上了,那么小的一个小孩子,晚上了很不安全的......” 司机咬咬牙,带上了一点儿破罐子破摔的语气:“小姑娘,你人美心善,这一单我也不赚你的钱了,你就当帮个忙吧?” 路诗甜安静地坐在汽车后座上,耐心地等司机把话说完。 她也不是什么分要强人所难的人,既然司机师傅都这样说了,其实帮他一个小忙也不是不可以。 这么想着,路诗甜点点头,没有跟司机斤斤计较,“我可以帮忙,但是你前面说的你会另外帮我找一个司机过来接单这是真的吧?” “你也知道,这是是狱崖山下,是郊区,在手机上根本叫不到其他接单的车的。” “你得先把你找的替单司机的电话号码发给我才行。” 路诗甜也不傻,她这人一向不喜欢等待,尤其还是遥遥无期的等待。 司机见路诗甜还比较好说话,连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当着路诗甜的面拨打了一通电话出去: “喂?是小兰不?你现在有没有空啊?我这里有一个长途的大单,要不要过来接一下?” “对对对,你现在就来,这边的地址是狱崖山山脚的大马路边,打车的是一个姓路的小姐。” 司机打完电话后,又当着路诗甜的面,把手机上的那串电话号码举起来给路诗甜看了看。 “小姑娘,我不会骗你的,到时候你联系这个电话号码就行。”前排座椅上的司机师傅看起来一脸的诚恳。 “她肯定会来的!”司机又紧接着十分肯定的说了一句。 路诗甜默默地记下的那串电话号码,输进了自己的手机通讯录中。 做完这一切,她就下了车,站在了马路旁。 很快,原来那辆汽车飞驰着开走了。 此时的天色已经慢慢地暗了下来,趁着身旁狱崖山深不见底的丛林,配合着时不时发出的簌簌声响,莫名的让人有些紧张。 路诗甜等了一会儿,空荡荡的马路尽头还是不见一个人影,她皱了皱眉,还是举起手机,决定给那个新的接单司机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嘟嘟嘟......” “喂?” 电话接通了。 路诗甜愣了一下,电话那头传过来的竟然是一个听起来十分御姐的女声。 略微思索了一下后,路诗甜开口询问道:“您好,我就是那位在狱崖山这边叫车的路小姐,请问您这边大概什么时候能到啊?” 36.爱女心切的母亲 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嘈杂,连带着信号也有些断断续续的。 那位叫“小兰”的司机在听了路诗甜的自我介绍后反应了过来,有点不好意思的回复道: “不好意思啊,女士,我这边刚好遇到了晚高峰,有点堵车,可能还要一会儿才能到......” 路诗甜有点不太高兴,她今天晚上还要赶回去直播呢,一直耗在路上这可怎么行? “你有具体所需的时间吗?一个小时之内能不能赶到?” 小兰的声音时断时续的,但路诗甜还是敏锐的听到了关键字眼,“能.......能的。” 有了时间上的保证,路诗甜稍稍放下了心。 现在是晚上六点多了,一个小时内能赶到的话,她晚上七点中的直播说不定也能赶得上。 然而,规划的很理想,现实却很残酷。 一晃五十五分钟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路诗甜还是没能看到车辆从远处开来。 就在她准备再一次给小兰司机打电话的时候,马路尽头远远地驶来了一辆白色的大众车。 难道就是这辆车吗? 路诗甜停下了手中拨打号码的动作。 果不其然,那辆白色的大众车慢慢地在她面前停下了。 驾驶座上的车窗被缓缓摇下,一个短发女人的脸从车窗后显现了出来。 她看起来挺年轻,最多不超过35岁,一头利落的短发,发密,眉粗,大眼,丰唇,笑起来很平易近人。 “不好意思,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您就是路小姐吧?”小兰带着歉意的笑容探出头问。 “是......是我。”路诗甜的回答比平时慢了两拍。 因为她忍不住多看了小兰好几眼,这女人的面相不太好啊。 她的头发太茂密了,看起来还十分的厚重,虽然剪了短发,但反而显得她的头发更加蓬乱了,这恐怕是劳碌一生的命格。 更让路诗甜感到吃惊的是,小兰双眉中心处的印堂发黑,这可是近日有血光之灾的信号。 见她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动作,小兰还以为路诗甜是生气了,她连忙解开了安全带,又打开了车门。 特意走下车来弯腰给路诗甜道了歉:“路小姐,实在是对不起啊......耽误您的时间了......” 路诗甜被她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赶忙摆着手,“没关系没关系,严格算起来,就算你是五十五分钟到达的,也是在一小时内,不算食言。” 小兰闻言感激的抬头看了路诗甜一眼。 紧接着,她又很有眼力见的小跑到另一侧的副驾驶的车门前,贴心的给路诗甜拉开了车门:“路小姐,您快上车。” 路诗甜张了张嘴,她方才呆愣在原地的那一小下,就是在斟酌还要不要上车,毕竟这个血光之灾的兆头可不是开玩笑的啊。 不过眼前这个叫小兰的女人,看起来真的十分热情,态度也谦和的不得了。 甚至先斩后奏,都给她如此贴心的开启了车门,搞得她都有点不好意思拒绝。 路诗甜又抬头看了看已经黑下去的天色,这个点,只怕是更难叫到车了。一直在这里耗着也不是个办法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也许不会这么凑巧,坐一趟车就刚好遇到了她的血光之灾? 如果有时间的话,她还想给小兰算上一卦,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消免她即将临头的大祸。 打定了主意,路诗甜走到拉开的副驾驶的车门前,抬步坐上了车。 “路小姐,您要去哪儿?”小兰一边系着汽车安全带一边问。 “回兰亭小区吧。”路诗甜也系上了安全带。 不知怎么的,自从上了小兰的车后,她心里总觉得有点隐隐的不安,直觉告诉她这一路或许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一帆风顺。 眼角余光不经意间瞥向了旁边的这个叫小兰的女人,她额间盘桓着浓墨一般的黑色,像是被投进了大染缸里似的,经久不散。 细细观察的话,甚至还有些隐隐加剧的趋势。 路诗甜想了想,还是轻声出言提醒:“那个......小兰师傅,你开车的时候慢慢开,反正已经这个点了,我也不急了......” 见路诗甜的目光看过来,小兰转过脸颊,又是一个灿烂温柔的微笑,“路小姐,你放心,你别看我是个女人,其实我驾龄有十几年啦......” “十几年?”路诗甜有点惊讶,“您看起来也就三十岁左右的样子......” “哎呦,您可真会说话~”小兰听到路诗甜这么说,脸上不好意思的微微发红,“其实我都四十多岁啦!” 她像是打开了话匣子,热情的跟路诗甜捞起了家常: “我也有个女儿,年纪就跟路小姐你看起来差不多大,读书的时候成绩可好啦......”说到这里,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伤心的事情,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不过她没去上大学,技校毕业之后就出来工作了......” 路诗甜听出了她话里的惋惜,顺势问了一句:“既然成绩还不错,为什么不去读大学呢?” 这句话一问出口,小兰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淡去了,“都怪我不好,年轻的时候找男人没眼光,现在还耽误了囡囡。” 她目视着前方,嘴角却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我丈夫是个赌鬼,家里但凡有点钱都被他拿去赌光了......没有钱供囡囡上学......” 路诗甜愣在了原地,反应过来之后也有些愧疚,赶忙道歉:“勾起你的伤心事了......对不起啊。” 小兰毫不在意的摆摆手,又变回了一开始那副热情乐观的样子: “哎!您有什么好道歉的?最困难的时候都过去啦,你看我现在这样凭自己的本事赚钱,活的不是也一样不错?” 路诗甜眼神有点复杂,难怪先前那个司机会说她肯定会来的。 毕竟这是一单从郊区开回去的长途大单子,如果小兰家里并不富裕的话,确实需要抓住这个赚钱的机会。 她在心里暗暗的做好了决定,一会儿下车的时候,多给小兰一点儿打赏辛苦费。 简单的寒暄过后,小兰马不停蹄的发动了车子。 她的开车技术确实不错,车子开起来又平又稳,踩刹车的时候力道舒缓,路诗甜坐在付驾驶座上都感觉不出来一点儿颠簸。 车窗外的山脚景色犹如幻灯片似的一幕幕闪过,路诗甜摇下了车窗,任由林间的微风吹拂在脸上。 “叮咚~”忽然一声熟悉的提示音在狭小的车厢内响起。 路诗甜连忙拿出手机一看,果然是虎宴app开播提醒的提示音。 她原本的直播时间一直设置的都是七点钟,现在距离开播的时间只剩一分钟不到了。 可是她现在还在滴滴打车上...... 权衡了片刻,路诗甜还是决定拿着手机现在路上开始直播。 “不好意思啊,我可以在你的车上直播吗?如果你介意的话,我可以换到后排座椅上的。” 路诗甜转过头,询问了一下车主小兰的意见。 “啊?没事没事!您不用换,可以直播的!我这车又没啥可看的嘿嘿......”小兰露出了一个憨厚的傻笑。 但很快她又忽然转过头,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下路诗甜的小脸。 下一秒,她就瞪大了眼睛,语气也激动了起来:“路小姐!你......你就是这几天在网上很火的那个玄学大师啊?!” 玄学大师?路诗甜也懵了一下,她什么时候有了这样一个绰号? “也许......可能是吧?”路诗甜挠了挠自己的小脑袋。 “天哪!我就说你看着怎么这么眼熟,”小兰的声音欢呼雀跃的,就好像是粉丝亲眼看到了自己的偶像一样,音量也大了几分,“我女儿可喜欢看你直播了!” “听说您算命看相什么的都可准了,我女儿她一直在给您发私信呢,但是那丫头运气太差了,根本抽不中她。” 路诗甜笑了笑,“抽私信的话完全是看运气和缘分的,我也是盲抽的。” 闻言小兰的眼睛亮了起来:“路小姐......那您看,我们今天的相遇算不算得上是一场缘分啊?” 没等路诗甜开口回应,小兰迫不及待地又接下去说道:“其实我也有一件想让大师您算一算的事......您看您乘坐我的车的缘分上,能不能选我做一次幸运粉丝啊?” 正如小兰所言,其实这样也不是不可以,直播已经要开始了,她根本没有多余时间再去重新挑一个幸运粉丝。 况且,短暂的相处下来,小兰的人品不差,还有她身上那令人无法忽视的血光之灾,正好帮她算一算,看看能不能避免。 “你想算点什么?”路诗甜问。 小兰听到后,当即就知道路诗甜是同意了她的提议。 脸上露出了喜出望外的表情,她像是早就已经做好了打算要算什么,没有片刻的犹豫,立马就回复道: “我想算算我女儿今后能不能健健康康,无病无灾,快快乐乐地活到百岁。” “你确定要算这个?”路诗甜有一点儿惊讶。 她原以为小兰会问一些关于自己的问题呢,却没想到,她连思考都没有思考,开口就是事关她女儿的问题。 闻言小兰的脸色更加坚定,“我确定,如果可以的话......我女儿的婚姻也想请大师算一下。” 路诗甜点点头,看来小兰确实爱子情深,既然当事人想算这个,那她也没有阻止的道理。 “你介意我直播给你女儿算么?”她又问。 “这个当然不介意的!我知道您就是靠这个吃饭的呀,”小兰连连摇头,“直播间的那些规矩我都懂的,就是......” 她说话忽然有些磕巴,支支吾吾的有点难为情,“我不是很有钱,您看我给您500块当做酬劳可以吗?” 一个自己婚姻家庭并不幸福的母亲,全心全意的为了自己的女儿,能做到这样的地步,这让路诗甜也不免有些触动。 她的心里如同被扔进了几颗柠檬,酸酸涩涩的,其实却又暗藏着一丝丝的甜。 “不用了,你就把这次的打车费当做酬劳吧......”路诗甜轻声说。 37.看不透的变故 说话间,路诗甜已经打开了直播间的界面。 两天没有直播,今天刚一上线,路诗甜就发现了有些不同往常。 按理说,前几次她的直播效果都不错,再加上路家水产公司那事带来的热度风波,直播间的粉丝观众应该不少才对。 然而今天登上来一看,好家伙,明明是已经开播的时间点,直播间里却只有十五万左右的人。 看来宴辞九先前打电话来告知无故停播人气折半并不是在危言耸听。 路诗甜看了一眼略显惨淡的人数,心中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不过很快她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对着手机镜头微笑了起来: “宝宝们晚上好!” 直播间里还是有一些看起来比较眼熟的id在的。 【柚子味的西瓜】:主播这两天怎么突然消失了? 【草莓味的小仙女】:主播大大!终于等到你!你这两天不直播,我晚上吃完饭都不知道看什么了。 【人生能有几回博】:你们都听说了吗,那么大产业的晋城路家,所有涉事人员都被给抓进去了......主播真的是有点东西的啊。 路诗甜回复了一下网友们提出的问题:“我这两天出了点意外,身体不是很舒服,所以这两天就没来得及请假,不过现在已经差不多好啦,大家不用担心。” 直播间里很快又有人忍不住急忙问道:“主播今天准备播什么?” “今天还会有幸运粉丝吗?” “谁是幸运粉丝?快出来。” 路诗甜伸出一根白白细细的手指,放到了唇边,示意网友们不要着急。 “今天当然也有幸运粉丝了!不过我和今天的粉丝十分投缘......”路诗甜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机举得更高了些,露出了她身后所处的场景。 “相信大家应该也发现了,今天主播直播的背景与平时不太一样吧?” 直播间里如果有人产生了疑问: “确实,主播这是在车上吗?” 路诗甜俏皮的打了个响指,“没错,我现在正是在一辆小轿车上。” 看着弹幕上忽然之间多起来的疑问弹幕,她连忙简单解释了一下:“这就是我刚才为什么说跟今天的粉丝十分投缘的原因了......” “因为今天的粉丝正是一名司机,其实严格来说,她的女儿是我的粉丝,而她正是这位粉丝的母亲。” 路诗甜一边说着,一边再次调整着镜头,让驾驶座上的小兰出镜了一下,“不过她正在开车,我就不让她跟大家特意打招呼了......” 紧接着,路诗甜开始简单介绍了一下这次的直播需要解决的问题:“小兰想让我算一下她的女儿今后的福泽运和婚姻缘如何。” 顿了顿,路诗甜忽然想到了什么,扭头朝小兰问了一句:“小兰,你女儿叫什么名字?” 小兰正在专心的开着车,迟疑了一下才回复:“她叫陈静姝。” 路诗甜点点头,听起来是一个温柔的名字,她将手机镜头又转了回来:“如果这位叫陈静姝的女儿此刻也在看我的直播的话,不妨也可以听一听。” 她将手机放到了车前的车载支架上,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垂在身侧的双手默默开始了推算。 没过一会儿,等路诗甜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她的双眸看起来比平时更加闪亮了,那双又圆又大的瞳仁里似乎装载了一整片星空。 “小兰,你的女儿陈静姝,年轻的时候,身边的烂桃花很多,真爱晚成,情途并不是很顺利......” 小兰在一旁竖着耳朵,认真的听着,此时听到路诗甜这样说,连忙焦急的追问:“那可怎么办啊,大师......” 这样的事情,她肯定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 路诗甜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慰她道:“你别急,我还没有说完......” 她接下去说道:“不过,陈静姝的整体福泽看起来还是不错的,所以想要破局的办法也很简单,那就是不要轻易地相信身边男人的话,尽量远离那些烂桃花,把自己沉淀下来,静静等待属于她的那个有缘人......” 听了这话,小兰一下子放心了不少,嘴里低声的喃喃自语:“那就好那就好......” “不过......”路诗甜微皱眉头,扯下了一丝嘴角,还有一点很奇怪的现象她不知道该不该说。 许是看出来了她的犹豫不决,小兰主动开口询问道:“路大师,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要说?” 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小兰问了,路诗甜便决定说出来,“有一点地方实属奇怪,让我有些看不透......” “根据我算出来的命格上显示,陈静姝在20岁的时候,会有一场很大的变故,但让人奇怪的就是,这场变故的性质竟让我没看破其中缘由......” 这种情况可是很难得一见的,按理说,这世间应该是没有什么命格是她千年瑞兽貔貅看不破的。 除非这场变故她自己也身处其中......可是这又怎么可能呢? 她与陈静姝连面都不曾见过,根本就是毫无关系呀。 谁知,一旁的小兰听后,情绪明显的激动了起来:“什么?!20岁?” 她握紧了手中的方向盘,指甲在方向盘的皮质胶套上掐出了深深的印记:“静姝她今年就是20岁啊!大师!你有所不知,今天正是囡囡的20岁生日当天啊!” 这下路诗甜也有些讶异了,这会不会也太巧合了? 直播间里的网友们纷纷也炸开了锅。 “尊嘟假嘟,难道小兰的女儿今天会发生什么不测吗?” “天哪,太刺激了吧,感觉好像在看一部电视剧。” “小兰阿姨,快回家去看看吧!” “弱弱的说一句,大家都这么相信主播说的话吗?会不会是什么剧本啊?毕竟这也太巧合了,怕是编剧都不敢这么写......” 直播间里的讨论越来越激烈,身旁小兰的情绪也变得愈发焦急慌乱,她像是一只失去了方向,只会横冲直闯的苍蝇一般,只能盲目的乱窜。 这样下去可不行,现在可还是正在开车呢,路诗甜当下立断,轻轻地握住了小兰颤抖个不停的手: “小兰,听我说,你别急,先深呼吸几口,”路诗甜虽然心中隐隐涌出些不安,但还是表面镇定地安抚着她,“我虽然说你女儿陈静姝有变故,但变故也会分为好几种,比如也有可能只是身边的环境发生变故,又或者只是身边相关的人有变故对她会造成一点儿什么影响......” “不一定变故就只会发生在陈静姝的身上......” 路诗甜的声音音量不大,但在此时狭小的车厢空间里却显得十分有力量。 小兰的理智开始慢慢回归,“对,你说得对......” 但下一秒,她不知道联想到了什么,瞬间眼泪如同决堤那般泄洪,“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静姝她可不能出事啊,她是我唯一的孩子,我的宝贝,我的命根啊......” “路大师,你一定要帮帮我......”小兰在一旁已经泣不成声。 没等路诗甜开口回应,她似乎在这须臾之间做出了决定,没有多加思考便脱口而出:“路小姐,我想先开车回家看看......” “我将您带到市区,市区里车就多了,这一单的钱我不要了,再加上算命的报酬费用,我直接转账给你吧。” 路诗甜能看得出来,小兰她此刻必定是爱女心切,担忧的心情她能理解,这样真挚的情感是假装不出来的。 她只好轻轻地点了两下头,同意了小兰的提议。 看到路诗甜点头,小兰这才稍稍放下心,但她脸上还是写满了焦心如焚,脚下踩着油门的力度不经意间越来越大,几乎已经完全被她踩到了底。 车窗外的树干一个接着一个,飞快地从眼前掠过,只留下看起来连成了一片的残影。 呼呼呼地穿行而过的风声像一个又一个接连不断却又看不见摸不着的巴掌,拍打在脸颊的两边,让路诗甜有些睁不开眼睛。 她那头柔顺的卷发也被这股强劲的气流吹得四散,乱糟糟的胡成了一团。 狱崖山的整体地势比寻常路面高出不少,此刻驾驶的正是一段稍显陡峭的下坡路。 路诗甜抓紧了头顶上的车内把手,忍不住出言提醒小兰:“我知道你救女心切,但是还是开慢一点吧,山路比较危险......” 她的话音才刚落,整辆小汽车刚好驶过一个“s”形的大弯道,旁边茂密的丛林间忽然窜出来一只野生小鹿! 猝不及防的出现的“障碍物”让小兰吓了一跳,小兰的反应速度算是比较快的了,多年的驾驶经验让她在第一时刻就转动了方向盘。 但仍旧是不可避免的,整辆小汽车的车身犹如蟒蛇爬行那般扭成了麻花。 在山路上一会儿向左,一会儿向右,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蜿蜒着猛冲到了山路的一侧...... “小心!”路诗甜大喊提醒。 小兰连忙换脚猛踩上了刹车,她涌上了吃奶的力气,但下一秒,脸上的神情却像是见了鬼一般,逐渐开始变得惊恐起来。 “刹车失灵了!停不下来!” 38.危急时刻 “什么?!” 小兰的那一句话像万里晴空中突现的一道惊雷,又如同一盆透心凉的冷水迎面从头浇下,路诗甜的心脏一瞬间凉了个彻底。 “别慌!小兰,你稳住方向盘!”路诗甜强迫自己先冷静下来,这样的事情她也是第一次碰到,一时间也有些慌乱。 但她知道,刹车已经失灵的情况下,方向盘一定要掌握住。 不然以现在的车速,一头冲进旁边的山沟里,哪怕她是千年瑞兽貔貅,在这副人类的脆弱躯壳里,只怕也要凶多吉少了。 脑海里不知怎的,忽然又想起了小兰面相上的“印堂发黑”的征兆,还有小兰女儿的命格里,那场在20岁之年发生的重大变故的奇怪命格...... 莫非,血光之灾,重大变故,身在其中......说的就是眼下的这场车祸? 路诗甜眼神暗了下来,她现在可还不想这么轻易就去见太奶。 不然等真的到了那边,见了太奶说到自己是被撞死的,简直丢脸丢大发了。 小兰死死的抓着方向盘,但车速降不下来,她六神无主,身体好像都已经不是她自己的了。 她整个人僵硬的似乎变成了一个木制的人偶,手腕关节都僵化住不会动了,“路小姐!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啊!” 路诗甜放下了手中的手机,一只手抓着头顶的车内把手,一手横穿过去,牢牢抓住了汽车方向盘的一侧,借势帮着小兰控制着方向盘。 车窗外的冷风正在呼呼呼的向车内倒灌着,冰冷的寒意刺激着路诗甜的小脑袋,让她稍稍有了一丝清明。 这样下去不行!这段路驶出头,即将就要进入市区,若是真的到了市区,情况会变得更加糟糕! 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把车速减下来! 路诗甜此时此刻顾不上自己还在实时直播了,她环顾着四周和车窗外的环境,这段山路一侧靠着狱崖山的山壁,山间的水泥马路修整得还算宽敞。 前方树林疏散了许多,许是平时没有什么人经常行驶的缘故,这条路上并没有人特意清洁打扫,靠近山壁的那一侧道路上落满了不少从山壁上滚落下来的小碎石块。 有了!路诗甜脑中灵光一闪,一个十分大胆的想法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中。 那些又小又密的碎石块,铺在地上凹凸不平,原理就跟寻常马路上的减速带差不多,能大大地增加汽车轮胎的摩擦力。 应该可以稍稍减缓一点儿汽车的行驶速度! 也许,将汽车开到那些小碎石块上正是个不错的办法! 说干就干,路诗甜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犹豫,她猛地扭过头,朝着小兰大声喊道:“小兰,快!把车开到那些小碎石块上面去!” 她一边嘴上说着,一边手里的动作也没有停,大力地将汽车方向盘使劲转向自己的这一侧。 小兰太过于慌乱,早就失去了自己的判断力,耳边传来的路诗甜的声音,在她听来就如同一根救命的稻草。 路诗甜说什么,她才会做什么,小兰听到后没有丝毫的犹豫,俺路诗甜所说的那样,奋力转动着汽车的方向盘。 车子开到了碎石块上,坑坑坎坎的道路颠得两人身体一会儿向上,一会儿向下。 两人的身体在狭小的车厢里撞得东倒西歪。 路诗甜体重轻,骨架小,身体差点从座椅上飞起来,幸好身上还系着安全带,倒还不至于被颠出车外去。 不过,万幸的是,这个办法的效果十分显著,车子的速度终于满了一点儿下来。 “路小姐,降下来了!”小兰声线里略带惊喜地低声喊道。 “别高兴得太早!”路诗甜抹了一把从额角流下来的冷汗,脸上的表情却依旧严肃,“你现在再试试刹车!” 车速虽然降下来了,但没有制动的办法,她们二人还是会受困在车厢内,无法脱身! “我试了!还是不行!刹车没有反应!”小兰不停地尝试着猛踩刹车,却得不到一点儿刹车的回应。 路诗甜拧起了眉,眼下真的是最糟糕的情况了,下坡的道路还没有结束,暂时的减速缓解不了多久,难道真的要命丧于此了么...... 眼一闭心一横,路诗甜深吸了一口气,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她双眸微微向下低垂,沉下了声音,低声说道:“小兰,把车朝山壁那一侧的树林里开过去!” “什么?!路小姐!那边全是树,没有路啊......”停顿了一下,小兰转过头,看向坐在她身旁的路诗甜,这一瞬间她意识到了什么,“您是......故意的?” “是!没有别的办法了,这一段碎石路开过去后,汽车速度随着下坡,还是会慢慢地加速,还不如扯着现在速度降了一些下来,试试强行制动!”路诗甜将声音提高了好几个度,“犹豫就会败北,果断才能白给!说不定这正是我们的机会!” 道出于天,事在人为。路诗甜一向不是甘愿等死的性格,哪怕只有一线生机,她也要靠自己努力去争取。 小兰咬了咬牙,眼前似乎又浮现出了女儿陈静姝的脸,她眼里含着泪花,视死如归般地点了点头,“好!我听您的!” 猛打了一圈方向盘,小汽车直直地朝着旁边的树林撞了过去! 足有一个成年男子双臂平伸起来那么宽的大树,赫然挡在了两人的面前。 路诗甜的视力很好,在这一刻似乎都能看到古老大树上那些粗糙斑驳的老树皮。 周围密不透风的树林呼应着头顶上簌簌掠过的树叶摩擦声,如同行军作战时在耳边敲响的鼓点。 一下又一下,震得路诗甜耳膜刺痛,心脏也好像快要随着那密集的鼓点跳出胸膛。 十米...... 五米...... 一米! 路诗甜闭上了眼睛,她能感觉到一股强劲的撞击力,正从车的正前方快速地波及过来。 身旁的一切似乎在这一瞬间都变成了慢动作,周围是一片死寂的沉默,身体好像变成了一片羽毛,正在随着气流上下翻滚。 下一秒,身体又仿佛忽然之间变成了一块沉重的铁块,被地表无情地拖拽了回去。 剧烈缩紧的安全带差一点儿让路诗甜喘不过气来。 “轰隆”一声巨响,白色小汽车终于停下了,车头撞上了一颗有着粗壮树干的大树,汽车的前方引擎盖被深深地撞进去了一个巨大的凹坑,正在一缕缕的冒着青烟。 路诗甜轻轻地晃了晃脑袋,忍着眼前一阵一阵的眩晕感,慢慢睁开了眼睛。 短短的几分钟内,感觉却像是熬过了一整个世纪那样漫长,刚睁眼的时候,竟然产生了一种恍若隔世的恍惚感。 直到额头上传来的尖锐的刺痛感,路诗甜才回过神来。 她先是动了动手指,手臂,又移动了一下脚趾脚踝,接着到大腿。 很好,出了头上的疼痛感意外,身体的其他地方并没有什么不适。 路诗甜转过头,看向驾驶座上的小兰,她闭着眼睛,不省人事。 “小兰?你怎么样了?”路诗甜沙哑着声音问。 然而任凭她怎么喊,小兰就像是昏睡过去了一样,没有任何回应。 路诗甜只好暂时放弃,她吧小脑袋转了过来,低下头,伸出手,铆足了劲,解开了身上的安全带,跌跌撞撞的走下了车。 她抬手摸了摸额头,哪里鼓起了一个很大的肿包,轻轻一碰就疼的她龇牙咧嘴。 不过好在,有了安全带和安全气囊的保护,没有头破血流已是万幸。 路诗甜走到车的另一侧,双手拉住驾驶座的车门把手,奋力的向外一拉。 “嘎吱——”一声,车门开了,路诗甜轻轻地拍打着小兰的脸,她微微地睁开了一丝眼缝,虚弱的连手都抬不起来。 小兰的情况有些不太乐观,她的左脚卡在了严重变形的车缝里,动弹不了。 大腿上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从衣服里渗出来的血丝,额头也不知道撞到了哪里,划开了一道又深又长的伤口,正在向下流淌着鲜血。 这么一直流着血可不行,路诗甜麻利地扯下了自己的外套,私下撕下一条袖口,充当绷带,一圈圈缠绕在小兰的伤口处。 有了这条临时绷带,血果然流得少了,简单的处理完小兰的伤口后,路诗甜的目光又看向了小兰的腿。 车头严重变形,路诗甜不懂汽车的构造,不敢贸然去动。 她果断放弃了把小兰从车里拉出来的想法,虽然她力气足够大,把小兰拉出来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但是强拉的后果,肯定会把小兰卡在车里的腿拉断,造成不可扭转的伤害。 手机早就在剧烈的撞击中从窗户的车窗缝隙里飞了出去,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路诗甜在周围的草丛树木里不断地搜索着,忽然一个泛着光的事物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不正是......她那个飞出车外的手机吗! 路诗甜眼前一亮,有了手机,她就可以先打电话向外界求救! 况且,她忽然想起来,车上突如其来的变故发生前,她不是正好在直播来着么,或许早在车子失控的那个时候,就有粉丝网友会注意到情况不对劲了吧...... 路诗甜拖着酸软不堪的身体,跌跌撞撞地朝手机的方向走去。 她满怀希望地弯下腰,捡起了那部触屏手机。 手机屏幕已经摔裂,但好在外壳整体还算完整,没有被完全摔断成两半。 路诗甜按下了手机的开机键,随着手机屏幕的白光亮起,她终于稍稍的松下了一口气,幸好幸好,这手机没有完全摔坏,还可以开机。 然而还不等她下一步的有所操作,手机屏幕却忽然开始了不停的闪烁,似乎很快就要死机的样子。 路诗甜心里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来不及多想,连忙打开了手机拨号界面。 手指明明在“1”那个按钮处按下了好几遍,偏偏屏幕上却显示不出来。 这该死的手机屏幕,偏偏数字1按键那一块区域失灵了!路诗甜急的使劲儿跺了跺脚。 不管是拨打110还是120都需要1这个按钮数字啊! 刚刚燃起来的一点儿希望没想到这么快就破灭了,路诗甜气的高高举起了手机,差一点儿就把手机扔出去。 深呼吸了两口气后,她还是压下了心中的那一腔怒意。 手机不能扔,这是她们眼下唯一能用的办法了! 39.救命的电话 路诗甜再一次把手机举回了眼前,她先是打开了手机的通讯录,通讯录上的利息联系人屈指可数。 她草草的看了一眼,很快就放弃了,这手机通讯录里,存的都是路家人啊,路家人现在哪里还有闲工夫管自己的事儿? 接着路诗甜打开了最近通话的界面,第一个号码是打给小兰询问车子到达时间的时候拨出去的,自然显示的就是小兰的手机号码。 然而小兰现在就在车上昏迷不醒呢,显然拨打小兰的电话号码一点儿没用。 路诗甜向下滑动着手机,目光看向最近通话的第二个号码,这个号码是谁的来着? 歪着头仔细地回想了一会儿,一道似曾相识的淳厚嗓音忽然回响在她的耳边: “你......这两天为什么没直播?” “你哪里不舒服?” 这个电话号码,正是今天早上的时候,宴辞九突然打过来的那个电话号码! 路诗甜盯着这串阿拉伯数字,手指停在了半空中,她有点踌躇不决,要不要打电话给宴辞九来求救? 只要手指轻轻地按下去,手机就能马上进入回拨电话的状态...... 可是,宴辞九会帮她吗? 路诗甜看不透他,仔细想来,他们两人并没有什么亲密无间的关系,或许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 勉强只能算得上是欠债人和债主的关系,因此而已。 可是......不知怎的,路诗甜脑海里回想起了今天早上宴辞九打电话过来时的话语间隐隐约约的焦急语气来...... 就在她正纠结的时候,手机屏幕却忽然再一次的无故的频繁闪烁个不停,没有时间再犹豫了! 这手机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罢工! 路诗甜眸色一暗,停在半空中的指尖带着视死如归一般的勇气,飞快地朝那串手机号码按了下去。 令她感到意外的是,几乎就是在她手指按下拨通键的下一秒,宴辞九那边就把电话接起来了。 他接电话的速度飞快,路诗甜那一瞬间都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路诗甜,你怎么样了?”宴辞九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听,带着独有的韵味。 但他的语气却很急,呼吸声还有些重,一下接着一下,似乎做了什么剧烈运动一样。 不过现在不是探究这个的时候,路诗甜一拍脑门,刚好拍在了额头上的肿包处,疼得她龇牙咧嘴的,她反应了过来,连忙回道: “宴辞九,救命啊!我们现在在狱崖山靠近山脚边上的树林里!司机的状态不是很好,我这个手机屏幕坏了,叫不了救护车!” 路诗甜一口气把主要的事情都说完,后知后觉地发现手机那头竟然一点儿回音都没有。 她把手机从耳朵旁边拿下来一看,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这部破手机终于彻底死机了。 黑黢黢的屏幕上倒映着她自己那张小脸意外,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也不知道宴辞九那边听到她说的话了吗,如果听到了的话,他又到底听到了多少。 路诗甜握着手机,找了不远处的一颗大树,靠着树干坐了下来,现在能做的事情她都已经做完了,剩下的事能做的好像也只有耐心的等待。 想到这里,她默默的叹了口气,望着天边一点点爬上来的弯月暗暗在心里祈祷: 拜托宴辞九一定要听到她刚才说的那些话啊...... 山林家的冷风似乎比平日里的凉风似乎更冷了一些,路诗甜蹲在大树的树根下,搓了搓因为寒冷而发颤的手臂。 她的衣服袖子少了一只,那股可恶的寒风就像是小孩子的恶作剧一样,一个劲儿的直往她破了一大截的袖口里面钻。 路诗甜只好站起身来,不停地在车子周围抬腿小跑,用肌肉运动产生的热量,这才不至于让自己冻晕过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色已经完全的暗了下来。 山林间是不是传出来几声不知是狼还是熊的怒吼,在寂静无声的狱崖山下不停地回荡着,直叫人听得心里不住的发毛。 路诗甜换了一个稍微能避些风的背风处,这个地方还能时刻观察着车内小兰的情况如何。 好几个小时没有喝水了,她的嘴角已经干涸的有些起皮。 路诗甜忍不住舔了舔嘴角,她甚至想去附近找找看有没有能喝的淡水水源。 可又实在是放心不下让昏迷不醒的小兰一个人独自待在被挤压的严重变形的车厢里。 算了,再忍忍吧,应该很快就会有人来了,路诗甜安慰着自己。 这个时候,不停地做着有氧运动的弊端也开始慢慢地显现,路诗甜的小肚子饿的咕咕叫,很快她就发现自己快没力气了。 她只好平躺在绿油油的草地上,放松着全身的肌肉,双眸看着点缀着璨若繁星的夜空,一边幻想着那些飘荡着的云朵能变成美食该有多好。 想着想着,她意识也渐渐开始有些迷糊了,忽然一袭笔挺的黑色西装闯入了她的眼帘。 紧跟着随之而来的是......一张棱角分明、边缘硬朗的俊脸,此刻那张一贯向来从容不迫的冷峻面容,像是被利物割破了似的,裂出了一小块突兀的缝隙。 是宴辞九!宴辞九来了! 路诗甜饥肠辘辘,此刻更是早已饿得前胸贴着后背,还以为自己被饿出了幻觉。 直到眼前这个宴辞九忽然开口说话了: “路诗甜!你怎么样?” 路诗甜感觉到自己被人抱了起来,一只大手从她的后脖颈处穿过,后脑勺枕着的是鼓鼓囊囊的男人的健壮手臂。 熟悉的好闻冷橘香气再一次将她包围,路诗甜含糊不清地喃喃自语道:“好饿,好饿......” 她太虚弱了,说出口的话跟蚊子的哼哼声差不多大小,但竟然还是清楚地被宴辞九听到了。 宴辞九二话没说,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了一小包精美包装的巧克力,三两下撕开了包装,轻轻地放到了路诗甜的嘴边。 “我这有块巧克力,你要不要吃一点儿?” 路诗甜闻到了巧克力的香气,下意识地微微张开了嘴。 甜滋滋的巧克力一点点在口中化开,顺着食管流向了四肢百骸,路诗甜感觉自己的力气慢慢的回来了。 不过吃的有些急,剩下没有在第一时间化开的巧克力直接被她“嘎嘣嘎嘣”几下咬成了碎块,吞咽的时候嗓子太干,竟然不小心被呛到了。 “咳咳咳......”路诗甜捂着嘴,咳嗽个不停。 “快拿水过来!”宴辞九健壮连忙朝着身后大喊。 路诗甜这才发现,原来宴辞九并不是孤身一个人过来的,他除了贴身助理,还带来了警察和医生。 很快,宴辞九的贴身助理小何就拿来了一瓶全新的、没有开封过的矿泉水。 宴辞九拧开了瓶盖后,才把水递到了路诗甜的嘴边,轻轻地抬高了她的头颈。 路诗甜一把拿过宴辞九手里的矿泉水瓶,双手举着瓶子,连忙大口大口的喝起水来,喝的太急,嘴角边洇湿了不少水迹,正在淅淅沥沥的向下滴着水。 “怎么最近总是搞得这么狼狈?”宴辞九忽然低低的浅笑了一声,忽然抬起了另一只空闲着的手臂...... 手指轻轻地抚上路诗甜的唇边,像是一片轻盈的羽毛拂过了她的脸颊,路诗甜甚至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抹温热又柔软的触感一触即逝。 她摸了摸自己的嘴角,那里一小块原本应该被水渍润湿的皮肤此刻变得毫无水迹,一片干爽。 只是仿佛还残留着那种暧昧的触感,让她觉得那一小块皮肤温度比旁边的高出不少。 “我......我好多了!”路诗甜后知后觉的发现,两人现在的动作和距离似乎有些过于亲近了。 她像是一只被人踩到了尾巴的小猫,倏地一下从宴辞九的怀抱中坐了起来,稍稍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路诗甜怕了拍发烫的脸颊,她有些不知所措,眼神更是漫无目的的四处乱飘。 这一眼,正好让她看到了宴辞九带来的医生,正在给汽车上不省人事的小兰做着应急处理。 路诗甜连忙着急的询问道:“小兰她怎么样了?” “小兰?”宴辞九顺着路诗甜的目光朝那边看去,很快反应过来路诗甜说的正是车上的那位女司机。 他简单的跟路诗甜讲了一下小兰此时的情况,“她的情况不太好,腿部伤口挺大的,失血有点多......” “不过你别担心,我带来的医疗团队肯定会尽全力救治她的......” 有了宴辞九的肯定,路诗甜放下心来,小兰虽然情况有些糟糕,但应该小命是能保住了。 宴辞九一边说着,一边忽然伸出手来,抚上了她的头顶。 下一秒,她原本就有些凌乱的头发瞬间变得更加凌乱了,看起来跟鸟窝没差。 “怎么每次见你,你都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一道浑厚、沉缓的嗓音从路诗甜的头顶上倾泄下来,如同一川瀑布从上到下,兜头罩住了她似的。 莫名的让人特别有安全感。 “我......我怎么知道......”路诗甜觉得自己的嗓子有点发干,渴得厉害。 “要不要在喝点水?”宴辞九向她伸出了握着矿泉水瓶的手。 “不用了不用了......”路诗甜拍了两下脸颊,眼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现在倒是有另一个让她比较在意的事情,路诗甜的目光看向那辆已经产生严重畸变的白色小汽车。 她坐在原地,没有立马起身查看,而是顺势盘腿而坐,伸出手掌,闭上了眼睛,掐诀算了起来。 几秒钟过后,路诗甜再一次睁开了双眼。 她的目光在这一刻似乎变成了实质,锐利得如同一柄刚出鞘的宝剑,直直地朝着白色小汽车看了过去! 40.是巧合又不是巧合 “宴辞九,你带手机了吗?能不能给我用一下?”路诗甜忽然冷不丁的开口问道。 “手机?带了。”宴辞九虽然感到有些奇怪,但还是下意识的就按照路诗甜的话掏出了手机,“你要干什么?” “我的手机刚才被摔坏了,在车上的时候正在直播......”路诗甜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宴辞九手机里的虎宴app软件,“现在没事了,当然要继续回去直播啊,不然有头无尾的,我的那些直播间的粉丝们该这么想?” “况且......”路诗甜说着说着,眼神忽然之间阴沉了下来,声音冷冷地,像是要把一个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秘密当众揭发出来似的,夹杂着一丝气愤。 “有些幕后真相总有一天是要被公之于众的。”路诗甜忽然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话毕,她低下头,专心操作了起了宴辞九的手机。 打开宴辞九手机里的虎宴app后,本想退出他的账号的,没想到却在不经意间看到了宴辞九虎宴账号的个人中心。 上面赫然显示着关注的人的个数为一个,那人的头像看着还十分眼熟。 路诗甜猛地一拍脑袋,这头像不正是她自己直播头像吗! 难道,宴辞九唯一关注的人竟然是她? 路诗甜好奇极了,很想一不做二不休的点开那个关注的人的个人资料看一看,她就偷偷的点开看一眼,宴辞九应该不会发现吧? 手指在此刻好像变成不是她自己的了一样,受了蛊惑似的对准了那个数字“1”的方向...... 就在她即将要按下去的最后一秒,身后忽然传来了宴辞九又青又脆的两声低咳。 “咳。咳。” 他的嗓子明明不哑,却无端的轻咳出声。 路诗甜的手指硬生生在的半空中调转了方向,好险好险,看来宴辞九就在她的身后,正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如果方才真的手快按下去了,怕是会被他当场抓个正着。 路诗甜转过身,“嘿嘿嘿”的憨笑了两下,这下她不敢再有其他小动作了,当着宴辞九的面退出了他的虎宴app账号,然后登上了自己的。 她的账号刚一登上去,系统就自动跳出来一个直播中断的提醒信息,并且还在几秒钟过后十分贴心地自动帮她重连了回去。 熟悉的直播界面再一次出现在了手机屏幕上,路诗甜举起了手机,将自己的脸对准了手机镜头。 还没等她说话,直播间里早就因为几个小时前路诗甜的直播突然不明原因的中断,纷纷七嘴八舌地讨论得热火朝天。 “刚刚那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儿?” “直播间的镜头转得我差点都要吐了!” “主播这是出车祸了吗?天哪!这是真的假的啊,电视剧里的桥段照进现实了吗?这也太突然了吧!” “吓得我手里的面包一下子掉到了地上......” “画面怎么黑了?!主播和那个女司机没事吧?” “速度那么快,还是在偏僻的就连狗都不去的狱崖山,怕是要死翘翘了咯!” “现在的主播真的是为了博眼球和热度,什么样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啊!要我说,这两人肯定是在演戏。” “快报警啊,万一真出事了怎么办!” “完了,主播是不是真的没了啊?现在不但直播画面没了,就连声音也听不到了!” ...... 路诗甜一目十行的扫过上面不断飞快刷过的弹幕评论,弹幕上基本上都是在担心这场突然发生的车祸意外的。 一开始还是看热闹和质疑的声音比较多,直到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开始有人渐渐地觉得不太对劲。 甚至还有网友正准备掏出手机,拨打110报警电话的时候,路诗甜恰好再一次重新在直播间里出现了。 她连忙朝着镜头挥挥手,简略的向网友们汇报了一下自己现在的情况。 “大家别担心,主播我没事儿,”路诗甜冲着镜头笑了一下,“刚才突然发生的车祸,我又正好开着窗户,情急之间,手机不慎飞出去了,所以导致直播忽然中断......” “真是不好意思,多亏有人及时相救,主播我就是受了一点儿皮外伤,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此时直播间里又有人问起:“那那个女司机小兰呢?她怎么样了?” 路诗甜举着手机,走到了救护车的边上,将发生的场景一五一十的直播给网友们看: “小兰,她现在也已经获救了,不过可能还需要后续的观察治疗,但是性命肯定是能保下来的,大家不必过于担忧。” 直播间里的大部分网友这才松了一口气,纷纷发言讨论起了车祸原因来。 “你们说,这车祸是真的吗?是不是自导自演的剧本啊?” “不可能吧,这看着可不像是电视剧,况且主播可是全程实时直播的,又没有办法剪辑......” “对啊对啊,而且,如果是假的话,那这也太逼真了,主播再怎么想博热度,也总不可能拿着自己的生命去冒险吧!” “但是你们不觉得,这场车祸发生的也太凑巧了吗,主播才刚预测到小兰的女儿生活会有一场大变故,下一秒,小兰就遭遇车祸.......” “楼上分析的对!巧合太多那可能就不是巧合了!” 直播间里分成了两派,一边认为这就是这个巧合,另一边却在诬陷这是路诗甜的一场精心策划的作秀。 路诗甜静静的看着网友你一句我一句的火热发言,等网友们争论的差不多的时候才淡淡一笑,“你们说的都没错,这场车祸是一个巧合,但也不是一个巧合。” 这句话一下子把所有人都说蒙了,直播间里的网友们很快就向路诗甜发出了质疑: “主播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刚才在说什么?” “对啊,主播你是不是说错了?” “又是巧合又不是巧合,这是什么意思呀?感觉说了跟没说一样。” “主播是不是刚出了车祸,脑子被装傻了......” 即便听到了网友们的非议呵嘲笑,路诗甜也没有生气,对付愚昧无知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事实摊开来摆在他们面前,指给他们看。 路诗甜在所有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中站了起来,起身的有点猛,稍稍踉跄了一下,但很快,一双宽厚有力的大手立即扶住了她的肩膀。 太及时了,就好像是一直在旁边等待着她似的。 路诗甜抬起头来一看,正是宴辞九,原来他还没有离开。 “谢谢啦。”路诗甜轻声说。 她感觉自己的肩膀处,那一小块与宴辞九接触的地方,莫名的好像又开始一点点逐渐发热。 如同一群蚂蚁顺着宴辞九的大手爬上了她的肩膀一样,又热又麻的,当真是奇怪得很。 宴辞九是不是“有毒”? 怎么每次跟他产生一点儿肌肤接触的时候,总能让她的身体产生一点儿“应激感”啊? 路诗甜没有多想,强行压下了心中那一丝奇怪的感觉,飞快地站直了身子。 正想抬步跑走,忽然又停住了脚步,她站在原地想了想,多一个第三方的“见证人”应该更加有理由说服直播间里那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网友。 既然如此...... “宴辞九,你跟我一起过去呗?”路诗甜忽然转过头,小脸上绽开了一个明媚的笑脸。 她眉眼弯弯,笑容灿烂,迅速地在脸庞上荡漾开来,泛至眉梢时,笑意更加迤逦,嘴角也微微地上扬,衬着脸颊两边浅浅的凹下去了两个小窝。 宴辞九这才发现,原来路诗甜嘴角的两边,还长了一对又小又浅的小酒窝。 “嗯。”宴辞九不敢再看,不动声色的从那两个小酒窝上移开了目光,微不可闻的小小应了一声。 随后,他迈动了那双大长腿,先行一步从路诗甜的身旁走了过去,有种落荒而逃的意味。 路诗甜撇撇嘴,紧跟在宴辞九的身后。 不得不说,宴辞九这身材,简直跟国际男模的身材没有什么两样。 身高腿长,宽肩窄腰,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以前看到的一直都是坐着的宴辞九,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仔细的看过他从轮椅上站起来的样子。 路诗甜摩挲着自己的小下巴,视线毫不遮掩的欣赏着宴辞九的背影。 他的腿经过上次的“治疗”,应该走路与常人无异了,可现在走在她身前的宴辞九,为何看起来坡脚的姿势还是挺明显的? 路诗甜蹙起了眉头,难不成,宴辞九有腿上被她暂时压制的咒气又加重了? “宴......” “到了......”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你先说。”路诗甜朝宴辞九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你小心一点儿,这车受了这么严重的撞击,说不好内部早就被撞的不成样子,”宴辞九看着破烂不堪的白色大众车,就像是在看一个定时炸弹,“万一等下忽然爆炸了,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知道了知道了!”路诗甜毫不在意的摆摆手,被宴辞九这么一打岔,她此刻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之前要说什么,反倒是被眼前的白色大众车吸引去了目光。 41.老化的真相 路诗甜举着手机来到了白色大众车的车身旁边。 小兰已经被医护人员抬到了救护车上,此时的大众车内空无一人。 车前引擎盖正在冒着一缕缕的黑烟,驾驶座上方向盘向车内侧高高地凸出来一块,两方挤压下显得驾驶座的空间更小了。 路诗甜抬高了手臂,将小车的情况悉数展示在直播间所有观众们的面前。 “大家请看,我现在已经来到了我和小兰乘坐的那辆车的面前。” “等下我就要亲自进去查看,是不是巧合很快就会水落石出了。” 话音刚落,她就凭借着自己身材娇小的优势,像一只小猫儿一样钻进了车里。 由于车里的空间实在有限,路诗甜只能一手举着手机,另一只手凭着感觉伸到了驾驶座方向盘底下的缝隙中,盲目的摸索着。 很快,她摸到了那个失灵的刹车踏板,顺着踏板的方向,小手继续往下,不出意外地摸到了刹车线。 路诗甜摸到刹车线后,双眼“嗖”地亮了起来,终于被她找到了!就是这个! 她用了点力气,把那根刹车线拉了出来。 接着路诗甜微微地挺直了脊背,把手机举到身前,对准了手中的刹车线: “大家看,这就是为什么好端端的小轿车忽然刹车失灵的原因!” 路诗甜手里的那根刹车线乍一眼看去,并没有什么异常不对的地方。 但是再定睛一看的话,就能看到那根刹车线的断裂面有一圈老化的痕迹。 因为电线的老化,导致刹车线产生了断裂,刹车这才忽然失灵的。 直播间的网友们看到这里纷纷坐不住了: “什么嘛,费了半天劲儿,就给我们看一根老化的线啊?” “就是就是,电线老化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小兰驾驶的这辆大众车之所以刹车会失灵,看起来就是因为这根老化的刹车线的问题啊。” “那这么看来,这次的事故就是巧合无疑了呀,毕竟刹车线老化,这谁又能提前注意到呢?” “那刚才主播还信誓旦旦地说什么,这是巧合又不是巧合,事实摆在眼前,现在所有证据都指明这次的事故就是一场巧合!” “哈哈哈哈笑死了.......主播这是翻车了吗?” “第一次看到有主播自曝证据让自己翻车的,真惨......” “主播估计肠子都悔青了吧,心里肯定在想,小丑竟是我自己。” 路诗甜把屏幕上的弹幕评论全都一条条看在眼里。 即便此时此刻直播间里的评论三分之二都是在看她笑话的,剩下三分之一是幸灾乐祸看热闹的吃瓜网友,她脸上依旧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不急不缓,不慌不恼。 路诗甜只是淡淡一笑,将手中的刹车线再次向外扯出来的好长一段,这下整条刹车线几乎都被她完整的扯出来了。 只见整条刹车线的靠近另一侧末端的根部,有一段与上面那段老化的刹车线完全不一样的颜色。 而且,两段颜色不同的刹车线相接的地方,裂口处边缘整齐,看起来就像是拿工具特意剪断的。 她指着刹车线的根部那一圈截然不同的颜色说道:“那我请问一下大家,这一圈又是怎么回事呢?” 这一操作瞬间就把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网友们问住了。 路诗甜见弹幕评论上一时间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镇定自若地继续说道:“现在不用我多说,想必大家有眼睛有常识的应该都能看出来吧?” “这一段老化的刹车线并不是自然而然发生老化从而产生断裂的!” “而是有人故意替换了一节老化的刹车线接了上去!” 路诗甜的声音不大,反而因为没吃晚饭还显得有点虚浮,但此时此刻却像是敲响了一记警钟似的,回荡在直播间每一位观众的耳边。 就连只有几步之隔的宴辞九,也颇为意外抬头看了路诗甜一眼。 没想到,路诗甜竟然还能察觉到这点...... 倒是有几分更加令他刮目相看了。 直播间的网友们也反应了过来,一时间场面局势瞬间反转。 “卧槽,这是真的假的?!” “这么说来,是有人故意把老化的刹车线接上去的吗?” “到底是谁啊,这不是变相的故意杀人么?” “主播这都能算到,那这场车祸的幕后黑手是谁能不能算出来啊?” “在线等一个真相!” 路诗甜点点头,正想揭发这场车祸的始末的时候,虎宴app的后台忽然弹出了一条连线提醒。 是个id叫做【世上只有妈妈好】的粉丝,而且看她的等级,应该是从路诗甜开播的第一天的关注她了。 这位id叫做【世上只有妈妈好】的粉丝等级并不低。 路诗甜正在犹豫着要不要接起对方的连线邀请,没想到对方紧接着又发了一条私信过来: “主播你好,我就是小兰的女儿陈静姝......” 路诗甜有些惊讶,她没想到陈静姝会突然跟她连线。 不过,陈静姝怎么说也算是这次事故的相关人,路诗甜也就犹豫了几秒钟,还是决定接起来听听陈静姝想说什么。 她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示意直播间的网友们安静一点,然后才接着说道:“大家请听我说,刚刚有人私信要跟我连线......” 路诗甜的话都还没说完,直播间立马就有了坐不住的网友: “主播你怎么还故意卖关子啊?” “对啊,不是说要揭露真相吗?现在又去跟别人连线,主播你到底在干嘛!” 路诗甜冷哼了一声,现在的观众戾气可真大,一点儿耐心都没有,她飞快地打断了网友们接二连三的猜测: “要跟我连线的人可不是什么别人,正是小兰的女儿陈静姝。” 此话一出,网友们纷纷被打脸,更是一句嘲讽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路诗甜也没有过多纠结于这一点,她的本意本就是告知直播间的网友们,而不是寻求意见。 所以,这个线,她肯定是要连的。 很快,几声嘟嘟嘟的忙音过后,路诗甜就跟陈静姝连上了线。 “喂......是路大师吗?”语音的那头传来了一声细弱的女声。 不等路诗甜回答,陈静姝的声音里忽然带上了哭腔,她抽了抽鼻子,声音有些断断续续的: “路大师,我有个请求......” “什么请求?”路诗甜面无表情地问。 “我希望您不要在直播间里当众揭露这件事情的真相......我知道您为了我妈妈的事情,特别尽职尽责......” “所以这次算卦的费用,我会全部按照约定付清,”陈静姝的声音抽抽搭搭的,但咬字清楚,“但是,这件事情,就让它到此为止吧,好么?” 听了这话,路诗甜忽然沉默了。 她知道为什么陈静姝为什么会打这个电话过来了,也知道陈静姝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不过......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陈静姝一定会为今天做出这样的选择而后悔。 脑海里不知道怎么的,又想起了几个小时前,小兰跟她聊起她最爱的女儿时候,那张笑意盈盈的脸。 那种笑容承载的是一个母亲对孩子无条件付出,丝毫没有隐藏的爱。 那种爱意真挚单纯,悃质无华,是这世上用再多的金钱也买不到的东西。 扪心自问,路诗甜真的不忍心让这种情感破裂、消失。 想到这里,路诗甜默默地下定了决心,她抬头看向手机镜头,真心实意地对陈静姝问了一句: “你真的觉得不说出来就是正确的吗?” “小兰是个好妈妈,但你......或许现在的你根本算不上是一个好女儿......” 直播间的网友们也在纷纷附和,他们不知道事情的缘由,但是任何一个人听到一个正讲到高潮的故事却被忽然打断,谁都不乐意啊。 就像讲话故意只讲一半,剩下的一半吊着别人的胃口就是不说一样。 “陈静姝怎么回事儿啊,为啥不让说?” “难不成事情还有什么反转不成?” “家人们,我有一个十分大胆的想法......主播说车祸是人为的......不会就是陈静姝搞的鬼吧!?” “卧槽,楼上的你别吓人!这也太细思极恐了啊!” “听得我头皮发麻,恐怖如斯......” 陈静姝此时在直播间里也看到了网友们的评论,她像是被戳中了痛处一样,语气忽然变得激烈了起来:“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不是我!不是我!” 路诗甜轻声安抚她,“陈静姝,你先冷静一下,别激动......” “你能跟我说说为什么你不想说明原因吗?”路诗甜循循善诱地问道。 不曾想,听了路诗甜的这句话,陈静姝那边又像是哑火了似的,沉默了下来,一时间安静得只能听到一些“滋滋滋”微弱的电流声。 半晌,陈静姝那边才缓缓地开口了:“不是我不想,可是如果我把真相公之于众,那我的婚姻就完了!” 听了这话,路诗甜脸上倒是没有什么表情,果然不出她的所料,她早就知道陈静姝想要遮掩的原因是什么了。 不过直播间的网友们显然都被陈静姝的这句话吓了一大跳。 “什么?陈静姝小姐姐竟然结婚了?” “那方才路大师还说她真爱晚成呢,这到底是咋回事啊?” “陈静姝小姐姐,你确定你现在的老公是真爱么?” “主播这样是不是又算是翻车了?” 看到了网友们七嘴八舌的猜测,陈静姝急了,连忙否认:“不是的不是的,不是大家想的那样的......” 42.烂桃花 为了防止网友们更加离谱的猜测,陈静姝赶忙解释了起来:“我现在是有一个正在交往的男朋友......” “我们感情很好的,他对我也很好的,虽然还没见过彼此的父母,但他跟我说过,他家里比较传统,想找孝顺长辈、知书达理、原生家庭和睦的女孩子......” “可......可如果这件事情的真相说出来,就会影响到我们之间的感情......” 陈静姝话里话外还在犹豫不决。 “陈静姝,你真的觉得你现在的男朋友是真心待你的么?”路诗甜幽幽地说道,“你们交往有三四年了吧?这么久的时间,他为什么从来没有主动提出要带你见父母过?” 路诗甜的这个问题犹如一柄利剑,一下子戳中了陈静姝心里那一块最脆弱的地方。 “如果你仍旧对你现在那个对象抱有幻想,”路诗甜说出口的话斩钉截铁,一鼓作气,“不如我帮你想个办法,你一试便知。” “什么办法?”陈静姝回答的很快。 “你现在就给你的男朋友打电话,看他会接你的电话吗?如果他不接,那你就继续给他打,直到他接电话为止。” 停顿了几秒,路诗甜又接着说道:“等他接了电话之后,你也就知道你的男朋友是个什么样的货色了。” 陈静姝哭着反驳道:“试试就试试!他一定是爱我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手机,拨通了她那位男朋友的电话。 “嘟嘟嘟......嘟......”手机里的忙音一声接着一声,电话明明已经拨通,但是对面却迟迟没有回应。 又过了几秒,听筒里传出来一道冰冷的电子提示音,预示着对方已经把电话拒接。 几秒钟过后,一则手机短信发到了陈静姝的手机收件箱里。 上面是这么写的:“宝宝,我正在忙呢,你怎么了?” 陈静姝心脏沉下去了几分,她男朋友是个清闲的事业编的工作,现在这大半夜的,还能忙些什么? 就算真的在忙,那也总不可能连接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吧? 陈静姝想到了路诗甜的话,二话不说,又将电话拨打了出去。 这一次依旧是被对面拒接了,拒接的速度甚至比第一次拒接的时候快了不少。 陈静姝的心情越发沉重,她不信邪地按照路诗甜的吩咐,刚一被对面挂断,又飞快地回拨过去,如此反复了好几次。 终于在第五次的时候,对面十分不耐烦地把电话接了起来:“陈静姝!你到底有完没完?” 陈静姝被他吼得呆愣住了,几秒钟后才反应了过来,声线里又带上了哭腔:“你......” 他的男朋友在听到陈静姝委屈的声音后,这才如梦初醒般的反应了过来,“你别哭你别哭,都是我的错......” “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宝宝,这不是因为我在忙吗?” 陈静姝闻言正想转过头,她想大声地反驳路诗甜,说什么她的男朋友不是真爱,说的话都是假的...... 可现在事实摆在了眼前,她的男朋友没有一点儿问题! 却不曾料想到,就在她即将说出口的瞬间,电话的那头隐隐约约地传来了淅淅沥沥的洗澡声音。 男朋友家里还有别人? 陈静姝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她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动得很快,简直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亲爱的,你现在一个人在家吗?” “对......对啊。”男人在电话了嘿嘿地笑了两声,满嘴地敷衍,“这么晚了,我不在家还能在哪里呀?” 他说出这句话的同时,那边听得不太真切的洗澡声响也停了,似乎有个女生的声音从浴室里漏了出来。 紧接着,陈静姝男朋友的态度一下子变了,他语气变得有些急促,没等陈静姝的回话,就像是临时有了什么急事一般,迫不及待地就想挂断电话了:“宝宝,我先挂了,今天想早点睡觉......” 陈静姝一下子急了:“你不许挂!你家里是不是还有别的女人?!” 她的耳朵一向很灵敏,刚才的动静绝对不是她的幻听! 像是验证她心里的那个猜测似的,下一秒,电话的那头就出现了更加清晰的女人撒娇的声音,“你在跟谁打电话呢~” 然而这次,陈静姝的男朋友再也没有给她任何的解释,而是毫不留情地把电话挂断了。 事实胜于雄辩,陈静姝拿着手机,男友的翻脸不认人好像一道无形的巴掌,毫不留情的打在了她的脸上,又痛又响。 这下明眼人都看出来了,路诗甜的语言和陈静姝的坚持,谁对谁错,一目了然。 陈静姝在电话那头哭的泣不成声,她没想到,平日里对她无微不至、甜言蜜语的男朋友竟然私下里还有这般丑陋的一副面孔。 直播间的网友们纷纷也对路诗甜精准语言再一次佩服的五体投地,赞不绝口。 “没想到啊,陈静姝一直维护的男朋友竟然是个大渣男!脚踏两条船实锤了!” “又一次被主播说中了,果然是烂桃花啊......” “这下陈静姝总该可以解释一下这次车祸的真相了吧?” 路诗甜也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等待着陈静姝的最终决定。 “路大师,你说的没错,既然如此,那我也没有什么好阻拦的了......”陈静姝吸了吸鼻子,抽抽搭搭的说道,“不过我还有一个请求,我希望大师您能叫来几个警察在一旁旁听取证。” 这个简单,路诗甜此时此刻的身边就正好来了一群警察。 今天的车祸调查,怎么能少了警察叔叔的从旁协助呢? 路诗甜二话没说,想不远处的警察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过来一下。 陈静姝看到警察来了之后,顿了顿声,继续往下说道: “我的原生家庭并不幸福,父亲是个赌鬼......” “印象里他总是在管我妈妈要钱,妈妈给不出钱的话,就会被他毒打,我当然也不例外。” “就在几个小时前,我在家里发现了一份纸质文件,”陈静姝语气变得更加哽咽了,“是一份意外保险的合同文件!” “被保险人正是我的妈妈小兰,而受益人正是我那个赌鬼老爸!” 陈静姝的话,如同一道惊雷似的在直播间里和现场所有人的心里炸响! “我的天哪!她爸爸真的是丧心病狂啊!” “这是为了搞钱去赌博,连自己老婆的命都不要了么?”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所以说这场车祸就是他老爸故意换了一条老化的刹车线上去的!” “难怪主播说这是巧合又不是巧合呢,巧合的是偏偏就在郊外,还是在主播上车之后发生了刹车失灵,不是巧合是因为这根本就是一场有目的的预谋!” 直播间里顿时唏嘘声一片。 路诗甜的脸上神色却依旧一如往常,刚才陈静姝自白的那些话,她其实早就算到了,因此当然一点儿也不意外。 “没错,事实就跟陈静姝说的一样,”路诗甜点点头,车祸事件到现在已经是真相大白,陈静姝也没有撒谎。 至于这场车祸的罪魁祸首,路诗甜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坏人总该受到他应有的惩罚! 路诗甜举着手机,飞快地转过身,对身后那两位正在提笔写着记录的警察同志说道:“警察叔叔,这下人证物证都齐全了吧?” “当然,这件事情我们一定会严肃秉公处理的。”警察同志连连点头。 说完,几个警察就立马打电话汇报给了上级有关部门。 ...... 陈静姝的生父所做的恶事,终于一丝不挂地暴露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相信很快,坏人就会被法律绳之以法的! 看着已经变得漆黑一片的天色,路诗甜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她将目光遇到了手机屏幕上: “既然今天的车祸事件解决了,时候也不早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朝手机镜头又挥了挥手,正想结束今天的直播,但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停下了手中挥手的动作。 差点忘了今天直播要宣布的意见最重要的事儿,路诗甜一拍脑袋。 她今天来狱崖山除了查看睚眦凶气的情况如何之外,更重要的是要切实地实行她想出来的那个兼顾收集睚眦凶气和寻找哥哥的办法。 想到这里,路诗甜再一次重新举起了手中的手机,宣布直播结束的话到了嘴边又瞬间改口: “对了,直播间的观众和我的粉丝们,在今天直播的最后一点儿时间里,我要宣布一件事情。” “我能看得出来,大家对主播处理这些玄学事件方面是有点儿兴趣的......” “所以!经过我缜密的考虑和思考,我决定从明天的直播开始,正式建立一个属于我自己的直播节目专栏,名字就叫做‘奇闻轶事探秘’。” “当然了,肯定这个时候就会有人来问,这个专栏节目具体是干嘛的......”路诗甜一边说着,一边顺势看了一眼此时此刻的直播间的滚动弹幕。 果不其然,直播间里的观众们纷纷产生了疑问,接二连三地询问着这个新开的专栏节目到底干嘛用的。 路诗甜接下去说道:“字如其名,这个专栏节目既然叫做奇闻轶事探秘,自然就是帮助大家解决一些生活中发生的奇奇怪怪的、不同寻常的事情。” “比如在你们周围,有没有发生什么比较灵异奇怪的事,又或者是身边的人突然不明原因的性情大变等等......” “投稿的话还是老样子,可以私信给我,或者我会随缘随机在直播间里不定时地进行连线......” 这时,直播间有人又问了一句:“主播,那这个新出的专栏节目也是需要报酬的吗?” 路诗甜想了想,她身上还背着几百万的欠款呢,无偿的话这也太吃力不讨好了。 斟酌了片刻,路诗甜还是决定不能免费,“这次新出的专栏节目的价格的话,我就按最低标准收,一般情况下每次收费统一500元,但是也会有例外情况,我会酌情选择不收费!” 简单大致的介绍完今后新的业务内容后,路诗甜这次是真的准备下线了。 她微笑着冲着直播间做了个再见的手势,终于可以下班了,脸上的笑意满地都要溢出来一样,“好了,那么今天就先这样,我们明天再见!” 路诗甜都不等网友们反应过来,下一秒就飞快地关掉了直播界面。 43.“今晚月光真好看......” 关掉直播界面后,路诗甜吁出一口气。 今天先是加固封印,又是遭遇车祸的,现下猛地放松下来,身体的疲惫一下子犹如密集笼罩的藤蔓般缠了上来。 她伸了个懒腰,顺手把方才拿在手里的手机收回了自己的口袋。 不想,身后却忽然随着树林间的晚风,飘过来一句男人低沉嗓音的问候:“路诗甜,你这是要把我的手机占为己有了么?” 路诗甜正伸着懒腰的另一只手一下子像是送了发条的木偶,停在了半空中。 靠北啊,路诗甜心里一紧,她怎么忘了这手机不是自己原来的那个,这手机是刚才向宴辞九借的啊! 都怪身体太疲惫了,脑子都不会转了...... 路诗甜插在口袋里握着手机的那只手,无端的开始有些发烫。 坚硬的方形手机好像忽然之间变成了一节刚出锅的烫手山芋,灼热的烫意顺着指尖蔓延到了她的整只手掌。 “嘿嘿,宴总,不敢不敢,我脑子糊涂,一时间忘了嘛。” 路诗甜憨笑着转过身,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飞快地从口袋里拿出了那部黑色的手机。 再用双手手心捧着,转过身,伸到了宴辞九的面前。 “晏总,完璧归赵!”路诗甜没有抬头,捧着手机,微微弯着腰,眼睛平视着两人的脚尖。 下一秒,一节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闯进了路诗甜的眼睛,宴辞九的手指微微弯曲,慢慢地握住了手机的另一头。 拿起手机的时候,他的指尖不可避免的碰到了路诗甜正摊开着的掌心软肉上。 宴辞九的指甲很短,指尖圆润,划过手心的时候,就像是一群小蚂蚁从手心里满满的爬过,微微发痒。 路诗甜感觉自己的小心脏好像也随着掌心上的痒意一起,如同被小猫爪轻轻地扫了一下似的,忍不住往回勾了勾手。 看起来有点舍不得对方离开的意味。 察觉到了她的小动作,面前的男人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收回手机后,忽然低低的钱笑了一声。 笑声很低,夹杂在晚风里,路诗甜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你笑了?”路诗甜猛地抬起头,可那道浅笑声转瞬即逝,路诗甜抬起头后,看到了依旧是一如往常的不苟言笑的宴辞九。 似乎方才的那声低笑只是她恍惚间听到的幻听。 宴辞九整理了一下衣服,看似漫不经心的随口问道:“你要怎么回去?” 路诗甜被问的愣了一下,她这才发现,周围都是宴辞九带过来的人,她没有车也没有手机,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回去。 现在已经快到后半夜了,周围寂静的可怕,不时从远方传来几声不知道是什么猛兽的吼叫,听着直叫人的心底发毛。 路诗甜有种预感,此地不宜久留。 也许是大功告成,所有事情圆满的得到了解决,额头上那个被撞出来的大包后知后觉的开始隐隐作痛。 好似正有人拿着一把并不锋利的小刀,不停的在伤口处来回摩擦,不致命却十分的磨人。 路诗甜皱起了眉头,一直待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 况且他现在浑身上下疲惫的很,只想能有一张柔软的大床,好好的休息一下。 路诗甜偷偷的抬眼看了一眼宴辞九。 男人的神色依旧一如往常。冰冷的面庞,没有一点笑容。 他个子高,身姿挺拔,脊背笔直,站在那儿就像寒夜里一棵高耸又孤傲的树,有种让人不敢亵渎的美感。 再低头看看自己,原本华丽精致的衣服,早就变得泥泞不堪,破破烂烂的。 两相对比之下倒显得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一旁的宴辞九看起来实在是太干净了,看着反倒是让路诗甜心底里生出了想要“弄脏他”的小小恶魔。 路诗甜嘴角倏地勾起了一抹坏笑,一个大胆的想法凭空浮现在了路诗甜的脑海中。 怎么回去?她那双又圆又亮的杏仁眼左右转了转。眼前这不就有一个现成的回去的好办法吗? 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他现在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了。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那不如就...... 路诗甜搓了搓小手。脸上重新荡漾起了稍显局促的笑容:“那个......” “不知道晏总有没有时间?麻烦您得送我一下了。” “如果您嫌麻烦的话,可以把我送到市区再把我放下来就行。” “不会耽误您多长时间的......” 毕竟宴辞九是她的债主,如果自己在这荒郊野里的发生了什么意外,按宴辞九资本家的个性来说,对他只能是有害而无一利的。 因为就算是一个公司的老板和员工,员工有难了,老板也理应给予帮助的呀。 宴辞九不会连这点小忙都不愿意帮她吧...... 想到这里,路诗甜突然又觉得自己多了一份胜算。 她抬起头,朝宴辞九看过去,宴辞九的脸上没有其他多余的表情,听到了路诗甜的话之后反倒是一言不发,抬起长腿就向前走去。 路诗甜又愣了一下,难道这是拒绝的意思吗?万恶的资本家可真是不好伺候啊。 心里泛起了一些委屈的酸泡泡,宴辞九还真的准备自己走了! 她待在原地,看着宴辞九的背影,恨恨地抬起小脚就在地上,使劲跺了跺脚。 一边跺脚,还一边做了一个凭空击打宴辞九的手势。 心里偷偷地暗骂了几句:“宴扒皮,小气鬼!” 就在她在心里默默吐槽宴辞九的时候,没想到已经向前走了几步的宴辞九忽然转过身。 路诗甜见状连忙在原地立正站好,装作毫不在意的移开了目光。 漫不经心的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身边的花草树木,最后吹了声口哨,自言自语般的说道:“今晚月光真好看......” 宴辞九静静地看着她,那目光就好像在看家里养的一只不听话的宠物猫,看起来宠溺极了。 “你是想留在这里一整夜喂蚊子吗?还不跟过来?” 他的声音不大,在寂静的黑夜衬托下,此刻犹如天籁之音那般悦耳。 路诗甜抠了抠耳朵,满脸的不可置信,“啊?” 几秒钟过后她才反应过来,晏辞九这是同意送她回去了吗?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下没有等宴辞九再次催促,路诗甜便小跑着朝着他的方向奔了过去。 她亦步亦趋的跟在宴辞九身边,活像一个小尾巴。 一边走一边偷偷看着燕辞九的侧脸。 以前倒是没发现,宴辞九,好像也没那么不好说话嘛...... ** 两人来到了那辆最新款的林肯豪车的车前,宴辞九的司机已经坐在驾驶座上整装待发了,此时豪车上就只剩下了后排的车座和副驾驶的空位。 路诗甜拉车门的手停顿了一瞬,站在原地思考了一小会儿。 宴辞九是老板,理应坐在后排空间更大更舒适的车座上。 而自己现在顶多算是宴辞九的下属员工,如果也坐在后排座位上的话,会不会让宴辞九不高兴? 想到这里路诗甜正要去拉后排车座的手,再半空中突兀的转了一个圈,转向了副驾驶的车门把手。 没想到车门已经拉开了一半,身旁却忽然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另一个人的身影。 那人的速度飞快,在路诗甜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一把抢过了她手里的车门拉手。 路诗甜只觉得自己身旁掠过了一道短暂又迅疾的风。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人已经稳稳当当地坐在副驾驶车座上了。 “你......”路诗甜呆愣地张了张嘴,她回过神来,看向这个抢了她座位的人。 这个人路诗甜有点印象,好像是宴辞九的经常带在身边的那个小助理,叫.......小何? 小何灿烂地朝路诗甜笑着,“路小姐,您做后面吧,后面更舒适些~” 他眼神的神色亮晶晶的,就好像一只做了什么好事特意道主人面前邀功的小狗一样。 路诗甜还维持着拉车门姿势,嘴角抽搐了几下,有些哭笑不得。 好嘛,都是打工人,谁让小何的动作速度更快呢,人家已经坐在椅子上了,她也不好再去驱赶人家。 只好悻悻的转过身,任命的拉开了后排座位的车门。 宴辞九早在后排靠里的座位上坐好了,见他过来什么也没说,只是轻飘飘的抬头看了她一眼。 明明晏辞九什么话也没说,但却莫名的让路诗甜感觉心脏突然跳空了一拍,她尴尬的笑了一下,也坐上了车。 上了车之后,路诗甜尽量把自己的身体靠近车门一侧,离宴辞九拉开了一段不小的距离。 两人之间像隔着一条楚河汉界似的。 路诗甜控制着自己的身体,生怕自己挨着宴辞九太近,被他身上那种生人勿进的气息影响到。 一时间车辆里的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 最后还是驾驶座上的小何突然开口询问道:“晏总,是送您回公司吗?” 宴辞九沉吟了片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很快,他就转过头来看向一旁的路诗甜,娇小的身躯缩在角落里像一只乖巧的小猫一样。 “路小姐,送你到哪里?”宴辞九张了张嘴,忽然开口出声问道。 “唔......送我到兰亭别墅小区好了......”路诗甜轻声说。 闻言,宴辞九点点头,顺着路诗甜的话回复了小何,“那便按照路小姐说的,不会公司了,去兰亭小区吧。” 小何瞬间心中了然,不再多问其他,连忙吩咐的司机师傅启程。 车子很快驶进了市区里。周围的景色一下子从荒无人烟的郊区又重新变回了熙熙攘攘的热闹景象。 街上多了很多半夜出来吃夜宵的年轻人。 香喷喷的食物香味顺着车窗缝隙里钻进了路诗甜的小鼻子里,惹的她的小肚子也不由得咕噜噜的作响。 路诗甜不好意思的揉了揉空瘪瘪的肚子,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街边小吃,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眼里满是渴望。 她有点想下车去买点吃的尝一尝,毕竟晚饭只吃了一块宴辞九给的巧克力,实在是没有什么饱腹感。 说干就干,路诗甜一向不是个委屈自己肚子的人,她转过头,笑眼弯弯的看向宴辞九。 乖巧的少女轻眨了下眼,粉粉嫩嫩的薄唇轻启,说出口的声调就像小绵羊那样软软的: “宴辞九,要不你就停车把,把我放在这里吧,我可以自己回去。” 她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双眼的目光也没有离开过街边的美食半分。 路诗甜的目光如有实质,似乎直直的透过了宴辞九的身体,准确无误的会聚在车外的小吃上。 44.人情 说了这句话之后,却没有得到宴辞九的及时回应。 见宴辞九没有立马回复,路诗甜又连忙补充道:“你要是还有事情要忙的话,那你就可以先去忙,不用管我的。” 宴辞九闻言,微微掀了掀眼皮,一眼就瞧见了路诗甜急不可耐的小表情,心中不禁哑然失笑。 见她确实是饿了,二话不说示意司机打开了车门。 路诗甜眼前一亮,像一只脱了缰的小马似的,蹦蹦跳跳地跑下了车,直奔最近的烧烤摊而去。 “老板,我要这个!那个也要!”路诗甜小手一挥,眼睛早就被五花八门的食材挑花了眼,干脆直接豪气地大喊了一声,“老板,你家每一样烧烤串我都来一份!” 老板愣了一下,随即喜笑颜开,这是来了一个大客户呀。 他连连点头应着,热情地招呼着路诗甜:“好嘞,您稍等!我现在就给您做!” 路诗甜站在烧烤摊旁边,正左看看右看看。 正百无聊赖的等待老板制作的时候,眼角余光却瞟到了宴辞九的那辆林肯豪车,依旧是停留在原地,并没有离开。 她当即产生了一丝疑惑,宴辞九竟然没走吗?难道他也肚子饿了,想吃烧烤不成? 总不会还在等她吧...... 路诗甜心里不确定又偷偷朝林肯车的方向看了好几眼。 没想到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竟然看到一双长腿迈出了车门。 笔直的西装裤即便是在长途奔波之后,也依然一丝褶皱都没有。 油光锃亮的皮鞋在车灯的映照下,泛着耀眼的光亮。 宴辞九一下车,拥挤吵闹的街边小巷也似乎变得高档了起来。 他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一个在所有人万丈瞩目中,参加高级聚会的精英成功人士。 不对,路诗甜拍了拍脑门,宴辞九本来就是一个顶层的成功人士啊。 不对不对,路诗甜又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现在的问题是,宴辞九他怎么突然从车上下来了啊! 而且看他那个架势,似乎正是要朝着烧烤摊这边走过来! 难道宴辞九也饿了,想吃烤串不成? 路诗甜反应很快,立马转过头,又吩咐老板多加了双倍的烤串。 开玩笑,一盘烧烤哪里够两个人吃啊。 宴辞九下车后,先是跟助理小何轻声的耳语了几句,路诗甜离他们的距离有些远,具体对话内容听的并不是很真切。 不过宴辞九刚一说完话,助理小何就像是要完成什么使命似的,一溜烟的跑远了,也不知道是去干嘛。 不多时,宴辞九果真来到了路诗甜的身后。 “晏总,你也想吃烧烤啊?”路诗甜目光灼灼的盯着即将出炉的新鲜烤串,贴心地说道,“晏总,你别急,这一盘是我的,下一盘才是你的,我已经提前叫老板做了两份的。” 这意思就是说你也有份,不过要稍微等等,可不能来抢她的这份。 “我不是......”话说了一半,宴辞九忽然又停住了,他那双狭长型的眼眸露出了一抹好整以暇的光,只是看着路诗甜正在大快朵颐的背影,缄默不语。 很快,老板把第二份烤串也做好了,路诗甜一把端走了打包盒,伸到了宴辞九的面前,“喏,你的好了,快趁热吃!” 说完,她迈开了退,正准备离开...... “诶!小姑娘!你还没给钱呢!”老板着急忙慌的喊住了她,小跑着走出了烧烤摊,拽住了路诗甜的衣袖。 “啊,对。”路诗甜想起来,她确实还不曾给钱呢,太饿了,饿昏了头了这是。 路诗甜停下了脚步,正想掏出手机付款,可翻遍了口袋也没有找到手机的影子。 完了,路诗甜的身子僵硬住了,她的手机已经完全报废,扔在狱崖山的树林里了呀,现在去哪里再找个手机? 她没有随身带现金的习惯,李明月前几天给她的那个红包,也被她顺手放在了家里,根本就没有带出来。 路诗甜的小脸,肉眼可见迅速胀红了起来,活了几千年了,她还没有吃过所谓的霸王餐,这说出去也太丢脸了。 况且,她方才点的餐东西还不少,没有钱付款,老板会不会报警要把她抓起来啊,又或者要她打工还债...... 想到这里,路诗甜使劲儿摇了摇头,这种事情可不行,她现在是主播的身份,万一被有心之人拿来大做文章的话,影响可不好。 那该怎么办呢? 狡黠的目光看向了身旁正准备接过那盘烤串的宴辞九...... 都说有福共享,有难同当嘛,既然宴辞九也吃了烤串,那先救个急,应该不会袖手旁观的吧? 等她买了新手机之后,大不了再加倍还给他嘛。 “晏总,那个......我那个手机不是坏了吗......”路诗甜低着头走到了宴辞九的身边,毕竟理亏,有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她硬着头皮小声的说道,“你能不能先帮我付一下烧烤钱啊?我买新手机了肯定把钱转你!” “我看起来像是缺这点烧烤钱的人么?”宴辞九清清冷冷的声音从头顶处由远及近,变得越发清晰。 路诗甜猛地一抬头,耳边升起一瞬间的温热,不知道什么时候,宴辞九已经低下了头。 他的身高本就目测有着185左右,路诗甜自己充其量也就162左右。 两人身高差了足有一个头。在地上站着的时候,她才堪堪到宴辞九的胸膛。 此刻宴辞九低头微微弯腰,侧着头,那若有似无的呼吸顺着耳根,一点点爬上了她的脊背。 他的声音也犹如一条滑溜溜的小蛇一样,不听指挥的钻进了她的耳膜里,暧昧的气息让路诗甜的眼前开始有些发晕。 她迷迷糊糊的反问道:“不......不像,那你这是同意帮忙了吗?” 宴辞九嗤笑了一声,动作不变,反倒是更加得寸进尺的靠近了几厘米。 他一边欣赏着路诗甜粉嫩饱满的软白色的小耳垂,如同水墨画晕开一样,一点点从淡粉色变成了深粉色,一边接着开口说道: “帮你忙可以,不过我不要钱,我要一个人情,怎么样?” 路诗甜昏昏沉沉的小脑袋里短暂的恢复了一瞬间的清明。 人情这个东西,说白了其实跟帮他做一件事的性质差不多。 路诗甜粗略的回想了一下,宴辞九有钱有权,啥也不缺,再看她自己,好像浑身上下也找不出什么能让宴辞九看中的东西。 说不定,这个人情怕是根本就没有什么机会能还...... 那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先答应下来再说! 路诗甜点头如捣蒜,“晏总,就按您说的办!” 得到了肯定,宴辞九下一秒就站直了身子,长臂一伸,潇洒利落的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了那部黑色手机。 他走上前了几步,指了指路诗甜手中的烤串,又指了指自己手上的这一盘,冷冷地向烧烤摊老板问道:“这些,一共多少钱?” 烧烤摊老板那里见过这种气势,缩了缩脖子,双手擦了擦腰间的围裙,唯唯诺诺的小声回答:“一共185元......” “叮咚~您的账户收款到账200元!”老板摊位上的手机收款提示音响起。 200?烧烤摊老板脸上露出了讶异的神色,是不是转错钱了,他连忙挥手,“先生!等......” 宴辞九头也没回,拉着路诗甜的小手朝林肯车大步走去,空气中传来了他冷然清寒的声音:“剩下的零头不用找了。” 路诗甜再一次的坐回了那辆黑色豪车上...... 方才一直被宴辞九晕晕乎乎的牵着手,不知不觉就重新回到了车上。 她这才反应过来,不对啊,一开始不是说好,把她放在这里,让她自己回去就好了吗? 这怎么又回来了? 路诗甜咬了一口烤肠,都是男色害人啊!竟然被宴辞九牵着鼻子走了还没有发觉! 事已至此,还是先干饭吧。 “晏总,让您破费了。”路诗甜想了想,还是决定应该跟宴辞九道声谢。 只听见宴辞九淡淡地“嗯”了一声,手里还端着她方才递给他的烧烤打包盒。 一口没吃,却正襟危坐地坐在车后座上,双眼目视着前方,看起来有那么一点无所适从的样子。 宴辞九这是害羞了吗? 路诗甜像是发现了一个新奇的玩具,不禁靠近了几厘米,想要看看这个发现到底是不是真的。 路诗甜一边囫囵吞枣般吃着手里的外卖,一边睁着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宴辞九的脸看。 谁知,下一秒,手里忽然多出来了另外一份装得满满的烧烤打包盒,沉甸甸的重量让人想忽略都不行。 这不是宴辞九的那份外卖吗?怎么给她了? “这......这是?”路诗甜抬头看去,脸上写满了疑惑不解。 “看你吃不饱的样子,顺便把这份也一起吃了吧。”宴辞九伸出一只修长的指尖,凭空点了点路诗甜手里烧烤的位置。 不过他的头却瞥向了窗外一侧,看不清他此时此刻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到一道稍显冷硬的侧脸下颌线。 45.画大饼行为 “啊,哦哦。”路诗甜呆呆地应着,结果那盘烧烤,一口接着一口,大快朵颐了起来。 这么好吃的美食,宴辞九竟然不爱吃,那就不吃白不吃,她刚好还嫌吃不饱呢。 一路无话,宽敞的车厢内,一时间只能听到路诗甜咀嚼食物的微弱响声。 等路诗甜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林肯车也开始慢慢的减速,几秒钟后,车子完全的停了下来。 路诗甜摇下车窗一看,车外正是她熟悉的那个小区,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 “宴辞九,我到啦,今天谢谢你送我回来,那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她飞快地打开了车门,紧接着就是轻盈的一跳。 衣摆随着晚风吹拂飘荡起了波纹,在小区路灯的照射下,显得更加有活力。 似乎那件原本毫无生气的衣服在路诗甜的身上活了过来似的,只是让人光看着,就心生起了朝气蓬勃的感觉。 路诗甜没有回头,她已经迫不及待想回到自己那张柔软的大床上,与周公梦里相会。 哪里还会去管宴辞九此刻正在做什么。 就在她即将走进家门的时候,没想到身后却再一次的,响起了宴辞九那凌冽如寒松似的嗓音: “路小姐,请等一下。” 路诗甜只觉小心脏忽地“咯噔”一声,猛烈地跳空了一拍,宴辞九这是还要干嘛?不会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吧? 她慢慢地转过身,小脸上染上了一丝尬笑:“晏总......怎么......了?” 宴辞九已经从林肯车上走了下来,长腿一迈,两三步就走到了路诗甜的身前。 只见他缓缓地抬高了手臂,慢慢地向路诗甜的方向伸了过来...... 他的手背又宽又大,冷白的皮肤看起来有点像黑夜里前来索命的厉鬼。 路诗甜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闭起了眼睛,宴辞九不会是要揍她一顿吧...... 等待了几秒钟之后,预想中的疼痛感却迟迟没有来,反倒是头顶上传来一阵温热的暖意,轻轻地在她的头发上揉搓了一下。 紧接着随之而来的是一道浅浅的呼吸声: “你闭着眼睛干什么?” “啊?”路诗甜猛然反应过来,快速地睁开了眼睛,原来宴辞九伸出的那只手并不是要打她...... 他那只宽厚的大手里正拿着一个方方正正的事物,是个精致的小盒子,路诗甜定睛一看,那好像是个最新款的手机! “这是?”路诗甜看着宴辞九手里的盒子怔了一瞬,宴辞九此番的操作真的是让她越来越看不明白了。 “你的手机不是坏了吗?这个你就先拿去用好了,”宴辞九把手心里的小盒子拿的离路诗甜更近了几分。 也许是路诗甜呆呆傻傻的,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动作,宴辞九直接伸出另一只手,不由分说的拉起了她的手,将盒子放在了她的手掌上。 “今天晚上好好休息吧,你最近的直播效果都还不错,再接再厉......”宴辞九转过身,欲盖弥彰的轻咳了几下。 路诗甜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手心里的手机包装盒上,完全没有注意到男人微微发红的耳根。 听了这话,路诗甜一瞬间如同醍醐灌顶,一下子想白了宴辞九此番的做所作为是为了什么! 资本家为了让手下的员工心甘情愿的给他打工,创造价值,必要时候都会采取适当的激励手段,也就是俗称的“画大饼”行为! 只不过现在,这张给她画的小饼变成了一部手机而已。 好哇,不愧是一手创建宴氏集团的总裁!公司企业运转这一套已经完全被他玩明白了。 不过......这部手机确实还是很及时的,如果日常生活中没有了手机,那会变得很不方便。 她自己都还没考虑到手机的问题,现在的她手里没有多少现金,原先的手机也扔了,要想再买一部新手机的话,都拿不出手机进行线上支付。 路诗甜摩挲着手心里那个手机包装盒坚硬的边角,心里却不知怎的,如同冬雪融化后,从山涧里缓缓流下的一缕小溪流,莫名的感觉到有些暖意。 她抬起头,灿若星辰的一双杏仁眼找寻着宴辞九的身影,这才忽然发现,宴辞九在说完了刚才那句话之后,动作利落,早就转身向着林肯车的方向走了过去。 入眼的只有宴辞九那一袭墨黑色的西装背影,他迈的步子很大,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已经快要走到了林肯车的车门前。 不知道是不是走的有些急的缘故,宴辞九生走的动作虽然步幅均匀,步频紧凑。 但他的右腿看起来却总有些不太流畅的停顿感,就像是常年不用的零件生了锈一样,有一种停滞的僵硬的感觉。 似乎与一开始刚将宴辞九身上的咒气压制封印的那个时候想比,变得更加严重了一些。 路诗甜蹙起了细眉,这跟她预想中的情况不太相符啊。 虽然当时只是暂时压制,但应该只是十分轻微的一点儿坡脚,外人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到才对,怎么会变得比她预想中的严重了这么多? “宴辞......”路诗甜下意识的张了张嘴,正想喊住他。 但就在她喊出口的同时,宴辞九已经拉开车门坐了上去,厚重的车门飞快地在路诗甜的眼前闭合,发出了一声轻微的闷响。 助理小何摇下车窗,冲她挥了挥手:“路小姐,夜晚凉,您快回去吧!” 路诗甜后面的话都还没说出口,宴辞九的车随着一声轰鸣,很快就在眼前消失了。 “你的腿......”她没说完的话慢了一拍,最终像掉落的树叶一般,飘散在了风声里。 算了,路诗甜挠了挠脑袋,等她找到哥哥之后,等有了根治宴辞九右腿上的咒气的把握的时候,再跟他说吧。 这么想着,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打开自家的别墅房门,走了进去。 回到家后,路诗甜就迫不及待的直奔卧室而去。 “终于可以休息了!”她忍不住欣慰的感叹了一句,一个猛扑,将自己陷入了柔软大床的“怀抱”。 可不知怎的,刚才还困的要死,这个时候躺在床上时却觉得脑子异常的清醒。 不仅脑子清醒,就连精神也异于往常的更加兴奋。 心脏好像被人打了一拳似的,有点闷闷胀胀的,一直在砰砰砰的跳个不停。 路诗甜将自己的小脑袋转向了床头柜的方向。 这个这栋别墅他刚搬进来不久,房间里基本上没有什么他的个人物品。 不算太大的床头柜上,除了一盏台灯之外,旁边就是一个方方正正的精致小盒子。 而那个小盒子,正是他刚才进卧室时顺手放在上面的手机盒。 宴辞九如此贴心的送她了一部手机,真的只是为了资本家的“画大饼”吗。 路诗甜想到这里,忽然一个鲤鱼打挺,翻身坐了起来,伸出手,从床头柜上再一次拿起了那个盒子。 三下五除二的把盒子外面的包装拆开来。路诗甜小心翼翼的把盒子里面的手机拿出来看了一下。 这个牌子,这个款式,这种手感,都让她感觉熟悉的不得了,好像她早就用过这部手机似的。 路诗甜将手机拿在手心里翻来覆去的查看了好一会儿,越看越让她觉得熟悉。 路诗甜突然反应过来,她总算知道这种熟悉的感觉是从哪里来的了,这手机...... 完全就是跟晏辞九借她用过的那部手机一模一样的嘛...... 同样的牌子,同样的款式,唯一不一样的只是颜色而已。 宴辞酒的那部手机是暗黑色的,而现在她手心里的这部手机却是亮白色的,整体形状与宴辞九的那部比起来,也稍微的小巧一点。 这乍一眼看去,完全就像是两部情侣手机啊...... 路诗甜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她连忙拍拍自己的微微发烫的脸颊,让脸上的温度降一些下来,嘴中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 一定是她太累了,想多了。这怎么可能呢? 宴辞九估计也只是凑巧买到了同一个牌子的手机而已。 毕竟那么晚了,很多手机店早就关门了吧。 不过有一说一,这个牌子的手机,她之前还在用宴辞酒那部手机的时候就感觉手感很不错,倒确实让她很喜欢。 路诗甜正想把手机暂时放回盒子的时候,眼角余光却忽然发现了手机壳侧边还贴着一个正方形的小东西。 这是什么? 她疑惑地把手伸过去,轻轻的撕下来一看。 原来是一张全新的电话卡。 插进手机里之后,路诗甜还十分惊讶的发现,这张手机卡号码就是她之前用过的那个的号码啊。 没想到,宴辞九连这个都准备好了。 路诗甜抱着手机在床上接连打了好几个滚,她只觉得此刻心里甜滋滋的,这种被人挂念着的感觉倒是也不差。 就这么想着想着,脑中的困意渐渐袭来,不自知的小声哼哼了几声,路诗甜陷入了梦乡。 46.户外直播准备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2天下午。 路诗甜伸了个懒腰,推开窗,不出意外,今天又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大晴天。 拉开窗帘的时候,眼角余光忽然飘到了隔壁别墅里的阳台上一个一闪而过的身影。 那身影消失的很快,路诗甜都还没看清,一个转身就不见了。 她有些疑惑地挠了挠头,隔壁什么时候搬进来一个新邻居? 如果路诗甜没有记错的话,第1天来的时候这边的时候,隔壁栋的别墅,一盏灯都没有点亮,是全黑的呀。 算了,隔壁就算来了新邻居,也不关她的事。 路诗甜不再纠结这个,相比之下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应该是尽快收集睚眦四散在外的凶气和寻找哥哥天禄的转世。 路诗甜瘫倒在柔软的沙发上,微微仰头看向了洁白无瑕的天花板。 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该怎么开始找呢? 对了,还有手机和直播间新创办的‘奇闻轶事专栏节目’! 想到这里,路是甜兴奋的掏出手机,打开虎宴app的后台查看了起来。 刷了一圈,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阿谀奉承,还有一些鸡毛蒜皮的家常琐事。 路诗甜竟然还看到有一条私信,写的是想让她帮忙算一算,自己妻子的下一胎究竟是不是男孩的。 还有人把她这里当成了神明祈愿许愿的场地,私信发了好长的一串,例如什么“路大师保佑我考上公务员”。 五花八门什么样的私信都有,看得路诗甜一脸无语,满头的黑线。 一目十行地看下来,竟然找不出一条跟奇闻异事专栏有所相关的私信。 路诗甜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果然不能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网友的身上啊。 她放下手机。再一次像散了架的骨头一样倒回沙发上。 恰逢此时一阵微风从方才入诗田打开的窗户缝隙中,吹了进来。 夹杂着花草树木的香气,还带着一丝明媚阳光的柔软味道。 拂过面颊的时候,就好像有人在轻轻抚摸着自己的侧脸。 路诗甜有所触动,扭头循着窗外的方向看过去,这么好的天气,或许应该出门走一走,看看有没有别的发现。 想到这里,她打起精神,换上了衣服和装备。 今天的她在心中已经打定主意,决定今天来一场户外直播。 走出家门后,路诗甜先打车去了上次吃过饭的餐馆。 在等待上餐的时候,她又打开了虎宴直播的app软件。 没想到今天提早了这么久开启直播,本以为直播间里会人气惨淡。 但却让路诗甜没想到的是,距离直播开始后还没超过5分钟,直播间里就已经陆陆续续地涌进来了将近10w的粉丝网友。 路诗甜见状,也十分有职业素养地扬起了笑脸,热情地和直播间的网友们打起了招呼: “大家好,没想到今天提前直播了,也有这么多粉丝过来看我呢......” 不出意外,直播间里开始有人疑惑地发问:“主播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啊?怎么下午就开始直播了?” “对啊对啊,平时不都是晚上才开始直播的吗......” “幸好我机智,早就关注了主播,主播一上线,我这边就能第一时间收到开播提醒。” “看主播身后的背景,应该是在餐馆里吧?” “楼上这么一说,还真的是诶!” “家人们,你们发现没有,主播基本上每次开播不是在吃东西,就是在吃东西的路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饭桶吗?哈哈哈哈” 面对这种不怀好意的评论,路诗甜也不惯着。 她看到这里,笑了一下说道:“没想到还真的被你们发现了......” 路诗甜拿起一只餐厅老板刚刚端上来的大鸡腿,靠近嘴边,大口地咬了上去: “我就是吃不胖的体质啊,就算一直在吃东西那又有什么不好?” “怕是有些人连当‘饭桶’的资格都没有呢。” 话锋一转,路诗甜又说道:“主播现在确实是在一家餐馆里,至于今天为什么忽然提早开始直播,是因为今天我准备进行一场户外直播。” 说到这里,路诗甜脸上露出一丝犹豫纠结的表情,“不知道大家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推荐推荐?” 闻言,直播间里的网友们纷纷坐不住了,纷纷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一开始网友们说的都还是比较正常的地方,什么晋城最大的梦幻谷游乐园,什么粉红公主联名的主题园区,还有人提议说去玩有着第一水乡之称的魏镇...... 但说着说着,话题却开始突然跑偏了。 有个网友忽然说道:“不知道大家知不知道,晋城有个废弃的精神病院,据说那里会闹鬼诶!” 底下立马有人附和了起来,“我知道我知道,确实有一个废弃的精神病院,好像是叫‘青山精神病院’......” “虎宴上不是还有不少户外探险主播去过那里吗......结果到了迄今为止,没有一个人在医院里走完了全程,都是走到一半就被吓得屁滚尿流的中途跑回来了......” “楼上的,你别说,你还真别说,关于‘青山精神病医院’的探险视频我还都看过了,那地方真的有鬼!不是人能去的!” “据说那个‘青山精神病院’里面会有漂浮在半空中站着的黑影!” 这时有人发出了不同的意见:“楼上的你说错了,不是黑影是一团黑气!” 两拨人吵得不可开交,期间还有其他人更加添油加醋地补充道: “而且,曾经去过那里的主播,回来之后,都停播了好几天,听说是因为身体不适,这不就是撞了邪了么?” “不然为什么只有去过那里的主播不约而同地都生了病?” 直播间里的评论开始变得越来越玄乎,路诗甜也来了一点儿兴致。 这个网友们一直在讨论的‘青山精神病院’,听起来好像有那么一点儿意思。 左右她今天也没有别的事情,不如就去会会网友们讨论的这个闹鬼的“青山精神病院”。 况且,听网友说的什么黑影,又或者是什么黑气的东西,让她也有点在意。 路诗甜想到了一种不太妙的联想,要知道,睚眦凶气也正是黑色的啊! 自从知道睚眦凶气四散在人间各个角落里之后,路诗甜对这种与之哪怕只有一点儿相像关联的事情,就不得不考虑是不是真的是因为睚眦凶气的缘故。 如果是,但她决不能袖手旁观,如果不是的话,那就当做日行一善好了。 想到这里,路诗甜当即拍板,俏皮地打了一个响指,眨眨眼睛说道: “大家说的我都看见了,这个‘青山精神病院’听起来确实有点奇奇怪怪,不同寻常的......” 就在网友们以为路诗甜害怕了,要打退堂鼓的时候,下一秒却听到路诗甜那软软糯糯的小嗓音响了起来: “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等我吃饱饭之后,我们就去这个‘青山精神病院’一探究竟!” 直播间里的网友们,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刷屏起了:“主播牛逼”的语句。 还有一些比较理智的网友,担心路诗甜发生什么不测,都在劝告路诗甜一定要三思而后行。 路诗甜笑了一下,反倒是不以为意地反过来安慰起了担忧她身体状况的网友:“大家不用担心,主播心里有数!” ...... 吃完饭后,路诗甜搜索起了‘青山精神病院’的位置,它的位置虽然不在市中心,但也没有到狱崖山那边郊区的地方那么远。 仔细观察了一下手机地图,路诗甜发现这个青山精神病院的位置竟然是在老城区。 这些年城市经济重心逐渐偏移,年轻人都跑到新城区这边了,老城区那边现在都是一些老年人比较多。 所以与新城区相比较而言,老城区也算得上是有一点儿偏僻了。 一缩废弃的精神病院矗立在老城区,听起来好像也十分寻常,并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那里真的像网友们说的那么“诡异”,“匪夷所思”吗? 路诗甜摸了摸下巴,溜圆的杏仁眼里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目光。 吃饱饭后,路诗甜走出了餐厅店门,她本想打车直接前往那个‘青山精神病院’的,但直播间里忽然又有人询问道: “主播就这么直接去吗?听说那个精神病院里面因为早就已经废弃了好几年,整栋大楼里也早就断了水电......” “主播你就这么孤身一人,啥装备也不带的,勇闯‘鬼宅’啊?” “真不知道该说主播是没脑子,还是心太大了。” 看到了这几句发言,路诗甜停下了脚步,转念一想,网友们说的好像也有些道理。 青山精神病院里如果没有电的话,换言之,那就是漆黑一片。 虽然她们千年瑞兽貔貅,在夜晚也有着十分敏锐的视力,在夜晚看东西几乎不会受到什么影响,完全跟白天的时候一样。 但是路诗甜自己虽然没有影响,但在四周全部漆黑的场景里,是不利于直播的拍摄的。 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是主播,总不能让直播间里的观众们一直看一团啥也没有的空气吧? 看来确实需要去买点装备才行。 路诗甜低头看了看自己手心里的白色手机,还有连接着手机的长长的手机支架。 手机和手机支架需要时时刻刻地拿在手里,看起来又占地方又很碍事,实在是不方便极了。 她又看了看自己的小黑皮鞋,好看自然是十分好看的,但也确实不适合长时间的步行走路。 想到这里,路诗甜已然下定了决心,她重新抬起头,向着直播间的粉丝网友们绽开了一个纯真如同春花一样的笑颜: “刚刚那位网友说得很有道理,我确实也需要一些装备.......” “谢谢粉丝们的提醒,那在去‘青山精神病院’探险之前,我们就先去准备一下前期工作吧!” 打好主意后,路诗甜二话不说,重新定了手机定位,改变了自己的行程方向。 ...... 47.清莲观 路诗甜来到了晋城最繁华的商业街。 她先是去看了适合跑步运动的户外运动鞋的店铺,走进去后,卖鞋的导购员热情的接待了她。 店里的运动鞋款式很是齐全,什么样式的都有。 五颜六色的颜色,五花八门的款式,简直快要叫她挑花了眼。 这还是路诗甜第一次正儿八经的逛街,千年前的她也不曾逛过人间的集市,自然也没有体验过人间的烟火气。 路诗甜对漂亮的事物一向很纠结,店里的每双鞋子她都很喜欢,但是等下还要去办正事,全都买了带着不方便也不现实。 最后还是导购员似乎看出了路诗甜踌躇不决的犹豫,自告奋勇的主动给她推荐了一双圆头棕粉色的小巧女款运动鞋。 路诗甜穿上脚后试了试,码数也是刚刚好,鞋底很软,鞋面空间得当,一点也不会挤脚,非常的舒适。 “就要这双了!”路诗甜爽快的一拍手,立马就定了下来。 穿上了新鞋之后,路诗甜想也没想,立马就把原来那双边缘处早就有些裂痕,鞋底还有泥巴的小皮鞋扔进了垃圾桶。 她走出鞋店后,歪着小脑袋思考着还要再去买点什么装备。 忽然脑袋里灵光一闪,目光看向了自己的手机。 去户外探险,哪有人一直举着自己的手机的,如果能把手机固定在衣服上直播就好了...... 对了!她可以去买个固定器。 还有,路诗甜知道自己这个手机是没有夜视功能的。 既然已经从网友那里提前得知了‘青山’精神病院里是全黑的环境...... 那么要想在黑暗中还能看清楚发生的景象的话,还必须要再买一个具有夜视功能的摄像机才行。 想到这里,路诗甜抬起腿,马不停蹄的来到了数码店。 “老板,我想买一台具有夜视功能的dv机,”路诗甜停顿了几秒,不太确定的补充道:“或者摄像机?” 老板愣了一下,可能没想到这么一个打扮精致,看起来乖乖巧巧的小姑娘怎么会来买数蚂产品。 但很快他就回过了神来,一边在口中忙不迭的连声应道:“有的有的。”,一边转身拿出了好几台不同款式的摄像机来。 “这些都是带夜视功能的,美女你看看?” 路诗甜循着老板说的方向,低下头看了看老板刚刚摆出来放在台面上的几款摄像机。 一溜儿排开的摄像机乍一眼看去,全是清一色的黑色或者深灰色,只看颜色方面的话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不过,形状上倒是有着不小的差异。 路诗甜挨个拿起来,握在手中看了看,最终选定了一个形状比较小巧的摄像机。 她自己的手掌本就不大,买个太大型号的摄像机并不利于操作,还是买一个小巧的、更加符合手掌大小的摄像机最为稳妥。 买好这些必需的硬件装备后,路诗甜走出店门,坐在街道两旁的公共座椅上,拧着两道细细的弯眉,似乎正在思索着什么。 她在想还需要再准备一点什么东西好。 就在路诗甜思索的时候,直播间里的网友们也没闲着。 你一言我一句的在直播间里说道:“主播,你要不要再去买点黑狗血,桃木剑什么的,毕竟是要去捉鬼嘛。” “拜托,楼上的有没有搞错,主播是户外探险,又不是盗墓打僵尸,你说的那些能有什么用。” “就是就是,说不定那楼里根本就什么都没有,全都是以讹传讹,夸大其词说出来的谣言罢了!” “对啊,毛爷爷都说过,我们一定要相信科学,不要迷信封建!” 路诗甜看到这里,一拍手掌,直播间的网友们虽然都只是在调侃,但确实也间接的提醒她了一件事情。 她确实需要买点捉鬼用的道具以备不时之需。 而且,万一那楼里的东西,真的跟睚眦凶气有所联系的话,她也需要找个更加牢固的容器收集睚眦的凶气才行。 路诗甜伸出手,摩挲着手腕上那条细细的红色手串,原本光鲜亮丽的鲜红色珠子此时看起来,就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灰似的,光泽暗淡了许多。 奇怪,是因为她弄上去了脏东西的缘故吗? 路诗甜没有多想,立马抬起手,用自己的掌心指腹轻轻地擦拭了几下手串上的玛瑙珠。 她的小手是很干净的,甚至还用上了两分力气。 可不管她怎么擦拭,红色玛瑙珠上的灰尘就像是已经完全嵌入了珠子里面似的,还是灰扑扑的老样子,一点儿变化都没有。 这个势头可是不妙啊...... 路诗甜的眸子里一点点的沉下了凝重之色,她知道,这串玛瑙珠手串恐怕是用不了多久了。 这手串还是李明月作为报答送给她的那串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睚眦凶气太重,李明月送的这条红色玛瑙珠手串上的佛光圣气似乎已经开始变得越来越微弱。 这样下去可不行,必需得去找个更加牢固的容器来装睚眦凶气才行。 不然,她辛辛苦苦的收集了半天,结果承载的容易破了的话,不是又给了睚眦凶气重新逃出去的机会? 那样不是竹兰打水一场空,之前所做的全部努力都白费了吗。 想到这里,路诗甜便抬起了头,虚心向直播间里的网友们请教:“大家知道晋城哪里的道观或者寺庙什么的,香火比较强盛的地方吗?” “我觉得你们说的对,确实还需要再准备一点儿‘抓鬼’用的道具。” 路诗甜的这句话一说,直播间下一秒就再次变得热闹了起来。 “主播,我知道!我觉得最火爆的,人气最大的应该就是城东的那家灵山寺!” “楼上的你可别忽悠人了,灵山寺完全就是骗外地人过去旅游的!商业化气息太浓重了!” “对啊,我上次去灵山寺,那里的守山人还非要叫我买什么祈愿符,不买就说我最近肯定倒大霉,简直就跟强买强卖没啥差别,那边的人全是薅游客羊毛的。” “我敲,还有这种事情?幸好我还没有去过灵山寺,之前看到好多博主推荐灵山寺,还想着有空就去打卡呢。” “楼上的快跑,千万别去!” 路诗甜看到这里,也摇了摇头,这种已经完全被商业化了的寺庙,确实也没了什么过去的必要了。 她想去的地方,一定是要人杰地灵,供奉留守之人是要潜心向善的那种。 “除了灵山寺,那你们还有什么别的地方推荐一下的吗?”路诗甜微笑着询问道。 直播间里倒是有个id叫【虎宴用户1983】的人见缝插针的说了一句:“各位兄弟姐妹们你们好,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清莲观......” 这个网友一看就是那种不怎么上网玩手机的,连自己的网名都不曾改过。 说话方式看起来也是有些老土,都2023年了,还有人开场白称呼别人为“兄弟姐妹”。 这让路诗甜一下子就注意到了这个id在那一刹间发出的在直播间弹幕上一闪而过的发言。 清莲观?听起来好像是个好地方。 路诗甜一双大大的杏仁眼像是小猫嗅到了小鱼干的香味一样,“嗖”的一下凉了起来。 她连忙追问那个叫【虎宴用户1983】的网友道:“清莲观是什么地方?” “有人知道的吗?” 底下很快有人参与了路诗甜发起的这个话题:“我知道我知道!清莲观应该就是刚好处在老城区和新城区交界处的那座道观吧?” “对,那所道观好像挺神秘的,每天只接待5个人,不是所有人想进去就能进得去的,但是据说好像风评口碑都特别高!” “你们没听说过吗,之前有个暴发户,想去清莲观上求道长帮忙,结果砸了很多钱,人家都不为所动,理都不理一下的,最后还把那些钱从山上扔了下来!简直就是酷毙啦!” “我还听说过,先前去清莲观上参拜的人回来后,没有一个人说清莲观有不好的,甚至还有不少人再次前往清莲观还愿......” “我靠,真的假的,有这么神奇吗?你们说的我好心动啊,我之前都不知道清莲观,实在是太低调了......” “哪天如果我有时间的话也想上山拜访一下老道长!” “楼上的你想的可真美!你忘了吗,清莲观可不是谁想去就能去的,每天只有5个名额诶!你能保证自己会抢到吗?” “杀人诛心啊,抢不到我想想不行吗,呜呜呜......” 路诗甜看着网友们七嘴八舌的讨论,心中更加好奇了。 决定了!她就去这个清莲观看看! 能让这么多人再次返回去还愿的道观,应该一定有它的特别之处吧? 说不定她也可以在清莲观上得到她想要的盛放睚眦凶气的容器和一些施过咒的符纸。 “谢谢大家的推荐,我已经决定了!接下来就先去这个道观看一看。”路诗甜忽然脸上一笑,跟网友们宣布了自己的决定。 48.病重的“老道长” 路诗甜来到了清莲观的山下,山下的环境清幽,周围种满了郁郁葱葱的竹林。 透过高耸的竹林向上眺望过去,只能看到一点道观的房檐尖尖。 原来想要到达清莲观,还必须得爬一段步不算很近的山路。 路诗甜叹了口气,望着长长的看不到尽头的石阶,小脸皱成了一团。 她在千年前就不喜欢运动,能坐着就不想站着,能躺着就不想坐着。 现在更别说还要用这副人类脆弱的躯壳,光凭两条细细的腿,徒步爬到这么高的山上去。 想想就让她感觉到头皮发麻。 不过路诗甜又转念一想,为了她的直播大业,为了人间和平,适当的牺牲还是有必要的。 算了算了。就当做锻炼身体好了。 路诗甜任命的迈开了腿,一步一步向着石阶走去。 一路上都是鸟语花香,清莲观的山上,甚至还有一条天然形成的清澈小溪,正顺着山涧的裂隙流下来,渐渐的汇聚在了一起。 有一说一,清莲观这山上的景色确实是算得上人杰地灵,钟灵毓秀。 这样的环境天然的自带一种祥和的氛围,让人更容易将心绪沉淀下来,不自觉的就会产生心平气和的心情,确实有利于瑞气的产生。 路诗甜一边直播着,一边奋力的向上爬去。 爬山这种事情,要的就是一鼓作气的冲劲。 中途要是歇息的次数多了,人的疲惫感就会增加,会变得越来越疲惫,最后完全丧失了继续爬下去的动力。 路诗甜就是全程没怎么休息,终于在她经过一番坚持不懈的努力之后,一口气爬到了山顶。 刚一爬到山顶,路诗甜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了。 怎么说呢,原本路诗甜想象中的道观应该是清风霁月,仙风道骨那般的,可眼前这个道观...... 入眼的道观,整体看起来破破烂烂的,门口的落叶也被风吹得满地都是,看起来也是有好多天没有清理过了。 路诗甜站在原地,摸着自己圆润柔软的小下巴,揉了揉眼睛,她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直到不远处的那扇窗户纸都破了的道观门,“嘎吱”一声,慢慢的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了一个看着面向十分青涩的小道童。 小道童一身宽宽大大的藏青色的道袍,看着不算新,但胜在干净整洁。 他的个子不太高,目测也只有172左右的样子,眉眼清秀,头发完成一个小包子一样的发髻。 手里正端着一个木制作成的脸盆,宽大的道袍衣袖口卷了上去,露出了单薄细瘦的手臂。 从道观里出来后,忽然看到一个陌生的女孩站在了道观门口,小道童呆呆地愣在了原地,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路诗甜跟小道童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似的,互相对视了好久。 半晌,小道童才弯腰放下了手中的木盆,朝着路诗甜的方向走近了几步,犹犹豫豫地开口问道: “您是虎宴主播......路大师吗?” 路诗甜被他问的也不由得怔了一下,因为一般都没有什么人会这样称呼她。 几秒钟过后,她才反应过来,连连点头承认:“啊......对......是我。” 小道童闻言清秀的小脸上露出了一抹激动的神色,他将湿漉漉的双手抹在自己的衣摆上使劲儿擦了擦后,小跑着来到了路诗甜的面前,“路大师,您快请进。” 小道童一边说着,一边态度恭卑的向路诗甜行了礼,鞠躬作揖的姿势特别标准,那态度好像是见到了什么长辈一样,想要将路诗甜迎进道观内。 路诗甜有点不好意思,这个小道童看起来,似乎年纪比她现在这具人类肉身的年纪还要小,还对她行如此大礼,实在是让她也有些老脸上挂不住。 她连忙疯狂的摆着手,“你看起来比我小多了,不用这么客气的......” “我这次前来,说起来还是有事情要麻烦你们呢,”路诗甜走上前一步,将正在行礼的小道童拉了起来,“小道士,你叫什么名字?” “路大师,您唤我空明就好。”小道士红着脸,眼前这个小姐姐长得太好看了,还这么温柔的上来扶他,让他觉得特外亲切。 路诗甜跟在空明的身后走进了那间外观看起来稍显破败的道观,灰扑扑落满了灰尘的木门被推动,发出“吱吱呀呀”的摩擦声响,像是一个垂暮老人躺在病床上的叹息。 进入道观内部后,首先印入眼帘的事一尊又高又大的赤松仙人的石像。 这尊石像又高又大,一眼看过去,石像的头脚一直从地板顶到了天花板。 赤松仙人一手拿着拂尘,另一只手的手心托着一个小巧精致的白玉色的瓷瓶,瓷瓶上小下大,形状形似一只椭圆形的花瓶。 不知道是光线的缘故,还是玉瓶本身材质的缘故,那只玉瓶的瓶口正隐隐的散发着一阵阵不太起眼的淡淡白色的暖光。 这是! 路诗甜的双眼在看到赤松仙人手上的玉瓶之后,如同见到了稀世珍宝那般亮了起来。 眼前这个小小的玉瓶一看就是个好东西啊,它那周身流转的白色光芒,若是她没有感应错的话,应该就是指令至纯的祥瑞之气! 若是能拿到这个小玉瓶当做收集睚眦凶气的容器,想必可以十分有效的压制住睚眦那股强大的邪恶气息。 路诗甜早就在心里暗暗做好了选择,这个小玉瓶看起来实在是在合适不过了,等下问问清莲观掌事的道长,能不能忍痛割爱。 对了,说起来,从爬到山顶到现在,这么久了,整个清莲观除了一个小道童,其他一个年纪稍稍年长一些的道长的人影都不曾瞧见。 这是怎么回事儿? 路诗甜一边走,一边扯下一截白色的蜘蛛网,面露疑惑地问道:“空明,这所清莲观里面,只有你一个人在吗?” 空明一边点燃观内的烛火,一边轻轻地摇了摇头,“不是的,除了我之外,还有我师父......” 闻言,路诗甜又紧接着问道:“那你师傅呢?怎么不见他的人影?” 听了路诗甜的这句话,小空明就像是想到了什么十分悲伤痛苦的事情一样,原本挺直的两侧肩膀也耷拉了下来,背影看起来就垂头丧气的,像是被一瞬间吸走了精神气,整个人都萎靡了下来。 路诗甜心中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小空明这样的反应,看来道观里或许真的发生了什么不太妙的变故啊。 那位老道长是不是也遭遇了什么不测? 直播间里的网友们也全程目睹了所有的发生过程,纷纷在弹幕评论上猜测起来: “主播,好心提醒,感觉不太对劲啊,主播你可要小心一点儿啊!” “我也觉得,我记得我上一次来清莲观去拜访的时候,山上道观外的景色那可是草长莺飞,花明柳媚的,哪像主播今天来看到的这样死气沉沉的?” “对啊对啊,楼上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我印象里清莲观也不是这个样子的啊,顺带一提,我就是前两个星期刚去过清莲观,那个时候老道长还热情的接待了我,只不过我运气不太好,没有抢到那十分之一的名额......唉,说出来都是泪啊......” “所以,老道长这是怎么了?看那位空明小道童的神情,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不测?” “楼上的你可别乌鸦嘴!清莲观上的小道士人很好的!” 路诗甜看到这里,自然也明白了清莲观上的不同寻常。 听网友们的描述,先前的清莲观应该和想眼前的这个有着天差地别,可偏偏就在这短短的几个星期内,整个清莲观就像是遭受了什么摧残似的,完全大变了模样?这里面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隐情! 想到这儿,路诗甜的目光从手机屏幕上移开了,看着小空明的背影,柔声的细问道:“空明,你还好吗?” “你师父怎么样了?” 也许是路诗甜的口气太温柔,空明的年纪本就不大,此刻更像是一个长时间处于委屈害怕的小孩子。 他被人关心后,所有的情绪像是洪水泄了洪,一下子找到了一个宣泄点。 整个人的紧绷的弦在这一刻,终于发出了一声细细的哀鸣,心弦应声而断。 “师父他......”小空明猛地转过身,眸中含着泪意,“他快要不行了!” 什么?空明的这句话就像是万里晴空里忽然惊现的一声响雷,路诗甜万万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一个回答,一时间太过于震惊,也愣在了原地。 这样可不行!好不容易怕了这么久的山路,老道长的容器都还没拿到呢,这人怎么就能不行了呢? 今天她路诗甜既然来了,那一定要让他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 路诗甜下定了决心,立马拉过小空明的肩膀,眼神坚定,口吻不容置疑的追问道:“空明,你别急,你仔细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49.“求您给我师父看病!” 空明听到路诗甜的询问,这才重新抬起头来,哽咽着说道: “几个星期前,师父夜观天象,说最近恐有大劫将至,而后当天晚上整座清莲观外面的山林里就平白无故的升起了一层黑雾......” “师父叫我无论听到什么声响都不要出门,除非等到那层黑雾散去才可以......” 空明停顿了几秒,似乎是在平复着自己的心情,“我知道我自己的道行没有师父高深,所以我听从师父的命令,一直待在观里,不曾出门......” “直到第二天的中午,我在观内透过窗户缝隙,看到林间的黑雾终于像是一阵黑烟似的,从山峰上散开了,我这才敢出门查看。” 说着说着,空明的两只眼睛忽然睁得很大,原本清澈的双眸此刻眼底里全是惊恐之色,“等我走近山林里后,就看见......就看见......” 路诗甜也被空明的描述激起了几分好奇心:“你看到了什么?” “师父!师父他浑身是血的躺倒在林间的泥土上!”空明大声的喊了起来,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我当时就吓坏了,我不停地呼喊着师父的名字,但师父就像是睡着了似的,没有一点儿回应。” 路诗甜闻言,单手撑着半侧脸颊,脸上若有所思。 黑雾......山林......昏迷...... 总感觉老道长忽然之间的出事,没有这么简单,路诗甜算了算时间,老道长出事的时间,正好是她被唤醒,睚眦封印松动的那几天啊。 思及此,路诗甜摸了摸空明的小脑袋,很是轻柔的揉了揉,安慰他道: “清莲观在外人眼中好评一直那么高,老道长想必也一定是穆如清风,明月入抱之人,你别担心,他一定会醒来,然后平安无事的。” 空明听后点点头,伸出手擦干了自己的眼泪,他抬起头,飞快地看了路诗甜一眼,又飞速的低下了头,似乎一眼都不敢多看路诗甜似的。 “小空明,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想说?”路诗甜看出了他的支支吾吾,犹豫不决,主动开口问道。 “路......路大师,你能不能帮我看一下师父的情况如何?您有没有办法可以唤醒我的师父?”空明一鼓作气,把想说的话全部一口气说了出来,“只要您能救我师父,您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你是为何这么笃定我一定能救你师父的呢?”路诗甜微微抬起了眼皮,她现在是对这个小道童越来越感兴趣了。 空明有些不知所措地捏紧了自己的衣角,“实不相瞒,其实我看过你的直播,我还知道您现在正急需一些‘捉鬼’时的工具......” 听到这里,路诗甜忍不住暂时的打断了他:“你就是那个id叫做‘虎宴用户1983’的网友?” 空明愣了一下,但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轻轻地点了点头,干脆利落的承认了:“是......是的。我就是‘虎宴用户1983’。” 路诗甜刚一把这个id说出口的时候,他都没想到那正是自己的id。 因为那本就是创建用户时,系统自动生成的昵称,所以当路诗甜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空明自己都回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听到肯定的回复后,路诗甜脸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难怪之前那个叫【虎宴用户1983】的网友会主动提议她去清莲观这个地方呢。 看来也是有点自己的私心在里面的啊。 路诗甜笑了一下,却也没跟空明计较,来到清莲观这里后,亲眼看到了道观如今的现状,她也能理解空明先前的那番所作所为。 更何况,路诗甜刚好也有着自己的打算。 也许是许久没有听到路诗甜的回答,空明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更加忐忑不安了,他小心翼翼的微微抬起头,用眼角余光偷偷地观察着路诗甜的脸色。 生怕路诗甜生气,翻脸不认人的立马回头离开,空明连忙开口解释道:“路大师,其实你也是不白来的!我也没有骗你的!” “您在直播间里直播的时候不是说想要符纸和辟邪的物品吗?虽然我们清莲观不算很大,但符纸一定可以管够!” “还有辟邪祛凶的物件!你要是看上哪个,只要您能治好我的师父,都可以拿去用的!” 空明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气把想说的话全部说完,这么长的一段话说完后,他的胸膛还有些微喘。 路诗甜安安静静的听空明把话说完后,又随意的找了一把同样沾满了灰尘的木椅,坐了下来,这才漫不经心的回复他: “你别急,我又没有怪罪你的意思,”路诗甜换上了一副探究思索的口气,停顿了好久后慢条斯理的接着开口说道,“不过......你刚才说的,我想要什么辟邪祛凶的物件都可以吗?” 空明虽然有些呆呆愣愣的,但还是乖巧的点点头,“......对。” “那我想要那个小玉瓶!”路诗甜闻言,杏仁眼瞬间变得闪亮了起来,小手一伸,圆润白皙的指尖朝着道观正中央的那尊高大赤松仙子石像的方向虚空一点。 空明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待看清楚路诗甜指的具体是什么东西后,清秀的脸庞上神色大变。 他虽然知道这位网络上有名的路大师或许真的有几分真本事,看人看事的眼光也很毒。 但他还是万万没有想到,路诗甜这看似随意的一挑,竟然偏偏挑中了一个最难办的。 “这个......这个恐怕不行......”空明尴尬的把头转了回来,解释的声音音量越来越弱,“这尊石像是师父平日里最看重的,师父经常告诫我,不能亵渎赤松仙人的神像......” “所以,整间道观里,就是这些与石像相关的物件我不能答应......”空明说着说着,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也许是他自己都不曾想到,前一秒刚刚对路诗甜夸下海口,说只要是道观里的物件,什么都可以。 结果后一秒就立马被打脸,路诗甜开口想要的石像手中的小玉瓶却偏偏不能给。 “哦?还有这种规定?”路诗甜闻言,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神色,不过她也不纠结,而是反问空明道: “空明,那你的意思就是这些与石像相关的东西你不能同意,但是只要你师父点头同意了就行,我说得对吗?” 空明闻声讷讷地点头,“是这个意思没错。” 路诗甜拍拍小手,脸上一丝恼怒的表情都没有,反倒是出人意料般的笑了起来,“我还以为多大点儿事儿呢......” “这个简单,我有办法。” “大师您有什么办法?” 路诗甜不慌不忙地回道:“只要我把你师父医治好,他醒过来我再管他要不就行了么?” “这......”空明显然是根本就没有想到还有这种办法,脸上露出了难以启齿的表情。 师父的“病”可不是什么常见的,不足挂齿的小病。 他近几个星期以来,不知道寻遍了多有附近有名,有威望的名医来给师父看病,可没有一个人能挺身站出来说可以完全医治得好的。 眼前这位路大师,把师父这么严重的“病”,竟然开口说的好像吃饭喝水那般简单。 也不知道是真的具有如此过硬的实力,还是说只是一个外强中干的花架子。 只是听到了路诗甜方才的那番话,确实是有些过于自大了。 想到这里,空明不禁有些担心,他开始有点怀疑起了自己的决定,究竟是对还是错。 犹豫了半天,他还是小声提醒了路诗甜:“路大师,我师父的病很严重,可不是可以随便说出来开玩笑的,您切莫将此事当成逗趣儿。” 停顿了一下,空明怕路诗甜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又煞有介事地强调了最后一遍:“路大师,这件事情我是很严肃的,希望您也能严肃些对待,可以么?” 空明一下子讲了这么多话,路诗甜听得一愣一愣的,不过,此刻她也算是明白过来了空明话里话外的意思。 这是看她语气轻快,觉得她不认真,没有把他师父的性命放在第一位呢。 想要严肃一些的表现是吧,路诗甜意识到这一点后,先前圆润的小脸上浮现的明媚笑意瞬间消失不见,转而换上了一副不苟言笑的脸色。 随意悠闲的坐姿也在空明的话说完之后,里面变成了正襟危坐,腰背挺直的模样。 做好这一切后,她才用一种分外沉重的口吻回复道:“这样你可觉得满意?” “还有,我既然说要帮你医治你师父的‘病’,那自然是有我自己的办法。” “现在都还没有上手医治呢,你就在这边无中生有地怀疑我......” “我若是医治好了你的师父,不收你的诊金,要个石像手中的玉瓶座当做报酬又怎么了,这不是合情合理的么?” “如果你真的这么不信任我的话,那你干脆让我离开得了!” 路诗甜脸上的不满神色早就已经不再遮掩,“腾”的一下猛地站了起来,迈开了腿,作势就要往清莲观外走。 一边走,一边还不忘在嘴里继续接下去说道:“空明,你可别搞错了,一开始可是你主动想要引领我来清莲观的!” 见路诗甜的态度决绝,小空明更是肉眼可见的慌乱极了,细细想来,路诗甜说的没错啊,她都还没医治,又怎么能断定她不认真,没有严肃对待“病人”? 是自己考虑不周,先入为主的认为路诗甜太自大了。 况且,空明又忽然想起来,他先前在虎宴app上关注路诗甜的直播节目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外行人不懂,但空明自幼就上了清莲观,跟老师父一起学道,自然能看得出来,路诗甜是有点“行家东西”的,并不是网络上那些随处可见的“神棍骗子”。 在这短短的几秒钟内,空明深刻的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他连忙快步跑上前,张开双臂,赶在路诗甜的叫迈出清莲观大门的门槛前,奋力地拦住了她。 “路大师!对不起!”空明不敢直视路诗甜的眼睛,低着头真心实意的道歉,“是我莽撞了!” “求您给我师父看病!” 50.干正事 现在除了路诗甜,其他名医纷纷都没有任何办法,已经再也没有其他人能够救治师父的“病”。 如果路诗甜真的下定了决心要走,那他也真的想不出其他还能救师父的办法了。 换言之,面前这个看起来年强的不得了的女生,只有她说不定可以看破师父身上的端倪! 路诗甜停下了脚步,她方才只是想吓唬吓唬清莲观上这个冒冒失失的小道童罢了,并没有真的想要离开清莲观的意思。 毕竟,那尊赤松仙子石像手上的白瓷玉瓶,路诗甜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用它来当做收集睚眦凶气的容器的话是在合适不过了。 路诗甜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看到过比那白瓷玉瓶更加合适的容器出来。 既然现在小空明已经态度十分陈恳的跟她道歉了,路诗甜也不是个得理不饶人的性格。 低低地浅哼了一声之后,路诗甜转过了身,“那我就看在你道歉这么陈恳的份儿上,就不跟你计较了!” 路诗甜重新走了回来,一边走一边问道:“空明,你师父现在在哪儿?” “快带我去看看。” “好。好。”小空明见路诗甜改变了主意,也不敢再多说别的,赶忙放下了之前拦着路诗甜的双臂,小跑着来到了路诗甜的身前,给她带起了路。 “路大师,请您随我来。” 路诗甜便跟在空明的背后,两人来到了清莲观的后院。 原来这所清莲观,穿过正中央的大厅之后,院子的后面更是别有洞天。 清莲观的后院场地看起来似乎比前院更加大了不少,院子中央种了一棵千年古树,树干很粗,粗到两人合抱都报不过来。 路诗甜一眼望去,首先就看到了这课大树,粗壮的树干上包裹着一层皱巴巴的树皮。 从四处分叉的枝丫上生长出来的树叶就好像一个年轻人头顶上茂密的头发,再路诗甜进到后院的瞬间,无风自动,哗啦啦的响个不停。 听起来就像是迫不及待地欢迎着路诗甜的到来一样。 有点意思,路诗甜的眼眸微微向上挑起,她能清晰的感知到,这课千年古树可不一般,浑身散发着灵气。 这么看来,或许清莲观周围,灵气如此充沛的原因,应该也跟这课千年古树离不开关系。 正在前面带路的空明见路诗甜停下脚步不动了,疑惑地转过身来询问:“路大师,可是有什么不妥?” 路诗甜最后又深深地看了那棵大树一眼,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没什么不妥。你师父的房间到了吗?” 空明指着古树西边一间看起来十分不起眼的小房子说道:“到了。就是那儿。” 路诗甜顺着空明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那房子外观看起来有效有破的,位置又正好在古树的后面,繁茂的枝叶将它当了个严严实实。 也难怪路诗甜走近后院的时候根本就没发现,原来是完全被她忽略掉了。 路诗甜微微地睁大了眼睛,她没想到,清莲观后院的面积虽然大了不少,但房屋建筑却还是跟前院一样,看起来都是破破烂烂的。 “你们清莲观的人都这么简朴的吗......”路诗甜忍不住稍稍吐槽了一句。 空明听到了路诗甜的话却没有一丝意外,只是平静的解释道:“平日里我们观里赚的香火钱,除去清莲观里的日常所需,其他师父都拿去捐助爱心了......” “师父他老人家常说,钱财都是身外之物,留不住带不走,能满足生活支出就可以了,不用太过于在意。” 路诗甜闻言心中顿时对空明那位还没有见到庐山真面目的老师父肃然起敬。 现在能做得到像空明的师父那样两袖清风的人也确实不多了。 不过路诗甜自己本人的消费观和价值观恰恰与这位清莲观的老道长正相反。 再路诗甜看来,赚钱有赚钱的魅力,身为千年瑞兽貔貅,她生来就喜欢那种金光灿灿,亮闪闪的事物。 即便什么都不做,只是将那些东西放在身边,光是看着也能叫人心生喜悦。 当然这里面也有着几分目前路诗甜身上正背着一座八百万欠款的大山的缘故。 不过虽然她不认同,但路诗甜也知道,每个人的想法和选择不同。 要学会尊重不同个体的差异性才对嘛。 想到这里,路诗甜倒是真心的赞叹了一声:“你师父,气度不凡!不愧是当之无愧的身处桃园之外的隐士高人啊!” 空明红着脸,挠了挠脑袋,听到别人夸赞他敬爱的师父,他也觉得脸上有光,一种自豪之情油然而生,“还......还好吧......” 说话间,两人已经悄然走到了小木屋的门口。 空明走在前,伸出双臂,轻轻地推开了面前的小木门。 路诗甜紧跟在他的脚步后面,也走了进去,不出意料的,小木屋里面的空间也不大,但胜在整洁有序。 房间里几乎所有的家具都是用木头制成的,隐隐散发出一阵最天然的原木气息,闻着就让人觉得心旷神怡,仿佛整个人都被沉浸在了林野中一样。 小木屋最里面靠近角落的地方,正放着一张木质矮榻,明明是夏末初秋里,还算不上很凉的天气,但床榻上面却铺着高高的好几层又厚又重的大棉被。 高高叠起来的棉被下面,微微地隆起了一小块,在棉被的顶端一侧,隐隐约约地,能看出来一个形状圆圆的头顶。 看来那应该就是空明那个昏迷不醒的老师父了...... 路诗甜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一直稳步走到了矮床的床头前,微微地向前探了探身。 床上的人遮盖得太严实了,为了能更好地观察他的现下情况,路诗甜决定暂时先把他盖在身上的棉被掀掉几层。 随着路诗甜的小手越来越近,还没等她摸到被角,眼尖的眼角余光抢先看到了老道长裸露在外的小半张脸。 眼前的景象一时间让她震惊至极,伸出去想掀被角的手也忽然停滞在了半空中。 这......这人的脸...... 只见一张面如冠玉般的脸如同一张细致卷好的丹青画那般,徐徐展开在眼前。 白璧无瑕的皮肤,毫无血色的嘴唇上方架着一座高挺的鼻梁,如同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上倏地长出了挺拔的山峰,看起来有棱有角。 眉毛形如蟏蛸的长足,在眉峰处弯成了一个大胆又漂亮的弧度。 他的眼睛不算很大,但也不小,上眼尾比下眼睑长了很多,汇聚在眼尾处,像是自带了一道飞扬出去的精致眼线。 此刻虽然他的双目仍旧闭着,但从那双细长眼尾的眼型就能看得出来,这人的相貌不差。 不过,若是单单只是看到这人五官确实好看,这一点还不足以让路诗甜这般惊讶。 路诗甜更惊讶的是,空明一直说的师父,清莲观上的老道长,想必年纪肯定应该是有些岁月的。 但眼前正躺在床上的这个人,不论是从他的皮肤状态上看,还是从他那头乌黑柔亮的茂密头发上看,怎么也都不像是个老头啊? 他看起来,也就像个比路诗甜大几岁的邻家小哥哥。 “这......这是你师父?”路诗甜不确定地问道。 “是......”空明低着头,垂着眼回答。 他心中自然知道为什么路诗甜会如此惊讶,因为从他小时候有记忆开始,师父他一直就是现在的这个样子。 所以即便是与师父朝夕相处的他,也不知道师父具体的年纪到底是多少岁。 几乎见到过师父真面目的人,都会感到惊讶,空明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 路诗甜手里还拿着手机,手机里此刻正不断地传来一声接着一声的后台消息提示音。 路诗甜低下头一看,直播间里的网友们早就坐不住了。 “我的天哪,清莲观上的道长们,长得都如此好看的吗??” “空明就已经找的很清秀可爱了!万万没想到,孔明的师父竟然更加好看啊!” “真的绝了,老道长长得就像是从古画之中走出来的人一样!” “这人真的是老道长吗,我印象里有实力有道行的老道长应该都是留着又长又飘逸的白胡子那种类型的啊......” “楼上的少看点电视剧吧,我倒是听说过,像他们这种修道之人,好像确实是会比常人更加长寿一些,相貌上也是更加的年轻显小一些。” “天哪!道长看起来完全就像是个年轻人!感觉自己恋爱了!” “主播你快问问,老道长究竟是多少岁了,我实在是太好奇了!” 看到直播间网友问的这个问题,路诗甜也被提起了一丝好奇,她转过身问一旁的空明:“你师父,这是多少高龄了?” “我们修道之人,不问年龄。”空明似乎对她问的这个问题一点儿也不感到惊讶,非常快速的就给出了回复。 切,路诗甜撇了撇小嘴,空明这回答,摆明了就是不方便告诉别人嘛。 不过她一向也不是个非要强求之人,既然空明不愿意说,那就算了,毕竟这也算是人家的隐私,人家自然有选择不说的权利。 路诗甜把小脑袋转了回来,看向手机里的直播界面,无奈地耸了耸肩,“你们都听到了吧?主播也不知道,大家就跳过这个话题叭!” 说完这句话之后,路诗甜收起了小脸上的俏丽娇憨的表情,嘴角一收,重新变得严肃了起来:“现在,我们该干正事了。” 51.大出血 路诗甜转过头,再一次重新看向床上的年轻男子,一只手举着手机,另一只手掀开了他的被子。 “老道长”脸色是灰白的,平放在身体两侧的手却是隐隐泛着乌黑的青色。 路诗甜轻轻地拉起了他的手腕,仔细地观察了一会儿后,立马就意识到这确实不是普通寻常的人体疾病。 现在的“老道长”身上,正有着两股截然相反的气运相互拉扯,抗衡着。 这两股气运一正一邪,一股颜色呈现厚重的灰黑色,另一股却是暖人心扉的橙红色。 不仅如此,路诗甜还发现,橙红色气运是由内向外散发着的,而灰黑色的那股却像是附着在表面,正在企图从外向内攻克的趋势。 两股气运相斗的难舍难分,相互纠缠在一起,根本分不清谁强谁弱。 路诗甜拧着眉,心中已经有了个初步想法,她大概知道“老道长”是因为什么原因才突然一病不起的了。 按理说,“老道长”常年修道,身上的气运颜色绝对不会出现这种厚重的深灰色。 可偏偏现在这种千不该万不该出现在道长身上的气运颜色偏偏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了。 这实在是有悖常理。 想到这里,路诗甜又转头仔细地看了看老道长身上的那抹橙红色。 这股橙红色的气运由内向外向散发,此刻被最外面那层的深灰色气运包裹了个大部分面积。 若是不仔细看,说不定还可能会忽略掉。 如果路诗甜感应得没有错的话,那这道橙红色的气运应该是“老道长”本身自带的气运颜色。 橙红色气运的人,一般应该是个淡泊名利,心中向善,与世无争的人。 “老道长”身上有这样的气运颜色陆诗甜一点也不感觉到意外。 试想一个连自己的居住环境都不甚在意的人,身上具备这种橙红色的气运也确实是实至名归。 既然如此,那相对应的,另一股深灰色的气运出现,就实在是太奇怪了。 路诗甜歪着小脑袋,若有所思。 “老道长”这病,怕是跟那个多出来的灰黑色的气运离不开关系。 为了确保诊断的更加准确,路诗甜又转过身来,向一旁的空明问道:“你师父,现在都有些什么症状?” 空明愣了一下,看到路诗甜脸上的凝重神色,他害怕从路诗甜的口中再再再一次听到无能为力的措辞,不免也有些着急,连忙抢着回答: “师父,就是一直会感到发冷,路大师,你看,他都盖了这么多层被子了,可还是连一滴汗都没有出过。” “然后就是昏迷,呼吸声很弱,偶尔还会梦呓,但是说的都是一些我听不懂的话,就好像他整个人陷入了环境之中似的......” 路诗甜点点头,这些症状都十分符合外来凶气融体时,会产生的症状。 既然如此,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要把两种已经缠绕在一起,互相侵蚀的气运先行分开来。 “你这里有符纸吗?”路诗甜忽然开口问道。 “有!有!”听到路诗甜这么说,空明就知道,她肯定是想到办法了。 没有看到自己预想之内的摇头叹息,空明就已经觉得很高兴了,心中很快升起了另一种满怀期待的情绪。 也许这一次师父真的能够吉人有天相,说不定明天就能恢复正常了。 空明小跑着跑出了小木屋,几秒钟之后手里就拿着一沓厚厚的草黄色符纸,再一次回到路诗甜的面前。 他因为着急,所以跑得很快,手里捧着那叠符纸回来的时候,胸膛还喘个不停,气息都还没有捋顺: “路大师,符......符纸拿来了!”空明说的上气不接下气。 “很好。”路诗甜正想接过符纸,猛地一低头,她这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拿着手机,手机屏幕上还正在实时直播着。 一只手办事情的话确实不太方便,路诗甜脸上那双又大又圆的杏仁眼转了几圈,目光在周围四处巡视起来。 “老道长”的木质床头柜刚好靠着墙,离的距离也不远,将手机立在那里的话,应该也能将直播的画面看得很清楚。 想到这里,路诗甜伸出手,将手机暂时先放在了床头柜的位置。 安置好手机后,她才安心地转过身,一把接过了空明手中的符纸和毛笔。 “刷刷刷”几笔划过,图纸上立马出现了一道道古老的符文图案、 空明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路诗甜几秒钟就画出来的符咒图案,跟他所学的完全不同,他甚至都不曾见过。 心中不免产生了几分好奇和疑问,空明靠得更近了些,看着路诗甜手上那张完全不认得的符咒问道: “路大师,您画的这是什么符?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路诗甜闻言轻轻的瞥了他一眼,没想到,空明这个小道童还挺勤学好问的。不过她画的符空明他认不出这也是正常的。 因为她画的本就不是道家所用的符咒,而是千年前貔貅一族自己自创的分离古符。 古符和寻常符咒想比,威力自然更加强悍。 不过想要画出此符,还需要参入一丝貔貅神力进去才行,所以普通人即便记住了它的图案,也不能施展出它的作用。 路诗甜抖了抖手上那张泛黄的符纸,口气不禁也带上了几分自豪: “小空明,这就是你孤陋寡闻了吧?我画的可是千年前流传下来的古符,自然跟你们道家的符咒不一样了!” “你可别小瞧我这张符咒的威力,”路诗甜用指尖夹着那张薄薄的纸,故作神秘地停顿了几秒钟,“这张符贴在你师傅的身上,肯定能够立竿见影!” 说着,她也不等空明再次发问,眼疾手快地将那张刚刚画好,水墨印记都还没干透的符纸“啪”的一声,贴在了“老道长”的胸前正中央的地方。 路诗甜双手撑在木床边,两眼目光灼灼的盯着床上“老道长”那张如同白玉雕琢成的脸。 她对自己画的符那可是非常的有信心,这道分离古符不论是多么邪恶至极的的邪气凶气,都能够敏锐的捕捉到,然后强硬的将它们与原主自带的气运互相剥离开来。 果然不出她所料,古符贴上去之后,也就刚刚过了五秒钟的时间,“老道长”身上开始剧烈地抖动了起来,因为抖动的频率太快,看起来就像是得了癫痫一样,就差没有口吐白沫了。 罪过罪过,路诗甜在心中默念着,她有一颗爱美,怜惜帅哥美女的心,此时看到这么好端端的一个帅哥,被这样略显粗鲁的对待,不免也有些于心不忍。 不过,想要活命,也只能暂时“丑”一点了,“老道长”是个明事理的人,想必应该也不会有意见的。 没过多久,那些灰黑色的气运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无情地攥在了手心里,渐渐地在“老道长”的身前一点点地汇聚了起来..... 它们在半空中,不停地扭曲着,挣扎着,叫嚣着,拖拖拉拉地不肯离开“老道长”的身体。 眼看那些灰黑色的气运就要被古符连根拔起,一把全部揪出来的时候,“老道长”的身体却忽然停止了抖动。 “哇”的一声,他的嘴角忽然之间涌出来大滩的鲜血! 路诗甜离得最近,她确实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有几滴血滴溅到了她的衣袖上,路诗甜被吓了一大跳。 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分离得好好的,突然就吐血了呢? 一旁的空明已经在旁边急得大叫了,现在的情形,不论怎么看,都开始吐血了,那肯定是不好的啊! “路大师!这是什么情况!师父他怎么就吐血了?” 路诗甜也没搞清楚一切的来龙去脉,此刻也有些怔怔的发愣,脑子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啊,按理说,这不应该的......” 直播间里的网友们此刻目睹了一切,也开始纷纷落井下石了:“卧槽,下了老子一大跳!刚刚还整的挺像一回事儿的,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吐血了?” “吐血是不是代表主播这回是真的翻车了?” “我的天哪,那么多血,老道长这回还有命能活吗?” “所以我一开始就说,这种画符咒什么的,都是封建迷信,同志们,我们应该相信科学!” “楼上说的好像也有几分道理,说不定送到医院里,老道士早就好了呢。” “完蛋了,主播这下怕不是真的搞出人命来了!” 更有甚者在直播间里竟然开始威胁恐吓起了路诗甜:“主播你跑不掉了!全程直播的过程我都录屏录下来了!这些都即将成为你杀人的证据!” 路诗甜没有理会直播间的那些冷嘲热讽,现在她已经缓过神来,这时也顾不上那些四溅的鲜血污渍了,连忙扯下了那张分离古符。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停止分离古符发挥作用,“老道长”这种突然满嘴吐血的情况肯定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再任由他吐血下去的话,只怕到时候真的会因为失血过多而身亡的! 52.醒来 路诗甜的小手抓上了古符的一角,用了几分力气,正想将它扯下来的时候,却没想到这张古符现在却忽然反了过来,就像是被那些灰黑色的气运粘住了似的,竟然扯不动! 路诗甜皱起了眉头,眸中也闪过几丝狠厉的目光。区区一张古符,竟然也敢跟她作对? 这下她也不再隐藏神力,用上了双手,一手一边拽着符纸的两端。 最终轻轻地哼了一声,路诗甜双手同时用上了十分的力气! 只听到一声“刺啦”的纸张破裂的声音过后,那张草黄色的符纸瞬间就被撕成了两半。 就在符纸撕掉的同时,“老道长”的身躯也停止了抖动,嘴角边也不再吐血。 但相对应的,那一团本来已经扯出了大半的灰黑色气运,又像是受到了某种吸引似的,“嗖”的一下,再一次飞快的钻回了老道长的身体里。 路诗甜站在床边,总算松了一口气。 眼下虽然灰黑色气运没能成功的从“老道长”的身体里分离开来,但好歹及时停止了“老道长”吐血的现象。 她面色凝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床榻上依旧昏迷不醒的人影。 看来光凭分离古符的作用,根本就没有办法强行分离出来那一团灰黑色的气运。 方才在分离的过程中,她也隐隐约约的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来。 按理说如果只是普通的不祥气运,一张古符是完全可以将它彻底分离的,但眼前老道士的情况却恰恰相反。 普天之下也只有睚眦凶气那样级别的气运,说不定才有可能挣脱古符的限制。 难道说?“老道长”身上的这一团灰黑色的气运也跟睚眦凶气有关不成? 想到这里,路诗甜的脸色越发沉重。她走上前几步,二话不说,拉起了老道长的手。 一把拿过床头柜上的小刀,锋利的刀尖瞄准了“老道长”的身体。 “你!你要干什么!”一道生气到有些破音的少年音忽然响起。 路诗甜才刚刚抬起眼皮,一截深灰色的道袍衣袖便飞快地从眼前划过。 待她定睛一看,不出意外的,正是空明那小子。 此刻他清秀的小脸上已经涨得通红,因为太过震惊和气愤。两道不算太浓重的剑眉都被他拧成了一个凹陷进去的“川”字。 空明正伸着双臂,像是带着赴死的决心一样,毅然决然义无反顾地就这么用自己的身躯挡在了路诗甜的面前。 路诗甜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空明怕不是以为自己要伤害他的师傅吧? 她连忙摆摆手解释道:“空明,你别紧张,我没有恶意的。” “你师父忽然之前吐血,这绝对不是什么偶然事件,要想要找到吐血的原因,就必须要先找出内在的诱因才行。” 路诗甜一边说着,一边轻轻的左右摇晃了一下手中的小刀: “我不会伤害你的师父的,你看,我那边的手机实时直播都还开着,如果我真的要杀人,这不是就让全世界的人都人尽皆知了吗?” 听了路诗甜说的这样一番话,空明似乎也觉得有些道理,随着他的理智渐渐回归,整个人也肉眼可见地放松了下来。 见状,路诗甜又走上前两步,轻轻地将他推到了一边。 紧接着她没有任何的犹豫,其他多余的废话也不多说,飞快的抬起手...... 冰冷的刀光一闪,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飞速地在老道长白皙的手臂上划开了一道口子。 下一秒,红得发紫的血流了出来,这血的颜色不正常! 正常人刚流出来的鲜血,应该是鲜红色的才对。 但现在老道长现在手上流出的血的颜色明显一看就不对劲。 这血的颜色也太黑了,不像是新鲜的血更像是......那种人已经死了好久之后,再从尸体上划开了皮肤后流出来的血一样。 更让路诗甜吃惊的是,自从老道长的皮肤被划开之后,一股若隐若现的熟悉味道涌入了她的鼻尖。 极致冰冷又极致邪恶的气息,她可是再熟悉不过了。 竟然真的是睚眦凶气的味道! 没想到就连清莲观这般山清水秀,福泽绵延的地方,也受到了睚眦凶气的影响。 难怪之前用分离古符,竟然不能揪出睚眦凶气,如此一来,一切便也说得通了。 “老道士”本身自身长年累月的潜心修道,体内的气运本就与睚眦凶气相克。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如此轻易地就被睚眦凶气附了身,而且情况已经变得更加不容乐观,开始隐隐地有了融体的趋势。 但现在既然已经明了了罪魁祸首是什么,路诗甜那颗一直悬着的心终于也稍稍的安定了下来。 不过震惊之余,路诗甜也想到了应对的办法。 如果要问睚眦凶气在这个世上最怕的是什么,那必然就是他们貔貅一族本身自带的祥瑞气运。 若是现在站在这里的事其他医者,面对这样的情况,也只能束手无策了, 但事情就是这么巧,现在站在这里的偏偏就是睚眦凶气的克星。她!路诗甜!可真是货真价实的千年瑞兽貔貅啊。 看来“老道长”当真是吉人有天相,命里不该绝。 “路大师,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啊?我师父他现在怎么样了?”一旁的空明见路诗甜又没了动作,一动不动地站在床边,只是沉默着也不说话。 最终还是按耐不住自己心里的焦急,忍不住再次开口问道。 “我已经找到内部诱因了,你还得多亏遇见的是我,我现在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的师父,一定还有的救!”路诗甜信誓旦旦的说道。 得到了路诗甜如此笃定的承诺,空明点点头,眼下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他现在能相信的人也只有路诗甜一个了。 路诗甜收回那把割破老道长手臂的小刀,拿餐巾纸擦干净之后反手一转,在昆明满眼震惊的目光下,面不改色的割破了自己的指尖。 铁锈味刺鼻的血腥味霎时间充斥在证件小木屋里,血霍霍的流了出来,红的特别刺目。 路诗甜飞快的又重新抽出了一张草黄色的符纸,刷刷刷几笔再一次画出了那道上古古符的图案。 但与上一次不同的是,这一次路诗甜在画好符纸后,有飞快的将另一只还在不断往外渗着血珠的指尖,按在了古符上面。 与此同时,她还口中低低的吟诵了一段经文。 很快,令人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路诗甜那几滴从手指指尖上滴落的血珠,刚一碰到符纸,就像是清水被吸入了海绵一样,速度飞快地融了进去! 一旁的空明看的目瞪口呆。 这......难不成这位路大师真的不是凡人? 路诗甜做完这一切,手上动作却并没有停止,她飞快的提起融了自己的精血进去的古符,再一次贴到了“老道长”的胸前! 这一次与上一次不同,古符刚刚触碰到“老道长”的身躯之时,立马绽放开了无数道看起来十分亮眼的金色光芒。 “老道长”的身躯也没有像上一次那般剧烈地抖动,而是像睡着了一样,慈母安详得很。 渐渐地,空明师傅的身上出现了一缕一缕的黑气,就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掐住了命门,嚎叫着,不受控制似的,不断地朝那张草黄色的符纸涌去。 大约过了几分钟的时间,空明师父身上不断涌出的黑气开始变得越来越少,他脸上那种惨白色的病态容貌也在一点点的消失。 整个人像是从一张黑白色的老照片忽然变成了崭新的新照片一样,登时明亮鲜活了起来。 等到那最后一丝黑色的睚眦凶气也被千古古符吸收了进去之后,床榻上那个长得如同古人那般俊美的帅哥似乎也同时有了几分知觉。 只见他那双如同玉瓷一般的眼睑微微地开始上下眨动,垂在身旁两侧的手指指尖也几乎微不可见的弯了起来。 空明站的距离稍远,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老道长”这么微小的一点儿动作来,他只能语急迫的再一次开口询问路诗甜: “路大师,这是......成功了吗?” 路诗甜刚刚耗费了自身的本源精血,嘴唇不由得有些发白,她知道空明是关心则乱,所以还是强忍着自己身体的不适,轻声的回答道: “是,成功了,应该很快就醒了......” 她的话音才刚落,床上那个看起来如同从古画之中走出来的年轻男子倏地睁开了眼! “师父!您醒了!”空明喜出望外的轻声喊了一声,他跪在床前,亲切的握住了“老道长”的手。 “空明......”老道长刚刚清醒过来,一时间神情还有些恍惚,“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朝空明伸出了手。 “师父,您已经整整昏迷了五天了!”空明看到老道长的动作,多年来的师徒情深让他一下子就明白了师父的意图。 只见空明连忙站起身来,轻手轻脚地扶起了那位气质如同谪仙一般的男子,让他可以更加舒适的靠在床头上。 53.玉瓶不能给 “五天了?”床上的男人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满脸的不可置信,“竟然过去这么久了?” 随后他像是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事情,猛地抬起头,“我是怎么醒过来的?” 这个问题算是问到了点子上,空明微微的侧开身,露出了身后路诗甜的身影。 他向师父介绍了起来:“师父,您能平安无事都是多亏了这位路大师......” “路大师?”男子顺着空明手指的方向看了过来,闯入他眼帘的正是一个披散着一头蓬松的自然卷,身高瞧着并不算很高,但五官却像是洋娃娃那般精致的小姑娘。 但空明的师父可不是什么道行尚浅的门外汉,他一看就看出了路诗甜身上那与旁人都与众不同的命格来。 他天生就自带了一双更能看清一个人的品行性格的眼睛。 这双眼睛并不长在脸庞之上,而是汇聚在他的心中,是一双只有他个人才有的,完全属于他自己的“心眼”。 可是当他想看得更清楚一些的时候,胸口却传来一阵阵难以忍受的剧痛。 那种疼痛感像是胸口处被挖掉了一块似的,空荡荡地撕扯着周围的神经,连带着让他感觉自己的脑侧太阳穴都隐隐钝痛了起来。 是不是自己丢了什么东西? 来不及多加思考,他抬头开始招呼眼前这位清莲观上的客人:“这位大师,在下名叫闻解寄,您是师出哪家?” “我叫路诗甜,并不是你们道教中人,”路诗甜双手抱胸,站在原地没有动作,眼睛丝毫不避讳的直视着闻解寄的眼睛,“我不是什么不求回报的大善人,我救你是要报酬的!” 闻解寄闻言愣了一下,他是真没想到,路诗甜竟然会如此出言不讳,眼前的这个小姑娘似乎真的对世俗那些名利名誉毫不在意。 她这样的性子倒是真率真坦荡。 在如今这样时刻追逐着名利场的环境之中,像路诗甜这样有什么就敢说什么的人确实是不多了。 闻解寄淡淡的笑了一笑,眼里没有半分恼怒和鄙夷,似乎对路诗甜能说出那样的话也一点也不感到厌恶。 “那路小姐,您想要什么报酬呢?” 闻解寄的声音不急不缓,语速很慢,咬字清晰,就像是一汪从泉眼里缓缓流出来的清澈溪水那般清洌。 听到闻解寄这么说,路诗甜那双又圆又大的杏仁眼立刻亮了起来,看来这位空明的师父,看起来也不是那种古板的老学究,还是挺好讲话的嘛。 “师父!她......她想要那赤松......”一旁的空明自然早就知道路诗甜是为了什么而来,他怕闻解寄会被路诗甜的惊世之语吓到,忍不住开口想要提醒闻解寄。 不过路诗甜根本就没让空明接下去说完,她轻轻地推开挡在她面前的空明,大步朝着闻解寄的床榻走进了好几步。 一只脚毫不客气地高高抬起,又快速地落下,正是稳稳当当的翘在了闻解寄床边的木制矮凳上。 “我想要的报酬就是......”路诗甜薄唇上下翕动着,一边说着一边忽然伸出了一根白皙圆润的手指指尖,轻飘飘的一指,指向了清莲观正中心的大厅方向。 闻解寄没有反应过来,一时没有理解路诗甜的意思,“路小姐想要整个清莲观?” “no,no,no,”路诗甜摇摇头,她摇头的频率太快,看起来简直像是把自己的小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我又不做道士,我要你这个清莲观有什么用?我才不要。” 这下还没等闻解寄再次开口猜测,路诗甜趁热打铁,一鼓作气的说道: “我想要清莲观大厅里那座赤松仙人手中的玉瓶!” “道长能将它送给我当做我救你一命的报酬吗?” 路诗甜的这句话一说出口,饶是闻解寄再有礼貌也不由得怔了一下。 他有些呆愣错愕的转过头,仔细观察着路诗甜的小脸,他刚刚没听错吧? 这个看起来剔透玲珑的小姑娘,竟然说要清莲观上赤松仙人手中的玉瓶? 闻解寄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路诗甜竟然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来。 路诗甜见闻解寄一直没说话,还以为他是默认了,“你不说话的话,那我就当你是默认咯?” 话毕,她转过身就想要出门去取仙人像手中的小玉瓶。 “慢着!”闻解寄回过神来,连忙喊住了路诗甜正要离开的脚步。 开什么玩笑,赤松仙子的神像怎么能如此这般随意的“玷污”! 闻解寄由于太过惊讶,刚刚才苏醒过来的身体还尚有些虚弱,急促的喘息了几下后才感觉到自己恢复了一点儿力气: “路小姐,赤松仙子的神像不可以被亵渎,”停顿了几秒,他脸上也有些不太好意思,不过还是透着一丝坚决,看向路诗甜的眼神里不卑不亢,淡而不厌,“除了与神像相关的事物,你有什么其他想要的报酬吗?” 路诗甜被闻解寄忽然叫住,心中已经有些不悦,她本来以为这个叫闻解寄的老道长看起来不像空明那般墨守成规,可偏偏没想到,这人也是个木头木脑的死心眼儿。 她双手插在腰间,猛地转过身来,口气冷硬:“那如果我说我就只想要那个呢?” 从进入清莲观的那刻起,路诗甜一眼就看中了正厅中央那座石像手上的小玉瓶。 现在时间紧迫,那个小玉瓶是眼下路诗甜能寻到的最合适用来手机睚眦凶气的容器了! 方才在闻解寄的身上吸取出来的那些黑气,也被路诗甜暂时收进了手腕上的红色玛瑙珠手串,让本就已经有些承受不住的手串更加的超载负荷。 隐隐地开始有了一些珠子即将破碎的征兆。 再这样下去,之前做的一切努力即将全部都付之一炬! 路诗甜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越来越脏,早就被爬满了无数条数不清的细小裂痕的红色玛瑙珠手串,再次抬起头来时,她整张小脸上阴沉地像狂风暴雨即将来临前的厚重乌云。 实在不行,她也不介意大闹一场,强行用武力解决一下。 闻解寄本就是一个观察力十分细致的人,此刻自然也发现了路诗甜小脸上那些微小的情绪变化。 小姑娘既然有救人的心意,不论她是不是带着目的的,都能看得出来,她的本性一定不坏。 她这么想要赤松仙人手中的玉瓶,这其中是不是还有一些外人都不了解的内部原因? 想到这里,闻解寄忽然笑了,他的声音温柔得像是一碗恰到好处不凉不热的温水,听起来格外的叫人感觉舒心: “路小姐,不知道你一定想要那小玉瓶的原因是什么呢?”闻解寄柔声询问。 没等路诗甜拒绝回答的话说出口,闻解寄简直就像是她肚子的蛔虫,那双明如皎月的眼睛就像是有着一种能够洞穿一个人的心里想法似的。 闻解寄又接着问道:“路小姐,你不妨把背后的原因同我说一说,兴许我能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呢?” 路诗甜本来已经到了嘴边的拒绝话语忽然被闻解寄的这番询问生生的打了回去。 她转念一想,闻解寄毕竟是清莲观上的老道长,说不定真的可能有其他的更加合适的办法呢? 更何况,路诗甜不久前刚刚才近距离的观察过闻解寄身上自带的气运颜色,话语可以骗人,表情可以骗人,但是气运颜色是一个人身上最真的本色,这个是绝对骗不了人的。 想到这里,路诗甜脸上的抗拒抵触消失了,沉吟了片刻,她才缓缓道出如此想要那个赤松仙子手中的小玉瓶的原因: “闻道长,那你不妨先看看这个。”路诗甜重新走到了床榻边,伸出一节白如皓月般的手腕,同时也露出了手腕上挂着这那串红色玛瑙珠手串。 闻解寄听到路诗甜这么说,立马十分听话的低下头观察了起来,越看越叫他心中愕然。 “这......这是......”他翕动这嘴唇,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床头柜的方向传来了一声“叮咚”的提示音。 闻解寄转头一看,他这才发现床边不远处竟然有一部手机正在直播! 路诗甜看到闻解寄的动作,也看到自己那部正在直播的手机,她想了想,睚眦凶气的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不宜太过声张。 “这是我的手机,闻道长,我是做玄学直播的......”简单的解释了一下,路诗甜打算先跟网友们解释一下,暂停直播,等找好了收集睚眦凶气的容器再继续直播好了。 谁知闻解寄只是点点头,表示理解,“既然是工作,那你就开着吧。” “可是......”路诗甜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不想让不相关的其他人知道睚眦凶气的事情,况且,就算这种听起来就无比玄学的事情解释给大众听了,只怕他们也不一定会接受。 万一因此她的直播间遭到别人举报的话,那可真的是百口莫辩了。 “不用担心......”闻解寄看起来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似乎完全没有把这样“小事”放在心上。 只见他从身旁的一叠草黄色符纸中信手拈来一张,长臂一挥,顷刻间画出了一道笔画看起来甚是繁琐的图,同时口中振振有词:“隔音符!起!” 54.“我有五百岁了。” 一层如同肥皂泡一样轻薄又透明的空气罩从闻解寄手中的符纸上显现出来。 从一个小点,逐渐拉大成了一个几人高的椭圆形的防护罩,刚好将路诗甜,闻解寄和空明三人整个罩在了里面。 “这个罩子在外人眼里是看不见的,”闻解寄微笑着说道:“而且,只要我们在这个透明罩子的范围内,所说的话在外人听起来,都是没有声音的。” “路小姐,现在我们可以放心大胆地详细说说了。” 路诗甜闻言点点头,重新抬起手臂,露出了那条细小裂纹越来越多的红色玛瑙珠手串,“这是我先前在一次机缘巧合下得到的,道长,您可看出这其中有什么不同了吗?” 闻解寄面色有些凝重,斟酌了片刻后,才开口说道:“这东西上面的气息看起来很是不祥,像是上古邪物在其中聚集。” “不错,如今我也不想跟道长您撒谎,这里面就是被我暂时封印在此的上古睚眦凶气。” “想必您现在也亲眼看到了,这里面不断被收集起来的牙齿凶器只会越来越多,光凭我手里的这串手串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路诗甜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轻轻的摩挲了一下手串上那一颗颗圆润的玛瑙珠。 这下闻解寄一下子就明白了,为什么路诗甜这么执着于想要那赤松仙子神像手中的小玉瓶。 清莲观上的那尊赤松仙子神像是很多年前就在清莲观上一直留存至今的神像。 它存在的时间恐怕跟后院那棵上古古树的时间一样久。 经历了这么多年,那神像上汇聚的可是这世间至灵至纯的灵气,是天然的压制上古睚眦凶气的最有利的东西。 当然,赤松仙子神像手中的小玉瓶更是整座神像灵气的汇聚点,上面的能量只多不少。 “原来如此。”明白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和背后原因,闻解寄恍然大悟。 他微微的抬起眼眸,从小木屋外的窗户望出去,看向了后院正中央那棵树叶繁茂的上古古树。 闻解寄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往事,但很快他就回过神来,忽然转过头,拉开了床头木柜最下面一层的抽屉,拿出了一件看起来圆圆黑黑的事物。 还没等路诗甜看清楚,闻解寄就把那个东西举到了她的面前。 清冽如山涧泉水的嗓音再一次在小木屋中响起:“路小姐,您看这个东西能不能代替赤松仙子神像手中的小玉瓶?” 路诗甜闻言,张开手心,略微有些疑惑的从闻解寄的手中接过了那个东西。 她低下头,仔细的查看起来。 手心里正静静地躺着一枚木质的......“小葫芦”? 不,不对,这东西不是小葫芦,只是外观形状看起来十分的形似小葫芦罢了。 它是有两个木质的小圆珠组成,不过一个圆珠稍大,另一个稍小,两个圆珠相连在一起,看起来就与那小葫芦像了个七八分。 不过,更令路诗甜感到有些诧异的是,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小东西,上面所覆盖的天地间至灵至纯的灵气与那赤松仙子神像手中的小玉瓶比起来,竟然更加浓郁! 明明手心里的这个“小葫芦”比那神像手中的小玉瓶体积还小了不少呢! 这究竟是用什么做成的? 路诗甜眼前一亮,有了这个更加适合的小葫芦,那她还那么执着于那个小玉瓶干嘛呀?! 她开心的回答道:“这个当然可以!不过,这到底是用什么做成的?” “我还没有见过拥有这么浓郁灵气的小物件,就像是......它能一直源源不断自己吸收周围的灵气一样!” 闻解寄听后,淡到极致看不出来血色的嘴唇轻轻地勾起了一抹轻笑,“自然。这东西是我用后院那颗上古古树的树枝打磨做成的。” “上面不仅有着上古古树的气息,还有我自己加进去的一道道家汇集符,可以自行吸纳周围那些至灵至纯的灵气。” 听了闻解寄的介绍,路诗甜对手心里的这个“小葫芦”更加爱不释手了,这东西,简直就像是量身为她的所需打造的一样! 因为在收集睚眦凶气的过程当中,随着时间的推移,积攒的睚眦凶气也只会越来越多。 如果积攒的量远远超过容器内用于压制它的灵气的量时,容器就会碎裂成片,到了那时,睚眦凶气必定会再一次四散而出。 原本路诗甜手上的那串红色玛瑙珠手串就是有着这方面的原因,所以现在也已经开始了破裂的迹象。 但是现在,闻解寄送她的这只“小葫芦”却跟之前的手串截然不同。 有了闻解寄的道家符咒加持,“小葫芦”在以后的日子里,也会自发的、源源不断的强化自身凝聚的灵气。 换言之,路诗甜手心里的这只“小葫芦”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可以使用很久很久。 想到这里,路诗甜攥紧了手中的“小葫芦”,倏地朝着闻解寄展开了一个明媚的笑容,“闻道长,这个确实可以替代赤松仙子手上的小玉瓶!” 路诗甜一边说着,一边还爱不释手的上下把玩着手中的葫芦木珠。 她突然发现。这小小的木珠两端,竟然还很贴心的开了两个小孔,可以找根细线从木珠两端的小孔处穿过,在挂在脖间或者是手腕上,也是十分的方便。 “能帮到路小姐也是闻某的荣幸......”闻解寄看着路诗甜脸上如同向日葵般阳光的笑意,只觉得她的笑容好似有种特殊的魔力,莫名也叫他常年淡然寡淡的心境也涌过了一丝丝的暖流。 “那我就不客气的将它当做报酬收下了!”见来清莲观的行程目的已经达成,路诗甜也懒得再行那些客套的虚礼。 “等等!”闻解寄忽然出言叫住了她。 路诗甜疑惑的转过身,现在该办的事情都已经办完了呀,闻解寄还能有什么事儿? 闻解寄将背在身后的那只手缓缓地抬了起来,在路诗甜一脸不解的目光中,轻轻地用两根细长的手指夹走了那只两个圆形木珠连在一起的“小葫芦”。 “你......” 路诗甜正想反问闻解寄的所作所为是在干什么,难道又是反悔了不成? 下一秒就看见他不知道从哪里顺出来了一条细细的银色链子。 闻解寄拿起银色链子,细致小心的将它穿进了“小葫芦”两端的小孔里。 路诗甜看到这一切后才后知后觉,闻道长这是看到她一直拿着那小木珠,做事情不方便,这才好心帮忙的啊! 还真是......怪体贴的。 “谢了!” “没关系,这是举手之劳,”闻解寄依旧风淡云轻的笑着,“穿上链子之后,你可以当做项链挂在胸前,想必做事情的时候会更加方便一些。” 还真的被闻解寄说中了,路诗甜不停地点着头表示赞同,“你说的没错,确实如此,这样一来,也不用担心把这么小小的一个‘小葫芦’、小宝贝弄丢了。” 路诗甜礼貌的谢过闻解寄,将“小葫芦”挂在了自己的脖间。 随后便抬步走出了隔音符咒笼罩之下的区域,一把拿起了立在床头柜上的手机,转身向着闻解寄和空明二人道别: “我想要找的东西找到了,闻道长你也需要好好养病,那我就先走了。” 闻解寄半靠在墙头,长度刚好散落下来到他肩头的黑发披散着,虽然脸上肤色还是显得有些苍白,但让人瞧着就莫名的生出了一种“美人如画”的感觉。 不知怎么的,路诗甜的小脑袋瓜里忽然又想起了几个小时前网友们在直播间里的调侃:“道长看起来完全就像是个年轻人!” 耳边回荡着这句话,再搭配上眼前的这张年轻的不能在年轻的脸,鬼使神差地,路诗甜忽然开口问道:“闻道长,你究竟多少岁了啊?” 闻解寄被路诗甜这突然的发问怔了一下,但很快反应了过来,看着路诗甜的眼睛眉眼带笑。 一旁的空明有些不满的看了她一眼,似乎在说,都已经跟你说过了,修道之人不问年龄,怎么还是这么不懂事,竟然又当着他师父的面,还问了第二次! 路诗甜挠挠头,也察觉到了是自己太过失言了。 她也就是突然想到,嘴比脑子还快,反应过来的时候,这句话早就这么从嘴边溜了出来。 尴尬地轻咳了几声,路诗甜赶忙又说到:“啊......不方便说的话,那就当我没问......” 话才刚说到一半,身侧忽然袭来了一股大力,抓住了她拿着小木珠的手腕,牢牢地,向着闻解寄的木床上牵引了过去! “啊!”路诗甜完全没有防备,身体被那股力量拉扯的没站稳,惊呼出声。 她顺着那股力量的来源方向看了过去,握在她手腕上的,是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 还有一节宽大的衣袍慵懒随意地搭在上面,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动心娱目之感。 “路小姐,冒犯了,”闻解寄一把拉过了她,“我的实际年龄可以告诉你,但不能告诉其他人。” 很快,路诗甜就明白了闻解寄为何做出这样举动的原因,闻解寄拉她的那一步,刚好让她的整个小身子重新再一次进入了隔音符咒的范围内! 也就是说,接下去闻解寄要说的话,只有路诗甜一个人才能听见。 闻解寄的话音刚落,他就坐直了身子,不由分说的将路诗甜拉的更近了一些,一直到他的嘴角刚好可以凑到路诗甜的耳边才停止。 路诗甜只能被迫微微地弯下了腰,念在闻解寄还是个病人的份上,路诗甜也不想对他蛮横的使用武力。 不然耗费了她精血才救治成功的人,不就白白浪费了吗。 不过好在,闻解寄只是将她拉近了距离,随后又很快的松开了握住她手腕的手。 只听到他清冽的嗓音由远及近:“我有五百岁了。” 55.户外直播 闻言,路诗甜心中顿感吃惊,她方才没有听错吧,闻解寄说的是不是五十岁,而是......五百岁吗? 天哪! 光看闻解寄那张光滑白嫩的脸,哪里像一个已经活了五百年的老怪物。 不过,真的算起年纪来的话,她的本体是千年瑞兽貔貅,那也是已经活了上千年之久的了,这么说起来,自己怕是比闻解寄还要“老”。 说人家是老怪物,那她自己岂不是一个比闻解寄还要老的老怪物? 路诗甜尴尬的笑了一下,脸上惊讶的目光却丝毫不减,她微微地站直了身,拉开了一点儿与闻解寄之间的距离。 抬起头的时候,路诗甜目光灼灼地仔细端详着闻解寄那张如瓷玉般雕琢成的脸。 闻解寄依旧是云淡风轻的笑着,似乎正打算欣赏一番路诗甜因为太过于震惊而惊掉了下巴的样子。 她的小脸上没有常人那种猛然听到五百岁高龄之人的惊恐厌恶神色,反倒就像是听到了一句再寻常不过的家常话一般,冷静得不像常人。 “这确实是看不出来啊。”路诗甜笑着伸出一根指尖,轻轻地捏起了一小撮闻解寄肩侧的黑发。 这其实也不难理解,修道之人长生的现象也很正常,路诗甜在这过去的几秒钟的时间里,很快就接受了闻解寄说自己是五百岁高龄的事实。 当然在路诗甜回过神来的时候,也看出来了闻解寄那一点点想要吓唬她的小心思。 不过她只能说,闻解寄的这点儿小心思,碰到自己,那今天肯定是要落空的了。 路诗甜可不是一般人,活了这么久,什么妖魔鬼怪,恢诡谲怪的事情没见过啊,闻解寄未免太小看她。 “闻道长保养有方!”路诗甜笑着夸赞了一句后,飞快地后退了两步,刚好退出了隔音符咒的笼罩范围。 离开的瞬间,路诗甜也没忘记,顺手拿走了空明放在木床边上的草黄色用来话符咒的符纸,随手一叠,塞进了自己的口袋中。 她也不等闻解寄的回应,一边向木屋外边走去,一边朝着闻解寄空明二人挥动着手臂:“我接下来还有事情要做,就先走了!闻道长您好好养病!” 路诗甜摸着脖间的木质“小葫芦”,心里在暗暗思索着,闻解寄竟然活了五百年之久,看来他也不是一个普通人。 这么说来,闻解寄的道行应该不浅才对,虽说不可能一招制服邪恶的睚眦凶气,但应该也不至于这么轻易的就让睚眦凶气上了身,并且还有了凶气融体的趋势。 算了算了,现在既然人已经安然无恙了,那她还想这么多干嘛。 闻解寄的病已经被她“医治”好了,接下去,她大概率也不会再去清莲观了,还是先想想眼前的直播事业吧! 对了,直播! 路诗甜猛然想起来,她还一直开着直播呢。 连忙举起手中的手机,路诗甜对着手机镜头绽开了标准性职业微笑: “大家好呀,终于拿到所有探险前需要的‘装备’了,接下来,主播就来会一会那所传闻中的青山精神病院!” 此时的直播间里,网友们正在进行着如火朝天的讨论,由于他们讨论的实在是太热烈了,一时间都没人关心路诗甜方才说了什么话。 路诗甜定睛一看,直播间里清一色被一个问题刷了屏。 “家人们,谁懂啊,你们刚才都看见了吗,闻道长人长得帅,又绅士......” “对对对,刚刚闻道长一把拉过主播的动作看起来好‘欲’啊。” “但是,虽然道长很帅,但是我还是很想知道,刚刚道长把主播拉过去的时候,到底都说了一句什么话啊?” “我也是我也是,我猜应该是道长的真实年龄吧?” “闻道长看起来那么年轻,应该打死最多也就二十七八岁的年纪吧?” “楼上的你想得太简单了,闻道长的年纪恐怕没这么简单,如果真的这么简单,为啥不大大方的说出来啊?” “家人们,我忽然想到一个非常恐怖的想法,闻道长不会是六旬老头吧?” “怎么可能?哪有人六七十了还能像闻道长那样的!” 眼看着直播间里网友们的猜测即将变得越来越离谱,路诗甜连忙开口打断了网友了闷猜测: “你们都别猜了,刚刚闻道长什么都没跟我说......”路诗甜话说到一半,停顿了几秒。 脑海里浮现出了闻解寄对她说的那句“他的十几年来不能告诉其他人”的话来。 既然闻解寄不想让别人知道他自己的真实年龄,那路诗甜也没有必要偏要做那等招人不悦之事。 只能撒一个善意的谎言了。 想到这里,路诗甜抬起头,一脸无辜的跟直播间的网友们解释道: “闻道长,故意把我拉过去,就说了一句‘我就不告诉你’,你们说可不可气?” 路诗甜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用的是一种开玩笑的口吻,一边说着,一边还冲着镜头做了一个可可爱爱的鬼脸。 巧妙的就把这个话题揭过了。 直播间的网友们纷纷大呼闻道长太令人失望了,太不够意思。 不过也正是因为路诗甜这句话,网友们对闻解寄的关注度一下子降了不少。 事情正在一步步地朝着路诗甜引导的方向发展,路诗甜趁热打铁,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 “好了,你们都忘了吗,主播今天本来可是准备要进行一场户外直播的!” “做直播这么久了,这也是主播第一次进行户外直播呢!” 路诗甜一边举着手机,一边朝着清莲观的山下走。 山路中途时不时会出现一些小石子,因此路诗甜也没敢走得太快。 而是一边跟直播间里的网友们互动闲聊,一边慢慢悠悠地行走在这山间小路上。 直播间的网友们被路诗甜这么巧妙的转移了话题,很快七嘴八舌地顺着路诗甜的话头说了下去。 “主播,现在这个时间点都快要到傍晚黄昏了......你这个点才刚刚出发去青山精神病院,恐怕等到了那里天都要黑了!” “我听说晚上的青山精神病院更加恐怖!” “本来还以为主播是准备大白天过去的呢,没想到竟然变成了晚上!那要是这样的话,那我可就不困了!” 路诗甜看到了网友们的发言,一脸的不解,“晚上跟白天,不就是一个亮一点儿一个暗一点儿的区别么?” “有什么更加恐怖的?” “为了去那个什么青山精神病院,我还特意去买了夜视的装备呢。” 她这个问题才刚问出口,很快先前那个说恐怖的网友又发出来了一大串文字: “主播你是一个才刚入驻虎宴不就得新主播,自然不太了解,关于青山精神病院在你之前可是有好几个专门做户外探险主播的视频我都看过了!” “白天和晚上那简直就是截然不然的两种景象!” “白天的时候它看起来只是一栋废弃很久的精神病院,没有什么异常,里面也只是比较杂乱,空旷。” “但是到了晚上,整栋精神病院里就会从四面八方回荡着特别瘆人的猫叫!” “而且不止有一个主播看到有一个穿白色大褂的人影在医院楼道里闪过,还有哔哩啪啦医疗器械互相碰撞的声音!” “哦?”路诗甜终于走到了山下,刚好拦下了一辆出租车的同时,看到了网友们发在直播间里的话。 不过,在网友们添油加醋的描述下,她倒是没有一点儿紧张慌乱感,反倒是更加有兴趣了。 “真的有你们说的那么‘神奇’?”路诗甜拉开车门,一只脚迈上了出租车,又忽然转头对着司机师傅说道,“麻烦您送我去青山精神病院。” 司机闻言虽然嘴上什么也没说,但还是颇为奇怪的看了路诗甜一眼。 不过他在看到路诗甜正拿着手机,还时不时的自言自语,一下子也瞬间恍然大悟了。 一般要去那种废弃医院的都是一些年轻的男生或者女生,而且都是像路诗甜这样拿着手机或者是相机,一看就是做自媒体行业的。 司机大哥也早就见怪不怪了。 所以他也不准备多问,点点头,等路诗甜坐上车后,立马一脚油门,就朝着青山精神病院飞驰而去。 很快,等出租车再一次停下来的时候,路诗甜已经到了青山精神病院的门口。 矗立在眼前的是一座大概有着四层楼高的医院,整体色调就是寻常医院在熟悉不过的蓝白色为主。 医院最外面的大铁门,经历了长时间的风吹雨打,还没有专业人员进行维护修缮,早就已经长满了钻红色的铁锈。 上面挂着的一把同样长满了铁锈的大锁只剩下了一半,要落不落的挂在铁门边上。 想必是之前前来探险的人为了进出方便,直接就把这把大锁给撬开了。 路诗甜轻轻地用手一推,大门吱吱呀呀的叫着,年久失修,早就让这扇铁门变得迟钝,不再灵活。 她费了点力气,再把那扇给推开。 56.孕育强大怨灵的温床 一条弯弯曲曲长满了杂草的小型石板路铺进了视线内。 石板路上由于有着石板的阻碍,杂草只能从石板相互之间的缝隙里艰难的长出一点点矮矮的尖尖。 但是石板路两旁的杂草空间宽阔,杂草有了得天独厚的生长条件,足足长成了有半人多高。 不知道这是有多久没人来过了。 路诗甜沿着这条小型石板路,很快来到了医院的院门口。 玻璃大门不知道是被人还是被物,撞开了一个巨大的破洞,破洞处的裂口凹凸不平,像一只猛兽张开的血盆大口。 此时远处的天空中,最后一抹淡黄色的黄昏也逐渐消失不见,天色已经完全的暗了下来。 从医院门口那个巨大的破洞口里望进去,里面黑黢黢的,完全就是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 更让人心底不安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阳下山的缘故,四周隐隐约约夹杂着冷风吹过,冷得彻骨,莫名地叫人心里有些发毛。 路诗甜眼里闪过几丝诧然。 这个青山精神病院似乎真的跟寻常的精神病院相比起来,有些不太寻常。 不过,既然她千年瑞兽貔貅今天来了,那势必要看看这座青山精神病院的背后到底都有些什么。 路诗甜正准备伸出手,推开门...... 手指指尖才刚刚碰触到那一扇冰冷刺骨的铁质门把手,就堪堪地停在了半空。 另一只手里举着的手机屏幕正根据周围环境自动调节了光亮,变得暗淡了许多。 直播间的弹幕评论一条接着一条地快速划过,都是在讨论着这座废弃医院的恐怖气氛。 她就这么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一直举着手机的话好像确实不太利于行动。 更何况她的手机是没有夜视功能的,在全黑的环境中,手机只怕是就成了一个累赘。 不如就把手机用刚买的固定器固定在左胸膛前的衣襟处,这样就能腾空出一只手。 而且,手机固定在身前,刚好镜头可以对准自己新买的自带夜视功能的相机。 这样一来,就相当于她在夜视相机里看到的画面,也可以实时的播放在虎宴直播画面里。 既不耽误事情,又可以兼顾直播。 说干就干,路诗甜将手机固定在了胸前。 一切准备就绪,下一秒,她就推开了面前破旧不堪的医院玻璃大门。 一股潮湿腐朽的气息像是被人猛地掀开了密封着的盖子,气势汹汹地冲了出来。 路诗甜忍不住捏起了小鼻子,她的嗅觉跟常人的比起来,本来就更加灵敏,在这样的环境中,那股刺鼻的味道就显得更加让人难以忽略。 “我的天,这么难闻……”路诗甜忍不住小声嘟囔了一句。 不过眼下也不是过多于纠结这个的时候了,既然来都已经来了,相当于利箭已在弦上,正要蓄势待发,哪还有临阵脱逃的说法。 路诗甜一手拿着相机,向着前方一眼看不到头的黑暗迈开了第一步。 这座青山精神病院不知道是多久没有来过人了,里面的情况跟网友们所说的大差不差。 整栋医院大楼的电路应该是早就因为老化出了问题,现在就是一种完全用不上的状态。 虽然千年瑞兽貔貅有着在夜晚之中夜视的能力,但在完全没有一丝光线的地方,她的视力也会不可避免的受到一些影响。 路诗甜不敢走得太快,她一手拿着夜视相机,一手向前方平伸而出,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周围的环境。 “这里应该是医院的走廊……”路诗甜说着,忽然在漆黑一团的空气中踢上了一节坚硬的台阶。 看来这条通道已经走到了头,到目前为止,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只不过能感觉到偶尔有几阵阴冷刺骨的寒风从医院长廊里贯穿而过。 “大家看,其实这所废弃的精神病院里面什么也没有,接下来,我会继续向上爬楼梯,去二楼看一看……” 路诗甜一边跟直播间的网友们解释着,一边脚下的步子不停。 直播间的网友们此刻也跟着路诗甜一起,目光不由的顺着长长的阶梯,向着废弃医院的二楼,那黑黢黢的楼梯口看去…… 看起来好像也就是比正常医院楼道更黑一点,更高一点。 正当所有人都这么想的时候,楼梯中间的转角处忽然“腾”的闪过两颗瞳灵般大的翠绿色眼珠! 下一秒,直播间里就有人惊慌失措的发出了一连串的红色感叹号! “主播!快看你前面的楼道角落!” “你们都看到了吗?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看到不该看的了!” “天呐,刚刚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看起来好吓人啊!” “呜呜呜,这大晚上的,吓得我都不敢睡觉了……可是又忍不住想看……” 路诗甜自然也看到了楼道转弯处那双怔发着莹莹绿光的巨大瞳孔。 她与平常人不同,在翠绿色眼珠出现的同一时间,路诗甜就敏锐的察觉到了一股尖锐的滔天怨气。 这东西......恐怕真的不是人! 而且,从路诗甜感知到的怨气大小上看,那个“东西”身上汇聚的怨气还并不小。 但是,这么多怨气汇集在这里,按理说这座废弃的精神病院早就该发生命案不断啊。 要知道,这么浓郁的怨气,看起来也没有经过任何净化,可谓是一张最适合孵化强大怨灵的温床。 绝对不可能像现在这般“与世无争”,如此平静的。 可路诗甜在来这里之前,还从来没听直播间的网友们说起过这里近几年来有发生过什么命案。 顶多就是前来探险的一些户外主播被吓到一病不起的传闻。 这里面似乎并没有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 不过,既然今天让她千年瑞兽貔貅碰上了,那她自然也不能像没看见似的袖手旁观。 路诗甜快速地从衣服口袋里抽出了一张从清莲观上拿来的符纸,在上面龙凤凤舞的画起了怨气净化符。 她画符的速度已经很快了,可当她将符画好的同一时间,那双翠绿色的阴森瞳孔就像是顷刻间感受到了什么威胁一样。 “嗖”的一下,像一只狩猎中的猛兽一样,飞快地由远及近! 就这么毫无预兆的朝着路诗甜的面门猛扑了过来! 离得近了,路诗甜只感觉到自己的身旁四周一瞬间就被那种绝望痛苦的气息包围,耳边传来了阵阵嘶哑、凄厉的猫叫。 这东西,竟然还知道先下手为强,竟然知道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抢占先机,攻其不备! “你这东西,还有这么一点儿意思啊!”路诗甜沉下心来,手底下的动作确实依旧不慌不忙,有条不紊。 她先是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快速地收起了净化符,紧接着,又放大了自己身上本来就自带的貔貅千年瑞气。 无数道淡金色的光芒从路诗甜的身上涌现出来,她的身后好像有一朵正在缓缓绽放的金色莲花由虚到实般的慢慢显现??。 楼道角落里猛扑过来的那团黑气,毫无预兆地直直撞上了路诗甜周身萦绕着的莲花形状的金色光芒。 就像是毫无预兆地将手伸进了面前看起来古井无波、清澈见底的清水里后,却突然发现这不是一盆温水,而是一盆刚刚烧开到一百摄氏度的沸水中一样。 那团黑色的怨气像是被“沸水”烫伤了似的,甚是凄厉地嚎叫了一声! 紧接着,黑色怨气像是一个迅速膨胀起来的皮球,猛地拍打在坚硬的地面上,受到作用力的影响,它瞬间退回到了原位。 短暂的跟路诗甜交手过后,它像是知道了眼前这个小姑娘的厉害,再也不敢贸然出击。 “嘶嘶嘶”地叫了几声之后,忽然又像是一阵阴风似的,忽然消失在了废弃医院的楼道里! 直播间的网友们看得目瞪口呆:“刚刚那是什么?” “它它它……怎么就嗖的一下消失了?” “我的天哪!刚刚那东西就是传说中的鬼吗?” “吓得我直接缩进了我的被窝里。” “家人们,你们刚刚看见了吗?主播身上那金色莲花形状一样的东西是什么啊?我都怀疑是不是我看到了幻觉?” “那说不定就是主播从清莲观上得到的符咒,只不过主播的动作太快,你我这等凡人看不清主播操作的动作罢了,所以在我们看来,那什么金光都是突然就出现了……” “楼上分析的牛逼啊!有理有据的!我觉得有道理!” “不过话说回来,刚刚那团黑气跑到哪里去了?我感觉自己好像在看一部恐怖片,真的很怕那东西忽然就在屏幕前出现啊!” “之前来过青山精神病院的主播,是不是就是因为受到了这些看起来就不祥的黑气的攻击,所以回去后都不约而同地生病了?” 路诗甜也看到了直播间里面网友们的讨论,眼下那团黑气怨气早就已经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路诗甜却没想去特意寻找它。 方才那短暂的交手之际,让她隐隐觉得那团黑气出现在这里绝非是什么偶然。 57.穿白大褂的人 想到这里,路诗甜回复直播间的网友们说道: “这里确实有点不同寻常,刚刚那股黑气还会回来的,它只能留在这所废弃医院里,并不能擅自离开。” 自古以来,怨气越是强烈,那它所受到的局限性就越强。 例如刚刚的那团黑气,它所受到的区限性应该就是它只能在这所废弃的精神病院活动,并不能离开医院去往别的地方。 路诗甜歪着小脑袋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会儿,并没有急于行动。 先前来青山精神病院进行户外探险的主播们看来应该正是受到了这团怨气的影响,所以才回事后觉得自己身体不适,也就是俗称的“撞鬼了”。 不过,她可不是什么一般人,有着千年瑞兽貔貅天生自带的祥瑞气运保护,普通的怨气对她的身体根本造成不了什么伤害。 想要永久消除怨气的方法也很简单。 那就是将它抓住,再想办法净化它的怨气。 有些怨气比较浅小的,直接画符就能解决,但有些怨气由于存在的时间太长,积攒的数量太多,甚至还会形成自己的意识…… 对于这样的怨气,处理起来就会变得稍稍麻烦一些了。 需要找到这些怨气形成的背后原因,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这就要搞清楚怨气究竟是何人因为何事才盘桓在此地的。 然后帮它们解决掉造成这些怨气形成的“罪魁祸首”。 如此一来,怨气自然而然就削减了大半,之后再进行进化过程就会变得很简单,很容易。 最后怨气一旦消解,这个地方就再也不会传出来“闹鬼”的传闻了。 整理好了思路之后?,路诗甜便不再犹豫,她很快就迈开了腿,行动了起来。 只见路诗甜慢条斯理,脸上没有一丝慌乱地向二楼走去……? 医院的二楼同样是一片漆黑,由于没有灯也没有阳光照射进来的缘故,二楼的光线甚至比一楼的还要微弱?。 路诗甜完全就是凭借着自己敏锐的听力和方向感行动的。 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是,路诗甜才刚迈上二楼楼道口的台阶,就听到整个废弃医院的二楼走廊里回荡着一声又一声凄厉?的猫叫。 “哪里来的猫叫?” 路诗甜喃喃自语,这下不得不引起她的注意了,似乎从她刚一走进这栋废弃医院楼开始,四周就总是有不知道哪里传来的猫叫声。 这些猫叫声很奇怪,有时候近有时候远,有时候好像就紧贴在你耳边,有时候好像又在很远的地方。 他们就像是周围那总是飘渺不定的风,躲在四周窥视着进攻的最好机会。 一旦让他们找到了进攻的破绽,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一口扑上去咬住敌人的死穴。 就在路诗甜思考着该如何辨别那些猫叫的来源方向的时候,那些猫叫声又忽然之间就消失了。 就好像是从来没有听到过那些猫叫声一样,四周重新变得寂静无比…… 只有路诗甜手机直播间里面偶尔传来的几声信息提示音,在一片漆黑又寂静?的医院里显得格外瘆人。 那双翠绿色的圆形瞳孔又出现了,就在路诗甜身前的不远处,那东西回头看了路诗甜一眼又飞快地朝着前方一闪而过。 ?路诗甜越看越觉得奇怪,这一回,她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会看到熟悉的瞳孔,因此那双瞳孔的形状和颜色也看的比上一次更加清楚。 方才他明明看到那团黑气似乎已经进化出了实体般的形状,那敏捷?灵敏的跳跃动作,还有那时而竖成一根细线,时而又变成浑圆的瞳孔,再联想到它的身材外形…… 这让路诗甜不由地想到:?它就像是一只巨大的猫咪! 奇怪了,医院楼里为什么会出现猫? 路诗甜顺着猫咪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直到走廊的尽头才停下,出现在眼前的是一间刷着雪白色墙壁的手术室...... 为什么路诗甜一眼就看出来它是一间手术室了呢? 因为此时此刻,这间房间外门框顶部正隐隐约约的亮着一扇手术进程指示灯! 那是一抹又蓝又绿的荧光,衬的血红色的“手术中”三个大字显得更加刺目。 方才那只猫咪的影子钻进这家手术室的房间里就不见了,这里面一定藏这些什么东西! 路诗甜心底忽然涌上来一阵强烈的预感,刚才那个猫咪形状的黑气,是不是特意将她带领到这个地方来的? 仔细回想起来,从那东西的一举一动中不难发现,它已经初步具备了一点点自己的“独立意识”。 跟路诗甜交手的时候,甚至做出了进攻和撤退的行为。 那么,它第二次在路诗甜的面前出现,还特意走在了路诗甜行进方向的前方,想让人忽略都不行,简直就像是故意在引导她过去一样! 这么说来,它最终的目的,应该就是想要让路诗甜进到这间手术室里面! 这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 路诗甜沉吟了片刻,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她实在是想不出来这其中的深意。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猜来猜去还不如直接进去亲眼一看! 路诗甜推开了面前手术室的大门...... 整个房间并不算是很大,刚一进门,赫然闯入眼帘的就是一张又宽又长的工作台,上面杂乱无章地摆放着很多工具。 路诗甜粗略的扫了几眼,上面都是手术刀,手术钳,针线,针头,看起来都是一些医院里经常会见到的医疗方面的器械工具。 但令她稍稍感觉有些奇怪的是,桌子上的灰尘并不算多。 反倒是漂浮着一层薄薄的绒毛,虽然数量不多,但时不时会随着人经过时,带动的空气气流一起飞起来。 擦过人体皮肤的时候,就会感受到一阵阵酥麻的痒意。 路诗甜皱了皱两道弯弯的细眉,心中不禁想到:“虽然知道这是一栋废弃医院,可是为什么会随处散落着这么多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毛发?” 除了房间中央最显眼的大桌子以外,不远处的墙角还放着很多大铁笼子。 房间里离得最远的角落里还放着一个又高又大的陈列柜,隐隐约约的能看到里面似乎摆放着不少瓶瓶罐罐。 但看不清里面具体装载的到底是什么液体。 还不等路诗甜细想,手术室的门外忽然传来了脚步声响! “咚咚咚,咚咚咚......”是皮鞋后跟敲打在医院楼道走廊里的沉闷声,一步一步,非常有规律地越走越近。 有人来了? 路诗甜忽然一惊,下意识地跑到了最远处角落里那个陈列柜的背后躲了起来。 眼下还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人,为了稳妥起见,还是先观察观察再说! 路诗甜身材娇小,躲在陈列柜和墙壁之间隔开的缝隙内却是刚刚好的十分合适。 她还特意将胸前的手机亮度调成了最低,又开启了静音模式。 这样子还不够,路诗甜又伸出小手,微微弯曲,这下严丝合缝地将手机整个虚虚地罩住了。 只留下了手机自带的那一点儿小小的摄像头的范围露在外面。 做好这一切之后,路诗甜微微抬起了一丝眼皮,稍稍向外侧探出了一点儿小脑袋,一双圆溜溜的杏仁眼直勾勾地紧盯着房门口。 一截雪白色衣角忽然闯入了路诗甜的眼帘,进入房间的果不其然,正是一个行为举止都颇为怪异的人。 这人一进门,就率先拧开了摆放在桌面上最靠边的一盏小型白炽灯灯泡的老式台灯。 路诗甜现在整个人的姿势是蹲在角落里的,她的目光是平视过去,刚好就在那人的腰部附近。 路诗甜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这人身上穿着的衣服的白色布料材质倒是让她越看越觉得眼熟。 这种颜色,这种材质......越看越像是医院里医生护士们穿的那种工作服啊? 路诗甜心中忽然一紧,这人难道是医院里的工作人员? 不过很快她又反应过来,抬手轻轻拍了自己的头顶一下,这怎么可能? 这里虽然是一栋医院大楼不错,可这里是一栋早就废弃多年的医院啊! 既然是早就已经废弃的医院,又怎么会有医生大半夜的过来呢? 医院里没有病人,难道他要给鬼看病不成? 路诗甜的小脑袋里充满了疑惑,她决定还是先静观其变,不要声张,看看这个突然出现在医院里的人究竟都要干些什么。 这么想着,路诗甜便将自己的小身板默默地向角落里更加缩近了几分。 只见那人大步地走到了房间内的正中央那张台面特别大的桌子前站定,他猛地一抬手,一团黑黑的事物就被他动作十分粗鲁地摔在了桌子上。 路诗甜眼尖,就在这短短的几秒钟的时间内,她敏锐地看到这人没有戴手套,他的手掌很宽,指节很粗。 这个穿着一身白衣的人,很明显是一个身强力壮的男子!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目光继续向下看去,男人的大手里正牢牢地抓着一团黑黑的东西...... 58.装神弄鬼 路诗甜眯起了眼睛,男人手心里的东西看起来毛茸茸的,颜色又很黑,她一时间还真的看不出来那究竟是个什么东东。 难道是一件毛绒玩具吗? 可大半夜的不睡觉,拿着一件毛绒玩具跑到废弃医院里面来,这人莫非是个精神病不成? 还有一点令路诗甜特别在意的事情是,这个贸然闯入的男人,从刚一进门到现在,自始至终,竟然一句话也不曾说过。 路诗甜不动声色的继续所在角落里,观察着不远处的男人的一举一动。 那男人果然又开始了手中的动作,他大手一挥,手掌虎口猛地箍住了那团毛茸茸的东西。 接着只见他小臂上的青筋鼓起,飞快的将那团毛茸茸提了起来,就这么晃晃荡荡的吊在了半空中。 与此同时,路诗甜蓦地瞪大了眼睛!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她亲眼看到了那男人手中的毛茸茸东西在忽然之间,像是触电那般,浑身都抖动了一下! 下一秒,那团毛茸茸的事物上面,“腾”的一下,像是竖起了两根小小的“天线”。 不,不对!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天线,明明是两只尖尖的、呈现出三角形状的小耳朵! 这哪里是什么毛绒玩具,那分明就是一只活生生的小猫! 这人大半夜抓了一只小猫到早就废弃的荒无人烟的医院里要干什么? 路诗甜一脸的疑惑不解,不过事情还没搞清楚,她也没有贸然行动,而是皱着眉头继续观察着这男人的一举一动。 这男人眼下除了手上抓着小猫后脖颈的用力看起来有点大,其他倒也暂时还没有发现别的行为举止奇怪的地方。 就在路诗甜这么想着的时候,接下来出现在她眼前的一幕却瞬间让她改变了脸色! 只见那男人一手大力提起小猫的后脖颈,一把举过头顶...... 紧接着下一秒,他就毫不留情的飞快将上一秒还高高举在半空中的小猫,犹如一块破抹布一样,有飞快地重重向桌面猛砸了过去! 可怜的小猫根本无法招架男人的猛摔,小小的身躯撞击在坚硬的桌面上的时候,发出了一声声断断续续的凄厉惨叫。 它那颤颤巍巍的小身躯似乎变成了在狂风暴雨夜中饱受摧残后的小花小草,又像是一片随风而落的树叶,枯槁,泛黄,正在失去生命气息。 毛茸茸的小猫腹部正在急促的上下起伏着,看起来就像是在拼尽全力的喘息。 然而,男人却根本不给小猫缓过劲儿来的时间,他大手飞快地从旁边的桌面上拿起一物,那东西,在昏黄的灯光的映照下,竟然发出了一道白森森的亮片反光! 那是一把小刀! 路诗甜半蹲在角落里,由于角度问题,她所能看到的目光范围有限,根本看不清男人此刻的脸色。 只能看得到他双手放在桌面之上的动作,一招一式熟练得很,像是早就已经做了百万遍千万遍似的。 “你这个小可怜儿,今天该从哪个部位招待招待你呢?”原本寂静无声的房间里忽然响起了男人沙哑的低语。 但他的话音刚落,似乎心中早就已经打定好了注意,手起刀落地朝着桌子上那只已经奄奄一息的小猫咪的尾巴处毫不留情的砍去! 路诗甜看到这里,眼前发生的一幕幕,终于是让她看清了这个男人的真面目。 这是个故意虐猫的坏人! 心中顿时燃起了熊熊燃烧的怒火,这还叫路诗甜怎么能忍得下去? 她猛地站起了身,正想阻止不远处那个男人残虐的暴行的时候,手术室里那盏桌面上的老式台灯却“啪嗒”一声,忽然熄灭了。 整个房间里唯一的一抹光线来源就这么消失在了漆黑如墨的夜色中。 “咦?怎么回事?” 男人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段小插曲影响到了。 他暂时的放下了手中那只已经完全动惮不得,只剩了一口气吊着的小奶猫,转手又去按了按桌面上那盏老式台灯的按钮。 可那盏老式台灯就像是中了邪一样,明明电池显示着有电,按钮也并没有损坏,可偏偏就是亮不起来。 气的男人低声咒骂个不停。 路诗甜原本要冲出去的动作却在老式台灯灯光熄灭的那一瞬间停住不动了。 因为......她敏锐的感受到了一股略微有些熟悉的气息也在这间手术室的房间里徘徊游荡着。 这股气息从路诗甜身旁掠过的时候,压得很低,堪堪擦着路诗甜的手臂而过。 那种感觉微凉,冰冷,就像是长时间泡在水里海藻那般,让人不禁竖起毛孔。 路诗甜定睛看去,果然又是那团时不时冒出来的黑色怨气。 它此刻又改变了自己的形状,并不是以猫咪的形状出现的,而更像是一阵虚无缥缈的薄烟。 就连那双带着翠绿色鬼火般的猫咪瞳孔,也被薄烟包裹在了里面。 若隐若现的,普通人根本发现不了,只能看到半空中似乎飞着两只泛着小小绿光的小虫。 方才那老式台灯的突然熄灯罢工,就是因为这股怨气的缘故! 路诗甜若有所思的看着这团黑色怨气,和那就站在不远处的穿着白色大褂的男人...... 总觉得这股黑色怨气似乎跟这个男人的关系不太一般...... 难不成,这个穿着白色大褂的男人就是导致黑色怨气形成的罪魁祸首? 想到这里,路诗甜伸出手,默默地在心中掐算了起来。 几秒钟过后,等她再一次张开双目的时候,眼中的神色变得更加清明,再也没有一丝茫然不解。 原来如此......路诗甜看向男人的目光阴沉了下来,她此刻心中已经有了数,也早就明白了全部事情的来龙去脉。 青山精神病院的种种反常,其实都是有迹可循,是有原因的...... 路诗甜猛地从地上站起了身,从陈列柜旁边的角落里一步一步慢慢地走了出来。 她走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刻意想要隐藏自己的踪迹,因此不可避免地也发出了一些轻微细小的碰撞声。 “谁?!谁在那里?!”穿白大褂的男人显然听觉也不差,立刻警觉地朝着路诗甜走出来的方向转过了头。 可无奈早就废弃多年的青山精神病院根本没有通水通电,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他根本就没有夜视的能力。 虽然察觉到陈列柜角落的那个方向有动静,可能有人藏在那里。 但是男人并不能看清路诗甜的长相,甚至就连路诗甜的动作也看不到。 “我劝你不要装神弄鬼!惹毛了我,你也绝对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男人的声音越发凶狠,眼下敌在暗他在明,局势对他十分不利,这让男人隐隐约约的也开始有些慌乱。 “我装神弄鬼?怕是心里有鬼的人应该是你才对吧?”路诗甜笑脸上毫无惧色,冷着声反问。 “女人?”谁知眼前这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在听到路诗甜的声音后,反倒是冷静了下来,刚才他还有点忐忑不安的慌乱感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一个女人他有什么好怕的? 男人眼里露出了邪恶的光,他舔了舔嘴角,厉声说道: “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识相的话就赶紧逃走,不然我不介意给你也来上几刀......” 他一边说着,一边转动着手心里的小刀。 “就像你拿着刀分解小猫的身体一样?”路诗甜笑着,不退反进,三两步直接走到了那张长桌的对面。 “你这种虐猫的人,也确实应该付出点代价,不然怎么能消解它们的怨气?” 路诗甜说完这句话,突然朝着长桌上的那盏老式台灯伸出了手...... 说来也是十分奇怪,那盏老式台灯在路诗甜的手里,就像是一件任她摆布的玩具。 只是被路诗甜那么轻轻地按了一下,立马就重新亮起了灯光,听话得不得了。 不仅如此,这盏老式台灯的灯光,甚至比一开始那微弱昏黄的光线更加明亮了不少。 紧靠这一盏台灯的照明能力,竟然完整的照亮了整间手术室。 路诗甜终于看清楚了眼前这个做出虐猫行径的男人的脸。 这男人带着衣服黑框眼镜,蜷曲微卷的短发,没有经过打理,此刻看起来跟乱成一团的鸡窝没什么两样。 个子不高,身材很瘦,看起来不经常运动。 路诗甜打量着眼镜男的同时,眼镜男自然也在打量着她。 那双藏匿在厚厚镜片下面的双眼正闪烁着宛如毒蛇一般的光,“你是什么人?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路诗甜双手抱着胸,双眼牢牢锁定着眼镜男,就像是在看一只被关进牢笼里的臭水沟老鼠: “我啊?我只是一名不出名的探险主播,还是一名热心市民而已......” 她的话都还没有说完,忽然就被身旁突兀响起的一声猫叫打断了。 “喵喵喵!” 这声猫叫尖锐,带着动物特有的撕扯喉咙时发出的沙哑,不管怎么听,这都绝对算不上是一声友好亲昵的声音。 路诗甜见状,连忙循着声音看去。 59.小黑猫 那声猫叫是从方才被眼镜男抓着后脖颈,狠狠砸向桌面,伏在桌子上奄奄一息的小猫身上发出来的。 可令人感到震惊的是,早就已经奄奄一息,只能濒临等死的小猫,现在却像是完全安然无恙一般的站了起来。 它仰着毛茸茸的小脑袋,身子伏得很低,咧着嘴,嘴角露出了两颗尖尖的犬牙,正朝着眼镜男一声接着一声的低低嘶吼着。 小猫的头骨还沾着一大片已经干涸掉的血迹,这说明方才眼镜男给它的撞击伤害并不小。 现在竟然还能有剩余的力气重新站起来,不得不说小猫的生命力确实顽强。 看来,猫有九条命,这句古话说的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路诗甜正想移开目光的时候,却忽然发现眼前这只小猫的眼睛颜色倏地变了。 它本来只是一只通体全黑,而瞳孔是金黄色的小猫。 现在那双原本金黄色的瞳孔却在眨眼之间就变成了翡翠宝石一般的翠绿色! 又是那一抹熟悉的翠绿色瞳孔! “喂!你他娘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一旁的眼镜男早就等的不耐烦了,见路诗甜手无寸铁,头脑一热想占尽先机,挥舞着那柄锋利的小刀就要刺过来! 谁知路诗甜就像是后脑勺上长了眼睛似的,她连头都没转,小手一抬,却是准确无误地抓住了眼镜男的手腕! 只见路诗甜那一只又白又细的手腕轻轻一用力,“嘎巴”一声,男人的手腕就这么直接被她掰断了! 他的那只手就像是没了骨头一样,软绵绵地垂落了下来,稍微轻轻地一晃,就像是荡秋千那样,晃荡得十分厉害。 “啊!”眼镜男发出了一声惨叫,他满眼惊恐地盯着路诗甜的背影,这个小姑娘究竟是什么人? 那样恐怖的力道让他感到后怕极了,手中的小刀早就已经握不住,“啪嗒”一声掉落在地面上。 眼镜男用另外一只还算完好的手,死死地捂着自己已经被掰断的手腕,似乎只要他这样做,就能减轻一点儿手腕上的痛苦。 整个过程发生的时间也不过就几秒钟的功夫,路诗甜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身后的男人,权当他不存在一样。 至于眼镜男大呼小叫着提出的那几个问题,路诗甜也只当作听不见。 她此刻的所有注意力,全在面前桌面上的那只小黑猫的身上。 小黑猫体型并不大,这应该是一只刚出生没有多久的小奶猫。 但自从那双碧绿色的瞳孔出现之后,它浑身上下的精神状态就忽然之间变了,变得与之前的瑟缩惊恐截然不同。 就连它身上的气息,也与之前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这......这是.......路诗甜的眸色沉了下来。 它已经不是原来的它了...... 此时此刻的小猫躯壳里装载的完全是另一个“灵魂”,不,现在都已经不能称呼它是灵魂了。 这分明就是路诗甜从一开始进入青山精神病院的时候,就一直在追寻的那一团黑色怨气! “喵呜!!!”被怨气附身的小黑脊背拱起,细长细长的尾巴竖的像一根高高竖起的天线,这是一个准备进攻的姿势! 还没等路诗甜反应过来,面洽的小黑猫早已高高的跳起,尖利的猫爪从肉垫当中刺了出来,竟然不管不顾的率先攻击了路诗甜! 这猫怎么回事? 路诗甜面色一沉,按理说,被怨气上身的宿主,应该攻击他生前最恨的人或者物才对。 而自己与这只小黑猫,那可以说是萍水相逢,根本就没有什么怨怼才对。 冤有头债有主,就算它想要报复,可现在是不是搞错报复对象了啊? 来不及多想,路诗甜先微微侧身,动作利落地躲开了小黑猫发起的攻击。 尖锐的猫爪堪堪从她的脸旁划过,差一点儿就要抓破她的皮肤。 这让路诗甜也不由得有点生气了,这小东西,未免也有点太欺人太甚了,老虎不发威,就当我是病猫吗! 本来她知道了小黑猫和那团黑色怨气的来源,必定是跟这个虐猫的眼镜男脱不了关系。 路诗甜还想着,要不要帮小黑猫和这团黑色怨气教训教训这个眼镜男,好让它平息怨气后,再帮它净化,这样才能送它去投胎。 现在倒好,自己倒是先被对方当成了敌人,这叫什么事儿? 小黑猫见路诗甜身手敏捷,刚才那招出其不意的攻击就这么轻易的呗躲过去了,四肢着地的瞬间,又是一记轻盈的借势起跳。 小小的身躯一转,再一次调头杀了个回马枪! 路诗甜还是小看了猫咪的速度,等她意识到小黑猫又再一次卷土重来的时候,再想躲开就已经晚了。 “撕拉”一声衣服布料撕碎的声音在安静的深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路诗甜低头一看,这小黑猫下手确实一点儿不也留情,方才那一招回马枪,竟然让它撕破了自己的衣服! 不仅如此,殷红鲜艳的血丝从衣服破裂的地方慢慢地一点点渗透了出来。 与此同时,一股略感熟悉的气息飘进了路诗甜敏锐的鼻孔。 这......这是...... 路诗甜眉毛一皱,后退了几步,与身后的眼镜男和站在桌面上的小黑猫都拉开了一点距离。 若是她刚才没有感应错的话,那只小黑猫身上,出了一开始的那一团黑色怨气之外,竟然还附着着一丝丝的睚眦凶气! 也许是小黑猫临死前的委屈、恐惧和怨恨吸引了附近的睚眦凶气。 在加上本来就一直徘徊在青山精神病院无数只被残害的小猫咪的怨气,两者一结合,就演变成了眼前的这幅景象! 路诗甜忽然之间恍然大悟,她之前一直疑惑为什么小黑猫被怨气附身,却不管不顾的直接朝她发起攻击。 想来正是受了这一缕睚眦凶气的影响! 虽然从刚才感应到的情况来看,小黑猫身上的睚眦凶气的量其实并不算多。 但上古凶手睚眦的气息,又岂是寻常怨气能与之相比的,怨气和睚眦凶气撞到了一起,明显是睚眦凶气的强悍程度更胜一筹。 换言之,就是现在的小黑猫,已经被睚眦凶气完全掌控了! 自古以来,睚眦凶气和他们貔貅的祥瑞之气就是相生相克的,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这才导致的小黑猫现在首先将路诗甜当做了最首要的敌人。 好哇,没想到这里也会有睚眦凶气前来作乱。 路诗甜嘴角绽放开了一个冰冷到极致的笑容,刚好她从清莲观上得到了不少好东西,这下倒是有机会可以尝试一番了! 路诗甜飞快的从衣服口袋中抽出了从清莲观上刚得到不久,放在身上都还没有焐热的草黄色符纸。 就着方才被小黑猫抓破的伤口处,流出来的血丝,小手凭空地在虚空中,随意地龙飞凤舞地画着图案。 她的手指指尖仿佛有着一种吸引万物的魔力,在空气中画出的图案随着路诗甜指尖的动作,就像是活过来了似的。 “去!”随着路诗甜的一声令下,那被她画出来的图案就像是受到了某种指引,十分听话地朝着草黄色的符纸表面飞去。 刚一碰到草黄色符纸的表面,两者就像是水滴相融了一般。 下一秒,那张草黄色的符纸上面就出现了方才路诗甜用手画出的图案。 路诗甜用食指和中指的指尖夹着刚画好的、新鲜出炉的符纸,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蓄力朝着小黑猫的方向猛地一挥! 小黑猫毕竟只是一只年岁尚浅的小奶猫,体力本就不算很充沛,再加上之前遭受了眼镜男的粗鲁的虐待,更是体力不支。 路诗甜扔出来的符纸不出意外的刚好贴在了小黑猫的身上,一阵淡淡的暖白色光芒闪过,它瞬间就四肢瘫软地趴在了桌面上,再也起不来身了。 小黑猫小小的身躯正在不停地抖动着,口中“喵喵喵”的叫个不停,看起来十分痛苦的样子。 路诗甜能感觉到,此时此刻,小黑猫的身体里,那两股来者都不善的气息正在不相上下,你死我活的对峙着。 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路诗甜打算先想两股邪气相互暂时分开,先处理掉睚眦凶气,再去净化怨气。 想到这里,她又飞快地在清莲观上的符纸上几笔画出了一张“禁锢符”。 禁锢符可以暂时地将小黑猫身上的怨气封印在体内,不让它控制小黑猫的身体出来作乱。 接下来,路诗甜就可以专心地先对付比较棘手的睚眦凶气了。 果然,中了禁锢符之后的小黑猫,几乎是下一秒就停止了身上的抖动,那双又圆又大的小猫眼里的瞳色也由翠绿色暂时转变成了深灰色。 再搭配着它一身黝黑发亮的毛发,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完美融入了黑暗之中的“暗夜精灵”。 “喵......”就连它的声音都变得与之前大不相同了,此刻听起来更像是老旧风箱里沙哑的摩擦声。 路诗甜朝着小黑猫的方向走近了几步,趁着它不注意,猛地朝着它的后脖颈抓了过去! 谁知这只近在咫尺的小黑猫竟然不躲也不闪,竟然就这么轻易地被她抓住了后脖子! 这......是不是也太容易了? 路诗甜看着手心里的小黑猫,小小的,又软软的,像个小黑球一样,正安静地卧倒在她的手心里。 她没有看到的是,就在刚才她碰触到小黑猫的那一瞬间,小黑猫严重的灰黑色的瞳孔,犹如一阵云烟似的散去了...... 60.“你这个怪物!” “桀桀桀......”原本寂静无声的手术室里,忽然响起了一道男人粗狂的嗓音。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那个一直站在路诗甜身后不出一言的眼镜男忽然脸上的神情变了。 他动作缓慢地从地上站起身来,那已经被路诗甜掰断的左手手腕依旧软绵绵地在空中晃荡着。 可他却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不再痛苦地嚎叫,似乎已经完全感知不到手腕上的疼痛了一样。 不仅如此,眼镜男那双隐藏在厚厚的镜片后面的眼睛,即便有着镜片的阻挡,却依旧反射出了他那双阴鸷狠戾的眼。 路诗甜大吃一惊,这下她也暂时顾不上小黑猫了,眼前这个眼镜男的状态明显不太对啊。 轻轻地将小猫放在了身旁的桌面上,路诗甜转头目光灼灼的盯着眼镜男的一举一动。 也就是在此时,路诗甜敏锐的感觉到眼镜男身上的气运颜色就在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内,与方才判若两人。 又是那种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阴冷至邪的气息! 上一秒还附着在小黑猫身上的睚眦凶气,竟然像一条动作灵活的小泥鳅一样,下一就逃到了眼镜男的身上! 路诗甜的眉毛紧皱,小黑猫本来就身体体型较小,力气也比较孱弱,但是眼镜男跟小黑猫相比,那就十分的不一样了。 眼镜男虽然个子并不算太高,但是他好歹也是一个活生生的成年男子,战斗力和反应力肯定比小黑猫高出了不少。 事情开始变得有些棘手起来了。 眼镜男不知道从哪里又摸出了好几把尖锐的利器,有几把看着像是医学里常用的手术刀之类的工具。 只见他用仅剩的另一只完好的手,指间夹着锋利的刀片,手腕甚是灵活地上下左右翻飞着,看起来很是气魄。 这人......应该是平时经常玩刀的。 眼镜男口中还在不停地怪笑着,似乎一点儿没把路诗甜放在眼里。 路诗甜一时间也没有贸然行动,她心中忽然冒出来一个疑问。 按理说,睚眦凶气和她的气息天生相克,面前的这位眼镜男既然已经被睚眦凶气附体,应该会使得睚眦本体的灵识重现出来才对。 可眼前的这个眼镜男,虽然对自己有着强烈的攻击意图,但是还是可以明显的感觉得到,他此刻身体里的意识依旧是眼镜男自己本人的。 这就不得不让人觉得有些奇怪了。 路诗甜摸了摸自己的小巧的下巴尖尖,眼前这个眼镜男她还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虽然他身上有刀,但毕竟都已经被她废了一只手。 那战斗力可以说是降低了一大半,一个已经被废了一只手的独臂男人还能翻出什么惊天巨浪不成? 路诗甜站在原地没有动作,只是暗暗地在自己的小脑袋里思索着。 难道是因为在青山精神病院里的这一缕睚眦凶气的量实在太少的缘故? 所以眼镜男虽然受到了睚眦凶气的附体,但是只有这么一点儿睚眦凶气的量,确实不能控制眼镜男的思想。 只能是在他的潜意识里影响着他,将他内心中那些邪恶,反社会的情感放大了无数倍。 想到这里,路诗甜不由得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然而还不等她有所动作,不远处的眼镜男早已按捺不住,操着那柄锋利的手术刀就朝着路诗甜的面门刺了过来! 好家伙,这男人很是阴毒,他手中的手术刀瞄准的方向,正是路诗甜那双圆溜溜的杏仁眼! 这真的是一点也不手下留情啊。 众所周知,眼睛算是人体上最为脆弱的部位之一,这一刀若是真的叫这眼镜男刺中了,怕是真的会失明! 不过,这男的还是太小看她了,眼镜男毕竟没有让睚眦灵识在他身上,他定然想不到眼前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姑娘,体内却蕴含着毁天灭地般的能量。 路诗甜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只见她不躲也不避,就这么赤手空拳地迎着男人锃亮的尖刀...... 眼镜男见自己的计谋得逞,忍不住露出了小人得逞般的嘴脸。 他的脸上凶光毕现,朝着路诗甜刺过去的同时嘴中还张狂的大笑了起来:“你这个小贱人,给我去死吧!” 然而,那柄锃亮的手术刀却在距离路诗甜的杏仁眼只剩堪堪一厘米距离的时候停下了,眼镜男脸上的笑容也在瞬间凝固住了。 他缓缓地低下头一看,一双白葱似的小手正握成了一对小拳头,正锤在他的腰间肚子上。 “哇”的一声,眼镜男猛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幸亏路诗甜反应很快,连忙朝着自己身后轻盈的一跳,这才没有让眼镜男突出的险些沾染到自己的衣服上。 紧接着,眼镜男的身体就像是一节没有了意识的木偶那般,“咚”的一声,重重的倒向了一边。 眼镜男怕是永远也想不明白,看起来身板如此柔弱纤细的一个小姑娘,一拳头砸下来的力气竟然会那般恐怖。 “以后不要随随便便就拿着一把刀在手上玩,”路诗甜蹲下身,用指尖夹起那柄小小的手术刀,转手丢向了一旁的角落。 随后她转过头来,继续盯着眼镜男狼狈至极的脸,欣赏着他那出气多进气少的精神状态,轻飘飘的继续说道,“很好,你现在动不了了吧?” “那我也可以继续干我该做的事了。” “没事少害人,你这人身上的气息都已经臭了,以后还是多做点好事吧,不过,你怕是可能也没有机会了......” “还有你虐猫的行为,这还没结束呢......”路诗甜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一边拿出了自己挂在脖间的木质“小葫芦”。 抬手掐了一个集引决,眼镜男身上的睚眦凶气就像是被吸铁石吸引过来了那般,一溜烟似的全部被路诗甜收集到了“小葫芦”瓶里。 吸取睚眦凶气的同时,眼镜男的身体不停地扭动着,他的面容扭曲,看着就像是正在遭受某种酷刑。 不过也就也几秒钟的时间过后,眼镜男慢慢的平静下来了,他瞳孔里的黑气已经尽数散去,又变回了原先那副畏畏缩缩的样子。 “你......你......你这个怪物!” 眼镜男恢复神志后,显然并没有失忆,他还对前几分钟发生的事情有着印象,双眼里全是如同见到了某种猛兽一般的惊恐神色。 “唷,你清醒了啊?”路诗甜拍了拍衣角上的尘土,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现在我们该说一说你虐猫的事情了。” “什么虐猫,管你什么事儿?那猫是你的吗?”眼镜男瘫倒在地上,口中却依旧强势的叫嚣着。 路诗甜这下也不伪装自己了,坦坦荡荡的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对着眼镜男的狼狈模样就拍了起来。 “粉丝宝宝们,相信大家刚刚应该都把全部过程都看到了吧?” “其实这栋青山精神病院里面并没有什么妖魔鬼怪,都是因为有人在这里做这些恶劣行为,”停顿了一瞬,路诗甜接下去说道,“都是因为此人在这里惨无人道的实施虐猫行径。” “这才导致的那些无辜枉死的小猫们怨气集结在此,久久不能散去。” 路诗甜的话说到这里的时候,趴在桌子上的那只身体已经十分虚弱的小黑猫抖动着颤颤巍巍的细瘦四肢站了起来。 又一路摇摇晃晃地走到了桌子边缘,停在了离路诗甜最近的地方。 “喵~”它的声音细细的,竟让人听出了几分委屈,翠绿色的眼珠像一双好看的翡翠宝石。 路诗甜扭过头对着它说道:“你放心,你们的冤屈一定会报的。” 小黑猫像是听懂了路诗甜说的话一样,语调更加温顺的喵喵叫了两声。 现在它体内的怨气虽然暂时被路诗甜压制住了,但这并不代表那些怨气就消失了。 它门只是被暂时的压制住了,如果又有新的怨气吸收进去,那么它一定会冲破这道禁制,变得更加明目张胆起来! 眼镜男还在地上恶狠狠地盯着路诗甜,一点也没有死到临头的觉悟。 此刻路诗甜的直播间里面却是早就闹翻了天。 “原来是这样!如果说之前的那些户外探险主播们,其实就是被这个眼镜男吓到的!” “难怪那所青山精神病院经常阴风阵阵呢,这就是主播说的怨气在作祟吗?” “楼上的,主播说什么你还真的就信什么啊?什么怨气?我觉得一开始看到的那道黑色身影,指不定就是另外一只全身一身黑色毛发的大黑猫呢!” “毕竟主播嘴里说的什么怨气上身,我怎么就没看到有怨气附身的场面?” “楼上说的有道理,以前小时候听老一辈人说过,都说猫有九条命,可不是那么轻易就gg的,尤其是全身黑的猫,这种猫在我们农村,都被人看作是会带来霉运的勒!” 路诗甜看到这里,只是嘴角微微一笑,她也并不打算跟直播间的观众们多争辩。 61.反噬符和倒霉符 因为与他们争辩也没有意义,怨气附身这个东西,普通人用肉眼当然是看不见的。 当然怨气若是积攒到一个量,是有很大概率聚形,这个时候,就算是普通人也能有所感应到。 比如说会在封闭的房间里也会感觉到有冷风吹过,又或者是能隐隐约约的看到也有黑色的影子从眼前一闪而过等等。 一开始路诗甜刚一进入这座废弃的精神病院的时候,最先开始出现的那一团黑色怨气的虚体,也被直播间的网友们看到了,就正是因为这个缘故。 想到这里,路诗甜忽然开口幽幽地说道: “有些东西呢,宁可信其有,也好过不可信其无,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现在呢,对于这个做出虐猫行为的人,当然应该好好惩治一番才行,大家觉得呢?” 路诗甜的这句话一出,直播间里的观众网友们纷纷表示赞同: “这句话主播倒是说得对,虐猫的人都是心理变态,确实应该给他们一点儿惩罚才行!” “对啊对啊,这种人今天可以虐猫,说不定以后哪一天就会选择虐人了呢!” “简直细思极恐,这样的人就不该让他们混迹在人类社会中!” 也有一些小部分的网友们比较理智,他们的发言考虑的就比较客观: “弱弱的说一句,可是主播要怎么惩罚教训那个做出虐猫行径的眼镜男呢?” “要知道,我们现在可是法治社会,主播总不可能将他打伤打残吧?虽然主播刚才已经掰断了他的一只手腕了,那是正当的防卫,还有直播视频可以给主播作证。” “可现在这位眼镜男已经倒在地上根本没有还手之力了,主播再对他动手的话,那就是故意伤人了啊......” 有人看到这里,偷偷地出谋划策了不少阴招:“这事儿你不说我不说他不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大家都不说的话,不就没人知道了吗?” 但很快就有人填出来反驳他:“你咋知道就一定没人说?人性这个东西可是说不准的,可能主播还有竞争对手或者同行故意借此抹黑炒作呢?” “就是就是,主播你可千万别相信这种话!不过我也好奇,主播究竟该怎么处罚这个虐猫的人渣啊?” 路诗甜看到这里嘴角展开了一抹微笑,网友们也是好意,他们考虑的点确实也有道理。 大庭广众之下,她要是真的出手打了这个眼镜男一顿的话,定然是会被有心之人恶意记录下来再恶意二次剪辑的。 况且这还是在她的直播间里发生的实时直播,真的除了这样的事情,那她就是浑身上下长满了八百张嘴也不说请了。 不过,这一点儿小困难又怎么能难得倒她千年瑞兽貔貅呢? 路诗甜没有马上回答直播间网友们的疑问,而是微微地转过头,看向一旁还在时不时喵喵叫唤着的小黑猫。 她的目光像是透过了小黑猫的本体,在跟它心里面别的事物说话一样,小声却坚定: “如果我能帮你消解怨气,你可是愿意主动选择净化,然后心甘情愿地前去投胎?” 小黑猫喵喵喵的叫声在听到路诗甜的话之后,却是突然停止了,它的小脑袋轻微的歪向了一边,那双翡翠宝石一般的绿色瞳孔在此时此刻看起来亮极了。 路诗甜便也就由着小黑猫这样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给足了它充足的时间考虑。 片刻后,小黑猫像是终于败下了阵来,那双翠绿色的猫瞳里的光亮闪烁了几下,紧接着,它就像是一瞬间通了人性,听懂了路诗甜的话似的,几乎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路诗甜一拍双手,知道这就是代表着那团一直徘徊在青山精神病院的黑色怨气,这是同意了的意思。 得到了它的同意,路诗甜二话不说,立马转过身来,对着仍旧躺在地上呻吟不止的眼镜男说道: “我看你心中对自己所做的恶行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悔意......但既然这件事情让我今天碰上了,自然也比不可能袖手旁观......” “呸!”眼镜男不等路诗甜把话说完,抢先一步打断了他的话,还更加明目张胆地在路诗甜的面前唾了一口唾沫。 他的脸上狞笑着,似乎一点儿也没把路诗甜的警告放在眼里,口中接下来更是大言不惭地大声挑衅道: “你踏马的算哪根葱,你能把我怎么样?老子只是小小的教育了一下不听话的阿猫阿狗,老子又没杀人,警察来了都不能把我怎么样!” “你敢打我吗?只要你敢打我,老子就要告你故意伤人!你打我呀?有本事你就来打我呀!” 眼镜男一边说着,一边用仅剩的那一只还算健全的手,指着自己的脑门,一副嚣张到了极点的样子。 “啧,你在狂什么?你很想让我打你吗?”路诗甜看着眼镜男的表演,忽地笑了。 她早就看出来了,这个眼镜男不傻,还知道要故意激怒自己对他动手,这样子路诗甜这边就会变成了没理的那一方。 到时候自己不但消散不了青山精神病院里的这些无辜惨死的小猫咪的怨气,说不定还会被这个眼镜男倒打一耙! “那我当然不能如你所愿啦,我不但不会打你,我还会送你几样好东西。”路诗甜笑眯眯地继续说道。 她那张美艳动人的小脸上虽然一直是笑意盈盈的,但那笑容却根本不达眼底。 明明是笑着说出这句话的,却莫名的听着让人心中忐忑不安。 眼镜男似乎完全没有料到路诗甜竟然会这样不安常理出牌,他那副故意装出来的嚣张面孔,登时出现了裂痕,再也维持不住,露出了地下深藏着的惊恐神情: “你......你想要干什么?!” “你要送我什么?我不要!我什么都不要!” “你不能把我怎么样,你能把我怎么样?” 这句话就好像是他为了安慰自己,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故意自己对自己说的一样。 “我要报警!我要报警!” 面对路诗甜这样一点儿也看不透的女人,眼镜男明显心理防线早就已经被突破。 比起面前即将到来的无法预知的恐惧,他倒是宁愿落在警察叔叔的手里。 毕竟,他就算被警察抓了,也就是拘留几天就可以再次出来的事儿,不痛不痒的,跟路诗甜比起来,警察局简直都能算得上是天堂了。 路诗甜在听到眼镜男大吵大闹着要报警的时候,差点儿笑出声来。 这就是贼喊捉贼吗,不过今天,这个眼镜男警察局肯定是要去一趟的了,当然,在他去警察局之前,路诗甜也不能就让他像现在这样不痛不痒、若无其事的离开。 只见路诗甜飞快地从自己的衣服口袋中,抽出了两张符纸。 “刷刷刷”的两三笔,两张新鲜出炉的符咒就被她画了出来,此刻怔安安静静的躺在她的手心里。 这两张符纸,一张是反噬符,一张是倒霉符。 反噬符的作用就是当眼镜男之后再做出任何伤害生物生灵的事情时,所行之事的结果和痛苦都会反噬到自己身上。 比如眼镜男之后如果又要虐猫,当他在小猫身上下刀子的时候,小猫身上不会出现疼痛和伤口,反倒是他自己的身上相对应的部位会出现伤口和剧烈的疼痛感。 而倒霉符顾名思义,一旦中了这张符咒,这眼镜男今后的余生好运气都会对他避而远之。 不仅如此,就连小动物们和遇到他的陌生人,也都会天然地对他这个人不会产生好感和亲近之意。 这样一来,眼镜男就算是想要害人,也没有可以实施暴行的对象了。 路诗甜看着自己手里的这两张符咒,点了点头,她只觉得越看越觉得满意。 没有任何犹豫的,路诗甜的小手轻轻地向空中一扬,两张轻飘飘的符咒就像是忽然之间被赋予了生命力,慢慢悠悠地朝着眼镜男的方向飞了过去。 在贴上眼镜男身体的那一刻,那两张符纸上的符咒图案就像是融进了眼镜男的身体中一样,光芒慢慢地从深变浅,最后,就像是被吸收了似的,颜色几乎变得寡淡得看不见了。 符咒短暂地在眼镜男的身上停留了一小会儿,待到符咒的力量完全的发挥出来之后,它们就像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一样,从眼镜男的身上一点点慢慢地脱落了下来。 瘫倒在地上的眼镜男亲眼目睹了路诗甜将两张看起来很是古朴的两张符纸甩到了他的身上,原本还在担惊受怕的心情却像是吃了镇定药那般,放下了心来。 因为他根本就不信这些东西,还以为路诗甜能放出什么大招,结果就这两张毫无分量的薄纸。 而且,这两张纸贴在他身上之后,也就是感觉身体有点发冷,其他并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这样让他对路诗甜的举动更加不屑一顾了。 眼镜男愣了一下之后,随即大声嘲笑起了路诗甜:“你是神棍?就这?哈哈哈哈!” 路诗甜却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也笑了出来:“是啊,就这。” 随后她便不再搭理地上的眼镜男,扭过头,看向一旁一直没有出声的小黑猫:“我这样做,你可解气?你可满意?” 小黑猫轻轻地“喵”了一声,然后慢慢地低下了头,看起来有点像是在给路诗甜低头致谢的意思。 下一秒,从它小小的身躯上面慢慢地飘出来了一团淡淡的黑色气团,小黑猫那双翠绿色的眼珠颜色也变得越来越淡,最后更是一点儿绿色的影子也看不见了。 路诗甜在小黑猫身上的黑色怨气全部飘散出来的那一刹那,眼疾手快地掷出了一张净化符。 净化符在空中散发出淡淡的光芒,将那团黑色怨气一整个全部包裹在了里面。 没一会儿,那团黑色的怨气就像是点点流星一样,慢慢地在眼前消失不见了。 62.半夜电话 路诗甜望着那团消失在半空中的璀璨光亮怔怔的出神,她本来还做好了怨气不消散的准备,却是没想到这么多年来积聚在青山精神病院的怨气这么快就消失了。 整个过程发生的又突然又轻松,让她一时间都有点缓不过神来。 所以说有的时候动物要比人善解人意多了。 解决了这团黑色怨气之后,路诗甜转过身,目光冷冷的朝着地上,由于疼痛蜷缩成一团的眼镜男看去。 眼镜男见路诗甜目光看了过来,连忙强忍着身上的剧痛,换成了另外一幅拽的二五八万的样子,恶狠狠地瞪着路诗甜。 似乎在说着“老子根本就没有把你放在眼里”。 路诗甜微微笑了一下,这位眼镜男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即将大祸临头。 她站在原地仔细地思索着,地下的这个男人该怎么处理…… 路诗甜身为主播,肯定不能跟他动手。 如果可以动手的话,她都想亲自用拳脚给他来点此生难以忘记的教训。? 但若是就这样放任他不管的话,又总觉得心里不够解气,总觉得太便宜他了。 路诗甜挠了挠自己的头发,举着手机向直播间的网友们寻求建议:“大家都说说看,这个虐猫的人该如何处置?” 她方才还给眼镜男种下的反噬符和倒霉符,都是需要经过一段时间之后才能显现出来它们的效力。?? 所以这两种符都并不是立马就能够给眼镜男一些教训的?手段。 直播间的网友们七嘴八舌地讨论了起来:“主播,我都把这个男人刚才虐猫的过程录下来了,只不过他这次虐猫的过程并不算太完整,如果拿这个当作证据的话会有用吗……” ?“楼上的我跟你说,现在的法律里面并没有关于虐猫的相关法律,虽然我们晋城?倒是有动物保护法,可是猫咪这种动物也不属于动物保护法里面受到法律保护的濒危动物啊……” “那这样的意思就是说即便我们手里拿了证据想去法院告他,也会有很大的概率诉讼不成功?” ?“按照道理来说是这样的没错。” “那就没有其他的办法可以教训他了吗?真的是气死老娘了!” “这种虐猫的恶人看着就让人觉得恶心!” 这是有人在路诗甜的直播间里面忽然说道: “弱弱的说一句,或许我们可以报警,但是不以虐猫为理由,因为这个眼镜男是在青山精神病院实施暴行的,或许我们可以他损坏公共财物为理由进行报警。” 这位网友的发言给路诗甜提供了一个新思路?。 路诗甜歪着小脑袋,仔细的思考着刚才那个网友的发言。 确实如他所说,?如果只是以虐猫为理由的话,即便是报警了,很有可能也只是对他进行口头教育。 这种处罚不痛不痒,毫无意义。 但是如果变成损坏公共财物为理由,那么眼镜男怎么着也会被拘留了好几天,这样子的处罚显然比口头教育更加严厉一些。 说干就干,路诗甜当即伸出手,打了一个响指,当场就敲定并采纳了方才那位热心网友的建议: “我觉得你们说的都很对!那就按方才那位宝宝说的办法处罚处罚这个人渣!” 路诗甜将虎宴app软件暂且退到了后台,转手就拨通了110的报警电话。 “喂?是110吗?您好,我这边抓到一个人损坏公物......” “对对对,我现在正在晋城的青山精神病院......” ...... 不得不说,晋城的出警速度和办事效率还是十分及时的。 路诗甜的电话才打了没有多久,很快就来了两名警察。 眼镜男已经完全服服帖帖地被路诗甜制服,狼狈的所在医院墙角的角落里,根本就没有了还手之力。 两名警察到达现场后,仔细地跟路诗甜了解了整件事情的全部发生过程,再加上路诗甜全程开着的直播视频作为证据。 眼镜男的行为已经达到了恶意损坏公共财务的标准,这已经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 警察叔叔们二话不说,讲他制伏后,上手铐,整套动作流程一气呵成,一人一边反手压制着眼镜男就将他押送上了警车。 临行前,其中一位面色和善的小警察还询问路诗甜要不要一起搭个便车,他们可以顺路送她回到晋城市中心去。 路诗甜想了想,免费的便车不做白不做,既然警察叔叔都开口了,那她就刚好恭敬不如从命啦。 坐上警车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到了晚上凌晨的时间了,平时这个时间点差不多也刚好就是路诗甜下播休息的时间。 眼下青山精神病院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精神疲惫感也随之而来。 路诗甜忍不住小小的打了一个哈欠,朝着直播间的网友们挥手告别: “宝宝们,青山精神病院的事情现在有已经水落石出了,以后应该再也不会发生什么‘凶宅鬼宅’的传闻了,大家都可以放下心了。” “然后呢,主播这次的户外探险直播今天到这里也就结束了,如果大家觉得这次的户外探险直播还不错的话,我以后也会考虑多出一点户外探险的直播......” “到时候还需要宝宝们多多给出一些建议和想法。” “之前说的后台私信投稿自己身边的奇闻轶事,是一直有效的哦,主播随时欢迎宝宝们来找我发私信。” “那么......今天就暂时到这里叭!宝宝们晚上睡个好觉!我们明天再见哦!” 路诗甜冲着直播间的镜头扬起了一个露出八颗牙的标准职业微笑后,又挥了挥手,这才轻轻地按下了直播关闭的按钮。 一旁的警察们还颇为讶异的看了路诗甜几眼,尤其是刚才那个热心邀请她搭便车的小警察,此刻目光里更是一脸的崇拜: “姐,没想到你竟然是个主播啊!” 路诗甜今晚刚收集到一缕睚眦凶气,又解决了一个虐猫眼镜男那样的人渣,心情还不算不错。 听到小警察这么说后,也是亲切的回应道:“哈哈哈,小主播小主播,现在都还没赚到几个钱。” 小警察又偷偷的看了路诗甜一眼说道:“姐,你真是谦虚了,你长得这么好看!赚钱肯定只是时间问题啦~” 这小警察不愧是体制内的工作人员,说话听起来就是好听,路诗甜笑答:“那就借你吉言了!” 一路上说说笑笑的,时间过得很快。 警车到了晋城市中心后,路诗甜就跟两位民警告了别。 离开前,她还不忘记叮嘱了一下,指着后排车座上的眼镜男说道:“对于这种社会人渣败类,最好可以多关他几天!千万不要心慈手软!” 两位热心民警十分爽快的答应了。 ...... 大功告成,青山精神病院的事情已经暂且告一段落,路诗甜看了看时间,此时已经快到凌晨。 漆黑一片的夜幕中悬挂着几颗亮晶晶的小星星,一闪一闪的,就像是可爱小朋友那一双双天真无邪的眼睛。 路诗甜提起脖子上的木质“小葫芦”,放在月光下轻轻地摆弄着。 这里面的睚眦凶气加在一起也就才一点点,连“小葫芦”的三分之一都没有。 不过她的运气还算不错,本来以为这次去青山精神病院的户外探险直播只是单纯解决掉徘徊在青山精神病院里的怨气,倒是没想到也能收获到这一缕小小的睚眦凶气。 也算是意料之外的小惊喜了。 路诗甜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慢悠悠地行走在回家的马路上。 她打算走一小段路,走到马路的主干道上再打车回家。 谁知还没等她打开叫车软件开始打车,手心里的手机却出人意料般的率先响了起来。 “叮铃铃——”路诗甜没有设置手机铃声,因此她的手机铃声一直都是系统自带的那种刻板的音乐。 点开手机屏幕一看,出现在眼前的赫然又是一串呆板的、看不出任何有用信息的阿拉伯数字。 路诗甜轻轻地一拍自己的脑门,她好像忘记保存宴辞九的电话号码了! 难不成,这串电话号码,又是宴辞九打过来的吗? 想到这里,路诗甜连忙按下了电话接通键。 “喂?宴......” 路诗甜的话都还没说完,电话那头一道熟悉的清脆男声就语气十分急促的打断了她: “路大师!不好了!你一定要救救我们啊!” 什么鬼?路诗甜疑惑的将手机从耳边拿了下来,又反复将那串号码放在眼前反复再三看了几遍。 现在她可以肯定了,这个电话号码并不是宴辞九的电话。 因为上一秒她在电话里听到的那道声音完全不像是宴辞九的声音。 宴辞九的声音更加低醇,更加富有磁性,而刚刚她所听到的那道声音,相比之下,却显得更加的稚嫩,清脆。 那就奇怪了,给她打电话的是谁? 听那声音,似乎并不是完全陌生,总感觉不久前才刚刚听见过似的。 路诗甜重新将手机听筒放回了耳边,试探性地问道:“你是......哪位?” 63.太不礼貌 电话那头的人明显更加着急了,两人之间即便隔着电话、隔着距离,路诗甜也能听到他语气间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声: “是我呀,路大师,我是空明!” 路诗甜闻言愣了一下,空明?空明现在不是应该好好地待在清莲观里修道吗。 怎么会在这深更半夜的还打电话给她? 而且,空明是怎么知道她的手机号码的啊? 想到这里,路诗甜颇有些疑惑地继续问道:“空明,你怎么了?这么晚了,为什么还打电话给我啊?” “发生什么事了?” 虽然只有短暂的一小段相处时间,但是路诗甜也能看得出来,空明一向不是那种不懂礼数,贸然麻烦别人的人。 他现在却在这大半夜的,冒着被人骂的风险还来给她打电话,说明一定是遇上什么太棘手,光凭他一个人的能力根本解决不了的事情了。 还是问清楚一些比较好。 空明听到路诗甜这么问,一下子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一股脑的将事情说了出来: “路大师,你不知道,就在刚才几分钟前,师父他一开始明明都是好好的,但是忽然之间他就像是受到了某种攻击一样......” “整个人瞬间脸色惨白,然后就......” 空明的声音颤颤巍巍的,说着说着就颤抖个不停,似乎是真的被吓到了...... 路诗甜连忙追问道:“然后就怎么了?你倒是快说呀!” 空明声音哽咽着,断断续续从手机电话听筒的那头传来:“然后......师父他就又忽然晕倒了!” 什么?路诗甜闻言心中一紧,脸上登时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这个事情变得有点不对劲儿啊。 她今天白天离开的时候,明明已经将闻解寄身上的睚眦凶气全部分离出来了啊。 此时此刻应该都在她脖子前面的木质“小葫芦”里面才对,闻解寄怎么可能还会晕倒昏迷呢? 还没等路诗甜整理好自己的思绪,电话里的空明又焦急万分的说道:“路大师,您快赶回来看看吧......” “现在除了您,我也不知道还能找谁了......” 闻言路诗甜略微沉吟了片刻,闻解寄和空明都是心善之人。 而且也确实是她给闻解寄看的“病”,现在连一天时间都没有过去,闻解寄的病竟然又再次复发了,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回去查看一下。 “好,那你等等,我现在就叫车回来看看。”路诗甜当即快刀斩乱麻,瞬间就做出了决定。 “路大师......麻烦您了......”空明在电话里忙不迭的道着谢。 “没事。” 话毕,路诗甜二话不说,修改了自己的目的地地址,转头打车重新返回了清莲观。 ...... 再一次经过了气喘吁吁地艰难爬上山之后,路诗甜微颤着双腿站在了清莲观的门外。 空明早就已经等候她多时,正在清莲观门口翘首以待的时候,一抬头就看到了路诗甜的身影,连忙小跑着迎了上来。 “路大师!您可终于来了!” 路诗甜因为刚刚才爬了山的缘故,此刻还有些喘息不停,她缓了一口气才回答道:“我来......来了......” “不是我说,你们这个清莲观啊,虽然山上风景是不错,不过还是该攒攒钱,修一条上山路的缆车吧!” “这一趟趟的,累死人啦。” 这一天下来,光是爬山这一项剧烈的运动,路诗甜都已经来回跑了两趟,就算路诗甜的身体素质再好,在这一刻也还是有点吃不消。 “其实......是有的......”空明张了张嘴,小声的说了一句。 然而路诗婷因为太过于疲惫,根本就没有听清。 见路诗甜还在喘气的模样,空明就知道路诗甜因为来回奔波,定是身体早就已经疲惫。 这个小道士心思倒也是细腻,听到路诗甜那一声小小的抱怨之后,连忙从身后拿出了一个用竹筒制成的水杯。 “路大师,您先喝点水……”小道士一边说着,一边把那个竹筒做成的水杯递到了路诗甜面前。 路诗甜也是渴极了,?结果小道士递过来的水,立马就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等她稍稍缓过来一点儿后,路诗甜便二话不说,拉过小道士的手问道:“你师父现在在哪里?情况怎么样了?” 小道士一边在前面给路诗甜带着路,一边回头说道:“您快随我来。” “师父他现在正躺在后院房间里呢。” 两人来到了后院,此时已是半夜十分。 山上本就寂静,?后院中央的那颗千年古树无风自动,树叶哗啦啦地作响,听起来好像是在欢迎路诗甜到来一样。 可是这个时候的路诗甜完全无心欣赏周围的山景夜色。 只见路诗甜一把推开那扇略显破旧的小木门,房间里一盏烛灯正在摇曳,床榻上正坐着一个人。 只见那人一袭白衣,半靠在床头,?头颅微微低垂。 漆黑如墨染头发从脸颊的两侧披散了下来,那双眼尾弧度上调的眼睛此刻看起来半睁不闭的。 也不知道他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 路诗甜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只好轻轻的唤了他一声:“闻解寄?”? 她的声音不是很大,毕竟闻解寄的病情才刚刚有些好转,路诗甜也怕贸然惊扰了他,?要是因为惊吓而变得伤情更加严重了就不好了。 闻解寄动作依旧没有变化,不知道是因为他没有听到路诗甜的声音,还是因为别的其他什么原因,闻解寄甚至连头都没有抬起来一下。 路诗甜心中咯噔一下,她感觉情况有些不对,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床边,伸出手来轻轻的拍了拍闻解寄的肩膀。 “闻解寄,你还好吗?” 见闻解寄还是没有反应,路诗甜大着胆子,悄悄地伸出一根手指,一点点慢慢地伸到了闻解寄那锋利笔挺的鼻梁下面…… 如果闻解寄这样子的还是没有反应的话,那就说明?真的是她来晚了…… 一个已经死的透透的人,就算是路诗甜也没有让死人起死回生的办法。 她伸出去的那只又白又细的手指指节末端与闻解寄的鼻尖距离不足一厘米,路诗甜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一股特别轻微的气息,犹如一阵似有若无的微风一般拂过,呼出的触感从?她的指尖皮肤被触发,路诗甜这才猛的呼出一口气。 幸好幸好,闻解寄这是还有呼吸,他还活的好好的,并没有死翘翘。 路诗甜伸出去的指尖转了个方向,勾上了闻解寄的下巴,他的下巴触感微凉,入手的皮肤倒是柔软…… 路诗甜忍不住再一次默默的在心中感叹道:“这清莲观上的老道长长的是的很漂亮啊?!” 就在此时,闻解寄垂落在身侧的右手,似有似无的微微动了一下。 路诗甜眼尖,没有忽略掉这一个小细节。 闻解寄没有昏迷??可她来之前明明听到小道士说的是闻解寄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再一次陷入昏迷状态的呀? 她正觉得疑惑,想转头再仔细询问一下空明了解一下老道长的具体情况。 “空......”就当她已经转过头,殷红的嘴唇轻启询问的同一时间,却忽然感觉到一双大手抓住了自己的手腕! 那只大手用的力气并不大,却仍旧像是一只坚硬牢固的手铐似的,路诗甜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正好被他抓了个正着。 路诗甜顺着自己手腕上的那只大手抬头望去,正是闻解寄的手! 他什么时候醒的? 只见闻解寄的脸色惨白,那双清风霁月搬清明的双眼此刻倒是完全的睁开了。 但是双眼之中的神色却是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似的,看起来有些无神。 更叫人比较在意的是,闻解寄的额头上,脸颊处,都出了不少汗液。 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汗津津的,就像是突然做了一夜的噩梦,又猛然从噩梦中惊醒那样。 他排出的汗液数量之多, 甚至就连那一节白皙的、仿佛能看到皮肤之下鼓动着的血管的脖子上也被染上的专属于汗液的水光。 水光波澜,水珠摇摇欲坠的悬挂着,再慢慢吞吞的滑了下来...... 看起来就好似有无数条小溪流从他的下巴处滑落下来了一样。 那“小溪”划过耳根,滑过喉结,又顺着皮肤间的纹理,一点点向下汇入了衣襟里。 “你......”路诗甜微微地皱起了眉头,她不敢太用力,怕弄伤了正躺在床榻之上的这个身体还处于虚弱状态的男人。 听到了路诗甜的声音后,闻解寄才仿佛突然从梦中惊醒一样,他的双眼之中慢慢地开始有了焦距,焦点如同聚光灯那般汇聚在了路诗甜的小脸上。 自己这是怎么了?闻解寄微微一低头,自然也瞧见了自己手心里正紧握着路诗甜的手。 他能察觉得到,自己的手握得很紧,小姑娘的手心软内娇嫩,两人手心相接的地方也被手心里渗出的手汗浸染透了。 这......这实在是太不礼貌了! 闻解寄脸上愣了一下,下一秒就像避如蛇蝎那般飞快地甩开了路诗甜的小手。 接着他稍显慌乱的低下头,那只若隐若现隐藏在黑色长发的耳朵的耳后根也控制不住的染上了一丝薄红。 64.熟悉的空洞感 “路小姐!对不起!对不起!”闻解寄双手交握在一起,高举在胸前,作势就要给路诗甜鞠躬道歉。 他活了这么久,这也是第一次没有经过别人的允许,就擅自做出了如此不礼貌的行为,这让闻解寄一时间也有些慌乱。 闻解寄心中不禁涌上了一阵懊恼自责的思绪,他的头低的很低,不敢抬头直视路诗甜那双明媚动人、灿若繁星的杏仁眼。 “闻某也不知道怎么会突然这样......”闻解寄头也不抬的说道,此刻他的声音听起来也失去了往日里的清冽,而是变得沉闷了不少。 路诗甜连忙摆摆手,闻解寄的一系列动作她全都看在了眼里,这位“老道长”的反应也确实有些大了。 看他现在的样子,想必已经是无比的自责,倘若自己再说一些重话,路诗甜真的不敢想象闻解寄还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来。 “没事的没事的,道长,你不必在意。” 路诗甜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隔着衣袖,轻轻地拍了拍闻解寄的小臂安慰道。 相比较于不小心跟闻解寄牵了一下小手这样微不足道的事情,路诗甜现在倒是更加在意闻解寄的“病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从她最开始刚一进入清莲观上后院里的小木屋开始,路诗甜并没有察觉到周围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她也仔细的感知过了,周围也并没有睚眦凶气的踪迹。 可是现在亲眼看见了闻解寄的反应,从一开始的怎么叫也叫不醒,到后来如同从噩梦中惊醒过来的神态,又实在是不像一个什么事儿都没有的人。 闻解寄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闻道长,你这是发生什么事了?”路诗甜放轻了声音询问道,“我记得我今天下午离开的时候,你不是都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么?” “这怎么才一天都不到的功夫,你这又突然昏迷了?” “要不是空明把我叫来,你可能真的小命不保了这次......”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路诗甜知道,其实她这次过来,可以说是什么也没有做。 整个过程完全是闻解寄自己像是自愈了一般,几分钟后自己就这么好转了。 如果硬要说路诗甜做了什么的话,恐怕也就是让闻解寄抓了一下手心。 想到这里,路诗甜一脸不可置信的抬起了自己的小手,平伸在眼前,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遍又一遍。 她的小手白红透红,小小的手指指甲圆润小巧,完全没有什么异常啊? 闻解寄也从一开始的震惊当中回过了神,见路诗甜完全没有一丝一毫想要怪罪他“非礼”的意思,便也不再斤斤计较。 他缓缓地抬起头,回想了一下路诗甜没来之前发生的事情经过。 沉吟了片刻后才一字一句的说道:“路小姐,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今天白天下午你走后,我的身体当时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一旁的站着的空明也出言肯定了闻解寄所言非虚,字字属实: “是真的,我可以作证的,今天白天路大师您离开之后,师父也遵从了您的话,就在房间里休养着的,也没有做其他什么损害自己身体的事情......” “可是......就在几个小时前,师父却忽然开始浑身突然直冒冷汗,这场冷汗还很奇怪,一直冒个不停。” “然后紧接着,师父就忽然再次陷入了昏迷......” 路诗甜摸着小下巴,一脸的疑惑不解,心中也越发觉得奇怪。 搞什么,闻解寄的这病是变戏法么?怎么就像雷阵雨似的,来来去去一点儿征兆都没有? 而且为何偏偏她来了清莲观没有多久,闻解寄又像是没事儿人一样,整个人冒汗、昏迷之类的症状就如同过眼云烟那般消失了? 难不成,他的这场莫名其妙的病症,还跟自己形成了某种绑定关系不成? 路诗甜小脸上的神色不禁也变得有些严肃了起来,她敏锐的察觉到,闻解寄的病肯定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你别动,我先给你检查一下。” 路诗甜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一只小手,不由分说的按住了闻解寄身体一侧的宽阔肩膀。 没等闻解寄的回答,在闻解寄一脸讶异的目光当中,路诗甜又伸出了另外一只小手。 手掌心朝外,在半空中虚虚的搭在了闻解寄的胸前。 她的手上用了两分力气,念在闻解寄身体还比较虚弱。 路诗甜并没有不管不顾的大力压制着他,只是堪堪的保持在了一个既能禁锢住闻解寄却又能不让他受伤的力度。 接着,路诗甜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一道光芒并不刺眼的暖白色的柔和光线从她平放在闻解寄胸前的小手手心里涌现了出来。 那道暖白色的柔和光线就像是受到了某种吸引力似的,竟然没有一丝排斥的靠着闻解寄身前的方向侵覆了过去! 路诗甜闭上双眼后,身体的其他感官就变得更加清晰。 按理说,自己千年瑞兽貔貅散发出来的祥瑞之气会跟寻常长剑的祥瑞气运稍稍有些不同。 没有路诗甜自己施力引导,应该不可能会出现与其他人的气运相互融合的情况。 可是现在......路诗甜可以明显的感觉得到,从闻解寄的方向那边,正有一股势头并不算小的“吸引力”正在一点点的吸引着她身上的瑞气过去! 在这股吸引力的中间,似乎还夹杂着一缕自己再熟悉不过的、专属于她自己的本源气息! 路诗甜一边感应着,一边再小脑袋里思考着。 这样的事情,就算是她,如今也是第一次见。 有点意思! 路诗甜嘴角忽然扯出了一抹笑意,她一向就不是个畏首畏尾,害怕这害怕那的性格。 既然闻解寄的身体里有着她所熟悉的气息,还在吸引着她过去,那她不如就将计就计,顺水推舟。 她倒要看看,闻解寄的身体里究竟有着什么样的秘密! 路诗甜小心翼翼的引导着自己的气息,缓缓的向闻解寄的方向靠了过去。 空明正在一旁目不转睛的看着,从他这个第三者旁观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路诗甜的小手与他师父闻解寄的身体、那两人互相触碰的地方。 有一抹暖白色的柔光从一个手掌的大小,逐渐形成了一道光圈,光圈四周的光芒越散越大,一点点的将他的师父闻解寄包围住了。 空明从来没有见过在他眼前正在发生的景象,他目瞪口呆的看着,但是也不敢贸然上前出手打扰。 毕竟这也事关着他师父的性命安危,空明只好在一旁乖乖的站着。 ...... 几分钟后,路诗甜顺着气息的牵引,一路畅通无阻的融进了闻解寄的气息里。 周身感觉到的气息,眼前所看到的景象,让她一瞬间就明白了闻解寄会突然发病的原因! 原来......竟然是这样! 路诗甜慢慢地操控着引导着自己的气息退出了闻解寄的身体。 收回自己那一身强大的千年瑞兽貔貅的祥瑞气息后的同一时间,路诗甜就睁开了眼睛。 她若有所思的盯着闻解寄那张如遇雕琢成的脸。 与此同时,闻解寄也在几秒钟过后,清醒了过来,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刚刚发生的那一切,对于闻解寄来说,就像是短暂的小憩了一会儿似的,他浑身上下并没有什么不适。 “路小姐,刚刚是怎么了?”闻解寄如同大梦初醒之人,一脸无辜,语气温柔的问道。 路诗甜用自己的单手撑着下巴,忽然幽幽的开口问道:“闻解寄道长,你知道你自己丢了一件东西吗?” 闻解寄被路诗甜的问题问的一头雾水,他抬起手臂,低下头,上下左右仔细的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他的身体很完整,浑身上下并没有缺胳膊少腿的地方。 “应该没有......吧?”闻解寄也有些不太确定的回答。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见路诗甜轻轻地笑了一下,似乎是被他的举动逗乐了。 只见面前这个有着一头蓬松自然卷的小姑娘粲然一笑,微微地摇了摇头,小小的红唇上下开启道: “不是外在,是这里......”路诗甜一边说着,一边再一次伸出了一只白皙笔直的手指,随后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这里......?”闻解寄学着路诗甜的样子,也伸出了一只手指,顺势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就在此时他忽然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空洞感。 这感觉就好像是自己的胸膛里缺少了一块东西。 后知后觉的,在路诗甜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的目光里,闻解寄胸膛的正中央出现了一阵木讷的钝痛感。 他从睚眦凶气影响后的长时间的昏迷当中醒过来后,一直到现在,确实会时不时的感受到自己身上有种说不上来的异样感。 但他一开始只以为是自己被凶气影响后产生的后遗症,还以为只要好好休息几天就会没事,因此也就没有过多的在意。 65.消失的舍丹 现在被路诗甜这么一说,身上的不适感好像变得更加明显了一些,这下再想忽视却已经是不能。 闻解寄心中忽地一紧,连忙抬手仔细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闻解寄震惊无比地发现,自己修道多年的舍丹竟然不见了! 他们修道之人,能力出众者,不仅可以比寻常普通人更加的延年益寿,还可以修炼出来一枚只属于自己的舍丹。 这舍丹就像是一个储存道行的容器,多年的修为之力亦在其中。 一旦没有了舍丹,平时捉鬼驱邪的能力,卜卦算命的能力也会或多或少的产生一点儿影响。 闻解寄越是思考,两道锋眉就皱得越紧,半晌过后,他颤抖着翕动着自己的嘴唇,口中好似在自言自语: “这不该啊,这怎么可能呢?” 路诗甜见闻解寄呆呆愣愣的,整个人似乎是被这个消息震惊傻了,连忙伸出小手,五指摊开,使劲儿在他面前晃了晃: “闻道长,您没事儿吧?什么不可能?” 路诗甜的声音轻轻柔柔的,一下子就将闻解寄从自己的思绪中拉了出来。 闻解寄抬起头,他这才忽然想起原来自己的身边还有一个人。 眼前这个近在咫尺的小姑娘,一脸的好奇,闻解寄忽然想到,就是路诗甜帮他祛除的黑色睚眦凶气,会不会舍丹的事情跟她也有所关联? 但看她脸上流露出来的神色,却像是对此一概不知似的。 算了,闻解寄自顾自的摇了摇头,擅自揣度别人实在是太不清正。 况且,不管怎么说,路诗甜救了自己这件事情是一目了然,已经发生了的。 她的目的如果真的是自己的舍丹,那为什么还要花费那么多的精力救治自己呢? 想到这里,闻解寄叹了口气,慢慢地开口跟路诗甜解释了起来: “路大师,你说得不错,我确实有一件东西丢了,”闻解寄猛地抬起双眼,一眨不眨地直视着路诗甜的眼睛,“我的舍丹不见了......” 路诗甜闻言歪了歪脑袋,大大的杏仁眼里全是疑惑,“舍丹?那是什么?” 闻解寄也很是惊讶:“你不知道舍丹是什么?” “不知道。”路诗甜的目光坦坦荡荡,精致的小脸上没有一点儿心虚的痕迹。 闻解寄越看越觉得,路诗甜应该没有撒谎,可这事儿让他也十分的想不明白。 按理说,舍丹不见了话,他的小命应该也一定会不保的。 可现在的情况就是,他的舍丹虽然不见了踪迹,但是他的人竟然还能好好的待在这里。 吃饭行走无一不行,活蹦乱跳的,根本就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在路诗甜疑惑不解的目光里,闻解寄才缓缓地将全部事情的原委缓缓道出: “舍丹是我们修道之人力量储存的来源,它的作用就像是佛教之人修炼出来的舍利子一样。” “按照常理来说,舍丹一旦不在修道之人的体内的话,那么这个人也应该是必死无疑。” 听到这里,路诗甜上下打量了闻解寄好几眼,一脸的怀疑:“真的假的?既然如此,那你现在怎么还好端端的在这里跟我讲话?” “这也是我惊讶的原因。”闻解寄也双目直视着路诗甜那双明亮的杏仁眼。 两个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般的互看了好几秒钟。 最终还是闻解寄先败下阵来,他好似有着某种难言之隐那般,小心翼翼地看了路诗甜一眼后,才忽然开口说道: “路小姐,你今天白天帮我祛除凶气的时候,可有什么发现不太对劲儿的地方?” 路诗甜皱着眉头,没有马上回复闻解寄的问题,她正在仔细的回想着自己下午帮闻解寄祛除凶气时候的整个过程。 思来想去,路诗甜在闻解寄满是期盼的目光里,还是慢慢地摇了摇头。 她能肯定,在她祛除睚眦凶气的那个时候,她就不曾感应到闻解寄身上所谓的什么“舍丹”。 若是非要说有什么不太寻常的地方,那恐怕就是她在今天白天给闻解寄祛除睚眦凶气的时候,发现当时睚眦凶气已经与闻解寄本人有了一点点融体的征兆。 按理说,闻解寄是常年修道之人,身体本就与常人不同。 再加上他浑身上下的气运颜色干净,漂亮,一看也不是那种心思恶毒,平行不端的坏人。 所以睚眦凶气本不该会上他的身才对,更加不可能会在闻解寄的身上进行融体。 可偏偏,睚眦凶气融体的征兆却还是在他身上出现了。 这其中会不会就是跟闻解寄身上的舍丹有关系? 还有一点让路诗甜不得不在意的事情,那就是闻解寄刚刚解释说,这个所谓的“舍丹”,一旦离体,他本人也活不了。 那么现在为什么闻解寄还能好端端地躺在床上,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同她对话? 这里面,定然还有一些不知道的,或者是还没发现的事情,隐藏在了其中,还没被他们发现! 想到这里,路诗甜双目之中的神色一暗,以上都是她的主观猜测,是不是真的如此,还是需要进一步确认一下才行。 她掀起了一丝眼皮,郑重其事的对闻解寄开口说道:“你身上这事儿发生的确实是太奇怪了......” “我需要探查感知一下你的身体,你没意见吧?” 闻解寄当然不敢有什么意见,他身上的种种异常让他自己也放不下心来。 只见闻解寄点点头,说道:“自然没有。” 得到了闻解寄的回复,路诗甜小脸上的神情严肃。 接下来她二话不说,拉起了闻解寄的左手,引导了一丝自己的貔貅祥瑞之气进去。 再慢慢地一点点顺着经脉的纹路,朝着闻解寄胸前的方向探了过去。 在这个探寻的过程中,路诗甜率先闭上了眼睛。 闭上眼睛之后,能让她的注意力更加集中,感知也会变得更加敏锐。 察觉到自己的气息毫无阻碍的进入了闻解寄的身体,紧跟着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藏在闻解寄的身体深处,颇为熟悉的吸引力。 这股力量很奇怪,路诗甜对它一点儿也不排斥,这感觉,就好像本来就是跟她自己的气息同根同源似的。 说不清道不明的亲切感像是雨后春笋那般猛烈的冒了出来,这种感觉让路诗甜觉得心情很舒畅。 就像是在光芒并不是很强烈,却能让人感觉的温暖的太阳光底下似的,整个人都可以被阳光烤的暖洋洋的。 路诗甜没有忘记自己此番探寻闻解寄身体的目的,她顺着那股让人倍感暖和的引导气息,一路来到了闻解寄的胸膛处。 那里原本应该放着闻解寄修道的舍丹的地方,如今却是显得空空荡荡的。 等路诗婷将自己的瑞气靠的更近了一些,眼前的景象却让她略微有些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原来......竟然是这样! ...... 片刻后,路诗甜收回了自己的手,神情有些复杂的看向闻解寄。 “路小姐,这是怎么了?”闻解寄问道。 路诗甜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后才缓缓说道:“你体内的舍丹确实没有了......” “而且我怀疑,你舍丹没有有很大的可能跟睚眦凶气脱离不了关系。” 停顿了几秒钟,路诗甜又忽然开口问道: “几个星期前,你在清莲观外面的树林里,跟那团黑色凶气搏斗的时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闻解寄听后点点头,说道: “确实,当时我本来已经抓住它了,可令我没想到的是,那东西似乎好像已经产生了自己的意识,竟然啊假装被我降住,结果趁我不备,竟然偷袭我......” “就是因为如此,我才会被它上了身,中了招后一直昏迷不醒。” “原来如此。”路诗甜简单的了解了一下闻解寄受伤的来龙去脉之后,小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悟的表情。 “路小姐,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闻解寄察觉出来路诗甜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十分关切的追问道。 思索了一小会儿后,路诗甜耐心的跟闻解寄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我在今天白天给你医治的过程中,那个时候就不曾感应到过你所说的这个所谓的舍丹......” 闻解寄一脸“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的表情,微微动了动嘴唇,还想说些什么。 但路诗甜却没等他说出口,而是自顾自的将自己的话说了下去: “所以我猜测,应该是你当时在清莲观外面的树林里,与之搏斗的时候,就已经被它偷走了......” “怎么......怎么会这样......” 闻解寄虽然震惊,但他在脑中仔细地回想了一下当时发生的情景,却倒霉的发现,可能还真的被眼前这个一脸严肃,说话胸有成竹的小姑娘说中了。 当时他制服的那团黑色的睚眦凶气,乌压压的一片盘踞在清莲观外的那一大片树林中。 那样的面积和那样的浓度,确实是十分不一般的。 更何况当时,他还被睚眦凶气反噬上了身,随后昏迷。 66.一根绳上的蚂蚱 说不定在那个时候,睚眦凶气就已经逃出去了一部分,连带着他身上的舍丹一起。 而剩下的部分,则是尝试着企图想要侵占他的身体。 “难道......当时那睚眦凶气真的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带着我的舍丹逃散出去了?”闻解寄有些苦涩的开口问道。 路诗甜闻言,她一向不太会安慰人,此时也只能是选择实话实说:“应该是这样。” “可是,这不对劲儿啊......” 闻解寄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连忙将自己的疑虑说了出来: “如果真的是睚眦凶气偷走了我的舍丹,那为什么我现在还能好端端坐在这里?” 路诗甜目光有些复杂的看了他好几眼,随后才慢慢地回答道: “这个......说起来你还应该好好的感谢一下我呢。” “因为你本身道行就比较深,睚眦凶气当时也只是一小部分进入了你的身体企图进行融体。” “剩下的绝大部分已经带着你的舍丹再一次的逃走了。” “所以你当时才会陷入了昏迷,但没有在瞬间毙命,甚至还能强撑了一个星期,一直等到空明找到我后,向我求助。” 闻解寄一边认真的听着路诗甜的分析,一边表示赞同的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 路诗甜接下去继续说道:“至于你为什么一直到现在还好好的......” “是因为我在今天下去给你分离睚眦凶气的时候,渡了一滴我的精血进去!” 听到这里,闻解寄猛地抬起头,脸上的表情讶然无比。 从一开始,刚见到路诗甜第一面的时候,闻解寄就有一种预感,眼前这个明媚动人,五官小巧精致的姑娘,一看就不是寻常之人。 她身上那种与众不同的命格实在是太过于显眼了。 如果身上真的没有一点儿真本事,又怎么可能将他救得活? “你......你是不是......”闻解寄默默地开启了自己的“心眼”。 现在他与路诗甜的距离很近,自己的“心眼”就会感受得更加敏锐,也会更加准确。 等他看清了路诗甜的本体之后,心中一下子就释然了, 再三思虑了片刻,动了动嘴唇却还是没有开口。 他不知道路诗甜是怎么想的,是不是很介意自己的身份被当中说出来。 因此这也让他一时间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要不要说出口。 谁知,路诗甜却是爽朗一笑,自己吧话说出来了:“没错,就是你想的那的样。” “其实我就是千年瑞兽貔貅。” 闻解寄之所以现在还能好好的呆在这里,还能跟路诗甜有说有笑的。 其实全都是因为路诗甜在给闻解寄分离睚眦凶气的时候,发现了他身体上的异常,她用自己的精血融进了闻解寄的身体里。 换言之,现在闻解寄身体里那原本应该放着他自己的那枚舍丹的地方,现在已经暂时用路诗甜的精血凝成的一枚小圆球代替了。 所以闻解寄现在才能像是个没什么大碍的正常人一样行走,呼吸,吃饭。 “之前救你的时候,我在千年分离古符里面加入了我自己的一滴精血,所以即便现在的你没了舍丹,但阴差阳错的,用我的精血凝成的小球替代了舍丹的作用。” 路诗甜继续缓缓地说道:“所以你现在才可以身体行动一切如常。” 听到这里,闻解寄若有所思,他连忙伸手,自己感知了一下,确实事实正是如同路诗甜所说的那样。 紧接着,他便想到了这次没由来的忽然再次晕倒。 莫非,这次晕倒也是跟路小姐身上的千年瑞兽貔貅的精血有着某种千丝万缕的联系? 像是提前知道闻解寄要问什么问题一样,路诗甜只是轻飘飘的看了闻解寄一眼,就心中了然的说道: “没错,还是如同你想的那样,你今天晚上这场忽如其来的昏迷,应该跟我的精血也有关系。” 停顿了一瞬,路诗甜怕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好心的又多解释了几句: “不知道闻道长你有没有发现,你今晚虽然再次陷入了昏迷,空明及时叫我返回后......” “我来到清莲观里,其实我根本就什么也没做,只是在你的床榻边小坐了一会儿,又牵了你的手,只是为了探查一下你的伤情......” “但是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在我什么都没有做的情况下,你就像是自己被自己自愈了一样,很快就醒了!” 话说到这里,一旁的空明听到后也不由得插了句嘴:“师父,路大师她说的都是真的!” “你晚上昏迷的特别突然,但是我怎么叫你都叫不醒,可是偏偏路大师一来,你就醒了!” 空明一开口,闻解寄的心里其实就已经信了路诗甜的话八九分,但他心中还是下意识的认为这件事情实在是有些太过于匪夷所思。 “这听起来会不会是什么巧合?”闻解寄有些不确定的反问。 “不,这不是!”路诗甜立马否定了闻解寄,“这应该是因为我的那滴精血代替了你的舍丹后,所遗留下来的一点儿后遗症。” “是什么样的后遗症?”闻解寄问。 “如果我猜想的不错的话,这个和后遗症应该就是从现在开始,你不能离我距离太远......” “而且,恐怕过了一段时间后,你还需要我的千年瑞兽貔貅的瑞气给你的身体进行‘补充’。” “如果不及时补充的话,你之后还会出现像今天晚上这样陷入昏迷的情况。” 路诗甜一口气说了好长一段话,末了,才停顿下来喘了一声气。 这些话可不是她胡乱随便说的,都是她刚才仔细给闻解寄探查完后得出的结果。 “方才我帮你检查的时候,我又引导了一些我自身的千年瑞兽貔貅的瑞气进去,所以,你接下来的一天内,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路诗甜一边说着,一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角。 “路小姐,所以你的意思就是......现在我们俩等于是暂时绑定在了一起的意思,对吗?” 闻解寄此刻已经镇定了下来,面如冠玉的脸上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没错。”路诗甜斩钉截铁般的回答。 “你刚才说,恐怕过一段时间之后,我如果没有及时补充你给我的瑞气,我就还是会如同今晚一样陷入昏迷......” 闻解寄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言语之间听起来有点结巴,但他还是坚持着说完了: “那......下一次您还会来清莲观吗......” 这是个好问题,路诗甜不由得被问住了。 她心中明白,闻解寄应该想问的是,下一次他如果又突然发病,自己还会上清莲观上帮助他吗。 说实话,路诗甜这个问题自己心里也没有谱,她跟闻解寄说白了,只是萍水相逢的过路人。 于理,她为了收集睚眦凶气的容器和符纸,已经救治了闻解寄,将他身上的睚眦凶气分离开来,也将他从鬼门关上拉了回来。 就这一点上来说,他们两方各取所需,谁也不欠谁。 于情,闻解寄在晚上第二次的突发性晕倒,其实并不在她的必须帮忙的职责范围内,可她在接到空明的电话之后,却还是马不停蹄的来了。 路诗甜觉得自己已经做到了仁至义尽的地步。 可现在闻解寄的情况就是,他会不定时的发生晕倒昏迷的情况。 难不成自己还要时刻守在闻解寄的身边,时刻为他的不定时昏迷做足准备吗? 拜托,她也有着自己的事情要做的好不好? 而且,路诗甜眉头紧皱,她也确实不喜欢爬山。 所以,如果在闻解寄发病的时候,想要叫她随叫随到,这是肯定不可能的。 深思熟虑了一会儿后,她才谨慎地开口:“你若是想叫我在你发病的时候随叫随到,或者是永远待在清莲观山上,这都是不可能的。” “我也有我自己需要去做的事情,比如说,抢走你舍丹的睚眦凶气,还没有完全的收集回来。” “如果能抓住全部的睚眦凶气,并将他们封印的话,你的舍丹应该也能重新抢回来。” 听到路诗甜这么说,在场的另外两个人一时间也陷入了沉默。 因为他们心中都明白,路诗甜说的都是实话,都是真的。 而闻解寄和空明作为心思良善的修道之人,也是万万做不出来强迫别人这样的举动的。 空明毕竟年纪比较小,他忍不住还想开口跟路诗甜求求情:“路大师......” 却没想到,路诗甜根本就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我言尽于此,空明你不必多说。” 她该说的话都已经交代完了,现在天色早就已经很晚了,路诗甜一向不喜欢熬夜,她平常都是到点就要睡的。 路诗甜动作利索地站起了身,正准备要离开...... “路小姐,可是要走?” “对啊,不然待在你们这干什么?你们这虽然吧,风景挺好,但是毕竟是在山上,外卖都叫不到诶!” 67.随你一同下山 路诗甜嘴里小声的嘟囔着,他们貔貅最喜欢的就是吃美食。 呆在这个破山上,没有美食吃她可是一秒钟都待不下去的。 “今天的天色已经很晚了,山路不安全的,而且这个点在清莲观这边,你恐怕也不好叫车。” 闻解寄的声音忽然在安静无声的小木屋里响了起来。 一旁的空明也是非常机灵的附和道: “对啊对啊,路小姐,师父说的没错,不如你今晚就先暂住哦们清莲观一晚上?明天一早再走吧?” 路诗甜听到这话,原本向着木屋门外走去的脚步一下子停顿住了。 仔细思索了片刻,她觉得闻解寄和空明两人说的也有些道理。 况且,她一想到下山还要再走一遍清莲观山间的那一层层一眼望不到头的高高的石阶。 心中那股想要马上就离开的迫不及待的心情一下子就消散了。 唔......既然清莲观上的两个道长都这么“盛情邀请”了,那她在这里小小的住上一晚也不是不行。 “你们这......还有地方能睡吗?” “有......有的......”闻解寄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浮,但还是一如往常的腰子清晰,“空明,你快去收拾一间木屋出来......” 空明一边应着声,一边小跑着出去了。 少了一个人之后,一时间房间里变得格外安静。 最后还是闻解寄率先开了口: “路小姐,刚才这段时间里,我思考了很久,既然你不愿意待在清莲观上,那我自然也不能强求你。” 正当路诗甜意外闻解寄还会说出些什么不好听的话的时候,却忽然听到他的话锋一转:“不知道路小姐现在是住在哪里啊?” 路诗甜被这个问题问得呆愣了一下,“我现在住在兰亭小区那边......怎么了?” “你忽然问这个干什么?” 闻言闻解寄却忽然笑了起来,他的笑容淡淡的,没有一点儿攻击性: “刚刚我一直在思考,路小姐你要抓睚眦凶气,而我的舍丹就在睚眦凶气的手上......” “从这一点上来说,其实我们两个人的最终目标都是一样的。” “而我现在时不时就会发生昏迷的状况,这个状况有需要路小姐你施以援手。” “这本来就是我需要麻烦你的事情,现在既然你不想待在清莲观上,那不如就由我这边做出改变......” 路诗甜被他说的话惊到了,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闻解寄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口中小声喃喃地问道:“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闻解寄将自己半靠在床头的身子做得更直了一些,只见他轻启嘴唇,低沉的嗓音缓缓地再一次在小木屋里面响了起来: “我想着,不如就由我这边做出改变,我可以下山,在路小姐你的住处附近找个地方暂住......” “这样一来,就不会耽误你要做的事情,相反的,在收集抓捕睚眦凶气的这件事上,你可以叫上我,我也能提供给你不少帮助......” 闻解寄的话像是醍醐灌顶那般,一下子让路诗甜的小脑袋瓜开了窍,这让她有了新思路。 对啊,闻解寄说的确实也很有道理。 她一开始没忘住宿这个方面去想,是因为她潜意识里一直默认着,像闻解寄这样清风霁月般的道长,应该骨子里肯定就是不愿意下山去的。 倒是没想到,闻解寄会自己主动提出下山这个办法来。 沉吟了片刻,路诗甜慢慢地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按你说的办法去做也不是不行。” “但是......”路诗甜忽然想到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闻道长,你有钱租房子吗?” 如果没钱租房子的话,她可是不会自讨腰包给闻解寄去租房子的。 开玩笑,路诗甜自己现在可是除了收集睚眦凶气后再进行封印这件最重要的事情之外,另外一件第二重要的事情,就是要赚钱攒钱还欠债呀。 这还要浪费自己的钱出去,等还清欠款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 不过,让路诗甜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她只听见闻解寄像是忍俊不禁那般,低低的浅笑了起来:“路小姐,你真是一个很有趣的人......” “你放心吧,我有钱租房。不用你掏钱的。”闻解寄缓慢又沉稳的说道。 “不过......”闻解寄的声音再度响起。 路诗甜刚刚才略微有些放松的小脸上表情,随着闻解寄的声音又再一次的紧绷了起来。 搞什么飞机,不过什么?难不成还要有什么反转? “不过什么?你说话怎么回事儿!吞吞吐吐的!”路诗甜瞪圆了眼睛,颇为不满的撇了闻解寄一眼。 “哈哈哈,我想说的是,不过路小姐今后去抓铺收集睚眦凶气的时候,就要麻烦你叫上我一起了......” “这个,自然没什么问题,但是你不准给我拖后腿!” 听完了闻解寄说的全部的话之后,路诗甜总算放下了一颗心来。 就在这个时候,出去收拾房间的空明也回来了,很有礼貌的对着闻解寄行礼说道:“师父,房间收拾好了。” “那你就带着路小姐过去休息睡觉吧。”闻解寄摆了摆手。 得到了闻解寄的肯定,空明转身就在路诗甜的前面带起了路。 路诗甜跟在空明的身后,两个人走了一小段距离,拐了几个弯之后,眼前倒是突然间豁然开朗。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原来清莲观后院竟然还别有洞天。 在正中央的那颗千年古树的另外一侧,也建造了一排排整齐的小木屋,跟闻解寄大体上看起来差不多。 就连内部构造,也同闻解寄的那间房间相比,生活设施上面该有都有。 空明将路诗甜送到房间里之后,简单客套的嘱咐了路诗甜一句:“路大师,您好好休息。” 之后,他轻手轻脚地关上了路诗甜房间的木门后,就悄悄地退下了。 四下无人,路诗甜整个人就放松了下来,一头倒在了木床上。 这张床榻不大,也就比宿舍单人床稍稍宽一点而已。 所用的材质还是比较坚硬的木头,路诗甜本来还担心这样子的木床躺在上面会不会被硌得睡不着。 但事实证明,还是她想多了,空明那小道士,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他的观察力却很厉害,心思也很是细腻。 他特意给路诗甜铺上了好几层柔软的被褥,一层叠着一层。 乍一眼看去,整张床榻从视觉上看倒像是高出了一大截。 想也没想。路诗甜一股屁坐在床上,只觉得身下软软的,仿佛陷入了绵软的云端一样。 简直,比起高档的席梦思弹簧床垫也是丝毫不逊色,路诗甜对此满意得不得了。 小脑袋刚一挨着木床,下一秒就袭来了一阵困意。 ...... 第二天路诗甜从梦中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天色已经大亮。 一缕金灿灿的阳光顺着窗沿的缝隙透了进来,刚好打在路诗甜的那双又大又圆的杏仁眼上。 又卷又翘的浓密睫毛犹如蝴蝶振翅那般,轻轻地上下阖动了两下。 就这么在阳光的投射下,又在身后的床头靠背上印出了一抹厚重的阴影。 路诗甜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一睁眼看到的是高高的木头做成的房梁,而不是自家那顶五光十色的玻璃灯。 反差太大,一时间让路诗甜都没有反应过来。 她猛地从木床上弹坐了坐了起来,然后一拍脑门,这才想起来现在自己是在清莲观观中,而不是在自己兰亭小区的家里。 不知道是因为一天的劳累奔波,还是因为山上夜晚格外安静,特别适合入睡。 路诗甜只觉得昨天一晚上的睡眠睡得格外深沉。 她好久都没有睡过这么深,这么沉得觉了。 实在是太舒服啦! 路诗甜忍不住喟叹了一声。 随后她动作利落地穿戴好了衣服,站起身来,漫步走到了房间门口...... 紧接着,“唰——”的一下,猛地推开了门。 今天是一个大晴天,清莲观内四处散布着矮矮的花草树木,上面时不时地点缀着一滴滴露珠,在温暖的阳光照射下熠熠生辉。 就连清莲观后院正中央的那棵千年古树,此刻也是枝叶繁茂。 无数只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鸟儿,一圈又一圈地盘桓在古树的树冠上和枝杈之间。 收服了睚眦的凶气之后,整所清莲观就像是拂去了蒙尘的明珠那般。 也就一个晚上没见的功夫,现在看起来却显得干净,明亮了不少。 路诗甜欣赏着眼前这一幕美不胜收的山间美景,鼻间萦绕着的是山上特有的那种露水青草般的好闻香气。 如此难得的新鲜空气让路诗甜忍不住猛吸了好几口。 “路大师,您醒了?”一道少年般清脆的声音自不远处响起。 路诗甜闻声看去,说出这句话的人正是空明。 此刻他正端着一个小盘子,盘子上放着几只碗,亲切地跟站在房门口的路诗甜打招呼。 68.告别 循着声音来源的方向,路诗甜一看就看到了不远处的空明小道士。 风景好,连带着心情也好了不少,此刻听到空明的问候,也只觉得犹如锦上添花。 于是,路诗甜微笑着点点头。 紧接着,空明也微笑着继续开口说道:“是这样的,路小姐,师父他方才跟我说了,要是您醒了的话,就带您去他的房间。” “既然刚好在这里碰上了,不如我们就一起过去吧?” 路诗甜想了想,她临走前于情于理都应该去亲自告个别比较好。 更何况...... 路诗甜看着空明脸上喜悦的脸色,心中不免有些怀疑,闻解寄是不是还没有将他要同自己一起下山的事情告知空明? 不过,这种事情,她一个不是清莲观的外人,也不好意思多嘴。 路诗甜想到这里,当即就打算还是不要擅自告知空明有关于他师父要下山的事情好了。 “好,那你带路,我同你一起过去吧。”路诗甜轻声回答。 ...... 话音刚落,路诗甜就快走了几步,走到了空明的身边。 待离得近了,她这才发现,原来空明手中端着的那个托盘。 托盘上面整齐摆放着好几只木碗,木碗里面都装满了满满当当的早餐。 清莲观上的早餐品种种类并不算多,但卖相看起来还能算得上是精致的。 起码看起来十分的干净,闻起来的味道也很是香甜。 路诗甜早晨刚起来,腹中自然是饥肠辘辘。 她在感受到饥饿的时候,就不太会过于计较食物的口感。 毕竟人在感到饿的时候,首先的目标是要先填饱肚子再说啊。 只有填饱了肚子,肚子不饿的时候,才有另外的闲情逸致去追求食物的口感。 所以当路诗甜闻到早餐的香气时,她就忍不住咽起了口水。 “这是你们的早饭吗?看起来还挺好吃的哈?” 路诗甜双眼亮着光,一眨不眨的盯着空明手中的木碗。 许是空明也没想到,路诗甜的话题会转移的这么快,他愣了一下才回答:“啊......对,对的。” 路诗甜还想说些什么,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咕噜噜”的声响从她的小腹部传了出来。 声音并不算大,但是由于路诗甜跟空明的距离挨得并不算远。 四周除了时不时发出的几声悦耳的鸟叫,再也没了其他的声响。 这就让这一声“咕噜噜”的响声听起来有些突兀。 空明闻声看向了路诗甜的小脸,他那张清秀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惊讶。 不过他一向是很有礼貌的人,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路诗甜的肚子在叫的缘故。 也许是怕路诗甜觉得尴尬,空明善解人意的并没有揪着这道突如其来的响声继续说下去,而是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路大师,等下不如同我们一起用膳吧?” 空明问的恰好就是路诗甜想说的,听到这话,路诗甜满脸笑意的拍了拍空明的肩膀,轻咳了两声后说道: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空明年纪虽然比她小,但他这为人处世方面可是真的能算得上的滴水不漏,面面俱到。 路诗甜小跑着跟在空明的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嘴角的笑容压都压不住,空明这样的性格路诗甜很是欣赏! ...... 两人一前一后的来到了闻解寄的住处,闻解寄今日的气色比起昨天,好了不少。 他的脸色不再像之前那样惨白,嘴唇也开始泛起了血色。 路诗甜和空明进来的时候,正好撞见了闻解寄从床榻之上坐了起来。 他现在有了力气之后,也不再像昨天那样只能浑身无力的躺在床头。 而是可以不用借助他人的帮助,只凭自己一个人就能自如行动了。 看到路诗甜和空明两个人一起进来,闻解寄脸上依旧云淡风轻的,没有一丝惊讶。 反倒是热情的照顾着他们:“路小姐也来了?那刚好,就同我们一起吃饭吧......” 路诗甜就等闻解寄的这句话了,她蹦蹦跳跳的在餐桌旁边坐定,迫不及待地拿起了筷子。 闻解寄和空明也坐了下来,不紧不慢地拿起了餐具,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等到三人吃的差不多的时候,空明站起身,准备收拾餐具...... 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刻,一直安静吃饭的闻解寄忽然开口了:“空明,师父准备下山了......” 闻言,空明正准备拿起木碗和木筷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 他一脸不可置信的抬起了头,看着闻解寄的脸: “师父?你要下山?” “没错,师父要岁路小姐一同下山......”闻解寄一边说着,一边站起了身。 他站起身后,并没有走动,而是缓缓地抬起了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空明的小脑袋。 没等空明再次发问,只见闻解寄满眼慈爱的看着空明的脸,又接下去继续解释道: “空明,你跟着我的时间也不短了,以后师父不再,你要好好守着清莲观,日常的修炼和功课也不能忘记......” “师父这趟下山,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可是师父......您的舍丹现在都不知道在何处,没有了舍丹,您修炼这么多年的道行肯定会减弱不少......”空明一脸担忧的说道。 “是,你说的没错,但是我们修道之人,一向不是只图独善其身之人,现在睚眦凶气横行,我必然不能坐视不管......” “还有我那被偷走的舍丹,也不能被妖邪掌控,为师必须要去拿回来才行!” 说到这里,闻解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还有啊,为父现在身体情况不稳定,也不知道下一次昏迷是何时发作,一万发作,又少不了路小姐的帮忙......” “这件事情,本来就我有求于路小姐,怎么可能还好意思麻烦人家每次来上山来给为师处理烂摊子,收拾残局呢?” 空明似乎被闻解寄说服了,纵然他心中再怎么不舍,也找不到反驳师父的理由。 因为师父所说的,都是有理有据的。 “那......”空明张了张嘴唇,还是衣服欲言又止的样子。 师父如果真的离开了,整座清莲观上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空明毕竟还是少年人的心性,一个人不免会感觉到孤单。 说白了,他自己的内心深处,还是不想师父离开自己的。 像是看出了空明的心中所想,闻解寄正色说道: “空明,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不可能永远陪着你,这也是你成长之中的必经之路。” “不过,我对你有信心,就算清莲观上只有你一个看守,你也一定能做好。” 一边说着,闻解寄一遍露出了肯定的眼神: “还有我教给你的观相算命之术,你其实都已经可以做得很好了,就算师父今后不在,清莲观里的大部分事物,你也都能处理。” 空明点点头,声音有些哽咽:“师父,那我听你的,可是你还会回来吗?” 听了这话,闻解寄却忽然笑了,亲昵的拍了拍空明的肩膀,轻声说道:“你这说的什么话?我肯定会回来的。” “只要师父这边的事情办好,舍丹拿回来之后,我就一定会回来,清莲观不仅是你的家,也是我永远的家。” “好!那师父,你要一路小心!” 闻解寄安顿好空明,和路诗甜稍作休整之后,两人就决定下山。 路诗甜抬眼看了看从山顶一直蔓延下去的山路,顿时心中一阵哀嚎。 这两天她可真的是把爬山这件事情做的够够的了,路诗甜感觉自己已经把这辈子的山都爬完了。 望着脚下那一层又一层连绵不断的石阶,路诗甜皱着小脸,对着闻解寄颇有些不满的问道:“那个......” “闻道长啊,我们现在......不会是要一步一步爬下去吧?” 闻解寄闻言转过头看了路诗甜一眼,他敏锐的察觉到了路诗甜语气里的失落,很快就联想到,路诗甜肯定是不想再爬山了。 想想也是,这才两天功夫,就已经麻烦这么娇滴滴的一个小姑娘,硬生生的爬了好几遍清莲观的山。 “路小姐如果不想爬山的话,也倒是还有另外一种办法......” 他的话都还没说完,就被路诗甜急促的打断:“什么办法什么办法?” 停顿了几秒,路诗甜反应过来,自己未免回答的也太快了,这样看起来很不礼貌。 于是她又嘿嘿的傻笑了两声,眨动了两下那双明亮如同繁星的杏仁眼,有点委屈的解释道: “我实在是不喜欢爬山,而且都已经来来回回爬了好几趟了,实在懒得再爬啦。” 闻解寄没有怪罪路诗甜的意思,只是点点头表示理解:“我知道的,路小姐你这两天确实辛苦了。” “这另一种办法就是,我们可以坐缆车下山。” 闻解寄一边说着,伸出手指向着东南边的一个方向一指。 69.你能帮帮我吗 循着闻解寄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清莲观的东南边方向,在那边缘的云烟缭绕处,隐隐约约的确实能看到一截缆车的车厢。 路诗甜一边抬起另一只手,架在自己的额头前方,一边远眺着缆车那边的方向。 看来闻解寄说的都是真的!他没有在骗人。 “什么?原来你们这里是有缆车的吗?”路诗甜听了闻解寄的话之后,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靠北啊,她前几次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辛辛苦苦的一脚深一脚浅的从山脚爬到山顶。 结果现在才告诉她,原来早就有现成的缆车可以通行。 那她之前费了那么多精力,简直就是...... 原来小丑竟是我自己! 路诗甜白了一眼闻解寄,小嘴嘟的很高,差点儿都能挂油壶了。 闻解寄却一概不知情,听到路诗甜用颇为惊讶的语气问出这个问题之后,还甚是贴心的跟她解释了起来: “没错,我们这有缆车的......” “不过,早些年是没有的,后来有贵人相助,看山路确实走的不太方便,这才修建了一条缆线。” 路诗甜摆摆手,她对清莲观上的“交通进化史”并不太感兴趣,自然没有耐心听着闻解寄的絮叨。 既然现在已经知道了清莲观的山上有缆车,那今日不坐,更待何时? “好了好了,闻道长,你快别说了,赶紧带我去坐缆车吧。” 闻解寄微微笑了一下,率先走在前面,带着路诗甜朝着清莲观的东南方向走去。 两人一直走到了缆车旁边才停下,闻解寄转过身,微微的朝着路诗甜的方向弯下了腰: “路小姐,你先上。” 知道了闻解寄是个遵循礼数之人,路诗甜对此也已经慢慢习惯了,她自然也不会跟他客气。 只见路诗甜伸出手,用自己的手掌牢牢地抓住了缆车的车门,再一个轻盈的跳跃,很快就稳稳当当地坐在了缆车车厢里。 随后闻解寄也坐了上来,缆车里面的空间并不大,两人只能是面对面坐在了车厢的两端。 随着缆车的启动,车厢窗户外面的景色也从白茫茫的一片,开始逐渐变得五彩缤纷了起来。 路诗甜还没有仔细欣赏过清莲观所在的这座山的整体景色,此刻看到了缆车车厢外面的景色变化,一下子就吸引住了她的目光。 她双手趴在车窗玻璃上,又圆又大的杏仁眼眨动着,整张小脸恨不得全部贴上去,生怕错过了这样令人心旷神怡的美景。 虽然先前就已经知道了清莲观的那种独特的生机勃勃的美,但是换个角度看,这美瞬间又变得不一样了起来。 双眼从高空中俯瞰下去,花草树木有深有浅,就像是古代水墨画里或深或浅勾勒出来的笔锋。 在那山谷的中央,从最高处的顶点开始,一条清澈无比的山泉正在其中哗哗哗的流淌而下。 不少水花溅在旁边的石块上,在阳光的反射下,显得泉水更加晶莹剔透。 这副风景优美的山水画一下子显得更加灵动了起来。 鼻间不仅能闻得到那种甜美的花香,耳边似乎还能听到山泉水“叮叮咚咚”的声响。 好久没有看到过这样生动且原生化的美丽风景了...... 路诗甜一时间看的入了迷。 直到闻解寄的声音再度响起:“路小姐......” “嗯?”路诗甜漫不经心的随后应了一声。 她本想着静静地听着闻解寄接下来要说些什么,结果却不想,又等了好几秒钟,对方却像是忽然哑巴了一样。 一句话也不说了。 话说一半总是会叫人抓心挠肝的,路诗甜此刻也没了欣赏美景的心情,她“腾”的一下转头朝着闻解寄看去。 “怎么了?你说啊!” 闻解寄的眼睛却不看他,言语间还是有些吞吞吐吐的:“路小姐,我......我......” 路诗甜瞪圆了眼睛看着他。 像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闻解寄一闭眼睛,视死如归那般说出了口:“我很久没有下过山了......” “所以我也没有租过房子,路小姐,你......你能帮帮我吗?” “噗!哈哈哈哈!”待路诗甜听清楚闻解寄说的话之后,她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不是吧,闻道长,这是你第一次下山?” “是......算是吧。”闻解寄明显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声音也回答的越来越小。 他今天的头发全部扎了起来,盘在后脑勺上,用了一根木质的发簪卡住,这就使得他脑袋两侧的耳朵没有了头发的遮挡,完完全全的展露了出来。 此刻那对耳朵尖尖都开始有些发红,热烈的阳光透过窗户,又透过了他的耳廓,让耳朵尖的那抹红色变得更加明显。 “咳咳......”路诗甜轻咳了两声,她后知后觉的察觉到自己好像有点过分了,连忙敛去了笑意,变得正色了不少。 “你放心,别说是租房了,等你下了山,我肯定全心全力地协助你!” 路诗甜一边拍着胸脯,一边开口承诺着:“不过......我可不付钱哈。” 她的想法很简单,向来都是有什么就说什么,把事情说明了对两人都好,到时候也省得尴尬。 闻解寄点点头,终于放下心来,“我知道的。” 听到他如此回答,路诗甜又忽然想起来,闻解寄似乎从一开始就说他有钱,可是一个从没有下过山的人,真的有钱吗? 路诗甜想到这里,又有些担心的看了闻解寄一眼。 他会不会连手机电子支付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闻道长,你......你有手机吗?” “手机?”闻解寄愣了一下,随后慢慢地从道袍里掏出了...... 一个四四方方的老年机? 路诗甜惊讶的瞪大了双眼,这还是她第一次亲眼看到老年机。 这年头,谁还见过老年机啊?反正就算是这具人类躯壳的原主人,也只是在图片上见过,却没有亲眼看到过。 “你平时就用的这个吗?”路诗甜不可置信的指着闻解寄的老年机。 在闻解寄一脸襟怀洒落的神色里,路诗甜只能瞧见他轻轻的、却又很坚定的点了点头。 不仅如此,闻解寄还一脸天真单纯地反问路诗甜,“路小姐,怎么了?” “我这个......不是手机吗?” 闻言,路诗甜也只好点点头,认命地说道:“你这个.....也是手机......” 只不过是堪称古董的手机。 这剩下的半句话,路诗甜没有说出口。 她又扭头看了好几眼那个又破又旧的老年机古董,一度在心里产生了怀疑,这东西,除了打电话和发短信,是不是连上网功能都没有啊? 这样下去可不行,闻解寄的手机不能电子支付的话多不方便啊。 看来还得先帮他买个智能手机才行。 买个智能手机的话,路诗甜对于处理这样的小事还是很有经验的,因为前不久她就才刚刚买过。 唔......让她想一想,买手机都需要什么样的流程来着? 首先需要身份证......身份证! 路诗甜怔了一瞬,她忽然想到一个很棘手的问题: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闻解寄刚才说的可是他从来没下过山! 那他身上是不是连身份证都没有? 想到这里,路诗甜赶忙又问道:“闻道长,你......你不要告诉我你连身份证都没有......” “身份证吗?”闻解寄反应过来,又从他那一身宽宽大大的道袍里面拿出了一张长方形的硬片。 “身份证我有的。”闻解寄一边说着,一边将他刚刚从道袍中拿出来的长方形硬片递到了路诗甜的手里。 路诗甜接过来一看,确实是一张闻解寄本人的身份证不错。 她有些奇怪的问道:“闻道长,你不是说你从来没有下过山吗,那你怎么去办理的身份证啊?” 闻解寄也许是没想到路诗甜会突然问出这样一句话,不由得呆愣了几秒,随后他赶忙开口解释道: “不是,我不是第一次下山,我只是很久很久没有下山过了......” “身份证是十年前去办理的。”闻解寄的声音淡淡,“我认识一个世代相交的好友,也多亏了他的帮忙,才能搞定身份证上的年龄信息。” 路诗甜闻言举起了闻解寄的身份证,眯着眼睛仔细朝他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看去。 闻解寄的身份证上写的日期,换算下来才二十八岁! 不过看他这唇红齿白的模样,说是二十岁估计也会有人相信。 谁会想得到眼前这个男人竟然已经活了五百年了呢? 路诗甜点点头,闻解寄活了这么多年,认识一些人脉渠道也完全都在情理之中。 “原来如此。”路诗甜将手中那张小小的卡片归还给了闻解寄,“那我们下山之后,你一定都要听我的安排。” 听了这话,闻解寄只是淡淡的一笑,语气十分温柔的应着:“好。” ...... 70.新功能 两人很快就坐着缆车到达了山下。 路诗甜先是在手机的打车软件上叫了一辆出租车,打车去了晋城的市中心最大的商场。 在市中心随意的进了一家手机专卖店后,先是给闻解寄换了一部最新款的智能手机。 接着又带着他开通了电子支付账号,也绑定好了银行卡。 紧接着,路诗甜领着闻解寄走进了商场内部。 闻解寄身上的这件道袍太显眼了,走在街上回头率太高,不方便他们的行动。 所以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把他身上的这套装扮换一下才行。 不得不说,闻解寄的身材也还算是不错的,个子够高,肩膀够宽,但是总体看下来,总是会觉得身上有种单薄的既视感。 路诗甜用一只小手撑着自己的下巴,从头到脚打量了闻解寄一通,脑海里不由得忽然浮现出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那人的身高似乎比闻解寄还要高上一点儿,肩膀也一样很宽,更重要的是,胸膛的肌肉比起闻解寄来说,更加的饱满。 话说,宴辞九这两天都没有见过他,也不知道他现在正在干些什么? 不,不对,她怎么忽然想到宴辞九了?她想他干嘛! 路诗甜拍拍脑袋,让自己从走神当中恢复过来,将自己的注意力重新放回闻解寄的身上。 她小手随意的指了一下商场一家运动品牌的男士服装店,扭头朝他说道: “闻道长,你这身衣服太惹人注意了,你去试试那家店里的衣服看看?” 闻解寄非常听话的走了过去,照着路诗甜的指示,换上了一整套的休闲运动装。 路诗甜围着他转了一圈,最终满意的点了点头。 虽然闻解寄的身材比起宴辞九的剩菜来说,还是略微劣势了那么一点点儿。 但平心而论,他的身材也算是十分不错的了,绝对也能算得上的上等水平。 闻解寄看起来大概率是第一次穿上这样的衣服,他肉眼可见的显得有一点点局促。 不停地拉扯着自己的衣袖,闻解寄有些不太确定的询问路诗甜:“路小姐,这衣服,可以吗?” “还不错!你就买这一套吧!”路诗甜给予了肯定。 闻解寄这人心思单纯,对于路诗甜说的话,那肯定是坚信不疑的。 现在既然路诗甜都已经这么说了,他自然也不会再纠结犹豫,很快就把要买的衣服定了下来:“那行,那就买这套。” 走出商场的那一刻,路诗甜总觉得自己似乎还有些事情没有做,她又从头到脚的仔细审视了一遍闻解寄的装扮。 唔......总算让路诗甜发现到底哪里看起来有些不对劲了。 闻解寄的头发还梳着一个标准的顶到头顶上的那种道士头,上面还别着一根古色古香的木质发簪。 在搭配上这一身修仙运动风格的衣服,怪不得会觉得很不搭。 看来还得稍稍给他改造一下发型才行啊,路诗甜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不过,发型毕竟还算是一件比较重要的事,路诗甜想了想,还是要先问问当时人的意见才行。 “闻道长,你愿意去剪个头发,换个发型吗?” 闻解寄听了路诗甜的话,顺势摸了摸自己的发顶,剪头发这个要求让他有些犹豫了。 因为等舍丹拿回来之后,他大概率还是要回到清莲观中去的。 到时候顶着一头不伦不类的短发发型,再换上道袍,看起来也太奇怪了。 “这......”闻解寄看了路诗甜一眼,心里面他是不想拒绝路诗甜的提议的,但这个剪头发的要求确实又让他有些抗拒,“路小姐,你也知道,我之后还要回到清莲观上的......” “如果将头发剪短,看起了就会有点奇怪......” 他的话虽然没说完,但路诗甜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站在原地,有思考了一会儿,路诗甜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她想到了一个可以两全其美的办法! 只听到路诗甜淤青轻快的又说道:“我有办法了!” “闻道长,那不如这样吧,你不用把头发剪得很短......” “只要稍稍的修剪一下......” 路诗甜一边说着,一边对着闻解寄比画了起来,“就是这样......这里稍稍剪短一点儿。” 她将手指轻轻地放到了闻解寄的发尾处。 其实路诗甜想让闻解寄剪的是那种可以扎起来的,有点类似于狼尾发型的头发。 那种长度的头发,闻解寄可以在脑后扎上一个半截马尾。 这样一来,既可以搭配休闲运动装不突兀,也可以将头发扎成道士头,换上道袍之后也是十分适配的。 这岂不就是一举两得了? 闻解寄虽然听不太明白路诗甜说的意思,但他还是敏锐的抓住了这个发顶问题的重点: “路小姐,按你说的剪的话,我这头发还能扎的起来的对吗?” 路诗甜确定以及肯定的点点头,“当然可以!” 得到了路诗甜的肯定,闻解寄二话没说,很快就同意了。 ...... 从理发店出来之后,闻解寄整个人焕然一新。 此刻天色也早就已经到了黄昏西下。 路诗甜掰着手指头,细数着接下来还需要做些什么事情。 忽然,她猛地双手合十,拍了一下自己的手心。 她发现自己差点儿忘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路诗甜连忙拉过一旁的闻解寄,拉着他的衣袖。两人快步的朝着最近的一件租房店铺而去。 “闻道长,快走快走,差点儿就忘记了一件当下最重要的事情!” 这最重要的事情,当然就是闻解寄今晚乃至以后的住宿问题啊! 路诗甜带着闻解寄大采购了一个下午,此时的天色已经不早了,刚好在她说这几句话的功夫,太阳的最后一丝余晖也在渐渐的消失不见。 这眼看就快要到晚上了,总不能让闻道长今晚露宿街头,睡大街去吧? 路诗甜加快了脚步,在租房店铺关门之前,抢先一步拉着闻解寄走了进去。 租房店铺里面的中介们正准备下班,眼看着忽然闯进来的两人还呆愣了几秒钟。 “这位......先生小姐?”一个长相很甜美的小姐姐最先反应过来,热情的接待了他们。 “你们......这是要租房吗?还是需要购房服务?” 闻言,路诗甜指了指身旁的闻解寄说道:“我们要租房!唔......不对,是他要租房!” 中介小姐姐微笑着,“原来是这样啊,那不知道这位大帅哥是想要租在晋城的哪一块区域呢?” 闻解寄人生地不熟的,自然回答不上来中介小姐姐的问题。 路诗甜走上前一步,抢先在闻解寄面前开了口:“他想在兰亭小区的附近租一套单人单间的房子。” 路诗甜想的很简单,闻解寄肯定是一个人住,那也就没有什么必要非得租一栋别墅那样的高级房子。 租金贵了很多不说,他一个人住也很浪费。 况且,闻解寄本身就是那种戒奢以俭的性格,从清莲观上的装饰装扮也能看得出来。 果然事情的发展同她想的一样,闻解寄听到路诗甜这么跟中介小姐姐介绍,也只是淡淡的点点头,算是默认了路诗甜的话。 中介小姐姐看了一眼路诗甜,又看了一眼闻解寄,她的目光不断地在两人之间徘徊,最后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会心一笑。 “有的有的,你们看看这一套怎么样?”中介小姐姐掏出了手机,给两人点开了一套兰亭小区附近的房源信息。 路诗甜朝着中介小姐姐指着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她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正是一套小户型的套房。 这套房子的地址位置正好就在路诗甜所居住的兰亭小区的对面。 跟路诗甜的家只相差了一条临街马路,地理位置上可以说是非常符合路诗甜刚才所说的要求了。 而且看中介小姐姐在手机上发的图片,这套房子的装修还算不错,各种各样的家具也十分的齐全。 这套房子的楼下还有不少临街店面,吃的喝的玩的应有尽有。 路诗甜点点头,她对这套房子还是挺满意的,当即就拍板敲定了。 中介小姐姐二话不说,立即动身准备带着路诗甜和闻解寄两人去实地看看那套房子。 在前往去房子的路上,此时的天空已经完全的暗了下来,忽然之间,只听到了一声“叮咚”的手机提示音的声响。 路诗甜拿出手机,低下头一看。 原来是一条虎宴app的后台消息提示音。 上面写着最新推出的虎宴app的软件功能。 路诗甜看到这里,来了一点儿兴致,难不成虎宴app推出了什么好玩的功能不成? 她满怀兴奋地点开虎宴app查看了起来。 原来是虎宴app给全体主播们开了一个日常小视频的功能。 目的是可以让主播门更新一些比较日常的小视频,或者是给自己的直播提前预热一波,爆个小料等等。 看到这里,路诗甜的那双大大的杏仁眼倏地一亮,这倒是一个还不错的功能啊。 71.动态小视频 路诗甜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一个新的想法,虎宴app新出的这个功能,感觉还可以有别的用处。 比如,它就还可以用来跟粉丝网友们“请假”。 路诗甜想了想,这个时间点,根本就来不及准备晚上的直播了,不如今天就先给自己小小的放假一天好了。 不过路诗甜心里也有数,那就是她不能像上次那样,毫无预兆地就暂停直播。 那样的损失太大了,而且,如果路诗甜没记错的话,虎宴app的主播每个月好像是可以有三天正常的请假时间的。 想到这里,路诗甜打开了虎宴app的操作后台,没有任何犹豫地点下了请假的按键。 随后,她又返回主页,溜圆乌黑的杏仁眼转了两圈,眼角余光恰到好处地看到了正坐在她的身边,正在随意欣赏着窗外繁华都市美景的闻解寄。 在路诗甜的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闻解寄棱角分明的侧脸,他本来就白的如同玉瓷似的皮肤在忽明忽暗的路灯照射下,显得更加白皙了。 不知怎么的,路诗甜脑海中又浮现出了直播间网友们的调侃:“清莲观上的道长长得都这么好看的吗?” 想到这句话的同时,一个大胆的主意也一起跳了出来。 路诗甜眼眸里露出了狡黠的神采,她二话没说,突然朝着正在专心欣赏窗外风景的闻解寄伸出了手。 根本不给闻解寄任何反应的机会,路诗甜一把揽过了闻解寄的肩膀,嘿嘿一笑说道: “闻道长啊,帮个忙呗?” 闻解寄呆呆愣愣的:“什么忙?” 路诗甜用另外一只手架起了手机,先前那只揽着闻解寄肩膀的手也没有松开。 她转过头,一边笑意盈盈地看向自己高高举起的手机屏幕,一边快速地回答:“你就帮我露个脸~” 闻解寄顺着路诗甜举起的手臂看过去,只能看到那只外形小巧,外观四四方方的小手机里的屏幕上的正中央...... 上面正倒映着两个看起来小小的人影。 闻解寄在定睛一看,这两个人影......不正是他自己和路诗甜两个人么! 路诗甜......她这是正在拍摄录像! 闻解寄这才反应过来,路诗甜想要做什么。 路诗甜这是想要跟他一起拍视频啊。 闻解寄面对着一个死气沉沉,看起来呆板僵化的手机镜头显得十分不自在。 因为他一向是深居简出,平时也基本上很少跟群众打交道,更别提在公众面前露脸拍视频了...... 闻解寄面色薄红的扭开了头:“路......路小姐,你这是要做什么啊?” 刚听到闻解寄这么说的下一秒,路诗甜就眼疾手快地制止了闻解寄想要别过脸去的脑袋。 路诗甜心中早就有预感,闻解寄他肯定是害羞了。 不过也不难理解,毕竟他之前一直都待在山上,现在突然下山,肯定会做这些新事物产生一点儿不适应的心理。 路诗甜放缓了语气,一板一眼地跟闻解寄讲起了道理:“闻道长啊,你听我说......” “你看,今天我是不是一直都在为了你的事情跑动跑西?” “是......是......” “那你也知道,我的工作就是一个虎宴app的小主播对不对?” “......对。” “那就好了嘛,闻道长,你自己扪心自问一下,我今天为了你的事情,我还有没有时间直播?” 一个接连一个的问题从路诗甜那张殷红的小嘴里抛出来,闻解寄根本无力招架。 他仔细的回想了一会儿,现在天色已经完全的暗下来了,路诗甜前面说些那些确实也是一惊发生了的事实。 闻解寄只好点点头承认,“路小姐......确实是我的事情麻烦你了......” 见闻解寄已经意识到了问题所在,路诗甜忽然一扫小脸上的阴霾,重新的扬起了笑容:“对嘛,所以你现在于情于理,都应该帮一下我的忙啊......” 闻解寄被路诗甜说的一愣一愣的,已经完全被她牵着鼻子走了,他讷讷的顺着路诗甜的话问道:“那我......具体该怎么做?” 闻言,路诗甜轻咳了两声,“很简单的!你就是只要配合我出镜一下我今天的直播请假视频就好啦~” “你想啊,今天已经很晚了,你的房子都还没看好,所以呢,我就干脆给自己放一个假了。” “上一次我身体不太舒服,忘记按流程请假了,结果好不容易积攒的一点儿粉丝差不多快全跑光了......” “不仅如此,就连直播间的曝光度都也损失了好多呢!”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儿上,闻解寄也不好意思太推三阻四,他慢慢地将自己的头转了过来,小声说道:“好......好吧......” 看着闻解寄一脸拘谨至极,无所适从的模样,路诗甜“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来: “闻道长,你别紧张,你就用你这张得天独厚的帅气脸庞露个面就行,说话什么的,不用你说,我来说就行啦!” 路诗甜一边说着,一边重新架起了手机。 “你不知道,上次不是去清莲观上给你祛除睚眦凶气嘛,当时我直播间里面就有好多粉丝网友们吵着说你长得好看......” “有几个还吵着想要你的联系方式......” 听到这里,闻解寄忽然语气变得有些紧张,“路小姐,你......你没给他们吧?” 经过这两天的相处,闻解寄也隐隐约约的察觉到了路诗甜有些跳脱,欢快的性格。 而且他也能看得出来,路诗甜绝对是个小财迷。 如果价格远远超出她的心理预期,这个小财迷说不定是真的会转手卖掉他的联系方式的! 闻解寄一向喜欢清净,是个典型的i人,根本招架不来那些狂热粉丝们的热情。 “当然没有!”路诗甜伸出手掌,摊平了掌心,做成了发誓的动作,“我虽然爱财,但还是很有原则的!” 见状,闻解寄也不再推脱,像是终于认了命似的,双眼直视着手机镜头,动作拘谨的挥了挥手,打了一声招呼:“大家......晚上好......” 路诗甜看到闻解寄这么配合,也连忙积极地营业了起来:“宝宝们,今天主播请假一天,大家晚上就不要等我开播了喔~”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镜头转向了身旁的闻解寄:“大家肯定会问,主播今天请假是去干嘛,其实主播是帮我们的老朋友——清莲观上的闻道长一点儿小忙去了。” “闻道长最近有点事情要处理,所以他暂时需要下山,需要暂时寻找一个住处......” “而我作为闻道长的好朋友,自然就要当仁不让地帮忙啦。” “而且说不定,以后主播直播的时候,闻道长也会出现在我的直播中哦,感兴趣的粉丝宝宝们点点关注,到时候就会有主播的开播提醒哦。” “所以,总而言之,主播今天请假其实没有什么大事儿,粉丝宝宝们都不用担心......” “明天主播还是会按时开播的!”路诗甜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现在的情况之后,最后做了一个总结,笑着跟闻解寄一起挥手。 就这样吧这条动态视频编辑好了,路诗甜很快就发送了出去。 然而,路诗甜本来只是为了照顾直播间的粉丝网友们的情绪,却万万没有想到,这条视频除了被直播间的粉丝网友们看到了之外,竟然还被一个她意料之外的人看见了。 ...... 宴氏集团的最高层的大楼内,宴辞九的暗黑色手机忽然“滴滴滴”一声,响起了一道虎宴app的后台消息提示音。 如果路诗甜在现场的话,一定会发现这道提示音和虎宴app平时系统自带的那种提示音的声音完全不一样。 这是虎宴app里面个人用户个性化设置的一种铃声,一般都会用在特别关注的主播身上,作为主播开播或者发送动态的提示铃声。 宴辞九在听到虎宴app软件传来的提示音后,放下了手中的文件夹,伸出了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指,如同蜻蜓点水那般,点开了手中的虎宴直播软件。 出现在他手机上的主播动态推送的界面中,赫然就是路诗甜几分钟前发送更新的小视频。 小视频没有点开前,视频上出现的首页图正是路诗甜笑意盈盈地高举着小手,跟她的直播间的粉丝网友们亲切打招呼的挥手瞬间的截图。 宴辞九脸上不禁流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意,他没有任何犹豫地,立马点开了这条路诗甜刚刚才上传出来不久的小视频动态。 还是那张熟悉的粉嫩红润的小脸,跟她的粉丝网友们打过招呼之后,很快就点名了正题:“宝宝们,今天主播请假一天......” 看视频路路诗甜举着手机,拍摄视频的角度,宴辞九心底里浮现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72.吃醋 路诗甜身后的背景,看起来应该是在一辆最常见、最普通的那种出租车上。 可是现在明明已经天色不早了,她还打车出去,这是准备要干什么? 难不成,这小姑娘几天没见,也学会了喝酒泡吧那一套不成? 难道她请假就是为了出去享受夜生活的吗? 想到这里,宴辞九锋利的眉峰微微地皱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一旦想到路诗甜是为了出去鬼混而请的假,他的心里就是一阵不爽。 虽然心中很是不爽,但宴辞九还是很有理智的,路诗甜自己私下里想要去哪里,这些都是她的个人人身自由。 他虽然是家大业大的宴氏集团的总裁,但是也没有过多干涉别人的隐私的权利。 宴辞九一脸阴沉的正准备放下手机,手机屏幕上路诗甜刚刚上传发送出来的动态小视频还在自动往后播放着...... 忽然动态小视频上的画面镜头一转,路诗甜的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一个男人! 宴辞九眼角余光在这一瞬间变得格外的尖厉,一眼就看到了路诗甜的动态小视频里突然出现的不同。 这男人又是谁?! 这下宴辞九正准备放下手机的手像是凭空受到了什么阻碍似的,僵停在了半空中。 但很快他就想醍醐灌顶那般反应了过来,路诗甜竟然...... 宴辞九脸上的神色肉眼可见地变得更加阴沉不定了,只见他反手一转,将手上原本打算放下的手机重新再一次牢牢地握在了手中。 他倒要看看这个男人究竟是谁?! 宴辞九手机上的动态小视频还在继续往下自动播放着,他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路诗甜那久违的俏皮嗓音。 她说的好像是什么“闻道长”? 宴辞九抬手撑起了自己的下巴,另一只手将手机平放在了桌子上,手指指节有规律的敲击起了桌面。 似乎这个什么“闻道长”的听起来有些耳熟。 他忽然想起来了,总算知道为什么听起来耳熟了,上一次路诗甜户外直播的那一次,在开始前不正是去了一个叫什么“清莲观”的道观吗。 道长......道观...... 这两个词实在让人不得不联想在一起。 这个男人应该就是清莲观上的道长! 宴辞九若有所思的在手机屏幕上暂停下来的男人脸上叩了叩,这男人的长相倒确实让他也有些吃惊了。 之前看路诗甜直播的时候,他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手机里的男人应该是留着到肩膀,看起来不伦不类的半长发。 也正是因为他那样特殊别致的发型的缘故,宴辞九倒没怎么看清楚这个男人的脸。 如今一看,这男人的脸竟然长得可圈可点,倒是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了。 宴辞九转了转眼眸,不知道为什么,手机视频里在男人身旁坐着的路诗甜笑得一脸灿烂,但那灿烂的笑容此刻在他眼里看起来,确实格外的刺目。 他的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了上一次跟路诗甜分开时的情形。 那一次路诗甜也是这样跟他一起坐在林肯车的车后排。 只不过不同的是,与他同坐的那一次,路诗甜跟他的距离就像是他们中间隔着一条看不见摸不着的“楚河汉界”似的,相距的特别远。 他在左车门,她在右车门。 哪里有像在这条动态小视频里显现的那样,她和这个叫什么“闻道长”的人,挨的距离那么近! 路诗甜的手甚至还毫不避讳地搭在了那个男人的肩膀上! 宴辞九越看越觉得心烦,“啪”的一声,他直接把手机屏幕朝下的盖在了总裁办公桌上。 耳边似乎又想起来了路诗甜几秒钟前在视频里循环播放着的声音,“......闻道长第一次下山......好朋友......找房子......当仁不让的帮忙......” 她可真是衣服热心肠啊,宴辞九的脸阴沉的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层层叠满的乌云。 路诗甜竟然还有闲心去帮别人的忙,她现在是忘记了欠自己的那800万了吗! 还扬言着什么要帮闻道长找住处......难不成是要让那个男人也住进兰亭小区? 想到这里,宴辞九一下子就坐不住了。 心底深处,那好久不曾上涌过的嗜血般的杀意,久违的再一次忽然涌现了出来。 一旦他心里浮现出杀意的念头,手腕上的那串佛珠就会变成如同烧红了的铁块一般灼热。 连带着周围的皮肤都在那种滚烫的热意的炙烤下,燃起了针扎一般的刺痛感。 他再一次重新拿起了那个被他放下好几遍的手机,速度很快地按下了一串号码: “喂?是林叔吗?” “晏总,是我,您有什么吩咐?” “我在兰亭小区的那栋房子抽空帮我收拾出来。” “晏总,您忘了吗,您兰亭小区的那栋房子现在暂时借给您的小姨顾青亦住了啊......” 林叔是宴辞九家多年来的老管家,负责宴辞九私下里的琐事。 而顾青亦,正是他的小姨。 宴辞九抚了抚额,暗道了一声,他怎么把他的小姨忘了,宴辞九的小姨顾青亦是个五指不沾阳春水的名媛千金,之前一直待在国外,最近才刚回来。 说是什么心情不太好,不想住在老宅大别墅里,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宴辞九这才把兰亭小区的那套平时几乎不住人的房子借给了顾青亦暂住。 但其实宴辞九跟他这一位所谓的亲人小姨,其实关系并不怎么相熟。 两人之间几乎没有什么沟通交流,宴辞九也不会过多的关心顾青亦的日常生活,只知道她这个小姨性情有些阴晴不定。 除此之外,顾青亦还特别看重自己的美貌。 “算了......”宴辞九略微有些烦躁地打断了林叔的话,思索了一小会儿之后,又紧接着说道,“这样吧,你把兰亭小区第14栋的房子旁边的房子买下来......” 电话里的林叔闻言呆愣了几秒,他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晏总,顾青亦小姐现在住的那栋房子就是兰亭小区第13栋房......” “您的意思是要把另外一套15栋也买下来吗?” 宴辞九这才想起来,原来自己之前买的那套房子恰好原本就在路诗甜家的隔壁啊。 不过现在那套13栋房子,顾青亦在里面住,宴辞九本来就跟她亲情淡薄,实在不想跟那个女人同住一个屋檐下。 想到这里,宴辞九立马肯定了语气:“是,把15栋买下来,越快越好,我今晚就要过去。” “好的。晏总。”林叔得到了宴辞九的肯定,再也不敢多问其他的,毕恭毕敬地答应了。 ...... 另外一边,路诗甜在上传完动态小视频之后,她跟闻解寄还有中介小姐姐三人所乘坐的小汽车也抵达了兰亭小区对面临街的居民小区。 三人马不停蹄地,直到开门进了居民小区楼里的房门后才停下了脚步。 这是一间非常典型的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的小户型套房,总面积不大,装修看起来也稍稍有点陈旧,但胜在里面的家具和生活电器都是应有尽有。 换句话说,就是闻解寄如果租下来这套房子的话,那就等同于领包入住。 现在的时间已经不早了,如果能定下来就是再好不过。 路诗甜四处的简单参观了一下,转头朝着闻解寄的方向开口问道:“闻解寄,你觉得这房子怎么样?” 闻解寄也只是随意地看了看,这个房子显然比他之前在清莲观上的房子看起来好了不少。 再抬眼朝着不远处的路诗甜回看了过去,小姑娘显然精力比不上白天时候那般的活泼了。 闻解寄能清晰地看到路诗甜装作不经意地偷偷地转过身,用小手捂着那张樱桃小嘴,偷偷地打了个哈欠。 想必路小姐带着他四处奔波了一天,此刻也一定是扛不住身体上的疲惫,有些力不从心了吧。 这个房子看起来没有除了略显陈旧之外,其他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闻解寄当下也不纠结,心里一直想着让路诗甜赶紧回去休息,他今天一天已经耽误和麻烦了路诗甜很多时间了。 再磨蹭下去,他也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 只见他微笑着点点头,下一秒就顺着路诗甜说的话接下去说道:“我也觉得这套房子还不错,就定这套吧……” “好嘞,这是租房合同,帅哥我们来签一下哦……”一旁的中介小姐姐脸上喜笑颜开。 中介小姐姐做房产销售这一行做得久了,反应速度那可不是一般的快,她就刚才说话的同时,手上不知何时就已经出现了一套纸笔。 她巴不得路诗甜和闻解寄两个人当场就定下来呢,这样还省去了不少看房的时间,她又能完成自己的业绩考核任务。 更重要的是,她还可以早点下班,做他们房产销售这一行的,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做事爽快,还懒得讨价还价的“大客户”了。 73.照镜子的女人 路诗甜一直等到了闻解寄在一切的租房手续和流程全都办完才离开。 临走前,她也没忘记跟闻解寄互相存了对方的电话号码。 走出闻解寄租下来的那套房子所在的居民小区楼下院门的时候,天上早就已经挂起了点点繁星。 马路两旁的照明路灯也都全亮了起来,路上一眼望去,根本就看不到几个路人。 时不时的还有一阵阵的带着冰冷凉意的晚风吹过,这风就像是自己长了眼睛似的,坏心思的一直往人的衣领里面钻。 这么晚的时间,再加上这么冷的晚风,只要脑子没有什么大病的人,应该都会选择窝在暖和舒适的家里面吧。 不像她,现在倒是成了自己心里认为的那种脑子有点“大病”的人的其中一员。 路诗甜自嘲似的笑了一下,脚下也同时加快了不少脚步。 早一分钟道家,就可以早一点美美惬意的休息了。 索性闻解寄组的小区离她现在所居住的兰亭小区的地理位置并不算太远。 就算是用自己的两条腿徒步走路,也就走个十来分钟就能到达。 路诗甜想到这里,突然之间就释然了,口中哼着小区,没过多久,她就回到了兰亭小区的大门门口处。 远远地,路诗甜放眼望去,看着自己家里黑漆漆的一片,却总觉得好像跟她离开家之前,有哪里不太一样了。 来不及多想,路诗甜抓紧时间来到了自家房子的楼下大门处。 离得近了,她这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儿来。 不对劲儿的不是她的家,而是她家左右两边的邻居家。 路诗甜站在楼下,只是略略一抬头,就看见—— 她家房子的左边的那户,从她家的二楼阳台上看过去,正好能看到房间里亮着一盏锃亮的水晶吊灯。 下一秒,路诗甜家左边那户的邻居家的阳台门就被推开了,一个穿着一身高级定制、浑身裁剪得当的旗袍的女子走到了阳台上。 路诗甜不由得多看了那个突然出现在阳台上的女子几眼。 原因无他,因为她能非常清晰地看到,这个女人不仅身材是一等一的性感高挑,更加重要的是她的脸…… 这女子的脸如同一块上等的羊脂玉那般纯洁无暇,嫩得像是一块刚出锅不久的白豆腐。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一个红肿的痘痘,没有雀斑和黑色素暗沉,甚至就连一个稍显粗大的毛孔都没有! 眼睛大,睫毛翘,鼻梁坚挺,那张樱桃小嘴不仅唇形漂亮,颜色也是红艳艳的。 虽然颜色红,却也不拔干,反倒是像沾了水似的那般水润润的,从远处乍得一眼看去,就像是在闪着粼粼波光。 简直美得不像个凡人,更像是一个知名艺术家用白玉雕琢而成的美人像。 路诗甜眼睛尖,她的视力一向很好,再加上她本身就对帅哥美女有着一种天然的喜爱之情。 所以在这个美女出现的第一时间,路诗甜就很敏锐地发现了。 这么大晚上的,这个美女姐姐跑到阳台上要干什么呢? 路诗甜好奇极了,不由得停下了脚下的步子,她抬头看了看天空。 今晚的天空基本上都被云朵笼罩住了,说明明天大概率是个多云的阴天,也正是因为如此,几天晚上的天空里脸一颗星星都看不到。 四周除了小区道路两旁的几盏昏昏暗暗的低功率的路灯,只能照亮脚下一小片空地之外,再远一点儿的四周全都是黑漆漆的,说起来跟伸手不见五指也没有多大的区别。 总而言之,这个时间点的阳台,根本就没有什么好看的风景啊? 正常人这个时候应该都是美滋滋的舒舒服服躺在自家的大床上或者是柔软的沙发上,悠闲惬意的刷手机或者是看电视了吧。 这就显得这个大半夜不好好在家里休息的美貌女子的一举一动更加的奇怪了。 路诗甜心中的疑问越来越深,这个漂亮大姐姐还故意反其道而行之,跑出来到底是想做什么? 只见路诗甜的脚下像是受到了某种蛊惑一样,硬是在自家大门门口停下了脚步,路诗甜偷偷地探出了一点儿小脑袋,朝着隔壁那阳台上的女人看了过去...... 那个漂亮大姐姐,深更半夜来到阳台,果然不是出来简简单单只是想要看个夜晚的风景的。 路诗甜眼睁睁地看着她站在阳台的窗户边上,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了一面又圆又大的,边缘处还点缀着复古一样花纹的镜子! 看到眼前发生的这一幕,路诗甜更加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这个美女大姐姐,竟然在照镜子! 路诗甜看着她对着那面大镜子,一会儿微笑,一会儿抿嘴,一会儿蹙眉,短短的几分钟,她好像就是在对镜自拍一样,脸上把能做的表情几乎全都做了个遍。 路诗甜感觉自己好像在看一场技艺娴熟的“变脸表演”一样。 不仅如此,这位如同玉人一般的大美女,还长了一头乌黑如同黑色瀑布似的长发! 路诗甜自从从狱崖山下的封印里脱身出来之后,她还没有见过比眼前这个漂亮大姐姐更加好看的长发...... 之前在清莲观上看到闻解寄的头发发质的时候,路诗甜就觉得闻解寄的头发算得上是她认识的人里面,养得比较好的了。 但若是仔细观察,还是能发现就算是闻解寄那般乌黑发亮的头发,也会有一些夹杂着几根分叉的发尾。 然而不远处的这个旗袍美女的长发,从肩头披散下来的时候,那看着真的就如一席乌黑的绸缎似的,别说头发分叉了,就是脸白头发也瞧不到一根。 美女照镜子,这事儿好像听起来很正常。 路诗甜看了半天,隔壁这户人家的美女大姐姐,似乎也就只是真的在照镜子而已,其他的异常举动倒是一个也没有出现。 但是路诗甜总觉得怪怪的,心中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 这大半夜的,一个女人穿着精致曼妙的旗袍,竖着又顺又滑的长发,小脸上还带着如此精致的妆容,总是会叫人多看上亮眼的。 路诗甜静静地站在原地,观察了有着约莫五分钟左右,旗袍美女却依旧没有别的什么大动作。 这让她也有些不耐烦了,左右人家只是在自家家里面照镜子做表情而已,也没有碍着其他人什么事。 虽然不理解,但也应该尊重。 这么想着,路诗甜叹了口气,正准备移开目光...... 然而正当她准备离开自己的目光的时候,下一秒,路诗甜能非常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用眼角余光看到了...... 隔壁阳台的那个旗袍美女姐姐,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微微地侧开了一点儿身子。 这就导致,路诗甜现在所处的这个角度,已经不能完整的看到她的整张小脸。 相对应的,路诗甜可以看到对方拿在手上的那面大镜子里的景象。 此时此刻,那面光滑锃亮的大镜子里面,原本应该映照出来的是一张精致无比、美艳到极致的脸...... 但一晃神的功夫,路诗甜却看到了一张皮肤暗沉,脸颊两侧长满了一颗颗数也数不清的小红疙瘩的怪脸! 那张怪脸出现的时间特别特别短,也就是一闪而过的瞬间,恍惚间,路诗甜甚至还以为是自己看到了幻觉。 因为那张怪脸从出现到消失,实在是变化的太快了...... 等路诗甜反应过来,转头再次朝着隔壁旗袍美女看过去的时候,旗袍美女大姐姐手心里的镜子里面的景象又变回了正常。 路诗甜不停地搓揉着自己的眼睛,可不管她再怎么搓揉,眼前所看到的景象,依旧是那张美得不可方物的美女脸。 刚刚的那张怪脸,就像是北海道的极光,凌晨时分的昙花一现,就就这么在路诗甜的眼皮子底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会不会真的是她看错了? 细细想来,今天一天都在外面奔波,说不定真的是因为身体太过于劳累,这才看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路诗甜还是轻轻地抬起手,在虚空的空气中画出了一道感知符。 感知符,顾名思义,就是可以感知到身边周围的全部气息。 路诗甜还特意在感知符里面融入并且放大了自己身上自带的千年瑞兽貔貅的祥瑞气运。 千年瑞兽貔貅一族天生骨子里自带的祥瑞气运,本就与睚眦凶气相克。两者气息更是会在不知不觉中相互吸引,相互对抗。 这样一来,如果此时此刻路诗甜的身边真的有睚眦凶气在一旁暗暗作祟的话,有了她在感知符里面加持的千年瑞兽貔貅的祥瑞气运,那就是等同于将感知周围的能力瞬间放大了好几倍。 在感知符的作用下,定然能将身边的气息全都能摸得一清二楚! 如果真的有睚眦气运在周围盘桓,也绝对不会逃过路诗甜的感知! 路诗甜想到这里,一双又圆又大的杏仁眼里光芒四射,透出了一股坚定不移的意味。 她倒要看看,方才是不是她真的看到了幻觉! 74.新邻居 随着路诗甜手里的光芒越来越盛,她的五感也随之一起变得越来越敏锐。 慢慢地,路诗甜闭上了双眼...... 周围的气息安宁静谧,并没有路诗甜所熟悉的那种,专属于睚眦凶气本源自带的那种阴冷至极的气息。 过了半晌,路诗甜终于再一次的重新睁开了眼。 这下她终于可以确定了,周围四周确定以及肯定,是真的没有睚眦凶气在骚扰作祟。 路诗甜微微抬头,目光看向了隔壁那户穿着高级古典旗袍的美女姐姐家里的阳台...... 现在已经证实了没有睚眦凶气,或许方才她看到的那一闪而过的镜中怪脸,真的只是一瞬间的错觉。 既然是错觉,那人家在自己家里照镜子,路诗甜也没有什么充分的理由上前去打断。 路诗甜自顾自地摇摇头,她本身也不是一个爱多管闲事的人,当即决定就当做没看到好了。 正准备移开目光的时候,忽然从她背后右侧的方向,传来了一声“咔哒”的锁扣声响! 这声声响若是放在平日里的白天时候,根本就不会过多的引起寻常路人的注意。 但此刻,这个时间点可不是什么光天化日,朗朗晴天,现在可是将近凌晨的三更半夜! 周围的环境本就静谧得可怕,在这种安静至极的环境的衬托之下,这声忽然响起的锁扣声响就变得格外的清晰! 路诗甜几乎是在锁扣声响起来的同一时刻,条件反射般地迅速地转过头,朝着声音的来源处看了过去。 她的眼神狠厉的就像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刚刚拔出剑鞘的利剑。 身旁不远处的小区照明灯,刚好从小区的绿化树的树枝缝隙中探出了一缕灯光来,直直地打在了路诗甜微卷的眼睫上。 那一缕意料之外的灯光,使得路诗甜眼里凌厉的目光更加的如有实质。 不过,也仅仅就是在一睁眼一闭眼的时间里,路诗甜眼眸里那种生人勿进的冷漠眼神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那双又圆又大的杏仁眼里重新被一种名叫惊讶和讶然的情绪所替代。 因为路诗甜发现,那声锁扣开门的声响,正是从她家右边的那户邻居家的大门门口发出来的。 若是仅仅只是一个开门的声响,自然也不会叫她如此的意外...... 真正让路诗甜会突然这般惊讶的原因,是那个站在隔壁那户人家大门口的人影! 那人的身形伟岸,肩宽窄腰,即便穿着一身宽松肥大的家居服也难以掩饰他身上堪比顶级男模的好身材。 这是一个成年男子的身影...... 男人的脖间挂着一条纯白色的毛巾,他往日里输得一丝不苟的短发此刻稍显凌乱的散落了下来,搭在圆润饱满的额头上,有几丝顽皮的发尾乖张地朝着两边翘了起来。 上面竟然还挂着几颗晶莹剔透的水珠...... 看起来这个男人应该正好在家里洗漱完,连头发都没有完全擦干就过来开门了。 更要命的是,就在两人相望之际,晚间的凉风不经意地从路诗甜的面前方向吹拂了过来,顺带着也带上了那男人身上的味道。 是一种清冷薄荷般的沐浴露的香氛,其中还夹杂着路诗甜颇为熟悉的那种冷橘般的甜美气运的味道...... 路诗甜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那种香味一直都是一个让她根本就无法抗拒的存在。 就像是橱窗展示柜里面,一直想吃却偏偏一直吃不到,只能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窗远远地观望,他在里面,她在外面。 那是路诗甜一直想要却得不到的美味啊。 这个从路诗甜家右边房子里走出来的人,不是什么陌生人,正是几天不曾见过的宴辞九! 等到看清楚了眼前的这个人,路诗甜登时卸下了身上所有的防备。 不过宴辞九怎么会出现兰亭小区?看他之前的那个动作,似乎还是刚从隔壁房子里洗过澡后出来的。 若是路诗甜的记忆中没有记错的话,宴辞九应该是不住在这边的啊? “宴......是宴辞九吗?”路诗甜朝着对方的方向走出去了一小步,心中由于疑惑,连带着语气也变得有些不太确定了起来。 “嗯。” 沉沉的暮色之中,不远处的男人脸色未变,只是嘴角几乎微不可见的上升了一个细小的弧度,从唇缝直接慢慢地挤出了一个字。 不知道为什么,路诗甜总觉得宴辞九的表情看起来,似乎不是很高兴。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嘛,路诗甜又朝着宴辞九的方向多走了几步。 与此同时,路诗甜也没忘记在脸上扬起了充满友善之意的笑脸,“我们尊敬的晏总,你怎么会在这儿啊?” 宴辞九目光沉沉的看着她,上一秒还面无表情的脸,下一秒忽然挑起了一侧的嘴角。硬生生地扯出了一抹戏谑的笑意。 可他脸上虽然笑着,那笑意却一看就能看出来并不是发自内心。 生硬的笑容看得路诗甜的小心脏一个劲儿地“咚咚咚”地猛跳着。 就在路诗甜脸上维持的笑意快要坚持不住了的时候,他才终于接上了路诗甜的话茬:“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宴辞九一边说着,一边微微侧身,将原本还剩大半个遮挡在门口的身子全部探了出来。 待他将整个身体全都暴露在小区道路两旁,那几盏昏黄的照明灯下的时候,路诗甜才感觉到有一股不容拒绝的强烈压迫感如同泰山压顶似的朝她扑了过来。 路诗甜心中警铃大作,她脑筋转得快,忽然转念一想,对啊,宴辞九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宴辞九他是什么身份啊,人家又不会差钱,说不定兰亭小区里面早就买了好几套房子。 之前不曾在兰亭小区里面见过他,或许只是因为人家大总裁,天天日理万机,懒得过来住兰亭小区这边的房子罢了。 路诗甜想到这里,心中的疑惑瞬间烟消云散了...... “也......也是哈......”路诗甜一边笑着回答着宴辞九突然的反问,一边慢慢地抬起了自己的手臂。 她缓缓抬起的手臂连带着小手掌一起,一直抬到了自己的脸颊边,五指并拢,手心摊平,朝着左右方向随意的挥动了两下,“那晏总,你看......现在的天色也不早了,那就好好休息......我就先走......” 就在她打算随便的附和宴辞九几句就回家的时候,不知怎么的,脑海中莫名其妙的抽筋了一下,忽然之间不受控制那般的又蹦出来了另一个问题。 既然宴辞九平时根本就不屑于来兰亭小区的房子居住,可是为什么偏偏今天晚上就过来住了呢? 而且,还是偏偏在她结束第一次户外直播,陪同清莲观上的闻道长下山,并且安顿了好了闻道长的住宿问题之后。 这会不会有些太凑巧了? 路诗甜正准备说出口的“那我就先走了......”的话,被这个突然冒出在她脑海里的想法哽在了喉咙里,再也说不出来了。 “你这两天好像到处玩,玩得很开心嘛?” 见路诗甜有些反常的忽然不说话了,宴辞九也没有多说什么,反倒是忽然开口问起了别的事情。 路诗甜被宴辞九的问题问得呆愣了几秒,她哪里有到处玩啊?她那不都是为了直播工作吗。 想到这里,路诗甜不禁皱起了秀气的弯眉,有些不满地小声抗议道:“我哪有到处玩啊?” 宴辞九的耳朵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在这个关键时刻倒是听力变得特别敏锐,路诗甜那句小的不能再小声的抗议也被他听得一清二楚: “你没有玩,今天还直播请假?” “还......还玩到这么晚才回家......” 路诗甜听到这里,忍不住开口反驳道:“我今天确实请假了!可我那是乐于助人,对自己的朋友互帮互助那不是应该的吗......” 说着说着,她还瞥了宴辞九一眼,目光里带着满满的怜悯的意味,“晏总,这也不怪你......你看起来这么冷冰冰的......” “就算是真的没有一个知心朋友我也是能够完全的理解你的......” “不过呢......一个人孤独的时间长了,有研究表明,那样也是很容易产生心理问题的.....我觉得你需要......” “朋友?”宴辞九终于听不下去了,内厉色荏地打断了路诗甜还没有说完的话。 他微微低下头来,那双狭长的眼眸微眯。 因为路诗甜的身高比较矮小,这就显得宴辞九眯起眼睛的时候,眼眸里的光似乎变成了居高临下的审视。 “你那个所谓的朋友,能帮你还清800w的巨额欠债吗?” “他敢在我的面前叫嚣吗?” 宴辞九的声音越发的低沉,他的头也越来越低,锋利的眼神直逼着路诗甜的眼睛。 75.亲戚 这个时候,就算是路诗甜再怎么粗线条也回过味儿来了。 宴辞九那一脸阴沉的表情和那堪比恶魔低语似的语气,无一不在昭示着,他现在正在气头上啊! 这要是换做一个别的什么其他人,路诗甜连脸色都不会变一下,但是眼前的这个人可是宴辞九! 路诗甜唯一碰上没有把握的人就是他了...... 宴辞九身上的气运颜色很奇怪,而且他还天生就对自己的千年瑞兽自带的神力有着免疫的克制! 自己赤手空拳的跟他硬碰硬,那绝对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 在“老虎”即将发威的前一刻,首先要做到的就是先给生气的“老虎”顺顺毛。 想到这里,路诗甜连忙收敛起了之前想要逗趣宴辞九的心思,小脸上绽开了另一个讨号搬的笑意。 眨动了两下自己的大眼睛,路诗甜嘿嘿一笑说道:“晏总,你别生气!” “你说的都对!我那些根本就不是什么‘朋友’,他们都是一些狐朋狗友!” 这句话说完,路诗甜那张明媚生动的小脸上的笑意有像变戏法那般,瞬间消失了。 转而变成了一副正经八百的样子,不仅如此,她还非常自觉的立正站好,微微地低着头,一副乖乖道歉的样子。 “晏总!对不起!”路诗甜的道歉要多诚恳就有多诚恳。 她低着小脑袋,看不见她脸上的神色, 宴辞九被路诗甜的忽然转变搞得愣了一下,上一秒还在隐隐上升着的怒火神奇般的就这么像是被一场忽然落下的大雨一样,“哗啦”一声浇灭了。 还没等宴辞九再次开口说话,又听到站在一旁的路诗甜的嗓音响了起来: “我们晋城市赫赫有名的晏总应该不会对这样的小事情斤斤计较吧......?” 路诗甜一边小声说着,一边偷偷拿眼角余光偷看着他的脸色。 那样子就像是一直鬼鬼祟祟从地洞里探出小脑袋偷看主人的小鼹鼠,怯生生的,简直可带到有些犯规。 宴辞九现在哪里还有什么生气的心思,他轻咳了两声,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僵硬的转移了话题: “你这么晚大半夜还不回家,待在这里干什么?” 路诗甜见宴辞九的语气已经大大的缓和,立马福灵心至的看出宴辞九此刻必定是已经消气了。 宴辞九这应该是不同她计较了的意思。 她当然也没有那么傻,人家不计较了还拿重新反复再次提起的话,那不是故意在对方的雷点上反复蹦迪吗? 既然大佬都有不计较的意思了,那聪明人自然是要顺着对方给的台阶下呀。 “我吗?啊......本来是想马上立刻回家的......”路诗甜耐心的向宴辞九解释起来,一边说着一边还转身伸出了手。 她朝着隔壁那户人家的阳台方向指了过去,同一时刻,小嘴微张,轻声说道:“刚刚看到隔壁新搬来了一户人家,是个长得特别特别好看的旗袍古典美女......” “宴辞九,我跟你说,她长得可好看了,我还没有见过那么精致无暇的女人......” “你要是不信的话我就只给你看......” 路诗甜说着,忽然发现隔壁那户人家的小姐姐刚好收起了镜子,正准备往家里面走。 他们这个方向,这个时刻看过去,已经不能看到美女的脸了,只能看到一个正在渐行渐远的窈窕背影。 “欸?她走了!”路诗甜眼看着美女的背影即将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当下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急的她一把拉过了宴辞九的手臂,拽着他想让他赶紧去看。 “奇葩美女姐姐要走了!你再不来看就见不着了!” 宴辞九个子高,即便此刻被路诗甜拉着手臂,也只是比正常时候低了一点点,面前女孩子柔软蓬松的发尾随着晚风的吹拂,有几缕非常调皮的发丝就被吹到了他的脸颊旁。 如同一片轻的不能再轻的羽毛,又好像乍暖还寒时候,从天空中“扑簌扑簌”落下的绵绵春雨,很轻,很凉,很微小。 宴辞九感觉自己的脸颊上,被路诗甜的发尾扫过的地方,有种莫名难耐的痒意。 明明路诗甜拉扯他的力气并不大,只要他稍稍用上几分力气,想要挣脱开来完全可以不在话下,可是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什么鬼怪精灵蛊惑住了一样,根本就没有想要推开路诗甜的意思。 身体反而不由自主的随着她的动作微微的弯下了腰。 也许是宴辞九半天不曾说话,路诗甜后知后觉的察觉到有些疑惑,她还以为是宴辞九没有仔细听自己说的话,因此有特别好心的重复询问了一遍: “宴辞九,你看到了吗?那个美女!” “啊?哦......哦。”耳边忽然响起了路诗甜那一串银铃般似的嗓音,宴辞九终于回过神来,朝着路诗甜说的和指的那个方向看了过去。 他的目光看过去的时候,路诗甜口中说的这位旗袍美女已经大半个身子都退出了自家的阳台。 几乎就是在下一秒,那美女转了个身,整个身躯都消失在房间里,一点儿也瞧不着了。 “你说的是那个穿着苍青色奇葩的女人吗?”宴辞九忽然开口问道。 路诗甜见美女已经完全看不到了,便松开了先前拉着宴辞九的手。 听到宴辞九忽然问出来的这个问题,路诗甜点点头,“对啊,太可惜了,你没看到她的脸,那可真的是......诶呀,总之是我形容不出来的精致漂亮。” “不过,宴辞九,你虽然没有看到她的脸,但是想必你肯定已经看到了她的身材了吧?” “怎么样?”路诗甜说到这里,偷偷地用自己的手肘轻轻地碰了碰宴辞九,大大的杏仁眼里面全是戏谑,“是不是身材也是一级棒?” 这也并不怪路诗甜会这么想,她的这副人类躯壳虽然只有二十几岁,但在这副人类躯壳里面的灵魂可是已经活了上千年之久。 在路诗甜的印象里,男人基本上都会对美女情有独钟。 她没想到的是,听到她这么说,宴辞九却没有如同她想象中的那样亟不可待的赞同她说的话。 宴辞九不仅立马附和她说的话,甚至就连表示惊叹的感叹词都不曾发出过一声。 就好像刚刚那个一闪而过的旗袍美女,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而已。 路诗甜疑惑不解的朝宴辞九看过去,宴辞九是太过于震惊了吗?震惊得都说不出来话了吗? 等她看到宴辞九脸上的表情后,路诗甜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此刻映入她眼帘里的男人脸上的表情很是奇怪。 宴辞九脸上并没有那种惊叹的表情,他脸上的表情并不是赞赏,也不是惊讶。 如果真的要形容的话,更像是冷漠和一种淡淡的疏离。 宴辞九整个人就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显得有些呆怔,只见他站在那里,半天没有其他的动作。 虽然他现在看起来正常得不得了。但那种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一样的眼神,让人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早就见过隔壁的那个旗袍大美女。 难不成宴辞九还真的跟那个古典气泡美女有什么渊源? 路诗甜摇了摇宴辞九的手臂。将他从回忆里拉了出来,“宴辞九,你怎么了?” “你认识......那个古典旗袍美女吗?” 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的轻微摇晃,宴辞九回过神来,他的目光从隔壁阳台家移开了,停顿了几秒之后,才回答了路诗甜的话: “......认识。”宴辞九的声音听起来比往常时候更加冷冽。 路诗甜听到宴辞九这么说,顿时来了兴致。 他虽然猜到。宴辞九跟那个古典旗袍美女会有什么渊源,但是没想到他们两个竟然认识。 路诗甜连忙追问道:“宴辞九,你跟她是什么关系啊?” “难道......她是你的前女友?”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了自己的左右手,将自己的食指和大拇指微微弯曲,做成了一个爱心的形状。 “不是。”宴辞九飞快地打断了路诗甜的话。 看着路诗甜脸上那种对他所说的话一点儿也不相信的表情,宴辞九又耐心的开口解释道。 “没什么特别关系,”宴辞九的眉头皱的越来越深。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越来越冷,“她......算是我有点关系的亲戚吧......” “真的假的?”听到宴辞九这么说,惊讶的瞪圆了自己的眼睛。 她是万万没有想到,宴辞九竟然跟她还有着亲戚关系。 路诗甜仔细回忆了一下,隔壁那个穿旗袍的美女,虽然长得好看,但她的那种好看,跟宴辞九相貌上的好看却完全不是一种类型的。 旗袍美女姐姐的脸,圆润小巧,五官秀气,是那种典型的浓颜系的大美女。 而宴辞九的相貌,棱角分明,五官深邃,非常的具有攻击性。 如果宴辞九不说,这两人就算是并排再走一起,应该也没有人会把他们往亲戚那一块方面上想。 76.一天比一天好看 看着路诗甜脸上那一副惊讶到无所适从的样子,宴辞九一脸的不以为意。 “这有什么真的假的?” “我有必要骗你吗?” “骗你我又没有什么好处......” 宴辞九站直了身体,目光朝着隔壁阳台方向望了过去,他的眼神看起来有些空洞,好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 但很快宴辞九就从回忆中反应了过来。脸上的表情又再一次变成了一如往常的淡漠疏离。 路诗甜被宴辞九的话勾起了巨大的好奇心,她本来就对长得好看的人没有什么抵抗力,现在更是对宴辞九与旗袍美女姐姐的关系好奇得不得了。 此刻她的整个心思都铺在了两人的关系上,也早就忘了宴辞九就在十分钟前还对着她发了一通不算小的脾气。 路诗甜是个心里藏不住什么事情的人,她大着胆子,小脸上洋溢着笑意继续追问宴辞九问道: “晏总,你们是什么样的亲戚关系啊?” 宴辞九微微掀起了一点儿眼皮,低下眸子看着路诗甜那张明媚的小脸, “她是我的小姨,她叫顾青亦。” 路诗甜听了宴辞九的话,紫色的樱桃小嘴还是因为太过于惊讶,而显得有些闭不拢: “可是......你们两个长得完全不像啊......” 这话差点儿把宴辞九气笑了:“怎么,你的意思是,我长得没她好看?”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路诗甜这个丫头刚才可是一直在夸那个旗袍美女有多么多么漂亮,不仅人长得好看,就连气质也比别人出众。 现在却又说他们两个长得不像,难不成这是在说自己长得比那个女人丑吗?! 他长这么大,活了这么多年,这才是第一个赶在他的面前,当面大言不惭的说他长得不好看的。 宴辞九那条抿成一条线的薄薄的唇线勾出了气极反笑的弧度。 他现在是真的很想把路诗甜的这个小脑瓜敲开来看看,里面到底都装了些什么东西。 宴辞九嘴角边的冷笑变得越来越明显,路诗甜就算是神经再大条,此刻也发现有点不对劲儿了。 宴辞九这脑回路!他怎么能那么想?! 她连连摇着头否认,因为摇头的频率太快,在旁人眼里看起来就像是快要摇成了拨浪鼓一样。 “不是啊不是啊,晏总,我尊敬的晏总啊,我冤枉!”路诗甜忙不迭地开口解释着,“我不是说你长得没那个穿旗袍的姐姐好看,只是,你们两人的‘好看’是不一样的那种‘好看’......” “哦?怎么不一样?”宴辞九狭长型的眼眸里,闪过一道玩味的眸光。 他的语气里听起来有点严肃,却又带着半分的漫不经心,好像真的就是随口问的问题一样。 “呃......”路诗甜这回不敢不多加思考就凭着感觉说话了。 她在斟酌了片刻之后,才小心翼翼地说道:“这个好看吧......它就是......” 路诗甜本想随便说些什么,想办法糊弄过去就行了。 却不想她这才刚刚说了一个敷衍的开头,宴辞九脸上嘴角旁的那抹冷笑的弧度变得更大了。 他的眼眸阴沉得像是一块怎么化也化不开的浓墨,但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你看的时候,那种摄人的眸光似乎能直直地射出人的心脏。 路诗甜已经到了嘴边的话,一下子就被哽住了。 不知道怎么的,她有种预感,如果她真的把计划好的那些草率的说辞就这么宣之于口的话,宴辞九估计刚刚平复下去的怒火,说不定又要火焰复燃了...... 那她之前的道歉什么的,所做的一切不是都白费了嘛...... 意识到了这一点之后,路诗甜不敢继续讲计划好的草率说辞继续往下说了。 她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小脸上也变得严肃了不少,又仔细地思考斟酌了一小会儿之后,路诗甜才比较谨慎的开了口: “每个人的心里的评判标准是不一样的嘛,那我认为哦......” “那个旗袍美女姐姐的好看呢,是那种精致的好看,她就像是一块被仔细打磨的过的美玉,然后用这块美玉慢慢雕琢成的艺术品......” “至于晏总您嘛......您的好看就是那种锋芒毕露的好看!” 宴辞九简直快要被路诗甜说的这种形容逗笑了,“什么是锋芒毕露的好看?” 路诗甜绞尽脑汁,实在想不出来能有什么形容词能形容一下宴辞九的这种好看的了。 要知道,她的本体只是一直活了上千年的瑞兽貔貅而已,几千年的岁月之中,路诗甜根本就不用学习考试什么的。 因此自然她脑袋里的形容词是很有限的。 更何况,现在的情势是,路诗甜要当着当事人本尊的面夸他长得好看。 这件事情越想越觉得奇怪,路诗甜破天荒的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起来,本来她还可以不带任何个人情感的随便说点貌若潘安什么的。 但现在,这些词语就像是变成了一团一团的棉花一样,堵在她的嗓子眼里,她想一吐为快,却就是怎么都说不出口。 宴辞九还站在原地,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还在静静地看着她,看起来就好像是不听到她的回答不罢休一样。 路诗甜想的头痛,她一向是个凡事最看重自己感受的性子,既然这件事情现在让她感觉到不自在了,那她就懒得再去想了。 最后,路诗甜在宴辞九一脸讶异的目光下,直接波罐子破摔了,她硬邦邦的回复道: “就是那种整个晋城市都独一份的好看,是那种只要晏总您一出来,别的都黯然失色的好看!” 路诗甜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所用的语气是信誓旦旦的那种口气。 再加上她那双又圆又大,黑润润的杏仁眼中露出的坚定不移的神色,就连宴辞九这种驰骋商战很多年,又识人无数的老总也被她的这副架势唬住了一瞬。 虽然只有一瞬,宴辞九下一秒就反应了过来,但还是让他心中也不免惊讶了起来。 “路诗甜,你可真是......”宴辞九看着路诗甜那张拍起马屁来一点儿也不脸红的小脸,一下子语气也变得有些无奈. 不过通过这件小事,宴辞九自然也能看得出来,路诗甜这是也有了一点儿小情绪了,所以说的话才听起来这么的“呛人”。 但是......宴辞九又装作不在意的瞟过她那张肤色有些薄红的小脸,不知道为什么,路诗甜这副模样,看起来还挺可爱的。 宴辞九早就没有了打趣路诗甜的心思,所以他自然也不打算再过多的纠结这个问题。 更何况,从某种方面来说,路诗甜说的也并不是一点儿道理都没有。 想到这里,宴辞九又忽然开口说道: “不过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顾青亦她......” 宴辞九说着说着,忽然停顿了一下,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轻飘飘的瞥了一眼路诗甜后,这才又继续地向下说了下去: “她算是我们家族里面有点奇怪的一个类型吧......她对自己的脸特别的看重,其实她原本的样子也并不算丑,但是在我们家族里,其他人都长得太好看了......” 听到这里,路诗甜没忍住,白了个白眼,宴辞九的好看她承认,但是如果说晏家的人要是都长得像宴辞九这么好看,那她也还是有点儿不相信的。 再说了,她到目前为止,也就见过宴辞九一个属于晏家的人,出于严谨的因素考虑,没有自己亲眼看到过的东西,那她肯定也是不能完全相信的。 宴辞九好像是看出来了路诗甜的心存怀疑的小心思,不过他也没有过多的计较,关于晏家家族的人的相貌是否好看的问题,路诗甜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 眼下这些都不是重点。 宴辞九继续吧刚才没说完的话说了下去:“她之前都一直国外待着的,也就是今年年初的时候刚过来的吧......” “然后从今年回国之后开始,她的样貌就一天比一天变得好看了......” 什么?路诗甜原本就因为惊讶而有些微张的小嘴,此刻更加张大了几分。 如果说一个人小时候长得不好看,那ta长大后还是很有可能相貌会长得好看的。 因为小孩子的骨相没有张开的话,会有一个需要成长展开的过程。 但是,如果一个人ta已经成年,那是绝对不可能在某一段短时间里面,相貌上还能有如此巨大的前后变化的! 方才听着宴辞九的解释,这件事情哪里都透着一股浓浓的前后非常不搭调的怪异感。 这件事情不能细想,一旦细想的话,就能察觉到里面透着很强烈的不对劲的气息! 路诗甜既然已经听到了宴辞九说的这番话,这也让她不得不在意起顾青亦这个人来。 她几乎是不假思索的,飞快地开口顺着宴辞九先前说的话追问道:“顾青亦这个人......她自从回国来之后,有没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77.不对劲儿的地方 不对劲儿的地方吗?宴辞九看着路诗甜那张稍显严肃的小脸,还真的在脑海里仔细的回忆了一下。 顾青亦回国后,宴辞九跟她的联系其实并不多。 她每天除了去晋城的各家有名的美容店,要么就是各大豪华商场,奢侈品店之类的,除了这些跟“美”相关的事物,顾青亦好像对其他方面都没有什么兴趣。 她不喜欢出门爬山,不喜欢去健身房,不喜欢锻炼身体。 就连最基本的财阀名媛圈子里的社交,顾青亦也几乎从不参加。 想到这里,宴辞九从回忆中回过神来,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低声回答: “顾青亦这人除了对她那张脸感兴趣,她的钱基本上都花在她的那张脸上面了......” “她这个人吧,性格有点儿孤僻,并不喜欢人多,就连名媛的聚会她平时也不喜欢去的。” “至于其他的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好像还真的没有......” 宴辞九的声音听起来很舒缓,但却透着坚定,听起来不像是骗人的样子。 路诗甜叹了口气,既然宴辞九和顾青亦是亲戚的话,宴辞九说的话应该都是真的。 说不定真的是她想太多了,既然顾青亦没有任何不对劲儿的话,那也就不必浪费太多的时间在她身上了。 想到这里,路诗甜抬起头,摆摆手说道:“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就不打扰晏总您休息了......” 路诗甜伸出一只小手,指了指一片漆黑的天空,“这天色早就已经很晚了,刚好我也正准备回家睡觉......” 本来她还以为顾青亦身上或许会跟睚眦凶气有什么关联呢,但眼下听宴辞九说了那么多,顾青亦的一举一动确实找不出任何不正常的地方来。 也许说不定真的是她多虑了。 路诗甜自嘲式地笑了一下,她说完天色不早那句话之后,就想转身回到自己家里去,这才刚刚迈出了一小步,肩膀上却忽然传来了一股大力。 那股突然出现的大力禁锢着她那圆润小巧的肩头,一下子将她又拉回到了原地。 什么鬼?!这怎么走不动道了? 路诗甜心中疑惑,她赶忙扭过头朝自己肩膀上的那股大力看过去...... 只见一只男人的大手正按在了她的右侧肩膀上,那只大手五指修长,皮肤光滑白皙,骨节分明。 路诗甜越看越觉得眼熟,这只大手她应该是见过的!直到她看到这只手的手腕之上,还戴着一只檀木制成的木质佛珠时候,这才忽然间恍然大悟! 这正是宴辞九的手啊。 还没等她开口质问宴辞九这又是在发什么疯,耳边就响起了宴辞九那种低沉浑厚的嗓音: “路小姐,我突然又想起一件顾青亦的事情来,硬要说的话,这件事也姑且能算是有些不对劲儿......” “嗯嗯嗯好好好,对对对......”一天的在外面来回奔波早就让路诗甜身体精神都十分的疲惫,现在既然已经确认了顾青亦没有什么问题,路诗甜恨不得现在立马飞回自己的卧室柔软大床上,跟周公相会。 回答宴辞九的语气自然就变得敷衍了不少。 稍显混沌的大脑处理起信息来也迟钝了很多。 等她后知后觉地回过味儿来的时候,路诗甜才忽然再次瞪大了眼睛! 宴辞九刚刚说的是什么?他是说他想起来了顾青亦有不对劲儿的事情? 这个消息就像是万里晴空里猛然炸响的一道响雷,路诗甜上一秒满脑子装的瞌睡虫,瞬间就被这道惊天响雷给震飞了。 现在的她哪里还有什么睡觉的心思,路诗甜“嗖”的一下转过身,一脸的不可思议,她的眼睛像雷达探测仪那样亮了起来:“你又想起什么了?” 宴辞九看出了路诗甜眼里的急迫,也就没有多绕弯子,他开口缓缓说道: “顾青亦为了保持身材,平时吃得很少的,她的一日三餐向来都是有特定的营养师搭配的那种减脂餐,吃掉多少卡路里的食物这些全都是经过精密计算过的。” 路诗甜点点头,这一点并不难理解。 顾青亦那一身曼妙的身材路诗甜也是亲眼看到过的,那样堪比模特般的身材,如果说她平时没有进行严格的进食控制,那反倒显得不正常了。 所以说,变美或许没有那么难,但是想要将这种“美丽”一直坚持,贯彻到底,这样的话还是非常有难度的。 但是光从保持身材一件事上来说的话,听起来好像也很正常,路诗甜紧接着向下追问道:“然后呢?不对劲儿的地方在哪?” 宴辞九说道:“这不对劲儿的地方就是,她自从回国之后,就开始喜欢吃起了肉包子......” “肉包子?”路诗甜在嘴中喃喃自语道,“什么样的肉包子?哪里的肉包子?” 宴辞九移开了自己按着路诗甜肩膀上的手,他似乎又陷入了自己的回忆当中,停顿了片刻后才说道: “就是离兰亭小区不远的一个隐藏在小巷子里的包子铺......” “唔......我想想......”宴辞九摸了摸自己修剪得异常平整的下巴,忽然猛地一拍手,“我想起来了,那个包子铺离兰亭小区并不远,应该就是在临街小区那一片的居民楼里面的......” 临街小区?路诗甜默默地在心里琢磨着这个地址,听起来很耳熟,似乎就在不久之前她就曾经听到过。 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霎时浮现出了几个小时前,就在她陪同闻解寄去租房的时候,那个带领他们去看房的中介小姐姐,带他们去看的那套房就是临街小区的啊! 那个小区离兰亭小区在地理位置上可以说是很近很近的了,闻解寄会选择住在那里,也正是因为距离比较近,方便他和自己联络。 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宴辞九说的这个包子铺竟然离她这么近! 难道说,顾青亦会选择住在这个兰亭小区,也是因为距离那个包子铺比较近的原因吗? 路诗甜脑子里正这么想着,像是要验证她心中所想的似的,身旁的宴辞九又接下去开始说话了: “顾青亦当时跟我提出非要住到兰亭小区的时候我觉得有点奇怪,现在想想,或许她应该就是为了方便自己能吃到那家包子铺里面新鲜刚出炉的包子吧......” 不对,宴辞九说的真的全部都是真的吗?路诗甜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宴辞九是怎么知道顾青亦私底下的个人行程和私事的? 难道他说的并不全是真话?还是说,他暗地里一直派人跟踪着自己的小姨? 路诗甜将信将疑地看了宴辞九一眼,“人家的私底下的私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宴辞九,你不会在骗我吧?” 仔细回忆起来,宴辞九这个人,从一开始他们的立场其实就算得上是互相对立的,自己又一直看不透这人的心思。 保不准他可能真的在骗人! 宴辞九听了这话,稍稍一低头就瞧见了路诗甜那看起来有些古灵精怪似的怀疑的小眼神。 这让他当即就气极反笑了,这个人小鬼大的姑娘,他都不知道该说她是聪明还是傻乎乎的了。 小姑娘的心思本就有些天马行空,宴辞九此刻被路诗甜怀疑了,但他的心中竟然一点儿生气的感觉都没有。 反而诡异的觉得路诗甜的这点儿一眼就能看破的小心思......莫名的带着那么一点儿可爱。 可爱?宴辞九猛地回过神来,将心中一点儿奇怪的心情牢牢地压住,轻咳了几声后,他的脸色再一次地变得异常的严肃: “我骗你?路小姐,你身上是有财让我骗一骗呢?还是有色能让我骗一骗?” 宴辞九的目光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那目光毫不掩饰的先是将路诗甜从头看到脚,随后又将她从下开始,一直看到顶。 “你!你干嘛!”路诗甜条件反射般的,只见她赶忙抬起双臂,互相交叉在胸前,抱住了自己的双肩。 她那张明媚生动的小脸上,全都是警惕和戒备。 不过,也就是几秒钟的功夫之后,路诗甜又像是一只泄了气的气球,那一脸的警惕和戒备,一下子又随着泄着气的气球一起,慢慢地消失了。 路诗甜不傻,她反应过来之后,一下子就听懂了宴辞九刚才那句话的言外之意。 宴辞九他这不就是再说自己没钱没颜,根本就没有他宴辞九能看得上的“东西”嘛。 可恶!虽然宴辞九的话听起来不是那么好听,但仔细想想的话,从理性方面来讲,也确实有着几分道理。 就算路诗甜再怎么不想承认,可是她也不得不必须承认,宴辞九说的确实是事实。 现在的她,身上确实还没有几个钱,不仅没钱,甚至还变本加厉地背上了800w的巨额欠款。 至于好看的皮囊,虽然路诗甜自诩长得也很好看,但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比她更好看的人也是有的。 就比如隔壁的那个旗袍美女姐姐! 78.包子铺 路诗甜小嘴一撇,两道弯弯的秀眉微微的倒竖,冷不丁的瞪了宴辞九一眼,虽然宴辞九说的也许是事实,但是自己的小脾气她还是有的。 路诗甜放下了之前一直环抱在自己胸前的双手,低下头,移开了自己目光,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你这个为利至上的宴扒皮!” 宴辞九听力很好,路诗甜那句小声的吐槽声,他听见了却没有跟她计较。 他微微笑着,继续开口说道:“好了,言归正传,路小姐,你要是还是不相信我,反正哪家包子铺离兰亭小区也不远,你可以自己去亲眼看一看。” “不过,顾青亦去买包子的时间好像不是早上,她是晚上去的......” “晚上?”宴辞九的话有引起了路诗甜的注意。 从时间上来说,这一点就变的很奇怪了,包子铺一般都是做早点生意的,她怎么会晚上还去包子店呢? “晚上什么时候?具体几点?”路诗甜连忙追问道。 宴辞九想了想,最后几乎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具体时间,这个我确实不太了解......” “平时我跟她几乎都不说话,没什么交流和沟通,先前派人调查了她也只是因为宴氏集团内部的一些事情......” 说到这里,宴辞九又停顿了一下,转移开了话题,“所以在知道顾青亦对宴氏集团没有什么威胁的时候,我就停止派人调查她了......” 路诗甜点点头,宴辞九说的话目前听起来,确实没有什么问题,思虑了再三,她还是选择相信宴辞九说的话。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宴辞九,时间不早了,那就就此别过,晚上好好休息。”路诗甜这个时间点,是真的感觉到有点困了。 一股浓浓的困意朝她袭来,她抬手打了个哈欠,冲着宴辞九挥了挥手。 宴辞九看了看路诗甜那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嘴角在不知不觉中竟然露出了一抹宠溺般的笑意。 他看着路诗甜渐渐小去的背影,也没有多说什么,转身打开自家的房间大门,走了回去。 路诗甜回到家里之后,简单的洗漱一下,就一头栽进了自家那柔软的大床上。 她躺在床上的时候,还特意仔细复盘了一下今天从宴辞九那里收集来的全部信息。 首先,隔壁那个穿旗袍的美女姐姐肯定是有问题的,但具体问题是不是跟睚眦凶气有关还需要进一步的观察。 但是既然现在已经能够确定她有问题,且并不能排除掉是不是跟睚眦凶气有关,为了一点点的可能,路诗甜都是绝对不能放弃的。 路诗甜自顾自的点了点头,一双明亮的杏仁眼里透出了肯定的目光,她已经决定好了,明天就要去宴辞九说的那个包子铺去看一看,其中究竟有什么玄机。 反正那个穿旗袍的美女姐姐就住在她家的隔壁,只要路诗甜稍微花点儿心思仔细观察,其实并不难知道顾青亦什么时候会出门去包子店。 到时候再跟在顾青亦的身后,随机应变,看看顾青亦背后隐藏的究竟是什么秘密就行了。 简单的规划好了明天的行程之后,路诗甜实在是太累了,头刚挨着枕头的下一秒,就马上陷入了梦乡。 ...... 次日,路诗甜是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的点开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竟然是闻解寄打来的电话。 路诗甜后知后觉的才想起来,昨天跟闻解寄分别的时候,两个人就已经互换了手机电话号码。 不过,这一大早的,闻解寄打电话给她是什么事情? 要知道,她可是有起床气的人,早上被吵醒,路诗甜可是会很不高兴的。 只见路诗甜深呼吸了几口气后,脑海中的理智慢慢地回笼,这让她强压下了生气的脾气。 路诗甜一脸的不解的将手机接了起来:“喂?闻道长,你最好有事,不然下次见面我真的会先揍你一顿再说。” 也许是路诗甜充满了怨愤的口气有些经到了闻解寄,他呆愣了几秒钟后才回答道:“路小姐,很抱歉这么早就给你打电话……” 此时此刻的路诗甜没有什么耐心听他说一些礼貌的客套话,有点不耐烦的飞快的打断了他:“好了好了,闻道长,别说这么多废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闻解寄知道路诗甜是个急性子,但也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着急,听到路诗甜的催促声之后,闻解寄连忙接下去说道: “路小姐,我感觉我小区附近有个包子店不太对劲儿......” “啊啊哦哦......”路诗甜的小脑袋因为刚刚别人叫醒,此刻其实还并不是特别的清醒,她条件反射般的就顺着对方说的话答应着。 闻解寄的声音像是山谷里的回声,在山谷里回荡了好一会儿才猛然闯进了她的耳朵: “什么?包子店?”路诗甜突然张大了眼睛,原本浑浑噩噩的脑袋瞬间被这三个字充斥的满满当当的。 “包子店”这三个字就像是万里晴空里的一道惊雷,“轰隆”一声在她的脑海里炸响。 昨天晚上入睡之前,她还想着包子店的事情呢。 没想到这么快,这才第二天一早,她没有主动去找它,现在倒是它主动找上门来了。 闻解寄的这句话,一下子吧路诗甜全身上下的瞌睡虫全都赶跑了。 “你现在在哪儿?”路诗甜握紧了手中的手机,仔细询问着闻解寄此时此刻的位置。 “我看看......”电话那边传来了闻解寄的问路声,过了几秒钟之后他才回复道:“我现在就在这个包子店的门口,刚刚我问过了,这里的地址是梅花弄444号。” “好,那你就在那里等我,我马上到你那里跟你汇合!”路诗甜一边说着,一边以一种堪比光速的速度从床上一跃而起。 简单的洗漱了一番之后,路诗甜又马不停蹄的小跑着出了家门。 路诗甜特意拿出了手机的地图软件,查询了一下方才闻解寄在电话里说的那个地址。 地图上显示的那个梅花弄444号的地址正是在一个老师居民楼的窄巷之中,耳边不知怎么的,忽然又想起了昨天晚上宴辞九跟她说的那些话。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宴辞九昨天晚上说的那个顾青亦经常去关顾的那家包子铺,似乎也是在一个老式居民楼里面的。 路诗甜有种强烈的预感,宴辞九昨天晚上说的那个包子铺跟几分钟前闻解寄跟她电话里说的这个包子铺,两个包子铺说不定正是同一家! 索性闻解寄电话里说的那个地址离兰亭小区的距离并不远,路诗甜想了想,这么两公里不到的距离,叫个车还要等车,索性她就不打算叫车了,直接小跑着跑过去都可以。 十分钟之后,路诗甜稍稍有些气喘的来到了闻解寄所说的那个梅花弄444号的地址。 印入眼帘首先看到的是,一条光线比起别的地方昏暗了不少的一条羊肠小巷,这里的店面面积都很小,并不算很大。 店铺开在了居民楼的一楼,小巷子的两旁还种满了不少行道树,这一条街的商铺基本上都是以吃的美食为主。 闻解寄就站在小巷子的入口处左边那一侧的行道树下瞪着她。 “闻解寄!”路诗甜人还没没扣走到,就抢在不远处挥手朝着闻解寄招呼道。 闻解寄闻声看了过来,待他看清楚来的认识路诗甜之后,那张温润如玉的俊脸一下子染上了温柔的笑意。 他也在小巷子一旁的树下朝着路诗甜挥手示意。 “路小姐,你来了!”闻解寄看着气喘吁吁跑到眼前的路诗甜,很是贴心的送上了一张白色的崭新纸巾。 路诗甜也没有矫情,从兰亭小区光靠自己的两条细腿跑过来,虽然说比打车节省下了一点儿时间,但是她现在浑身上下也出了不少的薄汗。 尤其是额角两侧,已经有几颗细密的汗珠顺着额角就要流下来了,为了不让汗液流进自己的眼睛里,路诗甜一把拿过了闻解寄递过来的纸巾,一边擦着额头和鼻尖上的汗,一边跟他道了谢:“谢了,闻道长。” “不客气,不客气,你怎么是一路跑步过来的吗?”闻解寄的语气里充满了关心。 路诗甜却是个粗线条的,她大手一挥,毫不在意的挥挥手说道:“嗯嗯,是跑过来的,不过这个不重要,你刚刚说的那家包子店,就是在这条小巷子里面吗?” 路诗甜胡乱的擦掉了脸上的汗,转手指向了两人前方的那条又长又弯,一眼望不到头的羊肠小巷。 “对,就在这里面,是这条小巷子里的最后那家店。”闻解寄顺着路诗甜手指的方向,点点头说道。 “那走吧!”路诗甜没有过多的说废话,她现在已经有点迫不及待的想去看看那家传闻中的包子铺究竟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了。 79.诡异的图案 路诗甜率先走进了那条小巷子内,巷子内看起来与寻常的那种羊肠小巷看起来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 因为太阳光线常年照射不进来,这就导致小巷子内的墙角石和脚下的石板路上,全都长满了翠绿色和深绿色互相交织在一起的青苔。 如果不留心,或者是走得太快了,还会有猜到苔藓滑倒的风险。 闻解寄亦步亦趋的跟在路诗甜的身后,一边偷偷地张开了双臂,护在了路诗甜的身旁两侧,一边开口出言提醒着她:“路小姐,地上湿滑,你小心一点儿,别摔倒了。” 路诗甜蹦蹦跳跳的,并没有把闻解寄的话放在心上,她们可不是一般的普通人,她这副人类躯壳里面,可是千年瑞兽貔貅。 千年前她在山野里肆意奔跑的时候,比现在这种场景地形那可是复杂了很多,还不是一样的如履平地。 这些小小的青苔,路诗甜还没有放在心里。 就这么一路小跑着,两个人很快就来到了小巷子的尽头。 小巷子的尽头果然是一见包子铺,包子铺的店面看起来并不大,外面也没有任何的装饰着霓虹灯的招牌。 只有一个稍显破旧的木牌子立在店铺的旁边,上面写着几个看起来很斑驳的大字。 路诗甜凑上去看了一下,那块木牌子上写的是“林姨肉包子”这几个大字。 是一个在正常不过的店铺名了,路诗甜歪着脑袋看了一小会儿,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她转头又朝着林姨包子铺的店门口看去。 现在正是吃早餐的高峰时间,这家林姨包子铺虽然店面并不大,但生意确实十分出人意外的好,门口已经挤满了要来买包子当做早餐吃的顾客。 路诗甜看了一下,这些顾客里面,20-40岁的女性顾客偏多,看着装扮,应该都是住在这个小区居民楼附近的上班族。 “闻道长,你早上给我打电话,说的应该就是这家店对吧?”路诗甜忽然扭头偷偷地拉过一旁的闻解寄问道。 “没错,就是这家。”闻解寄点点头。 “那你倒是说说,这家店怎么不正常了?”路诗甜站在店门口,里里外外用眼睛目视了好几遍,她却没有发现任何的不符合常理的地方来。 “我早上起得早,就想着出去找个地方吃一顿早点,然后机缘巧合之下就到这里来了......” 闻解寄一边说着,一边将路诗甜朝着包子铺的旁边拉了拉,一直将她拉到了这间叫林姨包子铺的另一侧的店铺边上。 因为这家林姨包子铺是在小巷子的最后一家店铺,所以在它的右边是没有其他建筑的,那里只有一堵空空荡荡的墙壁。 路诗甜微微地皱起了眉头,闻解寄这是什么意思?一堵光秃秃的墙壁有什么好看的? “这是要干嘛?”她疑惑不解的扭头问道。 闻解寄却依旧是不急不恼的模样,他拉着路诗甜的手,一直拉到了那堵墙壁的一处非常不起眼的角落,然后在那个地方重重地点了几下:“路小姐,你看这个。” 路诗甜顺着闻解寄敲击的地方看了过去,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她才忽然看到,闻解寄的手指点的那个地方,底下竟然有着一小块儿黑黑的痕迹。 这是什么? 路诗甜心中涌出来了一阵强烈的好奇,她连忙蹲下身,仔细的查看了起来。 那一团黑黑的东西,仔细观察的话,有点儿像一个小孩的形状。 就像是那种还在母亲的子宫里面,蜷曲着身子,小小的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膝盖,连眼睛都还没有睁开的那种。 小孩的周围用一个圈圈将整个图案围了起来,圈圈里面还有一些看起来非常杂乱无章的线条。 让路诗甜稍稍有些在意的是,在那些杂乱无章的线条里面,竟然还夹杂着一根细细的红线。 那跟红线从整个图案的中心店出发,也就是那个形似小孩胚胎图案的肚子中央,然后一圈又一圈的向四周发散着,慢慢的一点点缠绕在了那个形似小孩的图案的脖子上。 路诗甜看着看着,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个图案让她看到的观感很不舒服,那跟细细的红线看起来就像是一根细细的红绳。 绕在小孩的脖子上,活生生的把图案里的那个小孩给勒死了一样。 这是什么鬼东西? 难道是附近谁家不懂事的小朋友故意在墙壁上画上的涂鸦? 路诗甜没有多想,她当即就伸出了自己的小手,正想把那个看起来很是诡异的图案用手擦掉的时候,从旁边突然伸出来的一只大手拦住了她的动作。 “不能擦!”拦住她动作的人正是一旁的闻解寄。 路诗甜不解,她有些悻悻的收回了手,小脸上那两道弯弯的绣眉却还是紧紧地皱着,“闻道长,这是个什么东西?” “看着让人心情怪不好的。” 闻解寄情急之下没想那么多,拦住了路诗甜的手之后,才发现两人此刻的手心相贴,他再一次肉眼可见的有些脸红了。 只见闻解寄飞快地松开了自己握着路诗甜的手,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将目光放回到了两人面前墙壁上的那个小小的图案上。 轻咳了几声之后,闻解寄这才缓缓地解释道:“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个应该是个缚灵咒的图案。” “缚灵咒?”路诗甜口中念着这个名字喃喃自语,“这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顾名思义,缚灵咒是一种将灵体困在某一个固定地方的符咒。 这种符咒原本并不算是歪门邪术,这个符咒最大的特点就是可以将不论是怨灵又或者不是怨灵,但凡是只要是属于灵体一类的存在,都会一视同仁的收到缚灵咒的影响。 但眼前的这个缚灵咒看起来却是跟她印象里的缚灵咒似乎还有些不同。 路诗甜虽然已经活了千年之久,但是她也没怎么见过这个传闻中的缚灵咒,在她漫长的记忆里,总共见到缚灵咒的次数不会超过3次。 印象中的缚灵咒应该是全部用特制的竹炭和凝固之后的黑狗血混合在一起绘制而成,所以画出来的图案应该是全部一片漆黑的才对。 可是路诗甜和闻解寄眼前的这个,除了黑色的画迹之外,竟然还会多出来一条细细的红线。 这条细细的红线让路诗甜怎么看怎么觉得不正常。 这也正是路诗甜最为困惑的地方,就连她一开始没把这个图案往缚灵咒那个方向想,也正是因为这条红线的缘故。 路诗甜对于眼前的这个图案是闻解寄口中说的缚灵咒的发现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她不太确定的问道:“闻道长,你怎么能确定这个一定就是缚灵咒?” 闻解寄不愧是情感寡淡的修道之人,即便此刻正遭受了路诗甜的质疑,他也一点儿生气气恼的神色都没有。 只见闻解寄轻轻地摇摇头,随后他二话不说,从自己随身携带的一直双肩背包里面拿出了一个...... 路诗甜定睛一看,闻解寄此时此刻手心里的那个东西,竟然是电视剧里面经常能见到的一个木质的罗盘针! 不过闻解寄拿出来的这个罗盘针一看就不一样,路诗甜能感觉到一股强烈浓郁却又十分熟悉的气息。 闻解寄手上的这个木质罗盘针,大概率也是用清莲观上那棵已经活了千万年的古树的树枝做成的。 因为那罗盘针上的气息和她脖子上挂的那个木制小葫芦的气息一模一样。 路诗甜身为千年瑞兽貔貅,嗅觉可跟寻常人有着天差地别的不同。 再加上那千年古树的气味又是非常别具一格,路诗甜就更没有理由会认错气息了。 果然,像是印证路诗甜所说的那样,闻解寄也非常适时地开口说道: “这个罗盘针也是用我们清莲观上的那株千年古树的树枝做成的,古树的气息的跟这些邪气的气息相悖,所以对于感应邪气的气息就会变得特别敏锐。” “我之所以会注意到这个图案,也正是因为这个罗盘针给我的提醒。” 闻解寄一边说着,一边用双手捧着那个罗盘针,只见他慢慢的蹲下身来,动作很轻柔却又非常的稳定。 闻解寄将放在双手之上的罗盘针一点点的靠近了两人面前白墙上角落里的那个图案...... 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路诗甜看到眼前的景象之后,不由得瞪圆了双眼。 随着闻解寄手上的罗盘针不断靠近那个诡异的图案之后,罗盘针正中央的那跟又长又细的指针,就像是碰到了一股看不见摸不着的气流似的,此刻正在一会儿向左,一会儿向右,正在不停地、剧烈的摇晃着! 罗盘指针摇晃的幅度之大,就像是得了癫痫发病的人一样,那抖动的频率,几乎快的仿佛能抖出幻影。 “路小姐,你看到了吗?”闻解寄怕路诗甜看的不清楚,还特意将身子微微的向一旁侧开,将手上的罗盘针完完整整的展示给路诗甜看。 80.人满为患 “看......看到了......”路诗甜被眼前亲眼看到的景象惊到了,闻解寄手上的罗盘针是用那棵千古灵树的树枝做成的。 那棵千年古树是什么样子的,路诗甜早就已经亲自验证过。 现在甚至就连她自己脖子上正挂着的用来暂时收集睚眦凶气的容器都是用那棵千年古树的树枝做成的。 所以眼前这个罗盘针发出的异常,路诗甜可以肯定,这里一定有着什么还没有被他们察觉的不对劲儿的地方! “闻道长,这究竟是怎么一会儿事儿啊?” 路诗甜还是想不明白,如果真的是闻解寄所说的缚灵咒的话,那为什么她却没有察觉到一点儿与怨灵有关的气息? 难道跟那图案上那道多出来的看起来甚是诡异的红线有关? 路诗甜正思索着,耳旁忽然传来了闻解寄的声音,“其实我也没有察觉到有关于灵体的气息,但是罗盘针是不会出错的,而且千年古树的灵气感应比我们人为的感应会更加精准......” “既然这个图案出现在这家林姨包子铺的外墙上,我猜测它应该跟这家林姨包子铺肯定脱离不了关系。” 路诗甜点点头,闻解寄说的是显而易见的事实。 看来想要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还是要去这家包子铺里面看看。 路诗甜心里涌上来一阵强烈的好奇,这个包子铺的奇奇怪怪的疑惑点真的是太多了。 为什么偏偏只有这家店的外墙角落里,被画上了一个诡异的缚灵符? 为什么隔壁家的那个穿旗袍的美女姐姐,偏偏钟爱这家做的包子? 路诗甜自己也算是个吃货,这让她不禁有了个猜测,难道这家店的包子真的好吃得不得了吗? 想到这里,这下不用闻解寄开口催促,路诗甜自己就很是自觉地猛地从半蹲在地上的动作站起了身。 她三步并作两步,小跑着再次回到了这家林姨包子铺的店门口。 现在的时间点,早高峰的时间段还没有过去,住在附近居民小区里那些形形色色的上班族还有很多的一群人,纷纷都围在林姨包子铺的门口。 路诗甜扭头小声的对闻解寄感叹了一句:“这家包子铺的生意还真好啊......” 闻解寄也是点点头应声道:“确......确实......”他常年待在山上的清莲观里,每天见到的人基本上都不会超过10个。 而现在这个小小的,看起来还没有他们清莲观上的一个正厅大的包子铺,小小的售卖窗口前,竟然围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 这样浩大的阵势,闻解寄也是生平第一次见。 “走,我们也去看看。”路诗甜小手一挥,迈着小步子就想要挤进去。 可无奈前面的一圈又一圈的人墙实在是围得水泄不通,就连一点儿能让她见缝插针插进去的缝隙都没有。 路诗甜倒是可以用自己的天生神力,将堵在她面前的这些人统统掀飞出去,但是这样一来,难免这些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会受伤。 而且,令路诗甜更加放心不下的是,这些人里面,基本上百分之八十的客户全都是女性,她要是真的动用天生神力将这些“小姐姐”们甩飞了,搞不好真的会弄出人命来的。 毕竟这些小姑娘,一个个的,都是细胳膊细腿的,看起来就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路诗甜叹了口气,默默地从那对人墙后方退了出来。 “怎么了,不进去了吗?”闻解寄一直站在原地,见路诗甜兴致阑珊的退了出来,面露不解的问道。 “挤不进去啊......”路诗甜摆了摆手,有些无奈的半开着玩笑说道,“我怕我稍稍用力些,搞出人命的话就不好收场了......” 闻解寄听到路诗甜这么说,抬头朝着店铺门口的方向看了看,这家林姨包子铺门口的顾客果然很多。 从他们到达这家林姨包子铺的那一刻起,直到现在,他们两个人这么久了,却是连包子铺的老板究竟长什么模样都还没有看到过。 因为包子铺的店老板被店门口这些围成了一圈又一圈的“人墙”们牢牢地遮挡在了身后。 闻解寄面对着这么火爆的场面,他也想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只好跟着路诗甜一起。 两人走到了林姨包子铺的旁边,在靠近外墙那一侧的石阶上坐了下来。 路诗甜见闻解寄也跟了过来,也没有多说什么,闻解寄算是个典型的i人,那种顾客数量爆满的场面,就算是她,都有点无力招架的感觉,闻解寄相当然得就更加招架不了了。 “唉......”路诗甜叹了口气,伸出双手一左一右的撑着自己的下巴,缓缓的说道,“只能等一会儿再看看了,现在是早高峰的时间点,人多也是正常的。” “一会儿早高峰的时间点过去了之后,想必人肯定就会少下来很多了......” 闻解寄坐在路诗甜的身旁,却没有应声。 等了半天,路诗甜也没有等到闻解寄的回应,她有些不悦,转头正想看看闻解寄在干什么...... 但还没等她把脑袋转过去,眼前却忽然闪过了一道人影。 等路诗甜反应过来的时候,那道人影已经抛出了一小段距离了。 有些微凉的清早的空气中,远远地飘过来一声好似朗月清风般的嗓音:“路小姐,你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 那道飞奔着跑出去的人影,正是身旁的闻解寄。 路诗甜目瞪口呆的望着闻解寄的背影,一时间让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闻解寄这是怎么了?突然之间行迹匆匆的,他这是要去干什么? 路诗甜虽然疑惑,但她也不担心闻解寄不会再回来了,当然也并不担心他会不会出什么事情。 左右闻解寄也算是个活了500年的“老家伙”了,应该也不至于随随便便的一个人就能骗得了他。 如果闻解寄真的不打算回来了,路诗甜也一样不慌,就算只有她一个人,她也有的是办法揭开哪家林姨包子铺背后的真面目。 到了目前为止,除了完整体的睚眦能跟她打的不相上下之外,其他的妖魔鬼怪,还没有达到能威胁到性命的的程度呢。 只不过,闻解寄就这么走了,路诗甜也就少了一个人可以说话,这就让她干等着的时间变得有些难过了起来。 “有点无聊啊......”路诗甜低着头,小声的嘟囔着,“闻解寄还真是不靠谱......” 她低着头的时候,恰好看到脚底下的青石板缝隙里,爬过了一行小蚂蚁,路诗甜坏心思地伸出脚,挡在了那行蚂蚁正要前进的路上。 “一只,两只,三只......”路诗甜用手指点着从她脚边爬过去的蚂蚁数量,同时口中振振有词。 就在她快数到第三百只的时候,一双甚是休闲的跑鞋出现在了她的目光里。 这双跑鞋是蓝白黑三色相间的,鞋面看起来还很白,一看就是刚穿了没几天的新鞋。 路诗甜看着这双眼,越看越觉得很眼熟。 昨天还是前天来着,她带着闻解寄去商场“改头换面”的时候,好像也给闻解寄买的就是眼前的这款跑鞋。 看来自己的眼光确实不错,这款跑鞋还是很有人穿,很流行的嘛...... 不过,这人是不是有点太不礼貌了?怎么一直站在这儿? 是要来找茬的吗? 路诗甜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虽然没有立马抬头去查看,但此刻却已经紧紧地蹙起了眉,说实话,她现在已经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你这人......”路诗甜的话彩钢说到了一半儿,一直白皙的宽大手掌就伸到了她的眼前。 紧接着,也不等路诗甜继续开口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说完,那只有着修长指节的大手忽然让人意想不到的打开了。 等待路诗甜看清楚那人手心里的东西之后,她说到一半的话再也说不下去了,因为这人的手掌心里,正安静地放着一块包装工整的牛奶巧克力。 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送给她的不成? 其实路诗甜此时此刻却是感觉到有种饥肠辘辘的饥饿感了,一大早就被闻解寄的电话吵醒,她着急忙慌的出了门,还是一路徒步跑着过来的,这就更加的急速消耗着她所剩不多的体力。 本来还想着也去这家生意看起来很火爆的林姨包子铺里尝尝看这么多人买的包子到底是个什么口味,是不是真的很好吃。 结果却因为挤不进去,只能被迫地在一旁干等。 路诗甜的胃里面,此时此刻已经升起了一阵灼烧般的痛意。 “给我的?”路诗甜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头,看向这块牛奶巧克力的主人。 这一看,一下子让她看到了此人的脸。 竟然是刚刚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闻解寄! 原来闻解寄刚刚是去给她买吃的去了!并不是“临阵脱逃”! 81.巧克力 “闻道长!”路诗甜惊讶的扬着灿若桃花的小脸蛋,今天因为出门比较匆忙,路诗甜只是简单的给自己输梳了一个高马尾。 她的头发本身就是非常蓬松的羊毛卷,此刻又梳起了一个高马尾,就使得她的发尾向四周炸开了来。 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朵迎着风炸开的白色蒲公英花朵。 毛茸茸的,显得她的小脸从视觉上看更小了。 再加上刚刚路诗甜抬头的动作太急,高高的马尾辫扫过她的脸颊的时候,有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卡在了路诗甜的眼角边...... 路诗甜本人倒是没有察觉,但她自己不知道的是,她现在的这副模样在闻解寄的眼里看起来,却是另外一副可爱到了极致的模样。 路诗甜瞪着一双大大的杏仁眼,看着忽然出现在眼前的牛奶巧克力,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饿肚子的本能却是让她的目光牢牢地锁定了闻解寄手心里的牛奶巧克力。 恰逢此时路诗甜的小肚子更是不争气,十分应景的小声的“咕噜噜”地叫了一声...... “闻道长,你这个是给我吃的吗?”路诗甜顾不上不好意思里,她的眼睛里现在只能看到那枚精美包装的牛奶巧克力。 明明巧克力的包装完整,但路诗甜却感觉到自己已经闻到了专属于巧克力的那种浓郁,绵纯的香气来。 闻解寄听了路诗甜的话之后,低低的浅笑了一声,他这还能看不出来路诗甜那点儿饥肠辘辘的小心思吗。 “当然,就是给你买的。”闻解寄这人一向细心,他早就发现路诗甜没有吃早饭了,仔细想想也是,他早上给路诗甜打电话的时候,电话那头的小姑娘分明还是迷迷糊糊,根本就没有睡醒的说话口气。 再加上两人约好地点后,远远地他就看到路诗甜只凭着自己的两条腿,就这么一刻不停的小跑着跑到了眼前。 用脚趾头想想也能猜到,路诗甜肯定不会有多余的时间去吃早饭。 闻解寄见路诗甜迟迟没有动作,走上前两步,重新在路诗甜的身旁石阶上席地坐了下来。 伸手拉起了她的白皙粉嫩的小手,又轻轻地将那块早已在他手心里握了许久的牛奶巧克力放到了路诗甜的掌心里: “你没吃早饭,先吃个这个垫垫肚子......”闻解寄这一套动作做下来,就像是早就做过百万次,千万次那样流畅。 这一回,路诗甜终于从惊讶当中反应过来了,有吃的送上门,再说自己本来就饿了,那她肯定是没有拒绝的道理呀。 路诗甜接过了闻解寄递过来的牛奶巧克力,迫不及待地准备撕开外包装吃起来。 当然,她也没有忘记跟闻解寄道谢:“闻道长,谢谢啦!” 刚刚将包装袋撕开了一道口子之后,路诗甜张着嘴巴,正准备将巧克力放入嘴中,不知怎么的,她的脑海里突然想到,闻解寄是不是也没有吃早饭? 这个想法一下子让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路诗甜虽然性格比较跳脱,平时看起来都是没心没肺的模样,但她也绝对不是一个只顾着自己的人。 默默地将手中那枚即将放进嘴里的牛奶巧克力又拿了出来,路诗甜忽然转头朝着身旁正一脸微笑的看着她的闻解寄说道: “闻道长,你是不是也没吃早饭?” “我?怎么会?我吃过了......”闻解寄听到路诗甜这么问,连忙摆着手,摇着头否认着:“你吃吧,我不饿......” 他的话音才刚落,但就在这个时候,闻解寄的肚子也不合时宜的非常轻微地叫了一声。 “咕......” 这下轮到闻解寄愣在原地了,他那张面冠如玉的脸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地从耳后根开始,再到脸颊的两侧,都升起了一阵薄红如同彩霞的颜色。 闻解寄此时此刻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他该怎么跟路诗甜解释,他其实是真的没觉得饿? 要不然他就直接迈上两块巧克力了! 现在,上一秒他才刚信誓旦旦的嘴中说着不饿,结果,下一秒就惨遭了打脸,肚子偏偏在这个时候叫了起来! 这场面简直是......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闻解寄已经不敢再直视着路诗甜的眼睛了,他猛地偏过了头,再路诗甜的角度,现在只能看到闻解寄的乌黑发亮的后脑勺还有一点点几乎微不可见的侧脸。 空气里传来了闻解寄细弱蚊蝇般的嗓音:“我......我真的不饿!你吃......你快吃吧!” 路诗甜看着闻解寄那红的好似一只猴屁股的脸,莫名的觉得此时此刻的闻解寄很好玩。 不管闻解寄说自己不饿是真话还是假话,现在既然她路诗甜已经听到了闻解寄的肚子叫了,那她也就没有坐视不管的道理。 路诗甜将自己的目光收了回来,重新看向自己手中的那块牛奶巧克力。 几乎是没有多加思考的,她伸出另一手,两只小手分别放在了牛奶巧克力的两端...... 稍稍用力的往下一掰! “咯嘣”一声清脆的断裂声响,路诗甜将手中的牛奶巧克力掰成了两半! “闻道长,一起吃吧!”路诗甜轻轻地用自已的手肘碰了碰身旁闻解寄的肩膀,说话的同时,又将手中的一半巧克力伸到了闻解寄的眼前。 闻解寄看着那只忽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小手,小手上还拿着自己刚刚递给路诗甜的那块巧克力,他此时此刻的心情可谓是五味杂陈。 因为他知道现在自己无论再多说什么,路诗甜是肯定已经认定自己是肚子饿了的了。 而且,闻解寄也知道,路诗甜都已经这么说了,要是自己再推三阻四的,一个劲儿的强调自己肚子不饿,就算路诗甜不说,他自己也会觉得自己太矫情了。 算了算了,闻解寄将头转了回来,俊脸上露出了一丝欲哭无泪的表情,他慢慢地伸出了自己的手,最终还是接过了路诗甜手中的那半块巧克力。 路诗甜见闻解寄将巧克力接了过去,小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表情,她拍着闻解寄的肩膀,大声地宽慰道: “这有什么,你不用不好意思的啦,我们是是什么关系?我们可是朋友!” “朋友不就该是互相帮助,有福共享,有难同当的嘛!” 闻解寄哭笑不得,他只好顺着路诗甜的话说道:“好......好......路小姐,你说的都对。” 路诗甜嘿嘿的笑了一声后,很满意的将自己手中那剩下的半块巧克力,高高的朝着空中一抛,又稳稳地、十分精准的用自己的小嘴接住。 她这个人吃糖果一类的零食有个习惯,那就是喜欢用牙咬着吃,在路诗甜的眼里,巧克力也跟糖果没有什么区别。 因此这半块巧克力刚进了路诗甜的嘴里,几秒钟的功夫,就被她三两下咬碎了,再“咕咚”一下,全都吞到了胃里。 路诗甜和闻解寄两个人这边正在分享者同一块巧克力另一边,林姨包子铺门口那些买早饭的上班族们已经开始陆陆续续的离开了不少。 原本围得水泄不通的店铺窄巷子的门口,拥挤的人潮终于开始慢慢地散去了...... 路诗甜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圆溜溜的杏仁眼里闪过了一丝兴奋。 终于啊,现在人减少了不少,她终于有机会也可以去这家生意看起来火爆了到了极点的包子铺里面去探一探究竟了! “闻道长,该干正事了!” 路诗甜从石阶上蹦蹦跳跳的走了下去,走到石阶的最后一层,还不忘记回头拉着闻解寄一起,“快走啊!我们也去尝尝这家林姨包子铺的包子,究竟到底有什么样的不同!” 听到了路诗甜迫不及待的催促声,闻解寄这才不急不忙地从石阶上站了起来,他不像路诗甜的性子那样跳脱,一举一动之间看起来还是彬彬有礼的。 “来......来了......” “路小姐,你别急,这家店现在就在我们旁边,反正它是跑不掉的,你这样不好好走路,摔倒了就不好了......” 闻解寄一边叮嘱着路诗甜,一边一步一步脚踏实地那般的走下了石阶。 路诗甜才不惯着闻解寄这种做什么事情都是慢慢悠悠地样子,她在闻解寄说话叮嘱的同时,早就已经走到了那家林姨包子铺的门口。 林姨包子铺门口人已经散去了不少,但还是零零散散还有着一些人没有买完。 透过前方有时候高有时候低的层层涌动着的人头,路诗甜只能大概的用眼角余光瞟到包子铺老板的一点若隐若现的身影。 “啧,怎么还是看不清脸啊......”路诗甜小声的嘟哝了一句。 不过她也并不在意这个,想看看这个包子铺老板的样子,单纯只是出自她的好奇心罢了。 反正她不用上班,也不用赶什么早高峰,再等一会儿,这家包子铺老板的样子她肯定能亲眼看见。 82.林姨 路诗甜抢先一步小跑着走进了包子铺的里面,找了一个里门口最近的饭桌就坐了下来。 包子店的饭桌椅款式都很简单,并没有什么引人注意的地方,只是在桌子的正中央,这家包子铺的店老板竟然还转门放了一张包子铺的菜单。 路诗甜饶有介是的拿起桌子上的菜单看了起来,却惊讶的发现,这家包子铺里面,竟然真的只卖包子,除了包子之外的其他类型的早点,他是一个都不卖啊。 那张a4纸大小的菜单上,只有各式各样的不同种类馅的包子,当然排列在第一位的,正是最经典的大肉包。 路诗甜没有犹豫很久,她大声的朝着包子店的老板点单:“老板,给我来一屉大肉包!” “好好好,稍等一下啊!”不远处传来了一声略显沙哑的女低音。 路诗甜愣了一下,她没想到这家店的老板竟然是个女的,不过她又转念一想,这家店的店名就叫“林姨包子铺”,想必老板娘应该就是这个招牌里面的“林姨”了。 这么一想,似乎就变的理所应当了很多。 “嘎吱”一声,闻解寄也到了路诗甜所在的这一桌,在她的对面位置坐下了。 “闻道长,我已经点好餐了!”路诗甜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菜单向闻解寄的方向推了推,“我仔细的看过了,他们家的招牌包子就是这个大肉包,所以我就点了一屉!应该足够我们两个人吃了把?” “嗯。够了。” 路诗甜和闻解寄两人在这头小声的窃窃私语着,老板娘那边围着的顾客倒是散去了不少。 没过一会儿,老板娘就走过来给路诗甜和闻解寄端上来了一屉刚出炉的热腾腾的大肉包。 路诗甜站起身来接过包子的时候,突然发现这个包子店的老板娘竟然是个大着肚子的孕妇! 她确实是没有想到这个情况,不禁愣了一下。 老板娘倒是亲切,她看到了路诗甜看向自己腹部的目光,脸上却没有一点儿恼怒的意思,反倒是热情的解释了起来: “你们别看我现在有孕在身,但是我干起活来还是手脚麻利的很,你们是新来的吧?快尝尝我家的肉包,只要吃过的人都说好吃。” 路诗甜不知怎么的,忽然想到了这家包子店的名字“林姨包子铺”,一个大胆的猜测浮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老板娘,你是不是姓林啊?” 老板娘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微笑着说道:“小姑娘,你真是聪慧,我确实姓林,认识我的都会亲切的喊我一声林姨,你们如果不介意的话,也叫我林姨就可以。” 林姨手中握着一屉刚刚换下来的蒸笼,脸上的笑意却是没有消失过。 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指了指一旁的厨房灶台,语气带着一些歉意的说道:“那行,那你们就先吃着,我先过去忙了,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直接喊我一声就行。” 路诗甜点点头,这个林姨目前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看起来她还和蔼可亲的不得了。 不过,就在林姨擦身走过她身边的瞬间,路诗甜不知怎么的,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异常冰冷的寒意。 这股寒意来得莫名,就像是一阵风一样,从路诗甜的身边掠过之后,很快就远离去了…… 或者更加准确点说,更像是出自林姨身上一样。 路诗甜皱了皱眉头,她会有这样的感觉,是因为刚好在林姨从她的身边走过去之后,那股寒意也就紧跟着离她远去了。 不过路诗甜没有多想,她摇了摇头,也许是因为林姨先前的表现太过于和蔼亲切,这让路诗甜在无形之中放下了不少戒心。 她转过头之后,目光很快就被眼前那整整一屉,看起来又软又大的包子吸引了注意力。 路诗甜拿走筷子,夹起了桌上的一只包子,迫不及待地放进了自己的小嘴里。 入口的包子皮是很松软的,里面的肉馅闻着很香,但当路诗甜的舌尖碰到那团浅粉色的肉馅的瞬间,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这团肉馅的放在口中的触感变了。 那种滋味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路诗甜在这一刹那,觉得她吃进口中的不是包子的肉馅,更像是一团黏糊成一团的肉渣状的浆糊。 就连上一秒还闻起来很像的香气,也在此时此刻变得极端恶臭了起来。 “呕——”路诗甜再也忍不住,一股强烈有刺激的恶心感从她的胃里成一条竖直的直线趋势上涌,一直涌到了她的喉咙,让她直接干呕了起来。 “怎么了?路小姐,你还好吧?”一旁的闻解寄见状连忙抽出一张餐巾纸,递到了路诗甜的嘴边。 路诗甜放下手中的包子,结果纸巾后,连忙三两下胡乱地擦了几下自己的嘴巴,“闻道长,这包子你吃了吗?我感觉这包子好像不太对劲儿……” 闻解寄闻言,一脸疑惑地用筷子夹起了桌面上的一只大肉包,放到嘴边,轻轻地咬下了一口。 他鼓动着腮帮子,慢慢地咀嚼着,越吃脸上的表情却变得越发难看。 片刻后,闻解寄也是跟路诗甜一样,将口中根本咽不下去的包子吐在了面前的盘子里。 “这包子确实有问题!”闻解寄目光变得分外凝重,双眼紧紧地盯着手上的包子说道。 路诗甜压低了声音,将自己的小脑袋凑到了闻解寄的旁边,轻声问道:“闻道长,你觉得有什么问题?” 只见闻解寄再次拿起手中的筷子,这一回,他将肉包里的肉馅跟包子皮分离开了来,又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陶瓷做成的小瓶子。 路诗甜看到闻解寄将小瓷瓶的盖子打开,朝着那团肉馅滴下了一滴不知名的液体。 说来也很是奇怪,这滴液体刚一触碰到那团包子肉块,也就几秒钟的功夫,路诗甜眼睁睁的看着上一秒还但呈现出淡粉色的肉馅,下一秒竟然开始变得发黑。 “这是怎么回事?”路诗甜瞪大了眼睛,她不知道闻解寄拿出来的是一瓶怎么样的药水。 “这是我特制的,能让一切邪祟的痕迹露出痕迹的药水。”闻解寄拧着眉头回答。 路诗甜点点头,随后她指着眼前这块微微发黑的肉块问道:“那现在这肉怎么变黑了?这又是说明什么?” 闻解寄目光复杂地看了路诗甜一眼:“这说明,这肉块上附着了不太美好的灵体气息。” 不知怎么的,闻解寄这句话虽然说得很是委婉,但路诗甜还是,马上就领悟到了他的意思: “你是说,这肉不是一般寻常的普通食用肉?” “没错。” 路诗甜闻言又低头看了好几眼桌子上的肉块,一个非常大胆的猜测忽然浮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这肉……难道是……人肉? 很显然,路诗甜想到的,闻解寄也一样想到了,两人很有默契地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他们两个人都在也吃不下去了。 路诗甜抬头望向包子铺老板娘的背影,老板娘的虽然挺着个大肚子,可是她的身材却还是能隐约的看出来在怀孕之前有多好。 林姨的肩背挺直,脖颈又长又漂亮,那张精致的脸上更是连一丝赘肉都没有,就连她盘在脑后的长发,颜色都是比常人的更加乌黑发亮,看起来柔顺得不得了。 不知道怎么的,路诗甜看着看着,脑海里就浮现出另一个人的身影。 这个人就是同她一样,住在兰亭小区的,在她家隔壁的顾青亦,也就是昨天刚见过几面的古典旗袍美女。 明明这两个人的相貌五官完全没有一点儿相像的地方,但她们二人身上的那种精致道完美无缺的美却出奇的一致。 让人不知不觉就将这两人联想到了一起。 就在这个时候,林姨那边终于忙完了,那些赶早高峰前来买早点的人,现在连最后一位也买好了东西离开了。 这让林姨有多余的精力专心给路诗甜这一桌店内的客人服务了。 林姨远远地还没走到路诗甜这桌的身边,就看到了路诗甜和闻解寄盘子里只吃了一口酒放在一旁的大肉包。 她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还是微笑着走上前来,轻声询问道:“是不是我们家的包子不合您的口味?” 路诗甜也不好意思当着人家的面直接询问你家包子是不是用人肉做的,只好面露难色地左右摇了摇头说道: “是有点不太符合我们俩的口味……” 林姨见状,脸上却依旧是一副和蔼的神色,一点也看不到半分恼意,她淡淡一笑,语气听起来有些歉意的说道: “这……我们店里确实只卖肉包这一种,要是你们俩实在吃不惯的话,我给你们现熬一锅白粥……您看可以吗?” 路诗甜摆摆手,连忙摇着头:“不用不用,不用麻烦了……” 现在的重点不是他们想不想吃包子这件事了,路诗甜心中还有着其他急需解答的疑问。 停顿了几秒钟后,路诗甜忽然冲着林姨问道:“林姨,你们这个包子铺一天当中,是只有早上这一段时间营业的吗?” 83.半夜的约定 路诗甜的这个问题可不是随随便便问的。 因为她已经在心中已经隐隐约约的感觉到,林姨和顾青亦之间肯定存在着某种联系。 根本先有的手上情报来看,路诗甜记得,宴辞九昨天才刚刚跟她说过,顾青亦基本上大约每隔三天就会来这家林姨包子铺一趟。 而且,顾青亦来这里的时间,似乎并不是早高峰买包子的时间点,而是在傍晚时分。 试问,一个卖早餐的包子铺为什么到了晚上还会有生意? 正常人应该不会大晚上的还来买早餐吃吧? 所以路诗甜想问清楚,林姨开的这家包子铺,是不是大晚上的也依旧在营业? 听到了路诗甜的问题,林姨问了一下之后反应过来,马上回复到:“晚上一般情况下是不营业的……” “不过……”林姨话说到一半,不知道为什么又停顿了下来。 她忽然抬头看向了路诗甜的小脸,那一双睫毛细长且微微上翘的精致眉眼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陆诗甜良久。 路诗甜虽然平时并不怎么专注于自己相貌上的保养,但她体内是貔貅灵识,又又天然的祥瑞气运护身,不知不觉间也会吸收一些天地灵气,所以这也使得她的皮肤比起常人来说还是光滑细腻了不少。 见老板娘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的脸,路诗甜有些奇怪,难不成她的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路诗甜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就在这时,看到路诗甜这样的动作和反应之后,林姨像是明白了些什么,忽然微微笑了起来:“不过,我们这里对一些有需求的顾客,晚上也是会开门的……” 有需求?是要什么样的需求? 路诗甜瞬间被林姨的话吸引了注意力。 “那你们晚上几点开门?我们能来吗?”路诗甜迫不及待的追问道。 林姨捂着嘴笑了起来:“当然可以。只不过,我这里晚上只能接待女子,至于男子的话,就不得进入了……” 林姨一边说着,一边又用眼角余光看了一眼一旁一直默不作声,没有说话的闻解寄。 路诗甜闻言皱起了眉,男人不能进,只能女人进?这算是什么奇葩的规定? 不过为了一探究竟,她还是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那林姨,晚上开放的时间是几点呢?” “小姑娘,你运气不错,今天晚上刚好来了新鲜的‘好货’,”林姨随手拉开一张椅子坐下下来,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妖娆,“不过,我这里,你要是晚上想来,那必须要出的起价格才可以的唷。” 价格?那就是要钱了的意思了? 说到钱的话,这让路诗甜倒是有些犹豫了,因为她实在是不舍得花钱啊! 路诗甜试探性的开口问道:“要多少?” 只见林姨缓缓地伸出了一只白嫩的手掌,五根青葱似的手指竖了起来。 五千吗?路诗甜松了一口气,这个价格她狠狠心,也不是不能接受,这个价格她还是出的起的。 路诗甜没有多想,现在她的当务之急就是要查清楚这家林姨包子店里究竟有没有玄机,会不会跟睚眦凶气也有关系。 钱没有还可以再赚,睚眦凶气逃走了那可就麻烦了。 “好,可以!”路诗甜马上就答应了,“林姨,现在你可以说时间了吗?” 林姨那双画着桃红色眼影的大眼睛扫过路诗甜的脸,似乎也没有想到路诗甜竟然这么好说话,既然路诗甜已经答应了,那她自然也没有把送上来的生意拒之门外的道理: “今天晚上10点,你来我这里。” 林姨说完这句话之后,便马上站起身来,走到了身后的后厨里,不见了身影。 这意思,显然是在明显不过了,是不送客了的意思。 路诗甜和闻解寄互相对视了一眼,很有默契的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不等林姨开口赶他们,下一秒他们就走出了包子店。 “闻道长,你怎么看?” “你一个人今天晚上真的要去吗?”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开口说话的,在这一刻不由得同时愣住了。 路诗甜率先点点头说道:“我要去。这家店肯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我有预感,肯定跟晚上的事情离不开关系......” “况且,那个顾青亦,说不定今晚也会来林姨包子铺......” “顾青亦?这人是谁?” 路诗甜怔了一下,这才想起来闻解寄还不知道也不曾见过顾青亦这个人,她简单的跟闻解寄介绍了一下顾青亦这个人,还有她在顾青亦身上发现的一些疑点。 闻解寄点点头,这下不用路诗甜多说,他也觉得这个顾青亦跟林姨包子铺肯定是存在着某种联系了。 “我晚上跟你一起去。”闻解寄语气坚定的说道。 路诗甜听了这话却有些犯难,林姨方才说的很清楚,晚上的“那场局”只能女子进入,不让男子进来的呀。 但是看闻解寄的样子,分明是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来。 既然如此……路诗甜脑中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那只能委屈闻道长,恐怕今天晚上要暂时换上一套女装,然后在一起行动了……” 本以为闻解寄会有所顾虑,去没想到闻解寄连犹豫都没有犹豫一下,马上就同意了:“可以。我没意见。” …… 两人一拍即合,在路诗甜简单给闻解寄一番改头换面之后,一个高挑的“大美女”就赫然出现在了眼前。 闻解寄的五官皮相本就不差,就连他的皮肤也是白嫩的跟寻常女子并没有什么区别,所以简单的修改了一下妆造之后,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有着超模身高的美女。 只不过这个美女胸有点平,肩膀稍稍有些宽罢了。 不过晚上半夜光线本就暗淡,那个林姨又没有什么火眼金睛,想要混过去应该不难。 路诗甜和闻解寄两人没有走远,就在林姨包子铺不远的一家咖啡馆坐了一天,一直坐到了晚上与林姨约定的时间。 “到点了……” 路诗甜拉起身旁的闻解寄就朝着林姨包子铺飞奔而去。 84.婴儿 两人还没有走近包子铺,远远地,路诗甜眼尖,这让她一下子就看到了顾青亦那道婀娜曼妙的背影。 顾青亦她还真的也来了! 路诗甜赶忙加快了脚步。 两人终于赶到了林姨包子铺的门口,这个时候,顾青亦到的比他们稍微早些,此刻人早就已经进去了。 路诗甜心急,抬眼朝着店内望过去,就在她要跨过门槛的时候,不曾想却被林姨拦住了。 林姨给他比了一个数字五的手势,路诗甜心领神会,二话不说拿出手机给林姨转了5千人民币过去。 却没想到林姨一脸震惊的反问她:“5千?” 路诗甜也愣了,“不是五千吗?” “是五万!”林姨晃了晃她那只做了鲜红色美甲的纤纤玉手,“五万一个人。” 路诗甜张大了嘴巴,这也太贵了!她身上哪里拿的出五万块! 最后还是一旁的闻解寄拉住了正欲发飙的路诗甜,他默默地从自己身上拿出来了一张银行卡,递给了林姨。 林姨看到银行卡之后,马上喜笑颜开,侧开身,将路诗甜和闻解寄二人迎了进去。 包子店里面还是跟白天的格局大差不差,但这一回,林姨领着路诗甜和闻解寄二人,没有在大厅里停下,而是一直往前走,直到走进了一道小门前。 “进去吧。”林姨一边说着,一边拉开了门。 路诗甜当仁不让的走了进去。 这个小门背后的空间并不算大,光线很昏暗,看起来整个房间的灯光颜色有些发红。 路诗甜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大概六七个人左右,这些人清一色的一眼看去,竟然全都是女人。 房间正前方放着一个类似于饭桌的圆台,此刻上面空无一物。 路诗甜环顾着四周,果不其然,在距离圆台最近的那一排椅子上看到了顾青亦的脸。 顾青亦果然在这里! 路诗甜拉着女装的闻解寄一屁股坐在了距离顾青亦最近的后排椅子上。 她倒要看看这里面究竟隐藏着什么! 又过了几分钟之后,林姨这才慢条斯理的走到了房间正中央的那张圆台上。 她手机正端着一个又圆又大的白瓷盘,白瓷盘里面隐隐约约的好像盛着什么东西…… 路诗甜眯起眼睛,仔细看去,那东西,形状看起来就像是白天吃过的大肉包子! 不……不对,这次的包子跟白天的包子还有些不同。 路诗甜伸长了脖子看向圆台高处,林姨手中的那盘包子的外皮竟然不是白色的! 而是红色的! 那红色很鲜艳,鲜艳到看起来好像是刚流出来的血水的颜色一样。让人看着莫名的觉得有一种分外诡谲的气息萦绕在上面一样。 “各位,这是今天我刚刚秘制做出来的补品……想要的可要抓紧了……” “谁先来?” 当林姨拿出那盘红色包子后,底下坐着的那些女人早就已经按捺不住,她们每个人眼里荡漾着一种极度狂热的眸光。 看起来就像是饿过头的恶狼一样,恨不得马上就扑上去抢食林姨手中的红色肉包。 “这到底是什么?”路诗甜皱着眉小声嘟囔着。 就在这个时候,坐在路诗甜前面的顾青亦开口了:“林姨,我先吧。” 顾青亦站起身来,大步朝着圆台之上林姨走过去,在底下万众瞩目的目光中缓缓拿起圆台上的红色包子,一口咬了下去!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在她吃下那口红色包子之后,路诗甜亲眼看到顾青亦的面容像是有一盏反光灯照在她的脸上一样,皮肤变得更加光滑,整个人由内而外地散发着一种朝气蓬勃的感觉。 如果说刚刚顾青亦像一株盛夏里枝繁叶茂的大树,那么此刻的她就像是回到了温暖的春天里,刚刚从土地里冒出头来的小嫩芽! 她整个人不论是皮肤状态,还是精气神,都变得焕然一新。 与此同时,也在同一时间,路诗甜敏锐的察觉到,一股充斥着咒怨气息的黑色气体从顾青亦的身上弥漫了出来! 又是那股熟悉的睚眦凶气!路诗甜“腾”的一下,直接从座椅上站起了身。 然而还没等她说话,那团黑色气体在半空中竟然还在不停的变换着形状,下一秒,那团黑色气体如有实质一般,徒然发出了“嘤嘤嘤”的尖利怪叫声! 那声怪叫声听起来实在是太刺耳了,路诗甜虽然在第一时间感知到了睚眦凶气,可是就算是她,她也没有想到这团睚眦凶气竟然还会发出叫声! 这可是之前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情况。 路诗甜不得已,抬起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她从自己的眼角余光里看到,除了自己和闻解寄都不约而同的捂上了自己的耳朵之外,房间里包括林姨和顾青亦在内的其他人,却依旧保持着先前的姿势。 这些女人就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改变一丝一毫,她们一个个脸上微笑着,像极了带着面具的假人。 这些人怎么都不会受到睚眦凶气的影响? 路诗甜根本来不及多想,那团睚眦凶气已经开始一点一点的在半空中凝出了自己的形状。 她想阻止,可是无奈根本伸不出手来画符,因为一旦路诗甜选择松手,她非常肯定,自己的脑部神经一定会在这种堪比超声波威力的尖叫声的威胁下,直接变成一个白痴! 几秒钟过后,那道尖锐到足以刺破人类耳膜的叫喊声终于停止了,路诗甜慢慢地放下了自己捂着耳朵的双手。 她抬头望过去,果不其然,那团黑色的睚眦凶气此刻已经凝成了自己的形状! 那形状该怎么形容呢,路诗甜拧着眉,左右端详着,看起来整体的形状并不算很大,有点像是一个小小的人形…… 准确点说,应该是像一个婴儿的形状,还是一个手脚并没有长开的婴儿,看不出是男婴还是女婴。 它小小的一个,看起来实在是太小了,小到应该还是在母亲子宫里的形态,此刻当然是连眼睛都没有挣开。 85.肚皮 “嘤嘤——”这婴儿不会说话,只能发出一些呜咽不明的怪叫。 路诗甜被这叫声唤醒,她反应过来,连忙从衣服口袋中拿出符纸,在空中画起了符咒。 “小心!”闻解寄也站起了身,一掌飞快的朝着路诗甜的身边打出。 兵兵乓乓的声响散落了一地,路诗甜瞅准这个空挡回头一看,竟然是房间里那些还没有来得及吃红色包子的女人! 这些人目光呆滞,看起来就像是失去了自主意识一眼。 她们一个个站成了一排,也许是路诗甜手中正在画符的动作引起了她们的注意,这些女人就昂路诗甜和闻解寄围了起来,形成了一个半包围圈,将路诗甜围在了中间,现在还在不断地缩小着距离! “嘤嘤嘤——”那空中婴儿形状的睚眦凶气又是一声怪叫,这一回,这些失了神智的女人们终于变得躁动了起来。 她们朝着路诗甜咧开了嘴,露出了手上尖锐的指甲。 这些人要对路诗甜和闻解寄进行攻击! 就在那一根根又长又尖的指甲即将伸到路诗甜的脸上的时候,路诗甜的耳边传来了闻解寄低沉的嗓音: “你继续画符,这些人我来解决!” 话音刚落,他飞快地朝着那些包围过来的女人扔出了一把粉末状的东西。 说来也神奇,那些人在接触到闻解寄挥洒出去的东西后,一个个就像是发条失灵了的人偶,纷纷晕倒在了地上,失去了行动能力。 “她们怎么了?”路诗甜问。 “别担心,就是一些能让人陷入昏睡的药粉而已。”闻解寄答。 既然闻解寄都这么说了,路诗甜也就不再多问,在人命这一点上,她还是很相信闻解寄的。 那婴儿形状的黑气看到那些本该受他驱使的女人一个个都再受他控制的倒下了,立马变得更加暴躁了起来。 与此同时,路诗甜手中的束缚咒也画好了,她飞快地朝着睚眦凶气扔去。 这团婴儿形状的睚眦凶气躲避不及,刚好被路诗甜扔出的束缚咒砸中。 它怪叫了一声后,被路诗甜那犹如一张蜘蛛网一样的虚影严严实实压在了地上。 “抓到了!”路诗甜一拍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小婴儿刚刚凝体不久的缘故,路诗甜也没想到竟然这么容易就制伏了它。 接下来只要酱睚眦凶气引入到她脖间挂着的葫芦瓶里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路诗甜快步走过去,那婴儿被压在网下,一声不吭,没想到就在路诗甜走近它之后,它却忽然抬头,又是一声凄厉的喊叫! 这不过这一次,路诗甜却能感觉到,这一声喊叫的威力跟上一次的大有不同。 显然是比上一次的威力小了不少,不过路诗甜很快就知道了这一切的原因。 只见一旁的顾青亦就像是被婴儿的那声喊叫蛊惑了似的,在路诗甜一脸惊讶的目光中,朝着被网压住的婴儿缓缓伸出了手。 “危险!”路诗甜根本来不及阻拦,只能大喊出声,以示警戒。 但顾青亦却依旧是不闻不问,伸出去的那只手,很快触碰到了婴儿。 下一秒,那婴儿就像是一阵黑烟似的,从路诗甜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不......不对!它不是消失了,而是附上了顾青亦的身! 路诗甜意识到这一点之后,眼疾手快,一掌朝着顾青亦的后背猛烈拍去。 果不其然,那婴儿现在的力量其实还很弱小,它方才想通过“金蝉脱壳”的办法脱身,但是会路诗甜及时制止了。 在路诗甜的猛烈一掌下,那婴儿又被狼狈地打了出来。 顾青亦的身体也随之软绵绵地瘫倒到了地上,不省人事。 说来也奇怪,将这个小东西从顾青亦的身上打出来之后,顾青亦整个人看起来,皮肤和容貌暗淡了不少。 她就像是一个被鬼灵精怪吸走了灵气和生气的玩偶似的,虽然五官看起来整体没有什么变化,但就是比一开始就精致动人显得丑陋了不少。 仿佛在一呼一吸之间,瞬间就老了几十岁。 路诗甜没有多余的空闲功夫再去观察顾青亦的情况了,顾青亦的胸膛还在微微起伏,想必是性命没有什么大碍。 路诗甜便把目光转向了地上的那团黑色凶气。 “小东西,鬼点子还不少!”路诗甜眉毛一挑,眼眸中的神色更加犀利。 “嘤!”那婴儿被打出来之后,跪趴在地上,忽然又没了动静。 看起来就像是死翘翘了一样,但路诗甜却不敢贸然上前,这小东西鬼点子很多,刚刚不就上演了一场诈死的戏码吗? 谁知道这一回会不会又是诈死? 没想到,那小东西在沉寂了一小会儿之后,像是升级长大了不少,竟然可以开口说话了:“妈妈,妈妈......” “妈妈......我疼......我好疼啊......” 妈妈?它叫谁呢?路诗甜一脸的问号。 不过很快,她就知道它再叫谁了,只见林姨一遍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边脸上洋溢着微笑,“宝宝,妈妈在这里……” 下一秒,路诗甜忽然倏的瞪大了自己的眼睛! 那团黑色凶气用一种堪比光速一样的速度,飞快的冲进了林姨的肚子里面! 紧接着,下一秒,林姨的肚子就是像是收到了攻击开启自我保护的河豚一样,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膨胀了起来! 路诗甜眼睁睁的看着林姨的肚子,从一个篮球般的大小,膨胀到了五个篮球似的大小! 即便是这样还没完,她的肚皮竟然还在慢慢地涨大着! 现在林姨肚子的形状,简直比十月怀胎,即将临盆的孕妇还要大! 忽然,“啪”的一声,她的肚子已经将身上的衣服崩开了线,露出了白花花的肚皮。 那肚皮被里面的东西撑得看起来薄薄的犹如蝉翼,路诗甜瞪大了眼睛,她竟然还看到林姨的肚子里面,就像是长出了一个活物一般,此刻正在胡乱踹着林姨的肚皮! 那本该平摊光滑的小腹,被肚子里面的东西踹得时不时地鼓动突出成一块一块的,看起来莫名地让人联想到了正在不停变换着形状的异形。 86.终局 路诗甜最先反应过来,连忙朝着身旁的闻解寄大喊道:“不对劲,阻止那个东西!它要在林姨的肚子里面破体而出!” 然而路诗甜的话音才刚落,林姨肚子里的那个东西就像是听懂了人话似的,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随着一声凄厉到极点的喊叫…… 那团黑色凶气此刻已经彻彻底底的融进了林姨的肚子里。 “砰”的一声惊天巨响,伴随着林姨那嘶声裂肺般的叫喊声,下一秒,她就像是在产房里分娩的孕妇那样提前进行分娩了! 一个小小的肉团子从林姨的双腿处慢慢的爬了出来。 路诗甜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情形,她目不转睛地朝着从林姨肚子里爬出来的那个生命体看去…… 那是一个小小的,确实刚出生不久的婴儿,又白又软的皮肤,圆圆的小脸…… 可是当它睁开眼睛的时候,路诗甜忍不住后退了一小步,这个小婴儿的脸上,竟然长满了眼睛! 林姨没有像顾青亦那样昏迷过去,她睁着惊恐万分的眼睛,看着那个从她身体里分娩出来的婴儿,瑟缩在了墙角。 现在不是去管林姨的时候了!路诗甜马上调转了自己的全部注意力,视线放在了那个有了婴儿肉体的睚眦凶气上。 不知道是不是路诗甜的错觉,这才几分钟不见的功夫,她竟然有种感觉,面前这个婴儿竟然长大了不少。 上一秒它还是四肢着地,跪趴在地上,现在再抬眼看过去,它竟然已经可以双腿站立在地面上了,虽然它站着的姿势还是有些颤颤巍巍,歪歪扭扭的。 这东西的成长速度惊人! 路诗甜知道现在不是愣着发呆的时候了,必须要赶紧想办法解决掉眼前的这个麻烦。 这东西虽然有着婴儿的肉体,但说白了,从实质上讲,他的本体还是一团睚眦凶气。 只要想办法将睚眦凶气从它这副婴儿的肉体体内驱逐出来就能解决。 想明白前因后果之后,路诗甜马上就开始了行动。 这一回她不是简单的画符了,而是直接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指尖,用自己指尖上流出的貔貅灵血为引,在空中虚虚一点,同时口中念着符咒。 路诗甜的灵血在慢慢地飞到了空中,却没有马上就消失不见,而是凝成了一团,悬浮在了原地。 下一秒,随着路诗甜口中的符咒念得越来越快,那滴血的周围,渐渐围绕成了一把古剑的形状,而那地鲜红色血滴的所在的位置,正好就是古剑的剑尖位置。 “去!”随着路诗甜口中的一声低喝,那柄虚化般没有实体的古剑就朝着那只连站立都还不是很稳定的小婴儿径直飞了过去! “嘤嘤嘤!”一声凄惨的怪叫声之后,那个小婴儿被路诗甜的剑一剑从心房位置贯穿而入,又从身体的另外一边扎了出来。 它蹬了两下腿,很快就不动了。 路诗甜走过去,先是伸出脚,毫不留情的踢了它两下。 那小东西这回是真的死绝了,一点反应都没有。 路诗甜这才不紧不慢的蹲下身,取下自己脖子上的葫芦瓶,口中一边念着另外一段截然不同的咒语,一边慢慢的引导着那个婴儿身上的黑色睚眦凶气,一点点的往葫芦瓶里面引导。 片刻后,随着最后一丝睚眦凶气的吸入,那个小婴儿的肉体也渐渐地消失了。 只留下了一团血肉模糊的毛发和一滩暗红色的鲜血。 虽然收集睚眦凶气的任务是完成了,但是这个小婴儿到底是怎么出现的? 路诗甜为了搞明白这个疑问,抬步走向了一旁瑟缩在墙角的林姨: “林姨,你这个红色包子里面,究竟是用什么东西做的?” “啊……啊……东西?什么东西?”林姨将头摇成了拨浪鼓,口中更是语无伦次,她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只会一味的重复着路诗甜的问话。 “包子,我说你的包子是怎么做的?”路诗甜不死心的再次开口问道。 这一回像是说中了林姨潜意识里在意的那个关键词,她喃喃自语般开口:“包子?哦……包子……” “那包子是我的独门秘方……是那七八个月大的、已经成了形的胎盘肉做的……” “你应该尝一尝……很好吃的……” “吃了我家的包子,可以永葆青春!” 听了林姨的话,路诗甜恍然大悟,原来这才是那团黑色凶气会以一个婴儿形态出现的原因! 路诗甜摇摇头,此刻她的心情五味杂陈。 林姨的脸色开始变得越发惨白,她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了一样,看着源源不断从自己的下体流淌出来的鲜血,发疯似的大喊大叫了起来:“啊,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去哪里了?” “你还我的孩子!”林姨四肢并用着,爬到路诗甜的脚边,拽着路诗甜的衣角不肯松开。 路诗甜低头看了一眼林姨的脸色,也许是因为失血过多,她的脸已经开始出现一种病态的苍白。 再这样放任不管的话,林姨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的。 叹了一口气,路诗甜最终还是选择拿出手机拨通了120急救电话。 她手上用了几分力气,甩开了林姨拉着她衣角的手,转身朝闻解寄说道:“闻道长,事情解决了,我们走吧?” 谁知路诗甜等了半天,却没有等到闻解寄的回应。 她疑惑地抬眼望去,只见闻解寄正蹲在方才那婴儿消失的地方,在那一团血肉模糊的毛发中间正在摸索着什么。 “闻道长,你在干什么呢?”路诗甜一脸疑惑地走到了闻解寄的身边。 她探头看去,原来闻解寄手中正拿着一个圆形的小球状的东西。 “这是?”路诗甜问。 闻解寄听到后抬头看她,过了一会儿之后点点头道:“没错,这就是我的舍丹……” 路诗甜愣了一下,随后开心的说道:“闻道长!你这运气也太好了!没想到你才刚下山,这就一下子找到了自己的舍丹!” 闻解寄的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路诗甜的小脸,片刻后点点头:“……是。” 路诗甜试探着问:“那你现在……是准备要回清莲观了吗?” 闻解寄不答,过了好一会儿,又轻轻地点了两下头,“……是。” 不知怎么的,在闻解寄说出这句话之后,路诗甜的心里奇怪的泛起了一阵酸意。 不过她还是巧妙地隐藏住了自己心中的奇怪感觉,面上一点都不显,顺着闻解寄的话说道:“哈哈……那真的是恭喜闻道长了!” 一时间场面冷了下来,在场的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 晋城的救护车速度很快,就在两人相对无言的时候,林姨包子铺的门口突然闯进来了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 “就是你们打的急救电话对吗?” 路诗甜站起身来,招呼道:“没错,这里有个孕妇,刚刚大出血了……你们看一下吧……” “还有这些人,他们不知道为啥都昏迷了……” 医护人员二话不说,有条不紊地将房间里的所有人全都送往了医院里。 人潮涌动间,一道熟悉的高大身影在路诗甜的眼前划过,她抬手揉了揉眼睛,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刚刚的那道身影,怎么越看越像宴辞九啊? 等路诗甜揉了两下眼睛,再一次放下手掌的时候,她圆溜溜的杏仁眼徒然睁大,现在她可以肯定了,方才的确实不是自己的额幻觉! 在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之间,宴辞九真的身穿一件长款的黑色风衣站在了路诗甜的面前! “宴……宴辞九?”路诗甜喃喃着小声说道,“你怎么来了?” 宴辞九看了一眼路诗甜,视线又在路诗甜身旁的闻解寄身上转了两三圈:“有人打电话通知我顾青亦在这里……” 宴辞九正欲还要再多说些什么的嘴唇翕动了两下,最后还是紧紧地上下抿在了一起。 他没有说出口的是,还有人跟他说了路诗甜也在这里。 听了宴辞九的话之后,路诗甜恍然大悟,对啊,顾青亦可是宴辞九的亲戚,现在顾青亦在这里出了事,宴辞九当然要来了。 “哈哈,原来是这样啊,”路诗甜挠了挠脑袋,出于好心,她就跟宴辞九多说了两句,“晏总你也别太担心,顾青亦小姐应该没有什么大概,回去好好调理一下身体就好了……” 宴辞九却忽然打断了她:“你有没有事?” “没……没有……” 宴辞九又问:“他是谁?” 路诗甜顺着宴辞九目光看去的方向看去,这才发现他说的正是闻道长。 路诗甜下意识的乖乖的回答了:“他是我的一个朋友,今晚刚好他的事情也完成了,应该明天就会回去了……” 宴辞九听了这话,原本冷若寒霜的俊脸,像是忽然被暖锋溶解成了春水一样,忽然又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开口说道: “既然如此,那明天就做我的商务车,顺道一同带这位闻道长回家去吧。” 宴辞九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不过有送上门来的便宜不占是傻子,路诗甜没有多想,马上就替闻道长答应了下来:“这样也好。” 也许是因为路诗甜回答的速度太快了。她没有注意到的是,闻解寄原本正打算拒绝的口型,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 路诗甜已经替他做好了决定,他也就没有那个必要再去横插一脚了。 …… 87.分别 林姨包子铺的事情暂且告一段落,宴辞九不仅主动提出要送闻解寄回家,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宴大资本家今天的心情很好还是别的缘故。 宴辞九竟然也非常好说话的亲自送了路诗甜回到了兰亭小区。 路诗甜实在是太累了,回到家,倒头就睡。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第2天的傍晚。 路诗甜醒过来的时候,是被手机接连不断的信息轰炸声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的点开一看。 首先看到的最新一条消息是自己的直播间竟然直接被封掉了! 这个消息一下子让路诗甜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她连忙打开手机推送消息一看。 虎宴app后台显示的她的被封原因是,因为自己的公众形象方面受损,直播间内容涉嫌违规,而且还有虚假信息传播的问题。 路诗甜看的一头雾水,这些都是什么跟什么,这理由是什么鬼? 她又点开了其他推送消息。 微博头条竟然也是关于路诗甜自己的! 怎么回事儿?睡了一觉起来周围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路诗甜点进微博推送一看。 上面赫然出现的就是一条林姨在医院病房里哭诉自己孩子没了,是因为路诗甜来店骚扰的视频。 这女人!简直就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 她的孩子没了,是因为自己作孽太多的结果。这些都是冥冥之中因果既定的事实。 跟她路诗甜有什么关系? 要是真的算起来,还得多亏了路诗甜的阻止,才让那个包子店的林姨捡回了一条小命。 这林姨,不对她感恩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用视频来污蔑她的形象。 路诗甜的狠狠的在床上摔了一下手机。 因为林姨的视频举报的缘故,路诗甜的直播间最终还是被封了。 路诗甜虽然气愤,但眼下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垂头丧气的拿起手机,路诗甜打开自己的银行app,看了一眼自己银行卡上的余额。 那少的可怜的几个零,用5根手指就能数完。 摆在面前的事实让路诗甜不禁陷入了愁思,就这么一点存款,哪里够还宴辞九的欠债呀? 现在直播间也被封了,路诗甜这下是完全断了收入。 这么坐以待毙下去可不行! 她想了想,再一次拿出手机,拨通了宴辞九的电话。 “喂……是晏总吗?” “嗯。” “那个……”路诗甜犹犹豫豫的开口,“晏总,我的直播间被封了……” “然后呢?” “这个您看,我那些欠款……”路诗甜放柔了声音,她其实是怀着一丝侥幸的心理,希望宴辞九就能给她减免一些债务。 却不曾想,还没等路诗甜斟酌好语句,宴辞九就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一样,抢先一步在路诗甜开口说话前说道: “想要减免债务是吗?我这里倒是有一个提议。” 路诗甜瞬间来了兴致:“什么提议?” “我最近身边刚好缺一个贴身保镖,我看你力气挺大的,不如你来入职这个岗位如何?” 路诗甜没有多加犹豫,听到保镖这两个字之后,她倒是没有什么抵触的感觉。 现在路诗甜最感兴趣的重点是……如果同意当宴辞九的贴身保镖的话,那么可以抵消多少的债务? 她这么想着也就这么问了:“嘿嘿,尊敬的晏总,不知道我要是同意入职这个贴身保镖的岗位的话,能抵多少债务呢?” 电话那头的宴辞九像是早有准备,马上就回答到:“你只需要做满一年,就可以全部抵销。” 还有这种好事儿?路诗甜兴奋地从床上跳了起来:“我同意我同意!” “明天来群英大厦报道。” 话毕,宴辞九就挂断了电话。 …… 翌日,路诗甜按照时间如约到达了群英大厦的大厦楼底下。 宴辞九的秘书小何在大厦楼底下等着路诗甜了,此刻看到路诗甜的身影也是立马将她迎入了大厦顶楼。 不得不说,总裁的办公室就是比普通人的要高大上不少。 路诗甜一边四周观看着,一边在口中啧啧称奇。 小何帮他推开宴辞九工作办公室的大门后,这才发现,原来此刻宴辞九的办公室内并不只有他一个人。 那张又宽又大的总裁办公桌的对面,在背对着陆诗甜的方向,竟然还坐着一个男人。 虽然只有一个背影,但是路诗甜还是能感觉到这个男人的不一般。 首先这个男人身上穿的衣服很贵,而且他还有着一身很潮流的穿搭。 其次路诗甜能看到,这人身上的气运颜色是她也不曾见到过的,是那种近乎于白色的颜色。 这个颜色的纯洁程度,甚至跟自己的瑞气颜色也不相上下了。 这人是谁? 路诗甜不免产生的一丝好奇。 她快步绕到前方,抬眼看去,这人竟然长得也是在路诗甜意料之外的好看! 那种好看跟宴辞九的好看又很不一样,路诗甜摸了摸自己的小下巴,目光投射在这个男人身上,特意多停留了一小会儿的时间。 这个男人的好看就像是一轮初升的朝阳一般,热烈又张扬。 更加锦上添花的是,这男人身旁的白到看起来接近透明似的气运围绕着他身边的时候,也许是受到了宴辞九这间拥有着一整面落地窗的豪华办公室的加持,又恰逢从高楼落地窗的窗外投射进来的一抹耀眼的阳光。 那道阳光就是像是舞台上的聚光灯一样,照在面前这个男人的脸上,将他的侧脸阴影打造的更加清晰且深刻。 连带着那男人周围的气运颜色,从路诗甜目前所站的那个角度看,竟然变成了如同彩虹一般的绚烂色彩。 路诗甜一时间竟然看得走了神。 “你在看什么?” 宴辞九的声音传来,打断了路诗甜正在打量一旁男人的目光。 一想起自己负债累累,路诗甜顾不得再看这纯洁的气运在阳光的投射下变成彩虹色彩的漂亮景象。 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路诗甜立马移开了长时间在这位陌生男人身上的目光,转头对着宴辞九拱了拱手,语气恭敬的说道:“晏总,我来报道。” “嗯。” 宴辞九淡淡应了一声。 路诗甜又笑吟吟地看向一旁的男人,这人身上的气运颜色实在是太罕见了,她忍不住开口问道:“晏总,您在忙吗?这位帅哥是……?” 宴辞九闻言抬头轻飘飘的瞥了路诗甜一眼,他倒是不知道,路诗甜现在竟然还有闲心关注别的事情。 要知道,现在路诗甜可是自己的贴身保镖!换言之,她就是他的下属! 一个合格的下属,又怎么会不分场合的反问老板问题? 路诗甜现在哪里有一个身为老板下属员工的职责意识? 想到这里,宴辞九皱起了那一对锋利的剑眉。 没想到,一旁的裴明瑞却已经笑眯眯的开口回答道:“小朋友,你好啊,我是裴明瑞,是宴辞九的好朋友。” 裴明瑞说话的同时,站起身后,还连带着朝着路诗甜的方向微微弯下了腰,刚好让自己的视线跟路诗甜齐平。 完全没有一点儿盛气凌人的架势。 面前的这个小姑娘看起来个子不高,但五官眉眼却像是洋娃娃那般精致,再配合上那一脸单纯天真,简直可爱到了极点的表情…… 超萌的好不好! 裴明瑞这人有个小癖好,别看他个子180,但内心却特别喜欢小小萌萌的事物,比如毛茸茸的小猫小狗,又比如一个有着蓬松卷发的可爱小萝莉…… 也正是因为如此,路诗甜开口询问自己的身份后,裴明瑞就迫不及待地抢先一步进行自我介绍了起来。 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脸上洋溢着温柔甜腻的微笑,一双亮晶晶的桃花眼看得人心里暖洋洋的。 不知道为什么,路诗甜看着这个自称是宴辞九的好朋友,名叫裴明瑞的男人,心中莫名的涌上来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亲切熟悉之感。 处于别人回话的礼貌,路诗甜抬起小手,挥了挥说道:“你好。” 没等裴明瑞再次开口说话,路诗甜忽然想到了方才这热乎称呼自己的称谓,随后她就撅起了小嘴,有些不满地纠正了他: “还有,我不是小朋友,我早就成年了!” 裴明瑞听了这话,不由得呆愣了一瞬,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忽然明白了路诗甜这句话的意思。 没想到外表看起来这么软萌可爱的小姑娘,竟然早就成年了? 裴明瑞的脸上露出了意思讶然的表情,不过他掩饰的很好,那一丝惊讶的神色就像是一阵过眼云烟似的,飞快地消失了。 转瞬间,裴明瑞的脸上又扬起了熟悉的微笑,口气中染上了几分宠溺:“好好好。你不是小朋友。” 裴明瑞礼貌地回应面前的女孩:“是我先入为主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等等,这人叫裴明瑞,这名字为什么越听越觉得耳熟? 路诗甜歪头想了想这个名字,“桥豆麻袋,你叫裴明瑞,这名字怎么有点耳熟……” 她歪着小脑袋,再脑海里搜索了一下原主的记忆。 可有时候就是这样,越着急想一件什么事情的时候,偏偏话到到了嘴边,却就是想不起来。 见路诗甜想了半天都没有想出裴明瑞到底是谁,一旁的宴辞九掀起眼皮,似有若无地瞥了路诗甜一眼。 随后清冷的嗓音响起,“你不认识也正常,只是一个不入流的明星而已。” 裴明瑞立马不满地回应到:“喂,宴辞九,怎么叫不入流,我明明很火的好吧。” 经过宴辞九的提醒,“明星”这两个字就像是一道曙光照射在路诗甜的脑海中一样,瞬间让她醍醐灌顶。 路诗甜终于想起了自己是在哪见到这个名字了,网上经常看到这个裴明瑞的相关词条。 先前路诗甜对明星这方面并不太关注,不过裴明瑞这个名字在原主的记忆中也有些印象。 因为这个裴明瑞不仅是个明星,更是在晋城仅次于家大业大的晏家之下的第二大豪门。 曾经的路家也能勉强算得上是财阀圈的末流家族,自然对裴家的权势也有所了解。 路诗甜一拍手心,脸上表情做恍然大悟状:“对对对,大明星!” 裴明瑞对着宴辞九笑道:“哈哈,你看,我就说我很火吧。” 不知怎的,路诗甜忽然又在原主的记忆里,突然又冒出来一个经常看到裴明瑞在财阀圈的聚会上面,经常埋头狂吃的画面。 原主虽然跟裴明瑞的交集不多,但对这个开朗的大男孩还是有着几分另眼相待。 而且,如果路诗甜脑海里的记忆里没有出错的话,在原主的记忆里,这个裴明瑞似乎还有着一个跟自己一样的爱好! 那就是,这人似乎……应该……也很喜欢吃烤鸡! 想到这里,路诗甜试探着问道:“裴明瑞……你是不是……也很喜欢吃烤鸡啊?” 88.私生饭 听到了路诗甜这样突如其来的一句问话,裴明瑞愣了一下。 虽然不知道路诗甜怎么会突然问出这样一个问题,但他还是非常好脾气的回答道:“唔……我确实还是挺喜欢吃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忽然反应过来,敏锐的抓住了路诗甜刚才的问话里面的一个特殊字眼“也”。 难道…… 裴明瑞忽然抬起头,直视着路诗甜的双眼,有些激动惊讶的说道:“你刚刚说‘也’,难不成你也喜欢吃?” 路诗甜也激动了起来,她从狱崖山下的封印中出来了这么久,还没有遇到过一个与她有着相同爱好的人。 却没想,竟然在这里,在这样的额场合倒是让她碰到了一个! 俗话说,知己难寻,在知道了对方跟自己有着如此相同的爱好之后,路诗甜对裴明瑞的好感度更是以一个直线的趋势上升。 不仅路诗甜有这样子的感觉,就连她对面的裴明瑞也同样有着这样的感觉。 忽然之间,裴明瑞像是想了什么似的,抬起手,猛地打了一声声音清脆的响指:“对了!我想起来了!” “今天晚上刚好我家老头子要做东,举办一场名流宴会来着,这位小朋……哦不对,这位小同僚,你要不要也去玩玩?” 生怕路诗甜马上就拒绝这个提议,裴明瑞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她俏皮的挤眉弄眼了几下:“我家举办的宴会,那规格可不是寻常宴会能比得上的!” “而且,肯定会有你没有吃到过的整个晋城都赫赫有名的绝味烤鸡!” 什么?竟然还有这样子的好事儿? 路诗甜在听到裴明瑞口中的美食二字的时候,那双溜圆的杏仁眼就已经亮了起来! 现在更别提裴明瑞还补充说到的,宴会上还有烤鸡! 路诗甜的小脑袋里,此刻当然已经完全被裴明瑞口中的“盛宴”占据的满满当当的。 她咽了咽口水,立马抬起手,激动道:“我要去!我要去!” 说罢,路诗甜又眼巴巴地看向一旁的宴辞九,道:“那个……晏总,我想要请假一天,去参加宴会。” 宴辞九第一次见有人请假去玩还请的如此理直气壮的,而且……这丫头还是去跟别的男人一起参加宴会! 宴辞九当即脸色一沉,脸色不悦的说道:“不准。” “啊……” 路诗甜立马像个霜打的茄子蔫了下来,垂着头不说话。 这个宴辞九,果然不是这么好说话的。路诗甜偷偷地瞪了一眼宴辞九的后背。 “宴辞九,不如你也一起去参加宴会吧?”裴明瑞见路诗甜这般垂头丧气,有些不忍心,于是对着宴辞九提议道。 宴辞九去参加宴会,那路诗甜身为他的贴身保镖自然也可以名正言顺地去参加宴会了! 这不就是一举两得了吗? 宴辞九连头都没抬,他动了动嘴唇,口中的“不去”二字已经到了他的喉咙里,却偏偏在即将说出口的最后一刻噎住了。 他的眼角余光不受控制的偷偷朝着路诗甜的方向看了过去。 小姑娘的头依旧低低的垂着,往日里那种活泼俏皮的生气勃勃的精气神也瞧不见了,整个人就像是一颗被霜打了的茄子。 见到路诗甜这样委屈的模样,宴辞九的拒绝两字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最终几乎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算了,刚好有些事情还要跟裴总聊聊,今晚就去吧。” “小可爱!你可以去参加宴会啦。” 裴明瑞见宴辞九松了口,生怕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又改口,连忙将这个好消息公之于众。 路诗甜猛地抬起头,惊喜道:“保镖也可以进去吗!” 这次不等裴明瑞回答,宴辞九的回答传来:“可以。” 如果是裴明瑞的可以,那路诗甜可能还要怀疑一下,既然是宴辞九说出来的,那必然是可以了。 “太棒了!” 路诗甜忍不住欢呼。 见路诗甜的快乐模样,宴辞九眼底抹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 裴家,宴会厅。 身为晏总的贴身保镖,路诗甜寸步不离的跟在宴辞九身边,进入到宴会。 见到宴会上各种各样的美食,路诗甜立马瞪大了双眼,恨不得一口全部吞掉。 看到路诗甜进入宴会后激动的模样,宴辞九微微勾了勾唇,带着路诗甜向着摆满美食的桌子旁走去,路诗甜则趁机跟在宴辞九身边不停向自己的小嘴里投喂着食物。 “裴明瑞还没来吗?” 路诗甜嘴里塞满了小蛋糕,口齿有些听不清楚,她突然想起自己此刻能在这里享受着这场极致的美食盛宴,都是托了裴明瑞那个知己的福。 不过宴会都快要开始了,也不曾见到过裴明瑞的身影,路诗甜的心中也不免觉得奇怪,便问一旁的宴辞九。 话音刚落,裴明瑞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嘿!宴辞九!” 宴辞九只是冷淡地扫了一眼裴明瑞,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裴明瑞这副不稳重的样子,明明应该是个继承家业的年纪了,却方方面面看起来都很不成熟。 他微不可见的点了一下头,勉强算是跟裴明瑞打了个招呼。 “裴明瑞,我们在这!这里有好多好吃的!” 路诗甜眼尖,听到裴明瑞的声音后,很快就发现了他的身影,对待自己的知己,路诗甜当然是一脸高兴地对裴明瑞挥了挥手。 裴明瑞点点头,向着宴辞九和路诗甜走去。 今天的裴明瑞没有穿着他平时的潮流常服,而是穿上了一身量身裁体的高定西装,看起来多了几分平时并不突出的高贵典雅气质。 裴明瑞缓步走近,明明宴会厅的灯光并没有照射在他的身上,但他这个人却像是自带一种聚光灯的集聚效果,当裴明瑞出现的那一秒,整个宴会大厅似乎都变成了他一个人的舞台。 路诗甜此刻的脑海里只剩下了耀眼这两个字。 然而,就在她满脸欣赏的看着裴明瑞越走越近的时候,下一秒,谁都没有料到,从裴明瑞身后,在那宴会厅的大门处,忽然窜出来了一个人影! 路诗甜定睛一看,这人竟然还是个女人! 之间这个突然闯入的女人伸着双臂挡在了裴明瑞面前,将裴明瑞与后面的路诗甜和宴辞九强行隔开。 女人面容癫狂,长发凌乱,口中喘着粗气,想来是跑得太快太急。 更奇怪的地方是,这女人身上穿着的,并不是豪华靓丽的礼服,而是一件纯白色的拖地婚纱! 不仅如此,这个女人一看就是那种早就做好了十足准备的,她身上不仅穿着婚纱,手中还竟然握着一把捧花。 就连黑发之上的那一层与身上的婚纱形成配套,照相辉映的头纱也一个不落的戴在了头上。 这个女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误入宴会的准新娘。 不得不说,这女人的衣着打扮和形象,没有丝毫贵气可言,完全不像是会受到这种上层社会的宴会邀约的人。 宴会上的所有宾客都被眼前忽然发生的这一幕惊到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只见那个穿着一身洁白婚服的女人对裴明瑞大声喊道:“裴明瑞,我要嫁给你!” 说着,女人张开双臂就要扑向裴明瑞。 这女人疯了! 此时此刻,不仅来访的名媛财阀们一脸的惊讶,就连裴明瑞的脸上也是一头雾水。 他根本就不认识这个突然传入宴会的女人,更别提还要跟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女人结婚了! “小姐,我不认识你啊,你到底是谁啊?”裴明瑞长这么大,也没有见过这样子的场面,一时间也有些手足无措。 那女人却像是着了魔似的,对裴明瑞的话充耳不闻,她双手提着自己的裙摆,那张苍白的脸上依旧是一脸狂热的表情。 裴明瑞本想跟这个女人好好说话,可眼下看起来,这个女人的阵势,实在是有些太过于夸张了。 “来人,保安呢?!”裴明瑞连忙朝着身后大喊。 他的话音刚落,门口的保安也在这个关键时刻赶到,制止住了婚纱女人扑向裴明瑞的动作。 裴明瑞可是裴家的独子,而裴家在晋城可是除了晏家之外的权威第二的大家族。 这样的大家族里面的安保自然肯定也是数一数二的。 路诗甜见状,伸长了脑袋看向发生事故的那一边,这样子的场面就算是她千年瑞兽貔貅,也不曾见到过。 这女人是什么情况啊? 路诗甜把手中烤鸡的最后一条鸡腿默默地放进了自己的嘴巴里,砸吧了两下小嘴之后,才有心思分析了一下眼下的情况。 这个突然闯入的女人,一看就是个精神不太正常的,她身上又穿着婚纱,再联想到方才这女人口中说的什么要嫁给裴明瑞的话...... 路诗甜脑中灵光一闪,她忽然想起来,裴明瑞可不是普通人啊,他除了是财阀的独子,他的另一个身份,可是一个家喻户晓的大明星啊! 一个大胆的猜测出现在路诗甜的脑海,她喃喃自语般说了出来:“难不成......这是......裴明瑞的私生饭跟踪来了?!” 89.真实身份 “不好意思,这位女士并没有邀请函,是我们的失职,被她跑进来了。” 保安向参加宴会的人士们表示歉意。 被保安牵制住的女人还在挣扎着,嘴上疯疯癫癫地喊道:“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我可是裴明瑞的老婆!你们疯了,敢拦我!” 见保安已经压制住了这个女人,裴明瑞也回过了神,他叹了口气,劝道: “这位美女,还请适当追星,不要陷入太深,我也不是什么无比优秀的人,不用做到这种地步。” “我爱你啊,裴明瑞!你跟我在一起啊,我可以为了你去死!”女人完全听不进去裴明瑞说的话,双目微红地盯着裴明瑞的脸,“我要让你永远永远和我在一起啊!” 女人长长的指甲疯狂地挥舞着,就要去抓裴明瑞,拥抱裴明瑞,可奈何被保安钳制着,她根本无法触及到这个近在咫尺的“爱人”。 “为什么要拦我!追求爱有错吗!” 女人嘴中突然发出一道凄厉的惨叫声。 这声音凄惨无比,惹得众人纷纷捂住了耳朵。 接着,女人身上冒出一股又一股的黑烟。 这些突然出现的黑烟,直接将抓住女人的保安击飞。 “谁都别想阻拦我和裴明瑞在一起。” 女人扑向裴明瑞,她的身上凶气四溢,这一次再没有人能阻拦她和裴明瑞在一起。 那哪里是什么黑烟,路诗甜眉头一皱,自从这个女人身上的黑气在也抑制不住,朝着四周四散的时候,她就已经感觉到了,这正是睚眦凶气! “裴明瑞!” 路诗甜惊呼一声,就要去抓住那女人,可她的手不等碰到女人,那女人便带着裴明瑞消失在了宴会中央。 空气中还弥留着睚眦凶气那种极致冰冷又诡谲的气味。 这种气味普通人闻不太出来,但却逃不过路诗甜的小鼻子。 她体内的千年瑞兽貔貅的气运,本来就与睚眦凶气的气息相克,自然在骨子里也就自带着跟睚眦凶气互相感应对方的能力。 路诗甜顺着空气中残留的睚眦凶气的气味,马上就发现了那个婚纱女人挟持着裴明瑞,并不是凭空消失了,那邪恶的睚眦凶气的气味,一直顺着大楼垂直呈直线上升的趋势。 这是……路诗甜恍然大悟,这女人的目的地是在大楼的天台! 意识到这一点后,路诗甜来不及多说,转身就小跑着出了宴会。 果不其然,她果然在高楼的天台上找到了裴明瑞和女人的身影。 只是裴明瑞的情况并不好,处于昏迷状态。女人身上的凶气正一点点地对他的身体造成伤害,侵蚀着他的肉体,血流不止。 眼看裴明瑞命悬一线,路诗甜匆匆跑上高楼。 “明瑞,我这么爱你,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多我?” 女人的精致妆容早就已经晕开,那张涂满了鲜红色的口红的大嘴,此刻看起来更像是一张怪物的血盆大口。 “名瑞,你以后都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裴明瑞早就被这个女人压制的喘不过气来,谁知,还不等他说话,面前的婚纱女人又像是变脸一般,下一秒就飞快地再次换了一副面孔。 “不!不好!我要咬断你的腿,再要掉你的脖子,这样你才可以永永远远的待在我的身边,这样你才可以哪里都去不了……” 女人一边说着,一边忽然伸出手抱住了面前的男人,张开了那张鲜红到刺目的嘴,对准了裴明瑞的脖子处就一口咬了下去! 在那一瞬间,裴明瑞白皙的脖子上瞬间被女人锋利的獠牙要出了一个大洞,闻起来像是铁锈味的血腥气息在空气里格外刺鼻。 “住手!” 婚纱女人正准备用力咬断裴明瑞的脖子的时候,背后忽然传来了一道女声。 “谁!” 女人狰狞的脸回过头,一双眼睛满是鲜红血丝。 不给女人反应的机会,路诗甜手中快速画出一张符,对着面前被睚眦凶气附体的女人抛去。 “不!我的明瑞!死我也要和你在一起!” “没有人能将我们分开!” 女人不顾符印带来的伤害,双手抓住了裴明瑞的脖子,就要跟他同归于尽。 这种情况,路诗甜也是第一次见到。 按理说,被睚眦凶气附体的人类,一般情况下,都是会以睚眦凶气的意识作为主导。 可偏偏眼前的这个穿婚纱的女人,她即使是被睚眦凶气附了体,但竟然还是用自己的意识压制住了睚眦凶气的反噬! 不得不说,这女人对裴明瑞的狂热程度,确实是到达了一个令人发指的程度! 不过,即便这个女人的意识再强悍,今天碰到了路诗甜刚好也在宴会现场,那就只能说是他的运气实在是太差了一些! 想到这里,路诗甜走上前一步,缓缓开口说道: “你做梦,当我是摆设吗!” 路诗甜一把抓住女人的手臂,将女人和裴明瑞从天台边缘上拽回。 女人还要起身攻击路诗甜,路诗甜却早就再进攻前就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指尖,将自己的千年瑞兽貔貅的精血融入到了聚灵符当中。 电光火石的那一刹间,路诗甜已经率先一步将睚眦凶气用聚灵符压制住后,又收回到自己脖子上的葫芦瓶容器中。 没了睚眦凶气的主导,女人就像是一只没有了骨头的软脚虾,她的身躯晃了晃,最终晕倒在地。 ...... 晋城医院。 路诗甜和宴辞九焦急地等候在手术室的门口。 手术室外面的那盏“手术中”的红灯正在明晃晃的亮着,红色的光芒亮的让人心慌。 经过了漫长的等待之后,终于那盏代表着手术进行时的红灯在众人期盼中“啪”的一声熄灭了。 这时手术室门被打开,医生走了出来,“晏总,裴明瑞先生失血太多,需要输血,但是裴先生的血型有些稀有,我们血库还没有和裴明瑞相匹配的血型。” 宴辞九听到了这句话也不由得愣了一下,裴明瑞这小子确实是个稀有血型,两人认识了这么多年,这一点他还是知道的。 可惜的是,自己的血型是ab型,跟裴明瑞身上的稀有血型并不匹配。 稀有血型难找,就算宴辞九有的是钱,但是现在的这个情况,也不是单单有钱就能解决的。 正当众人都有些束手无策的时候,路诗甜忽然站了出来,她的小脸一如往常那般生机勃勃。 “抽我的血吧。”路诗甜淡淡地说道,她虽然不懂什么是稀有血型,但是她知道自己现在可不是一个平凡普通的人类。 她现在可是千年瑞兽貔貅的灵识,虽然不是自己的本体,但是在与这副人类躯壳长时间的接触融合之下。 这副身体的内在也早就在潜移默化中会受到他们貔貅一族的精气滋养,说不定自己的千年瑞兽的精血真的惊救裴明瑞一命。 不知怎么的,路诗甜就是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裴明瑞就这么四在医院里,她对裴明瑞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切熟悉感。 路诗甜一边说着,一边撸起了自己的袖子,将自己那只白如皓月般的手臂伸到医生面前。 宴辞九无奈地摇了摇头:“知道你想救他,你和他没有血缘关系,你的血是不管用的。”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路诗甜的一双大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医生,整张小脸上都是坚持和倔强的神色。 “罢了,你去带她验血。”见路诗甜如此执着,宴辞九莫名的对路诗甜的话相信了几分,他朝医生挥了挥手说道。 血型的匹配结果出来后,瞬间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 路诗甜竟然跟裴明瑞的血型一样!都是稀有血型! 这个结果实在是太令人意外了,按照常理来说,两个同为陌生人的人的血型都是稀有血型的概率微乎其微。 一般情况下,也只有直系亲属里才容易出现这样的情况。 现在却…… 宴辞九看着路诗甜的背影,心中浮现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路诗甜的身世背景早在他跟路诗甜的第一次见面之后,宴辞九九特意去调查过了,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证实了路诗甜确实不是路家的千金,她跟路家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但是关于路诗甜的那个传闻中的赌鬼生父,宴辞九却没有特意的去调查过,这个人贼的很,为了躲避上门追债讨债的人,经常是东躲西藏。 这样子看来,路诗甜这个传闻中的生父,似乎也不一定就是路诗甜真正的生父吧? 况且,在这一瞬间,宴辞九又忽然想起来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他曾经记得,裴明瑞似乎跟他提起过,他们裴家,小时候遭受过一场商战死对头的报复,报复事件的结果就是导致了裴明瑞的亲妹妹失踪了,至今下落不明。 宴辞九看着面前的血型匹配报告陷入沉思,“难不成,路诗甜真正的身份是......” “查一下这俩人的关系,给他们做一份亲子鉴定吧......”宴辞九压低了声音,对着一旁的医生说道。 90.意外 路诗甜做好了准备,也进入到了手术室里,此刻已经看不到路诗甜的身影了。 医院的走廊上,只剩下了宴辞九一个人正坐在长椅上安静的等待着。 不多时,医生拿着报告回来。 宴辞九看着那份血缘关系报告,脸上微微露出惊讶之色,“这丫头,居然是裴家的千金?” 裴家失散多年的小千金终于找到了,裴明瑞会开心死吧。 不过,宴辞九也是没想到,路诗甜的真实身份竟然真的是裴家的小千金。 既然路诗甜现在成了裴家的千金,那么之前欠自己的那些前,应该也不愁还不起了...... 这样一来,她自然也没有什么必要继续担任自己的贴身保镖了,路诗甜再也不用打工还债了,意识到这一点后,宴辞九心里居然有些失落。 但一想到那个小姑娘满是笑意的大眼睛,宴辞九又不由得想到如果她能找到自己真正的家人,还有自己真正的身世,会不会脸上的笑意会更加灿烂一些? 宴辞九一向杀伐果断的性子破天荒地竟然犹豫了...... 过了一会儿,又像是过了有好几个世纪那样漫长,宴辞九静静地坐在医院手术室外的长廊座椅上,忽然认命般地叹了口气: “算了算了,路诗甜,你自由了......” ** 好几个小时过去了,手术室外的那盏“工作中”的红灯终于“啪”的一声,熄掉了灯光。 “手术很成功!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了!” 很快,裴明瑞醒来。 路诗甜拯救裴明瑞,打败发疯女人,见义勇为的英雄事迹也得到了媒体的播报宣传。 一时这个天生神力的小萝莉在全网爆火,广为人知。 当然,比这个更让人震惊的,是路家假千金路诗甜是居然是裴家失散多年的千金,路诗甜终于撕下假千金标签,重新变为豪门千金。 不仅如此,更是当红明星裴明瑞的亲生妹妹。 路诗甜成为万众瞩目的存在。 不少城中名流想要个路诗甜拉进关系,路诗甜不得不出门走小路,生怕被人团团围住。 以至于这么多天了,路诗甜都还没能跑出重围,见上那所谓的有血缘关系的哥哥一面。 为了确认裴明瑞是否真的是自己的哥哥天禄,无法走正门的路诗甜从家中翻窗跑了出去。 “这群人怎么天天堵着人不放,第一次感觉到在家中出门都这么不自由。” 路诗甜翻到一个小巷子里,环顾四周没有看到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哎呀。” 路诗甜跳下的声音太大,一个路过巷子口处一个老奶奶,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脚下一滑,摔在了地上。 “啊,奶奶,对不起。” 路诗甜赶忙跑上去扶起奶奶。 “没事没事,人老了就是不中用啊。”奶奶捶着腰,抓紧路诗甜的手,缓缓爬起。 “不过,你可是有用得很。”奶奶放在腰边的手突然抬起,此时她的手中多了一个麻醉剂。 路诗甜挠头不解道:“我有什么用?” 路诗甜没有等到回答,等到的是脖子的刺痛。 老奶奶毫不留情地将一针麻醉剂打入她的脖子中。 “奶奶你……” 路诗甜没有说完话,只觉身体失去了所有体力,能力在一瞬间短暂失灵,脑子昏昏沉沉的,直接睡了过去。 路诗甜再次醒来的时候,正身处于一个破破烂烂的小木屋中,这木屋阴暗潮湿,四处结满蜘蛛网,还不时有两只老鼠窜过。 还有几个大汉,正围坐在她的身边打牌,口中正不断交谈着。 “裴家的千金肯定能值很多钱,你们就等着下辈子数钱吧。” “不过那裴家的那效率也是真慢,这么多天了,还没有把赎金送过来。” “着什么急,她的女儿在我们手里,钱迟早到手。” “也对哈哈哈。” 路诗甜动了动脖子,脖子处剧痛无比,也不知道被扎了多少针,“你们简直是痴心妄想……” “小丫头醒了,你快去再给她打一针,多打点,这小丫头命真硬,五支麻醉剂只够她睡一天。不愧是天生神力,换做别人的话,早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一个男人边打牌边说道。 另一个男人应声又拿了一只麻醉剂,只不过这次的针头要比以前的大很多倍。 路诗甜看着那个几粗的针管,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当即就要动弹着身子挣扎开身上绳子。 奈何她之前被人打了许多麻醉剂,身体还没有恢复,仍旧是虚弱无力,根本睁不脱不开这绳子。 眼看那针管就要扎到自己脖子上,路诗甜一明晃动身体,摇动脖子,不那人打中自己的脖子。 “臭娘们,这么不老实。” 男人被路诗甜弄没了耐心,别抬起手给了路诗甜几巴掌。 男人力气极大,这几巴掌打地路诗甜脑子直发蒙,嘴角渗出了血丝。 头晕目眩之际,男人手中的麻醉剂已经扎入了路诗甜的脖子中。 剧烈的疼痛直接让路诗甜疼晕过去,再加上麻醉剂的效应,路诗甜这一晕便久久再没有醒来。 看着晕倒的路诗甜,男人啐了一口,“叫你跑!” 男人抓起路诗甜的脑袋,狠狠的往墙上砸了几下,这才觉得解气松了手。 后来路诗甜断断续续又醒来过几次,但每次刚睁眼便被男人拿着大针管扎入体内。 被针管不停扎,加上反抗时又被男人揍,路诗甜整个人都已经变得鲜血淋漓,奄奄一息。 裴家该不会真的不给赎金吧,完蛋,我不会真要死在这里了吧。 又被人打下一剂麻醉剂,路诗甜晕倒之前,倒霉地想道。 然而这次她昏睡之前,好像听到了破门之声,好像看到了一束光从门口照射进来,好像还看到了宴辞九的身影。 路诗甜还没有分清这是梦还是现实,便支撑不住眼皮再次晕了过去。 “路诗甜!” 宴辞九看着一旁被身子绑住,遍体鳞伤的小丫头,不由握紧了拳头。 在得到路诗甜被绑架的消息后,宴辞九立马带了人前往这绑架地点。 只是这帮匪将路诗甜带到了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里,这几天天气又是除了刮风下雨就是雾霾,宴辞九再快的赶路,来到这里时也已经是三天后。 “一个不留。” 看着路诗甜气息奄奄的模样,宴辞九脸上抹过一丝狠戾之色,黑色的眼瞳冰冷无比,气压格外瘆人。 宴辞九来的人迅速领命,去制服那些大汉。 这些大汉只不过是长得五大三粗,会些三脚猫的功夫,哪里比得上宴辞九带来的这些经过专业训练的保镖。 眼见到嘴的样子就要飞走,得不到赎金了,这群大汉气得双目变得通红起来,不知从哪生出来的一股力,纷纷抬手将压制住自己的保镖们给掀飞。 这群大汉身上冒出黑气,浑然一副失去理智的模样。 正是被睚眦凶气附体了! “睚眦凶气!” 受到这股熟悉的气息,路诗甜猛的睁开双眼。 “可是,啊,该死,我动不了啊,好累啊。”路诗甜垂了垂眼眸。 “睡了就真死了。” 宴辞九低沉的嗓音传来。 这声音,好好听,好耳熟啊...... “嗯?宴辞九......是你吗?”路诗甜艰难地抬起头,看到不远处的宴辞九,“原来不是梦,你真的来了呀,可惜我们要一起死了。” “不会的,我死都不会让你死。我的气运都给你,别睡了。” “多谢,那我不客气了!” 吃东西,路诗甜最行了,当即强撑着身体,毫不留情地吃掉了宴辞九的特殊祥瑞气。 有了特殊祥瑞气的加成,路诗甜体内的麻醉剂的作用彻底消散,身上的伤口也快速恢复着。 “太棒了,我回来了!” 路诗甜轻轻松松弹开身上的绳子。 “赎金!赎金!” 那群大汉看到路诗甜松开绳子,情绪立马变得激动暴躁起来,挥舞着双臂就要来抓住路诗甜。 “哼,你们现在可对付不了我。” 路诗甜轻笑一声,快速画出几道符印。 一道道符纸凌厉地对着面前的大汉飞去。 破空之声响起,那几位大汉应声倒地,身上的睚眦凶气也都从体内跑出,被吸收到路诗甜的葫芦瓶容器中。 “累死我了。” 好不容易恢复的体力,就这样又被路诗甜给消耗完。 “可恶,没有体力了,伤口也停止恢复了。” 感觉到身上传来的刺痛感,路诗甜看了看自己的伤口,失去愈合能力的伤口恢复到一半又停止了,还在流血,那麻醉剂的作用也隐隐开始作乱。 “也太不持久了。能不能再给我吃点祥瑞气运啊。” 路诗甜看向宴辞九,然而回头什么都没有看到。 她这才发现,因为自己方才吸取特殊祥瑞气运太多,虽然不至于让宴辞九为此死去,但还是让他瘫坐在了地上。 “算了,算了,不吃了。” 路诗甜并排着坐到宴辞九身边,不知为何,她的身体还是虚弱的厉害,只能依靠着墙壁才能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不倒下。 “这下咱俩都动不了了,如果有人来补刀的话,那咱俩就真死定了。”路诗甜对着宴辞九嘿嘿笑道。 “放心,我来的时候已经告诉裴明瑞了,他应该很快就到了,不会有事的。” 宴辞九说着,却发现身边的人已经变得昏昏沉沉的,两个眼皮就要合拢在一起。 “别再睡了,再睡就真的死了。”宴辞九摸了摸身边小人的额头,滚烫无比。 “路诗甜,别睡,我们很快就能得救了。”宴辞九说着,伸手搂住身边的路诗甜。 “好……” 路诗甜应着,可还是止不住那强烈的睡意。 在闭上眼睛之前,路诗甜恍惚间好像看到了裴明瑞从门口冲向自己。 那模糊的身影,居然和记忆中的哥哥天禄的身影融合在了一起。 他,是哥哥吗……路诗甜想着,歪头昏睡过去。 91.昏迷 医院。 “哥哥!” 路诗甜喊着,睁开双眼。 见到路诗甜醒来,一旁的裴明瑞和宴辞九立马走上前。 “我在。”裴明瑞温柔地伸手抚了抚路诗甜的小脸。 “是哥哥吗……” 路诗甜看着裴明瑞喃喃道。 说罢,她突然抬起一只手,割破了裴明瑞的指尖。 裴明瑞有些疑惑,“这是……” 接着,路诗甜又迅速的咬破了自己的左手手指,用自己指尖的鲜血在自己右手掌心画了一个阵法,将裴明瑞割破的指尖放到了自己画好的阵法上。 不出意外地,裴明瑞和路诗甜的血融合在了一起。 裴明瑞正是路诗甜的哥哥天禄。 路诗甜又惊又喜,当即抱住裴明瑞,“哥哥!” ...... 回到裴家后,路诗甜躺在床上,伸出手指敲了敲葫芦瓶容器。 睚眦凶气终于即将收集完成,只差最后一缕未找到,可偏偏这一缕还是最重要最强大的。 正在思索如何去找那最后一缕凶气时,路诗甜放在一边的电话却忽然响了起来。 现在这个点,怎么会有人忽然给她打电话啊? 怀着疑惑的心情,路诗甜点开手机屏幕一看。 上面出现的赫然是“宴辞九”三个大字。 宴辞九怎么会突然给自己打电话?怀着疑惑的心情,路诗甜将电话接通了起来。 “路小姐,是你吗?”电话那头是一道陌生男人的声音,路诗甜仔细的辨认了一下,这声音多听几遍倒显得有几分耳熟。 这不是宴辞九身边的那个秘书小何的声音吗! 路诗甜轻声回答道:“是我,怎么了?” 小何在电话中激动地说道:“路小姐,您快来宴家一趟吧!宴总他......” “他的双腿病情突然恶化了!” 什么?!路诗甜听了小何的这句话,瞬间从座椅上跳了起来! 她再也顾不上其他,急急忙忙地朝着宴家飞奔而去,“小何,我现在就赶过来......” 路诗甜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宴家的门口。宴家的管家早就有所准备,还不等路诗甜开口解释,马上就将路诗甜迎了进去。 宴辞九正躺在卧室间里的大床上,那双眼型狭长的眼睛此刻正紧紧的闭着。 路诗甜放轻了自己的脚步,蹑手蹑脚的走到了床边,不得不说,生病的宴辞九看起来少了几分往日里的盛气凌人,看起来更加的俊美帅气。 床上的宴辞九突然发出一道闷哼,将路诗甜的思绪拉回。 路诗甜能看到,那些缠绕在宴辞九双腿之上的黑色咒气,正一圈又一圈地紧紧地缠绕着他的双腿。 看那缠绕的趋势,似乎正要越缠越紧,直到把宴辞九的双腿折断为止! 他体内的咒气这是越发严重了! 路诗甜心中一惊,赶忙伸手扶住宴辞九,将手放在男人的腿上企图帮他压制住这咒气。 而然这一次,路诗甜意外地发现,自己居然无法帮助他缓解这咒气带来的影响,更无法压制这股强大的力量。 “怎么会这样。” 路诗甜眉头一蹙,喃喃道。 下一秒,意外再次发生。 路诗甜先前收集好的睚眦凶气此刻居然全都涌了出来,一股脑对着面前的宴辞九跑去。 大量凶气的袭击,让宴辞九当场失去意识,晕倒在路诗甜怀中。 “宴辞九,你怎么了?你别死啊,你醒醒啊!” 路诗甜拍了拍宴辞九的脸,猛地发现那凶气都是跑去了一个地方。 被收集的睚眦凶气,不是袭击了宴辞九,而是统统跑到了宴辞九手腕上常年佩戴的那串佛珠上。 这只能说明,那最后一缕最强的凶气的所在地点正是这佛珠之中。那些凶气是感受到了他的召唤,一齐窜向了佛珠内。 路诗甜瞬间明白了,怪不得宴辞九时常觉得身体里有抑制不住的杀意,心情急躁,想必正是受了这凶气的影响。 路诗甜抬手就要将这带来灾祸的佛珠取下。 可谁知,路诗甜指尖刚碰到那珠子,一股黑气从那佛珠中窜出,对着路诗甜袭去,不止打开了路诗甜企图拿走佛珠的手,更是将路诗甜击退到几米开外,让她不得触碰宴辞九。 那面前的黑气从一缕变成了几十缕,越变越多,层出不穷的黑雾将宴辞九包围着,让路诗甜再看不清里面男人的模样。 睚眦这是要借助宴辞九的身体复活。 路诗甜心念不好,可不待她反应,睚眦便已经完成了他的重生。 俊美如斯的男人从黑气中走出,看着面前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的路诗甜,脸上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让你失望了,我还是回来了。” 路诗甜知道,面前人虽然外表还是那个外表,但是里面的灵魂却是换了个人。 这不是宴辞九,而是睚眦。 路诗甜顾不得这是宴辞九的肉体,当即对着面前的男人攻去。 可睚眦的实力恐怖,哪里是路诗甜敌得过的,哪怕是她和裴明瑞联手,也是伤不了面前的男人分毫,更何谈制服。 很快,路诗甜败下阵来,她被睚眦毫不留情地击倒在地,吐出一口殷红的鲜血。 路诗甜摇晃着身子站起身来,哪怕拼上这条命,她也要制服睚眦,绝对不能任由他重生,祸乱人间。 睚眦无视路诗甜的垂死挣扎,悠悠地走到她的面前,捏起她的下巴,竟是直接要将她的下巴连带着头颅捏碎。 这就是睚眦!是了,它的本性就是如此,路诗甜怒目圆睁,死死地盯着他。 路诗甜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她必须要做些什么,改变眼下的这个局面才行。 可偏偏她被男人钳制住,根本毫无反抗之力,鲜血开始从路诗甜的嘴角溢出,顺着下巴汩汩流下。 那一丝殷红的鲜血流到了男人手指的苍白骨节上。 这一瞬间,路诗甜感觉到下巴传来的力居然松了几分。 在这紧要关头,被睚眦凶气附体的宴辞九居然松开了她。 她愕然地看向面前的男人。 宴辞九不仅松开了她,还后退了几步,表情不再是之前那般从容的神态,而是一副挣扎的神色,好像正在承受什么巨大的痛苦。 宴辞九双目微红,看向面前正在发愣的女人,嘴中艰难地挤出一句话,“路诗甜,赶紧封印他。” 路诗甜回过神来,宴辞九这是用自己的意识压制住了睚眦的意识,但也仅能撑住这一瞬,她必须赶紧将睚眦封印。 路诗甜从袖中取出一道符纸,咬破手指,用尽自身力量,在符纸上画下一笔又一笔。 路诗甜抬手,将画完的符纸对着面前的宴辞九一挥。 沾满血迹的符纸悬浮于宴辞九头顶,耀眼的金光笼罩在他的身体上,一缕缕黑气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强行从宴辞九的体内抽出,向着宴辞九手腕上的佛珠汇去。 很快,睚眦的凶气重新被封印在那串佛珠中。 看到睚眦重新被封印,路诗甜脸上露出一抹笑意,身体受到巨大的伤害和能量消耗,她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摇摇晃晃地晕了过去。 宴辞九想要冲去抱住路诗甜,可他的脑中却突然传来一阵强烈的疼痛之感,让他也随之倒在了地上。 路诗甜,你还好吗...... 92.终局 宴辞九再次醒来时,正处于自家的别墅中。 别墅里金碧辉煌,一尘不染,还是那个他所熟悉的样子。 可莫名的,宴辞九抬手摸向了自己的胸口,胸口处时不时的袭来一阵又一阵的刺痛。 就好像那里缺少了一块似的。 宴辞九望向窗外的天空,今天天气不错,阳光又温暖又灿烂,本该是该让人觉得暖洋洋的天气。 但他却只觉得这室外的阳光照不进自己的心里面,他感受不到一丁点儿的暖意,只觉得自己心里空落落的。 真奇怪,自己明明一直在家中,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他揉了揉脑袋,总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些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可偏偏那东西藏在记忆最深处,让他想不起来。 宴辞九强行忍下了这种不适的感觉,给秘书小何打去了电话,“今天有什么工作安排?” ...... 私人医院里。 路诗甜静静地躺在床上,阳光透过窗户斑驳地照在她安静的睡容上,像极了几个调皮的小精灵,正扑动着翅膀在路诗甜微卷的睫毛上跳舞。 她就这样一直沉睡着,睡了很久很久,没有一点要醒来的意思。 路诗甜就好像一个因为受到了魔女的诅咒而陷入了沉睡的睡美人一样。 安静。祥和。 仿佛正静静地等待着远道而来的王子将她轻轻吻醒。 ...... 三年后。 沉睡多年的路诗甜,终于在裴家别墅里苏醒了过来。 “小姐醒了!” 在数位女佣惊喜的欢呼中,路诗甜缓缓从床上坐起,茫然地看着身边的一切,怎么睡了一觉,变化这么大。 再听女佣们惊喜的声音,路诗甜不由疑道,自己不就是睡了一觉,至于如此么。 只不过,路诗甜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怎么感觉好像忘了点什么。 路诗甜觉得家里人都很奇怪,自己不过是睡了一觉,家里的人却都惊喜地看向自己,就差哭着扑向自己了。 好怪啊。 路诗甜受不了这种奇怪的氛围,趁着众人庆祝自己醒来的时候,偷偷从家门溜了出去。 不知道为什么她睡了这一觉,肚子好饿好饿的,一直在叫唤,怎么喊都停不下来。 肚子饿了,那当然是首先要先填饱肚子再说啦! 路诗甜漫无目的的闲逛着,不知不觉竟然让她逛到了一条路边小吃街。 一个穿着围裙的大叔正在一个看起来很是简陋的烧烤摊上翻烤着羊肉串。 香喷喷的气温一个劲儿的直往路诗甜的小鼻子里面钻。 这阵香味好似一条看不见的绊脚绳,一下子就让路诗甜的脚步再也移不开了。 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站在那家烧烤摊前面不动了。 两只又圆又大的杏仁眼直勾勾的盯着老板手中的正在烘烤的食物。 “小姑娘,好久没见你来啦,我还以为你现在不爱吃烧烤了呢。” 烧烤摊的老板见到路诗甜,热情地打招呼道。 路诗甜有些奇怪,不过她也没在意老板的这句话。 她伸出小手,指着老板手里的羊肉串兴奋的说道:“老板,给我来10串!” “好嘞!”老板一边应着,一边看似无意般的又随口问了一句,“对了,小姑娘,上次跟你一起来的男朋友呢?怎么这次没有见到他?” 路诗甜高兴地从老板手中接过羊肉串,美滋滋地咬了一口,她现在全部的心思都在自己手里的美食上面,老板说的话她根本就没有细听,随口敷衍了了几句了事:“什么男朋友,您记错了。” 话毕,路诗甜迫不及待的将手中的羊肉串送进了自己的小嘴里,那酥脆的口感,让路诗甜的眉眼都跟着幸福地弯了起来,好像小月牙一样。 忽然之间,路诗甜像是得到了某种心灵感应的吸引,眼角余光看向了马路另一侧的尽头。 “那人是谁?” 口中的肉还未咽下,一位西装男人的进入吸引了路诗甜的目光,让她的一双大眼睛瞬间一亮。 不过有一点很奇怪,这男人气质绝尘,一身昂贵的西装,一看就是某家的富家公子,怎么看都不像会亲自来买路边烧烤的样子。 但莫名的,路诗甜就是对这个男人有一种从心底而发的亲切之感。 这种感觉很不寻常,起码在路诗甜身上是不该发生的。 因为她除了自己的哥哥之外,按理说,应该不会对刚见过一面的陌生人产生这种感觉。 路诗甜一蹦,跳到男人身边,挥了挥手,“你也喜欢吃烧烤啊。” 烧烤摊的老板见到熟悉的俊男美女这一幕,笑着说道:“你们小两口还是一如既往地好呢。” “小两口?” 路诗甜和男人异口同声道。 宴辞九扭头望向一旁叼着羊肉串的小萝莉,那颗冰山般的心脏居然久违地跳了起来。 小萝莉望向他的目光亮晶晶的,看起来就像是天上的繁星那般闪耀。 宴辞九的心底涌出了一股莫名的情绪,他在这一刻竟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小姑娘的眼睛,竟然比世间最昂贵的黑曜石宝石还要耀眼...... 两人的目光对视着,交汇在了空中的一点,久久没能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