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徐福在异世界打怪》 第1章 徐福是个大忽悠 “有没有一个人,可以不生不死?有没有一种爱,可以无聚无散? 苍茫世间的每个一荒芜的角度里,都会有生命和奇迹,而每一个生命都会它的悲戚与爱恋。只要你有一颗辽阔的心,哪怕你是神也会被渺小如蝼蚁般的人拉下云端,走进人群,去感受琴棋书画和油盐酱醋茶。人生是一场有去无回的冒险,繁华总是会落幕,寂寞总是上演。这中间又有多少惊鸿落霞的相逢,变成此生不复相见的遗憾? 可是,阿辰,你应知道,我历经的这万里魔海,千座妖山,说是在为了世间公义,其实都是在为你。所以,不要在我的墓碑前哭泣,我只是宇宙洪荒的尘埃,而你要做照耀万古的女神。对我来说,爱已到归途,而你要背负却是跟这天一样无情的漫长。 所以,阿辰,能死在你的权杖之下,便是我这一世漂泊的最美终章;同游红尘也是会有生死悲伤,人间和天上没有一人可以不生不死,没有一种爱,可以无聚无散。 所以,阿辰,再见。” 故事要从两千两百多年一个即将结束的严冬开始。 那时,暖风乍起,阳光和煦。只是秦地依然清冷,远处山头隐约可见白色积雪;光秃秃的珙桐占据着荒原的视野;牛马在地上苦苦寻觅扎在土里的草根;黄土高原上还是会轻扬起风沙,卷着过往的行人灰尘满面。 我躲在酒肆中,享受着难得的半日闲暇。我不喜欢秦酒,太浊,太辣;我更喜欢楚酒,柔,清,绵。自从六国统一之后,咸阳就成了各国酒、食、曲、衣的混杂之地,也容纳了各国上至贵族下及走卒的各色人流。这样的繁华与喧嚣,让人们暂时忘记了过去十几年的烽烟与刀光,像从没流过血,像从没战马鸣。 我酒意渐浓,有了睡意。窗外飘来琴曲,和我入眠。犹记得曲名唤作《高山流水》,大概是这样唱的: 挥弦一曲几曾终。 历山边,犹起北风。 髙峰处,落雁惊鸿。任闲愁千缕,客子情浓。 调高和寡,情难独钟。一帆敛尽山海风,酒樽空。 盼何时,子期再遇伯牙,高山流水中。 突然一阵闹乱声传来。我惊醒着透窗而看,居然是黑甲军! 黑甲军是父亲的近卫军。所有人衣黑衣,黑甲,黑面具,身披鲜红的披风;配一戈、一剑、一弩。 从来没有人见过他们的脸,也从来没有人见过他们的尸体。因为这只军队从创立到现在就没有死过一个人。 最恐怖的一次战斗是当年与楚国大将项燕在平舆决战之时,他们100骑斩杀项燕赴死顽抗的一千余名士兵,未见活口; 黑甲军出现,要么是保护大人物,要么是抓大人物。 果然,队伍在我正对面的酒肆停下来,队伍中走出一人,我定睛一看,是赵高! 赵高坐到酒肆街边的酒桌上,说到“去,把人给我请出来。” 不一会,从酒肆中走出一个人,睡眼惺忪,用手遮挡了一下刺眼的阳光,又顺势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那人一身白衣,面目颓废,却也算的上英武。 那是我第一次见他。 但看他慵懒的过去应付式的叩了个首,然后用余光看着赵高,笑嘻嘻的说到:“赵大人,别来无恙。” 赵高冷笑了两声,说道:“今天得知仙人在此,变快马加鞭的赶来相请。” “请?哈哈哈哈。您这把黑甲兵都带上了,也叫请?” 赵高又是一声冷笑。“要不是仙人太难请,我也不用这么劳师动众。怎么样,仙人,请吧,陛下急着要见您。” 说罢,就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那人也不客气,大摇大摆的就往前走。突然他又停了下来,说了一句:慢着。 此话一出,黑甲立刻整齐划一的要抽剑出鞘。 那人嬉皮笑脸的看着赵高说道:“别紧张,等等小白。” 说完,对着酒肆大喊一声“小白”,突然也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只四爪尽白黑猫,跑到了那人的肩头。吓的赵高倒退了两步,又不好发作,一甩袖子径直往咸阳宫的方向走去。 我突然觉得很好笑,秦国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居然被那人弄得如此狼狈,我心中突然有了莫名的快感。 不过这十人一队的黑甲军出马竟然是为了抓一个酒徒?当时这让我对那个人十分的好奇。 然而让我更不解的是,那人往前走的时候,居然回头朝的方向看了下,还对我眨了下眼睛。这一眼,让我有种被算计的感觉,后来的事情就印证了,这一切都是他计划好的。 我继续睡梦。梦中居然见到了湛蓝的大海,郁郁葱葱的岛屿,七彩绚丽的花圃,奇形怪状的笑脸。 “公子,公子,醒醒。” 睡梦中我被摇醒。 是府中屠管家。 “公子,陛下急传您入宫,大家都在到处找您。” 看着管家在大冬天里汗流浃背的样子,我想应该是十分紧急。 跨马,直奔咸阳宫。 “陛下,臣来迟,请恕罪。”我拜倒在地。 “起来,起来。”父亲意外的和善唤我起来。 和平时不大一样。 我是宫中最不得宠的公子,也是最没有可能继承皇位的人。生来没有见过我的母亲,但宫中流传我的母亲根本就不是人,是一只老虎。这听起来很荒诞,但其实我的身世比这还要荒诞。不过这一切都是那个人后来告诉我的。 我极力从这只鳞半爪的语气中感受着父爱。 “扶苏,我们父子好久没有对饮了吧。来,你上来。” 我走向父亲桌边,盘腿坐下。 “扶苏,朕统一六国以来,案牍劳形,没有一刻闲暇。” 这倒也是实话,我心中暗附。 “朕日渐老去,突觉十分亏欠于你。” 这样暖心的话,竟让眼窝有点热。 “你生来没见过你的母后。朕也很少管教你。你能成长为今天,用群臣的话说叫做刚毅勇武又儒雅谦善,朕十分欣慰。” 父亲这是在夸我,有生以来第一次。 “朕多想能再多些时日,再整顿这大好山河,再陪陪你们兄弟几人。” “父亲”,望着父亲半白的头发,我终究控制不住泪水。“您依然年富力壮,这大秦的江山离不开您啊。” “不,朕的身体朕知道,我想着撑不了几年。”说罢,他竟然用手抚摸我的头发。“朕就是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认识你的母亲的。”说话,眼神竟充满了忧伤。 我竟然觉得内疚,这张父亲的脸,我从来没有好好的看过啊,原来也是这么的慈祥和无力。 他收回手,脸色浮现了一丝笑意。 “去年有一方士求见我,自言通兽语,晓阴阳。刚开始我以为他只是个骗财的方士,就把他赶走了。毕竟这种人朕见多了。”说到这里他脸色浮现了尴尬的笑。 是啊,毕竟这几年,他除了处理政务,全部的精力都在寻仙问药上,着实被骗了很多次。 “可今年朔月,朕与赵高微服出访,遇见一件诡异的事情。” 事情是这样的: 那日,父亲与赵高登仲山。等到半途,突然天昏地暗,狂风大作。父亲与赵高便一个巨松下躲避风雨。须臾,但见一虎一熊也来树下躲雨。 父亲与赵高十分惊恐,进退两难。 突然从树上跳下一个人来,径直走到虎熊面前,叽里呱啦的讲了一通,那一熊一虎竟伏地不动。然后那人又走向他们,说道:我已经和那一熊一虎说好了,如此狂风大雨,大家各自避雨,不能相斗,等到雨后,你们只需要留下一人给他们填饱肚子即可。 这可把赵高吓坏了。赵高便说:你可知我们是谁,竟然敢在这里危言耸听。 那人说:你旁边那个我不知道,你——我就是认识。 赵高反问,那你说我是谁? 那人笑起来,说道:去年是您把我从咸阳宫赶出来的,我当然知道。 “那你是?”赵高想了半晌,突然想起来了,是那个自言通兽语,晓阴阳的那个人方士。“哦,原来是你。” “是,正是小人。” “那你想怎么样?”赵高问。 那人又笑了起来,“适才是在下从中调解,救了二位,现在要反问我怎么样。” 话刚说完,雨停天晴。 再看那一熊一虎正恶狠狠的看向这里。 赵高惊恐,讨好的语气说:仙人,请救我二人性命,定当厚报。 那人假装很为难的样子,又看看赵高可怜的样子。 就对着大树打了个口哨。突然就从树上飞出一个黑色影子,速度快到根本看不清是什么。紧接着就听到那一熊一虎的惨叫,仓皇而逃。再接下来,那人肩膀上多了一只猫。惬意的舔着满是鲜血的爪子。 赵高吓得连忙护住父亲。故做镇定的说:多谢仙人相救,不妨留下姓名,来日必当将您引荐给陛下。 那人看着赵高,冷笑了一声,说道:那日我本来是想向陛下进献求长生仙药的法子,可是却被你们无礼的赶出来了。现在我也懒得理会,你也不必引荐了。 话毕,竟然和那猫飞速的走远了。 “再后来,朕派人四处寻访,终于在把他请来。” “他给告诉朕,海外有三座仙山,蓬莱,方丈和瀛州。在蓬莱岛上生着一种仙草,吃一株可延寿百年,吃十株可延寿千年。但是寻此仙岛,必须历经千难万险,凶不可测,所以要准备很多东西。” 听到这里我心中更多还是觉得那人是想骗票大的。 “这些东西,朕都可以给。但其中有一样东西,朕是实在不舍得给啊。”父亲十分为难的样子。 “父亲,您富有四海,德高三皇,有什么东西是不能为您牺牲的啊。” 他看了下我,欲言又止。 这时旁边的赵高,站出来说:“公子,那人指名道姓的是要您一同前往啊。” 我不解,惊愕。倒不是怕,而是觉得这超出我的理解。 “朕知道这很为难你,朕也是没有办法。他要一千童男童女,朕给他;他要百谷百粟,朕给他;他要十艘战舰,朕给他。可是唯独你,朕不知道如何处置。” “父亲,我愿意去。”我毫不犹豫。 不管是父亲蓄谋如此,还是真心不舍。我都决定去了。 因为若父亲真心不舍得我,我应该为父亲由此一行;如果是父亲作态如此,那这大秦天下,更没有我什么好留恋的地方。 父亲惊喜万分,扶我站起来,用力的抓住我的胳膊,说道:“真不愧是我嬴政的儿子。此行若你得要归来,朕就昭告天下,立你为太子,将来继承朕的天下,同享荣华。” 这话惊愕了我,也惊愕了赵高。 我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这是父亲看了一眼赵高,赵高明白,立刻唤到:“有请徐福仙人!” 偏殿门开,走出一个白衣方士模样的人,我仔细一看,这不是今日酒肆里的那个人吗? 原来他就是徐福。 那是我与他第一次见面,这一次见面改变了我的一生。 第2章 徐福的同伙有点强 就这样,我成功的被徐福“拐”走了。 父亲命令赵高去张罗船只和童男童女的事情,让我全天跟随徐福,听他差遣。 我本就闲散,现在有件“正事”做,反倒舒心了。虽然求仙问药这种荒诞的事情听起来算不得“正事”。徐福整日带我去的不是赌坊就是酒馆,消磨了半月有余。 这日,徐福神神秘秘的说要带我去见两个人。我们二人便骑马慢行。 “公子心中是不是诸多疑惑啊?”徐福笑嘻嘻的突然发问。 我看着他略带狡诈的笑容,冷冷的回答:“有自然是有。只是觉得好像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问了也白问。” 徐福哈哈大笑。 “那好,那我今天可以回答你一个问题。你问吧。” “那天在酒肆中,你是不是回头冲我笑了?” 徐福笑的更大声了。 “那日,确实是冲公子笑了一下。” “为何?” “因为我一直在跟踪你。” “跟踪我?” “不错。” “为什么跟踪我?” “因为我想知道公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那你跟踪之后,觉得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徐福顿了一下,笑眯眯的看着我说: “一个跟我一样的人。” 这样的回答,让我想给他一巴掌,却又充满了好奇。直到在东渡途中那次差点万劫不复的风波中,我才真正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那我还可以的多问一个问题吗?” “你问问看。” “这世间真的有长生不死的仙药吗?” 徐福停下马来,一种形容不上来的神秘笑容反问我: “你说呐?” 说话就快马扬鞭,朝着仲山方向奔去。 不多时,我们来到山阴处一棵大树旁。大树下一间土胚屋,用树枝扎起了一圈篱笆墙。篱笆墙内,一个身材健硕的大汉,正在轮锤打铁。显然这是一个铁匠的家。 下马,入院,徐福熟悉的和自己家一样。 那铁匠也不理会我们。徐福走到铁炉旁,卷起了袖子拉起风箱。倒是把我晾在了一旁。 “我要出海了,有没有兴趣一起去。”徐福发问。 铁匠的锤子停了下来。拿起拐杖,一言不发转身走向屋子。这时我才发现,原来他缺了一条腿。 不一时,他背着一个硕大的铁箱出来,走向我们。 这时我才看清他的模样:左脸上一处长长的刀疤,右脸似乎被火烧过,一身灰土布衣。眼睛炯炯有神,感觉充满了愤怒,却又感觉十分平静。 “什么地方汇合。” “胶州湾,琅琊台。” “好,我先去等你。”说罢,便一瘸一拐的走了。然后回头对着屋子喊了一句:“好好看家。” 只见从屋子中跑出一只熊和一只虎,既然像狗一样匍匐在徐福脚下。徐福默默他们的头,安慰道“小黑,小黄,我们很快就就可以回来了。” 我怔怔的看了徐福一眼。他似乎明白我的意思。 “对,你猜的没错,是我设计好的。” 原来这一熊一虎果然是徐福设计好给父亲看的! “为什么他们会那么听话?” “哈哈,因为他们本来就是两只狗啊。” 说罢,用手在我眼前抚了一下,当我再看时,那确实两只狗!一黑一黄,十分乖巧。 “这是障眼法?” “不,这是非常初级的幻术。” “那当日的风雨?” “是比这高级你们一点点的幻术喽。” 我竟不知如何将这么一个高深的问题问下去。于是换了个问题:“刚刚他说,先过去等我们?从咸阳到胶州湾少说也有两千里吧。” 徐福笑着说:“这点路,他半日可达。” 我十分无语,不知是他惯于吹牛,还是我确实无知。 “走吧,一会我再告诉你。” 我们二人重新上马,赶往下一个地方。 在咸阳城西,有条古河,名为永江。永江河两岸楼台亭榭,多是烟花柳巷之地。这一层的目的地就是永江河畔的一个酒楼,唤作“醉青花”。 我与徐福到了醉青花楼下,但见他径直走向二楼偏厢。 熟悉的也跟回家一样。 我跟过去,进去了厢房。看见一个面容十分阴柔的男子扎在女人堆中,左拥右抱。那男子看见徐福进来,也不吃惊,只换徐福做下吃酒。 徐福便做下。两个妖艳女子顺势便朝徐福扑来。徐福一个转身,两个女子竟扑了个空。那个男子就咯咯笑了起来,说姐妹们不要为难徐大人啦。 这才让女子退下,只留我们三人。 那男子看了我一眼,站起来小步飘像我,搔首弄姿的在我身边转了一圈,然后满意的走向徐福。 “徐哥哥,这人想必就是扶苏公子吧。” “你倒是好眼力。难不成你男女通吃?”徐福坏笑道。 “哎呀,才不是,人家只喜欢女人的啦。” 那个男人,不,应该说像女人的男人,不,比女人还女人的男人。这句话当真让我能让我把昨天的酒菜全部吐出来。 “栾大出发啦?”比女人还女人的男人问徐福。 徐福点点头。 “那头倔驴倒是急脾气。我没他那个本事,我得跟徐哥哥一块走。” 徐福说道;“还不行,我要去你先去帮我办一件事情,然后在这里会和。” 说罢,徐福拿出一幅地图,并在那人耳边言语了半晌。 声音太小,我没听清,不过我也不敢兴趣。 一会,我和徐福起身要走了。那比女人还女人的男人起身相送,笑脸盈盈的望着我说: “公子,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公孙卿。往后你可以叫我卿卿。” 我冷笑了一声,说道:我应该不会叫你卿卿,不过我会考虑叫你公公。 徐福听了禁不住笑的满脸通红。 公孙卿听了气的剁了下脚,一本正经的看着我,用兰花指指着我说:“你说什么呐,人家可是纯的不行西北汉子。” 这个言语,这个语气,竟然让我出声来。——貌似,我也好久没有笑出声来了。这让我对着两个陌生的人多出了许多好感。 返回的路上,徐福讲了很多公孙卿的事情。原来他是一个半吊子炼药师,常常把人家小病医成大病,把大病医的卧床不起;后来倒是自己捣鼓起奇怪的东西出来,比如一种会爆炸的黑色粉末,一种倒在铁上能让铁立马腐朽的液体。他最大爱好就是到永江河畔找姑娘,不过他找姑娘和别人找姑娘不同,他是为了打听当下时髦的装扮和衣服。——这倒符合他的气质。至于栾大,徐福只是简单的说他是个铁匠,又神秘的加了一句说没有他造不出来的东西。 听他讲的这些奇怪的人,我倒是十分期待着这次的东渡了。 一转眼,三个月过去了,春天化冰,船只可以出海了。 和父亲告别的日子就在明天了。听赵高昨日前来我府宣旨说,文武百官均会前来送别我与徐福。一想到要离开这座府邸,离开咸阳城,又是忐忑,又是兴奋。 徐福一直在我府中,把自己关在房子里,极少出门,一会研究一张破烂不堪的地图画布,一会拿着一块玉珏发呆。今日才走出房门,在院子里逗起他的猫来。 “徐大人,我命人给你准备了一套像样的衣服。毕竟明日是你的大日子。” “不,明日是我们的大日子。” “徐大人,时至今日,能否为我解答心中最大一个疑惑。” “你是想问陛下有23个儿子,为什么偏偏选中你,对吗?” “是。” “我不准备回答你这个问题。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个故事,听完这个故事你如果不想去,我会奏请陛下让你留下。” 我对留下其实不感兴趣,但我对故事确实想听一听。 “二十年前,陛下已经开始命人修筑长城。当时民工凄苦,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又要每日背负重重的石头上山下山几十次。突然有一天,人们看见一个仙女从天空飘过,从天上就落下了很多银色的头发。说来也奇怪,这银色的头发只要放到石头上,石头就变得轻如鸿毛。于是大家都奔走去捡银发。后来这个事情传到了陛下的耳中,他便明人专门收集这些银发,并把他编成一根鞭子,称为赶山鞭。因为此鞭可以轻易鞭走大山而得名。后来此事被东海之主敖广所知,他便派了她的三女儿前来偷鞭。哪知三女儿和陛下互生情愫,居然结为夫妻,并生下一位皇子。这时敖广得知以后,雷霆震怒,限龙女三日之内将鞭盗回,否者变处死那个婴儿。迫于无奈,龙女只好夜里盗走赶山鞭,又舍不得儿子,意欲一起带走,结果被陛下黑甲军追上,被连弩射伤。无奈之下,龙女只好将婴儿弃在山脚,化作龙形,携鞭而去。” “那后来那个婴儿呐。”我急切的问。因为我已经猜出那个让我不愿意相信的结局。 徐福看了下我,若有所思,但还是继续他的故事。 “后来,这个婴儿在山脚下被一直猛虎所养,为这个婴儿挡风御寒三日,每日以虎奶哺之。直到被黑甲军所发现,猛虎才离去。” 听到这里我对这个答案已经确定无疑了。 “坊间有很多传言,有人说这皇子是猛虎所生,有人说这孩子只是捡回来的野孩子,也有人说这其实是始皇帝欠下了的风流债而已。” 听到这里,我已经可以完全明白父亲为什么过去几十年对我的冷漠了。 “而我就是那个皇子?” “不错,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皇子。” “可笑!我有血有肉,吃的是五谷杂粮,也会生老病死,不会是什么老虎的儿子,更不会是龙女的儿子。” “公子,我们所生活的世界太狭隘,离开中土,你会发现这个世界光怪陆离,匪夷所思。不是我们所能理解的。” “好,就算我信你前面所说的,这和我不得不跟你一起东渡又有什么关联。” 徐福黯然下来。 “接下来是我要讲的重点。龙女逃回龙宫之后,被敖广责罚,关押在蓬莱岛诛仙台。每月剥皮一次,待新皮长出,再行剥取。。。。” “别说了!!世间怎会有如此凶残的父亲。” “凶残?当年白起坑杀十万赵国投降士兵,黑甲军屠了燕国平舆妇孺老人,王翦之子攻打我临淄城,杀了个鸡犬未留,不够凶残吗?这又是谁下的命令?是你的父亲!”徐福睁大眼睛,青筋暴起,只勾勾的瞪着我。 我被逼的倒退了两步。 “所以现在你晚出发去蓬莱一天,你的母亲就会多受一天的罪,晚去一个月,就要多拔一层皮。而这一切都是让你不被天雷诛灭,苟活下来的交易条件!” “交易条件?” “是,没错。你的母亲和主管神界刑罚的大神提出的条件。用如此的刑法,换取你的安全。” “那我怎么就能相信你这不是为了骗我出海的理由。” “我确实很需要你跟我一同出海,但我绝对没有骗你,你可以选择信,也可以选着不信。” 说罢,徐福就走开了。 我是谁?我到底是谁?那时我在不断的问自己。 第3章 这个小娘们妖里妖气的 送行那天,文武百官齐聚,父亲在华盖之下,帝王之风凛凛而起。只是此时的我,一心只想去到蓬莱岛,揭开所有的谜团。 “扶苏我儿,此去前路漫漫,吉凶难测,为父定每日在宫中命人为你祈祷。” “父亲,请受儿臣一拜”我倒地就是一拜,不自觉泪流了下来。 “扶苏我儿,快快起来。愿你早日平安归来,与为父再来对饮啊。” 说罢,便率群臣回驾了。 那是我此生最后一次见他,两千多年过去了,我发现都已经记不清他的模样了。 赵高留了下来。 “公子,徐仙人,此去路途遥远,危难重重,我特意准备了两样东西赠与二位。来啊。” 说着便来了十队黑甲军,这可是100名黑甲军啊。战斗力可以歼灭一个县城的守军了。 “这一百黑甲军,定能守护二位周全。” 徐福似乎看出了猫腻,假装欣喜的说:有这一百黑甲军护航,定能踏平山海。但我读出他内心的独白应该是:区区一百黑甲军就能防止我不私吞仙草? “还有一位,是在下送与徐大人聊天解闷的。上来吧。” 从黑甲军身后,盈盈的走上来一名女子,抱着一副古琴。 “徐大人,这是在下的养女。父母在很小的时候就在战乱中被杀,我见她孤苦伶仃可怜,就手痒了她。她不知道自己的姓名,只知道出生在秦国平阳,又是冬天捡到的,所以给他取名叫秦冬娘。” 赵高回头看了下那女子,又说道。 “冬娘,还不快见过公子和徐大人。” “是,小女秦冬娘,见过两位大人。” 我们微笑致意。我看着徐福,倒是为他捏了一把汗。因为赵高这么指名道姓的要送给他,想必不会是个好事吧。 但徐福也不推辞。客套了说了句:“那往后就有劳秦姑娘了。”便率队出发了。 只是在徐福在回马的瞬间,悄悄的趴在我的耳边说了一句:公子切记,此女子万万碰不得。 我不解,因为徐福应该知道我的为人的。 就这样,我们一群人,快马加鞭,路上只睡了几家驿站往齐国进发。用徐福的话说,他是怕错过了一场风。 他总是这么神神秘秘,我也见怪不怪了。 说说秦冬娘那女子。 这一路走来,她也是规规矩矩,每次休息也只是去徐福处抚琴跳舞,未见什么妖艳的举动,不太像青楼女子假扮的养女。 但那女子却又生的十分娇艳,属于十个男人至少有九个会为了她抛妻弃子那种。或者真是她这种不动声色之间的妖艳才最打动男人的心。 不过每天总有一两个时间段是见不到她人的。因为她是女生,我们也不太方便问。徐福更从来不关心她的动向。 直到有天发生了一件十分诡异的事情。那日是十五月圆,我们行进到一处山林,离最近的山林还有半日的行程,但天马上就要黑了,山路崎岖,不太敢走了,毕竟我们车马上载着父亲送与神仙的稀世珍玩。我们只好坐地为营,在野山中修整一晚。 哪知道睡到半夜,我们被一声惨叫声惊醒。接着我们举起火把寻找惨叫声找去。结果在草丛中发现了一副黑甲军的尸体,更诡异的是他没有头颅。 徐福查看了现场,现场并没有打斗的痕迹,也就是对方武功远在黑甲军之上。虽然黑甲军更多是靠团队作战,但就单兵作战水平而言,天下也没有太多人在他们之上。我想这次我们是遇到大麻烦了。 徐福又走进尸首勘验,让他惊诧了一下。原来那黑甲兵的头颅并不是被利器割下来的,从伤口上倒像是被什么东西一口咬掉的。 会是什么东西呐?即便是斑斓巨虎也不至于让这黑甲军毫无还手之力啊? 正在犹豫之时,突然一个黑影从旁边掠过,一名黑甲军伴着一声惨叫消失在山林中。 徐福马上命令所有黑甲军拔剑列阵。而我和徐福守在阵心。 “可惜我的小白跟着公孙卿先走了,否则也不怕这怪物。” 徐福露出少有的紧张。 “西边草丛有动静。”黑甲军们齐刷刷的往西边草丛射出弓弩。 “东边草丛有黑影。”黑甲军还没来的及射击。那黑影又掠走了一名黑甲军。 这下众人都惊恐起来。我想黑甲军杀人如麻,但面对这样未知的怪物,他们头一次胆战心寒。 “举起长戈,缩小阵心。” 黑甲军立刻缩小了防守圈,让整个圈看起来更加的牢固。 这时突然一个东西跳进了防守圈,借着火把光亮,我看见那个东西的模样。 那东西通体漆黑,似狼非狼,似猿非猿,似人非人,眼睛血红,爪子也是黑色,只有长长的獠牙是白色,在月光下越发显得瘆人。 那一刻,我想应该是我的末日到了。 “果然已经到了这个程度了。”徐福自言道。 同时急忙从口袋中掏出很多米粒撒向怪物。奇怪是,被米粒击中之处,那怪物的身体都冒出白烟。怪物惨叫几声,跳出圈外,消失在丛林里。 “这是什么怪物?”我问徐福。 “这不是怪物。这是一个人。” “人?人怎么会长这样呐。” “在秦国西面有个滇国,那里盛行巫蛊之术。” “巫蛊之术?” “对,简单来说就是养各种奇怪的虫子,然后寄生在人身上。” “寄生了会怎么样?” “要看是什么蛊。刚刚那个怪物就是中了猿狼蛊。” “狼毒蛊?” “不错。要练成此蛊,十分凶险阴毒。首先要找一名不满三岁的女婴,先每日喂食尸毒;待满十岁,便需将其关装有蜈蚣、毒蛇、蝎子、毒蛙等十几种毒物中,供他们蛰咬一日,每月如此;待满十五岁,这小女孩便会放自山中,徒手杀死一猿一狼,吃其脑髓,才算种蛊成功。不过这只是刚刚开始,每月十五月圆,这种猿狼蛊就会发作,发作时浑身皮肤皲裂,面目全非,五脏移位,让人痛不欲生,必须要吃人的脑髓方可缓解。” “原来是这样。” “炼成此蛊的人,可以换成猿狼之体,嗜血成性,不可阻挡,而且炼成此蛊的女子越是妖艳,此蛊的威力也就越大。唯有靠新米洒之,方可驱之。” 说道妖艳,我突然想到了秦冬娘。 于是我们赶回营帐,却发现她在账中,睡得十分深沉。 我倒是替这姑娘担心了一把。徐福确实冷笑了一声。 难道秦姑娘就是那个中蛊之人? 如果我倒对她多了许多怜悯之情。 为了不错过徐福所指的那场风,我们日夜兼程,队伍很快进发到齐国境内。齐国原是北方最强盛的国家,在国力上甚至优于楚国。只是终究还是抵不过父亲的狡黠,倒在了李斯的“远交近攻”里,也倒在了自己的短视中。 登上临淄城楼,望着这异乡的草木,比秦关的确实青翠了几分;远处渡津的关楼若隐若现,如果能等上去的话,我想可以看到奔腾不息的黄河吧。这条恒古久远的大河,隔断了山脉,却隔不断人间的厮杀,他的壮丽后面,总是笼罩着凄凉的呐喊。 这对徐福来说尤其如此吧。只是此时的他没有心情看着景色。我看这几日的他表面上还是放旷不羁,总是去勾搭秦冬娘。但他实际上的心思,我最明白了。 天色将晚。 徐福来到我的驿房,在我房子周围走了一圈,看了下门后和床上。 我问:做甚? 他说:我看你有没有藏女人。说罢大笑。 我只是他打趣我,因为他应该是看我这几日对秦冬娘也多了些特别的照顾。 徐福靠近我,小声说:公子,今晚将有大事发生。一会但见城头火起,你就立刻躲进这床下,不可出声。说完,他又去到我的床头和门后贴了一些符咒。 我说:是不是今晚那兽会来? 徐福点点头。又言道:今日我发现驿站周边有几只被咬死的土狗,看伤口不像是虎狼之类,我想那兽一直都在跟踪我们。当然或许,他就是我们中间。 “你怀疑是秦冬娘?” “不,一定不是她。” “那你这几日为何对她那么格外关照。” “当然是我喜欢她啦,那样的美娇娘,我也需要解除疲劳啊。” “别扯,说正事。”我打断了徐福。 “我几日我一直在观察秦冬娘,连她洗澡我都在偷看,所以她没有作案时间。” “那还会是谁?” “是谁我不清楚,但有一点是非常明确的。” “哪一点?” “这兽是冲着你来的。” “冲我?” “嗯,原因我也不知道。但你今晚十分凶险。所以一定按我的吩咐,切记切记。” 虽然我不怕死,但确实也不想死在那样的丑兽手中,便按徐福的意思办了。 天色漆黑了。周围安静异常,我想徐福应该布置好了。 驿馆的院子中传来了一阵沉重又试图轻盈的脚步声,感觉离我的房门越来越近。 突然城头火光亮起,火光亮处正是徐福。 徐福大喊一声,“网来!” 只见四面八方的网扑向院中。院中假山出猛的窜出一只黑影,正是那兽! 那兽在网里挣扎翻腾,十分痛苦。但他的力气实在太大,须臾的功夫竟将网拉断。负责拉网的黑甲兵也被网带动着飞在空中。 徐福又在城头指挥,“箭来!” 数十只箭朝那兽射去,箭头带火。那兽的动作也是超乎寻常的敏捷,左躲右闪,中间的一箭还被他接住,反手居然抛向徐福。徐福往左一闪,躲过了。 徐福顺势从城头跳下,手持一把铜钱扎成的剑,朝着那兽的头劈过去。那兽用爪子去挡,发出了金属相撞的声音。剑被挡回之后,徐福一个转身,反手又是一刺,却被那怪侧身躲过。徐福再转身,高高跃起,试图去刺它的眼睛,却被那兽看穿,身子一低,又往前往上用力一顶,竟将徐福顶出城门外。 那兽即可转身朝我的方向奔过来,防御的黑甲兵根本无力防守。眼看那兽就要到了我的房门口。突然被一只飞来的红色绸带缠住了脚,一下被拉回了院中。 定睛一看,居然是秦冬娘! 一方面我惊叹,一个弱女子,拿来的那么大力气;一方面也替她解脱了嫌疑而开心。 秦冬娘,又甩出一段绸带傅住了那兽的头,起身跃起,用手掌朝它脖子劈去。只一下,那兽的头变滚落地上,院子里都是黑色污血。 如此坚不可摧的怪物,在秦冬娘的手下就想泥捏的一样,简直匪夷所思。 此时的徐福,在城头上貌似已经看了许久。看样子,虽在他意料之内,但不免也是非常震撼。 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历?她所拥有的到底是什么为止的恐怖力量?为什么一直隐藏自己,却又在此时暴露? 这都是个谜。 或许这个故事里的所有人都是个谜,除了我最透明。 第4章 开局就有海王级送人头 琅琊山重岩叠嶂,隐天蔽日。春分之时,素湍绿潭,回清倒影。山头多生怪柏,悬泉瀑布,飞漱其间。又时刻听见高猿长啸,声音凄异,空谷传响,哀转久绝,真是十分奇异。 在琅琊台上汇合了栾大,我们朝着胶东渡口而去。 栾大在山下带着八十黑甲兵神秘的去拉运一艘奇怪的铁船。 铁船?没见过铁船可以下水的。也是怪人多怪事。 胶东的官员早就列队等候了,他们卑躬屈膝的样子不值一笔。 阔大的湾面停着六艘船:中间最大一艘是楼船,船上楼台高八丈余,长三十二丈,宽五丈,能载一千五百人;另有四艘三翼船,每艘可乘三百人;一艘突冒,可乘一百人。当然还有黑甲军搬进楼船仓中的那艘奇怪的铁船。 我和徐福作为主将,当然是要坐在楼船上。当然栾大、秦冬娘、黑甲军也都在这船上。我也是第一次踏上楼船。这样的楼船在大秦帝国不超过十艘。这艘楼船是当时父亲攻打齐国的时候从水路进军的主要战船。 站在宽阔平坦的甲板上,两边列着的是各五百的童男和童女。看衣着装扮,应该全是齐国人。——此去仙台,海浪无情,也是可怜了这些还未成年的孩子——只是徐福为什么会提出这么无情的要求,难道真的是蓬莱的真仙给的指示? 楼船和普通的战船不同的地方,就是它的桅杆分布在船的四周而非中部,船边也是类似于城墙一样的凸凹台用于攻防,船肚分两层,靠近穿甲的一层装的是强大的弓弩台架,左右共有二十个;靠近水面的一层装的是浆,左右两边共有一百个。据说即便是逆大风风而行,这样的动力也自足以自控。 徐福今天换了一身官府,因为父亲给他了他一个大庶长的官头衔。这个头衔如果换成军工需要杀掉一千名敌方将士才能领得到,属于第十八级——秦国的军衔一共有二十级,再往上就是侯爵级了——可见,父亲这次也是孤注一掷。毕竟他的身体状况坚持不了几个严冬了。 徐福那日鲜衣银甲,意气风发,眼中写满了激动。只见他拿起佩剑砍向船头的主桅杆的拴帆绳,大喝一声:起航!帆像瀑布一样从杆头滑落,其他几个辅帆也随着哗哗的滑落。 这样的声音,让人心生希望,充满踏平山海的豪壮。 这样的声音,在随后的两千多年里,经常在我耳边回响。 几艘船上的人也同时爆发出此起彼伏的呼喊声,有人在对着海大喊,有的人举起剑对着天空,有的人和身边人大笑拍手。不知道是庆祝他们准备东渡之行艰苦劳役的结束,还是在向往大海深入若隐若现的自由。还有人几个年老的水手,唱起了齐国古老的一首战歌: 战城南,死郭北。 葬之荒野,且为豪杰! 水深激激,蒲苇冥冥; 枭骑战斗死,驽马徘徊鸣。 今我离去,战船起风帆。 何以南?何以北? 朝出攻,暮不归! 没有人会知道,这样的旅程意味着什么,更多的是狂欢,居然不是离愁。他们并不知道,这次旅程之后,或生或死,再也没有人回来。 这些终日劳役的人啊,他们因为无知所以无畏,因为无所有所以无所失去。他们的狂欢如同这些风帆,可以被暴风摧毁,但无法让我停止呐喊。 船队扬起的波浪浩浩荡荡。这海也蓝的浩浩荡荡。 时值初春,星星并不繁多,徐福手持牵星板,在船头指挥舵手前进。 这牵星板由乌木制成,一共有十二块正方形木板组成,这些木板有大有小,分别代表不同的刻度。观测时候,左手拿木板一端,手臂伸直,眼看天空,木板的上边缘就是观测目标,下边缘就是水平线。这样就可以经过一系列复杂的计算求得我们所处的位置,也就知道了我们所要前进的方向。——当然,这一切都是徐福告诉过的——他愈发的像我的老师了。 不消两日,船已经过了渤海,行驶在东海海面。 我一次也没有回头远眺大陆,反倒有几次登至楼船顶瞭望海的尽头。 楼船顶总是会停留着几只驻脚的海鸟,见了我也不怕,常耀武扬威的在我面前踱步。船尾经常跟着几只海豚,随着波浪鸣叫跳跃。天空湛蓝的,让我分不清到底脚下的是海,还是头顶的是海。有时候会听到水手们的号子声:粗狂而愉悦。 要是前途都如此景,人生倒也逍遥了。 “怎么,这么喜欢大海啊。”徐福看我一个人发呆,就过来搭讪。 “我只是更喜欢自由。” “你在咸阳城不也是很自由吗?” “另外一种自由。一种是因为废才所以自由,一种是因为自由所以自由。” 徐福微笑,应该是觉得我很懂的自嘲。 “你觉得秦冬娘的目的是什么?”我主动发问。 “目前我还没法判断。我想最大的可能有两种:一种是为了震慑我不要逃跑,不要私吞要。” “另外一种呐?” 徐福突然坏笑起来说:“另外一种就是她暗恋我。”说罢哈哈大笑。 这家伙又没个正经。 我知道他每次不正经都是想掩盖一个他不想说的真相。 “那你能跟我讲讲栾大吗?” “栾大啊。”徐福瞄了下正在船头代他领航的栾大,“我发现栾大的时候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不是刀伤就是烧伤。衣衫褴褛,一条腿已经腐烂生蛆。见他可怜,我变把他带去了公孙卿那里,好歹捡回了一条命,只是可惜了那只腿。” “其实我疑惑的是,他身有残疾,为什么会比我早来那么久,还有时间造出一艘那么的铁船。” “我听栾大的口音有点像燕国人,但对于过往,他也一个字不肯提,只说自己叫栾大。相处久了,我发现他天资聪明,人也算善良,我送给他一本书,叫做《鲁班书》。” “《鲁班书》?” “嗯。不错。鲁班书是鲁国神匠公输班的遗作。分为上中下三册。上册讲匠术,中策讲道术,下册讲医术。书中内容,可谓夺天地造化,各种鬼斧神工的匠术,各种高明的混元咒语,各种匪夷所思的医道,可谓天书。” “这书你也练过?” “不,我并没有。”他停顿了一下。“这本书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缺一门。意思就是凡是练习本书的人主动妻离子散,身体残缺,十分的恶毒。所以我从来没有交给我任何人。只是栾大已经是家破人亡,身体残缺了,练习这本书就在合适不过了。” “所以栾大用法术飞过来的?” 徐福被我这句话逗笑了。 “你可以这么说,但不准确。鲁班书博大精深,一个人一生是没办法全部掌握的。栾大对道术和医术不感兴趣,所以对上册的匠术已经研究的炉火纯青。” “那为什么公孙卿不研究里面医术。” 徐福大笑起来,反问我“你觉得公孙卿会让他那完美的肌肤受到一丁点伤害吗?” 我也被逗笑了。 “那你又从哪里得来的《鲁班书》?” “公子,你的求知欲真是太强了。我真是怎么解答都解答不完。不过呐,相对前面的未知,我们的故事也是天上的繁星一点。” 正欲再问,突然听到突冒船上号角响起——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徐大人,前方有座岛,是否要前往停靠。” 徐福快速等到楼船瞭望台,神清略显紧张。一会他又快速的跳了下来。 突然指挥道:“所有船只,左满舵,升全帆!黑甲军,弓箭上玄! “公子,此路我经过多次,此处根本不应该有什么海岛。适才我见那“岛”是移动的,也就是说那是一只和岛一样的海兽。” “和岛一样大海兽??” “是,属于三级海兽,不知凶吉,公子快入船仓。” 只见船队迅速左转,极力避免着和那个移动海岛的正面相遇。 不一会,船队调整完毕航线,应该不会和那海兽正面相遇了。我透出船窗往外远远看去,但见那兽似鱼非鱼,似龟非龟,通体暗蓝,确实非常像一个海岛,正悠闲的在水中慢悠悠的划水,似乎对我们并没有敌意。 多年的船工们也没见过这么大的海鱼,看着那海兽指指点点,啧啧称其。 徐福稍缓了一口气。 “原来是一直百年的龟鱼。通常都在深海活动,今天出现在这么近的进海口也是难得一见。” “龟鱼?” “龟鱼性情比较温顺,以小鱼小虾为食,一般不会主动攻击船只。” “那也大的太夸张。” “这是一只百年的龟鱼,三级海兽而已。” “三级海兽?” “海兽共分九级。前三个层级,一百年一个层级。中间三个层级,三百年一个层级。后三个层级,五百年一个层级。” “那你这么知道它是三级海兽?” “哈哈哈,这个很简单,看他额头的纹路。一级就会有一条纹路。” 我远远的看过去那个海兽的额头,确实隐隐的可以看到三条常常的纹路。 不觉惊叹海洋的神奇,世界的玄妙。 正一切要这么虚惊一场之时,突然一声惊天巨响,那海兽被一直巨大无比的触须缠住从空中抛了出去,正好落在我们船队的前头。接着就是我们的船上下剧烈颠簸,像有什么东西在发狠在顶起我们的船。突冒船小,经不起这样颠簸,一下子船就翻了。船上的人纷纷落水。接着就是一张巨大的嘴巴从海底冒出,连人带着突冒船全部吞下。 龟鱼兽重重的摔在海面之后,短暂昏厥又复苏过来,面对这样的突袭它时候有些恼怒,发出牛一样的叫声,也潜入了海底。 接着海里传来了巨大的震荡,船也左右摇摆起来,我可以明显感觉到我身上的肉在随着船体震动着。大家惊恐异常。 约莫一刻钟,我们船下海水的颜色变成了绿色。有一会,那只龟鱼肚皮反白,冒出了水面——死了。 “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不知何处传来这样的声音,大家就更加恐慌了。 突然船前五十丈不远的地方冒出一直巨大的海兽。但见那兽四只眼睛,八只爪子,一张巨口,满是锯齿一样的牙齿。 慢慢的向我们游过来,边游边说“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 “不好,是冥兽。”徐福有点意外。“栾大,看你的啦。” 得到徐福的授意,栾大放下他常年背着铁箱,用了拉了下背箱的绳子,呼啦一下子,铁箱居然展开成了一个巨大飞鸟。 栾大跳上那铁飞鸟,拍了下鸟头,那鸟居然飞了起来!众人也看呆了。 之间那飞鸟瞬间飞到了那怪兽的身边。 “我掩护你。”徐福喊了出了。只见他快速聚集了黑甲军,排出三个纵队,一队队的向那兽射弩出去。 这弩箭也不是普通的弩箭,全是精铁所制的箭头,就算是个普通的铠甲,也是可以一箭打穿。那兽被箭弩袭击,想也是有些小疼,伸出两只爪子挡住箭来的方向。 “就是现在!”徐福对着栾大大喊。 只见栾大那兽爪子的缝隙里俯冲下去,从他的拐杖中发射出无数只细细的铁针。击中了那兽前面的一只眼睛。 那兽疼痛异常,发出怒吼,八只爪子乱抓起来。瞬间海水翻腾,船体颠簸到要翻了。 那兽狂躁的向主船游来。伸出一只长长的触手,抓住了主桅杆,把船拉向它。眼看船就要翻了。 突然一个娇媚的身影闪过,几下就跃至了主桅杆上,是秦冬娘。 第5章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 她伸手朝那爪子劈去,只听到一声惨叫,那怪兽的爪子登时段为两截。 可是瞬间,那兽断了的触须又在断处长了出来,朝秦冬娘打去。 秦冬娘跳下主桅杆,此时主桅杆已经被那兽的触手折断了。 只恨我自己除了会些花拳绣腿以外,什么也不会,根本没办法参与到这样级别的战斗里。 徐福见秦冬娘也参战,突然心生妙计。 “栾大”徐福喊起来,并用手指了指秦冬娘。 栾大会意,回旋飞来,接上了秦冬娘朝向那兽飞去。接着秦冬娘从飞鸟上跳到那兽的头上,蓄力一下,双手冒出黑色的火焰,朝向那兽的脑袋劈去。眼看就要辟如脑中,突然一只触手飞来,从身后将秦冬娘打飞。栾大急速飞过去接住秦冬娘。 那是他们第一次四目相对。 八爪怪兽已经到了船边。张开獠牙巨口要咬碎船头。 突然一声嘹亮的声音响起。 “住口!” 但见一个童女从众慌乱人中挺身出来。那兽也是奇怪,听到这个声音居然怔了一下。 那童女拉开架势,咬破拇指,在船甲上画起了一道符。 口中念念有词。接着右手一挥,那符咒变成金色的一张网,越张越大,竟然挡在了八爪怪兽和船之间。 此时,栾大再次将秦冬娘抛在那兽的头部。秦冬娘这次并没有攻击他的头部,而是顺势从头部滑落,划向它的眼睛,右手一挥,又戳瞎了一只眼睛! 那八爪兽疼弄难忍,转身犹如大海,仓皇而逃,只留下海面一片狼藉。 “师妹!你简直胡闹。”徐福走向那童女。 “师兄,惊不惊喜,意不意外。”说着娇笑着扑进徐福的怀里。 徐福伸手挡住她,说:“师妹,你这是想让师父抽我的筋扒我的皮吗。” “才不会,是我爹让我来的。” “师父让你来的?你就扯吧。从小到大你就跟我讲过一句真话。” “有啊,有讲过啊。” “哪一句?” “那就是师兄好帅啊。” 徐福紧张的情绪一下被化解无形了。 第五章琰儿 各船只都有不同程度受损。船工们很快拂去恐惧,投入到船体修复上来。 晚上到了晚餐时间,徐福召集了我、栾大、秦冬娘,还有他刚碰面的小师妹一起用餐。 “各位,我来介绍下。”徐福说。 “不用你介绍,我自己来。”那女孩换了一身衣服,清新脱俗。 “诸位好,小女姓王名琰。往后大家就叫我琰儿就好了。” 琰儿。一个注定在我生命里最深刻的一个名字,就这这样劫后余生的烛光中出现了。 “我这师妹啊,古灵精怪的,一定会给各位带来不少麻烦,敬请见谅。”说罢转身严肃的看着王琰。 “师妹,你只能跟我跟到那个地方,之后必须要回去,知道了吗。” “哎呀,知道啦,知道啦。”她嘻嘻的敷衍徐福。 我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王琰那张清秀俊俏的脸庞,有些入神了。 “咳咳,”徐福看我的样子,咳了两声。“扶苏公子,今日受惊了,请见谅。” “徐大人哪里的话,全是仰仗各位,我才能毫毛不伤。只是不知今日这兽是何兽。怎么没见头上有纹?” “今日之兽是冥兽,不是海兽。”王琰抢话说。 “这个冥兽原来忘川冥河的守河兽,我和父亲拜访冥府时候见过一次。它通常只是吞噬恶人的灵魂,几千年来从未离开过忘川河。到这浅海来,也是确实非常奇怪。” “你?拜访冥府?”我好奇又有些不信。 “对啊,去拜访第一殿阎王秦广王。是我父亲的好友。”王琰答道。 “确实也是奇怪,我想应该是被人操控了。”徐福也说道。“各位,不管是谁,不管他们是什么目的,我们一定要取得仙药,回报皇帝陛下赏识。” 我心想,这马屁话往后可以在我面前少讲。 不过这个神秘小师妹确实对我来说有着别样的感觉。 当夜心情复杂,夜不能寐。 或许是因为今日只凶险超过我所有最凶险的想象。 或许是因为面对这样的惊涛骇浪自己的无能为力。 也或许是因为她的出现。 “原来扶苏公子也喜欢夜里听涛啊。” 我在楼船顶上闲坐,回头一看,居然是王琰。 瞬间也不知怎么的,面红耳赤,手脚有些酥软。 “是,是,我,我喜欢,喜欢,这么自由。”我吞吞吐吐的说着。 “自由,你在咸阳城里不是很自由吗?” 我笑起来,果然是徐福的师妹,连问的问题都一样。 “这个问题你师兄已经问过了。不过我倒是有很多问题想问问你。” “问我?我有什么好问的。我就很简单的啊”她扑闪着如黑葡萄样的大眼睛看着我。 “你和徐大人师兄妹相称,那你们的师父是谁啊。” “我师父就是我爹哦。” “那你爹又是谁。” “我爹就是我师父喽。” 好嘛,这小姑娘没个正经起来和徐福一个样。 “那好吧,我不问你,也不问你爹,我就问下你师兄,行了吧。” “行,你问吧。”她跳上船边,脚朝外,似乎准备要告诉我很多事情。 那晚的风不大,帆也不够满,船行驶的不快。风吹拂起的头发,盖住了她的眉心。她伸手去撩起头发,船身这时抖动了一下,她摇晃了一下,我赶紧伸手扶住她。 “没事吧。” “没事,我会飞的,不怕。”她朝我笑。 这时我才意识到貌似我扶的不是地方——我好像搂住了她的腰。 那是我第一次搂住她的腰,虽然在此后我也曾数次这样做过。但似乎都没有这一次来的那么真实,那么的沁人芬芳。 我不好意思的收了手,退了一步。 “失礼了,王姑娘。” “叫我琰儿就好了。” “琰儿”,我轻轻的说出口,怕我这无用的皇子的嘴巴配不上这个两个字的音律。 就是这个名字,在无数的即将形神幻灭的时光里,赐我一腔孤勇,牵我一世心动。 “其实我又很多很多师兄。说出他们的名字都会吓你一跳。只是徐福师兄和我从小一块长大的。因为他从小就是个孤儿,是我父亲在梧桐山下捡到的。所以我们从小就像亲人一样打打闹闹长大的。” “那他为什么要帮我父亲出海寻药?我不太相信有什么仙药。” “他为了仙药?才不会。我父亲曾想将全部的冥皇之力传给他,他都不要。你知道吗,那可是地皇之力,可以对抗生死,又岂会为了人间帝王而去求药。” “那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一个女人。”说道这里,琰儿竟然多了一股忧伤,侧过脸去吹风。 “女人?你说她为了一个女人要搭上这全船人的性命??”我激动起来。 “当然不是,师兄有师兄的打算。就是不能告诉你。”她转过脸来,话锋一转,说: “公子肯为了一个女人漂洋过海,面对这茫茫未知的大海吗?” 这把我问愣住了。我从来没有想过。不是从来没有想过为了一个女人漂洋过海,而是从来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一个女人。 “我不知道。”我有些挫败感。 “你不知道?你现在不正是为了一个女人而漂洋过海吗?” “那是徐福编来骗我的。” “不,我师兄从来不骗人。” “他?他不是骗我父亲说有仙药吗?” “不,他没骗,确实有仙药。只不过从来没有人类能吃得到而已。” 好吧,奇怪的师兄妹,这么聊下去,我想我会因为我的无知而跳海。 “那我还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我轻声说。 琰儿跳到甲板上。“问吧。” “你真的去过冥府?见过阎王?”我感觉自己有点调皮了。 “当然。那只冥兽唤作“八端鸾”,原是天山的一只鸾鸟,后来偷吃了西王母的蟠桃,被贬入冥府为兽。我十岁那年见过它一次。”听一个十六的小姑娘正儿八经的胡说八道,我也算是挺有耐性的。 琰儿看我不信,有点着急了。 “爱信不信。”就跺脚转身离开了,我想道歉都来不及,剩我一人只船顶,久久回味她的一颦一笑。 静静望着如山般的黑夜,居然让我忘掉了自己只是这海上的异客,仿佛我也是它的一部分。 我又是在往前行的,沿着鸥鸟飞过的痕迹;我似乎从来没有如此的眷恋过水,眷恋过风,只因他们曾在她的身旁流过,就像一个迷路的人,终于找到了回家的方向。只是她还是一个造迷的人,我愚钝很,既猜不到谜底,甚至看不清谜面 此刻,只有星光一路相送。 第二天,天大亮,又是一个好天气。 秦冬娘早上给我送来一盘肉,白中透红,闻起来香气逼人。我腹中无物,开怀大吃。 饭饱,来到船甲,刚好碰到琰儿。 “怎么样,味道不错吧。”她坏笑的看着我。 “不错,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难道是你做的?” “当然,我可是我们鬼谷出了名的大厨。” “不知所烹何物,如此鲜美,肉质细腻,且有嚼劲。” “哦,是昨天那只八爪鱼的触须。师兄说浪费了可惜,让我烧了给你吃。” 我一阵作呕,那怪物的模样,确实让我不想想象那个画面。 琰儿见我的模样,哈哈大笑起来。 “逗你的啦,那是冥界的东西,人怎么能碰的。给你吃的昨天那只龟鱼的。师兄说这个鱼的肉可以争强气力,美容颜颜。” 好吧,败给你们师兄二人组。 徐福早就矗立在船头,换上了我那日送他的一身白色道服,显得格外的潇洒俊逸。 “师兄,师兄,下来吃饭啦。” 徐福听到琰儿的喊声,下了船头。 “公子,昨晚睡得不好吧。”徐福见我眼圈有点重。“应该此后让公子睡好觉的日子会越来越少了。公子要学会在惊涛海浪里安睡如山才行啊。” 我心想,那是惊涛骇浪吗,那是怪物联盟好吗。 “琰儿,你帮我陪陪公子吧,我要去休息一下。”说罢,徐福拍了下我的肩膀,坏笑着走了。 “哎,师兄,师兄,我还有话跟你说。” 徐福也不再理会琰儿,摆摆手,打了个哈欠径直走了——他又恢复了他常态的慵懒。 此时,秦冬娘从旁经过。那日秦冬娘单手击退八端鸾想必她也是见到了。 “王姑娘,久仰久仰。” “秦姐姐客气了,昨日英姿,小妹十分佩服。” “王姑娘鬼谷之后,名门将女,昨日那招‘翻天印’也会让人开了眼界。” 琰儿楞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那招叫翻天印。” “鬼谷老前辈创下‘鬼谷三十六式’,可以封印鬼神,我们虽是无名之辈但也只是听过这些招数;见姑娘和徐大人师兄妹相称,我便得知姑娘的身份。” “那敢问秦姐姐又是师承何处,昨日又是用何招数击退八爪鱼的。” “我,”秦冬娘冷笑一生,“我不过是一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无名之辈,比别人更想活着而已。” 我突然感到秦冬娘身边刺骨的冷意。琰儿的反应却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秦姐姐,替你难过。”说罢,琰儿居然眼圈有点泛红。 “冬娘,别吓到小女孩,退下吧。”我说。 “喏。”冬娘其实也不知道如何回应琰儿的难过,也就此掩盖她内心的意外和波澜,我想她应该从来没有听人这么说过她。 “你是不是有很多问题又要问我。”琰儿边走边说。 “我感觉自己太无知了,不好意思老是发问。” “那你就憋着吧。”琰儿故意说。我以为她会很大方的告诉我些什么,至少应该告诉我鬼谷子在哪里。 “至少我能问问,那个什么鬼谷三十六式吧。” “你还真会问,专挑不能说的问。”琰儿又打趣。 第6章 十个巫师七个坏 看我有些失落,琰儿还是补充了几句: “我的父亲也就是徐福师兄的师父,叫王诩,大家都叫他鬼谷子。我从小就在鬼谷长大,从来没有出来过外面的世界,只有外面世界的朋友来找我父亲。孙膑师兄、庞涓师兄还有苏秦师兄都是从外面的世界来又回到外面的世界去的。”我当真是孤陋寡闻了!搅动天下的这几个人居然全是鬼谷子的弟子! 琰儿继续说道:“我也很渴望去外面的世界,鬼谷中虽然处处樱花,长松短草,山湖相应,蛙鸣婵唱;虽然父亲总是描述外面的世界如何的凶险,但我还是很渴望能去外面的世界。这次其实是我偷偷的跑出来的。” “偷偷的跑出来?” “是的。那日徐福师兄前来鬼谷,不知怎么得惹怒了我父亲,罚他跪下。从他们的对话中,我得知师兄要从琅琊台这边出海,我就偷跑到琅琊台,又借机混入童女行列,一同出海了。” 想这鬼谷之女也是够天真烂漫的,就是为了看看外面的世界,就跑了出来。不过我想她更多的是放心不下徐福把。 这青梅竹马,师兄师妹也算是般配的。 可琰儿口中的,师兄东渡是为了一个女人,那又是为了谁? 又是一个夜色如水的夜晚。此时的我们已经将船行驶到了大海深处。 越是到深处,越是静谧。 天上的星星倒印海面,像是海面点起了无数的明灯;又如同一颗颗水里的夜明珠,漂浮在水波中,互相慰藉着夜的寒冷,又互相挤进彼此的光中,寻找温暖。夜晚的深海总有些发这蓝色磷光的小生物在游动,小如鱼虾,大如水母,他们带着一身的光,游弋在星光之中。偶然还有大头的鲸鱼悠然从水下穿过。如此的景象,不得不惊叹创世神的深不可测。这远古洪荒就开始的美景竟没有因为人世间的杀戮减少一分颜色。 渐渐前方起了雾,船头灯照射不到三丈远的地方。栾大在守夜,便唤各船舵手放慢速度。哪只雾气越来越重,船头灯只能照射到一丈远的地方。栾大急令船只停下来。只是后面的船跟的太紧,雾又太浓,根本看不清,竟然推着楼船往前走。楼船上的人有点惊慌。 徐福刚休息下,又不得不从船仓里出来,又指挥几艘船慢慢的稳当下来,只是雾气太大,无法航行,只能凭直觉一点点摸索向前。 约莫半个时辰方才走出迷雾。但见前方星星点点的灯光,等船在近一些,居然听到了有人的说话声音。 前面是一个岛屿无疑。因为我们也好久没有补给淡水了,徐福看岛上也算有些人气,就下令过去靠岸。 抛好碇石,固定船底,黑甲军和一些船工随同我们下了船。这是我们近半月一来第一次下船。 朝着火亮的方向,一直往东方向走了五六里路,远远看见一群人围着一堆正烧着火焰举行某种仪式。 我们走进了这个部落。部落的看到我们一行一百多人的,有些害怕,聚集到了一块,朝向我们站立。再仔细的看他们,上下穿着树皮或兽皮,每个人的胳膊上都纹着一条吐着信子的大蛇,手里拿着或长或短的石矛,眼中写满了恐慌。 徐福很小心的走向前去,说道:各位乡邻,我们来自秦国,路径此处,是想储蓄点水,以便航海。这位就是始皇帝的嫡子 公子扶苏。说话便把目光投射到了我身上。我借着火光往前走了一路,刚要抬手作揖示好,突然他们看到我之后发出了一阵骚动,紧接着全部跪倒在地。口中念叨着他们的方言,我根本听不懂,但虔诚的就像是在祭拜某种神灵。 琰儿走向前,与他们最年长的一个叽里呱啦讲了一通——琰儿居然能懂得这样的语言,也是奇了。 “他们认为你就是他们要求的雨神。这个地方已经三年没有下过雨了。去年有个人过来告诉他们有个一身白衣的人会带来他们的雨神,那个雨神会在火海里降临。” 我?一个无用的皇子,雨神?这些原始的部落也是很有想象力。 不管这么说,没有发生冲突,大家便放松了下来。 我和徐福、琰儿被邀请到了老者的住所。那是用树枝和泥皮搭建起来的房子。 老者叽里呱啦的讲着这里的故事,琰儿帮我们翻译着: 此地唤作巫_岛。共分为十个部落。每个部落都有一个首领,他们并成为“十巫”。分别是巫咸、巫即、巫朌、巫彭、巫姑、巫真、巫礼、巫抵、巫谢、巫罗。他们本都是创世大神之后东王公的仆人,后因得罪东王公,被流放到巫山。流放至此,也过去了几百年,大家也都算和平。哪知道过去三年没有下过雨,岛上的水约来越少了,以至于是个部落互相抢夺厮杀来争夺水源。而外面浓雾封锁,根本不知道出去的路。今天见到各位,觉得是真神下凡来拯救他们的。 说罢,那个老者又要跪地拜我。 我急忙扶起他。“琰儿,你帮我问他,是什么原因三年前没有水的。” 琰儿帮我问了,并继续翻译着: 三年前这里来了一个鸟面人身,身有双翼的人,自称要来做巫岛山神。要我们十个部落,每个部落每个月轮流送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给他,否者就浓雾锁海,滴雨不下。十巫合力与他一战,结果还是战败,十巫全部被他关在巫岛的哀牢洞中。我们余下的子民只能四处逃窜,任他抓杀。直到去年有个长相怪异的老人,过来告诉他们说救世主会被白衣人带来,在火海里拯救大家。 说道这里,我也不理会救世主与否,对那山神的行径十分憎恶。 “那如何才能找到那山神?” 琰儿继续翻译着。 此去向东五十里,是巫岛最高的山峰,攀爬至顶,便可到达哀牢洞。那山神就住在洞中。 我们好好整顿了一晚,第二天天刚亮,我便急不可耐的带着黑甲军出发去哀牢洞。 这哀牢洞似乎并不像老者所说那么容易攀爬,山高林密,布满棱角的岩石。最要命的是路山全是带刺的藤蔓。徒手攀爬的话,天黑前恐怕是到不了。于是徐福建议兵分两路,一路栾大带着我和琰儿乘坐飞鸢径直先到哀牢洞,但到了之后不要打草惊蛇,要与他会合后才可行动。 穿过浓密的树林,越过高地起伏的岩石,我们很快到达山顶。收了飞鸢,我们悄悄进入山顶的一处隐蔽地方等待。山顶的景象与山下完全不同,宛若仙境:山下百草枯萎,片花难寻,山顶枝繁叶茂,花团锦簇;山下湿热难耐,山上温暖如春;山下滴水难寻,山上飞瀑泉涌。这不像是个残忍山神住处,倒像个格调极高的仙子居所。 突然一只大鸟从我们头顶掠过,速度太快,根本看不清。我们立刻蹲下,把自己隐藏的更深。结果刚蹲下一抬头,发现那个大鸟正从天俯冲而下。 ”快散开。”栾大一下子把我和琰儿推开了。自己抵挡那大鸟。只见铁盒立刻化作飞鸢用羽翼挡住了大鸟的俯冲。大鸟鸣叫着再次俯冲朝我飞来。我急忙奔跑,跳到两个大岩石缝中,那大鸟又扑了个空。这时听到栾大在大声喊:公子,王姑娘,我引开它,你们藏好。 大鸟追着栾大的飞鸢越飞越远。等到安静下来,我走出岩石缝,开始寻找琰儿。 “琰儿,琰儿。”我小声的在呼喊着她。可就是没有动静。 远远的山林雾霭中,我看见一个娇美的身影隐隐而动。我想应该是琰儿了。 可等到追到那片山林时候却又不见了那身影。 “苏儿。”背后突然有人低声唤。我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银甲银发到女子,头生两角,身发高贵冷艳的银光。 “苏儿,到母亲这来。” 这声音,这面庞,仿佛依稀的在梦中见过无数次,只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清晰的看到她的脸。 “苏儿,为娘好想你。过来给为娘好好看看你。” 我无法拒绝,这时日思夜想的母亲啊。咸阳城中的一个孤苦的皇子有了母亲了,我终于见到我的母亲了。 我激动盈眶,跪倒在母亲脚下。 她女神般的光坏,慈爱的面旁,让我仿佛变成了一个受众神宠爱的孩子。 “母亲,我好孤独,好思念你。” “苏儿,为娘何尝不思念你,快和我说说你这些年过的怎么样。” “母亲,我过的很好,父亲对我也很好,只是少了娘亲您的陪伴。” “我可怜的苏儿,为娘往后再也不要和你分开了,好吗?” 她爱抚着我的头。 这一刻我突然想起来琰儿,但是这样的瞬间太温暖,我根本无力思考其他,感觉想在母亲的膝下睡上一天一夜。 就这样,不知多了多久。突然感觉我的脸像被火烧了一样,十分的灼热。母亲的面庞也变的模糊起来,我喊着母亲,伸手去抓她的衣袖,却一下子人飞雪般纷纷飘落了。 “母亲!”我大喊着。等眼睛睁开,看到的却是琰儿和徐福。琰儿手中还拿着一根火把。 “我在晚来一会,你就冻死在这里了。”琰儿说。 “怎么会,我明明看到你在山林中,才来寻你。” “这是幻术。”徐福说。 “我中了幻术?刚刚我还见到了我的母亲。” “都是幻术。幻术分为视幻,觉幻,念幻三种。你刚刚中的是念幻。所以你刚刚见到的就是内心深处最恐惧或者最渴望的事情。”徐福说。 “是啊,要不是师兄和我赶上来及时,你要冻死在着冰洞里了。” ”为什么琰儿没有中幻觉,偏偏我就中了。“ ”师妹也中了。我见她一个人抱着一棵树。。。。” “哎呀,师兄,你别说了。”琰儿脸羞得通红。我也明白了一点。哪个少女不怀春嘛。 “不过我们可以推断山神的能力应该是在幻术上。” 面对山神的幻术,我们凡夫怎么可能会破解的了?恐怕这次我们很难全身而退了。 “可惜了我的小白不在,要不然区区山神的幻术,还是难不倒我的。”徐福说道。 “那现在怎么办?”琰儿问到。 “继续兵分两路。一路我和公子,因为我懂些幻术;一路栾大带着琰儿,因为那飞鸢不是人,根本中不了幻术。其他几十名黑甲军埋伏在山顶周边,防止其他奇怪鸟兽进来袭击。我和公子前去解救十巫,栾大和琰儿负责先引开山神。”徐福快速的做好了部署。 第7章 我的心肝脾胃肾 飞鸢在山顶盘旋鸣叫,故意引走山神。 山神果然中计。从洞中直飞而出,奔栾大他们去了。我与徐福趁机入洞。 洞内阴森恐怖,布满蝙蝠。这山神倒像是蝙蝠王。 九曲十八转,终于到了一片开阔点地方。 只见石壁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人形大小的坑。坑里面有的人在呻吟,有的人在狂叫,有的人已经化为一堆白骨。 最中间有是个十个坑,比其他坑都要大,因为里面挂着的人明显比其他人长一倍。相传十巫是夸父神族的后代,身材高大,所以想必就是十巫了。 徐福飞身上去一个个接了铁链,带回地面,又见他蓄力一会,在手上涂了一些什么东西,再一个个拍打他们面颊,接着他们就一个个的醒了过来。原来他们全部都中了幻术。 他们恢复了清醒,但是十分虚弱。“这位公子,莫不是扶苏殿下?”其中一巫说到。 “正是。” “我们在此等候多时了。” “等我?” “一会劳烦凤凰之子帮我们把住洞口,无论如何在洞内火光消失前不可让山神进来。” 徐福即刻返回洞口,防止山神来了,拖延下时间。不过他们叫徐福是凤凰之子我确是满脑子困惑。 “公子,请到中间来。” “几位,不管什么要紧事,能否先出了洞,返回山下再做。” “公子,来不及了,我们几个人命本来就是你母亲给的,她嘱托道事情我们就算是死也要完成。接下来的过程会非常痛苦,请公子不论如何不要放弃,想想您受苦的母亲,想想海上众生。” “公子,我们要开始了。” 说罢,这十个人将我围在圈内,他们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我一下被笼罩在一个巨大透明的罩子中,瞬时间罩内火气,炎热异常。火从四面八方扑来,温度越来越高。我感觉自己身上每一寸肌肤都在被用火针刺,有感觉像有人在用火热的刀子剥了我的皮。我痛苦的嚎叫,翻腾着,几欲昏死过去。仔细看那火焰,其实根本不是火焰,而是一条条细丝般的金色闪电。它们向张了眼睛一样,一根根的从我的毛孔里面钻了进去,在我我皮下游走,撕裂着我。我浑身抽搐,痛苦锥心。 恍惚中,我听到了洞口的打斗声,应该是山神知道中计又回来相斗了。 不知经历了多久,我昏死中,仿佛见到了母亲,又仿佛见到了琰儿。 “恭喜公子终于度过初劫,已经恢复了龙魂。” 我被他们叫醒。 “龙魂?” “不错,你的母亲将龙族的至宝之一风雷罩留给我们,目的就是让我们能够帮你引入龙魂之路,恢复龙魂。公子的龙魂属于火系,所以公子的能力是能够掌控雷电。只是公子念力尚弱,还不能操控自如。” “你们又如此神力,为什么还是被山神困在这里。” “这个山神自称是东王公的使者,说奉了东王公之名,要请我们十巫回蓬莱仙岛。我们当然也是乐意的。哪知道我们被他骗到山顶之后,被他暗地里下了幻术,如果没有外力,根本没办法挣脱。” “虽然正面战斗,那山神不是我们的对手,但现在我们身体十分虚弱,没办法与之抗衡。只能靠公子你能用龙魂之力,将其击退。” 我安顿好十巫,大步流星的朝洞口走去,我感觉我的身体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的兴奋,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呐喊跳跃。徐福看到我,喜出望外。 “你终于恢复了。快,交给你了,让我歇歇。” 此时,我感觉手上被雷电缠绕,难以克制的一股力量,逐渐蓬勃起来。山神朝我冲了过来,我奋力将手中的闪电甩出去,一下击中了他的翅膀。他惨叫着:“龙女之子,你终究还是走向了毁灭之路,哈哈哈,你终究还是走向了毁灭之路。”边嚎叫,边向外逃串。突然i一张金色的网张开,将其扑住,他在网中挣扎。 “别乱动了,越动网越小。”原来是琰儿的翻天印。 山神还是挣扎着,直至最后一口气,他阴森的颤抖着看着我说: 你以为这是个结束,其实这还根本没有开始。 徐福望着山神已经发黑的尸体,叹了口气:“本想给你小子留条活路,没想到你偏偏自己寻死。” 然后又走向我。“公子,我们快去接十巫下山吧。 来不及多说,救人要紧,我们快速的转移,终于到了山下。 十巫进了些饮食,修整一个时辰,气色明显恢复了好多。不愧是夸父神族的后裔,体力强健也是他们的特点之一。 栾大和琰儿也都受了点轻伤,只是徐福也十分奇怪,和山神打斗那么久,居然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实际上我从来没见过他身上有过伤。 我进入十巫休息的土房,他们看到我要起身拜谢,我急忙制止。盘膝而坐,我确实有好多问题要问他们。 “公子,我叫巫咸,两百年前我带着我们十个兄弟从蓬莱仙岛被赶了出来之后,一直居无定所。这山海虽然多,可海海有仙,山山有神,而且没有一个愿意得罪东王公的,所以我们只能像难民一样四处流亡。直到遇到了您的母亲,光辉伟大的神龙圣女,将东海上这座原本丰饶的无主小岛赠与了我们。”巫咸身体还是虚弱,咳了两声,继续讲。 “二十年,神龙圣女仓皇的来到这里,交给了我们一件东西,就是龙族圣物风雷罩,并告诉了我们用法,说二十年后他的儿子会过来取,让我们先开启您的龙魂之力,并把风雷罩让您带走。“说罢他便取出一个透明的罩子,罩内风雷混沌一片,红蓝色的雷电火焰涌动不停。 ”要使用这个风雷罩,需要十二字真言,您记好了。”说罢,便贴在我的耳边细语告之。 “公子,除了这个,圣女让我告知您,她知道肯定会走向这条海路,因为你根本就不属于外面的世界,但是她又多么希望您能和普通人一样生老病死,不用面对残忍混乱的魔海诸神。如果您非要走向龙魂之路,或者不得不走向龙魂之路,要切记一点:不可入蓬莱仙岛。” 巫咸说罢,停了下来,似乎要休息,又似乎在回想当时的情景。 “公子,就是这些了。希望您身体安康,逢凶化吉。” “我还有一个问题,我这体内的风雷之力改如何使用,为什么我总是感觉他们时有时无?” “公子,据说龙魂之力分为五种,您的是火。龙魂之力必须是龙族血脉,但即便是龙族血脉,也不一定就有龙族之力。有不少龙族人就死在了开启龙族之力的初萌上面,是极为凶险的。龙乃海兽至尊,神秘莫测,至于如何控制,我们外族人真的是一无所知。不过,之前在东王公处听说过世间神之力均为念之力,念越大力量越大吧。” 我仿佛懂了,又仿佛没懂。 “未敢请叫这位凤凰之子的真名?”说罢巫咸看着徐福。 “您客气,在下徐福,一介方士,不是什么凤凰之子。” “既然徐仙人不愿意袒露自己的身世,我们也不便多问。那敢问此去何处,意欲何为?” “我是奉了我大秦始皇帝的旨意,前去蓬莱仙岛求长生不老药。” “去蓬莱仙岛?”巫咸明显被吓了一跳。“蓬莱仙岛可不是尔等可去的地方。”巫咸很激动。 “我们嘛,也是没有办法,皇帝的旨意谁敢违背。” “徐仙人说笑了。以您的修为人间的帝王应该奈何不了你。不管您处于什么目的,蓬莱仙岛一定不能去。那个地方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那个地方。。。。。”巫咸明显的身体在颤抖,欲言又止,像是十分恐惧。 “公子,您切记圣女的话,切不可去蓬莱仙岛。” 我看他那么激动,心中也没有答案,但还是诺诺了两声。 巫咸看我的反应,也没在说话。 当夜,大雨入注,部落首领们各自回部落安顿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储备了充足了淡水,准备要返回船只了。 十巫一路相送,部落里的人也千恩万谢,叩谢我们——原来这些部落中的人都是附近几个岛屿的难民,被十巫收留下来,逐渐成了部落。 到了岸边了。 “徐仙人,请稍等片刻,小巫有一物相赠,将来或许能派的上用场。” 第8章 徐福在日本种下一颗种子 说罢,巫咸从怀中取出一个陶瓷罐子递给徐福。 “徐仙人,这次也是多亏您的帮忙,我们才能得救。我们十巫无以为报,想把这十颗丹药赠送与您。这十颗丹药是我们十巫在司职蓬莱丹房的时候炼制的。此丹唤作隐形丹。服用丹药之后,一个时辰之内便与周围环境颜色保持一致。希望将来能派上用场。” 徐福接过罐子,非常感激。 “长者赠,不可辞。晚辈就收下这份厚礼了。各位,告辞,保重。” “保重。”十巫揖别道。 登上船,我越想越不对劲。这条航线对徐福来说应该非常熟悉,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就进到巫岛中了? 话憋到了晚上,我还是要问下徐福其中缘由。谁知怎么找都找不到他了。半路碰到了琰儿。 “公子,怎么走路这么匆忙。” “我找徐大人。有看到他吗?” “我也在找他。有人说他和栾大出去了。” “出去了?乘飞鸢?” “应该是吧。怎么啦,你找他什么事情。” “我。。。。算了,等他回来我再问他吧。” 琰儿眼珠滴溜溜的转,她虽然不经世事,但是人确实十分聪慧。 “你是想问怎么无缘无故的去了巫岛吧。” “嗯。。。是的。” “你啊你,看似聪明的一个人,怎么有时候真是笨的可以。”琰儿背着手,在我面前装大人。“你没有发觉从咸阳城到现在都是他一手设计好的吗。当然除了那只冥兽。” 看我还是不明白,琰儿索性拉着我的手——是的,如此的自然,如此的美妙——“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琰儿拉着我到了徐福的房间。我从来没过徐福的房间,也不太喜欢打听别人隐私。 “你看墙上挂着的是什么。” 我走进一看,墙上挂着的是一幅海图。海图被分成了是个部分:东,胜神洲;西,牛贺洲;南,赡部洲;北,俱芦洲。 东胜神州被标注的秘密麻麻,有几个是用朱笔圈红的,想必是重要的地方的吧。其中一个圈内赫然写着“巫岛”! 果然都是他设计好的,我猜的没错。 “那为什么他要这么做?”我问琰儿。 琰儿还没开头,就听见一个声音回答到:“因为你需要去巫岛。” 是徐福和栾大回来了。 “公子,见谅,对于你难理解的事情我通常是选择不告诉你,而非故意隐瞒。”徐福风尘仆仆的坐下,从腰间解下酒囊,饮了一口。“此去东海蓬莱,之难,之艰我想公子已经领教一二。要是没有一样傍身的东西,恐怕很快就会葬身鱼腹了。” “那你又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呐?” “我原本不是知道,是你的母亲告诉我的。” “我母亲?你见过她?” 徐福点点头,若有所思。 “你比我幸福,有一个这么爱你疼你的母亲。我在蓬莱仙岛的时候和她在诛仙洞里见过。之前我告诉过你的。你不信而已。” 是的,徐福是有说过,而我确实半信半疑,到现在也是半信半疑。我总觉的还有什么问题要问,但真的不知道从何问起。 “那我们下一站又要去哪里?”我还是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扶桑。” “扶桑?” “对,”徐福站起来朝着地图上的另外一个红圈点击了两下。“就是扶桑。到了那里我就给你讲讲我的故事。” 我不是一个喜欢窥探隐私的人,但我对于徐福实在是太好奇了。不要去扶桑,就算是再战一次冥兽,我都愿意。 心中居然有莫名的虚假的胜利感,感觉徐福这个造迷的人的底牌要亮给我看了。 “还有啊,公子。”徐福对着转身要走的我和琰儿说。“往后常来,我请你喝酒。”说罢有饮了一口。 那一刻,我感觉他像朋友。 走到甲板上,我发现船上多了很多腰舟和羊皮囊。有备无患也是好的,也不算奇怪。 矫正好了航向,有风有雨的航行了几天。 这是一条奇怪的航向,在海图上看很近,应该很快就可以到达,也一路是平坦的海路,但是船偏偏经过一些遍布暗礁的狭长海峡,两边的山峡高的吓人,伸出山面的岩石像一颗颗巨大的獠牙,像随时都能把整个船队吞进嘴里一样;沿途的山上总是有些呜呜呜的怪声发出,白天还好,晚上听了让人毛骨悚然。 一路上海浪很大,没有遇到几个好天气。我毕竟在陆地上生活久了,稍微有些不适应船上的生活,除了用膳就是睡觉居多,琰儿会经常过来找我,主要也是谈他的师兄趣事。徐福也在我的脑海中逐渐的丰满起来:原来他也会因为偷懒挨罚,会因为太笨而气到师父,会因为贪吃而忘了时间。 这日的风浪实在太大了,前方的浪头像一座小山翻来滚去的,十分骇人。徐福在船头左右指挥,十分忙碌。经过好一番折腾,船终于停靠在一个大海中难得的避风港。这个港是有四块巨大的不相连露出水面的岩石围成,有一座岩石非常的高,另外三个高低不同,形成了一个绝佳的避风的地方。我们船队依这最高岩石的边缘停下,甚是平稳。 本以为就可以这样等风平息,但结果这却是这艘船队最后一次漂浮在东海之上。人生有时候就是这么的戏剧化,当你以为你找到了一个坚持可靠的避风港,可以安心的在它的臂弯里把一场肆虐的暴风雨变成一场烟火去看的时候,却转瞬间会让你脚下再无立足之地。 进入四面岩石的停靠后,大家稍喘口气,刚刚的暴风雨让大家身上都湿透了,船上的物品也都七零八落的。有的船工开始收拾东西了,这样的场景我想对于这些常年水上的他们来说应该还是在应付能力之内的。 “快看,水龙卷!” 突然有人惊呼道。大家纷纷向着最高岩石的正对面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一条巨大的水龙卷竖立天海之间,搅动着海水开始激烈涌动,宛若一条巨龙裹挟着海水要踏平它所经之地。 “快,所有人,寄上腰舟。”徐福指挥道。 紧接着所有人急忙找到腰舟并把他们系在腰间。琰儿帮我和秦冬娘也取来了腰舟——是是个大大的葫芦被窜栓在了一起。 “传令下去,船只抛下所有碇石“ ”各船船工用绳索连接各个船只,绳索越多越好。” “黑甲军,用铁钩勾住岩石。” 徐福接连下了几个命令,如林大敌。 “栾大,沉船!” 栾大接着就走向船仓底,接着听到哄咚一声巨大闷响,楼船的吃水深度也跟着下去了一点。 水龙卷已经很近了,看样子不会正面袭击,但我们的船只哪怕只是被这程度的龙卷边缘擦到都会尸骨无存吧,所有人都严阵以待着。 即便是在这个四面环岩之地,已经明显的感觉到了海水的剧烈波动了,船上的物品已经东零西落,满地狼藉,船身和岩石剧烈的摩擦着,发出嚓嚓的巨响。我们用力的抓住船栏,风刮来的海水猛烈的打在我们的脸上,全是苦涩。水龙卷已经逼近对面的岩石了,风已经大到将船上的满是淡水的水桶刮到天上去了,船体像被一个巨大的手在揉搓着,吱吱呀呀,仿佛要被捏的粉碎,桅杆和岩面发生剧烈碰撞,折断了,破碎的岩石和桅杆重重的砸在船甲上的船工四处逃散。我们很快就进入了水龙卷的全部身体了,我拼命的抓住船栏,用绳索将自己拴在船栏上,整个人已经被风拉扯到了空中,腰部被绳子拉的生疼。琰儿本想用术形成一个保护罩,但是风浪实在太大,根本没有施术的时间,脚下一滑,被风吹了起来。我急忙抓住了她的胳膊,琰儿用双手抓住我的胳膊,勉强没被风刮走。突然,楼船船身快速翻转过来,像被一只巨大的手从底部把推翻。 楼船正面反倒在岩石面上,桅杆和船楼和岩面剧烈撞击着,一时间破碎的岩石和粉碎的桅杆、船楼的木片,还没落地就全部被风刮走了。楼船带动着其他船只一起翻转了。 ”快,跳船,跳船!”徐福在风暴中大喊。 跳船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在四周,上千人纷纷的跳入大海之中。我想和被风刮去一个未知的地方相比,大家宁愿被水淹死。 我和琰儿也落入的水中,我紧紧的抱住琰儿。那是我第二次抱住她的腰,我看着她的眼睛,居然没有恐惧,仿佛还带着笑意,海水中传的呼叫声,船体下沉的闷响声,仿佛听不见。那一刻仿佛时间静止了,那一刻生死仿佛是件庸俗的事情了。 海水翻腾,我们被海水推出水面,接着一个浪头又打来,又把我们压到水面,但我们紧紧抱着一丝也没有放开,任水龙狂暴,任深海沉浮。 水龙卷终于放开了它最后一根魔爪,带着满满的战利品得意奔走。港内一片狼藉,漂浮这船只的碎片,淡水水桶、酒桶、青菜、衣物。还好大家基本都有腰舟,都已经浮在水面安歇了。只是海面上再也没有了一艘船。 徐福攀爬到了对面最矮的岩石上,身边站在秦冬娘,刚刚海浪中貌似看到徐福在拼尽全力的拉这她。 徐福向远处眺望,像是在等待什么。不消半个时辰,听到了锣鼓的声音,好像有人来了。再过了一会,湾内驶进了几个木筏,仔细一看,这一身紫衣的妖娆的样子,怎么那么像——公孙卿!还有那只黑不溜的猫。 公孙卿把我和琰儿拉到木筏上,又去岩边接了徐福和秦冬娘。陆陆续续又进来非常多的木筏,讲落水的人员接到木筏上。 “你小子怎么才来。等你好久了。”徐福看到公孙卿很开心。 “哎呦,人家这不是为了见徐哥哥特意惊喜打扮了一下嘛。”公孙卿用兰花指推了下徐福。 “小白过来。”徐福看着那只黑猫。那黑猫从公孙卿的怀里跳到了徐福的怀里,十分的亲昵。 “你怎么把我的小白搞得一身胭脂味道。”那猫也喵呜了两声,像是附和徐福的说法。“我看再给你养几天,我这只公猫就要变母猫了。” “徐哥哥,你都不知道这猫打翻了我多少苦心收集的胭脂粉,这笔账等回到咸阳我要好好找你算。” 大家看他真的有点生气的样子,不觉哄堂大笑。 “那个铁疙瘩呐?”公孙卿应该是说栾大。 话刚落音,水中间突然发出一声响,从水底冒出来一直铁船。只是这铁船圆溜溜的,全封闭。 一会铁皮发出声响,船上部的铁片被打开了。栾大站在上面。 “大家上这船吧。”徐福指挥大家上了这艘铁船。 之前徐福曾说没有栾大造不出来东西,我以为是有点夸大,前几日见了飞鸢,今日又见了这可以潜海的铁皮船,算真是深信不疑了。由衷的佩服栾大这样丑陋的身躯中竟有如此巧夺天工的技艺,更加不敢想象鲁班书中所载的又是些怎样的夺天地之造化的神迹。 落水的人员都纷纷上了木筏,各船在清点人数,有几个被刮远的水手,也派人去寻了。我们开始行驶出避风港。 一个时辰以后,我们到看到了一片广阔的海岛,远观郁郁葱葱,像是个方外之境。 “前面是哪里啊?”我问徐福。 “前面就是扶桑。” 第9章 原来你是苦情男 有没有一个人,可以不生不死?有没有一种爱,可以无聚无散? 苍茫世间的每个一荒芜的角度里,都会有生命和奇迹,而每一个生命都会它的悲戚与爱恋。只要你有一颗辽阔的心,哪怕你是神也会被渺小如蝼蚁般的人拉下云端,走进人群,去感受琴棋书画和油盐酱醋茶。人生是一场有去无回的冒险,繁华总是会落幕,寂寞总是上演。这中间又有多少惊鸿落霞的相逢,变成此生不复相见的遗憾? 徐福再次踏上这片人迹罕至的岛屿,心情像归乡,又像送别。 岸边站满了接我们的人,都穿着布衣,头发多盘扎着,比较接近中土的装扮了。为首的是以为强壮的老者,看样子应该是个部族的首领了。看到了徐福的招手,人群中爆发出了欢呼声——可见徐福在此地应该非常的受欢迎。 我们一行人跟着徐福下了船,又伴着人群走到一个群山环绕的开阔之地。部族人的居所都在半山之地,上上下下错落有致,大多都是用岩石和泥沙混搭而成,整洁而清雅,不太像这样装扮的部族人所居之地。我朝下望了下去,才发现这居然是一片绝美的田园风光:高低相连的水田,纵横交错的水道,埋头耕地的水牛,挥镰收割的农夫,还有飞来飞去的白色海鸟。 因为居所不够,所以我们同行的人都住在野外驻扎的帐篷营地。晚上,族长送来米饭和烤好的鱼肉。劫后余生,这样的饭菜便是最大的慰藉了。 “多谢源藏大叔”,公孙卿饭饱之后怕是又要搞什么幺蛾子了。“我想问下哈,我来咱们扶桑也有一段时间了,能不能也给我盖那么一间石头房子,也方便我洗漱换衣服啊。” 族长微笑着说:“我早就给你安排了,是你不肯住罢了。” “那些都是别人住过的,我住不惯,我宁愿睡野外的帐篷。” “算了,估计新的没盖完,我们就要走了。”徐福看着公孙卿说。 “你当真决定要去那个地方?”族长略带悲伤的说。“这里的一切都是因你而有,所有的族人都不想你离开。” “我不得不去,你知道。”徐福眼睛中带着坚毅。 族长沉默了一下,站起身来说“九崎山顶的冰洞的人是没有办法再醒过来了。近日火山偶有喷发,我怕过不了太久,冰洞一融化,辰儿就。。。。。。” “所有才要尽快出发”,徐福也站起身来,转身走向不远的一棵树下。 我们这边点起了篝火,公孙卿离琰儿很近的坐着,摸摸她的头,摸摸她的手,估计又要开始问些关于装扮的事情。秦冬娘一直盯着篝火在看,眼睛里闪动着火苗,我想在她的脑海中一定浮现着过往。栾大喝着酒,又撕了些鱼肉下来喂那只猫。感觉现在就差一把琵琶,静谧春夜,篝火唱晚。 第二天,黎明十分,我被徐福叫醒。 “跟我走,带你去个地方。” 我和徐福二人撇下众人朝着远处一座高山行去。那山与周围高山不同,周围高山陡峻,那山如销平了尖的圆锥,非常的规整,山顶白雪皑皑,闪着银光,如同戴了一顶白色的帽子。将近两个时辰的攀爬,我们终于到了有了白雪的地带。再回望四周,发现这是当真是一片非常隐秘的海岛,不是来过这里的话,我想根本就无踪迹可觅。 山顶上积雪身后,想必是风寒刺骨吧,只是我体内有闪电涌动,没有感觉到太大冷意。 我们走进一个狭小的洞穴,洞口很小,但进去相对开阔,可以容纳上百人。上下左右全部由厚厚的冰凌覆盖,洞口有阳光照射进来,倒挂的冰凌折射着太阳的光辉,如同钻石一样璀璨。在这些熠熠生辉的冰岩洞中间,有一座冰床,冰床上面躺着一名绝美的女子:内着白衣百褶裙,外穿红色棉风衣,脚蹬暗黑色牛皮靴;秀发如墨,肤如白雪,唇红似火,眉如黛月。若非今日冰台见,会向瑶池月下逢! 徐福走到冰台前,深情的望着那名女子,跪下握住她的手。 “阿辰,我回来了看你了。”一行热泪已经溢出来了。 阿辰,是这个在冰台上安睡的女子的名字啊,果然如同天上的星辰一般,仙雅璀璨。 我在一旁静默的看着这一幕,如此狂放不羁的一个灵魂一下子困在这样悲戚的身体中,让人不免动容。我想他和那个叫做阿辰的女子必然有一段沧海桑田的过往。 “我第一次去蓬莱岛的路上,路途不熟,生出许多凶险。那天我与海兽大战一天一夜后,精疲力尽后沉入大海,后来不知跟着海浪飘了多久,飘到了扶桑岛。我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阿辰。”说着,徐福又深情的看阿辰,仿佛回忆起当时的画面,眼中无限的柔情。“我被阿辰救回部落里,她每天登山采药,对我悉心照顾,终于让我慢慢恢复了元气。她是这座岛族长源藏的女儿,岛上的人都信奉女娲大神,十分的善良与淳朴。但是生活非常凄苦,风餐露宿,居无定所。于是我决心帮他们改造这里来报答他们的救命之情。我教給他们怎么种植水稻,怎么驯养家畜,怎么盖房子,怎么编织衣服,简单的医术等等。”徐福眼神辽远,回味那段时光。“那是我人生中最开心的一段日子。那段时间里,我和阿辰朝夕相处,共同劳作,逐渐发现彼此已经深深的爱上了对方。族人也为我们祝福。但是。。。。。。”徐福语调突然低沉下来。“但是我就是个傻子,去为了寻找好一个已经破灭的希望而错过了我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我拒绝了族人为我们准备的婚礼,因为我要去蓬莱,因为我要去报仇。” “报仇?” “不错。凤凰是山兽之王,我的父亲又是凤凰之族的首领,但因为爱上了人间的女子并生下了我而被东王公责罚。责罚父亲也认,但是东王公作为主管山海神兽界的刑罚大神,却一定要处死我和母亲。父亲不忍,率领全族奋起反抗,但东王公司创始真神的后裔,神力无边,即便拼尽全族之力,也没办法伤到他分毫。父亲为了保住全族和我,与东王公达成协议,只要父亲尽毁元神,东王公便放过全族和我。”徐福有点激动,眼中又写满了愤懑。 “父亲自毁元神,母亲悲痛欲绝,将我放在梧桐山下,投海身亡。”徐福眼泪已经泉涌。 “后来,我被我师父所收养,教我天地之术,教我人间之事,直到我无意间偷听了师父和黄石仙翁的对话才知道自己的身世。于是才有第一次东渡蓬莱,所以才会拒绝了婚礼,要再去蓬莱。我。。。我真个最滑稽的傻子。”徐福说到这里悲恸欲绝,伏在阿辰身上痛哭。 “那阿辰姑娘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呐?”我怕他太过悲伤,赶紧问了这个我也挺想知道的问题。 “我走后,阿辰对我日思夜想,盼我能早日归来与她相聚。但我再次伤痕累累的从蓬莱回来见她,要与她相守一生时,阿辰却变成了今天的这个样子。我本以为是阿辰因为对我的思念太苦,让她难以自持,变成这样,便回到中土,日日借酒消愁,已经不成人形。师父见我这样便道出一个惊天的秘密:东王公因司神兽界刑罚,杀虐太重,每三千年便需渡劫一次。若想化解,必须以女蜗精魄作为药引,炼制丹药,方可化解。而阿辰并不是普通女子,她是上古大神女蜗的精魄所化,本难以寻觅,可是我与阿辰朝夕,身上已经侵染很多女蜗精魄之气,才被东王公发现。。。” 这一切原来是这样。 我们的东渡一个是因为人间的帝王要求长生不老药,一个是因为神界的帝王要化解千年大劫。 人与神都一样的丑陋,一样的可笑。 “所以你还要再赴蓬莱,夺回阿辰的精魄。” “没错,誓斗东王公。”他斩钉截铁。 在岛上的第四天了。这天徐福召集了所有人员。 “各位,因为没有船只尽毁,大家不可能一起去往蓬莱,所有的童男童女要留在岛上等我回来。至于所有船工,是造船返回大秦还是是留在本地由你们自己决定。” 这时一名老船工站了出来说:“秦王残暴,我家中亲人一半死于战乱,一半死于劳役。我的儿子就死在了长城上,我被抓来修建船只,终日劳作,也只剩半条老命。我不想回去,我想留下来。” “对,我们不回去了,反正弄坏了船只,回去也是要被砍头,还会连累家人,残暴的秦王不会放过我们的。”一个年轻的水手也附和起来。紧接着附和声越来越大。直至汇成了一个声音:“留下来”。 徐福伸手让大家平息下来。 “那好,那就让我们全部留下来,在这里再建一个自由的国度。” 人群欢呼起来。 “不过,我还是会继续往前,因为我有我的使命。黑甲兵,你们是士兵,但你们也是人,今天我让你们全部留下来保护这些人,你们可愿意?” “唯徐大人是命!”黑甲军整齐回答。——这一路走来,100黑甲军也就只剩不到一半了,到了岛上之后全部将面具摘下了。 “大人,我愿与大人共同前行。”黑甲军中闪出一人,身形高大健硕,气宇轩朗,不像泛泛之辈。 徐福看罢,应了声,那黑甲军就站到了徐福身后,威风凛凛。 徐福把源藏族长请了上来,请他给大家安排住处,分配职能,自己带着栾大去准备再出发的物品了。 第10章 我们的口号是什么? “琰儿。”徐福叫住了琰儿。 我和琰儿这几日也是形影不离的。 “师兄,咱们时候出发啊。”琰儿问到。 “你别在这装傻充楞。偷偷瞒着师父跑出来,以为骗得了我。” 琰儿看了我一样,我急忙说:“真不是我说的。” 琰儿娇嗔着。“哼,我就要去。” “前面的路太危险了,还用我多说吗。我都不知道能否回来。。。” “正是以为危险,我才更要去。没有我的封印术,你们是不可能到得了蓬莱的。” “那你也太小瞧师兄了。虽然我没有你的冥皇之血,但我栾大和公孙卿,还有我的小白哪个不比你厉害。” “不管,不管,反正我就要去,不让去我就。。。我就。。。”琰儿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有什么好威胁徐福的,突然想起来了一条。“我就把阿辰姐接回鬼谷去。” “你胡闹。总之不许去。”徐福生气了转身要走。 “师兄”,琰儿大声叫住了徐福,然后一下子转进来我的怀里,小声说“快抱紧我。” 我尴尬的犹豫着抱了着琰儿。 “师兄,我和扶苏已经私定终身了,离不开他,他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啊?私定终身?什么时候事情,我怎么不知道。我内心嘀咕着,满脸通红。但内心居然是欢喜的。 徐福两眼瞪的大大,我估计这是他最近这段时间里面听到的最五雷轰顶的一件事情,虽然是假新闻。 “你们。。。你们两个。。。哎。。。”徐福无奈的走了,回头又看着我笑了一会,仿佛在嘲笑我,又仿佛在赞美我,搞得我脸一阵红一阵白。 从那以后,每次遇到徐福,琰儿总是会钻进我的怀里,或者喂饭,或者擦汗,我十分享受,一点也不打算拆穿她。 秦冬娘也算是我的暗中侍卫了,虽然她总是会站在徐福那里。不过我觉得我还是想和她说一下。 “冬娘”,我第一次这么温柔的叫她。“我想你还是留下来,后者想办法返回大秦告诉父王我们这边的事情会更好些。” 秦冬娘优雅一笑。 “公子可知我的使命?” “略知一二。” “不,您不知道。我的命是赵大人给的,他的命令就是我活着的全部意义。” “那你自己呐,你自己意愿是什么呐。” “我的意愿?我的意愿就是完成命令,或者死在完成命令的路上。” “冬娘,我知你此行的目的不单是防止徐福私吞仙丹,但是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我都想告诉你,海上的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其中的秘密是你无法想象的,你去了等于去送死。” “公子”,秦冬娘的眼神温柔了一些,“在众多皇子中,您是最不像您父亲的,您温柔爱仁,我知道您确实是为了我好。但是。。。但是每个人都需要一个意义才能活下去。” 我似乎懂了她的意义——哪怕是去死,哪怕是去做错误的事情,也都可以成为一个人坚持下去理由。 出发那天,山岗上站满了人,大家都在呼喊着徐福的名字。这是头一次让我感受到民众的爱戴是什么样的场景,一个人的品格和魅力足以影响千千万万的人,足以影响千秋万世。 “你可知此去很大几率会有去无回。”源藏最后还在劝解徐福。 “我知道。” “那你可知,蓬莱岛上的东西是我们凡人无法战胜的?“ “我知道。” “那你又可知,这世间本来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公平天理,只有强权。” “我知道。” “你就不能留下来,陪着阿爹,守着阿辰,好好生活,求女蜗大神赐福来世,好不好。。。”源藏老泪纵横。 “阿爹”,徐福说道: “不论经过多少世 还要经历多少世 这世间 善就是善 恶就是恶 不要讲是前世的孽 不要讲修来世的福 就在今世 我要让一起都变对” 当时我只觉得:言辞浩浩,天地回响! 扬帆! 起航! 就这样,一个落魄的术士,一个不得宠的王朝嫡子,一个沉默寡言的神工巧匠,一个神神秘秘的巫蛊美艳娇娘,一个天真烂漫的冥皇之后,一个娘气熏陶的炼金师,一名未知身份的黑甲军,还有一只拥有恐怖之力的黑猫,即将行驶在一个异域世界的魔海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