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蝙代餐猫被动狂点治愈[综英美]》 1 一声喵喵 哈莉抱着一只黑猫，站在阿卡姆精神病患犯罪疯人院大门前，等待看守狱警放行。 这是一座哥特风格的城堡式建筑，料峭冬风中深灰色的外表显得极其冷硬，配合大门上用瘦长形状字体写下的名字，显得更加诡异。 不管是金发碧眼的哈莉，还是她怀里毛发乌黑、眼睛湛蓝的小猫，都好似爱丽丝梦游仙境里的人物，误入了恐怖故事世界。 小猫在女孩怀里动了动。 他眯着眼睛辨认英文，接着在心里问：【系统，这个arkham，是什么东西？】 系统：【我也不知道，系统又不是字典。】 谢林大惑不解：【你不是学英语系统吗？】 系统：【学英语是你，系统是我。】 谢林：“......” 狗系统，坑我！ 猫在脑海里和系统对话的时间，哈莉已经勾出胸口挂着的工作证出示给了看守。 她摸了摸谢林的脑袋，小声说：“猫猫不要害怕，这里看着恐怖，其实挺人杰地灵的。” 【像个医院。】谢林被哈莉抱着走进去，脑袋四下里转，乐观地说，【医院这种地方，没人会为难一只猫的吧？】 系统干笑了两声。 谢林并非生下来就是只猫。 他其实是个准留学生。纽约大学已经给他发了有条件offer，只要英语成绩过关，就可以在九月入学秋季学期。 去纽约留学是谢林从小的愿望。 十岁的时候他和父母去纽约旅游，不巧遇上斯塔克工业的机器人发狂。小谢林在惊慌的人群中和妈妈走散，险些被机器人一枪崩掉人生重启的时候，那座金红色铠甲从天而降，救了他的小命。 尽管当时刚成为钢铁侠的托尼并没有在意这个顺手救下的外国小朋友，谢林还是把他的影子牢牢记在了心里。 他成了钢铁侠的迷弟，一心要去纽约读清洁能源相关的专业，毕业之后去斯塔克工业应聘，和自己的偶像近距离接触。 坏就坏在谢林他，语言上着实没什么天赋。 可是吃了好多苦，托福死活上不了九十分，都没能磨灭谢林去纽约的执着。 这时候，一个朴实无华的所谓“学英语系统”，就仿佛雪中送炭，把谢林钓上了鱼钩。 绑定系统的时候说的好好的。【宿主，想要沉浸式全英语环境下学英语吗？想成为复联顾问，与超级英雄亲密接触吗？想......】 【想！】谢林毫不犹豫，点击绑定。 绑完他后知后觉地：“哎，怎么好像是在我脑子里说话？” 从来没见过这么好搞定的宿主的系统：“......绑定成功。” 总之，系统在谢林脑子里安稳住下，安慰谢林说，我们是正儿八经的学英语系统。让谢林闭眼休息休息，休息完，就可以开始学习了。 谢林一睁眼，变成了一只猫。 他把手放在眼前，看着自己原本修长的十指，变成了山竹似的两个爪爪，开花的时候肉垫很粉很软。 【系统！！！你坑我！！！】 哈莉怀里很暖和，猫下意识地两个爪爪按在她肩膀，开始一下一下地踩。 等被哈莉摸了摸头，他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在做猫咪们感到舒服时的本能动作——踩奶。 ......看来他适应身体比自己想象中快。 还好他被哈莉捡到，不然也许就冻死在寒风中了。 从寒冷的室外到了室内，哈莉把猫从怀里抱出来放在桌子上的时候，谢林还是有些发抖，四下张望。 这个白色房间被栏杆分成两半。栏杆那头，坐着个男人。 男人肤色苍白，眼睛半睁，似乎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趣。 让谢林感到警惕的是，男人两边嘴角各有一道伤疤，弧度向上，好像是谁给他刻了一个永久的丑陋笑容似的。 “毛绒绒的生物可以很好地帮你缓解情绪。”哈莉温和地说，“小丑先生，你可以试着摸摸他......” 谢林被哈莉推过去，安然坐下，舔着爪子，姿态优雅。 哈莉说的英语，他根本听不懂。 在看清猫的模样后，小丑原本不耐的眼神，突然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在哈莉怀里的时候，他只看出这小猫是只黑猫。 靠近了才发现，它的皮毛乌黑，四爪却雪白。湛蓝色的眼眸让他想起一位老熟人，更别提小猫嘴部稍浅的颜色，好像戴了副眼部面具似的。 一瞬间，小丑已经想好了。白色的爪子太过突兀，把它们砍掉，在尸体上刻“你就是个笑话”，再寄给自己的老熟人。 他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蝙蝠侠收到这样的礼物之后会是什么表情。 不仅是他收养的、那个干劲很足的孩子，就连一只和他相似的猫，也会遭到这样的命运。 蝙蝠的痛苦，就是他枯竭生命的养料。 小丑“温柔”一笑，嘴角两侧形成夸张笑脸的疤痕随之牵动，“谁会不喜欢一只如此可爱，还长得很像小蝙蝠的猫咪呢？我都想好它的名字了，‘batsey’。怎么样？” 哈莉观察着小丑的表情神态，见他瞳孔大小没有异常缩放，神态也很自然，她点了点头，叮嘱道：“小丑先生，不可以伤害他。” 谢林舔爪子的动作一顿。 “joker？”小丑？ 刚刚在门口见到的那个单词在他脑子里闪过，谢林感觉自己抓住了什么。 arkham......阿卡姆？？ 阿卡姆和小丑联系在一起，他再迟钝，也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了。 【这里是漫画世界？我在阿卡姆疯人院？系统？你想让我死吗？说好的复联顾问？】如果系统有实体，现在早就被谢林掐着脖子晃出脑浆了。 【宿主，耐心一点......】 【耐心地等死吗？？】谢林惨叫一声，然而听在这两个人耳中，只是突然凄厉的猫叫声而已。 “他一定是冷了。”哈莉担忧地说，“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就是孤零零的一个......” 小丑马上把谢林抱在怀里：“放心，亲爱的哈莉，我不会让他遭遇不幸的。” 哈莉这才点了点头。 她已经完全被荷尔蒙冲昏了头脑。在她看来，一只如此柔软、毛绒绒、可爱的小猫咪，完全可以治愈一切，就算是小丑，也得拜倒在猫猫的山竹爪之下。 然而她不知道小丑在她面前的伪装。在哈莉面前，小丑就像是一个与命运不断抗争却不停失败，失去妻子孩子，又因此患上精神病，一切疯狂行为都不是出自他本意的可怜人。 哈莉觉得自己可以拯救他，毛绒绒的小生物就是第一步。 小丑注视着谢林冰蓝的双眸，轻柔地抚摸猫咪的脑袋和脊背：“我太喜欢他了，我能把batsey带到自己的房间吗？我会好好对待他。”好好地——把他弄死。 哈莉顿时感动地双眼泛起泪花：“小丑先生，我就知道我这些日子的努力不是没有结果的！” 谢林：【系统，救，救救......】 系统：【检测到主动技能未有发动条件，是否开启被动技能？】 【开启，开启！】 【可供宿主选择的被动技能有，“膝跳反射”，被触碰到膝盖就会后腿一个猛蹬；“吃我尾气”，过于靠近宿主的尾巴就会受到宿主的臭气弹攻击；“爪爪开花”......】 谢林咬牙切齿：【有没有靠谱一点的？】 哈莉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心理咨询室，小丑也被示意需要返回自己的囚室。他环在谢林身上的双手不自觉收紧。 谢林险些觉得自己的肋骨都要被他压断，张嘴想呼救，出声的只有气若游丝的猫叫。 【还有“无差别治愈”......】 【这个，就这个！】谢林在脑子里声嘶力竭。 小丑觉得手心里快被自己掐死的小东西突然蠕动了一下，他的手指触碰到了小猫胸口的位置，指腹处清晰地感受到了对方的心跳。 小丑心里一动，手略微松开了些，他捧高小猫，注视这小家伙。 多么相似的蓝眼睛，他真的很想看到这双神似蝙蝠侠的眼睛露出无与伦比的痛苦。 但是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小丑的表情突然变得很迷茫，他慢慢凑近小猫，在猫惊悚的眼神中，埋进他柔软温暖的肚皮里，深吸了一口气。 小丑记得自己的女儿也曾经捡回家一只小猫，而自己手里那只，和当时那只闻起来的味道是一样的。 想起女儿，小丑下意识地松了手。 谢林脱困，正好四个爪子都对着小丑的脸，瞬间左右开弓啪啪两下，给小丑的两颊各自留下四个血红的抓痕！ 小丑：“......啊！！！” 谢林趁他疼得无法自控，翻身跳下小丑的掌心。咨询室门口堵着两名狱警，谢林一甩尾巴，跳上桌子，猫咪的身子灵活地顺着栏杆爬到顶端，一跃进了状似通风管道的圆形通道中，不见了踪影。 小丑捂着自己的脸，满脸阴沉，瞥向门口的狱警。 “去抓那只猫，要活的。” 谢林慌不择路地逃跑，本能地选择远离人声、更加黑暗安静的方向，顾不得鼻端传来的臭味，还有足下潮湿的触感。他被通风扇阻拦了数次，好不容易见到一点光线，才费劲从狭窄的出口挤了出来。 谢林在地上滚了一圈，筋疲力竭地张嘴喘气。 猫的嗅觉极为灵敏，除了臭味之外，他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息。 抬头嗅闻一圈，血腥味的来源，是房间中一张病床。 如果这里就是自己看过的dc漫画中的阿卡姆，那么出现这种病人在床上等死的情况应该也不算罕见。 谢林目测了一下高度，屁股连同尾巴快速扭动，继而奋力一跃。 弹跳能力比他想象中的强，谢林直接跃上了病床，还险些踩到男人——仔细看看脸，谢林发现他应当只是个年轻男孩，看起来都没有成年。 谢林围着男孩的身体转了一圈，在他病服的衣角上发现了一个名字，杰森·陶德。 许久没有动静的系统突然出声：【恭喜宿主，人物卡激活。】 谢林面前出现了一个虚拟屏幕，屏幕显示一张卡，正面是杰森的照片、名字，身份是布鲁斯·韦恩的养子，状态则显示“已死亡”。 背面是空的。 2 两声喵喵 【可是他还活着。】被杰森吸引了注意力，谢林一时想不起找系统的麻烦了。刚刚逃命的时候不觉得，一停下来，谢林觉得这里的寒冷简直深入骨髓。猫有皮毛保暖，他还在瑟瑟发抖，别说这个失血过多的男孩了。 【杰森对外的状态是已死亡，包括他的养父，都认为他已经死了。】系统回答。 【他的养父？蝙蝠侠？】谢林摇了摇头，他对杰森和蝙蝠侠之间的纠葛了解不多，不过他知道这个男孩简直是dc编剧最大的受害者之一。 但是现在自己置身于这个危险的世界，首先要能活着才行，必须要先逃出阿卡姆...... 谢林朝自己进来的那个狭窄通道走去，走了两步又回头，看看杰森微不可查起伏的胸膛。 眼看着就要钻回去，谢林一只爪子搭上管道边缘，犹豫着再次回头。 他要是走了，这男孩可能永远也等不到他的父亲了。 ......谢林咬了一口自己的尾巴，小跑回去，跳回杰森的病床上。 他轻轻走上杰森的胸膛，整只猫咪盘成一团，卧在杰森的胸口，为他保温。 寒冷的囚室中很快没了所有动静，只有受尽折磨的男孩，还有无家可归猫咪身体微微地起伏，以及他们鼻端呼出的小团热气。 【真的不走了？】 【你闭嘴，你现在没有资格逼逼。】 系统委屈：【只是想提醒宿主，人物卡......】 【喵喵喵，喵喵咪咪咪。】谢林拒绝配合。 系统坚强地把介绍说完：【......宿主每次学会人物的经典台词，相应人物卡背面就会出现其对应，人物卡补充完成后，宿主可以对当前人物为所欲为。】 【为所欲为？】 【为所欲为。】 【那我要让钢铁侠收我当助理。】 系统：【不是你也太没出息了吧。】 【要你管啊！】谢林跳脚。 杰森是被小丑弄进来的。 小丑第一次被蝙蝠侠抓进监狱，越狱后，对他展开了“人性实验”。 他绑架了布鲁斯的养子——他刚收养没多久，正在培养感情。 他折磨杰森，制造男孩死亡的假象，故意让自己被蝙蝠侠再次抓捕，借机把杰森藏进阿卡姆。 布鲁斯以为杰森已经死了。 但杰森还在暗无天日的阿卡姆地下，从相信布鲁斯一定会来，到逐渐绝望、丧失求生意志等死。 谢林听到杰森闷哼了一声，好像是被猫爪踩疼了。猫连忙放轻动作，湿漉漉的鼻头凑过去，在杰森的鼻子底下闻了闻。 感受到还有呼吸，谢林松了口气。 杰森伤得非常重，从他扭曲的四肢就能看出来。他不仅四肢皆断，而且鼻青脸肿，可以说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 好在他的肋骨没断，否则谢林也不敢趴上来，不然没等冻死，断裂的骨头万一被压地插进肺里，那就是神仙难救。 很显然杰森从被关进这里开始就没有被好好治疗过。连血迹都没人给他擦。 谢林抽出一只爪子，擦干净杰森脸上的血。看看自己脏兮兮的爪子，猫实在下不去口舔，只能全抹杰森衣服上。 猫叹了口气。 他也想化身超人，斗篷一甩，举着病床连同杰森越狱。 但他现在只是身长不如成年人小臂的一只毛绒绒，只能卧在杰森胸口，保住他身体些微的暖意。 这半天惊心动魄，谢林很快抵挡不住倦意，沉沉睡去。 所以他也就没有听到，在他睡着之后，身下的这具身体里，传来了细碎的声音。 · “batsey，batsey！” 谢林猛地抬起头。 他先是感受到肚皮下杰森的胸口仍然是温热的，心跳微弱，但稳定。 谢林松了口气，这才注意到，囚室的小窗口那里，露出一双眼睛。那双淡蓝色透亮的眼眸很是熟悉——哈莉。 昨天被小丑抓着的时候，听到他喊她哈莉，谢林才知道，捡到自己的女人，就是漫画里赫赫有名的小丑女，哈莉奎茵！ 哦不，现在她应该叫哈莉·奎泽尔。 谢林记得她是在爱上小丑却被折磨的精神失常之后才改名叫哈莉奎茵，从此伴随小丑左右的。 谢林朝她“哈”了一声，甩甩尾巴，在杰森胸口转了半圈，屁股对着她。 显然并不打算配合。 哈莉听说猫抓了小丑逃跑之后，原本是十分生气的。 但是作为一只猫，batsey无法感受到小丑先生的魅力也很正常。 她把小家伙带进来，就不能不管它，让它独自留在在危机四伏的阿卡姆。 她看了一晚上的监控——那只猫从通风管道逃跑，就意味着他有可能出现在阿卡姆的任何一间囚室。 终于，哈莉在地下一层的某间囚室里，发现了卧在病床上的猫。 哈莉从来没有见过被关在地下的病人。 同事说，这一层都是最凶穷恶极的。 她费了不少力气，才让这一层值班的狱警同意她进来，设法把猫带走。 进入囚室当然是不可能的，哈莉准备了火腿肠，放在门上那个用来递饭的小窗口。 这是她在阿卡姆能找到大概最能吸引猫的食物了，尽管它是临期的。 不过她小瞧了那只猫的定力。 一晚上没吃饭，猫对散发着香味的食物不为所动。 谢林其实在吞口水，不过比起落在小丑手里，挨饿实在不算什么。 他在担心另一回事，小爪子在杰森的胸膛上轮换着踩。 从现在的情形看，杰森没有得到过像样的治疗。 哈莉是心理医生，但好歹是阿卡姆的正经员工，她应该能联系到阿卡姆的其他医生，来给杰森治伤。 谢林记不清杰森是怎么沦落到阿卡姆的了，这里的情况和漫画也未必完全相同。 但就算是最坏的情况，杰森是犯了罪才被扔进来的，他也不应该四肢被废，留在冰冷的囚室里等死。 哈莉还在努力用食物勾引小猫，似乎起到了效果——猫起码不用屁股对她了，而是脑袋转过来，朝她喵喵了几声。 她更急切地把火腿肠掰碎，试图让香味更浓一些，但是猫朝她伸出爪子，一勾一勾。 哈莉觉得自己是不是上班糊涂了，她没理解错吧，这只猫的意思是让她进去吗？ 她的视线犹豫地瞥向猫咪肚皮底下的那个人。从她过来这么长时间，他都一动不动。 哈莉试着推门，“吱”的一声，它被推开了一条小缝。 这门竟然没锁。 哈莉反而后退一步，透过小窗口，谢林能看到她眼神中一半犹豫一半恐惧。 这不能怪她，阿卡姆里已经都是疯子了，负一层更是叫狱警们都闻风丧胆。比如说杀手鳄，心情不好的时候吃几个人都是常事。 哈莉现在还没被小丑搞疯，她敢为了一只猫孤身到这一层，已经很有勇气了。 哈莉不敢进来，谢林却急了。他努力在杰森胸口闪转腾挪，四只山竹愣是跳出一种踢踏舞的劲头，努力向哈莉传达“快进来！他没有危险！”的意思。 哈莉果然神色松动，谁能被一只猫这么踩还无动于衷？要么会抓住猫狠狠吸，要么会抓住猫猛猛摸。 一动不动的，也许是死了。 哈莉把门推开一条缝，小心翼翼、踮着脚进去。她小心迂回，前进三步、后退一步，终于在昏迷的男孩儿身边站定，俯身查看。 “这面黄肌瘦的样子......大概是营养不良？”哈莉自言自语，手指戳了戳对方肌肉干瘪的胳膊。皮肤、肌肉都缺乏弹性，按下去就是一个小坑，许久才恢复，是脱水的征兆。 哈莉试探地伸手去抓猫，谢林马上敏捷地后退数步，接着一只爪子放在男孩膝盖上，轻轻拍拍。 “......成精了吧。”哈莉嘀咕一句，转身去病房一侧的柜子中翻找，还真被她翻出了葡萄糖、生理盐水和针管。 心理医生其实也没学过注射。她硬着头皮，看猫这不罢休的架势，她不做点什么，是不会跟她走的了。 任劳任怨地忙活了一阵子，哈莉把葡萄糖和生理盐水各自注射进一管的时候已经是满头大汗了。两个针管都清空，她看向猫的眼神不自觉带了一些等待被夸奖的期待。 猫庄严地对她赞同点头。 哈莉露出一个笑容，再低头看向杰森的时候，冷不丁对上一双睁开的眼睛。 哈莉瞬间后退十步，后背抵上牢门！ 杰森湖蓝色的眼睛盛满了愤怒。 他干哑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胸腔剧烈起伏，四肢蹬踹，险些翻下病床。 小丑......小丑！ 他要杀了他！ 可是他全身上下都传来剧痛，胸口还沉甸甸的仿佛压了一块...... 热乎乎、软绵绵的东西？ 杰森努力看向自己的胸口，与另一双蓝眼睛对视了。 猫咪...... 一只山竹似的白色小爪子伸过来，按在他鼻尖上，软软的。 接着，小爪子轻轻把他的左眼合上，再伸过去合上右眼。 杰森身体扔在强弩之末，被猫咪阖上眼睛之后，竟然顺利地再次进入了沉睡。 谢林收回因为紧张微微出汗的爪子，转头就看到哈莉，紧紧贴在门上，比起自己更像一只嗲毛猫。 猫脸上仿佛出现了几分无语。 毛爪子招了招，示意哈莉过来，继续给杰森治病。 哈莉：“......” 哈莉好像认命了，又吸了一针管的葡萄糖，再三确认杰森睡着（或者说昏迷）之后，给他的胳膊注射进去。 谢林专注地看着杰森。 突然，他的后颈被人一把抓住！ 3 三声喵喵 哈莉在一把抓住谢林后颈的同时，把针管拔了出来！ “坏猫咪！”她抓着猫，扔开针管，一溜烟钻出病房门，一口气朝安全门冲去，离开的时候还被狱警笑话了一句：“吓破胆了吗，小猫咪们？” 哈莉一路跑出监楼，回到自己的宿舍，谢林在她臂弯里被颠地差点吐胆汁，刚被她放在地上，歪歪扭扭地走了几步，就倒下不动了。 哈莉扶着墙喘了会儿，看到猫瘫着，肚皮快速起伏，不由得哭笑不得，蹲下去戳谢林的额头：“谁叫你到处乱跑的！下次不准跑了！也不准抓人！” 谢林把头扭到一边，因为被强行带走十分生气，喉咙里发出哼哼的威胁声，自以为很凶狠，结果在哈莉听来像撒娇。 她叹了口气，拿调皮的猫一点办法也没有。 “你肯定饿了。” 哈莉托着几粒托同事买回来的猫粮，摆在谢林面前。猫鼻头动了动，接着倔强地别开脑袋。 哈莉无奈，只得先给谢林倒水。倒完水一回头，小猫不见了踪影。 “...batsey?”哈莉喊了一声，蝙蝠侠本人也是出名的回头没，她不禁想这只猫还真跟蝙蝠侠挺像的。 找了一圈，她发现小猫站在柜子上，正颤颤巍巍地用小短爪子够冰箱门。 哈莉“噗”地笑出了声。 她故作凶巴巴地捏住小猫的后脖颈：“脏爪子够我冰箱，我等下就把你炖了。” 谢林听不懂，所以无所畏惧，爪子“啪啪”地拍冰箱门缝，然后用水蓝色的大眼睛，渴望地注视哈莉。 接着，他就迎来了哈莉狂风骤雨的亲吻：“你真是太可爱了batsey么么么么么！” 谢林猫脸通红，但是在毛毛遮挡下看不出来，只能徒劳地用爪子推哈莉的脸。 见谢林实在不吃猫粮，哈莉翻出一包玉米片，试着给谢林了点。 谢林狼吞虎咽，被噎地直伸脖子。 “慢点，小饿死鬼。”哈莉喃喃着，又翻出一盒牛奶，给谢林泡上。 谢林边吃边问：【我应该不会变成猫的身子就只能吃猫食了吧？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当场饿死给你看。】 系统：【......想吃什么吃什么，猫粮怎么啦，猫粮还都是肉呢。】 哈莉看着谢林吃玉米片，摸了摸他的脑袋：“晚上给你买三文鱼吃喔。” 【salmon？】谢林勉强听出这个单词的发音，【salmon是什么？】 【见到实物你就懂了。】系统正儿八经地说，【学英语呢，就是要让英语单词和实物建立直接链接，比如说，看到apple想到的不是苹果，而是红色圆形甜甜的水果......】 【shutup.】谢林无情打断，【我吃饭呢，不想听课。】 “batsey，”哈莉双手托着下巴，对猫说话，“那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是不是得......汇报院长？” 谢林的耳朵捕捉到“那个人”和“汇报”的英文，不由得看向她，猛点头。 哈莉震惊：“你能听懂？” 谢林马上埋头进玉米片里，他吃完饭，打了个饱嗝，四下看了看，跳到哈莉的桌子上，艰难地用两只爪子扯下一张纸巾，试图在上边蹭干自己的毛毛。 哈莉仍然探究地注视他。 这猫未免有点太过聪明了，但是哈莉曾经看到新闻上说的，有些小动物的智商能达到几岁小孩。 那么找人帮忙救助、能听懂简单的话，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哈莉在batsey一张猫脸上看到了十分人性化的忧愁，忧愁了一会儿，猫开始舔爪子，但是舔了两口，又好像爪子上有毒似的，猛地放了下来。 哈莉噗嗤一笑，捏了捏谢林柔软的爪垫。 谢林甩甩尾巴，想跳下书桌，但是探头一看。 好高。 理智上知道这高度对猫来说没什么，但谢林心理上还是有些抗拒。 谨慎为佳，他可不想因为落地姿势不对受伤，从而耽误自己的越狱大业。 他谨慎地伸出前爪，踩踩哈莉的腿，确定她不会逗自己玩突然躲开。他先跳到哈莉腿上，准备再朝地板上跳。 谢林纵身一跃！ 地面迅速逼近，然而四爪还没传来落地的触感，又迅速退远。 谢林又回到了哈莉的腿上。 谢林：“？” 他疑惑地抬头看哈莉。女孩的表情纯良无辜，甚至鼓励道：“跳啊，不会受伤的！” 谢林再次跃出。 眼前一花，他又回去了。 谢林瞪向哈莉！ 这次他可感觉得清楚！就是这个女人在他跳出去的一瞬间伸手，托着他的身子，把他又捞了回来！ 还装无辜！真是坏女人！ 见他意识到了，哈莉笑地捶桌子：“哈哈哈哈哈哈哈笨猫！” 谢林不想理她了，这次他不再往下跳，而是顺着哈莉的小腿趴下去。他攀爬还不熟练，又担心指甲抓伤哈莉，他只能小心翼翼的，临到地面，还摔了个屁股墩。 算了，多摔几次，也就习惯了。 下午，哈莉出门上班，临走时对谢林说：“乖乖的不要乱跑，回来给你带三文鱼。” 谢林再次听到“salmon”这个单词，不由得舔了舔嘴唇。 他在窗台边卧下，尾巴盘在身侧，一个优雅的猫贵妃侧卧，等待人类给他上供传说中的salmon。 系统：【宿主，你不打算逃跑了吗？】 谢林：【不跑我等着和小丑埋在一起吗？】 他在阳光下翻了个身，肚皮朝上。 系统：【宿主不想学好英语了？】 谢林：【一只猫学英语有什么用啊！学得会说得出吗？还有，到底为什么我会变成猫？】 系统：【因为宿主学习语言的能力太差了。】 谢林：【我跟你拼了......】 系统：【所以要让宿主进入全英语环境，模仿人类学习母语的方式，因为人类对可爱猫咪说话的方式和与婴儿说话的方式类似，所以，宿主变成了猫。】 谢林：【你简直是神逻辑。我要解绑，解绑！】 系统诚恳地：【不好意思，我们是强买强卖。】 谢林：【......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系统：【所以宿主，不要想着跑了，学好英语，你才能变回人。】 猫翻身，爪子捂住耳朵，全当自己是缩头乌龟。 系统很识相地没有再说话，阳光暖烘烘的，在他的毛毛尖镀上一层金，很快，谢林昏昏欲睡。 他梦到了自己的家人。 父母在梦境中的脸有些模糊，他们在喊他的名字。 谢林猛地睁开眼睛，耳朵里传来“滴”的一声。 有人刷了哈莉房间的门禁。 是哈莉带着东西回来了？谢林站起来，小跑向门口，尾巴竖得高高的。 一双黑色皮靴映入猫眼。 谢林抬头，是一名陌生的狱警。 既然有哈莉房间的门禁卡，难道是她的朋友？ “小猫咪。”狱警声音里充满喜爱，他俯下身来，朝谢林伸手，手心躺着半块火腿肉。 谢林后退一步，又后退一步。 狱警声音放得更轻了，生怕吓着他似的：“咪咪，过来，有好吃的。” 猫咪似乎是要向他靠近，小爪子往前挪，狱警脸上绽出笑容的时候，猫却甩了甩尾巴，转身哧溜钻进床底。 哈莉的床底非常狭窄，绝对容不下一个成年人。女孩把卧室卫生保持的很好，床底只塞了一些鞋盒，没什么灰尘。 谢林躲在鞋盒边，眼睛反射出绿幽幽的光。 狱警直起身子，暗骂了一声，没想到一只猫能有这么强的警惕性。他扫视了一圈屋内，拿起一把扫帚，开始在扫帚顶上绑什么东西。 谢林缩在床底，他听到木棍与地板碰撞的声音。肉垫悄无声息踩着，猫又横移了几步——下一瞬，扫帚柄伸了进来，在床底来回扫荡。 谢林马上意识到来者不善，这人就是冲着他的！ 可他只是一只心理医生捡来的小猫啊！谁会这样大费周章...... 谢林心里一沉。 一定是小丑。漫画里，小丑凭借他操纵人心的能力，即使在监狱中，也能控制数名罪犯，甚至狱警也为他卖命。 这个人一定就是其中之一。 此刻床底的狭窄反而成了限制谢林的不利条件，而且床下的黑暗中，夜视能力极佳的猫瞳分明看到那扫帚柄上绑着一个开启的电棍。 眼看着电棍要戳自己身上了，这对人类不致死，但是猫碰到，立马会被电成一块熟肉！ 谢林不得已，从另一侧冲出来，不似狱警预料中的，猫被逼出来后会往下一个逼仄角落躲——他已经在桌角准备好了网兜——谢林一跃上床，猫咪弹跳力极佳的后腿再次猛蹬，二连跳上了狱警的脑袋，在他猝不及防之下左右开弓，狂抓！ 去他的被动技能，他才不想让这种人渣感到治愈呢！ 狱警一边痛叫，一边下意识地用双手去抓猫。然而他右手上还抓着扫帚柄，这么一挥，顿时把电棒戳到了自己的右手。 狱警顿时被电得原地抽抽，僵直摔下。 而谢林——谢林也没好到哪去。虽然见势不妙，他已经抓着狱警的衣服往下爬，但猫的身体也是导体。 隔着一层衣服，这名狱警又把电击功率调到了最低，对猫咪不致死，然而谢林还是被电得毛毛炸开，摔在地上，意识模糊。 4 四声喵喵 与此同时，哈莉刚刚结束对两名犯人的诊疗。 她想着去买一些三文鱼给宿舍里的小家伙，开车去离这里最近的市场，来回也就是一个半小时。 如果哈莉选择现在就回宿舍，她就会发现，自己房间里昏迷着一个狼狈的狱警，还有奋力反抗、却敌不过电击棒的可怜batsey。 那狱警终于醒过来的时候，感觉四肢都不是自己的了，他趔趔趄趄地爬起来，捂住额头。 迈克投靠小丑不是为了别的，钱而已。 谁不知道小丑被那只蝙蝠抓进来之前揽了大量财富？没人知道他把那些美金都藏在哪儿。小丑许诺等他出去，他的钱可以让迈克随意运。 这对赌博上瘾到破产的迈克是个致命诱惑。 他发现了旁边的小猫，摸了摸胸口，还是温热的，有心跳。 迈克抓起猫，想当场把他捏死，但小丑说“要活的”时那个表情，还是及时闯进迈克的脑海，阻止了他的动作。 他咬了咬牙，摇摇晃晃地出了门。 猫的体型很小，迈克把他塞进裤子口袋，用制服外套下摆挡住，回到小丑囚室外的一路什么阻碍都没有遇到。 小丑的囚室在二层。远离一层的食堂、其他犯人、还有放风点，平时只有去接受心理治疗的时候才被允许出门。 迈克负责给他送饭，糊状的食物被装进盘子，从小门里送进去。 迈克也就是送饭次数多了，被小丑收入麾下的。 也差不多到了晚饭时间，迈克接过小丑的食物盘子，经过安全门之后，把猫放在了上边。 他打开那扇眼睛高度、只有二十公分宽的小门，左右看看，周围没有其他的同事，便小声对里边喊：“小丑先生，小丑先生！” 靠墙盘腿坐着的小丑抬起下颌，嘴角两侧的伤疤现出丑陋的弧度。 阿卡姆里他没有任何条件为自己画出小丑面孔，失去眼妆遮盖的眼神反而更加阴鸷。 他扫了一眼餐盘上昏迷不醒的猫，桀桀笑了一声，手伸向小窗口。 迈克慌忙踮起脚，眼神尽管惊恐却硬要做出荣幸的模样，干燥开裂的嘴唇吻在小丑手背。 “你做得很好。”小丑低语，眼神继而上下扫了扫迈克，嫌弃道，“洗个澡去吧。” 迈克：“......那，之前约定的事......” “你是在质疑我吗。”小丑阴测测地一笑。 迈克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结巴道：“不......不敢。” 目送小丑把装着猫的盘子拿走，迈克一步三回头，悻悻地离开了。 小丑从口中吐出一片带着血的刀刃。 他用刀刃在谢林嘴角比划，这场景可以吓哭十个小丑还魂里的主演组。 谢林昏迷中，听到有人似乎在哼歌。 他浑身都麻麻的，眼皮有千斤重，费了老大力气，才从眼缝里露出一抹蓝。 【小丑人物卡解锁。】 【请宿主学习并应用相关语句。】 谢林听到系统的声音。 “why~so~serious~1”模糊的人影在猫眼前晃动，谢林觉得自己嘴部被什么撑着，无法合拢。 小丑一边忙活，一边用古怪的音调反复哼同一句话：“why~so~serious~why~so~serious~” 吵死了。 谢林维持着原样不动，在心里问：【我怎么发动主动？学着说这句话吗？】 whysoserious，可以说是小丑最经典的一句台词。 小丑曾经是芸芸众生中努力求生的普通人。 直到被生活磋磨，功败垂成还意外毁容、妻离子散之后，他开始用这句话折磨、拷问所有人。 为什么如此严肃？这世界，这制度，黑暗中的无数罪恶，不好笑吗？ 【宿主说就行了。】 可是就算谢林的主动技能是言出法随，这么一句话能有什么作用？ 【我现在是一只猫，说了别人也听不懂啊！】 【张嘴，大胆说就行了！】系统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学语言，就是要敢于说出口啊！】 谢林咬咬牙，张大猫嘴，露出犬齿：“why——so——sirius？” 小丑的视角中，被他按在掌下的猫咪，突然开始喵喵狂叫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小丑大笑，“现在知道害怕了？等我把你的毛剃光，把你变成小丑猫，你就不知道害怕是什么了，哈哈哈！” 谢林：【为什么没有效果！系统！你又坑我！】 系统：【......你发音不对！你喊的是为什么这么小天狼星！】 顿了片刻谢林才反应过来。sirius是哈利波特那个教父！发音和serious太像了，他喊错了！ 谢林连忙重来：“why！so！serious！” 小丑一边大笑，一边用一直藏在口中的刀刃对准猫咪的嘴角。 猫仍然大声喵喵，而小丑发觉自己笑得太疯狂了，以致手有些微微颤抖，怎么都使不上力气、对不准。 他告诉自己，别笑了，他现在不想笑。 可是...... “哈哈哈，哈哈哈！” 小丑笑得手指无力，抓不住刀刃，“当啷”跌在地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嘻嘻，哈哈哈哈哈！” 小丑另一只手也松了，谢林终于吸进肺里一大口空气，挣扎着爬开，跳到地面。 小丑笑得弯下腰，捂着肚子。 谢林飞快地朝门口跑去。离开前最后回头，小丑已经笑倒在了地上，满地打滚。 那么喜欢笑就笑吧笑吧，笑死在这里边最好！ 谢林朝着小丑狠狠龇牙，抬眼看向门上那扇用来递食物的小窗口。 从猫的角度看，这扇处于人眼高度的小窗口，就和天堑似的遥不可及。 相信自己，相信自己......谢林在心中默念，重心后移、大腿发力，猛地跳高的同时大喊“jump！” 也不知道是不是言出法随的作用，他竟然真的一跃跳了上去，四爪稳稳抓在五公分宽的边框上。 猫纵身一跃，沿着墙根冲向安全门。 狱警只看到一道黑色闪电冲过去，下意识伸手去拦，连猫尾巴毛都没碰到，谢林一眨眼消失在了二层。 “什么东西？”值班狱警大惊失色。 然而他另一名在二层监控室内的同伴更加惊慌：“小丑怎么了？快去看看！” 监控室的屏幕上，小丑一边笑一边打滚，在两名狱警冲进去之后，他翻滚的动作也渐歇，躺在地上，逐渐失去了意识。 很快，小丑囚室里又进入两名急救医生，堵住他的口鼻。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谋杀小丑。 很快，小丑被一只猫害得呼吸性碱中毒，这件事情就传遍了阿卡姆。 按理说，对于阿卡姆中不是在越狱就是在越狱路上的罪犯们来说，一只猫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听听这个：这只小猫除了小爪子是白色，浑身漆黑，还有一对冰蓝色的眼睛。 更绝的是，它的嘴部颜色稍浅，恰似戴了眼部面具。 “一只像蝙蝠侠的小猫咪让小丑吃了瘪”，合格的定语让它变成了爆炸新闻——毕竟这里一大半罪犯都是蝙蝠侠送进来的。 “猫在哪儿？老子要把他皮活扒了！” “太没创意，你没听说过最近流行的‘去爪术’吗？我想在它身上试试，想必失去了爪子的小猫咪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只能让我搓圆捏扁了吧。” “它把小丑的脸都抓伤了，小丑被嘲笑了两个小时，你小心也阴沟里翻船，我看他那脸色——等被他抓住这猫，恐怕浑身上下一块好皮都不会剩。” “上次小丑就放了消息，谁把这猫抓给他，他会带谁一起出去！我还以为这猫早死了呢，结果它竟然又让小丑吃亏？” 谢林小心地沿着墙根穿梭，罪犯们的对话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因为他一句也听不懂，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众矢之的。 但是阿卡姆疯人院，作为哥谭最危险罪犯们的聚集地，安保级别不一般的高，没有合适的人领路，一只猫可以在建筑内部走通风管道和下水道，却走不出高墙围布的阿卡姆。 所有通往外界的管道，就算只能容成年人一只拳头大小的物体经过，也都用结实的金属网兜焊住了。 从天台跑也不可能。整座建筑仿佛是直接从一整块钢筋混凝土里抠出来的，堪称严丝合缝。 不进入囚室的话，谢林也很难钻进下水管道。 他跑累了，蜷在角落里。二楼和一楼之间有防火门，对一只小猫来说太沉重了，他过不去。 地面冰凉冰凉的，没一会儿毛毛尖都开始发抖。 他家里养着一只十五岁的老猫，对猫的特征非常熟悉，于是把容易导致热量流失的爪爪揣在温暖的肚皮和胸口底下，缩成黑漆漆的一小团深渊，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 他调出小丑的角色卡，正面是一个名字，约瑟夫·卡尔（josephkerr）。配上的照片十分狰狞，谢林皱着眉看了一会儿，意识到这张照片上就是小丑抓住自己，要给他小刀开嘴角时的样子。 【你这系统还能抓拍？】谢林随口问。 当初看漫画的时候，谢林从来没关注过小丑叫什么名字，现在倒是意外知道了。 他的家庭关系显示无，却有一栏写着“倾慕者：哈莉·奎因”。 翻到背面，“经典语录”下有一句话，“whysoserious？”，谢林就是用这句话从他手中逃走的。 【宿主一定牢牢记住这句话了吧。】系统慢悠悠道，【学习单词的最好方法是把它放进句子里，学习句子的最好方法就是知道在什么场合使用......】 【闭嘴。】谢林无情地，【小丑要杀了我这种场合难道很具有普遍性吗？】 系统老神在在：【阿卡姆这种地方，遇到即将被杀的场合恐怕不会少吧。】 谢林：“......” 谢林又调出杰森·陶德的人物卡。 背面空空如也，正面的人物状态仍然是“死亡”。 猫无声地叹了口气。 还得找机会去看看他才行。 5 五声喵喵 谢林闻到了一股香味，是从防火门那头传来的，想必是一楼的食堂开饭。 这香味蹭地把他的魂都给勾走了，谢林肚子咕噜一声，这具身体饿了半天，进食的欲望灼烧着谢林的舌头。 也许是可以溜进监狱的厨房，偷点食物出来...... 谢林尝试着用爪子扒拉防火门，纹丝不动。 不能坐以待毙，谢林决定试着开发自己的主动技能。 【系统，我能不能用自己已经会的英语施展主动技能？】谢林在心中问。 【宿主试试吧。】系统不置可否。 于是谢林面对小猫身躯前如同泰山压顶一般的防火门，气沉丹田，大喵一声：“open——the——door！！！” 防火门无声地嘲笑着异想天开的谢林。 【不是你这个学英语系统到底什么意思，说好的主动技能呢？】 【哎呀宿主。】这系统似乎就等着给他上课呢，【学英语学英语，当然是新学到的才能做技能啊。】 【那你还让我试！】谢林一怒之下，猛用爪子刨门。 【人呢，就是要受挫才会成长。】系统一本正经。 谢林只好守株待兔。他就不信了，狱警还能不吃饭？ 阿卡姆的狱警，应该都是正常人吧？ 如同谢林所料，等了一会儿，果然有脚步声传来。 虽然觉得狱警是正常人的概率偏大，但谢林仍然充满警惕地，躲在了楼道拐角的灭火器后边。 两名狱警身着防爆服下了楼，这会儿因为是下来吃饭的，头盔都夹在腋下，露出普通人的脸。恰好是一男一女。 男狱警：“听说小丑被猫抓破相了，还得了呼吸性碱中毒。” 女狱警：“活该，小动物都是有灵气的，知道谁是变态......呼吸性碱中毒？怎么会突然得这个？” 男：“听说是折磨猫的时候突然开始笑，笑成这样的。” 女：“......噗，这很小丑。猫没事吧？” 男：“应该是跑了。” 女：“那应该还在阿卡姆。它跑不出去的。今天犯人都有些躁动，需要汇报一下吧。” 男：“那还得写材料，算了，他们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谢林竖着耳朵，很努力地听两人的对话。但是他们说得又快又含糊，谢林只听到“pussy”“report”“mess”这些简单的词儿，组合在一起就是—— 小猫报告混乱？ 都什么跟什么，这种话真的不会让人感受到语言恐怖谷效应吗。 放弃琢磨他们话里的意思，谢林跟在狱警脚跟后头，悄悄钻了进去。 阿卡姆食堂与普通的食堂区别不大，只是桌椅都是金属的，到处都充满冷硬之感。 食堂两侧分别战一排武装的狱警，监视着罪犯们。罪犯都身着橘色囚服，无精打采地端着铁盘子，吃里边糊糊状的不明物。 谢林看不到盘子里的东西，更不可能去餐厅垃圾桶碰运气。 不巧的是，楼梯出来几步路就是食堂，食堂尽头才是厨房。 这种设计，也是避免罪犯们每天经过厨房，找到什么机会。 谢林想要去厨房，必须穿过食堂。 猫总是要吃饭的！ 谢林给自己鼓了鼓劲，主要是再不进食，他真的怕自己根本没力气跑出去了。 他打算从餐桌底下过去。只要小心点不要碰到罪犯们的鞋子，就没人能发现他。 几秒之后，谢林知道自己的想法大错特错。 从第一个人无意间低头，发现地上有只猫，而他定睛一看，发现这猫咪乌云踏雪、蓝眼白嘴活脱脱一个猫版蝙蝠侠，继而大喊出声：“那只猫在这里！”开始。 整个食堂犹如冷水滴入热油，炸了锅！ 谢林身边马上垂下好几只手，一只手甚至抓住了他的尾巴尖，还好他还没用力抓紧，谢林的皮毛又光滑，甩开了。 谢林差点没吓死，一爪子把对着他脑袋来的一只手抓出血痕，开始发足狂奔！ 狱警纷纷开始大喝，高声警告，维持秩序。有些胆子小的缩回去了，胆子大的、离谢林近的，纷纷冲过来、俯身要抓他！ 然而谢林光滑的皮毛上好像抹了油，那些手纷纷从他脊背上滑开，抓了个空。 谢林在树林般的人类双腿中间左突右冲，大喵狂骂：“为什么抓我！” “因为你有急支糖......不是，我为什么会脱口而出这句话！” 听到了猫叫声的罪犯们一边骂一边追。 眼看着要冲进厨房，谢林突然被一双柔软的手拦截。他正要两爪子上去，就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是哈莉·奎因。 看到哈莉护住了小猫，追来的囚徒们紧急刹车，噗通噗通撞成一团。最前边的那个被挤趴在地，鼻尖眼看要碰上哈莉的皮鞋，他满脸惊恐，一阵手忙脚乱地扒紧地板给自己刹车，总算在她鞋头前半英寸停了下来，不由得松了口气。 谁不知道小丑不让人动她？对她出手，不想活了！ 何况，美丽活泼的女孩子，本来就是监狱里难得一见的靓丽风景。不想破坏这份美丽的囚徒还是占大多数的。 哈莉无视掉被狱警们推推搡搡带回去的罪犯们，抱着小猫：“batsey！终于找到你了，可把我吓死了！坏猫咪！” 谢林只听懂了她说“badkitty”。 我是坏猫咪？他还是坏小丑呢！ 哈莉回到自己的宿舍之后，宿舍里很凌乱。 迈克离开之前虽然尽力把自己弄出来的混乱恢复了，但是碍于他刚被电击过，做得并不好。 就导致哈莉以为是谢林捣乱，并且找到机会溜了出去。 对这么只到处乱跑的小猫，哈莉也真是操碎了心。昨晚找了他一夜，今天还得找第二次！ 找得哈莉是火冒三丈，连经过数名看她好像看肉似的囚犯、朝食堂走的时候，都不觉得害怕了。 但是毛绒绒的小猫一到她怀里，软乎乎的小爪子搭上她的肩膀，哈莉的气顿时无影无踪。 她轻手轻脚地用暖热的湿纸巾给谢林擦脸。 “你看你弄的。”在漫画里后来变成同样让人闻风丧胆的小丑女，现在温声细语地说他，“脸这么脏。自己在这里跑来跑去，可不是要受罪吗？” 擦完了，哈莉又温温柔柔地在他脑门上一啵。 猫觉得自己要融化了，他夹里夹气地喵了一声，又用脑袋瓜蹭了蹭哈莉的下巴。 哈莉又一次将谢林带回了自己的宿舍。 见到宿舍凌乱的样子，谢林知道都是因为那名冲着自己来的狱警，不由得心里有些愧疚，也有些着急。 哈莉显然并不知道小丑为了一只猫，竟然就让陌生的狱警去闯女孩子的宿舍。 还好当时只有他一个猫在，如果哈莉也在呢？被狱警杀人灭口了怎么办？这地方连个监控都没有。 见哈莉把他放下，就着手开始收拾房间，谢林更着急了，连忙上蹿下跳，试图找到陌生人闯入留下的痕迹。 哈莉正在嘀咕怎么才一天，地上就扫出好些脏东西，就见batsey一整只好像个黑蝙蝠似的，扑在自己扫把头上，两只爪子对着扫帚毛一顿猛刨。 “batsey，不准淘气！”哈莉去抓猫后颈，谢林敏捷跳开，站在一块地砖上冲着哈莉大叫。 哈莉没工夫理它，只想赶紧把卧室收拾干净，然而她一动扫把，batsey就扑上来，伸手去抓，小家伙就灵活跳走。 哈莉被气得一个倒仰，放下扫把，开始撸袖子：“好好，今天姐姐就陪你玩玩，看我不把你的小脑袋挠秃！” 谢林也很着急。 他四个小山竹不停地在这块地砖上跳，哈莉怎么就是察觉不到自己的意思呢！ 哈莉还以为是猫想和她玩儿，正打算把猫玩累了再去收拾，却瞥到地砖在光线映照下，现出了什么痕迹。 哈莉动作一顿，俯下身子仔细查看。 是半个陌生的浅浅鞋印。 哈莉看看鞋印，再看看猫。 她很快得出了唯一的结论——闯进自己宿舍的只可能是她同事。 什么都没有丢，目的是猫。 哈莉慢慢蹲下来，盯着鞋印出神。 所有知道自己带回一只猫的同事里，谁会有动机，要闯进自己的房间把它带走呢？ “我也许得装个监控了，batsey。”哈莉对着谢林喃喃道。 见引得哈莉起了疑心，谢林终于松了口气。 至于哈莉要如何应对，也不是一只猫能操心的了。 如果哈莉觉得谢林是个麻烦，把他赶出阿卡姆，那自然是最好。 想到这里，谢林挪向门口，抬起脑袋，期待地看向哈莉，等着她打开门，把自己丢出去。 然而女孩蹲在原地忙活，她掏出手机拍照，又拿了一张塑料纸对着鞋印比来比去，似乎是想把它拓下来——最终因为自己实在没有这个技能而无奈放弃。 等忙活完一抬头，看到谢林站在门口，顿时凶巴巴道：“你都被‘通缉’了！还想乱跑！” 她从冰箱里拿出什么东西，放在小盘子里，朝着谢林晃晃：“看，给你带了三文鱼。” 谢林再次听到“salmon”，耳朵动了动，看向盘子里的肉。 红色块状、白色条纹，原来是三文鱼。 系统欣慰：【看，这就是把英语单词和实物直接建立联系。】 谢林：“......” 见哈莉没有要放走自己的意思，谢林悻悻地甩了甩尾巴，低头吃三文鱼。 除了三文鱼，他也听懂了哈莉的前半句话。“youarewanted.” 如果说小丑是因为想杀了自己这只让他吃瘪的猫，别的犯人呢？ 为什么在食堂，所有人都想抓他？ 6 六声喵喵 哈莉此刻也在想同一个问题，那些罪犯们当时追着谢林，是想干什么。 难道犯人们都是爱猫人士吗？ 也有可能，毕竟batsey长得确实很可爱。 也许是因为自己在找猫，哈莉今天用手机的时候，有意无意看到了和猫咪相关的推送。 她对标题记忆犹新。《人间恶魔竟为争夺小猫的抚养权，在州立监狱争相打毛衣。》 刚看到标题的时候，她是嗤之以鼻的。阿卡姆那些罪犯无不是穷凶极恶，州立监狱里的那些也能称为“人间恶魔”？ 但是看到新闻附带的照片，哈莉微微一愣。那名光头囚徒满面微笑抱着一只奶牛猫，而报纸上写着他曾经连杀十二人。 哈莉看着谢林，猫吃完了三文鱼，正在优雅地舔爪子。 发现自己卧室闯入陌生人之后，哈莉一时间是非常慌乱的。 可是当时猫用脑袋轻轻蹭她的手，哈莉的心情一下子就放松下来了。 换锁、装监控、查监狱里的监控，如果有必要，换宿舍就可以了，没什么好怕的。 她发现，毛绒绒的小动物身上，真的有神奇的力量。 哈莉想着，也许需要在接下来的两天内，可以问问她做心理辅导的罪犯先生们，如果他们对小batsey的态度良好，也许可以考虑学州立监狱，积极地引入猫咪，帮助纠正罪犯们的行为。 想到这儿，哈莉揣起猫，跑去书桌边，打算写份方案。 她觉得除去抓小丑先生那两爪子，batsey真是太乖了，被她放在书桌上后，一点要逃跑的意思都没有，就这么优雅地坐下，看着哈莉的一举一动。 不知道是不是身边有个毛绒绒、目光纯净的小动物的缘故，哈莉觉得自己耳朵里总是纷乱的耳鸣声消失了，思维平静又清晰，很快列出几个大项。 谢林在她手边，伸着脖子好奇地看她写什么。“cats”这个单词他还是认识的，所以一定是和自己相关的内容。 他陆续认出来“criminals”“feed”“buy”“touch”“shower”几个词，越看心里越觉得不对劲。 谢林还以为哈莉把自己带回来只是为了送回给小丑。现在看来，她似乎想让这里的罪犯们都有接触自己的机会？ 这是让他来卖身了！ 谢林“嗷”地一声倒在桌子上，四爪抽搐，胡须颤抖。 越狱，必须越狱！不能被哈莉一时的温柔迷了眼！ 哈莉奇怪地看着突然发疯的小猫，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肚皮。 谢林装死，一点反应都没有。 哈莉用一根手指压住小猫软软的肉垫。 batsey毫不犹豫地抽出爪子，压在哈莉的手指上。 猫爪在上原则！ 哈莉笑了起来。女孩子的大眼睛眯成月牙，看起来十分美好。 但是联想起后来她因为爱上小丑而变得那样疯狂的样子。 他都破了小丑的相，哈莉应该不会再犯傻了吧？ 变成猫之后，身体也更容易犯困些，谢林看着哈莉写方案，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谢林被揣进了哈莉暖呼呼的怀里。 年轻的心理医生放弃了轻薄的穿搭，她反穿一件带兜帽的卫衣，把猫放在帽子里，再用厚实的外套裹住自己连同胸前的小猫，拉上拉链，只让小猫的鼻尖露出来。 离开房间，哈莉在门缝里夹了一根头发。 谢林被颠醒过来，猫脑袋在哈莉胸前的帽子里转了转，哈莉伸手进来，揉了揉他的耳朵根安抚猫。 猫没有挣扎，安安静静地听哈莉和对面的人说话。 哈莉讲得很快，谢林完全跟不上，听着听着，又打了个哈欠。 她们是在院长办公室。哈莉在给院长讲自己引入抚慰猫的方案。 院长是个面容阴沉的女人，嘴角下撇，看起来对哈莉似乎很不赞同。 哈莉有些怕她，讲完之后，缩了缩脖子。 她曾经有所耳闻，阿卡姆的前身是座疗养院，收容了很多精神病人。 后来不幸的事情发生了，院长的丈夫孩子，都被一名精神分裂的病人杀害。 后来阿卡姆就被改造成了收容患有精神疾病、凶穷恶极罪犯的精神病院，规格比照国立监狱的标准。 哈莉觉得院长有些可怜，但是自然，在她心中，没人比得上小丑先生。 哈莉以为这个方案会被否决，但院长朝她点了点头：“可以按你说的来，找狱警协助，不要让他们有机会伤害到任何生命。” 哈莉连忙点头，拿回自己的方案，心中雀跃。 晚上还有和小丑的治疗预约，想到可以见小丑先生，哈莉迫不及待地起身告辞，却被院长拦住。 “你晚上原本的预约取消了，有个人想单独见你。” “谁？”哈莉起疑，第一反应是和闯入自己卧室的人有关。 谢林也警觉地竖起耳朵。 见她似乎有些害怕，院长安抚道：“不要担心，他对你来说绝对安全。” 说着院长起身，哈莉的视线自然而然跟着她，却见对方直接拉开门，离开了办公室。 哈莉和谢林：“？” 她下意识地低头，看看自己怀里的小猫脑袋，谢林也仰头回看，蓝色大眼睛里充满疑惑。 哈莉再抬起头，顿时一愣。 院长的办公椅上，不知什么时候，坐上了浑身黑漆漆的男人。 漆黑的覆甲与边缘透出冷硬感的斗篷，半边面具下露出棱角分明的下巴与下颌线，面具后浅蓝色的眼睛眼神锐利，再加上他头顶两只尖尖的小耳朵—— 哥谭任谁一眼都不会认错，蝙蝠侠。 哈莉默默用一根手指，把脖子伸了老长、眼睛一眼不眨、强势围观面前哥谭恐惧的猫咪，按回自己的怀里。 接着，她朝后一仰，翘起二郎腿，谢林熟悉的那个对猫咪十分温柔亲切的女孩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明显对蝙蝠侠十分不友善、似乎还带着几分恶劣的心理医生。 “找我干什么？我和你似乎没什么好说的。” 布鲁斯预想过这个女人会不好沟通。 而像这样丝毫没有配合的意思，也让他感到有些棘手。 自从蝙蝠侠身边的新罗宾被小丑折磨致死之后，哥谭人都知道，蝙蝠侠终于疯了。 犯罪巷几乎一夜被他清空。 他并非不再遵守不杀人原则，蝙蝠镖的落点仍然只是不致命处。 但他不再给被爆炸波及或者被高速冲击血肉模糊的人止血，也不会去接住高台失足的□□成员，而是任由他们失血过多或者摔成肉饼。 市监狱很快被填满，阿卡姆的空囚室也逐渐减少。 今天他是亲自监视稻草人被转运入阿卡姆关押的。布鲁斯的秘密身份和院长算是朋友，院长女士在蝙蝠侠面前才会流露出几分难得的亲切，她告诉他，新来的心理医生对小丑的精神状态很感兴趣。 布鲁斯本能地想见一见这名心理医生。 任何接近小丑的人都可能会被利用，他不想看到小丑有机会再次越狱，更不想看到一个女孩走错了路。 他旁听了哈莉对自己方案的汇报，对女孩略显天真的想法不置可否。 只靠猫咪，让阿卡姆这些重刑犯乖乖听话？ 如果这有可能，杰森也不会...... 布鲁斯压下胸口翻涌的情绪，面无表情地注视哈莉。 作为一名心理医生，她今天的着装十分不专业，布鲁斯也看出来了，这身衣服都是为了她胸口藏着的那只小猫。 他能看到小猫两只黑色的尖耳、圆滚滚的脑门，和水蓝色大眼睛。奇怪的是，明明是猫瞳，却让他想起了拥有相同眸色的杰森。 但是，这次想起杰森，布鲁斯并没有感受到太多愤怒和想要发狂的欲望。 他只感到了刻骨的思念。 布鲁斯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对上哈莉的眼睛：“关于小丑......” “我不想和你讨论小丑先生。”哈莉语气硬邦邦地说。 谢林一听到“mr.j”，就想起自己被小丑折磨的时候，生气地“喵”了一声。 继而他想起被藏在阿卡姆地下的杰森，那孩子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他的养父就在自己面前，还有比这时候引布鲁斯去救他更好的时机吗？ 于是，趁哈莉放松警惕，并没有紧紧抱着自己，谢林腾地从哈莉帽子里跳出来，三两步奔向窗户，化作一道黑色闪电，灵活地跃上窗台，哧溜一下从窗户缝钻出去，朝着监楼狂奔，一套动作简直行云流水。 “batsey！”哈莉喊了一声，马上要去追，然而身边闪过了更大的一个黑影。 哈莉看着蝙蝠侠硕大的影子以超乎外表的灵活冲出窗户，反应过来之后，一边骂着batsey小混蛋又出逃，一边吭哧吭哧往窗台上爬。 谢林在黄昏的光线中跑了几步，就发现自己身下投来一大片阴影，形状如同一只巨大的蝙蝠。 要和蝙蝠侠比速度吗？简直是开玩笑。 【宿主，我建议你躺平，等抓。】系统礼貌地说。 谢林：“......” 于是布鲁斯就看见，刚刚还跑得起劲的小猫，突然往地上一躺，肚皮一翻。 布鲁斯收起斗篷落地，脚碰上地面的时候，却不易察觉地踉跄了一下。布鲁斯反应很快，立刻稳住身子，快走几步，抱起猫。 而这一幕被谢林尽收眼中，布鲁斯蹲下、抓住他、再站起来的行动中有着不明显的滞涩感，而且蹲下起身时，身上都有机械声音传来。 【系统，我记得蝙蝠侠有段时间是不是身受重伤，只能依靠辅助装置行动......】谢林有些犹豫地在心里问。 【恭喜宿主激活布鲁斯·韦恩人物卡。】系统用这句话回答了谢林，人物卡上，正面布鲁斯的状态显示，“强弩之末”。 布鲁斯很少接触这么柔软温暖，还毛绒绒的小生物。 手里的小家伙太软了，感觉一不留神就会从手里流走一样，被他抱着，喉咙里还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好像很舒服似的。 布鲁斯抱着猫，回头看看，哈莉还在身后几十米处气喘吁吁地跑着，四周也没有别人。 于是一身漆黑、浑身散发冰冷气息的黑暗骑士，把小猫抱在胸前，偷偷地用下巴蹭了蹭猫的小脑壳。 接着，他下意识地把鼻尖埋在猫咪柔软的后颈窝吸了吸。 7 七声喵喵 感觉到男人的下巴抵在自己脑袋，接着，谢林后颈也感到他鼻息轻轻吹拂的热气，在明知道蝙蝠侠的皮下本体是哥谭宝贝布鲁西的情况下——谢林浑身僵硬。 不过这触感只是一瞬即退，快得哈莉完全没察觉异样，心理医生怒气冲冲地过来，一把从蝙蝠侠手中抢过小猫。 “batsey！你这只臭猫，又乱跑！” 听到这个名字，布鲁斯挑了挑眉。 猫被哈莉抱在怀里，他才发现，这猫的配色，和自己看上去真有点像。 蝙蝠侠低低地笑了一声，哈莉不情愿地抬起头，打算给蝙蝠侠道个谢——毕竟是他帮忙抓到猫的，然而一抬头，黑漆漆站着的地方已经没了影子。 哈莉：“......” 就连谢林都没看清楚蝙蝠侠到底是怎么离开的。 他才从被dc超英一哥吸了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后颈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隐若现的、呼吸带来的触感。 【系统，】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为什么小丑、杰森还有蝙蝠侠，都是一接触就有人物卡，哈莉的却一直没有？】 哈莉正一边轻轻掐他耳朵作为教训，一边带他朝宿舍赶。 【因为哈莉现在还没有成为小丑女。】系统即答，【成为小丑女，她才算正式成为一名“角色”。】 这说法让谢林感到一阵别扭。 【为什么她非得成为小丑的附庸才能有角色卡？】谢林嘟哝，【小丑那个......想控制哈莉，没门！】 虽说他次次都从哈莉那儿逃走，但年轻的心理医生不但没有打他或者扔掉他，反而还是对他很温柔，掐耳朵的手都没有用力。 当然这时候谢林还不知道自己即将接受安抚罪犯的重担。 蝙蝠洞。 蝙蝠车如同一条急速前行的黑曼巴，破开水幕，直射入蝙蝠洞通道。 它带着要把整个洞穴摧毁的气势，撞破洞壁之前急刹，灯光熄灭，瞬间成了黑暗中潜伏的鬼车。 布鲁斯下车，行走间带着沉重的机械感。他穿过蝙蝠洞中央透着冷意的巨大空洞，走向中心控制台。 阿弗在控制台前等他。 布鲁斯在一台由冷硬的机械组成、张牙舞爪仿佛可以择人而噬的机器上坐下，银灰色的机械手自动将他腿部、腰部的行走辅助装置去除。 阿弗适时地递来拐杖，布鲁斯脸上看不出痛苦的神色，阿弗却在心里叹了口气。 老爷在他面前其实不必忍痛的，他想。 阿弗自觉并没有透露出情绪，布鲁斯抬眼看了看他，却说：“我今天真的不疼。” “当然你不疼。”阿弗耐心地回答布鲁斯。 “是真的。”布鲁斯的蓝眼睛里盛满了认真。 不知怎么的，以往回来，去掉那些装置，他至少要修整半小时，才能勉强行走。 但是今天，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可以挥舞着拐杖，在蝙蝠洞里来一段暴走。 但在阿弗面前，还是算了吧。 布鲁斯想起了阿卡姆那只猫咪柔软的触感。 不然，自己也考虑在这里养一只猫？ 布鲁斯环顾四周，但想到这里如此多的、驱之不散的蝙蝠，还是摇了摇头。 · 表现良好的犯人可以和猫咪亲密接触这条消息，理所当然在阿卡姆又炸开了锅。 “是那只长得像蝙蝠的？小丑还没把他弄死？” “我可以为了它装一段时间，然后......嘿嘿。” “别告诉我你还喜欢那种玩意儿！” “当然不是了！老子要把它当成蝙蝠泄愤！” 谢林对此一无所知。 卧室被闯入、加上谢林逃跑，哈莉最近严防死守，谢林完全找不到机会溜出去。 他只能想方设法提示哈莉没事就去地下再看看杰森，给孩子注射点营养剂什么的，但哈莉也领会不了他的意思。 气得谢林咬烂了哈莉两件工作装。 结果哈莉根本不为此生气，反而很惊喜地抱着猫：“batsey，你太懂事了！不咬我的私服，只咬工作装。又可以申请新衣服了！” 谢林：“......” 和哈莉一起住的这一周，倒也不是全无收获——他的英语进步了不少，可以听懂简单的语句了。 哈莉对猫实在是有耐心，在发现谢林这只小猫极其聪明，会通过很多暗示表达自己想法之后，哈莉对他说话，就好像对几岁小朋友说话似的，就差抱着他对着识字表认单词了。 谢林不得不承认，系统说的没错，学语言的最好方法就是置身全英语环境。 系统因为谢林的认可翘了好几天尾巴。 可惜，哈莉的人物卡没有激活，从她那里学会的，没法当做主动技能。 不过，谢林不会因为想多出几个主动技能，就在她变成小丑女这件事上推波助澜。 哈莉兴冲冲地开门回来，谢林刚从床上起身，脊背弓起，做了个猫式伸展。 心理医生手里拿着一只激光笔，她在网上看到，猫咪们一对上激光的小红点，无一不是极其兴奋，上蹿下跳。 “看，这是什么？”哈莉打开激光笔，小红点照在谢林爪子上，再移向墙壁。 谢林懒懒地瞅了一眼激光点，转身轻巧地跳起，咬住哈莉手中的激光笔，抢走。 动作一气呵成，哈莉愣了半晌，拍了拍谢林的小脑瓜子：“就你聪明。” 谢林甩了甩尾巴，爪子拍拍冰箱，意思是饿了，想吃三文鱼。 可怜哈莉那点工资，还要抽出来给谢林买鱼，眼见剩下的只够一顿，叹了口气。 她看着猫咪优雅进食，目光慈爱的像是看他吃最后一顿断头饭。 就在刚刚，本周达成可以拥有小猫的幸运犯人新鲜出炉——贝恩。 上次小丑、稻草人他们逃狱，就是贝恩的功劳。 也就是小丑在逃狱后，掳走了杰森，并且通过秘密手段把他放回了阿卡姆地下，伪造出他已经死亡的假象。 布鲁斯以自己一条腿的行动能力，和一次脊背断裂，换回了将贝恩绳之以法、把小丑和稻草人重新关回阿卡姆的战绩。 贝恩和小丑，是布鲁斯人生低谷的两大缔造者。 当然，哈莉并不知道贝恩与小丑的恩怨。 她一开始给贝恩做过两次心理辅导。 哈莉也知道自己经验不足，因此没敢多问，只是对方很亲和、甚至可以说文雅。所以哈莉给出的治疗建议只是按时吃一些保持镇静的药就可以了。 她对贝恩印象好，所以，把谢林交给他是放心的。 对小丑则不同了。 那天闯进她卧室的陌生人，哈莉并没有放之不管。 她很容易就打听到batsey是从小丑的囚室里跑出来的。 之后小丑就爽约了心理咨询，听说得了呼吸性碱中毒。 哈莉的确对小丑有滤镜，不愿意相信她爱慕的j先生会不肯放过一只猫。 但小丑治疗了两天后，又递话给哈莉，想要batsey。 哈莉没理他。 她甚至取消了小丑之后所有的心理预约，对弄清楚他那颗疯癫的脑袋也没有那么强烈的欲望了。 而且，越是和猫待在一起的时间久，哈莉越不想见小丑。 她甚至考虑了是不是该从阿卡姆辞职，去找一份正常点、安全点的工作。 不过，至少也得是完成抚慰猫这事之后吧。 哈莉想着，爱怜地摸了摸谢林的脑袋。等他吃完，把他抱起来揣怀里，就朝出了门。 约见的地方仍然是在心理咨询室，这里可以说是哈莉的绝对领域了。 由于这是阿卡姆第一次有抚慰猫出现，一切流程都是哈莉自己摸索着来的。为了谢林的安全，她得先观察一段时间。 年轻女孩坐在这头，桌子上放着正在梳理毛发的谢林，那头门打开，小山似的贝恩弯腰走了进来。 他戴着一副遮蔽口鼻的面具，如同巨型食肉动物的止咬器。 在谢林的视角，就仿佛那一天，人类终于回想起了被巨人支配的恐惧...... 他的巨物恐惧症都快犯了！ “你好，贝恩。”哈莉打了招呼。 谢林耳朵一动：【我没听错吧，贝恩？那个......】 系统已经学会抢答了：【就是那个折断了蝙蝠侠脊背的贝恩。】 谢林：【那他把我弄折不是跟玩儿似的？可我记得他不是在黑门监狱吗？】 谢林想不通：【哈莉怎么老把我往这些人手里送？】 谢林想掐系统脖子：【你到底能不能升级出翻译功能？要你......】 系统：【系统有用！系统也是有尊严的！】 谢林：“......” 谢林心中沉默片刻，他也没时间和系统斗嘴，眼前的贝恩可又是一个实打实的生存危机！ 他正想逃走，突然“叮”的一声，激活了角色卡。 贝恩的身份是“阿卡姆囚犯”，状态是......濒死。 【补齐小丑或者贝恩角色卡，可以激活翻译功能，为宿主学英语添砖加瓦！】 谢林要逃跑的动作一顿。 哈莉眼疾手快，一把抓住猫的后脖颈。 她已经对谢林相当熟悉了，谢林一抬屁股，她就知道猫要吃饭还是要逃跑，现在这幅想溜号的模样，哈莉可是见太多了！ 贝恩坐在椅子上，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还是喘着粗气，似乎累极了的样子。 谢林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他。 保险起见，哈莉先把谢林放在栏杆的位置，宽度可以让猫钻进钻出，贝恩的手臂却只能伸到手腕。 贝恩看着谢林，眯了眯眼睛。 小猫一身黑色皮毛油光发亮，一看就是得到了很好的照料。 像戴了面具一样的脸，确实让贝恩想起某个老熟人。 他被手铐拷着的手，缓缓伸向自己囚服的上衣口袋...... 谢林警惕地后退两步！ ——贝恩拿出了一件小小的白色毛衣。 粗壮的大手用四根手指捏着猫咪小衣服的两端，展示给猫咪还有哈莉看。 谢林：“......” 哈莉：“......哇，做得不错！” 8 八声猫猫（捉虫） 贝恩为了得到和猫接触的机会，已经连续一星期，不但没有任何惹是生非的情况出现，还问狱警要了木质毛衣针和毛线，给猫织了这件小衣服。 他从小在狱中长大，必备的生活技能都会，为了不饿死、不冻着，什么缝补啦做衣服啦...都不在话下。 贝恩虽然武力值极高，是蝙蝠侠也难以抗衡的对手，但他一直靠着一种运作方式类似毒///品的毒素维持身体机能，如今在阿卡姆，贝恩每天接受只能维持生命的最少量毒素注射，现在别说打蝙蝠侠了，可能打哈莉都费劲。 这种毒素不但维持他的身体状况，也维持他的精神状态。 这也就是贝恩进了阿卡姆的原因。 谢林穿着贝恩织的小白毛衣，跟着回了贝恩的囚室。 贝恩双手仍然被锁，一只大掌却稳稳托着最近在阿卡姆极负盛名的那只黑猫。 一路回去，不知道吸引了多少狱警和其他犯人的目光。 谢林被贝恩托在胸前，就能看到狱警的头顶，坐得高高的，不禁感到几分神气。 经过一扇囚室，谢林的视线划过小窗口，突然对上一双野兽的眼睛。 黄绿相间的瞳仁，瞳孔呈一条竖线，乍一看仿若猫瞳，却异常凶狠。 谢林仿佛被天敌盯上，在贝恩手掌里一个哆嗦，还想看得再清楚一些那到底是什么，贝恩却已经走过去了。 他自己的囚室就在旁边。狱警给他解开手上的镣铐，让贝恩进去的时候，还用警棍在他后腰上狠狠戳了一下。 谢林扒在贝恩肩膀上，看得清清楚楚。 他都为这狱警捏一把汗，然而险些用一颗核弹送整个哥谭见上帝、恶名远扬的贝恩，却一点怒意都没有。 山高的身躯被狱警推了一个趔趄，贝恩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护着怀里的猫。 贝恩的囚室与他的体型一比，就显得太小了。 六十公分的床，贝恩躺上去手都没地方放，两米的长度，两个脚腕子都得悬空。 也就是猫小，才不会被挤得喘不过气。 虽然被贝恩护了一下，而且看起来，他在阿卡姆的情况不怎么好，谢林还是维持着警惕。 被动技能不需要他操心，只要猫还活着，就会无差别地对自己接触的所有人发挥作用。 而主动技能，鉴于他只掌握了小丑那么一句，也被他练习得滚瓜烂熟，就等见势不对，就让贝恩成为下一个呼吸性碱中毒受害者。 贝恩和谢林面对面，四目相对。 贝恩抬起手，谢林的耳朵顿时后压，成了飞机耳。 但是在人类看来，就好像是猫咪主动压下耳朵，给人摸脑袋似的。 于是贝恩从善如流地摸了摸毛毛滑滑的小脑壳，顺手用娴熟的撸猫手法给谢林的脑壳挠痒痒，舒服地猫眯起眼睛。 “我在地下长大。”他突然开口，声音因为面具有些含糊，谢林勉强能听懂，“我曾经在那里也养过一只猫。” “水每天都会漫上来。”贝恩轻缓地说，“我会把它放在头上，它不喜欢湿。” 【watercameupeveryday.】谢林在心中小声重复，【andiputhimonmyhead.hedidn’tlikethefeelofwet.】 【叮】的一声，系统调出角色卡，哔哔叭叭地庆祝：【恭喜宿主！收集了第一句贝恩角色台词！】 【我怎么不记得他说过这一句......算了，我先听完他说话。】谢林想完，不再搭理系统，这句话的技能可以再探索，贝恩正在说话，不听着，有些没礼貌。 等负责贝恩的狱警不情不愿地受院长吩咐，从小窗口观察贝恩和猫的情况的时候，猫已经霸占了贝恩的枕头，偎在贝恩那颗光头上，只给贝恩留了一块枕头角角。 而贝恩看起来相当甘之如饴。 狱警：“......”真想自戳双目。 威廉非常讨厌贝恩，因为贝恩在控制股票交易大厅的时候，劫持了他的哥哥，害他哥摔得一条腿粉碎性骨折。他哥没工作的时候，他嫂子还得上班，他哥和他侄女都靠他照顾了。 所以贝恩现在身体机能大不如从前，没什么反抗能力，威廉就在各种地方给他穿小鞋。 但是现在，看到贝恩服刑还能有只猫陪，威廉都快气死了。 他可不会让贝恩舒服哪怕一点。 威廉的想法不提，听说batsey在贝恩那里过得很舒服，哈莉和院长都很高兴。 哈莉马上开始推动自己方案的第二步——和当地流浪动物救助中心对接，要来因为没有救助能力而即将被安乐死的猫咪们。 除去哈莉和院长，布鲁斯是第三个知道这消息的。 他不禁皱了皱眉，又一次想起那只抱起来手感非常好的猫。 愤怒像一团火焰灼烧他的胸口。他不得不握拳轻捶，强行让自己冷静。 布鲁斯，他们也有......改过自新的权利。他对自己说。 可是杰森呢。 谁给他十四岁的养子这个机会？ 他当时离结果小丑的性命就差一点。 小丑的脉搏跳动极快，突突地抵在他的手指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尖利的笑声，是布鲁斯接下来一星期的噩梦配音，“来吧，动手啊！给你的养子复仇！他死之前，可是哭着喊你的名字，求你去救他，你在哪儿？蝙蝠，你当时在哪儿？忙着对克莱恩手下留情吗？哈哈哈哈哈哈！为什么不笑一个？这么严肃干吗，蝙蝠？” 在布鲁斯的幻想中，他已经掰开小丑的下巴、让的嘴巴再也无法吐出一个字。 但现实里，他的手掌虽然仍牢牢禁锢小丑的脖颈，但是没有再多用一分力。 布鲁斯最终把这个没有超能力的疯子塞进了詹姆斯·戈登的警车。 詹姆斯头发已经花白，他神情复杂地拍拍蝙蝠侠的肩膀：“你做了正确的选择。” 正确的选择？ 他连杰森的尸体都找不到。 布鲁斯深吸了一口气，手指从屏幕上缓缓移开，那里显示着院长的联系电话。 抚慰猫的事情，是哈莉·奎泽尔这名心理医生全权负责，把她的注意力从小丑身上转移，也是一件好事。 芭芭拉已经盯着布鲁斯好一会儿了。 见布鲁斯似乎下了什么决心，红发女孩才转着轮椅靠近，她看了一眼蝙蝠洞终端屏幕上显示的哈莉·奎泽尔照片，口吻轻松道：“别告诉我你要给夜翼找个这么年轻的......继母？” 小丑害死杰森的同一天，芭芭拉也被他枪击至瘫痪。 戈登送小丑进警局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的女儿也是受害者一员，正躺在救护车上，准备被送往医院。 蝙蝠女孩后来只能坐着轮椅，继续用自己的黑客技术协助布鲁斯。 夜翼匆匆赶回后，俩人谁也没提之前吵架到分手的事情，继续黏糊的好像迪克还是罗宾那会儿，倒是让阿弗欣慰了好长时间。 布鲁斯看了她一眼，神情柔和许多，他不想在芭芭拉面前提起小丑，于是只是告诉了芭芭拉，哈莉给阿卡姆写的抚慰猫方案。 芭芭拉眼前一亮：“听起来是个好主意。” 随即女孩面色发苦：“前提是他们不会伤害那些可怜的猫咪......” “伊丽莎白院长不会允许那种事情发生。”布鲁斯向她保证，“但是，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帮你问她要一只，让你带回家去养。” “可别想着这样就能摆脱我。”蝙蝠女孩狡黠一笑，“不过，你要是送我爸爸一只，我就欣然接受了。” 阿卡姆，放风时间。 不同于小丑被“特别关照”，除了进行心理治疗，他没有任何出囚室的机会，贝恩还是可以去阿卡姆草坪上放放风什么的。 但是今天，囚室的门打开半晌，都没见贝恩出来。 威廉满脸不耐地伸头进去，只见贝恩一边用毛线绳逗猫，一边和猫嘀嘀咕咕地说话。 那只乍一看仿佛什么蝙蝠侠代行者的猫咪，眼睛跟着毛线绳滴溜溜转，耳朵竖地高高的。 谢林来之前都没有想到，贝恩嘴巴都被面具挡着，竟然还是个话痨。 没事就对他嘟嘟哝哝，说的话也简单好懂，角色卡背面都填满一大半了。 为了尽快解锁翻译功能，免得自己在阿卡姆像个睁眼瞎、开耳聋，谢林这一天特别黏贝恩。 威廉哪儿看得下去贝恩这么生动活泼的样子，当即挥舞自己的警棍：“起来！出去放风！” 贝恩因为逗猫，隐藏在面具后的笑容一敛。 他站起身，健硕的身躯投下的阴影，可以将威廉整个人覆盖。 威廉条件反射缩了缩脖子，然而想到贝恩如今的身体状态，很快又硬气起来。 “我今天不想去。”贝恩嗡嗡的声音从面罩后传出。 “由不得你，这是规定！”威廉示威地按着电击按钮，威胁地晃动。 贝恩不想在这时候惹麻烦，只得俯身，朝谢林伸出手，谢林轻盈地跳到他手掌上。 “也不准带猫。”威廉得意洋洋地咧出一个笑容。 贝恩的视线仿佛要把狱警的眼睛射穿。 威廉将警棍指向谢林，谢林立刻龇牙，感受到威胁，哈气。 贝恩与威廉对峙，没过多久，呼吸就开始沉重起来。 他只得把猫轻柔地放回自己枕头上，接着警告威廉：“这是院长的猫。别想着搞什么花的。” 威廉从鼻子里“嗤”了一声，但没说什么，只是举着警棍，让贝恩出去。 谢林蹲在枕头上，静静地看着他俩。 贝恩只是走出去几步，就感觉疼痛再次清晰地浮上大脑皮层，手脚变得沉重，他的脸色也一寸寸阴沉下去。 威廉目送贝恩背影迟缓地离开，回头瞥了猫一眼。 当然不会是他自己对猫下手了。 9 九声喵喵 谢林怎么也没想到，那名看贝恩不顺眼的狱警，竟然在贝恩出去放风的时候，就为了只猫，往囚室里放可致人昏迷的气体。 这种东西是阿卡姆狱警特有的，为了特殊情况下制服发狂的犯人。 用来对付一只猫，未免太小题大做了！ 谢林的主动和被动技能在气体下都无法发挥作用。 他的眼皮沉重，身体软软地倒下。 不知过了多久，他是被臭味熏醒的。 身下的触感黏糊潮湿，让猫不适地爬起来，四下张望，查探自己在什么地方。 他刚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就对上了一双凶恶的眼睛。 这双眼睛他见过。在去贝恩囚室的路上，他还想了一下这双眼睛应该不是人类的眼睛——现在他确认了。 这的确不是人类的眼。 这是鳄鱼的。 【统统统......】谢林牙齿打颤。 【宿主！这是你第一次叫我这么亲密！】系统十分惊喜。 谢林：【......不......他是不是会吃人来着？】 系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好耶！宿主已经把我当自己统了！】 谢林：“......” 面前这个鳄鱼脑袋，半个身子沉在腥臭水池、现在正一步步朝自己逼近的怪物，不就是蝙蝠侠的老对头——杀手鳄吗！ 这家伙在漫画里不但也是贝恩的死对头，杀人如麻，还是个食人者！ 谢林记得确实没错，他眼前的杀手鳄，是吃过人的。 杀手鳄身患一种返祖疾病，这种疾病导致他身上长出鳞片、脑袋逐渐变得近似鳄鱼，喜食生肉，性格嗜血。 他曾经去找一名医生，试图治愈他的疾病。然而那名医生失败后，他就把他吃掉了。 之后杀手鳄被贝恩利用并且摆了一道，进入了阿卡姆。 威廉把猫扔进杀手鳄这个行为，从某种角度来看，不得不说非常聪明。如果杀手鳄真的把猫吃掉了，那么他不但刺激了贝恩和杀手鳄双方，同时还会让再也没法找到猫报仇的小丑如鲠在喉。 但是谢林一点儿也不打算用自己的生命一次恶心三个反派！真是谢谢了！ 他在心里快速过了一遍主动技能，电光火石间，谢林脑子里突然转过一个念头。 杀手鳄已经整个身体都爬上了岸。他伏在地板上，四肢着地，只需要往前一扑，鳄鱼脑袋就能一口把猫咪当成点心。 而猫仿佛吓到僵直，四肢低伏，一动不动，瞳孔因为昏暗的光线放得极大，圆溜溜的。 杀手鳄知道，这只猫是贝恩的“新宠”。 他很乐意把这只看起来挺美味的小动物一口吃掉，给贝恩添堵。 杀手鳄猛地朝猫一蹿！ 原本被吓呆了的猫瞬间朝侧旁闪避！ 杀手鳄完全没想到猫能躲过去。他不由得一愣，面前已经没猫了，余光里闪过一道黑色的影子。 接着，他觉得自己腹部一暖。 有一瞬间，他还以为是血液溅上去的温度。 然而等他略有迟疑地低头看去，却发现是那只毛绒绒的小生物，整个身体贴在了他的胃部。 自从来了阿卡姆之后，一直灼烧着他的饥饿感，随着小动物的温度，逐渐褪去了。 谢林贴在杀手鳄腹部，大气不敢出。 系统：【......宿主在干什么？】 谢林没有回答。 他很紧张，也许是刚从水里出来，杀手鳄的体温很低，隔着皮毛也让他感到寒冷。 那对阴森森的、属于爬行动物的竖瞳紧盯着，也让谢林不敢轻举妄动。 这是一步险棋，谢林暂时还不想丧命鳄口，所以他紧盯着杀手鳄，如果被动没有起效，就第一时间逃跑。 片刻后，杀手鳄缓慢地动了一下。 他的动作又轻又慢，猫感受到威胁，向后一缩。 杀手鳄的动作马上停住了。 一鳄一猫再度陷入僵持。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杀手鳄张开口，声音嘶哑地慢慢开口道：“不会......伤害你。” 说完，他用湿漉漉的鳄鱼吻，轻轻顶了一下猫咪的小脑袋。 · 哈莉的车停在阿卡姆员工宿舍门口，正一个人吭哧吭哧地把笼子、航空箱从车上往下搬。 后备箱里挤挤挨挨的是六只花色各异的猫咪，两只三花，一只大橘、一只虎斑还有两只玳瑁。 后座两个航空箱里，是一只白猫和一只奶牛猫。 副驾驶上放着的笼子里还是一只一半橘、一半玳瑁的嵌合体猫咪。 哈莉脚边摆满笼子，正充满成就感地、满脸愉悦笑容地看着一地各色大吐司块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 哈莉接起电话，听了两句之后，笑容凝固：“哈？batsey又丢了？！” 挂了电话，哈莉气得在原地跳了一会儿脚，安顿好自己从救济中心领来的猫咪，又冲去犯人区找猫去了。 以往batsey丢了，找回来也就是一天的事。 他又出不了阿卡姆，还挺爱干净，一般不会往腌臜地方钻。也胆大，不缩在角落，总是大路朝天地走。 主要是他贪吃，实在找不到，蹲守厨房就行了。 没想到，这次，一周时间，哈莉都没能找到batsey。 连小丑的呼吸性碱中毒都康复出院，想方设法预约哈莉的心理咨询了。 听说贝恩丢了猫，精神状态很差。 他给了自己的狱警一拳头。 然后被对方按在地上用警棍抽了一顿。 哈莉把贝恩的心理咨询预约提到了前边，两人面对面坐下。 哈莉：“......” 贝恩：“......” 哈莉的金发都毛躁了不少，眼底下一片熬夜带来的乌青。 贝恩面具碎了一个角，脸上是划出来的血痕。 哈莉：“......再给你申请一只猫吧，别伤心了。” 贝恩：“我只要batsey。” 哈莉：“你到底是今年三岁，还是蝙蝠侠深柜？” 贝恩：“......” 贝恩的眼神十分倔强，就和当年他一心想炸了哥谭一样。 哈莉竟然从这个眼神里看出了贝恩的内在孩童（innerchild）。 她意识到，一定有过一只猫，在贝恩饱受创伤的童年中扮演了重要角色，才会让他成现在这样。 哈莉叹了口气：“我会尽力把它找回来的。” 她没说，已经过去一星期了，她现在觉得找回batsey的可能性很小。 而且，这周表现突出的犯人也被选出来了。 哈莉还得操心让犯人接触猫猫们的工作，她先拿到名单过目，然而第一个名字就让她吓了一跳：“韦伦·琼斯？” 杀手鳄？ 这个会吃人的家伙怎么也来凑这个热闹！ 韦伦琼斯自从进了阿卡姆，就再也没踏出过那间囚室的门。 他的行为暴躁，狱警一靠近就会被攻击，还有一个倒霉蛋被咬掉了胳膊。 因为他总是很饥饿、很愤怒。 实话说他的伙食还比其他狱友好了不知道多少，别人都是糊糊状食物，他通常得到的是一整只生羊，纳税人们听到了会狂骂政府的那种。 当然，狱警们给饭，通常会满怀恶意地把食物丢进囚室里的水沟里——他们管那叫杀手鳄的“浴缸”，与阿卡姆的下水道直通，不过连接口非常狭窄，只有成人拳头大小，保证韦伦琼斯不会通过“浴缸”越狱。 此时此刻，韦伦琼斯整个人泡在他的浴缸里，只剩一个鳄鱼脑袋在水面。 谢林就趴在他的脑袋上。 乌云踏雪的小猫睡得四脚朝天，尾巴垂下来差点碰到水面，韦伦琼斯及时伸出手，用掌心接住猫尾巴。 自从那天被猫冲进怀里之后，韦伦琼斯就没让猫离开过他的视线。 吃饭抱着，睡觉搂着，连为了保持皮肤湿润，不得不在水里泡的几个小时，他都不想让谢林离开，都得这么把谢林顶头上，一动不动地让猫睡觉。 只要猫挨着他，韦伦琼斯就感受不到曾经折磨了自己几十年的饥饿，还有无时无刻不想破坏杀戮的冲动。 韦伦琼斯顶着猫，感觉自己非同一般地超脱平和，总觉得下一秒就能看见小天使们顶着光环下来接他去天堂。 他听说过鳄鱼有一种共生鸟，叫做牙签鸟，可以随意停在鳄鱼的脑袋上、牙上，鳄鱼都不会吃掉它们，因为牙签鸟会吃掉鳄鱼嘴里的寄生虫，让鳄鱼舒服。 韦伦觉得batsey就是他的牙签鸟。 为了这个，他可以不管这只猫长得像他的对头之一蝙蝠侠，也不管贝恩对这只猫的喜爱。 比起吃掉猫，韦伦有更能刺激贝恩的方式。 为此，他特意好好表现了一周，就为了自己能出囚室门转转。 【宿主，宿主！】 系统仍然没有放弃自己作为学英语系统的使命，顽强地试图唤醒谢林的斗志。 【杀手鳄都不说话的，你跟着他，怎么才能学英语啊！】 谢林连个尾巴尖都没动：【你懂什么？我这是与人为善。】 【与什么为善？】系统没弄明白。 【与鳄鱼为善！beniceto...鳄鱼！】谢林没好气地拽了半句英语，【没了我的被动，他又要想吃人了！】 他调出杀手鳄的人物卡，背面的确有一句话：嗷呜嗷呜，想吃人。 谢林：“......” 10 十声喵喵 当一只猫的生活其实还挺好的，排除系统天天在他耳朵边念叨学英语学英语，就是睡觉、起来舔舔爪子舔舔毛、敷衍一下人类，一周下来谢林骨头都快软掉，没什么斗志了。 他正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感觉到身下微微摇晃，伴随着门响、人声和水声。 韦伦琼斯好像炼奶广告上顶牛奶桶的女人一样，保持脖颈脑袋不动，在一众如临大敌狱警中震惊的眼神中，四平八稳地顶着猫从水里爬出来，走向门口。 新来的狱警咽了咽口水，紧张地把止咬器藏在身后。 如果不是杀手鳄咬掉了那个狱警的胳膊，还轮不到他应聘这个职位，现在他看着这个怪物和他满口的獠牙，有些后悔了。 然而韦伦琼斯十分配合地伸出双手，任由狱警给他带上超级加固的镣铐。 新狱警手臂哆哆嗦嗦，在同僚们沉默的注视中，小心地朝韦伦琼斯走过去—— 韦伦琼斯龇起了牙。 就算他这周表现良好，争取到了放风的机会，竟然还要把他当成狗一样，戴止咬器？ 小狱警被这一下吓得浑身一抖，险些把手里的东西掉了，那排尖黄的獠牙似乎在告诉他——敢靠近，脸都会被撕掉！ “快去，怕什么？”他的组长用警棍捅了捅小狱警的后背，“该是你的，跑不掉！” 小狱警都快哭了。 然而，在他快落泪的时候，突然听到了细声细气的猫叫。 小狱警下意识地抬起头，与韦伦琼斯头顶上那只蓝眼黑猫对上了视线——不知怎么的，他的同僚都盯着这只猫看了好半天了，小狱警却才发现这只猫的存在，也许是他面对韦伦琼斯太过紧张。 但是对上那双蓝眼睛，小狱警奇异地感到了几分平静。 那只黑猫伸出两个脏兮兮的小爪子，朝韦伦琼斯脑袋上垂，小狱警瞪大眼睛，以为下一秒它就会被咬得鲜血淋漓—— 两只小爪子分别盖住了韦伦的两只眼睛。 而杀手鳄只是鼻子里喷了喷气，没有露出任何不友好的举动。 小狱警怔怔地看着它，那猫又“喵”了一声，似乎是在催促。 小狱警连忙上前，手忙脚乱地给韦伦琼斯戴止咬器。冰凉的金属触碰到鳄鱼吻的时候，韦伦琼斯瑟缩了一下，又开始龇牙，不过那只猫用尾巴扫了扫杀手鳄的吻边，再次让他平静了下来。 小狱警用最快的速度扣好止咬器上的束缚带，后退了好几步，猫才把他的小爪子松开。 那双爬行动物的竖瞳仍然很凶狠，却少了几分杀意。 小狱警松了口气，终于注意到，他的同僚们都和见了鬼一样瞪着他。小狱警没由来地感到一阵自豪，不由自主地挺起胸脯。 杀手鳄经过的时候，小狱警壮着胆子，挠了挠猫的耳朵根。 没想到，那只帮了他大忙的猫，抬起尾巴，重重地抽了他手背一下。虽然毛绒绒、软乎乎的不疼，小狱警也还是赶紧收回手，那只猫高傲地瞥了他一眼，坐在韦伦琼斯头上，和他一同离开了。 小狱警出神地盯着猫的背影，直到同事戳了戳他的后背：“喂，干嘛那副表情？戴个止咬器还给你荡漾上了？” 小狱警连忙收回视线，揉了揉脸蛋：“哪......没有！” 谢林对背后热切的视线一无所知，他坐着杀手鳄牌代步机，在四名狱警的监督下，到了阿卡姆犯人们的放风操场上。 这块空地被四面钢丝网围墙围着，空地里有一些犯人，但是不多——阿卡姆里有放风资格的可真没几个。 然而谢林一见到空地上那个巨人似的影子，就一改贵妃瘫的姿势，从韦恩琼斯头上爬了起来，紧张地“喵”了一声。 贝恩！他怎么也在！ 见到死对头，韦伦琼斯却完全没有打道回府的念头，反而在脚镣束缚下最大步地迈进，眼瞅着就朝贝恩去了！ 贝恩由于刚领到猫猫一天，猫就走丢了，他又不愿意领别的猫，因此哈莉特意申请让贝恩可以多在外边放放风。 没了猫在囚室里，贝恩也不想待在那逼仄的、让他不断联想起自己出生长大地方的小房间里。所以他在空地中，一边晒着太阳，一边四下转脑袋，试图运气好，看到那只猫的影子。 视线触及到贝恩，他先是厌恶地翻了个白眼，随即他看清了韦伦琼斯头顶上的小家伙——顿时瞪大了眼睛，眼神里爆发出惊人的愤怒！ 贝恩大步朝韦伦琼斯走去，气势汹汹地走了几步，就开始喘气粗气。 韦伦琼斯充满挑衅意味地、得意地看着贝恩。 但是贝恩的注意力并不在他身上，视线只是死死盯着谢林——让谢林平白生出一种自己是负心汉的感觉，顿时十分尴尬，掩饰般地抬起后爪挠了挠耳朵。 但是他为什么要尴尬呢！ 明明是有人趁贝恩不在，把他偷走的不是吗！ 就是不知怎的，想到一离开贝恩，他就极快收拢了杀手鳄，并在他头上作威作福，谢林就难以克制地心虚。 “把猫给我。”贝恩声音嗡嗡地说。 如果不是他的身体因为毒气减量而十分虚弱，这句话会十分有威胁性。 但是现在他说话连喘带吭的，叫韦伦琼斯“哈！”的一声：“你的猫？写名字了？你喊一声他能答应？” 韦伦琼斯说话几近咆哮，谢林又听不懂了，急得在鳄鱼头上团团转。 “不要打！你们不准打架！” 不过这声音听在所有人耳中都是：“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跟着韦伦琼斯的狱警，都忍不住想伸手撸猫。 如果有爆发冲突，他们会立即电击制服两名犯人，送回各自的囚室，并且取消一周的放风时间。这在阿卡姆可以说是家常便饭。 眼看着两名犯人剑拔弩张，战斗一触即发—— 远处突然传来女声。 “等等！喂！” 这声音很熟悉，谢林一扭头—— 哈莉奎泽尔！ 哈莉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正在伺候从救助站接来的猫咪们呢，一听到同事传来的消息，说猫出现了，原来它一直待在韦伦琼斯的囚室里——哈莉就扔下手上的活，蹬了一双好跑的鞋，就往放风场地冲。 紧赶慢赶的，刚跑过来，就让她看到鳄鱼顶着猫，与贝恩对峙。 随便他们两个怎么打架，可别伤到她的猫了！ 哈莉跑进放风场，两个狱警把她拦在身后，与犯人们保持距离。 哈莉狠狠地瞪了一眼谢林，谢林缓缓移开目光，假装突然对天空一朵云有了浓厚兴趣。 “谁要打架，就永久取消领猫资格！”哈莉朝两个犯人竖起一根手指，“男孩们！” 韦伦琼斯朝她龇牙。他并没有被哈莉治疗过，因此对她完全不感冒。 贝恩则多少还尊重哈莉一些，他声音低沉地对韦伦琼斯说：“有人从我那里把猫偷走扔给了你，这本来就该是我照顾的猫，如果你想用暴力解决，我们都再也别想看到他。” 韦伦琼斯很想喷一下鼻子，再不屑地说，谁稀罕一只小猫了？ 但是感受到头顶上猫咪肚皮软软的触感，这句话到底是没被他说出口。 韦伦琼斯觉得这只小猫能听懂他说话。 如果听到自己嫌弃它，伤心了，可怎么办？ “你想怎么做？”韦伦琼斯阴测测地反问。 “我们公平竞争。”贝恩回答。 “我来当做考官。”心理医生严肃地对两名犯人说。 哈莉其实根本不想再把猫咪交给他们中任何一个。 接触多了救助站领来的猫咪，哈莉才后知后觉地发现，batsey真是聪明得不像话。 她的抚慰猫计划，batsey一定是其中的关键。 不管是出于她对batsey的喜爱之情，还是对猫咪价值的利用心理，都不能让batsey出事。 而谢林对哈莉更加愧疚了。 【其实这也不是宿主的错，宿主昏迷了，被带走也没法预料。】系统宽慰谢林。 谢林顿了顿，突然想起一件事。 【当初我被迷晕的时候，你没有监控到吗？我失去意识的时候，你也无法运作？】 系统：【......监控和扫描功能是要升级之后才能用的。】 谢林回过味儿来：【原来你一直有这些功能，只是不给我用？】 系统：【话不是这么说......】 谢林鼻子一喷，不搭理它了。 无视掉系统“宿主宿主”的卖好声，谢林专注听着哈莉的话，大概听出了“和平”“为了猫”之类的关键词，说完一番话，两名囚犯和四个狱警，竟然都跟着哈莉，转身离开了放风场。 贝恩走着，就想靠近韦伦琼斯，出其不意把猫直接抢走，但韦伦琼斯防得很严实，一只在脑袋侧面的鳄鱼目死死盯着贝恩，不给他半点机会。贝恩要是伸手，他就敢把对方的爪子咬掉！ 他们到底要干嘛呢。谢林有点急，听不懂英语让他时刻处于被动，再看看自己只差两行就能填满的贝恩语录...... 谢林在韦伦琼斯头上调了个个，脑袋朝着贝恩，“喵——”了一声。 贝恩的声音堪称柔情似水：“iknow,iknow.somuchbitternessyou’vebeensuffered,i’llgetyououtassoonaspossible.” 这句英语有点长，让猫眨了眨眼睛，不过配合贝恩被面罩挡着还能隐隐瞧出来的心疼神色，他大概了解了是什么意思。 其实他也没有受罪啦，韦伦琼斯对他也挺好的，没见自己都在他头上动土了么。 他在心里把这句英文翻来覆去念叨两句，试着翻译：“我知道，你在外边受罪了，我会尽快带你出去？” 【叮】的一声，贝恩人物卡背面的角色语录被这句话填满了。 【恭喜宿主！补充完毕贝恩角色卡！翻译功能解锁。】系统卖力地给谢林庆祝，【但是宿主不能太过依赖翻译，学英语要主动！要钻研！要......】 【闭嘴，我要听他们说话。】谢林无情打断。 11 十一声喵喵 韦伦琼斯自然对贝恩的话不屑一顾，俩人来回呛声，听得哈莉走在前边不停地翻白眼。 谢林听了一会儿，发现听他们斗嘴，自己开不开翻译完全一样。 都是试图核弹炸哥谭、吃人的重刑犯了，怎么为了一只猫像小学鸡似的！ 然而几分钟后谢林才知道，更幼稚的在后边。 他们被哈莉带进心理咨询室，刚好两名罪犯一人坐犯人的位置，一人坐心理医生的位置，哈莉把猫从韦伦琼斯头上抱走——韦伦生气地对哈莉咆哮，但他戴着止咬器，手脚都有镣铐，哈莉根本不以为惧，朝他做了个鬼脸。 她身上可比臭鳄鱼香多了，谢林乖乖趴她肩膀上。 哈莉给两个罪犯一人发了一袋东西。 “行了，比赛形式是——”看着满脸严肃的哈莉，韦伦心想他得趁着这个机会，直接把贝恩给吃了，一边想，他一边挑开袋口，想看看里边是什么致命武器。 结果是五颜六色的几团毛线。 “——给猫做小衣服。”哈莉徐徐把自己的话说完。 韦伦琼斯：“......” 谢林：“......” 贝恩冷笑一声，拿起毛衣针和毛线，娴熟地打结起针，唰唰唰地织了起来。 韦伦琼斯：“这他妈的根本就不公平！你是不是知道他会这个！” 哈莉：“现在是冬天，batsey是短毛，给他织件衣服很合理！难道要让你们比十分钟谁吃的人多？你想把猫吃了吗？” 贝恩粗大的手指翻飞极为灵活，眨眼打出来了三行。 韦伦琼斯：“好啊！就比吃人啊！门口那几个狱警都给我弄进来！我吃肉，猫也吃肉，怎么了？” 哈莉：“不如比赛吃你的肉怎么样？huh？你要是长出一条尾巴，我们现在就不用费心去找肉源了！” 贝恩已经织出了巴掌大的一块，可以给猫做围脖了。 韦伦琼斯：“你这个——” “喵！！！” 一声尖利的猫叫让韦伦琼斯的后半句话堵在喉咙里。 谢林对韦伦琼斯怒目而视。想也知道这家伙后半句放不出什么好屁，他可不想看到哈莉被什么侮辱性的话伤了心。 韦伦琼斯暂时安静了，哈莉摸了摸猫咪脊背，冷冷地说：“至少你要让batsey喜欢你才行。” “好了。”贝恩从沉浸式织衣服中抬起头，展示手里一件白色的小披风。小披风两端还伸出两条毛线，方便系在猫脖子上。 韦伦琼斯喉咙里发出愤怒的咆哮声。 搁以前在哥谭下水道的时候，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未来某天竟然会因为不会织衣服而感到恼怒！ 谢林还听到身后一片小声议论。 他一转头，才发现心理咨询室外不知何时聚集了一小群狱警，大家看着贝恩手里的小披肩，纷纷露出惊愕的神色。 贝恩扫过去一眼。 触及他的视线，情不自禁地，狱警们纷纷鼓起掌来。虽说领头的那个多少有些嘲讽的意味，但是贝恩向来不在意他人的看法。 这场为了猫的“决斗”，以杀手鳄趾高气扬顶着猫咪出来炫耀为始，贝恩稳当当抱着猫回自己囚室为终，而谢林作为两大穷凶极恶犯人争夺的对象，事迹自然在阿卡姆飞速传播——哈莉的办公室，马上被雪片般的抚慰猫申请淹没了。 “我就说没人会不喜欢小猫咪的。”哈莉摸着一只小黑猫，自言自语。 这只黑猫和batsey有点像，除了它通体乌黑，眼睛是绿色的之外。它是救助站新送来的——送猫的小姑娘第一次来阿卡姆这种地方，面对狱警审视和警告的眼神，虽然吓得腿有点抖，还是勇敢地把猫交给了哈莉。 它胆子很大，当然没有batsey那么聪明，哈莉想着如果韦伦琼斯能维持他上周的安分，下周可以送这只猫去陪陪他。 哈莉一边摸着猫，一边完善自己的申请规则。 像上次那种，明明把猫咪送到了贝恩囚室，却最终出现在杀手鳄那里的情况，绝对不能再发生了！ 不过，稍微让她有些头痛的是，申请的犯人虽然多，她现在收容的猫咪也不少，但百分之九十的申请者都指明要batsey这只。 batsey，你到底在外边拈花惹草了多少！ 统统回绝！ 从精神状态比较稳定、过往表现也良好的有期徒刑囚犯起，哈莉选出了三人。 她和batsey以及其他猫咪相处的都不少，因此很清楚地感觉到了救助站里的小动物比起batsey，更不通人性。 也许和人类一样，不同的小动物之间个体差异还是很大的，不管怎么说，如果直接把其他小猫像batsey那样直接和囚犯接触一周，不太可行。 于是，batsey回到贝恩囚室的第一周结束后，哈莉把自己的心理咨询室布置成活动室，让犯人们在公开场合，与猫咪接触。 为了安全，犯人们被要求戴上控制项圈，如果有过激行为，就会被项圈里的针头直接麻醉。 当初哈莉去和救助站谈引进猫咪的时候，救助站的负责人认为，比起让它们被安乐死，还不如送去监狱，也许对猫们和对犯人们来说都是第二次机会。 不过，哈莉却遭到了救助站里一名员工凯瑟琳的阻拦，那个修长的女孩子怒气冲冲：“与其被那些人渣虐待，还不如安静没有痛苦地离开呢！” 哈莉不得不搬出自己心理学的知识，给凯瑟琳解释半天患有心理疾病的重刑犯也不是每时每刻都会发病，毛茸茸的小动物对缓解他们的心理问题有帮助，而她和院长也会采取安全措施，凯瑟琳才停下和她们吵架。 现在的工作内容，让哈莉有一种十足的充实感。 每天可以照顾好多只猫猫，挨个感受它们毛毛的触感已经是天堂了，而现在，她手边卧着三只精挑细选出胆大亲人的猫，对面坐着乖乖的一排申请抚慰猫的囚犯，眼神都眼巴巴地看着桌子上那些毛团子。 哈莉不由得抬起下巴，产生了一种和猫猫们与有荣焉的感觉。 知道的这是阿卡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刚起步的猫咖呢！ 不光是三只救助站的猫咪，batsey也在场。 阿卡姆的第一只猫，待遇自然非同凡响。其他猫猫们在桌子上，batsey趴在哈莉肩膀上，那小眼神一眯，不管体型，可以直接去cos万兽之王。 搞得监视的狱警们频频看他，有种把他举过头顶大喊“辛巴——”然后“哈~几盆呀！”的冲动。 桌子上那只小三花，频频抬头看谢林，时不时悠然地“喵”一声，还好几次站起来扒哈莉的肩膀，想用鼻子蹭谢林的。 谢林有点毛毛的：【系统，这只猫是什么意思啊？】 系统：【三花是母猫，但按理说救助站的猫咪都绝育过才对。】 谢林：“......” 他默默地垂下尾巴，挡住两个铃铛。 谢林原本在贝恩那里爽得不行，贝恩的囚室比韦伦琼斯那里干净多了，食物也是正常人的食物，谢林吃了韦伦琼斯几天生羊肉，总觉得自己可能需要驱虫。 也许是因为在和韦伦琼斯的竞争中，batsey某种程度上偏向了自己，贝恩并没有把他看得特别紧。 在告知狱警之后，狱警来打开贝恩的小门，谢林就可以跑出去散散步，顺便在狱警中间蹭蹭，讨点他们的零食。反正他都会自己回来 只不过，谢林再也没见过刚跟着贝恩来时，那个为难他的狱警。 谢林不知道对方的尸体正在阿卡姆某个角落中腐烂。 他趁着每天放风的时间，总试图再去看看杰森，或者找到离开的方法。 但谢林现在成了阿卡姆的小明星，走到哪儿都有狱警盯着，还有狱警上手摸他，一边摸一边夹里夹气：“谁是最可爱的小猫咪呀？是我们batsey呀啾啾啾啾~” 谢林：“yue...” 胡子拉碴的狱警请不要用胡茬蹭他脑袋瓜了！真担心毛都被蹭秃。 而一听到狱警撸猫的声音，囚室小窗口的玻璃上总会凑过来透出各种情绪的眼睛。囚犯们隔着门默默注视谢林，叫他身上起鸡皮疙瘩。 做一只无害的小猫也会被凝视，实在是太恐怖了。 一周下来，谢林都没找到什么机会，倒是在阿卡姆的不少地方都留下了猫毛。 现在他突然被哈莉抱过来加班，又没有可激活的人物卡或者可收录的语录，难免整只猫意兴阑珊。 哈莉今天的香水有些甜，闻着让他昏昏欲睡。 不过哈莉可不打算让他摸鱼，她捏了捏猫的小爪子，让谢林被痒醒了。 “今天有个记者要来。”哈莉用自己一惯对小猫的温柔嗓音说，“表现好一点，不要让人家乱写你的坏处。” 谢林舔了舔爪子。 变成猫这些天，他已经差不多明白了，哪有人会对一只聪明机灵能听懂话的猫不好呢！ 静静等待了片刻，一位身材高大的男人终于在狱警的引荐下，略显匆忙地走了进来。 男人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穿着规矩的职业装，不知道刚刚忙活了些什么，头发散乱，一撮小卷毛垂落在额头。 他朝哈莉伸出手：“您好，奎泽尔医生，我是这次采访的记者——” 谢林突然一个激灵，在哈莉肩上站起身。 眼镜、卷毛、记者...... 难道他是—— “星球日报，克拉克·肯特。” 12 十二声喵喵 “你好......”哈莉和克拉克握手，一个你好还没说完，就觉得肩膀一轻——只见batsey极其灵敏地蹿到了克拉克的脑袋上，两只小爪子抓着他的头发，一副我今天就要在这里安营扎寨的架势。 “batsey！”哈莉怒道，“不要丢人！” 克拉克因为猫咪突然的行动，瞪大了他那双婴儿蓝的眼睛，不过不愧是好脾气的小镇男孩，他马上笑了起来，伸手摸摸自己头顶猫咪光滑的皮毛：“看来它很喜欢我，它叫batsey？很有意思的名字。” 猫两条后腿踩在克拉克后颈，两只前爪扒着他的脑袋，一时间和哈莉僵持住了。 【宿主你在干嘛......】系统无奈地问，【有点丢人......】 【我想让他带我离开阿卡姆！这不明显吗！】谢林真是豁出去，一张猫脸都不要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在大都会工作的超人会出现在阿卡姆做采访，但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逃命好时机！ 活人在阿卡姆还朝不保夕，更别说一只猫了，万一他真的死掉，也就只有哈莉和贝恩会为他落几滴眼泪吧。 “batsey是‘他’。”哈莉尴尬地笑了笑，纠正了克拉克对谢林的代词，伸手去抓猫，然而猫灵活一躲，指甲勾住克拉克的衣服，趴在他后背上。 猫指甲自然抓不破氪星人强度极高的皮肤，克拉克只觉得后背有点痒痒，笑着说：“没关系的，不影响我工作。” 哈莉：“......”谁担心影响你工作啦，她明明是怕batsey又抓住机会逃跑好吗！ 一时半会儿拿猫无可奈何，哈莉只得瞪了这不知好歹的毛团子一眼。 人间之神平时没少做上树上墙救猫咪这类事，谢林的亲近没让他觉出半点不对，而是把手伸过去，用氪星人温暖的大掌摸了摸猫的小脑袋。 他感觉到猫湿漉漉的小鼻头在自己指尖嗅了嗅。 【解锁超人人物卡。】随着提示音，谢林看了一眼被系统调出的角色卡，姓名克拉克·肯特，状态则是“身心健康”。 【我第一次见有角色卡上出现健康俩字。】谢林不由得感叹一句。 在这个普世价值观中充满了宇宙尽头渣滓们的牢笼中，克拉克仿佛一束可以净化一切的阳光。 猫下意识地用下巴猛蹭克拉克的耳朵。 克拉克猝不及防，整个耳朵都被蹭的酥酥麻麻的，一时颇有些狼狈，轻轻捏住了猫的下巴，小声说：“在上班，别闹。” 就见猫好像听懂了似的，乖乖趴在克拉克的肩头。克拉克不由得心生喜爱，手指去挠猫的下颌，让batsey舒服地眯起眼睛。 接着，克拉克就听到旁边一声哈莉的轻咳，一扭头，就见心理医生用可以媲美自己热视线的杀人目光瞪着他。 克拉克顿时将手从猫身上收回来，坐在哈莉身边为他准备的椅子上，规规矩矩把手放在双膝。 这动作倒险些让哈莉笑出来，她没想到外表人高马大的男人，实际上却很有几分可爱。 清了清嗓子，哈莉让自己的声音威严十足，说：“可以尝试着接触猫咪了。从贾斯汀开始，动作要慢，慢慢朝猫咪伸手，让它们熟悉你的味道，如果猫咪没有表现出抗拒，再试着摸它们的脑袋和下巴。” 为了照顾这三个人的精神疾病，哈莉的语速很慢，所以谢林没有开翻译系统。 虽然那句“ifthecatdoesn''tresistyoursmell”他没太听懂，但是看到贾斯汀隔着栏杆，给那只虎斑猫咪闻了气味之后，猫咪没有往后躲或者飞机耳，贾斯汀便摸了摸它的脑袋，谢林就明白“resistyoursmell”是什么意思了。 他看起来很年轻，肤色极其苍白，看起来很不健康。他光头上是荆棘纹身，仿佛巫师一般。 但轻抚虎斑猫的小脑袋时，他神色温和又平静。一双显得有些凶狠的浅棕色眼睛此刻也十分温柔。 贾斯汀患有双向情感障碍。 这种精神疾病的患者，会有抑郁或者躁狂两种状态。 他的疾病是遗传因素。哥谭孤儿院出身的人，是没有经济能力进行心理咨询、或者吃药治疗的。 而哥谭的公共福利，诸如社区援助此类的东西，早就随着托马斯和玛莎的过世迅速衰落，渐渐消失了。 在得不到治疗、反复发作、损伤大脑之后，贾斯汀几乎失去了思考能力，在帮派斗争中，用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接连杀死了三名小丑的手下。 他自然也是请不到律师辩护的，而接手他的那名公益律师亲人就死于某次抢劫，对这种会在街头火拼的小混混深痛恶绝。不怎么走心的辩护之后，贾斯汀来到了阿卡姆。 讽刺的是，因为无人刁难，还有两周一次的心理咨询，加上廉价却起了作用的药片，他的精神状况在阿卡姆反而稳定了不少。 也给他争取到了这次接触猫咪的机会。 ——在得知抚慰猫计划之前，他是打算想办法自杀的。 而这个计划，一下子就让他想到了孤儿院里偶尔会来扒垃圾桶的三花流浪猫。孤儿院的垃圾桶里通常剩不下什么食物，所以猫也几乎每次都一无所获。 不过，它很乐意在阳光下躺在院子中央，被好几个小孩子的手来回抚摸，也只是好脾气地舔舔自己的毛。 贾斯汀不在乎什么像蝙蝠侠的猫，只要能再次和那些柔软的小动物接触，他已经感到满足了。 为此，他丢掉自己原本攒了半年的、致死量的药片——药房每次给药都会盯着犯人吃下，所以贾斯汀不得不把药片压在舌下，趁人不注意再吐出来，因此那些药片都黏糊糊的，很是恶心。 三花好像感受到了他的情绪，用下巴蹭了蹭他手指。 哈莉、克拉克、谢林，两人一猫都一眼不眨地看着这一幕。 克拉克的职业素养让他快速举起相机，拍下他生平第一次见到的画面——患有精神疾病的重刑犯和猫咪亲密接触，而透过屏幕预览，他甚至可以看到贾斯汀眼睛里的水光。 哈莉其实还是有些紧张的，即使有保险，她还是担心犯人会伤到猫。一直到十分钟过去，贾斯汀都很有分寸，让他退开时虽然面露不悦，但也没有反抗。 有贾斯汀开个好头，剩下的两名犯人也都和猫咪短暂接触了会儿。猫们也不负哈莉众望，没有应激，没有做出什么攻击性行为。 谢林忽然想起什么：【说起来，系统，这些人是角色吗？】 【这个......】系统声音犹豫，【要宿主和他们有效接触，触发了角色卡才知道。】 谢林差不多知道什么算是有效接触，他偷偷看了看哈莉，再看看隔开犯人的栏杆——栏杆是为了防犯人的，间隙不大，但自己进出毫无压力。 好吧，又要惹哈莉生气了。谢林用爪子在自己胸前画了一个十字，接着，从克拉克身上一跃而起，嗖地钻过栏杆，急停在三名罪犯面前。 “batsey！”哈莉喊了一声，“回来！” 谢林视线警惕地扫过三名犯人，黑色的长尾压低，耳朵尖也向下压，瞳孔缩成细线，衬得眼睛中的蓝色愈发深邃。 哈莉紧张地看了一眼看守的狱警们，目前犯人们还没有任何攻击倾向，如果现在就麻醉他们的话......多少有些不人道。 今天在场的狱警也都是喜欢这个小家伙的，都紧盯着三名犯人。克拉克则左右张望，他肯定不能为了一只猫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但是他又不能放任一个小生命受到伤害，只能寄希望于哈莉有nb。 眼下现场气氛被一只猫拉到最紧，贾斯汀看了看哈莉和狱警们，慢慢朝batsey伸出手—— batsey屁股一扭，躲开了他的手，小跑到另一个犯人脚边，蹭了蹭他的裤腿。 系统：【无事发生。】 那名犯人一脸被宠幸般的狂喜，连忙弯腰去抱猫，然而batsey只是蹭了他一下，随即一脸傲娇地跳开，落到另一个人膝盖上。 “batsey！”哈莉都快没脾气了，哭笑不得，“你想干嘛？给我回来！” 系统：【无事发生。】 谢林：“......” 被他跳上膝盖的犯人一脸紧张，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被放倒了，但是猫沉甸甸地压在他腿上，爪子和肚皮都能感觉到软软的。 ......就问这谁能忍住不伸手吧，就算今天被放倒当场，也—— 不过谢林还是没给他这个机会。 那只手落在他脑袋上之前，谢林已经跳走，拐回贾斯汀身边了。 他的尾巴高高竖起，尖端打了个勾，比起刚进入犯人那半边的时候，传递出了很清晰的信息——猫现在很放松，没有感受到威胁。而犯人们也没有伤害他的意思，这让哈莉也放松了不少，蹲在栏杆边轻柔地喊batsey的名字，试图把他叫过来。 克拉克则忙得很，他一边照看着另外三只猫，别让它们一激动也跨过去，一边见缝插针地拍照，一边小声问哈莉：“怎么不试试用吃的引诱他过来？” “batsey根本不吃那一套。”哈莉回答的颇有些咬牙切齿，“狡猾的臭猫......” 贾斯汀抱起了猫。 黑猫的手感柔软，脑袋上还香香的，让他想起小时候阳光下的小院。 他抱着猫的手忍不住缓缓收紧，勒的谢林叫了一声。 贾斯汀如梦初醒，把猫从栏杆间隙递回给哈莉。 谢林到了哈莉手里，还在挣扎着往克拉克那边跑，被哈莉不轻不重地掐了脸：“小没良心！” 克拉克虽然是来加班，却看了一场好戏，现在整个人都十分满足。 当晚，结束夜巡的布鲁斯收到了来自超人的消息。 “b，你看我在阿卡姆发现了你的缩小版:)” 自己的缩小版？布鲁斯的第一反应是乐高里那个三十公分的蝙蝠侠积木。 点开图片，他脸一黑。 又是那只猫。 照片里的它多少显得有些没节操了。 中间那犯人还是自己送进去的呢？蹭他裤腿干什么？ 13 十三声喵喵 “所以，是这只猫的善解人意和......乖巧，让他一到阿卡姆，就备受大家的喜爱，对吗？” 年轻的记者一手拿本、一手持笔，认真严肃地看着对面。他告诫自己和人说话要注视对方的眼睛或者眉心才显得真诚，但他的视线总不由自主往下瞟。 ......谢林被哈莉锢在怀里，仍然使尽吃奶的力气，想要从她的双臂中挣脱，奔向克拉克。 哈莉略抽了抽嘴角。 如果乖巧指的是来阿卡姆第一天就把小丑的脸上抓出八个划痕的话...... “嗯，他很乖。”哈莉昧着良心说。 batsey在她怀里又是猛地一蹿，哈莉条件反射拽住他的后腿，“也很善解人意。” “喵嗷————！”谢林大声狂叫，看着克拉克，满脸幽怨。 怎么就不懂我想被你带回去的心呢！ “他平时不这样的。”哈莉抱他更紧了，面不改色。 见哈莉防得很紧，采访又刚开始，谢林马上改变了策略，在心理医生怀里放松下来，不再尝试挣脱，而是两个小爪子搭在哈莉肩膀上，用脑袋去蹭她的下巴。 这是猫咪用来表达亲近和想念最直接的方式，之前batsey住在哈莉宿舍的时候，如果哈莉出门时间长，猫也会这样蹭蹭她。 果然，猫咪狡猾的示好举动一做出来，哈莉虽然脸上还是一个略显严肃的表情，手已经开始轻轻摸猫咪柔软的肚子了。猫肚子手感极好，只不过哈莉有点可惜batsey没有吊在肚皮上储存脂肪的原始袋。他的体型在猫咪中间属于偏瘦，那只从救助站接来的黑猫就有，哈莉简直可以捏着原始袋睡觉都不想放手。 谢林肚子不太敏感，哈莉想摸就给她摸，主宠和谐的样子看着就让克拉克感到阵阵羡慕。 哈莉告诉他，她是在休假的时候，离开阿卡姆进城去玩，在回来的路上捡到了快被冻死的小猫。 哈莉爱怜地摸着谢林的后背：“可能他和阿卡姆有缘，虽然经常跑丢......呃。他把自己照顾的很好。” 克拉克在心里想，虽然这有点儿地狱笑话，但是另一个他知道和阿卡姆有缘的还是蝙蝠侠...... 两人轻松地聊着天，谢林开了翻译竖起耳朵，一边听他们说话，一边朝另外三只猫转脑袋。 克拉克明显是做过准备的，他不但知道阿卡姆的起源、院长女士的悲惨遭遇，而且对阿卡姆现有三十多名罪犯的身份和所犯罪行都知道的七七八八，和他聊天很有趣，不自觉地，她没有那么密切地关注batsey在做什么了。 ......谢林垂下自己的尾巴，让尾巴尖轻轻颤抖着，努力引起三花猫的注意。 一小时前，三花想和谢林贴贴的时候，谢林装看不到，没想到风水轮流转，现在到他试图吸引三花过来了。 本来，三只猫里，虎斑和双色嵌合体正打成一团，三花则独自优雅地梳理毛发。等她好不容易注意到谢林，他尾巴已经快抖到抽筋了。 同类的尾巴对猫咪来说是无法抵抗的玩具。 三花疾走几步！ 但是很快，她就发现，这正是自己发出邀请，却并无回应的黑猫。 三花刹住脚步，蹲坐在地，两只爪爪束在身前。 优雅。 谢林：“......” 天杀的，到底是为什么他要勾引一只小猫。 谢林在哈莉腿上趴下来，两个爪爪垂下，朝着三花一张一合。 十分努力地传达出“想和你玩~”的信息。 三花猫优雅矜持地小步走来，两个鼻尖对上，彼此都轻嗅了嗅。 猫咪之间用气味和喉咙里轻轻的“呼噜”声交流，喵喵的声音则是专门用来俘虏人类的。不过猫咪间能传递的消息很有限，谢林想让三花带着另两只猫在克拉克离开前捣乱，让哈莉顾不上自己，他再趁机躲在克拉克身上，逃出阿卡姆。 肢体语言他是不指望了，只能慢慢呼噜着，试图让三花理解他的意思。 “咕——噜噜噜咕噜噜——” 等那个大个子走的时候捣乱！ 三花歪了歪头。 嗯？捣乱？ 这她就不困了！ 三花兴奋地跑到虎斑和双色嵌合体小猫身边——他俩正你咬着我的后颈、我咬着你的尾巴——抬起爪子“啪啪”给了一猫几巴掌。 两只猫都被打愣了，都松开口，怔怔地看着三花。 下一秒，三只猫战成一团，毛毛乱飞。 谢林用一只爪子捂住自己的眼睛。 “不可以打架！”哈莉连忙去把小动物们分开。 谢林简直要热泪盈眶。这时候躲在克拉克身上很容易，但是他又不打算现在就走，很容易就被哈莉发现了！ 没关系，他会不停地挑起三猫之间的战争！ 于是哈莉就觉得这次采访，怎么自己的猫们这么不给面子，一会儿打架打得每只猫都是一嘴毛，一会儿扒着她后背衣服往上爬还把她头发都扯掉一簇，一会儿扑过来咬她的鞋跟......哈莉简直心力交瘁。 只有batsey一直乖乖待在她腿上，在哈莉因为被猫爪子不小心抓了一下，下意识起身的时候，batsey也是落在地上就安稳坐下，也没有像刚见克拉克的时候那样没出息了。 还得是batsey省心。这么被猫捣乱下来，哈莉下意识地放松了对batsey的关注。 克拉克忍俊不禁地看着哈莉不停地料理猫们惹来的麻烦。年轻的医生虽然看起来有点抓狂，金毛都开始毛躁了，心想也许是今天猫咪们见得人多、比较燥动，自己采访到的内容和拍到的照片也够写一篇不错的稿子，于是拍了拍谢林的小脑袋，起身告辞。 哈莉几乎顾不上他，两手各夹一只猫，脚尖还在把试图往自己身上跳的虎斑往外推：“自己出去吧！不送你了！” 真是充实的工作。克拉克心想。 他礼貌地朝狱警点点头，被对方带领着朝阿卡姆门口走。 这座建筑和来时一样，深灰色，趁着暗下去的天空显得愈发阴沉，但克拉克知道这里有很多可爱的小生物，此时看这座名为精神病院、实则是监狱的建筑，竟然也觉出几分可爱。 走出阿卡姆的大门，克拉克突然觉得后颈什么东西一动。 克拉克闪电般地出手抓住了什么东西！ 毛绒绒、软乎乎，甚至有点滑溜溜的。 克拉克把它举到面前，瞪大了眼睛——：“batsey？你怎么跑出来的？” 谢林心中一片死灰。 氪星人的感官实在是太敏锐了，他动作已经轻得不能再轻，还用了一句从贝恩那里学来的主动——“nooneheardmyvoice”。 氪星人确实没听到声音，但他感觉到了兜帽的晃动。 又得回阿卡姆了，但是这次他至少能试着把克拉克往杰森那里引......谢林这样想着，一点也不挣扎，挂在克拉克手中，四肢垂着，一脸安详。 没想到，克拉克看了他两眼，没有要回阿卡姆的意思，反而把他塞到了外套里，加快脚步。 怎么回事？ 氪星人竟然想偷猫？ 谢林从克拉克的衣领探出个脑袋，难以置信地“喵喵”了几声，试图表达自己的强烈谴责。 怎么能做坏事呢，超人！ 谢林眼见着克拉克疾走数步，等差不多离开阿卡姆哨兵岗的视野，规规矩矩戴着眼镜的小记者突然拔地而起，谢林只觉得眼前一花，几秒钟之后，就到了哥谭的码头。 克拉克买了一张最近发船的船票，登上船没多久，船就离岸了。 谢林：“......”就是说，都起飞了，还不直接飞回大都会，装模作样地坐什么船呢，难道是图主编给他报销船票吗？ 很快，谢林就明白了克拉克的用意——他拿出手机，播出了一个号码，手机里响起了芭比的主题曲。 快要自动挂断的时候，对面才接起电话：“喂？肯特记者？还有什么事吗？” 是哈莉的声音。 “batsey跟着我跑出来了。”此时距离克拉克离开阿卡姆不过十分钟，克拉克嘴唇勾着，不过声音还是显得很严肃，也许是怕哈莉觉得他嘲笑她，“怕你担心他跑丢。” “啊！真是太感谢你了！”哈莉的声音明显听出来松了口气，显然谢林反复的出逃行为已经让她心力交瘁，“你还没走远吧？我现在就......” “事实上，”克拉克特意等着一声鸣笛结束，“我已经上船了才发现它，我还急着回大都会交稿子，明天我再把他送回来，好吗？” 哈莉：“......” 谢林：“......” 如果不是超人的人物卡就在系统背包里，他会以为克拉克已经被夺舍了。 哈莉歪头夹着手机，艰难地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 是她记错时间了吗？其实小记者已经离开一个小时了？怎么那么快到码头的？ 小记者在电话里再三保证，自己第二天一定会回来还猫，不回来的话哈莉大可以打电话去星球日报，哈莉才勉强答应克拉克，挂了电话。 看看四下无人，克拉克放心地把猫抱出来，两双蓝色的眼睛四目相对。 克拉克：“......” 这小猫崽的眼神还挺人性化，挺......鄙视。 克拉克不由自主地解释：“就借你一晚上！不是偷猫！” 14 十四声喵喵 克拉克觉得这事儿，他做的实在是挑不出错。 猫想逃走，他抓住了猫，还很快给猫主人打了电话，不让医生担心。 人好，猫坏！ 他只是借猫住自己家一晚上，了解一下生活里有小猫咪的感觉而已嘛。 刚好，前几天露易丝说想养一只宠物，这样她满世界跑到处加班的时候，就有小家伙可以陪着克拉克了。 但是两个人都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忍受家里多个小家伙的生活，batsey简直是瞌睡送来了枕头。 刚好，那天露易丝提过之后，克拉克就买了一些猫咪用品，为了某天救下小猫直接带回家，或者露易丝看到有眼缘的就带回来。 如果实在没法养，这些东西也可以送给救助机构。 普通的猫猫都会自己使用猫砂，像batsey这样的聪明小猫就更不在话下了，克拉克想着，挠了挠从自己衣服里探出来的猫猫头。 猫猫头好奇地左右张望，克拉克站在甲板上、栏杆边，猫就用两个小爪子也扒着栏杆，和他一起看风景。 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不能让猫跑丢，这一点，超人对自己非常放心。 谢林并不知道克拉克在想什么。 大都会总比哥谭安全，到了大都会再找机会逃跑，显然是个更好的选择。 现在，他的心中都被兴奋占据了。 这是他来到漫画中dc世界之后，第一次离开那座疯人院。 空气中不再满是潮湿、沉重的气息，而是带着咸味的海风。谢林的胡子微微抖动着，猫瞳中映出一对海鸥。 随着谢林的注视，海鸥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谢林睁大眼睛，发现海鸥的喙竟然直冲自己啄了过来！ “走开！”克拉克挥手驱赶海鸥，“我又没有拿薯条！” 谢林也有点懵。 【猫不在海鸥的食谱里吧？】他问，【它们不是一般都吃鱼吗？】 【我帮宿主搜搜......】片刻后，系统的声音有点惊悚，【宿主啊，你......别害怕，海鸥不止吃鱼，还会从鲸鱼的伤口吃肉，吃别的小鸟，吃整只兔子，吃老鼠......它可能以为宿主你是个老......】 【它才是老鼠！！】 克拉克就听见自己胸前的小猫突然对着那只探头探脑的海鸥大叫起来，还挣扎着伸出两只爪子，激动地比划。 “好了好了，放松，放松，那只是个无害的海鸥。去，去去。”说着，克拉克贴心地把海鸥赶走，“没事了。” 【超人真的好温柔哦。】系统感觉都快融化了。 克拉克的家很小，他的工资并不高，义警事业也没有收入，为了住在报社附近，只能牺牲宽敞度，租狭小的一室一厅。 虽然小，房子却是很温馨，米黄色的墙壁上挂着他和露易丝、玛莎的合影，餐桌上放着个小鱼缸。克拉克抱着谢林经过鱼缸的时候，谢林本能地伸爪子去够。 小零食！ 被克拉克捏了捏爪子，谢林才反应过来——他是个人啊。 ......做猫做久了，都忘了自己本来是什么，再这么下去，他恐怕真得要变不回去了。 谢林感到十分惆怅。 不过他很快又振作了精神。克拉克把他放在沙发上，并且嘱咐他“不可以乱抓”之后，收拾出猫砂和猫粮，检查了一下门窗，就去洗澡。 而谢林满屋子转悠，开始找笔。 他从来没尝试过在阿卡姆写字，是因为，他很清楚阿卡姆的犯人们喜欢的不是他，而是有着治愈被动的猫。 如果得知他实际上是个人，滤镜破灭的犯人们，难保不会伤害他。 而克拉克身边是完全安全的。 两个记者的小屋，笔自然不愁，愁的是怎么用它。 谢林看看自己的两个山竹：“......” 系统：【噗嗤。】 谢林首先需要做的，就是把这支钢笔的笔盖打开。 钢笔十分精致，应当是一件礼物，看起来价值不菲。谢林心虚地想了一下，就算他把笔咬坏，应该也不会挨打的......吧。 他在脑子里把平时自己对哈莉、贝恩、韦伦琼斯犯贱之后他们的反应过了一遍，对自己点了点头。 不会被打！ 于是，谢林两个前爪压着笔杆，牙齿咬住笔盖，一点点地往外拔...... 笔盖“嗖”地飞了出去，清脆落地。 好的开始就是成功的一半。 谢林小小庆祝了一下，接着试图用爪子捧起笔。不过笔杆十分光滑，谢林的毛毛也起不到什么防滑作用，笔总是从他爪间溜走，继而在桌上自由翻滚。 他又试着用牙齿去咬，咬是能咬稳，但是侧过头的话，笔杆又显得太长了，很难操纵。 谢林斜着眼睛，艰难地操纵自己咬着的笔杆，试图写下“jinarkham”（杰森在阿卡姆）。 为了不让纸乱动，他还得腾出一只爪子按着纸，嘴巴则咬着笔杆努力往外拉，仿佛是在举铁后拉伸自己的肩颈和爪子。 谢林一边写，一边后退，接着，他的后脚一空。 整只猫四仰八叉地从桌子上摔了下去！ 身在半空，谢林的眼睛还紧紧盯着自己好不容易能操作的笔。 钢——笔——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传来。 谢林跌在了一只还泛着湿意的手掌上。 另一只手则抓住了向地面划出一条抛物线的笔杆。 人间之神的头发还滴着水，身上草草围着浴巾，胸口起伏，微微喘气。 见谢林没事，他松了口气，把猫放在地上，再低头看看手中的笔。 ......摸了一手猫的口水。 “喵。”谢林叫了一声，往桌子那边扒拉。 看那张纸！你看那张纸啊！ 克拉克先蹲下身子，把钢笔盖找回来，用纸巾擦干净，合上盖子收好，用钢笔轻轻敲了敲猫的鼻尖：“不准淘气。笔是记者的武器——这是妈妈送我当入职礼物的时候说的。” 【叮】的一声，超人人物卡背面增加了一句话。 “apenistheweaponofajournalist.” 谢林暂时顾不上这个。这句话他也没法用，他又不是记者。 好不容易，克拉克的视线终于投向桌子上那一团乱。 而谢林也刚有机会，从这么高的位置看自己刚刚的杰作。 只见纸上一道歪歪扭扭的黑线，末尾打了个勾，周围点缀了不少猫的爪子印。 克拉克看了片刻，疑惑道：“这是你画的苹果花吗，batsey？” 谢林：“......” 谢林为之绝倒。 他知道自己写的确实不像话。 但真的连个字母都看不出来吗？ 克拉克只当是这只猫实在能折腾。说实在的，一只像bat的小猫，怎么说也不会是善茬。 他把谢林制造的混乱收拾好，也就是在这之后，克拉克给布鲁斯发去了那条信息。 “b，你看我在阿卡姆发现了你的缩小版:)” 克拉克现在和布鲁斯之间的关系比较微妙。 他们原本对对方的处事风格都十分看不惯。克拉克觉得蝙蝠侠行为极端，布鲁斯则觉得，把地球拴在氪星人的良心上是绝对无法容忍的。 两个人之间的矛盾在莱克斯·卢瑟的挑拨下逐渐升级，如果不是神奇女侠戴安娜的及时介入，还有布鲁斯的第一任罗宾，迪克阴差阳错和超人成了朋友，这两人很可能已经你死我活了。 迪克当初自己还刚离开蝙蝠家单飞，表面上对布鲁斯横眉冷对，私底下碰上超人，还不忘说自己养父几句好话，简直是操碎了心。 后来就是杰森之死。 这听起来很冷酷，但事实的确是杰森用自己的生命稳固了这几个人之间的联结。 当然，失去第二任罗宾的bat愈发偏激，但克拉克却发现自己好像没法再说什么了。 用手指轻蹭着猫下巴，克拉克觉得比起自己，自己的那名黑漆漆同伴似乎更需要这样一只柔软暖和的小家伙才对。 这时，门口传来门锁解开的声音。 batsey耳朵立刻竖了起来。 他的机会来了！ 露易丝·莱恩，著名记者侠，目前和超人是同居关系。 见到谢林，她又是惊讶，又是喜欢。 听说竟然是从疯人院里带回来的猫，露易丝显然......更兴奋了。 “你一定挖掘到了绝佳的新闻素材！”露易丝抱起batsey，鼻尖毫不犹豫地埋进后颈吸了一大口，“哇有点臭臭的......不过没关系！他已经是我心中最可爱的小家伙了！” 猫融化在女孩子的怀里。 不...不能被腐蚀意志...... 谢林挣扎着挣脱露易丝，矜持地用小爪子抵住记者再次凑过来的鼻子。 好了，吸够了，这样就可以了！ 露易丝抱了他一会儿，终于在男友大狗狗一般湿漉漉的眼神里，放开了猫，转而和克拉克亲亲热热。 实在不想被小情侣闪眼睛，谢林跑去两人的卧室，他想到了新的引起注意的方式。 十几分钟后，露易丝迟迟听不到谢林的声音，顿时起了警觉。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小孩/宠物静悄悄，多半在作妖。 她环视一圈，客厅里没有猫的影子，便起身去卧室。 刚一进去，露易丝两眼一黑。 15 十五声喵喵 梳妆台上、还有镜子底部，被口红画出好多凌乱的线条。 而始作俑者端坐在梳妆台上，嘴边稍浅色的毛和爪子都染得通红，一副理直气壮、甚至在邀功的模样！ 克拉克也赶了过来，一见到这阵仗，不由得瞪起眼睛：“batsey！” “抱歉小露，”他马上转向露易丝，可怜巴巴道，“他一定不是故意的，他在阿卡姆的时候还很乖，也许是一时不适应陌生环境......我给你买新的赔你！” 露易丝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没......没关系，克拉克，我们在带一只活物回家之前，就已经讨论过这种破坏的可能性了不是吗？是我没有把东西收好。你给他擦擦嘴巴吧，不知道吃进去了多少，应该是对健康无碍的。” 谢林眼巴巴地等着他们认出镜子上的字。 “jinarkham”，这次他可是费了老大力气，完整地写出了一句话！ 然而，克拉克一手抄起猫，一手拿起纸巾，轻轻松松地，把谢林的努力成果给擦去了。 为什么！谢林炸毛，在克拉克的手里疯狂挣扎起来，结果爪子抓到氪星人比钻石还坚硬的皮肤，顿时“嗷”的一声，抱着自己的爪子，差点垂泪。 “哎哟......抱歉batsey，”克拉克手忙脚乱地放下纸巾，给谢林揉爪子，“我不是故意的......” 【宿主忘啦......】系统无奈地说，【猫和人的视野是不同的，你已经看习惯了，写东西也照着自己看到的来，可是写出来，人类看了只会以为是一团乱画的线啊。】 它已经很努力地帮谢林把眼睛的情况往人类方向靠拢了，这也是谢林猫形态的眼睛和人类眼睛很像的原因，但由于猫脸结构、猫眼相对位置的差异，谢林眼睛看到的东西，和人类看到的，还是不完全一样的。 这又是谢林第一次用嘴叼着口红写字，克拉克和露易丝要真能认出来那是一句话，系统还得怀疑他们呢！ 谢林丧气地待在克拉克手里，任由他用露易丝的卸妆水给自己擦嘴巴爪子。 克拉克一边仔细给他擦干净每根毛毛，一边碎碎念：“你比小氪还能闯祸......可以乱动我的东西，不能乱动小露的东西！” 谢林现在不打算再破坏什么，因为他改变了目标——从克拉克家中离开，免得再被关回阿卡姆！ 第二天早晨，谢林是从超人结实的胸肌上醒来的。 一睁眼，他就听到系统阴阳怪气的声音：【哟哟哟，宿主，有时候，腐败只是一瞬间啊！】 谢林还没睡醒就感到了抓狂：【......他只是为了不让我逃跑！】 察觉到胸前小猫的动静，超人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抓紧谢林的两条前腿。 谢林：【......看吧。】 克拉克脸上带着两个黑眼圈，显然昨晚被谢林折腾得不轻。 昨晚，克拉克和露易丝一睡下，谢林就试图去开窗户。 然而这哪儿瞒得过克拉克的超级听力，特别是他对谢林有防备的情况下。 在发现谢林竟然会开锁之后，克拉克就把它锁进了自己的卧室，钥匙则放在抽屉里。 半夜，他再次被吵醒，发现谢林的小爪子正在扒拉抽屉...... 真是成精了！ 现在，他一早就被猫吵醒，看看时间，还不到七点。 听说猫是习惯昼伏夜出的生物，他还得感谢batsey起码没有整个晚上都在他胸口蹦迪不是吗。 露易丝还在睡觉，克拉克干脆起身，打算这就把batsey送回去，再去上班写稿子。 今天写完稿子，刚好可以赶上周末的娱乐版块。 大都会把哥谭的事情当笑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主编佩里派克拉克去的原话就是：“让我们去看看那些精神病能弄出什么幺蛾子”。不过真的去过之后，克拉克反而觉得在监狱里收容流浪猫咪，是个不错的想法。 就是不知道batsey这样无法无天的小猫，什么人能有福消受。 克拉克刷完牙一转头，batsey又没影子了。神出鬼没的样子让克拉克难以避免地想起自己一位老朋友。 他叹了口气，集中注意力在batsey的心跳上——搁以前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还会去注意听一只猫的心跳——果然在厨房发现了他。 小家伙正试图往抽油烟机上跳，天花板和油烟管道合得不是很紧密，看样子他是打算从那里钻进去。 克拉克轻而易举地把猫拎回来：“你要是卡在那里，会被熏成挖煤工......哦，你已经是挖煤工了。” “你才是挖煤工呢！我这是乌云踏雪！懂不懂我们中文给猫起名多有美感！”谢林比比划划着爪子，不过是一下也不敢往超人身上招呼。 昨天他都差点出血了！ “话唠猫。”克拉克笑了笑，轻弹了一下谢林的脑门。 最后一次出逃尝试失败，而这次克拉克直接是趁着天色还不亮，直接飞到了阿卡姆门口，打电话联系哈莉。 而直到哈莉的身影出现在铁栅栏那头，谢林才不得不接受自己还得回阿卡姆的事实。 “不要总想着乱跑了，”克拉克临走之前使劲儿摸了猫几下，“外边的世界对小猫咪来说是很难生存下去的！” 哈莉欲言又止。 在阿卡姆容易生存还是外边容易生存这个问题，她的确不是特别能理直气壮地赞同他...... 掐了掐猫屁股视作惩罚，哈莉还是把谢林给揣回去了。 重新回到阿卡姆，谢林心情十分压抑，哈莉看着他小小一个毛团子，趴在窗台上连最喜欢的三文鱼都不碰，也不忍心再责怪他跟着克拉克跑出去了。 看起来batsey很喜欢自由的样子，但是捡到他的时候，他把自己弄得那么惨，一只猫在寒冷的哥谭冬天，也是很难活下去的。 如果说他排斥罪犯们，可他在贝恩或者韦伦琼斯那里都如鱼得水，韦伦琼斯现在还为了他努力约束行为，就为了让着自己再有接触猫的机会呢...... 哈莉摇了摇头，看着提交上来的新的申请。 看来乔纳森·克莱恩的对batsey的申请要等一天了。她得好好让猫恢复一下心情呢。 克拉克回到星球日报，路上还顺手制裁了在地铁站外浑水摸鱼的一名扒手——说真的，但凡这个早起的劲头可以用在找份正经活上，他也不用在这儿偷东西了——克拉克回去就开始赶稿。 因为多和batsey相处了一晚上，克拉克不由得使劲儿着墨在这只聪明过了头的小猫身上，对于其他猫咪，只是简单描述了它们对人类的友善，和彼此间可爱的互动，至于batsey，他毫无保留地用大量笔墨和精彩的文笔描绘了对方在阿卡姆重刑犯中间受到的喜爱，还隐去了对方对其中一名犯人约瑟夫·卡尔的伤害——那毕竟是小丑，天杀的，猫都不喜欢他，这很能说明问题！ 与此同时，芭芭拉在替布鲁斯检查昨晚的运行日志的间隙，摸鱼刷到了露易丝的fb。 “哇，”蝙蝠女孩不由得感叹，“露易丝他们养了只猫？有时间照顾吗？” 原本盖着眼睛、躺在椅子上补眠的布鲁斯听到关键词，耳朵动了动，睁开眼睛。 不知怎么的，他最近对猫的话题相当敏感。 “可真是个淘气的小猫，”芭芭拉自言自语，“把露易丝的口红嚯嚯成那个样子......” 她看了看露易丝拍的自己被弄脏的梳妆台，不愧是记者，拍张照片都这么有故事感——克拉克拎着猫在照片边缘，克拉克神色紧张，猫则理直气壮的，压根看不出做错事该有的心虚。 她点了个赞，正想划下去，看看迪克都发了什么，却听到布鲁斯的声音：“是不是一只黑猫？” “他们也跟你说啦？”芭芭拉自然地把手机递了过去，“长得挺可爱的，不过有传闻说，黑猫象征着恶魔。” “别信那些。”布鲁斯随口回答，“我们还住在蝙蝠洞呢。” 他看到镜子上口红画的线条，顿时皱了皱眉头。 布鲁斯思索片刻，顺手翻了翻露易丝的主页。 她很少发这么生活化的东西，应该是担心泄露隐私——布鲁斯甚至根本不用fb，哪怕迪克一直想建立个家庭账号什么的，也都被布鲁斯回绝了——你能想象蝙蝠家结束夜巡，还合一张影发fb上留纪念吗，反正布鲁斯是不行。 克拉克竟然把阿卡姆那只猫带回家了。布鲁斯印象里，这只猫对那位心理医生的重要程度可不低。 而且...... 他看着照片里的谢林。那双蓝色猫瞳直视着镜头，布鲁斯觉得自己仿佛在和他对视一般。 “......你不觉得，这些线条，是有规律的吗？” 芭芭拉因这个问题一愣，随即拿回手机仔细查看。 可是她怎么看，这些线条都只是一只小动物无意中乱涂出的杰作而已。 芭芭拉谨慎道：“你的意思是......露易丝想暗中传递什么消息？” “不，我的意思是这只猫，他似乎是想用口红写出点什么。” 空气中安静了几秒，芭芭拉神色微妙，阿弗看了看她的表情，觉得蝙蝠女孩脸上有种“蝙蝠家老大终于还是疯了”的一半担忧和一半释然（......） “老爷小时候有段时间确实很想养宠物。”阿弗实时地岔开话题，“不过他掉进蝙蝠洞之后就再也不提这件事了。” “真的吗？”芭芭拉追问起布鲁斯小时候的糗事，布鲁斯摇了摇头，重新把书盖回脸上，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不过这次，他没能休息太长时间。 “b，我检测到了异常数据。”芭芭拉给他看屏幕上显示的位置和数字，“我们重点标记过的这几个人最近活动比较频繁。” 见布鲁斯表情严肃，一言不发地对比数据，芭芭拉又有些不安地补充：“但是他已经进阿卡姆了，难道还会在外边......” “永远别低估了小丑。”布鲁斯沉声，站起身，“上次我低估他的代价是什么，还记得吗？” 16 十六声喵喵 哈莉和谢林，一人一猫在阿卡姆待着，堪称是愁云惨雾。 谢林是发愁自己作为一只猫能做的太有限，努力想救杰森出去吧，谁又能想到一只猫的捣蛋行为其实是在传递消息呢？而且，一直在阿卡姆待着，不光是帮不了杰森，他自己都朝不保夕。他可不相信小丑就这么放过他了，说不定暗地里还在整什么幺蛾子。 不是他不信任哈莉，只是在精神病人重刑犯遍布的阿卡姆，他待在一名罪犯身边，说不定比待在哈莉身边安全得多，也不会给哈莉带来灾祸。 而哈莉愁的，则是有两个星期淡出她视野的小丑先生，再次给她递了消息。 哈莉还是太年轻了。被诸多爱情文学洗脑的年轻女孩，第一份工作就是在阿卡姆，直接接触精神世界堪称宇宙混乱终点的小丑。 多符合“她心中”的完美爱情呀——这个经受过社会所有嗟磨和苦难的男人，在他的人生最低谷，只有自己可以碰触他的内心。 直到batsey出现，小丑受伤。 他对batsey的恶意，好像一盆冷水，让哈莉为了爱情而灼热的心脏冷却了不少。 但她心中始终还有那么一个小小的火苗，驱使着她想要去继续了解他，治疗他。 而小丑主动托人送来的这份言辞恳切表达思念的字条，尽管语言混乱、颠三倒四，但......这不正是他在乎她的证明吗？ 说起来，自从batsey来之后，她也没有再在小丑身上尝试过极端的治疗方法了。 经过这次接触，她也可以继续考虑，对小丑下一步的治疗方案。 临近黄昏，她从窗台上抱起昏昏欲睡的batsey，把他塞进自己胸前，用外套兜住，拉上拉链。 “一会儿可不要乱跑，batsey，我们要见的人现在没有那么喜欢你了。” 谢林正犯困，一听这句话，起床气就上来了。 那还带他去干吗？存心让猫不自在是不是！ 作为报复，他会咬坏心理医生的拉链的！ 谢林又一次被哈莉带到了心理咨询室。 这时他还没察觉到任何异样，只以为是有犯人申请了这周和他接触。营业而已，他已经非常熟练了。 只要有被动在，就几乎不会有犯人想要伤害他...... 谢林从哈莉的衣服里探了个头，看了对面提前到位的犯人一眼，马上又缩回去了。 ......这不，那个“几乎不会”里，几乎存在的原因，就坐在对面了。 ——约瑟夫·卡尔，也就是小丑，脸上曾经被谢林抓出的八道血痕，现在只剩下了白色的痕迹。 现在小丑用那种深情至极的眼神看着哈莉，配上他不笑时，还挺能说得过去的脸。 谢林已经感受到了自己背后，哈莉陡然加快的心跳。 谢林想把脸埋进爪子里，深深叹口气。 支棱起来啊，姑娘！ “亲爱的哈莉。” 哈莉一坐下，小丑就用他在谢林听来十分黏糊恶心的声线，低沉道，“我真是太、太、太伤心了。哈莉哈莉哈莉哈莉哈莉。你怎么能忍心那么久不理会我？难道除了j先生，你的心，还能分成很多瓣，给q先生、k先生、a先生吗？” 谢林小小地“呕”了一声。 “当然......当然没有。”哈莉却对他的表演很受用，她的辩白被小丑打断了。 “你知道，我在阿卡姆还活着，就是为了和你度过的这些时间。” 【叮】，小丑的角色卡多了一句他的语录。 “iliveforthesemomentswithyou.” 【恶。】谢林像是闻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这句话我能用来干嘛，继续骗人家小三花吗？】 【有总比没有强。】系统无奈地劝他。 哈莉现在的心跳可谓是小鹿乱撞。 谢林生怕她下一秒又把自己捧出来送给小丑，他急中生智，低头在哈莉肚子上咬了一口。 用力不重，不会让哈莉受伤，但应该足够让她清醒了！ 果然，哈莉一声“och！”在小丑关心她怎么了的时候，挤出一个笑容：“没什么！只是以为有老鼠跑过去了。” 小丑看着她微微起伏的肚皮，别有深意道：“是啊......老鼠。” 好在这一下确实让哈莉的心跳没那么快了，她定了定心神，问：“小丑先生，是你让人进我的房间，把batsey带走的吗？” 这下轮到谢林心跳重一拍了。 他没想到哈莉这么莽，竟然直接问出来！ “我......必须得给你道歉，哈莉。”小丑压低声音，假模假样道，“你也知道威廉那个孩子有多崇拜我。这件事他自作主张——” “威廉？”哈莉皱紧眉头，“我记得他是个狱警？” j先生在阿卡姆的掌控力有这么大吗？ 她还以为她是唯一一个能给j先生提供帮助的人。 小丑反应很快，从哈莉细微的表情变化，就能判断出来她在想什么。 “是，他把猫带给了我，你知道我有多喜欢那只猫，所以......我得了呼吸性碱中毒。” 这段丢人的过往，小丑也能说的好像他是个对猫的情圣似的。 谢林蓄势待发，已经准备好再咬哈莉一下了。 哈莉朝后一仰，靠在了自己的座椅靠背。 小丑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眉头。 这是一个不好的肢体语言，意味着哈莉对自己刚刚所说的话并不认同。于是他立刻改变了策略。 “威廉以为他在帮我，但是......我不需要。” 他更靠近桌子了些，盯着哈莉的双眼：“我只需要你的帮助。” 哈莉的表情缓和了些，身体下意识地也前倾，倚上桌边：“只有我能帮你？” “只有你能帮我。”小丑重复。 “我也许可以帮你。”哈莉回答，“只要别太过分。” “很简单的。”小丑笑了笑，“我需要一把机关枪。” 【叮】的一声，这是今天的第二句了。 “ineedamachinegun.” 谢林暗骂一声。 小丑又要越狱了。只要蝙蝠侠不杀他，小丑越狱的尝试和他即将带来的灾祸就不会停止。 可千万不能答应啊，哈莉！ 好在，有谢林的被动，帮着哈莉维持理智，她的身体再次远离了小丑。 “这绝对是一个非常过分的要求。”哈莉冷静地说，“你得乖乖在这里赎罪才行，小丑先生。” yes！谢林猫爪握拳，无声地庆祝。哈莉，干得漂亮！ 小丑的表情顿时收敛起来。 他看着哈莉，面无表情：“至少可以把你怀里那只东西给我吧，这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请求，何况你本来把它带进阿卡姆，就是为了我，不是吗？” 一听到这话，谢林顿时又不吱声了，cos成鹌鹑，老老实实缩在哈莉衣服里。 他一点也不想再和小丑斗智斗勇，谢谢了！ 然而哈莉不顾谢林的抗拒，把猫抱了出来。 谢林四爪乱刨，多少有些心如死灰了—— 还好他早已把爪子磨得尖尖的，小丑赶对他做什么，就准备迎接他一套主动技能加爪子狂抓的进攻吧！ “想要batsey的话，就按照规定好好表现，再去申请。”哈莉抱住猫，平静地说，“像每个人都在做的那样，卡尔先生。” 小丑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去。 而哈莉朝他眨了眨眼，没有留恋地转身离开。 “那女人......”小丑被狱警带离的时候，口中的每一个咬字都好像要把哈莉活吃了一样，“她没用了，他妈的，就为了一只猫，我忍了她傻里傻气的行为这么长时间，就为了一只猫！” 带走他的狱警正是威廉。 “那怎么办？”他低声问。 也正是同一只猫，让他和小丑都吃了瘪。 身为狱警，每天都会直接接触罪犯，但他们本身的权限并不大。狱警进出阿卡姆比心理医生受到的限制更多，想从外边带违禁品进来是几乎不可能的。 而哈莉无疑是最好的人选，有她那个愚蠢的抚慰猫计划掩护，带枪进来易如反掌。 “不过是麻烦一点。等着吧。” “我真是太蠢了......他可是个罪犯！我竟然曾经想着治愈他！看来我以前就是太无聊了，无事可做才会......” 哈莉抱着batsey往自己的宿舍赶，一边走，一边碎碎念着生自己的气。谢林一边听一边“喵喵”地表示赞同，听得哈莉又忍不住笑起来。 “还好有你们这些小可爱。”哈莉把batsey举高一些，亲了一下他的额头。 这让谢林也终于感觉到，自己来到阿卡姆，总算是做了件好事儿——让一个姑娘免遭荼毒，怎么不算好呢！ 他兴致高多了，回到哈莉的宿舍，站在她的桌子上，尾巴也直直伸着，末端打个弯儿。 哈莉已经能准确地看出猫咪的心情，伸手摸他的小脑袋。 猫脑袋毛绒绒的，两只耳朵在手掌伸过来的时候就自动压下去，为被摸头做好了准备。哈莉的手顺着脑袋瓜摸过去，猫还使劲儿蹭蹭她的掌根。 “a，我都不舍得让你去陪犯人了，batsey。”哈莉猛地又把猫抱进怀里，紧紧用双臂锢着，脸蛋和他的脸颊贴在一起，“但是我自己定的规矩，我也不能自己打破，委屈你了。” 谢林的耳朵耷拉下来。 坏女人，嘴上说的好听，实际上还是要把自己送去虎口狼穴！ 猫当场翻脸，两只爪子推开哈莉的脸颊。 17 十七声喵喵 这次的犯人，是哈莉最讨厌的一个。 乔纳森·克莱恩。 他是许多警察乃至最危险罪犯的恐惧来源。 哈莉只和他接触过一次，中途就落荒而逃了——当时哈莉还只是个没什么工作经验的实习医生，而克莱恩却有心理学的博士学位，并且十分擅长操纵人心。 他解读哈莉为“自恋狂”“幻想家”“空有达成壮举的野心却没有与之匹配的能力和行动”，正是因为字字诛心，才让哈莉相当讨厌他。 克莱恩在小丑上次越狱上帮了他的忙，他用之前偷运进阿卡姆的材料制作他的拿手恐惧毒气，越狱路上放倒了很多狱警。 不过，哈莉并不知道他和小丑还有这层合作者的关系。 如果知道的话，她是不会让克莱恩有机会接触到猫的。 现在，克莱恩坐在栏杆对面，他今天显然特意收拾过，狱服的领子理得整整齐齐，脸显然也好好洗过了，还刮了胡子。 整个人往对面一坐，显得很精神，让哈莉的警戒心降低了一些。 她现在面对克莱恩，有了几分理直气壮——抚慰猫的方案，可是她提出来，全程负责的，如果不是她的行动，克莱恩现在哪能坐在这儿，申请让阿卡姆的明星小猫和自己同住一周？ 这么想着，哈莉不由得理直气壮地挺直脊背。 克莱恩看了一眼神态显得趾高气扬的心理医生，在心中嗤笑了一声。 不过他今天的重点不在医生身上，而是—— 他紧盯着哈莉的手，从外套里抱出的那只小猫，一身乌黑发亮的皮毛和四只白色小爪子，蓝色的眼睛注视过来时，让他想起了自己那位老熟人。 batman，batman。不知他是否还记得自己恐惧毒气的滋味？如果有机会，他还想好好地和那只蝙蝠聊一聊，弄清楚吸入恐惧毒气时，他看到的到底是什么。 谢林一对上克莱恩十足贪婪邪恶的目光，身上就打了个冷战。 搞什么，这家伙明显来者不善啊。 乔纳森·克莱恩？他不记得这个名字...... 得需要触发人物卡，才能知道对方的称号，和人物对上了。 这也就导致哈莉把猫放在栏杆前的时候，猫显得出乎意料的主动，甚至先拿脑袋往克莱恩的手指上蹭。 这让克莱恩扬了扬眉，有些意外。 他来申请和猫咪接触，根本不是因为他喜欢猫，而是又一次与小丑的合作。 克莱恩年幼的时候父母不管教他，而是跟着祖母长大。祖母是个没有耐心的家长，如果克莱恩犯错，就简单地把他锁进一座废弃教堂关几天。 那座教堂当时已经成了鸟儿的栖息地，屋顶房梁上停着密密麻麻的乌鸦，克莱恩睡着的时候，它们会飞下来啄克莱恩的脸甚至眼睛，判断他是不是死了，如果死了就会把他吃成骨架。 这种对扁毛畜生的厌恶持续了克莱恩的整个人生，虽然后来他为了克服这种弱点，自己养了一只喜鹊和一只乌鸦，但对陌生的小动物，他仍旧敬谢不敏。 不过猫是圆毛，比鸟类要好得多。 克莱恩瞥了一眼哈莉，对方的注意力在猫身上，他知道自己不能表现出不喜欢小动物的样子，于是硬着头皮，伸手过去摸了摸黑猫的脑袋。 他手中的触感极其柔软、温暖。一瞬间，好像阿卡姆里那种挥之不去的腐烂味道也离他远去了，半个月前小丑的走狗对他威逼利诱那番话也变得含糊不清，克莱恩一时之间脑袋里只剩一个念头。 好想用力地、抱着它。抱着那只猫。 【叮】，人物卡激活。 【果然是个角色。】谢林对系统说，接着点开卡面，【......怎么是他？】 人物姓名：乔纳森·克莱恩，称号：稻草人。 稻草人也是蝙蝠侠的老对头了，他同样没有任何超能力，也是个天才，自己发明了一种恐惧毒气，用毒气恐吓、控制别人。 【等等，】谢林突然反应过来，【小丑，贝恩，杀手鳄，稻草人，哈莉......哦，哈莉现在不算反派。哥谭有头有脸的反派，好几个都在阿卡姆啊！下周我不会就又见到谜语人了吧？......蝙蝠侠真是有够敬业的，他的状态......】 谢林又调出蝙蝠侠的人物卡，上边“强弩之末”的状态还是鲜红的。 【照这个样子，他还能活多久啊？】谢林简直是满怀担忧。 这时候，克莱恩突然挠了挠谢林的耳朵根，挠得他突如其来的一个激灵，注意力回到了心理咨询室。 他发现，现在克莱恩的表情和刚见到他时比，已经完全不同了，灰蓝色的眼睛竟然流露出几分温柔。 【是我的被动又生效了？】谢林挠头，【可他只是摸了摸我的头。我的被动是升级了吗？】 【升级哪有那么容易。】系统毫不留情地泼冷水，【克莱恩的童年和动物有很强的关联，所以你的被动在他身上的效果也更强。】 见一人一猫“相处的不错”，哈莉虽然不喜欢克莱恩，但如她昨晚对谢林说的，规矩是她定的，她不能带头破坏。 于是哈莉抚摸着猫的脊背，鼓励道：“去吧，batsey，他会喜欢你的。” 谢林钻过栏杆，小爪子直接踩到了克莱恩手掌上。 猫爪子极富弹性，又热热的，batsey两只爪子都踩了上去，继而低头，闻了闻他的手腕。 仿佛是接纳了克莱恩的味道，猫四平八稳地往克莱恩手心一坐。 哈莉看着克莱恩的表情，就知道又一个犯人成了batsey的爪下臣。 她不由得在心里轻哼了一声，又尽职尽责、用冷静的声音告知克莱恩：“如果产生任何伤害猫的行为，你的看守都会把batsey接回，你本人也将受到严格的惩罚。狱警每天会送去一份猫食物，不可以偷吃......” 听到这句话，克莱恩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个震惊不解的表情。 谁会偷吃猫粮啊！ 哈莉解释道：“batsey的配餐里每天都有一块三文鱼。” 谢林略有得意地甩了甩尾巴。 抱着猫出了心理咨询室，克莱恩在狱警的看管下，朝自己的囚室走回去。背对着哈莉的时候，克莱恩不易察觉地低头，鼻尖埋在谢林后颈吸了一口。 已经被吸很习惯的谢林四平八稳，一动不动，只是在心里吐槽：【蝙蝠侠是不是也这样闻过我？】 【是的。】系统即答。 【如果这些囚犯知道，他们和死对头都在同一个位置吸过我，也不知道他们会是什么感觉。】谢林问。 系统：【......也许会想把其他所有人的鼻子都切掉吧。】 谢林闷笑起来，在克莱恩看来，就是猫突然弓起脊背，喉咙里发出“吭吭”的声音。 吓得他以为猫是突发急病，脚步一个猛停，求助地回头看向哈莉。 哈莉快步走来，一看谢林的样子就知道他在出什么幺蛾子，顺手弹了一下猫脑壳：“没事，他只是在自己偷偷乐。” 解释完，她朝着克莱恩，“呵”地冷笑了一声。 满脸“降服你了吧”的表情。 克莱恩：“......” 可恶，他还没法反驳。 克莱恩身材极为瘦削，高挑，手脚细长。每个人的囚室大小都是一致的，但因为他太瘦，显得囚室比贝恩的要宽敞不少。 克莱恩抱着猫，不确定该把他放在哪儿，犹豫片刻之后，把他放在了地上。 谢林：“？” 我小猫咪在别人的囚室里，什么时候不是占据最好位置的？ 克莱恩刚把猫放地上，只见眼前闪过一个黑色的影子——谢林几乎是爪子刚落地，就蹭地蹿上了他的床，蹲坐在枕头边。 克莱恩：“......你没有擦爪子！” 谢林眯了眯眼睛。 你身上的囚服也没有多干净吧！ 克莱恩顺着谢林的视线低头，看到自己囚服上已经洗不掉的油渍和各种脏东西的痕迹。没办法，每个囚犯只有两套囚服换洗，时间长了沾上的痕迹多了，就很难洗干净了。 克莱恩端出自己不剩多少的耐心，再次把谢林抱了下来。 只是一个错眼，黑色的闪电又跑床上去了。 这次他还是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克莱恩的枕头上。 稻草人的卫生保持的不错，枕头上只有一股洗发水的味道，谢林觉得很满意。 犯人的床太硬了，当然还是枕头舒服，小猫咪可不委屈自己。 克莱恩额头青筋直冒，下意识抬起手想给猫屁股两巴掌—— “喵——！！”谢林大叫。 门上的小窗板立刻被掀开，狱警露出一双眼睛：“一切都好？你没有在虐猫吧？” 克莱恩：“......” 克莱恩把手背在背后：“当然没有。” 等狱警朝他示威过后，关闭了小窗板，克莱恩看了猫一眼，只得委屈自己坐在床脚。 “想不到，你已经有自己的粉丝圈了。”稻草人阴阳怪气地说。 语言攻击杀伤力约等于无，谢林躺了一会儿，很快就又来了睡意。 一只猫的身体需要的睡眠时间实在是太久了。 克莱恩在看一本书。被关回阿卡姆之后，他攒了很久的一点钱才买了这本书，每天很珍惜地读两页。 有一会儿时间，猫都静悄悄的没有动静，克莱恩从书上沿抬眼，扫了一眼猫。 猫的身体瘫着，一动不动。 克莱恩马上走过去，把手指放在谢林鼻端，感受到指尖湿润的气息，这才松了口气。 没死...... 没死睡得跟死了一样是干什么！ 克莱恩无能狂怒。 18 十八声喵喵 克莱恩觉得自己简直得了疑心病。 每隔一会儿，他就要从书上抬眼，看看猫的肚皮是不是还在起伏。但，batsey是一只除了爪子通体漆黑的小猫，克莱恩好几次都觉得batsey没有呼吸了，急急忙忙冲过去，探到他的鼻息才松口气。 这么往复几次，克莱恩开始对自己抓狂。 要不要这么疑神疑鬼啊！ 可是这样柔弱的小动物，真的感觉就算自己什么也不做，他就很容易莫名其妙地死掉呢。 最后，克莱恩干脆坐在猫身边，一只手放在batsey的肚子上，一边感受他有规律的腹部起伏和温热的身躯。 这下可就放心多了。 这么维持了一会儿，克莱恩还是老忍不住去观察猫，他发现batsey睡着的时候，从没闭紧的眼缝里还能看到一抹蓝。 过了几分钟，猫又好像梦见了什么好吃的似的，开始吧唧嘴。 又过了会儿，他似乎在梦里开始了一场追逐战，整只猫侧躺在他枕头上，四爪却突然如同马儿一样，奔腾起来。 克莱恩险些被他给蹬一脚。 他心眼很小，就算只是被一个人畜无害的小动物蹬了，也要马上报复回去——他当即伸出手，把猫胡子往下压，试图让猫梦里也不安稳。 果然，猫的胡子很敏感，根部被压下去，嘴唇就不由自主地咧开，露出几颗尖尖的犬齿。 克莱恩用指尖摸了摸，又有点嫌弃小动物的口水，顺手蹭在谢林的毛上。 被这么一顿闹，谢林再困也得醒了，一双猫瞳幽幽地对上克莱恩的眼睛。 克莱恩本能地以为他要抓自己，下意识地伸手护脸。 然而猫只是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接着用力伸个懒腰，四肢都伸出去老长，整个小猫躯体绷的像一张弓，伸完懒腰放松下来，又无意识地踩了踩空气奶。 水蓝色的眼睛又很快闭上了，小猫似乎毫无防备，在克莱恩的枕头上重新睡了个四爪朝天。 克莱恩：“......” 克莱恩小心地把脑袋靠近那温暖的一团，轻轻枕了枕猫软和的肚皮。 深夜。 阿卡姆的深夜也不是全然安静的，时不时就能听到精神病人们不似人的狂吼声与哀嚎声，克莱恩总觉得这里囚犯的生存环境比起阿兹卡班也不遑多让，而他浅眠多梦，经常被一些突然高亢起来的吼声吵醒。 克莱恩以前总觉得他离猝死在阿卡姆也不远，但是有猫陪着的晚上，噪音似乎都被屏蔽了——克莱恩中途模糊地醒过一次，那时候batsey似乎是睡在他脑袋旁边，毛绒绒的肚皮堵住了他的一只耳朵，把声音隔绝在外。 “噗嘶，噗嘶！” 谢林耳朵一动，猫脑袋警觉地抬起来，顺便蹬了稻草人一脚，把他也弄醒。 这声音有些熟悉，但谢林刚醒，脑子有些糊涂，一时间有些想不起来。 “坏猫，又捣什么乱？”克莱恩抱怨了一句，他难得睡得好，结果又被无情叫醒，正是起床气重的时候。想掐猫一把，然而小家伙已经灵活地跳到床尾，对着门口叫了几声。 克莱恩顺着猫的视线看过去，正对上小窗口一双眼睛。 他迅速回头，看了谢林一眼。这一眼让谢林不好的预感顿生，趁克莱恩起身去门口的时候，悄悄跳下床，沿着墙根也溜到了门边。 谢林的毛色让他在昏暗的光线下很轻易地和地板墙壁融为一体，不刻意去找很难看出来这里还蹲了一只。 “你领到那只猫了？”门口的人低声问。 谢林毛毛尖抖了抖。果然又是冲着他来的。 克莱恩“嗯”了一声，心不在焉地回头看床铺，猫不见了，也许是怕生人，躲了起来。 “那么按照约定，把猫给我，小丑会带你越狱。” 谢林心里一沉，趴伏在地，一动不动。 他记得漫画里小丑和稻草人明明是互相看不顺眼的。漫画里克莱恩对小丑使用过自己的恐惧毒气，然而这种气体对小丑竟然完全不生效。也许是因为小丑已经将自己最深刻的恐惧都经历了遍。 没想到在这里，稻草人竟然和小丑合作了。 谢林环顾房间一圈，囚室狭小，结构简单，如果克莱恩要抓他，抵挡不住多久。 也许，他可以配合克莱恩，等到了门口这个人手中，再找机会逃走—— 谢林已经听出来了，这个要猫的人就是威廉，也算是他的老冤家。上次就是他，从哈莉房间里把自己带走，交给了小丑。 小丑行事百无禁忌，就算是小丑帮里的成员，也时不时因为哪里让小丑看不顺眼，就被他爆头。没想到这个威廉命还挺长。 等他脱险了，就给这个威廉一个抓花脸套餐。 谢林做好了准备，克莱恩找他的时候还主动放弃了隐蔽。 克莱恩正转着脑袋看猫到底藏在哪儿了，就感觉自己脚背上一沉，低头一看，就见猫的两个小爪子并拢踩在他的鞋面，整只猫显得乖乖的。 见克莱恩低头，猫就顺着他的裤腿往上，扒在他小腿上，好像要让他抱似的。 克莱恩心里一软。 而维持着一个不舒服姿势的谢林心里：【快点的把我交出去让我逃命！】 他只恨自己没有一吨重，不能一脚把克莱恩踩扁。现在只能踩踩他的鞋泄愤。 克莱恩俯身，把batsey抱起来。 谢林的视线与小窗口齐平，一眼就认出了门外的狱警，的确是威廉。 威廉见到猫，表情马上变得颇为狠毒，他显然不认为猫能有那么好的记性，还能记得他曾经伤害过他，只戴着一双手套，就恨不得从小窗口伸手进来，把猫抓走。 然而克莱恩后退了一步。 “告诉小丑，我不觉得他能逃出去。”克莱恩冷笑了一声，说，“说不定我在这儿还能争取减刑呢。” 威廉：“......” 谢林：“？” 威廉呆滞了一瞬，不可思议道：“你要毁约？” “需要我提醒你吗？小丑那里并没有任何的‘信誉’或者‘约’可言。” 克莱恩与威廉针锋相对几秒，威廉恼羞成怒，脸颊涨得通红。 谢林兀自有些难以置信：“他这是......他这是选择保护我？” 系统：【事实证明我让你变成猫是一个非常正确的选择。】 谢林：【原来做一只小猫咪的生活是这么容易的吗？】 系统：【宿主已经忘了被撵的到处逃命的日子了吗？】 谢林：“......” 系统：【没关系，宿主马上就会想起来了。】 谢林没搭理它，因为既然克莱恩已经决定不和小丑合作，那么短时间里他就是安全的。 ......吗。 两人隔着一扇小窗户对峙片刻，威廉突然冷笑，接着，他什么也没说，将一个小装置伸了进来。 克莱恩：“！” 他下意识地把猫脑袋按进自己胸口，同时抱着猫快步后退，然而已经晚了，威廉的动作极快，在伸那玩意儿进来的同时就启动了它，一股颜色诡异的气体扑面而来，被克莱恩几乎全部吸进了肺里。 谢林被他衣服堵着鼻孔，一口气体也没吸到。 一瞬间，克莱恩耳边充斥了“扑棱棱”的翅膀扇动声、尖锐的鸟叫声，在他的视野里，房间里挤满了不知从何而来的乌鸦，它们漆黑的眼珠反射着诡异的光线，用坚硬的喙啄他暴露出的每寸皮肤、撕扯他的衣服...... 巨大的恐惧冲击下，克莱恩倒在地上，谢林随之挣脱他的胳膊，摔在地上打了个滚，而克莱恩已经无法注意到了，他变回了那个无助的孩童，重新置身于废弃教堂里，身边落满盼望他去死的鸟儿，它们只想伺机把他的眼睛啄瞎。 克莱恩恐惧的吼声成为了阿卡姆夜晚交响曲的一部分，威廉优哉游哉地在门口等待片刻，确定毒气大部分被克莱恩吸入，而剩下的浓度已经无害了——上次稻草人和小丑的合作，小丑偷走并且保留了一部分稻草人的毒气。 喜欢给旁人带去恐惧的克莱恩，难得起一次善念想保护一只没有自保能力小动物，却被自己的武器攻击，成了现在这个鬼样子。 谢林全然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是多亏了稻草人，才没有吸入恐惧毒气。 现在他已经倒下，谢林就算当场长出三头六臂，也是没法把克莱恩救出去的。 好在，威廉的目标是他，只要谢林快速逃走，威廉自然顾不上再难为克莱恩。 谢林念头飞转，而门锁传来轻响，威廉要进来了！ 他用一条腿堵着门缝，慢慢侧身进入囚室，就防着猫趁他开门的瞬间跑出去。 见猫的位置离门很近，威廉不假思索，弯腰伸长胳膊，来抓谢林。 然而他低估了猫的弹跳能力。 谢林甚至根本不需要助跑，猫科动物生来为了弹跳的有力后肢蹬地，只一跃就踩上了威廉的脑袋！ 接着，谢林一个二连跳，蹬着威廉的后脑勺、擦着他折回来抓猫的手，从门缝里跳了出去！ 威廉被他蹬的朝地上一栽，好悬稳住身子，回身时，刚好看到猫消失在拐角的影子。 他大骂一句，丢下还在地上缩成一团嘶吼着的克莱恩，甚至连门也没关，追着猫大步而去。 19 十九声喵喵 克莱恩的看守狱警不见踪影，事实上克莱恩所在的整个一楼，谢林跑过去都没见到一个狱警的影子。 这太不正常了。阿卡姆夜间的值班巡逻十分严格，不应该有这种情况出现才对。 楼上突然传来激烈的声响，谢林身子一抖，更是加快了速度，朝建筑的大门跑去——然而幸运没有降临，门严严实实地关着。 猫科动物爆发力强，耐力不行，谢林站在大门口平复呼吸，在心中不确定地问：【刚刚那是枪声吗？】 红旗下长大的少年哪儿听过枪响，联想到小丑见哈莉时的要求，谢林不安地倒腾两只爪子。 【别管了，那个人要追上来了！】系统紧张地催促。 谢林气还没喘匀，回头看了一眼，威廉迈着沉重的步伐，在一只小猫眼中，好像朝着玛利亚墙壁前进的巨人一般，十分有冲击力。 谢林对着威廉，施展出自己的拿手好戏—— “whysoserious!” 威廉视角里，那只小猫柔弱的一把都能掐死，然而在他对着自己喵喵一通之后，他突然浑身涌现出一种大笑的冲动。 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关键是他一边“哈哈哈”，一边还得去抓他！ 见威廉没有像小丑上次那样笑倒在地上，谢林忙不迭地原地起步，四腿在地上打着滑逃远。 【怎么没有上次有用啊！】谢林百忙之中问系统。 【那句话对小丑才最有用！】系统回答，【宿主，还是想想这场景适合说什么英语吧！】 【都什么时候了还英语英语！你倒是把我变回人，我拉着你说上三天三夜！】 谢林勃然大怒，一怒之下怒了一下，跑地更卖力了。 他想到要去哪里了，四条腿倒腾出四驱赛车的架势，朝楼梯间跑去。 负一层，贝恩和韦伦琼斯都在，他也许可以暂时寻求他们的庇护！ 不，应该只有韦伦琼斯，贝恩这家伙自身难保。 楼上的骚乱、枪声、本该出现却没有影子的狱警们，威廉大大咧咧出现在克莱恩囚室外要猫，这一切联系在一起，谢林只能得出是小丑要越狱的结论。 的确，昨天小丑向哈莉索要武器却被拒绝，他无法保证哈莉不会出卖他，那么越狱的计划开启的越早，越没有暴露的风险。 如果小丑真的越狱，想起不肯提供合作、下了他面子的哈莉......谢林打了个寒颤。 先保住自己的命，也许他可以向阿卡姆外传递消息。 谢林一边痛恨着自己还是一只体型这么小还不会说人话的猫猫，一边顺畅地从没有关紧的防火门缝里钻出去。 果然，阿卡姆地下也没有狱警。所有人应该都去二楼支援了。 这一层声音也非常杂乱，巨大的撞击声回荡在整个一楼走廊，谢林循着记忆来到韦伦琼斯囚室门口，发现撞击声就是从里边传来的。 “喵——！”谢林先是大叫两声，里边的撞击声一停，接着是韦伦琼斯嘶哑的声音：“batsey？” 听起来他还蛮惊喜的。 这次的高度对猫来说也不是轻易能跳上去的，谢林后退几步，助跑起跳，蹭地跃起到小窗户的高度，两只爪子费劲地扒住窗户边缘，后爪在门上一顿刨，发出让人牙根发酸的声音。 然而小窗户是锁着的。谢林努力用嘴巴试图将窗户往一边蹭，小窗户被他蹭的咔哒咔哒响，然而也仅限于此了。 “这窗户从里边打不开。”韦伦琼斯失望地说，“发生什么事了？” 谢林当然没法回答他。 爪子力量有限，谢林扒不住窗户，滑落在地。 “batsey，batsey？”韦伦琼斯还在喊他，而谢林只能离开这个囚室，去寻找别的机会。 “batsey？有人在喊batsey？他过来了？” 这是贝恩的声音。 如果不知道batsey是只猫，旁人还会以为这是什么蝙蝠侠的深柜粉丝聚集地呢。 而谢林甚至没有在贝恩的房间前停留，贝恩帮不上他，还只会因为他倒霉。 谢林在地下尽头，发现了一间没有锁的房间。 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谢林不记得发现杰森那个囚室的位置，只记得关着杰森的囚室也是没有锁的。 他以为这间就是杰森的房间，费力地推开沉重的门、还被刮掉了几簇毛，从缝里挤进去之后，谢林才发现，这里是空的。 没有杰森，没有病床，没有哈莉遗留下的针管，空气中也没有血腥味。 谢林一瞬间恍惚，不禁开始怀疑。 自己真的在这里发现过杰森？不是他来到阿卡姆之后太过慌张，产生的幻觉吗？ 他现在真的是只猫吗？还是说，其实他已经受到什么刺激疯了，现在的一切都是他在疯人院里的想象...... 【宿主，醒醒！】系统冷不丁在他脑袋里喝了一声，【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谢林一个激灵。 他的爪底感受到走廊里，靴子鞋跟敲击地板的震动。 威廉来了。 这一个空荡荡的囚室，别说柜子抽屉之类能藏身的地方了，就连一个马桶都没有。 谢林别无选择，只能缩在角落，把爪子藏在肚子底下，缩成一小团。 猫的视力在昏暗的光线下也能发挥最大的用处，谢林瞳孔扩大到几乎看不出蓝色，盯着门口。 靴子的震动停下了。 门被缓缓推开，探进来了半颗脑袋。 “小猫咪......” 谢林感觉自己置身于恐怖片中，浑身止不住地轻轻颤抖起来。 已经无处可逃了，被抓住之后，如果他的主动不能让他脱身，被动起到的效果也有限，他会面对什么？ 是被威廉直接掐死，还是被小丑活剖了？ 思考能力几乎被恐惧冻结的时候，谢林余光里，突然看到墙壁上有什么东西。 谢林偏了偏眼珠，看过去。 ——墙上刻了一个小小的蝙蝠。 什么意思？蝙蝠侠来过？ 无人关押的囚室、墙角的蝙蝠标记，某个念头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 随即，威廉前进产生的地板震动，把谢林的注意力拉了回去。 但是不管蝙蝠侠在这里留下一个印记的目的是什么，此时此刻，这个小小的蝙蝠，给了谢林莫大的力量。 只是一个狱警和小丑而已！他一定能活下去！ 威廉这次长了记性。他一踏入囚室，先把门给关上，准备来个瓮中捉鳖。 他一开始是没看到猫的。但威廉很有准备地掏出一只手电筒，满囚室地扫射，终于照到了谢林的眼睛，猫咪眼珠的反光很明显地一闪而过。 “找到你了！”威廉兴奋地冲了过去，谢林迅速闪开，绕开威廉冲向门口，一跃而起。 “咚”的一声，谢林撞在小窗户上，头晕脑胀地掉下来。 这囚室里又没人，小窗户关这么严实干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见猫咪吃瘪，威廉猖狂地大笑起来，“别挣扎，你今天死定了！” 他听到猫的叫声，充满了绝望，几乎会被幻听成一只小型猛兽。认定了猫今天无路可逃，威廉气定神闲，缓慢地接近他，一步，两步—— 轻轻的水声响了起来。 一开始，威廉还没有感受到异样，等他走了三四步之后，突然觉得脚腕一凉。 威廉低头看去，这个囚室不知什么时候，溢出了水。 只是水，威廉开始感受到水给行走带来的阻力，猫已经四爪离地，飘浮在水面上。 威廉突然反应过来，阿卡姆地底下，哪里的水？ 难道是杀手鳄的“浴缸”破了？ 水位上升的飞快，威廉有些慌乱——为了防止这些精神病人用五花八门的方式越狱，囚室门一旦关上，就是个密闭空间，空气都不怎么流通。 如果水很快灌满囚室，他会被淹死在这里！ 他可不想为了一只猫死在这儿！ 然而就算这样，他还不忘朝谢林走去，只是就这几步的功夫，水位已经漫到他的腰部了。 威廉行动无法克制地变缓，好几次，猫都从他指尖溜走。 谢林警惕着威廉的行动，在他周围徘徊，就等着威廉怕被淹死，打开囚室。 “watercameupeveryday”，这句从贝恩那里学会的英语，在满足了囚室门关上、成为一个密闭空间的条件时，派上了用场。 除非威廉想和自己一起淹死，但他是狱警，又没有精神病，有必要为了帮小丑发泄一时怨气，做到这种程度吗？ 果然，见一时抓不到猫，而水位已经上升到了胸口，威廉扑向门口，试图把门打开。 他抓了个空，阿卡姆囚室门内侧没有把手，威廉不得不深吸一口气，潜至底部，去抠门缝。 谢林游得近了一些，就等门一开，水流裹挟着他，直接冲出去。 如他所料，当狱警用尽全力，顶着巨大的水压，把门打开一条缝时，谢林身不由己地随着水流，冲向门外！ 这动静对于谢林来说堪称是惊天动地，谢林四爪乱刨，根本无法控制方向，好在，他能看到自己已经经过了威廉、通过了门缝—— 谢林身体一停，尾巴根传来剧痛。 20 二十声喵喵 他的尾巴被威廉拽住了！ 威廉用身体挡着门，一手扒着门框，一手牢牢拽着猫尾巴，任凭水流冲击身体。 谢林心中狂怒。 小丑到底许诺给他什么，才让他如此卖命！ 当人在囚室里的时候，那些水显得十分致命。当真的脱身而出，威廉却发现不过如此，十几秒之后，水倾泻殆尽。 威廉爬起来，浑身狼狈，抓着谢林的手已经被抓得鲜血淋漓，手腕上还有被咬出来的好几个血洞。 威廉克制着自己持续的狂笑冲动，从后腰处解下一个网兜，把猫装了进去。 当被抓住的命运真正降临时，谢林反而出奇地冷静。 尼龙绳网非常结实，如果想强行突破，说不定还会割伤爪子。 他浑身湿淋淋，静静地待着，保存体力。 刚刚的动静已经让阿卡姆地下层的犯人都暴躁了起来，怒吼声和撞击声不绝于耳，如果小窗户都能从里边打开，想必每个窗口都会露出一双犯人的眼睛。 谢林能听到韦伦琼斯和贝恩的声音，他们听起来远比其他人愤怒，但谢林也顾不上了。 威廉仿佛一只刚从马桶里爬出来的水鬼，一边走一边滴水，路过某些喊声特别大犯人们的囚室门口，还用警棍重重敲击，以视警告。 这个人才应该被关进阿卡姆！ 威廉带着猫，直奔二楼而去，越靠近楼上，枪声愈发震耳欲聋。 ——谢林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一楼和阿卡姆地下都没有狱警。 刚经过一楼半的拐角，他就见数名狱警借着墙壁的掩护，朝小丑的囚室方向开枪！ 而小丑那边火力极猛，地上已经躺了几具尸体，还有人抱着伤处，萎靡不振地靠在拐角。 威廉咽了咽口水。那些都是他曾经的同事。 他一只手拎着装着谢林的网兜，一只手摸向后腰。 他的配枪挂在那儿。 威廉躲在同事们半层下的高度，借着楼梯扶手的掩护，悄悄把枪管伸了出去。 谢林马上坐不住了。 他真的要一个人单挑十几个狱警吗？ 但是不管他能不能挑赢，一旦让他开枪乱射，其他狱警会死多少人都是不确定的。 而且，他们的注意力一旦被分散，让小丑的人从走廊那头突破......为了搅混水，小丑势必会放走阿卡姆所有罪犯。 这对于哥谭来说又是一场浩劫，更别对提蝙蝠侠了。上次见蝙蝠侠那个状态，简直像是和不义超人来回了三百个回合之后。 眼看着威廉已经扣下保险，手指伸向扳机—— “喵！！”谢林用尽全身力气，大叫起来，极具穿透力的尖利声音夹杂在枪声中，一名狱警猛地回头！ 他透过栏杆看到威廉，脸上顿时露出震惊不解：“威廉！你去哪儿了？怎么湿——” 他的声音在枪响中戛然而止。 谢林在网兜中狂躁地刨着结实的尼龙绳，叫声一下胜过一下的尖利；威廉的枪声混在两方交战的声音里，没有引起任何额外的注意，而第一个发现威廉的人被他一枪爆了头，这给了威廉开更多枪的时间，接连放倒了三个！ 终于，有狱警发现身边的同事倒下，马上调转枪口，对着威廉的位置扫射！ 威廉侧身翻下楼梯，踉跄了一下，拎着谢林朝一楼的防火门后躲。谢林在台阶上磕了好几下，最后一下还磕到嘴，顿时哑火、叫不出声了。 被威廉这么干扰一下，交战的枪声立刻逼近好几米。 埋伏的功夫，威廉还不忘用枪管戳谢林，威胁他安静。他下手没有轻重，谢林怀疑自己的肋骨都被戳断了两根。 该死的，他一定要......好好学英语！赶快变成人！ 系统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作为始作俑者，在小小地来了一句【加油】之后，也不敢出声了。 阿卡姆的狱警划分为了两派。 一派被小丑策反、收入麾下，一派则顽强抵抗，等待支援。 被小丑策反的狱警不足十人，然而他们都有着和小丑相似的疯癫，不寻找掩护，就那么站在走廊尽头，朝自己同事的位置疯狂扫射，火力压的其他狱警根本无法冒头。 加上威廉的偷袭，狱警们左右支绌，步步败退。 贾斯汀缩在自己囚室的角落里。 他的对面就是小丑。被关进阿卡姆以来，他就和这个哥谭最著名疯子是对门邻居。无数个日夜，他被小丑的狂笑和呓语折磨的无法入睡，小丑就是他曾经想用药片自杀的最大原因。 现在，他怀里抱着一只三花。 因为表现良好，负责抚慰猫项目的心理医生，特意准许他带猫住一个晚上。 小三花很柔软，会在喉咙里呼噜呼噜，会在他身上用小爪子踩奶。 贾斯汀听哈莉简略提过，这只三花在救助站一直没被领养出去的原因，是她不巧总被多猫家庭领养，而小三花喜欢找同类打架，试图独占人类的爱。而她又只有一只耳朵，残缺的猫猫很难成为只想养一只猫的家庭的首选。 贾斯汀想她很适合阿卡姆，这里她会成为一只众星拱月的猫咪。 然而，就是这个晚上，门外传来了暴///乱的声音。 贾斯汀从小窗户缝看了一眼外边的情况，刺眼闪烁的火光还有枪声让他迅速抱起猫，退到最远的角落。 枪声对猫是极大的刺激，三花浑身发抖，脑袋埋在他臂弯里，显然被吓坏了。 “没事的，没事的，很快就过去了。”贾斯汀摸着小三花的脑袋，帮她捂住耳朵。 但是很快，枪声渐歇，他听到隔壁的囚室门挨个被暴力打开的声音。 “哈哈哈哈哈哈！”小丑噩梦般的笑声让贾斯汀一激灵，“自由了！狂欢吧！渣滓们，都给我出来！” 你才是最臭的渣滓吧。贾斯汀在心里想。 “嘭”一声巨响，贾斯汀的囚室房门重重撞在墙壁上，小丑换上了他那身紫色西服，脸颊上交错的伤疤丑陋至极。 “出来吧，小老鼠，别害羞......哦，等等，看我发现了什么？”小丑咧出一个惊悚的笑容，“又一个猫咪爱好者，来，给我那只猫，我可以带你出去，我们一起去做猫咪烤串，它一定很美味，不是吗？” “我不越狱。”贾斯汀听到自己的声音很嘶哑。 而小丑的笑容愈发灿烂，他对着贾斯汀抬起枪口—— “让我把枪子塞进你可悲的**，还是做一只听话的小老鼠，huh？” 贾斯汀沉默地注视他两秒，接着松开手，把三花放到一边。 “乖孩子。”小丑略抬起枪口，他背后仍然是交错的弹道，显得他好像飞跃精神病院的主演——事实上，某种程度来说他的确是。 “杀了我之后，你应该没有时间在这儿撅着屁股找一只猫吧，就算是小丑，这样的行为也不会让台下的观众感到丝毫幽默。”贾斯汀勾起唇角，冷笑一声，“不是所有人都吃你那令人作呕的一套的，小、丑。” 小丑的嘴角压下一瞬，很快复又扬起来。 他张开口，然而比起听清他说的是什么，贾斯汀先感受到的是身体传来的剧痛——他的右肩被击中，整个人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向后摔去。 因为疼痛模糊的视线中，小丑那头花椰菜一样的恶心绿发出现了。贾斯汀迷糊中有些想笑：小丑的手下来劫狱，竟然还给他带来了一顶假发...... 哎，花椰菜后边黑漆漆的东西是什么？ 贾斯汀看不清楚那是什么，他只能看清黑洞洞的枪口，这次对准的是自己的眼睛。 “砰”。 不是枪声，而是硬物撞击身体的沉闷声响。 贾斯汀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他这才意识到，不知何时，外边的枪声停了，而他的胸口突然压上了沉重的什么东西，一个黑色影子凑近了自己的鼻尖，蹭得他痒痒的。 “待在这里。”有个陌生的声音说，“等我回来。” 21 二一声喵喵 几分钟前，战况还在胶着，而谢林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是威廉正要冲着被小丑党逼下来的狱警开枪之时。 谢林硬是拖着身上的网兜，跳到威廉手臂上，对着他持枪手的手腕狠狠咬下！ 威廉痛呼一声，用力甩开谢林，谢林带着网兜高高飞了出去！ 谢林看着逐渐远离、又重新逼近的地面，莫名想起小时候看过一本描写草原的书。 牧民们如果掏到了狼崽，就会像这样，用力朝房顶掷出去。 狼崽飞过屋檐，还没褪去蓝膜的眼睛在惊恐中瞪圆，最终全部扑哧扑哧地掉落在地，血浆四溅。 谢林没想到自己会以这种方式体验那本书里小狼的死法。一只出生没多久小狼崽的体型，却是和他现在也差不多。 ——但他被接住了。 鼻端一瞬间涌进浓重的硝烟味，谢林对此似曾相识。 对猫来说刨断爪子也打不开的网兜被他轻松扯开，谢林被一只手举起，对上一双蓝色的眼睛。 这是第二次了。 “百特曼——！”谢林狂喜大吼，在及时接住这小家伙的布鲁斯眼中，好像是被吓太狠了，突然开始犯病一样。 他就知道，阿卡姆的猫也不会是多正常的生物。 但他还是用戴着手套的手摸摸猫咪脑袋，把他放在地上，准备上楼。 楼梯上挤满了狱警，见到突然出现的黑暗骑士，有反应快的马上大喊出声里边的人数和火力。 布鲁斯扫了一眼，看到受伤的狱警和地上几具尸体，皱起眉头。 他还是来晚了。 时间不容浪费一秒，布鲁斯抬脚，却感觉这下比平时还要重些。 低头才看到，刚被他放在地上的小家伙，这会儿抱着他的小腿，十足灵活地嗖嗖爬到他身上，把自己藏在了......他的腰带里。 一只爪子威严地向前挥舞，仿佛要指挥他似的。 布鲁斯一瞬间有些啼笑皆非，但他没时间和一只猫掰扯，一手撑着栏杆跃过一众狱警头顶，展开的斗篷自动成型，为大家挡下了所有子弹。 隔着布鲁斯的身体，谢林都能清晰感受到强烈的震动——子弹击打在他防弹装置上时带来的。 他被布鲁斯接住后，看了一眼把自己弄成这惨样的罪魁祸首——威廉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口鼻全是鲜血。 已经有两个狱警满脸怒气地朝他走去，看那气势汹汹的架势...... 谢林扭回头。反正蝙蝠侠没有动手，只是把他打晕而已，口鼻糊着凝固的血被憋死了，那也是他自己倒霉。 不关蝙蝠侠的事！ 谢林在心中为布鲁斯开脱，自己则缩在他的腰带里——蝙蝠侠的神奇腰带，真是什么都能装下呢！ 腰带和布鲁斯的皮肤隔着铠甲，让谢林略有不满。直接接触皮肤，他的被动发挥的效果才会更快。 希望布鲁斯能赶紧腾出手，摘掉手套抱着他。 有芭芭拉在耳机中的指挥，布鲁斯轻松地从建筑侧面进入二楼，直逼小丑与其策反狱警后背。 小丑的手下自然全都是癫狂之众。眼见逼退了其他狱警，他们开始狂欢大笑，挨个打开二楼的囚室，十几个囚犯重获自由，蜂拥而出，让谢林想到在自己的老家，七月初一鬼门开可能就是差不多的景象。 而布鲁斯没有管任何一个逃脱的囚犯，他的目标非常明确——小丑。 小丑策反的狱警们在布鲁斯面前就是盘菜，有两个人一见到象征着恐惧的、蝙蝠侠的影子，就开始两股战战，壮着胆子开了两枪，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瞄准那只行踪飘忽的蝙蝠，一晃眼对方就出现在了自己身后如同鬼魅，吓得丢下枪就投降了，被布鲁斯一人一枪托打晕，另外三个则被布鲁斯下手极重地抡到了墙上。 谢林小声地：“阿蝙只是把他们糊上了墙，如果脑袋破了，就是他们脑壳太脆，不关阿蝙的事。” 系统忍不住吐槽：【宿主你是懂诡辩的，要不要再用英语说一次？】 谢林：“......” 这个时候，小丑正在贾斯汀的病房里，为难他和猫。 布鲁斯一看到他刚越狱就戴上的西蓝花脑袋就怒火中烧。表面上看不出来，但谢林耳朵敏锐，可以听到他呼吸加重了许多。 蝙蝠侠迈着沉重的步伐，几步上前，一把抓住小丑的后衣领，把他掀飞了出去！ 谢林看到贾斯汀躺在地上，鲜血模糊——他认出了贾斯汀的脸，是自己在心理咨询室蹭过的人。 总不能看着他失血过多而死吧。 布鲁斯对阿卡姆的犯人并没有多余的同情心，因此只是瞥了贾斯汀一眼，以为这只是一起重刑犯们狗咬狗的冲突。 谢林则因为有着那一蹭的交情，从布鲁斯腰带里跳出来，站在贾斯汀身边，嗅了嗅他的伤口，挨得近了些，希望能用自己的被动救他一命。 布鲁斯以为是猫认识这个人，刚好他带着猫，打架什么的都不方便，便俯身摸了一下小猫的头，叮嘱道：“在这里等我回来。” 他知道猫能听懂。 但布鲁斯朝囚室外走了两步，腿上又是感觉一沉，那只猫再次顺着他的腿，十分灵活地爬上来了。 ......意外地有点黏人？ 小丑艰难地从地上站起身，躬身剧烈咳嗽。 那只蝙蝠下手比上次重多了，自己的策略对他是起效了的。 只要火上浇油一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丑一边笑，一边咳嗽，咳出来的唾沫带血。 谢林对他的笑声几乎有了创伤后应激障碍，他忍不住抬起两只爪子，捂住自己的耳朵。 他迅速跟上蝙蝠侠，就是因为又查看了一次人物卡，人物状态除了【强弩之末】以外，还多了一条【精神：摇摇欲坠】。 ......这人物卡还挺会用四字词语的。 这种情况下，谢林尽管知道自己能做的也有限，还是果断放弃了贾斯汀，跟上布鲁斯。 “还在等你的支援？过不了多久，他们中的一半就会来阿卡姆和你团聚。”布鲁斯的手如同铁钳，卡住小丑的脖子，把他整个人拎起来，按在墙上。 小丑神经质一般大笑起来：“你还是不明白吗，小蝙蝠？” 布鲁斯的眉头微微皱起：“你又在笑什么。” “当然......咳咳，当然是有趣的事情，哈哈哈。”小丑也不挣扎，一手握着布鲁斯掐住他的手腕，一手甚至伸向布鲁斯的腰带，去抓谢林。 谢林慌忙躲过，他的尾巴根之前被威廉拽的那一下还在隐隐作痛，扒着布鲁斯的斗篷一个踉跄，还好稳住了身体，趴在布鲁斯肩头。 “别听他说话，把他打晕！”谢林急得都快能说人话了，但布鲁斯听到的只是猫叫。 “你知道最有趣的是什么吗？”小丑暂时放弃了谢林，和布鲁斯的蓝眼睛对视。 布鲁斯的手臂微微颤抖。 “是那个男孩，到死的时候，竟然还等着你去救他。”小丑爆发出一阵大笑，喉结在布鲁斯手中震动着，“哈哈哈！他出身犯罪巷吧，蝙蝠，看来他被你养废了。犯罪巷的小鬼，死到临头，竟然想着他的父亲！你说说，这不好笑吗？！” 小丑的脸已经涨红，布鲁斯的手指无法控制地逐渐收紧。 只要捏爆他的喉结......这很容易，布鲁斯，就当是为了杰森...... “b，你别听他的！”布鲁斯的耳机里，芭芭拉正在焦急地劝他，“你要是失控了，他就赢了！杰森也不想看到......怎么有猫叫？” 谢林趴在布鲁斯耳边，绵长地“喵”了一声，听起来缠绵极了，接着去蹭布鲁斯浑身上下唯一露出来的下巴。 “没事。”布鲁斯暂时关闭了话筒，感受到理智逐渐回笼。他一根手指按住谢林的脑门，“别闹。” 谢林锲而不舍，轻轻咬了下布鲁斯的指尖，接着努力把头伸进他掌心里。 布鲁斯挪开了手，似乎是铁了心不给谢林面子，谢林则厚着脸皮，两只小爪子踩在黑暗骑士结实的胸肌上，用身体隔绝布鲁斯和小丑胶着的视线，卖力地用自己毛绒绒的脸颊蹭布鲁斯的下颌。 布鲁斯冰霜般的神色在猫咪的努力下，终于出现了裂痕。 这不能怪黑暗骑士意志不坚定——整个哥谭恐怕都拎不出另一个意志和他一样坚定的人——只是这只猫未免也太嗲，毛毛也太顺滑，脸颊也太柔软了。 小丑：“......” 小丑：“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别摸它了！” 22 二二声喵喵 布鲁斯很难形容那种感觉。 当一只小猫一边蹭他，一边从喉咙里发出温柔的“呼噜呼噜”声音的时候，可以让人暂时忘却世间所有的烦恼。 布鲁斯被小丑刺激到崩溃边缘的精神，从紧绷的那条线上慢慢松弛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和与满足。 就连无时无刻不在折磨他的膝盖、脊背旧伤，也离他远去了，布鲁斯的感官暂时得以屏蔽疼痛——他几乎已经忘了这种感觉。 小丑还在狂怒地嘶吼，布鲁斯的手却已经从他的喉结上移开，转而至后颈，重重捏下去。 小丑随之昏迷，世界清净了。 谢林松了口气，他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警笛声。 既然布鲁斯选择捏晕小丑，应该就代表他不打算杀他了。 谢林可一点都不想在这个世界里见证狂笑蝙蝠的诞生啊！ 而且，马上就可以领着蝙蝠侠去救出杰森，这样杰森也不会变成阿卡姆骑士，不会来找布鲁斯的麻烦。 这样想着，谢林简直是神清气爽，心情非常好，尽管知道布鲁斯现在听不懂他说话，还是“喵喵喵”地一顿输出。 “you’vedonegreat!yourself-controlisexcellent!i’msoproudofyou!” 【宿主！】系统冷不丁地开始放烟花，【你竟然会主动说英语了！】 谢林：“......” 他完全是脱口而出的。 看来身处全英环境中，真的很容易跟着说。说不定过段时间，他在心里吐槽也都是用英语了。 想想都觉得恐怖。 布鲁斯把猫咪放回自己肩膀，摸他脊背的时候表情柔和。可惜，有面具挡着，没人看到。 哈莉昨天又从动物救助中心收容了一批猫，忙得脚不沾地，到了晚上沾枕头就睡，惊天动地的枪声响了半天，才让哈莉猛地从梦中惊醒。 心理医生反应了一会儿，终于意识到声音是从监楼响起的——坏了，她的两只猫还在那楼里！ 哈莉披了件衣服，急匆匆朝监楼冲过去。 冲到半路，枪声停了，哈莉心中一紧，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知道自己过去可能也会遇到危险，不过年轻女孩天不怕地不怕——性命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一接近监楼，她就看到数辆警车闪着红蓝色的警示灯，停在楼下。 她的脚步不自觉放缓，因为她再次看到了那个漆黑如深夜的、象征着哥谭恐惧的家伙。蝙蝠侠的存在对哥谭人来说，不管是恶棍还是好人，都是几乎无差别的震慑。 不过，哈莉的脚步只是放缓片刻，随即又加快了速度。 她看到了，这家伙肩膀上还有一小坨黑漆漆的东西！ 又来偷她的猫了！ 布鲁斯正在和急匆匆从温暖被窝里赶来加班的戈登局长商议这批犯人的处理事宜。 哈莉一来就看到小丑昏迷在地上，拷着手铐，就算没有意识身边还是有三名警察防范。六名穿着狱警服装的家伙也都被绑着，其中一个哈莉十分眼熟，脸上横七竖八的全是猫爪印，不知道一只眼睛还能不能保住——毫无疑问是batsey干的，那家伙的小白爪子上还有血迹。 哈莉登时心情复杂，不过，她现在可没那个功夫替小丑或者他的爪牙哀悼，而是气势汹汹、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伸手就去抓猫。 而布鲁斯就跟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往旁边挪开一步，哈莉抓了个空。 这只臭蝙蝠！ “你要对我的猫干什么！”哈莉质问。 这一声一下子引起了戈登和其他所有警察的注意，全都把视线投了过来，各自眼神中传达着复杂的情绪，普通思维的有“百特曼竟然和阿卡姆的女员工有牵扯？”猎奇点的“百特曼竟然想偷猫？” 戈登则是这才注意到，他老伙计的肩膀上竟然还有个小东西。 谢林原本一直在闭目养神，听到哈莉的声音，才睁开了他那双蓝眼睛，看得戈登一个晃神。 这眼睛颜色，这乌黑的皮毛，这高傲的神情！ 如果不是知道蝙蝠皮下是货真价实的一个活人，戈登就要以为这小家伙真的和蝙蝠侠有什么血缘上的关系了。 “哪来的猫？”戈登不由得问，“不会是昨天报道的那个......” 他说的就是克拉克撰写的报告，已经刊登于星球日报，在推特上引起了一片猫咪爱好者的狂欢，当然少不了还有质疑声，动保协会的人质疑把小动物放进臭名昭著的阿卡姆，是否是一种虐猫行为——即使克拉克的文章里，小猫咪们都十分受犯人们的欢迎，但对精神病重刑犯的一般认知，还是让动保协会的人如临大敌。 “先处理眼下的事。”见戈登的注意力都被拉走，布鲁斯不得不出声提醒。 如果能一把掐死小丑一了百了，那倒是好了。 但他不能放弃主张司法的底线，也很可能无法承受亲手杀人对自己精神带来的冲击。 想杀小丑的冲动在他提起杰森之后达到了顶峰，他甚至是被这只猫拦下来的。 这也更加印证了之前布鲁斯对“这只猫有信息想要传递”的判断。 “你们都在阿卡姆，他在阿卡姆犯的罪，”哈莉提议，她只想赶快把烂摊子解决了带猫回去，“把他们直接关回去不就好了？地下的空囚室还有很多。” “没有那么简单，医生，流程还是得走的。”戈登有点怀疑地看了看哈莉，他记得蝙蝠侠明明对自己说过，要额外注意这个心理医生的行动才对，“奎泽尔医生，如果你能证明这段时间，卡尔‘病人’的病情已经好转，证明他是在充分清醒的情况下实施这次越狱，并且造成了四人死亡......我也许能直接把他关押进黑门监狱。你知道，那里越狱的难度比阿卡姆要高得多，你和你的猫都会更安全。” 布鲁斯向戈登投去赞许的目光。 不愧是局长，马上看出来哈莉对猫咪们不一般的紧张程度。 哈莉：“......” 她最后又看了一眼被塞进警车、脑袋抵在窗户上，仍旧昏迷不醒的小丑，转向戈登。 尽管缓慢且幅度轻，但她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谢林松了一大口气。 【这么说，哈莉完全摆脱了成为小丑女的命运，对吧？】谢林乐观地说。 【如果没有别的意外情况，应该是这样，如果小丑去了黑门监狱，她就再也见不到他，可哈莉还是选择作证。】系统分析道，【怎么不算是一种恩断义绝呢？】 【好！下一步就是把布鲁斯引到囚室！】 但哈莉朝谢林伸出了手：“我的猫......” 谢林立马熟门熟路顺着布鲁斯的衣服爬，把自己藏在了他的腰带里。 哈莉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几秒钟之后深感背叛地喊：“batsey！” 谢林把头往布鲁斯怀里一埋，装作自己聋了。 布鲁斯伸手把小家伙从腰带里一拽——谢林先是两只爪子努力抠着腰带不愿意松爪，但他哪儿反抗的过布鲁斯，轻松就被拎了出来。见状，谢林转而四爪并用，死死抱着布鲁斯的胳膊，十个指甲都抠进了他手套布料还有关节不被盔甲覆盖的地方。 哈莉一碰到他，谢林就发出杀猫般的凄厉叫声。 布鲁斯：“......你想干什么。” 这都看不出来吗！想和你走啊！ 哈莉瞪了一会儿谢林，转而给蝙蝠侠使眼色，想让他把猫弄下来，自己抱着猫就走。 堂堂一个蝙蝠侠，总不会连一只猫都搞不定吧！ 但是布鲁斯却没有继续尝试把谢林从胳膊上捋下来，而是对哈莉说：“这不是一只普通的猫，或许你应该尊重他自己的想法。” 谢林在他手上猛点头，几乎要热泪盈眶了。 哈莉登时竖起眉毛：“你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鬼话，batsey他只是一只懵懂的小猫咪，根本不知道离开我他会遭受什么！他会......” 哈莉话说到一半，气势腾地弱了下来。因为她想起来，batsey跟着她，过的好像也没好到哪儿去，每周都要换着陪客犯人，还被小丑的人偷走了......两次！ 再看看谢林似乎闪烁着水光的蓝色眸子，哈莉蓦然有些心软，她想起来，batsey从来到阿卡姆的第一天起，就没有停止过逃跑的尝试。 他和别的小猫显然是不一样的。救助站领养不走的小猫，本来就是没有家的。 或许，batsey有自己的家...... 哈莉踌躇的时候，布鲁斯把谢林放在了地上，对心理医生说：“我借这只猫还有用。等结束了，再和你商讨他的归属事宜——放心，我会照顾好他。” 黑暗骑士说话言简意赅，声音里有着让人感到可靠的某种东西。 “......行吧。”哈莉勉强同意，瞪了谢林一眼，却又没忍住地摸了摸猫脑袋，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你欠风流债了，宿主。】系统欠扁地说。 【胡说，她现在养的猫可多了。】谢林语气难免酸溜溜。 戈登目睹这一幕抢猫大戏，看着布鲁斯的眼神难得露出几分揶揄：“你知道，你出现在这里严格意义来讲是不合法的，不管你还要做什么，你还有——” 他看了眼手表，继续道：“十五分钟时间。” 布鲁斯微微点头，拍了拍戈登的肩膀，以示感谢。 目送警车带着小丑和他的爪牙离开，黑暗骑士在谢林面前单膝蹲下，两双相似的蓝眼睛对视。 “你想告诉我什么？”布鲁斯缓缓地、一字一句地问。 谢林瞪大眼睛，狂喜，继而转身，朝阿卡姆监楼跑去。 杰森撑住！你爹来救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