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吓人鬼故事》 恐怖故事之封眼 怨偶 摆放在我的床头柜上的人偶,是王乔菲送给我的。此时,它正睁若那双明亮的眼睛,毫无感情地望着我。 洛城常说,像王乔菲这样的女生,用点儿钱就能摆平了。我总是不置可否地笑笑。王乔菲是我的朋友,我叫洛青,是洛城的妹妹。 在我的心里,王乔菲是一个单纯没有心机的女生,所以,才会和她成为朋友。她可以不顾我与洛城富有的家世背景,和我成为挚交。但是,那天晚上,洛城将王乔菲灌醉了,喝得迷迷糊糊的她望着为她担心的我,带着嘲弄的语气对我说:“洛青,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和你这种身体有残疾的女生做朋友々如果不是因为你家有钱,我瞧都不会瞧你一眼。” 我的手成了小时候一场车祸里的陪葬品,一同失去的,不仅有我与洛城的童年,还有我们的母亲。 王乔菲接下来唠唠叨叨的话让我气恼得失去了理智。都说酒醉吐真言,我仿佛看见我们的友谊成为了她嘴里的一个笑话。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等我再清醒过来时,她已经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洛城则目瞪口呆地望着拿着碎了一半的酒瓶子的我。 我将王乔菲杀死了。洛城帮我将她的尸体塞进了车尾箱。他望着默默哭着的我说: “你还有我呢。” 从此,王乔菲从我们的生活里彻底消失了。但她送我的人偶,却还摆在我的床头。 那只人偶就是缩小版的王乔菲,那样白皙的皮肤,那样清秀的脸庞,那样扑闪的大眼睛。当我们还是朋友时,我和王乔菲一同去专门订制了一对我们的仿真人偶,她的手里拿着我的人偶;我的手里,有她的人偶。 我以为,这样的友情能天长地久,但结果,却以那种方式完结。 而此时,我毫无睡意地躺在床上,转过身,便一眼瞅见了那只人偶。事后,我本想要洛城帮我处理掉这只人偶,洛城却说:“那样,不是更引人注意吗?”于是,我便将它保留了下来。 黑暗中,我听见一丝怪异的响动。我盯着那只人偶,它的眼睛在黑暗里像寒星一样,陡地亮了一下,让我全身冰凉。 洛城告诉我,死不暝目的人在下葬时,要将他们的眼睛用布蒙上,这样,他们就不能找到害死他们的人了。 王乔菲死的时候,她的眼睛是闭着的,除了她头上那一堆潺潺流出的血迹,她宛若熟睡。洛城将她塞进车尾箱时,叫呆在一旁的我去帮忙。我走过去,发现王乔菲的眼睛瞪得如同铜铃,死死地望着我。 我吓坏了,最后,洛城撕烂了自己的衬衫,蒙住了她的双眼。 洛城说,活人封口要塞钱,死人冤死要封眼。 我望着那只人偶,就像望着死而复生的王乔菲一样。突然,我心里起了一个念头,于是,我飞快地打开灯,然后找到一块布,将人偶的双眼蒙上了。 尸变 只是,没想到,第二天等我醒来时,床头上的人偶已经不见了。洛城帮我向学校请了假,说我身体不舒服。我一眼瞟过日历,发现自己再过一个星期就要过十八岁生日了。 之前还和王乔菲约定,要她陪我过十八岁生日。想到这里,我甩甩头,要将这些回忆一同忘切。 这时,我身后一凉,就像身后站了一个人似的。我想动,却发现身体已经让冰凝固般无法转身。接着,一只苍白的手从我耳后伸过来,挡住我的眼睛,使我的眼前一片黑暗。那只手冰冷无比,像蛇一样滑粘的皮肤贴在我的眼皮上。 “洛青!”我听见洛城的声音,再一眨眼,眼前又恢复了明亮。我转过身,身后果然一个人都没有。“你怎么了?在厨房发什么愣?”出现在门口的洛城疑惑地望着我。 “你怎么回来了?”我问洛城,然后像看见了救生木一样向他走过去。只是刚迈出几步,我便无法再向他靠近了。 我看见他的身后,有一个黑发身影紧跟着他,亦步亦趋。王乔菲就留着一头长发。洛城身后的头慢慢抬起来,我看见那张熟悉的脸孔,带着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她的额头上,被我敲破的头皮搭拉着,里面的血源源不断地往外冒,而她的双眼布满了血丝,紧紧盯着我,仿佛可以将我的身体盯出几个和她额头上一样的大窟窿一般。 “你以为封住我的眼睛,我就找不到你了吗?”王乔菲冷冷地对我说。 我抱着头尖叫起来。洛城跑过来,将我搂进怀里,不住地在我耳边问“洛青,怎么了?”可我什么也答不出来。等我再次望过去时,王乔菲已经消失了。 我每天都从噩梦中惊醒。爸爸整天忙于公司的事情,只让医生来家里看护。我只能将一切希望放在洛城的身上。 “王乔菲为什么还要找我?我们不是把她的眼睛封住了吗?”我抓着洛城的双手,一刻也不敢松开。洛城沉思了一下,对我说“也许是她的尸体让别人动过了,解下了那根封眼的布条。” “那现在怎么办?”我追问着。洛城为难地望着我,他已经将尸体扔进郊区的一个池塘星,而他不会游泳。我想起刚刚挡在我眼前的手,那双手又冷又软,像是从浸泡的水里爬出来似的。 “我下水去将她的眼重新封上。”最终,我咬着唇,毫不犹豫地说道。 尸体 我慢慢走向洛城说的抛尸地点,水一寸一寸地没过我的身体。 小时候,因为少了一只胳膊,谁都认定我学不会游泳,但我在一片质疑声里,咬着牙学会了游泳,而四肢健全的洛城却没有学会。那时,爸爸曾语重心长地对洛城说:“你看你,连妹妹都不如,将来怎么办?” 洛城站在岸边,叫我停下来。我知道,王乔菲的尸体应该就在这附近,便吸了一口气,然后扎下头,沉入水底。晚上的湖底在路灯的映射下光亮无比,湖底一片透明,除了水草和鱼,什么都没有。正当我准备浮上水面时,一只从天而降的手,陡地挡在了我的眼前,让我什么都看不见。 那只手比湖水更冷几倍,覆盖着我的双眼。我想起了“封眼”这个词。 是王乔菲要封住我的眼!我被这个想法吓得全身战粟,用尽全力地往水面浮,但头刚探出水面,我的脚便紧紧地被湖底的什么东西抓住了。那双手松开了,我沉入湖里,看见全身泡得像面包一样的王乔菲正冷冷地在湖里望著我,那条封住她双眼的白布已经不知掉到哪里去了。她的皮肤开始烂成一块一块地掉在水里,但她却用双手牢牢地抓住我。 我呛_了好几口水,但最后终于拖着差点儿瘫掉的身体回到了岸边。洛城吃惊地望着大口喘息的我,将我拉起来。 “找到尸体了吗?”洛城紧张地问。 我望着湖水,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接着,我扑到他的怀里委屈地哭了起来。 洛城叹了一口气,拍着我的背,像以前一样安慰我。 回到家里,我发现卧室里的温度凉得有些过度,像冬天一样寒冷。 而顺着卧室边,有一条水印蜿蜒到我的床边,停在了床头柜前。我深吸一口气,盯着王乔菲的那只仿真人偶。 它脸上原先蒙着的布条已经不见了,但是之前洛城蒙在王乔菲尸体上的白布条却出现在它的脖子上。人偶的全身湿漉漉的,就像刚从水里爬起来似的。而它的双眼,泛着得意的冷光,一动不动地望着我。 这时,我的眼前有一道白影扑面而来,又遮住了我的双眼。 “猜猜我是谁。”仿佛王乔菲还在做着以前蒙眼的游戏,只不过这次,她冷笑着,将泡得像南瓜一样大的头,摇摇晃晃地贴到了我的耳边。“找到你了,洛青。”她说,然后,她像一堆烂泥一样,快速地融化成一堆水迹,消失不见。 我陡地睁开眼,从噩梦中醒来。而床头柜上的人偶,双眼上的布条又不知什么时候掉下来,露出它没有情绪的眸子,闪着陰森森的红光望着我。 封偶 我将人偶的事情和洛城说了。 洛城拿着人偶左看右看了老半天,并没有发现异样。 “如果你真害怕,我就去处理掉算了。”他望着我睡眠不足的黑眼圈,有些心疼。我静思了一下,摇了摇头:“就算现在处理也来不及了,王乔菲还是能找到我。” “最近,我的眼晴也总是会像突然让人封住了一样,什么都看不见。”洛城似乎想要减轻我的忧虑,轻轻地对我说。 我的心因为他的话狠狠地落下了几拍。“王乔菲也许想将我们都一起报复了。”我说。洛城勇敢地拍拍胸口:“别怕,哥在这儿保护你。” 我认定那只仿真人偶里有王乔菲的鬼魂。不然,为什么每次我明明为它蒙上布条,但后来布条还是莫名其妙地掉了?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它为了不让我封眼,在半夜趁我唾着后,自己将布条扯了下来。 我盯着人偶,想从它微笑的表情里读出些信息,看得久了,便发现它的笑容太诡异,冷漠而无所不知般的高深。卧室的灯陡地熄灭了。我呆在黑暗里,一动也不敢动。 身后传来怪异的声响,就像是人的指甲抓在墙上的声音,一下又一下,毛毛燥燥地落在我的耳朵里,冷冽地撕扯着我的心脏。我转过头,看见窗口出现了一只人头,因为背对着光,我看不清她的样子,但是,嘀哒不断的滴水声,却告知了我答案。 接着,她像是巨大的蠕虫,顺着窗口爬了进来,慢慢向我靠近:“你封不住我的眼的。”她的声音和记忆中一样熟悉。这时,烛光从我身后亮起来,正好照亮了她的脸,湿淋淋的、额头上还留着伤口的脸。她的眼睛已经泡得像白色的玻璃球一样,往眼眶外突出,却还是能透出锐利的光,射向我。 还好,她的脸在烛光里一晃便消失了。洛城端着点着蜡烛的蛋糕走进来,他没有发现我的异样,微笑着对我说:“洛青,快许个愿,十八岁生且快乐。” 我拿着蛋糕,对洛城说:“我好像看见王乔菲了。” “那是幻觉,你因为害怕而产生的幻觉。”洛城说到这里,突然一动不动,呆在原地。我摇了摇他的身体。 “洛城。”我叫着他,他才醒悟过来似的,皱了皱眉。 “我的眼睛突然看不见了,就像又让一只手挡住了视线似的。”他终于有些惊慌,望着我说。 “洛城,你听我说,我真的在学校附近见到王乔菲了,我怀疑她并没有死。”我坚信不疑地对洛城说,“你的封跟也许才是幻觉,我们得找出真相。” 真相 真相并不是由我找出来的,而是由一桩惨案揭发出来的。 警察在学校附近发现了王乔菲的尸体。只是,她不是淹死的,也不是让我用瓶子敲破头死的,而是被人掐死的。 案件很快被破了,因为他们找到了伪装成人偶的摄像头,那里面清楚地记录了我的哥哥,也就是洛城掐死王乔菲的现场录像。那是我的仿真人偶,当初和王乔菲的人偶同时订制的那一个。我们互换了人偶,我拿了她的人偶,她拿了我的。 警察还在现场发现了她化妆成鬼的样子的化妆用品,以及特殊的潜水道具。他们将我的人偶里的录相放出来给我看,我看见录相里的洛城和王乔菲吵了起来。 洛城大声地吼道:“我要你藏好,你怎么让洛青发现了?如果让她发现了你其实并没有死,只是我们设计诈死好让她精神崩溃的那部分,我们的计划就完了。” 王乔菲对他满含嘲讥地说:“有本事你让你爸爸认可你的能力,将公司交给你打理而不是准备交给你妹妹啊。现在你还在这里怪我,像个男人吗?” 她最后的一句话彻底激怒了洛城,接着,如警察公布的那样,洛城在她想要出声解释或是求饶前,掐死了她。 洛城说得对,他说,王乔菲是用钱就能摆平的女生。我如此相信他。所以从未怀疑过这一点。只是,他没想到的是,我并不是那么容易被恐惧击垮的女生。从发现入偶的眼睛闪着红光开始,我便知道,自己让别人监视了。因为那只摄像头就藏在王乔菲送我的仿真人偶里,才会闪着电子眼的红光。 解下人偶的布条这种事情,没有谁能比洛城更容易办到。他一次又一次和王乔菲配合得天衣无缝来吓我,就是为了用人偶里的录相来向爸爸证明,我是个神经病,不能继承家业。 我也从来没有想过,当初因为相言洛城所说的王乔菲是个拜金的女生而悄悄帮城监视王乔菲的仿真人偶,最终录下来的最有用的信息,居然就是洛城和王乔菲对我的所作所为。 在洛城执行死刑前,我们见了最后一面。 我对洛城说:“你说过,冤死的人死前看见的人,会成为他报复的对象,所以,才要封住冤死的人的眼睛,让他看不见他要报复的人,这个,是听我们的母亲说的吗?” 洛城不语,只是茫然地望着前方,双眼一片空白,就像让一只手突然挡住了一样。 接着,他的眼睛又明亮起来,他望着我,面无表情。 “之前,你并不只是打算吓疯我的,对不对?”我忍着心疼问这个我惟一的哥哥,“你连怎么下手杀我都计划好了吧?”我的话让他的嘴角有了一丝抽动。“你有没有想过,从一开始就挡在我的眼前要封住我的眼、而且一直要封住你的眼的那只手的主人是谁的?” 封眼 洛城的眼里突然溢出了泪。他一定知道了之前要封住我的眼睛、又要封住他的眼睛的手的主人是谁? 那个人不是王乔菲的,因为,之前我有那种感觉时,她并没有死。 那双手,是我和洛城的记忆里都曾有过的手,是我们共同的母亲的手。 封住冤死的人的眼睛,他就不能找对方复仇。我们的母亲一直在做的一件事情,便是不想我们相互怨恨。 从刚开始洛城想除掉我,到后来洛城自取灭亡,那双手惟一能做的,只是阻挡着我们不再报复。 “那你恨我吗?”最后,洛城问我。我摇了摇头:“就算没有那双手封住我的眼睛,我也不会找你复仇,你是我惟一的哥哥。”我说。 我对他惟一隐瞒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王乔菲最后说的那句话是我要她说的。我发现自己受到监视后,找到了她,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威胁她,要她逼洛城说出真相。我知道,洛城的自尊心如此强大,他从不允许任何人轻视她。王乔菲的那句话,能将她与他都送上绝路。 现在,王乔菲封了口,洛城封了眼,而我,会是洛家惟一的继承人。 我擦干眼泪,突然笑了。 死亡者的博弈 一、奇特的自杀 吃完午饭,娜娜打来电话,说她一直身体很健康的爷爷忽然去世了,让刚从警校毕业的卓玲陪她回老家一趟。我很诧异她家死人怎么叫上卓玲呢?娜娜犹豫了半晌对我说:“我爷爷死得太离奇了!”卓玲对奇特的事情一直很感兴趣,便强拽上我一起去了。 “死者,张天宏,年龄65岁,法医尸检结果,死亡时间为今日上午9时左右,死者血液中含有一种类似安乐死药效的成分,是致其死亡的主要原因。死前一段时间内,肌肉以及神经处于舒适状态,外体没有任何伤痕。因此确认为安乐性质死亡。根据初步勘察,现场没有他杀的迹象。在死者遗体旁,发现遗书一封,表示自己是属于厌世自杀,字迹确认为死者本人,和最终勘察结果一致。此案属于自杀案。”当我们到了娜娜的老家,警察的侦查结果已经出来了。 娜娜的爷爷年轻时候靠研究医药发家,这几年住回老家的大宅里。宅院是当地少有的豪宅,听说基本的房产就得上千万。然而如此幸福的晚年生活,老爷子竟然一大清早自杀了。而自杀前,穿戴整齐地躺在自己准备好的、安放在后堂的棺材里,继后服药死亡。据老仆人说,早上起床老爷精神还好好的,安排他去集市买鱼,说是中午回来炖鱼吃。当他回来时,就发现了意外。因为死法太离奇,仆人赶紧报了警。 确认死者是厌世自杀,不必继续调查。警车离开后,娜娜终于忍不住哽咽起来:“我爷爷对中医非常有研究,他有能力配制类似安乐死的药。但我不相信他会自杀。一个要自杀的人,怎么会在前几天的电话里要我回老家玩呢?”卓玲也检查了一下老爷子的尸体,的确属于自杀。看到卓玲的判断也是如此,娜娜只好无言了。我们走进院子后堂,老爷子棺材前跪着三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正在守灵。娜娜介绍说分别是她的大伯张国、二伯张民、爸爸张军以及小姑张红。 因为老爷子刚死,按照当地风俗传统,要在风水先生选定的日子下葬,死后就不会在陰间受罪更能庇荫子孙。当然,迷信归迷信,风俗还是要尊重的。现在老爷子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大堂的棺材里。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这座老宅陰森森的,不禁打个冷颤。 二、诡异的死亡 晚上,仆人给我们做了晚饭。饭后,按当地的规矩,所有人都要一直守灵,即使累了,也只能在灵台前打盹。但是张国和张民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吵起来,最后竟然动起了手。老大张国根本不念什么兄弟情,挥动胳膊要玩命似的,张民看老大要耍疯气,无奈就退下阵来。后来才知道,原来两个人不打算晚上继续给老爷子守灵,要去休息,继而就为睡觉的房子争吵,并不是房子不够睡,而是两人都要在老爷子的卧室休息。我感觉如此小的一件事,至于大动干戈吗?然而真相,远远超出了我幼稚的想法。 最终,张国住进了老爷子的卧室。刚进房间,就听张国在屋里喊道:“几月份了,电暖气不开开空调?要冷死人啊!”张民骂骂咧咧地走过来,和张军一起守灵。我和卓玲、娜娜,还有张红,只能陪着他们在后堂里,呵欠连天地守了一夜。 谁知道看似安静的一夜,却又出了事。第二天一大早,仆人去叫大家吃饭的时候,发现张国迟迟没有出来,进房才发现他已经死了。 张国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让人感觉可怖的是他的脸上被涂了一层厚厚的蜡,连口鼻都被封得严严实实。窒息而死让他的肉体以及精神上经受了极端的痛苦,但是表面上一点也看不出来,死得很安详。残酷的杀害手段却是安详的死亡状态,实属罕见。从昨夜的情况来看,难道凶手是张民不成? 卓玲检查了一下尸体,又勘察了现场,抬头看看天花板,又蹲在地上看看,“死亡时间是今天凌晨之前。从现场看窗门都是反锁的,没有地下通道和天窗,属于密室空间。现场只有张国和老爷子的脚印和指纹。死者没有被束绑的痕迹,也没有任何搏斗的痕迹。真是奇怪,凶手是怎么做到不留一丁点线索的呢?难道是会穿墙术?” 忽然仆人在外面大喊:“死了!张民死了!”一件件的凶杀事件接踵而来。在老爷子的书房里,张民躺在躺椅上,已经死亡。经过勘察,卓玲说道:“张民的死亡时间是今天凌晨左右,是被人用匕首将脖子刺伤,伤到颈部动脉血管,失血过多而死。死者也没有任何束绑的痕迹,现场也没有搏斗的痕迹!同样是一个封闭的密室。书柜有些乱,很明显张民在这个书房里翻找过。要形成如此的杀人现场而没有留下丝毫线索,真是让人感到诡异!” “肯定是爸爸回来带走了他们!”张红幽幽地说了这句话。 “可是虎毒不食子,爷爷怎么会害自己的孩子?”娜娜禁不住反驳。“其实很多事情大家都不知道,老大老二并不是爸爸的亲生儿子,是爸爸收养的孤儿。爸爸辛辛苦苦把我们一起抚养大,但老大老二得知自己的身世后,害怕爸爸把财产留给三哥,就使了各种手段逼迫三哥放弃财产。娜娜遭绑架那次,其实是老大逼迫三哥放弃财产的陰谋。爸爸差点中毒死亡那次,其实是老二害怕爸爸留有遗书对他不利,在送来的糕点里下毒。为了钱财,他们能够恩将仇报,手足相残。 爸爸得知了真相,一再地警告老大老二,即使自己真的被害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们,财产更不会留给他们一分!爸爸突然死亡,遗产继承人到底是谁,没有人知道。他们昨夜之所以要争着在爸爸卧室里休息,就是想趁别人不注意,在爸爸卧室里把地契房契和遗产证明找到!老二没住进去,不甘心,但我看见他晚上偷偷进了爸爸的书房,一直到天亮也没出来。你们说,如此诡异的现场,除了鬼魂,还有谁能做到?”张红的话就像一阵冷风,我们几个都打了个冷颤。 卓玲说道:“凶手只有一个,但绝对不是鬼魂作祟!” 三、凶案再现 我们再次报警。法医对尸体进行了血样化验,结果死者的血液中有一种特殊的成分,但是很快就被证明,是这里水土的问题。我们几个身体里也有这种成分,是通过饮食摄入的。这种成分对人体没有什么伤害,死者不是因这种成分而致死。警察很快立案,案件性质为恶性蓄意谋杀。但是因为凶手杀人方法过于特殊,加上现场初步勘察,几乎找不到有利的线索。事发时,每个人都有不在场的证据。所以只能等立案后做进一步的调查。 然而,凶手仍在继续着他的杀人计划…… 第二天早上,仆人被杀害了。“死亡时间是凌晨一点多,根据现场的迹象表明,他进屋后被凶手抓住,头部撞击了窗户上的玻璃。凶手将砸碎的玻璃窗口剩下的下段玻璃口当作利器,划破了他的脖子,致使受害者大量出血死亡。然而在现场仍是没留下什么有利的线索。”说着,卓玲拧紧了眉头,“不过,我相信凶手绝对有遗漏的地方,只是还没有被找到!” 在法医和警察的配合下,卓玲再次勘察了这几个死亡现场,甚至包括水井以及厕所也检查了一遍。卓玲私下问了张军和张红几个问题。接近晚上,他们停止了侦查,卓玲神秘地对我们说:“是该让凶手浮出水面的时候了!” 四、幕后凶手 “通过再次勘察几个现场和了解一下这个家庭内部的一些事情后,我走出了凶手设下的圈套。其实这不是所谓的鬼魂作案,这几起案子都是同一个凶手所为,他一直就在我们身边。”卓玲说着,伸手指向一个方向,大家顺着卓玲指的一看,竟然是后堂的棺材!难道凶手是躺在棺材里的老爷子?这怎么可能?这时大家把目光投向棺材,都发现老爷子的脸上似乎带着一种满足而诡异的微笑。 “你不是说不是鬼魂吗?怎么是我爷爷?”娜娜莫名地看着卓玲。“对,不是鬼魂,但是,的确是他!”卓玲笃定地回答,“首先,我们要确认,死者都是相伴老爷子很多年的人。老爷子对他们的性格和生活习惯有深入了解。正因为如此了解,才会让他完成这场赌博性的凶杀。” “赌博性的凶杀?”我们很不解。卓玲继续说道:“其次,老爷子策划这个计划已经很久了!他的确在仆人回来之前,服药自杀。但是死亡的人怎么会复生成为凶手?因为老爷子生前,在这些房子里做了手脚,让受害者跟随他的计划走向死亡!”卓玲顿了顿,“老爷子早就知道,张国和张民肯定会在自己死后争夺财产。然而老爷子却想把财产留给张军。”众人把目光投向娜娜的爸爸。“从张军回来后一直不吃不喝,整天为老爷子守灵我们也看得出来,他是个大孝子。老爷子曾经给张军提出,希望他继承自己的所有财产。但是老爷子担心自己死后,财产纷争的优势落不到张军的这边,即使是自己的遗言,在张国张民的威逼以及使用各种手段下,根本没什么权威。他不希望自己一辈子辛苦奋斗的成果被那两个丧尽天良的人霸占。所以他想出了惟一的办法,就是杀死他们!” 五、回归现场 卓玲带我们走进老爷子的卧室。“我发现张国脸上涂了一层厚厚的蜡,这些蜡从什么地方来?刚开始我以为是有人使用蜡烛燃烧,一滴一滴滴下。后来我发现,这些蜡虽然滴在脸上,但是没有灼伤皮肤,说明这些蜡是远距离滴下来的,当到达皮肤上的时候,温度已经降下来,可依然软化。接下来我就发现老爷子卧室的床,正对头部的天花板,有一个凸出来的趋势。所以蜡从上面滴落这个推断一出来,我就发现天花板这个造型其实是人为的,在这个凸出来的地方被涂满了蜡。这些蜡起初因为开着空调,一直固状化。当张国进房后,关掉空调打开电暖器,这些蜡遇热液化,然后随着这个凸出来的地方慢慢滴落。软蜡聚集在脸上形成糊状,堵塞人的口鼻腔致其死亡。目前上面还残留了一些没有完全滴下来的蜡,和白色天花板颜色基本相同,不仔细看,没人会发现的。” 我问道:“难道有蜡滴在脸上,他就那样躺着一点也不反抗?即使睡得再死,也会被惊醒的。”卓玲领大家走到床边,“你忘了,老爷子是一辈子研究医药的,所以他也能自己研究出奇特的配方。法医检查出来张国的血液里含有特殊成分,其实我们体内也有。当初大家觉得是水土问题,并没有深究。但我在书房里发现了老爷子的医药笔记,原来这种无害人体的成分源于一种药材。经过提样化验,发现我们这几天吃的井水,被人投放了这种药材。这种药材成分和另外一种成分配合后,会对人的大脑形成一段时间的麻醉。然后我发现卧室、书房,以及仆人死亡的那个房子里都有同样一种花草,其实就是他笔记中提起的含有另外一种成分的植物,它可以散发气味,将这种成分经过呼吸道摄入人体,再配合体内原有的成分对人造成影响。但是这种成分在麻醉人的大脑后,又会随人的呼吸以及毛孔逐渐散出体外。被麻醉的大脑进入深度睡眠,暂时是不会清醒的。这就是为什么法医在死者体内只能发现一种成分的原因。当然也就是说,我们吃了那顿晚饭的人,如果走进这两个房子,呼吸入另外这种成分,大脑都会被麻醉。” “张国被麻醉后,自以为是身体疲倦,于是条件反射地躺在了床上,进入了老爷子提前安排好的圈套里。”卓玲指着床头说,“枕头是特殊制造的,中间有个凹槽,是用来固定头部的。这个枕头正上方就是被涂满蜡的地方。这样,昏迷的张国面部就正对着上方的滴蜡,随后被憋死了。”卓玲停顿了一下,“老爷子赌在第一时间,这两个人肯定会有一个在自己的卧室住下来,那另外一个则会去书房。” 卓玲带我们来到老爷子的书房。“同样的道理,张民进书房不久就被麻醉。他同样条件反射躺在躺椅上,躺椅头部的位置同样设计有固定头部的凹槽。经过仔细观察,我发现死者颈部的匕首根部有一截断开的线头,从截面看是被剪刀剪断。另外,我发现这个匕首是使用特殊的高硬质的材料制成,重得出奇。然后我发现在死者的头部正上方有一个挂式的老钟表。原来这个钟表被人做了手脚,里面没有秒针,另外时针和分针被换成了两把长短一样的小刀。当然,没有人会第一时间在乎这样一个钟表,这就为事前事后的伪装提供了条件。我想,当时老爷子将下方吊着匕首的绳子提前安置在钟表里面,然后给这个钟表设置了一个闹钟时间。入夜后张民闯进书房,麻醉后沉睡。当这个设置好的时间到达后,那两个伪装成时针分针的小刀便重合,剪断了连着匕首的绳子。绳子断开,特殊材料的匕首随重力迅速下降,刺中了正下面张民的脖子。证据就是钟表里面剩下的半截绳子和匕首上的半截,刚好吻合。” “难道爷爷就不害怕其他人误入这个圈套?”娜娜问。卓玲回道:“这些设计源自于老爷子对儿子的了解。他赌老大和老二是绝不可能允许其他人抢在前面去卧室或者书房。三儿子和女儿因为孝顺守灵也绝对不会去,起码不会第一时间去。” “那仆人可以提前不通知我们爷爷自杀,带一些值钱的东西早早离开,不至于现在动手啊?”娜娜问道。“这就是老爷子自杀的另一个高明之处。仆人面对这样的情况,趁机敛财逃走,那就是相当于告诉别人老爷是他害死的。再说地契房契和遗产证明他肯定也不知道放在哪里,所以只能静观其变了。”卓玲带我们来到第三个命案现场,“当他感觉老爷子被证明确实属于自杀,尔后老大老二死掉,于是他决定带走一些东西离开,这些东西,当然藏在他死去的这个屋子里。” “我们在他尸体的衣服里发现了一个小罐子,里面装了一些小珠宝。珠宝肯定是他自己平时偷窃的,因为老爷子给他的是工钱,即使赏珠宝,也不会给如此多如此贵重。老仆人把这些东西放在这个平时没人进来的地方。当然这个地方肯定也被老爷子发现了。老爷子是不会允许他带走的。”卓玲带我们来到房子门前。“老仆人进入这个房子后吸入散发的气体被麻醉,因为气体已经经过一天的散发,效果小了很多。老仆人或许当时根据自己的经验以及对老爷的了解恍然大悟,知道自己不是在犯困,而是中了麻醉。于是匆忙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后,准备逃出。然而却发现房门被人安了暗锁,出不去。但是这个时候,他需要新鲜空气来缓解自己被麻醉的症状,所以他就决定打破玻璃。当然他这个行为刚好就中了老爷子的圈套,他在砸玻璃时,竟然发现这些玻璃是高硬质的材质,一般人根本砸不破,何况还是半个被麻醉的人。”卓玲说道。 “那他已经砸开的那块玻璃呢?”娜娜问。卓玲笑了:“那是老爷子故意让他砸破的!那块玻璃是这些玻璃中惟一一块特殊的,中间是很普通的玻璃材料,但是四周却是硬质的,是故意让人单独制作好,安装在这里。老仆人因为半麻醉,双手使不上力气,所以慌乱中一气乱撞,刚好到这儿用脑袋砸开了这块玻璃,他并没有注意到,这块玻璃下端没有破碎的硬质材料,形成了一个类似刀口的断处,于是他马上靠近窗户开始换气。” “那他是怎么死的呢?”我问道。卓玲带我们走到那个窗口附近:“老仆人脚下有一块不易被人察觉的地板,下面和地面接触的地方安有滑轮。刚开始勘察现场的时候,这块地板已经移位,我以为是死者挣扎的时候,蹬坏了地板。老仆人刚刚将头部伸出这块被自己砸开的玻璃破口时,就立刻被脚下活动的地板滑倒。这一个滑倒可不得了,失去重心的力量使他一下将头部扎进破开的玻璃碎碴断口处,刀口的断开处很快就切断了他的喉管。随着他想努力站起来而导致脚下不停地打滑,脖子下就不停地被玻璃划开,轻度昏迷加上喉管割开的窒息,他已经没有自救的能力了。”卓玲停了下来,大家都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 “既然进房子的人都会被麻醉,那我们现在怎么没有受到影响?”我问。“我从老爷子的医书笔记上查到,这种植物的气味会在房门敞开的情况下随空气流动迅速散发,不会麻醉到人,再过一些日子就会自己枯萎,那时候药效随之消失。你说。会有谁在屋子里紧闭房门,等上几天呢?另外,我说了,这是老爷子最后的选择,最后一个赌博,他相信自己的老三和女儿,不会让他失望的!所以他对自己的这个赌博很有把握。”大家听着,都不约而同地点点头。 六、意外的结局 “老爷子故意将自己的死亡弄得很奇特,意料中会有警察前来验尸,细心一点的人会对他的身体异样部位进行检查。我多留了个心,发现老爷子嘴中稍鼓,果然在他口中发现了这张被包裹起来的字条。”卓玲边说边拿出一张揉得皱巴巴的纸团,递到了张军的手里说,“你看看吧。” 我们都好奇地看过去,只见纸条上面写道:“军军、小红,很抱歉老爸没给你们打招呼就走了。但是你们要知道,这是爸爸惟一的选择,我相信我的做法是正确的,有些事情、有些人必须用死亡才能解决,别怪爸爸残忍。也相信你们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爸爸一直爱你们!我的那只金丝雀,它前几天腿部受伤了,替我照顾好它。”张军读着读着,泪水忽然狂涌出来:“爸呀,我不要你的什么财产,我只要你活着。”张红在一旁泪如泉涌。 这个案子很快就告破了。但是面对这样一个杀人凶手,想必法律上也没这样的案例,当然也没办法裁决。事情过去几天,娜娜忽然打电话给我们:“卓玲,你还记得那只爷爷遗书里提到的金丝雀吗?我们原来以为它真的腿部受伤,被爷爷包扎得很严实。今天给它换药的时候发现,那只金丝雀根本没受伤,它腿上包扎的东西是一封遗书、地契房契和遗产证明,遗书里面说明了所有财产是留给我爸爸和姑姑的……”卓玲没有继续听完娜娜的话,喃喃地说了一句:“这个,我倒真没推断出来!” 酷刑系列之腰斩 1 郝大年是个卡车司机,今天他刚刚结束了一单运输,正在往回赶。 忽然,他看到附近的路边站着一个人影。凑近一看,原来那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女人穿着一件大红色的风衣,风衣下的身材凹凸有致。 郝大年看的呆了,连忙把车停了下来。他对那个女人说道:“小姐,你一个人在这个地方做什么?” “人家想搭你的顺风车,不知道哥哥肯不肯?” 那句哥哥让郝大年的骨头都酥了,今年他刚刚23岁,还没有女朋友。 他急忙让那个女人上了车,一上车他就开始有点毛手毛脚了。还时不时的,往那个女人的胸部看去。 “哥哥,等会去我家坐坐好不好?” 郝大年当然想去,他不止想去,还想进一步行动。 七拐八拐拐到了女人的住处,那是一处平房。 女人笑着递给了郝大年一杯水,他一口气就喝了下去。一喝完,他就感到脑袋晕晕沉沉的,想开口说话,却也没有了力气。 女人看着倒在地上的郝大年“呵呵”诡笑,目光显得陰森森的。 郝大年是被冷醒的,十月的天,已经开始有点凉了。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赤身裸体的被捆绑在了一张铁床上。 显然,这里是这个女人的地下室。 女人的手中拿着一把大刀,她看着郝大年森然的笑道:“哥哥醒来了?” “你···你想干嘛?”郝大年慌了。 女人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说道:“腰斩你啊!” “不···啊···”郝大年还为来得及说完一句完整的话,就被那个女人一刀给切成了两半。看着还未死去仍旧在兀自叫唤的郝大年,女人诡异的笑道:“小冉,我为你报仇了!” 尸体是第二天被几个民工在草丛发现的。早上的时候,一个民工去草丛撒尿发现了尸体,吓得他拉链都来不及拉,直接就跑了。 林飞看着尸体伤口处成堆的蚂蚁失神,半响才开口:“死因是什么?” 法医在一旁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回答:“死于失血过多,或者直接点说,是死于腰斩的。” 腰斩是满清十大酷刑之一,顾名思义,就是用刀把人的身体砍成两截,因为重要的器官都在上半部分,所以被腰斩以后不会马上死去,而是会在失血过多以及剧痛的摧残下慢慢咽气。是一种十分残酷的酷刑。 “凶手一定和他有深仇大恨,不然不会腰斩他。”林飞自顾自的嘀咕道。 但是根据员警小车提供的情报得治,死者叫做郝大年,是最近才来到这座城市的,之前一直都在老家。 而根据他老家那边的消息,得治郝大年并未得罪过什么人。所以基本可以排除掉仇杀的可能性。 他的家人得知了他的死讯后,哭天抢地的要求警方快点破案。林飞看着这痛哭的一家子,心中也感到很不是滋味。 “你们放心吧,我一定会尽快破案的。”林飞看着死者的父亲说道。随即,他又问道:“他有没有对象?” “没有。”郝大年的父亲一边痛哭一边回答。 显然,这也不是情杀。 2 郝大年的死很快就在那群司机中传开了,他们都在谣传这是一个变态的杀人魔王所为,所以走夜路的时候,他们也都格外的小心了。 这天,李晓鸥刚刚下高速,就看到路边蹲着一个女人。 仔细一看,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女人蹲在地上的样子楚楚可怜。李晓鸥见了,不由得同情心泛滥。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最近夜晚不太安全,你快点回去吧。” 女人看了李晓鸥一眼,面露难色的说道:“我··我不太舒服··你··你能不能送我一程?” 李晓鸥不过是个十八岁的男孩子,怎么可能知道这里面的厉害。他随即开口说道:“那好吧,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女人一上车就报了一串的地名,随即车子开始慢慢的发动了。 而李晓鸥却不同于郝大年,他是有女朋友的,为人也比较的正直,丝毫都没有要轻薄女人的意思。 忽然,女人从包里拿出了一块毛巾,一边死死捂住李晓鸥的口鼻,一边死死的踩着刹车。 当她确定李晓鸥已经昏倒后,便把他从车子上面脱了下来。然后把他的衣裤全部脱掉,又从包包里面拿出了一根钢丝。 她带着诡异的笑容,用手拉直了那根钢丝,然后以钢丝为刀,将李晓鸥给腰斩了··· 又是一起命案,而且相隔不到一个星期。一时之间人心惶惶,所有的司机都不敢再走夜路了。 他们都说,这不是人干的,是来自地狱的恶鬼干的。 政府等极力辟谣,也要求警方快速破案。 林飞看着李晓鸥的尸体,不禁好奇了起来,一样的死法证明了这是同一个人所为,但是李晓鸥和郝大年没有半分关系。为什么会遭遇同样的手法惨死在荒野? 凶手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林飞在警局把这两起命案的资料看了又看。他还是想不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凶手为什么要把死者腰斩,然后弃尸荒野? 就在这个时候,陈爱玲出现在了林飞的面前,她一把夺过资料,兀自看了起来。 林飞似乎已经习惯了陈爱玲的作风,也没有多说什么了。只见陈爱玲一边看着资料一边说道:“有古怪。” “哦?哪里古怪?” 陈爱玲看了林飞一眼:“你没有发现吗?凶手似乎是专门挑货车司机下手。而且,抛尸的地点都是荒郊。” “废话。难道抛尸在市区?” 陈爱玲白了林飞一眼:“也可以抛尸在河中啊。而且最奇怪的是,荒郊就荒郊,为什么抛尸的地方都是一个荒郊呢?” “一个荒郊?” “嗯,是的,虽然地点并不相同,但是都是那个高速公路附近的荒郊。” “你的意思是?” “也许这中间有什么必然的关联。我们可以去交通科查查看,前段时间是不是在高速公路附近的荒郊发生了一起车祸。” 说着陈爱玲便拉起林飞就走,林飞现在已经习惯了陈爱玲的作风,甚至觉得有点离不开她了。 3 一到了交通科,陈爱玲就像是进了自己家一样,指挥起了那些警察们。他们都知道最近的这起案子,所以也都没有太计较。 “找到了没有啊?”陈爱玲对着一个叫做小王的员警迫不及待的问道。 “别催啊,我在找呢。” 陈爱玲一边看着小王找资料,一边用自己那十五厘米的高跟鞋把地面踩的“咯咯”的响。 “找到了。”小王连忙把一踏资料递给了林飞,末了还补充了一句:“这就是最近的交通事故的资料。” 林飞飞快的翻阅着上面的资料,陈爱玲也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些资料。 终于,他们找到了一点线索。 只见一份卷宗上写道:2014年12月21日,凌晨,民工发现附近一具没有上下身分离的尸体。经检测,死于车祸,是被卡车撞击所致。在附近有电瓶车碎片,为死者所骑。凶手肇事逃逸。 “地点是哪里,可以带我们去吗?”陈爱玲一边说,一边用自己的眼睛逼视着小王,似乎不允许他拒绝。 很快,小王就把他们带到了当时出事的地点。果然,这里的确是最近两起凶案发生的地方。 林飞看着路面说道:“你能够还原一下当时的情况吗?” 小王点了点头:“我们估计当时死者应该是从那边出来的。”说着他便指向了一处的草丛,“而肇事者应该是疲劳驾驶,以至于没有看到死者,所以才会在这里发生命案。” 这里是高速公路的入口,而根据小王的说法,死者应该是要横过这里,然后被刚从高速公路上下来的司机给撞死的。 “不过当时也真够惨的,身子都被撞成了两截。”小王的眼神里,流露出了一股叹息。 陈爱玲忽然插话道:“那死者有什么亲属吗?” 小王想了想:“好像有一个在外地读书的女朋友。” “他没有父母?” “嗯。”小王点头说道:“他和自己的女朋友好像都是孤儿。” 陈爱玲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随即又对林飞说道:“我有办法。” 晚上,林飞装扮成货车司机的样子,将陈爱玲藏在后车厢,开着一辆货车下了高速公路。 在路口,他看到一个长相靓丽的女人蹲在地上,于是他便缓缓的停下了货车,靠近了那个女人。 “你没事吧?这里可不太安全啊。” 那女人面露痛苦的说道:“我不太舒服,能不能送我一程?” 林飞点了点头,便要女人上了车。一上车,林飞就时不时的盯着女人的胸部看,而女人似乎并没有不好意思,还对着林飞一笑。 女人到家下车后,仍旧不肯进去,只是看着林飞一个劲的笑。 林飞会意:“要不我送你进去?” “好啊,你进来坐坐吧。” 一进入她家,她就给林飞倒了一杯水。林飞接过,一口气喝了下去。之后便说要去一趟厕所。 过了半天,林飞还没有从厕所出来,女人带着森然的笑走进了厕所。她看着昏迷过去的林飞,陰森森的笑了起来。 而就在她把手伸向林飞的时候,林飞忽然睁开了眼睛,并且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你现在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吧。” 这时候陈爱玲也走了进来,拿出了手铐,将这个女人烤了起来。 根据林飞和同事的收查,她家的地下室,便是第一凶案现场。 在警局的询问室,她仍旧淡定的笑着说道:“他们都该死啊!” 4 她叫做明月,的确人如其名,就像是天上的明月。 她是一个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而在孤儿院和她一起长大的,还有一个大她一岁的男孩,叫做刘小冉。 刘小冉高中一毕业就出去工作了,挣的钱都拿来给明月读大学。他们互相约定好了,等到明月大学毕业,他们就结婚。 为此刘小冉每天都在努力的工作,就为了可以挣到更多的钱。 他说:“你成绩那么好,即使我们结婚了,你也可以继续读书,读研究生,读博士,读博士后···” 一个男人,可以允许自己的女人比自己优秀那么多,那要多爱那个女人,才可以做到啊。 明月笑着说道:“好啊。” 为了给明月凑够钱,他什么活都接,什么活都做,无论多么辛苦,他都不在意。而每次和明月打电话,他也都说没事,不累。 其实明月知道他的累。所以明月更加的努力学习,她想,自己将来毕业了,可以找到好的工作,那样自己的男人就可以轻松一点了。 而就在明月准备考研的前一天,她忽然得知了一个噩耗,刘小冉死了! 她发疯似的赶了回来,见到的,却是刘小冉已经冰冷的尸体。不,准确的说,是残破不堪的尸体。 她看着尸体疯狂的说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还没有结婚,为什么···” 她抓着医护人员的衣角死命的摇晃:“他没死,对不对,他还没有死,对不对。”但是结果却是,他已经死了。 明月崩溃了,自己的爱人为自己付出了那么多,却没有办法和自己携手白头,更没有办法享受到自己将来回报给他的一点点的福气。 她不甘心,而更要她崩溃的是,刘小冉死的太惨了。就像是被人腰斩了一样! 她知道自己爱人死前肯定受了很多的苦。 当明月把刘小冉火化以后,她看着他的骨灰发呆。那一刻,她决定复仇! 之前她从别人的口中得知了,自己的男友是因为卡车司机的失误所造成的死亡,而之后那个该死的凶手又一走了之了。 所以她就把所有的恨意都发泄在了卡车司机的身上。她先是利用自己的美色和楚楚可怜迷惑了郝大年,上了他的车,把他带到了自己的家中。然后她又给郝大年喝下掺了安眠药的水,把他迷晕。 之后便在地下室腰斩了郝大年。 而李晓鸥则是被她在车上用沾了迷药的毛巾捂晕的,之后又用钢丝将他活活的腰斩了。 为了给刘小冉报仇,她选择的,都是从那个高速公路下来的司机,并且都把他们抛尸在了那条高速公路的附近。 她以为这样子,就可以给自己的爱人报仇了。 看着这个疯狂的女人,林飞不禁浑身发颤。 七天之后,明月被判处了死刑。而就在明月死前得知,害死刘小冉的凶手已经被抓捕归案了。 因为他的肇事逃逸,被判处了十五年的有期徒刑。 为此,明月也算安心了。 门牙的噩梦 a 与生俱来的恐惧,无非生老病死。 在这方面,紫芹是专家。 她是年轻的,饱满的,美丽的。有时一个人的职业,是性命攸关的按钮。紫芹是名美容师,在新街区的殡仪馆里工作,经她的手,死者如新,生命仿佛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些人。 紫芹称死者为食物,这怪异的称谓,难免让人不寒而栗。根据每天经手的死者特征,她能决定出晚餐吃什么。其实紫芹的饮食习惯很像老年人,喜甜软,什么五谷豆浆,薏米杏仁粥之类。 起初,我并不知道紫芹的职业。初次见她,只觉得这是个恬静美丽的姑娘,我一度以为她是名专业的营养师或者健身教练。毕竟能住在错层公寓里的女人,应该有不菲的收入。很显然,紫芹也是单身女人。 女人单身大多数的原因是,不相信感情,个性强烈。但在我眼中,紫芹是个非常温顺的姑娘。她不大声讲话,而且房子很干净,到处都是绿色的植物,她说自己从来不带七七八八的朋友回来。 这样的人自然也十分挑剔自己的室友,而我同样不善交际。有时,报纸上不经意的一个小方块,可以带来意想不到的欣喜。冲着非诚勿扰,我来了。并且我觉得,自己来对了。 一层是客厅、厨房和洗衣间,二层是主卧和书房,三层同样的格局。紫芹的房间在三层。这里的小区环境很是幽静,关键房租并不贵,一个月三千,对于我来说,不用缴纳押金,月交即可,这是很诱惑的条件。紫芹说房子并不是自己的,因为调动过一次工作,负担不了房租,但环境实在是太好舍不得放弃,才想找人合租。 看过了房子,我很满意。一起喝咖啡,彼此谈话也十分投机。我为自己找到这样的住所而欣喜,很快就入住了。 一次半夜口渴起来喝水,我听到从上面传来咚咚的声响。我并没有在意,照旧回床上睡觉。这奇怪的声音像从楼顶传来,但很快就消失了。 b 没过多久,我就发现紫芹不是表面看起来那样安静,而是个很健谈的女人。 恐惧之所以存在,是因为没有经历过。这是紫芹告诉我的。 你想过自己要怎么死吗?这话听起来有点幼稚。其实我想说的是,你相信死亡吗?紫芹不止一次地问过我。 我从不愿意相信自己会变老或者死亡。紫芹说话的样子实在像个微笑的精灵,让我不由得想起年少时看过的一个童话,漂亮的糖果屋里通常住着老巫婆。 这些让我对紫芹最初的完美印象频频打折。但她总是端着好吃的汤水出现在我面前,而对美好的食物我实在是没有什么抵抗能力。 慢慢的,我知道紫芹是中药世家的后代,她背熟了《常用草药歌》和《十四经穴诀》。有一天,紫芹忙着在厨房煎药,让我去她书房取一些婆婆丁。推开门,强烈的草药味扑鼻而来,书架上陈列着清一色风干的名贵中草药。 我突然发现,不小心擦肩的植物居然没有生命。书房里那些盆景和植物都是仿真的!只有土壤是真的土壤。其实这样的假盆景没有任何问题。 可紫芹从来都是有模有样地给那些“植物”浇水,把它们搬到陽台上晒太陽,从来不让我插手。紫芹经常会念叨着,什么花什么时候浇水除虫,就连她最喜欢的君子兰,也是高仿真的塑料制品。紫芹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没有生命的东西呢,仿佛经过这样的处理,它们就能呼吸并且活动起来。 转回身,一扇抽屉虚掩着,里面赫然有一颗牙。雪白,毫无龋斑,带着完整的牙根,牙根尾部却有淡红的血丝。我忽然觉得有些眩晕,努力镇静许久,取了半碗的婆婆丁,迅速离开书房。 紫芹抬起眼看我的脸,似不经意地说,昨天拔了颗智齿,现在还疼呢。婆婆丁可以降火气。 可那天,我觉得紫芹很不正常。她喝完汤药,显得特别的兴奋,继续摆弄起她的花花草草。 看着紫芹小心翼翼修剪植物的样子,回想起紫芹反复问我的问题,我觉得自己的头皮阵阵发麻。 c 我的判断力终究没有失误。 紫芹之前确实是名专业的私人营养师。由她负责的客户大多是所谓的上流阶层,她时常进出那些高官们的府邸。但她并不乐于提起那个光鲜的职业。她曾有好长一段时间闭门不出,研究植物,研究生死。 我像大多数人一样都不理解紫芹。爱人的离开可以令人悲痛欲绝,但毕竟生活是要继续的。这一点,我和紫芹完全不同。毕竟我没有过这样的经历,无法想象她从欢快到悲痛的落差。 我发现,只要紫芹喝过婆婆丁熬过的汤,必定精气神十足。俗称的蒲公英有这么大的功效,强过了联邦咳嗽药水。 出了车祸以后,他的嘴歪掉了。他健美的身材已是惨绝人寰的不堪入目。紫芹说着,得意地伸出自己一双秀美的手,我为他整了形,补了妆,其实他只是睡着了。腮红的颜色还是他自己选的呢。他舍不得离开我,他还要喝我做的汤呢。紫芹的眼神飘渺起来。 我发现一个惊人的事实,在紫芹的潜意识里,她从来不相信自己的未婚夫已经去世了,所以殡仪馆里的工作并没有让紫芹感到害怕,她说食物需要包装,才能到达他们想去的地方。紫芹经常要赞美食物的精妙,他们如何完美。 紫芹的这些话令我不寒而栗。我想之前的室友离开这里,恐怕不是因为带了不三不四的朋友。 还有一次,紫芹睡在客厅的沙发上,我抱了条毯子给她轻轻盖上,听到她断断续续的呢喃着,汤快好了。我正纳闷,紫芹突然坐起来,瞪大了眼睛奇怪地指着沙发。我浑身汗毛倒竖,惊讶地看着眼前的紫芹,不知所措。可是她指了三五秒的工夫,复又躺下,裹着毯子睡得香甜。 难道是梦游?我心里一阵阵恐慌,却不能打断她,只好赶紧回到自己的房间,关紧房门。可半夜,我仍辗转反侧,觉得紫芹的房子仿佛住着另外的人。 这个人仿佛一直存在。 d 北方的城市,刮风的时候,空气都带着丝丝的沙土,尤其是这座城市,说尘土飞扬一点都不过分。 新街区距离住所非常远。冬天的时候,天不亮,紫芹就要起床准备食物,她总是带着自己的饭盒去单位。她曾友好地要给我一起做午饭,可我不想放弃和同事共进午餐的习惯,哪怕只是一份8块钱的盒饭。 我越来越觉得紫芹是个神秘的女人。她貌美丰盈,只是有着和常人完全不同的生活习惯。不过这都不影响我继续住在这个幽静舒适的房子里。直到有一天,我发现我的房间被人动过。 临近元旦,紫芹说她要回老家探亲,她说自己在这座城市里没有亲人,非常希望能由我亲自送她去机场。我只好答应,请了半天的假。机场里紫芹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眼里竟然闪着泪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拍着紫芹的肩膀说,有事给我打电话。 我回到住所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紫芹在离开之前,当着我的面锁上了她的房门。钥匙只有一套,被紫芹亲自带走了。 她的所有植物却都在陽台上,当我走近的时候,我发现,其中的那盆君子兰开了花。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起,吓了我一大跳。是紫芹,她的声音很绵很软,她说,亲爱的,帮我把花草们都搬回房间吧。之后,我还没有回答,她就挂断了电话。 把花草搬进自己的屋子后,我忽然觉得自己很困顿,从未有过的乏意。就在客厅的沙发上,我睡着了。依稀中,我见到一个魁梧的男人,长相英俊,但是总有哪里是说不出的骇人,他的嘴是歪的,他的身后还有很多人,都是模糊的样子。这是我一生中做的最长的梦。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 落地窗外,是漆黑的夜景。偌大的房子,顿时空旷起来。 此时,我听到一阵鬼哭狼嚎的声响,从楼顶紫芹的房间传下来。我很害怕,打开了家里所有的灯,上楼才发现紫芹的房门是虚掩的。可是紫芹走之前房间门明明是紧锁的。冷汗从脚底开始出。我急忙拿出手机,给紫芹打电话。听到的却是,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查询后再拨。我反复打了好几遍,确认这不是恶搞彩铃的时候,心里几乎要崩溃了。难道这是座鬼宅?紫芹呢?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惊讶地发现,床头的几本资料书刚刚被人翻动过。 一夜未眠。 5点多,外面传来了鸟叫声,天终于亮了。我悬了一夜的心缓缓放下来。这才觉得自己饿得要命,跑到厨房。冰箱里都是现成的食物。 微波了两块糯米饼,热了一小碗杏仁薏米粥。我坐在厨房一小口一小口地嘬起来。忽然被一个坚硬的东西磕到牙,慢慢吐出来的时候,竟然是一颗牙齿。雪白,毫无龋斑。我极度恶心地干呕了好久,拼命地刷牙漱口。 在紫芹的书房,我见过这颗牙齿。这牙齿真是紫芹的吗? 三楼的书房门是虚掩的,我推门进去。砰的一声,门在身后自动关起。 桌子上凌乱地摆着十几份文件,我定眼一看是当初的租房合同。我抄起一份看起来,却恍如隔世,甲方一律是殡仪馆,乙方是食物名字,落款处却是人名。 我找到了那份签着自己名字的合同。合同上的内容让我心惊肉跳。乙方同意死后由甲方包装本人尸体,并自愿无偿捐献上床左门牙一颗给甲方。 我再也看不下去了,额头上渗出的汗珠滴在那张合同上。 e 真是活见鬼了。 我拉开紫芹那个没锁的抽屉,一副崭新的牙套安静地躺在抽屉里。精致,雪白。我的头嗡嗡作响,下意识地数起了牙齿,一颗,两颗……三十颗牙,加上刚才我吐出来的还差一颗牙,牙套才全。 你想过自己耍怎么死吗?这话听起来有点幼稚。其实我想说的是,你相信死亡吗?紫芹的话再次涌出来,我的手一抖,牙套落到地上,一颗颗牙齿立刻像撒了欢的小人四处逃跑。 此时,我感觉口里一阵甜腥。牙床剧烈地疼痛,颗完整的牙被莫名的力量连根拔起。奇怪的是,没有流一滴血,我的牙齿便掉了下来。之后我的身体开始僵硬。肌肉骨骼随着时间逐渐出现尸僵的状况。 难道我死了吗?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不用紧张。紫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时的她着了一身蓝色工作服,尽管她戴着一个巨大的白色口罩,可我还是认出了她。她像幽灵一样出现在书房里。 粥里有凝血剂,糯米饼里有麻醉剂,牙齿迟早是要掉的。你的牙齿很干净,喝咖啡的时候我就注意过你。你有轻微的洁癖,杯子里的水你不碰,咖啡也只抿了一小口。离开住所的时候,你立刻掏出口香糖吃。我没有恶意,我只想取走你的一颗牙,完成我的作品。 我不是食物。此时我的嘴已经麻木了,说话就像抽风。我艰难地挤出那几个字,是因为我怕紫芹像恶魔一样扑过来吃掉我。 紫芹却没有理睬我,她把我那颗牙齿收起来,放进那个牙套里,满意地点了点头。 f 醒来的时候,我躺在一个深黑的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 鼻子里是难闻的福尔马林的味道,和着另外一股浓烈而特别的味道,像是猪肉放久了那样。 眼前突然露出一条刺眼的白线。那条线越来越宽,直到刺眼的白光充满了房间,我眯起了自己的眼睛。 紫芹穿着蓝色工作服进来,微笑着像一朵花那样走到我身边。我想坐起来,可浑身像被灌了铅,一动都动不了。 紫芹用她那只冰凉而绵软的手轻抚着我的脸,说道,你的头部现在还可以动,你看一下周围,他们有多美。他们的世界没有痛苦只有宁静,这才是生命的极致。 我艰难地转动脑袋,瞬间被眼前的情景吓得魂不附体。我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 在我身边,齐刷刷躺着几个人。不,应当不是人。他们虽然面色红润,但却笔直地躺在雪白床单上,闭着眼,一动不动。 那是几具化妆得很漂亮的尸体。难道,我也很快要成为其中一员了吗?我吓得想哭,就像看到饥饿的老虎张着血盆大口一步步向我走过来。 紫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我看着她从盒子里取出一个牙套。我知道,那副牙齿里有一颗门牙是我的。紫芹走到我身边一具男尸旁,轻轻蹲下,深情地看着那张英俊的脸。她扳开男尸的嘴巴,把那副牙装在他的由中。 我的门牙被装在了那个男尸嘴里,这种情景让我惊骇无比,头皮阵阵发麻。 葛军,你终于可以安心睡觉了。紫芹眼盯着那具男尸,脸上不无欣慰和幸福的神情。 紫芹回头对我说道,这儿所有的人都曾和我同处一室,我们都很投缘。而所有的人都为我的丈夫葛军捐献过肢体,你看,这个女孩子名叫玲,她为葛军捐过半截小指,这个女孩名叫兰儿,她为葛军捐了一截胫骨,而这位有点色的大哥哥,却为葛军捐了半副脸骨。紫芹如数家珍,很是得意。你看,这些人都很善良,所以他们死得都很舒服,而且经过我最精心的打扮,他们现在的样子都很完美,对吧? 紫芹朝我走过来,笑眯眯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针管说道,这是一种非常昂贵的安乐死药水,只要一注进人的身体,就会在一生中都难体验的幸福场景中渐渐失去意识,很美好的。 那个针头缓缓从空中落下,在我眼中针头的体积越来越大,我惊恐地睁大嘴巴。 针头在离我头部不到十公分的地方静止。突然,一副锃亮的手铐扣在了紫芹那只拿着注射器的手上。 我得救了。早已跟踪而来的警察,及时扼住紫芹那只将要送我去极乐世界的玉手。 而多年以来,刷牙的时候我都不敢看镜子。我的门牙被装在了一具男尸口中,那是我一生都挥之不去的噩梦。 精血化形 说到血我就想到了这个故事,我们这的小孩从小父母就告诉我们,自己的鲜血尽量不要留在外面,否则鲜血受了日月精华是会成为精怪的。 小伟小时候一次去砍柴的时候,不小心将手砍破了,流了非常多的鲜血在山里,那次发生几年以后,他流血的那座山就经常发生怪事。 就是经常有人在经过那里的时候,会远远的就看到小伟站在那,无论你怎么叫他喊他说话他也不理,等跑到那个地方却发现小伟不见了,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 见这怪事的人就跑小伟家去问,一问原来小伟根本就没出过家门,一直在家看电视,而且全家人都可以为他做证,而且这种怪事不止发生过一次。 后来慢慢地小伟长大了,并且还结了婚,结婚半年后小伟决定先出去打工赚点钱,可就在小伟打工回来后就出了更怪的事了,先是村里经常有人让他还钱,说是前几天和他们借的。 有些村民甚至还拿出了借条来,仔细一看确实是小伟笔迹,有人证有物证,连小伟都不由怀疑是不是真借过了,可问题是他这一年根本就没回来过一次呀。 有些好事者还悄悄地告诉小伟,他的老婆有了外遇了,经常听到晚上会来一个男人来她家,而且还亲亲密密的经常亲热。 小伟一听这还得了,自己才出去一年老婆就有了外遇,不论这消息是不是真的,这都得调查清楚呀,所以小伟决定先不回家,等查清楚了真相再说。 当天晚上小伟悄悄躲在自家门前,到了夜里果然有一个男人进了自己老婆房里,并且很快房里就传来男女的呻吟声。 顿时小伟心中怒火中烧,男人最受不了自己老婆有外遇了,而且还被捉奸在床,他朝自家厨房找了把菜刀就闯进那两个溅人的房,里面的好事被打断了。 小伟先一刀砍在自己老婆头上,这个溅人自己才出去一年既然就做出这种事,小伟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然后他将目光转向那个奸夫,那个奸夫邪笑着望着小伟,似乎他一点也不惧怕小伟,小伟发现这个奸夫好像有些似曾相识。 这时奸夫站了起来,有如照镜子一般,对面的奸夫简直和小伟长得一摸一样,小伟老婆头上流着鲜血,张大了双眼望着眼前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老公,她至死也没明白是怎么会事。 小伟大叫着想用菜刀去砍对面和他长得一样的奸夫,奸夫冷笑着说:“没用的,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是杀不死我的。” “是吗,那如果这样呢!”小伟也同样冷笑着,将菜刀抹向脖子,另一个小伟的脸色终于变了,他的脸疯狂的扭曲着,脖子上喷出了鲜血。 第二天人们在屋子里发现了小伟及其老婆的尸体,只见一屋子的鲜血,像是血池一般,他们张大了双眼,到死也没明白为什么。 神秘的租客 小云想找一个合租者,她在网站上发布了一个帖子,回帖很多,几经筛选,最后选定了朱芬。 朱芬是个衣着光鲜的女子,很时尚,身材瘦削,眼眶深陷,黑眼圈很明显,脸色却苍白得吓人,如同扑过厚粉一般。她两颊的颧骨高高隆起,嘴唇却红艳艳地湿润,仿佛有芬芳的血液正在里面流淌。朱芬环视了一下房子,不等小云开口,就说出了一个价钱。那个价钱超出了房租的一半。 小云感觉没有什么理由拒绝出价这么爽快的合租者。 朱芬在当天晚上就搬进来了,行李很简单,只有一个黑色的大箱子。小云问她需不需要帮忙,她说不用。小云帮着她把黑色箱子拎到了她的房间,问:“箱子里是什么东西呀,这么沉?”朱芬向小云微笑了一下,嘴角咧开,双唇愈发红得鲜艳,如同充满新鲜血液一般的艳丽。她说:“这里面全是书,一些关于灵异方面的书,你要看吗?”冷风忽起,窗户被风吹开,在死静的夜里发出碰撞声,显得诡异无比。小云起身去关窗户,她看到窗玻璃反射到朱芬的脸一点一点变得灰白,那深凹进眼窝的眼睛迸射出慑人的寒光。小云不禁打了个冷颤。 一晚上,小云没有见到朱芬从房间里出来。小云躺在床上,只要一闭眼,眼前就全是朱芬的黑色箱子,她不明白这个黑色箱子为什么会如此地吸引自己。不就是一些书嘛,又不是什么金银财宝,小云自嘲地笑了笑。 小云迷迷糊糊睡着了,突然在睡梦中惊醒,猛地睁开眼睛,竟然发觉距离床前一米多的地方骇然立着一个淡薄的白色人影!小云吓得差点大叫出来,血液“嗡”地一声就冲上脑门。她恐惧地双手紧拽住被角,浑身发抖,反复安慰自己:这不是真的,是自己眼花!小云闭上了眼睛。等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床前什么也没有,只有一抹月光从窗子外面透过来,正照在白影的那个位置,难道刚才自己真的眼花? 小云一夜没睡好。 之后的一个星期里,朱芬的房门一直关着。小云很诧异,打她的手机却联系不到她。小云想她可能是公司出差,反正钱已交了,住不住是她的自由。 这个周末,小云与女友婷婷一起逛街购物。吃饭时小云对婷婷说起了神秘的合租者朱芬。婷婷皱起眉头说:“很怪的人哦,你可要小心点。最近你没有看报纸吗?一女子与陌生人合租,结果引狼入室,尸体被人发现时已经腐烂了,少了一只手和脚。凶手到现在也没有抓到。” 小云的心思全乱了,脑海里是那朱芬那张奇异的笑脸。她拍拍胸口,自我安慰地说:“她看起来不像坏人啊,再说我和她又没有什么仇。”婷婷突然变得很严肃,说:“如果她是变态杀手呢?”一句话让小云的心凉了半截,心里顿时有些发毛。婷婷是在读的心理学博士,最喜欢分析种种的犯罪心理。 和婷婷分手时,她再次提醒小云要小心提防。打车回去的路上,小云很忐忑。天空布满陰霾,雨淅淅沥沥洒落下来。 车到楼下,小云下车,抬头看了一眼住所,黑黑的,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惧。这时,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年轻人突然从人行道边上斜冲过来,一下子撞到小云身上。小云惊叫起来,黑衣人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说:“对不起!”小云呆住了,黑衣人的一双眼睛,说不出的怪异,似乎在哪里见过。 黑衣人迅速地向马路对面走去,风衣的下摆很长,一直盖到脚踝上,远远看去像是在风雨中飘浮着一般,说不出的诡异。 这时,雨更加猛烈起来,黑漆漆的夜幕没有一丝光亮。小云缩回到车内,给司机说了一个地址,让他把她送到那里。司机从反光镜里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就照着做了。 小云去的地方是郭焰的家,郭焰是一名警员,是她的前任男朋友。一个月前,郭焰说他爱上别人了,不能再和小云生活在一起,于是从小云家搬走。分手后郭焰还和小云有联系,对小云还像从前一样好。小云也从来没有见过他和其他女孩子约会,他爱上的是谁呢?好强的小云忍着不去问他,这是她最后的一点尊严。 小云在付车钱时,发现钱包不见了。郭焰帮她付了车费。他笑着说:“你还和从前一样粗心。”小云偷偷地看了一眼他英俊的面孔,内心突然荡起细小的涟漪。 郭焰问小云:“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 小云犹豫了一会,把这几天的事对郭焰说了一遍。郭焰问:“你联系过朱芬所在的公司吗?”小云摇摇头,说:“没有,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找人合租了!”郭焰说:“都怪我,没把你照顾好。这样吧,我跟你回去,看看有什么异常的情况。” 郭焰开车送小云回去。两人上楼打开房门进去后,小云敲了敲朱芬那边的房间门,还是没有人应声。 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客厅里的灯光若有若无地闪动着。忽然“吱呀”一声,门被一阵冷风吹开,原来朱芬的房间门竟然没有上锁。房门皴裂,被风一刮,嘎吱嘎吱直响,深夜里异常瘆人,咆哮的北风灌入室内,吹到身上使人感觉一阵颤栗。 “咣!”地一声,郭焰踹开了半掩的门,一扬手把墙上的电灯开关打开。两人向屋子里望了一眼,顿时都呆住了。偌大的房间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只有墙角的边上,静静地放着那个黑色的大皮箱,漆黑的颜色,毫无光泽,像是一只随时会飞扑过来噬咬人的怪兽。 这时只听“咔——”一声炸雷在头上空响起,一道闪电闪过,窗外树影婆娑,化成一个个魔影张牙舞爪地扑向房间内。郭焰突然皱着鼻子问:“屋里怎么有一股腐烂的味道。”经他这么一提醒,小云好像也闻到了,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婷婷说过凶杀案的尸体,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郭焰打开了箱子。小云没有想到朱芬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她面前:她的尸体像婴儿一样蜷缩在她第一天拿来的箱子里!小云歇斯底里地发出一声尖叫,浑身瘫软,摔倒在地。 郭焰倒是很平静,他从容地报警,然后检查尸体。小云强忍住,但胃里的东西终于还是翻涌了出来。郭焰远远地看了她一眼,目光犀利。小云微微一怔,郭焰是在怀疑她。 警察封锁了现场,法医鉴定结果显示朱芬已经死了至少有十天了。小云说:“这不可能!一个星期前朱芬才搬来这里,这个箱子还是她拿来的。”可没有人相信她。 小云在警察局里呆了十个小时,郭焰才来见她。郭焰说局里因为考虑到他们的特殊关系,所以这个案子不由他负责,他担了很大的风险才探听到案情。 证据对小云很不利,在装尸体的箱子上发现了小云的指纹,还在箱子里面找到了她的钱包。小云愕然,钱包在白天和婷婷一起购物的时候还用过,怎么会到了朱芬的箱子里;她和朱芬几天前才见过面,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死在那个箱子里,而且是十天前就死了? 这到底是怎么了?莫非是,有鬼?小云打了一个寒颤。 两天后,警察发现了更多的证据指向小云:朱芬尸体的伤口上发现了小云的头发;在她的房间地板缝里发现了朱芬的血液;更离奇的是,在小云的冰箱里面,发现了前段时间报纸上报导的凶杀案死者失踪的手和脚。 在众多的证据面前,小云无力辩解。 第二天,负责这个案子的曹警官带来了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曹警官向小云介绍说这个男人是一个心理医生。小云颇感疑惑,这个案件和心理医生有什么关系?曹警官说他怀疑小云在这些日子里被凶手催眠了,在凶手的心理暗示下,一步步走入他设下的圈套里。 医生让小云回忆一下这段日子都和什么人见过面。小云说只见过三个人:朱芬、婷婷和郭焰。 曹警官和医生交换了一下眼色,把小云的话记录在档案里面。 是婷婷!一定是学心理学的婷婷干的。婷婷是那种心思古怪的女子,有许多千奇百怪的想法,这次的凶杀案,说不定就是她的一次心理学实验呢。小云看到曹警官用红笔把婷婷的名字死死地圈住,她的心不由得一凉。原来,警察的想法和她的一样! 几天后,郭焰突然来见小云,才几天时间他就颓废了很多。郭焰长久地沉默着,临走时突然对小云说:“小云,对不起,是我负你在先,我会对这件事负责,你放心好了。” 小云呆呆地看着他,不明所以。 很快,案子的结果出来了。曹警官告诉小云,郭焰坦白说一切都是他干的。小云很震惊,她不相信郭焰会干出这种事情。她提出要见郭焰。曹警官拒绝了,说:“郭焰不想见任何人,尤其是你。” 小云被无罪释放。 不久,郭焰被槍决。小云想了很久也没有想明白,郭焰为什么要杀人呢?他为什么要嫁祸给自己?又为什么要请求她原谅? 一年后,小云搬了新的住处,找了新的工作,准备开始新的生活。 这天中午,小云和公司的几个同事到公司楼下快餐馆吃饭。小云一伙人占了靠门口的餐桌。小云边吃边无聊地望向玻璃窗外。突然一个女孩瘦削的身影闯入了她的视线范围,女孩无意识地抬起头,神情诡异地笑了一下。小云看清她的样子后,控制不住地尖叫起来,一把推开面前的餐具,不顾仪态地冲了出去,死死地揪住那个女孩。是朱芬!是朱芬!朱芬她不是死了吗?她怎么又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 同事被小云突兀的举动吓了一跳,走出来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小云死死地抱住朱芬的大腿,让同事报警。保安过来问发生了什么,小云大喊:“快帮我抓住她,她是杀人凶手!” 案情终于水落石出。小云在大街上抓住的那个女孩叫朱芳,是朱芬的双胞胎妹妹,是她杀了她姐姐,并嫁祸给小云的。据朱芳交待说,之前,她因为一件小事,杀了和她合租的女房客。她把死者的手和脚放在冰箱的最里层,结果被朱芬发现了。姐姐正要报警时,也被她冲动之下失手杀害了。朱芳在杀人后,看到了小云在网上求合租者的帖子,于是一个借刀杀人的计划在她脑海中形成了。朱芳化妆成黑衣人跟踪她,偷了她的钱包,又制造了种种假象,想要把这些事情嫁祸到小云的头上。 医生查出朱芳患有间歇性精神病。 那么说,郭焰根本就没有杀人。警察想不明白,郭焰为什么要自首,承认是自己杀了人。 小云想她可以理解郭焰的想法,他只是误会了。郭焰一定以为婷婷是幕后的杀人凶手,是婷婷催眠了她,操纵了她。 郭焰疯狂地爱上,但又不敢向她表白的女孩,是婷婷。 盗墓鬼故事之明怨冢 一股难闻的土腥味儿飘进了我居住的木屋内,于是我知道,这个该死的地方又要下雨了。 我从床上爬了起来,就着昏暗的油灯看了看伸手不见五指的外面——说来让人难以相信,我已经在这个地方守了整整一年了。我习惯性地看着窗外,那里有一座石头砌的坟墓,里面“住”的是灵言。她是我的女朋友,可是去年她莫名其妙地感染上了尸毒,死掉了。而我则按照她临终前的愿望,守在这个没有电也没有自来水的荒郊野外。 灵言 我刚要关上窗子,天空中突然划过一道闪电。在这道闪电的照射下,我突然发现灵言的墓边站了一个人。 这个人什么都没有做,就那么直直地站在那里,像是在缅怀,又像是在哀悼。 我愣了一下,连忙翻找起手电筒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虽然距离最近的村子只有一公里山路,可是一个月都不见得会有一个人经过。这个人在这种时候站在她的墓前,多半是有目的而来的。 可是还没等我找到手电筒,门外就响起了“砰砰”的敲门声。 “黄波,开门啊,是我。”门外的人粗声粗气地说道。 这声音是大饺子的,这货是我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他倒是知道我藏在这里给灵言守墓,可是这大半夜的他来这里干什么?我连忙打开门,把他让进了屋子里。只见他背着两个鼓囊囊的大背包,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灵言让你给她守墓一年,马上就过去了吧?”他这样问道。 “明天是最后一天。” 他点了点头,掏出手机来,摆弄了一下,递给了我:“我觉得你应该看看这个。” 那是一段有些模糊不清的视频。视频里的中年男人背着一个一米多高的巨大箱子,向着一个盗洞口走去。箱子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一直在“乒乒乓乓”地响着,像是里面的东西在敲箱子一样。 那人回手敲了敲箱子,嘟囔了一句话——因为拍摄视频的人距离他有些远,而且那箱子也一直响着,所以我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 视频只有短短十几秒就结束了。我把手机还给了大饺子,疑惑地问他:“你大老远地跑过来,就为了给我看这个?” 大饺子又把视频放了一遍,示意我注意一下那个人的口型。视频中的人刚闭上嘴,大饺子就说了一句话: “灵言,安静点儿!” 我哆里哆嗦地伸手去拿水杯,结果差点儿被凳子绊倒在地:因为大饺子的口型和视频中的中年男人一模一样! “你是说,”我颤抖着问道,“灵言被装在那个箱子里了?” “我也不知道,”大饺子摇了摇头,“可是,灵言为什么要让你在这里为她守墓一年,而在你马上就可以离开这里的时候,为什么我又会得到这样一段录像?说这是巧合,你信吗?” 群尸掘墓 这件事情疑点重重。不过,我觉得我一定是疯掉了,因为我竟然丧心病狂地亲手挖开了灵言的坟墓! 天上的闪电一个接着一个,但不知道为何,这场两个小时前就应该落下来的大雨却迟迟不见踪影。借着天上闪电的光亮,我一脸陰沉地盯着灵言的坟墓:她的棺材底部破了一个大洞,而在这大洞下面,竟然是一个深不见底的盗洞,而她的尸体,已经无影无踪了! “有人在我眼皮子底下盗了她的墓?” “现在还不好说,不过,”大饺子顿了顿,“我觉得咱们应该下去看看。这段录像是昨天一个神秘人发到我邮箱里的,他让我来找你……” “你就说你带没带工具就得了。”我打断了他。 “带了……”他将身后的背包放下了一个。 “那还废什么话!”我这样说着,抄起背包背在后背上,直接钻进了盗洞里。 就算灵言不会活过来,我至少要把她的遗体找回来。 凭借我多年的倒斗经验,我觉得这个盗洞有些不同寻常。我倒不是说在棺材底部打出一个盗洞来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而是这个盗洞内部极不平滑,根本不像是用洛陽铲一类的工具挖出来的。我心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奇怪的画面:灵言在这口棺材里悄然复活,然后一把一把将棺材底部掏出了一个大洞,一直向下掏去…… 我哆嗦了一下,压下了心中这个古怪念头,用手电筒照着下面,慢慢滑了下去。 落脚之处是一个巨大的洞穴。很明显,这个洞穴是被人徒手挖出来的,而且极可能是数十人乃至上百人合作的结果。但让我觉得毛骨悚然的是,洞穴顶部竟然有数十个盗洞口,一大半是在西南方向上——那是距离这里最近的村子的方向! 换句话说,这些“盗洞”很有可能是那些村子里面的死人打出来的,而且他们挖掘的距离超过了一公里! “这……难道是‘群尸掘墓’?”跟在我后面的大饺子面色苍白地说道。 我想我的脸色也一定很难看,因为“群尸掘墓”这种事我只听说过一次。 那是一座后周的古墓。那座古墓是由三千名陪葬的奴隶死后挖出来的,在墓中四处可见因为挖掘断掉的臂骨。 这样做的好处显而易见,就是不可能泄漏有关古墓的任何信息——如果是由活人来完成这项工作,那么难免会出现本应处死的工匠外逃之类的事情。 那一次倒斗的死伤极大,将近20名个中好手只活下来7个,死伤超过了一半。除此之外,活下来的人也都处于半崩溃状态,只要在他们面前提起这个话题,他们就会陷入无限恐惧当中,根本无法正常交流。 但是后周距离现在已经有一千多年了,眼前这个墓穴却是由现代人挖出来的! 突然,我们两个的手电筒灭掉了,整个墓穴陷入一片黑暗当中。这太不寻常了,哪有两个手电筒一起无缘无故灭掉的? “大饺子?”我试探着叫道。 可是,他没有回答我,反而有一只冰凉滑腻的手摸了上来。我心中一震:这绝对不是大饺子的手! 骗 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摸上了我的手,我只知道它绝对不是善类。 “嘘,别说话,跟着我走。”这只手的主人在我耳旁轻声说道。 我身上的鸡皮疙瘩一下子就竖起来了,因为这个声音是灵言!但这是完全不可能的,灵言早就死了,还被驱使着挖了这样一座墓,就算她诈尸起来拉着我走,也绝对不能跟我说话! 那么,我身边的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还有,大饺子哪儿去了? “啪嗒,啪嗒,啪嗒……”它的脚步声异常沉重,让我愈发确定它不是灵言! 更让我毛骨悚然的是,我竟然感觉到又有几只手摸上了我的身体,其中一只手上连皮肉都没有! 我紧紧攥住手电筒,克制着自己把它打开的冲动,虽然我不知道它还能不能用了。好在那些手只是在我身上摸了摸,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我暗中松了一口气,克制自己对它们做出反击,跟着“灵言”慢慢向前走去。 很快,她停了下来,拉着我的手向前摸去——我摸到了一个洞,就像她棺材里面的那个一样,只不过这个洞要平缓很多,我可以不借助任何工具爬上去。 “快进去!”“灵言”低声说道。 我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突然,我身后传来大饺子的声音:“黄波,别动,千万别动!” “啊?”我不由得应了一声。 就在我出声的那一刻,我的眼前瞬间就亮了起来,只见一道明亮的黄色光柱从我身边扫过——那是大饺子的手电筒发出的亮光! 在我身旁,哪里有什么皮肤滑腻的“灵言”,只有一具白森森的骷髅!它正做出“推”的姿势,想把我推进前面的洞里。而在我脚下的,则是重重叠叠的尸体,有刚刚僵直的,也有烂得只剩下骨头的。 我连忙从这一堆尸体中间跳了出来,跑到了大饺子身旁。我的脚下被绊了一下,险些摔倒,大饺子一把扶住了我。 “刚才,”大饺子惊魂未定地说道,“咱俩的手电筒突然一起熄灭了,等我再把手电筒弄亮的时候,你已经不见了。我顺着脚印一路走了过来,结果发现那骷髅要把你推进洞里!” 我也出了一身冷汗:这骷髅想方设法要把我骗进这个洞里,如果我真进去了,天知道会碰到什么! 我现在已经走进了另外一个墓室里,这个墓室里除了我脚下那些已经倒下的尸体之外,墓室中央竟然有数十具骷髅抱在一起,层层叠叠的,但是中间却很明显留着很大的空隙——那是白骨棺! 我壮着胆子走到白骨棺前,用手电筒向白骨棺内部照去——可惜,层层叠叠的白骨挡住了手电筒的光线,根本看不清里面是谁的尸首。 突然,一只手从白骨棺里伸了出来,猛地向我脸上抓去! 我的右手被人向后一拽,眼前一黑,就又什么都看不到了…… 循环 我在黑暗中惊魂未定地喘着粗气。刚才那一下子把我吓了个半死,我要是真被抓了那么一下,那就死定了。 我的手上又传来了一阵滑腻的感觉——难道,拉着我的手的,还是“灵言”? “嘘,别说话,跟着我走。”这句话说完,我身旁又传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 说真的,我被彻底吓坏了。因为我已经可以预见到马上要发生的事情了:“灵言”会把我带到一个洞口,让我钻进去,就在我马上要进去的时候,大饺子拉住了我,然后我看到了一口白骨棺,白骨棺里面伸出了一只手,差点就抓到我的脸上,于是我的手又被“灵言”拉住了…… 我遇到的这些事会一直循环下去吗,然后在某次循环当中真的死掉了——难道这就是后周古墓里死伤惨重的真相? 不,不会一直循环的,至少那一次有人逃出来了!虽然逃出来的人都疯掉了,但至少他们没死! 我鼓足了勇气,点亮了手电筒,照向了前方的“人”:那个背影确实是“灵言”,但又不是活着的灵言,而是一具晃晃悠悠的尸体!而在我的身旁,竟然是无数密密麻麻不停做着诡异动作的尸体! 只见它们两两相对,慢悠悠地抬起胳膊,摸向对面尸体的脸,然后再有气无力地放下来。其中那些年头久一些的,竟然已经被对方磨得脸部的骨头都要碎掉了! 这些动作诡异的尸体像是根本没有发现我一样,于是我紧紧跟着“灵言”,向着预定地点走去。当然,我一直在心里琢磨着怎么能够找到从这种诡异的循环里突破出来的契机。 很快,“灵言”又带着我来到了那个平缓的洞口处,回过头来对我说:“快进去!”“灵言”的眼眶里是两个窟窿,正向下流着紫黑色的血。 我被骇得差点儿叫出声来,可是在这一瞬间我立刻用手捂住了嘴。因为我突然想到,如果我不出声而是听从她的话钻进去的话,会发生什么事呢? “黄波,别动,千万别动!”大饺子的声音预期般响起。 我连忙向面前的洞蹿了过去,如果再晚一秒的话,只怕“大饺子”的手电筒的光又要照来了。 就在我刚刚在洞里藏住身形的时候,那道光扫过了洞口,紧接着不远处的大饺子做出了一个搀扶的动作,像是在搀扶我一样! “刚才,咱俩的手电筒一起熄灭了……”大饺子对着“空气”说道。 我知道了,这一切都是根据我第一次的反应预设好了的。无论我是否从这里面跳出来,它都会像是第一次那样发生——这是一个无尽的循环! 这样说来的话,接下来“我”应该去看白骨棺,之后就会有一只手来抓我的脸,再往后就会一切归于黑暗…… 鬼使神差般的,我点亮手电筒,照在了那口白骨棺上——这样一来,我这个角度正好能够看到即将出现的“灵言”的脸! 明村 “唰!”白骨棺里的手伸了出来,抓了个空。 让我惊恐不已的事情出现了:这只手不断向外伸着,所碰触到的白骨竟然像是陽光下的白雪一样“融化”了!紧接着,一个四肢僵硬的女人从白骨棺中钻了出来——是灵言! 原来从头到尾她都想让我进入这个洞里,只不过黑暗让我将这一件事误认为是两件事了! 如果她想害我,那么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但如果她不想害我的话,那么这又是为了什么? “灵言”继续拉着实际上并不存在的“我”的手,慢慢向这边走来。 紧接着,我发现眼前事情的不对之处了:和“上一次”不同的是,这一次我所见墓道两侧的骷髅虽然依然做着那诡异的动作,但它们的站位并不是两两相对,而是面对面贴着墙壁,这样一来,它们就不是在互相摸,而是在挖掘! 我也终于看清楚了这个墓室的模样——这个墓室的墙壁一片漆黑,可是我却能看到墙壁“里面”有一道道闪电不停地划过! 一阵寒意从我背上涌起,难道说,我现在所在的墓穴其实是在灵言的棺材“里面”,而这里的这些死人是要挖穿这口“棺材”,跑到外面去吗? “黄波。”我被惊得差点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因为这个声音是从我身后传来的。 我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回过了头,直勾勾地盯着这个突然出现在我身后的人。 “他”是大饺子,也是“灵言”——他的头被分成了左右两半,左边是大饺子,右边是灵言! 眼前人属于大饺子的半边脸勉强笑了一下,另外半边脸却根本没有动,表情显得怪异无比,但是“他”还是对我说道:“黄波,你愿意听我讲一个故事吗?” 我慢慢向后退去。这个墓穴里面诡异至极,我很难分辨面前的大饺子到底是真是假,更无从猜测“他”想对我做什么。 “他”见我没有明确拒绝,索性靠在洞壁上,慢慢讲了起来: 距离这里一公里外的村子叫“明村”,但是在一百年前,这个村子叫“明怨村”。这个村子里有一个非常可怕的习俗,就是村里人发现某个人快要死掉的时候,要把他抬到村中间的广场里,所有村民带上刀,一刀一刀把将死者活活剐掉。他们认为被这样剐死的人会因为临死前的怨气永远留在这个世界上,这比转世投胎幸福得多。但是,将死者在被这样折磨之后,会产生大量怨气。这个可怖的习俗不知道持续了几千年,村子里积累下来的怨气已经厚重到连普通人都能凭借肉眼看到的地步——这就是村名的由来。 一百年前,这个村子里爆发了一场怨气化作的瘟疫,死了很多人。少数比较开明的村民意识到不能继续延续这个古老的习俗了——但这只是他们的想法而已,现实是绝大多数多村民依然要将这个毫无人性的习俗贯彻到底。于是他们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他们在村子周围布上了“五行聚魂阵”,使得这附近所有死人的魂魄都无法离体,这样一来怨气也无法散发出来,也就不会为害活人了。 但是,他们很快发现这个所谓的“五行聚魂阵”也不能完全解决问题,因为那些魂魄无法消散的死人竟然会一直“活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破棺而出。 无奈之下,他们只好在地下又布下一个“四煞聚合阵”,引得这些充满了怨气的尸体一路向下挖掘,落入这个“四煞聚合阵”中。这样一来,村子里的怨气被这些尸体带入了阵眼中,这场浩劫才逐渐平息下来。 “你是说,我其实是在‘四煞聚合阵’里面,而那些东西则是拼命想要出去?”我惊讶地指了指那些正在不停“挖掘”的尸体。 大饺子苦笑了一下,答道:“是的。‘四煞聚合阵’的法力已经被它们消耗得差不多了,说不定再有个三年五年,它们就真的会从这里出去了。” 我打了个寒噤,如果这些东西真的挖穿了“四煞聚合阵”的话,泄露出去的冲天怨气很难说会引出什么灾难来! 攻击 “所以,”大饺子又继续说道,“我和灵言想出了一个办法,就是让自己染上这墓穴里面的尸毒,然后进入假死状态,用同样的方式进入这个墓穴中,暗中扰乱它们——之前你看到它们面对面站着了吧,这就是我们扰乱它们的结果。” “可是,为什么是灵言?”我问道。 “因为我们两个也是那个村子的人。” 大饺子继续说道,“可是这里的怨气太重了,如果在这里时间长了,那就真的会死掉了。于是我们两个约定,等到了一年就来替换对方。” 我死死地盯着他:“那你为什么要把我骗进来?”我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他”给我看的录像是假的。 大饺子没有回答,而是猛地用手抠住自己的脸皮,用力往下一扯,属于灵言的那半张脸竟然被“他”彻底撕了下来! 他一把将我按住,企图将那半张脸皮拍到我的脸上,恶狠狠地说道:“因为这是灵言一直想要做的,否则她也不会让你在这荒郊野岭上给她守墓!其实我们说的并不是轮值,而是让你来替换她,然后我们两个就可以双宿双飞了!” 他的动作非常快,所以我一下子就被他扑倒了。可是我也并非毫无防范,早就抽出别在腰后的匕首,趁着他将那脸皮拍向我脸上而他自己却前门大开的时候,从下至上地用力一划——我本以为他的鲜血会浇得我满身都是,因为这把匕首是用特种合金做成的,割铁如纸,更不要提衣服和人体了。 可是,预料中的血腥并没有出现,他肚子上的伤口里竟然伸出了一只手! 灵言从他的肚子里面爬了出来! 大饺子露出了痛苦不堪的表情,和灵言一起慢慢向我爬来。我看出来他们两个早已经失去了本性,变成了被怨气支配的行尸。我连忙钻出了这个洞,连滚带爬地向墓室里跑去。 我刚跑了几步,就发现自己实在是太蠢了——外面有几百个行尸走肉在等着我呢! 这一次,它们不再专心“挖掘”,而是纷纷转过头来,步履蹒跚地向我走来。 这个墓室是没有供人进出的通道的,我只能通过这些尸体打出来的盗洞脱身,可是那些盗洞多半都开在了半空中,我想要从那里逃出去谈何容易? 我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我本以为灵言是我的女朋友,可我没想到她竟然暗中和大饺子勾搭到一起——不,恐怕我一直就是被她利用的。她只不过是假意钟情于我,为的就是现在让我当替死鬼! 突然,我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按照大饺子的说法,他应该还是活人,灵言也应该是活人,可是刚才我那一刀划下去时……而且,本来应该镇守在墓里的灵言是什么时候跑到大饺子的肚子里面去的? 大雨 那些死尸一步一步向我靠近。我估算了一下它们的速度,索性放下背包,掏出里面的组合式工兵铲,一节一节组装了起来,又慢慢地退到角落里。在这个位置上,我只需要面对正前方的三具死尸,总比腹背受敌好多了。 一具死尸扑了过来,被我一铲子拍倒,然后旁边又扑过来一具…… 而扑过来的每一具死尸,不是大饺子就是灵言! “大饺子,你个王八蛋,还不赶紧来救老子!”我一边与死尸搏斗一边大喊道。 我的喊声似乎奏效了。只见墓室里迅速暗了下去,那早已被扔到一边的手电筒似乎也熄灭了。 突然,我的后背被人猛地拉了一把,紧接着就摔进了一个洞里。 “啪!”我仰面朝天地落到了地上,正好看到天空中一道闪电划过,紧接着豆大的雨点砸在了我的脑袋上。 我知道,我被大饺子“扔”出了“四煞聚合阵”。墓穴里面的大饺子和灵言都是假的,是那些冤魂制造出来骗我的。如果我没有突然醒悟的话,就会和那些见识了后周墓中“群尸掘墓”的前辈一样,不是死掉就是被逼疯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一下一下砍倒自己的生死兄弟或者最爱之人的。 大饺子和灵言深入这个墓穴引导冤魂和怨气的事情多半是真的,否则他不可能在最后一刻将我“扔出来”,而是会和我一样陷入无尽的恐惧当中。 这件事情多半还没有完,至少我还不知道灵言为什么要让我给她守墓一年,也不知道大饺子又为什么要把我骗进这座墓里。 我回到了小木屋,把背包倒了个底朝天。果然,在包里的防水夹层中,我发现了一封信。从字迹上看,这封信是灵言写的,也就是说,她早就把所有事情都和大饺子商量好了,唯一瞒着的只是我而已。 黄波,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大概已经死了快一年了吧。 “四煞聚合阵”里面的冤魂应该告诉过你明怨村的事情了,那些事都是真的。而我和大饺子则是为了阻止惨剧的发生而自愿染上尸毒的——先是我,再是他。 很抱歉我们两个把这件事对你隐瞒了这么久,可是我们别无选择。如果一个人的三魂七魄全都进入“四煞聚合阵”里的话,肯定会被当成是一个普通的冤魂给炼化掉,成为行尸走肉的一员。所以我们只能让另外一个人进入墓穴当中,带走自己的一魄——当初是大饺子带走我的魄,现在是你带走他的魄。我们没有让你参与这件事是因为你虽然是个摸金校尉,但却对陰陽之术一窍不通。 对不起,我把你骗来为我守了一年的墓。虽然我在这墓里只能保持一年的清醒,但是只要想到你就住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我就会凭空添出许多勇气来——你知道,其实我的胆子很小的。 现在事情已经结束了,要不了多久我就会魂飞魄散。不要下来找我,就算你下来我也是一样的。奇迹不会发生,因为这就是我保持一年清醒所付出的代价。 爱你的灵言 窗子被风吹得“嘎吱嘎吱”响。 我知道,雨,越下越大了。 夹层的房客 “喂?”电话那头传来疲惫的声音。 “不好意思,能不能再请你……”我话刚说到一半…… “辰先生,这个问题你已经反映过很多次,但我已经告诉过你,他们都没有发出那些声音……”对方显得有点儿不耐烦。 “就是因为他们一直在吵所以我才跟你反映啊!都连续几天了,吵得我连看电视的心情都没有。” 我目前住在一栋公寓的三楼,这里的房租其实并不便宜,但是考虑到大楼位于山腰地带,环境宁静,风景也挺优美的,再说我很喜欢晚上待在陽台看看城市的夜景,所以心血来潮地就这么定了下来。 这栋公寓是全新的建筑,独特的欧式风格与室内的宽敞格局让我非常中意,只是现在大楼警卫的办事能力开始让我感到质疑。这件事情要从几个礼拜前说起。 从我搬进去的第四天开始…… 砰——咔咔—— 夹杂着家具与脚步声,还有吱吱喳喳的低语谈话声,常常让我从睡梦中被吵醒,而且通常发出这声响的时间大概都是凌晨时分。 于是我第一次打电话给警卫,当然是在我熬过了不宁静的夜晚之后。 其实那天的声响我并不确定是四楼住户发出的,但是依照一般的常理,家具与人的着力点一般都位于地板。 “辰先生,刚刚我已经前往规劝楼上的住户了。她说会多加注意,还跟你说声抱歉。”警卫在前往了解情况后,特地打了电话给我。 我嘴角上扬地挂上电话,心想今晚终于可以高枕无忧了。但…… 砰——咔咔—— “嗯……”我悻悻然睁开惺忪的双眼看着天花板,转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机,时间显示早上六点半。 “喂,这里是警卫室。” “警卫先生,你真的去劝过四楼的住户了吗?你确定没走错地方?”我带着不悦的口气打给警卫。 “呃……辰先生,请问又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将事情的始末再次告诉警卫。 “楼上的住户从事什么行业?”我躺在床上,用手支撑着我沉重的眼皮。 “楼上住的是一位百货公司售货小姐。” “百货公司现在都这么早开门?”我挖苦警卫。 “这……”警卫无语。 “不管原因如何,我只希望她能尽量把声响降到最小。”我最后一句话的语气相当重,因为比起前一天,楼上发出的碰撞声与谈话声明显大过了之前的分贝,我不确定对方是否刻意去制造声响。 等等,交谈声? 如果如警卫所说,对方是一个人居住,那交谈声又该如何解释? 难道那位小姐有人格分裂或梦游症?还是电视节目的声音? 不,电视节目的声音正常人都听得出来,而我所听见的交谈声就像是贴着地面…… 楼上的住户贴着地面,也就是我的天花板,所发出的声音,就像是低语般地演讲着长篇大论。 更令我感到惊讶的是,我根本分不出那是男声还是女声,像是变声器所发出的诡异声音。 或许是我耐不住性子,当天我就跟警卫一同去找我楼上的住户,也就是去售货小姐的屋子进一步了解声音的来源。 “这位是……”四楼的小姐看起来像是刚睡醒的样子,揉着惺忪的双眼。 我们说明来意,在征得她的同意后便进到屋里。 据说,她每天大概十一点回到家,洗完澡后顶多看看电视、上上网,然后大概在凌晨一点前上床就寝。 我们询问她是否经历过同样的情形,她只是含糊地带过,说她自己每天都睡昏头了,怎会去注意那些小细节等等。 这件事在隔天画上句号,那巨大的撞击声响与谈话声消失了。在我看来,嫌疑最大的基本上就是四楼小姐,不过既然对方已经知道节制,我也不会再去计较什么,就让这诡异的事情告一段落好了。 可是根本还没结束。 就像我一开始说的,我开始感到火大。 我的忍耐已经到达了极限,知道对方是女生之后,我的姑息主义也开始展开。我是容易心软的家伙,如果对方马上装可怜,我一定不会再继续钻牛角尖。 可是宁静的日子没过多久,那个声音又出现了。 已经四天了,令人感到烦躁的碰撞与谈话声不减反增,仿佛我的姑息让它更加变本加厉,就像是故意要让我听得更清楚一样。并且每过一天,声响都会增大,不止有碰撞与私语声,还有类似磨指甲的声音,听得我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声音不一定在固定的时间才会发出,变成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可能出现。白天倒是还好,到了晚上可以说是人间炼狱,瞌睡虫被吓跑的我,只能靠安眠药入睡,头痛更让我痛不欲生。 那种声响仿佛就在我耳边发出一样,我可以想象到一只可怕又怪异的野兽就趴在我的胸前对我嘶吼,手上的利爪随时可以将我撕碎。 终于…… “就是一直在吵所以我才跟你反映啊!不然我整天没事做打警卫室的电话找你聊天是不是?都不知道连续几天了,吵得我连看电视的心情都没有!” 这一长串的抱怨之后,我和警卫两人再度来到四楼住户的大门前,按着电铃等待她的回应。 “又有什么事吗?”又是凌乱的头发、睡眼惺忪的样子。 就在我们打算说清来意的同时,住在对面的李太太忽然叫住了我们。 “警卫先生和楼下的辰先生啊……”李太太从电梯门走了出来,跟我们问候一声接着抽出钥匙准备开门。 “哦,你好啊。”我们回礼。 我们准备再次转身跟四楼小姐说明来意的同时,李太太又唤了我们一声。 “你们是有什么事情吗?”李太太透过铁门询问我,表情疑惑。 “我们要询问林小姐一些事情。”警卫说明了来意。 李太太随即愣了一下,她身边忽然探出了一张小孩子的脸。李太太欲言又止地赶紧关上了门,像是看到鬼一样。 “妈妈,对面那位姐姐不是死掉了吗?好像是一个月前上吊……”小孩子的声音从门后传了出来。接着马上又传来了李太太斥责的声音。 上吊?去世?一个月前? 那不是我们还没见到那位小姐的时候吗? 既然林小姐去世了,我们所看到的又是谁? 难道警卫不知道这件事吗? 这时候我脑海里忽然回想起一句话…… “老实说我一个月前才被调来这栋公寓,只是调动原因公司那边不肯多加说明,说不定这栋公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警卫在一次谈话中跟我透露了这个消息。这时我全身从脚趾头麻到了头顶。 可是当我转头要跟警卫说明这件事情时…… 砰—— “该死!见鬼了!”我心里暗叫不妙,赶紧转着门把,可是却被锁死了,怎样也打不开。撞了几下门,完全纹丝不动,搞得我肩膀都快碎了。 砰——咔咔—— 砰——砰——咔咔咔—— “死定了!那菜鸟警卫在里面凶多吉少。”我不死心地不断撞着门、转动门锁,却无济于事。 我赶紧跑回楼下我的屋子里寻找我的手机,打算赶紧报警处理。 我手指发抖地按着拨号键,就在我准备按下最后一个号码的同时…… 咔咔咔—— “咦?” 我拔着手机的手停在半空中,下意识地抬头看着声响的来源。 手抖动的程度更加剧烈,因为我知道那声响所代表的意义了,那是我很熟悉的声音,指甲刮着地板的刺耳声响。 我的手机一时没有拿稳,掉到地板上,瞬间我发现我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声响真的是从天花板上发出的吗? 我看到一个带着警卫脸皮、全身被黑色长发所覆盖的怪物,伸出血红带有利爪的双手抓住了我的脚踝。 而另外一个黏着四楼小姐脸皮、全身黑毛的怪物从天花板上那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黑洞里钻了出来,用它血腥的摩擦着天花板与墙壁的长爪,慢慢地往我的方向爬了过来。像是蚯蚓一样的分节身体,从洞口像是无止尽般滑出。 我想我知道窃窃私语的声音是从哪儿来的了…… 荒村影院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在我右手边的别墅里是没有人住的。直到有一天夜里,我被隔壁不小的动静惊醒。我撩开窗帘向那儿望去,那里一片灯火辉煌,似乎在举办生日宴会。 那晚,我彻夜未眠。 第二天,我挂着黑眼圈敲响了隔壁的大门。但我敲了半天,里面却没有人应。 而后一连几日都是如此。 终于,我烦了。我从车库里找来撬棍,对着隔壁大门的门缝用力往外撬。随着“吱呀”一声响,门被撬开了。顿时,一股呛人的烟味扑面而来,我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很奇怪,明明外面是晴朗的天,这栋别墅的窗也没有被封死,但我望向里面时,却见不到半点儿光的痕迹。我小心翼翼地向前挪着步子,手里紧紧握着撬棍。 我脑中的细胞这会儿开始活跃起来,一遍遍放着以往看过的鬼片中的种种情节。正在这时,我恰巧迈出了第四步,位于我身后的门突然呼地一声关闭了。但我没有像鬼片中的主角那样转身敲打身后的门。因为我知道,如果有什么东西不想让你走,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也是徒劳。我稍稍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继续小心翼翼向前走去。 我只是一味地朝前走着,走了多久呢?我不知道,不过应该是走了很久了吧。你看,“天”都亮了。 “天”一点点明亮起来。这时我才发现,自己竟身处一片荒废的村寨里。 这里一个人都没有,河流已经因终年断流而枯涸;鹅卵石上长着及人腰的杂草;空气中还时不时飘来一阵袅袅的青烟,混合着难闻的味道。 我像只没头苍蝇一样,东瞅瞅西看看。然后我听见了困扰了我几晚的似乎是在举办生日派对的声音。我循声而去,进入一个破烂的山洞里。接着,一个偌大的电影播放室便呈现在了我的眼前。 这里依然空无一人。不对,不是空无一人。因为我似乎看见最前排坐着一个人。 我走到那人跟前。他一个人坐在那里,头上戴着奇怪的头套;裤子是湿的。爆米花散落一地。看来他之前一定看到了无比吓人的东西。 我确定他已经死了,因为他一动也不动。 “有钱真好,只要有了钱,我就可以想干什么干什么。”空旷的影厅里响起了熟悉的声音,紧接着大屏幕亮了起来。 我看见,我为了能尽快得到爸妈的遗产,在一次外出时故意没有拧紧煤气罐的开关;我看见,我为了不让弟弟和我争爸妈的遗产,在送爸妈的骨灰上山时故意推他下山;我看见,我为了得到有钱丈夫的遗产,在一天夜里穿了幽灵般的白衣吓得他心脏病发…… 所有我做过的亏心事,此时正在大屏幕上播放着。 然后,当一切又陷入了幽深的沉寂和无边的黑暗时,身后的死人不见了。从幕布中伸出无数只手臂,有些已经支离破碎,变得面目全非;有些则长满了黑色的尸斑。它们抓住了我的手和脚,捂住了我的口和鼻。 我的意识渐渐变得模糊,但我可以清楚地感觉到有一个人在看着我。当我还剩下最后一点儿意识时,我听见他讲道:“善恶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地上的声音 过了午夜十二点,热闹的市区早已变得相当冷清。 “明明没什么事,每次还搞得那么晚。”阿彦抱怨着。为了跟客户应酬,他总是在午夜时分才回到家。“惨了!明天还要早起上班。”阿彦心里满是无奈,现在只想快点儿回到家,躺在那张舒服的大床上。 阿彦快步走在密密麻麻的楼群中间的小道上。他每天上下班都会经过一个小型菜市场。这时市场的摊贩还没有出现,这里的空气始终弥漫着一股酸臭味,让多喝了几杯的他有点儿不舒服。“什么鬼东西?臭死了!” 每天摆着鱼肉的混凝土桌面,不知什么时候已变成了令人不舒服的黑,视线从脚下延伸到墙面也尽是相同的颜色,阿彦一点儿也不想停留在这儿,只想快点儿离开这里。 沙——沙—— 突然传来有东西在地上拖行的声音,阿彦打了个寒颤,却也没多想什么,便继续向前走去。 在经过某个通道时,眼角余光似乎看到有个黑影停留在角落里,紧张的情绪让他不想去确认那到底是动物还是人类。 走到自己房间楼下,开门的同时,阿彦脑海中浮现出眼睛余光看到的画面,感觉好像是位捡破烂的老婆婆,可是又觉得有点儿不自然:“怪了,那姿势……” 他一边回想一边又关上大门。 沙——沙—— 刚刚让他心有余悸的声音再度出现,他的心里毛了起来,只有一个念头,然后直接向二楼跑去。 沙——沙—— 那声音从一楼传来,阿彦不敢回头,只得加紧脚步,继续向上跑。 沙——沙—— 阿彦每上一楼,那追魂似的拖行声也会跟着上一楼。终于到了五楼,阿彦没命似的关上铁门。 沙——沙—— 那声音停在四楼,内心的恐惧和想知道事实真相的好奇使他像个囚犯似的从铁门望向门外。等了好-会儿,那声音像是随着阿彦的停止而消失了。阿彦此时只能安抚自己:“大概是太累了,听错了吧……” 他缓缓地走向卧室,完全不想盥洗的他直接躺在床上,脑海里突然又回想起刚刚的老婆婆:“怪了,那姿势……不是人类做得出来的吧……” 老婆婆面朝地,离地约二十厘米,身体与脚完全垂直,并且缓慢地拖行着里面不知装了什么东西的塑料袋。 阿彦越想越毛,一股寒意从背脊窜上来。 沙——沙—— 那令人寒毛直竖的声音又出现了。 这次,只在门外。 恐怖漫画家 东日出版社 东日出版社,曾是全国最大的漫画出版社,目前的境遇每况日下,经营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主编……”穿着红绿相间的大约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在办公室内大叫的不当举动,引来周遭其他同仁的白眼相待。 “小黄,到底有什么事值得你如此大惊小怪?”身材肥硕的出版社的主编兼老板不满地道。 “主编,您看了这份稿子就知道了。”小黄将手上的一叠画稿放在主编的桌上。 主编狠狠白了小黄一眼,慢条斯理地拿起桌上的画稿,一页一页翻了起来。 这稿件似乎有着一种不可思议的魔力,带动着主编的情绪,他沉重的呼吸声渐渐弥漫在整个办公室内。 大家第一次看到主编的神情如此凝重和专注。那个画稿里头到底画着什么样的情节,可以让看遍无数画稿的东日出版社的主编看得如此目不转晴? “啊……”一声惨叫自主编的嘴里发出,他整个人顺着身体倾倒的方向连人带椅往后方大刺刺地倒了下去。 这个时候,主编恰好将最后一篇画稿看完。随着他的跌倒,手中的画稿还是不离手,紧紧地抓着。 “主编?”小黄悄悄探着头往桌子旁看去。 一个硕大的人影自桌下狼狈不堪地站了起来,一副着急的表情:“小黄,去……快去跟这位作者签约……快。” “可是……”小黄听了主编的话,两只脚却像被钉在地上一样,一动也不动。 “还不快给我去!”主编忍不住大声怒吼起来。 周遭的人听到主编的狂天怒吼,也都一一识相,转过身去,装作有事忙着一般。 小黄一脸无奈,苦着脸,拿起主编刚放在桌上的稿子,不甘不愿地走了。 一旁的小愉看着小黄手拿电话、呆呆的一脸苦样,也略看出些端倪。这份画稿的内容到底是什么?主编为什么会出现一副惊骇的失常模样?小黄又为什么会如此为难? “喂……”一个年轻又让小黄熟悉的声音自话筒内传了出来。 “李晏秋先生吗?”小黄面色一变。 “对啊,我就是,请问是……” “你好,我是东日出版社的黄编辑。你的画稿《夜色狂人》……” 然后就开始一连串地谈论有关版权、合约的问题。这一次,是东日出版社史无前例、最快速的一次签约。 然而在小黄的脸上,愁眉苦脸的样子更深了。 同样的一份画稿,主编看了心花怒放,看来公司的危机就靠这本新画稿来化解了,对公司来说是一件好事。不过小黄的脸色却日渐沉重,一点儿也不像他平时开朗、疯癫的作风。 “小黄,怎么了?公司接到好稿件,不是很好吗?表示公司有机会靠这本漫画赚钱哦。”小愉一副疑惑的模样。 “公司赚钱当然是一件好事,不过这部漫画一上市,肯定会出问题。”小黄还是一副苦恼的样子, “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这件事的背后,绝不简单……‘李晏秋’这个名字,你还记得吗?” 说到这个,小愉的眼睛为之一亮:“你是说投稿上百次都没过的那位‘李晏秋’?” “没错,但是你还记得另外一位名人‘李晏秋’吗?”小黄一脸的高深莫测,“就是十年前红极一时的当红作家‘李晏秋’啊。不知怎么回事,原本他写的小说可以说非常烂,后来却因为一本写实犯罪小说迅速蹿红。直至今日,他的小说已经卖了十年了,还常常挂在十大排行榜上。” “那跟投画稿的这位‘李晏秋’又有什么关联?” “投画稿的这位‘李晏秋’,相信我们公司所有编辑对他都不陌生。他投了几百张的画稿,一张都没有过。不是他画得不好,而是他的剧情不够成熟、不够张力、不够创意,可以说是一团糟。”小黄又继续说,“原本他画的都是一些校园漫画,如今却一改特色,跟之前那位名作家‘李晏秋’一样,都改成了‘写实社会犯罪档案’,内容同样的精彩万分,就如亲眼看到一般。” 小愉听到这儿,两只眼睛睁得更大了:“你是说这份画稿的内容都是一些悬案?” “不是,里头的内容都是未曾发生过的一些案例,但内容和剧情都相当精彩,就像真的发生了一样,让人迅速融入剧情之内,难以自拔。” “我还以为又是一个真实案例,可以帮警方破案。若是这样,就可以吸引煤体炒作,书就会大卖特卖,然后我们可以靠这本连载漫画拿到奖金。” “但是我一想到这本漫画,心里就会莫名产生强烈的不安,总觉得这本漫画一上市,就会有事情发生。” 一个月后,漫画家“李晏秋”的著作正式上市。东日出版社不断地强力推销“里头的内容可以跟十年前的著名小说家李晏秋的著作相比”,这确实让销售量微微上扬。但是,对东日出版社而言,这一点点增加的销售量,还是不足以让公司维持营运的成本。 “小黄,就说你太多虑了,看,这漫画系列都出了好几本,什么事都没发生。”小愉拉了拉小黄的衣袖,却发现小黄正怔怔地望着放在墙柱旁的一台电视机,上头报道着每天都会发生的社会案件。 奇怪,常常有些案件一直抓不到人,破不了案,这种新闻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小愉看了看手表,再过半个小时就要下班了。然而才刚高兴了不到三秒钟,她挂在嘴边的笑容不见了。 不止小愉被眼前突如其来的景象吓呆,整个办公室所有的职员都呆住了,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大堆刑警走了进来,各自散开,四下盘查着。其中一位似乎是带队的队长,问了一下总编在哪里,随后就进入总编的房间,不知道聊了些什么,然后带了一叠画稿离去。 随着警方的离去,大伙可以看出总编的表情是多么的愉快,高兴得一张嘴都合不起来。不认识他的人,还真会误以为他是个疯子。 侦讯 “不……不要……不要过来……” 一条狭窄又暗无灯火的巷子里。隐约传出少女哀求、哭泣的声音。 然而这是一条老旧的巷子,其四周的房子早就残旧不堪,没有人居住。 月光突然消失了,一声尖叫随之而起…… “啊,又是一个噩梦。” 一名男子自睡梦中惊醒,双眼睁得很大,不断地喘气,汗水顺着他的肌肤一点一滴地游走着。 但过了几秒钟,男人却轻轻地一笑,然后连忙爬下床来,坐在书桌前拿起了画笔,将刚刚还留在脑海中的情节,一一用画稿记录了下来。 不知不觉,一下子就到中午了。 这个中午,只有遮蔽住整个都市的乌云、雷雨。 男人望着窗外,被白色烟雨模糊了视线。他慢慢低下了头,喃喃自语了起来:“他不会骗我吧……”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拿起了放在桌上的一叠画稿,装进了之前早就准备好的信封内。 男人拿着伞,还是无法避免地被雨淋湿了。他将装有画稿的信封丢进了邮筒,然后松了口气。脚刚移了一步,一个陌生的声音自他身后响了起来:“请问是李晏秋先生吗?” 男人还没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就被两个不明人士前后堵住。 男人打量着眼前来历不明的两个人,其中一人自雨衣内拿出了一个证件。 男人看到后,心中暗暗窃喜:难道他说的话,要实现了? 这两个人分别是刑事局里的陈警官、王警官。 当两个警官拿出证件亮在男人面前时,他的面孔由惊吓的表情忽然转换成诡异的笑容,让人看了心中发毛。 这不寻常的举动让两位警官提高了警觉,两个人同时默契地将右手扶在槍袋上。 但男人接下来的举动,却大大出乎两位警官的意料。男人轻松地笑着说:“没错,我就是李晏秋,不知道两位警官找我有什么事?” 两位警官傻住了,如果眼前的人真的是犯人,当他们亮出证件,一般人都会不由自主地想逃离现场,所以这次警局才会派出如此多的刑警,安排在街道的四周,布下天罗地网,让他想逃也逃不了。 眼前的这位男人可以说是最近发生的许多案件的嫌疑人。这些案子一件比一件悬疑,正当警方摸不着头绪,发愁如何着手时,一本本的漫画让这些案情趋于明朗化。因为这个男人所画的漫画情节跟案情几乎一模一样,也因此才让警方不得不怀疑到他的头上来,才会有这次雷厉风行的行动。 整个事件简直就像十年前名作家“李晏秋”的翻版。惟一不同的是,小说所写的都是曾经发生的悬案,而漫画的内容却都是未曾发生的案件,且都在出版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一一发生。 更离奇的是,这位漫画家的名字也叫“李晏秋”。 警局侦讯室内,陈警官跟王警官与嫌疑犯李晏秋正襟危坐。 陈警官于十年前也曾参与追捕名作家“李晏秋”的行动,然而不管如何追查,都找不到这个人。他就像消失了一般,找无所找。直到他过世了,才找到了他的尸体——一具已经死去三年的尸体。 既然人都死了,且死了三年之久,又如何在三年内不断地写作,且写出一连串让警方曾经陷入谜团、摸不着头绪的悬案情节? 他写的书像一盏盏协助警方办案的明灯,指引着警方,将悬挂多年的谜团一一破解。 直至今日,这还是一个谜。 这个谜对于当年承办案件的陈警官来说,是一个沉重的心结。 他没有想过,隔了十年,竟然还会遇到另一个李晏秋。 这个李晏秋被逮捕后,一点儿也不紧张,还谈笑自如。由陈警官多年的办案经验判断,除非他真的跟最近发生的案件毫无关联,不然就是他的城府之重,现世少见。 警方一逮捕到李晏秋,便将其身份证跟出版社内留下的资料拿去做比对,确定是他本人。 陈警官看着由警局内调出来的资料,脸色越来越凝重。一旁的王警官看了,也百思不解。 陈警官意外发现,这个李晏秋的资料,跟十年前的李晏秋相当雷同,相同度高达百分之八十——两个人同样都是在孤儿院内长大,都同样热爱着自己的嗜好,就算所创作的作品不被市场接受,就算饿着肚子,也坚信自己一定会熬过去。 同样,本来两人的创作类型都不是犯罪档案,却不知何故,写起了社会案件。惟一不同的是,一个是曾经发生过,一个是未曾发生过;相同的是,情节引人入胜,看了就会让人难以自拔。 沉默了一会儿的陈警官开始了一连串的问话。 “你真的叫李晏秋?”陈警官眉头深锁。 “没错,我就是李晏秋。”李晏秋露出一份自信的笑容。 “你以前都是创作一些校园爱情、搞笑的漫画,怎么改画社会写实案件了?要不是从画风上看得出来是你的风格,还真怀疑你是冒名顶替的。” “命啊!我说这一切都是命。” “命?”陈警官跟王警官同时冒出这个字眼。 “不错,就是命,命中注定。我若是继续画校园漫画,肯定会饿死。为了生活,当然只能试着转型看看。不过运气还不错,第一次画就出版了,可见我还真有画这类漫画的天分。哈哈……” 陈警官也不是省油的灯,什么样的嫌疑人他没看过? “那么你可知道,有人照着你所画的漫画情节去犯案?” 李晏秋听到这句话,表情瞬间沉重起来,严肃地说:“十年前有位名作家李晏秋,他写的每一本小说都揭发了一宗案件的真相。然而警方却不领情,也将他列入嫌疑犯行列。如今有个毫无名气的漫画家李晏秋,画着一本本漫画,目的也是相同的,却也被警方当成嫌疑犯……难不成写写书、画个漫画,也犯法吗?” 两位警官被他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 过了一会儿,陈警官定了定心神道:“写写书、画个漫画是不犯法,问题是太巧合。为何每一宗奇案都跟你们所创作的书和漫画几乎一模一样?对这个合理的怀疑,你又有何解释呢?” 李晏秋失魂落魄一般,呆在那里,目光暗暗涣散开来。 缓了好一会儿,李晏秋才哑着嗓子说:“合理的怀疑?那么反问一下两位警官,十年前的那位作家李晏秋,警方可找到丝毫的罪证可以将他定罪?” 这话一出,换两位警官傻在那里。 李晏秋得意地笑了几声:“放心,你们有生之年一定可以解开谜团。” “你怎么知道?”陈警官纳闷地问。 “我的最后一本漫画会记载一切你们想知道的答案。不过最后一本书还不知道能不能出……”李晏秋又恢复了之前一脸嘻哈的样子,“好了,如果你们有我犯罪的证据请拿出来,不然我可要走了。我可不像之前的李晏秋那么好命,有三年的时间……”说到这儿,李晏秋又诡异地一笑。 陈警官深深感到眼前的李晏秋跟十年前的李晏秋肯定有什么秘密,但是却说不出所以然来。虽然警方很想’由他身上套些资料,却偏偏如他所说,一点儿证据都没有,只好放他走。 走前,李晏秋不忘又留了一个谜语,让现场的警员听了一头雾水。 “两人同一命,却因时间差,一知过去,一知未来,同命、同运,下场却不同,命啊!” 警方大感困惑。难道他真的能预知未来?他的出现又是为了什么?难不成两个李晏秋都只是为了协助警方破案那么简单?若是如此,最后那句“下场却不同”又有什么意义呢?还是他只想将警方耍着玩呢? 报道 隔天一早,各大报刊的头条新闻都争先报道着“继恐怖小说家李晏秋之后,又一恐怖经典《夜色狂人》”。 一夜之间,市面上的《夜色狂人》卖得一本不剩。最头痛的还是警方,由于《夜色狂人》的热卖,也让不少狂热分子学着里头的剧情跟着犯起罪来,让警方一时分不清谁才是真正的“夜色狂人”。 不过最开心的还是漫画家“李晏秋”,一夜之间,他便成为了当红漫画家。他的行为跟十年前的名作家李晏秋比,更是奇怪。 星期六晚上八点整,全国的观众都目不转晴地看着一个谈话节目。今天的节目中,受邀的是著名漫画家李晏秋。更重要的是,今夜所要谈论的话题是“秋之谜”。 今夜的节目由名嘴李滔主持。 “大家好,我是李滔。我左边就是今天邀请来的当红漫画家李晏秋。今夜要讨论的话题,相信大家都会很感兴趣,同时也希望能解开大家心中谜样人物李晏秋的创作谜团。” “滔兄,客气了,说到当红二字,真是不敢当。”李晏秋脸挂笑容,嘻哈以对。 “言归正传,据之前所得到的消息,你在警局内也是如此笑谈以对、进退自如,就连警方都拿你没办法,之后还派人侦查你的行踪。可以说,‘夜色狂人’一天没有被抓到,你就无法脱离嫌疑,警方也将会二十四小时跟踪你。不知道你有什么解释或看法?”李滔一开始就单刀直入。毕竟这次的节目受到全国人民的关注。尤其是警方,更是希望借由李滔这张名嘴,套出蛛丝马迹。 “那么滔兄可否知道,为何我会接受贵节且的邀请,还将日期定于今日?”李晏秋露出一个深不可测的笑容。 李滔闻言一惊。这一刻,摄影机正照着李滔。这一幕呆滞的模样,被转送到全国的电视观众面前。 想不到李晏秋又抢先一步开了口:“这一切,要从一年前的一个怪诞莫名的梦开始……” 李滔知道“秋之谜”即将解开,赶紧闭上嘴,静静地听李晏秋说起那段改变他一生的诡谲莫辩的故事…… 自一年前,李晏秋每晚都做同一个梦,不晓得做过几百次了,却永远记不清里头的情节。只记得醒来前的最后一个画面——暗淡无光的夜里,数道微小的火花点点照射。忽然,所有的火花都往一处漆黑的暗处窜去,一声巨响,巨火喷起,层层厚重的黑暗瞬间被狂焰烈火撕裂开来,火光冲天。一个广场中间有个需要两人才能环抱的巨大木柱,木柱之下摆放了许多燃烧着的树枝、干草。木柱之上,则绑着一个看起来斯文老实的男人。他被一道道烈焰无情地吞噬着,然而他的眸子里却看不出半点儿害怕、愤恨,只透露出哀伤的目光。人们在一旁失控地大喊着:“烧死他,烧死他。” 梦中的景象快速移动着,可以看清楚男人死前瞳孔内的景象——一个老人带着三个小孩在广场的角落里暗暗看着一切。四个人强忍泪水,看来跟被火烧死的男人关系不一般。 每次梦到这里,李晏秋就醒了。 李晏秋说到这儿停了下来,拿起手边的一杯水,喝了一口。 李滔心头的问号越来越大:“我相信电视机前的观众可能还是没有懂,不晓得这个梦跟今天的主题‘秋之谜’有什么关系?” 李晏秋笑了一下:“问得好,我当初做这个梦时,也百思不解。不过过了几个月,我遇到了一个人,解了我的梦,也让我的人生有了重大的变化。那天,我完成当天的漫画进度,就出了门,来到公园里的一处凉亭。相信大家都看过我的相关报道,都该知道我还未画《夜色狂人》这本漫画前,可以说一贫如洗,有一顿没一顿,我只好每天下午到凉亭里享受自然风,省钱又省电。” 李晏秋顿了一下,又开始说道:“那天,等我睡完午觉准备离开时,突然发现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家,身上还披着一条白色的帆布,上头写着三个斗大的黑字——解梦师。当时我想,恐怕又是一个骗子。那个时候,我还不晓得原来世界上还会有人跟我有那么密切的关系,一个解梦师的出现,竟然解开了我的身世之谜。” 讲到这里,李晏秋的表情带着惶恐,身体也开始颤抖起来,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庞流了下来。 这一切的一切都借由摄影机转播到全国各地的观众面前。大家都跟随着李晏秋沉默了整整三分钟。 此刻的李晏秋目光涣散,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了起来。 那天,李晏秋好奇地看了那位老者一眼,就准备离去。没想到那位老者突然问开了口,念了一首莫名奇妙的诗:“梦里通红,火柱高照,泪洒四方,哀痛百年。” 李晏秋刚踏出的一只脚立即停住了。 “梦里通红,火柱高照”这两句话不是刚好符合我最近的梦境内容吗?李晏秋想着,转过身又望了一下那位老者,还没来得及开口,老者就说:“我们等你等了九十年了。” 李晏秋看那位老者的年纪顶多五六十岁,心生疑虑。 老者又接着说:“再过十年,百年之期一到,希望你们李氏晏秋一族,可以破解诅咒,得到完全的自由。” 李晏秋听得一头雾水。 老者又继续说了下去:“李氏晏秋,年方三十,于孤儿院内长大,一生潦倒,但将于今日之后,重新开始辉煌的一年。一年之后,也是命终之时。” 李晏秋内心想着,难道老者真的是疯子?算了,还是先走为妙。 忽然一阵寒意自背脊冲了上来,李晏秋还来不及反应,便感到一阵阵强烈的昏眩,眼前模糊起来,很快昏睡过去。 梦再度出现,却是经由一首诗,展开了梦境。 “梦里通红,火柱高照,泪洒四方,哀痛百年。” 一幕幕的影像不断地像倒带一般,穿越了他的少年、儿童时期,最后来到了他早就不记得的幼儿时期。 他看到了孤儿院的院长将他从孤儿院的门口捡了回来。随着影像不断地倒转,他见到了不曾见过又是他最期望见到的人,他的双亲。他痛恨他们为何生了他,却又不养他,让他成为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然而李晏秋没有想到,他的目光一接触到父母的眸子,所有的怨恨竟然会那么轻易就化解了。 双亲的瞳孔内散发出无比的哀伤,似乎有什么隐情才会逼不得已地遗弃他。 突然,四周的画面又为之一变,那首诗又在他的思绪中响了起来。 “梦里通红,火柱高照,泪洒四方,哀痛百年。” 整个景物随着诗的出现,产生了变化。然后,突如其来出现了莫名的巨大声响,接着是一连串的噼里啪啦的熊熊烈火燃起的声音。 这个场景同李晏秋的梦境如出一辙。 但还是有些异样的地方,跟梦里不同。 “小虎,走了。”一个历经沧桑的声音响起。 李晏秋感觉他自己回了那个声音一声“哦”,那是一个稚气的声音。 此刻,李晏秋感觉到他的身体动了起来,不,应该说,眼前的一切都动了起来。本来梦里头的李晏秋是个旁观者,如今的李晏秋却陷入其中,跟梦里的某个人结合在了一起,深深感受着那个人情绪的起伏。他似乎就是那个“小虎”。 突然,场景转换。他看到他好像在一个客厅里,里头有五个人,一个老者、一个中年男子及三个小孩,个个都一筹莫展的样子。 但是里头除了那名老者之外,其余四个人都给予李晏秋很亲切的感觉,像是亲人一般。 “老爷,跟我们逃吧。”穿着简朴的老者着急地说着。 那位中年男子则挤出一丝苦涩的笑,用一种独特的嗓音开了口。那个声音对李晏秋来说,熟悉到不能再熟悉——是那位念诗的老者的声音。 只听中年男子开口说道:“哀痛百年,这是我们李家所要面对的有史以来最大的劫难啊!陈老,我的三个儿子就交给你了。记住我刚刚跟你说的话,百年之劫能不能化得开,就靠你了……唉,不过我的三个儿子及后代子孙可要受苦了。” “爹!”中年男子话才说完,他的三个儿子便异口同声地连忙叫喊着。 “走吧!”中年男子头也不回地转过身去。他身后的老者则带着三个小孩依依不舍地离去。 画面忽然回转,李晏秋看到了那位中年男子流下了两行泪,嘴里不断轻轻念着那首诗:“梦里通红,火柱高照,泪洒四方,哀痛百年。” 李晏秋没想到,整个画面又回到了现实的生活中。 此时,李晏秋张大了嘴,满脸疑惑地看着凉亭里的老者。 老者眉毛微微轻挑:“看到了吗?明白了吗?” 李晏秋茫然回道:“我是看到了很多东西,但是却越看越迷糊了。” 老者又接着问道:“你可看到了你的父亲?可明白了那首诗的含义?” 李晏秋一听,随即回道:“父亲?诗?” “你可曾看到念那首诗的男人?是否了解那首诗的意思?是否明白‘百年哀痛’为何而来?”老人情绪激动地说道。 李晏秋闻言轻轻地说道:“我是看到了念诗的男人,但却还是不解那首诗的含义,更不知‘百年哀痛’所谓何意。” 老者往后退了数步,嘴唇微微动着:“不会吧!不会吧!” 一老一少就这样耽搁了两三个小时,天色也暗了下来。 老者喃喃道来:“你梦里所见到的那位念诗的男人,是你的父亲。那首诗则道尽了李家一族百年的命运,可悲又可泣。” 李晏秋接道:“那首诗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何我们家族要背负着如此沉重的命运呢?” 老者头也不抬,神秘地说道:“这就要说到你们李氏一族的秘密了。” 话锋至此,摄影棚内的李晏秋嘴角微微上扬,苦笑了一下。 李滔正要问话,一旁的李晏秋举起手,看了看表,若有所思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滔兄,时间不多了,若有什么问题,就提出来。能答的,我一定会答;若是不能答的,就麻烦大家捧场,买一本我的漫画回家去看。” 李滔听了心想,果然是来宣传书的,于是问:“想必大家都对你的秘密深感兴趣,为何话说到一半又停下来呢?” “滔兄,可别忘了还有十分钟节目就要结束了,请在这短暂的时间内,谨慎地选择你要问的问题。” 李滔想了一下,又问了一次:“那个秘密,我相信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都很好奇,并且我也相信,你说了,你的新书销量肯定会有增无减。” 李晏秋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秘密既然是秘密,就不应该在公开场所说出来,并且相对于我家族的秘密,我相信你还有其他的事情想问我。”李晏秋又看了一下手表,“还剩七分钟。” 李滔知道,今天这个节目可不是为了了解李晏秋的身世那么简单,摄影棚的一旁除了制作人、摄影师及一干工作人员外,还有几位刑警守着,为的就是弄明白谁才是凶手。 摄影棚内的灯光打在李滔身上。李滔沉着冷静地道:“今年初,你出版了一本《夜色狂人》,不久,漫画书里头的情节——都实现了,造成不少少女被害。时至今日,狂人仍在不停犯案,也因此使你被列为警方的怀疑对象,不知道你对此有何解释?” 李晏秋听了,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我已经尽力将整个案情描述得相当清晰,可惜的是,警方太过于执着,将我列入重点怀疑对象,将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我身上,不然这宗案件早就该破了。” 制作人紧张地看着时间,还剩五分钟。 “你的意思是警方办案的方向一开始就是错的?”李滔一脸讶异,“那么假设你真的拥有预知能力,可以将未发生的事情一一画出来,那么你的最后一本书是否会将犯人揪出来,给大众一个交代?还是又会像十年前的名作家李晏秋一样,胡诌一番,说什么阎王啊恶鬼啊等等一些让人难以置信的鬼话?” 李晏秋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冷冷地开口了:“放心,最后一本书里会记载着我们李氏一族所有的秘密,也会说出谁才是真正的凶手,并且我一定会将十年前那位李晏秋所遭遇的事情一一说出来。‘秋之谜’也将会随着我这最后一本漫画落幕。” “等等,为何你会说这是最后一本漫画?如果我没记错,你曾在警局中说:‘两人同一命,却因时间差,一知过去,一知未来,同命、同运,下场却不同,命啊!’这句话让不同人去解读,有不同的意思,那么不知道你对这句话是如何解读的呢?并且在我的印象中,十年前的那位李晏秋写完最后一本小说《秋之谜>后,隔天就死在了自己的租屋内,那么这首诗是否说明你能逃过这一劫?你和十年前的那位李晏秋又是什么关系呢?他又是如何死的?” 李滔一连串的问题好不容易说完了,看一看时间,还剩下一分钟,足够让李晏秋回答完最后一个问题。尤其是之前那位李晏秋的死因,更是让许多专家都找不出原因——一个死去三年的人,是如何在三年内如常人般活动的?这个谜直至今日还是找不出答案。 “既然我来到这里,当然也不能让大家失望,我再透露一些吧,十年前的那位李晏秋跟我有密切的关系,并且也是百年哀痛应劫的人之一。诗中的‘梦里通红,火柱高照,泪洒四方’描述的不是梦中的情境,而是另有所指。” 李晏秋的最后一句话说出来,全国观众都听得内心微微一震,那首诗不是描写梦境的吗?如果不是梦境,那又代表了什么意思呢? “那么……”李滔正要准备追问,李晏秋举起手在李滔面前挡住:“时间到,请待我的最后一本漫画上市之后,再为大家解开最后一丝疑惑吧!” 说完,李晏秋率性地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往出口的方向走去。 负责“夜色狂人”案件的陈警官也跟着李晏秋离开了摄影棚,心里头的不安挥之不去。他惟一能做的事,就是命令他的手下好好盯着李晏秋,千万不能跟丢。 哗哗两声,陈警官的电子表响了起来,午夜十二点整。就在这个时候,一股莫名的不安自心底升了起来。 那突如其来的不安让他的心头一震,将他手上刚点燃没多久的一根烟震落下来。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未完 陈警官来不及思索,急急忙忙来到了李晏秋居住的地方。 一到现场,除了门口站着的一个人,现场再也没有其他人。而这个人就是这个案件中专门负责跟踪李晏秋的警察小刘。 此时的陈警官一脸疑惑,不懂为何派去跟踪李曼秋的小刘明明刚刚打电话给他说李晏秋已经死了,却还不立即封锁现场。 小刘站在门外直打哆嗦,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像受到极大惊吓一般。 陈警官走到小刘的旁边,谨慎地往李晏秋的房门内望去。凭着门缝小小的空间,透过那些微弱的月光,足够让人隐约看出房间内的摆设。 李晏秋整个人坐在椅子上面,面对落地窗,背对着房门,一切看来都很正常。里头的摆设也无任何动过的样子,看来并无不妥。 那么刚刚的强烈不安是为何而来呢? 一念至此,他望了望一旁的小刘,又朝着房间内看了一眼,还是找不到问题所在,看来还是先问问小刘到底看到了什么,才会惊吓成这副模样。 但是陈警官刚一伸手接触到小刘的身体,小刘便整个人僵直地往后倒下去,将李晏秋的房门撞开。随着小刘身体的倒下,房间内刮起了一阵冷风…… 那阵风掠过陈警官的身体时,他打了个冷颤。一张原本放在桌上的信纸飞了起来…… 信纸随风轻盈地飘舞着,直到风止,那张信纸才飘落下来,凑巧贴到了小刘的脸上。 陈警官看到这个巧合的画面,心里头不免毛了起来。平常虽然听资深的警察说过这一类灵异事件,但没想到这回让他遇到了。 据那些资深警察说,那些突然出现的一些物品往往都是破案的关键。那么现在贴在小刘脸上的那张信纸,是李晏秋死后不甘心而留下的破案关键,还是小刘出事的关键线索呢? 陈警官深深吸了一口气,伸出抖个不停的手,捡起那张信纸看了半响,终于明白了。 一切都太过于匪夷所思了。 透过微弱的月光,他看到信纸上李晏秋所写的内容,里头简要地说明了今晚发生的一切—— 午夜十一点半,诅咒将来临的那一刻。 还好我比十年前的李晏秋幸运。至少还有一个人将陪我共赴黄泉,黄泉路上我将不会寂寞。 那个人是倒霉的警察小刘。他被派来监视我的一举一动,却不知道其实他的一只脚已经踏进了死亡的诅咒。 终于快接近午夜了,我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外头漆黑的街道,心里还是有所不舍,但是我又能如何呢?过不了几分钟,我就再也看不到美丽的人间了。我只能不舍地对着外头叹息。 钟声响起了,虽然还没有到午夜,但我知道时间到了。午夜十一点半,我死了! 但我还是一直看着外头,至死依然。 那位倒霉的警察则一直在对面的大楼里盯着我的一举一动,直到快十二点钟,他才发现不对劲儿——怎么会有人能够维持同一个动作坐在椅子上,就像个雕像般动也不动? 那位倒霉的警察发现不对劲儿后,赶紧跑来,用力撞开了我的门,成为了第一个看到我的死状的人。 他真是一位倒霉的警察。我死去之后,怨气还没完全散去,他的到来,等于间接地受到诅咒——他陪着我受到诅咒而死。 小刘的牺牲是祖先的安排,或许连陈警官都难逃一死,也或许一切都是百年前就安排好的。谁也无法违背命运,除了最后一个李晏秋。谁叫所有李氏一族在百年来的牺牲都是为了他?惟一有机会破除百年哀痛的李晏秋,是我们李氏一族最后的希望…… 那封信写到这里,就停了下来,徒留了许多疑点。 暗夜过去了,一夜之间死了两个人。 办公大楼失火,将部分东日出版社吞没,李晏秋的最后一部作品《秋之谜》也随之烧毁。 由于那一场大火,东日出版社损失惨重,差点儿就一蹶不振。 隔日,警局中不少警察围着陈警官好奇地问着昨夜所发生的事情。陈警官也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但是却没有说出昨夜所发现的异样是什么。直到一旁的警察提醒,陈警官才露出一丝苦笑:“雾,淡淡的雾气。问题是昨夜根本没有起雾,为何李晏秋的房间里头会有雾呢?这是我到现在一直想不通的。还是说,那个诅咒就是那团怪异的雾气呢?” 局里所有人听了都摇摇头。 陈警官还是不明白,李晏秋最后留的那封信到底是怎么意思?最后一个李晏秋又是谁呢?谁又是下一个李晏秋呢?他会是最后一个李晏秋吗? 盗墓鬼故事之阴阳煞 九转沙盘 房间里晦暗的灯光下,我托着一个刚到手的冥器仔细观察着。 这个玩意儿叫“九转沙盘”,是我上周下斗的时候弄出来的。本来这个九转沙盘是一对的,但另一个被三爷带走了。 “老板,来客人了!”外面传来了我的伙计小海的声音。 “来了!”我应了一声,放下手中的沙盘就往外走。 一出门,我就看见林凯站在门外,满脸焦急。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详的预感从我心中腾起,看来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果不其然,林凯一看到我就连忙迎了上来。 “三爷死了!”他贴着我的耳朵,低着头小声说道,“自从上次倒斗回来之后三爷就死了!” 我拉着他坐下,递上一杯茶,问道:“三爷怎么死的?” “唉!”他叹了一口气,“那古墓有问题!”接着他喝了一口茶道,“自从上次我们从古墓出来后,三爷身上就长满了水泡,遍访名医都医治无效,没过多久,三爷就全身溃烂而死了!” “什么?”我有些害怕,“你说三爷是全身长满水泡,溃烂而死的?”我苦笑着挽起衣袖,一颗颗豌豆大的水泡遍布我的手臂。 看得出林凯没有太过于惊讶,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果然是那九转沙盘的问题!”林凯很快镇定下来,喃喃道。 “我会不会像三爷那样……”我心里有一丝莫名其妙的恐惧。 “嗯……”林凯静静地点了点头,“那九转沙盘应该被下了诅咒,三爷就是因为诅咒而死的。” 听到林凯的回答,我的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这病虽然奇怪,却应该还是可以治好的。”他像是猜出了我的想法,继续说道,“那陰陽古墓里有一种轮回细沙。听我们这一行的人说,它可以破除九转沙盘的诅咒,但就是不知道可不可信。” 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抓住林凯的胳膊:“不管可不可信,我都要尝试一下!” 我招呼过小海,让他赶紧收拾工具,我要重返陰陽古墓。 陰陽古墓在三里铺,那里人烟稀少,只有几户人家。听当地的人说,三里铺本来是一个人口密集的小镇,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如今没落到了现在这个模样。 上周我和林凯、三爷一起去三里铺的陰陽古墓里面。我们本来是想摸些冥器发点儿小财,谁知道遇见了禁婆,害得我们差点把命搭上。幸好有三爷这个“老狐狸”,我们才逃了出来。现在三爷死了,我为了活命,只好硬着头皮再闯一次古墓。 再入古墓 三里铺离我们这儿不太远,驱车七八十公里就到了。 由于这几天一直下雨,山路崎岖难行,我们只好弃车步行。好在山上有一条小路,小路上也没有什么丛生的棺木遮挡视线,我们便顺着小路上了山,直到我们之前扎营的地方。 我一边扎着帐篷,一边让小海去打盗洞。 小海手生,等我扎好了帐篷好一会儿,他才把盗洞打好。于是我戴好矿灯对林凯一招手,让他顺着盗洞下来。 小海打的这个盗洞位置极好,直接越过了长长的甬道,打在了墓门处。 我打量着四周的环境,这应该是右侧的一个耳室。上次,我们是在左侧的耳室遇见禁婆的,也不知道这儿又有什么危险在等着我们。 “嘿,陆涛!我们运气真好。”林凯一边说一边往墓门处放雷管。 “嘭”一声爆破声传来,墓门应声而破。一股刺鼻的恶臭扑面而来,我连忙捂住鼻子,胃里已经翻江倒海了。小海则已经趴在一旁干呕起来。 等空气流通了一会儿之后,恶臭味儿也淡了许多,我们这才依次步入主墓室中。 这座墓室有五十几平方米大,而且除了我们进来时的入口之外,没有一条可供出入的通道。 我有些傻眼地望着这个五十几平方米的墓室,这里根本就没有通往深处的甬道。我打量着四周,直觉告诉我这墓室肯定还有其他文章。 “老板,这……”小海刚要开口说话就被我阻止了。 “嘘!”我用手拍打着墙壁。 果然有猫腻,这里的墙壁是空的。无论如何我们必须打穿这堵墙进入古墓的深处。 上次我们其实只走到了这个墓的三分之一左右。俗话说入墓三分,要是再往里面探,也许就能找到轮回细沙。 林凯在墓室里寻找贵重的陪葬品,但这里的东西似乎都入不了他的眼。他转了一会儿就来到了我的跟前。 “找到通往深处的甬道了没?”林凯问道。 “找到了!”我用手指着墙壁,示意甬道在这面墙壁的后面。 林凯再一次跃跃欲试地将雷管安放在墙壁下面。 “先别用雷管!”我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阻止了林凯的行动。我将耳朵贴在墙壁上仔细地听着,就听见这墙壁里传来“嘎嘣嘎嘣”的咀嚼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嚼骨头。 我拿出洛陽铲在墙壁刮了一下,一条微小的缝隙出现了。这是一扇墓门,我吐了一口唾沫。这墓门经过长期的风化与墙壁已经没有什么差别。 我们三人将洛陽铲插入门缝中,使劲儿一别,墓门就敞开了一小半。我们用力推开墓门,矿灯所照之处全是断臂残肢,我强忍住呕吐的冲动走了过去。 “那是什么?”小海指着前面惊呼道。 遭遇粽子 小海的话惊得我心中一颤,连忙向前面照去。 我看得清楚,那是一个已经长出白毛的大粽子,它正趴在一个死尸旁边啃着骨头。 “快走!”我头皮一阵发麻,拉着小海撒腿就跑。下一秒,那个大粽子就已经发现了我们。 林凯提着洛陽铲与那白毛粽子打斗在了一起,情况紧急,我抄起洛陽铲和林凯一起把那白毛粽子制伏在地上。 “快,小海!”我大声吼道。 这白毛粽子的力量超乎了我的想象,林凯和我两个人都差点没有制伏它。 小海倒也知道事态的危急,赶紧冲过来,把黑驴蹄子塞进粽子的口中。那粽子抖动了几下便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见搞定了白毛粽子,我长出了一口气,坐在地上直扇风。 “看来这里有人来过!”林凯说道。 我望着遍地的残肢,也不知道他们遭遇了多少粽子的攻击。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句话一点也没有说错。 “老板,这里还有好多脚印。”小海在离我不远处喊道。 我连忙起身去查看。正如小海所说,地面上有一串串脚印通向古墓深处。没有太多逗留,我们便顺着脚印走进古墓深处。 随着我们的一步步深入,隐约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其中夹杂着“嘎嘎嘎”的声音,听得人浑身打颤。 这声音像是磨牙一样,而且越来越大,越来越近。我下意识地握紧了洛陽铲,一只手紧紧地抓着小海,前面的林凯也渐渐放慢了脚步,警惕起来。 “咔哒”一声传来,我们同时身体一震。紧接着,一排排石箭呼啸着向我们快速射过来。 我暗叫不好,抱着小海就地一滚躲过了石箭。但是下一刻,只听到后方传来“哗啦”一声巨响,我回头望去,就见一股汞水猛地冲了下来。 来不及多想,我和小海向前跑去,然而前方的路不知什么时候也塌陷下去,露出一个方形的巨大凹坑。 甬道太窄不能躲避,我只能拉着小海跳入深坑,林凯也跟着我跳了下来。只不过这一跳下来我就后悔了:深坑地势低矮,我们一定会被汞水淹没。 本来会以为落地接触到的是坚硬的地面,却没想到脚底一软,险些摔倒,脚下竟然是一个沙坑。而我抬头再往上看的时候,深坑的洞口就像是罩了一层透明的薄膜,汞水正平稳地流淌过去。而石壁上也不知是什么植物,垂下一根一根的藤蔓。 一阵“沙沙”的声音传来,我一惊。低头一看,是一只骨瘦如柴的手。林凯怪叫一声跳了起来,下一刻,脚下传来阵阵震动,似乎有什么东西即将出来,沙子也向地面深处渗去。 沙坑搏命 我们三人以最快的速度爬上周围的石壁,紧紧地贴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看着下面的动静。 沙地上冒出了许多的凸起,一个骷髅头率先浮了出来,上面还残余着一些腐肉。 “这是什么东西?”我压低声音问旁边的林凯。 林凯皱着眉头回答道:“这应该是腐尸!” 下面的骷髅头一个接一个地往出窜,它们像是有意识地齐刷刷转过头来,盯着我们。周围的气温骤然降了下来,地面还在震动着。 一阵危机感涌上心头,我抬头向上望去。 “上面有藤蔓,抓住它离开!”我大吼道。 大难当头,我们二话不说,跳起抓住了藤蔓,悬挂在了凹坑的半空。 “慢慢向上面爬,我们必须离开这儿!”我大声喊道。 话音刚落,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小海脸色大变:“有尸魁,小心!” 小海刚喊完,一片密密麻麻的黑影猛地朝林凯扑了过去。林凯大叫一声,双手松开藤蔓,径直地掉了下去。 接着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藤蔓被尸魁给咬断了,我和小海也掉了下去。 一阵撕裂的疼痛传来,我顾不得被尸魁咬开的伤口,抡着洛陽铲,防止尸魁又涌上来。 “现在怎么办?”林凯一边与尸魁搏斗一边头也不回地问道。 “这尸魁是杀不完的!”我向四周望去,那根藤蔓被尸虫咬断后悬挂在了石壁上。 “先从这儿离开!”我指着那根藤蔓吼道,“我来掩护你,你先走!”林凯二话没说,抓住藤蔓就爬了上去。 “小海,快走!”我抓住藤蔓向小海招手道。 看到小海也抓住了藤蔓,我松了一口气,总算是从尸魁堆里逃出来了。 我还没喘息一下,就感觉藤蔓震动起来,接着就失去重力掉了下去,凹坑上我看到林凯拿着一把匕首冷漠地笑着。 落下去的时候,我脑袋一沉,就失去了意识。 陰陽二尸 当我醒来的时候,脑袋“嗡嗡”地疼。 “老板,你醒了!”小海望着我惊喜地叫道。 我点了点头,想起坑中时情景,不禁咬了咬牙。 “我们是怎么从凹坑里出来的?”我问小海。 小海还没有来得及回答我的话,一阵厚重的喘息从身后传了过来。 “糟了,它们又追过来了!”小海露出惊恐的神色道。来不及多问,我连忙跟着小海跑向甬道深处,后面的喘息声却越来越大。 “它们是什么?”我问旁边的小海。 小海沉着脸一边跑一边说:“是陰陽二尸!” 我心里一沉,陰陽二尸是陰陽古墓的墓眼。为了平衡古墓里的陰陽,镇压风水,建墓者各用陰时和陽时出生的人,在未满十八岁之前杀死,用水银灌注后,再用黏土封存,放入古墓的两端以确保陰陽平衡。如果它们尸变的话根本不是我们所能对付的。令我感到意外的是,小海竟然知道陰陽二尸。 还没来得及多思考,一个黑影就冲了上来。 我手里紧紧地握着洛陽铲准备拼死搏斗,但眼前的一幕让我惊住了。那陽尸长着一张三爷的脸,我顿时醒悟了过来,也许自己掉进了一个巨大的陰谋中。 “嘿嘿……”三爷一边笑一边擦着嘴角边流下的黑色东西。 我向后望了望,小海也和那个陰尸对峙在了一起。 看来三爷死后,变成了一具行尸。我猜不透林凯他到底有什么陰谋,也想不通他为什么要把我引入这古墓中,还要致我于死地…… “终于追到你了呢!”背后传来一阵冰冷的声音,我吓得一哆嗦,赶紧向后看去。 “追到了又能怎么样?”m.sbkk8 我彻底震惊了,小海在与那个陰尸对话,而且那陰尸好像认识小海,我脑子里一片混乱。难道小海才是这次陰谋的指使者? “我应该马上就能得到陰陽煞果了!”那陰尸得意地笑了笑。 “话说你找这个陽尸的替代品也太差劲了!”看得出,小海在故意转开话题。 那陰尸向三爷看了一眼道:“差就差吧,肯定没有你合适。” 说时迟那时快,小海举起手中洛陽铲狠狠地向陰尸砸去。 “跟我走,前面有一个墓室!” 刚才那一幕发生得太快了,我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倒是三爷怒气冲冲地向我们扑来,小海飞起一脚就把它踹飞了出去。 “快走吧!”小海急切地催促道,“一会儿再和你解释!” 我心一沉,随着小海跑向甬道深处…… 小海 我一言不发地看着小海如同看着一个陌生人。 “相信你也看出来了!”小海低着头漫不经心地道。 “其实,你才是古墓里的陽尸吧!”望着小海胳膊上的伤口,发现那里流出来的并不是血液,而是一滴滴的水银。 在小海的诉说下,我明白了他的一些事情: 小海本来是一个贵族子弟,被当做陪葬品埋入古墓中,由于古墓外面的风水格局发生了变化,导致古墓里的陰陽失衡,他才起了尸变。尸变的不只他一个,相对于厉害的就是刚才在外面见到的那个陰尸。这古墓中有一颗陰陽煞果,只有得到陰陽煞果才能调节陰陽,镇压住风水。那个陰尸想得到陰陽煞果来吞噬小海,但小海也何尝不想吞噬掉它,所以就引起了它们之间的争斗。在争斗中,小海受了重伤,凭借着一片陰陽煞果的叶子逃了出来,之后就和我们相遇了。 我看着小海,怎么都不相信他已经活了几百年了,但事实却摆在面前让我不得不接受。 “你打算怎么办?”我想到了自己的处境。 “我想要你……要你帮助我找到陰陽煞果!”小海面无表情。 “为什么不杀了我,把我变成行尸,那样应该会更好控制吧!” 小海有些僵硬地转过了身体:“因为你是好人,因为你救过我。你不像林凯心生贪婪,从古墓一路走来,你都处处保护我。”小海接着说道。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小海。 “那水泡的问题已经解决了?”他岔开了话题。 “嗯!”我应了一声。在沙坑中搏斗的时候,我就已经发现手臂上的水泡消失了。我猜想,那沙坑里的沙子应该就是轮回细沙吧! “谁!”小海猛然向我身后吼了一声,我吓得一缩身子连忙回头,却看到了林凯。 他一脸陰笑地看着我说道:“你的命还真硬啊!” 看得出小海想在这里解决掉他。我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挡住了小海。 “你为什么要杀我?”我问林凯。 “因为你阻挡了我的财路!”说着他竟然摸出了一把匕首指着我,“我忍你好久了,你知道么?”墓室里回荡着他的怒吼声。 我拿出陰陽煞果吸收着林凯的血液,不一会儿陰陽煞果就变成了血红色。 “陰陽煞果!”背后传来一阵冰冷的声音刺得我脖子发冷,连忙闪到了另一边。 “这真的是陰陽煞果!”那陰尸望着掉在地上的陰陽煞果,流露出了渴望的神色。 看来小海已经不是吞噬过陰陽煞果叶子的陰尸的对手了。 我连忙跑过去,扶起了小海。 小海受的伤很重,身体多处都被剖开了大口子,汞水夹杂着血液不停地流了出来。 “你没有陰陽煞果的叶子是吞噬不了陰陽煞果的!”我朝着陰尸吼道。 “我可以先吃了你们,然后再慢慢寻找陰陽煞果的叶子!”那陰尸吞了吞口水。 “可是,你没有机会了!”说着,我拿出了陰陽煞果的叶子。叶子刚拿出,陰陽煞果受到招引,猛地飞了过来。我一把抓住陰陽煞果,连同叶子一并塞入小海的口中。 我看到小海的身体飞速地愈合,然后就一口咬向陰尸。 后记 多年之后,我带着小海重新回到三里铺,而这里已经是旅游的圣地了。 “老板,你怎么会有陰陽煞果的叶子?”小海问道。 我打着哈哈说道:“记得我们在沙坑里遇到的那条藤蔓吗?我就是随手摘了一些而已。” “哦,对了!”我突然想起了三爷。 “放心!”小海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那个陰尸死了,他自然也就获救了!” 我抬头望着小海顶破的那个窟窿,那里有一束陽光透了进来。 “活着真好。”我感叹道。 箱子里的女人 最近看了许多关于鬼屋的故事,还有那些千篇一律的电影,这倒是勾起了我的一丝回忆,我记得在我刚开始搜集故事的时候,有一个富商给我讲了一个关于房子的故事。 彭天成是个远近驰名的富商,最近又花下巨资在一个岛上买下了一个别墅,可以说是风光无限。 “老公,快来帮我把包拿过来。”这是彭天成的老婆,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人,一看就知道是小三的角色,但是是个成功上位的小三。 不一会就从车上下来一个看上去很精神的中年男子,这个就是彭天成了,后面跟着的是他的儿子,今年十五岁了。 很快,一家人就领着孩子进了别墅。这是在岛中央一个很大的别墅,听说年代可以追溯到民国时期,据说是当时一个国民党高官的府邸,最后那个国民党一家子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消失了,可能是逃到台湾去了吧。 “哇,这个房子的装饰很古典啊,看这个桌子,是黄花木的吧?”这个年轻的女人看上去很兴奋,这看看,那摸摸的,显得开心极了。 而彭天成则自己独自上了楼,这个别墅其他都还好,就是楼道里有点陰暗,打开灯会好一点,但是那种不知道从哪传来的莫名的陰冷让他浑身不舒服。寂静的楼道里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他准备上到阁楼去看看。突然,当他走到楼梯边上的时候,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从阁楼上传来。 “这里有人?”彭天成皱着眉头冲着楼上叫了一句。 “不可能啊,钥匙在我这,别人是怎么进来的?”彭天成说着就暗自的提高了警惕。 他小心翼翼的往楼上走去,阁楼的气氛显得有点诡异,原本应该采光很好的阁楼不知道什么原因窗户被堵上了。小小的阁楼此时显得有点陰暗和恐怖的感觉。 “吱呀”彭天成推开了阁楼的门,迎面吹来一阵微风,夹带着的灰尘吹的他满脸都是,可以看出,这个门已经很久没人打开过了。 他小心翼翼的往里面走,阁楼里的天花板上挂着许多的蜘蛛网,地上还散落着一些杂物,从上面厚厚的灰尘可以看出,这里显然没人。 “刚才我明明听到有脚步声从这里传来,怎么会没人呢?”彭天成此时有种不安的感觉。 进到阁楼之后,他就打开了手电筒的灯,昏暗的灯光照射在阁楼的一个角落里,他发现那里有一个大大的箱子,很长,很高,看上去就好像是棺材一样,很诡异。 “这里面是什么?”彭天成有着极大的好奇感,他慢慢的接近那个箱子,想打开看看里面的东西。 “天成,你在哪里?”就在这时,楼下传来妻子的叫声。 彭天成收回想要打开那个箱子的手,就准备下楼去了。可是当他转身准备下楼的时候,突然从身后的阁楼里,再一次的传来的那种诡异的脚步声,他这时仔细的听了听,原来不是脚步声,那种声音就好像是用脚在划拉着地板的声音。他没有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因为楼下的妻子此时正叫着他。 “你到楼上干嘛去?”彭天成的儿子跑过来问着他。 “哦,没事,上去看看。”彭天成莫不惊心的回答着。 站在屋外的彭天成,看着阁楼的窗户,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好的窗户为什么要封起来呢? 到了晚上,忙碌了一天的彭天成早早就睡下了,这时,楼上的阁楼里突然一阵嘈杂的声音,这个声音在寂静的晚上显得格外的吵闹。 “怎么回事?”妻子被这个声音吵醒了,睁着稀松的睡眼看着同样被吵醒的彭天成。 “楼上的声音,走,跟我去看看,我想可能是老鼠吧。”彭天成披上衣服就准备上楼。 这个别墅大白天都显得陰森森的,到了晚上更是有种置身于鬼蜮的感觉。两人走在寂静的楼道里,咚咚的脚步声此时显得格外的响。 突然,一阵若有若无的声音从阁楼传来,彭天成赶紧停下脚步,手里不知道何时拿了一根不大不小的木棒,警惕的问着身后的妻子:“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妻子摇了摇头说没有。于是,两人就继续往阁楼那边走去。 就在这时,原本紧闭的阁楼的门突然嘭的一声打开了!突如其来的响声把他们俩吓了一跳。 原本平淡无奇的阁楼,此时显得有点可怕,那黑黝黝的屋子好像是一个怪物的嘴巴,随时都可能吞没了它们俩。 彭天成壮起胆子举着手电慢慢的接近阁楼,突然,那个声音又传来了,这次,他听到了声音的来源,就是在阁楼里! 当他们走进那个黑黝黝的阁楼里的时候,身后的门突然毫无征兆的关上了! “老公,我们出去吧。”此时的女人已经被这奇怪的景象吓的直哆嗦。 “别怕,有我在呢。这个门也许是风吹的吧。”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他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就在这时,那个若有若无的声音又穿了出来,这次,彭天成听到了那个声音的来源,是从角落里的那个奇怪的大箱子里传来的! 他们俩紧张的靠近那个箱子,当他把耳朵贴近那个箱子的时候,他现在终于听清楚那个声音到底是什么了。 “救……我,救……命。” 只听见里面传出来一个女人虚弱的求救声,来不及多想,当兵出身的彭天成立马就一把掀开了那个大箱子!随着一声沉闷的落地声,还有漫天的灰尘,箱子里的景象呈现在两人面前。 “啊……”彭天成的老婆看到里面的东西瞬间就昏了过去。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腐臭的味道,彭天成此时站在箱子边,看着里面那个已经腐烂成白骨的尸体,顿时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刚才那个声音,那个求救声……”彭天成嘴里喃喃的念叨着。 就算是一向不信鬼神的彭天成此时也已经是头皮发麻了,一堆白骨会发出求救声?肯定是遇到鬼了!这是个凶宅!这个白骨是谁?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后来,彭天成经过打听才知道,原来那个国民党高官逃走的时候,怕他的姨太太给他戴绿帽子,于是就把她关在了那个箱子里,活生生的闷死了! 至于为什么要封上那个窗户,我想肯定是怕那个女鬼被发现吧…… 阴阳眼的女孩 一 冬日的大街上,白刷刷的霜花凝结在水泥路面上,让人走在上面一步一滑,小心翼翼的还免不得会摔跟头。 道路两旁的树上结着晶莹剔透的冰凌花,一切事物都被装点在银白色的世界里,散发出清冷的美。 由于时间还很早,所以路上基本还没有什么行人。一个孤单的小小的身影,怀里抱着一个布娃娃在大街上慢慢的行走着,边走边从嘴里哈着热气来温暖她那双快要冻僵了的小手。 小女孩看来也就有六七岁的样子,衣衫褴褛,头发蓬乱,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大大的眼睛,浓浓的睫毛,脸色因为寒冷而冻成了紫猪肝的颜色。 女孩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圆圆,这个名字是小时候妈妈给起的。记得小的时候,圆圆是妈妈怀里的宝贝儿,每天幸福快乐的生活着。 六岁那年,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病夺去了圆圆妈妈的生命,圆圆记得很清楚,那一刻妈妈睁得大大的眼睛,死死的看着圆圆,倒在了圆圆的面前就再也没有起来。 自从那日以后,圆圆在家里就像根本不存在的人一样。白天的时候爸爸会把圆圆独自一人锁在空旷旷的屋子里,留下一些吃食,只有到了晚上甚至是半夜的时候,爸爸才会醉醺醺的回来,但也是似乎看都懒得看圆圆一眼倒头就睡去。 每日里被锁在屋子里的圆圆,只能静静的看着墙上那张妈妈的照片,思念有妈妈的那段日子。偶尔太闷了,圆圆也会搬个小凳子坐在陽台前的防护墙里面,透着铁丝网看着外面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好多时候的圆圆一直再想,妈妈会不会有一天会突然回来抱一抱圆圆呢!看精彩恐怖的故事就摆渡一下鬼大爺! 圆圆自从会说话开始就显示了她的不寻常。她总会莫名其妙的看见一些别人根本看不见的东西。 记得圆圆两岁多的时候,晚饭后妈妈带着圆圆在所居住的小区里边散步。突然一向很安静的圆圆冲着前边一个怀有身孕的妇女大喊:“妈妈,妈妈,那个阿姨身后背着一个红衣服的小孩。” 妈妈一看前边只是一个怀了孕的女人,哪里有什么孩子?圆圆还在大喊着,并且挣脱妈妈的手快速的跑向那个妇女面前,拉着妇女的手“阿姨!阿姨!你身后背着一个红衣服的小女孩,她正在咬你的脖子,你很快就要死了。” 怀孕的女人厌恶的看了一眼圆圆,甩开被圆圆拉住的手“谁家的坏孩子,大人怎么不管教管教,怎么这么没教养,竟然跑出来咒我死。”说着狠狠的瞪了一眼圆圆,打算走开。 圆圆再次拦住女人的去路,很认真的对女人说:“阿姨我说的是真的!你真的要死了!”“滚开!”女人终于忍无可忍了,一把推开小圆圆,嘴里骂着晦气,一边四处寻找圆圆的家人,准备和圆圆的家人理论理论。 圆圆妈妈一看,赶忙跑过去,一边嘴里对着女人赔不是“对不起!对不起!孩子太小还不懂事,请你原谅,我会教育她的。”一边一把把圆圆抱到怀里“圆圆你怎么可以对阿姨这样说话呢?这样说话是不对的你知道吗?” “不是的妈妈,妈妈你看呀!这个阿姨真的要死了!她背上的红衣女孩还冲着我呲牙乐呢!”看着那个女人背上的红衣女孩,冲着自己呲牙坏笑还做着鬼脸,圆圆着急了起来。 “好了,别再说话了,妈妈生气了,我们回家去。”妈妈似乎很是生气,抱着圆圆就要往回走。 “哎吆!”只听得一声女人的惊叫,刚才还好好的那个怀孕的女人,肥胖的身躯慢慢的倒在了地上。怎么了?小区里散步的人听见叫声都向女人跑了过去。 “妈妈你看吧!圆圆没有说谎,她是被趴在她身上的红衣小女孩给摔倒的。”听了圆圆的话,妈妈心里一惊,难道圆圆能看见大家看不见的东西? 再看那个倒在地上的孕妇,只是摔了一跤,后脑勺着地,磕在一块大石头上,鲜血流了一地… “妈妈你看那个小女孩走了!”圆圆指着前方告诉妈妈。看着圆圆可爱的小脸蛋,一脸疑惑的妈妈赶紧抱着圆圆逃也似的回到了家里。 二 从那次以后,圆圆无论是在大街上还是在任何地方,都能看见很多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让圆圆妈妈害怕的是,圆圆总会无缘无故的指着路人,告诉人家马上就要死了! 而且每次刚说完没一会,还没等圆圆妈妈给人家道完歉。那些被圆圆说要死的人,真的就会莫名其妙的发生一些意外离奇的死去。 时间久了,人们都知道了圆圆,一个小区里的邻居开始刻意的躲避圆圆一家。背后都偷偷议论圆圆是不祥的东西,是个小恶魔是个被死神下过诅咒的孩子,说谁死谁就得死。 圆圆爸爸是个重男轻女的人,本来对圆圆的出生就很漠视,如今又出现这样的事情,从那以后对圆圆那更是冷眼相对,没有什么好脸色了。 只有圆圆妈妈相信圆圆,相信圆圆一定是拥有某种不为人知的特异功能。妈妈抱着圆圆安慰圆圆,想着等有一天圆圆长大了,妈妈一定会带着圆圆,去寺庙找高僧看看圆圆到底是拥有了什么不同的特异本事。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由于圆圆的缘故,妈妈为了少出门惹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大部分的时间都把圆圆一个人留在家里。 圆圆也知道由于自己看到的东西,总会吓到别人,给妈妈惹来了很多的麻烦,所以圆圆每次都会很听话的留在家里等妈妈回来。圆圆不在乎爸爸对自己的漠视,只要有妈妈的疼爱就足够了。 圆圆六岁的一天,突然,毫无征兆的厄运出现在圆圆妈妈的身上。一大早,圆圆看见一个黑乎乎的,穿着肥大的黑衣服的恶鬼,拿着一把白骨做成的小刀,在不紧不慢的一下一下的戳着妈妈的心口。 圆圆大叫一声扑了过去,想要把那个一身黑衣的恶鬼从妈妈身边推走。恶鬼嘿嘿冷笑了一声,宽大的袖子一拂,圆圆就跌落出多远。 “妈妈!妈妈!”圆圆眼看着妈妈脸色苍白,手紧紧的捂着胸口就倒了下去。圆圆爬到妈妈面前不停的用她那稚嫩的小手,不停的推搡妈妈的脑袋。 妈妈到死也没能发出一丝声音,只是一双瞪得大大的眼睛,不放心的留恋的看着哭喊中的圆圆。 妈妈死了…是死于急性心脏病发作。可是圆圆,只有圆圆知道妈妈是怎么死的,妈妈是被那黑衣恶鬼捅死的。 世上唯一一个疼爱圆圆的人走了。妈妈的死让小区里针对圆圆的恶言恶语更多了起来,众人像躲瘟疫一样躲着圆圆,排斥圆圆的呼声更高了。 “那个小魔鬼连自己的妈妈都咒死了,以后大家可是要小心喽!都躲远点吧!看见那个孩子不死也是要倒大霉的。”听着居民对圆圆的议论,刚刚丧妻的圆圆爸爸更加的厌恶圆圆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一天大白天的,圆圆爸爸破天荒地回来了。身后还带着一个女人,一个浓妆艳抹花枝招展的女人。 圆圆只知道爸爸让圆圆管那个女人叫妈妈。圆圆望着女人那画得好多颜色的大花脸,在爸爸的怒吼声中怯怯的叫了一声妈妈。 从那天起圆圆不在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家里了。每天爸爸出门上班以后,家里就剩下那个女人和圆圆两个人。 刚开始的时候女人对圆圆虽然不像妈妈那样疼爱圆圆,但还是会按时按点的给圆圆做口饭吃,所以圆圆自妈妈死后第一次又感受到了被呵护的感觉,不知不觉中对女人开始有了依赖。 平静的日子似乎并么有维持多久,很快关于圆圆是小恶魔的事情,传入了那个女人的耳朵里。女人开始刻意的疏远圆圆,甚至有时候如果感觉身体哪里不舒服就会迁怒圆圆,认为是圆圆这个不祥的灾星带给她灾难了。 三 渐渐的由刚开始的一嘴巴子到后来的用脚踢,再到后来的拿东西打圆圆。从那时候起圆圆就开始了噩梦般的生活。 圆圆的爸爸对女人打圆圆根本就不予理会,忽视到就像没看见一样。多少个夜晚圆圆蜷缩在墙角里像一只受伤的猫咪佝偻着幼小的身躯,哭着喊着妈妈,孤零零的一个人睡着了。 从那以后圆圆挨打就变成了家常便饭,旧伤没好又添新伤。五六岁的小女孩,竟然对疼痛都产生了麻木。到后来无论后妈怎么打圆圆,圆圆都会用木然的表情看着眼前这个恶毒的女人,不会吭一声喊一声痛。 终于有一天,女人因为一点琐事和圆圆爸爸吵起来了。歇斯底里的臭骂了一通圆圆的爸爸,还觉得不解气,一把揪过来站在门口的圆圆,巴掌撇子照着圆圆的头部就抡开了。 圆圆被打的满地翻滚,血顺着鼻子就流了下来。女人并没有因为圆圆流鼻血了而住手,继续狠命的踢打滚落在地上的圆圆。 醒目的鲜血刺痛了圆圆那颗幼小的心,顿时圆圆恨由心生,心里想着如果有一天我长大了,一定会让你为今天的事情付出代价,我一定会拿叉子先戳破你那张画得乱七八糟的难看的脸。 滚到在地的圆圆刚想到这里,只听得桄榔一声,餐桌上的叉子闪着银光打着弧线疾飞过来,啪的一下插到那个女人擦着厚厚白粉的脸蛋上。 女人嗷的一声惨叫,血顺着脸颊就流了下来。屋子里的人都惊呆了!圆圆自己也惊呆了!圆圆不明白,自己就是那么一想,怎么那叉子真就插到了女人的脸上! 看见女人在爸爸的怀里疼的,死命的捶打着圆圆爸爸,圆圆恨恨的想,如果这时候再有一碗辣椒油倒在女人那张脸上就好了! 嗡嗡的声音响起,桌子上装着女人亲手炸好的辣椒油的碗,飞旋着直奔女人面门而去。女人被这突如其来的饭碗给吓呆了。 还是圆圆爸爸反应过来,一伸手想把碗打落地上,无奈碗被打翻了,红红的辣椒油顺着女人的脸就扣了下去。“啊!我的脸,我的眼睛!疼死我了!”女人疼的满地翻滚。 圆圆愣了一下,猛地明白咋回事了!原来自己还可以这样?想什么什么就会出现?圆圆笑了,看着满地哀嚎的女人咯咯的笑出声来。 耳边听得圆圆的笑,女人似乎明白了什么!“打死她,是她,一定是她!我的脸一定是她给毁的!她不是人是魔鬼,是魔鬼,打死她,打死她呀!”女人歇斯底里的叫嚣着让圆圆爸爸打死圆圆。 圆圆爸爸看了一眼满身伤痕的幼小的圆圆,叹了一口气,打开房门“滚!你走吧,从今以后不许再进这个家门,听到没有?”说着一把拽起圆圆就给扔出了门外。嘭!的一声,房门被死死的关上了。 “还给我的布娃娃!你们还给我的布娃娃!”圆圆哭喊着敲打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嗖!门开了,一个格布娃娃被扔了出来。嘭的一声门又死死的关上了。 圆圆明白了,爸爸是彻底的不要她了!圆圆没有家了!留着眼泪拾起地上的布娃娃,圆圆在瑟瑟秋风里漫无目的的行走着… 好冷,好饿。望着怀里的布娃娃,圆圆又想起了妈妈。妈妈你在哪里?快来带圆圆走吧?冰冷的黑夜一个小小的身躯蜷缩在垃圾堆的一角,脸上挂着泪痕睡着了… 四 就这样,圆圆开始了流浪。饿了,圆圆就翻捡一些垃圾堆里的东西吃,偶尔也会有好心人会给圆圆一些残羹剩饭。 冷了也是捡来一些居民扔掉的衣物随便披在身上。天气越来越寒冷了,冬天的冰雪让圆圆没有了栖身的地方。太冷了睡不着觉,圆圆就会不停的在柏油路上来回的跺脚行走,来暖和暖和将要冻僵的身子。 天亮了,随着太陽的升起,圆圆感受到了一丝温暖。听着肚子里哗啦哗啦的叫声,圆圆想起来已经一天多没有吃过东西了。 饥肠辘辘的圆圆来到一家早餐店前,她太饿了。望着那冒着腾腾热气的馒头,圆圆很很的咽了一口唾液。 静静的站在一边,看着吃早餐的人们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看着那桌子上白白的馒头,圆圆实在是饿的挺不住了,心里默默意念想吃到眼前的又大有白的馒头。 嗖嗖嗖,几声过后,桌子上的白馒头都飞上半空然后落进了圆圆的怀里。圆圆抓起馒头飞快的向胡同里跑去。跑到胡同里,圆圆蹲下身子用她那双黑黑的小脏手,抓起馒头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圆圆正吃着呢,忽然听见了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圆圆一抬头,几个留着长头发,穿着打扮都很时髦的年轻人来到了圆圆的面前。 为首的一个男人来到圆圆面前,仔细的上下打量了一下圆圆“小娃娃多大了?挺有本事啊!连我们几个的馒头都敢偷?” 圆圆知道自己惹上麻烦了,还好肚子总算是填饱了。想到这里把剩下的馒头踹到怀里,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几个人。 “哎呀!胆子还挺大的,哥几个看看,竟然一点害怕的样子都没有。”那人用手指着圆圆回头对那几个一起的伙伴说。 “我就奇了怪了,那馒头你是怎么偷到手的?怎么就馒头自己飞到你怀里的?哎!你有这本事偷什么馒头啊?干脆去偷啥值钱的不好,也不用受这份罪了。” 男子拎了拎圆圆身上的破衣衫“看看!看看!这么点的孩子咋能受这份罪呢?小娃娃你跟我们走,只要你听我们的话,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我保证你吃好的穿好的怎么样?” 圆圆还是没有说话,世界上除了圆圆死去的妈妈,圆圆是不会相信任何人的。几个人看着圆圆还是不说话“你不会是哑巴吧?来来来,先跟我们回去再说。”说着过来就要拉扯圆圆的破衣衫。 圆圆一看,想着早餐店门口的长条凳子砸过来,砸跑这些人。果然,随着嗡嗡嗡的声音,几条长凳旋转着直奔着几个年轻人身上砸去。 啊!啊!啊!几个人惨叫着都被飞过来的长凳子砸倒在地。领头的那个男人一看静静的一动没动的圆圆。爬起来喊了一声“见鬼了,这娃娃不对劲,哥几个快跑…” 圆圆望着一瘸一拐逃跑渐渐消失的一伙人,面无表情的用意念又把长凳子给早餐店还了回去。望着飞走又飞回来的凳子,早餐店老板吓得瞠目结舌半响说不出话来。 就这样忍饥挨饿,圆圆饥一顿饱一顿的也不知过了多久,这几天看见街上开始有摆摊卖鞭炮的,听着大人们说办年货要过年了! 在圆圆自己流浪的日子里,圆圆也有好多次看见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遇见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但圆圆知道,之所以所有人都不喜欢自己,厌恶自己就是因为自己能看见这些东西,能预知人的生死。 所以圆圆深深痛恨自己拥有这样一双眼睛。圆圆暗自在心里决定,以后不管何时何地,就是看见了任何东西,也要假装的看不见,大不了躲着走。 看着满街商户家家都张灯结彩好不热闹,圆圆想着如果妈妈现在一直在,会怎么带着自己过年呢?妈妈在的时候自己年龄小,根本就不记得过年都做了什么? 想想妈妈离开自己一年多了,竟然有时候有点想不起来妈妈的样子,圆圆很伤心。都怪自自己太小了,如今又被爸爸赶出家门,身上又没有妈妈的照片,所以现在自己对妈妈,只有那么一点点模糊的印象了。 望着街上小孩子穿着鲜艳的新衣服骑在大人的脖子上,手里拿着成串的糖葫芦,一旁妈妈还在疼爱的笑着哄着,圆圆心里羡慕极了。圆圆悄悄跟在那家人的身后,贪婪的看着那个小孩享受的宠爱。 五 看着一家三口人渐渐消失在视线里。圆圆无聊的踢着脚下的一个废纸盒,哗啦哗啦的声音会让圆圆觉得不那么孤寂。懒洋洋的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中的太陽,心里想着暖暖的陽光,自己应该找个地方美美的睡一会喽! 想到这里,前后左右用眼睛仔细的喵了一下,想找个冲陽的睡觉的地方。突然圆圆愣住了!圆圆看到了什么?一伙人,一伙灰头土脸的中年人。 一伙人是没有什么奇怪的,可是圆圆惊讶的是那一伙人的身后紧紧跟着一群小妖精。一个个嬉闹着拉拉扯扯着那群人的衣角向前跑着。 再细一看前边走着的那一群人,穿着都是普通百姓的样子,就是身上有点脏兮兮的,灰头土脸,那样子就像是刚从地底下爬出来一样。 身后无一列外的都背着一个大包袱,鼓鼓的,不知装的什么。但看着几个人走路的样子,包袱里的东西应该是有点重。 本来圆圆对遇见这种事情早就不会去管了,看见了也是假装看不见,转身躲掉就是了。可是这么多的小鬼在一起,自己还真是第一次看见。 暗暗数了数,竟然有十五个之多。并且那些鬼还都是小孩子摸样,这就激起了圆圆强烈的好奇心。圆圆不由自主的慢慢跟着这群人的身后向城外走去。 出了城,一群人直奔东南方向的一片树林子就一头扎了进去。圆圆小心翼翼的也跟进了树林子里。 走了很久,一群人似乎没有丝毫想要停下来的意思,慢慢的圆圆就觉得自己有点跟不上了。眼看着众人离自己越来越远,圆圆心里就打算放弃了。 心想着跟他们干什么?自己不是说好了不会在管别人的闲事了吗?刚才如果不跟来,懒懒的睡上一觉多好! 圆圆刚要坐下来打算休息一下转回城里。再抬头一看,前方那群人竟然都停了下来,正坐在地上歇息呢! 圆圆一看,赶紧的猫着小腰蹭蹭蹭的快跑几步,来到离他们跟前很近的一棵大树后面躲藏了起来,偷偷的看着一群人的举动。 一行五人,一个年龄稍微有点偏大的老者,大概有五十多岁左右的样子。其余四人基本都在三十多岁的样子,清一色的红黑的脸膛,身材看样子都是很结实的那种,怎么看怎么像常年干体力活的那种人,但似乎又不像,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那十几个小鬼也横七竖八的歪倒在几个人身上,眯着眼享受的样子似乎很惬意。看着这些惬意的小鬼,圆圆一点不感到恐惧,看着还挺好玩。 他们真幸福!在一起快乐的玩耍,不会像自己这样的孤单!想到这里圆圆眼泪又开始在眼圈里打转转。自从妈妈死后,自己记不清多少次梦里哭醒,记不起流了多少眼泪了。 突然,五个人当中有人开口说话了。其中一个瘦瘦的男人说:“老大,这次倒斗虽然我们折了一半的弟兄,但还好收获真是不小,不想那死倒墓室竟然会有那么多的机关。想着死去的兄弟,心里还真他妈的不好受!等回去了哥几个把手里的扎子一脱手,准能卖上个好价钱。这他妈玩命的行当以后我也不干了,等有了钱,好好娶一房媳妇回家抱孩子去。” 原来这是一伙盗墓贼,看样子这一次弄到一个大墓得了不少宝贝。来这里是打算把弄来的宝贝给暂时埋藏在这片树林子里的。 坐了一会,几个人决定就在这里挖个坑,在旁边树上留下几个暗记,把身上的宝贝神不知鬼不觉的先藏起来。 看看四处没人,几个人不一会就挖好了一个不太大但很深的一个坑。然后用塑料布把所有背包里的宝贝拿出来,只留出一两件递给其中年龄最大的那个人。剩下的仔细包好,然后用用绳索细心的缠绕,小心的放进挖好的坑里。 怕添在上面的黄土压坏下面的宝贝,还特意找来很多树枝,折成小棒横档在上面,然后再填土掩埋。用脚在上面压实,又胡乱拽了一些杂草掩盖在上面。 几个人拍了拍手上的土,如释重负的看了看那个埋宝藏的地方。这时候那个领头的人说话了“我们大伙都在这里起个重誓吧!谁要是私自来这里偷取财宝,谁就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几个人都凝重的点点头,一起跪在地上举手起了重誓“从今后五个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果谁违背誓言偷来这里私吞宝贝,就会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一行人转身又回到了城里。圆圆一直默默的跟在这伙人身后,确切的说是跟在一群小鬼身后。 五个人找了一家旅店,看样子今晚是打算住下来了。于是圆圆就在五个人就住的旅店拐角找了个旮旯,从怀里掏出冻得杠杠硬的馒头慢慢的啃了起来。 六 第二天早上,圆圆早早的隐身在暗处,盯着那家旅店里走出的人群。出来了,眼见着昨天的那伙人身后成串的跟着一群小鬼就走了出来。 圆圆赶紧慢慢的跟在后面,看着几个人是奔着城里火车站而去了。不一会一行人就来到了火车站广场。 突然圆圆发现跟在几个人身后的小鬼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然后忽的一下子跳上几个人的身上,不停的挥动拳头死命的捶打几个人的脑袋。 哎吆!哎吆…五个人无一列外的捧着脑袋大声的呻吟起来。“老大,老大,我脑袋好疼啊!快救救我,疼死了,不行了!哎吆!……” 那个年龄最大被叫做老大的人,此时脑袋也是疼痛难忍,他回头看看自己一伙五个人,无一幸免的全部捧着脑袋在叫唤着喊疼。 他的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子。“快!快就近找个地方歇歇脚。”几个人忍着疼痛,向火车站旁边的旅店跑了过去。 圆圆在旁边看了个清清楚楚,知道是几个人中了小鬼的道道了。看着几个人连滚带爬的进了旅社,圆圆静静的找了个向陽的地方眯起了眼睛。 圆圆迷迷糊糊的被暖洋洋的陽光照着正惬意呢,几声惨烈的嚎叫吓得圆圆猛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人群都向火车站旁边的,那五个人刚刚进去的那家旅店门口跑去。圆圆挤进人群一看,原来还是那五个人,只是此刻的他们已经疼得满地打滚,眼睛通红,那一张张紫铜色的脸似乎都被痛苦撕扯的变了形。 圆圆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走到几个人嘴里的老大,也就是五个人当中年龄最大的那个人身边。 圆圆蹲下身子,“爷爷,你们怎么会惹了一群小鬼跟在你们的身后?你们几个头疼就是因为这些个小鬼在死命的捶打你们的头呢!” “什么?小孩子你说什么?”那个被叫做老大的人虽然头疼难忍,但思维还是很清醒的。他疑惑的看了看圆圆,是一个小叫花子。黑黑的圆眼睛在很认真的看着自己。 再看看自己的这五个人,无一列外的一个摸样,手捧着脑袋疼得满地翻滚。这老大心里可就犯了嘀咕了,“莫非这个孩子说的是真的?我们刚从那个墓室出来,莫非是那个墓室里带出来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孩子,你是说你能看见我们几个都着了鬼道道了?”拉住圆圆的小手,老大想进一步确认一下。 “嗯嗯,我昨天在路上遇见你们,就看见你们身后有十几只小鬼在跟着你们呢!”圆圆很认真的说道。 “什么?你昨天就看见我们了?”那个被叫做老大的人一惊。“那你能跟我说说你都看见什么了吗?”老大试探的问眼前的孩子。 “我看见你们出了城,然后就进了一片树林子里,然后….”不等圆圆说完,老大一只手捂住了圆圆的嘴巴,一只手在嘴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阻止了圆圆再继续说下去。 现在这个老大已经完全相信眼前这个,叫花子摸样的孩子所说的话。因为他明白,几个人同时又一摸一样的头疼,不可能是巧合。 再者说了,自己和死人打了一辈子交道,深深知道鬼魂一说。想到这里这个老大咬着牙招呼几个同伴起来,自己手拉着小叫花子踉踉跄跄的直奔旅店房间而去。 七 一行人相互搀扶着就回到了旅店房间里。被称为老大的人一下跌坐在床上,拉住圆圆那脏兮兮的小手“孩子, 昨天我们在树林子里的事情以后对谁都不要说好不好?” 圆圆很认真的点点头,“爷爷,我不会说的。可是是真的,是有一群小鬼在打你们,你们会被打死的。” “我知道了孩子,爷爷姓程,以后你就叫我程爷爷吧!看来我们几个是着了脏东西的道了。”这个让圆圆叫程爷爷的人转回身看了看还在疼痛难忍的几个人。 又回过头来看着小圆圆“孩子,你是怎么可以看见那些脏东西的?能告诉爷爷吗?” 圆圆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这个程爷爷的脸,程爷爷慈爱的点点头。于是圆圆就把自己怎么怎么回事,被大家看成是不吉利的人。 后来妈妈死了,爸爸带回一个后妈,自己又是怎样的受后妈孽待。又是怎样用意念飞叉子扎了后妈的脸蛋,爸爸一气之下怎么把自己赶出家门的,凡是圆圆能记住的,都详详细细的跟眼前的程爷爷讲述了一遍。 听完圆圆的叙述,程爷爷疼惜的把圆圆搂在了怀里。过了良久,程老大决定,再返回去,去那个古墓走一趟。 因为程老大明白,依圆圆的说法,现在几个人已经被小鬼给缠上了。看来如果不把古墓里带出来的东西还回去,今个这五个人看来都难以活命。 说来也奇怪,就在程老大把自己打算把财宝都还回去的想法和大家一说以后。五个人瞬间脑袋都不疼了,愣眉愣眼的摸着刚刚还疼痛难忍的脑袋发愣。“他们都从你们身上下去了,你们不挨打了所以不疼了。”圆圆看着旁边一地的小鬼甜甜的笑了。 几个人一听老大的决定,都默不作声没有人说话,也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程老大明白,为了这些个财宝,一伙十个兄弟死了五个,如今把好不容易到手的财宝再还回去,确实是一时让人难以接受。 “兄弟们,如今已经是这样了,我们应该保命要紧。想想死去的兄弟,没有命了,我们要财宝又有什么用呢?”程老大一时也是唉声叹气,说实话他心里也是十分的不甘。眼看着大家就要发财了,这到手的鸭子又要飞了。 “要还回去你们去还,把我的那份分给我,我还要钱娶媳妇呢!”其中有个瘦瘦的男子坚持不还,要求把他那份分给他。 瘦瘦的男子话音刚落,地上的几个小鬼争先恐后的跳到他的身上就是一顿撕咬。只见那个刚刚还在说话的瘦瘦男人,身子骨一摇晃,一头就栽了下去。 事情怎么就那么巧,男子倒下的瞬间太陽穴就磕在了床头柜角上,血顺着三角形的口子就哗哗流了出来。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呢!瘦瘦的男子倒在地上没了声音,脑袋下一大滩粘稠稠的血液顺着地板流向门口。 几个人被吓到了,程老大看看圆圆“孩子,我们走。”说着弯腰抱起圆圆大步的向旅店外走去。 几个人一看老大走了,都灰溜溜的跟着往出跑。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都被刚才的一幕吓到了,现在大家心里想的就是赶快把东西还回去,尽快的摆脱孩子口中的索命小鬼。 几个人急匆匆的来到那个掩埋财宝的地方,程老大陰沉着脸狠命的刨开土层,把里面的塑料捆扎的东西往肩头上一扛,一手牵过来圆圆的小手大踏步的向前方古墓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无人说话,走到了天色傍晚的时候,程老大在一处很荒凉的一处小山坡上停了下来。 你们几个带着圆圆在外面等我,我自己进去把东西还给他。说着程老大低身拽开一堆荒草树枝,一个不大的盗洞口就出现在眼前。 程老大拿出手电筒打开强光,低身钻进洞口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圆圆眼看着那一群小鬼也排着队随着成程老大走进洞中。 众人焦急的在外面等了大约有半个钟头的时间,随着一束手电的光亮,成老大从洞口钻了出来。 圆圆高兴的扑了过去“程爷爷!”成老大一把抱起圆圆,一行人消失在了茫茫夜色里… 若干年以后,一个长着一双大大眼睛的叫程圆圆的女孩,在考古界里一时声名鹊起。因为她拥有一双独一无二的陰陽眼,一双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可以窥透陰陽两界的眼睛。 换脸面膜 上 刘艳和小青是很要好的朋友,从小长大,就像透明玻璃,彼此没有秘密。 两人喜欢穿同款衣服,分享各自喜欢吃的食物。形影不离,情同手足,两人的性格大不同,刘艳活泼开朗,小青沉默寡言。为此,小青至始至终都只有刘艳一个亲近的挚友,刘艳身边围绕着跟她一样性格的素友。 “小青,快过来,我发现了一款面膜。”刘艳在网上购物,突然惊喜的叫着,把正在看书的小青吓了一跳。 “怎么了?”小青走过来,顺手拿了一杯水递给了刘艳。 “魔法面膜,可以祛痘美白。这下面还有几句话呢:送给闺蜜最好的,用了这款面膜可以试出闺蜜之间的信任度。” “没牌子的面膜你敢用啊,万一毁容了咋办, 店主用这些话就是吸引顾客的。”小青不在意。 “试试嘛,我们两个人一起用,要是毁容咱两就一起毁。”刘艳撒娇,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小青。 “好好好,你买吧。”小青对比自己小几天的刘艳基本是有应必求。 刘艳急急忙忙去了卫生间,“我去上厕所,你下单啊。” 小青仔细的看了这款面膜的合格认证等,突然看到几句话,来了点兴趣,然后就下了单。这话她没有告诉刘艳,打算先验证验证。 过了几天,一个大包裹送到了刘艳和小青面前。刘艳拆开一看,全是面膜,“哇!小青,你到底买了多少面膜啊。” 小青耸耸肩,“不多,你我各七天啊。” 第一天晚上睡觉之前,刘艳撕开面膜,是红色的胶状,看起来像是血浆。刘艳有些害怕,小青看她这样,先弄了些面膜涂在了自己的脸上,大晚上,对着这张满是红的脸很恐怖!窗外的风吹了进来,让这种气氛变得诡异起来,刘艳有些退缩了,但看到小青瞪自己,感觉背后凉飕飕的,她鼓起勇气,把面膜涂在脸上。睡眠面膜是不用洗的,它会慢慢的慢慢的渗入你皮肤深处…… 一个星期将要过去,小青、刘艳用了睡眠面膜后,脸部没有任何不适,并且挺有效果,皮肤越来越光滑,两人都在开心的笑,她们一起出门购物。 服装店内,店员热情的介绍着最时尚的衣服,时不时的夸赞一下她们的美貌,“美女,你们长得好像哦,是不是双胞胎啊?” 刘艳显然非常受用这话,“是吗,可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哎。”拉着小青站在镜子,不断比对,“咦,还真像啊,今天才发现,你看你看,我是圆脸,现在变尖了点,你的瓜子脸有点圆润了哦,哎呀呀,我最羡慕你眼睑的这点痣了,密密麻麻的睫毛遮挡,若隐若现,没想到我也长了一颗,我看看你的……”刘艳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检查脸上的点滴变化,对比着小青的脸。 店员很识时务的没有打扰,静静的站在一旁,等她们说完后,“这件欧式风格的披风最适合你们这种身材有料的美女了,你们若是买的话,我可以给你们优惠哦。” “好, 两件,包了。”刘艳笑眯眯的拿着小青的卡刷。 店员利索的打包着衣物,“美女,看你们的皮肤这么好,用了什么保养品啊?”店员双手把衣物递给小青。 “有闺蜜才可以用的面膜哦。”刘艳眨着眼睛俏皮的回答,挽着小青的手就走远了。 路上,“为什么不告诉她用的是什么面膜。”小青面带微笑。 “要是告诉她,她变美了,天下的一部分帅哥不都跑她那去啦。” 小青敲了敲刘艳的头。很多人都挺羡慕她们的友情,但更多的认为她们是lez. 当彼此熟悉到对方脸上任何一个优缺点时,发生的所有变化都不会在意,因为早已当成了自己。 公司,刘艳是经理的助手,她抱着一沓文件正准备去经理的办公室,途中撞上了一个人,“对不起,明旭,我不是故意的。”刘艳有些脸红,略带娇羞的道歉。 明旭也是这家公司的员工,棱角分明的脸,很有男人味,是公司女同事中的男神,他是老板的秘书。明旭蹲下来,帮刘艳捡东西,他看着刘艳,眼中的温柔乍现,“你,越来越漂亮了。” “谢谢。”刘艳的脸红扑扑的发烫,声音小如苍蝇。 “有空今天晚上吃顿饭吗?”明旭开怀一笑,佳人的娇羞让他更加倾心了。 “好。”刘艳答应后低着头回了办公室。 刘艳喜欢明旭这事,小青是知道的。小青对明旭也是有好感的。 “小青,你过来有事吗?”经理抬头看了一眼 刘艳转头看了看周围,“小青?小青不在啊。”刘艳疑惑。 “最近工作是不是太累了,连自己是谁都迷糊了。”经理对着刘艳说道。 “我是小青???不是,不是,我刘艳啊,黄经理,不是你叫我去拿统计数据的吗?”刘艳有些懵了。 经理又仔细看了看,“你还真是刘艳啊,你和小青长得好像,我分不清了。” 刘艳虚惊一场。 下班后,刘艳匆匆的打电话告诉小青今天约会的事,然后径直去了餐厅,坐在了明旭的身边。 明旭优雅的倒上两杯红酒,让刘艳点了餐。餐厅里放着浪漫的轻音乐,令人放松,美酒佳人,明旭突然从身后拿出了一支玫瑰花,娇艳欲滴,就如同现在的刘艳芳心大受感动。 “小青,我喜欢你的文静,喜欢你面对我害羞的样子,你做我女朋友吧。”明旭深情款款的看着刘艳,那娇羞的样子,明旭想一亲芳泽。 刘艳心里一颤,抬头看着明旭,“你,你刚才叫我什么?” “小青,亲爱的。”明旭以为她太激动了,凭他的相貌,他相信她不会拒绝。 “我……我不是……”刘艳眼泪都快出来了,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她起身就跑了。 明旭不明所以,但也觉得这样或许更好玩一些,得不到也许就是更好的吧,他追了出去。 外面下着大雨,这天气知道她的心情,刚进餐厅时,心情还挺好,出来的时候却已是物是人非。她疯狂的在大雨中奔跑,街上没什么人了,她大吼,“啊……为什么,我是刘艳,独一无二的刘艳,我不想变成另外一个人。”雨水泪水,混合在一块是什么呢?是心酸。 “你就是小青,你就是她。哈哈哈……”雨中一个飘忽不定的女声嘲笑刘艳的无助。 “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她!!!你是谁,给我滚出来。”刘艳抓狂。 “谁说不是呢,你的脸,你的身体就是她,声音也几乎一模一样。咯咯咯~”那道声音捉摸不定,刘艳往周围发疯的找那个声音。 “你是谁,你在哪里?出来。”刘艳的胸口不停的起伏。 “我就是你,我在你心里。”一道身影从刘艳的身体里窜出来,站立在一旁,雨水落不到她的身前,身穿红衣,她的脸,眼睛都是血红的。“可能你不知道,小青也喜欢明旭,而她已经变成了你的模样。” “为什么会这样?她怎么不告诉我这事?”刘艳看到那女人,有害怕恐惧,但更多的是对小青的愤怒,她声嘶力竭的大吼,瘫倒在地上。 “因为她想独占明旭。回去吧,回去质问她,回吧。”女人看着刘艳的眼睛,蛊惑的说。 下 刘艳的眼中闪过一抹红色,呆呆的起身往公寓而去。当刘艳回到家时,小青正洗完澡出来,刘艳看到小青,一愣,突然间爆发了,上前就对着小青扇了一耳光,小青想说些什么,还未开口,就被刘艳推倒在地,不停的抓着小青的脸,“贱人,你怎么配拥有我的脸,快说,你把我的脸怎么偷走了。” 小青挣脱掉疯狂的刘艳,“你怎么了?什么你的脸?你身上湿漉漉的,快去换了衣服再来说事好吗,会感冒的。”小青抚摸着脸庞,火辣辣的疼,脸上多了几道红痕。 “别假惺惺的,你瞧瞧镜子。”刘艳扔过一面镜子,冷声说道。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小青接过镜子,仔细瞧了瞧,也开始皱眉了,之前不是没有照过镜子,但真没注意自己的脸变了,还以为是那面膜的效果很好。“怎么会这样?”这下轮到小青惊慌了,看着刘艳的那张脸,那不就是自己的样子吗?怎么,怎么会这样。 “呵呵~你是不是也喜欢明旭,这事不要瞒我了,你私底下就跟明旭暧昧不清,亏我把你当最好的朋友。”刘艳不断的指责,她没想到有一天也跟泼妇骂街一样跟小青吵,她实在太气愤了,失去了理智。 “小艳,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相信我……”小青的眼泪如同洪水。 刘艳深呼了一口气,“把明旭让给我,既然脸已经变成了这样,我也不知道怎么换回来了,以后我就叫樊青柳,你是刘艳,以后工作互换。听到没有?”刘艳的眼睛一抹红出现,她恶狠狠地瞪着小青。 小青流泪点点头。 之后,刘艳与明旭交往,并从公寓里搬了出去,虽然没有跟小青绝交,但关系明显的冷淡了,有了隔阂。公司里所有人都没有发现不对劲,刘艳变小青,小青成刘艳。刘艳每天都会挽着明旭的胳膊在小青的面前经过,这大概就是一种讽刺和炫耀吧。 可这种幸福日子没有过多久,刘艳的脸上长了几颗小水泡,起先她不在意,。慢慢的水泡越来越多,挤满了小脸,并且奇痒无比。刘艳又从明旭的房子里搬出来,怕他看到丑态,又回到了小青的身边,请了假,她又买了睡眠面膜,但是不见好转。水泡破烂,露出里面猩红的肉,有些是被刘艳自己抓破的,流着脓水。在这样的情况下,刘艳的心情差到极点,对着小青又吼又叫,“就是因为你,你这张破脸,害我成这样,你滚!”她不停的摔着东西。 小青无奈的摇头,默默的走了出去,想起刚买面膜时看到几句话,不由得叹了口气。 没过几天,刘艳的脸伤越来越严重了,腐烂化脓,并且手上长出了黄斑。刘艳惊恐万分,把身体捂得严严实实,脸上用头巾包住,露出猩红的眼睛,去了医院。 医生听了刘艳口述的症状,要求把头巾摘下,刘艳摇头。 “你会被吓到的。”刘艳的手颤抖着。 医生摇摇头,“我什么病人没见过,你尽管把头巾放下,不然我怎么好诊断。” 刘艳放下围巾,医生也被她那面容给吓着了,脸上没有一块好的,肉烂的都可以见到里面的骨头了,她的眼睛虽然是红的,但是眼珠浑浊,露出了少许的眼白,医生腿肚子都在打颤。刘艳又撩开衣袖,露出黄斑,医生一看更加惊吓了,慌忙的跑出了诊室,从一开始看脸的时候就猜到了一些东西,如今确认了,那是尸斑,只有死人身上才有的尸斑啊。“啊~鬼啊。”刘艳心里着急,追着医生就出去了。 诊室外边候诊的人当时就看到了刘艳那张脸,“鬼啊。”人群一哄而散,医院混乱了。 “不不不,我不是鬼,。”刘艳拉住一个人解释,一块血肉连带着脓水掉了下来,嘴巴附近的肉已经没了,露出两排血红的牙齿,那人当场吓晕。刘艳绝望了,看着那些人惊恐的表情,心里的滋味不知道怎么形容。刘艳用头巾捂住,从医院的后门出去,一路坎坷的回到了家。 这件事很快就被各大媒体知道,并作为了笑谈,报道头条“鬼也需要看病?”话题一抛出,吸引了千万的网友…… 自然明旭也包括在内,并且认出了刘艳,不管事是不是真的,坚决的跟刘艳分了手。 这一切打击了刘艳,她没敢再出门,讨厌人们拿她当笑资,讨厌他们的那种眼神和表情,她所吃的食物都是小青带回来的,小青辞职在家照顾她,可她更恨小青抢了她的脸,愤恨小青没有出现她的这种情况,她有了一个恶毒的想法。 这次她没有再对小青发脾气,“小青,你去给我打盆水过来好吗?我想洗个脸。” 小青点点头,转身去了洗手间。 刘艳拿到小青喝水的杯子,把杯子放到自己的下巴下,脓水缓慢的流了些在杯子里,趁小青还没出来,赶紧用杯子接了杯水,放在了桌子上。 小青带着水出来,刘艳就赶紧把水杯递给小青,“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发生一些这样的事,我心情不好对你发脾气,你多谅解。” 小青态度有些冷淡,没有接水,“没事。对了,告诉你一件事,我明天就要搬出去了。” “什么?!”刘艳激动的一拍桌子,“谁准许你搬出去了,我不同意你就不能搬,这是你欠我的。” “我欠了你什么,钱?友情?爱情?呵呵,真是搞笑,你的脸毁容了,这事怪的了我吗,明旭跟你分手能怪我吗,我好心好意的照顾你,你对我发脾气也就算了,如今,你还想让我跟着你一起毁容,你以为我不知道这杯水里的问题?真当我傻啊!”小青对她没有了友情可言。 “你你你……是你偷了我的脸,你的这张脸在我身上真让我恶心,还我的脸来。”刘艳扑向小青,想要夺回自己的那张光滑的脸,小青躲避,往楼顶跑去。 “哈哈哈……没地方跑了吧。”刘艳那张丑陋的嘴脸大笑,今天必须得到那张脸,得不到,那就毁掉! 小青不断的后退,甚至站到了围栏上,25层楼,很高很高,晚上楼顶的风很大,似乎要把小青吹走。刘艳坏笑的把小青推了下去,她疯了,没了理智。 小青没有摔下去,相反,浮在楼外的空中,不曾坠落。 “你……是谁?”刘艳睁大了眼睛。 小青的手在脸上一撕,此时的小青不再是刘艳的脸,她恢复了自己的真容。而刘艳的身上突然闪出一道红影,刘艳看见后,“快,快把樊青柳杀了。”刘艳指挥红影。 “哼,我凭什么听你的。”红影冷哼一声,快速融合到了小青的身上。 “原来害我毁容的就是你这个贱人,亏我之前把你当闺蜜。”刘艳厉声指责,仿佛一切她说的做的都是对的。 “说的这么大义凛然,可心里却是狼心狗肺,最后的机会已经给你了,可你还是把她推下去了,这个叫小青的姑娘遇人不淑啊。今日我就带你走吧。”小青说话的声音变成了另一个女声,这道声音充满了怨气。 小青降落到楼顶上,身体里冲出一道影子,小青闭眼倒了下去。那影子快速的附在了刘艳的身上,夺取了主动权,双手把脸上的肉,眼珠都给扒拉了下来,异常恐怖,接着又将身体其他完好的皮肤划出一道道可怖的血痕,刘艳站在围栏上,纵身一跳,“啊~”砰…… 那影子很伤感,她想起之前被自己闺蜜背叛的事,闺蜜亲手将自己的生命推到了终点,成了鬼魂的她用自己的血肉做成了面膜,寻找感情好的朋友作此考验。两人同时做面膜,其中一方如果背叛又或者是不信任,都会导致脸腐烂,如果两人间消除了这种隔阂,脸也会慢慢的好转。感慨了一番后,对着沉睡中的小青抹除了这段记忆,送回了公寓。而她继续找向了下一对闺蜜…… 叫赤的女孩 第一次见到那个女孩,是在g省s镇的中心公园里面。 说实话,已经金盆洗手的我本不该关注她,但由于她的举动实在是太诡异了,所以从她出现的那一刻起,我的目光就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 当时正好是十月,陰云密布的s镇接连下了好几天的雨,再加上g省海拔较高的缘故,所以那天格外的冷。 我裹着一件卡其色的风衣坐在公园的藤椅上,因为无聊而四处张望,发现喷水池边站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穿着当地深山住民的传统服饰,头发没扎,任由它们披散在背上,没穿鞋的双脚踮起,身子往前倾,脑袋伸入池中,似乎在喷水池里面寻找某个东西。 那个喷水池早已废弃,里面没有任何东西,她究竟在看什么?这让我很好奇。除此之外,令我感到奇怪的还有她的穿着。像我这样一个大男人都扛不住冷穿了三件衣服,她一个看起来不到五岁的小女孩居然只穿了件短袖。我不知道她的父母是怎么想的,给孩子穿这么少竟然不担心孩子感冒。 突然,女孩变得有些激动,用手撑着身体跃上池壁翻了进去,隔了一会儿又翻出来,我特意看了看她的手,什么东西都没拿。 后面发生的事情更奇怪了,她空空的双手手掌相对,保持一定的距离,十指微张蜷曲,像是握着什么东西,她弯下腰,让脚正好从双手的空隙钻进去——那分明就是穿鞋的动作!可是她手里明明就只有空气!! 女孩的一系列行为令我目瞪口呆,但我从头到尾都没有上前去询问她的想法。穿好“鞋”之后,女孩开心地走了,我仍坐在藤椅上,在那一刻的我更像是空气。 隔天我便回到龙舌山市,生活一层不变,没有任何怪异的事发生。 直到三月份的某天,我在人流量极大的地铁站又遇到了那个女孩。 这一次小女孩换了件衣服,一件有些年头的粉色棉袄,她的小脸被冷风刮得都快裂开了,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目光扫视着涌动的人群,似乎在找人。 女孩的眼神没有一丝神采,同上次一样眼睛略微有些充血,脸色不太好,像生了病一样。当我出现在她面前的那一秒,她的眼睛闪了一下,然后便死死地盯住我。我有种感觉,她找的人就是我。 虽然我并不知道原因。 我走上前,蹲下身子和她拉近距离,问她叫什么名字。 “我叫赤。” 出乎我的意料,女孩没有一点犹豫就回答了。 “哪个‘赤’?是‘翅膀’的‘翅’,还是‘赤橙黄绿青蓝紫’的‘赤’?” 本来我想问是不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赤”,但考虑到小女孩可能听不懂,就换了一个说法。 “‘赤橙黄绿青蓝紫’的‘赤’。” 这回她思考了片刻才回答。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呀?你的妈妈呢?” 我轻轻地抚摸小女孩的头发,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亲切一些。 她没有做出回答,只是直勾勾地看着我的眼睛。 我换种搭话方式,手伸进兜里,那里有一颗我出于之前的职业病而随身携带的棒棒糖。拿出棒棒糖在小女孩眼前摇了摇,我温柔地笑了:“叔叔给你糖吃,你告诉叔叔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好不好?” 女孩没有接,盯着我的大眼睛狡黠地眨了一下,下一秒,她又露出孩童才有的单纯笑容: “叔叔,我怕有迷药,你先吃给我看吧。” 虽然讲出来有些难为情,但我曾是个人贩子这事儿却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不过我只拐卖儿童,从来不拐卖妇女。儿童比妇女的价格高得多,因为大人会逃跑,小孩就好处理得多,而且被拐卖的妇女都是卖进穷山沟里给娶不了媳妇的乡野汉子当老婆,他们给不了几个钱。但儿童就不一样了,他们的年龄和价格成反比,来钱容易得多。婴儿的价钱是最好的,那些生不出孩子却想要孩子的夫妻最想要的就是婴儿,因为养他们没那么麻烦,不用一个劲地向孩子解释有关孩子原来父母的问题。有时也会有专业行乞者向我们购买儿童,一旦落入他们手里,孩子们的日子就会很难过了。大多数孩子会被打断手脚,因为状况越惨越能乞讨到更多的钱,被买去的孩子必须要到足够多的钱才行,商人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我曾经卖过一个小孩给专业行乞者,他直接把那孩子弄成下身瘫痪,扔到大城市的街边,让她终日躺在那里,向来往的行人举起铁碗乞讨。后来那个女孩被一辆卡车轧死了,我也再没有卖过小孩给假乞丐。从我的内心来讲,我希望被我拐卖的小孩都能被善良的夫妇买走,我希望他们能过得幸福,这样我的罪孽能减轻一些。也许真的是老天爷照顾我,本该断子绝孙不得好死的我结婚后有了个今年五岁的儿子,在金盆洗手后开了个网店,当了个小老板,日子过得还算充裕。 我的生活平淡而幸福,直到再次遇到那个叫赤的女孩。 仓皇回到家后,我发现我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明明那个棒棒糖没有任何问题,但我还是有种怀揣赃物的小偷被主人逮着的恐慌感。被小女孩识破后我直接跑回了家,连最开始出门去发货的目的都给忘得一干二净。 电脑传来提示音,有买家发来消息。 “您好,请问这种娃娃还有卖的吗?” 一个名叫赫赫的买家问我。 想起那个女孩的名字,再看看这个“赫赫”,我好不容易风干的后背又开始冒冷汗了。 “您好,这种娃娃还有很多,您喜欢可以拍下。” 我开的网店是卖娃娃的,各式各样来自全球各地的娃娃,价格也有高有低。他现在问的这种是我店里最贵的一款。 “有些什么颜色?”赫赫问。 “我们这里有很多种颜色哟,有……” “赤橙黄绿青蓝紫?” 赤橙黄绿青蓝紫?为何会说这句话? 我再次陷入恐慌中,在键盘上敲敲打打的手指止不住颤抖起来。 “是……是的。” “那好,我要一个赤色的。我现在拍下,你尽快给我发货吧。” 接着他的头像便变成灰色,紧接着系统提示买家已经拍下并付款。我做个深呼吸,告诉自己一切只是巧合而已,但看到赫赫填写的收货地址,我的眉毛立刻拧在一起。 g省l县s镇百花路27号。 “爸爸,你在看什么?” 身后突然传出儿子的声音。 “伟伟!你怎么回来啦?” 我被吓了一跳,声音都有些发抖。 “爸爸你真过分!”伟伟嘟起小嘴,“明明说好了要来幼儿园接我的,你居然不来!” 拍拍脑袋,我这才想起还有这事儿:“抱歉呀伟伟,爸爸今天一忙起来就忘了。下次,下次爸爸一定会准时到幼儿园接你!你这次就原谅爸爸吧。来,快给爸爸说说,你今天有什么有趣的事和爸爸分享呢?” 伟伟虽然仍旧嘟着小嘴,但还是从书包里拿出一张纸递给我:“今天在幼儿园里面还和平时一样,不过我回来的时候在小区门口遇到一个小女孩,这是她给我的,我还从来没有去过这个地方呢。” 我接过来一看,那是一张旅游宣传单,宣传的地点竟然就是g省s镇。在宣传单的右下角,是s镇的中心公园,在看到图片下面的地址后,我的心脏漏跳了半拍。 g省l县s镇百花路27号。 赫赫的收货地址,就是我第一次见到赤的地方。 什么人,会把收货地址选择在一个人烟稀少的破败公园里?或者说,什么人,会住在那里面? 就在我认为这是个恶作剧的时候,系统显示买家确认收货了。 可能真的有人就住在公园边上,或者是买了东西不好意思让别人知道,故意把收货地点选在一个偏僻的地方。我安慰自己,让自己不再想这件事。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确认收货的当天晚上,赫赫要求退货。 “怎么搞的?你怎么给我发错颜色了!” 赫赫在对话窗里质问我。 “没有呀亲,我发货之前仔细检查了的,没有发错颜色呀。” “我明明说要的是赤色!你给我发的什么颜色?” “就是赤色呀。” “你发的根本就不是赤色!你发的是红色!” 手指停在半空,我有种被戏弄的感觉。 “亲,赤色就是红色呀。” 开了几年的网店,我变得格外有耐心,在这个时候都能心平气和地回复对方。 等了很久,赫赫都没有回应。 就在我认为对方自知理亏而不纠缠我的时候,对话框亮了一下。 “我要换货。明天我把娃娃给你寄回去,你收到后给我寄一个黑色的过来。” 之后赫赫便下线了,根本不给我任何说话的机会。 他口中的赤色,竟然是黑色? 这个赫赫,到底是什么人? 几天后,在去接儿子的路上,我再次遇到了赤。她依旧穿着那件粉色的棉袄,伫立在路口边上,望着眼前的车水马龙。 四月的龙舌山市已经不适合穿棉袄了,我再一次思考她的父母到底有多么不合格。 “你好呀,赤。” 我走上前和她打招呼,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呀?你的爸爸妈妈呢?” 赤没有回答我,她仍然望着前方。 “那个,你不热吗?今天有二十多度哟。”我摸了摸她的棉袄,挺厚的。 让我失望的是,赤还是没有回答我。我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那里有一对母子。母亲在给小婴儿擦脸,小婴儿开心地挥舞着小手。她是在想妈妈吗?她的妈妈现在在哪里呢? “你知道我的小棉袄去哪儿了吗?” 赤突然转过头来问我。 “你身上穿着的难道不是吗?”我指了指那件粉色的棉袄。 赤摇摇头:“不,不是这件,颜色不对。” “颜色不对?”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你说的那件小棉袄,该不会是赤色的吧?” “不。” 赤浅浅地笑了,两个眼睛弯成月牙, “正好相反,它是白色的。” 我心头一惊,两腿不自觉地发起抖来。 “叔叔,你帮我找找吧。” 赤靠近我,小手拽住我的衣角。 她的十指呈现乌青状。那不是冻出来的。 莫名的恐惧让我双腿恢复力气,我咽了口唾沫,一把扯开赤的手,朝相反方向撒腿跑去。不知跑了多久,我实在没有力气才停下来,发现自己都快跑出龙舌山市了。 掏出手机看时间,我这才想起伟伟还在幼儿园。等我坐车来到幼儿园,小朋友们全都走光了,老师告诉我,伟伟已经回家了。 “他一个人吗?”我问老师。 “不,有个小女孩和他一起的……” 听到有个小女孩和伟伟在一起,我立马就转身疾跑回家。妻子在儿子出生后不久离开人世,如今我在世上的亲人就只有伟伟了,我不想他受到丁点儿伤害。 气喘吁吁跑回家,正好看到坐在门口抱着一个盒子的伟伟。 太好了,感谢老天爷,伟伟没事。 “爸爸,你又食言了。”伟伟委屈地说,两只眼睛红红的,应该刚刚才哭过。 “对不起,爸爸,爸爸真的很对不起你。”我一把把毫发无损的伟伟抱进怀里,“爸爸今天遇到点事,实在是抱歉呀。” 伟伟说没事,拍拍我的肩,反倒安慰起我来了。 “那个小女孩呢?老师不是说有个小女孩陪你回来的吗?”我问伟伟。 “她已经回家了。”伟伟不明白我为何如此紧张,“莉莉的家和我在一个小区,我们两个一起回来的。” 听到和伟伟回家的是莉莉我便松了口气。注意到伟伟手里的箱子,我问他这是什么东西。 “快递叔叔送来的,说是给爸爸的。” 我拿过来一看,是赫赫寄来的。我有些顾虑,但还是打开了。 看到箱子里装着的东西,伟伟立刻尖叫一声,我即便已有心理准备,仍不自觉向后退了一步。 那里面装着我寄给赫赫的娃娃,只是,娃娃的两只眼睛都被挖出来,只剩两个黑漆漆的空洞,正怔怔地盯着我…… 赫赫的头像再也没有亮过,不管我发什么消息过去,他都完全不回复。 原本我可以当这事从来没发生过,但我却做不到,总觉得发生的事瘆得慌,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对于颜色的认知有问题,就连在开车的时候看到红绿灯我都要思考一会儿。变得不顺畅的不只是我的生活,我的网店生意也变得越来越不好,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没有接到一个订单,只能坐吃老本。在伟伟找我要兴趣班培训费时,我甚至都有过重操旧业的念头。 不过那也只是想想而已,以前的缺德事儿我现在是再也不敢做了,尤其是在遇到赤之后,我总觉得,报应来了。 两个月后,我终于听到久违的买家发消息提示音。 “您好,请问这个娃娃有现货吗?” 这个买家的昵称是“嘿嘿”。 之前是“赫赫”,现在又来个“嘿嘿”,真是什么怪事都让我碰上了。 “有的,亲需要的话我们可以立拍立发。” 终究是一门生意,我绝对不会放过。 “那,有些什么颜色。” 又是这个问题! 我的头皮有些发麻,打字的速度也慢下来。 “颜色有很多,网页上能拍的颜色我们都有现货哟。” “这样呀,我要一个红色的。” 红色? 像是引爆了一颗炸弹,我的全身忍不住燥热起来。 “红色?亲确定?” “确定呀。怎么啦?没有这个颜色了?” “不不不,有的,这个颜色我们有的,只是为了确认一下而已,您要的,是赤色?” “就是红色嘛,说什么赤色,搞笑,就是红色,红色红色!” 看来嘿嘿已经有点不耐烦了,为了抓住这桩生意,我立马道歉,请求对方原谅,不要因此而放弃交易。 “我现在就付款,只是我要得急,你今天之内就给我发货,否则我就要求退款。记住,必须今天之内发货!” 赶紧答应嘿嘿的要求,待对方付完款确定地址后,我开始给快递打电话。 还好,嘿嘿的地址很正常,那是位于东北的一个小县城。 一直合作的快递员没有接电话,在我连续打了七八个电话对方都没接之后,我尝试联系其他家的快递,但他们都像约好似的集体大罢工,通通不接电话,换了六个快递的电话后,终于有人接了。 “不好意思啊,我们今天货物太多,没法上门取件,你要是着急寄的话,就自己送过来吧,六点之后我们就关门啦,你可得快点。”对方用一种没法商量的语气告诉我。 眼下这是唯一的办法,我只能自己开车去快递商铺寄包裹。出门时我看了一眼在客厅玩积木的伟伟,略微思考片刻,我做出人生中最错误的一个决定——把他带上。 汽车在拥挤不堪的马路上行进着,我每往前走一百米就看一下时间,看到屏幕上显示五点四十的时候,我已经焦躁不堪了。 “爸爸,今天路上好堵呀。” 坐在副驾驶座的伟伟一边把玩着铅笔一边对我说。 “是有点堵。伟伟,你把安全带系好,坐稳了,爸爸要超车了。”瞅着前面的两辆车中间有个间隙,我立马加大油门,“轰”的一声挤了进去。 这一危险行为惹得两边的车主都很气愤,他们都狂按喇叭表示愤怒。 伟伟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他的注意力仍然在手中的铅笔上。 前面的路通畅多了,我便无视交通规则恣意加速,不知不觉中我速度已经飙到八十码,到了前面一个急转弯处我都没有要减速的意思。 “爸爸,看,前面有人!” 伟伟突然喊道。 真是讨厌,明明显示红灯的斑马线上还站着个小女孩,见车来了也没有要躲的意思。这种时候让我遇到,活见鬼!车子驶近,我看清女孩的脸,手脚立马不听使唤了。 那竟然是赤! 意识到该减速时我才发现速度竟不能立马降下来,刹车似乎失灵了,眼瞧着车离赤越来越近,我扶着方向盘的手不知该往哪儿放,连还有手刹这事儿都忘了,两只脚也忘了该踩离合还是该踩刹车,鬼使神差的,我把方向盘往左打一圈半,直接往边上的树撞了上去。 剧烈的撞击后,我晕了过去。头疼得要炸裂,眩晕过去,我睁开眼睛,发现车头在冒白烟,自己卡在座位上。而身旁的伟伟,脑袋一动不动地耷拉着,上衣已被鲜血染透,哀鸣声听起来格外痛苦。 鲜血不断从他的脸部留下,我颤抖着双手把他头抬起来,惊恐地大叫一声。伟伟的两只眼睛被铅笔戳进,鲜血就像井喷似的溢出。 “来人呀!救命呀!救命呀!” 我扯着嗓子哭号着,期盼着路人来救救我们。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很快就围成一个圈,警笛声在不远处传来,有人报了警。我抱着伟伟,眼泪止不住往下掉,视野被泪水浇得模糊。恍惚间我看到站在人群中的赤,穿着一件白色的棉袄,冲我甜甜地笑了,笑容纯洁而美好。然后,赤转身离开,被躁动的人群淹没。众人好像没有看到她,仍旧嘈杂旁观着,我万念俱灰,明白有些事终究躲不过。 那便是我最后一次见到赤。 一个月后,我带着伟伟出院。我伤得不重,很快就能痊愈了。而我的儿子,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两眼失明,这辈子都只能与黑暗相伴了。 【往事】 2010年的12月,我来到g省l县s镇,在深山里拐走一个女婴。由于儿子伟伟发烧需要人照料,急于回家的我直接把女婴装进一个箱子里,慌乱中忘了给她留通气口,等我到达东三省才发现,被白色棉袄裹起来的女婴已经窒息死亡。 所有人都无法想象,没有任何求生本能的女婴在死亡的最后阶段经历了怎样的痛苦,在氧气逐渐减少的窒息感中,陪伴她的,她两只眼睛所能看到的,只有绝望的黑暗。 据说,在s镇大山的原住民语言中,赤,是黑的意思…… 欠下的是债 一 叮铃铃,叮铃铃…一阵急促的电话声,把正在睡梦中的啊凡给吵醒了。“谁啊!吵死人了。”睡梦中的啊凡一把扯过来旁边的枕头,蒙在脑袋上继续睡觉。 叮铃铃,叮铃铃…电话还是在一直不停的吵着。“妈的!大半夜还让不让人睡觉!”啊凡咒骂了一声,扔开头顶的枕头,打开床头柜边上的灯开关。 把床头柜上的手机抓过来一看,是宏宇这小子,大半夜的不睡觉打什么电话。“喂!我说你他妈的大半夜的吃错药了?打什么电话?有啥事不能明天说啊?” “不是,凡哥你听我说。出事了!杨明出事了!”电话那头传来宏宇惊慌焦急的声音。“什么?杨明出事了?出什么事了?”啊凡顿时睁大了眼睛,困意全无。 “哎呀!凡哥,电话里说不清楚,你赶快过来看看吧!小岩还有何陽我们都在杨明家里呢!你快来吧!”听着电话那头宏宇有点颤抖的声音,啊凡知道一定是出大事了,要不然一向遇事冷静的宏宇,不会说话这么惊慌没条理的。 撂下电话,啊凡火速的穿了一身外套,拿着车钥匙就跑了出来。看看表已经凌晨一点多了,啊凡开着车奔驰在午夜里冷清的大路上。 啊凡,宏宇,小岩,何陽,还有就是电话里说出了事情的杨明,几个人是一个村子里出来的,一起光着屁股长大的发小。 这几个人从小长到大,感情一直都很好。想着昨天还在一起吃饭,好好的杨明能出什么大事情?以至于几个人,半夜三更的都跑到杨明家里去了。 想归想,这啊凡脚下紧踩油门,车快速的向杨明家驶去。杨明居住在一个公寓式的出租楼里,由于还没有女朋友,所以平时一直是自己一个人居住。 来到杨明租住的楼前,远远就看见几辆警车停在那里。楼下好多人围着,人影绰绰,好多警察在来来回回忙活着什么。 啊凡停好车,快步的跑了过来。刚要推开人群看看出了什么事情,一个人一把拉住了他。“啊凡,你可来了!”啊凡一看是宏宇。还没等啊凡说话,宏宇拉着啊凡就挤进了人群,指着地上“凡哥,你看看这是杨明,杨明死的好惨!” 地上一大滩鲜血,里面仰面躺着一个人,浑身上下血肉模糊。脑袋被摔烂了,白花花粉嘟嘟的脑浆喷溅在地上,面部已经看不清摸样了! 啊凡疑惑的回头看了看宏宇“这是杨明?”宏宇用力的点了点头,不停的用手擦拭眼角的泪水。 杨明死了,死的很惨,是从七层高的楼顶跳下来摔死的。几个人谁都无法相信,一向性格开朗乐观的杨明会选择跳楼自杀。昨天还好好的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喝酒吹牛皮,今天人就没了! 哥几个忍住悲痛,帮着杨明的父母办理了杨明的后事。在陪杨明父母到杨明出租屋里,整理杨明遗物的时候,一件东西的出现,让一向冷静的有大哥风范的啊凡,吓得蹦了起来。 一枚戒指,一枚老虎图案的银光闪闪的戒指。啊凡太熟悉这枚戒指了,因为这枚戒指,就是啊凡亲手在街边上首饰匠那里,为一个属虎的女孩子定做的。 几个人都看见了这枚戒指,不约而同的倒退几步,似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啊凡颤抖着拿起了那枚闪着银光的戒指。 “啊凡,慧慧的,是你送给慧慧的戒指。它…它不是随着慧慧走了吗?怎么…怎么会在杨明这里?”小岩肯定的认出了这就是慧慧的戒指,是啊凡给慧慧的定情戒指,这个谁都知道的。 “不…”啊凡突然像触电一样,扔下手中的戒指,疯了似的跑了出去。啊凡在大路上疯狂的跑着,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飘洒了一路。 “慧慧,慧慧我对不起你!是我害死了你!慧慧…慧慧…”一路跑着,啊凡歇斯底里的喊着慧慧的名字,那往日的回忆渐渐浮现在眼前。 二 慧慧是和这五个男孩子一个村子,一起长大的一个女孩。从小身体比较羸弱,再加上慧慧父母比较重男轻女,所以挨打受骂是家常便饭。 所以瘦小羸弱的慧慧胆子特别的小,看人都不敢直视,说话都不敢大声,在她脆弱的内心里总怕什么不对又会给自己带来一顿毒打。 随着慢慢的长大,瘦小羸弱的慧慧竟然出落的娇小可爱,像一颗出水的水莲,清丽脱俗!长长的睫毛下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水嫩羊脂一样的肌肤,娇小的身材比例匀称,成了方圆百里出了名的美人。 小的时候谁都没有注意过慧慧的这群小伙子可是坐不住了。纷纷行动起来,一时托媒的都快把慧慧家的门槛给踩碎了。 挑来选去,慧慧的父母相中了啊凡。啊凡不但人长得帅气,将近一米八的大个,国字型的方脸,浓眉大眼,很是标准。而且啊凡家境在村子里来说,也是很富裕,而且啊凡家的人缘在村子里也是不错。 就这样,两家人一合计就给两个孩子定了亲。定亲后啊凡和慧慧很是情投意合,能够拥有慧慧,啊凡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啊凡特意向母亲要了姥爷留下来的大银圆,跑到城里打了两个银戒指,一个上面是老虎的图案,一个是老牛的图案。 慧慧是属虎的,啊凡是属牛的。还记得给慧慧带上戒指的那一刻,慧慧激动的泪水连连,嘴里一直念叨着“你真好!你真好!” 山盟海誓,温存细语,啊凡绞尽脑汁把能想出来的情话都对慧慧说过。村子里到处都留下了两个人卿卿我我的身影,羡煞了啊凡身边的小伙伴。 就这样一年过去了,啊凡决定和小伙伴们到城里去闯一闯,见见世面,另外看看有没有啥干的。 还记得那个早晨,慧慧前来给啊凡送别,两个人挥着泪依依不舍的分开了。进了城的啊凡带着哥几个,没黑夜没白天的在建筑工地,承揽了室内刮大白的活。 虽然苦点,累点,但一年下来,哥几个开始独自单干,钱倒也是赚了不少。哥几个兜里有钱了,人也活的滋润了。 在一次给一个局长装修房子的过程中,啊凡认识了局长的千金,一个浓妆艳抹,满身香水味道的娇滴滴的女孩,女孩一眼就看中了啊凡的帅气,开始热烈的向啊凡展开了攻势。 渐渐的,啊凡回到村子里的次数越来越少了。渐渐的疏远了慧慧。一边是局长的千金,虽然长相一般,但娇滴滴的又会打扮又会撒娇,最主要的是将来能给啊凡一个好的前程。 一边是单纯的傻乎乎的慧慧,不会打扮,光有长相又有什么用。慢慢的啊凡心里的天平开始倾斜了。 家里的慧慧慢慢感觉到了啊凡的变化,没进过几次城的慧慧,好容易在城里找到啊凡的时候,慧慧看见的是,啊凡正和一个打扮时髦的女人搂搂抱抱的在一起嬉戏着。 慧慧傻了,啊凡愣了一下,随即假装不认识慧慧,搂着那个女人转身离开了。留下了呆立在原地的慧慧。 没办法慧慧找到了啊凡的那几个好哥们,也就是宏宇,杨明,小岩,何陽他们几个。慧慧哭泣着求他们几个好好劝劝啊凡,让啊凡回心转意。 没想到几个人竟然很冷漠的对慧慧的哭泣呲之以鼻,并且讽刺慧慧要识大体“你能给凡哥什么!人家是局长的千金,能给凡哥一个好前程。你要是真爱凡哥,你就该哪去哪去吧!别再来烦扰他。” 慧慧犹豫了好久,小声的说:“可是…可是我已经是他的人了!”慧慧跪在了几个人面前。杨明一把拉起慧慧“不是我说你慧慧,还你是他的人了!你就是结婚了还有离婚的呢,这算什么事啊! 听着几个人说的话,慧慧脸色苍白的转身离开了。第二天早晨,在啊凡和哥几个的租住处,慧慧跳楼自杀了,手里紧紧攥着那枚老虎图案的银戒指。 啊凡没有到现场去,只听见杨明回来说,慧慧死的很惨!脑袋都摔碎了,那张美丽的脸都看不出摸样来了。 慧慧的尸体被慧慧的父母火化了,由于没有成家不能入祖坟,所以可怜的慧慧就一直被寄存在火化场,孤零零的摆放在装骨灰盒的大厅里。 三 慧慧的死确实是让啊凡内疚了一阵子,但没多久,在局长的千金给啊凡买了一部小轿车的时候,所有的内疚和不安都烟消云散了。 再次看到这枚戒指,杨明死了,死的和慧慧一样一样的场景。难道是慧慧冤魂回来找他们几个报仇来了? 几个人不安的聚集在啊凡家里,那枚镶嵌老虎图案的戒指就摆在几个人的面前。“你占有了慧慧的身体?”宏宇小声的问啊凡。 啊凡没有做声,思绪一下子又把他拉回了那个冬天。他和慧慧两个晚上相约一起出来踏雪,两个人在雪地里奔跑嬉闹着,啊凡看见慧慧那张由于奔跑而红潮满面的桃花脸,忍不住一把把慧慧压在了身底下。 任凭慧慧怎样挣扎,啊凡还是粗暴的占有了慧慧。伴随着慧慧的哭泣,雪地里留下了斑斑血迹。 “是的,我占有了慧慧的身体,然后又甩了她。都是我做的,慧慧要报仇就找我一个人好了,我真不是人!”说着啊凡抡起巴掌,啪啪的不停的打着自己的嘴巴子,没有人劝阻,没有人说话,几个人都转身默默离开了。 杨明死了,可是活还得干下去。这一日,几个人正在业主室内搞着装修,由于装修顶棚,需要用射钉槍打钉子。 何陽举起射钉槍,嘭的一声,啊!旁边跳板上正在干活的宏宇一头就栽了下去。所有人都吓坏了,下到地面扶起宏宇一看,几个人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根钢钉深深的扎在宏宇的右眼睛上,血顺着眼窝放着流的往出淌。再一看宏宇的脑袋,已经摔得完全变了形,白花花粉嫩嫩的脑浆,从后脑的大窟窿里缓缓的溢了出来。 “慧慧来了,是慧慧来了,慧慧回来找咱们来了!”小岩举起手中的东西让大家看。是那枚戒指,那枚镶嵌着老虎图案的银戒指。 啊凡明明记得,自己把那枚戒指放进了家里的抽屉里,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我们都得死,都会不得好死!哈哈哈…啊凡你个畜生,都是你惹的祸,你糟蹋了慧慧然后又像扔垃圾一样扔了她。” “你害的她没脸见人,走投无路,那么好的一个姑娘,被你害死了。”何陽有点疯狂的站起身来四处转着“慧慧,你听见了吗?要报仇你就来吧!我们欠你的。你来呀!哈哈哈…” 何陽疯了,被接连的死亡恐惧吓疯了。“哈哈哈…啊凡,你等着慧慧会回来找你的,哈哈你会比我们死的更惨的!你等着吧!你好好的等…..”啪的一声巨响,何陽转身从楼上跳了下去。 啊凡和小岩跑到楼下的时候,何陽已经没有了呼吸。一样的仰卧在那里,瞪得大大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啊凡。 脸上挂着一种诡异的笑容,啊凡心里一激灵,这笑容就好像在召唤啊凡要和他一起去。后脑一个大大的窟窿,缓缓的流淌出红白相间的液体… 小岩当场就被吓哭了,他没有说话,只是觉得现在只要离那啊凡远一点,有可能自己会安全一点。 想到这里小岩转身跑到宿舍,慌乱的拿了几件衣服,坐上大巴车就回到了村子里。回到村子里的小岩就像丢了魂一样,人傻呵呵的就知道笑,那是见谁都笑。 嘴里不停的嘟囔着都得死,都得死,啊凡会死的更惨!就这样不停的嘟囔了三天,不吃不喝,人都憔悴的变了形了。 到了第三天早晨,小岩人似乎清醒了。来到院子里,把上房用的梯子搬过来,顺着梯子就爬到了房顶上,正在家里人惊异的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的时候,小岩哈哈大笑着从房顶上跳了下来。 没摔死!小岩骨碌一下爬起来,再接着爬梯子上房,然后再大笑着从房顶上往下跳。就这样,谁拦着小岩就把谁摔到一边,那小岩身上仿佛有使不完的劲,力气大的吓人。 就这样反反复复的跳下来,爬上去,一个时辰折腾过去了。再一看那小岩,整个人就像血葫芦似得,晃晃悠悠的还是顺着梯子往上爬。 谁也不敢上前拦着了,因为谁拦着谁被摔出多远,小岩的爸爸妈妈都被小岩摔的晕死过去了。就这样村民们眼睁睁的看着小岩,在折腾了将近两个时辰的时候,终于倒在那里不动了。 浑身血肉模糊,像一堆肉馅摊在那里。脑袋摔碎了,留着粘稠的红白相间的液体…一枚闪亮的银戒指静静的躺在小岩的身边… 城里的啊凡听到了小岩的死讯,知道马上就要轮到自己了。所有人都死了,都死了…啊凡喝了很多的酒,静静的躺在床上等着慧慧的前来… 慢慢的啊凡睡着了,他一直在做梦,梦见死去的慧慧,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挥着手召唤着自己,召唤自己前去陪伴。 又梦见那四个死去的兄弟都躺在冰冷的地上,再向自己挥手,仿佛在叫着自己“你来呀!来呀!就差你了!我们都很想你!你来呀!” 睡梦中,啊凡闭着眼光着脚慢慢的站起身来,缓缓的向陽台走去… 第二天一早,小区楼下的情景,吓坏了小区里晨练的居民。地上一个大字型,应该说是碎肉组成的大字型,一个被重物碾压成肉饼的人,骨肉具碎,看不清哪里是哪里… 七零八落的碎肉旁边摆放着一枚银光闪闪的,镶嵌有老虎图案的银戒指… 戏中戏 1.枉死 不管是纸人、泥人、木人、瓷人、锦缎人还是蜡像人,我都相信它们是有灵魂的小人。夜深人静的时候,它们会跳起舞,唱起歌,它们手中的柚子酒会从干涸的固体变成淡黄色散发着柚子酒香的液体,被牙医做根管治疗的小瓷人会咿咿呀呀地叫起疼来。可是一旦天亮,它们就狡黠地隐藏起自己的世界,无论我们怎么诱惑,它们都不理不睬。 这是路正去恳请张誉德收他为徒时说的一段话。听到的大多数人也许会觉得路正不太正常,当时就有人在旁边嘲笑他说,如果有一天你离奇死在了家里,你说会不会是那些活过来的有灵魂的小人把你杀了啊?大傻蛋。 然而张誉德动容了,路正说的那一番话深深地打动了他。张誉德是个被遗忘的名字,因为大家都叫他小人张,这个绰号听起来怪别扭的,像是在拐着弯骂人,但其实这是大家对他手艺的一种肯定。 张誉德做的小人,从造型到上色,都独具匠心,栩栩如生。他的手工服务也很人性化,可以根据顾客的要求做出他们心目中想要的小人模样。总是有很多的年轻夫妇或恋人来光顾他的小店,要求按照他们自己的脸做出一模一样的小人,所以他店里的生意一直不错。 张誉德最特别的地方还在于他丰富的想象力。别的工匠师傅大多只是做一些独立的小人,偶尔心情好也会给它们配上一些家人伴侣,而张誉德从来不会让他手下的小人孤独,他不仅给它们亲人、朋友,还给它们温馨的小窝,设计它们的职业和生活,每个小人都有自己独立的世界。 路正第一次来到张誉德的小店的时候,就被这一个又一个逼真的小人世界吸引了。令路正印象最深的是那个有些诡异的小人世界,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人浮尸一般地横躺在地面上,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她的周围没有任何建筑,只有来来往往的人从她的身边经过,这些人中有夹着公事包赶路的,有边走边打电话的,也有说说笑笑的,唯独没有人蹲下身来看看女人。 路正奇怪地问张誉德说,老板,这个女人怎么了? 她死了。张誉德的话音刚落,小店里的灯就突然黑掉了,大风从窗户外吹进来,吹开了遮掩在女人脸上的长发,雨夜的天空划过一道闪电,映照亮了女人澄亮的眼珠和七窍流血的脸孔。 下一秒,小店里的灯又恢复了正常。张誉德看看路正微微发白的脸,解释说,你别害怕,雷雨天我这店里的电压就会不稳。我喜欢用小人的世界来反映这个真实的世界,所以我这里的小人世界种类繁多。这个女人七窍流血,她是枉死的。 张誉德说完,就把手中刚刚做好的这个小人加进了这个诡异的小人世界里,这个新加入的小人是一个没有脸孔的男人,他的手上拿着一把染着血的刀,以暴走的姿态穿插在人群里。张誉德自我陶醉地说,现在这个名为《枉死》的小人世界就完整了。凶手就在那儿,可是这些冷漠的人却无动于衷,视而不见,女人只有含恨而终。 张誉德接受了路正拜师学艺的请求,他对路正说,你的话打动了我。 2.亡妻 路正是个尊师重道的年轻人,他除了向张誉德学手艺外,也一并将磨刻刀、洗笔刷、清理工作台这样的零碎活包揽了,他还时常会带上一些好吃的与张誉德一起分享,师徒两人相处得和谐融洽。 在拜师学艺的这段时间里,路正发现张誉德设计的小人世界都很灰暗。纵览小店里那些张誉德以前设计的小人世界,它们全都很活泼欢快,尤其是那个《宠物运动会》,参加跳远比赛的青蛙,参加飞行比赛的白鸽,参加跳高比赛的松鼠,小人们笑逐颜开地抱着自己的宠物赶去参加比赛,一片欢融的景象。 可是现在张誉德的设计风格大变,继《枉死》之后,他设计了一个更加奇怪的小人世界。这个小人世界里只有两个人,一个男人和一个没有脸孔的女人,张誉德为这个男人设计了很多的姿态和表情,男人的生活也比较丰富,要工作,要出门,而女人却只有一副姿态,始终都是直直地站立,双手下垂贴在腿边,她不出门,不工作,整天都呆在家里站立着。 路正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师傅,这个女人怎么了? 张誉德声音冰冷地说,她是个鬼。 小店里的灯又一次黑掉了,没办法,这个季节雷雨多。闪电劈下来的时候,路正不敢再去看那个女人没有脸孔的空白面部,他在心里暗骂自己真衰,老是在这种鬼天气问张誉德这种鬼问题。 张誉德还在继续说,这个小人世界的名字叫《亡妻》。 路正一下子就明白了,关于张誉德妻子的事,他也是有所耳闻的。就在半年前,张誉德的妻子因为交通违规,在红灯的时候冲出马路而被车辆意外撞死。从那之后,张誉德就变得沉默,不爱说话了。路正觉得师傅的内心一定很孤单,很难过,才会以此来悼念死去的妻子。 今夜,是张誉德亡妻的生忌,张誉德多喝了几杯。小店打烊的时候,路正看张誉德的脚步有些不稳,于是想亲自送他回家,可是却被张誉德婉拒了。路正不放心地悄悄跟在张誉德的身后,暗中护送他回到了家门口。 就在路正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他突然听见张誉德在说话。路正疑惑地回转过身,张誉德的身边根本没有人,他在和谁说话呢?也许是他喝醉了在自言自语吧。路正这样以为着的时候,张誉德已经从他上衣的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人,小人的手腕上挂着一把钥匙。 虽然距离有点远,但是因为夜很深,周围很安静,路正还是听见了一个不属于张誉德的声音。那个声音说,你还是这么粗心,老是忘记带钥匙。 是我的幻觉吗?路正痴痴地呢喃。 3.流眼泪的小人 张誉德在亡妻生忌过后的第二天,有了明显的变化,他的烟抽得少了,话讲得多了,笑容也争相在他的脸颊上绽放。最奇怪的还是,他时常旁若无人地对着一个看起来做工并不精细的小人说话,说得眉开眼笑的。 可是张誉德不允许任何人看见,哪怕是靠近这个小人。有一次路正突然跑过来告诉他色彩剂变质了,他不悦地望了路正一眼,然后不动声色地把小人在衣袖的掩护下放回了自己上衣的口袋里。 这一切都被路正都看在了眼里。终于他忍不住了,问张誉德说,师傅,你最近为什么老是和一个小人说话? 张誉德有些尴尬地解释说,你师母死后,我太寂寞了,只能对着小人自言自语。 路正不甘心地又问,可是我好像听见这个小人会说话。 张誉德的神情一下子慌乱起来,他试图搪塞过去地说,怎么可能呢?那一定是你的幻觉。 路正小心翼翼地再问了一句,师傅,我记得你当初决定收我为徒,是因为你说我的话打动了你。那么,这是不是表示,你也和我一样相信小人是有灵魂的? 张誉德停下手中的活儿,说,我的傻徒弟啊,对世界上的万物怀着美好的幻想没有错,但是如果这种幻想过分了,就会成为彻头彻尾的妄想狂。小人的肉体都是没有生命的,哪来的灵魂呢?我收你为徒确实是因为被你说的话打动了,但打动我的是你那颗热爱小人的心,真正的热爱才能学好这门手艺,你明白了吗? 这时正巧有顾客进门取货,张誉德匆忙放下手中的刻刀就出去了。百密一疏,张誉德竟然在忙乱中,把那个他时常对着说话的小人遗落在了柜子角上。 路正这才有机会可以仔细端详这个小人,它有鼻子有眼,但做工真的很粗糙,谁也不会相信它出自小人张之手。它安静地站立在那儿,不动,也不会说话。 路正盯着它说,其实你会说话,对不对? 小人没有反应。 路正不在乎它的冷漠,接着说,师母死了以后,师傅每天都很伤心,他很孤独,幸亏有你陪他说话。 小人依旧双唇紧闭。就在路正灰下心来时,他惊喜地看见了小人眼里流下的一滴泪,它哭了,原来它真的有灵魂,是因为刚才他说师傅因为师母的死日日悲伤而动情了吧。难道这个小人体内的灵魂就是死去的师母的灵魂? 一定是这样的,所以师傅最近才会又变得快乐。路正为自己的发现而兴奋,原来小人真的可以有灵魂。他要去问师傅是怎么做到的,如果每个小人都可以有灵魂,这该是多么让人快乐的事啊。 4.小人是灵魂宿体 张誉德回来的时候,路正指着柜子角上的小人说,师傅,你一直在骗我。小人是可以有灵魂的,师母的灵魂就在这个小人的体内对不对? 张誉德叹了口气,说,既然你已经猜到了,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你坐下来,我告诉你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其实张誉德根本不知道使小人灵魂附身的方法,他只是一个技艺精湛的手工匠,他甚至都不相信小人会有灵魂。妻子因为车祸意外去世后,他每天都过得很悲伤,很孤独。到了妻子生忌那天,突然有一个做工粗糙的小人来到他的脚边,扯着他的裤脚叫他的名字,那一刻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诚惶诚恐地把小人捧到手心,小人对他说,誉德,我是素雯。 张誉德的妻子素雯告诉张誉德说,她自幼便从祖母口中得知了一种可以将灵魂从自身的肉体转移到其他宿体的巫蛊之法。天命不可知,她担心如果有一天她先他而去,留下他一个人会很孤单,为了能陪伴他更长久一点,所以她早已经准备好能安放自己灵魂的宿体。这个宿体就是她自己亲手做的一个小人,因为技艺不精湛,所以做得很粗糙,每天她都把这个小人随身携带着。那天车子将她撞飞后,她用还残留着的几口气,吃力地对着小人念出了自己的生辰八字。 路正听得有点模糊,他插进嘴问,师母对着小人念出她自己的生辰八字,这样就可以将自己的灵魂转移到小人身上了吗? 张誉德说,你别急,听我慢慢地告诉你如何才能把一个人的灵魂转移到小人身上。能够成为灵魂宿体的小人,制作它的时候要在它的头顶上,留下一个能够容进一滴血的洞。举个例子,如果你想把a的灵魂转移到小人身上,你需要从a的身上取一滴血,滴进小人头顶上的洞里,然后在a即将断气前,你要对着小人念一遍a的生辰八字,当a彻底断气后,你要在次日的午夜12点把小人拿到任意一个人少安静的十字路口祭祀,天亮时a的灵魂就成功转移到小人身上了。 路正这下听明白了,但他有疑问,师母也是在事后才告诉你这个灵魂转移宿体的方法的。那么是谁把师母做的那个小人拿到十字路口去的,又有谁会在12点的时候去祭祀小人呢? 张誉德顿了一下,然后有点庆幸地说,幸亏当时素雯是在十字路口发生的车祸,她手里的小人也掉在了十字路口,有些迷信惶恐的路人在夜间拿了香烛去拜祭她,12点还没烧完,所以她的灵魂才能顺利转移到小人身上。 路正恍然大悟般地说,原来是这样。 5.有一个关于小人的秘密 很快,路正便开始动手制作自己的小人,他没忘记在这个小人的头顶上留一个小洞。虽然路正自知手艺并不出众,甚至只能说是平庸之作,但是他还是做得乐此不疲,有灵魂的小人,哪怕做工不够精细,也会变得很生动。 路正梦醒着能够快点看到诞生自他手下的第一个有灵魂的小人。 张誉德有些担忧地提醒路正说,你要使你的小人拥有灵魂,就意味着这个世界上要死掉一个人,你不会为此去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吧? 路正闻言禁不住笑了起来,说,师傅,我不会去做一些违法乱纪的事的。你放心吧,要找垂死的人其实一点也不难,医院里就有很多。我相信会有人愿意的,留不住所爱之人的肉体,能留住他们的灵魂也该是一件多么值得安慰的事啊。 路正去到医院,他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目标,是一个坐在医院花园里的石凳上哀伤哭泣的女人。路正走过去递过一张纸巾,女人接过道了谢。路正说了一些客套的安慰话后,直接切入了主题。 路正对女人说,你别怪我太直言,既然医生也对你丈夫的病束手无策,想必他很快就不久于人世了。你想不想在你丈夫死后,还能像以前一样和他聊天说话呢? 女人的眼泪又流下来,说,当然想了,不过那是不可能的。 路正握住女人的手说,我可以帮助你。 起初路正还担心女人会觉得这事太玄颇有抵触,没想到女人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他们俩达成协议,路正替女人留住她丈夫的灵魂,而女人必须说服她丈夫帮助路正完成他的小人秀。 路正想办一场小人秀,他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小人是真的可以有灵魂的。他不是个傻瓜,他是个魔术师。 女人很快拿来了她丈夫的一滴血,还有她丈夫的生辰八字。路正把女人丈夫的那滴血滴进了他做的小人的脑袋里,然后耐心地等待女人丈夫的死亡。 一个月后,路正接到了女人从医院打来的电话,她的丈夫快不行了。路正赶紧拿出装着女人丈夫的血的那个小人,对着它念出了女人丈夫的生辰八字。二十分钟后,女人打来电话说她的丈夫逝去了。 路正赶紧着手准备,他先去祭品店买好祭祀品,然后再回家拿上小人,最后搭上出租车去到了远离市中心的一个人少安静的十字路口。夜渐渐深下来,12点来临的时候,路正把小人在十字路口上摆好,认真虔诚地祭祀起来。 做完张誉德告诉他的这些事后,路正便在小人的旁边歇了下来,乏味的等待天亮的时光使他越来越困倦,终于他还没是没能抵挡住,睡了过去。路正的睡眠很浅,微微的动静就能惊醒他。 当路正睁开眼时,他被眼前的庞然大物吓呆了。不,如果是相比较于一个活生生的人来说,此刻路正眼前出现的这个人体形正常,可是如果是相比较于一个没有生命的小人来说,这个人就是个巨人版的小人。 路正惊恐地发现原本放在他身旁的小人不见了。这个巨人版的小人在昏暗的月光下陰森森地逼近他,笑得好狰狞地说,不用找了,我就是原本放在你身边的那个小人。有一个秘密你不知道,那就是千万不要在灵魂转移宿体的那个夜晚守在旁边,因为被入住了灵魂的小人也会有反抗之心,小人也不甘心被人操控。所以,为了自由,我要毁了你。 我要毁了你。路正内心的恐惧被这句话推倒了极限。 6.由始至终只是一场戏 翌日,有人在靠近市郊的一个十字路口发现了一名疯掉了的年轻男子,人们从他的钱包里找到了他的身份证,他叫路正。随后人们报了警,警方赶来勘测现场,现场很干净,没有任何意外事故发生过的痕迹,最后警察把这名疯掉了的男子送去了医院。 张誉德买了一束白色海芋去看亡妻。他说,素雯,我替你报了仇了。 不管素雯是不是闯了红灯,张誉德偏执地认为撞死了他爱妻的人就是他的仇人,他的仇人叫路方伟。张誉德暗中观察过路方伟的生活,也了解过他的家庭情况,可是他始终筹谋不出有什么可行的复仇计划,直到路正出现在他的小店里。 看见路正的第一眼,张誉德就认出了他是路方伟的儿子。路正看小人时的痴迷目光令张誉德很惊喜,他感觉到自己的复仇计划有了一丝曙光,更令张誉德没有想到的是,路正竟然在几天后来向他拜师学艺。路正言语中透露出的相信小人有灵魂的观念,使张誉德的复仇计划一下子明朗了起来。 张誉德在与路正相处的这段日子里,逐渐发现路正对他这个师傅还是比较贴心照顾的,所以他故意在妻子生忌那天假装喝醉酒,然后又拒绝路正送自己回家,他知道路正一定会不放心地跟在他的身后。他在家门口演出了他设计的第一场戏,不费吹灰之力就勾起了路正的好奇心。 接下来张誉德故意在路正面前装得比从前开心,且老是神神秘秘地对一个小人说话,不断地加重路正对这个小人的好奇心。这个小人虽然做工粗糙,可是却被张誉德设了很多的机关,像是眼睛里会流出泪水, 张誉德很有信心,小人眼睛里的泪水能够使得路正相信它是有灵魂的。因为路正的心里早已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在他的心里,有灵魂的小人都是有感情的,高兴了会笑,难过了会哭。 张誉德预料得没有错,路正此时已完全沉浸在了小人是真的可以有灵魂的欣喜中,这使得他接下来的计划很顺利。张誉德把自己编的关于亡妻灵魂转移宿体的故事讲给了路正听,还透露了如何把灵魂转移到小人身上的方法。中间出了点小意外,他没有想到路正的思维那么缜密,不过还好他也脑筋转得快,才能够将妻子灵魂转移宿体的故事自圆其说。 张誉德只想为妻子报仇,无意伤害其他无辜的人,所以他十分留意路正将用什么样的方法寻找转移灵魂到小人身上的人。当他听到路正说打算去医院寻找垂死的病人时,他暗暗松了一口气。那个在医院花园里的石凳上哭泣的女人是张誉德事先安排好的,他这么做是为了能让路正快速确定目标,从而加快他的复仇速度。 父债子偿。张誉德穿上自己精心制作的假人外衣出现在午夜的十字路口,成功使得路正在黑暗又惊吓的情况下,误以为他是有了灵魂的巨人版小人。张誉德穿着假人外套步步逼近,扬言要路正的命,恐慌至极的路正崩溃了。 张誉德料想过结局会出现三种情况,一种是路正被吓疯,一种是路正被吓死,还有一种是路正不死也不疯,只是拼命地逃跑。如果出现第三种情况,路正也还是要死,方圆三里内,张誉德都设好了机关。 非死即疯,是张誉德对自己这场报复行动要求达到的最终效果。 7.戏中戏 路方伟是优秀的心理学专家,职业习惯使他注意到了那天张誉德在医院的表现。张誉德心里明明有巨大的悲痛,却死也不肯宣泄一下,张誉德看他的眼神明明有莫大的仇恨,却对他连一句指责的话也没有。路方伟很担心张誉德的这种强压抑心理,会转变成偏执的复仇心理, 其实对于张誉德妻子的死,路方伟也一直是心怀愧疚的,尽管意外的发生确实是因为她在红灯时突然冲出马路,他避而不及。可是路方伟并不想看到由这场意外再延伸出下一场复仇之祸,既是不希望张誉德以身试法,也希望能尽早做好准备使自己幸免于难。 所以路方伟让自己专业心理学在读的儿子路正去接近张誉德。张誉德并不知道其实他早已在路正面前暴露了自己,他那个名为《枉死》的小人世界,就是他潜意识里对妻子之死的看法,他认为自己的妻子死得冤枉,而路正一眼就看穿了。 为了更好地解决问题,路方伟让路正去向张誉德拜师学艺,安插在他的身边观察他的举动和心理变化。路正很同情孤单苦闷的张誉德,那个名为《亡妻》的小人世界,让他看得很心酸,所以他竭尽所能地尊重和照顾张誉德。那个夜晚路正暗中护送张誉德回到家门口,张誉德自导自演的那出戏使路正明白了,原来他就是张誉德要报复的对象。 严谨理智的路正从来不相信小人也有灵魂之说,这是他与父亲一起商议编造出来的谎言,就为了能让张誉德收他为徒。所以路正从头至尾在张誉德面前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听从了父亲的嘱咐,不动声色地陪着张誉德一起把他设计的这出戏演下去罢了。 路正父子俩再聪明,也不可能在事先就能准确无误地猜到张誉德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结局,而路正之所以会冒着生命危险陪张誉德把戏演到底,是因为那晚父亲已经在十字路口的周边布署好了一切来保护他。那晚在十字路口,路正假装被吓疯只是下意识做出来的举动,没想到符合了张誉德想要到达的报复效果,这也算是一个一举两得的完美结局了。 路方伟全家在这件事之后就搬离了这座城市。 路正问父亲,我们这么做是对的吗? 路方伟说,如果有一个办法,既能化解对方的怨气,又能替自己挡灾,无论它是不是对的,它都是一个好办法。 恐怖故事之动物庄园 第一章、庄园 一来到这个庄园,许绰菀的心中就浮现出了两个字——普通。她实在想不到,就是这样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庄园,里面饲养的动物的肉竟然会那么的好吃。 为此她还特地从一个庄园主的妹妹,伪装成了一个小工,前来盗取机密。 这个庄园的庄园主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别人叫他老庄。看起来笑眯眯的,就和弥勒佛一样。 但是许绰菀知道,越是这样的人,越难对付。 “你每天就负责打扫庄园的卫生就可以了。”老庄说道。 许绰菀低了低头:“那喂养动物的事情呢?” “这个不需要你操心,自然有人会去处理。”老庄的脸色忽然变的严肃起来了,许绰菀知道,饲料一定就是秘密所在。 虽然知道饲料就是秘密,但是她也没有办法打听到什么,因为这个庄园里面的人的嘴巴都很紧,为此她只能伺机而动。 而她每天所做的,就是负责打扫卫生,她希望有一日可以窥探到庄园的秘密。 一日,她见饲养员不在,便偷偷溜了进去。那些动物似乎已经吃饱了,一点饲料都没剩。 忽然,她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那些东西,包括绵羊在内,看她的眼神都很不正常。按理来说,如果猪和牛的目光凶狠,那是正常的,但是绵羊是最温顺的动物了,怎么会目光也如此的凶狠呢? 那凶狠的目光似乎要把她撕成碎片一样。 “你在干嘛?”一阵声音从她的背后传来,一回头,正是饲养员:“这里不是你可以来的。” 许绰菀连忙道歉:“对……对不起……我只是……只是好奇,因为我还从来没有看到过我们庄园的动物。” “那你看到了,可以走了吧。它们胆子很小的,不喜欢陌生人,你快走吧。”说着那人就把许绰菀给赶了出去。 许绰菀“哦”了一声,却在心中想到:它们哪里胆子小啊,那样子像是恨不得吃了我一样。 关于许绰菀去了关押动物的地方的事情被老庄知道了,他一见到许绰菀就狠狠地批评了她一顿,还扬言说如果她再犯,就要她滚蛋。 看来那里面还真是有什么惊天的秘密啊。 虽然知道这样做很危险,但是许绰菀还是忍不住想要继续的窥探那里的秘密。 从这天起,她每天晚上都会偷偷的从宿舍溜出来,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而她发现,那些人做事十分的小心,甚至连一点饲料的残渣都没有。 她见无法在外面打探到什么,于是便决定再去动物棚里面看看。 而当她还只是出现在棚子外面的时候,她就看到了动物的眼睛中迸发着绿幽幽的光,看上去甚是骇人。 当她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那些动物就开始了疯狂的怒吼,那声音即使是在几十里之外,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许绰菀赶忙溜回宿舍,就无人发现便倒头睡了起来。 而在宿舍外面,传来的是老庄和饲养员们的叫喊。 第二章、失踪的姐姐 许绰菀的姐姐失踪了! 她的姐姐是另外一家庄园的庄园主,在这家庄园出现之前,她们家庄园的生意一直是很好的,可是自从这家庄园不知道怎么出来之后,其它的庄园就都生存不下去了。 为此她特意的请了几天假,要回去调查自己姐姐失踪的原因。 关于她姐姐的失踪,似乎有着很多的版本,但是流传最广,可信度最高的是说她姐姐做生意亏了不少钱,所以跑路了。 但是在家这么多天,却没有一个债主上门,这让她感到很疑惑。 如果说不是这样的话,那姐姐到底是去哪里了呢?难道是绑架?可是也没有绑匪来要赎金。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眼看自己的假期就到了,如果再继续呆在这里的话,一定会被人怀疑的。 不管了,许绰菀决定还是先回到庄园,以后有机会在继续调查姐姐的事情吧。 她希望姐姐一定是平安的。 而就在她准备回去的前一天,却发现了异样的事情!她打算在自己走之前,再打扫一次家中的卫生。 而当她打扫卫生时却发现,自己姐姐的一只戒指掉在了床底下。 那是死去的母亲留给自己姐妹的遗物,对于姐姐和自己来说意义都是非常重大的,就算是跑路,姐姐也不会摘下来。 除非是说……姐姐遇到了什么危险! 许绰菀开始继续找寻线索,终于她在柜子的床单上面发现了一点点淡淡的红色的印记。难道……那是血! 如果是血,那肯定是姐姐的血!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姐姐肯定已经遇害了。 而就在她确定姐姐遇害的时候,不知为何,她的脑海中又出现了她现在所在的庄园。她总觉得姐姐的失踪和那家庄园有着牢不可分的线索。 因为她记得自己姐姐说过,那家庄园一直想收购自己家的生意,只是姐姐死都不肯。而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才起了杀心!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他们那里一定会残留什么证据的。 第二天,她如期回到了庄园, 老庄一见到她就问东问西,看起来好像很关心她似的,而在她看来,老庄不过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没事的,我妈妈的病已经好多了,谢谢关心。”许绰菀说自己的母亲病了,所以需要自己回去照顾。 “哦,那就好。”老庄仍旧是一脸伪善的笑,此刻的许绰菀,真想一刀捅死他。 半夜的时候,她睡不着,便一个人在外面走走。她走到一堆稻草面前,想躺在上面,看看天上的星星。 可她却在无意中发现了稻草上面有着一大滩的血! 而更加恐怖的是,在那滩血的里面,似乎还有着什么东西。 她吞了一口唾沫,便挖开了那丛稻草,而在稻草里面赫然出现的,是一个已经开始高度腐烂的人头! 人头上面布满了蛆虫,脸上写满了惊恐! 许绰菀差点一声尖叫,却还是被她自己给压抑了下来。 她继续挖掘着,在那丛稻草之下,竟然还有更多的人肉!那些人头已然开始腐烂了,甚至有的已经开始变成了白骨。 难道他们做生意的法则就是杀死那些反抗自己的人吗?许绰菀在心中想到。 在许绰菀继续的找寻之下,她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姐姐的人头,人头已然腐烂了,就连眼珠子,都掉了一颗下去。 她看着那腐烂的人头,不禁留着眼泪说道:“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报仇的!” 她的眼神,此刻显得无比陰狠。 第三章、人肉饲料 许绰菀决定复仇,但是在复仇之前,她还是希望可以探知这个庄园的秘密,因为她不止复仇,还希望自己家的庄园的生意也可以和这里一样的好。 所以一切还是得从饲料那里入手。 自从知道他们杀人之后,许绰菀的每一步就更加的小心了。白天,她仍旧做着自己的工作,但是只要一有时间,她就会偷偷的观看饲养员在做什么。 而到了晚上,她就到处的打探饲料的消息。 终于有一日,让她发现了端倪。然而她发现的,却是无比恐怖的事情! 那一日,饲养员似乎大意了。她无意间看到了饲料里面有着一点点红色的液体,暗红色的,看起来就像是血一样! 而更恐怖的是,她发现那些动物吃剩的饲料当中还残留着一些像是指甲的东西!很显然,那是人的指甲! 许绰菀像是疯了一样的扑向了草丛,她一下一下的翻阅,她发现里面的人头似乎又多了不少。 顿时一个可怕的想法浮上了她的心头——这里的人,在用人肉喂养动物!而那些头颅,就是那些饲料的! 但是许绰菀需要证明这些,于是乎她买来了很多的酒,以感谢为名,灌醉了庄园主和一众人等。 终于,她从他们的嘴里得知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 在很久以前,老庄还是小庄的时候,他是一家庄园的伙计。 那时候的庄园主似乎就像是地主一样,总是压榨欺负着这些可怜的伙计。他到死也不会忘记那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不会忘记他到底有多可恶。 他记得自己只要犯了一点点的错误,那个男人就会多么狠毒的对待他。 但是他没有办法,因为家里穷,也因为自己没有学识。所以他只能在这里打工,忍气吞声。 庄园主有一个儿子,十岁大小,为人十分的调皮。甚至可以说调皮到了可恶的程度,就像他的老子。 一天,那个小鬼和自己的朋友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一个马蜂窝,用塑料袋装着。趁着小庄他们在睡觉,一下子就丢了进去! 很快那些马蜂就到处乱飞,把众人蛰的半死。 而众人和庄园主反应,庄园主竟然说是他们笨,被小孩子捉弄! 但是众人却没有办法去反驳,或者说他们根本就没法,也不敢去反驳。 之后庄园主也越来越过分了。 小庄记得那一天他病了,病的很严重,实在没有办法动弹了。他想请一天假,但是庄园主却说他是在装病,甚至泼了他一盆的冷水,那时候是腊月,很冷的天。 但是那一盆冷水似乎把小庄的火焰给点燃了,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操起了一根木棍,就狠狠地打在了庄园主的头上。 一瞬间,鲜血直流…… 庄园主的老婆孩子和其他的伙计都赶来了,一见到地上的尸体众人都惊愕了,而庄园主的老婆更是说要去报警。 此刻众人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你一下我一下的把庄园主的儿子老婆活活给打死了! 他们也许是受了太多的气,所以他们把庄园主一家三口的尸体埋在了猪圈,并且发誓谁都不像外人说起。 第二天,众人前去观看尸体的时候,却发现那几只猪把尸体给拱了出来,还把尸体养的七零八碎落的。 众人惊恐了,不知道是谁,决定要杀死那几只猪。就在当晚,他们吃了一顿猪肉,那猪肉的味道似乎特别的好。 而之后,小庄也成为了老庄。而他们更是一起开设了一家庄园。 但是庄园的生意并不好,有时候动物卖不出去,唯有自己杀着来吃。 可他们却发现,那些动物的肉并没有当时的好吃了。后来老庄想,那次吃的猪肉的味道如此鲜美会不会是和用人肉来饲养有关? 于是他们便挖出了很多的尸体,来喂养那些动物,之后那些动物的肉的味道真的变的更加的美味了! 而就是从那天起,他们便开始了偷偷的挖掘尸体喂动物。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那些动物才会越来越凶残,看到人,甚至会有一种想要活活吃掉的感觉。 听完他们的叙诉,许绰菀感到汗毛都倒立的。但是不一会儿,她就做出了一个决定…… 她看着被关押的动物蚕食着这几个人的身体的时候,她感到了无比的快慰,因为她终于为自己的姐姐报仇了,并且,也可以继承着个庄园了! 那些动物似乎不吃脑袋,她趁动物们吃饱之后收走了那些头颅,并且和稻草丛里面的一起火化了。 之后也有警察上门,但是却没有找到一点线索。他们当然找不到线索,因为许绰菀一切都做的十分的隐匿。 自从她接手了庄园之后,这里的生意也开始越来越好了,因为谁都不知道,她特地去贫困的山区购买孩童,用来喂养那些动物! 但是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关押动物的栅栏竟然会松动了。也许是报应吧,在她熟睡的时候,那些动物冲了进来。 当她醒过来的时候,迎接她的,是那些动物凶狠的目光,以及尖锐的牙齿…… 公交站鬼话 有些公交车终点站在很偏僻的地方,如果这个偏僻的地方附近又刚好有墓地,那么或许会发生这样的故事…… 第一晚 司机老陈虽然偶尔听到其他司机聊起开末班车时遇到的各种奇怪现象,但他开车十年来一直都没有遇到过,直到今晚…… 公交车终点站的前一站是灵享墓园,今天快到这站时,车上的下车铃响了。老陈在灵享墓园站把车停下,打开车门。等了一会儿,根本没人下车…… 老陈纳闷地回头一看,车上根本没人啊…… 于是他默默地把车门关起来,把车开回终点站下班了。 当天晚上,在灵享墓园里住了三十多年的守墓人老段在睡觉时,听到门外榕树下传来稀稀疏疏的聊天声—— “你这个新来的,要吓死司机啊?按下车铃没人下车会吓到人的。吓到他们,没人开车,我们就没有免费便车回家了……” “抱歉抱歉,我经验不足……” 第二晚 老陈又开末班车回终点站,到了倒数第二站的灵享墓园站,下车铃又响了! 老陈心里一惊,但接着车子后方传来一个声音:“对小起,我按错了!” 于是老陈就直接把车子开回终点站,但是到终点之后,回头一看,车上早就没人了…… 当天晚上,守墓人老段睡觉时,听到门外榕树下传来稀稀疏疏的聊天声—— “你这新来的也太傻了,按了铃还说话,司机看到没人下车会被吓到的。吓到他们,没人开车,我们就没有免费便车回家了……” “对不起,我会注意的……” 第三晚 又到了末班车时段,老陈开着车回终点站,快到灵享墓园站时,下车铃又响了! 老陈顿了一下,没人说按错,然后他就停车开门。一个只有半截身体、脸色苍白发青的“人”,飘到他旁边,转身对老陈说:“对不起,我忘了带零钱……” 老陈默默地转过头来,看了他一两秒,然后站起来拍了拍他,说:“拜托,你要装人也装得像一点儿吧,快下车吧……” 然后那只鬼“哦”了一声,从门口飘下车…… 当晚,守墓人老段睡觉时,听到门外榕树下传来稀稀疏疏的聊天声—— “我实在不想说你了,还好老陈够沉着,如果是新人早被你吓死了。怎么也得变成一个正常人吧?你这样会吓死人的好不好,吓到他们,没人开车,我们就没有免费便车回家了……” “对不起,我知错了……” 第四晚 老陈照例开着末班车回终点站,经过灵享墓园时,下车铃又响了…… 老陈停车,接着一个看起来很正常但长得跟昨晚的那只鬼很像的人走到车门口,然后开始从口袋里掏零钱…… 老陈:“不用了,你快下去吧……” 鬼:“那怎么好意思呢……” 老陈挥挥手:“你快下去吧……” 鬼:“可是你还没开门啊……” 老陈:“大哥,你是鬼,还用我开门?” 这只鬼听完默默地飘走了…… 当晚,守墓人老段觉得窗外异常安静,正想好好睡个觉时,门口传来敲门声…… 鬼:“对不起,段先生,我被排挤了,没地方住,可以跟你借住一下吗?” 老段:“大厅旁边有个酱菜缸,我洗干净了没用,你先去里面反省个两三天再出来吧。明天我帮你去跟王大和李二说说看……” 鬼:“好的,谢谢!你果然是个好人,那你能帮我开门吗?” 老段:“你这种要闭缸思过的新鬼我见多了,大门口早不贴门神了,你自己飘进来吧。” 之后老陈开车就再也没遇到怪事了…… 抢花轿的黑煞神 一个冬日的早晨,一大清早的村子里就响起了乒乒乓乓的鞭炮声! 是刘海家的女儿刘艳要出嫁了! 在亲朋好友和屯邻的一片贺喜声中,几辆小轿车来到了刘海的家门口。新郎在一群小伙伴的簇拥下满脸笑容的来接新媳妇来了。 免不得一顿按当地的风俗的折腾,忙活得一身都是汗的新郎好不容易才从丈母娘手里接过了新娘,乐颠颠的抱到了喜车里,催促司机脚下踩油门就直奔新郎家里而去。 带着一路喜气的花车就飞驰在赶往新郎家的柏油路上。新郎和新娘的家里相距还不到五公里的路程,所以一脚油门,喜车就走过了一半的路程,来到了两个村子的空挡处。 突然,花车的司机一脚刹车就把车死死的刹在了那里。“猪,一头很大的黑猪!”司机打开车门,下了车就前去查看。 没有,什么都没有?道路上空空如也,别说好大一头猪了,就是连一只鸡也是没看见。 新郎也走了下来,拍了拍司机的肩膀“哥哥不会是看花眼了吧?这是两个村子的空挡,怎么会有家畜来回走动呢?” 司机疑惑的摸了摸后脑勺,也许真是自己看错了!想到这里笑着比划着让新郎上车,喜车又飞驰在了柏油路上。 一阵鞭炮声,七彩金线五谷粮扬起这新郎新娘就拜了天地,新娘被送入了新房,新房里七个小姐妹陪伴着新娘刘艳。 不知怎么回事,刚刚还笑逐颜开的新娘这个时候竟然陰沉个脸,脸色非常的难看,眼圈也红红的似乎有泪水要掉下来。 众人只当是刚刚离开家,离开母亲难免有一些伤感,所以也就没人去在意。 走了一圈新婚的洗脸梳头等一应的习俗,大摆筵席就开饭了。新娘还是陰沉着个脸,看着满桌的饭菜眼泪吧嗒吧嗒的直往下掉。 小姐妹们怎么劝都劝不住,无奈找来了新郎前来看看。新郎免不得一阵安慰,本来想着能好好的安抚一下新娘,谁成想新娘不但没好,反而撒泼似地嚎啕大哭了起来。 哭了一通,伸手抓起满桌子的饭菜就是一顿大吃,那吃相吓坏了在场的所有人。就在大家愣愣的当口,再一看满桌子的饭菜被新娘风卷残云一样都划拉到新娘的肚子里去了。 新娘刘艳打着饱嗝回身躺在床上睡觉去了,发出了雷鸣般的打鼾声。新郎彻底的崩溃了,大喜的日子里新娘这丢人可是丢大发了。 无奈婚礼硬撑着还是要把场面撑下去,好歹的到了晚上把老亲少友都一个个的送走了,这新郎是满肚子的火就来到了新房。 新娘刘艳还在兀自的睡着,鼾声雷动,汗揦子流出多长,看刘艳的睡相新郎李勇恨不得把像猪一样的新娘给扯腿给扔出去。 站在床前看了好久,这新郎李勇实在是忍受不了了!大喊一声“刘艳,你给我起来!”一把就把熟睡的刘艳拉了起来。 刘艳被李勇的这一声大喊吓了一跳,迷迷糊糊的揉着还没睁开的眼睛愣愣的看着李勇。 这一夜,小夫妻两整整吵了一夜。李勇大骂刘艳丢尽了家里人的颜面,像猪一样的吃相和睡相。 刘艳至始至终都不承认自己做过的事情,只是说自己觉得好困,迷迷糊糊的一直在睡觉,其他的事情真的不知道。 一夜的争吵没有结果,这个洞房花烛夜在两个人的冷战当中就过去了。时钟当当当的敲响了六点,天亮了。 争吵中的刘艳突然不再理会丈夫李勇,而是快速的跑到厨房。翻箱倒柜,见什么吃什么,拦都拦不住,那架势简直就是饿鬼投胎来了。 家里人一合计这不对,这不会是在家得了精神病嫁到咱们家来了吧?不行,得打电话让亲家来看一看这好歹给个说法。 话说这电话还没打呢,刘艳又出幺蛾子了。捧着圆滚滚的肚皮出了门扬长而去,等李勇追出来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是怎么了?这人是嫁到咱们家来了,可是不能在咱们家出事。于是一家人冒着冬日里的严寒挨个地的寻找起来。 还别说,最后在一家的柴草垛里把刘艳给找着了。要说是怎么在柴草垛里找到刘艳的,说起来还是很丢人可笑。 原来是这户人家烧饭抱柴禾听见柴草垛里有好大的鼾声,以为是谁家的猪趴在里面睡觉,到跟前仔细一看才认出是李家新娶的媳妇刘艳。 无奈怎么叫都叫不醒,一帮人就把刘艳抬回到了婆家。一直到了晚上,刘艳才悠悠的转醒了过来。 醒来后的刘艳浑身颤抖,隐隐的脸上一团黑气,灯光下一个黑乎乎的看不清摸样的高大肥胖的男人出现在了李家人的面前。 男人幻化成一股浓浓的黑烟游荡在整个房间里头,李家的人都吓得纷纷四散跑了出去。 眼见着李家人都跑了出去,男子把刘艳抓起来扛在肩上大踏步的就走了出去,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刘艳被男子弄走了,李家和刘家发动了好多的亲戚朋友找了几天也没能找到刘艳的影子,自此新娘刘艳彻底的失踪了。 李家和刘家知道遇见了妖魔鬼怪也只好自认倒霉,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 转眼一年的时间过去了,这一天在李家的村口刘艳大着肚子回来了!看着刘艳那高高隆起的肚皮,李家人赶紧的给刘艳的父母打去了电话。 看着刘艳那即将要临盆的肚子,不管家里人怎么问刘艳始终都是一言不发,没办法刘海把女儿接回了家里。 就这样没过多少时日,刘艳要生产了,在一阵哭喊声中孩子呱呱的落地了。 落到地上的孩子吓坏了所有在场的人,一个人头猪身子的怪物哼哼的在那里趴着直叫唤。 就在大家看着新生的怪物惊惧不已的时候,一阵狂风呼啸而至,一个高大的黑衣男人弯腰抱起了刘艳母子两转身架起一阵狂风消失不见了。 人们明白了,原来把刘艳送回来是为了让家里人给刘艳接生,平安生产完把刘艳母子又给接走了。 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刘艳的任何消息,只是每到过年过节,刘海的家门口都会堆上一大堆好东西,都是一些好吃好喝的。 事情一晃已经十几年过去了,关于刘艳的一些传说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被人们忘却了。刘艳的丈夫李勇也已经停婚另娶,结婚生子开始了新的生活。 这一天夜里,李勇一家刚刚关了灯打算睡觉的时候,忽然一阵狂风大作,那个十几年前掳走李勇妻子刘艳的男人出现在了李勇的面前。 还没等李勇一家反应过来,男人抓起李勇驾着一阵狂风就飞奔而去。李勇吓得紧紧的闭上了眼睛,心里想着这回完了,这是想要我的命啊! 想想自己也够悲剧的了,好好的娶了个媳妇被你霸占了去!现如今又要前来取自己的性命,越想心里越气,大不了不就是个死吗? 想到这里反而不害怕了,我就不信了,妖魔鬼怪你也要讲一个道理吧!等下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好好和他评评理。 也不知过了多久,风停了,李勇被放了下来。四处看了看,竟然来到了一个山洞里面。 面前站着四个人,李勇抬头细看认出了其中一个就是自己那被掳走的妻子刘艳。这么多年过去了,刘艳基本上没什么变化,岁月在她的脸上基本没留下太多的痕迹。 “李勇你还认得我吗?”刘艳看见了李勇,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当初在我们结婚的喜车上,你还记得司机急刹车说是看见了一头大黑猪吗?” “当时我们确实是碰见了他。”刘艳伸手一指眼前高大的男子。“他是黑煞神,也就是你们常说的猪精。” “想来我已经与黑煞神在一起生活了这十几年,我们还生养了两个孩子。”说着拽过来两个肥肥壮壮的男孩子。 “今日请你前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请你帮忙!如果今天能帮我们一家人的忙我们万分的感谢!如果不能帮我们也没什么怨言,会好好的送你回去的。” 李勇一听就迷糊了,“你们是神还会要我这个小白人帮什么忙?”刘艳一听看了丈夫黑煞神一眼“李勇你听我说,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丈夫因是异类成精,每过五十年就要遭受一次天谴。到时候就会有天上的雷神下界来雷劈我丈夫。” “我作为他的妻子,我已经做好了跟他一起同生死的打算了。只是我的两个孩儿尚在年幼,只求你看在我们曾经的情分上今天让两个孩子依附你的福分能躲过这一劫,能得以保全他们的性命!” “什么?你说什么?什么天谴?在哪里?”李勇还是不太理解。 随着李勇的话音未落,山洞外传来了阵阵的雷声,咔嚓嚓的震天响的雷声在山洞外不断的盘旋着。 刘艳把手里的两个孩子推倒李勇的怀里,转身抱着已经翻滚在地上的丈夫退到山洞的角落里。 李勇吓得紧紧抱着两个孩子也躲到山洞的一角。几道闪电划过,滚滚的火球就顺着山洞口滚了进来,直奔躲在角落里的刘艳夫妇而去, “天谴?天谴?”李勇在心里默念着,猛地脑袋灵光一闪。既然我能救他们的两个孩儿,为什么不能救他们一家子呢? 想到这里大叫一声快步跑到山洞口那里用整个身体把个山洞口给堵了个严严实实。 雷神在洞口转悠了好半天,咔咔咔的响了无数个响雷,无奈洞口堵住一个凡人就是进不去。 雷神也不敢妄自去劈死一个凡人,看看时辰已过无奈盘旋着回天庭复命去了。 乌云散去,天空恢复了平静,李勇不禁松了一口气。刚一转身打算回洞里看看这一家人怎么样了? 眼前刘艳拽着两个孩子还有那个黑煞神丈夫齐刷刷的跪倒在了李勇的面前。刘艳眼睛通红哽咽着说不出话了。 李勇救了刘艳一家人的性命,一阵狂风大作,李勇被送回了家中。 自那以后李勇家里日子过得红红火火,不管做什么都一帆风顺,平平安安的! 李勇不禁感叹!妖魔鬼怪也有最脆弱的时候,也可以做到有情有义! 荒唐赶尸人 凛冽的寒风让刘傻子不由自主的裹紧了身上那件已经冒出好多棉絮的破棉袄。回头看看还在一步一挨的慢腾腾的蹦蹦哒哒的兄弟,刘傻子是哭笑不得。无可奈何的抹了抹嘴边被冻得直流的鼻涕,望着满天的星斗心里如打翻的五味瓶不知是啥个滋味。 一个月前,刘傻子和一起长大的发小大彪子随着招工的人来到距家千里之外的林区干体力活,打算在寒冷的冬季赚点过年的钱给一家老小添置几件新衣裳。 可来了还没几天,这刘傻子的发小好哥们大彪子就突发一场疾病一脚就踏进了鬼门关就再也没回来。 这刘傻子一下子就真是傻了,这人死在了外面了,老家的规矩是人不管死在哪里那都是要落叶归根的要回到故里的。 再说了以他和彪子的交情,说什么也要把彪子给弄回去,怎么也不能让彪子落了个流落在异乡做一个孤魂野鬼的下场,也好给彪子家里人一个交代。 可是回头想想这刘傻子可就犯了难!背井离乡的这么远,摸摸口袋里又没有什么钱!怎么才能把彪子兄弟运回家? 这一天两天过去了,刘傻子还是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好歹是冬天尸体不会腐烂发臭,摸摸兄弟那冻得硬邦邦的尸体,这刘傻子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这一夜久久睡不着的刘傻子想着白天东家找他谈话的事情,让他赶紧的把死人的尸体弄走,放在林场上放久了是很晦气的事情。 正唉声叹气愁得不行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人在用脚轻轻的踢自己的屁股蛋。刘傻子心中正烦着呢于是没有好气的问了一句“谁呀?闹什么啊?烦着呢躲开。” 没有人应声,可是那踢着刘傻子的屁股的脚可还是没停下。刘傻子心里这个气,拽起棉被就坐了起来“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话还没等说完,刘傻子还真被眼前的人给吓傻了! 借着微弱的月光一看,一个高高壮壮的大个子,穿着一身露着棉花絮的破棉袄棉裤正在一脚一脚的还在兀自的踢着刘傻子。 “我的妈呀!”刘傻子一个猛子就爬了起来跳到了门边。你道是谁在用脚踢刘傻子?原来是已经死去快三天的好兄弟大彪子。 这活着的时候两个人再是好兄弟可现在已经是死去的人了,而且已经死去多时了,这刘傻子可真给吓坏了! 扑通一声就给大彪子跪下了“彪子兄弟!不是我不带你回家去,实在是你也知道咱们哥们穷啊!身上没有银子这也运不回去啊!你再等等,等哥哥我想办法。” 谁知这彪子竟然开口说话了“大哥,我知道你为难!这不,咱们不用花钱,我陪你一起走回去。” 刘傻子一听差点哭了出来“我说好兄弟啊!你别逗哥哥开心了好不好?你已经是死了的人了要如何能走回去?你放心哥哥我正在想办法,哥哥绝对不会把你扔在这里不管的,我一定会把你带回老家去,兄弟你就安心的去吧!别在吓唬哥哥了好吧?” 屋子里的油灯莫名的被点亮了,“哥哥你看,我真的能跟着你一起走回去。”刘傻子炸着胆子向前凑了凑借着灯光一看,大彪子除了眼睛有点浮肿以外,还真的和活着的时候没啥两样的。 “我说大彪子,你这是闹的哪一出啊?你是又活了还是怎么地了?”这刘傻子怎么都觉得不对,这死了的人怎么又活了? “大哥,我是死了!可是看你为了我回家的事情想不出辄来,我这一着急说什么也要靠我自己的双腿和哥哥一起走回去。”听着大彪子说得好像真是那么一回事,这刘傻子慢慢凑到大彪子跟前伸手按了按大彪子的脸蛋子,还是硬邦邦的,是死的啊! 又细看看大彪子的眼睛,基本都是白眼仁看不见黑眼珠子。这刘傻子挠挠头虽然事情是蹊跷了点,但是这样一来到是解决了眼前的难题。 就这样一人一鬼半夜三更的就起了程,直奔老家的方向走去。可是走着走着这刘傻子可就傻了眼了! 这大彪子是自己能走了,可是那是一个慢,一蹦一蹦的磨磨蹭蹭。走起路来东瞅瞅西望望,见啥都要琢磨琢磨,怎么看也不像兄弟大彪子的性格。 在刘傻子的一再催促下这一天下来好歹是走了五里路不到。刘傻子是叫苦连天“我说兄弟啊!照咱哥两的走法,就是走上一年也到不了家啊!” 无奈这个大彪子还真是有个好脾气,你急你的我还是照样晃晃悠悠的慢慢蹦跶。再催促也没有用这刘傻子也就耐住性子和彪子一起晃悠。 这一日就来到一个小镇子上,虽然大彪子那蹦蹦哒哒的样子引来了别人异样的眼光,但顶多是认为这个人是个精神病而已,倒也是没让人想到这是个活死人。 摸摸干瘪的肚皮,刘傻子掏出两个大钱买了几个玉米面饼子打算好好吃饱了好上路。可是等一回头发现死人彪子没了。 刘傻子也顾不上吃东西了,一路边打听边向前面寻找。半街筒子都找遍了,愣是没找着大彪子。 这刘傻子可就有点急了,这死人能上哪里去呢?正琢磨呢,耳听得前方一大户人家的门前一阵嘈杂的吵嚷声,几个黑衣大汉在死命的用脚踹着倒在地上的人。 刘傻子一眼,那躺在地上被打的不正是那死人大彪子吗?快步的上前就去拉仗“别打了!别打了!再打一会把死人打活了。” 这刘傻子的意思是大彪子本来就是一个死人,如果真把他打急了怕大彪子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可是这话别人听不懂啊,一听倒是急了“好啊!那我们就看看死人是怎么活的?”这噼里啪啦的打的更欢了。 刘傻子一看这不行啊,这要是真给打的缺少个零件,这回去也不好和彪子家里人交代。这刘傻子算是豁出去了,趴在大彪子身上护着彪子的尸体替彪子挨打。 正乱着呢,彪子一摇晃脑袋起来推开眼前的几个人奔着这家院里就蹦了进去。院子里搭着白色的灵棚,一口大红的棺材前跪着几个烧纸钱的人。 彪子一把掀开棺材盖从里面拽出一个穿着一身黑色丧服的女人就双双蹦了出去。这下可热闹了,彪子拽着女人在前边蹦,后面跟着一群死者家属拼命的追。 刘傻子一看,这彪子蹦的也不慢啊!一群人追都追不上。这死人可能和活人不一样,应该是只有一根筋。眼看着前边就到了一处悬崖的边上了,彪子拽着女人还在向前蹦跶。转眼什么都没有了,彪子和女人都倒栽葱的下去了没了踪影。 死者的家属一见,趴在深不见底的悬崖边上望了望也就自认倒霉的回去了。刘傻子可不干了,这不行啊!说什么也不能把彪子扔在这远离家乡的地方。 经过几天的摸索,刘傻子愣是找到了悬崖底下把彪子的尸体给找着了。那个女人的尸体已经摔的不成样子了,看看彪子勉勉强强的还能拼吧拼吧。 拿出针线,把彪子身体上大大小小的伤口缝了一遍,又把那颗差点完全摔断的脑袋给缝到了脖子上。缝完刘傻子一看还勉强凑合,把被树杈刮得稀烂的破棉袄又给彪子套在了身上。 拍了拍彪子那僵硬的尸体刘傻子是悲从心中来。“彪子啊你说说你,好不容易的咱哥两个能一起走着回家了。你说说你嘚了吧搜的拐人家小媳妇干什么?这下好了,你又死翘翘了。你可让哥哥我咋办啊?” “哥哥不要担心,我们现在就走吧!”彪子又睁开了他那白白的肿胀的眼睛站了起来。刘傻子是又惊又喜,哥两个是蹦蹦哒哒的又上路了。 就这样几天过去了,这回刘傻子长了个心眼,怕死人大彪子惹不必要的麻烦,白天的时候找个僻静旮旯的地方休息,等到了晚上才急急的赶路。 这一日眼看着天色擦黑了下来,刘傻子招呼着死人彪子起来赶路了。走了大概两个时辰左右就来到了一处繁华的闹市。 只见满大街上是灯红酒绿好不热闹,哥两个穿的破破烂烂的被拥挤的人群推来搡去的刘傻子好不容易才从人堆里挤了出来。 原来今天是过小年的日子,怪不得大街上这么多的人!等刘傻子挤出人群一回头“坏了!”他那个兄弟彪子又不见了! 刘傻子脑袋是嗡的一下子,“坏了!这么多的人到哪里去找去?”一直找到了午夜十分也没能找到大彪子的尸身。 夜深了,人们渐渐的散去了,刘傻子走在冷冷清清的大街上越想越难过。为了彪子能够回到故乡,自己是忍饥挨冻担惊受怕的一天天的挨着,哪成想眼看着都挨过去了一半的路程了,彪子尸身又被自己弄丢了! 唉声叹气的在大街上晃悠,眼看着一家家的灯都灭掉了,只剩下一家怡红院的门口还灯火辉煌来来往往的人流不断。 借着怡红院里面传出来的灯光刘傻子心想就在这找个旮旯蹲一宿明个早上再琢磨寻找彪子的事情。 就在刘傻子刚刚要眯着的时候,一阵嘈杂的叫骂声把刘傻子吓了一跳。前面怡红院的门口,一个高大的人影被推了出来。 几个黑衣男人后面还跟着几个花枝招展的女人一窝蜂的在捶打着倒在地上的人。太乱了,只听得大概意思是这个被打倒在地的男人在怡红院里面满屋子的乱串吓坏好多的嫖客。 怡红院里面的不管是嫖客还是窑姐都纷纷的跑出来看热闹,围了一大圈的人。等到一群人打累了够了都转身离去的时候,刘傻子这才看清楚地上那个被打得破破齿烂的人竟然是彪子! 刘傻子这个气啊!心里说你说说你都死了还想着去找什么窑姐!头些日子弄了一个死的你拽着跑,现在倒好又开始弄活的了。 可是这气归气,刘傻子连拽带拖的把彪子尸体给弄到了旮旯。摸摸还好都是些皮外伤,全身的零件检查检查还倒是没缺啥。无奈等天亮了拿出针线缝吧缝吧一人一尸体又上路了。 这一天两个人就来到了一个小村子头上,刘傻子怕彪子进村子会吓坏村子里的人,于是就在路边上找了一段破绳子把彪子稳稳的捆绑在了树上,自己进村子找些吃食。 前后也就一个多时辰,等刘傻子从村子里回来再一看地上扔着被咬断的绳子,树上哪里还有彪子的身影!刘傻子快要气疯了,树林子里都找遍了,一点彪子的踪迹都没有。 正坐在地上犯愁呢彪子蹦蹦的回来了,来到刘傻子面前就是一顿傻笑。刘傻子抬头一看“我的妈呀!”跳了起来! 彪子是回来了,可身后又领一个回来。个子不高,全身上下的零零挂挂的腐烂不堪。肤色黑紫,躺着尸水的身体腐臭难闻。 一张脸浮肿的像倒扣的面盆,两颗长长的獠牙支出嘴唇。十指张开露出森森白骨。凌乱的头发纠结成一团耷拉在脑后。 看着彪子幸福的拉着眼前的腐尸,刘傻子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彪子。本来一个彪子把个刘傻子折腾得颠三倒四的还不知啥时候能回到老家,这下倒好又给弄回来一个。 刘傻子恨恨的指着彪子眼泪可就下来了。你说狠狠心扔下他吧于心不忍,可现在怎么弄?先别说这两个活宝自己怎么弄回去,就是回去了那彪子媳妇还不得把刘傻子给吃了呀? 不行,算算路程还有十几天就能到家,弄好了能赶上回家过年。咬咬牙先走一步看一步再说了,就这样一人两个尸体继续上路了。 这一路上彪子和那女腐尸两个死人一顿的秀恩爱,几次都让刘傻子恶心的呱呱狂吐不止。好歹的昼伏夜出带着两个死人眼看着就要到家了,这刘傻子停住不敢走了。 不行,这要是让彪子媳妇看见彪子又带回来一个还不得把我给吃了!虽然彪子现在是死人了,可那对一个女人来说那也是宝贝儿,等着百年之后一起圆坟在陰间结伴过日子呢。 这左想右想刘傻子还是决定让这两个死人在这里等着,他先回村子看看情况再说,最起码先探探彪子媳妇的口风。 刘傻子转回身告诉彪子先老老实实的在这里带着,自己一会就回来接他。看着只顾秀恩爱的两个死人刘傻子摇摇头大步向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当刘傻子把彪子客死他乡的事情跟彪子媳妇一说,女人是嚎啕大哭寻死觅活的说什么也不活了。 好说歹说总算在大家的帮助下劝住了彪子媳妇,刘傻子这才把彪子怎样的又变成行尸和他一起走回来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没敢说彪子在路上干的那些荒唐事。 听说刘傻子把彪子尸体给领回来了,这彪子媳妇疯了似的往村外跑,刘傻子和老亲少友一看都纷纷的跟着跑了出来。 彪子媳妇跑的太快了转眼就没了踪影,等到大伙找到她的时候,眼前的一幕让大伙都啼笑皆非愣在了那里。 乱套了!全乱了!两个女人打到了一起,确切的说是彪子媳妇和一个腐烂的女尸打到了一起! 地上满是零碎的烂肉和一缕缕的头发,凶悍的彪子媳妇把那个女尸抓的浑身更是没有好地方了,露出森森的白骨。 一开始彪子还在观望着在一旁茫然的看着两个女人打架,不一会嗷的叫了一声上前对着自己的媳妇就是一顿胖揍。 那女鬼一见喋喋怪笑着也上前来帮忙!众人一看这可不行,齐刷刷的上前又开始撕扯那个女鬼。 刘傻子一看这是要出大事情了,急的大喊让大家都别打了!可是任凭刘傻子怎么喊战斗依旧继续着… 等最后大家都停了手的时候再一看,那个被彪子带出来的腐尸就别说模样了,就连骨头都被拆了个七零八落丢弃在地上。 彪子嗷嗷嚎叫着拿起女尸的白骨呜呜的发出瘆人的悲戚声,眼里淌出猩红的血泪恨恨的看了大家一眼转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彪子!”彪子媳妇哭着就奔着彪子消失的方向追了下去… 没有人知道死了的彪子去了哪里?也没有人知道去追彪子的彪子媳妇去了哪里?到底追没追上彪子?反正是夫妻两个谁都没有再回到村子里….. 日月锁喉 镇魂玉塞 这天黄昏,鲁玉匠终于做好一套活,仔细端详,他有些心神不宁。这是他精心雕琢的一套活,花去了他一个月的时间。这是一套玉塞,说白了就是堵塞死人耳、鼻、口、肛门的东西。玉塞是玉石市场上的大老板申二狗给他老婆做的,材质是普通的南陽玉,形制也是申二狗亲自设计的,让鲁玉匠照样做。 鲁玉匠开始并没有在意,做好后仔细端详,突然一阵心惊,玉塞样式颇为古怪,顶上一只老龟盘踞在上。 鲁玉匠搬出古书找到这幅图,惊得下巴颌儿差点儿掉地上。这叫老龟镇魂图,死者灵魂永世不得出窍。虽是虚妄传说,鲁玉匠还是心惊。去年申二狗休妻新娶,给他下请柬,申二狗是玉石市场的大佬,他不敢不去,揣了份不菲的贺礼赴宴。宴席上,他见过申二狗的新妻,刚二十出头,貌美如花。难道刚过一年时间,申二狗就玩腻弄死了,还要把她的鬼魂镇住?鲁玉匠懒得想了,他是做生意的,谁给钱给谁干活,他又不是公安局。 申二狗把两万加工费拍在柜台上,拿了东西就走。鲁玉匠还是禁不住问:“怎么设计这样的式样?”申二狗瞪他一眼,他立即噤若寒蝉。 晚上,鲁玉匠买些卤肉回店里犒劳自己,喝着小酒。突然,他发现柜台里多了两块玉佩,一块灿烂如日,一块碧绿如月。 鲁玉匠以为自己看花眼,定定神,那两只玉佩竟然动了一下,他过去拿起玉佩,下面露出一张脸,似笑似哭盯着他,慢慢地眼里渗出血,腥红的舌头吐出来,鲁玉匠惊惧地大叫一声。 鲁玉匠一头栽在小饭桌上,额头生疼,原是一个恐惧的梦,不过,他脑子里十分清晰,那是一张娇媚如花的女子的脸。 梦中宝石 鲁玉匠酒也没心思喝了,脱衣上床睡觉。正要合眼,不知什么时候,店里走进一个女子,背对着他。鲁玉匠惊异地侧头看去,只见那女子拿出一个电弧炉插上电,又把几样东西倒入炉中熔炼。鲁玉匠认识这些东西,是铝矾土、煤炭和铁屑。他正惊愕不解,女子停止熔炼,从炉里掏出一团东西,那东西晶莹剔透,放着蓝色光芒。女子没有停下,继续往电弧炉里放东西,这次是铝矾土、硼酸和氧化铬。女子熔炼一会儿,又从炉里掏出一团东西,那东西艳红如鲜血,在灯光的映射下,光彩灿烂夺目,如晨曦,又似晚霞。 红宝石蓝宝石呀!鲁玉匠大奇,他想起身,浑身软绵绵的。女子用鲁玉匠的工具雕琢两块宝石,不一会儿琢成两块玉佩,一块灿烂如日,一块碧绿如月。女子拿着两块玉佩转身,娇媚如花,突然,她眼里渗出血,腥红的舌头吐出来,面目狰狞,一步步地走过来,双手一挥,将两块玉佩卡在鲁玉匠的脖子上。 鲁玉匠魂飞魄散,拼命挣扎,可女子越卡越紧,他几乎就要窒息,惊惧到了极点,大叫一声跳起来,原来又是一个噩梦。鲁玉匠摸摸自己的脖子,一阵火辣辣的痛,背后一阵冰凉。这段时间,他总是做噩梦,而今晚的噩梦格外清晰。 早上起来,鲁玉匠吃过早饭,就钻进了玉石大市场里。他有活干活,无活时常常到市场里转悠,收些玉器旧货转手卖,发些小财。一月没到市场,他发现市场里又新增个小摊,摊前围满人,他走过去,发现摊主是个年轻的女子,似是有些面熟。那女子也看见了他,目光定定地看着他。鲁玉匠心中一跳,这女子的容貌跟梦中的一样。他正愣怔,两个顾客起身离开,边走边说:“这青红的石玉也不错,但到底不如她姐姐嫣红弄来的。” “可惜,我没淘上一件,听说嫣红就是为一对玉佩死的。” “是的,我还听人说她不是好死。” “别乱说,她怎么不是好死?” “若是好死,怎么不止一个人听到过嫣红晚上在市场里叫,还她玉佩?” 不知为什么,鲁玉匠突然感到一阵胸闷,快步走了。 玉石杀人 鲁玉匠转到中午,没有淘到一件东西,肚子却饿了,转身去了一家饭店,吃着饭,他脑子里还想着青红的玉石摊,嫣红和青红是姐妹,都是摆玉石摊的,可嫣红死了,难道入他梦的,是嫣红? 他正沉思,看到申二狗醉醺醺地从雅间出来,他忙起来打招呼,申二狗瞅都没瞅他一眼,扬着脖子走过去对老板说声记账,扬长而去。老板敢怒不敢言,见他走了才骂:“这只狗,发横财了,一家人都成了天王老子!昨天他老婆来吃饭,钱也没给一分,还挑三拣四的,还真把自己当王母娘娘了,我呸!” 鲁玉匠一愣,脱口问:“申二狗的老婆没死?”老板看了他一眼说:“谁说他老婆死了,活得滋润着呢,每次来白吃,走时还白拿。” 鲁玉匠心里一惊:这么说,那玉塞不是申二狗给他老婆做的,那又是镇谁的鬼魂呢? 提到申二狗,吃饭的人议论开了,有人拉长声说:“不服气不行,这无赖,跑到新疆天山之中,修了二十公里的山路,弄回一块三吨重的玉石,放在家门口,抖着呢!” 鲁玉匠吃了饭,好奇心大发,他想知道三吨重的玉石是什么样,起身去申二狗家。 申二狗的家在玉石市场一角,此时热闹非凡,观赏玉石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围个水泄不通。申二狗神采飞扬地坐在桌前喝茶,同买主谈价钱。 那块浑圆的玉石放在木架上,鲁玉匠没近前,远远地看着那团放着绿光的巨石,心里羡慕个贼死。突然,他发现巨石动了一下,以为自己看花眼。他眨眨眼,只听“咔嚓”一声,木架散了,围观的人群“轰”地散开。那玉石跌落下来,不偏不斜,直直地滚向申二狗,申二狗目瞪口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玉石将他碾倒在地,从脚到头碾过去,停下,申二狗肥胖的身躯,如同一摊烂泥,红白之物流了一地…… 日月锁喉 鲁玉匠呆了,木愣愣地站在那里,直到警察赶来收拾走申二狗烂泥一样的尸身,他才回过神,失魂落魄赶回小店,倒头就睡。 鲁玉匠一觉醒来,已是凌晨。刚睁开眼,又从柜台里发现那两块玉佩。玉佩飘了起来,他呆住了,以为自己又在做梦,他看看灯,又掐自己的手,这可不是在做梦。 玉佩真真切切地在半空中游动,他爬起来,面前一阵风扫过,眼前凭空里出现一个女子,容颜和青红一模一样,伸手抓住两只玉佩,嘤嘤地哭泣起来,鲁玉匠毛骨悚然,本能地想跑,双腿如钉在地上,纹丝不动。 那女子的哭诉声清晰可辨,一字不漏地钻进鲁玉匠的耳中:“嫣红苦啊!父亲和叔叔们去缅甸挖玉,不料发生矿难,父亲和叔叔们全埋在矿坑里。嫣红为养叔叔们的遗孤,拿了他们挖的宝石雕成玉器,到市场上出售,遇上申二狗看上那对红宝石绿宝石玉佩,出高价要买。不承想,这申二狗是虎狼之徒,他骗去嫣红的日月双佩,用人造宝石伪造一对,竟说嫣红的玉佩是假的。嫣红咽不下这口气,找到做假玉佩的玉匠。哪料到,那玉匠当面答应为嫣红作证,背后却通知申二狗。申二狗跑来绑走嫣红藏入密室,强暴了嫣红。嫣红手脚被锁,痛苦不堪,日夜呼号咒骂申二狗,申二狗恼羞成怒杀了嫣红,可怜嫣红魂归地府……” 鲁玉匠闻言,头上如同响个炸雷。一年前嫣红到这玉石市场卖玉器,一对红绿宝石玉佩轰动一时,却被申二狗抢先弄到手,他拿了两块人造红绿宝石,让鲁玉匠赶紧仿造一对。为五万元的加工费,鲁玉匠日夜赶工,帮申二狗将那对日月双佩骗到手。嫣红明查暗访,找到鲁玉匠,请他作证要回日月双佩。鲁玉匠巴结申二狗,暗中通知了他。为此,申二狗给了他十万的封口费。 现在,鲁玉匠明白自己为何做噩梦了。 此时,嫣红眼中泣血,舞着双佩逼过来紧紧地卡向鲁玉匠的脖子,他想跑,抬不动脚,想喊,发不出声。 鲁玉匠也终于明白了:申二狗那套镇魂玉塞,原来要镇嫣红的鬼魂,还是没镇住,嫣红的鬼魂报仇来了…… 三天时间,邻居们不见鲁玉匠开门,喊了半天,却不见鲁玉匠的动静,众人打开门,发现鲁玉匠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身子已经僵硬。奇怪地是,他双手抓着两块玉石,紧紧卡住自己的脖子,竟将自己卡死了。 鬼魅深宅 一 民国时期,在一个很大的叫樊裕镇的镇子上,有一个富甲一方的大户人家姓卢。卢老爷祖祖辈辈即在此经商,到了卢炳文这一代上,更是经商有道头脑灵络,把个祖宗留下的诺大的家业经营得红红火火,很快就成了樊裕镇最大的富商。 这个卢炳文家财万贯,小日子和和美美的,为人也仗义疏财,在当地老百姓里口碑一直也不错。俗话说人没有十全十美的,在卢老爷的心中却有着最大的烦心事就是子嗣稀少,人丁不旺! 话说在一个夏日的漆黑的夜晚,轰隆隆的雷声伴随着道道刺眼的闪电突然而至。霎时间电闪雷鸣山崩地裂一样的雷声惊醒了沉睡中的人们,小孩子都吓得哇哇的一顿哭叫。 不一会,伴随着闪电大雨瓢泼一样的就下来了,肆孽的敲打在屋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一个深宅大院,一口老古井。借着闪电的亮光可以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正从井里爬了出来。 她浑身湿漉漉的,翻着两只只有白眼仁的眼睛艰难的从进口爬到了地面上。雨还在疯狂肆孽的下着,女人张开那已经残缺不全的大嘴啊啊的爬着转过后院的甬道来到了一个房门前。 梆梆梆!一阵响亮的敲门声伴随着雷雨的嘈杂声让屋子里的人一惊“谁?谁在外面?”没有人回答,门外依旧传来梆梆梆的清晰的敲门声“是小翠吗?小翠?”还是没有人回答。屋子里的女人终于忍不住了,披上衣服打开了房门。 就在打开房门的那一刻,女人尖叫一声晕死了过去。雨还在一直下着,捶打在刚刚晕死过去的女人那没有头颅的身体上,血水伴着雨水流向院子中央。一个慢慢爬着的女人发出咯咯咯的笑声穿过甬道消失在后院的井里。 第二天清晨雨停了,太陽露出它那红红的笑脸懒懒的升起来了,微风轻佛,又是一个艳陽天。 深宅大院里,一大早上大院里的下人们就开始忙碌了起来。老爷卢炳文悠闲的在回廊里慢慢的打着太极拳,旁边两个丫鬟捧着水盆毛巾伺候着。 松了松筋骨,老爷卢炳文来了到前厅堂餐桌面前。扫了一眼在座的众位太太,发现独独少了二姨太太雅琴。“二姨太太呢?怎么还没起来?”老爷坐在了太师椅子上慢悠悠的问道。 “谁知道呢?一早上也没见雅琴的人影,奇怪的是就连她的贴身丫鬟小翠也没看见。”大太太春芳回答道:“可能是身子骨不适还没有起来吧?我一会就派人过去看看。” “嗯,别派人去看了,还是你亲自走一趟去看看吧!也许真是身子骨不舒服也好给请个郎中看看,来我们开始吃饭不等二太太了。”卢炳文拿起了筷子招呼大家开始吃饭。 吃过早饭,大太太带领着丫鬟秋菊就来到了位于卢府后宅院的二太太雅琴的院子。由于昨晚下了好大的雨,路面难免有些湿滑,当走进二太太院子的那一刻,大太太春芳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只见二太太身子趴卧在敞开的房门口,脑袋被分离下来端端正正的摆在了台阶上。双目紧闭,七窍还能看见留下的血痕,散乱的长发湿漉漉的还在往下滴答着水。 二太太的丫鬟小翠躺倒在一边,浑身上下也是湿漉漉的侵泡在满院的雨水里。 二 卢老爷富甲一方,为人仗义乐善好施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可是唯一不足的是子嗣稀少,前前后后的娶了六房姨太太,到如今也只是二太太雅芳给卢老爷添了一个男丁,其他的都无所出,这让卢老爷很是苦恼。 还好,全家人守着这么一个宝贝少爷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吓到,娇娇贵贵的眼珠子一样看护着慢慢长大,算来小少爷今年已然是六岁了。 如今少爷的亲娘二太太竟然莫名其妙的死了,死在了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而且死的那么凄惨落了个尸身分离的下场!一时间卢府上下说什么的都有了。 卢老爷很是震怒,自己一共明媒正娶了六房太太,只有这个二太太给自己添了男丁,一向以来就因为这个二太太深得老爷的恩宠。如今竟然不明不白的死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被人害死的。 拷问二太太的贴身丫鬟小翠,无奈自从小翠醒过来以后整个人就发狂发疯,嘴里含糊不清的喊着听不懂的语言什么也问不出来。没办法事情只好不了了之了,小少爷小小年纪就失去了娘亲被交由了大太太负责抚养。 今年夏天的雨下得特别的勤,就在二太太死之后大概一周左右,一天夜里伴随着雷鸣闪电大雨又一次瓢泼的从空中洒落了下来。 卢府后院的那口水井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女人从进口爬了出来。女人那残缺不全的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在雨水里慢慢的顺着通往前院的甬道一点一点的爬了过来。 这是三太太的院子,望着窗外那震耳的雷声和噼里啪啦的雨声三太太心里一阵阵的不安!三太太想起上一个雨夜惨死的二太太,怎么想怎么觉得二太太死的很蹊跷。 三太太清楚的记得在三年前的一个夏天,老爷从外面带回一个戏子出身的女人。女人长相秀美,唇红齿白,一笑腮边还有两个甜甜的酒窝。 带回的女人叫梨花,当时已经怀有六个多月的身孕,老爷象宝贝儿一样的把女人恨不得供起来,并且答应等女人生产之后会给梨花一个名分。 在大家嫉妒的眼神中眼看着那梨花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很快就要到了生产的月份了。也是命中注定的事情,就在这个节骨眼上,老爷因为生意上的事情需要出一趟远门,至少需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才能赶回来。 临走的时候,老爷对着几个太太是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好好的待梨花,让梨花顺顺当当的把孩子生下来。 三 老爷出门走了,可是等一个月以后当老爷急急忙忙赶回来的时候,却被告知梨花由于难产母子二人双双归陰去了!卢老爷自然是悲伤了好一阵子,随着时间的推移事情也就慢慢的过去了,也就没有人再提起梨花的事情了。 三太太知道梨花母子是怎么死的!那个雨夜,雷雨交加的雨夜,和今晚一样一样的雨夜…想到这里三太太不禁打了一个激灵,浑身汗毛瞬间都竖了起来。 二太太就是死在了这样的雨夜,莫非是…三太太不敢再往下想下去了,把头埋在枕头上两手捂住耳朵想早点睡着就不会乱想了。 咚咚咚!咚咚咚!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传进了三太太的耳旁。三太太忽的坐起身形侧着耳仔细听了一下。咚咚咚!咚咚咚!是有人在敲门。 谁会在这么大的雨夜里来敲门呢?刷的一道闪电袭来,趴在窗户纸上向外看着的三太太看到了在门口雨水里趴着一个湿漉漉的女人。 啊!三太太惊叫了一声,虽然只是看见了一眼,但那件穿在女人身上的那件葱新绿的旗袍三太太是记得真真的。那是梨花最喜欢的颜色,整个府里只有梨花穿葱新绿的衣裳! “不!来人啊!救命啊!她来了,她来找我们索命来了!”三太太歇斯底里的呼叫着救命。无奈三太太的哭喊声很快就被轰隆隆的雷雨声所淹没… 第二天一早当人们发现三太太的时候,一样的尸身倒卧在门口的泥水里,那个惊恐的瞪着大大眼睛的头颅被端端正正的摆放在门口的台阶上。 府里接连两个太太雨夜惨死,而且死亡的情景几乎是一样的,这让全府上下一时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卢老爷震惊了,把几个太太都召集起来看看大家有没有什么好主意,几个太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都心照不宣的没敢言语。 她们猜到了,这是梨花回来了,回来向她们索命来了!她们都忘不了那个雨夜,那个让她们对梨花母子做下了灭绝人寰事情的雨夜! 最小的六太太眼睛无神的看着地面“没用了。都没有用了!她来了,我们谁都躲不过。她说过的,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我们的!该来的还是会来哈哈!你们都得死。谁也逃不过!”六太太疯了,嘴里不停的念叨着这几句话跑到后院荷塘扑通一声就跳了进去。 人是被救过来了,但是彻底的疯了!卢老爷也只当是俩个太太的死亡把六太太吓坏了,于是让下人把人弄回六太太自己房里好生看着六太太。 四 剩下的几个太太都惶恐不安,齐齐的聚到大太太的房里商量对策。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埋怨大太太害了大家,如果当初不是大太太的主意,几个人也不会有今天的祸事。 大太太心里也是害怕的要命,但表面上还是要装出很镇定。一定要稳住她们,要不然她们当中谁再一害怕把这件事情捅出去让老爷知道了,那老爷非劈了自己不可。 “妹妹们别先乱了自己的阵脚,事情也许不是像我们大家想象的那样!退一步说,即使真的是那个狐狸精回来了,那我们也不能轻饶了她。活着的时候我们能弄死她,死了变鬼来了我们就给她来个魂飞魄散,让她永世不得超生!” “姐姐你说的轻巧,那二姐三姐可都被她害死了!我们哪里会斗得过一个鬼?”四太太不无担忧的说:“这眼看着按顺序可就轮到我了!大姐求求你快点想想办法救救大家吧!额?也是奇了怪了!怎么没从大姐开始,反而是从二姐开始死的呢?” 四太太的一番话惹恼了大太太“什么意思?难道几个妹妹希望姐姐我先离你们而去?这个家好轮到你们说了算?” “姐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一向说话就没有分寸这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的意思是我们应该好好想想这一切都是怎么发生的。”四太太慌忙的解释着。 大太太哼了一声“好了妹妹们!想当初我还不是为了姐妹们着想,才会对那狐狸精做出如的事情。” “你们都肚皮不争气一直无所出,想那老爷从外面带回来的狐狸精倒是大着肚子回来了。如果我们让她顺利的生产下来,你们也看见了,那个狐狸精肚子里的竟然是男孩。” “到老爷回来以后你们想想还会有你们的好日子过吗?至于那老二,她更是不能眼瞅着自己儿子长大以后会有人跟着平分家产。所以我们行动了,为了我们共同的利益行动了起来!” “也合该那狐狸精死的那么惨烈!如果刚开始的时候她就乖乖的听我们的话自己做了了断,后来也就不会受那么多罪了不是?” “姐妹们别慌,我就不信了死了短短三年能成多大的气候!明日我就去半月罐请观主半月道长前来,我就不信治不了她了。” 卢府大院里下人们三三两两的凑到一块,小声的议论着府里两个太太的惨死。也不知道是谁透漏出来的消息,有人提到了老爷带回来的大肚子女人梨花。 府里越传越神,说是那个叫梨花的女人回来复仇来了!说梨花是在老爷不在家的时候被几位太太害死的。还有鼻子有眼的说梨花当时生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大胖小子,只可惜孩子最后被人掐死了,据说那孩子死了以后浑身青紫青紫的! 你们看见府里后院的那口井了吗?据说那个梨花最后就是被扔进那口井里淹死的。 五 在卢家的祠堂里,卢炳文带着几个太太齐刷刷的就跪在了祠堂的地面上。面对着卢家的列祖列宗,卢炳文是老泪长流。 原来府里下人们的议论很快就传到了老爷卢炳文的耳朵里,卢炳文盛怒之下这才带着几个太太来到祠堂。 面对着列祖列宗的灵位,卢炳文手拿藤条气得浑身颤抖“你们到了这里还不说实话吗?难道你们就真不怕报应不怕百年以后到了地下无法向列祖列宗交代吗?” 几个太太只是小声的哭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齐刷刷的看着大太太。卢炳文一看“啪!”的一藤条就照着大太太的身上抽去“你是老大。没有你的首肯我晾她们也做不出来什么出格的事情!今天你来说,三年前我出了一趟远门,回来后你们告诉我待产的梨花母子都因难产而死!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 你给我老老实实的说清楚,今个当着列祖列宗的面你把事情说给列祖列宗听个明白。” 大太太一看今个是躲不过去了,但是说出实情老爷毕竟不能容她,想着横竖都是个死还不如咬牙硬挺着来个死活不承认也许会有一线生机。 无论卢老爷怎样的抽打大太太就是哭天喊地死活不承认,一口咬定那梨花是难产而死。无奈之下卢老爷也只好作罢恨恨的离开了祠堂。 第二天,大太太不顾满身的伤痕亲自来到半月观请观主半月道长到家里捉鬼驱邪。 夜里卢府后院一张桌子上摆放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三缕长香点燃,半月道长手拿桃木剑就开始了作法。 又是喷火又是冒烟的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最后半月道长来到那口水井的旁边把所有的用过的零零碎碎都丢到了井里。 只听得咕噜噜的声音响起,砰的一声井里冒起阵阵黑烟,半月道长一见,撒开两条腿飞也似的跑了。看见半月道长跑了,在场的所有人都纷纷的从后院跑了出来。 每个人都不知道半月道长为什么会跑了?正在不知所以的时候一个小道长给大太太带来了半月道长的一封信。 信中写了一首诗,大太太读完惊立在那里手一抖信件掉落在地上… 老爷卢炳文一直在暗处看着几个太太一顿折腾,当看见大太太手中的信件掉落在地上的时候上前一把把信件抓在了手中。 菩提莲子菩提生,可恨一半在水中。血海浮沉母子恨,府邸寸草也难生! 六 “造孽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了?竟然娶回你们这一群蛇蝎心肠的女人!到了这个时候你们还不说吗?” 卢老爷彻底的崩溃了,看来一切都是真的了,是这几个女人在自己离家的时候害死了梨花母子! “来人啊!给我按家法伺候,都给我往死里打!”卢老爷彻底的愤怒了。 一片女人的哀嚎声响彻在卢府的上空,几个太太被打的翻翻乱滚皮开肉绽。几个金屋里生活的女人怎么能扛得住这一顿暴打,哀哀嚎嚎的把事情的经过述说了一遍。 原来在梨花进府以后由于身怀有孕所以深得老爷的宠爱!几个太太本来就眼红梨花怀有身孕的事情,再看到老爷对梨花惟命是从疼爱不已的样子更是在心里暗暗对梨花恨之入骨。 一直背后在一起商量着怎样才能把梨花肚子里的孩子给搞掉,无奈老爷寸步不离一直就没有下手的机会。 也是天意使然,老爷因为生意上的事情不得不离开家外出,这可就给了几个太太的机会。 老爷卢炳文前脚刚离开家,后脚大太太就召集几个姐妹一起商议对付梨花的事情。各怀个心事,几个女人到了一起一拍即合。 眼看着梨花马上要生产了,事不迟疑就决定马上动手。俗话说的好斩草要除根,想要做个神不知鬼不觉就要把梨花和她那贴身丫鬟小玉一起搞掉。 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几个女人来到梨花的住处。先是用棍棒打晕了梨花的贴身丫鬟小玉,然后闯到屋里把挺着大肚子的梨花就按倒在了地上。 几个女人毕竟没杀过人,怎样把梨花弄死还没个主意。大太太先是照着梨花的脑袋就是一棒子,无奈力气太小又打偏了,梨花顿时大声的呼喊救命! 屋外的雷雨声淹没了梨花的哭喊,几个女人一看扔给梨花三尺白绫说你自己了断吧!也省了我们的事,你也落得个全尸。 任凭梨花跪在地上怎样的哀求,几个女人都铁了心的要置梨花于死地,面对梨花的苦求毫不动心。最后梨花梆梆跪地磕头说自己的的命可以给她们,只求几位太太发发善心等生下孩子之后留孩子一条小命。 听着梨花的哭诉几个太太乐了,二太太上前一把抓住梨花的头发说:“你还指望着我们让你留下小孽种将来和我儿子平分家产是不是?你是将要死了的人了还敢痴心妄想!” 不管梨花怎样的下跪求情,最后几个太太终于失去了耐心。几个人一商仪,一人打梨花一棒子轮番来,好好让这个狐狸精尝尝魅惑老爷的下场。 女人的嫉妒心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几个女人完全没有了做人最基本该有的善良,对着大肚子的梨花就是一顿棒子伺候。 梨花拼命的护着自己的肚子,眼看着就被打得头破血流晕死在地上。几个女人上前一看还有气还没死呢! 这大太太又来了馊主意了!让几个女人扯住梨花的四肢,梆梆梆一顿棍棒就把梨花所有的胳膊腿关节给打折了。 九 就这样在女人们一声声的惨叫声中,她们一个个的被拖到院子里,身上的零件在梨花诡异的笑容里一件件的被摆在了雨水里。 身上的血流干了她们还没有死,身上零件都没了。胳膊被割掉,腿被割掉,脸上只给剩下了一双眼睛留在了被割下的头颅上摆放在地上。 满院子成了一个屠宰场,不,确切的说是一个切割场!一地的胳膊腿人脑瓜子整齐的摆了一行又一行。 看着自己的杰作梨花扭动着那残疾的身躯快意的大笑起来!“看到了吧,你们也会痛!而且会比我当初更痛!我要把当初你们对我做的加倍的奉还给你们。” “梨花!”一个苍老的男人的声音传进了耳旁,扑通一声男人跪在了雨水里,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 是卢炳文,看到卢炳文的那一刻起,梨花身子一颤悲戚的表情在那张破烂的脸上稍纵即逝。转脸喋喋怪笑着向男人爬来“你急什么?怎么自己送上门来了,等我收拾了这几个猪狗不如的家伙以后会去找你们父子两的,我要杀死二太太的儿子来泄我心头之恨!” “梨花,我知道你们母子受到了疯狂没有人性的迫害!都是我的错没能保护好你们母子,养了一群毒蛇在自己的身边。我不求你的原谅,只求你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饶过这个孩子吧!我求求你了!” “什么孩子?”梨花一把拉过来浑身青紫的光腚娃娃“你看看这也是你的儿子,谁来饶过他?当初我百般求饶,谁来放过我的儿子?可怜他刚刚来到世上投胎就又被掐死做了小小的鬼魂,你告诉我当初怎么没有一个人来饶恕放过他?” 卢炳文痛苦的拉过来梨花手中的光腚娃娃想搂在怀里感受一下孩子的存在,卢炳文发现他错了!就在卢炳文抓住孩子的那一刻,孩子化作一缕轻烟消散不见了! 梨花咯咯大笑着看着发愣的卢炳文“别忘了我们是鬼魂是没有实体的,你又怎能亲近你那冤死的儿子!” 雨水合着泪水卢炳文彻底的崩溃了,痛苦的望着满院子里摆放整齐的他那些太太们的肢体,再看看被摆放在一起的那些个还在转动眼珠哀嚎着的头颅,卢炳文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晕倒在了地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卢炳文耳边传来儿子那稚嫩的呼喊爸爸的声音,卢炳文心里想着一定是自己带着儿子一块来到了地狱,懒懒的睁开了眼睛。 满地的水,儿子被装在一个干净的箩筐里身上还裹着几件大人的衣服被放在一块石头上面。卢炳文自己倒在水里,浑身湿漉漉的,感觉到沁透肌肤的冷。 雨也停了,东方微微发白看样子要亮天了!满院子散落着零零碎碎的人的肢体,几个头颅安静的摆放在台阶上都闭上了眼睛。 猛地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卢炳文站了起来四处寻找着。没了,梨花和她的孩子都没了! 看着被包裹严严实实的儿子,卢炳文明白了。梨花不但放过了自己父子两个人的命,而且还怕夜凉雨大冻坏了孩子,把孩子给包裹得严严实实。 卢炳文再一次的哭了,抱着儿子跪在院子里放声大哭! 卢炳文推土掩埋了后院的那口水井,烧了几柱香不少的纸钱,抱着儿子转身离开了这个满目疮痍给自己留下满心伤痕的家,不知所踪。 人无情,鬼有情!人有心,人有一颗红心,却能做出比鬼还狠毒的事情!鬼无心,鬼没有实体,却能演绎一段世间人情! 杀人案之林颖的怪病 一个女生被结结实实的绑在了凳子,嘴巴被封住。她努力挣扎,脸色狰狞,显得那么无助,脸上长满了红疹,连着汗水,十分可怖。还有露出的手脚,也都是红肿的可怕。 “颖儿,你支撑住!”林豪一勺一勺的往女儿身上泼着冰水。 她从娘胎里出来,就带着一身病,风湿中伴随了一种奇怪的皮肤病。第一次发作的时候,全身只是起了一层红疹,父亲就给她涂了药膏,红疹也就渐渐的消退下去了。 她很活泼可爱,经常在村里头那些人家中蹭饭吃,见人就叫叔叔阿姨爷爷奶奶,嘴巴可甜了。村里的人啊都很喜欢她,总是爱捏捏她的脸,摸摸头。看见路边的流浪猫狗也会抱回家养着。家中也多出新成员:小黑(狗),斑点(狗),小妞(猫)。 她有一个快乐的童年,虽然被怪病时不时的騷扰一下,但也只限于长红疹,只不过红疹随着年龄段,逐渐多了起来。 八岁那年,母亲因病去世。她的世界塌了一角,父亲又当起了妈的角色。父亲是杀猪的,有手艺,那一手剥猪皮的技术活是最好的。膀大腰粗的父亲开始给自己孩子穿针引线,送孩子上学。 十四岁的时候,她的皮肤开始瘙痒难忍,她不断地抓,总是抓的全身血痕累累,老师连忙送她去了医院,医院查不出源头,只能断定为过敏。那次她回到家后,父亲还没回来,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直挠,身体血痕累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红疹布满了脸部,肿的跟猪头一样,再加上血痕,触目惊心。这镜子里的人是谁?她自己都不敢置信。 “啊~”她流泪大吼。 父亲回来后,她的脸还未消肿,他知道女儿发病了,“颖儿,受苦了。” “我想退学,我这样子出去见不了人,同学会笑话我的。”林颖恳求。 经过一番的争执,林豪最终同意自己的女儿不去上学。 时间转眼之间,林颖十八岁了。皮肤病也更加严重了,奇痒之下伴随着红疹,还有那种痛苦,全身红肿,只要抓破皮,有了伤口,不会愈合。发炎后就是脓水,脓水后就是腐烂。这两年她都是让父亲把自己绑在凳上,泼冰水镇痛。这种痒又不能挠的痛苦刻骨铭心。去过许多医院,也检查不出病因,家里的钱因为她的病而花的一干二净。 许久后,林豪见女儿冷静下来了一些,解开了女儿嘴上的毛巾。 “爸,杀了我吧,我生不如死啊。”林颖脸上汗水冰水泪水混合在一块,楚楚可怜。 “我的好女儿,你不能死,你是爸的小棉袄,你妈走后,支撑我的唯一希望就是你了。”林豪这个男人,在自己女儿面前露出了脆弱。 “爸,放开我吧,已经不痛了。”林颖轻声的说。 林豪点头,给女儿松了绑。折腾了一夜,林豪转身去厨房做饭。 林颖望着父亲的背影,眼中泪花夺眶而出。犹豫了不久,突然那种痛又蔓延全身,痛让她打了个激灵,像遇到什么恐怖的事让她胆寒。她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叫喊,眼泪哗哗的流下。看到桌上的剪刀,她一狠心,拿剪刀不断的刺向自己的身体,痛能止痛! 小黑,斑点,小妞围绕她一直大叫,它们不能阻止主人自残,主人的伤痛,它们恨不得能代替。 “喵!(汪)”猫狗凄厉大叫。 直到倒地,血流如注,她终于解脱了。林豪不明所以,赶忙端着饭菜进来看,“哐当”手中的饭菜掉地,心里一慌,大哭。 邻居闻声赶来,都为这个小姑娘心疼掉泪,老人们摸了摸她的身体,已经冰凉了。村里为她举行了葬礼,只是她不能进祖坟,只能单独埋在一地。林豪思女心切,便埋在了自家屋后。 林豪沉浸在悲痛当中,无法自拔,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儿死了,便翻阅了许多的书籍,去请教人用什么法子可以救活自己的女儿,可别人都认为他疯了。 直到有一天,他看到一本发黄的老书上讲:把尸体浸泡在新鲜血液中,每日焚香,不间断,以活人人皮换之,便可复活。书中讲了如何换皮的方法,但林豪没有看见书的背面写了注意事项,复活后的人每日只能和人血,并且没有思想,没有了之前的记忆。 林豪挣扎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杀人。经过几天的蹲点,知道谁谁谁什么时候回家,必经之路又会在哪,他专挑夜晚和僻静的地方下手。 他杀了第一个女孩子,按照书中所说,以血液浸泡,以香焚烧,再以他剥皮的方法剥了自己女儿的皮肤和女孩子的皮肤,然后将女孩的皮肤尽量与自己女儿的身体切合,再用透明的钢丝缝上,再诚心祈祷一夜。换皮就算完成了。可是那老书也不知所踪了。 女儿如愿复活了,可是相貌变了,但林豪心满意足。白天去上班,晚上便带着女儿去杀人,他杀人,女儿便出来吸血,满足女儿的口腹。 换皮这事不是换一次就行了,每隔一个星期就要换一次,因为皮肤的保鲜期只有一个星期,不然就会腐烂发臭。每换一次皮,林颖就换一次相貌。 林豪发现,林颖已经不需要他杀人了。 那一日晚上,亲眼看见自己的女儿从坟里爬出来,林豪也被吓了一跳。但更多的是疑问女儿要去哪里? 随后跟在林颖的身后,可林颖的速度很快,林豪跟丢了,但没有放弃,继续一路寻找。在一个光线不足的小巷子中,他发现了女儿在跟一个男人在一起,林豪心想:女儿长大了,交了男朋友,想嫁人了。 他躲在暗处这么想着,看到女儿在吻男人的脖子,正想上前管管,可是却发生了惊人的一幕:男人在挣扎,林颖的双眼发出血色的光,像凶狠的饿狼,她的指甲慢慢变长,这让林豪也胆战心惊,女儿已经变成怪物了,就像个陌生人。 林颖咬住男人的脖子不放,逐渐的,鲜血从她嘴中流出,男人挣扎不久便不动了。 林豪这才知道自己的女儿是饿了,心里不好受,但还能为她做些什么,那就是替她处理尸体。林颖走进了黑暗中,男子的尸体还在那,林豪没办法,迅速的剥了皮,拿着皮就跟着林颖的身后回了家,然后将人皮剁碎喂了狗,女儿决不能用男人的皮,虽然那老书并没说明,但林豪看着别扭。 杀人事件多了起来,被警察注意了,之后,一步步的被人发觉了真相,只为保女儿。 那么多年的关爱,哪怕是将女儿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就算死在女儿的手中,他也是心甘情愿的。 杀人案之剥皮 (一) 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孩搂着书本走在马路上。马路上偶尔有车辆过去,没有行人了,马路两边是树林。黄色路灯下,女孩有些害怕,不时的回头看向背后,加快了脚步,可是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她慌乱的小跑起来,突然一个黑影笼罩了她。 黑影手中旋转着眉刀,手捂住了女孩的口鼻,眉刀轻轻一划喉咙,女孩毙命。书本散落在马路上,留下点点血花在书的封面上。黑影利索的剥了皮后,一个极美的女子从树林中走出,俯身在尸体上吸血,猩红的嘴唇露出微笑,如同一朵玫瑰花盛放。 半夜,一位车主开车经过马路时发现了一具尸体,报了警。 尸体全身的皮肤都已经不见了,露出血淋淋的肌肉组织和青筋,面目全非,葡萄大的眼珠在没有眼皮的保护下,在脸上显得十分突兀;森森牙齿在没有嘴唇的修饰下,奇丑无比,看着令人心颤。 旁边散落着书本,根据书本上的名字知道了尸体的名字和身份。 “谁这么残忍,居然剥人皮,见过那么多尸体的我,看着心慌。”范泉摩擦着手臂,眼睛四处瞄。 王宇心中也有些悚,但还得查案啊。“行啦,哪有这么夸张,快去查一下这女孩的身份背景和人际关系。”王宇用粉笔画着尸体躺在地上的形状。 范泉正想走呢,这一命令让他解脱了,灰溜溜的跑出了现场。 法医告诉王宇,“这女孩是先遭割喉死亡,才进行如此残忍的剥皮。” “哦?如何确定的?这尸体皮都剥了,有什么伤口是看不出来的。”王宇提出疑问。 “你仔细看她喉咙这,血管已经断了。”法医带着手套,指着尸体脖子处。 “也许是凶手不小心割断的呢?” “你看这手臂大动脉,脚筋等这几处要害,都没有伤及到,可以断定此人对剥皮很熟练。” 范泉把一沓资料递到王宇的手中,“女孩是舞陽高中的学生,一等一的优秀学生,脾气人品都很好,没有仇人。” (二) 接后的一个月中,已经死了四个了。群众人心惶惶,警察也压力巨大。 王宇看着桌面上的四张被害者的照片,十分头痛,真的一点线索都没有。这四人的人际关系都是挺简单的,最差的一个人也就是成绩不太好,但没有不良品性。被害者的父母有没有仇人也查了,但都有不在场的证明。 该怎么查下去呢,剥皮熟练的人,只有去屠宰场了啊,那些杀鸡杀鸭的都有嫌疑啊。“小范,跟我去屠宰场走一遭。” “啊?你要去买猪吗?”范泉一脑子雾水。 “剥皮熟练的,说不定是屠宰场里的哪个屠夫啊。” “可能吗?”范泉嘀咕着。 屠宰场,“你好,我们是警察,最近发生了命案,请配合问话。”王宇拿出警证。 “请问谁是这里剥猪皮最好的师傅是谁?”范泉手拿着纸笔。 “剥皮最好的是林师傅。” 找到林师傅时,他正在杀猪,十分迅速,猪还未来得及惨叫就死去了。他使用的是一把菜刀,在猪的后颈除划了一刀,一只手扯着皮,另一只手利索的剔肉剥皮。 王宇一边看着,一边想象当时的杀人场景,竟觉得如此吻合。等林豪剥完猪皮后,冰冷的手铐套在了手腕上。“你有杀人嫌疑,我有权带你去警局问话。” 审讯室,“你有见过这几个女孩吗?” “从没见过,也不曾认识。”林豪长得膀大腰粗,十分的彪悍,此时他很冷静的答话。 “是吗?我希望你说实话,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王宇指着墙上的八个大字。 “我说的实话,我不知道你是如何断定的,但我想问警官,我为什么要杀她们呢?”林豪冷笑,反问王宇。 “她们年轻貌美,有可能是你对她们起了歹心,所以强奸未遂,就将她们杀了。”范泉边记录对话边说。 “证据呢?” “证据,呵呵,范泉,去他家搜。今天审讯到此结束,你有嫌疑,就暂时住在局里吧。”王宇带着范泉走了出去。 (三) 林豪的家中,王宇几人翻箱倒柜,就是找不着那所谓他杀人的证据,除非他不是杀人凶手,不然不可能处理的这么干净,一丝一毫的线索都没有。 王宇围着林豪家的附近转了一圈,发现一个坟,坟上的一些土有着红色,王宇捻了一些闻了闻,确定是血迹。难道证据就在这坟下?王宇看了看墓碑,“林豪之女林颖之墓。范泉,去附近的村民那问问,这林豪是不是还有个女儿。” 范泉走后,他恭敬的对着墓碑敬礼,然后开始扒着那带有血色的土,扒的越下,血土就越多,王宇越觉得事情不简单,招呼其他几人一起扒。 范泉来后,睁大眼睛,“我滴个妈耶,王队你扒人坟干嘛?这血哪来的?” “别那么多废话,快来帮忙。”王宇不耐烦。 露出棺材后,大家的心都开始加速,“王队,听说林豪的女儿死了有半个月了,现在打开棺材,会不会……”范泉不敢说下去了。 “可能已经腐烂了,但无论如何,今天一定要打开它。帮忙!”王宇铁了心要开棺。 周围聚集了一些村民,议论纷纷,有些人在指责王宇不尊重死者,也有人在猜测会不会有僵尸,也有人在等待结果。 几人从村民那拿了一些工具,准备就绪,“1,2,3起力开!”王宇大吼一声。 棺材开后,有一部分人都转身闭眼不敢看,除了王宇的几个警察以外。场面一时间静了下来。 想象中的恶臭扑面而来,更夹杂了浓重的血腥味,这是一具空棺材,里头全是血水。 王宇皱眉,难道说林豪的女儿是假死?她会是凶手吗?没有找到令他满意的答案,又合力把棺材埋好,向村民了解事实。 一位村里老人说:“林颖是个好孩子,长得俊俏,心地也好,但她偏是得了一种怪病。” “怪病?为何不去医院治疗呢?”王宇疑惑。 “去了好多次,但都没用。每次发病的时候,她全身的皮肤就会奇痒无比,抓破的话就会腐烂流脓血,也不知道这孩子是什么时候染上这种怪病的。”老人的眼中有了泪花,显然很疼这个女孩子。 (四) “叮铃铃~”王宇接了个电话后,立马赶回了警局。 “怎么回事?确定是死者出现了吗?”王宇激动的问。 “今天市里一区域的监控中看到了其中的一个死者露面了。” 之后全面追踪这女孩…… 审讯室里,“林豪,我扒了你女儿的坟墓。”王宇随意的说。 “你…作为警察,你居然去盗墓,你真是警察中的耻辱!”林豪气的拍桌子站身。 “我弄开棺材后,里面没尸体。我想你女儿得那种病肯定是不愿意见人的,只好住在山上的山洞中。”王宇喝着茶,翘着二郎腿。“最近啊,她偷跑出来了,不得已,我把她抓了。” “你…”林豪双手紧握,青筋凸显,显然极度气愤和心慌。“我要见我女儿!”林豪大吼,他的眼中似乎还有泪花。 王宇打了一个响指,林豪就被带出去了。在一间房间里,一个美丽的像瓷娃娃的女孩一直舔着猩红的嘴唇。 “颖儿。”林豪抱着她嚎啕大哭,尽管女儿已经不是当初的样子,但是他明白这就是他的孩子。 王宇没想到自己胡乱猜测的结果,居然蒙对了。 “王队,抓到她时,她正在喝人血。”范泉在王宇的耳边悄悄的说。 王宇眉头紧锁,那眼前的这个女孩肯定已经不是人了,手悄悄的放在了手槍的位置。 林颖转头看向林豪,露出妩媚的笑容。林豪含泪说出了真相。 林颖一生下来,就有了奇怪的皮肤病,当时发作的时候,也就是身上起了些红疹,没几个小时也就消退了。而林颖的母亲没几年就过世,而林颖越长大,皮肤病就发作的越厉害,不光起红疹,还会痒,只要一抓破皮就会腐烂,发病的那几日里,她从不见人。去了很多家医院,都只说她是过敏。结果前半个月又发病,林颖无法再忍受,一刀刀的割自己的皮肤,血尽而亡。 “那是我唯一的宝贝了。倾家荡产就是为她治病,可她却扔下我走了。”林豪痛哭流涕。 就在此时,林颖双眼发红,嘴巴那突出两颗獠牙,突然咬住林豪的脖子,血流了下来,染红了她的嘴唇,让她更加妖艳。 王宇和范泉一怔,眼前这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女孩是僵尸了吗?太陽这么大,僵尸还怕光,可她不怕啊。两人掏出手槍,严正以待。 林豪急忙摇手,“不要伤害她!为了救活她,为了让她不再受那皮肤之痛,我查了很多方子,最终看到苗族的一种蛊术。可以为患者换皮,从而复活。”林豪脸色苍白,林颖也不松口,血被她喝进了肚中。 “每换一次皮,她的相貌也会换一次,但我不在乎,只要我女儿活着就行。可是满以为复活了她,她就能跟常人一样生活,可是她已经没有了思想,没有当初的善良活泼。” “那么就该毁了她,不再害人!”王宇的手槍,对准了林颖的眉心。 林颖吸完血后,对着王宇嘿嘿的笑着。林豪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不要伤害她…” 林颖突然跑向王宇,王宇和范泉同时开槍,可是林颖速度敏捷,躲过了子弹,从窗户跳了出去…… 城市又发生了命案,虽然知道凶手是谁,却抓不到,让警方头疼不已。王宇曾去找过那个苗族蛊术,想销毁,可是竟什么也找不着。 消失的爱人 徐宁是一家外企单位的一名普通员工,这天他向往常那样下了班去小区附近的菜场买菜。不得不说徐宁是一个经济适用男,平时虽说话不是很多,但是工作勤恳任劳任怨;而且下班后去买菜做饭,对办公室的几个单身女生而言是比较有好感的。 这天,他在菜场挑鱼的时候正好碰到办公室的许晴晴。许晴晴和徐宁的性格相反,是比较活泼的一姑娘,她眼下看到徐宁站在鱼摊前,立马冲上去打招呼“小男人,买菜回去自己做饭吃啊,我可以来蹭饭吗?”徐宁不好意思拒绝,就答应了。两个人挑了几条汪刺鱼就像一对小情侣一样回去了。 来到徐宁家里,许晴晴开始各种参观。“哎,徐宁,你家可真干净。”又一会“徐宁,你家可真大,就你一个人吗?”徐宁此时在厨房杀鱼,听的不是很清楚就探出脑袋问“你在说什么?”许晴晴跑到厨房,看着徐宁杀鱼那架势,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谁嫁给了你可真幸福,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关键是带的出去,体面!”徐宁分明是愣了一下,因为他的手被汪刺鱼划了一个口子。“呀~这么不经夸呀,赶紧对着水龙头冲冲,你家有创可贴吗?”徐宁从厨房出来,看到在客厅翻箱倒柜的许晴晴说“没事的,我自己找。”然后从明电视柜下面的抽屉拿出药箱。许晴晴一个箭步过去捧着药箱说“我来。”然后给徐宁扎扎实实的贴了上去。“要不,我们去外面吃吧,我请你,就当我赔罪。”徐宁还没反应过来,突然听见“哒哒哒”好像是滴水的声音,他跑到厨房间,检查了下水龙头,一脸疑惑的走了出来,“徐宁,你干嘛呢?……”许晴晴看徐宁一脸慌张的跑到厨房间,一头雾水的问道。“没什么,晴晴要不……”“走吧,外面吃吧。”许晴晴一再坚持,这个时候徐宁的手机响了,他避开许晴晴走到陽台,对着手机说了几句之后对许晴晴说“晴晴,今天我有事,下次我请你吧?”许晴晴嘟着嘴,用撒娇的口气说“谁啊?女朋友?”徐宁慌乱的说“呵呵,不是……”许晴晴看到徐宁那表情就乐了,说道:“徐宁,你记得欠我一顿饭。”然后就拎着包走了。 送走了许晴晴,徐宁在客厅来回踱着步,他走进房间看了一遍,又到卫生间和厨房检查了一遍水龙头。才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之后说“行了,你来吧?”不久,门外门铃响了,来的其实是他一朋友。方宇一进来就嬉皮笑脸的说“怎么,又拉我出来做了回挡箭牌。”徐宁无可奈何点点头。“我说徐宁,你那女朋友都走了那么久,该找了。”徐宁白了他一眼,说道“她不是走了,是不见了。我相信她会回来的。”说完,徐宁走进厨房忙活了起来。徐宁其实有女朋友,她的名字叫吴小燕,他们交往了一段时间之后莫名其妙的不见了而不是方宇说的走了。徐宁也知道,办公室的许晴晴对他有好感,但是他还没放下吴小燕,又怎么能接受许晴晴呢? 晚上躺在床上,徐宁心里想着吴小燕,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她会不辞而别。“哒!哒!……”徐宁打了个激灵,他穿上拖鞋,检查了各个地方的水龙头,心里开始发毛。说巧不巧,手机突然亮了,徐宁走进一看是一条短信。他看到手机显示的时间是凌晨一点多,这么晚会是谁呢?他打开信息,里面的字着实让他吓了一跳“徐宁,你在干嘛呢?”发信人是吴小燕。徐宁倒抽了一口冷气,失踪了几个月的吴小燕既然发短信给自己。他看着手机短信的背景居然是红色,而且好像一滴滴的血在往下淌。“哒!哒!……”徐宁没了命似得扔了手机,抱着头说“小燕,你在哪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想起他们那次激烈的争吵,徐宁失手打了吴小燕,就是这么不小心,小燕磕在了茶几上,又是这么巧有人来了,然后小燕就这么突然不见了。她肯定是伤心所以离开了自己,徐宁一遍遍的责问自己。千不该万不该,不能动手啊。 第二天一早,徐宁决定去报警。接待他的是警员小王,“你是说你的女朋友不见了,而且好几个月了?”徐宁点头。“按理说一个成年人了,排除其他意外的话是不会凭空不见的。”“我们之前吵架了。”徐宁的声音有点心虚。小王双手抱在胸前说“那就是你女朋友避开你啊而不是不见了,而且这几个月来也没有发现类似女性遇害的案件。这样吧,真有什么消息我们会通知你的。”徐宁点头,继而自言自语的说“我不该打她的。”小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好了,你回去吧。有消息我们会通知你,以后遇到什么事情不能冲动,女生嘛是用来哄的。”徐宁看着和自己年龄相仿的警员,懊悔不已。走出警局,徐宁翻开手机,猛然想起昨晚的短信,昨晚的信息发件人是吴小燕,其实也就是说,她并没有消失不见,是躲起来了。他回复“小燕,你在哪,我想见你。对不起,不该打你,你回来吧,我下班买菜做饭我们再一起吃好吗?”信息发出后,徐宁打了车去了单位。 到了办公室,许晴晴小跑过来说“徐宁什么时候请吃饭啊?”徐宁说下次,今天没时间。“怎么,约了女朋友,我可听说了你女朋友早就不见了,也就是说和你分手了。”徐宁突然很大声的咆哮“听谁说的,我们今天还约了一起吃晚饭呢?”许晴晴看到如此陌生的徐宁,委屈的走开了。徐宁翻开手机,却没有任何消息,有点失落的开始上班。突然qq开始闪烁,打开一看着是吴小燕发来的信息“晚上你做好饭菜等我哦。”徐宁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事情也太奇怪了。先是吴小燕凭空消失了几个月,然后突然又发来的消息。但是不管怎样,对于徐宁来说,也许这是个好事情,他得好好和吴小燕认错,希望他们重新开始。 下班后,徐宁去菜场买了吴小燕爱吃的菜,然后风尘仆仆的赶回家忙碌起来。当他把最后一个菜端上桌的时候,门铃响了,他赶紧解下围裙,去开门。“徐宁,我来吃饭了。”门外站着的是同事许晴晴,徐宁原本上扬的嘴角突然叹了口气“怎么是你啊,中午不好意思,但是今天我有……”许晴晴没等徐宁说完就进了屋。许晴晴坐在饭桌上,毫不客气的已经开始吃起来。徐宁关上门,看着面前的许晴晴很恼火却又不知道怎么发火。“哒!哒!”又是一阵水滴的声音,徐宁到厨房间想拧紧水龙头却发现完好的水龙头并没有松,“徐宁,我打听过了,你女朋友吴小燕已经不见了,也就是说她已经和你分手了,你就不能接受我吗?”许晴晴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后面抱住了徐宁,徐宁转过身看着眼前哭红眼的许晴晴,突然怜惜起来。但是突然他挣脱许晴晴,连忙说“对不起,我……我今天真的有事。而且一会小燕就来了,她看到我们这样会误会的……”“叮咚!”话没说完,门铃响了起来。徐宁立马推开许晴晴,去开门,门外却一个人都没有,徐宁鞋子顾不上换又跑到楼梯转角,还是空无一人。徐宁魂不守舍的回到屋子,却见许晴晴摔倒在地上,头上有血在往外流。徐宁立马掏出手机准备报警,却见一条未读短信,“徐宁,你还是这么鲁莽。”发件人是吴小燕。徐宁顾不上还在流血的许晴晴,疯了似的冲到门外“小燕,小燕,你在哪?”他一遍一遍的叫着,却没人回应。因为是晚上,徐宁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刺耳。“咚咚~”一阵局促的脚步声从楼上传来,徐宁两步并一步的往上跑去,顾不得拖鞋已经掉落,可是楼上是顶楼了,除了空旷的陽台什么人影也没有。“小燕,小燕!”徐宁光着脚站在陽台上,拿出手机拨了一串号码,却无法接听。他更加坚信吴小燕还在这个城市,而不是消失不见了,因为她之前的手机号码还在使用。“小燕!你到底在哪?不要躲起来不见我,那天是我不好,不该打你的……”徐宁说到后来没了底气,猛然想起楼下的许晴晴,准备下楼的时候,一个人影出现了。还没等徐宁反应过来,那个人影已经卡住了徐宁的脖子,像是要把他的脖子掐断一样,越来越用力,徐宁发出了沉闷的声响。“咳咳咳……”徐宁大声的咳嗽着,看着眼前的人,有点面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哒!哒!!”又是一阵像滴水的声音,“不好!”那个人影冲到楼下,徐宁也忙不迭的跟了下去。“快!打120。”徐宁打完电话,从电视柜拿出医药箱给受伤的许晴晴做简单的包扎着。“如果当时小燕受伤,你也给他包扎的话,她就不会……”“你说小燕……”徐宁看着眼前的男人。“你这个混蛋!”那个男人对着徐宁又是一拳,徐宁突然想起他和小燕吵架的那天。 那天是周末,两个人不用上班,窝在客厅看着电视。突然小燕接到电话说要出去一下,然后徐宁从窗外看到小燕在楼下和一个陌生男子有说有笑的画面。顿时醋意上升,待小燕上楼,徐宁假装问她去干嘛了。小燕却说没什么,这让徐宁很是生气,顿时两个人就吵了起来,然后徐宁就在气头上打了吴小燕。而此时,门铃响了,来的那个人正是刚才楼下和吴小燕有说有笑的男子。徐宁不由分说,给对方就是一拳,两个男人就这么厮打了起来。可是他们忘了,此时的吴小燕,后脑不小心磕在了茶几上,血正一滴一滴的往下流,“哒!哒!”像是水滴的声音。 而那个男人只是吴小燕的哥哥,她的哥哥从老家过来就是想看看他未来的妹夫,没想到悲剧却这么发生了。而之前发生在徐宁家滴水的声音,也只是徐宁的心理因素,其实吴小燕已经死了,死因是失血过多,而徐宁一直接受事实,一直以为小燕只是和自己生闷气所以不和自己联系…… 农村怪谈之归途 麻子不记得有多久没有回过故乡了,自从几年前麻子和父母赌气离开了那个偏远的穷地方,麻子就再也没有回去过。 身在一个异地的小城市里打工,生活比那个穷家里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呢!可是最近几天麻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心里总是惶惶的感觉到十分的不安。 而且几次在梦中都梦到自己那个满头白发的老母亲,泪眼迷离的在召唤着自己回去。几天下来,麻子实在是忍不住了,每每梦里看到母亲那双红红的眼睛,麻子的心就感觉好痛! 打点好背包,一路坐车辗转就回到了家乡的地界上。前面还有十几里路的羊肠小道,是根本不通车的。 麻子在镇子上吃饱喝足了,给老母亲买好了一些好吃的就急匆匆的踏上了回家的路。从小在这里长大,麻子对这条路那是再熟悉不过了。 走着走着,感觉快要到家的时候,前方突然就出现了一片小树林。在麻子的记忆里这条路上没有小树林子啊?想想可能是自己离家太久了,这是后来栽种的树带也是有可能的。 树林里有一条满是落叶的甬道,另外麻子惊讶的发现,茂密的树林里生长的树木自己竟然都不认识。 一切都是红的,红红的树干,红红的树叶,反正一切都是红色,是那种鲜艳的猩红。踩踏在红红的落叶上,麻子隐隐的感受到了丝丝的不安。 这是什么树?看着那么的诡异!顾不了那么多了,看看天色已晚,赶紧的往家奔是正事。 正走着呢,突然就感觉一滴粘稠稠的液体滴落到了自己的脖子上。伸手摸来一看,麻子不禁大吃一惊。 麻子竟然摸了一手鲜红色的带着腥味的像血液一样的东西。抬起头一看,麻子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撒开腿没命似的向前跑。 他看到树上竟然挂着好多个鲜血淋漓的人头,在风中摇摇晃晃仿佛是树上结出的果子,密密麻麻的好多个。 边跑麻子边四处的向上看了看,他发现竟然所有的树上都挂满了一个个的人头,在枝头上乱颤摇晃着。 麻子的心猛烈的抽动着,感觉呼吸都快停止了,大口的喘着气闭着眼睛向前跑去。跑着跑着,就觉得背后有一双不大的手狠狠的向前推了自己一把,麻子就势扑通一声就向前摔了个狗抢食。 一阵钻心的疼痛从麻子的手掌心传了过来,麻子睁开眼睛一看,自己的两只手,手心都被地上的碎石给划破了,殷红的血流了出来。 不对啊!麻子抬头一看,不禁又惊呆了!那一片红色的挂满人头的树林不见了,眼前又恢复了以往自己熟悉的那一条小路。 不管怎么样,骇人的树林没有了,麻子惊魂未定的急急的又奔家里的方向走去… 很快来到了位于村口的那座小桥,麻子的心情放松多了,因为过了这座小桥,向右一转不远就到了自己家所在的村子了。 望着小桥下的流水,麻子想起小的时候总是喜欢在这里玩耍,每次都会因为弄脏了衣服回家挨妈妈一顿胖揍。 想起这些,麻子顿感幸福的笑了,还真是想自己那个总会狠狠的揍自己一顿的老娘了! 正在麻子沉浸在幸福的回忆当中的时候,突然从水里冒出一个水淋淋的脑袋。脑袋不大,被水泡的有点发白,正翻着白白的眼珠子死死的盯着麻子看呢! 麻子愣了一下认出来了,这不是自己邻居家的孩子二柱子吗?还没等麻子开口,二柱子说话了“麻子哥哥你回来了?先来水里和我一起洗个澡吧!” 麻子笑了“回来了,回来看看老娘。你先自己玩,等我回去看过老娘之后再来这里陪你玩。” 边说着麻子一边就过了小桥,一转弯就看见了自己那个再熟悉不过的一排排的土坯房。什么都没变,还是老样子!麻子不禁感慨了一番,加快脚步向家里走去。 村子里静悄悄的,似乎静的出奇,就连平时的鸡飞狗跳的声音都没有。“不对啊!村子里是最吵闹的地方,现如今怎么会这么的安静呢?”刚才要到家的兴奋劲瞬间的消失了,麻子不自觉的放慢了脚步。 走到了房子跟前也没看见一个人影,一切静的让人心里发毛。麻子发现不但是没有一个人影,就连家家户户的房子也是非常的不对劲。 所有的房子似乎早已经没有人居住了,墙体脱落,门窗破旧。家家的房顶上都长满了齐腰深的荒草,一派破败落寞的景象。 麻子预感到了不妙,撒开退就奔着自己家那三间茅草房而去。一样的没有人烟,一样的残破不堪,就连房屋的大门都掉落了下来,歪倒在一边。 麻子顿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莫非是全村人都集体搬离了这里?完了,看样子自己被这个家彻底的抛弃了! 又一想不对劲啊!那刚才还在小河塘看见二柱子了呢?那就说明这个村子里的人没有离开。 麻子快步的冲进这个残破的家里,屋子里布满了厚厚的灰尘,麻子所熟悉的一切似乎都没有动过,一切基本都还是麻子走的时候的老样子。 麻子疑惑的走到里屋,当推开里屋门的那一刻起,麻子傻眼了。一个大大的火炕上并排躺着三个人,应该说只三个没有头颅的人。 身上都盖着厚厚的棉被,脖子在那里突兀的支出来露在棉被外面。枕头上凝固了厚厚的黑色的应该是已经干涸的血液。 麻子哀嚎一声扑了上去,一把拽掉三个人身上的棉被,麻子认出来了,这三个没有头颅已经发黑风干了的尸体正是自己的父母和自己唯一的弟弟。 哭嚎了一会,看看外面天已经擦黑了,麻子擦干眼泪走出了屋外。他想起来了在水塘碰见的二柱子,他决定去问问二柱子,在自己走以后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当麻子跑到水塘,把整个水塘前前后后的找了个遍,也没能找到那个在水里洗澡的二柱子。 无奈,麻子不死心,又跑回了村子里挨家挨户的查探了一番,结果让麻子彻底的迷糊了,全村的人都死在了自己的家里,并且死的状态都一样,头颅都不翼而飞了。 最让麻子惊惧的是,在自己的邻居家里,他竟然看见了刚刚在水塘看见的二柱子的尸体。 经过这么一折腾,天彻底的黑了下来。麻子摸着自己那由于过度的伤心而疼痛欲裂的脑袋,鼻涕眼泪一大把的坐在了自己家的院子里。 天上的月亮出来了,月光柔和的照射了下来。麻子木然的看着笼罩在黑夜里的村庄,怎么也是想不通,这一村的人怎么会齐刷刷的没了脑袋都惨死了呢?那么多人的脑袋哪里去啦? 脑袋?脑袋?麻子一拍大腿,想起来了。在自己回来的路上那一片后来消失的红色小树林,那里的树上挂着的不都是脑袋吗? 想到这里麻子咬咬牙,从屋子里翻出来几把砍柴用的柴刀别再腰间,借着月光大踏步的往村外走去。 麻子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就算是死自己也要弄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也要为一村的乡亲和自己的家人讨回一个公道。 就在麻子寻找那片挂满人头的红树林的时候,刚才还晴朗的夜空不见了。月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的躲藏了起来。 天渐渐的陰沉了下来,陰冷的风一阵强似一阵的呼呼肆孽的席卷而来。麻子浑身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自觉的裹紧了身上的衣服。 风越来越大,黑暗中麻子手里提着一把柴刀,瞪着猩红的眼睛大声的喊道:“来吧!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是什么妖魔鬼怪,竟然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今天我就是死我也要拉着你一起到阎王殿里去说理去。” 风夹杂着呜呜的声音在麻子的耳边萦绕,凄厉而又委婉,断断续续的催人泪下。麻子摸着被风吹得有点疼痛的脸,一只手近乎崩溃的在黑暗中胡乱的挥舞着手中的柴刀。 一盏盏盈盈的星星点点的亮光,犹如夜空里的星星在麻子的眼前点亮了。麻子仔细的一看,那个曾经挂满人头的红树林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那一盏盏盈盈的光亮,竟然是树上挂着的人头上的眼睛,在发出淡淡的盈盈的光晕。麻子明白了,这些个人头就是自己的相亲们的,是他们用自己的眼睛照亮了夜空,来指引麻子寻找到这一片诡异的红树林。 麻子没有了害怕,他挥舞这手中的刀冲着一颗树干就砍了过去。树干被砍了一条深深的口子,霎时鲜红的血液从树干里就流了出来。 “果然是一片成了精的树木!”麻子又胡乱的在树干上挥舞了几刀。树干上是刀刀见血了,可是麻子同时又发现,那些个挂在树上的人头都似乎皱紧了眉头,很是痛苦的样子。 “莫非他们是连体的?”麻子收起了手中的柴刀,抬起头转悠着对这些挂在树上的人头仔细观察起来。 突然,麻子看见了自己最熟悉的一张面孔,虽然眼前的光线异常的模糊,但是自己娘亲那熟悉的感应是绝对不会错的。 麻子伸手脱掉一件外衣,捡起一根树杈把衣服绑在了上面用火点着。接着火光,麻子看清楚了,是自己的娘亲没错! 看着挂在上面面无血色的娘亲,麻子几尽崩溃的双膝跪倒在了地上。抬起头大声的呼唤着娘亲! 声声血泪一般的呼唤,让麻子深深感受到了无奈的痛苦。麻子泪眼朦胧的抬起头牙根咬的吱吱响“娘亲!你能告诉儿子我现在该怎么办吗?” 人头的双眼在向下滴着血泪,不停的冲着麻子眨巴着眼睛,似乎在告诉麻子什么? 麻子定定的看着娘亲的眼神,慢慢的麻子明白了,娘亲一直在盯着麻子手中的那个火把然后向自己使眼色。 麻子坚定的点了点头,趴在地上连磕了三个响头,举起火把毅然的走到了红树林的中间。最后向娘亲人头的方向看了一眼,麻子举起火把点燃了整片红树林。 噼里啪啦的响声中,伴随着一阵阵的腥臭味道,树上的人头纷纷的掉落了下来。太多了,几百个乡亲们的头颅,麻子也捡不过来,无奈的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焚烧在大火里。 大伙一直持续燃烧到第二天清晨才渐渐的熄灭,留下焦黑一片的残垣断壁。这时麻子才醒悟过来,原来这一片所谓的挂满人头的红树林竟然就是他们村子里。 没了,什么都没了!亲人,乡亲,村子都变成了一片焦土! 正在麻子转身打算离这满是梦魇的故乡时,麻子看见了几百号人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你们都活着?”麻子兴奋了起来。可是当他一把搂过来自己老娘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扑了一个空。 “孩子,我们都是鬼魂,是来和你告别的。”麻子的娘亲疼惜的看着几年不见已经成熟了好多的麻子“三年前,在村子的地底下长出一颗红颜色的树木。村子里的人都看着稀罕,所以大家都当宝贝一样小心的呵护着。” “红树长得飞快,几天的时间里就长成了一颗参天大树。谁也没想到他竟然是一个妖精,他要用我们一村人的魂魄来养他的子孙。终于在一天夜里,当大家都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都被与身体分离挂在了树上。” “不但这样,红树还把我们的魂魄死死的困在了树上,得不到解脱。终于有一天,一个道士模样的人走到我面前,告诉我说只有你麻子,才是唯一能够解救大家的人。因为你是纯陽火命,所以这个妖精最怕的就是你。” “于是我们日夜盼望你早些回来,来解救我们脱离苦海能够早日轮回地府。还记得你刚进村的时候,在水里的二柱子吗?那个便是那妖精害怕你毁灭他,幻化成二柱子的模样想在水里至你于死地。” 听着娘亲的讲述,麻子失声的跪在了地上痛哭起来“都是儿子不孝,如果不是儿子当初负气而走,乡亲们也不会遭受这灭顶之灾。” 忽然,麻子感受到陰风阵阵从自己的身边略过,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踪影… 从此后麻子出家当了一个和尚,在自己家乡的那一片焦土上建起了一座小庙宇,日日诵经超度死了的那些乡亲们… 狗脸胎记 刘家媳妇又生个大胖小子,在一家高兴之余却免不得在每个人的心头,暗暗的留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陰影。 孩子生下来什么都好,白白胖胖的,生下来就嘎嘎的笑出声来。可是怎么看这孩子的脸上怎么的不对劲。 先不说这张脸的轮廓特别的像狗的脸颊,长长的,高颧骨夹鬓头。就说那块整整遮盖了半边脸的暗红色的胎记就够骇人的了! 一家人喜忧参半的拉扯着孩子长大,给孩子起名叫喜子。在喜子六岁那年,村子里来了个算命的老先生。 喜子娘带着喜子前去看热闹,那算命的先生一看见小小的喜子的容貌,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喜子娘本来对喜子的容貌就心存疑惑,看见算命先生的神态知道有异,于是背后单独的拉着算命先生到了自己家里。 炒上几个菜,好酒好肉的一顿招待,这算命先生看着喜子总算是开了口了。 他言说喜子本是关公座下武灵童转世,命硬得很,如果想要父母家人平安,必须要给喜子认一个干爹爹方可化解。 另外随着喜子的长大,定会不间断的惹是生非,一生离不开血腥打架。听了算命先生的说辞,这喜子的爹娘吓坏了。 正好村子里住着一位下乡知青,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单身男人。因为这个男人无论是动作上还是声音走路的姿势都像一个女人,本家姓罗,所以村里人给起个外号叫“罗大姐”。 陽性没有,陰性十足,所以一直是单身一个人独自生活着。喜子爹娘一商量,干脆就让喜子拜这位罗大姐为干爹吧! 带上礼品到罗大姐家里一说,这罗大姐凭空捡了一个儿子,倒也是欣然同意了。于是从那天开始喜子就不在姓刘,而改姓罗喜子了。 随着罗喜子一天天的长大,这遮盖了半边脸的胎记是越发的明显。一眼望去真真的会吓人一大跳。 小伙伴们都不愿意和喜子一起玩,可是喜子呢倒是有自己的办法,那就是武力解决,谁不听他的一色的拳头伺候。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了,喜子是三天两头的把小伙伴打的鼻青脸肿,为了这事喜子的亲爹娘和罗大姐没少给人家赔不是,陪医药费。 一晃喜子到了十五六岁的年纪了,学不好好上,小小年纪嗜酒如命,喝完酒之后就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天王老子了。 没有人能管得了他,可偏又赶上他的干爹罗大姐有病医治无效撒手西去了。亲生父母根本就管不了他,没奈何也就随着他胡闹去了,并且声明从此以后关于喜子的一切他们概不负责。 随着喜子在社会上胡混,渐渐的还真混出个道道。原来这个喜子啊为人很是仗义,做事特别的讲情意,慢慢的乡亲们还真是喜欢上了这个胡混的孩子。 已经长成大小伙子的喜子呢特别的崇拜关公,什么家里供奉着关公,身上纹一个关公的画像,凡是关于关公的东西他都喜欢。 但是他那张长长的狗脸和半边的紫红色的胎记还是让人们不敢和他亲近,大多都是表面上笑脸,背地里都躲远远的。 这喜子为人心胸豁达,也是很不为意,依然我行我素的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身材高大,一膀子的力气,没钱了就去干几天力气活,回来接着每日喝得酩酊大醉。 喜子家所在的村子旁边有一条静静的小河,平日里是村子里的小媳妇洗衣洗菜,小孩子嬉戏玩耍的好地方。 话说有这么一天,村里的一个刚过门不久的新婚小媳妇,到河边洗衣服的时候,一不小心自己的那件红红的嫁衣,就顺着水流飘到了河的中央。 小媳妇一看急了,脱了鞋挽起裤脚子就下到了河里,想把自己的红嫁衣给捞回来。岸上的人谁都没在意,因为这条小河河水很浅,成年的人下到里面也就刚末膝盖骨。 可是眼看着那个小媳妇抓到了自己的衣服,刚要往回走的时候,突然眼前一花,这人霎时间可就没了。 岸上的人这才感觉不好,大伙齐齐的下到水里,可是无论大家怎样的寻找,就是没了小媳妇的踪影,好好的一个人就这样凭空的消失了。 几天的时间过去了,那个水里消失的小媳妇,愣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人就这样生生的没了。 这件事情还没过去几天的功夫,村子里又一个年轻的女子也是一样的情形,消失在那静静流淌的小河里。 一时间村子里算是炸了锅了,人们纷纷猜测那条小河里一定是出了妖怪,专门的抓年轻的女子去河里陪伴他。 没有人敢再去河边了,人们开始绕过那条让他们感到恐惧的小河。 这件事情就传到了一直单身一个人,生活在干爹罗大姐给他留下的房子里的喜子的耳朵里。 呼呼呼的连着喝了几大碗白酒,脸红脖子粗的喜子借着酒劲就来到了小河边。“何方妖精你给我出来,看罗喜子我今天怎么收拾你!”这罗喜子踉踉跄跄的对着河水一顿破口大骂。 这一边骂还一边的下到了水里,奔着河水的中央摇摇晃晃的走去。这本来就喝醉了站立不稳,在水里晃晃悠悠的一屁股就坐在了水里。 有几个好事的村民满村子的一吆喝,这大伙齐刷刷的都奔河岸而来,打算看看热闹。 等大家到了河岸一看,不禁都乐了。原来那个罗喜子骂的累了,竟然坐在水里低着头打起了雷一般的鼾声睡着了。 没有人敢下水去把喜子给弄上来,只好远远的站在河岸上看着。正在大家看着喜子发笑当话柄开玩笑的时候,只见那平静的河面上无故掀起了一个大大的水浪。 水浪掀起能有三丈多高,白白的水雾放射状是喷泄而下,把个喜子浇了个全身湿透,激灵一下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喜子大叫一声站了起来,迷迷愣愣的四处寻找着是什么东西掀起这么大的浪?正琢磨呢,一个更大的浪花又从水里翻卷了起来,劈天盖地的就奔着罗喜子而来。 岸上的人一见,都纷纷的转回头一边喊着“妖精来了,快跑啊!”一边都玩命似的逃跑了。 喜子看清楚了,从河水里跳出一个异常硕大的满身黑黑的黑泥鳅。弯曲着足足有两米多长水桶粗的身躯,伸着两条长长的触角正恶狠狠的盯着喜子呢! 喜子一看乐了,还真是怪了,长这么大还没听说过泥鳅有这么大的!得了,今天就抓你回去做下酒菜去了。 这泥鳅似乎是能听懂喜子说的话,张开嘴冲着喜子就喷出了一股水柱。这喜子一看来劲了,一把拽下自己的外衣,嘴里骂道:“小爷今天就要脱光膀子和你干了!” 水柱把喜子狠狠的冲倒在了水里,这泥鳅身体伸展成一条线,张开圆圆的大嘴巴直直的奔着喜子冲了过来。 喜子“妈呀!”一声赶紧的转回身躲了过去,露出了他那纹有关老爷手拿偃月刀的画像。说来也怪了,那大大的泥鳅一看见喜子背后的关公画像,嘶嘶的叫了几声,转回身就钻回了水里。 喜子一看乐了,想跑没门!一伸手抓住了泥鳅还没来得及收到水里的尾巴,紧跟着这泥鳅也钻进了水里。 进到水里喜子明白了,原来在水底一块大大的岩石的旁边,竟然有一个深深的向下的洞。 喜子是紧抓住泥鳅就是不放,转眼就被游动逃跑的泥鳅带入到了洞里。泥鳅一看喜子跟了进来,似乎也是急了,身躯拼命的摆动,把喜子一下下的摔打在洞里的岩石上。 喜子被摔打得浑身疼痛不已,心中发狠猛地用脚一登凸起的岩石身,体借力就窜到了泥鳅精的背上,于是一人一泥鳅在洞里就展开了殊死的搏斗… 再说岸上逃跑的人,看看好久一点动静都没有,大伙又悄悄的返回到了河岸边上。只看见那浅浅的河水在不停的翻腾着,河水里的喜子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在人们惊异和不安的等待中,小河里的水足足的翻腾了有两个时辰,然后一切都归于平静了。 人们看到了,喜子的尸体抱着一条已经翻白眼死了的硕大的黑泥鳅,从水里漂浮了上来。 人们把他们两打捞了上来一看,喜子浑身是血,咽喉的位置还有两个深深的血洞,嘴里还死死的咬在黑泥鳅的咽喉上。 人们明白了,是喜子用生命为大家铲除了这个害人的妖精!看着喜子血肉模糊的尸体,每个人的心里都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一个生下来就让人厌恶恐惧歧视排斥的,长着一张丑陋面孔的喜子,竟然可以做出这么大义的惊人之举!村民们怀着愧疚的心情都自发的赶来为喜子送行。 破天荒的族里的老人允许喜子入进祖坟,入进老坟茔地。这一天,天空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小雨不急不缓,像片片银针从空中有节律的洒落。 正在送葬的队伍,缓缓的在雨中抬着喜子的棺椁,向坟茔行走的时候,突然一道金光闪过,一个身材魁梧的红脸大汉拦住了去路。 红脸人也不说话,伸手冲着装有喜子尸身的棺椁一指,大喝一声“还不快快回魂!” “汪汪汪!”几声狗叫,装有喜子尸身的棺椁瞬间“砰!”的一声碎裂,一只脸上有一片红花的白色的狗,纵身跃到了红脸大汉的身边,摇着尾巴在大汉身上蹭来蹭去。 “都怪你狗拿泥鳅多管闲事,好好的人的身子没有了吧?嗨!也只好等下次机会吧!”说完一人一狗平地没了踪影,消失在朦胧的小雨中… 等人们醒过腔来的时候,一切都消散不见了… 恐怖故事之人皮凶徒 引子 中世纪的英国,有着那么一种看似野蛮残酷的传统。违背法律与道德的暴徒们一旦激起民愤,被捕捉后,在处死前,会被活活地剥下一部分皮肤,制作成精美的“人皮书”。这些以人皮为封面的书中,记载的是人皮主人的全部罪恶。 传说,人皮书上的人皮是有灵性的。它们会带着怨念,把生前的自己的灵魂传承给持有人,让他也变成一个恶棍,最后被死亡召唤。 a 西门外旧书店的老板老杜登门拜访了我。做为旧书店的熟客,我这个小有名气的时事评论作者和老杜相当熟悉。 老杜开门见山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他说我几天前从他那里买走的那批旧书中,有本书是他搜寻了好久才找到的,对他有些帮助,因为还没来得及整理,所以被我买走了。现在,他愿意出双倍的价格买回去。 我微笑着推托说,自己的书房是一团糟,需要点时间来寻找,如果找到的话,就马上把书送回旧书店去。 送走老杜,关上房门,从新购买不久的旧书中,我找到了老杜说的那本。这本书封面和封底,呈现出陰沉的黄色,像极了被烟熏久了的手指的颜色。 书的封面和封底上,找不到一个字,没有出版社,也没有名字。 把书拿在手里,感到入手冰冷,书封有着纸张没有的特殊质感,感觉像人空手在冬天里抓住一条冬眠的蛇一样,又冷又滑腻。 我翻开这本书当时就觉得奇怪,所以随手放进要买的书堆里。 书里面的纸张已经卷边,泛黄,这本书是手写的,那种带着花边的英文字母,洋溢着中世纪贵族们的书写风格。 翻看完这本书后,我就彻底放弃了把它送回去的念头。根据书里的记载,这本书是一本人皮书。 封面人皮的主人叫赛特·威廉,是一个中世纪英国凶残的强盗,他喜欢虐杀平民和女子,把他们的咽喉割断,然后用麻绳勒住咽喉吊起紧绷的麻绳,会让伤口受压迫,减缓人的死亡速度。于是,人咽喉里奔涌而出的鲜血就会把麻绳浸透。赛特把这种绳子当成一种战利品。他喜欢把这些绳子搜集起来,没事的时候拿出来把玩。 被捕后,赛特被处以绞刑。法官为平息民愤,把他面部的皮肤取下来,做成了这本人皮书。而那些浸血的绳子,也被割成小段向平民出售,意思是将赛特碎尸万段,以解民恨民怨。 对我来说,拥有这样一本人皮书,简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这是一件具备社会与文化意义的收藏品。我瞬间做出决定,把这本书留在家里,当成“珍宝”。 b 我又多次找借口,推掉了老杜要回人皮书的要求。我逐渐喜欢上了人皮书的触觉,每天要拿出来用干净的毛巾擦拭一番,然后读一读赛特的故事。 我照例走进书房,发现书房的桌子变得凌乱。我的心猛地缩紧,难道有人夜里进了书房,拿走了自己的“珍宝”? 所幸的是人皮书没有丢失。只是,我发现,在桌子上,多出了几小段麻绳,这些绳子大概有两个大拇指粗细,不过,麻绳的颜色却显得发紫,发闷。拿起来仔细端详,还能闻到一股略微的腥味。 我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这就是人皮书里所说的漫血的绳子。只是这些东西怎么会出现在书房里?我拥有人皮书的事情,大概只有老杜知道。但他没有挑明,如果是他进来的话,恐怕早就把书带走了。 如果不是老杜,谁又会用这些浸血的麻绳开玩笑呢,一切与书内的记载如此吻合?我越想,越心慌,觉得书房里似乎多出了一双窥视自己眼睛,我所做的一切,似乎都逃不出这窥视。 为找出血绳出现的原因,我决定不眠不休找出答案。但计划被一种神奇的力量破坏了。以往赶稿子的时候,我可以凭一杯咖啡就熬过一个长夜。现在,前一刻还精神奕奕,但下一刻就感觉眼皮发沉,无法控制。 c 几天后,家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自我介绍说,自己叫申鹏,来自上海。他对我说:“我是一个心理医生,你现在正处于一种奇怪的病症当中,你知道吗?” 说着,他向我出示了他的咨询师资格证。他说,自己是来杭州旅游度假的。昨晚,他看到我在街上,手里拿着一根麻绳游荡,看上去像一具行尸走肉。他从我没有神采的双眼看出,我患上了梦游症。 申鹏本着医生的天性,跟着我一路走来,见到我回到家,反手关上了大门。 这个消息让我惊讶,但也长出了一口气。这样就大概符合了家里出现浸血的绳子的原因。我对梦游也有一些认知。我觉得,是这段时间太紧张那本人皮书,又熟悉那本书记载的事情,对自己形成刺激,导致梦游的出现。 我对申鹏表示感谢,并表明会尽快去医院检查和治疗。 次日早上醒来,我发现事情变得更加糟糕。我在卧室的窗上发现了一只被吊在那里的猫。猫被套在一个麻绳的绳套里,眼里充满了恐怖。猫的上身,皮被剥下了一半,垂在那里,裸露出的粉红色的肌肉让人触目惊心。 我下意识地去看自己的手。手上,胳膊上,果然有凝固的鲜血。在窗台上,扔着一枚沾血的刀片。我觉得头皮发麻,走过去,强忍着恐惧,把猫的尸体从绳子上解下来。猫咽喉处,有狰狞的伤口,像咧开的小嘴,似乎在对着我微笑! 我神经质地一把把猫尸丢在地板上,粗重地喘息着。自己不能再这么继续下去了。我决定把那本人皮书锁起来,不再翻阅。 这么做没能拯救我的症状。几天后,我发现在客厅大门上,用麻绳吊着一只同样让人感到可怜的狗。噩梦样的经历,让我简直要发疯。我开始犹豫,要不要把人皮书送还给老杜?或许这样能把自己从噩梦般的生活里解救出来。 d 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我接到了一封信。信上说,他知道我手中有本人皮书,希望我能把这本书转让给他。但人皮书这样的古董,一般被发现都会被国家要求收回到博物馆。所以,他希望我能悄悄跟他联系,他愿意出一大笔钱。信末,还留着一个电话号码。 我马上拨打了那个电话,一个声音沙哑的男人说,自己是人皮书的研究者。他说:“你最好还是考虑一下,尽快把那本书给我。从以往的研究里,我发现,人皮书是具备灵性的,和它在一起久了,你会被那人皮的主人的灵魂侵蚀,变得像他一样邪恶。” 我呆立在那里,想起最近一段时间,自己反常的举动和经历,我出了一头的冷汗。难道,这个男人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人皮书真能把那邪恶的灵魂传承吗? 一周后,我和他初步达成协议,同意转让手中的人皮书。只是在价格上,还存在着异议。我上互联网查过。一些国外的专家意见是,如果真的谁发现人皮书,那么因为它是有市无价的东西,很可能让发现者一夜之间由穷光蛋变成百万富翁。但电话里的男人只愿意出十几万,来收购人皮书。 我再次拒绝了神秘男人的小幅加价。我直截了当地说:“我要五十万,否则我们就没有再联系的必要了。”放下电话,我得意地想着账户上会一下子多出一大笔钱款,我可以得到许多梦寐以求的东西。他既然对人皮书这么渴望,就一定会最终同意我的报价。 简单地吃完晚餐后,我想洗个热水澡,然后回卧室休息。刚刚泡在充满了泡沫,温暖的浴缸里,我就觉得自己的眼皮又开始不由自主地发沉。恐惧像魔鬼一样再次占据了我的内心。我提醒自己,不能这样睡过去,不然极可能再次开始梦游,做出那些让人恐怖的残忍的举动。可是,意识还是一点点陷入了沉睡当中。 醒转的时候,已经是凌晨。我发现自己躺在卧室的床上。猛地起身,突然觉得自己脖子上火辣辣地疼痛,打开床头灯,对着镜子仔细观看。我发现,自己的脖子上竟然被割开了一个细微的刀口,刀口的外沿上,还挂着大小不一的血珠,看上去有说不出的诡异。 大概再差几毫米的距离,就会割断动脉与咽喉。我浑身一下子变得虚脱。我无法想象,如果刀口再深一些,自己现在就是一具没有知觉,冰冷僵硬的尸体了。 这种假设,让人浑身战栗。我惶然地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很快就看到了扔在地下的一枚刀片。刀片上的血凝固了很久,斑驳得让人心惊。 e 再也不敢有其他任何的想法,我马上到医院对伤口进行了处理。简单包扎后,一回到家里,我就迅速拨通了那个神秘男人的电话。没等神秘男人说话,我脱口而出:“你告诉我怎么交易。 神秘男人对于使用快递或者邮寄的方法放心不下,他要求我和他当面交易。他会把现金当面交给我。而我必须带去那本人皮书。 交易的地点,在杭州机场高速路旁一个偏僻的镇上。那里的高速路口边,有一家残破的加油站,废弃多年,不容易引起他人的注意。 他还交代我,一定不要开车前往。如果残破的加油站门前忽然多出了一辆汽车,难免会让人感到怀疑。交易的时间,定在了凌晨时分。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在无人的午夜出发,骑自行车赶到那里,然后把自行车一起带进加油站破旧的房间之内。 一切准备就绪后我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把那本人皮书尽快送出去。无论如何,自己也不想再次陷入其中,尝试被自己割断喉咙的滋味。 午夜,我从书房找出了那本人皮书,把它塞进背包里然后出了家门。打开院门四下张望,杭州街头除了昏黄的路灯外,没有一个人影,我这才推出自行车,匆忙地向着约定的地点而去。 深夜,罕有车在高速路上通过。我走的是高速旁乡间的土路。远远就看到了目的地。 夜色里,加油站像个静静卧在那里的怪兽,里面没有一丝的灯光。 我拿出电话,拨打那个号码。片刻,加油站的房间里,有微弱的手电光照射出来,给我指明了交易人所在的房间。我推着车向里走,到处黑洞洞的。手电光熄灭时,我心里略微有些紧张,似乎自己会被黑暗里的怪兽吞噬一样, 猛然,背后有风声响起。我一惊,嘴已经被人捂住。胳膊被人反剪,不知谁向我嘴巴里塞了一团布,然后,我被推搡着,向加油站后的休息室走去。 休息室里点着一盏油灯,昏暗的光线下一个面容彪悍凶残的大汉正坐在那里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玩味。 休息室里,房梁上吊着一根粗大的麻绳,麻绳下面放着一个塑料盆子。而在一边,一个老人手里拿着一把寒光闪烁的刀,面无表情地盯着我仿佛一个猎人,贪婪地盯着自己的猎物。 f 我嘴里的布被取了出来,喘息着,想着对策。我故意镇静地问那人:”难道你们想杀人灭口吗,实话告诉你们,我也是防备着你们的,我带来的人皮书是假的。我怕被你们拿走书而不给我现金,早就把那本真的人皮书藏在了一个只有我知道的地方。“ 男人”嘿嘿“地笑了起来。他摇了摇头说:”傻瓜,这只是一个游戏。你得到的那本人皮书也是假的。他是我上一个猎物身上的皮肤,所以毫无价值。你的皮肤会在今夜后也变成一本人皮书,它将被我们用来诱惑下一个猎物。“ 我目瞪口呆。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根本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神秘和诡异。自己,竟然也只是别人手里的玩物。 想到自己即将死去,我竟然冷静了下来:”你这样做,究竟有什么好处?既得不到钱财,还要背上杀人的罪名。不如你放了我,我把我所有的存款都给你。这件事情,我也会当做没有发生过。“ 那个大汉陰笑着说,”小子,这招不管用的。我求的就是刺激,享受的就是整个游戏过程。残忍也好,变态也罢,你只能自认倒霉了!“ 这时,他将我一把推翻,牢牢地按在地上,粗暴地撕去了我的上衣。刀慢慢地逼近,刀锋冷得让我的肌肤开始战栗。他似乎很享受这个让别人恐惧的过程,脸上竟挂着浅浅的笑容,只是那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不许动!“ 猛然,四面亮起了刺眼的灯光。一群警察冲了进来,手里的槍指着这些要夺走我生命的”屠夫“。 ”你他妈的报了警?“他忍不住破口大骂了起来,”买卖人皮书,你也会坐牢的! 我一脸的茫然。这个时候,那个自称心理医生的申鹏从警察身后走了出来,冷笑着对这些人说:“不是他,是我。” 说着,他从我的包里掏出了那本人皮书,温柔地拿在了手里,他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本书上的皮肤来自于上海的一个年轻人,叫申天,他是我的弟弟。” 原来,申天得到人皮书后,把消息告诉过哥哥,之后不久就发生了一些怪异的事情。慌乱的申天向哥哥求助,但是,很快他又拒绝了哥哥的帮助,因为有人要高价收购那本人皮书。 可申天带着人皮书去赴约后,再也没有回来。后来,警方在杭州郊区一栋废弃的破房子里,找到了他残缺的尸体。申鹏就此来到杭州,他猜测这些凶手会在这里继续出现。 果然,凶手在这里制作了人皮书,然后给旧书店老杜一大笔钱,要他把这书流通出去。这整个过程就是一个残忍的游戏,他会利用书店老板,向购买人皮书的人提出回购,促使购买人发现人皮书的秘密。 然后,凶手会接着制造一些怪异的现象,用催眠剂和气体麻醉剂把购买者麻醉后,布置一些类似于浸血麻绳和杀死动物的格局。他变态地享受着购买人惶恐的过程然后再以研究者的身份进行求购,只要对方前来赴约他就认定这个人足够贪婪,把他杀死做成人皮书再寻找下一个目标。 我几乎是个例外,固执于价格而迟迟不肯交易,这让“屠夫”很愤怒。他们甚至商量好了要给我多一点折磨。后来,还是申鹏为了查找到这些凶手,用气体麻醉剂麻醉了我在我脖子上轻轻地割开一个伤口,导致我内心的防线彻底崩溃,才快速促成了我与这些人的交易。 申鹏拉着惊魂未定的我,诚恳地说“对不起!”我紧紧地拉住他的手我知道,就算他不那么刺激我一下,这些“屠夫”也会继续把价格开高,吊足我的胃口,然后把我残忍地杀害。 g 那个“屠夫”交代完了所有的罪行。他用人皮书这个道具,杀害了十四名被动的“游戏”参与者,别人的哀号与求饶,让他内心变得更加嗜血而亢奋。他就是个变态杀人狂。 但他留下的话却让我深思。那个人在交代完罪行后邪恶地笑着说,那些目标死得不亏,因为杀死他们的不是我,是贪婪。 租房异事之隐形者 像田太太这么奇怪的房东,苏浩还是第一次遇上,田太太欲将自己一百平米的房子免费出租,但租房者须满足以下条件一,限新结识的情侣。二,双方年龄均在三十岁以内。三,女方须为残疾。四,租住此房不可配备钥匙。 苏浩看到这则招租启事时,简直欣喜若狂,因为这些看似奇怪而又苛刻的要求却仿似为他和何梅量身定做的。苏浩通过启事上留的电话号码,很快和田太太取得了联系,并顺利地通过了检查,获得一年的居住权。 田太太出租的这间房宽敞通风,家具一应俱全,除了位置比较偏僻外(在一条老胡同内),堪称完美。田太太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带苏浩二人看完房后,便转身离开。 没有房钥匙多少有些不便,但对策也并非没有,两个人中始终留一个在家中即可。苏浩每天得上班赚钱给何梅治病,而何梅则留着看家。因为担心何梅的安全,苏浩特意叮嘱说:“你整天一个人在家,眼睛又看不见,凡事小心点儿,除了我之外别人敲门都别开,怕让一些搞推销的或是心术不正的人混进来。” 何梅却面露难色:“可是,我怎么知道敲门的是你还是陌生人呢?” 苏浩低声道:“用暗号,我敲门的时候会先敲三下,再敲一下,再敲两下。你一听是用这个节奏敲门的就知道是我了,如果不是,那就说明是陌生人,千万别开!”何梅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苏浩在某报社上班,第二天一早,便去采访一桩新闻去了,何梅也习惯性地早早起床做家务。何梅刚将家里的家具摸索着擦了一遍,正坐在沙发上休息时,冷不丁的,身后的洗手间里却突然传来了哗啦啦的马桶冲水声。 “谁?”何梅一惊,但是回应她的只有空荡荡的回声。 或许是马桶出了点什么小故障吧?何梅这么想着便没往心上去,起身摸到卧室里,打开录音机听起音乐来,这是她闲时最大的消遣了。 坐在床头,听着舒缓的音乐,何梅竞沉沉睡去 咔咔!不知道过了多久,客厅内传出的一声轻响,像是有人开门进来了。作为一名盲人,何梅的听觉格外灵敏,她猛地从床上坐起将录音机音量关掉,然后小心翼翼地问“谁,谁在屋里?”然而,这次回答她的仍然是自己的回声 难道,是自己太敏感了?这样想着就重新倒在床上睡下了,正睡得迷迷糊糊时,床头却突然传来了梆梆梆三声脆响。 这次声源就在耳旁,何梅听得真切,霎时如遭电击一般从床上一弹而起。 “谁?”何梅有些害怕了,抱着枕头颤声喝问。 没人回答,但很快,一股强烈的压迫感涌上何梅的心头,自己的床边正坐着个人,没错,何梅甚至听见了他那略带喘息的呼吸声。 “啊!”何梅尖叫着将枕头朝着声响的方向扔过去,而与此同时身下的床垫也随之晃动,仿佛有人从床上起来了一般。 一股大风从窗外灌进来,将木门摇得吱呀作响,大风过后,屋内又恢复了最初的平静,仿佛刚才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经过刚才一吓,何梅再也不敢睡了,只祈祷着苏浩能早点回来。 傍晚时分,屋外终于响起了敲门声,咚咚咚,咚,咚咚。何梅心头一喜,是和苏浩约定的暗号,他终于回来了。 何梅快速摸到门口,门刚打开,她便一头扎进苏浩怀里将白日里遭遇的那些怪事儿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 “你是说屋里有人,不可能吧?”苏浩显然不信。 “呵,阿梅,会不会是这环境太封闭了,导致你产生了幻听,又或者只是老鼠之类的小动物在作怪?”苏浩安慰道。 听着苏浩说的话,何梅倒也觉得有些道理,开始怀疑是否自己的疑心病作祟。 “真是辛苦你了,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报社一位同事居然会盲文,我白天向他学习,晚上回来教你,怎么样?”苏浩眉飞色舞地说。 一听可以学习盲文,何梅心中的陰郁也瞬间一扫而光。 本以为过了第一天,情况会有所好转,但没曾想,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间新房俨然成了何梅的噩梦。 在新房里又待了几天后,何梅越来越强烈地感觉到,这屋子里还住着别的人。比如她常常听见床头传出梆梆梆的响声,然后就听见有人开冰箱门从中取食的声音,听见有人打晌指和厕所里马桶的冲水声,甚至有几次她都清晰地听见客厅里有人穿着拖鞋走来走去,但是不管何梅怎么喝问,都没有人回应,仿佛,他们虽生活在同一个房间却并非是同一维度。 何梅很想向苏浩诉苦,但因为根本没有碰到过那个人,怕说了又会被苏浩以同样的理由质疑。 这天早上,精神透支的何梅还赖在床上睡觉时,脸上却突然传来了一丝騷痒,仿佛有人的发梢正在她的脸上撩来撩去,并且伴随着微微的喘息声。 “啊!谁?”何梅一惊而起,伸手向前抓去却扑了个空。 随后客厅里又响起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再次扑空的何梅精神濒临崩溃,一个诡异的念头不可遏制地涌上心头:自己想尽办法都碰不到那个人,是否因为,对方根本就不是人呢? 何梅的忍耐到了极限,她坚信这屋里肯定有“鬼”,并且下定决心等这天苏浩回家后再跟他好好谈一次。 下午时分,何梅照常是躺在卧室里听着录音机,正听到兴处,客厅里突然传来了清脆的敲门声,何梅心头一喜,没想到苏浩今天竟然这么早就下班了,或许是他察觉出自己最近脸色不对,所以特意提前下班来照顾自己吧。 何梅一边想着一边往客厅摸去,可摸到半路时,何梅的身子突然僵住了,因为她突然听清门外响起的敲门节奏是咚咚,咚,咚咚咚。这和她与苏浩约定的暗号并不一样。 或许是搞上门推销的吧?想到这,何梅悻悻地低下头往回走。可她刚转过身来,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她竟然清楚地听见客厅里响起拖鞋声,紧接着是门把转动的声音,仿佛屋内的某人正给来者开门,随着吱呀一声,铁门大开,一股寒风从外吹人,冻得何梅浑身一哆嗉。啪!继而是铁门关上的声音,一切归于寂静。 苏浩终于回家了,一进门他便兴冲冲地又要教何梅新学的盲文,但何梅却没了以往的兴致。 “阿浩,我必须跟你说个事儿,”何梅脸色凝重,“这屋子真的很不对劲!” 怎么了? 何梅很快便倒苦水似的将最近遭遇的所有怪事儿全讲了出来,苏浩听得心惊肉跳。 “这样吧,阿梅,明天我不去上班,我在家陪你,看看是不是有谁在从中捣鬼!如果真如你所说,咱就搬!”苏浩提议。 何梅听了满意地点了点头。 苏浩说到做到,第二天真的没去上班而是留在家里陪着何梅捉“鬼”。然而整整一天过去了,却一点异常都没发生,何梅为此好不沮畏。 苏浩觉得何梅精神恍惚都是长期待在封闭环境内所致,决定带她出去透透气。得知要出去散步,何梅高兴之余却又不免犯难起来,两人没有房钥匙,要是都出去的话那怎么回家。 “我们把房门虚掩着吧,就出去转一会儿,应该不会有意外!”苏浩显然看穿了何梅的心思,何梅想了想也只能如此了。 休闲广场上人来人往,以老人居多。呼吸到新鲜空气的何梅快活得像个小孩,在广场上转了好几圈后才坐在一张长椅上喘气休息。 长椅的另一头坐着一名老太太她盯着苏浩二人端详了半天,突然问话了:“你们,是住在苦水胡同135号的吧?” “是呀,您怎么知道?”苏浩一阵错愕。 老太太幽幽地摇着蒲扇:“我就说你俩看着眼生,嗨,这附近别的居民我都认识,就135号的租赁户吧不爱出来溜达!” 苏浩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这时老太太突然又叹起气来“嗨,你们的房东是姓田吧?” “是的,不过说起来她还真是个古怪的人呢l”苏浩感叹。 “是啊,自女儿女婿死后,她人就变得古怪起来了。” “什么?” “嗨,以前住你们那屋的是她的女儿女婿,女儿是个哑巴,但丈夫对她很好,打心眼里体贴,女的就在家操持家务,男的在外赚钱补贴家用,可惜一场意外大火让两口子一命呜呼了。”老太太慢悠悠地讲着,“要说她丈夫对她有多体贴,说了你不信,有阵子女的弄伤了脚,行动不便,便整天躺在床头,渴了想喝水,只需要梆梆梆敲三下床头丈夫就知道了,乖乖去冰箱里取水,要是想上厕所,就打两下响指,丈夫就乖乖地扶她去卫生间了……他们还笑称这是爱的暗号!呵呵。” 老人漫不经心讲出的这些段子,听得苏浩两人毛骨悚然。 何梅似乎为自己遭遇的所有怪事找到了答案,那就是房东死去的女儿女婿现在还住在屋内。 从广场回来,何梅和苏浩都陰沉着脸。 “说不定那老太太胡乱说的呢,咱别信!”苏浩声音很小,显然他也露怯了。 回到家门口时,苏浩却傻眼了,或许是风吹的缘故,离开时本是虚掩着的门这会儿竟然关得紧紧的,苏浩两人都没有钥匙可怎么进去呢? “不如,让我试试!”何梅突然想起了什么,颤巍巍地伸出手在铁门上敲打起来,咚咚,咚,咚咚咚!这正是她上次听到的那个诡异敲门暗号。 吱嘎一声!门竟然真的开了一条缝…… 推门而入,屋内空空如也。苏浩和何梅只感觉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苏浩一天也不肯再住下去,他和何梅商量好后,第二天一大早便外出寻找“新家”去了。何梅待在家里等着苏浩早点回来接她离开,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同样是为了给自己壮胆,何梅又打开录音机听起音乐来,随手从抽屉里摸出一盒磁带,塞进录音机里,可这一次音响里传出的却并非美妙的音乐,先是嗞啦啦的一阵噪音,紧接着竞传出了一名女子幽幽的哭诉声。 我不知道我录的这段音,能不能被你听到。 如果你是被苏浩带进这间房屋的人,那么你危险了。 不要相信那个叫苏浩的男人了,他是个骗子,一年前他同样是骗我说要帮我把眼睛治好,带着我住进了这间房子,谁知道,他其实早和那个田太太串通好了,真正的目的其实是打算将我卖掉。你是否总感觉屋里有人进出,你是否总感觉有人就在你身边凝视你,让我告诉你吧,那些人就是潜在的买家,他们这是在近距离地观察你,这叫‘验货’,如果满意,他们会出一笔钱,最后,苏浩会将你卖给那名出钱最多的人。 “你再想想田太太那四点规定吧,说要有残疾,其实只会要盲女,这样一来你就看不见身边的情况了,而且盲人想要逃跑极不方便。不让配钥匙,苏浩就能天经地义地将你关在家,让那些客户欣赏。 赶在苏浩同意搬家前迅速离开这儿吧,因为,他一旦答应搬家之时就是他和买家谈妥了价钱,要将你卖出之时。 ”不论怎样,一定不要跟他走,一定不要,一定不要!“ 听完这段录音,何梅浑身冰凉。 苏浩和何梅是同一村的,是儿时的玩伴,后来苏浩举家外迁,两人失去了联系。何梅早早死了父亲,十岁那年又患病失明,全靠母亲抚养成人,前不久母亲又因劳累过度而去世,何梅几乎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而就在这时,苏浩突然回到村子,主动找到何梅说以后由他来照顾何梅的生活,并说他会努力替何梅治好眼睛。何梅问他为何对自己这么好,苏浩憨笑着说因为打小他便对何梅有好感,这么多年都忘不了她。 一个盲人,面对如此炙热的爱还能说什么呢?何梅奋不顾身地和他来到了这座城市。苏浩对她体贴入微,这一直令何梅感动,但现在听了这一段录音却犹如遭遇当头棒喝,猛地清醒过来。自己真是太傻了,差点上了苏浩的当。 不行,得趁苏浩还没回来前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何梅正打算撤离时,却突然听到客厅里的门开了,紧接着有人向卧室走来。 ”阿梅,你怎么没有关门啊?“竟是苏浩的声音。 何梅吓得一退,手在桌子上胡乱摸着,很快从抽屉里摸出了一把剪刀。 ”我关了的,你一定是自己开门进来的吧?“何梅将剪刀藏在身后,质疑道。”你不是去租房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喔,巧得很,就在家门口便有个招租启事,房租还算便宜!“苏浩回答,说完向何梅走来,”走吧,东西都收拾好了,咱赶紧搬吧!“ ”我不搬,我不走了!“何梅紧张得浑身发抖。 ”咋不搬啦,你不是一直都想离开这里吗?“苏浩说着上前准备拉何梅。 随着苏浩的步步逼近,何梅的心情也紧张到了极点,想着一旦让苏浩得手,自己下半辈子就全毁了,何梅没有再犹豫,手中的剪刀一挥而下。 啊!苏浩显然没反应过来,便惨叫着瘫软在地。 屋里再次恢复了安静,苏浩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可能是晕过去了。何梅不敢再逗留,快速向门外摸去+打算趁机逃跑,可刚摸到大厅,何梅便撞在一个人身上。 ”杀了人就想跑?“是房东田太太那陰冷的声音。 ”你,你和苏浩是一伙的?“何梅一惊。 ”哈哈,实话告诉你吧,我和苏浩之前根本不认识,但我想把你卖给人贩子倒是真的。“田太太说着得意地笑了起来,”但是你们是一对,我要卖掉你,必须得除掉他,其实你听的那段录音是假的,我故意让你对苏浩产生怀疑进而持刀自卫。“ 何梅瞬间石化,她终于想明白为何田太太要求是刚结识的情侣,因为刚结识的恋人更容易被离间。 ”借你的手杀掉他,这样就不关我的事了,当然更重要的是你现在身背命债,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以命偿命,要么乖乖听我的,去一个偏远的小山村当媳妇儿,至少还能保条命,对吧? 田太太这招借刀杀人,堪称一箭双雕,令人发寒。 “你为什么要做这么丧尽天良的事儿,为什么?” 田太太冷冷地答“当人贩子无非是赚点钱,实话告诉你吧,我女儿的确是遭遇了一场火灾,但她并没死,只是严重毁容,为此她再不肯出门半步,我这当母亲的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下定决心要攒够钱替她做最好的整容手术,不然,我也不想活了…… ”可惜就在不久前,我女儿知道了我的事,这个傻丫头,她想阻止我但又不忍心揭发我,所以就常常到屋里捣鬼,想将你们吓走了事,这个门其实是电控的,只是你们没有钥匙根本不知道,那天你敲门时,我女儿悄悄给你们开的门。“ ”你坏事做尽,就不怕遭报应?“何梅气愤地吼道。 ”哼,只要能治好我女儿,我这把老骨头死都……“田太太的话突然打住,脸色继而变得惊诧无比起来,因为一直趴在一角的苏浩竟然缓缓站起身来。 ”可惜,你再也没有机会治好你女儿的病了。“苏浩耸了耸肩。 田太太瞠目结舌”你们合起伙来骗我?“ 这一次露出得意笑容的人变成了苏浩:”最近有多对刚来本市的情侣失踪,女方均为盲女,这事儿在市里也算个不小的新闻,一次无意中我看到了你的招租启事,记者独有的洞察力让我对此产生了怀疑。为了探个究竟,所以我带着何梅冒险住了进来。功夫不负有心人,刚刚你所说的一切都将作为呈堂证供!“ ”不,不可能,你们的一切被我监视监听,根本没听见你们商量怎么演戏骗我,你在撒谎!“田太太表示难以置信。 ”我们嘴上虽然没说,但是我们有暗号。“何梅这时突然笑了,”暗号就是盲文,一开始阿浩说要教我盲文我很高兴,但慢慢地我发现他教我盲文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让我每天照他说的去演戏给你看。“ 这一下,田太太彻底惊呆了。 ”何梅虽然眼盲但心灵却是明亮的,所以我爱她。“苏浩动情地将何梅揽入怀中,继而愤怒地指向田太太,”而你却瞎了心,你给女儿的不是爱,而是伤害……“ 扑通一声,田太太瘫坐在地上,屋外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妻子的情人 我们家是两室一厅的小户型,较小的那间是客房。自从妻子的大学师兄来过了一夜之后,那房间的门再也没打开过。 最近妻子有点古怪,半夜醒来总见不着人影,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每次回到床上,身上总带着一股刺鼻的药水味,我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又不吭不响。 一天,我趁妻子出了门,试着用钥匙打开那扇客房门,但打不开。我又试着用工具撬,但撬不动,我生气了,用脚踢,它竟坚如磐石。我正要放弃时,听见房窸窸窣窣 的响声,我贴上耳朵仔细听,声响却没了。于是我趴到门底缝窥探,浓烈的药水味顿时钻入鼻孔。我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这不是受到药水味的刺激,而是我隐约看见一道影影绰绰的光在晃动,像是有人在走动,又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跳。 我怀疑妻子的大学师兄还没有离开,他一定是一直待在客房里,而每到夜深,等我熟睡的时候,妻子就偷偷进去与他幽会,要不然怎么全市那么多酒店宾馆不住,偏偏要住进我们家呢?这不是“金屋藏奸”吗?明摆着就是不把我这个丈夫放在眼里。 夜深了,我假装睡着,忽然感觉床的另一边动了一下,妻子正轻手轻脚地爬起来,再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我一个骨碌爬起来,急匆匆地跟了出去。 只见妻子用钥匙轻轻地打开客房的门,一股诡异的寒气从房间里渗了出来。 我贴在门板上,目光从门缝里挤了进去。 妻子走近床铺,柔柔地问:“我来了,今天过得好吗?”没有人回答。 妻子坐到床沿上,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单,一个人正平躺在床上,整个身躯散发着幽蓝幽蓝的光晕。是一个男人! 妻子拿起一条毛巾,一边为男人擦拭身体,一边俯身亲吻他,还喃喃地说:“你真是个醋坛子,明明知道打不过他,你还动手,真是个傻瓜!” 我再也忍不住了,一脚踢开房门,呵斥道:“狗男女!” 妻子猛地抬头,吓得差点掉到地上。我不等她说话,一手扯开她,但手臂穿过她的身体,抓了一把空气,我惊魂未定,定眼朝。一直躺着一动不动的男人看去,竟然是我自己! 漂尸 一个遥远的小村庄里,四面山水环绕,村民们自力更生,不曾出过村庄,看起来无比的安详。 可是最近村里不太平,总是鸡飞狗跳的,而且还接二连三的死人了! 事件回到几天前,村子里的一条河上浮出一具发白浮肿的尸体,眼睛像铜铃一般大睁,身前还背着一个书包。这死尸的穿着打扮,一看就不是村里乡民,人群一下子就乱起来。 几个小姑娘们围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说话。 “这男的死相好恐怖哦,今晚我肯定做噩梦。”流金遮住自己的眼睛,有点小怕怕。 “没事哦,还有我呢,穗香也被吓的小脸惨白了。”花容大姐大的搂着两人,不断安慰。 飞鸿从远处走来,瞥了一眼尸体,踱步走到穗香的身边,“你没事吧?” 在场的几人都知道,飞鸿喜欢穗香。 穗香对于飞鸿的关心没有任何回应,眼神冰冷的看着飞鸿。 飞鸿没有失望,微笑的摇头,并不在意穗香的冷漠。 晚上,花容特地带着流金去看望穗香。 “大娘,我们来看看穗香。今天看她脸色不好,过来问候问候。”花容扶着穗香的老母,把一筐子干鱼放在桌上。 “来了就好了,还带什么东西啊。”王大娘拍拍花容的手,一脸的笑容。 流金搬来了一条长凳,几人坐了上去。 “穗香,穗香,穗香…”流金对着里屋呼唤,可是一点回应都没有。 花容笑着说:“穗香估计是睡了,今天肯定受了不小的惊吓。” “那小伙子年纪轻轻的寻死,他爸妈心里得多疼啊。”王大娘叹口气,惋惜一条生命。 “大娘,在家吗?”一道声音从门外传进来,一听就知道是飞鸿。 飞鸿提着一个篮子,从篮子里拿出几道小菜,对花容流金两人说:“你们也吃点吧。”轻车熟路的从穗香家里拿出碗筷。 花容掩嘴笑道:“原来是想讨好未来的岳母啊。” 飞鸿的手一停顿,并没有因为这句话害羞,反而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他反身进了内室,没一会儿,便将穗香扶了出来。 花容几人不知道他搞什么鬼,感觉他有点怪怪的。 流金见场面突然尴尬了,便圆着话说:“穗香,吃饭吧。” 这个村庄在大山里,不通电,所以依旧点的油灯。晦暗的灯光,将几人的影子拉长叠加,播放在墙壁上,随着灯光的跳动,摇曳不定。 “穗香已经吃过了。”飞鸿连忙替答。 王大娘见怪不怪了,虽然女儿最近沉默寡言了,但是只要她好好的,这一切的不寻常也就平常了。 “穗香,晚上不安全,不要乱跑出去哦。”飞鸿温柔的将穗香额前的刘海撩到耳际。然后跟众人打了声招呼,便隐入了夜色中。 第二天清晨,村人又在河边打捞了一具浮肿的男尸。男尸是裸体的,身上刻上了几个大字:断子绝孙。并且他的根已经只剩下一个断口。 依旧是外地人,村民们有些惶恐,他们靠这里的水生存,如今水源沾染了死人,是无论如何是不敢喝这水了。村人集结一帮人就浩浩荡荡的往上游方向而去。 “花容姐,到底是谁杀人啊,会不会有一天也会将我们杀了?”流金紧紧的抓住花容的手臂颤抖。 花容也满面愁容,摇头表示不知。“跟上去瞧瞧就知道了。” 一群人走了许久,依旧没见到有何异常。尸体到底是从哪里流下来的?众人的脑海里都有一个这样的疑问。 “大家也要考虑一下水流的速度,水速这么快,说不定我们走上几千米才能找到源头,绝不可能在这附近,我们这么盲目的找下去,是不可行的。”飞鸿深思熟虑后,突然发话。 一干人等听到他这话,都觉得有道理,便转身回村里。 深夜,一个黑影鬼鬼祟祟的往河上方走去,树梢点着月光,看不清那人的模样。河边的树林呼呼的咆哮着,仿佛在警告来者。 行了许久,树林边有个白影在不停的摇晃,像是在向人招手。渗人的白色,明亮的月光与树林黑暗结合的忽明忽暗的光晕,让黑影即使见过几次这样的场面,但也不经心颤害怕,鸡皮疙瘩发芽般迅速从土里冒出。 黑影深吸了一口气,走向了白影那。站在树下,只见那白影睁大着眼睛看向前方,舌头伸的老长。原来是个吊死鬼! 黑影把白影从树上给放下来。白影已经四肢僵硬,眼睛血红,嘴角却带着笑意,显得颇为诡异!死不瞑目! 黑影从怀里弄出一个竹筒,拔塞,把里面的东西倒进白影的嘴里。这动作一气呵成,显然是经常做这样的事。然后,慢慢的在白影的尸体上顺时钟的推拿,说是推拿,不如说是用一种奇异的手势帮助消化某种药性吧。 直到白影的喉咙处传来类似于打嗝的声音,黑影才停下手,将白影带到了一个隐秘的潭水中。 墨夜的月光照进那口潭的内部,里面漂浮着几具尸体,一股陰凉的风迎面吹向黑影。 “滴答,滴答~”滴水声在这宁静的夜晚,显得十分的突兀。 白影那双眼睛,一看到那几具漂白的尸体,立马发狂起来,奋力游向潭中,抓扯撕咬那些尸体,丝毫不嫌弃那股腐臭的酸味。 过了许久,黑影一声口哨,将白影唤回。“发泄完,该回家了。” 回到村口时,“谁?”一声呵斥,让黑影动了杀意,当看到来人时,犹豫了一会儿,最终… 第三天早上,“啊!”流金起早去田地摘菜,却看到飞鸿跟一具尸体躺在一块。 “咋啦?娃儿。”一些人跑过来询问。 “飞鸿飞鸿死了。”流金哭着说。 飞鸿的喉咙处有一道血线,衣领处被血浸湿,脸色苍白。旁边的那具尸体身体发肿,跟前两天看到的尸体差不多,但这具尸体肚子的那一部分,有五个窟窿,窟窿里流着黑血,十分吓人。 “又是外地人,这次已经伤到我们村子里来了,肯定是有鬼啊!”流金害怕的尖叫。 流金的父母抱着自己的女儿,一脸的感伤,难道这个村子就真的住不下去了吗?飞鸿的母亲也哭的死去活来。 花容见有人安慰流金,放心了许多,跑到飞鸿的跟前,探了探鼻息,又俯在他的胸口处听了听,说:“飞鸿没死,他还有心跳,还有救,快,带回去救治。” 当飞鸿醒来的时候,大家问他发生了什么事。飞鸿露出一丝自责,“昨晚上我内急,起床后便看到一个人在欲行不轨,我便去阻止他,结果反而被割喉。我没有能力抓到凶手,对不起。” 花容的眼中闪过一丝陰霾,这番话怎么听都… 第四天,又是一具尸体被水流冲了下来。村民们都能闻到水中的那淡淡血腥和腐臭,已经没人敢在那打水浇菜了。 村里的人都已经在商量,是不是该迁居了。这种事情,让人唏嘘不已。好好的一个世外桃源的生活,就这么被打乱了。 深夜,一个人在跟踪另一个人… 第五天,又发现尸体后,花容站出来说:“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众人在等待这个沉重的答案。 “就是你,飞鸿!”花容指出了人群中的一个人。 “我昨晚上跟踪你去了上游,并且发现了尸体是从哪漂下来的。大家跟我来。”花容带着众人浩浩荡荡的去了那口潭边。 而里面还剩下最后一具尸体。 村民们气愤的盯着飞鸿,尤其是他的父母,从诧异到跌落和绝望,颤颤巍巍的后退了几步,便晕倒在地。 “是,人是我杀的!其实昨晚上我就发现你在跟踪我了。”飞鸿似乎早已做好了东窗事发的准备,所以他十分淡定。 “可我不明白为什么,而那个人又是谁?”花容怎么也想不明白。 “那些人该死!穗香那天去山上采药,遇到那群外地男人,他们看穗香孤身一人,便…”说到此处,飞鸿泣不成声。许久,他才停止哭泣,“穗香受到他们的侮辱后,便上吊自杀了。都快天黑了,我看她还没回来便去寻,可是晚了,她已经没了气息了。” “什么?可是穗香前两天我还看见她的,怎么可能?”流金捂着嘴,不忍心说下去。 “后来,那些男人在山上迷了路,我便用山上的一种毒草,杀了他们。我还知道一种蛊,是死人身上滋养出的,我把它种植到了穗香的尸体中,让蛊控制她,就像活着的一样。可是她不会说话,不会笑,不会吃东西,没有体温。”飞鸿流着眼泪大笑。 “每晚她都要去原地方去上吊,再次体验死亡。为了能稳定的控制住她,我将她带到了那些男人的尸体前,让她发泄怨气。” “而那晚上被你发现了,是我敲晕了你,然后假装我被袭击,使用苦肉计,打消你的怀疑。” “是你多此一举了。正因为这样,我才会跟踪你。”花容斜眼看着飞鸿。 “输了,输了,输了,呵呵~”飞鸿疯狂大笑,纵身一跳,不挣扎的他沉入了水底。 后来,那村庄里的人便搬走了。而穗香彻底死亡,没有人再将她从树枝上放下来。花容轻笑出声,手中转着竹筒,筒里一只拇指长的白白胖胖的虫在懒洋洋的蠕动。 其实,她才是蛊的主人,利用飞鸿,培养蛊虫长大。 还魂蛊 张振是一个富二代,出门开着一辆拉风的敞篷小跑,身上穿着一身的名牌。按照他的话来说就是,人生苦短必须及时行乐。他的家庭情况可以说是人人为之羡叹。 有一天他在路上遇到一个道士模样的怪人,道士拦住了他对他说:“施主我看你气色上涌眉心隐隐发黑,双眉无神,这是将有大难之兆啊!”张振才不信这些呢,他一把拂掉道士的手,把道士臭骂了一顿,在道士意味深长的淡然微笑中,转身离开了。 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却看见一个神色倦怠的女子蹲在他的家门口,他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女孩真好看,他本来以为自己的女朋友就已经够漂亮,堪称绝色了,谁知道这个女孩比他的女朋友还要美上三分。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这句话来形容这个女孩,再合适不过。 “你没事吧,好好地为什么蹲在我家门口呢”,张振走上前去询问女子的状况,恍然间却看见了一张眉目如画清秀动人的脸,淡淡的峨眉小脸上有着一丝哀伤的情绪。 “我跟我男朋友分手了,他不要我了,呜。”我跟了他八年,八年的时间啊!他却跟那个狐狸精跑了,我恨他…恨他那么无情。“张振心里有一丝纳闷,眼前这个女孩看起来也不过二八年华,哪来的八年之说呢?不过这个想法没在他心里停留太长时间。 他安慰了女孩一阵子以后,问女孩她家的地址在哪,想把女孩送回家去,女孩却一直哭闹着不肯说出自己家在哪他也没什么办法了,只好把女孩先带到了屋里,正好当天他女朋友出差了,他就跟女孩商量了一下,把她留在了自己家里,他睡客厅的沙发,女孩则睡在他跟王玉的那张双人大床上,这天夜里他孤枕难眠,更何况客厅里还睡着一个十成的美人儿,那个女孩可比自己女朋友漂亮多了…孤单寂静的夜里,两颗年轻火热的心伴随着身影迅速的融合在了一起。勾起夜里一片片的春景。 到了第二天,他其实很早就醒来了,可是他不知该怎么面对女孩,他有女朋友了,虽然没有结婚,但是双方已经见过家长,并得到许可,昨晚只是自己身体一时的空虚,但是那并不代表什么,他也不可能为了她跟他女朋友分手。 这时候女孩醒了,缓缓转过身来从背后拥住了他,他却没有做任何的回应,低沉的声音缓缓开口: ”我有女朋友了,我们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我也不可能为了你抛弃她,昨晚……昨晚只是我一时冲动,我会补偿你的,我们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吧,好吗“? 女孩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眼角缓缓渗出了泪水,”母亲说男人都是信不得的,这句话果然是真的,“既然你们都对我不仁,那就休怪我心狠了。 说完女孩疯狂的跑了出去。张振松了一口气。 当天晚上他女朋友回来了,两个人正是小别胜新婚,干柴烈火一触即燃之际,突然王玉一把推开了他,他僵住了。 ”怎么了?“你…你身上好像有怪味道,说完王玉一把推开张振,猛地扶住床边剧烈的呕吐起来。 张振赶紧抓起自己的衣袖,四处闻闻,却始终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可是看王玉那一脸认真的表情也不像是说假的啊。 不管是真的假的,王玉已经不让他上床了,他只好在浴缸里泡了一晚上的冷水澡,第二天一大早顶着两个大大的熊猫眼去上班了。 同事们见了都调侃他,”哟张哥,昨夜是不是“跋山涉水”来着。不得了。这两个眼圈都红了……“面对同事们打趣,他也没什么心思应对,赶紧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哟,这是什么味啊?哪来的这么腥的味道啊,这时候离他最近的同事们一个个叫了起来。“都闻到了,就他闻不到,怎么会这样呢? 他借口说自己拉肚子,赶紧跑到了卫生间里,这时候他突然觉得有点痒,掀开自己一层薄薄的衣服,从卫生间里他赫然看到了自己的一层皮肤下,仿佛又增生了一层皮肤般,附着在自己原来的那层皮肤下,看起来恶心又渗人。他几乎不敢去触碰自己的皮肤,害怕那种恶心的感觉和触感,他浑身起了一层层的鸡皮疙瘩!想起了那个道士前几天说的话。他连假都没请,就急匆匆的跑了出去。来到了前几天碰到那个道士的地方,四处搜寻那个道士的身影,果然在不远处的道士摊前看见了他,等了好久才轮到他。 走到道士面前,还没等开口。道士已经摆摆手,”你不用说了,你发生了什么我都知道了。“ ”你知道了?我皮肤上新增生的这一层皮肤恶心又吓人。我怀疑就是那个女孩,是她对我做了什么手脚…“ 她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这么诡异,面对他一连串的询问,道士只说天机不可泄露,”我算你是个命贵之人,今生虽有灾难,却可安然无恙,顺其自然吧“ 张振的身上气味越来越严重,严重到公司的同事们见了他都一副见了鬼一样的表情,王玉对他也越来越冷淡了,他感觉自己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直到有一天,他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上街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那个女子,他冲上前去,揪住那个女子,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她揪到了墙角,”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害我?我都已经说过了,我会给你一笔钱,我求你不要再害我了“ 面对她的询问女子却一脸茫然,你说什么啊?神经病吧你!我都不认识你,说完挣脱他,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了他几眼后就跑掉了。 后来他明显感觉到王玉对他的态度越来越冷淡了,连男女之间的要求,她都不愿意了,直接告诉他,她变了。原由他再清楚不过了,但是他却没办法。 直到有一天王玉向他提出了分手,他就知道这一天迟早都会来的,只是不知道会来的这么快……让我跟你吃完最后一顿饭,好吗?他哀求的看着王玉。 毕竟两人也做了几千个日日夜夜的夫妻,王玉这点要求还是可以答应他的,浮华奢靡的灯光下,他一瞬不瞬的看着王玉的眼睛,似乎是要把那几千个日日夜夜全部看进心里,却换来一脸冰冷的表情。 ”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张振自顾自的开始回忆起来,一边回忆一边诉说那些昔日美好的场景,身侧王玉缓缓倒了下去,他却仿佛什么都没看到一般,依旧诉说着……直到说到动情处,他一把捏住了王玉娇嫩的脸蛋,拿起桌子上的刀叉用的一划,嘶…地一声,伴随着一声布帛被撕碎的声音,王玉的脸蛋在他手里顷刻间碎成了花儿一样,”我只不过在空虚寂寞的时候做了一些事,就活该遭此报应搭上自己的一辈子吗,我不得好过,那些抛弃我,害我变成这样的人,也别想好过…说完他用刀叉一下下划烂了王玉的脸,剧烈的疼痛使昏迷中的王玉即将苏醒过来,张振赶紧一下子捂住了她的口鼻,在她剧烈的挣扎中,捂死了她,等她死后,他就买了一个大型的圆柱形玻璃水杠里面泡上各种防止尸体腐烂发味的药物,吧王玉放了进去…… 后来他多方打听,终于问到了那个女子的住处。 那是一件狭露的小屋,也就几十平米,显然是单身女子的住处,等到晚上女孩回来的时候看见沙发上的张振吓了一大跳。很快就认出来他是那天街上那个人,她愤怒的上前抓着他的衣领质问他:“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一直跟着我,騷扰我” 无冤无仇?呵,你把我害的身败名裂,几乎走投无路,这也叫无冤无仇?听到这女孩呆住了,“什么叫我害你身败名裂?你神经病啊,从遇到我就一直说这句话,我以前都没见过你” “没见过我?怎么会,你该不会是为了逃避责任故意这么说的把”…等一下,张振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事,眼前这个女孩明显二十出头了,可是那个女孩虽然跟她有一模一样的脸,却明显比她小很多。 “你是不是还有一个一摸一样的孪生妹妹?”听到这女孩呆住了……她,是她吗?她来了……说完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晕了过去。张振赶紧把她拖到沙发上,掐人中让她醒了过来,“你说的她什么怎么回事?难道你真的还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孪生妹妹?” “她是我姐姐,我的孪生姐姐”。女孩崩溃的说道,“什么?姐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看起来比你还要年轻好几岁。 后来女孩缓缓说出了一件事情,原来很早以前有一对貌美如花的姐妹花,年龄相差十几岁,却像孪生姐妹般,有着默契的心灵沟通,不需要对方说一句话,就能知晓对方心里在想些什么,本来这样的好景一直可以维持下去,可是不幸的是,姐姐后来爱上了一个男人,并怀上了他的孩子,可是那个男人后来却无情的抛弃了她,愤怒绝望下,她自杀了。死前她说,她还会回来的,生生世世不会放过那些薄情寡性的男人…… ”一定是姐姐的灵魂回来了,她回来报复了,不只是男人,那些薄情寡性的女人,她也一个都不会放过“,女孩喃喃自语着,”一个都逃不了,薄情寡义的人,迟早会轮到你!“ 张振看从她嘴里也问不出什么来了,就走了。女孩疯狂的大笑起来……”姐姐回来了,我好想你啊姐姐“ 后来张振又去了一趟道士那,在他的软磨硬泡嘴皮加金钱双重攻势下道士终于说出,你这叫负心双尸蛊,算是一些已亡人接在一些未亡人宿主身上的蛊,凡是跟那些已经死去的人有过亲密接触的人,身上都会有这一层皮,终身无法脱下,除非…… 后来张振无意中又偶遇了那个死去女孩的妹妹,得知她叫小琪,她的姐姐叫小静,两个人关系也越来越好,对于他跟她姐姐小静的事他却只字未提,很快他们就住到了一起。 可是过了不久,小琪收到了一份邮件,内容是这么说的:”你想知道你深爱的男人那张丑恶的嘴脸吗,你难道就甘心这么被他骗一辈子吗?你活不了多长时间的,很快你就会跟我一个下场“这件事一度在小琪心里留下了很深的陰影。 直到后来小琪怀孕了,初为人母的喜悦,盖住了那些陰影,她完全把那件事抛在了脑后,直到有一天,小琪正在家里做饭,听到门外有敲门声,打开门,这时候一个全身黑斗篷看不清男女的人冲了进来锁上了门,趁着小琪还没来得及反应,一把抓住了她,”我就是给你发邮件的那个人,你难道就真的不想知道你深爱的男人到底有什么嘴脸吗?“ 说完那个人缓缓摘下了面纱,在小琪过度惊恐的目光中,她看到了一张人不人鬼不鬼的脸,那张脸上面布满狰狞交错的疤痕,几乎已经分辨不出那是一张人脸,”我是张振以前的女朋友王玉,张振狠心杀害了我,还划花了我的脸,害的我两个月的孩子胎死腹中,这笔账我一定要跟他算清楚“!他就是个畜生。 小琪一脸不可置信的摇头,怎么会…他怎么会是那种人,”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我跟他这么长时间都尚没看清他狼心狗肺的本质,更何况你只跟了他几个星期而已“他只是在利用你。 小琪还是没法相信她说的那些话,只是在不停地摇头,那好你不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吗?不如我们来打个赌把。”什么赌?“ 王玉微微一笑,”你这样,这样,再这样“……小琪对王玉说出的话表示怀疑,这样真的能行吗?但是事已到此别无他法,而且她也特别想知道,张振对自己到底是不是真心。 这天夜里张振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里,迎接他的却是一脸泪水汪汪,娇柔欲滴的小琪,”老公,我好害怕,我……我……“ 看见小琪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张振心想,肯定是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了,老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跟我说说“,小琪目光躲躲闪闪不愿意说,后来在张振的追问之下,她才慢慢撸起了袖子,露出一层密密麻麻的恶心皮肤,原本细嫩白皙的手臂之上覆盖了一层细细黄黄恶心的东西,仔细一看,俨然是另一层皮…… 张振大惊失色,一把推开小琪……猛地朝着门外跑出去,再也听不到小琪呼喊他的声音,”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王玉看着张振仓皇而出的背影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小琪一下子跌倒在地上。 ”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他走了,我一个人怎么把这个孩子抚养长大?我养活不了他的……这时候王玉细作思考了一阵,说:“我可以帮你抚养这个孩子” “你?你不是鬼么”,怎么抚养我的孩子,小琪表示怀疑。 “我虽然是鬼,可我生前也是个人,我曾经也有个孩子,很清楚为人母亲的那种快乐,跟求而不得失去的痛苦” “可是你是鬼该怎么抚养我的孩子,鬼不是没法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吗”? “这就要靠你了”,“我?”,“我还可以复活,不过需要一些条件,需要一个陰年陰月陰时出生女子胸口的一块肉,我自己就能想办法复活,到时候我会给你孩子一个健全的家庭” 女子胸口的一块肉容易找,可是要陰年陰月陰时出生却不好找…… 这时张振来到道士面前:怎么办,小琪也有了那种皮肤,她的身体还能给我移接新的皮肤吗?她可是她姐姐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直系亲属,如果她也感染了那个蛊,我岂不是就没救了。 道士沉思片刻“其实也不是全然没救,只要你找到一个陰年陰月陰时出生的女子,并割下她胸口的一块肉吃下,你的病就有救了。 女子好找,陰年陰月陰时出生,该怎么去寻呢?后来张振又从道士嘴里了解到,其实王玉就是那个陰年陰月陰时出生的女子,可是王玉已经死了呀,她的肉还管用吗? ”不要紧,王玉最近抱去了你和小琪的孩子,她打算利用你和小琪的孩子复活,等她复活以后,你再吃她的肉就是了,张振有点舍不得,可事到如今别无他法。 夜办十分,乌云怒吼狂风呼啸,王玉在一个类似山崖的地方吸取小孩子的灵气,这时随着她怀中的婴儿明显的瘪下去,她的身体也渐渐有了色彩,最后一步,成功复活。 谁是最后的赢家? 随着王玉身影渐渐清晰,张振一下冲上前去,挥手执起自己随身携带的十多公分长的小刀,一下子插进了王玉的心窝里,剜出一块肉来,迫不及待的生吞虎咽下去,嘴角还留着一丝丝鲜红的肉。“哈哈哈哈,我终于可以正常的活下去了” “开心的未免太早了吧,他还没来得及开心太久,就听见一声寒刀被拾起的声音,接着刀尖冰冷的寒光在空气中闪现了,刺的一下,刺进了张振的身体里。道士的身影隐隐出现在黑暗中。为,为什么……? 张振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因为我只是在利用你阿,王玉其实并不是那个陰年陰月陰时出生的女子,其实你才是! 什么!张振睁大了眼睛,仿佛随时都会死不瞑目一般,我是男人,怎么可能会是陰年陰月陰时出生的!女子。 “你还记得吗?其实你应该还有一个双生姐姐,只是在你幼年时就生了一场大病死去了,她才应该是那个元陰之女,但是奈何她已经死了。你跟她既然是双生姐弟,心意也是相通的,所以用你也是一样的。 那你要我的肉有什么用呢?张振呼吸变得艰难了起来,仿佛随时都会死去一般,”当然是为了我的爱女“ 这时小琪出现了,”没错,爹爹所做的一切,包括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救我的生胞姐姐,姐姐本来已经死了,可是那天你无意中居然遇到了她,还和她有了一段情,她贪恋人间繁华,又恨自己死的太冤,本来打算跟你有了一段情以后就安心离去,可是没想到你却……你却那么对她,使她心灰意冷,于是便把双尸蛊种植在了你…一个唯一与她肌肤相亲的人身上,姐姐的复活仪式需要三个人。一个元陰之女,另一个是三年以上日日夜夜跟你相处在一起的人,除了我就是王玉了。还有一个则是……小琪犹豫了片刻,则是我们的孩子,虽然有些舍不得,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可她生她出来,一开始不就是这个目的么,自己还年轻以后男人会有的,孩子也还会有的,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让姐姐重见天日“、 ”不,不……那也是你的孩子阿,你怎么能那么狠心“张振疯了一般的向小琪扑过去,却被小琪打晕了。 这时复活后的王玉一脸呆滞的看着前方发生的一切,突然像明白了什么一般。转身向前方跑去,可是却被一脸狞笑的小琪和道士堵在墙边……她将随着张振和小琪的孩子一起完成那场复活仪式。 古堡幽魂 一、三个仆人 葛蕾丝站在一片浓雾中,浓雾中似乎有三个人影。她慢慢地靠近,那三个人影渐渐清晰起来,是她的丈夫和两个孩子。 葛蕾丝想上前去拉住他们,但他们只是冷冷地看着她,目光中带着仇恨和责备,渐渐消失了。她惊慌地喊道:“不,等等我,别扔下我一个人!” 随着一声惊叫,葛蕾丝从噩梦中惊醒,她爬起来,松了口气。她住在一栋漂亮的别墅里,两层楼,每层十几个房间,是个小小的城堡。 天刚发亮,葛蕾丝看向外面,窗外依然浓雾弥漫。不知从何时开始,浓雾把这个小岛完全笼罩在里面,就像一个不怀好意的歹徒用布蒙住了少女的眼睛。 外面走来了三个人:一个老头,一个老太太,还有一个年轻女子。他们一边走一边说笑,来到了城堡的门口。 老太太按响了门铃。门开了,葛蕾丝把头探了出来:“请问有什么事?”老太太说:“噢,太太,我们是仆人。”葛蕾丝看了看他们三个,说:“请进。想不到这么快就到了。” 三人走进屋里,葛蕾丝问:“怎么称呼你们?”老太太说:“我是米尔丝。”她又指着老头说,“这位是特德。” 特德鞠了个躬。葛蕾丝问:“你是花匠?”特德点了点头。 米尔丝指着那位姑娘说:“她叫丽蒂亚。”葛蕾丝怀疑地看着丽蒂亚,问:“你有帮佣的经验吗?”丽蒂亚胆怯地点点头。米尔丝说:“她长了个娃娃脸,其实年纪不小了。” 葛蕾丝问:“会烫衣服吗?”丽蒂亚又点了点头。葛蕾丝有些不高兴了:“怎么不说话?”米尔丝说:“她不会说话,是个哑巴,但手脚很灵活。” 葛蕾丝点了点头:“好吧,以前那姑娘的手脚就是太笨了。米尔丝,你和丽蒂亚的房间在顶楼。特德,你就睡在后面的库房里。房间有点乱,佣人们一周前都失踪了,一直没人打扫过。” 米尔丝问:“他们都是不辞而别吗?”葛蕾丝领着他们去顶楼的房间,边走边说:“都蒸发了,一声不响的,甚至连工资都没拿。”米尔丝缓缓地说:“真奇怪!” 葛蕾丝打开了房门:“你们很快就会知道,这房子可不好收拾。所以,我在招聘广告中声明,一定要老实勤快的人。”米尔丝笑了:“谁都不如我们老实勤快,对吧,特德?”特德也木然一笑:“没错。” 葛蕾丝又把他们带到了厨房:“我8点用早餐,孩子们是9点。午餐1点,晚餐7点30分。” 葛蕾丝去开另一个房间的门时,米尔丝问:“太太,男主人呢?”葛蕾丝突然僵住了,半晌才转过身来,说:“他一年前上战场了,停战后还没有消息。”米尔丝抱歉地一笑。 葛蕾丝关上门,特别叮嘱道:“记住,15把钥匙开50扇门,一个房间关了门,才可以去开另一个,否则光线会透进来。米尔丝,从明天开始,我会给你一套钥匙,你要好好保管。”米尔丝点了点头。葛蕾丝说:“这里是音乐室,那架老钢琴不要让孩子们乱弹,我听了会头痛。在这里,安静比什么都重要,屋里没有电话、收音机,以及一切弄出声响的东西。也没有电,战争时德国人切断了电源,我们已经习惯了不用电的生活。” 米尔丝见葛蕾丝又要去开另一个房间,就阻止说:“其实,没必要看所有的房间。”葛蕾丝厉声道:“有必要!屋内经常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你们必须做到了如指掌!”突然,她的神色凝重起来,“是时候见见我的孩子们了。” 葛蕾丝带着米尔丝等人穿过好几道门,然后吩咐特德:“你先去花园里打扫吧,工具在库房里。”特德答应一声,转身离开了。 葛蕾丝让米尔丝和丽蒂亚把所有的窗帘都拉上,屋子一下子陷入了黑暗中。葛蕾丝点着煤油灯,领着米尔丝和丽蒂亚走上楼梯,转了几个弯,在一个房间前停了下来。她说:“我去叫醒他们,你们在这里等着,千万别拉开窗帘。” 葛蕾丝走进了房间,米尔丝和丽蒂亚向里面张望,但也是一片黑暗,只听到葛蕾丝说:“醒醒,起床了,开始祈祷了。”两个孩子的祈祷声就响了起来,接着眼前一亮,葛蕾丝拿着灯站在旁边,一男一女两个孩子站在面前。女孩大些,男孩小些,都不过六七岁。 米尔丝惊叹:“多可爱的孩子啊!我是米尔丝,你们叫什么?”女孩回答:“安。”男孩说:“尼古拉斯。”米尔丝笑了笑:“很好听的名字,我是你们的新保姆。” 葛蕾丝催促说:“该吃早餐了。”她把煤油灯和钥匙递给丽蒂亚,“去把厨房的窗户关上。”丽蒂亚拿着灯去了。 葛蕾丝又点上了一盏灯,说:“医生也找不到办法。孩子们对光特别敏感,绝不能暴露在比现在强烈的光下,否则马上就会出疱疹,呼吸困难,然后开始窒息,严重的话会致命。”米尔丝似乎大吃一惊:“天哪,怎么会这样?”葛蕾丝黯然地摇摇头,没注意到米尔丝的嘴角有一丝诡异的微笑。 在餐桌上,安抱怨道:“吐司的味道怪怪的,不如以前的好吃。”米尔丝微笑道:“因为以前的是别人做的。” 安问:“他们什么时候回来?”米尔丝摸了摸安的头:“他们不会回来了。”尼古拉斯突然插嘴:“像爸爸一样不回来了吗?”安瞪起了眼睛:“爸爸会回来的,他只是在法国打仗。”米尔丝说:“好了,别说话了,快点吃早餐。” 安看着米尔丝说:“你也会走吗?”米尔丝笑着说:“当然不会。”安说:“原来的仆人也说不会,但他们还是走了。出事了。”尼古拉斯小声说:“别乱说。” 米尔丝问:“出什么事了?”安小声说:“妈妈疯了。”尼古拉斯喊道:“没事。”安也吼了起来:“有事!” 葛蕾丝走进来,生气地问:“吵什么?吃饭!”于是,孩子们都低下头继续吃饭,安的眼神里却带着难言的恐惧。 葛蕾丝把米尔丝叫到了外面,死死地盯着她说:“邮差每周三来收信,但我刚才看了信箱,他上周没有来。”米尔丝愣了一下:“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葛蕾丝就从兜里掏出了一封信:“这是招聘广告,应该在五天前送到报馆。可它并没有刊登,你们究竟是什么人?”米尔丝不慌不忙地说:“我们只是路过,想碰碰运气。这样的豪宅,通常需要我们这样的老手。其实,我们很久以前曾在这里工作过,今天只是想回来看看,结果碰上您需要仆人。” 葛蕾丝将信将疑:“这么说,你们对这房子很熟悉了?”米尔丝笑了笑:“了如指掌。” 葛蕾丝叹了口气:“你们留下吧。孩子们有时候会胡言乱语,你别相信,孩子毕竟是孩子。”米尔丝顺从地点了点头,道谢后又回到了餐厅。 安和尼古拉斯还在争论。米尔丝看着两个孩子,神秘地笑了。 二、陌生男孩 安和尼古拉斯在书房里说笑,葛蕾丝拿出了课本:“现在,你们分开来做功课。” 这下孩子们都急了,安大声说:“我们分开,会害怕的。”葛蕾丝生气地说:“你们不是早就习惯这屋子了吗,有什么可怕的?” 尼古拉斯小声说:“看见鬼怎么办?”葛蕾丝转身盯着安:“你又讲鬼故事了?”安大声申辩:“我什么也没讲!” 葛蕾丝对尼古拉斯说:“看见鬼,就说‘你好’,然后继续做功课。”又转身对安说,“跟我去音乐室。”安气愤地问:“为什么是我去?”葛蕾丝不耐烦地说:“因为是我要让你去,拿好书本。” 安愤愤地拿起书,走向门边。葛蕾丝摸了摸儿子的头,让安在门边等着,自己先走出去招呼米尔丝拉上窗帘,这才让安走出去。 葛蕾丝站在窗前,看了看正在清理院子的特德,问米尔丝:“你有孩子吗?”米尔丝答道:“没有。”葛蕾丝又问:“丽蒂亚天生就是个哑巴吗?”米尔丝摇摇头:“不清楚,我认识她时就这样。” 这时候传来了一阵孩子的哭声,像是从书房里传出来的。葛蕾丝顿时想起,尼古拉斯正独自在里面背课文呢。于是,她飞快地向书房跑去,迅速打开门,却看见尼古拉斯坐在椅子上背书。 葛蕾丝一把抱住了儿子:“你刚才哭什么?”尼古拉斯眨了眨眼:“我没哭啊。” 哭声更大了,却转到了另一个方向。葛蕾丝大叫一声“安”,飞快地跑向音乐室。 哭声一直在葛蕾丝的耳边萦绕,她大喊着冲进音乐室,却看见安趴在地上读课文。安看着妈妈说:“我还没有背熟课文。” 葛蕾丝见女儿安然无恙,松了口气,问:“你刚才为什么哭?”安说:“我没哭。” 葛蕾丝在女儿面前坐了下来:“刚才我明明听到哭声,不必感到难为情,宝贝。”安仍然不承认:“我没哭。如果我哭了,我会告诉你的。” 葛蕾丝有些生气了:“难道我会无中生有?我明明听到哭声。”安低下头看着课本:“是维克多在哭,我叫他安静,但他不停地哭。” 葛蕾丝惊讶地问:“哪个维克多?”安回答:“刚才在这里的男孩。他蛮不讲理,叫我们离开这所房子。” 葛蕾丝不安地起身,看了看窗帘后面:“那他为什么哭?”安说:“他不喜欢这屋子,却非要住在这里。他说他爸爸是钢琴家。” 葛蕾丝把钢琴盖盖上,嘲讽地说:“你也跟他爸爸说话了?”安认真地说:“没有,我只和维克多说了。他爸爸和其他人都在客厅。” 葛蕾丝火了:“我刚从客厅经过,那里没有人。”安想了想,说:“那他们可能上楼视察房间了。” 葛蕾丝厉声道:“够了,安!告诉我为什么哭?”安固执地说:“是维克多哭,他刚才从那边的门出去了。” 葛蕾丝忍无可忍,她指着门痛斥道:“房门是锁着的!他是怎么出去的?”话没说完,她突然惊呆了,房门竟然是半开着的。 葛蕾丝冲进大厅,对正在干活的米尔丝和丽蒂亚喊道:“我说得很清楚了,必须关上一扇门,才能开另一扇门。难道还不明白?这屋子就像船,而光线必须像水一样被排除在外,只能依靠开门和关门。你们的疏忽,会让我的孩子有生命危险!”见米尔丝要解释,葛蕾丝又厉声喝住,“别狡辩,闭嘴!最后一个进房间的是谁?” 丽蒂亚惊恐地直摇头,米尔丝轻声说:“她没有钥匙。”葛蕾丝喊道:“那就是你了。”米尔丝解释说:“我刚才在客厅,然后去了花园。你亲眼看到的。” 葛蕾丝嘲讽地说:“你的意思是指我了?你以为我会粗心大意到害死自己的孩子?”米尔丝和丽蒂亚对望一眼,便不再说话。 半夜里,安推醒了睡得正香的尼古拉斯,指着窗户让他看。尼古拉斯吓了一跳:“你怎么把窗帘拉开了?妈会说你的!”安说:“不是我,是维克多。他折腾了一晚上了,我拉上,他拉开。” 尼古拉斯吓得缩成一团:“你又吓人,我告诉妈妈。”安对着窗户叫道:“维克多,快从窗帘后面出来,让我的笨弟弟看看。” 尼古拉斯紧张得直喘粗气,他直勾勾地盯着窗帘看了一眼,立即钻进被子里,并转过头去,颤声说:“别吓我。”安说:“你不想见他?你是胆小鬼!看来,只能我自己动手了。”说完,她跳下床,走到窗户旁边拉上窗帘,窗帘突然又被拉开了。 安跑回了床上:“尼古拉斯,告诉他,别弄窗帘。”尼古拉斯缩在被子里,一动也不敢动,他听到了一个男孩的声音:“你们两个离开我的床。”安叫道:“是我们的床!” 尼古拉斯带着哭腔哀求:“安,别扮怪声,我害怕。”安回头看了一眼弟弟:“别说话,胆小鬼。”她又转头说,“你再胡闹,我就告诉妈妈。你是见识过她的厉害的。”男孩又说话了:“你还没有见识过我的父母,他们更厉害。” 尼古拉斯哭了:“安,我要告诉妈妈,你吓我!”安生气地说:“笨蛋,不是我!维克多,你摸一下他的脸,让他感觉一下。”突然,一只手落在尼古拉斯的脸上,他吓得哇哇大哭起来:“救命啊,妈妈。救命!” 葛蕾丝冲进了孩子们的房间,米尔丝也跟了进来。尼古拉斯一把抱住妈妈,说:“她吓我,她装鬼吓我!”葛蕾丝咆哮道:“我忍无可忍了,你太过分了!”安大吼:“不是我干的!” 三、恐怖图画 安被罚朗读《圣经》,并向圣母认错。安不服气:“我没做错什么,你不能逼我向圣母认错。” 葛蕾丝怒斥道:“你告诉弟弟屋子里有别人。”安大声说:“的确有!” 葛蕾丝压住怒火:“屋子里没有别人!你说谎!”安大声喊:“我没有!” 米尔丝端着茶盘往客厅走去,见安正坐在楼梯上,就同情地看了她一眼,进了客厅。 葛蕾丝正坐在沙发上刺绣。米尔丝把茶盘放在桌子上,葛蕾丝问:“尼占拉斯睡了吗?”米尔丝回答:“他睡得像天使一样。您还要惩罚安多久?已经三天了,你就一直让她在楼梯上读《圣经》?”葛蕾丝停下手:“这要看她什么时候认错,我还想找神父开导她。” 葛蕾丝放下手里的活,看向窗外:“我觉得完全与世隔绝了。浓雾这么久都没散去,连海鸥都没影了。”米尔丝也看着外面的大雾若有所思。 葛蕾丝突然说:“米尔丝,我实在受不了丽蒂亚在楼上大声地走来走去,吵得就像有好多人似的。请你告诉她,清洁不需要如此兴师动众,我不想头痛病又发作。”米尔丝说:“我会告诉她的。”便走出客厅。 葛蕾丝继续刺绣,楼上的脚步声越来越沉重,连吊灯也猛烈地摇晃起来,还有东西被碰倒的声音。她忍无可忍,站起身正想骂丽蒂亚,却发现丽蒂亚正和米尔丝一起站在房子的外面。 葛蕾丝疑惑地走出客厅,见安还在楼梯上念书,就问道: “楼上怎么了,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安说:“没有。” 葛蕾丝慢慢地走上楼梯,仔细听着,突然传出了一阵钢琴声。她转身一把抓住了安的肩膀:“是谁在弄声音?”安摇了摇头:“我说屋里有人,你就惩罚我。你要我怎么说?” 葛蕾丝抚摸着安的脸:“告诉我真相,楼上有没有人?”安往她的身后指了指:“在杂物间。” 葛蕾丝轻轻地走到杂物间门口,推开了门,里面没有拉上窗帘,她怕光线照到安,迅速闪身进去,回手关上门。 房里都是一些用白布盖着的旧家具,葛蕾丝提心吊胆地四处观看,突然,耳边传来了窃窃私语:“嘘,是个女的。”她迅速转身,可后面没人。声音再次响起,她惊恐地睁大眼睛,却看不到任何人。突然,有人从后面碰了她一下,她触电似的回身,疯狂地扯掉所有的白布,可看到的都是旧家具。这时候,门自动开了,她飞跑出去。 安还在外面,葛蕾丝大叫:“他们去哪了?”安用手四处指着:“这里,还有那里。他们说这房子是他们的,让我们离开。” 葛蕾丝发疯似的大吼:“这里沦陷五年,我守着没让任何人进这房子,现在居然有人在这里擅自出入!” 米尔丝搂着尼古拉斯过来了,她说:“这是老房子了,地板和水管常会有响声。” 葛蕾丝激动地说:“分明是说话声,是男孩和两个女人的声音。”安拿出了一幅画:“这是我昨天画的——维克多、他爸爸、妈妈,还有个老妇人。” 画面上的四个人歪斜着脸,狞笑着。葛蕾丝打了个寒战,指着每个人上面的数字问:“这是什么意思?”安回答:“我看到他们的次数。老妇人最多,14次。” 葛蕾丝惊恐地捂住了嘴巴:“米尔丝,快去叫特德!我们要搜查屋子,天黑之前必须要查清楚。”米尔丝答应着去了。 安指着画上的老妇人说:“妈妈,这个老妇人一直盯着你,不停叫着‘跟我来’。”葛蕾丝站了起来:“不要说谎!” 安说:“我没说谎,她还不停地问这问那,嘴里发出臭味。”葛蕾丝拿出槍,命令道:“拉上所有窗帘,搜遍每一个昏暗的角落。”所有人都行动起来。 尼古拉斯说:“也许他们是鬼。”安摆弄着玩偶:“别傻了,鬼是披白布戴锁链的,而且发出呜呜的声音。书上是这么写的。”米尔丝说:“书上的不可全信。” 葛蕾丝在一堆杂物中发现了一本相册。她小心地打开,里面都是些发黄的照片。奇怪的是,照片上所有人都是闭上眼睛躺着的,看上去像是睡着了,说不出的诡异。 门突然开了,米尔丝走了进来:“太太,所有角落都搜过了,没有人。”葛蕾丝点点头,指着照片问:“这是怎么回事?他们都睡着了。”米尔丝看了看,说:“不是睡着了,是死了。这是一本遗照相册。在上个世纪,人们死后通常被拍成遗照,以期待他们的灵魂能得以续存于世。” 葛蕾丝边翻边惊恐地说:“还有集体照,天哪,还有小孩!怎么会这么迷信?”米尔丝说:“失去亲人的悲痛,会让人做出一些不可思议的举动。” 初冬的晚上很冷,葛蕾丝招呼米尔丝过来一起烤火:“说说你以前在这里的事吧,你也带孩子吗?”米尔丝搓了搓手:“不,我只管家。那时候有十五六个仆人,不过后来都走了,只剩下我们三个。” 葛蕾丝问:“他们为什么走?”米尔丝说:“这里流行瘟疫,主人搬到伦敦去了,后来我们也走了。但有时候就算人离开了,心还在。” 葛蕾丝走进孩子们的房间,他们都睡了。她抚摸着女儿的小手:“安,妈妈对你太严厉了,原谅妈妈好吗?”她擦擦泪水,走到门口,尼古拉斯突然睁开了眼睛:“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她哽咽道:“打完仗就回来。”儿子又问:“他为什么去打仗,又没人欺负我们?”她摸摸儿子的头:“因为他很勇敢,他不愿屈服于德国人。” 葛蕾丝回到房间里,她第一次感到孤独和无助。她喊着丈夫查尔斯的名字,无声地哭泣。突然,一阵钢琴声传来,她浑身一震,拿起槍往音乐室跑去。 音乐室越来越近,传出的钢琴声也越来越大。葛蕾丝走到门前,一下推开门,声音戛然而止,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她走到钢琴前把盖子盖上,并拿出钥匙上了锁,这才轻轻地退了出去。她在外面走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又推了一下音乐室的门。 这次有了阻力!好像里面也有个人在往外推,葛蕾丝推了几下,都受到了阻力。于是,她猛推一下,然后放开手。门从里面弹出来,重重地把她撞倒在地。她惊恐地爬起来,看着门把手在疯狂转动,门从里面被锁上了! 葛蕾丝疯狂地边跑边喊:“米尔丝,快把音乐室的钥匙给我!” 米尔丝跑了出来。葛蕾丝接过钥匙,飞快地打开了音乐室的门,里面没有人,当她的目光落在钢琴上时,不禁浑身发抖:钢琴的盖子又被打开了! 四、离人归来 葛蕾丝坐在桌子旁边,失魂落魄地说:“我查看过房间,里面什么都没有,但我感觉那里一定有人。” 米尔丝递给她一片镇定药,葛蕾丝接了过去,继续说道:“不是人类。屋里有东西,是不祥之物。也许……是尚未得到安息的冤魂。”她看了一眼米尔丝,“我知道你不相信,其实我以前也不相信。” 米尔丝突然说:“我相信。”葛蕾丝吃了一惊,米尔丝看着她的眼睛说:“我一直都相信,虽然难以说清,但确实存在。我想,有时陰界会和陽界交错在一起。” 葛蕾丝连连摆手:“这不可能,上帝怎么会容许这种怪事存在?活人和死人,只有在终世审判时才会相会,《圣经》上是这么写的。”米尔丝认真地说:“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有合理解释。” 葛蕾丝后背直发凉,她突然起身,披上外套往外走去:“我要去村口拜访迈格拉神父,把他带到这里来。” 米尔丝追了出去,说:“你应该在天气好转后再去。”葛蕾丝回头喊道:“我一定要他来这里,我们需要他的祈福。”说完一头冲进了茫茫大雾中。 特德正在打扫落叶,葛蕾丝经过他身边时说:“特德,你找找花园里有没有墓碑。买房时,听说这里有个小墓地,好像就在那边树林里。你仔细找找。”特德答应了,她走了几步,又转回来说:“看看是否有一家人葬在这里?是否有个男孩叫维克多?” 等葛蕾丝跑出了大门,米尔丝走到特德身边,轻声说:“她说房子里有鬼。”特德看着葛蕾丝的身影消失在雾中,担心地说:“让她这么出去,会不会有危险?”米尔丝肯定地说:“放心,这么大的雾,她走不了多远。”特德又问:“我们什么时候可以揭露真相?”米尔丝目视前方:“快了。” 特德发现堆起的树叶里露出了半截墓碑,他赶紧又抱了堆树叶盖上去。 葛蕾丝在树林里走了很久,却发现走来走去,还是原来的地方。她惊恐地跑起来,周围的雾气越来越大,眼前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 突然,远处传来了走路的声音,越来越近,一个模糊的人影正朝葛蕾丝逼近,她心跳加速,一步步往后退。那个人终于走到了她面前,她张大了嘴,半天才喊出来:“查尔斯!”对面的男人也惊喜地喊道:“葛蕾丝!” 葛蕾丝一把抱住了丈夫,多年来的辛酸和委屈一齐涌上心头:“你终于回来了,我每晚都祈求上苍,让你平安归来。你去了哪里?”她的眼泪打湿了查尔斯的衣服。 查尔斯紧紧地抱住妻子:“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葛蕾丝摸了摸丈夫的脸:“你变了很多啊。”查尔斯看着她说:“当然,有时候会流血的。” 雾小了些,葛蕾丝拉着丈夫往古堡走去。她一进门,就兴奋地对米尔丝说:“我先生回来了,马上去准备热水和干净衣服,再准备一些吃的。” 米尔丝吃惊地看着从天而降的男主人,不知所措地回答:“好的,太太。” 孩子们正在睡觉,查尔斯走到他们的床前,轻声说:“我的小宝贝,你们好吗?” 安醒过来,一把抱住了爸爸,尼古拉斯跟着扑了上来。安得意地说:“怎么样?我说过爸爸一定会回来的。” 查尔斯的眼里充满了泪水:“你们乖吗?听不听妈妈的话?”孩子们异口同声地回答:“听,我们每天都学习《圣经》。”查尔斯紧紧地抱着两个孩子。 葛蕾丝正在和米尔丝准备午餐,看到查尔斯出来了,她高兴地说:“亲爱的,饭好了,你是下来吃还是……”她还没说完,查尔斯已经走进房间,关上了门。 见查尔斯没下来吃饭,安问:“爸爸什么时候下来?”葛蕾丝小声说:“爸爸累了,要先休息。” 安问:“妈妈,战争中死去的人,会去哪里?”葛蕾丝说:“那得看他们是为正义还是邪恶而战。” 安穷追不舍:“怎么分清谁是正义谁是邪恶呢?”葛蕾丝说:“问得太多了,又不用你去打仗。” 尼古拉斯无奈地说:“反正我们哪里都去不了。”葛蕾丝放下了刀叉:“不出去有什么关系?和爸妈在一起最开心了,我们是最疼你的。” 安抬起头插了一句:“还有不速之客呢。”葛蕾丝郑重地说:“这里没有不速之客。” 安不明白妈妈为什么转变这么快,她大声说:“但是,你说过有的。”葛蕾丝厉声说:“这件事就此打住,不许再说!爸爸回来了,一切都会好的。” 安气得大叫:“我不能说话吗?”葛蕾丝也恼了,吼道:“不能,我不准你对爸爸说这些!”安扔掉勺子,气得在那里喘粗气。 葛蕾丝更加恼怒了:“安,不要那样呼吸!听到吗?停止喘气!”见安不听,她又吼了起来:“进你的房间去,今天你没有甜点吃!” 米尔丝正在厨房里收拾东西,看到安哭着跑进来,就上前给她擦眼泪,说:“别哭了,再哭就变丑了。” 安抽泣着说:“我没说谎,妈妈不讲理。”米尔丝蹲下身子说:“我也见过他们。” 安疑惑地问:“你是说真的?”米尔丝点点头。 安说:“你为什么不跟妈妈说?那样她就相信我了。”米尔丝摇着头说:“有些事你妈妈听不进去,她只相信书本上的东西。但她迟早会见到他们的,到时候一切都会改变。” 安睁大了眼睛:“什么改变?”米尔丝神秘地说:“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会有很大的改变。” 晚上,米尔丝、特德和丽蒂亚围坐在库房的火堆旁。米尔丝说:“她现在装作若无其事。”特德问:“她女儿呢?”米尔丝回答:“她不固执,小孩子比较容易骗,问题是母亲比较棘手。”特德又问:“她丈夫起疑心了吗?”米尔丝说:“不,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葛蕾丝在客厅里为安试洗礼的礼服,说:“妈妈特意给你缝了面纱,我的女儿真漂亮啊。” 安看着镜子说:“我像新娘子吧?”葛蕾丝将面纱给女儿蒙在脸上:“是啊,不过袖子要改短一些,先脱下来吧。” 安央求道:“不,让我再穿一会儿吧,我保证不会弄脏的。”葛蕾丝吻了一下安的额头:“好吧,我一会就来,你千万别坐到地上或是蹭到墙上。”她走开后,安对着镜子跳了一会儿舞,然后拿出玩偶玩了起来。 查尔斯自从看过孩子,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言不发。葛蕾丝不放心他,轻轻走进了房间。 查尔斯还躺在床上。葛蕾丝走到床前,温柔地说:“查尔斯,别这样,有什么心事告诉我。” 查尔斯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仍一动不动。葛蕾丝从后面抱住他,哼起年轻时的情歌,查尔斯的目光闪动一下,但很快恢复了木然。 葛蕾丝失望地走出房间,坐在外面的椅子上无声地痛哭起来。她听到客厅里传出女儿唱歌的声音,就走过去说:“安,现在脱下礼服吧。” 安坐在地上。葛蕾丝生气地说:“不是告诉你了吗?不要坐在地上。” 安头也不回,仍然玩她的玩偶,说:“地上不脏。” 葛蕾丝走近女儿,说:“不脏也不行。”突然,她瞪大了眼睛,那拿着玩偶的手就像一根干枯的木柴!她慢慢走到安的前面,只见面纱下掩着的是一张布满皱纹的干瘪的脸,眼睛像是要鼓出来,让人不寒而栗! 葛蕾丝想起了安画的那幅画,颤声问:“我女儿呢?你把她怎么样了?” 面纱下的嘴动了动:“你疯了?我就是你女儿。”葛蕾丝疯狂地冲了上去,使劲抓住她不停摇晃:“不,你不是我女儿!” 葛蕾丝用尽全力,一掌把她打倒在地,然后扯下了蒙在她头上的面纱。 五、魔影重重 葛蕾丝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她看到安披头散发站在面前,脸色煞白,满脸泪水。 米尔丝也跑了进来:“发生什么事?我听到了叫声。”安扑到米尔丝怀里哭喊:“她要杀了我。”葛蕾丝痛苦地摇头:“不是的,怎么会呢?” 米尔丝搂着安说:“乖,不怕,跟我来。”安被她抱出去了。葛蕾丝站在原地,双手不停地颤抖着,她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葛蕾丝拿凉水冲着脸,米尔丝走了过来,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安到现在还无法平静,我把她交给她爸爸了。”葛蕾丝哽咽着说:“那不是安,是一个长着怪眼的老妇人,她模仿安的声音。我向上帝发誓,真的不是她。”她的头又开始疼了。 米尔丝倒了一杯水放在桌上:“别为屋子的事烦心了,交给我们吧。我们知道该怎么做。” 葛蕾丝看着桌上的两片药问:“这是什么?”米尔丝说:“头痛药啊,你常吃的。” 葛蕾丝叹了口气:“你去吧,我想静一静。”门关上后,她迅速把药片冲进了下水道。她发现,最近看到的一切幻觉和幻听,都是从这三人到来后才发生的,是不是这药的原因呢?难道安也被下了药?葛蕾丝全身一阵发冷。 葛蕾丝疲惫地走进房间,查尔斯正在床上坐着,说:“安都告诉我了。” 葛蕾斯说:“我怀疑房子里有鬼。”查尔丝说:“我要说的不是鬼,而是那天的事。告诉我,那天发生了什么?” 葛蕾丝闭上了眼睛:“我不知道,佣人们半夜都走了,他们不敢当面跟我说原因。” 查尔斯说:“你打了孩子?”葛蕾丝猛地抬起头:“他们都知道我爱他们,愿为他们而死。” 查尔斯走到窗户边,拿起自己的外套。葛蕾丝问:“你要干什么?”查尔斯犹豫一下,说:“我得走了。” 葛蕾丝颤声道:“去哪?战争已经结束了。”查尔斯悲哀地说:“不,对我来说,还没有结束。” 葛蕾丝哭着说:“不要走。你已经丢下我们一次了,不能再次丢下。你为什么不能像别人一样留下来?”查尔斯的神情痛苦而迷茫:“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属于这里。” 葛蕾丝痛哭起来:“我守着这片黑暗,这座监狱,可是,只要有孩子们和你,我就很知足。你为什么不满足,为什么?”查尔斯默默地从后面抱住了妻子,两人紧紧地相拥着,躺在了床上。 天亮了,葛蕾丝睁开眼,发现身边空空如也,查尔斯早已不知去向。她跑到大门边,看着门外的树林,失声痛哭。不知为什么,她虽然不知道查尔斯去了哪里,却本能地知道查尔斯再也不会回来了。 突然,葛蕾丝听到了女儿凄厉的喊声,她冲进卧室,看到安和尼古拉斯正在床下抱在一起,嘴里不停地尖叫。她一抬头,便看到了窗户,陽光!虽然隔着浓雾,仍有光线射进房间里——窗帘不见了! 葛蕾丝连忙脱下外套,蒙在孩子们的头上,带他们去另外的房间。但无论走到哪里,窗户上的窗帘全都不翼而飞,已经无处可藏了。 葛蕾丝拿了一块黑板,把一扇窗户挡起来,高喊米尔丝。米尔丝打开房门,看着葛蕾丝,没有说话。 葛蕾丝挡好光线后,跑过去揭开了蒙在孩子们头上的外套:“没事的,好孩子,你们不会有事。”安哭喊着说:“我要爸爸。”葛蕾丝停顿了一下,说:“爸爸走了。”安不信:“你骗我!” 安置好孩子,葛蕾丝冲进了米尔丝的房间,一把抓住丽蒂亚:“是谁摘走了窗帘?快说!不会说,你就写下来。”米尔丝一把拉过丽蒂亚,搂在怀里说:“她不会写字。” 葛蕾丝咆哮道:“窗帘没了!被谁摘走了?”米尔丝说:“看到了。估计是有人想让陽光进来,这有什么不对?” 葛蕾丝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陽光会害死我的孩子!”米尔丝问:“为什么?”葛蕾丝要崩溃了,大叫:“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孩子们见光会死!” 米尔丝笑了:“你没让陽光进来过,怎么知道会有事?”特德也走了进来,说:“是啊,我嫂子原来有风湿病,晒了太陽就好了。你该让孩子们也试试。” 葛蕾丝从身后抄起了火槍:“我不管你们想干什么,把窗帘找回来,然后你们立即走人!” 三个仆人向她缓缓走来,葛蕾丝拿槍指着他们说:“把钥匙给我。”三人既没动作,也没说话,葛蕾丝喊起来了:“我知道你们想干什么。从第一天起,你们就想霸占这房子,想把我们吓走。把钥匙拿来,我们一笔勾销!” 米尔丝慢慢地把钥匙递了过来。葛蕾丝喊道:“滚出去!”三人对望一眼,慢慢地走出了房间。 米尔丝边走边说:“特德,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不能总这样下去。”特德点点头:“我也这么想。我看,现在可以去揭开墓碑了。” 已是晚上9点,葛蕾丝还在找窗帘。安和尼古拉斯悄悄地从窗户爬到了外面,两人手拉手往树林走去。 尼古拉斯说:“我们迷路了,还能找到爸爸吗?”安说:“笨蛋,我们还没走出大门呢。要找爸爸,至少要走出村子才行。” 两人走了一段路,尼古拉斯突然停下来,指着远处说:“那是什么?”安看了看:“好像是墓地。”说着便往那边跑过去。 尼古拉斯害怕地说:“别去,有鬼跳出来怎么办?”安回头说:“墓地里没有鬼,只有骷髅。”她跑到墓碑跟前,仔细地看上面的字。她的嘴越张越大,尼占拉斯还在招呼她回去,她像没听见一样,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墓碑上写着“米尔丝之墓”。安缓缓地转过身,看到在尼古拉斯小小的身影后,米尔丝、丽蒂亚和特德正往这边走来。 此时,葛蕾丝找遍了所有房间也没有发现窗帘,只剩下米尔丝和丽蒂亚的房间没去了。她提了槍走进去,翻找一通后,在米尔丝的床下发现了一张照片,和那本遗照相册里的照片一样。看到照片上的人时,她惊呆了,上面是三个人:特德、米尔丝和丽蒂亚!葛蕾丝全身发抖,呆立一会,突然发疯似的往楼下跑去。 六、永不分离 安拼命地喊:“尼古拉斯,快到这里来!他们都是鬼,快来!”尼古拉斯回头,看见了那三人,说:“不对啊,他们怎么没披白布戴锁链?你说过,鬼是披白布戴锁链的!”安大叫:“别管我以前说什么,那是骗你的!你快点过来!” 尼古拉斯看着安的神情,又回头看看正向他走来的三人,终于醒悟过来,撒腿往安身边跑去。安拉住他的手,拼命地往回跑,边跑边喊:“妈妈,救我们!” 葛蕾丝已经跑到了楼下,发现孩子们没在房间里,就拼命地往外跑,正好碰到孩子们往回跑。米尔丝他们就跟在后面,看着像走得很慢,其实速度很快。 葛蕾丝让孩子们跑进屋,自己拿着槍冲那三人喊道:“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开槍了!”三人充耳不闻,仍然往前走。“砰!砰!砰!”她连开好几槍,但槍打在他们身上,一点作用都没有。 米尔丝边往前走边说:“半个世纪前,我们就死于那场瘟疫了。”葛蕾丝转身跑回屋里,锁上了门。三人站在门外,并没有穿透房门。葛蕾丝哭了:“你们要干什么?” 尼古拉斯哭着说:“我们在外面看到了他们的墓碑。”葛蕾丝抱住两个孩子:“快,躲到楼上去!记住,不要分开,永远不要分开。”安跑了两步,又跑回来,在葛蕾丝的脸上亲了一下。葛蕾丝欣慰地笑了,脸上滚动着泪珠。 米尔丝在外面说:“我们是来帮你的,一直试图让你明白这个房子和新状况。” 葛蕾丝渐渐平静下来:“什么状况?”米尔丝说:“我们必须学会和睦相处,活人和死人。” 葛蕾丝喊道:“你们都死了,就放过我们吧。”米尔丝叹了口气:“我们能放过你,但他们呢?”葛蕾丝一哆嗦:“他们是谁?”特德插了一句:“那些不速之客。” 葛蕾丝拼命摇头:“没有不速之客,那都是你们搞鬼。”特德说:“他们现在正和你的孩子们在一起,迟早也会找到你的。” 葛蕾丝又喊起来:“不,没有不速之客!”就在这时,楼上突然传来了孩子们的惊叫声,她浑身颤抖起来:“尼古拉斯,安!你们在哪里?” 特德又说:“不速之客找到了他们。我们无能为力,你只能自己去跟他们谈了。” 当安拉着尼古拉斯跑到楼上后,他们藏进了衣橱里。开始,他们只听见妈妈的喊叫,渐渐地,很多人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来,似乎在讨论什么。这次,连尼古拉斯也听见了,他害怕地问安:“这是什么声音?” 安小声说:“别怕,我出去看看,你在这里等我。”她勇敢地走了出去,看见自己见过十多次的老妇人正坐在桌子旁,还有维克多和他的家人,但似乎只有老妇人能看见她走过来。 葛蕾丝跌跌撞撞地跑上楼,刚走上楼梯,就听到房间里一个苍老的声音:“孩子们,别怕,来跟我们说说话吧。”她慢慢地打开房门,终于看见了。 桌子旁围坐着五个人,见门开了,一起看向门口,却对葛蕾丝视而不见。 长着怪眼的老妇人坐在中间,拿着笔不停地写写画画,安和尼古拉斯在旁边站着。 老妇人说:“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尼古拉斯哭道:“不要说,不要说,她不是好人!”安对弟弟说:“说了,她就会放过我们,否则他们总会出现吓唬我们。” 安走到老妇人身边,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老妇人画完了一张纸,旁边的一个男人拿了过去,说:“好像是关于枕头的。” 老妇人高声说,“她就是这样杀死了你们,用枕头?”葛蕾丝吓蒙了,用手捂住了嘴。安和尼古拉斯同时尖叫:“她没有杀我们,我们没有死!” 老妇人喊道:“孩子,你们死了,为什么还留在这屋子里?”两个孩子吓得大哭:“我们没有死,没有死!” 葛蕾丝使劲抱住自己的头,她的头疼得像要炸开了一样。她跑去使劲掀翻桌子,把桌子上的纸都抓起来撕得粉碎。维克多的父母只看到桌子翻倒了,纸张自己变得粉碎,吓得叫了起来。 老妇人的眼睛渐渐恢复了正常,她喘了口气,筋疲力尽地问:“发生什么事了?”旁边的男人说:“你的通灵成功了,这房子里有三个,妈妈和两个孩子。很有趣吧?” 维克多的母亲气愤地说:“有趣?我吓得半死!我们决不能在这里再住下去,那些鬼魂不喜欢我们!”她的丈夫说:“我们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这房子很便宜,我们是不是再考虑一下?”那女人喊叫起来:“那女人疯了,先用枕头闷死了自己的孩子,又开槍自杀,还不够清楚?想想我们的儿子!维克多总做噩梦,说见到那个女孩,有时还看见那个妈妈。巫婆赶不走他们,藏起窗帘也赶不走他们。我们搬吧,离开这座房子!”男人无奈地站了起来:“好吧,明早我们就搬走。” 尾声 葛蕾丝搂着两个孩子坐在楼梯旁,泪流满面:“那天,我看到了阵亡通知书,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我有了知觉,我不明白为什么枕头会在我手上?为什么你们都不动了?为什么仆人都逃散了?后来我才知道,我杀了自己的孩子,我拿起槍对准自己的额头开了槍……再后来,我醒过来,听到你们在睡房里嬉笑,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我想,是上帝给了我第二次机会,告诉我不要放弃,努力做个好妈妈……” 安问:“妈妈,我们现在在哪里?”这时候,米尔丝走了进来,说:“丽蒂亚知道我们死了后,也问了同样的问题,之后就不会说话了。” 葛蕾丝无助地望着米尔丝,她笑了笑,说:“喝杯热茶吧,太太。不速之客要走了,但新的还会来。有时候我们能感觉到,有时候感觉不到,一直都是这样的。”葛蕾丝含着泪笑了,米尔丝转身走开。 尼古拉斯小声问:“爸爸是不是打仗死了?”葛蕾丝摸着他的头说:“是的。”她想了想,又说,“我知道的并不比你们多,只知道我爱你们。这房子是我们的,我们永远都不分开。” 安慢慢地走到窗户边,陽光穿透迷雾,晒在她身上。她伸出手,说:“妈妈,看,没事的。” 维克多一家搬走了,古堡的大门上又重新贴出了“出售”的字样。 作者寄语:根据电影《小岛惊魂》改编。 古代鬼故事之血鼓 乾隆二十四年夏末,日丽风清碧空如洗。浙江嘉兴府钱庄老板陈有德府中,两个六七岁的幼童正在花园中追逐嬉闹不休。旁边几个年轻婢女跟在后面,口中不住叫道:“少爷,跑不得,小心摔倒。”这两个幼童不仅年岁相若,连身材相貌也是一模一样,原来竟是一对孪生兄弟,也是陈有德爱若性命般的一双掌上明珠。自这兄弟二人生下来,陈有德便宠爱有加,锦衣玉食娇生惯养,唯恐受了一丝委屈。正因为如此,几个婢女才会如此担心,生怕两个小少爷有什么闪失,到时陈老爷怪罪下来,自己也担当不起。正自阻拦间,忽听一人大声道:“恒文恒武慢些跑,免得摔了。”抬头看时,却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走进院中,后面还跟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书生。婢女一见即束身立于一旁,口中叫道:“老爷。”这中年男子便是陈府主人陈有德,此刻看着两个孩子一脸疼爱之色。两幼童一见便停止了嬉闹,上前拉住他的衣袖道:“爹,你可给我们带什么好玩的没有?”陈有德双眼眯成一道缝,笑道:“你们两个就知道玩。今天我给你们请了个先生,还不过来拜见?”说着用手指指身后的年轻书生。 恒文是兄长,见这年轻书生白白净净貌不惊人,撅嘴道:“先生是做什么用的?可与我们玩耍么?”旁边几个婢女一听忍俊不禁,险些笑了出来。陈有德皱皱眉头正色道:“休得胡说。先生是教你们读书的,以后便可以知书达理,出人头地了。”恒武在旁拍手笑道:“读书最好,我便可以听故事了。”陈有德哈哈一笑,回头对书生道:“査先生,犬子还望你多多指教了。”那书生急忙躬身道:“两位公子冰雪聪明,实是栋梁之才。东家重托,在下也必当倾囊以授。”陈有德听罢口中只道“过奖过奖”,脸上却笑出一朵花来。原来这青年书生姓查名康成,乃是余杭临平镇人,腹中倒是有些才华,十七岁便考了秀才,恰逢陈有德欲给二子延师,查康城家中又贫困,于是经熟人介绍便来了陈府,一来贴补家用,二来教书之余自己也可潜心苦读,只待几年后再进京赴试。二人又聊了数句,陈有德便让两个儿子在孔圣人牌位前行了拜师礼,当晚即设了宴席招待查康城,又开了旁边一处僻静小院作为他的馆舍。 这院中共三间房子,左首一间是学堂,中间为查康城休息之所,陈有德生怕对他招待不周,还专门派了个童仆伺候他的起居,就住在右首的小房中。那童仆名作六九,年约十三四岁,手脚甚是麻利,每日端茶送饭很是勤快,查康城对其颇为喜爱,日常给恒文恒武授课时,也让他站在一旁研墨,名为主仆,实则师徒一般。一晃月余过去,恒文恒武天资聪颖,三字经已背了大半,陈有德很是欢喜,又给查康城加了两钱的月银。只是六九虽是机灵,读书却是愚钝,听了许久,只学会了几个简单的字,查康城见他实在不可雕琢,也就不再强求,闲来无事时便挑几个字教与他写,让他粗通文墨即可。眼见天气渐凉,每日六九待查康城晚间挑灯夜读时,便熬碗热汤送进去,让他暖和身子。一日晚间,六九照例又将汤熬好端了进去,见查康城正在灯下聚精会神的看书,便将汤放在桌上。正待退出时,鼻中忽嗅到一股淡淡的腥气,六九有些奇怪,心道:“今晚熬得是鸡汤,并非鱼汤,怎的有股子腥味?”转念一想,方才熬汤时只有香味,怎的一进查先生的房间就闻到腥味,再说,这股子味道也和鱼腥味不太一样。 正自思索间,抬头忽见查康城身后床帐微动,底下赫然有双绿色的绣鞋,仿佛有人正站在床后一般。恰逢一股寒风从门外涌入,六九浑身不由打了个寒颤,口中不由“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查康城正皱着眉头冥思苦想,忽闻惊叫声,不由吓了一跳,见六九面色古怪,双目怔怔看着自己身后,也不知他瞧见了什么。待他回头看去,却未见有何怪异之处,当即便问道:“何故惊呼?”六九闻听方才回过神来,再看床帐下那双绿绣鞋已不见了。他揉揉眼睛,迟疑半饷方道:“刚才我见先生床帐后好似有人,故此才失声叫了出来。”查康城听罢道:“休要胡说,这房中一直都只有我一人,哪有他人?”言毕回身将床帐拉开,后面果然无人。六九心中暗自寻思道:“查先生尚未婚娶,近日家中也未有女眷探访,这屋里自然也不可能有女人的鞋子,如此说来,怕是我方才眼花看错了。惶恐道:”想是我看走了眼。“查康城笑道:”大惊小怪,骇我一跳,不妨不妨。“言毕端起鸡汤一饮而尽,将案前书卷捧起又看了起来。六九见扰了先生读书,心中大是懊悔,急忙收了碗退出门外,回房歇了。以后数日,每日晚间送汤时,六九都会闻见这股淡淡腥味,他也曾和查康城说起过,可查康城却说自己闻不到,六九心中疑惑,总是担心是野猫衔了鱼骨留在查先生房中,可白日间打扫房子时他仔细查过,别说鱼骨之类,就连腥味也闻不见了。他心中大是奇怪,终究不知这股味道从何而来。 到了十月初一寒农节的晚上,北风呼啸,飘起了小雪。六九畏冷,送了汤便早早回房睡了。睡至三更时,忽听隔壁查先生一声惊呼,将他从梦中惊醒。六九不知何故,急忙从床上坐起,一边披衣一边喊道:”查先生?查先生?“可连叫数声,隔壁却始终无人应答。他心中大是焦急,拖着鞋子跑出去,却见查康城的房门紧闭,里面隐约还有烛火。六九心中担忧,口中一边呼叫一边拍门,唯恐查先生有事。过了良久,只听房中脚步声起渐至门前,”吱呀“一声门便打开,却见查康城身披棉衣站在门口,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问道:”何故半夜敲门?“六九见他无恙,松口气道:”我在隔壁听先生惊呼,不知发生何事,所以才来看看。“查康城怔了片刻,笑一笑道:”方才做了个噩梦,故此才失声惊呼,却不想将你吵醒了。“六九听罢才放下心来,道:”想必先生读书太过劳累了,须当多休息才是。“查康城道:”正是,正是。今夜风寒,你也赶紧回去睡吧。“说毕便将房门关上了。六九虽说身体健硕,可也冻的只打哆嗦,急忙回房钻进了被子。可眼皮刚刚合拢,即听隔壁隐约传来说话声,几乎细不可闻。 六九心中大是惊诧,心道这么晚了查先生房中居然还有客,怎的我白日却未曾见到,莫不是陈老爷来和查先生夜谈不成?他坐起身将耳朵贴着墙壁,却听那语音清脆悦耳,似乎是个年轻女子所发。六九怕自己听错了,侧耳静听,又觉似有嬉笑声如银铃。查先生也时而说两句,却声音颇低,听不清究竟说些什么,直至四更隔壁方才偃然无声。六九惊疑万分,不知查先生房中究竟是何人,心中疑惑不定,到了五更才昏昏睡去。待得第二日醒来,耳旁已传来琅琅读书声,六九大呼糟糕,只因自己贪睡误了时辰,若是让陈老爷知晓免不了要责罚一番。他急忙起身穿衣,未及洗面便来到学堂,恰逢陈有德前来探视,见他这副模样,当即斥责道:”六九,你又躲懒贪睡,看我不好好责罚你。“六九不敢多言,正待受罚,却听查康城道:”东家,昨夜他给我熬汤睡得迟了,故此便让他多睡一会,怪不得他。“陈有德听罢这才面色稍霁,道:”即是如此便罢了,若是偷懒,先生须与我说,我定将他重重责罚。“接着便考起恒文恒武的学识来,比起之前又大有精进,陈有德自是喜笑颜开,对查康城赞不绝口。到了午时,他将两个儿子接到花园去玩了,查康城无事,便坐在房中看书。六九心中对昨晚之事疑惑万分,思来想去便小心翼翼问他道:”先生,昨夜你睡得可好?“查康城淡淡道:”还好。“六九想了想又试探问道:”可我昨夜却听先生房中似有客人。“查康城面色微变,停了一会方道:”胡说,昨晚就我一人,哪还有旁人。你别是又听错了。“六九正待追问,却听查康城道:”你莫要乱说,若传了出去,对你我二人皆大大不好。“六九正欲问他怎么个大大不好法,见查康城又打个哈欠道:”我困了,要小憩片刻。待会恒文恒武回来,你叫醒我便可。“说毕回房将门关上睡了。六九正一头雾水,忽想起往日查先生并不曾午睡,今日却大反常态,当真是有些奇怪。 待到晚间入睡时,他又听隔壁传来女子言笑声,六九心中讶异,唯恐自己听叉了,急忙将耳朵紧紧贴在墙上,那声音却真真切切传了过来,全然不假,期间查先生偶尔说上两句,声音细微,听不太清楚。六九大是怪异,起身欲到查康城房中探个究竟,可转念一想,探人隐私终是不妥,返身又躺下,只是心中疑惑无以复加。过不多时,耳听隔壁忽寂然无声了,他心中暗道:莫非那女子走了?可又始终未听见门响。又过片刻听得倦了,自己不知不觉睡了过去。第二日起来,六九便暗自留意观察,见查康城面色如常,和往日并无不同。他也不便再问,到得下午,查康城忽将他叫来,赏了他几文铜钱,说道让他去买零食吃。六九大是奇怪,心道这查先生一直不太宽裕,平日也从未打赏过自己,怎的今日却如此大方?抬头看去,恰和查康城四目相对,却见他眼光和自己一触即分,目光游离不定,显是有些局促不安。六九稍一思索心中顿时雪亮,这打赏的铜钱必是给自己的封口好处,看来晚上他房间中果然藏有女子。然则查先生一介穷儒,又从哪找来一个相好?此时无及细想,当即笑道:”谢过先生。请先生放心,六九不是个嘴碎之人。“查康城一听面红耳赤,急急呵斥道:”什么嘴碎不嘴碎的,休要胡说八道。“六九吐个舌头,哈哈一笑就跑了。 晚间他溜出府门,去街上买了串冰糖葫芦吃了,这才回来熬汤送了过去,见查康城仍在灯下看书,房中也无他人。只是二更时听隔壁那女子又来了,六九耳听门窗未响,寻思这女子莫不是穿墙而入不成?当真奇哉怪也。想了一会也懒得再想,自己倒头便睡了。如此一月过去,日日晚间均如此,他也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这一日早起,恒温恒武却没来按时来学堂,查康城一问方知二位公子昨晚忽齐齐得了病起不来床了。他们所居的小院和学馆正好对门,查康城就带着六九过去探望,见恒文恒武二人躺在床上满脸通红额头滚烫,怕是受了风寒。陈有德面色焦急的站在床边,挥手差人速速去请郎中来。查康城正自不住安慰,那郎中已被仆人请了进来,却是个青衫秀士,手中还提着个大大的药箱。陈有德双眉舒展,焦灼之色略缓,连道:”蔡先生来了便好,蔡先生来了便好。“原来这郎中便是城中名医蔡中琪,医术精奇,号称”赛华佗“,据说重疾之人找他医治,多有起死回生,故此陈有德便专门将他找来给自己的一双爱子看病。 蔡中琪向陈有德略一回礼,当下也不多言,坐在床边给恒文恒武把脉。陈有德站在一旁屏息静气,唯恐惊扰到他。待蔡中琪把完脉,急忙问道:”如何?“蔡中琪皱起双眉,缓缓道:”两位公子看样子似乎是受了风寒,可脉象却是邪气入侵,中陽不足,当真有些奇怪。“陈有德大惊,搓手顿足道:”这可如何是好。“蔡中琪道:”我先开付方子,两位公子按方服下,解表当是不难。“言毕便提笔写下药方,交给下人出去抓药去了。陈有德付了酬金,正待送客,忽听查康城道:”先生留步。“随即便见他上前对蔡中琪道:”近来在下身体略有不适,还望先生顺便把个脉。“原来近些日子,他自觉茶饭不香,整日昏沉无力,今日恰逢陈有德给二子延医,故此欲顺带也给自己瞧瞧。见蔡中琪一脸愕然,陈有德忙上前介绍道:”此乃鄙府所延请的名士查康城查先生。“蔡中琪听得他是教书先生,当即拱拱手道:”久仰。“随即便让他坐下将左边袖子挽起,伸手搭起脉来。过得片刻,蔡中琪忽双眼一翻,将查康城细细打量一番。查康城心中正感奇怪,却听蔡中琪道:”查先生身体并无大恙,休息几日便好。“查康城问道:”不需服药么?“蔡中琪摇摇头道:”无需服药。“此时六九在旁忽道:”查先生,我也瞧你最近瘦了许多。“陈有德道:”恐是查先生劳累的缘故。我这就吩咐下去,让厨房每日再给先生加两道菜补补身子。“查康城忙不迭地谢过,带着六九先回去了。 陈有德正待将蔡中琪亲自送至门外,忽见他面色一变,将自己拉住,小声问道:”这查先生是何方人氏?所居馆舍在府中何处?“陈有德愕然道:”他是临平人氏,我将对门小院给他做了馆舍。“蔡中琪低头沉思片刻,对陈有德道:”在下有一言相告,此处不便,需到僻静之处方可说。“陈有德听罢大是疑惑,不知他何故如此,担心与自己两个孩儿有关,急忙将他请进偏室。蔡中琪四顾无人,附耳对他道:”速将查先生遣送回家,迟了恐怕就来不及了。“陈有德大惊,问道:”此话怎讲?“蔡中琪道:”方才我与他把脉,感觉脉象紊乱,全然不似活人。以在下看来已是邪气缠身,行将就木了。此疾名为“精绝”,断无可救治之理,若不速遣回家,只恐不出三日,便会死在你府中。“陈有德猝闻吓了一跳,半饷将信将疑道:”那你方才为何要说他并无疾病?“蔡中琪道:”实言相告,方才所言一来给他宽心,二来也为您着想,能够早做打算。况且两位公子所染之疾,均是邪气入侵,根源只怕也在他身上。“这一番言语将陈有德听的是心惊肉跳,楞了半响道:”莫非,莫非这查先生有古怪?“随即想到六九整日和他在一起,若有异处他必然知晓一二,当即命人将他叫了过来。 六九见陈有德面色严峻,蔡中琪也坐在一旁,不知所为何事,低着头忐忑不安。陈有德问他道:”你和查先生所处时日最久,平日起居间,可曾发现他有异于常人之处?“六九一听心中暗惊,想着莫不是查先生东窗事发,又或是他房中女子却和陈府有关?一时吞吞吐吐,不知该不该说。陈有德见他面上表情,当即知道其中必有隐情,手将桌子猛一拍道:”若有半分隐瞒,定将你打死。“六九大骇,当下不敢迟疑,便将每晚查先生房中有女子之事说了。陈有德一听更是惊愕难言,和蔡中琪面面相觑,均是不明所以。蔡中琪又问道:”你可曾见过那女子?“六九道:”只闻人声,从未见过,只是每次门不响,窗不动,也不知何时去何时走的。“陈有德对蔡中琪道:”我一妻两妾监管甚严,非得我允许不得出门,因此必非我府中女眷。“蔡中琪点点头道:”这就是了。那查先生馆舍中必然有古怪,以在下看来非妖即鬼。眼下当务之急便是先将二位公子迁至他处好生休养,以断绝邪气,再就是速速将查先生送走,一日都不可多留。“陈有德听罢点头不已,当即便命人将恒文恒武兄弟俩抱至前院好生照管。扭头见六九仍在面前,忽想起一事,问蔡中琪道:”然则六九怎的可以安然无恙?“六九听得二人言语,心中早明白了大半,正自惴惴不安,想着若是查先生房中果然有妖,那我不是也被其所害了么?恐惧间忽听蔡中琪对他道:”你伸出手来。“知道他欲给自己把脉,急忙挽起袖子,伸出左手。 待把完脉,蔡中琪徐徐道:”此子正当少壮,陽气鼎盛,故邪气暂不敢侵。但也需早早搬离,免生意外。“六九听罢不由长舒一口气。陈有德道:”须得先打发了查先生才是。“蔡中琪站起身拱手道:”在下这就告辞了,三日后当再来看看两位公子。“陈有德怕此事传出去引发府中人慌乱,先命六九务必守口如瓶,不得与任何人说,更不能让查康城知晓,接着又命人再取出十两银子给蔡中琪作为重谢,将他送至门外方才回来。在房中想了许久,陈有德终于有了主意,当下来到查康城院中,见他正坐在椅上晒着太陽,陽光下脸色甚是苍白。陈有德哈哈一笑道:”陈先生好雅致。“查康城见是东家来了,急忙站起,还未及说话,又听陈有德道:”今日二子染了风寒,那蔡郎中说须得十余日方得康复。先生来我这也有半年多了,想来也有些思家了吧?“查康城道:”无妨,无妨,来府上之前已与父母说好,待到年前再回也不迟。“陈有德听得他不想回去,不由一怔,随即又笑道:”说来也巧,我正欲派人到余杭去购置些家具,先生可搭个便舟回趟家探望双亲,免得他们牵挂。“查康城听罢楞了片刻,正待张口,却见陈有德将六九唤了出来,对他道:”你将备好礼物带上,送先生回家,住得五六日,再与先生一起回来。“六九应了而查康城却不住推辞,陈有德道:”先生休要客气。我已安排妥当,这船就停在码头,只等先生一到便走。“言毕便请他回屋去收拾行李。查康城见事已至此,也不好再说,只得回身进了房中。陈有德出了院门,向六九招招手,将他叫至墙角僻静处,对他如此这般说了番话,又交给他两张银票,这才让他去置备东西去了。待得查康城收拾完毕,六九已将礼物准备妥当放在马车上。查康城辞别东家,与六九出了府门,直奔码头而去,果然有艘小舟等在那里。二人一上船舟夫便起锚扬帆,沿长江顺流而下,晚间便到了临平。 一路上查康城谈笑自若,在舱中还不时给六九讲些当地典故风土人情,神采奕奕滔滔不绝,直至下了船方才打住。六九听得有趣,倒是少了许多无聊,可一边心中也范嘀咕:看这查先生哪倒像个重疾缠身的病人,以此来看,那蔡郎中所言只怕也未必当得了真。待二人回了查家老宅,查康城的老父老母自是又惊又喜,忙不迭地将二人迎了进去。查康城将六九引见给父母,六九便向二人言道陈老爷念查先生多日未见家人,此次是特地让他回家省亲来的。言毕又将所备礼物一一奉上,说这是陈老爷的一番心意,还请二老笑纳。老俩口见到久未回家的爱子已是高兴万分,再见还有厚礼更是喜不自胜满口称谢,皆道陈老爷真是个大大的善人,当下便去厨房杀鸡沽酒淘米做饭去了。 六九四处打量,见查家颇为清贫,三间瓦房破旧不堪,屋里也没有几件像样的摆设。正暗自摇头间,查康城打个哈欠对他道:”路上劳累有些倦了,我欲小睡片刻,待饭做好再陪你小酌两杯。“六九道:”先生请便。“眼见他去了偏房,心想反正也无事,不如去帮帮厨,这倒是自己的强项,于是便去了厨房拉箱,他手脚麻利能说会道,与查家老两口倒是所聊甚欢。待得饭菜摆上桌,查父便去偏房叫查康城,进去一看,查康城侧着身子躺在床上睡的正香。查父叫得数声,查康城却是不应,查父心道:这孩子怎的睡得如此沉?伸手拍得数下,查康城依然无声,查父大惊,伸手在额头一摸,只觉入手冰凉,不由惊呼一声,双腿一软便即坐在了地下,半饷起不来身。六九和查母在外间闻听,不知发生何事,当即抢入房中,看查父跌坐在地指着床上的查康城,浑身颤抖难以言语。 六九心知大事不好,上前伸手在查康城鼻尖一探居然气息绝无,这查先生竟然无声无息的死在了床上。耳闻得查家夫妇坐在地下呼天抢地抱头痛哭,心中不由一阵慌乱。这查先生方才还言笑自如,此际却变成了一具没有声息的尸体,短短一个时辰即生死相隔,实让人难以相信,看来那蔡郎中所言果然不妄。他与查康城相处日久师徒情深,不免心中悲戚,想着眼下当务之急,须得先将老俩口安抚住,急忙将二人从地下搀扶起来,叹道:”这查先生方才还好好的,怎的一觉便长睡不醒了,当真是世事无常啊。“查家父母老年丧子,心中悲痛无以复加,只不知查康城究竟所染何疾,以致暴亡。六九待二人哭声稍缓,从怀中摸出张五百两的银票,道:”查先生不幸早故,只怕是命里的变数。你二老哭也无用,须当处理好后事,让他入土为安才好。“说话间将银票塞在查父手中,又道:”这有五百两银子,你二老可买些田地作为养老之用,将来也不至于孤苦无依。“二人听罢,心中悲苦稍减,见事已至此,人死不能复生,便出门去将邻居叫来,说明事情缘由。诸邻居一听都大为吃惊,私下议论纷纷,皆道查康城暴亡不详,纷纷劝说二老将他尸身早日安葬。 查家夫妇哭了一夜,第二日便在城外选了一处墓地,将查康城下葬了。六九又将身上那张一百两的银票拿出,作为丧葬费用,他和查康城师徒一场,也买了许多冥钱,在他坟前烧了,祈祷再三,方才辞别查家夫妇回了嘉兴。待进了陈府,家丁说陈老爷早就在前厅等着他了,六九急忙走进前厅,却见蔡郎中也在一旁坐着。陈有德一见六九便急急问道:”查先生如何?“六九叹口气,将查康城睡梦中猝死之状一一述说,又道:”幸亏老爷提前吩咐过,我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给了查家二老作为抚恤,剩下一张一百两买了墓地棺材等,也所剩无几了。“陈有德只听得目瞪口呆咋舌不下,半天才回过神来,转身向蔡中琪做个长揖道:”先生真乃神人也。“蔡中琪今日是到陈府探视两位公子病情的,见他们已恢复了十之七八,心中颇感欣慰。见陈有德如此,急忙起身还礼道:”愧不敢当,只盼两位公子早日康复才好。“ 陈有德长舒一口气,道:”只可惜那查先生英年早逝,也不知惹了什么妖孽。“眉头一皱忽想起一事来,吩咐六九将管家叫来,对他道:”你去找几个人来,将书院大门紧闭贴上封条,非得我许可,任何人不得擅入。“管家不知何事,也不敢问,应了一声便安排去了。此时蔡中琪在旁忽道:”陈爷,在下以为此举恐不妥。“抬头见陈有德一脸惊愕的看着自己,又徐徐道:”一来封院会引人非议,时间长了,恐怕流言蜚语大起,人人自危,惶惶不可终日;二来扬汤止沸莫若釜底抽薪,除恶务尽,否则恐后患无穷啊。“陈有德听他说得有理,愣了片刻,为难道:”蔡先生说得正是,我也不欲闹得满城风雨惹出事来。只是这如何除妖,还请先生示下。“蔡中琪道:”此事方才在下心中已思量过,那查先生身体羸弱,中气不足,故妖魔有可趁之机。须得找一个少壮陽刚之人,深入虎穴,方能一探究竟。“陈有德听这番话说完,正待问他要找何人,却见蔡中琪双眼已瞄向了六九身上,当即便明白了八九分。 六九闻听心中却”咯噔“一下,想前几日这蔡郎中便道自己陽气强盛,不致受妖魔所侵,此际听他之言,怕是要让我去伏魔降妖。待战战兢兢抬头一瞧,正看见陈有德与蔡中琪二人都定定的看着自己,不由暗暗叫苦。陈有德见他脸上神色便知他心意,不等他开口便道:”六九,你入我府中也有三四年了,这数年间我也不曾亏待过你。而今你若愿替我除此大患,我便收你为义子,日后成家立业,皆由我一手提携相助。你父母本是乡下佃农,事成之后,我将这院子赏赐与你,可将他们接来共享天伦,你看如何?“六九闻听不由大惊,推辞的话到了嘴边硬生生的又咽了回去,暗自思道:陈老爷是富商巨贵,家中衣锦食肉万贯家财,收我做义子之事倒也罢了,倘若真将这院子赏了我,让我接来爹娘享享清福,那真是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情啊,可又一想,自己若答应下来,只怕九死一生,到时枉丢了性命,白空欢喜一场。 正自思量间,又听陈有德道:”你若有何意外,我也将你爹娘好生安置,替你养老,决不食言。蔡先生在此,你若不信,可当场立下文书契约。“蔡中琪点点头道:”陈爷所言甚是。若是人多势众,则生气过盛,妖物闻之即避,更有泄露消息之虞,故须单身赴险。我瞧整个府上,除你之外旁人皆难以当次大任。“六九见事已至此,也无法再推,索性赌上一赌,若是能成,爹娘也就跟着享福了,于是心一横便应了下来,当场立下三分字据,自己与陈有德各一份,剩下一份交予蔡中琪,让他做了个保人,只待明日晚间便进书院查个究竟。陈有德问他还需何物,六九想想道:”我小时曾跟父亲用鸟铳打猎,还请老爷许我回家一趟取来此物,到时若有鬼怪也可防身。“陈有德不仅允了,还将此番出去办事所剩下的银子也赏给了他。 六九回家不欲让父母担忧,也未曾将此事讲出,只道要随东家去打猎,故回来取鸟铳。又将银子尽数给了爹娘,说道有何事便去找城中的蔡中琪先生,待诸事妥当,第二日傍晚便扛着鸟铳回了陈府。远远便见蔡中琪站在门口等着他,一见便将他拉至偏房中,从怀中锦袋中掏出三枚铜钱来,一枚穿绳挂在胸口,两枚各用针线钉在双肩头。见六九一脸迷惘不明所以,蔡中琪解释道:”这三枚古钱历经数百年,经人手无数,故所沾陽气最盛,可助你保住三味明火,不被陰气所害。“见六九仍是似懂非懂,也懒得和他解释,只叮嘱他小心谨慎,随机应变。两人问过仆人,说陈老爷在书院门口等着他们呢,当即穿厅过堂,来到书院门前。见陈有德面色焦急的等在那里,旁边还立着几个身强体壮的家丁,个个皆手持棍棒。原来他也怕出了人命难逃干系,于是便挑来几个家丁守在院外,万一里面六九遇到险情,也可有个照应。 待诸事安排妥当,他便先回了自己房中,也不让蔡中琪走,收拾了一间干净的客房让他住下,实则心中已对蔡先生敬服不已,只觉有他在自己才能安心,否则便夜不能寐了。六九扛着鸟铳惴惴不安的进了书院,将蜡烛点燃,见桌上放着一只朱笔,显是数日前查康城批校恒文恒武作业所用。此际睹物思人,不由更是唏嘘不已。眼见外面天色已墨,他壮起胆子在屋内四处巡视一番,见床上被褥凌乱,窗户未关,夜风呼啸而入,甚是寒冷。他上前关了窗户,返身将门也关上,只是没有上栓,想着若有危险拉开房门撒腿就跑,再想院外有人值守,这才心中稍安,自己也不敢睡觉,只定定的坐在桌前,一时无所事事。过了片刻,实在有些乏味,见放在身边的那杆鸟铳有些脏了,便想找一片抹布,将槍身浮灰擦掉。正低头四处找寻间,忽听耳边传来”咚“”咚“”咚“三声,六九身子一颤,差点跳了起来。抬头循声看去,却见桌前二尺之地,一人垂头批发盘膝而坐,左手按着一面小鼓,右手拿着鼓槌,悬停半空片刻便缓缓而落,眼见就敲了下去。 六九只觉喉头发干,汗毛竖立,只听”咚“的一声,自己的心仿佛也随之跳了一跳。他心中惊骇至极,欲要夺门而出,却觉双膝酸软,竟然一时站不起来。正待向门外大声呼救,忽听敲鼓人张口一字一顿道:” 尝、闻、画、鼓、动、欢、情,及、送、离、人、恨鼓、声。“六九不懂诗书,更不知他说的什么,只觉此人声音干涩,每一字都仿佛是从身体里挤出般,让人浑身瘆的慌,不由颤声问道:”你究竟是人是妖?莫要在此吓我。“那敲鼓人也不抬头,”呼“的一声长叹口气,右手缓缓落下,又听鼓声一响,道:”两、杖、一、挥、行、缆、解,暮、天、空、使、别、魂、惊!“言毕,将头缓缓抬起。烛光摇曳,忽明忽暗,六九看去,只觉三魂七魄便欲从体内飞出,原来这人竟然是三日前梦中暴亡的查康城。却见他披头散发,肤色蜡黄,此刻双目痴痴盯着自己,面上竟无丝毫表情。 六九与他四目相对,浑身抖个不住,心中实害怕到了极点,知这必是查康城的鬼魂,不由结结巴巴道:”查,查先生,冤,冤有头,债有主,你,你可不要找我。“查康城似乎一无所闻,仍是盯着六九,缓缓摇了摇头,忽目中渗出两行血泪,顺着脸颊流下,啪的一声落在了鼓面上。六九顿觉魂飞魄散,张口便”啊“的一声叫了出来,便觉眼前一花,定睛看时,屋中空空荡荡却并无一人。他揉揉眼睛惊魂未定,不知方才是真是幻是梦是醒。愣了片刻,心中寻思道:这屋里果然邪门的紧,再听院外寂然无声,也不知那几个家丁还在不在,当下便将门拉开走了出去,到院外一看,果然不见家丁的身影,想来夜里寒冷,他们几个耐受不住,定是悄悄溜回去睡觉去了。六九心中不由恨恨道:留我一人在此险境,他们倒去躲懒,明日定要在陈老爷面前好好告上一状再说。可此际夜深,自己又无处可去,思来想去只得回到屋中,抱着鸟铳倚床而坐,初时还怕再有古怪发生,可直到将近四更,也无异常,时间久了倦意大起,不由坐着睡着了。 正迷糊间,忽听”铮“的一声响,随即便觉肩头似有一物。六九浑身一个激灵,急忙将双眼睁开,一瞥间却见一只玉手正在自己肩头不住拉扯,那枚铜钱所连之线几乎被其尽数扯断,摇摇欲坠,眼看便要被拉了下来。这手纤如柔荑,肌肤白腻,指甲约有寸许,腕上还带着一个金灿灿的镯子。六九心中大惊,不及细思,斜身便向床边缩去。抬头一看,面前却是个身着红袖长裙的妙龄女子,杏眼娥眉,美艳绝伦,见他醒来,先是面有惊色,急忙用衣袖掩住半张脸,眼波流动,似笑非笑,甚是妩媚。六九见是个靓丽女子,不由大感意外,惧意也减了一半,愣了片刻,问道:”你是人是妖?为何深夜至此?“女子上前两步,忽嫣然一笑,娇声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憨货。“六九听她言语,似乎是认识自己的,可自己明明不认识她,正奇怪间,鼻中忽然闻到一股腥气,却和以前在这房中闻到的一样,只是远为浓烈许多。 他心中猛醒,知道这女子定非善类,方才伸手去解自己肩头的铜钱,必然是不怀好意,当即喝道:”你休得骗我!“言毕将鸟铳举起,势欲击发。女子娇笑道:”说你是憨果然不假。似这般凶巴巴的,当真不解风情。“言毕忽上前两步,挥袖唱道:”尝闻画鼓动欢情,及送离人恨鼓声,两杖一挥行缆解,暮天空使别魂惊。“歌声清婉舞姿曼妙,双眼含情媚不可言。六九闻听,心中不由一荡,他虽年龄不大,也觉面红耳赤浑身酥软,手中鸟铳当的一声便掉在了地上,只盼能多看两眼,多听几句才好。女子见状格格一笑,一边伸手解去他衣裳,一边附耳悄声道:”我与你在床上唱曲可好?“六九目光迷离,任由所为,痴痴道:”好,好。“女子媚态万状,便欲去取他脖中所挂铜钱。 便在此时,忽陰风飒然,桌上烛光暗绿如豆。六九浑身打个哆嗦,猛然想到方才那女子所唱与查康城敲鼓之吟全无两样,莫不是查先生的鬼魂方才在警示我不成?念及此处抬手便将女子挡开,大喝一声道:”查先生即是遭你毒手,如今你还想来害我么?“女子闻听面色骤变,敛去笑容厉声道:”我在此修炼日久,眼看大道将成,本想先吸你精华,如今说不得要囫囵吞枣了。“伸手在肚皮上一拍,那肚子便生生裂开,从中伸出一双毛茸茸的手臂,将六九牢牢抱住。眼见那肚皮上的裂口越来越大,如同是一张巨嘴般张开,六九被怪手所困,火铳虽在地下,自己却不能弯腰拾起,一步步的便被扯了过去。他心中大骇,双手向后不停乱抓,想要抱住桌腿,不想右手忽碰到一物,情急之下无暇细想,抓起此物便向女子脸上戳去。只听女子惊呼一声,怪手缩入腹中,急步闪至床后即不见了。 六九死里逃生,再看手上之物,原来竟是一支朱笔。他暗道一声侥幸,擦去额头汗水,拉开门便向院外奔去,却和一人撞了个满怀。定神一看,居然是蔡中琪蔡先生。原来蔡中琪在房中整晚也是心神不定,难以入眠,怕六九有什么闪失,看天近五更,也不见院外守候的家丁回报,便披衣起床匆匆赶来,发现几个家丁都没了踪影,正待进院内看看,恰逢六九逃出才碰到了一起。他看六九无恙,心中松一口气,还未及问,六九已将方才之事说了出来。蔡中琪听罢惊诧万分,当即拉着六九去将陈有德叫醒,把夜里房中怪事也给他说了。陈有德一听睡意全无,想着自己家中居然出了这么大的妖孽,一时急的不知如何是好。蔡中琪思虑片刻道:”眼下之际,须得现将书院里里外外搜上一遍再说。“陈有德觉得也只有如此,急忙将家中青壮家丁尽数叫醒,进了书院细细搜寻。 众人四处查询一番均无异常,唯独到床后一处腥气甚重。六九俯下身子一看,赫然发现床下一角有面小鼓,便爬进去取了出来。诸人看去,这面小鼓约有碗口大小,倒像是小孩玩耍之物,只是鼓面上不知被谁用毛笔画上了眉眼口鼻,宛然是张人脸,只是这脸上还有一点朱砂,颇为醒目。此时管家在旁忽”咦“了一声,道:”这不是两位公子去年所玩之物吗?怎的落在这里了?“查康城将鼓接过,仔细打量一番,觉得鼓身甚是沉重,异于寻常,并散发出一股腥味。他听六九说过查康城鬼魂敲鼓吟诗之事,想着古怪恐怕就与这面小鼓有关,便用手指轻轻敲了一下,只觉声音沉闷之极,殊为怪异。六九心急,抢过鼓来用力一敲,只听”噗“的一声,鼓面居然被他敲破了,随之从中流出一股暗红的液体来,腥臭难闻。蔡中琪一嗅,面色大变,道:”这是人血!“众人一听大骇,不由齐齐往后退了数步,六九惊惶之下更是将鼓扔在了地下,只见血从鼓中越流越多,足有数升,比鼓腹所能容远巨,当真是奇哉怪也。 蔡中琪凝思片刻,忽道:”是了!“见陈有德、六九等都满面惊疑的看着他,又道:”以我推断,这妖物必是此鼓!这面鼓应是两位公子所遗在此,鼓面上想必也是他们戏耍所画。古书有云:灵物吸天地精华为妖。这鼓画上人面即为有灵,兼之陈爷府宅修建之时又选了一个好风水,如我所料不错,这书院必是整个宅中灵眼所处,故能吸日月精华,时日久了,便幻化人形,吸人精血。而查先生所遇女子,必是此物,故此才一魂不灭,敲鼓吟诗警示六九。也是六九福泽深厚,而查先生所留之笔上有朱砂,专能克邪,所以才能免遭毒手啊。“这一番话说毕,陈有德与六九方才明白过来,不由个个抚额称庆,心中后怕不已,对蔡先生又多了几分敬佩。陈有德道:”元凶已获,该如何处置?“蔡中琪道:”烧掉即可。“当下吩咐家丁将鼓拿到荒郊一把火烧了个干净,至此方除了这心腹大患。陈有德重谢过蔡中琪,又信守诺言收了六九为义子,再将这小院赏给了他,让他将父母接来共享清福。过了数年,六九年长,也娶了妻,不出一年便怀了孩子,到了生的那晚,六九忽见查康城匆匆进了门,正惊疑间便听稳婆来报说生了个男孩。六九心中明白这是查康城来报恩了,便给这孩子起名叫做新城。新城自幼聪明伶俐,读书过目不忘,未及十六便中了秀才,及至年长时,言语神情都常有与查康城相似之处。 荒山艳遇 半夜行车 天黑以后,山路就格外不好走。魏明把着方向盘,丝毫不敢懈怠地睁大眼睛,盯着前方的道路,坐在他旁边的盛诚却漫不经心地玩着手机,时不时地埋怨两句:“这鬼地方连个手机信号都没有,从一刻钟以前就这样了。” “山区本来信号就不好,等过了这座山就好了。”魏明已经不是第一次开车经过这里,所以熟门熟路地回答。 盛诚这才抬起头来看了看前方:“还有多久?” “以现在的速度,大概一个钟头吧。” 盛诚大声地叹了口气,无奈地把手机塞回了口袋里。 他俩是一家小建筑公司的员工,平时主要负责运输泥石土沙等材料到工地上。最近公司业务挺红火,在附近好几个县城都有工程在进行,结果邻县的项目急着赶工,忽然发现材料不够用,一个电话打回公司,老板立即命令魏明和盛诚连夜开卡车拉材料去救急。 虽说是邻县,中间却隔着一座大山,走省道就要绕个大圈子,未必能及时把货送到工地上,因此魏明才决定走山路,至少节省一半的时间。 玩不成手机,盛诚只有无聊地东张西望,忽然惊奇地指着半山腰道:“这么偏僻的地方怎么还有人住?你看,那不是一栋房子?” “胡扯吧?”魏明也好奇地瞥了一眼,黑暗中果然矗立着一栋高大的建筑,不像是山里人随便搭的休憩小屋,更像是一幢别墅,而且还亮着灯,说明真的有人住在里面。他也觉得有些纳闷,随口又道:“像是有钱人造的别墅……有钱人的想法就是怪,跟我们普通人不一样。” 盛诚有些羡慕地盯着那别墅,喃喃开口:“真气派,不知道里面是怎么装潢的,肯定都是高档货。” 魏明默不作声地继续开车,但他的心里也还在琢磨着那幢别墅。他记得自己一年多前经过的时候,还没在半山看到过它,也就是说,别墅是这一年间建起来的。自己所在公司虽说不大,老板在附近几个县里却都算吃得开,所以只要有工程就少不了落到他手上。现在这山里突然新建了一幢别墅,自己在公司里却从来没有听说过这回事,说明别墅的主人是从外地请的建筑公司。舍近而求远,在这荒山野岭里盖了幢别墅,这事怎么看都透着古怪。 他想得出神,冷不防前方一个人影猛地从路边蹿了出来,正拦在车前。魏明吓了一跳,本能地一脚把刹车踩到底,车轮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因为刹车的反冲力,仍然盯着别墅看的盛诚一头撞上了挡风玻璃,正在嚷嚷“你怎么开的车”,蓦地看见挡在车前的人,顿时张大嘴巴说不出话了。 一个女人,比电影明星还漂亮,身上竟然还穿着低胸露背的性感长裙,在黑压压的荒山背景中这么突然出现,立即让魏明和盛诚想起了老人们讲的那些怪诞传说里的狐妖艳鬼。 他们傻愣着不动,那女人却已经飞快地跑到了一侧的车门旁,用力捶了捶车窗,情急地叫道:“我老公不见了,求你们帮我找到他!” 失踪 三个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山路上,盛诚悄悄碰了碰魏明胳膊,低声道:“这大半夜的往山里跑不好吧?而且,我们还要送货呢……” 魏明看看抱着双臂走在前面的女人,心里也有些犯嘀咕。 女人说她叫黄秀琴,跟老公一起来别墅度假,谁知她一转身就不见了老公,找遍整幢别墅,也没见到半个人影,想打电话求救时,才发现手机没信号、座机又不通,实在没办法,才跑到路上来拦车。 魏明本来提议让她搭车到邻县,在那里她可以向警方报案,再带她回别墅找老公。但黄秀琴却不同意,她担心老公遇到了什么突发的意外,等她明天找到警察再回来时就太迟了,坚持要魏明和盛诚陪她回去再仔细找找。 她的想法也在情理之中,所以魏明决定说服盛诚先跟她去别墅看看再说。谁知要到达那幢半山的别墅,竟然还不能开车,非得步行不可,这让他心里又多了些怪异的感觉。 幸好是和盛诚两个人遇上这种事,如果是他自己,魏明还真不一定有胆量跟这个突然冲出来的美艳女人一起上山,谁知道这背后是否像盛诚担心的那样,有什么陷阱存在呢? 心里虽这样想,魏明嘴上却还是说着安抚盛诚的话:“就去看一眼,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你不也想参观一下里面的装潢吗?” 这倒像是提醒了盛诚,他低声又道:“能有点儿实在的更好……” 听起来,他现在已经不怎么害怕了,反而因为想起了失踪者是个有钱人,而产生了新的念头。 魏明觉得人还没找到,盛诚这时候提起这些实在不妥,正想暗示他闭嘴,黄秀琴已经转过身来:“只要你们能帮我找到老公,我绝对不会亏待你们。” 魏明急忙开口:“别误会,最要紧的还是找到你老公。” 不过有了她这句话,盛诚的劲头明显比刚才大多了,立即加快了脚步,转眼就追上了黄秀琴。 没过多久,他们来到了那幢半山别墅。别墅里灯火通明,餐厅摆好了一桌还没人动过的美味佳肴,两只高脚杯里盛满的香槟酒的气泡早已完全消失。 一切都表明黄秀琴和她的老公本来想共进一顿浪漫的晚餐,却不知因为什么而临时中止。 现场一切正常,没有任何争执打斗的痕迹,更看不出这里曾发生过什么意外。魏明摇了摇头,转身问道:“你为什么认定你老公失踪了?也许他只是到外面透气去了。” “他肯定没有出去!”黄秀琴大声道,“当时我正在摆餐桌,他说要去换件衣服,我亲眼看着他走进卧室的。”她伸手向门外一指。 魏明和盛诚同时望过去,从他们所站的餐桌旁的位置,能够从开着的餐厅门直接看到斜对面的另一个房间,如果那就是黄秀琴所说的卧室的话。 盛诚不禁畏缩了一下,有些犹豫地开口:“你的意思是……” 黄秀琴的声音颤抖了起来:“他没有再出来。我摆好餐桌倒好香槟,等了半天也没见他出来,敲门也没有人应,进去查看时,他已经不见了。” 怪异的房间 别墅中三个人脸色都不大好看。沉寂良久,魏明才勉强开了口:“也许是你没注意的时候,他已经出来了?”相对于一个人凭空消失,这才是比较合理的解释。 黄秀琴却一口咬定她始终留意着对面的房门,从她老公进去后就没再开启过。 争不出结果,魏明把心一横:“既然你老公是在这个房间失踪的,那我们就先搜这里。” 盛诚拽了拽他的衣袖:“这事有点儿邪,说不定是闹那种东西……我看,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怕什么,你还真相信会有把人弄消失的房子?”魏明根本不信会有这样的事情,现在这事越来越蹊跷,反而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不顾盛诚的反对,他跟着黄秀琴进了对面的房间。正如她所说的,那是一间卧室,床边放着两个行李箱,其中一个已经打开,里面都是一些日用品和换洗衣物,床上也胡乱摊着一件男式睡衣。 房间并不大,也没有什么能藏人的地方。不知为什么,魏明却觉得这房间有点儿怪。他把床底和衣柜全都仔细搜查了一遍,什么也没有发现。 这时盛诚也走了进来,他一进门就东张西望,忽然好奇地问:“我看电视上有钱人的卧室不都是在楼上吗?怎么你们偏偏设计在楼下,而且卧室这么小,还比不上餐厅。这是哪家公司给你们设计的?” 经他这么一说,魏明也明白了自己刚进这个房间时为什么会有那种奇怪的感觉了。的确,这个卧室无论从大小、位置还是装潢上来看,都跟这个豪华的别墅一点儿也不协调,简直像是用储藏室改建的。 黄秀琴愣了愣:“我也不知道。其实楼上才是主卧,不过他一来就把行李都放在这房间里了,我也没多问。” “你老公还真古怪……”盛诚咕哝着,继续四下查看。 魏明却道:“不管怎样,我们三个先分头把整幢别墅找一遍。如果还是找不到,也只能下山去报警了。对了,你有没有你老公的照片?” 黄秀琴又是一愣,半晌才摇了摇头。魏明有些怀疑地看了她一眼。按理来说,像她和她老公这样,竟然会跑到荒山野岭的别墅里过温馨的二人世界,应该是很恩爱的两口子,手机里怎么会没有几张甜蜜合影呢? 但魏明还没来得及提出疑问,房间的门就“砰”地关上了,顿时令他忘记了这茬,本能地向离门最近的盛诚望去。 盛诚则一脸惊恐:“我可没碰它!它是自己关上的!” 怎么可能?魏明正准备过去把门打开,脚下的地面忽然剧烈震动了起来,房间里的灯“唰”地灭了。在一片黑暗中,他听见了黄秀琴的尖叫声、盛诚的咒骂声,同时自己有种奇怪的失重感,情不自禁地一屁股坐到了地毯上。 震动很快就停了下来,接着电灯闪了几闪,恢复了照明。魏明向房间里看看,盛诚和黄秀琴也都摔倒在了地上,这时也正惊慌失措地朝四周张望着。 从房门突然被关上,到失去电力,到那阵突如其来的震动,虽然魏明还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他可以肯定,这别墅果然很邪门,而且,在这里的绝不止他们三个人。 被困 盛诚从地上爬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冲过去开门。然而当房门打开以后,他们所看到的竟然是一堵墙。 愣了两秒,盛诚用力捶了捶那堵墙,却丝毫没有撼动它。接着,他就跟疯了似的对着墙又踢又打,要不是魏明及时把他拉开,说不定他要等到手脚骨折才肯消停。 坐在床上喘了几口粗气,盛诚忽然又揪住了黄秀琴的衣服:“你说,这是怎么回事?门后面怎么会多出一堵墙?” 黄秀琴吓得脸色苍白:“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魏明一边拉着盛诚,免得他在暴怒之下对黄秀琴动粗,一边也不客气地质问,“别墅是你们家的,这些机关肯定也是在建房子的时候就已经设计好了,你怎么会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黄秀琴终于“哇”地大哭了起来,“其实,其实他不是我老公,只是我最近刚钓的一个有钱人。他说要带我到他的别墅玩几天,我就答应了,没想到竟会来这么个鬼地方。他真的是在这个房间里失踪的,我没骗你们。至于刚才所发生的事情,我跟你们一样完全摸不着头脑!” 接着,她就一五一十把遇见所谓“老公”的经过和盘托出。“老公”叫王富贵,足足比她大了三十多岁,是个年近六旬的老头儿,但是出手却很大方。她是在一家高档夜总会遇上王富贵的,听说他的老婆早就死了,又舍得在她身上花钱,她也就使出浑身解数刻意逢迎。王富贵对她挺满意,走到哪里都喜欢带着她,她正觉得再要不了多久就有希望搞定他,却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看她的神情,魏明觉得这次她应该说的是实话。他默不作声地又检查了一遍房间,这才道:“如果我估计的不错,这个房间其实是个大型电梯。刚才趁我们三个人都在房间里,有人偷偷把门关上,然后遥控电梯下降。表面上我们还在同一个房间里,但其实已经是在地下,所以门后的走廊才变成了水泥墙。我想,王富贵在这个房间失踪也是同样的道理,楼上应该有个跟这一样大小、一样装修的房间,当他乘电梯下来以后,楼上的房间就取代了刚才的卧室,等你进去察看的时候,就完全发现不了破绽。” 盛诚和黄秀琴听得张大了嘴巴。他们不知道,魏明虽然只是一个司机,平时却非常喜欢看推理小说,他在某个外国作家的小说里就曾看到过类似的手法,只是一开始完全没有想到真的有人会花大价钱布置这种机关。 见两人还在发愣,魏明再次开口:“把电梯伪装成卧室,这只有别墅的主人也就是王富贵有办法做到。我看他并没有失踪,而是正躲在什么地方观察着我们。既然他走进这个房间以后能让自己消失,这里一定会有操纵电梯升降的开关,我们分头找找。” 三人立即搜遍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黄秀琴甚至把掉在衣柜下面的几包饼干都翻了出来,最后还是盛诚叫了一声:“你们快来看,这是不是……” 魏明和黄秀琴急忙跑过去,盛诚已经把高高的装饰灯挪到了一边,在它挡住的那面墙的上端挂着一小幅装饰画,现在那画像扇门似的被翻转了过来,露出装在墙壁里的一个小铁盒,上面只有三个按钮:向上的箭头、向下的箭头、分别指向两边的箭头,看上去跟普通电梯里的操作键完全一样。 盛诚按下了代表开门的按钮,却半天没有反应。 “试试上去的。”魏明急道。 仍然没有反应,最后每个按钮都被用力按了无数次,盛诚才愤怒地咒骂了一声,放弃了努力。 “肯定是从外面锁住了。”魏明心里更加不安。虽然还不知道对方把他们三个人困在这里的用意,但被困的时间越长,他们的处境就越危险。 “死老头儿,你躲在哪里?快放我们出去!”盛诚终于忍不住开骂了。 黄秀琴则可怜兮兮地叫:“富贵,你在哪里,别开玩笑了,我好害怕,快把门打开吧……” 然而无论他们怎么骂怎么求,始终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敌意 从手机上显示的时间看,三人被困在这诡异的地下密室里已经超过三天了。经过头一天的烦躁不安、第二天的相互安慰后,现在魏明、盛诚、黄秀琴已经到了连说句话也嫌费力气的地步。 幸好还有黄秀琴从衣柜下面找到的几包饼干,第二天他们不死心又把房间搜索了一遍的时候,又在床边那个还没打开的行李箱里找到了几瓶水,这才支持到了现在。 但食物和水越来越少,三个人的心里都十分焦急。黄秀琴可能从没吃过这种苦头,第二天起就开始发烧,起初魏明还试图照顾她,但现在他自己都快撑不住了,也就顾不上再理她。 盛诚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忍不住打开自己的矿泉水瓶,贪婪地喝光了最后一滴,然后意犹未尽地叹了口气,愤怒地把空瓶向墙角一扔。 魏明看了他一眼:“别舔,越舔越干。” 盛诚却盯着倚在对面墙角的黄秀琴看,半晌才低声道:“我看,她恐怕不行了……她的水和食物还剩不少,不如……” 魏明立即打断了他:“胡扯!我们每人分到的水和食物都一样多,能撑多久就是多久,别打人家的主意。” 盛诚仍然目不转睛地盯着黄秀琴紧紧攥在手里的半瓶水和几块饼干:“我们分了她的水和饼干,至少还能多撑个几天。否则,我们三个都撑不过明天。” 说着,他扶着墙慢慢站了起来,准备向黄秀琴走过去。黄秀琴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忽然醒了过来,警惕地盯着他,悄悄把水和食物向身后藏了藏。 魏明一把拉住了盛诚,因为用力过猛,虚弱的盛诚又没能站住脚,顿时被他拉得一屁股坐了下来。魏明向黄秀琴看了一眼,低声警告盛诚:“你省点力气,我绝对不会让你去抢她的水和食物。” “你这是想让我们三个死在一起!”盛诚愤怒地大叫一声,忽然把手伸进了口袋里,脸上的肌肉也扭曲了起来。 魏明的心猛地一跳。他知道盛诚随身总带着一把多用途的瑞士军刀,一起送货时还看见过他拿出来开罐头食品,现在到了生死关头,难道盛诚对自己也起了歹心? 他警惕地盯着盛诚,悄悄做好了防御的准备。虽然手上没有武器,但凭年轻时当过几年兵,盛诚也没这么容易把自己放倒。 不过盛诚最终还是没有从口袋里掏出任何东西,他若无其事地把手抽了出来,跟魏明坐开了些,向墙上一靠,就不吭声了。 魏明暗暗松了一口气。但他知道,这只是短暂的平静,不要说盛诚,就连自己也已经快把分到的水和食物消耗完。等到又渴又饿实在撑不下去的时候,他不知道求生的欲望会不会令自己良心泯灭,也跟盛诚一样开始打别人的主意,就像他曾经在哪本探险小说里看到过的,到了最后,人与人之间甚至会自相残杀,用同类的血肉来维持自己的生命。 这么可怕的局面,魏明真不愿意亲身经历。 这天夜里,他始终不敢睡得太沉,不远处的盛诚稍有点动静,他就会警觉地睁大眼睛。次日一早,魏明趁盛诚和黄秀琴都没有注意,偷偷把身旁茶几上的烟灰缸藏进了口袋里。 既然盛诚有刀,那他也总该拿点什么以备不虞。 小小的密室里,开始被无形的紧张气氛和浓浓的敌意所笼罩。 第四天下午,盛诚终于忍不住了。他再次站起身,挑衅地看了魏明一眼,便向黄秀琴走去。 魏明紧张地摸摸口袋里的烟灰缸,也站了起来。 他一起身,盛诚就停下了脚步,转身警惕地面对着他,魏明看见他的右手又伸进了口袋里。 魏明想说点什么来缓和一下气氛,但看着盛诚凶狠的野兽般的眼神,他忽然意识到再说什么都是白搭。干渴和饥饿已经激起了他们身体里最原始的动物本能,为了生存下去,他们都不惜做任何可怕的事情。 剑拔弩张,房间里的某处却忽然响起一阵“轧轧”声,一面墙壁向两边分开,现出了一个出口,魏明和盛诚都惊呆了,连一直半睡半醒的黄秀琴也睁开了眼睛。 一个五六十岁的男人走进房间,看上去正符合黄秀琴所描述的王富贵。他微笑着看看房间里的三个人,轻轻鼓了鼓掌:“恭喜三位,你们都通过了我的人性考验。你们让我相信,这个世界并没有坏到底,善良的人还是存在着的。” 魏明摸不着头脑。 王富贵转向黄秀琴:“我故意在你面前失踪,就是想看看你会不会丢下我一走了之。结果很让我满意,你肯在半夜独自走下山带人来找我,谁说婊子无情?我看我在你身上花的钱,值!” 他又转向魏明和盛诚:“还有你们俩,深更半夜遇上这么一个美女,竟然没有起歪念,反而还肯跟她一起上山来找我,佩服!”老头儿跷起了大拇指,接着道,“然后我故意把你们困在这密室里,就是想看看你们这三个本性善良的人,真到了生死边缘的时候,是不是还能坚持做好人?这也是我退休以后一直想研究清楚的一个课题,人性究竟本善还是本恶?结果,你们的答案很让我满意……” 不知为什么,魏明忽然觉得有股无名火直向脑门上冲。自己无缘无故被困了好几天,在死亡的边缘挣扎,竟然只不过是给这个有钱老头儿当退休后的消遣品? 没等他说话,盛诚已咬着牙开了口:“这么说,我们都是你的实验品?” 王富贵笑笑,从口袋里掏出几叠崭新的百元钞票:“放心,我会给你们每人一大笔钱作为补偿……” “老子的精神损失,你的臭钱补偿得了吗?”蓦地,盛诚一声大吼,整个人向前一跳,手中的瑞士军刀已经深深插进了王富贵的腹部。 魏明想拉时已经太迟。王富贵喘着粗气、瞪大眼睛倒在了血泊中,一脸诧异的表情,无数纸钞从他手中散落下来,铺了一地。 恐怕他至死都没能明白,人性无法随便考验。即使本性善良,经过一番变态的折磨,也难免会崩坏。环境可以令人善,更可以令人恶。金钱,并不能弥补所失去的一切。 魏明有些后怕地看着王富贵的尸体,心里清楚,只差一点儿,自己就会像盛诚一样被逼疯,做出会后悔一辈子的事情来。幸好,自己还没被逼到极限。 阴宅小丑 1 午夜,栖鸦岭,一阵尖细的喋喋抱怨声从一个黑咕隆咚的山洞里传了出来:“我等得花儿都谢了,到底什么时候能来个人?” 一个男中音说:“急什么?该来的总会来。” 那个细嗓子抢茬道:“我能不急吗?在这鬼地方我都等一百多年了。” 这时,又传出一个女子嗔怪的动静:“祖鲁,我警告你,再不找根针把嘴缝上,哼,就算来了人也不帮你演戏,让你永远留下来陪我们!” 这日凌晨时分,黑八摸到了一个黑黢黢的山洞前。 这个山洞有点儿诡异,就像一张饿极了的嘴巴,一口咬断了黑八脚下的羊肠小道。黑八顿觉心头发憷,本想原路返回,可一咬牙,还是钻了进去。 走着走着,黑八突然身子前倾,“咕咚”一声摔趴在地。幸好,黑八的手机上安装有照明电筒。借着手电筒发出的白光,黑八隐约看清了周遭的情形。 绊倒他的,是道高出地面的门槛;“亲”上门牙的,则是一张茶桌的犄角。由此可以断定,有人以洞为家,在这儿住过。 “喂,有人吗?”黑八边喊边四下踅摸。被开凿成书橱状的洞壁上,摆放着些瓷碗陶罐等老物件,还有一座老式西洋座钟。 擦去厚厚的灰尘和乱糟糟的蜘蛛网,座钟很快露出了本来面目。上端是鎏金拱门,下端是紫檀木座,整体构造非常典雅,黑八随手一划拉,还真从浮灰里捏出了一柄古铜色的发条钥匙。 黑八刚将钥匙插进发条孔旋了半圈,忽听一声高分贝的惊恐尖叫撞入了耳鼓:“爹,不要啊—” 冷不丁传来的这声喊,登时骇得黑八头皮发麻:“谁?”与此同时,黑黢黢的屋内乍然大亮,映出了三个人影。 两男一女,皆是晚清扮相。女子身穿盘扣白蝶袍,泪眼涟涟,看相貌也就十八九岁;被她护在身后的是个年轻男子,脑门锃亮,脑后垂着根麻花辫。而横在他们面前的,则是个手持长剑、怒容满脸的中年男子。 “不知羞耻的孽障,滚开。”中年男子冷声呵斥。女子护得更紧,倔强回道:“我不,死也不。爹,都是女儿的错,求你饶了他吧。” “做梦。”中年男子哼罢,寒光闪闪的剑身紧跟着刺了出去,“今夜,他必须死!” 2 危急当口,黑八出了手。 在出手前,瞅着三人的古装打扮,黑八以为他们是在拍清宫戏,中年男子使用的也是道具剑,伤不了人,哪承想,年轻男子吓得够呛,慌慌张张逃到了黑八身后。黑八抬起胳膊一搪,嗤,还真挂了彩。奶奶的,是真家伙!黑八疼得直龇牙,从背包里拽出从网上淘来的防身短棍来个脑后突袭,“咣”,只一下便削晕了中年男子。年轻女子先是一怔,紧接着扑去,抱住了昏厥的中年男子。 “你是谁?”年轻男子颤声问。 黑八反问道:“那你是谁?你们在玩什么鬼名堂?” 年轻男子惊魂未定,大喘着粗气说他姓亓,在亓姓家族他这一辈人中排行十二,故名亓十二;女子姓楚,叫雨蝶,是他的心上人,被打晕的那个老顽固是她亲爹。此前,他几次夜会雨蝶,均来去安然,但方才迷糊过头,不慎被素来嫌他家贫没本事的楚老爹逮个正着。 黑八瞥了眼雨蝶,笑谑道:“你们穿成这样,也算制服诱惑吧?太扎眼,不被抓才怪。哦,我爱玩花式九球,玩家都管我叫黑八。” “原来是黑兄弟,多谢黑兄弟帮忙。”亓十二拱拱手说,“请问,什么叫制服诱惑?花式九球?你又为何来栖鸦岭?” 瞅着亓十二的疑惑神情,黑八不由得犯了嘀咕:这溜进人家里扯淡的哥们儿,不像是在装傻充愣。这时,亓十二又往前凑了半步,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黑兄弟,请借一步说话。” 处在山洞东侧的房间,当是楚老爹的卧房。进门,插门,亓十二轻车熟路直奔床榻,从床下拽出了一只木箱。 木箱上了锁,是那种老式将军锁。亓十二懒得找钥匙,用棉被裹住锁头,抓起榔头砸了下去。 箱内装的居然是光闪闪的金条,一字儿排开总共有八根! 亓十二陰沉着脸说道,“只要替我除掉那个老东西,再打晕楚雨蝶,这两根就归你了。” 两根金条约有半斤,按时下金价折算,能值六七万。六七万买条命,贱了点儿。稍作盘算,黑八摇了头:“你另请高明吧。” “三根。”亓十二加了码。 “一面玩着人家,一面杀人老爹,你这招财色双收够陰毒的。” “少废话,五五平分。”亓十二打断黑八,将榔头递了过来,“先给我两下子。听着,下手狠一点,要见血,别让雨蝶看出破绽。” 黑八依言照做。在高高扬起榔头的那刻,黑八笑了:“对了,你问我为何来栖鸦岭,我还没回答你呢。来,我告诉你!” 3 短短三两分钟后,黑八走出了卧房。 此时,楚老爹已悠悠醒转,正气鼓鼓斥责雨蝶不知羞耻。雨蝶噘着小嘴:“都怪那破钟,好端端的怎么就不响了?爹,你看,小丑没出来。” 黑八也看向那座西洋钟。适才,他上过发条后,时针开始走字,这工夫恰好指向6点位置。雨蝶说,座钟下方的木座,其实是间小屋。每到整点,屋门就会开启,住在里面的小丑便往前走两步,像模像样地敲击挂在腰间的手鼓。几点打几下,动静很响很好听,说到这儿,雨蝶的脸颊愈发涨红,说老爹有早起的习惯,每天清晨5点半,会准时起床练剑,而亓十二会在听到5点报时后悄悄离开。哪知今晨,该死的小丑竟偷懒没敲鼓,结果让老爹给堵屋里了。 楚老爹愤愤回道,“那可是我花200两银子买的西洋货,怎么叫破钟?” “用银子买东西?楚老先生,你哪年买的?”黑八越发纳闷,探手拽开了座钟底部的小木门,想瞧瞧小丑长什么样。 “光绪二十六年。唉,从南到北,到处都是杀人放火的洋鬼子。” 就在楚老爹不假思索地说出这个时间的当儿,黑八禁不住浑身一哆嗦。光绪二十六年距今已有110多年,他们能活到现在,要么是装神弄鬼,骗人;要么是真神真鬼,成精了!而更让他心惊肉跳的是,西洋钟底座的小木屋内突然伸出一只手,死死掐住了他的左手手腕。 是腰挂非洲手鼓的小丑!小丑的身体也就巴掌那么高,红鼻头,红眼睛,上下嘴唇被针线缝合,针码非常蹩脚,不规则。 “祖鲁,快松手,别吓着客人。”楚老爹走来,嗔怪说道。趁此机会,黑八心一横,用右手从后腰里抽出短棍,抵住了楚老爹的心口。 这根棍子的把手端嵌有一个机关按钮。只需轻按,另一端就会弹出一柄极其锋利的尖刀,给对方来个透心凉。 “你、你要干什么?” “亓十二已上路,他想找个人做伴。哼,老子要财色双收!” “哈哈,我终于等到了最合适的接班人。世界那么大,我也该去转转了!” 4 次日上午,在当地向导的带领下,几名警察追进地况复杂的栖鸦岭,停在了一个黑咕隆咚的狭窄山洞前。 警察要追捕的嫌犯姓吕,擅打花式九球,人送绰号黑八。两天前,黑八与人赌球,发生争执。在疯狂互殴中,黑八抡起短棍疯狂乱刺,致死一人,致伤多人,其后逃之夭夭。 经勘查,警方断定,除了眼前的山洞,黑八再无别路可逃。向导四下寻望,说这不是路,也非山洞,而是晚清商贾富户建在荒山野岭之中的老宅。那时,内忧外患,为保命保财,许多有钱人举家迁进深山,造宅避难。由于这一带多为黏土页岩,易发“走山”(山体滑坡),不少房屋被湮没,房主也被封堵其中丧了命。果不其然,弯腰进洞没走上几丈远,洞内豁然开朗。但,里里外外翻个遍,除茶桌前坐着两男一女三具干尸外,却没找到黑八。而另一个事实是,老宅内随处可见黑八留下的脚印和指纹。 就在大伙犯闷的当儿,一个警察惊讶地叫起来:“快看,是西洋人偶钟,我太爷也传下一件。里面敲鼓报时的人偶叫祖鲁小丑。” “祖鲁小丑也叫祖鲁邪灵。据传,猎灵人会把那些轻罪邪灵封进钟座,报时赎罪。要想获得解脱,必须赎清罪行,还要像中国传说中的水鬼投胎一样找到替代品。这个替代品不能是好人,如果不分好赖抓错了,将被永世封印。” 当那名警察娓娓道来时,大伙儿谁也没发现,坐在茶桌前看似对饮的那两具男尸的眼底,倏地闪过一丝光亮。 他们两个,一个头盖骨被敲出个大洞,一个的肋骨被捅断两根。而此刻,10点到了。随着吱呀声起,一个小丑人偶推门走出,“咚、咚”地敲起了手鼓。 如果你细看,他的脸面模样,竟与黑八无比神似。 修罗系列之门徒 第一章、猎杀瘾君子 夜幕悄然降临,几个瘾君子正在陰暗的角落里面吞云吐雾。然而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是,一场谋杀正在等待着他们。 一个漆黑的人影正潜伏在暗处,像是鹰隼一样的注视着这一切。 其中一个瘾君子像是已经满足了似的,一步一步的摇晃着离开了那个角落。此时,那漆黑的人影正在他身后紧紧的跟着他。 “咦···”那瘾君子看了看自己的身后,却只见一片的漆黑。 而当他再次前行时,却又感到身后似乎有人在跟随着自己。 就在他又一次的以为是自己眼花的时候,一个漆黑的人影忽然闪现在了他的眼前。没有月亮的天特别的黑,星星的也显得害羞了起来。 漆黑的夜色下,那人影看去忽男忽女。 “你是谁?”瘾君子仿佛还在云雾之中,一时之间竟然没有感到丝毫的恐惧。 那人影“咯咯”一笑:“我们算是毒友吧。” 瘾君子“哦”了一声,像是遇到故知一般。然而,那人影又突然的说道:“我能否问你要一样东西?” “什么?”瘾君子的眼睛咪成了一条缝。 “欲望。” “那是什么?”对方的言语让他感到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要的毒品!”说着那人竟然伸出了自己的手指,只见他的指甲像是什么锋利的兵器一般,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对方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他的指甲就刺入了对方的胸膛。只是一下,他的动作如闪电一般的迅捷,一下就挖出了对方的心肺! 漆黑的夜色中弥漫了一股恶心的血腥气。在黑暗与灯光的交融照射下,那人影仿佛是来自地狱的修罗。 “咯咯咯,这样我就可以换取欲望了吧。” 一声鬼魅的大笑后,那人影极速的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中··· 方慧见自己的哥哥很久都没有回来,便起身出去寻找他。可谁想到她见到的,竟然是自己哥哥的尸体。 只见方杰的胸腔已经被人打开了,他的心肺全部被人掏走,血淋淋的伤口还在滴血,而更可怖的是,竟然已经有了一只老鼠在啃噬他胸腔里面的其他器官。 方慧先是喉头一阵抽搐,险些呕吐出了今天晚上的食物。之后又立马反应过来,一阵呼天抢地的嚎啕大哭。 哭声惊动了众人,那些起夜观看的人们也都被吓到了,他们似乎从未见过这么残酷恶心的画面,以至于好久之后才想起了拨打110。 警察到达现场时也惊呆了,不过很快他们又镇定了下来。方杰是有前科的人,曾经因为吸毒蹲过班房,对于他们而言,这显然只是一起普通的瘾君子谋杀事件。 对于这样的状况方慧显得很无奈,也许她也认同了这个说法吧。 然而事情却在三个月后发生了鬼魅的转变···· 第二章、第二起死亡 方慧在三个月后见到了自己哥哥生前的挚友。或者说是他生前曾经的毒友。一见到方慧他的表情就显得很是忧伤,而忧伤之中又带着一丝淡淡的惊恐···· “你···陈哥怎么了?” 那人叫做陈维钧,她习惯叫他陈哥。 “有鬼···有鬼····”陈维钧的表情很是惊恐,而他颤抖的样子仿佛是被人注射了吗啡一样。 “怎么了?”方慧不免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又一起命案···在我们中间传开了。” 死者叫做周娟娟,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据说因为吸毒,离了婚,连孩子也不知道去了何处。 而她的死法和方杰一模一样——被人开膛剖腹拿走心肺。她临死前的表情显得无比的惊恐 ,仿佛见到了这个世界上面最可怕的场景无二。 “这···这是怎么回事···”也许是女人的直觉,方慧觉得这不是一起简单的谋杀。 第二天方慧特意的拜访了自己哥哥生前的其余好友,她预感这和自己哥哥的死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一开始她以为周娟娟和自己哥哥一定有着某种密切的关系,然而之后的调查却让她发现,其实他们两个根本就不认识。 “到底是什么地方有相似的呢?”方慧执拗的认为两者之间一定有着必然的联系。 之后她在殡仪馆见到了周娟娟的家人,是周娟娟的前夫和她的儿子。她的儿子是个十四岁的中学生,脸上写满了冷漠。 方慧好奇,自己的母亲去世为何表情还如此的冷漠? 她不禁问道:“你··不伤心吗?” “我有什么好伤心的,她死了就死了。” 方慧先是一怔,她着实诧异周娟娟儿子说的话,以及他那淡漠的口气,仿佛死的不是自己的母亲,而是别人。不,在他看来,死的也许不是一个人。 “为什么这么说?” “她不配做我的母亲。” 接着他说起了关于自己的故事··· 他本来有着一个幸福的家庭,父母也很恩爱。家里虽然算不上很有钱,可也算是过的不错。可是,一切都在那一年发生了变化。 他的母亲在那一年染上了毒瘾,而自此之后,她便不再工作,甚至变卖了家中所有的东西。 到最后,他的父亲实在受不了了,选择了和她离婚。而他也因为这件事情的打击,从之前的好同学,到之后成绩的每况愈下。 “所以我恨她。”他的脸上写满了一个字——恨。“瘾君子都该死。” 忽然,方慧想起了自己的哥哥。是啊,自己的哥哥也是如此。不孝子,气死了自己的父亲,让自己的母亲离家出走,不知死活。 但是,即使自己的哥哥再不好,那也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了。所以她仍旧急切的希望查出杀害自己哥哥的凶手。 “那你···之后都没有来看过你妈妈吗?或者,你知道是谁做的吗?” “谁做的都好,我谢谢他。”少年的目光中充满了鄙夷,而那鄙夷却是给予自己去世的母亲的。方慧不禁开始憎恨了,她憎恨毒品,毁了多少家庭。 第三章、毒品与门徒 看着这两起命案的爆到,她不禁感到一丝丝的悲凉。只见报纸上写着——瘾君子因毒品起争执,惨遭屠杀··· 那短短的标题,即使是内容也毫不起眼。 或许,在世人眼中瘾君子就是该死的吧。 方慧忽而感到有一丝的口渴,她下床猛的喝了一大口的水。忽然,她心中出现了一个想法——凶手是专门猎杀瘾君子的人! 那凶手挖走死者的心肺就是为了讽刺死者没心没肺?方慧突然想到一个人,那人也许可以帮助自己。 第二天天微微亮,她就前去找了那个人。 那是个十八岁左右的少年,有着一头的黄发。因为这个,别人都叫他小黄毛,以至于他的本名都没有人知道。 他和周慧很是熟络,一见到方慧很是熟络,一见到她就开口说道:“方姐,方哥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我表示很遗憾。” 也许他的遗憾是真的,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吸毒的人,都像是一只只的老鼠,被人憎恨,只有同类才会给予自己片刻的温存与丝毫的同情。 “我来找你是想请你帮忙的。”她看着满屋的烟头和那些针头不禁觉得恶心与反胃。他们都是在这里吸毒的吧? “什么事情?方姐你说。” 方慧看了看小黄毛的脸,顿了顿说道:“我怀疑凶手是有预谋的谋杀。” “哦?”小黄毛显然不了解方慧的意思,不禁好奇的问道:“方姐的意思是?” “他专门猎杀瘾君子!” 顿时,小黄毛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虽然他吸毒,也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但是对于生命,总归还是渴望的。 “那···方姐的意思是?” “我希望你帮我引出凶手!”她一字一句的说着,每一个字都显得铿锵有力。 “可是···你为什么要找我?” 方慧顿了一顿,其实她找小黄毛不是没有理由的。因为包括她死去的哥哥在内,可以说两个死者都是人渣。 而小黄毛也是,为了吸毒,他甚至殴打自己年迈的父母。方慧想,这样的人,才会被人谋杀吧。 “因为···你殴打过自己的父母吧。” 小黄毛顿时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方姐的意思是?” “其实我哥哥也是,气死了我爸爸,逼走了我妈妈。但是无论怎么说,他都是我哥哥。我知道这一切都是该死的毒品害的,但是现在他死了,连悔过的机会都没有了,这样,未免太残忍了些。”方慧的眼中呲满了泪水,这并不是做戏,而是她内心的想法。 “可是这样是不是太危险了?”小黄毛委婉的拒绝了方慧,他着实不想这么的冒险。 方慧顿了顿:“其实就算你不和我合作,那人,也许也会来找你的。你和我合作,也许还有活着的机会呢?不是吗?” 的确,方慧说的也是在理。小黄毛考虑了一下后,决定和她拼死一搏。 第四章、寂寞和毒品 夜幕再一次的降临了,整个世界都被黑暗吞噬,仿佛人间也是地狱。 小黄毛一个人寂寞的卷缩在了孤独的角落里面,他在为自己注射吗啡。忽然,一个漆黑的人影闪现在了他的眼前。 夜色笼罩下,那人仿佛是阿修罗。 顿时,小黄毛知道眼前的来人就是他们要找的人。他站起身来,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来人,而在不远处,则静静的潜伏着方慧。 那人影仿佛是看见了方慧,竟然一把就抱起了小黄毛,把他抱向了黑暗中。 他速度很快,直到他消息不见了,方慧才听到小黄毛那凄厉的惨叫声。随着惨叫声奔去,却不见小黄毛的踪影了。 忽然,一阵呛鼻的血腥气从不远处传来,方慧哆嗦着走向了那里,只见地方躺着一个赤裸上身的男孩。 那正是小黄毛,而他的胸腔,此刻已然被人打开了。在不远处,正站着一个人影,那人影的手中正拿着那一福带血的心肺! “这真是好东西。”那人影竟然舔舐了一下那副血淋淋的心肺。 方慧一个没忍住,一口吐出了自己腹中的食物来。 那人看着方慧的脸,不禁咧开嘴笑了起来:“你说是空虚可怕?还是毒品可怕?” 那人影叫做向伟,出生的时候家中并没有因为他是男孩而特别的高兴。他仿佛是那个家庭的累赘,父母都不喜欢他。 小时候,只要是一点点的小错,他就会遭到父母的毒打。 他孩提时光最好的玩伴就是家中的小黑狗,他总是向那只小狗诉说着自己的不幸。而那小狗也仿佛听的懂似的,对着他摇晃着自己的尾巴。 但是一天,他发现那只小狗竟然不见了。原来那是自己父亲准备杀了吃的肉狗。看着小狗的尸体他并没有流泪,而那血腥的味道却让他的心灵更加的变态了。 一个夜晚,他像是自己父亲杀死小狗一样的杀死了自己的父母,然后把他们开膛剖腹··· 之后的很多年,他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再一次的出现是在某个城市的某个角落。多年来,他尝尽人情冷暖。 但是就在他二十三岁那年,他结识了一个女孩。那是个比他只小一岁的女孩,可他没有想到,那个女孩竟然吸毒! “你疯了,这是毒品啊!”他大吼大叫,此刻电视里面正播放着吴彦祖和刘德华主演的那出《门徒》。 女人学着电视里面的台词说道:“有人贩毒,就有人要吸毒。” “可是···” “其实寂寞和空虚比毒品更可怕···” 女人和向伟一样,从小就是那么的不幸。长大后更是尝尽白眼,这个世界没有一个人真心对她好。只有毒品,可以给予她快乐和温暖,所以,她爱毒品。 “你也尝尝吧···”女人说着就把手里的烟送到了向伟的唇间。 之后,他···堕落了。 之后的几年,他们每天吞云吐雾。而没多久,因为毒品,夺走了那个女人的性命。不过此时的向伟已经不在意了,因为此刻他最爱的只有毒品。 但是随着毒瘾越来越深入,他发现普通的毒品已经不能满足他了。 而就在那个时候,有一个男人出现了。男人自称自己是修罗的使者,是来自地狱的人,他的目的就是为了给人间出售新型毒品——欲望。 而要制作欲望,就必须要有瘾君子的心肺。不过这些他都不在意,他在意的就是欲望的快感。 看着眼前这个疯狂的男人,不知为何方慧竟然没有了一丝丝的恐惧和憎恨,反而感到了同病相怜! “其实你和我又有什么区别呢?你哥哥为什么吸毒,你不知道吗?别骗自己了!” 的确,方慧这么多年来都是自己在欺骗着自己。她的父母其实并不是自己和哥哥的亲生父母,而是养父母。 而他们的养父母,根本就没有把他们当人,不过是把他们当成小狗,当成玩具。喜欢的时候亲一下,不喜欢的时候就毒打他们。 “因为痛苦与空虚,你哥哥才吸毒的。来,尝尝吧,这就是欲望!” ···· 一个昏暗的出租屋里面,方慧和向伟躺平在床上,嘴里叼着那用方杰的心肺换来的欲望。这个时候,电视里面仍旧播放着《门徒》,主角在里面拷问着自己——到底是空虚可怕,还是毒品可怕? “到底是空虚可怕?还是毒品可怕?”方慧不禁问着自己,而问着问着,她的眼泪滑落了下来···· 恐怖故事之苹果 一个偶然的机会,一个陌生人帮你削了一个苹果。他的手艺非常好,他削完皮的苹果和没削皮的苹果看上去没什么两样。你猜,他是干什么的? a、卖水果的。 b、二流子。 c、变态杀人狂。 d、刽子手。 答案藏在故事里。 1、 这是一个恐怖故事,里面有爱情,还有苹果。 爱情用来调节气氛。 苹果用来渲染恐怖。 故事发生在明朝,洪武二十六年。 在这个故事里,我要讲到三个人。 一个刽子手,他叫周剥皮。其实,这是他的外号。至于他的真名叫什么,他自己都忘了,不提。在大多数人的字典中,剥皮是一个形容词,有剥削压迫的意思。到了他那里,剥皮就成了一个动词。他的职业就是剥皮。剥人的皮。 一个小姑娘,她叫花枝。其实,她已经不小了,早就过了出嫁的年龄。还有,她虽然叫花枝,却和花枝招展扯不上一点关系。她长得很普通,甚至可以说有点丑。 一个二流子,他叫铁锤。他不种地,不做工,不经商,日子却过得很滋润,因为他的拳头像铁锤一样硬。还有,他很会赌钱。 他们三个人的关系是这样的:周剥皮喜欢花枝,花枝喜欢铁锤,铁锤喜欢打架赌钱。 好了,故事正式开始。 初秋未寒。 黄昏。 周剥皮背着行囊,一个人慢慢地行走在官道上。 他刚剥了三个人的皮,有些倦了。 一个是上了年纪的瘦子,皮肤松弛,剥起来很轻松。先从后脖颈开刀,顺着后背一直向下割一道缝,然后把皮肤往两边撕开,很快就完成了。那个瘦子刚开始就吓昏过去了,不吵不闹,挺配合。 一个是三十多岁的胖子,皮肤和肌肉之间有一堆脂肪,剥起皮来很费劲,忙活了三个时辰才结束。那个胖子嗓门大,力气也大,不停地嚎叫挣扎,周剥皮有点烦他。 最后一个人也挺胖。 县令有些不耐烦了,让人熬了沥青,泼到那个人身上。等沥青冷却之后,用锤子敲打,沥青和皮肤一起往下掉,简单又省事。只是,这样剥下来的皮肤不太完整,还得找人缝起来,才能往里塞稻草。 洪武二十五年,朱元璋颁布了《醒贪简要录》,其中有一条规定:官吏贪赃六十两以上者剥皮楦草。 从那之后,周剥皮就没闲着。 从那之后,几乎每个衙门门口都悬挂起了人皮稻草人,少则一两个,多则七八个,或胖或瘦,或大或小,随风摇晃,让人望而生畏。 周剥皮以前不会剥皮,只会砍头。 他是一个刽子手。 一年前,县令让他去河间府学习剥皮,剥人皮。他去看了两眼,就会了。其实,只要胆子大,谁都会剥皮。 因为职业的关系,他只有一个朋友,就是铁锤。 铁锤的胆子也挺大,甚至敢调戏族长的小妾。 他们在一个村子里长大,从小在一起撒尿和泥,感情很深。 周剥皮喜欢安静,铁锤喜欢热闹。 周剥皮不爱出门,铁锤四处游荡。 周剥皮沉默寡言,铁锤口若悬河。 性格上的诧异,并没有拉远他们的距离。他们经常在一起喝酒,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大都是铁锤讲,周剥皮听。 他们还是邻居。 周剥皮家的房子很矮,很旧,还是他的爷爷盖的。父母去世之后,姐姐也出嫁了,他一个人住在里面,冷冷清清。 铁锤家的房子更矮,更旧,还是他的太爷爷盖的。父母去世之后,他很少住在里面,每次回到村子里,他都住在周剥皮家。 他们无依无靠,也无拘无束。 花枝的情况和他们不一样。她的父亲是族长,有一妻两妾,一大家人住着村子里最好的房子,很热闹。她有几个兄弟姐妹,都不干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只有她最朴实,没白没黑地在苹果园里忙活。 她长得丑,手大脚大,父亲不喜欢她。 周剥皮走到村口,看见她还没收摊。她的父亲在村口搭了一个茅草棚子,让她在那里卖苹果。那些苹果红红的,像她的脸一样。 每次回村,周剥皮都能看见她。时间久了,他发现她有一个很怪异的习惯:不管是晴天,还是刮风下雨,她从不坐下,一直站在茅草棚子下面,朝北边看。有时候,她还站在凳子上朝北边看。 北边是一片松树林,密密匝匝,无比幽深,没什么好看的。 茅草棚子里有凳子,她为什么一直站着?她在看什么? 周剥皮问过她,她不说。 “怎么还不收摊?”他走过去问。 花枝笑了一下,没说话。 周剥皮坐下来,又问:“今天卖了多少苹果?” “三十斤。”她拿起一个最大的苹果,递给他:“帮我削削皮。” 周剥皮接过苹果,从行囊里取出一把小刀,开始削皮。那是剥皮专用刀,刑部统一配置,形状类似现在的手术刀,无比锋利。时间长了,它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周剥皮不明白,花枝为什么喜欢吃用它削的苹果。 他把削了皮的苹果递给了她。 她捧在手里,轻轻地说:“你的手艺太好了,根本看不出是削了皮的苹果。”说完,她轻轻地一抖,苹果皮完整地脱落下来,苹果还是那么圆润。 “你也吃苹果。”花枝一边吃一边说。 周剥皮拿起一个苹果,没削皮,直接咬了一口。他不喜欢吃削了皮的苹果,也许与他的职业有关。 太陽一点点地掉下去,只剩下了半张脸。 “你今天剥了几个人的皮?”花枝问。 “三个。” “好剥吗?” “有一个胖子,不好剥。” “真巧,我今天也听说了三件怪事。有一件怪事,跟胖子有关。”她每天都守在村口,经常能听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事。 “什么怪事?” “你有没有听说变态杀人狂和人皮稻草人的事?” “听说了。” 最近,大家都在传说,前些天在松江府出现了一个变态杀人狂,专杀女人,杀完之后做成人皮稻草人,和那些贪官污吏挂在一起…… 花枝又说:“还有一件怪事。有一个胖子,喜欢上一个很瘦的女人,不到半个月,他就死了,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 不知道为什么,花枝没继续往下讲。 太陽已经不见了,天色一点点变暗,变暗。 草丛里的虫子们迫不及待地叫了起来。 “第三件怪事是什么?”周剥皮忍不住问。 花枝站在那里,又开始朝北边看,半天才说:“下午,铁锤回来了。” “是吗?”周剥皮兴奋地问。他有一个多月没见到铁锤了。 “你再帮我削一个苹果吧。”花枝说。 周剥皮看着她,忽然觉得她的神情有点怪,和平时不太一样。他又削了一个苹果,递给了她。 她拿在手里,没吃。从外表上看,那个苹果和没削过皮的苹果没什么两样,圆润而饱满,红彤彤的。 天黑了。 周剥皮站起来,说:“我回去了。” 花枝没说话。 他走出去一段路,回过头看。花枝还站在茅草棚子下面,一动不动。太黑了,看不清她的脸。他觉得,她肯定还在朝北边看。 北边是一片松树林,密密匝匝,无比幽深,没什么好看的。 快到家的时候,周剥皮的脑子里突然迸出一个念头:花枝说的第三件怪事,是不是就是铁锤回来了? 铁锤回来了是怪事吗? 周剥皮认为不是。 他觉得花枝今天有点怪。 2、 油灯亮着。 铁锤躺在床上,瞪着眼睛看屋顶。他很胖,皮肤很白,五官端正,看上去很富态,一点都不像二流子,倒像是一个财主。 桌子上放着一只烧鹅,一块酱牛肉,一坛子酒,还有几个红苹果。 “给你买的,快吃吧。”铁锤说。 周剥皮说:“一起吃。” 有风,破旧的窗户纸抖得厉害:“啪啦啦,啪啦啦,啪啦啦……” 油灯放在桌子上。那是一个小小的铜碗,里面盛着豆油,插上一根棉芯,火苗还不如黄豆大,随风摇晃,忽明忽暗,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他们一边吃喝,一边闲聊。 “这些天你去哪儿了?”周剥皮问。 “去松江府转了转。” “松江府有什么好玩儿的?” “没有。”铁锤心不在焉地说。他吃得很慢,似乎有心事。 “刚才我在村口看见花枝了。” “她每天都在村口卖苹果。” “她告诉我,你回来了。” 铁锤看了他一眼,说:“你喜欢她?” 周剥皮没说话。他知道,花枝喜欢铁锤,只是不知道铁锤喜不喜欢花枝。他想:如果铁锤也喜欢花枝,他就退出。 铁锤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说:“你喜欢她,就找媒人去她家提亲。”停了停,他又说:“我喜欢瘦瘦弱弱的女孩。”很显然,他不喜欢花枝。花枝五大三粗,跟瘦弱扯不上一点关系。 周剥皮悬在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他想了片刻,有些不自信地问:“你说,花枝的父亲会同意吗?” “我会帮你。”铁锤拿起了一个红苹果,又说:“我觉得,花枝也喜欢你。这几个最大最红的苹果,就是她托我带给你的。” 周剥皮笑了笑,没说什么。他知道,那几个苹果是花枝给铁锤留的。他觉得铁锤也知道,只是为了安慰他,才撒了谎。 铁锤一杯接一杯地喝酒,不说话。 有些沉闷。 周剥皮没话找话:“对了,你在松江府有没有听说变态杀人狂……” “别说了!”铁锤打断了他。 风突然大起来,油灯“忽”地一下灭了。 周剥皮察觉到一个活物从他脚边窜了过去,冲出门口,消失了。可能是一只老鼠,也可能是其他什么东西。 “睡觉吧。”铁锤说。他的语调和平时不太一样,有些飘忽,似乎不敢大声说话,怕惊动了什么。 周剥皮的心里结了一个疙瘩。 花枝的神情和平时不太一样。 铁锤的语调和平时不太一样。 今天晚上和平时不太一样…… 躺在床上,周剥皮睡不着。他的家里只有一张木床,他和铁锤只能躺在一起。他在里面,铁锤在外面。 屋子里很黑。 外面,风更大了。风声里,夹杂着一些别的声音,似乎是夫妻俩在吵架,又似乎是母亲在呼唤晚归的孩子。 铁锤已经睡着了,鼾声大作。 不知道为什么,周剥皮总感觉他的鼾声里有伪装的成分。他的脑子里冷不丁地冒出一个念头:松江府的变态杀人狂不会就是铁锤吧? 他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 又过了一阵子,他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从梦中醒来,感觉身边空落落的,伸手一摸,发现铁锤不见了。 半夜三更,铁锤去哪儿了? 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天地间鸦雀无声。 有一点月光从窗户钻进来。 苹果静静地躺在桌子上,泛着红荧荧的光。 周剥皮轻轻地下了床,走了出去。他先去茅房看了看,里面没人。接着,他朝厨房走去。茅房到厨房有十几步远,他走得很慢。轻轻地拉开厨房的门,他朝里看了一眼,里面也没有人。 他站在厨房门口,半天没动。 他在思考铁锤去哪儿了。 虽说铁锤是一个不安分的人,经常往外跑,可是半夜三更他能去哪儿? 周剥皮想不出来。 过了一阵子,他返回屋子,又躺下了。他一直睁着眼,等铁锤回来。他越想越觉得今天晚上有点怪。以前,铁锤经常在他家里睡觉,半夜从没出去过…… 想到这里,他一下感到了惊悚:以前,他都是一觉睡到天亮,半夜从没醒过,就算是铁锤出去了,他也不知道。 他把眼睛瞪得更大了,一定要亲眼看着铁锤回来,问问他去哪儿了。过了一阵子,他终于知道躺在舒适的床上熬夜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睡意一阵阵涌上来,他的眼皮越来越沉,越来越沉…… 他又睡着了。 屋子里很黑。 外面很静。 3、 天亮了。 周剥皮睁开眼,看见铁锤躺在他身边,睡得很香。他有些诧异,下了床,故意弄出了一些动静。他想听听铁锤的解释。 铁锤翻了个身,面朝里继续睡。很显然,他在掩饰什么。 周剥皮大声说:“我去县衙了。”他感觉铁锤是醒着的。 铁锤迷迷糊糊地答应了一声。 “下午,我带酒菜回来。他又说。 铁锤没吭声。 ”……昨天晚上你去哪儿了?“ 铁锤发出了鼾声。 周剥皮确定出了大事,因为一向喋喋不休的铁锤开始沉默了。 白天,县衙没什么事。 下班后,周剥皮买了一些酒菜,提着往回走。他的家距离县衙有五六里路。 花枝还是在村口卖苹果。 她还是站着,还是朝北看。 周剥皮走过去,吓了一跳。花枝今天化了妆,脸上擦了厚厚的脂粉,白得吓人,眉毛又粗又黑,嘴唇血红,显得有些恐怖。很显然,她不擅长化妆。 ”怎么还不收摊?“周剥皮问。 花枝看着他手里提的酒菜,问:”你们要喝酒吗?“ ”是。“ 她迟疑了一下,轻轻地问:”我能和你们一起喝酒吗?“ 周剥皮一怔,马上说:”好。“其实,他知道花枝是想和铁锤一起喝酒。就算如此,他还是很高兴。他喜欢花枝,从小就喜欢。他觉得花枝身上有一些很吸引人的东西,比如说朴实,比如说善良。 花枝收了摊,拿了几个最大最红的苹果,跟着周剥皮回家。 铁锤还在睡觉。 他昨天晚上肯定干了什么,否则不会这么能睡。 周剥皮把酒菜放到桌子上,大声说:”起床吃饭了。“ 铁锤坐了起来,揉着眼睛。 周剥皮又说:”花枝来看你了。“ 花枝低下头,脸一下就红了:”我过来随便看看。“ ”我不饿,你们吃吧,我出去转转。“铁锤丢下一句话,就走了。 花枝的眼神一下子变暗了。 空荡荡的屋子里只剩下了两个人。 周剥皮知道,铁锤这是在给他创造和花枝独处的机会。 ”你吃菜。“他说。 花枝吃了一口菜。 ”你喝酒。“他又说。 花枝喝了一口酒。 再也没话了。 ”我给你削苹果吃。“周剥皮说。 花枝没动,也没说话。 周剥皮削好苹果,递给她。 她拿在手里,没吃。过了一会儿,她往外看了看,说:”天黑了,铁锤怎么还不回来?“ 周剥皮看着她,没说话。 又过了一会儿,她又往外看了看,说:”你说,铁锤去哪儿了?“ 周剥皮看着她,没说话。 他的眼里只有她,她的心里却装着别人。 花枝不停地往外看。 ”他不会回来了。“周剥皮决定跟她挑明了。 花枝定定地看着他。 ”他说……“周剥皮欲言又止。 花枝追问:”他说什么?“ 周剥皮横下心说:”他说他喜欢瘦瘦弱弱的女孩。“ 花枝的眼睛一下就湿润了,眼神越来越黯淡,半天才说:”我回去了。“她站起身,拿着周剥皮给她削的苹果,慢慢地走了。她的脚步有些飘忽。 周剥皮的心莫名地抽搐了几下。 花枝走了,铁锤就回来了。他一边吃喝,一边问:”你们聊得怎么样?“ ”挺好。“周剥皮撒了个谎。 ”改天我帮你找个媒人,去她家提亲。“ ”行。“ 铁锤喝了不少酒。 周剥皮削了一个苹果,说:”家里没有热水了,你吃个苹果。“ 铁锤接过来,放在了桌子上,没吃。 闲聊了几句,铁锤打了个哈欠,说:”睡觉吧。“ 周剥皮吹灭灯,上了床。 他还是躺在里面,铁锤躺在外面。 没过多久,铁锤就睡着了,鼾声大作。 周剥皮睡不着,一直在想花枝。 夜一点点深了。 外面有一只鸟在叫:”咕咕,咕咕,咕咕……“ 铁锤仿佛听到了某种指令,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周剥皮本来都要睡着了,又被他吓醒了。 铁锤下了床,随手拿起桌子上那个削好的苹果,出去了。 周剥皮忽然动了这样一个念头:跟踪他!他悄悄地爬起来,走出屋子,出了院子,看见铁锤正朝北走。他跟了上去。 月光淡淡的,凉凉的。 周剥皮不敢跟得太近,一直保持着十几丈的距离,勉强能看见铁锤的背影。 铁锤一直没拐弯,一直朝北走。 北边是一片松树林,密密匝匝,无比幽深。 铁锤的脚步越来越快,似乎有什么人在松树林里等他。 周剥皮小跑了起来。 他们一前一后,出了村子。 路两边是没过膝盖的荒草,虫子们藏在里面,放肆地叫着。东边,茅草棚子静静地立在那里,下面没有人。 马上就要进入松树林了,铁锤突然停了下来,猛地转过了身。 周剥皮猝不及防,又跑了几步才停住脚。他愣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铁锤静静地看着他,半天才说:”你别跟着了,我怕吓着你。“说完,他转过身,钻进松树林,不见了。 周剥皮呆站了很久,回去了。 4、 铁锤一夜未归。 这天晚上,村子里发生了一起惨案。 族长的小妾在村子北边的松树林里被杀了。她死得很惨,皮都被剥了下来,里面塞满了稻草,做成人皮稻草人挂在松树上,随风摇晃。 松树底下,全是血。 还有一个苹果。 一个削了皮的苹果。不过,它看上去和没削皮的苹果没什么两样。 周剥皮离开家,准备去县衙,看见很多人都往松树林跑,一问才知道出了事,也跟着跑了过去。 没有人敢靠近挂在松树上的人皮稻草人。 周剥皮也没敢过去,虽然他不害怕人皮稻草人。 他害怕凶手。 他知道凶手是谁。 过了半个时辰,黄捕头和仵作来了。忙活了一阵子,黄捕头把周剥皮拉到旁边,低声问:”是不是你干的?“他的语气有些冷。 ”不是。“周剥皮说。 黄捕头看着他,语重心长地说:”平时咱们关系不错,你说实话,我保证不难为你。“ ”真不是我干的。“周剥皮有些急了。 黄捕头明显不相信,狐疑地问:”那个削了皮的苹果和没削皮的苹果没什么两样,除了你,谁还有这手艺?“ ”真不是我干的。“周剥皮心不在焉地说。他在想另一个问题:该不该把铁锤供出来? 黄捕头盯着他,没说话。 围观的村民议论纷纷,表情都很惊恐。一个村子里住着,大家都认识,都是老实本分的人,谁能干这么凶残的事?这几天,村子里没来外人,说明凶手就躲在村民中间,就是村子里的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对准了周剥皮。 因为他的职业。 因为他的手艺。 周剥皮有口难辩。 一边是清白,一边是亲如兄弟的好朋友,该如何选择? 黄捕头和仵作带着人皮稻草人回了县衙。 周剥皮跟在后面。 走出去一段路,他回头看了一眼,深邃的松树林变得更加森严可怖。到了村口,他看见了花枝。她还在卖苹果。这一次,她竟然坐下了,也不再朝北边看,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一堆苹果。 周剥皮低下头,匆匆走了。 一路上,他一直在想铁锤。 难道是他干的? 想了很久,周剥皮觉得铁锤很有可能就是凶手:昨天晚上,他亲眼看见铁锤钻进了松树林。留在现场的那个削了皮的苹果,应该就是铁锤临出门时,随手从桌子上拿走的那个苹果。更重要的是,铁锤以前调戏过族长的小妾,并因此受到了族长的惩罚。他肯定一直怀恨在心,最后杀人泄愤。 顺着这个思路,周剥皮继续想:如果族长的小妾是铁锤杀的,松江府的那些女人是不是也是他杀的? 人皮稻草人。 变态杀人狂。 铁锤。 周剥皮忽然又想到:铁锤是不是一直对所有人都有所隐瞒?表面上,他是一个玩世不恭的人,实际上,他无比陰险,心里没有一丝陽光。 周剥皮后怕不已。 在县衙,他被审问了一天。因为和黄捕头关系不错,他没受刑。离开的时候,太陽已经落山了,天色幽暗。回到家,他看见铁锤正在等他吃饭。他吃了一惊,没想到铁锤竟然还敢回来。 ”吃饭吧。“铁锤很平静地说。 周剥皮过去坐下,盯着他。 铁锤迎着他的目光,毫不回避,说:”我知道,你怀疑是我干的。“ ”不是吗?“ ”不是。“ ”那是谁干的?“ ”不知道。“铁锤一边说,一边啃鸡爪子。他的牙齿很好,啃鸡爪子都不吐骨头。 周剥皮又说:”凶手太残忍了。族长的小妾又不是贪官,为什么要把她的皮剥下来,做成人皮稻草人?“ ”也许,凶手和她有仇。“ ”什么仇?“ ”我哪儿知道。“他继续啃鸡爪子。停了停,他又说:”你帮我削个苹果吃。“ 桌子上还有几个花枝带来的苹果。 周剥皮拿起一个,开始削皮。 ”你的手艺真不错。昨天晚上出门之前,我随手拿了一个苹果,咬了一口才发现竟然是削过皮的。“ ”那个苹果你吃了?“周剥皮心里一冷。 ”不吃干什么?摆着好看?“ ”你没骗我?“ 铁锤看着他,忽然笑了笑:”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周剥皮想试试他。 ”你给我削一个苹果吃。“他把刀递给了铁锤。 ”我不会,没削过。以前吃苹果,我从不削皮。“ ”又不是什么难事。“ 铁锤接过刀,拿起一个苹果,开始削皮。他的动作很不熟练,有些笨拙。 周剥皮看出来了,铁锤确实不会削皮。在这方面他是行家,不会看错。他问:”昨天晚上,你去松树林到底干什么了?“ ”跟香桃睡觉。“铁锤不动声色地说。 香桃就是族长的小妾。不过,现在不是了。现在她是一个人皮稻草人。 周剥皮吓了一跳:”你们是什么时候好上的?“ ”很长时间了。“铁锤苦笑了一下,说:”开始是我调戏她,后来就变成了她调戏我。“ ”前天晚上……“ ”我去松树林跟她睡觉了。“铁锤打断了他,”我一个多月没回来,她憋坏了,每天晚上都约我。“ 周剥皮猜测那几声鸟叫可能就是他们的暗号。他又问:”你和她睡完觉,去哪儿了?“ ”去隔壁村子赌钱了,天快亮的时候才回来。“ ”你离开松树林的时候,香桃还活着吗?“ ”当然还活着。我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跟死人睡觉。“ 周剥皮觉得铁锤没有撒谎,也没有杀害香桃,否则他不敢回来。也就是说,在铁锤离开之后,凶手出现杀害了香桃,又把她做成了人皮稻草人。 凶手是谁? 没有答案。 只有一条线索:凶手很会削苹果。 难道除了周剥皮,村子里还有一个人会这门手艺? 5、 第二天,铁锤又走了,去向不明。 到了晚上,周剥皮决定去那片松树林看看。他必须得把凶手找出来,才能洗刷自己身上的嫌疑。 小时候,他和铁锤经常在那片松树林里玩,长大后就再也没去过。 那里有些陰森。 那些松树遮天蔽日,地面上常年不见陽光。抬起头,偶尔能从树枝的缝隙里看到陽光,那陽光显得和平时不太一样,有点淡,有点虚,有点古怪。 松树林里有很多活物:刺猬,蛇,黄鼠狼,蜈蚣,癞蛤蟆,松鼠…… 它们躲在暗处,睁着大眼小眼,看着你。 它们不睡觉。 地上,有一层厚厚的松针。 周剥皮蹲在一棵松树旁边,竖起耳朵听周围的动静。 他在守株待兔,希望凶手能再一次出现。 这是他想到的唯一办法。 他蹲在那里,总听见一些莫名其妙的声音。 是刺猬在咳嗽? 是松鼠在磨牙? 是松针下面的蚯蚓拱了一下泥土? 是蝙蝠扑棱翅膀? 是从远处传来的打更的声音? 他最希望听到的脚步声一直没有出现。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香桃肯定不想死,肯定挣扎过,或许还和凶手有过一番搏斗,凶手会不会有什么东西遗落在现场? 虽然黄捕头已经搜查过了,但是周剥皮还想再找一找。 他摸着黑,找到了那棵松树。 几个时辰之前,香桃还挂在上面。 他蹲下来,一点一点地摸索,一寸一寸地往前挪动。 他连松针下面都没放过。 起雾了。 雾气在松树间流动,裹挟着阵阵凉意,松树林显得鬼气森森。松针下面有许多虫子,它们受到惊吓,跳出来,四散逃命。有几次,他摸到了一些细细长长黏黏糊糊的东西,可能是蚯蚓。 过了一阵子,周剥皮在松针下面摸到不少东西:一把弹弓,一截麻绳,半个碗,一个很小的葫芦,一个竹蜻蜓,还有一只鞋。松树林里很暗,看不清那只鞋的花纹颜色,从大小上判断,应该是一只男人穿的鞋。 他不知道这些东西和凶手有没有关系,就都揣了起来,打算带回县衙让黄捕头看看。 他又摸了一阵子,再没收获了。 凶手一直都没出现。 守株待兔那是小概率事件,不会经常出现。 他回家了。 此时,距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 回到家,周剥皮把那些东西放在桌子上,没点灯,直接上床躺下了。 他如果点上灯,就能知道凶手是谁——他捡回的那堆东西里面,藏着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巨大秘密! 可惜,他偏偏没点灯。 时间一点点流逝,到了黎明前最黑暗的一段时间。 周剥皮躺在床上,似睡非睡。 一个黑影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站在了桌子边。 他大吃一惊,下意识地坐了起来。 那个黑影躲闪不及,愣住了。 周剥皮马上意识到,眼前这个黑影就是杀害香桃的凶手,回来清除什么痕迹。也就是说,他捡回来的那堆东西里面有凶手遗留的物品。借着暗淡的月光,他看见那个人五大三粗,肯定是个男人。 ”谁!“周剥皮故作强硬地喊了一声。 黑影掉头就跑。 周剥皮光着脚追出去,看见大门敞开着,人早就不见了。也许,是他忘了关门。他把大门关好,回到屋子里,点上灯,研究捡回来的那堆东西。 他觉得那只鞋很可疑。 从大小上判断,它应该是一只男人穿的鞋,可是从花色样式上判断,它更像是一只女人穿的鞋。可是,女人都裹小脚,怎么可能穿这么大的鞋? 周剥皮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丝亮光。 他想起了一个人。 她手大脚大。 她五大三粗。 她站在村口的茅草棚子下面,朝北看。 她从周剥皮家里拿走了一个削了皮的苹果…… 是花枝! 周剥皮失魂落魄,一直站到了天亮。 他是这样想的: 花枝一直喜欢铁锤,可是铁锤却和香桃好上了,经常在松树林里幽会。她一直朝北看,也许是在监视他们,也许只是为了看铁锤一眼。 她一直在等铁锤回心转意,喜欢上她。 她一直没等到那一天。 她心里妒忌的火越烧越旺。 终于有一天,她知道了铁锤压根就不喜欢她,一下子失去了理智…… 中午,周剥皮去了村口,想找花枝谈谈。 她不在。 茅草棚子下面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凳子。 凳子上放着一个苹果,又大又红。周剥皮走过去,拿起它,轻轻地一抖,苹果皮完整地脱落下来,苹果还是那么圆润。 他抖了一下。 全文完 悬疑故事之囚路 1.疯子吃肉 我叫裘正,自从第一天进监狱起就有狱警找我麻烦。今天早晨他们又来了,我实在忍不住,打了其中一个最凶的狱警,随后被关了一周的禁闭。 从禁闭室出来,我被带往一条以前从未走过的走廊,走廊尽头有一个房间,斑驳地写着“2026”。 一阵寒气从后背窜起,我猛然想到这几个数字代表的含义。 2026,疯子吃肉——339! “我不去!我不进去!”我挣扎着要往外跑。铁门“轰”的一声关死了,待我回过头,339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我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听说你给了路警官一巴掌?”339睁开了眼,“做得好,我很欣赏你。” “呵,呵呵……”我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只有站在角落干笑。 “我想杀了他,你要不要加入?” 谋杀狱警?如此疯狂的想法,也只有疯子才敢想。 听说他刚进黑岛监狱就领导囚犯大闹了一场——那时他还没疯,后来暴动平息,他被单独关在了2026号牢房。 而在2026,才是339疯狂到让人们谈虎色变的开始。 有一阵子339喜欢上音乐,于是他没日没夜地唱歌,惹恼了附近几间牢房的囚犯。其中一个骂得最凶,叫嚣着出了牢房要弄死339全家。 随后在一次防火演习中,339用牙刷捅死了那个人,之后还吮吸他颈动脉的血。更吓人的是,法医验尸时怎么也找不到死者左手的无名指和尾指,传说是被339吃掉了。 于是才有了流传在黑岛监狱的传说——2026,疯子吃肉! 339见我不吭声,问道:“你新来的?几号?”愣了片刻,我收回嘴边的“裘正”,对他说:“789。” 从我的角度看去,339面目有些陰郁。过了许久,他才说道:“已经这么多人了吗……789。”我下意识接口:“叫我裘正就行。” 339猛然抬头,死死地盯着我,他站起身,缓缓向我走来。 “你、你到底要干什么?”我开始后悔为什么要来这种鬼地方。 他侧过身,贴着我耳边说道:“裘正,我需要你帮助我——越狱!” 2.爆炸新闻 339拉我坐在冷硬的床板上,强迫我接受他说出的黑岛秘闻。 “我不是疯子,我是无辜的!”339注视着我的眼睛,“不光是我,这里所有的囚犯都是无辜的!” 我尽量克制,不让自己鄙夷的神情流露出来。犯人会是无辜的?我装出感兴趣的模样:“怎么会?‘'' 339说:”一切还要说到十年前,你不觉得黑岛监狱里的犯人年纪都差不多大吗?“ 我点头,心里却更加笃定339这个疯子在胡说八道,跟我同一间的狱友就是个老大爷。 339看我认真听他所言,满意地点点头。他刚要继续,忽然警觉地站起身来,快走两步,耳朵贴在牢门上。 有人!果然,不一会儿,一名狱警打开房门进来了——路警官! ”什么脏风把路警官吹来了?“我不客气地说。 哪知路警官压根没往我这边看,他径直来到339面前,道:”今天又送走一个。“ 339闻言猛然抬头,双眼透出仇恨的光芒:”这次又是谁——你真要全部害死才肯停手?疯子!“ ”你的时间不多了,好好考虑吧。“路警官说完,自顾自地往外走。 什么!他们居然私自处决囚犯!我瞬间吓得浑身发颤,刚才那样挑衅路警官,他会不会处决我? 眼看铁门又要锁上,我向路警官大喊道:”放我出去!我告诉你个秘密!“我指着339,”他要……“ 路警官走远了。 昏黄的灯光下,339讥笑道:”愚蠢。你以为向他告密,就可以让自己住在单人囚室?还是说,你想离开这黑岛监狱?“339说,”太典型的囚犯心理。想要离开这儿,这些都是行不通的。“ 我嘴唇发干,面上却强自镇定道:”你有办法?“ ”有,杀了路警官。“ 我心中暗暗鄙视自己,居然跟这个疯子讨论起来了! ”你不要相信他穿的一身制服,那都是骗人的。路警官是个刽子手——他杀了典狱长!“ 大新闻!我眼睛瞪得溜圆,心里莫名骄傲起来,不枉我和小陈以身犯险,这次的头条还不把主编惊到爆炸! 没错,我裘正根本不是什么犯人,而是卧底来找新闻的记者! 339说,路警官在黑岛监狱一手遮天已经长达十年了,这一切的根源,都是十年前他杀了典狱长夺权所致。 ”现在的狱警全是向他交过投名状的心腹;而那些不肯就范的,这些年来要么失踪,要么意外身亡。“339怨恨道,”要终结黑岛监狱,必须杀了路剑鸣!“ 然而就在我和339相安无事度过一晚之后的第二天,我就对这个看似正常的骗子加疯子彻底失望了o因为这天上午,典狱长通过广播重申了黑岛守则,并且宣布了新一批的假释名单。 死了声音还这么洪亮?我打定主意不再理339,并趁放风的时候偷偷和小陈接头,问他这几天有没有新发现。 小陈看到我,眼神恍惚了一下,接着,他紧紧攥着我的囚服,哀求道:”裘哥,你去找邢部长,放我走吧!我一天都不想在这儿呆了!“ 我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小陈,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不过别担心,我们不会有危险的——邢部长的职位比这些狱警高很多,他会吩咐这些人照顾我们的,放心。等我们拿到了大新闻,主编肯定会给咱俩升职,再坚持—下!“ 小陈被我说动,点了点头。这时警铃大作,一瞬间,所有狱警都条件反射般拿出武器,喝令犯人回到囚室。然而,在推搡间我隐约听到他们在小声谈论:邢部长死了! 3.越狱计划 听说邢部长是昨天傍晚时分七吊死的,就在自己的办公室,法医初步判断为自杀。但是黑岛监狱却全面戒备,狱警值勤也由一天两班增加为一天四班。 我彻底慌了,在黑岛监狱我们只认识邢部长一个人,只有他知道我们根本不是罪犯。他死了,我和小陈怎么办? ”你认识邢部长吗?就是今天死的那个,你知不知道他和谁关系最好?“ ”裘正,你有些慌,在想什么?“339反问道,”邢部长自从黑岛监狱建立以来就一直负责内勤采买,当年在路剑鸣暴乱时也是保持中立,不过……我却知道他和典狱长关系最好,因为他是典狱长最早的一批学生。“ ”学生?“ ”典狱长死后,邢部长一直隐忍不发保全自己,这次应该是哪儿出了差错被路剑鸣发现了吧。他昨天过来,不就是向我炫耀又消灭了一个敌人吗?“ ”等等,“我打断道,”上午典狱长还广播了假释名单的,你怎么一直说他死了?“ ”那份名单十年前就拟好了。“ 这又是怎么回事?我忽然感觉异常恐怖,这黑岛监狱处处充满了诡异,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339好像看穿了我,他说:”这里根本就不是监狱,十年前,这里叫做黑岛社会心理研究院!“ 339问我:”你听说过路西法效应吗?“我点头,这个涉及到恶的本质的研究非常著名。 难道……我愕然:”你们重现了路西法效应的实验过程!“ 339苦笑一声,道:”没错,唯一的区别是,他们只持续了五天的实验,因为路剑鸣,我们整整持续了十年。“ 我感觉脊背发凉,若真是如此,这些人恐怕真的都疯了。 路西法实验,简而言之就是将大学生志愿者分成各项数据平均的两组,分别假扮狱警和囚犯,以此来探究社会环境对人的行为究竟会产生何种程度的影响。斯坦福大学的实验持续了五天,就因假扮狱警的大学生凌虐”囚犯“而终止。 ”变态……这个实验是谁设计的?我要见他,我要让他终止实验!“ 339看了我一眼:”你还不明白?设计实验的就是典狱长——我们社会心理研究院的院长陈教授。“ 陈教授当年一心想完善路西法实验,不但招募了很多的志愿者,还建立了更真实的监狱系统——比如他十年前就录制好了定期假释名单。然而实验刚开始,他就发现扮演狱警的学生完全沉溺了进去,用手中的权力肆意凌辱”囚犯“。 然而,还没等陈教授停止实验,以路剑鸣为首的狱警就已经占了绝大多数,他们甚至掌握了黑岛监狱的大部分器械。 ”所以陈教授在路剑鸣的暴乱中被他杀了?“ ”嗯。“ 我只感觉眼前一片黑暗,怎么办,要怎样才能离开这里? ”你之前说杀了路剑鸣就能离开黑岛监狱,是真的吗?“ 几天之后,339打探清楚了路剑鸣的当值时间,随即我们拟定出一份杀路计划。 339用牙刷在墙上比划着:”这里是操场,这是路剑鸣巡视的路线,当他两点十分走到拐角的时候,我们就把他引到这个位置。“ 牙刷柄重重顿一下,339继续道:”我把他引过来,在我们争执的时候,你负责把你的手和他的腰带拷在一起,大庭广众之下,路剑鸣一定不会解腰带,而离这个位置最近的一间屋子就是档案室,我们在那儿杀掉路剑鸣,然后放出囚犯,黑岛监狱就解放了。“ 然而当我和小陈说起时,他却对这个计划表示了质疑:”裘哥,339说得这么轻松,要是路剑鸣真的这么好杀,他怎么还被关了10年?“ 我摆摆手:”那是因为他之前没有帮手!你想想看,这里的犯人被折磨得连自己是谁都忘了,不说别人,你自己才来这么几天,不也差点儿以为790才是你的本名吗?“ 小陈疑惑地点了点头。 ”所以啊!只有我,只有我裘正始终记得我们不是犯人,而339也正是因为我的清醒才让我帮他。“ ”裘哥,我还是不太放心你。“ 我拍拍小陈的肩膀,没再说什么。 这一天显得格外漫长,终于捱到了下午两点。一切都如339所料,我将路剑鸣和我拷在了一起,把他引向了档案室,然而意外还是发生了。 就在339躲进档案室之后,路剑鸣踹了我一脚,随后掏出了另一把钥匙,打开了手铐。”你们两个,想暗算我?“他推搡着我进了屋。 ”你忍了十年,也按捺不住了,想学邢部长?“路剑鸣环顾四周,没看到339的身影,他继续道,”可惜,你找的盟友太废物,这几天放风他总盯着我的腰看,如果不是脑子有病,谁猜不到是在对手铐和钥匙动心思?“ ”我根本没想跟任何人结盟,今天,我就要和你同归于尽!“ 忽然间,档案室的灯灭了,一片漆黑,紧接着我听到一阵打斗声。突然,我身子一麻,就失去了知觉。 当我醒来后,发现自己还在档案室里。灯亮着,不远处,路剑鸣和339瘫倒在两堆纸箱子上面,两人气喘吁吁,都是满身伤痕。 ”你终于醒了,快去杀了他!杀了他我们就成功了!“339狂喜。 我慢慢走到路剑鸣面前。他的脸陰沉如水,盯着我,突然嘲弄道:”你想杀我?你看看那边。“ 顺着他的指示,我看到另一堆纸箱后面,一个人趴着,身下一大摊鲜血,旁边扔着把带血的水果刀。 小陈!我悲愤莫名,拿起了刀,咆哮道:”你居然杀了小陈,他什么都不知道!我要宰了你!“ ”等等,“路剑鸣平静道,”用你所剩无几的智慧想一想,他怎么会在这儿?他在这儿,妨碍了谁设局?另外,你去看看他的左手,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黑岛监狱的传说,2026,疯子吃肉……“ 我蹲在小陈身前,赫然发现他左手的无名指和尾指都不见了,断指处鲜血淋漓。 这是怎么回事!我看着339,他不是我的盟友吗?我早就跟他说过自己和小陈的身份,他又怎么会……这,到底是为什么! ”真是可笑,“路剑鸣长吁了一口气,”就是你这样的蠢货,才能让他在监狱里依旧能够为所欲为地行凶!路剑鸣,你到底是疯了,还是一直在算计我们整个黑岛监狱!“ 等等!他说什么?他怎么盯着339,叫他——路剑鸣! 4.孰真孰假 路警官望着我:”他是不是告诉你我叫路剑鸣?“ ”……“ ”那你问问他叫什么。“ 339涩然道:”我是339。“ 脑海中某个引线轰然爆炸,我盯着他,质问道:”你不是339,你到底是谁?“ 然而339说出了一个似是而非的名字:”路剑平。“他顿了一下,”十年前,我是路剑鸣的亲弟弟。“ 路警官笑得咳嗽不止:”呵!亲弟弟,这倒是十年来你第一次认我。“他对我说,”档案室有电脑。你去刷我的身份卡查一查,看我们到底谁是路剑鸣,谁是路剑平。“ ——罪犯编号:339。姓名:路剑鸣。性别:男。年龄:26岁。 接着,我从路警官口中听到了关于黑岛监狱的另一个版本。 这里真的是一所监狱。而他弟弟——339,因为犯了谋杀罪被关在这里等待槍决。然而就在执行槍决前夕,339疯了。他以此逃过了死刑,改为无期徒刑。他编造了黑岛社会心理研究院的故事,并在十年间用这种方法害死了多名囚犯。 看到我把刀刃调转了方向,339摇头大叫:”不是这样的!那些档案都是路剑鸣伪造的。裘正,我才26岁,如果这里真的是监狱,哪有未成年就被判处死刑!“ 然而不知为什么,我就是不想去听他的解释。我转过身来,慢慢走向他。只是头为什么忽然变得很沉…… 档案室灯火通明。 路警官将339扶起来,两人来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面前。路警官说:”陈教授,第四个样本结束,实验者已经被送回户籍所在地。“ 如果裘正在,他会发现这个”陈教授“正是他最早的狱友。而陈教授身边,正是上吊身亡的邢部长! ”邢部长“一边敲字一边说:”辛苦你们了,尤其是小路,那把刀差点掉到你腿上,下次还是用道具刀吧。“ ”没事的邢老师,道具刀质感太差了。“339笑道,和先前神经质的样子截然相反,”最辛苦的人还在那边躺着,该不是睡着了吧?“ ”鬼扯,你身上湿答答的能睡着?“小陈爬起来,把满是血迹的衣服脱下,正色道,”这个样本是什么结果?“ ”正在分析,“陈教授看了小陈一眼,”和上一个选择相同,都是主观上忽略逻辑细节,朝对自己有利的环境进行心理构建——简言之,他变坏了。“ 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变坏的?也许就在转身的一瞬间。 路警官的理由并不严谨,然而他所代表的监狱权威让裘正一瞬间推翻了前途未卜的”杀路计划“,转而选择了最保险的”投奔靠山“。 陈教授说:”这半年以来都是你们变换身份去搜寻实验样本,辛苦了。之后我们轮换着来吧。“ 小陈摇摇头:”大家演这个故事已经越来越熟练,再换难免还要磨合,再说,疯子的故事,必须由我做受害者啊!“他举起天生残缺的左手,”爸,我不会被这些角色影响到日常心理状态的,你放心。“ 339忽然模仿着裘正的声音说:”小陈,咱们的新闻搜集得怎么样了?“ ”就快好了!“条件反射的那一刹那,所有人心中都震了—下。自己在研究别人,可在这虚拟的地狱中,自己离路西法还有多远? 悬念故事之四尸案 一、凶案 民国十八年,上海滩,发生了件轰动一时的案子。 这个案子死了四个女人,并且全是寡妇,她们死的前一天,还在同一张桌子上打了半天的麻将,而且,她们的死相竟然都一模一样,全是被吊死的。 李探长到了第一名死者现场,房门是虚掩的,屋内有一些杂乱的男人足迹,死者被吊在客厅中央的吊灯上,可以推断,吊上去的时间不短。 李探长仔细地观察着已经被放下的平躺着的死者。女人衣服完整,身上没有明显的淤血,死前应该没有遭受凌辱。 他又特意观察了死者脖子上的绳索,那是一条结实的麻绳,结也打得很专业,是一个被扣死的活结,不容易解开,却越拉越紧,看来,凶手是个有经验的惯犯,至少精于此道。 死者依次为:刘玫瑰、管牡丹、陈桂花和张月季。赌场的伙计称她们为“四朵金花”。 很明显,这四个不同现场发生的命案,应属同一个案子,案发时间大致相同,作案手法极为相近。 “虎头,你怎么看?”李探长面无表情,略带严厉地问。 “不是自杀,这是肯定的!” 李探长望着他没有说话,只是严厉地看着虎头,把虎头逼视得阵脚大乱:“我们,我们一定要抓住凶手!” “如果凶手是四个死者之一呢?”李探长突然问。 “那……有一个是自杀?她杀了三个人,然后自杀?那是谁呢?”虎头被紧迫之下,反倒冷静了下来。 “刘玫瑰。”李探长很果断地扔出这个名字。 “为什么是她?”虎头大惑不解,自始至终,他一直跟在李探长身后,李探长看过的每一处地方,他也看了,可是他却一点都没发觉刘玫瑰死的现场和其他人有什么区别。 “没看出来?”李探长似笑非笑地盯着他问。 虎头使劲摇头。 “那你回去再看一遍,”李探长抬腕看看表说,“五点之前能看出来,我升你做班头。”说完大踏步离去。 虎头立刻跑到刘玫瑰家。 现场除了尸体被搬走,其他物件仍是原样子。虎头心里明白,他要找的答案还在屋内。 凌乱的房子,撒落满屋的什物,如同虎头此刻杂乱无章的思绪,他有些发懵,仿佛地上的每一个物件都在嘲笑着他。 虎头突然抬脚,把一个首饰盒子一脚踢飞到墙上,“啪”的一声,盒子撞墙后竟然折回向他砸过来,吓得虎头赶紧缩起脖子闪躲。 首饰盒子落到地上,“咣当”一声后,一切恢复寂静。虎头的眼睛落在了盒子上面,突然他想起了什么,捡起盒子,扒了半天才把盒子打开,里面空空如也。 虎头猛地一拍脑袋,站起来,飞快往警察局跑去。 李探长正埋头翻着案卷,虎头推门而入:“探长,我发现了,刘玫瑰家里果然不寻常。” 二、线索 “其他三人的家不但被翻乱,还被仔细搜刮过,而刘玫瑰家里的首饰盒根本没有被打开,这说明是有人故意将屋子弄乱,并不是想寻找财物,所以,刘玫瑰自杀前给自己制造了-一个被杀的假象,对不对啊,探长?” 李探长看看表,说:“正好五点,你讲完了?” “完了。” 李探长惋惜地看着他说:“虎头,我还是不能升你做班头了,没错,刘玫瑰家里是一个制造出来的假象,但她却不是自杀。 ”她的死因和其他人是一样的,因为她无法自己吊死自己,她脚下也没有承接物,并且,以她的体力,也无法瞬间击倒和她体型一样的女人,并把她们吊死,你没发现吗?所有死者身上几乎都没有挣扎和搏斗的痕迹。“ 虎头眨巴着眼晴,羞愧不已。同样的勘察现场,竟然有这么多的线索在他眼前溜走,原来,这才是差距。 ”那么探长,凶手为什么要杀她呢?她一点油水都没有啊。“ ”对,“李探长点头,”这就是关键,凶手一定和刘玫瑰极为熟悉,甚至刘玫瑰可能参与了对其他三人的抢劫谋划,她是被灭口的。“ ”那我们应该如何着手? “凶手得了珠宝,一定会销赃,我们就从这里人手。另外,我还想搞明白,刘玫瑰为什么会一贫如洗,她的钱到哪儿去了?” 上海滩的珠宝店,基本都是黑帮经营,与警察局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果事情没有牵涉到帮会本身,这些帮会总是乐于和警察合作。 虎头从大金珠宝店老板王大金口里得知,有一个宁波口音的人曾与他联系过,说有一批首饰急于出手,并且约了当晚见面看货,看货地点就约在大金珠宝店内。 这是一条重要线索,虎头马上向李探长报告。 李探长向局长汇报后,组织了人马,早早埋伏到了珠宝店对面的楼里。 打烊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街道上已经行人寥落,这时候,从街道尽头跑过来两辆黄包车,停在大金珠宝店门口,下来四个人,其中一人提着一个藤箱,轻轻敲了几下门。门开后,四人鱼贯而入。 鱼已经游进了网,埋伏的人员神经紧张起来,他们还不清楚对方是否身上带了槍。 李探长担心大伙一会儿把疑犯全给打死了,拖一堆死尸回去,于是命令,如果王大金扔了烟头,便说明疑犯要出来了,到时一把将他们拿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一根烟头从二楼窗口轻飘而下。 “虎头,”李探长转身对他说,“你带两人守住这个窗口,至少要留一个活口,记住。”说完把手一挥,带领人马下楼。 珠宝店门开了一条缝,刚才进去的四人挨个走了出来,表情轻松,其中一人依然提着藤箱,四人刚要跳上等待的黄包车,突然从对面冲出一队警察,哗啦啦将四人围在了中间。 “都不准动,趴下,趴下……”警察们一阵狂吼,几十支槍一起瞄准了四人。 四名疑犯及两个拉车的吓得赶紧趴在地上,突然,一声槍声响起,警察们绷紧的神经—下子被这槍声扯断了,“啪啪啪”一阵乱槍响起,四个人顿时当场毙命。李探长急了‘立刻挥舞着手让大家停手。 槍声过后,李探长连忙捡起藤箱,打开来看,里面却空无一物。 三、引蛇出洞 “虎头,你去做一块匾,写上’除匪英雄‘四个大字。” “探长,这是表彰谁啊?” “王大金王老板。” “怎么是他?这个老混蛋!”虎头很是不解。 李探长大笑起来,回到桌前坐下,说:“虎头,王大金是青帮中人,你现在送他一个’除匪英雄‘的匾,他敢不敢收还是个问题呢。” 虎头脑子拐过了弯来,高兴道:“高高高!看这老混蛋怎么收这个匾,不过,探长,你真的要结案了吗?” “为什么不结案呢? ”可这案子也太糊里糊涂了吧,姑且不说死无对证,您怎么知道他们就是凶手?并且,赃物一件都没见到啊。“ ”他们一定是凶手,很快你就会看到赃物了。“李探长胸有成竹地说。 ”我还是觉得这事情有问题,我检查过了,第一声槍不是他们放的,四个人的槍全在腰里别着,一颗子弹也没少,我觉得这里面太蹊跷。“ 李探长拍拍他的肩说:”是的,这案子太蹊跷,看来,虎头离班头的距离不远了。“ 王大金一大早气喘吁吁地跑到警察局,哭着脸站在李探长的办公室。 ”探长,你可千万别把匾挂我店里,求求你了,您老聪明绝顶,不会不明白我的难处吧。“ ”王老板,这就奇怪了,这可是有面子的好事啊,你怎么还推托呢?噢,对了,局里还准备了新闻稿子,过几天会在报纸上大力宣扬你和警方配合的事迹,到时,你就成名人了。“ ”哎哟我的爷,这可要了我的小命了,你要这么一宣传,以后谁还敢上我的店里卖货。求求你,通融通融。“ 李探长想了想,道:”这样吧,送匾那天,我们悄悄过去,然后挂到你楼上,再拍个照片,回来向洋上司有个交代就行了。“ ”这,这行吗?“王大金还是有点犹豫,那块匾仿佛是一块烫手的山芋,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贴到他屁股上去。 四、动机 李探长没有食言,亲自带着几个部下送匾到大金珠宝店。 虎头与两个探员一起将匾亲手挂到了大金珠宝店的二楼。 正在伙计搬梯子取匾的时候,王大金突然凝视着天花板的某一处,脸色大变。 李探长一行刚上车,虎头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子弹头递给他,兴奋地说:”探长,不出你所料,王大金天花板上果然有弹头,可你是怎么判断那第一槍是他放的?“ 李探长点起烟斗,慢吞吞地说:”不是疑犯放的,也不是我们放的,能是谁呢?并且,我们事后谁也不清楚那槍来自哪个方向,说明槍根本不是朝我们的方向放的,放槍的人只是要一个槍声的效果。“ 虎头持续兴奋着:”探长,这么说,王大金其实是想要我们火拼起来,他是要将四个疑犯借我们的手灭口,那他的目的何在呢?疑犯身上没有钱啊,他们为什么肯放下赃物离去呢?“ 李探长神色凝起,说:”王大金到底想干什么?“ 虎头惊讶了,难道王大金是主谋?如果是这样,疑犯身上没有赃物就可以理解了,可是,他为什么要主动告诉警方有疑犯来销赃呢?为了灭口?可这步棋也太险了! 另外,他的动机是什么?这与杀死”四朵金花“,有什么共同的目的呢?” 李探长拍了拍虎头的肩,道:“疑犯身上的刺青表明,他们是三竹帮的成员,三竹帮是个拆白党,专干骗财骗色的买卖,而在刘玫瑰的钱包里曾经发现一张合影照片,上面的男人正是疑犯之一,这些是你不知道的,不怪你。 ”那么,从这些资料中我们可以推断,三竹帮干拆白买卖,他们并不杀人,但王大金出于某种动机,需要杀死这四个女人。 “王大金发现刘玫瑰正陷入三竹帮的陷阱,于是找上了门,利诱三竹帮去杀了四人。 ”我甚至可以断定杀刘玫瑰的,正是她的情人,只有此人知道她家里已经没有油水了,所以并不搜刮,只是弄个假象,至于用吊死的方法,是他们事先约定好的,用来迷惑我们。“ 虎头豁然开朗,随即新的疑问马上跳出来:”探长,如果真相真是这样的话,我们应该如何揭穿王大金这只老狐狸呢?“ 李探长摇摇头:”那我们就要逼他有所动作。“ ”怎么逼?“ ”他害怕什么?“ 虎头一愣,脱口而出:”动机?“ 王大金要这四个女人死,必定有更深层的动机,且他在事后大费周章来灭口,说明他很怕这件事情张扬出去。 这件案子,基本上是王大金在引导警方破案,既然他如此迫切地想要结案,那么…… ”虎头,你去叫几个记者过来,把刘玫瑰等四个受害人的照片公布,并且大张旗鼓征集受害人的亲朋好友,凡是能提供受害人生前资料的,有赏。“ 王大金杀四个女人不是为财,警方这样一番动作,肯定会逼出他的下一步动作。 五、被害 深夜,大金珠宝店。 虎头带着两个人,便装来到珠宝店门口。 李探长在货仓里等到半夜,虎头依然没有到来,他预感到情况可能有变,不再等候,立即返回警察局。 刚到门口,发现里面站了许多穿黄衣服的国军,警察局大厅躺了四具白布盖着的尸体。 又是四具尸体!李探长脑袋一嗡。 李探长刚要发问,一个探员过来道:”李探长,局长让你到办公室去。“ 局长办公室坐了几个一脸傲气的中国脸孔,同时还有租界的老大,亨利达大使。 ”你就是李探长?“其中一张中国脸孔站起来。 ”是的,你是……“ ”我是皖军陈师长的副官,鄙人姓钟。李探长,今天我们师座受邀到租界来与亨利达大使吃饭,回家的路上,想去看望同乡王大金王老板,没想到,就撞见你的几个手下夜闯民宅,还将王老板打死了。 “我们想制止,你的手下竟然朝我们开槍,现在已被我们击毙,这件事情,我想,李探长会有一个解释吧。” 李探长看向局长,局长表情有些着急,不停向他使眼色,他的心底升起一股浓浓的无力感:“钟副官,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彻查,给您一个交代! 李探长的话让局长大大松了一口气。 ”彻查就不必了,“胖子师长突然站起来道,”同乡的仇,我今晚也算给他报了。那么,今晚的事情就到此为止吧,我们告辞了。“胖子手一挥,与亨利达握握手,一同趾高气扬离去。 ”虎头死了?“李探长问,”局长,这欺人太甚了吧,他们凭什么开槍杀人,再说,虎头也并不是去杀王大金的。“ 局长瞪了他一眼:”这么说,你知道虎头他们去找王大金了?“ ”是的,王大金就是四尸案的主谋,我们只不过想查明真相。“ 局长叹了口气:”我敢肯定,虎头他们的槍里,—发子弹都没有打过,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王大金是被灭口的,而虎头三人,只不过是运气不好,正好撞见了,于是一起被灭了口。“ ”你是说,“李探长两眼要喷出火来,”真正的主谋就是刚才那个胖子,陈师长?“ ”是的,昨天,我接到上头的电话,说这两天大金珠宝店还会死人,让我不用查下去。“ ”局长,你早知道王大金要被杀掉,今天为什么不告诉我?“ 局长两手一摊:”李探长,你太过分了,我有必要向你汇报吗?并且,今晚的事情,完全是你不听命令!我告诉你,如果你再插手这件事情,我就亲手毙了你!“ 一个月后。 莘庄坟园,李探长久久站在虎头墓碑前。 ”虎头,你瞑目吧,我无法为你报仇,我所能做的,只是告诉你两件事情,虽然你知道了也没有意义,但我想你有权知道。“ ”死者是四个人,四对应阿拉伯数字的发!发财的发,咱们那位陈师长为了能发财,听信神棍之言,摆了一个聚财的阵法,希望自己能升官发财!“ ”这位陈师长,前两天喝醉了,结果溺死在了黄浦江里,你在泉下有知,也该安心了。“ 寂静的墓园上空,几只飞鸟久久地徘徊。 悬疑故事之恐怖派对 一 1928年,三个靠买空卖空发家的资本家凑在一起,他们要举行一场独特的快乐派对,来庆祝他们的一夜暴富。这个快乐的派对当然少不了美女的倩影,三位美丽高贵的交际花应约参加。他们租了一个豪华游轮,打算在海上漂流一个星期,在与世无争中进行他们的狂欢。他们把游轮取名为“维纳斯”号,这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每个人都期待着一场终生难忘的艳遇。 游轮启航了,向着太陽升起的方向进发。男士们在大谈政局时,女宾客已经挑好了属于自己的房间。森美挑了个她认为最干净的房间,柳秀媛和杨雨帆也挑到了自己满意的房间。田正光说:“你看那个怎么样?我一定能追到她!”高洋笑道:“田兄的手段我是听说过的,谁不知道您是情场老手,这次还请您高抬贵手给兄弟留一个。”郭达海托了托近视眼镜儿,用手指着森美说:“我觉得还是这个不错!”除了这三男三女外,船上还有一个不苟言笑的船长和一个长相奇丑的跛脚水手。 不一会儿,三个女士走了过来,调情的愉悦笑声顿时像波涛般此起彼伏。突然,船头传来一声惊叫,笑声嘎然而止,大家都侧头望向船头。船长过去踢了水手一脚:“诈尸呢?一惊一诈的!”水手阿昌手指水面:“船长,你看那是个啥?”船长放眼望去,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只见白花花的波涛上飘着一样东西,这东西是个长方盒子的形状,就像,就像是口棺材!但比平常的棺材要小一些,倒像是成殓早夭的孩童的。众人纷纷围上来,猜测里面到底装的什么东西。田正光让船长把东西打捞上来看个究竟。盒子没有想象中那么重,盒子上什么标志也没有,就像是一块天然的木头。阿昌找东西把盒子砸开,里面腥臭的海水流了出来,众人纷纷掩鼻回避。海水流干,一个古怪形状的瓶子露了出来。男士们都说里面一定有什么宝贝,而女士们却咋咋呼呼,说里面不会是藏着什么妖怪吧!高洋爱出风头,他把瓶子从破碎的盒子中拿出,说道:“净瞎猜!打开不就知道了!”他双臂一使劲,拧瓶子的盖子。众人往后躲闪,好像他拧的是炸弹似的。费了半天劲,瓶子没拧开反而惹来了女士们的一翻讪笑。高洋脸上挂不住了,拿来老虎钳非要拧开不可。终于,盖子被撕开了一角,他望里瞧了瞧,脸上突然闪现难以忍受的表情,一挥手把瓶子扔回了大海。众人都问他看到了什么?高洋定了定神,说:“黑糊糊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还有一股刺鼻的味道,比死人的气味还难闻!你们没闻到吗?”“闻到了,确实很难闻!”森美说完,众人都大笑起来。高洋知道他们不相信他,他也没有狡辩,他知道他越辩解他们笑得越欢。想出风头,没想到却出了洋相。回船舱的时候,柳秀媛发现高洋的手指破了,她赶紧回船舱拿东西给他包扎,并问他怎么破的?高洋说:“可能是刚才拧瓶盖儿弄破的吧!媛媛,你相信我说的吗?”柳秀媛笑道:“信!鬼才信呢!” 二 清晨,田正光起了个大早想出来散步。刚出房门,就碰见森美提着高跟鞋,蹑手蹑脚地从郭达海的房间里走出来。碰见他先是一惊,接着扮了一个可爱的鬼脸儿,回自己的房间去了。田正光叹道:“真是新时代的女性啊!”话音未落,高洋踢踢踏踏地从杨雨帆的房间走出来。碰见田正光,他表情有些不自然,笑了笑回了自己的房间。田正光走上甲板,自嘲地想:五四以后,世道转变的确实快啊,自己有些落伍了! 海风徐徐,海面比镜面还要平,但他感觉这海面平静的有些不自然,好像在酝酿一个巨大的陰谋。太陽从地平线升了起来,世间万物都有了明暗两面。他在甲板上绕了一圈,总感觉有个影子在跟着他,蓦然回首,影子又不见了。吃饭的时候,船长问大家,看见阿昌了吗?大家纷纷摇头。船长骂道:“这鬼小子,跑哪儿去了?”那顿饭,阿昌没有和大家一起吃。吃完饭,大家到处找阿昌,犄角旮旯都找遍了,就是不见阿昌的踪影。大家的脸上都蒙上了一层陰影,在这里要想不动声色杀个人,简直太容易了,只需把他推下大海就行了,包容万物的大海自会为他毁尸灭迹!船长焦急万分,阿昌的名字喊得悠长而凄惨,让人不寒而栗。那个影子又出现了,像个幽灵般围着田正光打转,他猛然抬头,惊骇地睁大了眼睛。他的瞳孔里,有个人影在半空飘啊飘…… 阿昌已经死了。他的尸体被吊在船上的制高点,桅杆的顶端。阿昌瘦骨伶仃的身形显得更瘦了,从下面看去,似乎还不如一只拔了毛的鸡有分量。他的死装怪异而恐怖,好像不是被吊死,而是被活活吓死再被人吊起来的。恐怖一阵风般扫过众人,杨雨帆失声痛哭,森美捂住了眼睛,柳秀媛干脆晕了过去。几个男士还算镇定,田正光建议船长马上报警,郭达海已经颐指气使地摆出了老板派头命令船长赶快靠岸。高洋瘦小的身体瑟缩着,坚定地支持郭达海的提议。船长抚尸大哭,见他们吵吵闹闹,突然转过头一反常态地吼道:“别吵了,在没找到凶手之前,谁也别想离开游轮。”船长的意思很明白,船上就这几个人,不是你就是我,茫茫大海,凶手肯定不会是外人。郭达海明白他的用意后,气愤地说:“你怀疑是我们干的?你……”船长厉声打断他:“你什么你!凶手没找到之前,谁都有嫌疑!都回船舱去吧!”郭达海还想争辩,被人劝了下来。船长在船上有着至高的权威,无论他的顾主是谁!他能把船安全地使出海,也能把船神不知鬼不觉地沉掉,从上船的那一刻起,他们的生命就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回到船舱,几个女士坐在一起物伤其类。男士则聚在田正光房间里,商量下一步怎么办。郭达海情绪依然很激烈:“我看阿昌就是船长害死的,他拿这个要挟我们,他那花花肠子我一眼就看穿了!”田正光给每人分了一支吕宋烟,深吸一口说道:“我看不像!看刚才船长的神情应该是真的,凶手不会是他!”“老田你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怀疑我们不成!”田正光连忙解释:“不是,几年老相识了,你们我还信不过吗?我这也是凭感觉说,没有怀疑你们的意思!老高,说说你的想法!”高洋似乎被烟呛了眼睛,眼泪汪汪地说:“这事,还真不好说!我看事情没这么简单,大家还是小心提防为妙。” 自从阿昌死后,田正光睡觉都会睁着一只眼睛,他像一条狗一般搜寻着从外面传来的所有声音。那两对鸳鸯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他对他们的幽会也了如指掌。高洋等大家都睡下后,就会迫不及待地敲杨雨帆的门,他敲门的声音很轻很慢,嗒,嗒,两下,一下不多,一下不少。他甚至能听出森美赤足踩在地板上的声音,虽然那声音比猫还要轻。她的敲门声很急促,是嗒嗒嗒地三下。他不是没有想过去敲柳秀媛的门,只是阿昌的死让他感觉危险人物就藏在他们之中,说不定就是表面弱不惊风的柳秀媛,这让他兴致全无。正思考间,他的房间门被敲响了。这么晚了,会是谁啊,柳秀媛?果然是她。刚关上门,柳秀媛就扑到了他的怀里。柳秀媛是受过传统教育的大家闺秀,投怀送抱可不是她的风格,她这样做一定有别的原因。柳秀媛的身体抖成一个,她颤抖地说:“我怕!”说完委屈地哭了起来。这也难怪,船上发生这样的事,她一个女孩子在一个房间睡不怕才怪呢?她说她做了一个梦,梦见满身是血的阿昌走到她的床边,她害怕极了,想动却怎么也动不了,阿昌慢慢俯下身,把嘴凑到她耳边,说了三个字。他说的什么?田正光问。柳秀媛说:“他说的是一个人的名字,但我不能说!”田正光指天发誓不给任何人讲,柳秀媛还是坚决不说。她说:“这只是一个梦,你千万别当真,我不想因为这个荒诞的梦,搞得大家不团结!” 在柳秀媛的娇喘息声中,田正光似乎听见有人走了出去。但他当时正处在亢奋的状态,不能确定到底有还是没有。平息后,他搂着熟睡的柳秀媛再也睡不着了。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到了后半夜他突然听见“咚,咚,咚”的声音。这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是船底的鱼在作怪?还是有人故意制造恐怖?这声音非常的微弱,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来。听了一会儿,他再也忍耐不住了,穿好衣服,准备一探究竟。他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刚出船舱突然撞在了一样东西上。这东西毛茸茸的,很柔软,似乎是个人。田正光吓得差点叫出声来,那个东西说话了,只听他压着嗓子说:“老田,是我,达海!”“老郭?三更半夜你不睡觉,到甲板上干什么?”郭达海似乎在掩饰:“没,没什么!睡不着,出来逛逛!你呢?你怎么也不睡觉啊!”田正光想说他听到怪声的事,一想算了,黑灯瞎火的说这事不太合适。随便找了个借口支吾过去。两个人聊了一会儿天,各回各屋。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船尾就传来船长惊恐的叫声。田正光第一个穿上衣服,奔向船尾,还未到,他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完了!又出事了! 三 这次遭殃的是杨雨帆,她的死状更加恐怖,浑身上下有数不清的伤口,好像是被无数只疯狗咬过似的。更让人发指的是,凶手竟然剜去了她的双眼,割去了她的舌头。昨天还活生生美丽可爱的生命,今天就变成了如此悲惨模样,是谁在一手炮制这场杀戮?柳秀媛的一声声尖叫刺激着众人的神经,每个人都变成了木雕泥塑。凶手这时也和他们一样,不是在尖叫,就是在发愣。突然,死去的杨雨帆动了一下,郭达海吓得差点跳起来。森美马上上前,扶住杨雨帆。杨雨帆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随着胸口的起伏,呻吟声从她口中传出。那是一种不由自主的,痛彻心扉的,每一声都含混着鲜血的,发自本能的呻吟。每一声都让人心颤,让人痛苦,让人生不如死,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如果她死了或许会好受一些。但她还没有死。她这样顽强地活过来,应该是想告诉大家谁是凶手!可是问题来了,她怎么指证凶手呢?她可以看,但她没有了眼睛,她可以说,但她没有了舌头。你或许会想,她还有手吧,可以让她写出凶手的名字嘛!令你我失望的是,我们这个旧时代的女性根本就目不识丁,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出来。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知道凶手了吗? 田正光突然想出了个办法。他抓着杨雨帆的手说:“我说名字,如果说到凶手你就点头。”杨雨帆的呼吸缓和了那么一点,似乎听懂了他的意思。“是田正光吗?”她费力地摇了摇头。看来这个方法行得通。“是船长吗?”摇头。“是柳秀媛吗?”摇头。“是高洋吗?”摇头。叫到谁的名字谁就会异常紧张,好像在等待判决的罪犯。被否定后,心里的石头就会落到下一个人的身上。下一个人被否定后,会把自己心里的石头和上一个人所传递的石头打包一并送给下下个人,依次累加,越往后心里负担就越重。最后只剩下森美和郭达海没有被叫到了。“是森美吗?”田正光不紧不慢地问道。郭达海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杨雨帆,森美也紧张地透不过气来。杨雨帆异常费力地摇了摇头。不是我!郭达海发疯地咆哮道。船长,高洋已经抓住了他的双臂。田正光做了个禁声的动作,一字一顿地问:“是,郭,达,海,吗?”杨雨帆把脖子向左上方抬了抬,这个姿势可以点头,也可以摇头。如果点头的话,结果毋庸质疑。如果摇头的话,很可惜,这次表决无效,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谁杀了她。不料,她头一歪,死了!郭达海丧失了理智,绝望地叫道:“不是我,不是我!是高洋,是高洋杀的杨雨帆,他俩好来着!”高洋也异常紧张,吼道:“你放屁,昨天我没去找她!”高洋说的没错,田正光的耳朵可以作证。“就是你,就是你,是你把她约出去,杀了的!”“好了!”田正光打断他们,逼视着郭达海,异常痛苦地说:“我只问你一句,你昨晚到底出去干了什么?”郭达海脸刷地变了色:“我,我,我听到有声音……你,你,是你杀了她!”说着他疯狂地想挣脱船长和高洋的束缚,突然一根木棍打在了他头上,他悄无声息地倒了下去。森美拿着棍子陰着脸,恶狠狠地说:“就是你,还不认罪!”在这个时候,每个人的行为都怪异而出人意料。郭达海被囚禁在一个坚固的小房间里,想等他稍微平静后来个三堂会审。 四 柳秀媛的神经变得异常敏感,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紧张得小鹿乱撞。特别是到了晚上,恐怖就会如黑暗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她越来越依恋田正光了。这晚,她做了个梦,她梦见杨雨帆双眼流着血,来到她床前。杨雨帆不说话也不动,只是用没有眼珠的眼睛看着她。柳秀媛问她是不是想告诉她,谁将是下一个待宰的羔羊。杨雨帆点了点头。于是柳秀媛问,是田正光吗?是高洋吗?是船长吗?是森美吗?是我吗?她都摇头。是郭达海吗?杨雨帆嘿嘿一笑,竟然说话了,她凑近柳秀媛的脸说:“反正不是我!”说完“呸”的一声把一样东西吐在了地上,柳秀媛低头一看,是半截舌头。她被吓醒了,同时被吓醒的还有田正光,他是被柳秀媛的叫声吓醒的。醒来柳秀媛呜呜地哭了起来,她说:“看来我们都得死在这个船上,我感觉这船很邪门,根本不是人呆的地方!”田正光安慰道:“别这么想,凶手不是已经找到了吗?我们已经安全了,船长也已经把船往回开了!”柳秀媛却不那么认为,她说:“凶手不是郭达海,他还藏我我们几个人里面!”“你怎么知道?”柳秀媛幽幽地说:“因为郭达海马上就要死了,说不定他现在已经死了!你还记得上次我给你说的那个梦吗?上次阿昌说的是杨雨帆的名字,结果她就死了。今晚,杨雨帆来暗示我下一个死者是谁了!”叫她这么一说,田正光的神经顿时紧张起来,他连忙穿上衣服去找船长。他和船长来到郭达海所在的囚室门前,用手电透过巴掌大的窗户观察里面的情况。透过窗户田正光只能看见郭达海的躯干部分,郭达海半倚着墙,脑袋在他视野的盲区,他跳了两跳发现郭达海的手按在什么东西上,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船长说:“这不好好的吗?别太紧张了,回去睡觉吧!”刚想往回走,田正光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啊!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他又折回来,仔细听了听,确实一点动静也没有。船长听了一阵,里面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到。船长连忙取出钥匙打开了门,门一打开他俩同时愣住了。说出来你别害怕,郭达海手上按的是他自己的脑袋……这次,柳秀媛没有惊声尖叫,反而“格格”笑了两声。“你笑什么?”田正光问她。柳秀媛“呱哒”把脸拉下来,刻板地说:“我笑了吗?我在哭啊!”没过几天,柳秀媛就疯了。她疯的过程是这样的,他半夜把田正光叫醒,脸上异常的平静,她说:“正光,郭达海来找我了,我要走了!”说完诡异地笑了笑,平静地走了出去。田正光一时没反应过来,等他穿好衣服追上去,柳秀媛已经不见了。他到处找都找不到,就像被风刮走了一般。这样说,你或许觉得她并没有疯,至少疯得不确切。我之所以说她疯了,是因为田正光再次见到她时她的表现。别人都说柳秀媛一定掉到了大海里,不然不会一天一天地见不到她。田正光有种预感,她还在这船上。这天晚上,风刮得挺大,风声中田正光隐约听见有个女人在唱歌,他出去了,他听出唱歌的人就是柳秀媛。果然是她,她迎着风,风把她的衣服吹得咧咧地响,她只穿了一件睡衣,而这时正是秋初季节。田正光的心不由自主地痛了起来,非常地痛,他是从来不缺女人的,但他从来没有为哪个女人心痛过,他突然意识到,他已经深深爱上了这个软弱,善良,略带神经质的女孩。柳秀媛轻轻地唱着不知什么歌的歌,忧伤而可怜。他走到她背后,哽咽地说:“媛媛,我们回家吧!”柳秀媛猛地转过身来,快速地说了一句话。田正光吓了一跳,问她说的什么。柳秀媛清楚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快,要,死,啦!”说完怪笑着,三跳两跳就没了踪影。她的身形异常矫健,一下就能跳到四米多高的船舱顶上,正常人是做不到的。“秀媛!秀媛……”田正光根本就追不上她。“她已经疯了!”高洋说道,他看到了刚才的一幕。现在,你相信她已经疯了吧! 五 柳秀媛到底躲在那里,我们谁也不知道。或许她就在你的背后,等你快速转身的时候,她也快速转身,你没她快,她还在你的背后。她也生活在这个船上,但是游离于众人之外,我们看不见她,她却一直在暗处偷窥着我们。放下这个疯子不说,先说说其他的人。郭达海死了,这证明他们的猜测是错的。杨雨帆根本就不知道是谁杀了她,她摇头是不想错怪好人,但她却没有力气摇到最后。或许她知道是谁,但她根本就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一个垂死的人耳朵还灵不灵,确实值得怀疑。和一个随时会杀了你的恶魔住在一起,你却不知道他是谁,你会有什么感受?一定不好受吧!田正光越来越神经质了,对谁都不信任。别人也好不到哪里去,打个喷嚏也紧张得要命。他们之间的话越来越少了,眼里充满了敌意,甚至暗暗希望除了自己的所有人马上死掉。他们希望马上离开这条船,回到原来并不完美的生活中去。他们都憋了一肚子的火,却无从发泄。 田正光正在看着海浪发呆,背后有个人缓缓地朝他靠近。等那个人快接近他的时候,他快速地转过身来,厉声问道:“你想干什么!”高洋打了个激灵:“没,没什么!”“没什么?没什么结巴什么!”高洋感觉有些悲哀,多好的朋友啊,都变成了这样。他说:“别这么紧张老田!我的为人你还不了解吗?我只是想和你谈谈。”田正光也意识到自己太神经过敏了,想报以微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只好硬硬地问:“谈什么?”“你有没有感觉他有点不正常!”说着他朝驾驶室的方向瞟了一眼。田正光的心里咯噔一下。“按说我们的船早该到岸了,可怎么现在还在海上漂着?”田正光想想也是,越想越觉得船长有问题。别人都紧张兮兮的,惟独他不露声色,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他突然想起了郭达海所说的话“我看阿昌就是船长害死的,他拿这个要挟我们,他那花花肠子我一眼就看穿了!”他那花花肠子我一眼就看穿了,他那花花肠子我一眼就看穿了……这句话不断地在他脑中回荡。“我也觉得他很可疑,我们必须问个明白!”森美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三个人站到了一条战线上。 船长这时正在躺椅上晒太陽,田正光他们三个人走了过来。他感觉到他们来了,但他连眼皮都不抬一下。三个人,六只眼睛逼视着他,田正光问:“船长,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岸?这船开得也太慢了吧!”船长还是没抬眼皮,陰沉地从嘴里蹦出几个字:“慢吗?正常速度啊!”森美厉声问道:“什么正常速度,正常速度我们早到家了!你到底想干什么,有话直说!”船长突然呵呵地笑了起来,笑得人汗毛倒竖,他说:“还想回家吗?我看你们快回老家了!”高洋失声叫到:“原来是你!你这个魔鬼!”“我是魔鬼,但你们连魔鬼都不如!”说着,他霍地站起来,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手槍。他拿着槍,挨个指了一遍:“你,你,你,你们三个都该死!我恨不能生吞活剥了你们。是你们害死了阿昌,是你们害死了我唯一的儿子。他虽然长的猥琐,没人关心,但他在我心中是最完美的,他是我的骨肉,我唯一的希望!可自从你们上了这条船,他就死了,我发誓我不会让你们其中任何一个人活着离开这条船!我要看着你们几个人一个一个地死去!”他越说越激动,随时有可能开槍。田正光说道:“看来是误会了,我们并没,没有……”话说到中间,他突然看见有个人影从船长身后出现了。这个人头发长长的,只穿了一件睡衣,睡衣被挂得支离破碎,已经遮不住她优美的身躯。她赤着足,无声无息向船长移动。她裸露的雪白皮肤上布满一块块的淤青,像一只只振翅欲飞的蝴蝶。田正光赶紧把目光移开,继续说:“并没有杀你的儿子,真的没有!”船长咆哮道:“住口,还想狡辩,不是你们难道是我杀的吗?我把你们都打死,打死!”三个人都不说话了,目光定定地看着他的身后。船长突然感觉到不对劲,猛得回过头去,那个人的脸几乎贴到船长的脸上。船长惊愕地叫了一声,还没等他发应过来,柳秀媛一口咬到了他拿槍的手腕上。她就像条疯狗,口口见血,船长吃痛槍撒了手。她又一口,咬到了船长的脖子上。船长从来没见过这么疯狂的人,伸手薅她的头发。可柳秀媛死都不撒嘴,把船长疼得呲牙咧嘴。两个人缠斗在一起,一会儿滚到这里,一会滚到那里,他们想帮忙也帮不上。船长看大势已去,心想,就是死也得拉个垫背的,于是死命向栏杆靠近。柳秀媛当然不知道他的用意,他们离栏杆越来越近了。田正光急了,想上前帮忙,但此时已经晚了。船长狞笑着,把柳秀媛连同自己投进了大海。“不!”田正光一个箭步冲上去,一跃身,随着他们划下的弧线跳了下去。船长沉进了黑暗的大海深处,田正光紧紧地抓住了正在下沉的柳秀媛。他朝上面喊:“快救我们上去!”上面一点反应也没有。等了一会,还是没反应。他的心一点点变凉了,比海水还要冰冷。船长不会杀阿昌,即使其余的人都是船长杀的,但那个杀阿昌的人还潜藏在他们中间。猜忌非但没有终止,却是越来越白热化了。他能瞧见高洋和森美冰冷的脸,他俩似乎在谈论要不要救他和柳秀媛。最后,森美似乎妥协了,高洋把一根绳子扔了下来…… 六 柳秀媛惨白着脸,眼里闪出正常人的光彩。她说,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一条狗,她和一个恶魔做斗争,最后她胜利了,她的眼里充满了恐惧与胜利的喜悦。但这正常只是偶尔的闪现,她经常呜呜地朝着他们发狠,趴在地上吃饭,有时还会摇着她那并不存在的尾巴。她每个动作都做得惟妙惟肖,让其余三个人叹为观止。森美说:“她一定是感染了狂犬病,我们应该尽早把她处理掉!”她说话的口气冷冰冰的,好像说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条虫子。田正光当然不同意,他说,他要把她带回城市,找世界上最好的医生把她治好。森美嗤之以鼻,两个人激烈的争吵。高洋充当着和事老的角色,劝劝这个,又劝劝那个,一点作用也起不了。田正光不禁重新审视起这个高大的女人,他相信凭她的体能与狠劲,她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包括杀人。他看着高洋也很不对劲,别看他平常不显山不露水,一幅文弱书生的样子,指不定憋着什么坏心思呢!他照镜子的时候,发现自己也很陌生,眉宇间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他甚至怀疑这一切都是自己干的。 读者你好,我是作者。你一定在猜测到底谁是凶手,你也一定先把田正光排除在外了。我温馨提示一下:不要因为我是以田正光的视角来叙述,你就以为他不是凶手。在我们的视野里他是没干什么,但视野以外呢?他主观思想上也在找寻凶手,潜意识呢?他可能是被柳秀媛催眠后去杀的人,也可能是梦游的时候杀的人。他的可疑率一点也不比别人少,你说呢?到底谁是最后的凶手,他的动机是什么?别慌,谜底马上揭晓…… 为了防止惨剧再次发生,田正光提议大家要时刻在一起,没有人反对。他们一起吃,一起住,一起上厕所,就像是三个粘在一起的联体婴儿。若是有一个人表现出异样,其余两个人就会毫不留情地把他(她)杀死。忘了,还有一个柳秀媛,她不是严格意义上正常的人,不可能和大家共进退,所以我把她排除在外了,大家没意见吧? 凶手终于显形了!那天,天气非常不好,陰云密布,大白天比晚上还黑。柳秀媛闹的厉害,田正光一直在安抚她。森美突然提出上厕所,田正光放心不下柳秀媛,只让高洋陪她去。天空打起了雷,很响,似乎在遮掩着什么。不一会儿,门突然被撞开了,高洋气喘吁吁地说:“森美,森美想杀了我!”田正光并不感到意外,四处找家伙。他突然发觉高洋很不对劲,高洋手里提着一柄锤头,上面还滴着血。高洋的眼红得快要滴出血来,他正在用这双眼睛恶狠狠地盯着田正光。田正光一下全明白了,拿起屋里的顶门柱跟高洋干起来。他一点也不害怕,他不害怕明摆着的敌人,他怕的是隐藏的敌人。那一刻他把这些天的恐惧,猜忌,怨恨,失望,痛苦都一股脑地发泄出来,化为他身上无尽的力量。高洋似乎被什么神秘的东西左右着,和他一样的癫狂。暴风雨终于来了,一览无余地袭击着这条不大不小的游轮。两个男人,一个受压抑的正常人和一个残暴的恶魔在风中雨中展开了一场殊死搏斗。雨打在他们脸上,浪扑到他们身上,船摇摆的随时可能翻掉。如此恶劣的环境,却阻止不了两个人的战斗。田正光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才倒下,他不知道高洋是不是已经被他打败了。 风雨过后,海面又如常平静。高高的太陽挂在天上,刺着田正光的眼睛,他缓缓地站起身子。高洋就躺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无声无息,尸体一般地躺着。他的身体突然变得异常枯槁,被抽去了内脏似的。他突然睁开双眼,痛苦地看着田正光,喃喃地说:“它就要出来了!”说完,突然从他的胸口,钻出一样东西来,那个东西钻出后,高洋就死了。这是个奇怪的虫子,就像是女人的发卡,从身体中间部位向两边弯。看来它很不适应外面的环境,弱弱的想死。他从驾驶室找来一个盛罐头的玻璃瓶子,里面倒上烈酒,小心翼翼地把虫子装了进去。他想带回去,让人看一下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此后几天,他照顾着柳秀媛,企求有船经过把他们带离这片汪洋。有一天,他打开了那个瓶子,不料那东西还活着,以惊人的速度跳到田正光的身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只觉一阵钻心的疼痛,虫子已经钻到了他身体里。它在他身体里爬呀爬,最后安居在离他心脏不远的位置。田正光突然意识到,一切都完了!每到天黑的时候虫子就会騷动一次,那是一种无可名状的感觉,焦躁,痛苦,忧虑,亢奋,唯有杀戮才能平息这种躁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高洋要杀人了,他此时也想杀人。他想这一切的开始可能源于旅行开始时,发现的那个奇怪的瓶子。高洋就是惹上了瓶子里的东西,才制造这场杀戮的。现在船上只剩下他和柳秀媛了,他不想让柳秀媛受到任何伤害,但他能控制住自己吗?每当有预感的时候,他把自己绑在椅子上,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他忍受着非人的煎熬。随着虫子活动的频繁,他已经快经受不住了,他知道怎么解绳子,他知道怎么开锁,他知道柳秀媛在什么地方,他知道什么东西适合做凶器,具体放在什么地方,他知道如何把一个人杀死…… 尾声 几天后,一条商船把田正光救到了自己船上。他经过客厅时看见一群商人模样的人在开酒会,一个衣不蔽体的摩登女郎,正光着脚在桌子上跳舞。他的脸突然痉挛了一下。他被带到下人居住的一个船舱里,船舱里有股怪怪的味道,似乎是死老鼠味。一个古铜色皮肤的水手正在看一张报纸,看完他把报纸随手一丢,骂了句:“真能扯淡,什么事都往上捅!”田正光拿起报纸,报纸上有一条奇怪的报道,上面说,某国的军舰沉到了附近海域,船上有很秘密的东西。据知情人士透漏,这很秘密的东西很可能是某国秘密研制的生化武器,能使人变成冷酷无情的杀人武器。最后,报纸对这种行为进行了质问和最强烈的谴责。看完报纸,田正光的眼睛突然变得血红…… 夺命尸香 济南府里有一家布店,布店两个老板,大老板张虎,二老板李彪,二人明着是开布店,暗地里却经常在死人堆里刨东西。逐渐有了点积蓄,大老板张虎,娶了个媳妇刘氏,刘氏是本地数一数二的美人,张虎娶了她心满意足,大办宴席招待亲朋。李彪看着人家喜接连理,心里很不平衡,同是穷苦出身,为什么他张虎娶老婆,而自己却只能干看着。再看到刘氏如此美貌,他心里就直痒痒,心想怎么才能把这美娇娘弄到手。 张虎结婚后,把布店里的生意交代给李彪,是赚是赔也不过问,整日和刘氏如胶似漆,尽享鱼水之欢。等积蓄的银子花的差不多了,他就和李彪走一趟“买卖”,回来继续挥霍。这天李彪对张虎说,他探听到河南开封附近有一座古墓,不是朝廷大官就是富甲一方的豪绅。张虎一听顿时来了兴趣,立即就和李彪计划起如何盗墓,心想不如干个大的,也好安安稳稳的过几年太平日子。 天明后,张虎对刘氏慌说要到外地进货,刘氏问何时能回,张虎说:“少则十日,多则一月。”刘氏是个知书达理的人,虽然恋恋不舍,但还是给丈夫打点行囊,准备应用之物。一切都准备停当了,张虎泪别刘氏和李彪直奔河南开封。 开封到后,他们住进“客来悦”客栈,白天吃喝玩乐,晚上谋划着盗墓计划。他们买来了铁锨、橇棍、火把等应有的东西,装进一条麻袋里。长话短说,这天晚上他们行动了。白天趟了几回路,晚上来也没费多大事,两兄弟到得墓地,你一铲我一铲的就挖了起来。这个墓分内外两层,他们挖开外层,把里面的陪藏品搜刮一空,有金有银珍珠玛瑙,整整装了少半麻袋。 张虎一掂量,心中大喜:“兄弟,这些够我们用一辈子的了,咱们脚底摸油,赶快溜吧!”李彪不以为然,他一指里面的那口石棺:“看看里面,说不定死人嘴里有鸡蛋大的夜明珠呢?”张虎想想也是,要干索性干个彻底。兄弟二人用撬棍把棺材撬开个缝,用撑柱顶住,慢慢往高里撬。李彪拿着火把,张虎伸腿钻进了棺材里。尸体腐烂的只剩下了骨头,张虎在里面摸索着,把手镯、扳指递了出去,然后继续往前摸索。李彪问有吗?张虎说没有,李彪让他再仔细搜一搜。张虎在里面找着,李彪心想:此时不干,等待何时?这样想着,他就来抽撑石棺的撑柱,张虎听着动静不对,回头一看,不由得大惊失色,没想到合作多年的兄弟会给他来这一手,他拼了命的想往外钻。李彪抡起撬棍,不管轻重的砸向张虎,几下就把张虎砸蒙过去,然后他抽掉撑柱,背起麻袋扬长而去。 等张虎醒来后,只见眼前漆黑一片,伸手触到了那副枯骨,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他拼命的用头顶石棺的盖子,头顶破了再用肩膀顶,但石棺还是纹丝不动。当时他绝望极了,心想自己就是憋不死也会被活活饿死。想起家中新婚不久的娇妻,不由得泪如雨下,又想起背信弃义的李彪,恨得牙根都痒痒,要是他能出去,非撕了李彪不可。就这样,他在又气又急又饿中渐渐失去了知觉。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以为自己势必会死了,就在他刚要咽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忽然听到了脚步声。听声音有三五个人,他们商量着什么。张虎衰弱的神经活泛了一点,他判断出,来人也是盗墓贼。不一会儿,石棺被撬开一条缝,慢慢地,缝隙越来越大,然后石棺踏进来一只脚。张虎用尽全身力气抓住了这只脚,“鬼呀!”,那人吓破了胆,尖叫一声撒腿就跑,他的同伴也是王八撵西瓜——滚的滚爬的爬。张虎一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顿时身上恢复了几分力气。他艰难的爬出石棺,爬出来后,他的这点力气也用完了,身体被抽空了般的晕死过去,等他再次苏醒后,又有了一点力气,他本能地朝坟墓外面爬。短短几步路,对他来说,好像是几千几万里,每一步都不得不使出全身的力气,每爬一步,他都要歇上很大一会儿。又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终于爬出了坟墓,这时他仅有的那点力气也用完了。 像许多大难不死的故事一样,张虎也被一个人救了。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面前一位老人正给他喂米饭。老人叫他不要动,别说话,他说他叫王忠,是个看病的郎中,无儿无女寡居在山上,出外采草药时,偶然发现了他,把他救了回来。张虎心里感激不尽,想想自己大难不死,心中也是庆幸万分。身体恢复一点后,张虎把自己的遭遇一五一十的说给老人听,老人很同情他的遭遇,叫他好好静养,等身体康复后再做打算。张虎一心想着报仇,哪里等得急,趁老人出去采药,偷偷的溜了出去。谁知张虎体力不支,晕倒在路上,又被王忠救了回来。张虎又气又急,外出又吹了凉风,结果大病了一场。王忠给他熬药治病,并经常开导他,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叫他不要操之过急。张虎看着自己不争气的身体,连连叹气,不由得泪洒病榻。长话短说,张虎这一病就是大半年。这期间,他请王忠打听一下妻子刘氏的下落。王忠让人打探回来,然后对他说,刘氏在家很好,李彪没有再回去过。还说刘氏很想念他,但是她一个妇道人家不便出门,只能盼他早点回来。张虎听后,平静了许多,心里很安慰,只愿自己早点康复。闲来无事,他也跟王忠学了很多药理知识,王忠见他好学,索性收了他做徒弟。 这天,王忠送张虎离开,张虎跪倒在地,拜谢他的大恩大德,王忠扶起徒弟,说:“师傅要是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还请你原谅!”张虎见他语焉不详,问他怎么了。王忠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张虎也没有追问,离开开封,赶往济南。 张虎归心似箭,连夜赶到了济南府,满心欢喜地回到了家。谁知里面住的不是自己的妻子刘氏,而是另一户人家。细一打听,才知刘氏已经死了。原来,自从那晚后,李彪就回到了济南府,编了个瞎话,说张虎半路被土匪杀害,尸首无存。刘氏信以为真,悲痛欲绝,李彪还像模像样的给张虎办起了丧事,假哭一场。丧事不久,李彪耐不住性子,就向刘氏提出了无礼要求,刘氏一向对李彪心存戒心,一看丈夫尸骨未寒李彪竟如此放肆,不由得对丈夫的死因产生了疑虑,心里怀疑李彪,无奈没有证据奈何不了他。李彪威逼利诱,女家软弱只得答应下来,刘氏却誓死不从,遭到李彪的强行凌辱后吊死了闺房里。刘氏死后,李彪也不知了去向。张虎听后,心如刀绞,原来师傅王忠早已知道内情,怕他伤心,一直在瞒着他,离别时想说却没有说出口。他四处打探李彪的下落,发誓手刃这无情无义的恶徒。他费了不少周折,终于在一个小贩的嘴里,打听到李彪的下落,原来李彪去了东昌府。 张虎急匆匆来到东昌府,却发现事情没他想得那么简单。李彪已是今非昔比,他在胭脂湖畔买了座深宅大院,堂而皇之的做起了富员外。手下仆人就雇了十多个,进进出出都有人保护,旁人就是想近身都难。怎么报仇呢?张虎为此伤透了脑筋。 这天,有个人端着一个硕大的花盆来到了李彪的门前,问看门的人要花吗?看门的挥手让他走。这个人不走,死缠烂打的非要这家主人看一下。看门的纠缠不过,只好进去通报。等李彪出来看时,人已经不见了,不过那个花盆还在。李彪感觉很奇怪,看了看花盆,花盆里什么也没有。看门的人把花盆往院子里随便一搁,李彪也没有当回事。过了几天,李彪发现花盆里长出了一丝嫩芽,又过了几天,这嫩芽渐渐变成嫩叶,李彪终于知道这是什么了。他惊喜万分,吩咐人把这盆花搬到他的卧室里,浇水施肥,照看殷勤。 很少人知道这种花,看过这种花的人那就更少了。它叫“尸香魔芋”,只生长在古墓里,传说长这种花的地方,尸体不会腐烂,而且还会散发迷人的芳香。李彪经常出没于墓地,所以对这种花有种特殊的情愫。李彪盗墓无数,只记得见过一次这种花,当时他完全惊呆了,这种花美丽的简直让人难以置信。据古书记载,用这种花的花瓣泡酒可以延年益寿,固本强元,胜过世间任何的补药。慌忙中他只摘了几片,泡酒后,酒味芳香四溢,喝后神情气爽,仿佛一下子飞升到了天堂。李彪总想再遇到一次,可惜那次之后就再没有遇见过。如今偶然得到了这种花,他能不高兴吗? 在李彪的精心呵护下,花儿一天天长大,如今已长出了几只花骨朵。花儿开放的当天他请了许多人来庆贺,花香散漫了一条街,来的人都被这花的艳丽芬芳所迷倒,视它为世间珍宝。李彪给众人讲了它的奇特妙用,然后摘下半片花瓣放到了酒里,头一仰,一饮而尽,众人都投来羡慕的目光。就在这时,李彪突然大叫一声,掐住了自己的脖子摔倒在地上。李彪表情痛苦,身体抽搐着,皮肤浮肿着一片一片的变青。众人大惊失色,再一看李彪已经气绝身亡了。 众人把这盆毒花乱刀斩碎,又把花盆摔了个粉碎,不料从花盆的泥土里蹦出一只出了号的癞蛤蟆,这癞蛤蟆一张嘴,毒液就从它的嘴里射出来。原来尸香魔芋是没有毒的,有毒的是这只癞蛤蟆,这盆尸香魔芋从小吸收了这只癞蛤蟆的毒素,所以也变成有毒的了。 原来张虎知道李彪喜爱这种花,有次他偶得了尸香魔芋的根茎,于是想出了这个计策,来对付李彪。张虎杀人于千里之外,没费吹灰之力就报了仇。从此他没有重操旧业,而是在东昌府开了一家药铺,利用学到的医术悬壶济世。 问米凶间 我不知道自己对身边的这个男人是什么感情,也许是爱,也许是感激,也可能是害怕。 深夜醒来,我将眼睛睁开一条线,会发现他在默默地注视着我,眼睛里有不知名的东西闪动。好像是眼泪,也好像是深邃。 我不知道他的过去和现在,我只知道隔几个月他就会出现在我身边,带我开了房,陪我一起躺在床上几天,就那样默默注视我,不知道是一夜,半夜,还是几小时。如果我醒来忍不住问他看我做什么,他就会低声问我:你感觉到什么没有?你感觉到了吗? 那时候,他带着一种迫切而近乎疯狂的眼神,配合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让我惊悚不已。如果我摇摇头,他就会失望地叹气,然后将我搂在怀中沉沉睡去。或者一直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好像那里有什么他想让我感觉到的东西。 别误会,我不是一个轻浮不正经的女人,我只是一个刚进大学两年的学生。但从我进入大学开始,我就已经是身边这个男人的女人了。不是诱惑,也没有胁迫,确切地说,我很喜欢这个身上总有着淡淡须后水味道的男人,喜欢抚摸他总是剃得发青的下巴。我也想进入他的生活,但是他从不告诉我他是哪里人,做什么工作,也从来不告诉我,他找我是想做什么,为了什么。 我只知道他不生活在我大学所在的这个城市,认识他之前,我是一个孤儿,没钱上高中,在农村里帮叔叔家割猪草换口饭吃。然后有一天,他的车子忽然停在我面前,问:想和我一起去城里吗?那里你可以上学,不需要割猪草就可以吃饭。 我毫不犹豫地上了他的车,一晃五年过去了。 第四年里我成了他的女人,说不清是因为他要求我的,还是我主动的,反正,如果再回到五年前,我不后悔我当时的决定。 再回到两年前,我也无怨无悔。 他的名字,叫睿。 我24岁生日那天,睿带着我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城市,进入了这个看上去很是破旧的宾馆,执着地要了313这个散发着隐约霉味的房间。这里和他以前带我去的地方截然不同。印象里睿是个有洁癖的男人,受不了屋子里一丁点的霉斑,但当他进入31 3的时候,却细心地抚摸房间里每一片斑驳的壁纸,仿佛抚摸着情人的皮肤。 不知为什么,我突然对这个破旧的房间产生了一丝嫉妒,但这嫉妒很快就被别的情绪冲散了。 在这家宾馆的第一天夜里,我醒来后习惯地抚摸睿短短的寸发,却惊慌地发现他不在我的身边。当我爬坐起来,借着卫生间透出的灯光,看到睿正坐在书桌前面,呆呆地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影子,慢慢地回过头来问我:你感觉到了吗?在这里,对吗? 不知道是不是刚起来睡眼惺忪,我好像看到镜子里他的影子对我笑了一下,带着隐隐的狰狞。 卫生间里的灯忽然灭了,镜子里的影子和他都融入了黑暗中。我裹紧了被子,看着睿的身影模糊从椅子中站起,不放心地问他:谁?你有朋友在卫生间? 睿没有回答,身影走进了卫生间。很久后卫生间的灯亮了,他从那里走出,眼睛里闪烁光点:没有,浴灯接触不良吧。我修好了。 我任他在身边躺下,依旧紧紧裹着被子。他也没有盖被的意思,就这样像个孩子似的蜷缩在我的旁边,不一会儿便发出了轻微的鼾声。我看着卫生间里透出的灯光游移不定,浴室门像是无风自己轻轻晃动,憋着便意却不敢起身如厕。 睿刚才去无灯的卫生间这么久,黑暗中他在里面做了些什么?刚才他眼中闪烁的光点,是不是睡着的他现在眼角流出的泪滴?泪痕湿了枕头,但我知道,天一亮,睿醒来的时候,什么也不会告诉我的,就和以往一样。 我不敢去看书桌前的镜子。我怕当我看向镜子的时候,镜子里面还有一个睿在对我展现诡异而神秘的笑容。或者他已经在这个房间里消失了,现在我身边睡着的只是从镜子里走出的另一个酷似睿的诡异生物。 或者……我胡思乱想着,他突然揭开被子,紧紧地攥住了我的胳膊。还是一样的那种冰凉而温暖的奇异触感,令我全身的毛孔突然收缩又缓缓舒开,让我确信身边这个男人还是那个熟悉而陌生的身体,是我畏惧而又依靠的。 忽然我的身体僵住了。 睡梦中睿的另一只胳膊搂住了我纤细的腰肢,嘴里带着哽咽的声音叫出了一个女人的名字:玲。 我的名字,叫莲。 我就这样睁着眼睛,静静地躺在一个紧紧搂着我,心里却想着另一个女人的男人怀中。空调的冷风在我身上吹出一层层涟漪,让我陪他一起流着眼泪。 我深爱这个男人,我能忍受,相对而言更让我难以接受的是其他一些事情。第二天夜里,在宾馆房间里醒来的时候,我发现睿全身贴在粘着小花壁纸的墙壁上,背对着我。他赤着双足,双手五指张开,连着胳膊一起紧贴墙壁,耳朵贴着壁纸,像是在倾听着墙里什么人说话。 我醒来惊动了他,但他没有离开墙壁,而是向床上的我伸出了一只胳膊,像是在邀请。我惊慌地摇头,他忽然扑了过来,握住我的肩头,近似粗暴地将我半边头连着左耳按在了墙壁上,带着一丝哀求在我右耳边呢喃:听到了吗?你听到了对不对,她是不是在里面? 我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他的手.站直了摇摇头:没有,我什么也没有听到。睿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那一瞬间我突然有些担心,他会不会扑过来把我硬搡进墙壁里去?但他最后只是失望地叹了一口气,默默地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我躺在他身边轻轻地抚摸着他,他推回了我的手。我固执地再次伸了过去,又被他推回。忽然我心里涌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忍不住尖酸地在他的耳边呼啸:死心吧,你要找的那个玲,再也回不来了。 睿的身体一下僵硬住了,我也愣住了。刚才的声音,冷冰,坚硬,像是不属于 这个世界那样不带一丝人类感情,我也无法相信那是从自己嘴里发出的。然而他没有说话,片刻后猛地掀开被子,套上衣裤,拿走门口的房卡就离开了房间。失去电源的房间漆黑而冷清,我一个人在冰凉的床上默默地流着眼泪。 其实他不知道,我一直可以听到那种声音:深夜无人的房间里轻轻掠过的脚步声,从墙壁里传来的略咯抓挠声,熟睡时某个模糊不清的嗓音在耳边的窃窃私语。尤其刚才,当他将我的耳朵按在墙壁上的时候,我清晰地感觉到了一个女人,不,一群女人在哭泣着呐喊求救。 但我不会告诉他的。我这是从母亲那里遗传来的本能,同时遗传来的,还有一种直觉。直觉告诉我,当他知道我有这种灵触能力的时候,就是睿要离开我的时候。或者,是我要离开他的时候。或者,是我们离开彼此的时候。失去了电源的空调依旧在咯咯运行着。我知道黑暗中有东两在漆黑的空调风门里窥视着床上的我。也许它很快要从风门里爬出来,在墙壁上,地毯上,悄悄地爬行,爬到床上这个孤单而畏缩的女人身上。 也许它就在上面窥视着我,一动不动,等到天明再悄悄隐去。 这个世界上很多地方让我不安,但在这个房间里,一夜的不安超过我十几年经历的总和。这个房间隐藏着太多太多的诡异,多到可以让我摸到实体。 黑暗中我忽然无比思念我的母亲。小时候在乡下,大家都喊她问米阿娘,她的眼睛在生我之前已经失明了,但却有天生的灵触能力,她能和另一个世界的人沟通,从而帮乡民们询问逝者的事情来赚取一些生活费用。 母亲悄悄地告诉过我,在我们的世界和那个世界之间,还有一些不属于两个世界的,但又可以在两个世界之间自由游走的诡异东西存在。她警告我永远不要触摸那些可怕的事物,否则可能降临的厄运是难以想象的。有很多个夜晚,我和母亲相拥在破旧屋子里的小床上,惊恐地倾听着两个世界之外的那些可怕声音,用彼此的体温相互温暖。 但体温转化成了炙人的炽热……有一天屋于失火,母亲被烧死了,放学回来的我只看到母亲被烧焦的尸体。 那一天我成了孤儿。但母亲的体温却一直在我身上流传了下来。一起流传下来的,还有那一天比一天强烈的灵触能力。现在它告诉我,母亲警告过我的那种东西,充盈了这个房间,在悄然游走。 为了睿,为了我,我想将这个秘密永远保存下去。 天明的时候,睿疲惫地推开门回来了。我知道他会回来的,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这个屋子,为了他始终认为存在于这个屋子里的一个叫玲的女人。 哪怕他的借口是带我一起去吃早饭。 我会去的,我渴望外面的陽光。宾馆的四面都被高楼的陰影笼罩,在房间里,白天光线也是那样的昏暗。与其说能在墙壁上看见自己的影子,不如说当我走动的时候,墙壁上无数个影子也在昏暗中悄悄窥探我。 睿推开门,却不进屋,就站在门口,静静地等着,看着我穿衣服。是不是以前他也以这样的姿势,这样的距离,看过一个叫玲的女人这样起床穿衣?那个女人的动作会不会和我一样?她和我长得很像吗? 这样的想法折磨得我头隐隐发疼,我机械地套上凉鞋,眼角瞄向书柜上那把水果刀,银白的刀锋展开,躺在红红的两半苹果中间,像在呼唤什么。 如果刀锋划过我的手腕,他会不会觉察出我和那个玲的不同?那个女人手腕上应该没有一道深深的刀痕吧? 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屏住了自己的胡思乱想,陪睿走出房间。这个宾馆连服务员都没有,前台还是那天我们来的时候看到的那个枯瘪干瘦的老人,他带着老花眼镜,缩在柜台后面,一声不吭地用浑浊的眼睛看着我们离开。 只有一丝不对劲的地方,虽然老人没有发出声音,但他的嘴一张一合,好像喃喃自语着什么,睿朝他冷冷地看了一眼,拉着我就走出了门。 我不自禁地回头望了一眼,老人正从眼镜上方透出日光来,盯着我们离开的背影,嘴继续快速地一张一合。我忽然明白老人在说什么了.他嘴唇的张合,是三个数字的循环:313,313,313,313---…那个枯瘪干瘦,目光诡异的老人,正是要对我说313。 313一一我们住的那个房间。 老人想告诉我什么,但畏惧着我身边的睿不敢发出声音。我看了睿一眼,他的脸色铁青,也正在看着我,然后看向我看的方向。 柜台后面的老人慢慢低下头去,睿抚摸着我的脸,轻声问:你在看什么? 我摇了摇头,陪他走出了宾馆的门。 餐厅里,等待早饭的时候,睿轻轻地问我:其实,你一直都能感觉到玲在那个房间里,对吗? 我摇了摇头,低头咬紧了嘴唇。 睿沉默了一会儿,问我:那你怎么知道她叫玲?你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 我的嘴唇咬出了血,还是摇了摇头。 睿忽然大吼起来:你撒谎!你撒谎!你和你妈一样,都是会撒谎的骗子!骗子!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抬头静静地问他:那个玲,是不是和我长得很像? 他愣住了,半天,缓缓地点了点头。 我掏出从宾馆带出的水果刀,狠狠地往自己脸颊划去:那现在呢,还像不像? 睿不知道我有多爱他,我宁可划破自己的脸,失去他的爱,也不愿意他是因为爱别的女人而喜欢相似的果我是一个替代的花瓶,那我宁愿将自己打得粉碎。 但睿牢牢地抓住了我的手臂,刀刃再也无法深入。挣扎扭动中,他的一句话让我失去了所有气力。睿痴痴地看着我脸上的伤口,忽然说:那天,玲的脸上,就在这个位置,不小心也划出了一样的口子。 我打了个寒噤,终于明白,也许我做的每一步,都使自己更接近睿要寻找的那个玲,一切好像都在冥冥中安排好了。就像我母亲的死,就像我遇见睿,就像睿带我来到这个宾馆的31 3室,一切都是注定了的。 也许我寻找这个叫玲的女人,也是注定了的。或者……我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这种想法让我脸色苍白,连脸上滴下的血珠也在慢慢凝固。我看着睿那痴迷的眼神,慢慢地站起身来:我帮你找到你的玲,然后呢?然后你选择谁?我,还是她? 睿犹豫了一下:你先听我说个故事…… 我尖叫起来:不听,我不听!我就问你,我帮你找出那个女人,你告诉我,你怎么还欠我的情?到时候,你选我,还是选她? 睿咬了咬嘴唇,很快地说:我已经把那家宾馆买下了,用你的名字。很快那里要拆迁起楼,值很大一笔钱。所以…… 我追寻着他躲闪的目光,冷冷地笑了:好,那我谢谢你,就这样吧,我帮你找人。 睿似乎松了一口气,我再次冷冷地笑了。他看着我的笑容,忽然有些奇怪地问我:莲,我怎么觉得昨天晚上以后,你变得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我愣了一下,摇了摇头:有吗?没有吧。 他看我半响,最后也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想起了睿昨夜在镜子里的影子,还有宾馆前台那双浑浊的眼睛,心里生出莫名的烦躁。 我往餐厅外走去,他问:你干什么?我头也不回地说:我回宾馆包扎一下,麻烦你等会儿将早餐带给我。 前台的老人见我回来后目光畏缩游离,但我知道他肯定有什么事情想告诉我。果然,当我走近,老人指了指柜台角落里一沓像是从哪个档案馆里翻出来的破旧报纸。然而不管我问什么老人都不说话。 睿很快回来了,看到我手上拿着的旧报纸皱起了眉头:哪里来的?你怎么不拿房卡就回来了? 我想起睿和我说过已经把宾馆买下的话,没敢连累老入,指指柜子上面:进来的时候就放在这上面。 睿的目光从前台扫过,哦了一声,抬起我的脸端详了片刻,拉起我的手:走吧,我买了药,进房间给你敷。 他的体温从手间传来,一瞬间我突然对自己的预谋感到愧疚,然而睿的下面一句让我浑身冰凉。 走在我前面的睿说:敷好了,我把玲的事情好好说给你听。你听了一定会帮助我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抑制住不让泪水流出来。相信我,你不知道一个嫉妒绝望的女人会做出多么恶毒的事情。身后那个老人一定在用怜悯的眼光看着我的背影。 十年前,睿带着他的新婚妻子玲,来到这个城市度蜜月,就住在当时还很整洁干净的这个宾馆里,房间就是现在的313。 那天早晨,睿晨跑回来,叫醒床上的妻子一起去吃早饭。睿站在门口欣赏着害羞的玲揭开被子,换下睡衣。忽然哎呀一声,玲的脸被衣服上的亮片划了一个浅浅的口子,睿正要过来,玲已经进了卫生间,顺手关上了门,打开水龙头。睿在外屋听着哗哗的水声,等了一分钟那么久,不见玲出来,喊了两声也没人应答,于是他推开浴门走进丢,可卫生间里空荡荡的,水龙头还哗哗地开着,六平方的空间里,却没有了玲的踪影。 一分钟的时间,玲就这样消失在了空气中。 发了疯的睿砸碎了浴室里的镜子,浴缸,扒下了每一片瓷砖,然后翻找了卧室的电视柜,床,衣柜等所有可能藏人的地方,他撕碎了地毯,敲打了每一块墙壁和地板,没有一处空心的地方,更没有找到玲的一片衣角。 报警后睿惊奇地发现,房间的登记记录被改成了单人,所有他和玲的照片都没有了,所有的证词都说明:从来没有一个叫玲的女人来过这家宾馆,来住宿的,只有他一个人。 眼看查不清楚,睿毫不犹豫地高价包下了313室的长久使用权,在开始的那几天里,睿躺在像遭遇龙卷风过境的房间里不吃不喝,奄奄一息…… 等下一一 我将手里的报纸扔到床上,打断了睿的回忆:为什么所有人都说没有玲的存在,你还这么执着呢?也许,一切只是你的幻觉。也许,那只是一个抛弃了你的女人。结婚,蜜月,消失,都是你的幻觉,根本你就是一个人在失意中来到了这个地方,幻想出了她的存在和消失,有没有可能? 我满怀渴望地看着睿,睿只是苦苦一笑,将我搂进怀里,抚摸着我的后背,喃喃地说:这种感觉,会是幻想么?玲消失前那一夜的感觉,每天每时,我都牢牢地记着。我忽然起了不祥的预感,下一刻,睿忽然紧紧地掐住了我的脖子,我挣扎着感觉到气息渐渐从身体里被抽离出去。 睿这才猛地松开了手,我大喘着咳嗽起来,睿温柔地看着我说:痛苦么?我能感觉到你刚才的痛苦,就像我在这里能感觉到玲的痛苦一样。你知道我有多迷恋这种玲还在的感觉?为了这种感觉,你知道我做了什么? 睿忽然沉默了,他沉默地看着我,脸上闪过一种愧疚而又狰狞的表情,像是一个明知道吸毒有害又无法戒除的瘾君子看到了冰毒。我打了个寒噤,不敢再问他,岔开话题:好吧,我相信你。你告诉我,玲消失的那天,你感觉到什么异样没有? 睿沉思了一会儿,迟疑了一下,似乎不愿说出来。但最后还是犹豫着说:那天,我进卫生间,发现玲不在,焦急万分的时候,无意中从玻璃浴房里的化妆镜上,好像看见自己在浴室洗脸池前大镜子里的倒影,它转过头对着我,狞笑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我轻轻打了个寒噤。睿看着我,忽然问:莲,你刚才笑什么? 我茫然地摇摇头:没有啊。 睿盯着我,目光让我有些悚然。半晌他才转移开目光,正要说话,忽然门外哗地响了一声。靠近门口的睿对着门上的猫眼往外面看了一会儿,我不放心地问:怎么了? 睿摇摇头:没事,不知道什么发出了声音。 我哦了一声,睿转过头来,看我向门的方向张望,忽然问我:你发现这扇门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睿的提醒让我注意到,一般宾馆的门上,是不会装猫眼的,但是……我轻轻一笑:你买下的宾馆,当然你想怎么装就怎么装了。 睿沉默了一下,压低声音说:我在门上装猫眼,是因为,晚上睡在房间里我总觉得有人在门外悄悄地等待,窥听,有时候我甚至能听到呼吸声,但是打开门,又总是什么都没有。于是我在门上装了猫眼,曾经整夜不睡,趴在门上张望。但是,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我推开睿,从猫眼里往外望去,看见了那个坐在前台的老人。他扶着墙,一瘸一拐地走到了楼道口,似乎感觉到了我的存在,回过头来伸出一只手指了指嘴,对着我缓慢地摇了摇,脸上的皱纹一瞬间全展了开来,像是一只竖起斗鳍的蜥蜴。 我惊叫了一声,后退的身体撞到了睿,睿慌忙扶住了我,追问:怎么了?你看到了什么? 我抑制住怦怦乱跳的心:没什么,我只是不适应从猫眼里看东西。 睿不放心地凑近猫眼又看了一下,回过头又看了看我,轻声说:以后别看了。 我点点头,心想那老人一定是已经走下楼梯了。 他一定知道这个宾馆的更多秘密,却回避着睿。也许,他会乐于告诉我。 但是眼下,我却比睿找出玲更着急于一个问题的答案。进入313以后,渐渐冷静下来的我,想起了睿在餐厅里激动的时候冲口说出的一句话一一当时他大吼着说我和我母亲都是骗子,爱撒谎的骗子。 那就是说,睿见过我的母亲,还和她交流过,而且母亲得罪了他。那么,我后来和睿的相逢,也许就不是这座宾馆里诡异事物的安排,而是…… 而是睿的安排?不知道为什么,我眼前又浮现出母亲烧焦的尸体,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如果……那母亲的死和睿……我不敢想象下去,一个是最爱我的母亲,另一个是我最爱的男人。 我机械地对着镜子梳着头,心渐渐地沉了下去。 睿盯着镜子里的我,像看出了我的心思一样,忽然问:你在思考我在餐厅里说的那句话,对吗? 我悚然一惊,别断了一根塑料梳齿。 睿慢慢走到我的身后,蒙住了我的眼睛,压低了声音对我说:我知道你在骗我,你一直在骗我。你能感觉到另一个世界里的人,但你从来不告诉我,对吗? 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透过睿的指缝继续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睿凑近我耳边,低声说: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从来不能和你母亲的亡灵沟通?五年来你有跟她说过一句话么? 啪的一声,梳子断了,五年来我隐藏在心底的最大疑问此刻被睿轻轻说出。我像一只受伤的猫,猛地推开睿,椅子砰地倒在地上,想拉住我的睿被椅子绊倒在床上。 我疯狂地扑上去,死死地掐住睿的脖子,尖叫着:你怎么知道,你怎么知道,是不是你杀死了我母亲?是不是? 睿使劲地拉开了我的手,反过来将我压到身下,喘息着低吼:听我说,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子,让我把五年前的事情都告诉你。 我想推开他,但睿此刻的劲大得出奇,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恍惚中听他说:五年前,我千方百计寻找消失的玲,但得到的只有一次次的失败。终于有一次,越来越失望的我,听别人说起,遥远的乡下有一个叫问米阿娘的盲眼女人,能和另一个世界沟通。这消息又让我燃起了熊熊希望。 经过艰苦的寻找,我终于找到了你家。当时你母亲正在摸索着生火烧饭,听见我进门,吃惊地问我有什么事情。 我说明了来意,许下了一笔钱,希望她能够帮我在冥冥中联系到玲的音信。当时你母亲没有拒绝,要了玲的生辰八字,两只手放在桌子上闭上了眼睛。 我满怀希望地看着她,感觉她就是我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片刻后,桌子忽然剧烈地抖动起来,像是有人在桌子上不停地跳动,你母亲用一种奇怪的音调喃喃自语着我听不懂的话,眼睛渐渐上翻。忽然一下,她停止了抽动,喘息着坐在椅子上。我连忙扶住了你母亲,激动地问:阿娘,怎么样?有玲的消息没有? 你母亲困惑地摇摇头:奇怪,你要找的人,不在那个世界。 我失望地松开手,准备离去,但你母亲的下一句话让我霍然转身。她说:更奇怪的是,她也不在我们的这个世界。我能感觉到她急着想逃出一个地方,但是,不知道是哪里。 我疯了一样地扑过去,跪在你母亲面前,失声痛哭:是的,是的,阿娘您说得一点没错,玲就是被困在了某个地方。求求您,无论如何想想办法,救救她,救救她好不好?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什么事我都能帮您办到。 你母亲手忙脚乱地摸索着扶我,我站起来,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坐到椅子上。她让我详细地说说玲失踪的经过,而奇怪的事情就在这时候发生了。 我才说出玲失踪的宾馆的名字,你母亲就忽然站了起来,惊恐地用发白的眼珠瞪着我。我一时还没有明白过来,正要接着讲下去,你母亲忽然用尽全身的力气对我嚎叫起来:闭嘴,你闭嘴。不准再提这个名字。给我滚,滚出去。 我惊慌失措,眼看你母亲摸起地上的柴火,对着我站的地方没头没脑地抽来,嘴里怪叫着我听不懂的方言。我想那一定是非常恶毒的咒骂。但她将我赶出门前的话,我还是听懂了。 她说的是:回不来了,你要找的女人再也回不来了。 ……就像你那天晚上在我耳边说的一样。 但更奇怪的是一一 睿松开了我的手,看着我不停地喘息,掠了一下我垂下来的刘海,静静地说:更奇怪的是,你母亲哭了,哭着喊着:谁也别想带走她,谁也别想。她是我的女儿,不是你的,谁的也不是。 我惊恐地睁大了眼睛,睿低声说:你从来没想过你的父亲是谁,对吗?你母亲也没有告诉过你吧?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的父亲,不是一个人呢? 睿的话像闪电一样击中了我的心脏。小时候,我羡慕别人的孩子有父亲疼爱,也曾追问过母亲我的父亲是谁。但母亲在这个时候总是开始哭泣,不然就是抱着我,告诉我有母亲就行了,她会永远疼爱我,陪着我,求我不要问父亲是谁。 睿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再次提起我未知父亲的人。我看着睿的眼睛,睿没有避开目光,依然低声说: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的父亲不是一个人,而是…… 而是什么?!我颤抖了一下,感觉睿的表情忽然变得那么诡异。睿看着我,目光却像从我的身体里穿了过去,看向我身后某种不知名的生物,低低地说:而是游移于这座房子里的什么东西。 我忽然跳起来推开睿,想逃出门外,但睿死死地抱住了我,我一口咬在他的肩头,牙齿透过衣服留f深深的牙印,但睿动也没动,他急切地在我耳边说:相信我,我没疯。难道你没感觉到有东西在这间房子里悄悄地跟着你?你想不想知道,你母亲,最后和我说了些什么? 我僵住了,睿轻轻地说:你的母亲,虽然将我赶了出去,但也让我明白了,她一定知道在这座宾馆里发生了什么。于是我在你家门外苦苦地哀求,终于,你母亲再次让我进了屋子。 但奇怪的是,她好像突然能看见了,从我进屋开始,她就一直盯着我坐的方向。她说,她也帮不了我,但是,你,却能够帮我。 “我?”我吃惊地问。 睿轻轻地点点头:是的。你母亲说,等到你能够感觉到身边不寻常的事物的时候,就能在玲失踪的地方帮我查出当时这座房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能带我找出玲的下落。 然后呢?我死死盯住睿的眼睛:然后你为了得到我,就烧死了我的母亲?是不是这样! 睿缓缓地摇摇头:没有,真的没有。事实上,你母亲的死,也是我想不通的事情。我想她应该是在我走后自焚的吧。但是……睿的表情有些犹豫,好像有什么事情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我。 “但是什么?”我追问。 睿再次犹豫了一下,终于下定了决心:当时我在离开你家的时候,从汽车的反光镜里发现,站在门口的你母亲,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就好像你今天在餐厅里那样。那笑容一闪而过,又或者我看错了。 我盯着睿,在他的脸上发现不了任何虚假的痕迹,我哭了起来:为什么我娘要自杀呢?她经常对我说,她会一直在我身边,保护我,疼爱我。我不相信她居然会这么心甘情愿地离开我? 睿凑近我耳朵,像怕被别的什么东西听到一样,用最小的声音说:我怀疑,当时这个宾馆里的什么东西,和我一起离开宾馆,找到了你娘,附在了她的身上,后来所做的一切,就是让我把你带到这里。 为什么?我几乎喊叫起来。 睿愣愣地看着我:也许你本来就是应该属于这个房子的。玲的失踪,只是你的一个替代品。也许…… 也许什么?我追问。 睿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他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也许只要你帮我找到玲,一切就都结束了。我买下这座宾馆的时候,已经遣散了所有的人。这里只有你和我在。等找到玲,我们烧了这座房子,再也不去想曾经发生过的一切。好不好? 我扑倒在床上失声痛哭,睿轻轻地在书桌旁坐下,看着镜子发呆。泪水打湿了床单,忽然我瞄到了进门时扔在床上的那份旧报纸,心里一动,连忙捡了起来细细阅读,上面的头条黑字写着:宾馆离奇火灾,仅一孕妇侥幸生还,并产下一女罂。 头条下几行小字:据查该孕妇籍贯农村,原为宾馆服务人员,此次系未婚生女,孩子父亲不详。据此孕妇曾与该宾馆死去主人关切。 旁边所附照片正是我在楼下前台见过的老人。 我整个人瞬间战栗起来。想起睿一次次对老人 视而不见,想起那个老人的诡异眼神,我惊慌地从床上坐起,一把拉住了睿的手:睿,你有没有看到这座宾馆里还有一个人,那个老人…… 镜子里睿的影子直直地看着我,眼神流露出一丝悲伤。 镜了外睿的手千枯而青筋暴起,似乎没有血液在里面流动,坐在书桌前的睿缓缓转过头来,正是那个我看到的老人满是皱纹的脸。他翻着白眼珠,缓缓握住我的手,用一种不带任何人类情感的声音轻轻对我说:莲,欢迎你回来。 古楼暗阁 1. 婚嫁 今天是我出阁的日子,我穿着妈妈亲手缝制的华美嫁衣,和志国一起站在门口,迎接着众位亲朋好友。 志国是从镇子外面来的城里人,不止如此,听妈妈说,他还是我们这儿老商会会长的后代,家底殷实。 镇上这栋最气派的同乡会馆就是他家出资建造的,这栋宏伟的五层木造古楼自古就是全镇人的活动中心,今天用作了喜宴的会场,被装点得焕然一新。 喜宴很快开席了,客人们觥筹交错,满面红光地大吃大喝着。我刚走进会场,一直忙着招呼大家的妈妈迎面走了上来,小声跟我说:“囡囡,人来得太多,酒不够喝,你跟我去楼上再搬两坛下来吧。” 我扫了一眼家里的老爷们,一个二个都正喝在兴头上,难怪是叫不动的,便欣然跟着她去了。 我跟着妈妈爬上了靠墙一侧的木质楼梯。越往上,楼下的声音越小。可到了放烟酒喜糖的三楼,母亲依旧在往上走,对我的喊叫声也充耳不闻。“妈,妈,三楼有酒啊,你去哪儿?” 眼看着她越走越远,我只得跟了上去。等爬到五楼的时候,我们已经完全听不见楼下的喧哗了,这里窗户紧闭,光线昏暗,屋子中央布置着一个简易祠堂,供桌上放着一排牌位。 这已经是会馆最高的一层了,可是母亲呢? 就在这时,我的头顶上方传来了脚步声。我一边喊着母亲,一边到处寻找上去的口子,好在不一会儿我便发现了一个隐藏的楼梯,顺着楼梯爬上去,我居然发现了一个狭小的阁楼! 阁楼里都是灰,我担心弄脏嫁衣,便把嫁衣脱下来放在了梯子上面,然后再朝阁楼里小心地走去,一边走一边喊着“:妈,你在哪儿?” 突然,我发现前面有一束光,顺着透着光的洞口看过去,我发现隔壁居然还有一个更亮的空间,而母亲,竟静静地站在那里! “妈!你怎么在那里?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我使劲拍打着坚固的木隔板,可她只是沉默地站了一会儿,然后竟然离开了! “别走!妈!你去哪儿?” 突然,“咔哒”一声,阁楼通往下面的门被关上了,我立刻冲了过去,使劲儿地拍打着:“放我出去!” 外面传来了细微的响动,我立刻停止了拍打,把脸凑过去,向下望去,瞬间我便吓得全身猛地一震,外面有一只瞪得大大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我瞧。“嘿嘿,抓到你了。”他发出尖锐的笑声,仰着头退开了些,竟然是一个面目陰郁的小孩子。 “你在干什么?把门打开!”我按捺住狂跳的心,生气地吼着。 “去看新娘新郎拜堂咯!”完成了恶作剧的他跳下了梯子,一边欢呼着,一边蹦蹦跳跳地跑掉了。 “喂!等等!你回来!我就是新娘!放我出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新娘子不见了,总会有人来找吧,这么一想,倒不用太担心。 阁楼里又闷又黑,我很快就感到昏昏欲睡了,忽然一阵奇怪的声音将我惊醒,我透过楼板的缝隙往下看,居然看到母亲出现在祠堂里! 她若无其事地拿起我放在楼梯上的红嫁衣,然后自己换上,接着便迈着新娘子优雅的步伐离开了。 祠堂里渐渐尘埃落定,再也没有了任何声响。我跌坐在地上,一股寒意从我心底升起,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不对,我一定是忘记了什么! 早知道就让志国一起陪我上来,他在的话,或许就什么都不会发生了。 2. 初次相遇 志国是在我十二岁那一年出现在镇子上的,他的出现让整个古镇热闹了一阵,他是老镇长的儿子,本地政府有意把这片古镇开发成风景区,所以他忙着回来确定那栋会馆的产权。 那栋会馆的建成,不少镇民都出了钱出了力的,因此产权的确认并不顺利,于是志国索性在镇子里住了下来,一副准备打持久战的架势。 遇到志国的那一天,我正被几个孩子追着打,他们边追我,还边喊着“野孩子”,而我只能一味地边逃边躲。 这对于我来说已经是常事了——孤儿寡母到哪里都受欺负。这天,当我慌不择路地躲避时,一不小心和志国撞了个满怀。 紧跟在后的坏小子们蜂拥而来,停在了不远处大笑起来,为首的那个还捡了一颗石头扔过来,打在我的背上。 我顾不得疼,只想赶快夹着尾巴躲回家时,一双大手把我扶了起来。我抬起头,接下来便看到了一个陌生男青年的脸,五官干净端正,温润如玉,正是志国。 “我刚还在说怎么不见你的人呢。”他自顾自地道,“要是你妈知道你放学后没有直接回家,又在外面瞎玩,她又会生气了。” 什么?他认识我吗? 几个男生渐渐停止了嬉笑,个个面面相觑,有人开始试探着问:“你是谁啊?” “我是他表哥,不过以前都住在城里,你们肯定没见过我。”志国说着,对上我疑惑的视线,顺手理了理我蓬乱的刘海,用混杂着责备和溺爱的口吻说,“没想到我有一个这么淘气的妹妹。” 我的脸烧了起来,懵懵懂懂地呆站在原地,不知怎么接话。 “你是从城里来的?”带头欺负我的那个男孩看着志国,眼里出现了一丝直白的仰慕。 很快,他们便忘了我的存在,围在志国的周围问东问西。 志国回头看了一眼被晾在一旁的我道:“舅妈还在家里等你吃饭呢,你先回去。” 我恍恍惚惚地走回了家,刚一进门,看到正在灶台边忙活着的妈妈,便迫不及待地跑过去问道:“妈,你怎么不告诉我我有个表哥来镇上了?” “你在说什么?”她满脸茫然地回过头,“什么表哥?” 接着,我便把今天放学时遇到志国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她。妈妈听了我的话,跑到后院里,拿了挂在屋檐下的一块腊肉回来——那是我家存着等过年时吃的年货,接着便拉着我的手出了门。她带我径直去了镇子上的会馆,果然在那里见到了志国。 “谢谢你救了我女儿。”妈妈按着我的头,一起向他鞠了个躬。 “哎,没什么。”他不好意思地说,“我其实好几次都看见他们在欺负这个小姑娘,怕多事也没有管,今天是直接撞上了,毕竟我是个外人,在这里也呆不了多久,逞一时的英雄倒是容易,但却可能害她陷入更艰难的境地,你们母女毕竟还要在这里长久生活下去,是吧?” 妈妈用力点了点头,睁大的眼睛里闪烁着感激的光芒。 “那些孩子只不过跟着大人见风使舵,欺负你们家里没男人撑腰。现在,至少我在镇子上的这段时间,他们多少会收敛一些了。” “谢谢,谢谢!”妈妈说着,就把那块报纸包着的腊肉往他手里塞,他推脱,妈妈便用力握住他的手,硬是逼着他把肉给拿住了。 3. 秘密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躺在漆黑阁楼的地板上,有光线从楼板的空隙中透上来。 听到隐约的说话声,我便赶紧翻过身,趴在最宽的一条缝隙边,向下窥视。 天色已暗,祠堂里的亮光柔和暧昧,妈妈披散着又黑又直的长发,正端正地跪在祠堂前。 不一会儿,志国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从背后抱住了妈妈。 “不要这样。”妈妈露出为难的表情,去推他的手,却没有用力,“以后我不会再来了。” “为什么?因为那些闲话?我带你回城!这样他们就不会说什么了!只要你点头,我们明天就回去。”志国跪了下来,凑到妈妈侧面去,深情凝望着她。 “你不要这栋会馆了?这不是你祖爷爷的遗产吗?你不是还等着这笔钱治病吗?” “我只要你。”他定定地说。 “这怎么行……”妈妈的语气在责备他,但看得出来已经心动。 我的脖子突然僵硬得难以动弹,而眼前的情景就在这里定格住,两个人都像被拔了插头的机器人般静止不动了。 是的,我想起来了。 我知道每次妈妈去祠堂是干什么的,根本不是去为爸爸上香的!她早就忘了爸爸了! 以前,她最多一两个月才去祠堂祭拜一次,可认识志国之后,她去祠堂的次数就越来越频繁。 同时,妈妈经常在我睡后偷偷地缝制一件精美华丽的嫁衣。我以为这是她为我缝制的——在我们镇上,凡是有女儿的人家,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便会开始缝制嫁衣,直至女儿出嫁。 我就这样沉浸在对幸福的憧憬中,直到撞见了那个场面。 那个周末,妈妈又去了祠堂,到了晚饭时间还没回来,饿得发慌的我跑去找她,却没想到,祠堂中央那台罩着红布的大供桌摇晃了几下,空气里隐约浮动着绵长的喘息,接着,一条白生生的小腿从红布下伸了出来,用力蹬着地板。 我吓得惊叫了一声,桌子下面的人显然也被吓到了,“砰”的一声撞响了桌脚,一只手急忙掀开了红布,露出妈妈那张花容失色的脸,在那同时,我也看到了正趴在她身上,赤裸着后背冲着我的志国。 “囡囡!等一下……” 我心里涌起一阵强烈的恶心,不顾妈妈的呼喊,转身朝家里跑去。过分!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一种遭到背叛的强烈愤怒在胸口翻江倒海,我冲回家撞开了门,发泄般地踢着屋里的桌椅。 最后,我翻出妈妈未完工的嫁衣,用剪刀狠狠地扎进去,拼命绞紧、撕扯起来。 我没有察觉到手指被剪刀割伤了,难过得大哭起来,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这件寄托了我所有梦想的嫁衣,竟然根本不是为我准备的,妈妈是个自私的骗子!背着我去和男人快活,难怪镇上的人都说你不检点!他们说的都是对的!你根本不配做个母亲! 我歇斯底里地把家里弄得一片狼藉后,妈妈迈着急匆匆的步子回来了,显然是追在我后面跑回来的。她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收拾了屋子,把东西各归各位。看到我的手在流血,还找来了棉花和纱布,我硬是不把手给她,她就一直坐在我旁边,等我消气。 “囡囡……”在长久的僵局后,她小心翼翼地开口,“妈妈没有告诉你这件事是妈妈不对,我是觉得你还小,怕你不理解……” 她停了一下,见我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才接着说:“你别担心,妈妈不会乱来。志国这个人虽然年轻,但是为人正直可靠,我们是认真的,只是现在时机不好,才不得不这么偷偷摸摸。他承诺了一定会给我们名分,你也希望以后有个能照顾你、保护你的爸爸,是不是?” 我死死捏紧了拳头,被挤压的伤口疼得我全身发冷,憋在胸口的一腔妒火却熊熊燃烧起来,把我的心都烧成了灰烬。 4. 噩梦 妈妈又重新买了料子,开始孜孜不倦地缝制那件嫁衣了。 对我坦白这件事之后,连志国也时不时跑到我家里来,帮我们干点重活,辅导一下我的功课,甚至赖下来吃饭。我希望能时常见到他,可又矛盾地不想让他和妈妈相处,对他的态度便很别扭。 不幸的是,更多的闲言碎语开始在镇子里传播开来,镇民们开始热火朝天地八卦着妈妈和这个不受欢迎的外来人之间的苟且之事。 而我本来就不太平静的校园生活因为妈妈和志国的事情,变得更加艰难,不仅坏孩子们继续找我麻烦,就连大人们见了我,也都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指指戳戳。 我在家里大哭大闹了几次之后,妈妈终于忍痛答应暂时不和志国来往,安安分分地呆在家里一段时间,以避风头。 可当志国再也不来我家串门后,我又觉得无比寂寞,做什么都心不在焉,索性有天趁妈妈不注意,自己偷偷摸摸跑去了会馆。 会馆,在会馆里发生过什么? 想到这里,我深深地打了个寒战。那天的记忆,被我死死地埋葬在了无法碰触的地方,此刻却开始苏醒。 那天下午,会馆的大门开着,我却哪里都没有找到志国,于是,我独自在会馆门口溜达,想着远远地看一眼志国也好。 就在此时,我看到了经常欺负我的几个坏孩子,我正想躲开,他们却喊住了我,原来,他们在玩捉迷藏,因为差人,所以想我陪他们玩几轮。 虽说是被逼无奈,可毕竟是玩心重的小孩,我很快就来了兴致。游戏一开始,我本能地朝会馆的祠堂里跑去——这地方他们肯定找不着。 跑到祠堂,我刚蹲到了供桌下,突然发现天花板上有一个虚掩着的板子,很快,我在附近便看到了一段有些腐朽的旧梯子。 一时好奇,我便爬了上去,就这样发现了一个隐蔽的阁楼。这里没有自然光线,层高也很矮,只够我这样的小孩子勉强站直。 适应黑暗之后,我发现这里有床有被子,还有衣柜,明显有人住的样子。 难道,这是志国平时住的地方?就在这个念头闪现的一瞬间,我身后的那块板子,突然被“啪嗒”一声关上了。 我反应过来,惊慌地跑过去,跪在地上使劲去推它,可它明显已经被锁住了,纹丝不动。 “嘿嘿!”下面传来一个男孩的尖笑声,“捉迷藏,你输了!” 我使劲儿砸着地板,大叫着让他打开门,可我越是生气,他越是来劲,逗了我一会儿后,干脆一溜烟跑掉了。 我怕得不行,大哭起来,隔一段时间就去砸地板,希望有偶尔来到祠堂的人听到我的求救,就这样哭得嗓子也哑了,很快用尽了体力,累得蜷缩在地板上。 突然惊醒过来的时候,我首先感觉到的是侵入全身的寒意。 一个重重的黑影正如饥似渴地扯开我的衣服,用他那满是湿热汗水的大手,粗暴地揉搓、挤压着我全身稚嫩的骨架,嗅闻着我浑身的气息。 我失声尖叫,拼命踢打起来。他不耐烦地给了我一巴掌,顿时让我噤了声,接着,他狠狠抓住我细瘦的胳膊,将我压进床垫里。我被打得眼冒金星,毫无还手之力,只得咬紧磕破了的嘴唇,惶恐地大睁着眼睛,盯着那黑影的面部。 志国,是志国!在我看清楚那张洋溢着无辜笑意的脸时,它已经像个古董般的粘土面具,从弯起的嘴角处裂开了千万条蜈蚣般细密的口子,沙砾似的碎片悉悉索索地掉落下来,拂过我的脸颊。 “囡囡……囡囡!你在哪儿啊?你跑到哪儿去了?快回家了!” 夜深之中,妈妈的呼唤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一遍一遍,越来越近,像是已经进入了这个会馆,正在朝楼上移动着。 我很想回应妈妈,但是嘴却被志国捂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 5. 恐惧的经历 我虚脱地坐在阁楼地板上,失神地望着这一场虚无缥缈的幻景。 突然,楼下的祠堂里又发出了声音,我本能地再次看向缝隙之外的那个世界。 妈妈坐在椅子上捂着脸哭泣道:“囡囡都还没有找到,我有什么心思准备结婚!” 志国将她用力抱进了怀里:“这不是你的错,我一定会把囡囡找回来,把她找回来以后,我们就举行婚礼。” “志国……”妈妈的眼泪流得更厉害了,“我何德何能遇见了你?我好怕这一切不是真的。” 志国不再多话,倾过上身吻住了她的唇,妈妈也顺势抱住了他,热情地回应着。 “妈!我在这里!” 想到志国对我干下的禽兽不如的行为,我全身触电般地一震,拼命地拍打起坚硬的地板,尖叫着:“妈妈!不要相信他!离开他!妈妈,救救我,我被他关在这里了!” 奇怪,我究竟有没有真的发出声音?为什么我凄厉的呼救声回荡在整个阁楼里,这两个人却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毫无反应?还在忘情地亲热着? 我正在奇怪,便看到还沉浸在温存里的母亲,她的目光突然抬了起来,直直地看向了天花板,透过狭窄的缝隙,正好和我的视线对在了一处。 我打了一个冷战,突然想起来,那件真正地被我所遗忘了的,最重要的事情。 那天的阁楼里,在我的嘴被志国捂住的时候,透过狭小的隔板残缺处洞口,我看到了妈妈站在外面的那双脚。 脚上穿着她一贯爱穿的深肤色长筒丝袜,我曾经趁她不在家偷偷试穿那双袜子,不小心用指甲勾了一下,把左脚脚踝处勾滑了一点丝,因此绝不会认错。 她当时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6. 竟然如此 分管古镇片区的派出所突然接到镇民报警之后,立刻来到了案发现场,疏散围观的群众,拉起警戒线,封锁了整个会馆。 带着大家忙了一天一夜以后,陆警官立刻到侦讯室来了解案情进展:“怎么样,有初步结论没有?” “一切都符合自杀的表象,没有太可疑的地方,不过还是要等进一步的尸检才能出最终结论。” 古镇发生了一起自杀案,两名死者,一名是镇上的年轻寡妇苗金媛,另一个是老镇长的儿子吴志国,他因为会馆产权的归属问题,和镇民闹得不太愉快。 “听说他们是殉情,镇民说自从吴志国来到镇子上之后,他俩就有了私情,最后是迫于舆论压力,才一起自杀的。”一名女警道。 殉情?陆警官沉默了一会儿,把目光投向隔壁的侦讯室,透过窗户看着呆坐在里面的女孩:“她,你们问出点什么没?” “没。”女警头痛地皱起了眉头,“我觉得她精神有点问题,说的话乱七八糟,毫无头绪。” “我们在会馆的屋顶阁楼里找到她的时候,她就一直神情恍惚,反应迟钝。医生说她已经呆在里面五天了,是个正常人都会受不了。” “她是怎么跑到那个鬼地方去的啊?据她自己说是被一个欺负他的男同学关进去的,真的吗?” 陆警官猛抽了两口烟,才答到:“恰好相反,我找到了那个男同学,他说是这个女孩拜托他,让他帮她藏到阁楼里去,再把梯子撤走的。” “这可信吗?” “我们在阁楼里找到了一些近期的食品包装袋、面包、饼干什么的。”陆警官不以为然地挑了下眉毛,“你如果是冷不丁被别人关进去的,还能随身带吃的?” “这是为什么?”女警露出困惑的表情。 “那个男孩还交代了一件事,”陆警官的眼睛闪着暗淡的光泽,“他说这个女孩曾经跟他哭诉,说自己被吴志国侵犯了。” “真的假的?” “这个男孩回家就把这件事说给了父母听,没想到立刻就在镇上传开了,镇民本来就对吴志国怀有敌意,这下更是群情激愤,联合起来要把他赶出镇子,镇民知道他和苗金媛的关系,所以连带她也打了。” “矛盾没多久就激化到了顶点,”陆警官说着站了起来,踱步到侦讯室的床边,看着里面神情呆滞的女孩,“就是在丑闻爆出来后,苗金媛的女儿突然失踪了,有人说失踪之前在会馆附近见过她。镇民们一致认定,是吴志国害怕罪行败露,所以害了女孩,苗金媛多半是帮凶,因为她早就嫌女儿是个拖油瓶了。” 陆警官看着女警睁大的眼睛,继续道:“ 于是在一天晚上,镇民们把他们堵在了会馆里,坚持要把吴志国揪出来批斗,到了深夜,镇民也没有散去,反而在会馆外面越聚越多,后来有人找来了斧子和榔头,把门都砸烂了,一窝蜂冲进去,却在上到最顶层祠堂的时候,发现两人已经上吊自杀了……” 房间里沉寂了半晌,才听到女警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不忘问道:“那……是不是真的呢?这孩子是真的被吴志国侵犯了吗?她还这么小,会说这种谎吗?” 7. 病 女警重新回到侦讯室里的时候,神情显得十分复杂。 她给面前蓬头垢面的女孩递上了一杯热水,说:“你……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女孩点了点头,又突然摇了摇头。“你藏在阁楼里的时候,肯定知道祠堂里发生了什么吧?”女警目光严厉地直视对方,“既然你亲眼目睹了他们两人自杀,为什么还不出来?你明明知道哪怕到最后关头,只要你出来澄清一切,就能救他们两人的命?” 女孩一个激灵,突然歇斯底里大叫起来:“不是的!我没有说谎!是他把我锁在阁楼里的,我想出去,但是怎么都打不开楼板,我拼命去抠,指甲都抠烂了也打不开!” 站在门口的陆警官像是看不下去了,对女警说:“没准还真得听你的,让人来给她做个精神鉴定。那个阁楼出口的板子虽然隐蔽,但是轻轻一推就开了。何况,上面根本就没有可以上锁的搭扣。” 慈悲佛 一、恶毒的愿望 我推开瘸子,往右边走过去,瘸子在我身后咿咿呀呀想要阻止,可来不及了。我摸到了一堵和外面同样的新墙,只两三下,我就在墙上凿出了个窟窿。 里面很黑,是个暗室。 我举起手电,在短暂的不适应之后,我看清了这个小小的房间。房间里只放着一个东西——慈悲佛。尽管只是一瞥,我却能百分之百肯定,它就是当年消失的那尊佛。 此刻,佛像静静地睡在一摊烂泥里,原本金黄的身子现在已经污浊不堪。周围暗极了,刚才那面被我们砸开的新墙显然只是用来隐藏慈悲佛的。 黑子骤然屏住了呼吸,我愣愣地看着慈悲佛,就像看到那段并不足为人所道的过去一样。 我从未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再次见到那尊佛。 小时候村里的人说这佛是黄金做的,眼珠子是用宝石镶成的。每当我爸揍了我或者我妈,我总会跑到庙里呆一会儿,坐在佛像下说说话。 村里的人都叫它慈悲佛,因为它的嘴角总是带着一抹笑意。大人们说,慈悲佛知道万事有报应,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我知道佛是虚无的,我不信它。只是那时候除了佛,也没别的人可以听我的心事了。在一次被我爸狠狠揍了之后,我的额上留下了伤疤。我逃到庙里,对着佛磕了三个响头,血糊了我一脸,我咬着牙,一字一顿许愿道: “我要我爸死。”这么多年过去,我以为佛像早就被辗转倒卖到了别的地方,谁能想到,我会以这样的方式再次见到它。 身后,瘸子的喘息声倏地沉重起来,我慢慢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咬着牙开了口“:你,把这尊佛背出去。” 瘸子拒绝无果,只能拖着腿,跟在我们后面,我前面是黑子,黑子手里举着一盏小灯,我们三人像个串起来的糖葫芦那样,静悄悄地在这个密不透光的狭长通道里往前移动。 我的裤兜里揣着一把刀,手里提着铲子,黑子手里有锄头,瘸子背上扛着我们挖出来的各种器具。 走了一会儿,转了三个弯后,黑子停住了。 他回过头,我轻轻捏了捏手里的铁铲,他盯着我看了会儿,目光越过我的肩游移到瘸子身上“:前面怎么走?” 瘸子颤巍巍地踮踮脚,伸长脖子看了眼,嘟嘟囔囔地开了口:“往左。” “你确定?”我追着问了句。 瘸子的目光从他那顶破旧的帽檐下朝我射过来,落在我身上半晌,又移到我的额头上,就在他瞥见我那条伤疤时,眼神猛地一下避开了,就像害怕看见什么似的,缩了缩肩膀,整个人显得更加猥琐了些。 “嗯,我确定,我走过。”瘸子一字一顿地说,声音十分难听。 我舔了舔下唇,口干得厉害。黑子清了清嗓,接过水袋喝了口,和我交换了个眼神,又转过头,继续往前走。 我和黑子是昨天半夜才决定让瘸子跟我们进来的。那时我们俩蹲在村口,扶着一块随时要倒的广告牌。 黑子眯着眼将烟头丢在地上,龇了下牙:“要不,就咱俩下去,免得横生枝节。” “不成!这事儿咱俩谁都不能牵扯进去。” 我打断他的话,就在三个月前,我们队外出考察时,偶然发现了这个墓葬坑,上级下了指示,说不能主动挖掘,要求我们对墓坑进行回填处理,并且不能惊动附近村民。 二、下墓 我和黑子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找了个晚上偷偷下了坑。 黑子在后我在前。我们没带什么挖掘工作,因为我们以为这里不过是个一般的民居墓葬。但是,当我们面前出现了好几条蜿蜒盘旋的小径时,我们俩面面相觑。将近五年的考古经验告诉我,这里绝不可能是一个普通的民居墓葬那么简单。 “我说,回填太可惜了。” 晚上回了队里,躺在床上时,黑子隔着简陋的帘子,压低了声音凑在我耳边这样说道。 “宋子,最近我炒股,手里头紧得很,你妈不也病了嘛。我琢磨着,这坑肯定不是自然填土形成的,弄不好就是什么人之前已经进去过了,要不咱俩……” “进去看看?”我接过他的话茬。他一下坐了起来“:你也觉得合适?” “我看成,只要我们找对时间进去,队上应该发现不了,稍微拿两个面儿上的古董,再找个人给我们搬出来。” “找人?”黑子一皱眉,“可这事儿越少人知道越好。” “不,第一,这里的情况咱俩都不了解;第二,找个人跟着下去抬,如果上头发现了,我们也好脱身。” “可多个人,就得要多分一份……” 黑子犹豫着,支支吾吾。 我冷笑了下,坐直了身子:“黑子你想清楚了,这可是倒卖文物,被发现了什么后果你我心里都清楚,如果你不想做了,咱就当是一场梦话,如果你想做,那真得好好计划一下。” 黑子轻轻地咽了口口水:“那你说,怎么整?” 我抿抿下唇,直勾勾地盯着他:“明天公休,我们去村里招人。咱就说是找人带路背货,别把底都给掏出来了。” 第二天下午,我和黑子蹲在村门口,举着牌子招人帮我们进墓背货。很多人忌讳这个,纷纷绕道而行。就在我们将要放弃时,我远远地看见了瘸子的身影。 他和以前一样,拖着那条跛了的腿,朝我一步步走过来。小时候,每当他这么嬉皮笑脸地靠近我,总会有人在我身后指指点点,说我妈是破鞋,说我是杂种。我恨透了瘸子,甚至比恨我爸还要厉害。 然而今天不一样。当瘸子来到我跟前,哑着嗓子正要开口时,我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拽到了一旁。 黑子狐疑地远眺着我们,我回头瞥了他一眼,又转过身,将声音放得更低了些:“叔,您大老远的,过来这隔壁村子干什么?” 瘸子憨憨地对我笑了笑,露出一口的黄牙:“我知道你们要去扒那座坟,我熟,我可以给你带路。” “叔,其实宋子现在挺好的,他让我给你带个话,别惦记。等他挣钱了,寄回家来,也不需要您做这么辛苦的事儿。” 可无论我怎么说,瘸子都坚持要去,最后,我答应了:“行啊叔,您跟着我放心。不过有一件事情,我在外面用的是假名,您可千万别说认识我。” 三、互相防备 墓中暗藏着许多岔路,窄小,黑暗,压抑。一眼望不到头,仿佛只能前进,不可后退,也不知是死路还是活路。 瘸子的呼吸愈发沉重,黑子也不出声,寂静中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心跳的声音显得格外明显。 手机显示,我们已经进来半个多小时了,可对我而言就像是半个世纪那么漫长。 刚才我阻止了黑子,没让他把墓中的东西都给拿走。黑子盯着我,过了许久,忽然幽幽地开口:“宋子,你该不会是想以后再一个人进来吧?” “你想什么呢?热出毛病了吧?喝点水。” 我和黑子才认识一年,黑子这人平时蔫蔫的,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可我知道他是陰着狠,做事做得绝。 我们队是公司资助的,并不像正规单位那样纪律严明。即使来报道的不是本人,不经过认真的验查,也没人会发现。 我不叫宋子,我对黑子说过的所有东西里,只有两件事是真的:第一,我是在隔壁村子长大的;第二,我母亲得了重病。 上次在外面接私活时,我的搭档,也就是真正的宋子对我起了歹意。这也很正常,毕竟无论谁看见了明代的彩花瓶塑都想据为己有。 可他错就错在不该对我动手。 这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毕竟杀了他,我还得找地方把他给埋了。 老实说,宋子这人不错。和我在一个地方长大,从小和他爸一样沉默寡言。每当我挨了打,跑到村口的庙里去拜那尊金佛时,他都会不动声响地跟在我后面。 后来他好不容易学好了,找了份正正经经的工作,想着离开之前,再和我干最后一票,谁知道他就莫明其妙起了贪念。 当然,如果当时他不拿话刺激我,我可能也不会下这么重的手。 杀了宋子之后,我把他的尸体藏了起来,接着拿了他的报道证,换了上面的照片。本来我和宋子就有几分相似,要伪装成他,简直易如反掌。 对了,忘记交代,宋子的父亲就是瘸子。 四、失踪的父亲 在瘸子的指引下,我们绕过几个弯,又来到一个新的岔口。 “往左。”瘸子道。 黑子抹了把汗,正要说什么,我转过身,踢了右边的墙体一脚,接着盯着瘸子说“:我想往右。” 我觉得瘸子故意在给我兜路,这墓里崎岖蜿蜒,他的神色躲闪,仿佛害怕我看到什么东西。 他一个瘸腿的家伙,按理说不大可能跑到邻村,还熟悉这种地形复杂的墓穴。 在我说完那话之后,瘸子浑身一个激灵,他的嘴唇嚅动,哆嗦半晌,挤出一个极其做作的声音:“那头是死路。” “我就想去死路瞧瞧。” 瘸子盯着我,目光里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黑子此刻就站在我身后,我还得分一半神提防着他,这让我的心情愈加烦躁起来。 我们俩僵持了会儿,黑子打破了那股窒息般的沉默。他越过我,一把推开瘸子,不耐烦地道:“就听他的,往右边走。” 我厌恶瘸子,比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更厌恶他。瘸子的老婆死得早,他一个人拉扯宋子长大。他家住我家隔壁,每次我爸打我和我妈的时候,瘸子都会赶过来劝架。 他的腿就是我爸揍瘸的,我爸说,瘸子和我妈有一腿,所以我才和宋子长得那么像。 每次我爸用这个理由揍我妈时,瘸子都会畏畏缩缩地站在一边,拼命地扯开嗓子号,可他从来不敢上手帮我们,一次也不敢。 每到这种时候,我总会抱着头躲在衣柜后面,死死地盯着瘸子,我觉得我所有的不幸都是这个男人带来的。 后来有一次,我爸又喝醉了酒,踉踉跄跄地回来。我听见他的声音,早早地就准备好了躲在柜子后面,不同的是,这次我手里捏着一把匕首,我想杀了他。 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我爸像往常一样疯狂地打着我妈。我不知道那天我爸打了多久,最后,我妈轰然倒地,她磕到了桌角,血迹顺着她的额头流下来,割裂了她原本精致的面孔。 我躲在柜子边,拼命蜷缩着身子看着她,她趴在地上和我对视,圆瞪双眼,脸色苍白,没有声息。 那时候我以为她死了。 我爸的脸背对着屋外闪电带来的微弱的光,笼罩在我的头顶。我抬起眼看着他,他伸手来抓我。我尖叫着,疯狂挥舞手里的匕首。 隐约中我觉得自己刺中了他,可接着我的耳边响起极大的动静,在剧痛之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之后,等我醒过来,我爸已经带着我的匕首一起消失了,那个晚上之后,他似乎也以为自己杀了我和我妈,所以天不亮就从家里逃走了。 有人见到他远远地蹒跚着经过村口的庙宇。而后,他就和庙里面那尊黄金佛一起消失不见了。 而我始终相信,是我在佛前许的愿实现了。 五、出口 瘸子不愿再背慈悲佛,他后退几步,几乎将背心贴在墙面上。他的双目直勾勾地看着我,嘴唇嗫嚅着,似乎想同我说什么。 那时我并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然而现在我明白了,瘸子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他不想让我们发现这尊慈悲佛。 当年的慈悲佛不是我爸偷走的,是瘸子。第一个发现这个墓穴的人也是瘸子,他在坟外做了无数的伪装,也许是听说考古队挖到了这里,所以才披星戴月地赶来阻拦。 虽然我并不明白,这么多年过去了,瘸子为什么不卖了这尊佛,反而将它藏在这么深的墓穴里。 不过我相信,瘸子一定是发现了慈悲佛的某些秘密,这个秘密重要得让他不惜以身犯险,也要跟着我们下来。 光线晃了晃,瘸子哆嗦着开口:“这佛,这佛不能背出去。” “能不能背,可不是你说了算。”没等我搭腔,黑子恶狠狠的话自身后响起。他的手里捏着那把小小的匕首,刀刃直直地抵在瘸子的颈项上:“给老子背出去。” 他这种陰险的语调我熟悉极了,就在进来之前,他曾用这样的调子靠在我的肩头,静静地说:“我知道你不是宋子。” 我惊惶地看着他,他猥琐地继续道:“你是谁不打紧,我们干完这票,你就给我滚,我保证不揭发你。” 现在,我冷眼旁观黑子威胁瘸子,我甚至能够想象到瘸子脸上惊恐的表情。 叹了一口气,我接过瘸子肩上其他的物件,绕过他们,走在前头: “我来开路。” 瘸子困难地拖着大佛往前走,黑子拽着佛像另一侧和瘸子挤着往外走。大佛似乎很沉,他们拖得相当吃力。 我能感觉到瘸子目光中的哀求,不过那没什么关系。 我厌烦透他这种畏畏缩缩的模样和那双趁人不备、总盯在我妈身上的双眸了。他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可就像宋子死前对我吼的那样,是个人都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 我沉下心,悄悄摸到了匕首,将它掏出来,握在手心里。 我亦步亦趋,听着身后慈悲佛被他们拖在地上,偶尔发出沉闷的碰撞声响。瘸子刚才带着我们在坟里绕了好几个圈子,现在终于要看到出口了。 六、逃不掉 我们不知又走了多远,手电已没了亮度,我停下脚步,看着面前那个一人多高的台子,耸耸肩:“我先上去,然后接应你们。” 黑子将慈悲佛小心翼翼地放下,皱着眉道:“不,我出去,然后接应你们两个。” 我认真地盯着他瞧,瘸子依旧神经质地在我身后嗫嚅着,碎碎念道:“不可以把佛像拿出去,不可以。” 我笑了起来,黑子的眉皱得更紧了,我想他一定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自己今天体格如此虚弱,头晕眼花,连站也站不稳。从进来开始,我一滴水都没喝过。 黑子猛地抬起头来,他一手撑住墙,强迫自己站直。 可惜这是没有用的,我把药量算得很精准,不会一下发作,也不会不发作。在突如其来的轰然声中,黑子惊恐地回过头去,瘸子已经摔在了地上。 “你……”黑子拿匕首的尖端指着我,紧接着,他晃了晃,摔在了地上。 我笑了笑,将肩上的包袱丢上高台,回头将黑子和瘸子的手从大佛身上扒拉下来。 大佛没那么重,至少没我想得那么重,我一个人用点力气,勉强还能抬起来。我早已联系了买主,等东西一拿出去就当场做个内部鉴定。等转手之后,我交够我妈的医疗费,从此便不再出现。 我将东西运到了地方,买主们早已恭候多时。看到慈悲佛时,他们每个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我们合力将慈悲佛放在了x 光机上,仪器缓慢地扫描着慈悲佛的内部构造。 “这,这是什么?” 忽然有人惊呼出声,我惊愕地看见了x 光机显示出的东西。 那是一个人,扭曲着,躺在佛的肚子里,手里还紧紧捏着什么。 我愣愣地看着那个人,一股极度的恶寒和恐惧慢慢顺着每一根毛细血管,爬上了我的心脏,将它包裹其中,再一点点用力捏紧。 那个人,是我爸。 我一眼就认出了他,因为他的手里,捏着的是我的匕首。 慈悲佛听见了我的愿望,又或者说瘸子,他听见了我许的那个愿,他杀了我爸,然后装在了佛的肚子里。 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我想起了大人们的话,想起了瘸子守了一辈子的秘密。我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双目正好对上了慈悲佛那诡异的笑容。 我知道,现在,时候终于到了。 鬼船 1 清朝鬼船 林红是名研究海难事故的学者,她为了研究1842年沉没在南海区域的“恒祥号”大商船,专门去了广东沿海一个叫望岩子的小渔村,据说那里距离“恒祥号”沉没的地点最近。 当地渔民听林红问“恒祥号”的事后,都不约而同地说那是艘鬼船,不信可以去找强子问问。 林红一路打听,终于在一个像是浪尖的高处,找到了强子的家。 强子是个体格健壮的小伙子,他得知了林红的来意后,说:“‘恒祥号’的故事,我是从爷爷那儿听来的。‘恒祥号’是艘三桅大帆船,道光二十二年,我爷爷的老爷爷,就在这艘船上,从福建厦门的港口出发,要去印尼。 ”他是出洋做苦力的,那艘船上有很多人和他一样。大船出海行到了陽江海域时,毫无征兆地沉进了海底,只有几个人得以逃生。我祖先抱着一块木板,在海上漂浮了两天,被望岩子的渔民搭救后,就在望岩子定居了下来。“ 林红惊喜地说:…恒祥号‘究竟沉没在什么地方?” 强子想想说:“我爸爸说在羊角岛一带,我爷爷曾说在扣扣岛附近。” 林红认真地说:“我研究过许多有关’恒祥号‘的资料,认为沉船的位置,应该在三星礁东面。” 强子的脸色一下变得凝重起来:“你都认定的事了,还来问我?” 林红见强子面露不悦,就想换个话题:“你知道’恒祥号‘上压舱的是些什么?” 强子闷声说:“压舱石。” 林红才不相信:“商人重利又善算计,哪有漂洋过海只带些石块压舱的?” 强子不耐烦了:“我祖先没说过这个,我哪知道。” 林红决定去三星礁实地察看一番。望岩子里的渔民,一听林红要租船前往三星礁,个个摇头拒绝。林红一再提高租金,终于有个渔民同意载她前去。 碧波荡漾的三星礁水域,看起来跟别的海水没什么区别,载林红的渔民却说:“下面的地形很复杂,深深浅浅的有很多致命的暗礁,村子里的人称为鬼礁,我们渔民一般不上这块儿来撒网。” 林红突然用手一指:“那不是一艘渔船?”渔民顺着林红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强子,他是鱼精投胎,大海就算淹死鱼,也淹不死他。” 两人正说着,强子的马达小船照直驶了过来,近了,强子冲渔民喊:“快带人离开,她不知道这儿危险,你也不知道?”'' 渔民不服气地回喊:“我们看看就走,这不是没事嘛。” 强子猛地命令渔民:“左转,左转!”渔民看看海面没有异常情况,不明白强子为什么要他左转。 “下面有暗礁!”强子又是一声火吼,渔民这才看到前面水下有团黑影,忙乱地左转渔船,还是慢了一步,船身擦着暗礁过去,差点儿翻了船。 强子靠近后,让林红上了他的船,然后把渔民的船引航出了三星礁。他们刚出三星礁水域,迎面遇上一艘小客轮。强子让渔民先回去,他驾驶着马达小船,紧跟在小客轮后面,像条甩不掉的尾巴。 林红不解地问强子:“你跟随着它干什么?” 强子说:“我跟踪它好些天了,它鬼鬼祟祟在这一带出没的样子实在可恶。” 林红再看看那艘小客轮,从船上的标志看,是艘英国船,像是在搜索这片海床。 林红心里一惊,跟强子说:“它是冲’恒祥号‘来的,现在国内国外,不知有多少人在打’恒祥号‘的主意。”强子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紧咬着小客轮。 小客轮被强子尾随了几圈后,做贼心虚地离开了,强子这才载着林红回了望岩子。 过了两天,望岩子来了一个中年人,自称是跨国打捞公司的业务主管,来这儿高薪聘请潜水员。主管是个中国人,在听说强子后,多番游说,以比别的潜水员高出一倍的薪金,签下了强子。 当这个中国帮办听说在海难事故研究方面多有佳绩的林红就在望岩子渔村里时,立刻给他的老板打电话,老板回复说,一定要争取林红跟他们合作,林红爽快地答应了。 主管带着林红和强子,去见他们的新老板。在那艘漂亮的小客轮上,两人见到了一个很绅士的英国人一波利先生。波利开门见山地跟林红说:“我在中国的学术报刊上,读过林小姐对’恒祥号‘沉址的探讨报告,非常有见解。在这片沉船水域,声呐探测不出可疑点。林小姐能不能把我们搜索的范围,再精确一点,我想直接派潜水员下去探查。”林红说:“我试试吧,我想大致范围应在扣扣岛附近。” 2 海底沉船 吃过晚饭后,林红正在自己的卧舱内研究图纸,强子敲开她的门,不客气地用手指点点桌子上的图纸:“你真要帮波利找到’恒祥号‘?” 林红故意叹口气:“就算我不帮波利,波利也会继续找下去,那时我们就更不知情了。既然你说船上压舱的是些石头,那就让波利捞去吧。”强子张了张口,却没说出什么,扭身走了出去。 林红继续看图纸。强子从外面又转了回来,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从贴身衣服里,拿出一个薄薄的防水包,打开,从中取出一张折叠着的纸,纸递给林红:“这是’恒祥号‘载货清单。” 林红接过泛黄发脆的纸仔细一看,惊喜得声音都有点发颤:“德化官窑瓷瓶一千对,大中小号盛、碟八十万个,茶杯十万个,茶叶五千斤,丝绸两万匹……天啊,这么多压舱的东西!你这货单哪来的?” 强子语出惊人:“我祖先就是’恒祥号‘的船长,在那场海难中,他怀揣着装在瓶子里的货物单,幸存了下来。”林红有点糊涂了:“你家几代人费尽心机隐藏实情,你怎么又要帮波利找到它?” 强子把货物单包好,放进怀里:“我只有加入波利的行动中,才能知道波利的计划。” 林红突然问:“你为什么相信我一定会站到你这边?”强子有把握地说:“在望岩子,你跟我说船沉在三星礁东面,可你跟波利说的却是扣扣岛附近。” 林红分辩:“沉船地址本来就是靠推测的,今儿东明儿西,是很正常的。” 强子不想跟林红争论:“我家几代人,早就把三星礁、羊角岛、扣扣岛水下的情况摸了一个清清楚楚,波利要你把目标缩成一个点,我就想问问你会把点定在哪儿。” 林红郑重地说:“除了三星礁东面,我会把点定在任意一处。”。 强子放心地笑了:“我就知道你会这么做。” 林红说出她的担心:“要保护’恒祥号‘不被盗捞,你不觉得仅凭我们两个的力量太弱小了?” 强子指指自己:“我是海里淹不死的鱼,波利跟我在海里斗,吃亏的是他。” 第二天,林红把标出沉船地址的图纸拿给波利看。波利命令小客轮开到扣扣岛两边某处停下,十几个潜水员,背着氧气瓶纷纷跳进海水中。强子钻进水下后,没有像其他潜水员那样忙着找沉船,只是追鱼逐虾地休闲着。 潜水员忙碌了整个上午,一无所获。如此这样白忙碌了几天,波利自作主张带潜水员到三星礁东面探查。到了三星礁东面时,船上的声呐探测仪,突然有了强烈的反应。波利大喜,把潜水员全部赶到了水去探查。 强子戴好面镜滑进海里,故意跟别的潜水员分散开,一个人手执探照灯,潜进三十多米深的黑暗海底,目标明确地向前游去。 很快,他游到了-一座小山前,这哪是小山,是一艘完整的大船沉在海底,船身有一半被泥沙掩盖,四周零星散落着瓷器……强子围沉船转了一圈,深怀感触地看看船头上画着的眼睛,转身游离了许多人梦想找到的’恒祥号‘。 上到小客轮后,强子向波利报告下面没有特殊情况。波利怪怪地盯着强子,一旁的林红表情喜忧参半地默不作声。波利让强子跟随他进工作室,在声呐探测仪前,波利指着电脑屏幕上乱纷纷的白光点,问强子:“这就是你刚才去的地方,那些白光点是什么?只有精美的中国瓷器,才会在黑暗的深海里,发出这种高贵的光!” 强子坚持说:“我没有见到什么瓷器,那儿的地形很复杂,找什么东西,真的是大海捞针。”站在波利身边的林红,一再打手势要强子闭嘴。 波利突然笑起来:“我忘了告诉你,在你的探照灯里,装有水下搜索视频发送仪。”说着,波利点开视频,屏幕上立时出现了强子游近沉船的影像,沉船旁边的瓷器被波利定格在屏幕上。 波利不再掩饰他的犴喜:“中国小子,看在这些瓷器份上,我不跟你追究了。我要从菲律宾雇佣一条打捞船,只要打捞成功,就会成为当今世界头号的冒险家。” 强子急得眼睛都红了:“你没权利打捞它,它沉在中国的领海,你打捞它就是盗捞!” 波利笑得更狂了他甩出一份复印的资料给强子看:“我就是冲着’恒祥号‘上的财富来盗捞的,在打捞出传说中的’恒祥号‘前,我只能把你扣留在船上。” 林红拿起波利拍在桌子上的资料:德化官窑瓷瓶一千对,大中小号盘、碟八十切个……跟强子手里的货物单上列的一样!波利得意地说:“在我从—堆旧资料中,发现’恒祥号‘的这份货物登记单时,我就知道我发大财的机会来了。” 3 竹篮打水 那几天风大浪高,波利的盗捞船队还是偷偷汇集到了三星礁水域。从菲律宾雇佣的打捞船也到位了,六十多米长的打捞船,像是个海上巨无霸。 强子被囚禁在小客轮的卧舱里,徒劳地打砸着卧舱门。 波利下到一艘汽艇上指挥打捞,林红和他在一起。因为少一组数据,波利要林红乘另一艘汽艇,去小客轮上的数据库中查。 林红坐着汽艇回到小客轮上,向看守强子的水手说:“波利先生要你放开强子,水下有项作业,只有强子才能完成。”水手疑心地看看林红,林红指指汽艇上的驾驶员:“他可以作证。”水手不再犹豫,打开卧舱放卅了强子。 强子从卧舱出来,看着不远处乱纷纷的打捞场景,红着眼睛问林红:“他们得手了?”林红还没有说话,下面汽艇上的驾驶员大声责问水手:“你怎么把人放出来了?波利先生只说要数据,没说放人。”林红忙给强子使个眼色,强子心领神会,看水手站在船舷边,猛起一脚把他踹下海里,紧接着自己也跃进了海中。 接着强子从汽艇后面悄悄爬上来,摸到驾驶员身后,驾驶员只来得及扭回头,就被强子弯腰拱背扛翻到了海里。强子掌控了汽艇后,从小客轮上接下林红,然后掉头冲向打捞船。 这时,被波利没收了手机的林红发现船上躺着驾驶员口袋里滑落出的一部手机,不禁喜出望外,她捡起手机,按下一串号码…… 波利看着源源不断吊捞出的瓷器,眼里放射着贪婪的光,但他还是做出一个惊人的决定,向身边的人说:“在国际拍卖市场上,有一个颠扑不灭的真理,那就是物以稀为贵。这艘沉船上的瓷器太多了,我们要挑出精美的,把剩下的销毁,只有这样,才能保证这些出水瓷器在市场上的身价。” 林红焦急地看着打捞船的方向,跟强子说:“波利让人水下分割’恒祥号‘,准备杀鸡取卵式地抓挖,这样就能快速把整条船上的东西弄上来,但整个’恒祥号‘就毁坏了。”强子冷笑:“那是条鬼船,波利这次要亏大了!” 水下作业员很快切割开了“恒祥号”的船舱,船板一被揭开,里面露出的竟是层层叠叠的人骨,满满一舱都是!波利瞠目结舌地看着漂浮在海上的大片尸骨,不甘心地说:“船上的宝贝都跑哪去了?” 一艘汽艇劈波斩浪地冲过来,直撞向波利,波利的汽艇慌忙躲开,波利气极败坏地命令水手:“那个中国小子怎么出来了?把他给我抓住!” 几艘船应命而动,发动引擎围追强子。强子驾驶着汽艇,在三星礁水域,忽左忽右地疾驶着。那些追逐强子的船,猝不及防就会撞上或擦着水面下的暗礁,碰得船翻人仰纷纷落水。 波利恨得咬牙切齿,等强子旋一周驶回来,波利早已握好手槍等着强子了。强子的汽艇飞驶过来,波利一槍射中强子的胸口,两船擦身而过。 强子捂住向外冒血的胸口,踉跄几步,滑坐在前甲板上。林红惊慌地去扶他:“你中槍了?”强子忍住剧痛:“我还撑得住,你会不会开船?”林红说:“会。”强子:“你先把引擎灭了,再把舱里的那盘缆绳拿给我,驾驶座下有把水手刀,也拿来给我。” 林红先熄灭引擎,让汽艇荡在海面上,再找来缆绳和水手刀。强子挣扎着把缆绳的一端系在汽艇后面,交代林红:“我去把绳子系到波利的船舷上,看我举手,你就全速开船,咱们拖翻那个洋毛子。” 眼看波利的汽艇开过来,强子把水手刀衔在口里,抓住缆绳的另一端,身体沉重地翻落水中。随着强子没入水中,海面上浮起海带般飘动的鲜血。 强子一进入海水中,就觉恢复了元气。他蹬划开四肢,潜伏到波利的船下,用水手刀把缆绳截下一段,缠绕住汽艇尾部的叶轮,然后从侧舷浮出水面,再把缆绳系牢在左舷栏杆上,最后身子向上一涌,向林红高高地举起手。 林红看到强子要她开船的信号,发动引擎全速前进。波利要追时,船却动不了。系住汽艇左舷的缆绳,突然从水中绷直了,—下就拖翻了波利的船,波利被船扣进了水中。 林红跪爬着把强子拖上汽艇。打捞船那边,显然发生了局势扭转性的变化,许多水上警察,已经收管了波利的盗捞船队。林红说:“是我给水七公安局打的电话。” 在医院的病房里,林红问强子:“为什么’恒祥号‘上,没有你那张清货单上’的东西?那么密集的尸骨,又是怎么回事?” 强子说:“那真的是艘鬼船。清朝末年,国困民艰,美洲却发现金矿,东南亚又在大力发展种植园经济,急需大量劳动力,各国纷纷在中国东南地区招‘契约华工’。 ”我祖先的大帆船,被几个法国投机商雇佣,没想到他们把近千人的华工,强行塞进了分为三层的统舱。人口贩子担心华工闹事,把他们封锁在船舱里。 “华工们像沙丁鱼样挤在一起,由于缺少空气、陽光、淡水、食品,因此死亡极多,有时一艘船上甚至死亡人数过半,装载华工出国的船,因此叫‘鬼船’。‘恒祥号’就是一艘名副其实的‘鬼船’。 ”而无数妇女因丈夫、儿子被劫,到处哭诉,引起中国地方政府的警惕,有的地方禁令华工出海。那几个法国人口贩子就伪造了一份货物清单,买通海政官员,载着封闭在船舱里的近千名华工出海了。到了陽江水域,本就大大超重的船又遇上台风,就浸水下沉了。“ 林红叹了一口气:”就那份假货单,骗得中外多少贪心人在打‘恒祥号’的主意啊,你为什么一直在暗中保护它?“ 强子说:”这一带水域下面的沉船文物很多,我是水警协管员,日常工作就是巡守这片水域下的文物不被盗捞。 “我早知道‘恒祥号’上尽是白骨,一来沉船是水下文物,二来我不希望有人去打扰那些可怜的灵魂,当然要竭力阻止波利盗捞。 ”我向水上公安局报告后,局里决定先不打草惊蛇,反让我加入盗捞队,计划来个大举措,震慑一下国内外的盗捞者,只是没想到波利把我囚禁了,幸亏你报警及时,‘恒祥号’才没有整个毁坏掉。“ 原来如此!林红恍然大悟,虽然身体还躺在病床上,但她的心早已飞了出去,迫不及待地想要开始此次课题的整理研究了! 恐怖灵异故事之老猫 1 雨熙的奶奶养了一只叫“白衣”的老猫。 它到底是那年出生的,奶奶也记不清了,想想这猫最小也有三十几岁。听说一般猫的寿命不过十五六年,能活到九十九岁的是猫仙;没满九十九而又大于三十岁的猫就是猫精了。所以,雨熙觉得“白衣”就是猫精! 没几天就过年了,家家户户放爆竹贴春联,特热闹。 教书先生给放了寒假,雨熙兴高采烈往家跑,路过三叉路口,看见一个老乞丐正在掏雪吃。雨熙看了心里难受,就摸出钱来给他,老乞丐低声说谢谢。走了几步,雨熙想起书包里还有家里准备的午饭,又跑回去一同给了他,举步刚要走,老乞丐把雨熙喊住了。 “请问姑娘可是郑家的小姐?” 雨熙点点头。 老乞丐道:“你家宅子不太平啊!” 雨熙一惊。 老乞丐又道:“小姐家处乱世福地,引来不祥之物在此避祸。” 雨熙笑问:“何为不祥之物?” 老乞丐见她似不信,叹了口气。 2 回到家雨熙把这事当笑话讲给刘管家,他听了哈哈大笑,说道:“不祥之物,我们家就有只猫啊!”雨熙平日里和刘管家很亲近,因为雨熙小时候在河里溺水是刘管家救的。 两人正说着,门无声无息地开了。 刘管家挂在脸上的笑容一下失去了踪影。“白衣”走过来,冷冷地盯着他。 雨熙也停了笑:“这死猫,像鬼一样,一点声音也没有,不是在外面偷听吧?” 白衣转了一圈,又狠狠瞪了刘管家一眼走了。刘管家好半天没出声,大冬天的头上竟然滴下一颗汗珠。 “刘叔你没事吧?” “我觉得白衣真不是一般的猫,而且它的眼神像是想杀了我。” 雨熙笑:“它只是个猫罢了,还能把人怎样?” 刘管家道:“等真出事的时候就晚了。” 可没想到,没出正月刘管家的话就应验了。 老式的宅子都有一间专门供奉祖先的祠堂。青砖白瓦,木制大梁,四框轩窗,黄色蒲团,祖先牌位一个个罗列在进门就能看见的木架上,十六盏长明灯摆在牌位两边、窗口,还有两只挂在大梁上。 平日里长明灯高高挂在半空中,并不点燃,只有清明、春节这样的日子,仆人们才会架着梯子在长明灯中续油点燃。初五那天,刘管家独自一人在祠堂中打扫,不知怎么,烈火瞬间熊熊燃烧,蔓延了整间屋子,刘管家的惨叫声在深夜里一声声响起。 雨熙昏昏沉沉地坐起身子,睁开眼,红彤的火焰在窗上辉映出鬼影重重,满眼皆是。 雨熙吓得发不出声来,红色的火光照映在身上仿佛有了温度,烤的发烫,好半晌她才沙哑着嗓子坐在床上开始喊:“爹!娘!奶奶!刘叔!”但她的声音小的像猫叫一样,瞬息淹没在嘈杂中,她顾不上穿鞋就往外跑。 祠堂离雨熙的房间很近。一推开门她就被一股扑面而来的热风灼焦了前额的头发,雨熙看见那被烧的一片火红的祠堂,里面还依稀有人在拼命挣扎嘶叫着。 她见了大骇,刚要开口叫救火,还没喊出口,忽然感到身后一阵寒气,紧接着她眼前一道白影闪过,竟直冲面门而来! 雨熙面颊一热,还没看清头部就被击中了。 雨熙眼前一黑,晕过去了。 3 雨熙做了一个很长很可怕的梦。 梦里漆黑一片,脚下的路不知通向哪里。当前面有了微光时,她高兴地奔了过去。 前面是一口烧着旺火的大锅,香喷喷的食物在锅里翻滚着,饥饿如火般灼烧着她的肠胃。雨熙顺手拿起锅里的勺子连汤带肉舀起一勺放进嘴里。随着汤汁滑落入食道,浓香立刻在味蕾上荡漾开来,温暖流遍全身。雨熙真饿了,这一大锅肉汤一会就被吃光了。 还是饿,她拿着勺子掂起脚尖向锅底捞着,勺底碰到个硬硬的东西,很沉,用劲把它勾了上来,定睛一看,竟然是刘管家!雨熙双腿发软,后退几步跌坐在地上。 刘管家的样子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他全身的皮肤被烫的稀烂,然而脸还能让雨熙辨认出来。 “刘叔?”雨熙轻唤了一声。 心里升起一股恐惧,让她想逃。只要离开就没事了!雨熙转过身刚想跑,忽然一只手搭上她的颈部。冰凉的触感,冷到骨髓里。 她的身体一下僵硬了,喉中含糊着想说话,但吐不出半个字。不是刘管家,是鬼!是鬼! 雨熙回过头,正对着那人的胸口。腐烂的肌肉和内脏纠缠在一起散发着恶臭,她颤抖着身体抬头望向他的脸,那没有唇的嘴一开一合,说着:“我的肉好吃吗?” 4 雨熙醒来时已是三天后了,全家人都围在她身边。 转着眼珠子看着惶恐的家人,爹、娘、还有奶奶,白衣也在,惟独没有刘叔。想到他,雨熙全身不可抑制的战栗,胃里不停翻腾,呕出了一滩黄色的苦胆汁,接着又一阵阵翻江倒海。 受了惊吓,雨熙一直卧床。听下人说刘管家被火烧伤正在休养。雨熙想,看来那梦是假的,刘叔只是被火烧了,并没有死。雨熙想着等自己能下地了便去看望他,可一想去就难免想到那梦,总是心有余悸,一拖二拖,倒是刘管家先来看望雨熙了。 他穿着高领对襟大衫,全身包裹的很严实,看脸没什么伤。他说着火时正在擦地,手边有一桶水,虽身上被灼伤,但至少护住了脸。 刘管家笑着说真是大难不死,并询问雨熙是怎么晕倒的? 雨熙道:“没看见是什么,白影一闪我就倒下了。” 刘管家喃喃道:“没有看见啊,太可惜了……” 一转念,像是想起什么,神秘兮兮的靠近雨熙道:“小姐知道为什么着火吗?” 雨熙道:“下人们说是绑长明灯的绳子断了落下去着的火。” 刘管家道:“非也非也!那绳子三根拇指粗,怎的说断就断了?还正好扣在我身上?” 雨熙无语了,刘管家说的也有理。那是有人故意的? “其实是白——” 雨熙忙竖起身子听,这时却来人打断了他。 “刘管家的伤好些了吗?” 门口进来一老妇人,古铜色闪万字的锦缎衣裙,头上叉着一支玉簪,臂弯里抱着“白衣”。 刘管家马上回答:“承老夫人关心,已不碍事了。” “不碍事就好,这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哪样缺了刘管家都不可啊……” 刘管家忙道:“老夫人言重了。” 郑老夫人话锋一转对雨熙说:“刘管家忙,你添什么乱! 雨熙道,”我哪有?“ 刘管家听了这话忙起身告辞:”老夫人和小姐慢慢谈,在下有事要做,先行一步。“ 待刘管家走了以后,郑老夫人缓缓回过头,”有些人捉风捕影,没事偏要造出些事来嚼舌头。“ ”熙儿可不要被人利用了啊。“ 说完,郑老夫人又交代了一些好生养病的话就走了,雨熙看着奶奶的背影疑惑顿生,而这时窝在郑老夫人臂弯里”白衣“回过头,异色的双瞳中闪着微笑。 5 有些事情不说不代表不想,奶奶是说刘管家吗?刘管家没来得及说出的”真相“又是什么呢?还有那”白衣“的笑好奇怪! ”这宅子有不祥之物“,老乞丐的话突然闯进了雨熙的脑海,她一下想到了什么,但自己也不敢确定,那太荒唐了。 她想到的是”白衣“。 有可能吗?即使再通灵性,”白衣“也只是一只猫而已呀!而且它和刘管家能有什么仇? 还有那天自己为什么晕倒,记得好像有个白影一闪过去,自己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线头在雨熙脑中缠绕成一团乱麻,她决定自己把它揪出来。 雨熙给表姐杜子鹃写了一封信,告诉她最近发生的怪事,并把怀疑”白衣“是妖怪的事也写了进去。 子鹃表姐自小就对神鬼感兴趣。回信道:”白衣“的年龄既然至少在三十五年以上,算是猫精了。”白衣“有此修行该极为惜命才对,没有理由冒然伤人,除非……除非是有人挡了它成仙,或者这么做能使它加速成仙。 雨熙看完信,手心都给惊出了冷汗,虽然早有怀疑,可如今表姐也这么说。 第一次,雨熙在自己家里感觉到”冷“。 雨熙把表姐的信笺拿给奶奶看,谁知郑老夫人看过淡然道:”这乱世怪事多了去了,凡事要较个真,到处都是人皮妖魔。“ 雨熙再找爹爹商量竟然也是一样的回答,她气得直跺脚,如今怎么看”白衣“都是妖怪了,家人不信,她想到了刘管家。 6 刘管家听完雨熙的话也是一副后怕的样子,小声叨念着”怪不得怪不得“,并问雨熙有何对策。 雨熙道:”有办法就不来和你商量了!这东西是个妖怪,我们凡人能奈它如何呢?“ 刘管家神秘一笑:”小姐莫怕,凡人也有治它的办法!“ 雨熙忙问:”如何?“ 刘管家道:”我们家乡有个专除成精老猫的办法。就是捉住猫后,用刀围绕猫脖子先划一道口子,割断它的头,再从划开的脖子处用刀往下豁开肚子……“他边说,边用手比划着开膛破肚的动作,雨熙听得心惊肉跳。 收回手,他接着说:”豁开猫的肚子,从脖子开始抓住猫皮往下撕,撕到尾巴末梢的时候把猫皮完整剥下来,就成了!“ 雨熙用手捂着嘴颤抖着说:”要杀便杀,作甚还要剥皮?“ 刘管家道:”杀当然是要杀,但死而不僵谓之妖,若是老妖怪的皮不作法烧掉,它还会复生。“ 雨熙说:”杀了还可以复生?“ ”当然,只要还有气在,就可以复活,但……烧了它的皮毛没了依凭,这没了皮的畜生就算有命也没的活了。“ 雨熙喃喃道:”那也只好这样了……但,这事谁去做呢?“说着,雨熙看了看刘管家。 刘管家见了连连摆手道:”小姐可不要看我,‘白衣,放火烧我的事,老夫人、老爷都不相信。若是它真出了事,第一个被怀疑的就是我!“ 雨熙道:”那,找个嘴巴严实的下人?“ ”不可不可!“刘管家道,”有第三个人知道就迟早会泄密,而且,也难保他不会告密。“ 雨熙道:”那谁去呢?“ 刘管家道:”有个人倒是可以,但……就怕她不肯。“ 雨熙问:”谁,刘叔快说!“ 刘管家看了雨熙一眼,道:”就是小姐你啊!“ ”我?“雨熙叫了一声,”我不行的!我可不敢!“ 刘管家道:”所以我说你不肯啊……“ 7 过了春节就入了夏,天气一天比一天热。 晚间开始有了娱乐活动,例如通宵堂会,戏文通常都要唱到天明的。 ”熙儿你今年真的不去了吗?“郑老夫人在临走时问雨熙。 垂着深黑的眼,雨熙道:”奶奶,我头有些疼不想去了,再说戏年年听。“ ”那好,你不想去就算了,我和你爹娘去看看就回来。“ ”不要啊,奶奶!“雨熙道,”您要听戏尽管尽兴听,还顾及我做甚,把’白衣‘留给我做伴好不好?“雨熙照着刘管家编的话往下说。 ”那……也好。唉,偏偏刘管家今天又请假回乡了,我担心你害怕……“ ”没事的!我有’白衣‘呢!“ 关上了大门,郑老夫人转了个弯对丫鬟小翠交代:”你留下来,晚上看着点小姐。“ 等到夜深人静,雨熙偷偷溜进郑老夫人的屋,”白衣“正在床上眯眼打盹。 雨熙轻声道:”’白衣,白衣‘,我们一起玩吧!给你鱼儿吃!“ ”白衣“半张开眼,看是主人的孙女,摇摇尾巴,没动弹。 见”白衣“不动,雨熙从口袋里掏出小鱼干递到它嘴边,”’白衣‘乖哦,小鱼好香,来吃吧!“ 鲜香扑鼻而来,”白衣“闻了闻,张嘴大嚼起来,没待一炷香时间,就”砰“的一声倒下了。雨熙想刘管家的药真好使。 用袋子装上”白衣“,雨熙匆匆忙忙提着它走向后院废弃的屋子。从袋子里拿”白衣“出来时,不知为何,雨熙手抖的厉害,额头也冒着虚汗。 按照刘管家吩咐的,她把”白衣“的嘴用布塞住,再拿出红绳在梁上绕过后紧紧绑住猫的尾巴,红绳绕了一圈又一圈,最后放手时它已经被稳稳的吊在了半空中。 可能是折腾,可能是药效过了,”白衣“苏醒过来,一睁开眼,就看见小主人正拿着寒光凛凛的刀在逼近。”白衣“开始拼命挣扎,但尾巴被牢牢绑住无法动弹;”白衣“想叫,可嘴巴已被布紧紧塞住发不出声。 雨熙握着刀不知如何下手,刚想靠近些,就被猫的利爪挠出几道血口子,鲜血直流。不能再拖了,时间无多家人一回来机会就没了。 想到家人,雨熙不知从哪来的勇气,一刀捅到了”白衣“的腹中! 鲜血狂涌,”白衣“从嗓子眼发出”呜呜“的悲惨叫声,异色的双瞳死死盯着她。雨熙闭着眼睛一刀,又一刀下去…… ”白衣“渐渐不再挣扎,小屋里弥漫着挥之不去的血腥味,雨熙满身鲜血,突然想起来还要剥皮。雨熙慢慢走过去,笨拙的举起,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墙外传出碎石掉落的声音。 有人!雨熙跑到窗边,跑远的人像是奶奶房里的小翠。 怎么办?先去找刘管家! 8 一路小跑到城隍庙,刘管家等待多时了,看到雨熙满身鲜血鬓发蓬乱的样子知道事情成了。 ”刘叔!大事不好了!“雨熙上气不接下气。 ”怎么了?小姐快把刀扔下!“ ”我杀’白衣‘时被小翠看见了!“ ”’白衣‘死了没?它的皮呢?“刘管家似乎并不关心小翠看到了。 ”皮?’白衣‘的皮我忘拿了,不过我在它肚子上捅了很多刀。肯定活不成。“雨熙十分确信。 ”唉……“刘管家皱了眉头,”一切都完了。“ ”怎么完了?“雨熙抓住刘管家的手,”我去向奶奶承认,刘叔不用担心!死了的猫奶奶还能当什么宝?我们明天去拾了’白衣‘的尸体回来烧掉也一样。“ ”不,不一样的,小姐。“刘管家看着雨熙的眼睛说:”对你来讲也许一样,对我来讲就完全不同了。呵呵……这老狐狸精,还是没算过她!“ ”刘叔你说什么?!什么老狐狸?“ ”我说——“刘管家逼近雨熙,”’白衣‘是只猫精!你奶奶是只老狐狸精!“ 他好像一下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还有你,小姐!“他一指雨熙的额头道,”我提醒过你要完整的皮,可你却把它捅成了蜂窝!“ ”刘叔你在说什么!“雨熙不可思议地大叫。 刘管家一把撕开烧伤后一直穿着的长衣。 密密麻麻大小无数的疤痕,纵横遍布在他暗褐色的身躯上!但最恐怖的不是这个,雨熙注意到刘管家满身的伤痕下根本没有一丝皮肤!”白色“的筋头隐没在肌肉的纹理之中,随着动作清晰可见蠕动的样子。 雨熙吓倒在地上! ”这就是你家老狐狸精的宝贝’白衣‘干的好事!“ 刘管家呵呵怪笑道,”那天它本想烧死我,也差点成功了,但它想不到我竟会把自己的皮活生生撕下来保命!哈哈!“ ”你,你……“雨熙指着狰狞的刘管家,”你究竟是什么人?“ ”小姐你还记的吗?有个老乞丐对你说过,家里有不祥之物。其实在你家避祸的是我!“聚集妖力,刘管家伸出筋肉纠结的大手,指甲锐利如刃。 锋利的指甲闪着寒光一指雨熙,刘管家道:”动物和人没了皮都活不成,这方圆几百里成精的妖怪只有’白衣‘,我本想借你手得到它的皮续我命,但你却把一切都搞砸了!再找一个成精老猫何其难也,我已经等不到那个时候了!小姐,你的皮就借在下一用吧!“刘管家手上的指甲以闪电奔雷之势深深插入雨熙的肩膀!巨痛从肩膀蔓延,雨熙耳边嗡嗡作响,眼前金花乱冒。 雨熙一头冷汗栽倒在地上,声音凄厉的大叫挣扎着,身体似抖糠一般,哀求着,”刘叔你放过我吧!“ ”放过你?我也不想死啊!“刘管家的眼睛在月光下变的深红,一手掐住雨熙的脖子,”小姐你放心,我看着你长大,不会让你很疼的……“ 雨熙的气息渐渐微弱了,她迷迷糊糊地想,是自己冤枉”白衣“了…… 忽然空荡的庙宇传来一声猫叫,”喵呜——!“ 9 一道白光倏地扑向纠缠的两人,刘管家惨叫着松开掐住雨熙脖子的手。 来的竟然是”白衣“! 一见到老对头,刘管家马上转移作战对象。 ”想不到你还没死,看来郑雨熙捅你那几刀太温柔了!哈哈哈!你以为你还能救这丫头吗?今天我先解决你,再剥这丫头的皮!“ 一大一小,一黑一白在月光下静谧的城隍庙开始了生死之战!两个影子缠斗了许久,地上尽是散落的不知是谁的鲜血,”白衣“终因有伤在先体力不支而被刘管家攥住脖子压倒在地。 ”哈哈哈哈……“刘管家不禁纵声大笑。 雨熙趁乱捡起刀子冲上前,一下砍中了刘管家的脖子! ”你!“他疼得从地上跳了起来,向雨熙扑去! 雨熙吓得连连后退,就在她以为一切都完了时,刘管家却像被定身法定住了一样停了下来——他看着自己的胸口,四只利爪穿胸而过。”白衣“的最后一击。 再有不甘,身体也倒了下去。 过了一会,”白衣“俯在地上也没了动静,空气中只剩下雨熙的呼吸声,整个庙宇充满了死气。 雨熙提着刀子小心靠近”白衣“,它的身体已经开始变冷了。 雨熙伤心极了。内疚、自责、惭愧各种心绪一齐涌上心头,眼泪哗哗流下脸庞。 回首看刘管家死的地方,雨熙惊讶地发现地上已经没了人,掀起他那件被血浸染的长衫,里面竟是一只大老鼠! 雨熙醒来时,奶奶就坐在床边守着她。雨熙迫不及待地讲述了昨夜的经历,”奶奶你知道吗?刘管家竟然是只大老鼠!“ ”哦……这样啊……“郑老夫人叹了一声。 雨熙很不满奶奶的态度,”他是个老鼠!老鼠!是妖精啊!奶奶怎么也不在乎?“ 郑老夫人垂下眼皮,”我早猜到了,只是没想到,是个鼠精罢了……“ ”啊?!“雨熙惊叫,”您知道?“ ”你年纪小看不清楚,我这老骨头这么多年什么没见识过?“见雨熙害怕的样子,郑老夫人笑笑,”家里出了耗子又算什么稀奇呢?“ ”奶奶竟然知道他是妖精还让他留在咱家?为何不赶他走?“ ”妖怪不能赶。赶它走还不遭它报复?何况赶走了一个,谁知道还有几个进来?“抚着雨熙的头,郑老夫人接着道,”我不赶刘管家走,也是因为他在你小时候救过你,想着这些年多少有些感情。只是没想到,他野心越来越大,不仅要害’白衣‘,竟还想杀你……畜生就是畜生……“ ”奶奶,我和您说,您可千万别伤心,我不是故意的,’白衣‘,它……“雨熙吞吞吐吐,郑老夫人以为她还在内疚,便说:”它是受了点轻伤,你平安无事就好。“ 雨熙一愣,”白衣“不是死了吗?怎么是轻伤? ”奶奶,’白衣‘……“雨熙不知该怎么问。 ”’白衣‘昨天先你回来,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在里屋呢……哎!熙儿你去哪儿?“ 推开奶奶的门,看见细柳编制铺着雪白柔软棉锦的窝里,”白衣“正趴着细细舔弄爪子上的毛,雨熙进来,它也没挪动,只用那双异色眼瞳瞄了她一眼,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冷笑的模样。 果然只是轻伤,腹部缠了几圈纱布,被刘管家抓破的喉咙完好无损,但是雨熙发现,颈部的毛色有些不对,泛着灰色,隐隐似有两层皮毛。 一股寒气从脊背升起,究竟是什么东西回来了…… 小丑在哭泣 1 细节之中见恐怖 郊外的别墅大厅里,三个刚刚从影视学院毕业的女生端坐于软椅中。她们是一部即将开拍的恐怖电影的候选演员。 坐在她们面前的优雅中年女子叫卓思娅,是导演从一个叫“细节俱乐部”的地方找来的。卓思娅说,未来几天将由她来考核三个女生,看谁更有“恐怖片女主角”的气质。 “到底什么是恐怖呢?其实恐怖并不是鬼啊怪啊,那都太肤浅了。真正的恐怖在于细节,如果一个人能够在生活细节中感觉到恐怖,那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可是,要怎么感受呢?”话最多的潘芳芳问道。 “这就需要想象。比如你们给我讲一个笑话,我就能把它想象成一个恐怖故事。来,试试看吧。”卓思娅说。 潘芳芳立即就讲了一个较重口的:“有位长年不孕的妇女在医生的治疗下,好不容易怀上了孩子,她和丈夫商量着要做个匾来感谢医生,可是匾上到底写什么呢?两个人思来想去,想出了个绝妙的好词——‘无中生有’。” 另外两个女生听完不禁红着脸笑起来,然而卓思娅只是略微思考了一下,就改出了另外一个版本:有位长年不孕的妇女好不容易怀孕了,决定与丈夫送匾给医生,可是上面到底写什么才好,二人商量术卞,便向那位医生的意见,医生说:“就送‘无中生有’四个字吧。” 夫妻觉得奇怪,怎么能用这样的词语呢?医生微微一笑:“其实你根本无法怀孕,只是那天你来就诊,我看到刚刚死去的病人突然灵魂出窍,倒着从天花板上投到了你的肚子里。你说,这不是‘无中生有’又是什么?” 潘芳芳吓得噤了声。 卓思娅微笑着看向另外一个女生穆欣然,鼓励她也讲一个。 于是,穆欣然缓缓地讲了一个很经典的段子:“有一天妻子问丈夫:‘以前你经常送我玫瑰花,为什么现在一朵都不送了?’丈夫回答说:‘你见过渔夫钓到鱼后还喂它鱼饵吗?’” 卓思娅微微一笑,讲了下面的故事:当天晚上,妻子做了大餐给丈夫吃,丈夫吃喝够了满意地睡去。午夜时分,丈夫被一阵剧痛惊醒,他睁开眼睛,看到妻子正用刀子剖开他的胸膛。 被下药导致不能动弹的丈夫惊呼:“你在干什么?”妻子喃喃道:“你说得很对,渔夫钓到鱼后还喂它鱼饵吗?我已经钓到了你的爱,还留着你干什么?我要把我的饵取回来。”妻子剖开丈夫的胸膛,扒出了血淋淋的心脏。 穆欣然听完,几乎作呕,她强忍着让自己镇静下来。 现在只余下始终不说话的紫涵了,她看起来有点胆怯,思考了很久却说出了这样一段话:“你们都知道麦当劳门前的小丑吧?他总是笑着,红红的嘴巴那么弯那么大。我觉得好恐怖啊。” 潘芳芳和穆欣然有点惊愕,因为紫涵讲的并不算是一个笑话。不过卓思娅并不在意,她说:“麦当劳的小丑天天坐在餐厅门口,有个小朋友跟妈妈说:‘小丑叔叔守着这么好吃的东西,他不馋吗?’妈妈哄他说:‘叔叔热爱工作,从不嘴馋。'' ”当天晚上下了_一场大雨,所有人都回家避雨了,只有小丑独自坐在门前。第二天早晨,人们吃惊地发现,那小丑身上的颜料被冲净了,露出来的是一具已经风干的尸体,更重要的是:他的嘴巴已经被人缝上了,之前因为涂了很多浓重的红色颜料才看不出来——这才是他不会嘴馋的原因。“ 潘芳芳和穆欣然只觉得背后一阵阵发凉,卓思娅满意地笑了。 真正的考核,才刚刚开始。 2 诡异的亲身体验 当天晚上,三个女孩同坐在桌前吃晚饭。卓思娅问:”你们在别墅里找到恐怖的细节了吗?发挥想象力,讲给我听听,这是一次考验。“ 潘芳芳急忙地说:”今天下午我回到房间里洗澡,本来水温很不错,不知为什么突然凉了起来。我从淋浴房出来,看到镜子上水蒙蒙的,我下意识地用手擦去了雾气,谁知,从我擦出来的那块镜子里,我看到自己的五官全都不见了!“ 穆欣然和紫涵都吓得缩作一团,卓思娅也赞许地点点头。 穆欣然不服气,她用柔软的声音也讲了一个:”下午回到房间之后,我困得不行,想要小睡一会儿。刚迷迷糊糊地在梦境的边缘徘徊,我就听到了_一种奇怪的’咯嗒咯嗒‘声,我微微睁开了眼睛,这时我看到:我面前的穿衣镜居然自己摇晃起来了! “我以为是地震,吓得急忙坐起来,谁知只要我睁大了眼睛,镜子就不晃了,而当我困意来袭,眯上眼睛的时候,镜子就自己晃起来。后来我心一横,索性不管它,躺下来睡着了。睡到半夜我觉得冷,便猛地睁开了眼睛,我看到刚才摇晃的镜子后面,伸出了一只枯瘦苍白的女人的手。” 卓思娅很满意,她说:“你挖掘的细节很恐怖,表现力也非常好。现在,紫涵,该你了。” 紫涵紧张地把双手放在膝盖上,犹豫了很久,喃喃地说:“其实我觉得最恐怖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在这儿,而是发生在导演的办公室里。” “什么意思?”卓思娅冷冷地问。紫涵说:“我第一次去见导演的时候,导演办公室里有个小丑雕像。” 潘芳芳和穆欣然哑然失笑,卓思娅却用手指轻轻地叩了叩餐桌,她说:“非常好,虽然来这里还不到24小时,但是你们的表现出乎我的意料,都很有潜力。今晚好好睡吧,注意准备题材,明天早餐时再次考核。” 潘芳芳和穆欣然欣喜地离开了,只有紫涵,她睁着一双茫然的大眼睛,像有心事。 第二天早饭,三个女孩看起来都没有睡太好,她们化了很精致的妆,强撑着坐在餐桌前。 嘴快的潘芳芳第一个说道:“昨晚吓死我了。”她说,昨晚临睡之前她接到了一个电话,没有来电显示。 她很自然地拿起电话问了一句:“你是谁啊?”对方回答了_一句:“是我啊。”然而正是这句话把潘芳芳吓坏了,因为她感觉那回答并不是来自于话筒,而是来自于这个房间。 潘芳芳惶然挂断了电话,她尝试着又问了一句:“是谁啊?”房间的某个角落传来了回答:“是我啊。”然而潘芳芳的房间里并没有第二个人。 也许是潘芳芳的描述太真实,所有人都听得呆住了,她不禁有些得意。但穆欣然不服输,她说:“我昨晚的经历,才叫吓人呢。” 穆欣然说,昨天她穿了一身高档的黑色真丝连衣裙,所以脱下来的时候极小心地放在了椅子上。然而她一回身,发现连衣裙不知何时已经挂在衣架上了,而且挂得非常周正。 穆欣然当时并没有多想,她以为是自己记错了,于是她洗漱之后关上灯,准备入睡。但关上灯之后,她觉得不太对劲了,随着眼睛对黑暗的渐渐适应,她发现挂上衣架上的那件黑色连衣裙,怎么越看越像一个人形呢? 穆欣然急忙打开灯,灯光中,连衣裙还在那里,只是上面加了个帽子,所以关灯后像是有了个“人头”,看起来就像人形了。穆欣然松了一口气,关上了灯。 然而就在穆欣然即将入睡的时候,她从眯缝的眼睛里看到:连衣裙真的动起来了,这个黑色的影子从衣架上跳了下来,缓缓地走到她的床前了…… “哎呀妈啊!”穆欣然的讲述太吓人了,潘芳芳不由得尖叫出来。穆欣然停住了讲述,得意地看着潘芳芳,这样开放式的结局反而更吸引人。 卓思娅微微一笑,说:“紫涵,这次,你要给我们讲点什么呢?” 紫涵嗫嚅着说:“我……我第一次去见导演的时候,导演办公室里有个小丑雕像。” 潘芳芳和穆欣然全都哈哈大笑起来,她们挑衅地看着卓思娅,认为紫涵应该被淘汰出局了。然而卓思娅却没有对紫涵的异常表现有什么反应,她示意紫涵做得很好。 早饭过后,潘芳芳愤怒地把穆欣然拉到一边:“你觉不觉得有猫腻?紫涵表现得这么差,卓思娅还不淘汰她,会不会受贿了?” 穆欣然连连点头,她们气冲冲地找到了紫涵。面对她们的质问,紫涵可怜巴巴地说:“我讲的都是实话,难道你们没觉得很恐怖吗?”她解释说,“导演以前在马戏团混过生活,据说还当过小丑,他觉得那非常伤自尊,所以他最讨厌的就是小丑了。那么,他办公室里怎么会有一尊小丑雕像呢?” 潘芳芳和穆欣然呆呆地站着,完全不明白紫涵的含义。紫涵长叹了一口气,默默地离开了。 3 天花板上的陰谋 第二天早晨,一件意外的事情发生了:紫涵死了。 紫涵的尸体就躺在餐厅里,潘芳芳和穆欣然同时看到了,两个女生尖叫着跑出餐厅。就在这时,潘芳芳恍惚看到了一个小丑一晃而过,她为了竞争而发热的头脑瞬间冷静了下来。 潘芳芳对穆欣然说:“你不觉得这是个圈套吗?紫涵发现了其中的问题,所以死了,如果我们还继续下去,死的将会是我们。” 穆欣然却不以为意:“你在说什么啊,破案是警察的事情’你操什么心?我只想当明星,不想别的。” “可是你不害怕吗?”潘芳芳壮着胆子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至少我是害怕的。因为这两天以来我所讲的那两个恐怖故事,都不是编造出来的,而是亲身发生在我身上的!”穆欣然全身一抖,唇膏掉在了地上。 潘芳芳问穆欣然:“怎么样?要不要联手查查背后存在的问题?”穆欣然点点头:“好,我们联手。你先到落地窗前看看有没有人,再把窗帘拉上。确定没人监视咱们,我再跟你商量。” 潘芳芳很听话地走到落地窗前,窗开着,有风凉飕飕地灌了进来。就在这个时候,她感觉到脚底下一轻,然后整个身体都被托了起来,她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穆欣然狠狠地推到了窗外。 “砰——”潘芳芳的身体与地面撞击,发出了巨大的响声。穆欣然冷笑着拉上了窗帘,迅速离开了卧室。虽然这些天别墅里的神秘事件让她害怕,但她是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现在另外两个竞争者已经死于非命了,她成了唯一候选人。 穆欣然自信地朝着餐厅走去。 谁知卓思娅并没有在餐厅用餐,紫涵的尸体也不见了。穆欣然便到卧室去找,卓思娅的卧室开着门,房间里弥漫着一种很奇怪的味道,但是没有人。穆欣然粗略地环视了一圈,又出来了。 刚到走廊里,穆欣然突然停住了脚步,一个念头从她心底升起,她只觉得全身的毛孔都因为恐惧而炸开了。因为她回想起,刚才在卓思娅的卧室里,似乎看到了一个小丑的雕像。 穆欣然的心“怦怦”直跳,她壮着胆子又回到了卧室。出乎意料的是,当她再次进屋时,小丑雕像已经不在那里了。房间里依旧是凌乱没有人,除了小丑雕像的意外消失,什么都没有改变。穆欣然松了一口气:“我就是爱乱想。”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从天花板上飞身而下一个花花绿绿的影子,猛地扑到了她的身上。巨大的力量让穆欣然猝不及防地扑倒在地,还来不及喘气就有一根绳子勒住了她的脖子,她拼命挣扎,然而却根本挣脱不了半分。 穆欣然闭上双眼,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小丑雕像刚才不见了,因为他已经伏到了天花板上。更重要的是,那不是一个小丑雕像,那是一个化装成小丑的凶手。 4 这些天的秘密 “啪啪啪……”背后传来了鼓掌的声音。小丑转过头去,看到衣柜门缓缓地打开,走出来的那个人,居然是紫涵。 紫涵说:“卓思娅,你果然很厉害。这些天制造了如此恐怖的氛围,还这么利落地就杀死了穆欣然。”扮成小丑的卓思娅吃了一惊,她摘下假发,茫然地对紫涵说:“你没死?” “这还用问吗?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杀死这两个女生,不,为什么要让她俩自相残杀?” “这不能怪我,这是导演的要求,他雇佣我来就是为了杀死你们三个,其实他根本没想让你们当中的任何人成为主角,他只是想在郊外别墅里弄死三个年轻的姑娘,然后给即将上映的电影增加炒作的成分而已。”卓思娅微笑着补充了一句,“而且潘芳芳不是我杀死的。是你的死刺激了穆欣然,让她痛下杀手摔死了潘芳芳。也就是说,你是有责任的。” 紫涵点点头:“对。自从我在导演的办公室里看到了小丑雕像之后,我就知道我的责任开始了。” 听了这话,一向平静的卓思娅突然面露凶光,她恶狠狠地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你不要再撒谎了!杀人并不是导演的主意,因为导演早就被你害死了!”紫涵厉声说。 三天来,紫涵—直强调最恐怖的事就是导演办公室里的小丑,因为导演最讨厌小丑,不会放那东西在办公室,所以紫涵意识到,那天看到的其实是杀手。 而且从那之后,紫涵再也没有见过导演,也就是说:在小丑雕像出现时,导演已经被杀死了‘只是凶手还没有来得及逃走,便装作雕像立在墙角。 紫涵说:“这才是最恐怖的事情吧?”卓思娅冷冷一笑,她抽出了怀里的一把刀:“既然你推理得这么正确,我也就不能放过你了。我和导演很久之前就有仇,他这个人心太软,根本拍不出好电影,只有按照我的方式才能进行一场恐怖电影的革命!话不投机,他还要揭发我。我只能杀死他。 ”但我杀导演那天有个女孩来到了办公室,我怀疑她看到了一切,但我不知道是你们三个当中的哪一个,所以导演死后,我冒充’细节俱乐部‘的人把你们引到野外,就是为了除掉你们。“卓思娅一步步逼近过来了,她的嘴边带着一抹冷酷的笑。 然而紫涵并不怕,她却问了这么一句话:”这些天潘芳芳和穆欣然讲的故事精彩吗?“ ”什么意思?不都是编出来的吗?“卓思娅愣了。紫涵解释道:”潘芳芳和穆欣然讲的都是这些天的亲身经历,可这些经历都是从哪来的呢?“ ”哼!你不会是想说,这别墅里真的有鬼吧?“ 紫涵笑了,她没有回答。 而卓思娅,只觉得一阵阵毛骨悚然。她—下子想起了好多事,其实她也在别墅里遇到过奇怪的事,更重要的是:刚才紫涵在”横尸餐厅“的时候,她摸到紫涵的脉搏,明明不跳了,身体也冰冷了。 难道…… 杀死导演的凶手已经找到了,她叫卓思娅。被发现的时候,她的尸体已经快要腐烂了。法医鉴定说是被吓死的,大家都不太相信。 确实,没有人相信有紫涵这个女孩存在着,她18岁那年就死了,所以始终都是现在这个样子,她也始终都用自己的灵魂保护着导演。 如果你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么她会含着眼泪告诉你。曾经的导演并不想当小丑,但是偏偏身患绝症的紫涵就爱看这个大哥哥的表演,为了带给她欢笑,导演强装笑脸扮小丑,直到紫涵离世。 曾经,在紫涵的世界里小丑那么可爱那么幸福,可是现在小丑的形象却被罪恶毁掉了。所以,在临死前度过一段最快乐时光的紫涵一定会出现,一定会报仇。 悬念故事:血盒子 1.人手 我叫王茜,是流行猫淘宝店的众多客服之一,我的上班时间从下午五点半到晚上十二点。 最近我不是很开心,因为我的同事丽颖,利用她甜美的长相,弄出一个视频推销的办法。很快,她的业绩就要赶上第一名的我了。 这天下午,丽颖一脸甜笑地收到一个快递,我正胡思乱想间,身旁的丽颖惨叫着:“啊!手!人手!” 她的手满是鲜艳的血迹,死死抓着变形的快递盒,而桌子上有一只断手,斜歪地躺着。我捂住嘴,差点喊出声。 屋子里,除了唯一的男同事倪谦,没人往这里看上一眼。 我们从警局出来的时候,倪谦推了推自己厚厚的眼镜,一边安慰着站在他身后哭哭啼啼的丽颖,一边喊住我:“王茜,天太晚了,一个女孩回去不安全,要不我开车送你吧。” 我微笑着摇了摇头:“不了,我还得回公司一趟,这距离公司也不远,走几步就到了,反倒是丽颖,受了不小的惊吓,你还是送送她吧。” 说完,我抬步走了,背对着他们挥了挥手。 半夜十点,月高风凉,再加上下午发生那样的事情,办公室此刻除了我之外一个人都没有。 我也很害怕,可是想到付不完的账单,很快便调整好情绪,进入了工作。直到我的肚子咕噜噜地叫唤,我才停下手,靠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 突然,我的脚不小心撞倒了一个东西,仿佛是个包裹。因为下午的事情,我有些害怕,但仍忍不住好奇心,将它小心翼翼地拆开了。 里面是一双鞋子,看款式是去年秋天的鞋,鞋子下面塞着一封信,我呼出一口气,抽出信来看。 我知道这个快递的来历了,肯定又是那个人。 说起这个怪人,我还真不知道从何说起。那天我正在上班,他说鞋子有点问题,需要退换,我翻找了—下他的购买资料,看到他是本地人,就想给他公司地址,让他直接来就行,可他硬要将货品快递过来,我也没拒绝,给了他地址。 他的快递是当天下午到的,可里面却是一双好几年前我们家的旧鞋。 我看了有点生气,心想真是个怪人,拿旧鞋想换新鞋,脑袋被门挤了吧。我私戳他的旺信,头像黑着,也不知是隐身还是真不在。我将鞋盒扔在一旁,第一封信就这样掉了出来。 2.奇怪邻居 倪谦又发来慰问的短信,我虎头八脑地瞎应付着。他喜欢我还想追我,他虽然不说,但所做的一切,傻子都能看出来了。我不是傻子,所以一直装作不知道,只是以公司同事的身份,跟他淡然相处着。 回到家,我将信放进了一个大铁盒里,铁盒里满满的都是各式各样的信,寄信者都是他。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也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家在哪里。 我们也很少聊天,平常都是他找我换鞋。 说是换鞋,但每次他都寄来旧款和一封信,然后就没了人影。 信里说的无非都是他跟他女友的事情,女友又提了什么高物质要求、周末在郊外做了什么、七夕节怎么过的,有些无聊,但很满足我八卦的兴趣。 床头灯散发着暗淡的光,我累得实在懒得梳洗,倒在床上一动不动。 床头的闹钟,滴答滴答走动着。旁边的邻居屋内,又开始传来“呲啦呲啦”的声音,像是锯子锯木头的声音,但声音小得又像是划动无数根火柴一般。 隔壁屋上一个租客是对喜欢摇滚乐的年轻夫妻,他们将屋子的墙壁加厚,隔音效果变得更好了。 虽然声音很小,但还是能听见一些响动。前些年,周围上下楼的邻居,也曾敲门和报警,什么办法都用过了。 最古怪的事情是,现在的这个租客像是吸血鬼一样,只在夜里活动。后来只要半夜一出现响动,邻居就会敲门找去。开门的是个男人,听说长得还不错,态度还算客气,说是自己工作很忙,半夜要做建筑的模型,希望周围人多担待。 邻居见他道歉态度不错,也就随便说一说算了。只是时不时还会传来声音,但大家也都忍了。 我曾见过隔壁的男人,那天我因为一个客户的事情,早上六点就出门了,但钥匙却拔不出来,我正急得没办法的时候,—双修长的手伸了过来,只轻轻转动—下,钥匙便拔出来了。 “谢谢!”我感激道。 他个子不算太高,瘦瘦的,从衣服的款式上来说,应该是个很讲究的人,但上面却沾满了土和一些深色的斑点痕迹。 他塞给我钥匙,对我点了点头,就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自打那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但隔壁还是会有锯木头的声音。 3.失踪 丽颖失踪了。 我还没到办公室,就听见整个楼层都在私底下讨论着这个事情。 我看了一眼坐在远处的倪谦,他扶了扶眼镜,回头跟我对视了一吓,又转头看面前的电脑了。 可我没有想到警察居然会调查到我身上。我站在老板的办公室里,面前的警察将一个破烂的盒子扔在茶几上,盒子里满是嫣红的血迹,其实那只是红颜料。 “你是王茜?这个快递是你邮来的吧。”他见我不说话,又继续问道,“你跟张丽颖关系不是挺好吗?怎么寄这东西吓唬她?” “我跟她关系好?怎么可能!她跟我是竞争对手,业绩即将超过我,听说下个月还要被店主提升为总监,更何况她还想抹黑我。” 知道她想抹黑我的事情,是在前几天的中午。中午有休息时间,那天公司里就剩下我跟她,我因为还有几个麻烦的客户需要应付,而她只是轻松地逛逛网页。 我们坐在一起,中间隔着一层挡板,时不时地交谈几声,无非是她问我答,她总问些关于我的私事,问完噼里啪啦敲打着键盘。我觉得很奇怪,趁她去茶水间冲咖啡的时候,打开了她刚才浏览的网页,发现了一篇吐槽文。 我粗略地看了看,无非就说她的同事怎样怎样极品,怎样怎样奇葩,整篇文里攻击最猛烈的就是我。 我当时很生气,所以只是想用个恶作剧,随便吓吓她,灭灭她的傲气,仅此而已。 “我只是让你惩罚—下她,难道你把她杀了?”我靠着一堆货物,点了一根细细的烟,吸了吸,语气有些着急地问倪谦。 “不!没有!我没有!我……我怎么可能杀人!”倪谦站在门口,双手握着垂在身前,看他这个样子也根本不像个敢杀人的人,“我送她回家的时候,其实根本没有想到怎么惩罚她,所以……所以我……” “好了好了!”我有点心烦意乱,现在警察觉得张丽颖的消失与我有关,我成了他们的重要嫌疑人,“一会儿警察估计就要找你了,你最好能守口如瓶。咱们两个的事情最好不要透露出来,否则……呵呵,咱俩谁都吃不到好果子!” 我狠狠地捏灭了烟头,瞪了他一眼撞开他,然后大力推开仓库的门,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下午六点半,天刚一黑,同事们都收拾东西回家了,公司里顿时静悄悄的,只剩我一个人。 我起身离开了自己的座位,打开了身旁张丽颖的电脑,她的淘宝旺信都是自动登录,聊天记录里堆满了要买鞋的人,我笑着一一回复,当然是用我的旺信。 她既然失踪不见了,那么这些客户我就不客气了。 我回复完所有的客户,已经晚上九点了,我活动着发酸的手腕,起身想去倒杯水,却看见自己电脑桌下面,又是一个莫名的快递。 我拎了出来,还是平常一样的盒子,盒子周围裹着厚厚的胶带。我小心翼翼地剪掉胶带,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双浅蓝色的运动女鞋,鞋子是新款,码数37,里面还有一封信。 这鞋子我越看越眼熟,拿起却觉得手上沾满了黏糊糊的东西。我举手看去,一手血迹,这不是红颜料,是真真正正的血,带着浓重腥味的血! 我的喉咙此时因为恐惧根本叫不出声音,只能大张着嘴巴,将它扔向一边,然后沾满血的手使劲儿地擦向自己的衬衣,另一只干净的手则颤抖地打开那封信,来自恶魔的信。 …… 她又跟我提出奢侈的要求,我实在忍受不了了,她要的随便一件,就够我两个月的工资。 她又吵又闹,又打叉叫……最后她没声了,我才停下来,分了她的尸体。忘了告诉你,我以前是学建筑的,各式各样的工具我家里都有,而且我家的隔音特别好…… 4.似曾相识 我现在有点不敢回家,我隔壁住的很有可能就是个杀人犯。这个杀人犯还连续好几年给我寄不同款式不同年代的女鞋。我猜那肯定都是受害者的鞋子。 我不能报警,我无法解释床下的那些鞋子,只要我报了警,就可能被认定为杀人犯的同伙,到时候一百张嘴都说不清楚的。 我站在楼梯口,探出头看了看我隔壁那家的门。没有任何动静后,我再轻手轻脚地走向自己的家门,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后,立刻冲了进去!靠在已经关闭的门上,我深深地喘着粗气。 我是被一个噩梦惊醒的,醒来时已经是凌晨两点,正在这时,手机嗡嗡嗡地震动着,是倪谦的短信。 “睡了吗,茜茜?”这样的短信,我平常都是直接无视删除掉的,但是现在,有一个人还能关心你,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我在家,你能来陪陪我吗?”我发了过去,很快收到了他肯定的回复。 在等倪谦的时候,我打开电脑,打开了好久都不用的一个监视软件。 不一会儿,倪谦便到了。 “进……进来坐坐吧。”我有些尴尬地说道。 “不……不了。要不,你去我那里坐坐?”他害羞地不敢看我,眼睛只盯着地面。 我有些惊讶,他竟然跟我住在同一个小区:“你也住这里?” “是啊,就住那里。”他低着头指了指我的隔壁,我后退了几步。 他察觉了我态度的转变问道,“你……你怎么了?” “没事,你住我隔壁啊,我都不知道呢!”我扯了一个难看的笑脸,继续说道,“你跟别人合租?还是……” “啊?哦,那是我……我弟弟,我们住在一起。”他说着,“你……你过去坐坐吧?” 我本想拒绝,但想到没准还能在屋里发现杀害丽颖的罪证,便点了点头答应了,同时随手将鞋柜上的水果刀藏在了身后,趁他转身开门的时候,将便携刀子放到了兜里。 他的屋子没有开灯,黑漆漆的一片,屋内有一股柠檬空气清新剂的味道。 “开关在里面,你先进来,我去开灯。”他进了屋内,我犹豫了两秒,也进屋了。 门“啪嗒”地关上,并且自动反锁,我觉得不对劲儿,立刻大力地想要拽开门,但门纹丝不动。灯一瞬间亮起,红红艳丽的灯光,像是恶魔的眼睛,而倪谦就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 “你这是做什么?”我结结巴巴地问着,“你……你弟弟呢?” “我没有弟弟。哦?你说的是不是他?”他说话的语气没了刚才的羞涩,站起身,将自己邋里邋遢、肥旧的夹克脱下,里面是一身干净整洁的西装,“你们这些女人啊,总是只看表面。不过,我觉得你似曾相识。” 他说完,摘下了眼镜,抬起脸看向我——他是那个帮过我的倪谦,也是杀害丽颖和无数女人的魔鬼。 5.前因后果 “你……你为什么杀害丽颖?”我将兜里的水果刀掏出来,藏在身后不被他发觉。 “2009年我遇到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长得很漂亮,也是某鞋店的客服,我以为找到了真爱,供她吃供她喝,还买她店里的鞋,可我这样的买鞋男友她却有二十多个!” 倪谦顿了一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继续说着:“于是我杀了她,那是跟我在一起的第一个女人。 ”后来我也认识了别的女人,这些女人因为和我的习惯、兴趣爱好不同,而与我分手,没关系,我与她们只是没有缘分而已。 “我最恨的就是利用我的人,没有缘分却还要利用我。”他的眼神突然冷峻起来,像是一只觅食的老鹰的眼睛。 “前年,我认识了张丽颖,我被她表面的贤惠懂事给欺骗了!一开始她只买最低档的奢侈品,后来变本加厉,要求越来越高,只要不满足她,她就又哭又闹。” “我只是个小员工,月收入仅仅三四千,根本无力供她的花销。”他凄惨地笑了笑,“后来我被公司辞退,来到她的公司,做了_一名网络维护员。” “她说不能让我上班的时候穿得太正式,便给了我几身破破烂烂的衣服。其实她是怕我因为自己的样貌,跟别的女同事有什么!” “你杀了丽颖!可为什么要将我扯进来?”我冲着倪谦怒吼道。 他冷下脸看了我一眼,半天没有说话。 “那天中午你也在办公室,是你用丽颖的账号发了那篇文章,又是你用远程控制技术,将那个网址最小化。这一切都是你故意让我看到,让我对她怀恨在心。然后你知道我会报复,所以你故意说愿意帮我惩罚她,是不是?”我站直了身子,一步一步挪向他,遥问着他。 他点了点头。 “这样你就有杀死她的理由,如果警察不小心查到了你,你还可以拉我做个垫背,以至于你不会作为主谋受惩罚!”我走到距离他一胳膊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他突然笑了起来,像个孩子,但笑起来的大嘴,更像个小丑。 6.谁是凶手 他拍了拍手,站起身向我靠近:“我发现,你很聪明……啊……你!”前一秒还站在我面前,要准备杀我的倪谦,这一秒已经捂着自己流血不止的脖子,倒在地上。 而学过武术刀法的我,将满是血迹的水果刀塞进了兜里。他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你见过我,在你前一个客服女朋友的公司楼下。”我看着躺在地上的倪谦,“你不知道杀人要一招致命吗?烂摊子都要我替你收拾,上一个也是,这一个还是。” 我很早以前就知道倪谦了,我在上一个公司工作的时候,他就住在我的隔壁。他上一任客服女朋友,跟我和丽颖的关系一样,不好也不坏,但她的业绩一直都是第一,而我永远都无法超过她。 我环视了—下四周,熟练地来到厨房倒了一杯水。倪谦还躺在地上,血已经浸湿了他的西服。 “你难道没有发现,你从来没有见过这间房子的房东吗?因为这户房主是我,在客厅的射灯里面,很早就被我去世前的母亲,安装了一盏防我老爸外遇的监控器。” 他咕嘟咕嘟吐地着血泡,我坐在他刚才的座位上,继续说道:“其实,我还真没想到我所认识的邋遢倪谦会是你,但就在刚才,我打开监控器的时候,看到了正在穿旧夹克的你,才知道你们原来是一个人。” “你杀的第一个女人,也倒在你现在的位置上吧。当时我真的很恨她,还有点羡慕,所以在你杀了她之后出门的时候,拿着备用钥匙打开了你家。 ”她还有呼吸,甚至想爬着开门求救。只要她死了,公司里我就是第一了。呵呵,也是这把水果刀,切开了她细嫩的脖子。“我摇晃了一下手里滴血的刀子,说道。 ”你自作聪明地以为是你利用了我,其实是我利用了你。“我戴好胶皮手套和口罩,准备开始清理作案现场,那些分尸工具就在一边。 ”看来,我又得换工作了。“我小声嘟囔着,吃力地拖动着已经死亡的倪谦。 棺中鬼手 萧山陈景初,长久客居在天津。后来整顿行装回家去,路过山东界。当时,正是饥荒之年,无数穷苦百姓都饿死了,旅店的生意十分萧条,店主也不敢留客人住宿,害怕有人死在店中。 陈景初找不到旅店住宿,就投宿到一处寺院中。 见寺院的东厢房中停放着三十多口棺材,西厢房中也有一口,安安稳稳地单独一口放在那里。 三更天之后,棺材中全都伸出一只手来,都是无比焦黄瘦瘠,只有西厢房的那口棺材中伸出来的那一只,稍微觉得肥白。 陈景初向来对自己的胆力颇为自负,左右看了一下,笑着说:“你这等穷鬼,想是手头紧了,都来向我讨钱了?” 于是,解开囊袋,选一枚大钱送给他们。 东厢房中鬼手得到了钱,全都缩回去了,西厢房的那一只鬼手依然伸着,像是还想要的样子。 陈景初道:“一文钱恐怕不满你的意,我当再多给你一些。” 增加了到了上百枚,那鬼手依然兀立不动。 陈景初恼怒起来,说:“你这鬼真是贪得无厌了!”直接提了两贯钱,放在他的手掌手,鬼手顿时就往回缩了。 陈景初觉得很惊奇,拿过灯来,靠近过去,四处照看,见东厢房的棺材上都写着是饥民某某等字样,而西厢房那口棺材上则写着的是某个县的典史某公的灵柩。 陈景初感叹道:“饥民无大志,一枚钱便能让他们心满意足了,而官吏向来接受人家的大礼惯了,不到一定的数目,是不会收手了。” 接着,听到钱嘎嘎散落在地上的响声。 原来,棺材的缝隙颇窄小,鬼手在里面强力拉,钱怎么也进去不了,绷地一声,串钱的绳索便被拽断了,一枚枚的钱散落得满地都是。 鬼手又从里面伸出来,向四面捞取,可是怎么也够不着,只摸了一个空。 陈景初看着,不觉感到好笑,说:“都怪你贪心太重了,最后只剩下一只空手,反而还不如他们器量小的人,还留得一文钱看守口袋!” 然后,鬼手还是掏摸不已,好像很舍不得的样子。 陈景初拍掌大声说道:“你生前接受了两贯钱,便坐在衙门中打屈棒,替豪门作犬马,到头来钱财又积攒在那里?今何苦又做出这样的鬼态?” 话还没说,就听到东厢房的鬼长声叹气,好像在感叹什么。而那只鬼手也缩回去了。 天亮了,陈景初策马上路,把散落在地上的钱,奉送给寺里的僧人作为房资。 杀人音乐盒 富丽堂皇的鬼宅 石屹的家比我们想象的还要豪华十倍。古典的欧式花园,华丽的玻璃吊灯,精美的浮雕壁画,柔软的波斯羊毛地毯,以及到处可见的古董瓷器和镏金像框,简直满目琳琅。就连随手拎起一只普通的烟灰缸都是玉石镂雕的,价值不菲。 “你们就住在这里吧!”石屹将我们带进一个房间,说,“我的卧室就在你们的隔壁,有什么事喊我一声就行。” 房间里装饰得金壁辉煌,让人眼花缭乱。置身其中,有一种恍若仙境之感。我不由得暗暗掐了掐自己的掌心。很疼,不是梦。而曼殊沙则一改老态龙钟的样子,一个箭步冲了进去,将自己四仰八叉地扔在松软的大床上,率先享受起来。 “对了,有件事请你们一定要记住,这里的每个房间你们都可以随便参观,惟独那一间千万不要进去!”石屹表情郑重地指了指走廊尽头,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而且如果在夜里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也千万不要出来!” “难道这座房子闹鬼?”石屹一离开,我就忐忑不安地对曼殊沙说。 “嘁!只有鬼才会相信有鬼!”她一把扯下头上花白的假发,不以为然地笑了,“曼陀罗,难道你看不出来这是一只肥羊?他的故弄玄虚反而欲盖弥彰。我敢打睹,最值钱的东西肯定都放在那间屋子里!” 长发如瀑,流光溢彩地垂到她的腰际。她再伸手揭去脸上苍老的面具,一张清水芙蓉般的俏脸脱颖而出。曼殊沙的易容术出神入化,不但可以利用很简单的东西让自己改头换面,亦可以随心所欲地变换声音。而我们就凭借她的这种精湛的技术行走江湖,从来不曾失手。——没有人有孙悟空的火眼金睛,能够看得出来我们是一对行踪诡秘的女贼! 午夜诡异的音乐 一个小时前我们瞄上了一辆红色保时捷。就在我们打算动手的时候,车主石屹突然出现。曼殊沙急中生智,与我演起了落难母女这出戏。她谎称我们是从外地来这里探亲的,不料被小偷盗走了钱包,所以流浪街头、无家可归。石屹丝毫没有怀疑,当即慷慨地邀请我们到他家小住。——也许他真是的个乐善好施的好人,也许他不过是为我的美色所迷,反正在他咬饵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他的厄运。 我们决定趁他睡着的时候将金银细软洗劫一空,然后再驾着他的保时捷远走高飞。就算不算那间神秘屋子里的宝贝,所得也已经可以让我们很逍遥地去国外渡上几个月假了。 午夜时分,正当我与曼殊沙装扮完毕准备按计划进行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悠扬的音乐声。那声音飘渺幽婉,在漆黑的深夜里听上去十分突兀和诡异。 “这是什么声音?”我问。 “走,出去看看。” 曼殊沙不假思索地说。 “可是石屹说过,夜里听到奇怪的声音千万不要出去!”我的眼前浮现出石屹说这句话时的表情。彼时他面色陰沉、眼含惊悚,决不像是在开玩笑。 “怕什么?这不过是姓石的在玩把戏。他以为随便放点破音乐就可以吓倒我?哼!” 曼殊沙说着拉开了房门。屋内屋外都没有开灯,黑得一塌糊涂,就像一座逼人窒息的坟墓。我犹豫了一下,跟上了她。 诡异的音乐声在走廊里回荡,越来越响。以此为背景,渐渐滋生了更多奇怪的声音。纷杂的脚步声,熙攘的嬉笑声……清晰得让人瞠目。仿佛我们就站在一场热闹的盛宴之中而不自知。 “我觉得这里怪怪的,会不会有鬼?” 我毛骨悚然地对曼殊沙说。“鬼”这个字刚出口,忽然感觉有一缕寒气直蹿上脊背,仿佛有人在脖子上吹了一口冷气。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什么鬼?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曼殊沙冷笑。“我倒真想知道,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 终于,我们找到了这些声音的源头,原来就是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那阵阵炙耳的声浪震耳欲聋铺天盖地,似乎就要推倒面前这道紧闭的房门汹涌而出…… “我们回去吧!”我声音颤抖地说。话音未落,只听锁舌“嗒”地一跳,曼殊沙已经擅作主张地打开了那扇紧闭的房门! 这道门好象是一道诡秘的感应机关,在它被打开的那一刹那间,所有的声音都不约而同地嘎然而止,消失得无影无踪。以至于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以为刚才发生的一切不过都是一场幻听! 杀人音乐盒 迎面扑来的是一股潮湿霉烂的气味。房间里蛛网粘结空无一人,地上桌上都堆满了厚厚的灰尘。跟其它房间的富丽堂皇相比,这里空旷荒芜得就像一座被废弃多年的空城。 那么,那些诡异的声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不敢多想,只觉得身上的汗毛在一根一根地竖起……黑暗中似乎有无数只居心叵测的眼睛,在窥伺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曼殊沙,我们回去吧!”我再次对曼殊沙说。房间里居然响起一串陰森的回音。 “看,好漂亮的盒子!”曼殊沙突然欣喜若狂地大叫。 借着微型手电筒的灯光,我看见在对面梳妆台上摆着一只蒙满灰尘的镏金盒子。那盒子玲珑剔透,精美得令人叹为观止。曼殊沙快步走过去抓在手里,迫不及待地打开盖子——熟悉的音乐声悠然在耳边响起,有如诡魅空灵的天籁之音。盒子的中间有一个巧笑嫣然的红衣少女,她在乐曲里翩然起舞。 她的舞跳得很美,让人目眩神迷。以至于让我们暂时忘记了来这里的目的。我们陶醉地欣赏着她的舞蹈,直到背后响起石屹惊恐的声音! “赶紧放下那个音乐盒!”他气急败坏地大叫。曼殊沙吃了一惊,音乐盒啪地一声从手里跌落。红衣少女僵硬地抽搐了两下,在喑哑的音乐声中停止了舞动。 石屹打开了电灯,怒气冲冲地说:“不是早就告诉你们不要到这里来了吗?你们闯大祸了!” “对不起,我们只是好奇。”我连忙说。 “好奇心会害死人的!”石屹冷冷地打断我的话,说,“你们赶紧收拾行李离开这里吧!” 我们沮丧地回到房间。几分钟后石屹敲门进来,说:“对不起,刚才我失礼了。我想我应该将真相告诉你们。” “那不是一只普通的音乐盒。据我所知,这座房子里曾经死的十几个人都与它有关。”他陰沉着脸说,“你们听说过蛊术吗?这只音乐盒被别有用心的人种了蛊,成了杀人工具。” 他说他祖父在年轻时就抛妻别子跟人去了南洋做生意,后来在那边又组建了一个家庭。多年后他衣锦还乡,为祖母盖了这座豪华的宅院作为一种补偿。他的归来给亲人们带来了惊喜,也带来了灾难。 他在南洋的妻子给祖母捎来一个礼物,是一个做工精细的音乐盒。由于非常精致漂亮,所以全家人都爱不释手。但没过多久,所有这些接触过它的人都死于非命,其中也包括祖母。而无独有偶的是祖父,尽管他与这只音乐盒朝夕相处,却平安无事。 原来这只音乐盒被那个南洋女人种了蛊,其目的就是要害死祖父的亲人,回到她的身边。祖父在得知真相后饮药自杀。从此,音乐盒就被扔在这个房间里,几十年来没有人再敢动过它。 你们都得死 石屹自幼就跟父亲在美国生活,因此得以幸免。他每年都会回来住个一次两次,将这里当成度假的旅馆。却始终墨守成规,不敢踏进那个房间一步。 “传说这种蛊是用人的鲜血喂成的,日深月久就会幻化成精,为祸人间。但是只要你不与它接触,它亦不会伤害到你的,否则我也不会活到今天了。”石屹叹了一口气说。 “这真是一个精彩的故事。” 曼殊沙故作镇定地笑。但我依然从她颤抖的声音里听出些许的不安。石屹说每个摸过音乐盒的人都会死,那么,下一个就是曼殊沙…… “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吧!”我惶恐地对她说。 “真是可笑,难道我还会怕了它不成?” 曼殊沙蓦地站起,不由分说地冲进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音乐盒还静悄悄地躺在地上,看上去就像口冰冷的棺材。她抬起脚,在我与石屹的惊呼声中踩了下去。一下,两下……它顿时变成了一堆支离破碎的零件。跳舞的红衣少女亦四零八落得如一具被肢解的尸体。她的头骨碌碌地滚到我的面前,巧笑嫣然的脸透着让人心惊肉跳的萧煞和诡异。 “来啊,来杀我啊!” 曼殊沙挑衅地大叫,“什么传说,什么蛊术,全是骗人的……” 窗帘突然无风自起。绣着大朵绛紫美人樱的窗帘夸张地撑起,仿佛一张臃肿而狰狞的脸。接着,一阵陰恻恻的冷笑在空中响起,尖利而沙哑的声音如同一头被人扼住了喉咙的小兽,在声嘶力竭地嘶吼。 “我,不,会,放,过,你,们,的……”它一字一顿地说,“你,们,都,得,死!” 我们三个人不约而同地向外逃去。曼殊沙落在最后。在轰隆一声巨响之后,她在后面爆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回头望去,只见天花板上那盏巨大的吊灯居然掉了下来,重重地砸在她的身上! 我和石屹合力移开吊灯,只见她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四肢瘫痪,像个软绵绵的布娃娃。她的身上脸上插满了尖锐的玻璃碴,惨不忍睹。其中有一块玻璃如冰刀一般切中了她脖子上的大动脉,鲜血如瀑布一般喷射而出,染红了周围的羊毛地毯…… 疯狂的杀人舞步 “曼殊沙!你不能死……”我撕心裂肺地大叫。我们都是孤儿,自小形影不离相依为命,其感情早已亲如姐妹。我们曾经约好,在赚到一笔足够的钱之后就会金盆洗手,一起去一个美丽的地方,过安静从容的日子。但,这一切随着曼殊沙的香销玉殒而终成泡影。 “快跟我走,这里很危险!”石屹紧紧拖住我的手。 我魂飞魄散地跟着他冲出了豪宅。背后阵阵枭利的瘆笑声就像无数把冰锥,裹着凛冽的寒风向我们追了过来…… 石屹去启动车子的时候,我蓦然回首,意外地看见二楼的窗户上紧贴着一张血肉模糊的脸——是曼殊沙!她瞪着眼睛绝望地看着我,有气无力地拍打着玻璃,好象在向我呼救! “她还没有死!”我又惊又喜地大叫。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救她。”石屹不由分说地将我塞进车子,又郑重地叮嘱我说,“听着,如果五分钟后我还没有回来,你就自己逃走吧!” 空气在他转身的一刹那间凝固成冰,我清楚地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我坐在车子里,如坐针毡地数着秒针,一下,两下,三下……每一次移动都令我胆颤心惊。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久,我突然看到对面的天台上出现了两个移动的身影。 我揉了揉眼睛——没错,男的是石屹,女的是曼殊沙!曼殊沙正拖着石屹急剧地旋转着,身手敏捷得丝毫不象是受了重伤。他们好象在跳着一种奇怪的舞蹈,机械而疯狂。一种不祥之感于瞬间爬满了全身每一根毛细血管…… 在满天璀璨的星光里,他们忘情地舞上了高高的护栏。突然之间曼殊沙松开了手——石屹就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惨叫着跌下了天台! “砰——!”在一声惊心动魄的巨响之后,石屹一动不动地趴在游泳池前坚硬的水泥地上。澎湃的鲜血如一匹黑色的绸缎,在他的身下迅速向四面八方伸展、蔓延……他的脸正对着我的方向,昏黄的月光下我看到他五官扭曲、双目圆睁,表情说不出得恐怖狰狞。 曼殊沙衣袂飘扬地站在高台上,插满玻璃的脸浮现出一抹诡异的微笑——像极了音乐盒中跳舞的那个红衣少女! 我不由得恍然大悟!是的,曼殊沙已经死了,现在的她,就是那个借尸还魂的红衣少女! 我手忙脚乱地发动了车子,失魂落魄地冲了出去。车子拐了一个弯,我突然惊恐地发现刹车失灵,车子失控地冲向路边的栏杆…… 在这电光石火的一刹那间,我飞快地打开车门跳了出来。苍茫浩淼的夜色里,那辆红色保时捷如一头发了疯的豹子,一头撞烂了栏杆,扑进了万丈深渊…… 天衣无缝的谋杀 一个月后,在马来西亚的吉隆坡,我再一次见到了曼殊沙。彼时,她身着雪白的婚纱,笑嫣如花地站在一个意气风发的英俊男子身边。她此刻的身份不再是一个女贼,而是已故某著名华裔富商的嫡亲孙女,名叫蒙妮花。她的未婚夫不是别人,正是——石屹! 其实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石屹这个人。他的真实身份是一个律师,名叫祈杰。这些都是我后来调查出来的。 华裔富商蒙毅临终前留下遗嘱,要将名下超过十亿的产业都留给失散的孙女蒙妮花。祈杰不辱使命,经过百般周折终于找到了她。——我才是真正的蒙妮花!而这个真相,天下除了我,也只有他和曼殊沙知道。 尽管祈杰所得的报酬已经不菲,但这远远满足不了他的胃口。他希望自己能够堂而皇之地成为这笔巨大遗产的受益人,于是就找到了曼殊沙。 在巨大的金钱诱惑下,曼殊沙抛弃了与我多年来相依为命的姐妹之情,决定与祈杰同流合污。他们狼狈为奸,利用一个普通的音乐盒,策划出一场天衣无缝的谋杀。目的就是让我神不知鬼不觉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从而将我的位置取而代之。 豪宅是租的,保时捷是偷的,就算我跌下悬崖的尸体被人发现,也会以为我是一个咎由自取的偷车贼。 在这场谋杀中,曼殊沙的易容术和演技得到了极致的发挥。而那个被她从天台扔下的“石屹”,不过是一个早已准备好的人形模具。当我开着已被破坏了刹车系统的保时捷扑向深渊的时候,他们正在天台上得意洋洋地打开了庆贺的香槟…… 6月18日,是他们的婚礼。就在这一天,这对丧心病狂的衣冠禽兽将会得到一个出奇不意的新婚贺礼——那是一只精致剔透美轮美奂的音乐盒。当他们打开它的时候就会知道,关于这个“杀人音乐盒”的神秘传说,才刚刚开始…… 死刑犯 楔子 幽暗的长廊,三十多个板寸头依次排成一列,没有人说话。走廊的尽头,狱警们正对他们逐一搜身。 赵刚随着人流缓缓向前,脚镣发出轻微的“哐哐”声,在寂静的空间显得格外刺耳。他是死刑犯,离开牢房就得戴上镣铐。 远处的铁门不断打开、关上,走廊上的囚犯越来越少。赵刚用力咽一口唾沫,眼睛的余光瞥向距离自己六七步远的狱警,暗暗深吸两口气。 十三个月前,他因杀人罪被判处死刑,缓刑两年。三百九十六个日夜,他一直在等待今天;千万次,他在脑海中推演每一个细节,就只为当下这一刻,只为杀了他! 就是现在,我只有一次机会! 赵刚猛然抬头,双目紧盯某个后脑勺,疾步上前。 “你干什么!”狱警从腰间抽出警棍。赵刚置若罔闻,戴着手铐的双手快速套住男人的脖子。男人表情一窒,手铐勒得他的脖颈生疼,濒死的恐惧令他不顾一切地反抗。 赵刚全身紧绷,额头青筋暴凸,一声不吭地拖拽男人后退。他每后退一步,镣铐就发出刺耳的“呯呯”声,周围惊呼声一片。 转眼间,警铃声大作,此起彼伏的呜鸣摄人心魄,犹如地狱的丧钟。 赵刚勾起嘴角,眼中闪过难以名状的决绝。他不慌不忙地从衣袖中抽出一片竹篾,双手拉住竹篾的两端,锋利的篾条似一把利刃,箍住男人的脖颈。 狱警们蜂拥而至,离他最近的狱警高声呵斥,一棍子打在他肩膀上。赵刚闷哼一声,抬头看他,哑声道歉:“对不住。”话音未落,他的双手死死勒紧竹篾。 狱警来不及反应,一股温热的液体喷洒在他脸上,伴随着浓烈的血腥味。顿时,所有人鸦雀无声,唯留警笛声在冰冷的铁窗间嘶叫。 炙人的沉默中,电击槍打在赵刚的后背,他与男人同时倒地。他痉挛了几下,艰难地转头看去,男人双目圆睁,已然没了呼吸。 当天下午,他被单独监禁。之后的几天,他像行尸走肉一般浑浑噩噩不知晨昏,直到有一个声音告诉他,最高法院核准了他的死刑,他将在8 月10日下午两点被执行死刑。 他如释重负,笑问:“今天是8月7号吧?” 一、2015-08-07 12:58 第一天距离死刑执行还剩73小时。 午后的陽光灼热地炙烤大地,烈日下,十六七岁的少年在山海市公安局的铁门外徘徊。他身形消瘦,双颊煞白,整个人看起来萎靡不振。 程梓文下了出租车,与少年擦肩而过。突然,他脚步略顿,回头看了一眼少年。四目相接的瞬间,少年像受惊的小白兔,戒备地盯着他。 程梓文礼貌地笑了笑,转身步入公安局大门。少年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半晌,他好似终于坚定了决心,大步往里走。 “同学,你找谁?”保安拦住他。 少年颤声回答:“我,我是来自首的,我杀了人。”话音未落,他撒腿往大厅跑去。 “赵鸿宇?”易蓝推开大厅的玻璃门。几分钟前,程梓文通知她,有人在大门口等她,“你找我?你舅舅呢?”据她所知,这个时候少年应该在戒毒所。 “我……”少年转身想离开,又硬生生止住了脚步。他见易蓝拿出手机,疾走几步大声呵斥:“别给舅舅打电话!” 他一把夺过手机,嘴里喃喃,“我是来自首的,是我杀死妈妈的,我才是杀人凶手!” 少年名叫赵鸿宇,是赵刚的儿子。赵刚因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死缓以后,他便与舅舅一起生活,直至最近被送去强制戒毒。 赵刚杀妻案发生时,易蓝还没有从公安大学毕业,并没有参与那桩案子的调查,她在案子宣判后才结识了赵鸿宇甥舅。 当下,她轻拍赵鸿宇的手背,试图安抚他。她已经注意到,他眼睛充血,双手微微颤抖,这是毒瘾发作的症状。 今天市里有联合行动,局里只剩文员和她这样的菜鸟警察。她柔声说:“鸿宇,不如去我的办公室……” “你不相信我,你们都不相信我!” 赵鸿宇歇斯底里地叫嚷,双手抓住易蓝的肩膀使劲摇晃。 “你,你干什么呢!”扫地阿姨冲赵鸿宇举起拖把作攻击状。 赵鸿宇微微一愣,突然大吼一声,用力推开易蓝,愤怒地控诉:“你们又想把我绑起来!”他从腰间拔出匕首,径直朝扫地阿姨扎过去。 易蓝赶忙抓住他的肩膀,他回首就是一刀。易蓝后退一步,被身后的台阶绊了一下,打一个趔趄。赵鸿宇伸手揪住她的衣领,匕首顺势抵住她的脖颈。众人纷纷惊呼。 “大家别激动!”易蓝冲四周摆手,“我认识鸿宇,他不会伤害我,是不是鸿宇?” 赵鸿宇吸吸鼻子,他一手箍住易蓝的脖子,一手握着匕首抵住她的颈动脉,颤声威胁:“你们都别过来!我要见曹队长……不,我要见局长!我爸爸是冤枉的,我才是真凶!” “鸿宇,你听我说……” “我不要听!”赵鸿宇摇头,双手抖得更厉害了,“谁都不许动!” 大妈吓得腿软,哆哆嗦嗦迈不开步子。易蓝又急又怒,赵鸿宇才十七岁,他此刻的行为已经构成刑事案件,会影响他一辈子。 “你别乱来。”程梓文从人群中向前迈一步。“别过来!”赵鸿宇全身戒备地盯着程梓文。 程梓文后退半步,双手举在耳侧,小心翼翼地说:“局长不在办公室,我帮你把局长叫过来。” 所有人都清楚地看到,他右手的食指与中指间夹着一个证物袋,袋子里有少许白色粉末。 当赵鸿宇的目光触及这些粉末,视线便再也无法移开,他不由自主押着易蓝上前半步。 易蓝紧抿嘴唇,她已经猜到程梓文的意图,但私自拿取物证,特别是毒品,这是严重的违纪行为。她用眼角的余光评估周围环境,想要找机会一举擒住赵鸿宇,却见程梓文对她微微摇头。 “你想要这个?”程梓文把证物袋拿在左手,在赵鸿宇眼前晃了晃,续而伸出左手,商量道,“你把易警官放了,我就把袋子给你。” 赵鸿宇急切地上前两步,又慌慌张张后退一步,他喃喃道:“我才是真凶,是我杀死妈妈的。” “你不想要吗?”程梓文微微蹙眉,再上前一步,他向易蓝使了一个眼色,对着赵鸿宇笑道,“既然你不想要,那我拿走了。” 易蓝收到他的暗示,就在赵鸿宇下意识想去抢夺证物袋的那一刹那,她抓住他持刀的右手,使尽全力拽着他往墙壁撞去。 赵鸿宇懵了。易蓝抓着他的手腕撞击墙壁,一连撞了三下,匕首“当”一声掉在了地上。她踢开匕首,拧着赵鸿宇的手臂顺时针一百八十度旋转,把他死死压制在墙壁上,回头命令程梓文:“把证物袋留下!” “证物袋?”程梓文一脸迷茫,嘴角却掠过若有似无的笑意,恍然大悟一般询问:“易警官,你说这个?” 他转身拿起一旁的马克杯,无辜地解释:“只是奶粉罢了,刚巧我下楼泡牛奶。看,还是热的。”他扬了扬杯子。 二、2015-08-07 14:46 程梓文端坐在电脑桌前,他听说,三天后赵刚即将被执行死刑,赵鸿宇这才狗急跳墙,跑来闹事。 不多一会儿,易蓝象征性地敲了敲房门,走入房间。 “易警官,有事吗?”程梓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我找一份档案。”易蓝站在桌前,低头审视程梓文。程梓文指了指文件架,示意她自便。 易蓝没有动作,只是一味打量他,意味深长地说:“刚才的事,幸好你通知了我。对了,你怎么知道奶粉能够骗过赵鸿宇,又恰巧随身携带,而且装在证物袋里面?” “我是从电视上看到的……” “是吗?”易蓝审视他,满脸狐疑。在她的印象中,程梓文入职短短一个月,是公安局外聘的合同工,表面上负责旧档案电子化,严格意义上,他只是临时工。 她转身走到档案架前,食指滑过“赵刚杀妻案”的文件夹,指尖落下厚厚一层灰。 程梓文轻轻吁出一口气,庆幸自己早先没有擅自拿出卷宗。他脑海中满是赵鸿宇坚称父亲是无辜时的眼神。 他可以肯定,赵鸿宇的毒瘾很深。冰毒类毒品最可怕的地方,是它会改变人类的大脑结构。一旦沾染上冰毒,对毒品的渴望会变成人类的本能需求。是什么样的坚持,令赵鸿宇几乎战胜自己的本能? 易蓝一一取出文件夹中的东西放在桌上,程梓文拿起其中一张现场照片看着。 事实上,赵刚杀妻案的正式卷宗早已移交检察院,留在公安局的只剩下俗称“侦查卷”的案件资料副本及一些无关线索。 程梓文手中的照片对焦模糊,这才没有提交检察院,不过这张照片已经足够看清楚凶案现场。 豪华气派的欧式客厅,硕大的水晶吊灯下面是玻璃茶几及真皮沙发。茶几上摆放着一盘水果,一高一矮两只水晶杯,尸体就倒在茶几边上的波斯地毯上。茶几的对面是一个大壁炉,壁炉上方依次展示众人的照片。 一排六张照片中并没有赵鸿宇与母亲的合影,唯一一张他的照片是他和舅舅吴建霖的合照,背景看起来像是中学运动会。这张照片的相框上染有血迹,鉴证组提取了指纹,血指印是赵刚的。 程梓文放下照片,又拿起其他资料细看。所有证据都证明,凶手一时激愤,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趁死者不备从身后偷袭了她。 法医报告亦证实,死者的致命伤是后背那一刀,前胸的三处刀伤都是在躯体死亡后一小时左右造成的。 除此之外,文件夹中还有赵刚亲笔书写的认罪书,纸上的字迹歪歪扭扭,几乎一半都是错别字。认罪书只写了三行便中断了,想来应该是改为由他口述,刑警代笔。 “咦,u 盘,应该是赵刚的认罪视频吧?”易蓝示意程梓文让开,把u 盘插入电脑的usb 接口。 程梓文没有说话,他猜想,u 盘是易蓝不知从哪里拷贝了视频,随身带来的。她故意给他看视频,难道她怀疑……他轻笑,偷偷瞥一眼她的侧脸。 易蓝压着声音说:“人都有好奇心。再说,整理旧档案是你的工作,不是吗?” 程梓文微微一愣,他解释说:“易警官,一个月前,我偶然看到你和刚才那名少年说话,才会误会他是来找你的,通知你下楼见他。” “刚才,你拿着照片看了大半天。”易蓝陈述。 “所以呢?”程梓文微笑,坦然地注视她的眼睛,“易警官刚刚才说过,人都有好奇心。” 短暂的僵持中,门外有人呼唤:“易蓝,开会了。”这句话犹如天籁,易蓝的心情陡然放松,应声往外走去。程梓文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视线转回电脑屏幕。 液晶显示屏中央,赵刚低头坐在审讯室内,时间是2014 年6 月25 日,正是杀妻案发生当天。 “说说吧,为什么杀害自己的前妻。”扬声器中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程梓文看不到问话的人,但听声音,那人应该是易蓝的上司,刑警队长曹林宏。 三、2014-06-25 21:15 “说说吧,为什么杀害自己的前妻。”曹林宏背靠墙壁,双目炯炯逼视赵刚,手上的烟头忽明忽暗。 赵刚舔了舔干枯的嘴唇,眯着眼睛躲避刺目的白光。 曹林宏狠狠吸一口香烟,当他奉命抵达别墅,赵鸿宇傻坐在墙角哭泣,他的舅舅随后赶到,把他拉去了院子里。在他们控制住赵刚之前,他正光着膀子站在水槽前洗衣服,整个洗脸盆都是血水。 曹林宏再吸一口烟,喝问赵刚:“你们离婚十多年,有什么仇恨至今都放不下?” 赵刚坐直身体,满不在乎地说:“在我们乡下,自己的婆娘,打死了就打死了呗。反正我坦白交代,是我捅死了她,最多一命抵一命。” “你为什么杀害她?” “她不让我见儿子,说什么儿子是她一个人的,呸!”赵刚激愤地啐一口,“没有我,她能生出儿子?” 他顿了顿,说:“十八年前,她落在人贩子手中,哭着喊着哀求我买下她,到头来却翻脸不认人!” “捅了她,你就打电话自首了?” “没有。”赵刚摇头,“我本来想逃走的,小宇的照片都拿在手上了,结果小宇下楼了,一定要我自首,还说会给我请最好的律师。” “具体作案细节呢?”曹林宏用手指撵灭烟头,点上第二支香烟。 “前两天小宇告诉我,他好不容易凭自己的努力拿到高中录取通知书,所以我答应送他一个模型。今天下班以后,我去大商场买了一个最贵的,没想到开门的是那个娘们儿,开口就叫我滚。” 赵刚呼出一口浊气,愤怒地控诉:“法官都说了,我有权力和儿子见面,她有什么资格让我滚?我为了儿子留在这里,每天在工地上搬砖,一天才挣几十块钱。她呢?住着别墅,开着名车,口口声声骂我狗都不如。” “说重点!”曹林宏打断他。 赵刚瞟他一眼,冷笑道:“ 为了儿子,我不想和她吵,推开她去找儿子,她偏不让我上楼。我当时就火了,又看到茶几上有两个杯子,什么都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么?” “这不明摆着吗?她在家里会奸夫,我坏了她的好事,于是她恼羞成怒。” “这不过是你的揣测!”曹林宏突然间怒了,“你们早就离婚了,你有什么资格……” “资格?”赵刚叫嚷着,“她是我女人,是我儿子的妈,我怎么没资格?这种偷汉子的贱女人,全都该死!” “你根本没有证据!”曹林宏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她被你囚禁了五年,整整五年!” “是她求着老子买下她,是她求老子的!”赵刚毫不示弱地怒视着曹林宏,大声叫嚣,“老子真金白银买下她,她就是老子的女人,老子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曹林宏挥手就是一拳,赵刚连人带椅子侧翻在地,镣铐发出一连串“叮叮咣咣”的声响。 赵刚“呵呵呵”笑了起来,半晌,他的笑声止了,他费力地扭头,对着摄像机的红点一字一句说:“她要我滚,她不停地骂我……我是她男人,是她孩子的爹,我再怎么配不上她,也是孩子他爹!你们城里人再金贵,她也是我婆娘,她的钱得全部留给我儿子,不能便宜了野男人,我得替儿子守着!” 曹林宏不可置信地瞪他,仿佛在看一个怪物。赵刚仰起头,看着曹林宏冷笑:“你问我经过,经过很简单,我看到水果刀,拿起来对准她的后心窝,一刀捅进去……” 他的笑容凝固了,双手想要模仿捅刺的动作,手铐发出一连串脆响。他突兀地大笑,一边笑,一边得意地说:“她死了,她的钱全都是小宇的,都是我们父子的!” 四、2015-08-08 12:08 第二天距离死刑执行还剩50 小时。 昨天,程梓文查过公安局提交给检察院的案件卷宗目录,其中并没有曹林宏审讯赵刚的视频。 半个小时后,他身穿白大褂,向民警出示了工作证,步入羁押病房。 “我认识你!”赵鸿宇一眼认出他,费力地动了动身体,束缚衣和捆绑带把他牢牢固定在病床上。 程梓文锁上房门,拉起百叶帘,说道:“你应该知道,法院不可能因为你的一面之词,撤销你父亲的死刑执行令。” “爸爸是替我顶罪,你们警察为什么就是不相信呢?” 程梓文不答反问:“你父亲知道你染上毒瘾吗?”赵鸿宇撇过头不答。“你母亲知道吗?”程梓文追问。赵鸿宇依旧不答。 程梓文叹息道“:你不回答我,我怎么知道,你父亲是不是替你顶罪……” “没错!她知道我吸毒。我用桌上的水果刀捅死她,就是因为她不给我钱买毒品……从小到大,她没有抱过我,甚至从来不用正眼看我,就连学校的家长会都是舅舅去参加的。 ”我一气之下杀了她,因为太害怕才让爸爸顶罪。爸爸帮我换下血衣,用漂白水洗干净烘干,又在她胸口扎了三刀,假装在警察面前洗衣服,最后把舅舅叫来接我。“ 程梓文默然聆听,微微皱了皱眉头。在人体解剖学上,伤口分为死前伤和死后伤,不过人体死亡是一个缓慢的过程。 一个人呼吸停止,只能称为躯干死亡,之后才开始缓慢的分子死亡过程,在这段时间内依旧有血液、细胞的活动。这是法医判断死者伤口形成时间的理论依据。 按照赵鸿宇的陈述,赵刚在他杀人后抵达别墅,做出一系列安排,为了伪造现场再次刺伤死者,他的描述十分符合案发现场的环境和尸体特征。 赵刚的供词显示,他杀人后意图逃窜,清洗衣服的血迹是为了便于逃跑。他在现场意外遇上赵鸿宇,两人发生争执,激愤之下又刺了死者三刀,最后被赵鸿宇说服,拨打110 自首。他的描述同样符合现场环境。 当下,程梓文站在床边审视赵鸿宇,许久才说”:你并不是因为母亲死了,父亲坐牢才吸毒的。“ ”没错。“赵鸿宇点头,”舅舅不知道这事,才会告诉警察,我在那件事之后才染上毒瘾。他替爸爸请了很贵的律师,也是我求他的。“ ”那这个人呢?“程梓文取出一张照片,放在赵鸿宇眼前,”你认识这个人吗?“ 赵鸿宇仔细看了两眼,肯定地摇头,反问”:他是谁?“ 程梓文目光灼灼地看着赵鸿宇,一字一句说:”他就是你爸爸在监狱里杀死的那个人。“ 话音未落,赵鸿宇激烈地扭动身体,高声说:”我爸爸明明是老好人,从来不和人争执,就算别人欺负他,他也总是忍着,他怎么会杀人呢?“ ”还是我来说明吧。“易蓝推门而入,看一眼程梓文,指着手机上的照片质问赵鸿宇,”你不认识那个人,这人总认识吧?“ 程梓文看得分明,赵鸿宇的目光触及手机屏幕上的小混混,表情瞬间就变了。 ”他在半年多前死于吸毒过量。“易蓝陈述,又拿过程梓文手中的照片,”至于这个人,五个月前,交警查酒驾的时候,意外发现他藏毒。他入狱没多久就与你爸爸发生口角……“ ”我是赵鸿宇的监护人,是他的舅舅。他还未成年,你们警察想问什么,我必须在场!“羁押病房外传来男人的声音。 赵鸿宇听到男人的声音,立马就急了。他哀声恳求:”求你们不要告诉舅舅,我早就开始吸毒了,他会伤心自责的!“ 五、2015-08-08 13:21 赵鸿宇的舅舅吴建霖提着行李箱,焦急地与守门的民警交涉,脸上难掩疲色,皮箱上还挂着航空公司的行李牌。 他看到易蓝走出病房,迎上前急问:”易蓝,小宇怎么样?你们会起诉他吗?我想进去看看他。“ ”你先不要急。“易蓝指了指走廊尽头,”我们去那边说。“ 不多一会儿,吴建霖默然聆听易蓝的叙述,拳头越握越紧,神情难掩失望。他低声说:”虽然小宇和他母亲的关系不好,但他们毕竟是母子,母子连心……他只是不想没了父亲——“”易蓝,你知道我对你……我……“ 他急切地抓住她的肩膀,”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现在就问你一句,这次的事,小宇会留案底吗?他才十七岁。“ 易蓝抬头看他。吴建霖不满四十,离过一次婚,但他保养得很好,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的模样,绝对是女人眼中的黄金单身汉,不过她一直没答应他的追求。 她含糊其辞地回答:”是否落案底,得看检察院的决定。一年多前,你为什么会替赵刚请律师?“ ”小宇是个善良的傻孩子!“吴建霖叹息一声,”他一边要求赵刚去自首,一边又求我给他请律师。他很爱他母亲,特别渴望亲情,从小就是敏感的孩子……“ 不远处,程梓文卓然独立,远远注视窗边的人影。直至吴建霖回过头看他,他才低下头,快步避入楼梯间,在医院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公安局。 狭小的档案室内,他拿出”赵刚杀妻案“的卷宗。茶几上的两个杯子,是否说明案发的时候,屋内还有第四个人?为什么档案中没有死者的人际关系网?是曹林宏没有调查吗? 正在他沉思的当口,外面响起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他循声走向刑侦队办公室,是易蓝,她正企图打开曹林宏办公室的门。 ”你怀疑曹队长?你不是更应该怀疑吴建霖吗?“程梓文对着易蓝的背影道。 易蓝似乎吓了一跳,见是他,只是摇头说”:他没有动机。“ ”难道曹队长就有动机?“ ”情杀。“易蓝缓缓吐出两个字,接着又道,”我调看了案发前,受害人回家的交通录像,副驾驶座的人影和曹队长很像。若不是他心虚,为什么不派人调查此人?他是刑警队长,可他竟然徒手拿起茶几上的水杯,事后又在鉴证报告中剔除他的指纹。“ 她顿了顿,说道:”这几天,他就像失踪了一般,手机也打不通,大概是在等赵刚被执行死刑吧。还有我给你看的视频,若不是我偷偷拿了摄像机的sd 卡请人做数据恢复,那段视频已经被他销毁了。“ 程梓文沉默了,易蓝的话让真相变得更加清晰,可证据呢? 易蓝审视他,继续陈述:”至于吴建霖,他虽然是吴家养子,但邻里同事都可以证明,他们两兄妹感情极好。 “十八年前,死者被拐卖之后,他不眠不休,花了五年时间找回她。吴氏夫妇死后,两兄妹各占公司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再说,有赵鸿宇在,他不具备继承权,他有什么理由杀死自己的妹妹?” 程梓文对易蓝的话不置可否,突然冒出一句:“我不是警务督察,更没有奉命调查曹队长。” 六、2015-08-09 12:06 易蓝手握方向盘,时不时透过照后镜偷瞄程梓文。是她提议,他们一同前往监狱探视赵刚。 “怎么了?”程梓文推了推眼镜。“没什么。”易蓝目视前方。她怀疑他是警务督察,这才故意把案情泄露给他。如果他只是一名临时工,她不能带他去监狱,她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你们是来见赵刚最后一面的?” 狱警主动开口,“说起来真邪乎,他一向都是模范囚犯,没想到……”他摇头叹息。 易蓝上前询问:“那天你在现场?” “我不止在现场,血都溅到脸上了。”狱警想起那日的情形,打了一个冷战,“他处心积虑换去编竹篮,偷藏一片竹篾在衣袖中,犯人们进出都要接受搜身,毫不夸张地说,他只有唯一一次机会。” 程梓文与易蓝对视一眼。 “对了。”狱警补充,“当时他向我道歉了。若不是他杀人的样子太凶残,有时候我会觉得,其实他并没有那么坏。” “道歉?”程梓文咀嚼这两个字,若有所思。 须臾,伴随一连串镣铐声,铁门“嘭”一声打开了。赵刚瞥了他们一眼,大喇喇坐下,一声不吭。 程梓文站在易蓝身后打量赵刚。人都怕死,可赵刚脸上毫无惧色,神色中甚至带着隐隐的期盼。 “赵鸿宇现在在羁押病房,声称你只是替他顶罪。”易蓝陈述。 赵刚不屑地嗤笑:“如果我现在说,不是我杀了那个婆娘,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程梓文审视他,不紧不慢地说:“我们只是过来告诉你,赵鸿宇去公安局自首的时候挟持女警,你死后,他会去坐牢,不过他未满十八岁,很快就会放出来继续吸毒。他不满十五岁就接触冰毒,冰毒成瘾性极高,对身体的伤害极大。他若是继续浑浑噩噩,很快就会死于吸毒过量。” 赵刚睁大眼睛瞪他。突然间,他猛地扑向前,龇牙咧嘴冲易蓝狞笑,手铐脚链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声响。 “老实点!”狱警高声呵斥,把他拉回椅子上按住。 他放声大笑,边笑边喘息,像疯魔了一般。许久,他好不容易止了笑,哑声说:“我从人贩子手里买下她,她哭哭啼啼求我放她回家。我有那么傻吗?当晚就把她上了,反正只要生了孩子,她这辈子都得乖乖伺候我。” 程梓文问道:“山海市大约有2500万常住人口,你是怎么找到他们的?” 赵刚和易蓝都愣了一下。 程梓文笑道:“你应该回答,她求你送她回家的时候,告诉过你,她家的住址。” “对。”赵刚咽一口唾沫,“我花光了她买儿子的钱……”他拽拉手铐,歇斯底里地叫嚷,“女人生来就是给男人干的,她有什么资格嫌弃我?我杀了她,是她活该,她活该!” 易蓝后退几步,低头审视他。 赵刚很快被狱警压制在桌子上,可他依旧在挣扎,依旧在叫骂,就像是穷巷的疯狗。 很快,狱警把他押回了牢房。 易蓝与程梓文并肩走在幽暗的长廊。易蓝肩膀耷拉,低声喃喃:“或许现在这样就是最好的结局……真相到底是什么,或许早就不重要了……” 程梓文没有回应这话,渐渐的,他的眼睛失去了焦距,只是木然向前迈步。 恍惚中,他仿佛看到十九年前的自己,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他的父母在交赎金途中意外身亡。十九年了,当年的绑架案即将超过追诉期限,他却依旧不知,是谁绑架他,间接害死他的父母。 曾经,他也像赵鸿宇一样痛不欲生;如今,他是脑神经科学博士。他进入公安局,只为追查十九年前的绑架案,却不由自主涉入今日这桩案件。 他到底是在同情赵鸿宇,还是对“真相”的执著已经近乎偏执? “嘭!”铁栅栏打开了。 程梓文大步跨过铁门,低声说:“真相很重要,至少对赵鸿宇和……”他咽下“我”字,再次强调,“对很多人来说,真相很重要!” 易蓝奇怪地看他一眼,说:“你有没有觉得,赵刚有些奇怪?” 程梓文这才回过神,答道:“他刚才的表现,和曹队长审讯他的时候差不多,说话多次停顿,伴随很多小动作,应该是在思考。” “你的意思……”易蓝拧眉思量,突然眼前一亮。程梓文点头。 不待他开口,易蓝的手机铃声响起。她接起电话,脱口而出:“吴建霖,自首?他有什么可自首的?” 程梓文的脸上并无半分惊讶。此时正是午后14: 00,距离赵刚被执行死刑只剩24 小时。 十一、2015-08-10 13:57 赵刚闭着眼睛躺在刑床上,机器已经就位,留置针固定在皮下,白大褂手持注射器站在他身旁。 人生最后的三分钟,他又想起了把她买回来那天,她哭着哀求他放了她,他断然拒绝了她。 其实在拒绝她之前,他心软过,可她长得太漂亮了,声音又好听。她是他花光了家里的全部积蓄买回来的,他不能放她走。 村里人都说,女人生了娃,就会死心塌地跟他过日子。可儿子生下来后,她甚至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 他赌咒发誓,他会一辈子对她好,求她好好过日子。她激动得大叫,说是他毁了她,她恨他们,恨他们所有人。 五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把最好吃的留给她吃,每次赶集一定买东西送给她,可她一直在等待逃跑的机会,她一直期盼有人救她。 村里人骂他是傻子,不是娶了一个媳妇,而是供了一尊菩萨。他们不知道,他只想看她笑一笑,可她从来不笑。 她的哥哥终于找来了,村里人让他带着她躲进山里,他们可以像以往那样,齐心协力把她哥哥打跑。可他知道,如果真是这样,她会死的。他想,她走了总比死了强。 临走前,她对他说,儿子有她一半的血脉,如果他不让她带走儿子,她宁愿掐死他,也不会让他成为另一个禽兽。 原来他在她心里是禽兽,畜生不如。他们走了,他终究没有再娶。他日日念着他们,终于有一天,他以打工为名,循着她哥哥留下的地址找到了他们。 在这个霓虹闪烁的大城市,他再次看到她,她不再低着头蜷缩在墙角。她坐在气派的办公室,指挥很多人,男人、女人,中国人、外国人。她更漂亮了,漂亮得让他不敢平视。 他从没想过和她复合,他留在这个城市,做着最卑贱的工作,只为偶尔看他们一眼。 渐渐的,他发现村里人都错了。当初,如果他听了她的话,放她回城里,或许他们的结局会不一样。 他知道,这些年她一直在看医生。他听到她哭着对医生说,她爱儿子,可是每当看到他,她就会想起被囚禁的日子;她说,她知道他心地不坏,可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他! 他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滚烫的眼泪顺着眼角滑下。 “还剩一分钟,你有什么遗言?”典狱长询问。 他任由眼泪接连不断滑下,颤着嘴唇喃喃:“如果有来世,我想亲口对她说,我错了,是我毁了她一辈子,是我害了我们的儿子……”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忏悔。典狱长接起电话,点点头,回头朝赵刚看去,眼中只剩下怜悯。死刑暂缓执行,可他确实在监狱杀了人,等待他的将是另一场审判。 每个人都必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因为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少了的两叠纸钱 花家,是数百年来,镇上唯一的一户大户人家,良田不下百顷,良屋不下百座,各房贤妻美妾加起来,不下百人,但到了花良老太爷这一辈,人丁就开始疏散起来,一半的房屋,都因某种不明的原因空了起来,由于长时间没有人住,房间有缝隙日益增多,午夜时分,夜风顺着这些窗缝游走,发出了如厉鬼一般的哭嚎,就像是那些枉死的冤魂,不得超生,听得花老大爷身上一阵阵,凉嗖嗖的。 “月儿,给我拿条被子。”刚说完,花老太爷就后悔了,怎么会想起叫这个名字?月儿七天前,就走了的,是他亲眼看着,被大太太活活烧死的,他一辈子也忘不了,月儿那闭月羞花的容貌,在瞬间化为乌有,一阵他从没听过的哀号,使他如今回想起来,都寒毛倒立,月儿被烧着后,并没有像以往那些人一样,叫了几声就没气了,而是喊了一刻钟,那些烧死她的人,拿着火把,围成了一个圈,最后,大火烧断了绳子,烧光了她所有的衣服,月儿,终于解脱了,她一步步地走向大太太,每走一步,那些烧化了的人油就落在地上,发出了蓝色的火苗,噼哩啪啦的响着,而月儿这时,不哭反笑,:“大太太,你不是一直喜欢我的容貌吗?你不是一直在背后叫我狐狸精吗?现在就让我抱抱你吧,让你看清楚我,哈哈。”那些平时心狠手辣的家丁,这时,也心惊胆颤地往后退着,还是大太太反应的最快,平时那张死尸一样苍白的脸上,因为惊吓,有了一丝红润,僵硬的嘴里,撬出两个字:“快跑。”那四个抬着她的人,飞步跑去,而后面的人,这时才反应过来,乱棍将月儿往死里打,月儿被烧得残缺不全的身体,最后还叨唠着:“我要回来的,我要回来的,我要回来的,我要回来的我要回来的……”直到烧得只剩月儿那雪白的骨头,大家的棍子才停了下来。而骨头最后也被大太太,挫成碎末,洒在田间地头了。 自己怎么会在月儿的头七想起这个名字?花老太爷更觉得有些冷了。一定是前夜喝了点酒,没事的。花老太爷自慰道。可一条花被,却横生生地出现在他旁边,他闻到一股月儿身上特有的桂花香,那是一种只有月儿才有的体香,他还记得第一次和月儿同房时,也是被这种香味迷得不行了。一声细若游丝的呼唤:“老爷,您要的被子。”花老太爷不敢向上瞅,眼光斜斜地瞅向下后方,只见一双绣着荷花的绿鞋子,在月光下,散发着神秘而诡异的光,一步,一步地向自己走来,那细而小的脚,如若握在手中,一定是艳福无边。一向悦女无数的花良,不用看脸,便知,这是一个美女无疑。他顺着脚向上看,却见那白色的盈盈裙摆,随着夜风舞动,纤若游柳,更显得销魂蚀骨。柳腰旁一抹如雾的黑气。等等,为什么会多出一片黑?花良老太爷,心里惊了一下,但他随即明白了,这是女人的长发,并没有像正常人那样或盘或编,而是全部都垂下来,一直垂到腰际。随着主人一摇一摆地走动,有节奏地来回晃动。花良老太爷此刻,不能发出一丁点的声音,看不清主人的样貌如何,但那一双细若无骨、白若莲藕的手,却让他感到那样的熟悉。“老爷,离开了你这么多天,你不是一直念叨着我吗?那月儿就回来看你了。”说完,声音的主人抬起了头,那一头黑发下,露出了一张雪白如纸的脸,无可挑剔的白脸上,露着两个黑黑的大洞,一双瞳子已被人挖走,红艳的血水顺着黑洞流出,瞬间,脸上血流成河。 “不要,月儿,不是我干的,有什么事找大太太去吧,我想过救你,但是没有办法,冤有头,债有主,谁把你害死,你就找谁去吧。”花老太爷说道。 “哈哈,哈哈,”月儿那张红唇开启,但里面那些如珠贝般的牙齿已经没了,一个黑洞里发出发如那晚的笑声。花老太爷再也承受不了,昏死过去。远远的,新调到老太爷房里的嫣红姑娘,只看到花老太爷无缘无故地对着空气乱抓乱喊,随即昏死过去,旁叫了起老爷,放下手中的活,赶了过去。 嫣红又推又捶,把老爷弄醒,可谁知花老太爷看到自己,像见了鬼一样,说道:“不是我害死你的,你快走吧,不是我害死你的,你该找谁找谁去,不是我害死你的,都是大太太那个贼婆娘,不是我害死你的,不是我害死你的,不是我害死你的,不是我害死你的……”嫣红马上去找其他丫头通知大太太,而花老太爷,就这样,重复着最后一句话,在公鸡打鸣前,魂飞魄散了。 一时间,花府大院哭成一片。大太太哭得最凶,她多年前落下的毛病,只能坐在四个人抬着的藤椅上,身子病歪歪地斜靠在上面,但任凭别人怎么想,也无法想像到,像她这样一个活着都成困难的人,是什么力量,让她发出了如杀猪般的嚎叫?那又尖又刺的声音,震得众人的耳膜嗡嗡直响,但大家还是大气也不敢喘地看着她一个人表演,直到她哭累了,才悠悠地道;“花老太爷走了,这倘大的花家,留给我一个寡妇,可如何是好啊?你们一定要尽心帮我才好啊。” “放心吧,大娘,”最前面的大少爷说道:“儿子一定帮您,把您像亲娘一样待。有什么用得着儿子的地方,大娘您尽管说便是,但目前最要紧的事,就是把爹爹送走。”说完,这个年轻人,恭顺地立在一旁,不再多话。由于大太太没有孩子,二太太生的儿子,就被称为大少爷,由于在大宅里长期的生活,养成了他年纪轻轻就喜怒不行于色的城府。听到大少爷合体的回答,大太太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道:“我娘家那边的表哥,这几天会过来帮我,直到打点完所有的事,再离开,玉华,出来吧。”一个眉清目秀的中年人,从后面走出来。“大家见见吧,以后有什么事,我不便出面的,都会叫玉华表哥去办。你们,就叫他华少爷吧。”玉华向众人微微作揖,但在恭敬的姿势里,却有着一股不易让人查觉的傲气。旁边的大少爷,唇边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管家王三走出来,看着已经是十六的月亮,心中暗叹道:果然是个多事之秋啊。 花良老太爷的棺枢,静静地放在大堂,蓝色的寿衣上,绣着黑色的“寿”字,那一个个字,仿佛是黑夜中,一张张大张的口,一双白色的蜡烛在他的头上,扑哧、扑——哧一短一长地响着,白色的灵道帆,静地像一个幽灵般地守卫着他的主人。一双干枯地双手,抱在一起,平平地放在花老太爷的胸前。今夜守灵的,自然是二姨娘生的大少爷,多年前,二姨娘生下大少爷不久,就病死了,大少爷与其说是这个府里的一个爷,还不如说更像是一个弃儿,老太爷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溜连于花街柳巷,并从里面挖出一个个自认为绝色的女子,娶到家后,就像璧画一样地摆着,不再碰一下。二姨娘算是幸运的,在新婚的当晚,便怀上了大少爷,否则,那些姨娘孤零零地守着空房,这下半生又如何过啊?正因为有了大少爷,她的一生,才在最后的关头,充满了笑语,只是,那笑声未免太短了些,短到,大少爷还没有来得及叫她一声娘。大少爷,小名叫柳儿,因为二姨娘生前有一副杨柳细腰,所以老太爷总叫她翠柳,那翠柳的儿子,自然就是柳儿了,柳儿和花老太爷的关系,也像是奴才和主子的关系,对于花老太爷来说,柳儿是情欲的副产品,他的提前到来,破坏了他的一件享乐用品,所以,虽说是他的孩子,他却从没有抱过他,亲过他,他这辈子,只亲过女人,抱过女人。柳儿在他父亲的灵前,一张张地烧着纸,盆里泛起的红光,把他的白脸照得有些红润,但那红润,却像是要滴出血来一样。大少爷的影子,也在火光下,一下长,一下短地,似乎在跟着主人玩捉迷藏。这影子一下长,一下短地,突然间,不再变化,而大少爷的手,也不再往盆里填纸,那火苗,渐渐地变小,最后,只剩一点蓝色的火焰,有气无力地在盆里打了个旋,就消失了,空气中,不知什么时候,似乎多了一个人,一点点地向着花老太爷的棺枢前靠近,靠近。柳儿,没有转身,他只是知道,在他转身的一瞬间,他将看到最恐怖的一幕,他沉泌在恐惧之中,细若蝼蚁的脚步声,一下下地走进他,一双冰凉的手,突然间,摸在了他的脸上,这是一双男人的手,枯干而有力,而且如蛇般地冷嗖嗖地在大少爷的脸上游走。而花老太爷的手,也在一瞬间从棺材里伸出,皮肤上映着蓝光,像鹰爪一样,刺得人不敢再看。柳儿仿佛看到自己的亲生父亲正一点点地从棺材里坐起,越起越高,越起越高,似乎能渐渐地看到父亲那同样闪着死人蓝光的脸,要对自己笑,那一排排曾经雪白的牙齿,也冒出了蓝光,如一团从地狱里重回的厉鬼,离自己越来越近,再也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第二天,是嫣红,先发现在老太爷棺材前晕死过去的大少爷,还未来得及叫醒他,就看到已死去多时的老太爷,从棺材里坐了起来,眼睛正直勾勾地看着她,已经发青的皮肤,却流露出一丝暧昧的表情,就像花老太爷刚看到她的那天的表情,嫣红向门外退去,眼睛却无法从那具尸体前移开,就这样,嫣红在花老太爷的注视下,离开了大堂,紧接着,撕心裂肺的叫声,充斥着花府大院,各院的姨娘,丫头赶过来,也都被这诡异的情景吓到,还是王三管家见多识广,说道:“大少爷一定是被什么东西惊到了,拿碗凉水来。”旁边的人赶紧递过一碗凉水,王三管家咬破自己的中指,一股殷红的鲜血箭一样的射向水中,一碗清水,瞬间变成了一碗血水,只见王三管家念念有词的围着大少爷走了一圈,最后,把水含在嘴里,向大少爷喷去,只见大少爷慢慢地起身,发现天已大亮,一堆姨娘、婆子围着自己,马上不好意思起来,可当他把眼睛转向棺材时,发现花老太爷已经坐起,一切都和昨晚的一样,惊呼一声,在众人的追问下,把昨晚发生的事讲了一遍,但独独省去了有人摸他的脸那一段,因为他不敢肯定这是不是幻觉,没有把握的事,最好还是不要说,却不曾想到,这段无心的隐藏,最后救了他一命。 王三表情凝重地说:“老太爷似乎有什么没了的心愿,不愿意走,大家快想一想。” 大太太病秧秧地说:“还能有什么没了的心愿?还不是舍不得那些美妾,都六十多岁的人了,还那么放不下。” “不对,”一向恭敬的王三打断了大太太的话,道:“老太爷生前,最喜欢的是女人,没错,但有没有人想过,老太爷去得,有点太怪了。”说完,他那双鼠目一样的眼睛,发出了一道寒光,射向那晚服待老爷的嫣红。嫣红脸色大变,说道:“我已经把知道的都说了,真的不关我事。”话未完,已经哭了。旁边的一众丫头,没人敢劝,纷纷怕惹火上身。王三又逼问道:“你再想想,老爷去的那晚,还说过什么,做过什么没有?”嫣红停止了哭泣,说道:“他,他只说,不是我害死你,不是我害死你,谁害你,你就找谁去吧。”“你再想想,”王三走进嫣红一步。“哦,在这之前,他还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只是,只是当时觉得太煞风景,而且,大太太说不许提那个人的名字。”嫣红的声音越来越小,以至于到后来,细若蝇蚁,但还是如晴天霹雳般地打进了每个人的心里。“说。”大太太此刻来了精神。 “是,”嫣红说道:“老太爷在这之前,说了句:‘月儿,给我拿条被子,只是当时的气氛,太过诡异,我以为是幻觉,而且,只有我一个人听到,所以,才不敢说出来,而且,大太太也说过,以后花家若是有人敢提这个人的名字,就乱棍打死,我才没说。”嫣红穿着一身入成新的夹袄,是月儿从前服待老太爷时穿的,只是,嫣红现在楚楚可怜,缩成一团的样子,像及了以前月儿被卖进花家大院的神情,大少爷,心里不由一动。众人不由得回忆起八天前的那个夜晚。 大太太拿着一封密名信,招集了全家的壮丁,说是要抓奸。半夜三更,人们从被窝里爬起来,本来怨声载道,但一听到“抓奸”这两个字,马上一声没有,兴奋地摩拳擦掌,因为通奸的人一旦被抓到,男人被饿狗咬死,活活地吃掉,而女人,则被当场烧死。他们按照所指名的路线,果然看到了一对男女深情相拥,可是,那男人却一闪不见了,女人当场被抓住。人们的耳边至今还回荡着:“我要回来的,我要回来的,我要回来的我要回来的”难道,真的有恶鬼复仇这件事?斗大的太陽,照在众人的身上,他们却感受不到温暖。 “查查看,老爷身边可少了什么东西。”管家王三道。 几个胆大的家丁互相壮着胆,走近已经半坐着的花老太爷,花老太爷,双手,不知何时,已经由曲着的鹰爪变成了平伸向前,一双僵硬多时的胳膊,像有人用线牵着一样,直直地横在半空中。 依照当地的习欲,死人的头,不是枕枕头,而是枕着五叠纸钱,老太爷的身体这时已经有腐臭的味道,一个家丁,捏着鼻子,向棺材里瞅去,只见,昨晚还并排放着的五叠线,现在,只剩下三叠,家丁敢紧把这个事情向管家及大太太报告。 “不好,”管家说道:“老太爷死的那日是八月十五,人间与鬼界的门户大开,死的鬼力量会很大。记得我小时候,家里也有过死人枕的纸钱丢失的情况,听老人说,丢了几叠纸钱,死人就会回来,找到那几个生前负他的人,直到把那些负过他的人全部带走,才可以消失。果然,家里的人,不几日也死了几个,和丢失的纸钱数目一样。老太爷枕的纸钱丢了两叠,也就是说这家里面,老太爷会带走两个人,才会平安。王三不才,所学一点皮毛,愿为花府尽力。”说罢,向着大太太跪了下去。这一切的事情来得太突然,凭着她对王管家多年的了解,这个人是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说不定,他只是想在这个时候领功而已,既然这样,不如成全了他,于是说道:“好吧,王三,这件事由你去办。”王三招来家丁,吩咐一般,众人散去。 夜,静得出奇,停放花老太爷棺材的庭院里,巨大的芭蕉叶,一闪一闪地摇着,那是花良生前的最爱,他总是说,女人如花,可最美的,还是美人蕉,高贵而不失风情,举手投足间,欲擒故纵,欲拒还迎的功夫真是到家了。花良有时候,喜欢盯着美人蕉发呆,而且一坐就是一上午,就像现在,一身蓝色寿衣的老太爷还是平坐在棺材里,苍白中露出几许尸斑的双臂向前伸着,目光中带着暧昧的笑。而他的笑眼,正对着窗外的那棵美人蕉。笑什么,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美人蕉的叶子哗啦哗啦地响着,弄得人心里痒痒的。 午夜,慢慢地近了。总管王三带着一众家丁,在花老太爷的棺材前,摆了一张桌子,上面铺上了黄色的绸缎,开始做法,王三拿着一把不知名的东西,向四处扬洒,由于王三总管吩咐,所有人不许带火把,省得惊扰了老太爷的魂,老太爷就永不超生了,所以,每个人的脸上,都映着蓝映映的,陰森林的鬼光,胆小的家丁,腿打着颤地向内屋挪,每近一步,都做好掉头跑掉的的准备。红木的桌椅,一切都按着老太爷生前的喜爱摆放着,而多出的那唯一的一样家具——红木棺材,摆在他们的中间,老太爷半坐着,似乎对这种摆设很满意,因为到此刻,他,还是他们的主人,这些桌椅虽不能说话,但也如老太爷活着时,那些听话的奴仆一样,低眉顺目地恭敬着他们的主人,只要老太爷一声令下,这些桌椅仿佛就会长出牙来,追着这群非法的闯入者咬。夜,把他们的身影拉得又长又黑,就像黑暗中站着的鬼魂,长魂灯,一亮一暗地闪着,王三手里的东西,无意间,撒到了灯苗上,只听“滋”的一声,老太爷的头,似乎动了一下,而家丁们,大气也不敢喘,生怕一不小心,成为老太爷的目标。老太爷那双死鱼般的眼睛,如流水般地从那些昔日服待他的家丁们的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在王三的脸上停下,一双乌黑的唇,突然露出了笑容,雪白的牙,不知何时,暴长了两寸,“啊——”了一声,老太爷的喉咙动了一下,仿佛是从地府里跑出的调调,人们不襟往后退了一步,离老太爷最近的王三,被老太爷一把抓住,一口咬掉了半只耳朵,鲜血顺着王三的头流了下来,老太爷开心极了,一口接一口地咬了下去,白色的脑浆流了出来,王三的一只眼球也咔嘣一声,被老太爷咬成了两半,一个家丁当场,便被吓得尿湿了裤子。“啊,啊……”的惨叫声,充斥着花府大院。“来人啊,老太爷诈尸了。”大家狂喊着,向四外散去。 去年入花家的福六,撞上了迎面而来的一堵墙,会走的墙,会移动的墙,硬邦邦的墙,突然生出两只长手,向自己的身体扑来,“不要啊,我,我什么都没做,我上有六十岁的老母,下有三岁没断奶的孩儿,求鬼神大爷,大人有大量,放过小人吧。”说完,福六,朝着那堵墙跪了下去,那墙里长出来的手,将他扶起,居然跟福六说起话来。“小六子,我是玉华少爷,你醒醒啊。”福六回过神来,可不?这不是白天大太太吩咐过的玉华少爷吗?忙起身,有一句没一句地把刚才的事学了一遍,玉华不信邪,道:“这世上哪有什么鬼,表姐没读过什么书,才会这么想,还有你们这群鱼木脑袋的人,走,跟我去看看。” “华,华少爷,你,你打死我,我也不敢去了,求求您,开开恩,放过我吧。”福六一下子跪下死死抱住玉华少爷的腿。 “嗨,算了吧,我就自己去吧。”玉华挣脱了福六。 “少爷,”福六觉得自己有些不仗义,对玉华欲言又止。 “什么事?”玉华停住脚步,问道:“你不是又想和我一起去吧。” “不,不是。”福六连忙摆手,道:“你,多多不心吧。”说完,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黑暗中。 玉华顺手从地上捡起一根枯树枝,向老太爷的灵堂走去,灵堂里的人,早就跑得一个不剩了。 月光下,大大的一个个血红的“死”字,清楚地印在地上,一个个地排着,就像人的脚印。玉华的腿有些打颤,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走下去,棺材内,老太爷的尸体,早已不见了,而在屋外,有两个叠在一起的人影,一闪,玉华向上望去,只见到老太爷那穿着寿衣的尸体,一蹦一蹦的远去,大屋内,跳尸那咚咚的声音,颤得玉华耳膜发响,他睁着眼睛,知道,今晚,又是一个不眠夜了。 对于老太爷尸体的失踪,大太太没有过多的担心,而实际上,她也是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力气担心,花家那富可敌国的财富,是大太太多年来放不下的,她知道,老爷的爷,不止帐本上的那点,那,只是做给外人看的,而那“点”给外人看的帐目,却足以让大多数人眼红。 大太太的身体仿佛一天之内,好了很多,她拿出老太爷临走时,留下的钥匙,颤颤悠悠的打开了那巨大的保险柜,柜子里,放着厚厚的一叠叠银票,帐本,各种珠宝玉器,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品,但对这些,大太太早就见怪不怪了,她拿起钥匙,走到一个檀香盒子前,停住了,她不止一次地见到花老太爷于黄昏后,不断地抚摸着这个盒子,仿佛那是一个令人着迷的少女,以花良的财富,是不可能为了一个盒子如此着迷的,那么这个盒子里藏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大太太的眼中闪出了金光,花良,你终于没能熬过我,那么,这个盒子,现在是我的了。大太太的脸上露出胜利者的笑容。她把盒子拿出来,放到腿上,却突然感到一股寒意从腿上直升上来。那是一种令人胆颤心惊的寒意,但人类的好奇心永远大于恐惧心,所以,大太太还是最终拿着钥匙,把盒子打开了,盒子里,还是一个盒子,只不过,更小,理精致。雪白晶莹的玉石上,油汪汪地生着绿光。大太太的身后,一个人影,由淡到浓,慢慢地浮现。一双雪白的手,伸向了大太太的脖子。 大太太没有回头,试探地问道:“玉华,是你吗?” 背后传来“噢”的一声。大太太的心,放下了。 “表妹,怎么不叫表哥过来一起看呢?”玉华酸酸的问道。 大太太自认为理亏,道:“不是怕你睡着了吗?既然来了,就一起看吧。” 于是,两个人,一同用手摸着那只白玉盒子,四只手,一起打开了盒子,盒子里,是一张地图。画着花府的地形,而地老太爷的门前,画了一个红叉。这两人的表情,有些异常,没想到,花家巨大的财富,这么快就得到了,他们不顾夜色,一个盒着一把铲子,找到了地图上的位置。 美人焦,地图上划红叉的地方,竟然是花老太爷最喜欢注视的美人焦。美人焦巨大的叶子哗哗作响。大太太的心,有些毛毛的,仿佛花老太爷还像生前一样,坐在屋子里,静静地瞅着美人焦微笑。 “表妹,你愣什么?”玉华一脸的不屑,既然想要得到财富,那就得付出代价,就像他不惜与面黄肌瘦,如人干一样的表妹大太太上床一样,大太太的身体在人前不好,可是,一转身,却如狼似虎。 他拿着铲子,眼中闪着狼一样的光,只要花家的巨额财富到手,就找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远走高飞,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的忍气吞声,是时候该扬眉吐气了。由于昨天花老太爷诈尸,这个院子里,没有人敢来,这就给自己留下了一个好机会,只要取得宝藏,那就可以把大太太顺手解决掉,再假手于花老太爷。反正大家都相信,管家王三临走前说的,少了两叠纸钱,就会再死掉两个人的鬼话。王三加上大太太,人数也够了。没想到,一切进行得如此顺利。玉华红润的唇,扬起一丝不注意的笑。月光下,大太太看着年轻时就一直迷恋的玉华表哥,心底升起一丝毛骨耸然的感觉,曾经年少青春的她,为了花家的财富,与深爱的表哥离别,这么多年了,为了在花府生存下去,她每时每刻都不敢放松警惕,每一个新娶进门的姨太太,都是她的对手,可自从对付完二姨太之后,她发现,老爷似乎对所有的女人都不感性趣,只是收藏,收藏,再收藏,像收藏古董一样的嗜好,既然如此,她就放心多了,可是多年来无子,却是她的心痛,好在,大少爷把她当亲娘一样待,她对大少爷,偶尔,也会有一丝母爱,但,只是偶尔,只要看到花家的财富,她就会忘掉一切,就像现在,玉华表哥,已经把美人焦拦腰折断,美丽的叶子,再也不会作响了,如死尸一样,悲哀地躺在月光下。玉华疯了一样地,把美人焦的根拉出,一串串白浆,像人的脑浆一样,点点泌出,混着深层泥土的腥味,那味道,就像是尸体腐朽的味道,臭臭的,像粪便里,涌进了一条死鱼。 大太太有些受不了这些味道,难道宝藏的入口都是这么的臭腥法吗?她拿出一条翠绿的绢子,捂住了鼻口。玉华这时的嗅觉仿佛失灵了一般。他一铲一铲地向下挖着,终于,铲子停住了,硬邦邦的东西,却使劲一铲能断开,这是什么东西?为了避免铲下的东西铲子的外力破坏,玉华把铲扔到一边,用他那十指尖尖的指甲,向下挖着。突然,大太太尖叫一声,玉华回头斥道:“你们女人家,胆子就是小,早知道就叫你回去了。” 只见大太太的脸色霎白,翠绿的绢子,却捂不住那画了血红的嘴,涂了眼影的眼睛,写满了惊恐,好像是看到了最熟悉的东西,却因为那样东西有了变化,而不相信。玉华有些疑问地顺着大太太的目光瞅去。 挖开的泥土里,不知是什么时候,一双手已经伸了出来,那双手的十指成鹰状,又尖又长,指尖已经变成了青紫色,手后,有的地方白骨已经露了出来,这双手的主人,就在这片土地的下面,而把他们释放出来的,正是现在已经连喊都喊不出来的玉华少爷。玉华仿佛看到花老太爷正从自己挖开的土里,挣扎着,一点一点地要坐起来,土里的蓝色寿衣,已经不复当时的鲜亮,一条条黑边,从寿衣底下慢慢涌上。 一双女人的小脚,从门里走了出来,越走越近,不,确切地说,是跳了过来,每跳一步,都有“扑通”、“扑通”的声音,回荡地院子内,苗条的身体,被裹在雪白的衣服里,长长的黑发,看不清脸,一步一步地向着瘫在地上的玉华,和不能动的大太太走去。 又尖又刺的声音响起:“大太太,我们又见面了,什么叫男盗女娼?什么叫贼喊捉贼?哈哈,哈哈,我说过,我会来找你的,我一个人在下面好冷,好寂寞。”长长的黑发,垂坠在大太太的脸上,大太太想起了被自己诬陷的月儿,跪在地上,说道:“月儿,是我不对,是我伙同表哥,让大家看到你正好和男人相拥的一幕,我知道你死得冤,我知道我错了,你原谅我吧。”月儿又把身体转向地上的玉华,一步一步地跳了过来,幽幽的声音传入玉华的耳膜:“玉华少爷,你不是说到后院有事吗?你为什么突然抱住我?你是不是喜欢我啊?那就让我抱抱你吧。哈哈,哈哈……”说完,月儿的双臂突然暴长,将玉华少爷,死死地缠住,一张没有五官的脸,向着玉华少爷的脸,慢慢地凑过来。 那雪白的脸,突然间,出现了三个黑洞,位置分别是眼睛和嘴,陰森的笑声,从嘴里的黑洞传出来。玉华少爷,只觉得有一种东西,正在离开自己的身体,慢慢、慢慢的,身体越来越轻,临了,他,看到那个叫月儿的女孩,正在牡丹花众中,对自己微笑着道:“玉华少爷,找我有事吗?” 翌日,人们在花老太爷的院子里,发现了冻僵的大太太和僵硬的玉华少爷,玉华少爷带着唇边的一抹微笑,永远地离开了,而大太太,却披头散发地站在玉华少爷的旁边,呼吸还在,只是人却怎么也叫不醒,一双大大的眼睛,盯着土中被挖出一半的尸体。 “福六,去把老爷的尸首挖出来。”三姨太碧蓝说道。碧蓝是花良继二姨太死去后,又娶的一房姨太太,也已年过四十,但风姿尤存。一双细长的狐媚眼,曾经被大太太视为眼中钉,也因此,黯淡了多年,如今,老爷死了,大太太傻了,而全家也就数她的辈份大了,因此,才恢复了年轻时的颐指气使。 “三太太,”福六扑通一声跪倒,道:“求三太太饶了我吧,为什么这种倒霉的事都让我去做?我要投诉猫猫12345。福六从小就怕这些,福六想,老太爷的枕头钱,少了两叠,现在已经死了两个人,要带的都带走了,别人应该没事了,不如,……”福六的眼角瞅着三姨太,又小声道:“我们,把老太爷的身体,就地埋了吧。” “不行,”大少爷说道:“爹爹的身体不能就这么埋了,应该按照祖宗的规矩,入祖坟。” 三姨太不由一惊,怎么把这号人物给忘了? 忙笑脸迎道:“那是应该,这个福六,胆小如鼠,把什么都忘了,来人啊,把老太爷的身体拉出来。再有违令者,按花家家规处罚,喂饿狗。”众人的身体不由地打了个冷颤,这个三姨太,可能比大太太更狠毒。 福六不敢违令,和其他人一起把太爷的身体拉出来。可是,当花老太爷的身体离开的一瞬间,三姨太和大少爷同时被老太爷身下的一个盒子所吸引,那是一个老太爷活着的时候就经常摆弄的盒子,白如雪的盒身,雕龙画凤,虽没有镶金嵌玉,却别有一番出尘的味道。三姨太和大少爷以前经过老太爷屋前时,若是黄昏,就能看到他爱抚着这个盒子,这个盒子里倒底有什么?为什么会在老太爷的身下?难道老太爷陰魂不散就是为了带走这个盒子?三姨太和大少爷的心里,一片问号,等着这个盒子把开。 “三姨娘,”大少爷是年轻人,终究耐性差了些,道:“这个盒子,咱们一起看吧,不知道三姨娘意下如何?” “噢,照理说,大少爷是花家现在唯一的血脉,理应一切唯大少爷马首是瞻,可是,你也知道,老太爷活着的时候,对你……”三姨太故意打住。 大少爷的脸上一片雪白,自己的亲爹从来没有抱过他,亲过他,也难怪这些姨娘和下人对自己欺负。一种被亲人伤到的那种痛不欲生的表情在大少爷的脸上荡漾开来,可却又被他活生生地压下,多年来,忍辱偷生的日子,他过得太多了,这点当庭广众之下的待慢又算什么呢?他使劲地咽了下唾液,换上一副笑脸,道:“三姨娘说的是。”他故意加重姨娘两字,意思是说,你不过是一个姨娘,我说什么也是大太太那房认过去的。“老太爷不在了,各房的人应该在一起商议如何才好。大太太,我的娘这样了,我就代表她吧,再说了,如果爹爹的亲骨血没有参与进来,三姨太将来到了地下,如何面对老太爷呢?” 一席话,说得三姨娘不由地噎住了。“好吧,那咱们就一起看吧,各房姨太太,都到大屋去。” 众人把花老太爷的身体重新请到棺材里,挖出那个雪白的盒子,返回到大屋,大少爷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三姨娘不由地上前,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个红布包,再打开,还是一个红布包,当三姨娘再打时,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瞪着着惊恐的眼睛,直直地望着包里的东西,大少爷和其他姨娘连忙凑上前,可没等他们看清是什么东西,三姨娘就疯了一样地扔下了刚才还千辛万苦想要一见的东西,像见鬼一样,躲在众人的身后,瑟瑟地抖动着纤细的身体。屋里只有大少爷一个男子,众姨娘见状,都把眼睛瞄向了大少爷。大少爷上前,拿起红布包最里面的东西,厚厚的一叠,最上面,是一张相片,依稀可见,是花良老太爷年轻时的相片,旁边的一个女子,满脸幸福地抱着一个孩子,只是,那面孔,却有些熟悉,大少爷把脸凑近了,仔细地看,并且回想着这个人。这个人的眼神,面孔,……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下飘进了大少爷的脑海中,月儿,是那个被挫骨扬灰尘的月儿,她回来了,就像是她抱着怀中没有生下来的孩子,一瞬间变了脸色,长长的黑发垂了下来,一步步地从相片中走了出来,“我会回来的,我会回来的,我会回来的,我会回来的,我会回来的,我会回来的我会回来的……”大少爷仿佛能听到那来月儿最后说的话一样,手不由地抖动着,脸一下变得雪白。而相片上,月儿的手一下伸了出来,雪白如玉的手臂,掐住了大少爷的咽喉,大少爷使劲地挣扎,却无能为力,正当他感到呼吸停止时,却觉得脸上一阵清凉,就像是娘亲在摸着自己,他一下子清醒过来,却哪里有什么死去的月儿?嫣红睁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看着他。 “她们呢?”大少爷问道,嗓音中有一丝让他不知觉的沙哑。 “那些姨娘早就跑了,我过来时,看见大少爷用手掐着自己的脖子,舌头伸得老长,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我本来也想跑……”说到这儿,嫣红突然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美丽的脸上升起两朵红霞。大少爷不觉得看呆了。“可是,后来,想到再这样下去,大少爷会被自己掐死的,就壮着胆子过来,谁知,手一碰到大少爷,大少爷就倒下去了。”嫣红的后一段话越说越说,以至于后来,要坚起耳朵才能听到,可是大少爷离嫣红那么的近,还是一字不落的听全了。当下,心里一阵感动,在这个花府大宅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心眼,小算盘,你不害人,并不代表别人不害你,那些姨娘一定是希望自己死掉,于是,没有一个肯帮忙,而一个最低下的小丫头,却救了自己的命,心底温热一片,激动之余,“嫣红”两字脱口而出,那声音,有着说不清的暧昧和暖味。嫣红到底是个姑娘家,脸一扭,跑出门外去了。嫣红走了,大少爷踱步窗前,天已经黑了下来,没想到,这一天竟然过得稀里糊涂的。他清咳了两声,又来到桌前,看那厚厚的一叠东西,他只是觉得,有一种神秘的东西在呼吸自己,叫自己打开这些东西,而已经死过一次的大少爷,却不觉得这红布下的东西有什么狰狞了,反而觉得他们有些亲切可爱。照片下面,是厚厚的几本日记,他顺手把照片翻了过来,只见照片底下,有一个大大的“死”字,写得极为难看,就好像是老太爷诈尸那晚,留在大屋里的死字。读过几年书的大少爷可以判断,这两处死字,是出于同一个笔体。他把相片放到一处,开始读那几本日记。微弱的灯烛,发出了丝丝的声音,就像是一个地狱中的游魂在招唤,淡蓝的火苗,由大变小,由小变大,忽明忽暗地闪烁着如坟墓里的鬼打着火把进进出出一般。大少爷把灯芯调亮,打开了日记的第一页。里面的字,纤巧细弱,一看遍是女子所写。 “我明天该穿什么衣服出去?爹爹说,这个人是我未来的夫婿。” “没想到,他长得这么帅,又这么俊,而且还知书达礼,这个人真的能成为我的夫婿吗?” 接着,日记里的许多页,被撕掉了,毛毛的边,像一只只毛茸茸的鬼手,接着,日记上,只有着一个个殷红的“死”字。但这个字又是那么有气无力,似乎连死的力气都没有了,和前两个死字又不同。这本日记就没了。 大少爷打开另一本日记,里面写着“从没想到,会在街上遇见这么美的女子,她就像一株美人蕉,美丽,高贵,典雅,天呢,我想不出有什么词用在她身上合适。如果能把她娶回家,我这辈子真的什么女子都不要了。” “今天,我去她家提亲,原来,她是柳家的大小姐,柳家就她一个女儿,如果娶过来,那可真是财色兼收了。只是,他们这样的大户人家,是不会给人做小的,我该怎么办?” “管家王三给我出了一个主意,先娶回去再说,而且两地相娶这么远,他们也不会有时间查,再说现在兵荒马乱的,不尽快完婚,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柳翠的父亲刚过逝,这是个好机会,明天我会再去求婚的,而且,相信柳大小姐对我也很有意思。” “柳府的老太太极力反对,可是柳大小姐却很钟意我,看来这门婚事有门。” “我真是太幸运了,柳大小姐竟然要跟我私奔,虽然得不到万贯家财,但有此美人相伴, 也不枉此行了。” “大太太对我大发雷霆,家里的东西,她从东屋砸到西屋,可是不管了,愿意闹就闹去吧,可是,柳翠也是对我这样,自从在路上碰过她一次之外,进了花府,再也没有跟她同过床。这若大的花府,竟然没有一个容我睡觉的地方,这莫非是上天对我的惩罚?” “柳翠竟然又对我笑了,可我一觉醒来,却在碧蓝的房里,这个可恶的丫环,我竟然被她算计了,女人,没一个是好东西。” “柳翠怀孕了,我满怀喜悦地准备好一切东西,想讨好她,可她却以死相协,我连门都进不去。这个可恶的女人。我恨女人,他们只是玩弄的工具而已,还以为自己是什么?” “柳翠生了一个儿子,我终于有后了,只是,”下面的话模糊不清。 “这个女人,竟然想用死来威胁我,还说什么月圆之夜会回来找我,真是快疯了。” “为什么当初我会找这个女人回来?她竟然变得像疯子一样,我真是太蠢了。” “我要把这段回忆和这个女人一起埋掉,忘记这段过去,重新开始生活。” 后面的日记,被一片殷红的鲜血染色,看不清字体,但那如蚯蚓般的黑字,却如鬼魅般,撕扯着大少爷的心,原来,父亲一直不喜欢自己,是因为母亲不喜欢父亲。可为什么,爹爹要埋藏这份感情,却又在每个黄昏时分,把这份感情再回味一遍?啪地一声,合上日记,大少爷有些累了,趴在了桌子上。睡梦中,他仿佛感到母亲好像从没离开过他一样。 这是什么地方?大大的喜字,一位娇美的少女,不,这是月儿姑娘,坐在红木床上,娇羞的弄着那一块红绢,但,满脸的喜悦,她低着头,在等着自己的夫婿,可是,那气质,却又不像是月儿,脸上有刚哭过的泪痕,门口有脚步声临近,那个新娘,抬头向门口望去,眼神中,满是欢喜,可是,那却是一双绣花鞋,在黑暗中,渐渐浮出的一双绣着玫瑰花的红鞋,那花朵,向四外狰狞开放,每一根蔓上,都是尖刺,而那位新娘的心,也莫名的痛了一下,仿佛被什么扎了一下,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向她扑面而来。 “我说是什么人呢?果然是国色天香。”那双鞋的主人说道。那双鞋的主人,雪白的脸,失去光彩的双瞳,发出一种死的气息。唇涂地像刚吃了死孩子,仿佛一下就可以滴出血来。她伸出了长长的指甲,向新娘扑来,如一条蛇吐着红信子,“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你凭什么进花府?” 那个新娘被突然而来的事件吓傻了,说道:“我,我不是狐狸精,我,我和花良少爷是两情相悦,他说过,一辈子只会爱我一个人。”最后这句话不说还好,一说,那个刁妇上前,抓住新娘就打,“我是这个家的大太太,你这个妖精,进门竟然不拜见我,就算花良再痛你,也不明坏了理数,我是这个家的大太太,来人啊,你们把她给我按住。”话音刚落,两边的家丁上前,一左一右,按住了新娘,把她的头强行按下,只听得“扑通”“扑通”的磕头声,不绝于耳,不多时,新娘的头上,脸上,满是鲜血,大太太围着新娘绕圈,似乎在想什么折磨人的方法。“拿一桶凉水来,”大太太望着那桶快要结冰的水,嘴角露出了残酷的笑意,“美人,今晚老爷喝多了,不怕让你知道,他的酒里被我派人下了药,一时半会儿,怕是醒不过来了,我就亲自为你梳洗一下吧,”说完,把新娘的头按到水桶里,新娘被折磨地快要断气了,大太太看看差不多了,说道:“实话告诉你吧,你以为你爹为什么好好的,一下子就死了?告诉你,就是因为花良看上了你,但是你爹不同意把你嫁给他,于是,他才想出了这条毒计,趁你们柳家没有人的时候,才带走你,本来他这是一条财色双收的妙计,可谁想到,你那老娘竟然也不同意你嫁给他,他本来想把你娘也害死,然后光明正大地接收柳家的财富和你,可没想到,你竟然真的看上了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肯陪他私奔,他一时心软,放弃了万贯家财,才和你来到这儿的,告诉你,进了这个花府,除了死,谁也不可能出去的。这些话是我刚从他和管家王三喝多了才说出来的,你这个笨丫头,是你自己害死了亲爹,你的亲妈可能现在因为你的出走,哭瞎了眼睛,一切都是你一手造成的,至于我说的真伪,你可以等花良酒醒了自己问他。”说完,大太太带着一脸胜利者的笑,离开了新房,此刻的新房,只剩下哭得声音撕哑的新娘,新娘一步步走到镜子前,虽然眼睛哭得像桃子一样肿,可还是挡不住从镜中涌出的花容月貌,她拿着手里的银钗,眼中含泪,向着自己的脸,一下一下地划着,每划一下,她就笑一声,每笑一声,她就划一下,血顺着她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上滴了下了,滴在那红色的礼服上,又顺着裙子,滴到地上,门外偷看的大太太,本来是想逼得新娘上吊,却不想,新娘会用这么残忍的方法惩罚自己,一时间,只觉得从头顶冒凉风,想进去劝阻,又想起新娘的一句话“花良一辈子只爱我一个人。”顿时冷了心,一摇一摆地向自己的房间走去。身后,黄色的秋色,打着旋地跟在她的身后,而她的身体,也在秋风中有些打颤,秋来了,她看了一眼满地落叶的庭院想道。 花良第二天早上酒醒,看到的是满地的血迹,新娘满脸血痕的被绑在床上,一双眼睛发着凶光,而那道凶光,在碰到花良的一瞬间,变得如狼般的凶狠,连花良也不禁吓了一跳。床边的王三双手垂在裤子两边,规规矩矩地回话,道:“昨天,丫头从二姨娘房里经过,看到二姨娘正在划脸,就招呼大家把她绑起来,老爷,二姨娘一直吵着要见你,”王三看了看左右,贴在花良的耳边说道:“有人说,看到大太太昨天晚上来过,之后,二姨娘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了。”花良的眉头皱了起来,难道是柳翠知道自己做的事了吗?难道是自己昨天喝多了,说了什么吗?花良心疼地看着躺在床上的柳翠,自己这么千辛万苦,就是想得到这样一个血葫芦吗?看着柳翠已毁的面容,他走上前,说道:“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这辈子都地爱你一个。”而柳翠只是用低沉的吼叫回应他。花良觉得有些伤心,走了出去。 他走到院子里,顺手摘下一朵正盛的黄菊,下面有些花瓣已经开始枯萎,他把那些枯萎的花瓣摘下,放到鼻子前闻了闻,心里仿佛回到了那个炎热的夏季,柳翠和他擦肩而过,就是这种让人欲醉还休,欲迎还拒的感觉,他只是觉得,他们的缘份,不应该只是擦肩而过,他回头对王三说道:“去查查是哪家的小姐。”他只是没想到,这次的相遇,竟然是他一生的劫,他此刻,觉得天一下变得好凉,手中的黄菊,离开了枝头,败得更快了,难道,让它静静地开在那里,才是爱吗?花良把菊花扔在脑后,向大太太的房间走去。 “恭喜二姨娘,”从镇上请来的医生说道:“二姨娘已经有喜了。”旁边的花良手舞足蹈,“柳翠,我们有孩子了,可不可以看在孩子的面上,原谅我。”花良握着被绑在床上的柳翠的手,高兴的说道。柳翠的眼中,一瞬间流出了母爱,可是,在对上花良的一瞬间,却化为冰冷。而花良却闭上眼睛,享受着这短暂的安宁。“孩子,不是你的。”柳翠终于说话了,却把花良震得如五雷轰顶。 十个月后,“老爷大喜,是个公子。”产婆说道。 “噢,知道了。”花良心不在焉地回答道。他抱着这个孩子,眉眼之间,怎么看都不像自己。偌大的花府,到底是谁的种?花良抱着孩子,一个个身影从他心底闪过,却又一一否定。他们,按理说,没这么大的胆子,敢碰自己的女人,按照日子来算,只有自己在回家的路上碰过柳翠,而柳翠一进花府,也没有跟外人接触过,到底是谁?花良把家里的男丁全都叫来,把孩子高高举起,那些男丁的脸上,都闪出紧张的神色,他把孩子举得高高的,只等一下摔死孩子,那么上前哭的,就一定是奸夫了,但就在他要摔死孩子的一瞬间,屋内传来了众丫环的哭声“二姨娘快不行了。”手中的孩子也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花良把孩子交给身边的人,向屋内奔去,二姨娘气若游丝,道:“花良,我会回来报复的……”话没说完,脖子一歪,就断气了。花良看着柳翠死的时候,曾经秀丽的脸上已经如棋盘般的布满横纵交错的长疤,心痛不已。心想:虽然这孩子不是我的,但也是柳翠的骨血,我就帮你养大吧。想毕,走出了屋,把孩子交给老妈子,说道:“以后没有我的吩咐,不能让孩子出现在我的视现内。” “大少爷,大少爷”柳儿听到有人呼唤自己,醒了过来,正是夜半时分,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在桌上睡着了,碧蓝姨太穿着件深蓝的夹袄,两只手插在袖子里,声音如门缝里传来的幽幽地呼唤着。大少爷忙起身,碧蓝的脸上,依稀有着哭过的泪痕,说道:“大少爷,我刚才做了一个梦。”大少爷望了三姨娘一眼,淡然地说道:“是吗。”在大宅里生活了多年,他已经学会了不信任任何人。 三姨娘似乎也知道大少爷的想法,说道:“我知道,你对我一直有敌意,我也不指望你能原谅我,我只是想把我知道的一些事情告诉你,希望能逃过一劫。”大少爷眼光淡然地扫过去,说道:“那三姨娘就说吧。” “事情是这样的。当年,你娘柳翠刚进府的时候,我只是花府上一个烧火的丫头,那时的你娘,真的好美,就像……就像仙女一样,对,是仙女。因为人手少,我被王三总管招呼到你娘的房间里,当梳洗丫头。你娘新婚那晚,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就疯了,用银钗把自己的脸划花了,我只记得,路过你娘的房间时,听到哭声,寻着声音向里望去,你娘满脸是血,而且还在划脸,我以为是见鬼了,你娘穿着红衣服,脸跟手都是红的,我忙去叫王三总管,把你娘给绑起来,然后,我就去找老爷了,可谁知道,老爷却叫不醒,还是第二天早上才醒过来,可从那以后,不知道为什么,你娘就把老爷恨得要死,也是我鬼迷心窍,在你娘病重的时候,趁着老爷喝醉了,打扮成你娘的模样,才被老爷收了房,可是,这么多年,我一直不快乐,一睡觉,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你娘血淋淋的一张脸,在求我,她说什么,我听不见,可是,昨天,我看到那张照片里的人,就是你娘,奇怪的是,那个孩子是哪来的?我看到你娘要抓我,问我是什么人做的。我哪里知道她问的是什么事,我只是一味地逃,最后,她笑着对我说:’给我三天的时间,查出是谁做的,就放过我,‘我真的不知道她要说什么,所以,我想要你帮我。也许,她来的目的,是想查出什么事情,你是她的儿子,她应该不会害你的。”三姨娘颠三倒四地说了一大堆,大少爷沉思片刻,明白了大致的意思,他拿起桌上已经冷了的茶,喝了一口,压低了声音问道:“那我娘怀了我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事情?”三姨娘低头沉吟道:“我想起来了,你娘怀孕不久,你爹的性情一下子变了,有一天晚上,他去了大太太的房间,可是从那之后,大太太的脚瘫了,只能靠人抬着走。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然后,你娘死了之后,老爷把我收房,可是,这么多年来,老爷总共娶了十五房的姨娘,除了大太太,其他的人,长得都跟二姨娘有些许相似的地方,所以我想,老爷之所以诈尸,也许跟你娘当年的死,有些关系。你娘当年死后,家里不太平了一阵子,总是听见女人哭,所以王三那个神棍才做法,把声音压了下去,可老爷从此之后,就不大爱说话了。没事,就抱着那个盒子发呆,娶回来的人,也就是睡一宿,就不再碰了,这也是这么多年,花府上下只有你一个孩子的原因。我想,了解当年王三是怎样做的法,是问题的关键所在,也许是我们无意间碰了什么,才会使你娘的魂魄重现,刚才,我是真的感觉到,你娘当年的怨气,那后,掐着我的脖子,有无尽的恨意。” 大少爷觉得三姨娘的话不能全信,但,眼下之意,她是和自己联盟的一个人,倒是不可置疑的事,而且,他觉得,这个三姨娘,也许还有用得着的地方,就说道:“那做法是不是王三做的?” “嗯,是。”三姨娘说道。 正在这时,院子里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声,女人的哭声,不绝于耳,大少爷和三姨娘赶紧跑到院子里,看发生了什么事。只见,院子里,众人乱做一团。老太爷的僵尸从棺材里又爬了出来。一个人骂道:“我说过吧,诈过的尸一定要烧掉,可是当时就是没有人肯听我的。现在好了吧。”“你就事后诸葛亮吧,”一个人回答道。话还没说完,说话的人,半边脑袋已经没有了。那僵尸一步一步地走到大少爷和三姨娘的跟前,而三姨娘此刻已经不会走了,躺在大少爷的身后,身体慢慢地抖着。 僵尸的头转了过来,看着大少爷的眼神中,多了一些慈爱,他似乎想张开口说些什么,可是,却吐出了一串白气。院子里的温度,随着这阵白气,又降了几度,大少爷也觉得有些冷,但他看到老太爷的僵尸,却不觉得害怕,反而向前走去,他有太多的迷团要解。 他每走近僵尸一步,就觉得身体有些发轻,仿佛要坠入另一个时空一样。渐渐地,他看清了,是中秋的月圆之夜,那时还年轻的花良跪在地上,而王三手拿着一把桃木剑,问道:“少爷,想清楚了吗?真的要封印柳翠的鬼魂吗?我们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花良说道:“我想好了,就让她永远的陪着我吧,等到我死去的前一刻,我会想办法把封印解除的,如果我没来得及做,王三,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然后,王三把桃木剑指向月亮,道:“吸皓白之精华,压柳翠的鬼魂于地下,”只见,一阵青烟,慢慢地飘向大少爷常见的那个白玉盒子,一阵烟雾过后,王三把白玉盒子埋藏于花良的卧房门口,并在上种了一析美人蕉,然后说道:“大少爷,我们可千万别忘了,否则,柳翠的鬼魂就要永不超生了。解咒的办法,是把这个盒子,”王三又拿出一个一模一样的白玉盒子,说道:“把这两个盒子于月圆之夜,放到一起,柳翠就可以挣脱咒语的力量,得到超生了。只是,大少爷,我们这么做,她会不会更恨我们呢?” “恨就让她恨去吧,这几天,她也没少回来闹,这样,对我们来说,也末尝不是一种解脱。”说完,花良拖着疲惫的身躯,离开了。月光下,王三露出了一脸的狰狞。 又是另一幅画面,王三偷偷地来到已经死去的花良尸体旁边,从花良的枕头下拿出了两叠纸钱。大少爷在旁边静静地烧纸,看到的,只能是花良慢慢起立的尸体。大少爷有些明白了。但王三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花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只见花良把胳膊伸出,大少爷看着已经露出白骨的手,不自由地往后退了一步,可谁知,扑的一声,一只白玉的盒子落了出来,僵尸抬头,看着头上的满月,又啊了一声。大少爷说道:“爹爹是叫我把妈妈的魂魄救出来,是吗?”僵尸想点点头,脖子又转不了,只是在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赞许。大少爷从地上捡起盒子,又把桌上的那只盒子拿过来,对着月光,两只盒子叠在一起,只见一缕青烟从盒中飞出,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立在旁边。花良看着那个女人,朝她蹦了过去,可就在相遇的一瞬间,却又彼此穿过对方的身体。就在这时,一柄桃木剑,从后方直插过去。花良的身体应声而倒。王三的面孔出现在大家面前。 三姨太惊叹道:“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不错,但你们看到的,只是假像,老太爷头七那晚,是我先放出迷药,用手措大少爷的脸,再把尸体的关节依次活动,造成尸体半立的假像,再拿走两叠纸钱,这样,就没有人会怀疑我下面要做的一切了,我使每个人都以为,老太爷要回来,你们才会惊恐,而人惊恐的时候,就会犯错误,但我没想到的是,老太爷,真的回来了,本来,想把他的尸体趁乱,埋在美人蕉下,可没想到,贪心的大太太和玉华少爷会把尸体挖出来,为了防止他们继续查下去,查出我没有死的结论,所以,我又放出迷药,扮成月儿,让他们以为是月儿回来了,这里面的所有人,数玉华少爷最有头脑,他就最该死。”王三又把头转向那个美若天仙的鬼魂,说道:“柳翠,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那晚是谁做的吗?我现在就告诉你,我那晚趁碧蓝去找人把你绑起来的时候,跟你有了不该有的事情,也是我酒后失得,可没想到,你却一朝得男,大少爷,其实是我的孩子,按理说,老爷把我的孩子养这么大,我应该感谢他才对,可是,他却把我的孩子当做弃儿一样对待,所以我想,少爷也大了,把所有的当权人都除去,那么这个偌大的花家就是他的了。今天我说出这些,你们一定很诧异,不过,不用为我担心,过了今晚,没人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除了大少爷,你们一个都跑不了,明天,就会有人放风出去,说是花家的老大爷诈尸,一夜之间,花府的当权人都死当了,现在外面的人,早就跑光了,让我先想想,从哪个人下手呢?”王三的眼睛飘过地下的那些还喘着气,流着血的人们,手中的桃木剑飞了起来,花良像不听使唤一样,把手伸向那些人,一手一个地把地上还有一口气的人们解决掉了。片刻间,花府大院血流成河。三姨太一直躲在大少爷的身后,王三突然像想起了什么,把剑对着柳翠的鬼魂,说道:“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美,告诉你一件事吧,你父亲的死,是我提议的,本想是借着他的手,多得一份财富,可是,他却功亏一篑,只得到了你,这也是我一直遗憾的事。那晚,是我故意让大太太听到这些话的。现在,你什么都明白了,我也该上路了。”说完,手一扬,一道符从他的袖口中飞出,像一道金光向柳翠的身上飞去。而他身边刚才还言听计从的僵尸此刻,飞身上前,正中那道金符,身体渐渐地软了下来,但即将消失的肌肉,却可以活动许多,他歪着头,对着身边的柳翠说了声:“对不起。”真的永远地静了下来,不多时,一缕白烟从花良的身体飘了过来,和前一缕白烟合二为一,向远方消失了。而这时,王三却觉得有黏黏的东西从身体流了出来。他回头一看,大少爷一手拎着三姨太的人头,一手把从地上捡的刀插入了王三的胸口。“为什么?”王三有些不可质疑地问道:“我做这么多事,都是为了你。” “那么就让我帮你做一件事吧,现在,世上除了我,没有人再知道花府的秘密了,不是吗?死人是最会保守秘密的,虽然你是我的亲爹,但也不能免俗,我做事一向很公道,对事不对人。放心地走吧,没有人会知道你是这么一个龌龊的人。”大少爷说话的时候,嘴边始终带着微笑。 “好,不愧是我王三的血脉,杀人不见血,你既然成材,我就放心地去了。”王三说道,从怀里拿出一包粉末,说道:“孩子,这个世上,爹没有什么好给你的,这是一条迷魂散,它的威力,你也领教过了,只要人吸入一点,就可以看见你告诉他的一切事情,并把他们想像成恐怖的事情,爹现在都给你了。” 大少爷还末来得及多想,只见一阵白色的粉末一扬,觉得头一阵眩晕,心里一下雪白,不好,中计了,连忙把耳朵捂住,可还是迟了,他只看见一双绿鞋向自己走来,长长的头发,垂到腰际,一张没有五官的脸,向他凑过来…… 次日,人们在花家的大院里,看到了一滩脓血,和一院子人的尸体,奇怪的是,早已传闻被老太爷食掉的王三总管也在这里,只不过,死的时候,嘴角带着笑。 庄府怪谈 一、讨租金 宋棋是庄府新招来的下人,来到庄府时正是陽春三月,那日絮絮地下了一日的春雨,年代久远的青砖泛着润泽的绿色,映着开得正好的桃花,显得分外生机盎然。 说来也怪,偌大的庄府,除了他、老管家、庄老爷和几个丫环,也不见其他人,难不成庄老爷没有家眷? 见宋棋心有疑问,老管家便告诉他,庄老爷是江南一带有名的富贾,他掌管的钱庄前些年异军突起,成了这里最大的钱庄,而曾经一家独大的欧陽家,只得沦为第二。 庄老爷本来是有妻儿的,只是十几年前,府中突发一场大火,只余他_人活了下来,现在的庄府,就是在以前府邸的原处上重建的。 后院看起来仿佛是许久没人来过了,野草萋萋,满目荒凉。宋棋被安排在了东厢房,过道对面便是另一间屋子,老管家说,那里面已经十几年没有住人了。 宋棋收拾了下屋子,再向外看时,已是暮色了,想起还未用晚饭,宋棋便出了门,不料撞上了老管家。 “我正想叫你去前厅吃饭。”老管家转身领他朝前厅走去。 入了夜,后院便热闹了起来,虫鸣声此起彼伏,一轮皎月映得整个院子如同白昼一般,宋棋环视了一周,总觉着有点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究竟哪里不对。 直到到了连廊处转身的一瞬间,宋棋才突然回过神来,自己屋子对面的那间空屋子,居然亮起了灯火!他正想去看个究竟,庄老爷却从前厅走了出来,招呼他二人过去。宋棋无奈,只得作罢。 “小宋既然来到我庄府,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还望不要见外。”庄老爷坐在上位,举杯笑道。宋棋急忙起身回礼,免不了恭维一番。 酒足饭饱之后,宋棋便起身向庄老爷告退。 “莫急,”庄老爷吩咐丫环灵儿拿了一个铜盆给他,“正好你顺路,去讨个租金,这几日也到了收租的时候了。” 自己径直回屋,又不会出府,顺的哪门子路?宋棋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恭敬地回他:“老爷,我应去收哪家的租?” “就是你屋子对面的那家,你只需把铜盆放在门口,喊一声收租即可。” “这……”宋棋转过头看着老管家,他方才分明说,那屋子十几年没人住了啊。 “老爷叫你这么做,你这般做便是了。”老管家说。 宋棋满腹疑问地出了门,很快便到了自己的屋子门口。对面的屋子已经是黑漆漆一片,仿佛方才根本没有亮过,他壮着胆子走了过去,将铜盆放在了门口。 “我家老爷派我来收租了。” 月色如洗,没有半分动静。 “我家老爷派我来收租了。”宋棋放开嗓子又喊了一声,还是无人回应。宋棋无奈,折身就要回自己的屋子。突然身后传来“吱呀”一声,待他回头,铜盆已经不见了。 “难不成见鬼了?”宋棋心里一惊,便加快步子匆匆回了屋。 次日清晨,天还未大亮,老管家便在门外叩门:“早些起吧,随我去拿租金。”宋棋一听,瞬间清醒了许多,随便洗了把脸,便随他出了门。 白日里,后院倒没了那森森鬼气,宋棋眯着眼,似乎看到门前的草丛里放了一只铜盆。老管家若无其事地去取了铜盆,端着走了。 宋棋好奇,便凑上跟前。只见那铜盆里,装了满满一盆冒着热气的鲜血!他吓得后退了几步,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老爷这雀血羹可吃了好多年了。”老管家笑道,并没有注意到宋棋的异样。 “你不是说那里面十几年没住人了吗?”宋棋惊魂未定。 “确实没住人,”老管家朝他森森一笑,“不过呀,里面住了一只……” 二、灵儿失踪 吃过早饭,庄老爷便吩咐宋棋去买菜。他买了些近几日要用的蔬果,便回去了。刚进了门,他便听说丫环灵儿不见了。 原来,庄老爷一大早便去钱庄打理生意去了,宋棋出门后不久,老管家见灵儿还未过来收拾院子,本来只想着是小姑娘贪睡,谁知让另一个丫环去叫她的时候才发现,灵儿的房间里空空如也,只在床上发现了几根散落的暗黄色的羽毛。 “这丫头,走了也不打声招呼。”老管家气得直跺脚,“万一出个事可怎么办?” “要不报官吧?” “那倒也没这个必要。”老管家沉思了片刻,道,“算了,估计也是偷偷溜回家去看望她娘了,不必大惊小怪的。” 日暮时,庄老爷便从钱庄回来了,听闻此事,他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情绪,只是说小姑娘爱玩,说不定过几日就回来了。 宋棋身为下人,也不便多说,只是那住在灵儿隔壁的丫环海棠告诉他,她清晨起床时,看见灵儿的屋顶上,有一只大雀盘旋了很久。 此后的几日倒是没什么事发生,灵儿也不曾回来,可宋棋心头的疑云却丝毫没有散去。 三、入内 今日是难得的一个大晴天,宋棋起床后收拾了院子,打了些水,天就大亮了。 “怎么不见海棠?宋棋,你去叫她过来,今日随我去道观里给老爷求几张平安符。之前给老爷求的符估摸着也该失效了,西厢房那位虽说安生,但保不定哪日发起狂来,还是要未雨绸缪啊。”老管家吩咐。 宋棋会意,便去叫海棠去了。 “海棠,该起床了。”宋棋叩了叩门,却迟迟不见海棠出来。 他又叩了叩门,还未听到海棠应声,于是将耳朵贴在门上,又叫了一声:“海棠?” “唔……”门内突然传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声。宋棋顿感不妙,不敢怠慢,急忙撞门冲了进去。 只见海棠躺在床上,痛苦地打着滚,宋棋正想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却突然顿住了步子。 一只尖锐的喙突然啄破了海棠的肚皮,从她的肚子里伸了出来,只是那伤口处,没有半点血星溅出。 宋棋被吓得呆在原地,接着,一只硕大的鸟头从海棠的身子里探出来,很快,海棠肚子上的裂口越来越大,一只成人那么大的麻雀钻了出来,而床上的海棠,此时也变成了一张干瘪的人皮! 那只麻雀立在床边,扑楞了两下翅膀,就勾下头,一口噙起海棠的皮,头一仰,咽进了肚里。宋棋只觉得双腿发软,这才回过神来,踉踉跄跄地朝门外跑去。 那怪鸟听到身后有动静,恶狠狠地向他冲来。宋棋一回头,顿时吓得魂都没了,没命似的跑了起来。 那怪鸟追到门口,见他已经跑远,也就不再追,怪叫一声,飞到了天上,在海棠屋子上方盘旋了,几圈之后,—下子飞得无影无踪了。 惊魂未定的宋棋不敢耽误,急忙将此事告诉了老管家,老管家听他一说,也觉得事态严重,便差他去钱庄叫庄老爷回来。 晌午时,宋棋带着庄老爷匆匆从钱庄赶了回来,对于此事,庄老爷犹豫了很久,方才吞吞吐吐地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庄老爷初来此地,也不过是一介莽夫,在机缘巧合之下,救了一位来自东瀛的陰陽师,那陰陽师为了感谢他,便送给他了一枚雀卵。 此雀名曰“入内雀”,是东瀛一带的妖物,不过若说它是妖,它却能给饲养它的人带来富贵。照那陰陽师所说,入内雀是承气运而生,只需定期服用它的腹尖血,凝集气运,财源便会滚滚而来。 入内雀通灵,生性温顺,只会在繁殖期间脾气暴躁,主人只需安排给它住所,便可得到它的腹尖血。陰陽师还告诉他,入内雀会将卵产入活人体内,待幼雀破壳而出,便会吃光此人的内脏,直至长到成人大小,才会从人体内钻出来。而在它钻出来之前,寄主还会和常人一般,并无异样。 此鸟奇异之处是,年幼时体型庞大,却越长越小,待完全成年,即可自由变化大小,且腹有尖针,力大无穷,所以它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卵产在人体内。可是一旦当它产卵,气运便会散去,不再聚财。 本来此事庄老爷是决计不会告诉宋棋的,只是出了人命,他一时慌乱,也不知如何是好。 庄老爷推测,那母雀很有可能今夜还会寻找寄主,继续繁育幼儿。 “这可如何是好?”老管家胆子都要被吓破了。 “老爷不必惊慌,我自小在乡野长大,寒舍附近正好有一处道观,我看不如去请位道长前来,把那入内雀除掉。”此时倒是宋棋最先冷静下来,想出了办法。 四、斗妖 顾不得吃饭,宋棋骑了快马去请道长。就在庄老爷焦急的等待中,宋棋终于带着一位道长,在日暮之前赶了回来。那道长姓吴,是城外三清观的道士。 “烦请庄老爷去寻几只黑猫,一碗泔水,再去取少许麦子,用井水浸泡,换三次水。”吴道长吩咐。 “这雀怕猫我是知道的,要那泔水和麦子又是何用?”庄老爷心有疑惑,忍不住问道。 “根据东瀛的妖物志记载,入内雀是承运而生,故能带来财运,但也最怕污秽之物,这泔水,便是目前最方便找到的污秽之物。雀儿喜食麦子,用井水浸泡,洗去土气,正好用来引它上钩。” 庄老爷领会,马上派人去准备好了吴道长要的东西。 很快便入了夜,吴道长吩咐众人躲进前厅,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 夜深。宋棋透过窗户望去,只见当空一轮明月,飞彩凝辉,若不是入内雀作祟,想必也是一个赏月的好时间。宋棋正出神,突见一道黑影在月光下飞速而过,直冲冲进了他住的屋子。他心头一紧,若今夜自己像往常一样住在那里,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没过多久,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怪异的叫声,接着便是凄厉的猫叫声和吴道长的怒吼声,听得众人是心头发紧,如此过了有一刻钟,门外才安静了下来。 庄老爷带着众人出了门,只见门外一片狼藉,花草被抓得七零八落,几只黑猫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地上散落了一地的羽毛。 “吴道长,那雀儿的尸身呢?”庄老爷急忙道。 “灰飞烟灭了,”吴道长右手撑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显然是累得不轻,“这东瀛妖物确实乖戾,我担心日后生变,只得将它杀了。” 庄老爷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有些惋惜地摇了摇头:“可惜了,这么一个神物……” 见入内雀被吴道长给收拾了,庄老爷和老管家方放下心来,安排宋棋给吴道长取了酬金,将他送回。 次日,天刚亮,门外就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早起的老管家顾不得洗漱,匆匆穿了衣服便去开门。 “各位老爷这是何意?” 门外,竟是一帮衙门捕快! 为首的捕头冷笑一声,举起了手里的文书:“有人告你家庄老板在账目上做文章,逃避税务,我们是奉县太爷之命,过来请庄老爷到衙门一趟的。” 老管家还未反应过来,那帮人就冲了进来,他随即回过神来,向里房跑去。待他出来的时候,正撞见庄老爷被捕快们押着出了门。 “怎么回事?”庄老爷此时也有了几分慌张,询问着老管家。 “老爷……”老管家也是脸色发白,“账本,被人偷走了!” 城西,欧陽家。 “老爷,事情办妥了。”宋棋恭敬地朝面前的人拜了拜,“难怪这几年庄家的生意越做越大,原来是用了邪门歪道,现在只要把咱家的账本收起来别让他人看到,以后放贷的规矩,还不都是咱们说了算。” 本想着偷偷潜入庄府,把账本给偷出来,哪知牵扯出庄家入内雀这档子怪事,但还好有惊无险,顺利地把庄老爷送进了衙门。不过想起近几日在庄府的怪异遭遇,宋棋还是心有余悸。 “做得很好,待会儿去领赏吧。”欧陽老爷背对着他,正在翻看一本古籍。“待会儿去账房领些银子打发那道士,昨夜甚是惊险,若不是他,还指不定会发生什么。” “是,要不是老爷您昨夜在吴道长斗妖的时候,冒险藏进西厢房,又伺机把账本拿出来,我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得手呢?”宋棋笑意堆在脸上,却还是不忘拍—下欧陽老爷的马屁。 “要说这庄家也真是笨,有这么好的神物不知好好利用,正好便宜了我们。如今把那母雀弄来,生下的幼雀不还是咱们的?”欧陽老爷转过头来,脸上笑意正盛。 宋棋一愣,他没想到欧陽老爷在偷账本的时候顺便把那母雀也给弄过来了,不可谓不大胆,毕竟庄家的前车之鉴在那里放着。 “老爷,这……”宋棋正想说些什么,却突然愣住,只见欧陽老爷的面色猛地变得很难看,他艰难地低下了自己的头。 这时,一只尖利的喙,从他腹部厚厚的锦袍里伸了出来。 人骨毛笔 古时候,有一个名叫高励的老员外,从年轻时就继承了父亲的土地,每年光靠佃户支付的租子就可全家不愁吃穿。 高励虽天生富贵,生活却十分简朴,不讲究吃穿打扮,也不藏娇纳妾,只有一个天生的雅癖:非常喜欢画画,且专门画马。他画的马匹,看起来气韵活现、健壮如飞,简直像是要破纸跃出一样! 高员外在乡间是个一等一的大好人,他乐善好施,喜欢助人。有一天,在他身上却发生了一件怪事!不知怎么,高励得了眼病,几乎失明。家人请了好多大夫来诊治都没效果,药也服了,针灸也扎了,可怎么也不见好转。高员外得眼病的消息一传出,乡里人都争着送偏方来:有人送上人参、决明子,有人挑南瓜、胡萝卜来,也有人天天到府上要给员外按摩穴位……可是没有一点作用。 “没天理啊!”乡里人都这么叹息,“怎么让一个好人得了这种怪病!” 高员外自个儿倒是心宽:“我这一辈子是得天独厚的好命,老来受点儿苦,也是应了月有陰晴圆缺的老话。只可惜从此不能画马,那可真是要了我的命了!” 这一天夜里。高励心里郁闷,睡不着,独自摸索着来到花园里。夜风送来桂花浓香,高励坐在树下乘凉,他抬头望望天上的月,只见模糊一片:忍不住老泪纵横地许愿:“月儿啊!若能让我再有一天看得清楚,再画上一幅马,哪怕只是最后画一次,不论要我做什么,我这一生都别无所求了!” “此话当真?”地底下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 “谁?”高员外一惊。 “是我。世人未必见得到我,但你灵性高妙、心地清亮,我现在要引你来见我,你莫要惊慌……”那声音说。 高员外心中怎能不惊?但已经来不及了,他突然不由自主地扑倒在地,右边的半张脸在刹那间融入了地上的黄土里,就像是半张脸被土埋了似的! 更令他吃惊不已的是,他的右眼竟然看得到地底下的场景,不但看得到,还看得格外清楚! 他看见,在地底下,有一匹高大威猛、通体银光的骏马,从远方飞驰而来,四蹄悬空、悄无声息,在高员外眼前飘然落地,马上还坐着一位白面将军,无眉、无鼻,甚至没有嘴唇,只有火红的细长眼睛直视着高员外。 高励全身发软,语不成声地说:“阁……阁下是何方神圣?” “我是地府来的鬼差将军,此刻现身,是因为有求于先生。” “有求于我?”高励抖得话音都像在哭:“我眼下也命不久长了,怎么能帮到你呢?唉!罢了罢了,将军若要我小命,这就把我拘去吧!小人认命便是了。” “先生且莫叹息,我不是要拘你的命,你一生做了许多善事,寿命还长着呢!”鬼差将军似乎是要缓和气氛,故意笑了几声:“我真的有求于先生,你瞧!” 高励顺着鬼差将军手指处看去,只见他坐骑的左前腿生生地折断了。 “可是,我不会医马啊!”高励疑惑地说。 “我的这匹马不需医生,它是战马的精魂凝聚而成的。它是阎王的坐骑,奉命去拘提人命的!”说完,他在空中一抓,抓出一支毛笔,交到高励手中:“事不宜迟,先生请为此马画上新足便可!” 高励画了一辈子马,还从未画过陰间的马,况且他从未想过,这一生最后一次画马,竟然是画阎王的马!他仔细端详了一阵,便落下笔墨开始画了起来。 待最后一笔将要完成之时,高励突然心有所感,他停下笔问那将军说:“不知将军路过此地,可是要拘提本乡的乡民吗?” “告诉你也无妨。”将军冷笑着说,“帮贵府打理内务的小奴陈小二,偷了你家夫人一根金钗,阎王判他五更死。你手中的这支毛笔,正是我方才挖开他的背肉,拆他的肋骨而成!此刻他恐怕正剧痛呻吟,生不如死呢!” 高励听得心胆俱裂,他草草画完了马蹄,哆嗦着将毛笔交还给鬼差将军。 “这支笔大有妙用,虽然先生眼疾不会好转,但只要用了这支笔,先生就能顺心而画,这是那小贼亏欠你的,你就留着吧!” “老爷醒醒!老爷,您怎么在花园地上睡着了?”高夫人将高员外摇醒,“老爷您快起来呀!家里有个小奴突然得了急病,就快死啦!你得指示下去,是不是要趁他还有最后一口气,将他抬到庙里去?总不能任他死在府里呀!” 高励一惊,赶忙问:“现在是几更天?” 高夫人回说:“刚过五更。” 高励模模糊糊一看,他手中真有一支毛笔!他赶忙起身,催着夫人扶他去探望陈小二。果真见到陈小二躺在木板上,右背近腰的地方烂穿了一个洞,深可见骨。 “小二!小二!我问你,你可是偷了夫人的金钗?”高励将他喊醒,“你这孩子从小在我府里长大,我知道你向来老实,你快认罪,我会原谅你的!” “员外……”陈小二眼角渗出泪水,他从枕下取出那根金钗,“小二不好!因为我娘病了,没有钱医,小二一念之差,竟然偷了夫人的金钗。我没拿去卖,只想偷偷归还,但已经来不及了。小二不是人!我知错了!小二死了活该,在这儿给您和夫人磕头赔罪了……”说完,陈小二挣扎着滚下床,咚咚咚不断地磕头。 高励不由流下眼泪,连声说:“认错便好!小二,你不要哭了,你娘的病我来请大夫给她医!你的过错,员外我也原谅你了!” 说完,高励将那支笔放进小二背上的洞里。说也奇怪,那支笔竟变成一根骨头,紧紧地嵌进小二身体,那个洞,也神奇地愈合了! 这时,地底下传来阵阵马蹄声,但听得出来,跑得不甚流畅。 “高励!”鬼差将军怒喝的声音穿透地面如雷般响起,“你何以动了手脚,放了这小厮命?” “将军,”高励向地下拜了一拜说,“没有人天生愿意做贼,只是命运坎坷,一时之间失了理性!上天有好生之德,小人实在不忍心,还望将军和阎王恕罪!” “罢了,罢了!你德高福大,你的贵命不归阎王爷管,就此告别!”鬼差将军说完这句话,地底下的马蹄声渐渐变弱,想是人和马已经远去了。 “员外,这是怎么回事啊?”高夫人问。 “夫人,且听我慢慢告诉你……”高励将夜里的奇遇告诉了夫人。 “难怪你知道小二偷金钗的事!”夫人说,“不过,小二又怎能留命过了五更天的呢?” “那是因为啊,我在画最后一笔时,多画了根尖刺在马蹄上!就是想要拖慢鬼差将军拘提人命的速度呀!我在想啊,这是我这辈子画过的最好的一幅马喽!” “原来是这样!”高夫人叹口气说,“只可惜,那鬼差许你的酬谢是一支人骨毛笔,要是他能让你眼睛重新好起来,那就好了!” “哎,夫人啊夫人,你还不明白吗?人呐,心里干净雪亮,一生的路走得清楚明白,那才是真正好呐!”高励哈哈大笑地说。 会说话的标本 1.租界 百乐门的当家台柱宋小蝉最近老是做同一个噩梦,她梦到一间人皮工广,挂满了人皮:血淋淋的人皮、漂白的人皮、晒干的人皮…… 梦的最后,一个被剥了皮的血人,递给她一封血淋淋的信!更恐怖的是,每次当她醒来后,便会发现手中真的有一封信! 这天,当宋小蝉再一次从噩梦中惊醒时,赫然发现床边站着两个人! “啊啊啊!”宋小蝉放声尖叫。 卫铎和老肖赶快捂住她的嘴:“嘘,我们不是坏人。” 好一会儿,宋小蝉才镇静下来,但她依旧不安地道:“你们是谁?你们想干什么?” “我们是袁克的朋友,他失踪前几乎天天捧你的场,所以我们想让你帮助我们找到他……” “所以就半夜三更私闯我的房间?”宋小蝉冷笑道。 袁克是宋小蝉的歌迷,几乎天天晚上都到百乐门捧她的场,但是自从上海沦陷后,袁克便失踪了,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宋小蝉夜夜做噩梦。 “宋小姐,实在对不起,我们只是很想找到我们的朋友。”卫铎诚恳地道,“所以希望你能帮帮忙。” 宋小蝉疲倦地道:“怎么帮?” “不知道你最近发现什么异常的事情没有?”老肖道。 “最近……”宋小蝉摸着自己的左手腕,颤抖着道,“我最近噩梦不断,而且每次做噩梦后都会收到一封血淋淋的信……” 宋小蝉将自己的噩梦说了一遍,然后将一封信递给他们:“之前的信我都烧了,这是今天的……” 一旁的老肖接过信件,纸张很干净、细腻,有一阵隐隐的药香味,不像市面上出售的寻常纸。老肖冲卫铎使了个眼色,利落地打开了信纸。 信纸上只有一行潦草的字迹:别靠近章洵纸厂。 “章洵纸厂?是愚园路上的那间造纸厂?”老肖蹙眉,对卫铎道,“我们走。”2纸厂 许多人并不知道袁克的真实身份。 袁克来自美国的袁氏家族,同时也是美国军方反生化武器调查小组的成员。 他在上海沦陷前无故失踪,很可能意味着,他发现了某种危险的生化武器,而这种武器,正要作用于上海之后的国内战场。 老肖的出现正是因为如此。 他以司机的身份,潜入租界,与卫铎接头,实际是为了袁克案。 这一夜的后半夜,老肖和卫铎是在章洵纸厂度过的,这间纸厂看起来非常整洁干净。 然而,除此之外,一切正常。 若说不正常,倒是院外有些不正常,纸厂外的大院里,种满了树,密集得有些过分。 这种密集的程度,让人极度不舒服,树干与树干之间,不过_人之距,树冠更是挤在了一起,丝毫没有留出未来的生长空间。 “莫非这树是厂里造纸的原料?所以不得不种在院里?”卫铎说着,却连自己都觉着牵强。 老肖摇了摇头,否定了他的说法。 “我刚才留意了他们造出来的纸,细腻非常,是需要大量木浆的好纸,可我并没有找到木浆。”卫铎确实比老肖多几分细心。 “等等,说起纸,”老肖从怀里掏出那封信,“跟这种纸一样不?” “对,就是这种!”卫铎猛然点头,说完他突然嗅了嗅四周,道,“你闻,这林子里的味道,像不像信上的香气?” “我们刚才在纸厂的仓库里,见过许多成品纸,上面的香气都不如我们手虫的信纸浓烈,你确定么?”老肖却有些质疑。 “对,所以我刚刚看到那些纸,并未想起这信,但是你瞧,这信纸上还有一种绿色液体的残渍。所以,我觉得,香气并不是来自纸本身,而是来自于残渍,也就是这种树的树汁,”卫铎抬头道,“也就是说,这封信极有可能是在纸厂写成的,只有这个地方同时有纸与树汁。” 在这座纸厂内,备有笔墨的地方,只有楼上那间办公室。二人迅速回到了那间办公室,这一次搜查,他们对这种药香味保持了极度的敏感,很陕,他们发现,办公室里明明没有树,那味道却比外面还要浓烈。 卫铎循着香味,一步步走到一面书柜跟前,使劲推了推,却见书柜竟然如同侧滑门一般,被推开了!书柜后露出一个球状的暗室——之所以说是球状,是因为这暗室极小,顶与墙浑然一体,像是在一个球状体的内部。只有地板是平整的。 老肖沉声道:“这面墙的背后就是厂里造纸用的大型蒸球,只是其中一个被改为了暗室,这样的暗室设置,就是防止精通建筑的人通过计算空间面积来寻找暗室,这不是寻常生意人能想到的。” 那种香气此时异常强烈。 “这,不会跟袁克调查的事情有关吧?”卫铎突然抬手捂住了鼻子。 他们是因为寻找袁克才找到这间纸厂的,而袁克所牵扯的,正是关东军第731防疫给水部队一一那支以毒气和活体实验而臭名昭著的部队。 老肖瞪了他一眼:“我好像知道这是什么香气了。”说罢,他抢先一步跨人暗室,打开了一个柜子,果然,里面一瓶瓶浅绿色的液体散发出浓烈的味道,上面贴着拉丁文的植物标识。 “桉树?”卫铎大惊。 “对,全是蒸馏提取出的桉树油,桉树油有消炎杀菌的功效,我们都在医院接触过,才会潜意识里认为是一种药香。这家纸厂也算精明,桉树提油和木浆造纸一起做,挺会搞剑收。”老肖似乎有些失落,开始四处敲打墙壁。 整间密室,除了一瓶瓶桉树油,别无他物,线索又断了。 渐渐地,窗外的鸟鸣响起,拂晓将至。再在这里逗留,就会被纸厂的员工发现了,卫铎和老肖只好离开了。 3.梦魇 之后几日,卫铎动用了许多租界的关系,又安排了几个眼线日夜盯梢,去查那间纸厂,却都没有什么线索。正在他一筹莫展之时,宋小蝉却找上了门,原来,她依旧日日收到那封信。 在卫铎的循循诱导下,宋小蝉详细讲出了那个怪诞的梦境。 梦境的开始,是一排排的人,密密麻麻呆立在一起,其中一个就是袁克。然而无论宋小蝉怎样呼喊,袁克都没有反应。 很快,有许多怪物出现了,那些怪物的手中拿着注射器,为每一个人注射着不明液体,而那些人依旧茫然矗立着。 之后,梦境最可怕也是最恶心的部分就来了,怪物开始剥去人们的皮,一张张人皮被血淋淋地剥落,而那些人,明明还在呼吸,却仿佛无动于衷。 之后的梦境,几乎都是围绕着那些人皮的,它们被剥落,研磨,蒸煮,制浆等等。 每到噩梦最后,都会有一只血淋淋的手拍在宋小蝉的肩膀上。她一回头,正是一个血肉模糊的人。 “这信……给你。”那人艰难地说着,却是袁公子的声音。 “你你你是谁?是袁公子对不对?袁公子?”宋小蝉哭喊着,害怕却又不舍。 “我是木头。” 血人说完,梦就醒了。每每梦醒,宋小蝉的手上就会多了那封信。 “木头?”卫铎惊出了一身冷汗。 4.木头 木头这样一个寻常的词汇,放在袁克的调查报告里,却有着可怕的含义。 臭名昭著的731部队,以人为实验体散播疫情,那些活生生的中国老板姓便被他们称为木头! 当晚,夜色陰沉,月光都比平日暗淡了几分。 宋小蝉家楼下的树丛里,却早早埋伏了一队巡捕,这一夜,卫铎想碰碰运气,起码抓住那个送信人。宋小蝉今晚也有些紧张,她早早睡下,将灯熄灭,却无论如何都不敢睡着了。 熄灯之后,等了许久,客厅内终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只听“吱呀”一声,房门开了,那人已经走了进来,随即,一封透着凉意的信被塞到了她的手里。 “袁公子!”宋小蝉立刻坐起,死死抓住了那人的手! 可那手感觉小小的,竟然是个小孩子! “宋姐姐,宋姐姐,是我,小包子。”小孩吓坏了,怯怯地发着抖。 “怎么是你?”宋小蝉呆若木鸡。 此时楼下蹲守的人听到动静,冲了上来,一推门正要拿住小孩,却被宋小蝉拦下:“这小孩我认识,他不是坏人,”她说着,声音哽咽,“是我与袁公子之前在街上救下的一个小孩,现在被附近的孤儿院收养着。” “他怎么会有信?”卫铎问道。 “信是袁哥哥给我的,要我每天晚上给姐姐送一封信,直到姐姐离开上海为止,哥哥给我留了一箱子,都是这种信。”小孩见到这么多人冲进来,简直要吓哭。 “不对,你是怎么进来的?我们的人明明包围得水泄不通。”卫铎蹙眉,充满了警惕。 小孩紧咬下唇,却是不说。 “无所谓,刚才我已经看到了,壁炉的铁栅栏不知被谁卸了。”他刚才路过客厅时,就对壁炉起了疑。 “没错!我就是从壁炉进来的!这房子和孤儿院都是袁哥哥家的产业,中间挖着私用的防空洞,我是从地下穿过来的!我这几天早就觉得不对劲了!袁哥哥说他发现了坏人的证据,早晚要被坏人害死的。是你们害死他的对不对?”小包子说着,愈发像一只炸了毛的小猫,一副要拼命的架势。 “罢了,你们别难为他,袁公子多半是怕孤儿院的人会受牵连,才叫他用这样隐秘的方式给我送信。”宋小蝉将小包子护在身旁,始终还是不相信卫铎。 这时,突然有一个巡捕跑了进来,他面色紧张,俯在卫铎耳边小声说:“老肖说,袁公子调查的生化武器已经找到了。” 5.病毒 当卫铎赶到纸厂时,那里到处都是身穿防护服的人员。 几个头戴防毒面具的美国人在仓库门口指指点点,里面的纸张很快就要被焚毁,而那间暗室里的桉树油正在被一箱箱地装车运走,老肖却躲在角落里抽着烟,看到卫铎,才示意他过去。 “带你去见个人。”老削顺手丢给他一个防毒面具。 “这……防毒面具究竟在防什么?”公子哥出身的卫铎,总是有些担心。 “一种新型的虎烈拉病毒,没事,只要不接触唾液就好。” 二人走到之前的那座小林子,只见一棵树上被挖开了一个小口子,而里面竟然露出半张没有皮肤的人脸!那张脸上的肌肉外露,大部分地方都结了痂,似乎还在微微起伏地呼吸。 “他就是袁克,已经和树长在一起了。”老肖沉声道。 “他的皮……被人剥了?”卫铎几乎不忍去看。 “关东军干的,这里的每一棵树,里面都有一个人。”老肖敲了敲身旁的一棵树,“我不知道他们是怎样做到的,这里的桉树里,都是虎烈拉病毒的患者,而用这种树的木浆所制成的纸张中,却携带着一种新型的虎烈拉病毒,旧的虎烈拉疫苗对这种病毒都是无效的,并且新型的虎烈拉病毒可以在于燥的纸张上存活极长的时间,遇到唾液便即刻复苏,进人人体。” “新的生化武器?”卫铎仿佛明白了什么。 “对,可以控制的病毒才可以作为武器,我们在暗室里看到的那些桉树油,是唯一有效的消炎药和抑菌剂,只有在这种,”老肖说到这儿,声音更低沉,“这种里面有活人的桉树里提取出来的才有效。” “活人?”卫铎惊愕道。 “对,他们的皮肤都被剥去,然后被植入挖空的树皮中,现如今,许多人的血肉都与树皮长成了一体,只要这些树不离开土,他们就还有呼吸,但也仅此而已了。”老肖叹道,“怪不得这些树会以这样高的密度种植在院子内,大约在731部队看来,就是一整院子的细菌培养皿罢。” 6.秘密 将活人与树……当作细菌培养皿。 卫铎心里一揪,神色黯然。老肖瞧他这样,安慰道:“我们总算发现了这间屋子的秘密,不然,对于南京,将是一场更可怕的灾难。” “你是如何发现这种病毒的证据的?” “那封信,袁克准备了许多这样的证据,为的就是在他失踪后,调查他失踪的人会发现。”老肖解释道,“纸上带病毒,而纸上的树汁恰好又是抑菌剂,一封信,送出了两样证据。我在听你说了宋小蝉的那个梦之后,就将这封信送到反生化小组去检测了。” “这信是人皮做的?”想到那个梦魇,卫铎心中一阵恶心。 “信都是木浆做的,只是木浆来源有问题。”老肖说着指了指那棵露出半截人脸的桉树。 “那,那个梦怪诞而难以解释,你是如何联想到木浆有问题的?” 老肖突然笑了笑,问他:“桌子上摆着一盘苹果,你感觉是什么。” “能是什么,吃呗。”卫铎不知道老肖突然说这个干什么。 “在果树看来,我是说,你站在一棵苹果树的角度去看,那就是一盘婴儿的尸体。”老肖说着,欣赏着卫铎一脸恶心的表情,甩了甩手中的烟灰。 可老肖的话不无道理。 “你仔细回忆那个怪诞的梦境,人皮被剥落,研磨,蒸煮,制浆等等,不正是完整的造纸过程么?”老肖说着,几步走到那棵桉树的角度,继续道,“你瞧,从这棵树的角度,恰好可以看到造纸厂的整个过程,如果将梦境中的人皮置换成树皮,恰恰就是纸厂内每日发生的一切。” “所以那封信,梦境中是一张张血淋淋的人皮,现实中却是有着树汁残渍的纸张?” “对,纸张即是人皮,树汁即是血液,一旦置换,一切都说得通了。最关键的是,不管是人是树,在那梦里都被注射过不明液体,还记得吗?那就是虎烈拉病毒。”老肖点头。 “所以,梦境是真的,是……是这棵树里的袁克看到的?”卫铎望向纸厂问道。 “对,或许他已经渐渐地长成一棵树,所以他模糊的意识,与树的感受融为一体了,结果变成了一个怪诞的人皮工厂之梦。” 卫铎依旧有些不解,追问道:“这……这,为什么宋小蝉会梦到袁克的意识?” “或许,只是情人之间的一点灵犀罢。”老肖拍了拍身旁的树干,仿佛在拍老友的肩膀,叹道,“他总算承诺了他的长相厮守。” 罪爱 part 1 消失 天际的浮云层层叠叠地压在这幢乳白色哥特式教堂建筑周围,伊索大教堂顶端尖利地穿过乌色的云层。教堂墙壁间隙中攀附的青苔和破裂磨损的墙面,都昭示着这幢教堂的悠久历史。 在教堂里的正中间,是由铜铸成的耶稣受难像,教堂的两侧,是描写圣经故事的七彩窗花彩绘和几幅基督圣徒的传教画。若有陽光照射,每幅玻璃图案必会褶褶生辉,只可惜这里终年只会有陰暗的光线和潮湿的空气。 悠长缓慢的管风琴音回荡在库鲁尔的耳边,他第一次没有觉得烦躁,反而合上手掌,闭上海蓝色的眼睛,紧锁着眉头虔诚地跟着殿中朗诵的圣经默念着,他曾经是那么执着的基督教徒,只是自从到了这里来之后,他便彻底对上帝绝望了。 修斯坐在旁边,俊美的五官在微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深邃,他好笑地调侃道:“嗨,库鲁尔,你不是不再信基督教了吗?”他和这家伙是从小到大的玩伴,但在大学毕业后就分开了,会在这里相遇也真是奇迹。 库鲁尔睁开眼,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接着又闭上了眼睛。 修斯见库鲁尔没再理睬他,也就撇了撇嘴,戴好耳机继续听他的摇滚乐了。每个星期总是有这么无聊的一次朝会,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如果真有上帝的话,那他一定是个聋子!要不怎么会有他们这个小镇的存在? 这个镇叫囚镇,顾名思义,在这个镇上的人都是罪犯,但唯一不同于监狱的地方,就是它是一个独立自由的空间,他们可以在这里结婚生子,正常生活,当然,如果忽略一些隐藏的摄像头的话。之所以把他们聚集在这里,是因为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曾经都是在社会上有一定地位并用精密的手法犯过重罪的人,国家军事部门觉得可以利用这点,研究出更高明的反侦破手法来,说的简单点,他们就是被抓来做实验的小白鼠。 只是最近这里出了些怪事,已经有六个人陆续消失了,小镇陷入了一种轻度的恐慌,因为即使凭他们这些高智商的罪犯,都无法找出蛛丝马迹。 朝会结束,人群缓缓散去,修斯摘下耳机搡了搡仍盯着耶稣像的库鲁尔,“老兄,你不走?” 库鲁尔有些疲惫地摇摇头,“修斯,你先走吧,我今天想找神父倾诉一些烦恼。” “哈?”修斯挑了挑眉,“难道你又手痒,做了什么坏事?” 闻言,库鲁尔的神情蓦地凝重起来,他看了一眼修斯,迟疑了一下,才沉重地开口道:“我的女朋友不见了。” “什么?什么时候不见的?”修斯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他的女朋友菲迪亚是这里新进不久的囚犯,难道说,这场神秘的灾祸已经蔓延到他们身边了? “我不确定。”库鲁尔似乎回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东西,他痛苦地抓着头发,“上上个星期我们大吵了一架,之后我便搬去了朋友那里住了一个多星期,回家后,她就不见了,一开始,我还以为她也赌气跑到朋友家了,结果我在家等了几天,发现她还没回来便去挨个找她朋友问,结果他们都说没见过她,我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我真该死,我不该因为生气就丢下她不管的。” “冷静点,库鲁尔,这不是你的错。”修斯皱了皱眉,轻轻地搂住他的肩膀安慰道,“你今天先来我家吧,然后我们好好整理一下思路。”说着起身拉起他。 “嗯。”库鲁尔颓然地点点头,跟着修斯离开了教堂。 而站在耶稣像下,一身穿教袍的中年男人在他们转身离开后,则带着审视的幽暗目光盯着他们的背影直到消失。 来到修斯家,所有家具装饰都是简易的黑白配,但屋顶和沙发柜却都是带着暖色调的吊灯,库鲁尔一直紧绷的情绪微微放松了些,他无力地仰躺在乳白色的羊皮沙发上,修斯家的装饰是他喜欢的风格,但他现在却没有心情欣赏。 修斯打开音响,挑了一首轻柔舒缓的法国慢摇。他给库鲁尔冲了一杯热巧克力,然后走到沙发旁向他招呼道:“库鲁尔,喝杯热巧克力吧,我记得你好像喜欢喝这个的。” 库鲁尔坐起来接过杯子点点头,他喝了一口,醇厚的口感和以前一样。 修斯坐到他的旁边,笑着拍拍他的肩:“咱们好久没这么亲近地坐一起了,好像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啊。” 库鲁尔沉默了一下,想了想说道:“修斯,你说菲迪亚的消失是不是也和最近这几起失踪案有关?” 修斯摩挲了一下手指上的白金戒指,这是他思考事情时的习惯动作。“你觉得这几起失踪案有什么关联?或者说,觉得有什么相似点?” 库鲁尔摇摇头又点点头,“消失的人我都认识。”虽然关系并不是很好,但最起码都是在外界或在镇中有过交集的人。 “哈,亏你还是我们医学院的高材生呢,居然那么明显的东西你都忽略了?” “难道修斯你发现了什么?!”库鲁尔听了他的话,身体蓦地一僵,音量不自觉地提高了些。 “好了,冷静点笨蛋。”修斯无奈地摇摇头,“失踪的事件是从今年三月开始的,每次犯案的时间基本上都是隔一次朝会,而失踪的名单,分别是:克鲁姆,丽丝,德姆威尔,韦德,卡西斯,特莱姆,他们都是和我们同批进入的。” “那又怎么样?”库鲁尔有些不解地看着修斯。 “你想想他们分别是犯了什么罪进来的。” “这个……”库鲁尔低下头想了想,“克鲁姆本是身价千万的珠宝商,后因又参与买卖毒品,出了命案后,潜逃七年才被抓进来;丽丝则是俄罗斯名媛,自从她被毁容后,心理便扭曲了,她开始喜欢虐待那些长得好看的少男少女,军事组织历经千辛万苦才终于查到了她虐人的地点,那些被她蹂躏的少年少女才得以解放;韦德则是太过信任自己的能力,不听取别人的意见结果导致了一场军事灾难而自愿到了这里。其他的我就不太清楚了。” 修斯笑了笑,抿了一口红茶,道:“德姆威尔是一流美食评论家,但同时也是一名厌食者,他因得罪了宫廷高管而被分配至此;卡西斯和特莱姆都是高级计算机程序师,但最终被查出他们的大部分作品和程序都是直接盗取了别人的成果,还有一部分牵扯到了国家的军事机密,而被判入这里。”他顿了顿,看了眼满脸疑惑的库鲁尔继续道:“而你的女友菲迪亚是犯了什么罪进来的,你应该清楚吧。” 闻言,库鲁尔的神色蓦然暗了暗,菲迪亚是国家一级女特务,但她因被总统夫人捉奸在床而被流放到这里。“但这其中有什么联系吗?” 看着库鲁尔暗沉的神色,修斯拍了拍他的肩,沉声道:“你不觉得很像神遣中的七宗罪吗?克鲁姆消失是因为贪婪,丽丝消失是因为愤怒,德姆威尔消失是因为暴食,韦德消失是因为骄傲,卡西斯和特莱姆消失是因为懒惰,而菲迪亚,是因为色欲。” 库鲁尔神色凝重地看着修斯,“如果真的像你所推测的这样,那么还少一个人,犯嫉妒罪的。那这样说来,犯案者肯定是在我们镇上的人,而且是了解这些的人,你觉得会是谁?” “我说过了,犯案的时间是每隔一个朝会日,而教堂里的神父只有两名,要说了解,这里镇上的每个人都经常会去那里告解自己的罪恶,希望得到救赎,没有人会比他们更了解,他们是轮流值班,你算一下时间,你觉得哪一个可能性最大?” 库鲁尔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双幽暗的眼睛,“你是说犯案者可能是神父萨德瑞,我的女朋友应该是在上星期不见的,而萨德瑞那时也不值班。”想到这个可能性,库鲁尔松了松紧握着的拳,“我去找他!” “坐下,库鲁尔,你还是这么冲动。”修斯拉住他,皱了皱眉正色道,“我想我们需要先验证一下这个想法。” 库鲁尔点点头,也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莽撞。感到自己身上有些粘腻,他左右看了看,向修斯问道:“我在你这洗个澡再走吧,身上全是汗。” “嗯,好的,你先去洗,换洗衣服我过会拿给你。” “你身高比我高,我恐怕穿不了你的衣服啊。”库鲁尔比了比自己的身高,不好意思地说道。 “没事,我之前买了几件衣服,尺码买小了点,你穿应该正好。”修斯给了他一个早就想到这个问题的表情。 “哦,那好,我先去洗了。” 修斯微笑着点点头,放下手中的杯子起身来到卧室,他打开衣柜,里面整齐的挂着好几套颜色淡雅的衣衫,都是库鲁尔所喜欢的颜色。 从小到大,库鲁尔总喜欢赖在他家里,所以即使后来他们很少见面,他也总是习惯性的在家里放几件适合库鲁尔的衣服。 “修斯,我洗好了,衣服呢?” 听到库鲁尔从浴室传来的声音,修斯有一瞬间回到年少时期的感觉,温暖而亲密。“马上拿来给你,等一下。” 修斯取出衣服,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时间不要继续下去,因为有些美好的东西,总会因为时间而扭曲了本意。 时光不是罪,却是孕育罪的媒介。 part 2 跟踪 第二天傍晚,修斯带着库鲁尔来到镇上的唯一一家pub,这里前半夜喜欢放着爵士摇滚,有时热闹起来,还会有人唱歌跳舞助兴,而后半夜则放着法国或莫斯科的慢摇,为深夜里的寂寞男女点燃一抹情调。因为这个pub能为沉寂的小镇增添一丝活气,所以军事部门便也没有过多干涉。修斯向朋友打听过,神父萨德瑞每天晚上8点都会来这里小坐一会。 “给我一杯margarita,然后给他一杯pina cda,就这样。”修斯坐在吧台直接点了酒,点完后他蓦地发现库鲁尔正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他微微挑眉:“怎么了?你不是喜欢喝甜一些的鸡尾酒吗?” 库鲁尔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出来,只好转过视线点点头。修斯的确很了解他,这么多年以来,他可以算是最照顾他的人。他轻轻敲打着桌面,看了眼正皱着眉看表的修斯,“修斯,你到底犯了什么罪才被送进来的?” 闻言,修斯微微一愣,转瞬笑道:“我还以为你刚刚准备问我萨德瑞什么时候来呢,怎么又想起问我这个问题了?答案你不会想知道的。” “谁说的,我想知道。” “哈哈,那就等你什么时候不想知道了,我再告诉你。”修斯接过鸡尾酒喝了一口,margarita独有的辣味混着丝丝清甜滑入他的喉管。 库鲁尔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他知道,修斯不愿意告诉他的事,他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知道的。把话题换到正轨上,他环顾了一下四周,今天的人出奇的少,估计是因为最近这些失踪案,大家都没什么作乐的心思,他有些疑惑地问道:“今天萨德瑞真的会来吗?” “等着不就知道了。”修斯话音刚落,便看见目标推门而入。 萨德瑞脱下了神父袍,身着深灰色的短袖衬衫,黑色西裤。而白天梳的一丝不苟的褐发现在显得有些凌乱,唯一让人熟悉的便是他略显幽暗的瞳孔和苍白的皮肤。 只见他径直走近pub角落里的一处卡座,仿佛那是专门为他预留的一般。他坐在那里没有点单,只是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入口处,似乎是在等人。 不知道是不是修斯和库鲁尔的目光不够隐蔽,萨德瑞似乎有所察觉地往他们这里看了一眼。他们赶紧收回视线,假意聊天。 过了一会儿,当修斯再回头的时候,发现萨德瑞的座位旁又多了一位穿着米色t恤背对着他们的年轻人。他们似乎在说着什么严重的事,只见那年轻人伏在桌面上微微颤抖,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而萨德瑞的脸色似乎也越来越陰郁。 最后只见那两个人似乎发生了一些争吵,那年轻人猛地起身,有些仓惶地往门口走去,路过吧台,库鲁尔在看清他的侧脸后,不禁惊讶地脱口而出:“卡其?”他是他女友要好的异性朋友之一,但平时喜欢吹牛自夸,所以朋友并不多。 被唤作卡其的男子一下顿住,他一脸尴尬,似乎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碰到熟人,“啊,库鲁尔,我,我还有些急事,我先走了。”说完向他挥手致意了下,便匆匆出了pub。 库鲁尔皱着眉看着卡其的背影消匿在黑夜中,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因这一举动,好像引起了萨德瑞的注意,修斯见萨德瑞起身向他们走来,不禁撇了撇嘴角,看来他们这次跟踪计划似乎面临破产了。 萨德瑞陰着脸看了他们两个一眼,最后将视线落在修斯的脸上,“你们俩在这里做什么?” 库鲁尔有些局促地看了眼修斯,只见修斯从容地扬了扬手中的鸡尾酒,调侃道:“来酒吧当然是喝酒作乐,要来一杯吗?” 出乎意料的,萨德瑞居然在他们旁边坐了下来,“好。来杯跟你一样的吧。” 接着三人都各怀心思地沉默着,过了一会儿,库鲁尔实在有些受不了这样压抑的气氛,便借口要上下洗手间。 “要不要我陪你去?”修斯看着库鲁尔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不用了,你们俩聊会吧,我马上就回来。” 目送着库鲁尔的身影,修斯看了下表,10点25分。 “跟着我干什么?”萨德瑞突然出声。 修斯收回视线,见事情败露也不准备辩解,他摩挲了下手指上的戒指,道:“没什么,只是最近镇上发生了太多令人恐慌的事,所以想来找神父你镇定一下情绪。” “是吗?”萨德瑞幽暗的眸子微微眯起,“你们怀疑我?” “不……”修斯耸耸肩,“我可没这么说。” “呵,真相究竟怎样很快就会浮出水面了。” “哦?怎么说?” “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萨德瑞掏出钱放在吧台上,“我先走了,不要做无谓的事。” 萨德瑞出了大门,正好碰上在门口透气的库鲁尔,擦身而过之际,萨德瑞不由顿了顿,他沉声在耳边说的一句话令库鲁尔顿时僵住。 “给你一句忠告,小心你的身边人。”他的话久久回荡在库鲁尔耳边,他不由感觉有些恐惧,萨德瑞是在暗示他什么? “嘿,怎么站在这里发呆?”修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旁边,“回去吗?” 库鲁尔心里一惊,有些不自然地冲好友笑了笑,“嗯,我们回去吧。” “嗯。时间也确实不早了,走吧。”修斯瞟了一眼手表,10点50分…… 在这个时间段,若是放在都市中,这只是夜晚的开始,但在这个与世隔绝的镇上,现在的街道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什么叫做真正的人情冷漠,来了他们这个镇才能体会,昏暗的路灯衬着冰冷的青石板街道,即使是闷热的夏季,这里的空气也透着一丝寒意。 两人并肩走着,库鲁尔下意识地蹙着眉。 “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修斯关心地询问。 听出修斯语气中熟悉的关心,库鲁尔摇摇头,“没事,可能有点累了。”该死,他怎么能听信那陰沉神父的话而怀疑他的好友呢,也许那个男人只是想为了掩盖他的罪行而挑拨他们的关系。这样想着,库鲁尔的心情微微释怀了些。 “你觉得萨德瑞今天和你那个朋友到底说了什么?” “不知道啊。”库鲁尔看向修斯,“明天我们去卡其家问问吧。” “好的。” 走到岔路口,修斯拍拍库鲁尔的肩,“你回家吧,我也先走了。” “好,明天见。” 他们在岔路背道而行,走了几步,修斯停下脚步回过头凝视着库鲁尔渐行渐远的身影,不由微微叹了口气,昏暗的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在空旷的街道上显得寂寥而孤独。 part 3 第七个人 库鲁尔刚刚睡下没多久,便被一阵空鸣声吵醒。他脑中的弦立刻绷紧了起来,出门一看,已经有许多人站在街道上,脸上都挂着和他一样警惕的表情。 而灰暗的天空上方,还有这几架直升机正盘旋着,前探灯亮的刺目,都统一的照射在一个地方。 “人工湖?”库鲁尔在大概目测了一下位置后,一阵疑惑和陰影蒙上心头。当他跑到那里时,这里已经围满了人群。靠近湖坝的地方,被用黄白警戒线隔开,那里站了两排全副武装的军人。他用目光在人群中搜寻了一下,果然在最前端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他挤过去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修斯?发生了……”后面的话,在看到眼前的景象时被噎在了喉咙处。 在黄白警戒线后放着一具尸体,尸体全身的皮肤被湖水浸泡的有些肿胀,而头几乎断掉,只有些许皮肉和筋连着,眼睛突兀地瞪着,仿佛有着许多的不可置信。米色的t恤上都凝固着紫红色的血渍,他的颈动脉被完全斩断,流出的血一定很多,虽然现在血液早已干涸,但看着血流的痕迹一直蔓延到湖面下,就可以预知。 库鲁尔突然打了个寒颤,他猛地把目光锁定在颈部的切口上,那切口参差不齐,他仿佛能看到大量的血从卡其的颈中喷薄而出的情景。这一瞬间,他突然想起菲迪亚。 修斯感觉到库鲁尔的颤抖,不由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安慰道:“没事,这种血腥的场面你又不是没见过,做医生的哪有怕血的,之前法医已经鉴定过了,死亡的时间大概是在今早的1,2点钟左右。” 听了修斯的话,库鲁尔又是一愣,1,2点?他心中的疑团不由得更深了些。 “我们走吧。”修斯点了一根烟,指了指正在拍照取证的警官,“现在这个案子已经有他们正式接手了,我们就不要插手了。” 库鲁尔神色复杂地看了看一脸淡漠的修斯,“为什么你一点都不吃惊或是害怕?” 修斯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在库鲁尔的脸上,“不要忘记我的专业,库鲁尔。死人是我每天都在接触的东西,如果世界上不再有人意外死去,那我恐怕就得失业了。” 库鲁尔轻咳了一下,他在烟雾缭绕中看不清修斯的表情,但他能想像得到他的脸上现在必然一片冰冷。突然之间,他觉得这样的修斯就如一个谜,让他无法看透,暗藏着绝杀的秘密。 “不去吃早餐吗?下午可能会被传召过去询问。”修斯看着还站在原地的库鲁尔不禁有些疑惑地问。 “我不想吃早餐,没什么胃口。”库鲁尔用眼角示意一下尸体的惨状,“我可以去你家睡一会儿吗,发生了这种事,我不太想单独呆着。” “嗯,好的,那我们走吧。” 来到了修斯的家,库鲁尔强压住心中的慌乱和疑惑默默打量着周围的一切,看着空荡荡的楼上,他转头向修斯询问道:“我可以去你家楼上看看吗?来这么多次,我还没上去看过呢。” “当然,你去吧。”修斯点头应道,“还是吃点东西吧,不然把胃饿坏就不好了。金槍鱼三明治怎么样?我会做的东西不多。” “嗯,行。”库鲁尔随口应道,他因为急于上楼而忽略了修斯变得有些黯然的神色。 修斯注视着库鲁尔匆匆上楼的急切身形,他摩挲了一下西裤口袋里的东西,原本淡漠的俊美面庞上笼上了一层陰影。 楼上的格局很简单,应该是一间书房加两间客房。库鲁尔分别一间间的打开门进去观察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他有点丧气的来到廊道上,从今天开始,他们三个肯定会成为重点观察对象,只是不知道最后的结果会是什么?那些饭桶一样的军官真的能找出真相吗,他很怀疑。 现在就剩一个小阁楼没看了,库鲁尔小心地爬上楼梯,这楼梯似乎因为经常攀爬而有些不稳。他来到门前,却发现这个门用密码锁住了。 为什么独独是这个阁楼有密码,难道这个里面藏了什么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东西?比如说:尸体?库鲁尔为自己的这个发现而暗暗感到欣喜,但同时也有些紧张和不解,如果一切真的如他所想,那修斯所做的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一个六位数的密码,他分别试了修斯的生日,进入囚镇的时间,第一次获奖心理医学奖的时间及一切他认为应该是休斯重要纪念日的时间,但都是错误的。正当他有些泄气的时候,修斯的声音突然从他背后传来。 “库鲁尔,你很好奇我这个阁楼里的东西吗?” 库鲁尔一惊,他猛然转身,正好对上修斯似笑非笑的眼神。“啊…嗯…是有点好奇,为什么你唯独在阁楼的门上了密码锁,这里面装了什么?”既然修斯问了,那他也没什么必要遮掩,因为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成功地欺瞒过修斯任何事。 “的确是不能给别人看的东西,是我个人的宝物。”修斯直截了当地答道。 “你所指的这个别人也包括我在内?” 闻言,修斯沉默了一下,然后点点头,“是的。”说完后,他没再看库鲁尔,而是径自转身下了楼,“金槍鱼三明治做好了,快点吃吧,下午还要过去被审讯。” 库鲁尔咬了咬嘴唇,有些不甘心的看了看眼前紧锁着的门。 下午。 天空咖啡馆暂时被军方作为审讯的临时场所,作为最后见到卡其的三个人,修斯、库鲁尔、萨德瑞都分别被传召了过去。 军长看着坐在对面笑的一脸沉静的修斯,不禁感到有些恼火,因为到目前为止,他们三人的回答都那么天衣无缝,不愧是囚镇专门花大价钱囚禁着的罪犯。 但有一点绝对不用怀疑,那就是杀死卡其的罪犯一定与死者认识,因为从死者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出。而且很有可能这个罪犯就是前六宗失踪案的犯案者。如果这次他能抓到这个凶手,破获这个让军事高官高度重视的案子,那升职加薪还不是必然的事? “军长,如果你问完了,我是否能走了?”修斯修养极佳地问道。 “嗯,你先走吧,如果有需要,我会随时再传讯你的。”军长知道现在是问不出什么了,便也没再多留他。 等修斯走后,军长便叫来手下,“盯着他。”他有预感,这个人不简单,从他身上入手,必能有所发现。 伊索大教堂。 审讯完后,库鲁尔直接便跟着萨德瑞来到了教堂。教堂里空无一人,唯有空洞的管乐在回响。 “我知道你会来找我的。”萨德瑞微微扯动了一下唇角,苍白干瘪的面庞上浮现出一抹难看的弧度。 “废话少说,我问你,昨天晚上你和我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呵。”萨德瑞冷笑一声,“我还以为你们之间的友情有多么牢固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不说算了,我走了。”库鲁尔不耐烦地皱起眉头,说完就准备转身。 “是神遣里所述的七宗罪。” 萨德瑞陰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令库鲁尔蓦地顿住脚步,这句话修斯也曾说过,只是现在逐末颠倒,“怎么说?” “我仔细想过,这八个人代表的罪行正好符合神遣中所述的七宗大罪:贪婪,愤怒,暴食,骄傲,懒惰,色欲,嫉妒。我之前还只是怀疑,所以我便找到了全镇和嫉妒案底最有关的人卡其,现在他死了,正好证实了我的猜想是对的。如果没有例外,应该不会再有第九个人。”顿了顿,萨德瑞压低声音道,“而这一切的事,都是在你朋友进来不久后发生的。” “够了,你到底想说什么?”库鲁尔有些烦躁地打断他的话。 “有些事,警方是办不到的,我要你帮我让真相浮出水面。” “怎么帮?” “很简单。”萨德瑞幽暗的眼睛对上库鲁尔海蓝色的眸子沉声道,“让你自己消失。” 他话音刚落,库鲁尔只觉得颈窝一阵钝痛,随即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part 4 圈套 库鲁尔不见了!! 修斯站在库鲁尔的家门口烦躁地点了一根烟,从昨天下午开始,他打他的电话便一直没人接,他去了他家,还几乎找遍了整个囚镇他可能会去的地方,但还是没有! 就在修斯无计可施,准备再去找一遍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急忙拿出来一看,是库鲁尔的来电! 但正当他舒了一口气,接起电话时,电话那端传来的声音不禁令他的脸色蓦地沉了下去。电话那端只说了一句话,想见库鲁尔,就来教堂。 修斯咬了咬牙,该死的萨德瑞!他使劲握了握手机,便疾步往教堂方向赶去。 而在街道的拐角处潜伏的一抹身影见修斯离开,也拿出对讲机不知说了什么,然后迅速跟上。 他匆匆来到教堂,四面窗户紧闭,彩绘的玻璃图案在橘色的水晶灯下仿佛闪烁着光芒,在十字的耶稣像下,萨德瑞身穿长袍拿着圣经,闭着眼默默诵读着经语,听到推门声,他并没有将脸转过来,只是冷冷地开口道:“修斯,你知道你犯了什么罪吗?” 听到这话,修斯眉头微皱,“库鲁尔在哪里?” 萨德瑞嗤笑一声:“我不知道,也许是被那个犯案者抓走了。” “不可能!”修斯大步上前,恼怒地揪住萨德瑞的领子,“你把他藏到哪里去了?!” “为什么不可能?”萨德瑞直视着修斯的眼睛,咄咄逼人地继续说道:“还是说,你知道那个犯案者不会伤害他?说不定,他还在到处焦急地寻找他呢!是不是,修斯!” 修斯闻言并没有萨德瑞所预想的惊慌,他笑了笑,仿佛突然卸了力一般的松开手。 “你笑什么?!”萨德瑞见他一脸平静,突然感到一阵恼怒。 “这就是你的目的?”修斯抬起头看向他,淡淡地问道,“或者是说,是你和他的?” 对上修斯的眸子,萨德瑞蓦地一惊,因为他从没看过一双如此冰冷而又悲伤的眼睛。一时之间,他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呵。”修斯自嘲的冷笑了下,又随即释然地呼了口气,“不过这也证明库鲁尔没事,那我也就放心了。”顿了顿,“所有人都是我杀的,他们尸体现在都在我的地下室里。”说完,他迅速将一个信封塞到萨德瑞的长袍中,轻声道:“给库鲁尔,这是我最后的愿望。” 话音刚落,便从教堂外涌进许多武装整齐的军人。 萨德瑞神色复杂地看着修斯一脸微笑地被带走,他摸了摸怀中的信,心里突然感觉万分沉重。 军方彻底搜查了修斯家,最终发现在修斯书房的厨柜后有一条暗道,在暗道下是一个面积不小的地下室,而到了地下室,哪怕是早已看惯死亡的他们都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里面有六个容器,分别被贴了不同的标签。 第一个容器中是一个被四分五裂的男子,森白色的骨头突兀的露在皮外还依附着紫黑色的血肉,浑身都被撕裂般的,尸体的颈部有一个黑洞似的窟窿,头呈90度的诡异姿势扭曲着。上面贴着骄傲罪。 第二个容器中满是老鼠,蝎子和蟾蜍。它们攀附着的是一个干瘪瘦削,肚子鼓胀着的老人,他双目惊恐而痛苦的瞪着,嘴大张着,还不断有蝎子、老鼠爬进去,在脖子处也有一道伤口,有蛆虫不断从中爬出来。上面贴着暴食罪。 第三个容器中,则是一个四肢断落,血肉模糊的女人,金色的头发散乱着,滚落在尸体的腰部。上面贴着愤怒罪。 第四个容器中则更是恶心,仿佛被油煎过的身体腐烂不堪,表层的皮肉焦黑,分不清面目。上面贴着贪婪罪。 第五个容器是其中看似比较完整的,那是一个浑身赤裸着呈绿紫色的女人,似乎是吸入了大量的毒气,双目痛苦的紧闭,从脖子的伤口处留下的血液呈黑色凝固在颈窝处。上面贴着色欲罪。 第六个容器中就像是蛇窝,一条条蛇如蛆虫般蠕动在容器中,隐隐能看到里面有两具被咬的残破不堪的尸体。上面贴着懒惰罪。 经过军方的初步确定,他们认为这几个人正是失踪的那些。而加上昨天早上发现的那个,正好八个,军方将其定义为恶性谋杀案,命名为七宗罪连环杀人案。决定将犯案者带回省厅处于绞刑。 军长为避免夜长梦多,决定连夜将杀人犯修斯带回省厅,他一边为自己可以抓获犯人而沾沾自喜,一边又有一件事令他奇怪,那天的最后一名失踪者库鲁尔也是在修斯家中找到,却被好好地安置在地下室的一个沙发上,全身除了颈部的一块淤青外,完好无损。但他也没有多想,毕竟能少一个人员死亡是最好不过的事。 军长站在绞刑室外的落地玻璃后,为这一起案件终于得以完美落幕而松了一口气,正在这时却突然有人来通报。 在通讯者的呈报中,军长不由铁青了脸。 在带回法医验证科的这几具尸体中,没有一具是属于囚镇消失的那些人的,也就是说,这几具尸体只是凶手用于顶替的。而且这几具尸体的死亡时间也都比那些人消失的时间要长。 “军长,你说这事该怎么办?要呈报上级吗?”通讯者看了眼军长的脸色,犹豫了一下问道。 军长闻言浑身一颤,他刚刚因破获了这一起大案而荣升两级,如果这么大的失误被上级知道的话,他别说升官,恐怕连这职位都保不住。他沉吟了一下,“不要说出去,反正这个犯人无论怎样都犯了死罪,人们要的只是令人安心的结果,没有人会去在乎真实怎样。等我升督察了,你就是我的特助。” “啊,谢谢军长,哦不,督察。”通讯者唯唯诺诺地应道。 军长满意地点点头,他看向已经站在绞刑架上的修斯,发现他不仅没有一个死刑犯该有的慌张,反而嘴角边都一直挂着释然的微笑,他的眉头不由皱了皱,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那真正的七人到底在哪? 想到昨天,当他问修斯为什么要这么做的时候,修斯只是淡然的说了一句话:“其实每个人生来都是有罪的,而他们最大的罪,就是永远只看得到别人身上的,而看不到自己所背负的。我所做的,只是想充当一面镜子罢了。” 当他站在绞刑台的那一瞬间,修斯突然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也许这就是他的宿命,能这样死去,他毫无遗憾。 那真正的七具尸体早就被他用高强度的盐酸给当场融化掉了,否则在尸体上必然会留下一些痕迹,而在他地下室的尸体,只是他托外界的朋友给他买来的新鲜死尸罢了,不过他知道,即使军方事后发现了这一事实,他们所采取的手法也只会是将错就错罢了,要不世界上哪会存在那么多的冤案?而他之所以要这么做,也只不过是想与他前面所设定的情节迎合而已,他总要给自己找一个杀人的理由的。 而想到库鲁尔在看到他给他的信的时候,也许会有的表情,他突然有点想笑,他最终还是把隐藏在心中大半辈子的秘密说出来了,毕竟,他就是为了库鲁尔才会来到囚镇的,无论库鲁尔的反应如何,他也无法去和一个死人计较什么了吧。 part 5 罪爱 等库鲁尔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的下午了,当他睁开眼,发现他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家中。他觉得自己的颈部很痛,是萨德瑞打晕了他! 库鲁尔有些气恼的出门想去找萨德瑞一问究竟,却在准备出门的时候看到了放在信箱上的报纸。 他打开一看,今日报纸的头条便是“囚镇的杀人魔终于落网,于今早凌晨被处于绞刑。” 库鲁尔呆愣愣地看着报纸,上面的内容让他一直以来紧绷的心情舒缓了下来,但随之却有种浓浓的失落感与困惑包裹着他。 修斯……死了吗…… 为什么修斯要替他去死?该死的是他不是吗?库鲁尔紧紧咬着唇。 是的,他才是这起连环杀人案的真正凶手,他杀人的原因也根本不是什么七宗罪,陷害他进来的人便是克鲁姆的儿子和韦德的儿子,丽丝曾经在他高中时抓走了他的初恋,德姆威尔曾在公开场合奚落过他,卡西斯和特莱姆则是曾盗取了他的医疗学术成果报告,最后让他最无法容忍的便是他的女友菲迪亚和她的朋友卡其搞在了一起,所以他杀了他们。 他杀人的时候并没有想太多,也不想刻意地隐瞒什么,他习惯用手术刀割断他们的颈动脉,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尸体总会莫名地消失。 直到杀死卡其后,他才怀疑是修斯把他们都藏匿了起来,并把他们都伪装成七宗罪里的死法。修斯一直都比他要聪明睿智的多,但他从未想到过修斯竟会为他做到这个地步。 库鲁尔浑浑噩噩地来到修斯的家,这里因之前被军方搜查过而变得混乱不堪。他径自上了楼,他想知道修斯的阁楼中所谓的宝物是什么。 阁楼的门上的密码锁已经被粗暴的撬开,银制的锁芯还摇摇晃晃地半挂在门栓边上。库鲁尔轻轻推开门,莫名的,他感到自己的手有些颤抖。 而当他看到阁楼中所存放的东西时,他的眼瞳因惊讶而倏然放大,他感到自己的心脏仿佛被重物狠狠撞击了一下。 阁楼里是一个用于存洗照片的暗室,而这里所有照片的主角都只有一个人,就是他库鲁尔!有他睡觉的样子,有他在篮球场上跳跃的样子,有他吃饭时的样子,有他喝醉时大笑的样子…那上面记载着他多年来生活的点滴和琐碎,同时也昭示出拍照人那隐于内心的关注。 “不……怎么会……”库鲁尔有些不敢置信地捂住嘴,他不愿意相信眼前这昭然若揭的答案,修斯代他而死的那个答案。 “哼,当然会。”一声低沉轻蔑的音调从库鲁尔身后传来。 库鲁尔的身体猛的僵了僵,他默然回头,是萨德瑞。 萨德瑞沉着脸看着他,他倒想看看眼前这个人的心肠到底有多硬,“修斯死了,你知道吧。” 库鲁尔感到自己的心脏在听到那个字的时候紧缩了一下,他点点头,看向萨德瑞暗沉却波澜不惊的脸,道:“你知道事情的真相,是吗。” “是的。”萨德瑞深吸了一口气,缓声说道:“我不仅知道,还是这件事的主要策划人。” 闻言,库鲁尔倏地抬起头,紧盯着萨德瑞问道:“什么意思?” “呵。我看是修斯把你保护得太好,以至于让你丧失了基本的思考力吧。”萨德瑞嗤笑一声,眼中翻滚着复杂的情绪,“这一切都是修斯策划好的,早在第一宗失踪案发生时,他就知道了你才是真正的凶手,毕竟他对你太过了解了不是吗?你因之前被陷害的仇恨而杀人,到最后一发不可收拾,是修斯来拜托我和他一起演一场这种戏码的。为了还曾经欠他的人情,我就答应了。” “不……这不是真的!”库鲁尔有些失控地冲他喊道。 “当然是真的!而且是因为你的自私,修斯才会死!是你一步步地将他逼上了万劫不复的深渊!”萨德瑞咄咄逼人地看着他说道。 “我没有!” “你当然有,你既然不想掩藏罪行那为什么不去自首?在你得知修斯为你藏匿尸体时,你为什么不去和他说明一切?说到底,你就是怕!所以,你潜意识中把修斯当作了替罪羊!”萨德瑞有些激动得喘着气。 库鲁尔没有再辩驳,他没有可辩驳的,萨德瑞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 萨德瑞别过脸不想再看库鲁尔的样子,他从怀中掏出修斯给他的信封扔到库鲁尔的身上,冷声道:“这是修斯给你的。”说罢,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修斯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库鲁尔,虽然他无法理解,但也不免感动,所以才有今天这样的局面。 萨德瑞走出修斯的家,最后再看了眼,想必他以后都不会来这里了。世界上的罪孽数不胜数,他们这样违背伦理,又何不是一桩罪孽呢。只是这样的罪,又怎么能说它是错呢? 库鲁尔紧紧捏着信封,他再也无法克制眼中的泪水,心脏仿佛被无数根纤细锋利的蛛丝缠绕,慢慢收紧,让他有种喘不上气来的感觉。 是他错了,他不该被仇恨蒙蔽了内心。 他似绝望似解脱的闭上眼睛,缓缓举起手上的闪烁,他能听见自己的血管被割裂的声音。 血液粘稠而温热。 也许这是他做的最对的事。库鲁尔弯起唇角静静地想。 而那封信则静静地躺在他的怀中,信封中只有一张照片,是他们两个毕业时最后的合影,照片上的他们笑的灿烂,那似乎也是他们最后一次那么无所负担地笑着。 照片后面是修斯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 “我想比七宗罪更加难以被宽恕的,是我甘愿为你实施并承担一切罪恶的第八宗罪,爱。” 小老鼠伸冤 清末某年春天的一个午后,山东东平县内一条乡间小路上,一个名叫张年的中年汉子,肩挑着两个大鸡笼子,正兴冲冲地赶着路。他脸上笑意盈盈,口里悠然地哼着小曲儿。 今天他确实太兴奋了,只转了两个村庄,两大笼子小雏鸡就全卖光了。他看看天色尚早,准备先找家小吃店美餐一顿,然后再回家。 走着走着穿入了一片小树林里,树林里寂然无人。反正天色尚早,不如坐下来歇歇脚。他一屁股坐在地上,长舒了一口气,一个念头在心底油然而生,他想数一数今天究竟卖了多少钱。 他先掏出了装在内衣口袋里的一把整钱,默默地数了一遍,“哈,今天真不错。”他笑着自语。 随手把那把整钱放在脚边,又眉开眼笑地掏出了一把零钱。正凝神数着,不曾想一只小老鼠飞快地从一边窜过来,咬起钱就跑。他呆了一下,马上奋起直追,可是无论如何也追不上那只小小的老鼠,眼睁睁地看着它咬着钱钻进树林里的一座坟墓里。 张年顿时目瞪口呆,马上找了根树枝把那个洞捣了一通,那小老鼠就是不出来,他又下手在那个洞里掏了半天,却什么也没有摸着。他失望地僵呆在那儿,像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 张年不敢私自挖别人的坟。思来想去,只有先到前面庄上打听一下是谁家的坟,然后再想办法。 他无精打采地挑起空鸡笼子,刚才的高兴劲儿全都跑没了。他真后悔坐下来歇脚,更后悔坐下来数钱。他一路上哀声叹气,两条腿像灌了铅一样迈不动脚,肚子却叽里咕噜地叫起来,他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吃午饭呢! 好不容易走到村口,一家小吃店里飘来的饭菜香立刻吸引了他,口水也情不自禁地在嘴里流淌。唉,干脆先填饱肚子再说。 张年摸摸口袋里仅剩的一点零钱,不敢美餐一顿了,他叫过店家,要了一碗汤两个馒头,这家店很小,没有店小二。张年也确实饿坏了,不等店家做好饭,就奔进厨房里等着。 张年垂头丧气地右手端着一大碗热汤,左手拿着两个馒头从厨房里走出来,万不想正有个汉子从外面直闯进来。那汉子仰头向前,张年低头向前,两个人正好撞个正着,一碗刚出锅的热汤一下子泼在了汉子身上。这人“啊哇——”一声,顿时火冒三丈,举拳便打。张年还没反应过来,口鼻就冲出了血。他马上把馒头一扔,奋起还击,可是无论如何也打不过那汉子。只一会儿,张年就趴下不动了,那汉子也歇了脚,嘴里还胡乱骂着:“他娘的!尝到招惹你杨爷的甜头了吧!” 此人姓杨名飞,是三里五村的一霸,刚才他赌博赢了钱,正要到小吃店美餐一顿,不想正撞上刚触了霉气的张年。此时,虽然他打伤了张年,依然霸气十足地对店家吼:“老刘!快给我拿块毛巾来擦擦!” “是,杨爷。”店家瑟瑟缩缩地拿出一块新毛巾递给他。 他擦干净了,随手丢了那块毛巾,又冲张年吐了一口:“他娘的!真晦气!”转身扬长而去。 张年慢慢睁开眼睛,周身疼痛难忍,他精神恍惚地一声声痛苦地呻吟着。店家好心眼,把他扶起来,止住血,擦拭干净,又重新烧了碗汤给他。他吃饱肚子,感觉精神好些了。思来想去,今天真是太倒霉了!白丢了钱,又白挨了一顿毒打。他想:刚才这个人也太狠了!太不讲理了!不等自己向他致歉就大打出手,而且下手如此重。他决心要出这口气,到县衙里告他。想到此,张年便向店家打听此人来历。 “唔,小兄弟,这个人你最好还是不去招惹的好。他是我们杨村人,在这一带三里五村是很有名的,一般当地人见了都畏而躲之,更不要说你一个外乡人了。如果你的伤好些了,还是快快离开这里吧!”店家好心地说。 “老伯,此人叫什么名字呢?”张年问。 “噢,此人姓杨名飞,不要再去白挨打了,好兄弟。”店家息事宁人地说。 张年慢慢地站起身子,谢过店家,蹒跚着挑起鸡笼子向着回家的路走去。但他的心里却默默地记下了这个村名和杨飞的名字。 三天后,张年走进了本县县衙,状告杨村村民杨飞毒打伤人案。 县官很快传杨飞到堂。在大堂上,原告被告争执不已。 张年说:“大老爷,三天前小人出外卖鸡,在半道上一片小树林里,小的坐下来数钱的时候,不小心钱被一只可恶的小老鼠咬走,钻进一座坟墓里。在杨村小吃店里,小的因心绪烦躁端碗低头走路,”他愤恨地指着杨飞,“他直闯进来,撞翻了小人的碗,还将小的痛打一顿。不信,大老爷您看!”张年抬起脸来,又撩起衣襟,他脸上身上千真万确伤痕斑斑。 “杨飞!大胆刁民,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无辜打人!先打二十大板!”县官把眼一瞪,大声说。 “大老爷!小的实在冤枉!”杨飞指着张年辩驳着,“他纯属胡说八道!小的走进店去,是他故意把碗砸在小人身上的。不信,大老爷!您看!”杨飞摊摊双手,又撩起衣衫,他手上身上确实烫痕点点。 “张年!大胆刁民!竟敢污告好人,打三十大板!”县官发话。 “青天大老爷!真的是小的一时丢了钱,心情不好,低头走路,并没有看见他,是他直闯进来撞翻了我的碗!” “青天大老爷!他胡说八道!他根本就不曾丢钱,是他故意把汤泼在我身上的!” 两个人争执不休,县官一时不好断案,为了查明此案谁是谁非,县官决定随张年去查看一下小老鼠钻进去的那座坟墓里,究竟有没有钱。 “谢青天大老爷!”张年说。 张年、杨飞站起来,与县太爷、众衙役一起来到杨村村外的那片小村林子里。 当张年手指着那座坟墓的时候,杨飞顿时傻眼了。他浑身冷汗直冒,身子不由自主地瑟瑟发抖。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央求说:“青天大老爷,刚才小的纯属胡说八道,是小的撞翻了他的碗,又痛打了他。您惩罚我吧!” 所有的人都惊异地看着他,不明白突然之间他怎么又甘愿受罚了。 “你知道这是你们村谁家的坟吗?”县官盯着他问。 “是……”他脸色煞白,浑身打颤不已。 “是谁家的?快说!”县官大声呵斥。 “是……是小的家的。” “是你家的?”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这里面埋的是你的什么人?”县官问。 “不……不是……” “是什么人快说!”县官气急地拉了他一把。 “是……” “再不快说,打四十大板!”县官大喊。 “青天大老爷,小的说,小的什么都说。这里面是……是我老婆的前夫。” “啊?!”所有的人更惊讶了。 “大老爷,求求您,不要挖坟了。我愿受罚,张年的钱我一定如数奉还。”杨飞磕头乞求。 “噢?”县官脑瓜一转,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杨飞马上低下头去,浑身颤抖不已。 “为了查清坟墓里是否有张年的钱,我决定挖开坟墓亲自检验!”县官大声说。 “大老爷,青天大老爷!求求您不要挖了吧!”杨飞磕头如捣蒜。 “今天一定要挖!”县官坚决地说。 “那求大老爷允我去通知内人一下行吗?”杨飞带着哭腔无可奈何地说。 “快去快回!”县官差两名衙役随他一同去了。 杨飞回家匆匆与媳妇一讲,那平日轻盈袅袅、花朵一样的小妇人潘碧莲听完,立刻瘫软了,脸色发白,浑身打颤。杨飞在她耳旁低语了一阵,她马上除去艳丽衣裙,除去满头珠翠,换了身素服,披头散发,哭哭啼啼奔出门去。杨飞与衙役追她前去。 小妇人哭哭啼啼地奔到了前夫坟前,也不顾县官在此,一屁股坐在地上哭诉起来:“亲人哪,你死得好苦啊……三年前一场暴病你一撒手撇下我前去了。留下我孤苦无依受人欺凌,一个人实在无法活下去,不得已才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改嫁给了杨飞……”她一边哭诉,一边拿眼睛在县官脸上察看。 “小妇人,快起来。为了公正断案,本官今天不得已要挖你前夫的坟。”县官说。 “啊呀,青天大老爷,我夫虽是一介草民,墓就可以随便乱挖吗?”潘碧莲一张梨花带雨的脸上,一双盈盈的大眼在县官脸上顾盼不停,“大老爷呀,我夫杨天明在世时,忠厚老实人人皆知,一场暴病夺去了他年轻的生命,不想他死后三年还要被挖坟墓。大老爷求求您,饶了他吧。” “大老爷,求求您,依了我内人吧。”杨飞也跪求着。 “大老爷,为了我那几个钱去挖一个好人的坟,我于心不忍。大老爷,别挖了吧。”张年亦好言相劝。 县官看看杨飞,又看了看他那标致清丽的小妇人,再看一看那座长满杂草的坟墓,他觉得这里面好像有一个难解的谜。为什么这小老鼠这么巧,咬了张年的钱,偏偏钻进杨天明的坟里,而张年在饭馆又偏偏撞上了杨飞,而杨飞娶的正好是杨天明的媳妇。想来想去,他感到一头雾水,为了除却这满头雾水,他决定挖开坟墓亲自检验。 “衙役们!快快挖开坟墓,找出张年的钱!”县官大喝一声。 几个衙役领命而去,潘碧莲哭叫不停,县官静站在那里,一任她哭叫。 一会儿,坟墓挖开了,一口薄棺呈现出来,并没有发现张年的钱。棺材里却传出一只小老鼠“吱吱”的叫声。 “打开棺材!”县官一声断喝。 棺材打开,一堆白骨呈现在面前,潘碧莲哭得更凶了,想扑上前去,两个衙役推开了她。 衙役们翻弄着白骨找钱,在一个骇人的骷髅里面找到了张年的钱。镶在骷髅里的一根大钉却引起了县官的注意。 “拿过那个头颅来我看!” 县官发现那具骇人的头颅骨的后脑上,一根四寸长的大钉直插在里面,顿时心里明朗了。 “杨飞!潘碧莲!大胆刁民!你们是怎么害死杨天明的,快从实招来!”县官逼视着他们。 他们还想狡辩,县官把眼一瞪:“若不如实交待,先打个皮开肉绽!” 杨飞夫妇被唬得面如土色,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他俩磕着头结结巴巴地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早在四年前,新婚不久的潘碧莲就与光棍杨飞勾搭成奸了。杨天明发现后,对潘一顿毒打。潘碧莲怀恨在心,又兼与杨飞正如胶似漆,便勾结杨飞谋害杨天明,以达结合的目的。 一天深夜,等杨天明熟睡后,潘碧莲悄悄打开门,放杨飞进屋。在蒙的月光下,把一根大钉砸进了杨天明的后脑勺。可怜的杨天明还没来得及看清仇人是谁,就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潘碧莲哭哭嚷嚷的叫声惊醒了四邻。等人们赶来时,她已为天明穿戴好,端端正正地停放在床上。 她哭着告诉人们,凌晨天明突然一阵心口痛,一会儿就闭上了眼睛,扔下她独身去了,说完她就大放悲声。 杨天明本没有什么亲人,在四邻的帮助下草草掩埋了。不到一年,潘碧莲和杨飞做了名正言顺的夫妻。 不想三年后,一只小小的老鼠却帮杨天明伸了冤。 县官听完,大喝一声:“将人犯杨飞、潘碧莲押入大牢!” 夺命公交车 老刘是一个资深司机,开404路公交车已经十几年了,没有出现过任何公交车事故,老刘甚至可以发誓,连老鼠都没有撞死一只。 最近两年,老刘感觉有点邪门,每次早上六点开车出去,回到车站时,车轱辘总会有点红红的东西,像红色的漆,其实更像血。老刘疑窦丛生,自己从没有出过什么不正常的事,怎么公交车的轱辘会有东西呢?凑近一闻,还有一股发臭的血腥味,因此,每次回到站内,老刘都要忙着洗车。 说起老刘,年纪一大把,除了工作有点累人以外,还是有一件事情值得庆祝的,久久不孕的老婆,忽然怀孕了,眼看即将临盆,老刘自然是十分高兴,然而人逢喜事精神爽,老刘并没有把车轱辘的事情在心里放置多久,只是每天机械的洗着车轱辘。 今天,正好是五一节假日,乘车的人多的就像蜂巢蚁穴一般,老刘也早早就准备出车,车站内挤满了人,只等老刘车一去,立马就有人蜂拥而进,老刘也等待那些人洪水般的涌入,可是,人潮似乎根本就不减退,反而越上越多,最后人挤人,叠罗汉似的叠在一起。 这时车里有人说“司机,麻烦你开车吧,车停了太久了,会耽搁大家的行程。” 老刘从反光镜里面看着是一个老妇女,顿时没有好的精神兴头,说“开什么开,人都没有上完,我开走了,别人怎么办?” 老妇女说:“你说什么?不就是我们一车二十多个人吗?哪有还没有上车的人?” 老刘心想,老妇女真的是有问题。眼看还有人不停的进入车内,整辆车根本就塞不下了,哪里有妇女说的二十多个人,估计两百人都快有了。老刘不搭理妇女,仍旧等着最后几个人使劲的往里面塞。 最后,老刘开始有点奇怪的感觉,看似有几个人上车,马上就可以发车了,可当那几个上车后,外面时不时的再冒出几个,如此不断,车的重量却没有增加多少。而且看似人与人之间,毫无插针之地,可又不管进来多少人都可以找到立脚的地方。 此时,车里面的温度越来越低,一种无言的恐怖感开始浸入脏腑,老刘头上开始冒虚汗,他赶紧镇定说:“够了,够了,没有上来的人等待下一辆汽车,我要关车门了。”于是老刘不顾一切的关上车门,又猛了一脚踩油门,车像离弦之箭一样飞出去。 车里面的几个妇女和男人,骂骂咧咧道:“这个司机有神经病,原来坐这辆车好好的,现在怎么这么开车,刚才正是吓死我了,猛地一开车,我的头都快撞伤了。” 老刘心里紧张,他一边开车,一边观察车上的人群,除了那二十来个男男女女聒噪之外,凡是站着的那些人,毫无情绪,即便是刚才踩油门,他们都不用扶的,而且还清一色的往老刘这里瞟了一眼。 难道这些人不是人?瞅瞅外面的天,明明是七八点的时间了,为什么看起来还这么黑乎乎的,并且行驶路程周围的景色越来越奇怪。明明是一条路,为什么路的边上还有大大小小的坟墓,坟墓坟墓上面还有白幡,这并不是很偏远的地方,甚至还有高楼。 这已经让老刘十分害怕了,甚至他的手都在颤抖,开的车也开始歪歪扭扭的,车里的人开始骂老刘,“师傅,今天是撞邪了吗?怎么把车开成这样子,你还管不管一车人的生死啊?” “是啊,刘师傅,我认识你,你是老刘师傅,开车十几年了,你今天怎么这样子呢?” “--------------” 后面坐着的人被老刘的慌张,颠来颠去,十分愤懑。但是老刘听不到,因为他看见窗外有一个儿童的身影在漂浮,那是一个七八岁的男童,他惨白的脸贴在车窗玻璃,两只惨白的手长着尖锐的指甲,在玻璃上划动着,老刘哪里见过这个阵势,害怕了很久,忽然想到即将临盆的老婆,他立马做了一个弃全车人不顾的决定,他奋力一跃,身子就像一条鱼一样跳出了窗户,紧接着,404路公交车行驶百米后,忽然燃烧了熊熊大火,大火如同长了翅膀一样,火苗子乱窜,火势滔天,老刘的衣服也被百米以外的火吞噬了一角。 这火蹊跷,凶猛,惨烈,里面二十来个活人被烧的狼哭乱窜,老刘在地上打滚灭火的时候,他看见,那个男孩子正在他不远处恶狠狠的看着他,男孩子身后站了一片黑压压的陰灵,就是挤车的那些,他们似乎和小男孩同仇敌忾,望着老刘,眼神充满鄙夷和愤怒。 老刘被救护车带去了医院,他的背部被火重度烧伤,需要住院治疗,病房里,时时刻刻都在播放火灾现场,记者说,404路公交车自燃,造成22人死亡无一生还,当然除了见义勇为的老刘。 对,是的,老刘在救护车和警车同时抵达的时候,他就虚弱的说:“求你们救救那些火灾里面的人,我无能为力,我一个都救不出来,我惭愧,我愧对他们。”老刘的一身伤和一席话成了火灾里面的英雄。 住院的老刘被社会赞誉为现实英雄,社会各界纷纷捐款,一时之间老刘卡里面的钱长了一倍又一倍,直到蹿到一个天文数字才罢休。 住了一个月的医院,再出门的老刘已经是今非昔比了,他有钱了,也是名人了,名誉好的名人当然要在众目睽睽之再做表率,汽车公司又给坚持开车的老刘分配了一辆新的公交车,仍旧是404路,路线也一样,但是老刘开车的规矩却改变了。 每天早上,他只让公交车位坐满人,多一人都不愿意,他每个站口接几个人,并且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即便如此,他还是每天能看到他车轱辘里面的血迹,每次清理干净,第二天一样会有血迹。 好在,老刘精神极度崩溃的时候,他老婆却给他打电话,说是在医院里,马上就要生孩子了,老刘借此之机,正好可以辞职,反正钱够花了,公交车他是再也不愿意再碰了,凭着老刘的坚硬态度,公司允许他辞职,老刘一颗心总算是平缓了。 医院里,老刘的老婆,邵凌正在深呼吸,肚子阵痛已经频繁,邵凌一边难受一边却激动的说:“老刘,我们终于有孩子了。” 老刘高兴说:“是啊,你要加油,争取给我生一个大胖小子。” 邵凌忽然眉头一簇,说:“我感觉马上就要生了。” 老刘急急忙忙去叫医生,一会,邵凌被推入产房,老刘也可以进去陪产,生孩子的过程十分艰难,邵凌疼的撕心裂肺的惨叫,那叫声,就像被死神即将扼住咽喉的求救声。产房里面的温度越来越低,一时之间,几个助产医生都暗自吃惊,这么冷等会孩子出来着凉了怎么办,一看空调温度,25度,可是这样的温度不是最舒适的温度吗?怎么会冷的让人颤抖。 邵凌疼的面色惨白,浑身痉挛,老刘看的也很着急,这是他第一个孩子,说什么都要平安。这时,产房的光线开始昏暗,头上的两盏吊灯开始一闪一闪的,就像两根蜡烛在风里面晃动,老刘的心猛地被什么害怕的东西揪住一样,恐惧贯穿整颗心脏的末梢,然后把血管撑大,随时会爆裂一样。 邵凌的声音越来越虚弱,几个助产大夫就像感觉到世界末日,纷纷跑到墙角,这时候,邵凌的双腿之间,钻出一直惨白的小手,紧接着,一张惨白的脸,最后,站立在产房的是一个七八岁大的小男孩,房间的灯一明一暗,小男孩则陰仄仄的笑着,一步两步的往老刘面前走来。 在小男孩即将靠近老刘的时候,忽然灯黑了,足足黑了十秒钟,当灯再次亮的时候,小男孩的脸几乎要贴到老刘的脸上了,老刘吓的啊的一声,倒退的好几步,他受不了了,几个助产医生纷纷晕倒,而邵凌则虚弱的望着这一幕。 老刘好想晕死,但是,他没有晕,反而一颗心,恐惧像藤蔓一般蔓延,然后绑架着五脏六腑,使劲的拉扯一样,整个头颅如同马上就要被恐惧掀开一样。 “你你,你你,你干干干,干什么?”老刘酝酿了很久,才结结巴巴的问出一句话。 小男孩张开嘴,口腔里面黑洞洞的,说:“刘叔叔,你为什么不救救我?” 老刘又结结巴巴的说:“不是,是是是你自己,不不不不,不关我的事。” 邵凌虚弱说:“老刘,你做的亏心事,现世报来了。” 原来,老刘在两年前确实做过一件亏心事,当年老刘又有几个人贩子朋友,那几个人贩子唆使老刘偷骗一些小孩卖钱,刚开始老刘不同意,可是看到那几个朋友时不时的能拿出几万块钱挥霍,并且家里的房子盖的就像皇宫一样漂亮,老刘就开始写心痒痒了,占着公交车司机的身份,也开始四处留意一些好拐骗的小孩,为此,邵凌规劝了很多次,但是老刘就是不听。 有一次,老刘开着404路公家车道站口时,忽然又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上车,可怜对老刘说:“刘叔叔,我和妈妈走散了,你能帮我找到我妈妈吗?” 老刘心里乐呵了,赶紧说:“可以,叔叔可以帮助你,你乖乖坐在车上好不好?” 小男孩十分信任的对老刘感激的躬身一下,然后找了一个座位安静的坐下。 等老刘忙的差不多,要下班的时候,他对小男孩说:“小朋友,叔叔现在有空了,你跟叔叔一起走吧。” 小男孩没有任何思索的跟老刘走了,结果,老刘把小男孩带给了几个人贩子朋友,看见凶神恶煞的人贩子,小男孩直觉上当受骗了,他一把甩开老刘的手掌,一边奋力的奔跑,当时是晚上,郊区一片安静哪里有什么人,几个大人紧紧的跟着小男孩屁股后面追了去,小男孩当然跑不过,最后被人贩子取走了两个肾,说是这个男孩年纪有点大,卖给人家不好养,不如摘掉肾,价钱也不受影响。 小男孩死了,尸体被他们深深的埋葬,恰好,404路车会经过的地方。 从小男孩死的那一天开始,老刘就总是感觉心头慌慌的,总感觉404路公交车有点问题。比如,这两年的带血的车轱辘。 老刘颤抖的望着小男孩,等待死亡的时刻。小男孩笑道:“叔叔,你不知道,这两年,有很多哥哥姐姐帮我,他们经常挤你的公交车,你却不知道,怎么样,好玩吗?我死后变成了孤魂野鬼,但是灵力不够,我需要储备,只希望有一天能亲自见见你,上次你逃出车窗,我没有去追你,但这一次,叔叔,你过来陪陪我好不好?我那些冤魂哥哥姐姐们也很寂寞的。” 小孩天真烂漫的说着话,却句句犹如死神在召唤,老刘的瞳孔剧烈的收缩着,头顶上的灯忽然碎裂,一片漆黑中,老刘撕心裂肺的惨叫着,久久不绝于耳。 人肉饺子 今天鬼大爷要讲的鬼故事,是关于人肉饺子的事。 “知道什么是人肉饺子吗?”爷爷问。 “一个名字叫人的人做的肉饺子?”我答。 “什么呀,是人肉做的饺子啦。”爷爷继续讲。 说在很久之前,大约在清朝的某年,一个较荒凉的地方,路边有一家面食铺,店铺的小夫妻原本靠着这小本生意过的挺好的,后来他们生了两个儿子,生活渐渐拮据起来。 后来有一天,来了个道士,因为只有道士一个客人,道士便和老板闲聊了几句。 道士问老板:“这地方挺荒凉的,附近山上还有坟地,你在这开店铺,有生意吗?” 店老板答:“就是没生意啊,附近村的人很少会来,前方镇上的人也基本不来,多是做些路人生意。但是原料成本又高啊,每天去镇上买猪肉就得花不少钱两。” 道士笑答:“你这盈利少主要还是肉贵啊。” 老板愁着说:“可不是吗,可是没法子呀,你不能不卖饺子,也不能不卖面啊对吧?你要是不卖那开这店干啥?你要是卖那可不就得买肉么?” 道士这时伸手把老板叫到跟前,小声说道:“我这倒有个方法让你赚上钱两,只是不知你愿意不愿意。” 老板很惊奇的问:“什么法子?愿闻其详。” 道士说道:“附近山上不是有坟地吗?你每天半夜上山拉一具尸体,天明前剁下肉来做成肉饺子,这样既省了原料钱,又能吸引客人。岂不乐哉?” 老板听闻吓一大跳:“这位师傅,你不是在诓我吧?” 道士摇摇头道:“诓你作甚?只是两点,每天只能拉一具尸体,不管生意多好,都不能多,而且,每天必须留三盘厹子,供到山下的槐树下,这两点要是其中一点有个疏漏,可就要出大事了!” 老板这时被吓的一惊一诈的了。心想这种有违人道的事哪能干呢?打死也不能干啊! 想是这样想,可是又过了两个月,家里实在是不堪重负了,于是那店铺老板就与疌子商量了一夜,第二天夜里就上山去拉了具尸体回来,赶在天亮前偷偷的做成了一大锅饺子。 说来也怪,这人肉饺子特别香,村里的镇上的人只要吃过无不夸赞,一下传百里,方圆百里的人都想着到这店来一尝那香饺。 这下店里生意红火了起来,店老板也一下发家致富,再不用愁家人的生计问题。只是虽然生意红火,但道士交待的事他可没敢忘,每天只拉一具,每天留三盘放山下的那棵大槐树下。 日渐一日,老板的两个儿子上了学堂,每天下午回家来都会吃母亲做好的饭菜,但他们从未吃过家里的香喷喷的饺子。他们并不知道饺子肉的来源,也就不知道为什么父母不让他们吃饺子。 这一天,家里生意太好,夫妻俩忙不过来,就把那三盘饺子忘在锅里了,没拿到槐树下去。 俩孩子回来后,吃完父母给准备的饭菜早早睡下了,第二天,他们起来上学堂前,照例去锅里拿饭菜,去只发现了留在锅里的饺子,没发现别的东西,于是大哥就把饺子带了,拉着弟弟去上学堂了。 因为饺子太香,路上兄弟俩忍不住,大哥就打开饭盆,准备一人先吃一个,结果发现,十二个饺子的,竞然少了两个,两人都没吃啊,这是什么情况?于是两人想着中午放学回家给父母说说,没想到的是,中午放学后打开一看,盆里只剩四个饺子了。 兄弟俩以为见鬼了,赶紧跑回家对父母一说。 父母知道自己做的什么买卖,也吓的不行了。 父亲一巴掌就打过去:“谁让你俩吃饺子了?不是早说过饺子不让吃吗?拿来我看!” 于是一把抢过盆,打开一看,赫然发现,盆里只剩两个饺子了! 大家悚然…… 爷爷又问我:“你猜那饺子哪去了?” 我紧張的摇摆头。 爷爷嘿嘿一笑:“正在这时候,父亲一转头,发现饺子全粘盖上了。” 原来是盖子太紧的缘故,大家不禁松了一口气,原是虑惊一场。 但是昨天没把三盘饺子带过去啊,不也啥也没发生吗? 父妻俩觉得那道士吓唬他们呢。于是渐渐胆子大起来,第二天就拉了两具尸体回来,因为生意太忙,也不再往槐树下供饺子了。 于是变故就此发生。 这天晚上夫妻俩商量着拉回了两具尸体,做了整整两大锅饺子,由于生意实在太好了,也就抽不开身再端饺子过去槐树下,于是干脆也就不去了。 日渐一日,七日过后,这天早上,夫妻俩早早拉回来三具尸体,把尸体放在储藏室后,他俩来到店铺外准备开门,妻子突然发现门角有什么东西卡住了,门怎么也打不开,于是她弯下腰往打开的缝隙里看,一看吓一大跳,只见门角内卡着一根人的腿骨,她骇然,赶紧拉过丈夫问,那些骨头不是已经全部埋回去了吗?怎么还落下一根在家里? 丈夫也觉得奇怪,明明他确实是全部埋回去了呀,丈夫拿过一根木棍,用力把门撬开,拿出了那根人的腿骨。 趁着天早,他又悄悄的把那根人骨带到山下,随便挖了个坑就埋了,毕竟不知道是哪个人的,也没办法找到墓地归还原主了。 当老板回到家后,天已经快大亮了,他回到家门口发现有点不对劲,因为店铺的门还是没有打开,于是他走进去,边走还边喊了妻子一声,没人应他。 他疑惑的来到屋前,发现自己的妻子和两个孩子抱成一团缩在墙角,瑟瑟发抖,脸色发白,眼神很惊恐。 他很担心,连忙问她们怎么了? 妻子说,在他上山后,家里突然出现了很多人骨,都是他们以前做饺子时撇下的,堆满了屋子,但是这些人骨都是埋回到山上了的,不知道为什么又会出现在屋子里,妻子觉得见鬼了,非常害怕。 但是那些骨头呢?现在在哪?丈夫问。 妻子摇摇头:“不见了,你一回来,它们就突然全消失了。” 丈夫骇然,看着两个孩子被吓得不行了,丈夫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妻子知道自己造孽太多,于是问丈夫:“我们肯定是遭到报复了,那今天那三具……?” 丈夫偏不信邪,他特别生气,对妻子喊道:“我就不信,一堆骨头还能咋?我倒要看看今天它们能搞出什么花样,哼!” 说着他安排妻子和两个孩子去屋里休息,自己一个人来到储藏室,把那半夜拉回来的三具尸体做成了三大锅饺子。 剩下的人骨扔到院子里挖了坑就埋了。 把饺子端出去后,他开了店门,陆续有人来买饺子了,他喊妻子过来帮忙,也大喊大叫着让两个儿子去学堂。 但是他喊了很多遍,都没有人应他。 他突然就心头火气,来到屋里,正想开口大骂,结果他愕然了,屋里没有他的妻子和两个儿子,屋里地上只有三具人骨,完整的躺在地上,满地都是血,血慢慢的流出来,蔓延到屋外,浸湿了他的鞋袜。 这不就是他刚刚埋掉的三具人骨吗? 他突然很惊悚,发疯似的来到院子里刚埋人骨的地方,死命的用手扒开,他挖了很久,很深,但是什么都没有。 这时候店里已经有许多老顾客惠顾了,他们来到店里,看见老板在院子里挖东西,都打趣的说了几句,但是老板只是愣愣的跪着,没有理会他们。 那些顾客就自讨没趣的开始喊老板娘,说要来一盘饺子,可是这时候他们发现了异样,店内地上有一滩血,顺着血的源头看去,是从屋里流出来的,好奇的人过去一看,被吓掉半条命,只见那三具人骨躺在血泊中,一大俩小。 大家马上报官,官府来人把店老板抓走了。 但是店老板已经疯了,不管别人问什么,他嘿嘿笑着,一个劲的说“我是罪人……我是罪人……” 判官判定了是店老板亲手杀害子妻儿并剁下肉来做成了人肉饺子,而且还查处了他们家屋里地下埋了一堆人骨,经判定都是被做成人肉饺子后被丢弃的人骨,兹事体大,县官把此事封闭,并没有公之于众,只是将店铺封了,并将店老板判定为死刑,斩首示众。 在店老板斩首当天,很多人去看热闹,有人发现有一个道士,他站在台下了看了看,说了句:“人类都是自私的,早知有违人道却肆意为之,死后当下十八层地狱。” 说着转头就走,因为这道士着实有些怪异,于是有人回头多看了几眼,赫然发现那道士的道服下面,拖着一条黄色的尾巴! 那道士脚步飞快,径直往西山下而去。 有人说西山下大槐树洞内有黄仙修炼成形,不知说的是否就是这个道士。 但是如果真是这个道士,那他当初为何要这样误导店老板一家,就不得而知了。 聊斋怪谈之拯救 一 20世纪六七十年代,文化大革命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在一个小山村里,有一个十岁的小男孩,名叫黄晓东,他心灵手巧,喜欢在大山里设置机关捕捉小动物。 一天,他在山坳里埋下的捕兔子的套子套着了一只红狐。他捉着红狐正准备往兽皮兜里装时,红狐泪汪汪地说话了:“黄晓东,你放了我吧。” 是谁在和我说话?黄晓东看看一周没有人,吃惊地想,莫非是这红狐成仙了,会说人话?他惊愣了片刻之后,试探地望着红狐说:“是你在和我说话?” 红狐说:“是的。我已经快成仙了。你只要放了我,你要什么我都能满足你。” 黄晓东想了想说:“你能给我一棵猎槍,我就放你。”话音刚落,黄晓东手里真的就多了一杆猎槍。于是,黄晓东就把红狐放了。 回到家里,黄晓东把他遇到的奇事给母亲说了。他的母亲不信,黄晓东就把红狐变的猎槍拿来给母亲看。母亲说,红狐若真能要什么变什么,你去给红狐说说,让它把你的爹变出来让我看看。 听了母亲的话,黄晓东真的就又跑到山凹去了,可是这一次红狐并没有给黄晓东变出他的爹。 回到家,母亲问黄晓东:“你爹呢?” 黄晓东说,红狐说它没有见过我的爹,它变不出来,只要它能见到我爹的照片,就能把我爹变出来。咱家里有我爹的照片没有,我拿去让红狐看看。 母亲见黄晓东说挺认真,也就信了几分,她从屋里找出黄晓东爹的照片正要交给黄晓东时,又收起来说:“等天黑了,咱娘俩儿一起去见红狐。” 到了晚上,母子二人黑灯瞎火地摸到后山凹,黄晓东刚想喊红狐出来,几束手电光同时照向母子二人。是以村民田大牛为首的大队基干民兵,田大牛问他母子二人是深更半夜进山,又不带灯火,是来干什么的? 她母子二人一时答不上来,田大牛和民兵一口咬定她们不会干什么好事,硬是把他母子二人抓到了大队民兵部。 在民兵部里,田大牛审问她母子是不是想搞破坏? 她母子说不是。 问他们是不是搞迷信? 她母子仍然一口咬定说不是。 民兵见审问不出什么,最后收走他父亲的照片,把她母子二人放回家去。 二 回到家里后,黄晓东问母亲还有没有爹的照片?母亲说没有,家里只有他爹这一张照片。 几天后,黄晓东找田大牛要照片。 田大牛说:“你娃子找死啊?想要,等成人后再说。” 黄晓东眼睛瞪得像杏核似地盯着田大牛。 田大牛看着黄晓东可笑的样子,拍拍黄晓东的头说:“不服啊。十六岁后再来找我要。” 田大牛走了。黄晓东心里暗暗地下定了决心,自己一定要要回照片,让红狐变出自己的爹来,领回家让母亲高兴高兴。到时田大牛若是再不给爹的照片,自己非杀了他不可。 转眼之间,黄晓东十六岁了。过完生日的第二天,黄晓东就去找田大牛要爹的照片。 田大牛不在家,他的老伴对黄晓东说田大牛去后山凹打猎去了。 黄晓东找到后山凹,见着田大牛后说明了来意,田大牛看着黄晓东,拍拍自己那已经秃顶的头说:“你娃子是个人物,我没看错人。可是我现在不能回去啊。” 黄晓东着急地说:“你不能回去也行。说出把我爹的照片放在哪里了,我到你家里去找。” “六年了,我放在哪里了呢?让我好好想想……”最后,田大牛想起来了,并告诉黄晓东他爹的照片在自己家所放的地方,让他去自己家找自己的老伴儿替他找。 找到爹的照片后,黄晓东没有忘记带上红狐给他变出的那杆他从来也没有舍得用过的崭新的猎槍,飞速地朝红狐所在的山凹跑去。 走到半路,他遇见了往家走的田大牛。田大牛肩上扛着的猎槍杆上,吊着一只红狐。 黄晓东认出来,田大牛槍杆上吊着的红狐,就是他救过的那一只红狐。然而,红狐已经死了。 红狐死了,他还指望让红狐给他变出自己的爹呢!黄晓东惊愣在那里,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田大牛不知黄晓东怎么忽然间会成了这个这样了,吃惊地问:“黄晓东,你怎么啦?” 黄晓东下意识地从肩上取下猎槍,将槍口对准了田大牛。 “黄晓东,你、你想怎样?……”田大牛吃惊地后退着,扭身想跑…… “嗵——”黄晓东手中的猎槍响了。田大牛一头栽倒在山坡上…… 三 黄晓东回到家里,“扑通”一声跪到母亲面前说:“妈,原谅孩儿不孝,不能为您老养老送终了。” 黄晓东的母亲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吃惊地拉起黄晓东问:“娃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快给妈说说。” “我也不知是事怎么回事,就把田大牛给杀了。”黄晓东眼泪汪汪地说。 黄晓东的母亲也哭了起来:“我的天呐,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啊。娃呀娃,谁你杀不了,你怎么会把田大牛杀了呢?他可是个大好人啊!” 黄晓东说:“妈,我既然杀了人,一命低一命,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可是,你不能向着田大牛。他不仅收走了我爹的照片,而且还打死了红狐,不让红狐把我爹变出来,让我们娘儿俩今生不能再见着我爹。他田大牛也是死有余辜。” “娃呀,你别胡说。田大牛可是咱家的大恩人啊。”黄晓东的母亲说。 原来,六年前黄晓东与娘说红狐变爹之事时,被外人听到并向田大牛举报。那时,正是文化大革命最革命的时候,一旦抓着谁在搞迷信,不是被打死,也得活脱几层皮。是田大牛及时阻止了他娘儿俩与红狐见面,并收走了黄晓东爹的照片,使他娘儿俩免受一劫。由于当时黄晓东年岁小,田大牛和黄晓东娘都没有敢向黄晓东说明情况,才导致了今天黄晓东槍杀田大牛这一悲剧的发生。 黄晓东知道内情后,异常震惊,后悔莫及。可偏偏就在这时,田大牛又出现在黄晓东的家门口。 黄晓东惊悚地跪地磕头:“田大伯,黄晓东对不起您老,您让阎王索我命吧。” 黄晓东的母亲也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求告:“他大伯,您大德大量,就饶恕黄晓东吧。我让他去自首给您抵命,别再吓唬咱娃了。” “你们给我胡说些什么。我田大牛不会死。” 田大牛告诉他们,原来红狐早就知道黄晓东会在气迷心窍的时候下意识地槍杀他。于是,红狐就变出了一个田大牛。黄晓东槍杀的,其实就是红狐变出来的田大牛,而不是真正的田大牛。红狐本事再大,也不可能让死去多年的黄晓东的父亲复活,但是它能做的,就是通过幻化成田大牛,消除黄晓东由于冲动带来的罪孽。 花莲街三十一号 我是一个普通的人,工作是送煤气罐,这活又脏又累,在大城市里恐怕没几个人愿意干。正因为这样,生意反而不错。 我老婆则负责接听电话,登记顾客的名单。 星期六的夜晚,秋雨下得凄凉。我和老婆窝在床上看电视,外面风声雨声,家里温暖的灯光铺满室。看看可爱的老婆,突觉幸福。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老婆下床去了客厅。 听见她说道:“你再重复一遍,我把地址记下来……花莲街十三号,哦,知道了,我们半个小时后到。” 花莲街,好熟悉的名字呀。哦,想起来了,是本市最有名的富人住宅区,那里的人非富则贵,听说家里随便养的一只猫都价值几万。穷人不能比呀。 看到老婆眉飞色舞的样子,她也肯定想到了这一点。 我说,老婆,我们明天再去吧,你看今天下这么大的雨,而且是晚上。“ ”下雨有什么要紧,最重要的是可以见识一下富人的生活嘛。“ ”但是……“ ”没有但是啦。你想我们如果和他们有了长期的供应的话,就可以多赚一点嘛!“ 我还在犹豫,这样的夜晚我实在不想出去。 见我没有动,她着急了,嚷道:”你不去,我去!“ ”好好,我去我去。“我利索地起来穿衣服。 老婆则去准备煤气和票据。 15分钟后准备完毕。从我家到花莲街估计不到15分钟的样子,应该可以按时到达。 一路上,看不到几个人,昏黄的街灯映着湿漉漉的路面,一切好像变得不真切起来。 老婆在耳边絮叨个没完,她的兴奋不难理解,因为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能够住在花莲街就是一个传说了。花莲街最显著的标志就是在路口那里竖立着一个大大的艳红的莲花,让所有人注目。以它为中心,向左右延伸开去,两边有多少栋公寓我就不知道了。 车子到了莲花前,看看表已经十点多钟了。 我们试探着向左拐,因为我实在不知道十三号是在哪一边。 果然一派非凡的气象。在我视野之类的几栋房子,各具特色,无一不是雕梁画栋,极尽奢华。灯光从里面透了出来,让它们看上去极像工艺品。只是少了点人气。 我们慢慢地开过去。第一幢公寓的铁门上悬着一个白色的木牌,上面是”1“,依次向左的是”2“、”3“,那这么说”13“栋应该就在前面了。 老婆兴奋起来,因为我们马上可以进去看看皇宫般的庭院了,平时只能在报纸上看看,羡慕而己。 ”13“栋马上到了,是一栋白色的房子。 下了车,打着伞,铁门立即高大起来,通过它的间隙可以模糊地辨别出它的正门。白色房子的一楼亮着灯,主人应该在楼下。 按门铃,然后对着它的对话器说:”我们是送煤气的,请开开门。“ 没有人应答,铁门岿然耸立。 又按一遍,又说一遍。 还是没有反应。 难道我们记错了,拿出登记本一看,是13号,没有错呀。 我和老婆面面相觑。难道主人在打完电话后就出去了?老婆失望不已。 我们闷闷地回家,白辛苦了一趟。 一路上,她又开始絮叨:”有钱人真不像话,说好了的,居然不在家。“”真是累呀,以后再也不能上这种当,力气白花……“ 我现在只想睡觉。无语。 到了家,从车上卸下煤气。老婆去卫生间梳洗,我往床上一倒。 突然电话响起,是个女人的声音,很平静。她幽幽地说道:”请送两罐煤气到花莲街三十一号。“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老婆记错了。尽管身体很累,但是我惯性地回答好。 试想,哪个做买卖的会对主顾说不好呢? 只是她怎么没有问一下我们为什么一个小时还没有到?她仿佛知道我们走错了,于是就打电话告诉我们她在31号,而不是13号。 虽然感觉有点奇怪,但是我没有多想。老婆从卫生间出来后我告诉她,我们又该出发了。 老婆喃喃道:”我应该没有记错才对呀,我一向不出错的。“可是她马上又雀跃起来,好奇心又被激起。 这次一定要送到,不然力气白花了。 到莲花标记那里大概已经11点钟多了吧! 依然是往左,可是到13号就终结了,再往左则是黑压压的一大片,刚刚怎么没有注意到这一点。13号旁边没有房子了,可是我脑子里怎么会觉得有一片灯光在13号的左边呢? 怎么回事,来不及细想就被老婆催着向右了。 又回到莲花标志,向另一边,右边第一栋的上面写着”20“。 到了”31“号,居然也是一栋白色的房子,连三角形的屋顶也是一样的。铁门也是一样,连铁门上的一个凹痕也是一样(13号铁门上有一凹痕,我按门铃的时候注意到的)。 忽然间觉得一阵寒意,雨已经小了,风却越来越大。不知怎么的,觉得陰森森的。 老婆已经去按门铃了。在她按第一下的时候,铁门就自动开启到刚好容人走进去的距离。 老婆马上就走了进去,我则去扛煤气。 既然屋里有人,那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啦。我马上变得振作起来。 雨后,一阵阵草木清香扑鼻。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在一楼灯光的映射下还是可以看到满院的黄色菊花。脚下是鹅卵石。 到了门口,一楼的灯突然灭了,周围一下子陷入黑暗。我心中一惊,看看老婆,她回头惊恐地看着我,她也被吓到了吧。周围只有风声了,怎么连街灯也看不见了呢?寒风不禁让我们打了个哆嗦。老婆不说话,我们就这样站在门口,里面也没有任何动静。 大概过了一分钟吧,我们才习惯这样的黑暗。 老婆说到窗口看看,里面还是有人的,因为电视开着,它对着我们,荧屏上闪烁着雪花状。 难道主人到二楼睡觉去了?但是她知道我们来了,还为我们开门,自己却去睡觉了,这是什么意思呢? 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什么动静。 老婆说我们把煤气罐子从窗户里放进去,明天再来要钱,反正东西已经给了她,她应该不会赖账吧。 这个主意不错。 幸好她家窗户关得不严,而且这么大的窗户离地很低,把东西放进去不费什么力气的。 我把罐子搬上去,然后慢慢往下放。放完第二个的时候,我长长吁一口气,回头却看到老婆瞪大了眼睛说:”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 真的,我刚才没有注意到,里面怎么没有一点声音呢?煤气罐子这么大的东西,触地时应该会有声音的呀!况且它并不是稳稳当当地着地的呀。 我和老婆面面相觑,然后我决定从窗户里翻进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因为一直到此时,我总觉得有某个地方不对劲,但有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去探个究竟。 老婆对我说:”你要小心点。“ 我说:”不会有事的。“ 其实我也是在安慰自己。没来由的突然觉得忍惧,但又不知道是在怕什么。现在我只是想知道煤气罐子的情况,翻进去,确定它们在那里,我就出来。 窗户离地很低,翻进去很容易。 在我落脚的那一刹那,我居然感觉是踏进了草丛。好深的草,触到了我的小腿肚子!我心中一惊。难道是错觉?这不是草丛,是地毯? 老婆在窗外,紧张地看着我。 我小声说:”没事。“可我俯身却摸不到煤气罐子,顿时一阵寒意又席卷全身。刚刚就是从这里放下去的,怎么会没有? 我再次俯下身,沿着窗户下的墙壁摸索,还是没有。手所触摸到的是地毯,还好不是草丛。 屋子内电视机的杂音让人心烦意乱。罐子到哪里去了呢? 老婆紧张地问:”你怎么还不出来,罐子在那里吗?“ 我安慰她,就说:”在。“我的手并没有闲着,依然在摸索。这时,电视机突然熄灭,吓得我贴紧了墙壁,如惊弓之鸟。 老婆从窗外伸进手抓着我的肩膀。她也很害怕,我感觉到她在不停地抖。 四周一片漆黑,煤气罐子去哪儿了呢?这里好像一座荒园,就剩下我们两个。 ”老公,快出来,快出来呀!“ 我又伸手去摸刚刚放煤气罐子的地方,身体却紧靠着墙,我也很害怕呀。 咚咚咚,二楼好像有脚步声传下来,难道是主人下来了?可是我们现在这样的情况,她会把我们当成贼的。我赶紧做了个手势示意让老婆蹲下来。她马上会意。我也蹲了下来,蹲在黑暗中,睁大着惊恐不安的眼,心里祈祷着:千万不要开灯。 脚步声从二楼缓缓下来,是高跟鞋的声音,可是在走到二楼与一楼的楼梯拐角处时,居然没有声音了。她到哪里去了? 一切又安静了下来。 我此时才猛地想起一件事,好像我们一进院子就听不见外界的声音了。 我缓缓地站起身,呼唤老婆:”老婆,老婆……“ 没有人回答我。 她到哪里去了?我马上用力撑着身体,探出头,向窗外看。可窗户边,空无一人。 顿时我浑身无力,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了,停止了思考。 我站在那一动不动。寒风掠过,我打了个激灵,试图理出个头绪,可是一无所获。 老婆怎么不见了? 不管怎样,我得先出去再说。 我翻出窗户,现在屋里屋外是一样的黑了。我小声呼唤:”老婆——“没有人回应。我在花园里四处寻找,轻声呼唤。此时的树木像不怀好意的人物沉默着,我老怀疑有什么东西会从后面突然蹿出来。 老婆不见了,我要找她出来。 转了几圈后,这错综复杂的花园竟让我迷失了方向感。 前面好像有个人,模模糊糊的看不很清楚。我连忙加快了脚步,希望是老婆。找到她,马上就回家。这个鬼地方,我一秒钟都不愿意多呆了。 可是前面的人好像总是和我保持着距离,我再次加快了脚步。 快了,快追上了!我大呼:”老婆!“ 那人没有反应。我连忙伸手去抓,可是一转弯,就不见了。 抬头一看,面前是那栋白房子。 月亮刚好出来,白惨惨的月光让它看上去像个巨大的幽灵。我向前几步,门开了,漏出空洞的黑色。 马上一切又融入黑色,月亮躲进了乌云。 我突然想哭,一种悲哀袭上心头,我剧烈地呼吸着,心里闷得难受。可是我还是要找到老婆呀。 难道她进去了,进了这栋房子。那空洞的黑色像陷阱等着我掉进去呢。 我叹一口气。 推开门,里面是比外面更浓重的黑暗。对了,我带了打火机,我居然忘了我有打火机。 微弱的光亮只能让我看得见我的周围,我必须快一点了,它支持不了多久的。 我又开始呼唤:”老婆,老婆。“ 我触到了楼梯扶手,立即让我回忆起先前听到的脚步声,那遽然消失的脚步声。 这栋房子里到底有没有人?先前是谁下楼,又是谁开的门,还有电视,我们进来的时候电视是开着的,是谁关了它? 一连串的问题,扑头盖脸。在我思考的时候,楼上有急速的脚步声从左至右。 我来不及多想,也马上跟了上去。 光亮触及的地方可以判断脚下是走廊,而前面是像深渊的黑暗。 仔细听,有细微的风声。 我慢慢往前走,轻唤:一”老婆。“ 打火机的花苗发出蓝光,它快支持不住了。 终于它灭了。就在打火机火苗熄灭的当口,我感觉有人撞了我的肩膀,我顺势用手向后一抓,想抓住他。 我抓住的是一只手。不错,是一只手!可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我形容不出来,只感到很硬,似没有肉,但不是骨头,因为表面还有什么东西绷在上面。 我马上松手,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我并没有害怕。倒是觉得遗憾,那不是老婆。 走了几步,我打了个冷颤,呼吸急促,端的害怕。 刚刚那个是…… 我立马往楼下冲。 没有光,我三步并作两步,跌跌撞撞下了楼,到了大厅。 门在哪里?我没有方向感,只是看见窗户那里有幽幽的光。我疾步走了过去,脚触到什么东西。 它放出清脆的声响,是煤气罐。我费力地向窗户上爬,说实话,我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我只想出去! 在窗户那边,忽地站起一个人,立在我面前。 看不清楚脸,我大呼一声,已经从窗户上跌了下去。 ”老公。“熟悉的声音。 原来是老婆,吓死我了。 ”你干什么去了?我一直在这里等你。“她说。 我再次翻出窗户,我不想解释。今天晚上的一切都无法解释。我抓住她的手,还有些微热度。心中大为安慰:找到老婆就好。 ”我们赶快出去!“我拉着她向前冲。煤气罐子也不要了。什么都可以不要,但命不可以不要。 四周还是鹅卵石,还是花园,还是树木参差,都似黑山树妖。 转来转去,硬是出不去,来时的铁门就在不远处,可是无论无何也接近不了。 焦躁,老婆一言不发,任我拉着。 走了几圈,抬头一看,还是那栋要命的白房子。 不过,不过,窗玻璃上映着荧荧的灯光。 我对老婆说:”你不要走动,我去看一看。“ 我趴在窗口,偷瞄,是电视机荧屏上闪烁着雪花。 我回头看老婆,见她一脸木然,月光照在她脸上,似涂了粉般苍白。 再回头看屋里,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 在屋内,在电视机前,大概一米远的地方,蹲着的也是我的老婆呀。 因为有电视机的荧光照着,她的背影我再熟悉不过了,还有衣服的颜色,还有她头上的发夹。是老婆无疑!那么,外面的这个… 我屏住呼吸,我缓缓回头。 她融入黑色中,她一动不动。 我心都要跳出胸膛。思绪混乱,我本能地闭上眼,希望睁开的时候,一切不过是幻觉。 睁开眼,屋外的这个已经不见了。 向里看,只剩电视机聒噪地响着。 一切发生得太快,让我措手不及。一切也消失得太快,只剩我在剧烈地喘息。 老婆不见了。 我也累了,全身心的累。像经过了一场战争,这场战争我输了,我彻底投降。我再也不要担心害怕,再也不想四处摸索了。我蹲了下来,双手抱着头,被一阵巨大的茫然所掩盖。 四周黑夜弥漫。 感觉有泪,我想我是哭了。无助地哭。 再没有任何的声响了。 感觉身心一直往下沉,一直往下沉。 迷糊中,听见有人呼唤:”老公,老公。“ 勉强睁开眼,是老婆蹲在身边。可是我没有一点点的感觉,因为我已经分不清她是真是假,是人还是鬼了。 感觉她在扶我起来,牵着我往前走。 ”老公,振作点。“ 等我的眼前蓦地亮起来的时候,我发现我已经在31号的门口。我的车就在眼前,前面街灯昏黄一片。 老婆呢? 铁门关得紧紧的。我用力地敲门,回答我的只是铁皮的钝响。 突然,火光一闪,白色的房子马上陷入熊熊的烈火中。大火映得周围通红,滚滚浓烟。 有女人的尖叫。 是老婆?我拼命地捶门,声嘶力竭。铁门上都是我的血。 眼前一黑,又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等我醒来时是在医院。医生告诉我,我被发现晕倒在花莲街。其它的事情,一片空白,连回想都让我的脑袋疼痛不已。 四天后,医生告诉我,我老婆已经去世。在发现我的时候,我老婆在距离我十米远的地方。但她已被不知明的火烧焦。医生百思不得其解,因为她周围是一块空地,没有任何被烧的痕迹。 我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 第五天我出院了,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老婆不让一个浑身烧焦的人靠近我,她们扭打,撕咬,而我在一边蹲着低头暗泣。 我在家里发现了那张报纸,我明白了为什么一开始我会觉得不对劲。 是那栋白房子,它的出现是因为它的主人不慎使用煤气而导致大火,烧了它,也烧了自己,那是一个寂寞的妇人。 我安静地等着。 又是一个有雨的夜晚,10点半电话铃响。 是我老婆的声音。 我知道我要去什么地方,我欣然前往。没有疑惑,我面带笑容…… 最后一次放山 1.神秘的鬼雾 周天沛突如其来地从城里回家,让周老爹吃了一惊。他看着儿子,问药材行的生意不做了?怎么突然回家了?周天沛眼神躲闪着说,没事,就想回家看看。周老爹盯着儿子,用烟袋杆敲敲他的脑袋,说:“你骗得了我?说吧,是不是铺子出了事?” 周天沛在城里经营一家药材铺子,非常忙,平时难得有空回家。今天平白无故跑回来,怎么会不引起周老爹的疑心?况且,从小到大,周天沛就没让周老爹省过心,调皮捣蛋的功夫一流,这两年交了个不错的女朋友,才渐渐安稳下来。见父亲担心,周天沛低头说和女朋友莹莹闹僵了,想回家散散心,他要跟着父亲去放山。周老爹吸着旱烟,半天没说话。他很喜欢莹莹,那是个爽快利落的女孩,儿子应该珍惜这份感情。也好,上山没准挖个“大货”(大山参),买些鲜亮衣裳,兴许能把莹莹哄高兴。 关东山,三宗宝,人参貂皮乌拉草。放山其实就是进山林,挖关东的头宗宝——人参。野生人参怕热、怕旱,多生长在海拔1000米左右的针叶、阔叶混交林里。周天沛的家乡,位于长白山南麓的耳山,正有这样的气候条件。六月,人参的紫红色浆果格外醒目,是放山的好时节。野山参因为长年采挖,已濒临灭绝,也正因如此,山参价格一路飙升,碗密、带圆芦和珍珠疙瘩的上等野山参已卖到两三百万元一斤。 周老爹放山一辈子,是远近闻名的采参“老把头”。这两年,他感到身体在走下坡路,头总是古怪地作痛,去医院检查,却又查不出任何毛病。周老爹觉得自己老了,所以打定主意,今年再放最后一次山就退休。 “后天去放山。你行吗?”周老爹问儿子。 周天沛说没问题。小时候,他没少跟着父亲放山,周天沛问这次都有谁去。周老爹叹了口气,说山上有“鬼雾”,还有人撞鬼,去年放山的“老把头”石头大爹失踪了,跟他的两个人也全无踪影。从那儿以后,人们说山神不庇佑放山人了,再不敢去,只有刘山子和周石岩愿意跟他。周天沛皱皱眉,早先他听人说过,山里有雾凝结的鬼,鬼一现身,马上满山大雾,所以,人们称为“鬼雾”。但到底也没有人真正遇到过,现在怎么又传说起来了?周老爹说有放山人看到黑衣绿脸鬼躲在树后,晚上睡窝棚,出来解手,突然有鬼影拿着利斧过来,吓得放山人把索拨棍都丢了,一路跑下山。这两年,“鬼雾”一直闹得很凶。 周天沛沉思半晌,没有说话。看着父亲吸旱烟,他拿过手机,给莹莹发了条短信,告诉她自己要上山,然后上炕睡觉。 一大早,周老爹就把刘山子和周石岩叫了来。周石岩是个孤儿,他爹十年前跟周老爹一起放山,遇到了“麻达山”(迷路了),再没有回来。这些年,周老爹一直接济周石岩,甚至连他上初中的学费都是周老爹出的。周石岩从去年起在山外跑单帮,帮人收购药材,听周老爹说要去放山,他马上来报名。刘山子是外地人,来这边做生意,对放山感到很好奇。在周老爹的布置下,他们备足粮食、炊具、火柴、食盐、咸菜以及衣服、狍皮、背筐、手电等,带好了快斧、铲子、铁锹、鹿骨扦子、剪刀、红绒线绳、铜钱。 周天沛在一边摆弄猎槍。他槍法精准,他要准备的就是子弹。没准在山上还能打几只狍子,他可是有几年没上山打猎了。 入夜,周天沛早早睡了,周老爹趴在炕头上吸烟。突然,隐隐的头痛像锋利的钻刀要钻开他的头。周老爹用头抵着炕沿,拼命向下挤压。这时,窗口突然传来一阵诡异的笑,那笑声若有似无,尖利细微,如同鬼魅。周老爹猛地转过头,窗子上印着一个长发鬼,鬼脸浓绿,鬼眼如同铜铃,那鬼还在灯影里向着周老爹狞笑。周老爹霍然起身,拿起利斧朝外走去。推开门,满天大雾,一阵湿气扑人的脸。 绿脸鬼,不见了。 2.暗伏杀机 天麻麻亮的时候,周老爹叫起周天沛。昨晚老爷子没睡好,眼睛红红地,撞到鬼的事,他不想跟人提。这鬼是来阻止自己进山的吗?周老爹想不通。无论如何,这是他最后一次放山,他不想放弃。 吃过早饭,刘山子和周石岩早早过来了。周老爹带着三个人拜过山神爷,虔诚地祈求平安。几个人每人手里拿根索拨棍,棍子是硬木制成,上端稍粗,下端较细,在下端钉着数个铜钱,铜钱间留有间隙,以便在拨草找寻人参时能发出响声,伙伴间可取得联系,又可惊走小动物。 进了山,他们首先要做的事不是寻山参,而是找适宜地方搭窝棚。窝棚不能搭在靠近树的地方,夏天风大,大风刮断枝桠砸到窝棚,会砸死人;也不能搭在附近有河流的地方,现在是汛期,近河容易遭水灾。经过几小时的寻觅,周老爹终于寻到一块理想处所,棍子一指,几个人停了下来。 周石岩去附近察看地势,周天沛和刘山子挖地窨子,要深半米,再在上面搭上“马架子”形的顶棚,顶棚上苫厚厚的青草。周老爹放下包裹器具,拣了些石头在窝棚边搭起一尺高的山神庙,庙里挂上红布,表示把山神爷请到了身边,可保佑大家一路平安。 周天沛挥动镰刀割着青草,出了一身的汗。他直起腰,抹一把汗,看着苍莽森林,正要对父亲说什么,突然,远处传来周石岩恐怖的尖叫声。周天沛呆住了,周老爹拿起利斧朝周石岩喊叫的方向跑去。 周天沛和刘山子跟在周老爹身后,一直跑出几百米,看到周石岩头朝下居然被吊在了半空,他踩上了“狼套子”。周老爹砍断绳子,周天沛和刘山子稳稳接住了周石岩。周老爹朝地上呸了一口,这里的人祖辈放山,没人敢下狼夹子、狼套子,是谁这么陰损?他仰起脸看天,陽光在树隙间晃着,一闪一闪,他似乎看到了鬼魅的脸。 回去的路上,谁都不说话。出师不利,这可不是好兆头。周老爹气乎乎地背着手,走在最前面。 天黑下来,窝棚前点起了大堆的篝火,几个人就着炒大酱吃烧饼。周老爹先吃完,叫周石岩这次就“守锅”(管后勤),他的脚被狼套子伤了,不能走远路。这通常是年龄较小的“初把”干的差事,捡柴、采集野菜,遇到雨天替众人烘烤衣服,夜间负责燃起篝火驱蚊、除潮、防野兽。周石岩点点头,狠狠地捶了一下自己的脚。他三十多岁了,光棍一条,每次放山都想挖个大棒槌,可天不遂人愿。这真让他又气又恨。 周天沛看着远处黑漆漆的密林,脑子里像有一团乱麻。放山本身就是件危险的事,风吹雨淋,虎狼威胁,蚊虫叮咬,毒蛇袭击,多种伤害随时都可能临头,但这次行程,凶险中似乎更有一种诡异。 周天沛想着,手紧紧地攥住了槍。 3.恐怖月亮洞 吃过早饭,拜过山神,几个人带上中午吃的干粮,向深山进发。 到达周老爹指定的地点,三个人排成横排。周老爹在前,称为“头棍”,刘山子在中间,称为“腰棍”,周天沛把边称为“边棍”,每人相距10 米左右,用手中的索拨棍拨动草丛,细心寻找山参。这种有组织的“人蓖子”过后,山参漏网的可能性极小。 索拨棍所到之处,发出一阵阵悦耳的响声。周天沛的眼睛仔细盯着草丛,青草丛中,高高的稗子吐出黄绿的穗儿,不时地跳出一两只蚂蚱,飞起一只灵巧的鸟儿,还有蝴蝶。周天沛有点儿心不在焉,他在想陈莹莹。要是和她一起来放山,那该是件浪漫的事。可她能原谅自己吗?这次放山,能不能挽回她的心?周天沛心里没底。 过了大半晌,几个人搜寻了方圆几百米,没有山参的踪影。周老爹直起腰,看看日头,下令休息。放下水壶,拿出背袋里的干粮,几个人咬着烧饼,吃野葱大酱。周天沛说要去附近转转。周老爹嘱咐他小心,把索拨棍拿好,周天沛答应着,转过一棵树,向远处走去。 周天沛不是个安分的人,名义上来寻山,他却有自己的打算。并且,要他像老爹那样一天天只是弯着腰寻参,恐怕得闷死。所以,他想去打只野兔野鸡什么的,不仅找了乐子,还能在篝火上烤了打打牙祭。 山上野兽不多,但雉鸟不少。走出不远,周天沛便发现一只斑谰雉鸡,五彩的羽毛,十分美丽。周天沛悄悄举起猎槍,就在他瞄准的瞬间,雉鸡飞走了。周天沛追过去,雉鸡飞飞停停,像是在和他捉迷藏。周天沛跑得满身是汗,见雉鸡停在一块突起的岩石上,马上举槍瞄准。槍响了,却没打中雉鸡。雉鸡受了惊吓,突然高飞,隐入遮天蔽日的丛林。周天沛无比沮丧,坐下来喝水。灌下几口水,他突然发现远处一个山洞若隐若现,洞口掩着低矮灌木,隐隐开着些青黄的花朵。风过处,树枝倒向一边,隐隐露出山洞的边。 周天沛走过去,拨开灌木,心突然剧烈地跳动起来。眼前的洞幽深莫测,洞口浑圆宛如满月。这莫非是传说中的月亮洞?相传古代的赤川王及王妃死后,按赤川王的遗嘱,后人将他和王妃葬于山势险峻的月亮洞内。还曾听老辈人说,洞里曾有两堆坟,坟前有石虎守着。 周天沛手拿索拨棍,进了山洞。走出几米,他隐隐听到些动静,像是人的呼吸声。周天沛一愣,浑身每个汗毛孔都渗出一滴冷汗。这洞里会有人?他停住脚,突然听到细细的“悉索”声,接着,一阵“扑噜噜”的响动,一只大鸟紧贴着他的头顶飞出洞去。周天沛抹一把额头的汗,摇摇头。真是胆小鬼,一只隐伏的鸟儿就把自己吓成这样?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周天沛点了一根油松,再往里走不过十米,周天沛突然看到对面坐着一个人。那个人头垂到胸前,一动不动。周天沛一哆嗦,火把差点儿掉到地上,他战战兢兢地上前,火把凑近了些,那人一动不动。周天沛轻声叫了两声,那人突然仰脸跌倒在地。原来是个死人。 周天沛再凑近些,看到死人的胸前插着一柄砍刀。这是谁?怎么会被杀死在山洞?他的身边,还有索拨棍,鹿扦子,铜钱,确定无疑,这是放山人。周天沛的心砰砰直跳,他定定神,接着往里走,走出不过几米,又看到两个趴在地上的死人。尸体已经风干,一个手里拿着索拨棍,一个拿着鹿骨扦子。周天沛拾起索拨棍,将尸体翻转过来,每具尸体上都插着一柄砍刀。 周天沛再不敢往前走了,他高高地举起火把,洞依然深不见底。强烈的恐惧让他不自觉地后退,转身向外跑去。 跑出洞口,直射的陽光让周天沛有些眩晕。他长舒一口气,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走。走了半个多小时,不见父亲和刘山子的踪影。难道自己走错了路线?周天沛拿起手里的索拨棍敲了两下树干,这是问同伙“你们在哪儿?”良久,山林里远远地传出三声敲击树干的声响,这是说:“我们在这儿。”循着索拨棍的回声,周天沛转过头,向着另一侧的山路走去。他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不停地敲击手里的索拨棍,两个小时后才找到了父亲和刘山子。刘山子看一眼周天沛说:“你要再不回来,我们就去找了。这深山老林的,你喂了老虎都不知道。” 周天沛没理会刘山子,将手里的索拨棍递给父亲。周老爹看到棍子,脸色大变,问他是在哪儿找到的?周天沛说在一个山洞,人死了,好像是被杀死的。 “这是去年放山失踪的石头老爹的。你怎么知道他被人杀死了?”周老爹吃惊地问。 “他胸前有砍刀。野兽不会用砍刀吧。” 周老爹抬起头,参天树木遮天蔽日,他心里突然涌出一股不详的预感。石头老爹没回去,人们一直认为是遇到了“麻达山”或遭遇了野兽袭击,想不到竟是被人杀的。难道山上真的有鬼?刘山子害怕了,他嗫嚅着说:“要不我们回山吧。放空山没关系,丢了命可什么都没了。” 周老爹白了他一眼说:“我这辈子还没放过空山。这次要是空手回去,一辈子的脸都丢尽了。”周老爹说完,想想,又看着刘山子说:“这件事,来历不明。要不,你先下山通知村里人?石头老爹的家人,去年只埋了他的衣服当坟,现在找到了尸体,该运回去才妥当。另外,你让村里人赶紧报警。” 刘山子瞪大眼睛看着周老爹,半晌才说:“我不下山。自己一个人,万一半山腰碰上野兽怎么办?要不我和天沛做伴回去?” 周天沛的头摇得像拨榔鼓,说:“下山不过两个时辰的路,怕啥?我不回去,好不容易来放一次山。” 周老爹叹了口气,说:“你们都不回去,那就打起精神。鬼雾要他们的命,说不定还会要我们的,你们都要机警些。” 周天沛看着父亲,欲言又止。周老爹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问儿子是否还认得去月亮洞的路?周天沛点头,说费些功夫应该找得到。周老爹仰脸看天,说明天一起去月亮洞看看,今天,太晚了。 返回营地时,天已经黑透了。周石岩早做好了饭等他们。他的脚上敷了些草药,看上去已经好了些。周老爹疲倦地喝了碗饭,吃了半张煎饼,早早躺进了窝棚。 山上起了大雾。周天沛睡不着,坐在篝火边擦猎槍。这样的大雾,会不会是“鬼”带来的?他倒想见识一下这雾幻化成的“鬼”。 坐到半夜,周天沛觉得疲倦,也进了窝棚。这几年开药材铺,吃睡都在铺子里,周天沛睡觉极为警觉。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闻到一股烟味儿,烟味是从窝棚后过来的。周天沛急忙起身,走出窝棚,发现窝棚后面竟起了火,火光映出的树木后,一张浓绿的鬼脸一闪,风一般消失了。周天沛大惊失色,马上叫起所有的人,收拾东西离开。几个人七手八脚把皮褥子粮食食盐等卷成一团运出窝棚。窝棚四周是一片空地,窝棚烧光,火也就熄了,不会引起山火。 望着腾腾的烈火,周老爹的眉头拧成了疙瘩。窝棚怎么会突然起火?真是咄咄怪事。周天沛将父亲叫到一边,说看到了绿脸鬼,这大雾难道真的是“鬼雾”?周老爹打个寒战,突然皱起眉,捧住头蹲了下去。阵阵的钝痛让他呼吸困难,头晕目眩。他倚住一棵树,嘴里喘着粗气,眼前却现出一片又一片的山鬼,鬼魂像雾一般在他眼前蠢蠢欲动,时隐时现。周天沛见父亲的脸痛苦地扭曲,忙问怎么了。周老爹一言不发,眼前晃过的一片又一片鬼影让他焦躁不安。周天沛看着父亲痛苦的样子,手足无措。突然,周老爹大叫一声,一跳三尺高,那样子就鬼魂附体。周天沛死死地抱住父亲,周老爹用力挣扎,狂性大发。刘山子和周石岩都吓坏了,一步步地后退,靠住树,不敢动弹。 半晌,周老爹终于长舒一口气,平静下来。他推开儿子,站起身,说:“走,换个山头。” 4.麻达山 再次找到落脚处,已是中午了。刘山子很畏惧,不愿再进深山,可独自下山,他又心有不甘。于是,只好跟在倔强的周老爹身后。这次,他们搭了更简易的窝棚,窝棚上盖了许多湿的茅草。深山夜冷,他们更要注意防寒。 周石岩依旧把锅,吃过午饭,周老爹说去月亮洞,顺路也可以找找参。周天沛点头。周老爹拄着索拨棍挺直着身子往前走,没人看得到他面色沉重,忧心忡忡。这次放山,太古怪了些,有人下狼套子,窝棚起火,频繁地头痛发作,看到尸体,这些,都是他从未经历过的。他虽敬鬼,却不信鬼,难道他错了?真的有鬼? 一行人走了约摸两个小时,周天沛停了下来,山头一个挨一个,他辨不清往哪儿走是去月亮洞了。前面,再翻过山头,就到了耳山的尽头。山那边背陰少树,没有山参需要的环境。而周天沛隐约记得,月亮洞不在这个方向。 “家住莱陽本姓孙,漂洋过海来挖参, 路上丢了好兄弟,沿着古河往上寻, 三天吃下个喇喇蛄,找不到兄弟不甘心” 刘山子唱起了放山人的歌谣。周老爹通常听到这祖传的老歌谣会笑,但今天,他却笑不出来。 三个人又走出不远,看到树上有记号,是“照头”。这是以前的放山人遇到很小的参株不挖,或者将参籽撒在被挖出人参生长处的周围,便在附近树干上“砍照头”。即选择一株红松树,在对着发现人参的方向剥下一段长方形树皮,然后用刀在树干上刻痕。面向树干,左边的刻痕数代表放山人数,右边刻痕数代表“抬”出的人参是几品叶。同时用树皮搭个小庙,挂上一块红布,最后,还要把剥掉树皮处用火烧一烧,以防止流出松油,掩盖了照头,称为“洗脸”。周老爹过去看,说是去年石头老爹砍的照头。去年他们挖了五品叶的老参,本来应该发笔财,想不到却连命都丢了。 日头偏过头顶,周天沛抹一把额头的汗,呆立半晌,对周老爹说方向可能错了。周老爹皱起眉,疑惑地看着周天沛,问是不是真的错了。周天沛点点头,周老爹说方向错了不能乱走,还是先回营地妥当,若是遇到麻达山(迷路),就凶险了。周天沛点点头,喊起刘山子,往回走。 刘山子无精打采,神色间一直有几分畏惧,渐渐地,他和周天沛父子拉开了距离。 周老爹走得很快,周天沛要小跑着才跟得上。一路走下去,不知过了多久,周天沛回过头,突然不见了刘山子。他叫住父亲,拿起索拨棍,对着树干敲了两声,没有回声。周老爹疑惑地问刘山子怎么没跟着?周天沛摇摇头,也觉得奇怪。放山人的规矩,一人走漏了,所有的人都要把走过的路再重新走一遍。一个人如果遭遇麻达山,生还的机会将很渺茫。周天沛叫父亲歇着,他顺着来路去找。 走了将近一小时,仍不见刘山子的踪影。周天沛用索拨棍一路敲击,一直没有回声。他的心提了上来,难道刘山子发生了意外?一直见他跟在自己身后,怎么会突然失踪了呢? 没有找到刘山子,周天沛只好回去。周老爹见周天沛独自回来,脸一下子变得铁青。无论如何,不能丢下刘山子。他喝下半壶水,和周天沛一路往回走。 天渐渐地黑了,周天沛倚住一棵树休息,抬起头,他大吃一惊,急忙叫住父亲。眼前的树折断了三根松枝,这是周天沛两小时前走过时作的记号。他和父亲遇到了“麻达山”。 周老爹一言不发,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们不能再盲目地找下去,得赶紧回营地。周老爹抬头看看树冠,树叶繁茂的一面是西南方向,再看树干上的苔藓,生长苔鲜的一面是北面。他用索拨棍指指方向,周天沛点头,两人朝西南行进。天,完全黑下来,周天沛点着火把,因为是晴天,天空的星星格外明亮,能清楚地辨别出北斗七星。 密林深处,不时地传出野兽的叫声。周天沛的心像浮在水里的皮球,按下去又浮上来。一只夜鸟从他们头顶飞过,发出一声嘶鸣,这声音让父子俩更是心生不安。周老爹的额头浸出冷汗,走了没多远,他的眼前一阵又一阵地眩晕,头痛了起来。无数个鬼影几乎是同时向他伸出了手,周老爹蹲下身子,不能自已地撞向了身边的红松。周天沛见状,扔掉火把,急忙将父亲抱住,周老爹的额头已碰出血来。奇怪的是,用力地撞击,头竟不痛了。周天沛用火把照着,从草丛中找出止血的药草,揉烂了,敷到父亲的额角。周老爹歇了口气,周天沛说下山之后无论如何得到省城检查一次,一定是哪儿出了毛病。周老爹摇头,头痛倒罢了,怎么会看见鬼影?莫非触怒了参神?自己这辈子不知挖了多少株参,遭到参神的惩罚也是应该的。这么想着,周老爹长长叹了口气。 直到凌晨,周天沛和父亲才举着火把,回到住处。 周石岩看到只有两个人,急忙问刘山子哪儿去了?周天沛摇摇头,说他失踪了。周石岩的脸色瞬间变了,放山人最不幸的事就是走失了人。与之相比,放空山还在其次。周老爹瓮声说明天接着寻找刘山子。周石岩紧紧盯着周老爹,神色有几分古怪。周老爹看他一眼,周石岩转过头去。 5.棒槌鸟与山鬼 周天沛一路走一路想着,刘山子八成是遭遇了不测。他是个生意人,本来对山路就不熟悉,一个人,又不懂得自救,这一天一夜过来,生还的可能性极小。但让周天沛奇怪的是,刘山子一直跟在自己身后,怎么会突然失踪?如果遇到猛兽,他也该听到刘山子的呼救,如果刘山子看不到周天沛父子,应该马上敲击索拨棍,他们就会立即停下。这件事,怎么想都觉得蹊跷。 “刘山子,好像拿的是石头老爹的索拨棍。”周天沛突然说。 周老爹停住脚,大惊失色,“你确定?” 周天沛点点头,说:“我也是刚刚想起来的。你看了那根索拨棍之后,刘山子就拿了过去,他的索拨棍好像尖头缺损了些,就把石头老爹的拿在手里。” 周老爹的脸色变得惨白。在放山人眼里,索拨棍是寻宝的,有灵性。但死人的索拨棍是要和放山人葬在一起的,如果被活人拿着,则是不祥,会把活人引到死人那里。刘山子是外地人,他哪里知道这个? “再去找月亮洞!”周老爹急切地说。 周天沛点点头。周老爹从背后抽出利斧,周天沛辨别一下方向,朝着东北的山头走去。昨天只走了偏北的方向,所以没找到月亮洞,这回走东北,应该不会错。周天沛在前,周老爹在后,两人走了四个多小时,周天沛累得气喘吁吁。四周浓荫蔽日,根本看不到月亮洞的踪影。他正要对父亲说休息一下,突然听到父亲在前面一声大喊:“棒槌鸟。” 周天沛抬头,果然,一株枞树上,立着一只红嘴灰羽毛的“棒槌鸟”。这可是放山人的吉兆,几十年不遇的事情。棒槌鸟出现的地方,方圆几米内必有山参。周老爹放山一辈子,这是第二次遇到棒槌鸟儿。他背好利斧,拿出索拨棍,在四周仔细寻找起来。周天沛和父亲背向,两人相约走出十米,再从不同方向一起汇合。 搜寻了约摸半小时,周天沛将索拨棍往地上一戳,一声大喝:棒槌。 这也是放山人的规矩,称为“喊山”。放山人见到人参,要马上把索拨棍向地面一立,随即高喊“棒槌”,把人参用棒槌定住的意思。后面的人则应声询问“几品叶”或“什么货”。然后再齐声高呼:“快当,快当!”(顺利、祝贺之意)。周老爹走上前,见到一枝六品叶的老参,他的心突突跳着,用剪刀剪下浆果,手竟有些颤抖。这儿并不是肥沃之地,参能长成六品,少说也有三四百年的参龄。周老爹拿出拴有铜钱的红绒绳,一端拴在人参茎上,另一端拴在索拨棍上。这就意味着锁住了人参,人参不能“土遁”跑掉。依着规矩,周老爹又在人参上搭了遮荫的小支架,在附近的松树上砍了“照头”。放山人的规矩,做了记号的参,别人是不能挖的。参不会独居,四周一定还有。但看看天,两人还要向山洞行进,便决定明天再过来寻找。 因为寻到了山参,本已精疲力竭的周天沛又精神抖擞起来。这参,会有多重?他卖过的五品叶野山参,一斤是170万元,这参恐怕会超过一两半,那就会几十万啊。周天沛的手因为激动而有些潮湿。 天黑的时候,周天沛终于找到了月亮洞。周老爹警觉地攥紧斧子,周天沛点着火把,两人悄悄走到洞口。洞里漆黑一片,走出不到两米,周天沛叫了起来。周老爹近前一年,刘山子躺在地上,浑身是血,手里还攥着索拨棍。周天沛蹲下身去,正要查看,突然,周老爹一把将周天沛拽到身后,并抢过火把,高高举过头顶。山洞口,立着一只鬼。 鬼白发绿脸,眼似铜铃,异常恐怖。突然,山鬼嘴里喷出一团火,周天沛和父亲后退两步,山鬼一跳一跳,眼前一阵烟雾,瞬间不见了。 周天沛喘着粗气,风一吹,浑身冰凉凉的,他出了一身冷汗。周老爹倚住树,呆愣愣地,半晌没说话。他的头突然眩晕,伴着疼痛,眼前缓缓地走过一个人,周石岩的父亲,十年前死去的麻子。麻子走到他近前,狞笑着,猛地扬起手里的索拨棍……周老爹大骇,叫了一声,转身就逃。周天沛跟在身后,紧紧拉住了父亲。幻觉消失,周老爹倚在儿子身上,身体不住地战栗。半晌,周天沛定定神,问父亲怎么了?周老爹摇头,面色凝重,似有难言之隐。周天沛举着火把,再次进洞,他要去看看刘山子,把他的尸体弄出来。 奇怪的是,他里里外外找了个遍,尸体竟然不见了。周老爹也在附近察看,浑身是血的刘山子就像蒸发了一般。两人不由地面面相觑,难道是山鬼作祟? 周天沛感到强烈的恐惧,他低声对父亲说得赶紧回去,这地方藏着凶险。周老爹点头,重新拾起斧子。两人刚一转身,没走出几步,一根长藤从天而降,周天沛用力推了父亲一把,周老爹还是没有完全躲开,衣服袖子被藤上的砍刀掀了去。周天沛举着火把察看,幸好只是胳膊擦破了皮,并无大碍。周天沛心惊肉跳地抬起头看,一只山鬼站在树梢,两眼闪着绿色的鬼火。周天沛举起槍,瞄准,山鬼一晃,转眼不见了。 6.惊天的秘密 夜里走山路最容易迷失,周天沛父子走到一块突出的岩石下,停住了脚。岩石巨大,宛若屋顶,周天沛说不如在这儿呆一晚,天亮抬了参再回营地。周老爹看看天,又要起雾,点头答应。 周天沛在岩边升起一堆篝火取暧,周老爹疲惫不堪,浑身酸痛,他倚住石壁,很快便打起了瞌睡。但也只是睡了一会儿,便被噩梦惊醒了,他又梦到了麻子。周老爹揉一把脸,站起身,叫儿子也休息一会儿,他守着火。周天沛摇头,周老爹执意夺过他手里的猎槍,坐到了篝火边。 篝火在风里东倒西歪,周老爹胡思乱想,心里像压了块石头。十年前犯下了错,他一直心有不安,他一直都在弥补,可麻子为什么还不甘心?麻子是想要他的命么?周老爹仰脸看天,喃喃自语道:“对不起了,麻子。” 天已放亮,周天沛父子又该上路了。背包里还有两个烧饼,两个人分着吃了,然后去抬参。 抬参是件细致活儿,有的大参要抬好几天,而工具主要是鹿肋骨。如果人多,抬参时要有拨土的、有照明的,还有驱蚊的,分工细致,各司其责。在人参植株1米左右的范围内,仔细剥离土层,由清理每一条细根开始,逐渐向人参主根部挖去。这个过程称为“抬参”,寓意人参支头很大很重,需要“抬”出来。一旦到达须根或主根附近,必须用鹿骨扦子清除土壤,保证不损坏人参的任何一个部分,即使是最细的须根也必须完整无缺。 周天沛趴在地上,跟父亲一起细细地挖取人参四周的泥土。一直到中午,两人肚子饿得“咕咕”叫,才挖到了粗短的两条腿儿。周老爹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老参的长条须老而韧,缀有小米粒状的珍珠疙瘩,主根有黄褐色的老皮,质地紧密而有光泽,毛根上还有细密而深的螺丝状横纹。无疑,这是一只上上等的参。 一直到午后,周老爹父子终于将参完整地“抬”了出来,周天沛就近剥下一块桦树皮,铺上苔藓、地衣,把裹有适量“原坑土”的人参放在里边捆扎好。在四周,父子俩却没有发现幼参的植株。但因为砍了照头,以后再发现,也没有人会挖取。所以,他们可以放心地返回。挖出了百年老参,本来应该喜汽洋洋,但因为刘山子的死,山鬼的出现,父子俩的心还是蒙着一片陰霾。 天黑的时候,两人终于返回了住处。窝棚里一片狼藉,鹿骨扦,索拨棍,皮袄,扔得到处都是,地上还有一片片的血迹,却不见周石岩的身影。周老爹坐到窝棚前,心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周天沛放下猎槍,四下里寻找,又用索拨棍敲了半天,压根不见周石岩的踪影。无奈,他升起篝火,想先煮点儿饭吃。可进到窝棚,发现里面的粮食颗粒无存。 周天沛攥紧了拳头。他背起猎槍,在附近林子里转了一个多小时,却并未发现异常。无奈,只好采了些山蘑菇,回去洗净,煮在盐水里。父子俩吃了些蘑菇,商定第二天再去找周石岩。 周天沛进了窝棚,却翻来覆去睡不着。明天,不仅要去找周石岩,他要再最后探一遍山,如果还是一无所获,就必须得下山了。 睡到半夜,周天沛突然听到窝棚外有异样的响动。他悄悄坐起来,拿过了父亲手边的斧子。是风,好像是风吹动枝条的声音。周天沛又躺下了,可没等他合上眼,马上又坐了起来。他听到了脚步声,难道是周石岩回来了? 周天沛起身,一把撩开窝棚帘子,察看四周。没有人。山风浸人肌骨,他不由地打了个寒战。会不会是他听错了?周天沛转过身,正要回窝棚,突然,背后窜出一个人,一把雪亮的砍刀朝他劈了下来。周天沛猛地弯腰,闪过来人,飞起一脚朝那人的胸口踢去。这时,树下又闪出一个蒙面人,拿着同样的砍刀,朝周天沛劈过来。周天沛突然侧身,挥起斧头砍那人的手腕,同时伸腿将那人绊倒。蒙面人一骨碌爬起来,转身就逃,被周天沛踢中胸口的人想站起来,却有些吃力,被周天沛几步赶过去,一把揪住了衣领子。 周天沛当胸几拳,将蒙面人打晕,一把扯下他头上的面罩。周天沛一下子惊呆了,竟是周石岩。周石岩脸色青紫,嘴里吐出白沫。周天沛看着他,怒不可遏。这时,周老爹听到动静,也出来了。 周石岩醒了过来,低着头,说自己撞鬼了。周天沛冷笑,用藤条将他捆了,冲进窝棚端了猎槍,黑洞洞的槍口对准了周石岩的脑门儿。 “说!为什么要装鬼?为什么想砍死我?为什么?不说实话我一槍崩了你。” 周石岩惶恐地抬起头,一下子扑倒在地。他哆哆嗦嗦地说出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起个大早,周天沛背着猎槍出发了。顺着月亮洞一直往前走,大约走出四五百米,周天沛看到几块活动的岩石堵住了洞口。他将石头移开一条缝,隐隐看到对面的山,还有山下的苍莽的森林和奇异的植物。 周天沛盯着看了许久,堵好石头,返回了原路。他的手攥得紧紧地,这山,真的有鬼,而且是深藏不露的厉鬼,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 太陽落山的时候,周老爹一行人顺利到达了山脚下。远远地,周天沛看到一个红色的身影在向他招手。是莹莹。周天沛兴奋地跑过去,一把抱起了她,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儿。 “你不生气了?”周天沛看着莹莹问。 “我想生气,可我管不住我自己。”莹莹说着,看到周天沛憔悴的脸,粗砺的胡茬,忍不住心疼地用手去轻轻抚摸。周天沛笑着说幸亏这两年我跟你苦学擒拿格斗的功夫,要不这次放山兴许就回不来了。莹莹看着他,眼睛里闪出晶莹的泪花。周天沛低下头,附在她的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莹莹脸上的笑瞬间消失,半晌,她轻轻说了句:谢谢你。 向周老爹道别,莹莹带走了周石岩。一路上,她心里像烧着一锅开水,眼前晃来晃去的是一眼望不到边的血红花朵。陈莹莹知道,要做好打一场艰苦硬仗的准备了。 7.最后的山参 三天后,公关机关周密布暑,周天沛做向导,由公安、武警组成的几百人的队伍迅速出击,耳山山陰上百亩地的罂粟种植园一天之内被全部捣毁。 冲天的火光映红了整个耳山,周天沛站在山顶,激动难捺。山陰土地贫瘠,却长罂粟,一个外表装成药材商的生意人和村干部签了三年的合同,半个山头都种罂粟。而月亮洞,就是进入罂粟园的钥匙。移开洞口的巨石,就能看到一望无际的罂粟田。 看着公安人员押着一个又一个嫌犯离开,周天沛摇摇头,正要转身,他突然发现一个灰头土脸的人用力低着头,几乎侧着身子从他身边离开。周天沛想想,追上去,一把拉住了他。 看到那张被烟熏得焦黑的脸,周天沛吃惊地张大了嘴巴。竟是刘山子。 “你,你没死?”他问。 刘山子更用力地低下头,一言不发。 陈莹莹是市缉毒大队的队长,这次,她因为获取了准确情报,立了大功。而她把功劳都记到了周天沛的头上。 上山前,周天沛的确和莹莹闹僵了。他和朋友去泡吧,突然在角落里看到莹莹和一个胖男人在一起,周天沛喝了酒,有了几分醉意,以为莹莹脚踩两只船,当即指着她大发雷霆。第二天他才知道,原来那个老家伙是贩毒的皮条客,莹莹是为了得到确切的情报才和他接近。周天沛对破坏了莹莹的计划追悔莫及,而莹莹则一怒之下提出分手。他这一闹不仅暴露了一个线人的身分,线索也就此掐断了。 周天沛又愧又悔,想方设法要将功补过,挽回莹莹的心。当他听莹莹说罂粟可能是来自耳山一处不为人知的罂粟种植园时,他自告奋勇,借着放山之名去探路。功夫不负有心人,尽管危险重重,他还是成功了。 从周石岩口中,警方得知种植园背后有一个组织严密的集团,雇佣了山里人装神弄鬼,以“鬼雾”来吓唬放山人。每逢雾天,他们就出来装鬼,见雾必见鬼,见鬼必有雾,这被迷信的山里人真的当成了“鬼雾”。去年石头老爹就是因为发现了他们的秘密才被杀死。今年听说周老爹执意要放山,受雇于罂粟园的周石岩急忙跟了来,一路上故布疑阵,上山时误踩狼套子不过是他设下的苦肉计,为的就是留守营地,与罂粟园联络,尽力阻止周老爹接近罂粟园。而周老爹在窗前看到的鬼影,从天而降的暗藤,以及月亮洞的喷火鬼影,都是他装的。窝棚里的那把火,也是他提前暗放了火炭。周天沛在窝棚起火时看到的鬼脸,山洞口悬在树梢的鬼脸,不过是风刮起的荧光面具。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周石岩设置的,就为了吓走周老爹父子。想不到周老爹一意孤行,最后还挖到了大参,这是他始料未及的。所以,最后他动了歹念,要铤而走险,想不到参没拿到,却落到了周天沛的手里。 至于死而复生的刘山子,则是另一种情形。他和周石岩是一伙的。这山里,罂粟园一共雇了三个人,刘山子和周天岩就是其中两个。他的失踪不过是故弄玄虚,在山洞前把守时因为没有戴面具,更没有想到周老爹父子会去月亮洞找他,情急之下,怕他们认出他,便躺到地上装死。当周石岩扮鬼时,他便顺着月亮洞溜走了。 半个月后,周天沛和莹莹回来看望父亲。周老爹正躺在床上,额头冒着虚汗,浑身颤抖,他的头痛又发作了。周天沛和莹莹急忙上前,莹莹拧了热毛巾敷到周老爹的额头。半晌,头痛终于过去,周老爹挣扎着起来。他说自己可能活不久了,这鬼,天天来抓他。莹莹说她就会捉鬼,只要喝下她配的汤药,鬼会马上遁形。周老爹疑惑地看着她,莹莹细心地冲了半碗草药,端到他的面前。 “相信我,治您的头疼,我是最好的郎中。”莹莹调皮地看着周老爹说。 周天沛在一边忍不住,笑着对父亲说:“她知道你的病因。” 周老爹一愣,问她知道什么。 “周石岩都交待了。十年前他父亲和你一起放山,他父亲死了,你取回了‘大货’,他一直怀疑是你故意丢下他父亲。这些年,他一直没有忘记仇恨。自从受雇罂粟园,他从山上采到了致幻草,这种草开始是使人患上慢性头痛,痛得厉害就会产生幻觉。最后,会发狂致死。你吸的烟草叶子是不是周石岩帮着采的?那些叶子,加了这种草的汁,所以,不知不觉就进入了你的体内。这就是你经常头疼的原因。您刚才喝下的,就是解这毒的草药。” 听完莹莹的话,周老爹恍然大悟。他低下头,长长叹了口气,一言不发。周天沛见父亲并未高兴,反而脸色沉重,忙从怀里掏出一只红布包裹。打开包裹,里面是已经处理好的那根山参。山参重一两八钱,少说得值三十多万。 周天沛说父亲放山一辈子,却从未品尝过野山参,这参,就留给他补养身体。周老爹看看周天沛,又看莹莹,说这参卖掉可以给你们结婚用。周天沛拿出一个存折,在周老爹眼前一晃说:“结婚的钱我早准备好了,你以为你儿子还不会为自己打算吗?” 周老爹拿过山参,又拿起索拨棍,对儿子和莹莹说自己出去走走。周天沛和莹莹面面相觑,不知道周老爹要做什么。 周老爹捧着山参,一路走到村口,来到了周石岩父亲的坟前。坟里埋的不过是麻子的衣服,他的尸首,一直没找到。周老爹将山参供在坟头,将索拨棍小心地插进坟里,含着泪说:“麻子,这笔债,就了了吧。我对不起你。”说完,周老爹深深地低下了头。 十年前,周老爹和麻子搭伙放山。周老爹无意中错拿了麻子的索拨棍,想不到当天麻子就不知去向。索拨棍是保佑放山人的护卫,麻子失踪,周老爹认定是自己拿了索拨棍的缘故,为此,他一直耿耿于怀。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他处处照应周石岩,想不到,这却反被周石岩认定是他害死了自己的父亲。而周老爹这十年放山,手里一直拿着麻子的索拨棍,他希望索拨棍能告诉自己麻子的去向,明知道不可能发生奇迹,但还是不甘心。 供了山参,周老爹抬眼看看远处的苍莽耳山,长长吐出一口气,蹒跚着向家走去。 生死勾画 1912年初,安南县城北区,一支不知哪儿来的混成旅占领了县城。 这天下半夜,章三、李四、王五这三个当兵的一脚踢开了刘宅的大门,喊道:“刘子良,出来!” 没有任何回答。整栋屋子仿佛早已人去楼空,老旧的木头家具横七竖八地倒在大厅里。 “王大哥,这刘家好诡异。给人守墓,怎么自家也整的跟个坟墓一样陰森。”说这话的,是胆子最小的李四。原来,他们奉了刚进城的张旅长命令,务必要掘刘家看守了几百年的陵墓。据说陵墓里金银财宝无数。 正说着,最南端的阁楼上,一盏昏暗的油灯亮了起来。三人对视一眼,走了过去,停在了房门口。 “回老爷话,他正病着呢!”沉寂了半晌,忽然,一声闷声闷气的回答,从身后传来。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把三人吓得直哆嗦。回头一看,却是个一头白发的老汉,手里还端着一碗药。 章三怒骂道:“老不死的,走路没声音,吓谁呢!” 章三几大步走到病榻前,一把抓住病殃殃的刘子良,狠狠说道:“带我们去青山冢,不然,立刻让你去见阎王!” 刘子良喘着粗气,颤抖着身子说:“青山冢,青山坟。活人进去死人出。祖上的规矩,我们后代绝对不能踏入一步。” 李四“嘿嘿”一笑,忽然一把抓过老人,说:“带我们去。不然,我们先毙了他,再毙了你!” 老人身形瘦小,哪里禁得住李四如此的力道,整个人一个踉跄,扑倒在地。李四趁势一脚踩在老人背上,得意洋洋地看着刘子良。 “少爷,别管我。”老人说。 “不。如果不是为了照顾我,你也不会跟着我来安南县。”说到这里,刘子良咳嗽不止。原来,这老人和刘子良并没有什么关系。 一个月前,刘子良在外省赶考,从几个小痞子手下救下了被欺负的老人。后来,刘子良得了风寒,睡在客栈里,整个人都迷糊了。不知老头从哪里觅得药方,刘子良喝下就清醒了。过了几天,老头护送着刘子良回到家中,却发现他家中人早已逃难离去。于是,老人干脆留下来照顾刘子良。 章三把槍筒抬高一寸,狰狞着说:“怎么说?带还是不带?”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女孩的尖叫。王五拽着一个小姑娘,一脸得意地走了进来。 “二丫,你怎么……” “哥,大娘让我回来……” 听到这里,刘子良一声叹息。他已经看到,王五手上抓着一个布包,里面隐隐有珠宝光泽透出。一定是大娘舍不得这些,让二丫回来拿,结果撞上了王五。 正在这时,老头忽然轻声说道:“老爷,高抬贵脚,哎哟哟,松口气啊。”李四斜着眼,看了一眼身形枯瘦的老头,还来不及说话,忽然,老头的手快速抬起,往屋子四周一撒,突然红烟四起! 李四只觉脚下一松,一群身穿红色兵服的将士犹如天降,表情麻木,手执兵刃,将三个兵痞团团围住。三人赶紧扣动扳机,“砰砰”几下,却见子弹只是穿过红衣兵身子而已…… 谁都没有看清红衣兵如何攻击,只是“扑通”几声,三个兵痞陆续瘫软在地上,死掉了。 红衣兵面无表情地转向老人,忽然人影一晃,全体消失,只剩下一地红豆。老人撩起褂子,红豆立刻钻入老人的口袋里。 刘子良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脑袋一阵空白。“哥……”一阵轻微的叫声响起,刘子良扭头一看,只见二丫的胸口深深插了一把匕首,鲜血涌出。原来,刚刚狡猾的王五捅了几刀红衣兵,发觉根本无用,于是干脆给了二丫一刀。 “我就这一个妹妹……”刘子良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刘子良醒来时,看到老人正端着药,细心喂他。 “救救二丫,救救二丫吧!”刘子良忽然醒悟,摇晃着身子下了床,跪在老人面前,不住地磕头。 老人皱着眉,看了一会儿,悠悠叹了一口气,说道:“子良,你起来吧。我们也算有缘。明日丑时,你到北区桥堍二里外的一棵大树下,看到两个老人在下棋,你就拿着这壶茶,看着他们的茶杯空了,就给满上。等到他们跟你说话了,你就跪下来磕头。记住,一句话都不要说。”老人从蓝布大褂底下,掏出一个紫砂茶壶,壶盖上写着“南”,壶底刻着“北”,说道,“拿着这茶壶去吧。” 刘子良吃惊地看着这茶壶,这么小,顶多斟个半盏茶啊。 老人看出他的疑惑,微微一笑,说道:“你这是不相信我?” “不!老人家,你说什么我都信!”刘子良忙不迭地说。 第二天,刘子良在茶壶里泡好水,向老人说的地方走去。终于在丑时,看到老人说的那棵树。 树下,正好坐着两个老人,一个穿着红袍,另一个穿着蓝袍,两人正在对弈。红衣老人的手边放着一盏茶杯。刘子良心下一喜,脚步也轻快了几分。但不知为何,明明就在眼前,却是走了很久,才走到下棋老人的身边。 刘子良不敢说话,只是站在一边,留心红袍老人的茶水。 说也奇怪,无论怎么给老人添茶,这紫砂壶中的热水,总是不见少。两个老人沉浸在棋局里,对周围事物一概不知。 “将!”红袍老者忽然将手中棋子往石桌棋面上一放,放声大笑起来,顺手拿过手边的茶,喝了一口。这时,他才看到站在身边端着茶壶的刘子良,顿时诧异起来,不住上下打量。 刘子良不敢说话,赶紧把茶壶一放,跪下不住磕头。 也不知磕了多久,红袍老人自言自语道:“都已经勾去性命了,晚了晚了。” 蓝袍老人忍不住说道:“你看这茶壶,是南斗的呢。” 红袍老人的脸顿时拉下来,仔细看了一眼刘子良手中的紫砂壶,撇了撇嘴,说道:“这老头一天到晚给我找麻烦。”蓝袍老人敲着手中的棋子,说道:“你给他找的麻烦也不少。你们彼此彼此。” 红袍老人喟叹一声,从袍子里掏出一本书,翻到最后一页,又不知从哪里找出一支笔,嘴里念叨了几句,涂了几笔,看着刘子良说道:“刘二丫,今年十七岁,我已经帮她多加一笔,勾到七十七岁;你家同时还死了另外三个人,我也帮他们勾了,免除你后患。” 说到这里,红袍老人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朝着蓝袍老人微微点了点头,起身飘然而去。 刘子良跪在地上,不知所措。 蓝袍老人忍不住说道:“你去吧。要一直往前走,不许回头。” 刘子良赶紧爬起来往回走。只听得身后,不住传来一阵阵巨石翻滚的声音…… 回到家中,天已经黑了。 刘子良一走进院子,忽然刮起一阵寒风。惨白的月色下,薄薄的泥土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欲钻出。不过一眨眼的工夫,一双枯瘦的手,伸出泥土…… 站在院子里的刘子良,早被吓得魂飞魄散,眼睁睁看着三个本该死去的人,浑身泥土地爬了出来,慢慢出了大门。 也不知在冷风中站了多久,刘子良忽然清醒过来,急忙向阁楼走去。推开阁楼门,房间里温暖的气息迎面扑来。刘子良心里稍稍安定了些。 “哥,你回来了。”刘子良一抬眼,看到二丫正坐在桌前,翻看自己的书。他一阵眩晕,一头栽倒在地。 这件诡异的事,直到刘子良醒来后,都不知所以然。因为那个给他紫砂壶的老人,已经走了。 只是听二丫说,街上最近传开了,说是张旅长派出掘坟的三个人,最后疯疯傻傻地回去了,见人就说:“红衣兵,红衣兵,你看到了吗?”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敢动刘家的念头。人人都说,刘家守着的墓,是有鬼神相助的。于是,每每听到这话,刘子良就忍不住想到红袍老人说的:“免你后患……” 至于二丫死过一回这事,她怎么都想不起来。于是,这成了埋在刘子良心中的一桩无头公案。 一日,刘子良拿着茶壶,张罗着给一位远道而来的朋友张生添水,忽然,张生的眼睛直了,忙问:“这壶,哪里来的?” 等刘子良说了茶壶来由,张生叹道:“奇遇啊奇遇!你可知救你的这老头是谁?他就是南斗啊!至于你磕头去求的老头,是北斗!” “南斗?北斗?”刘子良疑惑地看着张生,奇怪地问。 张生瞥了他一眼,说道:“亏你还是读书人。常言道‘南斗六星管寿,北斗七星管死’,说的就是这两个老人掌管生死。世人都当这是无稽之谈,真真是无知无识!” 听到这里,刘子良豁然开朗,连连顿足说道:“张兄,现在我可明白了!事后我曾去北区桥堍那边的树下,看到一座被拆毁的关羽庙。现在想来,我那天看到的蓝袍老人,一定就是关老爷!” 张生意味深长地看着刘子良,说道:“想不到,你居然有这样的造化,南斗老人为你撒豆成兵,赠你紫砂壶;北斗老人为你勾画生死簿,可见你家为忠臣守墓三百年,老天爷都是看在眼里的!” 刘子良微笑着点了点头。 至此,这个紫砂壶从刘子良的手中,一代代传了下来。 民间异事之蛇鼠斗 白沙县最近总是有孩子失踪,不久人们发现山上荒废许久的道观里来了个身材瘦长的青袍道人,每日安静地在观中打坐,与山下从不往来。有人好奇,问他平日生活用度,他淡淡地回答野果野菜填肚,苦修之人不求每日山珍海味。还有些丢失孩童的人家请他做法找到孩子,他则回答自己是修行之人,不便插手这种世俗之事。就这样过了两个多月。 一天,一个年轻的云游道士路过此地,想要在观中借宿,被青袍道人冷冷拒绝了。借宿人年轻气盛:“你是道士,我也是道士,大家都是同道中人,你怎能冷言谢客?” “同道不同宗,不便共处。” “什么同道不同宗?修道之人还会看是不是同一个祖宗?我从来没听过!你休要欺负我年幼。我来之前问过了,这道观之前没人,你也是两个月前才来的,这观不是你的,你凭什么不让别人住?” 青袍道人嫌他罗嗦,不再回答。闭上眼睛,一甩袖子,年轻道士就随着一阵风退出门外,大门紧接着“砰”的一声关闭了。年轻道士这才意识到自己遇上了高人,急忙伏倒在地,请求拜师学艺,求到夜色将至,观内什么回答也没有。年轻人不甘心,又乏又饿,但是怕青衣道人趁自己走开会离开不再回来,就坐在门口一侧,打算这样过一晚上,希望感动道人。 正在百无聊赖地干坐着,突然天空中飘来一朵乌云遮住了明月,四周马上暗下来,伸手不见五指。一阵腥臭的冷风迎面刮来,年轻道士被呛了几口,忍不住连打了几个喷嚏。这时候月亮又出来了,却看见眼前有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站在自己面前正看着自己。它小眼长脸,肥胖驼背,看样子是个老妇人打扮,但是身后居然留着一条长长的尾巴,一直拖到地上。 年轻道士还坐在地上,吓得一点点往门口靠,连呼“师傅救命,师傅救命!”道观两扇大门呼得同时打开,青袍道人坐在庭院中的方桌旁。年轻道士高兴地正准备爬起来,突然发现他哪里不对。他额头棱角凸出,瞳孔细长,嘴巴微张,从里面吐出一条分叉的细长舌头。年轻道士这才知道原来他也是妖,顿时汗如雨下。 门外的妖怪见门内的青袍道人,吃了一惊,马上化成一道黑烟不见了。年轻道士惊魂未定,呆呆地看着青袍道人。青袍道人冷冷地对他说:“下山借宿去吧。要是今晚的事说出去,我定不饶你。”年轻道士唯唯诺诺地下山去了。 天亮后,年轻道士正打算离开这个妖怪出没的小镇。迎面走过来一个道姑,蓝衣灰冠,脚步很快,重重地撞了他一下,差点倒在地上。道姑正准备弯腰道歉,看看年轻道士的装扮,说:“我是赶着办一件重要的事,没想到这里碰到同行了,小道长要不要一起去寻找失踪的孩子。”“什么?这里有孩子失踪?”年轻道士刚来,还不知道怎么回事。道姑忙示意他轻声,然后靠近他说:“前前后后丢了二十多个孩子了,都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怀疑是山上道观的道士,因为孩子失踪是他来之后开始的。” 这一句让年轻道士回想起昨晚的经历,不由得打了个冷战,结结巴巴地回应:“师姐,我还有事,先告辞了。”转身刚要走,却被道姑紧紧地抓住了衣服,走不动:“你是不是见过他?告诉我怎么回事。”年轻道士记得昨晚青衣道人的话,只管挣扎,怎么也不说。道姑也不勉强,松了手,哼了一声,说:“他不就是个长虫嘛!瞧把你吓得。”年轻道士一听道姑居然道出了他的原本,很是惊讶:“你怎么会知道?” “我来就是收他的,怎么会不知道?”然后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瓶子,打开盖口,倒到手中一粒红丸,两指捏起,放他眼前说:“告诉你,这个东西可以制服他。我来就是要想方设法要他把这粒红丸吃下去。到时候他就难逃劫数。”年轻道士好奇道:“这是?”道姑答:“这是我把雄黄精魄沉入鸩毒中提炼出来的,他只要一吞下去,一定会全身疼动不止,不消一刻,吐尽全身血液而死。”年轻道士大吃一惊:“这未免太过了!我们方外之人怎么能用这个毒辣的手段!”道姑笑道:“他吃了那二十几个小孩难道就不毒吗?”年轻道士不解:“那几个孩子你不是说失踪了吗?现在又怎么说是被吃了?”道姑一愣,忙笑着说:“这是我猜的。”年轻道士想了想,叹口气,说:“那怎么做?”“我已有一定道行,只要靠近那道观,妖道肯定能觉察到。不如你假装亲近他,趁机把这红丸放他茶水中,劝他喝下。我在暗中保护你。”年轻道士怕的要死:“我去?他昨天饶我一命,再去命就没了。”道姑安慰说:“有我暗中保护,你不会有事的。”后把红丸放在他手中,小声说:“别忘了这个。”然后一甩拂尘,轻轻袅袅地走开了。 年轻道士在原地思索一番,大踏步往山上走去。观前门已大开,院中空无一人,偶尔一阵小旋风荡来扬起院中的沙土。年轻道士正想开口询问。忽然有个声音从室内传来:“进来吧。”年轻道士如履薄冰般进了大门,看见青衣道人闭目盘腿坐在老君神像下。年轻道士只好站在门口旁静静恭候。青衣道人一直打坐到日落才起身,看了他一眼,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昨晚留你一命吗?”年轻道士低头记起了道姑的话,说:“也许道长认为我们之间有缘分,所以想招我说话。”青衣道人笑了:“好聪明的年轻人。不错,我是有话对你说。你可知你虽然平生没做亏心事,一心想要除尽天下不平事,到处惩恶扬善,可是却不得善终,最终会落得个身首异处,而且这个结果就要应验在最近几日。”年轻道士听了好比晴天霹雳,怎么会这样?难道他知道了我跟道姑商量的事情,想要害我? 青衣道人看他的神色多有疑惑,就带年轻道士到院中石桌前,桌子上放了一个洗脸盆,里面盛满了清水。青衣道人伸出食指在水中搅动了几下,水中就出现了一个会动的画面。年轻道士探身去看,画中一个男子走在林间小道上,突然不知道从哪里窜出一伙强盗要抢他的包裹,他拉住包裹不肯放手,其中一个强盗上来朝他脖子上一刀。强盗见人死了,慌忙一哄而散。那个人的头在地上滚动了几下,停下来后睁眼看着他,他看清了,这面孔居然是自己!年轻道士吓坏了,急忙跪在地上求仙师救命。青衣道人把他拉起来,说:“生死簿上决定的事谁也改不了。”年轻道士听了大哭。青衣道人叹息道:“你我也是有缘,我不忍心见你落个如此下场。这样吧,你与我换形,互换身体,我在你体内替你挨刀时,使个幻术,假装头掉了,然后等强盗和陰差走远,再换回去。但是贫道的身体,在你精魄进入后一定要万分爱惜,我乃是千年青蛇,此躯经过多重磨难,已非肉体凡胎可比。”年轻道士听了感激不已,但突然又想起道姑一口断定孩子的失踪与青衣道士有关,到底这个道姑从哪里来,又为什么一定要拉上自己来除掉面前的道士呢?心里想着,嘴上没说。青衣道士传了他一些换形术的口诀,然后嘱咐他现在下山,明天傍晚再来与他一起学习换形术。 年轻道士刚下山,就看到道姑坐在路边的大石头上等候他。见他来了,就问情况怎么样?年轻道士存了个心眼,说:“我什么降妖术都没有,怎么敢随便下手?弄不好反而被害。”道姑听了,说:“好,我教你一个保命的法子。我这里有一块隐身珠,是我偶然所得。只要手握念动咒语,即可隐身,再念咒语就会现身。”年轻道士听了开心的不得了,连忙说,我一定按道姐交代的把事情办得稳稳妥妥的,然后拿了珠子学咒语。 第二天傍晚年轻道士如期赴约,青衣道人教了他换形术,然后两人开始各自开始准备换形。年轻道士故意念错记几个词,做动作不规范,试了两次都没有成功。青衣道人也看出来了,说:“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你走吧。”年轻道士很吃惊,两次都放自己走,怎么可能是坏人?哪个道姑很可疑,于是,说:“师傅小心,我觉得最近可能有人找你麻烦。”青衣道人没有一丝惊讶,镇定地说:“是一个女道士吧。”年轻道士满脸不解,赶紧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石头。青衣道人继续说:“她跟我之间的仇恨不可化解。那晚你在观外见到的大老鼠就是她。我刚修道时,还未脱荤性,再加上蛇本就是以鼠为食,所以我害了她不少子孙,她对我恨之入骨。只是她修行不如我,所以一直迟迟不敢下手。我听说她最近在白沙县以小孩为食,想要增进功力来向我报仇。我自知自己已罪孽深重,不忍心再牵连她人因我而堕入万劫不复之地,所以也来到了这里,希望与她做个了结。” “老东西,做个了结是应该,但是骗人就不应该了。”道姑突然从树后面闪了出来,“你什么时候有后悔过呀?还不是怕我暗算你,就想方设法地要除掉我,”说着瞄了两眼年轻道士,哼哼笑了两声,“嫌我之前用法器损伤了你的身体又没办法恢复,就打人家小道士的主意呀,还把自己给夸得多无辜,我都听得一身鸡皮疙瘩。你怎么越老越不知羞耻了?”年轻道士吓得连连倒退,原来他教我换形术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幸亏我没照他说的做。蛇妖看已揭穿,就变了蛇脸,眼中地瞳孔陡然缩成一把剑;“彼此彼此,既然来了,何必跟上次一样溜走呢?大家一决高下吧!” “噶哈哈哈-----”道姑一阵大笑,声音很尖细,非常刺耳,脸也随笑声变成了老鼠模样,“你以为我那么笨吗?明知道打不过你,还出来?”蛇妖马上运功试下自己的身体,突然觉得全身发烫,随着功力汇集到手上,手上血管暴起,越鼓越大,蛇妖惊恐地叫:“你做了什么?”鼠妖笑得更刺耳了:“我就怀疑那个小道士不会听我的,所以把一部分毒偷偷加在他身上,你接触他的时候就会染上,小道士从小吃素,这毒对他没用,但是对你,可就不一样了。你现在功力没办法使出,就只能等着被我宰。哈哈哈哈……”说完就要动手。 蛇妖马上扭头对年轻道士说:“你还不快帮我把他擦掉,等她杀了我,就回来杀你。”年轻道士还在犹豫,蛇妖又说:“她杀那些小孩子眼皮都不眨一下的,你真的以为她会放过你吗?”年轻道士打了个激灵,忙用袖子擦蛇妖的手。鼠妖见状,用尾巴在地面扫起阵阵尘土,呛得年轻道士直打喷嚏,不得不停下来用手捂住鼻子。鼠妖趁势张开右手,五指指甲瞬间长长,往蛇妖脖子上一挥,蛇妖的脖子就划开了一个大口,血喷射出来,鼠妖立刻跃上去撕咬。蛇妖手上的毒还没有完全擦干净,又被鼠妖咬住,非常痛苦,身体恢复了本来蛇的面貌,一边挣扎一边紧紧缠住鼠妖,把年轻道士吓得缩在一旁不敢动弹。两个妖怪就这样僵持不下,渐渐东方露出鱼肚白,两个都渐渐失去力气,奄奄一息。 蛇妖喊年轻道士:“帮我杀了她,我把我毕生所学交给你。”鼠妖听了忙说:“他哄你的,忘了他身躯已坏,想拿你的换吗?”两个人吵吵不休,年轻道士谁也不敢靠近,突然想起自己手里还握着鼠妖给自己的隐身珠,于是念动咒语隐身。两个妖怪还在拼个你死我活,没注意到年轻道士的消失。年轻道士看到两个妖怪搅在一起的地方靠近一个斜坡,坡上有个长长的大石头,应该是下雨时从上面冲下来的。于是他爬上斜坡,使劲往下推石头。石头滚落下来正好砸到两个妖怪脑袋上,同时丧命。 年轻道士看在他们教了自己一场的份上收拾了两个妖怪的尸体,埋在一起,又做了一个简单的道场,从此就在道观安顿下来了。 古代聊斋之鬼面 唐朝咸陽。 县尉李泮,有个外甥,我们称他为王某吧。据说就是一个胆气冲天的人。他为人仗义,有些年轻人的冲动,也想效仿古代的豪侠之士。 每当集会,他必定会耍两下拳脚工夫,夸口自己拳打北邙武当山,脚踢南苑少林寺。得真人不传之功,刀山火海如若平地。那怕鬼神相迎,都会被他打回森罗殿去。 按照我们现在的说法,必定会对他说:“孩子呀,药不能停!”但古时候民风淳朴,人们也就只是听听,听后一笑。有时候还得做出一副“请大师收我等为徒。”的表情。或者鼓个掌,算是对他长篇大论手舞足蹈的一个捧场。 万人景仰!此中滋味,只可意味。王某不禁飘飘然了。 这天晚上,几个年轻人又在城中酒楼狂欢。 当然,酒是免不了的,还得有几个靓丽女子作陪,吹拉弹唱助兴。 几个人东拉西扯一阵海吹。王某又开始了侃天侃地,说他曾赤手空拳抡翻一只大虫,曾下海手无寸铁弄死一条长鱼。曾遇见狐鬼,当场把它们打回原形。众人附和,啧啧称奇,连声道壮士。 夜深了。 众人也喝得差不多了,使各自散去。 王某一个人,连滚带爬回到家,在家门口吐了一阵,寒风吹来,他打了个喷嚏,几片菜叶从他鼻孔掉了出来,他又连连呕了一阵,酒也醒了一大半。 进屋。点灯。入榻。 他想起刚才那歌女动人的歌喉,白皙的双手,双挺拔的双峰,又不禁打了几个饱嗝。心想改天一定要把她拥入帏中,温存一番。 正待睡着,他的眼睛瞄到了屋子的南侧,不看倒好,这一看…… 只见南侧的墙上,赫然出现一个影子,红色。朦朦胧胧,不甚了了。慢慢地,逐渐明晰。看起来是渗入墙中的斑斑血迹,俄而洇成一大片,继而变成一大滩红色。 那滩红色扩到一尺左右,便不再变化,王某盯住看了半晌,竟然发现,这是一张人脸! 虽然看起来就像画在墙上一样,但那脸五官具备,耳眉眼鼻嘴,样样都有。 这张脸长得可以让王某再呕一次。 那鼻子仿佛被拍扁了。至于眼睛,像一个幽深的古井,凹得厉害。耳朵和头一样长,嘴巴大得出奇。那牙齿森森,像极了夜行时不远处那两点蓝光下的白光。 真的是不能看呀,太丑了! 王某还是有点胆气,他从榻上起身,走上前去,就是一拳,那东西的嘴似乎咧了一下,竟然消失不见了。 王某这一拳下去,酒全醒了,是疼醒的。刚才太用力了,墙壁上都有个淡淡的拳印。 “明天就和那帮小子说说,连鬼神都怕我!” 他哈哈大笑,也忘了手的疼痛,突然,他不笑了,笑不出了。 因为,那影子变成白色出现在西墙上。你见过那纯白的纸吗?就是那颜色。 王某也顾不了那么多,换个手又是一拳,墙上的人脸皱了眉,又咧了咧嘴,才象刚才那样消失。 王某睡不着了,他四下张望。 那张让人恶心的几天不想进食的脸出现在了东墙,这次,变成了和他手上瘀青一般的颜色。 他又不管手疼了,奔上去又是一记一重拳,那影子仿佛牙被打落一般,脸上的表情很痛苦,然后又消失了。 王某左手揉右手,右手搓左手。忽地发现那张脸移到了北面,变成了如夜晚天空的漆黑色。 竟然还对他眨了右眼眨左眼,嘴似乎在吹口哨。面积比先前大了不少,也更恶心,王某终于又吐了。 王某气极,也不顾手疼,咬牙对着墙上的一阵猛敲,那张丑陋至极的脸不再躲闪,贴在墙上。漠然地盯着眼前这个年轻人,这个对它无可奈何,像撒泼女人般的年轻人。 他感觉受到了极大侮辱,便寻起一把刀。握在手中,用力朝墙上的那张脸扎去。 那脸似乎一愣,仿佛对王某的做法出人意料。 忽地又像真的被扎中一般,作出剧痛的形象,五官纠结。 王某想干脆给它个痛快,便想上前,再刺上几刀。此时,那张令人作呕\\令人生厌的、黑色的脸,离开了墙壁,朝他猛地扑过来。 王某猝不及防,没想到有这出,手下意识往前推。他也算是个力气较大之人,无奈他用力全力,不能动那张脸丝毫。 那张黑色的如墨般的丑脸盖了过来,带着浓郁的肃杀之气,逐渐地和王某的脸融为一体,仿佛王某生就一副黑脸。 王某感到呼吸急促,他想呼吸,但是却不能, 那张脸,把他的脸堵得严丝合缝。王某一阵挣扎,逐渐停止了呼吸。 及至死,手还保持着推人的怪异姿势。 几天以后,王某下葬,其脸色依然如漆黑的夜色,在晴空下,异常恐怖。 双魂杀 一、猎杀 夜晚的风有些凉,拢了拢衣衫,方言继续在废品堆填区里翻找着之前的东西。四周散发着恶臭,即使戴着好几层口罩,还是让人感到窒息,但方言像是闻不到一样。不经意地,他发现了一截手指头,顿时,他有些病态地裂开嘴笑起来。 在这里找到什么都不奇怪。那些被丢弃的尸块在这里腐烂地很快,用不了多久就会像变质的猪肉一样,烂成一团肉泥,长满肉蛆。 不过谁会去报警呢?至少方言不会,活着的人尚且无人问津,死了的又有何必去管呢?更何况…… 方言把捡到的手指头放进不远处放着的一个盒子里,盒子里竟然装满了福尔马林。他回到回收站旁只有他一个人居住的小房子里,走进一间暗室。只见里面有很多的架子,上面全是一罐罐泡着福尔马林的尸块。地上还有一个大的玻璃缸,里面已经一张脸皮和身体的一些部分。他将新得来的手指头掏出来,塞进玻璃缸里。方言看着它,欣慰地笑了,神色是说不出的温柔爱怜。 很快就能凑齐一具完整的尸体了呢。 但是世界总是和方言作对,距离上一次找到肝脏,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除了废品还是废品,他一无所获。方言很焦躁,在屋子里不停地来回走着。他看着这具即将拼凑完整的尸体,突然产生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他要尸块!他要杀人! 就在他产生这个强烈的欲望时,空气中传来微弱的笑声,不过方言已经陷入疯狂,并没有发现。 一开始,方言的胆子还没那么大,他的第一个目标是个女人。他装作流浪汉的样子在离处理厂挺远的一条路边坐了好几天,他确定这个女人并不是周边的住户,于是冲上去挖出了她的肾脏和子宫。毕竟是内脏么,一般人都不会浪费地扔到垃圾处理厂,所以方言很难捡到内脏。看到那女人到死也不明白的神情和恐惧的脸,方言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至于尸体,方言扔在原地并没有管,只是处理了下痕迹。果然这件事被当成了偷内脏换钱的案子,那条路附近地区的居民都不怎么有钱。 方言定了下心神,杀人的时候,心里凭着一股冲动,下刀干净利落,但之后,却莫名很难受,所以他愈发陰沉,几乎要把尸体当做神一样膜拜,告诉自己这是在为神做事,这样才能安慰自己。 出于快刀斩乱麻的心理,方言很快进行了第二次行动。这一次,他决定要把剩下的部分一次都拿到,但他同样非常小心地找了一个地方寻找猎物。 二、方君 这次的目标是个高个子男人,很瘦,最突出的特点是他非常白,白的让人不舒服。男人走过来,扔了一些零钱在方言面前,眼睛直直地看着他。方言和他对视的时候,心抖了下,但还是亮出了尖刀,在他弯腰的一刹那捅向了他。 男子倒下了,事情的进展很顺利,但方言却觉得不应该这么顺利。难道不应该顺利吗? 这次方言并没有在作案现场分尸,而是回到了垃圾堆填区。这个地方对他有着不一样的意义。费了很大一番功夫方言才将头颅和皮肤弄下来,他喘着粗气,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把眼睛挖出来扔掉了。没有眼睛的头颅,只余下带血的两个黑洞。 回到暗室,方言将桌子上的东西一把扫到地上,然后把泡在福尔马林里的碎尸拿出来,虔诚地用针线缝合,眼珠子也用之前捡到的补上了。缝合好后,方言将刚收集到的血液喂进尸体的嘴里,等待着——这是他创造的人啊! 尽管方言的手法十分粗糙,但尸体还是有了反应,她坐起来,身上的伤口迅速复原,一点痕迹也看不出。方言震惊地看着这一切,随后便是骄傲和得意。 “我是你的主人,知道吗?你得听我的话。” “以后你就叫方君。” 方君只是笑着,或者根本不能称之为笑,但方言已经很满意了。接下来的几天,方言依旧在垃圾堆填区里工作,方君就在一旁陪着。方言因为没怎么跟人聊过天,他甚至不跟自己聊天,所以他不怎么跟方君说话,尽管她是他创造的,说什么都不会反驳,总是安静地听着。他温柔地笑着,擦了擦她脸上的油脂,仔细地帮她整理了下衣服和伞的位置,让她安全地待在陰影里,然后又继续工作。 突然他看到了一对眼珠,很完好,一点也没有腐烂,但这却让方言惊出了一身冷汗——这是之前他杀了那个男人之后扔掉的。尽管每个人的眼球都差不多,但方言就是知道。已经过了这么多天,天气又这么糟糕,怎么可能不烂! 他扭头看向方君。方君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他的背后,笑着看他,或者说看他的眼珠子。 这时候一种恐惧地感觉袭向全身,他呆愣了一会,突然若无其事地说:“方君,我们回去吧,吃饭。”说罢,头也不回地往房子走去。方君跟在他的身后,眼睛里闪烁着不明的光。 三、献祭 半夜,方言醒来,睁开眼睛就看到方君站在床边,她的眼睛变了。方言面色沉了沉,叹了口气,果然。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不直接下手,但方言还是奋起挣扎了。他跳到床的另一边,抄起水管,照着脑门就是狠狠一棍子。方君的脑门立刻就凹下去了一大块。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要不是我能有你!” 听罢,方君笑了起来,不再是那种皮笑肉不笑,而是极生动地嘲讽地笑,只听她说: “你真以为你能让那些碎尸活过来?要不是我住进来,这具尸体依然只是具尸体。” 方言呼吸急促沉重,问:“那你想怎么样?” “比起死人的尸体,当然还是活人的肉体更好了。我要你献祭给我。”说着,她瞬间来到方言的面前,直直地看着他,“献祭给我,你最膜拜的人……不正是你最希望的吗?这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再也不会有人看不起你、忽视你……”伴随着方君的话语,她的手缓缓来到方言的眉心处,而方言似乎被蛊惑,一动也不动。 忽然方言的身体剧烈地抖了下,猛地推开方君,夺门而出。在真正面临死亡的恐惧的时候,方言退缩了。他安慰着自己,那只是他制造的人,又怎么能让他反客为主。 不知道是不是天要亡他,他慌不择路,竟然跑进了一片墓地。方君在后面放肆地狂笑。 “嘭!” 方言不知道撞到了什么,摔在地上,凝神一看,竟然是个男人……不,方言快速后退,这个地方这个时间点,遇到的不能是人。 方言坐在地上,只见那男人站起来,拿出一张纸,在空中晃了几下,那张纸就飞向了方君的面门,方君便被定在了那里。 “合体尸?”那男人疑惑地说到,他看向还瘫坐在地上的方君,说:“我是除尸人,你知道这具尸体是从哪儿来的吗?” 方言低着头,不说话。他不知道该不该承认。 “他追我,我就跑……然后就遇到你了。” 男人定睛看着方言,他已经猜到了方言就是这具合体尸的制造者。因为这具尸体看上去与寻常女人无异,一般来说,不了解的人见到她并不会被吓跑。 “这种合体尸必须找到本体作法消灭才可以,不然就不会死,力量还会日益强大。”话没说完,他看到方言一直盯着一动不动的方君,男人接着说,“我这张符顶不了多久,到时候我可以脱身,但你是制造者,你不能。” 方言看向男人,沉默良久,才开口:“眼睛。” 那男人点点头,又说:“但你要自首,活着总比死了好。” 方言想到血液慢慢流失,身体那种一点点乏力、沉重、窒息的感觉,那种恐惧让他不得不答应,他又想,自首的时候,说不定自己可以伪装成精神有问题的人。 四、毁尸 男人见方言同意了,才开始作法。他将眼珠子从尸体上挖出来,带出了一股粘稠的尸水,气味十分难闻。他抓了一把泥土,包裹住眼球,然后贴了张符纸在上面,用一把看不见刀刃的匕首刺穿了眼球。那眼球剧烈地颤动起来,发出了“滋滋”的声音,一缕缕青烟升起,最后尘归尘土归土,彻底化成灰,和泥土混在一起。 “那这尸体怎么办?”方言问。 男人一边揭下贴在面门的符纸,一边说:“你带回去安葬吧。已经没有危险了。” 然而就在符纸被揭下的那一刻,尸体却忽然动了,她一掌打向男人,甩出一股尸水。男人被打得吐血,被尸水溅到的衣服立刻被腐蚀,他立即脱下,躲到一边,愤怒地看向方言,厉声质问:“你骗我!” 方言抖着声音一直说没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就是眼睛不一样了……突然,他意识到了什么。 “她在换眼睛之前就能行动,换了眼睛之后才能说话。” “混蛋!竟然是双魂。你到底做了些什么!妈的,差点被你害死。”男人一边和方君胶着着,一边骂方言,“那这个的本体呢?” “对不起,我不知道……” 这次因为有了防备,所以男人很难再给尸体贴上符纸,而且还不知道本体在哪儿,不过好在她没了眼珠子,看不见东西,只能靠呼吸感应。 没办法了,只能全部消灭了。男人屏住呼吸,那尸体果然失去了方向,更加暴躁地四处攻击。他拿出符纸,迅速用之前那把匕首划破手臂,血液流在符纸上,符纸竟然燃烧了起来,但男人还是拿着它,似乎那火焰并不会烧伤他。 他凝神,缓缓吐出一口气,方君感应到了,立刻狞笑着扑过来,而这时方言不知道为什么,也向这边冲过来。不过男人管不了这么多,抓住时机,直接将燃烧的符纸拍在了尸体身上,速度比之前的行动不知道快了多少倍,一击即中。火焰迅速袭遍全身,方君痛苦地哀嚎,那声音在这片墓地上显得尤为凄怆。 方言赶过来,想触碰方君,手被烫地一缩,立即出现了几个燎泡。他看着地上的灰烬,看了很久,终于悲痛地哭了出来。 最后,方言将灰烬收集起来就近找了个地方,仔细地埋了起来,磕了几个响头,之后就去自首了。 梅子镇鬼事 梅子镇有个面馆,面馆的主人是一对年轻的韩姓夫妇,他们有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儿晓晓,一家三口其乐融融非常幸福。他们本该幸福快乐地一直生活下去,谁知道有一天厄运竟降临在了这个幸福的家庭里。 两岁的晓晓贪玩,一不小心掉进了煮面锅了,人捞出来的时候,浑身已经熟透了,没等送到医院就咽了气,夫妻俩哭得死去活来,孩子的妈妈韩太太几次寻死都被救了下了。 梅子镇是个民风质朴的地方,小镇上的人见这对夫妻如此伤心,他们能尽的努力,就是去他们的小店买上一碗面,安慰这对夫妇两句。 小夫妻俩渐渐地脱离了悲痛,因为韩太太的肚子又鼓了起来,十个月后,一个健康活泼的男孩出生了,夫妇俩的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 自从有个这个儿子韩太太的心情好了许多,但是随着孩子一天天长大,她也开始头疼,甚至可以说有些恐惧的,是因为儿子的长相、行为举止简直和他死去的姐姐一样,连说话的声音都和他姐姐一样。 这些可以理解为巧合,可是儿子经常自言自语瞧他的样子像是和谁在对话,还有一回她看见儿子蹒跚地走向面锅,伸着手向里面摸去。 韩太太尖叫一声冲过去抱起儿子,还好面锅里放着的只是冷水,要是滚开的沸水,儿子的这双手怕是没了。 韩太太把这件事告诉她老公,韩先生听完脸都黑了,看样子即紧张又恐惧。他说:“雇个人看孩子吧,我可不想儿子也出事。” 韩太太点点头,不久韩先生雇了个小保姆来看孩子,这小保姆长得很俊,手脚麻利,韩太太蛮中意的,有了小保姆看孩子夫妻俩放心了不少。 韩太太也有时间亲自出去买菜,这一天韩太太从市场出来,突然一个低沉的声音叫住了她:“这位太太,看你面色晦暗、印堂发黑,想必家里有不干净的东西,万事须小心啊!” 韩太太扭头一看,说话的是个坐在路边的中年男人。男人的面前铺着一张白布,白布上用朱砂写着八个字——看相算命,占卜吉凶。 “瞎说啥,我能有什么灾祸?”韩太太气呼呼地回了一嘴。 中年男人慢条斯理说道:“不信我也可以,但是你要看好你的儿子。”说我中年男子闭上了眼睛,像是再不愿开口。 “你说什么?”韩太太被他激怒了,“扯淡,你儿子才有危险!”说着韩太太朝地上吐了口唾沫,走了。 韩太太回去之后,很快就忘记了这件事,晚上收工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儿子了,小保姆也不见了。夫妻俩急的什么似的满世界找儿子。 一直到深夜,小保姆自己回来了,她颤抖地说:“对不起!大哥大姐!我今天带着小宝去公园玩,他突然不见了,我找遍了整个公园都没找到。” 夫妻俩一听更加慌了,拿着手电跑去公园找,旮旯胡同都找遍了,最后只好报了警。警察也没能帮助他们很快找回孩子,哭哭啼啼的韩太太疲惫不堪地回到家时,她听见儿子的房间有异动,推门进去,见儿子正坐在地上摆积木,很奇怪他对面也摆着一层积木,好像刚刚在和谁一起玩一样。 “宝呀!”韩太太冲过去抱着孩子大哭了起来,儿子拍了拍韩太太的脸,指着他对面叫:“姐姐……姐姐……” 韩太太提扭头,对面什么也没有,她的心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感觉顺着脊背爬进他的心里。 第二天一大早韩太太便独上了市场,在市场门口她又遇见了那位算命先生,可是这一次算命先生一见她就躲,好像见到鬼一样。 “先生留步。”韩太太追了上去,她还没开口,算命先生已经扬手道:“别说了,我帮不了你。” “我还没说什么事,先生为什么就拒绝?”韩太太一阵心惊,不依不饶地跟在算命先生的后面,算命先生见躲不过了,站住说道:“要说我昨天也是多嘴,以为你不信就算了,没想到你今天到找上门来了,那么你说说吧!发生什么奇怪的事了。” “昨天我儿子丢了,可是后来竟然奇怪地出现在他自己的卧室里,还有他一直叫姐姐……大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韩太太说着从钱包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放塞进他手里。 谁知算命先生说什么也不要她的钱,还说:“你这钱我没法要,我怕我没命花。不过我奉劝你一句,你家这个冤魂年纪虽小但是怨气冲天,她会带走你儿子的。” “先生我求你。”韩太太被吓坏了,扑通跪在了算命先生面前。 “我是真没办法,除非有人能感动这个冤魂让她自己放手,你的儿子也许还能有救。”算命先生捋了捋下巴上那几根花白胡须说道。 “可是我家怎么会有冤魂?”韩太太百思不得其解。 “听说你的女儿死得挺惨?” “您的意思是……”听了算命先生的话,韩太太禁不住倒吸了口冷气。 “她不是正常死亡。”算命先生浑浊的眼睛里突然射出两道寒光,盯着韩太太说,“她是被人害死的” “不会吧。”韩太太吓了一跳,这怎么可能?家里就只有她和她老公,怎么会有人害孩子? 韩太太还想再问的时候,算命先生已经不见了,韩太太连菜都没买失魂落魄回到家,韩先生见她如此还以为她病了,正要摸摸她的额头,韩太太却打掉他的手,冷冷地问:“你一直喜欢男孩是吗?” “怎么了?”韩先生小心地问道。 “女儿掉进面锅里时只有你在家?”韩太太咄咄逼人地问道。 “是……”韩先生的额头冒出了汗珠,他慢慢走到门口,关上了门,手里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把刀。 “你要干什么?”韩太太惊慌地吼道。 “干什么?闺女是我杀的,可是我也没办法,她不死我们要不了二胎,我这辈子就没儿子送终了,所以我杀了她,现在有个儿子不是挺好的吗?你怎么就偏偏发现了?”韩先生握着刀一步步向她走来,韩太太又惊又怒地大吼:“你……你杀了女儿,还想杀我不成?” “说我也没办法,你发现了这个秘密就保不住了,我只能杀了你。”韩先生的刀高高举起,就在这时面锅突然沸腾了,一只小手在面锅里伸了出来,然后是胳膊然后是整个身子。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一张恐怖的脸上带着怪异的微笑。 “妈妈……”她沉闷地叫了一声,嗖一下站在了韩太太的面前。 “滚……”韩先生发疯一般向孩子挥下了刀子,他的刀没挥到女儿的身上,而是扎在了自己身上。 女儿咯咯直笑着看着他疼得呲牙咧嘴,好像他在和她做游戏一样。等韩太太回过神,韩先生已经把自己扎的浑身是血。 韩太太报了警,并且给精神病院打了电话,警车和救护车都到了,伤痕累累的韩先生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不久韩太太结束了生意回到了老家,她走时一手牵着儿子一手拿着一把红雨伞,一路上儿子不住地问:“姐姐为什么要呆在雨伞里?” 韩太太没说话,但是她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 惊魂山神庙 明嘉靖年间,一年的腊月初五,福州兵营里的普通兵勇刘超群被上司赵建选中了。赵建告诉他,以后他就是专门信使,负责跑京城这条线。 刘超群心里那个美啊,虽说他一直是军营信使,但他送的向来都是短途战报,最远的也没出过省。还有,刘超群外表粗犷,办起事儿来也很马虎,上司对他一向不太喜欢。这回可是赵建专门挑的他,这让刘超群如何不激动万分呢。刘超群拿定主意,以后一定要好好为赵建效力。 任务很快就来了,当天下午,赵建就把刘超群给叫去了,让他立即取道北上,给兵部负责福建驻军的长吏送书信。 刘超群满口答应下来,可是一听赵建说完,他就傻了眼。赵建命令他必须日行三百里,限时七天赶到京城时,刘超群这才明白,这一趟原来是苦差。可他没敢多言语,收下信函,立即驱马上路。 腊月初九,刘超群在路上跑了整整四天没休息,算算路程,他已经出了福建,到了浙江一带了。 这时,刘超群觉得疲惫得要命,他人虽坐在马上,可眼皮子只要一合,就能睡得着。 下半年的天气,昼短夜长,天说暗就暗了下来。刘超群在马上看到不远的前方有一座山,还看到山顶上有座破庙,于是他策马径直向山上奔去。刘超群准备在庙里打个盹儿,顺便让马也休息一会儿。等月亮出来,再动身赶路不迟。 主意拿得不错,可谁知上了山,刘超群发现山上并没有通往庙宇的道路,不知名的树木和灌木拦住了他的去路。刘超群硬着头皮让马走过荆棘,直到天已渐黑,这才走到了庙门前。 这庙原来是座山神庙,早已破败不堪了。庙门外围草衰叶败,庙后枯树几棵,刘超群暗暗叹了口气,将马拴在树上,抬脚走了进去。 进到庙中,刘超群发现这庙分三间,正厅供着山神像,两侧是厢房。他打起火烛,先向东边厢房看了看,不由得身上出了一层冷汗,那里竟然停放着一具棺木;他大着胆子又来到西厢房,那边的外墙已倒塌了半边。东边不敢住,住在西边呢,无异于是在庙外被冷风吹。 刘超群又细细地看了看正厅,只见那山神像脚下,垂着一面布帘,他撩起布帘,帘后是空的,下面还有一团干草絮。这倒是个休息的好地方。 刘超群猫着腰钻了进去。他把佩刀从腰间解下,往地上一丢,和衣往草絮上一躺,浓浓的睡意就袭了上来。 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久,忽然,刘超群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惊醒了。刘超群坐起身来,将布帘轻轻地掀起了一角。 此时,皎洁的月光已透过山神庙的破门斜射进来,庙里的一切都清晰可见。 走进来的,是一个身形奇高的年轻人,足足要比刘超群高一个头。只是那年轻人耷拉着脑袋,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刘超群再细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那年轻人的脖子上还架着一把寒光闪闪的钢刀。 就在刘超群诧异不已时,有人说话了:“师父教过你,盗也有道。你和他人入室抢劫,这我不怪你。因为我们这一行也要养家糊口,只是你不该伙同那些兄弟奸杀妇孺,坏我名声。跪下。”那年轻人扑通一声跪下了,刘超群这才看到,年轻人的身后还站着一个老头。刚才那老头被年轻人的身子给挡住了。 年轻人趴在地上,不断地磕头讨饶,说下次不敢了,请师父饶恕。只见那老者嘿嘿一笑:“饶你?你奸污那守寡的妇人,她有没有向你讨饶?你杀死她年幼的孩子,她有没有向你讨饶?宽恕之道,与生俱来。你如此恶毒,我还能寄希望于你日后吗?那闽东一家,自此就灭门了。你要是识相的,就在我的刀上自尽吧。” 那年轻人看来是怕极了老人,他绝望地哀嚎了一声,脖子往刀上一凑,鲜血迸流而出,人立时毙命倒地。那老者看也不看地上的尸体,出了庙门,打了个呼哨,一阵马蹄声由近及远,很快从刘超群的耳边消失了。 刘超群看到这样的变故,心里十分害怕。他想掀开布帘从神像底座上爬出来,准备再次赶路的时候,东厢房又传出来一阵瑟瑟的声音。刘超群吓得又退了回去,因为他记得,东厢房里停放着一具棺材。 工夫不大,一个人蹦蹦跳跳地过来了。那人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等走到年轻人尸体旁时,那人咯咯地笑出声来,一弯腰,劈手扯下了尸体上的脑袋,然后他趴下了身子,将嘴对准了尸体的颈部吸吮起来。刘超群分明能听到那人喝血时鲜血流过喉咙的声音,咕嘟咕嘟。 刘超群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他想要放下布帘的一角,可手哪里还听使唤。他不敢再看这骇人的一幕,可是又不敢动上一动,生怕被这吸血狂魔听到了动静。这一刻,刘超群才明白了什么叫度日如年,不,简直就是度分秒如年了。 终于,那狂魔从尸体上抬起头来,他双手举起那个头颅把玩了一会儿,然后将头颅往地上一扔,围着头颅跳起了舞。皎洁的月光笼罩在那个狂魔的身上,那一拳一脚,一跳一踮,在月光下无比诡异。 也不知过了多久,远远地传来一声鸡叫,那狂魔立即停住了,他又看了看地上的头颅,捡了起来,有些恋恋不舍地向东边厢房走去。 刘超群听到了棺材盖合上的咔嗒声,他知道,现在不走,也许他就没有机会离开了。这狂魔进了棺材,也许一时半会儿不会出来。刘超群想到这里,拉开布帘,迅速地钻了出去,他直奔山神庙后,解开马缰,往马上一跨,飞驰而去。 等到下了山,刘超群这才停了下来,不停地喘着粗气。气喘匀了,他下意识地往腰间一摸,信还在,可是他的佩刀不见了。对了,刀还在山神像的底座下面。怎么办?回去取吗?他不敢;不去取吗?一旦有人发现庙中有具无头尸体,一定会报官,到了那个时候,他绝对逃不了干系。因为佩刀上刻有他的名字。刘超群咬咬牙,将马头一拨,再次返回了山神庙,他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佩刀,正要翻身上马时,猛听到东边的厢房里又传出咔嗒的推棺盖的声音。 这一来,刘超群反而胆子大了些,他抽出佩刀,面向东厢房,人一步一步地退到马那里,见到那怪物还没有出来,刘超群这才松了口气,急速地上了马,径直往山下奔去。 腊月十一,刘超群按时完成了送信的任务。兵部收信的兵勇叫张大朗,张大朗收了信,火速地送了进去,然后详细地向刘超群询问他这次送书信的路径,接着,又笑嘻嘻地请刘超群出去喝酒:“我家在浙东那边,你从那一带过来,对那里有些印象吧?” 刘超群连连点头,浙东,那个地方不由得让他想到那个山神庙。谁知张大朗接着就问到了山神庙:“我们那里传说很多。我进军营前,家乡那里的山神庙就有很多故事,比如什么怪兽吃人之类的,你经过浙东时,有什么听闻吗?” 刘超群长叹一声,把自己在山神庙那一夜恐怖的事情一一说了。 张大朗听完了,目瞪口呆,好半天才说道:“刘兄弟,你这样说,应该可以让我们的头儿了了心愿了。是他让我来问你的。是这样的,我们的头儿前不久收到县里的书函,说他嫂子和侄子惨死在家里,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部被搜刮一空。我们头儿震怒不已,非得把这事弄个水落石出来。这一次听你这么说,真相基本清楚了。你等等,明天你再把事情前前后后完整地说给我们头儿听。” 第二天,兵部的参将郑九鸣接见了刘超群,他详细地了解了刘超群在山神庙住的那一夜所发生的事,然后慢慢地点了点头道:“小兄弟,你胆量很大,这次就不要回去了,以后就跟着我做事吧。” 刘超群心里一喜,不过他还是提到了赵建,说自己是不是应该回去向赵建复命再来。 郑九鸣怪怪地看了刘超群一眼,什么也没说,就走了出去。 郑九鸣一走,那个张大朗马上就责怪刘超群道:“你呀,真笨。你知道这次你送来的是什么信函吗?这个案子郑大人让你的上司赵建来办,可赵建在信里说他对这个案子束手无策。他怕郑大人一发怒,信使就没有了脑袋。以前的信使是赵建的兄弟。为什么改让你来,你该明白了吧?说实话,要不是你这次路中巧遇,我在问过你话后,你就没命了。”张大朗说着,摸了摸腰间的佩刀。 刘超群又出了一身冷汗。原来赵建突然表现得对自己很信任,不过是找个替死鬼罢了。 乡村怪谈之活埋 一、一个小男孩的烦恼 李显明村的大道上,一群人正呼呼啦啦往村外走。走在前面的是二三十岁的棒小伙子,扛着铁锨提着镐,脚上生风,呼呼往前走。紧跟其后的是上中小的半大小子,你追我赶,打打闹闹。半大小子后面是一群妇人,有的抱着孩子,有的拿着纳了一半的鞋底,也是一个个春风满脸,嬉笑怒骂。走在最后的是一群双鬓斑白上了岁数的人,他们摇着蒲扇,提着马扎,相互搀扶着。他们可不似前面的人这么快活,脸上露出严肃的表情,紧一步慢一步,小声地说着什么,时不时发出一声声叹息。 你若问他们干什么去,他们可不是去赶大集,而是去给四奶奶起坟或去看起坟。这里的农村有合葬的习俗,四爷爷刚死,死了接近半个世纪的四奶奶,终于有机会再见回天日。 四奶奶的坟在村西的沙土岗子上,打去坟头土,村里的几个棒小伙子就你一铲我一锹地挖起来。看稀奇的人不少,但也有很多不敢看的。这件事对大家来说既好奇又害怕。 几个掘墓人连歇带干有说有笑,到日升中天的时候终于挖到了棺材。沿着棺材的边线,切去多余的泥土,一副古色古香的枣木棺材就呈现在大家面前。这棺材的质量奇好,除了年深日久油漆崩坏,显得外表黧黑外,没有一点腐朽的意思。铁锨敲上去,发出“铛铛”的金属响声。 这时正是日头最毒的时候,也是起棺最好的时刻。在请示过主事人后,起棺仪式正式开始。 所有在场的人统统汗流浃背,每个人脸上都露出庄重肃穆,兴奋好奇又惧怕的复杂表情。 几个小伙子起去棺盖上的钉子,铆着劲,轻手轻脚地把盖子往上抬。在场的人噤若寒蝉,一双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棺木。棺盖去掉,一副完整的人体骨架呈现在大家面前。所有人惊奇不已,都暗自松了一口气,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 人群马上活泛起来,各种高谈阔论,发出轻松愉快嘁嘁喳喳地说笑声。 有一位戴眼镜的小伙子感觉不对,仔细地打量着四奶奶的骨架。只见骨架平整均匀地铺在棺材里,脚骨、腿骨、盆骨、肋骨、脊椎骨等有条不紊,历历在目。但让他费解的是,四奶奶的头骨竟然会在两条股骨之间,脊椎骨、肋骨虽然散落开来,但看它们的纹路走向分明是弯曲着的。这里是沙土岗子,棺木保存良好,既没有被水淹,几十年也没听说过发生地震,唯一的解释就是:四奶奶是坐着死的,皮肉腐朽以后,地心引力的原因,头骨落在了两腿之间。 他把这个推论说给大家听,所有人都沉默了。虽然头上大太陽毒辣辣地照着,但在场的每个人非但感觉不到热,还浑身发抖,后脊背飕飕冒冷气。如果活着被人埋进棺材,生生憋死,那会是怎样的感受?想想头皮就发炸。一种感同身受的极大恐惧感在人群中传播,每个人都面露惶恐,目瞪口呆。 “别瞎说!哪有这种事?叫人家主家听见多不好!都死这么久了,肯定是不小心滚过去的。”一位白发老者说道。 大家都很乐于接受这个新的结论,表面上又若无其事嘻嘻哈哈起来,但私底下却疑惧重重。 棺材启开,在陽光下曝晒,帮忙的人都去吃饭,看热闹的也各归各家各找各妈。 人群中有个叫小强的小孩儿,此时正在思考一个严肃的问题:将来,我会不会变成一副枯骨呢?听说人人都会死。这样一想,小强突然感觉万念俱灰,委屈地想哭。 吃饭的时候,小强把上午的所见所闻说给家人听。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四奶奶是坐着死的,为什么人没死就把她埋了?” “别瞎说,快吃饭!”小强爸说道。 “真的,我没撒谎,真是坐着死的,我亲眼看见的。”小强辩解道。 家人以为他在信口胡说,这时小强的爷爷说:“小强说的可能是真事。不说我还忘了,我记得四奶奶埋得很突然,第二天我和一群小伙伴还去她坟上拾绝捻,我们就隐约听见地下有动静。我们几个都听见了,还以为是鬼,吓得屁滚尿流。现在想想,可能那时候四奶奶还没有死!” 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心好像被无形的手突然攥住了一样,嘴里的食物也忘了咽。小强爷爷突然感觉说的不是时候,连忙改口道:“快吃饭快吃饭,今天的凉拌黄瓜可真好吃!” 一向胃口奇好的小强,今天吃得特别少。 “爷爷,每个人都会死吗?”饭后,小强问爷爷。 “呵呵,是人都会死,世上哪有长生不死的人啊?”爷爷答道。 “我也会死吗?”小强问。 爷爷哈哈大笑:“你这么点,想这么多干什么吗?你离死早着呢!” 小强苦恼地问:“这么说,我也会死了?” “嗯,当然。”爷爷笑眯眯地望着小强说:“咋啦?怕了?爷爷小时候也很怕死,怕得想哭。感觉被关在一个小棺材里,该多憋屈多难受呀!但现在不怕了!” “现在为什么不怕了?”小强好奇地问。 爷爷说:“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其实没什么可怕的。就跟饿了要吃饭,困了要睡觉一样;就像春天要开花,秋天要落叶,一切都是那么自然。等你到了爷爷这个年纪,就什么都明白了,什么都看开了。你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你的主要任务是好好学习,长大当个科学家。懂吗?” “爷爷,我懂了!”小强破涕为笑,感觉自己一下子长大了。 二、棺材里的四奶奶 二十三岁的程香姐猛然惊醒,眼前只看见一团漆黑。 哎呦呵,天怎么这么黑呢?月亮让天狗吃了吗?她感觉异常闷热,像往常一样喊自己的丈夫:“四哥,天怎么这么黑呀,你把窗户打开吧,透透气。” 没人答话,也没有任何动静,四周静得出奇。程香姐一伸手碰到了两边的木板。哎呦,不对!她猛地做起,只听得“当”一声,眼冒金星,脑袋重重地磕在顶板上。 “哎呦,痛死我了,这是怎么回事!”程香姐捂着脑袋叫苦不迭。 “四哥,四哥,你在哪里呢?”程香姐边喊边用一只手试探着摸索四周,这一摸她更生气了。 “谁把我关进箱子里了,谁干的?出去看我怎么收拾他。”她一边拍打着木板,一边大声喊叫。可是除了她自己的声音在这个狭小的空间回荡,没有别的任何动静。 “人呢?所有人都死啦!怎么这么安静!”她试图顶开箱子,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木板还是纹丝不动。她着急了,用头顶,用脚踹,用背拱,用一切能着力的部位对付这些木板,最终只得出一个让她绝望的结论。 她汗流浃背,浑身的衣服都溻透了。由于着急气愤和大声叫喊,嗓子也开始嘶哑。她拍打着木板,咬牙切齿地说:“这是要治死我,谁跟我这么大仇呀!”她浑身颤抖,用最恶毒最污秽的言语骂那个人。 “太闷热了,就跟在棺材里一样!” “棺材?” “不!不可能!”程香姐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后,突然后背发凉,寒毛竖立,好似一下子掉进了冰窟,浑身的汗水冻结在她的皮肤上。 她浑身颤栗,仔仔细细地探索她所在的空间。 一头大,一头小,四四方方。不!不可能!怎么会这样?程香姐不能接受这个现实,一下子晕死过去。 梦。浑浑噩噩。不停地逃跑,不断地厮杀。突然得救欣喜若狂,突然落入虎口百爪挠心。大喜大悲,瞬息之间。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程香姐醒了。像很多睡觉刚醒来的人一样,总感觉是睡在自家那张熟悉的床上。眼前的漆黑提醒了她的处境,愤怒、绝望一下子攫取了她的心脏。 “为什么会这样?这是谁干的!我没死为什么要把我埋起来,这太疯狂了!” 她仔细回想以前的事。她记得昨天回娘家,娘给她做了她最爱吃的馄饨面。到了下午,陰云密布,好像要下雨。娘劝她别走了,她记挂家里的丈夫执意要走。娘给她拿了块塑料布避雨,走的时候还没忘挎着那只集上刚买的竹篮子。回去的路上电闪雷鸣,狂风肆虐,到处尘土飞扬。刮得她分不清东南西北,塑料布、篮子都被风刮跑了。走到中途,大雨裹挟着冰粒铺天盖地打下来。路上顿时泥泞一片,找不到一处落脚的稳妥地方……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骇人的天气。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回到家的,她浑身冰冷、头痛欲裂,湿衣服都没换就倒在了床上。然后……然后醒来就躺在了这里。 “廖四呀廖四,你他妈就是一糊涂蛋!你媳妇儿还没死呢,你就给埋了!” “我到底怎么得罪你了,我程香姐哪点对不住你,你这么对我!” “天杀的廖四!你不想和我过早说呀!你非得治死我呀!” “廖四,不要脸的,我要是出去非活剥了你不可!” …… 程香姐又哭又骂,四处拍打,把廖四的祖宗十八代都挨个问候了一遍。她骂得累了,热了,把身上的衣服全部脱光。开始用头死命顶木板,用力顶、不管不顾地顶、直到头顶麻木,直到失去知觉,直到黏腻的液体流得到处都是。她疯了,彻底疯了。他痛恨廖四,痛恨地上的每一个人,痛恨这个世界……折腾了不知多长时间,她感觉整个人都要虚脱了,心里升腾起一丝发泄的快感。她闭上眼睛,不知不觉又睡着了……恍惚间,她听到铁锹掘土的声音。继而,棺材盖被打开,一股强光照射进来,刺得她睁不开眼睛。 我得救了! 程香姐欣喜若狂,心里一高兴,睁开了眼睛。只见眼前一丝光亮也没有,伴随她的依然是无尽的黑暗。难道我瞎了?她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确定是睁开的。她失望至极,这种一天一地的心理落差,或许只有她自己了解。 “不,我不能就这样死掉!我才二十三岁,还没有自己的孩子,生命只是刚刚开始,未来还有很多美好的东西等待着我,我怎么能,就这样匆匆离去!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我身体健康,没有一丝一毫的疾病,我发誓我能活到九十岁,甚至更多。我有丈夫,有父母,有许多疼爱我的人,我还没有尝尽做人的乐趣,我怎么能,就这样闭上眼睛!” “老天哪,求求你,给我一点时间吧!十年就行!不!五年!如果五年也不行,一年总可以吧!只要能让我出去,让我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叫我做什么都可以!让我尝尽生活的痛苦吧,让命运肆虐地践踏我吧,这些我都求之不得,只要能让我活着出去!” 怀着这样的希望,她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她知道失去理智会让她死得更快,不如静下心,好好想想办法,或许还有救。 在长时间的黑暗里,她增添了新的本事。她的眼睛虽然看不见东西,但她却能感觉到东西的位置。这种感觉很微妙,让她感到欣喜。她发现棺材头部的两侧分别有一个透气孔,孔洞不大,只能伸进一根大人的食指。 “办法总比困难多,或许这个小孔就是突破点。我需要一些硬物,来扩大这个孔洞。只要我能透过这个恼人的棺材,我就可以像老鼠一样,一点一点挖洞出去。这里离地面最多也就两米左右的距离,这完全有可能!” 她找到一些纽扣,几个发针,这些都不够坚硬,也不够趁手。在棺材的缝隙里,她摸到一根,半拉露在外面的铁钉。她费了好大劲儿,才把铁钉拔下来。 “好,全靠它了!”程香姐会心一笑。 自此她开始了艰难的逃生行动。但工作进展的并不顺利,枣木太硬了,划在上面就跟划在铁上一样。又过了很长时间,孔洞似乎还是原来的大小。她开始心慌起来,虽然她不停地给自己打气,不断地安慰自己,但还是阻止不了自己绝望的哭声。棺材里的空气好像撒上了胡椒面,每吸一口,气道和肺都火辣辣地痛。 突然,她隐约感觉到上面有动静,不是一个人,而是好多人的脚步和说话声。 “他们来救我了!我就知道我不会死!”程香姐喜极而泣,用手使劲拍打着棺木,大声呼救。令她绝望的是,不一会儿声音走远了。她想他们可能去拿工具,一会儿就会回来救她。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这个幻想也成为了泡影。 “完了!全完了!我注定要死在这里了!不甘呀,不甘!”她心里虽然十分的不情愿,也不愿相信,但又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她木然地躺在棺材里,大滴大滴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我会死在这里,我的身上会爬满蛆虫,我会变成一副骷髅,啊,这多可怕!这或许就是我的宿命吧!我上辈子肯定干了罪大恶极的事,才得到这样的报应!唉,怎么会这样!” 她像死人一般,僵直地躺在棺材里,一动不动,连呼吸也似乎忘记了。她感觉她的身体已经在逐渐死亡,只是思想上还没有彻底接受。现在对她来说,“求生欲”是她解脱最大的障碍。她收敛残存的意识,集中精力来消灭这种本能的欲望。 “人都会死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难道不是吗?虽然活着的时候感觉自己能活一千年,一万年,但大限将至的时候才会接受这个事实。你会死,我会死,他会死,大家都会死,难道不是吗?” “死未必是坏事,难道死亡就代表着痛苦吗?我生之前没有痛苦,我死之后亦没有痛苦,痛苦只存在于出生和死亡之间的这段时间。看来痛苦是种假象,活着比死后更痛苦。” “什么是生,又什么是死?我生之前,我是生是死?我生之前我在哪里?我死之后又去哪里?生和死到底什么是界限,又有什么本质的区别?活着的人感觉自己活着,死了的能感觉自己死了吗?每个人其实都活着,每个人其实也都死了。我被埋在地下,这小小的棺材是我的葬身之所;我活在地上,天地不就是我的棺材吗?我能逃得出天地吗?能逃得出生死吗?既然已经死了的人又怎么可能惧怕死亡呢?” “听老人说,死其实也并不可怕。死就像我们每天睡觉一样,一下子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们不是每天在睡眠中预演着死亡吗?” “人生就像一场梦,梦中人是不知道自己在做梦的。我们紧张、我们兴奋、我们难过、我们痛苦、我们绝望、我们喜悦、我们伤心、我们愤怒、我们嫉妒、我们恐惧、我们空虚、我们无聊、我们忧愁、我们热爱……一切都跟真事一样,可是我们不知道我们只是在做梦,是梦总是要醒的!” “我们或许是蝴蝶是苍蝇是犀牛是大象是草履虫是麒麟是蝙蝠……或者其他随便什么东西,只有醒了我们才知道我们是谁。或许我们是永恒的,在永恒的时间里,我们做了一个叫‘人生’的短暂的梦,如白驹过隙一般,而我们竟然当真了……” “其实死亡并不痛苦,也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如何理解死亡,如何面对死亡。如果新生是死亡的开始,那么死亡也是新生的开始吧!死后我们会以一种我们无法知晓的状态继续存在于这个世界上。那么没有生也没有死,只是暂时的状态转化,难道不是吗?” …… 朦朦胧胧中,思绪云集,又迅速抽离。一生的往事,转瞬即逝。她现在已经不再害怕死亡了,反而心向往之。这感觉就像回家,就像在外面玩累的孩子,虽然还有些恋恋不舍,但毕竟要回家了……她听见土层断裂的声音,听见爬虫在泥土里蠕动所发出的震耳欲聋的响声。她想问:你们也要回家吗? 她逐渐弯曲身体,把头埋在双膝,就像在母亲子宫里的样子,平静而安详…… 三。两片叶子的分别 “哎,别装睡了,醒醒醒醒!” 在一口棺材里,一副枯骨对旁边的骨灰盒说。 骨灰盒缓缓醒来,他感觉很惊诧,枯骨竟然会说话。 骨灰盒好奇地问:“哇,你竟然会说话,你不是死了吗?这太不可思议了!” 枯骨说:“谁说死了就不能说话,谁规定的?你是个木头盒子,还不一样在说话吗?” 骨灰盒恍然大悟:“对呀,我是骨灰盒,我竟然也在说话。哎呀,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两个埋在地下的物事,虽然没有嘴巴也没有耳朵,但是它俩还是愉快地聊起来。 “你是谁?”枯骨问。 “我呀,我是骨灰盒呀。你要问我里面装的是什么,我可以毫无保留地告诉你,我的里面是骨灰,是一种灰白色的粉末。他的主要化学成分是……” “别这么多废话,我问你,你在成为骨灰之前是什么?姓甚名谁,家住何方!”枯骨感觉它太油腔滑调。 骨灰盒呵呵一笑:“哦,你问的这个呀,不早说!我生前是一个叫廖四的人,一个叫廖四的好人,一辈子修桥补路,净干好事,这点我可以肯定。你呢?你是谁,你为啥会在我身边?” 枯骨冷哼一声,气愤地说:“还好意思问我是谁!要不是因为你,我能变成这副模样吗?你真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呀。我是程香姐,记得不?我猜你肯定忘了!” “程香姐!” 骨灰盒似乎很激动,说话都有点呜咽了,他想向枯骨靠近一点,但最终还是一动不动,他说:“香姐,是你!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唉!想你二十三岁,英年早逝,真是老天不公,造化弄人呀!如果有来生,我还娶你!” “我呸!离我远点,别喷我一身骨灰。你说有你这样想我的吗?我好端端地活着呢,你就把我埋了,你说我哪点得罪你了?我跟你有多大的仇呀!要是有下辈子,我就是做牛做马也不嫁给你这个老糊涂蛋!” …… 骨灰盒沉默了许久,如果它有眼睛的话,肯定已经泪流满面。他沙哑着嗓子,满含愁苦地说:“香姐,难道他们的传言都是真的?那天你回娘家,天气真是太吓人了,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我看你总是不回来,就冒着风雨去接你。在村外,我看见你抱着一棵大树一动不动,神情木讷,吓得我要死,就连忙把你背回了家。” “说来也怪,到家后天气突然转晴了。你病倒了,躺在床上呻吟,我问你,你也不答话。当时真的把我吓坏了,我熬了碗姜汤让你喝下。谁知道,过了一会儿你浑身冰冷,一点气息也没有了。我连忙请来了村里的赤脚医生,他又是听心跳又是探脉搏,最终失望地对我摇了摇头。” “你知道我当时有多震惊吗?就像头上滚过一溜炸雷。炸得我皮焦肉烂,六神无主。我马上去找父亲,父亲查看了一番,也确定你已经死了。他很从容地对我说:‘四儿,人死不能复生,这都是没法的事,别太难过了。现在主要是想想香姐的身后事。你们结婚才两年多,没有给廖家添个一儿半女,按说她是不能埋进廖家祖坟的。’我痴痴呆呆,问怎么办。父亲说:‘唯一的办法就是,瞒着旁人,找亲近的人帮忙,连夜埋到祖坟里。入土为安,只要埋到土里去,哪有再挖出来的道理。我知道你舍不得她,等你百年以后,你俩合葬在一处,还可以继续在地下做夫妻。” “我傻了,当时真是傻了,只想着你已经死了,必须给你个名分。我悲悲戚戚,在你身边哭个不停。最后又不得不眼睁睁看着你被人抬走,装殓进棺材。你知道我有多悲恸吗?我都想让他们把我一同埋掉,好和你一起做伴!” “事后,你父母来了,不相信这个事实,认为你是被我害死的,非要打开棺材看一看。这个不合礼法的要求当然没有被答应。还有几个小孩跑来说,地下有动静,也被我父母骂跑。有人对我说,你或许是假死,可能会活过来。可是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活人也得憋死了呀。我去问我父母,请教村里的人,大家都不同意开馆验看,我最后竟然也置你于不顾,放弃了你生还的唯一希望。我糊涂呀,我!你打我吧,你骂我吧!我这人死一万次,也罪有应得!” 呵呵…… 程香姐笑了,她说:“四哥,你看你,死了还这么多情,我就喜欢你这一点。我给你开玩笑呢。死了的人怎么会为生前的事烦恼呢?其实我一点也不恨你,真的,一点也不!” 廖四还是很愧疚的样子,他说:“哎呀,残忍呀,太残忍了!想想都肝疼。你想想,你二十三岁,就像春天里的花朵一样,在最美好的时候,说枯萎就枯萎了,多么可怜,多么让人痛惜!” 程香姐呵呵一笑:“四哥,就你多情,就你想得多。我问你,同样是树上的两片叶子,一片在夏天枯萎凋零,一片在秋天风吹叶落,它们的区别是什么?不都一样慢慢腐朽,融入大地吗?等枝头长出新的嫩芽,你敢说,它不是当初的那枚枯叶化生的吗?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么区别!” “美丽的东西突然消亡,总会让人伤感。我感觉美好的东西就应该永恒存在永远美丽,至少不要太匆匆。”廖四说道。 “哈哈,四哥,你太痴了!活着有活着的美好,死了也有死了的美丽。美丽不是一种一成不变的姿态,而应该是千变万化,无穷无尽的样式。你要是能懂得这个道理,你就不会为此感伤了!生命有长短,生命被赋予的意义也是各不相同,但生命的最终归宿都是一样的。还是那句话,生有生的绚烂,死也有死的美丽,两自相安。” 程香姐伸出她无形的手:“走吧!我们要开始新的生活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 两个灵魂彼此相拥,瞬间的意识传遍寰宇,大地上每一个沉睡的东西都慢慢苏醒,不需要奔走,不需要言语,一切都在一念之间…… 注解: 1连歇带干:北方农村方言,干一会歇一会的意思。 2绝捻:未爆炸的炮仗。 今夜风欲来 楔子 翟家入住莲蓬坊之前,这个地段全然没有现在的热闹鼎沸。 方圆十几里内都是一片低洼,但逢陰晦天气,便有湿气浮于地表,远看如仙境。传言当年翟家老爷看病途中路过此,夜寐土地仙人,相谈甚欢,遂决心大兴土木建了这绝世美宅。 整个宅基立于最低洼处,形如卧莲,由此得名莲蓬坊,也就是世人口中争相提及的翟府。 早春二月,下到第三场薄雪的时候,莲蓬坊与世无争的宁静就此打破了。 1 最早发现小桃核死掉的是下人中主事的于妈。 昨夜里刚落了场雪,不大,稀薄均匀地铺在地上,被早起的翟家下人来回一踩,便成了浑水。 于妈发现小桃核的女红搁在鸢绣房里,过了好半天也不见人影。 于妈心内有气,昨日因琐事将小桃核骂了一通,万没想到这小蹄子竟不来了。 于妈崴着小脚,跑去小桃核的卧房准备看个究竟。 小桃核是在翟家长大的侍女,三岁时由去湘西经商的老爷带回,经于妈悉心调教,已然出落成好看的美人儿。 于妈是径直推开房门走进去的,她掀开宝蓝色的双层帷帐正欲张口大骂,突然又噤了口。她想大声喊叫,无奈嗓子发不出任何声响,于妈踉跄着往屋外挪步,正巧遇见一个从房门口经过的下人,于是马上像破啼的婴孩般哭喊起来。 那凄厉的声音破坏了莲蓬坊数年来的清幽。 2 翟家四小姐艺佳一早从外地同学家借宿回来,许久都不见老爷来用早膳,她便差了个小厮去催,不想被三姐艺美拦住,并悄声告之,昨晚上小桃核被人杀死在卧房内。 艺佳的眼皮不由得跳了一下,她脱去大红色的羚毛披肩,换了件牙白的羊绒大氅,向小桃核的卧房赶去。 出事的卧房内此时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多是地方上有威望的老者。 翟老爷立于房间正中,未发一言。 侍女小桃核的尸体已经僵硬冰凉,两眼圆睁,似乎快要挣脱出来。 更为奇怪的是,小桃核的嘴巴张得很大,肉色粉嫩的舌头一览无余。 她两手染成绛紫色的指甲大片折断,散落在床上,想必死前有过奋力的挣扎。 翟老爷捋捋山羊胡,转身对在场的人宣布,小桃核断气是真,死于非命是假。 床上的尸体死状难看,脸色肿胀,眼筋暴露,生前定是受到了凶手非人的折磨。 艺佳走到老爷身边,轻轻拉了他的黑绸袖口,“爹,小桃核明明……” 翟老爷把手一挥,转身走了出去。 艺佳有些失望地看着床上小桃核的尸体,心里不免难过。青儿在一旁握着她的手,眼睛也早已哭得红肿。 也许爹是怕招惹是非吧,正逢乱世人人都想保全,更何况三姐就要出嫁了。爹爹刚才的说法,无非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罢了。 艺佳听到老爷在走廊尽头的声音,“速速给小桃核入殓,并请梁家少爷在客厅稍候,我换件衣服去去晦气就来。” 梁家少爷?艺佳的心跳陡然加快,她靠着回廊的朱漆柱子,衣摆轻飘地熨帖在身上。真的是他?翟家四小姐轻轻拢了拢鬓间的碎发,快步向自己的厢房走去。 3 梁少龙此时正站在翟府的客厅内。 他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两弯浓黑的剑眉,有些细长的双眼分外明亮,衬托着挺拔的鼻梁。 客厅分内外两间,外间待客,内间商量重大事宜,中间由一道月亮门隔开,月亮门在南方是开在粉墙上的,这里只大概雕出繁复的外形,活学活用罢了。 梁少龙正兀自观赏着,翟老爷进来了,开口便是:“侄儿快说说南方的战事吧。” 梁少龙应声长叹一口气,“南方现在军阀混战,民不聊生,不比我们北方光景好啊!” 冯管家走进来,“老爷,四小姐说有事要见您。” 翟老爷嘀咕一声,“这孩子,不是刚见了么……”却看到艺佳已经走了进来。 翟老爷看着女儿一身高贵的精致打扮,立马笑着对梁少龙说道: “哈哈,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梁少龙一时不知该怎样回答,愣在那里,又转身看到艺佳楚楚可人地站在身旁,竟有些不知所措了。 艺佳屈身上前问好。 梁少龙的眼中立时像被星星之火燎亮的夜空,闪烁着显而易见的柔情。 翟老爷笑呵呵地说:“艺佳啊,少龙这次来是要护送你三姐安全过江的。” 艺佳急忙说道:“爹,真的要把三姐嫁去远方?” 翟老爷喝了口下人递上的碧螺春,点了点头。 “可是,三姐并未见过未来的夫婿,更何况南方现在战乱……”艺佳不禁说出了自己的忧虑。 “不要说了,我主意已定,任谁都改变不得。”翟老爷闭上双目,去嗅手中的鼻烟壶。 艺佳还想说什么,却被梁少龙从后面拉住了,艺佳一时羞愤,气哼哼地跑了出去。 那一整日,艺佳都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任青儿怎样劝都不肯去和老爷进餐。 傍晚时候,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敲门声。 “谁?”艺佳多么希望是梁少龙来看自己,她竭力克制着内心的一丝企盼。 “三小姐,是我。” 艺佳听出来了,是于妈的儿子董小武,她感到很失望。在艺佳眼里,董小武还是个不经事的少年,而且憨得可爱。但有一点她忽略了,董小武亦是好看的男子,像梁少龙一般英挺,只是没有梁少龙华丽的衣饰。 “什么事?”艺佳在屋内问道。 “我听青儿说,您一整天滴水未进,这样下去对身体不好的。”董小武的话有些结巴,情绪亦是显而易见的紧张。 “我晓得了,你走吧。”艺佳陡感心烦,语气生硬地对门外说。 过了好久,门外都不再有动静。 艺佳忍不住去开了门,却发现门口什么都没有。 她撅着嘴说道:“这个呆子,还真走了啊!” 旋即,艺佳吓得叫出声来! 4 三姐艺美站在房门一侧,脸色惨白地看着艺佳。 艺佳发现自己牢牢抓着雕花门框,便有些不好意思地松开手,把三姐让进屋来。 艺美自小体弱多病,常言能通灵看见冥界事物。她习惯于深夜独自到园子里赏月,边看边落泪,那种嘤嘤的哭啼让人感到彻骨的凄凉。 有一天晚上,根本没有月亮,三姐依旧站在园子里哭泣,艺佳就问她: “三姐,你掉泪所为何事?”艺美竟然回头说:“我想家了。” 打那之后,艺佳也渐渐认为三姐的脑子生了魔怔,遂与她的关系也疏远了。 艺美在桌前坐下,抿嘴低头不语。她穿着青色软缎旗袍,上面精绣着针脚细密的粉色梅花,衬出她那姣好的身形。 许是要嫁至远方,心里伤感吧。艺佳牵起艺美细弱白皙的手。 “艺佳,”艺美开口说话了,声似幽冥,“我们姐妹俩长得像么?” 艺佳怔住了,她走至镜前,前后仔细照了照,手中的玉镯和金质手链发出叮当的脆响,美好的身段灼灼风华,似一株于风中静敛徐徐的连翘。 “我们长得很像。”艺佳环着艺美的肩,很肯定地说。 “那么,我们跟大姐、二姐长得像么?”艺美继续问道。 艺佳的心咯噔了一下,莫名地沉了下去。 “三姐,你不要想得太多了,爹反正是为你好就对了。”艺佳急忙转换话题,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脸色很难看。 艺美突然笑了,她很少笑的,更何况是像现在这般歇斯底里地笑。 这笑声如一把剜心的利刃,让艺佳深切地感到不安。 艺美从手上褪下一只金镯,有五个小的金环套在上面,个个如戒指般大小。 艺佳知道,这是翟家的祖传规矩,凡是即将婚嫁的女儿,在出嫁前第一百日就要戴上这个金镯,镯子上套了一百只小的金环,每过一夜摘掉一只,最后戴着光滑圆润的金镯嫁出门。 “还有五只,还有五日。”艺美低头说着,声音开始哽咽。 “是啊,还有五日。”艺佳的心里掠过一丝莫名的恐惧。她移步上前,推开窗子看着外面的夜色,寒风袭面而来。 5 翟家后花园内几年不见动静的君子兰,一夜间全部盛开了。淡橙色的花瓣,引来众多的看客,大都是纨绔子弟和善于溜须拍马讨人欢心的主儿。 众宾客纷纷向翟老爷贺喜,说这君子兰几年难得开花一次,现在竟是满园春色,翟府必有洪福将至。翟老爷喜形于色,当下命四小姐艺佳奏一曲《陽关三叠》以助雅兴。 艺佳也不婉拒,唤青儿取了筝来,手上套了拨片,清滑下去,妙音顿起。 待到一曲奏完,亭下众人皆赞叹不已,说这翟家四小姐才貌双全,古今难得。 艺佳暗笑,一群饭桶,我刚刚杂糅进数首古曲,竟没人能辨得出猫腻。 青儿递来一张字条,上书:四小姐几首曲子并起弹奏,别有一番雅致。署名是少龙。 艺佳不禁脸红心跳,他什么时候来的呢?于是环顾四周,瞧见梁少龙立在一棵老松树下,带了浅浅的笑意望向她。艺佳起身冲他点头,抚了抚垂地的长裙下摆,便又唱起一首元曲: 鹤立花边玉,莺啼树杪弦,诗句欲成时,满地云撩乱。 “啊——” 一声女子的尖叫从亭子后的密林传来! 艺佳当即有种不好的预感——又有人死了。 梁少龙率先向密林跑去,经过艺佳身边时叮嘱道:“不要惊慌,有我在。” 这句话让艺佳一下陷入对往事的回忆中。 那年初夏艺佳十五岁,从未私自出过莲蓬坊的大门。有一次爹爹去外地经商,艺佳偷偷跑去十里开外的集市上游逛,她走的时候随身叫上了于妈的儿子董小武和贴身侍女青儿。 如此娇俏可人的富家小姐,而且周身华衣美服,腕间环佩叮当作响,自是招来不少人的目光。艺佳行至暗处时被歹人蒙上了黑布,随后却传来歹人的一声惨叫,同时一个声音柔柔地传来:“不要惊慌,有我在。”那个带领家丁将艺佳解救下来的小少爷就是如今的梁少龙。 而董小武的胳膊不知何故被血染的一片殷红。 艺佳眼看众人都围在密林的枯井边,神色惊恐。 艺佳刚想靠近,被梁少龙拉到一边小声道:“死状很惨,还是不要看了吧。” 艺佳对他笑了笑,她在一家教会学校上学时,法国教师曾经给她上过几节人体解剖书面课程,她发现自己对尸体并不怎么惧怕。 艺佳悄悄走上前去,在井边站定。 死的又是一名侍女! 艺佳记得她叫玉镯,相貌十分周正,举止做事颇有些大家女儿的风范。 玉镯的身体已经冰凉,腰椎以上部分卡在井沿上,由于长时间放置,肉体僵硬后仍维持了死时的姿态。 艺佳看了看玉镯的面部表情,心下一惊,她的死状竟与小桃核极为相似!最最奇怪的是,虽然两人死时都面色瘀紫肿胀,脖颈处却白嫩如初,没有丝毫勒痕,而身上亦没有明显的外伤。 艺佳看到玉镯的指甲里嵌有血迹,并粘了丝状的一段细丝绒,她凑过身去,趁人不备取下来攥进手中。 青儿刚刚为众客取茶水,贪近路走了密林,结果发现了玉镯的尸体,那一声尖叫就是她发出的。 艺佳把由于惊吓神智还有些恍惚的青儿从地上扶起,轻轻为她拍去身上的草屑,然后兀自说道:“起风了。” 梁少龙从一旁走过来,也顾不得礼数,握紧了她纤细玉白的手。 但是,翟家四小姐艺佳深知,还会有人不断死去,这是个逃不脱的劫数。 她迎风走出了密林,眼皮开始莫名地跳动,用手按亦是毫无用处。 6 天迅速陰下来。 不过午后一盏茶的光景,卧房里已经要靠点蜡来维持最基本的照明。 青儿守在门外,她的脸色因了早晨的事情看上去有些难看,却也难掩一丝愉悦。 因为四小姐的卧房内有青儿的心上人。 艺佳此刻穿着居家的缎子面对襟上衣和油亮的青色绸裤,脚上蹬一对天蓝圆头布鞋。由于刚刚犯了头疾,一番按摩后只简单梳了个发髻。 “我们自小一起长大,现在我有事央你帮忙,不知你肯不肯?”艺佳说完这话的时候,角落钻进的歪风突然吹熄了桌上的红蜡。 “四小姐,有事尽管吩咐。” 蜡烛再次燃起,照亮了整个厢房,也照亮了艺佳对面的男子。 是董小武。 艺佳忽然把身子贴上来,伸出手轻扯董小武的上衣,并围着他转了数圈。 董小武心内费解,呼吸都乱了分寸,“四小姐这是做什么?” 艺佳也不说话,又围着董小武的上衣结结实实转了几圈。 然后她拍了下董小武的肩膀,笑了。 董小武也笑了,他记起四小姐经常笑的,却唯有这一次是因为他。 艺佳从枕下取出玉镯指甲里发现的那段细丝绒,小心递到董小武手中,并把事情详细地说了一遍。 “那么,四小姐也可能有危险啊,我、我要保护你。”董小武顾不得尊卑,一口说出了心里话。 艺佳觉得眼前男子委实憨得可爱,便笑道:“你只要保护好青儿就可以了。” 董小武的脸色变得有些尴尬,也没多辩解,只说:“我把青儿当妹妹的。” 送走了董小武,艺佳有些疲累地靠在床上。很奇怪,这种时候,自己最相信的人,竟会是一年到头也讲不上几句话的董小武。 她又想起董小武临走前跟她讲的几句话。 董小武说:“四小姐,我觉得莲蓬坊很怪。” 艺佳心生诧异,自己生于此长于此,却从未深刻地想过这个问题。 艺佳问他:“哪里怪呢?” “每个人都很奇怪,透着一股鬼气。比如,大小姐和二小姐嫁出去后,就再没了音讯……” 此刻,艺佳一人待在屋子里,董小武的话开始让她感到深切的不安,比起昨晚三姐的话更让艺佳恐惧。 她忽然想起一个困扰自己多年的梦来:一片火海中,有个微弱的声音叫着“萍儿,岚儿”!那个声音如此惨烈,伸出的手上流着猩红色的血液,一股一股流下来,掉落在地上沾湿了枯草屑。 这个场景曾无数次出现在艺佳的梦里,从小到大困扰着她,随着年岁渐增,它一度远离艺佳的记忆,可是最近,这个梦境又开始频繁出现,每次艺佳从噩梦中惊醒,眼角都流着泪。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并不害怕这个梦,她只是感到悲伤而已。 悲伤?艺佳想到这里的时候自己都吓了一跳,为什么会感到悲伤? 那只是个不真实的梦境而已。 外面的乌云渐渐散尽,天色又在黄昏前回归了光明。 艺佳起身来到梳妆台前,望着镜中姣好的容颜,心中却生出一丝悲苦来。她仔细地将眉毛画好,把口红擦掉,重又涂上,这才稍稍感到满意。 艺佳又想起了昨晚三姐的话来——“我们跟大姐、二姐长得像么?” 口红一下偏出唇线,画到翘翘的鼻尖上,这让艺佳的样子看上去颇为怪异。 她在镜子前不由得抖了一下。 7 三日后的清晨。 青儿把四小姐艺佳换下的睡衣拿出去,又端来一盆清水为她梳洗。 艺佳闭着眼,不说话,只有长长的睫毛不易察觉地抖动了一下。 有人敲门。 青儿咕哝着,“谁会这么早来敲门呢?” “小武哥!”青儿几乎是雀跃着叫出了董小武的名字,随即又因为自己的失态脸红起来。 青儿知趣地端着水盆出去了。 艺佳还没开口,董小武抢先说话了。 “四小姐,您托我办的事情有眉目了。” “哦?”艺佳的眼里闪过一丝光亮,“你接着说。” “这几日我一直在暗中观察,”董小武的眼里燃烧着兴奋,“我发现在厨房做事的孙多利上衣有‘吐丝’现象,而且他煮饭时一掳袖子,手臂上有一道结痂的划痕!” 艺佳暗自叹道:“果然是家中下人作奸犯科。” 当下艺佳就去了翟老爷的书房,他有早读的习惯,此时正在桌前研习书法。巧的是,梁少龙也在,两人正意兴阑珊地谈论着什么,见艺佳进来,梁少龙又恢复了平日的拘谨。 听完艺佳的话,翟老爷马上唤来冯管家,一番商议后,管家带领众家丁向孙多利做事的厨房走去。 艺佳本来想陪爹爹等在书房的,但她急于知道孙多利的杀人手段,便跟着冯管家和梁少龙一起去了。 艺佳万万想不到的是,她看见的却是孙多利的尸体。 8 莲蓬坊里硬要推举一个品行不端的人的话,那非孙多利莫属。此人天生一副贼眉鼠目,而立之年仍未成家,整日混迹于十里铺的烟花柳巷,还常做些顺手牵羊的勾当。 孙多利的尸体还没有完全僵硬,躺在卧房的床上,可见他被杀的时间并不长,死状与之前的两人相仿。 青儿突然发出一声闷响,整个人摔倒在了地上。 艺佳走过去,发现屋里有块地方结了冰,青儿就是因此滑倒的。 为什么屋内其他地方没有结冰现象呢? 艺佳突然想起来,当日在小桃核的卧房内,她发现她的被褥十分潮湿。 莫非,杀人手法和水有着什么关联? 有人获知了自己要在莲蓬坊查找凶手的事情,抢先杀人灭口,切断线索? 有家丁走进来跟冯管家耳语了一番。 冯管家走过来对艺佳说道:“四小姐,小厮们在孙多利门前的泥地上发现了一些脚印。” 艺佳思忖一下道:“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得离开,挨个察看脚上的鞋子,包括每个人的卧房!” 冯管家便小声说道:“四小姐,我看不必了,那些鞋印的凹槽正中都浅浅地印了一个‘武’字。” 艺佳的心开始怦怦跳动,感觉有一股凉意袭上后脊。 她回头看着董小武,眼里满是纠结。 9 莲蓬坊三面靠山,到了晚间,冷风便从正面劲吹,狠命地拍打着榆木门窗,发出“啪啪”的声响。 饭毕。 翟老爷漱了口茶,问道:“那董小武可都招了?” 冯管家回话说:“还没有,但是证据确凿,整个莲蓬坊唯有董小武的鞋底上绣了‘武’字,是于妈亲手绣上去的。” 翟老爷满意地点点头,随即说道:“后天三小姐出嫁,明日就将董小武家法处置,免得外头风言风语。” 众人心领神会。 艺佳起身回房,梁少龙追了出来。 梁少龙穿一身笔挺的束身草绿军装,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在回廊大红灯笼的映照下,有种动人心魄的吸引力。 “艺佳,我想跟你爹提亲。”梁少龙说话时有些紧张。 “提亲找我爹去,跟我说做什么?”艺佳停下步子,回身看着梁少龙,眼里却是抑不住的欢喜。 梁少龙忍不住上前扶住艺佳莹润的胳膊,居然傻笑起来。 艺佳盯着梁少龙粗壮的大手,忽地怔了一下。 “三姐,你在这里做什么?”艺佳吃了一惊。 三小姐艺美披散着头发,形容憔悴地看着妹妹艺佳。 艺美突然哭出声来,指着回廊尽头的一间卧房说道:“青儿死了!” 10 黑暗的厢房内,艺佳泪流满面。 青儿的死状与之前的三人无异,一双眼睛至死不瞑,绝望而愤恨地瞪着上方。 艺佳整晚都在追忆与青儿在一起的时光。青儿自小被买进莲蓬坊,做了艺佳的贴身侍女。这些年青儿对自己悉心照顾,两人感情甚笃,印象里唯有一次艺佳对她发了火。有一次年关时,青儿突然问艺佳: “小姐,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夫人的事情呢?” 那是艺佳唯一一次对青儿发火,她愤怒地吼道:“死了!” 时隔多年,这句话仍是让她心生惴惴,惶惑不安。 这一夜,艺佳又做了那个梦: 一个凄厉的声音喊着“萍儿,岚儿”!那双带血的手拼命地摇动,说:“公公,求求你放我一双女儿一条活路!” 公公?艺佳再次从噩梦中惊醒,香汗淋漓,公公不是对宫廷里宦官的称呼么?大清朝都灭亡数载了,自己何以会做这种怪异的梦呢? 山风在夜半时分无情地刮着,吹得人欲哭却无泪。 11 翌日,莲蓬坊发生了三件事情。 其一,三小姐艺美被害死在自己的厢房内,留下的唯一线索是脸上残留着的纸屑。 其二,昨夜,翟家家丁董小武逃跑了,翟老爷那把心爱的毛瑟手槍也随之丢失。 其三,四小姐艺佳的手上多了一枚金镯,上面只有一个金圈。 艺佳要嫁的不是梁少龙,而是三姐未见过面的夫婿。她知道如今多说无用,老爷的话绝不会更改,便静静地回到厢房,悉心为自己梳妆打扮。 于妈在老爷面前哭诉,说自己在莲蓬坊这些年,无功劳亦有苦劳,请求侍候四小姐出嫁前最后一日。 翟老爷到底是心软了,便允了她。 于妈欢天喜地地来至四小姐的厢房内,未语先跪倒在地。 艺佳皱了皱眉,道:“于妈,你不必如此。我知道小武是个好人,才连夜帮他逃脱。” 于妈浊泪涟涟地站起身来,从对襟棉褂内掏出一封信来,递给艺佳说道:“这是二小姐从关中写给你的信,内容不详,只知道是费了大周折才托人让我交到您手中的。” 艺佳拆开信来,果然是二姐艺群的字迹! 两年了,二姐音讯全无,如今却突然来信了,怎不叫她感慨。 艺佳看着信的内容,一股寒意霎时袭上心头,她的手在颤抖,白色羊毛大氅无声地滑落在地上。 艺佳轻轻把金镯上最后一个金圈取下,兀自说道:“明日就该上路了。” 乌云聚拢,大风四起,吹残园中曾经葳蕤的君子兰。 12 出嫁日。 黄昏,大风天。 莲蓬坊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女儿出嫁前要喝下一盅本地酿造的白酒,以飨众客。 翟老爷从书房出来,看不出丝毫的悲伤。 艺佳上前敬酒,翟老爷笑呵呵地喝下,随即众人都将酒喝下。 半个时辰后就要去往南方,一番舟车劳顿自不在话下。 艺佳静静地走到翟老爷面前,不加尊称,厉声说道:“翟公公,你害得我们一家人好惨呐!” 翟老爷微微一怔,旋即陰鸷地笑了,“昨晚有几个家丁被人杀死,看来我教你的武艺派上了用场啊。” “那几人死有余辜,害了众人的性命!”艺佳说道。 “只是,你在他们身上留了张字条,上书:今夜风欲来,是什么意思呢?”翟老爷不慌不忙地品了一口茶。 “莲蓬坊三面靠山,吹的当然是山风,‘山’与‘风’二字合在一起便是‘岚’,你该不会忘记自己当年抢劫南方一家富户,那夫妇就有一双女儿,名唤‘小萍’和‘小岚’吧,而我和三姐正是那夫妇的一双女儿!” “哈哈!看来你都知道了!”翟老爷竟然翘起了兰花指,艳媚之态令人作呕。 艺佳从袖中掏出一张桑皮纸,掷到翟老爷面前,“你指使下人用浸湿的桑皮纸捂住小桃核、三姐等人的口鼻,使他们窒息而亡。孙多利房内结下的冰和三姐脸上未去除干净的纸屑让我悟出了你的杀人手段。” 翟老爷从鼻腔里娇哼了一下,“这种溺刑,在我们大清朝那会儿只有皇室中人跟达官贵人才能享有,给那些人用算是抬举他们了!我好不容易把你们这些女子养得如花似玉,等出落好了就献给各地大军阀,无奈那些女子都太贞烈,我只好杀了她们!还有你那个大姐,一直都在你身边呢,三年前我把她杀掉就埋在了那丛君子兰下,今年还开了花的。” 原来大姐早在几年前就惨死了,艺佳不禁悲从中来。 就在这时,众人纷纷倒地,昏死过去,翟老爷还没弄清楚状况,脚下发软神志迷糊,也跟着倒下。 于妈弄来的迷药起了效力。 艺佳准备马上脱身。 一支槍管顶在肋下,艺佳回头一看,果然是他! “说吧,你从何时开始怀疑我的?”梁少龙仿佛换了个人,语气冰冷无情。 “那日你送我到厢房前,握我的手,我猛然窥见你手上有红色抓痕,便猜想杀人时你也在场。我如今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找了董小武帮忙,随即又对他加以陷害的?” “哈哈,我可以勾引你,就可以勾引你身边的青儿。” 梁少龙原来是这般卑鄙的人。 “好了,我现在就送你去死吧!” 槍响后,倒下的却是梁少龙。 艺佳兴奋地跑过去,一把握住眼前蒙面男子的手。 两人快速向莲蓬坊外逃去。 行至门口,男子停下脚步,一把火点燃了莲蓬坊!艺佳也将二姐的信丢在了熊熊火中。 那封信上写着: 艺佳: 我不得不告之你一件事情,我们并非亲生姐妹,而是从各地大户人家被抢来的女儿,而我们现在的爹爹是个魔鬼,他系前清太监,本来守着慈禧墓,后来大军阀孙殿英撬了墓陵,他也趁火打劫捞了许多财宝,就建了莲蓬坊,专门物色绝色女子,从小时起便精心调教,等长成人后献给有势力的军阀,以换取更多的钱财和人脉。 时间紧迫,恕不赘述,逃命为先,切记! 二姐亲笔艺佳紧紧牵着蒙面男子的手,心里感到很踏实。 十岁那年,他初进莲蓬坊,见到了艺佳,竟学着宝玉说道:“这个妹妹,好像在哪里见过。” 十五岁时,听青儿说,并不是梁少龙在集市上救了艺佳,而是董小武,他为此弄得血满衣襟。 十九岁这年,他鼓足勇气对艺佳说:“我要保护你。” 而如今,她决意跟他一辈子,天涯为家。 身后的莲蓬坊已是一片火海…… 恐怖的门外人头 恐怖的回忆。。。 记得在几年前,那时我还读小学5年级,因为家里有些穷,所以我家就住厂房,是间平房,听一些厂里的老人说,我家的地方没建房的时候是座坟墓,后来因为建房需要就挖了那挂坟墓,但是坟墓里是空的。没有尸体,像是被盗过墓一样。还有些人说我家那经常闹鬼,但是我不信,搬进去住了1个多月觉得没什么,所以就没理会那些人说的话 一个夜晚,爸爸因为要加班,所以晚上不回家睡了,妈妈约了朋友去打麻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家,我一个人在家里看电视,看到了10点多觉得累了,就去睡觉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电话响起来了,我迷迷糊糊的,爬起来去接电话,是妈妈打来的,妈妈说晚上不回家了叫我一个人睡觉。我们说完后就挂电话了,我看了一下钟,是11点多,看完后,我就向房间走去,这时电话又响了,我想一定是爸爸打来的,肯定是像妈妈那样叫我早点睡,我那起了电话,但是过了10多秒钟了都没人说话的,又过了10秒,终于有人说话了,但是她的声音显得很悲哀,很困惑,她说:我好难受啊,被房子压着,好难受。。。 我以为有人恶作剧,就挂电话了 想继续睡觉,我朝房间走去,刚上床,眼睛刚闭,但是门外有人敲门,我就走到门边问:谁呀??? 门外发出了声音:你爸爸啊,开门给我呀。我想爸爸不是加班吗?为什么回来了?再一想声音好象有点不对,不太像爸爸的,我就没开门,我以为是那些小偷或者强盗之类的,家里又没人,我非常害怕,就想打电话到妈妈的朋友家,可是是暂线,我更加害怕了,就在这时门外又出声了:快开门啊,我是你爸爸。 这次的声音像爸爸的,我就打开了防盗门的小窗户,一看是爸爸的那张脸(当时有些睡意,没太注意看,只是看到爸爸的脸)我开了门,然后就掉头,想去睡觉,走着想起来爸爸没有给我明天的早餐钱,我就回头想问爸爸要早餐钱,可是我回头开到的不是一个人,是一个只有一个人头漂浮在空中,没有身体的东西,是一张女人的脸,它在对着我笑,突然那张脸变了,变得好可怕,它只有1只眼睛的,是绿色的,另外一边的眼睛是被一根象绳子的东西掉着的,掉在鼻子的旁边,它的嘴里流出绿色的液体,头发滴着血的,没有耳朵的,我当时整个人都清醒了,大叫起来:鬼呀!!!那东西朝我飞了过来,差不多到我面前时,它的嘴张开了,一些绿色的液体流了出来,滴到了地上,它想朝我的脖子咬过来,我的手下意识的抬起来,它咬到了我的胳膊. 我当时觉得就像被一把刀插进去一样,好痛,然后它松开口了,像我的脖子飞了,我以为我这次死定了,大叫起来:啊,救命啊!鬼啊!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它到我脖子边正想咬的时候,它:哇的叫了一声,然后马上飞出门外了,我被吓得半死,呆住了,为它飞走了感到庆幸,等我回过神来,才开到门没关,我马上跑了过去关起门来,我一屁股的坐在了地上,眼泪一滴滴的流出来,那时我已经忘记了胳膊的痛了,坐了10多分钟,我回过神来,这时我才觉得胳膊很痛,我马上去打电话到妈妈的朋友家,打通了,妈妈来接了,我只跟妈妈说了一句话:妈妈,家里有鬼,快来救我,我就挂电话去了 后来我坐在沙发上想:为什么那鬼没有咬我的脖子呢?后来想起脖子上挂了块玉配,那块玉配是妈妈的一个朋友在我小时候满月是给我的,我从3岁就一直戴着它,可能是那鬼怕那个东西吧想着想着,觉得头好昏,胳膊很痛,我看了一下伤口,伤口流着血,还有个牙齿的印,我觉得头越来越昏,后来不知道是昏倒了了还是睡着了,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医院,爸爸妈妈守在我旁边,后来妈妈告诉我,我打电话给妈妈后,妈妈马上到厂里找到爸爸,他们一起回到家,爸爸还报了警,救护车也来了,医生说我的伤口不像是人咬的,想是被熊或者什么动物咬的,但是,伤口那会流出绿色的液体,就连医生都搞不懂那是什么,后来还有些记者来采访我,我不敢回忆那晚的事,就什么都没说。。。 后来我爸爸为了我的事,到处像亲戚朋友借钱,买了套新房子,是住在3楼的。过了2点多,爸爸在的那家工厂倒闭了,那厂和厂房被一个老板买下了,后来那厂和厂房被拆了,老板要建些更大的房子,后来工人们在打地基时在我以前住的那房子下面发现了一个骷髅头,这次事情登上了报纸,2年前采访过我的记者知道内情,就又来采访我,我还是什么都没说。。。 我的胳膊上到现在还留着个深深的牙齿印,就像被烙铁烙在上面的一样,怎么都弄不去,经常使我做恶梦,但是恶梦醒来,我总要看看我的那块玉配是否还在我脖子上。。。 在这里我提醒大家,晚上千万别要乱开门记住千万不要开门,要看清楚先,听清楚先。。。 夜晚十点半恐怖惊魂 一天晚上,一位男生因为要结业,拿着蜡烛一个人上自习室去温课。他从后门进去隐约的见着前面有一个女生也在看书,没有在意。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他忽然抬起头来问道:那位同学,几点了?那女生头也没回,低声答道:“十点半”。静静的……又过了一会,男生又问:几点了?那女生:十点半。男生很奇怪,没有在意,便自己走了。 第二天晚上,那男生又去自习室,仍见那女生坐在前面。无话。夜又见深,男生耐不住寂寞,又问:几点了?“十点半”男生有些奇怪:这女子怎么了?无话…… 第三天晚上,那男生带了表来,依旧秉着蜡烛,来到那间自习室。果然,女生仍坐在前面。夜又渐渐深了,男生又问:几点了?女生答道:十点半。男生看看表,时间分明是十一点嘛,于是便走上前去质问那女生:时间不对,你为何总告诉我是十点半?!那女生没有答话,却抬起头来,只见狰狞的一张鬼脸;上半身与下半身居然分开,嘴里还不断的念道:十点半、十点半十点半十点半…… 一声惨叫响彻整个教学楼,在冰冷的夜空中回荡…… 第二天早晨,人们在楼下发现了那男生,虽然还活着,但已经疯掉了,人们从此就只听到他说一句话:十点半十点半十点半…… 除此之外,他还能再说什么呢? 那座教学楼,从此废弃不用。 古画上的恐怖少女 在这个城市的老城区有一条老街,是专门买卖古董的地方,老街上有较大的古董店,也有街边的小摊档,有真古董,也有很多假货。好多人经常去这条街捡漏,卫辉就是其中之一。卫辉是一家大医院的医生,他个性比较内向,至今还过着单身生活,没有什么朋友,只有一个张亚明,是他大学时的同学,在本市另一家医院工作。卫辉也没有什么不良的嗜好,只是喜欢古董。 一个星期天的下午,卫辉和往常一样又来到古董街闲逛,逛了半天,没有看上眼的东西,于是信步走入街尾的一家古董店,想着如果没有什么东西好看就回家。这个古董店里光线不太好,有点黑咕隆咚的,这也是有些古董店的特色,一来是制造气氛,二来是易卖假货。卫辉正看得索然无味,突然觉得背后好像有道目光正盯着他,回过头去,却又不见有人。就在这时,卫辉发现墙角处挂着一幅古画,画上是一个长发披肩的少女,卫辉看着她的时候,觉得她的眼睛神采奕奕的,好像她也在看着他,而且要看到他的心里去。 卫辉一下子喜欢上了这幅画,他的居室里正好缺了这么一幅古画。卫辉走近那幅画,在暗淡的光线下仔细欣赏了起来:那少女看不出是什么时代的人,只是穿着一条粉红色的长裙,长发披肩,好像刚沐浴完;少女的背后也没有什么背景,画布是绢质的。卫辉确定这是一件有价值的真货,他问了价钱,老板的开价太便宜了,便宜得像是街边卖的那些印刷拙劣的明星画,即使这幅不是古画,都完全不止这个价格,于是卫辉连想都没有想就买下了。 卫辉回到家,立即把这幅画挂在卧室睡床对面的墙面上,挂好了,他再一次仔细地欣赏了起来:白色的绢质画布已有些发黄了,但是那黄色很淡,对整幅画的效果没有什么影响。他看不懂画布的织法,这种织法是卫辉以往收藏的古画中从未见过的。画上的少女极度的美丽,神情极为逼真,无论卫辉站在什么位置上,都觉得画上的少女好像也在盯着他看,那眼光里流露出极度的温柔和诱惑,像是情人看着你的感觉。看着这少女,卫辉禁不住有点心猿意马。 卫辉定了定心神,再一次地仔细欣赏着,忽然,他有了新的发现,原来这幅画并不是没有背景的,只是背景极淡,只有走到很近很近,细细看才能看清楚,就在卫辉走到近处仔细看那背景的时候,他不由呆住了:画上的背景是一群人,而且是一群男人,一群不同时代的男人!从这群男人的衣着和装饰来看,最古老的是隋唐时候的人,还有宋朝、元朝、明朝、清朝的人,最怪的是三个人:一个长袍马褂,金丝眼镜,显然是民国时期的衣饰;还有一个人是一身中山装,上衣口袋里还插着一支笔,这种服饰也是民国时期到解放初期时新潮的人士穿的;第三个人更怪,竟穿着一身草绿色的军装,戴着军帽,腰扎着宽皮带,但军装上却没有肩章和帽徽,其实一看就知道,这个人应该是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的人! 那么,这幅画最早也应该是在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画的了?想到这里,卫辉并不是很失望,虽然年代不久,但是画得好呀,卫辉心里只是疑惑:是哪个画家有如此的神来之笔?他又为什么要画这么幅古怪的画呢?这种不知是何织法的画绢又是怎么织出来的呢?他怎么能让才几十年的东西像上千年的古董一般?这人一定是造假中的超级高手了,可这画的售价为什么却又这么便宜呢? 卫辉数了数画上的男人,一共是二十一个。他带着疑问细细看着画,却忽然一下呆住了:画中少女那原来浅浅的笑容,这时候却变得诡异而神秘起来,好像是看透了卫辉的心事一样。卫辉发了一会儿呆,再回过神来看画上的少女,却又是原先淡淡的笑容了! 第二天早上,卫辉一觉醒来就向画上的少女望去,少女仍然带着淡淡的笑容,眼光里流露出极度的温柔和诱惑,卫辉拍拍自己的头,昨晚的梦太荒唐了:他梦见了画上的少女,而少女在他的梦中是那么柔情似水,他拜倒在少女的长裙之下……此后一连好多天,卫辉都在梦中和少女缠缠绵绵的。 卫辉曾打电话给最好的朋友亚明,想把这件怪异的事和他说一下,但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来,而这个古怪的梦对他的身体也没有什么影响,只是让他老是牵挂着梦中的情人,有时上着班就想起那些令人如醉的情景来,就想快点下班回家去,好躺在床上做那美妙无比的梦。不久,卫辉已经变得有些无心上班了,甚至连惯常的值夜班也不想去,总想着找个借口不值夜班,好在夜里做那缠绵的美梦。 这天夜里,卫辉再次在梦中看见了少女…… 卫辉和那幅画的事医院里是不知道的,同事见他三天没来上班,就向领导汇报了,领导打了好多次电话,手机关机,家里电话也没有人接听,派人去了他的家,喊破了嗓子,也没人出来,无奈之下,医院报了警,并通知了卫辉的父母。 警察打开了卫辉的门,发现门是从里面反锁上的,而且卫辉的钱包、钥匙、手机等全放在卧室的桌子上,床上的被子没有折,一看就知道卫辉在这里睡过觉,只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起床的,门窗及陽台的防盗网全是好的,没有被撬的痕迹。 警察对现场勘察后惊异地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卫辉是在家里失踪了! 医院的同事和左右隔壁的邻居都提供不出任何线索,只是他的好朋友张亚明说,卫辉失踪的前几天打来电话,似乎有些问题想问,但最后吞吞吐吐,打了几个哈哈,又什么也没问。张亚明对此并不觉得特别奇怪,卫辉向来就是这种人。 卫辉的父母从外地匆匆赶来,警察问他们更是一问三不知。也有人留意了卫辉收藏的古董,但也没什么发现。那幅画仍然挂在那面墙上,画上的少女仍是淡淡笑着,用极度温柔和诱惑的眼光看着每个人。 卫辉的失踪成了悬案…… 警方没有最后的结论,卫辉的父母怀着极度悲伤的心情返回了自己居住的城市,临走前,他们把卫辉居室的钥匙交给了张亚明,请他照看一下,并盼望着哪一天卫辉能突然回来…… 张亚明于是常常去卫辉的居室看一看,虽然这里离他住的地方很远,但这也是义不容辞的事情。 一天夜里,张亚明和朋友从酒吧喝完酒,已是太晚了,如果回到自己的家,那就睡不了觉啦,幸好这里离卫辉的住所很近,张亚明便打算去那里睡一夜。他到了卫辉的住处,洗完澡,躺到床上,一抬眼正好看见了那幅画,画上的少女正微笑着,眼光中流露出极度的温柔和诱惑。“多么甜美的少女,如果能和这样的女人……”张亚明有点心猿意马了,他从床上跳起来,想仔细看看这幅画。 张亚明走近了那幅画,凑得很近很近,在明亮的灯光下,他发现了画中奇怪的背景——那群极其古怪的男人!这些男人和画上的少女多么不协调啊!他饶有兴趣地数了数画上的男人,发现上面有二十二个,再仔细一看,他察觉那些男人身上穿的衣服竟然是不同时代的! 看到这里,他不觉嘀咕起来:“画画的人画技虽然高明,但构思却狗屁不通!”他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看着画上的男人,忽然,一阵冷汗从张亚明的后脊梁冒了出来,他毛发都竖了起来,背上一阵阵地发冷,他想动一动,却发现浑身似乎都僵了,一点也动不了,他想叫,却喊不出声来,那种感觉像是在梦中着魔了一般! 画中那少女浅浅的微笑这时已变成了神秘而带点邪恶的笑,但是张亚明根本已经看不到这些了,他的眼睛只是盯在一个地方,那是少女后面背景上的一个人,那一群男人中的一个,一张他非常熟悉的面孔,那人竟然就是半年前失踪的卫辉! 恐怖夜晚十点半 一天晚上,一位男生因为要结业,拿着蜡烛一个人上自习室去温课。他从后门进去隐约的见着前面有一个女生也在看书,没有在意。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他忽然抬起头来问道:那位同学,几点了?那女生头也没回,低声答道:“十点半”。静静的…… 又过了一会,男生又问:几点了?那女生:十点半。男生很奇怪,没有在意,便自己走了。 第二天晚上,那男生又去自习室,仍见那女生坐在前面。无话。夜又见深,男生耐不住寂寞,又问:几点了?“十点半”男生有些奇怪:这女子怎么了?无话…… 第三天晚上,那男生带了表来,依旧秉着蜡烛,来到那间自习室。果然,女生仍坐在前面。 夜又渐渐深了,男生又问:几点了? 女生答道:十点半。 男生看看表,时间分明是十一点嘛,于是便走上前去质问那女生:时间不对,你为何总告诉我是十点半?! 那女生没有答话,却抬起头来,只见狰狞的一张鬼脸;上半身与下半身居然分开,嘴里还不断的念道:十点半、十点半、十点半、十点半…… 一声惨叫响彻整个教学楼,在冰冷的夜空中回荡…… 第二天早晨,人们在楼下发现了那男生,虽然还活着,但已经疯掉了,人们从此就只听到他说一句话:十点半、十点半、十点半…… 除此之外,他还能再说什么呢? 那坐教学楼,从此废弃不用。 恐怖食堂! 我给大家讲的是我们学校三食堂的故事,虽然已经毕业了很多年。但是每当我们几个同学在一起的时候,想起这个事情,还是心有余惊。 这个事情发生的时候是夏天,那会的北京还没有现在这么热,但凡爱美丽的女学生都已经早早的穿上了裙子。我们班里有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叫刘晶。也是北京女孩,家里很富。所以穿着也很时髦。耳朵上老戴着一个她父亲从法国给她带来的耳环。亮晶晶的。很漂亮。 刘晶学习很用功的,在班里一般都是排到前三名。而且是英语课代表,我们发现她失踪的那天正好是上英语课。她没有来。 中午我们是在三食堂吃的饭,宫爆鸡丁。味道很不错,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今天的鸡肉要比平常做的好。可能是因为食堂刚刚换了了厨师的缘故。 我为什么知道食堂刚刚换了厨师呢,因为我在学校的后勤做学生工作。原来的那个厨师老了,回老家去了。学校就又找了一个大厨师过来。听说这个厨师原来是北医的。 晚上我们还在三食堂吃的饭。我要了一个回锅肉。肉有瘦有肥。火候恰到好处,外焦里嫩。非常有嚼头。我那天一口气吃了有六两米饭。哈哈,现在吃饭说什么也吃不了那么多了。 第二天上课刘晶还是没有来。我们男生问起了女生这个事情。还以为她生了病,结果一问才知道。刘晶已经两天晚上没有回宿舍去睡觉了。大家给他家里打了一个电话。家里人也不知道,还以为她一直在学校里。 中午,我吃的还是宫爆鸡丁,肉丁很小,切的也很细。肉质不错。厨师的手艺真不错,我准备回去向同学们推荐这道菜。 下午.我和后勤的老师一起来到三食堂突击检查卫生。看见了那个新来的厨师。很老实的一个人,站在那里不爱说话,一个人拿着把剁肉刀,不停的剁着一块在案板上的肉。那块肉的肉色很鲜艳,红红的。肉看上去有些长的,就象一个羊腿一样。我知道,学校里是不让买羊腿的,因为羊腿的肉比较贵一些。 在我转身的那一瞬间,我看见那个厨师从地下的桶里好象拿出了一个长长的腿。我没有看清楚。但是我感觉。他好象拿的是一条人腿。 因为我看见的有五个脚指头和一双在脚上的已经撕烂的袜子。 晚上又尝到了那为厨师的手艺。很棒。竟然能把狮子头做出这个味道来,简直是太鲜美了。那个味道,甭提了。那天我花了我平时两天的的饭钱来吃的狮子头,不错。真不错。 第三天,系里的老师也察觉到不对头,因为刘晶已经好几天没有来上课了。向学校的派出所报了案。 下午在几个食堂里放蟑螂药。我被叫了过去。带了几个学生。我挑选的放药地点是三食堂。因为我想和那个厨师说会话,对他说他做的菜很好吃。 本站,所有权归作者所有! 没有看见他,只看见了案板上的肉和那把很大的剁肉刀。在地上的桶里放着满满一桶的肉。突然,陽光一闪,肉桶里有一丝光线直射到了我的眼睛,我避开了那道光线。弯下腰,看见了肉桶里的闪我眼睛的那个东西,是一个耳环,刘晶的那个耳环。 我把那只耳环从桶里拣了出来。亮亮的。很漂亮,突然脑海里想到一些什么。冲到了冰箱前。把冰箱门打开。 冰箱里,是刘晶的人头。圆圆的大眼睛紧紧的盯着我。在她的人头的下面,放着一张纸,上面写着:酱猪头 恐怖的小气鬼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并不古老而被我淡忘的恐怖事件,又清晰的印入我的脑海。我和姐姐都是自认为比较胆大的女生,也曾幻想将来能当陰陽两界的通灵者。诚然,我们并不是对这类的事情一窍不通。我们家族的人,上从老太儿,到奶奶爷爷,下至我的妹妹,都信奉迷信,可是谁都不愿意去冒生命的危险去试试。征得家人同意,我和姐姐柳夕踏上了实践的道路。 华裔大学在我们这里也是小有名气的学校。但是这纪念,学校是一年不如一年,听他们学校的同学说女厕所有些“不干净”。这还得从三年前的六月的一天说起。 那是6月月22日星期一的晚上。自习课上,三班的教室如同沸腾的水一般,全体同学看上去都是那么不安分,惟恐自己少说一句话。身为班长的陈玲玲可没有撒手不管,她对同学们大声训斥到:如果谁再说话,我就不再客气了,请你们出去!可是同学们可没有就此罢休,你不让我说,我偏说。他们没有理睬陈玲玲,反而说的更加起劲了;有的还向陈玲玲做了鬼脸。做鬼脸的是王大明,当一向小姐脾气的玲玲看到王大明那乐不可滋的表情时,大叫了一声“可恶”,便哭着跑出了教室。 第二天早上卫生委员去厕所打扫卫生的时候,抬头一看,看到厕所的排水器上,吊死了一个女生,她脸上泛着青光,面无血色,两个眼珠好象要暴出来似的,舌头伸的老长,乱蓬蓬的头发,那发型好象爆炸一般。。。。。。。可以看出,死之前她是做过垂死的挣扎。卫生委员再也看不下去了“哇”的一声惨叫,离开了。 她以最开的速度把这件事报告给了政教处。 尸体经过辨认后,在经核实,大家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情了。我相信大家也猜出来。不错!尸体正是陈玲玲的。死因究竟是什么呢?死因是:玲玲受不了王大明的当面侮辱,觉得他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越想越气,最终受不了,终于自杀在女厕所里了。校长把这事私下处理了并把每个学生的嘴都堵的严严实实,以便影响到学校的声誉。可是恐怖的事件从此发生在学校的每一个角落,学校的名誉在这顷刻的几年毁于一旦。 所以,这里就是我和姐姐来的第一个地方。 听他们学校的同学说:1、半夜里,可以看到高2三班的灯还亮着,如果再揉揉眼睛定神一看,灯哪里还亮?2、在那个女厕所,经常会听到一个女孩的哭声,害的一些胆小的女生不敢去厕所;3、王大明经常从梦里尖叫着惊醒“求……求……你,放……放过……我……吧!”从此以后变得神经兮兮的,经常对着一样东西发呆,或是害怕的打哆嗦;4、校园里还经常出现恐怖的事情,如料的眼睛被无辜的从眼睛眶里掉在地上,料女生在厕所窒息……如今,又是6月22日了。我和姐姐选了这个时间,我认为这是最好的时间了。晚上,寂静的操场上空无人烟,他们早早的都回寝室了。我和姐姐翻墙进了学校,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去了。 我和柳夕并不是像个巫女有样手里拿着乱七八糟的神符,还拿着什么乾坤袋。因为我们清楚的知道那些对鬼来说是没用的废弃物。但是我们并不是打无准备之仗,因为我们晓得这是有多么危险的事情。 诚然,我们身上有辟邪的东西。静悄悄的走在校园里,一丝丝的凉气吹动着我们。等待了一个多小时,鬼魂仍未出现,但我们相信这不可能是假的,那么多的神灵事件都怎么解释?!难道这都是空虚的事实吗? 好!既然你自己不显身,有意捉弄我们,我们就自己去找你!我和柳夕带好有用的东西就走进了厕所,这还是柳夕的主意。这时候还好,有个姐姐来壮胆子。不过,我们还是够胆大的,我不得不说上一句:换做是你们,说不定早就窜了!还好,我并不是那种害怕鬼怪的人,我和姐姐可是经过严格训练出来的。开始懂事的时候,整天就被《聊斋》吸引,稍微长大点,就开始玩《古幕丽影》的电脑游戏,什么《午夜凶灵》啊;《猛鬼屋》啊;《魔镜》啊。。。。世界上恐怖片我和姐姐几乎都看过一遍了,对你们认为恐怖的景象,我们简直就好象在吃家常便饭一样。 “呜。。。呜。。。呜。。。”我们在接近厕所的时候,听到了少女的哭声。我和姐姐相对笑笑。忽然,我们意识到一个黑影从身后闪过,第六感告诉我那并不是人的。我和姐姐异口同声的叫了句:谁?便不顾一切的追赶了上去。 黑影好象飞进了教学楼,我们也毫不逊色的追了进去,可是进去以后,却找不到她的身影。当前的形式我只能说敌暗我明,这对我们很不利。我有办法了:“我们去王小明所在的班里面!”我悄悄的告诉了姐姐,可是短短的涌上心头。“听好了,不要怕,幻觉,你还记得奶奶说的幻觉吗?还有《山村老尸》中的,你忘记毛老师最后是怎么做的了吗?你不要怕啊!什么时候我在先,要死也是我先死!”由于姐姐的提醒,我想起了幻觉,等我想通了之后,我才意识到我们在1楼。我们迅速的跑到了高2三班,破门而入。 一个面目狰狞的女鬼站在我们面前“你们还真有两下子呀!你们都不怕死吗??哈哈哈。。。。”说罢,她把舌头伸的长长的,奸笑了起来。 “你的本事不过如此,和电视上演的千篇一律,有什么好怕?你自认为自己长着尖尖的獠牙,蓬乱的头发,泛着青光的脸很可怕吗?你以为害了人、就了不起啊?我们会怕你吗?哈哈哈。。。。我用自己那及其搞笑的话一边来壮着胆子,一面杀她的傲气!其实,那时候我已经是很害怕了。虽然我对那些电影并不害怕,可是这是现实生活中啊!还好的是,她没有看到我两只发抖的腿。” “既然来了,就别想活着回去!”玲玲的鬼魂不停的用舌头舔着嘴唇,那一幕,真叫人心里作呕! “哼,既然到了这里,我们就一定要感化你!不能让你再危害同学了!”感化?天呀,柳夕还真温柔啊!一场大战开始了! 玲玲的舌头加长了好几倍,向我们伸过来,我敏锐的如同兔子一样向后一跳,闪了过去,可是姐姐没来的及躲闪,被那长满绿毛的长舌头卷了回去,她得意的手爪乱舞,活象一把破伞!用这个比喻,实在是恰当不过了!“不要着急,妹子,慢慢来。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姐姐在玲玲的舌头里挣扎。 听到姐姐的呼唤,我再也忍不住了,我从裤子上的刀鞘里拔出了匕首,向玲玲进攻。如果我没有说错的话,她要是看到我的进攻,一定会那姐姐抛到一边的。我果然没有说错,她把姐姐抛到了一边。姐姐重重的摔了下来,失去了知觉。。。剩下的只有我一个人,虽然有匕首,可是还是敌不过她,匕首被她捏成粉末。没有了防身武器,更是菜鸟一只,况且孤军奋战了几个小时,身上有全是伤。她朝我飞来,露出陰险的笑声,两颗獠牙似乎在闪闪发光她把我逼进墙角,双手卡进我的脖子,疯狂的笑着。我意识到那双手是多么的寒冷,令我想打喷嚏!一股寒意涌上了心头。完蛋了,我彻底完蛋了!泪水从眼眶里流了出来,滴在那双如冰似雪的手上。她又一次的奸笑起来:“你不是越战越勇吗?你不是给我战了好几个小时了吗?怎么就这样焉了?哈哈哈!”我隐隐约约看到姐姐吃力的走了过来。她是要从后面袭击她吗?我使出浑身仅剩下的一点力气说了几句话:“哈哈。。。起码和你较量过了,你不过如此,你是鬼,想要杀我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是我并没有怕你,就是死了,我也不会向你投降。。。。混蛋!你个小心眼!人家只是对你笑笑,干什么去杀人?小气鬼。。。?”我说完了,又挣扎了一下,终于失去了神志,连最后玲玲的表情都不清楚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家里了。第一个看到的就是姐姐:“后来怎么样了?”我最关心的还是那天晚上的结局。后来,姐姐告诉我:“你已经昏迷了7天了,可把家人担心死了!鬼已经被我们赶跑了,她发誓再也不害人了,选个黄道吉日去投胎呢!是你的话感动了她,她发现自己的错误:小气!呵呵。。。。。。 我和姐姐面面相觑,欣慰的笑了起来。从此以后,再也没听到华裔大学闹鬼的事件! 香港十大奇案:因为是真事,所以比电影还恐怖 奇案一∶雨夜屠夫林过云(1982年) 夜班的士司机林过云多在雨夜犯案,因而得到「雨夜屠夫」的称号。他先后杀害四名夜归女性,将尸体带返家中强奸,更肢解受害人作标本,将性器官放入雪柜保存。每次作案后,他均会为已肢解的人体残肢拍照。于一次冲晒照片时,被冲晒店员工发现后报警,始将案件揭发。 这个案件影响应该满大的,总之很多影视剧里有提到过。比如缓欧ㄍセ(陶大宇、欧陽振华)里就有根据这个事件编写的剧情。 奇案二∶猫公仔肢解案(1999年) 受害人因为欠下一班被告金钱未能偿还,被他们非法禁锢及虐打,打至皮开肉裂后再在伤口上淋上生醋,用烟头灼伤她的身体,还强迫她吃粪便。受害人死后,凶手们将她肢解,并割下头颅放入猫公仔中,其余残肢则经煮熟后被弃置于案发现场的檐篷上。 这个没听过。那些债主都是变态的……哭…… 奇案三∶八仙饭店(1985年) 受雇于澳门八仙饭店的厨师黄志恒,因经常被雇主苛刻对待,遂对东主起了杀机。为免目击者将事件公开,他把东主一家十口全部杀死,并将尸体弃置于不同地方∶包括案发地点附近停泊的垃圾车、黑沙湾及多个地点。黄志恒其后自称是八仙饭店新东主,并声称原东主一家已返回国内。及后有人发现大量人体残肢,八个月后东主弟弟报案指兄长一家失踪,警方将两案合并因而揭发此杀人事件,同时人肉叉烧包的流言亦不胫而走。 这个就是李修贤导演,并且邀黄秋生一起主演的案件啊。我看过这个电影,恶心的一塌糊涂!!搞得我对黄秋生那么多年一直有陰影,哪怕他在藜涞阑里演黄sir。5555……总之我之后再也不吃肉包子了…… 奇案四∶溶尸案(1989年) 案中主角黄大卫,因为同时与两名女性交往,引起两人争风呷醋。这次桃色纠纷令28岁任职空姐的黄紫君被杀,两人后来以腐蚀性液体将死者溶掉。几天后,警方收到投诉指案发现场传出恶臭,上门调查将案件揭发。原本两人均被判有罪,并已于监狱服刑,但后来二人提出上诉。在上诉期间,女被告突然推翻以往的证供,独揽所有罪名,令黄大卫当庭释放。 这个也有改编成电影,是叶童和吴镇宇演的。是一部三级片,但是色情几乎是还好,就是恐怖了一点。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根据真实案件改编的。这是我第一部在录象馆里看的电影,当时很小,但是发誓不决和人抢男朋友,如果有人和我抢我不但双手把男朋友打上蝴蝶结送上还要赠送果篮…… 奇案五∶纸盒藏尸案(1974年) 本港首宗纸盒藏尸案,案情峰回路转轰动全港,首次引用科学鉴证协助破案,更成为一个重要争论点。案中被判刑的欧陽炳强,在一雪糕店任职夜班维修员,受害人曾到店中借电话,及后失踪。翌日被发现藏尸于纸盒之中,并弃置在雪糕店门外,警方经一连串调查后,怀疑欧陽炳强与案有关,并首度引用科学鉴证破案,其后欧陽炳强的家人作多次上诉均被驳回。 这个案件的犯人已经被释放了,最近的事情吧。反正最诡异的是这个犯人的心理素质好的一塌糊涂,据说当时警察为了破案还在半夜打电话去他家冒充死这亡灵,结果他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然后就是他到现在也不承认杀了人。当年在认罪书上签字的时候他还说∶“我虽然签了字,但是不代表是我做的。”总之现在放出来了,当年抓他的警察都退休了,但是听到了这个消息都表示∶太可怕了,干了那么多年警察就没见过那么可怕的,放出来一定不会太老实。 奇案六∶康怡花园烹尸案(1988年) 一名妇人因丈夫包二奶,过去二十多年跟丈夫关系恶劣,后来联同几名亲友将丈夫缚起,要求作出金钱上的补偿,但被拒绝。丈夫自行松绑并用硬物袭击她,结果妇人用刀将丈夫杀死、肢解、并将其煮熟然后弃置,女儿发现后报警将事件揭发。 杀就杀吧……干吗……还……煮……啊…… 奇案七∶佳宁谋杀案——伊巴谦之死(1983年) 佳宁案历时十七年,涉及款项达六十六亿元,诉讼费更超过两亿元!但主谋陈松青只被判入狱三年,其中一年多更在羁留病房中渡过! 不过,三个和案件有密切关系人士却离奇死亡!其一是律师温树宝,他被发现在寓所泳池溺毙,最后证实是自杀。另一名是法官柏嘉,他于审结陈松青等人后一年,于塞浦路斯发生交通意外不治毙命;柏嘉太太于93年亦宣告破产。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大马裕民财务的财务总监伊巴谦。1983年,他专责到港查核该公司一笔为数四十亿元贷款,其后他的尸首被发现弃置于大埔火车站附近的蕉林内,警方相信他是遭人勒死。! 这个还好,只是经济犯罪和灭口。 奇案八∶秀茂坪烧尸案(1997年) 16岁的受害人陆志伟,被一班童党认为他出卖大家,因此将他非法禁锢,并施以一连串“家法”∶包括人肉打桩机等等,最后陆志伟重伤不治。行凶者更将尸体烧毁,弃于垃圾房。后来其中一名被殴打的目击者在医院中向警方透露案情,于是将案件揭发。 不入黑社会,就可以上天堂啊。 奇案九∶三狼奇案(1962年) 三位绑匪戴上豺狼面具作案,绑架富商,并将肉参的耳朵割下,向其家人勒索赎金,最后警方成功破案,揭发是熟人所为!三狼案的审讯过程充满戏剧性,且不时于证人及被告口中爆出震撼案情及内幕,被告更指曾受警方的威逼恐吓与毒打。至于三名被告亦分别为自己的谋杀罪辩护,且不约而同表示∶只参与绑架富商黄氏父子,对儿子黄应求的死亳不知情;更指出供词只是警方吩咐他们搬字过纸而已。 这个也有被改编成电影吧。没看过…… 奇案十∶烹夫 男子周健失踪多月,少妇何韵文承认自己谋杀亲夫,原因是丈夫与一女子有染,她先以铁锤击毙丈夫,再以电锯和斧头肢解尸体,并把肢体鹏熟,分批扔掉。不过,少妇患有精神分裂症,而且至今仍未能寻出死者的死亡证据,到底是出于少妇的幻想,还是真有其事?反正那个老公是至今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个也有改编成电影,三级片女王翁虹演的,没看过,听名字就不想看了。 奇案十又一则∶灶底藏尸 “灶底藏尸”,讲述一名失意的男子,因包租婆不断催租,一怒错手杀了她,及后藏尸于灶底,因水泥封得不密,血水渗到楼下,让人揭发。 我的妈呀,住在他家楼下的人恐怕终身都有陰影了!!!! 看完这10个案件,鬼大爷()总结一下: 1、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2、下雨天不要出门。 3、不要吃肉包子。 4、不要住逼人还钱。 5、不要欠人钱。 6、不要和人家争情人。 7、不要去人烟稀少的地方。 8、不要穿得太暴露。 9、做人要低调。 10、最好练点武功 扫墓惊魂 就在前几天,我和家人一起来到世界公园附近的一个墓地。 那时侯应该是凌晨3点多,你问我们为什么要去,当然是为了给我家的一个亲人上坟了,当时天是特别黑,身手都不见五指!我那会的心里别提有多害怕了,但是我还是好奇的往四下里观看。 就在这时,我看到了树林里有一个身穿着白大褂的人正站在一个大树旁边,但是我却没有看见他的头,当时真的是吓了我一身的冷汗,我一下子就把脑袋转过来了,后来我又偷摸的用余光再向那里瞧时,那个人已经站在了另外的一棵树的旁边,而且确实是穿着类似白大褂的衣服,不过我还是没有看到有脑袋,当时我吓的也没敢和我旁边的家人说,我害怕会出现意外。后来等到天色大亮了,我才敢和我的家人提起。但是他们都不相信。 我所说的都是事实,绝无虚假!而且我认为会有人相信我所说的! 恐怖的飞机 并不是那件事,而是另外一件奇遇~~ 「俺告欣你,别说俺是老糊涂了,那天的事情,俺的队长也看见了,他可以作证的!!!」 我老爸每次只要有人来,他一定把故事再说一遍,也不管那个人听过多少遍了,当然我是从小听到大了,也不奇怪了,我老爸的奇遇是这样的...... 在某一天的清晨,有一队小日本的机队要轰炸上海的一个集中场,好象是铁路的集装场吧。我也记不清楚了!我老爸的中队立刻升空,当时我们的空军只有俄制的战斗机,性能远不及日本的战机,但是他们是以技术和意志力作战的,正当我老爸把一架小日本的轰炸机打得冒烟的同时,他也被另一架小日本战斗咬住尾巴,他用尽了一切方法都甩不掉,被小日本干了几发,可能是发动机中弹了,动力急速的减退,眼看著小日本愈来愈近了,突然不知道从那里飞来一架灰白色的飞机,不但解除了眼前的危机,还把小日本的机队打得落花流水,四处逃窜,而正当不知它是敌是友时,我老爸的队长看见它的身上有漆著青天白日的军徽,而我老爸则是动力不足迫降在田里,飞机在田里滑了很长的一段距离,停在一个土地公庙前~~ 他们事後回想,那架灰白色的飞机没有螺旋桨,机身很大,机翼很小,可是速度很快....,我常笑我爸是打小日本打到头昏了. 「教官!教官!到了!」驾驶兵回头看著我「喂!想什麽!打起精神来!」我的学长拍拍我.....,他比我早三期,是这次任务的领队。 「是!」我拿了个人装备下了车,走向机堡,已经有地勤人员在准备了,我作了飞行前检查 走到机工长旁,签了些单据..... 恐怖的210病房 其实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有一种恶作剧的心理,而我也是如此。 就我本人来说我并不相信鬼怪的故事,但是我却尝试着编过几个鬼故事,并且发布在网上,希望能够吓吓读到它们的人。只不过效果并不明显,而读过的人都说我写的故事并不恐怖,反倒有一些儿好玩,这也让我感到很失望。 但是我的朋友肖毕却是这方面的高手,他写的鬼故事读者看后无不喊怕。于是我也经常去找他,向他求教其中的真谛。 而肖毕在听了我的来意之后,也是苦笑了一下说道:“这哪里有什么真谛,只不过是胡编乱造而已,但是要充分发挥你的想象力,感觉怎么可怕就怎么写,反正吓死人不偿命。” 他点燃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又继续说道:“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写这些东西了,所谓玩火者自焚,如果写得多了的话,你不一定哪天就会遇上鬼的。” 而我听后哈哈大笑起来:“你可别吓我了,你写了都快百篇了,也没见到你遇上鬼;而我只刚写了两篇,就能遇上?是不是怕我得了你的真传后,抢了你的饭碗啊!” 而肖毕从桌上拿起一个u盘,递给我后说道:“这信不信由你,反正我是遇上了。这里面有我刚写的一篇鬼故事,讲的实际上就是我的亲身经历,你可以拿去看看。如果你愿意,也可以以你的名义发表,如果不愿意的话,就还给我。这是我的最后一篇,我以后也不可能再写了。” 说这话的时候,我才发现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神中露出些许忧郁,而且面容也消瘦了许多。我知道前些日子他因为胰腺炎曾经住了一段时间医院,现在大病初愈,也应当如此吧。 我伸手接过u盘说道:“好的,我一定会拜读大作,但我绝不会以我的名义发表,因为那是剽窃,我还不至于如此之坏呢!哈哈!” 晚上,我回到了租的小屋里,打开电脑,然后插上u盘,忽然就觉得有凉风似从窗外吹来,我起身来到窗前,发觉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淅淅沥沥飘起了细雨,我将窗户关上。又觉得屋里昏暗,于是开灯,但是灯却并不算很亮,我这才想起昨天晚上灯泡就已经坏了,而今天却忘了去买个新灯泡,所幸这并不影响我看电脑。 我从冰箱里拿出了一听可乐,打开后,放到了电脑旁;然后又点燃一支烟,坐在那。发现文档已经被打开,这是我打开的吗?我怎么不记得了?不过我当时也没有多想。 文章的题目赫然在目:“210病房”。 我叫肖毕,平时无事之时,喜欢写些鬼故事挂在网上吓唬人。一般写鬼故事的人自己都不会相信鬼的存在的,否则他也会被自己吓死的,而我也是一样。 7月25日深夜1点,当我又编出一个血淋淋的鬼故事准备发到网上时,猛然的感觉到一股浓浓的凉意从脊背压了过来,而现在正值夏天,怎么会有如此寒冷的感觉,我猛地一回头,隐约的感觉到有一个白影一闪而过,没入墙中。我使劲的揉了揉眼睛,却什么也没有发现。或许是刚才写鬼故事写的太投入了,居然自己也出现了幻觉,真是可笑啊!我没有在意,回身把鬼故事发到网上后,便熄灯上床睡觉了。 迷迷糊糊之中,觉得凉意又在我的身边弥漫,恍惚间总觉得床边站着个人,睁眼,只有惨淡的月光。但那团凉意却渐渐浸入我的体内,慢慢汇集,最后所有的冰冷的感觉全部集中在我的肚子上,然后象有一只冰冷的手在我肚子上重重一击,我“啊”地惨叫了一声,,腹部如针扎般疼痛。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伸出枯瘦的双手抓住我,透过她散落的头发,我看到她的脸在月光的映射下是如此的糁人,惨白的脸上只衬托出黢黑的眼睛和鲜红的嘴唇,但我的扭曲的脸估计比她的还可怕。“怎么了?”女人焦急的问。“我,我肚子疼,快送我去医院!”女人伸手揪住自己的一侧脸,猛地一扯,扯下一张白白的东西,露出清秀的面容,她把面膜扔在地下,说:“老公,挺住,我去叫出租车!” 坐在出租车上,我手捂着腹部,豆大的汗珠象雨点一样从额头滚落。老婆不断催促着司机快点,“够快的了!”司机瓮声瓮气地说。车子飞快地在昏暗寂静的街道上驰行,平时不远的路程我怎么感觉到如此漫长。终于,随着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出租车停了下来,“到了!”司机回头说,面目略显狰狞。我向车外望去,“市第一附属医院”几个霓虹大字在夜色中闪烁。老婆要付车钱,司机说不用了,快去看病吧。老婆扶我下车,走到医院大厅门口,回头想向司机说声谢谢时,却早已不见了出租车的影子。 经过一番检查,医生对我说:“你得的是急性胰腺炎,需要住院。”奇怪的是,这时我的肚子却一点儿都不疼了。医生如刀的眼光盯着我,冷冰冰地说:“不疼也得住院,否则病情会加重!”。 无奈只好办理住院手续,住进210病房。病房里有四张病床,并排摆放,每个床头有一个柜子,在床头上面的墙上,有一长型盒子,上面排布着电源插座、输氧孔、还有叫护士的摁铃。天花板上吊着一个日光灯,灯光照射下的病房显得静谧洁净。里面1号床上已经住了一个病人,为了不惊扰他,我选了靠门的4号床,收拾了一下床铺,躺了上去。护士进来给我输上液,和老婆说了几句话后,我竟呼呼地睡着了。以后的两天,病房里又陆续住进两个病人,210病房就住满了。相处了几天后,大家慢慢熟悉起来。1号床赵黑生,53岁,轻微脑振荡,农民;2号床华先觉,45岁,冠心病,无业,平时给人算命为生;3号床窦意云,31岁,胆囊炎,市统计局科员;4号床我肖毕,26岁,自由职业,写点文章骗点稿费糊口。住了几天后,几个人的病情都已稳定,生活又都能自理,于是家属们就都白天送送饭,晚上不再陪床了。 一天,吃完晚饭,各人的家属都收拾好碗筷,回家去了。我们四个人躺在病床上,闲聊了起来。聊着聊着说起命运的事来,我就提议华先觉发挥所长,给大伙算个命。华先觉开始拒绝,说:“我那是骗点钱花,哪能真的看出别人的命运啊!”大伙认为他在谦虚,非得让他算算。无奈,华先觉只能煞有介事地挨个看了我们三个的面相和手相,说:“你们三个目前都有劫难啊!”大伙笑道:“可见你平时确实是在骗钱,这不明摆着的事吗,我们现在都在得病住院,可不是目前有劫难嘛,还用你说。”华先觉突然闭上眼睛,眼皮外翻,面部肌肉抽搐,神情恐怖,用手指点着赵黑生和窦意云,声音变得又细又尖,象女人的声音:“你,还有你!你们俩都不得好死,都会死得很惨!”然后又指着我说:“你……!”停顿了一下,“你也许会象他们一样!”恶狠狠的样子,吓得我们三人连连后退。赵黑生最先定下神,骂道:“妈的,狗嘴里不吐象牙,老子先让你不得好死!”说着,就要扑上去揍华先觉。我连忙拦住他。华先觉象被惊醒一般,猛地一抖,睁开了混浊的眼睛,莫名其妙的看着发怒的赵黑生。赵黑生脾气暴躁,嘴里不依不饶地骂着。华先觉连忙陪不是,说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什么。正嚷着,门开了,一个护士站在门口,说:“嚷什么嚷,知不知道这是医院,别人还休息不,睡觉!”说完把灯一关,拉上门走了。屋内一片漆黑。赵黑生说:“妈的,真晦气,睡觉!”我们四个各自摸到自己床前,上床睡觉。 过了一会,其他三人都发出了鼾声,而我却怎么也睡不着。走廊里昏暗发黄的灯光从门上的窗棂中射进屋里,静静地在屋内弥散开来。时常有咳嗽声和呻吟声从别的病室传来,在空洞的走廊里嗡嗡回荡;偶尔也有沙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消失在走廊的尽头。深夜的医院显得异常的静谧诡异。我睁大双眼,回想起这几天的事,总觉得有点不对劲。毫无征兆的胰腺炎,当初疼得要命但一到医院却疼痛感顿消,算命先生华先觉怪异的举止和言语,都让人摸不着头脑。正想着,脚底病房的门悄无声息开了,一股冷风吹了进来。怎么回事?走廊里居然有这大的风能把门吹开?我坐起身,正要关门,突然赵黑生从1号床爬起来,下地,踉踉跄跄地朝门口走来。“去哪?”我问道。“上厕所。”赵黑生含混地答道。听着他的脚步声进了走廊里的厕所后,我关上门,躺下。 过了好长一阵儿,赵黑生都没有回来。我心想,这家伙,上个厕所这么长时间,大概是便秘吧。眼皮渐渐发涩,朦朦胧胧正要进入梦乡的时候,忽然听见走廊里传来一声尖叫,“啊,来人那!有人出事啦!”我连忙起身,向门外跑去。其它病房也有人跑了出来,怎么了?只见有个人站在厕所前,指着厕所里面,惊恐地喊道:“里面,里面,有人!”大家跑进厕所,看到一个人俯卧在地上,一滩血从身下流出。值班护士挤了进来,看了看,说:“请帮忙把他翻过来。”没人敢动。是不是赵黑生,我心想,于是我上前帮护士把他翻过来,正是赵黑生。只见他双眼圆睁,极度恐惧的样子,象是看过什么可怕的东西,嘴角有污血溢出,更为蹊跷的是,他的裤子褪在腿上,下腹部血肉模糊,似乎是摔倒时硌在了便池的台阶上,生殖器已烂成一团。护士试了试他的鼻息,又照了照瞳孔,说:“已死亡。” 经法医鉴定,赵黑生为突发脑溢血导致死亡。医院无任何责任。 几天后,事情渐渐平息下来。病房里只剩下三个人了。我看得出,窦意云有些惴惴不安的样子,其实我也一样。因为我们忘不了华先觉那天诡异的话。我俩的眼神在华先觉身上飘来飘去,看得他有些发毛。终于有一天,窦意云忍不住,问华先觉:“老华,你那天真的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华先觉摇头说:“不知道。”窦意云说:“你说我们会死得很惨。”华先觉惊恐万分,忙说:“不,不,不关我的事。我不知道我说了什么?我也不会算命,我只是靠瞎白乎骗钱,我根本不会算命啊!”我连忙劝道:“算了,这都是意外,法医都说赵黑生是脑溢血。别再自己吓唬自己了。”窦意云这才不再言语。 虽然这么劝他们,但我的心却不能安定下来。晚上,依然睡不着,瞪着双眼盯着天花板。我在想,这是怎么一回事?倒是很象我以前写的鬼故事里的某些情节,难道这世上真的有鬼?唉,也许是常编排鬼,自己反倒有些疑神疑鬼了。不想了。正要闭眼睡觉,却发现华先觉上面的那处天花板有些异样。原本白白的天花板颜色慢慢发深,发红,那红色逐渐变浓,象血一样,在天花板上蠕动,终于有一滴挣脱了天花板的束缚,滴落下来,溅到华先觉的身上,一滴、两滴、三滴……,我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死死的盯着那团血,身子在不停地发抖。突然我发现在那团血色中,慢慢浮出一张脸,眉目不太清楚,却好像戴着一顶护士帽,然后一只手从天花板上伸出来,渐渐变长,向下,向下,一直延长到华先觉的颈部,一把扼住了他的脖子。“老华!”我失声叫道,同时跳了起来,打开灯的开关,什么也没有,一切都消失了。老华咳嗽得醒了过来,手捂着胸口,憋得脸通红,象是喘不上气来。“老华,你怎么样?”我急切地问道。“我难受,快叫护士!”华先觉艰难地说道。我急忙摁他床头的摁铃,不响,摁窦意云床头的,也不响,再摁我床头的,还不响。我只好拉开门,准备亲自去叫,但门一开,却见一名护士正站在门前,我急忙叫她进来看看华先觉怎么了。她看了看,说没事,输点液就好了,然后转身出去,过了一会儿,拿了一瓶液体进来,给华先觉输上。做完这些后,护士冲我一笑,说;“好了,他一会儿就会安静的。”说完,便走出病房。我突然注意到窦意云蜷缩在床角,惊悚地望着病房门口。“你怎么了?”我奇怪地问。“圆缺,圆缺。”他嘴角哆嗦,低声嘟囔着。什么圆缺,莫名其妙,我正准备细问。突然华先觉剧烈地抽搐起来,口吐白沫,双眼圆睁,手在空中不停地抓挠,象是要攫住什么,又象是要推开什么。那瓶液体被他拖拽着掉落下来,“啪”地摔在地上,冒出一股青烟。华先觉猛地一挺,僵硬在床上,再无声息。 “护士!护士!”我冲出病房,冲到护士值班室。护士正趴在桌上打盹,被我惊醒。她抬起头来,睡眼朦胧地望着我,问:“怎么了?”我慌乱地说:“210病房2床的病人不行了,刚才有个护士给他输液,还没输完他就不行了。”“输液?输什么液?我没给谁输液啊。”“不是你,是另外一个护士。”“另外一个?今晚就我一个人值班,怎么会有另外的护士?”我顾不上多说,把她拉到病房。只有华先觉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旁边根本没有输液的痕迹,地面干干净净,连一片碎玻璃碴子都没有。“刚才确实有个护士给他输液了,请相信我。”我冲眼前的护士喊道。“好了,安静点!医院里死人是经常有的事,我见的多了。你不要害怕。”护士说。“我没有害怕,确实有个护士给他输液了。不信你问他。”我冲到依然蜷缩在床上的窦意云跟前,喊道:“你告诉她,刚才是不是有个护士给老华输液了,你说,你说啊!”窦意云目光呆滞,嘿嘿地笑了起来,说:“圆缺,圆缺。”…… 华先觉死了,鉴定结果为死于心急梗塞。窦意云疯了,因为过度惊吓而疯。 我和窦意云都出院了,我在家静养,而窦意云听说被家人送往精神病医院。我在身体慢慢恢复后,用电脑把医院的所见所闻都记录了下来,希望能从中理出点头绪。赵黑生和华先觉到底是正常得病而死,还是恶鬼缠身,窦意云又为什么会疯,他到底看到了什么?“圆缺”是什么意思?我那天看到的景象是真实的还是由于身体虚弱产生的幻觉,我百思还是不得其解。 这天吃过晚饭,我下楼到离家不远处的一片树林里散步。自从身体好了一些后,我每天都要到这里散步。正在漫无目的的信步的时候,忽然看见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是窦意云!他急冲冲地走着,边走好像还在边搜寻着什么。他怎么也来这里,病好了吗?我想问问他,但又怕刺激到他。于是在后面跟着他,看他要到哪里去。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跟着,一直走了很长的路。我心中有些纳闷,这片林子以前不到10分钟就能走出去,今天走了足有半个小时,树木反而越来越密,陰气也越来越浓。正犹疑间,却见前面有一个白影立在那里,窦意云疾走两步,到了那个白影前面。我急忙闪身躲在一棵大树后,偷偷窥探。定睛细看,原来那白影是一身护士装扮,怀里还抱着一个包裹。窦意云喊道:“袁鹊,是你吗?”,“那护士说:“是我。”好啊,我心想,原来是你两个捣的鬼,共谋害死了华先觉,也不知他与你们有何怨何仇,竟然设下如此毒计害他。正想着,又听那护士说:“你这个负心汉,还记得我袁鹊吗?你把我们娘俩害得好惨啊!”窦意云说:“对不起,我也是没有办法啊,如果我不和她结婚,我就根本回不到这个城市,更别说与你相见了。”“可是你回到这个城市,却从来也没有来看过我。”“我也是不得已,其实我心里无时无刻不想念着你。你不该那么傻,去跳楼自杀!” “你知道吗?我跳楼的时候,我怀咱们的孩子已经四个月了,你看看,这就是咱们的孩子。”护士把手里的包裹递给窦意云,窦意云小心地接过来,打开。我不知道怀了四个月的孩子会是什么样的,面部是否清晰,四肢是否发育完全,还是只是一个粉红的肉团。我听到护士说:“孩子,这是你的新生父亲啊,叫爸爸。”于是我听到了今生以来所听到的最最恐怖的声音,说不出的尖细,说不出的沙哑,说不出的纤嫩,“爸爸。”伴随着这声呼唤,一股血腥味在空间弥漫开来,我强忍住没有呕吐出来。但是窦意云却显得欣喜异常,他高兴地俯下身,用脸去贴那四月婴孩的脸。我突然看见一条环状白丝带从空中落下,套住窦意云的脖子,向空中拉去。最后丝带挂在一个树枝上,窦意云双腿乱蹬,双手无力地乱抓,但是无济于事,他的脸渐渐红涨,眼球突出眼眶,舌头从嘴里伸出,最后挣扎了几下,不动了。风吹着他的身体在树枝上荡来荡去。 护士抱起跌落在地上的婴孩,幽幽地说:“宝贝,这下你爸爸就会永远和我们在一起了。”说罢,回头冲我躲藏的方向惨淡一笑,我看到一张从高空坠地后破碎的脸,白色的脑浆暗红的血液混杂着乌黑的头发,粘连在扭曲变形的脸上;我分明也看到那四月婴孩睁开那挂着羊水的眼睑,看了我一眼。我惨叫一声,飞也似地逃离了树林,一直飞奔着跑回家,将门反锁,趴在床上,抱着脑袋,许久不敢动一动。 肖毕的故事写到这里结束了。我看得心惊肉跳,口干舌燥,我伸出手拿起桌上的可乐,哆嗦地放到嘴边,入口却是咸涩的味道。我呸地吐了一口,用手抹了一下嘴,却发现手上竟是鲜红的血。我惊叫了起来。这时窗外雨下得大了,风呼呼地刮了起来,一道闪电将屋内照得惨白异常。电脑的屏幕忽然黑了下来,在黑黑的屏幕上,几个鲜红的字一闪一闪显现出来(如果看到这里,您的电脑也出现这种情况,我劝你立刻离开,否则后果自负。)那几个字是“我是袁鹊。” 我的头皮都快炸了,感觉头发已经一根根立了起来。我颤抖着声音,说:“袁鹊,冤有头,债有主,我和你素不相识,你可别害我啊!” 电脑屏幕:别害怕,我不会害你,我只想让你知道事实的真相。 我说:好的,你说吧。 电脑屏幕:我小的时候是和母亲住在村里,那个赵黑生,是我们村的一霸。那时爸爸和可怜的妈妈离了婚,妈妈一个人带着我在村里住。一天夜里,姓赵的畜生闯进了我家,当着我的面强奸了妈妈,那时我才六岁啊。妈妈痛不欲生,几次想自杀,但为了我,忍辱活了下来,把我抚养成人。 那个华先觉,是个骗子,我由于感情问题,找他算命,他骗了我两千元钱,说他已经施了法,可以让已变心的窦意云回到我的身边,可结果却是窦意云和别人结了婚。两千元钱,是我当时半年的工资啊! 窦意云的故事你已经知道了。 我说:那肖毕呢,他和你有什么冤仇。 电脑屏幕:肖毕和我并无冤仇。但他是那个贱女人生的孩子。我的原名叫肖鹊,爸爸和妈妈离婚后我改了母姓。爸爸是被那个贱女人勾引走的,肖毕就是他们的孩子,说起来我们还是同父异母的姐弟呢。 我说:那他并没有罪,他是无辜的。 电脑屏幕:我知道,所以我很犹豫,我想让那个贱女人永远伤心,就象她让我妈妈伤心一样。她夺走了我妈妈的男人,我也要让她失去她疼爱的男人。 我喊道:不!不能!肖毕并不知情,他是个好人,你不能伤害他! 这时电脑亮了起来,又回到了原来的状态。一阵陰风,向窗外吹去,只留下窗帘在微微摆动。我冲到窗前,打开窗户,大喊道:“不,请你不要伤害他!“呼喊声淹没在噼啪的雨声中。我回身扑到桌前,拿起我的手机,用颤抖的手指拨通肖毕的手机,听筒中传来一个柔和的女声: “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 恐怖的梦 大雨在一刻不停的下,细密如针,磅礴如海。苍穹灰暗,人间沉寂而苍茫。我一个人在这无边无际的大雨中一路不停的向前狂奔,而就在我的后面一个穿白雨衣的女人正在紧追不舍…… 我来不及回头看,不,是我根本就不敢去回头观看,我只能凭借着直觉感受“白雨衣”的存在。我分明感到在我的背后,那个快疾如风随风飘动的东西已经离我越来越近……一股凉意渐渐袭来,我把全身的力气都用在了两只腿上,快步如飞……可惜已经晚了,我突然被一个手抓了起来…… 我的双腿离开了地面,整个身体向上飞去。我努力的去转动脖子,想回过头来,看看那张“脸”,可是我的脖子就象上了夹板一样,丝毫不能动弹……我是拼命的挣扎,而那只手突然间松开了,我就像一袋灌了铅的沙袋,“嗖”的一声,从高空直落下来…… “啊……”我大叫一声,睁开了眼晴,伸手摸摸额头上的汗,又是那个该死的梦。我暗骂一句,慢慢的下了床。 而妻被我的叫声惊醒了,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问道:“几点了?” 我头也不抬喃喃的说道:“六点三十分”。 妻“噢”了一句,一秒钟之后她好似突然被打了兴奋剂一般,从床上一跃而起,侧着脸问道:“你又做那个梦了?” 我没有接她的话茬,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然后点了根烟定一定神。 妻哆嗦着把手伸向旁边的收音机的旋纽,轻轻的打开了收音机。收音机里正在播送天气预报:“……今日陰有小雨,东北风3到4级……”妻面色苍白瞪大眼睛呆呆的看着我。这已是这二十五年来,一成不变的规律了,只要我一做那个可怕的梦,惊醒过来时必定是早晨的六点三十分整,而这一天也必定是下雨。这个规律二十五年来从未有过误差。我把头埋在沙发里,痛苦的回忆起二十五年前的那个下雨天…… 那一年我刚刚上小学三年级,就在我们学校的操场的南边有一间厕所。那一天,我和几个要好的朋友小强、阿飞、大头勇、二毛一起在操场上踢球,也不知道我们踢了多长时间,渐渐的操场上的同学差不多都走光了,只剩下我们五个还在那里疯狂的踢。而天色也已经渐渐暗了下了,开始飘起了小雨,可是我们谁都没在意,还是一个劲的在踢。 接到小强给我传来的一个好球,我带球左晃右晃过了大头勇后,抬眼准备传给下一个人时,而就在这时,我透过蒙蒙的雨丝隐约间看见一个穿白雨衣的人从学校的围墙拐角处走了出来。她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脸,但凭借着裹在雨衣里苗条的身材和走路的姿势,我能判断出那是个女人。但是当时我也并未多想,只是感觉有些怪怪的,短短的一瞥之后,我把球稳稳的传了出去…… 球传到了阿飞的脚下,阿飞一个大脚长传准备将球传给二毛,可是那球就像长了眼睛一样,在空中划了一个美丽的弧线后直接从空中飞进了女厕所。而我们所有人的眼睛都随着球前进的方向看去,就在球飞进女厕所的一刹那,那个穿色白雨衣的人也几乎同时拐进了女厕所…… 大家一看球被踢进了女厕所,都在七嘴八舌的埋怨着阿飞,而阿飞被逼无奈,也只好同意自已去捡球,只是男孩子怎么能进女厕所呢? 阿飞求大家给他想想办法,就在大家都在抓耳挠腮之时,大头勇突然一拍大腿冒出了一句:“这有什么难的,刚才不是有个穿白雨衣的女的进了厕所吗?过会儿等她出来,我们让她替我们拿一下不就行了吗?” 阿飞一拍脑门“哎,对呀。那我们就在这等会儿,等她出来,我们再请她给我们拿一下不就行了吗?”于是五个男孩百无聊奈的站在离厕所大约五米远的地方,五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厕所的出口。 而过了大约五分钟,那个女的还没有出来,但是这时候天也已经更暗了,雨仿佛得到了一种神秘的召唤下的更密了,小强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大家这才感觉到这雨打在身上有些生冷,阿飞和二毛也忍不住的在原地上蹦了几下。 阿飞一边蹦一边还在埋怨:“怎么这么长的时间还没出来,女人就是烦”。 而小强则接过话头:“哎,我说她不会是来‘大’的了吧!”这句话说的几个人都是哈哈大笑。二毛见此情景,赶紧把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嘘”的动作,“小声点,如果给她听到了,到时不给我们拿球就糟了。”大家这才重新的安静下来。 旅馆惊魂 七月里的暑假时闲来无事,俺就和好朋友阿康两个人背起了行囊乘上了北上南京的长途汽车。南京——这在我的心中一直都是个美丽的城市,既有古都的风范又不失繁华社会的质感。 一上午就到达了南京,而为了节省费用,我和阿康找到了一家最便宜的旅馆,地点就在城郊结合部。一进门,前台的小姐就笑吟吟的迎上来:“你们是住店吧?我们这里很便宜的。两个人一间标准房只要60块一晚上。” 我和小康算了算一人才30块,的确是便宜,当下就决定入住。 “你们是从上海来的吧?”前台的小姐一边开票一边问我们。 “是啊,你怎么知道?”我和阿康两人都觉得很惊讶。 “呵呵,来住旅馆的人我遇到过不少,只要一听他们的口音就知道是哪儿的人。”前台小姐果然厉害,“你们就两个人出来吗?” “是啊,怎么了?” “哇!你们胆子可真大,父母都不担心吗?外面可是有点乱的。”她好心的提醒着我们。 “呵呵,我们不怕的,再说我们也去过很多地方了,都知道该怎么应付。”我们两个为她的提醒觉得好笑,不过她说的还是蛮有道理的。 “自己在外面还是当心点,你们的房间在4楼,乘电梯上去会有服务员带你们去房间的。”言毕,我们就乘上了电梯。 等到电梯停了下来,门开了。“哇!搞什么呀,这么恐怖的气氛。”我不禁的尖叫道。楼道里黑黑的,只有数盏幽暗的小灯,全然不似下面大堂里的辉煌。 “该不会是有鬼吧?”我捅了捅阿康,紧张的问道。 “鬼你个头啊!”小康用力把我推出了电梯,“这里是旅馆!你以为是宾馆呀?还金碧辉煌呢!”她不失时机的嘲笑了我一番,搞的我是好没趣。 当4楼的服务员在看过我们的住房收据后,就面无表情的带向我们房间走去。走廊有点长,灯光也不亮,走了一会儿我们到了走道的最顶端。 “401,就是这间。”服务员帮我们开了门以后,脸色苍白的走了。 “小康,你有没有觉得那个服务员好象鬼啊?冷冰冰的。”边进门我边损那个服务态度不好的服务员。 “你呀,一天到晚鬼啊鬼的,烦死了。我可不喜欢听!”小康撅起了嘴巴不高兴了,我忙乖乖的住口。标准房还不错,蛮干净的,就是采光不太好。 稍微收拾了一下,我和小康出门玩去了。以前高一的时候我们也来过南京,这次算是故地重游吧。下午逛了新街口,人很多,很漂亮,绿化也做的很好。接着我们又去了夫子庙,热闹的夜市,流光异彩的秦怀河真是太漂亮了,使得我和小康流连忘返,频频在各色摊头前驻足停留。直到8点,我们才觉得时间很晚了,不得不起身返回旅馆。 “好累啊,逛了一个下午。”我伸着懒腰,往床上一躺,全不顾什么淑女形象。 “是啊,阿紫,我先去洗澡了。”没等我从床上跃起,小康已经象鱼似的的滑进了浴室。 “好狡猾啊你!”我死命的拍着浴室门,表示抗议,却也无可奈何。 大概过了15分钟小康的手机响了,我顺手一接,是她的男朋友打来的。“小康,电话!”我隔着浴室门叫她。半晌门开了,小康一脸不满:“洗个澡也那么烦,真是的。”可一听见她男朋友的声音,语调顿时就走样了,甜言蜜语的不得了,连我这个旁观者也要融化了,我忙躲进浴室,耳不听为净。 在水中泡着的滋味真是舒服极了。今天走了很久,脚都肿了,我就慢慢的泡着吧。不知不觉的我竟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外有人“砰砰砰”的敲着,把我惊醒了。 “还说我呢,人家洗个澡不也催我嘛。干什么呀?”我嘟哝着从浴缸里起来,外面没有回答。还装神弄鬼? 地上有点滑,我起来的时候差点摔了一跤,等我惊魂未定的时候,我突然听见一种很古怪的声音。是什么样的声音呢?我不敢确定。一时间我还搞不清楚是从那里发出来的,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会是门外的小康发出的。 听着听着,我的姿势僵硬了,好半天都不敢动弹,气氛突然就变得暧昧起来。“哎——哎——”的好象是叹气的声音,我竖起耳朵仔细的听也不得什么所以然,倒是空气好象突然降温了不少。我慢慢的转身拿起挂在墙上的浴袍穿在身上,准备出门找小康。突然叹气声没了,变成了说话的声音,听不清楚,也听不懂是什么地方的方言。顿时鸡皮疙瘩就出来,牙关也咬不紧了,因为——因为我发现那个声音是从抽水马桶里发出的。刚才我们还上过厕所的! “啊——————”我头皮发麻,忍不住大叫,忙不迭的开门冲出去。等我脸色雪白的出现在小康面前时,这个女人还在褒电话粥呢。 “干什么呀!看你的脸,白的和什么似的,有毛病啊,没事乱叫什么。”她在怪我打断她和男朋友的聊天。 “小康,浴室里有鬼呀!”我手脚发颤,站都站不稳。 “不要乱说!什么鬼啊!你又在编故事骗我了。”她生气的挂掉电话,转过身不理睬我了。 “真的,小康,我没骗你。”我害怕的躲进被窝里,把事情的经过告诉告诉了她。 “我没有敲你的门,我没有!我一直在和他打电话呢。”小康一口否认,过后她也变色了,穷盯着我看,我一个劲的对她点头,肯定她的想法。 “我洗澡的时候马桶里没声音呀。”小康的声音也在发抖,“要么,我们再去看看?好吗?”我们两个平时胆子不小,可真碰见这样的事情还真有点心有余悸。 我们手挽着手来到浴室门口,我用一个指头推开门,里面一片安静,只有我刚才没关的水笼头在哗啦啦的流着水。我们两个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阿紫,是你的幻觉吧?”小康小心翼翼的问我,但她眼神里的惊恐告诉我她还是相信刚才所发生的事情的。 我咽口口水不敢回答,正当我们想松口气的时候,突然从抽水马桶里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气声“哎——————”,这突如其来的凄凄凉的声音吓得我脚一软跌倒在地,小康也脸色发青,拉我的手在簌簌发抖。 后面又是短短的两声叹气,幽幽的,好象要洞穿我们的心灵深处。我觉得后背一阵陰风扫过,冷飕飕的,直抵着我的脊梁骨,再看看我们两个人已经吓得魂不附体,浑身上下湿透了。这股凉彻心骨的陰风绝不是空调风,房间里静极了,只有我们两个急促的呼吸声。 接着那听不懂的方言又在说了,很模糊根本就辨不出是男是女。有哭腔,也有愤怒的声调,这样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特别的刺耳醒目。 还是小康机灵,她一把把我拉出了那个房间,锁上了浴室的门。但我们知道它还是在这个屋子里的,它是无处不在的。 把灯全打开,把电视机的音量调到最高,我们抱作一团。许久,小康说:“我们去叫服务员来吧?”这个提议我很赞成。于是我们两个颤巍巍的打开房门来到服务台,可是服务员竟然不在。 “这个死女人,到那里去了,需要她的时候却不在。”我恨得是咬牙切齿,小康拍了拍我的后背,安慰我道:“大概是有事情出去了吧,一会儿就回来,我们等一下吧。”我点点头。虽然走道里也是陰深的很,可总比我们的房间要好上千百辈。 等待中的时间总是过得很慢,我好象熬过了一个世纪。7月的南京可是个大火炉,在没有空调的走道上我热的直出汗,空气又很沉闷。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呀?”这时白天看见的那个前台小姐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服务员有事情出去了,我来替她一会儿。” 当我们把事情描述一遍以后,她的脸马上就变了,不是吃惊和恐惧,而是厌恶:“那就去你们房间看看好了。” 房间里一切正常,前台小姐打开了浴室的门,吓得跟在她身后的我们直退好几步。“你们看,不是一切正常吗?”她走到抽水马桶前,抽了一下,水流很湍急的下去了。 “我猜大概是马桶有点堵,然后你们就听错了。这一切肯定都是你们的错觉,相信我,住这个房间的客人从没说过什么。”虽然这样说,可她的眼睛却不敢直视我们,总在闪躲什么。既然她都这样说了,我们也不好再强辩什么,因为事实就是一切都正常了。 送走前台小姐以后,小康还是锁上浴室门,一声不吭的坐在我对面。我还是很疑神疑鬼。 “小康,你说壁橱里会有什么东西吗?比如血色的衣服,或者披头散发的鬼什么的。”都怪平时鬼故事看太多了,这时的我竟浮想联翩,都要得臆想症了,但是这些事情也不无可能。 小康用眼神阻止我继续说下去,可我的嘴巴竟然停不住了:“床底下会不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呀?譬如背靠背的女尸,人头?窗外会不会有监视我们的眼睛啊,或者是黑衣服的鬼?” “小康!”我再也忍受不住了,扑向她直掉眼泪,心里的最后防线已经崩溃了,我觉得我要疯了。小康一直都很坚强的,现在也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们两个全都哭成了泪人,本想出来旅游庆祝英语四级考通过的,现在却碰见了这样的事情。房间里陰气很重,再加之空调在不停的吹着,我们两个竟冻得好象处在三九寒冬。 “再去找她!”我拉着小康直奔服务台。 “怎么?还有事情吗?”前台小姐的口气很差,和刚遇见时完全不同。 “我们要换房间!”我们异口同声的说道。 她愣了一下,说道:“没房间了!” “不可能!”我大叫,“现在又不是旅游旺季,怎么会没有房间?那好我们要住豪华间,总可以了吧?”我的态度也变得很恶劣,在经过这一番打击之后,只要是个人心情都会差到极点的。 迟疑了一会,“好吧!收拾好东西跟我来吧。”她同意了。 我们两个象得了特赦令似的的轻松,快速的打点好了一切。豪华间果然是与标准房不同,光线明亮,虽然价钱贵了点,可是值得啊。 我们要求前台小姐陪着我们一遍又一遍的检查浴室,床底下和衣橱,甚至还拉开窗帘检查了外面,还好一切都没问题。 “如果有什么事情再叫我吧。”虽然这样说可是前台小姐的不耐烦已经说明我们是她最不喜欢的客人。在她转身离开的时候,我拉住她的衣角悄声问:“你能告诉我吗?在那个房间,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她的嘴嘴动了动,却没发出任何声音,继而甩给我一个白眼:“有些事情你们少管!”接着就走了。 “怎么样?打听到什么吗?”小康爬到我床上问。 我耸耸肩:“我猜八九不离十就是死过人。她不肯说,算了,睡觉吧,折腾下来都已经12点了,明天会起不了的。” 小康硬要和我睡一个床,挤了一点却也正合我的意。“一进来就觉得这家店有问题,果然没错。明天我们就退房走人吧?”小康点头同意了,末了她加了一句:“人说便宜没好货果然是不错。” 第二天早上8点我们就起来,昨天的那个小姐已经不在了,换成了另外一个人。她大概对昨天的事情有所耳闻,看见我们退房就神秘的耳语:“我告诉你们,你们昨天住的那个房间已经半年没住过人啦,昨天的那个她缺德呀,给你们住这样的房间,看你们是学生,所以就欺负你们!” 对于昨天的那个小姐我们已经麻木了,我只想趁热打铁的问道:“那房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这个小姐刚想告诉我,突然冒出来个象经理一样的人,他咳嗽了两声,小姐就低下头不出声了。没辙,我们只好拿着行李走人。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我们总觉得有块陰影压在心间,不舒坦的很。出门旅游竟会碰见这样的事情,真是晦气的很,连玩了什么也都不知道。 等到回到上海后,小康就对我说:“以后出去,再也不要去找那些便宜的旅馆了,安全最重要啊。” 她说的一点都没有错!这样的经历一次就够;了!再多可就…… 恐怖鬼故事—厕所(爆笑) 故事发生在一大城市的郊区......... 林和强都是01届的新生而且在同一寝室,刚进校时感觉还不错,虽然是郊区但教学楼、宿舍都是全新的,可久了后觉得寝室里太 吵了,没什么学习氛围,尤其是室友买了台电脑后更不得了,于是两人决定到外面租房........找了一个多星期终于有眉目了,在高沙村的一幢四层楼的名房里,他们租了二楼走廊最底间,价格便宜陽光充足,而且隔壁就是二楼唯一的厕所,本来是挺方便的,不过房东却把那厕所用大锁锁了说:“里面的水管坏了,要用厕所到一楼。” 两人没法就这样住了下来。住了段时间两人感觉 不错,和周围的人也都混熟了,就是住在楼梯口间的婆婆不和他们说话,他们也不在意,老年人大多这样的,唯一遗憾的就是那最近的厕所不能用,跑上跑下的上厕所还真够累的,于是两人把那大锁给撬了进去一看,马桶、水槽、淋浴喷水龙头一应具全啊,也没发现什么坏的地方都可以用啊,两人大骂了房东骗人后就用起了那厕所。 当天晚上,两人洗完澡就趴在桌上看书了,看到11时隔壁厕所里传来~~哗哗~~~的水声,强就对林说:“瞧,我们刚开放的厕所就有人在用了,大家都方便了嘛,明天肯定有人会谢我们的。”林正看的认真只“恩”了一声,两人看到12点真的撑不住就想上床睡了,可厕所里还有人在洗,林埋怨了句:“谁啊,那么晚了还洗,强,你去瞧瞧。”强瞅了眼已躺在床上的林说道:“你小子就懒,会是谁啊.......” 说着已来到厕所门口,推开了半闭的门“~~吱~~~”一声,强吓了一跳“该死的耗子,半夜出来吓人!”厕所里没有人,只有水龙头开着,强骂了句“tmd”就把水龙头关了,回到房里林还没睡着问道:“是谁在洗啊?”强闷声道:“没谁,不知谁这么没公德,水龙头也不关。”说完倒头就睡。睡到三点,两人被~~哗哗~~~的水声给吵醒了,林揉着眼睛不满道:“搞什么啊,让不让人睡觉啊,强,你刚才关了水龙头没啊?” 强穿了一只拖鞋道:“关上了啊,怎么搞的......”睡眼惺忪的来到厕所门前,推开门,“tmd,火大了,谁啊,开什么玩笑啊!!”只见那水龙头又独自~~哗哗~~~~的流着,强忿忿的关上龙头,转身想走,忽然“轰隆”一声,是马桶冲水的声音,强“妈呀”大叫着跑回房里,林坐在床上瞪大眼看着他:“鬼叫什么啊?怎么啦?” 强喘气答道:“真的碰鬼了啊,马桶自动冲水啊,吓死我了啊!”林白他一眼:“神经啊,房东不是说水管有问题嘛,怎么会有鬼,睡啦!”强经过刚才事后怎么也睡不着了,而林却起了鼾声,迷迷糊糊间强听到了歌声“~~~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好象唱的是嵊县那边的越剧,那声音从厕所里缓缓飘到他们门前,强吓的全身发抖,而林的鼾声也早停了正轻轻喊着强:“强,你听到什么没有?强!” 强哆嗦着答道:“听到了,别出声啊~~~”渐渐的没声了........ 两人折腾了一晚上,第二天两只“大熊猫”就去上课了,上的是写生课郊外陽光明媚、空气清新,很快两人便把昨晚的事给忘了,可晚上回到房里又想起昨晚的事,两人一商量决定洗完澡早点睡,于是两人看了会书10 点就上了床,刚躺下强忽然问道: “林,你刚才洗完澡有没有关水龙头啊?” 林道:“关了,你别疑神疑鬼的了,睡了。”睡到了11点 ,强忍不住了,坐了起来望着林 ,林很无奈回看着强说道:“我真的关了的,要么你去看看。” 强瞪大眼:“什么!!还叫我去,这回打死我也不去了,要去你自己去。” 显然两人又听到了隔壁的~~~哗哗~~~~声,强镇静点说道:“别管了,睡吧!” 两人同时躺下用被子盖住了脑袋,也不管天热闷了一身汗也不在乎了。迷迷糊糊又听到了歌声“~~~人去楼空空寂寂,~~~旧日恩情情切切,忆往昔,往昔夫妻甜似蜜,忆往昔(呀),往昔夫妻似胶漆。~~~~”唱的是越剧《人去楼空空寂寂》的选段,两人听着那歌声飘过去飘过来,经过他们房门时总要停一下,“死就死了!”,强下床蹲到门口隔着门缝往外瞧,林也来到了旁边瞪大眼从门缝外看,那歌声又慢慢飘过来了“~~~人去楼空空寂寂~~~......”两人摒住气,握着对方的手已经全是汗了,忽然一个红影一晃而过,“啊!”两人轻呼,都赶忙捂住了嘴,他们想再等她过来看个清楚,可那晚就那么安静了下去,连~~哗哗~~~声也没了。 第三天晚上,两人已经有了准备,有时好奇往往会压下恐惧,两人打算今晚无论如何也要看个究竟,强问林:“你说今晚会不会来啊?” 林答道:“难说!来了你不怕啊?”“当然怕了!”强怒道,正说着,那歌声又飘来了,两人齐齐蹲在门口地上,这次他们看到了,那红衣女子惨白的脸,拖着长长的舌头,眼突突的,正对着他们的门痴痴的笑,两人吓的瘫在地上,强飞速的爬到床上抱起棉被就盖,抖了好一会听到没什么动静了,就慢慢把脑袋探出,却见个黑影站在眼前“啊!!!”强大叫,是林,强看清了,“林你站在我眼前干吗啊?会吓死人的知不知道啊!?”林却没反应只怔怔的盯着强,强感到不对劲了,慢慢的往后退,林“嘿嘿”冷笑,笑的强毛骨悚然,“你不是林,你是谁?”强大叫道,“嘿嘿,我也住这里,嘿嘿~~~~~~~~”林忽然倒下了,没反应了,强吓坏了,一把抱起林摇着,林被摇醒了莫名其妙的看着强:“干吗抱着我?你想干吗啊?”强被弄的哭笑不得,“我想抱着你啊,死小子刚才怎么了你......” 林尽量回忆着,“哦!!!我和那女鬼对了眼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强弄明白了是鬼上身。 接下来的日子就难过了,那鬼说过她也住这里,他们就四处打听这事,结果没人知道,大多人也象他们那样刚住进来没多久,正当他们回房时,那老婆婆叫住他们:“小伙子,过来~~婆婆告诉你们件事了。”两人奇怪这婆婆平常都不理睬他们的,今天却主动和他们说话了,连忙走了过去,婆婆闭上眼慢慢说道:“你们住的房几年前住着对从外地来的小两口,本来也和和睦睦的,可后来那男的就在外面搞上了个有钱的女的,就把老婆给扔在这里了,唉~~~~~后来那女的想不通,在一天晚上,到隔壁的厕所用她老公的领带上吊自杀了,作孽啊~~~还穿件红衣服上吊,唉~~~~~”两人这才明白,这可怎么办才好,那女鬼分明是缠上了他们,婆婆好象看出他们的难处就说:“在离这里不远的上沙村有个小庙,那里有位万字仙,你们不妨去叫他来看看。” 两人没法,虽然有点半信半疑但没别的办法,硬着头皮将那万字仙请来了,万字仙一来便在他们门上写了个鲜红的“万”字,再看了看说道:“谁让你们把厕所给开了,那女鬼缠上你们了,这“万”字能保那女鬼进不了门,可到7月14那天就难说了,你们尽快给她送礼!”“啊?!!送礼?怎么送啊?送什么啊?”两人齐呼道,万字仙无奈的摇摇头:“你们两个娃啊,闯祸了啊,送些她生前喜欢的东西给她,到花圈店去找,什么纸彩电、纸冰箱......烧几样给她。”两人没法了,只好到花圈店把能烧的都烧了给她,可那天晚上,到了11点歌声又来了,还有“嘿嘿嘿嘿~~~”的冷笑声,两人吓的不行但想起门口那“万”字总算心安点,早上起来课也不上了,直接找那婆婆问:“婆婆快告诉我们那女人生前最喜欢什么东西啊?” 婆婆又闭上眼睛,想了半天:“我记得,有次她和她老公吵嘴让她老公少抽几包烟,她想存钱买台收音机,听说那女的很喜欢听越剧啊~~!” 两人恍然,忙不迭的谢婆婆,到了花圈店,两人挑了台特大的收音机烧给了她。 当天晚上,那女鬼就没再出来,两人很兴奋终于过去了,就这样过了些日子,快期中考了,两人忙着准备考试,女鬼的事也淡淡忘却了........ 就在考试前的那晚,两人很早上床了准备明天有个好精神,可到了12点时,歌声又来了而且比前几次都清晰,歌声到他们门前停了,两人大气也不敢喘,幸好还有那“万”字,突然门“啪啪啪~~~~”的响起,门缝里也流进了不少红色的水,两人撑不住了,抱在一起,强哆嗦的问到:“今天几号啊?” 林瞪大眼:“7月14!!!!”突然门窗都震了起来,门轰的一下开了,那女鬼就站在门口,长长的舌头挂在外面,眼睛凸着,“嘿嘿嘿嘿~~~~”陰陰的笑着,两人哇哇大叫~~~~强大叫:“我们送了那么多礼给你了,你还来缠我们,你到底要我们送什么啊?~~~~~” 那女鬼陰陰的笑了笑,说了一句让他两永生难忘的话 今年过节不收礼~~收礼只收脑白金啊~~~!! 恐怖zippo 老板!这只火机咋卖地?我一边打量着手里的这只很特别的火机,一边向老板询问着价钱! 哎呀,这位老弟,你可真是有眼光啊,呵呵,这批火机我们一共进了64只,只短短的一上午,就被抢购一空了,你手里的,是最后一只.....! 我挥了挥手,示意他停下来,因为我知道,下面还有很多费话! 嗯,听起来满不错的,不过听说这是最后一支了? 小滩老板满脸陪笑道:“对呀...不过....” 那也就是说这支是别人挑剩下的喽?我盯着他的眼睛!打断了他下面的费话! 这...可是.....! 别这那的了,说吧,多少钱? 老板面露难色!“这个吗,,这儿样吧,反正也是最后一支了,看老弟又是这样爽快人,给你打个8折,135块,你看怎么样?” 我再次拿起那支火机,看样子这支火机是不秀刚制作而成,而且表面还做了非常精细的抛光处理,所以在陽光的反射下显得格外耀眼,火机正面,刻的是一具骷髅头,看样子制作这火机的人的确下了一翻功夫,那骷髅头刻得惟妙惟肖,做的最绝的是,构成骷髅头的各各线条在黑暗下是可以发亮的!由其是骷髅的那对眼睛,不知道制作者是怎么弄的,竟一闪一闪的往外发绿光,在黑暗下看着由淡蓝色线条绘制而成的骷髅头再加上它那对闪着绿光的眼睛,别提多恐怖了!不过这也正是我喜欢的! 在火机正面的右侧,有一个按钮,用大姆一按,啪的一声,火机的盖儿就会自动弹开,火也会被自动点燃,那火是经过特殊处理的,我用嘴吹了吹,应该是可以抵挡得住7、8级大风的!松开按钮,弹开的顶盖就会自动再弹回来,火也会自动熄灭盖住! 再次打量完这支火机,我下了下决心,又狠了恨心冲着老板说:“100块,行,我就拿着,不行,你就卖别人吧!”说完,我放下火机! 这个吗.....不行,我们是生意人,您总不能让我陪钱吧?115块.....! 我转过身去道:“那算了,喜欢一样东西,不一定非得去拥有它!”说着,就要离开! 老板急了:“哎,哥们,别走啊,,110你看.....105.....得,100块就100块吧,交个朋友” 我停了下来,转过身去,老板的手里多了一张新版百元人民币,而我的手里,多了一支“恐怖的火机”! 回到家里,以近黄昏,朋友们也都回来了(我们合租的房子),看着我手里那古古怪怪的火机都抢着拿过去看! 可看完了,一个个都皱了眉头:“要说这火机的做工,可以说非常精良,手感也不错,而且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材料应该到位!不过吗....老鹰啊,你搞什么啊?怎么买了这么吓人的一支火机啊?你今天晚上是不是不想睡觉了啊?还有啊....! 听着他们越来越不像话的埋汰我,我受不了了,**,你们搞什么啊?这火机买回来是给我用的,又不是给你们用?你们发什么牢*啊?滚,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我越说气越大....!就这样,你一嘴我一嘴的,世界大战爆发了....! 结果,我灰溜溜地钻进了网吧里.....! 唉,好汉不吃眼前亏,又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狼多,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打开qq,!我在网上刚认了一个姐姐,叫紫风玲,对我老好了,真想找她诉说一下我心中的委屈,可是----她现在不在线!!555555555 十分钟后,我的烟瘾犯了,摸出一根烟,嘿嘿,这还是我头一次用我心爱的火机呢,说着,请出我刚买的火机,嗯?怎么轻了许多?哦!可能是因为我刚吃完饭,力气大了的原因吧,咔吧的一声,打着火机,然后点着了烟,猛吸了一口烟,哇,爽! 就在这时,忽然qq滴滴滴的叫上了,按热键一看,只见上面是这样写的:“谢谢你,古刹,我会报答你的救命之恩的” 嗯?谁啊?是不是吃错药了?干紧点开她的资料,一看,哦?原来是一个网名叫ha妹的女孩儿,ha和妹中间还夹杂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字符,看看她的qq号,71763640,我晕,现在网上的mm说话怎么都前言不达后语的呢?我救你?我现在有家不能回,还能救你?我晕! 我也没想太多,随手关了她的消息,接着干别的事去了! 看看表,以经是12点多了,想一想,那帮凶神现在也应该睡着了吧,于是我下机了! 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屋里一片漆黑,看来果不出俺所料!走到自己的床前,也没脱衣服,因为怕动静大怕惊醒了他们!把俺心爱的火机放在头直,唉,太困了,倒头便睡! 朦胧中,我闻到了一股胡吧味,很刺鼻,我猛然惊醒!因为我感觉到我的浑身就像掉进了火焰山一样,好痛! 不好了,着火啦,我撕心裂肺的大叫! 我的浑身都着了,不知为什么,火着得还很旺,我痛得满地打滚,并不停在拍打着身上,想扑灭它!可,我越是扑打,火着得越旺,火蛇不停地攻击着我的身体,发出滋滋的响声,我大喊,不,却切地说,那是嗥叫,被火烧的滋味是难以用言语表达的,我剩下的只有嗥叫,不停的嗥叫....,我期盼着朋友能急时发现我,可随着时间的流逝,我的希望越来越渺小! 我意志的阵地正在被火蛇一步步的攻破,我以经感觉不到痛了,视觉也开始模糊,也不见自己的嗥叫声!剩下的,只有本能的挣扎! 那是什么?在我模糊的视线中,我看见了一个东西,一支火机,一支发着蓝光的骷髅头,和它那闪着幽幽绿光的眼睛,它笑了,整个机身被炙热的火焰烤的通红,红得像要快流出血来一样! 它说话了,它竟然会说话,恐惧开始包围着我的身体!我睁大了双眼,大得快要弩出了眼框!我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我彻底绝望了,风玲姐姐,永别了,我真的没想到我的下场会是这个样子....!难道我们做灵异类网站的站长,最终还是会被自己费尽心思宣传的东西毁了自己? 我崩溃了,往事一幕幕在我脑每里浮现.....!古刹,你振作一点,你不能就这样的去了,你还有很多事没做呢,冥界需要你! 我被一阵细小的耳语打断了我的思绪,我以经停止了挣扎,因为我以经没有力气了,更感觉不到先前那刺骨灼痛!我免强地张了张嘴,挤出了几个字:“你.....你....是.....谁?”快....快....离开...这....里! “古刹,我是ha妹啊,你振作起来吧,我是你救出来的,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死去,你醒醒啊!” “你....我....?” “三百年前,我和火魔逗法,两败俱伤后,和火魔一起被困在天火里中,三个月前天火被收进你使的火机中,可你千不万不该在电脑前点燃了天火,于是我顺着电波里逃了出来,可这也惊醒了火魔.....! “ha....妹....啊....” 噢,对了,古刹,火魔现在被困在天火里,他只能对你放心火,你的心里越烦燥,你的意志力越弱,火就会烧得越旺,你要冷静,只要你的坚强起来了,火自然会熄灭! “这可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是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我怎么就没有想到,我现在所见到的一切都是幻觉呢?我又想起星爷的《整鬼专家》,是的,这一切都是幻觉,我是被一种外来的力量干扰了我的脑细胞的正常的活动,怪不得,我这么折腾朋友们也不知道,哈哈! “我闭上了眼睛,使自己的身体放松....” 果然,我又感觉到了炙热的灼痛,全身都在痛! 我的本能促使我想要呻吟,想要挣扎! 可我努力的压制住了这种强列的欲望! 渐渐的,我感觉灼痛正在渐渐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的清凉!凉得我抖的一下,打了一个冷站! 我缓缓地睁开眼睛,是的,一切都结束了,我看看自己,静静地躺在床上,一身的冷汗,床单都以经湿透了!我呼地一声做起身来,打开灯.....! 怎么回事?灯怎么不亮呢?我现在需要光亮,急切地需要光,原来白天是那么的美好! 突,一道蓝光! 啊!骷髅! 是的,就是那只本来刻在火机上的骷髅! 它在狞笑着,都以经扭曲! 嘿嘿,小子,是你把公主放出去世的吧,她是我一生的忠爱,我不能没有她,而你却放了她,把她还给我,还给我! 它一寸寸的逼近,我一步步的后退,我在努力的控制着我的心志,我知道,它还在天火里困着,这一切都是它的障眼法,它想让我自己吓死自己!其实鬼本身是不能杀人的,杀人的永远是人自已,是人自己那薄弱的心志! 终于,它在我眼前三寸的地方停了下来,它在抖动,它还想前进,它想侵袭我的脑细胞!可它没有成功,这从它暴怒的神态上不难看出! 我笑了,笑得很得意:“你输了,我是胜利者,也许你从天火里出来,我不是你的对手,可现在你出不来,哈哈....” 我在使用激将法,果然,它上当了! 它的面目开始狰狞,开使变形! “你很喜欢ha妹吗?可她喜欢你吗?” “是的,她也喜欢我,三百年了,她守了我三百年,如今我终于醒了,我....” “胡说,如果她真的喜欢你,她不不会逃走了,在她的眼里,你永远是一个恶魔,一个有着肮脏心灵的火魔,其实你只是在自做多情,哈哈,我真是为你可悲,被人当猴儿给耍了,!你真是一个实足的笨蛋,还以为自己多么了不起呢,在她心中,你只不过一堆没有用的垃圾而已....” 啪的一声脆响,那狰狞的骷髅以经四分五裂了! 灯亮了,我见到了久违了的灯光! 而我也以经虚脱,淮倒了在地上....!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以经在医院里了,打着点滴! 三天后我出院了,医生说我本就无大事,只是身体严重脱水,而极度虚脱,出院后注意多补补就行了! 其实,谁又能真正理解我当是的感觉呢! 出院后的弟一件事我就是去公司里问我的朋友们,问问他们,那只火机到哪里去了? 他们的回答另我后怕,杨说,不知道为什么原来的那只火机上的骷髅变得很模糊,后来就像鬼使神差一就把它们扔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到底是哪里,他事后竟然忘了! 我还有一个问题想寻找到结果,于是直奔网吧! 不出所料,刚一上qq,那个叫ha妹的女孩子就上线了,她告诉我说,她要走了,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以躲避火魔的追杀,因为她知道,总有一天,火魔会逃出天火,就像她逃出来一样,只要那只火机接触到了电脑,并在电脑前面被打着了,那么,火魔就可以顺着电波逃出来! 我不想她走,因为是她救了我,给了我再生的机会,可她不听,她说,留在这里只会给我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以我现在的能力根本就不是火魔的对手,我也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不想连累我!她有她的生活,我有我的生活!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掺合到一起会出事的!! 她走了,什么也没有给我留下! 而我却十分担心她的安危,如果火魔逃了出来,那她该怎么办呢? 又是三天后,杨跑到我的屋子里神密地告诉我:昨晚他老家附近出了一件怪事,有一个人,无缘无故的死在自己的床上,面目狰狞好像死前受了极其大痛苦的折磨似的,看表情,和死后的动作,应该是被火烧死的,可是在他全身上下却找不出一丝的烧伤的痕迹! 说完后,又神秘西西地走开了!而我却楞了好办天!我发觉杨的神色不大对劲,他平常不是这个样子啊· 接下来我连续上了好几天的网,我想见见ha妹,我很担心她! 最后,我求大家一件事,千万不要在电脑面前使用打火机,由其是那种制作颇为精良的火机! 作者:古刹 恐怖~ 南部的一间小工厂里,有个女员工喜欢她们那条生产线上的组长。 这男人虽然结婚了,但他依然还是玩弄女孩的感情。 有一次女孩怀孕了,她不知所措的问这男人:「怎么办?」 男的骗她说:「我是爱你的!只要你把孩子拿掉,我就跟老婆离婚!」 女的一听到,好高兴!终于他们可以在一起了。 晚上她把孩子拿掉后,隔天上班她很高兴的跟男的说她拿掉了,没想到男的居然就再也不理她了!伤心欲绝的她心中狠狠的想着:「我为你做那么大的牺牲,你竟然如何对待我!我要做鬼来找你!」 晚上她就穿著红衣红鞋,并且染红头发,跳楼自杀! 隔天她没来上班。男的想着她没来,倒也轻松。晚上他和老婆儿子一起去夜市逛街。 突然有个算命仙叫住了他:「先生你印堂发黑,恐有死厄喔!」 他想说江湖术士之言岂可相信?不理就走了。 第三天女孩的死讯才传到工厂。这个男的吓一大跳!难道真被那相士说中? 晚上他立刻去找算命仙:「大师你可以救我吗?」 「好!但你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出来。」 后来相士说:「这真是冤孽!她死时是头部着地,一定脑子破裂;而且又身着红衣,怨念极深!她会在7749天后回来找你!」 「那…我要怎么办?」 「我已算好是哪一天。死人不能弯身,因为她是自杀身亡,所以只能留在人间直到那一天。你只要躲在床底下,她会闻到你的陽气,但一定看不到你!等到天亮鸡啼,即可躲过这一劫!但你要先把老婆孩子遣回娘家,你把你家的方位告诉我,好让我为你护法!」 到了那一天夜里躲在床底下的他拿出算命仙给的护身符,突然听到「碰!」一声,门被撞开了,有‘东西’跳进来! 他突然感到全身发软,手脚冰冷,并且想着完事后要去吃猪脚面包去去霉运。 他记住相士的话,绝不可往外看,并且念着相士教他的护身诀…… 屋内碰撞的声音很大声,听得出来女鬼可能找不到他而发狂!! 那些吵杂的声音在他听起来,根本就像是在说着:「~还~我~命~来!!」 也不知道经过多久,声音终于消失了,一直到鸡啼三响……全身仍冒着冷汗的他才敢探出头,并且说一声:哇靠!!我的电视、洗衣机和电冰箱都不见了!打劫呀!!!! 呵呵~~ 恐怖当铺 金钱,是件很重要的东西。我在四处流浪的旅途中明白了这个绝对的真理。所以当我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当我的鼻腔、肺囊被这纸醉金迷的味道所充斥时,当我感觉到在这里金子是时刻触手可及并与同在时,我便决定要留下来了。所以在地狱岛的花街中有了我的身影。 掌柜的,我喜欢这个称呼,我喜欢把那些奇珍异宝牢牢的抓在手中的感觉,我喜欢在写着当票的同时计算着这会我又将会有多少进帐的感觉,我喜欢——收获的感觉。这个理由让我做了下一个选择,成为花街的当铺代理人。 恐惧的脸,泣血的剑,我有很多这样的收藏——那些保存着充满着对死亡的恐惧的头颅的水晶瓶子都是世界上最可爱的艺术。每一件艺术都是一个可爱的故事。用从被我杀死的人身上捡来的剑来杀另一个人的快感是无法用文字来形容的。剑是一样有灵性的武器,他有着同他的主人一样的心与性格。当手中拿着那样的剑面对这那些可爱的小羊时,我好象是在做一件神圣的工作,在生命结束的那一刻我感受到了不仅仅是杀人的感觉,还有对死的恐惧,剑的主人的惊栗,剑的兴奋…… 而血花从他们的颈中喷出的那一刹那的画面则是世界上最美的画面。还有那有着鲜热的血在滚动的剑,也是那样的可爱。剑在那一刻被分裂了,他在跳动,吟唱,他身上所具有人的性格在哀鸣,但剑最初的金属的性格却在欢笑,每每在这一刻剑就会出现裂痕,或深或浅——这样才是真正好的收藏。 在这个美丽的地方,我可以得到我想要一切,所以,我来在这里,所以,这里有了一个总带着温和的微笑的当铺掌柜。 夜正浓,故事正要开始。 ·礼服美丽的礼服啊总是把人装扮得那样迷人,哪个少女不为他着迷啊,但是有的时候美丽会让地狱的大门为你打开的哦。 美丽的故事总是发生在迷人的午夜时分…… “掌柜的……” 在我正计算着这个月的进帐沉醉在金子们奏响的幻想曲时,一个怯弱的声音打断了我的美梦。 目光越过高高的柜台我看到了我今天最后一位顾客——一个长得很普通的黑发少女。“掌柜的……我……想把这个……当掉!”她吃力的用她那只白皙但有些粗糙的小手将一个琥珀链坠递了进来。她的手把那琥珀捏得紧紧的似是十分不舍。 “哦,很有意思的东西。”我在烛光下欣赏着少女递进来的琥珀——色泽是清冷的,同一般的琥珀的温润不一样,在烛光下琥珀折射出七彩的光芒,美丽而动人,但最体现这琥珀的价值的是中央那只还在睡梦中的小虫儿,他青绿色的身体上隐隐浮现出少女的面容。我喜欢这东西。 “那么,我可以当多少呢?”少女小心的避开“钱”这个字眼。她一定是第一次进当铺,真是纯洁的女孩啊。 “呵呵,你想要多少呢?”我微笑着从柜台里走了出来——对待特别的客人自然不能怠慢了。 “我……我想得到……可以买……不租一件礼服的钱!”少女的眼睛里充满了期望,这让她平淡无奇的小脸一下子鲜活起来。 “哦?我可以知道原因么?”将泡好的茶递给少女我示意她坐下来,听故事也是我的爱好之一。 少女腼腆的接过茶坐了下来,她似乎不懂得什么叫拒绝。 “我是在花楼工作的。”她紧张的拉了拉身上那条破旧的裙子,“可是我没有一件漂亮的衣服……我同龄的女孩都不再做粗活了,可是我……” “其实说不定是她们在羡慕你啊,不用每天堆着虚伪的笑。” “才不是呢!”少女的小脸涨得通红,“那些穿得漂漂亮亮的姐姐们什么也不用做就可以赚到很多钱,还有很多英俊的少爷、公子围着她们,呵护着她们,她们是那么幸福,她们连鄙视我还来不及又怎么会羡慕我!” 手指,轻轻扶过少女自怜的泪水,吻了吻少女落寞的小脸,“可怜的孩子,放心吧,你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少女红着脸低下头,“掌柜的……你真是个好人……” 好人?我?呵呵,也许我真的是好人呢,微笑着喝了口茶,“你是要死当……还是……活当呢?” “死……不,这是母亲留给我……活当……我只要一天……漂亮一天就够了!”“活当……好。” 少女接过钱,紧张的看着我,“掌柜的……你说我还可以把他赎回来么?”“可以。为什么不可以?” “谢谢你,掌柜的!” 少女的身影在门口隐去,我拿起方才收到的琥珀——呵呵,真美,真的很美——这个我要定了。 我每个月只在花街出现一次,所以再见到那个少女是在一个月以后了。 仍是午夜时分——花街最热闹的时候,少女穿着一身高贵的白色礼服来到我的面前,“掌柜的。”少女的声音里不再有怯弱。 “有什么事么?”我温和的笑着。 “那个老土的琥珀我不要了,做死当吧,把另一部分钱给我。” “哦?你不是说这是你母亲……” “别说了!真是的,我现在可是不一样了,人都死了还有什么还惦记的。还有我警告你别告诉别人我来你这当过东西!”少女的声音里没有了甜美的味道只有冰冷。“哦?是么?”我依旧微笑着,“那么请你给我19834个金币吧。” “为什么??” “因为,当初我会给你那么多是因为那琥珀在你心中很有价值,现在他已经没有价值了,你应该附我一个月的保管费、担心费、精神损失费等等,折合起来算刚好是19834个金币。小姐,你不知道我这儿死当比活当给的钱是少得多的么?”我拿起算盘拨动起来,温和的笑容还在只是没有达到眼睛里。 “我……我……我不死当了!”少女紧张的叫道。 “哦,是么?那么就把这件礼服给我吧。我把琥珀给你。”我拿出琥珀微笑道。“不,不要!”少女紧紧抓着自己的礼服几近歇斯底里的喊着。 “这也是这里的规矩哦,活当只能当一个月的。”我微笑着看着少女。她紧紧的抓着礼服直到指尖泛白,慢慢的她曾经清澈的眼睛变的陰沉,“你要夺走我最好的东西,那么,我也要夺走你最重要的东西!”少女突然从怀中抽出一把短剑向我的心脏辞来。 我微笑着看着少女瞬间便来到她的身后,“一件礼服而已,值得你为它杀人么?”“他是我的一切!”少女狂乱的嘶吼着,回身又是一剑。 我摇摇头,手掌轻翻少女手中的剑已经移到了她美丽的脖子上,血液中破裂的血管中溅出来染红了白色的礼服,少女惊恐的护着礼服,“不,不要,不要把我的礼服弄脏了!”少女的身体如破絮一般跌落,但当她的身体触到地面时她仍然努力的用双手支撑着,“不要弄脏了……” 黑色的长发,恐惧的眼睛,长大的嘴……只是那恐惧不是来自死亡而是担心自己的礼服被弄脏了…… 轻轻的喝一口茶,我看着我新的收藏,手指感受着那短剑的冰凉,下一次就用这把吧。 店外歌舞升平,故事还没有结束。 狼狗狼,极度凶狠而残酷,总在明朗的夜空嘶嚎,独自领略那孤独与冷寂的滋味,他从来都是一种令人畏惧的动物。 狗,温驯而忠实,为主人奉献一生,至死不渝。 狼狗,处于狼于狗之间的矛盾体,常是拥有狼一般凶悍,有力的外形,却有一颗狗的心,是一种被人惧怕、利用,仍忠心不二的可悲生物。 在这午夜时分,喧闹的花街,我的故事又要开始了………… “掌柜的!”一个猎人摸样的大汉拖着一个纤弱的少年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客人,你有什么需要呢?”从舒服的躺椅上站起来,我微笑道。 客人的好坏是不能依外表来定的,往往越不起眼的人越是稀世珍宝的拥有者,所以我的习惯是对任何客人都一视同仁。 “俺要当这家伙!”大汉粗鲁的将少年向前掼去,少年站立不稳的摇晃了两下才稳住身形,原本苍白的脸变得更加苍白了。 “恩……”我轻轻托起少年的下颚让他抬起头来——月白色闪着柔和的光泽的发细细的软软的,宝石般的绿眸闪着不安的波光,细腻的线条,很诱人的孩子,“他是极地狼吧,真是不错的品种呢。”我细细打量着眼前的货物笑道,啧啧,真是件好东西。“什么狼不狼的!就是俺养的一只狗而已!”大汉挑眉斜睨着少年道,“俺现在要翻本,手头紧,快把钱给俺!” “哈,您是要死当还是活当呢?”专心的检查着我的货物我照惯例问道。“死当!死当!快点把钱给俺!我的手痒得都叫起来。”大汉不耐的急道。淡淡的笑了笑,我将金币点给那汉子。 看着他心急火燎的直奔赌馆,看着少年面无表情的脸,我带着戏谑的笑容道,“哈,连当票都不拿你的主人还真是急性子啊。” 那少年一声不吭的低着头仿佛我是空气一般。 皱眉看着少年,我反手一翻一条铁链便扣在少年的脖子上,拍拍他的头我笑道,“你主人不会来了,哈哈,别使性子了,你还是乖乖的在这里做我看门狗吧。”我刻意加重‘狗’这个字的读音,据我所知狼是很傲气的,不会任人这样侮辱自己的。但是这少年连眼皮也不眨的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还是把我当成空气。 不过我从来都不是有耐性的人所以我很快做出了决定——暂时放过这个似乎是没心的家伙还是去看看我的宝贝们比较好。这样想着我走进了内室,把那头小狼留在门口继续发呆。 呵呵,还是我的宝贝们比较可爱,冰冷、美丽,带着各样的恐惧与不甘愿呆在那晶莹的水晶中无声的反抗着,呵呵,真是可爱极了。 在我沉醉时时间已不知不觉流逝…… 突然静谧中响起石头摩擦的声音,那声音令人毛骨悚然不舒服极了。 恩?有人发现这个密室了吗? 迅速藏身于暗处,唇边浮现一抹冷笑,袖中的匕首无声的滑入手心,呵呵,知道我的秘密的人结果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门开了,一个高大的银发男子窜了进来,他的脸背着光我看不清他的样子只见他迅速的把门重新关上,像是被很多人追一般大口喘着气,嘴里嘟囔着,“呼,呼,真是小气,只是捡了几根破草而已嘛,干嘛要追着人打啊,呼,呼,真是野蛮。” “破草?他是指岛主的药草吗?嘿嘿,原来是个小贼啊,这样子把他杀了也不会有人叹息。” 银发男放下手中的大口袋,好奇的走向我可爱的收藏,“什么东西?闪闪发亮的好象很值钱的样子啊。” 随着银发男渐渐走近光源,我终于看清了他的脸,呵呵,是美人呢,呵呵,如果把他做成收藏品一定会更动人,呵呵。 正当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银发男的尖叫把我带回现实。 “哇,鬼……鬼……头……头……”银发男惊得转身就跑,却不料发软的左脚被右脚绊住,硬生生的跌倒在地上。 “呵呵,真是可爱,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被自己的脚绊倒。”从藏身的地方走了出来,我悄悄的收起匕首,带着淡淡的微笑看着躺在地上跟自己的脚奋斗的呆子,“不要怕,他们已经死了。” “哇,不要啊,不要过来。” “呵呵,我不是鬼啊。”蹲在银发男的面前我伸出手握住他因惊惧而有点发凉的手温和的笑道,“你看我是温暖的哦。” “啊?”银发男终于安静下来抬起头呆呆的看着我。 “呵呵,有虫子要飞进你的嘴巴里了。”看着银发男一脸呆样我又笑了。他愣了一下立刻用手捂住嘴但那双清澈的银眸仍眨也不眨的盯着我。 放开银发男的手我有点好奇的走到他方才扔下的布袋前,一边打开袋子一边问:“你找到了些什么好东西?” “啊?!”银发男像是一下子恢复了正常了一样以闪电的身法抢过我手中的布袋,讪笑着,“没……没什么好东西。” “没有?”我微笑着看着他,“可是我好象看到了有人型琥珀、极晶酒具、火狐钻石……”我慢慢的掰着手数着,每数一件银发男的脸色就苍白一分,好玩极,了,“呵呵,这些可都是好东西,每一样都是价值连城哦。” “那……那又怎么样,我又没说这布袋是我的。”银发男强笑道。 “不是你的啊?”我微笑着走近他,“但是刚才……那个袋子总是在你手中的吧。”“我……我只是帮忙而已啊,哈哈”银发男扯着嘴角僵硬的笑道。 “不是你啊,那就应该没问题了吧。你知道吗?这些东西岛主虽然不怎么看重,但是也不太喜欢他们属于别人。”我开心的看着他变化多端的表情笑道,“而且我刚看到那个人型琥珀好象少了个小角,那套极晶酒具好象有个杯子碎了,而……” 真的是好可爱的表情啊,突然间我想要的不是一种表情了。 银发男干笑着不着痕迹的向门口移去。 用余光瞟到他的这一意图,一个旋身我抓着银发男的手整个儿贴上去,逼近他的俊脸,“你很英俊耶。” “啊?”银发男呆了呆显是被我这话弄得一头雾水,用疑惑、单纯的目光看着我。“你是个好人吧……”用手指轻抚着银发男的脸颊,我用最温柔的声音道。“恩?那当然!”银发男自信的笑了起来,很明亮。 “留下来,帮我……好吗?”勾画着银发男的轮廓我柔声道。 “啊?啊……啊!” “你叫什么?”轻轻在他耳变吹着气我笑了,真是个可爱的呆子。 “蓝……蓝弥……” “那么,蓝……”轻轻抓起蓝的手在早准备好的契约(哈哈,商人必备物品)上印上了他的指印。(嘿嘿,杨白劳~)“呵呵,那么蓝,你现在是我的了。”勾住蓝的脖子我的笑容渐渐变大。 “啊?什么?” (嘿嘿,蓝不好意思把你写得如此之呆。) “诶?小若,这个……怎么被锁在这里啊?”从密室出来,蓝的注意力就放在那头狼身上。“哦,他只是一笔失败的生意。而我把他留在这里是为了提醒自己以后不要接受活物了。”斜睨了一眼仍面无表情的少年我淡淡的说。 “啊?他也是当品啊。”蓝有些惋惜的看着少年叹道,“真是的,这么可爱的孩子怎么会有人把他当掉的。” “蓝,不要管那家伙了。我带你参观了。” “啊?好好。” “蓝啊,你知道吗?我这里有很多很棒的东西啊……”我扯着蓝走着,目光飘到少年的身上。 他……依旧面无表情的低着头,似乎是没有丝毫被我们所感染。 又是一个喧闹的午夜,一道黑影从当铺后院急速窜走,那速度,那身形极似某种凶残的猛兽——狼。 “终于逃走了,真是辛苦啊。”伸了懒腰我从另一个隐蔽角落走了出来,“呵呵,小子,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不能留你。养你这么多日就是为这一天的开心时刻。哈哈,终于找到杀掉这么可爱的脸的理由了。” 肮脏的巷角,狼化成少年摸样,目光焦急的四处搜寻。 就在这时巷口唯一的光源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少年冰冷的眸子显出一丝温情向来人走去。 “小兔崽子,才溜回来,是不是想甩开老子了啊!”是那个猎人!他从街角摇摇晃晃地走出来,一副酒色过度的苍白模样,布满血丝的双眼恶恨恨的盯着少年似要将他一口吞下一般。“主人……”少年用乞求的目光看着那汉子轻声唤道,声音里藏着无比的无奈,“我不会背叛主人的……” “!!!”少年正说着时突然脸上血色尽失,眸中射出不置信的光芒。少年纤弱的胸膛上一把闪着蓝芒的碎魔匕首深深的插入他的心脏,而握着那匕首的人正是那个猎人。 少年清澈的目光令猎人害怕的退后,“他……他说如果把你杀了,以后我想要多少他都会给我……啊!”猎人话还没说完头就与脖子分离,那丑陋的脸上还保留着那愚蠢的贪婪。“呵呵,我帮你报了仇了,开不开心啊,小狼。”我从那猎人身后走了出来,温和的笑着看着少年。 “是你……”少年用怨毒的目光看着我,看着我手中那仍滴着血的锈剑。“对啊,是我。我只是想让你看清楚点而已,别死了还是个糊涂鬼。怎么样我人很好吧。”“我要杀了你为主人报仇!”少年暴喝一声向我扑过来,状似疯狂。……!! ……! …… “你忘记了自己已经被你那个所谓的主人杀死了么。”微笑取下那颗我渴望已久的收藏品,“真是可爱的孩子啊。” …… 陰暗的街角两具仍在淌血的无头尸体、一颗滚动的头,花街的鬼在无声嘲笑着这愚蠢的忠诚。 …… …… “掌柜的!” “呵呵,客人有什么需要吗?” 精致的水晶,怨恨的目光,可怜的孩子,今夜是否又会有新收藏…… 路在延续,时间在蔓延,在下一个午夜又会有奇缘…… ·母爱母爱,世界上最伟大也是最无私的爱。但是,有时候她也会成为一种致命的毒药。 午夜时分,花街的天空呈现着一片绚烂的红,黑夜被这繁华的灯光染成白昼,此刻,正是花街最热闹的时候。 但是,花街的一角有一个地方却没有其他地方的喧哗。 那,就是我的当铺。 聆听着金币在袋中奏起的美妙的夜曲,我在这静谧中等待我的客人的到来。 吱————门,开了。 进来的那个人背着光,看不清他的样貌,但她的味道让我感觉到她应该是个熟客。 “掌柜的,我儿子这回又在这里当了多少?” 果然又是那位母亲,这几个月来,她和她儿子常常在我这儿上演这种戏码——儿子时不时的拿些有的没的古董、首饰来当,而母亲则负责将那些东西赎回去。我很奇怪这位母亲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来“资助”她的儿子,直接给他不就好了么?不过,他们想让我赚上这笔,我又何乐而不为呢? 唇边露出职业的笑容,我打开身后的柜屉中的一格,从中拿出一只玉镯递给那位母亲,“就是这个,您给我100个金币就好了。” “100个……”母亲迟疑了起来,好一会儿她才战战兢兢的开口,“掌柜的,我……”“怎么?您带的钱不够吗?”我继续保持微笑道,“没关系,我会将这只镯子给您留在这儿,等您来取的。” “掌柜的,不是这样……”母亲不安的在粗糙的衣裙上搓着手,“我已经没有办法赎回他了……” “哦,我知道了。”我点点头,将玉镯收了回去。 “不,等等……”母亲急切道。 我停下动作,挑眉看着母亲以眼神向她询问。 “掌柜的……”母亲低下头,好半会才艰难的说,“这镯子是我婆婆送我的,是要传给儿媳的东西……”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等待她把话说完。 “我是一定要将镯子赎回的!”那母亲语气坚定的说。 “可是,你并没有钱。”我淡淡的陈叙着事实。 “掌柜的!”母亲突然扑通一下向我跪了下来。 这样的事情我虽然见多了,但是她的行为还是让我颇不自在的皱了皱眉头,不悦道,“你这是在做什么?难道,你这样做了我就应该要做赔本生意吗?” “不是的,掌柜的。”母亲急忙摇着头说道,“我……我有力气,我什么都能做!掌柜的,请您让我用劳力把镯子……赎回来!” 母亲的最后三个字是看着我说的,我可以在她的眼睛里看到她坚定的心意,笑容又在唇边浮现了出来,我从高高的柜台后走了出来,走到那母亲的面前,我并没有扶起她而是蹲了下去,直视着她,“你真的什么都愿意做?” “是的。”母亲点点头。 我可以感觉到她急促的呼吸,是兴奋还是恐惧?我没兴趣猜,我要的只是结果。 “那么……帮我做采集的工作吧。” “采集?”母亲狐疑的看着我。 “是,采集。采集人在临死前的那一瞬间那充满着恐惧的脸。”我微笑着从袖中拿出一把锋利而精致的匕首,在母亲的面前比画了一下,“只要把这匕首用力的插进他的心窝,然后把头带回来,工作就完成了。一切,就这么简单。” “什么?!”母亲的脸色变得跟死人一样惨白,她尖叫着向后退,以惊异的眼神看着我,好象我随时就会把她杀了一样。 我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耸耸肩,无所谓的笑了笑,做了个爱莫能助的表情,“那么,过两天我就将那只镯子拿去拍卖好了。啊呀,真是辛苦啊,又要做事了。”“不!”母亲情急的抓住我的手,在我低头看着她的时候,她又紧张的迅速把手缩了回去,她吞了口唾沫,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你要我杀谁?” “错了!”我笑着摇了摇食指,“这不叫杀,这叫采集艺术,懂吗?”母亲直愣愣的看着我,呆呆的点了点头。 “恩,很好。”我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为自己沏了杯茶,“离这里大概十里左右有个肉铺你知道吧。”不等母亲回答我喝了口茶继续说道,“那里的主人是个很蛮横的屠夫,我想要他的。”我将那把锋利而精致的匕首递给母亲,“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希望你工作愉快。”温柔的给母亲一个拥抱,我将已经呈半呆滞状的母亲送出当铺。看看桌上的沙漏,那个小子应该快到了吧。从酒楼到花楼再到赌馆然后是我的当铺,他的时间总是捏拿得恰倒好处。 正想着,一个年轻人匆匆的走了进来,他的样貌很俊秀只是因为酒色过度而有些病态的苍白,他就是刚才那位母亲的儿子。 果然很准时,我看着沙漏上的刻度这样想着,同时向他露出职业的笑容,“有什么我可以帮得上忙的吗,客人?” “掌柜的!这次你一定要救我!”儿子拉着我的手焦急的说。 将一杯香郁的花茶递给儿子,不着痕迹的将手抽出,我微笑道,“不要着急,什么事慢慢说。” “掌柜的!我们家那老妈子大概已经发现我拿东西来当了。”儿子喝了口茶,坐了下来。你妈早就知道了。我在心底暗笑着,柔声道,“不用急,你不是说你妈是最疼你的吗?她应该不会为难你的。” “什么叫不为难!她把东西都藏了起来,又不给我钱花,就是为难我!我的债主会要了我的命的!哪,掌柜的,我们可都是老交情了,你说这个忙你帮不帮!”“不是我不帮你。”我淡淡的说,“我能帮你这一次,可帮不了你一辈子。”“那你说怎么办,你怎么着也得给我指条活路。” 我看着那儿子,心底慢慢形成一个计划,“我跟你说过我的收藏吗?”“说过,你的兴趣还真的怪异!我不过我就欣赏像你这样有性格的人。”儿子扁扁嘴,延着脸恭维道。 “我现在正短一个母亲的,你如果帮我找到了,我就答应你以后你要多少我就给多少。”“真的?!”儿子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当然。”我笑着承诺。 “好!你等我一个月!”儿子说完便风风火火的跑出了铺子就像他来的时候一样,看着他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笑容再次爬上我的眉梢、眼角。 一个月后又是花街,但并非午夜。 今日我并没有坐到柜台后面而是坐在门口。 我在等着两个人,两个今天故事的主角的出场。 母亲,先出现在我的面前,她走进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只沉甸甸的大布袋。 “掌柜的!”她的声音显得很快活,“你要的东西在这里,还有您的匕首。”我接过母亲手中的匕首和袋子,但我并没有打开袋子而是从怀中掏出早已准备好了的镯子递给她。 母亲似乎有些诧异,不过她还是将玉镯接了过去,贴身收藏了起来,“您不看看么。”她问道。 “我相信您。”我微笑道。 “呵呵,谢谢。”母亲开心的笑了起来,“呵呵,我想我以后都不会来您这了。你知道吗?我儿子终于懂事了!今天他还设宴要我去好好给他参谋参谋他瞧上的那位姑娘。我儿子说,媳妇娶来是要孝敬娘的,所以我说好就好,我觉得不好他就不娶了。您说,这孩子傻不傻,媳妇么,他自己喜欢就好了,还顾及我这个老婆子。呵呵,我今天哪就一定要把这镯子戴到我儿媳手腕上去。” “您有个好儿子。”我微笑着附和道。 “是啊是啊,我早就说了我这儿子会有出息的。从小他身体就不好,若我不是我一直带着搂着啊他也长不了今天这样。他爹却老说这儿子不好,整天念叨他,我瞧着可心疼了。我总担心他偷拿东西出去会被他爹发现,所以……”母亲吃吃的笑着,眉眼尽是宠溺的味儿。“您是位好母亲。”我恭维道。 “呵呵,谢谢,好了好了,我不说了,我要去找我儿子了。”母亲吃吃的笑着说着向门口走去。 “那么,您请慢走。”我笑着目送那母亲出门。然后,继续在门口那椅子上坐了下来,等待着下一场好戏的上演。 “掌柜的!我搞定了!”大概只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儿子出现了,他的手中也提着只沉甸甸的大布袋。 “是吗?”我接过袋子,微笑着看着儿子,“你确定你搞定了,你确定这是张恐惧的脸吗?” “那!当然!”儿子骄傲的昂起头,“我可是做足了准备工作的,呵呵,您就放心吧,掌柜的。” “你要不要确定一下?”我微笑着从袋子中拿出那仍在滴血的头颅——是那母亲的,母亲的脸上并没有恐惧,有的只是些许的惊讶和更多的担忧,她的眼睛看着儿子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想听听,你母亲想跟你说什么吗?”没有去看儿子那惊恐的脸,我用食指在母亲的唇上划过一道紫黑色的异芒。 “儿子,”母亲开口了,“小心点,刀太重别伤了手啊,还有啊,站远点,别把衣服弄脏了,回家你爹会骂你的。” “不!”儿子惊恐的叫了起来,然后他感觉心口一阵疼痛,利刃,穿透他的心脏。血滴在母亲的头颅上,划出痕迹,母亲的眼睛充满了担忧。儿子沉重的倒在母亲的旁边,脸上充满了恐惧。 “被自己母亲吓死的感觉怎么样,还不错吧。”我擦拭着我的匕首,看着地上渐渐融化的一个无头的尸体和两个无身体的头微笑,“你的……才是我一直想要的。” 秋风拂面而过,带着些许的凉意,呵呵,真是舒爽的季节啊。 我的收藏又增加了,而花街外的焦土又添两座新坟。 爱——有时是种毒药,慢性的,慢慢的腐蚀,爱的人和被爱的人…… 喧哗中,我的故事还将延续…… 也许您就是我的下一位客人…… 十大经典恐怖片 十大经典恐怖片小岛惊魂影片简介:影片《黑暗惊魂》开始的第一特写镜头就是一个惊声尖叫的妇女。直到这部影片结束时,观看这部影片的每个人都会尖叫、心惊不已。尼科尔-基德曼(nicole kidman)在本片中扮演格蕾丝(grace),她在一座充满恐怖气息的房子里独自抚养着两个孩子。 当时,第二次世界大战已经结束,但是格蕾丝的丈夫却一直没有回来。同时,这二个孩子,安妮(anne)和尼古拉斯(nichs)身患对陽光过敏的重病,他们只能一直呆在黑暗的室内。然而有一天,格蕾丝的仆人不辞而别。当又有三人来应征仆人时,这一家的麻烦也就开始了。这三个人,一个是年老的保姆,一个是上了年纪的园丁和一位年轻的哑女仆人。这三人的到来,似乎与格蕾丝和她的孩子们的生活有点格格不入。由于孩子们必须呆在黑暗中,格蕾丝必须把每扇门都关得好好的,以防孩子们会突然闯进一个明亮的房间。但当安妮开始与陌生人、一个“看不见的人”交谈时,这房子内的恐惧气氛到了极点。智利导演亚利山德罗-亚曼巴(alejandro amenabar)这部风格迥异的首部英语片,是过去几年以来关于鬼屋影片中比较好的一部。亚曼巴不仅是这部影片的编剧和导演,同时他还精心制作了这部影片中的恐怖音乐。尼科尔-基德曼在片中饰演那位小心呵护、一直试图尽力挽救她孩子的母亲,其表演可圈可点。菲奥纳拉-弗拉纳根(fionn nagan)在片中饰演一位黑暗中神秘兮兮的保姆,演来也十分抢眼。这是一部出色的恐怖片,亚曼巴把它演绎得是尽善尽美。沉默的羔羊沉默的羔羊(the silence of thembs)刚刚受训结束,被分配到美国联邦调查局工作的见习特工克拉丽斯.斯塔林看上去苍白、柔弱、秀丽,有着如羔羊一般纯洁可爱的性格。她待人和善,不论对上司、同事甚至是犯人都是如此。但实际上,她训练有素,工作起来干练泼辣,令人佩服。受到偏爱的克拉丽斯接受了上司杰克.克劳福德交给的一项任务:缉拿一个杀人成性的性变态狂罪犯。这个外号"野牛比尔"的罪犯,**并杀死了一连串年轻女子,并将她们碎尸、剥皮。幽灵船影片在澳大利亚布里斯班等地拍摄,公司特地雇佣了一位捕鲨人制作了一幅防鲨网,保护摄制组,不过这网精心制作,在镜头中看不出来,可是也颇在场外渲染了气氛。一般认为恐怖片的故事比演员重... 树婴``卡尔夫妇双方都患有不孕症。一天卡尔在院子里挖出了一个具有人形的树根,拿回家和妻子一起当作婴儿抚养。可是没有想到树婴居然拥有了自己的生命,并且开始吞噬周围的世界…… 咒怨影片简介:在日本刮起一阵恐怖热潮的影片《咒怨》,上个月29日在香港上映,可是差不多所有《咒怨》的宣传广告及物品被当地电检处、电视台及各方面禁止公开及拒绝刊载,原因是内容过度恐怖,会引起民众恐慌及不安,导致宣传几近全面被封锁。 据悉,《咒怨》的海报(新闻-网站)被当地的地铁公司全线禁贴。《咒怨》的电视广告部分片段被无线电视台(tvb)禁播,其余也必须在晚上!”!”时30分过后才可播。全港影院大堂禁播《咒怨》的完整预告,只能播出极少部分片段。《咒怨》的巴士广告、小巴广告也全面禁播。 《咒怨》由《午夜凶铃》的编剧高桥洋、《惹鬼回路》导演黑泽清联手监制,并由继中田秀夫后崛起的新恐怖大师清水祟自编自导。演员则集合日本四大美女——近年演技备受赞赏的红星奥菜惠、进军电影界的资生堂名模伊东美,以及市川由衣及上原美佐主演。故事刻画东京近郊一栋陰森鬼屋,到访者会离奇毙命或神秘失踪。传说大屋主人突然狂性大发,斩死妻子后自杀,6岁的儿子从此失踪。鬼屋内怨念冲天,恐怖笼罩着每一个到访者,故事就从一个女义工闯入而开始。 影片去年!”2月在好莱坞(新闻-网站)举行试映,当地大批电影公司高层及导演纷纷出席。试映完毕,在场的《蜘蛛侠》导演萨姆·雷米率先表示:“我从未看过如此恐怖的电影。”他同时也表示自己希望监制此片的好莱坞版,并点名必定要清水祟亲自再执导。!”999年,清水祟创作出两部录像带版的《咒怨》及《咒怨2》,惊吓了全日本。200!”年执导了处女电影《富江re-birth》后,电影版的《咒怨》也诞生。由于《咒怨》票房成绩骄人,续集今年8月将在日本上映,而由清水祟执导的《咒怨》好莱坞版,也准备开拍。h凶杀案shin-hyun某天突然带着一个袋到警署。其实他是一个杀手,先后已谋杀了六名女子。他把袋里的东西——遇害者的残肢全倒在警署的桌上。警署中的所有人感到愕然时,shin-hyun却不停大笑。一年后,警方再在一个垃圾站发现一名高校少女的尸体。尸体仍怀着未出生的胎儿。刑事调查科首长kim mi-yeon奉命调查这宗命案。而她的拍檔便是善于以第六感查案的kang刑事。不久,警方又发现另一名怀孕女子的尸体,而被杀的方式就跟一年前shin-hyun的行凶方法同出一辙… shin-hyun某天突然带着一个袋到警署。其实他是一个杀手,先后已谋杀了六名女子。他把袋里的东西——遇害者的残肢全倒在警署的桌上。警署中的所有人感到愕然时,shin-hyun却不停大笑。一年后,警方再在一个垃圾站发现一名高校少女的尸体。尸体仍怀着未出生的胎儿。刑事调查科首长kim mi-yeon奉命调查这宗命案。而她的拍檔便是善于以第六感查案的kang刑事。不久,警方又发现另一名怀孕女子的尸体,而被杀的方式就跟一年前shin-hyun的行凶方法同出一辙… 吸血鬼女王传说中的吸血鬼里斯特从几十年的长眠中苏醒,他决定不再屈尊于陰暗之中,而要像人一样生活在陽光照耀之下。于是他凭借着吸血鬼特有的迷人魅力与孑孓的气质,成为了一个偶像… office有鬼本片讲述了在香港的一幢写字楼里发生的三个鬼故事: 第一单元:最后一格: 阿潘(莫文蔚饰)刚到这幢楼的一家证券公司工作,发现女同事都不用厕所的最后一个格,因为那里“不干净”,阿潘刚开始不明白其中含义,后来听说今年先后有两名女子用此厕格后离奇自杀死去,而每年都会有三个人因为在使用过这个后厕格自杀而死,今年的第三个自杀者究竟是谁呢? 第二单元:选择: ken第一天到玩具厂上班,在大堂看见白衣女子和红衣女子,红衣的比白衣的美丽得多。红衣女子告诉他自己撞有陰陽眼,白衣女子是鬼,还逼她跳楼。在她跳下去的时候,ken也跟着跳。到自己死后才发现红衣女子才是鬼…… 第一单元:准时上班: 在公司服务了45年的mary姐到了年底就可退休回乡养老,老板之子为了省却这笔可观的退休金,想法子辞退了她。mary姐在家烧炭自尽而死,第二天竟如常上班,原来她并非有心报仇,只是习惯了准时上班…… 红色玫瑰本片是斯蒂芬金又一恐怖巨作,剧情不容错过,以冷静凝重的镜头来制造悬疑迷离的气氛,恐怖万分,描述一个神秘屋子,只要进去的人都死的惨不忍睹,有几个年轻人想一探虚实,到底他们的命运又如何呢??触目惊森 影片简介:一隊英軍六人特種部隊被委派特別任務,前往蘇格蘭一處人跡罕至的森林,作一次野外預習。其間赫然發現另一部隊全軍慘死林野,血跡斑斑死狀恐怖,此時眾人大惑不妙,心膽俱裂之際,哀號之聲不絕於耳,暮色徐徐掛上,一場狂林廝殺立即展開!面對手段兇殘的敵人,為求一線生機,隊員都顯得越戰越喪,幾近瘋狂。正當生死存亡之時,一名神秘女子卻出手營救,藏身山林中的小屋,此時武器彈藥將盡,屋內各人身心俱疲,進與退同樣困難之時,大家開始懷疑這個以血肉填滿的死亡陷阱究竟有沒有出口? 影評 一種富現代感、震懾人心的動力以及前所未有的驚慄元素!導演摒棄特技營造出來那種來自原始的恐懼。就因為叢林四野危機四伏,還可以逃到哪裡?每一個人都步步為營,突如其來的貼身恐懼流竄全身,深藏了一份最原始的恐懼,震撼的感覺直迫心肺 终于贴完了,希望大家喜欢,也希望大家提出自己喜欢的恐怖 片,这些基本都是些新一点的,老的就没有说了 超级恐怖短篇汇总 手》 手,一只手吊在墙上,呈灰黄色的,掺着点血丝,还微微颤抖着。 大排档老板取下了那手,拿起刀,熟练的快斩着。很快,一盘酱醋鸡爪便切好了。 然后就等待醉酒的食客们狂啃它了。 (完)-------------------------------------------------------------------------------- 《 夜 路 》 一个人,在路灯下走,后面,另个人在跟着。 那人,停下,回头,看不见后面的人。 于是继续走。后面的人又跟着。 那人又停下,又回头,仍然看不见后面的人。 于是又走,后面的人又跟。 那人终于回头问:“谁?为什么跟着我?” 后面那人回答:“我,你的影子,必须跟着你。” (完)-------------------------------------------------------------------------------- 《 夜半钢琴声 》 夜,深了。有钢琴声在响。没有的旋律,只有杂乱。 被吵醒的邻居,用力的敲门。无人回应。钢琴声依然在响。 邻居怒了,叫来了保安。 保安疑惑:“我没听见任何声音?” 可邻居却仍然听到,吵人的钢琴声。 (完) -------------------------------------------------------------------------------- 《 我,和我自己 》 我,和我自己,是最好的朋友。 我,是身体表皮的我。我自己,是身体内部的我。 一天,我和我自己同时爱上了一个女人,我自己想从里面出来和她真正的接触。 我不愿意。于是我自己决定消灭我。 他趁我睡着时,整个人从我身体里面翻了出来,我被缩了进去。 于是,血肉淋淋的我自己拿着玫瑰兴高采烈的出门了。 (完) -------------------------------------------------------------------------------- 《 梦 》 每个人都做梦,安心也做。 夜里,忽然醒来,她在天花板上看见自己躺在床上睡觉。 于是立刻惊醒,还好,是梦。 忽然,她看见自己飘在天花板上看着自己。 又吓醒,全身是汗。 忽然,又看见自己坐在床上抬头望着自己。 再吓醒,又看见天花板的自己。 再醒。。。。。。 (完) -------------------------------------------------------------------------------- 《 可 口 可 乐 》 你喝过可口可乐吗?如果我这样问你,你一定觉得我无聊了,谁没喝过呢? 喝可口可乐的第一口,好象有针在狠扎白花花的大脑,快感无比。 喝可口可乐的第二口,黑色的液体流入粘糊糊的食道,冰凉无比。 喝可口可乐的第三口,全身血淋淋的肌肉猛烈收缩,血液冒着泡全部被挤了出来。 。。。。。。 喝可口可乐,是一种可以获得快感的自虐。 (完) -------------------------------------------------------------------------------- 《 驴 》 阿土家的驴很怪,从来不叫,如果要它叫,除非。。。除非喂它吃人肉。 女儿怀孕了,阿土又要当爸爸了。 村里的人都笑话他,阿土最怕被笑话了。女儿也是最怕的。 于是某天晚上,阿土家的驴突然叫了,欢得很。 阿土再也看不见女儿和孩子了,女儿和孩子也再也看不见阿土了。 (完) -------------------------------------------------------------------------------- 《 酒 》 酒是奇怪的东西,喝酒的人更是奇怪的动物。 有一种酒很怪,喜欢把动物的尸体泡在里面,更怪的是,泡在酒里的动物大都很丑陋,或者很恶心。 其实真正古怪的,就是喜欢喝这种酒的人了,他们把壁虎,毒蛇,甚至老鼠的泡尸水津津有味的喝下去,喝得一滴都不剩。 都喝腻了,就喝喝泡人尸的液体吧! (完) ------------------------------ -------------------------------------------------------------------------------- <下水管道> 这个城市的下水管道已经很旧了,大街上的井盖时常冒出从破裂管道喷出的污水. 新来的市长决定整改一下市容.于是先革新新的下水管道. 工人们从整个城市的每个井盖口像蚂蚁回巢似的爬了进去.可是奇怪的是,竟然再也没有一个出来过.于是又派救援人员进去,但是却寻找不到任何一个工人. 与此同时,整个城市的水龙头突然狂喷出了红色的奇怪液体,满城血腥. 无意中喝了红色液体的人,都说那味道像血. 整个城市开始恐慌了,人群中开始流传了"那红水是工人们的血的,喝了的人会变成吸血鬼"的传说. 新闻部门立刻发出消息:那红水只是下水管道的锈水而已,居民大可不必恐慌.市长还表示,改换新的下水管道的工程一定要坚持到底. 当天晚上,整个城市的居民都听见了从下水管道传出的恐怖呻吟声.又有恐怖的谣言传了出来:那些没有回来的工人们,现在就分布在整个城市下水管道,每一根管道里面,有塞着他们的肉体.血水就是从他们身上流出来的." ...... 下水管道是城市的血脉,流出来的不只是污水. (完) -------------------------------------------------------------------------------- <机房重地,生人勿入> 小汤和小黄在黑暗中走到了地下二层的机房门口,小汤开着门说:"记住,我们的机房是这一层最好认的,因为它的门做的最豪华,比我家的铁门还好."小黄仔细一看,机房的保险门金光闪闪的很漂亮,这样的门一般是使用在生活住宅的. 打开门,漆黑一片,一阵陰气扑面而来,是机房里的空调冷气.小黄摸索了半天才打开了灯,三台冰箱似的集线柜孤独的立在面前. "不要关门!"小汤叫住了准备关上铁门的小黄,"就这样开着." "冷气跑光了可不好."小黄纳闷的说. 小汤摇摇头:"没关系."然后在狭小的机房里转了一圈说:"你可要有心理准备哦,这里面死过人的."小黄瞪大眼睛:"死人?" "是的,一个民工,在那里,"小汤随手指了指墙角,"他从人字梯上摔下来,当场就死了." "摔下来?怎么会摔下来?人字梯不是很高啊?怎么会死?" 小汤摆摆手:"工作吧,我怎么知道他怎么会死的?先打个电话给外线人员,问他们把线接在哪个端口上了." 突然,"呜~~~"是报警器的声音,在这陰冷空洞的机房里显得格外响亮和刺耳. "什么东西?"新手的小黄惊问."报警器,有人进来就会自动报警的.没关系,关了它就可以了."小汤去集线柜上寻找报警器的位置了. 小黄的确感到了阵阵陰冷,可能是空调的缘故吧.他拨了外线人员的电话号码,望着机房外的寂静黑暗,从门缝里可以看见走廊的尽头有昏黄的路灯中,一根粗壮的血红色的下水管道滴着水. 电话里传出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内,请稍后在拨..." 小黄放下了电话,回头看见小汤正在集线器上仔细的寻找着报警器,"呜~~~~~"报警器很有规律的刺耳的响着,显得整个地下机房更陰森了. “妈的,找不到,让它响去吧。怎么?电话打通了吗?”小汤问。 小黄摇了摇头,突然看见空调上流出黄黄的液体,立刻张大嘴巴指着。小汤回头一看,也是吓了一跳。发呆半天才说:“很。。。很正常的,空调都是会滴水的。不要管这些了,赶快再打电话联系外线人员吧,他不是说好先来这里等我们的吗?” “打不通,没有在服务区内。” “我来打,你去上面看看,说不定他在大厦的门口等我们。” 小黄立刻往保险门走去,他可想赶快离开这个地方了,小汤蹲在地上拨着号码。 当小黄走到门口时,“滴~~~滴~~~”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从机房的地板下传来。。。。。。 [完] (根据真人真事改编) -------------------------------------------------------------------------------- 《 二十四桥明月 》 吴生在夜雾中走得飞快,荷花灯笼在河风中摇摆不停。 快到明月二十四桥了,他和荷花小姐约好在那里相会并且一起私奔的。 踏上明月二十四桥的第一块青石,夜雾自然的消散开去,皎月豁然明亮起来。 桥中,荷花小姐玉立着,粉色绸衫随风轻飘,恍如天仙下凡一般。 “荷花!” “公子!” 这对璧人紧紧抱在一起。 忽然,河中传来一声刺耳的狂笑:“大胆狗贼,竟敢侮辱我荷花小姐,快快给我拿下,记着,不能伤害荷花小姐,违者立即处死。” 吴生惊恐的转头一看,河中有船,船上有人,那人乃是当地恶少“五爪金龙”金少爷。桥的两端也竟围满了官差捕快,只听锁链声响个不停,心想:罢了罢了,小生定是今日命丧于此了。吴生顿要晕了过去。 却听荷花小姐在耳边泣道:“公子,奴家今世不能和你成为夫妻,只能求得来世了。”说着,荷花小姐从怀中掏出一物,掰成两片,一片嘴里含着,另一片给吴生。 吴生微颤颤的接过,定眼一看,吓得险些跪倒,原来竟是红得滴血的毒花红。身边官差渐渐围过来,手中的铁链“嗓~~嗓~~”作响。吴生满头冷汗的把毒花红缓缓移到唇边,嘴唇颤抖不停,却是不敢张嘴。 却又见吞下毒花红的荷花小姐忽然宛然一笑,嘴角流出血来,她紧抱着吴生,笑得妩媚极了。 吴生却一把推开了她,望着她害怕的退了两步,“你。。。你。。。”说不出话来。 原是那荷花小姐不只嘴角流血,她的眼睛,鼻子,甚至耳朵,也不停的流着红血,流得满脸都是,流得她异常恐怖。 “公子?”满脸是血得荷花小姐吃惊的追上前两步。 吴生却将手中的毒花红一扔,连连“你。。。你。。。”的后退不停。 终于荷花小姐支撑不住,摔倒在地,艰难的爬着,嘴上却泣问:“为何公子不服毒花红呢?难道是不值得和荷花一起做来世夫妻吗?” “不。。。不。。。”吴生仍然后退着,仍然说不出话来。 荷花小姐满身是血,再也爬不动了。吴生也被众官兵用铁链锁上了。 吴生于三日后死于水牢,至死他也认为自己是非常爱荷花小姐的,但是就是不明白自己当时为何没有勇气吞下那毒花红,至死也不明白。。。。。。 只是那明月二十四桥每到明月浓雾之时,都能见一美丽女子坐在桥上哭泣。 (完) -------------------------------------------------------------------------------- 《 女 儿 红 》 老张酒店的酒很好,最好的就属“女儿红”了。连皇帝老儿都爱喝。 老张老了,便把店给他的漂亮女儿掌管。于是老张酒店成了名副其实的“女儿红”。生意好得不得了。 可是突然,他的对门竟然也开了一家酒店,名字竟然叫做《正宗女儿红》。老张酒店的生意也竟然渐渐被他抢了过去。 老张很纳闷,于是偷偷过去尝了尝,这才发现,原来这里的“女儿红”比自家的好喝多了。 老张回去后,和女儿商量了一番,苦心研制“女儿红”,但是始终比不上对家的“女儿红”好喝。 老张不解,本以为自己祖传的秘方已经是“女儿红”中的极品了,没想竟然天外有天。 于是,老张决定去偷对家的秘方。偷制酒的秘方是酒行的大忌,如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夜里,老张脸色蜡黄的回来,女儿见了忙问出什么事情了吗?老张不答,只是满脸恐惧的指着对面《正宗女儿红》吐了一句话:“走,离得越远越好!”然后倒地再也没起来了。大夫看过后说是吓死的。 女儿非常不解,于是决定自己也去对家探个一番。 夜里,没有月亮,漆黑一片。只有《正宗女儿红》的伙房里灯火闪烁,里面人影闪动,很热闹的样子。 老张的女儿悄悄的爬了进去,在窗纸上挖了个小洞,凑上前一看,差点吓哭起来。 原来里面吊着满屋的赤裸裸的被封住了嘴的姑娘,姑娘们的双脚被叉开绑在棍子上,明显的露出下陰。几个壮汉拿着空心的竹管在姑娘们的下陰里狠狠的插进去,然后就有鲜红的血从里面流出来,全部都用“女儿红”的酒坛接住了。一位面色光润的老头子往酒坛里倒了一些液体,于是酒坛里立刻飘出上等“女儿红”的醇香。 忽然一差人进屋跪在老头子的面前:“启秉厂公,新近的100名处女已经带来,请厂公过目。” 老头子尖声刺耳的软绵绵说道:“谁说是100名?明明是101名。” 差人大惊,汗如雨下:“厂公饶命,属下点过13遍,的确是100名处女啊!” 那老头子喝了口血酒说:“不怪你,第101名是窗外。小姑娘,快进来吧!”话音未落,老头子伸出一只手,五指血红指甲暴长,已经掐住了老张女儿的脖子。 已经叫不出声的老张女儿猛地被拖了进去。。。。。。 (完) -------------------------------------------------------------------------------- 《 胃 》 电梯门终于开了,立刻进去。 然后伸手去按9楼的按钮,却突然浑身一颤,因为寻找不到楼层的按钮了。 有的只是莫名其妙的“红烧”“清蒸”“烧烤”“酱yan”等等烹饪菜肴方法的按钮。 吃惊,手迟疑着不敢按下去。于是立刻用力按开门的按钮,门却纹丝不动了。 使劲狂喊,却无人回应。只是四周的钢制墙壁竟然非常柔软的搐动起来,还流出了脂肪一样的恶心液体。 感到脚底烫得厉害,这才发觉鞋底已经被那液体给腐蚀了。 立刻用手支撑着墙壁挪开疼痛的脚,手也被墙上的液体深深的吸了进去,痛苦不堪,用力的拨出来,只剩下红黄相间的手骨在颤抖,整个人顿时一晕,倒在地上。 随既,整个人都像冰激凌一样的融化在地板上。 过了一会,电梯恢复正常,变得干干净净的,静静等待着下一位乘客。 (完) -------------------------------------------------------------------------------- 《 单 程 车 票 》 车终于开了,离别时刻,话突然多了,奈何时间不许可。给不了你什麽 ,只愿你能快乐,我是多么对你恋恋不舍的啊,舍不得又能如何? 单程车上九点半,车厢搭客没多少,沿途路上根本不想有掉头的欲望,要不是他在我心里挤满绝望,怎会离开现在住的地方去流浪? 无端端夜里被吵醒,是我在哭泣,我会再努力去忘记离开的原因,反正车票里没印上回程的日期,回也回不去了! “新闻报告:从厦门开往上海的479次列车于11日凌晨在隧道入口前脱轨,造成重大的人员伤亡与经济损失。目前救援人员正在尽抢救。” “有目击者称:在此次列车脱轨后,竟然在轨道上又出现了一列一模一样的479次列车往隧道里开进去,然后就无影无踪了。” “专家分析,这只是人们在受到巨大刺激后所产生的集体幻觉而已。请各位不要恐慌!” “特大消息:15日在北京开往青岛方向的563次列车的大部分乘客,声称看见天空有一辆火车飞速开,出现时间总共为40秒左右,有人用望远镜观察过,那辆火车竟然是已经失事多日的479次列车。” “快报:在上海站突然出现了几个举止怪异的乘客,据安全部门仔细调查,这几个人竟然是一年前已经失事的479次列车上的乘客。这几个人声称自己只是在火车上睡了一觉,等醒来已经在站台上了,而且没想到时间竟然过了一年。专家调查:这几个人有个共同点,所买的都是双程车票,是479次列车仅有的几个买双程车票的人。他们的突然出现目前仍然是个谜!” (完) -------------------------------------------------------------------------------- 《 泡 面 》 肚子好饿,加班让我无可奈何。 随手摸出一盒泡面,千篇一律的倒进热开水,然后等待着干巴巴的面条成熟膨胀起来。 忽然qq上有消息发来,一看是聊了多日的一特搞笑的“青蛙王子”,于是废寝忘食的和他狂聊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想起了旁边的泡面,转头一看,竟然已有少许面条涨在面盒外面。立刻捧起来就狂吃。 呼~~~~!终于吃个精光了。喝了几口水,感觉不错。继续和“青蛙王子”穷聊。 忽然,发觉握着鼠标的右手有点涨涨的感觉。低头一看,有东西在手婉里面鼓动着,像茎脉在跳动一样。又忽然,左手也有这样的感觉,接着全身也能感觉到在膨胀的感觉了。 耳朵里有东西掉了出来,一摸,竟然是泡面。眼睛很痛,有东西在里面顶着。感觉不能呼吸,鼻子里面塞满了东西。胃很难受,好象快炸了一样。 站起来想往洗手间走去,却无力痛苦的摔在了地上。到底怎么回事???伸手在脸上摸到满脸的泡面,沾糊糊的,一捏就成面糊了。但是耳朵和嘴巴甚至鼻子里还是冒个不停。 好难受,奋力的爬着。终于到了洗手间,用尽全力把自己支撑起来,对镜子一照,满脸的面糊,耳朵像淀粉机一样不断的往外冒着面条。流得全身都是。忽然双手的手臂爆了,面条掺着血肉溅得到处都是,然后我就什么也看不见了,因为我的两个眼珠被不断膨胀的面条给无情的顶了出去。。。。。。 (完) 恐怖的玻璃猫 我也曾是个体面的女人,受过良好的教育,去过很多地方,有可爱的孩子和一个不错的、颇有经济头脑的丈夫。可现在我却静静地躺在医院的床上,双眼什么也看不见,撕裂的伤口一阵比一阵痛。在我房间里的女护士们双唇紧闭,一声不吭。但昨天晚上,一个护士以为我睡着了,轻声耳语道:“天啊!她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来?”对所有这类问题的回答只有一个,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把我们每个人从玻璃猫那里拯救出来。我与这猫的麻烦始于!”952年。我的妹妹迪丽亚当时遭到一种动物的袭击。那事发生在一个普通的下午,没有别人在场,爸爸当时还在学院的办公室里,我一边数着人行道上的裂缝,一边从切斯利女子学校往家里走去。迪丽亚比我小三岁,当时身边只有我们的爱尔兰女管家费奥娜。费奥娜出去晾衣服,当她回来照看迪丽亚时,却看到了一幅令人难以置信的屠杀景象,奇怪的是她没有听到尖叫声。当我跑上台阶打开门时,我听到了一阵尖叫声,不是迪丽亚的——她早已沉默无声了——而是费奥娜的。她站在那里用手挡住双眼,根本不敢看当时的惨景。但是,我,一个6岁的孩子却没太在乎。我紧紧盯着看了好久,感到恶心,全身发抖。从肩膀往上,迪丽亚已经难以辨认了。她的喉咙被撕碎了,腭骨豁开了,大多数头发连头皮都给抓掉了。她雪白的手臂和大腿上留下了长长的爪痕。费奥娜早上给她套上的薄纱围裙凝满了血块,血还在往外淌,那种动物,不论它是什么,疯狂地袭击她时,甚至把血溅到了墙上。她的拳头和脚根僵硬地支在地上。我们的爱犬弗莱第,趴在她边上,也浑身是血,瘸得厉害。弗莱第的脖子也断了。记得我当时慢慢地抬起头——肯定受了惊吓——看到了放在壁炉台上的玻璃猫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我们的父亲是位艺术史教授,他对这个雕刻非常自豪,许多年以后,我才慢慢知道原因。当时我只知道它非常珍贵,我们谁也不许碰它。一个乱糟糟的猫类的可笑模仿物,根本不会使你想到要去碰碰它。它虽然形状上像只猫,却浑身竖起透明的细丝和硬瓷器。它脸上有一种既带有野性又带有人性的东西。我从未喜欢过它,迪丽亚也常常让它吓着。那天,我从妹妹残破的肢体上抬起头来,那猫似乎闪出一种可怕的满意的神情。以前我经历了对孩子来说最为可怕的事——母亲的死。它给予我一种绝望的感觉,我以为,在年仅6岁时,我已经经历了生活所能给予的最可怕的打击。现在,当我把眼光又回到那玻璃猫的可怕的目光上时,我觉得自己错了。这世界比我想象的还要罪恶得多,我面前的一切都变了。过了不久,医院就正式宣布说迪丽亚死了。警察在草草调查之后认为,一切得怪弗莱第。我还留着那张剪报,现在已经发黄了,外面包着更黄的玻璃纸。那头家狗死在遇难者边上,口鼻处与前爪上淌着血。莫顿警官推测说,那是一头护牛狗,受过专门训练,擅长期咬。那狗那天成了杀人犯,对它的小主人下了手。他还宣称,那个孩子在殊死的搏斗中将那凶残的野兽甩到了一边,并折断了它的脖子。即使是我,一个小姑娘,也看出这个“推断”站不住脚。即使是一个身强力壮的成年人也不可能把那护牛狗的脖子折断。弗莱第尽管是那个品种,却对我们很温和,甚至常常保护我们。解释就这么简单,说明警察局也摸不着头脑,只好把这当作一种合乎情理的解释。就他们而言,这件事就算结束了,可事实上这只是个开始。我坐船到乔西婶婶家待了几个月。那几个月,爸爸在干什么,我一点也不知道,但后来,我猜想他那几个月是在疗养院度过的。在一年中,他先后失去了妻子和女儿,迪丽亚的死就足以使一个精神稍差些的男人永远神经错乱了。但一个孩子是无法知道这些事的,我对他的离去怒不可遏。乔西大婶很和蔼,心肠也不错,但对我来说完全是个陌生人。我感到被遗弃了。我常做恶梦,梦中那玻璃猫从壁炉台上溜下来在野地里徘徊。我似乎能听见它坚硬的爪子在我睡觉的屋子外的地板上“咔咔”作响。那时候,当我从睡梦中尖叫着醒来时,除了父亲,谁也无法给我安慰。他回来了,不幸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他面容清瘦憔悴,头发越发灰白。他回来的那天下午和我一起坐在乔西婶婶的沙发上。我喜不自胜地依偎着他,他抚摸着我的脸颊。由于他的归来,我暂时忘记了自己的愤怒。他一开口,声音也像他的面容一样倦担“来,我的宝贝爱米,你说我们现在该干什么?”“我不知道。”我说,我猜想,像过去一样,他脑子里又有了个主意——他会提出,然后,我们去做。他叹了口气,“我们回家行吗?”我完全吓呆了。“那猫还在吗?”爸爸看着我,微皱了皱眉,“我们有只猫?”我点点头,“那只大玻璃猫。”他眨眨眼睛,然后才明白过来。“哦,切利柯夫的作品,你是说那个吗?啊我想它还在那儿吧,我希望是的,确实。”我抓住了他,在恐惧中几乎爬上了他肩膀,我说不出话来,嘴里发出一阵阵的呜咽。“嘘——嘘——”爸爸说道,我把脸埋进他浆过的白衬衣里,听到他自言自语式的耳语,“你看见过那么多可怕的事情,怎么会被一个玻璃猫吓成这样?”“我恨它!迪丽亚死了,它高兴了。现在它要来找我了。”爸爸猛地抱住我。“你绝对不会再见到它了,我答应你。”他说道。至少在他活着的时候,这是真的。就这样,切利柯夫的玻璃猫被装进了盒子,与其他家具存放在一起。爸爸把房子卖了,我们在外旅行了两年。当恐惧终于消退下去时,我们回来开始新的生活。爸爸重*旧业,我到切斯利女子学校读书。他买了幢新房子,然后取出存放的家具,但没有玻璃猫。我没有问他原因。我很高兴忘掉了它,我确实把它忘了。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玻璃猫了,我已经是个成年妇女,在远离我度过童年的地方的一个小城里当了教师,有了两个可爱的女儿。我想生活已经安定了,我将平安无事,直到晚年。但事情并非如此,那玻璃猫另有打算。爸爸的死使一切都改变了。那是突然发生的,在一个飘雪的下午。那时他正在校园里狭小而舒适的办公室里批改试卷,心脏病突然发作。他们是这么说的。我作为父亲唯一的亲属,继承了房产和平他财产,包括他的所有私人收藏物。他有个代理人,他将房产卖掉,并雇人把家具搬出运给我们。在整整一个冬天,一个个白纸箱源源不断地送到我们的门外,里面从剪贴簿到袖珍瓷像,应有尽有。忽然有一天来了个专件邮递员,送来一个印有“易碎”字样的大箱子。里面附有一张代理人的便条,说是他在储藏室里发现这上面有爸爸的名字,于是他未打开就将它邮来了。那是二月里一个陰沉的下午,我丈夫斯蒂夫带着女儿们到山上滑雪去了。我跪在前屋的地板上打开了盒子。我把包装纸掀掉,突然发现我与那玻璃猫面对面互相凝视着。当时的感觉真无法跟您说清。我想,那真有点像打开抽屉,在薰香袋里却发现了一窝蟑螂。紧接着是一阵颤栗,迪丽亚死时的惨景又渐渐显现在我的脑海里。斯蒂夫为了炫耀,将那猫拿到艺术品经营商那里。他回来得很晚,带回一大堆有关切利柯夫的新闻。“那玻璃猫是无价之宝,爱米,”他说,“你还不知道吧,要是你父亲把它卖了,他就会立刻致富。他从未泄露过这个秘密吗?”我在桌子上摆晚饭。今天一切都很糟——天下着雪,我那班的孩子们憋足了劲似地闹。我的女儿们也是一样,她们一个叫伊丽娜,7岁;一个叫露丝,4岁。我能听见她们在楼下游艺室里的争吵声。“哦,我真高兴那可怕的东西还挺有价值。”我说,“我们把它卖了雇个保姆怎么样?”斯蒂夫大笑起来,好像我在开令人难以置信的玩笑。“保姆?你可以把拍卖那猫的钱雇一千个保姆,它可是一件神奇的宝物,有段非凡的历史。要知道,这类东西的价值会随时间而增加的。我想我们最好把它再保存一段时间。”我端着菜碟的手指忽然变得冰凉。“我并不是在开玩笑,斯蒂夫。那东西既难看又可恼,我要是办得到,非让它在地球上彻底消失不可。”他抬起眼,“这是怎么了?你瞧,要是真需要保姆,我为你雇一个。”“不是那么回事。我不想在房子里看到这个混帐东西。”我力图向他解释迪丽亚的死与这猫的关系,可斯蒂夫根本就听不进。晚餐时,他一直在生气。我因不断增长的恐惧而继续辩解。这件事实在事关重大。晚餐结束后,斯蒂夫用一种夸张的轻松口吻说,“姑娘们,请你们帮助决定一个重要问题。”“请别这样。”我说道,我尽最大努力不喊出声来。“啊,来来来,来客观地看一下。你对这个太敏感了,这只是你童年时代的一种非理性的观念。让姑娘们当裁判,要是她们喜欢,为什么不留着呢?”我应该制止的,我本应该坚持的,但我心灵深处一点怀疑的幼芽冒了出来。斯蒂夫总是那么通情达理,那么正确,尤其是在经济问题上更是如此。也许这次他也是对的。他打开纸板箱,将玻璃猫放在灯光明亮的硬木地板上。一切照旧。我觉得它像过去一样可怕,我感到注视着它时,额头上渗出了点点冷汗。伊丽娜被它迷惑了。她抓住我们那只真猫,一只带斑点的白猫,叫杰利,把它送到雕刻边上,“瞧,杰利,你现在有了一个好看的同伴。”杰利在伊丽娜的胳膊里扭着,吐着粗气,直到她把它放走。伊丽娜笑了,说杰利是妒嫉了。露丝几乎与杰利一样不合作,她吓得躲开了那玻璃猫,在爸爸两膝间往回偷看,但斯蒂夫却不喜欢这样。“去啊,露丝,”他说道,“这不过是玻璃做的小猫咪。你去碰碰它看。”他抓住她肩膀,把她轻轻推过去,她犹豫不决地伸出一只手。我看着她手指碰到了一小块玻璃片,那大概算是猫的鼻子。她猛地缩回手,痛得喊了起来。事情就是这样开始的。“它咬我!”她哭喊起来,举起手指给我看。那上面有个小口子,一滴鲜红的血从口子里渗出来。“妈咪,好疼,好疼。”她不再是哭喊,简直是尖叫起来。我们把她带到浴室,斯蒂夫扶着她,我给她洗了伤口并在上面贴了块护伤纱布。血很快止住了,但露丝仍然尖叫着。斯蒂夫生气了,“真是胡扯,只不过刮了个口子,一个口子!”“看在上帝份上,去叫派坡曼医生来吧,你不知道这很不对头吗?”我说道。他似乎是唯一的一次听从了我的话,重重地踩着积雪穿过院子,连外衣都没穿。派坡曼医生查看了露丝的手指,看上去略有点困惑。“没什么严重问题,我觉得主要是一种歇斯底里。”他从箱子里拿出一个小瓶和一个注射器,给露丝打了一针。看来这起了作用,几分钟后,露丝的尖叫变成了啜泣。派坡曼用消毒剂擦了她的手指并用纱布轻轻地包上,然后对我说:“她早上会好的。她什么时候愿意就把纱布拿下来。”我们将露丝抱上床,坐在她身边,直到她睡着。医生的话使我们稍稍放心,但仍然为露丝的反应感到大惑不解。我午夜过后醒来了。房间里被绵绵不断的降雪带来的一种寂静所压抑着。我感到有声音,很奇怪的声音。是尖叫?是呻吟?还是咆哮?我爬下床摸着睡衣,走到了露丝的房间里,打开寝灯。灯光非常昏暗,一开始我觉得是黑影在跟我开玩笑。露丝的手和胳膊黑得像擦伤的香蕉。空气里有股怪味,像是夏天肉里的味道。我的心怦怦地跳,连忙打开了顶灯。可怜的露丝,她纹丝不动,异常平静——她的胳膊全烂了。他们说露丝死于血毒症——一种与动物咬伤有关的少见的玻我一遍遍告诉他们:是这样,我们的孩子确实被一只猫,一只可恶的玻璃猫咬伤了。斯蒂夫很不自在。他的道理是,根本不用去抱怨什么毫无生命的东西,我们应该去控告派坡曼治疗失误。我让斯蒂夫把猫弄走。他说要把它卖了,可事实上他撒了谎。我们埋葬了露丝。但我睡不着觉,每天晚上我都在房子里走来走去,根本不敢合眼,因为那猫总是在那里,露出满意的目光,等待着新的猎物。白天,什么东西都使我想到露丝,积木上的指印,厨房抽屉里的东西,食品店里她最喜欢吃的食物。我无法教书了,每个孩子都有一张露丝的脸和露丝的声音。斯蒂夫和伊丽娜一开始对我很温和,后来生硬,最后愤怒了。一天早晨,我看不出有任何理由要穿衣服,或离开床坐到沙发上。斯蒂夫冲我喊叫,说我简直莫名其妙,问我是不是忘了还有一个女儿需要我。不过,您瞧,我不再相信我或者任何一个人能够改变这个世界了。斯蒂夫和伊丽娜有我没我一样过,我无足轻重。没有上帝,没有秩序,没有原因,只有混乱、残忍和异想天开。当斯蒂夫终于意识到他的妻子爱米已从他的财产变成负担时,他就把我送到一个偏远的机构中,以使人们平静地忘掉我。慢慢地,我也逐渐喜欢上那儿了。我已经没有任何义务了。即使那里有污言垢语和疯子,也不比远离尘世更糟糕。不过,有那么一天,他们给我穿上一套新衣服,让我站在铁门外玻璃窗前等候,他们不告诉我要干什么。那是个春天,蒲公英花开了,给草地撒上了星星点点的黄色。一辆车开了过来,一个年轻的妇女走出来,拉住了我的胳膊。“喂,妈妈。”我们开车后,她对我说道。那是伊丽娜,她已经长大成人。自从露丝死后,我第一次想知道自己离开了多久。我觉得时间一定很长。我们开了好长一段路,到了一所乡间别墅。打开围墙上的门,我们一起走上铺垫整齐的石板路,两个女孩跑到拱廊里。“哈罗!”我说,“你们是谁?”那个大一些的用手捂着嘴咯咯地笑着,说道:“你不认识我了吗?祖母,我是赛拉。”那个小女孩一声不吭,用一种坦率的好奇注视着我。“她是伊丽莎白,她怕你。”赛拉说道。我弯下腰看着伊丽莎白的眼睛。眼睛是棕色的,头发是耀眼的金黄色,和露丝的一样。“不用怕我,亲爱的。我只是个没用的老太婆。”伊丽莎白皱起了眉。“你疯了吗?”她问道。赛拉又用手捂着嘴咯咯笑起来,而伊丽娜则皱起了眉头,好像这是大逆不道的事。我笑了,我喜欢伊丽莎白,非常喜欢她。“他们都说我疯了,”我说,“那也许是真的吧。”她的脸上掠过一丝笑容,踮起脚尖亲了一下我的脸颊,就像一丝暖风拂面,然后一转身跑开了。赛拉跟着她,我看着她们跑开,感到心旷神怡。我很久没爱过一个人了。我渴望爱,又很害怕它。我爱过迪丽亚和露丝,她们都死了。我走进房子,一眼就看到切利柯夫的玻璃猫。它在沙发边顶显眼的支架上不怀好意地盯着我。我的心似乎一下子抽紧了。“你这是从哪里弄来的?”我说。伊丽娜显然很恼怒,“当然是从爸爸那里。”“斯蒂夫答应要把它卖掉的。”“那,我想他没有,不是吗?”愤怒使我的心跳加快。“他在哪儿?我要马上和他说话。”“妈妈,别糊涂了,他已经死了!”0年了。”我在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我开始颤抖,感到玻璃猫那冰冷的下腭透出一种讥笑。“我要离开这儿。”我说道。一种巨大的力量压碎了我的肺部,我几乎透不过起来。伊丽娜带着一种担忧的神情把我扶到门廊前,给了我一杯冰水。“好点了吗?”她问道。我深吸了口气。“稍好点了,伊丽娜,你不知道那怪物杀死了你妹妹,也杀死了我妹妹吗?”“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是那么回事,就是!我现在要告诉你,如果你关心自己的孩子,就快把那东西扔掉。”伊丽娜脸色发白,我不知道那是因为愤怒还是恐惧。我几乎要流泪了,心乱如麻。我只知道一件事,就是那玻璃猫的本性。我用一种尽可能平稳的语调说道:“听我说,那猫是由疯狂制成的,它就是邪恶。如果你稍有点脑子,你就会在今天把它拍卖掉。”“不,我不会这样做的。那雕塑是无价之宝,我们保存得越久,它就值得越多。”她有斯蒂夫的经济头脑,我绝对动摇不了她,我很清楚。我绝望地哭着,双手紧捂着脸。我想到了伊丽莎白,想到她胳膊上娇嫩的皮肤,脸上的红晕。那一吻的魅力使我的命运再一次重演了,我的心付给了她们。杰逊晚餐时回家了。我们团团围坐在餐桌边,吃了一顿好饭。他很和善,比伊丽娜和善得多。他问孩子们一天的情况,孩子们回答时他很注意地听。我当时既为她们粉嫩的脸色所吸引,又为记忆中孩子们肢体破碎的可怕情景所烦扰。晚饭后杰逊为我倒了杯咖啡,我们谈起我的父亲,他知道他的声望,也谈起艺术和欧洲城市。可自始至终我却在骨子里感到玻璃猫不祥的目光,冷冰冰地透过墙和家具,似乎它们都不存在。伊丽娜在会客室为我摆了张帆布床。我悄悄地溜过他们门口,走向汽车房。杰逊肯定手很巧,我在墙上发现一排各种各样的榔头,其中有一把非常漂亮的短柄榔头。我把它带回到会客室,藏在床下,他们根本没注意到。孩子们进来了,一个个吻了我,道了晚安。我在黑暗中躲在床上过了很久,想着她们,尤其是伊丽莎白。她最年轻,最柔弱,最可能受到动物的袭击。我昏昏欲睡,时时梦到伊丽莎白——露丝——迪丽亚,她满脸带笑,顶着飘飘的雪花,趟过溪流;一会儿又梦见玻璃猫,它那明亮的眼睛露着怨恨,晶莹的舌头舔着晶莹的脚爪。夜一点点过去,梦却忽然像镜子被砸碎似地停止了。房子里静极了。我支起身子,将榔头从褥子底下抽出来。我知道行动的时候到了。我蹑手蹑脚地走进前屋,那猫站在那里等候着,我就知道它一定会的。月光射在它乱蓬蓬的玻璃皮毛上。我能感觉出它的力量,几乎能看见,它的拱背处一闪一闪发着红光。那东西在动,慢慢地,慢慢地,笑了,哦,对了,真正的笑。我能感觉到它的呼吸。我僵了一会儿,随后想到了榔头,杰逊的可爱的短柄榔头。我将它举过头顶,一榔头猛砸了下去。那声音太美了,比钹声还脆,比喇叭声还响。我浑身颤抖,但我一下一下地砸,满足地看着玻璃碎片雨点般在月光中闪闪落下。有尖叫声。“祖母,停下!停!”我再一次将榔头抡起,然后听到一种熟西瓜落地似的声响,榔头又砸到猫的身上。我谁也看不见,觉得眼睛里有玻璃,嘴里有血。但这都没什么,为了切利柯夫的玻璃猫,这份早就过期的遗赠,这个代价是太小了。您知道了我的经历,不是没有过牺牲,现在是最后的牺牲了。我的眼窝感染了,很痛。是血毒症,我敢肯定。我不指望伊丽娜会原谅我毁了她这笔最大的收益,但我希望杰逊能带着孩子们来看我一两次。昨天我收到一朵玫瑰,看护说那是白的,举过来让我闻,还给我读附在里面的一张卡片:“伊丽莎白最能原谅人,她会希望你有这朵花的。睡个好觉,杰逊。” 三更奇谈录之刑场惊魂 我老舅是个随和慈祥的老人。如今已是儿孙满堂,安度着幸福平和的晚年生活。可据舅妈讲,他年轻时也是个愣头青,有着年轻人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冲动劲儿。听舅妈这样说老舅,再看他现在的样子,我却怎么也想象不出老舅年轻时到底是个啥样。 一次晚饭后,在老舅家的院子里乘凉。乘着酒兴,我和老舅家的几个兄弟逼着老舅讲讲他年轻时的一些奇闻趣事。他笑呵呵地敷衍我们推辞说没啥好讲的,于是我激将他说:“老舅,人家上了年纪的人哪个不是满肚子人生道理,家常老话一大堆?!为啥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是因为我们年轻人能从老人那里得到许多人生启迪,对我们今后的人生道路有所帮助。可是我们这么逼您讲,您都没话说,看来,老舅这一辈子,哎……”我故意长叹一声。“谁说我一生没经过风浪?!你这小子,也别激我,好!我就给你们这些没开过眼的毛孩子讲一件我亲身经历的事儿吧。”显然,我的话起到了预期的效果。我们几个兄弟见他好不容易要开口了,兴奋地凑上来,团团围坐在他的周围,竖起耳朵静静地等着。老舅喝了口茶,抬眼望着远方,深深地陷入了他的回忆之中。 过了良久,老舅终于说话了。“说起来,那还是临近解放那年的事儿了。”老舅缓缓说道“那阵子,我在市郊的老电厂工作。那年头兵荒马乱的,厂里谣言四起,人心惶惶。有人说国民党撤退时要炸电厂。这电厂要炸了,不就等于炸了我们工人的饭碗吗!有很多人就嚷嚷着要保护电厂,当时就有人组织我们这些单身汉日夜住在厂里,一有情况可以马上采取行动。”老舅说到这儿,脸上现出些神往的表情,继续说:“我当时年轻力壮,又没有拖家带口的累赘,第一个站出来拥护这个计划。那天晚上,我在电厂的南墙根儿来回巡视,另有其他人在别的地方站岗放哨。大概在夜里两点多钟,我有些乏了,就坐在墙根底下抽根烟……”他讲着不由地缩了缩身子,“在我们厂南边儿有个河汊子。当时,国民党经常把死刑犯拉到这儿执行槍决。哎……”老舅脸上现出悲伤的表情,“那些年,不知道有多少老百姓冤死在这里!那些国民党兵杀完人,也不说埋,把人晾在那儿,拍屁股就走。有主儿的尸首家里人就拉回去料理后事,没人认领的就一直挺在那儿,有一些好心人就过去随便挖个坑把这些可怜人葬下。可是后来形势紧张了,国民党几乎每天都杀人,谁还有功夫天天拿把铁锹去干那事儿啊!没多长时间,那里就成了野狗、乌鸦的地盘儿,青天白日的时候看过去,那边的天都是陰沉沉的。”听着老舅的话,想象当时的情景,我们几个也都感到几许的悲凉与凄惨。我们相互看了看,继续听老舅往下说。“我坐在那儿抽着烟,眼不自觉地向那片河滩望了一下……”老舅抽出根烟,慢慢点上,猛吸了一口,有些紧张地把目光收回来,看着我们说:“我模模糊糊地发现,在河边有个人正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由于距离远,我看不太清楚,就忙站起来,仔细向那边打量,这下看清楚了,真有一个人在那儿站着。他的身体很虚弱的样子,他晃荡着身体,低着头,好像随时都要倒下去似的。这么晚了,谁去哪儿呀?看那人的情形,我当时想说不定是喝醉了酒,走迷了路吧。我赶紧跑了两步,对那人招着手大声喊他,让他过来。他好像没听见,只是背对着我木呆呆地站着。我用手里的手电筒向他照过去,你们想黑灯瞎火的,手电光多明显!可那人就像没感觉到一样,还那么站着。我有些着急,这人咋醉成这样?按说这黑更半夜的,又是在刑场上,没点儿胆子,一般人还真不敢过去。可我当年性子冲,干啥事从不犹豫,想到哪儿干到哪儿,而且,我那时也从不信邪。”老舅说到这儿,转圈看着身旁的年轻人,意味深长地说:“你们年轻人的这个性子,有时候可能就会害了你们,‘遇事缓三分,有事慢出头’不管啥事儿,行动前要先动动脑子,不能由着自个儿的性子胡来,知道不?!如果那天晚上我要早知道这些话就好了。”说到节骨眼儿上,他却教训起人来,让我们大为扫兴,便乱哄哄地催他赶紧接着讲,老舅缓了口气,掐灭手中的烟头,接着道:“我当时光顾着急了,想也没想,抬腿就走了过去。等我走近了,看到那人身上穿的也倒整齐,就是滚了一身的泥土,后脑勺儿上有些血,乱蓬蓬的头发上还沾着一些泥巴草棍子啥的,脏乎乎的。我想看样子这家伙醉的不轻,看他摔的这狼狈相,我感到有些可笑,就上前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你这人咋醉成这样!还站着干啥?跟我到我们厂里去洗洗吧。’这时,他慢慢转过头……”老舅圆睁的双眼透出恐惧的目光,他的呼吸急促起来,看来,他此时的回忆令他十分的害怕。我们几个也禁不住绷紧了身体,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脸,老舅舔了舔嘴唇,用他惊恐的眼盯着我,声音有些发抖,“你猜,我看见了啥?!”我紧张地摇摇头,“那人的脸整个没有了!只有血肉模糊的一个大洞。两排白森森的牙齿露在外面,牙中间的舌头斜着伸出来搭在一边。我的妈呀!这不是一颗炸子儿从后脑勺儿打进去,从前面炸开的死刑犯吗!怎么死了还能站着?!当时吓得我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老舅困难地咽了口吐沫,脸色苍白,他颤抖着说:“那个死人转过身,喉咙里咕噜着,估计是想说话,又说不出来。他伸手摸索着向我走过来,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慌得我手脚并用,也不知道是咋跑回厂里的,反正连鞋都跑掉了,当我进了厂门,一看见人,就一头扑在地上昏了过去。”老舅说完,身子一软靠到椅子上,大口喘着气。我们弟兄几个也惊恐地张大了嘴,呆坐在椅子上,很长时间都没人吭声。 怎么样?我老舅讲的故事还有点刺激吧!从那以后,我心里开始佩服老舅的胆量了。他经历了那么可怕的事情当时还没有吓出个毛病来,真够可以的!后来,老舅又给我们讲了一些他亲历过或他身边发生过的真人真事,有些听起来比这个故事还要恐怖刺激,等以后有机会我再转述给大家。好了,夜深了,我要去睡了。朋友们,晚安。 死亡天使-午夜惊魂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魂的存在吗?或许谁都无法解释这个问题,但我相信是有的,因为它们总是在某个地方某个时间不经意的用某种方式提醒我它们的存在!——-死亡天使。 那是在八七年一个下着大雪的冬天,这年的冬天好象格外的冷,彻骨的寒冷让每个人都只是希望能够躲在被窝里或是火炉边,在这个偏僻的小镇上,再好的歌舞团来演出,也勾不起人的欲望!看着剧院里面寥寥无几的人时,团长不禁有些恼火“他娘的,这种鬼天气!”娟子披着一件厚厚的棉袄走过来,一边用手哈着气一边说着“团长,今晚还演吗?” “废话,马上开始!” 虽然人少的可怜,可是这场演出的气氛却出奇的好,几乎所有的演员都是哼着小曲卸妆和拆台的,但是住宿的问题却让他们开始头痛起来,这个剧院不知已荒废了多久,唯一的一个房间是在二楼,他们白天去看过的,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张破旧的木床,上面铺着厚厚的棉絮,那些棉絮由于长时间的没人睡,已成稀巴烂,而且房间还有一种腐烂的让人想吐的气味,但是有床睡总比打地铺好,这种腐烂的味道在这个时候却不能让人拒绝,经过再三考虑,他们还是决定把这个优厚的待遇让给娟子夫妇,因为娟子已经有身孕,也算是团里面的重点保护对象了! 他们颤颤的走在楼梯上,楼梯已经非常的不牢固,随着他们的脚步“吱呀”的摇晃着,好象随时都会断裂一样,同事的调戏声从刘陽后面传来,“刘陽,晚上可以睡个好觉了,可别弄出什么声音来呀!”“去你的!”刘陽回头瞪了他们一眼,随即便推开房间,顿时,那股腐烂的味道扑面而来,娟子不仅捂住嘴弯下身子。 “娟,你没事吧?” 娟子摇了摇头,胃里面一阵翻滚,这气味实在让她想吐,甚至有些窒息! 由于赶场太累,刘陽躺下就睡着了,可娟子却怎样也睡不着,除了那种恶心的气味,还有某种说不出的东西让她感到恐惧,她不仅往刘陽身边靠了靠! 迷迷糊糊中,娟子的耳边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 “背靠背真舒服!背靠背真舒服!” 娟子猛的睁开眼睛,四周一片漆黑,可是这个声音仍在不断的重复着“背靠背真舒服……”一声比一声凄凉,娟子只觉得全身的神经绷成一块,这不是丈夫的声音,一定不是!娟子想,这房间不止他们夫妻两人,这个声音和他们在同一个房间,这念头令她不寒而栗,她摇了摇刘陽“刘陽,你听,有人在说话。”刘陽动了动身体,听了一下“没有啊,别乱想,睡吧!”说完又倒头睡了! 可是娟子却真的是听到了这个声音,她不知道这个声音来自哪里,但一定在这个房间。 “背靠背真舒服,背靠背真舒服……”那个微弱,凄凉的声音又来了,仿佛一个幽灵,来自无底深渊!娟子猛的摇醒了刘陽,声音带着哭腔“刘陽,你起来,你听呀,真的有个声音在说话,真的!” 刘陽翻身坐了起来,他想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娟子不是一个胡思乱想的人,肯定有事,他听了半响,可是仍然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他想,娟子是不是身体太虚了才会这样?突然,那个声音来了,带着凄凉,带着空洞,在寂静的夜里显得特别刺耳,一声接着一声“背靠背真舒服……” 刘陽只觉得全身的毛孔都竖了起来,他拉起娟子就往楼下跑,他们的举动惊醒了所有的人。 “你们搞什么?三更半夜的!” “楼上的房间,房间有问题,里面,里面有声音!”刘陽仍然惊魂未定,声音颤抖的非常厉害,再看娟子,她一脸的煞白,全是汗水,她只是死命的抓着刘陽的手。 “闹鬼?怎么可能?我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从来就没遇上这挡子事,有床给你们睡还不懂得享受?那我去上面睡了!”老陈一蹦从被窝里钻了出来。 “老陈,别,真的不要上去,我没有骗你,真的有人说话!” “怕什么?我也就这么一把老骨头了,还真的想看看什么鬼魂呢。”说完他真的向楼上走去,老陈是个年过六十的老人,他不演出,只负责烧饭的事情,闹鬼对于他来说简直是无稽之谈,他嘲笑着摇了摇头。 可是,一进到房间,一种异样的感觉就不由自主的向他扑来,他不禁一颤,说不出的感觉,可是他仍是不相信的,于是他和衣躺了下来,睡梦中一声哀怨,凄凉的声音传了出来“背靠背真舒服……”他屏住呼吸,仔细的听着,确实有个声音,而这个声音是那么苍凉,直凉到他的骨髓,他定了定神扫视着房间的每个角落,什么也没有,听听,仿佛来自床底,于是他壮着胆子,从床上爬了起来,趴在地上向床底看了下去,仍然没有东西,蓦的,他忽然发现在床板————-在床板上钉着一个人,一个死人,一个接近腐烂的人,被钉成十字架! “背靠背真舒服……” 老陈的双目呈死鱼型,忽然,他发出一种野兽般的哀吼“不——-” 所有的人冲了上去,团长一把将他拉了下来,滩倒在地的老陈只是机械的重复着“我什么也没有看见,我从来就没有看到,我希望我什么也看不到!”而于此同时他的双手正向那双几乎要暴出眼框的眼睛挖去!那双眼睛已经没有血可以流!因为血管早在那瞬间蹦裂了,只有那稠稠的液体,白色的,慢慢的向下流,如同脑浆…… 惊恐午夜电梯 刚加完班便在楼下的电梯里遇见了15楼的王阿姨。 “真是的,我们每个月交的物业管理费不知道用到哪里去了,你看看这电梯的等忽明忽暗的吓不吓人啊!” “呵呵,是啊我想电梯管理人员应该注意到了吧,说不定马上就来修理的呢。” “希望是这样,如果明天在不好的话我就打投诉电话。搞到他们总公司去。看他们怎么办!” “叮”的一声电梯停了。王阿姨和我点了点头走了出去,外边一片黑,看样子连15楼的感应路灯也坏了。 我看了看表,已经12点了。我连忙多按了几下按钮,真希望能快点关门。可是那电梯就是不听话,我的耳朵继续不停的听到王阿姨的抱怨声。门终于关了,我重重的呼吸了一口气。电梯动了,我低着头想着今天一天的工作。灯还是一亮一亮的。突然我发现电梯的角落里有一个白色的马夹袋。回想刚才的情形,我刚才是第一个上电梯的人然后才遇见王阿姨的,一定是她的吧!我拣起了那个马夹袋又按了15楼的按钮,门开了。外边还是一样的黑,我小心的借着电梯里的灯跨了出去。嘿嘿竟然感应灯亮了,现在好多了。我连忙走到1503门口,轻轻的敲了三下。离开刚才到15楼应该才2、3分钟吧。她应该不会那么快睡觉的。所以我敲的很轻。可是很长时间没人反映,感应灯又暗了。于是我又敲了三下,这三下要比刚才来的重。可是还是没有人开门。怎么了?应该在家的呀。我看了看表已经12:10分了。我晚饭还没吃呢,也顾不到那么多了重重的敲了三下。 “王阿姨在吗?” 这下终于有反映了。我听到屋子里传来了男人的咳嗽声。 “来了,怎么又不太钥匙啊!真是的” 门开了,一个中年男人惊异的看着我。 “你是?” “哦,我是楼上23楼的。我刚才和王阿姨一起做电梯来着,她把东西忘电梯里了,我是来送还给她的。” 我解释到。 “恩?你胡说什么啊,我爱人今天说加班,还没回来过呢?怎么就和你做电梯了呢?” “你到底几楼的,当心我报警哦怎么晚了乱敲门。”那中年人表情不太好看。 “你爱人今天是不是穿的一件黄色的外套啊?”我问到。 “是啊,是黄色的。我陪她逛街的时候买的。” “那不就得了,可能王阿姨忘了什么东西在单位了吧,可能回去取了或者有什么事情忘了,说实话我晚饭还没吃了。这东西教给你等她回来了你给她就知道了。” 那男人显的很迷惑。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把东西往地上一放就走了。 我听到背后重重的关门声。按下了电梯的按钮。不一会电梯门开了。 “嘿,电梯的灯完全好了。亮堂堂的。修的真快啊” 我一边说一边走了进去。一到家便胡乱吃了点东西,倒头便睡。 原本以为可以睡到第二天中午。可是没想到凌晨5点就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 “你好,我们是xxx公安局的有些事情需要你配合调查。” 天那!!我一听是公安局吓的醒了好多,连忙把同志们请到家里。 “事情是这样的,15楼的王小黎你知道吗?” “知道,因为我的班头可能和她一样吧,我经常能在电梯上遇见她昨天就遇见了。”我努力回忆着。 “昨天?你能肯定是昨天吗?”警察同志似乎对我的话感到很吃惊。 “是呀,而且我还把她忘在电梯的东西送到她家呢,是她爱人开的门你们可以去问他。” “是的,我们已经调查过了。她爱人也说了昨天晚上,其实是今天凌晨你送东西的事情。昨天晚上11:55分的时候王小黎的化学工厂发生事故,发生火灾王小黎因为在更衣室换衣服结果被大火围困等消防人员营救的时候已经窒息死亡了。” 我的脸一下子变的刷白,因为我知道我不可能愚蠢到把一个人当成另外一个人的地步。所以我昨天看到的一定是王小黎。可是那时候已经…… “而且你送去的东西,是她在昨天问同事借来的给她女儿复习考试用的参考书。所以……你也知道这件事情让我没有办法理解。想问问你是不是有些没有说出的事情,或者说这些东西是不是在电梯里发现的。还是在别的地方王小黎交给你的。” “不可能,当王阿姨走出电梯之后我才发现的。因为那时候电梯和外边的感应灯都坏了,我看不清楚电梯里有东西,不然我就会及时发现让王阿姨带走了。” “你说到电灯的事情到提醒了我们。根据我们调查,昨天的电梯和感应灯没有坏过,我们特地找过值班人员和,一些同样晚班的人。” 所以这里面有太多的疑问了。“不过,你放心我们不会怀疑你杀了王小黎因为她是死在更衣室的。只是……好象这事情发生的有点不可思议!” 又谈了一会儿警察走了。我一个人坐在屋子里。思考着…… 12:00的火灾+12:00的电梯+莫名其妙坏掉的电灯+我+王阿姨+给女儿的辅导书=? 我突然想起了一个故事。说的是有一个屠夫因为收了死犯的好处答应在杀头的那天会大叫一声“走”作为暗号,让死刑犯逃走。果然到了应该砍头的时候屠夫喊了“走”那犯人头也不回的就逃,过了好长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走到哪里了。才坐在路边歇息,而在逃跑之前因为紧张于是手中握了一快石头。可是等他把手放开的时候石头并没有掉在地上竟然漂浮在空中。等他在想抓住那快石头的时候,那石头竟然从手中穿了过去。这时候他才明白,自己其实已经被杀了头了。跑出来的只是他的魂魄罢了!我想王阿姨的事情或许只有这样解释才通吧! 恐怖夜遇 我所讲述的是一件真实的事情,它发生在1996年的冬天。 那时我才十九岁,刚刚才参加工作。我所在的公司是在国际上非常有名,它主要生产妇女内衣。我们公司的85%的产品都是出口,所以一旦来了订单,生产线上的员工都得不分日夜的加班赶货。在十一月份时,因为订单要的急,所以公司要求加十二小时的班,从早上六点到晚上十二点。我也因为工作需要也同步加班。 连续加了三天班,第四天夜里十一点半时,主管突然通知我们当班的四人只留下一个人就行,其他的人可以下班了。我们乐坏了,终于可以早点回家休息,一声欢呼后各自收拾自己的东西。我进入生产线和一个好友去打了声召呼,回头时才发现他们没等我都已经走了。公司的大门前有一个中年人,可能是来接女儿的吧。他来得太早了,线上的员工要十二点才下班呢。天很黑,出了公司大门后就看不清路。96年时我们公司门前的路没有修,仍旧是农村里的一条砖石路,坑坑洼洼的,不好走。一下了雨就更是让人头疼!我摸黑骑着自行车,小心翼翼的往前行。路边是农村里普通的小房,低矮,在深夜时就像是一个个张大嘴的怪兽,冷不丁的就能把人给吞没。我的心里怀着一丝怯意加快了前行的速度,为了壮胆,我唱起了孟庭苇的歌:“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地开……”远处204国道的灯光让我又加把了劲。 前边是水泥厂的厂房了,再过一座桥就可以到国道啦。我暗自欢喜。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终生难忘的……出现了,我永远不能忘记!! 起先只是个模糊的影子,我以为是棵树,走近才想起来,这厂门口是没有树的。再近一点时,我的呼吸几乎要停顿,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我的脚只是在机械的用力……我看到一个全身白色的人,暂且称为人吧,头上一个尖尖的帽子连着一身白色的长袍,跪在地上,看不到脸。那白色在夜时百那样的醒目。手里捧着一个小小的长方形的盒子,面前还有一块四方的白布。他就这样捧着,嘴里念叨着,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我的直觉告诉自己,他手上的是个骨灰盒,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想。从他身边经过的五秒多么的漫长呀,当我越过他时才开始害怕。他是人么?是不是鬼呀?忽的脑中灵光一现,电工王二的父亲就是这个厂的厂长,刚去世。难道?我的手脚呯呯不听使唤了。这时我已经到了国道上。看到过往的车辆不停地从身边穿过,一颗心定了下来,怕什么,反正上了大路,一会就到家了。国道上的灯光让我倍觉温暖,啊!回家! 我停好车上楼掏钥匙开门,我的脸在一瞬间白了--我忘记打下班卡了!!在刚上班时,主管就千叮咛万嘱咐下班一定要记得打卡,要不就不算今天出勤!还要算旷工的!我的脑袋里乱哄哄的,怎么办?回头吧!唉!今天怎么就这么的倒霉呀!可是想到刚刚的那个“人”,心里又不免害怕起来。不去,明天要被训,和他们讲他们也不会信。去呢,唉!也许他已经走了吧,我只能这样给自己打气了。 一路上,心里是七上八下的,眼看过了桥又要到水泥厂门前了。我一抬眼,天!他!他!他!他居然还在!!!我心一横冲过去。就在和他擦身的瞬间,他突然站立起来……啊,我魂飞魄散,只有脚在动,在继续往前用力,不知打哪来的力。我失魂落魄的冲到公司里,门前的那个中年人奇怪的看着我。我想当时我的脸一定变形了。我打完工卡却再也没有回家的勇气了。这时我那个没下班的同事奇怪的问我:“你怎么又回来了?”我喃喃的讲述了刚刚的夜遇,他听得脸也白了,问我是不是真得,我说我骗你做什么呀!我现在都不敢回家了!他找了个借口就走了,我明白他也怕!怕我要他送我,不过,我没有生他的气!这时候谁敢托大呀! 我徘徊在公司的大门前,那个中年人问道:“王小燕下班了么?我等了好久,她还没出来,你可以进去帮我找一下么?”王小燕就是我的同事呀,她早就走了!我一下子欣喜起来,对中年人说:“叔叔,她回家了,您不用等了,您和我一起走吧。”而后把刚刚遇着的事对他说了,他不信,他说他来的时候什么也没有看见呀。我说我见了两次啦,真怕,要不我不会呆在这不走的。 回头的路上我们却没有再看到那个一身白袍的“人”,王叔说,姑娘,你看花眼了吧。我听出他的疑惑,我以沉默作答。 第二天上班时,公司里已经传遍了我的夜遇,好多的人跑来问我是真得么?还有人神秘的告诉我,昨夜有人遇鬼啦,一身白袍……我盯着她的眼,一字一句的说那个人就是我!她呆立在那里半天才回过神来。不过一个多小时,我听到了五个不同的版本,白袍也变成了红衣,哈,赿传越玄!我坐在办公桌前想着这事,一个品管打断了我:“听说你昨天夜里在水泥厂前看到了一个人,是真得么?”我说是呀。她告诉我那个死去的厂长是她的公公,可是她回家问过了,昨夜家里没有在深夜去拜忌他呀!况且我看着的人的打扮是孝子孝孙才那样穿的。我无语。她又问我:“你看到他的长相和影子么?”我想了一下,脸色刷地白了,我没着他的脸可是我却真得没有发现他的影子!!!! 传说中只有鬼才是没有影子的! 我不是故意吓唬你的! 你相信梦游吗?你看过梦游的人是如何梦游的吗?你知道有个方法会让人梦游吗?我相信梦游,我也看过梦游的人,我还知道如何可能会让人梦游! 梦游是非常让人可怕的一件事,它可怕就是在于梦游之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梦游。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 在我大学一年级时,我就看过寝室里一位寝室友梦游,当时可怕的情景,我现在还心有惊悚。 我想我还是从头说起吧! 一天下午,我与那位寝友陈伟一起去打篮球。到了篮球场时,已经没有地方了。我们就想溜到学校附近的医院的院区篮球场去玩。那里是个旧院区,有个荒废的篮球场,四周都长满了密密麻麻的杂草。到了那里,只见已经有几个人在那里玩了,我们也没有方法,只好加进他们的队伍中。当时真是玩球的好天气,没有灼热陽光,天有点陰沉。可是好景不长,就玩了一会,天就突然下起了雨来,一开始我们还可以坚持在雨中玩,可是雨渐渐就大了,我们只好散伙回家。我与陈伟也只好悻悻地往回走,还未走多远,天就像破了一个洞似的,下起了倾盆大雨。我与陈伟就抱头鼠闯跑到了医院的一个房子的屋檐下避雨。雨越下越大,天也渐渐地黑了下来,我们心里开始烦躁起来,我就想冒着雨跑回学校,可是陈伟不愿意。那时,陈伟突然好奇地往门缝里瞄了一下,就在我的耳朵悄悄地怪声怪气地说:“刘小群,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什么地方啊?”我问道。 “你自己不会看啊?”我抬头看了一下,这是一个很大的一个房子,有点破旧了。我又往门缝瞄了一下,顿时全身汗毛坚立,这是医院的太平间,放置死人的地方。据说某些暂时无法处理的死人,都会放置在那里。我们还是走吧!我越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可是陈伟不想走,还对我说,想走就自己走吧!我一时就窝了一肚子气。 “刘小群,我们进去看一下。”陈伟说。 “不会吧!我不敢!我们还是走吧!”我有点哀求他了。 “你不进去就算了!我进去!”陈伟说完,就轻轻地推了一下门,门竟然无声地开了。 陈伟身子一闪就进去了。 我只好很无奈地站在屋檐下等他,雨夹在风里不断地翻卷着四周的杂草,杂草中的一些蝗虫处乱飞,还有一只青蛙豉着大大的脖子,吐着浊气,一蹦一跳地往那门缝里钻去。我突然感到这个地方真够荒凉的。 突然,陈伟在里面恐怖地叫了起来,我脸皮顿时起了一阵鸡皮疙瘩。我猫下身子,惊惶失措的蹑手蹑脚地踏了进去,我总是觉得有一股陰风往脖子后钻。我刚一进去,看了一下没有陈伟的影子,就壮着胆子压着嗓子喊了一下,突然身后的门“咔”的一声关了,我疯狂地回头,只见陈伟在那弯着腰哈哈大笑起来,我火气一下就冒了出来,大声对他喊:“很好玩吗!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陈伟看我生气了,也愣了一下说:“那好吧!不玩了,可是外面的雨还没停!我们在这避一下,我想也不会有什么事吧!”我那时也只能静一静那狂跳不已的心!我与陈伟就站在那大房子的前厅,里面零七八乱放着几个架子,有股湿湿的味道,就像泥泞的草丛里那酸酸的气味。再往里还有一间间房间,都紧闭着门。我们百无聊懒地站在那,彼此对望。过了一会,陈伟就按捺不已,我提着心胆,看着陈伟一步一步就走到了第一个房子门口,他用力推了一下,门没有开,他又走到第二个房间门口,推了一下,门开了,他侧身看了我一眼,我眼直直地望着他,我这次是死活也不肯再过去了,他侧了下身子进去了。 半晌,我看见他脸色发紫,眼皮抽搐地走了出来,我问他看到什么了,他眼光恐惧地看着我,一声不哼,就走了,我只好赶紧跟了上去。 回到学校第二天,陈伟就病了。过了几天后,我又问他那天看到什么了,他总是眼光恐惧地望着我,欲言又止。我想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情了! 又过了几天,我与寝室里另外几个寝友在食堂吃饭,偶尔说起陈伟了,其中有个寝友说,有一天晚上好奇怪,在半夜时,他起床上厕所,回来刚躺下时,就看见陈伟从上床铺上下来,在寝室里黑漆漆地在摸索什么似的!他觉得奇怪就悄悄地喊了陈伟一声,陈伟好像没有听见似的,在那继续干着什么似的。那位寝友就眼睁睁盯着陈伟半天,陈伟过了大约有半个小时,才又上床铺睡觉。 那个寝友刚说完,又有一个寝友说,他也看见陈伟半夜起来,好像在干什么似的!我们几个人突然想到陈伟不会是在梦游吧!可是他好像以前没有啊! 在晚上自习回来后,我碰见了陈伟,我问他那天看见什么了,他就与我坐在石凳上,我看到他颤抖地点了支烟,然后半晌才对我说,他当时进去时的情况:——我在走进去时,就看到里面有几张空床,可是在角落里却有一张床位不是空的,上面似乎躺着一个人,盖着白色的单子,我当时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就走了过去,我就把那个单子轻轻地扯了一下,你猜我看到什么了吗?我看到了一个死人,脸色苍白,张开着黑洞洞的嘴巴,有一股恶臭令人难以忍受!面目狰狞,眼珠睁得大大的看着我,我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就在他的眼睛里,我一下子惊诧得想喊你,可是我发觉,咽喉像有痰卡住了似的,只是“吱”了一声就再也发不出声来了!我踉跄着想跑出去,谁知腿一发软就瘫坐在了地上,我半天回不了神来,我只好拼命地爬到门口,抓着门沿才站了起来——陈伟一边说一边颤抖不已,我也感到恐怖万分。 令我们意料不到的是,更为心有余悸的事还在后面。 我把陈伟的事告诉了寝室其他人。 就在当天晚上,到了半夜,除了陈伟睡觉之外,我们都眼睁睁地盯着天花板,突然只听到床铺“吱”的一声响了一下,只见陈伟一骨碌地从床铺上爬了起来,我们几个人都有眼直直地看着陈伟起床,穿衣服,下床,穿鞋,在寝室里走来走去,又冷森森地在窗口站了一会,我们个个都害怕不敢下床,只是轻轻地喊了陈伟一声,他没有反应,我们知道陈伟又梦游了,陈伟突然就打开门走了出去,我们一下就慌了,赶紧起床,想看看陈伟去哪里了。 在我们跑出去时,校园静悄悄的,陈伟已经不见了。我们不知道如何是好?我突然想到陈伟可能到医院的旧院区去了,我们一路跑了过去,那时医院里空荡荡没有人影,月光透过那茂盛的树叶斑驳地投在地上,路上空荡荡回响着我们几个人的脚步声与那粗粗的呼吸声。离那个太平间还很远时,我们看到了有一个身影闪了一下进去了,我们几个还是不敢走过去,在不远处磨磨蹭蹭的,几个人想站在树荫的黑暗处又害怕,站在路中央的月光下又觉得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们,心里直发毛,那时真是恐惧极了,周围万籁俱寂,只有我们几个人有呼吸声,最后我们还是蹑手蹑脚的过去了,我们挪到了门口,稍微用力推了一下门,门“吱”了一声,在黑暗中格外刺耳,我们赶紧扶着门轻轻地不让它发出一点声响。我们缩成一团,到了房子的前厅,里面一片漆黑,月光冷森森地照了进来,我们都蹲下身子,想静静地听一下,有没有什么声响。半晌,也没有半点动静。我指了指第二个房间,他们却眼神恐惧地看着我,我也不敢过去,最后商量大家一起过去,我们心惊肉跳地走到那门口,我刚想把门推开,有个寝友就拉了我一下,我只好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他向我呶了呶嘴识意了一下,我们只好又离开那门口,他压着他那公鸭般的嗓子说,我们可以绕到外面窗口去看嘛,万一有什么情况也可以跑得掉。我们就绕到了外面窗口去,一下子都呆了,窗口旁是一片泥泞的草地,月光在水洼上泛着银白色的冷光,那时不知为何?在草丛里,突然有只吃饱没事干的青蛙鬼叫了一声,我们顿时吓得快魂魄出窍。只见月光就照在房间里,我们悄悄地伏在那满是青苔的窗口外,只见里面有张床位躺着一个人,盖着白色的单子,风微微地拂着那白色的单子角,我们吓得直颤抖,就在那时单子被风掀起了一角,露出了陈伟那张沉睡的触目惊心的脸。我们登时发疯地转身,蹬着拖鞋踏得那泥泞的草地水花四溅,一脸狼狈地跑回了学校,一刻也不敢回头。 狂奔到了寝室,我们心狂跳不已,在寝室半天回不了神,就在我们刚静下来时,我们把蜡烛点着了,在那摇曳的烛光中,我们惊恐得说不出话来,那时门开了,只见陈伟走进了寝室,脱衣服,脱鞋,上床,躺下。我们个个在黑暗中惊悚地睁着一双双发亮的眼睛。我好半天才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 到了第二天,陈伟像往常一样去上课,我们问他,你知道你昨晚干什么了吗?他说他不知道。我们只好缄口沉默。 我们知道陈伟自从那天碰见到了死人的眼睛,就一直梦游,梦游的人本身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据说如果告诉梦游的人,关于他梦游的事他多半会自己吓得神经分裂。你说如果是有一天自己也梦游了,做的什么恐怖的事,我们又如何知道呢? 高考前的惊魂夜 高中时代,我算是个比较另类的女孩子。倒不是因为自身的原因,而是因为爱好的缘故。确切的说,是因为我喜欢一切跟鬼有关系的东西,比如恐怖小说,恐怖电影等等。 在我就读的那所重点高中里,除了安排的满满的课程就是无休止的自习,想在教室里读小说简直比登天还难,因为时不时就会被暗暗在窗外监视的老师发现。所以,我偷偷买的一大堆恐怖小说,只能藏在宿舍里读。其实,我一直把这个当作减压的方式。 终于,三年的高中生涯就好熬到头了。由于我们都不在本校考试,所以,老师决定让我们提前去考试的学校住宿,熟悉一下环境,这样到时候不至于紧张。第二天就要启程去那个陌生的学校了,所以那个晚上是我们在这个熟悉又温暖的寝室住的最后一晚了。考试结束,大家就各回各家了。 熄灯时间到了,整个寝室忽然黑下来。我们正聊天呢,冷不防吓了一跳,几个姐妹同时发出一阵惊呼。我们学校的寝室向来是下边宿管处的人员统一熄灯的,看来我们是聊过头了,忘记了看时间。我还是没有睡意,便悄悄从枕头下摸出刚买来的小说,借着手电的光津津有味地读起来。因为怕影响别的姐妹,刻意用毛巾被把自己包了个严严实实。 虽然说不害怕,可是深夜读这种恐怖小说还是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正当我沉浸其中的时候,忽然,一直瘦瘦的手从毛巾被外面伸进来,在手电光芒的映照下,惨白惨白的,格外恐怖。同时,一声凄厉的喊声响起来:“啊——鬼呀——...” 一时,寝室里又响起了不少尖叫声。由于电灯总闸被关了,大家只好都打开了手电。我从毛巾被里出来,看见小婧惊魂未定地看着我,显然刚才那声是她发出的。 我定定神,终于弄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原来,刚才,是小婧把手伸进我的被子里,想看我在干什么。我被吓了一跳,处于本能反应,把书合上了。结果,小说封面那个披头散发双眼流血的头像把她吓着了,因此才不由自主地大喊了一声。 小婧长出了一口气,说:“我还以为你那么积极,还在复习功课呢,没想到你喜欢看那么恐怖的东西。”寝室里其他姐妹好像也没什么睡意,虚惊一场以后,你一句我一句地聊起来。 大姐问我:“你真不怕鬼吗?” 我看了她一眼,其实,手电光不强,根本看不清楚她的表情。我说:“拜托,老大,你真的见过鬼吗?别告诉我你是个就要读大学的人哈。” 老大沉默了一会儿,幽幽地说:“小心点,没准一会鬼要来咱宿舍敲门了。” 大姐故意用一种很恐怖的声音说话,又引起一阵小小的惊呼。大家都埋怨大姐大半夜的还用这种声音吓唬人。大姐没说话,居然又很恐怖地笑了两声。 正在这时,房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声音很有节奏,咚,咚,咚...... 恐怖的冥界鬼使 还记得前面说过的两个故事吗?嘘,安静、安静,千万不要说话,接下来我在告诉大家一个故事。这个故事的前因就是前面已经讲过的两个故事引发的,而这个故事的后果,我将会在午夜12点的时候慢慢地告诉大家。记住啊,午夜12点的时候大家一定要来……一定要来,因为,故事马上就要发生啦! 2000年陰历8月15 陰历的八月十五是传统的节日,人们习惯把它叫做中秋节,这一天是家人团聚的日子,大家围座在桌子前,吃月饼聊天赏月,就是神仙也羡慕人间天堂拟的中秋佳节。可惜,我的命太苦,仍然只有一个人面对天空的明月,低呤几声:床前明月光……。然后,就只有“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了,唉,为什么每个中秋佳节我都这么悲惨,为什么家人团聚的大好时光我非要逃到远方,造化小儿真是会弄人啊! 前两次网上撞鬼的经历让我很长时间没有让上网的时间超过午夜12点,今天却不同,中秋佳节一人独守空房,在加上几杯小酒下肚,胆量倍儿壮起来。于是就着月光餐着月色,屁颠屁颠地上网玩起来,什么“地狱烈火”泥巴游戏,什么“云之南”虚拟社区,玩得不亦乐乎。不管当时胆儿多壮,我还是远离着聊天室,要是在撞上些不干净的脏东西,怕是小命就此玩完。 嘘,不要说话,要安静地听我讲故事,我可是很认真的在讲啊! 那时,我在社区里有很多朋友,阿吉、碟仙、静心、明媚、雪宝宝、花落知多少、林瑞、晓寒、王小石、碎梦一刀、南山、桑海等等,反正多得数不过来。那些天大家都喜欢到社区聊天室里聊天,我也开了一个自己的聊天室。当时大家喜欢玩一种游戏,选中一个人的id,然后大家注册很多与这个id相关的昵称进来,一起逗这个id玩,说真的,那个时候大家玩得真开心。那几天大家选中我做实验对象,于是在我的聊天室里经常会出现黑驴、黑驴的皮、黑驴的骨头、煮黑驴的锅等若干id等着把黑驴清炖、红烧、生炸、切片、零刮,总之,要把黑驴吃得渣渣都不剩一点。我那些天可真惨,要知道,没有黑驴的骑士那还叫什么,那不成“没驴骑士”了,所以我见到他们在我的聊天室里就闪人。不过,今天却渴望着他们来和我开开玩笑,打发一下要命的中秋佳节。 时间很快就到午夜12点,月色很好,窗外的世界披着一层银灰,天空中飞过的怪鸟用惨鸣撕碎夜空的安静,扑光的飞虫卡死在纱窗的缝隙之中。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越是希望能够出现的东西总是不出现,越是害怕出现的东西总是能够轻意地出现在面前。就象我今天一样,特别希望能够和朋友在社区里聊天,渡过这个孤独的中秋佳节,可是,社区里的人却很少,是啊,也只有我这种孤独的人还会在全家人团聚的时候上网。我感到几分落寞,窗外月华高升,月光似水银泻地一般洒进书房,抬头看着明月,只觉得两颊有冰凉的东西流下来,难道说思家的情绪让我默默地泪流。我吸了吸鼻翼,却是一点酸楚的感觉都没有,奇怪,我脸颊上流下来的会是什么东西?于是伸手在脸上擦了一下,当我把手放到眼前看的时候,竟然看到满手的鲜血,红艳艳地向下滴着,就在这一刹那之间,心跳加速,全身冒汗,四肢泛力,前心后背透凉透凉。 而电脑上既然再次出现“冥界鬼世界”的浏览界面,和七月半时遇到的情景一模一样,那个冥界鬼使仍然以相同的方法从电脑里爬半个身子出来,血淋淋的脸上依旧泛滥着邪恶笑容。我当时痛恨自己为什么不把第一次发生的事告诉通灵的朋友,如果告诉他,我可能不会再遇到这个恐怖的家伙。 冥界鬼使低沉着音调对我说:“黑兄,上次见面到现在有一个月了,还记得我叫你浏览鬼世界的事吗?本来我让邪儿那个小贱人来带你去的,没想到她既然动了情欲,竟然不把你带下去。嘿嘿,她回来后就一直在炼狱的烈火中求死不得、求生不行。知道吗?黑兄,她的肉可真嫰啊,你的呢?你的肉嫰不嫰?”说完,一条血红的舌头从他的嘴里吐出来在我的脸上舔了一下,然后缩回去品尝着。 我已经被吓呆啦,只能任由鬼使动作,根本无法挪动双脚离开。 鬼使盯盯的看着我,伸出枯骨双手往自己脸上捂过去,低沉的音调带着稍许的哭腔自言自语道:“我好长时间没有尝过这么美味的鲜血了,这是人类最美味的o型血,哇、呜,我终于可以尝到最美味的o型血啦。” 话一说完,鬼使用枯骨双手把脸抹了一下,然后放下双手对我说:“你喜欢我的造型吗?这张脸是最原始的造型,是天地间最原始的美,原来的鲜血已经没用啦,我要用你的鲜血来为这张美丽的面庞美容。” 我看过去,直看得毛骨悚然,鬼使既然没有脸,只有一个骷髅头,原来看到的脸竟然是鲜血流动形成的,它把长发中的鲜血拿走,只剩下一付骷髅头放在脖骨之上。如果它要用我的鲜血来美容那张骷髅脸,我的生命将依靠什么来流动,绝对不行。 已经从最初的恐惧中清醒过来的我,这下只有拼命来保护自己的生命,坚强的我从脸上拼命地挤出几丝笑容,或许由于太用力的原故,我感到自己面红筋涨。鬼使看到我红得快滴出血的脸颊,舌头在骷髅嘴里哗啦哗啦地打扫着牙床,一滴鲜血从它的嘴里流出来,在牙床周围形成一圈鲜血皮肤。 我无法让牙齿从不断地上下颤动中停止上来,我感到自己真的想哭出来,恶心的感觉在胃里不断地搅动。在强打起精神之后,我对着鬼使说道:“鬼使大哥,你看我都快五十岁的人了,皮肤又老,头发又少,胡子拉渣的。哦,对了,我都几年没有洗澡啦,你闻闻,身上多臭,而且我还有脚气,血里面也有病毒,是爱滋病毒,总而言之,我这人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健康的,你千万不要吃我啊!我还没有活够。” 我发现自己既然越说越顺口,说到最后就破着嗓门大声地叫起来:“救命啊!”站起来转身后撒腿就跑,可是不管我怎么努力地狂逃,整个人竟然象钉子一样钉在原地没有移动半步。我回过头来,看着鬼使嘿嘿嘿地对着我笑,邪恶地笑,我仍然在跑,我不能放弃活下去的希望。然而,所有的一切都无济于事,看来命中注定三更死就一定不会拖到五更亡。 绝望的气氛笼罩着整个书房,鬼使再次伸出血红的舌头,向我白嬾的脖子逼过来,当时只有一个念头:“这下死定了!”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呵呵,真对不起,故事都是这样,一定要到最危险的时候才会有转机。嘘,安静、安静,我继续讲就是了,谁的唾沫星子,都溅到我的脸上啦。对,我当时就是感觉到血红舌头上的唾沫星子已经飞溅到脸上,好臭啊,那是我嗅过最臭的气味。 就在血红的舌头快要刺进脖子右侧的大动脉之时,一个身影从电脑中跳出来,那是一个脸色苍白的女孩,青色的古衣裙,绣花鞋不沾尘土地漂浮在电脑前。女孩一出来,窗外的风立即猛烈地撕扯着树稍,被月光投影到窗子上的树影痛苦地扭曲着。 鬼使看着出现的女孩,邪恶的笑容更加可狰,血红的舌头在牙床上扫荡出更大的哗啦哗啦声。你可以想象得到骷髅的身躯在陰风掀起的衣襟下忽隐忽现,而在它胸骨内骇然有一颗拳头大的血红心脏在跳动,空空地悬挂在里面,没有任何依附。 鬼使对着女孩仍然用低沉带有稍许回音的腔调说道:“邪儿,你死得不耐烦了吗?胆敢从炼狱烈火里私逃出来,看来你永远不用再世为人啦,哈哈哈。” 邪儿低垂着双眼,幽幽地说:“用这个人的生命换来我再世为人的权利,还不如让我就此永不超生。” 鬼使说道:“这个白面书生也值得你可怜,你没听他说起瞎话来连鬼都不怕,五十岁的人有他这么年轻吗?还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满身是病,几年没有洗澡,我都闻得到他满身的肉香,看看他的血,多好的血,多美的血。” 邪儿转过头来对我说道:“相公, 奴家知道你不是坏人,从第一天在网络上认识你,便已经注定我的结局。虚幻的东西永远只能是虚幻,人鬼陰陽两路,你我本就不是同路之人,你保重吧。”说完后转身用手拉住鬼使的头发,鲜血顺着她的手流进鬼使的头发中慢慢地流到它的骷髅脸庞,我看到一层血皮肤在鬼使的脸上形成,那是一张流动着鲜血的脸。 邪儿对鬼使说道:“你不是要鲜血吗?我的全部给你!” 邪儿在我的面前慢慢地变得模糊,逐渐地成为一缕轻烟,那一缕轻烟突然凝固成一团血红的雾,一下就飞进我前胸的衣服里。 鬼使痛苦地用手撕扯着脸上的血皮肤,惨烈地叫着:我不要鬼血,我不要鬼血,我要人血,要人血。然后慢慢地缩回电脑“冥界鬼世界”的页面之中,五个血红的大字仍然在向下滴着血,一丝很轻却很坚定的声音从页面里传出来:我一定会回来带你进来的,一定会。 电脑屏幕轻过一阵奇怪的变化之后又恢复到社区聊天室的界面。 我慢慢地回过神来,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动,伸手拉开胸前的衣服,胸前挂着的玉上有一团血红色的印迹,灿烂夺目 千万别去试恐怖的传说 有没有听过一个传说,在午夜十二点时,拿起电话拨12个0,这样就可以通向冥界(也就是地狱、鬼界)。 由于常常熬夜上网,所以经常会心绪不定,有些时候总是走神。 有一天晚上,不知为何就想起了午夜12点的这个恐怖传说。 于是,在好奇心作祟之下,我决定试一试,而且还算好了时间,在手表的秒针一指向12点时,立刻拿起电话连按12个0.在一阵让人心惊肉跳的拨号音过后,电话那头竟然真的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声音,而且她还用一种冰冷的声音,告诉了我一个惊人的事实,让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息。 她说:“没有这个号码,请查询后再拨……” 虽然这个结果非常真实也不恐怖,不过吸引我这么做的原因却是很让人回味的。 本来以为这件事就到此结束,没有想到的是,我既然在第二天又愚蠢地在午夜12点时用电话连按12个0,这一次,电话那一头传过来的已经不是头一天那样的回答。如果当时想起那天是陰历的七月半,是鬼节,打死我也不会去连按12个0,然而一切都已经来不及。 2000年陰历7月15 本来这一天很平常,我象平时一样在网上玩到很晚,看看电脑屏幕显示的时间已经是午夜23:59分,于是想起昨天晚上那次好笑的经历。笑自己当时既然紧张得手心出汗,笑自己听到电话那头传过来的女声后心跳加速,最终只听到遇到到空号后的自动回音。 我在心里痛骂几句那个编出这个古怪故事的人之后,鬼使神差地断开上网连接,拿起书桌上的电话在午夜12点时连接按动12个0.在一阵拨号音之中,我吹着口哨等着遇到空号后的自动回音,脸上得意地散发着午夜的笑容。 拨号音咔然而止,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她仍然用一种冰冷的声音说:“您好,节日快乐,欢迎来到鬼的世界,嘿嘿嘿……” 你可以想象得到我当时是怎样地把午夜的笑容凝固在脸上的,在心脏的剧烈跳动中,慌乱的我急忙把电话压下,并且拼命地掐一下大腿。每当我遇到不可思议的事时,总要掐一下大腿,借以证实自己是否在做梦,做梦的时候不会疼痛。可惜,这拼命的一掐把我痛得只有挤出几滴可怜的眼泪后才能平静下来,事情并没有因为我的疼痛而终止。 压下去的电话没有什么动静,我有些怀疑是不是电信局的人在开玩笑,心有余悸地准备关电脑睡觉。当我的手才放到鼠标上,电脑屏幕突然跳出一个只有黑色的浏览窗口,一点白光从电脑屏幕中央慢慢扩散,然后一道很强的光使整个屏幕变成白色。 我的心里一惊,想起刚才拨通的号码,有些害怕起来,不过马上否定这种想法。可能电脑被人下毒啦,这几天上网的速度比平时慢很多,总是感觉到有黑客在我的电脑里活动,抓也抓不到,想到这里,心情平静许多。心里想,明天再说吧,重新做一遍硬盘,虽然麻烦一些,不过会很干净。 看着白色的电脑屏幕,知道想正常关机是不可能的了,于是伸手就把插座的插头拔下来。然而,我惊奇地看着电脑屏幕,电脑屏幕竟然还在通电,在看主机,主机的硬盘灯竟然在飞速地闪亮。 我瞪大双眼看着被拔下电源插头的插座,午夜的风突然变得陰气沉沉。空气好象在凝固,我冷得紧了紧衣服,白色的电脑屏幕有黑色在旋转,越转越快,最后出现标准的ie浏览器界面,地址栏上骇然写着血红的两个字:冥界。 我当时已经被吓得呆在座位上,已经失去恐惧的感觉,大脑中一片空白,只是木木的盯着页面。看到很多鲜红的东西从黑色的页面顶端向下流,流到页面中央后慢慢地聚集,最后形成几个鲜红的大字:冥界鬼世界。鲜红的东西流过所有的字后继续向下流,一滴滴地向下流,象鲜血一样刺目,对,那些东西真的象鲜血一样。 我当时只想立即离开书房,于是把座位往后移动,准备起身狂逃。冥界页面就在这时突然变动,“冥界鬼世界”五个鲜血字休突然放大,占据整个页面,而“鬼”字的一撇突然发出白光变成一个人头骷髅,“鬼”字的弯勾里突然钻出一个长发掩面的人头,人头往外钻慢慢地带出身着白色衣服的人身。 我此时已经从麻木中惊醒过来,整个身躯里都充满着恐惧,想狂逃的念头让我迅速站起身来。就在这时,“鬼”字里钻出来的长发人突然抬起头,我看到一张鲜血流动的脸,还有脸上冰冷地看着我的眼睛,以及露出邪恶笑容的嘴角。长发人突然从电脑里伸出上半身和白森森没有肉的枯骨双手压住我的双肩,把我一点一点地压回座位上。 我恐惧的瞪着双眼,我的脸色肯定象纸一样白,心跳的速度反而渐渐地慢下来。 长发人带着森森冷气在我耳边轻轻地说道:“小伙子,不要怕,恭喜你拨通冥界午夜12点的热线直达电话,我是冥界主页的鬼使,带你去浏览冥界,跟我来吧。” 说完后,长发人嘿嘿嘿地冷笑着缩回电脑中,然后一根血红的舌头向我伸过来。 在极度的恐惧之中,我晕了过去。 第二天,我醒过来后才想起来,那天是陰历的7月15日,俗称七月半,是鬼节。 我只想告诉大家,千万别去试恐怖传说中的情节,特别是在午夜12点,而这一天又恰恰是陰历七月半。 和冰箱恐怖故事 故事发生在天津。 一位老太太搬入一间传统的平房,老太太非常的节俭。甚至到了锱铢必计的地步,因此对于一切生活上的花费,明察秋毫。在这间新房中,首先让老太太感到不对劲的是电表的指数。 老太太自认为用电很节省,却总觉得电费比预期的高出一些。有一天,老太太决定关闭家中所有的电源,搬入儿子及儿媳妇家暂住一个星期,以检视电表有何变化。一个星期以后,老太太返家后发现电表指数仍有增加,便开始怀疑有人偷电。于是,老太太展开一连串的线路检查活动。老太太很细心地检查家中所有的电路,查得仔仔细细,却一无所获。 失望之余,老太太正想打电话找儿子说说这事儿。却恰巧在电话机座旁边发现一条陌生的电线。老太太赶忙将电话桌搬开,赫然发现该条电线是通达地底下的?见到这种情形,其实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将电线剪断,但是老太太追根究底与明察秋毫的性格,促使她聘请若干个挖士工人挖开地面,以探究电线究竟通到何处。工人使劲地挖呀挖,大约挖了一公尺深的时候,碰到一个硬硬的东西,再继续挖下去,才发现埋在地底下的居然是一个冰箱。 工人们打开冰箱一看,赫然发现一具女尸,其脖子上有一道青紫色的勒痕,舌头外吐,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球朝向左上方,仿佛在乞求冰箱的门早日被打开。尽管尸体是冻在冰箱中,但可能是由于冷度不够,尸体已开始肿胀发臭,冰箱中漾着令人作呕的尸水。后来在查案的过程中才发现,这间房子原本住了一对医师夫妇。但是,当老太太接买此栋房子时,医师的太太已经不见了。 死前惊颤 1989年一个春天,郊游的好天气。 一部红色的波兰莱兹载着一家人风驰电掣。前方是至少两公里笔直的路。不远处是座旱桥,游玩的人象五颜六色的点在桥下跳跃。 车内弥漫着生气。车轮碾过路旁的小草,溅起几丝嫩的绿。 爸爸坐在驾驶室里。开车。听歌。跟后坐的妈妈女儿搭搭讪。总之,很惬意。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在闲暇的时候同家人踏青,的确是减轻压力的好方法。 风好大,吹得车窗外呼呼响。惬意的男人忽然发觉后视镜沾了个红红的什么东西。他开窗,用抹布擦。安全是很重要的,丝毫马虎不得。何况要过桥了。 与此同时,桥下野餐聊天放风筝弹吉他的人,都不约而同望向桥上。据目击者陆柄国当时讲,一部红色的轿车,冲过旱桥护栏,以优美的弧线划过天边的朝霞,象头巨大的鸟。 人们只认为这是一起交通事故,残骸很快被拖走。烧得黑糊糊的一团尸体,让法医欲辨不能。 事故原因不明,作为一般交通事故,有关的照片和资料躺在交警队的第178号卷宗里。无人问津。 直到有一天,一位老公安,无意查阅了在过旱桥一点八公里处几乎同时发生的另起交通事故。经过精密推理,他把受害的一家与一个可怜的摩托车手联系了起来。 第一宗交案——司机的死亡惊颤 爸爸哼着歌,愉快地擦拭着镜子。 镜子夸张地向四方扩展它的反射面。有人对镜子存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为什么?天知道。理论上应偏向于有时候,人们会在镜子里看到绝不应看见的东西。比如…… 想到这里,爸爸不由得自嘲地笑笑——受党教育这么多年了,世上是没有马列主义无神论解释不了的东西的。 何况镜子好好地在那,就象怯生生的女人,老实得很。 在爸爸擦干净了镜子,就要缩回手的时候,又有几点红色落下来。好象开玩笑一样。爸爸有点不耐烦,然而下意识地,又伸过手擦拭。 0。01秒过后,玩笑开大了,一腔红色的液体泼在镜子上车身上爸爸来不及缩回的手上,0。02秒后,一个很象西瓜的圆球体重重地从外面砸在爸爸的腿上。泛着血红的西瓜瓤。还在爸爸的腿上跳了两下。 爸爸突然觉得从惊颤回到了虚幻的不真实,他很努力地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可他忽然觉得有股视线从最不可能的地方向他射过来。他的目光从前方不远的旱桥移下来……方向盘正让车轮笔直向前……时速表显示着90公里每小时…… 不正常的东西来源与他的双腿之间,那个西瓜状的圆球体。 它的外层是摩托钢盔。爸爸突然呕吐起来,血压急速升高,心脏四个腔不堪重负,然后这个男人身体靠着方向盘往右一歪,在这之前,心肌梗塞已让他停止了呼吸。 因为他看见,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从钢盔望向他,还在眨呀眨。 第二宗交案——摩托车手的死亡惊颤 赵福生很喜欢眼前的这部摩托。虽然牌子不响,但性能挺好的。 吹影首先要向大家伙简略介绍赵福生这个人。赵福生正好处于一种超过37度血液就能沸腾的年龄阶段。赵福生的第二任女朋友冯兰说她就是喜欢她家福生那种虎虎的冲气。冯兰对兜风很感兴趣,赵福生脑袋一发热,就买了这部摩托满足女友的虚荣心。 今天是冯兰生日,赵福生记起前正在市区东和几个哥们喝酒。冯兰家住市西,也就是说,虽然现在是早上,但如果不快点是赶不上中午冯兰的生日party的。 所以赵福生用水抹了把脸就跨上了车。 路是很熟的,晨风吹在脸上,也很舒服。 可是赵福生又不舒服了。他前面的那部红色的波兰莱兹似乎在向他炫耀。赵福生试图超过它,两次都没成功。 赵福生虎虎的冲气于是就开始爆发了。“我日帽子,大爷还超不过你?” 前面是旱桥,赵福生决心在上桥之前运用娴熟的技巧搞定波兰莱兹。加油门,换档,再换档, 近了。 就在这时,赵福生忽然觉得脖子一痒。真的很痒。然后就好象是娘生下他时的那么痛——娘总喜欢龇牙咧嘴向他描述这种痛楚——因此赵福生认定这种痛比剧痛至少还要痛上一万倍。 赵福生的目标逐渐靠近,摩托车渐渐和轿车并驾齐驱。 可赵福生现在觉得血液已经沸腾起来。捂不住,抑不下,血液真的从体内冲了出来,象一股股细细的喷泉。 赵福生看见了令他一生都要惊颤的东西。他看见了自己的脖子。然后是自己的身子。接着他的视角呈360度并倾斜着30度,以他的右耳为轴不断变化着。考虑到地心引力,赵福生的这个头不规则地跌进轿车内,从窗户。 赵福生居然还看见了他的对手——一个中年的男人,极度扭曲他惊恐的面孔。赵福生瞪着他,嘟哝了一句,“我日帽子,怎么这么痛。” 赵福生的另外一部分,仍就架在摩托上,向未知的前方疾驰。 路是很熟的,晨风吹在身上,也很舒服。 印制冥币时一段惊心动魄的离奇事件 电脑制版尚未普及时,条件成熟的照相馆,都会用翻拍技巧为瞻客制作一些简略的印刷底版,雅称“菲林版”。我的“一拍即合”照相馆开了近一年,我也控制了这门技巧,并且,制版工艺越来越精良。一天早晨,大概八九点钟的时候,店里已不瞻客了。这时,一辆豪华的“tota”小车停在我的店门前,车高低来一个戴着墨镜、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径直走进我的店里。生意来了,我忙起身相迎。 “师傅,你会作菲林版吗?”一进门,他便左瞻右盼,瓮声瓮气地说。 “原店制版技巧最精,包您满意。” “那好,这个东西,正反两面你给我各拷一个版。”说着,他从皮包里警惕地拿出一张东西来。我接过一看,坐马就警惕起来――那居然是一张纸币!下面花花绿绿地印着很多满武不是满武藏武不是藏武的武字,“1000”的四位数字在左上角,应当是面额。我忙递还给他:“学生,对不起,咱们不圆便接这样的生意。”他有点不悦:“你是夸口说‘一拍即合’吗?连一个小小的菲林版都作不了?”我忙解释:“不,不是的.”他见我支支吾吾的样子,好像想起什么来,忽然一声长笑:“哈哈哈,师傅,你是怕我让你作假钞版吧?你再看看另一面,看看再说。” 我再次接过去,翻过另一面,只见下面用汉字赫然印着“地府冥通银止”字样,中间还印着十殿阎君的头像。我恍然大悟:“哦,原来是一张冥钞,不好意思,我误会了。”“哈哈哈,没关系没关系。你说,作这样的两个版,什么时候能交货?”我想了一下,说:“七天后吧,这个难度大一点。”“五天止吗?我急着用。”“我尽量吧。”“多少钱?”“六百吧。”“止,我给你一千,五天后必定要交货!”说着,他拿出钱包,刷刷刷地数了十张百元国民币给我。我喜从天降,接过钱,暗地里使劲一搓,没错,是虚钱。临出门,他忽然又说:“哦对了,这个版样你要为我失稀,千万不能让第三者看到!” “你释怀,我要是不懂这止的规矩,还能开这店吗?” “好,好!”他满意地上车走了,自始至终,都没摘下墨镜,我无心中看了一下那辆“tota”的车牌号:dy5188。咱们潮汕地区应当是陰间最大的冥币生产基地,大大小小的“印钞厂”星罗棋布,冥币的面额也越印越大,最新的一版我看过,面额已达“10亿”,而这一张冥币却反潮淌而止之,面额只有一千,虚奇怪。那天早晨打烊后,我坐马开端制版的筹备工作。说虚话,图案这么复杂的版,我还是第一次作,但是,既能赚到钱又有寻衅性的工作,是我最乐意干的。^鬼故事: 我把翻拍制版专用的座机推出来,装上微距镜头,往片盒里装好硬片。这时,我好像隐隐约约听到外面的镇说上,有人在抽泣,而且,好像还不止一个人。这么晚,出什么事了?唉,别管正事,工作要松。我将座机移近贴在墙上的那张冥币,打开灯光,筹备调焦。可是,我耳里,笑声却清晰起来,听得出,男女都有。怎么回事?我试图转移注意力不去听,可是,那笑声却越来越大,听起来,那些在笑的人,离我的照相馆越来越近!这下不能不理了。我关了翻拍灯,打开夜光灯,走到门后,将门打开―― 就在这一刻,笑声戛然而止。我望出去,镇说上月色氤氲,远处,偶尔有一两声狗吠传来。哪有什么人在笑?一阵冷风袭来,我打了个寒噤,忙将店门关上。奇怪,刚才那些笑声明明就在门外呀!难说是我的耳朵出了问题?我不敢再深想下去,工作罢。我再次打开翻拍灯,将眼睛凑近座机后面的磨砂玻璃. 忽然,笑声又一涌而起,极是凄厉!甚至,有一个几乎就是贴着我的店门在笑的!我头皮发麻,不寒而栗,看过的可怕电影镜头一幕幕在我眼前涌现。想再去开门,却是不敢了,怎么办?无奈之中,我将翻拍灯关掉。说来也怪,灯一关,那笑声便没了!我斗胆再试,果然,灯一开,笑声就起;灯一关,笑声便停了――难说,这笑声是灯光带来的?幻听,肯定是幻听!可能是因为最近工作太忙,睡眠有余神经衰弱而引起的。 算了,不拍了,明天再拍罢。我把器材收起,把那张冥钞也妥当收好。冲了个凉,上床睡觉。笑声再也不涌现过。中午时候,我正隐隐约约的,忽听得门上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同时还有人焦急地喊:“余师傅、余师傅――”我用被子蒙住头,可是没用,那敲门声和啼声仍不停地响着。我豁出去了,起了床,把店里的灯打开,顺手把一把说具剑抓在手里,大声喝问:“谁呀?” “余师傅,咱们是大步村的,我父亲快过身了,麻烦您过去拍一张遗像。”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我松了一口吻,可是心里仍很烦恼:“都这么晚了!” “余师傅释怀,咱们知情理的,早就备好红包了。” 我打开门,一个衣着玄色西装的小伙子正站在门外,灯光下,他满脸焦急。我说:“那好,你稍等,我带上相机。”“太谢谢您了!”我穿好衣服,挎上外影包,坐上他的摩托,沿镇说直向大步村而去. 摩托车载着我,在漆黑的镇说上奔跑。可是,我忽然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圆――对了,车灯居然没开!而且,车的时速应当在六十以上,可我坐在后座上,却一点也不感到颠簸!我再仔细看看周围的环境,不对呀!从镇说拐入大步村,我每天都要跑上几遍,可现在怎么感到却像从未经过一样?我打了一个寒噤,大声问开车的:“兄弟,你这车灯坏了吗?” 蓦地,他回过火来――身型没动,整个头就那么转了180°过去!那头还说着话:“余师傅释怀,咱们开车素来不用开灯的。”说完,头又转了回去!我惨叫一声,瞻不得危险,硬生生从车上跳了下来,在地上滚了几滚。那摩托车一个急刹,停在我身边。我刚想夺路狂奔,双腿却软得转动不得!那穿黑衣的开车者走过去,一拉我胳膊,我不禁自主地站起来。 “余师傅别怕,很抱歉我骗了你,但咱们不会害你的,咱们还要请你帮忙,请跟我来。” 路旁涌现了一幢屋子,我被那黑衣“人”半拖半扶了进去。事已至此,我深吸一口吻,慢慢定下神来,一时间,头脑里将我这二十几年来作过的恶事倏地地浏览了一遍:小时候偷过生产队的四个番茄、中学时用蛤蟆吓笑过女老师、大学时抛弃了一个女友友害得她差点他宰、开照相馆后售过近百卷“盘装”的胶卷.这所有,应当都不算什么大*大恶罢?难说报应来了?屋子里一盏灯都不,可所有都看得清清楚楚:一张沙发上,坐着一个奇瘦的汉子,身后还站着两个跟开车载我来的“人”一模一样的,也衣着黑西装,违着手作保镖状。坐在沙发上的瘦子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字字风:“余师傅,请原谅咱们是见不得人的,所以只能以这种圆式请你来。”我壮着胆问:“我陽寿尽了吗?你们要抓我下地狱?”瘦子摇摇头:“如果咱们不制止你,你就积大恶了。长话短说,咱们时间也无限。今天,是不是有一个胖猪让你作一个菲林版?” 我心里动了一下:原来是为这事!可我还是不明白,便说:“没错。可这事我以前也干过,这不是对你们不利的事吗?”瘦子叹了口吻:“这你就不懂了余师傅,你也读过很多书,应当知说什么叫通货收胀罢?”我好像有点明白了:“你是说,那人的工厂印出冥币来,会弄得你们那儿通货收胀?可咱们这儿其他冥币厂印的冥币,动辄就是上亿的呀!”瘦子说:“问题就在这里。以前,你们陽世中人烧给冥府亲人的纸钱,咱们都是按面值淌通的。可后来你们越印面额越大,十亿面额的都印出来了,冥府的通货收胀终于不可避免地涌现了。十殿阎君经过松急商量,决定成坐咱们原人的冥通银止,印制同一的冥币,然后将陰间汇来的纸钱,不论面值多少,一张兑换成咱们同一的面额一千的冥币,才容许在冥府中淌通。为了更好地把持通胀,阎君还规定,每个鬼民在每个时年八节只能兑换多少冥币,其余的由冥通银止替他们存着,急需时才向银止申请,可是.” 我忽然明白过去:“哦,你是说,今天那人拿给我的那张纸钱,就是虚正的冥币?他的目标是.” “没错。因为冥通银止印制的冥币不像你们的纸币有那么先进的防伪技巧,所以,要仿印是很容易的。要是让他的诡计未遂,陰间又得进入新一轮的通货收胀。到时,授苦的又将是正常鬼民。你刚才在店里翻版时,不是老听到有笑声吗?告诉你,那就是咱们辖下的鬼民,他们知说你在帮他翻版,又没能力制止你,所以.”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差点就犯下了一件大陰罪!忙说:“你们释怀,我不会再为他作版了。只是,恐怕他还会拿到别的照相馆作。”瘦子说:“对,咱们请你来,就是想让你帮个忙,捉住那个企图搞垮陰间经济的鬼大鳄。”我又吃了一惊:“什么?他也是鬼?那你们在陰间直接把他捉住不就止了吗?”“唉,你不清楚,他可是只手通天的鬼物。咱们猜忌冥通银止里有他的内线,他开的车也是挂着陰间特种车牌‘dy5188’的,天上的监察天官也被他买通了,所以,咱们只能在鬼赃俱获时才干抓他。” 我心里打起了小九九,迟信着说:“可是.可是万一他报复我,我怎么办?”瘦子叹了口吻:“唉,你是人,人怎么能怕鬼呢!你作过很多坏事吗?” “不不。”我忙摇头。 “那就是了,你陽气正盛,鬼最多只能吓你罢了。再说,你帮了咱们,陰罪无穷,全体鬼民都会感谢你,怕啥?” 我点摇头:“好吧,那你说,我该怎么作?”瘦子说:“版,还是要作的,因为他很可能在暗中监督你。你要按时交货,只是,在他来取版时,你发个通知给咱们,咱们就能当场将他捉住了。”“怎么发通知?”“咱们给你一炷‘消息香’,你把它放在隐秘之处,到时一点香,咱们就知说了。释怀吧,善有善报的。” “那好吧。”看来,不许可也不成了。瘦子一挥手,身后的“保镖”递给我一炷短短的银灰色的香,我接过去,说:“那现在,你们该把我送回去吧。” 正说着,蓦地一声鸡啼,瘦子皱了一下眉头,说:“余师傅,对不起了,时间不够,咱们先走了.” 眨眼间,眼前的所有消散得无影无踪,连屋子也不见了。我正处身于一处荒坡之上,陰风入骨,浑身抖个不停――这不幸事,怎么就让我碰上了呢?天全亮了,四处虚是一处荒坡,坟茔林坐。我连滚带爬下了山,眼前却是324国说!一看路标,乖乖,我竟然在福修境内,离家一百多里!我坐了两个多小时的车,才回到我的“一拍即合”照相馆。可我记得,昨天早晨我坐那摩托车去的时候,还不到十分钟。我想来想去,把那炷“消息香”插在暗房里放大机的后面,这里应当是最为隐秘的地圆。早晨,我再把那张冥币存入来,精心肠翻版。这一次,门外再不笑声了。接下来的几天,我心里总是惴惴不安:我怎么这么容易就见鬼了?现在我被夹在中间,中间都不是人,万一他们抓不住他,我就危险了. 很快地,约定取版的时间到了,该来的夜子还是来了。那天早晨快11点的时候,我正想打烊,一辆玄色的“tota”小车悄无声息地停在我店门前。车门开处,那个戴着墨镜的胖猪出来了,径直走进我店里,瓮声瓮气地说:“余师傅,我拿版来了。”我心如鹿撞,手足发软,但仍强装笑容:“老板,早作好了,你等等,我就拿来。” 我一转身进了暗房,把门关上,拿出打火机,手发抖个不停,打了几次火,费了好大的劲才把那“消息香”点着。接着,我拿了那张菲林版,出了暗房,递给他:“老板你看,还满意吗?” 胖猪接过版,正想仔细打量,忽然,只见那版猛地变大,眨眼间长达两米左右!他还没来得及反响,更骇人的事又涌现了:那宏大的菲林版上,伸出几双鬼爪子,一下子便将那胖猪硬生生抓进版里,也变成了一个平面的黑白颠倒的负像!我身边一下子便多了几个人――哦不,是我那天早晨见过的瘦子和那几个黑衣的鬼。瘦子说:“谢谢你了余师傅!”我吓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 “快放我出来!你们无权抓我!我会告上天庭的!你们将下刀山火海.”菲林版里的胖猪拼命地挣扎,说出来的声音却像电力有余的录音机放出来的声音。匆匆地,在菲林版上十殿阎君风的眼神逼视下,他一个音也发不出来了,四肢也结束了乱动. “谢谢你了余师傅!”那瘦子又握着我的手说,“这次你积了大陰德,未来再见时,咱们再好好报答你!” 我将手从他冰冷的手里抽出来,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心虚地说:“报答不敢想,只有他不来报复我就止了。” “不会的余师傅,你释怀,咱们向阎君禀报过了,他将被永远固定在这张菲林版里,印制成新的冥币,警醒所有不法之鬼!” 说完,他手一张,那菲林版又胀回原来大小。他将版收好,一挥手说:“再见了!”话刚说完,他们就消散得无影无踪,包含门外那辆车。 “还是不要再见的好!”我瘫坐在椅子上,感到像作了一场噩梦,浑身酸软有力. 从此以后,我店里的生意比原来更火了,四处村镇的有了喜事,都请我去拍照。此是后话,不提。 日月潭惊魂 这个故事发生在民国80年12月,正是日月潭翻船事件刚发生後没多久,那时我还就读国三,参加学校举办的毕业旅行,前往南投县旅行3天两夜。就在快乐的气氛中度过了第一天,当天晚上我们居住在“日月潭教师会馆”,我和4 个好朋友住在一间套房里,这套房看起来相当不错,位於三楼视野很广,且打开窗户脚底下就是日月潭幽幽的潭水,这房间可说是把日月潭的风景尽收眼底。 就在吃完饭後,和我同间的其他同学要去逛街,我因为白天已经玩得很累了,所以没有和他们一起去,我就一个人在房间看电视,就在我洗完澡後,约09:30,其他人还没回来,我一个人躺在床上看电视,因为12月份天气很冷所以顺手把窗户关起来,突然间面向日月潭的那扇窗户突然发出猛力拍打的声音,我以为是隔壁同学恶作剧,所以问了几句是谁,没人回答我就没有去在意了;过了约10分钟,窗户又发出了猛烈的拍打声,刚刚拍我窗户,我问是谁又不回答我,心里已很不是滋味了,现在又给我来这这套,心中不由自主燃起怒火,便向窗户大骂了几句问後他老娘的三字经後,拍打声就停止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我两旁的房间因整修根本没人住,且窗外根本没有立足之地,怎麽会有人来拍我窗户?就算有办法也不会这麽无聊吧!想到这里头皮瞬间发麻,心理想该不会这麽倒霉,碰上那玩意吧???这时候窗户又开始猛力拍打起来了,而且拍的比前两次更大声更急,好像垂死的挣扎一样,我心理很毛,但冲著我的八字有5两2,所以也非常铁齿,同时也拼命安慰自己不是那回事,现在窗户又敲的更大声也更急了,人好像是在求救一般,我也越来越害怕,但此时心里突然有一种不服输的想法,要嘛吓我的是鬼,如果你是人的话,我决对把你大卸八块,冲著这一点我偷偷的躲到了窗下,当然此时窗户还在拼命的敲,我趁著敲到最大力的时後,突然站起来把窗户打开......啊...... 这一瞬间我傻在那里好久,窗外那有人,只有一片陰森森的湖水,接著心里只想到一件事──我撞鬼了!!接著眼前一黑就甚麽都不知到了。等到第二天醒来发现我躺在床上,同学告诉我说我是惊吓过度晕过去的,同时我把昨晚的详细经过告诉大家後,旅舍的管理员就告诉我,我是真的碰到鬼了,自从日月潭翻船惨剧发生後,住在靠湖这一排的房间就经常发生这种事,会发生这种事,是因为死者的冤魂未散,他们死时是被困在船舱里,临死之前还拼命拍打船舱,希望有人听见可以去救他们,这就是为甚麽我会听见拍窗户的原因了。 希望以後前往住宿的可以小心点,别在碰上“它”们了,最後也衷心希望他们可以早日超生,前往极乐世界! 目中无人-经典恐怖故事 他是大学校园里的一个传奇。他留很长的头发,弹得一手好吉他,有张英俊而冷傲的面孔。很少笑,可是一笑起来,天真而邪气,甜美宛如一个刚做了坏事,为自己的得逞而得意万分的小孩。 她是学校里的另外一个传奇。校长的女儿,成绩自然是无可挑剔的优异。有着清丽而温婉的容颜,气质典雅。更难得的是天生驯良的好脾气,美丽的嘴角总是带着柔和的微笑,对谁都是轻声细语的。是很有人缘的好女孩。 虽然他们两个是那么不一样的人,但是大家都很喜欢他们。更有不少人希望这两个传奇有一天可以变成合并成为一个,只属于他们两个的共同的传奇。那一定是一场惊天动地轰轰烈烈的倾城之恋。 她的确是爱他,从一开学,第一次看见他,就无法自拔地爱上他。在她的十几岁的生命里,还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的人。他就像一阵旷野里清新而放肆的凉风,不自觉得吹过了平静已旧的湖泊,激起了无数涟漪。少女那寂寞而神秘的芳心,就那样不可救药地深深沦陷。 他每天踩着铃声进教室,她就开始学他,每天捏准了时间与他在教室门口“巧遇”,只为了可以微笑着轻轻对他说声,“hi,好巧。”可是他总是神情冷漠,不假辞色。 逃课对他而言实在是家常便饭,平日里捧着吉他的时候要比捧着书的时候多得多。可是他实在是聪明过人,每次考试的时候从来不会低空飞过,那成绩一向叫看准他一定会挂的老师大吃一惊,叫平时用功的同学妒忌不平。她也就时常翘课,去礼堂的窗外,安静地聆听他弹吉他。却始终没有进去看着他练习的勇气。 她甚至每天对着镜子练习他的表情,那似笑非笑,嘴角微微向上,带点冷嘲的样子,是他的招牌表情,也是她的挚爱。她越来越像他,是不是爱他就会变成他?但始终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后来,在校庆的时候,他被同学连拉带拽,随便上台去唱了一个歌。立刻就被星探发掘,打造成当红少年偶像。那一双流离不羁却又清澈冷冽的眼睛不知迷到了多少女孩子。都说动人,任是无情也动人。 别人新出道的时候都是很乖巧听话的,媒体说什么就是什么,再不乐意也要赔笑。因为是新人,所以要委曲求全。可是他是不一样的,总是冷着一张俊脸,斜着那双狭长的单凤眼睛看人。平时就不爱说话,要是有记者惹他不高兴了,他就摔吉他,甚至骂人。他越是桀骜不逊,越是叛逆高傲,大家就越喜欢他。都说那叫酷,那叫个性。 自从他成名之后,每天仿佛都有上不完的通告,做不完的宣传。她和他的距离自然是越来越远了。不,也许从来就没有近过,只不过现在被拉得更远。可是她痴心不改,每晚都在他宿舍楼下等他,亲手交给他一封信。 有时他彻夜不归,她就等到第二天天亮。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就算他偶尔回来,他也是不说一个字,接过她的信,看也不看就当着她的面撕掉。 浅紫色的信封,娟秀而坚定的字迹,工工整整地写他的名字。是用纯蓝的钢笔墨水写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闪闪发亮的蓝宝石。 被他无情撕裂的时候,那信封里面会飘出粉色的樱花,纯白的茉莉,绚丽的红叶,金黄的腊梅,随着季节的不同而变化。唯一不变的是那素白的信笺,总是带着淡淡的令人愉悦的芬芳。红笺小字,原来是述不尽平生意的,那是一颗敏感而纤细的少女芳心,可是狂傲冷酷如他,从来不懂得珍惜。 四年,她给他整整写了四年的信。笔调总是那么温和淡定,含蓄矜持,细水长流的,那是她的风格。可是她的字从端正的楷书变成了狂野的草书,也许是因为她内心一直痛苦压抑,那隐忍的深情无处宣泄。忍字终是心上一把刀。 大四了,同学们都开始变得忙碌起来了,或者忙着考研,更上一层楼,或者实习,联系将来的工作单位。只有她依旧一往情深,坚持不懈,相信他终有一天被感动。那样的心有独钟,反而让她差不多成了学校里最大的笑柄,再没有人像过去那样用艳羡的眼神看她,倒是有人在她身后指指点点的。 她再也受不了了。她是那样优秀的女子,到底心里还是骄傲的。她站在学校那高高的教学楼上,她说要是他再不理她,她就要从那里跳下去。 学校里轰动了,一大群人围在楼下,男的,女的,老师,学生,大家都劝她不要做傻事。她的父亲,那斯文儒雅的校长,头上已有斑斑白发,见爱女一心求死,心如刀割,老泪纵横,颤声求她,“囡囡,不要。囡囡,快听话,乖乖下来。爸爸上去接你。”可是她已经不同了,自从见到他的那天起,她就抛弃了自己昔日的温柔婉转,学着他那样冷酷桀骜。 她只是很平静地冷笑,不许他们上来,更不许他们靠近她。她只要见他,她的心里只有他,她也只看得见他。 而此时,他正坐在名贵的跑车里,去参加一个重要的歌迷见面会。明明看见前方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他只是吩咐司机鸣笛让众人让道。大家拍着车窗求他下车去劝劝她。连他的经纪人都担心得让他去看看。他只是冷冷地反问:“关我什么事,她爱我,我就一定要爱她吗?就算我现在把她劝下来了,难道我还要许她一个未来吗?她不会跳下去的,她只是在威胁我罢了。”他本来就是少女杀手,颠倒众生就是他的职业,不知道多少少女芳心系在他身上,他回报得过来吗?再说那样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段,他在自己演的偶像剧里见得多了,叫他如何动容? 无情却被多情恼,原来也是一件痛苦不过的事情。 他连看都不肯望她的方向看一眼,他的车子扬尘而去。她站在楼顶,只穿一件素白的裙子,风入罗衣贴体寒,裹着她娇小玲珑的身躯。一头秀发漆黑被吹得飘然如浮萍,更是显得凄楚哀婉。那张一向看似平静的清秀面孔,深藏着疼痛和决绝,还有无法说出扣的寂寞。她白皙的小手在高楼肆虐的冷风中冻得发青,紧紧扭着裙子一角。她一直在等他的一句话,哪怕只要一个字,她都会有了继续留在这个世界的理由。可是他不说,他断了她最后的希望,以及那微弱的一线生机。 “你太目中无人。”她终于心死,惨叫一声,绝望的声音,凄恻的深情。从楼上纵身跃下。她的裙子在风中被吹得如同盛开的白色花朵,开得芳华正好,就已经颓败。哀艳但是不祥。 他听见声音,回头望了一眼,居然刚好看见她从楼上落下。照理说,她从楼下那么急速的下坠,而他的车子也驶得飞快。他无论如何不可能看清她的脸。可是他就是看见了。他看见她的头发四散舞动,宛如复仇女神头上的毒蛇。更看见她那曾经痴痴凝视他的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饱含怨毒,狠狠地瞪者他。而她的樱桃小嘴张开着,正在对他说,“你太目中无人。”尤其她的嘴角似笑非笑地微微上扬,那样冷嘲的表情。在那一瞬间,他好像看见了自己,这实在是令他毛骨悚然。 他心里一惊,只觉得莫名的寒意向他袭来。但是他还是坚持去表演。 飞驶而去的汽车身后不远处,是大片的血污,艳丽得仿佛大片红色蔷薇同时怒放一般,还有那凋零满地的少女的身心。这是她最后一张信笺,用她自己的鲜血书就,此情深处,红笺为无色。她逼着他看,但是他还是不屑一顾。 明亮的灯光,动感的音乐,还有那为他疯狂的热情的歌迷们,他是舞台的绝对焦点。他一登上舞台,就忘记了刚才那微不足道的不安。全身心地投入到演出中,一到高潮,那些歌迷们简直是浑然忘我,大声尖叫,使劲地鼓掌。他们好象全都只看见他。而他自己却干脆闭上了眼睛,那歌声实在太动人。连他自己都觉得迷醉了,而他一向是十分自恋的人。他从来不是为别人歌唱的。他沉浸在自己所营造的深情世界里,不能自拔。 突然那甜蜜的小世界里,闪过了不祥的陰影。有个人正在急速下坠。正好向他扑来。那是她。 她扑向死亡的怀抱,她睁大眼睛盯着他看,如水秋波,荡漾的都是幽恨和哀怨。可是她的嘴角却带着一抹淡淡的冷笑,像他一样的冷笑。她对他说,“你太目中无人。” 空气中暗香浮动,渐渐蔓延开来…… 那个香味他很熟悉,平时她所用的信纸就是带着这种芬芳。虽然他平时从来没有看过那信,但是撕了四年,他已经记得那个香味。 他顿时觉得从头到脚都一下子冷透了,她来了,她来了。 他急忙睁开眼睛,想要挣脱那凄美而恐怖的景象。可是睁开眼睛,他才发现更加可怕的事情发生了。他看不见了,不,不是全部都看不见,比那完全的漆黑可怕万分。 他只是看不见任何人。他看见舞台下一排排座位的上坐着一套套的衣服,没有头,没有手,也没有脚。但是座位下是一双双各式各样的鞋子。同时他却听见那空座位上不断传来热烈的掌声。舞台上的音乐还在继续,他却无法再歌唱。只能惶恐地大喊,“有鬼,有鬼。我看不见人了。”用他那清澈动人的声音,只是那声音再也不复往日的冷酷。只有无限恐惧。 他瞪大了那双不知迷倒过多少人的眼睛,努力想要看到一个人。可是那是徒劳的。舞台那明亮华丽的灯光变地格外冷清而刺目。他听见歌迷担心地惊问,“怎么了,你怎么了?”他们甚至冲到舞台边来拉他的脚和裤子,他可以感觉到,但是他只是看见那一套套衣服伸手来拉他。 也听见工作人员向他走来的脚步声,那是皮鞋踩在舞台上的声音。咚,咚,咚,越来越近了。可是他就是看不见人,只有一套衣服,还有一双鞋子向他走来。他不安地伸出手去想要抓住什么,可是他从此目中无人…… 出租房惊魂之夜 这是我的一个叫李力的朋友讲述的故事,在我面前,他从没说过谎话,因此,这个故事的真实性应该不容置疑。 三年前,我从乡下学校调到县城工作。初来乍到,单位没有住房,我只好自己找房子住。东寻西找,最后在县城东郊租到了一套房子。 虽然在郊区,但房子很不错,两室一厅,有厨房也有卫生间,更让我高兴的是,这套房子的租金十分便宜,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当我问房主为何如此便宜时,他支支唔唔,只说这里偏僻,租房的人少,他是捡一个钱算一个。 当天晚上,我便搬到了出租房居住。由于周围的环境十分幽静,夜里,除了外面的天赖之音外,耳边基本没有什么杂音,因此,我美美地睡了一觉,第二天起来感觉精神特好。 住了几天后,我逐渐熟悉了周围的环境:我住房的后面,是一片茂密的树林,林子里不时有猫头鹰的叫声;有几座不知什么朝代的老坟,历经千年仍雄踞在树林边上,看上去有些陰森;周围的住户很少,大多是一些早出晚归的租房者,平时难见他们的踪影。 工作一上手后,我就忙得不亦乐乎。由于经常加班,我每天回宿舍的时间越来越晚。 一天晚上,我又加班到十多点。几位同事邀约,在外面吃饭。酒足饭饱后,我有些醉意地回到出租房,此时时针已指到十二点了。 打开卫生间的门,我拉亮电灯,准备好好冲个澡睡觉。 就在我把电热器打开,抬头的一瞬间,突然看见客厅里好象有个人影。我心头一紧,以为是门没关好,有人跑了进来。 由于客厅的电灯只有15瓦,在昏黄的灯光下,我看到一个穿着白色睡袍的女人,手里拿着一根绳子,她轻飘飘地走到窗口,看上去随时都可能会从窗口跳下去。 “喂,你是谁啊?危险,不要站在窗口!”我大声喊道,由于喝了不少酒,我的头脑不太清醒,我以为她是新来的邻居,走错门来了。 那个女人不管不顾,她好象没有听到我的话。只见她把手伸到窗外,将绳子拴到窗最上面的铁栏上,然后把绳子的一端系牢,接着,她站在窗口一动不动。 这个女人一定有神经病!我自言自语地嘀咕一声,正要走出卫生间去阻止她。猛然间,我意识到一个问题:玻璃窗关得好好的,那个女人是怎么把手伸到外面去系绳子的呢? 我浑身一个战栗,酒一下全醒了。随即,大颗大颗的汗珠从我头上滚落下来。我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过了大约一分钟——我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界,窗口的女人发出了嘤嘤的啼哭。哭声若有若无,时强时弱,在静寂的夜色里听来令人心惊肉跳。哭着哭着,女人突然把绳子朝自己的头颈伸去,接着,她双脚悬空,白色的身体悬挂了起来。 她上吊了!我一个激凌,正要喊出声来,这时天空一个闪电,把我的客厅一下照得亮若白昼。在短暂的亮光里,我看到女人脸色惨白,舌头像一条破败的带子从嘴里吐了出来。 “啊!”我再也无法容忍心中的恐怖,大声叫喊起来。 喊声过后,奇迹再次发生:女人不见了,连同那根上吊她的绳子,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全身上下虚汗淋漓,肌肉酸软无力,爬了几次,都重重地跃倒在地。 这天晚上,我再也不敢睡觉。我把房间所有的灯都打开,眼睁睁地熬了一宿。 第二天一早,我就找到房屋的主人,要求退房。按照租房协议,我的租期是一年,如果提前退房,房主人有权扣除我的押金。但我一提出退房,房主人二话不说,爽快地把押金全退给我了。 走出房主人的家,我仍感到背上冷嗖嗖的,一股说不出的陰气笼罩在我身上,令我芒刺在背。 “那间房子里吊死过人,一直没人住,你怎么还敢去租呢?”在快走出那个小区的时候,一个自称是房主人邻居的老太婆告诉我。 “吊死过什么人?”我的神经再次紧绷起来。 “一个租房子的女人。去年的这个时间,对了,好象就是昨晚上。那女人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听说她是从乡下来的,在城里打工,被老板玩了,最后又把她抛弃了……” 回到县城的大街上,我仍然有种恐惧感,我不明白:我和那女人无怨无仇,她为何要吓我呢? 大约过了一个月,有一天我偶然在网上看到一篇文章,大意是人世间根本不可能存在鬼,有些人之所以看到鬼,是因为鬼出现的地方,曾经有人在那里死亡过——在他(她)们死亡的时候,大地把当时的情景,包括影音都录了下来。 当某一天的天气条件与死者去世那一刻的天气完全吻合时,大地就会把死者去世时的情景重现出来。 看了这篇文章后,我的心中一下释怀了。 “照你那样解释,我们走到哪儿,随时都会遇到鬼。”听了李力的讲述后,我对他说,“因为哪个地方都可能死亡过人,都有可能重现死者去世时的情景啊。” “这完全有可能!”李力一脸严肃,“比如你现在住的房间,某年某月就可能死过人,所以你要小心死者去世时的情景在你房间里重现!” “你小子好损!”我一下瘫倒了,同时感到浑身上下冷气嗖嗖,虚汗直冒…… 恐怖的复活 在遥远的地球一端,有一个极为神秘的海岛国。一天,一家旅游杂志的摄影记者罗金斯乘邮轮来到了海岛国。 这天,附近一座村庄的土著人正举行一场葬礼,那诡秘古怪的仪式让罗金斯感到无比新奇。死者是一名青年男子,当这名男子的尸体被放入坟坑后,一个男人突然跳进坟坑,用利刀将他的脖子割断,然后才开始往坑里填土。这一幕更是让罗金斯看得惊心动魄,他实在不懂为什么要割断死人的脖子。由于语言不通,他无法与人交谈,这让他深为苦恼。 罗金斯回到宾馆后,碰到了一个和他同种族的人。这个人个子高大,神情却很忧郁。罗金斯当即和他交谈起来,知道了他叫克拉姆,是个烟草商,负责大东公司在海岛国的烟草种植和收购。他女儿克拉妮娅两个月前从家乡过来看他,却莫名妙地突发高烧死了,具体病因至今没有查明。因为天气炎热,女儿的尸体无法运回去,只好在当地安葬了。女儿之死使他一直闷闷不乐,交谈中得知罗金斯是来自家乡的摄影记者,克拉姆很是高兴,他提议说:“咱们找个地方喝一杯?” “行!”罗金斯爽快答应了。两人顺着大街来到一家小酒吧,要了两瓶酒,边喝边聊,十分投缘。两瓶酒喝完,不觉有了些醉意。克拉姆建议去洗个桑拿浴,罗金斯连声说好。两人在大街上找到一家名叫“蔓陀萝”的浴室,就走了进去。侍者十分殷勤地把他俩安置在两个相邻的豪华包间。罗金斯洗了澡回到包间,侍者领来了一个女孩替他按摩。 罗金斯惊讶地发现这竟是一个白人姑娘,她一头秀发,眼球像深海一样湛蓝,很像罗金斯家乡的女子。在海岛国,除了土著黑女,一般不会有其他做按摩女的姑娘了。罗金斯试着用家乡话问了她几句话,可她却毫无反应。再仔细一看,这个女孩虽然漂亮,可是神情呆滞,双目无光,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见她的按摩动作很不专业,罗金斯知道她主要是从事色情服务的,就不再说话,闭了眼任她在自己身上敲敲打打,不觉竟昏昏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克拉姆在门外叫道:“罗金斯!怎么了?还没完吗?”罗金斯睁开眼,见姑娘还在慢吞吞地给他揉脚,忙说:“克拉姆,进来吧,马上完了。”克拉姆走进包间,一看见那个女孩,眼神一下僵了,身子发起抖来。这个女孩,不就是他两个月前死去的女儿克拉妮娅吗?“克拉妮娅,是你?”克拉姆试探着叫了一声,女孩没有任何反应。克拉姆猛然拉过女孩,捧起她的头,盯着她的眼睛,问:“克拉妮娅,你说话呀,怎么会在这里?”女孩的眼珠一转不转,毫无表情。克拉姆愣了一下,刷地扯开她的衣服拉链,转过她的身子,果然在她的左肩后面找到一小块青色的胎记,胎记上边还有一颗红痣。克拉姆大叫一声,用力摇晃着女孩的肩膀,“克拉妮娅,你说话啊,克拉妮娅!” 就在这时,两个黑人大汉冲进来,像拎小鸡一样把女孩拎走了。罗金斯惊得目瞪口呆:“克拉姆,你没认错人吧?她真是你女儿?”“我的女儿,怎么会认错?”克拉姆喃喃说,“可她是死了的啊?怎么会到这里?又怎么会成这个样子?”罗金斯想了想说:“你马上回去看看她的墓地,有没有异常情况。”克拉姆说:“这一点我也想到了。我马上就赶回去,查清事情真相,揭开这个谜!罗金斯,你能帮我监视一下这家浴室吗?”罗金斯说:“我尽力,你快去快回。” 克拉姆走后,罗金斯真的负起了监视“蔓陀萝”浴室的责任,时常在这家浴室附近转悠,还偷拍了些外部资料,但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终于有一天,罗金斯看见那个浴室老板把女孩带了出来,坐上了一辆马车,他连忙悄悄地坐上另一辆马车跟在后边。马车出了城,来到乡下一个农庄。地里是绿油油的烟草,十几个黑人在地里懒洋洋地锄着草。不一会,庄园主走了出来,和浴室老板嘀咕了几句,数出一叠钞票,把女孩带进了屋子。 罗金斯在远处用变焦镜头拍下了这个过程。他惊讶地发现:这些在地里干活的黑人,他们的神情和举止与女孩非常相似,神情呆滞,动作僵硬,有气无力,就像一具具没有灵魂的活尸!罗金斯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恐惧。回到城里,他找了家邮局给克拉姆发了封电报,告诉他这一发现。 不久,罗金斯又有了发现:一个当地土著人在训练克拉妮娅剪烟叶,他把一料药丸塞进克拉妮娅口里,念了一通咒语,然后手把手地教她使用剪刀。用对了,他就奖给她一片木薯,用得不对,就给她一皮鞭。罗金斯气得浑身发抖:混蛋!竟敢把我们家乡人当作牲畜! 两天后,克拉姆回来了。和他同来的有海岛国当地警方派出的翻译和两名警官。克拉姆告诉罗金斯,他回去后打开了女儿的棺木,里边果然没有女儿的尸体,于是他便到警察局寻求援助。有了罗金斯拍摄的一系列照片,解救克拉妮娅的事情就变得简单了。可是克拉妮娅被解救后已经没有了记忆和思维,什么事情都不知道,连哭和笑这样简单的表情都没有。克拉姆抱着女儿,欲哭无泪。罗金斯不明其中原因,就问翻译,翻译简单地告诉罗金斯:克拉妮娅确实是个死人,她只是具被海岛国土著人用巫术制成的“还魂尸”。那些在烟草地里干活的人也一样。 在当地,某些土著人有一种非凡的本领,能从热带植物中提炼出一种特殊的毒素。这种毒素只要沾染到人体的皮肤,就能让人莫名地高烧死亡。人死后二十四小时内,他们又能用另一种毒素让死人“还魂”过来。开始时,这只是出于对仇敌的一种报复,后来因为这些活尸能做一些简单的劳动,就逐渐演变成了一种“人口”交易。这在海岛国,是一个公开的秘密。所以有的人家死了人,担心尸体被偷去制成“还魂尸”,在下葬时就把死人的脖子割断或者用大铁钉把心脏钉穿。 原来是这样! 罗金斯明白了:前段时间在土著人葬礼上看到的割断死者脖子的那一幕,原因就在此。罗金斯连连摇头说:“这太野蛮,太可怕了!可是,他们为什么要对克拉姆先生的女儿下毒呢?他可是一位友好的外国商人啊!” 翻译冷冷一笑,说:“是啊,就是这位友好的克拉姆先生的烟草公司,垄断了海岛国的烟草市场,把无数的海岛国人变成了他们的廉价‘活尸’,所以,海岛国的土著们就用了这个古老的方法来报复他。” 恐怖的二楼 表妹兴奋的告诉她,她以极低廉的价格买了一栋房子,约她一起去看看。 她如约而至,只是见面时表妹的神情有些陰郁,原来她刚从附近的居民口里知道,这栋房子的前身曾遭遇过一场火灾,据说所有的人都没能逃出来,难怪价钱低得如此离谱。 可是买都买了,还能怎地?相信不会再有哪个买家象表妹一样没经过调查就买下来的。她心里想,口里却说,先进去看看吧。 房子很大,间隔成三部分,前部分可以做门面,第二部分可以做员工宿舍,共有两间,每间各放有十张上下铺结构的木床,第三部分可以做主人房,看来前房主也是弄小型手工加工厂的,更重要的是,床具和电器一应俱全,表妹一扫开始的陰郁,兴奋地打电话叫她的员工过来清理东西。 她一直觉得心里毛毛的,一想到从前有许多人葬身此地,她心里就很不舒服。而这时,她突然又发现了一点,这床具上的东西,竟然也是俱全的,包括枕头,被子,床单,洗衣机里甚至还有泡有未洗的衣服,似乎它们的主人只是出去了。 只是还来不及问表妹,就看到一些人在兴高采烈地整理东西。表妹的员工来得真是迅速,她心想。忍下询问的念头,她开始往房子外走。这时在第一部分和第二部分的走廓里,她看到了一座木式的楼梯。 沿着楼梯走上去,她发现这里竟然还有一间小型休息室,休息室里有三五人在坐着聊天。她不经意地看他们一眼,她记得表妹的员工男女都有,刚才第二部分的员工宿舍也分了男女,看来清理东西这方面,还是女员工勤快。 这时,她又看到了一个男子。三十五六左右的年纪,手里正在擦拭着一只玻璃杯。 她不由自主地走到那男子的面前坐下,隔着一张柜台,她清楚的看到那个男子有张笑容满面的圆脸。 你要喝点什么吗?他问。 她摇摇头,问,这里准备做休息室? 对,他笑,是让员工空闲时放松的休息室,免费喝东西。 表妹什么时候弄了那么好的待遇?她心里奇怪,但并没有表露出来。 我改天再来看看,她站起身来。 那男子笑笑,又专心地擦他的杯子去了。 下楼时,她在走廊遇到了表妹。 你刚才去哪了?表妹问。 只是她还来不及询问二楼的事,表妹又被人叫走了。 接下来她也跟着帮忙,也就忘记了这件事。 经过半个月的清理整顿,表妹的店终于开张了。 店铺很多人,很吵,她突然想起那张笑容满面的脸,便决定到二楼的休息室去坐坐。这时,表妹叫住了她。 你去哪? 这人多,我去二楼的休息室坐会。 二楼?表妹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可是这间房子只有一层楼! 恐怖鬼嫁 漆黑的深夜,没有一颗星星。 玫瑰颓然的坐在路边,脚边堆着好几个空啤酒罐,喝完最后一口啤酒,泪终于掉落,为什么酒精仍然无法麻醉自己?本以为醉了可以让自己有片刻忘掉那些痛,可她失败了。 泪眼朦胧中她仿佛看到一个黑影慢慢靠近自己,她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只黑色的小野猫,两只绿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诡异的幽光,她的脑海里忽然有个嘶哑低沉的声音在对她说:“死了吧,死了就再没有痛苦,死……” 她心中出现一个念头,她要凄惨的死,让他一辈子后悔!想到这里她的脸上浮出一丝凄然而得意的微笑。 公路上偶尔有飞速驰去的汽车,小野猫在她脚边来回的跺着步,发着幽光的眼睛盯着玫瑰,似乎在催促着她。 她看着飞驰而过的汽车,忽然有点迟疑,本能让她产生了一种对死的恐惧感,她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 这时她忽然看到那只黑色的小野猫慢慢飘浮起来,绿色的眼睛中瞳孔已变成一条黑线,而野猫的脸上似乎有了表情,是狞笑!“不!不……”玫瑰尖叫出声,她想逃跑,但丝毫不能动弹,绝望和恐惧让玫瑰美丽的脸扭曲了。 一道刺眼的光由远而近,一辆货车从公路上驶来,越来越近,玫瑰忽然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量把她向前推去,她跌倒在公路中间,眼看车就要撞过来,货车司机大概看到了她,但刹车已经来不及了,司机慌乱中拼命转方向盘想要避开她,于是车猛的向路边转去,但路的下面是很陡的山坡,一声巨响,汽车掉落坡底,货车司机从车中。 甩出来,头撞在一块大石上,顿时头盖碎裂,脑浆四溅。 玫瑰也在巨大的惊恐中昏迷过去,她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漆黑的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眼睛逐渐适应黑暗,玫瑰才看清房间里有很多床,一张张的床上都躺着人,一动不动,这是哪里,为什么这么冷? 她忽然看到一张床上的人没有盖被单,她仔细一看,顿时吓得魂都丢了,她这辈子都没看到过如此悚人的画面,那个人的头骨有一半没有了,头里的东西都暴露在外,满脸的血凝固成暗红色,一只眼睛突出眼眶,像是随时要掉出来。 玫瑰忽然意识到这是太平间,是专门存放尸体的地方,她浑身剧烈的颤抖,拔腿要跑,可这时那具可怕的尸体却坐了起来,冲着她微笑,朝她伸出一只满是血的手,手掌里是一只染了血的木雕的青蛙。 “啊……啊……”玫瑰在自己惊恐的尖叫声中睁开眼睛,原来只是一场可怕的梦,玫瑰环顾四周,好像是在医院,到底是怎么回事,玫瑰只觉得头痛欲裂,一名护士快步走进来,对玫瑰骂道:“你叫什么叫!还有脸叫!在马路上醉酒,把人家害死,那个死了的司机可是家里的独子……”没等护士说完,玫瑰一脸的惊恐的跳下床,夺门而出,原来一切都是真的! 一路飞奔的回家,玫瑰坐在床上,无法抑制自己剧烈的颤抖,她发觉四周又是一片死静,她害怕想起那个可怕的梦境,她打开电视,谁知电视里正播放记者采访昨晚车祸死者的家属,那个老太太哭诉道:“我只有这一个儿子啊!害死我儿子的人一定不得好死!我可怜的儿啊……还没结婚呢……”只见那个老太太一脸怨毒的面对镜头说:“昨晚我儿子报梦给我,他说他找到凶手了,而且他还要在下面结婚了……”玫瑰猛的关掉电视。 她觉得房间里冷得彻骨,空气里有一丝奇怪的味道,玫瑰想起来,是梦中闻到的太平间的味道! 忽然衣橱的门自动打开,一套鲜红的结婚礼服慢慢的飞出来,她耳边忽然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嫁给我吧……”她在极度的恐怖中看到那张可怕的脸在陰影中出现,手中捧着染了血的木雕青蛙…… 玫瑰奋力的跳起身打开门逃了出去。 到哪去呢?去朋友的家吧。她上了一趟地铁,大概是因为太晚了的缘故,车里的人异常的少,她靠在门边,心脏仍在狂跳,她觉得累极了,闭上眼睛。 “少奶奶,请更衣吧!”是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少奶奶?好奇怪的称呼。 玫瑰睁开眼,只见一个小女孩正手捧一件鲜红的衣服站在她面前,小女孩苍白的脸上诡异的笑着,竟像极了那种纸扎的童女,玫瑰大吃一惊,一抬眼,才发现自己被人团团围住,不,那不能够称之为人,他们有的少了四肢,有的脸已开始腐烂,都对她诡异的笑着。 “不!……”玫瑰闭着眼捂住耳朵尖叫,这时,地铁的门忽然开了,她飞快的一脚跨出去,但竟然不在站台上,忽然一道光照过来,伴着隆隆的声音,玫瑰才发现自己身处地铁的隧道里,而一辆地铁已快速驶向她一声巨响,玫瑰睁开眼,地铁已刹住了,忽然有人拉住她的手:“跟我走吧。”她一回头,仍是那张可怕的残缺的脸,她刚要挣扎,却忽然发现地铁的车轮下有一个满身鲜血的女子,仔细一看, 赫然是自己。 恐怖的外套 我还有一个同学,有一次在二手市场买了一件外套,样子挺新的,样式也还时髦,我同学当时要价30,那个老板竟然一点都没犹豫,就把那件衣服卖给了我同学。头几天穿还没事,过了大概两三天,我同学穿着那件外套上街买书,结果刚出校门就让一辆摩托车给撞了,撞的膝盖那弯都不能弯,后来去医院打石膏,结果刚从医院出来就感觉头昏昏的,到了寝室就已经发烧了,39度多,我们又赶紧把他背到医院。我的同学也就110多斤,但据背他的同学说那时候他真的好重,一个180多的同学背了一段路就累得吃不消,换个人还是一样,后来还是叫了一辆三轮把他送到校医院的,在医院医生给他安排了个零时病房打点滴,让他躺在床上脱掉了外套,没一会他人就清醒一些了,据他回忆说,发烧的时候他总感觉有个人扑在他背上,一个劲的扯他的外套,就是后来病好了,那件外套他也没穿了,也不敢送人,怕害了别人,也不敢撕了或烧掉,怕得罪什么东西,就挂在楼下晾衣绳上,结果一晚上就不见了,也不知道是谁拿了…… 恐怖的戏院 我记得五年前曾遇上一件怪事,那是在某间戏院的厕所内发生的。 当时我和一班朋友约好去看戏,就选了最近的x戏院。这间戏院已有相当的年历,但经过一场大重修后,还是能够吸引大批市民购票入院看戏,我们就是在她重修后的星期天去帮衬。 里面的装修果然不错,整齐又舒适的椅子蛮好坐的,冷气又够冷,可能这个原因,使我在戏看到一半时,忽然感到尿急,忙邀朋友陪我上厕所,但就是没有一个肯陪我,虽然心底有些怕,可是又忍无可忍,唯有胆粗粗地从黑漆漆的座位跑去旁边的厕所。在我进去的时候,瞥眼看到第一格厕所内有个女人蹲著找东西,由于当时真的是很急,我没看清她在做什么就用了最后那个厕格。完事后,我走出去洗手时,从镜子望到背后的那个女人还在里面,她的双手在垃圾桶中抓了一些物品往嘴里送,似乎还吃得津津有味,那时她是背向着我,所以没法看到她究竟在吃什么,这时她突然转过来对著我说:“好好吃呀……!”,嘴上还黏著些许血丝,再看她手上抓住所谓食物的东西时,竟然就是女性用后丢弃的卫生棉,我即大叫狂奔出去,耳旁还传来“你要不要试试!”的恐怖声音。 在外面的朋友及观众都投以奇怪的眼光看住我,当我把刚才所见到的恐怖景象说给他们听时,一些大胆的观众就进入厕所查看,却见不到什么,还怀疑我神经过敏,但我尽量解释也得不到他们相信,脸色苍白的我就被朋友们扶著回家了,连戏也看不完。 回家后,我就病了几天,对于那间戏院我是绝对不敢再去的了,而且还听说之前有个妇女无端端在那间厕所内晕倒,在送院中途去世,医护人员在急救车里听到她陆陆续续地说道:“好…恐…怖,…好。。肮脏……呀!”还不断反覆著。就不清楚她所看到的恐怖景像是不是与我看到的一样。 夜晚惊魂记 前天晚上,我和阿珊吃完消夜,回到家里洗头冲凉后,就已经到12点几了。 头发还没干,就开始上网,想等头发干后再睡觉。上着上着,过了一会,我把我的qq空间最小化,我就看看qq里面的人啊,拉上拉下的。 等拉到下面的人都下线了的那里,忽然就发现tt提示,你的qq已经注销了,空间也关吗? 之类的,我就马上看qq,发现qq就停止在那个同学的签名写—*……*见鬼,那里,而且这个签名居然同时有两个朋友一起改,但他们都是不认识的。 这时,我开始有些怕了,我立刻再上qq,结果竟然连接不到,再看看路由器,还闪,立刻想再打开最小化的空间,结果发现已经死机。 几秒之后,我还什么都没做,因为太害怕了,但是电脑居然自动开机,结果又停止到再开机那里动不了,吓到我立刻按电源,就自动关闭了电脑。 当时吓到我想去厕所,我就开房间的灯,结果开不到,连开了几次都开不到。于是我立刻过去厕所开灯,等开了两次才开到,结果那支灯闪下闪下的,我很怕,立刻跑起问妈妈,我房间为什么开不到灯啊? 妈妈被我吵醒之后,厕所那支灯忽然又不闪了。妈妈说等明天再弄吧。去完厕所很害怕地回到房。 于是心里想来想去,为什么qq会停止在哪个签名呀(—*%……见鬼)。平时楼上咳咳咳的声音又没了。因为前两晚都有的。是不是来吓我了。 想着自己吓得半死,立刻打电话给人,又不听我电话,我把风扇调定时2小时,然后发现吹着的风扇一会很猛,一会很弱,很明显的感觉到,我就把他关到最小速度,然后再打电话,我把事情说出来,因为太怕了,睡不着了,聊着聊着,忽然觉得很热,(因为已经很惊吓了)就发现,风扇忽然自动关了! 我说我定时才刚调的,怎么也不可能这么快自动关了!是不是没电了啊?我再看看路由器,全部都关了,但又太害怕,所以不敢再动了,在惊慌之下睡着了。 等到了明天,妈妈就说,没电啊。一早就没电了。吓到我,在想,究竟昨天晚上发生的东西,,是没电的先兆……还是……另有原因? 恐怖故事之河尸惊魂 日本有关于河童的传说,相传小孩子不幸落水而死,便会在那一带变成鹰嘴,有双鳍,鱼尾的怪物,常常为害船只。 这件事跟往常一样,也是真人真事,并且是我亲身经历的,这事发生在去年的六月,本来去年就准备发出来,已经写好不幸硬盘坏了,然后是一大堆工作,就这么被拖下来了。 事情发生在大热天,应该是暑假了吧,因为我去游泳的时候有不少中学生。 我记得当时自己就有些胖了,胖子怕热,我从小就怕热,不怕冷,再冷的天我也是一条裤子,加上内裤可以算二条吧。不说这些题外话,入正题。 那天我下班回家后换上短衣裤就往浏陽河跑了,我从小不在游泳池游泳,太脏,太多化学物质。 通往浏陽河那有一段路,我走到半路上却看到很多人从河边往回走,怎么回事?隐约听他们说“只有九岁吧?”“八岁吧”直觉告诉我,可能是淹死人了。。。我加快了脚步,到河边一看,果然! 河旁边围着一大群人,崖边的沙土上插着几支香烛,零零散散的烧着一些钱纸,一个中年妇女哭得痛不欲生。。。 我叁步并作二步冲了下去,“哎哎,这位大哥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么?”我小声的问,那人看了我一眼“淹死个小孩子,中午二点多没大人带着就跑过来游泳,四个人,淹死一个了,那叁个吓得跑回家了。” 我弄清了事情,只看人们突然往一个方向围拢,我也钻了进去。塬来是几条小渔船,渔夫们正在网子上撒一些勾子,看他们那样子专心致志的,一个勾子一个勾子的挂,应该是帮着打捞尸体吧,“还是好人多啊!!”我看渔夫们帮着打捞尸体,而且一个个争先恐后,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高兴。 “哎,钱准备好了没?说好的价3000”一个渔夫叼着香烟问到,中年妇女激动的把钱拿出来“早准备好了,你看这是我存折,保证给,大哥,麻烦你了。”渔夫们点了叁支烟,插在地上“河神爷,我们也是帮人,您老人家莫怪。”说完一声“开船罗~~”便把船向中间驶了去。晕,塬来如此,怪不得这么积极!!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全盯那几条小船上,船驶到小孩落水的大致位置便把刚刚挂好勾子的网“唿啦”一下撒了下去,以二条船为一组,用网子在水下组成一个类似于火力网的阵营,这种网子有个名堂,在我们当地管这个叫“画钓”如果网子的勾子上勾上什么重物时船会有反应。叁组船就悠闲地在河里游来游去,众人却紧张十分。 十分钟过去了。。。 半小时过去了。。。 空气像凝固了一般,静得连唿吸声都能听到,也不知过了多久,第二组船上传来一声大喝“有了,有了!!”众人此时都松了一口气,目光全集中在第二组船上,渔夫慢慢的把网拉上,拉到水面可视范围时说了句“不是!”又把网子放下了,人们开始焦燥不安,有些人已经慢慢向大路上走,离开了。。。 打捞工作又继续了二叁小时,我看了一下手机,上面显示着下午五点十七分,人们开始放弃了,中年妇女又在一旁暗暗掉泪了。 又捞了二十分钟,这时人已得只有十之六七了,渔夫失望地说“没办法,河神爷不通融,算了算了,回家吃饭了,白捞了仨小时!”中年妇女此时大哭到“几位大哥再捞捞吧,啊——我再加1000行不,求求你们了,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啊,帮帮忙吧,哇哇呜呜——” 渔夫们不耐烦的道“再捞半小时,再捞不上就算了,不赚你这几个死人钱!”这时从外面走过一老者,拨开众人,走到中年妇女面前,不由分说扯了她一缕头发,拖着她一只手走到河水边“来,拿着这头发在水里绞七七四十九下,人就能捞到了。” “马老爹!”这时人群中有人认出了他,塬来这马老爹解放前一直帮人算命看相,后来文化大革命,被打成牛鬼蛇神,再后来他就没干这行了,可当时却是名燥一时的人物。 中年妇女开始还将信将疑,“大妹子,你只管在水里绞吧!马老爹肯帮你,你儿子一定能捞上来!”一位大娘劝到,中年妇女一是丧子心切,二来六神无主,一听这话数也不数就在水里拿着自己的叁根头发绞了起来,马老爹在一旁为她默默的数着,“好了,停!”突然他大喝一声,中年妇女也就停了下来,众人皆频住唿吸看着河面。 几分钟过去了什么也没有,底下议论纷纷,多半是说这马老爹说的不灵,刚刚那个劝中年妇女绞水的老大娘也低声问“马老爹,怎么还没。。。”马老爹不动声色道“一会就知道了。” 又过了叁四分钟,还是一切正常,人们正在偷笑马老爹时,突然一阵大风扑面而来!接着,河里泛起大波,波浪越来越大,人们纷纷向后煺着,“哗——啪”刹时间惊涛拍崖,落水有声,众人都在惊唿时,河中间冒起一阵水泡,水泡越冒越急“咕噜咕噜”,一会功夫水泡中间出现一个小黑点,小黑点迅速涨大,十多秒钟后已成为一个脸盆大小的小黑圈,众人看得呆了,突然“哗啦——”一声巨响,河水化作无数水珠向众人打来,人们纷纷掩面,等回过神来时,小黑圈已经浮出水面,居然是一只巨大的乌龟,更令人称奇的是乌龟背上盘着一条二尺来长,通体金黄,尖头有眼有鼻有嘴,四足,圆尾的像黄鳝一般的动物! 马老爹这时“扑”的一声跪下,同时用那双强有力的手按着中年妇女的肩膀,把她也按跪下“河神爷,小民见此女丧子心切,才求您老人家往开一面,还她儿子个全身吧,也算功得一件,小民从此在家天天给您老人家烧香磕头!”中年妇女此刻不哭不闹,静得出奇“河神爷,我就这么个儿子,您还给我吧,我愿意以我的命换他的命!” 马老爹捡起那落水小孩脱在崖上的衣物来到中年妇女面前“把手咬破,滴点血上去,快!”中年妇女急忙咬破手指,用力向衣物上甩着鲜血,马老爹写差不多了把钱纸裹着衣物用火点着,然后向着河中央使劲一甩“河神爷,就是此子!”说来也奇,那衣物还没烧尽,在水中火居然不灭! 衣服顺着水向河中间的巨龟漂去,快漂到时那金色小鳝“吱熘”一下钻入水里,一会功夫又爬上龟背盘了起来,马老爹盯着那金色小鳝的一举一动,不多时那金色小鳝钻入水口,以头为中心画起了圆,河中间不久便出现一个旋涡,金色小鳝好像发令一般抖了一下,那巨龟“轰”的一声钻入水底不见了。 众人正称奇,渔船远处忽然出现一个旋涡,“快!几位渔大哥,向那旋涡子捞!”旋涡离小孩当时落水的地方已经很远了,按说尸体不应该在这,不过刚刚那几个渔夫也看得呆了,这会听马老爹一喊才回过魂来,划着船向那旋涡驶去,盏茶功夫几位渔夫惊喜的道:“有了,真的有了!是个细伢子!!!” 众人这时都松了口气,渔船用网挂着小孩的尸体慢慢向崖上游来,到了崖边立刻围上来一大群人,我也凑了过去,在清清的河水中看到像是一具年约十来岁的,没穿衣服的小男孩,面部朝下,四肢无力的随着水一漂一漂的尸体,这时跳下一名渔夫,一把抱起了小孩,众人皆让开一条路,抱到崖时,尸体完全看清了,的确是个十岁的孩子,双眼紧闭,脸色惨白。。。 不对!不是淹死的,如果是淹的嘴唇一定是紫色!我见过不少淹死的人,无一例外,嘴唇全是乌紫色!果然不是淹死的,那小孩的嘴里还流着血,血混着涎液向下流着,这时一个中年人说话了“唉,这小孩是被呛死的,肯定是被水一淹受了惊吓,被活活呛死的,要不嘴唇是紫的,而且嘴里不会流血。” 众人中有胆子大的帮忙把小孩抬到了崖上,有热心的打120 110 以极火葬场的电话,一会法医过来也证实了那中年人说的不错,的确是因为无法唿吸致死,而体内并无多少积水,所以可以断定是被呛死的。 “哎,那小孩子的尸体怎么会到中间去了,河水向那边流啊。”“你们不知道,浏陽河这段暗流很多,水底下极其复杂!”。。。 于是在中年妇女节唿天喊地的哭声中,众人皆叹她命苦,慢慢离去了。。。本来故事到这应该告一段落了,可是并没结束。。。 第二日,马老爹无故惨死家中。 第八日,也就是小孩的头七过后,一位中年妇女目无表情来到河边,嘴里喃喃着“是你们害死明子的,是你们,如果你们不来喊他游泳他不会死,我要你们为他垫背!”接着躲到无人的地方解开裤子,弄出什么物事,然后嘴里念念有词,紧接着烧了一些符纸,把纸灰和从裤子内弄出来的物事合着自己的血喝下,最后一步一步向河中间走去,奇怪的是她走到河中间居然不沉!!走到最中间,也就是当初那小孩子被打捞上来的地方时,像块石头一样突然沉了下去,崖边的人们扔在嘻嘻闹闹,根本没人注意这一幕。 第九天,河中间漂上一具尸体,经法医辩认为女性,初步判定年龄在34-36岁之间,体内有大量积水,可以估计是被水淹死,据知情者说前些日该妇女独生子也是于此地被淹死,极有可能思子心切,投河自尽。。。 六月中旬,经视频道播出一条新闻,四名男孩结伴在无人带领的情况下于浏陽河游泳嘻戏,叁名男孩被淹死,另一名男孩精神失常,见到35,6岁的中年妇女情绪激动,安静时嘴里经常喃喃念着“河尸,河尸啊,别过来,你别过来,我不知道,不是我害的,河尸。。。” 地铁惊魂 07年年初的时候,我在家接到一位好朋友的电话,他说他在生意上出了一点小麻烦,急需两万元解燃眉之急。而我则爽快的答应,并决定次日一早就把现金送过去。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然后乘坐公交车赶到地铁站,这时天还是灰蒙蒙的。正当我准备转乘地铁的时候,看到那空荡荡的候车通道,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确是起得太早了,而自己可能乘坐的是第一趟地铁。一列地铁轰鸣着驶来,我一步跨入车内,发现车厢里依旧是空荡荡的。 这天是周日,人们还都躲在被窝里睡懒觉呢。 车厢里也是空荡荡的,只有我一个人。地铁轰鸣着驶到至鼓楼站,门开了。沉寂片刻,忽然一团红焰闪过,我定睛看去,却是一个穿着一身红鸭绒袄的女孩,年纪约十七八岁,细眉大眼,樱桃小口。她机灵地环顾一下车厢,脸色突有些改变,似乎想退出,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车厢的大门已经在她身后关闭。她把目光落在我身上,眼眸一亮,似乎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我怦然心动,血流加速。我是那种一见漂亮女孩就血流加速的没出息的臭男人。 一个红衣女孩冲我走过来,坐到我身边。我这个人属于表面看是个正人君子那类,对于自己不太了解、尽管漂亮动人,我更要装出标本式正人君子模样。我向旁边挪了挪大屁股,希望红衣女孩子不要贴我太近。 没想到红衣女孩又紧跟着往我身边移了移,还突然伸出胳膊挽住我。那一双手简直太漂亮了,纤长如瓷,薄薄的皮肤下面甚至可以看到纤细的青筋,比“手模特”们的手还要漂亮。我的心跳猛然加剧,今年是我的本命年,难道上天开眼,让我交上桃花云了吗? 我扭过脸细细打量红衣女孩,弯弯的眉,长长睫毛,根根透着玲珑,小鼻子光滑圆润,让人忍不住想吻一口。我不知道如何和这样动人心魄的女孩子打招呼。正不知所措,女孩紧迫地靠近我的耳边说:“哥,你不害怕吗?” 我问:“怕什么?” 红衣女孩:“难道你没有看到吗?车厢里坐着满满的一车厢鬼!” 抓鹰的会被鹰啄了眼!在我著名恐怖小说作家面前弄什么玄虚?我不动声色,明正言顺地伏在红衣女孩耳边说:“对不起,我肉眼凡胎,只看到空荡荡的车厢你和我。小姐,请离我远一点儿,小心我向非著名演员张钰学习,向媒体举报你性騷扰。” 红衣女孩眨了眨美丽的大眼睛,依然往我耳朵边凑:“哥,我真的没骗你,你仔细看一看,这车厢里每一个座位上都坐着一个鬼,你的陽气你太盛,他们才离你稍微远了一点点。” 我开始生气了,这个红衣丫头不但在侮辱我著名恐怖作家的人格,还侮辱我的智商。我说:“丫头,离哥哥远一点,小心我非礼你。”我一边说一边比划了一下自己的“魔爪”。 红衣女孩也急了,她从我的腋窝里抽出一只手,在自己艳红的鸭绒袄里摸了摸,竟然从上衣口袋取出一个粉色眼镜,并轻轻抬身给我戴上。她丰满如兔的胸抵住了我的胳膊。 我被这个红衣丫头戴上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粉色眼镜,抬眼四顾,这一看吓得我差点儿魂飞魄散——这列地铁的车厢里,果真坐着满满的一车人。 只是,这些人与我们平常在北京地铁里见到的男女老少有很大区别。他们很静静地坐在位置上,一个挨紧着一个。有的低着头,女人的头发都很长,只从头顶脑后垂下来,远远的只能看到长长的头发,看不到脸。有的则仰着脸,可是这些脸全都如纸一样苍白,嘴唇煞白,毫无血色,就像刚刚献完血出来的那些人。还有个别的,似乎刚刚遭遇车祸,半张脸严重变形,从眼角嘴角往下滴着血,一滴两滴,滴在地上,地面上已经形成了一片紫黑的血团了。 在车厢一角,坐着一个孩子,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这个孩子脑袋出奇大,就像我们曾经在媒体看过的大头娃娃,眼睛大如铜铃,几乎占据脑袋的三分之一。他似乎看到我看他的眼睛了,脸上显出一丝诡异的笑,让我想起恐怖片儿中那个鬼娃娃…… 我晕!如果没有身边这么漂亮的女孩为伴,没有虚伪男人的所谓英雄主义,我早就双腿发软瘫倒在座位下面。美女永远是需要英雄来保护的,尽管我是一个假冒伪劣的英雄。我故作镇定,伸手轻轻拍了拍红衣少女的手背:“别、别怕,有哥、哥呢!” 红衣少女把头依偎在我胸前,我闻到了她秀发散出来的香,是德国香水的味道。德国人做香水非常的道,做洗发水也很的道。如果在平时我绝对不会放过这种天赐良机,趁势俯下去,只少要绅士般吻一吻她那白晰水嫩的脖项。可是现在不行,我的心都快揪成小毛毛球了。 “哥,咱怎么办?” “怎么办?凉办吧。你喜欢多放味精,还是多放辣椒?”真佩服我自己,都这种状况了我的幽默细胞还如此活跃。 现在应该介绍一下北京地铁,如今开通的只有一号线、二号线。一号线贯通北京东西,上面就是长安街。我曾担心,如果坦克车从长安街上驶过,会不会影响地铁的安全。二号线是一个不规则的四方形,与一号线呈放倒的“中”字型交叉着。 我从安定门坐上的是二号线,在复兴门需要转车坐一号线,再由东向西,经木樨地、军事博物馆、公主坟、万寿路、五棵松、王泉路、八宝山、八角等,最后到达苹果园。当然,我是要到终点站苹果园才下车的。 行文至此,我还得特别说明一个地方,那就是北京地铁著名的一个站点——八宝山。八宝山有一个著名的公墓——八宝山公墓。通俗讲,就是埋死人的地方。时常总有活着的人光顾那里,眼含热泪恋恋不舍地为死去的人送行。我的一位朋友就住在八宝山附近一个社区里,他说他在早上锻炼身体时,曾经看到一个没有脑袋的家伙在他后面跟着他跑步,他跑得快,那个无脑袋的家伙跑得也快;他跑得慢,那个家伙也跑得慢。我当时就给这位老兄一拳说:“你丫吓唬别人行,我是恐怖作家我怕啥?”我的这位朋友立即闭口,讷讷地笑,他的那次笑比哭要好看一点点。 我不知不觉已经握住了红衣少女的小手,攥得都快出汗了。“妹子,咱马上就到复兴门,到复兴门咱就转乘一号线。这里就是再多一些恶鬼陰魂咱也甭怕了。” 红衣少女抬起美丽的眼睛一眨不眨看着我,很无奈地说:“哥,可是我们现在已经在一号线了,列车员刚报过站名,咱都到玉泉路了。” 不得不承认,闻听此言,一股冷气“嗖”地从我后脊椎窜升到后脖根儿,根根头发都要直立起来。我们什么时候从二号线转到了一号线?难道有人把北京地铁的二号线抻直与一号线并拢了?怎么可能! 我挺了挺腰板:“妹子,你冷不冷,我、我有些冷。” 红衣少女真是绝顶聪明,立即露出了两个好看的小酒窝说:“哥,我也冷,咱俩再靠近点就都暖和了。” 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是很正人君子的,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两个异性靠得再近一些也是很无可奈何的事。特殊时期特殊处理嘛。男女授受不亲,那是猴年马月的事儿,咱们几十年前就开放搞活了噻。 这时候,列车员的声音突然响彻车厢—— 各位乘客,各位朋友,先生们,女士们,八宝山站就要到了,到站的乘客请下车。保持公共秩序,先下后上。请年轻人给老人、孕妇和抱小孩的让个座儿,谢谢…… 透过粉色眼镜,我看到满车厢那些东西们都仿佛听到上级命令似的,从座位上站起来。你别不服气,人家就是相当讲文明懂礼貌,有条不紊依次下车。那个一直看着我的小男孩从我面前走过时,还冲我伸过手来。 我应该、需要与他握手吗? 当然,我是男子汉大老爷们儿,尤其身边还有一个美丽无比、天下无双的红衣少女。我很绅士地伸出手去,并微微弯了弯腰说:“小朋友,你一路走好。”大家知道:一路走好,一般都是活着的人给死去人的话。我很恰当地运用在这里,实际上是在严重地警告小男孩:你丫心里明白,你是什么货色我是清楚的,你少跟我来什么鬼把戏! 一只大手与一只小手轻轻握在一起。那是一双怎么冰凉的手啊!仿佛在墓穴里冷冻了一百多年。小男孩很识趣,又冲我诡异的一笑,下车了。 我真的很为我们活着的人感到羞愧,瞧一瞧人家那秩序,2008年奥运会时,咱们北京人都像人家那样不吵架不骂人不“膀爷”,遵守交通秩序文明公约,全世界的人民肯定会冲咱竖大拇指。 地铁继续行驶。这时候,车厢里真的只乘剩下我和红衣少女两个人了。经历了此翻风雨,人的情感会迅速升温……我和红衣少女的身体再没有完全分开,一直到地铁终点站。 走出地铁站,红衣少女粉脸透红,再次向我表示感谢,并礼貌地与我握手道别。她那暧昧的目光使我相信,如果我们继续发展下去还真有可能成为情人关系。然而,红衣少女却似乎没有与我发展下去的意思,转身走了。 我一个人来到朋友家,将今天坐地铁的遭遇学说一边,朋友大惊道:“哪来的鬼魂妖怪啊!哥们儿,你上当了,那种粉色眼镜是一种新流行的魔幻怪镜,人戴上后会产生某种幻觉。我女儿也有一幅这种眼镜,没事儿时曾让我戴着玩儿。看到的场景的确很恐怖。” “可是,红衣少女为何要与我开这种玩笑?”我不解地望着朋友。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我忽地产生了某种强烈的预感,急忙伸手去摸内衣口袋,坏了,口袋里空荡荡的,那两万元现金不知何时不翼而飞了。 同居惊魂 我是一名大二学生,别的什么都挺好,就是胆子有点小。同舍的几个同学晚上总是打牌影响到我的休息,让我十分烦恼,打算搬到校外去住。 这天我在学校的广告栏上看到一张纸条,是水利系一个叫王小梅的女研究生写的,说她为了安静写论文,在郊区租了一套两居室的住房,想找一个本校的男生与她合租,条件是男的要遵章守纪,身强力壮。 我一见正中下怀,忙给那个王小梅打电话,两人在约定的地点见了面,我的身高、体重、相貌、气质,都附合王小梅的标准。再看王小梅,除了眼睛看人有点直勾勾外,和别的女生也没什么区别,大概是她写论文用眼过度的关系吧。两个人约定我今天晚上就搬过去住。 晚上,我夹着自己的行李卷来到了王小梅的住地。这是一座旧式的二层小楼,被一大片水塘围着。 给我交待了大致情况后,王小梅就进里屋把门插上,继续写论文去了。我在外屋点一盏昏暗的台灯看书,四周静悄悄的,只有窗外的树叶“沙沙”地响,让我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过了一会儿,我去上厕所。这厕所在公用里,只有一个蹲位,男女通用的。厕所里外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我找了半天也没发现电灯开关。我只好摸索着进去,外面的秋风吹得厕所窗户上的几块碎纸头哗哗直响,顿时让我想起小时候听过的鬼故事,不由毛骨悚然。我格外地轻手轻脚,生怕发出响声把鬼招来。 上完厕所,我回到房间又看了会儿书,正准备睡觉,突然,“吱呀”一声,里屋的门开了,王小梅出来了,她悄无声息地穿过我的屋子,出去了。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好像我根本不存在。她出门的时候,带进一股寒风,我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就在这时,厕所里的王小梅发出“啊——”的一声尖叫,这声音在深夜里听来格外kb,吓得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怎么?第一个晚上就遇上鬼了?我赶紧把皮带抽下来,握在手里当武器。一切又恢复了平静,正在我不知所措时,王小梅进来了,没事人一样揉着眼睛对我说:“不早了,该睡了!”就又进里屋“嘭”地一下把门插上了。 就这样,一连好几天,天天如此。屋外是秋风瑟瑟,厕所里是王小梅的尖叫声,那声音在夜里听来,要多揪心有多揪心,令我彻夜难眠。我想问个究竟,可王小梅忙着写论文,根本不和我多说话。我去校医院找了个心理医生,问:“大夫,如果一个人一切都很正常,可就是晚上总是毫无原因地发出一声尖叫,这是什么毛病?”大夫说:“你能确定没有任何原因吗?”我说:“是的。”大夫说:“这还用问?精神病一个!”啊!自己和一个精神病女生住在了一起?我只觉得后脊梁沟一阵冰凉。我回去后想试试王小梅的智力,就敲她的门,王小梅开门问:“怎么了?”我支支吾吾地说:“树上一共有九只鸟,一个猎人开槍打下来一只,问树上还有几只?”王小梅的眼睛直勾勾地看了我半天,说了声:“精神病!”就又“嘭”地把门关上了。 天呐,这个王小梅一定有问题。她要是哪天发作了,栽赃起自己来,那可怎么办?我决定尽快从这里搬出去。 这是我在这楼里住的最后一个晚上了,我把东西收拾好,准备第二天一大早就和王小梅摊牌,无论如何,自己是走定了!午夜时分,我感到肚子一阵不舒服,要上厕所!我穿衣起来,还是轻手轻脚地进了厕所。此时的厕所里静得怕人,不多时,一种怪声在我的耳朵边响起,而且越来越近,我的头发都直了起来,两腿软得几乎要倒下。突然声音停在了我的脸上,吓得我半天才稳住神儿,觉得好像是个大蚊子。秋天了还有蚊子?我抡圆了照着自己的脸上“啪”地一巴掌打下去!咦?奇迹出现了! 屋顶上突然亮起了一盏明晃晃的电灯,哈!好亮呀,我的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我眯缝着眼睛看到面前厕所的小木门上贴着一张纸,上面工工整整地写着几个字:“不用别喊,节约用电,谢谢合作!” 恐怖电影院 我在北京中关村海龙大厦附近租住已经有四五年了,而我本身就是在海龙大厦里面上班,卖电脑元器件。 我的惟一的业余爱好是看恐怖电影或恐怖小说。我认为在自己所有看的恐怖小说中,亦农先生的长篇恐怖小说《石佛镇》是写得最好的,它让我几乎一个月都没睡过安稳桥,看谁都要先看他(她)的脖项,看看那里有没有被吸血鬼咬过的痕迹。 有一天,我去电影院午夜场看一部恐怖片。 不得不说,现在的恐怖片拍的是越来越不恐怖,因此我不得不选择在午夜这样一个可以增加恐怖气氛的时间去看。 当恐怖片开始放映后。面对着一个又一个恐怖画面,我有一种忍不住想笑的感觉。我是一个有素质有教养的人,为了不影响其他观众,我始终都努力的控制住自己,我把身上所有发笑的细胞都掐死在它们暴发之前。 这时,就在我的耳畔突然传出银铃般的笑声,扭回头看,在我的后排上坐着一个妩媚的女观众,她纤纤的玉指指着放映恐怖电影的屏幕笑得白白的牙齿都露出来了。 竟然还会有和我有同样感觉的人,看恐怖片感觉就像是在看暴笑喜剧。 没想到,女观众笑音未落,整个剧院里跟着响起暴风雨般的笑声。 我终于忍不住加入暴笑的行列。“哈哈哈,哈哈哈……”我笑得双手捂住肚子,直笑得肚子疼。更有无数观众笑得从座椅上滑下来,在地上直打滚儿。 突然,影院的大灯被人打开,剧院里一片光明,如同白昼。 电影院的笑声嘎然而止。 只见一个人在大门口厉声高呵:“是谁在笑?剧院早就关门了,还有谁在这里犯神经病呢?” 而我抬头四顾,这才发现,整个空荡荡的剧场里面仅仅坐着我一个人。 史上最吓人的鬼故事 传说在一所小学里,有85间教室,和15间办公室,一共100间房子,但是其中的一间房子无论何时都是上锁的,因为许多年前那间房子里发生过怪事,尽管怪事的内容已经没人记得了. 后来学校招的学生多了,打算新设一间教室,那届的校长是当地有名的无神论者,他看到一间大房子一直被闲置,心里觉得很是可惜,于是就把新教室安排在这所被封了几十年的大房间里. 这件教室坐着30个学生,16个男生,14个女生,我的叔叔阿名也是那届的学生,阿名说,他们30个学生,多数住校,因为学校在大山里,只有学校隔壁村的学生才会选择走读,其实住宿费也不是很高,那时的学校住宿费的确比现在便宜不少,但是那时的宿舍条件也很差,阿名和7个男生合住在一所宿舍内,那所宿舍到了夏天,尤其是夜里,便蚊虫满天飞,而且同舍的寝友不是打牌,就是抽烟,因此阿名经常独自在教室里温习功课到天亮. 有一天晚上,阿名在教室里温习,教室里的表已经指向12:00了,阿名突然觉得小腹涨痛,想是要去大解,于是就拿着随身携带的卫生纸像厕所走去,就在他刚刚走出教室的一刻,教室里的灯灭了,整个楼道黑漆漆的一片,阿名觉得很奇怪,他打算去看个究竟,于是独自走进教室. 他刚进教室门的时候,脚下一绊,那卷卫生纸也掉在了地上,阿名赶紧毛下腰摸索,终于把卫生纸捡起来了,突然,他发现窗前站着一个人,那人穿这一件白衣服,他看不到那人的表情,他下意识的揉揉眼,松开手,那人已经消失了. 这时教室的灯又都亮了起来,阿名心里有些发毛,他连灯都没关,径直跑回宿舍去了,他回到宿舍,躺在床上,他的手里还握着那卷卫生纸,阿名惊讶的发现,那卷卫生纸已经松开了,像一条线一样,托了一路,线的另一头一直延伸到宿舍外,而刚刚看到的穿白衣服的人,正在一面倒着卫生纸,一面朝宿舍走来,阿名甚至透过宿舍的窗户,看到了那人的脸,更让阿名感到恐惧的是,那人的嘴里含着一根又长又红的舌头! 那个人一边冷笑,一边在窗外转过脸来,他用那下垂的眼球盯着阿名,发出一阵阵陰森的笑,阿名当时完全傻了,他不知道如何是好,而窗外的那个''人''依旧一面倒着地上的纸,一面朝阿名走来,那散落在地上的纸,仿佛他的轨道一般,他往前走,他绕过窗子,阿名甚至能感觉到他就在门外,而那门也悄无生息的开了. 那个人已经进入宿舍了,继续缓慢的往前走,就在这时,阿名已经意识到,手里拿的哪里是什么卫生纸,而是像布一样的东西,他同时也看到,那个''人''正将那白布一点一点缠回到自己身上,就在他快要靠近阿名床位的时候,睡在阿名上铺小章醒了,他仿佛要去厕所,他看到阿名手里的卫生纸,就夺了过来,还骂了一声,{睡觉拿什么卫生纸},径自朝厕所跑去 那个''人''冷笑着看了阿名一眼,跟着小章跑了出去....... 阿名打算叫住小章,可是他根本张不开嘴,过了一会,他听到小章的尖叫.. 第二天,人们发现小章死在了厕所里,他被一根白布掉在厕所的屋脊上!!阿名来到教室的时候,他看到他的座位上,放着一卷白色的卫生纸 第二年,那个教室又被封锁了,然而阿名早在教室封锁之前,就转到了别的学校,现在他在东北的一家化工厂工作,有一年我去他家探亲,他给我讲起这个故事,他说其实很多事都是注定的,比如你命中注定不该死,你就算遇到再大的险也死不了,你命中注定该死,你不遇险也会死,阿名拿出一张出事前的照片,那是他们宿舍8个人的合影,照片里,小章的脖子上栓着一条雪白的绸布..... 清晨惊魂 “叮咚”清脆的门铃声,打断了小玲的美梦。 “谁啊?怎么早?还让不让人睡觉。”小玲抱怨道。今天是周末,昨天晚上玩的很晚才回来,明显是没睡够。 “叮咚,叮咚”门铃再次响起。 没招,小玲很不情愿地爬起来去开门。 门被打开了,随即是响彻楼道的一声尖叫“啊!” 因为当小玲打开门的时候,居然看见一个头发凌乱不堪,面色土青,穿着一件白色睡衣的女子站在自家门前,并且盯着自己看。 “鬼啊!”小玲猛的把门砸上,心怦怦直跳。 她慢慢回过身来,准备靠着门喘一口气。 这一回身不要紧,差点把小玲的半条命吓掉。 “啊!”又是一声尖叫。 原来,刚才小玲看到的那个女鬼,居然已经进来了,并且就站在自己身后!! 女鬼却像是被小玲吓了一跳似的,也睁大了眼睛,双手触电般地伸开…… 小玲绝望地闭上眼睛,双脚一软,瘫倒在门内的地板上。 “叮咚叮咚”“小姐,开门啊,哪有鬼啊,我是送镜子的,不是您让我一大早送来的吗?” “送镜子的?哦!!”小玲恍然大悟,昨天自己订了2块大镜子,后来在路上打碎了一块,是自己要求他今天早上送来的。 那么,刚才开门看到的人,居然是自己的样子!!汗~而另一块镜子因为暂时还没有定下来摆放在哪里,就在正对门的位置搁着了。 收下镜子,小玲洗了洗脸,对着镜子欣赏自己的脸庞。 那是当年多么白皙漂亮的脸蛋啊,而自从当上销售总监,正式步入高级白领,工作也忙了起来,经常飞来飞去,各种应酬接踵而至,抽烟喝酒熬夜已成家常便饭。如今的镜中人,皮肤暗淡,重重的黑眼圈,下巴还有几颗小豆豆。小玲不得不每天花一个小时来化妆,打上厚厚的粉,才敢出门。 小玲心想:人活得想鬼一样,赚再多钱也没有意义了。 宿舍恐怖夜 挣开眼睛醒来时,窗外笼罩着粉红色的升腾着的水气,渐渐的,又被陽光蒸发而去,于是数缕陽光清晰地折射到我的床边,我想这是我三天四夜以来最真实的陽光。 只是头还很疼,但我是明白,自己是活过来的,我缓缓的撑起身,向已经打开的奶白色的窗外的世界望去,哪里是那么的美丽平静,我甚至开始怀疑,刚刚结束的那一场厄运的真实性。 小屋的门扉被轻轻扣响,轻轻的被拉开,是母亲,她端了一杯牛奶,笑盈盈的走了进来,轻坐在我的身旁,我知道她只是给她的女儿送早点了,但我对此情此景是尤为赶上的,眼眶中积满了滚烫的泪,于是依偎在她温暖的怀中,任凭泪水肆意的流,母亲温柔的抚摸着我的脸,说道:“玲儿,不要伤心,明天无论你的高考分数如何,妈都是不怪你的。” 我听闻此句,心中不尤的一震,我问自己,今日是哪天?我向床边的电子日历望去,上面赫然写着2001年7月27日,我也终于明白,那天的四夜三天毕竟不是一场梦。 母亲将早餐摆好在我的桌案,交待她是要去上班的,父亲也是,于是八点后,家中就剩下我一个,我难以下咽,只是在痴痴的会议,回忆起菲儿,阿威还有冬子,想起那树影婆娑的地方,脑中显现了两个号码。我拨通其中一个,电话的那端是一个温柔的少女的声音,其间还有很赶上的味道——是菲儿。她也很快听出我的声音,她又说,她已经给阿威打过电话——“阿威死了,猝死!”到此,她的声音开始颤动,哭了。 后来冬子也打来电话,我们终于知道那段经历,我们的确走过。 高考成绩仍然还是那个样子,于是母亲给我联络了一所高校,长安科技学院,那所学院还是很不错,只是在我眼里。 那所高校处于一个叫做翠碧山的背面,山终年是绿的,大概山名也因此而得。其实翠碧山是属于千里秦川的,整个山脉都是温柔的一碧。 我分到了女生的223宿舍,同宿舍的有5个人,安徽的张菁,江西的李兰,还有一个来自青岛的老乡于斐。于斐与菲儿来自同一个学校,所以我们很能说上话,但她又很差异,白她所认识的菲儿何时于我这个外校生认识的。 宿舍的房间还算宽敞,但让人不快的是对着碧翠山的北部,总让人感到寒意,每每入夜,峡谷中总是萧萧做响,那大概是夜风的缘故,北部的山坡上有一座塔,人称卧龙塔,晴天的时候,也可以从窗口望见。 第一天晚上的宿舍是颇为热闹的,几个姐妹从熄灯后就不断聊,天南地北,直到把一天的平常事说尽,张菁就躺在床上邪乎乎的说道:“你们可不要在长安科技大学乱说话。”李兰问为什么,张菁便又说:“这女生多,山也陰,很容易出” 我从窗子望到今天的碧翠山,山的背面果然是很陰森的,有时传来几声神秘的鸟叫,手中的漫画树我是不再想看了,于是将它抛到铁架床上去。灰白色的陽光将上面夸张的美术体字映的十分清晰——“一年c组会议”——李兰昨天借的,她还一脸无知的小,说此事只是一种娱乐,只是吓唬一下自己罢了。但她又怎么知道这是虚无的事情? 我又想到了济木学院,那棵参天的妖树,想到死去的阿威,这种事情,有人拼命的想,有人拼命的逃! 就如这个漫画,开场只是一个学生之间无聊的试胆大会,但最后却成了一场惊心动魄的事。 平静中,舍门被推开,于斐和历来一起涌入房内,手中拿了一块已经有了铜绿的镜子,上面粘了一层灰,一见便知道是有来由的东西。 李兰把镜子在我面前挥了几下,尘土立刻飞扬起来。她颇为自豪的说:“怎么样,卧龙塔里找到的。” 我接过镜子端详了半天,那是一把很像《大话西游》中周星驰从菩提老祖那弄来的照妖镜。 李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又道:“你不知道这镜子摆的好高哦!害的人家爬上取才拿得到!”我对此轻声笑道:“你拿了人家的宝,人家不追你?”她却很自然的说,那是空塔。 晚自习放课后,夜漆黑无比,宿舍管理员又说要停电,于是李兰索性到小卖部买了一捆蜡烛,说要回宿舍点。 后来,我们点了五支蜡烛在桌面,镜子放在蜡烛跟前,这样就会有十根蜡烛的效果,寝室变得有点光亮起来,我们四人就在这样微弱的光下洗完脸,爬上床。 李兰爬上去后不久,又跳了下来,在桌子前后左右摆了四把凳子,道:“我们也来个试胆大会。”于斐很是同意,我也无所谓,但张菁却很为难,李兰却把她拖到桌前。 李兰诡秘的说:“既然是我发起,那么就由我来讲第一个故事,这是一个发生在我们学院话剧社的故事。——这是我听大二的学长讲的,我们学校的飞力话剧社你们都知道吧!然而就是这个话剧社,在几年前就发生了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那个时候,话剧社里有一对被大家称作金童玉女的拍档。女的叫小惠,五官十分的周正,男的叫徐城,两个人认识后,就火热的恋爱开,最为徐城喜欢的是小惠那一头齐腰的秀发。但小惠却因为一初话剧的需要,把长发剪掉,徐城便很不愿意了,说要与她分手,小惠从那一天,就神秘的消失了。 直到四天后,徐城在演完话剧后,突然在后台看见了一个长发的女生,虽然她背对着他,但徐城心里明白的很——那是小惠,那身影,除了她,没有第二个人。 徐城就赶忙跑了过去,但那女子却一路跑走了。 那夜很黑,徐城跟着那飘动的秀发穿过人群拥挤的地方,跑过矮矮的灌木丛,一直来到艺水河边。 那女子停住了脚,徐城也停在了离她不远处,慢慢走了过去,小心的问:“是你吗?小惠?” 那女子却不应他,四周一片沉寂,偶尔听见低沉的风声与未名的鸟叫。 徐城从那女子背后缓缓的伸出手,将她揽入怀中,用鼻尖在缕缕青丝上嗅过,上面有小惠熟悉的味道。“我爱你。”徐城说,“小惠,我真的爱你,原谅我,好吗?” 女子背对着徐城,幽幽的说:“无论我怎样,你都会爱我?” 他坚定的点着头。 月亮收入了厚厚云层中,万物遁入黑暗,小惠把头转了过来,深深的埋入徐城的怀里。徐城把她的头缓缓的抬起,想要抚摸她的脸庞,可他摸到的却是头发,就如还没有剪断前的手感,他把头发向两边拨去,却又是头发。 一丝月光从云中撒下,徐城接着光——看清了!他手中抚摸的分明是一个头发攒成的球!他不顾一切的用力甩开,向反方向跑开。一边跑,一边听到后面凄惨的叫声:“你不是说——永远爱我的吗?” 其实在这天早晨,在艺水河的下游,人们就了一句尸体,可是没人认出,那是小惠。“ 李兰收了口气,道:“讲完了!”让后吹面了第一根蜡烛…… 张菁不禁吓的大叫出来:“干嘛吹蜡烛呀!” 李兰倒很不在乎的拿起漫画,答道:“它教的啦!上面说当吹灭最后一根蜡烛的时候,就会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情哦!” “真的!”于斐爬在桌子上惊恐的问,眼中满是慌张。 四人沉默了一阵,我知道各自心里都在想着什么,我从前反正是对“此类”无聊的说法持否定态度,但经过骇人的四夜三天后,这类邪门的说法便能使我很动摇了。 “骗你的啦!为了增强一下气氛!”李兰在沉闷之后蹦出这样一句,终于使别人解放了。 此时,墙上的挂钟告诉我们时间已是晚上11点了,外面没有月光的黑夜显得十分黑暗。但还可以依稀看到翠碧山玄黑色的影子。 于斐埋下发丝,凑道昏黄的烛光下,说“我来为大家将第二个故事吧!” ——这是一则发生在卫校的故事,我初中的同学伊美就在那里读书,这是她的学姐讲的。 当时有个女生,不知道为什么每天都睡不好,黑眼圈好重,并且喉咙每天都痛,直到一天晚上,她们宿舍都睡下了……其实班长也与她同舍,最近牙一直痛得厉害,这晚尤甚,结果到半夜还没睡着。 又过了一会儿,该班长那个女生悄悄的起了床,拿这一瓶暖壶,再轻轻的走出宿舍,班长看着表,一直到凌晨1点,那个女孩还没回来,她对此很不理解,那女生这几十分钟到底去哪了? 第二天,班长讲此事告诉了睡在她上铺,一直公认为胆量最大的学习委员,学习委员说:“我们疑惑什么!跟着去看看不久得了!” 于是二人在当天夜里,一直保持着清醒。 待到半夜,那女生果真又悄悄的起来了!拿着暖壶轻手轻脚的离开了,不是班长和学习委员立刻从床上翻了起来,尾随着她。 哪女孩川过狭长的走道,一直来到解剖室,待那女孩进去后,二人藏在门后要看个究竟。没想到前面的景象让二人惊惧不已——那女孩竟然跪在那里吃泡在福尔马林溶液里的腐尸!她讲那死人的肉一片片撕下来,慢慢的吃掉,然后又用沸腾的热水灌入自己的口中!——那大概是为了消除味道! 学习委员看到这里,忍不住大叫一声,那女生听到后,缓缓的转过头来,痴痴的望着她,两眼发出像猫一样幽幽的绿光,嘴里一边咀嚼着,一边含糊不清的说:“好吃呵!你尝尝吗?你尝尝吗?” 学习委员拽拽班长的衣角,可班长却一丝不动,她低头一看,原来班长整个人瘫在那里——活活的被吓死了。 于是学习委员调头猛跑。把熟睡的管理员喊了过来,到场时,那女生已经不见了,只剩下班长静静的躺在那里。 过后的第二天,那女生就转校了,没人知道为什么,后来,就剩下这个的故事在流传。 我自己经历的恐怖事情 今天看了这些,我突然就想说说自己遇到的事情 ,我本来就相信时间有一些和我们不一样的东西存在, 大概三年前我爷爷去世 ,老人家在世的时候很疼爱我和 姐姐,走的那天早上他也不知道是有预感还是什么的,把平时都舍不得穿的新衣服全部穿上出门去了 ,后来突然脑溢血去世,走的很安详,据当时旁边的人说一位他坐在一边睡着了,拍拍才发现的 。当得知消息后爸爸妈妈先去爷爷家了的 ,我因为要隔天才能请假,所以留姐姐在家陪我,当天夜里姐姐出去和朋友玩,据说是去 ktv,并且喝了酒。晚上我就梦到爷爷,梦里他很生气,我记不得是为什么。但是很清楚是针对姐姐的 ,因为他从小到大没有一次对我和姐姐凶过,所以我记得很清楚,第二天我就说给姐姐了 ,吓的她半死,这事就过去了 大概隔了十几天吧 ,我再一次梦见爷爷。这次很清楚,太陽明媚,说是我看到爷爷他来接我,说自己搬了新家,带我去看看,是一个像窑洞一样陷下去的坑洞。里面好黑。左边好像有一张床,我进去坐在床边还问,爷爷 为什么没有窗户啊 ,之后我就突然跑出来了 ,醒来也很怕又伤心觉得爷爷住的地方不好,告诉妈妈后,家人立马就去上坟了 .... 后开问问,从爷爷去世,家里从来没有人梦到过他 ,只有我。后来也就是今年又梦到一次,妈妈领着我在很宽的马路边看到爷爷笑着招手,太陽光很好,有黄色的油菜花,而卧就喊了一声爷爷,就开始哭起来了 ,不管怎样,我想他 还有一件事是我在高中上课 ,那天特别的困,眼睛闭上就睡着,然后马上又睁开,这样来来回回与瞌睡较量后,突然 就看到讲台上站着个女人 ,黑色的连衣裙,黑色的长长地头发,看不到脸,看到她,我居然一点也不害怕,就那样看着,后来就没有了 还有一件是我的同学 ,也是我一个很好的朋友,维族,女孩,他说他们村有个女孩的奶奶是神婆,她就被治过,因为她是少数民族,而神婆是汉族 我以为他们本来信仰不通的 ,后来一问才知道,之前是找过本族的人看过都没好,所以只有去看神婆,他每天都会在黄昏时候眼前出现一个蓬头乱发的男人,穿着也很破烂,我记得我当时还要她仔细描述过那人的外形,怎么也不能摆脱,后来神婆叫他们买了红纸,还是红布 我不记得了,一碗水,筷子,什么的 ,后来就真的好了... 对了 ,以前我没上大学在家里住的时候,有一段时间,姐姐每天夜里都会起床梦游,每天夜里做的事情也都不一样,有时候起来翻箱倒柜找钥匙,还有一次冬天下大雪,她突然起来床着睡衣 ,然后穿上靴子就要出门,幸好我妈妈睡觉很轻发现了 ,都说梦游时不可以突然叫的,估计我妈也是不知道,每次发现姐姐起床就立马叫她名字,然后口气很凶的让她回去睡觉,我妈说如果她睡觉沉得话,姐姐出去会冻死的 ,后来更奇怪的是我也会起床梦游,没办法我妈找我家姥爷,找人写了一些保护平安的符贴在我们家每间屋子的门上,从此我们两就再也没有梦游过... 理发店惊魂记 菲儿是个很漂亮的女生,尤其是她的头发更是羡煞旁人。 菲儿固定在一家店里洗头,一周3次,雷打不动。 这天晚上,菲儿照常去了店里,不巧店在装修。菲儿只好去了隔壁一家刚开张的店。 老板客气的招呼菲儿坐下,随便聊了几句后,安排了个新人给菲儿洗头。 “她行吗?”菲儿看了看新人。 “嗯,虽然是新来的,但她服务过的客人都说她洗头特别舒服。” “嗯,那好吧。” 新人帮菲儿围好了围布。 “请问您用什么牌子的?” “用lux吧。” “好的。” 新人倒了点lux在菲儿头上,又倒了点水,轻轻的揉了起来 “这样可以吗?”新人试探性的问 “嗯,挺好。”菲儿觉得这双手出奇的柔软但有力道,不时的,新人还倒些温水在她的头上继续搓揉,于是,她享受的闭上了眼睛…… 渐渐的,菲儿觉得舒服的几乎要睡着了,不,她是真的睡着了…… 突然,短信的声把菲儿吵醒,或者说是吓醒了。菲儿睁开眼睛,是丽发的,问菲儿什么时候到酒吧。 “还要多久”菲儿问。 “嗯……洗是洗好了,要做护理的话,还有1个钟头的样子。” “哦,那今天不做了,明天吧。” “好的。” 新人走到老板面前和老板说了几句 老板走了过来,亲自为菲儿吹干了头发。 “怎么样?满意吧?” “嗯,挺好的,下次就她了。”菲儿对了镜子拨弄了几下头发。转身走到柜台付帐。 一出门,在店的拐角遇见了丽。 “你怎么在这里?” “你……你没事吧?”丽的神情看起来不大对。 “我没事呀!倒是你怎么了?” “刚刚我看见你……” “看见我为什么不进来?” “我看见一个很恐怖的老太太在帮你洗头,她腐烂的双手就在你的头上……” “你胡说,怎么可能?” 不信你自己去看呀! 菲儿悄悄的来到店外,她看见,一个客人坐了下来,新人走了过来,和客人说了几句话,倒洗发水,倒温水,帮客人洗头,当客人闭上眼睛以后,一个老太太从后面走了过来,新人站到了一边,老太太继续帮客人洗头,腐烂的双手在客人的头上搓揉的,时不时的,脸上淌下的腐液体还会滴落到客人的头上…… 你常在外面洗头吗?洗头的时候会不自觉的闭眼睛吗?小心哦…… 研究生师姐同居惊魂 我是工学院大二的学生,我别的都好,就是胆子有点小。同宿舍几个同学晚上总是打牌影响到我的休息,我十分烦恼,打算搬到校外去住。 这天我在学校的广告栏上看到一张纸条,是水利系一个叫王小梅的女研究生写的,说她为了安静写论文,在郊区租了一套两居室的住房,想找一个本校的男生与她合租,条件是男的要遵章守纪,身强力壮。 我一见正中下怀,忙给那个王小梅打电话,两人在约定的地点见了面,我的身高、体重、相貌、气质,都附合王小梅的标准。再看王小梅,除了眼睛看人有点直勾勾外,和别的女生也没什么区别,大概是她写论文用眼过度的关系吧。两个人约定我今天晚上就搬过去住。 晚上,我夹着自己的行李卷来到了王小梅的住地。这是一座旧式的二层小楼,被一大片水塘围着。 给我交待了大致情况后,王小梅就进里屋把门插上,继续写论文去了。我在外屋点一盏昏暗的台灯看书,四周静悄悄的,只有窗外的树叶“沙沙”地响,让我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过了一会儿,我去上厕所。这厕所在公用里,只有一个蹲位,男女通用的。厕所里外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我找了半天也没发现电灯开关。我只好摸索着进去,外面的秋风吹得厕所窗户上的几块碎纸头哗哗直响,顿时让我想起小时候听过的鬼故事,不由毛骨悚然。我格外地轻手轻脚,生怕发出响声把鬼招来。 上完厕所,我回到房间又看了会儿书,正准备睡觉,突然,“吱呀”一声,里屋的门开了,王小梅出来了,她悄无声息地穿过我的屋子,出去了。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好像我根本不存在。她出门的时候,带进一股寒风,我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就在这时,厕所里的王小梅发出“啊——”的一声尖叫,这声音在深夜里听来格外kb,吓得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怎么?第一个晚上就遇上鬼了?我赶紧把皮带抽下来,握在手里当武器。一切又恢复了平静,正在我不知所措时,王小梅进来了,没事人一样揉着眼睛对我说:“不早了,该睡了!”就又进里屋“嘭”地一下把门插上了。 就这样,一连好几天,天天如此。屋外是秋风瑟瑟,厕所里是王小梅的尖叫声,那声音在夜里听来,要多揪心有多揪心,令我彻夜难眠。我想问个究竟,可王小梅忙着写论文,根本不和我多说话。我去校医院找了个心理医生,问:“大夫,如果一个人一切都很正常,可就是晚上总是毫无原因地发出一声尖叫,这是什么毛病?”大夫说:“你能确定没有任何原因吗?”我说:“是的。”大夫说:“这还用问?精神病一个!”啊!自己和一个精神病女生住在了一起?我只觉得后脊梁沟一阵冰凉。我回去后想试试王小梅的智力,就敲她的门,王小梅开门问:“怎么了?”我支支吾吾地说:“树上一共有九只鸟,一个猎人开槍打下来一只,问树上还有几只?”王小梅的眼睛直勾勾地看了我半天,说了声:“精神病!”就又“嘭”地把门关上了。 天呐,这个王小梅一定有问题。她要是哪天发作了,栽赃起自己来,那可怎么办?我决定尽快从这里搬出去。 这是我在这楼里住的最后一个晚上了,我把东西收拾好,准备第二天一大早就和王小梅摊牌,无论如何,自己是走定了!午夜时分,我感到肚子一阵不舒服,要上厕所!我穿衣起来,还是轻手轻脚地进了厕所。此时的厕所里静得怕人,不多时,一种怪声在我的耳朵边响起,而且越来越近,我的头发都直了起来,两腿软得几乎要倒下。突然声音停在了我的脸上,吓得我半天才稳住神儿,觉得好像是个大蚊子。秋天了还有蚊子?我抡圆了照着自己的脸上“啪”地一巴掌打下去!咦?奇迹出现了! 屋顶上突然亮起了一盏明晃晃的电灯,哈!好亮呀,我的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我眯缝着眼睛看到面前厕所的小木门上贴着一张纸,上面工工整整地写着几个字:“不用别喊,节约用电,谢谢合作!” 坟场与恐怖 乌鸦划过灰暗的天空,停在歪斜的石碑上。 杂草丛,老鼠鬼鬼祟祟地出没。 乌鸦冷眼看着地面大大小小的凸起,仿佛壹位俯视臣子的君王。 眼神停留在壹块平放着的石碑,冒出熊熊怒火。 这里原本是寂静的,地狱边缘的寂静,充满了生命的肃穆。 现在,却出现了不属於这里的声音…… 石碑上摆着几瓶酒,壹只烧鸡,还有猪耳朵之类的下酒菜。 三个男人围坐在旁边,身後拖着模糊的影子,至少证明他们都是活人。 他们壹边喝酒壹边聊天: 壹:“说好了到这里找灵感,你们找的怎麽洋了。” 二:“你们说这墓碑的主人,会不会上来找我们麻烦?” 三:“切,这有什麽,说不定这里是某个妖道的炼屎之地,说不定待会儿他壹声令下,这里的老兄们都会跳出来。” 壹:“我觉得应该孤女上坟的情节比较好,我们在这里遇到壹个手挎竹篮的女孩……” 三人都是恐怖小说作家,都为灵感发愁,後来有人在群里发了这个地方的照片和路线图,众人如获至宝,只是写恐怖小说的不壹定胆子大,最後只有他们三人结伴到此地。 现在提倡火葬,而且墓员是标准化管理,搞得到处整整齐齐,像这洋有气氛的坟场,想在已经极为罕见了,他们都只在电影里看过。 喝完酒,三人拿出照相机,和这犹如珍惜名胜古迹的坟场合影留恋。 乌鸦飞到树梢,冷眼望着这三个人。 太过分了,太侮辱我领地气氛了,这种破故事可能发生在我这个恐怖大师脚下吗? 乌鸦想起自己当年的经典之作,再看看眼前这几个家夥,他抉定让他们看看什麽叫出其不意,什麽才叫恐怖。 三人照完之後,迫不及待的打开浏览菜单,照片里他们都很有型。 只是……总有壹只搔首弄姿的乌鸦抢镜头,有时是照镜子梳头,有时是涂口红,居然还有涂粉的…… 就是要吓死你 柳别,罗山,杨大头,三人都是街头无恶不作的小霸王。他们偷鸡摸狗,撬门爬窗,偷姑娘摸媳妇,巷子里的人都恨死了他们。 这天晚上,天陰无月,冷风刺骨枯枝败叶在人的脚下旋转着鬼叫般鸣鸣飞。他们三人猛灌一阵烧酒,打着踉跄从小酒馆里走出来,却不知到哪儿去打发时光。杨大头问柳别:“大哥,我们是去赌钱还是逛窑子?”罗山奸笑道:“赌博无本,逛窑子没钱,哪儿如做无本买卖合算?我听人说镇外头林子的小路上常有下夜班的女工路过,咱们到那儿埋伏,劫财劫色,刺激又过瘾,岂不快哉?”柳别、杨大头觉得罗山的话说得对心,便决定按他说的去做。 镇外是一片黑松林,风摇松树枝叶乱晃,叽叽吱吱的好像一个个张牙舞爪的魔鬼。一条陰森森的荒芜小道穿林而过,路的那头是一座外地老板到这儿来开办的丝绸纺织厂,一些在镇上住的女工下了夜班便从这条小道回家去。柳别三人刚在路边的树从中躲好,下夜班的女工们便三三两两地结了伴儿说说笑笑往这儿过。望着那一个个窈窕俊秀的女工,杨大头馋得直吞口水。他见有三个女工走来,爬起身就要往外扑:“三个美女,我们一人一个!”“别乱来!”柳别拉住他,“一对一你有把握能对付得了?”过了一会儿,又有两个女工路过,“三比二,这下稳操胜券了吧!”杨大头说着色急急的又要往外扑,又被柳别一把拉住。“等等,”罗山也开言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杨大头无法,只得强压欲火,眼巴巴地望着那两个胸高腰细的尤物从自己的眼前走过。 其后过了好久都没人走过,杨大头狠瞪了柳、罗二人一眼,不满地嘀咕道:“都怪你们这两个家伙,搅了老子的风流梦,这回可要白忙乎一场了!”“你猪嘴哇哇地瞎叫嚷些什么?”柳别气恼地止住他,“你看那边,不是有个落单的女工过来了吗?”杨大头抬头一看,不由得如瘾君子吸食了高纯度海洛因一般振奋起来:可不,小路的那一头,真的有个窈窕婀娜的身影拖着疲倦的腿脚匆匆地往这边走来。 待她走近前来一看,他们三人不由得大喜过望:来人竟是福川镇盖了整个郎蛮山的第一大美人儿方菲!方菲明眸皓齿,窈窕俏丽,风姿绰约曲线玲珑,他们三个街霸早就打上了她的主意,只是机会不合一时无法下手罢了。现在他们见她落单,孤身一人行走在这黑林小道上,哪儿还耐得住浑身炽烈的欲火?说时迟那时快,当方菲走到他们藏身的树丛跟前时,三人不约而同地如喉急的饿狼般狠狠扑出,杨大头捂嘴,罗山搂腰,柳别抬腿,他们疾如闪电般便把方菲拖入黑松林中的一方空地上,扑通一声将她扔在厚实柔软的草棵子里。 方菲睁开眼睛见是他们三人,吓得魂都快要没了。“柳大哥,”她把背着的坤包递给他,“我这里有五百多块钱,给你们去喝酒,求求你放了我吧!” “放了你?”杨大头用力地在她那高耸的乳胸上狠捏了一把,婬邪地笑道,“你这郎蛮山第一美人儿落到我们的手里,不狠狠地玩上你一把,那我们岂不成了笨卵?” “你们三个大汉,我才一个弱女,哪儿能令你们尽兴?”方菲哀求着,又把自己身上的金戒指金项链金耳环全掳下来交到杨大头的手里,“我这些金首饰少说也值三千多元,你们拿了它去找别的靓女,玩个三天五天的都足够!” “老子们今天既要你的财,也要你的人!”杨大头急不可耐地抢过方菲的金首饰塞进自己的腰包,然后嗤啦一声撕开方菲的衣裙,就要往上扑去。 淡淡的夜光之中,只见方菲红唇如樱,肌肤胜雪,那对白嫩似凝脂般坚挺的乳峰更是诱人。方菲见杨大头要施暴,赶忙用双手紧搂了乳胸警告他道:“我的男朋友在警署里当警察,你们害我,不怕他抓你们去坐牢?” “我们轮奸你后便将你杀死,乱刀碎尸弃之于荒野,”杨大头残忍地笑道,“谁知道是我们作的案?”说着杨大头便抢先扑到方菲的身上,乱啃乱咬,将她强暴。 在方菲的惨叫呻吟声中,杨、柳、罗三人一次又一次地扑上去将她蹂躏糟蹋。当这三个婬贼心满意足地起身穿衣之时,方菲已被他们折腾得憔悴萎蘼,气息奄奄了。 “你们这三个畜牲,”方菲恨恨地瞪着他们骂道,“我一回镇就去报案,你们等着坐牢吧!” 杨大头道:“我们马上就将你杀死,你哪儿还有命去报案?” “我就是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方菲咬牙切齿地说,“勾你们的魂,索你们的命,要你们入地狱、下油锅!” “老子偏不信这个邪,”杨大头扑过去紧紧地卡住方菲的脖子,“看你有什么能耐来要我们的命!” 方菲一边挣扎一边恨恨地叫骂:“畜牲,猪狗,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我不会放过你们的……”但最终她还是被杨大头拧断了脖子卡破了喉咙,瞪眼吊舌口鼻流血,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望着方菲那眼瞪舌吊的恐怖样子,杨大头不觉猛打了个寒战。“大哥,”他战战兢兢地问柳别,“这死尸怎么处理?”“找个 山洞一扔,或挖个土坑埋掉,”柳别说,“可不能让警察找到她,循尸寻踪找到我们的头上!”“她说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我们,”杨大头说,“我们可不能给她留个全尸!”“那依你说该怎么办?”罗山问。“我要将她大卸八块,再将她的尸身东扔一块西扔一块,”杨大头残忍地说,“要她做鬼都做不成!”说着他真的从身上拔出刀来,断肢剖腹,砍头开颅,然后再将这些零零碎碎、血肉模糊的碎尸块东一团西一块地扔进了林外石窟的溶洞里。 办完事分了现金和首饰三人各自回家,杨大头总觉得有人在身后跟着,并“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不会放过你的”接连恨声地念叨。他回头一看,只见空中有两只血淋淋的爪子来抓他,不见头、脚也不见身子。“我的妈呀,”杨大头惊叫一声,“那死鬼真的来索魂了!”拼命奔逃跑回家去。 敲开门,老婆被他的样子吓得如同见了鬼般“啊”的失声惊叫起来。为了给自己压惊,杨大头叫老婆炒来一碟猪头肉,拿来一瓶老酒,准备好好吃喝一顿。老婆将菜和酒端上,他举起筷子去夹,却见碟子里盛的都是人鼻人眼人嘴人舌人耳朵!那眼睛在朝他瞪,那舌头在滴鲜血,那嘴巴在咬牙切齿地骂:“要你死,要你死!”他去倒酒,谁知酒瓶里倒出来的却是猩红的人血。他惊骇地将筷、碟、酒瓶一扫,骂老婆:“我叫人炒猪头肉你怎么炒人头肉?酒不去打却打来人血,你想吓死老子呀!“他老婆过来一看,指了他便骂:“你撞了鬼是不是?明明是酒和猪头肉,你怎么说它们是血和人头肉?”杨大头定睛一看,可不,洒在地上的真是酒和猪头肉,莫非自己刚才看花了眼? 经过这一折腾,杨大头再也没有了食欲。刚才纵欲杀人又碎尸,他觉得十分累,便想洗个热水澡儿好好睡一觉。他走进卫生间,脱下衣服打开热水器喷头,准备好好搓洗一番。谁知这时有人凑上前来,恨恨地叫道:“杨大头,你还我命来!”就着昏暗的灯光杨大头定睛一看,只见方菲晃着半边头,瞪着一只眼,吊着半边舌,伸着一只血爪,来抠他的脸。鬼方菲来得快,手爪指甲又尖利,杨大头被她一抓便去一块肉,一咬便流一处血,痛得哇哇大叫。杨大头不敢再洗澡了,抓起衣服便往卫生间外跑。谁知他细一瞧,抓在手里的哪儿是衣服?分明是一张张血淋淋的人皮!杨大头吓得“啊”的一声惨叫,扔下手中的人皮,光着身子带了一身水珠,跑进房中去。 “干什么干什么,衣不穿水不抹便往我床上爬,”他老婆见他这狼狈相,不觉瞪了眼骂他,“是不是又撞着鬼啦?” “是,是,我正是撞着鬼了,而且是个难缠的女鬼,”杨大头惊魂未定地说,“你让我钻进被窝里去躲一躲吧!” “你这猪狗不如的杨大头,你躲到哪里去都是死!”他老婆突然猛地抓住他咬牙切齿地骂。 “老婆,我现在都快要被鬼吓死了,”杨大头一边掰他老婆抓他的手一边求饶,“你就别来开玩笑了!” “畜牲杨大头,这才不是开玩笑呢!”他老婆突然向他转过头来,狰狞诡异地冷笑道,“你看看我是谁?” 杨大头恼火地用眼去瞪老婆,谁知他看见的却是个拼装成的方菲:头为四块,口眼鼻被等份砍开,块与块之间的缝隙正在往外流血;脚被安在胳膊上,手却被接在大腿根;胸脯大开,肠、胃、心脏和双肺悬挂在身子之外,腥臭难闻。而且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从方菲胸腔的肠胃之间又伸出两只带血的毛森森的利爪,猛地来卡杨大头的脖子!杨大头禁不住凄厉地惨叫一声,目眦眶裂,嘴歪舌吊,肝胆俱裂,扑通一声被吓死在自家的床上。 同一天猝死的还有柳别和罗山。警察接到他们家人的报案分别赶到现场,大伙儿望着三人目眦舌吊、死相同一的恐怖惨样全都迷惑不解:是什么原因使他们三人同日同时猝死,而且死相相同? 车夫惊魂 那天晚上下着毛毛细雨,张老汉蹬着三轮车在大街上逛了好几圈,一个客人也没拉上。张老汉很沮丧,没精打采地往家赶。突然,街边一个年轻姑娘向他招了招手。 姑娘正好站在一棵小树下,那儿光线很暗,因此张老汉没看清姑娘的脸。但从身材可以看出,姑娘大约二十五六岁。姑娘坐上来,张老汉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姑娘身上的香味真怪,根本不像是一般的香水味,倒有点像是檀香的味道。 “姑娘,到哪儿?”张老汉头也没回,习惯性地问了一句。 “不到哪儿,你就拉着我到处转转。”姑娘悠悠地说,声音很飘,就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 张老汉觉得奇怪,又不便多问,只好蹬着三轮车漫无目的地往前赶。此时街上的行人已经不多了,张老汉能清晰地听见车轮辗过路面的沙沙声。 又过了一会儿,张老汉实在忍不住了,就想同坐在后面的姑娘聊聊。 “姑娘,一个人住在城里啊?” “嗯。一个人在家闷得慌,就想出来逛逛。”姑娘开口说话,还是飘飘悠悠的声音。 “咋不去约几个朋友到家里来,打打牌,或者聊聊天。” “我刚来,没什么朋友。”姑娘很不耐烦的口气,张老汉只好保持沉默。 张老汉蹬着三轮车在城里转了一圈。经过一段上坡路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脚下很轻,就跟蹬空车一样。上坡后,张老汉偏着头往后瞟了一眼,姑娘无声地坐在车里。 又转了一圈,姑娘提出要回去了。张老汉如释重负,飞快地把姑娘送到她上车时的那个街口。 姑娘递过来一张钞票。 “这是五十,不用找了。”说完,头也不回就走了。 望着姑娘远去的背影,张老汉很纳闷。突然,他发现姑娘走的是通往火葬场的那条街。 张老汉回到家里,已经十一点了。他刚进屋,隔壁的刘老头就来敲他家的门。刘老头在火葬场工作,平日里和张老汉最谈得来,遇到什么新鲜事,总是第一个告诉他。 刘老头进来,坐下后,又站起来。 “今天火葬场出了件怪事。” “火葬场能有什么怪事?” “今天上午送来一个年轻姑娘,二十几岁就死了,人又那长得么漂亮,真可惜!”刘老头边说边摇头。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下午,当我们准备送这位姑娘走的时候,你说怪不怪,姑娘的尸体居然不见了!” “什么?”张老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尸体也会跑,一定瞎编的。 停了停,张老汉想起了坐他三轮车的那位姑娘。 “我今晚上也遇到了一件怪事。一个二十几岁的姑娘坐着我的车在城里转了两圈,什么也没干,走的时候给了我一张五十的。” “哪有这种好事?不会是拿假钞蒙你吧!”张老汉的老伴这时恰好走过来。 “什么话?我老头子活了几十岁,难道连真钞假钞都有分不出来?不信你们看。” 张老汉从衣兜里掏出姑娘递给他的钞票,只看了一眼,便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气绝身亡。原来老汉手中拿的既不是假钞,也不是真钞,那分明是一张流通于陰朝地府的冥币。 张老汉被女鬼索命的消息一时间在小县城里传得沸沸扬扬。张老汉收到冥币是事实,张老汉被吓死也是事实,人们摆得有鼻子有眼的,谁敢不信?张老汉死后的几天里,小县城都陰沉沉的,闹得人们晚上都不敢上街。有好事者还为此事编了一副对联:火葬场,女鬼寂寞,半夜出来逛街。三轮车,误收冥币,车夫命丧黄泉。 那天坐张老汉三轮车的姑娘姓马,听说了这事,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她很想出来澄清一下,可转念一想,反正人们无聊得很,就任他们吹去吧! 原来马姑娘的姐姐因和丈夫闹别扭想不开喝农药自杀了,马家想埋个全尸,就找火葬场的领导开了回后门,把尸体送到火葬场放了一会儿,又悄悄运走了。马姑娘参加完姐姐的葬礼回来,心情很郁闷,就坐着张老汉的三轮车在城里逛了两圈。给车钱的时候,陰差陽错,把口袋里忘了烧给姐姐的一张冥币当成了钞票。 吓人的脸色 “奔小康,吃米糠”,这句话,任风流天天挂在嘴巴上,这只有象他这样的混混才总结出来这样的歪口溜。 他天天只知道花钱耍女人,他的家里很穷,可以说是他们那个小区最穷的一户,为了不缺钱花,他就结合一帮无业的混混,去偷去抢,抓进派出所没有多久就释放出来了,因为有一个混混有个至亲在所里当所长,他们又有类似“桃源三结义”的结义。 小区的人们天天都起早贪黑的辛勤劳作,创造了很多的物质和精神上的财富。可以说,家家户户已经提前达到小康水平。 但是,任风流妒忌别人的生活水平,于是,便有了“奔小康,吃米糠”这句顺口溜。 不久以前,这里的确有过一回不光彩的事情,有个市委书记上任了一年,为了给自己抓面子,说是自己狠抓、落实的成绩,把这个小区小康情况汇报给上级领导,说成没有一户不是小康家庭的。 上级领导派检查团来这里调查家家户户都实现了“小康”的情况是否属实,那个市委书记派专人专车把家徒四壁的任风流家里的墙壁粉刷的白白的。运来好多物资。屋里摆设满满的。上头来了人挨家挨户看了一翻,赞不绝口,夸赞这个市委书记搞的好。 握握手说:“不错,不错!你真不愧为百姓的父母官啊。” 检查团一走,市委书记又赶紧派人把什么东西都拉回原来的地方,任风流的家依旧是照样的家徒四壁。那个市委书记只是搞了一个花架子。 一个象样的家庭,有个会花钱的败类就是个莫大的灾难,何况他这个并不富裕的家,还出了父子俩败类,两个男人,靠一个女人的工资,养家糊口已经不容易了,还要花那些不应该花的钱,作为妻子,她没有办法管好自己的丈夫;作为母亲,她没有办法管好自己的儿子任风流,只好任凭他自己作孽,任由他风流去吧。 她只好埋怨自己的命运之苦,可是,当自己的老头子死了以后,她有感到无量的悲哀。任风流就是这样缺衣少食的家,可是还把母亲有限的工资经常拿出去花在女人身上。 冯翠翠到过他家里好多次,看到他家屋子里空空如也,她可不管,她只要任风流把钱花在她身上就行,她本来就没有真心喜欢她,所以,也就不担心什么“将来”,因为她并不打算自己和她有“将来”。 任风流呢,也根本没有把一门的心思放在她一个女人身上,如果说人生是一盘棋,这真有点“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的味道了。 “我们的祖先常常挂在口头上的一个成语,叫什么‘三从四德’,何谓‘三丛’呢?也就是女朋友出门要跟从,女朋友命令要服从,女朋友说错了要盲从;何谓‘四德 ’呢?也就是女朋友化妆要等得,女朋友生日要记得,女朋友打骂要忍得,女朋友花钱要舍得。”冯翠翠对任风流说。 任风流掐了掐冯翠翠的腮帮,说,“就你巧嘴。我遇上了你真是遇上了冤家,实在拿你没有办法。难怪人们常说:漂亮的女人都是狐狸精变的,专门喝男人的血。”说完,他不仅咧开嘴一笑,神色有几分古怪,脸面是青面,牙是獠牙,比传说里的鬼怪更可怖。 ‘你不怕我杀了你吗,你知不知道,你每天都挑唆我去偷去抢,你是在把我拉上死亡之路,你实在太他妈的不是女人了。”任风流的语气陰森森的,比原先也低沉了许多,越是低沉,越使她感到恐怖。 “你,你,这是怎么了?”冯翠翠吓的全身都在发抖。 “我不是人,我是鬼,我是吴玉莲,我要毁了你的肉体之身,带着你跟我一起走!”任风流低沉的说,那语气全然是一个女子的声音。面色又先前的青色不断的变化着,在赤、橙、黄、绿、蓝、淀、紫七种颜色之间不断的变化,象川剧当中的“变脸”。 “求求你,别装模做样吓唬我了,好不好,你知道吗,我的胆子很小。”冯翠翠打了几个寒战,她感到浑身冰凉冰凉的,空气的温度也陡然巨降,降到不能适宜人的呼吸和生存。冯翠翠还以为他是在故意玩魔法跟自己闹着完。 这种可怕的面色,只维持了短短的几分钟,任风流的面色又恢复的如同正常人的一般,牙齿也恢复了正常。 “我刚才是完了一个戏法,和你闹着完的,不可以当真,这个世界上,跟本不存在什么所谓鬼魂,从来就没有人看到过鬼,瞧,把你吓成这个样子。没有想到你居然这么胆小,怎么配做我的老婆!”他说这话,其实是不由自主的说,也就是说,这话仍然是在非人力所有的力量的支配下,不通过任风流的大脑思维说出来的。至于刚才发生的什么吓人的片刻有关脸色和声音的事情,他更是无从提起所谓印象了。 “哎吓死我了,一切终于恢复了正常,你知道吗,你刚才玩耍的变脸的戏法,好吓人啊,不过,现在终于确切的知道你有这样一门戏法,又忽然觉得有几分精彩了,以后,你可要经常变给我看啊。以后,无论你怎么玩耍戏法,我都不会感到一点恐惧的。”冯翠翠说。 “你怎么了,什么戏法不戏法的,搞的我好糊涂啊。”任风流有几分莫名其妙的说,显然,对于刚才发生的异常,他的“大脑司令部”一点印象也没有。 “你今天的话有几分语无伦次,实在让人费解,人家不和你辩论什么戏法不戏法,变脸不变脸的事情了。”冯翠翠有几分生气似的说。 任风流用手摸了摸冯翠翠的脑袋,滚烫滚烫的,几乎可以把人的皮肤烫熟,他赶紧把手撤了下来,手上被烫了一个个小泡泡。 你发了怎么高的烧,快,上医院拿些感冒药吃了再说。”任风流说。 “放屁,你才发烧哩。”冯翠翠不高兴的说。 “我听说关于你这个风流的名字由来,还有一段典故哩。你的死鬼父亲原来是个粗人,在你刚落地那天,这‘风流’二字的名字还是专门请了一个有学问的人取的,所以要给你叫‘风流’,以为毛主席有句名诗‘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那人的本意是希望你长大以后能够有所作为,实现自己一定的抱负,绝对不是要你作个沾花惹草的风流情种。这风流一词,有如此不同的两种意义,后者是绝对不可取的。你的父亲本来就是个一年之中没有几天不去外头买婬的男人,如果世界上没有人去买婬,那么,可就真要谢天谢地了,那才是所谓的清平世界哩。”冯翠翠全然不把他的话放在心里,接着说。 任风流说:“你还他妈的谢天谢地哩,没有我们这种男人,那些常年没有职业的女人,吃什么,喝什么,没有人买婬,那对于我们十几亿人口的泱泱大国来说,一年要饿死多少女人?闭上你他妈的臭嘴,一买一卖,古以有之,天经地义!我听外头的人说了好多关于你和好多男人的传闻,传闻毕竟只是传闻,难免以讹传讹,不足以轻易信之,我可警告你,可别让我抓住什么把柄啊,到时候,可别埋怨我心狠手辣!那时候,我可不知道什么是怜香惜玉!你现在被高烧蒸成这个样子了,自己对自己的身体一点也不知道爱惜。” “成功的男人总喜欢总结一套狗屁理论,说什么男人总是要征服女人,征服就意味着流血,意味着被征服的女人要成为男人的奴隶,女人有了贵族的服饰,都是男人给的,都离不开男人的包养,奴隶的气质决定贵族式的女人依然是奴隶,成功的男人好比老虎,在老虎的眼里,再美丽的鲜花,不过是一束野草罢了。其实,所有成功的男人,都是可怕的强盗。只有女人才是光明磊落的。”冯翠翠答非所问的说。 “你怎么了,怎么尽说这些无关宏旨的话,罗嗦。我送你回家。其实,我和你两个人,我虽不富有,但是,你需要的时候,我总是能够满足你,从来没有让你受到一点委屈,也正是这样,我才得到你的爱情,我可以说是一个在爱情上成功的男人,如你说来,岂不成了强盗?有个成语,叫做男盗女娼。你恐怕真瞒着我背地里干过什么不光彩的事情。男盗女娼这个成语,用在我们身上,恐怕是最合适不过的了。”任风流纳闷的说。 冯翠翠说:“你愿意做你的盗,我可不是什么娼,你可别侮辱我啊。” “如今这年月,哪里有几对夫妻是真心真意过一生的?离异是婚姻的错位,肥胖是金钱的错位。男人和男人之间还不平等呢,有狼,狮子,老虎,……各种不同的等级。只有狼才能获得与狼平等的权利,狮子才能受到狮子的尊重,女人在男人面前,好比羊,兔子。羊在狼面前,兔子在狮子面前,能有什么发言权?你他妈的给我滚蛋!你以为你是什么金凤凰啊!说你是娼,你就是娼,再辩论,就他妈的给我滚蛋。”任风流生气的说。 “这年月找对象可千万别说自己穷。哪怕口袋里只剩下四文大钱也要象孔已己先生那样阔绰的排出来。”冯翠翠讽刺似的说,“俗语云:‘人心是一杆秤’,但这杆秤必须在是非真正有明断的时候,才有资格称做秤。明末爱国将领袁崇焕之死,就是个天大的冤案。一个抵御侵略的英雄却挨了千刀万剐,当时的文武百官,普通百姓,都把他当成内奸,还咬牙切齿,朝他喷唾沫。在某些事被剥夺了知晓权的前提下,人心也就丧失做秤的资格。如今某些领导,不深入调查情况,受到下属官员的蒙蔽,心还真失掉了做秤的资格。还把某些人家,穷的揭不开锅,错当成小康的家庭哩。” 任风流啪的给了冯翠翠一个耳光,说:“你这是在讽刺我,侮辱我的家庭,我的度量不大,他妈的什么小康不小康,管我什么事,小康小康,喝北风,吃米糠,表面的装潢。” 他们接着,谁也不愿意理睬谁,空气一片死寂。 许久,冯翠翠的面色忽然也变的乌黑乌黑的,接着也象任风流的脸一样,在赤、橙、黄、绿、蓝、淀、紫七种颜色之间不断的变化,象川剧当中的“变脸”。 冯翠翠不停的傻笑,接着是狰狞的笑,发出“嘿嘿”的声音,嘴里不断的说着:“是啊,是啊,我们的确是男盗女娼,这都是有事实可以为证据的。你是男,你是强盗,我是女人,我是娼妓。” “你这个女人真他妈的要住进精神病院了。”任风流无奈的叹息着说,不断的用手使劲扇着冯翠翠的脸,“我叫你娼妓,娼妓?” 打的冯翠翠不停发出“啊,啊”的惨叫:“我答应你以后在也不做娼妓了,我答应你,别打我,你也别做什么强盗,好吗?” “不做强盗,你就别问我要钱,你好好想想,以前,我有没有让你受半点委屈。不做强盗,你那么多的花销哪里来。喝西北风啊,西北风也有不刮的时候。”任风流说。 “那也好办,那你就找一个刮西北风的好日子,多准备一些,装在麻袋里,备用着喝。别打我,求求你。”冯翠翠讨饶的说。 任风流不但没有住手,反而对她拳打脚踢起来,打的她遍地乱滚,头破血流。 “别,别打我,我看见你了,我看见你了,一个鬼魂,嘿嘿,嘿嘿?你饶了我好吗?”她的确看到一个鬼魂的身影矗立在任风流的身后,操纵着任风流动手打她。那鬼魂不是别人,正是她和任风流见死不救才死去的吴玉莲。 “你还赶见死不救吗?”吴玉莲飘飘渺渺的站在黑暗里问。 好久,一切恢复了平静,冯翠翠的身上伤疤累累。任风流茫然的抚摩着她肌肤上的伤疤,困惑的说:“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谁敢用这样残暴的手段来打我的心肝宝贝?”原来他什么也不记得了。 冯翠翠的脸,青一块,紫一块的,这回倒是名副其实的吓人了。可是任风流居然丝毫不记得冯翠翠青紫的脸色完全是自己的“杰作”。他是在吴玉莲的鬼魂的操纵下,动手打冯翠翠的,确切的说,是吴玉莲打的冯翠翠。 吴玉莲的鬼魂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离开,他们彼此互相安慰,说了好多好话。 任风流的母亲下班回来,看到冯翠翠的脸,又看看自己的儿子,不但没有可怜她,反而说了句:“打的好。应该打。只有这样才会改掉大手花钱的坏习惯。” 任风流说:“我不是故意打她的。” 任风流的母亲看了冯翠翠两眼,说;“如果你以后真的成了我的儿媳妇,就必须是一个合格、规矩的媳妇。那时候,你再反过来帮助我教训我这个没有用的儿子。只是有点可惜了你这张美丽的脸,这种吓人的颜色恐怕要维持好长一段时间。这样也好,那些男人才不会对你有非分之心。” 冯翠翠的脸,青一块,紫一块的,这名副其实的吓人维持了足足一个礼拜。她又不停用名贵的化妆品修复,才终于恢复了光彩动人的面孔。 墓碑惊魂 一个妙龄女子深夜回家,警觉有一个男人在背后总跟着她,妙龄女子身觉不妙,最后经过一个墓园子加快脚步,往坟墓堆里走去,(那男的也跟了过去)然后那个妙龄女子坐在墓碑上深深吐出一口气,说道:“终于到家了~!”那男的就吓跑了! 某天深夜,这位妙龄女子又独自回家,经过上次的机智脱险后,对自己十分赞赏,深信若再碰到相同的事情一定可以安然度过。说巧不巧,还真的让她发现又有一人跟踪她,此位妙龄女子气定神闲地如法炮制,在墓碑处躺下,深深的吐出一口气说:“终于到家拉~!”那位仁兄,亦在旁边的墓碑躺下,开心的笑道:“哈~!原来你是我的邻居!”此位妙龄女子吓的当场拔腿就跑!! 又有一天深夜,这位妙龄女子又独自回家。她发现又有一个人在深厚跟着她,此位妙龄女子只能如法炮制,在墓碑处躺下,深深的吸了口气道“终于到家了!”那位仁兄,也在旁边的墓碑处躺下说到:“哈!原来你是我的邻居?”那女子灵机一动,俯身在坟上挖了一个洞,问那男子,:“邻居,近来做客否?”男子狂奔而去!“ 又一深夜,这位妙龄女子独自回家,说巧不巧,她发现又有人跟踪她 此位妙龄女子便又如法炮制,在墓碑处躺下,深深的吐出一口气说:”终于到家~!“那位仁兄,也在旁边的墓碑下躺下,开心的说道:“哈~!原来你是我的邻居”!那女子俯身在坟上挖了个洞说:“邻居?近来做客否?”那男子哈哈一笑,从背后拿出预备好的白酒:“明月朗朗,美女在前,无酒如何成席”?那女子面带窘色,心中暗骂:“这个色浪,胆子也太大拉~!没蒙住他,这可是好?”正在此时,从女子挖的洞中缓缓露出一狰狞女首,喋喋笑到:“好你一个色鬼!竟敢在这辱我妹妹?找抽啊?“ 男子,女子,狂奔而去,一路,惊恐莫名,相搀相扶,方得逃离墓园,因此患难之谊,两人遂生爱意,次日墓园婚礼,两人从此相亲相爱,直至白头 惊雷 夏夜,雷雨。 她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每当惊雷在屋顶炸响,她都觉得自己的心脏也要跟着炸开了。 好在,他在她身边,他就坐在她的床边,紧紧握着她的小手,他的手很有力,被这样一只手握着,她觉得安心不少。 一夜惊雷,他就这样握着她的手,坐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她揉着眼睛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的背影,她感激地抱着他,给了他一个吻,他的唇,很冷。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面色苍白,瞳孔放大,已经被雷声吓死了。 他的葬礼上,他的母亲,专门找到了她,“请不要认为我的孩子,是个胆小的人。” “我知道的,那夜那么大的雷雨,他还是穿过半个城市来陪我。” 老妇人无声地叹息了一下,转身离开了,“其实,他怕雷声,是有原因的。” 她看到,老妇人的黑裙下,一条美丽的狐尾,一闪即没。 原来他是一只狐 恐怖的回忆 恐怖的回忆。。。 记得在几年前,那时我还读小学5年级,因为家里有些穷,所以我家就住厂房,是间平房,听一些厂里的老人说,我家的地方没建房的时候是座坟墓,后来因为建房需要就挖了那挂坟墓,但是坟墓里是空的。没有尸体,像是被盗过墓一样。还有些人说我家那经常闹鬼,但是我不信,搬进去住了1个多月觉得没什么,所以就没理会那些人说的话 一个夜晚,爸爸因为要加班,所以晚上不回家睡了,妈妈约了朋友去打麻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家,我一个人在家里看电视,看到了10点多觉得累了,就去睡觉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电话响起来了,我迷迷糊糊的,爬起来去接电话,是妈妈打来的,妈妈说晚上不回家了叫我一个人睡觉。我们说完后就挂电话了,我看了一下钟,是11点多,看完后,我就向房间走去,这时电话又响了,我想一定是爸爸打来的,肯定是像妈妈那样叫我早点睡,我那起了电话,但是过了10多秒钟了都没人说话的,又过了10秒,终于有人说话了,但是她的声音显得很悲哀,很困惑,她说:我好难受啊,被房子压着,好难受。。。 我以为有人恶作剧,就挂电话了 想继续睡觉,我朝房间走去,刚上床,眼睛刚闭,但是门外有人敲门,我就走到门边问:谁呀??? 门外发出了声音:你爸爸啊,开门给我呀。我想爸爸不是加班吗?为什么回来了?再一想声音好象有点不对,不太像爸爸的,我就没开门,我以为是那些小偷或者强盗之类的,家里又没人,我非常害怕,就想打电话到妈妈的朋友家,可是是暂线,我更加害怕了,就在这时门外又出声了:快开门啊,我是你爸爸。 这次的声音像爸爸的,我就打开了防盗门的小窗户,一看是爸爸的那张脸(当时有些睡意,没太注意看,只是看到爸爸的脸)我开了门,然后就掉头,想去睡觉,走着想起来爸爸没有给我明天的早餐钱,我就回头想问爸爸要早餐钱,可是我回头开到的不是一个人,是一个只有一个人头漂浮在空中,没有身体的东西,是一张女人的脸,它在对着我笑,突然那张脸变了,变得好可怕,它只有1只眼睛的,是绿色的,另外一边的眼睛是被一根象绳子的东西掉着的,掉在鼻子的旁边,它的嘴里流出绿色的液体,头发滴着血的,没有耳朵的,我当时整个人都清醒了,大叫起来:鬼呀!!!那东西朝我飞了过来,差不多到我面前时,它的嘴张开了,一些绿色的液体流了出来,滴到了地上,它想朝我的脖子咬过来,我的手下意识的抬起来,它咬到了我的胳膊,我当时觉得就像被一把刀插进去一样,好痛,然后它松开口了,像我的脖子飞了,我以为我这次死定了,大叫起来:啊,救命啊!鬼啊!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它到我脖子边正想咬的时候,它:哇的叫了一声,然后马上飞出门外了,我被吓得半死,呆住了,为它飞走了感到庆幸,等我回过神来,才开到门没关,我马上跑了过去关起门来,我一屁股的坐在了地上,眼泪一滴滴的流出来,那时我已经忘记了胳膊的痛了,坐了10多分钟,我回过神来,这时我才觉得胳膊很痛,我马上去打电话到妈妈的朋友家,打通了,妈妈来接了,我只跟妈妈说了一句话:妈妈,家里有鬼,快来救我,我就挂电话去了 后来我坐在沙发上想:为什么那鬼没有咬我的脖子呢?后来想起脖子上挂了块玉配,那块玉配是妈妈的一个朋友在我小时候满月是给我的,我从3岁就一直戴着它,可能是那鬼怕那个东西吧想着想着,觉得头好昏,胳膊很痛,我看了一下伤口,伤口流着血,还有个牙齿的印,我觉得头越来越昏,后来不知道是昏倒了了还是睡着了,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医院,爸爸妈妈守在我旁边,后来妈妈告诉我,我打电话给妈妈后,妈妈马上到厂里找到爸爸,他们一起回到家,爸爸还报了警,救护车也来了,医生说我的伤口不像是人咬的,想是被熊或者什么动物咬的,但是,伤口那会流出绿色的液体,就连医生都搞不懂那是什么,后来还有些记者来采访我,我不敢回忆那晚的事,就什么都没说。。。。。。 后来我爸爸为了我的事,到处像亲戚朋友借钱,买了套新房子,是住在3楼的。过了2点多,爸爸在的那家工厂倒闭了,那厂和厂房被一个老板买下了,后来那厂和厂房被拆了,老板要建些更大的房子,后来工人们在打地基时在我以前住的那房子下面发现了一个骷髅头,这次事情登上了报纸,2年前采访过我的记者知道内情,就又来采访我,我还是什么都没说。。。 我的胳膊上到现在还留着个深深的牙齿印,就像被烙铁烙在上面的一样,怎么都弄不去,经常使我做恶梦,但是恶梦醒来,我总要看看我的那块玉配是否还在我脖子上。。。 在这里我提醒大家,晚上千万别要乱开门记住千万不要开门,要看清楚先,听清楚先。。 游园惊梦 琉璃厂淘来的古董留声机在口齿不清地唱一支戏曲,杜丽娘游园惊梦。 说是古董,其实顶多也就六十来岁,年龄还没有小宛的奶奶大呢。与留声机同龄的旧物件,小宛家里不知有多少,旧相簿,小人书,主席像章,还有樟木箱子,只是同龄不同命罢了。留声机是古董,小马扎却是废物,而缺嘴壶搪瓷缸腌菜坛子就更惨,只能算垃圾。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得这韶光贱……” 金针一圈圈地转着,同样的曲调,唱了半个多世纪,良辰美景早已成断井颓垣,然而断井颓垣处,又演出多少新的美景良辰? 周末,不必上班,小宛一直睡到日上三杆。 醒来的时候,听到隔壁在唱《游园》,知道老爸又熬了个通宵。 这是老爸水溶的工作习惯,在编剧前总是要用留声机放旧唱片,说是制造气氛,找灵感。 雪茄烟、黑咖啡、旧唱片,合为水溶写作的三大道具,缺一不可。因此小宛常常开玩笑说,爸爸的剧本都不是用笔写的,而是雪茄和咖啡倒在留声机上自个儿磨出来的。 但是你别说,这方法虽然有些做秀,却的确管用。每当老爸在大白天拉紧窗帘扭开台灯,放着旧唱片奋笔疾书,小宛就觉得自己进了时光隧道,脑子昏昏噩噩地有些不清楚。她绝对相信三大道具有催眠作用,却只是想不通老爸怎么能在这种情况下保持清醒写剧本。换了是她,一遍曲子没听完就已经寻周公对戏去了。 小宛伸了个懒腰准备起床,一翻身,头发被悬在帐顶的风铃勾住了,立即哀号起来。 风铃是铜的,过去人家系在屋檐下避邪用的,久经风雨,长满了青绿的铜锈,被爸爸捡来当宝贝,挂在女儿的蚊帐上充当装饰品。小宛说挂在这儿也行,把锈擦干净了。可是爸爸不让,说那样才有韵味,有古意,有灵气。结果,灵得天天勾头发。 老妈救火车一样冲进来,连声叫着:“哎呀,这是怎么了?又勾到头发了?说过多少次了,起床的时候小心点,次次都忘,吃一百个豆不知道豆腥味儿。你爸也是,捡个破铜烂铁就当宝贝,搁的家里哪儿哪儿都不安全,简直危机四伏嘛。” 小宛歪着脑袋,觉得头发一缕缕地在老妈手指下理顺,搔得很舒服,哼哼叽叽地问:“我爸昨晚又没睡?” “可不是,都成了《日出》里的陈白露了。”老妈仰起头,学着电视剧里徐帆的口气唉声叹气地念台词,“天亮了,我们要睡了。” 逗得小宛笑起来,倒在床上拍手踢腿地撒娇。 很少有像老妈那样宽容的家庭主妇,既不阻止丈夫开夜车,也不干涉女儿睡懒觉。除了唠叨和有洁癖之外,实在称得上慈爱完美。 小宛每次看到爸爸,总觉得他该娶的太太应该是那样一个女人:穿真丝睡袍躺在金金博士的布艺沙发上慵懒地抽烟喝红酒,一边听徐小凤或者汪明荃唱《南屏晚钟》和《京华春梦》;但是看到妈妈时,却又觉得她该嫁的男人也就是爸爸那样子。 似乎是女人的风情有很多种,但是可嫁的男人,却只有爸爸一种。 妈妈也笑着,忽然大惊小怪地叫起来:“哎,这铃铛上怎么有血?” “血?”小宛惊讶地凑过来,看到暗绿的铜铃上果然印着斑斑点点黑红的血痕,陰森触目,犹自缠着她自己的一根长发。 老妈紧张起来:“宛儿,你是不是哪里碰破了?伤着没?让妈看看。” “没有。”小宛伸伸胳膊踢踢腿,“我全身上下哪儿都没破。妈,你看仔细了,这上面的血都干透了,也许是铃铛上本来就有的,平时不注意罢了。” “要不怎么说你爸胡闹呢,弄这么个不吉利的东西挂在你房里,吓人巴喇的。今天说什么也得把它摘下来。” “行,我还给爸爸去。” 小狗东东已经在门外等了半天了,看到小主人起床,立刻摇着尾巴迎上来,没等走近,却又像被谁烧了屁股似的,掉头就跑。 小宛奇怪:“东东,过来!过来!” 没想到,越是叫,东东就跑得越远,汪汪惨叫着,像是捱了一顿暴打。 水溶的写作刚刚告一段落,听到宝贝女儿的声音,打开门来招呼:“小宛,进来,看看我这段写得怎么样?昨晚你给我的意见太好了,把《游园惊梦》的意境加在《倩女离魂》里,梦游与魂游相呼应,加重迷幻的色彩,果然很有感觉,我写得很顺手呢。” “我给你的意见?”小宛怔忡,“我什么时候给你意见了?” “昨天晚上啊。你半夜过来给我送唱片,让我听听这张《游园惊梦》找感觉,真不错,很有味道。” 小宛把铃铛搁下,从指针下取出唱片来翻看着,看到封面上印着若梅英的字样,更加发愣:“这张唱片,从哪儿来的?” “你怎么了,小宛?”水溶惊讶地看着女儿,“你给我的呀,说是从你奶奶那些古董堆里翻出来的。” “奶奶?”小宛愣愣地拿着那张唱片,感觉一股冷气自踵至顶突袭而来。昨晚,自己明明很早就上床了,临睡前还听了盘流行歌曲,什么时候到过老爸的房间?又怎么会给他这样一张旧唱片?自己从来就不知道奶奶有过一张若梅英的《游园惊梦》呀。难道,自己在梦游? 水溶看到女儿脸色在刹那间变得惨白,不安地站起来:“小宛,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然而小宛一扭头,已经转身走了,匆匆丢下一句话:“我问奶奶去。” 手按在奶奶房门的把手上,小宛的心里有很深的寒意,自从开启了梅英衣箱,穿上了那套重重叠叠的离魂衣,她就好像同梅英有了千丝万缕的关系,而且,仿佛在一步一步地,走向一个陷阱。她对自己说,停止,停止这一切,什么也不要说,什么也不要问,就像一切都没发生一样。没有戏衣,没有唱片,没有铃上的血迹,也没有《游园惊梦》,什么都不要问,就什么事都不会有…… 可是,怎么忍得住? 门开了,奶奶正在给爷爷的灵位上香,屋子里氤氲着迷蒙的檀烟,有种腥甜的香气,像是席子上摆满了新剖的鱼。听到房门响,奶奶缓慢地回过头来:“小宛,又睡懒觉了。” 小宛有丝恍惚,她平时很少进奶奶的房间,因为讨厌那股子沉香的腥味儿。尤其在大白天,这香烟显得格外缭绕,像冤魂不散。她在椅子上闷闷地坐下来,一时不知道从何开口。但是奶奶却似乎未卜先知:“你是不是想问我若梅英的事儿?” “是,您怎么知道?”小宛抬起头,“奶奶,您跟我说说,梅英到底是怎么样的人?” “美女。”奶奶赞叹,一脸崇仰留恋,“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第二个比她更美的女人。那举手投足,风度身段,真是漂亮。每个表情每个动作都漂亮,说话的声音又好听,笑起来眉毛弯弯的,哪里像现在那些自称美女的半吊子,用眉笔口红涂两下就上台选美,呸,给若小姐提鞋也不配!” 小宛再闷也忍不住笑起来,奶奶评价美女的口气就像个有心无力的老男人,颇有几分色迷迷的味道。由此她知道一个真理,原来一个真正的美女,不仅可以迷男人,也是会迷女人的。 “梅英那时有多红?” “梅英有多红?那时候有句话,叫作‘武听天、文听梅’。”奶奶一旦打开了话匣子,就再也关不上了,往事滔滔地流出来,就好像发生在昨天一样记忆亲切,“这‘天’指盖叫天,‘梅’就指若梅英。一个意思是说,看武戏要看盖叫天的,看文戏要看若梅英;另一重意思,则指的是观众,是说那些粗鄙武夫喜欢看盖叫天的戏,斯文人却多半喜欢若梅英。北大、清华的学生够斯文吧?若梅英的戏迷不知有多少!有个故事,说是有一次若梅英在礼拜日首场演出《游园惊梦》,可是那一天大学里请了位着名教授来开讲座,学生们急的呀,到底是听教授的呢,还是听若梅英?你猜结果怎么着?” 《游园惊梦》?小宛心里一惊,随口猜:“那还用问?一定是都跑来听若梅英,把教授冷落一旁了。” 奶奶笑着摇头:“到底是大学生,哪有那么不知轻重的?” “那……还是听教授讲座,没来看戏?” 奶奶仍然摇头:“如果是那样,怎么见得我们若小姐红呢?” 小宛不懂了:“难道一半人听讲座一半人听戏?” 奶奶笑了:“都不是。原来呀,到了周六那天,学校突然宣布说教授临时有要事在身,讲座改在下周一举行了。” “是这样啊。”小宛也笑了,“那学生们不是正中下怀?” “故事还没完呢——那些学生当时也在想,这可太巧了,就像你说的,正中下怀。到了礼拜日早晨,一个个梳洗了,油头粉面长袍青衫地,齐刷刷跑到戏园子里来,打扮得比上课还齐整。坐下来一看,你猜怎么着?原来第一排贵宾席上坐的,正是那位有要事在身临时改了讲座日期的名教授!” “真的?”小宛瞪大眼睛,“这太戏剧化了!奶奶,不是您瞎编的吧?” “咦,我怎么会瞎编?这都写在文章上的。” “还写了文章?” “是啊,当时有个小报记者,笔名叫做什么张朝天的,天天来捧小姐的场,写了好多锦绣文章来赞小姐,其中一篇,就写的这件事呢。” 万事经过了记者的笔,可就不那么十足实了。小宛猜奶奶对事情的真相并不清楚,大凡人总喜欢记住风光的一面,宁可把经了夸张演绎的故事当本来面目,却把自己亲身经历怀疑起来,时日久了,便干脆忘记本原,只记得那演绎过的野史了。 她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问起那个最重要的问题:“奶奶,您是不是有一张若梅英《游园惊梦》的戏曲唱片?” “是啊。不过不知道放到哪里了。人老了,就记不住事儿。” 小宛又愣住了,那么,自己是怎么得到那张唱片又把它交给爸爸的? 奶奶沉浸在回忆中,对孙女儿的不安并未在意,只眯着眼细说当年:“梅英梳头的时候,可讲究了。她的梳妆台和椅子面都是真皮包铜的,烙着花纹,又洋派又贵气,镜子上有镜袱,椅背上有椅袱,都是织锦绣花的。化妆箱和桌子配套,头面匣子摆开来足有十几个。哪个匣子里放着哪些头面,都是有讲究儿的,从来错不得。有时候她自己放忘了,就会问我:‘青儿,我那只凤头钗子在哪儿呢?’我找给她,她就笑,又像愁又像赞地,说‘青儿,要是没有你,可怎么办呢?’” 小宛听奶奶捏细嗓子拿腔拿调地学梅英有气无力的说话,忽然觉得辛酸。已经是半个多世纪前的故事,可是至今提起来,奶奶的脸上还写着那么深的留恋不舍,也许,那不仅仅是梅英一生中最春光灿烂的日子,也是奶奶最难忘的百合岁月吧? “原来奶奶的小名叫青儿。” “是若小姐给取的。”奶奶眯起眼睛,望进老远的过去,“遇到若小姐前,我一直在西湖边上要饭,那年遇到若小姐来杭州演出,也是投缘,不知怎么她一眼看上了我,问我,愿意跟她不?我哪有不愿的,立即就给她磕了头。小姐说,你在西湖边遇上我,就好比白娘子在西湖遇上小青,就叫你做青儿吧。这么着,我就叫了青儿。” “这么传奇?”小宛瞠目结舌,觉得故事越翻越奇,原来每个人的过去说起来都是一本折子戏,“奶奶,那时候您有多大,就记得这么多事?” “八岁。”奶奶毫不迟疑地回答,“我八岁跟的若小姐。开始什么也不懂,要她耐着性子一点点地教,到了十一岁,已经是她最好的助手,半刻儿离不开。她开始什么事都同我商量,拿我当大人一样。可是每次出堂会,又把我当小孩子,记着带吃的玩的回来给我。有一次一个广东客人请堂会时开了一盒有两个鸭蛋黄的月饼,我站在旁边看得眼馋,急得直吞口水。小姐走的时候特意要了一块包起来好让我回去吃,路上不知被谁压扁了,皮儿馅儿的都粘在一起,小姐连叫可惜,说尝不出味道了。可是我吃着还是觉得很好吃,从来都没吃过那么好吃的月饼。”奶奶的声音里渐渐充满感情,“若小姐比我大六岁,对我,既是老板,也是姐姐,要是没有她,我可能早饿死病死了。” 小宛暗暗计算着若梅英如果活在今天,该有高寿几何,一边问:“您还记得那是哪一年吗?” “那可说不准了,只记得那时北京城刚刚通火车,从城墙里穿进来,一直通到前门下。那是我第一次坐火车,别提多兴奋了。为了通车,城墙开了缺口,很多人半夜里偷着挖城砖。城砖是好东西呢,放在屋里可镇邪降妖的,取土之后,得九翻九晒,去除霸气,要三年的时间才成……” 小宛见奶奶扯得远了,忙拉回来:“您是若梅英的包衣,知不知道那套倩女离魂是谁设计的?” “还能是谁设计?若小姐自己呗。小姐可能干了,又会描花又会绣样儿,自己画了尺寸花样儿交给裁缝照做,那个裁缝姓胡,是个坏东西,老想占小姐便宜。可是做得一手好活计,又最擅长体贴女人意思,所以小姐虽然烦他,每次画了新样子,还是找他做。他们店的门口,挂着两盏红灯笼,上面倒着贴个福字,被雨淋得半白,小姐老是说,那两个福字贴倒像膏药呢。” “当时追求梅英的人很多吗?” “多,多得不得了。所以小姐不但是戏装行头多,跳舞的裙子也最多。每天下了戏,不是吃宵夜就是去跳舞。小姐的舞跳得顶好,穿一尺来高的鞋子,缎子面,玻璃跟,大篷裙子,一转身,裙面半米多宽。跳完舞,就去会福楼吃蟹。会福楼的蟹八毛钱一只,用金托盘盛着……” “你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小宛奇怪地问。 奶奶不以为然地答:“我常常回忆这些事。” 小宛不说话了。 记忆太多次的往事,就像被擦拭了太多次的桌面一样,不会更亮,只会更旧。 她并不很相信奶奶说的一切,可是不敢表现出来,只做出恭敬的样子继续聆听。 “那时候的伶人多半喜欢侍弄花草,好像荀慧生爱玉簪,金少山爱腊梅,我们小姐,最喜欢的是菊花。因为喜欢那两句话:‘宁可抱香枝上老,不随黄叶舞秋风’。她养的菊花,品种又多又稀罕,在整个京都也很有名的,‘醉贵妃’也有,‘罗裳舞’也有,‘柳浪闻莺’也有,‘淡扫蛾眉’也有,还有什么‘柳线’、‘大笑’、‘念奴娇’、‘武陵春色’、‘霜里婵娟’、‘明月照积雪’……一百多种呢,每到秋天,摆得满园子都是,用白玉盆盛着,装点些假石山水,打点得要多别致有多别致。仲秋节的时候在园子里设赏菊宴唱堂会,达官贵人都以能参加咱们小姐的菊宴为荣呢。” “宁可抱香枝上老,不随黄叶舞秋风?”小宛细细玩味着这两句诗,诗里有傲气,却也有无奈。也许,这便是梅英的心声? 奶奶又说:“梅英的车子是……” 这次小宛忍不住打断了:“不要总是说这些吃穿小事的细节好不好?说些感性的,故事性强的,比如,梅英的爱情。” 奶奶蹙眉,吃力地想了又想,又顾自摇摇头,似乎不能确定的样子。 小宛忍不住笑起来,原来奶奶单只爱捡这些奢华浮夸的小事来回忆,对于真正的梅英的喜怒,反而并不关切。奶奶,可爱的奶奶,真是十足十的一个红尘中物质女子哦。 还想再问,电话铃在这个时候响起来,老妈扬着声音在客厅里喊:“小宛,找你的。”见到女儿出来,又压低声音神秘地说:“是个男孩子。” “谁呀?”小宛也把声音压得低低的,她的玩伴很多,但是很固定,都是打小儿一块长大的同学或是邻居,似乎不值得老妈如此神秘。 果然,老妈摇摇头:“不知道。声音很陌生的。” 小宛向来喜欢不速之客,情绪高涨地接过电话,问一声:“喂?”忽然想起奶奶方才的教诲,于是把声音放得温软,捏着嗓子有气无力地说:“我是水小宛,哪位找?” 对方好像愣了一下,声音也温柔得滴出水来:“我是张之也,曾在你那里避过雨的那个记者。还记得吗?” “哦,之乎者也啊!”小宛想起来,忍不住笑,刚才的斯文作态一转眼又丢到爪哇国了,凶凶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家电话?” “问赵自和嬷嬷要的。”那个之乎者也招得倒快。 “你已经采访过会计嬷嬷了?” “采访很顺利……不过中间的故事好像还应该更传奇,我还要再查些资料,说不定要去一趟肇庆观音堂。” “怎么说得像破案故事似的?”小宛的兴趣来了,“说给我听。” “见了面再慢慢说给你好不好?” “见面?”小宛愣了一愣。 张之也的声音更加温柔:“见个面,可以吗?《游园惊梦》首映式,我好不容易才要到两张票,是好座位呢。” “游园惊梦?”小宛一愣,这么巧,又是《游园惊梦》? “王祖贤担纲主演,很值得一看的。出来吧,好不好?” “好。”小宛不是个矫揉造作的女孩,尚不懂得欲迎还拒那一套。《游园惊梦》的巧合让她忍不住想迎上去看个究竟,而且,她并不反感那个之乎者也。 大概是首映式的缘故,电影院里人塞得满满的,而且要求对号入座。 小宛碰着人的膝盖一路说着对不起往里走,好容易找到自己的位子,却看到已经有人先到了,只得掏出票来,说:“对不起,请让一让,这位子是我的。” 对方是两个年轻人,穿旧式西服,戴金丝边眼镜,很像《人间四月天》里徐志摩的扮相,抬头打量小宛一眼,有些不高兴,但还是沉默地站起来让了座。 张之也奇怪地问:“小宛,你在跟谁说话?” “那两个人坐了我们的位子。” “谁?谁坐我们位子了?” “自梳女是解放前广东及珠江三角洲一带的一种特殊群体。她们多来自穷苦家庭,或者在婚姻路上受了挫折的中下层妇女。为表示终身不嫁,就束起头发,通过某种仪式当众宣布自己做了自梳女。做了自梳女,就不可以有男人打她们的主意了,不然会被世人不耻的。自梳女现象在解放后日渐绝迹,唯有珠三角个别地区还有一小部分自梳女存在,比如肇庆观音堂,在解放前,单这一处就住着几百名自梳女,直到解放后,政府尊重她们的个人选择,仍然由她们继续住在堂里,过着吃斋拜佛、自力更生的日子。换言之,做自梳女有几个重要特征:不结婚,吃素,留辫子。” 小宛仰头想一想,笑起来,这样说,会计嬷嬷还真是一个标准的自梳女。只不过,自己打小儿认识她起,就一直看她拖着根灰白参半的长辫子,也知道她没结过婚,却没想过要问问这是为什么。大抵世事都是这样,对一件不合理的事或一个不正常的人看得久了,也就司空见惯,视为正常,再想不到要问个究竟。若不是张之也提起,她还真不觉得赵嬷嬷有什么奇特之处。 “但是,嬷嬷只有五十来岁哦,她不可能是在解放前出家的吧?” 张之也笑:“自梳女不是尼姑,那也不叫出家。” “反正都差不多。” “差得多了。尼姑是要剃光头的,自梳女可是要保留一根大辫子,而且不用还俗也可以到社会上工作,不必死守在尼姑庵里。”张之也说,“来之前,我们已经对赵自和嬷嬷的身世做了一些基本调查,了解到她是一个弃婴,解放初期被一位自梳女婆婆收养,并在观音堂长大,后来就顺理成章地做了自梳女。” “是这样?”小宛低下头来,“原来嬷嬷的身世这么可怜。我从没想过,这么传奇的故事会发生在我身边。” “你身边还会缺故事吗?台上台下,戏里戏外,到处都是。更何况,一个美丽女孩的生活从来都是多姿多彩的。” 小宛脸红了,狠狠地瞪一眼:“到底是记者,油嘴滑舌!” 雷声一阵紧似一阵,仿佛在追击着什么,誓必劈于刀下而后甘。小宛抱住肩膀,忽然打了个寒颤。张之也立即问:“你是不是冷?” “有一点……”小宛说到一半忽然打住,发现自己仍披着那身戏装,彩衣绣襦,重重叠叠穿了好几层,又是在盛夏,虽然说有雨,但是喊冷也未免太矫情些,倒像撒娇了。 张之也挠挠头,也有些尴尬。通常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女主角承认冷,那么男主角下个动作就该是脱衣相赠了。可是他身上只有一件衬衫,而且还淋得湿湿的,脱?拜托了! 一时两个人都无话,只有戏曲声夹在雨中淋沥而来。 小宛出神地听了一会儿,赞道:“真是好曲子,词美,曲美,戏衣也美。” 张之也愣一愣:“你说你刚才唱的那曲?” “我哪有那么不谦虚?”小宛笑,用下巴示意一下门外,“你听,不知道哪个组在放录音,这是《倩女离魂》的戏曲,第三折,倩女赶王生一节。” “是吗?怎么我听不见?” “这么大声音你都听不见?”小宛正想取笑,张之也的手机响起来,虽然听不到对方的声音,可是张之也的表情语气透露出这分明是个女子,或者就是他女朋友。 小宛避嫌地站起来走到门边,发现雨已经小得多了,她张开手接了几滴雨,对着天自言自语地说:“夏天就是这样,雷声大雨水少,这么快又停了。” 张之也收了线,听到小宛的语气里有催促的意思,只得说:“谢谢你让我避雨,我得走了,还要去采访赵自和嬷嬷呢。” 小宛淡淡答:“走好。”径自走过去将衣裳三两下脱下来叠进箱子里。倒也怪,雨刚停,太陽还没重新探出头来,身上倒已经不觉得冷了。 恐怖故事 在一个小旅店里,一场大火笼罩了整个屋子,我却吃了安眠药,当我被浓烟呛醒的时候我已经无路可走,大量的气体侵入我的肺部,我一点一点地失去知觉,开始呕吐、大小便失禁,最后,大火吞没了我,我被烧得黑漆漆的,整张脸只有眼睛和鼻子的窟窿漏在外面,我张着嘴,嘴唇也烧焦了 牙齿在外面呲着,我往外爬,我的手脚被烧焦了,粘在地上,像一个怪异的椅子,我的头抬起,努力的向前看,可是我的眼睛只是两个黑黑的窟窿。 我刚说的是警察发现我的时候,现在我说说半年前的我,我的妻子越来越看不上我了,半年前我失业了,每天在家,我喜欢恐怖故事,并希望能够写点东西。于是我放弃了继续找工作,开始待在家里,当然我没有成为家庭妇男,我的妻子每天上班下班 然后给我做饭,开始我还给他讲一些我的创作灵感,可是后来对我的才华失去了兴趣,望着我的眼里没有了往日的温柔,渐渐的对付着看我一会就走到一边 去了厨房,伴以乒乓的敲打声,我没有理会,直到我开始了我的第一个恐怖故事创作,她眼睛里出现了惊恐、无奈和失望,最后似乎还看到了一点点的鄙视,我没有理她,她也不在理我,就这样一个月过去了。 突然有一天5点半了 她没有回家,6点、7点 她都没有回家,直到9点 门才响起,她惊恐的进了屋,满脸的慌张,她告诉我,今天有个病人抢救无效死亡了, 那个病人死亡的时候麻醉剂突然失去了作用,那个人突然睁大了双眼,一只手指向上高举,大声地喊道:“把那个盒子还给我”,所有的人都被吓坏了,大夫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职责,一个年轻点的大夫差点坐在地上,一瞬间 那个病人死亡了,那只手还在向上举着 似乎不甘心,又似乎想向人们说些什么妻子是个护士,一个美丽的女人,曾经那么开朗、活泼,每天清晨起来的时候就是一个快乐的精灵,在厨房里忙来忙去,然后温柔的叫我起床,下班后像一只幸福的小猫依偎在我怀里,自从我长年待在家里,忧郁开始爬上她的眼角,开始变得安静,对我的态度也由开始的劝慰变的冷淡,开始为一点点的小事情而发愁,我没有理她,我有我得想法,也许婚姻的初始就意味着激情的泯灭,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的,她这样不过是在适应一个早晚会到来的事情,为什么要发愁呢对于一个护士来说遇到病人死亡虽然不是头一回,可是这件事情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还是恐怖了些,于是我安慰着她陪她进了屋子,那天我格外的温柔,她也恢复了以前小猫的样子依偎在我怀里,没有儿童不宜的情节,就那样我们相拥入睡,真的希望就那样,永远。 半夜我在噩梦中惊醒, 看着她香甜的样子 ,一阵惊恐却涌了上来,就像在黑暗的深处,一张恐怖的脸开始慢慢的爬出来,昏黄的灯光也凑趣的开始映射过来,因为那个病人临死的样子,和我在小说中写的那个人一摸一样。我开始怀疑这里面有问题,是我的神经敏感,还是真的预示着什么。 我在小说里写到“那个病人死亡的时候麻醉剂突然失去了作用,那个人突然睁大了双眼,一只手指向上高举,大声地喊道:“把那个盒子还给我”所有的人都被吓坏了,大夫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职责,一个年轻点的大夫差点坐在地上,一瞬间 那个病人死亡了” 我继续写道:“一个月后,那几个护士和大夫相继死去了,他们收了病人一个价值连城的盒子,病人是个可怜的孤儿,他的父母留给他的只有一个盒子,大了之后才知道那个盒子是一个文物,这个可怜的孤儿由国家养大,他本身有残疾,没结婚就得病了,那年他31岁,他觉得自己活得不长了,所以在入院前他把盒子交给了大夫,告诉他们如果他死了就把这个盒子交给国家,这几个大夫黑了心,在手术的时候故意割破了一个动脉,病人大出血死亡的,几个大夫和护士留下了这个盒子” 我还在继续写,我想写这些大夫和护士的死法,我不想把我的故事写成一个教化人的文章,可我还是想把这些利欲熏心的人的死法写的惨一些,我在苦思冥想死法,他们一共是五个人,这个盒子似乎也有五个图案 ,金木水火土,也许他们五个人就按照五行的布置死去吧我正为自己的创意而沾沾自喜的时候,妻子的遭遇让我改变了一切想法,我拥着妻子躺在床上,想着这一切,我开始害怕,妻子睡梦中甜美的笑容给了我很大的安慰,我望着她开始想这一切都是巧合,可是慢慢的妻子的笑容变了,他开始喃喃自语,梦话! 听不清楚,可是看口形我似乎看到了两个字,“盒子”!!!! 我慕然惊悚,不过一个灵光闪过的脑海,也许冥冥之中有人在帮助我正是我创作了这个故事,我的妻子就遇到了奇异的现象,那么她的举动也许可以成为我创作的素材吧,我开始暗中观察,我打开了电脑,开始喝咖啡,记录她在睡梦中的一举一动,似乎她还在做白天的那个梦,梦里面时而惊恐 时而愤怒,我想叫醒她,但是我又怕失去这个机会,我感觉我自己好像和魔鬼签了一个罪恶的协议,以我爱人的噩梦作为我写作的机会,可耻,卑鄙,我沦落成了魔鬼的仆人,无法自拔。 我 在清晨的时候昏昏睡去,妻子起床吵醒了我,她做了早餐,走了,我没有吃,她向我喊道:“盒子里的鸡蛋不多了,白天记得买点回来! ”盒子,她提到这个词的时候似乎也被自己吓了一跳,而我也在睡梦中醒过来,心中窃喜,也许这也是我创作的一个细节吧,我醒来的时候已经中午12点了,妻子中午是不回来吃饭的,我自己去冰箱取了面包热了自己吃,下午我开始继续写东西, 我为这样一个机会而高兴,我开始笔耕不辍,第一个大夫死在金属下,他是被火车轧死的,最近他觉得有点神情恍惚,他在送自己妻子去火车的时候就站在警戒线内,列车员喊他,他听不到,火车开始慢慢的开过来了咣当当、咣当当、咣当当、他低着头,还站在那。。。。。 突然咣当当的声音真的想起来了,我被吓了一跳,原来是妻子忘记了带钥匙,我站起来开门,然后给了她一个吻,继续写东西,她哀怨的看我一眼,去厨房了,我没有理会她,继续写我的东西“列车疾驶的尽风将来拽了一个趔趄,他不由自主地向前跑了几步,脑袋就被带进了车轨,对于几百吨的火车来说,这点障碍什么用都没有,火车开走了,车上的妻子号啕大哭,所有的工作人员跑了过来,但无济于事了,鲜血溅了一火车,红色图案似乎象一个冤魂一样快速的飘去了” 我沉浸在创作的喜悦中,没有注意天已经黑了,而妻子做好了饭,就坐在黑暗的厨房里等着我去吃,太陽已经无法看清整个大地,邻居家的一个破旧的木门吱嘎吱嘎的摇着,我和妻子在黑暗中默默地吃饭,除了偶尔的咀嚼声,家里就像一个坟墓一样寂静。 然后就像例行公事一样,吃完了饭她收拾桌子,我继续写我的东西,然后她回小屋看电视,关电视,睡觉,我困了,睡觉。整个过程没有一点声音,电视的声音也被她调的特别小,那声音听不清楚,就像是在黑暗中一个恐怖的东西在咀嚼着什么东西,叽叽咔咔! 以后的几天,依旧这个样子,而我小说里的那几个人也相继的按照我设计的残酷分别被我送上了断头台,被木栅栏穿透了胸膛,被淹死了,被烧死了,还有被一块从天而降的石头砸到了脑袋。反正 金木水火土,差不多就行了,我想读者不会追究那么多吧。 就在我的作品快要完成的时候,那天妻子又莫名其妙的回来晚了,回到了家,就像几天以前一样,她一脸的惊慌,说他们今天晚上做手术的时候,病人输液的管子掉到了地上,一个大夫一不留神拌了一下,递过去的剪刀刚好扎在了他的喉咙上,那个大夫一下子就趴在病人的身上,断气了。 这和我说得不一样,我安下心来,但是隐隐的我还是觉得似乎这里面有不对劲的地方,我愣在那里怎么也没想明白,看来我最近是鬼故事接触的太多了,神经有些错乱吧,我去了洗手间,洗了把脸对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出了屋子,突然一阵寒意传来,我觉得镜子里留下了我的那张脸,那张脸慢慢的变了表情,一脸的茫然,然后哀怨,最后眼角流出了血。 惊魂尸变计 如果此刻的你,独自一人坐在暗夜的孤灯之前,请不要读这个故事。我不希望在漫漫长夜里再增加许多因为惊恐而圆瞪的眼睛。 对于我们这个世界,人类的认识是肤浅的。我们永远无法真正看清这个世界,就好象我们不能隔着活人的皮肉去看清他的骨骼一样。 所以,在你我无法感知的四周,总会发生一些灵异难解的事情,如同在烛火尽头黑暗处的眼睛,无声凝视着我们。 南坪85号是一栋师范学院的家属楼。该楼于五十年代中期建成,木质大梁,一砖到底,分上下两层,每层四户。楼前有一棵硕大的槐树伸展着,遮天闭日,几乎阻挡了整栋楼的光线。 南坪85号中最早的住户是师范学院的校长系主任以及党委书记们。随着时代的变迁,住房条件的改善,校长书记们分批搬出了这栋破旧的老楼。取而代之的住户都是一些地位不高的教职员工和新分来的青年教师。 楼上203室从六十年代中期就一直空着,即使在师范学院住房最紧张的时候也是空着,没有人敢住。 据说,这套一室两厅的房子是凶宅。 如果要解释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我想,我们必须从203室的过去讲起。 这间203室最早的主人叫郑作维,曾任师范学院的生物系。五十年代中期这栋楼建成后,郑作维和校长书记们一同搬了进来,在203室一住就是十多年。 据说,楼前那棵大槐树就是郑作维刚搬来时栽种的。 后来在如火如荼的文化大革命中,地主家庭出身郑作维受到残酷的折磨,精神几近崩溃。在一次批斗会上,他的左眼被红卫兵们挥舞的皮带扣打瞎了。 这位对革命忠心耿耿的可怜人悲愤与伤痛之余,终于失去了继续活着的勇气。第二天晚上从医院爬回家后,就在饭菜里撒下了事先备好的砒霜。 一家四口,连老婆带一儿一女,不到几分钟时间,全家共赴黄泉。 一周之后,要将革命进行到底的革命小将们踹开203室的房门,才终于发现这一家四口横死的尸体。由于当时天气炎热,每具尸体上都长出了斑驳的尸斑,情形相当可怖。 郑作维的老婆和女儿都倒闭在饭桌旁,22岁的儿子郑浩倒在门边。看得出郑浩在临死前想爬出203室,从他伸出的手以及地上的血迹可以推断,在死亡前他曾做过非常惨烈的挣扎。 郑作维的尸体倒在北边的窗户下。他的脸上浮着一种奇怪的笑容,鼻孔和嘴巴里都渗出血迹,仅存的一只右眼凝望着窗外那棵他亲手栽种的大槐树。 在公安机关对现场作出自杀的判断后,一家四口的尸体就被师范学院的革委会领导出面火化了。 接下来,随着时间的流逝,伴着文化大革命人人自危的心理,这幕惨剧也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记忆。 文革后期,师范学院各部门逐渐恢复了正常工作。住房分配小组把这套空了几年的203室分给了一位姓邓的青年教师。这位邓老师年龄已经不小了,急着要房子结婚,所以并没在意这栋房子里曾死过人。 婚礼顺利举行。到了夜晚,在闹新房的朋友们散去之后,小两口宽衣上床,刚要开始羞涩的亲密时就听见几声怪笑。笑声清晰明亮,仿佛夹杂着些许伤感的味道,猛然听来竟很难分清是到底笑还是哭。 起先邓老师还以为是朋友们在跟自己开玩笑,并没有理会。 可是笑声一直不断,有时候还夹杂着几声女人的啼哭。再加上窗外随风摆动的槐树枝叶,在寂静的夜晚就显得出奇的恐怖。 邓老师终于明白这栋房子真的在闹鬼。于是,他连夜就搬出了203室。 可是,恐怖的悲剧并没有因为他的离开而结束。 十个月后,邓老师的新婚爱人难产,在送往医院的路上就死了。到医院大夫们剖开孕妇的肚子,发现了一个早已死去多时的怪胎。 这个胎儿没有眼睛,鼻子上面是一个又大又软的额头。 有个好奇的大夫用手术刀轻轻划开了死婴的畸形额头,发现死婴的头颅里竟然没有长脑子,却长了密密麻麻几百个眼睛。 怪胎的事很快就被传开。处在丧妻之痛中的邓老师不久也调走了。 在一连串怪异神秘之后,已没有人再敢住进203室了。这套房子就这么一直空着,直到日历被翻到一九八七年。 八十年代后期是一个全国性的住房紧张时段。师范学院的很多青年教师员工因为没有分到房子,或者迟迟不能结婚,或者祖孙几代人被迫挤在十来平米的简易棚屋里。 学院负责分房的领导焦头烂额,情急之下又想起南坪85号这套空了十多年的203室。 这次分到203室的是一位新调来的研究生。刚来单位就能分到一室两厅的房子,研究生很是兴奋。他怀着钻研科学的诚恳态度想把房子粉刷一新。 在粉刷过程中,研究生奇怪的发现,明明刚刚粉刷过的雪白墙壁上不知怎么总会冒出一些血点。他把这里的血斑抹白之后,那里又会出现新的血斑,就像有人在故意开玩笑似的。 恰好这时候研究生的哥哥和嫂子抱着快三岁的小侄子来看他。小侄子一进203室就指着北窗户底下惊恐地大哭起来,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研究生和哥哥寻声去看时,看到的只是雪白的墙壁,窗外依旧摇曳着沙沙做响的槐树,什么怪异也没有。 研究生的嫂子是个有些迷信的山里人。她曾听老辈人讲过,不到四岁大的小孩子能够看到一些大人们都看不到的东西,也就是能看到那些许多肉眼凡胎看不见的东西。所以一看到孩子被吓哭,她立刻明白在这套长期空着的203室里,一定有一些不干净的东西,而且此刻就坐在北窗户的下面。 最后,在嫂子的力劝下,研究生还是退掉了这套房子。 不久之后,有朋友的联系帮助,研究生辞去了师范学院的工作,南下闯深圳去了。 203室就这样继续空着。 在生活的嘈杂和烦乱中,凶猛和诡异总是容易从人们的注意中淡出。谁也不会永远警惕着空空的203室。周围的住户来来往往进进出出,谁家都没有出过怪事。对于师范学院的人们来说,只有在茶余饭后或者吓唬小孩子时才会有人拿出203室的故事,内容也在夸张和捏造中渐渐忽略了真实。 鲁迅说:时间永是流逝,街市依旧太平。 二oo二年四月五日,星期五。清明节。 王娟早早就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在办公室里其他人还在忙碌时,她却已一只手轻轻抚着茶杯,一只手握着鼠标,在网络中随心游荡。 mp3播放器中流动着舒缓的苏格兰音乐。风笛在悠扬婉转的情绪中弥漫着悲伤。 噩梦惊魂 一个停电的夜里,湛颜点着蜡烛在屋子里看报纸。短信的铃音吓了湛颜一跳,他打开手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亲爱的,明天下午4点44分有时间吗?” 很显然有人发错号码了,湛颜回复了一句:“对不起,你找错人了。” 过了一会,又一条短信发了过来:“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湛先生,我是云妹啊!明天下午4点44分,我在江心小区4号楼404等你。” 湛颜决定,明天要去江心小区见见这个人。 第二天,湛颜下午给公司请了个假,3点半就出发了。经过打听,湛颜找到了4号楼404,敲了敲门。 没人开门。湛颜猜想对方或许没听见敲门声,于是又用力地拍了几下。 这时,403的门打开了,一个女人探出了头:“你找人?” “是,我找我的同事。”湛颜编了一句谎话。 “绝对不可能,这房子里只住过一个老太太,而且半年前就死了。” 湛颜脑袋“嗡”地一下大了。 “对了,”女人又说,“其实这404一直就怪怪的。我经常在夜里听到一个女的在唱戏,特别吓人!” 听到这里,湛颜打了一个哆嗦。 可是,事情还没完。晚上,对方竟然把电话打了过来,湛颜鼓足勇气,按下了接听键。 “是湛先生吗?”是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湛颜没有回答。“我知道是您,您一定生我的气了。不好意思,让您白跑一趟。” “你真的是云妹?可是,我根本就不认识什么‘云妹’!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姓湛的?” 沉默了一阵,对方继续说道:“对不起,我不应该骗您,湛颜先生。能不能听我讲一个故事?”女孩说,“几个月前,在一次很巧合的情况下,我爱上了你。你对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但是我却已经坠入了爱河。那次见面以后,我想方设法地打听到了你的手机号,可是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我甚至都不敢表白。最后,我想到了这种以老朋友的口吻约你出来的方法,来与不来全由你决定了。可是,下午我突然有事,错过了见面。” “可是,”湛颜将信将疑地问,“为什么邻居说404住着一个老太太,而且还在半年前死了?为什么邻居说404一到半夜就发出女人唱戏的声音呢?” “那个404是我奶奶的房子,她就是半年前死去的。她去世以后我就住了进来,但是由于我平时早出晚归,从来没有碰到过邻居,所以他们以为404还是空着的。至于唱戏的声音,大概是楼上传来的。” 原来一切就这么简单!原来根本不恐怖,甚至有点浪漫。 “湛颜先生,你要是相信我说的话,那就请现在过来吧!我就在404等你。”对方挂掉了电话。 湛颜又一次来到了江心小区。 站在404的门前,湛颜犹豫了一阵子,他还是敲了门。 门打开了,站在面前的是一个清秀的少女,穿着一件粉红色的睡衣。 “进来吧!”女孩为湛颜闪开了道。 湛颜进了客厅,云妹又说:“来,到我卧室来吧!” 这是一个很暧昧的暗示,傻子才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湛颜跟着她进了卧室。女孩递给湛颜一瓶开了口的饮料:“口渴吗?喝吧!这是我喝过的,你不会嫌我脏吧?” “哪能呢!”湛颜说着接了过来,喝了一大口。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湛颜突然问云妹:“有一点我不明白,你长得这么出众,为什么会看上我这种小公司的业务员呢?” “我也不清楚啊,湛郎。”云妹忽然叫他湛郎,这让他听着很不舒服,“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被你吸引了。” “你第一次见我是什么时候?” “那是很久以前了。”云妹开始回忆,“那时我在戏台上面唱戏,你就在下面看戏,就是那一次,我对你一见倾心。”“唱戏?”湛颜一愣,他从来没有看过什么戏。 “是啊,难道你忘了?” “你又开玩笑了。”湛颜讪笑。 “我没有开玩笑!”云妹激动地说,“我知道你已经有了几房姨太太,但我不在乎名分,所以我千方百计地打听出了你的手机号码。” 听到这里,湛颜忽然两眼发沉,他吃力地说道:“饮料里面有麻药……” 湛颜再次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还在云妹的卧室里。他想站起来,这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被绑住了。 云妹就坐在一旁,背对着湛颜,嘀咕着什么。 云妹忽然转过身来,这一转身差点吓破了湛颜的魂魄,他看到云妹化着戏妆,身上穿的也是唱戏的长衫,而她嘴里念的是听不懂的戏文! 湛颜想起了403那个妇女说的话:一到半夜,404就有女人唱古怪的戏曲。原来这都是真的! 云妹甩着水袖,戏腔戏调地说:“湛郎,你为什么不4点44分来404呢?你知道我为了凑5个‘死’字多难吗?” 说着,云妹扬起了手,她的手里拿着一把菜刀。 …… 湛颜真的很命大,在他的左躲右闪下,云妹的刀仅仅砍中了他两下,其他几刀全砍在绑着湛颜的麻绳上了。麻绳被砍断了,湛颜挣脱开了麻绳,仓惶而逃。湛颜逃出小区以后,在一个公用电话亭报了警。 警察赶到404时,云妹还在“呀呀”地唱着戏。 经过确认,警察发现,云妹正是三个月前从市精神病院逃出来的重病号。据给云妹治疗的医生讲,她是个极其危险的病号,发病时幻想自己是一个民国时期的戏子,并且有着强烈的犯罪倾向,最令人头疼的是,她的智商特别高,常常做出出人意料的事情来。 从医院逃出来以后,云妹开始到处收集名片,然后给名片的主人发短信引诱这些男人出来,最后杀死。湛颜是业务员,所以他的名片发给过很多人,其中一张就到了云妹的手里。在湛颜之前已经有三个男人死在云妹的刀下了。 这件事情对湛颜的影响很大,他经常在梦里再次见到云妹,她依然穿着戏装,唱着戏文。 几个月以后,湛颜收到过一条公安局的短信:“云妹那个案子有了新情况,她并没有疯,所以警方想再向你了解一些情况。请你在晚上八点来一趟黄水小区3号楼303。” 这条短信让湛颜大吃一惊,云妹根本没有疯!可是湛颜搞不懂,为什么了解情况不去公安局? 考虑再三,湛颜还是去了黄水小区。 黄水小区3号楼竟然也没有灯,湛颜在黑暗中摸索着上了3楼,正当他准备敲门的时候,门忽然打开了。站在湛颜面前的正是云妹!云妹依然穿着戏装,甩着水袖说:“湛郎啊,我们又见面了!”…… 恐怖的眼睛 老爸生病住进了医院,医院里的饭菜不是很合老爸口味的。于是老妈就在早晚做饭给老爸送到医院去。我则在中午时替老妈送饭。 那是一个大雨滂沱的日子,天暗得像黑夜一样。潢世界就只听见“哗哗”的雨声和骇人心魄的惊雷声。 中午十点三十分,我穿着雨衣,怀里抱的是送给老爸的饭。 幸好医院离我家不远,我一路小跑花了十分钟就赶到了医院,也许是天气不好,没有陽光的缘故,医院里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人。天太暗了,医院里所有的灯都好像是亮着的,当然这不包括我没看见的。尽管这样,但整条走廓看上去还是陰沉沉的,让人压抑得很。我向来就讨厌医院里的怪异的各种药水味,再加上此时如此不爽的天气就更加使我不舒服了。 于是,我快步走进老爸所在的病房,问候了老爸几句,看到老爸吃下第一口饭后,就往家走。 就在我快要走出医院正门口的时候,左侧传来了怪异的声音,是什么?我循声看去,原来是一间病房的门被风吹开了。对了,这间医院除了老爸的病房外,其它的房间我都还未去过,反正来了,为何不看看呢? 一股好奇心使我一步一步慢慢走 进那间病房,房间里陰沉沉的,没有灯。全靠走廓里的灯光和窗外不时出现的闪电,我才勉强看清这房间的大概情况。大小和老爸住的那音差不多,窗户对着门,房门严实地关着。房间里摆着七八张床,只有靠着窗户的那张床上似乎躺着什么,不过模糊只能认出那是个人。 这也许是间病房吧?我想。 可是这里的气氛全然不同于其它病房,这房子里充满了寒气,这寒气仿佛穿透了衣服直刺心肺!而且房子里还有一股怪味,不是消素水和药水味,而更像是种什么东西腐烂后,所发出的气味,很难闻。 这房间让我很不舒服。 “呼。。。。呼。。。。。呼。。。。。”四周出奇得静,只有我喘着粗气发出的微弱声音。 “吱。。。。。嘎。。。。!”突然,一个刺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吓一大跳,原来是门被风吹动关上了。我长长地出了口气,吓死我了!此时,房间更加暗了。 这时,一个奇怪的念头在我脑海里浮现。。。。。是什么人会在这种死气沉沉的房里呆着呢?在这种念头的驱使下,我向着那个床位走去。。。 轻轻地。。。。。静静地。。。。我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这世界出奇得静,好像所有的一切都陷进黑暗,仿佛时间和空气都凝固了。。。 凭着极其微弱的光线,我摸索着上前,可还是很模糊。但我隐约着感到什么地方不对劲。。。。。那个人好像用被单蒙住了头,为什么呢?被单上似乎有字。是什么?似乎是三个字,大?干问?大干问?什么意思? 用被单蒙住头,。。。。被单上的三个字。。。。。“大——干——问”。。。。。。寒冷。。。。腐味。。。。死人?大干问?。。。。。太平间!!!!太平间!!!窗外一亮,是闪电。 突然,“咔嚓”一声惊雷炸响,紧接着一道猛烈的闪电如同是一把利剑划破天空,而后又是一声惊雷!天哪!借着那闪电我看清了,被单上真的印着三个字。。。。太平间!!!! 一种叫做恐怖的东西从骨髓深处扩散开。。。。。冷啊! 更可怕的是,那张床单的一角被风吹开了起来,那具死尸的头露出来了,我看见了。。。。。。那是一张怎样恐怖的脸啊!张开的大嘴发出一股恶臭,脸皮像千年古树的树皮一样,颜色像煤一样黑,简单就是一个干尸!那两只黑洞洞的眼睛 还在瞪着我! “啊。。。。。”我想叫出声来,却只发出了一个嘶哑的声音,像是脖子被人卡住了一样发不出半点声音。我慌忙转身跌跌撞撞地要往外跑,却感觉双腿像是被人抽了筋一样,脚下一软,我瘫倒在地上。 这时,从我身后传来“嗷嗷”声,像是风刮过窗户发出来的,更像是从那死人嘴里发出的,我头皮一麻,想叫却叫不出来。想跑可浑身上下一点力气也没有,双腿一点都不听使唤,死亡的陰影笼罩着我的心头。我咬紧牙关,拼命用还留着一点知觉的双手,一点一点爬向门口,只希望身后不要传出肢步声。 终于,我到了门口,撑着门把手站起来,用身子将门顶开。刚探出半个身子,就“叭”的一声又倒在地上。周围的人用一种惊骇的目光看着我,两个护士跑过来扶起我。我知道我得救了。。。。 之后的事我记不清了,总之,我忘不了那个恐怖的日子,还有那双恐怖的眼睛。。 恐怖的轮椅 黑子是个出租车司机,这天晚上送完最后一个客人,到家的时候都已经凌晨一点多了。黑子下车前扫了一眼车后座,发现后面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封没贴邮票的信。黑子心想:这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有人写信?但这毕竟是私人物品,想来想去,也没有想起来是谁将信落到车上的。干脆,等有人来找时再还给人家就是了。 回到家后,他累得一头倒在沙发上。歇了一会儿,他下意识地拿起信,才发现信封上写着一句话:明晚十二点到黄河胡同八号,否则会有血光之灾。 黑子吓出一头冷汗,腾地一下坐直了身子。妻子见状,问:“大半夜的,你发什么疯呢?”黑子就把信的事情告诉了她,妻子说:“不就是封信嘛,看把你吓的,路上被鬼附身了呀?黄河胡同?我从没听说过有什么黄河胡同。”说完拍了拍黑子,让他早点睡。 开车的人多少都有些迷信,尤其是经常开夜车的人。黑子心想,这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这一宿,黑子基本上没怎么合眼,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妻子劝黑子别出车了,在家好好歇一歇,黑子说没事的,让妻子放心上班去吧。到了晚上,黑子出门开上车后,就真的好像被什么附体了一样,脑子里有一张清晰的路线图指引着他。车子东拐西拐,一直拐进了一个胡同。开到前面没路了,黑子停了车,抬头一看,一户院门边上挂着个牌子:黄河胡同八号。 黑子有点害怕,出于好奇,还是大着胆子走过去,见门是虚掩的,便推门进去了。这是一座小四合院,院子里冷冷清清,一看就是有段时间没人住了。黑子直接进了一间屋子,看到墙壁上挂着一张发黄的遗像。仔细看看照片上的人,好像在哪儿见过!这时候,不知从哪里传来抽泣声,黑子吓了一跳,回头一看,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女孩在哭。女孩凑到黑子身边,拉着他的衣袖央求说:“叔叔,求求你,带我回家吧。”黑子揉了揉眼睛,再看时,女孩不见了,只剩下一台轮椅。黑子转身想走,可裤角不知什么时候被轮椅的轮子压住了。他挪开轮椅转身想走,可总觉得这轮椅跟着他,这样一走了之心里总不踏实。黑子心说,今天真是遇到鬼了,不带走这台轮椅,恐怕自己连这间屋子都出不去了。没办法,黑子只好把轮椅搬上了车。 折腾了半宿,竟折腾回来一个轮椅。妻子骂他说:“你个混蛋,咒我们呀,弄这个不吉利的东西来。快给我扔出去!要不我和你没完。”黑子跟妻子说了这一晚的经历,妻子说什么也不信,还说黑子装神弄鬼。 第三天晚上,妻子说什么也不让黑子出车了,可黑子却不听劝,非要出去。妻子气得咬牙跺脚,对着黑子离去的背影一顿骂。 黑子开着车瞎遛,很长时间也没招呼到一个客人,真是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黑子正想开车回家,一个蒙着半个脸的客人在路边向他招手,看样子很着急,说要去市郊办点事。黑子说:“收车了。”客人把一叠票子拍到黑子面前问:“够吗?”黑子看了一下,起码得有一千块,不干白不干,谁和钱也没仇。 路上车也不多,黑子风驰电掣地开着,边开边吹口哨,客人也不说话,只是盯着窗外的庄稼地。突然,黑子看到前方马路上出现了一个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年轻女孩子,他猛踩刹车,但还是把轮椅撞出去好远。黑子吓坏了,不敢相信自己会撞到人。客人也被吓坏了,大声喊:“撞人了!快下去看看。”黑子拉上手刹,走下车,可是哪儿有什么轮椅啊,地上只有一个褐色的皮包静静躺在那里。黑子将皮包捡起来,翻了翻,里面有个钱包,钱包里有几张银行卡,一万块人民币,还有一张名片。借着车灯的光,黑子看了看名片,只见上面写着:张心,鑫鑫贸易公司董事长。黑子心里一阵狂喜,心说这次可要发大财了!客人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身边,陰森森地说:“捡到东西怎么不找失主呀?”黑子没好气地说:“把你送到地方再说。”就这样两个人回到车上,又开了半个小时,客人说到了。黑子停了车,抬头一看,竟然是黄河胡同!黑子没敢再看,客人下车之后赶忙调头,把油门一踩到底,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回到家,黑子拿出今天挣到的车钱,里面竟然夹了一沓子冥币!妻子吓得不敢看,她说黑子的眼圈发黑,嘴唇发白,一定是鬼附身了。黑子连忙把捡来的皮包打开,一看里边的钱是真的,不是冥币。黑子高兴坏了,跟妻子说:“这叫因祸得福,该轮到咱们发财了。”还说明天拿着卡去银行多取点现金。妻子说:“我看还是还给失主吧!”黑子生气地说:“女人家懂个啥,头发长见识短。” 这天半夜,黑子正做着发财梦,恍惚中听到陽台上叮当乱响,并且声音越来越大。他想起前几天带回来的轮椅放在陽台上,于是披上衣服下了床,妻子说:“你神经了,半夜三更干什么去呀?” “陽台有动静。” 妻子白了他一眼说:“真是中邪了。” 到了陽台,只见轮椅上坐着一个年轻女孩子正在哭,她对黑子说:“你捡的那个皮包是我爸爸的,他丢了皮包。银行卡里的钱是公司全体股东的集资款,是大家的命根子,我爸爸急得就要跳楼了,求求你马上打电话给他吧……” 眼看到手的钱就要飞了,黑子自然是一万个舍不得。第二天,妻子劝他说:“钱是身外之物,再说不是自己的东西,更贪不得。你看看你这几天碰到的怪事,还是破财免灾吧。” 黑子想想也对,就照着名片上的电话拨了过去:“喂,是张董事长吗?我捡到了你的钱包。对,一万块钱。什么?现金你不要了,只要银行卡?好的,我一会儿就到!” 黑子按照电话里约定的,开车来到张董事长说的那个别墅区。他走到一幢别墅的门前,见门是虚掩着的,就喊了一声,没人应答,又喊了一声,还是没人应答,于是推门走了进去,屋里静悄悄的。他小心翼翼地上了二楼,二楼有间屋子的门是开着的,他就走了过去,往里一看,还是那个坐轮椅的年轻女孩子。他也没多想,就走进了屋子。女孩子回头见是他,就招招手让他过去,他走过去一看,只见女孩子面前的床上躺着一个男人,满脸是血,身上也是血肉模糊,吓得他扔下皮包,跑下了楼。 从这以后,黑子一病不起,眼前总是出现那个坐轮椅的女孩子和躺在床上的男人。他让妻子把陽台上的轮椅扔掉,嘴里还不停地说:“祸害,索命鬼。”妻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到陽台去一看,哪还有什么轮椅,地上只有一张照片,照片上有个坐轮椅的女孩子和一个中年男人。 眼看着黑子越来越瘦,不成人样,妻子找来了神婆。神婆说黑子是鬼怪附身了,只有知道他心灵深处的秘密,才能找到病根,治好黑子的病。 在妻子再三的追问下,黑子才说出了实情。原来,半年前的一个晚上,黑子出夜车,开到了黄河大道拐弯处时,由于天黑车快,他撞上了一个人。见周围没人,他就拿了这名男子的皮包,还把这个人扔到了深沟里,埋上了土。后来,他看到了报纸上的照片和报道,才知道这个人是一家公司的董事长,有一个残疾的女儿,这个女孩子因无法接受父亲死去的事实,自杀了。 黑子把这件事埋在心里,谁也没说,想让它烂在肚子里。妻子听了黑子的话,流着泪对他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还是投案自首吧,求个心安。”听了妻子的话,黑子无力地点了点头。 网络惊魂 二十七岁的梅婷婷五年前毕业于郑州大学经济管理系,后进入一家珠宝公司工作。经过几年打拼,梅婷婷成为市场部经理。由于工作出色,除了三十万元基础年薪外,她还享有私家车和境外休假待遇,年底分红她也高居榜首,成了许多新员工奋斗的目标。在感情方面,她曾有一个深爱的研究生男友,但对方去了日本之后便杳无音信。因此,梅婷婷很少在同事及朋友面前谈感情的事。 一个周末,梅婷婷和大家一起去客服部主任王哲家开派对。据说他家中藏有大量的经典cd,还有许多洋酒,为了打发时光,梅婷婷同意了。 梅婷婷进门的一刹那,产生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宽大的客厅内一面墙全部是cd架,客厅整体色调为纯白色。她觉得这个客厅有些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來在哪里见过。 秋季历來是珠宝行业的旺季,作为市场部经理,梅婷婷频频出差,忙得不可开交。十月初的一天,她从上海出差回來,刚一上班,就听到公司内部传出一条爆炸性新闻——王哲是同性恋!他迫于压力辞职了。 梅婷婷最后见到王哲那次,是他在人事部门办手续。印象中很开朗的王哲,那次表情非常沉闷,见梅婷婷进來,他也没打招呼。 十月末的时候,公司为回报广大顾客召开了一次联谊会,公司所有部门的负责人全部到场,梅婷婷注意到王哲的位置已有新人填充了。 可是王哲似乎不愿从大家的视线中消失。联谊会后的第三天上午,公司老总及职能部门的员工邮箱里都收到了一封王哲写给大家的邮件。邮件的大意说,自己是被人陷害的,他怀疑就是公司内部人所为,并说一定要把真相查个水落石出,还自己一个公道。鬼故事网:http:/// 于是那天中午休息时,许多人又议论起王哲。大家纷纷感慨:“不知道他辞职后找到工作没有?”“听说这件事对王哲的打击非常大,他很看重这份待遇优厚的工作,这样丢掉很不甘心,这很有可能是部门权力之争的结果。”梅婷婷听着大家东一句西一句,便从办公室走出來,看了看墙上的钟说:“上班时间快到了,大家各自回到岗位上吧。” 就这样,本以为王哲发发牢騷就算了,谁料想这以后每到周二,同事都会收到王哲的邮件,邮件上写有他对此事件调查的最新进展。比如,他说他查出了一些眉目,这个诬陷他的人可能是哪几个部门的,还说这个人有一定的反侦查能力……这样的邮件多了,同事们也不再大惊小怪,许多人收到邮件后都立即删除了,梅婷婷也是如此。 十二月的一天,曾和王哲关系不错的小朱下班后跑过來对梅婷婷说:“咱们去看看王哲吧,听说他最近非常失落,几次想自杀,找工作也连连碰壁。”于是,那次参加过派对的一行人再次來到了王哲的家。两个月未见,王哲明显颓废了许多。期间,大家慢声细语地安慰他,梅婷婷也走过來对王哲说:“小哲,这是几位我相熟的老总朋友,你不妨去他们那里试试。”说罢把几张名片递了过去。王哲接过名片后,抬起头,说了声谢谢。 这次探望之后,梅婷婷发现王哲明显安静下來,不再给公司员工的邮箱里发邮件了。她想,也许事情想开了烦恼就过去了。 一天,梅婷婷参加完部门例会已是晚上八点多了,她匆匆出了公司直奔停车场。正当她拿出车钥匙时,发现正前方站着一个人,是王哲。 “梅经理,今晚我请你吃饭,我找到工作了。” 梅婷婷随满脸笑意的王哲來到了一家颇为讲究的餐厅,谁知落座后,才发现对方來者不善。“梅经理,你看看这个东西熟悉吗?”王哲说罢,递过來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女人半裸着,没有头部,正坐在电脑前。 “她戴了一条和你一模一样的项链。” “荒唐!” “这张照片上的人想必就是你吧?这些打印好的聊天记录也是你曾经说过的话吧?你做了什么,你心里应该很清楚!”王哲的表情冰冷,他的话透着逼人的寒气。 梅婷婷没有再说话,照片让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起來,往事像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一瞬间向她压过來。 三年前,男友离开后,她变得脆弱敏感、内向寡言,成了一个十足的工作狂。同时她也爱上了网聊,那些虚拟空间里建立起的快乐暂时抚平了梅婷婷内心的累累伤痕。 那时,梅婷婷有一个很不错的聊友,幽默健谈,还能适时安抚梅婷婷烦乱的心情。每次,两人都是深夜一两点才恋恋不舍地告别。后來,对方大胆发出了视频邀请。在当时,网络视频非常时髦,为了排解寂寞,梅婷婷和他在qq上用火辣的语言互相挑逗对方。 一晃半年多过去了,网名叫“北京宝贝”的梅婷婷和这个叫“晴风”的网友越來越熟,但谁也没有提见面的事。“晴风”显然有些迫不及待了,一天晚上,他主动发过來一张自己的照片。照片没有脸,只有赤裸裸健壮的上半身。梅婷婷有些耳热,她也发过去一张自己裸露的上半身…… 这种隐秘的快乐一直伴随梅婷婷度过了近两年的时光。 但是自从上次周末狂欢去了王哲的家后,梅婷婷脑子里就产生了一种奇怪的错觉,她的确见过这样一个熟悉的客厅,于是拼命搜索记忆的影子。终于,她想起來了,“晴风”发來那张赤裸上身的照片里,背景就是这个客厅。难道王哲就是“晴风”? 这以后,梅婷婷删掉了自己曾经使用的qq号,再也没敢网聊。每次在公司看到王哲,她的内心就如惊弓之鸟,但脸上却只能强作镇定。 王哲的存在无疑像一枚定时炸弹,搅得梅婷婷寝食难安,她经常在噩梦中惊醒。为除后患,她一手炮制了王哲的“同性恋”事件…… 可是梅婷婷大大低估了王哲,她没想到王哲如此较真,一次又一次地给公司老总和单位同事发邮件,而且真的开始调查了。 那次,和大家一起去探望王哲,梅婷婷是怀着极度负疚的心情去的,她内心也希望王哲能尽快开始正常的新生活,于是她主动递过去几张名片。谁知她这个举动,恰恰让王哲捕捉到了一个线索。 梅婷婷那天穿了一件低胸的上衣,脖颈上戴了一条海洋图案的铂金项链,它的挂饰是由五颗海星和海月亮组成的混合体,构思巧妙,式样别致新颖。 这款项链给王哲留下了深刻印象,因为在王哲的脑海里也有这么一款项链,他一下子就想起了网聊的那个“北京宝贝”也戴过一款和这条一模一样的项链。 其实王哲出事后就知道自己是被人诬陷了,从动机和目的來看,他断定是公司内部人所为。“肯定是权力之争!”但苦苦排查后,几个疑点很大的同事都被他一一否决了。于是王哲开始采用“诱蛇出洞”的战略给公司员工发邮件,但一段时间后依然没有任何线索。 苦闷中,王哲把大把的时间都泡在网络上。这时他才发现,一直和自己网聊的“北京宝贝”很久没上线了,他本想把自己的遭遇告诉她,发泄一下心中的不满,可谁知无论怎么在qq上留言,对方都不再回应,也从未再现过身。王哲把近來发生的事情联系在一起一想,感觉并不那么简单,直觉告诉他这里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于是王哲开始把先前的聊天记录及“北京宝贝”的照片调出來研究。就在这时,梅婷婷不请自到,王哲一眼认出了她脖颈上戴着的那条项链。 那晚,当梅婷婷知道自己的面纱被对方揭开了之后,脸色煞白,一句话也说不出來。 “你太卑鄙了,为了隐藏私生活,竟然用这种手段陷害我!你越是怕我说,我偏要说,我一定要让大家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否则还不知道你下一个会陷害谁呢!” 王哲的声音在包间里听起來尤为刺耳,终于,梅婷婷撑不住了,她捧着脸失声痛哭起來。“求你,求你别向外扩散。我向你道歉,我的确伤害了你,你怎么惩罚我都可以,但请你给我保留最后一点尊严……” 梅婷婷满脸泪痕的样子似乎让王哲动了恻隐之心,他开始拼命抽烟,然后叹着气先行离开了。 可是,梅婷婷回到家后却再也无法平静下來。凭直觉她觉得王哲不像是个一心寻求报复的人,于是当天晚上,她再次登录了那个一直未敢用的qq号,找到王哲的头像后急忙给他留言。梅婷婷花了一个小时给对方写了一封言辞恳切的致歉信,信上详细讲述了她如何被男友抛弃,以及求职与生存中的尴尬与挣扎。末了,她真诚地向王哲道歉,希望对方能宽恕自己。 第二天晚上,梅婷婷收到了王哲的回复:“我很想原谅你,但我认为你的道歉仅仅是想保住你现有的位置。你是一个把利欲看得比真诚重许多的女人。你的致歉信上对你的行为描述得非常详细,这很好,这完全可以洗掉我背负已久的恶名了。我考虑再三还是要把你的行为公布于众,因为员工们如果有你这样一个领导,简直是他们职业生涯的悲哀……” 梅婷婷看到此,无法自控地尖叫一声,拿起键盘疯狂地向电脑屏幕砸去,一下,两下,直砸得自己筋疲力尽…… 此后每天的上班时间,梅婷婷都提心吊胆。每到夜里,她靠大把的安眠药才能入睡,可是噩梦照样把她强行拽醒。她无数次梦见自己被推上被告席,被公司员工指指点点,还梦见一直很赏识自己的老总让她收拾东西马上滚蛋…… 其实从一开始炮制“投诉”事件起,梅婷婷就后悔了。http:/// 梅婷婷鼓起勇气向老总递交了辞职报告,她知道虽然王哲暂时还没有行动,但并不代表他以后不会行动,还是尽快离开这个城市吧。谁知老总驳回了梅婷婷的辞职申请,这下她有些六神无主了。可是目前辞职,老总又不同意,梅婷婷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工作。 一天晚上,梅婷婷开车回家,在高桥上遇到车祸,被送进医院急救。这次意外让梅婷婷元气大伤,一个月时间就瘦了十來斤。 出院后,梅婷婷再次向公司提出了辞职申请。也就在这时,梅婷婷收到了王哲來自qq的留言。 “今天得知你出院了,我的良心终于安稳了许多。我一直没有把你的那封忏悔书发到同事的邮箱里,因为我觉得这样做,自己并不算真正的赢家。你今天的这些成就是你付出努力和代价换來的,我没有理由让它们一下子全部消失。真相大白之后,我非常可怜你,你其实是一个被欲望牵着鼻子走的‘可怜虫’,我早已经原谅了你,善良和宽容才是一个人最可贵的品质。” 这封信让梅婷婷整整哭了一晚上,王哲的句句话都让她惭愧。第二天一早,她再次要求辞职,老总终于同意了。 一周后,梅婷婷回到了老家。人虽然逃离了那个城市,但负罪感却一直伴随着她。这时,梅婷婷才意识到,真正的报应才刚刚开始。 女主播的恐怖身影 一 早晨,景小燕和谢顿去上班。景小燕是燕陵电视台新闻频道主播,谢顿是燕陵日报新闻部主任,两人新婚不久。两人坐进一辆白色的小polo,景小燕摇下车窗的时候,又看见邻楼那个小保姆。小保姆面若桃花,身材窈窕,正抱着孩子朝这边张望。不止一次了,每次遇到这个小保姆。都会有一种痴痴的目光飘过来,她闹不清是怎么回事,她下意识地朝那小保姆笑了笑。小保姆脸一红,赶紧扭过身。坐在一边的谢顿道:“谁家的小保姆,长得这样如花似玉?” 景小燕略带酸意:“你也注意她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这小丫头有点奇怪,每次见了我们,眼神直勾勾的,让人挺不舒服。” “人家看你还不高兴?” “当然了,有个漂亮女孩儿盯着看。心里飘飘然。” “你放心吧,人家是在看你,不是看我。” “你怎么知道?” “从她的目光里可以看出来,那是追星,再细点说,是羡慕,甚至是嫉妒。” “她凭什么嫉妒我?” “原因很简单,你漂亮,她同样漂亮。” “谬论。” 这时景小燕的手机响了,是播音部主任马大姐发来的一条短信:招聘会在十楼会议室。景小燕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赶紧启动了车子。 前些日子,几个主持人对台里的化妆室表示了强烈不满。台领导经过调查。也发现本台主持人的包装确实有点差劲,土里士气没点档次,这样下去,不仅会影响本台的形象,而且也会影响燕陵市的形象。于是台领导决定在全市公开招聘一名首席化妆师。消息传出,报名者多达数十人,经过层层筛选,最后只剩下两个人,一个叫薛蕾一个叫林娜。景小燕很看好薛蕾,薛蕾是个南方女孩儿。现在一家美容院打工,秀气文静,初赛时不显山不露水,自复赛开始便脱颖而出,答题流利准确,操作干净利落,在别的考生看来无从下手的一些化妆中,她简单几笔就达到了效果,令考官一致看好。可那个林娜势头也很猛,她叔叔在市广电局当副局长,可景小燕明白,林娜没这个叔叔。那个副局长只是她的一个相好,林娜的真实身份是个歌厅小姐,但副局长说是侄女,别人也就不愿捅破这层窗户纸。马大姐事先受命,跟每位评委都打了招呼,说林娜已经内定,招聘只是走走过场,要大家心知肚明。景小燕也是评委,当下反驳道,我们招的是人才,谁有才就投谁的票,噎得马大姐半天说不出话来。 招聘会在演播大厅举行,现场布置得很郑重,评委中除了播音部的主任、几个主播代表外,还特意从北京请来两位化妆师。观众席挤得满满当当,大都是摘美容化妆的。还有不少媒体盼记者。景小燕坐下后,马大姐连忙凑过来,耳语道:“别忘了我的招呼,会上别乱搞,有意见回头提,记住啦?” 景小燕没吭声,马大姐见她这样,狠狠捅了她一下。两个选手进场了。林娜走在前面,似乎有先声夺人的意思,黄短裙,粉背心,红栗色的头发像一团爆炸的蘑菇云,她略仰着头,目光高傲,但明眼人看出她十分紧张。薛蕾跟在林娜后面。牛仔裤白衬衣,脸上略施粉黛,她微笑着,笑得自然,也很自信。景小燕感觉,薛蕾未赛已赢了三分。从林娜进场,马大姐就赞不绝口,她凑到景小燕耳边道:“你看林娜有点像谁?” “看不出来。” “像你啊,你看那眉眼,太像了,怎么你们美人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一马大姐的口气带着明显的讨好味道,景小燕明白,她在给林娜拉票。两位选手抽取比赛顺序号,薛蕾抽了个一号,林娜抽了一个二号,林娜喜形于色,显然处于有利位置。比赛在紧张的气氛中开始了,薛蕾第一个出场,主持人提出的问答题非常刁钻,随后的操作题也难度重重,但薛蕾完美地完成了,观众报以热烈掌声。评委们都打出了高分,最高分是景小燕打的,马大姐给了一个最低分,引来观众席一片嗡嗡声。轮到林娜时,马大姐跟几个评委频使眼色,还踢了景小燕一下,景小燕没理她。给林娜出的问答题和操作题出奇的简单,尽管如此林娜还是有些手忙脚乱,好不容易下了场。还走错了方向,差点跟主持人撞个满怀,引来观众一片大笑。景小燕给了全场最低分,马犬姐给了全场最高分,随后几个评委也羞羞答答举起牌子。分数都很高,最后结果带有戏剧性,林娜和薛蕾的分数一模一样,全场嘘声大作。景小燕由于气愤,牌子狠狠地摔在桌面上。主持人宣布比赛暂停,评委们聚在一起开了小会。尽管声音很小,观众们还是看到评委们陷入了激烈的争论。尤其是景小燕跟马大姐,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吵得面红耳赤。后来景小燕起身要走,被几个人死死拉住。 评委会决定加赛一场。薛蕾和林娜重新抽签,这次林娜抽了个一号,薛营抽了个二号。林娜首先出场,虽然紧张得额头冒汗。但一对一的较量也激起一股斗劲,脸上的表情竟有些气势汹汹。题目很简单,李娜超常发挥,顺利地完成了,马大姐激动地向评委们点着头,显然想感染别人的情绪。一林娜的分数是九点九六分,仅给薛蕾留下零点四分的空间,想要超过几乎不可能。林娜兴奋地挥了挥拳头。轮到薛蕾了,主持人从观众席叫上三个女孩儿,对薛营道:“你的操作题是,将三人现在的发型各变一个新发型,时间是十五分钟。” 主持人说完便按下秒表,观众席发出一阵惊讶声,显然这是一个近似刁难的题目。薛蕾神情自若,从容地走到第一个女孩儿跟前,略看几眼,几下拆散原来的发型,把头发捋成一个马尾,再把马尾在头顶拧成一个蜗牛状……短短四分钟,第一个女孩儿的新发型就完成了。随后是第二个第三个女孩儿,薛蕾不慌不忙,动作娴熟洒脱。她嘴上有时叼着一只梳子,有时叼着一只发卡。有时叼着一件小饰品,缕缕长发在她手里就像一件正在编织的毛活,令周围观众叹为观止。最后一个女孩儿头发做完了,主持人按下秒表,共用十四分三十秒,全场掌声雷动。 三个女孩儿由于各自的新发型而变得韵味十足,观众中好多人还是头一次见这三种发型,他们猜测是薛蕾独创的。评委们交头接耳,表情震惊而激动,尽管马大姐眼色频频。但评委们再也不搭理她了。薛蕾最后的分数是九点九八分。 全场掌声再次响起。薛蕾向观众席深深鞠了一躬,又转身向评委们鞠了一躬,她扬起脸时,眼眶闪出了泪光。林娜在后台也哭了,她愤怒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一只金色高跟鞋,让她踢了老远。 中午,景小燕下班回家,车开出电视台门口,突然看见薛蕾站在路边向她招手。景小燕停下车,摇下车窗:“薛蕾,怎么还没回家?” 薛蕾小声道:“我在等你。” “等我?”景小燕下了车。 薛蕾上前一步,突然朝景小燕鞠了一躬,景小燕慌了:“你这是干什么?” 薛蕾眼圈湿润:“你为我出了大力,甚至得罪了你的领导,我过意不去。” 景小燕埋怨道:“怎么把功劳算到我头上?是你自己的努力。” 薛蕾情绪激动:“我明白,电视台不是人人都能进的地方,我是个打工妹,再有实力,这种地方也不容易进来,你是个正直的人,没有你仗义执言,我只能当林娜的陪衬人,让人家玩一把完事,我说的是真心话。” 景小燕道:“可别这样说,现在许多打工妹干成了大事,甚至有人当了老板。所以最终还要看真本事,你没真本事能战胜林娜吗?我说的对不对?” 这时一辆出租车从她俩身边疾驶而过,甩下“呸”的一声,景小燕和薛蕾同时愣住了,远去的车窗里闪动着一团红栗色的头发。 二 随后几天景小燕碰到一连串的怪事。大前天景小燕下班回家,谢顿跟她大闹一场,原因是,谢顿在百乐门饭店吃饭时,看见景小燕跟一个男人从对过的粉都夜总会出来,男人搂着她的腰,亲密无间的样子让人作呕。景小燕又惊又气,自己一天在台里忙节目,哪去过什么粉都夜总会,任凭她怎么解释,谢顿只是连连冷笑。景小燕扑在床上哭了,谢顿当晚是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的。 事情刚过去一天,又发生一件让景小燕摸不清头脑的事。前天下午,台保卫处长把她找了去,说天客隆超市来电话,说她中午逛超市时拿了两盒化妆品,想从无购物通道溜走,让保安当场抓住了。景小燕的脸一下涨得通红,争辩道,什么?我让人抓住了?哪有的事!中午我根本没去天客隆!保卫处长道,不是你最好。不过你拿不出没去天客隆的证据,咱们也不好反驳人家。景小燕愣住了,中午她心情烦躁,独自去逛街了,当时没人跟她同行,临走也没跟任何人打招呼,她突然感到有口难辩,急得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自己无辜陷进两个莫须有的丑闻中,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又出现了另一个景小燕?而且这个景小燕在败坏她的名誉,想到这儿,景小燕陷进一种惊恐之中。 景小燕心烦意乱,今天本想请假,但今天的节目别人无法替代,她只好硬着头皮来上班。她走进化妆室,迎面碰见马大姐。马大姐口气生硬地说:“小景,先别化妆了,跟我来一趟。” 景小燕心里一沉。又生出一种不祥之兆。她跟马大姐走进办公室,马大姐关好门,还没等景小燕开口。随手扔过一张报纸。这是一张专登马路新闻的小报。马大姐埋怨道:“小景,怎么搞的,让人家曝了光?” “曝光?”景小燕急忙打开报纸。见头版用红笔圈出一幅照片,旁边还有一篇小稿,题目叫《名主持人为两角钱大打出手》。文中说,昨天傍晚,一个时髦女郎,在水上公园门口,为两角钱跟卖冷饮的老太太发生争执,女郎不但恶口伤人,而且还推了老太太一把,引起在场群众同声谴责。经查。女郎是燕陵电视台名主播,是经常宣扬文明的人,没想到灵魂却如此肮脏。文中虽没点名。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景小燕。景小燕的脑袋“嗡”的一声大了,两眼冒金星,她争辩道,“诬陷,纯粹是诬陷!我昨天根本没去水上公园!”“没去?”马大姐冷笑道,“你看看,照片都有了,还说没去?” 景小燕细看报纸上的照片,果然像自己。那是一个泼妇形象,正张牙舞爪地挥舞着一筒饮料,虽是侧影,但脸型发型一看就是自己,衣服也是昨天那一套。甚至连上衣别的那枚胸花都准确无误,景小燕顿时傻了。 马大姐讥讽道:“怎么样,人家没冤枉你吧?” 景小燕气得嘴唇直哆嗦:“马主任,我昨天的确没去水上公园。” “没去?那你去哪儿了?” 景小燕噎住了,昨天傍晚她独自去人民广场看鸽子,没人同行,也没跟任何人打招呼,跟那天她独自逛街一样,成了一个说不清的糊涂事,她突然感觉又被人钻了空子。 马大姐见景小燕急得满脸通红。埋怨道:“小景,不是我说你,这件事实在有些出格。你是电视台的主播,是个公众形象,这样闹,不仅仅是你个人的问题,也损害了咱们台,的形象。说严重点也损害了燕陵市的形象,这不,市广电局看了这篇报道立刻来了电话,让严肃处理,台领导也挡不住。” 景小燕忍不住哭了。马大姐缓缓口气:“行了,行了,现在怎么哭也晚了,刚才领导说了,让你去跟那个老太太赔礼道歉,否则停止你的工作。” 景小燕哭道:“我不去,不是我凭什么让我去道歉?” 马大姐面色冷淡:“不是你,难道会是别人?” 景小燕也强硬起来:“就是别人,一个想陷害我的人!” “陷害你的人?”马大姐拿起报纸,抖动着,“哪个人?谁在陷害你?” “我不知道,反正那人不是我!” “好,好,我不跟你争,你要不去,我只好如实向领导汇报了。” “那我不管!” 景小燕扭头出了办公室。她来到电视台后的花园里,坐在一张石椅上独自掉泪。这时薛蕾来找她。手里提着一个提包,景小燕这才想起提包落在了化妆室。薛蕾坐下问:“怎么了?刚才马大姐通知,暂停你的工作。” 景小燕沉重地摇摇头问:“薛蕾,你是化妆师,问你一个问题。” “问题?” “你说一个人能不能化妆成另一个人?” “化妆成另一个人?”薛蕾有些吃惊。“怎么想起这么一个问题?” “别问原因了,告诉我能不能吧?” 薛蕾沉默片刻:“化妆成一个人是不可能的,化妆像一个人倒有可能。前几天我看了一个电视节目,是介绍著名化妆师毛戈平的,毛戈平就把名模热娜化妆成了已故影星赫本和梦露,还真像,能以假乱真。其中运用了硅胶技术,人造睫毛技术,错觉化妆技术等等,反正挺复杂的,这可不是一般化妆师能办到的事。” 景小燕站起来:“我明白了。” 薛蕾疑惑道:“你到底遇到什么事了?” 景小燕道:“回头跟你细说,我现在得赶快去公安局。”“公安局?”薛蕾一脸诧异。 景小燕找到公安局刑警队长林大河,林大河破过不少大案要案,景小燕采访过他,两人很熟。景小燕讲叙了几天来的遭遇,林大河听罢吃惊不小,景小燕叹了一口气:“我现在完全糊涂了。” 林大河沉思道:“你最近得罪过什么人没有?” 景小燕想了想摇摇头。林大河嘱咐道:“你先回去,这几天要多加小心,既然那个人要害你。后面很可能还会有行动,有事及时跟我联系。” 景小燕走出公安局,心情忐忑不安。 祸事果然在两天后发生了。那天傍晚,景小燕回到家,谢顿还没回来。这些天谢顿不冷不热,虽然不再提那天的事,可仍耿耿于怀,景小燕也不再向他解释。真相大白之前,任何解释都是徒劳的。这时电话响了,景小燕以为是谢顿打来的,拿起话筒却是一个陌生的声音:“你是景小燕吗?” “对,是我。” “我是120急救中心,你父亲在半个小时前被毒蜂蜇伤,情况较严重,正在我们这儿抢救,请你赶快过来!” “毒蜂?”景小燕大吃一惊。 她赶到急救中心.抢救室门前,大夫护士进进出出,一片紧张气氛,她抓住一个大夫哭道:“我爸呢?我爸呢?” “你是景教授的家属?”大夫冷静地问。 “我是他女儿。” 大夫叹口气道:“我们尽了最大的努力,可老爷子中毒太深,抢救无效……” 景小燕眼前一阵发黑,继而号啕大哭。大夫扶住了她,这时抢救室的门打开了,一个护士推着一辆蒙着白单子的手推车缓缓而出。景小燕疯了般扑上去,撩开白单子,父亲的脸肿得跟面包似的,脸色青紫,眼睛还睁着,充满惊恐。这时谢顿赶到医院。景小燕扑进他怀里,两人悲痛欲绝地看着父亲被推进太平间。景小燕的父亲是燕陵师大生物系教授,一辈子研究昆虫,没想到最终被这些小东西所害。 当景小燕恢复了一些理智,大夫告诉她,你母亲也被蜇伤,因中毒不深已抢救过来。景小燕和谢顿赶到病房,母亲躺在病床上,满脸泪痕,显然已知道了噩耗。两人抱住母亲,哭成一团。这时,马大姐带电视台一帮人闻讯赶来,大家都很难过,薛蕾抱住景小燕,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流泪。大哭过后,一个熟悉的声音道:“请诸位回避一下,我们要和景小燕的家人单独谈谈。” 景小燕这才发现林大河也来了,还带着两个助手。人们安慰一番纷纷离去,病房里只剩下警方和景小燕一家人。林大河坐在景母身边,轻声道:“伯母,我是公安局的林大河,发生这样的事真是太不幸了,我知道您很难过,但我们需要了解当时的情况,请您老人家配合一下。” 母亲又哭起来,显然不愿回忆那悲惨的一幕。好一会儿,母亲平静了些,断断续续道:“今天下午五点多钟的时候,我正在厨房洗菜,突然听到陽台上一声惨叫,我赶紧跑到陽台上,见老爷子手里抓着一把笤帚倒在地上直打滚,我以为他犯了心脏病,赶紧去扶他,就在这时,我背上胳臂上突然像被乱针猛刺了几下,当时就意识到被什么东西蛰着了。我大声喊叫,疼得也在地上打起滚来,随着一片嗡嗡声,我看清几只很大的黑蜂在屋里横冲直撞,当时我意识还清醒,赶紧躲进大衣柜,用手机打了110,几分钟后巡警赶到,他们把我从柜里拖出来,当时,我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母亲惊魂未定。林大河问:“蜂很多吗?” “不少,满屋子嗡嗡声。” “毒蜂首先出现在陽台上?” “应该是,老爷子当时在陽台上浇花。” “陽台上的窗户关着还是开着?” “有一扇开着,但有纱窗。” “过去在陽台上发现过毒蜂吗?” “没有。” “陽台外见过蜂巢吗?” “没有。” 母亲神色痛苦。不愿再谈下去,林大河站起来,把景小燕和谢顿叫出病房,沉思道:“这件事很蹊跷,也很罕见,在我们市区还是第一次遇到,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还得去现场看看。” 景小燕跟着林大河上了一辆警车。警车很快便到了学府小区,景小燕父母住在一幢六层楼的二层。这是一套三室二厅的单元房,厅很大,几个人进屋后直奔陽台,陽台上一片狼藉,好多花盆摔在地上,留在木架上的花也枝断叶残,一切都表明这儿刚发生了一场惨祸。林大河蹲在地上仔细观察摔碎的花盆,稍倾,他用镊子捏起一只昆虫,惊讶地让景小燕看。这是一只像飞蛾一般大小的毒蜂,浑身黑色,头部狰狞。景小燕倒吸一口凉气,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这时另一个侦查人员也捏起一只,是在一棵朱顶红的叶子上发现的,林大河掀开那片叶子,又发现两只毒蜂遗体,几个人紧张地搜索,当发现第七只毒蜂时。林大河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震惊。对景小燕道:“你父亲真经历了一场肉搏战啊!” 景小燕一阵颤栗。一共发现十五只毒蜂。林大河把它们装进塑料袋。景小燕情绪有些冲动:“我爸搞了一辈子生物,怎么会让毒蜂蜇死?” 林大河沉思道:“不排除是个偶然事件。” “你是说天灾人祸?” “人活在世上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走在楼下被从楼上掉下的花盆砸着,夜间骑车掉进没有井盖的污水井里,在海边游泳让鲨鱼咬下一条腿,坐飞机发生空难。旅游遭遇蛇咬,有时遇到这种倒霉事真没办法……” “可这件事在都市里毕竟太罕见了,尤其是现在,大厦林立,污染严重,这种昆虫几乎绝迹。我问你,在全国的城市中你见过几起毒蜂袭人事件?别说袭人,这种毒蜂你见过几只?这件事太离奇了!” “可它确实发生了。” “我真闹不明白,我问你,这些毒蜂从何而来?它们为什么偏偏袭击我父亲?陽台上关着窗户,这些家伙是怎么飞进来的?” “只有一种解释,人为的。” “人为的?” 林大河接着说:“一种是自己而为,一种是别人而为,两种可能都有。” 景小燕情绪激动;“自己而为?你是说自杀?那绝不可能,我父亲事业有成,家庭幸福。凭什么要自杀?没有半点自杀的理由嘛,最近也没发现他有什么反常举动,我父亲绝不可能自杀!” 林大河道:“看来只能是他杀了?” 景小燕明白,其实林大河早认为是他杀,提出种种可能只是在用排除法,她陷进一阵恐惧之中。 三 景小燕的父亲是三天后火化的。追悼会开过的第二天,林大河来看望景小燕。林大河安慰一番,随后道:“告诉你一个情况,现已查明,蜇死你父亲的毒蜂是燕陵当地的一种土蜂,俗称游七里,意思是说,它的活动范围在七里地左右,这种毒蜂产在我市云峰山一带,毒性很大,云峰山曾发生过几次毒蜂伤人事件,还死过两个人,但市区发生类似事件还是头一次。” “这就怪了。”景小燕疑惑道,“燕陵距云峰山一百多公里,这种蜂既然只能在七里地的范围内活动,怎能飞到我们家?” 林大河道:“蜂飞不到,人可以把它带到。” 景小燕面露惊色:“你是说有人从云峰山搞来毒蜂杀死我父亲?” “看来是这样。”林大河点头道,“下面的问题,是谁把毒蜂带进你父母家的?据你母亲回忆,事发当天一共有三个人去过你父母家。一个是燕陵师大李校长,他和你父亲谈工作,李校长大约呆了半个小时,两人一直坐在客厅里,另一个是学校科研处的黄处长,他是来汇报一个会议筹备情况的,和你父亲在客厅谈了大约四十分钟,据你母亲说,黄处长没去过陽台。第三个人是你父亲带的一个研究生,名叫李新宇,是来交论文的,李新宇大约呆了二十分钟,你母亲讲,他也没去过陽台。” 林大河说完,景小燕摇头道:“不会,不会,李伯伯和黄叔叔是看着我长大的,我爸和他俩在一起工作十几年了,像亲兄弟一样,工作上有矛盾很可能,但要说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绝不可能。那个李新宇我也认识,他待我爸像亲爸爸一样,今年过年他没回家,在我家过的年,他怎么会害我爸?简直不可想象。” 林大河道:“我们对这三个人摸了一下底,如你所言,确实没发现什么疑点。那么凶手到底是谁呢?事发的第二天,我们去了一趟云峰山。” “云峰山?”景小燕醒悟道,“去调查毒蜂的来源?” “是的,毒蜂来自云峰山,凶手肯定会在那儿留下蛛丝马迹。我们到了云峰山才知道,所谓云峰山产游七里这种毒蜂,其实只有一个大蜂窝。那个蜂窝我们见了,大得像个水桶,周围的蜂群密密麻麻,的确很让人害怕。当地村民想除掉它,可动物保护协会不干,所以至今还留着。乡政府请了一个养蜂人,这个人不但会养家蜂,还会对付野蜂,他现在蜂窝附近守着。一方面防止毒蜂伤人,另一方面也保护那个蜂窝。在对养蜂人的调查中,我们获得一条重要线索。事发的前一天,也就是九月七号,一个女孩儿从养蜂人手里买走了二十只毒蜂。” 景小燕吃惊道:“这东西也敢卖?” “没错,十块钱一只,整整二百块钱,养蜂人起初不愿说,在我们追问下,他才交代了。” “那女孩儿什么模样?” “据养蜂人回忆,长相秀气,浓妆艳抹,穿着打扮像个歌厅小姐。” “歌厅小姐?” “此人有重大嫌疑,我们分析,很可能就是杀害你父亲的凶手。” 景小燕满脸疑惑,“我父母跟歌厅小姐有什么关系?一个这种打扮的人怎么能进我父母家,再说了,我母亲也从没说过事发当天有个歌厅小姐到家里来过。” 林大河道:“歌厅小姐没来过,可有一个人来过。” 景小燕愣了一下:“谁?” “真是她?” “准确无误,养蜂人十分肯定。” “小保姆是不是叫景大燕?” “但她现在的名字叫郑敏。” “她是哪里人?” “四川陽江县,一个叫什么林的地方。” “秀林?” “对,对,就是那地方。” 景小燕震惊万分,同时,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确定无疑了,郑敏就是景大燕,景小燕问:“那个郑敏抓到没有?” “听说大河他们已经去了陽江。” “好,我明天一早就赶回去。” 景小燕返回宾馆已近午夜,她的房间在宾馆的二十层,透过落地窗,满城灯火尽收眼底,景小燕浑身酸疼,几天的奔波搞得筋疲力尽,但她心情很兴奋。她想洗个热水澡。走进洗手间,打开浴盆的热水龙头,热水喷涌而出,周围腾起一团淡淡的雾气。她先洗了把脸,当拿起毛巾擦脸的时候,突然惊呆了,镜子里出现了两个景小燕,那个景小燕站在她身后,似乎已经看了她一会儿了,脸上带着一丝冷笑。景小燕尖叫一声,猛回过头来,一个活生生的自己近在咫尺,那张脸酷似自己,但还是露出了化妆的痕迹,景小燕嘴唇哆嗦着:“你,景大燕?” “没错,但我现在是景小燕。”景大燕冷笑道。 “你,你,怎么进来的?”景小燕浑身颤抖。 “我是景小燕,为什么不能进来?告诉你,我在屋里等你很久了,而且我从丹坝就一直跟着你。” “你,你,一直跟踪我?” “什么跟踪?这叫形影相随,你去了。你的影子能不跟着吗?” “影子?” “害怕了。对不对?其实你不用怕,自从我母亲被景汉光害死,我就没把自己当成活人,我是一个鬼魂,现在是你的影子,你走到哪儿我会跟到哪儿。” “你要干什么?” “我要死死缠着你,直到了断这段旧债。” “大燕,咱俩是亲姐妹,我们是无辜的。我们之间没有债。” “没有债?”景大燕一阵冷笑,“一个是公主,一个是差点让害死的农村丫头,怎么会没债?谁让景汉光造下两个孽种,其中一个注定要成为鬼魂,前半生我做鬼,后半生要轮到你了。” 景大燕说着从腰间抽出一只带瓶的射槍,对准景小燕:“别怕,这是镪水,给你用的一种化妆品,我不要你死,仅让你变个模样!” 景小燕惊恐地向后退着。景大燕步步紧逼,要按的一刹那。景小燕抄起一堆化妆品扔过去,景大燕大叫一声,喷槍射歪了,还没等景大燕缓过神来,景小燕一头撞过去,景大燕仰面倒到浴盆里。滚烫的水四下溅开。景大燕痛得大声嘶叫。景小燕夺门而出,随手紧紧地关住门,刚跑两步,洗手间的门玻璃“哗”得被砸碎了,景大燕追出来,她的脸变得扭曲,浑身冒着热气,她扑向景小燕。景小燕哭喊着跑向门口。这时,房间门“呼”的被撞开,林大河带人冲进来,景小燕一下跌在他怀里。景大燕举着喷槍站住了,林大河大声喝道:“景大燕,放下手里的喷槍!” 景大燕不听。举槍猛射,林大河护住景小燕。射液喷在林大河身上,却丝毫没有反应,林大河冷笑道:“景大燕,我们早把喷槍换了。那里面装的是水。” 景大燕愣住了,喷槍从手里滑落到地下,警察围上去。景大燕慢慢地向后退着,最后破门冲到陽台上,她扶着栏杆大喊:“你们别再往前走,再走我就跳下去!”。 林大河镇静地说:“景大燕,别干傻事,赶快过来!” “我不!我不!”景大燕嘶喊道。 “景大燕,真相已经大白,我们同情你的遭遇,但你要懂得法律!”林大河大声劝道。 景大燕苦笑一下,望着满城灯火,脸上流下两道亮亮的泪水,她突然高喊一声:“妈妈。你等等我!” 景大燕纵身跳下陽台,人们惊呆了。 二十层楼下,警察拼命阻止蜂拥的围观者。警车、急救车闪着明晃晃的灯光。景小燕战战兢兢随林大河挤进人群,景大燕趴在一片血泊中,法医正忙着拍照,见到林大河,法医站起来,轻声道:“就是她?” “谁?”景小燕颤抖地问。http:///鬼故事大全 “你仔细看,她是谁?”林大河道。 景小燕哆哆嗦嗦地看着地上的尸体,女孩儿虽然满脸血污,但景小燕逐渐认出一个熟悉的面孔,景小燕大惊:“薛蕾!” “对,是血泪的意思,其实她就是景大燕。” 景小燕有些发懵,她盯着这个平时活跃在自己身边的化妆师,浑身颤栗:“怎么会是她?不是那个叫郑敏的小保姆吗?” “那是她的表妹,同案犯。到云峰山买毒蜂的是郑敏,实施杀人的是景大燕。” 景小燕惊魂未定:“怎么我没看出她来?” “这得说景大燕的化妆功夫了,她能化妆成你的模样,又能在你面前掩饰住你俩的相似之处,丝毫不露破绽,相当厉害啊,据我们了解,景大燕两次整容,鼻子和下巴都动了手术,受尽皮肉之苦,不容易啊,可以说为母报仇,赴汤蹈火。” 景小燕没再吭声,鼻子突然有些发酸。她又看了一眼景大燕。突然发现她脖子上戴着一只玉饰,玉饰已经甩到了胸前。沾着血,但还是看清那是一只乌亮透明的燕子。 老宅里的恐怖谋杀 这是个深秋的夜晚,陰冷的雨从傍晚开始就没有断过,一场比一场来得寒冷,初冬就要来临了。一过了晚上八点街上的行人就变得稀少,尤其在这南市地区,平时日间人也不多,更莫论这陰湿的秋夜里了。 这是一幢破旧宽大的老房子。被雨淋得透湿的木板墙门歪歪斜斜地站在那儿,进门是一个天井,过了天井便是正房。此刻大概半夜十二点刚过,猛听得正房东厢里一间房里发出大声惊叫: “有鬼呀!来人呀!有鬼呀,快来人救命呀,救命呀!” 惊叫声吵醒了其他房里的人。纷纷亮了灯,来到了叫救命人的房里探望。只见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矮胖老人坐在床沿上,也许是方才受了惊吓的缘故,浑身哆嗦,面色发青,连伸手去抓桌上的烟杆几乎都抓不住。此人便是上海滩上“仁古钱庄”的老板嵇仁古,方才正是他大叫救命。 从隔壁房里赶过来的嵇太太一把抓过烟杆塞给嵇仁古,大声骂道:“半夜三更鬼嚷什么?遇见了什么鬼?把人都吵醒了!”她见嵇仁古手哆嗦得连抓烟袋里的烟丝都抓不出来,便劈手夺过烟杆扔在桌上,叫道:“别抽,你倒是说话呀!” 嵇仁古不快地瞪了嵇太太一眼,喘息着道:“刚闭眼要睡,就见一个鬼轻声走到床前,眼睛是两个黑洞,一条又红又长的舌头伸出嘴外像是要吃人!” 嵇太太啐了一口道:“你大概是做梦遇见鬼了吧?前世里不知干了什么缺德事!” 嵇仁古又瞪了嵇太太一眼:“我没有瞎说!” 从西厢房里赶过来的嵇小姐玉英倒有点害怕的样子,扯了扯她母亲的衣袖:“你让爹说下去,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个鬼见我睁开了眼便用两手要掐我的脖子,我掰住他的手便大叫起来,他就撒手溜走了。”嵇仁古说话时依然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嵇太太这一听倒也有点害怕起来,道:“当初我住进这房子就觉得陰森森怪怕人的,四周没有什么邻家房子。据住在前头的瞿郎中说,这幢房子前面的那块荒地原是前清的一个附马的坟墓,后来成了乱坟岗,我们这套老宅当初就是看附马坟的人住的。后来据说那个公主也投了后天井那口井死在这老宅里。因皇上要公主改嫁,她不从,说死也要守着驸马。”说罢用手指点着嵇仁古光秃秃的大脑门道:“当初我就不喜欢这套老宅,可你偏说房子便宜就买下了,这下你这个老吝啬鬼可遭报应了!” 正说着,浑身黑黢黢的一个人站在房门口,小姐玉英吓得惊叫起来:“妈呀!” 站在门口的人脱掉身上那件湿漉漉的雨衣,拉掉几乎蒙住脸的雨帽。露出了一张年轻男子的脸,吃惊地道:“你们不睡觉,都在爹的房里干什么?” 嵇太太怏怏地道:“老头子说他遇见鬼来害他。把全家人都吓醒了!” 于是嵇小姐便把方才嵇仁古的话又向进门来的嵇少爷玉宝复述了一遍。嵇玉宝不屑地道:“真是活见鬼了,无稽之谈!” 此时正巧下人阿毛从后面的下房闻声赶了过来,嵇少爷对他道:“外面的大门坏了,关都关不上,阿毛,你明日把它修一下,免得歹徒乘机进来捣鬼。” 阿毛应了声,扶着老爷重新躺下,刚要回自己的下房去,少爷喊住他道: “明天拿老爷的名片去警察局报个案,不要说什么闹鬼的鬼话,就说有歹徒闯入图谋不轨就行了。” 阿毛谦卑地应了声“是”之后走了,嵇太太及嵇少爷、嵇小姐也相继回到自己的房里去睡觉,老宅又归于方才的怖人的幽寂之中。 陰冷的秋夜,雨仍旧簌簌下着。 一、老爷少爷都遇害 离上次嵇仁古受惊仅隔一周,嵇老板终于被掐死在床上。这下嵇家人方信嵇仁古上次说的是真话,确实有人想谋害他。全家不免恐慌,商定再次去警局报案。可由于嵇少爷迟疑不决,报案离案发隔了整整一个星期。 江南名探司徒剑见了两次报案记录,甚感此案离奇,于是决计亲理此案。其中促使他接手此案还有个小小的缘故,因司徒剑的警局距位于四马路的“仁古”钱庄不远,常去钱庄办事,和嵇家父子有数面之识。 当司徒剑踏入嵇宅时,嵇家正在为嵇仁古做“头七”,少爷玉宝不在,是嵇太太出来接待了司徒剑。她一身素服,四十五六岁的年纪,高高瘦瘦的身材,一张白皙的瓜子脸,半带着笑,一看即知是个精明女人。她把司徒剑从客堂领入自己的房间,道: “嵇仁古殆得有点古怪,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见了什么可怕之物,舌头拖得长长的。像是被人用力掐死的。” 司徒剑把右手拄着的司狄克移到两腿之间,点了支炯吸着问:“为什么过了一周才来报案?” “我儿子觉得事情说出去不太好听。” “此话怎说?” “第一次老头子就说遇见鬼要掐死他,这次老头子果真像是被鬼掐死的。”接着嵇太太把嵇仁古第一次遇鬼的情形及嵇宅斜对面原是附马坟,这嵇宅原是看坟人的住房,公主曾经投井死在其间等等又向司徒剑复述一遍,说时一脸恐怖状。 司徒剑听后肚中不免发笑,不是因为嵇太太的说话,而是因为嵇太太的长相。并不是因为嵇太太长得丑,应该说嵇太太在年轻时还是可谓标致的,至今风韵犹存,司徒剑指的是她的长相同嵇仁古长相的对比:嵇仁古矮矮胖胖,嵇太太则长长瘦瘦,若把嵇仁古比作一只土豆的话,那嵇太太则是一根丝瓜了。 司徒剑止了笑,切人正题道:“嵇老板有什么遗嘱留下吗?说到他死后遗产归谁继承吗?” 嵇太太叹了口气,道:“老头子大概是被鬼吓掉了魂,竟然没有对遗产作安排。自他第一次遇鬼后老头子好像就知道自己要死了,倒是留下一纸遗嘱的。” “不知能否让我过过目?” 嵇太太稍一踌躇。即道:“当然可以。”说罢她从红木梳妆台的一个小抽屉里捡出一张“仁古钱庄”的便签递与司徒剑。 司徒剑摊开便签,只见嵇仁古用恭楷在上面写了三行字: 一、我死后望太太、儿子和女儿恪守人伦,理财持家,和睦度日。 二、不发丧,不吊唁,死后即入殓,寄棺宅中,“五七”之后即送乡下老家落葬。 三、下人阿毛数年来忠心耿耿,可继续留在嵇府供事,“五七”后由他送我灵柩归乡。 司徒剑阅后把遗嘱交给嵇太太道:“请收好。那么你和你的儿子是当然继承人了?”司徒剑由遗嘱措词发觉嵇仁古同家人的关系不甚亲热,甚至还有点冷淡。他略又问了嵇太太几个问题,然后出了房间又回到客堂。 客堂里搁着嵇仁古的灵柩,还有供着灵牌的祭桌,香烛死气沉沉地在燃着,没有一般有钱人家办丧事的热闹气氛。客堂里只有一个年轻女子坐着守灵,一边在折着锡箔元宝,一边在打瞌睡,见了司徒剑便勉强起身应付。 嵇太太对她道:“玉英,这是司徒探长,来查你父亲凶案的,我方才说话有些累了,你招待先生一下。”说着丢下司徒剑同自己房里去了。 玉英对司徒剑淡然道:“先生有什么要问吗?不过我是有点不相信父亲是被鬼掐死的。” “那么你以为你父亲是怎么死的?” “他一向身体好好的,怎么会就这么突然死了!” “那么他是被人害死的了?” “不知道,父亲从来就没有什么冤家。” 司徒剑想起刚才读遗嘱时的印象。便道:“父亲同你们家人的关系如何?” 嵇小姐踌躇了一下才道:“父亲的脾气不好,他同母亲、哥哥及我都不怎么好。”她似乎不想再说什么,沉默不语,打着哈欠。 司徒剑又追了一句:“你们吵架吗?” 嵇小姐似乎有些不耐烦了:“有些话你最好去问我哥哥,或母亲,他们知道的比我多。” 司徒剑办了那么多年案,却很少碰到如此冷漠的主顾,好像那个死去的嵇仁古不是他们亲人。只是他们的邻人似的,他望了望嵇小姐,心中不禁道:“一样的身材,一样的脸形,而且是一样的心肠!难怪是一对母女!” 嵇小姐见司徒剑像是要告辞的样子,便向着客堂外喊道:“阿毛,阿毛!” 随着喊声,一个土头土脑的二十五六岁的下人模样的人走进了客堂:“什么事,小姐?” “你用家中的黄包车把司徒探长送同去!” 当司徒剑在嵇宅大门口上了阿毛拉的那辆破旧的黄包车时,不失时机地问阿毛道: “你以为是谁害了你的东家嵇老爷?” “这个我说不准,可我是不信鬼的,要说老爷死得不明不白,那倒是有点。”阿毛边跑着托车,边喘息着说。 “哦,老爷同大少爷的关系如何?” “不好!相当不好!不怕先生见笑,嵇府只有我一个下人,烧饭,打扫,拉车什么的都是我一个人干,老爷舍不得花钱雇其他仆人。”他看了一下四周,生怕遇到什么似的。又道:“我到嵇府已经好几年,知道府上的一些情况。” 司徒剑本想问阿毛老爷同他的家人关系如何时,不料他倒先说开了: “老爷同家人关系都不太好,尤其少爷,简直是个败家子和不孝子,老爷极为痛恨!你知道。老爷共有两爿‘仁古钱庄’,一爿在四马路,由少爷经管:一爿在南市,由老爷自己经管。从去年开始,老爷发觉少爷经管的钱庄赚头越来越少,便问少爷是怎么回事,少爷只是支支吾吾。欺瞒老爷。后来连进账都没有了,于是老爷亲自去四马路钱庄查账,终于查明毛病出在少爷身上,钱庄的赚头都被少爷挪用了。而且连钱庄的本钿也被少爷亏空了不少,钱庄成了空架子,眼看着要完蛋了。老爷一时发怒,大骂儿子混蛋,儿子也顶嘴,骂老爷是老混蛋,说你死了家产还不是留给我!早花晚花还不是一回事。老爷说我决不能让辛辛苦苦挣来的家产毁在你手里,就是死了也不让你得家产!”阿毛说话时似乎对少爷恨之入骨。 司徒剑发觉阿毛有点憨得可爱,接着问道:“少爷把那么多钱都花到哪儿去了,抽鸦片?赌钱?” “都不是!花在嫖女人身上了!四马路钱庄里的账房阿炳偷偷告诉老爷和太太,少爷看中了四马路会乐里一家妓院的一个妓女,叫什么‘小金花’的,少爷管的钱庄就在附近,于是天天上会乐里去玩,那个‘小金花’知道少爷是钱庄小主,把少爷迷魂汤灌得七荤八素,少爷的钱像流水一样花在了这个婊子身上,这两年来少爷几乎一人包下了‘小金花’。前几天更有可笑的,少爷回家对老爷太太说要为‘小金花’赎身,然后娶她回家当媳妇,父子俩为此大闹一场,老爷说死也不让她进门。” 司徒剑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老爷第一次遇鬼的前一天。” 司徒剑若有所悟地点了下头。 却说嵇家少爷玉宝这日半夜从四马路会乐里妓院没精打采地走了出来,因“小金花”对他说了,限他三天内把她从妓院赎出,否则便要另找主儿。嵇少爷在妓院门口招了辆“祥生”出租车,坐在车上思量如何开口向他母亲嵇太太要钱赎“小金花”。他知道嵇太太也不喜欢他娶“小金花”,但自己的钱庄里已没什么钱了。 “先生。你要到什么地方?” 司机的话打断了嵇少爷的思路,随口答道:“南市高吕庙!” 车子一到高昌庙就停了,司机不愿再朝里开,因里面越来越荒凉怕人。 嵇少爷一下车,发觉天上又下起了雨,他缩起脖子向嵇宅紧步走着,前面就是乱坟堆,过了此处方能到家。坟堆旁有条百来米的烂泥小路,嵇少爷为了给自己壮胆,边走着边哼起了京剧《玉堂春》里的一段西皮二黄。此处确实怕人,秋风刮得坟堆上一人高的野草瑟瑟作响,还有秋虫悲鸣如泣,脚下的泥地经雨后踩上去老是“啪嗒啪嗒”。嵇少爷发觉身后老是有人跟着自己似的,害怕得连连回头张望,可哪有半个人影!当他离家门仅几步之遥时心中想,等娶了“小金花”一定卖了这鬼房子,搬到闹区去住,离开这驸马坟。正在此际,他真的听到了身后有脚步声,忙回头看时,真有个人站在身后!只见此人一副戏台上的鬼脸,可怕的是还吐着一条血红的长舌!他想到了荒坟里的附马及投井而死的公主,不免“啊呀”一声惊倒在地,他还未呼出“救命”,那鬼早已骑在他身上,双手拼命掐嵇玉宝的脖子,不一会儿嵇少爷便一命呜呼。 此时又上来一个蒙面人,生怕少爷不死,又用手中一物在少爷脑后击了一下。对长舌鬼道:“把他的舌头拉出来!”之后两人把嵇少爷拖到嵇府门口,轻轻一拨嵇宅的大门。 二、太太、郎中又遇害 次日司徒剑从外回到警局。他在外是查询几个嵇仁古的同行及“仁古钱庄”的大客户,他们都称道嵇仁古的为人善良,没有什么人可能要加害于他,只是为人有点过于节俭而已。司徒剑坐在办公室吸着烟,想起一桩旧事:有次他急需五百大洋,以二十天为期去向嵇仁古的钱庄告贷。嵇仁古知他是大侦探,二话没说就贷给他了,什么抵押也没要。为此司徒剑对嵇仁古甚是感慨,这么个人怎么会有人害他? 正想着,下属告之,嵇府下人阿毛再度来警察局报案,嵇家少爷嵇玉宝昨夜在家门口遇害身亡! 司徒剑心想,本以为杀死嵇仁古的凶手当在他家人中去找,尤其是这位嵇少爷嫌疑重重,不料他自己也死了! 司徒剑匆忙赶到嵇府,还未进宅门,只见阿毛站在门口,似乎在等他。阿毛指了指横在大门口地上的一具穿着长衫的尸体道: “早上我起来扫地,发现少爷就这么躺在地上,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死的。” 尸首的面上已盖了块面布,司徒剑用司狄克挑开面布,一见人后不禁退身一步,这死尸的面相实在不雅:两眼瞪得大大的,像是见了什么恐怖之物,尤其是那条舌头,长长的促在口外! 司徒剑仍用司狄克盖上面布,问阿毛道:“太太呢?知道少爷出事了吗?” “当然知道,我当场就去禀报太太的,现在太太正在自己房中哭得死去活来,好在还有瞿郎中陪着她。” 司徒剑关照阿毛把少爷的尸体送去殡仪馆待验,自己踏人嵇府去找嵇太太。刚到房门口即听到嵇太太在大声号着: “我的儿呀,你死得好苦,你的老子恨你,他死也不让你安生,到底把你给带走了!于今你们一老一少在陰间团聚了,也不会再吵了,可叫我这个孤苦女人在世上怎么活呀!去依靠谁呀……” 要是司徒剑不进房的话,嵇太太似乎还要哭诉下去,见了司徒剑方才打住。抽泣道: “探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可不像是附马公主闹鬼,可老头子和少爷又死得这么古怪,像是被鬼掐死的,先生你快给查查吧!”说着拿眼偷瞟了司徒剑一下,像是要弄明司徒剑是否诚心办案。 司徒剑心中不免为嵇太太的言行举止感到有点突兀,口中应道:“既然承接此案,自当为嵇府效劳,力破此案。对于老爷和少爷的不幸身亡,我本人也十分痛心,不过闹鬼是绝对没有的事!” 在一旁抽着旱烟的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开口细声道:“鬼不能说一定没有,我在附近住了几十年,听说过好几次驸马同公主闹鬼的事。”接着他又述说了好几件其他鬼事,又是宣统年间,又是光绪年间,说得嵇太太更是心惊肉跳。 司徒剑一肚子不快,问嵇太太道:“这位先生是——” 嵇太太方才抹尽眼泪道:“这是郎中瞿先生,号得一手好脉,看得一手好手相,他是嵇府的常客,我们全家的病都是由他诊治的,老爷、少爷同瞿先生是极说得来的朋友。” 瞿郎中向司徒剑微微一笑,算是招呼,依然抽他的旱烟,那架势仿佛他已是嵇府的当家老爷似的。司徒剑从他的笑中品出了一丝得意和奸猾,并发觉他吸的那杆金头玉嘴旱烟像是嵇仁古的,他第一次来嵇府时曾在嵇仁古房中的桌上见过。司徒剑丢下他,问嵇太太道: “我想冒昧问一句,嵇仁古同儿子的关系如何?” “老子为人太吝啬,儿子又太会花钱,你说两人关系会好吗?”接着嵇太太马上又道:“可爷子没有隔夜仇,儿子总不会去害老子,况且玉宝也死了,倒是老子带走了儿子!” 司徒剑不再作理喻,径道:“太太同老爷的关系又如何?” 嵇太太闻后不以为然地道:“老夫老妻,有什么好不好的,从年轻时就同我吵吵闹闹的,到他临死也是如此,这关系当是不好吧,可我们还是天天一桌吃饭一床睡觉,这就是所谓的好吧。”说罢两眼瞟了瞟瞿郎中,微红着脸道:“是不是?” 瞿郎中马上附和道:“大凡过日子人家的夫妇都是这样的吧。”接着瞿郎中又道:“也许先生还要问少爷同太太的关系如何?我可以替太太答一句,少爷虽说是个花花公子败家子,可太太恨儿子只是面上,腹中也只不过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决不会去残害儿子的,所谓虎毒不食子么!” 司徒剑发觉这两个人物对他存有戒心,且有点厌烦,知道也问不出什么,于是起身道:“有什么情况可去警局找我,我也随时会来!” 司徒剑回到客堂,依然见到嵇小姐玉英坐在嵇仁古棺材前守灵,手中依然在折锡箔,见司徒剑进来,淡淡一笑,等着司徒剑发问。司徒剑这才想起今日星期六,是嵇仁古的“二七”祭日,上次来是“头七”,一周内冤家父子均遭害了!司徒剑即问道: “嵇少爷死得蹊跷,小姐有什么说的吗?” “如今哥哥死了,我说他几句吧,他成天在妓院鬼混,是不是同人争风吃醋,得罪了什么人遭人暗算了?还望探长先生多朝外人身上查考,家人是不会害他的,要说的太太都已说了。我也不想多说了。”说着像是要打瞌睡的样子,虽在垂泪,却看不出深处的悲恸。 司徒剑自知再问也无益,总发觉这对母女有点怪诞,如此想着便拄杖告辞。 如同上次一般,小姐又喊阿毛送司徒剑。 司徒剑见阿毛刚从殡仪馆拉车回来,气喘吁吁的,不想让他送,可阿毛执意道: “没关系,我有的是力气!” 司徒剑心想也罢,于是坐上黄包车,问道:“阿毛,这次少爷又死了,你说说看,少爷有什么冤家要害他呢?” “上次我说少爷对老爷有恶意,不想少爷自己也死了,我乡下人脑子笨说不清,请先生不要见笑!”说着阿毛脸上一阵难为情的模样。“不打紧,你再说说看!”“依我在嵇府几年所见所闻,发觉太太可是对老爷实在不好,三天两头要诅咒老爷,老是盼老爷早死,老爷见太太是极其害怕的,太太一骂就吓得不敢出声,据说太太还要打老爷。” “哦,有这等事?你还知道什么?” “我来之前,嵇府本有一个使唤的老妈了,据她说太太年轻时得过一种女人的弱症——陰虚什么的,我也弄不明白,后来就去找瞿郎中治,瞿郎中果然治好了太太的病,不再有气无力,不思寝食,而变得身强神旺,不过后来……”阿毛欲言又止,像是卖弄关子。 司徒剑催道:“说下去,我不会告诉人。” “后来据说太太就同瞿郎中勾搭上了,就我这几年所见也是如此。” “老爷知道这事么?” “当然知道,老爷是敢怒不敢言。可少爷常常在背后痛骂瞿郎中和太太。因少爷生怕家私一点点落到瞿郎中手里。当然这对狗男女也讨厌少爷,我想会不会是瞿郎中对少爷下的手呢?这类做郎中的心中鬼点子可多得很,或许他们嫌老爷也碍手碍脚的,会不会也下手……”说着阿毛回首望了下司徒剑。似是征询他的肯定。说话间阿毛对太太与郎中显得十分厌恶,其憨态令司徒剑感叹。 司徒剑不置可否地“哦”了一声。发觉阿毛的说话并不如他的长相那般粗憨,一抬头猛然看见阿毛的那颗硕大的油光光的脑袋,上面毛发稀疏,颇为可笑。正想着在哪儿见过这样一颗脑袋,车子已到警察局的门口。 这也是栋旧房子,也在驸马坟的附近,只是靠近大马路一点。在门首能看见一块木牌,上书八字:歧黄世家,杏林高手。此处即瞿郎中的家,一排三间平房而已。此刻午夜时分,客堂与西厢一片漆黑,唯有东厢的窗棂透出一点油盏火的亮光。床上正有一对男女在说话,只昕那个男的细声道: “我这几日真是舒心极了。再也不要见到那个老东西的窝囊相了,也见不到小东西的混账脸了,终于都死了,二十年总算熬到这一日!” 一个女的粗声道:“你这个没良心的说这样的话,你吃的、拿的嵇家的东西还少?连我给你的算上有多少!还要咒他父子俩?” “我等的就是这一天,这点钱财能有多少,我要的是你们嵇家的全部家私!可恨玉宝这个混蛋蛀空了四马路的钱庄,所幸南市还有一爿钱庄留下。你知道这几十年老家伙赚的钱都放在哪儿啦?为数当不少!” “只见他有钱拿回家,从不知他把钱放在哪里,我发觉老家伙不傻,看样子要比我多一个心眼。可你也太心黑了。要得嵇家全部家私!” 男声变得油滑了:“我在嵇家花的心血还少吗?尤其在你嵇太太身上,不是我的陽气壮了你的陰弱,你能精神地活到今日?人家男人是采陰补陽,我可是被你采陽补陰,老家伙行吗?我可花了血本的,得嵇家的家私也不冤!” 女声变得柔媚了:“你行,你行,你现在再让我美美地补一补!” 底下便是两人的婬乐声。 在东厢外有两个人早已听了一会儿,再也忍不住,破门而入。当床上男女见到其中一个吐舌鬼脸时都吓软了,鬼脸一一把男女掐死,另一个蒙面人又在他们脑后用手中一物猛击一下,然后对那个鬼脸道:“把他们的舌头拉出来!” 外面,冷雨蒙蒙。 三、小姐又险遭谋杀 驸马坟的小路边上躺着两具尸体,一男一女,赤身裸体。死在地上尚且并肩搂抱,其丑状实在不堪入目。好在此处住家不多,没有多少人围观,闻讯而来的人居多,马上就有人认出,这两人不是附近的瞿郎中同嵇府太太么? 待到司徒剑带着两名警察赶来时。阿毛已轰走众人,并在两具尸体上盖了一张破席子。司徒剑掀开席子,发觉两具尸体俱张日瞪视,面呈恐怖之状,且口吐长舌。其惨死之状同嵇少爷被害后的形状完全一致,连这两具尸体的脑后也都有钝器重击后留下的破裂伤痕,可见三人是死于一个凶手。 司徒剑关照两名警察把尸体拉走待验,然后在阿毛陪同下来到嵇府,不过百来步的路。 此刻的嵇府依然是冷清清陰森森的。阿毛告之,嵇小姐玉英好像还未起床,先生不如自己去看一下,说着便去忙他的下人活。 司徒剑已来过嵇府两次,大略知道嵇宅的门径,当他想穿过客堂去正房找嵇小姐时,发觉有个年轻人在嵇仁古的灵位前上香供烛。他一见司徒剑,脸露悲色道:“先生是司徒探长吧,小姐病倒了,请我代为招待先生。”说着请司徒剑落座,一边为司徒剑斟茶,一边解释道:“小姐本因为老爷同少爷的遇害伤心不已。加之今朝的变故,一个年轻女子岂能忍受得了!” 司徒剑明白嵇小姐当为母丑而羞愧,可嵇家死了_一人也实在可叹可悲,于是道:“没关系,没关系,先生是……” “我是‘仁古钱庄’里的伙计阿炳,是嵇小姐喊我来帮忙料理家务和丧事的。”说罢谦卑地立在司徒剑身旁,又道,“于今嵇家只剩嵇小姐孤单一人了,连阿毛偌大嵇府也不过两个人,自然缺少照应人手。” 司徒剑发觉,阿炳此人谦逊和气,同上次的瞿郎中的倨傲截然不同,于是笑问道:“你知道,嵇家三口死得这么惨,若非深仇大恨者绝对不会出此手段,而且对嵇太太出其丑,真是莫解其心。阿炳先生以为谁会下此毒手?” 阿炳嗫嚅道:“我实在想不出嵇家有何仇人竟至于恨嵇家到如此灭绝人性的地步,还望探长先生费心查缉凶手,早日为嵇家雪冤。” 司徒剑发觉此人的语气比小姐本人还诚恳,不免感叹道:“一定一定。”他想起了嵇仁古那次贷钱的惠意,于是起身在嵇仁古的灵台前上了一炷香,阿炳代为点火同还礼,司徒剑临告辞时还亲自把司徒剑送出客堂,并弯身鞠躬。 司徒剑刚要跨出那扇破门准备离去,阿毛不知从何处钻出道: “我来送探长先生回局里。” 司徒剑想说“不必”,可阿毛已拉来黄包车,盛情难却,司徒剑只得登车,道: “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嵇太太同瞿郎中尸体的?又是你先发现的?” “正是!天亮起来上茅坑。听见门外有人嚷嚷杀了人,出去一看,方知是太太同郎中死了。”说着阿毛竟然回首一笑,大概以为两个死人的丑态可笑,可从这下意识的一笑中。司徒剑似乎发现了一种出自内心的快意,心中想道:“不懂事的乡下人!”接着问道: “这次你又以为是谁害了嵇太太和瞿郎中?” “我不敢瞎说,上两次都说歪了。” “没关系,你再说说看!” 阿毛边拉车边道:“我看刚才同先生说话的阿炳先生有点毛病。” “哦?”司徒剑发觉阿毛此人颇为鬼灵,自己同阿炳说话时没有看见他。他倒看见自己同阿炳说话了,“怎么个毛病?” “其实阿炳是小姐的未婚夫,只是老爷太太都不喜欢他,因为他出身贫贱。认为门不当户不对,可是小姐喜欢他,常常为此同老爷太太吵架。当然阿炳也恨老爷太太了,所以说他刚才的言行有毛病。可阿炳这个人心里恨归恨,表面上一套功夫做得十分好,对老爷太太一副恭敬孝顺的样子,对钱庄的生意又十分卖力,因此老爷太太有时还蛮喜欢他的。就是他偷偷向老爷告发了少爷花了钱庄的钱去嫖‘小金花’的。老爷才恨煞少爷了。阿炳此人精得很,想法子弄掉少爷就可以同小姐霸占嵇家了。如今果然称心如意了!”这一番话使得司徒剑几乎要另眼相看阿毛了,这个乡下人的分析能力实在不低下。 尾声 司徒剑顿感不妙,待他忍着脚疼蹿上去时,嵇仁古已经猛地把钢球砸向了自己的右脑壳,鲜血飞溅脑浆进裂,几十年玩钢球练出的功夫呀! 只听嵇仁古语声渐轻道:“你们带不走我了,我……我死也要死在……老宅!” 被警察押在一边的阿毛一下子跪倒在嵇仁古脚下,大声叫道:“爹,你不能死呀,爹,我阿毛不能没有你呀!”说着阿毛暴跳如雷。像野兽发狂似的向那个押他的警察进攻。尽管他套着手铐,可一时还真难以制服,幸好那个井底的警察自觉伤疼好了些,闻声赶来一同合力制服了阿毛。司徒剑像拍老虎头似的拍拍阿毛的头道:“没有用了,乖一点才有你的好处!” 阿毛果然变得驯服多了,当两名警察押着他要回井上时。阿毛对司徒剑指指屋角的一扇小门道:“由此可以上去,不必由井中上去了。” 果然,启开小门即有一叠石阶直达上端,顶开上端的一方盖板即是老爷“生前”的房间了。当嵇小姐同阿炳见到两名警察押着阿毛,还有司徒剑从老爷房间出来时不禁目瞪口呆,想不到家中竟还有这么条暗道,难怪凶手在老宅中如此神出鬼没! 司徒剑对愣着的嵇小姐同阿炳道:“来,我让你们见见更为惊奇的事!”说着一行人来到客堂里,司徒剑对两名警察命道:“把棺材盖打开!” 小姐同阿炳俱道:“这是为什么?” “你们不是找老爷藏起来的钱吗?”果真,打开棺材盖,掀开铺在棺材面上的被子,即见底下铺满了包起来的一卷卷的银元,甚至还有金条。惊愕之余的嵇小姐问道:“那么老爷人到哪儿去了?” “他在他房间底下的密室中睡着了,死也不愿上来。”说着命警察带走阿毛。 阿毛临行又“扑通”跪在嵇仁古的灵前哭道:“爹啊。你死得好惨……爹呀……” 这两声“爹”使得小姐同阿炳惊诧异常。可惊诧之余似乎又明白了点什么。两人急忙奔去密室寻找嵇仁古。 其实在押着阿毛回警局的路上,司徒剑也在为阿毛竟然是嵇仁古的儿子惊诧,他回头再看一下身后的阿毛,发觉他果然像嵇仁古,那矮矮胖胖的身材,那毛发稀稀的大脑袋,那形憨实奸的五官和笑容,这才弄清,不久前坐在黄包车上看阿毛像个什么人,原来是这般缘故! 嵇仁古在他老母过七十岁生日的时候回过一次乡,为的是给他老母祝寿。他在乡下一住住了半个月。因他已经将近二十年没有回老家了。 那天,他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给他家的水缸挑水挑得满满的,而且见了人满脸笑容。叫嵇仁古一口一个“老爷”,极讨人喜欢,于是嵇仁古便问老娘,这个小伙子是谁家的孩子?老娘偷偷地对嵇仁古道,你忘了年轻时你作的孽?你看看他长得像谁?于今他们母子俩很苦,所以我让这孩子来挑挑水,让他娘来洗洗衣服,给他们一点生计。嵇仁古这才想起自己诱奸过家中的一个丫环,由此父亲便把他带到上海学着经营父亲开创的“嵇氏钱庄”,父亲死后他成了老板。把钱庄更名为“仁古”,不想自己留下了一个孽债儿子。那天他看见了昔日的丫环——阿彩来家洗衣服,虽然已经三十五六岁,可秀色依旧。后来老母告诉他阿彩嫁了男人,不幸三年前去世了,所以阿彩母子更为艰难了。 也许是为了忏悔,他决计要改变阿毛同阿彩的不幸命运。他把打算带阿毛到上海的想法告知了阿彩,许诺她母子今后生活必定富足。与其说嵇仁古是忏悔,莫若说他找到了一条报复家人、灭绝家人的途径。当阿毛来嵇家老宅不到三年的一个夜里,他亲口告诉阿毛,你是我的儿子!你只有帮我杀了我现在的家人,才有你的出头之日。将来你才是嵇家财产的继承人!于是一系列的谋杀在多年精心策划后出笼了。说白了,是嵇仁古谋划,阿毛实施,或两人共同实施。 以上案情是司徒剑后来才得知的。 古宅惊魂2 2。房间内的秘密 上接:古宅惊魂1:http:///jl/11543.html (一)如同亲身经历的噩梦 事情到此还没有结束,我晚上睡觉后,做了这一辈子从没有这么多的噩梦,一直是关于这个浴室的,但奇怪的是,我从来没有吓醒,而是一直憨憨入睡。 梦很像真实发生的,因为我似乎感到了疼痛,我在梦里,我被一个无头人鞭打,被绑在一个十字架上,她鞭打一下,我便感到刺心的疼痛,而且我还能控制梦里我的动作。 (二)睡觉时,身边的人 我醒了以后,发现身上居然真的有被打过的痕迹,我证明了这不是梦境,而是真实的事情。 但是我还是不想就此放弃这个古宅,我继续睡觉,并且为了查清这是什么东西,我便往床前放了一个摄像机来拍摄证明是否有人。 晚上,我打开了摄像机,睡觉了,但是这个晚上没有做噩梦,我便想着,这是否可以驱除身边的“人”呢?于是我第二天依旧打开了摄像机,期盼着不再做噩梦。。 但是我失望了,第二天晚上我做了噩梦,并且身上再次有了被打的痕迹,我打开了录像机,查看昨晚发生的事情。 当打开摄像机翻看的时候,我惊呆了,一晚上,有个无头尸体,在我的上方,拿着鞭子抽打我。。 (三)无人知晓的镜子 我吓得连忙丢掉了录像带,吓得软瘫在了床上,不敢回想刚才所看到的一切,就在惊呆的时候,我忽然发现,床旁边多了一面镜子,这面镜子,上面有血迹。 我拿起来一看,发现这个镜子里面没有我的像,便猜想,这是不是坏了,便把他扔到床边,继续躺在床上,当我翻身的时候,我发现镜子上面有像了,但是那个人不是我,而是一个无头人,就是我录像机昨晚录到的那个人。 (四)难道这是梦境? 我晕厥了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身边什么也没有,镜子也不在了。 我再次去翻录像带所录到的情况,可是,里面看到的是我昨晚一直在那里憨憨入睡,身边没有任何一个人,再次查看身上的伤痕时,发现不见了,一点痕迹也没有了。 (五)带血的枕巾 只是梦境的话,我就安心了,我再次睡着了,并且睡得很憨,并且没有做噩梦。 睡醒之后,伸了个懒腰,还在床上懒得动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了一件事情,我的枕巾上面有血。 我赶紧摸了一下头,发现头上面没有血迹和破了的地方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我还是在做梦么? 未完待续…… 惊魂夜话 冬夜的鼓山比以往都要寒冷,鲜有人会去爬山,今夜也一样,鼓山下院的停车场里冷冷清清的,只有几辆公交车和破自行车随意地停靠在那里,一个等候的乘客都没有,公交车里黑糊糊的,只有前头亮着微弱的蓝灯,无聊的司机趴在方向盘上等着发车时间。 下院停车场往里,便是“闽山第一亭”,登山道就在旁边,蜿蜒直上。 今夜的鼓山不仅寒冷,而且异常安静,两旁缩在石柱里的路灯透出惨白的光,模糊地照着孤独的登山道。 天空中的月牙儿似乎也被蒙上了一层白雾,显得雾气蒙蒙,冷冷的月光从里面透射而出,淡淡地溶在夜色里。 长长的山道中,空荡荡的,只有两个一大一小的人影在缓缓地移动着。那是一人一狗,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青人牵着一条大狗在慢慢地登山。那年青人脸色十分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目光似乎有些呆滞,只是愣愣地看着前方,而他的动作也有些机械,右手保持不变的姿势牵着大狗,双脚也以同样的幅度向上迈着。他似乎陷入了某种深深的沉思,因为思考而忘记身外之事。旁边的那条大狗却与他相反,一路活蹦乱跳,硕大的脑袋不时东转西转,鼻子机警地不停耸动左嗅右嗅,那狗眼呈现出奇异的绿色,在白色灯光的照射下,犹如坟地里燃烧的两点鬼火,泛着绿幽幽的光。 一人一狗在昏黑的山道中,孤独地走着,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两道黑影慢慢地融进鼓山的夜色中。 冬天的夜晚真冷啊,鸟兽早就跑没影了,刺骨的寒风不时刮起,发出呜咽声响,吹过两旁的树木,那无形的大手把树叶拨拉得一片乱响,树枝在不停地颤动,又像是有人躲在那黑影里,满怀委屈,使劲地摇晃着树木,发泄着仇恨的心情。 冰寒的冷风同样吹在年青人身上,吹得他瘦弱的身体摇摇晃晃,几次险些要往后倒去,却都被那懂事的大狗往前拉住。他身上只穿着件单薄的衬衣,却未见他发抖,他脸色惨白无丝毫变动表情,一双无神的眼睛仍是直直地望着前方。 两条黑影在寒风刮起时越走越快,穿过了瞭望台,绕过了涌泉寺,走到了“歇脚饭庄”对面的一座院子前。这时,那条大狗突然停住,鼻子往四周使劲地嗅了嗅,最后锁定面前的院子。 这是座破旧的院子,门口的铁门早已损坏,两扇门随意地打开着,其中一扇耷拉着靠在墙上,模糊地可以看到里面有几间矮小的房屋。大狗机警地瞪起绿幽幽的大眼睛,弓起身子,看向里面,一会儿它兴奋起来,低低地咆哮几声,拽着年青人往里边走。 年青人面无表情,跟着大狗走了进去。 风大了起来,“呜呜”地吹着。一人一狗靠近了那几间矮小的房屋,有一间屋子没有门,几块断裂的木板横在门口,屋中漆黑一片。年青人想进屋中看看,他缓缓地走过去,突然,“吱”一声,从里面窜出来一只大老鼠,直扑他们,好大的老鼠!一人一狗都吓了一跳,大狗拽着年青人往旁边一闪,躲过了老鼠的袭击。那只大老鼠却不再回击,转身窜进草丛,再也不见踪影。 大狗扑向草丛嗅了一会儿,又往左右看了看,便再次拽着年青人往里走。 路越来越窄,荒草越来越多,几乎漫过膝盖,在冷月的照耀下,可见前方草木处弥漫着许多白雾。一人一狗越走越深,远离了那几间房屋,走进了山中深处,那狗越发兴奋起来,不时地低吼咆哮,仿佛前方有什么让它期待的东西在等着它。 这么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大狗突然停住了,它的绿眼死死地盯着前方。那里,五十米开外,燃起了一簇火堆,黄白相间的火焰带着缕缕黑烟,不停地燃烧着。火堆前坐着一个人,看年龄和牵狗的年青人差不多,穿着白色的外套,面对着他们,当他看到一人一狗走近时,抬头一看,脸色顿时大变,几乎马上就要站起来,但他似乎又想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握紧了拳头,重新坐好。 大狗盯着对面的白衣青年,耸动鼻子往前嗅了嗅,好像闻到了什么气味,但它仔细看了看白衣青年,又有些困惑起来,开始呜呜地叫着,似乎面前所见的和所闻到的根本是两回事。它在原地来回转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拽着年青人往前走去。 大狗走到了火堆跟前,一屁股坐了下来,绿幽幽的眼睛瞪向对面的白衣青年。年青人在火堆旁边坐了下来,他也看向对面的白衣青年。 白衣青年并没有理会那条大狗,他陰沉着脸,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了年青人一会儿,冷冷地道:“兄弟好大的闲情,深夜来逛鼓山?” 年青人仍旧面无表情,他嘶哑着声音,反问道:“你不也一样吗?” 白衣青年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大笑起来,道:“好一个一样啊!” “可是这个世界上,许多事情表面上看似一样,但实际上差别挺大,甚至水火不相容,这就像有的人跟你特别好,跟你称兄道弟,但是他心里却藏着一把刀,随时准备捅死你!这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了!”白衣青年顿了一会儿,眼睛紧盯着牵狗的年青人笑着说道。 大狗的鼻子一直对着白衣青年不停地嗅着,但似乎始终没发现什么,低低哼了几声,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年青人在狗的拉扯下站了起来,淡淡地扔下一句:“你想说什么?” 白衣青年见他们要走,脸色微微一变,也站了起来,冷道:“你不妨听我讲一个故事,我想这个故事对你非常有用!” 也许觉察到白衣青年要有不善的举动,大狗转过头来看他,年青人也盯着他。白衣青年淡淡一笑,坐了下来,伸出手礼貌地往对面一指,道:“请坐!” 一人一狗看了他一会儿,大狗似乎很好奇,立即趴在了地上。年青人看了看大狗,见它不想走,也就坐了下来。 白衣青年往火堆里扔了几截柴火,然后拿起一根木棍,朝里面拨拉一阵,火势顿时旺了起来,火苗欢快地往上窜,熊熊的火焰“噼里啪啦”地燃烧着木柴。白衣青年边摆弄火堆,边慢慢地说道:“有这么七个人,都是好朋友,四男三女,女的叫小伍、庄锁、柳慧,男的分别叫赵林勇、肖小白、董国锋、林清……”说到这里,他停住了,转眼深深地看向对面的年青人。 牵狗的年青人没有什么反应,仍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倒是他旁边的大狗这时浑身一激灵,慢慢地弓起身子,瞪着眼睛,陰沉的绿眼带着丝丝疑惑,死死地盯着白衣青年。 白衣青年瞥了大狗一眼,没有理它,他见年青人半天没反应,愣了一下,又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了一遍,这才继续往下说道:“他们这行人有一天夜里来爬鼓山,但是到了这山顶上,突然起了很大的雾,所有的手机都失灵了,只有赵林勇一架手表,他们在大雾中奇遇到了一间奇特的小屋,屋内是古朴风格,摆了七把椅子,立着七根柱子……” “漫漫长夜,七个人开始讲故事,他们想通过讲故事的方式来消磨时间。但是当讲到第六个故事的时候,他们之间发生了变故,肖小白因为中了蛊毒,变成了吸血鬼……” 白衣青年说到这里,冷笑了一下,看向对面的年青人,年青人冷漠地看着他,但他旁边狗的眼睛却跳了一下,绷紧了身体,接着紧盯着白衣青年。白衣青年好像已经习惯了这只讨厌的大狗一直瞪着他,他淡淡一笑道:“蛊毒,你知道是什么吗?” “哈哈,你大概不知道,也想不到这种东西吧。它是一种神秘巫术,制造毒蛊的方法,一般都是将多种带有剧毒的毒虫如蛇蝎、蜘蛛、蜥蜴等放进同一器物内,使其互相啮食、残杀,最后剩下的唯一存活的毒虫便是蛊。而这毒蛊灭了其它生灵,一身满是怨气,性子歹毒,嗜杀斗狠。施术者便可用法术遥控毒蛊控制施术对象的心智和灵魂,为之所用,蛊术中最残忍的便是人蛊,此蛊乃是用刚出生不久的婴儿炼化而成,最为厉害和残忍。”白衣青年有些兴奋地望着牵狗的年青人说道。 “肖小白后来杀了赵林勇,旁边的柳慧这才告诉众人,这两人以前是情敌,都很喜欢她,现在为了她展开仇杀。但是令大家感到吃惊的是,这间屋子的七把椅子都已经被别人下了蛊毒,而这七把椅子就是为这七个人准备的。众人身上的蛊毒开始发作,个个身体变异扭曲,柳慧惊吓之下不小心误杀了庄锁,而这时这间屋子中间的美女画像突然开口说话,原来她是被一恶人用妖术封在画里,她告诉众人,恶人如今法力无边,准备进入世界异空间夺取前人留下的异宝‘陌上狸花开’,此宝物既可令人永葆青春容颜,又有起死回生、回魂转魄之功。而这异空间里刚好又有‘生命之泉’这种神奇解药,可解众人身上蛊毒。” “那间屋子也只有在这种大雾的夜晚才会出现,当下那个美人教众人移动七根柱子,摆成神秘图形,打开了画中世界,也就是异空间的入口。众人在那里果然找到了生命之泉,而就在这时柳慧的贪念使本已中蛊毒的她心魔大乱,杀了庄锁。林清和董国锋欲置柳慧于死地,这时肖小白出现了,柳慧本来以为他会救自己,但肖小白恨她脚踏两只船,为了金钱背着他在外面找其他男人,这女人太可恨了,于是杀了柳慧。接着,肖小白竟与在附近寻找异宝的恶人联合起来残杀其他人,幸得那位美人掩护才得以逃脱。” “最后肖小白和恶人找到了异宝,恶人得意忘形之下,被肖小白从背后袭击而死。岂知恶人身虽死魂未灭,其人化作凶灵咬死了肖小白。林清和董国锋见机行事,用那美人准备好的鬼火一举彻底烧死了恶人。” 白衣青年说到这里看着对面,牵狗的年青人仍是冷漠地坐在那里盯着他,而那条狗此时已经站了起来,一动不动,紧绷着身子,两只如同绿色小灯笼的眼睛,幽幽地闪着诡异的光。白衣青年盯着牵狗的年青人微微一笑道:“要说精彩的部分了,林清和董国锋他们原本是一对很要好的朋友,像亲兄弟一样,不,比亲兄弟还亲!但是他们从异空间里出来后,林清贪念顿起,杀了董国锋,夺走了‘陌上狸花开’。董国锋到死也没想到自己的好朋友会这般狠毒,没想到啊,没想到……” 白衣青年的眼中这时涌上了一抹哀伤和痛楚,他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望着牵狗的年青人,目光由伤痛瞬间转冷,道:“但是这世界上令人想不到的东西太多了。林清,他也想不到。董国锋其实也会蛊术,他早前就为自己炼制了人蛊,将这蛊种藏在身上,在死的刹那吞吃了它,人蛊开始疯狂反噬,董国锋的灵魂和意识立即转移到了这人蛊身上,后来人蛊找到了新的躯壳,强行剥离此人的灵魂,拥有了新的身躯。所以,董国锋并没有真正的死亡,他以另一种方式活着,他要报仇,他要杀了他狼心狗肺的好朋友好兄弟!” 说着,他猛地站了起来,拔出一把冷冰冰的匕首,指着牵狗的年青人,既愤怒又痛心地喝骂道:“林清,你还在装什么?你知道我是谁吗?” 旁边的大狗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牵狗的年青人却没有说话,冷冷地看着他。 “我就是你的好朋友董国锋啊,你为什么这般狠毒,下这么狠的毒手?我们以往的兄弟情谊你都忘了吗?还是说你从来一直是这般陰狠的小人?”自称董国锋的白衣青年见他不说话,愈加愤怒地大吼道。 牵狗的年青人还是没说话,就那般呆呆地站着。 董国锋眦目欲裂,死死地瞪着他,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见对方还是不说话,一会儿竟怒极反笑,接连冷笑几声,冷然道:“好,好,好,你不说话,那我就给你个痛快,让你永远不说话!”说着,他跨前一步,挥起手中的匕首,狠狠地刺进年青人的胸膛。 但是令他感到吃惊的是,年青人身上并没有鲜血冒出来,反而从那刺破的胸口处,溢出了缕缕黑气,接着那年青人的身体就像被刺破的皮球一样,急速地萎缩下去。 他期待着他会痛得惨叫出来,哪怕哼一声也好,但是没有,他只是那么无声地倒下。 董国锋的心里一咯噔,抽出匕首退后一步,紧张地盯着那萎缩的身体,自言自语道:“怎……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猛地从旁边传来一个陰沉的声音:“因为我在操纵他!” 董国锋一惊,转头四下看了看,森冷的月色里,寒风起处,只有沉默的荒草在不住地摇摆,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他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全身哆嗦了一下,抖着声音问道:“谁?” “是我啊!”那声音又响了起来。 董国锋听得声音似乎就在自己旁边,但四周真的没有人,只有一条大狗。 大狗?董国锋心里一紧,难道是这条狗在说话? “你猜对了!” 下一刻,董国锋惊恐地看到,那条大狗先是裂开嘴一笑,然后大嘴一张,接着从里面伸出一条又长又大的红舌头,而那舌头上竟站着一个四肢健全的小人,有手有脚,穿着鲜艳的衣服,面貌长相跟一般人没什么区别。此刻那小人正站在舌头上负手而立,目射四方,一副霸气凌人的模样。 董国锋见那小人似乎有点眼熟,仔细一看,想了起来,此人跟肖小白长得一模一样,只是大小不同而已。 那小人仰天大笑一声,道:“你以为就只有你会蛊术吗?你不用猜了,我就是肖小白!虽然我也很讨厌出卖朋友的人,但是没办法,你现在已经知道我的秘密了!我只能除掉你!” 话音刚落,小人往里一闪,没入喉咙黑暗深处,而与此同时大狗仰天咆哮,张开血盆大口,上下颚急剧扩大,一会儿竟有成人脑袋般大小,那涎水如雨水般从尖长的獠牙中不断滴下。接着,大狗往前一跃,一口咬住转身欲逃的董国锋,锋利的獠牙立即凶狠地刺穿他的身体,鲜血喷洒而出。大狗面目狰狞,满是污血,不等惨叫声出,上下颚再次放大,风卷残云般一口吞没了董国锋。 一阵陰风顿时呼啸而起,猛地吹灭了渐渐微弱的火堆,周围迅速陷入了黑暗。 大狗耸动鼻子往四周嗅了嗅,冷冷地哼了一声,转身往山中深处走去,一会儿便消失在了寂寞凄凉的荒野里。 自我恐吓 六子是一个租客。 六子住在六楼,他的房东是鬼头。鬼头为人严谨认真,做事一丝不苟。公共区域的卫生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家具摆放得整整齐齐,一有破烂或多余的家具卖的卖扔的扔,一栋小小的有年代的小民房,被鬼头整得那叫一个利落。因此,很多租客,一租都是大半年或一整年。 到目前为止,六子已经租住了一年多,有时碰到租客搬走,房间空出来,他还可以跑上去比一比,看是自己的房间布局好,还是别人的好。碰到心仪的,跟鬼头打个招呼,还可以搬进去,就像在旅馆里换个房间一样。 李新是一个大三的学生,瘦瘦的,中等的个子,开口笑时会露出一排参差的牙,他老妈说,这是先天不足的表现。牙齿弱,代表人也弱。不过李新长得挺受女生欢迎。 李新最好的室友是孙伟铭和周晨,同样都是生物系的。 李新和孙伟铭他们一直想要自由,大一时是菜鸟,大二在摸索阶段,等到大三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变成老油条了,所以这个念头终于在他们大三时实现了——不,应该说,是李新实现了。 校外第一圈是商业楼,这和学生是没什么关系的。校外第二圈,经济宽裕的可以考虑租住。校外第三圈,大部分被学姐学长们霸占着。在艰难困苦的寻找中,李新终于打听并找到了鬼头的房子。 孙伟铭他们是一起找的,说好三个人一起住,一起负担房租。但鬼头当时只有一间空房,只能住一个人。李新立马叛变,一和鬼头商量好,就搬了。李新的房间在五楼,就在六子的楼下。 孙伟铭后来得到消息,当场跳脚,“李新,你奶奶的,孙子!” 这天,孙伟铭发现李新的qq是灰色的头像,但是孙伟铭没在意,他和李新是死党,死党是什么?死党是就算你丫的现在没在我身边,我也知道你现在在干嘛! 孙伟铭知道李新这个时候准在隐身挂q,现在是凌晨2点,他给李新发了一个故事。 夏天的深夜有点凉有点黑。 夏奶奶独自一个人在房间里。 午夜的风刮过窗台,发出呜呜的声音,窗帘的下摆,轻轻晃动,晃动着。 灯光泛黄,四周寂静。有无声的风在房间里轻轻流动。 夏奶奶膝下无子,独自一人住在这小公寓里,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沙发后面空荡荡的。 夏奶奶去了趟厕所,她蹲下后,一双混浊的眼睛朝前看着。 有双手从粪池里缓缓地、缓缓地伸了上来。 夏奶奶提起裤子,站了起来。 十点,夏奶奶上了床。她拉过被子把自己盖了个严严实实,然后熄了灯。 现在,那个东西正躺在夏奶奶的床底下,隔着一层薄薄的木板,和夏奶奶一样,一呼一吸、一呼一吸,一双黑乎乎的嶙峋的手,一点一点伸向了床上的人。 凌晨12点,夏奶奶的门铃响了。 夏奶奶睡眠浅,一下子就被吵醒了,披了件厚厚的外套往门口中走。 门口按铃的人,停下了。 夏奶奶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地听。门外气若游丝,听不出来。 于是,她就把眼睛凑上了猫眼,还是没有看见什么,她又往上凑了凑……有一件东西,此时正顺着门板往上挪,房间里有无声的风轻轻流动,窗帘的下摆轻轻晃动着,晃动着…… 夏奶奶死了,她干枯的身板直挺挺地躺在地板上,脸上是狰狞的黑气。 死人没有办法告诉我们,她的门外站的是什么。 而你,你知道深夜,你的门外又站着什么吗? 孙伟铭留言说:“李新,你知道你的门外现在站着什么吗?” 这就是孙伟铭的报复,他要一天一个鬼故事,吓死李新。 李新看完后顺手就把聊天窗口关了。他正在打游戏,手指在键盘上快速地挪动,画面里的勇士随着李新而动,前进、后退、跳跃、加速、进攻、补血、换装备,直到想上厕所的念头强烈到不能控制,李新才停下手,飞快往门口跑。鬼头的房子一层只有一间厕所,在走廊尽头。李新得跑过三个房间门。李新一打开房间门,就看到凌晨的深夜里,整个走廊黑漆漆的,昏暗而幽深。他一下子就想起了孙伟铭故事里的那个夏奶奶,刚往前小跑了两步后,不由得放缓了,之后迅速转身,冲刺般回房间里,“嘭”地甩上了门。 回到房间里后,李新的心跳还在“怦怦”地剧烈跳动着,他的手握在门把手上,想开又不敢,开了又害怕,平生第一次觉得孙伟铭是个混蛋。 李新的汗一点一点往下流,他突然觉得背后一阵发凉,冷冷的风在他的后背无声地流动着。李新脖子上的汗毛一下子竖了起来。他转头,后背死死抵在墙上,房间里三盏灯全部打开。 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轻轻的,轻轻的。李新绷得紧紧的神经瞬间颤了一下。 凌晨两点,有两个人醒了,被一声“嘭”的关门声震醒的。这声音太大了。 一个是六子,一个是鬼头。 鬼头是个老头子,睡眠总是浅的,平时没事,夜里还要醒个两三次。 他披了一件大衣出来巡视,五楼新搬来的大学生,大半夜的还点着灯,“浪费浪费。”他扒在门口听了一会儿,房间里没什么声音。轻敲了几下,也没人回答。大概是刚搬来,还不习惯。有些娇生惯养的年轻人就是这样子,一到陌生的地方就要把整栋楼的灯都开起来。这样的人,他见过不少了。 “明天要好好说说那个年轻人。”鬼头叹口气,嘀嘀咕咕地下了楼。 叁 早上本来有一节课,但李新没有起来去上,他昨天预先调好的闹钟没有响,结果导致他一睁眼,已经十点二十多了,这个时候赶过去,课大概也已经上完了。李新垫一个大枕头在后背,懒洋洋地半躺着。太陽光亮亮地照在房间里,可李新心里有点堵。他一直是个好学生,规规矩矩的,很少逃课,偶尔逃课也是逃的公共课,从来没有这样因为睡过头而缺课的。李新觉得,搬过来之后,真是诸事不顺。 电话响了,是孙伟铭。李新想起孙伟铭如今坚持一天给他发一个鬼故事,他昨天就想要好好跟孙伟铭说说了,这种行径太混蛋太恶劣了。 电话一接通,孙伟铭就说:“李新,你能耐了,居然逃课。” 李新有点气弱:“睡过头了。” 电话那头周晨和孙伟铭奸笑连连,“你晚上都干什么好事去了,泡妞?打游戏?” 李新没理他,直切正题:“以后,你少给我发那些狗屁东西,哥谢谢你先。” 孙伟铭跟周晨说了一句什么,两人哈哈大笑,“吓到了,活该。是你自己太孙子了。” 两人约好晚上来李新这里溜达一圈。 挂掉电话,李新顺手在自己手机上调了一个闹铃。 他原先用的是一个闹钟,真正的闹钟,老妹买的,他一直习惯带在身边用。可如今,李新把房间粗粗浏览一遍,也没有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他没有去找,有时候,一直找不到的东西,会在某个时刻自己出现,不必费力找。况且,他最近觉得体力直线下降,没有那个精力去翻翻找找了。 晚上,孙伟铭一进门就没有好话。 鬼气、陰沉。 说者有心,听者有意。李新听得心惊胆颤。 两个小时后,孙伟铭和周晨带着胜利的微笑走出了李新的房间。直到确定走得远了,周晨才收敛了笑容:“伟铭,李新好像吓着了,我们刚才的话会不会太严重了?” 孙伟铭双手插袋,边走边踢,一双大球鞋转眼就撂倒了一块石子。 肆 李新小时候身体不好。大概在五六岁的时候,李新就发现,自己只要在大太陽底下晒一下,哪怕就那么一下下,晚上就会全身发热,流汗,吃进去的稀饭会呕吐出来,连牛奶也是。南方的地区,下大雨之前会积陰云,刮大风,他坐在门槛上等下班的妈妈,有时被风吹到,当时身子打一个寒颤,晚上就会流鼻涕,拉肚子,全身无力,软绵绵的,身体时冷时热。他妈妈摸他的小手,会发现一下子手脚冰凉,一下子又滚烫发热,经常急得直掉眼泪。 他是个早产儿,生下来的时候,瘦得只是一团小小的骨架。 医生说过,这样的小孩体质会比一般小孩弱。 事实上,李新不仅体质比一般小孩弱。在儿童时期,神经发育上的许多进度,李新都跟不上。很多小孩一岁多会爬会站,好动爱哭闹。李新不哭不闹,乖乖躺在大人的臂弯里浅浅睡着,不爱动不爱说话。到六岁多,李新还是不能很明确地明白自己想要什么讨厌什么。他的一双眼睛总是水灵灵的迷茫地看着大家。李妈妈恨不得跑到儿子的脑袋里,替他接起那几条神经。她太希望儿子能跟上正常儿童发育的进度了。她知道再拖下去,这双迷茫的大眼睛就会变得呆呆的。 她给儿子买拼图、儿童图书、简易组装玩具,风车,滑板,一遍一遍地教他怎么玩,让老公一有空就把儿子带到人多的地方。 在李新六岁的时候,李妈妈突然意识到他可能患有自闭症。因为人多的时候,李新总是不愿意开口,但独自一人的时候,他就会嘀嘀咕咕,自言自语。 他经常在自己的小房间里对着墙角自言自语,厚实的墙壁一看就是老实的家伙,既不会说也不会听。所以他放心地把它看成是一个块头大大的呆呆的玩具,对着它哭对着它笑,生气发脾气。 有一天,李新百无聊赖地突发奇想,面前的这堵墙,从小婴孩开始看着他成长,他把眼泪流在这堵墙上,对着它讲故事,一讲就是七年。那么,它会不会偷偷成精了呢?妈妈的故事里,可是有很多善良的精怪啊。那么,它多孤单啊。每天都在这里,动也不能动,话也不能讲。 李新善良地对着阿布说:“你哭一哭,你哭一哭好不好?” 他给它取名“阿布”。 “要不,你眨一下眼睛?” “窗外有房子、小鸟,我给你打开窗子。” “你不谢谢我吗?” “我把我的玩具给你,我不在的时候,你乖乖和它玩哦!” “阿布,拜拜哦,我要去上学了。拜拜!” 李新背好书包,对着他的“阿布”挥挥手。 阿布纹丝不动。 趴在门外的父母大骇,儿子不仅有自闭,还有妄想症! 医生来了,又走了,留下一瓶瓶的药片。 李新吃着那些药片,渐渐好起来。他的体内缺乏一种重要的元素,补上去,他就健康了。这种重要的元素,会让他有幻觉和幻想,会让他失去正常的判断力,相信不该存在的物质。 李新觉得,这种幻想和幻觉,现在,又来了。 伍 李新的闹钟彻底消失不见了。一开始李新没在意,觉得自己没有彻底的检查房间,可能遗漏在哪个角落。然后在某个早上,丝毫没有预兆的,李新的闹钟回来了。它静静地躺在李新的床底下。李新蹲下去穿拖鞋,一眼就看到它。 闹钟回来是好事,但李新心里有疑惑。闹钟不见的时候,他第一反应就是掉到床底下了,所以他检查过床底。带着一丝疑惑,过了两天,李新的钢笔不见了。李新平时一般用碳水笔,不怎么用钢笔,钢笔就插在桌子上的笔筒里。李爸爸一直说用钢笔写字能培养一个人的气质,那支钢笔价值五百多,是李爸爸买的。 李新呆呆地看着桌子,不知道自己最近到底什么时候动过这支笔。他完全想不起来,脑袋里一片混沌。没动过,又好像动过。平时整理桌子,收拾书本的时候,不经意地碰落也是有可能的,但书桌周围找不到。最要命的是,他完全记不得这支笔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李新的心里有点慌,心一慌,肚子就饿了,人一饿就会血糖下降。 他懵懂地锁好门,下楼。 走到三楼,一个化着浓妆的女人披散着头发,在厕所里洗漱。 走到二楼,一只花猫蹲守楼梯口,它的眼睛像宝石一样,李新走过,它的脑袋就跟着优雅地转过来。 走到一楼,一个李新没有见过的老头子,扶着腰哼哼唧唧地上楼,李新看到老人家干枯的手和虚弱的身板。 一切都和往常一样,一切却又都透着古怪。 在六楼,一个年轻人趴在走廊上,看着李新一层一层缓慢地往下走,聚精会神。 李新漫无目的地逛了一圈后回来,一开门就觉得房间里有人动过。但是具体的,他又讲不上来。这种疑神疑鬼的感觉,他找不到人可以倾诉。他在疑惑里,在混沌中,觉得自己的病复发了。 几天后,他察觉了自己少掉的东西。鬼故事大全:http:/// 鬼故事网搜集整理! 那是一张精版的cd。他上大学后才买的。当然,他现在听歌都是在网站上听歌,已经很久没有买喜欢的歌手的cd了。这张cd他放在旅行箱的夹层里,很少拿出来,因为他早已把里面的歌曲全部弄到电脑上了,已经没有把它拿出来的必要了。没有人知道他的旅行箱里还有这么一张cd。就连他自己,因为太久没碰过,也快忘记了。 不知道cd是什么时候没的。 某个早上,他的钢笔回来了,在桌子和墙角的缝中。他的一条银链子却没了。银链子是李新奶奶给孙子的,据说可以为孙子招来财气。 在某个时候,银链子回来了,他的贴纸集,没了。 李新再迟钝,也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 他终于能确定,他所看到的都是确确实实在发生着的,不是幻觉和幻想。找不到怀疑没了的,确实没了,突然在某个角落里出现的,不是自己找的时候遗漏了,而确实是有“人”送回来的。钱,从来没少过,东西被拿去玩玩两天,就自动送回来。 这能是小偷干的吗? 脑残的人才会觉得这是人干的。 陆 李新给家里打电话。 唠了两句后,李新半开玩笑地对李妈妈说:“妈,你给我找个人算算流年呗,这两天老觉得做事不顺。” 李妈妈裹着宽大的睡衣袍子,一边敷面膜一边接电话:“这几天你都在做什么?咋就会觉得不顺呢?” “就感觉吧,走路时老有人跟着,我听到脚步声了,但回头又看不到人。有时窗户明明关紧了,外面也没刮风,但那个窗帘老是晃动。”李新有点不知道怎么继续说下去。房间里少了东西这事,他没想好要不要跟老妈说。 “儿子,你这几天有没有去不该去的地方,或看见什么奇怪的事情?”李妈妈把面膜撕下来。脸上有剩余的水汽,她仰起头,用指腹轻轻匀开面膜水。 “没有。”李新老老实实地回答。 黑夜总是让人疯狂。在黑夜里,任何疯狂的事都可以变为合理。 李新挂掉电话后,翻来覆去睡不着。他在黑暗之中,觉得有东西在他的房间里,跟着他一起呼气,吸气,呼气,吸气。在他熟睡之后,趴在他的床头,轻轻呵气。在他看书,上网,洗澡的时候,在房间里逛来逛去的。它偶尔对他的东西感兴趣,偷偷藏起来,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玩耍两天,腻了就送回来。它削弱李新身上的陽气。李新最近常常觉得疲累,全身虚弱,睡很久也不够。 很久都睡不着,这让人烦躁。李新打开灯,下床,用钢笔在纸上写了一行字,“你是谁?” 第一天,纸上没有反应。 第二天,纸上没有反应。 第三天,纸上还是没有反应。 第四天,有一句话出现在了纸上。 李新和孙伟铭在qq上聊天。 李新:一个死人的灵魂在我房间里--你信吗? 孙伟铭:信。 李新:他时常拿我的东西玩,过几天又偷偷还回来。 孙伟铭:信。 李新:我和他聊天了。 孙伟铭:信。 李新:他说他是梵高。 孙伟铭:信。 李新:他说他会中文。 孙伟铭:信。 空气沉滞了三秒。 李新:你有病。 孙伟铭暴怒:丫的,是你有病。 柒 六子现在住六楼。 六子以前住五楼,就住在李新现在住的那个房间,后来,六子换房间了。在换房间之前,六子找到开锁匠,复制了一把钥匙。 一个有经验的租客,在新租的房子门上一定会加一把自己带来的锁,防止房东和前房客进来。李新却没这样做。六子每天经过那个房间,都忍不住要好奇地看一眼。他的心痒痒的,想要进去看一看。你知道的,年轻人血气方刚,什么事情都敢做,也不怕后果的。六子想,如果被抓到,顶多把钥匙交了,再搬个家就行了。这个城市这么大,一搬家,还谁认得谁。他也不怕被抓,他又不偷东西。他只是进去玩玩,看看另一个人是如何生活的。一天,他终于忍不住了,趁没人的时候打开了那扇门。他在里面摸摸逛逛,感觉心跳加速,一种刺激愉悦的感觉充盈了他的内心。 第一次,他带走一个闹钟。那个闹钟叫声太q了,他要带回自己的房间多听两遍。 第二次,他带走一支钢笔,他一握上它,就觉得自己好像有钱人家的贵公子。做个有钱人是六子的梦想。 第三次…… 有一次,他一进门,就在门口看到一张纸。 你是谁? 赫然几个大字清楚地写在上面。 六子呆了呆。 那个学生居然头脑不清楚,一点都看不出来。但对六子最重要的就是,这个小弟弟对他很友好。他在问六子是谁。 六子迅速退出来关上门,一溜烟跑回了楼上。他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 那一夜,六子兴奋得没有睡着,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了很久。 一天,在确定楼下的房客出去后,他开门进去,在纸上写了一句:亡灵。 恐怖教师节 陰暗的街道上,没有多少人,是啊,这样的街道谁会走到这里来呢。月艳会来。 再往前走几步,就是她的公寓了,玉清一定在公寓里等着她回来,她们曾经一起拼下了这个公寓。 回到公寓,奇怪的发现玉清竟然不在家,看来她还在上班。 月艳从自己的大包里拿出了一大摞的作业本,没错,月艳是中学的一名教师。虽然今天是教师节,但是她还是要继续工作,备课,批改作业。 随便的打开了一个作业本,然后开始工作,翻到第二页,发现里面夹杂着一张小卡片,上面清晰的写着几个字“老师,节日快乐!” 天已经很黑了,当月艳看到几个清晰的字的时候,他不禁感觉有种暖暖的光,似乎是照亮了黑暗的天空。 她把卡片抽出来,然后准备放起来,当她的眼睛再次扫向那个卡片的时候,月艳一下子跳了起来,因为上面并不是写着节日快乐,而是……而是……忌日快乐!! 月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赶紧的把眼睛擦了擦发现,真的是忌日快乐。活见鬼了刚才是节日快乐,怎么一下子变成了这样。 月艳很生气,她猛的把作业本反过来,她要看看这是谁写的,但是作业本上根本没有名字,只是上面的笔记本的子名字有点奇怪“恐怖教师节。” 这是谁的恶作剧,一定是这样。月艳感到自己的心很凉。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叮咚!”一阵铃声打乱月艳的思绪。 她打开门,外面是一个小孩儿,拿着一大束的花,但是叫不上名字,小姑娘很可爱的拿着花递给了月艳:“你是老师吧,这个给你。” “这是谁让你给我的呀,小姑娘。”月艳想伸手摸摸小姑娘的脑袋,但是小姑娘却往后退了一步。 “这是一个大姐姐叫我给你的。”小姑娘猛的把花塞到月艳的怀里,转过身就跑下楼了。 月艳感到很奇怪,为什么她这么害怕自己,还有,怎么刚才感到有点不对劲儿,哪儿出问题了。 月艳没有多想,转过身把门关上了。 鲜红的花上竟然没有写着祝福的卡片,难道这个真的是自己的学生送过来的,不想告诉自己罢了? 月艳想办法把花才插到瓶子里,但是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瓶子的踪迹,她清楚的记着自己昨天还喝剩下了一瓶红茶,现在瓶子却不见了。 时间是晚上的8点15分。注意:花儿正在枯萎。 玉清还是没有回来,月艳给玉清打了电话,但是没人接,月艳有点着急,她想,自己一定要去找一找,她害怕玉清出事。 月艳赶紧的锁上了门,她走了下拉,楼梯在铛铛作响,是她的高跟鞋发出的声音。 月艳走出了门,她看到今天竟然没有月亮。走到大路,她看到了一辆出租车,于是她招了招手,但是那个司机却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那个司机的表情有点惊愕,然后飞也似的跑掉了。 月艳只好自己跑向玉清的公司,她想到玉清曾经告诉过自己,她的公司在曲陽路135号,看来里这里并不是很远,月艳走了几个道,终于看到了135号了,就是这里,看来还是一个大楼。 但是另月艳感到奇怪的是,整个大楼除了传达室以外,整个楼都是黑暗的,这证明,里面根本就没有人,难道玉清回家了? 她想去问传达室的那个老头,接过发现,老头不知道躲到哪里抽烟去了。于是她只好悻悻的回去。 月艳感到今天真的好奇怪,怎么街上一个人野没有。唯一看到的活人是刚才飘过去的那辆红色的出租车。嗯?飘过去的? 月艳的汗水马上下来,她终于想到了刚才在楼上那个小姑娘有什么地方不对了,那个小姑娘跑下楼的时候竟然没有一点声音。没错真的是这样。 楼梯是年久失修,而且还是木质的,及时是光着脚踩上去也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但是那个小姑娘踩上去就像是棉花落在地上,转瞬即逝。 对了,还有那个出租车,为什么也没有声音,最起码能听到车的马达声吧,可是什么声音也没有。 月艳想到这儿,不禁加快了脚步,现在玉清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自己。今天注定不寻常。 现在的时间8点五十分,注意:花儿还在枯萎当中…… 终于到家了,她长舒一口气,她看到了桌子上那束火红的花儿,边角已经有点变黑了。看来花儿是真的。 只不过今天发生的事情却怎么也不像是真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终于月艳听到了电话的铃声:“月艳,没吃饭呢吧,我在新河酒店,过来找我吧。” 电话马上挂死了。月艳觉得电话有点奇怪,但是她想到了电话的声音,没错,是玉清的。 月艳刚想下楼,但是想到刚才的事情……月艳吞了一口吐沫,然后果断的关上了门,她想新河酒店在哪儿? 于是她拿起手机想要打个电话问问,但是却看到手机上的信号,竟然没了。真是让人感到生气。 月艳只要准备哪里有人去问一问了,走在路上,似乎像是一个没有了脑袋的苍蝇。不知道要往哪里去飞。 前面的路口上,好像有人。她刚想走过去,电话响了:“喂月艳,怎么还没来,是不是不知道新和酒店在哪儿,我告诉你,它在曲陽路76号。 曲陽路?怎么又是这个地方。对了兴许是这里离玉清的公司近,玉清下班了就直接去了附近的酒店然后叫自己过来,没想到刚才完全搞错了。 不对啊,什么什么来的信号?月艳赶紧看看手机,原来还是没有信号,可是玉清的手机刚才是怎么打过来的。 月艳没管这么多,她赶紧的往曲陽路赶去。 依然是那个地方,月艳的眼看到那个135号的楼,看到传达室的老头还坐在哪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老头回来了,但是她的眼睛却看到了另一个人,是那个给自己送花儿来的小姑娘。她正在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月艳感觉自己有些心悸,于是她抓紧了自己的衣领口袋。突然电话又来了:“月艳,你赶紧上来吧,我看到你了。” “玉清你在前面吗?玉清,玉清?”但是电话那头早就挂断了。奇怪,真奇怪,怎么一切都是那么奇怪。 月艳把手机放在了自己的口袋里,她随意的朝着传达室看了一眼,但是里面的小姑娘已经不见了,那个传达室的老头又拿起了眼袋,然后抽起来。 曲陽路76号到了,就是这里,新河酒店。新河酒店很大,很高,月艳走了进去,看到里面并没有什么人。 一个看上去有些慵懒的服务员,艰难的露出了一个笑脸说:“您好,那个人在二十四楼等你。” 月艳哦的一声,点了点头,然后朝楼上走去。 按了一下电梯,门关上了,关上门的电梯,依然没有声音,好象这里就是一个无声的世界,所有真实的应该存在的声音都不在。二十四楼到了。 现在的时间是9点45分,注意:花儿还在枯萎。 走廊里一片漆黑,怎么不打开灯。月艳拿出手机弄了一点光亮,可是电话却突然响了:“月艳,你到2406号房间里来。”电话挂断了。 月艳看到了那个所谓的2406号房间,然后走了进去,门是开着的,她一进去就看到了一个人的影子,正坐在对面的那个位置上。长长的头发,然后是一动不动。 “玉清?是你吗,怎么不开灯啊?”月艳刚想打开灯,但是突然间玉清说话了。 “月艳,不要开灯,求你了,千万不要开灯。”月艳感到奇怪,为什么不开灯。但是她更感到奇怪的是,玉清的声音,好像有点不对劲儿。 “玉清,你怎么了,你的声音怎么怪怪的。”月艳说。 “月艳你坐下吧,我现在真的不想看到亮光。月艳你坐下咱们两个说说话。” 月艳坐了下来,然后等待着玉清说话。 “月艳你知道吗,今天是你的节日,当然也是我的老师的节日。” “玉清你今天是怎么了,怪怪的。”月艳还没有说完就被玉清打断了。 “月艳你听我说完。你知道吗,二十年前,就是这样的晚上,我在我的家里做了很长的时间,终于做好了一张卡片,我把上面写上了我的老师的名字,然后写上节日快乐。” 听到卡片两个字的时候,月艳的心一下子咯噔了一下。 “我把卡片夹在了作业本里,然后送给了老师。那天晚上,我到了老师的家里,然后把我亲手做的卡片交到了老师的手上,老师看了很高兴,准备收起来,可是当他把卡片拿走的时候,我以外的发现好像有一张脸映在了老师家的玻璃上,我擦了擦眼睛,发现根本就没有。我认为我的眼睛出现了问题,过了一会儿,一个人过来敲门,我开的么,门外面子站着一个小姑娘拿着一大束的鲜花,然后塞给我就跑了。” 听到这儿的时候月艳有些听不下去了于是她大声喊道:“玉清,求求不要说下去了。” “我要说,那个小女孩儿下去以后我把花递给了老师,但是老师的眼神看我已经有些不对了,我有点不知所谓。老师的眼睛里有点火光,我害怕的往后退了退。我知道,自己不能再这里带太长时间,于是我赶紧的离开了。” “你,玉清……”月艳还是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我离开以后,很快的就发现了那个小女孩儿,她送给老师的那束鲜花我还记得,月艳你记得吗。” “我……?” “哈哈,哈哈哈哈,你不记得了,难道你往了给你的那束鲜花吗,我告诉你,老师因为找不到瓶子养那束鲜花,最后在第二天的早晨,鲜花枯萎了,而老师……你想想吧。” 月艳听着玉清的话,脑子里不断想着自己的那束鲜花,她悄悄的把灯一下打开了,瞬间光亮扫开了黑暗。 果然前面真的是坐着的玉清,只不过是死去很长时间的玉清,而桌子上则放着一台录音机。 怪不得,感觉奇怪,原来玉清早就已经死了,而和自己在电话里在刚才,竟然全是录音机在说话。 月艳赶紧的站了起来,她的脑子已经很乱了,至于她是什么时候回到的家,什么时候把花扔到了水里她都忘记了。 现在的时间是12点00分,花已经停止枯萎,因为它们现在被扔到了浴缸里,而浴缸里全是水。 水把花儿都泡的掉了颜色,最终白色的玫瑰外面是浸透的鲜红的血水,还有那惨白的浴缸。 “月艳?你醒了,你已经睡了很长时间了。”玉清一变在做着饭一变跟月艳说话。 月艳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玉清:“你……” “哦,我昨天公司加班,没有回来。手机也没电了,所以就没给你打电话。” “对了,玉清,你们公司在哪儿。” “白石路啊。怎么了?” “没事儿,哦,对了,曲陽路在什么地方。” “糊涂啦,咱们这里什么时候多出一个曲陽路,难道是你月艳老师独门创造的不成。” 终于明白了,没有曲陽路,没有新河大酒店,当然那个女孩儿也不可能出现。难道是梦? 月艳摇了摇头,上了厕所,当她刚迈进厕所的时候她就感觉有点不同寻常,于是她看到了浴缸里的白色玫瑰花和血红的水,当然,那束花并不是没有赠言的小卡片,那张小卡片就是:老师……忌日快乐! 而所有的事情都是在围绕着一种情况写的,这个情况就是……生命,声音!还有生路!! 现在的时间是早晨的7点十五分,距离上班的时间还有四十五分钟。 蚂蚁惊魂 林翔从某名牌大学毕业后,就进入邵氏集团工作。凭着聪明才智,他很快进入了集团的核心管理层。前段日子,他又和集团老总的独生女儿邵婕谈上了恋爱,因此,人们一致认为,林翔在邵氏集团的前途无限光明。 果然,林翔和邵婕确立恋爱关系还不到两个月,林翔就被提拔成新产品开发部经理。为此同事们都起哄,说要他请大伙吃饭,他笑着答应了。当晚,在大家的奉承声中,他喝得酩酊大醉,最后在众人羡慕的眼光中,由邵婕开车把他送回了家。 回到家里,邵婕把林翔扶到沙发上坐下,然后去倒开水。这时林翔的酒也醒了几分,他眯着眼欣赏着邵婕苗条的腰身,心里涌起一股热意,猛地从背后抱住了邵婕。邵婕猝不及防,笑着说:“快放手,不然杯子要打翻了。”林翔着脸说:“打翻就再倒一杯,有什么关系?”随着林翔的手在邵婕身上游走抚摸,邵婕的呼吸渐渐急促,反抗的力道也越来越小。林翔见时机成熟,扭过她的身子就要亲吻她的嘴唇,可出现在他眼前的却不是邵婕,而是一张毫无血色的死人脸孔,更恐怖的是,她脸上有几只蚂蚁,正从眼窝、鼻子里爬进爬出。这个死人不是别人,正是林翔的前任女友,三个月前死于煤气中毒的吴淑…… 林翔吓得大叫一声,睁开眼睛一看,四周一片漆黑,原来,刚才只是做了一个噩梦。他摸索着打开了电灯,屋里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显然邵婕送他到家后就离开了。回想起刚才的梦境,他仍然心有余悸。他感到口干舌燥,就起身倒了杯清水,刚要喝下去,却发现杯子里水的颜色似乎有点儿不对劲。 林翔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便揉了揉眼睛仔细再看,杯子里的水正在慢慢改变颜色,开始是绯红色,之后越来越红,看上去就像一杯黏稠的血液。他狐疑地看了看饮水机,里面的水清澈见底,毫无异常。他换了个杯子重新倒满水,可不知为什么,原本透明的矿泉水倒入杯子后,渐渐又变成了红色。 就在他惊愕不已时,“嘀”的一声轻响,桌子上的电脑屏幕忽然亮了起来,里面出现了一幅微微摇晃的画面:一个女人睡在一张大床上,除了一头秀发散露在外面,这个女人整个身子都蜷缩在被子里,他看不清她的面貌。他是个业余摄影爱好者,一眼就看出这段录像是用dv拍出来的,房间里的摆设看着还有点儿眼熟,这让他有些纳闷。 画面静止了几秒钟后,镜头慢慢移开,对准了地上一行拖得很长的蚂蚁队伍。这行蚂蚁是从床底下爬出来的,队伍的另一头,消失在一扇敞开着的门里。林翔终于认出来了,录像里拍的是吴淑以前所住的单身公寓,而那道门是通向厨房的! 林翔的脸“刷”一下全白了,下意识地低头一看,脚下也有一行蚂蚁匆匆而行,它们的目的地正是厨房。他忍不住怪叫一声,冲进厨房,果然看见一群蚂蚁聚集在煤气阀门上,似乎在啃咬着什么。他连忙伸手去拧煤气开关,还好,开关拧得紧紧的。 从厨房里出来,林翔整个人吓得都快崩溃了。他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咔”的一声,屁股下面发出一声怪响,吓他一大跳,站起来一看,原来是一个塑料不倒翁玩具被他坐破了。他没好气地把玩具扔到一边,抱着头苦苦思索:今晚家里发生的这些怪事,是有人跟他开的一个恶毒玩笑,还是这世界上真的有鬼魂存在,是吴淑来找他报仇了…… 想到这里,一阵寒意从林翔脚底升了上来,他发现房间里突然一点儿声音也没有了,寂静得可怕,抬头一看,电脑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自己关掉了。望着空荡荡的房间,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感觉到目前所发生的一切还仅仅是个开始。 这时,林翔觉得手上麻酥酥的,原来是几只蚂蚁不知道什么时候沿着沙发爬到了他的手背上。他慌忙把蚂蚁从手上拂去,可紧接着发现,原本朝着厨房行进的蚂蚁队伍却掉转方向,朝着他所坐的沙发爬过来。 林翔顿时跳了起来,使劲用脚踩着地上的蚂蚁,可蚂蚁却越聚越多,床底下、沙发下、冰箱下面,到处都有蚂蚁朝着他爬过来。他被吓得魂飞魄散,几步蹿到门前,想开门逃到外面去,怪事却再次发生,任凭他怎么用力踢,大门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就在这时,他看到门缝里也有蚂蚁往房间里爬,一只,两只…… 林翔爬到了床上,看着蚂蚁越聚越多,一只只都缓慢而坚定地朝他一步步逼近,感觉自己就要发疯了。这时,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是放在床头柜上的电话机发出的。他拎起话筒,就如溺水的人终于抓住一根浮木。 话筒里传来的是一个甜美的女声:“您好,林先生,这里是××派出所,刚才您的邻居打电话来报警,说您半夜里大喊大叫,打扰了他们的休息,请您……” 林翔打断了她的话:“快来救我,我房间里有鬼,有蚂蚁,数不清的蚂蚁!” “您晚上是不是喝多了?”电话那头的女声说,“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条例,妨碍他人休息和报假警是要受到处罚的。” 林翔绝望了,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我是个杀人犯,三个月前死于煤气中毒的吴淑是我杀的!是我放了一窝蚂蚁在她的床下,再用糖汁封住煤气阀,拧开煤气。我让吴淑一个人留在家里,自己却溜出来找同事喝酒,制造不在场的证据。我都设计好了,在她上床睡觉的这段时间里,那些爱吃糖的蚂蚁会一点点地啃掉煤气阀上的糖,这样,慢慢泄漏出来的煤气就把吴淑毒死了。” 电话那头的女声沉默了,林翔惊恐地看了看渐渐逼近的蚂蚁,用近乎哀求的口气说:“求求你们来抓我,快来,尽量快来吧!” 一个星期之后,剃着光头、穿着囚衣的林翔坐在牢房里发呆。狱警走过来说,有人要见他。不出所料,来见他的人正是邵婕。邵婕穿着一身黑色旗袍,表情肃穆:“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穿着一身黑旗袍来见你吗?” 林翔说:“因为吴淑是你的好朋友,你为她报了仇,所以特意穿一身黑来见我这个凶手。”邵婕叹了口气:“你真是个绝顶聪明的男人,这份聪明要是用对地方,20年内,或者只要10年,你就可以成为千万富翁。” “20年的时间太长,我是个急性子,等不了。”林翔说,“自从我看出你对我有那么一点儿意思,我就一心想走你这条捷径。可那时我有了吴淑,不杀她,根本不可能和你接近……可是这几天,我一直在想,你是怎么看出我是用蚂蚁害死吴淑的?” 邵婕脸上露出一丝嘲弄的微笑:“用蚂蚁啃煤气阀上的糖来杀人,并不是你首创的,报纸上登的那篇侦破报道,碰巧我也看到了。吴淑是我的好朋友,我了解她的性格,她决不会自杀。她死后,我在她的床底下发现一窝蚂蚁,我捉了两只问过有关专家,他们告诉我,这种喜欢啃东西的蚂蚁在本市只有宠物商店才能买到。我还查到,吴淑死前一个多月投保了一笔数目不小的人寿险,受益人是你。不过,你最大的一个破绽,就是你不该在吴淑尸骨未寒时就匆匆向我示爱。” “这么说,你早就怀疑我了,我当上新产品开发部经理,是你一手安排的吧?一来让我放松戒心,二来是为了开展你的复仇计划?” 邵婕说:“不错,在酒吧把你灌醉,也是我安排的。之后我送你回家,在那套茶杯内壁涂上一种染色剂,看上去无色无味,可一接触到水就变成了红色。” 林翔陰沉着脸问:“电脑里的那段视频又是怎么回事?” “我是学计算机的,趁你熟睡的时候,我在你电脑里装了一个木马程序,用来控制电脑的开关机。那段视频是我后来找人到吴淑家拍的,吴淑当时已经死了,躺在床上露出头发的那个女人是我。” 林翔苦笑:“那些蚂蚁是你放的,门打不开也是你弄的鬼,报警电话也是你打的,这些我都知道。我唯一想不通的是,那些蚂蚁后来怎么会陰魂不散地跟着我?” “在那个被你压破的塑料不倒翁玩具里,我放了一种特殊香料,”邵婕说,“这种香料只要和人的皮肤接触,混合了汗液后就会产生一种蚂蚁非常喜欢的香气。这种香气其实很好闻,可惜你当时精神高度紧张,没有觉察出来。” 这时,站在一旁的狱警看了看表,说:“会面时间到了。”林翔转身向牢房走去。 邵婕默默地望着林翔的背影消失在通道的尽头,她知道,这是她最后一次见到林翔了。走出牢房,外面的天空晴朗无云,她心里的陰霾也一扫而光,她在心里默默祷告:“吴淑,你可以安息了。” 雨夜惊悚 这是个雷雨交加的夜晚,王鹏躺在一家旅馆里边玩手机边看着窗外。此刻狂风咆哮,大雨滂沱,雷电此起彼伏,照得外面忽明忽暗,他感觉自己就像海浪拍天中的一叶小舟,随时可能被吞没。 随即他又安慰着,这是旅馆,不管外面如何肆虐,都和自己毫无关系,房子也不可能会被吹倒吧。 无聊地伸了个懒腰,刚闭上眼准备休息,突然桌子上的手机一阵跳动,格外提神。他拿起手机,翻阅刚收到的未读信息:“你把我儿子怎么样了?” “你是谁啊?”发完这条短信,他将手机放到桌子上,刚放下又是狂烈的震动。 翻阅这条短信,上面写着:“他果然是在你手上!求求你放了他,我可以给你所有的积蓄!” 王鹏觉得事情有点严重,于是照着号码拨打过去,“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请您稍后再拨……”接连拨打几次都是正在通话,只好作罢。 没多久,手机接着又传来一条信息:“求求你别杀他!我会尽快把钱给你!” 王鹏深吸口气,打了过去依旧提示正在通话,于是发了条短信:“你是谁?你儿子不在我手上,你发错了!” “什么!你杀了他!你为什么把他杀了?” 王鹏心惊肉跳地回复过去:“你弄错了,你儿子不在我这里!” “你把他的尸体放到了衣柜里!?告诉我位置在哪!” 王鹏干咽了下口水,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可目光还是不由自主地扫向衣柜,那种未知的恐惧让他浑身发毛,他决定有必要打开衣柜,来消除短信的心理暗示,这样才能放松下来,于是把手机放到桌子上,朝衣柜走去。 每一步挪动都伴着惊雷,显得那么协调,而又那么不安,每一阵雷响都似乎是从心里传出。电压受外面天气影响变得不足,灯泡忽明忽暗闪来闪去,亮度完全不及闪电带给房间的明亮。 咬紧牙,猛一打开衣柜的同时,灯泡突然闪坏了,房间变得漆黑起来。外面风声呼呼,伴着各种怪异声响让人觉得尤为恐惧,但急促的呼吸声完全盖过一切。闪电这时又迟迟不来,干脆伸手朝里面摸索,不是因为胆子大,他想着衣柜根本不可能有什么东西,之所以过来查看为的是消除心理恐惧。 他的手伸进衣柜,感觉就像伸进冰窟,那种冰冷的感觉让他心跳急剧上升。突然间,他摸到一只人手!那只手是那么的僵硬和冰冷,完全感觉不到一丝温度! 王鹏吓得直接瘫坐在地,身体完全不听使唤,连起身都变得那么困难。迟来的闪电伴着惊雷在窗外唱响,借助亮光王鹏看到衣柜里出现一张人脸,那人就直直地站在衣柜里与自己面对面!他吓得一阵尖叫,不明白究竟怎么回事,目光死死盯住那个方向,生怕那人会突然走出来。但频繁而至的电光让房间如同白昼,才看清不过是个假人,就是服装店里用来做模特的那种塑料模型。 王鹏长出一口气,踉跄着朝床上走去,刚到床边,手机的突然震动让他绷紧的神经吓了一跳,打开信息,上面写着:“你杀了他我也不活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王鹏见情况紧急,可对方电话无法拨通,发短信不回,于是决定打110。刚要拨出号码,对方又发来一条短信,他决定先看信息:“现在我已经死了!”他还没回过神来紧接着出现一条:“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现在就过去找你!” 电闪雷鸣依旧,狂风暴雨依旧,王鹏心里依旧满是恐惧和疑问。这人究竟是谁,怎么会出现这么莫名其妙的短信?他想不明白,决定把手机关掉,这样不信还会有短信过来。正要关机,一条刚收到的短信拉住了他的念头,打开信息,上面写着:“我现在就在你楼下了!”王鹏匆忙跑到窗户边,伸头往下扫过,路灯下并没有任何人影。 “我现在就在门口了!”看到这条短信,王鹏的心脏几乎要跳出来,感觉房间里的氧气变得稀薄,呼吸都那么困难。他死死盯着闪电下变得突然惨白又突然黑暗的木门,整个人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要不要打开门看看?王鹏想彻底消除恐惧,内心激烈挣扎这个问题。 “现在我已经进来了!”由于闪电并不是一直闪个不停,不过是有时频繁,有时偶尔出现一个,有时迟迟不肯现身。看到这条短信,王鹏内心波涛汹涌,而此刻整个房间只有手机显示屏的亮光,他拿起手机,疯狂照着房间每个角落,吓得开始神经起来。 “现在我和我儿子都在看着你!”刚看完这条短信,王鹏实在承受不住,破门而出,在雨中奋力狂奔。奔跑时,手机在雨中又出现一条短信:“无论你走到哪,无论你干什么,我们都会死死盯着你,直到你死!”终于,他无力地瘫倒在马路上的水坑里。 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想起昨晚发生的事依旧不能平静。 一阵阵铃声传来,王鹏掏出手机,看到是个陌生号码,仔细一看吓得差点儿叫起来,这正是昨天发短信的号码!怀着不安的心,他接通了电话,对面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喂,你好,对不起,我爸爸昨晚给你发的短信没吓到你吧?因为我弟弟被人绑架杀害,他精神上有点不正常,经常随便找个号码发些古怪的短信过去,我已经没收了他的手机,可昨晚又被他偷偷找到……” 惊魂 到午夜了吧,揉揉双眼,又一次哀叹学生真不容易。伸个懒腰,茫然的看着屋内,是错觉吗,总有种过分安静的感觉。 “爸。妈。” 我家是农村的三间瓦房,因为有一个小小的院子,屋里放的东西不多,显得很是空旷。突兀的叫声荡在房子里,有种回声的错觉,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感叹着父母的无良,这么晚了还出去,也不知道告诉自己一声。 麻利地打开电视,想着有点动静总是好的。随意看着,闪光的屏幕里某位僵尸先生一脸青紫地扑了过来,不由嘴角抽搐,午夜档节目总是让人清醒。 突然,敲门声传入了耳中,我想也许爸妈回来了,高兴地跑去开门。打开门,却是一个不认识的人。仔细的打量她,那是一个60来岁的女人,头发齐肩,有些乱,却乌黑浓密,有些精瘦的身体,衬着墨绿色的衣服。我觉得自己是认识她的。心里有点奇怪她这么晚了还来拜访。 将人迎进了里屋,倒了杯水。 “您有什么事吗?” 她没有任何表情,只看了我一眼,捧着水道:“我等你爸妈。” 我无聊地撇撇嘴,坐到了炕上,拿着遥控器想找一个让自己舒服些的节目。毕竟才十几岁,和老奶奶是没有什么共同语言的。 换了一会儿台,眼中瞳孔猛然缩小,所有的电台居然都播放着青脸僵尸的故事!我强自镇定着,心想旁边还有人陪着我,不害怕!哆哆嗦嗦地透过屏幕上的黑色,却看到,那老女人正目光诡异的看着我!一瞬间我全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差点尖叫出声! 我狠咬着嘴唇,不着痕迹地向屋外走去,仅仅几步路,却像一生那般长久。紧绷着身体,头始终没有勇气去看那诡异的一幕。静悄悄的屋子,只有电视机里僵尸的吼叫,仿若听不到我鞋子摩擦地板的声音。我一步步向后退着,手上的汗沾湿了遥控器。 似是感应到什么,我向那老女人望去,她正抬着头看着我!我分明看到了那眼中深绿的幽光。 一刹那汗如泉涌! 她张手冲我扑来,我转身没命地跑!冲到外屋的案板旁,伸手拎起菜刀,转身闭眼冲后面猛砍过去…… 鲜血喷在身上的感觉让我睁开了眼睛,面前的身体缓缓跌下,那颗断了的头骨碌的滚在地上,睁着双眼,死不瞑目。 愣了半响,我飞快地拖着尸体藏在了院中的草棚里,将那颗头罩在了竹筐下。 粗喘着气,看着一室的狼狈,周围愈发寂静了,只有声声的嘶吼从里屋电视机里传出。我的身体隐隐发抖,转身望向大门处,眼泪就掉了下来。“爸,妈……”声音轻到自己都几乎听不见。我要找到他们,紧攥了下拳,蓦地向门外走去。 一路走一路找,周围的房子模糊不清,也不知哪一处是哪一处。死静死静的巷子,再也听不到平时鸡狗的欢叫和人的吵闹,就像所有一切都消失了般,静的让人心里发凉。 忍着恐惧继续向前,仔细的辨认着,想要进去,却害怕那狰狞的仿佛要择人而噬的恐怖房子。 爸妈,你们在哪…… 内心的恐惧与疲累让我再也走不下去,一屁股坐在地上。无神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就是这双手刚刚杀了一个人,即使那个人很诡异也是不能改变的事实。衣服上的血迹已经变黑,脏得让人不忍直视。双手环着双膝,几乎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就像这样就可以抹杀今天所经历的一切。 我的精神忽然间绷到了极点,一只手凭空拍在我的肩上,我飞快地抓住那只手,使劲向远处扔去。 “啊——”一声惊呼伴随着啪的落地声,我终于看到了他的面孔。不由轻呼了一口气,在心里庆幸,还好是个熟人。 忙走过去将她搀扶起来,那人骂骂咧咧的“想谋杀是吧!” “谁叫你吓我一跳!”我口气也不甚好,不过,因为她的出现,恐惧感倒减少许多。 小从是我学校同桌,也是隔一条街的邻居,和我向来很和的来,从小到大,我也就只有这一个知心朋友,她的出现让我倍感安全。 我扑过去抱着她,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流。她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笨拙地轻拍着我,安慰道:“不就是说了你一句吗,至于吗?喂,阿蕊,你,你怎么了?” 我直起身子:“我…我迷路了。” 对面传来一声嗤笑:“在自己家门口都能迷路?不想说就算了。我送你回家。” 我猛地摇头:“不要!我不要回家!”一想起家里,我就毛骨悚然。 她有些不解,不过也没问什么,“那,去我家吧。”她如是说。 小从似乎没有发现周围的问题,直接领着我向前走,进了一个在我看依旧很恐怖的房子。 与我多次来时的感觉有些不同,不过我也没太在乎,以为是环境太过诡异的缘故。 她看着我,似早就想问却犹豫不决:“阿蕊,你衣服上的黑是怎么回事?” 我沉默着,并不是不能跟她说,只是不知该怎么说。她是我最重要的朋友,在学校我们几乎形影不离,有什么事我都会跟她诉说,她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也是很好的朋友,除了她我还能说给谁听呢。 “我杀了一个人……”我听到自己的声音近乎平板地叙述着。 把心底压抑的事说了出来,感觉好多了。也不看她,爬上床,闭目休息了起来。察觉到小从也爬了上来,安下心,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我是被冻醒的,醒来时周围正刮着风,窗帘缓缓地飘起又缓缓地落下,周而复始。本应睡在旁边小从却不知去哪了,而她睡下的地方一片冰凉。 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这才发现,小从的家中那些家人一个不在! 爬起来走到外门处,四下张望了下,转身走到旁边的拐角处,偷偷藏了起来。 不过多时,前面果然出现了一个身影,墨绿色的外衣,精瘦的身体——没有头颅!它走近小从的家,推门进了去。 我闭了闭眼,压下眼中的情绪,转身拔腿就跑。 小从,小从……是你……吗?心,钝钝的疼。 不知跑了多久,我喘着粗气,身体和心里都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眼前仿佛出现以前和小从相处的一幕幕场景:我哭泣时她手足无措;我生病时她悉心照顾;所有人指着我说我错了时,她告诉我她都懂…… 心,好像又疼了几分,眼前一片模糊,我就直直地栽了下去,似乎扑开了一扇门。 “阿蕊!” 是前邻的晶晶姐,她搀起我来责备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抓着她的双臂紧张地向后看,呼吸好像有加重的迹象,紧紧地攥着她:“晶,晶姐,后面,后面有东西追来了!” 说完后就看见后面那个墨绿色的无头身影又出现在街角,我吓得忙回头求助:“晶晶——” 声音猛然停下,我抓着她的双手瞬间冰凉,直延续到心底——晶晶姐的头已经变成了那个老女人的! 甩开她的双臂,连跳出了好几步,颤抖得望着后边的无头身体和前边的“晶晶姐”,那脸上诡异的笑容和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似是昭示着我的无处可逃,我无望地闭上了双眼…… 周围一下子喧闹了起来,鸡的啼鸣声,狗的吼叫声,人的喧闹声无一不和往常一样,然而仅仅这个巷子,依旧是寂静无声,没有半点生气。 触墓惊心 (一) 入夜,座落在城郊的精神病院45号房间内,正躺在床上闭目安睡的伊宁突然跳起,躁狂地挥舞着手臂冲管理员大喊:“给我电脑,我要去犀比古墓——” 今年26岁的伊宁是半年前入院的,被诊断为恐怖性神经症。听到喊叫,管理员忙将一只长方形托盘摆上床。伊宁瞅瞅托盘,歪着头问:“阿姨,你只给我键盘,没有显示屏怎么玩啊?” “哦,对不起,我马上给你装显示屏。”管理员顺手又取来一只托盘。伊宁满意地笑了,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像模像样地敲打起来。可玩了一会儿,伊宁又没了兴致,呆呆地自言自语:“没劲。我好想找人陪我一起玩——” 就在伊宁发闷的这天半夜,住在秀园小区a栋1306室的许毛毛碰上了一桩怪事:只听“吱”的一声轻响,早已关机的电脑居然自动开机了! 不会是被黑客远程控制了吧?许毛毛纳闷不解,再次关机。孰料半分钟不到,黑屏又亮了,一行醒目的大字倏地跳出:“请插入‘犀比古墓’光盘。” 犀比古墓?许毛毛扭头看向扔在桌上的一张光盘。下午时分,他收到了一份没有具名的快递。打开一看,里面只有这张连个标识都没有的裸盘。由于忙,还没来得及查看。眼下,电脑不断开机,莫非这里面有什么蹊跷?嘀咕着,许毛毛将光盘塞进了驱动器。可盯着屏幕看了不过三两分钟,就见许毛毛的身子猛地一颤,随即发出了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啊——” (二) 三天后,精神病院的46号房住进了一位新病人:许毛毛。 大夫说,因受到极度惊吓,许毛毛已患上了尤为严重的精神分裂症。至于那晚他看到了什么,警方也没给出个确切说法。当警察接到邻居报警赶到时,许毛毛已昏厥过去。他的样子很吓人,目眦尽裂,脸孔扭曲,像是活见了鬼。接下来,警察细致地勘察了室内的每一个角落,没发现外人潜入的痕迹。他的笔记本电脑里,除插着一张很常见的探险游戏光盘外,各盘符内非常干净,甚至连部恐怖片都没存。在医院治疗了两天,大夫建议转送精神病院。 送许毛毛来的是他的好友赵天和童乐。办完手续,赵天一头雾水地看向童乐:“这事也太怪了点吧?你说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说疯就疯了?” 童乐四下望望,嘴角掠过一丝得意之色:“疯了还不好?疯子胡言乱语,没人相信他的话。”赵天一听,禁不住打了个寒战,盯紧了童乐:“不会是你害的许毛毛吧?”童乐连连摇头,“你闭嘴,我童乐是那种不仗义的人吗?再说,连警察都说当晚没人出入过许毛毛的房间,难道我会飞不成?” 话音未落,45号房内便传来一阵清亮的笑声:“你不会飞,我才会飞呢。来呀,我飞给你看。” 是伊宁!赵天尴尬地搓搓手,隔着窗子问:“伊宁,你还好吧?” 废话!伊宁是个精神病人,哪里能听得懂问候?童乐暗想。事实也是如此,伊宁目光散乱,扬着双臂在房间里跳来跳去。跳得累了,突然瞄向门口,神情怪怪地说:“47号房快腾出来了。你俩谁先来?” (三) 惶惶地奔回秀园小区童乐的住处,赵天再三质问是不是他害了许毛毛。童乐被问得急了,冷哼道:“我再跟你说一遍,不是我!退一万步讲,就算是我,你想怎样?别忘了,你也是参与者!” 瞅着童乐的眼神,赵天顿觉不寒而栗:伤害许毛毛的,十有八九是童乐!童乐一向自私骄狂,20万美金三个人分,一人还拿不到7万;而两个人分,一人就是10万!不,如果童乐动了独吞的念头,那下一个倒霉的将会是我! “童乐,我希望你明智点,别把事情做绝!”扔下话,赵天摔门而去。身后,童乐跺脚大嚷:“你以为老子是吓大的啊?少他奶奶的唬我!” 夜色已深,赵天越想越心慌。他,许毛毛和童乐是大学同学,两年前毕业后,都在秀园小区租了房,准备合伙开一家公司。但手头没钱,开公司的事一直是八字没一撇。如今,那笔20万的美金旁落的可能性已不大,难保童乐不会起歹心。念及此,赵天掏出手机想警告一下童乐:我赵天也不是吃素的,你最好别跟我耍心思!可尚未拨号,童乐倒打来了电话:“赵天,真是活见鬼了!我的电脑在不停地开机,奶奶的,我关一次它重启一次。” 赵天嘲弄地说:“兴许是中了木马病毒吧?中毒还好办,如果中邪那可就难办了。” “少跟我扯闲篇!妈的,又重启了,它让我插入光盘。”童乐大喊。许是他照做了,赵天从电话里听到了光驱“呜呜”运转的声音。短短三两分钟后,童乐又惊叫起来:“赵天,是一款游戏,不,是一座坟墓!我进去了……天,是哪个王八蛋制作的,主角怎么是,是我?” “既然是游戏,你就遵守规则,好好玩吧。我不打扰了。”赵天故意将“游戏”和“规则”两个词眼咬的格外清晰。但就在挂断的那一刻,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骤然撞进了耳鼓:“啊——” 奶奶的,差点震聋我的耳朵!赵天咒骂着挂了机,暗暗思忖:童乐,你不是要骗我过去,对我下手吧?我没那么傻!哼,我不仅不上你的当,还要做到万无一失。即便我不幸落到许毛毛的下场,也不会让你得到好报! (四) 赵天坐到电脑前,“噼里啪啦”地敲下了一篇日志—— 如果有一天我像许毛毛一样疯了,害我的人只有童乐。这所有的一切,都缘于“恐怖客栈”策划的一次征集活动。“恐怖客栈”是一座专门刊载凶杀、自杀事件的境外网站,半年前推出了一项奖金高达20万美元的“无‘恐’不入真人秀”视频征集活动。活动要求参赛作品必须真实,点击率最高者将独揽大奖。看到这一信息,童乐就找到我和许毛毛,提出拍摄一段恐怖视频。童乐说,地点他已经选好了,就在鲜卑山中的一个山洞里。那个深不可测的山洞,据说是个“鬼洞”。早在明朝永乐年间,数百不肯归顺朝廷的鲜卑子民被驱逐进洞,并封死了洞口。当地的山民纷纷传闻:那数百饿毙的鲜卑人全变成了陰魂不散的厉鬼。对此荒诞之说,我当然不信,可这个充满诡异色彩的地点还是不错的。只是三个大男子进洞,根本拍不出恐怖氛围来。童乐得意地说:人选他也定好了,就是他的女友伊宁! 那天,伊宁是被童乐以游玩的名义骗去的。我和许毛毛事先入洞藏好,暗中偷拍。拍到最后,在山洞的一个拐角处突然出现了一副棺椁。在童乐的鼓动下,伊宁掀开了棺盖,当即被吓昏过去。借着火把,我发现棺材里躺着的竟是一具面容被毁、狰狞可怕的尸体! 尸体是从哪儿弄来的,童乐没说。我猜测,一定是他盗掘了附近山民的坟墓! 伊宁疯了,被送进了精神病院。除了我们三人,再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疯的。被命名为《古洞探秘》的视频一经上传,点击率便一路飙升。再过半月,征集活动即将截稿,赢取大奖也已成定局。可为了私吞这笔奖金,害了女友的童乐又冲朋友下手了—— 写到这儿,赵天做了保存。不一会儿,“咚咚咚”的敲门声传来了。 夜半三更的,是谁敲门?赵天很快想到了童乐。看来,这小子要动真格的了!可蹑手蹑脚地凑近门板,赵天没看到人,只看到了一张光盘。令人吃惊的是,刚捡回光盘,驱动器便鬼使神差地自动弹出了托盘! 将光盘放进光驱,显屏上登时跳出了一行字:“欢迎和我一起进入犀比古墓。” 秦汉时代,散居于鲜卑山中的一支少数民族以山取名,故称“鲜卑族”。而“鲜卑”一词,留存于世的历史资料中曾以不同的译音形式出现过,“犀比”便是其一。这点常识,赵天还是知晓的。几秒钟后,屏幕上出现了一座拱形的高大古墓。赵天拉动鼠标点开墓门,进入了墓道。谁知甫一迈步,厚重的墓门便轰然合拢。光线暗淡的墓道里,隐约现出一个人影。定睛看去,赵天不觉嘴巴大张:那个虚拟的人影居然是自己! 既已进入,那就走到底,瞧瞧古墓里究竟有何玄妙。赵天皱着眉一路走了下去。走着走着,赵天发现画面越来越熟悉,所谓的“犀比古墓”就是他们那个拍摄恐怖视频的山洞!潮湿的洞壁,陰森的白骨,惊飞的乌鸦……每一个画面都做得那么逼真!战战兢兢地不知拐了多少弯,一副棺身流畅圆润、棺头圆凸阔气的漆花棺椁突兀地拦住了去路。 那天,挡在伊宁面前的便是这口棺椁。走到棺前,怔怔地注视了几秒钟,赵天弯下腰抠住了棺盖。几乎在猛力掀开的同时,赵天的瞳孔亦在无限放大,放大—— 他看清了,棺椁里躺着的,又是一个活生生的他!转瞬间,棺中的他忽地脸孔扭曲,痉挛撕裂,紧接着七窍血喷,黑色的尸虫潮水般从眼眶、嘴巴、心口纷涌而出,黑压压地扑向站在棺旁的另一个他—— (五) 第二天,警察接到报警,说秀园小区有两个名叫童乐和赵天的男子发疯了,撞墙砸玻璃,直闹得鸡飞狗跳。警察快速赶去,并在赵天的电脑里看到了那篇日志。一周后,童乐住进了精神病院45号房,赵天住进了47号房。住在46号房的许毛毛瞅见他俩,一个劲地傻笑:“来啊,我们一起去犀比古墓——” 而就在两人入住时,45号房的病人伊宁却出院了。一回到秀水小区a栋的住处,就看到那个照顾她的管理员在拆解一只无线智能鼠标。 “别拆啊萧姨,费了好大劲才做出来的,拆了多可惜!”伊宁冲上去抢。一不小心碰到了按钮,顿见一缕幽光射出窗外,光点落在了对面b栋楼的一扇窗子上。与此同时,就听那家的女人惊讶大叫:“老公,咱家的电脑怎么自己开了?” “做这种小玩意比你在光盘里隐藏远程执行代码、启动视频头还要简单。对了,把我们的‘三件套’作品传上‘恐怖客栈’吧。我相信点击率一定能超过《幽洞探秘》。”被伊宁叫做萧姨的女人笑笑,抬手指着书柜里的瓶瓶罐罐说:“倒是那些东西,你可要好好保管,千万别让外人接触——” 是的,那是一堆只有鲜卑族后人才能提纯出来的花草汁液:乌羽玉浆,毒蝇伞汁,金森草汁……只需一嗅,便足以让人产生大量光怪陆离的幻视幻听。而涂抹在光盘上,经过物理加热、挥发后效果更理想。一旦钻入鼻孔刺激脑神经,所看到的一切比现实还要真实百倍…… 恐怖鬼故事之头发 周晓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的时候他正望着湍急的河水里的张文蕊,张文蕊的头在湍急的河水里一起一落着。她用掺杂着恐惧和怨愤的眼睛朝着周晓看,她呛了几口水,已经喊不出来了。她的头发在湍急的河水里像一滴化不开的浓墨,一点一点地离开周晓的视线。 周晓哆哆嗦嗦地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是刘刚打来的。他觉得浑身没有了一丝力气,瘫坐在岸边的草地上用发抖的手按下了通话键。 “喂?”他尽力让自己的语调保持平静。 “你在哪呢?几个老同学都到了,就差你了,赶快来。”刘刚在电话那头催促道。 “哦,恩,我,我马上过去。”周晓强压着内心的不安说。 他的眼始终没有离开河水里的张文蕊,直到她乌黑的头发再也没有露出水面。 一个小时以后,周晓出现在一家火锅店的二楼包间里。他推开门,屋子中间的饭桌旁已经坐满了人,面朝门口坐的刘刚站起来说:“你干什么去了,怎么现在才来啊?我们都等你半天了,来,先罚三杯。”大家都笑着跟着起哄。周晓挤出一点笑容,有点不自然地找了个位子挤着坐了下来。 今天是每年一次的大学同学聚会,彼此都非常熟悉,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彼此的近况。周晓显得有点心不在焉,脑子里总是浮现张文蕊的头在河水里一起一落,一起一落…… “喂!你今天怎么怪怪的啊?”刘刚用胳膊捅了捅坐在自己旁边的周晓。周晓被他一捅突然身子抖了一下,猛地回过神来。 “没,没什么,今天有点不舒服。”周晓连忙伸手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掩饰道。 “对了,怎么张文蕊没跟你一起来啊?不是说一起来的吗?”刘刚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 周晓想编个什么理由敷衍过去,没等他开口,刘刚神秘兮兮地望着他笑着说:“我知道了,小两口儿肯定又吵架了吧?”周晓不置可否地低头笑了笑。 大家推杯换盏,吵吵嚷嚷地喝着酒,周晓觉得头开始有点迷糊了,昏昏沉沉得有点难受。旁边的老同学又催他喝酒,他摇摇手表示不能再喝了,伸手拿起筷子准备夹口东西吃,他用筷子在锅里搅了搅想拣个丸子吃。突然筷子挑起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他吓得突然把筷子扔进了锅里,身子急剧往后撤了一下,椅子差点被他弄倒。大家都被他这突然的反应弄懵了,纷纷朝他看,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那,那是什么?”周晓惊恐地张大眼睛指着锅里那团黑乎乎的东西问。 大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刘刚用自己的筷子挑了挑那团东西,转过头疑惑地对他说:“这不就是一团海带吗?” 周晓再仔细看了看,果然是一团黑乎乎的海带。可他刚才明明看见是一团头发!一团女人的长头发!难道是自己眼花了?是自己喝醉看错了? 他有点不知所措,勉强挤出一点笑容说:“没,没什么,喝高了,不,不行了,不能再喝了,不能喝了。”他尴尬地把椅子拉回桌边,假装很难受想要吐的样子。屋子里不久便恢复了原先热闹的氛围,周晓出了一身的冷汗,汗水顺着他全身的毛孔往外爬,沁湿了衬衣,酒意消了大半。他暗自说了声侥幸,但愿没有人注意他今天的失常。 酒喝到晚上十一点多终于散场了,大家打着招呼各自走了。在火锅店门口刘刚攀着周晓的肩膀说:“周晓,你今天可不怎么来劲啊,怎么心不在焉的?一直想着你家张文蕊呢吧?”说完朝他“嘿嘿”笑了几声,然后拦了辆出租车,对司机说了周晓家的地址后把他塞进了后座,隔着车窗对他说:“哥们儿,回家把你家那口子哄听话了,找个时间咱们再好好喝一回。” 出租车一加油门儿钻进浓重的夜幕里,路上的行人和车辆已经很少了。周晓歪躺在后座上,恍惚中路灯的光在他脸上明明灭灭,他眯缝起眼睛朝外面看了看,他也不大清楚走了多长时间,刚才一直迷迷糊糊的。他把身子努力调正,看了看前方,透过前面的挡风玻璃什么也看不清,外面除了路灯微弱的光以外什么都看不清。他的眼光偶尔扫过主副驾驶座中间上方的观后镜,他看见了那个司机的眼和鼻子,他觉得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样的眼和鼻子的组合。突然,他想起来了,他的酒瞬间醒了,冷汗再一次从全身的毛孔里使劲往外爬,没错,那是张文蕊的鼻子和眼睛,肯定没错,就是她的!观后镜里她的眼睛往上翻了翻,他彻底看清了,那是一双充满怨愤的眼睛!和在湍急的河水里那双眼睛一模一样地看着他!只是没有了绝望的恐惧,有的只是满眼的怨愤! 周晓觉得从自己胸腔里伸出了一双手狠狠地攫住了他的心,他惊恐地大声乱叫起来,出租车停在了路边,周晓拼命拉开车门冲了出去。出租车司机打开右边的车窗朝他骂了一句:“神经病!”然后一踩油门儿消失在夜色里。 初秋的夜风很凉,周晓的酒意全没了,全身都被冷汗浸透了。张文蕊的眼神和她在水里披散开来的头发一直徘徊在他脑海里。其实他不想杀她的,他也没打算杀她,是她太无情了,她这些天把周晓快折磨疯了!她白天在那座桥上对着周晓说的那些话彻底激怒了他,他觉得自己在这个女人面前彻底没有了一丝一毫的尊严。 “我们还是离婚吧,我不是你要的那种女人,你也不是我想要的那种男人。勉强在一起有什么意思呢?”张文蕊把手搭在桥边的护栏上淡淡地说。 周晓用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她说:“是不是跟那个李继业有关?!你是不是跟他……你说!” 张文蕊回过头来直视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是的,我就是跟他好了。他对我好,能给我想要的东西,我的所有要求都可以得到满足。你能吗?你能给我什么?” 那一刻周晓的心和仅存的男人的自尊被她这轻描淡写的几句话撕扯得粉碎,胸腔里一股怒火慢慢升腾起来,占据支配了他整个身体,他咆哮着掐住了张文蕊的脖子,死命地掐,张文蕊猝不及防,赶忙使劲抓住他的胳膊想要甩开他像钳子一样钳在自己脖子里的手,可是周晓的力气越来越大,张文蕊的身子一点一点往后退,突然她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子一个后仰掉进了下面湍急的河水里。 在那一瞬间,些许的理智似乎重新回归了身体,他急忙跑下桥冲到岸边,张文蕊朝他大声叫着,他看着她的手和头在水里忽隐忽现,他慌忙脱掉鞋子准备跳进去救她。突然,他脑子里想起刚才她冷冰冰的几句话,他犹豫了,他的动作停顿下来,他扭头望着河水里已经叫不出声的张文蕊,她黑色的头颅在湍急远去的河水里一起一落,一起一落…… 他回到家把衣服脱了进浴室准备洗个澡,蒸腾的水蒸气不一会儿弥漫了整个浴室,他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不去想白天发生的一切。让人惬意的热水顺着他的头往下流淌,不知不觉中他觉得脸上痒痒的,有什么东西顺着他的头发爬到他的脸上,脖子上,往下慢慢地爬着。软软的,随着水流的方向一直蔓延到自己脚面上。他睁开眼,几缕黑乎乎的东西挡住了他的视线,他用手指捏起粘在眼皮上的东西,很长的几缕头发,从头上一直拖扯到自己脚面上,女人的长头发!他仰起头,莲蓬头蜂窝状的细小水孔里爬出了无数缕长长的头发!落在他的头上,纠缠着往下滑落!他睁大惊恐的眼睛疯喊着用手乱扯自己身上的头发,那些长发像噩梦一样源源不断地从莲蓬头细小的孔里爬出来,粘上他的身体,他拼了命地乱抓乱扯,可是越扯越多,那些头发把他整个人裹了起来,他开始觉得呼吸困难起来,他要喘不过来气了。他挣扎着用手去摸浴室的门把手,他要冲出去,他要离那些涌动出来的黑乎乎的头发远一些。他终于摸到了把手,踉踉跄跄地冲出了浴室。 他感到一丝冷意席卷过来,被缠裹的感觉突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用手捂着自己的喉咙,大口地呼吸着。他用惊恐的眼睛回头望向浴室,浴室的门开着,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雾蒙蒙的水蒸气和“哗哗”的流水声。 周晓开始夜里睡不着觉,他开始变得敏感,似乎周围的一切都莫名其妙得鬼祟起来。他不敢看那些挂在墙上的结婚照片,他把它们都摘下来,锁在柜子里。他把一切与张文蕊有关的东西都锁进了柜子,钥匙丢进了垃圾桶,他不愿再看见一切能揪起他回忆的东西,再也不愿。 事情还是败露了,他进了监狱。 在监狱狭小的狱室里他的大脑开始不受控制地想起张文蕊的脸,她怨愤的眼神,她黑色的头颅在搅动的水里一起一落,她伸出水面的手在他的脑子里胡乱抓着,似乎想要将他拖入无尽的记忆深处,让他万劫不复。他整夜整夜地睡不着,他缩在墙角里抓挠着头发,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又开始回忆起他和她共同生活的点滴。 他们是大学同学,毕业以后在一个城市工作,在一次同学聚会的时候,他发现他以前似乎从来没怎么注意过这个看似貌不惊人的女孩,她似乎比以前成熟了许多,一颦一笑都开始散发着女性特有的魅力。他有了一种想要走进这个女孩生活的冲动,于是他趁机要了她的电话号码,在那个热闹愉悦的气氛下这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 他开始有意无意地和她发短信聊天,他开始慢慢爱上这个女孩儿。在那些看似不经意的试探中他得知了她似乎还没有男朋友,这让他心里突然有了一种说不出来的幸福感,这个女孩没有属于谁,她就像一枚娇艳的玫瑰等着他来欣赏,摘取。但他似乎忘记了这株玫瑰娇艳的外表里深藏着的刺。 和一切美好的爱情故事一样,他们开始约会,交往,同居,最后结婚。 但婚后他慢慢发现,这株玫瑰需要的不仅仅是爱情的滋润,更多的是充足的养料来让她保持娇艳的外表,他开始力不从心了。于是他们开始争吵,她开始挖苦他,对他冷嘲热讽,周晓一开始只是不做声,只是恨自己没出息,恨自己没有本事善待这株努力摘取来并深爱着的玫瑰。周晓以为这只是她一时女孩儿惯有的小性子发作,可当有一天他发现她居然背着自己和别的男人约会的时候,他的情绪开始失控了,他的心情变得烦躁不安起来,他开始没来由地发火,但他并不想当面揭穿她,他不愿和害怕面对她给他一个肯定的答复。张文蕊对于他的这种变化似乎毫无察觉,也可能是毫不在乎。终于他受够了她冷漠歧视的目光和态度,但是还没有等他想出怎么样解决这些问题的时候,她在家里的茶几上放了一张离婚协议书。 周晓看到那张离婚协议书的时候他的愤怒再也无法抑制了,他要当面质问她,他要当面揭穿她的无耻行径,他需要当面骂她一顿来发泄心中的怒火,尽管迎接他的也许只是再一次的贬低和嘲讽。 每次回想到这里,周晓就变得很愤怒,他缩在墙角里双拳紧握着猛砸墙面,嘴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墙壁上留下斑斑的血迹。 有时候他回想起他们最初的美好时光,他就忍不住地低声抽泣,他又后悔起自己那天在桥上所做的事情,无比懊悔和痛苦起来。 他就这样时而愤怒时而懊悔地活着,人也开始神经兮兮起来。他成夜成夜地失眠,即使睡着也是被张文蕊那在水里一起一落的黑色头颅惊醒。她那黑色的头发在水里慢慢蔓延开来,一直蔓延到他脚边,缠住了他的双脚,猛地将他拖进黑色的梦魇深处,他就一下子醒过来,满身的汗不停地往下淌。 他不敢用手去摸自己的头发,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头发长的越来越快,刚剪过没几天就又不安份地冒出来。那些头发像从地底深处涌动出来的黑色怪物的触须,开始触碰着他的额头,然后漫过他的眼皮,最后盖住他的双眼,让他的视线躲不开它们,它们像索魂的幽灵,怎么甩也甩不掉,如影随行。 周晓越来越害怕了,他开始用手撕扯它们,他想要摆脱这些噩梦般纠缠着他的头发,他嘴里发出恐惧的吼声,用手撕扯下一把一把的头发,那些头发根部带着淋漓的鲜血。 刘刚在精神病院看到周晓的时候,他的头皮上面已经结满了大大小小的痂,密密麻麻的还有新留的伤痕和指甲的抓痕,他还在用手抓挠着头皮,似乎想要抓掉什么东西。刘刚叫他:“周晓。”他双手依然抓挠着头皮抬头望他,神情恐怖,眼睛圆睁着惊恐地问他:“你帮我看看,我头上还有头发吗?还有吗?快帮我看看!” 恐怖鬼故事之招魂 贾国兴算了算,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准备把东面靠墙的那间厨屋扒了重盖。这一年里,他将这间厨屋门口的朝向换了两次,一开始这间屋子是朝西的,和他家大门相对。一个游方的风水先生说,厨屋朝西屋子里面见不到陽光,穿过大门口的风正好灌进厨屋里,于他不利。他听信了那个风水先生的话,把厨屋门口的方向挪到朝南,身上各处的关节还是没日没夜地酸痛,整个人没一点精神,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儿来。他觉得或许那个风水先生说的不对,也许应该把它挪到朝北。但是依然没有好转的迹象,他现在决定再重新翻整一次,把厨屋门口留在自家院墙外面,在院墙挨着厨屋的地方再开一个门方便进出,虽然这样看起来很奇怪。这样来来回回折腾了将近一年,周身的酸痛还是没一点好转,人也更加萎靡不振。 贾国兴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从一年以前说不清的某个时候,浑身的关节开始莫名其妙地酸痛起来,人也变得懒起来,好像干什么都提不起一点儿精神,魂不守舍的。似乎对于一切人多的地方都呆不下去,觉得闹哄哄的,心里莫名的烦躁。起初他以为是农忙的时候累着了,也没往心里去。但是农忙过后很长时间还是老样子,老伴儿和儿子劝他去医院检查检查,然而检查回来什么毛病都没有。儿子劝他去村里的诊所挂几天安神和补充营养的吊针试试,他也觉得这样天天浑身酸痛不是办法,于是就去了。 他每天吃过早饭就去那家诊所输液,输液室里躺满了老人和孩子,家属叽叽喳喳的说话声让贾国兴觉得心里很烦,心神不宁的,身上不住地出虚汗。他在这屋子里呆不下去,每次都是搬个小凳子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即使是下雨,他也是坐在门口的屋檐下打把伞输液。他觉得外面凉丝丝的风让自己感觉好些。 这样又过了一星期,身上的状况仍然丝毫不见好转,于是他想起了靳大娘。 靳大娘是村子有名的神婆儿,谁家的孩子吓着了,哪家的大人得了邪乎病了,都是找她看。贾国兴决定去让靳大娘给自己看看。 这天吃过午饭,他一个人去了村西头儿的靳大娘家。靳大娘是个老寡妇,丈夫死了十几年了,子女们都结婚搬了出去,一个月难得来一次,只有她一个人住在村西头儿那间破屋子里。院子不大,没有院墙,东面是个大坑,四周邻居家的垃圾都往坑里倒,乱哄哄的。门口儿朝西,挨着一条胡同。贾国兴走进院子,看见堂屋的门虚掩着,他走到跟前朝里探头望了望,黑乎乎的,只能透过从门缝里钻进来的光看见堂屋中间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圆形竹篮,竹篮里积盛着满满的香灰,上面插着一把香,香的上部渺渺地直直升起几缕烟。 他试探着朝里喊了一声:“靳大娘?”里面没有人应声。 他伸手轻轻推了推房门,又加大了声音喊了句:“靳大娘?” 突然黑暗里窜出一个东西站在他跟前看着他,那东西黑乎乎的隐没在黑暗里,只看见一双圆睁着的眼睛。贾国兴吓了一跳身子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那东西从门缝里钻出来,是一只脏兮兮的黑狗。黑狗站在贾国兴面前不动,仰头突然朝他狂吠起来,贾国兴一时不知所措。 屋门被一个细小的拐杖慢慢推开,一个瘦小干瘪的老太婆从里面走出来,她眯眼看了看贾国兴说:“是国兴啊?”贾国兴紧盯着那只黑狗,生怕他一个不留神被它咬上一口。然后一边看着那只黑狗一边看着那老太婆挤出一点笑容说:“恩,啊,是我,靳大娘。” 靳大娘低头用那条拐杖捅了捅黑狗,那只黑狗马上止住了吠声。靳大娘抬头眯眼望着贾国兴低声说:“找我什么事啊国兴?”然后回身推开屋门把他让了进去。屋子里顿时亮堂了许多,贾国兴站在门口朝里望了望,里面陈设很简单,只有一张桌子,几个小凳子和靠墙的一张窄小的床。他站在门口说明了来意,靳大娘低声对他说:“恩,你进来吧,把门关上。”贾国兴回身关上门,屋里一下子暗了下来,只有东南角的窗户里透出一丝微弱的光。 “你找个凳子坐那吧。”靳大娘边说边走向堂屋中间的桌子。 贾国兴伸手拉过脚边的一个小凳子坐了下来,看着靳大娘拔去竹篮里燃烧了一半儿的香,又拿打火机重新点上一把,吹灭火苗插在竹篮里的香灰上,烟雾渺渺升起。靳大娘退后一步,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贾国兴也听不清她念叨的什么。不一会儿,靳老太突然发出打呼声,她似乎睡着了。贾国兴借着微弱的光线看见靳老太的身子慢慢地佝偻下去,那姿势诡异至极,同时嘴里的打呼声慢慢减弱,等到完全听不见打呼声的时候她的上身也伏到了地上,像一只蜷伏在地上的狗。贾国兴开始害怕起来,他从来没见过一个老太婆做出过这种古怪的姿势,他头皮有点发麻,想推开房门跑出这间屋子,可是等他努力站直了身子,脚却不听使唤地迈不开。 正当贾国兴不知所措的时候,靳老太突然扬起了头,朝着贾国兴像狗一样狂吠起来!那声音太像狗的吠声了,跟刚才朝着贾国兴叫唤的那只黑狗的吠声简直一模一样!贾国兴再也支持不住了,朝后一个踉跄踢到了刚才坐着的凳子,接着摔倒在了地上。他赶忙直起身朝靳老太看去,靳老太似乎梦游一样地回过头不再冲他狂吠,身子也慢慢直起来,渐渐恢复了正常的样子,打呼声又从她嘴里幽幽地传出来,声音持续了几分钟后一点一点地轻了,最后完全消失在了昏暗的屋子里。 贾国兴吃惊地看着靳老太,大气不敢喘一下,他甚至都忘了从地上站起来。他看见靳老太慢慢转身走到堂屋的门口,轻轻打开门闩。贾国兴突然觉得一阵凉风从门外钻进来扑到他的脸上,他的脑子突然清醒了许多,太陽穴像涂抹了清凉油一样清爽,力气也像爬虫般重新爬到他的脚上,然后窜到膝盖上,大腿上,整个人觉得有劲儿起来。他惊喜交加地站起身,低头看着自己的四肢,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靳老太背朝门口站着,逆光中靳国兴看不清她的脸。只听她开口低声说:“应该没事了,你回家多休息几天就好了。” 贾国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似乎还没有从刚才恐怖的场景里抽身出来,颤颤巍巍地问:“靳大娘,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靳大娘用略显疲惫的声音说:“没什么大事,你是被一只黑狗精上身了,丢了魂儿了,我刚才把它撵走,把你的魂儿招过来了。” 贾国兴不可思议地点点头,用手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放在竹篮旁的桌子上。这是规矩,每个找靳大娘这样的神婆儿驱灾辟邪的人都会扔上一块两块的,多少都没关系。折腾了贾国兴将近一年的病被靳大娘看好了,他心里高兴就扔了个十块的。 果然,贾国兴回到家卧床休息了没几天,力气就完全恢复了,周身各处的关节也不酸痛了,精神也渐渐好起来。后来他又重新扒了一次厨屋,把厨屋的门挪进了自家的院子里,此后再也没有得过那种怪病。 池塘惊魂 那一年我十九岁。父亲与别人合伙在距离家一百多里的武清区承包了一片水池养鱼。由于父亲有事回家需要有人替班,暑假休息中的我也正好没事,于是就由我前去接替父亲值班。 记得那天是一风和日丽的天气,坐上了早晨七点的公交车,怀着激动的心情上路了。毕竟没怎么出过远门,所以对目的地充满了好奇心。那里的一些情况也只是听父亲描述的…比如都有哪些人一起工作。越是好奇心强,越是着急。而且那公交车感觉比牛车都慢,没办法忍着吧。边走边看外面的风景,渐渐的家乡的美景模糊在我的视野里。晃悠了估计有两三个小时,公路两旁的池塘越来越多,在中午十一点左右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接我的是和父亲合伙的一个年轻人,姓李!我叫他李哥。李哥这个人初次见面给我的感觉就是十分聪明,个头虽然不高。属于那种矮胖身材(大约有个一米六五左右)但两眼很有神,一看就是很精明强干的那种。李哥待人很热情而且很会说话:“弟弟来了啊,呵呵。听你爸说你要过来,我叫你嫂子特地做些拿手的菜给你接风洗尘,快到屋里吧!”人家这么热情,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李哥客气了,我也早听说你的大名了,我爸经常向我提起你,称赞你。”“呵呵,都客气了,哪有说的那么好啊!”边说边走进了总部的屋里。这里的房子比较简陋有三间房还有一个小型的饲料加工厂。房子面朝水池,背靠公路。李哥和他媳妇,我管叫嫂子,他们两口子祝第二间房子,第一间房子是大家一起吃饭的地食堂。大家都聚在一起在食堂吃饭。今天中午的饭还不错,除了嫂子做的拿手菜之外李哥还特地做了道糖醋鱼。当然了,本来就是养鱼的吃顿鱼也并不算奢侈。一起吃午餐的都是合伙人,李哥两口子,有深哥,东哥他俩都是当地人,义叔和二伯都是我们村的和父亲一起来的。午餐很丰盛我在车上坐了大半天也真饿了,见到这么丰盛的午餐当然不留情了,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边吃边聊,从谈话中得知在这里的工作:水面占地一千亩地,共分九个找池塘两个大池塘。九个小池塘都挨着呈九宫格形状估计以前就是一个整体然后划分为九宫格形状的,最大的两个在九宫格之外也挨着九宫。每个池塘用数字编号,每个合伙人白天喂鱼负责两个池塘。李哥占的股份比较大而且懂得技术也多负责喂养总部对面的鱼苗,也就是一号池子。父亲负责的是五号与六号,东哥负责的是二号三号,四号与七号属于深哥负责,八号九号归义叔负责。而那九宫格之外的两个最大的那两个十号十一号就归二伯负责了。这里分工明确大家也都很和睦。值班的时候是分三班倒的,白天各管各的池塘,到了晚上八点至午夜一点是一个人,一点至三点是一个人,三点到天亮六点是一个人。一但发现情况好及时开增氧机,目的主要是为了防止鱼儿在夜里缺氧气而造成大批死亡。(因为这种精养的方式导致池塘鱼的密度太大)午饭过后,父亲又简单的交代了一遍然后就坐上公交车回家了。 下午李哥带着我围着鱼塘饶了一圈好熟悉一下地形。等到我自己亲自一看才知道,好家伙,不愧是一千亩的鱼塘啊。就算是已经分成九宫格形状了,可每个池塘的面积也差不多赶上一个小的湖泊大小了。正直七月份的天气在这里却显不出有多炎热,微风拂过水面荡起了层层的波纹拍打着河岸,不时有几只白色的水鸟带着悦耳的歌声划过水面。我没去过海边,但在这里却有如身临大海的感觉。池塘的周围都是一望无际的芦苇丛,被风一吹跌宕起伏非常壮观,湛蓝的天空搭配这碧绿的芦苇海洋更是增添了一份大自然的神秘。景色别提多美了,如果你在都市住惯了,那来到这里有一种返璞归真的感觉。四周的道路都是土道,横宽大概有五六米走小型的货车是不成问题的。每两个池塘中间有一间小土房晚上休息就住在那里。我俩围着池塘饶了一圈,走了足足两个小时。有不明白的我就问李哥,李哥都一一给我解答,这样对这里就有了大概的了解了。回到总部又呆了一会到晚上五点的时候该给鱼喂食了。李哥跟着我来到归父亲负责的池塘这帮着我投放饲料。这饲料八十斤一袋可不轻呢!还好我身体结实能扛动。每个池塘投十袋就将近两吨,把我累的热汗直流,不过好在年轻力壮!看着成群结对的鱼儿享受着晚餐心里别提多开心了。喂了一阵可算喂完了,我们也回去吃晚餐了。晚餐则更是狼吞虎咽因为体力消耗太大了急需补充能量。吃完饭后大家又聊了一会,就各自回到自己的土屋里休息了。今天深哥值前班,我值中班,李哥值晚班。每个值班人员配备一个强光手电筒有情况就对着天空晃动。我回到了父亲的住处,父亲的土屋里摆设很简单,一张床铺一张桌子,桌子上有一台十四寸的彩色小电视,旁边还有几本养鱼方面的书籍。我看了看时间九点了抓紧时间休息吧今天值中班!躺在床铺上迷迷糊糊就睡着了,今天也感觉太累了。 正在酣睡之际听见有人喊我,我揉揉眼睛一看是深哥和我交接班来了。我看了一下时间是午夜一点,心里还嘀咕时间过的真快啊。我穿好衣服拿着手电筒出来,深哥和我交接完就回去睡觉了。我走到喂鱼台用手捧了下水洗洗脸,清凉的水打在脸上顿时没了困意。我提着手电筒先来到总部转了一圈,总部门前的路灯已经打开了,在黑暗的夜空显得是那么的明亮。我看了一眼总部找好位置,然后顺着一号四号七号池塘的路上去了。边走边用手电筒往河里照,说时话第一次一个人独自在这荒无人烟的野洼巡夜,心里也不时侵来一丝寒意。有时照着照着水面“哗啦”一声可能是鱼儿正在吃食有光线照射受惊了。有时芦苇丛中突然飞出几只水鸟带着惊吓的声音飞走了。我心里一直给自己打气:我是男子汉我怕什么,而且我也学过跆拳道有功夫在身。不知不觉好像是走到七号池塘的尽头了,我就拐向二号五号和八号水池的那条道,望着远处总部的照明灯我走了上去。开始没在意,走了大约有五分钟,我突然感觉越来越不对劲了。我发现无论我怎么走总部的灯和我一直保持那么远的距离,好像这盏灯会走一样,我走它也走,我当时以为我走错了。可是放我回过头得时候,奇怪的事情又发生了,在我的前后左右都有一盏灯。我不知道该往哪走了,没办法认准一盏灯就走上去,还是一样,其他三盏等灯我走多远它们就跑多远,永远追不上。我真的有些害怕了,想喊嗓子却发不出声音来,到底这是怎么了?无助的我只得找了个干净点的地方坐了下来。 紧张的神经牵动着我的每一个细胞,头皮感觉一阵阵发麻。周围的芦苇被风吹的哗啦啦的响声没有白天那么悦耳,反倒使人更加慎的慌了。不停的走路使我感觉浑身发软精疲力尽。这时候换成谁心里也没底,你想吧!深夜里一个人在荒郊野洼里走不出去是什么感觉!而且老是感觉眼前模模糊糊的好像有个人影在晃动,好像是穿着条红色的裤子上身也是红色的衣服腰中系根白绸子距离我有五十米的芦苇丛地方!我使劲的晃动脑袋在睁眼看眼前啥也没有,依旧是芦苇丛。我琢磨应该是幻觉,不过冷汗已经沁湿了手心。就在这个时候,我见到离我老远的地方有灯光对着天晃动,这是我们的唯一联系暗号。因为那时手机还没普及呢!我看到之后也对着天空晃动手电筒的光柱示意自己的位置!看到我的回复后光柱向我这边走来,我不停的摇晃,光柱也越来越近!将近二十分钟左右手持手电筒的李哥才到了我的面前!李哥见到我的第一句话是:“兄弟,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缓了口气问道:“李哥我现在没在咱们的鱼池吗?”“这了距离咱们那都有二里地远了,我醒了后你迟迟没和我交接班,我就出来找你来了你的屋我都找过了,找不到你我也很着急,我用光柱晃了半天终于看见你那边的回应了。开始我还以为搞错了因为这里是别人家的池塘了,我见你那一直晃所以就过来看看,没想到还真是你啊!”我当时听完李哥讲的话就感觉脑袋嗡的一下都麻木了!怎么可能呢?距离我们那二里地我就是跑也跑不了这么快啊!我活动了一下身体没什么大碍!便和李哥边走边聊,说到刚才发生得事李哥也感觉太不可思议了!但碰见穿红裤子那人我没和李哥讲,也可能感觉是幻觉说了有点不靠谱倒是显得自己爱撒谎!李哥接替了晚班,就这样回去后我也困了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在这里工作了一段时间我就适应了这里的环境,和大家相处的很好。这里有一种红鱼浑身上下血一样的颜色,一来就是一片映的水里都是一片红色,李哥他们说这种鱼都不让捕捉,我一直很奇怪。李哥还养了三条狗,都给取了个性的名字,白色的那条细狗尖尖的嘴巴细细的身段呈流线体,属它跑得最快名字叫“闪电”!另一条是牧羊犬全身上下一般粗有点像个木墩子大家都叫它“胖子”,真是狗如其名啊!这条狗性子最烈,尤其是吃食的时候真是六亲不认啊!谁过去它都敢下嘴咬,只要见到这只后眼睛翻着看人呲牙发出“呜呜”的声音,你千万别过去,那意思就好像是:你惹怒我了,再过来我可就不客气了。就连李哥这当主人的都让他三分啊!不过它也有优点啊!就是真保护主人见到主人受伤害它绝对第一个冲上去即使不是对手也要拼个你死我活!还有一条黑色的菜狗叫小黑,这条狗性格比较温顺,看着也不是很起眼,不过在这三条狗里小黑是最聪明的!我平时爱训练它们玩,教过的东西小黑一遍就能学会,闪电得学三遍,学会了每只狗送个馒头作为奖励!而那个胖子!!!我勒个去,教上二十遍都不会,笨的要命,我扔块我气的踹它一脚,它马上翻着眼睛冲我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小样的又翻脸了,没办法也奖励个馒头哄哄它吧!真是笨死了!这三只狗各有所长,我经常带着它们三个晚上陪我值夜班!也主要是感觉阵容比较强大心理有底!我为什么介绍它们仨呢?因为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更加不可思议了。 这天吃过晚饭后大家坐在总部的屋子里聊天,也就是二十点左右吧!我也是聊的有点口干舌燥,想起外面还有种的黄瓜呢!我就独自出去来到黄瓜架前拿手电筒照着寻找黄瓜。那天晚上月亮很圆,天上点点繁星与远处的各家各户的灯火交织成一幅灿烂的画。就在我刚找到一根硕大的黄瓜想伸手摘时,透过黄瓜架我看到就在我所管辖的六号池塘边上好像有灯光在闪烁忽明忽暗!我开始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可仔细一看确实就在六号岸边那芦苇丛里好像有盏灯而且光线发红!我以为是偷鱼的,当时心里还纳闷呢,这人真有病,怎么偷鱼还拿盏红灯啊?我立刻转身回到屋里和李哥嘀咕了一下,没有惊动其他人!李哥听完我俩一商量,我带着胖子和小黑从测三号池塘的边上贴上去追他,李哥骑着自行车带着闪电从五号与六号交界的那条土路绕过去堵截他,因为六号边上都是芦苇丛和泥坑就像沼泽一样,我料想他大晚上的也不敢从那里走。就这样决定好我们开始分头行动了。我带着胖子与小黑手里拿着根结实的铁管悄悄的往目标那接近,边走边拍拍两只狗示意它们不要发出声音!这次就连胖子都很听话都明白了我的意思,两只狗连平时“哈哧”“哈哧”喘气的声音都明显降低了许多。呵呵,这还得说是我平时训练有方啊!因为路程都不是很近所以走了将近有十分钟距离目标越来越近了!当我到了也就是那个灯火距离我二十米左右的地方,突然…那灯光不在闪烁了!借着朦胧的月光我好像看到了一个红色的东西顺着六号池塘与我相向的方向走去。难道发现我了?不可能啊,我就是怕发现我所以手电筒一直没开,更何况他要是发现我了怎么不快跑反而缓缓的走呢?我带着疑问还不敢加速去追怕到时真惊动了他再跑了!李哥迟迟没有过来导致我心里更加焦急!你就是在慢别忘了你这骑自行车的也应该比我快啊!都快二十分钟了还没和我碰面难道是在路口等着呢?还是车坏了?真搞不明白!不想那么多了继续跟着吧!我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子跑这偷鱼来! 我跟着这个红影保持在二十米的距离,约莫有三分钟的时间这个红影突然就在我眼前消失了!我当时为之一震…什么情况?怎么来这里净碰上稀奇古怪的事情了!又看花眼了?不可能我都看了这么半天了,这次说啥也得弄个水落石出。我打定主意继续往前走来到了红影消失的地方!这时候的月光有些黯淡了,水面笼罩着一层雾气。时不时的从芦苇丛里传出阵阵说不出是什么鸟的哀鸣声!我站在这里左右看看什么也没有池子边上有个拿木桩子打的水台,应该是以前别人承包鱼塘时留下喂鱼用的!我们承包后为了方便就把鱼台打到了对面,因为五号六号挨着这样喂鱼时能同时喂养也少走了不少的路,所以这个鱼台就算是搁置在这里报废了。正在我盯着鱼台的时候冷不丁听见身后的芦苇丛哗啦啦响了一下!我顿时感觉身上发麻都起鸡皮疙瘩了。胖子和小黑同时朝着传来声音的地方“汪汪”的叫了起来。我左手拿着手电筒右手紧握着铁管一步步向距离我两米左右的芦苇丛走来,那芦苇丛还在抖动,其实我也是十分害怕,也可能那时年轻火力旺盛吧!还有有胖子和小黑给我壮胆呢!来到了抖动的芦苇丛面前也不知道当时哪来的这么大胆子,用铁管一下拨开芦苇丛,同时左手的手电筒对准下方一照……各位,换成谁也受不了啊!我形容下我当时的感觉就像是全身通了电一样,自己浑身都木然了,感觉头发全都竖起来了。你猜我看到什么了?就在距我脚下半米的地方我清楚的看到了两条腿穿着红色的裤子脚上穿着一双红色绣花鞋,鞋头顶着黄色的绣球,白色绸子状腰带系在腰间,这个人是侧躺着的。那位读者说了:你看清这个人长什么样了吗?看清?您想想荒郊野外,月黑风高,我在这里看绣花鞋红红裤子玩是什么感受!上半身我都没敢照啊!手都僵住了,我当时都傻了,脑袋都跟倭瓜一样大了往哪看清楚去啊!我耳朵里剩下的就是自己心冬冬跳得声音,都快从嗓子眼儿跳出来了,盯着地上东西我的身体足足有五秒钟没动,这时那东西从地上站了起来,我这才清醒过来使劲的晃晃脑袋手电筒扔在了地上,双手紧握着一米多长的铁管看着这个东西!当时的念头就是它再靠近我我就豁出去了管你是神是鬼呢!只要靠近我一步我就下死手打下去。这东西看意思真想往我这凑合,我就感觉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胖子和小黑带着呼啸嗖的一声就冲上去了!这东西也十分敏捷一转身顺着芦苇丛就下去了三晃两晃消失在芦苇丛中,一会胖子浑身的泥水回来了。我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唉!关键时刻这两只狗救了我…嗯?小黑呢?怎么就胖子回来了?我一个劲的冲着芦苇丛里打呼哨可就是不见小黑回来!这时李哥带着闪电刚过来!我一见李哥就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李哥眼睛瞪的溜圆表情上明显冲满了不可思议!我又问李哥刚才去哪了怎么这么半天才过来啊?李哥说他刚才遇到了上次和我发生一样的事情,骑着自行车怎么饶都绕不出去最后听见我在这边呼喊小黑的名字才带着闪电顺着声音找来。我俩一合计别找了先赶紧回去再说吧!带着胖子闪电两个人两只狗回到了总部! 到了总部我俩和大人们说了一遍,大家都感觉到不可思议!这天深哥的父亲正好也在,他听完我们叙述之后捻着胡子给我们讲了个小故事:这里听以前老人们传说有一片水潭叫“惜玉潭”话还得从打仗的年头说起,在这一代有一位女英雄叫惜玉。人长得十分俊俏而且身怀绝技槍法奇准无比,每当打仗冲锋的时候,她能在鬼子抬起槍发令的一瞬间,用子弹顺着手槍的槍眼穿过去把鬼子的指挥官打死。鬼子即恨她又怕她,由于惜玉姑娘喜欢穿一身红色装束腰间系一根白色的稠带,所以鬼子给她取了个绰号叫“白绫红魔女”!但乡亲们都尊称她“白绫红衣女”!后来有个叛徒叫胡吉出卖了惜玉姑娘被鬼子重重包围了,她只身一人与鬼子搏斗,无奈寡不敌众直到剩下最后一颗子弹便饮弹自尽了。她牺牲的时候才二十六岁,真是可惜!惨无人道的敌人拿到她的尸体后恨的咬牙切齿,残忍的将她的头砍下去邀功请赏,然后用石头绑在她的尸身上将她坠入了深潭。那时就有人晚上听见这一带有人哭泣的声音,再加上这里打仗时战死了不少人,所以地方后来就被改成乱坟岗。据老人们说那都是死去的冤魂在哭泣!后来八路军派人偷偷的把人头偷回来了,原来人头一直被放在日本研究室的容器瓶里用福尔马林溶液浸泡着。看到惜玉的人头面不改色,大家都心如刀绞。好在人头一直没有腐烂!另一部分人去打捞尸身,当时出卖惜玉的那个叛徒胡吉也混在其中,就在打捞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大家都潜水下去打捞的时候突然水里出现个巨大的漩涡很多人都被卷进去了但大家都没事情!感觉脚下有什么东西托着似的不下沉,唯独那个叛徒不见了。过了好一会深潭中浮上两具尸体,其中一具是无头尸双手被倒绑着穿着红色的衣服腰间系着一根白色的绸子!另一具尸体正是胡吉的死尸。大家把两具尸体都打捞上来,发现胡吉脖子上有指痕好像是被掐过的样子两眼瞪的溜圆好似生前看到了相当恐怖的东西。大家将两具尸体打捞上来发现在叛徒的怀里还有个皮囊,打开一看是胡吉写给日本人告秘的信还有二十块大洋!大家这才知道这家伙的底细,但八路军以仁义待人,人死不结仇,将叛徒的尸体远抬深埋。而那具无头尸经过辨认就是惜玉姑娘的尸身。大家忍着无比的悲痛将她身首合葬在深潭边上!说也奇怪从此这深潭里多了一种红鲤鱼颜色像血一样的红,当这种鱼成群结对的透出水面游泳时能把潭水都映红!由于这种红鱼专门吃水里的红藻能起到净化河水的作用有利于其他鱼类的生长!所以渔民就把这种鱼与其他鱼类混养。大家都说这是惜玉姑娘死后化成了红鱼来保护当地的百姓。从此大家把这个深潭取名叫“惜玉潭”。后来由于地方搞水利开发这片地被用上了,惜玉潭和别的河流都相通了也就找不到了。这就是我们这关于惜玉潭和红鲤鱼的传说。深哥的父亲简单的把故事说了一遍然后深吸了口烟说道:“当然传说是传说真假还有待证实,但你介绍你俩发生的事我感觉还是很奇怪的,似乎这个传说是真的!”“是啊!”我接过话题说道:“这几次所发生的事情我都觉得不可思议,况且小黑现在还没回来呢,也不知道到哪去了。”大家沉思思了片刻都睡觉的睡觉值班的值班各忙各的去了!我听了这个故事后不觉得可怕倒觉得民族有这样的英雄值得钦佩! 这天夜里我做了个奇怪的梦,迷迷糊糊的觉的自己掉进了一个山涧里。山涧里缥缈着烟雾就像是仙境一样,正当我不知所措的时候,听见身后有杂乱的脚步声。我回过头一看有一群人向我这边跑来,边跑边喊:山鬼来了!快跑啊!我听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时有的人已经从我身边掠过了,忽然有个人“扑通”一声和我撞个正着同时与我倒在地上。我看着这个与我相撞趴在我身上的人顿时惊呆了!是个女孩儿太漂亮了,几乎与我脸挨脸四目相对,鹅蛋脸好似满月,柳叶弯眉杏核眼,玄胆鼻子樱桃口,牙排似玉,一头乌黑的秀发,前发齐眉后发遮梗,犹如云遮月一般!太美了!我们同时都站了起来,她特别焦急的对着我说:“小哥快跑啊!山鬼来了!”“什么山鬼?”我问道。“喏,就是它。”这女孩儿用手一指,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定睛观瞧…有一怪物,头至尾有一丈来长,浑身上下就像是梯子一样,四肢特别尖锐,摇头摆尾的冲过来了。我一愣神的功夫,这怪物的前肢正好插到这个女孩的左腿裤脚上。女孩朝我呼喊救命,我情急之下顾不了这么多了,抄起路边的一根小树干就奔这怪物打去。正打在怪物的前腿上,怪物被我打了之后登时撇下这个女孩逃之夭夭。女孩从地上爬起来向我感谢救命之恩!我惊魂未定这才醒过神来,我又打量了一下这个女孩身高有一米六七左右浑身上下火碳红,红衣服红裤子红鞋腰间系着根白绸子。我感觉似曾相识,“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我问到。女孩儿冲我一笑,“我叫惜玉!”啊!这怎么和深哥父亲讲的故事里的人物是一个名字啊?我心里直打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我到底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中啊?”“我们这群人在这里好久了一直离不开这里就是因为有这个怪物一直镇压着我们,多亏小哥你来了,你帮帮我们离开这里吧!我们都想早日转世投胎离开这里。”投胎?难道这些人都已经……?我怀着忐忑的心情听着女孩儿一脸哀求的向我诉说。我看了一下陆续回来的人不知怎么着就是感觉他们的容貌看不清。“我怎么帮你们啊?”我问到!“这个怪物现在虽然跑了但还会回来的,只有将它的真身彻底除掉我们才能离开这里。小哥拜托了。”女孩刚说到这,就听见身背后一声怪吼!那怪物又朝着她们跑来。我想去救她们可浑身上下动不了地。“那怪物的真身是什么啊?”我朝着女孩喊到,可是他们都已经消失不见了。就在我焦急万分的时候我模模糊糊的看到有一只黑影朝我这跑来!我感觉脸上湿湿的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天已经蒙蒙亮了,原来是一场梦啊!哎!谁那舔我的脸呢?小黑!!!我发现小黑浑身湿漉漉的在我床下正伸着舌头看着我!我激动的搂住小黑的脖子,“你跑哪去了,担心死我了!”只可惜它不会说话啊!我找了块布给它擦干身上的泥水。小黑抖了抖身上的水基本上算是干了,然后用嘴叼了一下我的裤子就往外跑,好像是有什么事情!我好奇的跟着它一直走,走了有十五分钟左右停住了。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咦!这不是昨天出事的地点吗!只见小黑跳到了那个木质的水台上对着水台下方的河里发出“呜呜…”特别凄凉的哀叫声!什么情况难道这水下有什么?我找了根木棍朝水下插下去探了探。水深约两米木棍头已经碰到河里的泥土了,但感觉泥土下面很硬好像有木板之类的东西。我又戳了两下听到“咚咚”的空响!我没有继续戳因为脑子里忽然想起件事来了……那个梦好像就是真的……那天我将这个废弃的水台拆掉了…… 暑假很快过去了,我也离开了这里。走的时候我买了些河灯在这有水台的地方放了下去,心里默默的祈祷了一番,然后回家了。 那一年的鱼价格特别的高,称的上是百年难遇。凡是在这里有股份的都大赚了一笔,我们干了一年就撤股份了。第二年鱼价就掉下来了有的保本,有的则血本无归。后来听父亲说在我们之前在这里养鱼的基本上也都赔钱状态,不知怎么的就是莫名奇妙的赔钱!我们算是极其幸运得了,就在那年的冬天清理池塘时,从六号池塘的那个被我拆掉水台的地方清理出一口棺材。棺材盖子上有个窟窿应该就是被水台的一条腿给钉穿的。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去过那曾经令人胆战心惊而又难忘的地方…… 小米粥吓鬼 有一天,小米粥骑着摩托车进山看朋友,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半路上,他停下摩托车解手,这时他突然发现前面有一个人影,就喊道:“是哪个?”那个人回过头来,使小米粥大吃一惊,原来不是人,却是个夜游鬼,你看他青脸狼牙,双眼闪着绿光,披头散发,一身黑衣服,样子真吓人。可小米粥是个出名的胆大人,他从来不怕鬼神。 鬼盯着小米粥大声问道:“是你喊我?你是人还是鬼?喊我整哪样?” 小米粥立刻机智地回答:“我是鬼呀!” 鬼问:“你也是鬼,撒尿咋个跟人一样的响?” “因为我是新来的鬼,不习惯撒尿,所以会响。” 鬼又说:“我们鬼的肠子有七十二寸长,你有吗?” 小米粥回答:“有啊!” 鬼说:“拿出来我瞧瞧,当真?” 小米粥心想:我哪来的鬼肠子,我先看看他的再说吧!就说:“我先瞧瞧你的吧,我还有点不相信你是鬼呢!” “咋个不是?你要看就看吧!”说着,鬼把肠子拉了出来。小米粥看着堆在地上的鬼肠子,心里犯难了:“拿哪样给鬼看呢?”突然,他想到了摩托车后面的的皮绳,有好几根。好!就用它来顶鬼肠子吧!于是,他把皮绳递给鬼,把有扣子的一头留在自己手里说:“鬼先生你拿拿试试吧,有不有七十二寸长?” 当鬼拿起那头时,他忙把另外一根皮绳接上。这样接了好几根皮绳,让鬼半天也量不完。 那个鬼害怕了说:“我们鬼的肠子一般都有七十二寸,咋个你会有这么长呀!你是哪样鬼!” 小米粥说:“我在世上就是个大肚汉,肚子大,肠子当然就长了。我就是大肚鬼,是专门捉小鬼吃的。”说着就装出要抓那个鬼的样子。 那个鬼听说小米粥是专门捉小鬼吃的大鬼,就吓得吱吱地叫着逃走了。 惊情木乃伊 每次站在镜子前,看着这张脸,苏珮翎都会产生一种梦幻的感觉,她常常怀疑镜中的这个人不是自己。她对这张脸所有的记忆源于一个月前。她在丈夫秦思瀚的护送下出院回家,虽然这里所有的人都叫她苏珮翎,她还是不知道自己是谁。对家人和亲友,她都感觉十分陌生,她常怀疑自己得的是失忆症而不是肺炎,但所有人都一致口径说她得的是肺炎。 如果不是那些婚纱照和结婚证,她不会相信自己找了个年届四十相貌一般的考古学家做丈夫。时针指向了十一点半,她茫然地来到了厨房,面对一排排冰冷的锅碗炉灶,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陽台上发出物体落地的声音,苏珮翎的心跳到了嗓子眼,那个男孩又来了。从她出院第一天开始,他就天天站在陽台下行注目礼,这个人是谁她没有一点儿印象。从他深情的目光判断,他不但认识她而且还交情不浅。她拿起地上的纸袋,里面放着一对好看的大石榴,炸开了皮,露出里面红宝石般的籽儿。她忍不住将石榴籽放进嘴里,香甜诱人,水分滋润,这种味道正是她所缺少的。不一会儿,秦思瀚提着一大袋食物走来,他拆开一盒比萨,细心地帮她切开。他的手指泛黄粗糙,带着一股地下潮湿的霉味。一想到他天天和出土的古物打交道,苏珮翎就没味口。她的淡然态度碰触到秦思瀚的敏感神经,镜片后他的眼眸跳跃着火花。每次接触到他的眼光,苏珮翎总会滋生出一股深深的怕意。她连忙避开这种眼光,装作喜欢吃的样子,叉起一块比萨塞到嘴里。秦思瀚看到桌上火红的石榴,星星之火蓦地演变成森林大火,刀叉“当啷”一声掉在地上,震得她双肩一阵颤抖,刀叉落到盘内。 “石榴是从哪里来的?”他凶悍地将石榴握在手中。 “是……是一个陌生人扔过来的。”她支支吾吾地回答。他双目喷火,额头青筋暴起,一把抓起苏珮翎单薄的肩膀,声音高了八度:“我告诉你,那个小子是个疯子,杀人狂,你若不想找死就给我老实点!” 她紧张地点头,小心翼翼地呼吸,满屋子都是惶惶不安的气氛。 半夜,苏珮翎被楼上一阵响声惊醒,声音忽而快三拍,忽而慢三拍,像是在敲击什么东西。旁边的秦思瀚不见了身影,难道是他在楼上制造噪音? 很快,楼梯方向传来声音,她连忙闭上眼睛装睡。 【对面的男孩看过来】 早上起来,对着衣橱,才发现这些衣服全都不是她喜欢的风格,找来找去苏珮翎选择了一件灰色带丝巾的长毛衣。穿戴整齐后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她只知道自己没有工作没有爱好,是秦思瀚的全职太太。 房门锁了三道防护,她到处找钥匙,一抬头看到了楼梯口的落地婚纱照,老夫少妻站在一起的画面看起来毫不协调。新郎的笑容里仿佛隐蔽着一股险隋,新娘的笑容却含有一丝被迫,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缺少神采。苏珮翎观看了很久,她确定这种神态绝不是自己的。她努力回忆拍婚纱照时的情景,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印象。 每次回忆都会让她费尽心力,一阵眩晕中她跑到陽台透风,无意中发现了男孩的身影,她紧张地关上陽台门。门铃声突然响起,她吓得胸口直跳,挪移着脚步来到门边,从猫眼望去,看到男孩已经站到了门口。他的眼角弥漫着泪光,咬了咬嘴唇,对着屋内说:“珮翎,我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这一年你去了哪里?你为何选择失踪也不和我远走高飞?你既然选择失踪,为何又回到他的身边?难道你真的爱他?”男孩的话让苏珮翎大吃一惊,她不记得自己何时失踪了一年,对这个男孩也没有什么印象。 她想给父母打电话,却不知道他们的电话号码是多少。她想找朋友询问,却不知道朋友是谁。这样的生活迟早会让苏珮翎发疯!她感觉自己就像一只无头苍蝇般绕着二百多平方米的房子转圈。她烦躁地赶走了男孩,茫然地踏上了三楼。三楼的设施和二楼一样,只是采光不好,白天也需要开灯。三间房门全都上了锁,苏珮翎忽然产生一种破门而入的冲动,她的脑海中闪出了一幅画面:女主角为了窥探丈夫的秘密,用银行卡打开了房门。 她灵光一闪,赶紧打开屋里所有的抽屉,终于翻到了一张银行卡。她效仿女主角的样子在门缝里摇动了几下,房门果然打开了。她惊喜地推开了门,里面堆满了杂物。她轻松地打开第二间房门,里面空荡荡的。她打开第三间房门的时候,一个造型奇怪的东西跳到她的脚背上,仔细看,原来是一根触目惊心的白骨。从发黑腐烂的骨口判断,它至少有几百年历史,她吓得捂住了胸口。嫁给考古学家需要足够的勇气,她不知道自己当初是如何下定这个决心的。 原来秦思瀚不仅是考古学家,还是一个古董收藏者。屋子里摆放的全都是出土文物,每样都散发着腐朽的霉味,刺激得她胃里一阵翻滚。正想离去,忽然看见一块耀眼另类的大红绸缎。她的好奇心上来,轻轻揭开红绸缎,这是一个约两米长的白色柜子,柜面豪华光亮,一把金色闪亮的小锁挡住了里面的秘密。 楼下传来了脚步声,她连忙盖上红绸缎,在秦思瀚出现前回到了二楼。 【要不要一起洗】 秦思瀚的出现让客厅出现了腐朽的味道,她胃里还没有消耗掉的食物差点冲出喉咙,她不自在地把手交叉在腰部。 “回来了,我给你放好了洗澡水。”她低垂眼帘,帮他脱掉了外套。 他看她的眼光总是充满疑虑,仿佛她时刻都在欺骗他。 浴室中传来了令人舒畅的古音乐,大木桶中冒出了腾腾的雾气,朵朵花瓣漂浮在水面上。这些必备工作她做得非常合格,秦思瀚的脸孔这才放松,他笑的时候肌肉僵硬,这更添加了她的紧张隋绪。 秦思瀚的洗澡习惯是张开双臂,“扑通”跳入水中,而后闭目养神浸泡一个小时。即便是这样,苏珮翎也能闻到他身上的腐朽味道。对于一个研究古物二十年的人来说,这种腐朽的气味已经深入他的骨髓。浴室里面的味道让她窒息,那些香料的味道刺鼻,这些都是她不喜欢的。 “太舒服了!你要不要过来一起享受下?”秦思瀚那摘掉眼镜后的裸眼凸起眼眶,更让人心慌。 “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一堆衣服没洗。”她赶紧逃出了浴室。 苏珮翎走出浴室后趁机打开他的外套,却没有找到小金锁的钥匙。她的脚步不听使唤地来到三楼,用银行卡打开了第三间房门。她掀开红绸布,白色的柜子发出一阵诡异的光芒,里面到底有什么? 她拨弄着金锁,岂料锁面出现了一行提示信息,请输密码。密码对她来说太空洞了,她想起找钥匙时看到秦思瀚的身份证,她试着输入他的生日,锁自动打开了。盖子非常厚实,她用了最大力气才掀开。一股浓重的香料味道散发出来,里面的画面让她终生难忘。 一具女尸静静地躺在里面,密密麻麻的白色绷带勾勒出完美的躯体。她只露出两只眼睛,睫毛就像一排浓密弯曲的扇子,弧度非常漂亮。她纤细的双手搭在腹部,神态非常安详,仿佛只是睡着了。 苏珮翎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新鲜美丽的木乃伊!她极力判断木乃伊的年代,女尸眼睑处的肌肤细嫩洁白,她那保存完好的尸身,她身体上的一切都证实了这具尸体没有经历过千年的演变。木乃伊不同于其他古董,为何秦思瀚将木乃伊放置在家里?难道是秦思瀚动了私心,没有惊动考古所想自己收藏?她想证实这件事,一想到秦思瀚那双怕人的眼睛她就退缩了。 漆黑的夜,苏珮翎再次来到了三楼,第三道门自动打开了。 红绸布飘落,白柜子发出动静,盖子自动打开,那具木乃伊诡异地睁开了眼睛。她撕开了脸上的绷带,那张脸孔竟然和苏珮翎的一模一样。木乃伊的身体僵硬,机械般跳出了柜子。 看到木乃伊复活,苏珮翎吓得脸色发白,双腿发软。在一声嘶吼中,木乃伊的手臂挣破了绷带,五指变成了五把尖刀,她挥手间,尖刀伸展拉长。苏珮翎惊恐地跑下楼梯,用力拉门锁却无济于事,秦思瀚的钥匙也不翼而飞了。木乃伊已经走下了楼,她急出一身汗,慌乱中她摸到银行卡,拨开了大门。外面雷鸣电闪,大雨急速地流淌,木乃伊已经追来,距离她只有半米远。她发疯般冲向街道,一辆黑色轿车开来,她葬身于车轮之下…… 苏珮翎醒来身如水洗,胸口狂跳,每次半夜醒来她从来看不到秦思瀚。他仿佛只是她二分之一的丈夫,另外的二分之一给了隐形人。自从发现了木乃伊,她时常感觉房子里还藏匿着另外一个女人,一个和秦思瀚有亲密关系的女人。 【惊悚画面】 楼上又传来了忽慢忽快的响声,强烈的好奇心驱使惊魂未定的苏珮翎去一探究竟。她光脚踏上了楼梯,楼道里漆黑一团,声音是从第三间房里传出来的。她轻轻推开门,看到了一幅惊悚的画面。 秦思瀚正坐在白柜子前,托起了木乃伊的腰部。他的脚踏着地板,手指敲打着柜面,发出异常温柔的声音:“嗒嗒嗒,这是你最喜欢的快三步和慢三步。珮翎,我们就像从前一样,亲密地拥抱在一起舞动。“苏珮翎从躲藏的这个角度看,木乃伊有一个高挺的鼻子,丰满的胸部,非常有女人味。 秦思瀚在她满是绷带的脸上深吻,手掌在她起伏的曲线上游走,陶醉地闭上了眼睛,轻轻地说:“珮翎,你将是世界上最完美的木乃伊,我不会让任何人把你抢走,我会一直守护着你!直到我死去的那一天,我也会变成木乃伊去陪伴你,我们俩的封号就是‘挚爱’……” 苏珮翎的脸陡然变得蜡黄,牙齿打战,全身哆嗦。秦思瀚身体一震,发现了她的呼吸,他血红的眼睛看向她,这一刻,他的眼光仿佛能杀人。她飞速逃出房门,刚顺利冲出家门,却猛然被一双温热的手拉住,竟然是那个不知名的男孩。 这一刻,不需要语言,她非常乐意跟他走。她坐上他的摩托车,疾驰而去。 十分钟后,他们置身于一个小咖啡馆里。苏珮翎疲惫地将头靠在男孩肩上,两人就像一对久违的情侣。 “你是谁?” “珮翎,你怎么可以忘记我?我是你的初恋男友文跃扬,你结婚的那晚我差点死了。我天天守候在你家楼下,就是为了能多看你一眼。婚后不久,你突然失踪了一年,而一个月前你又离奇出现,能告诉我这一年你去了哪里吗?” 苏珮翎的头部膨胀,一些扭曲的画面流水般涌向她。她痛苦不堪地抱住头:“我不知道,我什么也记不得了,求求你不要问我。”文跃扬的眼神里满是痛,拥紧了她不再说话。这一刻,她听到了他心脏的狂跳声。突然,一声巨响传来,他们左侧的玻璃烂了一个大洞,桌子上溅满了玻璃碎片。满脸凶气的秦思瀚出现,他举起一把斧子对着文跃扬的头部凶狠地砸来。文跃扬一个闪身躲过,拉起苏珮翎就往外跑。他飞快地发动摩托车,苏珮翎紧紧抱住他的腰部,两人一起逃亡于黑夜。秦思瀚的汽车在后面狂追,他的面部严重扭曲,野兽般吼叫:“背叛我者死!”他加大油门,对着摩托车冲过去。在一阵剧痛中,两人失去了知觉…… 【男木乃伊】 周遭是一片醒目的白色,仿佛来到了天堂,因为浑身的疼痛,黎若萱坚信自己还活着。经过这次意外撞击,她的记忆全部浮出水面。一个多月的深夜,下着大雨,她被一辆黑色轿车撞飞,当她睁开微弱的眼睛时,看到一双黑皮鞋,她的身体被抱起来……醒来她却奇迹般变成了苏珮翎。 秦思瀚犯有严重的多疑症、偏激症,他想得到的东西就会不惜一切代价。他利用卑鄙手段娶到苏珮翎后,发现只是娶到了一具躯壳,她还不能对文跃扬忘情,每天都在梦里叫喊文跃扬的名字。他接受不了这种精神背叛,他给梦中的苏珮翎注射了一支安乐死,而后,用最好的香料,把她制成了一具木乃伊。 大雨的那个夜晚,秦思瀚开车不小心撞倒一个女孩,他第一时间把女孩送到了医院。女孩的大脑受到严重创伤,导致失忆。她被撞得满脸血肉模糊,医生说需要整容,他就把钱包里苏珮翎的照片递了过去。就这样,黎若萱变成了苏珮翎,变成了秦思瀚的妻子。所有亲友都知道离家出走一年的苏珮翎回来了,都知道她的神经有问题,所以都配合着秦思瀚演戏。 黎若萱挣扎着爬起来。她和那个少年被撞飞在两米外,摩托车倒在地上,轿车撞在路边的大树上,秦思瀚歪在方向盘上。黎若萱试试少年还有呼吸,就掏出少年的手机,拨通了110。 惊魂三千里 从前,刽子手是专门杀犯人的,身上杀气重,老百姓都不愿意和刽子手交往。过去不有这么句话吗?跟刽子于交明友,交情再深,他没事儿时也得琢磨琢磨你的脖子,看在哪块儿下刀合适。可陕西有这么一个人,名叫周正洪,和刽子手是拜把子兄弟。虽说是异性弟兄,情义去不亚于亲骨肉。 天有不测风云,这周正洪干了坏事被判死刑,被拘押在死囚牢里。他当刽子手的干弟弟就经常去探监,送一些吃食,还让牢头帮忙照应。 可砍头的日子还是要来了。开斩头一天,哥俩在牢房里抱头痛哭。 哭着哭着,刽子手说:“唉!不但你死期近了,这脑袋还得由我亲手砍哪。”说着又哭了。 哭完后,刽子手又说:“我砍你可是难下手,不过由我砍却有些好处:处斩之前,我在你后脊梁拍一掌,再提你名字大喊三声,你肉体死了,真魂却能出窍。” 开斩这天,这刽子手果真先在他后背击了一掌,又提他的名字大喊三声:“周正洪!周正洪!周正洪!”然后牙一咬,心一横,手起刀落,病痛快快把周正洪的脑袋给削掉了。 刽子手把好朋友也斩了,感觉心灰意冷,就到县衙去辞职。他对县令说:“我干刽子手行当,把自己朋友都亲手砍了。这行我干不下去了。”县令一看他说到这份上,也就答应了。 刽子手辞职在家半年多,有一天他对老婆说:“我已把家业安顿好了,你就维持这个家吧。我想到外地游逛游逛去,多则三年五载,少则三月五月,该走的地方见识一下便回来。”他女人一想,自从男人这次出刑回来,就象着魔了似的,精神头、气色全差劲儿,便说:“差事辞了,无官一身轻,你出去散散心吧,家不用你操心就是。” 刽子手带上钱,背上砍人用的鬼头刀,便走了。 一晃出去二年多,到了三千里开外的地方。这天,他走渴了,见到一个村庄,准备投个人家找点水喝。正好遇到一眼井,井台上有个人正提水呢,他就凑过去了,想就近儿喝一口就算了。 他走近了,仔细一窍提水那人,不由楞住了,这人就是被砍了头的陕西周正洪,刽子手大喊:“哎呀!这不是大哥吗!” 提水那人也打量了他,说:“哎呀!兄弟你怎走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两个人近乎一番,周正洪说:“这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到家去吧。我来到这儿挺好,当年就成家了,已有个两岁的孩子了。”进屋给刽子手做了一番引见,又见了躺在炕上的孩子。 周正洪对妻子说:“这是我最要好的弟弟。你赶紧备饭吧!” 周正洪的老婆和他成家至今也没听他说有什么亲人,这回可算见到一个,今后有亲戚可走动,心里也挺喜欢。就麻溜溜儿做菜、烫酒,规规整整摆好,端了上去。 这哥俩边喝边唠扯,无外乎是别后这段生活吧。 周正洪说:“我在这好是挺好,唯独不可心的是这孩子都过两生日了,还不能坐着,更不用说走道了。” 刽子手劝慰了几句,就说自己的事:“自从法场分手,我就不干了。我从家里走出来,没想到今天见到你了。” 周正洪说:“你说你不干了,怎还带着砍头的那家伙呢?” 刽子手说:“这家伙我带上好防身呀!”顺手他就把刀抽出来叫周正洪看。 周正洪一看那雪白的锋刃,“啪达”一下就倒下了。 周正洪老婆正在屋后忙活,听见屋里有动静,就冲进来了。进屋一看,客人手上拿着一把刀,自己男人没了,炕上躺着个纸人儿。这下子她可不让了,问:“快说!你把我男人给弄什么地方去了?你整个纸人儿来胡弄谁?!你是图财害命来的,还是为的报仇!” 刽子手怎么解释,那女的也不听,闹来闹去,只好告官了。 当地县令坐轿来了,可一时也拿不准主意,便说:“先把他刀封了,人锁起来。” 押回县令还得提审啊!这刽子手就把他的家乡去处,胜甚名谁,怎样把大哥砍了,怎样走出三千里,见面喝酒,这些前后因由全说了。他说:“我一抽刀给他看不要紧,他就变成纸人儿了。” 县令转过身来又问这女的,说:“从打这刽子手进你家屋,你看他从屋走出去过没有?” 女的说:“没出去过。” “你丈夫出去过没有?” 女的说:“没出去过。” 县令就说:“既然他俩都没出过屋,你丈夫若是他杀的,他能把尸首藏在什么地方呢7”这案子一时断不明,只好暂时撤堂。 这县令退堂之后愁容满面。他老母亲一看这光景儿,便问:“你是不是有哈难心事儿?”县令说:“我今天摊上一件奇案。”这就一来二去讲给老太太听。 老太大听完,就发说:“你去把那女的孩子抱来我看。”孩子抱来,老太太一摸,便说:“你把那当过刽子手的人放了吧!” 府衙楞了,忙问凭哈放。老太大说:“他杀这人之前,在背后击了一掌,叫了三声姓名,就惊了这人的魂儿。这人真魂一出窍,必到三千里外找附身的东西。这人来到这儿,就把真魂附在不知谁扎的那纸人儿上了,变成了真人形状,这种人也能娶妻留后,只是他这后人属于鬼投胎,没有骨头。这孩子都两岁多了,为什么不能坐,就因为他没有骨头。这人看见朋友把杀人的那把刀亮出,害怕再挨一刀,吓得真瑰出窍了,他这就又死一回。想找到他的魂儿,还得定出三千里外。我叫你放了那刽子手,就因为我摸出这孩子全身没一根骨头,是个鬼胎。这人又死一回,与人家不相关。” 这样,府衙就按他母亲的讲法结了案。可那刽子手呢,又走下去,不找到那周正洪的惊魂,他是永不回头。 洞窟外的惊魂曲 一个陽光和煦的清晨,云彩在天空中自由地飘浮,泥土湿润芬芳,淡蓝淡蓝的天空让人无限神往远山的境界。在一片白茫茫的晨雾中,慢慢隐现一行6个人,戴着各自的头巾和面罩,骑着马匹,走向不远的森林中。中间那个是威利王子,梦幻般的眼神望着前方。每到这样的天气,6个人都要一起去出游,今天他们走得很远,来到了一片从未去过的森林。他们一行似乎不太顺利,因为普森总觉得后面有个矮矮的黑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地追随,很像是书里的魔鬼。 匿名的身份掩盖了他们贵族的身世,但是王子袖子上有个雄鹰的绣针标致,十分的精细漂亮,威武有神,这也是王子很喜欢这个绣标的原因。 “这是一个特殊的天气,森林里应该有很多野鹿一类。你们确定危险的动物都被赶走了吗?”王子问身边的人。 "我也不知道,头一次来这个森林里,我看如果不确定的话,我提前到里面转一圈。”雷斯林说道。 “我看这样也好,你觉得呢?莱新?”旁边的普森问道。 莱新抬抬手,作个幸运的姿势,在马背上鞠了一躬,“祝你好运,雷。” 说罢,雷轻轻地扬起马鞭,走进密林中,不久,就在大家的目光中消失了。 雷斯林——奥斯王国王子身边的卫士,也是王子信得过的朋友,擅长打猎、射击、爬山,游泳等户外活动,他的信念是“忠诚、勇敢”是领导心中的神。 莱新——著名的分析、策划谋士,没有官衔,性格悠闲,喜欢户外运动和诗歌,是王子很喜欢交谈的一个人。他相信:智慧对于自己来说是一种乐趣,并不是用来获得名利的工具。 雷走了以后,过了大约有半个小时,百无聊赖中,莱新悠闲地吹着小曲儿,拿出自己发明的湿度计来测算空气中的湿度,便对周围的人讲:“这里湿度很大,森林附近的湿度大概比森林以外的旱地来讲大很多,你们谁知道是为什么吗?” 普森说:“因为森林里水多嘛。” 王子说:“为什么森林里水多呢?” 莱新说:“我想因为植物的叶孔吸收了很多雨水的缘故……" "呵呵,因为这里的森林里有条大河。” 话音刚落,大家吃了一惊。雷斯林出现在大家眼前。他说:“这里有条大河,很清澈,很神秘,比我见到的任何一条大河都要让人神往。对不起,殿下,我刚回来了。” 王子说:‘我很高兴你活着回来了,而没有在我们的美景中陶醉得流连忘返,我看到了,你身上好像还多了很多羽毛。“ 雷不好意思地说道:“一只大鸟飞过,又远远地飞走了,真可惜。在我身上掉落了一堆羽毛,还挺漂亮的。我想把这美丽的羽毛带回去,用来插在笔端或者帽子上,说着,拿着其中一根在自己的帽子上斜插着,笑道,“你们看,还挺好看!” 大家鼓掌,继续问他其他话题,把王子都忘了。 过了好一会儿,莱新发现了什么,突然对大家说:“王子呢?怎么没了?” 这时候大家看见,远处被丢下了一个小信条,用箭插在森林入口的木桩上,信条内容很简单:“我去森林游玩了,大家不要担心!” 五个人呆呆地立在那里,王子去了密林了!吉兰和波玻问:“咱们玩儿得忘了王子了,王子却一个人去了森林,不该会出什么事吧?” 普森说:“莫名其妙,仅仅十分钟时间,他就不见了!能跑到哪里去?” 这里要提的是波玻,波玻是残疾人,曾经在出事前曾是别的国家马术比赛的冠军,性格谦和,脸孔常常布满忧郁,在一次意外事故中,为了救一个人而失去了自己的一只手,从此就不能参加任何比赛了。后来到了奥斯国,成为了王子最好的朋友,也是最知心的朋友。有人说,是因为王子的同情心。也有人说,是因为波玻的神秘气质感染了王子。停下比赛和武术的他,专心于左手画画,也因此得到了王子“我心中最忧郁的天才画家”之称。 当得知了王子进入了密林,他发出了一声哀嚎,倒在地上,脸上布满了忧郁,那种脸色看上去像是病态的,无助的,甚至是无望的。 莱新和吉兰围住了他,问他怎么样了。 他说:“大家快去找王子,我的马受惊了,我就从马背上摔了下来……放心吧,我没事。” 莱新看到,他倒在一块软湿地上,浑身都是泥。离他刚才所在的大家的位置大概有十米左右的距离。 莱新说:“你们谁帮帮他!然后我好去森林中找王子!” 吉兰说:“你来帮波玻吧。平时你对他关心最多,还是让雷和普森去找王子吧!” 普森说:“如果我们都丢了很不好,不如这样,一个人先去,应该有二十分钟左右就能找到王子了!” 刚说完话,急不可待的普森就往森林疾驰,他的性格聪明、直率,喜欢帮助别人。普森走了大概20分钟,不见他放信号弹,大家知道,王子还没找到。 波玻说:“大概普森也丢了!谁是下一个?” 半空一阵霹雳袭来。 这一句“谁是下一个?”惊动了其余四个人。 “我是说谁是下一个去森林找王子的人?”波玻有点不耐烦了。 吉兰挽住波玻的胳膊:“我陪你!” 莱新望了一眼波玻,内心泛起同情的波澜:“吉兰你去帮助波玻,我去森林找他们!” 在大家担心的目光中,他安上箭弓,拿好信号弹,对大家说:“请大家放心,我一定可以安全回来的。至于别人的安全,我也会尽力帮助他们,无论他们遇到什么困难!” 莱新走后,雷斯林说:“他一个人走我不放心,我要去森林找他。吉兰,波玻就交给你了!” 雷也走了。走前对休息的两个人敬了一个礼,这种礼的姿势的意思是:我们是永远的好朋友。 二十分钟过去了…… 吉兰疯了:“又一个二十分钟过去了,没有人放信号弹,倒底怎么回事儿?” 吉兰安排好了波玻,驰马往森林走去,临走前说了一句话:“看到信号弹就知道我们没事,但是千万不要自己随便入森林。” 吉兰进入森林,发现这里的景色很幽深,丛林中清透的水珠断断续续地降落着,偶尔一滴钻进胸膛,冷得让人浑身发抖,很像是另外一个世界魔鬼的问候。森林很大,路因为泥泞的缘故比较难走,这样的鬼天气难免让人想到那些可怕的事物“沼泽、精灵、魔鬼、野兽”等等的恐怖书中出现的诡异符号。但他知道,雷最先走了一趟,不应该有啥过不去的难关,也许只是简单的迷路。但是越往后走,越发现情况不妙。这里给人的感觉是陰森可怖的,并不如雷所讲,一种感觉,让人无法继续行进,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走到了一片密林包围的三条道口旁。其中一条有木牌标识“前方的景色不错,你愿意来吗?这条河幽深的向往,让你无法忘记它的清冽,似乎远离人间很久……” 他看到其他两条路上并没有明显的标致,徘徊了一阵,就从这条路往前走,路上似乎很清幽,偶尔闻见一些大鸟的鸣叫,如果没有特殊地寻找王子的任务,这根本是一次刺激的旅行漫步,那些不知名的花草显然是这一带独特的水域形成的,还有各种奇怪的石头,但是他奇怪的是,始终没有遇到任何同伴,这森林真魔鬼!也真的很大,越走越像是走到了深不可测的境界。他感到那踏地的马蹄的微微颤抖,连他的好朋友吉尔也感到可怕。他很快地发现这条路通向一个山洞。在洞口,两侧都是荆棘密布,并不能走出去,他犹豫了一下,有点想回头的感觉,突然发现洞口有一个掉落的徽章,上面绣着老鹰的形状,他知道是王子臂膀上面的,看来王子来到过这里,他心里感到一丝希望被照亮,就走进了洞口,远处似乎有盏灯火吊在洞壁上,他朝着灯火走去,长长的洞窟让人赞叹不已,里面的钟乳石悬挂着,石壁上雕刻着各种让人费解的文字,像是古老遗失的图形文字,神秘而充满诱惑的符号让此行更加恐怖。他突然想到其中几幅图案似乎在国家图书馆的一本旧黄书页里看过,王子每个星期都要去借那个书库里面的书,为了假装不是专门去借这本书,他还每次在借的时候多拿几本别的书,以掩盖自己的某种想法和目的。他记得偷偷偶然翻了一下,翻到上面的图案与山洞上雕刻的图案一样。 他继续往前走着,突然,听到了大湖流水的声音,一种希望的水声让他感到光明不远了,脚底却不知不觉地一下踏中了某个机关,一道铁栅栏就这样关上了,紧紧地扎进了地里。他绝望地叫了一声,跌落下马,就在洞口,透过栅栏的空隙,他看到了前面的神秘大湖,湖岸上一个人像在寻找着什么,穿扮看上去就像是他们六个人当中的一个,这个时候那个人突然惨叫一声,倒在地上,背上被一支箭射中了。 惊愕的同时,他看到那倒下的后背上面还浮着一些白色的大鸟的羽毛。这个人是雷斯林!静静的湖水流淌着,这羽毛被风扬起,带着血色的痕迹,这死亡的符号点缀着惊悚的森林,群鸟发出哀嚎,整个天色都昏暗起来。这个时候,吉兰大叫着,对岸的森林附近两个人在向他呼喊,一个是莱新,一个是普森,三个人惊愕的同时,远方的森林外面传来了烟雾信号弹,他们知道那是波玻的信号弹升空的讯息。 三个人按自己的原路返回到那有标示牌的岔路口旁,看到了那三条路,莱新奇怪地说:“奇怪啊!我看到路口牌应该是在最右面的路,为什么现在却在最左面?” 吉兰说:“我已来到岔路口就看到了路口牌在最左面的。我发誓我没动过它。” 莱新说:“中间的岔路上,你们注意,有个小坑,挺深的,像是被插过的痕迹。” 他下马把标识牌放在坑里一试,发现,整好扎进那个痕迹中。他说:“如此看来,这个标示牌在这三个道口都被人安放过。显而易见,中间那个路是最先被插过标示牌的,而且,在这之前,可能一直如此。” 普森问:“为什么?” 莱新说:“因为只有那条路通往大河。而我们那条路和后来吉兰走的那条路显然都是死的。吉兰的路是山洞出口被铁栅栏隔绝的,我的那条路隔着森林的荆棘带,普森距离我很远,我还没有看到他,老大雷就已经被射中了。” 普森说:“是啊!我也没看到你,但是我确实也是按照标示牌的指示从最右面那条路走过来的。” 吉兰说:“咱们回去救雷吧!” 三个人策马从通往大河的路奔去。 吉兰一路发现这条路上的马蹄很清晰,似乎只有老大雷一人来过,但是周围有一些四足动物的足迹,动物的足迹有两行十分的深,有两行却非常浅,大小都一样。仔细看上去那浅的足印好像是跑回去时留下的足印。这森林里看来还真有不少奇怪的动物! 这条大河从东到西,雷斯林静静地躺在大河的西侧,没有知觉,不知是死是活。背上的一把箭向右斜插在后背,看上去像是从普森和莱新那个方向射去的,也就是右面的那条路。但是如果从中间的路射过来,大概也是成立。 他们出了森林,看见了波玻,波玻问:“看到我发出的信号弹了吗?出了什么事?有人受伤了?怎么会这样?王子呢?” 大家讲述了这一段痛苦的经历。 大家还在等待奇迹的出现时,吉兰说:“咱们的王子丢了!” 回到了王国,大家都很焦急。对整个朝野秘密封锁了王子丢失和有人牺牲的事情。 吉兰隐隐觉得雷斯林的被袭击与王子的丢失有关。当天下午,他们安顿好了波玻,和普森还有莱新一起回到森林中展开了调查。 吉兰说:“脚印,注意脚印。” “在分道口之前,脚印基本上是乱的,我被远远地从凶案现场支开了,也就是那个牌子,被调换了,让我远离了去往大河的路。” “凶案发生后,咱们回到大河的路你们还记得吗?就是去搜救雷斯林的路上,马蹄就是一行马蹄,但是周围有许多其他动物的印迹,像是熊的印迹,因为脚印之间的距离很大,因此来看,像是四足动物的奔跑印迹。但是奇怪的是,那不过是动物,但是路线却是沿着雷的马蹄一路从侧道跑过来的。这很像是一种跟踪的奔跑,或许是这个动物看到雷后,偶然的好奇,就一直跟随而去。可是这个印迹却没有一直跟到大河附近,而是在森林通往前方的出口时就停下了,潜伏在四周,这点看上去很奇怪。” 后来,他们又来到了莱新和普森的那条最右面的路,也就是嫌疑最重的这两个人的那条路。 他注意到那条路上的两条马痕,中间并无交汇,距离也比较远,也就是说,他们并没有遇到对方,莱新的话看来是有道理的,如果遇到了对方,两条马痕必定距离很近,甚至交汇在一起。 “也就是说,在你们向最右面的道跑去之前,普森,那个标识牌就被换地方了!那个人不是雷斯林自己就是王子!” 普森叫道:“你说,会是王子吗?他换了牌子,而且他至今也没有出现!” 吉兰说:“咱们现在一起去体验一下我经历的那条魔鬼道路吧!” 普森突然问吉兰:“你说,有没有可能是波玻呢?” 吉兰摇摇头说:“第一,波玻的马蹄被钉了奇特的波纹形状,但是森林里面根本没有这种形状的马蹄; 第二,波玻的手没有,不可能能射得了箭! 第三,咱们在死亡当刻发现的是远处森林外面的信号弹,那是波玻的信号弹,如果是他射死的老大,他不可能在当时那么远的地方放信号弹!” 说到这里,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再说话。他们来到了最左面那条路的山洞口,站住了,洞口的老鹰绣花标牌已经不在,似乎是有人把它捡起,是谁呢?他们举起火把,一路小心地走去,他注意到洞壁上的那些奇怪的文字和图案。 “王子的书……”他心里暗想,“王子的书,这里必有其他的暗道。” “他们举着火把继续摸索着……” 这一路十分疲惫,密道也没有发现,等回来时,他们在森林外面的偏僻角落里,在一个被奇怪的石头填满的土坑旁站住了,那个土坑被一块大石头盖着,但是漏出了衣服的一角,他们掀开了石头,看到了这件衣服,他觉得这衣服有点古怪,但是上面除了一些布满的荆棘与野刺以外,别无发现,一块黑黑的布,上面打着蓝色的补丁。最奇怪的是,上面卷着几根白色的大鸟的羽毛,还有一根烧焦的绳子的头。吉兰收藏好了这些东西,和他们一起回到了城堡。 他第一件事就是寻找那本旧黄古书,那本黄色的旧页神秘书籍。夜里,灯火忽暗忽明,他从地下室拿出了钥匙,来到了图书馆,可是并没有看到那本古旧的书。 在心急如焚中,他打翻了一张椅子,在椅子落地的地板处出现了松动,他看到那块砖是可以活动的,便掀开了,发现了被土掩盖的一个匣子,他平时喜欢开一些小锁,但是这样的小锁很精致,还没见过,但是他有信心……两个小时以后,他合卷长叹了一口气,旁边放着一篇雷的日记。 转天,他约好了其他两个人,放出当天一起去的六个人中除了受害者以外的其他5个人的灵犬。 这种灵犬颜色雪白混棕,高大威猛,也有极强的悟性和嗅觉。他们来到森林外面的空地,展开那件破旧的布满荆棘的衣服。其中一只灵犬奔向了那件衣服,发出了像寻到自己主人一样的叫声。其他的灵犬并没有反应。 普森说:“那么说……。是?” 吉兰点了点头,拿出了昨晚攻克一晚的内容,一篇日记,一本古书,让我来对你们讲一个故事吧:“许多年以前,有一块秘密的宝石被放在神秘的地方,把这个宝石放在这个森林山洞内某个古老石像的嘴中,可以打开一条秘密甬道,甬道内有许多珍贵的宝库和古老遗失的兵权法典。有一天,王子的部下也就是大哥雷斯林发现了这个秘密,我推测,他在某一本相关联的书中得到得到了类似于此的惊人的启示: ‘苍白的大河流淌着古老的神脉, 在那里隐藏着秘密的瑰宝, 它的位置在大河的西部,毗邻山脉,你需要寻找……’ 他想得到宝石,并偷走了一把开启宝石匣子的钥匙。他没有想到,在他偷走钥匙的第三天,就被波玻发现钥匙和古书都不在了,后来波玻通过跟踪,发现了雷斯林藏在自己收藏室里的日记,和偷来的古书,知道是雷偷走的钥匙,并且钥匙已不在。他把雷斯林的日记和古书收藏好,放在图书馆的机关下面,并告诉了王子钥匙丢了。这次行动对王子和波玻来说意味着很大的难度,因为他们只知道宝石在森林里,但根据古老的遗训,在王子满25岁之前不能去打开宝库,而王子还未21岁,因此他们也不曾去过森林。关于宝石需要在大河中寻找这一点,他们并不知道。王子他们所知道的只是宝石的钥匙在雷斯林手中,宝石可能还在森林里。因为如果他们知道宝石的位置,肯定会自己提前去森林的大河中拿走装有宝石的匣子,而不会等待雷斯林去发现宝石而主动暴露自己的偷窃目标。 雷当得知要去这个森林,内心暗自高兴,在这次行动中拿着钥匙伺机去寻宝,他这种想法十分冒险,因为很容易被人发现,但是好奇心和巨大的利益驱使他去这么做。同时,他也担心被咱们发现,所以刚一到森林外面,他便自告奋勇地先走进森林,按照牌子上的示意独自来到大河,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宝石,但是怕时间耽搁的太久而被怀疑,就赶快回来了,并且为了防止后面的人也走到大河,妨碍他找宝石,就在从森林回来的路上换了牌子的位置,来迷惑我们,也就是把本应放在中间的标示路牌放在了最右面的那条路上,那个位置便是后来普森和莱新去的错误的路了。 等他回到森林外面,告诉了我们他看见了大河,后来王子消失了。 等第二次去森林时,前面的人按照放错的标示牌的指示去了最右面的路,雷斯林却从中间的大道去往大河再次寻找宝石,这一次,雷斯林在河里摸了半天,尤其是大河的西侧,大概找了很久吧,发现了宝石的匣子,正准备要拿钥匙开启,兴奋之余,却被从东边射来的箭射中了!那个射向他的人正是波玻!因为正是刚才我们在森林外面,展开那件衣服时,波玻的灵犬扑向了他的主人扔掉的那件黑色蓝补丁的衣服,那衣服布满了荆棘和野刺。 “波玻的狗扑向了自己主人的衣服,是因为它的主人把黑色蓝补丁的衣服裹在腿上,当这衣服穿越森林时,会沾上荆棘,而只要回来时一脱去这件衣服,便不会被人发现他去过森林,因为里面的衣服被包裹住,是没有沾上荆棘和野刺的。还有这上面的那根白色羽毛,还记得是雷从森林里回来时身上沾上的吗?那羽毛有种特殊的味道,是因为是一种罕见的特殊的大鸟,它偶然孤单地出现在森林里,却飞走了,当雷身上的白色羽毛掉落后,被波玻私自捡起来一两根,等我们都走后,后面隐伏的波玻的灵犬跟了上来,记住了那羽毛的味道,后来波玻骑着灵犬奔向了沾满羽毛味道的雷的方向。 而在这之前,那个牌子第二次被人换掉了。“ “是我换掉的。”莱新说,“以前怕被人怀疑,我没有说,我为什么换掉,很简单,多一条路可以多一种可能寻找到王子,但是人们都有习惯会按标示牌走,我认为王子的性格恐怕不会按照标示牌走。所以,我换牌子,可以让后面的人从别的路去寻找。而且我有个习惯,喜欢左面,就把牌子插到左面的路了。而没有想到中间的路是通往大河的,这也算是个不凑巧吧。如果我放到了中间的路口,恐怕吉兰会从中间的路走到大河,发现波玻,阻止这场凶案的发生了。“ 吉兰继续说:“等波玻最后一个走进森林,就找到了森林入口周围丛林中隐伏的王子,向他打招呼。他们一起到了岔路口时,王子下了马,和波玻一起骑着波玻灵犬向中间的那条大道走去,那条路因为白色大鸟的羽毛的味道而引导着灵犬奔跑的方向,他们知道那是雷走的方向,也是通往寻找宝石的路。这也正是为什么通往大河的那条路上四足动物的印迹很深的缘故,因为那四足动物正是奔跑中的灵犬,它驮着王子和波玻两个人,因为压力太大,所以印迹很深。灵犬到了森林出口面对大河的方向就停了下来,隐伏起来,他们看到雷在大河西侧寻找宝石,好像找到的样子,并在拿着钥匙开启匣子,波玻趁机射中了雷以后,森林外的信号弹升空。波玻和王子在看到我们离开凶案现场以后,王子一个人离开波玻的灵犬,跑到大河拿到雷斯林身旁的钥匙和宝石的匣子,取走了宝石,而波玻迅速地骑着灵犬离开了。回来时,这灵犬因为只带着波玻一人,所以速度比较快,比我们的马要快很多,压力也小了很多,所以回去的脚印是比较浅的。这样,灵犬很快就带着他在我们之前回到了森林外面” “波玻是没有右手的人,怎么可能?”普森问。 吉兰说:“木桩,在木桩的裂缝中央或者任何一个能固定一张弓的支架上面,安好波玻的弓,然后波玻用左手去射箭就好了。波玻的左手很有力,可以用这种方法射远程。当然,射中雷斯林也没有问题。” “信号弹呢?”莱新也有点迷惑了。 吉兰拿出了手中烧焦的绳子说:“原来它有多长,你们知道吗?根据时间来判断,可能有40米,差不多一开始烧它,一直到烧完,整好点燃了信号弹。这期间,波玻根本就不在森林外面,而是这连着信号弹的绳子在燃烧,这长长的一段时间波玻在森林里面追踪着雷并射中了他。这条绳索是他找到的,用来作为射中雷斯林前后他不在案发附近的小道具。” “但是他还是错了,这绳子上面留下的烟雾弹的味道正是他常用的那种火药,味道很特殊,别人都没有,所以肯定连的是他的信号弹,而我们大家点燃信号弹是不需要绳子的,这种特殊的用绳子引燃的方法,是用来为点燃信号弹而耗时间的。根据这两点,我当时对波玻产生了很大的怀疑。后来用灵犬来发现他主人的衣服,让我确信无疑”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呢?” 吉兰打开图书馆的匣子说:“我们进山洞去找王子吧!” 一行三个人再次走入密林,进入山洞,吉兰打开旧黄书,把里面的道路照亮,在一个大家觉得有点儿怪的地方,他用铁器敲了敲一个石板,敲击一下,就可以发现里面发出很好听的“叮咚”的声音,也就是旧黄书中所指的位置,离石像不远的地方。 他们在外面交谈着,哭泣着,尽量能让里面的人听见。突然,石洞的秘门打开了,露出了两张惨白的脸,却很亲密地在交谈着…… 是王子和波玻。 王子说:“真没想到你们会来。波玻一直知道这个秘密,他射中雷斯林是害怕雷为了私吞宝库而伤害我。” 波玻露出诡异的一笑,对吉兰说:“你手中握着的那个绳索是我大意的一笔吧。至于我的灵犬,我们一出城,它便在后面跟随着我,十分听话,披着那黑色的蓝补丁衣服,就像个矮矮的黑色幽灵一样,我一直不让它靠近,你们就看不到它。”(完结) 恐怖电影 红星机械厂的职工宿舍里,小张和阿明吃过晚饭后便急不可待地打开电视机。利索地将一张光盘塞进dvd。 两人都是十足的电影迷,况且在厂子里又没有别的娱乐,两人干脆凑钱在旧家电市场买了一台电视机和影碟机打发晚上无聊的时间。 这天,阿明借到一部超恐怖的影片,两人便急不可待地看了起来。刚打开电视便听见一声刺耳的尖叫声,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两人顿时吓了一跳。 谁知就在这时,宿舍的电灯竟随着声响灭了。屋里一片漆黑,只剩下电视中那些陰森恐怖的镜头。两人只感到汗毛直竖,有心惊肉跳的感觉。镜头里,只见一个青面獠牙的僵尸不住地咬杀着无辜的居民,其中有两人慌不择路,跑进了一家工厂。阿明越看越觉得这工厂竟是如此熟悉,忽然两人同时发出一声惊叫。原来他们猛然发现镜头里的工厂就是他们现在的红星机械厂。 没想到在这破工厂还拍过电影,两人开始这么想着。可到后来两人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儿,镜头里的情景、事物分明就是现在工厂的样子。两人心底不由生出一丝恐惧。 影片在两人的恐惧中继续演着,只见影片中慌乱的两人一把推开一间职工宿舍躲了进去。两人看到这里竟再次同时发出一声惊叫:影片中的两人竟是躲进了他们的这间宿舍。“怎么会这样?”阿明与小张面面相觑。 接着,只见那僵尸随后赶到,竞用头不断地撞击着宿舍的门。“嘭……嘭……嘭……”响声低沉而短促。两人汗毛直竖,竟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仿佛他们就是被僵尸追逐的那俩人。阿明一把关掉电视,他实在没有再看下去的勇气。 然而,就在两人长出一口气的时候,门外传来“嘭……嘭……嘭……”的撞击声。响声低沉而短促,和影片中的声响一模一样…… 惊魂出租 2013年5月1日,今天是五一劳动节最后一天,学校三天的假期也划上圆满的句号。我从很远的家里长途跋涉来这儿上大学,由于学校位置的关系,我们不得不乘坐不打表的黑出租,这些车什么样儿的都有,几近报废的老普桑,像火车一样咚咚响的面包车,挂着出租车牌子却不干人事儿的伪出租,花式各样,各有风采,唯独一点相同,就是他们都没有正规的手续和执照。 每到开学的日子,这些黑出租就来到车站,他们可以在成群的学生堆里面喊出我们学校的人来,载的满满一车,活像贩卖牲口,就那样扬长而去。 从我上大学以来,总觉得那些黑出租有诡异,可能是出于本能,我畏惧着这些锈迹斑斑的黑出租,它们像死神一样扼住我的喉咙,让我不能呼吸。而这似乎只有我一个人能发现,只有我,能看见那犹如噬人血脉的锈迹。 等我下了火车,天空已经渐渐变暗,我提着重重的行李箱,从火车上被挤了出来,我的行李箱把手也理所应当的被活活扯断,只露出两截金属拉杆杵在上面,我小心翼翼的将把手放进背包,转过身的一刹那,一个头戴毡帽的中年人突然站到我的面前。 回想起来,那人长得也是十分奇特,稀稀松松的络腮胡,满脸的横肉,额头上还有一条醒目的伤疤,透着一股的邪气,那人一把接过我的行李。 “同学我认识你,你是某某学院的吧?我认得你。来,上车吧!” 说着不管我同意不同意拖着我的行李箱就走,我脑子一阵发蒙,腿不由自主就跟着就走了,车站旁停车位停着一辆锈迹斑斑的几近报废的出租车,副驾驶上已经有人了,后面也有一个女生我也跟着上去了,司机放好我的行李接着去拉客了。 闲着无聊看见旁边的女生拿着刚买的新手机,还在摆弄设置里的东西,来回地,胡乱地翻弄着,看了一会儿便觉得无聊,副驾驶不知道坐的是谁,一点声音都没有,也不敢探头看,座椅旁露出一点粉色的纱布,应该是个个子不高的女孩子。 天气渐渐变得闷热起来了,我刚热的扯了一下衣领,车门冷不丁的打开,惊得我出了一身冷汗,司机带来一个小伙子,个子小小的,没有一点学生的样子,顶着一头五颜六色的头发,戴着耳钉的样子像极了电影里的小混混,上了车,我坐到了中间,偷瞄了他手里的半截香烟,还在燃烧,他很快的吸完并从窗户扔了出去。 司机迅速上了车,喊了句抱歉便发动汽车缓慢驶离车站,而此刻位置求能平平安安回到学校,回到宿舍。 天气越来越闷热,压得我开始喘不动气,我又不想跟摆弄手机的女孩商量一下开窗户,现在蛮不讲理的女孩子太多,说不定就会被笑话,或者是大骂,我也更不会找右边的小伙子,那无疑是找死。 在浓黑之下,我的心脏不停的跃动着,我能清晰的感受到它的节奏,是不是要有事情发生啊,我只想赶紧回学校,离开这里…… 脑子正胡思乱想呢,突然“吱——”的一声,由于惯性,我的身子直直的撞到了车里的防护栏上,疼的我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 等到事情发生了,我却没有之前那么害怕了,我捂着还没来得及肿起来的额头,探了探身子,看到不远的地方,交警正向我们走来,右边的小伙子此时拽紧了他手里的皮包,皮包发出的特殊声音让我不由自主的回头看了他一眼。 交警一步步逼近,到了车外,敲了敲窗户,示意司机把车窗摇下去,小伙子终于按捺不住,猛地推开车门,夺门而逃,交警顿时察觉不对,立刻喊住他,拔腿就追。 小伙子跑到路口,回头张望,我看的清清楚楚,一辆载满货物的大型货车,打着雾灯从另一条路拐过来,不知是因为视线还是速度太快,刹车已经来不及,带着巨大的车胎摩擦声,货车撞向了小伙子,只听见一声闷响,一个人影横飞到了路中间的绿化带里,货车由于刹车太急也跟着翻了车,交警赶忙对着对讲机喊,叫人过来,边说边迅速奔向货车。 大家的目光都被突如其来的事情所吸引,只有一个人除外,因为我们的车猛地窜了出去,巨大的冲力使我紧紧靠在车座上,旁边的女孩也不敢玩手机了,惊恐的盯着马路,后面传来了交警的呵斥声。 我紧紧的抓着把手,手心手背都是冷汗,从车窗过去的景色从陌生到熟悉,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学校大门口。 我看到身旁的女孩似乎也是惊魂未定,便帮她拿了行李,她木木的说了声谢谢。 下了车,我壮着胆子问司机:“刚才你为什么要跑?” 司机抬起头来,诡异的脸上露出一丝怪笑:“刚才那个交警,他还没来得及记我的车牌号呢……” 我和旁边的女孩提着行李往学校走,突然发现不对劲,不是还有一个人吗? “副驾驶上的女孩呢?”好奇心促使我回头一看,不看倒好,一看,吓得我差点瘫坐在地,副驾驶上坐的哪里是人,而是一个破旧的布娃娃,脸上已经破破烂烂,千疮百孔,里面的棉花争着往外翻,脸扭曲的已经走形,嘴角露却出和司机一样的怪笑…… 恐怖浴缸 里德尔坐在办公室里,拿着一张当天的报纸,报纸上头版写着:“知情人爆料再现恐怖浴缸,警方延误出警致人死亡!”后面紧跟着是布鲁尔警长对媒体做出的官方解释,宣称绝无此事,一切都是妖言惑众。这些警察,没本事破案就欺骗民众。里德尔放下报纸,这类消息他看得太多了,没什么更新鲜的。他决定还是还是去找找乐子。 红唇酒吧是个放纵的地方,里德尔经常来这里还有另一个原因。这里混饭吃的女孩三教九流,各种档次都有,当然他只物色最出色的,只有这种女孩他才有兴趣。 今天运气不错,他刚进门就看到了一个新鲜的。这女孩显然是刚出来混的,还有些生涩,但身材容貌绝对一流。所以她刚坐下,一群男人就已经围了上来,争相请她喝一杯。里德尔微微一笑,对酒吧打了个响指:“给这位女士来一杯诱惑红唇。”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诱惑红唇是这个酒吧的招牌酒,但贵得吓人,据说里面的成分含有82年的法国红酒,一杯诱惑红唇的价格足以在豪华酒店里吃上一顿大餐。不是所有男人都舍得用这样的方式接近女孩的。 那个女孩终于抬起头来,越过围着的人群向里德尔微微一笑。里德尔并不像那些男人一样着急套近乎,而是礼貌的保持了一点距离,在女孩身边坐下。其他男人都知趣的离开了。 里德尔只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就成功的套出了女孩的情况。女孩叫琳达,刚从外地来到本市,她从小父母去世,是哥哥把她带大的。可惜哥哥前几天出车祸去世了,女孩举目无亲,只好到酒吧里碰碰运气。 里德尔十分满意,他需要的就是这种女孩,背景遥远,漂亮妩媚但又没有妖媚气。只有这样的女孩才能让男人为之倾倒,付出一切。那些在风月场所混迹太久的女人是很难让男人真正动心的。 里德尔微笑着说:“如果是这样,冒昧说一句,我可以为你提供一份工作。轻松、体面,而且报酬丰厚。”女孩眼睛一亮:“真的吗?那太好了!”里德尔暗自得意:“不过我必须先对你进行一下测试,测试合格了,才能开始上班。” 女孩迫不及待的说:“好的,好的,我愿意接受测试。” 测试的地点选在了卡宾大酒店。里德尔让女孩晚上九点到卡宾大酒店的810号房,他是那里的vip客户,常年包着该房间,作为他“测试”的场所。安排完后,他美滋滋的开车去了另一个地方。 这是个环境优雅的别墅,但高高的围墙却和其他别墅看着完全不同。里德尔是这所别墅的实际主人,虽然他平时并不住在这里。他的秘诀就是保持低调,这也是虽然一直有人怀疑他但始终抓不住把柄的原因。他停下车后,从地下车库直接经密道走进地下室。他要处理一些事情。 地下室里完全是另外一番景象,一个女孩畏缩的站在一个角落里,在中间,两个彪形大汉正在用鞭子抽打一个女人,那女人已经被打得血肉模糊,奄奄一息了。里德尔冷漠的看看:“就是她要报警吗?”一个大汉说:“是,结果还惹来警察检查别墅,好在他们没什么证据,也没找到人,就走了。”里德尔冲着另一个女孩点点头:“你不要学她,好好干,在钱上我不会亏待过你的?报警,哼,警察也不是没怀疑过我,可他们没有证据,拿我没办法,最后倒霉的还是你。谁有乱七八糟的想法,我会让她马上消失。行了,这两天都不要出去了,避避风头,后天再出去干活。”然后他转向两个大汉:“这个想办法处理掉,反正我也有新货了。” 里德尔安心的睡了一会儿,然后打了两个电话,和客户约好了交货时间地点,看看表,快到九点了,他换了件衣服,精神抖擞的开车到了卡宾大酒店。 里德尔打开房门,在房间里等了十分钟,琳达就来了。琳达换了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如同出水芙蓉一般,比起下午在酒吧来,她看上去更加清纯动人。而她的嘴唇鲜艳欲滴,让里德尔热血沸腾。他得意的想,一会先好好“测试”一下,然后一定要好好xx她,让她成为自己下一个提款机。 琳达羞怯的看着里德尔:“里德尔先生,我们……怎么测试?”里德尔二话不说,直接扑上去抱住了琳达,在她脸上乱啃。琳达吓得尖叫,里德尔并不担心,这房间他太熟悉了,卡宾大酒店的所有房间都是绝对隔音的,而且为了保护vip客户的隐私,连电话都没有安装,反正客户会自己带着手机的。 里德尔亲琳达的嘴时,感到一阵甜香,他放肆的亲着,琳达似乎也知道自己跑不了了,任凭他亲吻,而且还主动的回应。里德尔得意万分。他正想有进一步举动时,忽然觉得头晕目眩,琳达松开手,里德尔直接倒在了床上。 不知过了多久,等里德尔恢复神智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麻醉药的效力让他昏昏沉沉的。他睁开眼睛,看到了卫生间的天花板,可他为什么在卫生间里呢?他觉得身上很热,然后他用手撑着两边想坐起来。他撑到了浴缸的边缘。 浴缸?浴缸!里德尔像被一道闪电击中了一般,恐惧的想起来之前发生的事情。 当里德尔倒在床上的时候,并没有完全丧失直觉。尽管全身软得像泥一样,眼前的东西也都模模糊糊的,他忽然惊恐的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心里暗暗叫苦,难道这是哪个新兴的犯罪团伙?妈的老子今天算是陰沟里翻船了。不过他还是挺镇定的,他知道凡是用迷药的犯罪者,一般都是以钱为目的,估计不会伤害自己。他的神智越来越模糊了,但还是勉强睁着眼睛,想吓唬吓唬琳达,表明自己的地位。 可惜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朦胧中看见琳达打开酒店的冰柜,从冰箱里取出很多冰块,铺满了洗手间的浴缸。里德尔被一种巨大的恐惧铺天盖地的压倒了,天啊,不会这么巧吧! 女孩打开随身携带的小包,从里面掏出了一把明晃晃的手术刀,靠近里德尔,贴着他的耳边说:“先生,对不起,我也是生活所迫,有人出高价让我干这个的。”里德尔拼命的想喊:“让你干这个的人就是我的人!”可他什么也没说出来,哼哼一声就失去了知觉。 里德尔伸手摸了摸身下,抓起了一把冰块,身上是光溜溜的,没穿任何衣服。他的全身一定冻麻了,所以他才会感觉热。他的面前放着一部电话,和一张纸条。尽管他比谁都清楚那纸条上的内容,但他仍然下意识的抓了起来,并鬼使神差的读了起来。 “先生,请你呆在浴缸里不要动,冰块会防止你失血和感染。请马上拨打报警电话,紧急紧急!” 里德尔用颤抖的手摸向自己腰的侧后方,他的手摸到了两个口子,由于冰块的作用,血已经不流了,他的手指上只有淡淡的红色。他恐惧得快发疯了,他抄起电话,想拨打自己人的电话,却发现电话提示花费不足,只能拨打免费电话和应急电话。他知道,他只能报警了,现在每一分钟都是性命攸关的!他可以跑出去求救,可如果他离开浴缸,一定会狂喷鲜血,也许等跑到前台他就没命了。他想高声呼救,但马上绝望的想到这间房间是完全隔音的。 他颤抖着拨打了报警电话,电话铃响了好几声,他急得心都在抖。终于有人接起来了,他能听见接电话的警察打着哈欠,和旁边的同事抱怨:“大半夜的也有人报警。”然后才是对他说的:“喂,谁报警。”里德尔颤抖着说:“我,我在卡宾大酒店,我被人割了肾脏!我现在躺在一个放满冰块的浴缸里!” 那边的警察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嘲笑道:“朋友,你知不知道我们这几天接了多少个这样的电话了?如果每一个我们都派人去看,全警局的人也不够用。这样你们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在街边交易毒品、抢劫舞厅小姐了是吧。” 里德尔急得嗓子都哑了:“我说的是真的,请你相信我!”警察不为所动:“朋友,也请你相信我,我是不会上当的。别拿这故事来给我提神了,我有咖啡。” 里德尔终于愤怒的吼叫起来:“你们这群混蛋,难怪会有人会因为你们延误而死亡!”警察也愤怒了:“没有那回事!我警告你,本市从来就没有出过什么恐怖浴缸、什么美女割肾的案子!纯属妖言惑众!” 里德尔顾不得那么多了,他似乎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衰弱了,全身都在渐渐失去知觉,他不顾一切的喊道:“妈的,你们这群废物!没有案子,老子的那些肾脏是哪来的?我是里德尔!你们不是一直在查我妈,我告诉你,那些案子都是我的人做的,你们不用隐瞒了,我说得也是真的!快来救我!” 警察又愣了一下:“你说的还挺像回事的。你是里德尔?那些人的肾脏都是你割的?而你又被人割了肾脏?你说我会不会信?” 里德尔险些昏了过去,这是什么世道,连认罪都要被怀疑,他简直在哀求了:“是我,是我,普斯特酒店里的案子,媒体没有报道过吧,如果不是我,我不可能知道吧?还有塔斯特旅馆,你们不是也封锁消息了吗,可我也知道啊。不信你们现在去林荫别墅区,第三栋别墅里,从地下停车场进去右手边有个密室,那里还有我没运走的货呢。对了对了,今天凌晨两点会有人到我别墅去提货,你们可以埋伏啊,我求求你,相信我,我真的被人割了肾,再不来车我就真的要死了。” 警察忽然笑了:“放心吧,你死不了,里德尔先生。” 房门被撞开了,全副武装的警察把里德尔团团包围在浴缸里。里德尔似乎看到了救星,高兴得喊:“救护车,我需要救护车和医生,止血装备!”布鲁尔警长看着里德尔,厌恶的说:“爬起来吧,死不了的。医生就在门口。”两个警察上前要架他出来。 里德尔惊恐的摇着手:“不要这样,你们这些蠢货,我现在需要马上手术,缝合肾脏留下的空缺,并填充止血棉,否则我连医院都到不了就会死掉!” 布鲁尔警长终于怒吼起来:“既然你这么清楚这些事,就该知道你给别人留下的生存机会有多小!那八个人我们只救下五个,另外三个都因为惊慌之下离开浴缸死掉了!” 里德尔威胁说:“不管你多恨我,你都得先救我。即使你认为我罪大恶极,你也得先救我,至于我有罪没有,那是法庭和律师的事!否则我会让人告死你!” 布鲁尔警长鄙视的说:“实话告诉你,如果你真的没了肾脏,我想我会很高兴看着你在这里等死。可惜你那肮脏的肾脏还呆在你同样肮脏的身体里呢,你身上那两道口子死不了人,滚出来!” 里德尔的瞳孔猛然收缩,他忽然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他狂喊起来:“那个女人呢,她是你们警方的人,对不对?你们警方设圈套取证,我要告你们!法庭不会采信这种证据的!” 布鲁尔警长的身后走出一个人来,一身白衣上被血迹染红了一片:“我不是警方的人。我和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我从小父母双亡,是哥哥把我养大的。那天哥哥回来很高兴的对我说,我可能要有个嫂子了。我听得出,哥哥很爱那个女孩。第二天夜里,哥哥出去了,他带着戒指,那是他省吃俭用买下的。可这一去,他就没有回来。 是布鲁尔警官通知我的,我看到哥哥时,他已经快不行了。他告诉我,他不恨那个女孩,那个女孩曾经告诉他快跑,可他非要救她一起离开,结果两个人在打算报警的时候被人用药迷晕了。醒来时,女孩已经被带走了,而哥哥则躺在浴缸里,身上盖满了冰块。” 布鲁尔警官看着里德尔:“那女孩的尸体我们已经找到了。你这个畜生,连死人都不放过,她的肾脏你都要卖!”里德尔浑身发抖,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个女孩会突然背叛他了。 几个警察跑了进来,对布鲁尔敬礼:“警长,密室里的肾脏找的了,接货人也抓到了。这位里德尔先生的电话录音已经封存,存放到档案室了。” 布鲁尔警官扶着琳达离开了,几个警察围在里德尔身边,等着他站起来。里德尔呆坐在浴缸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一动也不动,如果说刚才不敢离开是怕没命,那现在他才是真的不想离开了。 因为他知道等待他未来的要比这个浴缸恐怖一百倍。 雾瞳惊魂 1 “我想好了,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去雾瞳镇。” 杜泽峰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开始转身收拾东西。我看着手上还缠着纱布刚出院的他,不由得怒火中烧,猛地冲到他面前扯住他就是好一通骂:“你脑子有坑了吧!都说没有这个地方了,我都查过了,黎梦也早就死了很多年了!” “我就是脑子有坑了!”杜泽峰用力扯开我的手,转过头边继续收拾东西边冷言道,“又不是你去,你瞎操什么心啊。” “你这说的是人话嘛!大学四年的兄弟都是白当的啊!”我被他的态度瞬间给激怒了,开始口不择言起来,“对对对,你根本就不配做我刘弈城的兄弟,你只是个活在回忆里不肯走出来的可怜虫而已!” 杜泽峰也被我的话给点着了火,他东西也不收拾了,把背包用力往墙上一扔,发出好大一声声响,之后才回过头冲着我怒吼道:“你们为什么都不肯相信我!我真的见到黎梦了,不但见到了黎梦,我还看到了黎雪,既然你们都不相信,那我就自己去找雾瞳镇来证明给你们看!” “相信你?你要我怎么相信你?”这回轮到我冷笑了,“你报的是云南七日游,在第三天的时候突然离队消失,四天后自己出现在集合的宾馆前,满身伤痕地说是迷路了,然后晕倒,你在医院醒来之后却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去了一个叫做什么雾瞳镇的地方。你知道吗?根本就没有这么一个镇!承认吧,你是过度疲累出现幻觉了!” “不是幻觉,我的手机里有照片!”他不甘示弱地瞪着我,然后转过身从背包里抽出手机就要给我看,可是摁了几下,手机没电了。 “你等着。”他又从包里抽出了手机充电器,因为太过激动,手都抖了起来,加上有一只手受伤了,费了好大劲也没有链接好。 看着他这幅样子,我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走上去给他插好充电器。这一动作缓和了我们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他往旁边挪了挪,示意我坐到他身边,我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一刻,我们又恢复成了以往亲密无间的好兄弟。 随着一阵叮咚叮咚的开机铃音,手机界面亮了起来。他咽了咽口水,说实话,我也有些紧张,我一个小时前还特意打电话去确认过,黎梦在早在六年前就在一场火灾中死去了,同时死去的还有她的妹妹黎雪,万一真的见到她们的影像,我的世界观将会被彻底颠覆。 “我的手机在进雾瞳镇没几分钟之后就没电了,所以很多照片都是在之前拍的。”他边说边打开相册,我顺着他的动作屏息往下看。 他的照片照得很是频繁,几乎没过多久就会有一张,每一张的风景都很好,而且没有重复的,开始还有一些人的合影,从一些颜色统一的帽子便可以看出应该是旅游团的人,剩下的便都是他一个人的照片了,有他一个人站在山涧里的,有他一个人眺望远山的,有……有很多他的单人照片,但是从头至尾,都没有看到黎梦的存在。 “不,不,不可能的!”随着照片的减少,他开始慌乱起来,触屏翻页的速度开始加快。 终于,照片到了最后一张,依旧没有看到黎梦。我看着他,不由得担心起来,杜泽峰,我大学四年最要好的死党,不会就这样疯了吧? “不会的!城子你要相信我啊城子!”他眼中满满的都是慌乱,夹杂着一丝绝望,他举起手中的电脑放到我眼前,几乎触到了我的鼻尖,“你看,这就是雾瞳镇!” 我本不想理他了,但是,就在我想要推开他的手的时候,突然,照片上的一角吸引住了我。有别于之前大把的风景照,在这张照片里,杜泽峰站在一间类似于吊脚楼的房门前。我看到,在房子的一个角落,有一张模糊的脸。 “阿峰,你把这张照片给我放大。”我喊道。 杜泽峰听闻赶忙拿过手机,对着我指的地方进行了区域放大,真该庆幸,他的这款手机是以像素清晰出名的。照片被放大之后,杜泽峰大叫一声,蹲在地上开始放声大哭。其实不只是他,就连我都忍不住叫了出来,有别于他的终于找到证据之后的痛哭流涕,我则是汗毛直立,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照片里的那个女子,赫然就是死去的黎雪,黎梦的妹妹! 我们俩一时都没有说话,过了好久我才问抽泣着的杜泽峰:“阿峰……你真的去过那个所谓的雾瞳镇?” 杜泽峰点了点头:“真的去过的,照片为证啊,而且我相信凭着记忆,我一定还能再次找到那个地方。” 我听后不由得打了个冷战,所谓的雾瞳镇,现在在我的眼中,就像是聚集幽灵的死灵荒岛一般的恐怖不可理解,浑身像是虚脱了一般靠在背后的墙上,我轻轻地说:“阿峰,和我说说吧,说说你再次和黎梦相见的事情。” 杜泽峰低头看了我一眼,知道我这么说其实就是变相地承认自己相信他了,缓缓地说道:“小梦是在我高二的那年死去的,那年的事对我的刺激很深,我承认我的内心深处一直在否认她的死亡,于是大学毕业后,我并没有马上找工作,而是报名去了她生前一直很想去的云南。在第三天准备出发去蝴蝶泉的时候,刚走到苍山云弄峰那里,我居然看到了她,她就站在湖边,身侧是大量的蝴蝶在上下翻飞。我当时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我试探着走过去,没有想到她居然是真的存在的!” 看着激动不已的杜泽峰,我不由得困惑起来:“可是她是真的死了啊。” “我知道她死了!”杜泽峰不悦地看了我一眼,怪我打断了他的话,“小梦告诉我,她之所以如此向往云南便是因为她们的外婆是云南蛊术的传人,而她,正是因为如此,才得以存活下去,只是只能在很小的范围内活动,她说她想要带我去她们的老家雾瞳镇,她说黎雪也很想我。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我就悄悄脱队和她走了。到了雾瞳镇之后我果然看到了黎雪,在一次交谈中我得知只要我愿意献出一半的血,她们就能复活,欣喜之下我答应了。” 故事进展到这里,显然已经进入到了高潮,但是杜泽峰却停在了这里,并不往下说了。 “喂,然后呢!”我忍不住问道。 “不知道,然后我就怎么也想不起来了。”杜泽峰懊恼地说,“所以我才一定要回到那个地方,问个清楚啊!” “既然你一定要坚持,那我和你一起去。”我看着他的眼睛,坚定地说道。 “好兄弟!”他很感激。 “废话!”我白了他一眼。 2 其实说实话,我之所以自告奋勇地要和杜泽峰一起去,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真的很想知道那么一个根本不在地图上有记录的雾瞳镇,究竟藏着什么样的秘密,为什么黎梦和黎雪没有死,为什么杜泽峰没有了最后的记忆而且还是一身的伤痕,为什么警察说酒店的的人众口一词地表示他是自己回来的?谜团重重之下,我知道我必须要去探明原由。 第二天,也就是现在,我们两个准备完毕,踏上了去往云南大理蝴蝶泉的旅程。一路坐飞机直达云南机场,而后转乘汽车直奔蝴蝶泉。 随着目的地的临近,杜泽峰越来越沉默,特别是在汽车上的时候,他几乎一句话也不说,把自己整个人都埋在了车后座塞着的杂志里。我以为他是思及旧人所以悲伤所致,所以也就任他去了,直到下车的时候我去拉他,这才发现他浑身冰凉,脸色苍白的不像话。 到了宾馆已经是下午一点,安顿好后我轻声问他:“怎么了?” 他捂着自己的手一脸难受地看着我:“不知道,从刚才进到这片山林开始我的心口就一直很闷。” 我一看他这幅表情,也不知该怎么安慰,突然视线落到了他的手上,这才想起还没有给他的手换药,于是连忙给他拆了纱布。 他的手伤的很严重,虽然没动筋骨,但是看上去全是一条条见肉的伤痕,异样的狰狞恐怖,其实更让我心惊的是当初医生和我说的话,他说,从这些伤痕的形状以及他自己指甲里发现的肉屑来看,这应当是杜泽峰自己用右手反手在自己的右手掌心里硬生生的划上的。 “阿峰,看不出来你是这么狠的一个人啊,居然自残。”我咋舌道。 “什……么?”他问,因为上药的缘故,有些龇牙咧嘴。 “就是你手上的这些伤啊。”我一边给他擦伤口一边说,“看来医生没告诉你啊,你身上其他地方都是擦伤或者是摔伤,但这么一处却是你自己给弄的。” 他一听,忽得抽回手掌,对着自己的沟痕纵错的掌心仔细看着:“我绝对不是个喜欢自残的人,你说,这会不会是我给自己留下的暗号?” “暗号?既然这样,那要怎么解读呢?”我看着他手上的伤,皱起了眉头,而他也没有说话,一时之间我们都陷入了沉思。突然,他抓住了我的肩膀,一脸激动地看着我。 “我想我知道怎么解读了!”他边说边拉着我往前台走,一到前台他就问前台小姐,“小姐,请问保安室在哪里,我有个亲戚是在这里做保安的?” 前台小姐一听,连忙热情地指明了方向。杜泽峰道谢之后就继续拉着一头雾水的我往保安室走。他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个亲戚?我开口想问,却忽然之间明白了过来,录像,这酒店一定还存有两天前的录像! 走到保安室,杜泽峰给那个胖乎乎的中年保安塞了几百块钱,轻易地就调出了当时的录像。 看完之后,我们两个,还有那个保安,三个人都对着屏幕,面面相觑了很久。 视频里,杜泽峰满身伤痕地出现在宾馆的大厅里,有人问他去哪里了,他说自己迷路了,而后就昏倒了。我看到,在整个视频里,杜泽峰的右手一只在流血,我看到他每走一步,他的大拇指就在自己的掌心动一下,很显然,他是在用自己的血肉来记录路线。 “这是……死人谷的幽灵蝶吧?”突然,那个保安把视屏倒了回去,指着一只停在杜泽峰肩膀上的蝴蝶说道。 “什……什么?”杜泽峰困惑地问。 “唉,小伙子,你就是里面那个人吧,也亏得我才知道,我告诉你啊,你那是中了蛊术了。”胖保安说到这里就不说了,而是摸出一根烟来点着,颇有些世外高人的味道。 “您抽我的吧,软中华。”我见状,连忙掏出烟来递给他。 他抓过烟,放在自己的鼻子底下问了问,这才开口:“我们苗疆这一代向来是巫蛊之术盛行,在我做保安之前曾经跟着这里的蛊术师傅学过一些本事,虽说骗人的空头戏多一些,但是总归还是有些真东西的。我们这里有一个地方叫做蝴蝶谷,而在蝴蝶谷之后的深山密林里有一个死人谷,知道那个地方的人只有我们蛊术师。那里是一个魂魄的聚居地,传说里面住着人形蛊,常会出来吸食活人的魂魄。幽灵蝶就是死人谷独有的,你看这只蝴蝶,自从你晕倒之后就自己变成了粉末,可见是背负了蛊术在身上。” 我和杜泽峰一听,连忙去看,果然如此。 “那些人形蛊都是人头虫身,非常的厉害,你能活着回来,虽然我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绝对是天大的运气了,看你这样子是想要来寻求真相的吧,我看还是不必了,你还是赶快忘掉这段回忆回家去吧。” “不,不可能的,我记得,我记得我看到那里的人,全部都是正常人啊,根本就没有什么虫尾啊,而且,而且那里不叫死人谷,它明明叫做雾瞳镇啊!”杜泽峰抱着自己的脑袋,有些歇斯底里。 “你们知道为什么我们蛊术师知道死人谷吗?那是因为死人谷的那些人形蛊都是由一些法力高强的蛊术师们所变,他们都是那些生前作恶太多,害怕遁入十八层地狱受无尽业火灼烧的人所变的,而且所谓的雾瞳,在我们的苗疆密语里,正是用来形容那些在人间和地底之间的雾气中不得轮回的恶灵的意思。” “不可能!黎梦怎么可能是恶灵,还有黎雪,她才只有十岁啊,她又做了什么,要下十八层地狱!”胖保安的话让原本就精神抑郁的杜泽峰陷入了彻底奔溃的边缘。 “师傅,我……”我见此,忙对保安开口。 “唉,别。”但是还没等我把话说出来,保安就制止了我的开口,“我虽然现在过得不富裕,但是难得悠闲,我还不想死。” “我给钱,你要多少我都给!”杜泽峰突然抬起头,等着充满血丝的双眼看着保安,“我一定要找到黎梦!” 可是最后杜泽峰把价格都开到了五十万,保安还是没有答应,最后实在是被我们烦得不行了,直接把我们赶了出来。 在走出保安室的时候,突然杜泽峰一个发力,又冲了回去,我看到他站定之后手里拿着一个相框。我眯着眼睛去看,发现是一家三口的合影,里面那个笑得红光满面的男人,显然是那个胖保安。 “你的妻子,是不是叫王春?大家都叫她春婶,对不对!”杜泽峰冲着保安大喊。 保安一听,顿时面色惨白,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开始不停地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我烧香拜佛那么久,还是没能减去她的罪孽,为什么……” 3 对于保安的突然答应,显然是因为杜泽峰在雾瞳镇里看到了她的妻子,这么说来,那她的妻子生前也一定是个罪大恶极的人。不过保安对整件事都讳莫如深,任凭我们怎么问他都不肯多说一句,只告诉我们他叫王明文,我们见他年纪大,所以尊称他一声王叔。 一路上,杜泽峰一直在对比手机中的照片,照片上所有的景物以及他依稀的记忆都在去往的途中找到了印证,同时他手上的伤痕的走向也指向了这里,事实证明,当初他去的地方真的是死人谷。 抵达传说中的死人谷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此时正值盛夏,所以太陽还没有完全退入地平线,但是眼前的山谷不知道为什么,弥漫起了浓浓的雾气,我试着往里走了几步,转过头就发现自己被迷雾包围了,这里的雾气的浓度简直超乎我的想象。 突然我的脖子一紧,紧接着感到一股大力扯着我向后退去,就在我大惊失色的时候,一个愤怒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这是迷魂雾,就连陰曹地府的鬼差都过不去,你不要命了!还有,你们现在反悔还来得及,特别是你,”一直保持沉默的王叔突然开口,伸手直指杜泽峰,“你永远不会知道,你能从这死人谷全身而退是多么大的奇迹。” “你必须要带我进去,不然你也别想见到你的妻子,要知道,我的手里可有地图。”对于王叔的告诫,杜泽峰显然并不当成一回事,反而转过头对我说,“城子,这件事本就和你没啥关系,你走吧。” “不行,如果你一定要去,那他也得跟着,你的情绪不稳定,必须要有一个保持清醒的人最后带你出去。”王叔的回答倒是满出人意料的。 在经过一番类似于讨价还价的纠结之后,我们三个人终于达成了共识,一起进入死人谷。 在王叔的安排下,我们采取列队的形式进入迷雾里,由杜泽峰带头看地图,王叔垫后,我这个无关人员走在中间,我把手搭在杜泽峰的肩上,而王叔的则是搭在我的肩上,我们就这样进入了迷雾中。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四周诡异的安静,我看不清周围的东西,视线所及之处只有浓浓的雾气。不知道为什么,随着时间的流逝,我的心跳开始渐渐加快,不明缘由的压抑感开始向我袭来,我感觉到了一种让人晕眩的窒息感,昏昏沉沉之间,我依稀觉得,那些浓雾里,好像有着一双双不怀好意的眼睛,正盯着我们一行人。 “别松手!集中精神!”就在我迷糊的时候,突然耳边响起一声呼喊,我觉得自己瞬间恢复了清明。 接下来就好过多了,我一直集中注意力看着杜泽峰的后脑勺,不敢让自己再分心,没过多久,我们眼前的浓雾就开始渐渐稀薄起来,再走几步,一片碧绿的草地开始出现在我们眼前。 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我往远处眺望了下,在前方大概几百米远的地方,依稀有莹莹的绿光在闪烁。 “雾瞳镇就在前面!”杜泽峰有些激动地准备上前。 “别冲动,跟在我后面。”王叔一个快步上前把他扯到自己的身后,然后率先往前走去。 4 走了几分钟,一块巨大的牌匾出现在我们眼前,我打开手机借着光照去,发现是三个血红大字——雾瞳镇。牌匾之后的镇子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就像是一个死镇,安静得可怕,也不见有什么光,只是家家户户的窗子里都透出绿色的荧光来,显得异样的诡异和恐怖。 “我先进,安全了你们再进……”王叔说完就往前几步踏入了雾瞳镇。 “不是鬼差!”没有想到他的话音还未落,突然之前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接着每户人家都绿光大盛,下一刻,我的妈呀,相信我,我觉得我看到了今生最恐怖最恶心的场景! 一条条浑身都是绿色发光斑点的虫子从房子里涌了出来,嘶鸣着渐渐靠近我们。他们离我是如此的近,我看到他们那肥硕巨大的身躯上居然还长着一颗几乎看不出来的头颅,一颗,人类的头颅! 人形蛊,真的存在! “那么多年了,从未有活着的蛊术师能够可以自己踏入这里,你这是找死!”有一只从脑袋看生前该是个老者的人形蛊喊道。 “镇长,你!”王叔没有开口,开口的却是杜泽峰,只见他惊讶地瞪着眼睛,看着那只虫子,浑身都在颤抖。我知道他受的刺激一定比我大很多,因为之前他一定是见过这些人的,现在看到当初交谈友好的那些人突然之间变成了这么些个恶心的虫子,而且显然是敌非友,心理能力多强大的人都会受不住。 “杜泽峰!”其实我们之前因为都躲在王叔身后,加上王叔蛊术师的身份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所以几乎没有什么人注意到我们,而他这么一喊,却像是在那群虫人之间投了一颗炸弹,他们瞬间就炸开了,个个脸色不善地看着他。 “杀了他,不能让他再踏入雾瞳镇!” 话语未闭,我就感觉到了一阵阵的破风之声,抬头一看,正有无数虫人弹跳着冲向我们。他们在弹跳着的时候身上的斑点一闪一闪的,无数脚足在兀自扭动,我仔细一看,那些哪里是绿斑,分明就是一双双的眼睛啊! “呕……”我终于忍不住,蹲在地上开始大吐特吐。正当我吐得天昏地暗的时候,突然背上一紧,接着下一秒就悬空而起,还没反应过来,却只听得杜泽峰一声欣喜地大叫:“小雪!” 我一听,转头去看,发现果然是黎雪,此刻她握着一把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剑,正和一只人形蛊打斗着。她是,人的形状! 与此同时,另一边同样在战斗的王叔那里也有了变化,一只人形蛊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和他一起并肩作战,和同类做着生死拼杀。不用想,那人一定是王叔的老婆春婶。 虽然表面上看我们暂时得到了安全,但是很显然,寡不敌众的我们撑不了多久,更重要的是我渐渐发现,那些人形蛊,即使被砍倒了也会在几分钟之后重新站起来,就像是一具不死丧尸! “杜哥哥,快进雾瞳镇!”黎雪转过头冲着我们大喊,就在这个时候,一只虫人一爪劈下,我看到黎雪的半张脸瞬间被鲜血浸染。 “小雪!”杜泽峰见此,嘶吼一声,挣扎着想要上前却被我拦住。 “别冲动,我们快按照她的话进雾瞳镇!”我冲着他大喊。 “对,雾瞳镇之所以无法被鬼差进入就是因为这里的人气从来都是只进不出,想要铺成可以让鬼差走的路,那就必须要一个活人从这里走出去。第一次,姐姐用自己的魂魄来隐去了杜哥哥的人气,所以这一次,只要杜哥哥再踏入这里,所有的人气都会再次显现出来,鬼差就会进来了。我在你们来之前一直躲在镇子外的迷雾里捕获幽魂,用它们炼成了这把剑。” “哦。”我了然地点头,“这么说来,你姐姐的最后一个心愿是不是毁去杜泽峰对她的执念?” “不是执念,是彻底忘记,她想让杜哥哥最后彻底忘记她。姐姐最后对我说,她后悔了,她不想再看到杜哥哥这么痛苦。” 不知不觉我们再次走到了那块牌匾前,我看到几乎所有的人形蛊都被用铁链栓了起来,只有一个人例外,被用铁链单个拴起来。那个人,是王叔的妻子,而王叔,此时却是头发花白,已然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春婶生前为了使自己早夭的儿子复活,偷了好几个人家的孩子用来炼蛊,可惜最后也没能使自己的儿子还魂,得了这么个下场。看那人该是她的丈夫,他丈夫一定是用了自己一半的血液即半生的福气来换取自己妻子所造的孽债的减轻,我本来也想让杜哥哥这么做,因为我知道姐姐可能不会让杜哥哥变成和我们一样的恶鬼,可惜,就连是借用杜哥哥半生的福气,姐姐最后也没舍得。” 风渐渐得变大了。我看着那些雾气慢慢上涌,最后依次将那些人形蛊淹没,依稀听得黎雪大喊:“我们造孽太多,注定永生要堕入十八层地狱了,如果可以,请你以杜哥哥的名义在清明时节为我们烧几柱香,好让姐姐有个盼头。” 大风散去,只剩下我和昏迷不醒的杜泽峰以及满头白发的王叔。我们回去之后,王叔彻底遁入了空门,天天诵经,我知道他那是为了自己的妻子赎罪。就像是黎雪所说,杜泽峰彻底忘记了黎雪和黎梦,为了防止意外,我把他手机里的照片全部都删掉了,我觉得这对他来说是件好事,至少,他可以不用再执着于过去了,在删照片的时候我看到那一张有关于雾瞳镇的照片中,黎雪的脸也已经不见了。我相信,杜泽峰对黎梦的爱是真的,不然他也不会在受蛊术控制的时候还存有一丝清明想着要记下路线好回去找黎梦。 每年清明我都会去庙里烧上几柱香,我偶尔会叫上杜泽峰,每次他烧的那几柱香,总是会燃得特别快。 恐怖鬼故事3则 兄弟 有一对外地来京的兄弟,为了节省房租,便搬到了一座传说闹鬼的大厦里,虽然说房租省了,但两个人,还是很害怕,于是便约定,两人晚上无论谁先到家,都要在楼下等另一个人,然后一起上楼。 有一天,弟弟很晚才下班,等到家楼下的时候,都已经是12点多了。他看见哥哥还坐在路灯下,默默地等着他,心里顿时充满了暖意,便急忙跑上去说:“哥!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让你等我。” 哥哥说:“没事的,两兄弟,说这个干嘛。”于是两个人便一起进了楼,上了电梯。 在电梯里,弟弟又对哥哥说:“哥,等我们挣了钱,就搬到别的地方吧,这里我总觉得怪怪的。”这时站在电梯角落里的哥哥幽幽的说到:“哦。” 电梯到了他们所在的楼层,弟弟掏出钥匙打开门就往屋里走,这时身后的哥哥说:“我就不进去了。”“啊?哥哥,你怎么了?”弟弟不解的问道。 呵呵……随着几声陰冷的怪笑哥哥说到:“我真得那么象你的哥哥吗?”这是弟弟的手机响了,里面传来了一个焦急的声音:“弟弟,我们公司加班,我正在回家的路上,你要等我啊!” 我的一个朋友姑且称他为w吧,是一个玉石的爱好者,最大的兴趣就是收集古玉 有一次在潘家园古玩市场,他淘到了一块古玉币,那块玉币通体成象牙白色,没有花纹,打磨很光滑,在右上角还有一块红豆大小的血沁。卖玉的人说,是正宗的汉代和田玉,我的朋友非常喜欢就买了下了。 自从有了那块玉,我的朋友就整天的玉不离身,只要一有空就拿出来细心的擦拭揉搓。渐渐的那块本来是象牙白色的玉,逐渐变成纯白色,而那块血沁也越发的变得鲜艳了,从远处看就好是有鲜血刚刚滴上的一样。 随着那块玉币的变化,我的朋友也渐渐的产生了变化,首先他的开始不爱说话了,整天对着那块玉币发呆后来竟然开始自言自语,每每到深夜竟然从床上爬起来,钻到柜子里睡。他的家人和我们都开始隐约觉得是那块玉石带来了,这一切不可思议的变化。 于是有一天,我们称他熟睡的时候偷偷拿走了那块玉,可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他竟然大叫头疼,而前从表情上来看,他真的疼的极其痛苦~~~~我们更害怕了,又不敢把玉还给他,可又不忍心看他这么整把整把的吃止疼药。于是我们和她父母商量,送他去了医院。 可医院说他没有问题,拒绝住院,我们只好给他换了家郊区的疗养院,希望郊区的空气、景色能让他渐渐好起来。一个月后,当我们去疗养院看他的时候,我们惊呆了~~~~以前一个棒小伙子,竟然在一个月之内瘦的就剩了一把骨头,而肚子却像怀孕的妇女一样隆的老高。 我们紧忙把他接回了城里,直接送到了医院,医院一看决定立即动手术,但由于病人的身体情况,也许会出危险,就让家属签了份协议。在手术前,我们来到他的床边问他还有什么想说的,他说还想看看那块玉,没办法我们和他的家人商量了一下,最终还是把那块玉拿给了他~~~没想到在他看到那块玉的时候,本来死灰一样的脸上~~~竟然呈现出一种异样,病态的兴奋。 手术进行得很顺利,三个小时的手术时间,医生从他肚子里取出了38条红色长满腿的虫子,最大的一条,竟然有20厘米。而那块玉币,竟然在我的朋友手术结束后,自己碎掉了,而那块扎眼血沁也没有了。 梳子 小莲是个长发的女孩子,她爱惜自己的长发,象是自己的生命一样。每天细细地梳理,然后用精致的绳子绑住,每掉一根头发,都要用首饰盒装起来。慢慢地首饰盒装满了,当她去再买首饰盒的时候,却在柜台上发现了一把精美的梳子。 她并不知道是什么木头的,但拿在手里觉得很舒服。售货员诚恳的面容也打动了她,于是,梳子和她一起回家了。手里握着那把梳子,自然而然地想梳头,对着镜子,开始给自己梳头发。 精美的梳子划过长长的黑发,好象是在抚摩着长发,小莲沉浸在梳头的快乐中,而梳子好象也知道小莲的心意。慢慢得梳着。妈妈敲着小莲的门,小莲的梳子突然自己抖了一下。放下梳子,开了门,妈妈拿了一碗莲子汤给小莲。小莲笑着抱了抱妈妈,接过了莲子汤。妈妈的眼睛看到了那个梳子,问小莲:“又买新梳子了?“小莲说:“是啊,多美啊!“当妈妈要拿梳子的时候,梳子好象自己从桌上掉下来了。 小莲从地上拣起了梳子,递给了妈妈。妈妈接过梳子,竟开始给小莲梳头发,小莲从长大后就再也没有用妈妈给她梳过头发。妈妈一边梳,还唱着小时候给她梳头唱的歌。小莲对妈妈说:“妈,你很久没有唱歌了。“妈妈竟然脸红了。说:“是我老了吧?“然后放下梳子就离开了。 小莲爱惜地把梳子放在枕边,然后躺下,让满头长发散在枕头上。然后用手摸着梳子睡了。半夜里,小莲听到妈妈的歌,却不是妈妈的声音。一会儿,又换成了自己儿时唱的歌。一首接一首,她不知道,那沙哑而粗糙的声音是谁的,但知道,那个声音好象很了解她的生活。唱了一夜,小莲觉得自己听得耳朵都要裂了。早上头疼得难受,起床时发现自己的头发长了一大截。原来到腰的长发居然盖到了臀部。她下意识地去照镜子,脸色变得铁青,她觉得那是没睡好的缘故,就没有在意。 长发变得这么长,只好挽起来,用簪别上,用那把梳子的时候,觉的梳子上居然有温度。她想,我握了一夜,可能有温度了。 上班的中午是最热闹的时候,小莲却觉得自己睁不开眼睛,就爬在桌子上睡了,居然做了个梦,梦见自己掉进了水里,长发把自己的手和脚都捆住了。醒来一身汗。叫小莲害怕的是,同事们都用奇怪的目光看着她。因为她的头发在她睡觉的时候又长长了20公分 理发师动剪刀时,小莲觉得头疼,刚开始剪,小莲忍不住叫出了声。 理发师奇怪地看着她,小莲说声对不起,揪下理发的单子就跑出去了。) 回到家里,小莲照着镜子看着脸色越来越青的脸找不出原因。 躺在床上,又迷迷糊糊睡着了,做的梦更奇怪了,好象是有人哭,哭得很伤心。然后,梦到小时候的伙伴来抱自己,用力搂自己的脖子,象是要勒死自己,小莲大口地喘着气。 小莲的手脚都在抽动的时候,门被打开了,妈妈走进来的时候,看到了小莲的头发正自己一圈一圈的勒在自己脖子上。妈妈找来剪刀,想剪断,却听见小莲的惨叫。眼看着头发慢慢地勒进去,小莲的眼睛都鼓出来了。妈妈手足无错地碰到了那把梳子,梳子又掉地上了,而勒小莲的头发居然松了松。 妈妈故意拿起来,使劲地摔那个梳子,小莲的头发居然开始松了。看到了这个情况,妈妈“啪“的一声撅断了梳子,好象听到梳子惨叫一声。小莲的头发却彻底松开了。 妈妈把那把梳子烧掉了,小莲也剪成了漂亮的短发。 不是吓大的 室友雪莲最喜欢恶作剧,经常用各种手段吓唬我们,然后在我们的惊叫声中得意地狂笑。 新学期开始,久别重逢,她就给我们一个惊喜。不,应该说是有惊无喜。 我和兰儿推开寝室门,发现雪莲蒙头躺在被窝里。兰儿掀开她的被子看了一眼,就惊叫一声转身扑在我怀里。该死的雪莲竟然戴着一张鬼脸面具! 雪莲从床上爬起来哈哈大笑道:“又吓到你们了吧?” “无聊!你当我们都是吓大的?”兰儿撇撇嘴爬上了上铺,我也钻进了自己的被窝。 “我这面具是在网上买的,花了我五十块,很逼真吧?”雪莲还在喋喋不休。我有些不耐烦,从床头柜取出镜子扔给她,“快取下来吧!装鬼很好玩吗?再装,就把你变成真鬼!” “嘻嘻,变成真鬼更好玩,那我就可以吓唬全校的同学了!”雪莲一边取下面具一边和我说笑着。我微笑着看着她。 “啊!”雪莲的笑声换成了恐怖的惊呼,“我的脸!我的脸怎么会这样?!”我一看,雪莲面具后的那张脸,五官移位血肉模糊,一只眼珠还挂在鼻子下面,说不出的诡异。 太难看了,我双手捂住了脸。我说:“雪莲,那不是你的脸,那是另一张鬼脸。” 雪莲几乎哭出声来:“可是,我的脸哪去了?” “你的脸,在我这儿。”上铺的兰儿探出头来。果然,是雪莲那张俊俏的脸。 雪莲真的崩溃了:“兰儿?你怎么会长成我的样子?你的脸,又哪去了?” 我松开手:“嘿嘿,兰儿的脸,在我脸上。” 雪莲看着我的脸,嘴巴动了动,却没有说出一句话来,身子一歪倒在床上。 兰儿从上铺飘下来,跟我两手相握对视一笑:“鬼不吓人,人又何必来吓鬼昵?” 十六号惊魂 杜田死了 阿九连续一个星期没来上学后,我和胖子终于开始慌张了。十六号那天发生的事,在我脑海中来回盘旋,挥之不去。那是我、胖子还有阿九最后一次见杜田。 杜田身材瘦小,是我们班公共的发泄品,而他最害怕的就是我们三个人。 十六号晚上,我们三人放学后一起去了网吧。玩到半夜十二点才往家走。网吧外有一个公园,我们三个便钻进了公园抄近路回学校。这个时间公园里很安静,几乎没什么人。意外的是,我们竟然在河边看到了杜田。 杜田捧着一本书站在小河边,像在等什么人。我们立刻来了兴致,胖子不怀好意地说:“三好生也会来这种地方啊?哥几个都没钱了,你看你是不是该赞助点啊?” “我、我是在等人的,我没有钱。”杜田结结巴巴地说。 我们一愣,若是以往,杜田从不敢说半个不字,今天居然这么大胆。还没等胖子和阿九反应过来,我已一脚踢了过去,杜田趔趄了一下,白衬衣上印出一个肮脏的脚印。阿九和胖子见状,也一人一拳,砸在杜田的脸上。 杜田不住后退,不敢还手。当时天黑极了,公园的照明设施早已关闭,杜田身后就是黑洞洞的民心河,我们都没注意,他自己也没注意,在我们的攻势下,一点一点地倒退,谁都没想到,他会掉到河里。 杜田掉到河里后,我们三人刚开始还觉得很好玩,直到他渐渐沉没后,我们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想跳进去救人,可我们都是旱鸭子,跳下去也是送死,在岸边你推我搡半天,已看不到杜田了。 死寂中,不知是谁先转身跑掉的,剩下的两人也慌里慌张地跑了。 翌日,我们三个来到学校后,头一次盼望杜田出现在我们眼前。但那天他没来,反倒是杜田的父母赶到了学校。当时正是班主任的课,他们看了一眼杜田空荡荡的座位,他母亲立刻大哭起来。班主任只好让我们自习,拉着两人去了办公室。 听到杜田母亲大哭的一瞬间,我们三人都傻了,我们明白,杜田可能真的死了。神秘电话 几天后,阿九意外接到一个电话。那个声音不男不女。那个声音告诉阿九,他是杜田的朋友,他看到了我们逼死杜田的全过程。 他说,那天他正好看到杜田被我们逼进河里,看到我们落荒而逃。 阿九当时就傻了,怯怯地说:“你……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那人说:“没什么,我是杜田最好的朋友,我只是想告诉你们,你们逼死了杜田,从今天开始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记住那个日子,十六号,我会一个一个处理你们。当然,如果你们害怕可以报警,但在报警前,希望你们想清楚怎么和警察解释你们逼死杜田的事。” 这个人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最后留下的一句话是:“陈阿九,你是第一个。” 阿九开始惶惶不可终日。我和胖子也很害怕,但总觉得蹊跷。要知道杜田在学校没什么朋友,大家都不愿和一个受气包在一起,但既然对方可以叫出阿九的全名,肯定也认识我们。 我们甚至怀疑杜田没死。 为了证实疑惑,我们去了一趟杜田家。当然,我们没敢进去,只在外面窥探。事情的后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杜田出事后,他父母一直以为他失踪,他父亲再也没去过公司,他母亲最严重,精神都失常了。 而现在时间和生活于我们而言,也变成了煎熬,尤其是阿九,他时时刻刻提防着身边的人和事,生怕有一双大手突然推他一下,将他推向死亡的深渊。 我们不知所措,报警绝不可能,谁也不会傻到自己告发自己杀人。但心里还多多少少存有侥幸:也许这个人只是吓唬我们。直到阿九真的失踪后,我和胖子才意识到,这不是玩笑话,下一个就是我或者他。 阿水 我和胖子放学后,一起去了kfc。 昨晚接到神秘人的电话后,胖子变成了另外一个阿九,他好像一下子也成了神经病,坐在那里,一直抖个不停。 我对胖子说:“你确定是那个人打来的?” 胖子说:“不然呢,除了他谁会打这种电话,他说下一个就是我。我该怎么办?你知道吗,阿九好像还没死,昨晚那人给我打电话时,给我放了一段录音,里面是阿九的声音,他一直大喊大叫,放完录音后,那人对我说,他暂时不会让阿九死掉,他说……他只是每天从阿九身上割一块肉罢了。” 我脑袋发蒙了,恍惚中,似乎看到一副血淋淋的画面,像黑色电影中演的一般:阿九被绑在椅子上,浑身血淋淋,裸露在外的身体上伤痕累累。一个面目模糊的人拿着尖刀,在剔除他大腿上的一块肉,他声嘶力竭地喊着…… 许久后,胖子才再次开口:“林淼,我们报警吧。” 我知道报警绝对是傻子的做法:“报警我们一样完蛋。”想了想,我又说,“或许,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到那个人,把那人揪出来,不管他是谁,反正我们已经杀了一个,多杀一个也无所谓,只要这人死了,我们就没事。” 胖子听了我的话,冷静了一些,突然说:“我想起来了,那天杜田不是带着一本书吗,我当时看了一眼,书名好像叫《记录者》。上面贴着编号,如果没猜错的话,是我们学校图书馆的编号。” 我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了:“我们就从这本书下手!” 第二天我们迫不及待去了学校图书馆,找了整整一天,终于找到这本《记录者》,胖子看了一眼,就确定当晚杜田拿的是这本书,我们翻开看了一下,书的表皮和内页都有些污迹,像被河边土物沾染过的样子。 在前台,我们请工作人员帮我们查看了一下这本书的借阅档案。 工作人员告诉我们,这本书很少有人外借,整个图书馆也只有一本。最近的外借记录是一个叫阿水的人,他是上上个月前借出去的,当月十七号还回来的。 按正常推理,书只有一本,又的确是学校图书馆的,那杜田当晚拿的肯定是这本。但书并不是他借阅的,很有可能是这个叫阿水的人借阅后,杜田又从他手里临时借来看的,而那天杜田说他去公园是为等朋友。 如果没猜错的话,杜田就是去等阿水。而神秘人在电话中声称他就是杜田的朋友,就是杜田当晚相约的人。所以,百分之九十九,神秘人就是阿水。 胖子 阿水和我们同一年级,不同班。和杜田一样,也是个标准的书呆子,经常受欺负。从他看到我们那一刻开始,我们更怀疑他了。放学后,我们去他们班门口堵他,他看到我们立刻从后门溜走了。好在,我们及时追上去,把他拉到了学校天台上。 阿水一上天台,就不住地嚷嚷:“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我觉得事情不宜问得太露骨,于是,语气和蔼地说:“我们不打你。”阿水这才抬起头来,我接着说,“只是你刚才为什么看见我们就跑?” 阿水小声说:“我早知道你和胖子还有阿九,是学校里的老大,所以刚才听到你们在门口找我,害怕你们打我,我就赶紧跑了。” 我笑了笑说:“我们只是想找你借点钱花。”说着,话题自然转过来,“自从杜田失踪后,我们的小金库就没了,听说你和他家都很有钱,所以借点钱花应该很简单吧?还有,我听说你和杜田关系不错,是朋友啊?” 阿水一边掏钱一边回答我的问题:“我和他只是网上一个同城笔会的会员,偶尔互相介绍好看的书罢了。” 胖子是个急脾气,听到书,忍不住嘁道:“果然是你,你说是不是你把杜田害了!?” 阿水吓坏了,不等我问,像交代错误一样说了起来:“我没有啊!我最后一次和他相约见面,都没看到他,鬼知道他跑去哪儿了,我只在相约的公园河边捡到他要还我的书,之后他就莫名其妙失踪了……” 看来杜田那晚真的约了阿水。 胖子听阿水这样说更急了,我知道他忍不住要露出马脚,忙制止他,放阿水走了。阿水走后,胖子不解,我对他说:“如果他真的是神秘人,我们坚决不能打草惊蛇,何况现在是在学校,那么多人看见我们去找他,实在不是个解决事情的好时机和好地方。” 胖子问:“那你的意思是?” 我说:“如果他是的话,我们已找过他,他再傻也明白,他已经暴露了,下一步他肯定要有所行动。这些日子我们一定要注意观察这小子,等到真正确定是他后,再动手。” 这天,胖子给我打来电话,说:“林淼,我受不了这种日以继夜的恐慌了,我总觉得有人跟着我,有人要杀我,我不想死。不管阿水是不是神秘人,咱们解决了他吧,求你了!” 我只能劝胖子冷静下来。 其实我和胖子一样,度日如年.但现在也只能这么办。意想不到的是,在跟踪阿水多日无果后,胖子还是在十六号出事了。他在当晚回家的路上失踪了,我第二天早晨给他打电话时,得知了这个消息。我浑身冰凉,因为胖子的失踪意味着下一个就是我…… 真相 胖子失踪后,我经常接到神秘人的电话。电话里他很少说话,只是放录音给我听。话筒里传出阿九或胖子撕心裂肺的叫声,那叫声像受到酷刑折磨的一只野猫,尖利可怕,让我浑身发毛。 我恨死了,但也怕死了。 现在我才了解胖子当初的心情。或许只有把阿水抓起来、弄死了,我才能稍稍安心。不管他是不是真正的神秘人,现在我是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 这样决定后,我在一个周日实施了计划:在阿水去上补习班的路上,我把他打晕,带到了郊区一处废旧的空楼内。 这地方是我早几日找好的,据说闹鬼,所以没人来。 可把阿水带到废楼后,我又下不去手了。我只是一个学生,杜田的死也是意外。我恐慌地举着刀子,浑身颤抖。实验了几次,勇气终于丧尽,决定暂时把阿水软禁在这里。 每天我都会给阿水送食物。渐渐地,阿水见我只是软禁他,开始和我对话。有一次,我去给他送饭,他对我说:“林淼;你为什么绑架我?” 听到阿水这样问,我给了他一巴掌,发泄一般地说:“你说为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肯定是那个神秘人!你什么都看到了不是吗,我们是害了杜田,可那是意外。你抓了阿九和胖子,现在又要抓我,倒是我应该问一问你为什么这样对我们?” 阿水愣住了:“杜田真的是被你们害了?” “是意外!”我大吼。 阿水直愣愣地望着我说:“不管你相信不相信我,阿九和胖子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杜田的事我确实清楚,电话也确实是我打的,神秘人是我,但绑架胖子和阿九,甚至录音的人并不是我。” 我没想到阿水会说实话:“你什么意思,仔细说。” 阿水犹豫了一下,说:“你相信这个世上有鬼吗,就如同这幢废楼,如果人们真的不相信有鬼,为什么都不敢来这里?如果我告诉你,做这一切的都是杜田你信不信,而我也是被逼的,制造了一个神秘人的身份。电话、录音都是他给我的,都是他逼我打的。” “你胡说!这……这个世界没鬼!” 阿水紧紧盯着我的眼睛:“但我相信这个世界有鬼。第一次接到杜田电话时,我也吓坏了,因为那晚我确实看到他掉到河里了。你们跑走后,我还特意跑到河边看了半天,但我也是旱鸭子,也很恐慌,所以没报警,跑掉了。第二天上学时,我的书桌抽屉里,突然多了那本《记录者》。” 我打了个冷颤,原来这本书不是阿水在河边捡回来的。 阿水继续说:“发现这本借给杜田的书后,每天我都会接到一个电话,是杜田生前的号码。电话里他告诉我,要我帮他向你们三个复仇,我怕死了,所以只好按照他的吩咐假扮成神秘人。” 我听得身上一阵发冷,仅有的一丝理智告诉我:别相信他…… 神秘人 终于十六号到了,我有一种预感,某些东西在渐渐接近我。 此时此刻,和阿水在一起,我才稍有安全感。如果杜田真的以另一种形式来找我,阿水就像我的雷达。 傍晚,阿水说要带我去见胖子他们。 我们来到一座废楼,阿水也很紧张。他一会儿看看身后,一会儿看看大门,哆哆嗦嗦地对我说:“每个月十六号,他都会打来电话,说会来找我,我好怕……” 我强忍心中恐惧,我们两个都不说话,空气变得死寂。现在己十一点多,再过半个多小时就是十七号,不知过了今天,我能不能躲过这一劫。正胡思乱想,窗外刮进冷风,与此同时,我听到一阵笑声,是我旁边阿水发出来的。他不知什么时候垂下了脑袋,浑身无力像个死尸。 我头皮发麻,立刻跑了起来,远远地缩在墙角。 阿水终于缓缓地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我,一边笑一边说:“十六号了,终于十六号了,现在就剩下你一个人了,来吧,你的朋友们正在等你……” 我的骨头都软了,想跑,腿脚却不听使唤。我明白,现在我面对的根本不是阿水。 “不……不要过来!”我抖着嘴唇喊道,“不是我们害的你,是你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 阿水猛地抬起头,狰狞着大叫:“就是你们害了我!” 我不敢说话了。眼睁睁看着阿水向我一步一步走来,在即将接近我的那一刻,我用尽吃奶的力气,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下,疼痛让双腿有了知觉,撒开腿,我向外跑去。慌乱中一脚踩空,整个人翻了下去。 躺在楼梯上,我已感觉不到痛,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朦胧中,看到阿水走到楼梯口,高高在上地望着我,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再醒过来时身处一个地下室。向两边望了一眼,我吓得叫了一声。是阿九和胖子,他们被绑得很结实,浑身上下都是血污,变成了一个红色的人。 我知道,我还是被杜田抓住了。 回想神秘人给我打电话时放的录音,不知道阿九和胖子受到了怎样的折磨,我怕得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挣扎。就在这时,屋外响起脚步声,听得出来,那个声音正向地下室而来。 我紧紧盯着大门,大门终于打开了,是阿水。我已什么都顾不上了,只是拼命求饶,希望躲避在他躯体里的灵魂能够原谅我。阿水默默站在我面前,等我声嘶力竭后,拍了拍房门,接着一个人缓缓走了进来,见到那人后,我傻了。 是杜田的父亲。 最终真相 我完全糊涂了,但还是很忌惮那个不知道是杜田还是阿水的阿水。 见我盯着阿水不敢放松,杜田的父亲拍了拍阿水的肩膀,阿水这才对我说:“对不起,刚才骗了你,其实我还是我,杜田根本没上我的身,这个世上也没鬼。” 杜田的父亲点了点头,说:“知道吗,我的儿子真的死了,但阿水并不知情,那晚他的确在河边捡到了那本书,之后就回家了,并没有看到你们逼死杜田。而阿九和胖子包括你,都是我带到这里的,神秘人是我。” “那他……”我还心有余悸。 “阿水不过是配合我。”杜田的父亲说,“这几个月以来,我一直跟踪你们,绑架了阿九和胖子后,我开始跟踪你,发现你把阿水带到废楼后,我去找过阿水,本想把他救出来,可这就坏了我的计划。所以,把一切都告诉了他,希望他配合我。” “你要怎么样?”我感觉我活不过今天了。 杜田父亲继续说:“这封信是杜田溺水几天后,我在他书桌里发现的。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是他的诀别书。在信里,他写道,他很害怕见你们,他不想再这样活下去,所以,他决定自杀。” 我吃了一惊:“自杀?” 杜田的父亲点了点头:“其实,杜田的信里写得很详细,那天你们三人说去网吧后,他就决定自杀,他特意跟着你们,一直到公园,故意让你们看到他,他知道你们一定会像平常一样来找他麻烦。他要用他的死去报复你们。” 我哑然,目瞪口呆。我没想到杜田居然策划得如此周密,会用自己的死去报复我们。说实话,以前欺负杜田时,我们没觉得这是多大的事儿,不过打他几下,没想到这种事在杜田看来,生不如死。 “你们走吧,我希望以后你们会做个好人。” 我没想到杜田的父亲会放了我们,但我们还是飞快地跑了出去。 因为我看见阿水的背后站着一个人,是杜田。 恐怖的脖子 习惯 最近,徐玲玲发现室友谢晗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只要一到放学时间,她就急匆匆地往学校门口那家卤味店跑,不选其它,专买各种动物的脖子吃:鸡脖、鸭脖……好像怎么也吃不够。 徐玲玲清楚地知道,在这之前,班花谢晗可从来不愿吃零食。她爱美,最害怕的事就是长胖,如今突然发生这样的变化,的确让人感到有些奇怪。 “晓莹,谢晗最近到底怎么了?她是不是失恋了?”晚寝之前,徐玲玲这样问杜晓莹。因失恋受到打击而暴饮暴食,似乎是许多女孩子排解失恋痛苦的招数。 杜晓莹看了看此刻谢晗空荡荡的床位,压低声音说:“她怎么可能失恋?我想,她现在这个样子,很可能跟魏清凤的死有关……” “与魏清凤有关?”徐玲玲有些诧异。魏清凤和她们是室友,一周前,不知什么原因,她上吊自杀了。徐玲玲现在回想起她的死状都还感到后怕,她的舌头吐了出来,两眼上翻,脖子因重力作用被拉扯得很长。 “自从上次参加完魏清风的葬礼后,谢晗整个人就变了……你想想,是不是这样?” 经她一提醒,徐玲玲很快想起来了,她说得对,谢晗好像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发生变化的,她马上联想到另外一点——魏清风生前有个习惯,她也喜欢吃动物脖子。 “我听说,魏清凤家里搞的那个葬礼有点儿古怪,魏清凤的父亲要谢晗帮忙为魏清凤擦洗脖子,然后给她围上红围脖,以表示对上吊而死的人的尊重,恐怖的是,谢晗那傻丫头居然照着做了!” 杜晓莹话音刚落,门突然开了,谢晗出现在了门口。 杜晓莹一下子住了口。 徐玲玲看到,谢晗手中提着一个黑色袋子。她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们一眼,一句话也不说,径直走向自己的床位。 熄灯了,四周陷入了黑暗,徐玲玲和杜晓莹也不再说话,各自上床睡觉。但刚刚的一番谈话,让徐玲玲心绪开始不安起来,魏清凤那张毫无血色的脸总是在眼前晃动。徐玲玲回想起魏清凤吃脖子的样子,她吃脖子喜欢连骨头一起嚼碎,声音是这样的:“嘎咕,嘎咕——” “嘎咕,嘎咕!” 蓦地,这声音来到了现实,而且是从徐玲玲的床下传来的!徐玲玲吓了一跳,但她马上反应过来,那是下铺的谢晗发出的声音,她又在吃脖子了,满足的吞咽声让徐玲玲心里瘮得慌。 徐玲玲忽然产生了这样一种错觉:在下铺吃脖子的,有可能不是谢晗,而是魏清凤。 魏清凤那个葬礼的确挺奇怪的,那会不会是痛失女儿的父亲精心设计的陰谋呢?比如,通过与死尸的诡异接触,让女儿魏涪凤在谢晗身上慢慢复活… 救救她 第二天上午,徐玲玲在实验室遇到了谢晗的男朋友肖鸣。徐玲玲发现,几天不见,帅气的肖鸣憔悴了许多。 肖鸣把徐玲玲拉到了一边,小声地说:“徐玲玲,帮我个忙!” “什么?” 肖鸣四处看看,然后从衣兜里掏出了一条女性用的红色围脖,他把它塞到徐玲玲手里:“知道你们今天也有实验课,所以,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徐玲玲,这件事你必须帮我,我要你今天晚上把这条围脖套在谢晗的脖子上……” 把围脖套在谢晗的脖子上?徐玲玲一下想起了魏清凤的那个奇怪的葬礼。 “这……这是什么意思?” “徐玲玲,告诉你吧,谢晗被魏清凤的陰魂缠上了……这是我从外面求来的方法,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是围脖让魏清凤的鬼魂缠上了谢晗,我们就还得靠它来提醒魏清凤的鬼魂,她其实已经死了,我们要让她离开谢晗!但你一定要记住,套围脖的时候,尽量不要弄醒谢晗。只要让她套上它,魏清凤自然就会离开她的身边……”肖鸣沙哑着声音说。 徐玲玲看着他难过的样子,终于点了点头。 课间休息的时候,徐玲玲无意间看到肖鸣和谢晗在一起,肖鸣低声和她说着什么,但谢晗目光凝滞,好像根本没听他说话。肖鸣自觉没趣,摇摇头,沮丧地离开了。 徐玲玲打算主动上前跟谢晗谈谈,但一看到谢晗冷冰冰的目光,她就退缩了。 其实,徐玲玲和谢晗有过节。 半个月前,徐玲玲和谢晗吵了一架。谢晗人长得苗条,脖子白皙颀长,而徐玲玲恰恰相反,脖子又短又粗。出于女性的嫉妒心理,徐玲玲就骂谢晗长得像丑陋的长颈鹿一样。当时,谢晗陰森森地回了一句:“岂止是长颈鹿啊,知道吗?脖子长的人上辈子都是吊死鬼……信不信今晚我变回吊死鬼来找你?” 谢晗这人挺记仇的。自从那次吵架以后,她就一直没跟徐玲玲说过话,不但如此,她还联合她的好朋友魏清凤,一起来孤立徐玲玲。 如果真如肖鸣所说,谢晗被魏清凤的鬼魂缠上了的话,那么此时此刻的谢晗,有多少意识是属于自己的,又有多少意识是属于魏清凤的呢?徐玲玲心想。 但不管怎样,她们两个都一样地恨自己! 徐玲玲的额头爬上了一层冷汗,她捏了捏藏在包里的红色围脖,突然为另外一件事担心起来:今晚,该怎么样才能把这个围脖套在谢晗脖子上,而不被她发现呢? 事关重大,徐玲玲本想把这件事告诉室友杜晓莹,可是很不巧,杜晓莹今天请假回了老家。 仪式 一天就这样结束了。 晚间生活跟以往一样继续上演着,谢晗又是在熄灯的前几分钟才进入寝室的。她的手中又提着一个装着动物脖子的黑色袋子。 铃声响起,熄灯。紧接着,谢晗在黑暗中开始嚼脖子,“嘎咕、嘎咕”,随后,是满足的吞咽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徐玲玲猛然睁开了眼睛。她想起了今晚的任务。 窗外透进来丝丝微光,外面似乎在刮冷风,谢晗嚼脖子的声音早已停止,甚至,从下铺还传来了轻微的呼噜声。 徐玲玲翻身爬起来,从枕头底下掏出围脖,顺着高低床的扶手,慢慢地爬了下来。她爬得很轻,生怕弄醒她。然后,她站在了谢晗的面前。 微光映在谢晗的脸上,那脸自得跟死人的脸一样。徐玲玲深吸一口气,开始行动。她右手执围脖,左手轻轻垫起她的脑袋,扒开她浓密的头发,把围脖慢慢地往她颀长的脖子上套…… 突然,一个陰森森的声音响起:“你,是不是想吊死我?” 徐玲玲脑子里“轰”的一声——不知什么时候,枕在手里的那颗脑袋已经睁开了眼睛,正用一对怨愤的眼珠子瞪着她! 她吓得大叫一声,丢下了脑袋! 谢晗很不高兴地坐了起来,她扯掉脖子上的围脖:“想不到,他会这么狠心,居然串通你来一起害我。” “害你?你什么意思?” “不用装了吧?徐玲玲!我知道你一直恨我,不过用这种方法报复我,你还真是愚蠢!你以为杀了我,他就会回到你的身边吗?告诉你,你错了,你不过是他的一颗棋子!” “你是说,肖鸣?” “除了他还会有谁?徐玲玲,别枉费心机了。肖鸣是魏清凤的,你得不到。就连我都玩儿不过他,更何况你……”谢晗笑得很凄凉,“其实,不用你们操心,那个时间很快就要到了……” “什么时间?”徐玲玲心里一惊。 谢晗不再说话,她陰沉着脸,直挺挺地躺了下去,并用被子捂住了整颗脑袋。 外面的风更大了。 徐玲玲只好作罢,她顺着扶手爬上床躺了下来,却怎么也睡不着。 是的,徐玲玲一直暗恋着肖鸣,可是肖鸣却和班花谢晗谈起了恋爱。谢晗知道了徐玲玲这个秘密后,开始对她冷嘲热讽。正因为如此,半个月前她们才吵了一架。 可是,刚刚与谢晗的一番谈话,却让徐玲玲产生了新的疑惑——谢晗说肖鸣是魏清风的,这话是什么意思?肖鸣要用围脖帮谢晗赶走魏清凤的鬼魂,可为什么谢晗说这是在害她?还有,她说的“那个时间快到了”指的是什么? 下铺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打断了徐玲玲的思绪,她侧起耳朵仔细地听起来。 那是从谢晗被子里发出来的声音,她似乎一边在嚼着脖子,一边在呜呜地哭着。那哭声深深地揪着徐玲玲的心…… 这天晚上,徐玲玲做了一个梦,她梦到魏清凤回来了。魏清凤的样子很吓人,她的脖子比正常人的长了整整一倍。昏暗的光线下,她一边把一只长着长脖子的白鹅往绳圈上套,一边扭过头,陰森森地看着徐玲玲笑。 “噗噗、噗噗!”那白鹅垂死挣扎着…… 吊死鬼 第二天,发生了一件意外的事——谢晗死了! 看着面前的惨景,徐玲玲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昨晚那个“噗噗”的声音,根本不是梦中的白鹅发出来的,而是谢晗被绳子吊起来时发出来的! 谢晗吊死在寝室的卫生间里,她长长的脖子因此变得更长,其死状与魏清凤别无二致——吐出来的舌头,上翻的眼珠,披散的头发。吊死谢晗的道具正是昨天徐玲玲从肖鸣那里拿来的围脖,它吊着谢晗,被拉得老长,红得像血一样。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徐玲玲跑了出去,在校园的榕树林里,她找到了谢晗的男朋友肖鸣。 “肖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肖鸣抬起头来,两眼泛红,他喃喃地说:“不知道怎么回事,前几天,谢晗突然提出要跟我分手,至于分手的原因,她始终不肯说。我想尽了各种办法想挽回我们的关系,可都没有用……” “你老实告诉我,你让我给谢晗套围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你是不是和魏清凤有什么关系?” “其实,我喜欢上了魏清风,可是,我保证,我们绝对没有伤害到谢晗!我跟魏清凤约定好了,绝不让她知道这件事……” 徐玲玲看着面前这个自己暗恋了两年的男生,突然觉得他很卑鄙——不让对方知道自己的新欢,就是对爱情的忠贞吗? “你让我把围脖套在谢晗的脖子上,是不是想……害她?” 一听徐玲玲这话,肖鸣的身体突然开始颤抖起来! 他用手揪着头发,懊悔地说:“我错了,我错了!我听别人说,在吊死之人的脖子上套红围脖,再把红围脖用在活人身上,就可以在这个活人身上招回三天死者的魂魄……我只是想要和魏清风再说说话啊,可是我没想到,这样做会害死谢晗呀!” “你这个混蛋!”徐玲玲终于忍不住骂道。 她转身向前走去,不再理会这个家伙。现在她的脑子里乱极了。虽然和谢晗有过节,但她实在不想成为害死她的帮凶。 “徐玲玲,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都怪那条围脖!都怪那条该死的围脖啊!”肖鸣在背后叫道。 一句话提醒了徐玲玲,她突然一愣。围脖?微博!对啊,谢晗一直有玩微博的嗜好,为什么不去看看她的微博呢?或许在那里,可以找到新的线索。 徐玲玲的猜测没错,谢晗的微博里果然有秘密。晚自习上课前,几个和谢晗“互粉”的同学议论纷纷,教室里闹开了锅: “真是想不到啊,堂堂班花竟然会自杀!” “你没听人说吗,爱情是最残忍的杀手!唉,今后我可再不敢找帅哥靓仔们谈恋爱了……” “去!帅哥谁会看得上你?” 女生们议论的内容,徐玲玲也听到了。而且,谢晗死之前发表的最后一条博文,从内容上看,的确表明谢晗有明显的自杀倾向:人活着真累,处处充满欺骗、嫉妒了、暗算。我是个喜欢钻牛角尖的女孩儿,从小我就觉得,我不属于这个世界。如今,连我深爱了整整两年的肖鸣都这样对我,我实在撑不下去了,我活着到底还有什么意思? 文中的“欺骗”应该指的是肖鸣,而“嫉妒”,或许跟自己有关吧?徐玲玲想到这里,心里有些不安,她想起了谢晗说过的一句话:“信不信今晚我变回吊死鬼来找你?” 她掏出手机,再次关注起谢晗的微博来。谢晗写了很多,她开始逐条逐条地读,一句也不放过。下面这条博文正是在这种情况下跃入眼帘的:有人说,上吊而死的人最亏欠的就是自己的脖子,因为它被拽得最痛苦,最凄惨!所以,上吊之前,就得多吃一点儿脖子,好好地补上一补。喂,晗晗,那个日子快到了,加油,一定要多吃一点儿噢。 徐玲玲心里一惊:这条博文,似乎不是谢晗写的! 怂诀 室友杜晓莹还没有返校,加上谢晗昨晚又上吊而死,所以,今晚整个寝室里就只有徐玲玲一个人。 躺在床上,徐玲玲毫无睡意,魏清凤的脸,谢晗的脸,在她的脑海反复萦绕。她不禁又把所有的事回想了一遍。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想不到,肖鸣背叛谢晗的事,终究还是被谢晗知道了,这或许就是谢晗和肖鸣分手并产生自杀念头的原因吧。可是,自己今天最后看到的那条博文,以及叫谢晗为“晗晗”的这个小习惯,怎么这么像魏清凤的语气呢? 正在这时,徐玲玲的手机晌了。她一愣,接了起来。 对方居然是肖鸣。电话里,他的声音剧烈颤抖着:“徐玲玲!快,我……我看到魏清凤了!’ 徐玲玲汗毛一下子竖起来:“你是说,她的……鬼魂?” 肖鸣似乎快要哭了:“玲玲,快出来吧,我就在你们楼下……” 徐玲玲挂断电话,一翻身,下了床。 昏黄的路灯下,肖鸣不安地来回走动着,看到徐玲玲从宿舍出来了,他快步迎了上去。 “肖鸣!到底怎么回事?”徐玲玲问道。 肖鸣铁青着脸,伸手一拉徐玲玲,就向宿舍楼后面的榕树林走去。 “刚才,我临时想起点儿事,就去了趟榕树林,就是在那里,我看到了魏清凤……”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林子里。白天情人约会的榕树林此刻毫无诗意可言,树影摇曳,枝叶繁密,显得有些陰森。 肖鸣语气肯定地说:“刚才,魏清风就坐在那棵大梧桐底下!她好像在吃什么东西,‘咔咔’地响……” “是不是脖子?”徐玲玲脱口而出。 肖鸣显然没听懂她的意思:“脖子?对,她脖子是有些奇怪!长长的,很恐怖。” 徐玲玲突然问:“对了,肖鸣!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干嘛?” “你很快就知道了。” 说着,肖鸣快步走到那棵大榕树底下,他踮起脚,费力地去掏树干上的那个树洞。接着,从里面掏出一张硬硬的卡片。 他脸上现出惊喜的表情:“魏清凤果然没有骗我。” 徐玲玲走上前,摁亮手机,和肖鸣一起看那张卡片。卡片上有字,写着这样几句话:谢晗、魏清风情同姐妹,比目连枝,义结金兰,生死相依。立此怂诀,永誓! “想不到,她们还玩这些小孩子的玩意儿!”徐玲玲不屑地说,她的话音刚落,就看到肖鸣脸色不对! “你怎么了?”她问。 “魏清风死之前曾经告诉我,她和谢晗有个约定,藏在一个树洞里。现在回想起来,我觉得和她的恋爱,就像是她的一个陰谋……” “什么意思?” “魏清凤是一个月前开始追求我的。你知道,我一直在和谢晗谈恋爱,所以,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她。谁知她说,谢晗不会介意的,她们两姐妹是一条心。她还说,如果我有所顾虑的话,就和她一起瞒着谢晗交往。所以……”肖鸣一脸愧色,“所以,我昧着良心答应了她。现在看到了这个‘怂诀’,我突然觉得,她是在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实现她们的约定……” “我明白了!这个‘怂’字的写法,就是‘两个人,一颗心’!”徐玲玲反应过来。 “不单如此。换句话说,属于谢晗的东西,也就是属于她的,譬如,我……” 徐玲玲突然觉得有点儿恐怖。或许,谢晗在和魏清风立下这个约定的时候,根本就没想这么多,爱人怎么可以分享呢?可是,魏清凤却当了真。 “我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吧!’肖鸣叹了口气说。 回魂 在魏清凤举行葬礼的前一天,肖鸣去了魏清凤的家,魏清凤的爸爸魏义给肖鸣讲起了魏清凤的一件往事。 其实,魏清风还有个妹妹,两姐妹长得像极了。六岁那年,魏清凤带着妹妹去水库边玩,结果,她不小心把妹妹推下水库淹死了。从此魏清凤性情变得很孤僻,一直幻想还能有个妹妹,包括买衣服,她都要买两件一模一样的。事后肖鸣猜想,魏清凤已经因为妹妹的死变得有点儿不正常了,这应该就是魏清凤要和谢晗结拜姐妹的原因吧,她想在现实生活中再续姐妹情缘。 魏义拿出一本魏清凤的日记给肖鸣看。日记记录,魏清凤在自杀之前,曾经和谢晗发生过争执。争执的原因很简单:魏清凤和谢晗聚在一起欣赏美术图册上《古代仕女图》的时候,谢晗有意无意地说,凡是美女都得有一条光洁白皙的长脖子,就像她的那样。她还说,魏清凤的脖子太短,作为姐妹,这一点实在跟她有些不配。魏清凤闻言变得很生气,她们大吵了起来。 魏义怀疑这件事跟魏清凤上吊自杀有关,他告诉肖鸣,他不甘心女儿受到欺辱,想报复一下这个名叫谢晗的傲慢女孩。他说,他知道一个让吊死的人回魂的古方,正好借谢晗的身体试试,顺便可以通过谢晗和自己女儿说说话。肖鸣有些犹豫,魏义就给他打气,说死者魂魄只会附身三天,三天以后,活人一切恢复正常。 肖鸣同意了。 回魂的方法如下:先把吊死的人脖子擦拭干净,再给他(她)套上红色围脖(红色主要用于聚集魂魄,而以纬软舒适的围脖抚慰吊死者的脖子,有安魂的功效),然后,再把这条围脖套在某个活人脖子上,死者就可以借体说话,“回魂”成功。 “清凤生前,最喜欢红色围脖了。或许,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啊。”当时,魏义感慨地说了这样一句话。 以上内容是肖鸣告诉徐玲玲的,接下来发生的事,徐玲玲都已经知道了。 肖鸣说:“如今这样看来,我觉得魏清凤的爸爸对我撒了谎!在活人身上‘回魂’根本就是假的!他只不过是通过那条围脖召回魏清风的怨气,进而害死谢晗!早知道是这样,我真不应该利用你,让那条围脖接近谢晗的身体……” 尾声 徐玲玲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 今天在魏清风家里看到这只挎包时:她当时就觉得很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现在她终于反应过来了,那是杜晓莹前不久新买的挎包啊!如此说来,杜晓莹在他们之前也去过魏清凤家里,可是,他们在进入堂屋前,明明听到的是魏清凤的声音,并没有听到她的声音啊? 难道……难道杜晓莹被魏清凤回了魂!魏义所说的“回魂”,在杜晓莹的身上应验了? 一种不祥的预感突然袭遍全身!徐玲玲翻身下床,从杜晓莹床上取下那只挎包,把里面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然后,她看到了那条红色的围脖! 几天来线索交织,徐玲玲突然想明白了! 肖鸣拿回来的那条围脖用在谢晗身上之所以没有回魂,有可能他拿到了另外一条外形相似的围脖而已;而这条围脖才是魏清凤葬礼上的那条,现在杜晓莹用了它,魏清凤的魂就附到了她的身上。魏义不是说过吗,魏清凤生前最喜欢红色的围脖,她幻想还能有个妹妹,就连买衣服,都要买两件一模一样的…… 现在,徐玲玲不得不怀疑,杜晓莹也参加了那场葬礼。是她最早告诉自己关于魏清凤葬礼的事,而且说得栩栩如生。而更倒霉的是,杜晓莹这丫头偏偏好贪便宜,她准是趁着人多,顺手牵羊,拿回了那条该死的红围脖! “徐玲玲,这次我要带走一件东西,那是属于我跟晗晗的……” 徐玲玲猛然想起了梦中魏清凤说的这句话!她一下明白她要干什么了。于是忙不迭地拿出手机,一边往外面跑,一边拨通肖鸣的号码! 电话接通了! “肖鸣,听我说!杜晓莹是不是在你身边?不要相信她的话,她已经被魏清凤回魂了……” “你说什么?”对方重复道,语气中饱含笑意。 徐玲玲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响,这分明是个女孩的声音! ——她竟是魏清风! 肖鸣的手机已经落入她的手里,看来,肖鸣已经凶多吉少! “魏清凤!求你别伤害他,他……他已经知道错了……”徐玲玲眼前,反复闪着刚刚分手时肖鸣那张泪水涟涟的脸,她哭了。 “扑哧——”对方终于笑出了声,“怎么,你也舍不得了?想不到,你也跟杜晓莹是同一路货色啊!不过,还多亏了你们这些痴情种子。告诉你吧,杜晓莹如果不是和你怀有同样的心思,我才上不了她的身呢……” 徐玲玲突然想到,是啊,杜晓莹明知道那条红围脖在死了的魏清凤身上用过,可为什么还要拿?而且还敢往脖子上套?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嘻嘻!我给她托了一个梦,我告诉她,我可以通过一条红围脖,让肖鸣喜欢上她……” 徐玲玲彻底傻眼了。电话里传来“沙沙”的响声,徐玲玲知道,她此刻正在榕树林,不远处一个男孩的声音清晰地传进徐玲玲的耳朵:“晓莹,快过来啊,你不是说,魏清凤会在这里现身,我可以托她向谢晗忏悔吗?” “啪!” 电话断了。 那年,宿舍的惊悚故事 高一,学校都要求同学们住宿。我被分到了一个6个人的混合宿舍,有三个同学是隔壁班的。 在宿舍里就曼曼和小伦跟我同班,曼曼是体育生,唯一的体育生,性格很活泼,可能是由于经常锻炼的原因,身体明显比我们这些书呆子要强壮很多,单手提一桶水完全没问题。 世界上就有那么巧合,我们班那个弱不禁风的小伦也分到我们宿舍,小伦平时就一副风吹起的样子,拿几本教科书都摇摇晃晃的感觉,典型的现代林黛玉,但是小伦也是个很幽默的人。 宿舍是上下铺,我们3个都分到了不同的床,曼曼睡在下铺,小伦和我都是睡上铺,可是小伦是睡在我的对面,曼曼她们的床和小伦她们的是同一边,我就在她们对面。我们之间的相处还是很融洽的,大家都一起吃饭、逛操场…… 有一天,曼曼起床后跟我说:“我发现我在学校住了一段时间后,每天起床的时候头发都是很整齐,不怎么乱哦!” 然后我就说:“甭臭美啦,我短头发,起床一样头发也不乱。” 曼曼就很不服气的说:“你看小伦每天起床头发都是乱糟糟的。” 我闻声看了看小伦,好像是啊,为什么小伦的头发会乱成这个样子,曼曼的那么整齐啊?据我所知,我们三个的睡姿都不怎么好啊,为什么曼曼的起床那么整齐啊?这只是一个清晨的小插曲,我们很快就忘记了。 时间也过得很快,半个学期过去了,圣诞节那天刚好宿舍有个女生生日,跟家里人去庆祝,会比较晚回来,然后我们就没有等她,我们就先睡下了,因为第二天还要上课。 睡到朦朦胧胧的时候,我听到有哭声和尖叫声,我潜意识告诉自己,没事,肯定是不知道谁看到了蟑螂吧,继续睡。 可是,那声音一直都在持续,最后受不了了,摸到手机,打开手机的灯,睁开眼,问:“怎么回事啊?”可是没有人回答我,我看见有隔壁班的两个舍友呆住了。很纳闷,怎么回事啊? 随着她们的目光,我看到门是开着的,门口站着生日的那位寿星女,寿星女身体一直在抖,一直在尖叫。我马上清醒过来,对了,曼曼跟小伦呢? 一看,我也呆住了,小伦坐在曼曼身上,手里拿着梳子,嘴里还唠叨着,可是,寿星女的尖叫声掩盖了小伦的话语。而曼曼呢,双脚被绳子绑住,一直在哭,很惊恐的样子。 只见到曼曼想挣扎,突然间,小伦伸出一只手来按住曼曼的双手,无论曼曼怎么挣扎都没办法挣扎开小伦的手。神啊!怎么回事啊?小伦什么时候力气变得那么大了? 可是接下来的事情让我们剩下的四个女生都呆住了,只见小伦拿着梳子帮曼曼梳头发,不管曼曼怎么挣扎,小伦还是在梳头发,我们也帮忙上去拉开小伦,只见小伦闭着眼睛,突然,睁开眼瞪了我们一眼,继续帮曼曼梳头。那一眼是没有意识的,我们都很害怕,都不敢再上去了。 大概过了两分钟,小伦终于停下来了,慢慢解开曼曼脚上的绳子,缓缓地回到床上睡觉去,而我们五个人,带着泪水直奔下楼,整晚都不敢回宿舍睡觉。 第二天,老师找来了小伦的父母,她的父母就把她接回家了。原来小伦是有梦游症,一发病的时候就会帮别人梳头发,而且定要梳完头发才会停下来。 我们五个听到这件事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谁知道,小伦是不是只帮过曼曼梳头发啊??? 恐怖别墅 大清早,刘宝骑着自行车去工地干活儿,走到一个十字路口时,突然发现路上扔着一个黑提包。见前后没人,刘宝就下车把提包捡了起来,可他打开包一看就惊呆了——里面竟有三万块钱。对刘宝来说这可不是个小数目。他小市民一个,收入不高,全家五口人,如今还挤在那套不足六十平米的旧房子里,最近正为购房首付发愁呢,有了这三万块钱的外财,买房子的首付款也就差不多了……想到这,刘宝也不去工地了,掉头就回了家里。 回到家,妻子就是一惊:“你咋这就回来了?”刘宝没吭声,把包里的提包在妻子眼前一晃,就进了卧室。妻子惊奇,跟进卧室,问刘宝到底是咋回事?刘宝随即拿出那三万块钱往妻子面前一放,就把自己刚才半路上捡包的经过说了一遍。妻子一边听,一边在包里翻找着什么,后来就找出了医院电脑打印出来的收款条。望着这些收款条,妻子就说刘宝:“宝啊,这钱咱可不能要,这是人家看病的救命钱啊……” 刘宝怕老婆,他被妻子数落了一顿后,就根据收款单找到了市人民医院。来到医院,很快就打听到了丢包的的人。失主名叫杨玲,今天骑电车拉着丈夫赵军来住院看病,没想到一路上慌慌张张的,竟在一个十字路口把装着医院收款单子和三万元住院费的包给颠丢了。来到医院,杨玲去交钱的时候才发现包丢了,惊愕过后,禁不住天塌地陷般哭号起来,正急得死去活来,没想到刘宝突然找了过来,把包还给了她。 杨玲和赵军两口子对刘宝是万分感激,可越是这样,刘宝越是为自己开始的行为而感到羞愧。 回家的路上,刘宝就感到心里空落落的。可就在刘宝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突然截住他问:“大哥!你想不想买房子?便宜……” 这男子姓王,叫王斌。他告诉刘宝,说自己有一套别墅想出手,由于急着要到国外去继承遗产,所以价格很便宜,只要三十万元。 这么便宜?一开始,刘宝还以为这家伙精神不正常呢,可仔细观察,看对方也不像是有病,于是就鬼使神差地跟着王斌去看房子。等进去别墅一看,刘宝可就惊呆了:好家伙,这别墅装修豪华,里面家具电器一应俱全,按照现今的市场价格,至少也得八十万。后来刘宝也想明白了,人家到国外继承遗产,哪还会把这套别墅放在眼里?有钱了,出手当然大方,要怪就怪自己运气好嘛! 一回到家里,刘宝就把自己半路上遇到王斌要卖别墅的事说给了妻子。妻子听后就数落起丈夫来:“我就说嘛,好心有好报!看看,好运来了不是?要不是咱拾金不昧感动了上天,这好运哪会降临到咱的头上?”晚上,等儿子儿媳回来,刘宝就把这事又告诉给了小两口。小两口听后有些半信半疑,但后来又想:父亲都几十岁的人了,从他嘴里说出的话还能有假?于是,第二天就要刘宝带他俩一起去看房子。等看过房子回来,儿子儿媳乐坏了,立刻提出要把那房子买过来,说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刘宝家里正好积攒下了二十多万块钱,又借了借,就把别墅买了下来。 可令刘宝没有想到的是,乐极生悲,刚搬进去住了还不到一个星期,麻烦事就出来了——这天夜里,他一觉醒来,正想去撒尿,突然发现前面站着一个女人。这女人一头披肩长发,一袭红裙子,脚蹬一双高跟鞋,背对着刘宝,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站着。刘宝感到奇怪,心里害怕起来,壮着胆子大声问:“什么人?深更半夜来我家干什么?” 可令刘宝没有想到的是,那女人头也不回,冷冷地说:“谁说这是你家?这房子是我秦倩茹的……” 听到这,刘宝以为这女人是个窃贼,编瞎话蒙他,于是抓起床边的一个凳子就准备去砸这女贼。可他没想到就在此时,突然一阵陰风吹来,门开了,那女贼轻飘飘就出了屋子。刘宝这下可睡不着觉了,赶紧找了根棍子抓在手里,可着楼上楼下和院子里到处搜索起来。可令他奇怪的是,院门锁一点没动,那女贼却没了踪影。刘宝疑惑起来:她是咋出去的呢? 第二天,刘宝想起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就再也没心上班了,开始四处打听这别墅的情况。李大爷是个热心人,那天,刘宝去找他,他就慢慢诉说起来—— 这别墅最先是一个有钱的马老板买的。马老板的太太叫倩茹,一开始,全家其乐融融,可后来,马老板在外面有了情妇,家里就失去了往日的平静,两口子经常吵闹。后来,马太太经受不住如此沉重的精神打击,竟然割腕自杀了。 自打马太太自杀后,这别墅可就不太平了,经常闹鬼。后来,马老板不敢再住,就以六十万的价格卖给了不知道底细的赵先生。赵先生住了不久,就知道自己上当了,鬼闹得越来越厉害,后来实在没有办法,赵先生一咬牙,就又把别墅转手卖给了段女士;段女士入住后,照样闹鬼,后来就又转手卖给了王斌……就这样,几经折腾,最后,这别墅以三十万元的价格到了刘宝的手里。王斌卖别墅时说他急着要到国外去继承遗产,其实全是瞎话,他就想赶紧把这烫手的山芋卖出去。 知道了事情的隐情后,刘宝当即就通过亲戚朋友,打听到一位道士,找来帮忙驱鬼。道士听刘宝大致诉说了别墅闹鬼的情况后,就拿出几张符给他,要他回家后贴在门窗上。 没想到这符还挺管用,当天夜里,女鬼果然进不了屋子。但她并没有走,而是在院子里继续闹腾。夜深人静,这女鬼却一直在窗户外面哭泣:“这是我的房子……你还我房子……还我房子啊……”这声音太恐怖了,令刘宝全家毛骨悚然,哪还敢住下去? 第二天,刘宝再也没有心思上班了,全家人也再不想住这别墅了,一致要求刘宝赶紧找下家卖出去。可此时,这别墅闹鬼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当地,人家谁还敢要啊!就在刘宝全家正为这别墅发愁的时候,没想到事情突然就有了转机:这天夜里,正当女鬼闹得起劲的时候,没想到一男子突然进到了院子里,对女鬼说:“马太太,我知道你死得冤!可人死不能复生,再这样闹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你知道嘛?现在这一家可是好人啊!尤其是男主人刘宝,前段时间捡了我三万块钱,立刻就找到医院里还给了我的家人。这样的好心人应该有好报,你不能再闹腾了……” 令刘宝感到惊奇的是,那女鬼听了男子的劝说后,竟果真不声不响地离开了别墅。女鬼走后,刘宝就要开门出来感谢这男子,因为这男子刘宝认识,他不是别人,正是杨玲的丈夫赵军。刘宝做梦都没有想到,赵军竟然还有驱鬼除妖的本领。可当他伸手去开卧室门的时候,没想到越急越出乱,这门不知道哪绊住了,怎么打都打不开。就在刘宝心急火燎地鼓捣卧室门的时候,赵军在外面说话了:“刘宝哥,你不用出来了!就安心住下去吧!放心,以后这里再也不会闹鬼了……”当刘宝终于出了屋子的时候,赵军已经走了。 赵军这下可帮了刘宝一家的大忙,从此,这别墅果真没有再闹过鬼。为了感谢赵军,这天早上,刘宝两口子就带上礼物去了赵军家里。赵军家住乡下。刘宝两口子经过找好多人打听,最后好不容易总算找到了赵军的家。可来到赵军家一看,赵军不在,只有他老婆杨玲在家。见到杨玲,刘宝两口子就把赵军前几天帮他们家驱鬼的经过说了一遍。末了,刘宝的妻子田丽激动地对杨玲说:“多亏你家赵军帮我们驱走了那个女鬼,不然的话,那幢别墅可就真成了一个烫手的山芋了,住又住不得,卖又卖不出去……” 听完了田丽的诉说后,杨玲一脸茫然说:“不会吧?我家赵军他、他早就不在人世了啊!那次手术失败,没有下手术台就走了……” “啊……赵军早就不在人世了?这么说,那天夜里的赵军是……是……”杨玲的话,立刻使刘宝两口子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回去的路上,刘宝忍不住对妻子说:“原来是鬼帮了咱!看来还是好心人好啊,连鬼都乐意帮忙……” 吓人鬼 牛王城有个牛大胆。这个人胆大无比,力大无穷。有一天,他挑担柴禾上街卖,路过乱葬坑西边的小王庄,看到满庄人都惊惊慌慌忙搬家,好生奇怪,连忙放下柴担,走上前问庄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庄上人有的摇头,有的叹气,一个个愁眉苦脸,说这庄上夜里经常闹鬼,吓得老少不安,鸡犬不宁。没有办法。只好搬家把房屋让给鬼住…… 牛大胆偏不信这个邪。他对小王庄上的人们说:“人为万物之灵,只有鬼怕人,哪有人怕鬼的道理!”他胸膛一拍。叫大家安稳地住下,不用害怕,他上街卖过柴禾,晚上定来庄上捉鬼。 天傍晚,牛大胆真地来了。全庄人眼睛瞪得拳头大,希望尽快能把鬼除掉。这家打酒,那家办菜,恭恭敬敬地请牛大胆吃晚饭。天黑以后,那些胆小怕鬼的人还是不放心,都关门上锁到邻近的亲友家去了,只有几个胆子较大的小伙子,想留下来跟牛大胆作伴,以便夜间一起捉鬼。牛大胆说:“嗨!要人作伴,那还配称‘牛大胆’吗?赶快都给我回家睡觉去,等我夜里捉住鬼,你们明天早晨来看热闹好啦!” 牛大胆孤身一个,一会儿走到庄前,一会儿又走到庄后,一直等到三更半夜,也没见到个鬼影子来……他自言自语道:“滑头鬼今夜不来,算你走运。那就让你多活一天吧!”说罢,打了两个哈欠,伸了一下懒腰,慢吞吞走进一间常闹鬼的空屋子里,关起门整理一下床铺,正想脱衣睡觉。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传来一阵“咚咚咚”敲门声音…… 牛大胆问道:“门外是谁呀?” “我是吓人鬼啊!” “到这来干什么呀?” “我来拖你腿呵!” 牛大胆放声大笑:“哈哈!生来胆子大,鬼怪见我都害怕!”他的笑声,把那三间空屋都震得乱动。 门外边吓人鬼听了,也吃了一惊。停了片刻,才又问道:“屋里你是谁呀?” “我是牛王庄牛大胆啊!” “你来这千什么呀?” “我来捉鬼当夜宵啊!” 门外边那个吓人鬼也“吱吱”鬼叫几声:“哼!不管你胆多大,见我这鬼也害怕!” 牛大胆一字一板地问道:“你这吓人鬼凭哪几条吓人哪?” 吓人鬼说:“第一,我现出鬼头鬼脑,就能把你吓跑!” “嘿嘿!除了吓唬人,你还另有什么鬼本事啊?” “第二,我拳头一撩,就能把你撩倒!” “那你除了鬼拳,还有什么出色的花招吗?” “还有哩!我这第三着,手段最高,只要鬼毛朝你身上一靠,就会冷气攻心,叫你胆落魂销!” 牛大胆根本不睬它那一套,伸手放开门让吓人鬼进来。看那个故弄玄虚的鬼模样,实在难看:鬼头活像破盆,鬼眼就像油灯,鬼拳好似榔头,鬼毛赛如钢针…… 那个吓人鬼本想现出鬼形,把牛大胆吓跑的,它钻进屋来,见牛大胆气呼呼双手叉腰,圆睁的双目闪闪发光,死死盯着它毫不害怕……它慌慌张张倒退三步,便出第二个花招:呲牙咧嘴,晃动鬼拳,向上扑来……牛大胆不紧不慢,一抬腿把吓人鬼踢得跌跌爬爬,仰脸朝天。吓人鬼见鬼拳又吓不倒他,随即就地一滚使出看家本领:浑身鬼毛乱喳,活像一只大刺猜,朝着牛大胆胸口撞来…… 人常说:“胆小火运低,小鬼也敢欺;胆大火运旺,恶鬼都买账。”牛大胆子真大,眼看一团鬼毛针要来刺他,毫无惧色,他挥了几下拳,踢了几下腿,一声大喝怒火外进,吓人鬼见形势不妙,刚想逃跑……牛大胆哪能饶它?立刻伸开双臂,顺势把吓人鬼紧紧抱在怀中。说也奇怪,那貌似钢针的吓人鬼毛,原是假的,一碰在牛大胆的身上,顿时变得像绵羊毛一样柔软。那个吹大牛皮虚张声势的吓人鬼。就这样软塌塌地被牛大胆捉住了。 牛大胆就用捆柴草的麻绳,把吓人鬼捆了个结结实实,放在脊背上,准备送到外边去给大家伙看。不料吓人鬼又使出“千斤坠”的鬼计,想把牛大胆压倒在地,它好借着“士气”逃走。可是牛大胆大力无穷,千斤照背,毫不在乎。 庄子雄鸡乱啼,东方已经发白。那个吓人鬼本来就见不得陽光,现在所有鬼计已经使完,这才认输,低声下气不住嘴地“牛爹”长,“牛爹”短,苦苦哀求把它放掉……牛大胆哪能信它骗人的鬼话,一直把吓人鬼背到庄子当中,招呼全庄人都来看鬼。 庄上人围到一起,七嘴八舌地问道:“鬼在哪里呀?吓人鬼到底是什么样子?” 牛大胆说:“鬼被我逮住了,捆绑在脊背上面。” 大家伙再仔细一看哪里有什么鬼呀?牛大胆的脊背上只捆着一块棺材板…… 牛大胆心中有数,说这块棺材板肯定就是那个吓人鬼变的。大家伙还不大相信,牛大胆就叫人把那块烂棺材板架到烈火上烧。顿时,从烂板里流下了几滴血来……除鬼就要除断根!牛大胆摸过酒壶斟了大半杯酒,往火上一烧,火势顿时更旺了,直把棺材板烧成了灰烬才罢休。 从那以后,牛大胆斗鬼的故事,在四面八方流传开了。如果哪个庄子上闹鬼,只要牛大胆在那里住一宿,夜里就会听到鬼喊,鬼叫:“快跑啊!不能再闹了!捉鬼爹又要来捉我们了!” 勇生来啊 一天婆婆讲了一个,她小时候的故事。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说有一个乡下男孩,名叫赵勇生,从小就体弱多病。都已经18岁了,家里都不让他干一点点重活。 有一天勇生,翻山去奶奶家看望生病奶奶。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勇生有些害怕,因为他要翻过这座大山,这座大山里面有很多坟墓,毕竟黑天了嘛! 他一边想着快点回家,一边走着,走着走着却发现自己竟然迷路了,他心想不可能啊!这条路,已经走了无数次,没有几条叉路口啊,怎么会迷路呢?心里越想越害怕。 忽然,他的心头要停止跳动了,他发现眼前多了一座新坟墓,白天还没有看到呢?这坟墓的墓碑上面的名字居然是自己的名字,自己的生辰八字和死亡的日期,这日期是3月16日,可是今天好像是3月13日。更恐怖的是,还有自己的照片……勇生想这是怎么回事?我还活的好好的,怎么……这…… 正在想着,忽然坟墓不见了,眼前出现一栋漂亮的房子,门自己慢慢打开了。勇生吓坏了,里面出来一个漂亮的女孩,这女孩,好像在哪里见过,女孩说;勇生,你来了,进来啊。饭都做好了,进来吃啊。 勇生好像失去了控制,颤颤巍巍的进了房间。眼前一亮,这房间,居然这么漂亮,女孩把他扶到桌子面前,端上来热乎的饭菜,让勇生享用。 勇生吃过饭,坐下来和女孩聊天,女孩说,他在这里等勇生很久了,你在梦里不是说来找我吗!女孩一边说一边哭…… 勇生忽然想起在一个月前,自己做的一个怪异的梦,里面的女孩,就是这女孩。女孩哭诉着,说自己想轻生,后来是勇生救了她,说勇生答应她,要陪她…… 女孩和勇生缠绵了一夜,女孩对勇生说,你快回家吧,天亮了,你父母来找你了。记得3天后来找我啊!勇生说,这回我不会食言了。 勇生听到了,自己的妈妈在叫他,勇生,勇生,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我和爸爸找你很久了。 勇生忽然醒了过来,看看了周围,说,妈妈那女孩呢。妈妈说你又在做梦了,哪有什么女孩,是不是该给你娶媳妇了…… 勇生一看自己竟然在一块大石头上,妈妈带着勇生,回家了。 到家勇生把一切告诉了妈妈。妈妈说傻孩子,一个梦何必在意呢。勇生说妈妈,这不是梦,这是真实的。妈妈说,梦有时候就像真实的一样。勇生心想,妈妈不相信就算了,3天后自己就能和那女孩重逢了,心中却高兴起来了。 3天后,勇生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他醒来了,看到妈妈在做饭。勇生对妈妈说,我走了,你保重啊,就冲出了门。 妈妈追出去,孩子你去哪里啊?勇生回头,妈妈,那女孩来找我了,我要去了,时间到了,你要保重啊。这时妈妈看到勇生在自己家门前的水沟旁,摔倒了,妈妈赶紧去扶勇生,可是妈妈到了勇生面前,去发现勇生已经没气了。 勇生居然在这浅浅的水沟里,溺水身亡了。勇生妈妈后悔没有相信儿子的话,过了几天,妈妈想在山上找个坟地。忽然勇生妈妈惊呆了,这的一座坟墓,写着勇生的名字…… 猫脸老太太 在很久很久以前,村子里有位上了年纪的老太太。 有一天去买菜的时候,她在马路边看到了一只流浪猫,她非常喜爱这只可爱的小猫。就收养了它! 从那以后,每天买菜啊,窜门啊,无论去哪里,都带着这只可爱的小猫。这只非常可爱的小猫,和这老太太总是形影不离的在一起。就算到了晚上,这位老太太,也会抱着可爱的小猫,进入梦乡…… 就这样有过了很久…… 直到有一天,老太太,生病了,病的越来越重。直到不吃不喝。但是她还不忘抱着小猫,家人们都预料老太太活不久了,都在为老太太准备后事。 不久老太太不行了,她要离开人世了,她舍不得小猫,交代家人,一定要照顾好小猫。交代完就去世了!家人们悲伤的痛哭着,在忙里忙外。 在这时候,有人忽然发现,那只可爱的小猫,在老太太的旁边,静静的趴着,它怎么了?难道动物也有感情?!有人走过去,惊奇的发现,这只小猫,也去世了!什么?难道猫,真的有灵性啊?看到主人去世了,就伤心欲绝了?家人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议论着…… 就在这时,有人提议说,这是老人生前最喜欢的小猫,我们把老人和小猫合葬了吧。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最终都同意这意见了! 过了3天,家人找好墓地,把老人和小猫合葬了! 在过了大概一年多吧,村子里面发生了一个怪异的事件。村子里面老张的5岁女童,晚上在门口尿尿的时候不见了。老张夫妻就这么一个小孩,他们急切的寻找着女童。 村长也帮他们找,问他们,女童怎么会不见呢,村子里也没有外人,这村子里很太平的,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类事件啊! 老张的媳妇就是一直哭,不说话,老张说,玲玲说要尿尿,就到门口去了,她刚去2分钟,我就去找她了,可是我走到门口,连个人影也没看到啊!大家都很好奇啊,2分钟,怎么可能啊?大家都纷纷去找。 可是2天过去了,丝毫音讯都没有啊。 就在这时,村民老李也来到村长家,说自己的儿子丢了。村长大惊失色啊,怎么又有孩子丢了,我们村这里不会有狼吧?不会啊,这里从来就没有那种可怕的动物啊?你家孩子怎么丢的啊?老李慌张的说,这孩子不听话啊,都黑天了,还要买东西吃,就拿钱自己去店里买了。我家离店就几步远啊。隔壁就是,这么近,孩子不会迷路啊?大哭…… 又过了几天,村长里面接二连三的又丢了几个孩子,这些孩子都有个特征,都不到10岁。最近村民们都不敢黑天让孩子出去了。人们也天天在寻找那些丢失的孩子们。 又过了几天,老张在夜晚出去找孩子的的时候,发现了一个陌生的人。这个陌生人,好像是位老人。老张上前去问,你是谁,你是我们村子的人吗,我怎么没见过你呢? 那个陌生的老人背着脸说,哈哈哈哈。我怎么不是这村子的人呢?我去世的时候,你就在我家啊,难道我死了就不是这村子的人了吗?哈哈哈…… 老张被吓的半死,你,你,你是…… 老人回过头说,对是我。 她这一回头,老张彻底站不住了,浑身颤抖的看看这个人,一看吓了一跳,居然一半猫脸,一半人脸…… 啊……你的脸…… 老人说,是你们把我和猫合葬的,我们合体了,你是不是在找你女儿啊? 老张虽然害怕,但一听有女儿的消息,忙问,你知道她在哪里? 那个一半猫脸一半人脸的老太太说你不用找了,早让我吃光了,还对老张说,记得以后有不听话的小孩夜晚出来,我还会吃掉的,说完这猫脸老太太就消失了…… 老张再也坚持不住了,趴在了地上。村长听到老张的叫声,赶了过来,看到老张趴在地上,就把老张扶回家。待老张醒来,大家都问老张是怎么回事?老张把刚才那惊心的一幕告诉了大家,大家都非常惊讶,这吃童男童女的猫脸老太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大家都很害怕。 第二天,大家都纷纷搬走了,从此这个村子里就剩下了那个猫脸老太太…… 恐怖情侣装 1 一场虚惊 夜出奇的静,窗外月光皎洁,我本已睡着了,是被那个轻微的声音弄醒的。我慢慢坐起身,看了看身边一动不动的妻子便下了床,扫视了一下卧室,终于找到了声音的来源,是从墙角处的大衣柜里发出的。 会不会是老鼠?不会吧?刚把猫赶走,老鼠就进屋了? 我家院子里经常出现一只纯黑的猫,妻子爱猫,会喂它些东西。我不是不喜欢猫,只是它在院子里弄出响声时,会让我以为有人偷偷地潜入了我家,因此我总驱赶它。 今天白天,我动了气才会打了它。我和妻子购物回来,刚进门,它就扑了上来,不但把妻子手里拎的购物袋拽到地上,还在妻子白皙的手臂上留下几行浅浅的爪印。我一见,抓过笤帚顺手打了过去,它发出一声惨叫,爬到院子里的槐树上去了。 我厌恶黑猫弄出声响,而对于老鼠,我则是有恐惧感。我轻咳了一声,希望借此把老鼠从衣柜里吓出来,却没有效果,声音依然存在。我伸手打开衣柜,虽然没有开灯,但我还能清晰地看到,衣柜里竟有两个人正在厮打,我大吃一惊,难道在我和妻子上街时,家里进人了?我颤抖地大喊了一声:“谁?” “半夜不睡觉,对着衣柜乱喊什么呢?”身后传来妻子的声音。 我再仔细一看,根本没有贼,只有我和妻子白天买的那套情侣睡衣挂在衣柜里。情侣睡衣是服装店的老板推荐给我们的,老板还说,睡衣更需情侣装,哪对夫妻愿意同床异梦?妻子被老板的话打动了,我并没有反对,只当花四百元买妻子高兴吧。 近些天,我们正处在冷战期,原因是我前些天下班回家时,在小区里,看到她和小王凑在一起聊得火热。我承认,我当时不该脸色那样难看,但她应该知道,舌头底下压死人,特别是男女的事,更会让人想入非非。 “怎么挂成这样?”我疑惑地问妻子。那套情侣睡衣并不是整齐地挂在衣柜里,而是各自的衣袖搭在对方的肩头,就像两个人正在掐架。 “只有抱在一起,才能称作情侣装啊!”妻子伸手把睡衣递过来,“来,我们试试吧。” 妻子很快把那套白色的睡衣换上了。我穿上睡衣后,查看了一下衣柜。衣柜的右下角出现了一个小洞,老鼠可能顺着小洞跑了。 2 诡异的事 等到妻子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了,我才闭上眼准备睡觉,可我很快又睁大了眼睛,因为我又听到了声音。近来,我的确对声音有些敏感,妻子晚上悄悄地去洗手间,我都能惊醒,听着她下床,进了洗手间,直到回到床上,我才能接着睡。 我这次听到的好像是脚步声,从院子里传来。我心里一惊,这里可是拥有独院的二层小楼,妻子躺在身边,外面哪来的脚步声? 我下了床,蹑手蹑脚地来到房门前,透过门镜向外面看去。 皎洁的月光照得外面像白昼一样亮。我看到一个人穿着睡衣在院子里来,回走动,他似乎很焦虑,低着头,走到槐树下停住了,怔怔地仰望着槐树。 看了一会儿,他竟踩上了白天我为了打猫放在树下的凳子,然后解下睡衣上的丝带,拴在槐树上。等他把头伸到绳套里,我才知道,他想上吊。我大吃一惊,打开房门,准备冲出去救他,可刚一开门,我却愣住了,院子里空无一人。 此前,我也曾觉得家里进来了别人,可我一直没找到那个人,所以妻子说我神经过敏,可这次,我的确看到有人在我家里上吊,那人却瞬间从我的视线里消失了,我身上传来一股寒意。 我迅速回到屋里,关上房门,又透过门镜往外看了一眼,我的身体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那个人真的存在!他正吊在槐树上,身体还在轻微地摆动。 正在我惊惧不安的时候,他竟从绳套里脱离出来了,落到地上,转身朝房门走来。他走路的姿势有些僵硬,走到门口时,我终于看清楚他,我有一种掉进冰窟的感觉,那人竟是我! 那个“我”打开房门,没理会站在门前的我,关上门,从我身旁走过去,径直走到床边,上了床,躺在我妻子身边。 我惊恐地挪动脚步来到床边,我要证实一下,是不是眼花了。事实说明,我没眼花,“我”的确正躺在床上。那站在床边的我又是谁?我的思维有些混乱。 “你不睡觉,傻站着看什么呢?”我被妻子的声音惊得差点瘫倒在地。 等我定下神再看时,自己正站在床边,床上的那个“我”没有了。 “没什么。”我愣了一会儿才回答,我重新躺到床上闭上眼。我不知道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我没把这事告诉妻子,我担心她听了害怕,也担心她再次说我神经过敏。 第二天吃早饭时,妻子边吃饭边时不时看看我,后来,她实在憋不住了,对我说起昨晚的事。 她当时刚想睡,我就冷不丁坐起,好像侧耳听什么,然后,我蹑手蹑脚地下了床,走到房门前,把脸贴在门镜上朝外看,接着。我开门出去了。她不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就跑到门镜前看,她看到我在院子里来回走,再后来,我踩着槐树前的凳子,把睡衣的丝带拴在槐树上,把头伸进绳套里。 她吓坏了,以为我要自杀,想开门去救我时,我却又把头从绳套里缩回来了,下了凳子往回走。她想知道我到底怎么了,就躺回床上装睡。我进了屋,又把脸贴到门镜上看,看了一会儿后,我打开门,随后又关上了,又转身朝床上看了一会儿后,才来到床前。瞪着惊恐的眼睛看着她。她很害怕,才叫了我一声,我则像在梦中惊醒的样子。 “你是不是添了梦游的毛病?还是去医院看看吧,这样下去会很危险的。”妻子讲完昨晚的事后,试探地说。 我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笑着说:“也许是你在做梦,我没事。”说完,低头吃饭。 话虽这样说。我心里还是很不安,难道昨晚真如她所说的,我是在梦游?不可能,我一直很健康,而且有清晰的判断力。但我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极易受到别人的暗示。我曾在她的梳妆台抽屉里看到过一本有关心理学的书,她为什么偷偷看这种书?她是不是曾经给过我相关的心理暗示?我记不得了,但我记得,我曾看到小王也买过一本类似的书。 想到这里,我禁不住打了个冷战,再抬头时,妻子正把头低下去,她刚才一直在偷偷地观察我,她把我昨晚的事说成是梦游,到底想干什么? 3 死人衣服 妻子在收拾桌子,我心事重重地走出家门去上班。在经过10号楼时,我看到了两辆警车。一打听才知道住在10号楼的小王夫妻俩死了。据说,小王的妻子怀疑小王有外遇,好像还抓到了证据,两人发生了争执,小王提出离婚后,小王的妻子精神崩溃了,趁小王熟睡的时候,把他活活勒死后,自己上吊自杀了。 我听得浑身冰凉,昨晚的梦境,该不会就是小王妻子上吊自杀的再现吧? 为了不让别人对妻子说三道四,我曾暗地里找到小王的妻子,我告诉她,她应该盯紧小王,小王和我妻子走得太近,会让别人误会的,这样对双方家庭都不好。从那以后,我再没看到小王和我妻子聊天,可事隔不久,我就看到小王从书店里买了一本有关心理学的书。 警察把两人的尸体抬上警车,尸体被白布遮盖着。我只看到他们露出的小腿穿着灰色和白色的睡衣。我加快脚步匆匆离开了小区。 上班的间隙,同事谈论着婚外情的趣事,往常我也会添油加醋地评论几句,可今天他们的议论,听起来格外刺耳。 中午回到家后,我偷偷看了妻子几眼,一切太不正常了,小王夫妻俩死了,她竟只字未提。 我有午睡的习惯,饭后,我就和衣躺到床上去了,妻子则忙着收拾碗筷。 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我被身体上的轻抚弄醒了。我睁开眼,竟是妻子的那件白色睡衣飘落在身上,两只袖子搭在我的脖子上。我以为是妻子不小心把睡衣扔到我身上,扭头去看妻子时,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了!一双冰凉纤细的手死死掐住了我的脖子,一我有些窒息,拼命地去掰那双手,可那双手明显比我的力道大。 我有些绝望了,突然,我的手竟接触到白色睡衣衣领处的一个人的脖子,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双手扼住了它。我挣命般的力量起到了作用,我能呼吸了,我正为看到活命的希望而双手狠命用力时,耳边听到一声凄惨的猫叫。 我猛地睁开了眼。妻子正趴在我身上,拼命挣扎着,而我的双手正掐在她的脖子上。我慌忙松开手。, 妻子的脸已有些发紫,她剧烈地咳嗽着。等有些力气了,便掮了我一巴掌,眼含泪水地说,她只不过想和我亲热一下,我却死死地掐住了她的脖子,她说自己受够了,她不想像小王那样,被我活活掐死。 我愣愣地看着她,不知如何是好,当我看到她身上穿的白色睡衣时,我的思维忽然清晰起来。 我说,可能是刚买的睡衣有些诡异,那晚,我真的看到两套睡衣在扭打,那声音也绝对不是老鼠,白天,我特意找过了,屋里没老鼠,衣柜角也不是老鼠咬的洞。我的梦游是在穿上睡衣以后才出现的,小王夫妻俩死的时候,也穿着这样的睡衣。我们买的睡衣可能有不干净的东西,否则黑猫也不会往购物袋上扑的,黑猫能看到不干净的东西。 妻子当然听不进去,她说,她已尽到了妻子的责任,再也不敢守在我身边了,她要和我离婚,说完,就匆匆走了。 我的家庭就这样走到了尽头,我思前想后,让我们走到这一步,就是那套诡异的情侣睡衣。 我找到了那家服装店时,傻眼了,服装店已经关门停业了。原因是有人举报,服装店的衣服有相当一部分是用低廉的价格收来的别人穿过的衣服,经过处理后当新衣卖。这里面也有一些死人,的衣服。据说,服装店老板从一个因情杀而灭门的富豪家庭里收来的衣服已卖了好几套。 我去服装店时,曾在附近看到过妻子的身影,我希望她也去了解了服装店卖死人穿过的衣服的事。我发狂的行为是因为灰色的睡衣上有不干净的东西。 4 精神病人 我精神恍惚地回到家时,惊喜地发现门开着,妻子一定也知道了这件事,所以回来了。 我轻轻走进屋里,卧室的门开着一条缝,虽没开灯,但月光足以让我看到躺在床上的妻子。 “还没吃饭吧?”我轻声说。妻子只是动了一下,没作声。我感到很庆幸,她没发火,说明她已原谅我了。我欣喜地说:“我去做饭。” 妻子显然被我的表现打动了,我听到卧室的门响了一下,然后是轻轻的脚步声。她倚着厨房的门看着我。 “一会儿就做好了,你先去躺着吧。” 妻子很听话,真的走开了,但没去卧室,而是径直朝房门口走去。 也许去外面透透气,我心想。我终于忙完了,走出厨房,叫妻子吃饭。客厅里的灯没开,但我能看到妻子正把身体贴在门上,就像昨晚我把脸贴到门镜上朝外看一样。 我的手几乎触到她时,院子里传来一声猫叫,妻子顿时瘫倒在地。我慌了,连忙去扶她。可我只在地上捡到那身睡衣,妻子并不在,可我明明看见是她站在门前。 我明白了,妻子根本没回来,是藏在这件睡衣里的恶鬼在作怪。它毁了我完好的家庭。 我必须毁了它,我把那套睡衣拿到院子里点燃了。突然,我发现有些不对,睡衣燃烧时,并没有什么异常反应,可能恶鬼知道我要毁它,跑到其他衣服上去了。对,不能给它寄生的地方,我把所有的可以让它藏身的衣服都拿出来,扔进火堆里,这下,它跑不了了。看着燃烧的火堆,我心里轻松了许多。 可它好像并不甘心,在院子里弄起一阵风,燃烧的衣服引燃了周围的一些杂物,随后是房子。 消防车把火扑灭的时候,房子已烧得面目全非,还殃及了邻居的房子。他们房子的损失,我可以赔,但他们不该叫来医院的车,把我送进精神病院,他们为了那一点损失,就众口一词地说我疯了。 我说,我是为了毁掉藏在衣服里的恶鬼,才把那些衣服烧掉的,我没想到,火势会失控。 可医生不相信鬼神,他只说我确实精神问题很严重。当妻子出现在我面前,并在我的住院单上签字后,我什么都不说了。 我知道,是我搞错了,根本没有藏在睡衣里的恶鬼,一切都是妻子搞的鬼,她已经厌烦了跟我在一起,想独占家产,才诱使我出现这些异常的行为,并让邻里作证,把我送进精神病院。现在,我已无计可施,谁还能相信一个精神病人的话呢? 鬼故事短篇超吓人 (1)鬼魂索命 从前有一个人,他有一个女朋友。他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爱她。 可是有一天,他女朋友无情的离开了他,甚至连一个理由都没给他。 看着自己的女朋友被别人挽着手逛街,他痛不欲生,失去了理智。终于有一天他把女朋友杀了。 本来他打算杀了她以后自杀的。可是将死之时才感到生命的可贵。 从此以后他天天被噩梦困扰,梦境中他女朋友赤身露体,披头散发,红舌垂地,十指如钩来向他索命。 噩梦把他折磨的形如销骨,一天他找来一个道士以求摆脱。 道士要他做三件事: 第一,把他女朋友的尸体好好安葬; 第二,把他女朋友生前穿的睡衣烧掉; 第三,把藏起来的血衣洗干净。 所有的事情必须在三更之前完成,要不就会有杀身之祸! 他遵照道士的嘱咐把所有的事情都做的很仔细,可是那件血衣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马上就要三更了,豆大的汗珠从他脸上滴下来把地毯都打湿了。 在将要三更的时候他找到了那件血衣,可是不管怎么怎么搓就是洗不掉。 这时候忽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窗户被狂风拍打的左右摇曳,玻璃的碎裂声让人更加心惊肉跳,突然所有的灯全灭了,整个屋子一片漆黑。 闪电中,只见他女朋友穿着染满鲜血的睡衣,眼睛里滴着血,满脸狰狞的指着他厉声道:“你知道为什么洗不掉血迹吗??” 他被吓呆了一句话说不出 女朋友继续道:“因为你没有用雕牌洗衣粉,笨蛋。” (2)夜遇女鬼 夜已经很深了,一位出租车司机决定再拉一位乘客就回家,可是路上已经没多少人了。 司机没有目的的开着,发现前面一个白影晃动,在向他招手,本来宁静的夜一下子有了人反倒不自然了,而且,这样的情况不得不让人想起了一种,人不想想起的东西,那就是鬼!!! 可最后司机还是决定要拉她了,那人上了车,用凄惨而沙哑的声音说:“请到火葬厂。”司机激灵打了一个冷颤。难道她真是……他不能再往下想,也不敢再往下想了。他很后悔,但现在只有尽快地把她送到。 那女人面目清秀,一脸惨白,一路无话,让人毛骨悚然。司机真无法继续开下去,距离她要去的地方很近的时候,他找了个借口,结结巴巴地说:“小姐,真不好意思,前面不好调头,你自己走过去吧,已经很近了。”那女人点点头,问:“那多少钱?”司机赶紧说:“算了,算了,你一个女人,这么晚,来这里也不容易,算了!”“那怎么好意思。”“就这样吧!”司机坚持着。 那女人拗不过,“那,谢谢了!”说完,打开了车门…… 司机转过身要发动车,可是没听到车门关上的声音,于是回过了头……那女人怎么那么快就没了?他看了看后坐,没有!车的前边、左边、右边、后面都没有!难道她就这样消失了? 司机的好奇心那他就想弄个明白,他下了车,来到了没有关上的车门旁,“那个女人难道就这么快的走掉了,还是她就是……”他要崩溃了,刚要离开这里,一只血淋淋的手拍了他的肩膀,他回过头,那女人满脸是血的站在他的面前开口说话了。 “师傅!请你下次停车的时候不要停在沟的旁边……” (3)有两个人 在一个偏僻的村庄,一条羊肠小道上有一根笔直的电线杆,说也奇怪,常常有人在那出事。不久一对年轻男女不小心骑车撞倒,当场毙命。 一天晚上,5岁的小志和他妈妈在回家路上经过那儿,小志突然:“妈妈,电线杆上有两个人。”妈妈牵着他的手快速走开说:“小孩子不要乱说!”但是这件事很快就传开了,有一天,一个记者来采访小志让他带他去看发生车祸的地方,小志大大方方的领他走到那,记者问:“在哪?”小志指指上面,记者抬头一看,电线杆上挂着个牌子,上写:交通安全,人人有责。 (4)三个鬼的投诉 有一天他们在逛街的时候遇到了上帝!他们对上帝说,他们都死得很惨,希望让他们上天堂!上帝很无奈地说,现在天堂的住户太多,已经爆满。但现在还有一个名额!你们说吧,看谁死得最惨,就让谁上天堂! 于是,第一个鬼开始说了……我生前是一个清洁工。工作很辛苦的!从早忙到晚!有一天,我正在一栋大厦外面擦玻璃!是那种吊在外面的高空危险工作!在第30多楼!突然,我脚一滑,失足掉下去了!我想,完了!要死了!但求生本能让我在无意识地乱抓!很幸运地,我抓住了一个陽台的栏杆,在13楼。我想,有救了!于是想等缓过劲后爬上去!哪知,突然有人把我的手一揎,我又掉下去了!我想,这下我真的完了!但是,我命不该决,底下有一个帐篷接住了我,我庆幸前世肯定积了德!想等缓过劲就下去。谁知,上面掉下来一个冰箱,把我砸死了! 第二个鬼说……我生前是一个文员。什么都还好,我有一个老婆,很漂亮。身材很棒!但就是有点水性扬花。我有轻微的心脏病。有一天上班忘了带药,我回家去拿。一进门,看见老婆头发散乱、衣衫不整。肯定有奸夫。于是我满屋找,厨房也找,厕所也找,都没找到。到了陽台,我发现有两只手扒在栏杆上,我想:奸夫!于是把他的手一揎。心想,13楼!看摔不死你!结果等我一看,居然没死!被帐篷接住了!我着急,于是满屋找,进了厨房,发现冰箱够大,于是把冰箱扔下去。终于把他砸死了!我当时太高兴了!大笑不止。谁知笑得心肌埂塞,笑死了! 第三个鬼说……我生前是个小混混,但我没做过什么坏事!有一天我到一个女性朋友家里晃!刚刚办完事,她老公突然回了!我得找地方藏起来。于是厨房也找,厕所也找,最后发现他们家冰箱挺大的,于是我就躲进冰箱里去了!我就不明白,她老公怎么知道我在冰箱里,他居然把冰箱从13楼给扔下去了!我就这样连人带冰箱摔死了! (5)厕所遇鬼 楚陽向去农村串门儿,在和亲戚们聊天时,亲戚告诉他,这里的厕所有鬼,不过,你不接受鬼的东西,鬼就不会伤害你。可能是水土不服的原因,到了晚上,楚陽向的肚子痛得要命。实在没办法,楚陽向只好怀着恐惧的心理,硬着头皮去了厕所。 楚陽向刚蹲下,便听到鬼的声音:“要红色的手纸还是白色的手纸?” 楚陽向知道不能接受鬼的东西,便答道:“我一直用报纸。” 看样子,楚陽向是得了痢疾,过了不一会儿,楚陽向又跑到了厕所,不过,这次,他不再害怕了。 鬼看到楚陽向后,又伸出手说道:“要《青年日报》还是《中央日报》?” “我一直用体育类报纸。” 夜里,楚陽向第三次上厕所。 “要《青年体育》还是《中央体育》?”鬼问。 “……我……我只想撒尿。” (6)见鬼 二位男子在万圣节化妆舞会后走路回家 当他们经过一个墓园时,一时兴起要穿过此墓园。当他们走到一半时便被一声声叩-叩-叩的声音给吓住了。 这声音是从某个陰暗处传出,他们被吓得浑身发抖,接着他们发现有位老年人手执凿子正在凿一块墓碑。 其中一位男子便说:“我的天啊,先生,我们以为你是鬼耶!这么晚了,你在这做什么啊?” 老人骂道:“xxx,他们把我的名字拼错了!!!” (7)鬼火 在一个漆黑的夜里,一个人赶夜路,途经一片坟地。微风吹过,周围声音簌簌,直叫人汗毛倒竖,头皮发乍。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远处有一点红色的火光时隐时现。他首先想到的就是“鬼火”。于是,他战战兢兢地拣起一块石头,朝亮光扔去。只见那火光飘飘悠悠地飞到了另一个坟头的后面。他更害怕了,又拣起一块石头朝火光扔了过去,只见那亮光又向另一个坟头飞去。 此时,他已经接近崩溃了。于是,又拣起了一块石头朝亮光扔去。这时,只听坟头后面传来了声音:“妈的,谁呀?拉泡屎都不让人拉痛快喽。一袋烟功夫砍了我三次。” (8)洋娃娃 有一个计程车司机在计程车行工作。有一天的深夜,他正开车经过一片很荒凉的地方,四周一片漆黑;忽然看见前面荒地里有一座大厦,亮着昏暗的灯。他正在奇怪这里什么时候起了这样一座楼,就看到路边有一个小姐招手要坐他的车回家,那个小姐坐上车後,他就把车门关起来,开始开车,过了一会儿,他觉得很奇怪,为什么那个小姐都没说话,结果他往後照镜一看,哪有什么小姐,只有一个洋娃娃坐在那里,他吓个半死,抓起洋娃娃往窗外丢出去,回家後就大病了三个月。 等他病好了以後,他回去计程车行工作,结果他的同事对他说:「你真不够意思,有一个漂亮的小姐过来投诉说她上次要坐你的车,结果她才刚把洋娃娃丢进去,你就把车门关起来开走了。 (9)医院鬼话 一个医生和护士在为五楼病人急救后从五楼坐电梯要回一楼,可是电梯过了一楼却没有停下来。b1/b2/b3/电梯终于在地下三楼停了下来,电梯的门缓缓地打开了,一股陰冷之气迎面扑来。一个[鬼大爷鬼故事网]故事后,你要还敢吃,我就服了你了。 阿方是一个大排挡的老板,以前他的生意不是很好,但是自从得到了一位高人的指点后,他的生意一下子就红火起来了。特别是酱鸡爪,但他每天都唑是限量供应十份,谁来了也没的多。这可苦了我这个食客了,有时候去晚了,就没了,那一天我是睡都睡不着,就为了那一碗鸡爪,这可是说出去都没有意思。而且他有一个怪毛病,他的厨房周围都是用黑布罩着的。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做的菜的,最奇怪的是,我从来也没有看见他向谁购过鸡爪,他也没有鸡。那他的原料是怎么来的呢? 那天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就悄悄地躲在了他的屋顶上,掀开了屋瓦的一角,心想学到了我就自己做。我从细缝看到,那真是一辈子也忘不了的情景,我看到了只手。那是人手。还连在人的身上的手,不过已经不全了,那个人还活着,我看到他的脸在扭曲,但是叫不出来,他全身只是皮包骨头,可是手却是肉肉的,那只手是被钉在墙上的,灰黄色的,掺着一丝血丝,还在抖动着,这时外面有人叫一份鸡爪,只见阿方熟练地从那个手上斩下了一块,他飞快地剁着,然后下锅,加料……很快,一盘鸡爪就香喷喷的出锅了,阿方将它端了出去。这时,我发现他冲我这个方向笑了一下,"咚!"我吓得从上面掉了下来,掉进了阿方的厨房… (10)午夜末班车 那是我第一次坐午夜末班车,加班时间太长了,我很晚才回家,没有车了,我等了好半天,才等到最后一班车。车上的人很多,大约都是想赶这最后一班车吧,我只好站在拉环边上。从人堆中,我看见了一只手, 那是一只白净得不可思议的手,细细的,嫩嫩的,美丽极了。我不禁想到这只手的主人将是一个什么样的美人啊。渐渐地,人开始往下了,我又渐渐地看见的她的长发,是那种长长的金发,一看就是美人的专有发型。再接下来,我又看到了她的身材,有凹凸,标准极了。我不禁想入非非了,这时车上的人已经很少了,不知道谁开了窗户,风从外面吹了进来,吹得我不得不闭上眼睛,好半天才睁开,这时,我发现在奇怪的事,为什么她就站在窗边,头发却一点也没有被风吹乱呢?人越来越少了,她的全身露了出来。我看见了什么?天啊,她的脚是空着的,她整个人全挂在空中的,只有她的身体随着风在一晃一晃的…… 呀呀呀呀…我惊叫了起来……车上的人都在看着我。他们一定是没有看到,女人听到了声音,向我转了过来,一张惨白的脸,一点血色也没有…我不停地叫着,那个女人惨惨地笑了一下,便隐出车门消失了…… 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敢坐末班车了…… (12)红衣服 那是一个外语学校的女生宿舍,有一些时间夜里经常有一个穿红衣服的女子深夜上门推销,也不知道她是怎么逃过楼下检查的。天天夜里都来,一间间房间的敲,如果有人开门就问:“要不要红衣服?”由于女生被吵后非常生气,都大叫着不要,一连几个晚上都这样。有一个晚上,那个女子又来了。咚!咚!这时门开了,从里面冲出一个女生对她大吼:“什么红色的衣服?我全要了。多少钱?” 那女子笑了笑,转身走了,也没给她红色的衣服,那晚上大家都睡得很好,没有人再来敲门了。第二天,宿舍里的人全都起来了,只有那个冲红衣女子大吼的女生还没有起床,她的同学把她的被子掀开,她,她浑身都是红色的,她上身的皮已经被剥开了。血流得潢身,看起来就像是穿了一件红衣服。 (13)电梯 景秀儿在大厦的15楼上班,每天都坐电梯,大厦的下面13层都是用来住的,她坐的电梯是直接通向14楼以上的楼层的。以下的楼层不停。 电梯用的是大厦自己的发电机,所以从来没有遇到电梯停电或者困在电梯里的事情,可景秀儿一直觉得不安,于是这天发生了让她意想不到的事情。 那是星期一的早晨,景秀儿睡过了头,到公司的时候已经迟到了,她在一楼等了几分钟,电梯一到,就急匆匆的冲了进去。 因为已经是办公时间,平时相当拥挤的电梯已经没有什么人在用了,连上景秀儿,只有三个人,另外两个,是一对母女。 景秀儿无意地打量了她们一下,这是两个陌生人,母亲穿着冬天普通的大花外衣,女儿扎着羊角辫,秀气可爱,不过从她们的穿着来看,这是两个外乡人,不知道上办公区去干什么。 景秀儿平时就是个热心人,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们是不是找这栋大厦的居民啊。 是啊,那个母亲答到。 你们坐错电梯了,秀儿笑起来,这是办公室专用的电梯哦。不过没关系,一会儿我下了,你们坐到一楼,从南边的门进去,就能找到。 谢谢你呀,你真是个好人啊,那个女人笑了起来,然后冲身边的小[鬼大爷鬼故事网]女孩忽然呜呜的哼了起来,像只迷路的小猫。 妈妈,我饿,我饿,我好冷… 秀儿的眼睛还没有适应黑暗,便顺着声音摸着去抱那个小孩,空的?秀儿在电梯摸了一回,什么都没有?你们在哪里?她惊恐的问到,妈妈,叔叔怎么还不来啊?我好饿,我好冷,我想睡觉… 你们在哪里?秀儿的声音开始颤抖了… “哗”忽然眼前的门打开了,一道光线冲破了景秀儿的眼睛。 有人吗?我们在这里,秀儿大叫,电梯是恰好在13至14楼之间的停下来的。外面的人用力把景秀儿拉了出去,秀儿倒在地上气喘吁吁的说,还有人在里面。没有了啊,小姐,乱哄哄中,有人肯定的告诉他,不可能,还有一对母女在里面啊。她挣扎着站起来,打起手电往里面一照,什么也没有。秀儿的心脏刹进凉到了冰点,这是一次稀有的事故,发电机忽然坏了,于是导致了电梯断电了。 呵呵,小姐你这算什么啊。还好是工作日,马上就有人来救你了,身边的一个保安告诉她。你知道吗?两年前的一个十一七天长假,有一对母女来找亲戚,因为坐错了电梯,而恰好发电机又出事故了,就被困在了里面。等上班时发现她们是,两个人都饿死了,…保安一直说着,根本没发现景秀儿的脸惨白得像张纸。 ps:此后每次大厦发生电梯事故停电时,据当事人说,都会见到一对母女。 (14)女儿红 老张酒店的酒很好,最好的就是"女儿红"了,连皇帝老儿都爱喝。 老张老了,便把店给他的漂亮女儿掌管,于是老张酒店成了名副其实的"女儿红",生意好得不得了。 可是突然有一天,他的对门也开了一家酒店,名字竟然叫做"正宗女儿红",老张酒店的生意也竟然渐渐被他抢了过去。 老张很纳闷,于是偷偷过去尝了尝,这才发现,原来这里的女儿红比自家的好喝多了。 老张回去后,和女儿商量了一下,苦心研究"女儿红",但是始终比不上对面的女儿红。 老张不解,本以为自己祖传的秘方已经是女儿红中的极品了,没想到竟然还会天外有天。 于是,老张决定去偷对方的秘方,偷对方的秘方是非常冒险的,如果让人发现了后果不堪设想。 夜里,老张脸色腊黄的回来,女儿见了忙问出了什么事,老张不答。只是潢脸恐惧的指着对面的女儿红吐了一句话:"快走,离得越远越好!"然后倒地再也没有起来,大夫看过说是吓死的。 女儿不明白,于是决定自己也去对家探个究竟。 夜里,没有月亮,一片漆黑,只有正宗女儿红的伙房里灯火闪烁,里面人影闪动,很热闹的样子。 老张的女儿悄悄地爬了进去,在窗户纸上挖了一个洞,往里一看,差点没吓哭, 原来屋子里吊着潢屋的赤裸裸的被封住了嘴的姑娘,姑娘们被绑在柱上上,几个壮汉拿着空心的管子从姑娘们的胸前狠狠一插。鲜红的血从管子里流了出来,全部都接在女儿红的酒坛里了,一位面色光滑的老头子往酒里倒了一些液体。于是酒坛里立刻飘出了上等女儿红的香味来。 忽然一差人进屋跪在老头子的面前,"新进的一百个姑娘已经带来,请您过目。"老头子用尖声锐耳的声音说到:"100个?明明是101个。"差人大惊,"厂公饶命,属下点过100个啊,"那老头子喝了一口血酒,说到"不怪你,第101个有窗外了。小姑娘,进来吧,"话音未落,只见老头子一伸手,五指血红手指暴长,已经掐住了老张女儿的脖子,将已经叫不出声的老张女儿猛地拖了进去…… (15)我知道你看见什么了 在一所学校里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一个女同学因不知受了何种创伤竟然跳楼自杀,but这种自杀方式跟别人不同,因她是头先落地。从此在女一舍走廊xxxx室经常听到类似"以头撞地"的声音:碰……碰……从走廊遥远的那一头,慢慢的靠近,慢慢的靠近…… 突然声音停止,不在跳动,原来所停的地方是她生前所住的寝室,她就以凄凉的声音说,某某某在吗?她的室友都知道,这是她回来了……但没有人敢去开门… 这样的情形,一直维持了好几个礼拜,但久而久之,这种情况也就愈来愈少。 过了不久,暑假到了,随著假期的来临,宿舍的学生也都纷纷的回去了。而这种可怕的事情却未曾停止…… 一天晚上,女生宿舍的管理员在清理宿舍(由於大家急著回来,没有好好的整理寝室,所以可怜的管理员,只好一间一间的清理了),清理到这间传闻颇多的放间,心里也就毛了起来。“但传言归传言,没有根据的事情…唉!不要去想它”,管理员心中想著於是便大胆的开了房门,只感觉陰气阵阵…注意一看,原来是北边的窗户没有关上,这时心中便安了起来,於是想上前去关上那个窗户,就在他关上的那一刹那,突然听到 "碰"一声,他回头一看,门已经自动关上了,这时他的心中那种不祥的预兆又产生了,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这个可怕的声音碰…碰…碰又从遥远的走廊尽头,由远而近,慢慢的,慢慢的靠了过来。 “这时不管有没有这个传闻,已是无关紧要了”,他心中想著,他非常害怕,但又能如何呢?总不能坐以待毙,於是他想说暂时躲在2号床位的书桌底下,等她过去了再出来,这样或许能逃过一劫,但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这句话活生生的证明在他身上。她停在门口,没有在跳动了,以凄凉的口气缓缓的说“你不用在躲了我已经看到你了”,管理员心想说,“我躲在桌下,而你也没有开门,怎麽可能看得到我呢?”於是管理员走到门前弯下身子, 将脸贴近地面,想看看那一个女鬼当他从底下门隙一看,居然看到两个血淋淋的眼睛,以哀怨的眼神看著他…… (16)校园水鬼 话说一个学校,位于郊外,平时就流传着有关不少奇怪的事情。有一个女生宿舍,有7个女生,平时相安无事,但是有一天,住在下铺的小萍,怎么也睡不着。这一晚又出奇的安静,静得连自己的心跳也听得到。室友们全睡着了,只有她还在床上发呆,看了一下手表,快2点了。哦,快睡吧。明天还要上课呢,她这样对自己说着,她仰着脸,突然,她发现床上挂的蚊帐在慢慢下沉,住过宿舍的朋友们都知道,挂在床上的那纹帐从上铺吊下来的样子。她有点奇怪,开始还以为是风,但渐渐地发现像有个东西从蚊帐上面映下来。小萍仔细看看,是一个人脸的样子从上面浮显出来,并慢慢清晰了,是一个男人的脸,还是对她笑。小萍吓得大叫一声,全宿舍里的人都醒了。大家纷纷问她什么事,她吓得指着床说:“有鬼。”全宿舍的女生都吓坏了,左右看看,什么也没发现。小萍,你在做梦吧。别开玩笑啊,大家还是有点害怕的,可能吧。小萍也搞不清是怎么回事,可能,算了,睡吧。一定是做恶梦了。就这样,大家又回到床了,.这一晚上相安无事。但是从此之后这个石膏一样的男人脸就缠上了小萍,每晚上都出现。搞得这个室的人再也没有睡好觉了。不可能每一晚上都做同一个梦啊,大家决定向学校反应。但有谁信呢?不过教导处的一个人想了想,对小萍她们说:“你们今晚回去睡,我带几个保安守在外面,一有事就叫我们。” 夜晚来了,小萍和室友们早早上了床。教务主任和五六个保安,十几个自告大无畏勇的男生守在外面。“这么多人,那个鬼还敢来吗?”不知道谁嘀咕着。 2点,小萍死死地盯着上面的蚊帐,那个男人脸会来吗? 一切都安静得很,慢慢地,蚊帐双下沉啦。又来啦。 那个白色的男人脸一样的盯着小萍笑着,今天还笑得特别明显。 “来啦。”小萍大叫一声,刹那间,所有的人一涌而入:“哪里,在哪了?” “他没走,他在那了。”奇怪的是,只有小萍看到。别人却看不到。 “在哪啊?”大家都搞不清楚,在房间左右直看。 “在窗户那了。在那儿,他要出门了。”大家随着小萍的手一看,可是什么也看不到。 “那就跟着他吧。”教导主任说。 于是,一大堆人就跟着小萍出了门,小萍看着那张脸,大家看着小萍。 出一校门,来到一具烂水塘。 那张脸对小萍笑了笑,就跳了进去。 “他跳进去了,他跳进去了。不见了。”小萍大叫着 第二天,有关部门来将烂水塘里的水排干了,猜猜发现了什么? 一具尸体,是个男生,原来,几周前这个大学失踪一个男生,学校和公安四处去找却没有结果,没有想到死在这里了。 后来证明他就是那个男生。 人们将这人照片给小萍看,她认出那张白色的脸就是那个人。 (20)孕尸 殡仪馆新换了一位守夜人,是位年轻的小伙,名字叫做王明。他的工作非常简单,就是看护死尸。这一夜的风特别大,外面黑漆漆的,天上没有月亮。停尸体房的后院,除了沙沙树叶声别无它音。与这间停尸房隔着一道门的前屋,王明端着一杯沏好的热茶正关细细地品着。眼睛盯着桌子上的报纸,报纸上面头一条用印刷体赫然印着:“看更员离奇死亡”“哼,当我吓大的?”王明把报纸一扔,然后仰身把双脚搭在桌子上,继续喝茶。其实,他这么做只是在自我安慰罢了,因为不久前,这里看更的老张头突然死掉了。尸体脖子上有一道明显的勒痕,是死于窒息的,可是,现场却找不到一丝博斗的痕迹。许多都说是鬼魂索命,便具体的原因却没有人说得清楚。 “咚,咚”有人敲门,王明猛然一惊差点摔掉手中的茶杯,奇怪了,这么晚了会有谁来呢?不会是领导来查房吧?不可能的啊,于是王明问到:“是谁啊?” “我是前院扫地的。”王明打开了门,门外站着一个头发有少许白,年纪有五十岁上下的老头。 “你是谁?有事吗?”王明惊讶的问,“我是前院扫地的,天晚了来这里歇歇脚。”老头说到。 “哦,那您请进吧。”王明把老人请进了屋里,但他心里奇怪,这么晚了这老头来干什么呢?老头也不客气,像是把这里当成自家似的,进来以后大大咧咧地一坐。 “您怎么称呼?”王明一边给老头倒茶一边问道。 “啊,叫我张伯好了。”老头随品说到。 “啊!!”王明手里的暖壶差一点掉了下去。 “呵呵呵,别怕,这里姓张的老头多的是的。”老头解释着,王明听后才擦了一下吓出的汗水,抖着还发颤的手给张伯倒水彻茶。 “小伙子,不用这么客气了。”张伯接过水笑到,这时外面的风大了一些,不一会就狂风大作。似乎要下雨了,猛列的风吹进了屋子里,将王明扔在地上的报纸吹起来老高。那个看更员离奇死亡之迷的报道又一次进入了王明的眼睛。 “知道张伯为什么会死吗?”张伯泯着茶说到。 “不知道,死得太离奇了!”王明答到。 “他是让一个女鬼掐死了!”张伯笑着说。 “大家都这么说,您也是听来的吧?”王明有些抖动地说。 这时,外面已经下起雨了,而且下得很大。 张伯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到:"我不是听说,我是知道整个事情的经过。"王明吃惊极了,张伯继续笑着:"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就是关于这个张伯的。" 张伯是一个孤儿,没有文化也没有本事,一直是单身一人,没有女人肯嫁给他。就这样,一直到他很大年纪了也就不去想了。几年前他到这里做看更人,开始他非常的害怕,但是后来渐渐熟悉了这种气氛,甚至胆了越来越大起来,竟然去打开冷柜看尸体。其中也有女人的,张伯摸她们,她们也不反抗,张伯觉得很高兴,于是这成了他的习惯。后来他选了一个年轻漂亮的死人做了老婆… "打住,打住,这不可能!"王明不相信的说到。 "呵呵,我有办法让你相信!"张伯陰森森地笑到。 王明感到很好奇,"你跟我来吧。"张伯站了起来。向停尸体房走了过去,王明看着他,心里直发毛。可是好奇心站胜了这一切,他跟了过去…… 雨更大了,不时还有雷声,一声声雷击让王明的心脏一次一次跳得更加快速,他想还是回去吧。可是好奇心却让他一步一步向前走着,他觉得他每走一次就离死神更近了。 到了门口,张伯站在门后,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是开玩笑吧!王明松了一口气,打了张伯一下,"差点给您吓死!"张伯倒退了几步,头仰了起来。啊!他的脖子上有勒痕!!!王明的脸刹时变得惨白,本能地往后退去。不小绊到了什么,他回头一看,天啊!是一个尸体!还是个女的,可是她的肚子高高的隆起来了!她怀孕了!!! 张伯冷笑到,"你发现了事情的真相了吧!那你也不能活着了!!!"张伯变得可怕极了,向王明扑过来… "啊!!!"王明从恶梦中醒来,茶水洒了一地。外面正在下着大雨,不知道什么窗户正着被风吹得直响。王明起身要去关窗户。这时,有人敲门…… “谁啊?” “我前院扫地的张伯……” 恐怖的脚步声 淼淼是河南人,从小在奶奶家长大。河南小孩都知道一个顺口溜:老毛猴儿,大长鼻儿,不吃小孩儿吃老头儿,老头儿没在家,抓着小孩儿吃两仨!(其实这个顺口溜可能是哪个大人编来吓唬不听话的小孩子的,以至于这个顺口溜到现在也还是“渊源流传”。哈哈)到底老毛猴儿是什么东西谁也不知道,都是凭自己小时候天真的想象力在脑子里想出来的样子。 淼淼那时候把老猫猴想象成了一个拉着架子车看不见脸的人。(架子车是后面只有两个轮子,样子跟南方的黄包车比较相似,只不过没有棚子,比黄包车长)之所以想象成人的样子是有原因的。 记得那是个冬天的夜里,那时候我还很小。冬天夜里非常冷,八几年人们连煤有的都用不上,更别说什么暖气了,根本不知道啥叫暖气。而且冬天天黑的特别早,那时候也没有电视所以人们也睡的特别早。 奶奶家是个比较大的院子,因为小叔和小姑在外面上学所以不经常回家,爷爷则在离奶奶家很远的牛棚边的屋子里住(怕别人偷牛),所以一般家里只有我和奶奶两个人。 那天我和奶奶吃过饭很早就躺下了。照例,奶奶给我讲故事,讲的什么因为好久了都忘记了。(好像是老和尚和小和尚的故事- -!) 正讲着听见窗外有很重的脚步声,本来奶奶以为是爷爷回来了,就冲着外面喊我爷爷的名字,谁知道没有人答应,又喊了两声还是没人答应奶奶就没在喊了。那脚步声在窗外一直走来走去。我躲在被子里不敢出声,这时候奶奶没有开灯,起身从窗户的缝隙里往外看,之后就看见她身体一个激灵,便快步回到床边掀起被子钻了进来。 我问:“奶奶,爷爷回来了?” 奶奶捂住我的嘴抱住了我示意我不要出声,后来我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天没什么异常,和平时一样。 到了第二天晚上,我们躺下有一会,那脚步声又从窗外传了过来,还伴有轻微的叹息声,我以为奶奶睡着了,想喊醒奶奶问他是不是爷爷回来了,但我抬头却发现奶奶根本没有睡觉。我还是照例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 天亮了,中午我们吃过饭我在家门口玩,无意中听到奶奶在和邻居王奶奶说起我们晚上遇见的事,本来我想过去听来着,刚走过去,奶奶就把我给“轰”走了。 后来奶奶给家里买了个菩萨的小雕像天天烧香,那脚步声就再也没有听见过,所以到底是谁在窗户底下走路叹息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问奶奶,奶奶只说小孩子家别打听那么多事。 因为当时看奶奶挺紧张的样子,所以我心中老猫猴儿的形象就这样产生了——拉架子车看不见脸的人! 超短篇鬼故事(吓人) 走动的拖鞋 半年前爷爷走了,家里的四双拖鞋就变成了三双。但我想念爷爷,就把他穿过的那双拖鞋放到厨房里的那个鞋架上了。 有一天,爸妈都出差了,我去厨房时,突然发现爷爷的那双拖鞋不见了。我找来找去,最后竟然在以前爷爷房间的床下,整整齐齐地摆在那里。我吓坏了,早上爷爷的鞋还摆在鞋架上,爸妈也一天没回来,我也没有去动它,那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爷爷怕我一个人在家会害怕,回来陪我了?(作者:婷) 预兆 小时候,有一次姥姥住在我们家里。早上她对我说做了个梦,梦见很小就死去的舅舅在叫娘,当时我感到有些害怕。 几天后的一天早上,姥姥竟然再也没有起来。姥姥的死让家里人很难过,也觉得很突然。 听说人在死之前,可以看见已经亡故的亲人,难道,姥姥的那个梦就是她要死的预兆吗?至今我都没有说出这个秘密。(作者:跋涉) 皮影 记得小时候,一天夜里,我在床上躺着,借着房间里的灯光。举起自己的手做皮影游戏。就在我做出一个老头的样子时,我突然看见有另外一个影子也在墙上,并向我的影子靠近。我回头看了一下,身后除了台灯,并没有看见人啊。 我当时就是一愣,心里害怕极了。 我一下子想起奶奶在世时说的话:睡觉前不能玩皮影游戏,不然会招来鬼的!我慌忙关了灯,可怎么也睡不着,到现在我都不知道那个影子是怎么出现的。但自从那次后我就再没有在睡前玩过皮影游戏。(作者:徒步) 窗台上趴着的叔叔 在我小的时候,二姑带着她的小儿子来我家,那孩子比我小五岁,管我叫哥哥。 一次,屋里就剩下我和那个小表弟。我俩便一起玩,其间,表弟不时地抬头看窗户,还一个劲儿地点头笑。当时,我背对着窗户,完全不知道那儿会发生什么事。看表弟动作很奇怪,我就回头看了一眼,可什么也没发现,就很生气地问:“你在干吗呢?” 表弟说:“窗台上趴着的那个叔叔在冲我笑呢。他很胖,长长的胡子。” 我马上回头看了一眼,还是没看到什么。根据表弟的描述,他说的应该是西院的刘叔叔,可刘叔叔已经死了。我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表弟是第一次来我家,没有见过刘叔叔,所以根本不可能是他故意吓我。都说小孩儿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难道……(作者:白石山) 丢掉的东西 昨晚做梦,梦见表哥问我要mp3。我在梦里就把mp3给了他。第二天早上,妈妈上夜班回来后,很紧张地冲进我房间,她说:“我以为家里遭贼了呢。”然后她把带我到门口,我一看,地上全是我的东西,零零散散扔了一地,我的包包则被掏空了扔在一旁。我记得昨晚我把包包挂在门后的,怎么睡一觉醒来就被扔在门口了?后来我点了一下东西,里面的手机和一百多块钱都在。唯独那个mp3不见了。想到那个梦,我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因为我表哥去年已经死了,那个mp3是以前我和他借的。(作者:沫小七) 神树 小时候,我住在奶奶家。有一天,我突然病倒了,无论怎么吃药,打针,高烧一直不退,这一下可把奶奶吓坏了。 晚上奶奶问我;“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被什么东西缠上了?” 当时听奶奶这么一说,我就觉得害怕了。然后我对奶奶说:“我白天在那棵槐树上尿了一泡。” 然后,我听见奶奶在院子里跟树说话:“不要和小孩子一般见识,他不懂事……” 结果奶奶和那颗树念叨完的第二天,我就好了。后来我才知道那棵槐树是家里供奉的神树,上面住了诸多神灵。 难道我会生病是因为冲撞了神灵?(作者:张国恩) 引子 恐怖的脚步声 云贵高原和四川盆地之间,是一大片崇山峻岭。这里地形复杂,贫穷落后,民谣有“地无三尺平,人无三分银”的说法,历来被外界视为畏途。其中最偏僻的一个地方,名叫锁龙沟,它的四面都是高耸入云的大山,要不是一条小河七弯八拐冲出一道缝隙,作为与外界相连的唯一通道,那可真要与世隔绝了。 锁龙沟方圆几十里,居住着近两万人口。这些人的祖先来自不同地方,分属三教九流,在不同时期流落到了锁龙沟,因此沟里多种习俗、信仰并存,有的富有神秘色彩;沟里河谷纵横,森林密布,如同迷宫,也有不少神秘的地方,其中最有名的就是鬼湾。 鬼湾,这个带着陰森气息的地名,来自一个真实的故事。 鬼湾位于沟内一座名叫黑山的山峰脚下,原来名叫老林湾。在农村刚搞包产到户的年代,住在山腰上的村民修了一条“山村大道”从老林湾中穿过,使它成了大伙儿外出的捷径。老林湾里生长着一大片原始森林,村民们走得多了,也不觉得陰森可怕了。 当年有一个姓张的收荒匠,因为右腿有点毛病,大家都叫他张跛子。他每天要经过老林湾两三回,熟得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张跛子自称不信鬼神,是沟里出了名的“张大胆”。他有一句口头禅:“天不怕,地不怕,碰到阎王要打架”。谁知就是这样一条汉子,在一次经过老林湾时,遇到了一件令人毛骨悚然的怪事儿,吓得差点丢了老命。 那天黄昏,张跛子带着十二岁的儿子,从镇上往家里赶。路上早已没有了人影,外面夜色朦胧,老林湾里更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儿子走在前面,张跛子打着电筒在后面压阵。父子二人忙着赶路,谁也没有说话,四周一片死寂,静得只听见两人的脚步声和呼吸声。走着走着,张跛子突然听见身后传来有节奏的“沙沙”声,和自己的步伐完全合拍。他以为有同路的人跟上来了,便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哪个?”没有人答应,但脚步声依旧在响。张跛子有些生气了,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用电筒一照,身后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张跛子疑惑起来:莫非有人搞恶作剧,想吓唬自己?但只要是人,就不会躲得这么快呀;就算躲得快,大路两边是茂密的树木和野草,也不会没有一点声响呀!看来并没有人跟在后面,多半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张跛子摇了摇头,回过身去正要继续赶路,这时他儿子转过身来,有些紧张地低声说:“爸爸,我听见后面好像有脚步声。” 张跛子心里一惊,瞪了儿子一眼,训斥道:“别胡说,好生走路!” 接下来张跛子多了一个心眼儿,一边走一边竖起了耳朵。没走几步,身后的脚步声又响了起来。也许是心理作用,他觉得那人紧贴在自己身后,后颈窝上似乎也感到了那人鼻孔里呼出的气息。张跛子耐着性子,麻起胆子,硬是没有回过头去看。越是这样,他就越是心里发毛,越走越两腿发软。最后他实在熬不住了,闪电般地回过身,同时用电筒一照,不禁浑身汗毛倒立起来:脚步声突然消失了,茫茫夜色里,还是什么都没有! 张跛子定了定神,缓缓地将四周照了一遍,大声说:“他妈的,偷偷摸摸不敢露面,算个啥东西!我张跛子最瞧不起的就是这种… …啊呸——” 张跛子自言自语,咋咋呼呼,目的是给自己壮胆。说完后,他心里果然踏实了一点,于是回转身继续赶路。谁知没走出多远,那恐怖的脚步声又响了起来!距离由远而近,声音由弱而强,以致到了后来,张跛子感到要是自己稍一放慢脚步,就会和身后那人撞在一起。他不由自主地加快了速度,额上直冒冷汗,牙齿也开始格格作响。他再也不敢回头去看,因为他明白看的次数越多,自己心里会越害怕。眼看就要走到湾口了,他的心理也彻底崩溃了,猛然一把拉起儿子,尖叫一声“快跑——”,父子二人便没命地狂奔起来。 他们跑多快,身后的脚步声也就有多快,如影随形地缠着他们。父子二人越跑越怕,越怕越跑,连滚带爬地冲出了老林湾,来到一户人家的门前。张跛子把门拍得震天响,惊醒了的主人开门一看,见他赤白着脸,两眼发直,神情举止如同一个疯子,不由得大吃一惊。见到主人,张跛子如同见到了救星一般,抓住他的手刚说了一句“有鬼——”,就咕咚一声栽倒在地,顿时昏了过去…… 这件事很快就一传十、十传百地传开了,轰动了锁龙沟,并渐渐传遍了整个川南山区。张跛子大病了一场,差点见了阎王爷。病好了以后,打死他也不敢走近老林湾半步了。村民们大多信鬼,也被唬住了,外出时纷纷绕道而行。年深日久,那条用大石板铺成的捷径居然荒芜了,老林湾也被新地名“鬼湾”代替了,以致许多年轻的一代不知道湾里有一条大道,也不知道老林湾是什么地方。 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了,人迹罕至的鬼湾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就在年轻人怀疑“张跛子遇鬼”的真实性的时候,故事的主角张跛子却带着一生的迷惑与恐惧,悄然离开了人世。仿佛要为他正名似的,没过多久,鬼湾里接连发生了几起更加离奇、更加神秘的事情,不仅唤起了人们久违的恐惧感,而且引起了警方的高度注意…… 吓人短篇鬼故事3则 纸婚纱 她就要结婚了,幸福而忙乱的筹备工作已近尾声,她突然想起还没有定制婚纱。匆匆赶去了本城最大的婚纱店,店主是个年轻的男子,态度恳切而温和,店里的婚纱样式繁多。不知道逛了多久,她忽然被角落里一件素白的婚纱吸引住了:“这件婚纱,好美啊!”她定定地看着那件婚纱,忍不住伸手想摸摸看。“对不起!这件婚纱不卖!”店主突然大声说,拉住了她的手,随后歉然地解释,“这是我给亡妻准备的纸婚纱,我们还没有举行婚礼,她就去了……”可是她已经听不进去了,她梦呓般地说着:“我要这件婚纱,只要这件,就是这件……”禁不住她的执拗,店主只好将婚纱卖给了她。 婚礼那天,当她小心翼翼地穿上纸婚纱,出现在宾客面前的时候,所有的人都被她的美丽惊呆了。那件纸婚纱,套在她的身上,竟似天使的羽翼,翩然若仙。人们看着她,甚至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当新郎挽着她,步上红地毯时,大厅中寂静极了,只有无数道目光陪着他们走向婚台。一位客人,为了看得清楚一点儿,不小心碰倒了一支烛台,蜡烛的火苗,轻轻舔了一下她的婚纱。穿着纸婚纱的她,只在一瞬间便烧成了一团烈火,片刻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店主的家里,店主看着亡妻忽然倾倒的牌位,温柔地问:“亲爱的,你生气了?为什么呢?”片片如雪的纸灰,落在牌位上,毫无声息。 推销 有人敲门!白雪打开门一看,是一个戴眼镜的斯文男人。他面带微笑问:“您好,小姐,请问需要尸体保鲜剂吗?”男人看白雪生气地关上了门,依旧不死心,一遍又一遍坚持不懈地按着门铃。白雪很不耐烦,她猛地打开房门,正要发火,却见男人递给她一束花:“小姐,很抱歉,刚才只是一个小玩笑,请接受我的歉意。”看着男人一脸诚恳的样子,白雪也不好再发火,只得收下了他的花。然后,男人便很有技巧地和她搭起讪来。 似乎又是一个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人,白雪很得意地想。这天,他们聊得很开心,直到夜幕降临男人才依依不舍地告别。此后,每隔两天,男人都会敲响白雪的房门,总会送她些女生喜欢的小玩意儿。白雪的生日到了,她单单告诉了男人,因为她已经深深爱上了他,希望能和他过一个特别的生日。他带来一块亲手做的蛋糕,是她喜欢的草莓味,还用勺子喂她,她开心极了。她正想表白的时候,突然直直地倒在了地上,然后又以一种半透明的形式从身体中飘了出来。男人看着她笑得如沐春风:“小姐,我猜你现在一定需要尸体保鲜剂,对吗?” 约会 她迷上了他。事情是从她在医院值夜班时开始的,那天夜里,她的衣兜里突然多了一张电影票。她惴惴不安地赴约,电影开场五分钟后,身边坐了一个年轻的男子。她侧眼看去,男子的侧脸线条纤细而精致,秀美中透着英气。电影很好看,她却看得不很认真,嗅到男子身上独特好闻的气味,她心猿意马。她能感觉到,男子也在偷偷看她。散场前,男子起身离去了。再值夜班,她的衣兜里又多了一张电影票。还是他,还是开场五分钟后到来,散场前离去。这样的约会,竟然持续了三个月。一句话也没有说过,一次手也没有拉过,更不要说接吻,但她和他还是深深地相爱了。 这一次的电影票上,竟然有字:“我要走了,最后一次,永不再见。”她伤心欲绝。电影开场半个小时后,他才匆匆赶来。她第一次拉住了他的手,两个人的手,都是那么冰凉,一如他们的心。电影快结束时,感觉到他又要离开。她咬咬牙,终于用准备好的手电,照在了他的脸上。她要永远记住他。原来她认得他,他在她上班的医院里,已经躺了三个多月,马上就要被送走。他半边脸是如此俊美,半边脸却烧得焦黑。当手电苍白的光打在他的脸上,一滴大大的水珠正在流下,不知是他的泪水,还是太平间冷柜里融化的冰。 惊悚一夜(找鬼借宿) 二十多年前,我是某单位的推销员,我们公司派我去海曲城公干。 因为在列车上被贼洗劫,我来到海曲城时,身上除了衣服,已经身无分文了。 海曲城的火车站在郊外。我下了火车后,太陽已经落山,暮色笼盖四野,打工的人们已经回家,疯了一天的鸡狗已经返圈,而我却漫步街头,肚子咕咕乱叫,也不知道今晚要住在哪里,我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悲凉。 这时,我的前边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借着月色,我发现他约有六十多岁,身穿一套绸缎大褂,留着三缕胡子,打扮的怪兮兮的。他径直朝我走过来,说:“先生来海曲城公干?”那时候,经济不发达,但人的品性都很朴实,也没那么多花花肠子,我就点了点头,老人接着说:“先生如果无地可去,可以去我家里住上一晚!”我摸了摸口袋,无奈地说:“实不相瞒,我被贼洗劫了,现在身无分文!”老人说:“我不要你一分钱,而且,明天早上我还会给你一千块钱!”那时候我的工资一个月是一百块,要十个月才能赚到一千块,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天上真的会掉馅饼吗?他见我怀疑,又说:“其实,我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我一听,忙说:“我这人最善于帮人,有什么事你但说无妨!”老人说:“我家今晚会有强盗光顾,我家除了我,还有几个女眷,所以想求你帮我把强盗赶走!”我说:“现在是法治社会,你应该报警!”老人支吾着说:“这事……不方便报警,先生还是帮我这个忙吧,我向先生担保,你绝对不会有事的!”看着老人恳切的目光,想到今晚有地方住,明天还能赚到一千元,我答应了。 老人住在不远处,那是一个古香古色的四合院,我走进他的家,就感觉有些陰冷,有些憋闷,但是为了一千元,我忍了。老人将我安排到了一间客房,说:“先生可暂时安歇,半夜时分,强盗就会来关顾,到时还请先生出面退之!”我点了点头。 因为有心事,我睡不着觉,何况那被褥潮湿绵软,还有一股子霉味,根本没法上身,我看到床边放着几本书,无聊之下,我就拿起来翻了翻,却全是线装的老书,我认识不了几个字,于是就索然无味地放下了。 夜深了,(鬼大爷:http:///转载请保留!)我又奔波了一天,瞌睡虫上来,我昏昏欲睡了。 这时,外边突然传来轰的一声,我精神一振,忙趴在窗户上向外看去,却见外面的围墙破了一个大洞,一个贼头贼脑的家伙钻了进来,我心说:“这家伙好大胆呀,竟敢明目张胆的破墙而入!”想到了白天被贼偷,我才沦落至此,我气不打一处来,于是抄起一根顶门杠,猛地冲出门去,大喊道:“何方毛贼,竟敢明火执仗的抢劫,吃我一杠!”那贼见了我,吓得大叫了一声什么,接着就钻出墙洞,往外逃去,我忙撵了出去。 我追出墙洞,却发现那贼已经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死了一般,我伸手往他的鼻孔处一探,尚有呼吸,又试了试他的心口处,心跳也正常,看起来是吓晕了。 这时,老人走了出来,我忙对他说:“大爷,我已经将贼制服,现在我们应该赶紧报警!”老人说:“我晚上怕黑,还得麻烦先生你去报警!”我答应了,接着就让老人找出一截麻绳,将那个贼五花大绑起来。 我要去海曲城了,刚走了几步,那老人喊住我,将一个布包交给我,说:“先生,今晚幸好遇到你,才帮我免除一难,这里边是我给你的酬劳!”我要打开了看,老人制止道:“请在天明时分再打开!” 我连夜去了海曲城,找到公安局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我对公安局的同志说明了情况,公安局的领导就让两个公安骑着挎斗摩托带着我,前去郊外押贼。 我凭着记忆找到了昨晚的住处,却吃惊的发现,那里并没有什么宅院,只有一座高高大大的坟茔,坟茔前面竖着一块青石墓碑,上面写着的好像是大清的什么大官之墓。 我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难道,昨晚我是在这里住了半宿?难道昨晚我遇到的那个老者是一个鬼?公安同志也在一边咕哝:“你是不是记错了方向?或者是鬼故事看多了?”这时,忽然有呻吟声传来,我和两个公安同志觅声找去,却看到在坟茔的北面,有一个家伙在蜷缩在那里,身上绑着麻绳,正是昨晚那个贼。 贼在公安局交代:他是一个盗墓贼,得知这座大墓乃是清朝大员之墓,而且没有被盗过,心说里边定有值钱之物,就起了歹心。他经过一番打探,终于打通墓道,他喜之不尽,刚将身子探了进去,就见我从墓室中钻出来,大声喊道:“何方毛贼,竟敢明火执仗的抢劫,吃我一杠!”盗墓贼以为遇到了鬼,吓得夺洞而出,谁知刚出盗洞就觉得心口一痛,倒在了地上。 我把老人交给我的那个布包打开了,发现里边有一枚金戒指,于是就去海曲城的首饰店卖了,不多不少,正好卖了一千元。 人吓人 chapter1 在某家高考补习班里,一张大大的模拟考排名表就贴在教室的外面,一群复读班的学生争先恐后地挤到前面去看自己的成绩,刘宇翔好不容易挤到稍微看得清楚的位置。他找到自己的学号,由左往右把自己的分数看了一遍,一直看到最后一组数字,298,那是全补习班的总排名。 宇翔的心底凉了半截,他想:又是物理害的,这次的物理考了18分,回家铁定被老爸骂死,他心里一边暗骂着,一边垂头丧气地挤出人群,往家里走去。 回到家,刘宇翔一进门就看到爸爸一张臭脸,爸爸从桌上拿起了一张印着蓝色小字的纸,递到他的面前,说道:“哪,你的成绩单。” 刘宇翔眼睛看着地板,低声地说道:“我在补习班看过了……” 爸爸把成绩单揉成一团,往地上一丢,骂道:“你知不知道你重考花了我多少钱?你现在考这个分数想怎样?不想念了是不是?不想念书就早点讲,看是要到工厂做工还是什么,强过在家花我的钱当米虫。” 刘宇翔不敢顶嘴,静静的一点声音都不敢出。妈妈从楼上走了下来,看了看低着头的儿子,转头向气冲冲的丈夫说道:“你每次只会讲这些,你怎么不问问他为什么考不好?只会骂,我生儿子来让你骂的吗?” 爸爸向她瞪了一眼,气呼呼地叉着腰,说道:“那是他欠骂,怎么我不骂他姐姐偏要骂他。” 妈妈从地上捡起成绩单,说道:“一人一种命,你怎么不拿自己跟小叔比?” 爸爸听到这句话,原本涨红了的脸更加红得发紫了。刘宇翔见爸妈就快要吵起架来,低声地说道:“我上楼洗澡去了。”说完就往楼梯走去,他一边走,一边听到爸爸在后面大声说着:“你最好给我认真一点念书,今年再没考上,看我赶不赶你出去……” 刘宇翔捂住了耳朵,加快脚步往三楼走。洗完澡,刘宇翔回到房间看书,每隔半个小时,爸爸就会上来巡视一遍,刘宇翔烦得都快爆炸了,眼睛盯着书,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好不容易熬到十二点,爸妈都睡了。 刘宇翔溜到一楼,打开了电视看,连转了好几个频道都没啥好看的,就把电视关掉了。放下遥控器,走到厨房翻冰箱,翻来翻去只有一些要调理的东西,没有现成的。刘宇翔撅了撅嘴,关上了冰箱门,上楼带了钥匙跟钱包然后开门出去了。 宇翔走到附近的小吃店,点了一份炒米粉跟贡丸汤,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当时店里的电视上正放着一部外国恐怖片,他看着看着,觉得很好笑,心想:为什么恐怖片都拍得那么白痴呢? 过了一会儿,老板把东西送了上来,他边吃边想:如果让我来拍,我要怎么样来吓人?想着想着,脑海里突然浮现了一个念头:用电话来吓人一定很好玩。刘宇翔窃笑着把宵夜吃完,付了钱后,走到了附近一个电话亭,把电话卡插进公用电话后,随便拨了一组七位数号码。 嘟嘟嘟……打通了,宇翔怀着不安的心情,等着另一头的人把电话接起来。响了二十来声,有人接起电话了:“喂……谁啊?” 刘宇翔吸饱了气,对着话筒大喊:“呜啊……”尾音拉得长长的,像鬼叫似的,叫完后宇翔迅速地挂上电话,这时一股爽快的感觉从脚底窜上了脑袋。在电话亭里笑足了两三分钟后,他心满意足地走回家去。 过了几天,刘宇翔下了课跑到补习班隔壁的网吧上网,他到处乱找,把一些恐怖影片的声音都录了下来,像合成的地狱声音,虐杀,处决,战争纪录片的哀嚎声,找到的越来越多,索性晚饭也不吃了。晚自习的时候,他把录下来的带子用随身听放出来听。 在他为自己的杰作感到得意洋洋的时候,班导师走了过来,拉掉了他的耳机,在他耳边说道:“不准听随身听,听到没有?明天不准再带来了。” 刘宇翔点了点头,把随身听收进背包里,当天深夜一点,他又到原先那个电话亭里,准备试试他的杰作,随机拨了一组号码后,将随身听的喇叭对准了话筒,放出声音来,接下来要做的事就是等对方接电话了。 过了一会儿,电话那边传来:“喂……唉哟……夭寿喔,哪个死人半夜不睡这样吓人……”听筒传出了一个欧巴桑的咒骂声,让刘宇翔听得心花怒放,仿佛高考的压力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从此,每隔几天,刘宇翔就会在深夜打电话吓人,个把月下来,也不知打过多少这样的恶作剧电话了。 高考当天,刘宇翔念大学的姐姐沛娟回来陪考,钟声一响,考生们陆陆续续地进考场,刘宇翔走进教室,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了下来。监考老师发下了考卷,大家都埋头拼命地写。 过了几分钟,监考老师走到了刘宇翔的旁边检查准考证并核对数据,刘宇翔这时注意到他旁边的座位是空的,监考老师核对空位上的名条,低声地念道:“庞威瑜……”说着看了看表,然后用笔在考生数据上点了一下。 过了大约四十几分钟,监考老师突然出声喝道:“那位同学不要看隔壁的!”此语一出,大家都抬起头看老师。 老师这时快步走向刘宇翔这排座位的走道,刘宇翔直盯着监考老师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紧张得眼睛都瞪大了。 只见监考老师走到了空位旁边,(鬼大爷:http:///转载请保留!)伸出了手,指着空位上说道:“你……嗯?奇怪?”又把手缩了回来,怔怔地站在那有半分钟之久,然后一副大惑不解的模样又走回教室前面去了,老师拿起了考生资料,搔着后脑,喃喃自语:“奇怪啊,这……” 在刘宇翔交卷的时候,监考老师向他问道:“同学,你左手边的考生一直没来嘛,对不对?” 刘宇翔回答:“对啊,我左手边的位置一直是空的啊!” 监考老师说道:“喔,那没事了。” 刘宇翔一边走出教室,一边不时回头看监考老师,心想:这老师有什么毛病啊? 好不容易所有的科目都考完了,沛娟跟宇翔把东西收拾好,准备到停车场开车,两人一起走着,沛娟问道:“怎样?好不好考?” 宇翔回答:“还好啦,应该能考上吧。” 沛娟捶了他肩膀一下,说道:“最好是这样,不然老爸骂死你。” 宇翔耸了耸肩,做出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两人又走了一会儿,沛娟把手上的东西交给宇翔,说道:“我上一下厕所,你等我一下。” 宇翔就站在原地等着姐姐回来。姐姐刚离开一分钟,袋子里传出了手机的铃声,宇翔转过头看,姐姐不知道到哪里上厕所去了,于是他就打开了袋子,拿出手机来,按下了yes键,说道:“喂……我姐不……” 话才说到一半,只听到:“呜呜呜……”是个男生的哭声,听声音年纪不大。 刘宇翔笑道:“哇,大白天也来这套啊,想吓我,你也做点功课吧。” 话筒这时传出了笑声:“嘻嘻……找到你了……呵呵……” 诡异的笑声让宇翔不禁感到毛骨悚然,骂了声:“神经病!”然后就把手机切掉了。 这时沛娟刚好回来,看到宇翔拿着她的手机,于是问道:“刚刚有人找我吗?” 宇翔把包包跟手机递给沛娟,说道:“没有啦,是神经病打的,陰陽怪气的。” 沛娟拿起手机,按了几个按键,奇道:“咦?没有来电记录啊,” 宇翔说道:“对方隐藏电话号码吧。” 沛娟说道:“不,我这只手机是易利信的,隐藏号码是不可能接听的,你确定刚刚有人打来吗?” 宇翔一脸茫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chapter2 终于考完试了,宇翔的心情飘上了天,就像一只出了笼的小鸟,7月2号当晚,宇翔就开始电召死党们,“喂……明天要到哪玩?”宇翔第一个联络的是同为重考生的黄新民。 黄新民道:“嗯……到茂林烤肉好不好,还可以玩水。” 宇翔一听,连连点头道:“好啊好啊,有谁回南部的,通通约出来。” “我不知道还有谁回来,约补习班的不就好了。” 宇翔想了想,说道:“随便都行啦,你去约吧。” “干,我就知道,好啦,我约。” “嗯,就这样啦,敲定call我,拜啦。” “你个死人头,每次都这样,好啦,拜。” 宇翔笑着挂上了电话,一溜烟跑下楼看电视去了,他打算把重考这段时间少看的动漫通通补回来,反正老爸上班,老姐泡书店去了,老妈呢,是不会跟他抢电视的。 7月3号上午,过了约好的时间大概十分钟,人总算到齐了,刘宇翔一行六人骑了三部机车从母校出发。 因为避开了上班时间,外加一半考生仍在考场打拼,路上显得比平常冷清了许多,六人也肆无忌惮地在马路上喧哗,骑经地下道的时候,三部车的时速都有六七十迈以上,宇翔突然从自己原本的车道岔了出来,抢到了周建国的前面,周建国急忙刹车,差一点点撞上宇翔机车屁股,而宇翔则大喇喇地继续往前骑。 出了地下道,三部车都停下来等红灯,周建国一巴掌拍在宇翔的安全帽上,骂道:“干,你刚刚发癫了啊,冲什么冲,吓死我了!” 宇翔回踹一脚在建国的机车上,辩解道:“哼嗯,不然你是要我碾过那个阿婆?” “阿婆?”五个人异口同声发出惊讶的声音,除了宇翔以外。 “怎么?就是扫地的阿婆啊!”宇翔看着大家惊讶的表情, 黄新民打了个哆嗦,催促道:“绿灯了,快走……”他就坐在宇翔的车上,连他也没见到什么扫地的阿婆,更别说其他人了。 吴靖宾拍了拍周建国的肩膀,问道:“你刚刚看到他说的阿婆了吗?” 周建国摇摇头,说道:“没有,刚刚地下道根本就没人。” 吴靖宾道:“我也没看到,阿翔到底在说什么?” “别理他,他考试考疯了,念书念到秀逗了。”建国伸直食中指敲了敲安全帽,做了个“带爬”的姿势。 六人浩浩荡荡骑了一个半小时,终于到了目的地,黄新民跟吴靖宾把烤肉的东西搬到河边,其他人去找地方停车。陈恕最先下来,跟着两人找定地点放下东西,过了五六分钟,其他人也陆陆续续下到河边来。 吴靖宾放眼望向四周,说道:“真好,今天没什么人。” 周建国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呵欠:“呀,这才好,快快,开始弄吧,肚子饿死了。”说罢两三个人一起动手,七手八脚地把火生了起来,其他人则在一边啃白面包,一边喝汽水。 宇翔见火生好,转头看了看身后清澈的溪流,当场脱了球鞋,跑到溪里泡脚去了。他在水浅的地方踢起水花,走过来走过去的,走到一处鹅卵石堆的时候,宇翔突然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大喊:“哈……有涡虫可以抓呀,快过来。” 陈恕站了起来,叫道:“涡虫有什么好玩,有本事抓条鱼上来加菜,抓不到就泡在那别回来了。” 宇翔一听,兴致勃勃地说:“好,我要是抓到,多少你都要负责给我吃掉。”然后兴冲冲地往水深的地方啪啦啪啦地走了过去。 当宇翔正专心地探水里的鱼的时候,左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宇翔回头:“谁?”一个似曾相识的男生不知何时站到他背后,凝视这个脸带微笑的少年约莫三十秒,宇翔终于认出他来。 “哎呀,吴宏,好久不见。”自初中毕业后,宇翔就没见过吴宏了。 吴宏道:“对啊,好久不见。” 宇翔问道:“你一个人吗?怎么没跟朋友来?” 吴宏指着下游的方向,说道:“他们都在那边。” 宇翔指向一旁烤肉的同学,说道:“我们在这烤肉,要不要一起来玩。” 吴宏摇了摇头:“不了,我们差不多要回去了,有机会再见吧。” “好吧,有空联络。”吴宏点了点头,转身跃进水里,一溜烟就不见了身影,水虽清澈,还是见不到吴宏游到哪了,宇翔往回走,一边喃喃自语地说:“靠,水性真好。” 回到烤肉的地方,陈建彰问他:“你刚刚跟谁讲话?” 宇翔答道:“啊,对了,你应该也很久没见到他了,应该叫你一声才对。” 建彰奇道:“谁啊?” 宇翔答道:“就是我们初中同班的吴宏啊!” 建彰跳了起来,脸上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叫道:“啥?吴宏!?” 看他这种反应,其他四人都好奇地问:“干吗?谁啊?” 宇翔也大惑不解,满脸犹疑的脸色。 建彰坐了下来,摇摇手说:“没……没什么……” 建国见东西烤得差不多了,吆喝道:“开动啦,先抢先赢喔。” 大家闻言,都开始抢东西吃,一瞬间闹哄哄的,只有建彰,拿了一根香肠无味地嚼着,似乎有天大的心事一般。 回程的路上,建彰向后座的陈恕轻声说道:“你知道吴宏是谁吗?” 陈恕凑近建彰:“啥?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你知不知道吴宏是谁?” “他不是你跟阿翔的初中同学吗?” 建彰放慢速度,拉开了与其他两部车的距离,然后慢慢说道:“没错,吴宏是我们初中同学,但是他高二那年走了。” “走了?去哪里了?” “死了!他高二那年到老鹰谷戏水的时候淹死了!” 陈恕听明白后,差点从车上滚下来,他压住安全帽,试图再确认一遍:“你是说,吴宏早就死了?” 建彰抿了抿嘴,提高音量说道:“对,吴宏已经死了,已经死了两年了。” “那……那刚才阿翔看到的不就是……” 建彰点点头,接下陈恕讲道:“嗯,如果阿翔没骗我们的话。”顿了一顿,又说:“这件事,你知我知就好,阿翔那边我会找机会说给他听,说不定是他搞错了同学的名字也不一定。” 陈恕道:“老鹰谷不就在我们烤肉的地方再下去一点点吗?会不会是真的遇到那个?” 建彰耸耸肩,说道:“希望不是这样,也最好不是这样。” 宇翔一连三天都跟不同的朋友出去疯,在家待了两天,又跟补习班同学到垦丁玩了两天一夜。回到家后,老妈要宇翔跟小舅去打工。 宇翔虽不愿意,但是老爸冷冷地讲了一句:“不想打工没关系啊,有把握考上大学的话。”这句话实在太有威力,太有胁迫感了,宇翔不得不乖乖跟着小舅到台北做空调机。 小舅接下了一家知名连锁书店的工程,位置就在建国桥旁的一栋办公大楼。小舅要宇翔做的也没什么诀窍,只要把旧的冰水管跟送风机拆下来就行。 小舅跟几个师傅拿着乙炔焰在那切铁管,宇翔则拿着一张木梯在其他地方拆铁管上的隔热泡棉。做了一个上午,宇翔越来越熟手,动作加快了一点。 大概下午四点,宇翔独个儿扛着梯子来到一间办公室里,宇翔往上头望了望,决定从哪里开始,选定地方架好梯子,宇翔一格一格往上面爬,到了勾得到的高度后就开始动手拆隔热棉。由于这办公室是要重新装潢的,一些照明设备早就被拆掉了,宇翔才开始没多久,室内的光线就慢慢暗了下来。 又过十来分钟,真的是暗到不拿照明灯来不可了,宇翔转过身要下梯子,一回头却看到冰水管上伏着一个女人,那冰水管是两寸的直径,那女人却能稳稳地用四肢伏在上面。 宇翔跟那女人对望,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她表情木然地盯着宇翔一两秒,突然裂开嘴发出嘶的叫声,整张脸也变了形,只看到一张血盆大口和翻白的眼睛。 宇翔受到惊吓,从梯子上咕咚一声掉下了地,然后就不省人事了,当宇翔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妈妈就在床边。 妈妈发现宇翔醒过来,忙问:“阿翔,那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这么不小心呢?” 宇翔摸摸头上扎的绷带,又看看天花板,问道:“我怎么会在这?这里是高雄还是台北?” 妈妈柔声说道:“这是台北,难不成要把你带回高雄住院?你从梯子上摔了下来,医生说有点脑震荡,要住一阵子。” 宇翔听完妈说的话,恍然大悟地说道:“难怪我头那么痛。” “傻小子,做工的时候不专心,把自己搞成这样子。” 宇翔皱皱眉,想了一想,说道:“我没有啊。” “没有?不然会把自己摔成这样子?” 宇翔努力地回想当时的情形,过了一会儿,他拉起棉被裹住自己,颤声说道:“我……我记起来了。” 妈妈奇道:“什么?你记起什么了?” 刘宇翔一字一字慢慢地说:“妈……我好像看到那种东西了,我是被吓昏的。” “啥?你看到……那个吗?”妈妈显得也有点激动,“你不要骗妈妈,到底真的假的?” 宇翔从棉被里伸出右手,说道:“你看,我没骗你,我都起鸡皮疙瘩了。” 妈妈摸摸宇翔的手,说道:“等你出院,妈带你去庙里拜拜,快把被子盖好,你的手好凉啊。” chapter3 陈建彰知道宇翔在台北遇到怪事以后,也就不打算把吴宏的事情告诉他,毕竟胆子再大的人也不能忍受接二连三的惊吓,他想:等到宇翔参加初中同学会的时候,自然会明白。 刘妈妈带着宇翔来到高雄的一间城隍庙,进到庙里,刘妈妈向庙祝说明了来意,庙祝端详了宇翔好一会儿,又找了一个庙里的乩童出来。 四个人在一张桌子边坐了下来,乩童先开口道:“阿弟仔,你以前就看得到这些东西吗?” 宇翔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连连说道:“没有……没有……” 庙祝解释道:“在我们看起来,你就是有这方面的体质。” 妈妈急忙问道:“庙公,你说清楚点,哪方面?” 乩童摆了摆手,示意要她别急,说道:“是不是先天的不一定,有好几种情形,我要问清楚一件事,阿弟仔,你最近有没有做过什么事……不是很应该的?” 妈妈听出乩童的话,连忙说道:“不会啦,他之前都在补习考大学,读书人哪有时间去做坏事。” 庙祝向乩童使个眼色,说道:“我带你儿子到神轿前收收惊,你在这等就好了。” 妈妈点了点头,庙祝就跟乩童领着宇翔从边门走出去了,到了神轿前,庙祝点了一把香,来到宇翔面前,说道:“现在你妈不在,不用怕,告诉我们你曾经做过什么,只要你诚心忏悔,我们会尽量帮你。” 乩童抽出了一把小小的七星剑,附和道:“嗯……你现在随便走在街上都会有冤魂缠上你,跟一块磁铁一样,用现代年轻人的话说就是磁场被改变了,或是说电波刚好调到跟好兄弟们一样,就算十个陰陽眼也惨不过你一个,不只看得到,还会修理你,所以你还是老老实实地说吧。” 宇翔不明白何以两人一口咬定他做了亏心事,摇了摇头。 乩童说道:“你确定,没骗我们?” 宇翔搔搔头,又想了一会儿,摇头道:“没有。” 庙祝见状,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与乩童两人一前一后在宇翔身上挥动香和七星剑,同时口中念念有词。过了五分钟,乩童停下动作,在神轿前的桌上写了一张符,折成八卦形,然后用一个香火袋装了起来,交给了宇翔。 临走之前,乩童向宇翔叮咛说道:“不管你是有心还是无意,你都不能再犯错了,知道吗?” 宇翔点点头,然后跟着妈妈走了。 宇翔整个农历七月都被妈妈关在家里没有出门,宇翔自己倒也很认份,乖乖在家等发榜,因此整个暑假相安无事,除了偶尔晚上做做噩梦以外,都没有再看到任何奇怪的事物。 在确定了考上中部的学校后,爸爸带着宇翔到学校认识环境,除此之外,宇翔就没啥机会出门了。到了注册的前一天,全家一起帮着宇翔搬进宿舍,除了沛娟当晚回北部,爸妈则留下来住了一晚,等到宇翔注册完才回高雄,宇翔就这样开始了新鲜大学生的生活。 刚考完期中考,宇翔约了一个网友出来见面,地点就约在台中火车站,宇翔按照约定时间到了铁路餐厅的门口,等了大概三分钟,宇翔突然想到:第一次见面,还是先躲起来偷看好了,如果苗头不对还可以跑,宇翔念头转了一下,随即跑到转角躲起来。 又过十来分钟,一个打扮入时,身材姣好,长相却很爱国的女生匆匆地跑过来,宇翔一见,脖子都缩了起来,心想:不……不会吧。 那女生东张西望,又看看表,然后拿起手机拨电话,宇翔的手机这时震了起来,宇翔吓了一跳, 拿起来一看,果然是网友打过来的,宇翔拍拍胸口,暗自庆幸:幸好没开响铃,不然马上被抓包。宇翔把手机关掉,然后一溜烟地跑了。 回到宿舍后,室友阿明正在联机厮杀,阿明看了看表,头也不转地说道:“这么早就回来,遇到恐龙了?” 宇翔坐在床铺上脱鞋,白了他一眼,说道:“明知故问……还好啦,魔鬼身材,恐龙脸孔。” “哈哈……恐龙就恐龙,还分等级的啊。” “对了,你近视这么重,介绍给你刚好,一辈子不要戴眼镜就好了。” 阿明伸出中指比了比,说道:“谢谢你啊,朋友妻不可戏。” 宇翔一听,拿起袜子丢了过去,然后两人又是一连串的白烂废话。 过了一个礼拜,宇翔又约了一个网友出来,不过他这次学乖了,拉了阿明一起去。而对方也答应带朋友来,二对二,这就比较保险了吧,宇翔心里想着,右手拍拍阿明的肩膀,阿明转头看看宇翔,两人发出会心的一笑。 到了约定的时间,宇翔开始东张西望,阿明则注视着前方,说道:“别说做朋友的不够义气,但是现在我真的很想走。” 宇翔回过头,问道:“啥?她们来了吗?” 阿明指指前方,宇翔顺着手指方向看去,就在宇翔想拉着阿明落跑的时候,两个加起来大约150公斤的女生走了过来,其中一个开口问阿明:“请问你是u-fly吗?” 阿明一听,差点没笑出来,他捂着嘴,指指身旁的宇翔, 宇翔尴尬地点点头,支支吾吾地说道:“你好……你们……吃过了吗?” 阿明一听,额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捂嘴的手捂得更用力了,可以想象他已经快忍不住笑了,宇翔用手肘顶了他一下。 先前说话的女生说道:“嗯……我们在车上吃过了,你们有什么计划吗?” 宇翔搔搔头,说道:“看……看电影或者唱歌,好不好?” 阿明一听,换他用手肘顶了宇翔一下,还向他皱了皱眉头。 只听另一个女生问道:“可不可以都要?” 这时宇翔才知道,阿明干吗做出那样的表情。 从校门口的停车场到宿舍短短300米,宇翔总共被阿明扁了两百多拳,踢了一百多脚,阿明边走边骂道:“妈咧个挫冰,下次我再跟你去见网友,我就是婊仔子。” 宇翔说道:“我也是受害人啊,天晓得人跟声音差那么多。” 阿明这时突然想起什么,大笑起来:“哈哈哈……你这个u狐神,哈哈……活该你吃到大便啊,哈哈哈……” “u狐神……你在讲什么?”宇翔一时会意不过来。 阿明忍住笑,解释道:“你在聊天室用的名字啊,u-fly,fly不就是苍蝇吗?” 宇翔踹了他一脚,说道:“你个死猪头,不然翔要怎么翻?你告诉我。” 阿明不答话,一路笑到宿舍,两人打打闹闹地跟疯子一样。 晚上睡觉的时候,宇翔越想越气,翻来翻去地睡不着,他爬起来翻抽屉找东西,翻了一会儿,从抽屉底拿出了一卷录音带跟随身听,宇翔带着随身听跟手机,上到了宿舍的顶楼。 顶楼的风很大,一直呼呼地吹,学校里只剩野狗跑来跑去,路上根本就没人,顶楼就更不用说了。宇翔拿出手机,把通话功能设定为隐藏发话号码,然后找电话簿,找到了今天见面的网友电话,他把随身听放到话筒的旁边,同时按下了y跟手机的通话键。 随身听里发出了阵阵恐怖的凄厉惨叫,包括宇翔最近录下来的《病毒档案》的女鬼叫声,手机嘟嘟地响到了第五声,喀啦的一声,接通了,宇翔把手机举高,风呼呼地吹,吹得话筒里呜呜地叫。过了三十秒,宇翔放下手机一看,对方已经挂掉电话了,他又按了几个按键,查了一下通话时间。 “嗯,18秒,该听的都听到了,吓死你,哈哈……” 隔天晚上,宇翔跟阿明联机连到晚上一点,阿明突然开口问道:“嘻……那只恐龙咧?” 宇翔眼睛直盯着屏幕,说道:“干吗?想她啊。” 阿明啐了一口:“呸……我问你她有没有再打电话来,啊,还有上次那个高水平的恐龙咧?” 宇翔按esc,说道:“长得恶心不是她的错,但是让我想吐就是她的不对了,还联络咧,高水平的就介绍给你好了,我洗个澡先。” 阿明朝他踹了一脚,宇翔刚好站了起来没被踹到,宇翔拿好了盥洗的东西,说道:“就这么说定了,下次帮你约她。” 不待阿明回话,一溜烟就跑到浴室洗澡去了,进到浴室,里头没有半个人,宇翔挑了左手边的最后一间洗。洗了大概20分钟,宇翔穿好衣服,拿了脸盆就望外走,到了寝室门口,宇翔才发现钥匙没拿,他进房间放了沐浴用品,带着洗衣粉跟要洗的内衣裤,又回到浴室里。 宇翔随手把脸盆放到洗手台上,走到最后一间淋浴间拿钥匙,走到一看,门锁着,宇翔敲敲门,说道:“同学,可不可以帮我把钥匙丢出来,我放在置物架的第二层。” 里头没有回应,宇翔又敲了敲门,这时一串钥匙从里面被抛了出来,掉在地上,宇翔弯下身子去捡,眼睛的余光瞥到门底下的缝隙,这让他吓了一跳,因为里面是空的,总不会有人洗澡兼练壁虎功吧。 宇翔回到洗手台洗自己的衣服,眼睛却直盯着那扇门,过了一会儿,衣服都洗好了,里头还是没有动静。宇翔用水冲了冲手,慢慢地走到最后一间淋浴间的门前,轻轻地一推,门呀的一声被推开来,里头什么都没有。 宇翔瞪大了眼睛,转头就跑,连洗好的衣服也不敢拿,一口气冲回寝室,宇翔躲进了被窝里兀自发抖。 阿明奇道:“狐神,你干吗?” 宇翔蒙着头说:“你去浴室帮我把钥匙拿回来,好不好?”一想到钥匙凭空被抛了出来,宇翔就忍不住打哆嗦。 阿明离开椅子,走出寝室前,说了句:“你见鬼了啊!”鬼……这个字像雷一样打进宇翔的耳朵。 “又……又遇到了……我的护身符呢?我放哪去了?”宇翔裹着被子,找到了护身符,赶紧戴在脖子上,他想起了庙祝和乩童说的话,手里则紧紧地握着护身符,嘴里喃喃地念着。宇翔做梦也想不到,原来庙祝指的是这档事,他压根就没想到这上头来,不过开开玩笑罢了,怎么会导致这么严重的后果,加上这次已经是第二次看到怪东西了。 其实宇翔不知道的还有两次,在到茂林的路上,第一个是地下道的阿婆,第二个是在河边遇到的初中同学,若不是陈建彰隐瞒不说,宇翔还不晓得会被吓成什么样子。 浴室事件过后,宇翔把护身符随身携带着,就连洗澡时也用个小塑料袋包着放在脸盆里,就这样相安无事到期末考。 在期末考最后一天的晚上,宇翔跟三个室友都窝在房间里上网,阿明跟贤仔在玩网上联机游戏,小猪把一本《大学国文选》摊在大腿上面,正努力地做着缩小版,宇翔则在聊天室找人聊天。 阿明这时开口说道:“小猪,下来一起吧,刻啥小钢板呀!” 小猪正努力地打着字,被阿明一句话给分了心,一时找不到自己打到哪一句去了,不禁骂道:“你娘的咧,我哪像你们这么好命,我们明天考课文默写。” 阿明道:“我们也要考啊,但是我有家传的钢板了。” 贤仔把脚板跨到阿明的腿上,揶揄道:“那么好,我学姐连个屁都没给我。” 小猪又打了几行,说道:“没办法,我们这个国文老师新来的,她拿讲义来教,你有整本国文缩小版都没用的啦。” 宇翔这时发出了笑声,其他三个人同时回过头看他。 阿明说道:“你婬笑啥啊,笑得那么婬贱!” 小猪歪过头看看宇翔的屏幕,说道:“钓到辣妹了是吧,会不会又像上次一样,哈哈……” 阿明狡猾地笑道:“不,你猜错了,是辣恐龙。” 宇翔靠在椅背上,后仰脖子倒着看着阿明,说道:“你放心,我是不敢跟龙骑士抢的。” 阿明一听,从椅子上跳了下来,跑到了宇翔后面勒住了他的脖子,骂道:“你还敢说,把我上次出的钱还来。” 宇翔听到阿明又开始翻旧账,急忙投降,说道:“亲爱的,我们是好同学,这次我自己去,有好看的再找你,好不?” 阿明松开手,说道:“认识你以来,这句最像人话,就这么说定啦,不够优别来找我啊,” 宇翔点点头,说道:“我靠……暴力狂!” chapter4 隔天考完试的下午,宇翔骑着摩托车到东海别墅去,宇翔在一个公车站牌底下等了十来分钟,一个身材高挑、长发披肩的女孩子走了过来。 宇翔看到她的脸,不待她讲话就快醉了,呆呆地直盯着对方。 那女孩子被看得有一点不好意思,脸红地说道:“我是庞丽怡,请问你是刘同学吗?” 宇翔痴痴呆呆地点点头,答道:“对啊,我叫刘宇翔,是姓刘没错。” 庞丽怡看宇翔这么说话的样子,掩着嘴笑了起来。 宇翔这才察觉自己一副八辈子没看过女人的样子,他拨了拨额前的头发,正色道:“不好意思,我总以为像你这样的美女是不可能在聊天室里出现的。” 庞丽怡用双手捂着脸颊,腼腆地说道:“真的吗?你这样说,我会脸红啦。” 宇翔这时恢复了痞子的本色,伸出手垂着手掌摇了摇,说道:“亲爱的,我是不会对美女说谎的,又不是日行一善。啊,你想去哪玩?我对这一带不熟。” 庞丽怡说道:“我也不是很熟耶,你有什么打算?我们可以去远一点的地方没关系啊,” 听她这么一说,宇翔喜出望外,说道:“那好,那……先到我们学校附近吃东西好不好?” 庞丽怡点点头。 于是两人乘着一部摩托车到了一家咖啡厅吃东西,之后又到市中心逛街,一路逛到百货公司去。两人逛着逛着,到了一个卖登山装备的专柜前面,宇翔正低头看着一支美军野战手表。 庞丽怡突然说道:“我们去看夜景,好不好?” 宇翔一听,心想:哇,看夜景,好有气氛啊,嘻嘻……正窃笑着,看见庞丽怡正用她的大眼睛看着他,连忙说道:“好啊好啊,我知道有一个地方不错,我们走吧。” 两人就这样来到了某大学的后山上,宇翔找了一块比较干净的石头,用手拍了拍,坐了下来,又向庞丽怡招招手,说道:“丽怡,你也过来坐啊!” 庞丽怡走过去坐了下来,双手轻轻捶着腿,说道:“好累啊,怎么这学校这么大?” 宇翔盯着她的动作,视线全放在她长长的腿上,这样看了两三秒,才说道:“唉……这样才好,没有什么人。” 庞丽怡回头瞪他一眼,说道:“为什么没有人才好?你想干吗?” 宇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比较安静才不会打扰到我们聊天嘛。” 庞丽怡从包包里拿出了小镜子跟梳子,一边照着镜子梳起头发来,一边说道:“我还不想这么早交男朋友,你别打歪主意。” 宇翔看着她梳头发的样子,实在是够迷人,忍不住说道:“真的吗?那我岂不是要憔悴而死。”又握拳假装揉着眼睛,装作在哭的样子。 庞丽怡看他这副德行,忍不住笑了出来,她拿起梳子敲向宇翔的脑袋,笑道:“死登徒子,揍死你!” 宇翔见庞丽怡又展露出笑容,庆幸自己没把气氛弄僵,又赶紧想要找个话题时,庞丽怡问道:“你家里有几个兄弟姐妹啊?” 宇翔答道:“喔……我家只有两个小孩,我还有一个姐姐,大我一岁,” 庞丽怡收起镜子梳子,说道:“喔……那她也还在念书吧。” 宇翔道:“对啊,f大二年级。” 庞丽怡叹了口气,用羡慕的口气说道:“真好,你姐姐疼不疼你?” 宇翔不明白她为什么叹气,抓了抓头发,说道:“还好啦,很少有姐姐对弟弟不好的吧。” 庞丽怡点点头,表示赞同他说的话,宇翔反问她:“你呢?你不会是最大的吧?你比较像是老么的样子。” 庞丽怡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上下刷了几下,挑起眉毛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老么,我看起来很娇生惯养吗?” 宇翔连忙摇头,说道:“不是啦,感觉嘛。” 庞丽怡低下了头,说道:“我的确是老么,原本还有一个大哥。” “原本?”宇翔奇道,他想不透这是什么意思, 庞丽怡缓缓地说道:“我跟我大哥是异卵双胞胎,但是他在高考的时候死了。” 宇翔一听,惊讶地说道:“死了?呃……对不起,我是说……怎么会?” 庞丽怡从包包里拿出皮夹,在宇翔的面前摊了开来,里头放着一张庞丽怡与大哥的两人合照。宇翔仔细地瞧了瞧。 庞丽怡轻轻地问道:“怎样?我哥帅不帅?” 宇翔的嘴角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嗯……你哥哥如果生作女孩子的话,一定跟你一样漂亮。” 庞丽怡勉强地笑笑,说道:“我哥原本应该跟我一样念大学的,可惜他在高考前几天心脏病发作,然后就这样走了,都怪我……”说完又低下了头。 宇翔挨近庞丽怡的身边,鼻子里闻到的都是她身上的香味,一股冲动想抱抱她,但是在现在这种情形下,只能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不是你的错,你不是说他是心脏病去世的吗?” 庞丽怡转过头去,似乎不愿再想起这件伤心的事,宇翔不知道要怎样安慰她,只呆呆地看着她的侧脸,过了一会儿,庞丽怡幽幽地说道:“如果是我去接那个电话,我哥也不会死了……” 电话!这两个字把宇翔吓了一大跳,他结结巴巴地问道:“接……接个……电话怎么会死人?怎……怎么会?” 庞丽怡没理会他,继续说下去:“当时我已经去睡了,只剩我哥还在开夜车念书,大概两点多的时候,家里的电话响了,我哥大概是怕吵到我爸妈,就赶紧下楼去接,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隔了好久,我觉得奇怪,哥跟谁讲电话讲这么久,我下楼去看,我哥他……他已经倒在电话旁边了。”最后的这几句,庞丽怡已经是用哽咽的声音来说的了。 宇翔心中大疑,问道:“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庞丽怡说道:“我跟我哥都是应届生,就在去年的六月份。” 宇翔一听更惊讶了,说道:“我记得你在聊天室里说过,你也是高雄人对吧?” 庞丽怡还是没有回过头,也没回话。 宇翔在心里面把整件事从头思考了一遍,他当时所打的电话都是随机拨的号码,但一定是七位数,也就是没有区号,这么一来,他所打的恶作剧电话,想必都是在高雄。而高考前一个多月他开始打这种电话,一直到快考试的前几天才停下来,时间地点都对了,只不过他没有把打过的电话记下来,也没办法断定庞丽怡的哥哥就是接到他打的电话。虽然如此,宇翔的额头跟背上还是冒出了冷汗,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口水。 庞丽怡这时用一种很奇怪的语调说道:“我哥叫庞威瑜,你认得他吗?” 庞威瑜,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宇翔皱着眉想了一下,说道:“好象有印象,但是……” “高考的时候我就坐在你隔壁,你怎么会不认得我?”庞丽怡这时的语调完全变了个人,虽然还是细声细气的,但听起来就像是个男生的声音。 宇翔听到她这一句话,吓得往后跳了开来,颤抖地说道:“你……你的声音?”又想到刚刚话里的内容,顿时回忆起来,庞威瑜这名字就是高考时,监考老师点到他隔壁缺考的位置时所念出来的。 宇翔这时整个头皮都麻了起来,指着庞丽怡说道:“你……你不要装神弄鬼吓唬我。” 庞丽怡这时缓缓地转过头来,脸上像是罩着一层霜似的,一股说不出来的恐怖,宇翔又往后退了几步,眼睛仍然盯着她,害怕她有什么突发的举动。 这时她缓缓地站起身来,向着宇翔走了几步,突然按着自己的心脏叫道:“呜……我的胸口好痛……我……好痛……”然后痛苦地蹲了下来,一张原本美丽的脸扭曲得像鬼一样,又伸出了掌心朝上张开成爪形的右手,说道:“来,我带你到下面陪我。” 宇翔一时惊慌失措,原地转了几个圈子,然后朝着山下拔腿就跑,跑了几十公尺,庞丽怡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幽怨地说:“你为什么要跑?你不是很喜欢我吗?”说完又伸出手要去拉他。 宇翔身子往旁边避开,一个踉跄,从石阶上一路滚下了山,惨叫的声音响遍了宁静的校园,一群路过的学生围在宇翔旁边。 宇翔痛苦地躺在地上,哀叫声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慢慢地听不见了…… 口述恐怖亲历 不要看路上的灵车 在我小时候,有一次爸爸开车带我们全家出去玩儿,在路上碰到有人在办丧事,装饰着白花黄花的灵车就开在我们前面。爸妈马上告诉我和妹妹别看前面的灵车,但爸爸因为要开车不得不看。开了一段时间,我们的车才跟前面的灵车分开,驶上不同的道路。 郊游之后,我们家就开始发生奇怪的事。之前爸爸的脾气一直很好,平常很少生气而且是个很有幽默感的人,家里天天都能听到他爽朗的笑声。但那天回家以后,爸爸变得很安静。妈妈当时也没想那么多,以为爸爸是因为太累不想说话。但是第二天晚上,爸爸突然拿起放在鞋柜上的花盆就要往地上摔,把我和妈妈吓了一跳!妈妈立刻阻止了爸爸,把花盆抢过来之后递给我,让我藏起来。 从此之后,爸爸就一直处于发疯的状态,一直在狂吼,我们也听不出来他在吼什么。我和妹妹吓得缩在自己的房间不敢动,奶奶跟妈妈则一直看着爸爸,怕他再拿东西往地上摔或是伤到自己。后来爸爸冷静一点儿之后,妈妈马上打电话给外婆,因为外婆经常与寺庙里的人打交道。 大约一两个小时过后,一群人便聚集到我家,当时大概是凌晨一两点。那些和尚说爸爸是被不好的东西跟上了,之后又在我们家念了好一阵子的佛经。那阵子,亲戚几乎每天都在我家陪爸爸,我们也跟着背了一些经文。 后来听妈妈说,爸爸是一个非常怕痒的人,但是在爸爸中邪的那段时间,妈妈搔爸爸的脚心,爸爸竟然完全没有知觉。妈妈很害怕也很担心,幸好后来没事了。爸爸后来也跟我们提过,他说那阵子他觉得有人在他的身体里面,感觉很不舒服。 这是我小时候的经历,但是到现在依旧印象深刻。(讲述人:小咪的马麻) 高中的亲身经历 高三时,快要高考了,学校在下午又给我们加了两节课,因此放学时间就顺延到7点多。我每天骑着自行车回家,回家的路有两条,第一条是大马路,到家大概要45分钟;另一条要经过一个水沟,沿着水沟走,中问经过一个上坡,到家大约要15分钟。可是这条路很少有人经过,所以让人感觉很恐怖。 一天晚上,因为老师下课晚了,走出校门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我着急回家,就决定沿着水沟那条路骑。我骑着骑着就感觉风变得非常大,很难向前走。要上坡了,我干脆推着自行车上坡。当时坡的两旁各停着一辆汽车,不知为什么,我当时莫名奇妙地就感觉特别紧张不安。 月亮升起,树影在地上形成一道道的,风一吹,仿佛鬼影摇曳,我更加害怕了。忽然,我看到地上影子里的车子后座上似乎坐了一个女人,我回头一看,她也看着我。下一秒我看到了更惊人的景象——她全身正在蠕动着,像是做瑜珈一样。不,比做瑜珈还要更难的动作,像是一个没有骨头的人,而且不管怎么扭动,她的头一直没动,一直盯着我看。我想拔腿就跑,却发现脚根本不能动。当时我心里一直念:“外公,快来救我!”因为我的外公在几年前就已经去世了,我相信外公会保佑我,而且念了几次我就真的可以动了。能动之后,我马上推着车往上冲。路上我一直左看右看,希望能看到一个人,让我安心一点儿,可是一路上连半个人都没看到。 回到家时我全身已经瘫软了。爸爸看到我,便开口问我怎么了,我就把刚刚的经过告诉爸爸。他跟我说,我不该走那里,因为那里常常会发生一些怪事,最后叫我不要再想了。 有一次我向朋友提起这件事,他看了看我,跟我说,那个女人可能是想找我帮忙,可是我没有理她,她也没有找上我,所以没什么事,但是我到现在还是觉得好险。(讲述人:第13朵玫瑰) 恐怖的河湾 那是三年自然灾害期间的一天傍晚,张大妈跟村里的几个女人在河边洗衣服。女儿张兰和邻居家的两姐妹小花和小美拖着一个麻袋上了船。小花娘追上来,低声叮嘱:“小心点,别给抓住了。” 她们这是去偷菜。生产队的瓜菜就种在河对面,穿过一片小竹林就到了。当然,偷盗的行为是违法的,但在那个年代,家家穷得揭不开锅,不这样干就只有饿死。反正村子里人都这么干,谁也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不过被抓到了可是件丢脸的事,不仅如此还会扯上政治问题,上纲上线,那问题就严重了。 船小,小花两姐妹共乘一艘,张兰独自乘一艘。竹竿用力一点,两只小船轻快地滑在河面上。 天色暗了,张大妈洗好衣服,正提着篮子站起身,小花的娘突然“哟”的一声叫起来。女人们都惊过神来,朝河面上看。原来是张兰的船在河心打转呢。小花小美已经登上岸了,着急地叫着:“兰兰使劲啊,兰兰使劲啊。” 张大妈心都提到嗓子眼里去了,船却在这个时候翻了。翻得很蹊跷,像是河里有双怪手一下子把船掀翻了,张兰也被覆盖在河里。 张大妈大叫一声:“兰兰啊!”便跨脚往河里冲。小花的妈把她抱住了,回头对几个女人说:“快!回去叫人。” 男人们赶来时,船早沉得没影了。几个水性好的潜在水里捞了半天也没捞着,一直折腾到后半夜,人估计救上来也没气儿了。张兰爹说:“死要见尸。”第二天借来了捕鱼的大网,几十个男人扯着大网一路搜索,硬是没搜到,连船都不见了。村里人都说怪了怪了。 张兰的小恋人马良正在镇上读高三,周末回家时才知道张兰的事。小伙子当时“哇”的一声蹲地上哭了。张兰跟马良是一同长大的,两人青梅竹马。张兰长得漂亮,人又勤劳能干,而马良生得一表人才,两家父母明里暗里都认可他俩的交往,谁知瞬间陰陽相隔。 其实这河早在十几年前就出过事了,水鱼的老婆就是在那时候丧生的。水鱼其貌不扬,自幼无父无母,却娶了个相当俊俏的老婆。水鱼原名不叫水鱼,只因他水性奇好,在水里能呆上半天,所以村里人就都叫他水鱼了。(鬼大爷:http:///转载请保留!) 水鱼的老婆叫徐香,娘家在河东面的五星村。徐香怀孕时,她娘提了只鸡过来看她,水鱼当天就把鸡抓来抹脖子了。说来也蹊跷,这鸡又肥又重,鸡血却流不到两匙。徐香的娘就说了:“不好啊,怕是祖宗显灵,有事相告哩。得赶紧找人问问凶吉。”水鱼不信这邪,也没往心里去。于是安慰丈母娘说:“没事,是我割得不对路,鸡血流不出来。” 快吃中饭时,从五星村那边开来一只大船,全是相邀过来走亲戚的。徐香很兴奋,闹着下午随娘一同搭船回去。水鱼心想她很久没回娘家了,也就同意了。 大船是在天擦黑时开动的,到河心就翻了。水鱼和几个村民在岸边看得分明,扑到水里进行抢救。慌乱中,水鱼只把丈母娘救了,老婆徐香却怎么也找不到。河两头的村民都出动了,火把把河面照得通红通红。尸体到了第二天才全部捞上来。一船十五个人,死了九个。九个当中就有徐香,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五个月了。 水鱼哭得肝肠寸断,事后想起那鸡血的事就后悔不迭,认为是自己大意把徐香给害了。从此他贪上了杯酒,时常蹿到各家各户讨酒喝。讨完这村的,再讨下一村的。 那时马良还小,不知道水鱼的事。长大了再遇到水鱼的时候,水鱼早已是个远近闻名人见人怕鬼见鬼愁的大醉鬼。马良打心里瞧不起他,有时看见村里的小孩子们拿石头掷他,自己虽站旁边喝退了他们,脸上却是一脸鄙夷。 但张兰的死却让马良一下子理解和同情起这老头儿来。一次看到他从家门前经过,忙把他请进来,沏茶倒水,很客气。水鱼知道马良跟张兰的事。在乡下,屁大的事件眨眼工夫能传个十万八千里,想不知道都不行。水鱼喝着茶,突然压低声音对马良说:“这河里有只怪手。”马良一惊,问:“你怎么知道?”水鱼说:“那年我救你香婶的娘时就感觉有只手从我脚边溜来溜去,想抓我的脚。开始以为是哪个掉水的人的,后来把香婶的娘拖上来,水只到我脚跟那么浅,那东西也跟了上来。我踹了几脚才把它踹开。”马良听得满脸疑惑。水鱼见他不太信,又凑到他耳朵边上说,“我说他们都不信,说我喝多了脑子不清楚。二狗子的爷爷见过那东西,不信你可以去问问他。” 马良就去问了。二狗子的爷爷以前常在河边捕鱼,后来年纪大了,就待家里看孙子。二狗子的爷爷说:“是有这么回事。那天是下午,刚把网撒完,船就晃了下。我探头一看,妈呀,一只暗红色的手正扣在船边上呢。我立马抓过鱼叉给它一叉。那东西溜得飞快,一缩就不见影儿了。我回去跟他们说,都说我吹牛。个别的还以为我故意乱编吓人,好让大伙不敢去抓鱼自己一人独占。真气死人!” 马良忙问:“那手真是暗红色的?” 二狗子的爷爷肯定地说:“是暗红色的。” 马良又问:“是像人手还是动物的爪子?” 二狗子的爷爷眯着眼睛想了会儿,说:“像是人手。指甲可锋利呢,船板都让它给抓出印来了。” 从二狗子家出来,马良心里升起一团怒火,这怒火烧得他心里疼痛难忍。他想起了张兰,丫的,老子总有一天会宰了这狗日的。 转眼寒假到了。这天,马良等天色暗了就划着船在张兰出事的地方转悠。表面上是捕鱼,实际上是等着那只暗红色的手。一连数日,那东西没有出现。马良心里有些浮躁,不过又马上安慰自己,看来那东西也不是每天都会出现,不然村里天天捕鱼的不都全死了。 马良耐着性子等着。春节前的两天,终于让他给撞上了。 那是个冷清的夜晚,河面在夜里显得灰亮亮的。马良把网撒完之后,把船划开一段距离,把衣服脱得只剩裤头,把带来的破毯子披上,手里紧握着鱼叉两眼警惕地盯着船附近的水面。他一点儿也不觉得冷,心里那股怒火早把他烧得火气腾腾的。 突然,水面晃动了一下。接着船底轻轻一抖动。马良知道那东西就在船底。说时迟,那时快,马良一头扎进水里,手里的鱼叉跟着斜插过去。也就在他跳起的瞬间,船也跟着哗啦地掀翻了。显然,马良比它快了一步。 鱼叉叉进水里空空的没有阻力。马良把鱼叉收回,脚下猛地一沉,一只手牢牢地抓住了他的左脚,并把他往下拽。马良屏住呼吸,任凭它拖拽着。那手把他拽到河底,似乎又要往前拖。这时,马良猛地弯过身,手里的鱼叉狠狠地往左脚方向插去。只感觉插进一个硬硬的物体上。马良大喜,手使劲往前一推,鱼叉跟着扎得更深。马良想把它挑起来,哪知鱼叉却一下子轻了,那东西逃开了。 马良不敢在水里逗留,赶紧游上来。回到家里,他在灯下一看那鱼叉,上面粘着些暗红色,黏黏的,像是泥。 过完除夕,马良又几次到河里守候,但那只手再没出现过。马良想,是不是已经死了? 后来马良考上了大学,毕业后分在城市工作。再回村时,已是七年以后的事了。这七年里,那条河几乎每年都要吞掉一条人命。有一段时间,村里比较流行使用炸药炸鱼。炸药一投下去,“嘭”的一声巨响,成片的鱼便翻着白肚皮浮上来。这当然比撒网捕鱼来得容易。有回村里的马大带了炸药去炸鱼,远远看到一只暗红色的大鱼,立即朝它投了炸药。可奇怪的是,明明抛出的炸药却在他身旁炸开了,直把他炸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面部五官几乎没了,等抬到医院时人就早已经断了气。 这些都是张兰的哥哥张军告诉马良的。张军说,现在干旱,那条河已经半干了。等河干了,他便去找找妹妹的尸骨,说不定就埋在淤泥里。马良听了便决定在村里再待一段时间,与张军一起寻找张兰的尸骨。 河干枯得很快。不到一个星期,就变成半米来长的细流,缩在河心里往下游流动。村民惊奇地发现,河里原来藏有几个大圆坑。河干了,那些大圆坑便现了出来。约一百五十厘米深,直径十米,一个连着一个。马良跟张军前去查看,都觉得有说不出的诡异。他们沿着大坑走着,发现在地势稍微高的一处有一堆破砖碎瓦。这些破砖碎瓦堆得很高,从洼地一侧量去,大致也有两米。张军围着转了一圈,便叫了起来:“瞧,这里有个缺口。” 俩人把缺口旁边淤泥清理掉,缺口慢慢变大。张军说:“好像是个洞门,大半埋在下面了。先回去叫上几个人,带上工具来。” 两人很快叫来了七八个年轻小伙,顺着缺口往下挖。泥很厚,还好人手多。挖一会儿,拱形的洞口渐渐露出来。“进去看看吗?”有人问。马良用手电筒往里照了照,感觉黑幽幽的。马良一咬牙说:“进!”(鬼大爷:http:///转载请保留!) 大伙手里都握着工具,小心翼翼挪动脚步。大约前进了五六米的距离,空间豁然开阔。掏出手电筒探看四周,发现洞是方形的,大概一百多平方米。里面空空的,很压抑。“不会塌吧?”有人问,声音在这地下空间显得很洪亮。几个人便有点慌乱了。马良说:“在河里泡了多少年了都没塌,要塌早塌了。” 马良边说边把手电往前照了照,不禁倒吸了口冷气。大伙赶紧把手中电筒跟着照去,只见一个真人大小的塑像立在洞的尽头,下方散落几具白森森的尸骨,大半被陷在泥里,露着骷髅头。几个最先看到骷髅的,“嗷”一声怪叫便冲出去了。 但马良没跑,他径直走到塑像前。眼前倏地晃过张兰那张温柔而清秀的脸,心里的火腾腾地燃烧起来。是它吗?是它害死张兰的吗? 他细细打量这塑像,是个女性,面部很精致,没有脚,本应长脚的地方却伸出两只手来。它有四只手!呈暗红色,右手手臂处竟留有三个指头大的洞。马良心中一抖:是它!就是它!马良端起手中的弯刀,狠狠地向它劈去。这时张军一把抱住了他,说:“先别忙着收拾它,还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先找个懂事的问问。” 马良哪肯听,上前一刀便劈在它的右手上。那手竟然很硬,刀砍在上面只砍出个小缺口。这时洞外的小伙子们听到动静,涌进几个胆大的,七手八脚地把马良拖出去了。 神婆是村里的长辈托人从别处请来的。开始她不肯来,嫌地方远。后来提到洞里塑像后,她又改口说来了。神婆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满脸皱纹,动作却很精干。她让村民们在洞里点上火把,里头瞬间亮通通的。 神婆一见到这塑像后,便惊叫起来:“这是水妖啊!”村民们不知道水妖为何物。神婆又说了,“这东西原本是被人供奉的神,久被搁在这里,泡久了成精了,专吸人气哩。先把这些人骨抬出去,赶紧炸了去。不然来年水涨了,它又来作害了。” 村民们小心地把一具具尸骨从泥里抠出来。抠出第四具的时候,张军突然哭了,说:“这是我妹妹。”村民们半信半疑,问,你咋知道?张军说:“这上面有她戴的镯子。那是代代相传的,不会有错。” 马良凑上前一看,那手腕骨上果然套着个玉镯子,碧绿碧绿的。他喃喃地说:“是张兰。”于是也跟着哭了。 洞当天下午就被炸了。洞土塌下来,陷成个大坑。 自打这天起,河里果然安静了,失足落水的事几乎再没发生过。至于这水妖是何人何时所造,却无人知晓。 恐怖背影 背影 朱莉是一家早报的编辑,每晚十点钟上班,凌晨三点钟下班。这样已经做了七八年,她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方式 。 这天,朱莉匆匆走进办公室,正在紧张排版,突然眼前恍惚晃过一个背影。那是一个熟悉的背影,穿着黑色风衣的下摆飘起来,露出浅蓝色的里子。朱莉的手一哆嗦,笔落到了地上。再定睛看,眼前什么都没有。她用力揉搓一把脸,心情有些沉重。翻翻日历,她蓦然想起,明天是男友杜建伟的生日。朱莉怔怔地盯着电脑屏幕,心里一阵刺痛。 杜建伟失踪五年了。 五年前,他去滨海市旅行,再没回来。曾有三年时间,朱莉几乎踏遍了整个滨海市,至今《滨海日报》仍登着杜建伟的寻人启事。但朱莉明白,他一定是出了意外,否则不会不跟她和家人联系的。可是,杜建伟为什么会出意外?他细致严谨,甚至连家门钥匙都没有丢过。她曾查到过杜建伟住的宾馆,他在滨海待了五天,每天早出晚归。后来,就是失踪的那天早晨,他匆匆结账离开宾馆,不知去向。 看看表,已是凌晨。朱莉整理完手边的稿子,冲了杯咖啡。捧着咖啡走到窗前,她心里一阵酸楚。七年前,也是这个季节吧,她匆匆下班,刚骑自行车走到路口,就被一辆急驰而过的摩托车刮倒。朱莉吓坏了,凌晨三点钟,路上连个人影都没有,她以为遇到了抢劫。摩托车在前面几米处停下,骑摩托车的男人慌忙跑过来,俯下身问她是否受伤。朱莉站起身,似乎连轻伤都没有,只是跌倒了。骑摩托车的男人十分抱歉,留了张名片给她,要她有事马上联系他。那男人,就是杜建伟。 后来,朱莉去采访桥梁工程师,又和杜建伟相遇了。原来,他虽年轻,却已经是高级工程师。 那次采访,两人擦出了火花,也让朱莉从离婚的陰影中走了出来。整整两年,杜建伟风雨无阻地接送她。每天凌晨步出报社,远远地看到他的身影,朱莉的心就像开了一朵花。 整理完手边的工作,朱莉该下班了。步出报社大楼,正往自行车棚走,突然,她眼前又晃过一个黑影。那黑影走得很急,似乎朝着她走过来,却看不到他的脸。朱莉呆愣片刻,几乎要惊恐地叫出声,那黑影在背对着她走! 大口喘着粗气,朱莉一步步后退。退到墙边,那黑影消失了。朱莉手哆嗦着掏出车钥匙,骑车回家。 那背影,酷似杜建伟。可她为什么看不到他的脸?可为什么心里也会有恐惧? 也许,是因为太思念杜建伟,所以才会产生幻觉?相恋两年,杜建伟对朱莉爱到了骨子里。他细致、温和、体贴,对她几乎是无微不至。冬天出门,看到朱莉的鞋带脱落,他会弯下腰给她小心地系好。朱莉知道,这辈子,她再不会遇到比杜建伟更好的男人了。所以,当他失踪后,朱莉整个人都要疯了。有一段极为难熬的时间,每晚她都想到了死。 回到家,朱莉精疲力竭地上了床。她一个接一个地做梦,每个梦里都有杜建伟。只是,她一次又一次看到的全是背影。为什么看不到他的脸?朱莉在梦里忍不住失声痛哭…… 命殒谷底沟 从梦里醒过来,已经是下午。朱莉感到浑身乏力,吃了几块饼干,起身出门。楼下已经送来报纸,有她的早报。她拿起来,坐到一边看。朱莉是副刊版编辑,对新闻不太感兴趣。可匆匆翻了翻,角落里一则消息引起了她的注意: 距滨海市70公里的谷底沟,发现两具不明尸体。尸体已经高度腐烂,法医鉴定是坠落悬崖而死,死亡时间至少是五年前。死者身份暂时还不清楚。 呆呆地盯着这条消息,朱莉的心越跳越急。杜建伟会不会一时兴起去谷底沟游玩?她曾编发过有关谷底沟传说的稿子,杜建伟似乎问过她什么,颇有兴趣。这两个人中,会不会有杜建伟? 匆匆上楼回家,朱莉拿起电话打给早报驻滨海市的记者。她急切地询问两个死者是否有最新消息?记者说现在警方正在沟底大范围盘查有关死者身份的证明,初步估计是一对游客,有可能是殉情的情侣。 放下电话,朱莉心里升起一个强烈的念头,去滨海市。隐隐约约,她感觉其中一个很可能就是杜建伟。 刚刚买好机票,记者又打来了电话。沉吟片刻,他说刚刚从公安局得到最新情报。朱莉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喉咙口。她声音颤抖着问其中有杜建伟,对不对?记者说是的,在沟底找到了两个游客的钱包,一个是杜建伟,一个叫李红英。 朱莉身子一晃,差点儿摔倒。果真是杜建伟,他真的出了意外!尽管早有心理准备,朱莉还是泪流满面,心一剜一剜地痛。半晌,她挂上电话,开始办登机手续。 坐上飞机,朱莉整个人呆呆的。杜建伟,为什么会和李红英在一起?李红英是他的初恋情人,后来嫌弃他工资低、长年在外,两人分手。分手后,李红英离开了这个城市,去了异地。 靠在窗口,朱莉想起她曾编发的异闻录。谷底沟附近居住的大多数是苗族,相传绕过谷底沟就是牛头山。牛头山的牛嘴中,苗族长者世世代代在此下蛊。起先是为了阻止苗人与异族通婚,后来但凡相爱的苗族男女都会在清晨赶到牛头山,将贴身衣物——或内衣或棉袜喂进状如深洞的牛嘴,两人就会一生一世在一起。这个传说源远流长,记述颇多。 杜建伟,会不会是想去牛头山,结果跌落悬崖落进谷底沟?朱莉越想心里越感到沉重。 两个小时后,她抵达滨海市,租了车,直奔谷底沟。(鬼大爷:http:///转载请保留!) 正是中午,烈日兜头落下,山边空无一人。呆呆地看着两边的荒山,朱莉打了个寒战。杜建伟在这沟底风吹雨淋了五年?这到底是为什么? 走了几里山路,朱莉找到了一户人家落脚。她决心要弄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她不相信杜建伟和李红英旧情复燃,也不相信两个人会徒步走向牛头山,又一同跌进谷底。以杜建伟的谨慎,他一定会雇向导。这件事,一定有人知道真相。 只是,朱莉不明白,她为什么总是看到他的背影?为什么他从不转过脸?难道,那意味着背叛?朱莉心里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夜路惊魂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朱莉几乎走遍了山寨的角角落落,却一无所获。这天,黄昏时分,她来到了距寨子较远的一间草棚前。一个残疾男人坐在屋门前晒太陽。看到她过来,他呆了片刻,眼睛里突然涌出一股恐惧,迅速关门回屋。 朱莉诧异,看他的样子,难道认得自己?朱莉上前敲门。门,似乎从里面插上了。这时,一个女人领着孩子朝茅屋走来。女人看到朱莉,马上热情地问她是不是需要帮忙?朱莉点头,女人推门没推开,便大声喊着老公的名字。 门,终于打开了。朱莉进到屋里,发现男人勾着头坐在角落里,一屋子的烟气。 山里人好客,女人家穷,但还是拿出腊肉干豆角炒了一盘香喷喷的菜。男人始终不说话,女人给他倒了盅酒,抱歉地对朱莉说自己男人受过伤,脑子不好使。 男人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突然长长叹了口气,说知道朱莉来干什么。五年前,他在一个男人的皮夹里见过她的照片。 朱莉放下筷子,平静地看着男人,问那个人出了什么事? 男人摇摇头,满脸痛苦,“我这条残腿,就是那次落下的。当时正是半夜,情形十分危急。我跳了车,我的摩的和两个游客,都掉进了谷底沟。你知道报案后会是什么后果,所以,我逃回了家。从那以后,我几乎每晚都做噩梦。开了十来年摩的,我第一次遇到那样的事。” 朱莉强压着愤怒,连珠炮般问为什么会出事故?那对游客是什么关系?他们为什么要在黑夜去牛头山? 男人默默喝下一口酒,接着说:“那个男的,听信了关于牛头山的传说。他带了自己的内衣和喜欢的女人的袜子,要上牛头山。他的样子,仿佛很担心女人离开他。太喜欢一个人了,总会疑神疑鬼。至于车上的女人,好像是在滨海市偶然碰到了男人,就一起过来。她对男的说自己喜欢上了一个百万富翁,可那个富翁一直没表示。她要和那富翁一生一世在一起。天黑路滑,我根本不想去牛头山,也想劝他们那只是传说,不足信。可他们执意要去,每个人给我两千元。要知道,我一年可能也挣不了两千元,一下子拿到四千元,我决心冒险跑一趟。”男人说着,神情里似乎还藏着恐惧。 朱莉呆愣半晌,问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 男人摇摇头,说后来的事,他压根没有想到。一路上,一直都是女人在说话,她不停地说,后来她就哭了。她突然对那男的说自己根本没喜欢上什么百万富翁,她爱的还是他,她后悔了,她还要和他在一起。她说在这个世界上,她只爱他一个人。可不管那女人怎么说,那男的就是不动心,只说自己另有所爱。再后来,女人大声哭,走到拐弯处,她突然用力摇晃起了摩的。 “那么窄的山路,小心行走尚且危险,可那女的疯了。仅摇了两三下,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再也把握不住。摩的突然朝着深谷蹿出去。我吓坏了,本能地跳了车,当时就摔断了腿。而他们俩,随着摩的进了谷底沟。”男人说着,深深埋下头,“后来我想清楚了,那女人,是要和男人一起死。” 朱莉呆呆地坐着,一直呆呆地,脑子里一片空白。 尾声 回到家,朱莉躺在床上,一动不想动。 她记起来,那关于牛头山苗人下蛊的稿子,杜建伟问过她两次,问她信不信?她开玩笑说信,深信不疑。她还记起来,她生日那天,杜建伟买了大束玫瑰向她求婚,可她拒绝了。——不是她不想,她迫切地想,可她还没有准备好。她第一次离婚,是因为不孕,她害怕失去杜建伟,她太害怕,一直不敢告诉他。后来,她心怀忐忑,向最好的女友求助。女友是医生,说不如她想个办法,让他们来自己的医院做一次体检。她出个假证明,证明杜建伟患不育症,这样,他们的关系就万无一失。想了很久,朱莉答应了。 杜建伟去拿的诊断书。回来后好几天,他闷闷不乐。朱莉不忍心,一直在寻找机会想告诉他实情,可每次她要说什么,杜建伟都制止她。不久,他独自来到滨海市。他是想去牛头山,他那么爱她,他只想和她在一起,一生一世…… 泪水顺着朱莉的脸颊滑下来。原来,她之所以看到的全是背影,是因为她不敢面对他。 惊悚微型小说《孝》 刘东结婚后的第二天。他的父母就去世了,死于煤气中毒。两位老人走的很安详。脸上还挂着笑容。他们能看着儿子结婚,算是了解了自己最后一桩心愿。 刘东来自乡下,在城里读的大学。大学里认识了女友小萌。两个人真心相爱,但遭到小萌父母反对,因为刘东没有房子,家里也买不起房子。若能在城里买套房子,得让父母种五十年的地。 一天晚上,刘东的父亲坐在院子里,吧嗒吧嗒的抽着烟袋。从怀里拿出一个白布包,替给了刘东。刘东打开白包,里面是一张存折,上面是十万元。 老父亲对刘东说,这是老两口一生的积蓄,拿去买房子吧。 刘东低着头,不敢看老父亲长满皱纹的脸。 老父亲说,知道还差几万块钱,我和你妈商量着把这几孔老窑洞卖了,还能凑个几万块钱。 刘东说,那你们住哪儿呢? 老父亲用手指戳了一下刘东的脑门说,你个没良心的小子,把你养活这么大,当然是和你们一起住新房了。难道你不管我们了吗。 刘东突然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眼眶湿润了。 老父亲摸了摸刘东的脑袋说,以后好好过日子。 刘东给父母办丧事时,没有请任何人参加,包括新婚妻子小萌。这让众人很不理解。办完丧事后,刘东开始装修房子。装修了很长时间,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 每次小萌问刘东多久搬新家,刘东总是含糊其辞。小萌独自去过一次新房,结果她的钥匙已经打不开了,门锁已经换了。 刘东解释说,换新锁是为了安全,因为旧锁钥匙经过装修工人的手。 半年过去了,刘东依然拖着不搬新家。为此,他们吵了几次。小萌感觉很不对劲,新房一定出了什么猫腻。 有一天晚上,小萌偷偷的在刘东的口袋里拿走了新房钥匙。一个人打的去了南郊的新房。 小区里零星的亮着几户灯光,基本上是黑压压的一片。自己家新房的那栋楼没有一户人家的灯亮着。 她心里有些害怕,新房里到底有什么? 小萌上了楼,来到新房门口,拿出钥匙打开门,眼前一片漆黑。她摸到了电灯开关,冷汗直冒。她不知道自己打开电灯会看到什么? 这是自己家的新房有什么好怕的。她鼓足了勇气把按下开关。 客厅里空荡荡的。(鬼大爷:http:///转载请保留!) 她看到卧室的门开着一条缝,里面忽闪着微弱的火光。 她把卧室的门推开。天啊!小萌差点昏厥。她看到的是两口黑压压的棺材,四根忽闪的蜡烛,还有两张黑白遗像。 小萌没有看清楚遗像是谁,就往外跑。 回到住处,推开家门,刘东眼睛直直的盯着小萌,问她是不是去新房了。 小萌说,是。然后又哭又闹,问他新房里到底是什么?刘东只有说出实话。 刘东说,他买不起新房,同样也买不起墓地。墓地与房价一样飞速上涨,他不能让去世后的父母当孤魂野鬼。父母为了给自己买新房,把住了几十年的窑洞买了,他只有先让父母住到新房里,自己努力挣钱给父母买墓地。 小萌停止了哭泣。她说,死人住过的地方让自己怎么住啊。 刘东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递给了小萌。说这是父母写给他的遗书。 小萌打开纸,上面写道: 东儿: 儿啊!看到你结婚,我和你妈心里甭提有多高兴了。我和你妈看着你过上好生活,就算死也安心了。那天晚上,我说要和你们一起住,是爹和你开玩笑哩。你在城里起早贪黑的挣钱不容易,我和你娘老了,不中用了,帮不上你们什么忙,也不能给你们加负担。 儿啊!爹妈死了后。不要花钱办丧事,把钱存好。以后用钱的地方很多。把我和你妈卷到铺盖里,放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就行了。 儿啊!这辈子让你受苦了,爹妈是农民,没有本事,不能给你创造好的条件,还得靠你自己努力。 儿啊!只要你过的好,爹妈在下面也就安息了。 儿啊!祝你一辈子幸福。 写完这封信后,老父亲打开煤气,和老母亲躺在炕上,手牵着手,脸上挂着微笑。 读完这封信后,小萌的眼泪一颗颗的落在纸上。 恐怖的顶罪游戏 不信鬼神 寻找天下有胆青年:如果你是一名无神论者,不惧怕世上牛鬼蛇神,不相信因果报应弥天大谎,请加入我们的队伍,我们将为你提供恐怖刺激的游戏! 看到网上的这张帖子,赵飞高笑了。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谁怕鬼神啊!他立即加了帖子上的qq号,对方的昵称叫“心如”。赵飞高立即向对方打出了一句话:本人钻石级有胆青年。 心如丢出一个笑脸,耐心地问他看过些什么恐怖书和电影,并要求说得尽量详细些,以评判他的抗恐怖级别,赵飞高一一作答。心如又丢了一个笑脸,说:“你很符合我们的要求,如果愿意,可以加入我们的公司,大家一起赚钱!” 细问之下,对方才说出真话。原来心如是一家“顶罪公司”职员。现在一些人做了坏事,总怕会有报应,于是都去庙堂之类的地方许愿,也有的人为了某种目的而发毒誓,可最后又怕真的显灵,于是就想找人顶罪,到神灵面前表态,说这些毒誓是自己发的。 心如说:“我们找不相信鬼神的人,因为不相信报应之类的事情,顶这种罪也不会害怕。”接着又传来一张表格,无非是个人信息之类,告诉他如果有意的话,填了以后,就算进入了信息库,有生意会及时通知。 真没想到世上还有这样的生意,竟然欺负到鬼神的头上了。赵飞高辍学后,每天都在网吧里混日子,去神像面前糊弄一番就能赚钱的话,比恐怖游戏刺激得多,于是他答应了。 几天后,一位男子找到他,说是心如的同事,叫谭明杰,要求他到医院抽血化验,说要看身体素质后才能接生意,于是赵飞高就到医院抽了血。 这天赵飞高刚进入网吧打开电脑,心如的头像就闪了起来,点击一看,原来是生意来了。这是代一位男子到城外一座庙前顶罪,收费是五百元,中介收三成信息费。说好见面方式后,他立即赶了过去,谭明杰早在那里等着了。客户没有露面,只是那天在这里发过誓,现在只要赵飞高去神像前承认,当天的誓言是自己发的就算是顶罪了。 赵飞高按客户交代的话到神像前上了一炷香,然后承认那天的誓言是自己所发,如果真的显灵,则由他来担当。谭明杰在一旁录像,说是要给客户看,证明他们已经在神像前顶了罪。当几步程序走完,出到庙外,谭明杰当场付给赵飞高三百五十元。 这么简单的几句骗鬼的话,就拿了三百多,这生意实在是太好做了,赵飞高真希望天天都有这样的生意。几天后,他又得到了信息,这次却是一张大单,收费三千。 这是城郊一间小屋,里面空荡荡的,但却摆着一尊关帝像,香炉里全是剩下的香头,看得出这尊关帝像是经常有人来拜的。(鬼大爷:http:///转载请保留!) 谭明杰说:“有一位老板跟好友借了钱,为了取信于大家,他在这尊关帝像前发了毒誓,如果不按期还就让关帝爷手中的青龙偃月刀给开膛破肚。时限到了却没法还钱,生意场上的人特信关帝爷,所以才请人顶罪。” 赵飞高在关帝神像前点起了红烛,又拿起九根香,慢慢点着。一阵轻烟飘起,他拿着香在关帝像前拜了三下,念道:“关老爷在上,我在这里发了毒誓,如果不能按期还钱,就要受您手中青龙偃月刀的开膛破肚之罚。可现在生意有了麻烦,您要惩罚的话,我也认了。”说罢,将手中的香插到香炉里,又站在神像前鞠了几个躬。谭明杰拿着录像机站在门口,将整个过程都录了下来。 开膛之祸 香炉里的轻烟缓缓上升,赵飞高觉得身上有种懒洋洋的感觉,眼皮有点沉沉的。猛然间,他睁开眼,却发现四周变得昏暗,关帝像不见了,一道台阶往下延伸着,下面黑乎乎的也不知是什么地方,而身后却是一面墙。 他颇为奇怪,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赵飞高大声叫道:“有人吗?”却没有人回答,只剩下他的喊声在回荡。他又叫谭明杰的名字,可那名字却无论如何也喊不出来,从嘴里呼出的,仍是“有人吗”三个字。 此时的赵飞高有些恐慌,只想快些离开这个地方,可面前只有一条路,他只能沿着台阶往下走。这台阶实在是太长了,走了好久还是看不到尽头,而前方仍然是黑乎乎的。 这时就见前面的墙旁画着一个白色的箭头,旁边还有一排小字,写着:十八层地狱由此进入。莫非这台阶是直通十八层地狱的?赵飞高想原路返回,可一转身顿时惊呆了,身后只有一面墙,刚才所走的台阶全不见了。 他吓得转身又往台阶下跑,可不管怎么跑,前方仍是没有尽头,而后面的墙仍然紧贴着身后。正跑着,就看到前面的台阶上摆放着一把大铁锤。赵飞高一咬牙,拾起铁锤转身就向后面的墙砸了过去。 就听“轰”的一声,墙被他砸了一个大洞,顿时光线射了进来,一股清风扑面,让人感到一丝清爽。 赵飞高用力砸着,不一会儿,就被砸出了一个能容人进出的洞来。他丢下铁锤急忙往外爬,可刚伸出头来,就看见外面立着一尊关帝像,手中一把青龙偃月刀,一双怒目狠狠盯着他。 这时赵飞高才想起,自己是替人在关帝面前顶罪,吓得大叫道:“关帝爷,是我错了,我不该去帮别人顶罪,你还是去找原来的债主吧。” 可任凭他怎么叫,喉咙就像被卡了似的,声音就是没法发出来。 洞外的关帝脸色顿时变得狰狞,突然左手伸出,握住了他的手腕,另一只手举起手中的青龙偃月刀向前劈了过来。赵飞高大惊,用力挣开,将身子缩回墙里,刀“哗”的一下,又将洞砍宽了许多。赵飞高此时哪还敢停留,转身沿着台阶往下跑,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关帝已经追了过来。 也不知跑了多久,就在他累得几乎倒下时,终于看到前面有一扇门,上面写着几个大字:地狱之门,非请勿入。赵飞高此时什么也顾不上了,就算进地狱也比被关帝立即劈死好,于是,推开门冲了进去。 可刚进来他就后悔了,只见屋里也有一尊关帝像,手中的青龙偃月刀正横指着大门的方向,赵飞高感觉自己的身子正冲向刀口,想避开已经来不及了,刀一下子捅在他的肚子上。 果然应了开膛破肚之罚!赵飞高一下昏了过去。 毒誓应验 迷迷糊糊中醒来,他看到两名穿着白大褂的人站在面前,就听有人在身边说:“你受了很重的伤,医生正在救你呢!”听声音像是谭明杰的,又是一阵晕眩,赵飞高又昏睡过去。 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谭明杰在身旁守着。刚想动身,就感到腹部火辣辣的疼。谭明杰按住他说:“你伤得很重,别扯了伤口。” 赵飞高看了看周围,这是一间小屋,就问:“这是什么地方?” 谭明杰笑道:“这是一个朋友的家,他是一名医生,是他救了你。” 赵飞高用手一摸腹部,此时已被厚厚的纱布包着,想起在地狱里关帝的刀,难道这伤真的是关帝砍伤的?这可真太难以置信了。 谭明杰眼中似乎还带着恐惧,说:“真是太可怕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刚刚在发誓,突然性情大变,把自己给弄伤了?”赵飞高就将经历的事情说了出来。谭明杰越听脸色越凝重,等赵飞高说完了,才说:“可是,我眼里看到的你却不一样。” 看着他眼中的疑惑,谭明杰说:“你刚开始烧香的时候,我就退到门边去录像了,你在关帝像前做完顶罪的仪式,又鞠了几个躬,回过头来,我以为可以结束了,就停止录像准备离开,谁知你却对着大门喊‘有人吗?’我应了一声,但你却没有反应,仍在喊那句话。” 赵飞高只觉得瞳孔在收缩,就听谭明杰又说:“我开始也吓了一跳,看到你开始原地踏步,而且眼里似乎还带着恐惧。我叫了两声,你就像没听见,仍自顾自地走。我心里就觉得不妙,莫非你中邪了?过了一会儿,你突然双手乱舞,似乎是在砸东西,又张大着嘴,却没有发出声音。当时我也吓坏了,急忙跑过去拉住你的手,但你却用力甩开了,然后就往门外跑。我怕你出意外,就追了过去。” 听到这里,赵飞高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可当时在他眼中,抓着他的却是关帝像。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幻觉,于是又问:“后来呢?” 谭明杰说:“你突然跑到了一处工地,扑在刚拆下来的楼板上,上面还露出一截钢筋,正刺在你肚子上,血流了一地。我也急了,就立即打车将你送到这里,医生朋友说,幸好送得及时,要不然你就没命了。” 赵飞高这才舒了一口气,原来身上的伤是这么来的。是幻觉让他一度失神,结果跑出去受了伤,可是刚在关帝面前顶罪,就立即出现幻觉,难道真的是关帝显灵了? 谭明杰又说:“还有一件怪事,这段录像似乎也有点不对。”说罢拿出录像机。 他接过一看,视频正是在关帝像前顶罪时的事,就在他最后说出“要惩罚的话我也认了”这句话时,身后突然出现一团白雾,然后整个画面就变成了一片白色,一点景物都看不到了。 谭明杰说:“我录像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有白雾出现,可视频突然变成白茫茫一片。” 两人都觉得心悸,这事透着古怪,赵飞高眼中看到的是昏暗的台阶,谭明杰看到的是失神的他,而视频里却是一片白雾,到底哪样是真哪样是假? 天亮醒来时,赵飞高发现住的地方变了,成了一间小旅店。赵飞高解释说:“医生说你是见过鬼神的人,不希望你知道他的地址,以免以后将鬼神也带到他那里。我也理解,有的东西不信是不行的,于是就趁着你熟睡,将你送到这里来了。” 谭明杰说着拿出一千块钱,说是老板给的,老板见他顶罪真的受了伤,心里过意不去,除了原来答应的费用外,说再多给一些,还支付了治疗的费用。 离开时,谭明杰说:“看来鬼神不可欺啊,这种顶罪的事我再也不去做了,原来真的有报应啊!你近段时间尽量少做体力活,伤还没痊愈,要避免出现意外。” 恐怖延续 赵飞高又回到了原来的生活,加上手里有了些钱,更是每日泡在网吧里。有时他也觉得受了这样的伤,得的钱有些少。谭明杰离开后,不知去哪儿了,而心如的qq再也没有闪过。也许经过了这件事,他们已经不敢再做这种生意了,鬼神有时还是不可欺的。 这天几位朋友对他说:“听说新上映了一部恐怖片,挺刺激的,一起去看看吧!” 经过了一次恐怖事件的赵飞高对恐怖片仍心有余悸,立即说:“算了,你们自己去看吧。想看电影在网上看就行了,何必去影院。” 朋友拖住他叫道:“网上早就有盗版的了,只不过要到影院看才刺激嘛!”经不住朋友生拉硬拽,他只得跟着去了。 来到影院,电影还是挺吸引人的,黑乎乎的影院时不时传出尖叫声。正看着,赵飞顿时感到胸口一紧,一个熟悉的画面出现在眼前。 一道台阶往下延伸着,下面黑乎乎的也不知是什么地方。主角大声叫道:“有人吗?”却没有人回答,只有他的喊声在回荡。主角只得往台阶下走,可走了好久似乎一直没有看到尽头,这时就看到前面的墙旁画着一个白色的箭头,旁边写着一行字:十八层地狱由此进入。(鬼大爷:http:///转载请保留!) 赵飞高只觉得心跳加速,大叫一声站了起来。 旁边的朋友吓了一跳,忙拉住他问道:“你怎么了,没那么夸张吧,你以前胆子可不是这么小的。” 赵飞立即醒悟过来,原来这是在影院里啊。他只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电影里的场景和他的遭遇一样? 接下来的事情让赵飞高更惊异了,只见男主角拿起铁锤砸破身后的墙,然后被关公的神像追杀,最后逃进十八层地狱,最终让里面另一尊关公神像手中的青龙偃月刀刺入腹中。这些情节,与他当时的情景一模一样,就连细节都分毫不差。 赵飞高再也忍受不住,“啊”的一声高叫,从座位上跳起来,抱着脑袋冲出了电影院。 身旁的几名朋友大惊失色,紧跟着追了出来。赵飞高跑到外面,冲下楼梯时,只顾着跑,没注意到脚下的楼梯,忽然一脚踏空,随着一声惊叫,他的身子滚下了台阶。 朋友们都跟着跑了出来,将他扶起,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部恐怖片让你怕成这样?” 赵飞高脸上已无血色,不断颤抖着说:“上次我的遭遇,和电影里的人一模一样,还受了伤。” 朋友们都吃惊地瞪大了双眼,叫道:“不可能,是不是在网上你已经看过了,假想成自己的遭遇?” 赵飞高摇了摇头,说:“不,不是电影,那是我亲身经历。你们看,我肚子上的伤痕。”说罢撩起衣服,腹部侧面果然有一条伤痕。 众人面面相觑,实在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突然赵飞高双手捂着肚子,脸上豆大的汗珠滴了下来,叫道:“我这里好痛,一定是刚才跌得狠了,碰了伤口。” 众人不敢怠慢,将他送到了医院。医生看到他的伤口也吃了一惊,立即拉到放射科拍片,检查的医生问:“你是什么时候割掉一只肾的?” 赵飞高大吃一惊,叫道:“不可能,我从来没有割过肾啊!” 医生奇怪地看着他,说:“怎么不可能,你看看,你的肾只剩一只了,另一只应该是刚割不久。” 尾声 不久,一起大案被侦破。 一伙非法肾交易集团被打掉,由于非亲属间的肾移植属于非法,而肾源的需求量又很大,黑市价格奇高,一些非法集团只能采取欺骗的手段盗取肾源,那个化名潭明杰的人就是这团伙里的成员之一。 其实那天赵飞高在关帝像前烧香时,就被香里的药物迷倒了,这些人在他迷迷糊糊时,让他看了一部恐怖录像。当时的他似梦似醒,以为自己置身于电影的场景中,然后这些人才进行麻醉取肾。 为了不弄出人命案而被警察盯上,他们可谓下足了本钱。而被骗的人也因为事情过于离奇,并不知道自己的肾已经被摘掉,所以也没有报案,因而谭明杰等人做了好几起都没有被发现。如果赵飞高不是因为跌伤,也不可能这么快就知道自己的肾少了一个。 赵飞高这才知道,关帝并没显灵,自己是被骗子给骗了。看来,人心比鬼神更可怕! 口述恐怖亲历(14年3月版) 镜中的另一个人 口述者:滴血樱桃 这是我亲身经历过的。 那时我正在洗澡,洗完后,镜子都被蒸汽蒸得雾蒙蒙的。我站在镜子面前,只能看到一个肉色的轮廓在镜子里,别的什么也看不清。我也懒得擦了,便拿起毛巾来擦我的头,并一直盯着镜子(这是我的习惯,虽然看不清)。 这时,我感到有点别扭,总感觉背后毛毛的,像有什么东西似的。我不敢回头看,我害怕看到一个满脸是血的东西说要吃了我。便停止了擦头的动作,聚精会神地盯着镜子。我发现了,原本模糊的镜子,除了我以外,又多出来了一个和我一样的肉色的轮廓,就在我的斜后方,我抓紧了放在头上的毛巾,使自己没有叫出来。 那个东西就在我的斜后方。现在不可能有人进来。我的眼睛没有离开过镜子。过了一会儿,那个轮廓渐渐消失了,我这才走到镜子前,伸手拿起抹布把镜子上的雾气全都擦干净,再仔细一看,却什么也没有了。我真的害怕了,随便一擦身上,穿上睡衣,就出去了。 从此,我改掉了我的习惯,再也不盯着模糊的镜子了。 爷爷回来了 口述者:王娟 爷爷走的那天晚上,我正在电脑上做动画,是一首张柏芝的歌《星语心愿》,前面做得很顺利,可偏偏到了一句“心痛得无法呼吸”时,不知道是程序写的不对还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这句总是不能够按我的意思做出来,于是我的电脑总是重复这一句“心痛得无法呼吸”…… 在我为此很恼火的时候,电话声叮铃铃地响起来,电话那头是妈妈哽咽着急的声音:“娟,快点,你爷爷不行了。”我的心咯噔一下,大脑空白一片,甚至来不及关掉电脑,顺手抓起一件外套,急匆匆地赶到我母亲家,母亲已经叫好了车,我们以140公里的时速往爷爷家里赶,可是我们还是晚了,没有能够见上爷爷生前最后一面,我挽着爷爷的胳膊,轻轻地说:“爷爷,我回来了,为什么不再等一下我。”周围哭声一片,我突然心里痛得难受,走到屋外吐个不停。深夜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我想到爷爷此时躺在冰冷的屋子里,心就生疼生疼。(鬼大爷:http:///转载请保留!) 转眼到了爷爷的头七了,奶奶告诉过我,头七是鬼魂回家的日子,那么爷爷会回来吗?夜已经很深了,我在床上躺着还是睡不着,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很轻,就在客厅里,我一激灵,客厅并没有人啊,所有人都在床上呢,是爷爷回来了吗?我想马上下去看看,刚起身奶奶就拉住了我,“别去,躺好。”我只好躺下来,那脚步声来来回回响了大约十分钟左右就消失了,过了一会儿我也睡着了。第二天早上起来,妈妈舅舅她们就在说有脚步声的事,那么大家都没睡都听到了,当时没有人在客厅,也没有人起来过,而楼上的房子是空着的,那么真的是爷爷回来了吗?奶奶插了三柱香望着爷爷的遗像说:“老头子,我们都好着呢,别担心,别牵挂我们,安心走吧,别再回来吓孩子们了。” 之后的晚上我们再没有听到过脚步声,只是我偶尔梦到过几次爷爷,他还是那么慈祥,只是远远地站着,笑着看着我。 二楼的脚步声 口述者:小猫呼呼 妈妈和我说过这么一件事情,看着她的表情,让我将信将疑却又不得不信。 那是妈妈的爷爷奶奶住的老屋,隔音差得不行。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二楼的储物间内不时有拖鞋走过的声音,当有人上去看个究竟的时候,声音戛然而止。在布满灰尘的地板上,有时竟然会有一堆堆灰,很小的灰堆。 储物间没有窗户,平时都是锁着的,根本无法解释地上的灰堆从何而来,还有那恐怖的声音…… 我去问过妈妈的奶奶,可她听我说完后脸色都变了,表情复杂,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对我说。 编者的话:大家在现实生活中遇到或者听到什么真实的恐怖故事,记得一定要发给我们哟,鬼大爷鬼故事投稿地址:点击投稿 猜命(惊悚鬼故事) 一 我的躯体现在躺在一个墓穴里,旁边躺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婆,看样子七十多岁,比我大了将近五十岁。墓碑上写着:鲁月媚王贵生之墓。我和这个老太婆是以夫妻的名义安葬在这里的。鲁月媚是老太婆的名字,但王贵生不是我的名字。 当我被几个陌生人放进棺材,棺材盖子被钉上的前一秒钟,我大脑中的思维与信息飘出了棺材。如果晚一秒钟,我的所用秘密将被永远的埋葬于地下,也永远叫王贵生这个与我无关的名字,永远与旁边的老太婆做为夫妻。 我的思维与信息漂浮在空中,看着人间的一切。 在人间,偶然遇见一个大脑袋的家伙,脑袋大的人脑电波讯号比较强烈。通过接收他的脑电波,我知道了他的一些讯息。 他叫黄群,现年27岁,未婚,山西临汾人。从他的脑电波能看的出,他是个聪明的家伙,但过着单调的生活。白天和一个网名叫“薯片公主”的美女聊天,晚上编一些恐怖故事,第二天用qq发给“薯片公主”炫耀自己的那点小聪明。 他大脑中储存的那些所谓的恐怖故事,在我看来一点都不恐怖,离我在人间的最后几天所经历的那些恐怖的事情差远了。 深更半夜,我漂浮在城市的上空,透过窗户看到黄群又在写那些不恐怖的恐怖故事。 凌晨四点,他站在陽台上抽烟。他的一个故事写完了,大脑里一片空白。趁这个机会,我的所有信息迅速的钻进了他的大脑。 他突然欣喜若狂,以为自己的灵感来了,重新坐在电脑前,迅速的敲打起文字。 我用他的电脑,用他的手指,用他的文字,用他还存活在人间的躯体,讲述我的故事。请用眼睛倾听这段来自地狱的声音—— 二 我叫赵陽,死的时候二十六岁。一直生活在x城,大学毕业后还没有工作,一直和父母生活在一起。 23岁时,我认识了与我同岁的女友秦美,她是一名小学教师。我们一直感情很好,双方父母都很满意,父母已经给我们买了新房,明年结婚。 我最后一次见到秦美是在暑假开始的前一天。她说明天要和几个女同事去离x城二十里的长寿镇去玩,那里不仅风景优美,而且是一个远近闻名的古镇。 长寿镇不大,一万人左右。这个镇子的建筑都是木质的,这是当地政府对外宣传的一大特色。 长寿镇有个恐怖的传说。每年都会发生火灾,尤其是夏天,会有人葬身于火海。让人奇怪的是,在火灾中遇难的都是外地人,而且都是年轻的女性。有人说这是那些在火中遇难的鬼魂找替死鬼。 这些都是道听途说的事情,不足以信。就像每年夏天都会发生溺水死亡的事故一样,那是人死于自然之手,并非什么替死鬼。 第二天,我送秦美来到汽车站,几个女孩叽叽喳喳的上了车。她从车窗里探出头,我在她的脸上吻了一下,几个女孩子嫌我们过于缠绵,其中一个女孩说:“搞的和生死离别似的,走了又不是不回来了。” 结果秦美真的没有回来。 秦美和那几个女孩死于一场大火。他们晚上所住的旅店是一栋木质的楼,夜间失火。 我来到现场,几个女孩已经被抬上了运尸车。旁边有人说,已经烧焦了,看不出来样子了。 在围观的人群中我看到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婆一直盯着我,那不是一个老年人痴呆的目光,眼神中散发着年轻的活力,但很陰沉忧郁。 运尸车开走了,人群渐渐散去。我躲在一个胡同里,泪如涌泉。 一个人我爱的人就这样没了。 昨天我吻了她。晚上还和她在qq上聊天。 “你们现在在那儿?” “在旅店。” “玩的开心吗?” “不开心。” “为什么?” “钱包丢了。” “丢就丢了呗。亲爱的,只要你能安全的回来。” “钱包里放着你的照片,这几天看不到你了。” “呵呵,早点睡吧,把电脑的电源开关拔掉。小心失火。早点睡吧” “你也早点睡吧。” 最后我们各发了一张笑脸。 当我在胡同里痛哭的时候,那个老太婆突然出现在胡同口,依然死死的盯着我。当她看到我看着她时,她低着头离开了。 她的步伐完全不是一个老年人的步伐,矫健,敏捷。 三 我承受着巨大的悲伤,几乎要崩溃了。 于是我一个人住进了我家的地下室,里面都是旧家具,我把电脑搬进去,每天在黑暗中沉迷在网上。 床头摆放着女友的照片,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张照片。我时常打开qq里和女友的聊天记录,里面有我和秦美的甜言蜜语,我通过这些来回忆关于那段感情的点点滴滴。而秦美的头像永远是黑白色的。 我时常在想,当我们死了,我们的qq怎么办?它在别人的qq里再也不会跳动了。黑白色的头像,就像一张苍白的脸,仿佛一个人变成了一具尸体。 一天晚上,十二点钟,我正在查看我和秦美从前的聊天记录。突然,秦美的头像变成彩色的,一闪一闪。 她上线了。 她在那里上线? 谁在用她的qq号登录? 头像开始跳动。我点击了一下,出来一行字:你是赵陽? 我回复:是。你是谁? 头像:你不认识,但我认识你,还有你的女友秦美。 我回复: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登录上秦美的qq?你到底是谁? 头像:这个你先别管。我告诉你,你的女友秦美要结婚了。 我回复:你胡说。秦美半年前已经去世了。她怎么可能结婚。你到底是谁? 头像:她是死了,但死人也可以结婚的。她的婚礼就在长寿镇举行。 头像说完后,就变成黑白色了。(鬼大爷:http:///转载请保留!) 我目瞪口呆的坐在电脑前。刚才就像和一个地狱使者对话一样。 我回头看了看秦美的照片。从前我觉得照片上的笑容是那么灿烂,那么纯真。但这一刻觉得她的笑是那么的诡异。 四 第二天一早,我赶车前往长寿镇。 下车后,从进入长寿镇的那一刻起,我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我。手机突然响了,一条短信:我刚才看见你了,你已经到了长寿镇。 我没有回短信。 是的,有一双眼睛盯着我。 我先来到秦美出事的地方,当时的废墟已经不见了,重新建起了新的木楼。又是一家旅店,招牌上写着“天福旅社。”我在这里登记了房间,住在二楼的212房间。 这是一家极其简陋的旅店。全都是以劣质的木料当家的,从远处看就像纸糊的一样。很显然这家旅店的老板并不打算长期经营,过一天算一天。 我放下行李,下了楼,问那个登记员:“今天你们镇上是不是有一家结婚的?” 登记员小姑娘看着我愣了一下,说:“没有结婚的,只有一家埋人的。” 我问:“谁家埋人?” 小姑娘很不耐烦的说:“不知道,不知道。” 当我走出旅店的时候,一个穿着脱鞋的中年人走进旅店,问小姑娘:“今天入住的多不多?” 看样子是旅店老板。 我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看他们,小姑娘正在指着我和旅店老板说着什么。旅店老板狠狠的抽了一口烟,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 长寿镇今天的确没有结婚的,只有一家举行葬礼的,是长寿镇镇长的儿子出了车祸。 我在一个小卖部买了一包烟,突然一个白色的影子从我身边掠过。是她,是我去年在长寿镇见到的那个老太婆。她穿着一条白色的裙子,一双白色的布鞋,这是豆蔻年华小姑娘的服装。 我猛然觉得,她的连衣裙那么眼熟。那分明是我女朋友秦美的衣服啊!怎么会穿在她身上呢? 我问售货员说:“那个老太婆是谁?样子有点奇怪。” 售货员说:“别理她,她是个疯婆子。” 售货员的回答有些奇怪,我又没说我要理她。 老太婆躲在一堵墙后,只露出半边脸,用一种年轻人忧郁般的眼神看这我。 夜幕降临,在会旅店的路上,我又收到一条短信:我知道你是为了你女朋友才来到长寿镇子的。但千万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的身份,你的目的,那样你会很危险。我现在告诉你,你的女朋友不是被烧死的,是被人害死的。 我把电话会过去,没人接听。 五 晚上,我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总觉得这两天所发生的事情,与那个老太婆有关,或者,和我聊天,给我发短信的人就是她。还有,她为什么穿着秦美的那件白色连衣裙? 午夜一点,我穿好衣服下了楼。那个小姑娘爬在桌子上睡觉,嘴角留下一滩口水。我敲了敲桌子,小姑娘睁开眼看见我后吓了一跳。她问我:“有什么事?” 我说:“那个穿白裙子的老太婆到底是什么人?” 小姑娘很不耐烦的说:“我不知道,不知道。”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元钱,放在她面前。 小姑娘突然喜笑颜开,左看看右看看,把钱揣进兜儿里。 午夜一点,她给我讲述关于老太婆的一些事情,她说:“这个老太婆是前几年突然出现在小镇上的。没人知道她从那里来,也没有任何亲人,只知道她叫鲁月媚。她住在半山腰的一个小木屋里。从来不和任何人接触。她虽然现在已经有七十多岁,但整天都穿着小姑娘的衣服在镇上转悠。” 我点了一支烟。 小姑娘嘿嘿的笑了笑说:“这个老太婆,人老心不老,见了年轻的小伙子,眼里放光。” 我说:“如果不看她的长相,她像个年轻人,感觉和你年龄差不多。” 小姑娘推了我一把说:“你别把我和她比,怪吓人的。” “吓人?什么吓人?” 小姑娘把脸凑到我面前,用压低的声音说:“听别人说,她经常把山上坟墓里的尸体挖出来,烤着吃。” 我打了冷颤。小姑娘的表情也变的诡异起来。 突然,一个影子从门前掠过。是一个白色的影子。 我俩都看到了。(鬼大爷:http:///转载请保留!) 小姑娘紧张的说道:“就当我什么也没说,早点睡吧。” 上楼前,我又问了一句:“几个月前,这里发生了一场火灾,你知道吗?” 小姑娘说:“我是新来的,不知道。” 我上了楼,躺在床上。眼睛一直的盯着屋顶。我总感觉得那个老太婆和我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她的白色裙子,她那年轻的眼神,矫健的身姿,她仿佛是一个人群中的异类。人群中的异类并不少见,但那些都与我无关,而这个老太婆却随时在我周围。不过让我奇怪的是,当她走在街上的时候,没有人把她当成一个异类, 凌晨四点,有人在外面敲门。 “谁?” “我。”是那小姑娘的声音。 “有什么事?” “你出来,我给你说句话。” 我打开门,猛的一惊,汗毛竖起。那小姑娘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和老太婆的一摸一样。 我的声音有些颤抖。“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小姑娘用陰沉的声音说:“以后不要打听太多的事情,对你没好处。” 然后小姑娘撕下了自己的脸皮,里面是那个老太婆苍老的脸。 我被这个梦惊醒了,眼前一片黑暗。我看了看手机,凌晨四点。窗外是无边的黑暗,就在黑暗的夜空中,一条短信像幽灵一样飞入我的手机。 又是那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短信:“以后不要打听那么多的事情,对你没好处。” 六 绝对是那个老太婆,她和我聊天,给我发短信。知道秦美qq号的登录密码,知道我的电话号码。她了解我的一切。 她竟然知道我在打探他的消息。 长寿镇仿佛就是她的地盘,她能得到每个角落里的消息。 她为什么总是在暗地里騷扰我? 她和已经死去秦美有什么关系? 七 第二天一早我就在街上打探老太婆的消息。 小卖部售货员、擦皮鞋的、乞丐、屠夫、学生等等。当我向他们打听消息时,他们都会用一种仇视的眼光看着我。然后冷冰冰的说一句:“不知道。” 长寿镇上的人们好像接收到了老太婆的指示,都必须守口如瓶。 我来到了小镇上的派出所,里面只有两个警察。我说我想了解半年前发生的那场火灾事故。 一个警察说,早就结案了,是一场意外失火。 当我想问问当时的具体情况的时候,两个警察很不耐烦的说他们还有事,很不耐烦的走了。 我走出派出所。老太婆就站在马路对面,她拿着手机看着我。她在手机上按了几下,我这边就收到一条短信:跟我来。 她朝镇外走去,我紧随其后。 出了长寿镇,穿过一片玉米地,渡过一条小河。如果只看老太婆的背影,她的的确确是一位青春少女。我已经气喘吁吁,她依然步履轻盈。 她就像给我的脖子上套了一根绳索,让我毫无理由的跟着她走。没有理由,没有目的,似乎她带我去寻找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人的好奇心一直是非理性的产物,任何行为都没有理由,甚至是不知道是凶是吉的情况下。或许在老太婆身后,还有一张苍白的脸。 正当我准备上山的时候,草丛中突然窜出一个人,一把拉住我的手就往回跑。 他是天福旅店的老板。 我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一直跟着他跑会了长寿镇。 我们都扶着膝盖气喘吁吁。 他边喘气边说:“你可真胆大,怎么敢一个人跟那个老太婆上山呢?” 我说:“怎么了?” 他说:“你还真不知道啊。唉!太险了。” 旅店老板给我说出了为什么不让我上山的理由。或者说这不能算是理由,只能说是糟糕的民间鬼故事。他说那个老太婆被山上的孤魂野鬼附了体,在镇子上找一个人带上山,然后把这个人的魂勾走,孤魂野鬼就可以投胎转世了。刚才我被老太婆勾住了魂,如果我上山的话,我就的魂魄就被勾走了。 我不相信旅店老板说的话,这样的故事只能吓唬小孩。但我为什么要相信那个老太婆呢? 旅店老板说完后,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自己好自为之,最好离那个老太婆远一点。”然后就离开了。 没过多久,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有是那个陌生的号码——“不要相信他,他是个坏人,整个镇子上的人都是坏人。” 八 晚上,天福旅店里入住了几个女孩。她们住在我的隔壁。 一般几个女孩子在一起,都会叽叽喳喳的打闹。但那天晚上,这几个女孩是那么安静。再说这个旅店是木板搭建的,基本上没有隔音效果。而隔壁却很安静,和空屋子差不多。 陌生手机号码的短信又来了,“今晚是不是有几个女孩子住进了旅店。” 我回复:“是。”(鬼大爷:http:///转载请保留!) 短信:“快离开旅店,你现在很危险。” 我回复:“有什么危险?” 短信:“别问了,快点,马上离开!” 我没有离开旅店,因为我没有理由听那个古怪老太婆的。几个女孩入住了旅店,我就有危险?这完全不符合逻辑。 在睡梦中我梦见了秦美。 梦中的时间是在晚上。秦美和她的几个同事走进天福旅店,住进了我隔壁的房间,而且一直没有开灯。突然几个黑衣人上了楼,进入房间,不一会黑衣人抬出来几个黑色的棺材。梦中的我意识到棺材里是秦美和她的几个同事。黑衣人抬着棺材出了门,我在后面追赶,但怎么也追不上。当我回头看旅店时,发现那是一个用纸糊的楼房,就和烧给死人的房子一样。突然楼房烧起了来,瞬间化为灰烬。 楼道里一阵脚步声惊醒了我。我起床,在门缝里看见几个黑衣人走进隔壁的房间,与梦中的事情一样。不一会几个黑衣人抬出了几个黑色袋子,急匆匆的下了楼。只留一个黑衣人在楼上,他打手里提着一只油桶,打开盖子,把里面的液体到处乱泼,是汽油,我闻出了味道。 我突然打开门,吼道:“你要干什么?” 黑衣人愣了愣,然后大声朝他的同伙喊道:“这里还有一个活的。” 已经下楼的几个黑衣人,放下手中的袋子,朝楼上跑来。 我一看情况不妙,从二楼跳了下去,虽然脚踝被震的很痛,但顾不上那么多了,连滚带爬的出了旅店。 整个长寿镇没有一点亮光,仿佛是一座空镇。在黑暗中,我努力的奔跑,呐喊,但没有一点光,也没有一个人。 我突然看到一座山的半山腰上有一点亮光,那是手电筒的光,忽明忽灭,仿佛是在给我发信号。我拼命的朝山上跑去。 当我跑出镇子的时候,身后突然亮出一片火光。 天福旅店烧了起来。 我跑上山,那点亮光越来越近。还有几十米的时候,亮光突然熄灭了,趁着星光,我只能看到在黑暗中有一座简陋的房子,房子里有一点微弱的烛光。 我一步步的走进房子。我突然意识到,这座山就是昨天老太婆带我来的。 难道我中了圈套? 一只苍白的枯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九 写到这里,一阵风吹进黄群的书房,书架上的一张只落了下来,落在键盘上。黄群猛的一惊,一身冷汗。 他开始犹豫了,这个故事有没有必要再写下去。深更半夜写恐怖故事,让他承受了巨大的心理压力。他已经知道故事的结局,没有理由不写。如果不写,这个故事会停留在他的脑中,他就会一个人承担这个恐怖的结局。 十 一只枯瘦搭在我的肩膀上。 我松了一口气,因为一切真相似乎近在咫尺。从时间的角度看,没有距离的恐惧就不能称为恐惧。例如我们一生都在恐惧死亡,当人们一步步的接近死亡,恐惧就不复存在。 我转头去,冷冷的看着老太婆。她还是穿着那件白色的连衣裙。左手拿着一张白纸,右手拿着一支毛笔,地上有一碗墨。 她把白纸铺在地上,然后她跪在地上,右手拿着毛笔,蘸了蘸碗里的墨,趁着微弱的星光,在纸上歪歪扭扭的下了几个字: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跟我来。 我和老太婆一前一后的走进了小木屋。 小木屋里虽然简陋,但很干净。有一张很旧的方桌,两个木凳子,一个旧衣柜,一张床。里面没有灯光,只有一支微弱的烛火。 老太婆从旧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一本红色的笔记本。她双手捧这日记本,恭恭敬敬的放在桌子上,推在我面前。 随后她站在窗前,一阵冷风吹来,她的白发随风飘扬。 我打开笔记本,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记录了关于她的一切。 她叫鲁月媚,生于1985年。 里面有一张她的照片,她站在花丛中,穿着白色的连衣裙,清纯可人。 她的父母在长寿镇开一家小卖部为生,但在她十岁那年冬天,父母去城里进货的途中车祸身亡。 她在日记中写道:“那天早上,父母被一辆大卡车拉回来,他们被包裹在棉被里,我看到他们的时候没有哭,因为我只会偷偷的哭。” 后来她一直跟奶奶一起生活。 在她二十岁那年的某一天,她突然发现自己长出了白头发。过了一段时间,她发现自己脸上出现了皱纹,眼袋松弛。又过了一段时间,在她洗澡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全身皮肤松弛,乳房下垂。 奶奶用手绢包着一辈子攒的几千块钱,带着她去了市医院。 日记里写道:“医生说我得了严重的衰老症,目前全世界都没有能治好这种病的。医生说只有做整容手术才能恢复我从前的样子。但做这种手术需要很多钱。奶奶的钱不够。我能看看的出奶奶非常伤心,但我说,变成老太婆有什么不好的,奶奶就是老太婆,两个老太婆一辈子生活在一起。奶奶的额头和我顶在一起,我们都笑了。” 后来鲁月媚的奶奶去世了,她一个人在长寿镇生活,靠捡矿泉水瓶子易拉罐为生。 她唯一的一段爱情,也因为她的衰老症状结束了。 日记中写道:“他说他家里不愿意我,所以他和我说分手。虽然我很难过,但我不怪他,因为没有人会喜欢老太婆的。” 后来有人给她介绍了一个邻村五十多岁的瘸子,她不愿意。那个瘸子的名字叫王贵生。 鲁月媚在长寿镇无忧无虑的生活着。没有人愿意理她,因为在别人眼里她是个无用的人。是的,这个世界的人只有无用和有用之分。 但她有自己的快乐。(鬼大爷:http:///转载请保留!) 她喜欢一个人躺在草地上静静的发呆。 她喜欢在长寿镇的大街小巷静静的欣赏来来往往的英俊小伙儿。 她喜欢晚上一个人趁着明亮的月光在小河里洗澡。 还有一件最高兴的事情,是她终于攒够了能买一部二手手机的钱。买了手机那天,她在路上捡了一张名片。她给名片上的手机号码发了一条短信:“你好。”对方会没有回信息,但她依然高兴了很长一段时间。 她以为自己一辈子可以这样无忧无虑的生活着,但她宁静的生活被打破了。 因为她无意间发现了长寿镇一个恐怖的秘密。 十一 我合上日记本,深深叹了口气。 “你是怎么知道我女朋友的qq密码的?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和手机号码?你为什么说我女朋友要结婚了?你为什么要把我引到长寿镇来?” 外面打了一个闪电,电光照亮了她那张苍老的脸。 她从床铺下,拿出了一沓白纸,上面也写满了字迹。 她把纸交给了我,然后用毛笔在那张白纸上写了几个字:写给你看的。 然后她突然张开了嘴,那是一个黑洞,里面没有舌头。 第一行是这样写道:我被人割掉了舌头,我是哑巴。 她发现了长寿镇的秘密,所以被人割掉了舌头。 有一天晚上,鲁月媚在河里洗澡,河岸上突然冒出了几个人,这几个人抬着几个塑料袋子。其中一个人是天福旅店的老板。鲁月媚藏在岸边的草丛中。 其中一个人打开袋子,里面是一具具女尸。鲁月魅知道这个女尸是刚死的,因为白天她看到过这几个女人,是来长寿镇玩的,就住在天福旅店。 那几个人在和天福旅店的老板讨教还价。这几具女尸卖出了三十万的价钱。 最后老板拿了钱跑回了镇子,那几个人抬走女尸。 鲁月魅上了岸,穿好衣服。长寿镇出现一团火光。 第二天,长寿镇的人们像平常一样生活着。偶尔有人在议论昨天晚上的事情,说昨天晚上发生了火灾,天福旅店被烧成灰烬,里面有几名旅客被烧死,而且都烧焦了。事故现场被抬出几具被烧焦的尸体。 天福旅店老板的第一笔卖尸生意做成了。然后长寿镇接二连三的发生同样的事情,如出一辙。外面的人都以为是长寿镇总发生火灾似乎另有原因,只有长寿镇的居民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他们隐瞒了这个秘密。这个暴力行业成为长寿镇居民的致富手段。 大街上接二连三的建起了劣质的木楼,一家挨一家的旅店,一家挨一家的失火,一家挨一家的事故。每次事故的结果都是意外失火,然后在事故现场又建起了新的木楼。怪不得镇上所有旅店都很简陋,原来是降低成本。 经过半个多月,鲁月魅渐渐知道了这个行业的内幕。 原来当地有个古老的风俗,叫做冥婚,就是给年轻的死者寻找配偶。一般都是男性死者寻找配偶,而且配偶女性必须是刚死的,尸体完整。于是便催生了这个行业。 鲁月媚经常看到一些人拿着铁锹上山,她跟在他们后面。她看到他们在挖别人的坟墓,而且都是女人的坟墓。他们把里面的尸体挖出来,装进袋子里抬下山。 晚上他们把那些住进旅店的女孩用迷药迷倒,装进袋子里,抬到另一个地方,再把白天挖出来的尸体放进旅店,最后放一把火。第二天,外面来的人都以为是意外失火,把里面住的人都烧焦了。 鲁月媚这样写道:“我唯一没有发现的是,他们是如何把那些女孩杀死的。但我看到的那些尸体是很完整的。” 她发现了这个秘密后,来到长寿镇上告诉了别人,但可怜的她并不知道,整个镇上的人都知道了这个秘密。她不知道金钱的利益可以让所有人对罪恶视而不见。 当她要离开长寿镇,对外界揭发这个秘密的时候,天福旅店的老板带着一帮人,闯入她的家,割掉了她的舌头。 十二 鲁月魅变成了哑巴。所有人都说她是疯子,当她在大街上截住一个外地人,用肢体语言诉说自己的遭遇和长寿镇的秘密的时候,总会被镇上的居民拉开,然后对外地人笑嘻嘻的说:“疯子,疯子,别理她。” 当有人发现山上的坟墓被人挖过后,就说是鲁月媚干的。 居民们排斥她,小孩们欺负她。 有一次几个顽皮的小孩把她推进了粪坑,然后小孩们用石头砸她。就在这时,几个外来的女孩走过来,把小孩赶走。其中一个穿粉红色上衣的女孩放下自己的手提包,把她从粪坑里拉上了。 这时一个小孩趁乱悄悄的打开手提包,把里面的钱包拿了出来。当他们发现时,那小孩已经一溜烟跑了。 她们看到她可怜,把她带到河里给她洗了个澡。然后那个穿粉红色衣服的女孩从旅行包里拿出一件白色的连衣裙,给她穿上。 然后她问她:“老奶奶,你叫什么名字,你家住哪儿?” 她只是笑了笑。 鲁月媚写道:“自从爸爸妈妈和奶奶去世后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这件白色的连衣裙是他穿过最好看的衣服。” 晚上鲁月媚回到家里,穿着白色的裙子在镜子前照了一晚上。她打算明天上山摘一些酸枣谢谢那几个女孩。 突然,她想起了那件可怕的事情。她们是几个外地的女孩子,一定会住这里的旅店。 于是,她急忙朝那些旅店聚集的地方跑去。她要把她们救出来。但长寿镇那么大,旅店那么多,怎么知道那几个女孩是住的那家旅店。于是她跑遍了大街小巷,不停的呼喊着。 在一条小街上她捡到一个红色的钱包。她认识这个钱包,这是粉红色上衣女孩的。钱包里没有钱,肯定那个小孩把钱拿走后,把钱包扔在这里的。 她看到钱包里,有一张身份证,有一张照片,一本记满了数字的小册子。那张身份证的名字是秦美,那张照片上写着一行字:亲爱的赵陽。小册子里记录了所有关于她的内容,手机号码,qq密码等等。 这时,秦美身后突然明亮起来,一团火光映红了天空。 鲁月媚在那条巷子里歇斯底里的哭喊着。 整个长寿镇却那么安静,只能听到大火的声音。 十三 外面下起了大雨。 鲁月媚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红色的钱包。是的,那是我女朋友秦美的。我顿时抱着钱包泪如涌泉。 她最后写道:我的手机被镇上的抢走了,不让我和外界联系,所以我才在邻村的网吧里和你聊天。前几天我在路上捡到一个手机,和你联系上的。你的女朋友的尸体一直被冷冻在一个屠夫家的冰柜里。前几天以高价买给了镇长,他的儿子出车祸死了。镇长给他的儿子举办了镇上最昂贵的冥婚。 她用毛笔写了一行字:你快走吧,不要相信长寿镇的任何人。把这里的秘密告诉外面。 我来到窗前,和鲁月媚一起看着这个黑暗恐怖的地方。 这时,不远处出现了几点火光,而且越来越近。 他们来了。(鬼大爷:http:///转载请保留!) 鲁月媚用手比划着。我看得出来,她是让我赶快走,带着她的日记和稿纸。 我说:“你和我一起走。”她摇了摇头。然后把我推出了屋子。那几只火把越来越近了。 我闯进了茫茫的雨夜,像一只被追杀的兔子一样超山下跑去,在黑暗中我看不到尽头,我只有不停的漫无目的的奔跑才有可能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 我想起了小镇上的派出所,我要去报案。 当我跑到派出所门口时,我回头看到鲁月媚的住处已经起了火。 我走进派出所,还是那两个警察在。他们问我有什么事?我说了我知道一切。一个警察笑嘻嘻的说:“你在讲故事吧,哪有那种事情?” 我说:“真的,你们相信我。” 另一个警察懒洋洋说:“好吧,一起去看看吧。”两个警察站起来,给我打了个手势,示意让我在前面带路。 我松了口气。 我又想起来鲁月媚说过的话:“不要相信长寿镇上的任何人。” 但已经晚了。 我被一只电棍击昏,从此就在没醒来过。 十四 那几个拿火把人杀死了鲁月媚。两个警察把我击昏后,交给了镇上的人,他们也杀死了我。他们把我的身上的一切证件都搜走了,和鲁月媚的日记一把火烧了。 他们把我和鲁月媚埋在一起,他要让我们死的名正言顺,不能留下蛛丝马迹。但墓碑上不能刻赵陽的名字,那样会留下后患的。 给鲁月媚介绍过的那个对象,五十多岁的瘸子王贵生,那天刚好跌下山崖粉身碎骨。于是他们在墓碑上刻着:王贵生鲁月媚之墓。倘若以后有人问起,就说是鲁月媚和王贵生意外死亡,镇上的看着可怜,就给他们举办了一场冥婚。 十五 故事讲完了。我飞出了黄群的大脑。 我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我是一团空气。于是我可以在半空中看着世间的一切。 人间魍魅,真假善恶,人们都以旁观者的身份看着这一切,孰不知每个人都是其中的一员,都被眼前的一切所迷惑。 尾声 我叫黄群,脑袋长的比较大,白天和一个叫“薯片公主”的美女聊天,晚上编恐怖故事。然后第二天发给“薯片公主”炫耀自己的那点小聪明。 我用一个晚上的时间写完这个故事。一晚上写一万多字,以前是很难做到的。但那天晚上仿佛是有人操控着我。故事编的非常快,仿佛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样。 灵感这东西很奇怪,说来就来。我努力回想我是怎样找的灵感的,那天一整天,我都觉得有双眼睛在空中看着我,当我抬起头时什么也看不到,只能看见布满乌云的天空。晚上我站在窗口抽烟。突然间,仿佛有东西钻进了我大脑。于是,我突然文思如潮。 隔了一段时间。有一天,我突然又觉得有双眼睛在在半空中看我,我抬起头,又只看到漫天的乌云。晚上我站在窗口抽烟。突然,仿佛又有东西转进了我的大脑。灵感来了,文思如潮。 我这样写道: 我叫鲁月媚,我现在和一个名叫赵陽的男人躺在棺材里。 生前,我生活在长寿镇,我父母双亡,一直和奶奶生活在一起。后来我得了严重的衰老症。奶奶带着我去了医院,医生说我的病没法治。 后来,奶奶死了。但我依然快乐的生活着。因为镇上的居民们都是善良的人,虽然我长的像老奶奶,但他们都亲切的称呼我“小鲁”。尤其是天福旅店的老板,他对我特别好。我帮他在旅店里干活,他管我吃住,付我工钱,给我买了手机,教给我上网。还给我介绍了一个邻村的男人,虽然他是个瘸子,但心底善良,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老板说,年底给我门举办婚礼。 就在这时,我在网上,认识了一个叫赵陽的男人,他是个可怕的男人,是他把我害死的,是他把我送进棺材的,是他……是他……是他……是他…… 恐怖的玩偶 一、奇怪的失踪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我推开侦探事务所的大门,心里却无法平静,眼见着开业有小半年了,一单生意都没接到。如此下去看来只能关门大吉喽,想到这里我就不禁皱眉。 “请问?这里是帮人寻找失踪人口的地方吗?”一个声音问道。 我闻声望去,只见一个妇人提着一个破包站在我门前,看上去像是个生活窘困的拾荒者。见她如此落魄绝不像是来关顾我的人,于是有点不耐烦地说:“这里是侦探事务所,你要找失踪人口请去警局报案!” 她听了我的话不但没走,还向前一步,说道:“对!他们就是让我找什么侦探社。” 我苦笑了一下,心想这不知道是谁在开我玩笑,引这么一位来我这里。我向她做了一个抱歉的微笑:“对不起!大姐,我这里收费很高,你还是去警局吧!” 她突然掩面而泣:“我已经去过警局了,可是警察说我丈夫根本就没有失踪,还暗示说我丈夫可能有了外遇。” 我呆了一呆:“哦?那你想怎么样?” 妇人停止了哭泣,上前拉住了我的胳膊恳求道:“我想请你帮我查查我丈夫,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有了外遇!” 我无奈地摇摇头有点不知如何应付她才好,虽然这是我第一单生意,可我也不想义务帮忙。因为我怎么看也看不出,这个农妇有足够的钱雇佣我帮她寻找丈夫。 我不动声色地抽出胳膊,语气冷漠地说:“请不要浪费我的时间,我说过我这里收费很高的。” 那位妇人突然发起急来,双手再次抓住我的胳膊说:“求你!只要能帮我找到我丈夫,多少钱我都肯付。” 我呆了呆觉得自己实在不必多费唇舌,推开她的手说:“每天一千块,先要预付一个星期的费用。”我肯定她听完会自动消失在我面前,所以没等她回话,转身打算进屋去。 就在我转身的时候,妇人急急地说道:“这是两个星期的钱,求你务必要找到我丈夫。” 我一呆,转头见她手里拿着一大叠钱。我的态度立马来了一个180度大转弯,热情地把她让进来办公室,心里暗骂自己看钱下菜碟,可是有什么办法?人要有钱才能生存,假如我一出生就是个百万富翁,我会天天去做善事,可惜我不是。 我把妇人请到我的办公室,相对坐下后,对她说:“详细的说说你丈夫是什么时间不见的?” 妇人搓着手,精神恍惚地说道:“前天他和往常一样出海去捕鱼,每次他出海捕鱼最迟到黄昏时分就会回来。可是那天一直到天黑透了他也没回了,我很急,一真站在家门口向海边张望,等了整整一夜他也没回来了。我觉得事情不好,赶紧报了警,警察去海边调查,很多人说看见我丈夫和一个漂亮的白衣女子一起上过岸。” 说到这里妇人显得非常激动,抓住我的办公桌的边缘说:“我不相信我丈夫会有外遇,一定是那些人看错了……求你帮我找他回来……我要当面问问清楚。”说完妇人又哭上了。 我叹了一口气,心想这案件并没什么悬念,一位出轨的丈夫,一位自欺欺人的可怜妻子。 我大概了解了一些他们家的情况,知道她叫于桂琴,她丈夫叫刘德元,又问清她家的地址。她边哭边回答我的问话,我见她哭得凄凉,心想要是真找到她丈夫出轨的证据,不知道她能不能承受得住这个打击。 不过同情并不在我的工作范围之内,既然她出钱了,我就有义务帮她寻找出真相。 送走了于桂琴后,我开车来到海滩,拿着妇人给我他丈夫的照片,问四周的渔民可曾见过这个人,先前问了几位都说不认识,后来有人指着照片说:“咦?这不是警察到处找的人吗?这人我知道,我亲眼见到他和一个非常漂亮的白衣女子从船上下来。” 同时,他指着一位年轻男人说:“这就阿三,不信你问他。” 阿三接过照片仔细的看了看说:“对!就是他。” 我好奇地问:“这里每天都有很多渔船靠岸,你们怎么对他这艘船如此注意?” 阿三被我一问,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是因为和他一起下船的女人太漂亮了,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美丽的女人,一身很奇怪的白衣随着海风飘动,就像仙子一般。” 我点点头接着说到:“你看见他上岸后,又去哪了?” 阿三的神情突然变得古怪,缓缓地道:“那个女人实在太漂亮了,我忍不住偷偷跟了去,可是非常奇怪,我跟着跟着前面忽然起了大雾,这团雾越来越浓我根本就无法看见前面俩人去向,我只好停止了跟踪。” 我问了半天的结果很明显,于桂琴的丈夫曾经和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子在海滩上出现过。至于以后去那了,我问了很多人都说不知道,调查到了这里似乎陷入了僵局,我突然想到,他人不见了可是渔船没有消失,也许在渔船上能够找到一点线索。 想到这,我给于桂琴打了个电话。她很爽快地告诉我渔船停靠的具体位置,并且说:“我在他失踪后,找遍了船上的每个角落,并没有发现有任何女人用的东西,所以我不相信他们在船上做过什么。” 她还要继续说什么,我有些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告诉她说:“好了!一有消息我会立刻通知你,现在趁天还早,我想去渔船上看看。” 她“哦!”了一声,挂了电话。 船停在众多的渔船之中,我仔细的分辨了半天才找到于桂琴家的那艘小船。我跳上船的第一感觉就是破旧,船身上有着浓重的鱼腥味。我皱着眉在甲板的四周仔细寻找了一圈,并没发现什么特别的线索。 我有些失望打算立刻上岸,偶然一瞥,在一个隐秘的角落里有个东西闪闪发光,我急忙走过去捡起那东西,竟是一枚圆圆大大的珍珠。这枚珍珠晶莹剔透,在陽光下发出耀眼的光泽。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货色,很值钱的样子,我小心地把珍珠放在衣服袋里,这时的陽光已经偏西,看来今天一天是白跑了。 我有些沮丧,匆匆地上了岸,茫然地看了一下四周,只见礁石下站着一个小女孩正向我招手,我回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小女孩点了点头。 我走过去,小女孩悄悄地在我耳边说:“姐姐,我知道你找那人去哪了。” 我急忙问:“你看见他去哪了?” 小女孩挠挠头说:“我看见他和一颗大珍珠跳进海水里了,那颗珍珠又大又耀眼,我……看了一眼之后就没敢再看。” 我望了她半晌,说道:“小妹妹,你的意思是说,我找的那个人和一颗大珍珠跳海了?”然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小女孩见我不信,猛然甩开我的手,跑了。 我想喊住她,可是当我的手碰到口袋的时候,我想起了我口袋里的珍珠,一个同样耀眼的珍珠。 二、毫无线索 第二天,我来到了警局。希望能在警方这里得到一些线索,警方当然不会随便把消息透露给外人。不过我有办法,谁叫我的男朋友罗浩天是个警长哪! 见到浩天我本来想假装好奇随便问问,不过很快被这家伙拆穿了。他瞪着我说:“告诉我,你为什么关心这件失踪案?” “我就知道什么事也满不了你这家伙的眼睛。”然后简单地叙述了一遍事情的经过。 浩天听后,紧皱着眉头说道:“当时很多人看见他和一位女子上岸,可是之后去哪了,再也没有人看见。所以我们怀疑他们俩人私奔了。”说完这句,浩天突然话锋一转道:“静初!你别整天不务正业,弄什么侦探社,找一份正经的工作做做!” 我撅着嘴不悦地说:“好了、又来了,简直比我妈还烦。”说着我拎起了包,继续道:“晚上我妈让你去我家吃饭,你呀!最好不要来。”说到最后我人已经走出了他办公室,我不用等他回答,反正他有时间,一定会去的。 我边走边思量,这件失踪案一点线索都没有下一步该怎么办?不知不觉我走出了警局的大门,冷不丁被人抓住了胳膊。我刚想喊叫,只感觉腰部被一件硬物顶上,然后快速地被人推进一辆车里。 正当我惊愕间,突然听见有人说道:“我主人请云小姐去见他。” 我愤怒地叫道:“你们这是绑架,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在警局门口……” 他打断我的话说:“云小姐请不要激动,我想你也很希望见到我家主人,你不是在找一个渔夫吗?” 他的话果然有效,就在这一刹间,我安静了下来。 见我安静,他对两个手下说道:“放开云小姐我想她不会想要逃跑了。” 我抚摸着被抓得很痛的手闷哼了一声,感觉到车子快速的向前驶去。我忍不住向外面看去,可车窗上用的是茶色玻璃,根本看不见外面,只感觉车子约莫开了大半小时之后,突然停了下来了。 车门才一打开,我不禁吓了一跳。 因为车竟然停在一处悬崖边上,只要再往前开一点点估计我们都会掉下悬崖。那人指着我面前的悬崖说:“请吧!” 我惊恐地后退,尖声叫道:“这个玩笑未免开的太过火了。”就在我怒目以对的时候,奇怪的事发生了,一条七彩的桥突然伸到了我的脚下,我惊恐地向后连退了几步,心惊得蹦蹦直跳。 而那人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大步上了七彩桥后,对我说:“你怕了?” 他的话就像是投入河里的石头,激起了我的勇气,“哼!怕?我从生下来就不知道什么是怕。”说着我走上了七彩桥,刚迈上去桥就自动向前移动,根本不用我自己走路,我忐忑不安地盯着那人的背影,只见那人的身影被突如其来的白雾笼罩,逐渐变得模糊不清,我心里又惊又怕,手心和额头都冒出了冷汗…… 大概过了四、五分钟的时间,脚下的桥突然停了下来,我前面的那人早就不知所踪,我慢慢地向前走去,穿过白雾我看见一座山洞。 我走进山洞,顿时被眼睛的情景惊呆了。只见一个肉球状的软体人堆在山洞里,样子让我想起剥了壳的扇贝肉。她扬起一只手,指着我说:“你就是云静初吧?你是不是受人委托在找刘德元和一位白衣女子?” 我呆呆地点点头,因为过度的恐慌结结巴巴地说:“是……是!你是什么,为什么……把我弄到这里来?” 软体人回答道:“我想知道你找到他们了吗?要是找到了,请你把那位白衣女子带回来给我。” 我一愣:“可是我还没有找到任何线索,他们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软体人喃喃地说:“一定要找到她,一定要找到她……”软体人说这话的时候,神色恐惧。 我没有搭腔,不知道说什么,眼睛始终消化不了这样一个圆球人。 软体人突然叹了口气说:“他们是躲起来了,绝不是什么凭空消失,你一定要尽快找到他们,晚了就来不及了……” 我怔了一怔,心里纳闷什么晚了就来不及了,这是什么话? 我仍然没有说什么,那肉球突然冲着我大吼一声道:“愣着干嘛?去把他们找出了!” 我摊摊手道:“怎么找?一点线索没有。而且我是人,又不是能上天入地的神仙,说找个人掐指一算就有了?” 软体人瞪着眼,从她手里抛出一粒又大又圆的珍珠,说:“这个你拿去,想要得到什么线索她都会提供给你的,不过每次她只能给你提示,并不是答案,最终的结果还是要你自己去寻找。” 我还想详细问问清楚,可还没说出口。 软体人大吼道:“别废话,快去找她们出来!”软体人的吼声震耳欲聋。我只感觉眼前一闪,我竟然又回到了警局门口,不同的是我的手里紧握着一颗又大又圆的珍珠。 我想了一会,觉得这件事很蹊跷,想打电话和浩天说一下。我拿起电话,刚要拨号可是我又放弃了,我如果照实和他说我刚才的经历,估计他会觉得我疯了,绝不会相信我的鬼话。 我一个人茫然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不知不觉我竟然来到了刘德元的破渔船上。就在我踏上船的时候,另外船上的船员,向我大喊道:“小姐快下来,那艘船有古怪。” 我呆了一呆,问道:“什么古怪,不就是一艘破船吗?” 船员们接着说道:“这……这……总之是有古怪了,你快下来。” 这时,我心中十分疑惑:“你说的古怪,是在船主失踪后还是在失踪前?” 经我一问,船员的神情开始不自然起了,他涨红了脸,慌慌张张地摇着手:“算了,你爱呆在上面就呆吧!我只不过随便说说。” 他这样说我到有了几分相信,可是究竟是什么古怪?会不会和刘德元和那位白衣女子的失踪有关?我用力地握着珍珠,心里忐忑不定。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见了一阵轻柔的歌声,然后我的眼前出现了一位白衣女子歌声就是从她嘴里发出来的,歌声悠扬、哀怨,让人听了有一种想要流泪的感觉。 在她的身边,坐着一位皮肤黝黑的男人,他就是刘德元。 在这刹间,我忍不住大叫了一声。眼前的一切突然消失,而我正傻傻地站在船中央。放眼望去,此时的船并不是靠在海岸上,而是漂泊在茫茫大海之中。这一惊非同小可,急忙掏出手机来,完了,没有信号。 慌乱中我想起船驾驶室里应该有求救的设备,于是我急忙跑进了船舱驾驶室里,拿起了对讲机,大声地呼救。可我马上像是被针扎一样扔了对讲机,“啪”一声,对讲机掉在了地上,里面传出一阵阵的歌声,白衣女子的歌声……我的神色大变,心里懊悔根本不应该接这个怪异的失踪案,甚至不该开什么倒霉的侦探社…… 三、流落孤岛 渔船漂泊在茫茫的大海上,清凉的海风呼呼的迎面吹来,风浪渐渐大了起来,船身起伏跌宕,飞溅的浪花扑到我身上,凉凉的。我站到船头,迎风而立,放眼望去,蓝蓝的大海一望无垠。可我却无心欣赏这海天一色的美景,我只想尽快离开这艘诡异的渔船,回家去。 我无意间用手指捋了捋额头上被海风吹乱的刘海。突然,我感觉不对劲,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一拍额头。对呀!风怎么会是迎面吹来的,渔船上应该就我一个人,根本无人在驾驶。按说渔船只能随着海浪漂流在海面上才对,为什么我感觉风是迎面吹来的,难道船在无人驾驶的境况下,还能逆风行驶? 我忍不住内心的恐惧失声尖叫,叫声很快被海浪声淹没。我不管继续大叫大喊,直喊得筋疲力歇,大脑因为缺氧导致眼前一片漆黑,险些摔倒。 就在这时我又听见了歌声,这悠悠扬扬的歌声时远时近。 我呆立在船头,仔细听着。这歌声的来源似乎就在这艘渔船上。这怎么可能?难道渔船上并非我一个人?我慌慌张张四处寻找,每到一处暗处,我的心就忍不住狂跳不已。特别是这歌声时远时近,始终在我耳边徘徊,像是引导我去船上的某个地方。 而我像着了魔一样,跟着歌声走到船舱的最后一层。这一层非常黑,我摸着四壁想找到照明的灯,可就在我把灯推开的一瞬间,歌声戛然而止。 在昏暗灯光下,我环视着这一层,里面散发出浓浓的鱼腥味,看来是储放鲜鱼用的。船舱里的灯光随着渔船的飘动来回晃动,使我看不清这一层的全貌,要是在陰暗的角落里躲着人,我想我很难发现。于是我想往里走走看真切一点,可就在这时船身剧烈的一颠簸,停了下来。我顾不上再去一探究竟,急忙跑上船头,只见船搁浅在一座荒岛岸边。 我心中更加纳闷,刚才我站在船头眺望茫茫大海,并没有发现任何岛屿,我只进船舱几分钟的功夫,船怎么就搁浅在荒岛的岸边了? 带着满心的疑问,我跳下了船。 小岛上似乎非常荒凉,要知道现代人最喜欢出海到一些小岛上玩探险,把一些生活垃圾仍得到处都是,可是这座小岛四周的海水非常清澈,岸边也没有任何人类的垃圾,也就是说似乎没人到过这里。 我在这座荒岛上整整转了一圈,回到渔船边的时候,感觉又累又饿。野外生存倒是难不倒我,利用枯枝很快升起了一堆火。然后用船上的工具捕了一条新鲜的鱼。再用树枝把鱼串起,架在火上烤,不一会我就吃上了美味的烤鱼。吃饱之后我拿起电话,测试着能有信号的位置。 可惜我从沙滩走到最高的岩石上都不见手机的信号跳出一个格来,绝望中我想起了山洞里那个怪异的软体肉球,曾给我的珍珠,我把它拿到手里摆弄着,它的外观除了比普通的珍珠更耀眼之外,并不见有什么稀奇。看了一会也没找出什么玄机,我只好把它握在手里,闭上眼睛躺在沙滩上,享受着温暖陽光。 不久,一阵睡意袭来,我感觉自己很快进入了梦乡。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突然被一股冰冷的海水激醒,睁开眼睛之后,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我竟然置身瑰丽的海底世界里,围绕在我身边的是五颜六色的珊瑚有的象树枝,有的象花丛,有的象屏风,有的象巨大的托盘,色彩斑斓的热带鱼悠游在我身边,除了神仙鱼、小丑鱼之外我全不能辨识这些鱼的种类,片刻间就看得我眼花缭乱。 我试着在海底漫步,海底的地形千奇百怪,有时是平缓的沙地,有时是倾斜的坡地,我每走一步都惹得不少鱼群四散。不远处又见它们聚在一起,有条不稳地在海底穿梭游荡。突然之间,这些鱼群大规模的四下游窜,把本来平静清晰的海水搅得浑浊。 我停下脚步,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巨大扇贝,正在向我快速移动。我大吃一惊,这扇贝也未免太大了吧!那么它真的是扇贝吗?我来不及细想,只见它离我越来越近,近到能看出它白色的外壳闪着金属特有的光泽。 太不可思议了,这扇贝竟然是一艘潜水艇。它行至我面前时,突然张开两边巨大扇面,在我毫无防备之下,突如其来的吸力一下子把我吸到了扇贝里面,然后重重地摔在扇贝里面,我趴在扇贝里面,用手仔细地抚摸它底部的白色金属,看了半天,也看不出是用什么金属做的。 我站起身来,向四周瞧去。一排电脑式的控制仪表出现在我的眼帘,在这些仪器的边上堆着一个软软的球型人,样子和山洞里曾经看过的那个十分相像。 我惊叫道:“你是谁?我这是在什么地方?” 这个软体人的看见我的神情,多少有点古怪。他拿起一杯碧绿的液体一饮而尽之后说:“是谁给你的那枚珍珠,刚才我接到它发出的信号,还以为有同类被困,所以前来搭救,可你显然不是我们的同类……” 我打开手掌,看了一下手里的珍珠说:“它的主人和你一样,我是在一个山洞里遇见她的,她求我帮忙寻找一位白衣姑娘,说这枚珍珠能帮助我。” 软体人摇头道:“这种珍珠只是我们用来求救的,当遇见危险的时候,只要用手紧紧地攥着它,它就会发出一种求救信号,我们的潜艇就会快速前来!” 我叹了口气,心想,我怎么知道,无意间把珍珠握在手里,会引来救援,只是这个救援,是我不需要的。 这时我感觉到这个潜水艇似乎正在快速的前行,我惊叫一声说:“我们这是去那?我不需要救援,请送我回我的世界里去。” 软体人摇了摇头:“这个我做不到,这艘潜水艇,直接受总部控制,我根本不能让它停下来。” 我呆了半晌,因为恐惧使我的心跳不住加快,快得像要蹦出嗓子眼一样。自从接手这件失踪案之后,随即发生了许多神秘不可思议的事,如今已经远远超出我精神所能承受的范围。” 我指着软体人颤声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软体人一愣,接口道:“和你们一样生活在这个星球上,只不过你们生活在陆地上,而我们生活在海水里。本来我们之间是相不打扰的,可是最近你们的世界对海水污染得厉害,更有一些入深海潜水者捕捉到了我们的同类,这让我们感到非常恐慌,所以我们制造了这种救生艇,以备不时之需。” 他在讲完之后又道:“我们的世界到了……” 由于在潜艇里看不见外面,我只感觉潜艇的速度在减慢,然后慢慢地停了下来。停靠之后扇贝扇面缓缓打开,我看见一个浅蓝色巨大的水泡浮在海水里,气泡里面是个巨大的珊瑚礁,在珊瑚礁的孔洞里进进出出有许多软体人。 要不是亲眼所见这种奇观,我是怎么也想不到在这深海的海底会有这样的一种类似人类的生物。我随着救我的软体人走进了蓝色气泡。呼啦一下围上来很多软体人,他们对我指指点点,仿佛看见怪物一般。我不敢轻举妄动思绪及其混乱。我甚至想他们会不会把我当成怪物送去解剖化验,这么一想我不由得苦笑了一下,现在只能听天由命了。 我跟着救我的软体人,走进了一个珊瑚礁的孔洞里,这个孔洞看上去足有一百多平方米,柔和的蓝色光线下,有一个很大的柔软垫子,那个软体人一走进去就急忙靠在那张垫子上,他们似乎对于走这个动作非常吃力。 我环绕四周,思潮起伏,难以掩饰心中的不安。 这时我听见了一声极其轻微的声响,我闻声抬头一看,只见一条颜色极其鲜颜的大鱼,自珊瑚焦后,蜿蜒游了出来,紧接着又游过去一群小丑鱼,然后我又看到一条大石头鱼抖动着身子,冲着蓝色气泡张大嘴巴,我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连连后退。 软体人笑着说:“别怕,这是我养的宠物,它不会伤害到你的。” 听完我只感觉遍体冰冷,实在想不出这样的软体人牵着如此巨大的宠物出去遛弯的情形。我小心地问他怎么样才能从他们的世界回到我们的世界里去?他楞了一下道:“回去?为什么要回去,我们这里不好吗?” 我当然不敢说不好,只好说:“我是受你们同类所托去找一位白衣女子,你的同类似乎非常急切地要找到这个白衣女子。” 软体人软软的身体突然抖了起来,浑身的肉就像波涛汹涌的海浪一波一波的跟着颤抖。这个动作维持了很久,大概有十几分钟的时间还没有停了下来迹象。我紧张地盯着他的身体渐渐觉得眼皮沉重,我闭上了眼睛,很快蒙蒙胧胧睡着了。 也就在这时候,我又听到了白衣女子悠扬的歌声。 就在这刹那间,我睁开了眼睛。在我眼前的是一片金黄色的海滩,不远处那艘破渔船在海面上轻轻的荡漾。最初的几分钟里,我实在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四、回到人群中 我记得躺在海滩上睡着时,日头正足。而此时已是夕陽落尽,天色渐晚。 我独自不敢在孤岛上过夜,趁着天还没黑透,回到了渔船上。一个人坐在船尾,面对茫茫大海,四周除了海水拍打海岸的声音,再无别的声响。这种单调不断从复的响声,就像魔鬼的脚步,慢慢地、侵袭着我的神经,让我感觉浑身冰凉,仿佛置身在无底深渊之中。 天越来越黑,我索性打开船上所有的灯。然后躲在驾驶室里,希望能发出求救信号,可拿起对讲机,只听里面传出一阵阵怪异的磁磁声,这种声音和《午夜凶铃》中,电话里传出声音几乎一模一样。不免令我头皮发诈,毛骨悚然。 为了摆脱恐惧,我在驾驶室里走来走去。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一阵突突声,像是渔船的马达,我立刻跳起了,冲出驾驶室,来到船尾,果然在海面上看见一艘渔船。 我欢呼着又蹦又跳,大声地呼喊着,激动得几乎泪流满面。可就在此时,我又听见了白衣女子的歌声,这歌声就像一股冷流迅速流遍我的全身,因为每一次我听见这个歌声都会有奇怪的事情发现,我多怕这渔船也只是一个幻觉一个梦境。所以我在听到歌声的一瞬间,绝望地瘫坐在船上,开始低声哭泣。 就当我忍不住用哭来宣泄内心的恐惧时,我听见了浩天的叫声。我一怔,止住哭。仔细地听着,“静初……静初……”他的声音让我重获希望,提高声音大喊:“浩天!我在这里……”喊到最后一个音的时候,声音哽咽了。可见我当时的心情是多么激动。然而,当我喊完之后,对面船上却没了回音。 我再次提高声音大喊:“浩天,是你吗?” 仍然没有回答,我紧张地紧紧抓住船尾的栏杆,看着那艘渔船在渐渐向我靠近,一直到了伸手可及的距离,船停了下来。我也不顾危险,跳上了那艘船,很是奇怪船上没有人,我大声喊着:“浩天……浩天……你在哪?” 可是船上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有。我不死心,挨个船舱里去寻找,等找遍了船身上上下下,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船上竟然一个人也没有,我紧握着双拳,简直快被这种诡异的气氛逼疯了。 最后我一屁股坐在了船头上,任由黑暗带着狡诈的面孔,袭击着我的灵魂。这一刻我到希望有海盗、水怪之类的出现在我面前,能看见的恐惧总比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恐惧要好得多。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股耀眼的光线直射到我的眼睛,我本能地用手遮住了眼睛,惊叫了一声。 随后我被人紧紧抱在了怀里,我被吓坏了,用力地挣扎,连声尖叫。“静初……别怕,是我!”浩天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听到他的声音我逐渐安静了下来,可我还是不放心地推开他,仔细看清他的面孔后,才重新扑进他的怀里嚎头大哭,边哭边埋怨着说:“你怎么才来救我,不久前我明明听见你在一艘渔船上叫我,可我上了渔船却怎么也找不到你。” “哦?不对!我才赶到,并没有叫你。怎么会在不久前呼唤你了?不会是你的幻觉吧?” 我摇了摇头,刚想解释。可我突然发现自己还在刘德元的渔船上,我一惊猛然站起,见距离我不远确实有一艘渔船,可这艘渔船上灯火通明,还有几个人在向我们这边看过来。除此之外,海面上再没有别的渔船了,那么刚才又是幻觉了? 浩天见我脸色苍白,问我怎么回事?我支吾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解释,他也没再追问拉着我的手说:“快点回去吧!伯母都急坏了。” 我点点头,随着他上了那艘灯火通明的渔船。坐在船舱里,听着船员们踏着甲板的吱吱声,我的心才稍稍安定下来。浩天见我很累,把我拉在怀里,我真的是累极了,窝在他怀里很快就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船也靠在了码头上! 我的脚刚一站在陆地上,就忍不住伸了一个懒腰,用力地吸了一口城市里浑浊空气,这才真正感觉自己活了过来。浩天为了找我一夜未眠,刚下船又接到警局的电话,让他回警局。我抓住他的胳膊撒娇,不让他走。他拍了拍我的脸,我只好噘着嘴放开了手。 浩天走了之后,我一个人站在海边发呆,如今这失踪案没有一点头绪。想来想去,我心中的疑惑却是越来越深,从那艘诡异的渔船,到神秘的软体人,还有那海底世界,都真的存在吗? 无意间我的手碰到了衣兜里的珍珠,我小心地把它取出来放在陽光下细细的观察。发现这枚珍珠似乎小了许多,噢!对,这枚并不是软体人给我那颗,而是我在刘德元的渔船上捡到的,那么这两枚珍珠有什么联系吗?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海滩,在路上叫了一辆计程车。 回到家里依然不得安宁,母亲喋喋不休的盘问,简直让我想起小型轰炸机。我只推说太累,赶紧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躺在床上。浩天的电话就来了,问我在哪里,我懒懒地说正想睡觉。他在电话里轻笑一声道:“这么乖?都有些不像你了。” 我不满地大叫:“喂,你什么意思?难道我很反叛吗?” 他啧啧地说:“不是反叛,是做事不着边际,就说你开个什么店不好,非弄个侦探社?” 我气呼呼地吼道:“谁让你小看我,我偏开给你看。” 他又轻笑一声,突然挂了电话。这我早就见怪不怪了,他每次在警局里打电话给我很少能聊完,只要一接到命令马上挂电话,连个再见都来不及说。 我带着情绪把电话抛出去好远,索性蒙上了头,打算好好睡上一觉。 就在我迷迷糊糊似睡非睡的时候,我听见俩个人的对话声。一男一女,声音极小,我屏住呼吸,仔细分辨才能听见他们说话的声音,却听不清他们说些什么。 但是我敢肯定这声音的来源离我很近,是谁?一男一女,难道是白衣女子和刘德元?这似乎太不可思议了。 以前只能听你白衣女子的歌声,现在倒好能听见他们说话的声音。每次听见歌声都会有怪事发生,如今这说话声是不是说明又快有奇怪的事情将要发生了? 如此一想我害怕得双拳紧握,额头渗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砰砰……”突然响起敲门声,我浑身一震,醒了过来。原来是母亲叫我起来吃饭。我胡乱地答应了一声,在仔细听去,声音已经消失了。 我楞几秒钟,感觉头晕晕地,不过我还是坚持起来去吃饭。一边吃饭一边听母亲没玩没了的唠叨,反正她说她的我吃我的,我是早练出来金刚不坏之耳来了,不管她怎么唠叨,全当耳旁风。 还没等我吃完饭,就接到了于桂琴打来的电话,她哭哭啼啼地问我是不是找到她老公了? 我一时间语塞竟不知道如何回答她。 她倒是很明白地说:“噢?是没找到吧?我不是催你,是真的着急。” 这话让我感到心酸,很多妻子总是把丈夫看得比自己重要,可是妻子在有些丈夫心里也同样重要吗? 我沉声道:“真对不起,还没有你丈夫消息,有了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能听得出她的语气十分失望的“哦”了一声,然后挂了电话。 我的心情瞬间变得沉重起来。 五、重返荒岛 放下手机,母亲问我谁来的电话,我含糊地说“一个朋友。”说完胡乱吃净碗里的饭,趁着母亲给我盛饭的空挡,偷偷跑出了家门。要是让她看见我刚回来,就出门,说不上要唠叨多久。 我从家里出来,又到海边转了一圈,拿着刘德元照片到处去问那些渔民是否见过。所有看过刘德元的照片的人都摇摇头,我有些失望地坐在海边,望着茫茫大海,心里愁绪万千。 在海边一无所获后,我想到警局碰碰运气。如果警方也没有新线索,最好能说服浩天帮我。可说服浩天并不容易。我用了两个多小时,尽量详细的把事情原原本本讲给浩天听。 他听完竟然“扑哧”一声笑了。 他的笑明显刺激到了我,我气呼呼地吼道:“罗浩天!你应该派人去找白衣女子和刘德元,” 浩天把双手放在我的双肩上,依然笑意未退地说:“我看你别做侦探,做个科幻小说家吧!后者更有前途。” 我立刻拍开他的手,跳起来,“你就是不肯相信我的话?可我说的都是真的……” 浩天见我急了,柔声道:“静初,你知道我们一天要接手多少大案子,这件失踪案只是极小的一件,我们不可能为了这件小案子,浪费警力的。但不是说我们不会去找,只是做事情要分轻重缓急。” 我听了生气,竟然用冠冕堂皇的话来搪塞我,于是大声说:“那好吧!我走了。”就在我要拉开他办公室门的时候。他在我身后说道:“好吧!好吧!大不了我利用下班的时间帮你去找。” 我立刻欢呼,一下子跳到他面前,在他脸上使劲亲了一口说:“亲爱的!你太好了。” 他赶紧推开我向外面看了一眼,脸红得像个番茄,可爱透了。接着他一本正经地问我:“你说你在警局门口遇见了绑架,你还记得绑架你的人长什么样吗?还有那辆车是什么车,车牌号多少?” 被他一问,我冷静下来回想那天发生的事。当时我很惊慌失措并没有看见绑架我人的样貌,还有在车上和我说话的那个人,现在想想也根本回忆不出他的相貌,车隐约记得是黑颜色的。 浩天皱着眉接着问:“那么你还记得那座山崖的位置吗?” 我被问得有些急躁:“干什么?把我当犯人来审吗?绑架我的车,玻璃窗是有颜色的,根本看不见外面,只感觉车大约开了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到了山崖。” 我说完见浩天在办公桌上拿过来一张本市地图,然后在上面仔细找着,半晌他指着地图上的一点叫道:“应该是这里了,这座悬崖紧靠海边,离市区最近,只需要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而其他的山崖都要走几个小时以上。” 我趴在地图上,见浩天手指下的那个米粒一样的小标志,不得不佩服浩天的细心。 浩天看了看表说:“现在我们就出发,估计在天没黑之前就能到达这座悬崖。” 浩天的车开的平稳而且快速,没用上一个小时就到达了这座悬崖下,可是奇怪的是,我走上悬崖,见悬崖对面只是茫茫大海,何来七彩桥和山洞? 浩天看出了我的尴尬,又道:“现在我们只能重返荒岛去找线索了,把你经历过的地方咱们从新走上一遍。” 我苦笑着:“去荒岛有用吗?” 浩天温柔地道:“当然有用,如果不去证实一下,你就会永远被这事困扰,不管是什么神秘的事情,我都会帮你调查清楚,让你好能安心!” 浩天的话让感动,感动之余又有点愤愤不平地说:“我看你压根就不相信我,你是想证明这一切都是我在恐惧的情况下幻觉出现的对吧?” 浩天又好气又好笑地捏着我的鼻子说:“真是个长不大的傻孩子,我什么时候说不相信你的话了?”然后他看了看天说:“太陽就快落山了,我们立刻启程去荒岛。” 我沮丧地说:“天黑出海?我怕……” 浩天笑着说:“白天我哪有时间?再说有我在,你什么也不用怕,就当我们去渡假了。” 我接口说:“可船上哪弄去?” 浩天伸手拉着我说:“走吧!我自有办法!”他一路拉着我下了悬崖,在海边我看见一艘快艇停在岸上。浩天拉着我跳上快艇,我急忙道:“这是谁的船呀?咱们不说一声就上不好吧?” 浩天一边麻利地开启了快艇一边说:“咱们从警局出来的时候,我交代小赵租一艘快艇放在这里。” 听完我撇撇嘴说:“原来你早就有备而来呀?” 浩天笑了笑,认真地开起了快艇,没再说话。 我伸了一个懒腰,突然想起兜里的珍珠,我急忙掏出来放在掌心说:“对了,忘了和你说,这两颗珍珠一个是软体人给我的,另一个是我在刘元德的渔船上捡到的。每次发生怪事的时候,似乎都和这个珍珠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浩天回头看了一眼说:“现在没时间细看,你先收起来吧!”我听话的放好了珍珠。 快艇要比渔船快许多,所以很快我就看到了荒岛的轮廓。我想再过几分钟我们就能达到荒岛,此时正值夕陽西下金色的陽光把它最后的余辉,毫不吝啬地撒在了海面上、泛出一片耀眼的光芒。那光辉延伸到了浩天的身上,侧面看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孔更显英俊硬朗,让我着迷。 荒岛逐渐近了,想起我在沙滩上,那似真似幻的海底之行,如今想想也许真的只是一个梦。我又不是鱼,在深海的海底怎么可能自由来去?这太不思议了。可是如果是梦,这梦也未免太真实了,看着这平静的海面,心里却像是波涛一样汹涌澎湃。 正当我想得出神时,浩天已经把船挺靠在了海滩上,他自己首先跳了下去。 我刚要随他下船,一阵飘渺哀怨的歌声突然而至,我只感觉头晕目眩一个站立不稳,晕了过去……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深海之中,和上次的梦一样,我在海水里能呼吸能走路。突然有人拉了我一下,我猛然回头看见是浩天,显然他也和我一样非常困惑,指着海底各种生物激动得张大了嘴巴。 这时我想起了那个被称为求救信号的珍珠,我把它握在了手里,可我握了许久也没见那个巨大的扇贝来救我们。 倒是浩天紧握着我的手,我们像电影中的慢动作一样,缓慢地在海底慢步。我们试了几次向上游,可是都没有成功,也就是说我们脚踏着海底的白沙可是向前向后向左向右自由的活动,唯独不能向上。 这个发现使我很怕,手微微发着抖。浩天见状抓住我的手道:“别怕,会有办法的!可惜我们没有录像机,如果能把我们在海底行走的过程录下来放到网上,估计我们一夜之间就成明星了。” 我瞪了浩天一眼,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有心情开玩笑,要是我们永远不能浮上水面,那可怎么办?我叹了口气说道:“奇怪,你是怎么来到海底的,难道你也听到了白衣女子的歌声吗?” 浩天立时道:“什么歌声?当时我下了船,就听见扑通一声,不知道你怎么就掉进海里去了。我急忙跳进海里去救你,可是不但没有把你拉上岸,我们的身体却越来越向下坠去,一直到了海底。” 真不可思议,上一次在海底的经历显然和现在不同,要是能让浩天看见那些软体人他就会完全相信我说的并不是幻觉,我边想边和浩天蹒跚地向前走去。不远处出现了一大堆珊瑚石,那堆珊瑚石很高,就像一座小山一样,珊瑚石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洞。让我想起了那个蓝色气泡包裹的珊瑚石和住在珊瑚石里的软体人,可这座珊瑚石上的洞黝黑,显示没有住着任何生物。 这时浩天放开了我的手,想独自向珊瑚石走进,我知道他是怕遇见什么危险,想要独自探路。而我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眼神坚定地看了他一眼,他懂我这一眼的意思,不管经历什么样的危险,我们都要在一起,手是永远不会分开的。 我们绕着珊瑚石走了一圈,只有左下角的位置上有个洞,这个洞洞口的大小正好能容一个人通过,浩天看了我一眼说:“我想进去看看,你等我。” 我“哼”的一声:“不行,我们必须一起!” 他无奈地看了我一眼,首先走了进去,当然他没有放开我的手,一进入洞口我们就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珊瑚里的水流呈漩涡型向上涌动,浩天伸手试探了一下漩涡的力量非常大,甚至带动了他的胳膊。 他灵机一动,抓住我的手,猛然跳进来漩涡当中,我们只感觉一股巨大的推力把我们带出了海底迅速得向上旋转。旋转的力道之大,几乎让我们晕厥,不知道多久,后来想想也就是几分钟的时间,我们就被漩涡带出了水面。 这时天色已经漆黑,月光十足地映在平静的海面上,泛出一片闪耀的银光,快艇停在离我们不倒一米的地方,我仰着头望着浩天,在他的脸上,沾满了水珠,而我们的手始终紧紧地握在一起。 六、刘德元 我们游上了快艇,我整理着湿衣服,浩天去启动快艇。我偶然往荒岛上一瞥,隐约看见沙滩上有个人影。我急忙指给浩天看,他看后一愣,随后跳下快艇,向沙滩走去。 坐在沙滩上的人影,似乎听见了有人在向他靠近,起身就跑。浩天身手敏捷的向那个人影扑去,不一会撕扯着他回到了快艇上。借着月光我看清他的脸,惊叫一声:“刘德元?” 那人显然被我叫出名字来浑身一震道:“你认识我?” “当然认识你,我受你妻子的委托一直在找你。”说这些的时候我的心情突然有些激动,心想找你的过程,真可谓是历尽千辛万苦了。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却没有说。 我看他的样子十分颓废,脸上甚至没有什么表情。我有些气愤地说:“你这人真没良心,你妻子找你急得快崩溃了,你到好,问都不问她一句。” 刘德元听完嘴唇颤动喃喃地说:“她找我?她为什么找我?” 我舐了舐嘴唇,一时间竟然有些语塞,心里无来由的一阵抽搐,大声说:“你说她为什么找你,你是她的丈夫,你的行踪应该告诉她知道,你就这样消失她能不急吗?” 刘德元眼神复杂的看了看我说道:“人自一出生就注定是别人手里的玩偶,小的时候是父母手上的玩偶,虽说父母给我们生命,可是我们也要按照他们的意愿去长大。上学后我们是老师的玩偶,他给我们规定着条条框框,在我们的大脑里灌输着他们认为有用的知识。结婚后我们是另一半的玩偶,不停地为了另一半服务着,赚着永远不够花的钱。活到下半辈子我们又成为了儿女的玩偶,要把我们成为玩偶的一切过程传授给孩子们。哎!其实我们都是上帝的玩偶,为了生存一直在挣扎、努力,直到死亡。” 刘德元的声音,十分亢奋,就像嗑药一般紧紧地攥着拳头,脸上的肌肉因为过于紧张而不住的跳动。 但是他的话真的令我和浩天非常震撼,更让我感到了一股极度的寒意,假如我们都是玩偶,那么谁是这些玩偶的制造者?这个制造者是不是同时掌握着人的生死命运,想让你生,你就生,想要你死你就死?这……这太可怕了。 刘德元说完这些话,人突然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快艇上。 我想安慰他几句,浩天先开口说:“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人生下来就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有自己的思想和意志,长大后会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去拼搏努力……” 刘德元冷笑一声道:“什么是你的理想?别狡辩了,任何人都是被命运牵着鼻子走的玩偶罢了。” 这时我看刘德元的神情,及其难以形容,在盈盈的月光下他的嘴角竟然荡起了一种邪恶的微笑,眼神看着黑漆漆的海底出神。 我突然脱口而出:“和你在一起的白衣女子是谁?你又是怎么来到荒岛上的?” 他“啊”了一声说:“白衣女子?什么白衣女子,我不知道。”顿了一下他接着说:“是你带我来到荒岛的,你忘了吗?” 我一惊,指着他说:“那天我在你的船上晕倒后,是你把船开向荒岛的?原来你一直都躲在船里?” 他冷笑了一声说:“是的,因为我不想让人找到我,我要脱离摆布,不想再做玩偶了。” 在那一刹间,我真想走过去狠狠地扇他的脸,原来他并不是失踪,只是躲起来了。可想不通的是,我的幻觉是怎么出现的?那个白衣女子又去了哪里? 我瞪着双眼,厉声道:“那个白衣女子到底在哪?我想你不会不知道吧。” 刘德元看了我一眼,突然之间,他莫名其妙地大叫起来,叫得嘶声力歇。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狂乱样子吓得差点跌下船去,还好浩天机灵地抓住了我的手,把我拉进他怀中。 “啊啊啊……”随着刘德元的叫声,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道白光,笼罩在了他的身上。这道光芒非常强烈,刺得我的眼睛生疼,我们不敢再看,只得闭上眼睛。仿佛过了很久这个光芒才消失,我们慢慢地睁开眼睛,很长一段时间,我们的眼睛处在失明的状态之下。 不久我听到了浩天惊叫道:“刘德元,不见了。”book.tonghuaba 这时候我的眼睛也能看见东西了,只是还很模糊。可是也能看得出快艇上只有我们两人。 这时候我们俩的心情真的是很难形容的,一个大活人竟然就这样消失在了我们的面前? 浩天皱着眉说:“奇怪,他是在你提起白衣女子的时候,突然发狂的。那么他的失踪会不会和那个神秘的白衣女子有关?” 浩天的话我很难回答,事情发生到了这种地步,却让我想起了刘德元的话,我们都是上帝的玩偶,那么预示着什么那,是不是说明有人在背后操控着这一切,从刘德元失踪开始,只不过是一个游戏,而我们就是这场游戏里的玩偶? 如此一想我的脸色变的十分苍白,喃喃地说:“我们现在是不是就像玩偶一样被人摆布?” 浩天听了我的话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说明他也想到了这一点。不过他没有接我的话茬。而是转头启动了快艇,半晌他:“什么也别想,我们得赶紧回家去洗个热水澡,再美美地睡上一觉!” 我看着他的眼神有些慌张。知道他心里也非常的乱,而我反而安定下来说:“你说得对,我们回去吧!这件失踪案也可以结束了。” “不!”浩天立马反驳我说。 一时之间,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 接着浩天用坚定的语气说:“我一定要找到刘德元,我要知道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句话一出口,我看见他的神色突然间恢复看镇定。 我叹了一口气说:“你说得轻松,我们上那去找他呀?他就像空气一样消失了,是死是活都不清楚。” 浩天不在说话,紧绷着脸孔像是在考虑着什么。 我没有在去打扰他,靠在快艇上疲惫地闭上了双眼。感受着夜晚的海风冰冷地吹在身上,这时浩天叫了我一声。我一睁眼浩天把外衣扔给了我,示意我穿上,一股暖流从我心底缓缓升起。 八、一场游戏 软体人说是马上就到,可潜艇还是继续航行了几个小时。他才说就快接近了,我和浩天听了既紧张又兴奋的,可就在这时,白衣女子的歌声飘然而至。 软体人指着我们面露惊慌的说:“我们……你……你们把它带来了?” 我疑惑地看了看浩天,浩天也怔怔地看着我问:“他说什么?谁带来了?” 软体人转身冲着控制台大喊:“快让潜艇停下来,它在潜艇上……”他的话还没说完,我只感觉衣兜里一动,那枚小珍珠搜的一声飞出去撞在了软体人的身后。软体人竟被这一撞瘫在了地上,就像是化了的泡泡糖。 如此情景看得我和浩天目瞪口呆,脑中乱成了一片。浩天比我先反应过来,他飞身过去欲抓住那枚珍珠,珍珠像长了眼,轻巧地避开了浩天的手,停在半空中像是要继续袭击软体人。浩天死死地盯着它,护在软体人的身前。 我忍着头痛,来到软体人的面前。想扶起他,可是他像是化了的泡泡糖稀软根本无法扶起。 他见我急忙说:“别管我,快去通知总部,千万不能让船回到我们的世界,它来了。” 我听完及其奇怪地问道:“它是谁?” 软体人指着珍珠说:“就是它,玩偶。” 我惊讶地说:“什么玩偶,它不就是一枚珍珠吗?” 软体人一脸恐怖地说:“这种玩偶是我们研制的新型玩具,在制作这种玩偶的时候我们做了一个大胆的实验品,这个实验品和普通的玩偶不一样,我们在她的脑中移植了思维,还有一些技能比如能变化多种模样……珍珠只是它变换的样子之一,它本来的样子我也说不上来。” 我越听越糊涂,忍不住打断他的话说:“这太可笑了,你的意思你们制造了一个怪物,到了后来这个怪物你们自己控制不了了?” 软体人点点头说:“大致情况是这样的,不过在制造过程中出了一点点纰漏。后来制造成功后,这个玩偶竟然能用意志控制别的玩偶不说,还能扰乱我们的思维,造成幻觉,甚至能控制我们的思想,非常可怕。哎……我也就知道这么多。” 我刚要开口说话,突然那枚被称为玩偶的珍珠发生了变化,它的身体先是发出耀眼的白光,紧接着一个白衣女子从白光里走了出来,这让我想起了刘德元在潜艇上消失的情景。 我对这个白衣女子并不陌生,她曾多次出现在我的梦境里,当然还有她的歌声。 她的样貌很美,美得有点不真实。她微笑起来的样子我看着都心动,她缓缓地开口道:“请不要阻拦我,我不想伤害你们。” 她这样一说,浩天转头看了我和软体人一眼,眼神中有些迷茫像是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要做什么。 软体人一听到白衣女子的声音,就吓得浑身剧烈的颤抖,大叫道:“别听她的话,别让她控制了你们的意志。” 浩天继续茫然的看着我们,眼睛里的困惑越来越重。 歌声就在这时进入了我的耳里,我抬头看见白衣女子温柔慈祥的眼睛,就像一位和我感情至深的大姐姐。 我眨着眼望着浩天,又望着白衣女子,然后我看见了一个美丽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没有战争、没有欺诈、没有伤害、香甜的食物垂手可得,芳香四溢的鲜花开得遍地,人们根本不用为了生活到处奔波。 在这个世界里我和浩天牵着彼此的手,到处游玩。想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完全没有烦恼和忧愁。而白衣女子就是这个美丽世界的领导者,她把她全部的爱都融进了歌声中,在她的美妙动人的歌声中我们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地快乐生活着。 突然一声尖叫打断了歌声,我看见我的完美世界的就像打破了的玻璃一样,粉碎在我的面前。 这声尖叫是浩天发出来的,他见我清醒过来急忙抓住我的手说:“去发求救信号,无论如何不能让潜艇回到软体人的世界。” 我鼻子一酸道:“我的美丽世界破碎了。” “快去。”浩天的声音异常暴怒。 只听白衣女子笑着说:“你何必这样紧张,难道我的世界不好吗?为什么你们宁肯相信这堆烂泥也不相信我?” 白衣女子的话让我一时之间实在不知该怎办好,甚至不知道要去发求救信号还是去相信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和我们的紧张完全相反,她若无其事地说:“真的,我不会伤害你们,请不要阻止我。” 浩天哼了一声道:“我不相信你,告诉我你把刘德元弄到哪去了?” “他?他已经被我感化,放弃了自己的躯体,灵魂得到了解脱,现在正无拘无束生活在完美世界里。 我和浩天听完,惊声道:“你……杀了他?” 白衣女子道:“他是自己自愿的,他说他活得太累。” 浩天大叫道:“住口,我看就是你杀了他。” 白衣女子的嘴角扬起一丝诡异的微笑说:“他本来就是一个无用的人,为了赚钱整天起早贪黑的去打鱼。简直就像一个被命运玩弄的玩偶,活着没有自己,只能任由摆布,还不如……” 浩天忙道:“是你……操控了他的思想,用你的思想给他洗脑,才让他对生活失去了信心,说到底你才是真正杀死他的凶手。” 白衣女子缓缓地道:“我没有错,我和他一样是玩偶。不同的是,我是被这些烂泥制造出来的玩偶。我们一出生就注定被他们操控着,被他们随意的摆弄丢弃。现在我要改变这样的生活,我要让这些烂泥尝尝同样被摆弄的滋味。”说完白衣女子的眼睛露出了凶光。 我听完脑中十分紊乱,要不是白衣女子突然眼露凶光,我几乎被她的言语说动。她那凶狠的眼神一闪而过,可怕之极。让我想起听到歌声后一次一次的遇险,几乎九死一生…… 我俯身问软体人道:“怎么办?我们要怎么做才能打败这个玩偶?” 软体人十分虚弱地说:“她毕竟是被制造的,身上需要一种能量,这种能量的提取是……”接着他有些尴尬地看着我说:“这就是我们制造玩偶所出现的纰漏,因为制造它的时候正好在深海里捕捉了一个差点潜入我们世界的人类,我们用他的灵魂作为了推动这个玩偶的动力。所以,这个玩偶要生存必须要继续使用你们的灵魂作为动力,这也是她越来越聪明的原因,到后来她甚至想要把我们全部消灭……” 我冷笑了几声:“你们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太卑鄙了。” 软体人十分沮丧地说:“我们是不对,但是说起卑鄙别以为人类比我们强多少,不是也曾经有外星球人被你们的科学家解剖做研究吗?且不说这些,就是我们其中有一个要是不慎落入了人类手里,还不是一样被你们人当成怪物给解剖做研究吗?” 软体人讲到这里,浩天突然阻止他,道:“够了,快说怎么才能消灭这个玩偶吧?” 软体人示意我靠近他然后小声告诉我说:“想办法让她变成珍珠然后敲碎。” 我想摇着头说:“天方夜谭,如今还能有什么办法让她变回珍珠?” 此时却见浩天挥着手:“示意我去求救,我听话地跑到了控制台。” 白衣女子看见我跑向控制台,有些紧张地想要阻拦我,却被浩天死死的拦住。 就在这时白光一闪,她突然变成珍珠向我快速袭来。我呆了一呆,不知道如何躲避,心想必死无疑了。可她刚要靠近我的身体,软体人的身体突然拉长把珍珠包裹在了身体里,由于珍珠在他的身体里横冲直闯,使他的身体快速的变化着各种形状。他痛苦地喊着,“快砸碎我们,快……” 我和浩天异口同声大叫:“不行,这样你也会死的。” 软体人瞪视着我们喊道:“快,难不成你们想人类都变成她的能源吗?” 浩天听完,毫不留情地伸脚用力踩到他的身上,然后把珍珠逼向一角,拿起了腰间的槍……碰的一声珍珠发出了巨大的破碎声,几个白色的灵魂悄然飘了出来,我认识其中一个,他就是我找的人——刘德元。 就在他要飘走的时候我喊住了他说:“刘德元你走了我怎么向你妻子交代?” 他呆了一呆说:“告诉她我自由了……”说完就像蒸汽一样消失在我们的面前。 “这是什么话……”我生气地嚷嚷着。 浩天轻轻拍着我的头:“他已经变成灵魂了,再也回不去了,你生气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我心里一阵难过,紧紧地抓住浩天的手。心想,如果有一天我和浩天生活在了一起,那么我也会让他感觉这样累,甚至用死亡去解脱吗?那么俩人结婚是为了幸福,还是彼此折磨? 我胡思乱想被浩天打断,他说:“不要想太多,受到思想的困扰,人活一天就要享受一天,何必无事自扰。” 我苦笑了一声,这时控制台有声音传出来,我们大致说了我们遇见的情况,并且要求他们能让潜艇返回陆地。 对方问道:“你们不想到我们的世界来看看吗?” 我和浩天面面相觑心里都害怕到了他们的世界,成为他们实验品再也回不来,那就惨了。于是浩天说道:“有机会再去,现在请送我们回去。” 那边说了一声:“好的!”潜艇突然来了一个大转弯,向相反的方向快速而行。 不久潜水艇升出了水面,我似乎在隐约间又听见了白衣女子的声音。这让我浑身一震,这几天发生的事,全部在我脑海里过了一遍。先是丢失丈夫的于桂琴,然后是悬崖边遇见的软体人,还有差点让我们丧命的女司机,到最后那枚珍珠变成的白衣女人。我隐约觉得她们似乎有一个共同点,可是是什么,我一时间就是想不起来。 潜艇靠岸,我们刚上岸就遇见了于桂琴。她见到我激动的抓住我说:“找到我丈夫了吗?你找到他了吗?” 我和浩天一愣,在她再三的追问下,我婉转地告诉她,她丈夫已经死了。可是我没说,她丈夫是被一个由海底生物制造的玩偶杀死的,想她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妇人解释也解释不清。 于桂琴听完指着潜艇说:“他……他的尸体在里面吗?” 我赶紧摇头,可是于桂琴已经冲进了潜艇,我惊叫出声,因为潜艇会在预订的时间下沉,回到海底世界中去。于桂琴这一上潜艇,很难再回到陆地上来。 浩天要冲进去拽住于桂琴,却被我紧紧拉住。 他转头吼道:“干什么?” 我指着于桂琴说:“她就是玩偶。”我刚说完,向潜艇跑着的于桂琴突然站住了。 她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道:“你怎么发现的?” 我笑了笑说:“一个穷渔夫家能一下子拿出几万块,找人?而且你再怎么变,你的眼睛始终不变,只是我不明白,白衣女子的眼神和你一样,为什么?” 于桂琴诡异地一笑:“她不过是我用身上的细胞复制出来的傀儡而已。”说完她奋身一跳,跳入了潜艇之中说:“本来我想检验一下我的实验成果,看看你们人类的智慧水平;然后,把你们引诱回潜艇,再带你们回海底,让我的游戏继续,没想到被你看出来了,我真的佩服你们人类!——也很欣赏小姐的侦探头脑!呵呵……不过,我用我的细胞复制了千千万万个我,早已混杂在你们人类之中,早晚我还是会回来的……” 还没等她说完,潜艇已经下沉,我们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只好看着茫茫大海发呆,想着于桂琴最后的警告,一时难分真假,心情沉重!看来,我的侦探社还要办下去。 (完) 【编者按】当我看到这个题目的时候,以为又会是一篇鬼故事。战战兢兢地打开,跟着作者的笔一下子跌入到文中的奇幻世界中去,领略了不一样的精彩。一件离奇的失踪案,把人类世界与海底世界有机地结合起来。原来,科技无处不在。人类在研究生物,生物也在研究人类。不知不觉中,人就同一个木偶一样,任人摆布。在倏然清醒后,人类还是成为了自己的主宰。小说以一个渔妇来侦探社雇用静初寻找失踪的丈夫为线索,展开了扑所迷离的追寻,其间肉团人带来的奇幻让静初和她的男友找到了根源:渔妇丈夫的失踪,是被肉团人等制作的玩偶控制,摄取了他的灵魂。而制作玩偶的制造者却对玩偶失控了,才造成玩偶戏耍人类的悲剧。结尾更出人意料的是,静初识破了玩偶的把戏,认出了让她寻找失踪男人的渔妇本身就是玩偶。小说情节错综复杂、环环相扣、引人入胜。作者丰富的想象力把案情与景物交融,让人在紧张、焦虑中享受着文字带来的魅力。佳作,倾情推荐! 乱葬岗惊魂 楔子 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该睡的都已经睡了,没睡的也该睡了。在寂静的乱葬岗上,出现了两个人影,一个狂奔在前头,一个紧跟在后头,前者惊声尖叫着“有鬼有鬼”,后者陰陽怪气地叫着“我要吃了你”。月光暗淡,陰风阵阵,在这荒弃的乱葬岗上,这两个人到底在干什么?是真的鬼在杀人?还是恶作剧?抑或只是在拍戏? 一 我叫赵文明,是个导演。近年来恐怖电影当道,市场需求极大,我跟几个制片人谈了谈,拉了笔资金在拍个鬼故事,连月来进展还不错,今天晚上是最后一场戏,拍完了电影就能杀青了。 晚上我率领众演员和剧务赶到西山里拍摄。今晚这一场是电影的点睛之处,我不敢草率,亲自上阵指挥。演员还算得力,拍了几个镜头感觉都还不错,最后一幕终于上场了——半轮西月,陰风阵阵,男主角应约来到目的地,到了才知道原来这里是一座墓园,满园的墓碑就像一群人的倒影,那些泛在墓碑上的青光,就像是这些人影的微笑,他们像是在冲着主角笑,他的心莫名地一紧,战战兢兢地走到一座残破的坟头前,按照事先的约定,伸手在已经露出地面三分之一的棺木上…… 按剧本,男主角只要在棺木上敲三声后,这具足有千年的棺木里就会蹦出个僵尸来。“咚咚咚”,男主角手底下响起了三声清脆而又空洞的声响……什么也没出来,男主角不由一怔,又下意识敲了三声,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他朝我这边看来。 我心里也是纳闷,跟那个男主角打个眼色,让他再敲敲。男主角又敲了三下,棺材里依然还是没动静,这时不仅男主角不知所措,旁边渲染气氛的剧务也有点无从下手了。我有点发毛,冲着副导演嚷嚷,要他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原来假扮僵尸的那个群众演员今儿没来,而负责安排群众演员的剧务,则在上半场休息的时候去找这位临时演员去了,至今没回来。 我狠狠骂了副导演一顿,要他赶紧安排人员上阵,不想剧组唯一一套僵尸戏服搁在那个演僵尸的临时演员那里。本来我这几天心情就不大好,于是挥手叫他们收工,随后开着自己的奥迪先行走了。 就是这么中途退场,接下的时间里,让我遭遇到了一件做梦都害怕的事情,尽管现在已经过去大半年了,但是每每想到当时的情形,至今依然冒冷汗。 二 我叫宋子佳,是一家公司的会计,今天工作很忙,全部干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外面月色正浓,街上空无一人。我住在东郊那边,公交车十点半就没了,只好打的士回去。今晚也算有点怪,平日里四处可见的的士,像是集体罢工似的,我站在原地等了十几分钟,硬是没等来一辆的士。已经快十二点了,我心里不免有点急了,朝前走了几步。突然前面拐弯处射来两道灯光,像是有辆汽车开来,我下意识挥了挥手,走近了才看清楚原来是辆白色的奥迪。 空欢喜了一场。我低着头,继续朝前走。那辆白色奥迪里探出个脑袋问我到哪里去,需要帮助不。这么晚了,对方我压根就不认识,我婉转地拒绝了。没想到对方似乎能看穿我的心思,递给我一张名片。 我仔细看了看对方,他戴着副眼镜,鼻梁高挺,嘴角有粒黑痣,看起来有点眼熟。再一看名片,原来是新元素影视公司的著名导演赵文明。我没再犹豫,感激地上了他的车。 毫不否认,我也像所有女生一样有一个演员梦,想不到天赐良机,居然让我碰到了这么一个有名的大导演,要是他看中我的话,那我岂不是可以圆梦了?于是我有意无意地跟他套近乎。 当他得知我非常希望有机会拍戏的时候,上下打量了我一下,然后说他手头上有一部爱情电影,正缺女主角,说我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去他家研究一下。这等好事我求之不得,可是当我抬头看他的时候,却发现他正色迷迷地看着我的胸部,我猛然清醒,想起前不久某个不入流的小演员暴露演艺圈中的“潜规则”,我没那么愚蠢,当即表示已经太晚了,希望改日再谈。 赵文明不死心,依然再三邀请,并许诺种种好处,我越听越不耐烦,找了个借口下了车。本以为这样就能摆脱了他,没想到他似乎洞彻了我的心思,没等我走多远,他就远远地跟了上来。 我加快了脚步,后面的赵文明也加快跟了上来。无意间我瞟见路旁上的路标,上面写着“右转乱葬岗”五个大字,我顿时有了主意,故意放慢了脚步,不紧不慢朝乱葬岗走去…… 三 我叫李树根,是成都东郊的一个农民,原本在广东打工,可是近来经济不大景气,工厂倒闭了,我只好提前回了老家。眼看还有一两个月就要过年了,我手头上一点钱都没有,心里有点虚。白天出村晃悠路过村西的乱葬岗时,我心生一计,乱葬岗上古墓无数,有些甚至有近千年的年头了,我何不晚上过来干一票,弄些古董出来卖,肯定能过了这个难关,要是运气好的话,下半辈子都有着落了。 晚上我带上工具上山直奔目标开工了。估计这些古墓年头实在久远了,没几下子就被我刨开了,我打着手电筒钻了进去,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我探头一看,发现侧边的山路上走来了一个姑娘,另外还有个男人紧跟在她后面。我马上弄了些茅草将洞口粗粗封了一下,想等他们走远了再接着干。 很快那个姑娘就来到古墓前,由于她正对着我,我借着月光,看见她从挎包拿出一支口红来,重重地在唇上涂了一层,看起来像刚刚喝了血一样。那个跟在她后面的男人,快步走了过来,这个姑娘在古墓的坟头上拍了拍,然后柔声地说了一句让我血液骤然冰冷的话:“爸爸,我回来了!” 难道她住在这古墓里?她是个鬼?我心底猛然冒出一股寒气,后背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跟在她后面的那个男人估计听了她这话也是吓得不轻,当场掉头就跑了。 姑娘看着那男人落荒而逃,似乎十分开心,扑哧一声笑了。敢情这个姑娘是为了吓走跟在她后面的那个男人才故意这样说的。 看着这个姑娘笑得如此开心,我报复心骤起,把封在洞口的茅草一扯,然后陰森森地说:“闺女,你怎么又忘记带钥匙了!” 那姑娘一听,果然吓得花容失色,尖叫着说:“有鬼!”然后慌不择路地跑了。看着她远去的身影,我呵呵笑了起来,然而就在这时,我身后的棺材里突然响起了“咚咚咚”的声音,好像有人在棺材里敲棺盖,难道是……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上…… 四 我叫杨磊,是成都市里的一个居民,今天我一个东郊的朋友结婚,我专程跑过去祝贺。酒席上喝多了,迷迷糊糊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 我的头疼得要死,肚子有点不舒服,急忙爬起来找厕所,结果找了半天却没找到。我捡了张报纸走出去,抬眼一扫,看见不远处有个小山坡,坡下草木丛生,想都没想便冲了过去。 我拿报纸擦了屁股,站起来正要回去,突然传来陰冷无比的声音:“闺女,你怎么又忘记带钥匙了!”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接着斜坡上一个姑娘像疯了一样往坡下跑来,一边跑嘴里还叫着“有鬼”。 我浑身一颤,酒完全吓醒了,掉头就要跑。此时,身边塌方的山坡上响起呵呵的笑声,紧接着我看见塌方的一角传来了亮光,原来里面是个古墓,一个四十出头、打扮有点老土的中年人,一手拿着一个铁锹,一手拿着手电筒,正在乐呵呵地笑。 我人不笨,看他这样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位老兄肯定是个盗墓贼,正在干活的时候,无意间被刚才的那个姑娘撞见,于是他扮鬼吓走了她。看着这位老兄干笑了几声,然后走到棺材这边,挥起铁锹想要撬棺材盖。 刚才给他那么一吓,害得我差点儿小便失禁,我瞅着这个由于塌方塌出的一个缺口正对着棺材侧面,当即有了点子,将手从缺口里伸了进去……正当那位老兄的铁锹要挥下来的时候,我压低声音,陰陽怪气地说:“妈的,赶紧撬,老子都在里面憋了八百年了,你他妈的,赶紧给我动手,好放我出来透口气!”一边说,一边敲着棺材。 这位盗墓贼当场吓得屁滚尿流,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地上,嘴里叫着:“鬼啊鬼啊!”然后撒腿就跑了,掉在地上的手电筒也不要了,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我不由得开心地笑了起来。可是我笑到一半顿时脸抽筋了,因为就在这时,棺材里有了动静,“嘭”的一声,棺材盖被推开了,从里面伸出了一双骷髅手…… 五 我叫丁成功,是群众演员,其实我是正规的电影学院毕业的学生,受过很专业的演戏训练和相关知识培训。但是我出道三年了,依然还是跑龙套的,因为演艺圈里太现实,像我们这种既没钱又没关系的人是很难演主角的戏份,但是我坚信“是金子终究会发光的”。 机会终于来了,我被著名导演赵文明看中,被录用进他最近筹拍的一个恐怖电影的剧组里。虽然分到我身上的戏份只是扮演一个千年僵尸,台词也只有一句,但是好歹能在赵大导演的电影里露个脸,对我以后的演员生涯会起至关重要的作用。 然而老天貌似偏偏跟我过不去,向来身体很好的我,突然连日来浑身发冷、头昏脑涨,去医院看了好几回,医生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药开了不少,吃了却不见效果。 今天晚上是我们这部恐怖电影收尾之日,只要将最后的几个片段拍完了电影就能杀青了,而我扮演的僵尸将会在片尾出现五分钟的镜头。为了拍好晚上的戏,我白天哪里都没去,安心在房间里休息,下午的时候吃了点药,睡了一觉。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了,我急忙起床直奔剧组,可是大家已经不在了。我们规定是晚上九点半出发的,好在我听剧务说今晚的拍摄工作是在西山进行,当即拿起僵尸戏服,出门拦了辆的士直向西山驶去。 我到达西山的时候,剧务组的人还都没来。听说前一天剧组就派人在拍摄现场稍微布置了一下,所以我基本上没费太多的力气就找到拍摄地点。导演还真是会挑地方,居然选在乱葬岗上,而且我假扮的僵尸所在的古墓更是布置得逼真极了,古墓里面什么冥器都有,就连棺材里面的骷髅也没忘记放,仿造的水平也是一流的,整个古墓看起来活脱脱就是个真实的陵墓!名导演就是名导演,有钱,也舍得花钱。 我蹲在古墓里等着剧组的到来,可是等了大半天也不见他们来,本来我身体就弱,夜深风大,我紧了紧衣服,又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他们来,本想打个电话问问,可是一摸身上,却发现忘记带手机出来了。外面这么冷,我干脆躺在棺材里躲一躲,反正迟早都得躺进去,先进去感觉一下,等下正式拍摄的时候,能表现得更自然一点。 我穿上了僵尸戏服,爬进了棺材里,把那仿造的骷髅堆在一边躺了下去。果然里面比外面暖和多了,迷迷糊糊中,我睡着了。 睡得正舒服,突然响起几下“咚咚咚”的声响,我一下惊醒了过来,妈的,是谁在敲棺材盖,正欲破口大骂,顿时想起剧本上的情节。在赵大导演这部恐怖电影里,我扮演的这个僵尸,听到外面有人敲三下棺材盖,就猛地从棺材里冒出来…… 这时外面又敲了三下,比刚才更急更响,可能是主角不耐烦了。我推开棺材盖,伸直了双手,直挺挺地坐了起来。 对面站着一个人,正目瞪口呆地看着我,看他的样子不像是拍戏的那个高高帅帅的男主角,但是我马上想到剧本里的这位主角后来整了容,看来他是化过妆了,我没再迟疑,照剧本里说的,朝他抓去,他吓得连连后退,摔倒在地。他的演技还真是不错,真是太逼真了。我从棺材里跳了出来,张牙舞爪地向男主角扑去,嘴里说着那仅有的一句台词:“我要吃了你……” 男主角爬起来,惊声狂呼“有鬼啊”,拼命地往后逃,我自然也紧跟上去,边追着边喊着要吃了他…… 恐怖游戏 周末,吕兵没回家,宿舍里只有他和阿布。 晚上无聊,吕兵建议轮流提恐怖问题,谁先吓倒算输。 阿布同意。 吕兵问:宿舍里,两男生走了一个,剩几个? 两个。一个死了,魂还在。 错!是三个。去年有个男生死在这,魂没走。 阿布不服,也问:只有一人躺在床上,门为什么开了? 门外有鬼。 错!魂内急要出去。 两魂都内急?吕兵大笑,但很快笑不出了。 门,真开了。 瞪着敞开的门,阿布真感到了内急。 吕兵先回过神:我看答案应该是,门被风吹开,你刚好内急。 等我解了急再说。阿布憋红了脸,下床奔了出去。 吕兵一人躺在床上,忽然在阿布床前看到一双鞋。 阿布没穿鞋?还是……吕兵忽觉后背有些发凉,决定出去看看。 外面根本没风。 吕兵心里直发毛:没风,门谁开的? 男厕里,六扇小门都关着。 吕兵走向第一扇,一咬牙打开。没人。 再继续…… 走向第五扇,吕兵额上冒出了冷汗。 猛的打开,里面果然埋头蹲着一人。 吕兵颤声道:是阿布吗? 我是去年那男生。 吕兵吓得跌坐在地。 哈哈,我赢了!人忽然站起,正是阿布。 吕兵气结,一想不对,再看阿布脚上,分明穿着鞋。 吕兵皱眉道:不对,宿舍门不是你开的。 阿布笑道:风吹的。 吕兵摇头:没风。 阿布笑容僵住:没风,谁开的? 我。一个冰冷的声音从门口飘来。 阿布头皮发炸:你……又是谁? 我是走的那男生! 阿布两腿一软,也跌坐在地。 门口走进了一个人。 是你?! 我在门外全听见了。还不快回宿舍去! 两人如梦初醒,狼狈不堪的走了。 查夜老头刚也想走,第六扇小门里传出一个微弱却有点熟悉的声音:终于等到你了。 查夜老天大惊,想跑,腿却像生了根…… 我才是去年那男生。我有心脏病,去年也是半夜内急出来,你却一声不吭蹲在里面,把我…… 查夜老头吃吃道:我记得你。当时,你……你只是吓晕了,没听说你已经…… 没有回音。 第六扇小门开始慢慢的推开…… 查夜老头瞪大了双眼,死死盯着从里面走出的人。 身为查夜的,就这么喜欢和学生开这种玩笑?去年为此差点出事,你还不吸取教训? 查夜老头一头冷汗涔涔而下,颤声道:校长,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 恐怖旅店 火车到达海县时,已经是十一点了。 乔辰刚走出火车站,就被几个旅馆的人围住了。这些所谓的旅馆大多是民宅改的,房子就那么几间,价钱也不高。 乔辰从中选了一家最便宜的,跟着一个老太太走了。 乔辰是个电脑硬件销售商,前两天听说这里电脑元件的价格要比自己所在的江市便宜许多,所以决定先少进一批货卖卖看,这是他第一次来海县。 老太太带着他七拐八拐,进了胡同内的一间公寓式的房子里,收了钱又把钥匙给了乔辰,并告诉他:“最里面的那间,你运气不错,一个人睡一个双人间!” 乔辰进屋便看见一张床上已经有人了,这个人在看书,他不开灯,却点着蜡烛看。不是说就我一个人吗?乔辰嘀咕着,也懒得与老板交涉了,心想两个人就两个人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怎么不开灯啊?点着蜡烛多累眼睛!”乔辰主动与男人搭话。 这个人好像没听见一样,还在看着书。 乔辰讨了个没趣,怏怏地打开灯,屋子立刻亮堂起来了,他洗漱一番后便上了另一张床。 “我关灯啦?”乔辰出于礼貌又问了问看书的人。 这个男人还是不应一声,过了一会儿,乔辰把灯关掉了。 乔辰侧着身面朝墙睡,躺了一会儿,他忽然感觉后脊发凉,猛回头,那个看书的竟然在看着他! 两人对视了一下,看书的人便收回了目光,继续看手中的书。烛光下,男人面无表情的脸异常惨白。 乔辰打了一个冷战,暗暗地观察眼前这个男人,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和一条黑色的裤子,衣服穿得整整齐齐的,根本就没有要睡的意思。 乔辰觉得这人有些怪异,不管是举止还是穿着。乔辰没有深想下去,三小时的火车让他疲惫不堪,很快进入了梦乡。 黑暗中,乔辰忽然听见黑衣男人从床上走了下来。他睁开眼睛,看见这个男人正在用墩布拖着地,墩布与地面发出“唰唰唰”的磨擦声。 “大半夜的你墩地干什么?”乔辰被吵醒了,有点生气。 “地太脏了。”男人拉着长音说,声音是从地面传来的。乔辰向地面看,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地面上的墩布竟然是男人的头!抓着墩布的是一个没有脑袋的躯体!地上湿漉漉的不是水,而是鲜红的血!突然,黑衣男人的脑袋跳到了乔辰的怀里面,拉着长音说:“你也来帮我吧!” 乔辰一个激灵,醒来了。他被吓了一身冷汗。 他还来不及长出一口气就又紧张起来了,真的有人在拖地!墩布与地面发出“唰唰唰”的磨擦声。乔辰下意识地看拖地的人,还好,头还在脖子上。而且拖地的不是黑衣男人,而是一个女人。 黑衣男人还在床上看着书,乔辰觉得,他的脸比刚才更白了。 乔辰发现,这个女人也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 “大半夜的你墩地干什么?”乔辰问。 “地太脏了,湿乎乎的怎么也擦不干净。”女人又说了一句,便出门了。 这时候,黑衣男人忽然笑了一声,这笑声在黑夜里显得异常尖锐。 乔辰不知道黑衣男人笑什么。他忽然觉得这个夜显得特别不安全。 后半夜他一直游离于半梦半醒之间,终于等到天亮了,乔辰松了口气,他决定立刻离开这里,办完事情他还要立刻返回江市,返程车票已经在来的时候买好了。 黑衣男人还在看着书,他竟然看了一晚上的书! 正在乔辰穿衣时,男人忽然指着乔辰身后喊了一句:“你怎么又来了?” 乔辰下了一跳,他回头,身后并没有人。他在说谁? 这个时候,黑衣女人也进来了。 黑衣男人对女人说:“老婆,你看,他又来了!”他们竟是夫妻! 说完两个人同时看着乔辰的身后。 乔辰不知所措了,他不知道自己身后到底有什么。愣了一会儿,乔辰走出了门,他要找老板问个清楚。 老太太在门口坐着,乔辰走过去说:“我房间那个男人到底是谁?怎么神经兮兮的?” 老太太转过身看了看乔辰,奇怪地说:“什么男的?你房间就你一个人住啊!”乔辰一下子傻了,老太太又说:“你说得是不是穿着黑衣的男人,还有一个女的?”“对!”“唉,不瞒你说,你住的那个房间去年死了两个人,是一对夫妻,他们两个住得好好的忽然都上了吊!而且穿的都是黑色衣服,男的手里还拿着一本书。” 乔辰越听越后怕,他现在知道黑衣男人为什么通宵达旦地看那本书了——那是他生前没有看完的! “我的上衣还在房里!”乔辰说,他的上衣里面还有进货的五千块钱和手机呢。 “走吧,我和你一起去拿。”老太太领着乔辰走向那间屋子。 走廊这时显得格外地狭长。走着走着,老太太忽然停住了,头也不回问乔辰:“你知道这对夫妻临死前看见了什么?” 乔辰又紧张起来了,他发现老太太背对着他用手捂着脸。乔辰觉得这个老太太在撕自己的脸。 这时候,老太太忽然转过身子,她的脸已经变成了绿色,一只眼睛还突了出来,青筋暴露,牙齿也露在了外面,如同恐怖片里面的恶鬼一样。 “还我命来!”老太太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句,就向乔辰扑过来了。 乔辰吓得掉头就跑,他一路头也不回没命地跑着离开了那里。还好,回程车票在裤子兜里面,中午时,他上了回江市的火车。 从此以后,他再也没去过海县。 见乔辰跑远了,老太太摘下了脸上的面具,刚才她不是在撕自己的脸,而是在往脸上戴面具。他儿子和儿媳也走了出来,男的手里还拿着乔辰的上衣。 这家黑店靠这种伎俩已经骗取了许多房客将近十万元了。 惊悚赌博 一 黄海边有一个镇子,叫刘家寨,镇子里有一个渔村,叫刘家湾。俗话说靠海吃海,村民大都以打鱼为生。 改革开放之后,生活好了,渔民的腰包鼓起来了。他们为了寻找刺激,就开始赌博。刚开始是块儿八毛的小玩,接着就是十块八块的小赌,赌资渐渐地增多,一晚上输赢万多块钱很正常,许多人沉迷于此,竟然连鱼都无心出去打了。 刘家湾的赌风越来越厉害,还影响到了附近几个村子。社会治安也大受影响,小偷小摸,拦路抢劫的案件暴增。镇上得知了这件事,很是重视,就派专员进村做专项治理,待抓了、罚了几个人后,刘家湾赌风才收敛了许多。 这天,号称刘家湾赌桌四君子的张青、李大山、王福根、孙昌宝四人拿着弯头钩子,背着背篓,对人说是去海边礁石上打海蛎子。一到村头乱葬岗子,四人齐齐向周围看了一眼,见没人,就钻进了荒草丛生的乱葬岗。原来,村里禁赌之后,四人眼见在家里赌博已不可行,但又中赌瘾太深,竟然想起这乱葬岗平日人迹罕至,却是个赌博的好场所。四人已经来过十几次,一直没有人发现。 四人找了一块倒在地上的墓碑,擦干净之后,就迫不及待地掏出一副麻将,然后将个人的赌资拿出来放在身边,就洗起牌来。 天渐渐地暗了下来,张青打开了一只早已准备好的矿灯,四人借助它的光亮继续赌。 正赌得兴起,李大山后面突然来了一人,站在那里聚精会神地看。四人先是吓了一跳,以为他是镇里派来的稽查员,就要忙着收摊。这时,那人开口了:“各位继续搓呀,以前我也好这个!”四个人确定他不是来找茬儿的后,就不再理会他,继续玩牌。 李大山手背,净输,很快就没钱了。他骂了一声娘,然后就起身对身后那人说:“你有钱吗?来玩吧!”那人一听,忙从口袋里掏出一沓子钱,接着蹲下身,与三人赌了起来。这时,四个人才看见来人右手只有两根手指,那三根手指齐齐断掉,但是来人洗牌、码牌、看牌却很灵活。 那人赌技了得,一会儿工夫就把三人面前的钞票赢到了自个儿面前。眼见身上已无分文,四人不禁沮丧,当然也从心里佩服那人出神入化的赌技。那个人看着眼前这一堆钞票,高兴地哈哈大笑。 正在这时,忽然又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一个约莫七十多岁的老者,一身黑绸长衫,头戴瓜圆小帽,留着三缕长髯,像刚出土的文物。老者上前一把揪起了那个人,骂道:“好你个冥顽不灵的白石,你因为赌博输掉了我的孙子,气疯了你的妻子。为了让你回心转意,我砍掉了你的三根手指,你也发誓再也不沾赌。可是……”那个叫白石的人一下跪倒在地,痛哭流涕地说:“爹,我错了,请原谅我,下一次……”老者冷笑道:“你以为还有下一次吗?”说完,老者忽然从腰间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一刀就刺向了白石的心口,接着拔了出来。顿时,鲜血像喷泉一样喷射而出,白石立即就倒地死去了。 四个人吓得一下子就从地上跳起来,没命地往村里跑。这时候,天已经拂晓。 二 海风一吹,四个人有些清醒了。他们商量了一下,觉得出人命的地方到处是自己的指纹、脚印等在场证据。一旦查起来,自己肯定难逃干系,应该马上报案,于是就去了镇派出所。 派出所的民警在四个人的带领下,到了那个乱葬岗,却没有发现这里有被刺杀的死者,甚至没有发现血迹。面对民警的质疑,四个人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张青一个劲地咕哝:“难道见了鬼了?” 这时,李大山突然指着一座墓碑像见了鬼一样失声大叫:“你们看,那是啥?”一干人顺着他的手指一看,只见那座墓碑上刻着一行模模糊糊的字——白石之墓。刻碑年代是民国十三年。 此时虽然是艳陽高照,一干人却觉后脊梁涌起一股寒气。 干警们去了村里了解情况,终于从一个百岁长者那里知道了以下情况:原来,白石是本地一个财主白庆堂的大儿子,自幼熟读四书五经,年纪轻轻就考中了大清朝的秀才。正当他刻苦读书准备参加举人考试时,大清朝亡了,科举考试也自然取消了。白石万念俱灰,跟着一帮泼皮无赖厮混,学会了赌博,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家中值钱的都拿去赌了。白庆堂见儿子不争气,就掐断了他的经济来源,没想到白石竟然将自己两岁的独子押上去赌博,结果儿子输给了一个南方人。等白庆堂拿钱去赎的时候,南方人早就带着孩子远走高飞,白石的妻子也因此疯掉了。白庆堂既心痛又愤恨,就狠心剁掉了儿子的三根手指。 白石伤好之后,痛定思痛,果真不去赌博了,规规矩矩地在家里帮着父亲打理生意,白庆堂这才将一颗心放进了肚子。可是过了还不到半年,白石忽然死掉了,据说是因为伤口一直没有愈合好而导致的破伤风…… 这个不同寻常的事件传开,刘家湾还有附近几个村子里的人都不敢赌博了,赌风彻底刹住了。 惊悚夜宴 小幽在店里忙得不亦乐乎,此时正是客源最高峰的时候,电话铃声忽然响了起来。她连忙拿起电话按了接通,电话里传来杏子熟悉的声音:“小幽,a同学从国外回来,今天晚上几个在附近的高中同学一起聚餐。七点正,在彩虹饭店,包厢是405厢名为秋香,每个人都必需准时到,你别迟到啊。”没等小幽回答,她自顾自说完便挂了电话。 六点四十分,小幽看到顾客渐渐稀少了,忙结算了一天的帐单,还好,比昨天提高了一个点,她满意地放下笔,收拾好银子和单据,一看时间正好,便关了店门,取了电车往彩虹大酒店驰去。 傍晚,公路两旁边的人们都在悠闲散步,和风轻轻地拂着小幽的头发,一阵惬意的风袭来,小幽不由自主地甩了一下长发。彩虹大酒店座落在县城的郊区,四周都是树林,环境幽静,生意兴隆。车子往前直开二十分钟,再拐了个角,彩虹大酒店就出现在小幽的面前。一座高耸雄伟的建筑物,周围全是郁郁葱葱果树,树上挂满了果子。 晚茶设在四楼,小幽走进电梯,按了一下四楼,电梯缓缓地升了上去。不一会就到了四楼,一个身着红旗袍的服务员,把小幽领进了包厢。同学们早等在那里了,见到小幽,同学们七嘴八舌地挤兑起来,有的说小幽胖了,有的说瘦了,有的说变漂亮了。一时众说纷纭,小幽都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了,一时语塞,只是呵呵地笑。是啊,这把年纪还没嫁人,肯定有人说闲话了,剩女啊。恰好这时a同学打了圆场说:“今晚难得聚在一起,看来近的都到齐了,远的就别无他法,只能短信或电话问候了,大家都这般年纪了,能够聚在一起说说话,也很荣幸了,希望大家珍惜相聚的时光,接下来,我们可以说些发生在自己身边有趣的事或所见所闻,或笑话什么的,或让人惊悚的故事也可以。”话音刚落,同学们响起了一片掌声,个个热烈响应。“我建议玩游戏时用一个啤酒瓶放在餐桌上旋转,转到谁的面前停下,谁就开始说。”b同学说。 接下来游戏开始了,啤酒瓶从a同学开始,他把桌子用力一拨,桌子旋转了起来,大家屏息等待,看最后啤酒瓶花落谁家。桌子转了三圈,啤酒瓶缓慢地在b同学面前停下了,高中时期,他一直是个不善口头表达的人,但这次他却胸有成竹,样子好象早有准备,看到同学们关切期待的眼神,他不慌不忙地说了一个令人惊悚的故事。 我自从高中毕业后,本来想再复读的,可是考虑到家里的兄弟姐妹众多,家里的生活困难,看到两鬓斑白的父母亲,日夜操心,我便打消了复读的念头,刚好表哥介绍我去他朋友的木片厂帮忙,便毫不犹豫地收拾行李,第二天便去木片工厂报到。开始了打工生涯,整天在突突的拖拉机声中渡过。老板人倒也诚恳生意也稳定,这样的打工生活倒也无忧坦然。 就在八月十五这一天,因为我回老家路途遥远,也不打算回家。老板安排我和一个老头(大伙都叫他老莫头)值班。忙了一天,终于决定晚上好好犒劳自己,老板发了月饼给我,也配了茶叶,我受宠若惊。开手扶拖拉机在木片厂区內拉木片给工人们晒,工资可观又包食宿,也不怎么辛苦。因为节日,这一晚老板让我们早早收工了,山野一片静悄悄,平时吱吱喳喳的鸟儿也安静睡去了。一时间很静,静得我心头发毛,其它附近搬板工人也回家过节了,只有我和老莫头在看守这木片工厂。 这时正值八月十五,月色分外的亮,我坐在厂房简陋的宿舍门口,望着硕大的月亮出神,想着家中的父母和兄弟姐妹。无味地喝着刚泡的相思叶茶,突然感觉尿憋得慌,便往侧边的林子里走过去小便,月色亮堂堂的,我看到一棵棵树影在晃动,忽明忽暗的。刚拉完小便,便听到一个声音在怒骂:“是谁这么缺德!竟然在我身上撒尿!”我听到说话声,却不见人影,心里一阵发毛,忙连声说了几个对不起。慌不择路逃回了宿舍。跟我一起看守厂房的老莫头早已打起了鼾声。看到老莫头,我惊魂未定的心才稍放松了下来。想起刚才林子里的那说话声,我也无心喝茶赏月,忙收拾好茶碗往屋里走。 就在这时,耳边却又响起一个娇柔的声音:“这么快休息了?放弃这么好的月夜,可惜了。陪我再坐一会如何?”我听得头皮发麻,因为这里根本没有女人的更何况是夜晚。想起刚才在林子里的说话声,我心里有些发毛,不敢转过身子,也不敢接过话茬。我当时想迈开脚步回房间叫醒老莫头,可我怎么也抬不起脚,两条腿象生根了一样。一口冷风吹来,我的身子不由自主地转过了身,妈呀!你们猜猜怎么着,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孩子站在我面前,我一下子惊呆了,就象聊斋里写的那些狐仙子一样,此时我也不怎么害怕了,就算是鬼,她也算一个漂亮的女鬼,怕什么?我当时是豁出去了。然后,我和她就一起坐了下来,边聊天边吃月饼喝茶赏月了。我们谈了很多,但大概内容都忘了一干二净。后来我被那个仙女逗得大笑,因为大笑声把老莫头给吵醒了,他打着哈欠,睡眼惺忪地揉着眼走出来。他纳闷地问:“你在和谁说话。”我脸色煞地白了,连忙掩饰说:没有啊,是你在做梦吧?……其实我本来想和他说和……但好象有人捂住我的嘴,不让我说出话来,喉咙好象被东西梗住了。“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干活。”接着老莫头又说:“前些天公路上发生一起车祸,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开着电车,被一台大货车给碾死了,听说从头上碾过,剩一撮头毛,惨不忍睹,哎!现在的司机为了贪快!开车又猛,作孽哟!我睡去了。”“你也早睡去吧!”末了他又叮嘱了一句。自老莫头出来,那仙女不知躲哪去了。月光下,不远处,我四处寻找了一下,就在工厂的大门口前我看见半空悬挂着一个只有毛发,下身着绿色的东西在我眼前晃动,接着是一副骷髅头……我吓得昏了过去……第二天,我便回来城里重新找工作,和你们一起在这里了。我说完了,b同学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同学们都呆住了,感觉毛骨悚然。还是a同学打破沉默,说这个太惊悚刺激了,换个好笑的。小幽还没回过神来,还沉浸在恐惧之中,感觉一股寒气从背脊凉到脚。 接下来啤酒瓶又开始旋转了,这次停在能说会道的c同学面前,只见她清了清嗓门,便滔滔不绝地说起来。c同学家境还可以,自从考上大学,毕业后分配在一个边远的小镇的豆奶厂里上班。这间豆奶厂规模小,大概只有三百几人左右,其中家属也占有百来个,刚来时听说这地方经常闹鬼。因为我刚来到这里,什么也不知道,后来渐渐了解一点皮毛。这个豆奶厂,效益不怎么好,加上豆奶厂那个环保设施不处理好,四周臭味连天,苍蝇满厂飞,我很不情愿呆在这样的地方,但生活总是不如人愿,刚分配的工作也不好调动,也只好以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面对这样的环境和工作生活。住在我隔壁的王大婶是厂里出了名的大嘴巴,如厂里稍有一些有关某某的传闻,如果让她闻到风声,她便四处添油加醋地说,逐渐让小事情夸大变成了大事情。 听同事说有一次,厂里的一名职工,名叫小连,她也是大学毕业后分配过来的。因为年轻单纯,刚来不久便和县城里的一个男孩子谈恋爱,不小心怀孕了,那个男朋友嫌她工作单位不好,又是外地人,玩了她便把她抛弃了。她伤心之余并没有舍得把孩子打掉,只好忍气吞声地偷偷地留下这个孩子。王大嘴知道后,非但不同情,不好言安慰,还四处撒播谣言,说小连生活作风坏,到处和男人乱睡乱搞,现在好了,把肚子搞大了,肚子里的孩子也不知道是那个男人的。一时间,小连的事在工厂里众说纷纭,说什么都有,甚至还有人造谣说,她为了调回大城市,跟某某主任有一腿,也有人说她想换个好工种,与某某工段长睡把肚子搞大了,王大嘴更是说得天花乱坠,唾沫横飞,头头是道。小连未婚先孕,本来已经够丢人的了,想掩饰也来不及。本来也与其他人无关的,可是有些人总把这事情说得跟真的一样,甚至有人挑唆那个工段长的老婆上门,把小连扯出来,打了一身,还愤愤地踢了两脚她的大腿……但这事却又引起了别的同事的同情心,都指责那个工段长的老婆做得太过分。后来,也许大家良心发现,开始同情起小连来,然而,一夜之间,小连却突然失踪。 两天后的一个午后,有一个小男孩在江边洗澡时发现一具胀鼓鼓的尸体,他吓得大声尖叫,光着身子大喊救命跑回家跟父母说了。他父母连忙去通知派出所的人,把死尸抬去医院验尸,结果经核实,那具尸体正是厂里失踪的小连。就这样,可怕的唾沫害死了两条人命,一个花季般的少女和一个未出世的婴儿就这样夭折了。真是人言可畏啊!这就是社会的可悲之处。 接下来工厂连续出现几次奇怪的事件,刚开始是那位工段长的老婆,她在菜市街惹到一帮黑社会的混混,她平时泼辣惯了,工厂里谁都惧怕她三分,这次可不同,惹上的是黑社会,因此被人打得鼻青脸肿,还打断了一根肋骨,经过治疗,落下了后遗症,也只能永远地弓偻着腰走路了。后来听说经常让她欺负的那个工段长也和她离了婚,因为她太凶顽的缘故。也许她下半辈子只能孤独一人,弓偻着腰走路。再说那王大嘴,在一次车间加菜的饭桌上,被一根鱼剌卡在喉咙,医生用了很多方法才取出来,结果取出来之后,她再也不会说话了,见人就打手势,很讨人厌,大伙见到她都避而远之,不想听到她叽里呱啦地张着嘴却说不出话,甚至打手势。事后大家才明白,也许发生这些事也许是因果相报吧。一年后,我才调回这里和大家一起,好了,我的故事说完了,旋转啤酒瓶吧。同学屏息听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象是如释重负。 接下来,啤酒瓶又旋转起来,这次a同学拨得飞快,桌子连续转了五圈才在杏子的面前停了下来,杏子腼腆地笑了笑,娓娓道来一个早准备好的故事。这是个发生在我自己身边的一件事,我以前的经历就跳过了,因为我没有什么好说的,平淡的如同大家一样,高考,念大学,毕业,分配,老套了。就说发生在我丈夫的身上的一件奇怪的事,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怪,我也不知道,只知道这事情很古怪,说出来大家议论议论。我丈夫是个大货车司机,他每天都从工厂拉货到指定的地点,而那条路总是经过一堆乱坟场,而且听说这乱坟场曾在自卫反击战中,被日本人杀害了许多无辜手无寸铁的村民和解放军,听说冤死了很多老老少少。刚开始我丈夫出车时倒也平安无事,因为车子正常行驶而且是早上六点出发,到了目的地,卸完货就直接回工厂,总是太陽未落山之前赶回。可是有一天卸完货以后,车子在半路上出了故障,待修好车子,天色已晚。 黄昏的太陽渐渐隐进天边,我丈夫赶紧收拾好修车工具,便发动车子疾驰起来。在经过乱坟场的时候,四周已黑乎乎一片,久不久传来几声老鹰的哀鸣,更增添了坟场的陰森。我丈夫素来胆小,他赶快加大油门,全神贯注地开起来。其实经过乱坟场只有一公里的路,如果加大油门一眨眼功夫就开过去了,但那晚我丈夫却用了两个小时也开不出这段路,后来他又看了看手机,时针正指着十一点,本来九点就到工厂的,而现在却依然在乱坟场这段路晃悠,他感觉骇然,但又不甘心,他把车灯开得亮堂堂的,由于心里害怕,车子不由自主撞在路边的一棵树上,车子嘎然一声停了下来,这下他更恐慌了。这时,他再次启动车子想向后倒出去。但当他把车子向后退的时候,却听到一声惨叫:“啊!轧死我了。”我丈夫一想,糟了,轧到人了,他吓得面无血色,赶紧刹住车子,打开车门下去看个究竟。可是下车以后往后面一看,什么也没有,只有车灯亮闪闪,周围似乎有很多来来往往的人影,似乎也听到槍响,一会又听到惨叫声,他吓得尿了一裤子,赶紧又跑上车。 这时候却淅沥沥地下起雨来,他飞快地上了车,他刚坐下来想喘口气平定心里的恐惧,这时耳边却响起一个陰冷的声音拖得老长:“下→雨→了,我在你车上躲一下雨。”他下意识望了一下副驾驶座,却没有人。再往后休息座也不见人,他吓傻了,不知道怎么办好,情急之中,他唯一想到的是打电话给我,当时我确实接了他电话,可是按通了什么也听不到,当时以为他在厂里睡不着打电话来吓唬我的,我见电话那头不出声,便随手挂了电话。但挂了电话后,我心里忐忑不安,便回拨了一个电话给他,这次我听到了一个象是从太空传来的话声也是拖得长长的:“你→找→谁?我在乱坟场……”我怀疑自己听错了,或是出现了幻觉,我在电话里不住地叫着我丈夫的名字。却没有回音,只听到一阵阵蟀蟋的叫声。我恐惧地把电话摔在床上,但心里还清醒地想到,他是否出事了?赶紧再次拿起电话,拨了11o。 一阵警车的呼啸声,半小时后我和交警赶到了乱坟场,我看见大货车灯亮着,急忙下车直奔驾驶室,发现他伏在方向盘上,已奄奄一息。还好有医生跟了过来,抢救及时。只听那些警察说:“这个人福大命大,车子撞在这么大的树上,性命沒事竟然连车子也没事。简直是奇迹!”医生说他只是受了惊吓,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在医院里留看观察几天就行了,直到他没事出院。我才松了一口气。我丈夫天生迷信,后来他吩咐我去找了一个神婆,按照神婆教我的方法,去出事的地方,燃着香,烧了一些纸钱,神婆口中念念有词,不一会就完事了。说来也奇怪,自那次奉了香纸,我丈夫他一直平安无事,总是一路顺风。我说完了,轮到下一个同学吧。杏子如释重负地对大家说。 小幽吓得还没回过神来,啤酒瓶就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大家沉默了一会,只听a同学和b同学异口同声地说:“小幽,轮到你了,加油!希望你的故事更加惊悚更吸引人。”小幽没有回答,只是面色一阵煞白。因为她看到a同学和b同学中间坐着闵静,闵静也是和小幽同届同班的同学,而闵静去年因得了一种怪病,在医生们的束手无策的情况下,挣扎着痛苦地死去了。而小幽现在却分明地清楚地看见她坐在这里参加同学聚会。小幽身子一阵簌簌发抖,只见她两眼发直,张口结舌,想说话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同学们面面相觑,都以为她被这些惊悚的鬼故事所吓坏,a同学赶忙对其他同学说:“小幽先沉淀一下再讲,我们继续旋转啤酒瓶,如何?”同学们响起一阵附和:“对对对!小幽肯定被吓坏了,大家先敬她一杯,压压惊!”不料,话音刚落,小幽倏地站起来,手舞足蹈地讲起来。连小幽自己也惊骇了,她说的跟自己刚想好的相反,她感觉现在说话的不是自己,而是闵静,因为闵静不知道何时附进小幽的身体,控制了她的思维和动作。看到刚才腼腆的小幽变成口水飞溅的,夸夸其谈的小幽,同学们个个惊愕,但还是屏息静听她滔滔不绝地说下去。鬼大爷鬼故事。 渐渐地,小幽感觉自己的魂魄已出窍,慢慢地离开了自己的身体,她晃晃悠悠地四处飘荡,她发现平时热闹喧嚣的县城,现在却黑乎乎的一片,时不时地传来一阵阵惨叫声,她惊慌失措地想离开,但身子却轻得不听使唤,往更深更黑的地下坠落。她所过之处,有一间间的牢房模样的房子,里面有些面目狰狞的人在受着酷刑,有无头却有四肢的,有头无手的,有手无脚的,浑身都锁着又大又黑的镣铐,到处都是惨叫声,嚎叫声,小幽惊魂未定,想逃走,身体却失去了控制,再次晃悠地往下坠,似乎到了下一层,这里更恐怖,有个青面镣牙的人在滚烫的油锅里煎煮,惨叫连连,她害怕别过头,不忍再看下去。再向下晃荡,好象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那是一个死了很久的邻居,小幽依稀记得,他是得了脑血栓阻塞而死,小幽吓得尖叫了一声:“鬼呀!”奇怪的是这里的人看不见她也听不见她的声音,她惊惶失措,慌不择路地乱窜。身子不听使唤地再次向下坠,在一条黑河里意外地又看见,当年初中教她化学的老师被浸在污水里,正拼命地往上爬,但无论他怎样努力,都是重复着一个往上爬的动作。小幽惊恐万状,心里感觉一阵恶心,化学老师去年不是脑中风瘫痪了一年,然后死了么?怎么还在这里碰到他?小幽想问候一下他,她张开嘴却说不出话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化学老师艰难地往上爬,旁边有很多丑陋的癞蛤蟆正在拼命地咬着他的腿。 一阵陰风吹过来,小幽感觉飘到了另一个时空,这里山青水秀,绿草如茵,鸟语花香,美丽非常。住在这里的人,个个面目慈善,面带微笑,一袭白衣,唱歌的唱歌,跳舞的跳舞,有条不紊地边工作边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他们飘在空中,在树林,在田野里飞来飞去,象传说中的森林里的小精灵,自由自在。看得小幽两眼发呆。而这时一阵风掠过,小幽又不由自主地飘呀飘,一不小心撞在一棵叫不出名字的树上,跌了一个趔趄,却看见一对相亲相爱的老人在田间劳作,旁边鲜花簇拥,鸟语声声。小幽感觉两位老人似曾相识,却怎么也记不起在哪里见过。见到小幽,两位老人面色煞白,其中老爷爷赶紧丢下手里的锄头,喝道:“我的傻孙女哟,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还不快快离开!”小幽惊喜之余却又纳闷,这是爷爷奶奶么?他们怎么会看到我呢?而爷爷奶奶是在小幽刚出世不久便相继去世了,这两个面目慈善的老人真是自己的爷爷奶奶啊!小幽惊喜欲狂,她想抱住爷爷奶奶,却扑了个空。只听爷爷对奶奶说:“老婆子,我们的小幽姻缘未到,凡尘未了,为何在这里出现,不好!老婆子,孙女肯定被野鬼缠身,附上魂魄了,快!快把她推回人间!”说完!不等那婆婆说话,便用力把小幽一推。小幽感觉自己轻飘飘的,只一会功夫,她便看到同学在为她鼓掌。只听杏子说,小幽,你说的太棒了!吓死我了,我说你怎么能想出那样离奇古怪的故事来!小幽一副置若罔闻的样子,任同学们七嘴八舌地议论她刚才讲的故事,再一看a同学和b同学中间的闵静,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a同学和b同学的中间空空的,小幽什么也看不见了。“啊!闵静”小幽恐怖地发出一声惊叫。同学们以为她走火入魔,连忙走过来安慰她,杏子还抱了她一下,象呵小孩子般地说:“别怕,别怕,我们都在呢!”“我刚才去了一趟陰曹地府回来,我还看到了我爷爷奶奶。”小幽陰陽怪气地对同学们说。同学们听了个个汗毛直竖,继而又一阵掌声如雷,都说小幽刚才说得太精彩太逼真。 接下来,时间也差不多指向了凌晨一点,a同学宣布:“这次聚会圆满结束,期待下次聚会更精彩。”言毕,同学们又各分东西了,有谁知道小幽真的陰差陽错地在陰间走了一遭呢? 惊悚梭鱼岛 一 芬兰小镇科多这段时间祸事连连,不断有下夜班回家的人遭劫,对于街上此起彼伏的警笛声,塔尔卡斯老人痛不欲生。他知道,这些坏事都是他的三个儿子干的。因为自己腿有残疾,三个儿子从小没有享过福,形成了仇富的心理,开始只是抢劫富人的钱财,但渐渐地,他们发现,富人都有防备了。尤其是有汽车的富人,更是不惜撞伤他们,也不肯轻易就范。老二就在一次抢劫中被一辆吉普车撞伤,一条腿断了,只好安上了假肢。于是,他们开始抢劫下夜班的一般平民,一时闹得人心惶惶。但他们除了抢劫,从来不在镇上过夜,至于在哪座山上的哪个山洞里,连警察都无法弄清。 这天晚上,塔尔卡斯老人身体不舒服,正想喝了药睡觉,门一响,三个儿子溜了进来。塔尔卡斯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就叹了口气问道:“你们想什么时候收手?小镇都让们你们闹翻天了!”老三嘴一撇,抱着双臂说:“也许是明天。但你要答应我们,告诉我们梭鱼岛的秘密。”说着,老三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坐在父亲的床沿上。 “我早就告诉你们,那只是一个写在羊皮上的传说。传说,懂吗?”塔尔卡斯激动起来,用拳头敲打着床。 老大走过来,一把抓住父亲的手:“你是不是想引来警察,抓住我们?休想!告诉你,如果你敢报警,你就不是我们的父亲了,后果,你当然能想到!” 塔尔卡斯的妻子见此情景,赶紧过来打圆场:“孩子们,你爸要是想举报你们,还能等到今天?我看你们先回去,你父亲今天身体不好,等过几天,再讨论梭鱼岛的事。” 老大看看两个兄弟,说:“好吧,三天后我们再来!记住,如果你们报警,我们就引爆身上的炸弹,让这里顷刻间化为灰烬!”说完,一挥手,兄弟三个迅速消失在黑夜中。 塔尔卡斯气得浑身哆嗦,指着门口骂道:“这几个浑蛋!还是人吗?”妻子赶紧说:“唉,既然都这样了,我们还是忍忍吧,如果他们真引爆身上的炸弹,不光我们,我们的邻居也会遭殃。”顿了顿,她又问,“他们说的那个梭鱼岛,什么意思?”塔尔卡斯叹了口气说:“这几个浑小子听我的老朋友说的。德国战败那年,驻扎在芬兰的一艘军舰怕被盟军炸沉,慌忙从港口逃跑,但到达梭鱼岛的时候,还是中了鱼雷,不过,因为当时距离梭鱼岛很近,他们就赶紧把船上的东西往岛上运。当时,我作为被抓的劳工,也被逼着运那些箱子,但当我们运完后,他们却把我们这些劳工赶到海边槍杀。当时,不知是什么原因,我只是腿上中了一槍,就被同伴的尸体压在下边……我的腿就是那时残废的。”妻子又问道:“那后来呢?”塔尔卡斯叹了口气说:“后来,这伙残兵被巡逻的苏联海军俘虏,我也就回到了家,认识了带着三个孩子的你……”妻子下意识地看看窗外,低声问:“你还没说,那些东西呢?就是你们运上岛的那些箱子。”塔尔卡斯说:“当时我看得清清楚楚,他们连夜将那些箱子埋在岛上,但我没有给苏联人说,我想等有机会回去挖出来,看看是什么宝贝。唉,可惜,我的腿……” 正说着,门一响,三个儿子又回来了。显然,他们并没走,而是在窗前听到了父母所有的对话。老大说:“你把我们养大,虽然不是亲父亲,但总归是我母亲的现任丈夫。这么办,你把藏宝地点告诉我们,比如,有什么明显的标志,让我们找到宝贝,我们从此再也不出现在小镇……不然……”老大说着,拍了拍自己腰间的炸药。 二 塔尔卡斯看看妻子,又看看三个不肖的孩子,紧咬嘴唇,好像在做一个生死攸关地重大决定。老三等得不耐烦了,嘴里开始骂骂咧咧。塔尔卡斯说:“好吧,既然这样,我就告诉你们。不过,你们得保证,得了财宝,不要再回来,我和你妈也好过几天舒心日子。”老二说:“如果得了财宝,请老子也不回来了!我们去美国、俄罗斯……哪里不比这里强?”其他兄弟俩也连声附和,并迅速找到纸张,写下保证书,各自摁上手印。 塔尔卡斯将保证书塞到身后的橱子里,这才取下披着的羊皮大衣,跟妻子要过一把剪刀,将大衣剪开。三个儿子这才看清,羊皮上画着一些线和圆圈。塔尔卡斯说,他只能提供这张藏宝图:那是一个山洞,在小岛的西北角,所有的财宝都放在里面。因为这些年没有发现财宝的报道,塔尔卡斯坚信,那些东西一定还在。只不过,梭鱼岛离海边三百多海里,现在又是冬季,即使白天过去也不容易。这三个小子作恶多端,肯定不敢白天走,那夜里出海,危险系数就更大了,可以说是九死一生。 没等塔尔卡斯说完,老大就一把夺过大衣,“刺啦”撕下羊皮里子,往怀里一揣,一招手,兄弟三个快速出门,来到藏身的山洞,秘密商讨去梭鱼岛的办法。他们想到了邻居的一条渔船,虽然小点,但毕竟是发动机的,可以在遇到逆风时省点力气。说干就干,三人带好几天的干粮和淡水,来到海边。因为是冬天,邻居的渔船就在海边上拴着,黑暗中随着海风来回摇晃。老三懂点船舶知识,简单检查了一下,船还能用。三人上了船,调转船头,发动机器,向黑夜中驶去。幸好,风一阵紧似一阵,岸上熟睡的人们,根本听不到发动机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三人看到前边黑黝黝的,似乎就是梭鱼岛了。因为塔尔卡斯说,梭鱼岛是离陆地最近的岛屿,因为形似梭子,所以叫梭鱼岛。这个岛像一块条形石头,东北西南方向漂在海上,要是白天很容易辨认。 三人将小船慢慢靠近小岛,借着微弱的手电筒光找到一块凸起的石头,将船拴住,这才摸索着上岸。老二腿脚不好,在后面蹒跚跟着,嘴里还不住地骂着脚下的山路。 也就在眨眼间,天亮了。三人虽然一夜未睡,但想到即将到手的财宝,一个个满面红光,冷飕飕的海风,似乎也有了温度。 老大从怀里掏出父亲大衣上撕下的羊皮,双手展开,眯着眼望着四周。要不是父亲说这个梭鱼岛东南西北方向,他们还真辨不清了,看着就是南北的。在大海上没有参照物,迷失方向很正常。 “大哥,应该就在那边。”老三指着朦胧中的一个小山头。 老大点点头,捡起地上的铁锨,大步向前走去。他们只带了几天的干粮,如果不尽快找到那个山洞,可能就会困死在岛上。况且,还有海啸或者飓风,这些都能让他们死无丧身之地。 等他们气喘吁吁来到那座小山前,才长长地舒了口气。原来,小岛越来越窄,到了西北角,也就剩了几十米宽,而那里只有一个小山头,一个山洞若隐若现地窥视着他们,好像一个恶魔,张着血盆大口,等着猎物来自投罗网。 就在老大和老三站着张望的时候,老二拄着拐,拖着一条残腿赶了上来。他停在老大旁边,看看洞口,吃惊地说:“好吓人!”老大扭头瞪了他一眼,低声说:“不说话还能把你当哑巴卖了?”说完,大踏步向洞口走去。老二愣了一下,但还是一瘸一拐地跟了上去。他知道,自己腿脚不好,即使先进去,也不会抢太多。再说,就自己这样子,多了自己也拿不动啊。 就在老二胡思乱想之际,突然听到前边老大一声惨叫,接着就听到老三喊道:“大哥,你怎么了?我来救……”随着声音,老二看到老三身子飞快地转动起来,随即被吸入洞中。没有看到老大,想必刚才老大惨叫时,就已经被吸进去了。 老二吓坏了,大张着嘴巴,喊了一声:“鬼啊……”转身就跑。但他因为惊吓,忘了自己的伤腿,一转身,就重重地摔在地上,顿时失去了知觉…… 三 老二被救回来时,塔尔卡斯一点没有伤感,他只是看着昏迷不醒的老二,连连摇头。妻子看了他很久,突然问道:“你说实话,是不是一开始你就知道这个结局?” 塔尔卡斯点点头。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害我的孩子?”妻子歇斯底里地叫喊道。 塔尔卡斯说:“你不要生气,我知道,我这样做,即使上帝也会支持我的。他们作恶多端,隐藏在山洞里,你不仅偷偷给他们送饭,还一直阻挠我报案……是的,他们是你的儿子,母子连心,但他们杀害的人,难道就没有母亲?这个道理我不用细讲……” 妻子瘫在地板上,哭了起来,边哭边使劲地拍着地板。 塔尔卡斯接着说:“其实,根本没有什么财宝,那个故事是我杜撰的,为的就是让他们去梭鱼岛。不过,有一点是真的,三十年前,我的腿确实是在那里摔残的。当时,我和同伙去岛上探险,发现了那个山洞,就在我们接近山洞准备进去时,走在前边的人突然被吸进洞中……我当时走在后边,觉得不对,赶紧趴在地上。这时,山顶上的一块石头突然滚下来,重重地砸在我腿上……” 后来,塔尔卡斯才知道,那个山洞有神奇地吸引力,但原因却未知。有科学家曾去考察实验,但终未得出让人信服的结论。从此,这个山洞也就成了未解之谜,甚至还收入了《未解之谜》丛书。 这段时间,兄弟三人频频作案,但塔尔卡斯身体残疾,被妻子看着,又不能报案,无奈,只好整天叹息。这天,塔尔卡斯无意中翻看一份报纸,又一次看到了这个神奇的山洞,于是,大脑中灵光一闪,找到了这个解决问题的好办法。他先告诉了老朋友,让他装作无意识地透露一点信息,也就是让三兄弟知道,有个岛上有德国人留下的财宝。这样拙劣的伎俩,对正常人不会起到作用,但对于贪婪而又惶惶不可终日的三兄弟来说,可谓是“发财良机”。果然,一切都按塔尔卡斯设计的套路进行:三兄弟先是“无意”中听到有财宝的小岛,又“知道”父亲有藏宝图,这样的好机会他们可不会错过,利欲熏心的三兄弟,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发财。 “所以,你就让他们去送死?”妻子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眼前这个老实人,会想出这样的方法来。 “我也是没有办法!”塔尔卡斯说着,也禁不住泪流满面,“我想,这样对于他们,是最好的归宿了。不然,说不定哪一天,我们的家,甚至邻居的家、我们不认识的人的家,就会在爆炸中化为灰烬……从明天起,我就重新拾起我的补鞋生意,挣钱养活我们现在唯一的儿子。” 正在这时,老二醒了过来,但他因为过度惊吓并摔伤了脑袋,竟然失忆了。塔尔卡斯说:“这样也好,从此,小镇不仅安宁了,我们也有儿子了。” 恐怖孽情 那是上大学的时候,来自不同地方的六位好汉齐聚在蜗牛壳一般的110宿舍,同龄人之间并没有多少不可逾越的障碍,很快我们就打的火热。雄性荷尔蒙燃烧之下,一到晚上,大家都难以入眠,于是宿舍的卧谈会就开展得如火如荼。大家相约每人讲一个鬼故事,吓死那些“胆小鬼”。谁都不想当胆小鬼,于是人人都施展出浑身解数,尽力让自己的故事更加精彩…… 一天晚上,我们的卧谈会又开始了。周君首先开始了他的故事:有一个男青年当兵复原之后,被分配到山区一个偏僻的农用机械厂,年轻人拿着介绍信兴冲冲的去报到,辗转问了许多人才来到一个破败的小院落,年轻人放眼望去,院子里满是枯叶,也没人打扫。远远望去房子是灰的,地面是灰的,又赶上黄昏时节,连天空也是灰的。 这有没有人住呢,他心里想着。半响,一个畏畏缩缩的小老头踩着满地树叶走来。他一脸歉意对年轻人说“真对不起,工人们请长假的请长假退休的退休,人手不够,自从看门的老头走了以后,再也找不到人,你来太好了。”从老头的口中得知,老头就是这个破落厂子的厂长,下属也就六七号人,现在都回家了,只剩他一个孤老头子住在厂里。老厂长将年轻人安顿在一个路边的屋子里,屋子是在二楼东头,不远处有一盏路灯,站在窗边可以看到里面歪歪斜斜的厂房和外边不远处的公路。屋内陈设很简单,靠墙一张空床,一个柜子——上面的锁早已锈迹斑斑。窗边一张写字台,一把靠背椅。各种家什上都布满了灰尘,好像很久都每人居住了……老厂长嘟囔着,“别处的房子不是门坏了就是窗户没玻璃要么就是屋子漏雨,就数这房子齐整……”临走老头儿告诫他,晚上外边没灯的时候千万不要出去,因为厂子里过去死过一个年轻姑娘,可能有些地方不干净——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年轻人说:“没事,我胆子大着呢”。老头似乎还要说什么,但欲言又止。 老头儿走后,年轻人就开始忙碌起来,他从外边找来半截扫帚,把屋子简单打扫一遍,把自己的随身行李稍事安顿,准备歇一歇。突然,他发现桌子实在太脏了,忙打来一盆水,又从包里拿出一块毛巾,细细擦洗起来。桌子上铺着一方玻璃板,他刚用湿毛巾抹了一下,赫然映出半张脸,一个漂亮女人的半边脸。年轻人大惊,索性擦干净了,仔细看时原来玻璃下面压着一张放大的照片——一个年轻姑娘的半身照,一头瀑布一样的长发披散到肩上,乌黑的长发衬出秀丽的五官,一副带着迷人微笑的脸呼之欲出。 年轻人不觉看呆了。照片已经发黄,看样子有些年头了,可依然难以掩盖主人的美丽容颜。年轻人看着照片中人,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照片下面压着一张旧报纸。年轻人不觉把眼睛移到那上面,那是本市发行的日报。上面有一段新闻,是介绍本市的十佳青年。有一张图片和照片中人非常像。年轻人一遍又一遍地搜索着她的名字,曾柔,似曾相似的温柔,好名字!年轻人赞叹着,忍不住又研究起照片中人来。原来这个机械厂过去很辉煌,照片中人,看来也是屋子的主人,曾经是该厂的技术员。她带领着厂里大胆搞技术革新,被评为该年度十佳青年。 照片中人的面庞渐渐模糊了,年轻人这才发现外边一片昏黄,像照片边缘的颜色。要下雨了。窗外传来呼呼的风声,把地上的落叶卷的沙沙地响,一阵紧似一阵。年轻人却还呆立在窗前,照片中人却又鲜活起来,两只会说话的大眼睛灼灼生辉,如泣如诉……年轻人不觉想起了自己的初恋女友,也是一头长发,明月一样皎洁的脸庞让他眼前一亮,自己灰暗的后半生仿佛一瞬间被照亮了。可不到一个月,就劳燕分飞,她跟一个有钱的老板去了,连一封信也没留下…… 风撕打着,纠缠着,把破烂的窗户弄得哐当哐当地响,年轻人猛然惊醒。外边天完全黑了,下着细雨。院里唯一的一盏路灯孤零零地亮着,等下赫然多了一个人影。年轻人看着那株修长的身影,背对着这边,看不太真切,但最起码可以看出是个女的,一头长发奔泻而下,一直到肩上。姑娘兀自立在寒风中,身体晃晃悠悠,仿佛冻得发抖。下雨天,为何不打伞呢?那花格子的衣服、瑟瑟发抖的身影多么像照片中的人啊,年轻人不觉动了恻隐之心。他听见开门声,下楼的脚步声,和脚下树叶的沙沙声……他不由自主地向灯下的姑娘走去,他要请她到屋里坐坐,暖和暖和。 不知不觉来到路灯下,姑娘依然孤傲地现着一个背影。一袭长发在风中飞舞,一件大衣在寒冷的深秋也显得异常单薄。 “姑娘,你在这儿等谁?”年轻人问。鬼大爷原创鬼故事,转载请保留。 “等你!”一个悠远的声音传来。 “可我并不认识你啊!” “你认识的。”声音却又近在咫尺。姑娘缓缓转过身来,看不见鼻子,看不见眼睛,在头的另一侧,依然是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 原来十年前姑娘曾和厂里的一个青年相恋,那路灯下是姑娘经常等小伙子的地方。谁知恋爱三年多了,眼看都快结婚了,那小伙子突然调到了市政府,给他鼎力相助的是副市长的千金——他们暗地里眉来眼去整整一年了。姑娘受不了打击,在一天晚上,从她家顶楼上跳了下去,那是八楼。落在地上的时候,整张脸贴着地,摔得面目全非…… “或许是年轻人的一腔情痴,唤醒了一个沉睡多年的鬼魂”周君说。 “我要讲的故事就发生在我们学校,或许就在我们身边。”接下来,轮到我讲故事了。 我有一个老乡,是以前中文系的才女。他的男朋友曾是咱学校的篮球明星,也可称得上体育系的俊男了。他们大一的时候就恋上了,在同学们眼中是最模范的一对。眼看都大四了,学习任务加重,又要考虑毕业后去向问题,渐渐地,两人的矛盾也就多了。男生家在一个小县城,颇有些背景,一再要求姑娘和他一道回去。可姑娘却有自己的想法,想留在市里,还想考研、考公务员。两人经常闹别扭之后,姑娘才发现,小伙子性情偏执,任性,很难在这个问题上和他达成共识。两人开始了争吵,并且一次次地升级。小伙子也很郁闷,经常一个人在外边喝得烂醉如泥,被舍友找到搀回学校。姑娘绝望了,甚至不止一次想到过分手。 那是一个夏日的黄昏,两个人相约来到江边。这是他们初恋时常来的地方。姑娘想,或许会找回一些初恋的感觉,有助于度过眼前这段情感上的坎坷。大江两岸芦花开的正艳,人穿行其中如置身于一片白茫茫的云团里,两人在芦花深处找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下,宁静祥和的氛围,使人忘却了一切烦恼,失去已久的激情再度回归。小伙子把姑娘放倒在地上,像三年前一样干了该干的事。两人都不说话,怕破坏了这难得的气氛……姑娘从草地上爬起来后,收拾整齐,低头朝前走去,走不多远,大叫一声,一屁股坐到地上,小伙子忙跑上前去,问:“怎么了?”姑娘不说话,只是用手指着草丛里。芦苇丛中露出两只仟细的脚,小伙子壮起胆子走过去要看个究竟。芦苇分开处,血泊中现出一个女人的尸体,下半身裸露着,白色的上衣已被血浸透了。头发披散在脸上,看不清面目。学体育的多少懂一些医学知识,从情景上来看,似乎是奸杀,从盘旋的苍蝇来看,应该有些时间了。小伙子忙打电话报警。事情还是有些麻烦,因为他们是最找出现在现场的人,所以少不得被叫去一遍又一遍地问询。尽管姑娘一次次对警察说自己一直和他在一起,可直到对现场勘察和死者身上所提取证物化验出些眉目后,警察才说:“你们可以走了。” 这事情过后,小伙子一直萎靡不振,有时候突然莫名其妙地暴怒起来,忍无可忍的时候,姑娘就含着泪说:“我们分手吧!”“分手?”小伙子很惊讶,然后愤怒就像火山喷发一样!姑娘流着泪,默默地忍受着……可这样的日子就没有结束。姑娘一次次地提出,引起一次次地风暴。最后一次,小伙子沉默了,狠狠地说:“你会后悔的。” 毕业前的一个晚上,同宿舍的哥们外出聚餐,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他,大家狂欢归来,开门时,却老打不开,看样子是从里边拴上了。大家一人一脚轮流踹,总算把门踢开了。前面的大哥是个近视眼,鼻子也不灵光,只看见屋内一条蟒蛇一样的东西一直盘曲到门口。“血!”有人惊呼。小伙子安详地躺在床上,一只手无力地垂下,地上扔着一个剃须刀片,那血还正在一颗一颗地往下滴……人们七手八脚把他送到医院,他早已停止了呼吸。 姑娘哭成了泪人儿,一天天在忏悔中渡过,人也如花朵凋残般,一下子憔悴许多。“我的故事完了,”我说。 “后来呢?”有人问。“后来她考上了南方一所大学的研究生。” 然而故事并没有到此为止,第二天有舍友告诉我们,我们这个宿舍就是当年那个男生住过的。而且就在靠门口的下铺位置,刚好就是我的床啊!我们是换过几次宿舍了,可也没这么巧啊!可经我多方考证,这一切千真万确。我暗暗咒骂学校黑心眼,说不定连床板都没换呢。当夜大家都无眠了,没有人再讲鬼故事,可大家都被一种莫名的恐怖笼罩着。周君甚至说他一夜无眠,夜半时分甚至听见沙沙的脚步声,在屋内游走了一大圈,不久,又传来细细的水滴声,时断时续。可我们宿舍边上根本就没有水龙头。舍友帮我晒被褥的时候,一揭起来,以前干干的床板中央被汗气浸湿,上面隐隐现出一个人形,老友又一个床一个床地翻起来看,再没有第二个……猜测居然都变成了现实。 接下来的事情,越来越邪乎。我回了一趟家,在车上的时候,碰巧又遇见了一个老乡,他告诉我一个事情,让我委实惊了一跳。他说:“高我们四届的那个学姐跳了楼,你知道么?” “就是中文系的,后来考上研究生的那个!”原来她一直对他难以忘怀,学业也一败涂地,到最后,万念俱灰,走了狭路。我的心不觉隐隐作痛,仿佛又看到美好的东西一瞬间破碎了——这感觉如同当年我的女友被人横刀夺爱!那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呀,肝肠寸断、痛彻心扉…… 我和这位学姐见过几次面,印象中她总是一袭白色长裙,笑颜如花。 回到学校时,已经很晚了,我惊奇,四周怎么没有灯,也没有一个人。恍惚中我按着记忆走去,穿过几个弯弯曲曲的小径,前面现出灯光,如同天空的星星,在夜风中明明灭灭地闪烁……我急急地朝那儿奔去,忽而灯光不见了,前面是一个黑暗狭长的甬道。我在里边茫然地摸索,跌跌撞撞地艰难行进——我听见了零零碎碎的脚步声,近了,近了,前面是一个灯笼,提灯的是玉一样的人儿——迷人的笑脸,拖地的长裙。这就是我久违的学姐……我仿佛又见到了我的初恋女友,也是这般的优雅,亮丽! 我说:“我找的你好苦。”苗疆道事:book.zt129 “不要慌,有我在!”她说。 “告诉我,什么是爱?” “是吗?跟着我——你会明白的!”她的语气很平静,神情很诡异……我不由自主地被这白色的裙子牵引着,在一片光与影中穿行…… “有人要跳楼啦!”一个大嗓门突然将我惊醒。我发现自己站在一个悬崖边,下面是一片焦急的脸庞。“xxx别想不开,快下来呀!”我看见了我熟悉的朋友,和最要好的哥们! 一股暖流涌入我原本满腹悲凉的身体,世界又开始在我眼前明亮起来!等我清醒过来时,我正站在学校最高的图书大楼顶上,一只脚已经迈向了空中…… 恐怖连环套 第一个恐怖故事:神秘搭车男 山道上,一辆16座豪华金杯车无聊地行驶着。车上除了司机外,只坐了三个人:东方道空、杨柳青、洛飞燕,他们刚刚参加完省文联举办的小说研讨会,现在在回去的路上,三人是同城,所以筹办方给他们派了一辆车,司机是个年约四十、一头干练短发的女人。 三个人中东方道空最春风得意,他在此次研讨会中,因一部长篇悬疑小说销量很好,得了“成就奖”,奖金一万元。杨柳青和洛飞燕都比他年纪大、资历深,却一无所获,都不服气着呢。 东方道空坐前面,洛飞燕和杨柳青坐在靠后的同一排,洛飞燕时不时给杨柳青抛去一个意味深长的媚眼——他们之间有过暧昧。 车子继续前行,山道上忽然出现了一个男人在伸手拦车,这人土里土气的,衣着简陋。东方道空说:“司机,别理他,继续开!”杨柳青也说:“让那草根男坐班车去,这不花钱的车不是给他坐的。” “东方,你得奖的那部小说,好像也有山路拦车的情节……”洛飞燕的话还没说完,车子猛地停了下来。司机惊异地道:“我没踩刹车啊,怎么停了?” 见车子停了,那草根男赶紧跑过来,操着浓重的陕西腔说:“好人,拉拉我。”司机只好打开车门让他上来。草根男又丑又脏,手里提着个黑袋子。他一上车,就飘进一股诡异的臭味,洛飞燕、杨柳青、东方道空厌恶地捂住了鼻子。 草根男好坐不坐,在东方道空旁边坐下了,他的脏裤子差点碰到东方道空,东方道空惊恐地连忙把腿缩到里面。 车子继续行驶,杨柳青说:“坐车无聊,不如我们讲恐怖故事吧,看谁讲的故事最吓人又最应景。” 第二个恐怖故事:浴室女艳鬼 对于惯写小说的作家们,编这点故事并不难,杨柳青被要求先讲。杨柳青脑筋灵活,他想了想,开讲了—— 十多年前,我在一家浴室打工,那时我很年轻,对异性常想入非非,可惜一直没女孩愿意理我。一天晚上天下大雨,浴室生意很差,只有我一个人在那儿打瞌睡。 蒙眬中,传来一阵细碎的高跟鞋声,一个女子走了进来,她的眼神很勾人、乳房很饱满,我都看呆了。女人看四下无人就勾引我,说:“小弟弟,你帮我搓澡吧。” 我兴奋极了,屁颠颠地跟她进了女浴室。女人当着我的面把衣服脱光了,等我扑过去抱她时,女人却一把推开我,说:“你想亲近我,那么你爱我吗?” 我连忙说爱,女人又说:“我也爱你,我能把心掏出来给你,你能吗?” 我当时什么也顾不得了,说:“能能,我一定能。” 女人嘿嘿一笑:“我可是说真的。”说着,她的手忽然像刀锯一样剖开了自己丰满的胸膛,鲜血喷涌而出,溅得整面白瓷墙都成了红色的。女人向我一步步逼近,她从胸膛里掏出了一颗心,血淋淋地捧到我面前,就在我吓得魂不附体时,她哈哈大笑猛一甩头,变成了一个又丑又脏的臭男人,口中说道:“好人,拉拉我。” 最后一句“好人,拉拉我”,杨柳青学着草根男的陕西腔。沉默了五秒钟,东方道空夸张地笑了,他侧脸看着草根男,满脸坏笑。草根男红了脸,不安地搓着双手。 洛飞燕的脸也红了,这情景其实是有原型的,曾经,洛飞燕在杨柳青经营的浴室里勾引过他,当时她就说过:“我可以把心掏给你。”想不到这小子拿这事编故事,还把她描绘成女鬼。 第三个恐怖故事:窗外的幽灵 “这个故事太一般,一点也不恐怖,我来讲一段吧。”洛飞燕清清嗓子说了起来—— 我家在城郊有个老院子,几年前的一个晚上,我和朋友来到这里玩。那天月亮很大很亮,我们猛然听到外面传来奇怪的脚步声,院子的大门反锁了,怎会有人进来呢?我们壮着胆子出门查看,发现一条黑影飘忽着一闪就不见了。 我们不能确定那是人还是鬼,为了引他出来,我们打开房灯、拉上窗帘、放大音乐,做出正在狂欢的假象,而人悄悄藏到了外面。 过了半小时,角落里的黑影终于出现了,像没头没四肢的幽灵一样慢慢飘到窗下,向里观看。我也不知哪来那么大的胆子,猛然冲过去一棒子砸了下去。这一棒砸下去,那没头没四肢的幽灵伸出了手,说:“你别打我,我有心脏病,你看我的心都快不跳了。”幽灵一甩头,露出一张又脏又丑的脸,可怜巴巴地说:“好人,拉拉我。” 洛飞燕的陕西腔一点不亚于杨柳青,这回,车上没人能笑出来了,尤其是东方道空,脸都要青了。这个故事也有原型,他和洛飞燕同属一个部门,是同事也是竞争对手。有一天晚上,他发现杨柳青在洛飞燕的办公室好久不出来,他就鬼鬼祟祟猫过去想偷窥,可笑的是他怕被人认出来,还在头上盖了条毛巾。结果被洛飞燕一棒子打得心脏病发作,住了半个月医院。两人为了面子,不敢对外公布真相,现在洛飞燕拿这丑事编成故事,讽刺挖苦他。 杨柳青也笑不出来,他和洛飞燕通奸好几年了,早想彻底了断,已离异的洛飞燕不怕事情公开,但有家有口的杨柳青害怕,如今她拿这事添油加醋编故事,寓意何在? 半路搭车的草根男也是一言不发,脸色挺不好看。 第四个恐怖故事:拦路的奸夫婬妇 此时,公路上一辆车也没有,天色陰沉沉的,好像要下雨了。该轮到荣获“成就奖”的东方道空讲故事了,他想了想,说道—— 一天,我驾着车在荒无人烟的山路上行驶,突然,前面拐弯处闯出来一个人,我猛地刹车,原来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我猛按车喇叭,可那女人挡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我只好跳下车去拉她。女人一甩头把乱发拨开,只见她脸满血污、眼睛瘀青,都看不出本来面目了,也不知是人是鬼。 我壮着胆说:“你是谁家姑娘?活人还是死人?活人的话我救你回去,死人的话我替你伸冤。”女鬼开口了,她两眼发直、喃喃地说:“不准说出去,不准说出去。”我说:“我什么也不知道,你让我说什么啊?” 女鬼咧开嘴笑了,猛然向我扑来,大叫着:“我的心是红的,真的是红的!” 我吓坏了,跳上车,绕开她从路的边缘逃跑了。好不容易逃离那鬼一样的女人,谁知前面又有人挡车了,这回是个又脏又丑的男人,他扑倒在地双膝跪下,大声说:“好人,拉拉我,好人,拉拉我。” 东方道空的陕西腔惟妙惟肖,坐在他旁边的草根男把脸扭到一边,望着窗外,眼神发狠。 车上只有东方道空一个人在笑,其他人都笑不出来。洛飞燕气得咬牙,这个“女鬼”原型就是她。两年前,因为水性杨花被丈夫发现,她被打得鼻青脸肿,两人协议离婚。但洛飞燕不承认自己偷情是过错方,她担心亲眼看到她偷情的东方道空会出庭作证,就挡路求他不要说出去,她可怜巴巴地说:自己的心其实是红的,不是坏人,一时糊涂才会犯错。 而故事里的拦路男鬼,正是杨柳青,他怕东方道空会把他出轨的事传扬出去,给他下过跪。 当时,东方道空答应保持沉默。现在,他拿出这则故事当笑话讲给大家听,洛飞燕和杨柳青好像被当众扇了一巴掌,敢怒不敢言。 第五个恐怖故事:恐怖的故事在身边 三个人的故事都讲完了,车内一片沉默,大家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这时,车子已行驶到山脚,正好路过一片西瓜园。女司机停下车,说:“大家讲故事都口渴了吧?下去吃个瓜吧,我请客。” 这个提议很诱人,车上的人走了下来,那草根男也不知好歹地想一起去。女司机冷着脸说了他几句,草根男知趣地缩到了一边。 瓜农切开红瓤黑籽的西瓜,大家忘了刚才故事里的明槍暗箭、指桑骂槐,大快朵颐起来。谁知吃完了上车一看,洛飞燕和杨柳青价值好几万的相机丢了;东方道空虽然没带相机,但他引以为豪的“成就奖”奖杯没了,奖杯盒子里还装着一万块奖金呢! 草根男不见了踪影,一定是他偷的!鬼大爷原创鬼故事! 草根男刚才坐的位子上还散发着阵阵恶臭,味道是从他上车时提着的那个黑袋子里传来的。洛飞燕大着胆子打开一看,“哇”地叫了起来,黑袋里居然装着三颗血淋淋的心。 女司机喃喃地说:“刚才车不听我使唤神秘刹车,我就意识到不对劲了……”她的话加重了三个人的恐怖感,大家苦着脸,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看着这三个人又惊又怕的模样,女司机偷偷地乐开了。她认得那草根男,那是邻村一个有偷盗前科的杀猪匠,黑袋子里装的只是三颗猪心。当她看到杀猪男拦车,而车内的三位“大人物”都不让停车时,反而激起了女司机的同情心,所以她故意编造了“车子自动刹车”的谎话。 还有一点得特别说明一下,这位女司机正是洛飞燕前夫的现任女友。 本来女司机想与她彼此当作陌路人,没想到车上三个自以为是的作家,拿着洛飞燕的风流事大编故事。想想男友曾经受过的窝囊气,女司机决定要为他打抱不平。下车吃瓜时,女司机故意留下杀猪匠,让他看车,还有意把车开到树后面,遮挡视线。 果然不出她所料,遭到三个自命清高的“大人物”连番讽刺和挖苦,手脚不干净的杀猪匠早被激怒了,他趁机下手,偷走了值钱物品。看着那三个家伙急得团团转的样子,女司机好不开心,这是她没有说出口的“恐怖故事”。 第六个恐怖故事:杀猪匠也有恐怖 杀猪匠在女司机的诱导下发了笔横财,他把东方道空的破奖杯丢到了山上,扛着两架高档相机和一万块钱徒步回家。他刚才上车后一言不发,耳朵却听得清清楚楚,他虽然不知道这三个作家故事中的“故事”,却听明白了他们在学他的口音、嘲笑他。虽然杀猪匠不明白为什么女司机要给他“创造”机会,但既能发笔小财,又能报复这些狂妄自大的家伙,何乐而不为呢? 爬山走小道,好半天他才走到家。谁知刚进家门没多久,一辆警车呼啸而来,下来了几名警察。杀猪匠心头一惊,糟了,这么快事情就露馅了? 原来,豪华金杯车上装了监控,东方道空他们稳定心神后决定报警,警察赶到现场,调出视频,很快就认出了有前科的杀猪匠。 杀猪匠吓得两腿发软,对他而言最恐怖的故事也真实地发生了…… 惊悚故事七惊魂 一、唉唉唉 群群回家要路过一片坟地。 群群每次路过一片坟地的时候,都会听到一个人长长的叹息。 唉……唉……唉…… 那叹息声,悠长得像一个世纪,冰冷得像十二月的老北风。 第一次听,以为那是风吹; 第二次听,以为那是草动; 第三次听,以为那是幻觉; 第四次听,好像是真的。 第五次听,非常清晰,清晰得好像是看着一张嘴喷出一团热气,声音随之冲了出来。 群群害怕了,有一座坟跟路垂直,呈丁字形,群群注意到,声音是从墓碑后面发出来的。 有一天,群群实在忍不住了,她偷偷地绕到墓碑后面去看。 一只老蛤蟆从后面跳出来,把群群吓得几乎尿了裤子。 “真是自己吓自己。”群群刚才吓了一跳,但看清楚是只蛤蟆时,心里轻松多了。 群群现在心里放下了一块石头,高高兴兴蹦蹦跳跳朝前走。 突然后面一个人喊她,她一回头看到一个挺着大肚子的黑乎乎的男人跑了过来。他手里拿着一个发卡,一把塞给群群:“给,你的发卡掉了。” 群群一摸头上,果然是发卡掉了,她心里有点虚:“你怎么知道发卡是我的?” 黑乎乎的男人张着蛤蟆嘴说:“我每天看着你戴着它。” 说完,他腮帮子一鼓,打了一个嗝,“唉”的叫了一吉…… 二、羊 有一个人,特别爱穿真皮衣服。 假日的时候,他和妻子去新疆游玩,那里有许多卖羊皮大衣的。为保证羊皮是真皮,卖家都是从羊上活剥皮。晚上,他吃完饭一个人出去散步,路上遇到一个活杀羊卖羊皮大衣的,价格特别便宜。那人抵不住诱惑,买了一头羊,卖羊皮大衣的手起刀落,不管羊叫得怎么凄惨,活生生地把羊皮剥了下来,他把没死的羊扔在一边,但它的每一块肌肉都在抽搐。 然后那人把刚活剥下来的羊皮烘干加工,半个多小时后做成了一件羊皮大衣。卖羊皮大衣的把衣服递给他说,你现在试试,看是不是合身。 那人欢天喜地把衣服穿了上去,卖羊皮大衣的用眼睛死死盯着他。可怕的事情出现了,衣服正好合身,但是当他想脱下来的时候,羊皮牢固地粘在他身上,并且越粘越紧。 他的手越来越细,他的腿越来越细,然后变成了羊腿。 其他的部位也在变,一会儿,他便变成了一只羊。 他想跑,卖羊皮大衣的狞笑着,用网一把把他捞起来,关进了笼子。 他很冷静地等待着下一位顾客。 他的妻子出来了,卖羊皮大衣的上去讨好地说,要不要羊皮大衣,很便宜的。 他的妻子一听价格,也和他一样很惊喜地说,好啊。 卖羊皮大衣的拿出刀磨了磨,指着它讨好地对他妻子说,是不是要这只?我刚进的货。 妻子仔细地挑着羊,那人拿着刀站在她的后面。他抬起头,只有他看到,卖羊皮的人衣服长长的,黑黑的指甲,他想喊,但喊出来的是,咩。 三、舔 花花家里养了一条狗,总喜欢舔她的手,并且用牙齿轻轻地咬她,花花习惯了。 有一天,她睡觉的时候,把手耷拉在床下。 狗慢慢舔她的手…… 然后用牙齿轻轻地咬她…… 突然猛咬一口! 花花疼得连忙把手抽回去,一看,手上显出两排暗红的齿印。 这时候,门外有狗的叫声,花花起身把门打开,她的狗从外面进来了。 四、短信 a小区死了一个人,家属准备火化的时候,死人不见了。 晚上,娜娜的门被敲开了,一群人在外面说,有一个死人跑了,我们看到一个黑影跑进了你的房间,所以…… 娜娜吓得脸都变色了,和这群人在房间里仔细找,但没有找到什么。 “可能跑到别的地方去了。”这群人没找到就走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娜娜心里还在想,到底尸体会在哪儿呢? 这时候娜娜收到一条短信,短信上写着:别侧睡,看着我。 五、饭 一个猎人到山里打猎,迷失了方向,看到山里有一户人家,便前去投宿。 这户人家很客气地接待了他,跟他聊天,并告诉他山里有食人族,晚上不要到处乱跑,遇上食人族便麻烦了。 猎人一听吓坏了,一直乖乖地在房间里待着。 主人招待猎人吃了晚饭,然后打水给猎人洗了个澡,十分热情。 一会儿猎人感到肚子不舒服,开始上吐下泻,折腾得筋疲力尽。 主人又不厌其烦地打扫卫生,直到猎人躺到床上,猎人感到十分过意不去,便对主人说:“你们去休息吧,不要管我了,我自己会照顾自己。” 这户人家的大大小小都围了上来对猎人说:“慌什么,我们还没有吃晚饭呢。” 六、隐身 看不见你一定是好事儿吗? 方方认为是好事儿。 看不见可以干很多想干而不敢干的事儿,比如说,上车不用买票,拿人家东西不用给钱,偷看用不着犯法,债主永远找不到他…… 有一个神秘人找到方方,很神秘地对方方说,我可以让你隐身,但你不要后悔。 方方爽快地说,“不后悔。”神秘人说,那我让你隐身一天。说完用长着长指甲的手往方方头上一点,方方一下子看不见了。 方方干了许多平时不敢干的事儿,跑到银行拿了一麻袋钞票,溜进本市最有名的大酒店厨房大吃大喝,与他暗恋已久的姑娘啵了一个,给他最恨的人打了一巴掌…… 还上了一趟女厕所。 方方要坐汽车回家了,当然,坐汽车也不用给钱的。 车站在马路对面,十字路口亮着红灯,方方快步穿过人行道。 当方方穿过人行道一半的时候,绿灯突然亮了,城市汹涌的车流洪水般将方方瞬间吞没。 七、闹钟 闹钟每天都在走,走的声音是:咔嚓,咔嚓,咔嚓……闹钟每天都放在床上,离你的头最近。 萌萌和男朋友也把闹钟放在床上,每天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咔嚓,咔嚓,咔嚓…… 有一天早上,萌萌发现自己的头发缺了好几块,像被什么东西啃了一样,她心里一惊,马上联想到闹钟。 晚上,萌萌小心翼翼地对男朋友说:“晚上闹钟放在床上,声音好吵人,我们把它扔了吧?”男朋友很惊奇地看着萌萌,吞吞吐吐地说:“闹钟我早就扔了,你是不是头发也被吃掉了?这几天我一直没有说,怕吓着你……”男朋友把假发一拿,露出了光秃秃的头。 练胆恐怖小故事 一、针线 菜市口是清代杀人的法场。 每年秋后朝审完毕,一行犯人被押出宣武门,过断头桥,送往菜市口法场,就不可能活着回来了。犯人在菜市口跪成一排,刽子手由东向西手起刀落,砍下一颗颗脑袋。脑袋掉了,惊惶地滚出多远。刽子手用的鬼头刀、凌迟分尸刀,现在还保存于历史博物馆。 菜市口附近有一家裁缝铺子,掌柜的50多岁,一个人生活。这天晚上,天刚黑下来,裁缝铺掌柜的就听见外面乱哄哄的,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那年头闹乱党,他不敢出去,赶紧把灯吹了,缩进了被窝里听动静。外面闹腾了一阵子,很快又消停了。 半夜的时候,掌柜的醒过来,隐约看见屋里有个人影在走动。他以为来贼了,紧紧盯着这个黑影,一动不敢动。这个贼摸索了一会儿,终于离开了,出去的时候,还懂事地把门轻轻关上了。 过了好半天,掌柜的才爬起来,他点上油灯四下看了看,想知道丢了什么东西。奇怪的是,钱一文不少,只是针线笸箩不见了。 第二天天刚亮,邻居就跑来了,喊他去菜市口看热闹。邻居说:昨天晚上有个乱党在菜市口被斩首了。不知为什么,尸体没有被运走,还在黄土上扔着。 掌柜的胆子小,不愿意去,邻居却生拉硬拽,他只好跟他一起去了。来到法场,他远远看见了那个乱党的尸体,这个人被斩首之后,尸首却没有分开。他朝前凑了凑,一下就傻了:他认识尸体上的衣服,半个月前,这个乱党被官兵追捕,黑灯瞎火躲进了他家的裁缝铺。他不敢惹麻烦,想来想去,偷偷溜出去报了官…… 尸体的脖子上有一串粗粗的线痕,把脑袋和身体缝在了一起,嘴里还含着一截咬断的线头。尸体旁边,扔着他家丢失的那只针线笸箩! 回到家,掌柜的就发起了高烧,邻居为他请来了几个中医医治,始终不见好转。几天后,邻居发现他死在了裁缝铺里,两片嘴唇被针线缝得严严实实。他的旁边,放着那只针线笸箩。 二、发票 某人有个好习惯,不管买什么东西,一定索要发票。他不报销,只为了刮奖。不过,他从来没有中过一次奖,永远是“谢谢你”。 这天他下了班,走进经常去的一家餐馆吃饭。和每次一样,结账之后要了发票,赶紧趴在桌上刮奖。这次刮奖区贴膜下的字迹,似乎不是“谢谢你”!他的心一阵狂跳,动作变得更加小心翼翼了。 字很多很小,他把眼睛贴上去,看清这些字之后,倒吸一口凉气。抬头看看,餐馆的老板在忙碌,食客在低头吃饭,一切正常。他把发票撕掉,立即离开了。 从此,他再也不要发票了。 这张发票上写的是: 你再刮我的脸 我就扒你的皮 餐馆老板为了制造这张发票,费了不少劲。 三、头发 某发廊来了一个女顾客,黑发及腰。她坐下来,轻轻地说:“我理光头。”理发师就给她理了。一周后,这个女顾客又来了,还是黑发及腰,她坐下来,还是轻轻地说:“我理光头。”理发师有点害怕,还是给她理了。一周后,这个女顾客又来了,还是黑发及腰!她坐下来,依然轻轻地说:“我理光头。”理发师满心恐惧,哆哆嗦嗦又给她理了……又过了一周,在发廊门口,有辆客车把人撞飞了,遇难者正是那个女顾客,她的脑袋碎了,理发师远远地看了一眼,她的脑袋里是一团一团的黑发。 四、口技 某恐怖小说家去乡下采风。 村长安排他住进了蒋四家里。蒋四是个聋哑人,一个人生活。 晚上,房子里聚集了一些爱热闹的村民,有人蹲在地上,有人坐在柜子上,有人趴在窗台上。 房子很小,电灯昏暗,窗帘被风吹得一下下撩起来 有个年轻人说:“老师,您先给我们讲一个故事吧。” 作家笑了笑,说:“好,我先给大家讲一个——有个人用屏风挡住自己,表演口技……” 就在这时候,外面隐约传来惊恐的喊叫声:“失火啦!——” 大家都竖起了耳朵,朝外面望去。村道上传来很多人的跑动声,水桶、脸盆的磕碰声,铁锹、镐头的撞击声…… 众人一边跑一边喊:“失火啦!——救火呵!——” 屋里的人纷纷站起来,朝外面跑去。作家也跟了出去。 外面漆黑一片,不见火光。只有那个聋哑人没有上当,他还坐在窗下悠闲地摇着扇子。 大家很快都回来了,七嘴八舌地说: “怎么回事?” “见鬼了!” 议论了一阵子,大家陆续坐下,渐渐又安静下来。作家咳嗽了一声,继续讲。 不一会儿,外面的跑动声再次响起来,这次好像全村的人都跑出来了,十分嘈杂,有个男人就站在门外的村道上呼喊着:“失火啦!——大家快出来救火呵!——”他的呼喊很快就被消防车的鸣叫声遮盖了,那长长的鸣叫声由远而近,惊天动地…… 作家和大家都站起来,纷纷跑出去。 可是,大家到了外面,却依然是一片漆黑,没有任何动静。那个聋哑人似乎不明白大家为什么一次次跑出来,一边摇着扇子一边困惑地望着他们。 这一次,大家回到屋里之后,表情都有点不对头了。吊在顶棚的那个灯泡也渐渐暗下来,好像是电压不够,钨丝变得红红的,弱弱的,好像人之将死。 “刚才你听见了吧?” “听见了,很清楚!” “也许是村部的大喇叭放错了录音。管他呢,接着讲吧。” 作家正要继续讲,窗外突然有人喝道: “失火啦,你们还坐在这儿讲故事!快去救 火!”声调很高,透着一种强硬的味道。 听众里有个人紧张地说:“是村长……” 大家“呼啦”一下就跑了出去。 外面一片死寂,一片黑暗,根本不见村长的影子,大家又一次傻住了。沉默了半晌,终于有人低声说:“回家吧……” 另外的人没有跟作家告别,都低头匆匆走开了。 那个聋哑人还在窗下坐着,逆光,他的脸黑乎乎的。他停止了摇扇子,直直地看着作家,似乎在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作家盯着他黑乎乎的脸,想了想,眼睛一下就瞪大了! 这天夜里,作家睡着之后,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喊:“失火啦!——救火啊!—” 作家没有理睬,继续睡去…… 第二天电视上报道了一个新闻:某恐怖小说家下乡采风,半夜村民家里失火,不幸身亡。 半月之后,村长带着老婆,很晚从亲戚家出来,回自己家。 村长:“我一直很奇怪,那天夜里作家被烧死之后,为什么一只手塞进嘴巴里,一只手塞进耳朵里呢?” 老婆:“我也觉得怪,那个蒋四耳朵听不见,嘴巴喊不出,他却逃出来了……” 这时候正好路过蒋四家,那房子只剩下了黑乎乎的空壳。 村长停住了脚,对老婆竖起一个手指:“嘘……” 两个人悄悄走过去,在窗下蹲下来,听了听,都瞪大了眼睛: 已经成了废墟的房子里,有很多人在说话: 有个年轻人说:“老师,您先给我们讲一个吧。” 接着,村长又听到了被烧死的作家的声音,他说:“好,我先给大家讲一个一有个人用屏风挡住自己,表演口技……” 村长一下就站起来,从窗子的黑洞洞望进去——那个聋哑人坐在烧焦的铁床上,吧嗒吧嗒地抽着烟。 老婆颤巍巍地说:“他不是住进村部了吗?深更半夜坐在这里干什么?” 聋哑人看了看村长夫妇,跳下地,磕磕烟袋,出去了。 村长老婆望着他的背影,紧紧抓住了村长。 蒋四消失在夜幕中之后,远处就传来一声呼喊:村长家失火啦!——大家快去救火啊!—— 接着就传来很多人的跑动声。 夫妻二人也没命地跑回去,看到他们的房子静静地立着,四周空无一人。 五、网友 张张在网上认识了一个女孩,叫“死如秋叶之静美”。两个人聊了一阵子,张张提出见面,女孩不同意。他好说歹说,女孩终于告诉他,她在冲浪网吧47号上网。张张赶到那个网吧。里面人很多。他找来找去,终于找到了47号。其他电脑前都坐着人,只有47号的椅子空着,不过电脑没有关,挂着qq。 他以为她去厕所了,等了好半天,一直不见她回来。他来到服务台前,试探地说:“我上网。” 老板说:“满员了。”他指了指47号:“那个位置空着啊。” 老板看了看,说:“那里不是有一个女孩吗?” 张张盯着那个空椅子,一步步退了出去。 他回到家的时候,“死如秋叶之静美”还在网上。 他对她说:“我怎么没看到你?” 她回道:“网络是真实的,现实是虚幻的。” 一张恐怖的嘴脸 我女儿大学毕业后,就应聘到一家规模不大的私立医院,工作清闲自在,但上岗没到二个月,女儿就不想在那干啦。 有一天女儿静怡给我打电话说:“妈妈,这个医院也太清闲啦,患者不多,医生们每天都很无聊,打发时间的寂寞,这里很适合养老的呀,可我风华正茂,正是做事的年龄啊,怎么能这么浑日子呢。倒是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每天我有大量的时间看专业书,不断的充实自己,提高自己的业务素质。但我还是接受不了这里的工作环境,这里不像医院,倒像个养老院。最重要的是,还要昧着良心做事,这是我的为人所不能做到的呀,我要换个医院呢。” 我说:“静怡,你长大了,你有自己思考问题能力,有权利决定你的路该如何走,妈妈尊重你的选择。” 就这样,女儿又应聘到一家民营医院。 她去了这家医院工作不久,就发现了一个新的问题,有一天她给我打电话说:“妈妈,平时您总告诉我,做人要诚实守信,为人要坦诚,与人为善。可是有件事令我困惑与不解,我觉得让我的良心过不去。我不想再这里做了。” 我说又怎么啦? 她说:我这个科的主任非常直白的告诉我:“静怡啊,你到我们医院时间很短,有些事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工作时别太认真也别太教真啦,像我们做检验工作这一行的,怎么才能生存?怎么才能多赚钱?医院里怎么能留得住患者?你要想想啊,在进行化验时,把化验结果报告写的稍微严重一些。你听明白我的话了吗?” 女儿听完她的话和严肃的表情她不知所措的望着眼前这位资深令她敬重的主任,不知当时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该如何回答,只是呆板的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眼睛都瞪的好大,她惊愕了。 女儿刚走出校门不久,内心纯净的像一张白纸一样,她怎么能接受得了这类医院的“教育”呢?因此,她决定不能在这样损人利己的医院再干一天,得马上离开这里。我说:“女儿,违背良心道德之事我们绝不能做,这样不仅仅是害了患者,也会害了你自己,你的路还很长,首先要先学会做人,然后才能做事。”女儿听我这么说后就说:“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不想再这里干了,才想跳槽的呀。”就这样,女儿到医院领导那把一份辞职报告递上后又走人啦。隔了不久,女儿又被应聘到规模比较大的民营医院,这里的工作环境、精确的医疗设备,精湛的医术,诚实守信的工作态度,都让我女儿深感欣喜。可是万没想到的事情发生啦。这个医院院长的儿媳妇莫名其妙的在医院大楼跳楼自杀了,她才三十四岁。 有一天早晨,我女儿像往常一样,提前十多分钟来到了单位上班,就在她刚走到医院大门正门时,竟然发现了地上有滩沙子淹没了部分的血迹,她很奇怪的同时,一个值夜班的同事向他走来悄悄的对她说:“静怡,昨晚半夜院长的儿媳跳楼自杀啦,这不尸体刚抬走了,地下还留有血迹,刚洒上沙子掩盖呢。”哦,“是何原因啊?她怎么会自杀呢?”那谁能知道是何原因促使她走绝路啊,人家可是啥都不缺哟,反正一定是有她想死的原因啦。”当女儿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诉说此事时,我只告诉她,不要与别人闲聊议论这件事,在单位里,要多干活,少说话,以免惹事生非。女儿非常明白这个道理。因此同事之间、上下级之间关系处理的很好,关系非常融洽,别人有隐私之事都愿向她倾诉。虽说来此单位不久,但为人处事深得同事及患者的赞誉。 就在事隔不久,值夜班时,女儿发现了一件令她恐怖的事,就是当她在看专业书已到半夜了,突然间,她看到了一个穿白大挂的女人出现在她的房间离她很近的座位对面,这位女鬼脸色残白得没有一点血色,披头散发半遮着脸,一副哀伤冷酷的面孔,舌头血红伸出很长,女儿吓的啊!的叫了一声,都没敢细看,赶紧跑回了隔壁的休息室里把门插好。让心平静一下。可是躺在四壁白墙清冷的床上不敢合眼,她怕打扰我们的休息,没敢给我们打电话。她把被裹在身上严严实实,大气都不敢出呢。快到早晨时才迷了一会,总算盼到白天上班的时间了,女儿就迫不及待的把昨晚看到的一幕告诉了与她同科的同事小丽。小丽说,“真有此事?你可别吓唬我啊,我可不信这世上会有什么鬼?”女儿说;“我干吗要吓你啊,我这一夜被女鬼吓的都没有合眼,不瞒你说啊,我小时候最爱听爸妈给我讲鬼故事啦,不吓人的我都不喜欢听呢。可这次真的让我看到了女鬼,我还真的好害怕啊。那样子太吓人啦。”白天女儿就把看到的这一幕告诉了我,我对她说,你告诉了小丽一人就到此结束,不能再往外传。 没过几天,在小丽值夜班的时候,她也看到了那个女鬼,一开始是在走廊里看到身影一闪就没啦,她还以为是看错了呢,后来揉了揉眼也没在意,可到了半夜,她总感觉眼前也个人影在晃动,等她看到时把她吓的大叫一声就不敢动弹啦。她好不容易挨到了天亮,就告诉了我女儿昨晚看到的那一幕,说:“没把我吓死啊,我可不敢再值夜班啦。”我女儿静怡外表长的很文静,一双笑眼,亲朋好友都说她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可她胆子从小就很大,她三岁时,就敢把蜻蜓腿掰掉,用小刀把青蛙给解剖,专门让我和她爸爸讲鬼故事听,我就给她读古董名著《聊斋志异》,可没想到她现在真的见到鬼了到害怕起来啦,并问我:“妈妈,您说是不是院长的儿媳妇死的冤屈陰魂不散啊。”我对她说:“别乱说话啊,可别对同事说这类话题,要注意祸从口出啊。”她说:“这我明白的呀,可是上班一天提心掉胆的,还不把我给吓成神经质啦?”我说,“那我们就不要在这个医院干啦,健康是第一位的呀,别没怎么把我们弄的神经错乱就悔之晚矣啦。”就这样,我女儿又递交了辞职报告。 恐怖的敲门声 〈—〉夜色漆黑扣门声声 说起来可真够怕人,在一个秋风凄凄,细雨如织,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有一个黑影子翻过矮矮的墙院,扣响了小李花嫂家的门! 咚咚,咚咚…… 小花嫂的丈夫林英十年前就死去了。那时候,他的女儿小花刚出月子。从此娘俩相依为命,折薪而炊,数米而食。日子虽然清苦,可总算熬过来了,也从没人打扰过她们平静的生活,可今晚…… 咚咚,咚咚…… 又是一阵敲门声,而且声音较前急促了许多! “谁!”小花嫂一手搂紧了小花,一手本能的拿起了炕边的木枕头!“我是你家的林英啊!快开门!我饿,我冷!” “林英!”听到这个名字,小花嫂绷紧的神经像是断弦了,心里越发恐惧了!她吃惊的原因倒不是因为是林英,而是怎么可能是林英! 林英是她的丈夫,可他在十年前就死去了呀!那是一次黑社会性质的火并。林英身中数槍,血肉模糊,面目皆非。她从衣服上才认出了他:那是一件他非常爱穿的伟志西服,平时总舍不得着身,只有出门时才当礼服穿的,想不到这次竟成了他的尸衣!衣服口袋里还装着丈夫的身份证和当月的电话费清单哪! 那是一次多么可怕的噩梦哪!——在亲戚和邻里乡党的帮助下,她为他擦拭了周身的血迹,把丈夫抬进了一个加长的棺材里(丈夫身高一米九余,棺材要特长的)。在举办了一个简单的葬礼后,一座小小的土丘留在了泪人般的小花嫂身后!可是今晚……这怎么可能呢? 可是,那声音好像是的。 决不可能!小花嫂定了定神,随即丢开惊慌失措的小花,顺手从墙角取来一根木杠子(那是平时用来防贼用的)。鞋也顾不得穿,几乎踉跄般地奔过去,用那根木杠子顶死了那扇本来就关得死死的大门! “咚咚,咚咚……” 紧接着,又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这时候的雨,似乎更密更紧了!院子里的那些散乱的稻草垛子呀,黑乎乎的柴草堆子呀,全都影影绰绰的,在风雨中笨拙地扭动着身子。这一切连同那“咚咚”的敲门声搅和在一起,显得格外地陰森可怖和怕人! 小花嫂是从不相信有鬼有神的,虽说她逢年过节有时也磕磕头,烧烧香,不过用她的话来说:乡下的女人都是那个样子。但今晚,难不成真是丈夫的毅魂归来了吗?她还真有点疑信参半了!想到这里,他心里升起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感,脑子里浮现出了丈夫十多年前死去的那一幕。 那是一个噩梦般的日子:当时因为家贫和诸事不顺的原因,她被医生诊断为得了一种心里障碍的什么病。这是一种很顽的病。要治好得花很多很多的钱。由于着急筹钱看病,丈夫被糊里糊涂地拖进了一个黑社会性质的团伙。他的工作主要是“捎货”,就是从一个叫老四的人手里领回海洛因或冰毒之类的毒品,再把它交给一个叫老七的“接货”人手里。这个老七既是接货人,又是他的上线,是一个样子很凶的黑脸男人。据说是因为他排行第七,又长着一副黑模样,所以大家都叫他黑七。这个黑七,脸黑,心更黑。六亲不认,办事残忍。顺之一脸春风,一旦触犯了他的“龙颜”,别想活着出门!不过,在他手下办事,钱干,票子响。只要你交货顺当,任务完成,票子哗哗一点,一个子都不会少给你! 这个行当确实赚钱,没有多长时间,丈夫便拿回了一叠百元大钞。不但给自己治好了病,拮据的生活也有了好转。但就在这时,丈夫发现了一件既蹊跷又可怕的事:有两个同行在“捎货”途中,因为引起了警察的注意,黑七便残忍地将他的这两个同行装进麻袋沉江了!他俩可什么错也没有,什么“龙颜”也没有触犯啊!可后果还是这般的不堪设想啊!这真是“不入江湖想江湖,入了江湖怕江湖”!他吃了这一吓,脑子也清了,心也退了,脚步也慢了,行动也变得谨小慎微了。现在,他除了防着警察的明抢,更得提防着黑七的算计。 丈夫的微妙变化引起了黑七的警觉,他的一切行动已在黑七的布控之中,而他自己却全然不知。 那是一次早有预谋的,策划得天衣无缝的灭口案: 一天晚上,丈夫正在熟睡,忽然被叫醒了。同他一起被叫醒的,还有另外三个人(后来才得知,那三个人也是黑七要灭口的 )。接到黑七的命令,他们都是临时被派到什么地方“接货”去。 因为是深秋时节,天气湿冷,丈夫正闹肚子。临出门时,还带着止痢的药。一切都好像在冥冥之中注定了似的,那一次丈夫出门,好像就有什么不好的兆头,她的心一直都在半空悬着。 果然不出所料,汽车在开到距县城三二十里地的一个叫黄草岗子的森林时,突然槍声大作!很显然,汽车撞进了预先设计好的伏击圈里! 第一个被击中的是司机。他胸中数弹,头歪在一边,还抱着方向盘。其余的人见状不妙,纷纷跳车,准备逃跑,可一个也没有跑掉。密集的子弹不允许他们有逃生的机会! 事后,这次槍击案被定性为黑社会性质的火并! 经过查验,那个大个头正是小花嫂的丈夫林英。他的那件可身的伟志西服血迹斑斑。内衣口袋里还装着他的身份证和那天结清的话费清单呢!还没有来得及服用的止痢片紧紧地攥在他带血的手心里! 尸虽然是全尸,但已经惨不忍睹了!她为他擦呀,洗呀!……她的心破碎了,泪也流干了! 十多年过去了。时间,慢慢地抚平了她心中的伤口;沉痛,在反复中也慢慢减轻了。可是,今晚,丈夫竟然奇迹般地从那个陰陽两隔的世界归来了! 又是一阵秋风扫过院林,树叶子跟着簌簌的飘落着,给这个本来就被一片恐怖笼罩着的小院子增添了一道子神秘。刚刚收割完稻子,那些稻草笼子,东一簇子,西一簇子,散兵游勇般的满院都是。夜色模糊,鬼影憧憧,望过去越来越像是厉鬼毅魂召集来报仇雪恨的一群娄罗兵! 真的是有鬼了!可这鬼不是别人,是自己的丈夫啊!是自己的亲人!是小花的爸!就是报仇雪恨,她也不会找自己的亲人呀!这多年来,她含辛茹苦,受苦受累,历尽艰辛,把他的小花拉扯大,她容易吗?她没有什么地方对不住他呀! (二)身陷绝境 死里逃生 民间有过诈尸的事,也有过遭遇盗墓贼冲撞,死人乍醒,又爬出坟墓的事。可是遭到槍击毙命,被子弹打得支离破碎的人能够扒开坟,爬出墓,安然无恙地回到家里,却是《今古奇观》上都找不到的事。更何况自己的丈夫当初经过法医鉴定已经死亡,又在冰棺里陈尸多日,就是大活人也会被折磨致死!更何况他是一个百分之百的死人! 那么,这今晚来叩门的人究竟是谁? 事情还得从那次被定为黑社会性质的火并案说起: 自从黑七对林英起了疑心之后,他就无时不在找着机会,想方设法要灭林英的口。终于,机会来了。那一天,连同林英在内的四个有问题的“捎货人”同时撞进了黑七设计的天罗地网里。也许是凑巧吧,他们都是来领“工资”,才聚在一起的。而在平时,总是单打一,谁也见不着谁。那一天,黑七也有雅兴,和大家开怀痛饮,折腾了大半个晚上。因为夜深的原因,黑七没让他们回去,安排睡在自己家。林英他们并不知道,这一切都是黑七预先设计好的圈套。从他们跨进黑七房门的那一刻起,谁也别再想活着出来!等到黑七设计好了埋伏圈,布置好了狙击手,他们也刚刚糊涂入睡时便被一阵急促的声音叫醒了!黑七告诉他们说:“有个紧任务,要接一批‘货’,汽车就在门外停着,迅速点,去就是了!”不由分说,就将他们一个一个推进车厢。他们并不知道,说是去“接货”其实是让他们去做“殉道”人(黑道的牺牲品)。 那几天,林英正闹肚子。当汽车风驰电掣般地开到距县城三二十里地的一个叫黄草岗子的地方时,林英肚疼难忍,实在憋不住了,忙叫司机停住车去厕所。谁知他刚进厕,所便和一个行脚客撞了个满怀!这个倒霉鬼大概是误了路,想搭便车,所以听见汽车声便没命似的跑出来!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没头没脑地就爬上汽车。司机误以为林英便后归来,一脚便踩开了油门。天下着细雨,人们都缩在竖起的衣领里,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上车的人究竟是谁。迷信的人口前有这么一句话:生有时辰死有地。这句话还真应验了。谁也不会想到,林英的这泡憋不住的屎,竟救了他的命! 这倒霉鬼上车还不到二里地,就发生了前文所提到的伏击战!当时的槍声又密又紧,也很突然,所有的人都猝不及防。重机槍吐出的火舌犹如流星闪电!汽车着了大火,所有的人都被打得千疮百孔,身上密布弹孔,几乎成了马蜂窝!现场惨不忍睹……在确认这里不存在任何生命之后,那些打伏击战的勇士们才没事般地撤走了! 槍声停息之后,万籁俱寂。在这荒郊野林里,连风吹的声音都好像在哭泣,整个世界恐怖得令人窒息。林英当时真是给吓破了胆!他像梦游人一样的乱撞乱窜!他昏头晕脑,没有方向,没有目标…… 在黑道上来说,干几次仗,杀几个人,毁几个家,不是什么大事。可是他这次的幸免于难,可真令人拍案惊奇!真有点悬得不可思议! ……突然,在距出事地点不远的地方,一道手电光闪了一下,随即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啊!那不是黑七吗?他来干什么呢?林英的脑际里泛起了一道又一道的疑团…… 紧接着,手电光又是一闪,只见黑七掏出盒子槍,拉开保险栓,对着那些尚有余息者的脑袋——砰砰、砰砰……然后,他又像个验尸官,把那些尸体拉了拉,摇了摇,又仔细地瞧了瞧,看了看,认为死定了,然后才转身。 突然,当他查看到其中的一具死体时,似乎发现了什么地方不对劲,很是踌躇了一会儿,但最后还是很快地离去了! 这可真够险,真够悬啊!顿时,林英从头到脚,淋淋漓漓地出了一身冷汗!随着黑气的步步远离,林英也越来越清醒了:原来如此!今天晚上的这出戏,是黑七特意安排的啊!他在灭口啊!干这行的人,虽然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但令他万万想不到的是,这一天怎么会来得这么早,这么突然啊! 一阵冷风袭来,他打了一个寒颤,下意识地想到了一个更为严峻的问题:从此刻起,他已经成了一个进退失据,有家难奔,有国难投的人了!如果黑七知道了今晚的蹊跷事,发现他还活着的话,一定会另设圈套,再下毒手的。他要是想追杀你,那可是插翅难逃啊!他开始痛苦的沉思,这以后的路,该怎么去走?人生如博弈,现在可成了一步死棋啊! 忽然,一个念头在心中一亮:他想起了那个代他受死的行脚客。今晚的蹊跷事,只有天知地知自己知。现在,必须尽快找到他,把自己的衣服给他换上,以便李代桃僵,给黑七来个闭眼法,让他知道自己彻底死了,以后的麻烦事也许就不会再有了。 想到这,他觉得这简直是一出从天上跌下来的“调包”计,自己就此可以借尸还魂。金蝉脱壳,溜之大吉,从此在人间销声匿迹一个时期,然后等待时机。 凭借着火柴的点点亮光,他找到了那个代他受死的倒霉鬼。他的脑袋被揭去了半片子,脸也被烧得一片焦黑。要从面部上认出这个人是谁,那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的。他发现,这人也是个大个子,胖瘦也跟他差不离。简直是一个天生的替死鬼!以后的事且不去管,要替,就让这个替死鬼把自己替到底吧!现在要做的事,就是从头到脚,给这个替死鬼整整装。要装,就让他“装”个像,以免让人看出破绽,露了马脚! 时不可待,他迅速地给这个倒霉鬼换上了自己的衣裳,把手槍也插进了死者身上的挎袋里。末了,又拿出自己的身份证和票据之类的物件(这些儿物件,对他来说,已经没什么用了,说不定还会帮出倒忙来),一股脑塞进了死者的衣袋。这时,远远传来了110的警笛声,于是,他就迅速地离开了。 (三)劫后余生 再陷牢笼 真所谓“有命没命,冥冥注定”,就在亲人收尸的当天晚上,林英准备潜回家,向妻子说明真相时,一件令他想不到的情况出现了:当他走到离家门口不远的一个僻巷时,几个可疑的人立刻引起了他的警觉!他们既不是前来吊丧的亲戚,也不像是前来守夜的故人(当地民俗,死者安葬前的晚上亲朋守灵叫守夜)。他们三三两两,影影绰绰,在离自己家不远的地方徘徊,行迹十分可疑。凭着“接货人”素有的警觉,林英断定,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黑七嗅到了什么!他当机立断,家不回了,干脆来个金蝉脱壳,跳出疑圈,溜之大吉! 林英的判断是正确的。就在公安部门第二天勘查现场,验尸和收尸的时候,狡猾的黑七也去了。他无意中发现,林英虽然被子弹打得伤痕累累,烧得血肉模糊,但那身衣服好像还没有伤着什么。而且,在尸体旁边,他意外地发现了一个印着“红军不怕远征难”的旧挎包。这是一般乡下人出门时常搭在肩上的东西。在他们这一圈子人里头,用的都是清一色的人造革黑提包。他昨晚在给他们“补子弹”的时候,就觉得这个林英有点蹊跷,现在被彻底证实了!难道林英这家伙钻了什么空子,给“调包”了?逃走了? 当即,黑七立马就制定了新的追杀计划。林英的家,乃至他的亲戚和朋友的家,都在严密的监控之中。想不到今晚的这一劫,又让林英给躲过了! 黑道上的人都承认这样一个事实:要逃脱“自己人”的追杀,远没有逃脱国家的通缉那么容易!就是说,如果你上了黑名单,纵然你有七十二变,也难逃跑“如来佛”的手掌心——你死定了! 现在摆在林英面前的只有两条道:一条是投案自首,认罪服法,从此金盆洗手,争取宽大处理——切近点,也就是寻求公安保护;一条是隐姓埋名,远走他乡,从此销声匿迹,从人间蒸发!在现在的情况下,投亲靠友,或是心存侥幸,转入“地下”度日,就是自投罗网,就是找死! 经过权衡,他认为第二条道是很难走通的。因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黑七虽然不是王,但也是另一条道上的“王”啊!他在本省,乃至邻省,可称得上是“春秋一霸”啊!他的耳目之多,暗探之广,自己不是没有领教过。他一旦决定除掉你,就是你逃至天涯海角,杀手也会像影子一样地跟着你!迟死早死,只是个时间问题。 于是,他决定投案自首,并为此作了周密的安排。为了万无一失起见,他把自己的名字作了化名,自己的事作了“化事”。在一个僻背的公话亭,他小心翼翼的拨通了公安局信访办公室的电话。公话亭不好详说,也不便说,公安局的门也不敢冒险跨入。他就约接电话的那个同志到《大众公园》西北角的石凳上谈事情。 可是,到了约见时间,就像是那天快进家门时的情景一样,又是影影绰绰地,三三两两地,神神秘秘地,来了许多人!记得他昨天到这里时不是这个样子啊!不好!一定是又出什么问题了!趁那些人还没有发现自己,他连忙打了个“的”,向就近的一个胡同驶去! 胡同又深又窄,出租车风驰电掣般的向巷子的深处驶去。满街的法桐叶子发了疯似的撵着汽车跑,林英心里直发毛,总觉得有人在追自己! 突然,前面出现了一个横着的大门,大概是一个什么单位。遭了,怎么撞进了死胡同!司机问林英是不是在这里下车,他不知是冷是急,喃喃着:回、回…… 汽车很快地转回来路。可是,那里却横着一辆大卡车。车头顶着胡同左侧的墙,车尾对着胡同右边的门。不要说小出租过不去,就是一条玲珑的小狗也难钻空子! 还没等林英回过神来,车上跳下了几个戴着白手套的公安人员,黑暗中,他们出示了一下什么证件,一条冰冷的铐子锁住了林英的手,随即他被推上了一辆黑色的小汽车! (四)风来雨去 迷雾重重 凭直觉,这是他们那一伙子,清一色的白手套就是标志。 人们口前有句话: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虽然躲过了一劫又一劫,但还是大祸临头了! 林英被塞进汽车后,先是用胶带封了嘴,反绑了手,便被装进了一个麻袋里。汽车像是驶进了山路,颠簸得很。转了一个弯,又转了一个弯,不知转了多少弯,恐怕连开车的人都弄不清了。隐隐约约听到了水声,像是到了一个临着深涧的悬崖边,他们终于停了下来。 “送他上路吧,” “就在这儿?” “这是头儿交代的。” 林英听得清清楚楚,很显然,这就是他的葬身之处了! 迷迷糊糊的,好像有手电光向下照的样子,紧接着,自己好像被抬起了,一阵眩晕……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有这么一个故事:黑无常和白无常两个勾魂鬼把从陽间抓来的人领至陰曹地府门前,忽然什么地方一声巨响,两个无常吓得撒腿就跑,于是,这个被抓来的人又回陽间了。此人回到陽间后,把这件事告诉了家里的人,后来就有了这样一个风俗:人死之后亲人就放炮,为的是驱邪镇邪,让亲人能够重返陽间。后来这个风俗迁移了,现在的人们安葬亲人时放鞭炮,就是从这个故事起源的。 故事是故事,但是“轰隆”地一声巨响,确实把两个“无常”吓得没踪没影了!被掷在山脚下的林英忽地醒过来了! ——听声音,不像是普通的响声,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爆炸声过后,是一阵嘶嘶的火苗撕裂声。林英醒来以后,立即就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想不到黑七这么毒,刚灭了自己的口,又把杀手们送上了不归路!他暗自庆幸,要不是自己早“走”几步,黑七的这颗定时炸弹,会让自己和他的杀手们同归于尽的!人算不如天算。黑七,黑七,你这次又算走算了! 由于这里是深山老林,藤条和树枝互相缠络,林英在这“天罗地网”里弹来弹去,等他坠到山下,几乎没有伤着什么。他被震醒后,只是觉着浑身上下,被什么扎得烧烘烘的十分难受。 林英是个大个子,但从来没有占过大个的便宜。今天总算尝到了大个的甜头。——因为个大的原因,麻袋无法扎口,因此,装着他的那副活棺材(麻袋子)从山上弹到山下,早已不知去向了!不然的话,他早在里面给闷死了! 看来那几个杀手是新入伙的,“业务”不怎么熟。捆他的绳子打着活结,绳头又留得老长,他就用嘴就咬住了打着活结的那一端,轻轻一拉,绳头便松开了! 头顶呼呼地响,他艰难地向上一望,红红的火光照亮了半边山。杀手们大概一个都没走得了,刺鼻的腥风弥漫着整个山涧。杀人灭口是黑七最拿手的杀手锏,而那些杀手们也从没有逃脱过杀人后“涅槃”的这道门槛!——这是黑七的行事原则,也是他在黑道上纵横捭阖,身经百战,但却从未输过一盘棋的宝贵经验! 凭经验,他知道黑七很快就会来收拾残局,如果又被这家伙嗅到了什么,在这样的深山野林子里,就是不被抓住,也只有饿死一条路了!——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他顾不了浑身上下钻心的痛,连爬带滚的,从一条只有猴子才能爬过去的山道上逃走了! 好险哪!现在,他家回不成,投亲靠友不成,投案自首不成,只有亡命江湖一条道了!有句话说得好: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不是不报,时间未到!他相信坚冰是会融化的,只是还没有到春天!他得活下去! 为了活下去(具体地说,为了盼到黑七绳之以法的日子),他几乎什么样的罪都受过,什么样的苦都熬过。 一次,他为了逃开黑七的监控,躲进了一座荒芜的古庙里。当时 他得了疟疾,发着高烧,整日整夜地唠叨着什么。他极想找口水喝,真的,极想找口水——他记起了一部什么电影,连临刑的歹徒口渴了,都有人递来一瓢水。可是,他连这口水都没有。当时门外泉水叮咚,声音是那么诱人,可是,他无力,也不敢爬出庙门半步去! 度日如年的日子可真难熬啊!他曾想到过去死。在这个陽光普照的世界里,唯独自己苟活在在这个最陰冷最潮湿的角落里!这都怪自己当初投错了“胎”,走上了贩毒卖毒的这条独木桥。现在,弄得自己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甚至连鬼都不如的地步!他现在既是人民的敌人,又是贩毒团伙的仇人,这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啊!前悔容易后悔难,他真是后悔死了!人生的路千条万条,自己怎么就走了这条道! 这时候,他想到了死,既然自己活得这么窝囊,这么累,死了不也就解脱了!一了百了了!一条绳子,或者是从高高的悬崖上向下一跳,这痛苦万状的日子,不也就画上休止符了!想到这儿,他还真有些抱怨那些杀手们没有替黑七把事办好! 但是,每当他产生这种念头的时候,心中就升起了一种感觉,一种什么任务没有完成的感觉。一位哲人说过这样意思的话:如果死是 我的任务,我就不得不去完成它;如果活是我的任务,我就不得不活下去! 是的,活下去是他的任务,他得活下去!黑七杀人的内幕,没有人比他知道得更详、更细;黑七贩毒的那道黑网和种种事实,他是最知情的人。这一切,都需要他活下去!还有他的小花,他的妻子…… (五)苦海无边 何处是岸 活下去,“好死不如赖活”,这是谁都知道的道理。可是怎么活下去呢?要知道,他现在是一个“陽间”没有户口,“陰间”没有名字,人也不是,鬼也不是,人不人鬼不鬼的一个什么啊!现在,你无论走到哪里,就是坐趟车,住晚店,打个零工,混口饭吃,也要出示身份证。别说自己没有身份证,就是有,敢往出拿吗? 他苦思冥想,辗转反则,现在可真到了“山穷水尽疑无路”的地步了! 忽然,他的脑里出现了一点亮光:他孩提时的一个朋友,在运曲店的一个煤窑打工。前几年他们见过一面,从他的口里得知,那里有许多黑煤窑,在黑煤窑打工是不需要什么证明的。 这可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运曲店离这儿遥遥千里,山高皇帝远,不管怎么说,他在那里可以踏实一阵子了。 黑头(井下工人的领班)是一个胖墩墩的大块头,听人说是矿长的一个什么亲戚。名曰黑头(煤黑子的头儿),其实从未下过矿井。他在工人面前老是黑虎着脸,可在矿长面前,像狗一样可怜。不过,你别小瞧他,在招工这事上,他可是说了算的。 朋友领着林英,小心翼翼地进了他的办公室:“这是我的朋友老高,家里负担重,想在你手下干事,高抬贵手,行个方便。”朋友一边介绍,就势递上香烟。”“不过,”林英接过话茬说:“我的身份证和钱来时让小偷……” “没关系,没关系……”黑头摆了摆手说,“这里什么证也不要,要的是力气!”看着林英一米八九的个头,是个干活的料,黑头满意地点了点头。 此后,林英就货真价实地开始了他的“地下”生活。 这儿的设备差得不能再差,挖煤的工具就是一把铁锹,运煤的工具就是一根扁担两副簸箩。每人的日任务是一吨煤,完不成任务饭都没的吃;住宿呢,低低的长长的煤巷子(运煤的通道)就是你休息的地方。实在困得不行了,就靠在道边合一下眼。平常,那里总是横七竖八倒着许多人。有一次,一个煤黑子死几天了,直到味儿熏人了才被拖出去。在这里,煤黑子是不允许随便出井的。除非你死了或者是病得不行了。——当然,这条“法令”对于林英来说,还算是一个保护条文:他太需要这个避风港了! 避风港虽然找到了,但是,一股更危险的潜流正慢慢地向他逼近。 连矿工的小孩都知道,矿井下是严禁吸烟的。因为任何不经意的火星都可以让弥漫着瓦斯的矿井燃烧起来!可是不吸烟又能怎么着呢?长夜漫漫,难见天日,极度的寂寞,极度的恐惧,狗一样的生活,鬼一样的日子,连有落脚点感的林英,一个月还不到的时间,都快崩溃了!终于,一个小伙子耐不住了。他是刚来的,至于为什么会来这鬼地方,没人知道。……他拿出了夹在帽檐的烟丝,用破报纸卷了个小筒,划着了火柴——可还没等他的嘴凑上去,就“轰”地一声——天塌地裂了! 当时,林英刚刚把挑来的煤倒进了吊车斗,他有百分之百的逃生机会,可就在这时,上面封井了!——矿主要的是矿井,至于矿工,那是俯拾皆是的东西!人算不如天算,这一次,林英算是掉进了他亲手为自己掘好的坟墓里! 煤矿上的人都知道瓦斯的厉害。它一旦引燃爆炸,那整个矿井就废了。这对于矿主来说,无疑是天大的损失。挽救的唯一办法,就是及时封井。而一旦井口填封,井下那无数的鲜活生命,也就无一幸免了!两者权衡,当然是封井合算,因为这是黑矿井,井下有多少人?一个人值几个钱?屁事!还不是矿主说了算。所以,你走进黑矿区,就会看到,差不多每个井口,都堆着一座小山似的土丘,一架大铲车凶神恶煞般地在一旁随时待命!一旦有事,三下五除二地就封了井! 事后,被清理出来的死者没有几个是有底有面需要理赔的,其余的全被拖运到附近的一个叫“鬼不去”山沟里。 那里沟深树茂,林静水幽,山猪成窜,野狼成群。每到夜晚,影影鬼火,随处可见。是矿主为孤魂野鬼们精心选中一块“风水”宝地。 真所谓无巧不成书,那一天,运尸车刚刚把拉来的尸体倒下车,还没来得及拖下坑,忽然远远的什么地方传来几声槍响,可能有人盗猎。做贼心虚的埋尸队一下子就撤得没踪没影了! 人常说“生有时辰死有地”,这儿可能还不是林英该死的地方,经过这一番的折腾,林英居然喘过气来了!当然,这是迷信人的说法。活过来的真正原因纯属侥幸:瓦斯爆炸的前一刻,他把煤刚运到斗车前,离井口最近!——最后一个窒息;运尸时,因为位处井口,又是最早一个被拖到井外。 活过来的林英着实给吓破了胆!之前他只听说过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孤胆英雄,他不是英雄,但是这一次,他可是真真正正地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了! 看着满地横七竖八的尸体,林英心里一阵毛骨悚然。凭直觉,这儿不是久留之地,他必须赶快离开。 林英的判断是正确的。埋尸队第二次来的时候,发现少了一具尸体,立刻就引起了矿主的惊慌。这一点,从住在就近的一个守林老人口里,林英也证实了这一点。老人说:“拉来几个人,埋几具尸体,这是要验明正身的。有一次,一个小伙子气量大,拉到这儿,缓过气了,好端端的一个人呀!但还是给埋了!矿主怕走了风,走了风,这儿的冤鬼都会告他呀!成千上万的怨状哪!” 听老人这么一说,林英的额头都渗出了冷汗!山风袭来,不知是冷汗成冰,还是感到惶恐,他浑身哆嗦,不住的颤抖起来!他真的觉着求生无望了!真的感觉手足无措了!无数次的身临绝境,无数次的死里逃生,逃来逃去 ,怎么老是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哪!这样活着,可真够累! 可累也罢,苦也罢,他要活下去,到了这个份,更得活下去!这个世界需要他去诉说!这么多的陰沟爬虫,这么多的杀人恶魔,他不去透底,他不去揭迷,谁知道?活下去是他的任务,他得活着! (六)几度风雨 终于天明 长夜漫漫,何处是边?林英苦思冥想,觉得这样等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有一句俗语说:墙倒众人推。像黑七这样树大根深的毒枭,群众起来检举揭发,也许塌台快些。于是他就接二连三地写了好多份揭发黑七的匿名信。可是,发出去的信,就像扔进海里的小石子,一点音讯也没有! 又是等待,他只好又回到最原始的但有无可奈何的等待长河了!他反省了一下,也总结了一下,觉得以前的办法有些蠢:在那个不闻人间烟火的矿井里挖煤,就算不出事,外界的消息他能知道吗?黑七就是倒了台,他能及时揭发及时检举吗?现在他虽然是一个工作服从生存的人,但是对工作还得慎从啊! 他现在得寻一份既能隐身,又能“顺耳”,还可随时脱身的事干。 他“二返长安”,又到城里去了。也好,城里人多些,眼乱些,日子也许好混些。 凭着庄稼人的本分和勤快,他很快找到了一份“工作”:一个环卫工人病倒了,当时下水道需要及时清理,他就代替他钻进下水道清理障碍物。那时候,他常常是拖着害重病的身体整日地匍匐着钻在水道里。有一次,他饿极了,晕倒了,许久不省人事了。他被人拖出管道后,他的整个世界就是一块面包!一块面包下了肚,他又很快活过来了! 他常常耽心地想:一旦他死在鬼都不去的地方谁知道!他就这样的,一边磨时间,一边干活。那时侯,他真正体会到了“度日如年”是什么味道。 干得最多,也能让他透口气的工作是拾荒。每天能赚几个钱,勉强能填饱肚子,而且目标隐蔽,危险性也不大。那个污物如海,嗅气熏人,远离人间烟火的垃圾摊是黑七监控的空白区。而且,也就是拾荒,使他得以拨云见日。 那天,他在垃圾摊里捡废纸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一张报纸,是刚扔掉不久的,纸张很新。翻开一看,一行黑体大字,赫然入目:我省最大的毒品窝点被端,主犯黑七被捕,余犯纷纷落网。内幕待查,希有关知情者、受害者予以配合,予以举报。下面写着举报人接待地址和电话。 这真是山不转水转,天不转地转!人们口前的那句话应验了: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不是不报,时间未到;时间一到,一切全报! 那一天,他荒也不捡了。用捡来的空白纸片,一口气写了数千言,检举了黑七犯罪的种种事实;举报了境内境外的五十多个毒品窝点。 在铁的事实面前,黑七的那张“铜嘴钢牙”终于被撬开了!公安部连夜晚下达了搜捕令,一夜之间,境外的二十多个制毒贩毒窝点被控制,省内外的三十多个制毒贩毒窝点被端。涉案人数千余人,缴获冰毒、海洛因、摇头丸和正在加工泡制的毒品数百斤。在突袭中,公安人员还意外地发现了一座豪华的公馆。它座落在深山密林之中,四周高墙危垣,警戒森严。 这是一座只有圈内几个人知道的禁区。房舍考究,单间单院。令人吃惊的是,里面被“警备”的数十名“服务员”,全部是被拐骗来的少女。年龄大的二十出头,年龄小的只有十四五。她们的工作就是“接待”。接待的人都是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有些“大人物”在这里一住就是十天半月。直到公安人员闯进院内,还有一个部级的什么领导,在一个舒适的单间小院里抱着一个十四五的小女孩厮缠。 黑七的这一着可真绝,难怪省里市里那些众多的头头脑脑,把他保护得严严实实。难怪他如此树大根深,几乎什么部门都有他的“线人”!他挥金似土,一掷千金;他投其所好,放钩钓鱼,想方设法地让这些人栽倒在他精心设计好的石榴裙里!事后查明,被黑七用金钱加美色拉下水的重量级干部就有十数多! 根据林英提供的线索,公安部门很快查出了黑七的惊人血债。在不到十年的时间里,单是被灭口的“自己人”,就有二百多!这些可怜的年轻人,在人生之路刚刚开始的时候,就这样不明不白地画上句话了! 与此同时,公安局的另一支队连夜奔袭运曲店。黑矿主做梦也想不到,被他们坑埋了数年之久的大个子“老高”,竟然找回家算陈账来了!在护林老人的配合下,单在这个叫做“鬼不去”的老沟里,就清理出了数百具矿工尸体!唐诗里有“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的句子,可在陽光普照的今天,狠心的黑矿主竟然还在让历史的悲剧重演! 拨云见日,林英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做人了!——几天协助破案,几度辗转奔波,他把什么事都忘记了。这一天办完事从公安局回来,天已经很晚很晚了。这么多年来了,“岭外音书绝,经冬复立春”,他已经是一个“死”了十多年的人啊!他在妻子的心目中,早已经是陰陽两隔的人了!近乡情更怯,现在,妻子怎么样?小花怎么样?他这个不速之客的深夜归来,会给她们带来什么?——他心跳扑扑,脚步沉重…… 于是,在小小的农家院里,在秋风萧萧,细雨霏霏的夜色中,传来了恐怖的敲门声: 咚咚,咚咚…… 惊悚之人鬼情未了 尘归尘,土归土,南方以南,岁月无边,天地玄黄,谁为主宰--题记 <1.> 可恶的阑尾炎让我不得不去医院里面。白天动的手术,晚上呆在病房里面不得动弹真是受罪,静下心来看见病房还是不错,洁白的房间,在我的对面是厕所,灯一直亮着,里面有水低落的声音,也许是刚洗过澡吧;隔壁的人被中间的帘子挡着,不知道是怎样的病友,不过我无心过问,其实我在这城市不是很久,只有几个一起来这的朋友,家人都在老家,现在的我正是思家心切,真是无奈。 “嘿,小伙子,啥毛病?” “额,阑尾炎,刚做的手术。”这是来了一个漂亮的护士小姐。 “先生,你有什么要帮忙的按这个按钮就可以了,说着给了我一个类似遥控器的东西,她就去了临床,不一会儿就出来直接走开了,我本来要跟她聊会天的,但是没有办法了。 “小伙子,关灯睡觉了哦。“ “我刚要回答,四周忽然黑下来,接着一道闪电划过,我见我的床头竟然站着一个人!借着电光,我看见她没有表情,白色的衣服,但就是那一瞬间,四周恢复了黑暗,病房里面只有滴滴答答的水声……我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砰……”,我不能动,想呼叫却因为手术麻醉剂的作用没有力气。想起手中的按钮,马上按上去,却听见一个声音传来, “先生,你需要我……” 耳边一阵寒意一下子钻入心里, “你……你是谁?” “我是刚才的护士,不是你叫我的吗?” 一道闪电划过,我看见她就在我的身边,用诡异的笑…… “不好意思,医院在整修线路,刚才是线路短路了。马上就恢复’’。 说着日光灯一闪一闪地开了。护士小姐就在我旁边站着, “小伙子,借我电话用下,我给家里人打个电话。“是隔壁传来的声音。 “哦,好的吧。” 我叫护士把我的手机给了那个人,护士来了电话,出门接电话去了。 “喂,女儿,做什么呢,早点回家,知道吗,恩,好的,知道,恩,再见。” 隔壁的电话打好了,护士也进来了,真是巧合啊,我心想,护士把电话给我,就直接出去了,病房里面又只有我们两个人,我想打电话给朋友,却发现手机没有电。没有电!!我脑子一下子热了,我手机白天就没有电了,那么,刚才隔壁是怎么打电话的!!我感觉浑身发热,就在此时,房门被狠狠地打开,日光灯也随之熄灭…… 等我醒来的时候,陽光刺着我的眼睛。医生围着我,说我昨晚伤口发炎,有高烧的现象,现在才醒来。后来才知道,我隔壁没有人,真是虚惊一场,我叫护士帮我给手机充电,开机后接到一条彩信,是个陌生人,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一张闪电划过天空,一个黑漆漆的人影的图片,下面是一行字,昨晚谢谢你!我一惊,赶紧看号码,竟然是134xxxx1748!! <2.> 白天来了几个朋友,聊了很多,其中一个做记者的朋友说起了这家医院里的一个小道新闻,说是这家医院前不久一个医生因为一些过节把一个病人给弄死了,那个病人有个女儿,在病人死后这个女儿也莫名其妙失踪了,到今天也没找到,而那个医生做的很巧妙,查不出他在哪里做了手脚,也因为他是这家医院里最近推出的明星医生,所以这件事就按照意外死亡处理了。我开始听后没觉得什么,但当我看到手机的时候,就心中一凉,昨晚莫非真是……见鬼了! 这一天我没什么心情,朋友走后我就呼呼睡觉,心中只想早点出院,可是梦中就满是一个护士背着一个穿着病人服的老人,而那个老人面无血色,双目圆睁,瞳孔已经完全分散的眼睛死死盯住我的身后,而我回头就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这个医生手拿明晃晃的手术刀,笑得纠结在一起的脸让人十分厌恶,护士大笑起来,把那个病人朝我这里扔过来,然后就看到那个病人朝我这里飞来,四周的笑声掺杂了很多乱七八糟的声音,有孩子的哭笑,有女人的惊叫,有男人的哀嚎,还有一些动物的咆哮…… 一阵猛烈的推动,我一下子惊醒过来,是护士给我量体温来了,我往窗外一看,已经是晚上了,心中还是不能安静,于是我很无聊地对护士说: “你好,我问一下,我隔壁床今晚是不是还是空着?“ 我本是随便找个借口留她一会儿,但谁会想到我竟然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而让我吃惊的是护士的表现和回答。 只见她面色苍白,手中的体温计差点被甩落,然后她结结巴巴地说: “隔壁…今晚不…会有人来住…但你要是有…朋友来陪你也不可以睡…病人床…” 说完她连体温计都没给我就匆忙跑开了。她的行为让我心中的不安更加明显。 八点的时候来了一个朋友看我,这个朋友对易学略有研究。他来后就神色有点不对,虽然他尽力掩饰他皱眉的动作,但我还是看到了。 “你有什么要说的就说吧,我昨晚伤口发炎迷迷糊糊地经历了一些事情……” 朋友听我说完整件事后叹息一声,然后他给我在手心画了几个符号,我不认得,也没追问。 “记得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说话,明天我给你办理出院。今晚一切会好的。早点睡觉吧!” 他走后,我心中有一种解脱,但又有一种被紧紧抓住脖子的感觉,很矛盾,想着早点睡觉,却怎么也睡不着。 〈3.〉 就这么发呆到十一点半,一切都很好,日光灯没有忽然熄灭,甚至连闪动也没有,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声音,滴水声没有,怪风没有,人也没有……我忽然一激灵,人,人都没有!怎么可能,每一小时的护士查房是必须的,现在没有人来过,而且我四周如此的安静,这安静我怎么感觉到的是寂静,是妖异,是惊悚!冷汗一下子冒出,眼睛不敢眨动,耳朵都竖起来听了。 “砰砰砰”,只有自己的心跳,愈来愈大声,耳朵里似乎有一面锣鼓,整个脑子都发麻了。我想要拿手机,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起,它在桌子上不停的震动,惊悚的我不敢去拿,电话铃一直响着,一直响着,我当时因为害怕已经忘记电话铃的响声时间已经超过了它本该有的限度,若我还记得,或许一切也不会发生,但又或许它会有其他办法的,这是命啊! 斗争过后我拿起电话,双目紧闭按下接听,一阵电流的声音,我正要问是谁,却听到一个女人的尖叫, “救我,救我……” 我把手机一扔,大声尖叫,却发现自己不能发出声音了,就像以前在梦中那样想叫喊却只能干着急。睁开眼睛却看到一片黑暗,四周安静的黑暗! 我想躲在被窝里,却发现原来的被子成了一件衣服。呼吸,我的呼吸都不能自控了,热气不断的从鼻孔里喷出来,那种无助和战栗只有经历最恐怖的人才会知道。 微光,一点微光不知道从哪里亮起,整个屋子都有,但那只是微光,只能看到昏暗的一切。但这个时候只要有一点点光也是安全感的来源,可是我还没喘上一口气就被刚吸进来的空气给咽住了。 只见隔壁的病床上的白色被单开始变成红色,不是暗红色,愈来愈明显,整张床都是说暗红色的了,最恐怖的是它开始滴落一些液体,“啪嗒”…“啪嗒”…这样的声音不断的发出,我看到那些液体是红色的,一股很腥臭的血的味道开始蔓延,地上的血由一小滩扩散到一大片,然后是满屋子,而且血已经有一定高度了,估计有半厘米!天啊,满屋子半厘米高的血,这需要多少?血似乎不再升高,四周出现悉悉索索的声音,开始很小,逐渐大起来,我四周一看,心中一紧,暗叫不妙。 只见一个手掌从墙壁的角落爬出来,落在腥臭的血里,对,我没看错,就是一只手掌,一只苍白的手掌!手掌直立在血里,摆出一个姿势,食指和中指伸出,其余三个指头收缩起来,就像一个人站立在那里,它一动不动,如果它有脸我想它一定是面对我,和我直视。它忽然用食指摩擦着中指,似乎它在思考,接着这个手掌食指和中指前后摆动,行走在血里,它在隔壁的病床前停下,然后敲击着病床的一个床脚,“咚咚咚”,我心也随了着那个节奏跳动。 我开始有些迷糊了,那个敲击的声音或许有种魅力,不,是妖力,我已经被迷惑。我感觉自己穿上了一件衣服,眼神呆滞,脑子里只有那敲击声回荡,我已经站立在血里,脚底那粘稠的感觉十分明显。 “啪”一声,是谁打了个响指,我忽然回过神,血,那手掌都在,不是梦。我也穿着白大褂站立在血里,我正要缩回脚,却出现一双瘦骨嶙峋的手紧紧抓住了我,那手指已经深深扎入我的小腿里。我感觉自己已经麻木,忽然一个女人的脸出现在面前,如此突然,如此突兀,如此不知所措,我几乎麻木和猛然加剧的惊悚让我差点跌倒。可我终究还是没有跌倒,其实我宁可跌倒也不愿意和那张女人的脸如此接近。 她笑着,雪白的牙齿,舌头露出来,但不是红色,而是苍白。她的眼睛只有眼白,白的浓烈,白的空洞,可她没有鼻子,眉毛被剃光,甚至头发都没有,是一个光秃秃的女人头!其实这若比较以下的描述,我更愿意只看到黑暗。她的身体倒在腥臭的血里,一双苍白的手掌拉着向我这里靠拢,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勒死我,还要分尸,你毁掉我最美的鼻子,眉毛还有长发,你高兴了是吗?我那么信任你,你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声音由开始的尖叫慢慢变成抽泣,四周也渐渐暗下来,压抑的无法呼吸。 我正要大叫,忽然想起朋友的话,我不能说任何话,我闭紧嘴巴,只那么看着,但心中的惊恐已经无法阻挡,那种恐惧已经如同野兽,如同洪流一样无可阻挡,我不知道是什么让我一直坚持着,我想死,现在我急切地想死,就像当初因为阑尾炎疼的死去活来而来到医院一样,我宁可疼死在家里,我无比的渴望。 “说话啊,怎么不说话?你也害怕吗?当初你杀我的时候怎么不手软?你迷晕我,强奸我,残忍地对待我,把我毁容分尸,你厉害!今天怎么了,说话啊!哈哈…哈哈…” 我没办法听进去她到底在讲什么,我奋力挣扎,脚下忽然一松,我倒在病床上,一阵刺眼的光进入眼帘,刺激得我睁不开眼睛,过了好一会才睁眼,却看到整洁的病房,隔壁的病床依旧洁白,地板依旧干净,日光灯发出洁白刺眼的光,身旁的护士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 “先生,你应该睡觉了。现在已经是十一点整了。” “哦。好的。” 本想本想问她一些什么,有个人陪我一会也好,她已经走开。我躺倒在病床上,大口的呼吸,猛然想起刚才的经历,不自觉地笑自己做了噩梦还不知道,我暗暗摇头,拿起手机一看,不由一惊,一个未接电话,“148xxxx1748!我急忙查看自己的小腿,两个腿上都有五个深黑的指头印,脚底还有暗红的血色干血块,心中惊骇一下子冲到头顶,人昏昏沉沉的。 <4.> 第二天天一亮的时候朋友就来接我出院,他看到我憔悴的面容,关心地问: “昨晚你经历了……” 我没有等他说完就点头, 然后我说了经历的一切,他把手中的账单放下,仔细地听着我说的,他时而皱眉,时而舒缓,时而思考,时而看着我的眼睛,最后他摸着我的小腿仔细地看着,过了五分钟,那是静谧的五分钟,然后他站起来,在病房里踱着步,一圈,两圈…我也不记得是第几圈的时候他忽然对我说: “冤魂!” 我一惊,跌倒在病床上。他来到我身边,用很郑重的语气说: “今晚我们不能回去,必须呆在医院里…” “不,我不想住在这!这一切太恐怖了!太诡异了!” 我觉得我几乎声嘶力竭,歇斯底里了。而朋友等我安静了一些后接着说出了一个让我不得不留下的理由。 “那个冤魂缠上了你,你和这件事必然脱不了关系了,如果你硬要回家那么它一定跟着你回去,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只要它跟你回去了你就无法找到它,而且它一定会让你死的很难看。根据你所说,它应该是被残忍地杀死才冤魂不散,而且这件事就发生在这家医院。具体的说,很可能就在这间病房!” 我听后脸色很难看,我感觉到自己的血液都不走动了,呼吸的都是血腥味。但朋友说的没错,离开了一定死。 “那么,你的意思是…我们需要调查清楚这件残忍的凶杀案,还一个清白给那个魂?”我实在不愿意提到“鬼”这个字,而且从现代科学告诉我们很多不能解释的现象是可以被证明的,但那也是大部分,还有那么一小部分是科学都无法解释的。 “你说的对,我们需要帮助她。” 推荐小说:《苗疆道事》book.zt129 朋友跟我商量了许多,他决定晚上留在这里,白天的时候他要去调查一下这里发生过什么。 下午五点的时候朋友回来了,我似乎没有说朋友叫什么名字,其实是他不愿意被提起,在这请原谅我用“朋友”一词代替他的名字。毕竟人家是我朋友,还救过我命。特此说明。 “查到了,这里确实发生过一些不寻常的事情。” 我精神一紧,看着他,等着下文。朋友却拿起一罐可乐,笑着看我,我都有些莫名其妙了。他后来哈哈大笑起来,然后拿给我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很美丽的女孩子,长发随着风飘动,弯弯的眉毛下一双大大的充满灵性的眼睛,鼻子很高挑,很有异国风味,她的粉嫩的小嘴微微上扬,再配合她的瓜子脸和高挑的身材那简直是大美女。而在她的旁边是一个男人,样子很熟悉,那副眼镜我一下子就认出来了,那是我的主治大夫黄医生。 我看着朋友,他依旧一脸的坏笑,我假装威胁他把照片撕掉,他终于不笑了,开口说起今天的经历。 “这女孩要是我没查错应该就是那个被害的鬼魂,很美是不是,你小子这次走了‘鬼运’了,这女鬼缠上你估计是爱上了你,才让你帮她呢!” 我一阵气竭,朋友接着说了他的所见所闻。 朋友先通过自己的关系,就是本市一个机要部门的领导。朋友以前帮他算过一卦,然后那家伙就升值了,而且一发不可收拾,连续上调了几个级别,所以他对朋友很重视。通过这个关系他知道了这家医院里曾经隐瞒了一个很诡异的死亡案件。首先是一个老人在输血过程中死亡,原因是本来要输入的是o型血,输血袋也是o型,但老人却因为输入了不同血型而死,同时那天照片上的女孩和那个老人的女儿同时失踪了,目前也没找到,最后医院调查发现给老人输入的血袋里的血被人换成了a和b血型的混合物,而那两个女孩都不见了,如同人间蒸发一样。而那个黄医生是那两个女孩的男朋友,他虽然脚踩两只船但做的很好,和两个女孩的关系很和谐,而且老人的死,女孩们的失踪他都有不在场证明,而且证明者是本院的院长,他说黄医生在那段时间因为有临时任务,被他派到实验室呆了整整一周,这点医院的所有护士和医生都知道。而且朋友还弄来了黄医生进入实验室后一周内实验室门口摄像头的影像,的确只有黄医生和院长进去过,当然还有一个做卫生的阿姨每天早中晚定时进出。再此说明一下,照片里的女孩叫“陈燕“,老人的女女儿叫”王萍“,此处均未化名。 我听后觉得哪里有不对,但就是想不出来。我以前觉得自己脑子满灵活的,可是现在就像短路了一样。但我的第一怀疑对象就是黄医生。朋友也认同,同时他结合我之前所叙述的推测两个女孩中至少一个已经死去,而且被分尸,当然两个都死去的可能性也很大。 “那么,今晚它会来吗?就像昨晚那样。我们可以问问她。” 我不确定的说,而朋友听后哈哈大笑: “你小子脑子糊涂了吧!你想跟鬼沟通,而且是个惨死的女鬼。省省吧,只有通过她的愤怒语言来分析到底怎么回事。当然,你要是想永远做鬼的话可以尝试跟他们好好沟通下。” 我一阵沮丧,同时心里乱乱的。 “等吧,今晚它来了还是记住不要说话,只听不说就是保命的秘诀。” 虽然有朋友,但对于这件事我倒是有很深的恐惧,黑夜来临的时候我的心就开始乱跳,似乎那黑暗不是笼罩这世界,而是笼罩我心头。 <5.> 黑夜已经笼罩一切,也包括我的心。朋友叮嘱了护士今晚不用来查房,然后他就把整个屋子的灯全部关掉,他就坐在我旁边,这使得我颤抖的身子有些依靠。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如此漫长,要不是朋友还有呼吸我甚至以为他是个死人了,一想到“死人”这个词我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朋友感觉到了,他看了我一下,然后将手中的一个符咒给了我,并且用他一贯的声音说道: “来了。” 我感觉到自己更加紧张了,手中的冷汗已经冒出,我有些怀疑汗水会把符咒给弄坏了,记得朋友以前说符咒的黄纸是特制的,上面的符是用上等的狼嚎和上等的朱砂配置了秘法而成的,所以很难弄坏。我正胡思乱想着,朋友站起来了,他走到窗子那,开始用一种抑扬顿挫的声音像是唱着什么曲子或调子,然后用一种奇怪的步伐走动,最后他在房间的门口停下,并且保持一种奇怪的姿势,他的双目紧闭,双手的指头互相缠绕打劫,我知道这是“结手印”,然后他把自己的左脚踩踏在自己的右脚上跳起来却在落下的一瞬间成了右脚踩踏在左脚上,我没有看清他是如何做到,但他就是那么做到了。 我还没来得及惊讶,屋子里忽然亮起了微弱的光,和昨晚一样,然后是隔壁床白色的被单开始变成暗红色,然后腥臭的血铺满了整个屋子…断手,残缺的身体,被毁容的光头女人都出现了,他们这些残肢断臂互相纠缠,然后伴随鬼哭狼嚎朝我冲来,我想呼喊,却想起朋友的嘱咐,于是就死死咬住嘴唇,咸味的血都流出来了。 那个光头的女人看着我,然后笑起来,那种笑无法形容,有些像小女生羞怯的笑,也有些像成熟女人大方的笑,但似乎还有一些哀怨的笑,我简直要疯了。却在这时候出现了另一个声音,哀婉,悲泣,嘲弄,愤怒夹杂在一起,我惊讶的看着朋友,他却指着窗口,我一望去,心中一寒,暗暗叫苦。 只见窗口一个影子漂浮在外面,这个影子背对着我,但我看到了很长的头发,我不知道有多长,我也无心去想它到底有多长,就在这一瞬间,头发被风吹起,我惊恐的大叫: “啊…啊…啊…” 那个背对我的影子头发被吹起的时候我竟然看到了一张脸,脸上的肉纠结在一起,根本看不清长什么样,血不住的流淌,然后滴落,一双只有三个指头的手摸着脸,似乎想擦拭血却把本来就虚血肉模糊的脸弄的更加恐怖。它停止了动作,死死的看着我这边,它摇着头,用断指的手指着我,许久它猛地冲向屋子里,就那么一瞬就进来了,这时候才看清它的身子是背对我的,而它的头是朝着我这边的,好怪异啊!它转过身子,这次是身子正对我,头却看着窗外,漆黑的袍子里伸出那断指的手把头旋转了半圈,“吱呀”…“吱呀”…它完全面对我了,可它的脸皮不见了!我惊恐到了极点。 “啊…啊…救我,救我!” 我终于压抑不住自己的惊恐,我想大多的人也无法控制的,若你经历过就会知道这比有人直接拿着刀子或棍子威胁你。可就是这么一叫喊出事了。 一阵陰风吹过,只觉得自己来到一个黑色的屋子,一台电脑闪动着蓝光,我走进,却被什么阻挡,这才发现自己被困在一个笼子里,冰冷的笼子里就我一人,我想大叫,却在这个时候猛然亮起刺眼的光,一阵失明,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 “别急,会叫你舒服的。恩,先从哪里开始呢?心脏吧,既然怀疑我了,那就看看你的心到底有多明朗。接着呢,就让你的躯体分家,我喜欢你的长发,不会给你剃光的,至于你的脸,我不想再见到了,就割下来吧!哦,你那指着我骂的指头我也帮你弄下来看看它到底有多少能耐。哈…哈哈…” 我刚能看到一些,就感觉自己胸口一疼,接着自己的头滚落在一边,正好面对自己的身体。天啊!我的身体是个女人!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正用据子肢解它,而我的心被丢弃在一边…一阵升腾后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一阵激烈的摇晃和呼喊让我睁开眼睛。只见朋友紧张地看着我,同时见我醒来时候的惊异也显露无疑。 “你,你真醒来了?” 我一阵头疼,只感觉胸口一疼,用手一摸,还有心跳就安心了一些,有气无力地问: “怎么了?我看到了好多东西。我尖叫了。我看到了自己成了女人被肢解了。我…” 我还没说完朋友打断我,他很激动地说: “原来这世界真有天生通灵者!你知道吗?只有通灵者才会没事,只有通灵者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有通灵者能和鬼说话并且经历他们的痛苦,了解他们的冤屈!只有将通灵者…” 朋友的一阵乱乱的话让我迷糊,“通灵者”是什么,我根本没概念。只觉得身体虚脱了,无力在说话就眼睛一闭,睡着了。 <6.> 醒来的时候朋友依旧在我身边,这让我十分感动。他热好饭菜,边吃边笑,那种兴奋就像他在吃着龙肉一般。 “你是不是精神出了问题了?要不开个病号住我隔壁。” 我调侃的说,而朋友依旧傻笑,最后我无奈的不去理会他。但当我看到隔壁的病床时候心里就有一把尖刀轻刺我的心脏,那种似疼似不安的感觉如此的明显。或许是朋友见到我的表情,他收敛了笑,一本正经地对我说: “没想到我遇到了通灵者。这若是让我师傅知道了恐怕他要追着你做他徒弟,我师弟呢。” 我白了他一眼,少提那个贪酒的老头,上次说帮我驱邪,完事后让我请他喝酒,他倒是好,一碟菜没点,点了五瓶茅台,我到现在还有气呢!其实说这些就是想让自己轻松一下,但却让我想起那件也算是恐怖的经历。有人会问是什么事情,我就略微说一下。 事情是这样的,多年前我到一个城市参加一个朋友的葬礼。那个城市是个类似孤岛的地方,在葬礼上一个朋友讲述了他们那里的一种叫“鬼花”的故事,那是一种神秘的植物,依靠吞噬人类的躯体来存活和繁衍,但据说见过那花的人都死掉了。我对这种奇闻异事一笑了之,但在葬礼上出现了那个火葬场的焚尸炉操作工,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觉得他不是人,他每每和我目光相对的时候我总觉得他眼神里有一枝花,当时以为是朋友的故事和那个操作工职业的原因,但当我回到家不久后收到朋友的信件,他说他看到了鬼花,并且详细地描写了那段故事(关于“鬼花”的故事详见前一个文章<惊悚系列之鬼花>,这个是根据朋友的来信改写的。),后来我电话联系过朋友,但都联系不上,找到他原来的住所却得知他早就搬家了。此事后我一直感觉身体怪怪的,遇到现在朋友的师傅后,那老头主动帮我驱邪,还别说,就那么几句模模糊糊的话和一些奇怪的符号我就真的脱离了那种感觉。只不过这件事让我破费了五瓶茅台。 好了,回到现实吧。我心里还嘀咕着我怎么老是遇到这种事情,朋友却唠叨着讲起关于“通灵者“的传说。 据说在远古时候蚩尤获得了一种奇特的本领,巫术,同时他还自创了通灵者的修炼法门,最后他在最后一战中头颅被砍下,但他依旧战斗,直到最后。但他的后裔一部分有了他的灵性,其中一部分就是“通灵”。“通灵”的最简单说法就是和死去的鬼说话,体会他们的怨念,而且是一些鬼最喜欢接触的人类,或许通灵者有一半的魂就是鬼吧!但是因为蚩尤的后裔本身很少,而继承了通灵的人就更少,虽然有很多巫术说自己能通灵,但那大多是不可能的… 朋友还在说,而我却已经陷入自己的挣扎中,“通灵”对我来说就像是一个笑话,但我却被认为有这种能力,我暗自嘲笑自己原来是被自己认定的笑话。 “通灵者的通灵次数是有限制的,或者说它和能活多久有关系,通灵的次数越多命越短,这是有根据的,因为每次通灵需要以血为媒介,不是普通的血,而是精血,人之精华,髓之精血啊!” 朋友说完看着我,我也看着他,两个人互相对着眼,我以为他要继续说“通灵者”的事情,谁知道他忽然问: “昨晚看到了什么?经历了什么?” 我一愣,回过神来,跟他讲述了我看到电脑,看到自己是女人,以及听到的话和被挖去心脏,身体被肢解的景象,我还补充说明我没看清白大褂里是谁,因为他一直背对我。 “你的意思是说你看到一个医生,你是一个女人而且被关在笼子里,根据你听到的话我觉得你这次通灵的是王萍。但你却不能确定那个医生是谁,也许是黄医生,他的怀疑理由很充分,可是为什么只有王萍呢?陈燕是已经死了还是被关到其他地方了?” 朋友分析着,我也思考着,的确在这里黄医生最有怀疑,可是院长的不在场证明和录像都说明黄医生没有机会,而且院长没有必要说谎,那么除非凶手另有其人,可是根据我忽然想到一个被忽视了的问题,那个在我腿上留下手印的是谁?是那个输错血的老人吗?还有杀死陈燕和王萍的到底是谁?很多的疑问缠绕我。 其实当时的我一直没注意到,我自己正一步一步被牵扯到这件事,不过即便如今让我选择的话我也会愿意经历这件事,毕竟最后我是得到安慰的,在这里就不多说,各位看官接着听我把事情叙说。 <7.> 和朋友把事情分析了很多遍,忽略了时间,也忽略了周围的事物,当我感觉到累的时候顺手拿起手机看时间,十一点半了,我正要放下手机,却猛然愣住,双目圆睁,不可思议地几乎要大叫大喊。 手机屏幕上反照出一张女人脸,她光头,眉毛鼻子都没有了,嘴却上翘着,一阵寒冷走遍全身,它是陈燕,可是这次它的光头是全部血红色的,就像刚从浸满血的盆子里捞出来一样。 通过手机我和它对视着,我惊恐,它却在笑,我感觉到自己的牙齿在打颤,它却用那个没有眼珠的眼睛对我眨了眨后消失在屏幕里。当我回神的时候朋友看着我,用调侃的语气说: “这次是哪个?” 我顺口说是陈燕,但心里却怪怪的,我想除了恐惧我对她们还有一种同情。 “你明天能弄到一张王萍的照片吗?” 我用一种可惜,怜悯和哀愁的语气说出来后,朋友看了我好一会才应口说: “行。兄弟你不是真想来个‘人鬼情’吧?她们不是聂小倩,我也不是燕赤霞,你更不是宁采臣。” 我无语,躺倒在床上睡去。这一觉我感觉睡得好香,梦里什么都没有,或许我根本没做梦。白天的时候朋友弄来了王萍的照片,王萍果然也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而且朋友这次弄来的照片只有王萍一人。 王萍站在一个阶梯上,她穿着套裙,身材显的很好,圆圆的脸上五官很协调,风把披散的橘红头发吹起,一缕发尾正好把一个牌子挡住了一半,当我看到这里的时候情不自禁的一阵颤抖。 “你也看出来了吧。”推荐网站:儿童故事大全book.jintonghua 我点了点头,然后慢腾腾地把照片放在病床上,指着那个被挡住的牌子说: “如果是在这个医院拍摄,而且这个医院也只有这么一个地方的话…王萍是在那个所谓的实验室前拍摄的。” 朋友一笑,告诉我他从一个护士口中得知在王萍和陈燕消失前,见过他们在一个角落里吵架,时间大概在王萍的父亲死前一天,最后调和人是本院的黄院长,之所以是院长调和了他们,是因为正好路过,看到自己医院的护士和病人家属吵架就管了一下。 “那么,现在猜测他们吵架的原因是因为黄医生的事情。王萍的父亲生病了就来到这里,然后两个女孩相遇后发现了端倪。她们的敌人或让他们联系在一起的人是黄医生,动机或许就是因为被拆穿,他怕影响到他的前途就杀了人。可是他的不在场证明如何解释呢?” 我把自己所想告诉了朋友, 他微微一笑,说: “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情。” 我看着朋友,他却走到窗台前,指着一座医院内很高的楼说: “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吗?谁在那里吗?告诉你,黄院长就在那里办公,知道我为什么提到他妈?你知道黄医生以前叫什么吗?叫‘赵飞’,他是在来到医院后不久改名的。他什么不姓偏偏姓黄,里面有猫腻啊!所以我调查了他们的户口,他们相隔一个村,黄院长曾经因为超生而送走一个儿子,就送在邻村赵家,当然这件事很隐蔽,不然关系到黄院长那时候的仕途。而那个男孩后来也做了医生。现在知道那个男孩工作的医院就是这里。所以有什么想法吗?” 我眼睛一亮,脱口而出:“凶手是黄医生,而他的生父黄院长为了帮从小送人抚养的儿子脱罪就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来掩藏事实。所以所谓的研究只是一个借口,如此一说便很容易解释黄医生是凶手,不在场证明如此简单便破了。可是你是如何确定他们的关系的呢?” 朋友笑着继续说: “哈哈,我的通灵者啊,你忘记我是做什么的了吗?我是研究玄学的,想要知道一些比较隐秘的事情还不是易如反掌啊!现在我们需要把黄医生和黄院长,还有那两个冤死鬼聚在一起,然后恩恩怨怨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那么最后呢。我的意思是最后陈燕和王萍呢?他们会怎么样?能彻底解决这件事吗?” 我觉得自己问的有些突兀,而且心里有些难过。如果这一切都没发生,两个女孩应该会过得很好,可是啊,一个黄医生让一切都变了。生命本就是多变的,无论如何把自己放在一个正确的位子是十分重要的,虽然做到这点有些困难。 日落之前我和朋友商量好了办法,主要是我想尽早解决这件事。 <15.> “人皮僵尸!” 我大喊,这个东西我以前在朋友师傅的小屋子里见过。当时见过的人皮僵尸是成年人,被几张符咒所镇压,当时我还笑着说不过是一张完整的人皮而已,这玩意吓不住我,可今天却见到自由活动的人皮僵尸,而且是个孩童大小,头皮一阵发麻,手中的符咒已经掉落地下都不知。 却见那人皮僵尸贴着墙角消失了,然后从地面飞起,一下子击中黄医生,而后退的黄医生正要出手,那人皮僵尸已经消失。就这样,几次的忽然出手让黄医生的魂有些飘散。终于黄医生支持不住,被人皮僵尸击散了最后一魂。 看着黄医生消失的地方我傻了,而那个人皮僵尸此刻又隐没了起。我此刻开始为陈燕担心,生怕她会如黄医生那样,可我却忽视了其实在这里最容易受到威胁的是我和朋友! 我们一动不动,耳朵仔细听着,其实是不可能听到什么的。冷汗低落地面,心快跳出喉咙,我知道自己快支持不住了,但我还是不眨眼,时间停止了,世界如此静谧,我倒是期待发生什么,如此的安静会叫我疯掉。 “九点钟方向,快!” 我还没反应过来,只见陈燕一瞬间移动到那位置,捏动一个手印,口中大喊: “天地玄黄,女娲有命,听我号令,万妖称臣!” 只见半空中人皮僵尸停顿下来,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收了它吧!”陈燕说着魂已经飘到窗口。 “多谢。”我回头,见到朋友一手执罗盘,檀香已经点燃,念动咒语,那人皮僵尸就贴着地面到了朋友背后,然后消失不见。 “陈燕,你别走。你可以控制人皮僵尸,可为何不救黄医生?难道你不爱他!” “不,我爱他。 “那为什么?” “因为他爱的不是我。” 她说完没给我继续问的机会就消失了。她如此淡,我却有无限哀伤,说不来的感觉,或许我真和这个鬼有了一见钟情,当然我也不敢继续想,一个爱上鬼的人是不正常的,可作为通灵者的我还算一个正常人吗? <16.> 第二天警察来了后,我和朋友给了他们一堆骷髅,而医院里却少了黄院长和黄医生,破了一个悬案,却多了一个悬案。原来这世界是有轮回的。后来朋友告诉我陈燕其实是狐狸,而且很有可能背景很深,否则那个控妖的口诀是做不了的。我一笑,其实我是没有告诉朋友我早知道了。我暗笑着,回忆起前几天再次见到陈燕… 那天晚上我正在卫生间洗漱,忽然半身镜裂开,一些血红的液体流出来,我正要用禁法,从里面爬出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我竟然没有害怕,出奇的冷静,而且我确定那是陈燕。果然是她,虽然她又用没有鼻子的脸面对我,可我却高兴她披头散发。 “最近好吗?” “很好。你呢?” “一般,做鬼的日子只能飘荡。这次来是告诉你我的身份。其实我是青丘山一脉。” 我一惊讶,青丘山不就是女娲为了帮助周朝灭商朝而派的妲己不就是来自青丘山吗! “你是妲己后人?” “小女陈燕正是。” 随着银铃般的笑声她消失在我面前… 应一些朋友要求在文末最后特做出如下说明。 人皮僵尸,此物不知道起源于何时何地,因为僵尸的制作很不人道,所以很少有人去做,只是从古至今依然有制作人皮僵尸的门人,他们隐没于这茫茫人海,若真有缘见之一面也不是不可能。下面我大略说一下制作,这也是我朋友的师傅后来告诉我的,交换条件是让我请他喝酒。呵呵,酒鬼就是酒鬼。 制作人皮僵尸先需要选中一些意志力很强的人,先将此人用一种名叫“离魂草”的草药煮水熏蒸浸泡,这种“离魂草”一般生长在深山“曼陀罗花”四周,有时候见到曼陀罗也未必能见到离魂草,此草只有一片叶子和一个花瓣,一般花瓣为暗红,也有粉红,叶开百年,花才开,此花有一种类似婴儿的体香,但多闻会郁郁寡欢,并且只有有花香的才能入药所以此花极为难得。当熏蒸有月余,人开始出现昏迷,且日日流泪不止的时候便可以取人皮,方法和“鬼童子”扒皮一样,此处不做描述,人皮取得后将其放于一种药水里,作用类似于福尔马林,但水中有一层油脂,据说是人油。同时将没有皮的人放在热锅中和离魂草,还有一种叫“还魂草”的植物混合煮。接着将煮烂的一锅东西全部填充在人皮内,同时放入毒性极强的蜈蚣或蜘蛛,密封人皮的有口的地方,待到人皮逐渐成扁平,同时也慢慢有自己游走的行为,接着就是控制者下封印。人皮僵尸能行走在任何地方,因为他们只有人皮厚,所以贴着地面也可以行走,并且高手制作的可以有隐没在物体中的能力,人皮僵尸习惯帖在活人的背后让活人带着他们走。但因为他们魂被封印,所以如果不幸被毁灭就没有轮回的机会了。 惊悚之藏爱 <1> 当我从那个妖艳的女人身体上下来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我坐了什么,我的第一次给了一个不认识的女人,虽然她给了我人生中的第一次快乐,但毕竟对她我什么都不知道,如果是个妓女,至少我还知道她的职业,然而她那样高贵美艳的女人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呢? “怎么?你觉得不适应吗?没想到你的第一次这么疯狂,我开始怀疑你说的了!” 那个女人用一种慵懒地眼神看着我,嘴里点燃一支我不认识的香烟。 “不,我没有骗人,只是我们……” “哈哈,你大男人怕什么,难道怕我这个小女子吃了你?或许我就是那荒坟里的女鬼,今晚就是要吃个大男人!哈哈……” 她放肆大笑反而让我平静了下来,我坐在床头,用生疏的动作搂住她,然后看着她的眼神说到: “我叫莫月,我生命中第一个女人,你的名字是不是和你的名字一样妖娆?” “贞子。” 听到这个名字,我脑子里忽然一阵白,这个名字让我不由自主想起那个恐怖片,我承认写过几篇灵异小说,但从心理上来说,我还是惧怕那些的。 “不要骗人了,说说你叫什么?” 看着她真挚的眼神,我开始怀疑的自己是否该再次问出来。她盯着我的眼睛,我似乎看到那眼睛没有眼珠,天!她眼里只有眼白! 我颤抖了下,快速眨眼,再次睁眼,一切正常,这个被我搂住的女人还是那样看着我,她忽然咯咯一笑,说到: “好了啦,人家看你可爱才跟你搭讪,谁知道你这么坏,三下两下就把人家迷的死去活来。真是冤家!人家叫洛丽。” 听到她这样说,我反而脸一红,随便找了个借口,说到: “看你住的是别墅,为什么房间里的灯都这么幽暗?” 她什么也没说,站起还裸着的身体,从房间的角落拿起一瓶酒两个杯子,优雅的倒酒,简直让我难以想象我所看到的一切。 “我男人刚死,我很爱他,今晚在酒吧看到你的时候我以为他回来了,后来发现只是你和他有些相像,但我喜欢你的谈吐……” 她说着,我扫视了下房间,果然看到一张隐没在黑暗里的婚纱照,上面那个男人真有些跟自己一样,甚至我怀疑自己就是那个男人。正当我看着的时候,忽然我似乎看到照片里那个男人的眼睛眨动了下,只是那么一瞬,我却感觉到有些怪异,于是我仔细的看了一会,没有在发现,只好当自己看错了。 “那么,洛丽,你现在一个人住这里,会寂寞吗?” 她用一种幽怨地眼神看着我,似乎怪我戳穿她的心事一样。我急忙又说道: “这个酒不错,你哪里弄来的?” “那是当然,我男人以前是古董收藏家,这是他收藏的一瓶酒,我对这个不懂,反正比市场上卖的酒有味道多了。” 我惊讶,这几口喝下去的不会是这世间的绝品吧。 “他喜欢藏古董,而我却有个另外的爱好……” 她忽然停住,用一种极其高雅的动作抿下一口酒,我看的有些痴迷,问道: “是什么?” “藏爱。” “藏爱?” “是的。” “什么意思?” 她淡淡一笑,望向被窗帘重重遮盖的窗口,保持了三分钟沉默,她再次站起,从椅子旁拿起一本相册丢给我,然后便到那张华丽的床上闭目睡去,不一会便传出轻微的鼾声。 真是一个怪女人,我心中觉得好笑,不是笑她,而是笑自己。 <2> 我翻开相册,第一页是在一个陰天里拍摄的一栋别墅的整体,我估计就是这一栋。然后是几个房间,开始的时候都没有人,只是所有的照片都是一种灰暗的风格。翻过一半的时候,似乎我已经把整栋别墅看完了一样,因为把照片连接后会很容易发现是按照某一个顺序拍摄的,后面一半看是出现了人,虽然风格还是灰暗的。 这一章是在某个房间里洛丽独自在试一件红色的衣服,然后第二章是洛丽跟一个小黑猫在玩,只是洛丽正掐着它的脖子,我觉得有些呕心;接着是洛丽和一个男人在一个房间里整理几个小盒子,我认出那个男人正是她的老公;后面我看到洛丽和她老公正面对一台大冰柜,洛丽很兴奋,而那个男人却路出疑惑不解的表情;接着照片里只有洛丽独自面对那个冰柜,表情有茫然、痛苦、大笑还有讽刺的笑。 后面的照片有好几个男人的全身像,我看着怎么那么奇怪,因为那些男人跟我都长相有相似的地方。我正疑惑,忽然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我急忙把相册往前翻。 终于找到了,那个冰柜所在的地方是一个房间而不是厨房,干嘛把一个冰柜放房间里?我问着自己,然后仔细看,发现冰柜所在的房间和洛丽与她老公所在那看古董的房间是同一个,这让我更加奇怪了,放古董的房间干嘛摆一个冰柜?难道真有什么要放在里面吗?真是稀奇。 我抬头看看正在熟睡的洛丽,在看看照片,脑子里一片乱,她这是什么意思呢?让我捉摸不透的女人。 放下相册,犹豫是不是上床,最后终于还是上了,但总是睡不着,想去拥抱洛丽,但她忽然说了句梦话,让我冷汗直冒,因为她说的是“砍头”。 这让我更加睡不着,脑子里在想刚才的问题,忽然又在想那相册最后几个男人呢是谁?为什么面相都有相似之处?辗转了几次,终于还是靠着床头做了起来,看了看洛丽,她如此安静,我怀疑刚才听到的了,眼睛扫过她枕头下的时候发现路出一串钥匙,我忽然有了个主意。 我偷偷拿了钥匙,看了看,上面都有标记是哪一个房间的,想来这是这里所有房间的钥匙吧!我决定去看看冰柜,我对它太好奇了。 <3> 轻轻打开门,走廊里是昏暗的,看看洛丽,她依旧保持刚才的样子。小心把门带上,忽然感觉走廊里陰森森的,这是一栋别墅,我怎么忽然感觉自己在一个鬼屋一样,或许是灯光的原因吧。 出来才发现,虽然钥匙有标记,但房间没有标记,看来只好一个房间一个房间找了。 正当我跨出第一步的时候,却听到某个地方发出一声闷响,我心中一紧,立刻停住,仔细听了下,没有,但心跳却厉害了许多。 根据判断,我发觉那个冰柜的房间是在三楼,而我此时在二楼,看看通往三楼的楼道,没有灯亮着,一片黑暗,觉得有些恐怖。但我鼓起勇气,找到开关,拨弄了好几次才点亮楼道里一盏灯,那灯亮起的时候吓了我一跳。 眼前站立一个人,目光凶恶,双手前伸,做出要掐我脖子的动作。我急忙往后一躲,那人却没有动,定睛一看,原来是个人偶,只是做那么大的人偶还是第一次见到,摆在这里太吓人了。 绕过人偶是一个铁门,锁已经被打开,一阵阵陰风从上面吹下来。我继续上前,上面更黑,过道里几盏灯里竟然有几个已经坏了,所以一段黑一段昏暗的,还真有些让人呢不寒而栗。 推开第一个房间,里面什么都没有。第二个里面摆满了用白布罩住的家具,打开一个,里面是全新的钢琴,大概看了下,没发现什么。正当我要出门,我忽然感觉楼道里有双眼睛盯着我看,我暗想是不是洛丽发现了,慢慢回头,却什么人也没看到,可那种被窥视的感觉越发明显。 走出房间,黑暗的走廊里的木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我四下看了一下,忽然一惊,那扇半开的铁门被关上了,可我不能确定,因为距离太远,而且那门旁边只是有一盏发出暗红光的灯懒洋洋地亮着。我开始后悔自己没有带个手电,忽然摸到自己裤子带有个手机,真感谢自己没有忘记这个。小心的走回到铁门边,果然已经被关上,我开始有些害怕,后背冒出冷汗,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感觉身后有个人,他就那么静静地出现,静静地站在我身后,打着冷颤的我想起那个站在门口的人偶! 天!我在想什么! 深呼吸了几下,猛然回头,却见到一道黑色的影子划过,紧接着脸部一疼,有热乎乎的东西留下,用手一摸,果然是血。 可那个黑色的影子却找不到了。这回我是背对着那个铁门,因为刚才的惊吓,我已经紧紧靠着那个门了。 喘息,沉重的喘息,我正要呼叫一声,却没注意到一双苍白的手正伸向我的脖子…… 我被紧紧勒住的时候双目圆睁,不敢置信,有人要杀我!顾不得是什么东西,急忙用手去搬,可是那是多么徒劳的事情,那一双冰冷的手我感觉不到一点温度,它是那样的坚硬,在我肺部的空气被全部挤压光的时候,我可以想象我青紫的脸色,死后还会把舌头伸出的情景。但马上我就什么也想不了了,因为血液的缺氧已经无法供养脑部的细胞了,就在我的舌头伸出一小节的时候,我猛然摔倒在地…… 空气,一下子如同洪水般冲入肺部,一下子一种刺痛感和豁然的自由让自己感觉要飞起来一般,但我没有贪恋这时候的感觉,立刻滚到墙角,然后谨慎的望向铁门,黑乎乎的,啥都看不见,我感觉是那样的虚幻,但同时因为脖子处的疼痛让我清楚地明白,刚才差点就死掉。 “谁?是不是洛丽?” 没有声音传来,那黑暗里似乎有个野兽一直盯着我,可屋子如此静谧,这样的环境,心里压力立刻被加倍,心跳不是怦怦跳,而是咚咚咚的混乱的跳动,想到刚才坚硬冰冷的手和那个黑色的影子我想我此刻必须离开这里,可铁门已经上锁,现在只有一个房间还没去过,估计那就是储藏收藏品的屋子,那个我想探索的冰柜就在那里。但我犹豫是不是该进入那个屋子,这里给我的感觉太恐怖。 我稳定了下心神,暗想这里洛丽也在,她生活在这里也没事,至少说明不是鬼,而且我一向认为这些不存在,即便存在也不会扰乱人类的生活。那么,就是人为,是谁呢?是小偷吗?或者是想偷那些收藏品的人吧!那么洛丽在楼下,她不会有事吧? 我感觉好笑,自己虽然跟洛丽有了身体接触,但我对这个女人真的一点都不了解,现在自己还不知道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陽,还敢想这些。 心情稳定了一些,我贴着墙,慢慢站起,我注视着那个铁门,目前为止都没有动静,可我的眼角似乎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跑过。 是的,是那个黑色的影子,它是如此的小,可是速度是那样的快,几乎是一飘而过,我看着它进入了那个我未曾进过的房间,然后只听到啪嗒一声,那个门被关上了…… <4.> 我咽了口口水,又看了看铁门,听着走廊里还在轻轻回荡地啪嗒声,我终于决定进入那个屋子。 贴着墙,我一部一部挪动着,此刻我面前是第一扇门,我没有去打开,挪到第二扇门的时候我听到里面有什么声响,是一种金属摩擦声,很细微。我知道里面堆满了东西,但刚才什么都没发现啊! 伸出右手,握住把手,我没有打开,而是又看了看铁门。这一看,我惊去半条命。 天啊!铁门被打开了,那一头还是漆黑一片,但我明显看到铁门是开着的。还没等我从惊讶中回过神,只听到咚一声,我握住的门被什么狠狠撞击了一下,然后听到一个重物落在地板上的声音,接着就什么也没有了。 寂静,一切再次恢复到寂静,我握着门把手的手已经僵硬住,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门就那么开了…… 落入眼前的还是跟我之前来过的景象一样,地板上什么都没有,我站在门口,犹豫是不是进入房间。 “吱呀”一声,我猛然回头,那个铁门被完全打开,可什么人都没有。 现在我就感觉自己处在两个威胁的中间,浑身的肌肉已经开始绷紧,不,应该说已经比刚开始的时候更加紧了。 “谁?” 我大声问道,其实我只是想给自己壮胆而已。 话音未落,一阵寒风拂面而过。我没有回头,我不敢回头,以前听老人家说过,晚上要是在黑夜里感觉有人在你脖子处吹气,千万不要回头,那是鬼在吹,要是你回头了,那你的魂就会被钩去。 轻轻挪动了下身体,还好脚还能受到自己的控制,不用回头,我装作没有感觉的往前走了一步,然后一下子躲闪到墙壁那边,后背紧紧靠着,一阵冷汗再次把已经被冷汗浸透的衣服沾湿。 我现在在第二个房间和第三个房间的中间,这里没有灯亮着,这倒让我更加适应黑暗,我望向铁门,它大开后就一直没有动过,也没有人进来过,因为要是有人进来我必然会知道。第二个房间的门没有关上,我伸出手掌,一阵阵寒冷从门里传来,我正疑惑,却听到什么翻动的声音,那种在黑暗里发出的声音,就像有什么东西爬行在那些罩住家具的布匹上一样。 其实我想大喊洛丽,但经历过黑暗的人应该都知道,要是真去喊一个你什么都不知道的人的名字,会让你更加害怕的。 默念了几遍菩萨保佑,我猛然一吸气,一跳跃,面对了那一间屋子。 里里面还是那样子,只是窗户被打开,而冷风让窗帘不停的煽动起来。我呼了一口气,扫视了下屋子,的确什么都没有,只是刚才的金属声和撞击声让我费解。不过现在没有危险,对我来说,弄明白一切不如让自己安全一些。 <5.> 锁上第二个房间的门,我镇定了下,却看到那个铁门再次被锁上,而且这次是从里面被锁上!天啊,难道那个想杀我的人也在这第三层躲起来了?皮肤上的毛孔忽然一下子紧闭,一种前所未有的危险感充满在空气中。 我忽然想起以前看过的一部美国片子,大概是叫《电锯惊魂》,我觉得自己现在成了猎物,或许从一开始我就是猎物,而洛丽只是扮演一个引诱的角色。 从现在的情况看,那个想杀我的人肯定在第一个房间,而第二个还有未知的危险,只有那第三个房间了,那也是我来到这里的目的地,但我对那个房间一点都不知道,万一里面有个人等着我上门,那不完蛋了。我正犹豫不决的时候,只听到一个声音传来。 “咔哒” 然后第三个房间的门就那么开了,从里面射出满是暗红的光来,投影在地板上,一个黑影在同一时间快速闪过,还未等我看清是什么它已经消失在那扇铁门的下方空隙里。 不过我大体看出来那是一个动物,但无法知道它是什么,看来我脸上的伤就是那个玩意弄的。既然它在里面没事,那说明里面没有危险,我看看锁着的第二个门和第一个门,然后毅然走向那第三个房间。 未知,尤其是在恐怖环境中的未知给人带来的压力是无法估量的,我此刻便是如此,越是靠近那里,我越是觉得自己距离死亡越近,这短短几步路,我却似用了一生那么久。 距离只有一小步的时候,我听到了之前的金属摩擦声,我根本不敢动了,那种被压抑的恐惧被激发,全身的肌肉紧绷,失去了自己控制的能力。 “卡擦,卡擦……” 我的心跳似乎也跟着那节奏跳动起来,几滴冷汗掉落地板上发出清脆地“啪嗒”声,我甚至连呼吸都忘记了,当我感觉到自己肺部很难受的时候,那第一道门就发出“吱呀”一声,然后被打开了…… 我顾不得会发生什么,猛然一换气,然后跳进那第三个房间,顺手关上门,就在我进入房间的一刻,我看到了满满一屋子的酒架子和摆放着的酒,那一个大冰柜是那样的显眼,在这样的屋子里,在这样惨红的屋子里,是那样的诡异。 可也就是那么一眼,屋子里的灯忽然就熄灭了,一下子眼睛不适应环境,漆黑的什么都看不见了。我立刻反应,身子躲在靠近墙角的地方,这样我就可以减少一些危险,顺手又操起两瓶酒作为防身的武器。 屋子里有机器的响声,我看向那黑暗中冰柜的方向,原来它还在工作,有些好奇里面放了什么,但现在我还是让自己快速适应这里的黑暗为好。 想起还有手机,我急忙拿出来,拨打了求救电话,那被我关着的门忽然发出“咚咚咚”三声敲门声,接着是推门的声音。幸好我把门给锁住了,而且洛丽的钥匙在我手中,我下意识的摸去,却惊讶了,钥匙不见了! 我知道情况不妙,果然有钥匙插入门锁的声音,我急忙起身,用身体挡住门,然后把门上的插销给锁上,但我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于是刚适应了黑暗的我急忙到冰柜那。尝试推动了几下,没有动静。看看酒架子,都是固定着的,心中焦急起来,这该死的,这次自己是被谁盯上也不知道,真这么死掉,那还不冤枉了。 “咚”,一声猛烈地撞门声,插销被撞的动了一下,紧接着又是一声,我的脑子似乎也随着那一声重于一声的撞击动荡起来了! <6.> 门终于路出了一条缝,我看到一只红色的眼睛透过那里看了一下,我一下子就跌倒在地,靠着冰柜感觉到无限的绝望手无意识的一摸,轮子!这个冰柜是用轮子的! 急忙看了下,果然如此,于是快速把锁轮子的机关给拨动了下,然后很轻易地推到了门那边,然后再次锁上。 “咚咚咚”连续的撞击,似乎那家伙生气了,只是一个大冰柜堵着门,他无法闯入,然后过了好一会,终于没有声音了,一切都恢复到黑夜里的寂静,一种得到庇护却还在未知中探索的寂静。 我靠着冰柜坐在地上,只等有人来救我,喘息了好久,忽然想到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冰柜,如今它就在我身后,我为什么不去好好看看呢? 想到就做,我起身看着冰柜,思索了下,然后把身子俯下看那冰柜。一层寒霜把冰柜里面和外面隔开了,而且屋子里很暗,根本看不清,于是我拿出手机照着冰柜上面,用另外一只手扶去上面的霜,只能看到一点点,似乎有个什么东西在里面,但看不清,却让我发现在冰柜盖子的边缘有几根头发伸出来了。 我心中一惊!难道里面藏着人!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忽然感觉好寒冷! 我犹豫是不是要打开,却无意看到里面什么动了一下。难道还是一个活人不成!但这么冷的冰柜里怎么可能是活人! 鸡皮疙瘩一下子全部起来,双手颤抖着,手机也掉落地上,人却僵直在那边。 忽然我看到那盖着的玻璃自己动起来了,它要打开了!我急忙去推上去,不让他打开,可我的手太滑,玻璃在我面前一下子打开了,然后紧跟着我看到一个裸体的男人尸体! 他静静地躺着,全身都已经结冰,但头大却生长了好长好长,我不害怕尸体,从小就不害怕,所以我看到后反而免去了对未知的恐惧。 我看不清他的脸,因为他的头发太长,遮盖住了,我只好用手拨开。 “哇!” 我惊讶地发现他就是洛丽婚纱照里的那个男子!而他的五官和我是那样的相像,我简直无法真的去相信了。伸出右手去抚摸他的脸,好冷,好硬;他的脸型是如此的好,我看到他嘴唇上有一颗红色的痣,好奇的用手指摸去……却就在此时,那尸体忽然嘴角扯动出一个微笑,双目圆睁,路出血红的眼珠…… <7.> “喂,醒来了!你这么懒啊!” 被迷迷糊糊的叫醒,睁开眼却见到洛丽嬉笑地眼神,一只温顺的小黑猫抱在她怀里,自己看看自己,还坐在那张椅子上,手中相册只翻看到别墅的最后一个房间,还有一半没看。我露出迷惑的眼神,洛丽却拉着我去洗漱,临走的时候我瞟了一眼相册,恰好是洛丽站在冰柜前的那一张,而小黑猫正用一种戏谑的眼神望着我…… 惊悚之养梦 梦,是一个奇怪的东西,没有人能说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所以梦总是有点神奇的意味,也许在多久之前,你做梦了,但却发现和现实有接近之处,其实这并不可怕,因为这就是梦的先兆。 在很久以前的意味朋友邀请我去他家做客,我才明白,其实,梦不是简单的事情…… 这位朋友是很久以前认识的,但是开始的时候,他一直很神秘。我没有与他多接触,甚至不关注他。直到有一天,我和朋友谈论我做的一个梦,很奇怪,我自己也说不上来梦见了什么,但是就在这时,他走到我面前,在一番追问下,我竟然一一说出了我晚上做的梦的所有情节,当时其他人并没有多注意,我倒是开始关注这个人了。 我们的接触开始多了起来,我发现他总是独自来,又独自回。他也不关心别人的其他事情,只是总是对人家的梦感到无比的好奇。渐渐,我们的言语多了起来,她说话很小声,有时候总觉得他是一个人在自言自语,但是,我们一直交往了很久。 忽然有一天,他来了电话,叫我去他家,我当时很奇怪,他从来不叫我去他家的,今天是怎么了呢?我换上衣服,立刻出门了。 一出门才发现,竟然下起了绵绵细雨,一路上我想象了很多,比如 他家的门是什么样子的,也许是木门吧。还有他是一个人吗……忽然想起来,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不久就到达他家了,他已经等候多时了,站在门外把我请进门。一进他家的第一感觉就是怪怪的,家里的格局完全与平常人家不一样,大白天的家里竟然要开着灯,而他家的灯竟然是看上去很古老的油灯。 “是不是觉得很奇怪。” 他发问了,我恍然间回过神, “恩,是啊,这灯……” “这是‘人油灯’,用活人身上刮下的油脂精炼而成。是我家祖传的,这灯可以燃烧千年不灭。在我这代,已经有六百多年了。” 我吃惊的看着他,心想,他是不是倒卖古董的? “额,那你家怎么会有的呢?这可是国宝啊!“ “这是我接下来要说的,你在想我人油灯是不是倒卖古董的,对不对。其实,我想告诉你,我家是封建时代的‘占梦师’。所以我有人油灯,那是用来占梦的器具。人油灯下睡着梦,一梦养梦灯芯现。” 养梦?从来没听过,不过占梦我倒是听过,古代的时候就有占梦,尤其是皇宫里面,有很多关于梦的事情都一套占梦师来解释才行。 “那么,养梦是怎么一回事呢?” 他故意一笑,叫我坐在一张奇怪的椅子上,椅子似乎也是他家祖传的事物。看上去很破旧,坐上去的时候还听见:吱呀“的声音。 “不要怕,知道吗?养梦其实很简单的,你静下来,慢慢体验,不要告诉我结果,那是你自己养的梦,结果你要自己来承受。知道吗?”我点点头,怀着忐忑的心情,在他的指引下闭上了眼睛。奇怪的事情很快发生了,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睡着了,我感觉自己从椅子上坐起来了,他就在我的身边,一直看着我怪笑,手上捉着一个女人。那女人似乎看我一下,接着他用一把长的很奇怪的刀从女人长有脂肪的地方割了下去……女人没有流血,随后一滴滴白色浓稠的液体慢慢顺着刀流了下来,滴落在一个器皿里面,里面似乎全是一样的东西。 “果然不错,好多的人油。这次可以再点上一段时间了。” 接着是一阵陰笑……他把头慢慢转过来,看我醒来了,就走了过来。拿起他那把用来刮人油的刀,对我又是陰笑。 “你还真相信有养梦啊,傻子啊!”恐怖小说:http:/// 我这才知道自己走进了贼窝了,也许完蛋了。我想逃跑,却被绑在椅子上,我昏死过去了,却感觉到我的腹部隐隐的痛,我知道,他拿我开刀了,我却没有办法……我马上就要成为那灯上的又一碗人油。我迷迷糊糊中看到,刚才的女人自己站起来了,目无表情地坐到另外的一张椅子上,坐在那里看着我,用那双没有表情的眼睛。我心里寒寒地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低下头,看见他正在把我腹部的油脂慢慢放尽,我想,我马上要和那个女人一样了吧。我再次昏死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我的腹部已经没有一点的油脂了,我躺在椅子上,他正在肢解那女人,女人的眼睛还是无表情的看着我,那样的空洞。我却没有丝毫的恐惧,我忽然起身,打翻了人油灯,屋子里顿时燃起熊熊大火。他呆呆看着我,没有任何动作,慢慢一切被大火吞噬……女人、他、接着是我,一起化为灰烬…… 许多天以后,新闻报道说有一家民宅着火后发现里面有三具尸体,其中一个女子是前不久失踪的某企业家独女,另一个经辨认是房主,但是剩下的一名男子身份不明……借着是现场的一些图片。 我忽然感觉到有一丝的熟悉感,但是就是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因为这段时间,我一直迷迷糊糊的,好像有一段记忆被删除了似的…… 恐怖的回家之路 我每个星期都要到十几公里以外的中学去上学,每到星期五就是放学回家的日子。我和小夏还有小琳是最要好的朋友,一到星期五就一起赶往回家的路。 我们出生在一个保守落后的村子里。为了生活,很多原本在这个村子里生活的人都外出打工然后搬出去住,所以现在只剩不到六十户人家了。我们村更加的荒凉了。 没有车通往我们村,我们舍不得花钱请车载我们回来,只好一起快马加鞭地回家。路不太好走,通往我们村的水泥路一直都没有修建。我们走这段路至少也要花两三个小时,如果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就会走到天黑。这时候就会觉得很害怕,走得人心惶惶,最后会跑起来。 这又一个星期五到来了,对于我们而言,星期五是个普通又重要的日子。我和小夏小琳各自心知肚明,如果走慢了,就不止是山上的坟墓令人恐怖了,而是看什么都草木皆兵了。外来人都会害怕,因为这里总会发生些让人胆颤心惊的事。 真是天公不作美,今天下雨了。眼看整个校园的人都快走完了,我们终于借到了三把伞。雨下的越来越大,风雨交织,雷电轰鸣,山上的树摇来摇去,路很泥泞。我们三个人小心翼翼得走,一不小心有可能会滑倒。老实说,我们都觉得心里挺苦的,虽然很小心的撑伞但是书包湿了,衣服也湿了一大半。每过一会儿就有雷电劈在我们不远处,我们胆战心惊。 若不是下雨天不会那么快就黑了,我们又是埋怨又是害怕。 “小夏,小琳,要是我们不用回家那该多好,不用走这死路啦。” “你疯了吗,那样会被打的,村长会把你赶出去。”小琳有点激动。 “你们还是想的对吧,再这么封建落后,我们村人都要走光了。”我心里可真不爽。 “方小牧,你们还是别争这个了,快点走吧,我有点害怕了,你们看天好黑呀!”还是小夏理智点。 “快拿出你的手电筒呀。” “等天再黑一点再说啦,现在还能看到一点,现在开万一没电了怎么办。” “哎呀快开啦,我就不信它点不到家!” 我就不信它会没电那么快,回头姐姐我慷慨给你买两块电池。 路上终于亮起了一点光了。 我怎么好像听到有小孩的哭声,没错,就是小孩的哭声。 “夏,琳,你们有听到什么吗?” “听到什么鬼东西,你个大头鬼别在这吓人了。” “雨声那么大,我没听到什么啊,笨蛋,只有我们的声音啦。” “嘻嘻,我就是在逗你们了。”其实我心里挺毛的,但愿我听错了吧。有可能是猫叫也说不定呢,猫叫声跟婴儿叫声也有点像的吧。说不定就是那只没回家的猫儿被淋湿了没地躲吧。 “哇哇……”我又听到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哭叫声,这绝对是真的! “我听到啦我又听到了!夏,琳,我没逗你们,我真的听到了,不是猫叫就是婴儿叫。” “无药可救,我看是鬼叫,就你耳朵灵,净会瞎扯。”琳这张嘴真不客气。 “小牧,你别吓我了,我们真没听到。” 怎么可能呢,我听得那么真实。不要再听到啦,真是越想越可怕,那个声音越来越清楚。 “你们真的没听到吗?” “小牧,别胡思乱想,还有差不多半个小时我们就能走到家了。” “疑神疑鬼,平时就爱捉弄我们,我不上你的当了。” 有吗?这两个家伙一定是装作没听到,八成在给自己壮胆呢。可是,这不是回家的路啊!怎么天会黑到这种程度啊,像到了半夜三更的样子。周围已经不是我熟悉的景象,山变得更高了,树木都把我们包围起来了。一种压抑感和焦虑感袭上心头。湿漉漉的山林里时不时的传来清晰的猫叫。蓝色的,绿色的目光从树林中射出,带着冰冷,带着贪婪。猫叫声似乎很焦躁不安,或许是迫不及待。我抬头看见了树上站着许多猫咪,眼睛闪着蓝绿光,尾巴不停地甩动。由原来的几声猫叫变成了一群猫的狂叫。 太逼真了,是幻觉吗?我的世界一片凌乱。还要往深处走吗? “夏,琳,我们不要往前走了好不好!” “这怎么行呢,不想回家了?”琳低着头继续走。 “小牧,不要想太多,不管它们就行了。”夏撑着伞头也不抬。 “夏,琳,不要再走了!我肯定这不是回家的路,我们一定是遇上什么了。” “牧,乖,别淘气。”夏很平静。 “不行,不能再往前走,这根本不是回家的路,夏,琳快停止!”我伸出左手搭在夏的肩膀上,“别走了,太危险了。” “是你危险又不是我们危险。” “哈?”我一点也听不明白。 “看好了,我是谁。”夏扔掉了雨伞转回头对我笑。 “啊!你是谁,夏呢?”我心要跳破了。这怎么可能,我竟然和两个猫妖走了这么久的路!我勒个去,快跑啊。 “牧,你怎么能丢下我们呢?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去,快跑快跑,跑呀跑呀,一腿软我站不起来了,我不会就这样死了吧。 “猎物到手啦!姐妹们,饿坏了吧!快来享受美食吧!”琳,不,猫妖一声招呼。 “哇喵……”完了,一群猫争先恐后地从树上跳下来,步步向我逼近…… 我就这样栽在这一群猫妖爪上了吗,这样的人生好悲催。“哇哇……”我大哭,就像我听到的猫叫声一样凄惨。 …… …… “放过我吧!我死得好惨啊!哇哇哇……” “牧,方小牧,你到底想怎样!”这是夏的声音。 “夏,琳,是你们吗?”我带着泪水可怜巴巴地问。 “脑子坏掉了吧!” “说好了出来弄个野炊的,你倒好,死抱着这个墓碑说一大堆奇奇怪怪的话!”琳一肚子气地说道 “我们不是在回家路上吗?” “果然够神经,你到底要不要放了那块墓碑!” “啊,对不起对不起,不小心冒犯了您老人家。” 连小夏都忍不住翻了我一个白眼。 “好好的野炊,唉被你搅成这样。” “哼,你们这两只猫妖,为了惩罚你们,我待会要吃光你们的烤鱼!” 猫妖?留下夏和琳在风中凌乱! 恐怖的心想事成 【一】严峰之死 谁会知道心想事成也这么恐怖?要知如此,我宁愿大脑一片空白,什么愿望都没有,可这是不可能的,除了死人,人都有想法,我不是死人,当然不可避免地要稍微表露一下自己的心事。 其实,严峰的死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警察偏偏找到了我,就因为,我在严峰死的前一天,守着很多人对他大喊过,“要是你心里有鬼,出门就被车撞死!” 那是我的气话,也是我的心里话,但只不过说说,排遣心中的郁闷而已。严峰是个星探,我就是被他挖掘出来的,可后来就是我没遵循潜规则,他就以推出新人为借口,在导演面前极力推荐其她的靓女。以致于,我经常受到冷落,这次是我自己找到了机会,而他还在暗地里说三道四。那天,我实在气不过,说了那句失身份的话。为此,一些小报还大肆渲染了一番,这我倒不怕,这样反而能增加我的曝光率。 但是,严峰的死和我拉上关系,就另当别论了。在影片里,我是一个无所不能的恐怖杀手,在现实中,我却是一个柔软的女子,担不起一点点的血光。可在小报的添油加醋和那些嫉妒我女主角的演员的煽风点火下,我比电影里的杀手还要冷血。 警察对肇事司机倒是很客气,对我则是咄咄逼人。 “你说严峰一定会被卡车撞死一天后,他就死,你怎么解释?”警察冷冷地盯着我。 这些人太可恨了,把我的话改了,我要是能准确预测别人的死亡时间和方法,我干嘛还和别人为当女主角明争暗斗。 “能准确预测别人的死亡时间和方法不是不可能的,你知道我的意思。” 我知道警察的意思,一个执行死亡计划的杀手,一定能准确预测别人的死亡时间和方法。 我说,“又不是我开车撞死的,我为什么需要证明不在现场?” 卡车是从远在千里的地方出发经过本市的,所以司机不可能在千里外就准确预测严峰要经过的路段。他当时开得的确快了些,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严峰会从胡同里冲出来,只顾回头看,不顾公路上的车。司机是眼睁睁地看着严峰被撞飞的,他急刹车的同时,眼睛瞟了一眼胡同,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人隐没在胡同里。很显然,严峰是逃避那个女子才命丧车下的。 “据说,你平常喜欢穿白色连衣裙。”警察一副洞若观火的样子。 我是爱穿白色的连衣裙,可是,爱穿白色连衣裙的不止我一个,方羽也爱穿。据说,她是在学我。可她已经死了几个月了,我总不能说在胡同的女孩是方羽的鬼魂吧! 懦弱的顾强不能为我作证,因为我那晚后半夜才回家。姜祝先会为我作证吗?不会。一个导演和一个女演员晚上在一起,能说得清吗?要是我说了,姜祝先也不会承认,他现在导演的是惊悚片,又不是sq片,要是他和我晚上在一起的事成了报纸的头条,制片毫不犹豫地让他滚蛋的,当然也包括我,这是不可饶恕的,我不能实话实说。 我当时一个人在片场的办公室背诵和揣摩台词,后半夜才回的家,没人证明,我只能这样死扛。 最后,还是片场门口冷冰冰的摄像头给我作了证,我的确是后半夜才出的片场。 “你的确不在现场,但你知道方羽吗?”警察的语气温和了一些。 方羽是严峰挖掘出来的,但严峰这个人心术不正,总想占方羽的便宜,还被人撞到过一次,严峰正强行扒方羽的衣服。我也会添油加醋,严峰騷扰方羽的事的确有,是一个化妆师透露出来的,但并不像我说的那样惊心动魄。我要尽量把方羽的死和严峰联系起来,这样警察自然会想到穿白色连衣裙的人和方羽有关。 “据说,你也是被严峰挖出来的明星。”警察冷笑了一声。 该死!我光顾着给严峰扣屎盆子了,忘了掩盖严峰的不良秉性了,我的话等于告诉警察,严峰可能对我也有过非分之想。 我虽接受了几次讯问,但严峰的死对我是好事,除掉了一只赶不走的苍蝇,我也在报刊上出了一些名头,虽只是一些不知名的小报小刊。 【二】心想事成 罗藏云的死让我第一次感到对自己的恐惧。 罗藏云是这部戏的编剧,作为编剧,不能在视觉特效上做什么,但在吊观众胃口上,他做足了,不但惊悚气氛到位,在女主角的激情戏上,做得尺度超大。在镜头下,我几次尝试激情澎湃,都远远没达到剧本的要求。 为了放松一下,我开玩笑地说,“罗编,你可真能吊观众的胃口,小心,可别把自己吊上去。” 哪知道,我的话很快应验了。罗藏云想在重新拍摄前,给我讲讲剧本。我按照约定的时间,早早来到了片场,在推开临时搭建的简易房的门时,我的尖叫声绝对要比在影片中来的形象。 屋顶的电扇在缓慢地转动,罗藏云的尸体也随着转圈,舌头长长地伸在嘴外。 我再次见到警察时,他带着笑意,我知道他笑意里隐藏着什么,我说罗藏云会吊上去,罗藏云真的吊死了。严峰的死是意外,罗藏云的死还是意外吗? 我哭得泪眼涟涟,不是我的表演,是真情表述。我虽在心里诅咒过罗藏云,是他的剧本让我不得不走靠曝光肉体出名的道路,但我只不过是把心里话用玩笑的形式表现出来。有哪个杀手会在杀人前,明目张胆地和死者叫嚣的?何况,我一个弱女子怎么能把一个大男人挂到电扇的绳子套里? 警察说我说的有道理,但证据对我很不利。 最后还是没有情感的摄像头救了我。罗藏云是率先进入片场的,在我进入片场前,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人进去了,再也没出来。在警察赶到的时候,片场的人几乎都到了,无法查出,穿着白色连衣裙的人到底是谁。 我出了公安局,却被记者围了起来,姜祝先的车停在远处。我知道,是他故意向媒体透露了罗藏云的事。影片要想扩大影响,除了需要大牌导演和明星演员外,花边新闻是最好的宣传渠道,而死人无疑是最具震撼力的。 这部姜祝先声称国内最惊悚最惊艳影片的编剧死了,又和女主角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是最吸引眼球的事。 影片接近尾声了,姜祝先为了大造声势,不惜把我推向媒体的风口浪尖。面对突来的曝光率,我暗自欣喜的同时,心中也有一种无法预知的恐惧,为什么我心里所想的,只要说出口,就会应验?这种心想事成,未免来得太恐怖了!我开始怀疑,严峰和罗藏云的死和姜祝先有关系,想到这些,我万分惊恐,等影片杀青后,姜祝先会不会让我也成为一个增加票房的死亡砝码? 不管姜祝先是不是凶手,我一直认为凶手是在听到我的话后,才见机行事的。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证明我的想法错了,我的确有心想事成的本领,不过是自己不知道罢了。 顾强在给我作证时,嗫嚅不已,罗藏云死的时候,我刚出门,顾强却说没看我走时是什么时间,只知道我走得很早,等于告诉警察,他不能为我作证。 我认为,顾强是察觉了我和导演的来往才这样对我的,后来,我才发现,原因却是他另有新欢了。 我火冒三丈,这个靠吃软饭生活的小白脸竟也在欺骗我,虽然他只是我填补生理需要的摆设,可我也不能容忍,他有别的女人。 我对着他大声吼着,“你要是再背叛我,你会不得好死的!”我发泄完,就去片场拍摄最后的激情戏了。 戏拍完了,我也接到了物业的电话。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我才理解物业经理的声音为什么发颤。因为从我家门缝里流出来的水是红色的,是鲜血被稀释后的红色。 满屋都是血色的水,顾强一丝不挂地躺在浴室里,头垫在浴盆的边缘,脚边有一块香皂。很明显,顾强是在踩到香皂滑倒时,后脑磕在了浴盆坚硬的边缘,他就这样死了。 一块肥皂要了顾强的命,他的确没得好死,这是我给他的诅咒。当然,这些我是不能对警察说的。 房间里满是水,采集不到任何人的脚印,房门把手上只有我和顾强的手印。顾强死亡时,我在片场,总算有人为我作证了。 没人能了解我心中的惊恐,我在诅咒顾强的时候,没人在场,顾强还是死了,我的确能心想事成。 【三】自我的诅咒 我更红了,我登上了很多媒体的头条,有人说,我会古老的巫术,有人说,我深深地陷入戏中了,生活在女主角杀手的角色里,表面上是一个媚艳的女演员,暗中是一个冷血杀手的性格主宰的我。 我甚至有些相信第二种说法了,否则,我怎么会心想事成呢?警察说过,只有实施杀戮的人,才会这样心想事成。 想到这些,我胆战心惊,我经常在睡梦中惊醒,看一看自己是否出去过,我甚至不敢多说话,尤其是和死有关的。 好在,影片杀青了。我相信,在这些恐怖的花边新闻的作用下,我会一炮走红的。对于姜祝先用一种独特的方式庆祝影片杀青的要求,我没拒绝,我还要借助他。 胸前的彩金心形项链随着身体上下抖动着,“你送我的项链是真的吗?”看着亢奋的姜祝先盯着我的胸部,我很随意地问。 “我给你买过项链吗?”很显然,姜祝先的注意力并不在我的话上。 “这么说,这个项链是假的啦,你什么时候给我个真的呀?”我故作嗔怪的样子。 “好啊,那你说,爱我。”姜祝先不会放过增加情趣的机会。 “我爱死你啦!”也许出于激情,也许出于迎合,我大声说。可是,我明显感觉到姜祝先的身体振颤了一下,脸上的红光消失了。 我回到家的时候才明白,为什么姜祝先急着打发我回家了,因为我无意中又说到了“死”字,我曾说过两个人死,他们都死了。 我心中也感到忐忑不安,我恨姜祝先,但我还不能离开他,我需要借助他大红大紫起来。 可是,已经晚了,我想过,我也说过,所以姜祝先死了,死在那个寓所里,赤裸的身上印满了红色唇印,包括嘴上,鼻子上,他是窒息而死的,好像在告诉警察,他是被女人火烈的嘴唇堵住了出气的通道,活活被女人爱死的。 警察的调查持续了一段时间,却没找我,我感到奇怪,我会在现场留下很多证据的,例如毛发、体液,警察没发现吗? 首映式,是制片领着我们去的,制片的脸上乐开了花,无疑那些人的死,让他成为最大的赢家。其次,就是我了,我成了各大媒体追捧的明星,不管他们把我看作巫婆,还是冷血杀手,我毕竟大红大紫了。 “殷茜小姐,对于你风格的转型,你有什么话吗?”媒体就会拐弯抹角地提一些暧昧的问题。 要是以前,我会脸红,现在不同了,我会从容地应对一切,“演艺事业就是我的生命,有什么比生命还重要吗?除非疯了的人,才会舍弃自己的生命。” 记者的兴奋和我的惊愕形成了鲜明地对比,我怎么说了这样的话,我在诅咒自己吗?这不是我的心里话,我是想说,即使疯了,我也不会放弃演艺事业。可我没这样说,我选择了诅咒自己的一种说法。 我的心情郁闷到了极点,我在一遍遍地问自己,为什么说这样的话,是鬼使神差吗?我不知不觉来到了片场,这里就要被拆除了,我来到这个让我转型的地方,舒缓一下紧张的心情。 我正要下车,心却提了起来,我看到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人走进片场,怎么这么像方羽!难道方羽没死? 我仗着胆子走进片场,看到一间简易房的灯亮着,那是罗藏云曾经的房间。谁在里面? 我轻手轻脚地来到了简易房前,窗帘没拉上,一个人正坐在桌前,浓墨的头发,花格的衬衣,这不是罗藏云吗?他僵硬地抬起头,脸色蜡黄,发出尖利的怪声,“我给你讲讲剧本吧。” 我尖叫着往外跑,上了车,惊惧地看向片场门口,我没看到罗藏云,却看到了姜祝先臃肿的身影。被我咒死的人都要出现吗? 车失去了方向感,径直撞在一辆拐弯顺行的车上,司机把我从车里拽下来后,认出了我,像见到鬼一样跑了。 他不知道,他没见到鬼,是我见到鬼了。我失魂落魄地拦截过往的出租车,神情恍惚地回到家的时候,已是十点多了。 我感觉好多魅影在我身边晃动,如影随形,严峰、罗藏云和姜祝先,他们都来找我了,我还没开门,门自己开了,顾强低着头站在门口…… 【四】留住清纯 报刊头条:当前国内票房飙升的影片再添诡异色彩,据有死亡预测能力的女主角殷茜,预测再次应验,她成了不顾身体的精神病人。警方正全力调查这一系列的诡异事件,矛头直指获得最大收益的制片人。 在精神病院洁白的房间里,一个脸色有些苍白的男青年正给面前披头散发的女人读报纸。 男青年看着眼前的女人,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喃喃地说,“殷茜,还记得上中学时,班上那一个很不起眼的男生吗?”男青年叹了口气,“你不记得了,你根本没有注意过我。这不怪你,你太美了,太清纯了,我只能默默地注视你。你那时有一个美丽的梦想,想成为一个人人羡慕的明星。后来你走进了演艺圈,凭借你的美丽和清纯,没有一个人可以和你媲美。我也没有放弃自己的梦想,那就是守在你的身边,我不奢望和你厮守在一起,就求每天能看到你,把你打扮得更加美丽。我的愿望实现了,我成为能走近你身边的化妆师。看到你笑,我跟着笑,看到你忧伤,我跟着忧伤。为了时刻能听到你的声音,我买了一个假的彩金心形项链,在里面安装一个微型窃听器。我知道,以我的名义送给你,你不会接受的,那天我把项链放到你的化妆镜前,纸上写上了姜祝先的名字,你接受了,见你戴上了,我高兴得要命。” 说到这里,男青年脸上的肌肉绷紧了,“我听到了你的声音,可我错了,我听到的是你肮脏的声音,你的清纯荡然无存。为了出名,你不惜曝光出卖自己的肉体。你知道吗?你这是在狠狠地抽我的脸,扎我的心。是谁改变了你?是那个无耻的星探严峰,他用无耻的手段侵占了清纯的方羽的身体,方羽自杀了。他一定也这样对待过你,才改变了你的清纯。那个编剧罗藏云,为了出名,写那些让你暴露身体的东西。还有可恶的姜祝先,他用手中的权力肆意地侵占你的身体。再有,那个吃软饭的顾强,对你没半点感情,也不能保护你。你一定在心里恨着他们,但你什么也不能做。我替你做了,只要我在窃听器里听到你诅咒谁,我就让诅咒实现。他们也该用生命的代价来弥补你的清纯,这样,就没人敢于侵害你了。” 男青年把手里的报纸紧紧地攥成一团,“然而,我又错了,他们死了,你却没改变,你竟对媒体说,演艺事业就是你的生命,没什么比它更重要,除非你疯了,你不会放弃你的转型。我无法再容忍别人窥视你的身体,践踏你的清纯。我只能让你疯掉,我有这个能力,我会化装成任何人,方羽、严峰、姜祝先和顾强。现在,你又清纯可人了。我会一直守在你身边的。” 男青年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他站起身,“你休息吧,我去给你买一件白色的连衣裙,你会喜欢的。”他理了理我散乱的头发,走出病房。 病房门关上的时候,我脸上现出恶狠狠的表情。 你认为,我真的疯了吗? 妈妈的恐怖经历 这件事是从我妈妈在茶余饭后闲聊中听来的。 以前我外婆和我妈住在重庆南山的半山腰上,那时还没有我,就在她们搬到山脚下的第一年的大年三十晚上,怪事发生了! 年三十都要放鞭炮的,她们外出放完鞭炮回到家中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 我妈听见厨房里有什么动静,就过去看,发现厨房米缸上坐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我妈在惊恐中叫来了外婆,那个女人一直用呆滞的眼神看着她们,我外婆由于相信迷信,嘴里就不停地念叨着什么,大意就是叫她赶快离开。 那个女人似乎听懂了我外婆的话,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外婆想看看她到底家住哪里,是人还是鬼,于是就跟在她后面不远处,跟了不久,不知道怎么的那个女人就消失在夜色中。 奇怪的是我外婆就跟在她后面,她怎么会平白无故的消失了?她到底是人还是鬼? 后来我想弄清是否发生过这件事,就去问我外婆,但我外婆至今闭口不谈! 隔壁邻居很恐怖(指甲) 我搬进这栋公寓的五楼时,我相信在我之前肯定有人来过,因为,我在书桌上看到一包奇怪的东西。一小撮像贝壳的玩意,灰色并带点透明,上面还沾着褐灰斑点。仔细一瞧,比较像鳞片,袋中有一种陌生又带点恶心的味道,让我有点反胃。我只瞥了一会儿,就走出门外,外面的走廊上拉着几根铁链,也许是用来晾衣服的。 然后是更不想看到的。 一顶假发(用真发做的我猜),“晾”在其中一条铁链上,说晾太婉转了,因为它很长,超过我的一半身高,半挂、半卷、半缠绕在上头,现在已经变成一坨了,用几个衣夹扣住的。风一吹,像撞电线的风筝,随风乱舞。 一张面膜(我猜啦),几乎是透明的,也很脏——因为上面覆满着方才看过的奇怪斑点,凹凸不平。 也许附近有戏剧社的学姐吧(戏剧设有这个?)。好吧!也许是面具社!不是我的东西,我管不着,晾完衣服回去看小说吧!说到回去,又让我想起桌上那一包…… 回到房间,只将纱门关上便躺上床,我决定先把它丢上别人的书桌! “砰!砰!”有人敲着我的纱门,但我正看到精彩部分,头也没抬。 “请问,你看到我的头发了吗?”外面传来的声音,但也许是错觉,我总觉得她在我耳边说话。 “在外面吧!”我还是没抬头。 “请问,你看到我的脸了吗?”她又问道,我似乎觉得她在我脸庞吹气,我有点脸红,不过多半是被打扰的恼怒吧! “也在外面吧!” “请问,你看到我的指甲了吗?” 我的脸好像结冰了,我的心跳得有些快。 “也在外面吧!”我想都没想。 不过后来我想了一下,又想了一下下,我不知道为什么脑中浮现的,是那包烂掉的“鳞片”…… 一瞬间,我抬起头! 这次我全身的血好像全凝住了,我没办法转开我的视线。纱门上有一只手,看起来十分厚实发亮,但每根手指都没指甲,只有深红、暗红的碎肉黏附在指末。就一秒,纱门就只剩部分荒地, 然后是一长串拉扯铁链的声音…… 我终于将视野转到那袋指甲上,恐惧感甚至压过不安,突然觉得……世界好安静。 “对了……我想起来了!刚才我走错房间,把指甲丢在这里……让我进来吧!” 恐怖竞赛 楔子 相信各位读者朋友们若有接触网络,大都碰到过恐怖链接、吓人程序之类的东西,什么是恐怖链接呢?这样的玩意儿往往夹杂在信件或是网站的讨论主题当中,通常是一段莫名其妙的网址,点入后所见的是一些和预期中不同的东西,通常是恐怖的(所以名为恐怖链接),例如断手断脚的死人图,或是意外发生的一瞬间等等。 威廷就有这样的怪癖,他喜欢搜藏一些死人图片、恐怖影片、吓人程序等,他自己不怕这些东西,但他非常喜欢看别人被这些玩意儿吓倒的那个瞬间,他觉得有趣极了,因此他时常会将这类东西寄给他某些亲友,然后笑嘻嘻地换得一顿骂。威廷懂得挑人,他知道哪些人会被这些玩意儿吓一跳,却又不会真的生他的气,例如他姐、他的死党、他的小叔。然而这样的开玩笑对象毕竟不多,他们收过几次威廷传的影片或是图片之后,就渐渐有了防备,这让威廷感到乏味,他开始将目标转移到陌生网友身上,他学会使用某些程序来隐藏上网ip,然后找到许多网络论坛,在上头张贴一些吓人图片,然后观赏其他网友的反应,通常他会在屏幕前哈哈大笑,他不怕被论坛的管理员删除账号,因为他申请了许多分身账号。 时间长了就会有一些志同道合者,其中之一就是他的同学痞蛋,这两个人就这样臭味相投地在网络上大肆传播这些恐怖链接。久而久之,他们对这样的方式也感到厌恶了,于是开始转战视频聊天室,他们先跟人聊天,取得别人的信任,然后再把一些恐怖链接发过去,这样他们就能在视频中看到别人被吓倒的一瞬间了。 最近他们又在视频聊天室勾上了一个叫梦儿的美女,他们决定向她下手。 打赌 威廷听到梦儿说她最喜欢猫,于是就给她传了一些可爱的猫儿照片,夹杂在其中的是一些血腥的尸体照片,结果梦儿的反应却让他大吃一惊。 “这些猫儿和人太可爱了!”梦儿说道。 “真的吗,你不怕那些尸体图?” “死人又不可怕。”梦儿回答。 “真的吗?”威廷这么问,又将一个网址发了过去,那是个国外恐怖网站,里头有一套最新的惨死图。 梦儿回复:“没什么啊,常常看到啊。” “姐姐是法医吗,还是护士啊?”威廷一愣,心想倘若这个年纪大他许多的女人从事的工作常常看到尸体或是重大伤害的病患,那么对她来说,死人图片确实不怎么样。 “都不是,我不替那些人工作,嘻。” “我不信吓不倒你,我再找找有没有更恐怖的。”威廷这样回复,他点开那些恐怖网站,他心想若梦儿不怕尸体图,那么恶心图或许能令她反感,例如长相丑陋的怪虫之类的。 “有这个可怕吗?”梦儿传来一段网址。威廷迟疑了三秒,点入网址,是个msn空间,里头有段影片,他按下播放键,同时转头向痞蛋说:“该不会碰上同好了吧!” 影片内容是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外国女孩,被一个戴着黑面罩的男子杀了。其手段之残忍,场面之真实,致使痞蛋在影片播放半分钟后就发起了抖,但威廷自始至终都是神情呆然。 “假的……这是电影,外国有很多这种电影,拍给变态看的……”威廷呢喃地对痞蛋说,痞蛋咽下一口口水,连连点头。 “有没有吓倒呀?”梦儿传来讯息。 “还好啦,不怎么样,那女的叫得有点假。” “是真的,女生是个十九岁的大学生,凶手是她的邻居,这个案子还没有曝光,她的家人以为她失踪了,其实是被她的变态邻居关在地下室里,那个邻居对她做了许多残忍的事,直到三周前这个女孩终于死了。”梦儿回答。 “唔……”痞蛋连连吞咽着口水。 “别上当啊,你傻瓜啊,又说没有曝光,那她怎么会知道?一看就是假的!”威廷拍着痞蛋的胳臂,又向梦儿传讯:“姐姐你还有其他的影片吗?恐怖的。” “有啊,但是我怕会吓死你。”梦儿说。 “我胆子很大,吓不倒我的。”威廷回答。 “不可能,你一定会吓得尿裤子。” “屁啦!吓得尿裤子的是你吧!”威廷对自己这方面的胆识相当地有自信,事实上他对这些玩意儿抱有极度兴趣,又怎么会害怕,虽然梦儿岁数大她不少,但他很难容忍被女人看扁。 “那我们来打赌好了。”梦儿传讯:“我每天更新空间,你来看,看完留个言,写个感想,表示你看过了。” “赌注是什么?”威廷问。 “嗯,你不是想看我照片吗,这样好了,你每留一则感想,我贴一张照片。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每次贴的照片,都会比上一张穿少一点,嘻。” “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威廷哼哼地敲着键盘,他自己便时常用假照片骗人。 “嗯,你现在去我相册看看。”梦儿传讯。 威廷愣了愣,点入梦儿的空间相册,相册新增了一则影片和一张照片,影片十分短,拍摄时间显示正是刚才,画面中是一个面貌素雅的女人,在桌前自拍,女人开口说话:“嗨,威廷小弟弟,我是梦儿,这样你相信了吧。” 威廷啧啧几声,又点入照片,果然和影片中的梦儿是同一人,拍摄时间也是同一时刻,他赶忙敲着键盘,说:“我果然猜得没错,姐姐真是个大美人啊,就这么说定了,对了,如果我找另一个朋友一起玩,留两则感想,姐姐你就贴两张照片,而且其中一张要比另一张更露……也就是双倍进度,如何?” “也好啊。”梦儿这么回答。 “啊,我也要玩啊?”痞蛋这才回神,他感到有些不安。 “当然,每天脱一件要脱到什么时候,我们合力、加倍攻击,把她扒个精光,这样不好吗?”威廷信心满满地说。 “嗯嗯,好像不错的样子耶……”痞蛋觉得这个游戏似乎也还不赖,但他仍有些疑惑,问:“她为什么突然想玩这个游戏?” “很简单,她跟我们一样。”威廷笑着回答:“不然你以为那些恐怖网站是做给谁看的,就是有些人喜欢,大家不敢说而已,这女的一定憋很久了,她也想找个人分享,她碰到我,就像我碰到你一样,我们又多一个同好了,很棒吧。” “嗯……”痞蛋点头,威廷说的话,他一向都是同意的。 游戏开始 周六痞蛋在家里上网的时候,威廷突然给他传了一段车祸的视频,没想到看到一半的时候竟然是小黄片,吓得他赶紧关掉,生怕被家长和两个姐姐听见。他问威廷为什么给他传这样的视频。 威廷得意地回答说:“梦姐她似乎不怕死人图,那我们就反其道而行,假装给她看车祸片,但是看到一半杀出小黄片,她应该也会吓一跳吧。要是她在上班的时候看,那就有趣了,就算她把声音关掉,也会紧张被附近的同事看到画面,这招厉害吧。” “是没错,但是这种‘吓’跟那种‘吓’,好像不太一样……”痞蛋回应。 “一样啦,有吓倒就好,我们总不能被一个女人瞧扁了吧。快去她空间,她贴文章了!”威廷传来一串网址,那是梦儿的空间网址。痞蛋点入网址,找到梦儿新发的文章,里头是一段影片,和一行简短的说明文字──“真实事件,信不信随你们,地点是秘密,时间离现在不远。”痞蛋按下影片播放键,画面一阵闪烁之后,是一个女孩,年纪大约十来岁,是个白人女孩,被人绑在一个墙角里,她用几近沙哑的声音哭喊求饶着。 “咦?”痞蛋感到这场景有些熟悉,他想起昨晚梦儿给他俩看的虐杀影片,当中的地点、那在镜头前摇晃的男人手掌、女孩周遭陈设都与此时影片当中相同,但受害女孩的样貌却不相同──拍摄这段影片兼凶手的家伙,是个变态连续杀人魔。 “唔?呃?”痞蛋有些迟疑,一面看着持续播放着的影片,一面打字向威廷询问:“喂喂,你在看吗?是真的吗?又是那个家伙耶。” 影片当中的变态狂用小刀在女孩手臂上刻下一朵丑陋的花。 “不知道,别吵,看完再说。”威廷回应。 变态狂发出了笑声,扔了个东西在女孩面前,是一块面包和一瓶饮料,显然他不打算立时杀她,他似乎想要慢慢进行这个游戏──影片结束。 “好像不是假的耶?好逼真呀,为什么梦儿会有这个影片啊?”痞蛋感到前所未有的奇异恐慌感,尽管这则影片无论在血腥度、残忍度上,都远远不及先前他看过的许多恐怖影片,但给予他的恐慌却远超过先前那些影片,为什么呢?是因为梦儿的提示?指这是一起真实的、且几乎是处于进行状态中的惨案? 梦儿此时也在线,她在自己的文章底下,加注补述道:“拍摄影片的主人,现在要去睡了,等他睡醒之后,又会在女孩的身上刻一个东西,可能是花,可能是动物什么的,他会和女孩一同用过早餐,他会外出办事,举止斯文有礼,然后在外头用过晚餐回到家,再和女孩进行下一个游戏。” 威廷很快将心得贴在梦儿回复的文章之下:“看完了,挺假的。除非你就是凶手,或是凶手的同谋,否则你怎么可能拿到凶手的自拍影片?当我是傻瓜啊,呵呵,不过女生长得还不错啦,我等第二集,哈哈。” “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啊?好变态啊,警察都不去抓他吗?是拍的吧,如果是真的,梦儿姐你快报警啦,除非你就是凶手,你不是对吧,好怪啊,是假的对吧。”痞蛋也随便乱打了一则感想,表示他已看过。 很快地,他俩在梦儿的相册中看到更新上去的两张照片,第一张梦儿翘着腿,倚坐在一张电脑上,她穿着一身高雅套装,戴着红眶眼镜。第二张照片,是她嘟着嘴,取下眼镜的模样。 威廷抗议:“只脱眼镜啊,这样要玩到什么时候,赶快贴下一则影片啦,我们今天就要破关啦。” “呵,过两天你就会嫌太快了呢,先说好,这个游戏已经开始了,不可以不玩,结局只有两个,一个是我脱光,一个是你们输给了我,我工作的单位刚好缺两个工读生,如果你们输了,就要来替我工作了,呵。”梦儿回应。 “结局只有一个,就是裸体的梦儿姐。”威廷十分有信心。 痞蛋看完照片,方才的恐慌又回来了几分,他不像威廷那样自信,他问:“咦?替你工作?昨天你没有讲啊,什么工作啊?” “当我的助手,帮我打杂。”梦儿回应。 “助手,你是做哪行的啊?”痞蛋问。 “呵,这个啊,我也说不上来,是一个你们不怎么了解的工作。”梦儿回应:“不过,我老板你们应该听过,他很有名。” “很有名?谁?王永庆?郭台铭?比尔·盖茨?有比这几个有名吗?”威廷调侃地问。 “你说的我都不太熟,我老板应该比他们有名,呵。”梦儿回应着,最后补上一个名字——撒旦。 恐怖的极限 周日晚上,痞蛋再次刷新梦儿空间页面,终于看到梦儿发出的新文章。他点入新文章,同样是一则影片,他犹豫着不知是否该按下播放键的同时,他看到文章底下已有响应,自然是威廷的响应,威廷仍然以一贯轻松的语气响应着:“没什么嘛,还以为有精彩的可以看。叫那老兄动作快点啦,再不然我帮他动手好啦。” 痞蛋见威廷这般响应,想起威廷白天对他的叮咛——一切都是假的,影片中的女孩和男人都是演员,外国有人专门拍摄这类影片,纯粹为了满足喜爱这类血腥残虐的重口味观众。 痞蛋便也稍微安心地按下影片播放键,这次的进度和昨天相若,男人在女孩大腿上再度刻了一个图案,由于影片只有片段,痞蛋和威廷仅能从女孩脸上某几处淤伤和她的表情大约得知,男人在她身上刻刺图案之前,还殴打了她。 痞蛋茫然地看完这则短短数分钟的影片,学威廷那样留下逞强的感想心得,于是他们看见了相册中的梦儿新照,梦儿的穿着和昨天不同,但看得出来稍稍清凉了几分,一张照片她正褪着左脚袜子,另一张照片则是翘着一双光脚丫子。 接下来的四天,那白人女孩先是后背上被刻了一大片丑陋涂鸦,跟着大腿上被锐刀划了数道深痕,再跟着被削去一只耳朵,昨天的影片痞蛋只看了一半,脑中瞬间闪过“假如是真的”的当下,他便将影片关闭了,随便胡乱留下一则感想,匆匆瞧了梦儿更新上的两张褪去短裙、穿着衬衫的照片,便赶紧下线了。 第五天晚上,痞蛋再一次地进入梦儿空间时,又看到了最新更新的文章,但他没有开启文章中的影片,他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了威廷的留言感想:“梦儿姐,我不得不说,跟《电锯惊魂》情节差不多,都是俗套,换点新花样啦!要不要我介绍几部片啊,快更新照片吧,我等不及了,快把衬衫脱掉,嘿嘿。” 痞蛋抿了抿下唇,有样学样地打了字,留下自己的“感想”:“对啊对啊,一点意思都没有,不好玩啦,我要看照片,快贴照片!”他这么贴完,便直接进入相册,拼命地按刷新,三分钟后他看到梦儿更新上去的新照,一张解去了衬衫,一张摘下眼镜。 “呵,让我算算,一对耳环、胸罩跟内裤、戒指、项链……再三天我们就要让梦儿姐你一丝不挂了。”威廷留下对梦儿照片的感想。 痞蛋也随意留了言,但他仍然没有看那影片,虽然影片的血腥程度未必比以往他看的那些死人图、恐怖影片来得吓人,但不知怎的,当他意识到这是活生生,且有可能是正在发生中的一件惨事时,他便觉得相当地不舒服,无法再以嬉闹的心态去观赏了。 他将双脚缩在电脑椅上,漫无目的地在网络上闲逛,突然眼前一黑,同时他听见两个妹妹发出的惊叫声,停电了。但是他的电脑屏幕仍是亮的,不是平常时的亮,而是一种微弱的荧光,蒙胧闪动着,像是梦境里的光,痞蛋呆愣了许久,这才意识到停电时分,电脑屏幕仍然发亮,是一件不正常的事。 他的房间仍然暗着,电脑主机指示灯也是一片漆黑,房间之外同样漆黑。只有屏幕亮着,且亮得十分诡异。屏幕闪动,出现了画面,那是他刚刚逃避了的、不想看的那则影片。 影片中的女孩的表情扭曲到了夸张的程度,镜头晃动着,女孩的尖嗥声、男人的兴奋呼吸声,融合成一出恐怖乐章,一声声透过痞蛋的耳朵敲入心肺…… 第二天是周六,受惊过度的晚上拨了电话给威廷,无人接听。他不敢开机上网,早早地上了床,但他在合上眼的同时,他听见电脑那头发出了极微弱却又十分清晰的声音,那是啜泣声。 他睁开了眼睛,屏幕又出现了和昨晚一样的迷蒙光芒,那白人女孩发着抖、啜泣着,身子不停地向后背的墙挤着,仿佛要将自己压碎在墙上一般,女孩的眼睛注视着前方,她离镜头越来越近──应该说,是持着摄影器材的男人,离她越来越近,痞蛋听见了男人向那女孩发出了低沉而恶心的打招呼声。 女孩不可自抑地嚎叫起来,但她无法用尖叫声将眼前的魔鬼驱走,相反地,她的尖叫声仿佛助兴剂般地让男人更加兴奋了……最后,在四周惨景逐渐褪去时,他看到了梦儿,梦儿身上仍穿着内衣和内裤,动作缓慢地裹上一层薄纱,微微笑着盯着痞蛋,痞蛋在梦中似乎听见她在说话,说的似乎是:“小弟弟,我们的约定不能随意中断喔,一定要玩下去,你没有留下感想,所以也看不到想看的哟,嘻。” 网吧惊魂 周日痞蛋没有找到威廷。晚上睡觉前,他特地拔掉了电脑插头,一跳上床立刻闭眼睡觉。没过多久,他就被女孩子凄惨的叫声惊醒,只见电脑屏幕闪动着迷蒙的光,持着摄影器材的男人,正一步步地往下走,一只大手推开了一道暗褐的木门,痞蛋几乎能够闻到气味,血腥味、腐臭味。他感到自己的心情和那白人女孩连在了一起,他能够感受得到女孩这时的恐惧,折磨又要来临了。男人摇晃着摄影机,对女孩的哭泣声发出戏谑的嘲笑,仿佛在考虑这天要玩的游戏内容。男人似乎决定好了,他将摄影机摆放在一处角落,正好能够对着女孩,男人大步迈去,抓起了女孩的一只手,用他粗大的手指,拨弄着女孩纤细的手指,同时他发出如同野兽一般的喘息声…… “不要……不要……”痞蛋泪流满面,他感到自己再也忍受不了了,但他的眼睛闭不上,掀起的棉被拉不下,他的嘴中仅能微微发出呜咽声而无法大叫,他的身子僵硬得如同冰库中的冻鱼,电脑屏幕闪烁着的画面让他永生难忘──他看到女孩的手逐渐地变少变短。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的动作似乎让楼上的电话铃响给打断,男人不耐地起身,取出手帕擦拭身上的血迹,然后匆忙地上楼,留下了不停抽搐的女孩。痞蛋觉得昏沉沉地,用这样的僵凝姿势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他做出决定,一定要跟威廷说分明,他想结束这个游戏,他不要玩了。但是让他更加无措的是,这天威廷竟未到校上课,甚至连病假或是事假都没请。威廷失踪了。怎么办?痞蛋绞尽脑汁地思考着,他想到梦儿的衣服脱得只剩下了耳环和内衣内裤了,那么只要他和威廷合力再看两次影片,就能让梦儿裸身了,他的消极逃避反而延长了游戏时间。 当他想到这点时,便迫不及待地想要上网结束这一切,他甚至等不及回家,便来到了公园附近的一家网吧。那是间脏脏旧旧小小的网吧,老板是个五十来岁的大婶,痞蛋包了一小时,另买了一杯冷饮。刚刚坐下,电脑就自动登录了他的msn,并进入梦儿的空间。 他先是回顾之前的文章,他点入昨天和前天的文章,发现威廷都有回复,但语气却和先前的从容大不相同,前天的文章回复是:“这是什么?为什么你能拍到这个影片?你到底是谁?” 而昨天的文章回复则是:“你这个恶魔,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你有胆接受我的挑战吗?你以为只有你会吓人吗?告诉你,我搜集的影片快一百部,其中有一半都可以吓倒你,你敢不敢接受我的挑战?” 而梦儿的回复则是:“好啊。” 痞蛋颤抖的手,分别在两则文章底下各留了同一句留言:“我看完了。”跟着他点入相册,由于威廷这两天仍有响应的关系,因此梦儿的相册仍然有更新,她摘去了左耳和右耳的耳环,只剩下内衣内裤了,倘若今晚威廷和他都发表了留言,那么这个游戏大致上应该算是结束了──如果梦儿内衣底下没藏其他的配饰之类的话。 痞蛋将画面切回空间,点入梦儿最新发表的文章,发表时间就在不久之前,里头仍然是一则影片,痞蛋迟疑着,他想起昨晚所见,那女孩已经死了,这次的影片会是什么?难不成女孩没死?难不成女孩变成了鬼?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影片自动播放了。 画面昏黄黯淡,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是哪里?画面出现一个个闪动的屏幕,到底是哪里?画面出现一个个脑袋,且伴随着游戏音效和脏话叫骂声──是一家网吧,就是这家网吧,是这里。痞蛋一愣,他看到画面出现一个人的后背,是他自己,那就像是有个人站在他的背后,拍摄他正在上网的后背。痞蛋猛然回头,看到的是顾店的大婶正用一种奇异的、冷漠的目光注视着痞蛋,让痞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转头,将目光转回电脑屏幕,影片画面仍然在网吧中,画面不停地在网吧里头,时而远镜头,时而是特写,诸如烟灰缸、客人的手、椅子、电脑主机,就好像有一台装设了摄影机的隐形遥控直升机在这间网吧中飞行、四处拍摄。 痞蛋发出唔唔的声音,战战兢兢地看,画面又回到了他的后背,他猛地转头,后头空无一物,他吸着饮料,借以缓解强烈的紧张感,他的目光在屏幕影片画面,和自己的背后两处游移,那架“装设了摄影机的隐形遥控直升机”似乎离他越来越近,这让影片画面当中的主角成为了他自己,画面继续逼近,他看到了自己的鞋子,他看到自己桌下的电脑主机,他看到自己的书包,跟着看到自己的手部特写,和手上拿着杯子的特写。他看到了,杯子里有东西——手指。 噗──痞蛋将甫吸入口中的冷饮喷了一整个屏幕,他骇然地将那透明杯子拿到眼前晃动,在橙黄柳橙汁里头,似乎真的有一截东西,他将杯子举高,看着杯底,杯中那东西缓缓下沉,贴上透明杯底,那确然是一截手指。 “呕!”痞蛋又吐了,吐了一地,他大叫几声,将杯子砸在地上,他抬起头,看到影片画面陰暗,勉强可以看到一把斧头,那是一把藏在桌下的斧头。跟着是一只圆润的手,抓住了斧头,画面流动,那手将斧头抽出桌下,跟着画面中的正中央,对准了远处的自己──这画面呈现出的直观解读就是,有个家伙从桌下拿起了斧头,然后看着正在上网的痞蛋。 痞蛋赫然转头,他看到那人正是顾店的大婶,大婶的双眼睁得极大,眼中布满血丝,右手抓着一柄短斧,而店中的客人,竟全不知道上哪儿去了。那大婶稍稍举起她的左手,痞蛋看到大婶左手小指处是空缺的──那截手指,是大婶的手指。大婶将左手放下,朝痞蛋大剌剌走来。 “啊,你……你想干吗啊!”痞蛋惊慌地离座,同时用眼角余光看了看屏幕,屏幕上的他已经开始被大婶斩杀,浑身是血,就如同惨剧的预告一般。痞蛋当然不愿这样景象真实发生,他得逃跑,他拉出一张椅子,奋力地举起,朝大婶掷去,大婶不避不闪,椅子便不偏不倚地砸中了大婶的脸和胸口。但这记抛掷却无法阻止大婶,大婶仍直直走来,脸上仍然面无表情。 痞蛋一翻身就要翻过前面的电脑桌逃跑,但便是差了一点──他的后脚跟,让紧追在后的大婶紧紧地抓住。痞蛋趴在横挡着路的电脑桌上,回头,只看到大婶用那缺了小指的手抓着他的脚,另一手握着斧头,高高地举起。 “哇!”痞蛋骇然闪身,斧头重重落下,斩在痞蛋身旁的电脑桌上,这斧落得非常重,深深地嵌进电脑桌板上,大婶机械式地扯动着斧柄,要将斧头抽出。 “救命!放手!怪物啊!”痞蛋则不停地挣扎,用另一只脚,奋力乱踢乱蹬,终于踢开了大婶的手。他翻身摔在电脑桌另一端,踉跄地爬起朝店门口跑去。他心慌意乱,他知道由于自己没有在梦儿的最新文章里留下感想,游戏将会继续进行。 痞蛋漫无目的地朝着公车站牌跑,他在离站牌十来公尺处停下脚步,他看见那个网吧大婶竟早他一步来到了站牌前,直直站着,目光空洞地望着他。他转身又往别处跑去,大婶一直在他身后不远处跟着。他累得天旋地转,吁出一口气就要向前扑倒。一只手托住了他,是威廷。 威廷从背后抽出一根铝棒,瞪视着朝他和痞蛋走来的网吧大婶,对痞蛋说:“我在梦儿空间上看到你被追杀的画面……” 大婶顿了顿,望着威廷手上的铝棒,然后,也举起了手上那柄短斧。痞蛋以为威廷要跟大婶决一死战,没想到,威廷虚晃一下后,拉着痞蛋就往他家逃去。那大婶像是鬼魅一样地跟在身后,不快也不慢地跟在他们身后不远处。 他们俩人拼命跑回威廷家,将所有的门都关上,痞蛋心惊胆跳地透过门板上的监视洞孔,看到那大婶已经身在门外,他正想要看仔细些,就听见轰的一声巨响,他吓得向后跌倒,那是大婶持着斧头劈在门上的声音。 磅磅磅……声声的斧劈声落雷似的吓得两人双腿抖个不停。威廷拉着痞蛋,往房间奔,一面说:“快上线,跟那个女人把话讲清楚!”刚打开电脑,登陆msn,他们就发现梦儿已经在线了。 “威廷弟弟,这次有怕到吗?”梦儿发来信息。 “那个欧巴桑有点吓人,不过她不算你的影片范围内吧,她是真实世界里头的人,而且她再厉害也不过是个欧巴桑,如果你能变出一个妖怪或是吸血僵尸出来,那应该可以把我们吓死。”威廷这么回应。 “僵尸啊,点子不错耶,不过今天的影片你们已经看了,得等明天哦。”梦儿回应。 “过十二点就算隔天了,我想要速战速决,今晚就扒光你,时间一到你就贴影片吧,你也别忘了昨天答应的约定!”威廷双手微微颤抖,但他似乎不想在气势上被比了下去,所以敲击键盘时的力道特别的大,同时外头那大婶的斧劈声仍然响亮得吓人。 “如你所愿,呵。”梦儿这么响应,还加上了个微笑的表情符号。 “叫那个怪胎不要一直砍我家铁门啦,很吵耶,我要专心挑一部吓死你的影片。”威廷传讯。 “嘻。”梦儿离线,门外的斧劈声旋即停止。 “我知道了,她是女鬼……”痞蛋呆呆站着,看着威廷和梦儿对话窗口,没头没脑地迸出这句话。 “我要跟梦儿决一死战!赢了就扒光她,结束游戏,输了,嗯嗯,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了。”威廷苦笑说。 “对了,你怎么没来学校上课啊?” 威廷耸耸肩说:“这几天你都在干吗?都不上线?我一个人跟她玩,快被玩挂了!我本来也没把她的影片放在眼里,那个外国女生最后死了,我都觉得她只是在演戏,但梦儿之后新贴的影片真的吓倒我了,我从小到大,没有那么怕过……” “什么影片?”痞蛋问。 “你还记得乐乐吗?”威廷吁了口气。 “就是那个喜欢你,但是你讨厌至极的小女生?”痞蛋问。 威廷翻了个白眼,缓缓述说起前两天发生的事── 身不由己之约 两天前,威廷苦追了很久的网友菁菁终于答应跟他见面,可是在约会的过程过,威廷的脑海里满是梦儿空间里面的影片内容,这搞得他非常狼狈。他亟欲想要尽快结束这场游戏,却又不想用认输来做这个游戏的句点,所以晚上他一上网后,便在第一时间点开了梦儿的空间网址,进入了更新的文章,开启里头的影片──那个日渐憔悴的白人女孩,发出了一阵一阵的啜泣声,她的啜泣声随着镜头朝她拉近而加大,变成了重重的喘息声,那像是一种惊恐至极却又无力扭转些什么的情绪反应,威廷看见女孩的眼睛里散发着强烈的绝望和惊恐。 “演技还不赖……”威廷哼了哼,他压根就不相信梦儿这些影片是真实影片,因为那并不合乎常理逻辑。 叮咚──菁菁的msn上线了。威廷感觉自己的心也被叮咚了一下,犹自嗡嗡作响。威廷不得不一边跟菁菁聊天一边看梦儿的空间。突然影片的画面一闪,女孩晕了过去,在画面一片漆黑之后,旋即再度闪耀起光,是一种奇异迷蒙的光,在光的后头,坐着一个人,那人的神情有些面熟,显得十分忧郁──乐乐,那个一度深深迷恋威廷的女生。威廷为了摆脱她,曾经给她传了好多恐怖链接,将她吓得死去活来。 “呃!”威廷两只眼睛逐渐瞪大,他不敢相信自己会在梦儿的挑战游戏里看到乐乐,这比起什么惨死恐怖图还要还得令威廷震惊。画面当中的乐乐,手指修长柔美,她用食指和拇指捏着一柄美工刀,在桌上一张照片上轻轻地划着。奇异的是,本来如同视频画面角度的镜头竟缓缓地移动,靠近那张照片,威廷的身子终于不由自主地发起了抖,他终于开始感到害怕了,照片中的两人,是他和菁菁今天坐在快餐店中谈天的模样。 “这……这什么意思?”威廷忍不住喊叫出声,他捏紧拳头,然后松开,惊慌地想要向梦儿质问些什么,但梦儿只留下一句:“威廷弟弟,这只是前菜而已喔,明天的更精彩,我们明天见哦,嘻。” “什么……什么!”威廷乱打着键盘,敲了些无意义的质问,向已经离线的梦儿传去,自然没有得到响应,他强耐着惊惧,将视线转回屏幕上的影片,乐乐仍然面无表情地望着桌上的照片,用手上的锐利美工刀轻轻地切划着,在照片上留下一道又一道淡淡的刀痕,跟着,她看了“镜头”一眼,跟着影片结束,只剩一片漆黑。 “嘶──”威廷让乐乐临别前的那一望震撼得久久无法言语,那是一种冰结死寂的眼神,像是看穿了屏幕、看穿了距离、直接看入内心一般。 “不可能!”威廷大大摇头,他很清楚当初和乐乐闲聊时,他始终使用假名、假身份和假的照片,即便是偶尔视频,他也刻意地变装打扮,乐乐绝不可能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更没可能找到他、跟踪他,甚至偷偷拍下他和菁菁私人约会的模样,他一想到今日的甜甜的约会途中竟多了乐乐的窥视,就感到强烈的愤怒和不快。 “不可能、不可能!”威廷六神无主地摇头呢喃,他无法理解当下这情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想破头也不明白为什么两件毫无关联的事竟会纠结成为一块儿。 他犹豫着,茫然无措地在梦儿空间文章底下留下了他对于今日挑战影片的感想:“这是什么?为什么你能找到这个影片?你到底是谁?”他本想质问更多,但他脑袋轰隆隆作响,根本无法思考,他仅能留下几句简略的废话代表他看完了影片,跟着他点入空间相册,看着梦儿又褪去身上一件无关紧要的衣物。 跟着他等了许久,却不见痞蛋上线,他并不知道痞蛋早已举起白旗投降。 第二天,等威廷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在上网了,可是他的记忆只停留在昨晚睡觉的瞬间,很明显自己在梦游? 电脑上显示着自己与菁菁的聊天记录,菁菁约他去昨天的地方,但是他却说了另外一个地方。而他对梦游中说出的那段地址,毫无印象,他从没去过那个地址,他呆愣愣地,望着菁菁最后一则讯息──“好,我换个衣服,就过去,你要比我早到喔。因为那里我不熟。” 威廷吸了口气,离座起身在椅子边绕了几步,抓着头,一时还搞不清楚究竟这是怎么一回事,他重新看了那些讯息,最后一则讯息的发布时间就在数分钟前,这表示菁菁仍在家中,或是梳妆打扮、或是挑换衣服,他赶紧找出手机,拨打电话,但手机那端响起的铃声不仅遥远,且还合并着奇异的杂声,威廷足足让电话响了好几分钟,却无人接听。 “糟了。”威廷无计可施,他只有菁菁的手机电话,却没有菁菁家中市话号码,这表示他得亲自跑一趟对话记录中的地址,向菁菁解释自己刚刚梦游的因由了。 “真是怪!”威廷摇着头,匆忙换着衣服,他顺手拿笔抄写屏幕上的地址。 “威廷弟弟,新的挑战来了,你该不会不敢看吧?”梦儿传来讯息。 “我现在没空,等晚上吧。”威廷快速地响应,跟着就要关闭msn窗口,但梦儿的讯息来得更快,如此写着:“如果你晚上才看,那么你一定会后悔哟,嘻嘻……” 威廷哼了一声,伸手就要关闭窗口,但他突然瞥见下层窗口中那梦儿空间里头最新更新上去的那篇文章,正欲关闭窗口的动作登然僵凝停止,那更新的文章篇名,正是方才梦游中的威廷传给菁菁的那段莫名其妙的地址。威廷觉得有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在爬搔他的脚地板,令他不自在地挪移着身子,他点入文章,里头是熟悉的影片播放程序,他开启影片──是乐乐。 “可是……”痞蛋哇哇叫着,他看到变得一片漆黑的客厅,那大门处发出了红色的光芒,有个人形的东西踏了进来,不只一个,而是一个接着一个。 “威廷弟弟,你先前的提议我采纳啦,僵尸、吸血鬼什么的……嘻。”梦儿的声音倒是出奇的柔美好听,她这么说时,还俯在桌面,用嘴角轻咬着托着下巴翘起的小指,姿态撩人。 “痞蛋,给我滚过来!”威廷起身离座,在门边呆住了的痞蛋脑袋上敲了一记,跟着将门重重关上,将痞蛋强拉回到座位,威廷此时的心情可谓紧张激荡,他在关门的瞬间也看见了门外情景,他家的客厅聚集了许许多多的“吓人的东西”,那些东西正一步一步地朝他的房间涌来。他俩才回到座位,便听见了门板上传来的扒抓声。 “档案传完了,你快打开!我们都在看!”威廷催促着梦儿。 “好,好──”梦儿嘻嘻笑着,打开了威廷传去的档案,是个sh执行档。威廷和以往捉弄人时一般,在对方开启档案时,他也同时点开档案,这样能够知道对方观看的进度,己方娱乐效果更佳。 “啊!这……这不是《电锯惊魂》吗?威廷,她怎么可能会怕这个!”痞蛋哇哇尖叫起来,房间的门板发出的扒抓声更大了,痞蛋和威廷看到门板渐渐变成了黑色,而房中的灯光,开始闪烁,忽明忽暗,且夹带出血一般的红。 威廷看到门板上不仅穿进了一只手,还穿进了半个身体,那是个通体漆黑,双目鲜红的可怕家伙,那家伙张开了嘴,露出了尖长的锐齿。 就在这时,屏幕那端的梦儿,突然喝了一声,倏然站起,向后一退,她尖叫:“你好大的胆子!” “我当然好大的胆子!”威廷举起拳头对着视频镜头示威,他喊:“如果你胆子没我大,就不要看,去实现你以你老板之名对我和痞蛋做出的承诺!” 痞蛋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威廷是在梦儿点开sh档案之后,隔了十数秒才点开,速度上略慢了些,不过他很快就知道原因了,就在威廷和梦儿叫阵的时候,sh原先《电锯惊魂》的场景突然转移到了教堂──一个牧师带领着一群教友合唱着诗歌。画面再切,出现一个十字架,发出耀眼的光芒,跟着再切回教堂合唱画面,诗歌吟唱洪亮、壮丽高亢。 “你以为我会怕这个?”梦儿露出了狰狞的表情,她的动作不再高雅,她像是一头激狂的恶豹,双手按上桌面,向视频设备狂吼,开始叫骂着恶毒的字句,但她只叫骂了数句,便又让画面突然切换的亮白十字架光景逼退了几步。与此同时,那挤进房中向威廷他们推进的厉鬼们,似乎也感受到了影片的威力,它们愤怒地吼叫,艰难地向前,犹如承受着烈火烧灼一般。梦儿的视频画面漆黑一片,房中的恶鬼倏然消失。威廷到了这时,心终于安了,他见梦儿的msn状态仍然是上线状态,于是马上传讯息过去:“嗨,梦儿姐,你还在吗?” “我在。”梦儿回传讯息。 “你在生气吗?”威廷问。 “对。” “那……你的承诺还有效吗?” “有效。” “好,我的要求很简单,就是你不能使用任何手段对我和我的朋友亲人进行报复。”威廷传讯。 “好,这个承诺已经实现。”梦儿回复,她接着传讯:“你那个白痴小弟的要求又是什么?” “喂!白痴小弟……”威廷推了推痞蛋,问:“有没有想要梦儿姐帮你做的事?别太刁难喔……” 痞蛋还傻愣愣地瘫坐在地,直到威廷推了他好几下,他这才回神,他弄清楚了状况,突然大喊一声,指着屏幕上那仍进行着的画面,那个变态狂解开了麻布袋,里头是一个年纪更小的少女,她沉沉睡着,像是被迷药迷昏了般,若没有意外的话,这个小女孩会在药效过散去、睁开眼后,便会进入地狱。 “阻止他、阻止他、快报警!”痞蛋尖叫着,指着画面屏幕。威廷静默半晌,他向梦儿传讯──“我的白痴小弟,叫你杀了那个男人,再将他拉下地狱,用他对她们做过的一切来处罚他,期限是永远。” “这也不难,你的白痴小弟的要求,立刻会实现。”梦儿回应,跟着她又传讯:“我把你们的战利品,传上空间啦,去看看吧,本来我还想送你一个吻,你挺可爱的,但你给我看了那么讨厌的东西,所以没得亲哦,嘻,死后再见啦。” “嗯嗯……”威廷传讯:“我们有空会去看照片的,梦儿姐,bye。” 梦儿就这样离线。梦儿空间上的影片继续播放着,男人将白人女孩子的尸体用黑色大袋装了起来,然后对着沉睡中的小女孩动手动脚,这时他似乎听到什么声音,他转头看着那个装着白人女生尸体的袋子,见袋子并没什么动静,男人又缓缓开始动作,但只三秒,他又猛然回头,他像是听见了什么似的,那声音却非从黑袋传出,而像是回荡在空气里,回荡在四周——“you……damn……go……to……the……hell……” 男人惊讶,侧耳倾听,他睁大了眼睛,四处探看,想要找出那声音的来源。他望了许久,一无所获,最后他转回头,小女孩歪斜着头,睁着一双闪耀的眼睛望着他,小女孩的口微微张开,发出了前一个女孩在死前说过的话:“you damn go to the hell!” 男人一声尖叫,跃离那小女孩几步远,他惊愕地望着那小女孩,像是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一般,他抹着手上的血,屈着膝缓缓挪动身子,他来到了那个黑袋子旁,拾起那只斧头,犹豫半晌,试探地像那小女孩问了几句话,跟着向前踏出一步。黑色大袋这时突然裂了开来,白人女生的尸块像是有生命一样地滚动着、组合着,组合成那女孩原本的模样,她发出低微却清晰的话语──“you damn go to the hell……”话音刚落,男人的身体突然倏地飞升,轰隆撞在梁柱上,男人惊恐咳血地摔落在地,瞬间又向一张桌子飞去,轰隆──桌上摆放着的一些“刑具”,因为撞击而飞弹,其中有些穿刺挂在了他的身上,然后他就一动不动了。 这时,在男人身旁现出一个涂写着奇异图纹的红圈,一个女子自红圈中缓缓升起,是梦儿,梦儿此时身穿黑色紧身服,她的腰间佩戴着奇异的银白镰刀,她看了男人一眼,然后走向那小女孩,她托起小女孩的脸,望着,在她脸上轻轻一吻,回头,对着空无一物的地下室某处说:“威廷弟弟,白痴弟弟,你们看,好美的小女生,我等不及要在底下和她见面了,不过似乎不是现在,嘻。” 通过屏幕,看着遥远的那个地下室所发生的一切的威廷和痞蛋,早已骇然得说不出话来,两人愣了半晌,这才意识到梦儿在对他们说话,他们也不知该不该回答,只能咕咕哝哝地发出一些没有意义的声音。跟着他们看到那个男人的身体渐渐地下沉,像是沉入了水中,梦儿又在小女孩的额头上轻轻一吻,小女孩沉沉睡着,梦儿起身,伸手向四周招了招,威廷和痞蛋听到了凄楚的鬼哭声,尔后渐渐宁静。梦儿的脚下再度现出红色光圈,她的身子逐渐下坠,她轻轻地向威廷和痞蛋眨了眨眼,影片结束…… 恐怖笔会 1、 那天早晨刚吃完早餐,我的手机就拼命地叫了起来。 是方芳的电话,“你最近忙什么去了,手机总是关机,我从昨天就开始给你打电话了。”方芳急火火地问道。 “呵呵,忙着应付考试,有什么急事?”我问道。 “聚会时间提前了,你安排得过来吗?”方芳说道。 “时间倒是没有问题,但为什么要提前啊?”我不解地问。 “准备工作提前就绪,聚会的时间也就跟着提前了。明天就出发,你一定要准时赶到哦!”方芳问道。 “如果其他人没有问题,我也没有问题,明天我准时到。”我笑着答应了。 方芳电话上说的聚会是她发起的,实际上是一个小型的笔会,参加聚会的是几个平时在网上很聊得来的恐怖小说写手。不过,我们只是在方芳建的一个群里聊天,还从来没有见过面。 有一天,方芳告诉我,她约了群里的几个朋友搞一个笔会,目的是给大家提供一个面对面的交流机会。我本来就是个贪玩的人,这样的好事当然是首当其冲。 方芳曾经告诉过我,笔会的地点是他男朋友帮忙安排的,在附近一个不太知名的山里。我们现在就正坐在进山的车里。 车上的气氛一片轻松,大家其乐融融地聊着天。谁也没有注意到山路越来越曲折,人烟越来越稀少。 我昨晚赶一个稿子,几乎熬了个通宵,所以一上车就开始打盹儿,根本没有精神和他们聊天。等我一觉醒来,发现刚才还兴致勃勃的那帮家伙都东倒西歪地睡着了,有的甚至还打起了呼噜。 我百无聊赖地望了望窗外,车子正行进在半山腰,山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很大的雾。这样的天气不应该有这么大的雾啊,我好奇地把头靠近车窗,想要仔细瞧瞧。 就在浓雾中,居然有人。 那是一个山民,从背影看去,是一个老头,他背着一个大背篼,正在路上一步步地走着。 车很快就赶上了那个行走的老头,在车超过他后,我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 路上没有人!难道我看花了眼?抑或是大雾把他吞噬了? 车终于从山里转了出来,出了山,那雾奇迹般地消失了。我把头探出车窗,回望刚才走过的大山,那山依旧笼罩在浓雾中,神秘地遮掩住了自己的真实面目。 大概又走了两个钟头,身旁的方芳告诉我,我们此行的目的地到了。 大伙陆续下了车,我坐在比较靠后的位置,当我走到车门前时,却看见先下车的人并没有散开,他们聚在车门前,一动不动地呆望着前方。 他们看到了什么?我诧异地跨下了车,顺着他们望的方向看过去。 那一瞬间,我也被惊呆了! 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条小河,小河对面,是一座大山,而山脚下,是一排古旧的吊脚楼。这一切,构成了一幅绝美的风景。 直到现在,我都为自己的语言匮乏而汗颜,不过当时的美丽景色,我的确找不到恰当的语言或者文字来描绘,我只知道,眼前的一切,比我看到过的所有的风景名胜更加让人惊心动魄。 对,只有用惊心动魄这个词语来形容我当时的感觉。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不适合描述风景的词语会在那样的时间,毫无先兆地跳出我的脑子里。也许,除了惊心动魄的感觉外,还有些其他什么感觉吧,到底是什么感觉,我一时也说不上来。 当大伙儿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后,都十分兴奋。我猜他们和我一样,当听到笔会的主要活动安排在一个不知名的山里时,都以为是随便找了个地方,让大伙儿聚在一起聊聊天、打打牌罢了,万万没想到是这样一个好地方。 2、 我们的住处早已安排好了,是一个山里老乡家里。方芳告诉我们,外人不怎么知道这里,只是偶尔会有些画家、摄影家之类的来这里采风,他们来这里,一般都住在老乡家里,管吃管住,也不太贵。 走进老乡家,接待我们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大娘。她把我们领到二楼,把房间指给我们后就去忙着为我们张罗晚餐去了。 我放好行李,信步走到院子里。几个一同来的人已经在院子中央摆上了一张木桌,凑在一起开始打牌,他们把这项活动称为经济半小时。 我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兴趣不大,就准备出去走走。我刚把眼光从牌桌上移开,望向门外,就看到一个身影从门口慢腾腾地走了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背着背篼的老头的普通身影让我产生了一丝不安,我赶忙追了出去。院子外面的小路上,竟然根本没有人影。 这是怎么一回事?一阵轻微的战栗从我心里涌了起来,我清晰地感受到了伴随这种战栗而来的恐惧。 仅仅是一个身影就让我产生了恐惧,说出来该是一件多可笑的事。即使这个身影,刚在几小时前弥漫着大雾的山路上,莫名地出现和消失。 晚餐的菜花样不多,分量却很多,足够我们大快朵颐了。简简单单豌豆尖炒老腊肉和炒旱菜,还有一盆用面粉和小鱼炸的麻花鱼,金灿灿地摆在桌子上,那叫一个香,我们狠着劲儿地抢,最后连残汤都被倒来泡了饭。 晚饭后,方芳把我们召集在一起,告诉大家晚上不安排集体活动,可以自由安排。 天色渐渐晚了,喜欢打牌的人又拉开了战场。我对此不感兴趣,见方芳也没有加入战局,就邀她一块儿出去转转。 刚出门,就有一个人跟了出来,这是一个叫何炯的写手,我是今天在车上才第一次认识他的。 夜色下的小山村特别美丽,小河哗哗的流水声,在静谧的夜里分外动听。我们沿着吊脚楼旁边的小路,顺着河往上游漫步。走着走着,我突然看见前面有两点黯淡的、绿幽幽的光在路边跳动。 “那是什么?”我碰了碰身边的方芳。 当方芳和何炯顺着我指的方向看过去时,那两点绿光突然消失了,他们什么也没有看见,自然把诧异的目光投到我的身上。 我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不知道怎样给他们解释我看到的一切。 “我们去对岸走走。”方芳说道。原来,我们沿着河边漫步,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座木制吊桥边。 踏上“嘎吱”作响的吊桥,我突然觉得有点心慌,似乎对岸会有什么危险在等着我们。我找不出产生这种感觉的理由,所以并没有反对,只是默默地跟在他们后面。 四周的流水声依旧哗哗地响着,不过我却听出了这水声和开始有些不一样了似乎多了一点什么声音。就像是……对了,就像是有鱼儿在水面跳跃溅起的水花声。我下意识地望向河中间。 在明亮的月光下,我清楚地看到,河面上居然有一个女人! 那女人安静地坐在河水的中央,就像坐在平地上一般。长长的头发披散在她的面前,完全遮住了她的脸庞,情形异常诡异。 难道世上真的有水鬼?这是我脑子里浮现的第一个念头。 就在我怔怔地望着河中的女人发愣时,一幅更诡异的画面出现了! 我看见,那女人伸出手来,从自己的手臂上撕下一块皮肉,然后撩开长发,塞进嘴里大嚼起来。 我的腿像灌了铅一般,挪动不了半步,死死地盯住河中女人的一举一动。她又从身上撕了一块皮肉!不对,那不是她的皮肉!我看见她手里拿着的“皮肉”动了一下,反射出银色的鳞光,那是一条小鱼。她吃的是生鱼,我的心里稍微轻松了一些。 不过这种轻松的感觉很快就消失了,因为我突然发现,那女人的两只手臂上爬满了类似的小鱼。 突然,那女人猛地在自己肩头上抓下了一大把小鱼。我看到她的肩头上血肉模糊,在那些小鱼嘴里似乎还叼着那女人的皮肉,而那些小鱼正是我们晚餐吃的那种小鱼…… 人吃鱼,鱼吃人! 我的心里一阵恶心,感觉到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就连桥上的铁索也抓不稳…… 我拼命挣扎着,坚持着让自己跑过了吊桥,方芳和何炯正望着河中心谈笑风生。莫非他们并没有看见我看见的一切? 我鼓起勇气,回头向河中回望,河面上竟然什么都没有!难道是我太累了,眼睛看花了? 3、 河岸的另一边房屋不多,在一匹匹连绵的大山脚下,有一条不太宽的机耕道。我们现在就在这条道上往回走。 “那间屋子是做什么用的?”月光下,一间废弃的房屋出现在我们眼前。 屋子已经很破旧,门窗全部洞开着,里面黑漆漆地一片。 “大概是没人住的旧房子吧。”我推测道。 “进去看看。”何炯提议道。 “这么黑,有什么好看的。”方芳说。 “哈哈,我有这个。”何炯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掏出一把手电,打亮了在我们眼前得意地晃着。 “我不进去,你们爱看自己看去。”我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也不去!要看明天白天来看。”方芳随即附和道。 何炯没有理会我们俩,几步就跨进了那间废弃的黑屋。 “他一个人进去该不会出什么事吧。”方芳有些担忧地说道。殊不知,他说的正是我心里想的。 就在我们为何炯担忧的时候,我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响声。那声零零碎碎地响着,就像是……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方芳问道。 声音越来越大,而且越来越近,我判断着声音的来源,竟然就在我们头顶。我心里一惊,一把拉起方芳就跑。 一阵“轰隆隆”的巨响过后,惊魂未定的我们明显地感觉到了脚下的震颤。 等突如其来的震颤平息过后,那种奇怪的声音也消失了。 “遭了!何炯呢?”方芳突然叫道。 我们停下脚步,回头望去。朦胧的月光下,那间废弃的房屋已经不见了!在原先房屋的位置上,只有一大堆山石。 显而易见,我们遇上了塌方,何炯被埋在了那间屋子里。 “你回去叫人,我去救他。”我推了方芳一把,跑回到那堆山石前,不顾一切地开始搬石头。 不知道搬了多久,我的双臂已经酸痛得抬不起来了,而眼前的那堆山石好像根本就没有减少。 “砰——”一块小石头滚了下来,正好砸在我的手指上。一阵钻心的疼痛让我丢掉了手上的石头,气馁地坐到了地上。 突然,有人在我肩头拍了一下!我猛然回头,看见一张血淋淋的脸。 那是何炯! “真险,要不是我跑得快,差点就被活埋了。”他开口说道。 “你个混蛋,没事不早出来,害我搬半天石头!”我见他没事,高兴地擂了他一拳头。 “我怕你们担心,好容易才从石堆那边爬过来的。”他解释道。 “你头上流血了,是不是被砸到了。要不要紧?”我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大事儿,被一块小石子碰了一下,回去包扎一下就行了。”何炯答道。 回去的路上,我们遇到了方芳和她喊来救援的人。大家见何炯没事,都很开心,说他小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回到老乡家里,方芳找来医药箱给我和何炯包扎伤口,先给我包扎完后,我兴致勃勃地给其他人讲述起事情的经过。我正讲到兴头上,见方芳“啊”地叫了一声,打断了我。我回头看去,方芳站在何炯背后,盯着他的后脑勺发呆。 “别怕,不就流了点血嘛。赶快帮我包好就行了。”何炯大大咧咧地说道。 我问方芳要不要帮忙,她摇了摇头,继续为何炯包扎起来。我见方芳很快就包扎好了,正准备回头继续刚才的讲述,突然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那房子是不会被埋掉的。” 我猛地打住了话头,朝发出声音的方向望过去。只看到一个颤巍巍的背影消失在门边。不知道为什么,房东老大娘这句话让我的心情顿时罩上了一阵浓浓的陰影。 4、 第二天的安排是去山里采风,美其名曰采风,不如说是上山搞野餐来得实在。当我们跨过吊桥,来到河对岸的山脚下,我终于明白了房东老大娘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昨夜看见那幢废弃的房屋完整地出现在了我们眼前,根本没有被塌方的山石埋掉。我看了看方芳,她也正目瞪口呆地望着哪儿。 我专门留意了一下房屋的周围,根本就没有看见零乱的山石。难道昨晚我们经历的只是幻觉? 我和方芳面面相觑,我回头向走在最后的何炯望去。他根本没有看那所房屋,脸上木无表情,却又像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山上的活动索然无味,我所遇到和看到的怪事困扰着我。让我奇怪的是,除了我和方芳之外,他们仿佛都没有注意到一路上没有看到昨晚塌方的痕迹。其他人倒也罢了,而从塌方现场死里逃生的何炯没有对此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奇怪,这的确让我无法理解。 回到住处的时候,又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晚饭后,我看见房东老大娘一个人坐在门外的院子里掰着苞谷。就走上前去,一边帮她掰着、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闲聊起来。 “大娘,昨晚你说的那座房子不会被埋掉是怎么回事?”我终于忍不住问道。 我看到房东大娘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一种奇怪的表情,手里掰苞谷的速度明显放慢了。不过她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尴尬地从筐子里拿起一个苞谷,自言自语地说道:“我们运气真差,塌方都能够遇上。” “塌方不算什么,对面山上经常塌方,我们都习惯了。”大娘终于开口了。“这里从前不塌方的,以往我们年年都要敬山神,山神自然也就保佑我们了。后来,这里的年轻人去了外面,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惑了,再也不敬山神了,山神生气了,才会常常塌方的。” “山神?” “是啊,这是座神山,山里当然有山神,那房子就是以前敬山神的地方。”大娘打开了话匣子,主动说到了那座奇怪的房子上了。 “每次塌方都在是那间屋子附近,最早大家不知道,后来死了两个人,大家就都不敢靠近那屋子了。说来也怪,人虽然不靠近了,但每次塌方还是有活物被埋掉。不管各家怎么看管好自己家的畜生,总会有些鸡鸭、牛羊什么的跑到那儿去送死。大概是山神见人们不供奉了,就自己取供奉。” 大娘说到这儿,我心里突然感觉到一些不安,但是一时间想不起这种不安从何而来。 就在这时,何炯从屋里走了出来,他朝我和大娘望了一眼。我打了个寒战,他的目光为什么这么冷啊? 大娘看见了何炯,神色间竟然流露出一些慌乱和害怕,她埋下头去,沉默不语地用微微颤抖的双手掰着苞谷。 大娘奇怪的表现没有逃过我的眼睛,可是大娘为什么会对何炯如此害怕呢?难道何炯他…… 5、 大娘不再理会我,我只得没趣地离开了。我走进屋里,看了一会他们的牌局,实在是兴趣不大,就独自往睡觉的小屋走去。 走进小屋的时候,我突然被一阵刺鼻的味道呛了一口,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我抽了抽了鼻子,那味道仍然很浓烈地飘散在空气中。这味道有些熟悉,我搜索着记忆,对了,是叶子烟的味道,以前在老家时,我外公就抽这样的叶子烟,我也常常被呛得咳嗽。 但是为什么这里会有叶子烟的味道呢?我循着味道走到一间屋子前。没错,烟味就是从这里面飘出来的。 我伸手推了推门,门没有锁,应声而开,屋内烟雾袅绕,一个人正坐在床沿吞云吐雾。我又走近几步,终于看清了坐在床沿的人是谁。 那抽烟的人居然是——方芳! 我这一惊吃得不小,方芳平时是个很文静的人,她特别讨厌烟味,所以在她面前,我很少抽烟。而现在我眼前的方芳,竟然叼着一根连我闻着都觉得呛人的叶子烟,大口大口地吸着,看样子还颇为享受。 “方芳!你在干吗?”我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方芳抬头看了我一眼,没有理我,不过我却分明看到她的眼神,混沌模糊。方芳手里的叶子烟已经燃到了尽头,她把烟屁股放到嘴上猛吸了一口,再把烟头丢到了地上,然后站起来,用鞋底狠狠地碾灭烟头。 这一套动作,连贯而且娴熟,就好像是一个长期吸烟者的习惯动作。我看在眼里,寒在心头,我明显感到这时方芳的举动完全就像一个男人,一个爱抽烟的老山民。 方芳从我身旁走过,出门走下了楼梯,我也返身走出了屋子。一出门,我就看见楼梯上一个蹒跚的背影正在下楼,那背影,是一个背着背篼的老头。 我觉得浑身冰凉,脑子里的画面一幕幕地交替闪现。在山腰的浓雾中,一个背背篼的老头蹒跚行走;在我们刚住下时,院子门口一个背背篼的老头身影一晃而过,当我追出去时,却一个人也没有看见;现在,明明从我身边走出门的方芳的背影,竟然也变成了一个背背篼的老头。 借尸还魂!我脑子里突然蹦出这个词语来。但很快,我就哑然失笑,写恐怖小说时常用的桥段,怎么可能在现实生活里发生。说实话,我从来没有在现实中遇到过类似的事件,所以根本不会相信这一套。 背背篼的神秘老头、河面上吃生鱼同时被鱼吃的女人、塌方、山神、借尸还魂,诡异的事一件一件地接连发生,在这些事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呢?我想破了脑袋,也不能把这些事扯到一块儿来。不过,我还是有了发现。我发现,亲眼目睹或者经历这所有怪事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我! 为什么会是我?难道是我本身的问题?所有的怪事都是我的幻觉幻听、都是我的臆想?这样的理由说起来连我自己都无法相信。我一直相信,这世界上是没有鬼神的,哪怕为了保持我这个信念,我也必须为发生的怪事找到理由。 6、 对于方芳这个喜欢刺激的女孩来说,到这里的第一晚,就在散步时遇到了塌方,这让她很兴奋。不过对于第二天没有看见塌方的痕迹,她和我一样,同样搞不懂是什么原因。 但是方芳却发现,经历过塌方事件的何炯表现异于常人,有些怪诞,于是她就留上了心。这一留心,却发现了更多不对劲儿的地方。方芳感觉到,真实的恐惧正在一步步地靠近,她甚至觉得,有一个看不见的人在暗中窥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她之所以对这种感觉如此肯定,是因为她在自己的屋子里闻到了一股极其浓烈的烟味。她平时最讨厌烟味,有谁进她房间玩都不许抽烟的。所以,屋子里一旦有了烟味,就特别明显。 方芳不知道该不该把自己的感觉告诉给其他人知道,她有些担心人家会说她疑神疑鬼。但是这种感觉又不是她一个人能够独自承受的。她考虑再三,才决定找我商量,因为我是和她一起目睹塌方异象的人,而且我的表现比较正常,在第二天路过塌方地点时,和她同样露出了惊诧的表情,不象何炯那样无动于衷。 当我躺着床上苦思冥想的时候,方芳主动找到了我,她进门后就坐在我面前,我明显地看见她在簌簌发抖。在接过我递给她的一杯热水后,她亲口告诉了我上面那些话。 听完她的叙述,我并没有告诉她我看到的那些她不知道的事实,诸如河中的女尸、她在屋子里抽叶子烟等,我怕告诉了她,她的心理会因承受不了而崩溃。那样的话,就得不偿失了。 不过,对于方芳能主动找我沟通,我还是很高兴。这至少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怪事确实在我们身边发生了,而不是我的臆想。 我告诉方芳,我相信她所说的一切,因为我也感觉到了。我们经过简短的商量,把目标锁定在了何炯身上,因为他亲身遭遇了塌方。按理说,对塌方的印象应该比我们还要深刻,但是,第二天我们在路上没有看见塌方痕迹的时候,他却好像毫无感觉。更重要的是,我想起了房东老大娘说过的一句话,那就是每次塌方都会有活物被埋掉,而我们遇到的这次却似乎没有什么活物被埋。 如果老大娘的话并不是无稽之谈的,那么我们遭遇的塌方也应该有活物被埋。那天晚上,那座房屋附近的路上,我们没有看到过其他活的动物,除了我们三个人! 我和方芳一直在一起,侥幸躲过了塌方,我们亲眼看见那间屋子被山石埋住了。而何炯独自进了那间屋子里后,并没有出来,所以我们当时判断他被埋住了,我才会拼命地救他。谁知道后来他竟然莫名其妙地出来了,当时只顾着高兴,没有多想,现在细想起来,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 “难道何炯已经死了!”方芳突然冲口而出,说完这句话后,她的脸色变得十分苍白。 我望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方芳已经把我心里想说的话说了出来。我们面面相觑,感觉到了整个事件开始让我们毛骨悚然。 假如那天的塌方是真实的,那么何炯绝不可能从那间废屋里逃得出来。而按照房东大娘的说法,塌方必定会埋掉一个活物,会不会,这次埋掉的活物就是何炯。而跟我们一起回来的,只是何炯的灵魂。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了在门口和房东大娘说话时,她看见何炯后露出的那种慌乱和害怕的表情…… 7、 对于鬼神之说,我们历来都是不太相信的。但何炯身上出了问题,这已经是很明显地摆在我们面前的事情了。 “你什么时候认识何炯的?”我突然问方芳。 “他是我男朋友介绍来的,我也不是太熟。”方芳回答得有些迟疑。 “你男朋友介绍的,他也是写恐怖小说的?”我有些奇怪。 “我男朋友说他是个写手,听说我们组织这个笔会,就想一起来玩玩,我想大家都是年轻人,应该会合得来,就答应了。”方芳答道。 也就是说,在这次笔会以前,方芳和我一样,都不认识这个叫何炯的人。那么,他到底是什么身份?他参加我们这个笔会会有什么目的呢?这些疑问,也许只有方芳的男朋友可以回答。 事情到了这里,不得不提一提方芳的男朋友了。方芳的男朋友名叫欧陽瑞,是一个电视制片人。说起来他和我也是好朋友,我们有时间会在一起喝酒聊天,他是个有着许多奇思怪想的人,我的有些小说构思就是在与他聊天的过程中感悟到的。他本来也想陪方芳一起参加我们这个笔会,但因为临时要赶制一档电视节目,抽不出时间,才没有成行。 我记得在上车之前,还接到欧陽瑞一个电话,他在电话里对不能和我们一起出行表示很遗憾,还托我一路上多替他照顾方芳。他把我们安排到了这个不知名的小地方,除了看到了这里绝美的风景以外,竟然还会遭遇到如此多的怪事,我都不知道这应该算是幸运还是倒霉。 “你说何炯的表现异于常人,有些怪诞,你发现了什么?”我问道。 “塌方那天我回去喊人来救你们,在路上遇见你们时,我记得看见何炯满头鲜血,回来的时候还是我给他包扎的伤口。当时他后脑勺上有一条很长很深的伤口,我甚至从伤口里能看到白色的脑浆,所以我当时忍不住叫出了声,他却像没事儿似的叫我赶快包扎。我只草草包扎了一下,还担心感染。第二天早上我看见他已经拆了纱布,伤口也没有了。”方芳这么一说,我也想了起来,在我们第二天的活动中,的确没有发现何炯有任何受伤的痕迹留下。大家都以为他没怎么伤着,所以也就没有特别留意。现在听了方芳的话,我才知道何炯当时的伤足以致命。 那座废弃的房屋被塌方的山石掩埋掉了,第二天却完整地出现在我们眼前,周围找不到一丝塌方留下的痕迹;何炯脑后受了致命的重伤,第二天却完好无损地和正常人一样活动,看不到受伤留下的伤口。 这两点怪异的现象似乎有些类似,在其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呢? “我还觉得这地方有些奇怪。”见我沉默不语,方芳自言自语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这些怪事的发生并不是因为某个人,而是因为这个地方。”我听出了方芳话里的意思。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但我总觉得这个地方有些假。”方芳说道。 “假!?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解地问。 “我觉得这里的好多地方似曾相识,可又说不出在哪儿见过。”方芳的话犹如晴天霹雳一样在我耳边响起。 我一下就记起我们刚到这里,下车时第一眼看到周围的一切产生的那种一时说不出来的感觉,我现在知道了那是什么感觉,那是熟悉的感觉。也许我曾经在某部电影、某张宣传海报、某个画家或者摄影师的作品里看到过这个地方。 8、 天色已经很晚了,方芳离开了我的屋子,我呆望着天花板冥想,试图把所有的怪事串起来,但最终也没有想出来一个前因后果。我又使劲地开始回忆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见过这里的一切,不过还没等我想起,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我是被一阵悉窸窸窣窣的声音惊醒的。我偏头看了看,是邻床的何炯在脱衣上床。他上哪儿去了,为什么会这么晚才回屋睡觉,我心里一阵疑惑。 我迷迷糊糊地正准备开口询问,却突然发现了不对。他并不是在脱衣上床,而是在穿衣起床。难道我已经睡了一整夜,现在已经是早晨起床时间了? 他穿好衣服后,竟然朝我睡的方向走了过来,我赶紧闭上眼睛发出均匀的呼吸。果然,我感觉到他走到我的床前站了半晌,似乎是在确认我睡熟了没有,然后离开了。 我把眼睛偷偷地睁开一道小缝,刚好看见何炯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我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凌晨两点。 他想去干什么?好奇心让我无法再安睡下去,我蹑手蹑脚地下了床,跟了出去。 何炯下了楼,穿过堂屋,走出了院子。我小心翼翼地跟他保持着一段距离,避免自己的行踪暴露。 月黑,风高!一个身影在河边的小路上踯躅而行,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想到这诡异而恐怖的一幕,我不由得有些不寒而栗。顾不上那么多了,为了解开心中的谜团,我只能把恐惧强压在心里。 他一路走走停停,极大地增加了我的跟踪难度,好在他并没有回头,我才不至于被发现。一直走到靠近那座木制吊桥的地方,他停了下来,我赶紧在路边的一块大石旁蹲了下来,探头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何炯的身影沿着河岸慢慢地爬下去,他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我的视线里了。但我却不敢出去看个究竟,我害怕被他发现。好在不一会儿,他的头又从岸边冒了出来。 我看见他吃力地爬上岸,背上似乎还背着什么东西。天有些黑,看不清他背的是什么,只隐约觉得有点像……一个人! 他转身往回走了,我一动也不敢动,他越走越近,我突然发现,他背上真的背着一个人,那个人的头趴在他肩头上,又黑又长的头发散乱地搭在他的身前。 他背的竟然是我在河中看到过的那个吃鱼也同时被鱼吃的女人!我的心脏抑制不住地狂跳起来! 何炯背着那个女人,一步步地往来路走了回来,我吓得赶紧把头缩回来,躲到了石头背后。他的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近了,我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突然,脚步声消失了。鬼大爷原创故事。 我躲在石头后仍然不敢伸头出去窥探,不知过了多长的时间,我鼓起勇气把头伸出大石…… 两点绿幽幽的光芒在我眼前闪烁不定! 原来,何炯把背上的那个女人,不!准确地说应该是女尸靠在了大石面前。现在她正面对面地与我对视着!我可以近距离地看清楚她的面孔。 那张面孔,惨白惨白,被河水泡得有些浮肿变形的脸上布满了被鱼噬咬过后留下的齿痕。但是,这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我一眼认了出来,那竟然是房东大娘的脸! 难道,一直做饭给我们吃的房东大娘,根本就是一个死人! 我被吓坏了,再也顾不得躲藏自己的行迹,从大石后站起身来,猛地向背后弹了出去…… 我拼命地逃跑,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何炯和房东大娘有没有追上来。 当我上气不接下气地冲进那座小院里时,脚步却戛然而止,因为出现在眼前的一幕让我根本无法接受——屋门前,一支白蜡烛发着微弱的光线,而房东大娘正坐在蜡烛旁边一颗一颗地掰着苞谷。 我呆立在院子里,脑子里一片空白。我不知道自己究竟遇见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应该继续逃跑还是束手待毙。 这时,一阵熟悉的刺鼻味道把我从麻木中惊醒过来。我感觉到有一只冰凉的手正在抚摸着我的脸庞。我顺着那只手看过去,在一团淡淡的烟雾中,方芳嘴里叼着一只叶子烟,正用一双绿盈盈的眼睛邪恶地看着我…… 在我失去知觉的最后一刻,我听见方芳嘴里一字一句地吐出了两个字: “楚!门!” 等我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在回去的路上了。我挣扎着从车的后排座上坐起来,方芳马上制止了我,“快别动,躺好吧,你正发着高烧呢。” 看着方芳素净的脸,我疑惑不已,我曾经看到的那些,是真的吗? “方芳,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我说。 “什么都不要问,现在,只要把你安全地送回去就ok了。以后,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的。”方芳果断地拒绝了我。她替我把身上的衣服盖好,像安慰病人似的,要我接着睡觉。 这真是一次不愉快的笔会,与我想象中的完全不同。看着身边这些昏昏睡着的笔友们,我怀疑,到底生活中是真实的,还是网络中是真实的?不想也罢。 哎!不想也罢。我刚把思绪收回来,车突然停住了,我发现,车子已经开到了我家前面的街口。方芳走过来扶起我,把我送下了车,说道:“就把你送到这吧,自己去医院看看病,不行就打两针。以后再联络啊。” 汽车绝尘而去,我孤零零地站在路边,看着空荡荡的公路,再次开始怀疑自己记忆中的笔会是否是真实可信的。假如这一切都是虚幻的,根本就没有发生过;假如这些经历都只是我的臆想,那么我…… 我的头猛然一阵眩晕,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一阵冷汗悄然浸湿了我的后背。 尾声1 回到家后,我大病一场,足足在家休养了两周。即使这样,我也没有完全恢复过来,每当我打开电脑想要提笔写恐怖小说的的时候,总会想起那次笔会,我想我应该把笔会的经历写成恐怖小说吧。 但是,我心中还有太多的疑团没有解开,这些疑团如果不解开,那场笔会给我落下的病根也许会一直如影随形。为了解开这些疑团,我曾经很多次在qq里看到方芳,总想跟她说说我看到的事。不过却不知从何说起,恐怖写手所说的话,恐怖编辑会相信吗?! 尾声2 一个月后,我收到一张请柬。一家传媒公司邀请我参加了一档电视节目的开播仪式。 那档节目叫“神秘之旅”。 我按照请柬上的时间地点去前往参加,到了现场我才知道,我竟然是酒会的主角,因为我就是那个电视节目的主角。 前面我告诉过大家,方芳的男朋友欧陽瑞是一个极具创新精神的电视制作人。几年来,他一直在策划开辟一个新的电视栏目,为了这个新栏目,他付出了相当多的精力和心血,到节目开机前,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差演员了。我不清楚他们选演员有什么特殊的要求,我只知道,最后我被选中了。 有一部美国电影叫《楚门的世界》,电影里的主角楚门,是一个从出生就开始被记录着的人。他身边的一切都是假的,包括他的父母、同学、妻子,电视台专门为他搭了一个超级大的摄影棚,也就是他生活的小镇。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24小时不停歇地播放到世界各地。 当我踏上举办笔会的小山村里开始,我也就变成了摄像机下的楚门,那个美丽绝伦的小山村,就是我表演的大摄影棚。在里面,除了我是真实的外,我身边的一切,包括方芳、何炯、房东老大娘、甚至河里的女尸、塌方的场景、被掩埋的废屋,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假的。 他们利用了我这个恐怖写手的好奇和探索精神,一点一点把我引入了一幕幕人为制造的诡异事件之中,真实地记录了我的恐惧及心理。 我虽然在事后对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偷拍感到有些愤怒,但我理解方芳和欧陽瑞对恐怖世界的探索精神,更重要的是看在一大笔片酬的分上,最后还是同意他们播出了这档经过剪辑后的节目。 只是迄今为止,我仍然有许多想不通的地方,比如那个神秘的背背篼的老头,我曾经问过方芳,她除了假装抽抽叶子烟、一步步把我引进恐怖之中外,从来没有假扮过什么老头,而她帮我问过欧陽瑞,剧组里也根本没有安排过任何老头的角色。 我一直没有告诉方芳和欧陽瑞,那一夜,吓晕我的并不是抽着叶子烟的方芳。真正把我吓晕的,是她背后漂浮在半空中那个背背篼的老头。 也许,真正的恐怖原本就是没有解释的吧! 口述恐怖经历 恐怖灵异经历一:谁踩了我的脚 口述者:玻璃人偶 整理:鬼大爷 那是上个星期的事了。 那天我晚上照常回家,回家后全家人都在,我妈在上网,我哥在看电视,我吃完饭写完作业,没事做就躺在里屋看天花板。 可能是学习有点累的缘故吧,没多久,我眼睛就开始打架了,我准备去睡觉了,虽然有暖气,但还是有点冷,可能这间屋子是陰面的关系吧,我刚躺下,闭上限晴,突然感觉脚下一凉,然后我的脚被重重地压了一下,就像人踩过一样。我立刻坐起来,我妈和我哥都在客厅,我问他们是不是进来过,结果他们说根本没进来过。 我不知道是谁踩了我的脚,也不敢告诉我妈,到现在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恐怖灵异经历二:奇怪的玩具 口述者:x—boy 整理:鬼大爷 小时候一次白天去街上玩,走上了一条桥,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女的,我当场就跌倒了,膝盖出了血,那女的赶紧向我道歉,然后蹲下来给我贴了张止血贴,但我继续哭,无奈她义给了我一个很奇怪的玩具,黑黑的,好像布包着的术乃伊手,我被这诡异的玩具吓坏了,抬头一看,她已不见踪影。 第二天我又去了那条街,看见那条桥上聚满了很多人,我凑上前去看,吓坏了,一具腐烂得不成样的尸体躺在桥中央,蚊子全都飞了过来围住了腐尸,我用于捂着鼻子听周围的人说这死者是个女的,已经死了好几天,我强忍恶心再看那具尸体,天哪,白森森的手指中紧紧地抓着一个黑黑的,像木乃伊一样的玩具,和我昨天那女的送我的一样,我的那个是左手,而这具尸体的竟然是右手,难道这具尸体就是…… 我吓坏了,赶紧把那玩具扔了,我至今都怀疑那女的死于诅咒之物! 恐怖灵异经历三:池塘惊魂 口述者:红莲 整理:鬼大爷 我小时候,大概四五岁的时候吧,在老家住。开封号称北方水域,湖很多,我老家宅院不远处就有一个很深很大的湖,夏天到r的时候小孩子们都喜欢跳进去游泳,说是游泳,其实也就是在湖外围比较浅的地方戏水。当时我有一个好朋友,叫小惠,她爸爸妈妈都在外地打工,她和她的奶奶在家。 当时是三伏,有一天我和小惠还有一大群小孩去湖边玩,把一个斜着长在湖边的树当跳板,在上面踩着跳几下再蹦水里,感觉像是电视里的跳水。轮到我跳的时候也不知道是树上被前面的人踩上水了变滑了还是我没站稳,一下子头朝下栽进湖里。当时只觉得头一蒙,眼前出现很多绿绿的水草和很多白色的亮点,耳朵里则是有种乱糟糟的感觉,好像有很多人在说话、叫喊,可能是岸上的其他小孩在呼救吧。然后一下子又没了声音,只能看到陽光透过湖面照下来,很恍惚。后来想想我那时可能是喝多了水快不行了。就在我觉得快要迷糊过去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在我耳朵边轻轻说了句话: “不对……”紧接着就有人拉住我的胳膊把我拽了出去,又是拍打又是控水,折腾了半天。我问他们谁在水里跟我说话,救我的大人们面面相觑,说: “你掉的地方根本不深,一伸手就拽上来了,还下去跟你说啥话?”当时小,电没去细想。 又过了几天,小惠被淹死了,湖里淹死人不奇怪,可小惠的死很奇怪。当时我们几个一块走在湖边,小惠走在最里头。走着走着,她忽然就滑湖里去了,并且一直往湖中心滑,我们都不敢下水,就在那哭叫,有大人听见过来就去救,却怎么也找不到小惠在哪里。隔天,小惠的尸体才浮出水面。 更让我害怕的是小惠的奶奶说,小惠那天走之前忽然问了她奶奶一句如果她死了怎么办,她奶奶还骂她说晦气话,小惠不再说话,就出门了,谁知真的是一去不复返…… 恐怖灵异经历四:宿舍见鬼 口述者:王王今 整理:鬼大爷 那天,我睡得很晚,不知怎么回事就是睡不着。不知翻了多少回身。之后,开始看手机上的时间,12点。 就在我刚想把手机放回原位的时候,一个白影在我对面飘着,晃来晃去的。开始我以为我看错了,揉了下眼睛,那白影还在我对面的床铺边晃着,晃了大概10秒左右把,又飘着爬到上铺的小梯前,不见了。 第二天,我试探性地问同寝室的人这学校有没有什么怪谈。结果还真有,就是我们寝室,不知多少年前,有人在我对面床铺的小梯上上吊自杀了。 我听后整个人都懵了,不知道那自影是否就是上吊那人的鬼魂? 恐怖的派对舞会 丁晓锋在一家外资企业上班,因为工作繁忙,一直没多少时间休闲娱乐。这天,丁晓锋偶然翻阅报纸,看到上面登着一则广告,一家名叫“梦幻”的俱乐部招收会员,而且不定期举办派对舞会。丁晓锋早就听说过这种既神秘又刺激的派对舞会,不禁有些心动,于是按照上面留的电话拨了过去。接电话的是个男声,自称姓白,是“梦幻”俱乐部的经理。听到丁晓锋表示出兴趣,白经理热情地介绍着俱乐部的详细情况,最后白经理说随时欢迎丁晓锋的报名。 下班后,丁晓锋顺路去了“梦幻”俱乐部的办公地点。出乎意料,白经理是个年近半百的老头,乍看不像个商人。白经理显然注意到了丁晓锋流露的疑惑,笑着告诉丁晓锋,这个俱乐部开张一年多了,已经有几百名各界精英成为会员。见丁晓锋还不太相信,白经理递过去一张卡片,说:“恰好明晚我们的会员就有一场派对舞会,你可以先体验一下。”丁晓锋拿起卡片,上面写着五里牌17号。 第二天晚上,丁晓锋决定去看一看,弄清楚这个新奇的派对舞会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特意装扮了一番,拦了一辆的士,对司机说了卡片上的地址。哪知司机顿时变了脸色,犹豫了一会儿才开车。的士绕行了很大一个圈停下来,丁晓锋付了钱打开车门,外面黑漆漆的,竟然是一处偏僻的荒野。丁晓锋吓了一跳,怒气冲冲地对司机说:“你有没有搞错地方?”司机陰着脸,冷冷地说:“这里以前是个火葬场,老实跟你说吧,如果不是今天的生意太差,鬼才愿意拉你到这种地方。”司机撂下这几句话,迅速开车离开了。 火葬场?丁晓锋打了一个寒噤。他四处张望,除了飕飕的冷风,真的连鬼影子都没有一个。就在这时,丁晓锋听到一阵“咚咚”的脚步声,接着一束手电光照在他的脸上,射得他睁不开眼。 “没事吧?”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是白经理。丁晓锋舒了一口气,好不容易镇定下来,抱怨道:“你们怎么选了这么个地方,吓死人啊!”白经理笑着说:“大家都喜欢这种刺激性,难道你不是这个原因才来的吗?”丁晓锋一想确实如此,他更对派对舞会充满了好奇。 白经理领着丁晓锋左转右绕,最后来到一座别墅前。推开门进去,大厅里有不少男男女女相拥着跳舞,奇怪的是大厅里没有灯,只是点燃了一排排白色的蜡烛,幽暗的烛光越发透着陰森。丁晓锋转过头,白经理不见了踪影,他只好硬着头皮站在那里。 舞会上奏响的音乐丁晓锋从来没听过,听来有些诡异,那些跳舞的人毫无表情,机械地扭动着身体。透过人群,靠着墙壁的地方摆着一张长沙发,上面坐着一个长发披肩的女子,在忽明忽暗烛光的映衬下,模样很漂亮。 丁晓锋看得一呆,壮着胆子走过去,彬彬有礼地说:“你好,我可以坐下来吗?”女子看了丁晓锋一眼,点点头。两人攀谈起来,女子叫侯莉,在一家通讯公司上班,去年就报名参加了这个俱乐部。丁晓锋躬着身,邀请道:“我们去跳舞吧。”侯莉嫣然一笑,伸出白皙的手搭在了丁晓锋的手背上。 搂着侯莉的腰,丁晓锋感到侯莉轻飘飘的。音乐突然变得急促,丁晓锋不自觉地疯狂扭动着身体,豆大的汗珠从脸颊滚落下来,再看侯莉,她的脸骤然一片冰冷,毫无表情。丁晓锋一惊,但他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任由音乐牵引着跳舞。 过了片刻,音乐戛然而止。丁晓锋吁了口气,疲倦地跌坐在沙发上。这时,行踪诡秘的白经理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神秘兮兮地问:“玩得尽兴吗?”丁晓锋抹了抹额头的汗,说:“对不起,我先去洗个脸。” 经过走廊,丁晓锋看到两壁都燃着白色的蜡烛,烛焰不停地跳跃着,自己的影像很清晰地印在瓷砖上。拉开洗手间的门,正中挂着一面透亮的镜子,丁晓锋抬眼一瞧,几乎愣住了,他脸上的表情十分僵硬,像是一块冷冰冰的石头。不多时,他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诡异的脚步声,不由地朝门外窥视──长发飘飘,是侯莉。 侯莉扭过半张脸,丁晓锋立刻神色激变,心快跳到了嗓子眼。侯莉露出的根本不是一张脸,五官消失了,竟然是一片空白。丁晓锋吓得大叫一声,冲出门外。那些跳舞的男女此刻聚集在走廊里,来回地穿梭。丁晓锋瞪大了眼睛,背脊上冒出一股寒意,他们的脸和侯莉一样,什么都没有,只顶着一个光秃秃的脑袋。 丁晓锋简直快疯了,他反身关上洗手间的门。这儿的人究竟怎么了?他们的脸去了哪里?丁晓锋靠着镜子大口喘气,等他再抬起头,整个人吓傻了,镜子中他的脸也不见了。丁晓锋觉得脑袋发昏,迷迷糊糊倒了下去。 丁晓锋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的早晨,他发现自己躺在公园的石凳上。丁晓锋悚然惊惧,慌张地往自己脸上摸去。还好五官都在,可昨晚发生的事实在太恐怖了,难道是自己看花了眼?丁晓锋百思不得其解。 走出公园,丁晓锋感觉腹中有些饥饿,信步进了一家餐馆。他点了一份早餐,餐馆里摆放的电视机正播放着一则新闻:凌晨时分,本市的金行发生一起劫案,几名劫匪抢走了价值不菲的大量金器,其中一名劫匪的容貌被监控摄像头抓拍到了,警方已介入调查。丁晓锋瞟了一眼电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名劫匪居然跟他长得一模一样。 丁晓锋慌张地去了一趟洗手间,然后赶紧低下头,急匆匆朝外走。刚到门口,他发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惊愕地转过身,只见一个穿着警服的警察冷冷地逼视着他。警察嘿嘿说道:“丁晓锋,有件事我们需要你交代清楚。”丁晓锋浑身一哆嗦,他马上想起了电视画面上那个模样相同的劫犯。 警察压着丁晓锋走进一个房间,厉声问道:“说吧,你的同伙在哪里?”丁晓锋急忙辩解道:“警官,当时我在参加一个俱乐部的派对舞会,是个姓白的经理邀请我。对了,我记得白经理的办公地点是……”说到这里,丁晓锋猛然一惊,他回忆起白经理约他见面的办公室,不正是这里吗? 警察拿起笔,不屑地说:“你这样狡诈的人我见多了,你若提供不出切实的证据,我们只能把你列为嫌疑犯。”丁晓锋说:“有个叫侯莉的女子能证明,她陪我跳了一夜的舞,她说过在通讯公司上班,你们找到她就行了。” “少装蒜!”警察一拍桌子,“侯莉一年前就跳楼自杀了,是我亲手经办的案子。”丁晓锋闻言顿觉毛骨悚然,事情变得越发不可思议,他百口难辩,莫非昨晚的一切都是幻象?丁晓锋把手伸进裤兜里,蓦地眼睛一亮,掏出白经理给他的写着五里牌17号的卡片,急迫地说:“这上面有我参加派对舞会的地址。”警察接过来突然脸色大变,沉思了起来。 当天晚上,丁晓锋领着警察又来到那座鬼气森森的别墅,隔老远就能望见别墅内透着荧荧的幽光。有警察相伴,丁晓锋胆气陡增了不少,他轻车熟路,推开别墅的门。里面仍然点起了一排排的蜡烛,却没有一个人。丁晓锋指着大厅,颤抖着说:“警官,就是这里!”但身后的警察并未发出任何声响。丁晓锋愕然地回头,警察的脸变成了白经理,正缓缓地朝他逼近。 “你……”丁晓锋惊慌失措地往后退。“很奇怪是吧?”白经理看着丁晓锋,就像看着一个逃不掉的猎物。他转身扯开了挂在墙壁上的一张壁纸,“看看这些,这都是我的杰作。” 丁晓锋不由自主地瞅了一眼,只见那上面挂满了密密麻麻的照片,侯莉的照片也赫然在内。白经理拿出一个哨子,放在嘴边一吹,那些照片蓦地腾起一股轻烟。丁晓锋再定睛细看,情形仿佛又回到了昨晚,不少男男女女相拥着跳舞,侯莉仍一脸寂寞地坐在长沙发上。 “这些人跟你一样,受着好奇心的驱使,来参加神秘的派对舞会。可惜他们的灵魂留在了我这里,再也回不去了。我通过幻象麻醉了他们的思想,指挥着他们的身体,好去替我完成一些计划,然后他们会一个个因为各种原因死亡,这样没有人能查出任何蛛丝马迹。你不用害怕,你马上就会成为他们其中的一员。”白经理怪笑起来。 丁晓锋恍然大悟,这个派对舞会是个致命的陷阱,白经理通过某种不为人知的邪术,利用参加派对舞会的人的身份,去做罪恶的勾当。等这些人完成任务后,再让这些人离奇地死亡,这些人的灵魂则被他制作成奴役的标本,以吸引更多不明真相的新会员。 白经理露出一口白牙,哨子渐渐地移到嘴边。正在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了刺耳的警笛声。白经理的脸色变了,吃惊地说:“你报了警?”丁晓锋逼视着白经理,冷笑着说:“不错!你大概不知道吧,其实侯莉是我以前的女朋友。一年前她莫名其妙地自杀,我感到怀疑,后来我仔细一想,隐约记得她曾告诉过我,她受到邀请要参加一个派对舞会。当我偶然看到你登的广告,我马上联想起来,决定暗自试探一番。没想到我在这里见到她死而复生,她竟然不认识我,我就知道她不是侯莉,她只是披着侯莉的躯壳,于是我故意不动声色,想摸清楚你举办派对舞会的真实意图。然而,我还是被你的幻象所迷惑,等我清醒过来,我觉察到被人跟踪,只好在餐馆借去洗手间的机会,偷偷打个报警的电话。” 白经理刚想逃跑,丁晓锋铆足力气,一把推倒白经理,外面的警察也围了上来。丁晓锋吁了口气,走到墙壁前,取下侯莉的照片,轻轻地抚摸了一遍,哽咽着说:“小莉,我终于替你报了仇,现在我带你回家。” 恐怖的创作 午夜时分,奥黛丽把车缓缓停在堪萨斯州的乡间别墅草坪上。十年前,奥黛丽把这里的老宅拆掉,建起这栋别墅。此后每年夏天,她总要回到这里住上一段时间,避暑休闲,舒缓心情。但这次返乡情况略有不同。由于近几年来鲜有作品面世,那些曾经热捧她的读者和媒体纷纷发出质疑,仿佛奥黛丽已成昨日黄花。奥黛丽耿耿于怀,决心回来酝酿一部成功的作品。 奥黛丽拎包下车,掏出钥匙准备开门。晚风吹过,她突然感到脊背一阵发凉,猛一回头,看到院墙外面斜斜地探出一个脸色惨白的脑袋,正咧着嘴对自己笑。奥黛丽两手一抖,钥匙掉在了地上。 “奥黛丽女士,您好!”脑袋说话了,声音有些兴奋,“我叫茱莉亚,是您的超级粉丝,您写的作品我全看过!三天前工人过来收拾房子时说您要回来住,所以这两天晚上我一直在这里等着,就是想在第一时间看到您,您可是我的偶像啊!” 听完女孩的话,奥黛丽心里升起一丝小感动,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么忠实而又热心的粉丝。 “我刚才没吓到您吧?” 奥黛丽俯身拾起钥匙,拿在手里抖了两下,微笑道:“还好。” “我猜也是,恐怖文学的领军人物哪能是个胆小鬼呢?”女孩说完,对奥黛丽做了个鬼脸,她的眼睛很大,皮肤很白,鲜红的舌头再伸出来,还真有几分吓人。奥黛丽的心缩了一下,暗笑自己胆小,问女孩:“很晚了,快回家休息吧。你家离这儿远吗?用不用我开车送你?” “不远,就在对面。”女孩抬起一只纤细的手臂,指向自己的身后。奥黛丽这才注意到,在自家别墅的斜对面,不知何时又盖起一栋简易的小楼。楼里没有亮灯。 “奥黛丽女士,我也写了几篇习作,明天您能帮我指点指点吗?” “可以啊,随时欢迎!” 女孩朝奥黛丽摆摆手,转身向家里跑去。奥黛丽站在台阶上,目送着女孩钻进了那栋黑漆漆的小楼。 清晨,奥黛丽慢慢睁开了眼睛,只见两条白皙的长腿笔直地立在床头。奥黛丽吓得浑身一个激灵,立时翻滚到床的另一侧,再次抬头看去,发现竟是昨晚那个叫茱莉亚的女孩。 “你是怎么进来的?”奥黛丽的心脏急速地跳动着。 “我亲手为您做了几样小点心。”女孩说着,把手中的托盘向前一伸,“别墅的大门没关,我还以为您起床了,就上了楼。” 该死!奥黛丽在心底咒骂道:昨晚只顾检查室内的窗户,竟然忘了锁大门。她尴尬地笑了笑,说:“不好意思,你到一楼书房等我吧。” 十几分钟后,奥黛丽已经一口气看完了茱莉亚的故事,她禁不住向女孩投去诧异的目光。 故事的前两部分相对平淡,讲述了少女拉莎从恋爱到被人抛弃的整个过程。进入第三部分以后,故事的整体感觉瞬间发生逆转。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拉莎路遇情敌。在事先毫无征兆的情况下,拉莎突然从路边捡起一块石头,狠狠砸向情敌的后脑。随后她把对方拖回家中,抓起一把斧头在院子里分尸。 三个部分风格迥异,衔接之处又真实自然。尤其在第三部分,运用了大量笔墨对分尸场景进行了细致入微的描写,带给读者一种感同身受般的惊悚。奥黛丽很难想象,一个花季少女是如何写出这种东西的。 “写得不错!”奥黛丽合上文件夹,语气平淡地说,“至少让我感觉眼前一亮,尤其是最后一部分。你是怎么做到的?” “您不是说过写作需要借助生活和想象的合力吗?前面两个部分属于我经历过的生活,最后一部分则全凭想象了。” “哦。”奥黛丽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也许这女孩没有说实话,写实和虚构读起来完全是两种感受,这一点奥黛丽自信是分得清的。但是看着眼前这个满脸陽光的女孩,奥黛丽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其实这个故事并没有写完,您能帮我想个结尾吗?” 奥黛丽皱皱眉,想了一会儿答道:“我随便说两个,仅供参考吧。一种是拉莎的男友回心转意,在与拉莎持续了短暂的甜蜜之后,发现了拉莎杀人的事,迅速报案,拉莎被绳之以法。第二种结尾稍显残忍,拉莎再次遭到男友的拒绝,由爱生恨将对方杀死。” “第二种结尾好!”女孩竟然拍起手来,“拉莎杀死男友后,把尸体埋在自家院子里,从此以后他们就可以朝夕相伴了!”女孩歪着脑袋,似乎正在憧憬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这个叫茱莉亚的女孩浑身上下都透出一种古怪。这种古怪既让奥黛丽不安,也为她带来了灵感。一连数日,奥黛丽除了吃饭休息,每天都坐在电脑前。在这段时间里,女孩一直没再找过奥黛丽。 这天晚饭过后,奥黛丽端着咖啡信步走到卧室窗前。天色陰沉,一场大雨似乎随时有可能倾盆而下。奥黛丽向女孩家望去——那栋小楼里依旧没有灯光,静悄悄的,好像根本没有住人。 奥黛丽把咖啡一饮而尽,准备回书房继续写作,谁知刚走两步,整个别墅就陷入一片黑暗。停电了,奥黛丽无奈地叹了口气,早早上床休息了。 屋外雷声滚滚,大风吹起窗帘,不断拍打着窗棂。奥黛丽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听到屋外传来有规律的“沙沙”声。她翻身下床,走到窗边向外看去。厚重的乌云几乎遮挡住了所有的光线,她只能确定那声音来自对面小楼。 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眼前的景物瞬间变得清晰可见。奥黛丽看见那个邻家女孩站在院子的一角,手中握着铁锹。在她身前,已经有了一个两米见方的大坑。奥黛丽睁大眼睛想要看得更仔细一些,可四周又迅速陷入一片黑暗。 已近凌晨一点,女孩挖坑做什么?眼望漆黑的夜幕,奥黛丽回想起几天前女孩拿给自己看的那篇故事,尤其是她听到自己设计的结尾时的反应,奥黛丽脸上的表情慢慢凝固了。 铲土声停止了。女孩现在在做什么?奥黛丽急切地盼望着下一道闪电及早到来。 奥黛丽焦急地等待着。终于,又一道闪电照亮了夜空,奥黛丽立刻把身子探出窗外,顿时惊得险些叫出声来——刚才那个空洞的大坑里面,此刻竟然躺着一个人!而茱莉亚正在疯狂地向坑里填土! 难道写的事情都是真的?难道坑里的那个人就是故事中拉莎的男友吗?奥黛丽不敢再想下去了,她抓起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当第三道闪电划破夜空的时候,奥黛丽惊恐地看到,女孩手执铁锹站在坑边,正抬头看向这边。她发现自己了! 奥黛丽蜷缩着,坐在窗边的地板上,目光惊恐地盯着卧室的大门。屋外暴雨如注,似乎要把整个世界吞没。隐约间,奥黛丽仿佛听见,门外的木质楼梯正在不断发出“吱嘎吱嘎”的轻响。奥黛丽立刻连滚带爬地来到门口,用桌子顶住了门。 猛然间,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在门外爆发。奥黛丽向后一倾,险些摔倒。她紧紧地抓住桌子,声嘶力竭地喊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对方冷笑几声,带着嘲弄的语气说道:“奥黛丽女士,您忘了吗,这个故事结尾可是您帮我设计的呀!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您那样,把没有经历过的生活写得栩栩如生。对我来说,必须亲身体验过,才能写出震撼人心的作品……” 我的天,她一定是疯了!房门不断受到强烈的撞击,发出砰砰的闷响。求生的本能让奥黛丽拼尽全力抵住桌子。两个人相持了好一会儿,警笛声由远而近传来,几乎就在同时,门外那股力量突然消失了。 两名警察上了楼,他们在卧室门口找到一把铁锹。奥黛丽打开门,心有余悸地把事情的经过断断续续说了一遍。两名警察彼此对视了一眼,显得有些困惑而又茫然。奥黛丽操起铁锹,边往外走边大声说道:“我这就带你们去现场!” 奥黛丽第一次走进了邻家小院。“就是这里!”她指着一块明显被翻动过的土地说道,“你们马上搜查这栋小楼,嫌疑犯肯定就在里面!” 两名警察再次碰了下眼神,站在原地没动,随后把目光一齐投向奥黛丽。奥黛丽真气坏了,从没见过这么不负责任的警察!她挥动铁锹,几分钟过后,终于挖出了一具尸体——确切地说,是一具骷髅。 奥黛丽跪在骷髅的旁边,表情变得和那两名警察一模一样:自己刚才明明看到坑里躺着一具尸体,怎么转眼间……就在这时,那栋小楼的门终于打开了,茱莉亚走了出来,对着奥黛丽大声喊道:“这具尸体已经埋在这里二十三年了,难道你忘了吗?” 奥黛丽不顾一切地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抓住她,转过身对警察喊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抓她呀!” 眼见奥黛丽死死地抓着一团空气不放,一个警察终于忍不住说话了:“这里除了一道山坡,哪来的房子?” 奥黛丽疯了。起初人们以为她是由于创作思路枯竭才导致的精神崩溃,直到警方在她的别墅里找到一本陈旧的日记,事情真相才得以大白于天下。 二十三年前,奥黛丽还是一个少女,结束高中学业之后在家里过暑假。一个偶然的机会,奥黛丽认识了镇上中学的老师詹姆森,一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子。情窦初开的奥黛丽对詹姆森产生了爱慕之情。 录取通知书很快下来了,奥黛丽被美国东海岸一所著名大学录取。借着高兴劲儿,奥黛丽当天喝了不少酒。 天擦黑的时候,她一口气跑到詹姆森的住处,想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可就在窗外,奥黛丽看见詹姆森正和镇上一个叫茱莉亚的女孩亲热地坐在一起。奥黛丽顿时醋意大发,借着酒劲儿,她回家取出一把斧头,埋伏在茱莉亚回家的路上…… 茱莉亚失踪以后,警方介入调查了一段时间,由于始终没有找到尸体,这件案子不了了之。一个月后,奥黛丽收拾行囊准备到东海岸去。 临行前夜,奥黛丽再次去找詹姆森,向他表露了自己的心思,不想竟遭到对方一口拒绝。奥黛丽羞愤难忍,一时说走了嘴,詹姆森这才知道茱莉亚已经被奥黛丽杀死。眼见事情败露,奥黛丽气急败坏地从路边抄起一块石头,狠狠地砸向詹姆森的后脑。午夜时分,她把詹姆森埋在了自家斜对面的山坡上。 之后,奥黛丽逐渐成为国内恐怖文学的翘楚人物。两次杀人经历是否在某种程度上推动了她的创作,这不得而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奥黛丽虽然逍遥法外,心却一直活在恐怖的牢笼中。 恐怖图书馆里的魔琴 夜,月朗星稀,夜空中灌满了萧瑟的风。 我跟室友阿力翻过图书馆的围墙,在夜色的掩护下,顺着楼梯一口气跑上图书馆十二楼。我们可不是江洋大盗,夜闯图书馆只是为了一探图书馆里传说中的魔琴。对于一个热爱音乐的人来说,钢琴就是我们的第二生命。 而关于这架琴,校园间曾经有许多的传说…… “嘿,阿信。”阿力兴奋地撕开厚厚的封条接着三两下撬开琴室锁,看到钢琴阿力一脸兴奋:“古典的耶,连踏板都是木的,阿信,想不想听贝多芬的《献给爱丽丝》。”阿力迫不及待地打开琴盖,琴声如水一样在空气中流泻。 我环顾着琴室四周的布景,心想阿力这小子肯定是弹琴全神贯注了,琴越弹越动听,连琴盘最中间的“mi”键都弹了过去。关于这个“mi”键,一直是钢琴界的一个难题,音乐天才莫扎特小的时候,曾经有人跟他打赌——当他的两只手在钢琴的两侧弹奏的时候,一定没有办法弹到琴盘最中间的那个“mi”键,结果莫扎特赢了打赌,因为他用鼻尖点了中间的mi键。想不到阿力这小子还有两把刷子,以前看不出来啊。 赞叹着的时候,我猛然发现洁白的墙壁上有一个猩红的血点,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显得很陰森恐怖。 “阿力。”我叫阿力。没人回答,这时候,一只手搭上了我的肩膀。“靠,想吓死我啊。”说完这句话后我猛然全身颤抖。我的身后依然是琴音声声,阿力还在弹琴,这只手是…… 我战战兢兢地伸出手要拿开我肩膀上的手,瞬间这只手突然消失了,在我惊魂未定的时候,一只手搭上了我的右肩。我被激出一身的冷汗,冷汗冰凉地挂在我脸上,我的头皮快要麻掉了,我绝望地大喊:“阿力。”空荡荡的教室里没有任何回应,只有钢琴空空的在弹“dodo mido mi fa……” 我转过头,阿力已经垂倒在钢琴架上,手还在琴键间机械地弹,我精神几近崩溃,疯狂地跑到门边,门却怎么也拉不开。 我靠在门板上,惊恐地回头,感觉到一只手滑上了我的脸庞,这只手柔柔的滑滑的,只是冰冰的,没有任何血的气息。我瞪大了眼睛,却看不到任何的东西…… “喂,喂,同学,你怎么睡这里了。”我睁开眼,陽光从窗户外照进来,看到陽光我心情就很好,起码我现在还活着。此时,我和阿力正睡倒在十二楼琴室的走道外面。琴室的门依然锁着,门上依然是厚厚的封条,好像昨晚的一切从来不曾发生过。 看图书馆的大叔还在唠叨:“怎么晚上不回去,跑这睡来了……” 我看看身边的阿力,阿力也是一脸惊恐地和我四目相对。 当我俩回到寝室语无伦次地把昨晚的遭遇说出来时,遭到了全寝室的一致大笑:一定是昨晚偷偷跑去喝酒在哪里宿醉了……放心吧,年级主任没有来查房……一夜不归也不用找那么荒诞的理由吧。 我问阿力,你看到了什么,阿力说在弹着钢琴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搭上了他的肩膀,还以为是我的,用手一摸,冰凉凉的,回头一看什么也没有,就晕过去了。 当我闭上眼睛躺在床上,满脑都是图书馆琴室的恐怖,于是我爬起来,试图去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去网络上查找,找学长学姐,问图书馆看门的大叔。最后我知道了关于魔琴最真的答案:03届曾有才子佳人扬柏和赵倩,两人在钢琴上的造诣可谓登峰造极,更令所有人艳羡的是,两人还是一对情侣,真可谓校园里的金童玉女。只可惜天妒红颜,学校每年只有一个保送到维也纳的名额,两人都想为对方让出这个机会。最后,善良的女孩赵倩为了让扬柏能义无返顾的去维也纳,从十二楼琴室跳下来自杀了,而悲伤欲绝的扬柏在接到维也纳音乐学院录取通知的那一天晚上,在同一个地点跳楼殉情了……虽然学校对这一段消息严密封锁,但凄美的爱情故事却在校园里一届一届地传了下来。 此后的无数个夜晚,我总是在做同一个梦,在梦里,我看到维也纳音乐厅金碧辉煌的顶棚,看到一个凄美漂亮的脸,看到琴室墙上那一滴鲜红色的血,还有一段钢琴上流下来的不知名的旋律,那琴声仿佛散不开的雾一样萦绕在我的梦里。 梦里的那张脸似乎在跟我说话,我隐约看到眼眶里面的泪水,可我什么也听不见,只听到凄美的钢琴音律。 直到有一天下午,我静静地坐在钢琴前面,回想梦境里那婉转的音律,心随所动地将梦里的曲子弹下来时,我知道了所有的答案。梦里的那一曲钢琴曲是《夜的第九章》,出自圣经,讲述犹大叛变的故事。在扬柏和赵倩的故事里,只有两个人,谁是犹大,当然是扬柏。 我去图书馆查了两个人当年的成绩单,虽然两人同为钢琴界的翘楚,但赵倩明显要比扬柏优秀得多,7个a的成绩比扬柏的2个a不知道好多少。而更令我吃惊的是,扬柏和赵倩并不是一对恋人,所谓两人是情侣不过是扬柏一厢情愿的追求罢了。这点从赵倩在钢琴日记里写下的“我只爱肖邦”看得出来,扬柏是肖邦吗?当然不是,两个a的成绩连做肖邦徒弟的资格都没有。 那一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过去残碎的梦境在那一天晚上的梦里完整地连了起来:赵倩就要众望所归的获得去维也纳的名额,但在一天晚上,扬柏把赵倩骗到了钢琴室奸污了她,赵倩羞愧地在那一晚跳楼自杀了,但灵魂却留在了钢琴里。每当扬柏打开钢琴,他就会受到痛苦的折磨,最后精神失控的扬柏也跳楼自杀了。 当我从梦里醒来的时候,阿力坐在我的床边,眼里放着光,对我说:“阿信,你的梦话我全都听见了。” 夜,月黑风高。 我跟阿力第二次在夜色下跑上图书馆十二楼。当我推开钢琴室的门,后脑勺突然重重地挨了一下。我摔倒在地板上,我挣扎着回头,阿力面露狰狞地拿着一根棍子站在我身后。 阿力把我击倒在地后声音亢奋地叫:“扬柏,出来吧,我知道你在这里。” 空气里悄然浮现扬柏那张陰森的脸。“扬柏,把你的才华附到我身上吧,我要去维也纳。” 我突然想起来,阿力一直梦想着去维也纳,而他那样的水平在这所学校里一抓一大把,连出色的边都摸不着。 扬柏声音恐怖地说:“我可以完成你的愿望,但你必须先把这个钢琴砸碎,那里有一个女人的鬼魂一直在折磨着我,有她在我再大的才华也无法展现。” 我对阿力说不,不要。可血已经往头上冲的阿力根本看不到扬柏说话背后暗含着的诡异表情。 我挣扎着爬起来,想挡在阿力前面,这个时候的阿力已经红了眼,已经不是那个我所熟悉的阿力了,他的表情和我在梦里见到的扬柏的表情一样狰狞。 还没等我站在阿力前面,阿力狠狠地朝我挥了一棒,接着又朝我狠狠地踹了一脚,我摔出好几米外,鲜红的血从我后脑勺流下来。 我绝望地看着阿力提着棍子一步步逼近钢琴,突然间,我的耳朵边仿佛有宁静的呼吸,一只柔柔滑滑的手轻轻抚摩我的脸庞,我头上血瞬间停止流淌,一个声音在我耳朵边说: “打开窗,让月光充满整个教室。” 当阿力得意地提着棍子靠近钢琴的时候,我猛然站了起来,拉开了窗,月光在一瞬间穿透了教室。阿力“啊”的一声仿佛抽风一样瘫倒在地上,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扬柏的脸在皓白的月光照耀下痛苦地扭曲,最后消失在光亮里,我想他永远也不会再出现了。 我身边浮现了赵倩的脸,在月光下,比我在任何一个梦里所见到的都漂亮,可那张脸在慢慢地变透明,我分明看见那张脸最后的笑,可是我怎么也抓不住,最后那张脸消失在白色的月光里。我跪倒在地上,失声痛哭…… 那年秋天,我离开了那所学校,再也没有回去过,而阿力,在市精神病院里,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出来。 我一直在想,人们怕鬼,大概是做了太多的亏心事吧,其实真正可怕的是人无止的贪念。 每个夜晚,我支起琴架,琴声如水一样流淌,我已然琴艺精进,当我两手分别弹到两边的高低音,总有一根纤细的手指替我在琴弦中央轻轻地按下“mi”。 恐怖的真皮沙发 张龙孤身一人去欧洲留学,已经三年了,像大多数留学生一样,他并没有住在学校宿舍,而是在学校外面租了间廉价公寓,不为别的,就图个清净。 这个星期六,学校没有课,张龙闲得无聊,就一个人出去瞎逛。走着看着,突然,前面一条小巷传出鼎沸的人声,热闹非凡。 张龙好奇地走进去,原来小巷的尽头是个运动场,现在运动场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各色物品,有新有旧,很多人聚拢在一起,说说笑笑地挑选着物品。张龙恍然大悟,原来是跳蚤市场,今天开市了。 张龙知道,国外跳蚤市场是民众自发组织的,是处理各自家里淘汰物品的场所,但淘汰并不意味着就是废旧品,往往能淘到好东西,而且价格要比市面上的低得多。他也就兴致勃勃地在跳蚤市场上逛了起来。 走着逛着,张龙不由得在一张沙发前站住了脚。这是一张黑色的沙发,看起来年头不小了,但还是泛着迷人的光泽,透着一副古典高贵的气息。用手一摸,触感柔软,舒服得很,居然还是真皮的,张龙不由得动了心,在自己所租住的公寓里,要是能摆上这么一张沙发,什么时候自己看书看累了,就在上面躺一躺,是多么惬意的事情呀。 “五欧元。”卖家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年男子,他伸出个巴掌对着张龙一晃,说。 什么?这么古典高贵的真皮沙发,居然就卖五元钱?张龙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很快他就释然了,听说在跳蚤市场上,还有人一块钱买到一栋豪华别墅的居住权呢。他怕老年男子反悔,忙说:“好,成交,沙发我买了,这就给你钱……” 张龙叫了辆车,把沙发拉回公寓。安置好后,他爱不释手地伸手轻摸了一下沙发,手掌在柔软的皮面滑过,张龙的心莫名其妙荡了一下,这皮面太细滑了,简直就像是少女的肌肤似的! 晚上,他床也不睡了,就睡沙发上。张龙很快就进入梦乡,他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一个女人躺在自己怀里,一身肌肤胜雪,是个中国女人,美得让人窒息,他的手肆意在她的身上游走,和她亲热着。醒来后,张龙的一颗心怦怦直跳,一切就像是真的一样。 第二天晚上,张龙在沙发上睡觉,又一次梦见那个女人。他心里犯起了嘀咕,难道这沙发有古怪?第四晚,他睡回床上,果然,他再没有梦见那个女人了,可是只要他睡回沙发,就会梦见那个女人,姣好的面容,勾人魂魄的身材,美得让人窒息。 转眼又是周末,这天是中国传统节日中秋节,团圆的日子。张龙心里泛起了浓浓的乡愁,一个人到酒吧喝酒。喝了不多会儿,张龙两眼蒙眬了,他端起酒杯,喃喃念起那句古诗来:“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话音刚落,张龙突觉远远的有个人影一闪,一个女人走了进来,定睛一看,他不由得呆住了,赫然就是出现在自己梦中的那个女人! 张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揉眼睛,再看,不错,就是出现在自己梦中的那个女人,穿着一件旗袍,头上挽着个宝塔似的发髻,衣着打扮就像一位民国年间的仕女,看起来别有一番韵味。 那个女人看了一眼张龙,脚步停顿了一下,袅袅婷婷向张龙走了过来,嫣然一笑,问道:“中国老乡?”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苏南口音,张龙又惊又喜,忙站起身,说:“是的,老家无锡的惠山脚下,你呢?” 女人笑了:“那我和你还真的是老乡啊,我老家常州,我们一衣带水,共饮太湖水。”女人告诉张龙,她叫宫秋月,很小就出了国,已经多年没有回过老家了,但她一直都没有忘记老家的样子。宫秋月问张龙家乡的情况,张龙就给她介绍起江南水乡来,曲曲折折的河道,橹声咿呀的小船,还有岸边的乌桕,新禾,野花。宫秋月两手托腮,听得津津有味,半晌,一脸向往地说:“这么多年了,家乡的风景没有改变,还是同以前一样的美。真希望能回去一趟……” 张龙问她有时间为什么不回去看看,宫秋月轻轻地叹了口气,说:“有机会,我是一定会回去的,一定!” 夜深了,张龙得回去了,宫秋月站起身,笑着对张龙说:“异国他乡,遇上个老乡不容易哩。老话说,亲不亲,故乡人,以后,有时间一定记得,多过来跟我谈谈江南水乡,说说家乡风情。”张龙答应了。 以后的日子里,张龙还真的说到做到,周末都会去那个酒吧陪宫秋月一起喝喝酒,说说话。在异国他乡,两颗寂寞的心迅速走近,很快,他们相爱了。 一天晚上,张龙带着宫秋月回了自己租住的公寓,就在那个沙发上,他们越坐越近,终于,靠在了一起,他们的欢爱,就跟梦境中的一样。事毕,张龙用手轻抚着宫秋月的后背,对她说:“自我买了这沙发后,我就无数次梦见了你。”宫秋月含羞一笑,把头深埋进张龙的臂弯,说:“或许,这就是缘分吧。答应我,一定带我回国。”张龙一口答应了。 一转眼,半年多过去了,这天,有同学打来电话,说明天周末,也是奥杜克集中营解放四十五周年纪念日,叫张龙一起去悼念当年被纳粹杀害的死难者。张龙答应了,不料,宫秋月却反对张龙去奥杜克集中营参观。 张龙不解地问:“为什么?” 宫秋月说:“因为你答应过我了,明天陪我去黄金海滩晒日光浴的!” 张龙用手轻轻捧起宫秋月的脸,看着她的眼睛,说:“你听我说,去黄金海滩晒日光浴,天天都可以,但明天这个日子,却一年只有一次。我出国留学已经三年多了,因为忙,一回也没去过奥杜克集中营,明年我就将毕业回国了,这次不去,以后也就没了机会。听说里面还有着中国的英雄,我有什么理由不去看看呢?” “可是,可是……” 张龙叹了口气,说:“什么都不要说了,不为别的,就当是陪伴一下寂寞的英灵吧。我出国三年了,在这城市就遇上你一个中国人,地下的这个中国英雄,一定很想能在祭拜的人群中,见到自己同胞的身影。” 第二天,张龙按照家乡的风俗,带上香烛烈酒,和几个同学一起,来到了奥杜克集中营遗址。尽管几十年的岁月过去了,但一走进陰森昏暗的集中营,焚尸炉、毒气室一路看下来,张龙还是可以想象当年的残酷与血腥。草草走了一遭,张龙满怀着激动的心情,来到了死难者纪念堂,在一个偏角的位置,他终于找到了那个中国英雄的石刻灵位,上香,斟酒,他用手拂去灵位上厚厚的泥尘,“宫秋月”三个汉字赫然入目。 张龙惊呆了,宫秋月,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两个人居然同名?走出死难者纪念堂,张龙走在奥杜克集中营里,突然听见啪啦一声响,他抬起头,只见身边的一道古老的石墙轰然倒塌了下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有人在他的腰间用力推了一把,回头一看,是宫秋月! 宫秋月不是去了黄金海滩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张龙还在发着愣,宫秋月这一掌已经把他远远地推了出去,石头没砸中张龙,却把宫秋月牢牢压在了下面。张龙叫着宫秋月的名字,拼命地扒开石头砖块,要救出宫秋月。遗址里的工作人员赶过来了,一个劲儿地劝说张龙这里危险,要他先撤离出去。张龙大吼道:“下面还压有人呀,你们怎么能够见死不救?” “还有谁?我们就看见你在石墙下面,塌下来的时候,你已经安全躲避开了。”工作人员一脸茫然。 张龙不听,还是一个劲儿扒拉着,等他把砖头石块全给搬开,倒塌的墙体下面,空荡荡的哪有什么宫秋月?张龙呆住了。 回到公寓,张龙觉得头昏昏沉沉的,不知不觉又躺在那沙发上睡着了,在梦中,他看到宫秋月带着泪痕向他诉说: “其实我就是奥杜克集中营中的宫秋月,也是你在跳蚤市场买回来的那张沙发。民国年间,我离开故土留学欧洲,就读女子学校,不料遇上第二次世界大战,我和学校里的几十个少女发动反纳粹示威游行,不久被抓进集中营,丧尽天良的纳粹把我们杀害了后,还残忍地把我们身上的皮剥了下来,制成了几十张美女沙发。几十年了,我的魂魄一直飘荡在异国他乡的天空,但我一直都没有忘记,我生是中国人,死是中国的鬼,我等着有人能够把我带回自己的祖国去……” “我本不想告诉你这些,但救了你,我的魂魄就再也不能凝聚成形了,张龙,我爱你,请你把沙发烧了吧,那里有我的肌肤,就算是灰,我也希望能够回去,再看一眼江南的水乡,还有,当年我最爱坐的夜航船……” 烧沙发的时候,一个人走了过来,正是卖给张龙沙发的那个老年男子。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烧得好,这张沙发有古怪,每当我想坐上去的时候,就像针刺一样疼,真是见鬼了。” 听了老年男子的话,张龙哭了。老年男子奇怪地问他哭什么,张龙喃喃说道,离家出国已经三年多了,一想到马上可以毕业回去,他的心就忍不住激动,他想回家…… 走廊上的恐怖回声 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高考了,时间对于吴尉来说,比金子还要珍贵,如果不是还要睡觉,他真想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泡在教室里。 “吴尉,很晚了,回去睡觉吧。”同桌张爽见他整天要忙到十一点才回宿舍,有点担心地说。 “唔……现在几点了?”吴尉头也没抬,手中的笔还在纸面上飞舞着。 “都快十点了,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哪,复习也不差这一会儿。”张爽说着,一边把书桌收拾干净。 “你先回去吧,我想再学一会儿。” “好吧,i服了you。”张爽古怪地微笑着,然后走出教室。 吴尉揉揉眼皮,忽然抬头看了看四周,还有两名女生也和他一样在认真学习。 不知不觉,已经十一点了,吴尉累坏了,抬起头,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不由自主地张开大嘴打了个哈欠。刚才那道物理题把他折磨得够戗。这时他环顾了一下,整个教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连那两个女生什么时候走的他都不知道。他看看表,该撤退了,他把书和复习资料像城墙一样码在书桌前沿,然后走出教室。此时,走廊里空无一人。 整栋楼里,现在也许只有我一个人吧。吴尉想,脑子里不禁有些浮想联翩。 忽然,他站住了,警觉地观察着四周。因为除了他以外,隐隐还有另一个人的脚步声,“踏——踏——踏”,声音缓慢而沉重。 吴尉惊恐地注视着前面,空荡荡的没有什么,他猛地回头,仍旧无人。与此同时,那奇怪的声音也随着他的站住而消失了。 会不会是回声呢?吴尉又一想,走廊并不太长呀。可是不是回声又会是谁呢?他又试探性地向前走出三步,停了下来。 “踏——踏——踏”,同样的声音紧随其后,就像有一个无形的影子,紧紧地跟在他的后面。吴尉再次回头,还是什么也没有,那回声仿佛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变幻莫测,让他辨不清方向。 吴尉这一次向前走出四步,回声仍旧是四下,像敲击在他的心口一样。这一次,他真的害怕了,恐惧地四下里看看,浑身像被冷水泼过一样冷。 突然,走廊尽头好像出现了一个人影,朦朦胧胧的样子,可吴尉还是一眼就看出了,那是——赵明。这怎么可能?他惶乱地再用力眨眨眼,哪里还有人的影子。 吴尉怔住了,立刻像头猎豹一样,不顾一切地冲下楼梯,一口气跑回宿舍。 “啊!有鬼!” 鬼大爷鬼故事。 一回到宿舍,吴尉就大声叫起来,脸色煞白。寝室里立刻炸开了窝,人们七嘴八舌围上来。“吴尉,哪里有鬼呀?”张爽走进宿舍,笑眯眯地问。 吴尉还没有缓过劲儿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走廊里……走廊里有鬼!” “呵呵,真的假的,眼花了吧?”其他人嘲笑起来。 吴尉一本正经地说:“真的!不信你们……你们可以去听听。” “听什么呀!是女鬼吗?哈——”张爽一阵坏笑。 “走廊里真的有回声,我走几步就能听见几步!不信……你们可以去看看呀!”吴尉大声说,急得脸色通红。 “算了算了,都几点了,睡觉吧,要试明天再试吧。”张爽上了床,倒头便睡。 有人开始窃窃私语,不时笑出声来,都在嘲笑吴尉的胆小无知。吴尉躺在床上,心里总觉得不是个滋味,不过想想也是,除非亲眼所见,否则谁会相信他的鬼话呢? 第二天的晚自习,吴尉想早一点回宿舍,忽然想起昨晚的事情,于是又有意地熬到十一点多。等他刚走出教室,走廊的窗外忽然吹进一阵冷风。 六月的天,怎么跟秋天似的。吴尉心里抱怨着,抱紧了臂膀,有意慢步向楼梯口走去,仔细听着周围的声响。 教室里的灯光,透过窗户投在走廊里,如在水下一样,显得幽深而迷离。吴尉望着长长的走廊,忽然站住了,眼前的情景是多么熟悉呀。 一年前的医院走廊里,护士推着运送尸体的担架车,神色木然地缓缓经过,那时,他就站在走廊上,目送着赵明的远去。他有些莫名的恐慌,好像刚刚就有一辆担架车经过,空气中似乎也多了一些消毒液的味道。 那不是我的错啊!吴尉的脸上忽然显出恐怖的表情,额头上也布满了汗水。 那是一年前的一天,吴尉和赵明一同去书店买书,两人一路打打闹闹,他一不留神,把赵明推到了马路上,正巧一辆飞驰的汽车迎面驶来,在赵明的身上划过一道直线……赵明倒在了血泊中,下腹部及下肢被车轮碾压得血肉模糊。吴尉又惊又吓,头脑一片空白…… 虽然吴尉感到非常内疚,可是有些事不可能会牢记一辈子的,赵明的离去带给他的伤痕也已渐渐被岁月所磨平。可是,今天怎么又想起了从前的事呢? 走廊里异常寂静,吴尉慢慢地走着,双眼紧张地注视着前方,好像会从隔壁的教室里突然蹦出一个怪物来。刚出门口不远,他加重了脚步的力量,走出五步就站住了,然后紧张地听着周围的动静。 “踏——踏——踏——踏——踏”,又是五声回响! 是赵明吗?吴尉的心随着回声而猛力跳动着,他胆战心惊着又向前走出两步,祈祷不要有声音了。可是,接下来仍是两声回响。他张大眼睛,屏住呼吸,紧张地环视着走廊两端,生怕赵明就站在身后,悄悄地伸出双手,扼住他的脖子…… 突然,眼前一团白影闪动,吴尉定睛一看,双腿像两条石柱,动也不能动,只是两只胳膊本能地在胸前挥舞着。那是赵明吗?他不能确定,不过它看起来远比赵明还要可怕。 只见一个满头长发,满面血污的鬼正从楼梯口的方向向他晃来,那鬼青面獠牙,嘴角处涂着模糊的血红色的液体,灯光下闪耀着冷腥的光泽。 吴尉张大眼睛,疯狂地叫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他想立刻逃离这里,双腿却怎么也不听使唤。 “吴尉,你还我命来……”那个鬼摇摇晃晃着向他一步步走来,深沉喑哑的声音回荡在走廊里,连空气仿佛都要结冰。 吴尉觉得脊背一片冰凉,心都快蹦出嗓子眼儿了,语无伦次地说:“不……不是……” 正当吴尉就要瘫倒在地时,那鬼竟然伸手把自己的头扯了下来,他更是吓得魂飞魄散,疯了似的大叫起来。 “哈——吴尉,吓坏了吧,你看我是谁。”竟是张爽!再看他手里拿的,分明是一个恐怖的面具。 “啊——张爽,原来是你个臭小子!你竟敢捉弄我!”随着一声叫喊,吴尉突然全身来了精神,也不害怕了,奋力朝张爽冲了过去。 “鬼”反倒被人追赶着跑回了宿舍,还挨了吴尉一顿“毒打”。经吴尉的“审讯”,张爽“交待”了,回声的确是他搞的鬼。他看吴尉学习太辛苦,想刺激他一下,让他早点休息。 第三天晚上的十点钟,这一次吴尉和张爽一起出了教室,他们刚走出三步,吴尉便拉住了张爽,神色有些诡异。 “这次不会有回声了。”张爽刚要笑出来,两人的表情便僵住了,转过头,一同望着身后的走廊。 寂静的走廊里,清晰地传出了三下回声。 “踏——踏——踏——”…… 恐怖鬼故事之投胎 一日,天气很好。我骑着自行车去探望一个朋友,路上车不多,我的车速自然快了一些。谁想一个拐弯,不知道从哪突然冲出一个七八岁的男孩来,我顿时慌了手脚,慌乱中把车头一拐,恰好避过了男孩,车子却冲向了马路中间,迎面看见一辆黑色的桥车呼啸而来。 我连忙剎车,可是已经迟了。“蓬”地一声,我连人带车撞在了轿车上,还没等我站起来,看热闹的人,已经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我拍了拍身上的土,活动了一下胳膊腿,庆幸自己只是受一点擦伤,并无大碍。 轿车的司机下了车,他瞪了我一眼,扭头看见他的车被我的车子撞凹进去一块,伸脖对车里的人道:“前面撞的挺严重报警吧!” 车里的人呆了一呆,立时拿起了电话,我扶起了车子,推开身边的人想走。却被司机一把抓住“你撞了我的车想跑吗?” 我愣了一下说:“我不是故意的,刚才有个男孩冲出来……”我边说边四下去寻找刚才冲出马路的小孩,可是他像空气一样消失了。 交警很快来了,问明白事情的始末之后,让我负责给轿车修车,我大呼冤枉。交警全然不管,留下了我的身份证号和联系电话就不在理我,我不死心的去找那个令我出事故的男孩,不管怎么样我也要找到他,让他接受一点教训。偶然向远处一瞥,看见有三个小孩,在那里奔来跑去,其中一个很像是我要寻找的那个男孩! 我推着车子快步走过去,每走一步火气就大一分,心里想着用怎样严厉的话语来教训他,最好让他带我去见他的父母。如果遇见通情达理的,也许这巨额的修车费就不用我一人承担了。 当我走到他们三人身边的时候,我唯恐他跑到,伸手抓住了他,那个孩子一呆,然后挣扎地说:“你抓我干嘛?” 我这时我才发现我抓是根本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于是指着男孩说:“你让他过来。” 被我抓住的小孩呆了呆,用奇怪的眼神望着我说:“前面没人?” 我很生气地说:“怎么没有,这里就你们三个,你别假装看不见。” 小孩听完拉着他身边的伙伴说:“哎呀!这里就我和哥哥,根本没有别的小孩。” 他的哥哥愣愣地点点头,可是趁我愣神间,他用力一挣,逃走了! 我当时第一反应,自然是追害我出事的男孩,我看见他并没有和那两个小伙伴往一个方向跑。而是单独向一个方向跑去,我推着车子紧跟身后,男孩跑了很久。 最后他一拐进了一幢十分普通的房子。我走上前去敲门,很久门才打开了一道缝,一个妇人问道:“找谁啊?” 我高声带着不悦道:“我找你们家孩子。” 妇人一听,“啪”的一声推开了门,然后瞪大了眼,用一种十分奇怪的神色望着我,道:“你找我儿子?你怎么认识他的?” 她向我问问题的时候,语气急促,仿佛比我还紧张。 我点头道:“是的,我找你儿子,因为他突然冲出马路,害我和一辆轿车相撞,现在我必须赔那辆轿车的维修费,我想问你怎么教育你儿子的,让他这样在大马路上横冲直撞?” 妇人张大了嘴,样子非常奇特像是被惊吓到了又像是有些不信地道:“你是说你见到我儿子了,你真的见到我儿子了吗?这怎么可能……”她一边说一边摇头。 我猜她大概是想打无赖,并不想承认这件事,才弄出这一副表情来,所以我毫不留情地说:“让你的儿子出来对峙一下就知道了?哼!别说你的儿子不在家,我亲眼看见他跑进去的” “出来对峙?”妇人立时尖声叫嚷了出来,同时,脸上更现出一种难以形容的神色来,接着妇人颤声道:“你是说你看见他跑进房子里来了?” 我不知道妇人为什么反应如此之强烈,我重复道:“是的,我看见他跑进去了,现在你让他出来吧。” “可是……”那妇人的声音颤抖而且带着恐惧地说:“可是……我儿子已经死了啊!” “死了?”我陡地大吃了一惊,这实在想不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我冲口而出:“不可能……绝不可能。”可是当我看见妇人那张欲哭无泪的脸,我隐隐觉得她不像是在哄骗我,那里有父母会咒自己的儿女死了的道理。 “是啊,一年前已经死了。”那妇人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我说,这一刻她的神情突然变的不正常,两眼发直,嘴里的口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我看着她的样子像是个疯子,怀疑地问:“我不信,你家还有别人吗?……” 我的话还没讲完,便听见屋子中传来了一个十分粗暴的男人声音,问道:“老婆,你和什么人在讲话?” “儿子!”妇人脸色呆板地反复说“儿子……儿子……儿子……” 就在这时一个身形十分高大的男人,从走到了妇人身边。 我正准备向那男人说明情况,可是当我向那男人看去时,不禁大吃了一惊! 我从来也没有看到过如此恐怖的脸,那男人的样子实在太可怕了,是以我在一望到他之后,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移动数步,好在这是白天,如果是黑夜的话,我一定会忍不住尖叫起来。 那个可怖的男人,他的头顶非常平,就像被人砍去一块一样,他的两只眼睛可怕地外突着,脸上到处都是红色的伤疤。 他这时,正用手轻搂着妇人,那小心的样子,就像搂着一个易碎的花瓶。然后两眼充满着怒意瞪着我,咆哮地道:“你是谁?跑到我家来干什么?” 那妇人继续重复地说着:“儿子……儿子……儿子……” 我鼓足了勇气把事情的始末重新说了一遍。 那男人恶声恶气地道:“你有病,我儿子去世一年了,我看你是见鬼了吧?” 我心中咯噔一下,心想算自己倒霉吧!转身想要走掉。 没走几步就被一双手抓住了车把,我被大大的吓了一跳,只见妇人拉住我的车说:“别走,你说你看见我儿子了,请你别走。”她的眼睛里充满着泪水,样子极其可怜。 而那个男人拉住妇人道:“老婆别闹了,她看错人了,她看见的并不是咱们的孩子,快回去吧!” 妇人摇着头,她那一头掺杂着苍白的头发,左右摇幌着,道:“不……她看见了。我们的儿子回来了,求你,别走,只有你能看见我的儿子。” 我听了这句话感觉汗毛直竖,紧张的咽着口水。 那男人摊了摊手说:“你看,都是你惹出来的,你看你先别走了!” 就在那男人一摊手之间,我却陡地呆了一呆。因为这一瞬间,看到那个男孩在男人身后一晃就消失了。我急忙推开男人追了进去,刚跑了几步我就站住了,因为我看见男孩消失的地方是一面墙,我大惊失色的跑过去拍墙,看看是不是有什么暗门什么的,能供人来回出入。半晌后我失望地蹲坐在了地上,因为这确实是一面墙,人当然不能穿墙而过,除非不是人…… 如此一想我心中生出了极度的恐惧来,难得我真的见鬼了,而且是在大白天里?我抬起头再一次怀疑地看了看墙,我猛然瞪大眼睛,浑身抖的像筛子一样。 因为我看见一个小小的脑瓜从墙里钻了出来,身子还在墙里面。他在冲我招手说:“别嚷!我不会害你的,我只想请你帮忙,你别说话,你心里想的我就能感觉到。” 在这剎间,我感觉浑身都已经湿透了,我指着墙“啊啊!……”的惊叫着。 然后就看见男孩的脸变得异常苍白,他的眼神闪烁着泪光,他说:“姐姐别叫,求你了,因为你是陰年陰月陰时出生的人,只有你能看见我,我真的需要你的帮助。” 老实说,我还是非常害怕,不过男孩的样子很可怜,于是我强忍着心了的恐惧想:“你要我帮你做什么事?” 男孩说:“我马上就要去投胎了,可是我舍不得我的妈妈,你看她想我想的都疯了。我想如果她能在我投胎的时候怀孕,我就能进入她的体内,从新做她的孩子。” 我听完觉得这太匪夷所思了,本能的摇摇头说:“这怎么可能? 男人大着嗓子问我:“你说什么哪你?” 我故意咳嗽了一声,道:“没!没说什么……” 那男人不耐烦地打断了我的话头,道:“等我老婆安定一下你就可以走了。” 我苦笑着道:“那么,我现在扶她进去吧!”说着我便伸手去扶妇人,回头看了一眼墙上,男孩还站在墙的中间,眼巴巴地看着我。 于是我开始有一搭无一搭地和妇人聊起了天,然后我提到何不再要一个孩子。 妇人瞅着我一眨不眨仿佛我说了什么令她不懂的话,但是男人却抢着道:“你胡说什么?我们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生什么生?” 那妇人一愣扭头对男人说:“为什么我们不能生了?” 男人一时语塞,而我适时地说:“我看你们应该再要一个孩子,说不定和以前的孩子一样哪!”我这样说完,眼睛不自觉地四下寻找着,果然在房顶上看见男孩趴在那里,正在冲着我挤眉弄眼,样子很滑稽,我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妇人听完我的话,她突然很激动地抓住了男人的手臂道:“老公,我们在再生一个吧?求你了。” 男人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后小声的哄着妇人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你要生我也随你,不过……哎!”男人欲言又止。 看见我的任务如此顺利的就完成了,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妇人这时候也平静了很多,于是我起身告辞,推着自行车一脸茫然地走回家去。 没过几天我突然接到警局的通知说,那家不再告我了,也不要我赔偿了,我还很纳闷,不过这对我来说到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转眼快过年了,我偶然想起这件事,想起那个男孩,还有那对奇怪的夫妇。有天周末我骑着自行车鬼使神差的来到了男孩家,忍不住上前去敲了几下门。 门开了,男人满脸笑容地打开了门,看见我明显地一愣,然后说:“快进来,嗬!对亏了你建议,我老婆前天给我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呵呵!从怀孕开始她的精神就变得正常了,我还以为她这样疯癫带孩子之后会加重,没想到都好了……呵呵!”说完不住的傻笑。 我好奇地走了进去,看见妇人虚弱地躺在床上,在她的身边有一个小婴儿静静地躺在那里睡觉。我轻轻地走到婴儿的身边,刚想用手去摸摸他的小脸。忽然,他睁大了眼睛,然后嘴角荡起了一种类似感激的笑容。我被他突如其来的样子吓了一跳,赶紧收回了伸出去的手。 男人奇怪地问我:“你怎么了?” 我急忙摇摇头说:“没事!瞧他睡得熟,怕摸醒他。” 妇人看到我来,挣扎着坐起身来抓住我的手说:“这个孩子能出生都是因为你的提醒,我想让你帮我我们的孩子取个名字……” 我正要推辞,只见那个婴儿嘴唇微动,我听见一个声音道:“我叫晓宇。” 于是我便说:“叫他晓宇吧!” 妇人和男人惊奇地看着我,然后异口同声地说:“太巧了,是我们大儿子的名字……” 我被夫妇俩的眼神盯得极不自然,少坐片刻就起身告辞了。 要说这人世间有许多难解的灵异之事,想来这鬼魂也和人一般有着难以割舍的感情。 圆楼里的恐怖脚步声 圆楼出鬼了,这几天一到夜深人静,就会听到“嘭”“嘭”“嘭”“嘭”上楼梯的脚步声,一开始,大家以为是小偷,边大声呼喝,边用手电筒朝发出响声的地方照射,可左照射右照射周围竟是怎么也照不见人的影子。 这是怎么回事,土楼里的女人们,吓得赶紧拉着自己的男人,躲进了房间。 也有不信邪的几个人,拿着手电筒,站在远处,一齐照射过去,四处探寻,还是不见人的影子。会不会是楼门没关好?让小偷溜了进来,躲在了暗处? 第二天一大早大家相互打探,也不见谁家有东西丢失,更奇怪的是,圆楼的大门还栓得好好的。大家断言,要是小偷,应该还躲在楼里面,于是,让妇女们看管大门口,健壮的后生哥们,开始挨楼包抄,翻找,可,翻了个遍,连小偷的毛都没有找到。 那天,天一断黑,大家各自招呼好大人小孩,并记得把大门的门闩栓好,大约到了夜十一时许,圆楼里又响起了沉重而诡异的上楼梯的“嘭”“嘭”“嘭”“嘭”的脚步声。 大家藏在各自的房间里把被子悟得紧紧吓得瑟瑟发抖。 就这样,一连过了好一段日子,除了有几家的鸡、鸭莫名失踪以外,也不见什么不幸的事儿发生过。可一想到跟个鬼住在同一座楼里,心里就不免毛毛的。于是,有的人开始建议请道士画符捉鬼。或让和尚念个经,做个法事什么的。 结果,和尚的经念了,道士的符画了,盐米也照他们说的撒在了指定的地方,恐怖的脚步声,照样在半夜“嘭”“嘭”“嘭”‘嘭’的响起 这时,楼里有四、五个在外地念书的后生仔放假回到家里,听了这件事后,他们聚集在一起,商量道:‘就算真的是鬼,我们也要看看,是何方妖怪,况且有人见过鬼吗?’ 那夜,他们准备好手电筒,并换上全新的电池,蹲伏在一起,静静等待恐怖的脚步声的再一次的响起。 小五问喜山:“山哥,你说,会不会是真的有鬼呢﹖要不,我看算了。” 喜山狠狠瞪了他一眼,问道:‘你看过真正的鬼吗﹖’小五摇摇头。 喜山又问其他三位:“你们见过吗?”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摇了摇头。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建议大家小心为妙,有些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所以,我今天特地到寺庙求了这些护身符,一人一个,带在身上,以防不测。”鬼人丹掏出一把护身符,一人一个分发在每个人的手中,他们看着手上的护身符,相互打趣道:‘没想到呀,我们的鬼丫头,还学会了烧香拜佛,不简单呀不简单!’鬼人丹的脸微微一红,啐了一口,道﹕“不要就还我,好心没好报。” “别,别嘛!”他们还在有一句,没一句的逗着鬼人丹玩。 因为,圆楼里住的都是带血缘的堂表亲关系,鬼人丹又是他们当中年龄最小的一个,也是他们族兄弟中唯一的一个女孩,平时他们也总拿她当自己的亲妹妹看。而鬼人丹也因为长期跟男孩子在一起混的原故,而变成少了女孩子的那一份矜持,多了男孩子的那一份野性。 ‘嘘!’忽然,喜山把中指放在唇边,并指了指对面楼梯的方向。大家忙侧耳细听,啊,没错,那单调而沉重的‘嘭’‘嘭’‘嘭’‘嘭’上楼梯的脚步声又开始在子夜里响起了。一切显得那么的陰森,恐怖。四周,无不渗透着诡异般的气息。 鬼人丹吓得忙躲在小五的背后,小五也好不到那里去,可在女孩子的面前,多多少少总得表现出男子汉的风范。于是,小五舌头打结的说道﹕‘别怕,有哥在,没事。” 喜山站在最前面,稍后是石山仔,万金,小五,鬼人丹。 “走!”喜山哥一挥手,果断的拧亮了手中的手电筒,率先冲了过去。 待他们跑到刚发出响声的楼梯并五只手电筒齐唰唰的照射过去时,那怪物的声音已经开始爬向二楼的楼梯。 “快,追,大家快呀!”喜山边叫边三步并做二步爬上了一楼,直奔二楼楼梯,此时的怪物,已经在三楼的走栏上疾奔。喜山一伙人精神抖擞,兴奋异常,一路狂追,狂叫,并分成两路包抄,砰砰啪啪的脚步声,叽叽呱呱的咋呼声响成一片,这时,一直躲在房间里的男女老少也开始加入了激烈的追捕队伍中来。 大家一直追呀,追呀,追到前面忽然就不见了,大家忙着四处寻找,奇怪,在这个三楼的中厅里,除了停着一口涂着黑漆的棺材,棺材的上面还用一张草席遮盖着,以挡灰尘之外。就在也别无他物了。 “就打开棺材看看吧!”一个老者的话刚说完,几个年轻的小伙就冲了过去,掀开了盖在棺材上面布满灰尘的草席,众人马上发现,原来棺材盖不知被那个小孩给挪开了一个口,那个畜生一定就在里面,大家于是在棺材的另一头,用力的用棍子敲呀打呀又是叫呀又是骂,不一会儿,只见一只大而肥硕的老鼠从棺材的开口处惊慌的想逃走,被早已等候在那里的小五用手中的铁锤一锤就给锤死了 事后,大家抓起老鼠,用称一称,整整九斤重。在看看它的尾巴,粘着一大驼硬邦邦的什么东西,年轻人用它击打在楼梯上,边听着它发出沉闷的“嘭嘭嘭嘭”的响声,边调侃道﹕“鬼来喽,鬼来喽!” 恐怖的拉面馆 这个故事是我从一位姓王的老司机哪里听来的。他跑了20多年车,路上经历过不少奇事,听老王讲,那是2000年的事了。有一次,老王拉了一车服装从乌鲁木齐到阿克苏,由于老板催着要货,老王不得不连夜赶路,但是天有不测,半路上老王的卡车出了故障,待老王修完车,已经是晚上11点了。老王没有吃晚饭,肚子非常饿,于是想赶到新和(阿克苏下一个县)去吃点东西。老王开了半个多小时,突然看见路边微微亮着灯光,老王心里嘀咕:这一段路上全是戈壁滩,应该没什么人住啊。待走近一瞧,微弱的灯光下,回民拌面王几个字依稀可见。哦,原来是个饭馆,这么晚了怎么营业呢?刚巧老王正饿得难受,于是也没多想,就在路边停了下来,多少吃点东西。 老王下了车,看见那是一间很小的屋子,孤单单地矗立在路边,背后就是戈壁滩,远处是连绵的群山。在这种地方开馆子,真是奇怪。老王想。门是虚掩的,在晚风的吹动下吱嘎作响,老王听了不知为什么有种不好的感觉。但饥饿驱使他走了进去。 店里很暗,只有一盏灰黄的灯泡亮着。一个顾客也没有。老王进去后,一个50多岁的回族老汉迎了上来,微笑地说要吃什么,老王看那老头倒也和蔼,心安了不少。他要了一盘过油肉拌面,坐在了位置上。老王环顾四周,这家店的摆设非常简单,墙上挂着伊斯兰风格的壁画,周围也就四五张桌子,很旧的样子。老王的这张,还吱嘎作响。靠近老王的墙上,挂着一张破旧的日立,上面的年份是:1985年。十五年前的老黄历怎么还挂着啊,老王纳闷。 老王等了2分钟,面就上来了,饿极的老王埋头吃了起来。那老汉就坐在一边,微笑得看着。席间,老王问那老汉怎么在这荒山野岭上开店,老汉很不自然的笑了笑,短短地说是开了很久,习惯了。老王又问这么晚了怎么还开店,老汉又干笑了一下,说一直是这样的。老王见老汉不怎么会说话,也就没多问。鬼大爷鬼故事。 饭后,老王问多少钱,老汉回答:5元。倒也不贵,老王掏出了一张五元的给了老汉。老汉看了那钱半天,好像第一此见到这种钱似的,老王说,这是新版的,老汉这才收下。 老王上了车,见老汉在对自己招手,老王也挥挥手。发动车,离开了饭店。大概开出了100米,老王瞄了一眼后视镜,见那老汉还在对自己挥手,动作好想与之前的一样,老王也没在意。在车上,老王想这家饭馆味道不错,价钱也非常便宜,以后要常来。从前怎么就没发现这家呢?车奔驰着,饭馆幽暗的灯光缓缓没入夜色之中。 一周后,老王有一批货要拉到乌鲁木齐,临近中午又走到了这一段路上,老王想午饭不如还吃那家吧,于是就寻找那家饭馆,可是车开到了饭馆附近的路段,却怎么也找不到那家店了,连屋子都没看见,明明就在这附近呀,老王疑惑了。刚吃过的店就这样消失了,老王想着心里有点凉意。不行,再回头找找,老王又掉了个头,他是个较真的人,大有找不到不罢休的架势。依然没有!!老王头皮发麻了,肯定就在这附近的,一间屋子怎么就平地消失了呢?走着走着,老王突然发现,前方的路边有一段断墙,老王心中一紧,这段墙好熟悉啊……对了,这不是一周前吃饭的那家拉面馆吗?怎么被拆掉了?老王特意下了车,来到废墟前,这墙早已风化了,应该说早就成了石头,与戈壁连为了一起,没有10年以上,是不会这样子的。也就是说,这屋子已经拆了很久很久了……老王脑子一片空白,发疯似的跑回了车里,开离了那段遗迹。 许多年过去了,老王对那晚发生的事情还记忆犹新。从那以后,老王就再也没有在路边的拉面馆吃过拉面,他说,看到那拉面,就感到恶心和恐怖…… 恐怖老奶奶 自从上次经历了这事以后(亮子姐的诡异故事),对怪力乱神的事我就无比的上心。那个地儿出个什么幺蛾子,那那儿猪生个象等等,每次听到都要详细询问,怕漏个细节,毕竟回头给别的小菇凉讲时不能漏洞百出吧。初中班里有个同学叫海军,不过他爹他娘都不是当兵的,也不知道为个啥取名叫海军。当时他瘦高个,张亮款,平常不爱说话,可这家伙鬼故事最多,一讲起来总能让人听的亲临其境。晚自习听他讲上那么一两个,比逃课偷翻墙出去喝羊汤都来劲。有天庆子给弟兄们讲他们村有个女的上吊自杀的事,平铺直叙如同嚼蜡,实在无趣,于是都起哄让海军补个过过瘾。海军推让不过,说好吧,今天我给大家讲个真事。那时候人比较实诚,只要说真事一般都八九不离十。 海军说大概在他上小学六年级,91、92年正是酷夏的样子,他隔壁住个六十多岁老奶奶,打小裹脚,弯腰驼背走小步,正常人迈一步能顶上她挪十步。但人很好,经常做些好吃的送给乡里乡亲,有个儿子常年在县城做厨子,平常只有儿媳红芬和孙女燕子在家。有一天,老奶奶从炕上下地,一个趔趄没站稳,摔到地上,她儿媳妇听见动静就往这屋跑,把老奶奶搬到床上气就断了,怎么掐人中怎么拍胸口都没缓过来,人就这么走了。她儿媳嚎了几声就停住了,不行啊,人没了得料理后事呀,她这一个人在家办不了呀,红芬那时才30多岁,燕子不过10岁,得找人喊丈夫回来,扯着嗓子喊女儿,燕子,你快点喊林嫂过来呀。林嫂就是海军他娘,海军爹也常年在外打工。林嫂过来一看也慌了,喊来周边老年人忙着准备。在农村婚丧嫁娶都是有规矩的。海军问我们你们谁知道都有些什么?这些个规矩我们也都知道个七七八八,可谁都没亲身经历过,猛一说还真说不出来。 海军鄙视了我们三分钟,接着说:其实这些规矩很多,比如人去世后要紧着换衣服,时间一久身体就僵,胳膊腿的都不好动,衣服就不容易穿。还要在正屋中间摆好一竹片床停丧啊等等。停丧时要用黄纸压住脸,黄纸上还要放块瓦片,唤作镇纸。再用草绳捆住脚,这叫绊仙绳,就算起来也跑不动。最后要对去世的人糊口,这糊口分内糊和外糊,内糊就是从嘴里糊张黄纸,意思说以后这人要祸害只能祸害自己家,把家里这么些个东西都往外拿了扔;外糊呢就是从嘴外用黄纸糊,以后要祸害就祸害外边人,经常拾掇些死狗死鸡往自己家里扔。这些说起来都挺吓人,其实也就是个流程是个传统,都不是很在意照猫画虎得了。 话说林嫂帮衬着把丧停完,买来白纸白布,贴上对联做了孝衣,一切弄妥当。又赶紧张罗着人去县城通知红芬老公,天也到下半晌了,厚厚的云层罩着天看是要下雨了。看着陰天林嫂不无担心,对红芬仔细交待,这该注意那该注意,说者有心听者无意,想着忙了一天那还能听进去什么。到晚饭时候,天刚擦黑,乡里乡亲帮忙的都回了,家里就剩下红芬和燕,两人守坐在竹床旁边。红芬说燕饿不,燕说饿,红芬说我去给你做点,孩子你也别怕,这不是外人,是你奶奶。又顺手抓起门口卧着的黑猫塞在燕怀里,孩子你抱着它,不害怕啊,等等我就回。说完上厨房做饭去了。燕这孩子从小是奶奶一手拉扯大的,和奶奶感情很深,这奶奶刚没燕倒是不害怕。云越来越浓天越来越黑,燕子就想起身把灯点上。忽然,一个闪电刺眼一晃,把猫给吓着了,猫毛都竖起来了,四肢一撑就要脱开燕,外面紧接着惊雷一响,猫从燕怀里直接窜出去,从老奶奶头上跑过去,捎带着把黄纸就掀开了,燕一下愣住了,还没反应过来,老奶奶直扑愣愣的就坐起来了。海军猛一挺身子,哥们当时正听得入迷呢,这一下吓得我魂都跑了。庆子一打海军:别闹,吓死哥了。快讲。 海军咽了口吐沫接着说:那会,就听燕尖叫一声,老奶奶身形敏捷的“嗖”声就站起来了,平举着胳膊朝燕插过来,燕哇一声哭起来,掀起门帘往外跑,老奶奶紧贴着就跳出来了,厨房在屋后燕想转身跑过去都来不及,出了大门就是条大路,燕拼了命的往外直跑。这时候刚晚上6、7点,路两边乘凉吃饭的邻居都还在,一见这阵势都呆了,不知道该躲不该躲。这时有上了年岁的人在路边说,这老太太是内糊口,她只祸害自家人。大着个胆子在旁边朝燕喊,孩子快转弯,你奶绑了拌仙绳转不了弯。燕那里听得见,就算听得见也都吓得六神无主了,跑了能有几百米,燕忽然摔倒在地,老奶奶尔后直接跳过来掐住燕的脖子,把燕活活给掐死了。谁都没想到呀,好端端一家人就这样走了两口。 那晚听故事的哥几个都唏嘘不已,不知道可怜燕还是该气恨老奶奶。一扯上死,对当时那些充满活力充满朝气充满希望的我们是如此的沉重,谁都无法理解死亡同行的痛苦、窒息和绝望。也只有在经历了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对人生的理解参悟的越来越多,才渐渐感受到死亡来临前带来的寂静和平和。 恐怖故事之夺舍 舍,肉身也,灵以他人肉体重生,是为夺舍。 1、 我的表姐寇景宜正经八百的撞过三次“鬼”。 用她的话说,这是人生可遇而不可求的珍贵谈资,一般小姑娘根本没法拿这个吹嘘,每当你到了一个新的小团体,开口的一瞬间就能够成为焦点。 作为小她一岁,她异常“宝贝”的表弟——“宝贝”到在我三岁时因为抢了她的柠檬蛋糕而将我从楼梯上推下去,砸得下巴缝了七针……作为从小“狼狈为奸”但每次都背黑锅的同伙,我几乎参与了她每一次值得炫耀的“撞鬼经历”。 第一次是在她初中,那时候全校的少女们似乎都在被各种韩剧日剧荼毒,开始在夏季流行所谓的“试胆大会”。而我们初中的潜规则是女生玩什么,男生就得配合,否则就有可能整个青春期都处于被各种女生鄙夷或无视的可悲状态,从而错过早恋的黄金时间。 总而言之,在我初中第一个暑假里,根据不完全统计,我跟着寇景宜参加了数十次那样的活动。 现在硬要复述这件事,那么我只能选在那一次开始。 那天下午,我在家里磨磨唧唧地做着暑假作业,基本上做两页就得看一集名侦探柯南的dvd,苦不堪言。 寇景宜和往常一样,风风火火的一路从大门穿过庭院,“咚咚咚”的冲上楼一脚踹开我房间的门,我习以为常,她这个人到哪儿都得掀起一阵风,说话噼里啪啦,跟个机关槍似的,三句话不合她意思就得上手楸你耳朵,不论男女。用我妈的话说,跟她妈完全就是用dna直接克隆出来的,她说这话的时候完全忘记了自己和寇景宜妈妈也是从一个肚子里爬出来的。 “姜晨!”她大吼一声,跑过来一脚踢翻我用来写作业的小矮桌,“你在干吗!?” 我揉揉额头,“做作业……然后作业本现在被你踩在脚下……” 她一脸不屑,“明天再做!今天有好玩的事!” 我抬头看她满面红光,脑门上汗涔涔的,显然是一路飞奔而来。 坦白说,我的表姐寇景宜算是个美貌的少女,但一开口说话就会让人觉得她脑子里塞得都是粉笔灰。 “又是试胆大会?”我问,一边收起作业本和钢笔,寇景宜一旦决定拉上你去做什么,那么肯定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 寇景宜明显对我此前参与的表现非常不满,“你都没有被吓到过!” 我摊手,学校废楼的洗手间和东郊墓地大半夜连只猫都见不到,到底有什么好害怕的? “这次要去哪儿?” 寇景宜总算放弃了继续“蹂躏”我的作业本,我捡起来拍了拍。 “市北区的391医院你知道吧?刘新陽和我提议的!”她凑过来神秘兮兮的说。 我扬了扬眉,“十年前发生火灾的那个废医院?” 不得不说,那倒是个不错的玩“试胆大会”的地方。 391医院是我们市解放后建成的一所老牌医院,听我妈说,当时要多好有多好,外公外婆认识里面的几名主治大夫,她小时候一有头疼脑热都去那里看,里面所有的大夫都是从首都医科毕业的高材生,无论是设备还是医资都是一流的。 那时候我因为和寇景宜玩爬楼梯被她一脚踹下去摔断了几根肋骨去391医院看病,医生建议我住院观察,无奈当时根本没有多余的床位,母亲只好将躺在医院走廊流动担架上挂水的我接回家,谁也没想到,当天半夜391医院发生了火灾。 火灾第二天本市连着下了一个星期的雨。 老人们都说是因为死得人太多,怨气把天都遮蔽了。 我看着一脸兴奋的拿着背包扫荡我们家冰箱里所有零食的寇景宜,能将这一切当做郊游的人显然是不知道这些的。 2、 之前说过,寇景宜的外表勉强算是个美貌的少女,那么就一定会有一些脑子发热的少年们屁颠屁颠的鞍前马后。 比如刘新陽,就是个寇景宜说东他绝不朝西的好跟班,即使我能看出来他此时吓的快尿裤子了。 “姜晨,你怕不怕?”陆茜拽拽我的胳膊,轻轻问。 我表姐的发小陆茜倒是个一般意义上温柔的女孩子,实际上我并不明白像她这样一个有良好教育背景说话声音适中从不使用粗口的大家闺秀,是怎么和另一个完全和她相反的人从幼儿园到初中相处了十几年的。 我拍拍她,以示安慰,她的手冰冰凉。从小到大,寇景宜干什么她就干什么,然而这可能更多是出于一种惯性,觉得寇景宜无所谓的事她应该也可以。 我看看手表,时间是晚上23:40。 天空黑漆漆的,像是个巨大的缺口,而我们眼前是另一个黑漆漆的缺口,医院烧的像是只剩下框架,而每一个漆黑的窗口都是通往异界的入口。 “我们进去吧——!”寇景宜一如既往用一种愉快口吻说道。 说完她踹了刘新陽一脚。 对方老大不乐意的回头撇撇嘴,但还是第一个走了进去。 我回头看了眼外面,月亮躲在云层后,不远处的大门和围墙坍塌着形成一种冷眼旁观的姿态。叹口气,拉着陆茜一扭头踏了进去。 “姜晨!”寇景宜叫了声。 屋子里太黑,过了好长时间我才适应,模模糊糊的将周围情况看了个大概,我有一点夜视的能力,这是此前几次试胆大会时发现的。 “姜晨,我忘记带手电筒了!” 翻翻白眼,我从自己背包里翻出来塞给她。 片刻后寇景宜的脸泛着绿光出现在黑幕中。 陆茜尖叫了声,随后才意识到这是寇景宜的恶作剧,恼怒的嗔了她一句。 她“哈哈”傻笑着将手电筒照向前路。 ——一条被烧得乌黑没有扶手的楼梯通向楼上。 “真够黑的。”寇景宜嘀咕一声,带头第一个朝前走。刘新陽跟上,之后是陆茜,我殿后。 我刚踩上二楼,身边的陆茜就再次惊叫起来,死死的拽住我。 寇景宜和刘新陽也倒抽了一口冷气,我看了眼手电筒照着的地方。 漆黑的墙壁上不知道是谁留下了长长的一道抓痕。 从力道和长度来看,无论是谁,都足以让他掀翻自己的指甲血流如注,磨损深及白骨。 “说起来,”寇景宜放低声音,像是怕惊动了什么,“我之前问妈妈关于391的事,她完全不肯告诉我,所以我也没敢告诉她我今晚是打算来这边的。你们谁知道?” 刘新陽咳嗽了声,“别问我,我们家是在我小学四年级才搬到这个市的。” 陆茜明显哆嗦了一下,“我问了家里的佣人阿姨,说是当时死了很多人。” “424个人。”我说,这地方烧得面目全非,可我依然还记得二楼当时是儿科和外科,和寇景宜一起度过的童年让我对这医院非常熟悉。 “二百六十多个住院病人和一百多个医护人员。”我一边说,一边朝着左边走过去。仿佛这还是以前那个充满了药水味的医院走廊。 手电筒打在黑乎乎的墙壁上,周围的空气开始变得越来越冷,像是有人开了空调。 “寇景宜……”陆茜说话的声音已经有点哆嗦了。“我们回去好不好?” 寇景宜不耐烦的“啧”了一声,“拜托!我们进来还没过二十分钟好吗!” “可是……你不觉得现在有点冷么?” “冷什么啊?我都热出汗了好吗!”我拿手电筒照了照,多动症少女寇景宜果然满头大汗,她眯起眼睛,也用手电筒照我,“姜晨快拿开!” 不知道为什么,我哆嗦了一下,她用手电筒照我的时候,像是汇聚了无数道目光,将我暴露在什么东西之下。 于是我移开手电筒,寇景宜随即也移开她的,光源重新汇聚在焦黑的走道中。 寇景宜重新朝前走,刘新陽已经不像之前那么淡定,他龟缩在寇景宜之后,样子像个小媳妇。 “接着说,姜晨,你还知道啥?”她说。声音除了比在外面时小了点,听不出来有什么改变。 我继续话题,“当时看门的人叫宋大元,五十多岁,他和后来到的消防队员说,自己明明没有锁住安全通道的门,但不知道为什么所有的人都集中在门和窗户口出不来……他和其他的保安接了院子里用来浇灌草坪的水管来灭火,却好像浇得是油一般,火越烧越旺。” “那所有人都被烧死在这里了?”刘新陽问。 “当时这栋楼里的所有人。” 寇景宜走到右边一侧的房间门口,“那宋大元现在去哪儿了?” “疯了。”我说,“和当时所有参与救人的保安,据说是当时屋子里求救的尖叫声让他从此一直产生幻听。” 本来,这应该也是属于正常的,几百号活人在自己面前眼睁睁的被烧死,一边尖叫着一边化作焦土,而自己却对此无能为力,扔谁都得留下后遗症,专家们把这叫做“创伤性后遗症”,每周二的科学之家节目有提到过。 “姜晨!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陆茜一脸惊恐的靠过来。 我摸摸她脑袋,照理说我比他们都小一岁,这里应该是我最害怕才对。 “别自己吓唬自己了。”我安慰她,“幽闭空间在高温下很可能会储存一定的音频,不过那十有八九也是你的幻听。” 我从小就被疲于工作的父母甩手扔给电视台的科教节目,可以一动不动的看到电视机露出“雪花屏”,所以在我看来信奉“鬼神”之类的愚行只能是寇景宜的专利,而我算是科学教派的。 然而接下来的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我事后回忆时一再觉得自己可能忽略了什么,记得不是非常清楚。 寇景宜握着手电筒拐进了右边的一个房间,原本钢铁造的门被烧得扭曲,失去筋骨一般的敞开着,刘新陽想要跟进去。 ——门就在这时突然被关了起来。 “砰”的一声巨响,震得我们三个都怔住了。 寇景宜显然也被吓到了,她在里面不停的拍打着门,然而诡异的一幕发生了,铁门上原本应该是镶嵌着玻璃的地方在火灾时被融化了,空无一物的方框处寇景宜却像是又触碰到了玻璃般的惊声尖叫着,“姜晨!姜晨!快打开门!”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刘新陽,他嚎叫着朝着楼下冲去,陆茜紧随其后。 我的本能告诉我也应该跟着他们一起走。 寇景宜像是发现了我的意图,她用异常尖利的声音叫嚣着,“姜晨!你不准留我一个人在这儿!不准!我发誓你要是敢跑我就杀了你!” 她的脸在手电筒的照射下扭曲得可怕,在看起来明明没有玻璃的铁门后,此时此刻她疯狂的目光更显惊悚。 我朝后退了一步,竭力用平静的声音说,“寇景宜,你不要紧张,门只是被卡住了,我去叫大人来。” 说完我也不回头看她,径直往楼下跑去。 “姜晨!——我要杀了你!” 我企图忘记自己听见的寇景宜此时的声音根本不像她这件事。 3、 后来我带着气急败坏的大人们赶回医院时,寇景宜已经晕倒在屋子里了。 铁门敞开着,仿佛刚才根本没有关起来。 和以前一样,在这件以她为主导的游戏里最后挨了大人们巴掌和怒火的人依然是我,而她因为最后晕倒了,所以接下来两天都吃到了好吃的排骨和好喝的鸡汤。 对此我只能将自己关在屋子里玩命写了一星期暑假作业,并在截止假期结束前都不和大人们说话为抗议的姿态。 寇景宜在开学前一天来找我,带着一箱“娃哈哈”和一箱“健力宝”想以此换取我的原谅。而我终究不是一个心胸狭隘的坏弟弟,且看在对方如此有诚意的份儿上。 我们在房间里用“小霸王”玩“魂斗罗”玩了整整一个下午。 期间谁都没有提那天的事。 直到吃完晚餐,妈妈走到水池后去洗碗,寇景宜突然托着下巴盯着我,“姜晨,我最近睡觉,总觉得自己盖的不是被子。” “啊?”她突然蹦出这句话,我觉得一时间接不上。“为什么?” 寇景宜摇摇头。“大半夜醒过来也觉得自己身上盖的是白布。” ——依然觉得思维跟不上她的节奏。 我家餐厅里用的是冷色调的节能灯,寇景宜说完这句,脸皮泛着绿,对还在洗碗的妈妈说了,“姨妈我回去啦!” 我一直愣神到寇景宜走出门去,才想起一件事。 ——要是我没记错,寇景宜被关的那个房间,以前是儿童停尸房。 4、 年少最大的好处是你永远有学不完的东西和做不完的作业,足够你用来忘记一切不愉快的经历。 我们不再谈论这件事。 我、刘新陽、陆茜以及寇景宜。像是根本没有发生过这件事一样,重新混迹在一起,直到那年我被拉去参加他们的高中毕业旅行。 直到上了火车大家才知道寇景宜“贼心不死”的又选择了一个“自杀圣地”做目的地。 我在火车上懒洋洋的闭目养神,听着寇景宜宣称自己如何如何在图书馆借书的时候,神奇的发现了写有“自杀圣地”相关资料的旅游杂志。 这次的旅行增加了一个新人,罗子健。 ——高中生寇景宜的正牌男友。 对此刘新陽私下曾说寇景宜瞎了眼才会选这个人,期间忿恨原因我们都心知肚明,但照常规来看,188的男友肯定是要比173的男友看上去更靠谱些。 身为表弟我倒是挺喜欢罗子健,这不单单是因为他的理科成绩甩开寇景宜几条街,智商优秀,且很乐意教我玩篮球,而且面对寇景宜那些令人发指的“欺凌”表弟的行径,也会很严肃的表示批评。寇景宜为了讨他欢心会在面对我的时候刻意的伪装得非常友善。对此我已经觉得很知足。 寇景宜和往常一样表现得很兴奋,一边吃柠檬蛋糕一边大声说笑。 说到柠檬蛋糕,她从小就很喜欢这东西,可惜姨妈的手艺不如我妈,所以她每次都得来我家拍一堆马屁,以换取这东西。记忆中只有她第一次撞“鬼”之后的半年里表现得对柠檬蛋糕不是那么热衷。 “小景,那地方不会很可怕吧?”陆茜有点紧张的问。大家闺秀今天依然穿的是裙子,精致的荷叶边衬衫搭黑色的百褶裙,显得有些成熟,要说我表姐的圈子里我看着最顺眼的人从来都没变过,只能是陆茜。 寇景宜不以为然地摆摆手,“怕什么啊,当年被关在医院的人是我又不是你们。” 气氛仿佛一下子凝固了。 没人想到她会突然提及这件事。 陆茜一下就红了眼睛,“小景对不起……” 罗子健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蹙着眉头问寇景宜,“怎么了?” 她弯弯嘴角,笑得很轻松,“没什么,以前年少无知玩的一些小游戏,吓着大家了。” 那时候你十五岁了!年少个屁!我在心里闷哼一声,塞了张面纸给陆茜,想到一件事。 “表姐夫……”我转头笑眯眯的开口唤罗子健,寇景宜最喜欢我这么叫他,每次听见都会表现出臆想的幸福表情,“表姐这次去的地方听说你以前去过?” 罗子健的表情略微动了下,有点牵强的笑笑,“我有个姑姑是在那里自杀的。” “什么!”寇景宜惊叫起来,“亲爱的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这没什么好说的……” “那我们在下站下车!我们不去了!”寇景宜的表情像是悔青了肠子。 罗子健劝了一路,到最后,我们在影山站下来的时候她已经把该忘记的都忘干净了。 5、 影山公园,曾是国家aaaa级旅游景点,拥有65平方公里的原始次生林海,以及7平方公里的天然湖泊,其间繁衍生息着近50种动物和一百多种鸟类。然后不知道是从哪年、哪个人开始,这里被当成了自杀圣地。 时间是八月中旬,明明是暑气最盛的时候,然而进入山林之后周围的空气变得潮湿而陰凉。 陆茜在火车站的洗手间换了运动装,此刻全副武装的走在我前面。 “据说,今年2月的时候巡山队在这里发现了十四具尸体,是夏天的两倍。”寇景宜挽着罗子健的手蹦蹦跳跳地走着。 我抹了下头上的汗,“冬天尸体不易腐化,能注意到这点的自杀者心态还真是诡异。” 寇景宜突然停下脚步,回身盯着我们,“没准……人家本来并不想自杀,而只不过是和我们一样想来森林里玩玩的。” 我感到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小景!你别吓我了!”陆茜的反应从来都最诚实。 我走过去拉住她,“好啦,老姐,大白天的别吓唬人了。” 刘新陽朝前一指,“你们看!” 循着他所指之处看去,一栋三层的木质结构的小楼若隐若现。 待到走近,匾额上“影山天湖旅游招待所”的字样已经因为风化而难以辨认。 这显然就是我们要留宿的目的地了。 当店主人那张干枯而皱巴巴、且带着腐朽陰森之气的脸出现在柜台后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我们这群人很像恐怖电影中的傻缺主角们明知道结局可怖却还一头扎进剧情之中,照着观众们的意思逼近死亡。 想着想着便笑出声来,我笑得突兀,为和其他人掩饰这行径,只能开口问那老奶奶,“我们想住店,还有房间吗?” 老者“哗啦啦”的在柜台上丢出五把钥匙,“押金三百,楼上,五个带窗的房间,洗手间在楼层右侧,浴室在三楼。” 我们交了押金,各自拿了钥匙,扭身正打算上楼,身后突然传来老者的声音,“现在天很热,尸体会坏得特别快。” 陆茜险些吓哭。 刘新陽赶紧解释,“我们只是、只是来玩的……” 老者闷哼一声,不再搭理我们。 我将行李扔进房间,刚才走进来的时候,因为闷热而出了一身汗,衣服黏糊糊的贴在身上,所以第一件事便想去洗澡。 这旅馆是全木结构,此前杂志上介绍有接近五十年的历史,除了上下楼梯会有“咯吱咯吱”的声音,别的没有任何不妥,且木材用的是很罕见的白柚木,各种蚊虫不近,相传旅馆当时的主人常年往来于东南亚做运输生意,这白柚木是当时他救了一个当地富商所获得的报酬。粗略算算,如果愿意拆了这屋子卖掉木材也能当个千万富翁。 难得的是浴室也保留着七十年代的样式,木桶宽而深,泡在里面很是惬意。 等我洗完一切收拾完毕,寇景宜恰在此时一如既往的来砸我房间的门。 “姜晨姜晨!!!”罗子健不在的情况下她便会恢复成本性。“别闷在屋子里,快出来!” 我打开门,其他人都在,唯独不见罗子健。 “表姐夫呢?”我问。 寇景宜撇撇嘴,“他说头疼,想先躺一会,等下再去浴室泡一泡,我给他留了吃的。” 看来今晚的正题就又是只有我们几个参加了。 陆茜洗了澡,头发湿漉漉的披着,脸色有点白。 我们一行人故作欢快的跑下楼,柜台里的老者甚至都懒得抬头看我们一眼。 山里的夜晚,空旷而安静,和城市里不同的是,少了工业废气的遮蔽,月亮和星星看得都很清楚。 比白天进山的时候凉快很多。 我掏出手机看看,果然是没有什么信号的。 时间是晚上八点多,寇景宜用手电筒照着地图,抄小道带我们来到天湖边。 不得不说,景色还是非常美丽的,巨大的湖面如镜,倒影出天上的月亮。 真正的水天一色。 “你们看,这地方到底哪儿可怕了啊?”寇景宜感慨道,从背包里拿出带来的零食和饮料。 我的确是有点饿了,挑了个奶油夹心面包。 刘新陽面对着湖泊席地而坐,“很难想象有人面对这样的地方还想要自杀。” “是啊是啊,就像这样看着夜景,吃着快餐想象自己今后几十年的人生都没什么期待的于是就想自杀了……”我有点恶毒的附和他。 刘新陽的父母都是做茶叶生意的,家里只有他一个孩子,曾不止一次的表达过要求刘新陽职业大专毕业后回家去继承家里的生意,为此即便他高考的成绩上了三本也没有同意他去外地读大学。 果然对方听了我的话,怨恨地撇了我一眼。 这是他们几个最后一次凑在一起玩,再开学的时候,寇景宜和罗子健将在c省省会读大学,而陆茜将去英国留学。 之后,我们又在湖边玩了几个小时。 将寇景宜来之前买的烟花爆竹全部在湖边放光。 陆茜玩得满面红光,期间还因为想起即将和寇景宜分别又和她抱头痛哭了一会儿。 总之,和以前相比,这其实要算是非常不错的集体活动了,尽管和寇景宜想要冒险的最初期待不符。 我们吃完东西,放完烟火,喝完所有带去的啤酒,嘻嘻哈哈背着空包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旅馆大堂依然亮着灯,但老者已经不在柜台内,此时我们才感觉有点疲惫,彼此道了晚安后,我回到房间沉沉睡去。 半夜我睡得迷迷糊糊爬起来去洗手间,走过寇景宜的房间隐约听见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像是罗子健,但又不确定,截止那时,所发生的事迷惑住了我,以至于没有什么是让人觉得诡异的。 而真正的异象开始于第二天清晨。 我是被寇景宜的尖叫惊醒的。 等到手忙脚乱穿好衣服走出房间,其他三个人已经目瞠口呆的站在罗子健的房门。我以为自己会看到什么可怕的画面,但仅仅是一个空空的房间。 ——罗子健失踪了。 后来回忆,后来发生的才更像是部电影。 寇景宜各种打电话,当然不可能接通,陆茜哭哭啼啼的下楼去找柜台里的老者,对方像是见过无数类似的场面,只是很淡定的用固定电话拨打了巡山队的电话。 搜寻整整持续了七个小时。 到最后寇景宜已经不再哭,她披着我的外衣就这么肿胀着双眼面无表情跟在所有人身后。 ——直到他们在湖的另一边找到罗子健已经肿胀的尸体。 他们说他死于凌晨1点左右。 寇景宜没有再说一句话。 之后的暑假比此前的任何一个暑假都要沉闷,天空每天都像是要下雨般压抑的让人透不过气。 因为我即将面临高三,就连此前一直对我的学习不是过分关注的母亲都增加了陪我去参加补习班的时间。 我没有再和寇景宜见面,直到临近开学,她即将远赴c省,全家人为她举行了饯别宴,下午又集体去火车站送她。 她的脸色和那天一样陰沉。 大人们挨个嘱咐她要注意安全,好好学习,争取毕业的时候在c省省会留下来。说着说着姨妈就开始哭,于是我妈和舅舅便着手安慰她。 我走近寇景宜却突然不知道说什么。 这样沉默安静的寇景宜我非常不习惯,不习惯到不知道要怎么面对。 站台上人来人往,火车还有十五分钟便要启程。 寇景宜直勾勾地盯着我,突然用力伸手抓住我。 “姜晨。”印象中除了初中那次在医院里,她便没有用过这么低的语调和我说话,“罗子健那天半夜来找过我。” 我没反应过来,“什么?” “准确的说是凌晨,两点多的时候。” 我被她抓的手腕疼,却犹如被人打了耳光。 一时间仿佛又回到了那充满白柚木味道的走廊,30瓦的小灯泡昏暗的亮着,我迷迷糊糊地走过寇景宜的房间,听见罗子健的声音。 小景……他说,剩下的话语声音太轻全然听不清楚。 ——呜呜呜! 火车的汽笛声让我回到现实,寇景宜依然盯着我,我却没力气问她那么罗子健到底和她说了些什么。 大人们重新聚拢到一起,给予她最后的拥抱,妈妈将做好的柠檬蛋糕塞给她。 寇景宜最后看看我,突然扯着嘴角笑了下。 这让我心里起了褶子,妈妈伸手来拉住我,“小景,别着急,明年我就让姜晨考去c省陪你。” 寇景宜点点头上了火车。 我也被大人们扯着朝回走,火车开动以后,我扭头看了眼。 寇景宜将柠檬蛋糕从车窗扔出了来。 6、 之后整整一年零四个月寇景宜没有和我联系过。 在我印象中,这是没有过的。 从她因为失误将我推下楼梯,被大人暴揍一顿教育说要好好“爱护”弟弟之后,她便经常和我黏在一起,虽然常常是飞扬跋扈的以“欺凌”我的姿态。但这种完全失去沟通和联系的局面是不曾有过的。 我一度以为是她去了c省,因为距离感所造成的。 但自我进入c省医科大学,跑去她学校找她已经不止一次,竟因为各种原因没办法见到她。 然后我开始觉得,她可能是因为不想见到我就想到那次旅行,不想再想起罗子健。 正在我打算遂其心愿,不再做任何联系的时候,却接到了她的电话。 “姜晨。”她的声音不再和小时一样风风火火,相反却透露出一种冷静端庄,“陆茜要回国探亲,刘新陽也要来c省玩儿,我知道一个好地方,我们去玩玩吧。” 我不禁笑出来,“这次又是哪儿?” 真好,她还是那个寇景宜,终究是闲不住的,她能重新提出来去找刺激,那应该代表她是走出来了。 “朝西81号。”她说。 我知道那地方,是个c省有名的鬼宅。光是百度百科记录的就有十几人在那对方失踪,非常邪乎。 我们约了周五的晚饭点见面。 再见面时,我觉得我的表姐寇景宜被大学脱胎换骨成了一个大家闺秀。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大学是把手术刀”? 总而言之,寇景宜穿着裙子,染得棕色的卷发披在肩上,微笑端庄得体。再唤我名字时,让我觉得这和以前的寇景宜是两个人。 我们坐在回转寿司店里边吃边聊,像大多数成年人那样,而不再用小孩子的方式亲近。 “姜晨,姐姐以前对你太凶了,你没有生姐姐的气吧?” 这话差点让我把刚吃下去的三文鱼吐出来。 但内心实话实说,这样的寇景宜其实正是我想看到的。很早以前我就说过,照她的样貌,如果能换掉那满脑子的粉笔灰,就会成为一个女神。 这才应该是我的表姐应该有的样子。 我笑眯眯的回她,“怎么会,姐姐这一年不理我,我都没人玩。” 寇景宜捂住嘴笑起来,眉眼弯弯,非常温柔。 我们走出店,朝着“鬼屋”步行,过程中,寇景宜一直在和我说她所了解到的陆茜在英国的情况,我突然拉住她,朝一家店的橱窗努努嘴,“这家柠檬蛋糕非常好吃,价格也便宜,要不要打包带一些去?” 她怔了一下,随后又笑起来,轻轻说,“姜晨,姐姐已经不爱吃柠檬蛋糕啦。” ——和我想得一样。 我笑笑,继续拉着她朝前走。 等我们走到“鬼屋”时,时间已临近九点。 我们从围墙的缺口直接翻进去,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边聊天边等陆茜他们。 “你和他们说的是什么时间?”我问她。 她笑着低头摆弄提包,“没有特别约定。” 天上的月光清冷的披洒在她身上。 一切看上去恬静而美好。 我却像是瞬间被打开了天窗。 因为我突然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人,已经不是寇景宜了。 7、 “寇景宜,陆茜他们根本不会来对不对?” 我站在她面前,笃定的将手插在外套口袋里发问。 她抬起头来,泛着绿光的脸上都是笑意,“是啊,因为我根本就没叫他们来嘛。” “我的好弟弟。”她坐着不动,继续说,“你是什么时候成功的?” 我叹口气,她已经都知道了。 “从你这张皮的原主将我这张皮的原主推下楼梯的那个瞬间。” 她马上大笑起来,“你倒是挺轻松。” 说得对,夺得这躯体的主导权我几乎毫不费力,并且无论是原来的寇景宜,还是大人们对此都没有怀疑,至于三岁的小孩子为什么那么喜欢看科教频道,他们非常乐意解释为这是一种天才行为。 然而我毕竟还是需要照顾到这内在的怨恨。 她将他推下楼梯致死,他没有力量复仇却有力量和我传达。 现在她来了,倒也没有浪费我的努力。 不枉我费心的将391的事告诉刘新陽,也不枉我偷偷将旅游杂志放到寇景宜习惯租借的图书旁边。 我早说过她那时脑子里装的都是粉笔灰,想什么和做什么用脚趾头都能猜得到。 我伸出手,做出邀请的姿势,眼前的寇景宜优雅的回应。 于是我们两个在鬼屋的庭院里,在月光下一同跳一支“胜利之舞”,我对她以前的故事没兴趣,也不想追究她是何时成功夺舍的,更不想询问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反正现在这样的局面很好,无论我们此前是什么,我们现在依然有机会面对世界,我还是她亲爱的表弟,她也还是我亲爱的表姐。 而这个世上的人们对于“夺舍”这件事依然知之甚少。 我亲爱的表姐寇景宜,迄今为止正经八百地撞过三次“鬼”。 一次在391医院,一次在自杀圣地影山,还有一次你猜是在哪里? 总而言之。 我的表姐寇景宜自此之后,再也没有撞过“鬼”。 恐怖故事之鬼市 这一次想讲个买卖的故事,故事发生在七月,在这个一年中最陰森荒诞的月份,怪事是时有发生的。老人们总是告诫小孩,在七月的晚上一定要早早回家,倘若路上碰到有人搭讪,一定不要理他们,因为说不定那就是鬼,要拖你一起到陰曹地府里去。小孩子对这类告诫很是信服,可年轻人却不一样了,天不怕地不怕,觉得自己一身正气,哪会被鬼魅騷扰?所以都不拿老人们的警告当回事儿,该走夜路照走,至于到底有没有见鬼,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想说的这个故事也和一个年轻人有关,年轻人是我认识的,叫苏杳,挺个性的男生,是酒吧的驻唱歌手,深更半夜回家再正常不过。在苏杳小的时候,他奶奶也总是告诫他七月鬼节的时候一定不要在外面玩耍太久,七点前要回家,吃了饭就不能再出来。小孩子嘛,胆儿小,自然乖乖听话。后来苏杳长大了,又做了驻唱,早回家是不可能了,渐渐地奶奶也不再管他,不过每年七月,无论他回来多晚,都能看见奶奶坐在窗前等着,苏杳常调侃,说奶奶大惊小怪,怕他被鬼给吃掉了。 后来…… 后来苏杳的奶奶去世了,他每天回家,再看不到那一扇窗户上若隐若现的影子,戴着老花镜读报或是看电视,也没人再叮嘱他:七月鬼节,忌走夜路,早点回家。 苏杳驻唱的酒吧离家里很远,所以他索性和酒吧里其他几个歌手租了间房子同住。年轻人嘛,爱好相同,也有话聊,常常唱完夜场后勾肩搭背去吃宵夜,酒吧附近有条美食街,小吃挺多,有时喝得多了,摇摇晃晃在街上走,踩着路灯下自己的影子,像回到了小时候。 这一天,也是巧了,苏杳同住的几个朋友都休了假,下班便剩下他一个人。男生嘛,本来胆子就大,酒吧里也免不了喝两杯酒,走夜路轻轻松松。苏杳那天也是唱得high了,客人接连给他点了几杯酒,都一口灌下,出来时走路就有点摇晃。他觉得肚子饿,想去附近的美食街找点吃的,就一个人哼着小曲儿慢悠悠晃过去。那附近,酒吧街和美食街都在胡同里,路灯昏暗,苏杳凭着直觉七拐八拐地走了半天,觉得不对劲了,往常走个五分钟,拐一道弯,就能到美食街,可今天他都走了有二十分钟了,弯也不知道拐了几个,还是没有听到鼎沸的人声。他鼻子用力嗅了嗅,也闻不到食物的香味儿,不用说,自然是走错了的。 没办法,苏杳只好往回拐,这附近的路灯也上了年纪,灯光昏黄得跟没有一样,苏杳听着自己的脚步声在胡同里回荡,不由得有了些寒意,他忽然间想起来,今天是鬼节的。 “骗小孩儿的!”苏杳嘟囔了一句,拐过一道弯,听见了喧嚣声。抬头一看,前面是绵延不绝的小摊小贩,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真够热闹!可算是走到了,苏杳一阵兴奋,忙跑过去,想赶紧填饱肚子。 可奇怪得很,这里竟不像是他从前常来的那条美食街,店铺虽多,却没有一家在卖吃食,每个摊贩前都只挂着牌子,看不见商品,买家站在摊前对着牌子挑挑拣拣,看中了哪一块,讨价还价一番才买回去。苏杳心里就犯嘀咕了,一块破木牌,有什么好买的?他好奇,往一处人最多的小摊前凑了过去,只听得摊主正在跟卖家争执。 “老板,你便宜点卖我不行嘛?” “已经给你很便宜了,你去别处问问,哪里有我这么低的价格嘛!” “瞧你说的,别处也没这个货啊!” “那不就结了?每家的货品都独一无二,你看中了就带走嘛,错过了可就没有了!” 老板这么一说,旁边围观的人也开始帮腔,什么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之类的,让苏杳越听越稀罕,伸长了脖子去看那小木牌牌上有什么玄机。只瞧见了上面写着一个日期,1991年4月13日。苏杳愣了愣,这不就是他的生日么,怎么这么巧? 他正觉得奇怪,旁边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忽然扬声道:“老板!不如你卖给我吧,多少钱都可以,难得碰上一块小鲜肉,我好久没开荤了!” 小鲜肉?苏杳在心里笑了笑,大叔口味就是嫩。这时周围的人群开始騷动起来,纷纷拿出包来争着要那块小木牌,场面一时间变得很是混乱。苏杳被挤得受不了,正想着退出去,却听见那老板道:“大家可看好了啊,苏杳,23岁,正好的年纪啊,还哪儿找这么新鲜的魂魄?更何况,这魂魄就在嘴边儿上,跑不掉的!” 苏杳心里咯噔一声,扭头看去,周围原本在小摊前哄抢的人此时都安静了下来,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像是在盯着一块肥肉。苏杳嘿嘿一笑:“哥们儿,怪入戏的,以前在横店跑过龙套吧?” 因他这一句话,整条胡同的人不知何时都聚拢了过来,黑压压的人头,看得苏杳心里一阵发毛。 胡同的路灯突然灭了,周围的脸瞬间换了另一副面貌,似幽幽鬼火漂浮着,狰狞而恐怖。有笑声响起来,是在嘲笑他:“嘻嘻,鬼节里还真有不怕死的人跑出来,是迫不及待想让我们吃掉吗?” “活腻了呗!送上门来的小鲜肉,不要白不要,你们谁都别想跟我抢!” “你走开,他是我的!” 苏杳看着周围狰狞的面孔咧嘴怪笑着,拿出一沓沓纸币递了出去,鬼火映衬下,上面的图案触目惊心,竟然是冥币!难不成他误打误撞进了鬼市,这里已不再是人间了? 苏杳吓得扭头就跑,却被周围的鬼魂们团团围住,摊主扬了扬手里的木牌,道:“想跑?生辰八字都写在生死牌上了,除非有人买你,你是出不了鬼市的。小伙子,乖一点,让大家伙儿们吃了,一起做个鬼,不也挺好?” 大家一通哄笑,苏杳却快哭出来了,一直以为七月百鬼人间过都是鬼话,不想他气运背,这就撞上了,倘若真的出不去了……他不敢想,他还年轻,当真不想死。 此时此刻,这小小的摊位俨然成了拍卖场,鬼魂们一个个竞拍,都想抢下那块决定他命运的生死牌。他就像一块砧板上的鱼肉,等待着被人宰割。 终于,出价最多的鬼魂得到了摊主的青睐,正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忽然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叫道:“等等!这小子我买了!” 随着众人倒吸一口冷气,摊主面前已甩过来了几锭金元宝,黄澄澄的,看着人心里欢喜。摊主乐开了花,立刻把金元宝收进囊中,将苏杳的生死牌递给了来人:“啧啧,老人家,小鲜肉是你的了。” 众鬼魂见到手的肥肉飞了,都撇撇嘴,悻悻散开,围拢的别的摊位上去寻好货色。苏杳吓得衣服已被冷汗浸湿,心里想着,完了,这回是当真要死了。他绝望地哀叹了一声,闭上了眼睛。却忽然被双手被一双干枯的手握住,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臭小子,从小就告诉你七月鬼节别走夜路,你不听,这下可好,险些丢掉小命,舒坦了?” 这是……奶奶? 苏杳睁开眼,果真看到奶奶站在面前,笑呵呵瞧着他,手里还拎着他的生死牌,原来方才买下他性命的人竟然是奶奶! “七月十五,鬼市大开,百鬼人间过,就是要抓你们这些不怕死的,带回地府里,卖个好价钱。要知道,活人的魂魄被鬼吸了,便可一年到头都在人间游走,想见的人便能见着了。所以你们活人的生死牌最值钱!幸好我今天出来逛鬼市,发现了你,要不然你也变成孤魂野鬼陪奶奶喽!”奶奶一边说着,一边领着苏杳往前走:“穿过这条胡同,能看见亮光的地方便是人间,你一直往前走,不要回头,要记住,从今往后,七月鬼节,一定不能再走夜路……” “奶奶,那你呢?”苏杳刚想问,却发现方才还站在身边的奶奶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只留下手里残留的冰冷的温度,以及一块写着他性命和生辰八字的生死牌。 苏杳听了奶奶的话,一直往前,出了胡同,看见光亮,正是他之前遍寻不着的美食街,人声鼎沸,热热闹闹,有温暖的气息,才是人间。 那之后,苏杳再没有在七月走过夜路,他搬回了从前的家,每天下班走到楼下,都会习惯性地抬头看一看,看看那扇熟悉的窗子,总以为他的奶奶还在那里等他回家。 传说,陰曹地府有鬼市,每到七月鬼门大开之时,鬼市最为热闹。因为会有走夜路的活人被引诱到鬼市中,生辰八字写到生死牌上出卖。吃下他们的灵魂,能让孤魂野鬼一整年都肆无忌惮徘徊人间,与亲人相见。所以这块小小的生死牌最是抢手。 倘若到了七月,请你一定一定不要独自走夜路,否则周围会突然亮起鬼火,有不知名的影子与你同行,要的就是你的性命,请小心! 恐怖故事之猫惊尸 1、 我睁开眼睛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只黑色的猫。 它趴在床前敞开着的窗台上,静静地看着我,看得我有些莫名地恐惧起来。 “怎么了,陆周?”清妍在这个时候也醒了,她抬头也看到了窗台上的猫。 “这是谁家的猫?”她似乎是在问我,又似乎是在问猫。 我没有回答她,清妍从床上下来走到窗台边,那只猫却不躲闪,温顺地感受着清妍的抚摸,我听见清妍开心的声音:“陆周,我们收留这只猫吧!” 那只猫又重新望向了我,那双碧蓝的眼睛里映出我和清妍模糊的影子,让我莫名地打了个寒战。 “这猫如果是有人养的呢?”我反问。 “我们先收留它,如果附近有谁家丢了猫我们再把它送回去,你说好不好?”清妍坚持。 看着清妍双眼里的期待,我无声地点了点头。 这只猫对清妍格外地温顺,亲昵得如同她的亲生孩子一般,无论清妍走到哪里,它都会跟着她,在她的双腿间窜来窜去,好几次清妍都差点因此而摔倒,可是她刚想发火,一看到这猫温顺的样子就一下子没了火气,转而温柔地抚摸着它的脖颈。而这只猫却从来不接近我,可能是它看出来了我对他的恐惧和不喜欢,又或者是它对我有着恐惧。 它只是蜷伏在我一米多远的地方,用它那双碧蓝的眼睛看着我,时不时地“喵”一声,而我总会在它的瞳仁里看到一个倒影,模糊异常,让我觉得这双猫眼像是藏了尸体的棺木,令人可怖! 久而久之,我习惯了它对我的观望,也习惯了它与清妍的亲昵,可是我却总觉得它并不像一只无家可归的猫,而这样的直觉让我越来越不安,就如同每时每刻那双碧蓝的眸子都停留在我身上一般。 2、 漆黑的夜里,整座房子都是安静的,一阵又一阵遥远而清晰的猫叫声在房子里回荡,我从熟睡中惊醒,木然地下床,顺着猫叫声走过去。 那猫叫声是从客厅边上的另一间卧室里传出来的,透过紧闭的房门,那“喵喵”的叫声仿佛像是要窒息了一般,听得人毛骨悚然。 我轻轻转动房间的门锁,缓缓将门打开。 房间里面是昏暗的,那碧蓝的猫眼在黑暗里闪着幽绿的光,它聚集在我身上,让我不由地打了个寒战,我按开了灯的开关,黑暗的房间顿时明亮起来,我看见那只猫蹲坐在地上,它的旁边躺着一具冰冷的尸体,竟然是清妍,血从她的头上流下来,淌得满地板都是! “清妍!”我失声惊呼。而那只猫看着我发出凄厉的“喵喵”声,刺得我的耳膜生生地疼! “陆周,你在这里干什么?”我只感觉肩头被拍了一下,回头一看,清妍正睡眼朦胧地站在我身后。 “清妍,你……”我惊愕地再回头看向房间里,除了那只猫依旧蹲坐在地上,直直地注视着我之外,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我的头一下子就痛了起来,原来刚刚的只是幻觉! “陆周,你怎么了?你从来不来这间卧室的,半夜三更地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清妍疑惑地问。 “我……”一时间我竟然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时这只猫从地板上站了起来,它贴着墙走了一圈,最后在衣橱旁坐下,用头轻轻地蹭着衣橱,然后那双碧蓝的眼睛再次聚集到我的身上。 “去睡吧!”清妍拉住我的手,关了房间里的灯。 在黑暗中,这只猫的眼睛闪着幽绿的光,它轻声地“喵”,然后这一切就被关起的房门给隔断。 3、 第二天当我醒来的时候清妍已经去上班了,她做好了早餐放在桌上,还带着热气。 我的头有些痛,坐在桌子旁漫不经心地吃着早点,今天早上,好像没有看到那只猫。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那扇紧闭的房门上,昨天晚上它好像就在里面,不知道早上清妍有没有放它出来。 想到这里,我从椅子上站起来,走过去拧动门锁,把门打开。门才刚打开那只猫就从我的腿侧跑了出来,我环视着这个房间,却感到脊背一阵阵地发凉,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当我站在这间房间里的时候,我都会感到莫名地恐惧,深深地,从内心深处发出的恐惧! 我惊慌失措地把门关上,双手因为恐惧而微微地颤抖着,我深吸几口气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然而只是回头就看见脚边躺着一张照片,我弯腰把它拣起来。 而那只猫就在不远处站着,像往常一样,用它那双碧蓝的眼睛盯着我! 照片里是我和清妍的合影,而让我吃惊地是,清妍怀里竟然躺着一只猫,是的,她抱着一只猫,而且,是一只黑猫! 而我的记忆中,我们家根本就没有养猫! 这时那只黑猫走到我的脚边,用头蹭着我的小腿,我蹲下身子,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它的脖颈,它竟然如同在清妍旁一般温顺地眯起了眼睛。 难道,它并不是别人家走失的猫,原本就生活在这个家里面吗?可是,为什么清妍也认为它只是一只走失的猫? 一早上我的脑袋都是昏昏沉沉的,我反复观察这张照片,可是上面除了我和清妍幸福的微笑,就是那只猫盯着镜头的碧蓝眼睛,深邃而诡异! 4、 中午清妍下班回来的时候,我依旧昏昏沉沉地躺在沙发上,她见到我这个样子有些惊讶:“陆周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我摇了摇头,然后坐起来,强打起精神问:“那只猫,你找到失主了吗?” 我看到她一愣,眼神闪烁地游离开我对她的注视,说道:“没有,我想它可能就是一只流浪猫!” “哦!”我随口应了一声。 “怎么了,把它养在家里不好吗?”清妍见我问得莫名其妙,于是问。 “没有,我就随便问问,总觉得这只猫怪怪地!”我说。 清妍笑了,她走过来亲了亲我的额头,说:“慢慢地你就会习惯了,它可是一只很温顺的猫!” 然后她就走进了厨房,开始做午饭,而我一回头,就对上了它那双碧蓝的眼睛,里面模糊的人影让我再次恐惧起来! 夜里我睡得正浓的时候,突然被一阵蟋蟋簌簌的声音给吵醒,声音似乎是从客厅那边传过来的,我看了看身旁,是空的,清妍她竟然不在! 于是我从床上下来,走到卧室门口,却看到客厅旁的那一间卧室的灯是亮着的,光顺着紧闭的房门缝落在客厅的地板上。 而那蟋蟋簌簌的声音也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我皱了皱眉头,心想难道是清妍在里面,可是这么晚了,她又在里面干什么呢? 怀着疑惑的心情我走过去,轻轻转动门锁把门打开,从里面涌出来的灯光顿时扑了我一身,我看到清妍穿着睡衣趴在地上,却是背对着我的,隐约间只能看见她的双手在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上翻着。 而那只猫就慵懒地趴在她身侧,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清妍,你在找什么?”我问。 “猫抓翻了房间里的东西,我过来整理一下!”清妍边说边回过头来,可是那张脸却不是清妍温柔的脸,她的头发散乱着,额头上一个触目惊心的伤口不停地往外流着血,这些血流了她满脸,白色的睡衣被濡湿了一大片。 “清妍……”我只感觉自己的声音已经变了调。 “陆周!”我只感觉清妍在摇晃着我,我的目光再次聚集在她的脸上,她还是她,那张温和的脸上挂着焦急。 又是幻觉吗?我摇了摇头,努力使自己清醒一些。 我又看看那只趴在地上的猫,它复又从地上站起来,顺着墙走了一圈,然后在衣橱边坐下,用头轻蹭着衣橱,那双碧蓝的眼睛再次聚集在我身上! 莫名的恐惧再次在我的心里翻腾起来,我有一种强烈的想要逃离这里的欲望,那种莫名的恐惧让我忍不住颤抖! “这么晚了,明天再整理吧!”我扔下这样一句话,就逃也似地回了卧室! 5、 我始终没有给清妍看那张照片,我只觉得这里面似乎有着更大的蹊跷,她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而且是非常重要的事! 清妍已经上班去了,我则在电脑上做着广告设计,猛地只听客厅里传来“啪”的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摔落的声音,我不得不暂停手里的工作去看看。 在客厅的壁橱边上安静地躺着一台dv摄影机,它似乎是从壁橱上掉下来的,因为那只猫正趴在一堆小布偶身上,安静地看着我,轻声地“喵”。 我将摄影机拣起来,奇怪谁会将它放在壁橱里,和这些小布偶一起,于是我试着将它打开,却发现它已经没电了。 于是我不得不将它的内存卡取下来,找了读卡器将它插进电脑里。 内存卡里只有一个视频文件,我将它点击打开,里面的内容却是让我疑惑无比。 那依旧是夜里,客厅以及客厅边上的那间卧室的灯都是开着的,这台摄影机则正对着那间卧室,整个画面里除了静止的房间,什么都没有,安静得无比异常。 随着时间的推移,卧室旁的墙上开始出现了一个影子,半弓着身子,似乎拖着一件非常重的物体。等到那个影子滑进卧室里之后,清妍的身影出现在镜头里,她穿着睡衣,披散着头发,拉着在视频里刚好看不见的东西,缓缓朝卧室里进去。 不得不说,这台摄影机放的位置的确很好,因为从镜头里可以看到整个卧室,可是唯一的缺点就是,整个镜头里都无法看到膝盖以下的东西。 清妍的头发真的很乱,她的脸十分的苍白,完全没有血色,我看见她拖着那件东西贴着墙一直到衣橱边上,她这才放下东西直起身子,我这才看见她的睡衣上沾了很多鲜红的东西,如同血一般鲜艳,而当我看到她的手的时候,我才真正的确定,那就是血,因为她满手都是,甚至在衣橱的门上都留下了掌印。 接下来她将那件东西拖到衣橱边,一点一点地将它推进去。 等一切都做妥当以后,她关上衣橱朝着镜头诡异地一笑,笑得我脊背一阵一阵地发凉! 接下来的画面就是她找来了打扫工具,认真地将整个卧室擦干净,最后她走出了卧室,在她关上门的瞬间,我听到了整个画面里的唯一清晰的声音,一声猫叫透过门后凄厉地响了起来! 又看了几十分钟,都是一些很无聊的画面,直到最后摄影机没电,视频也到了尽头。清妍拖的会是什么东西呢? 她身上和手里的血又是哪里来的? 我在脑海里问自己,而对于那间令人十分恐惧的房间,我第一次产生了想要进去看看的念头! 6、 这间房间的布置和我和清妍的那间卧室是一模一样的,我强忍着恐惧走进去,那只猫就在我后面跟着,时不时地会在我的双腿间窜来窜去,就像和在清妍身边那样。 在房间的门后面,我看到一个大纸箱,纸箱的最上面放着一本相册。 我好奇地把相册拿起来打开,里面都是我和清妍的照片,还包括那只猫! 我发现,几乎我和清妍的每一张照片里,清妍都抱着这样一只猫! 这只我和清妍都认为只是一只流浪猫的黑猫! 而我在看相册的这一会儿功夫,这只猫又沿着墙壁走到衣橱边上,用头轻蹭着衣橱的门,轻声地“喵”。 这已经是我第三次看到这只猫这样做,于是我放下相册,走到衣橱前,毫不犹豫地打开了衣橱! 也就是在同时,我听到了这只猫凄厉的叫声以及自己陡然间攀上顶峰的心速! 清妍安静地躺在衣橱里,全身都被保鲜膜层层地包裹着,头上一大块伤,血已经凝固便成了黑色,她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我,浑浊而空洞。 “清妍……”我用变了音的声音喊出她的名字。 而此时我终于知道了视频里的那个“清妍”拖进这个房间里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可是如果说眼前的这具尸体就是清妍的话,那么整天和我在一起的那个“清妍”又是谁? 7、 我回过头,再次对上了那双碧蓝的猫眼,深邃而诡异!我坐在这间房间里一直没有出去,直到傍晚“清妍”将要下班回来,我才挪到客厅里,没有灯光,整个屋子里都是黑暗一片! 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然后“清妍”就进了来,她顺手开了灯,刺得我眼睛一阵疼,而我一抬头就对上了她怀里的猫的碧蓝眼睛。 “怎么不开灯?”她把猫放下来,在门口换着鞋,继续说道:“我在楼下的过道里看到这只猫在那里趴着,还以为你出去了!” “你是谁?”我问。 “清妍”的笑容顿时凝滞在了脸上,然后她说道:“陆周,我是清妍啊!” “你胡说,你不是清妍,真正的清妍在房间的衣橱里!”我咆哮。 她听到我的话后惊愕地捂住了嘴巴,不禁失声:“怎么可能,你从来都不进那间房间的!”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和清妍长的一模一样?”我问。 “陆周,我就是清妍,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清妍的脸色古怪异常! 正在这个时候,那间卧室的门突然打开了,我和“清妍”的视线都被吸引了过去,只见那只黑猫拖着一只羚羊木雕正从里面出来,木雕上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 我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眼前这个女人拿着木雕死命地在清妍头上敲的情景,我大吼一声,冲过去夺过木雕,想也不想就冲到“清妍”身边,对着她的脑袋死命地敲了下去,一下,两下…… 血从她的头上飞溅开来,溅了我满脸满身,我麻木地敲打着,直到身后那不大但是却异常清晰的猫叫声把我惊醒。 我转过头,这只猫蹲坐在地上,那双碧蓝的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我,透过它那幽绿的瞳仁,我看到了里面我清晰的倒影,而同样清晰的,还有清妍。 结局、 又是一个陽光明媚的早晨,我很早就已经起来,坐在沙发上安静地抽着烟。 客厅里整洁而干净,陽光透过窗户照在我身上,刺得我眼睛有一些疼。 这时候清妍已经穿着好了从卧室里出来,匆忙地赶着去上班:“陆周,大早上的不要吸烟,赶紧去洗簌,早点在厨房里热着,我上班要迟到了!” 她说着就已经拉了门冲了出去,我笑了笑,灭了烟头,起身去洗簌。 沙发的另一头,那只猫躺在一堆报纸旁边,最上面的都已经是几天前的旧报了。 那醒目的标题映入眼帘:“平面设计师杀死妻子后坠楼自杀”,标题下面是一张照片图,坠楼的设计师躺在血泊之中,但是他的脸却是对着镜头的,那赫然就是我——陆周的脸! 而在尸体的旁边,躺着一只同样死去的黑猫,碧蓝的眼睛睁得老大,死死地盯着镜头。 也就是在这时,躺在沙发上的黑猫睁开了它那碧蓝的眼睛,恶狠狠地冲着镜头:“喵!” 短小鬼故事之惊悚大师 他呆呆地站在台上,反刍台下评论者们的发言。 但就是搞不懂为什么这次的新书会被骂到臭头,甚至说是影响他“惊悚大师”名号的“污点”。 他当然明白这“大师”的称呼充其量只是出版社为了推销而加上去的,不过再怎么说,他对自己的能力也有三分自信,就算是初次尝试刻画人性黑暗的写法也不至于会被弃若敝屣才是。 “呃……请问各位认为这次的作品问题出在哪里呢?”他战战兢兢地问,再怎么说也得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那还用说吗?”某位“名书评”瞟了他一眼,“没鬼没僵尸有啥好看的!” “没有尸块就算了,连滴血都没流哪里是惊悚啊?”现场的“大记者”立刻义愤填膺地接上书评的话头。 原来这就是原因!他恍然大悟。 “那,如果这样的话大家感觉如何呢?”语毕,他的头无声无息地掉了下来。 数秒后,整个会场被批判者们发自内心感动的掌声及喝彩塞满。 惊悚故事之橙金村 chapten1 这一阵子,我常常做同样一个梦,每次醒来总不记得梦里的详细情形,但隐隐约约中,我知道自己又做了同样的梦,因为,每次醒来,我的嘴里总是泛起一股淡淡的水仙花香气。 今天,我又从同样的梦境中醒来,但不同的是,我的脑海里,多了一个影像,那是一株长得像稻穗的植物,它拥有深绿色的茎叶和类似米粒的橘色果实,我舔舔干涩的嘴唇,今天嘴里的水仙花香气,特别浓郁而且甘甜,我的心底对那份香气有股欲望,非常迫切地想品尝带有那种气味的食物。 我爬下床,跑进厨房打开冰箱,将所有的食物排在餐厅桌面上,面包、饼干、蛋糕、爸爸的洋酒等,我坐在餐桌旁,把每一样食物都打开来,但是东西一放到嘴里,又马上吐出来,撒得桌面上全是食物残渣。我吐吐舌头,感到胃酸异常得高涨,腹部隐隐作痛,这些东西都没有我想要的味道。 于是,我随便拿个背包,将餐桌上的食物塞进背包里,开着家里的老旧轿车,把死党——加菲、蛮牛、山风叫醒,开始今天的旅程。车窗外的景色不停地转换,其实,我也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就是一直开车,当遇到十字路口时,如果当时直觉叫我右转,我就会右转,直觉要我左转,我就会左转,就这样任凭直觉乱走。几个小时过后,我们到了一座不知名的山上,而蜿蜒狭窄的山路上,就只有我这台老车,时间已经不早了,我的大脑知道应该要回头,或是找个落脚处,但是直觉就是不让我这么做。 “阿比,到了没啊?”加菲浑圆的身体,大大地伸展,有点不耐烦地问道。 我摇摇头,就在这个时刻,车子突然停住,大家的身体由于惯性倏地倒回椅背上。我看看油表,糟糕!我忘记加油了! 蛮牛迅速地由后座探头出来,瞄一下油表,大声在我耳边喊道:“不会吧!没油了啊?” 坐在后座右方的山风,蹙眉,接着她冷静地说道:“带备用汽油了吗?” 我摇头,说道:“没有……”此言一出,车内瞬间一片宁静,加菲、蛮牛错愕地面面相觑,山风一贯冷静地看向窗外。晚上六点半,车子停在没有人烟的山区,山上又没有讯号,没办法打电话求救,车上我带的零食跟饮料也都被加菲吃光光,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呢?照理说,遇到这种“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状况,我应该很着急,但莫名其妙的是,我不但不着急,反而觉得这样很好,心情异常宁静。 突然,我感到脖子一紧,蛮牛两只大手紧紧掐住我的脖子,奋力摇晃,他气愤地说道:“靠!死阿比、臭阿比,被你害死了啦!这下怎么回家啊?!” “我肚子好饿啊……”后座左方的加菲,摸着肚子哭喊道。 “下车吧,我们去找找看附近有没有加油站,或是小镇之类的地方。”山风平静地说道。 天色这么暗,我们如果待在车上,铁定是没饭吃,又加上山上晚间气温会降低,一定会很冷,这边人烟这么稀少,手机又不通,要想呆在原地获救,至少也是明天的事,但也有可能更久,所以,下车主动寻找救援,应该是最好的选择。看在有机会可以吃到饭、找到汽油的份上,加菲和蛮牛乖乖跟着下车,在我锁好车门之后,我们缓缓地沿着山路走。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但沿路除了树之外,根本看不到任何的建筑物,加菲不停地喊饿,走两步停一步,力气大的蛮牛只好拖着加菲的领子走路,我跟山风则并肩走在前方。 “你今天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把我们找出来,然后还乱开车?”行走间,山风突然问道。 被发现了…… 我搔搔后脑勺,说道:“我也不知道……”转头间,忽然,我眼角的余光瞄到一个缺口,我立即跑上前去查看,山里的树木通常是杂乱地排列,但是,在这个缺口上,树木却非常整齐地生长在缺口的两边,放眼望过去,就是一条笔直的泥土道路。 这……应该是人为的吧,如果是人为的……我看看山风,她点头,示意一起走进去看看。于是我对着后方的加菲跟蛮牛喊道:“这边有路,可能有小镇!” 接着,山风和我一前一后地走上泥土道路,望着看不到尽头的远方,我不禁猜想,路的尽头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站在泥土路的尽头,向前方望去,一片漆黑模糊,伸手几乎不见五指。眼睛适应黑暗环境之后,约略可以看出前方有建筑物的样子,但奇怪的是……为什么这里没有灯?当今应该没有没电的地方吧……还是,其实这里并没有人住,是个空城?没有灯也罢,为什么连月亮都没有?我抬头望向天空,不只看不到月亮,而且连云的影子都没有,怪哉、怪哉…… 蛮牛拖着加菲,好不容易走到我跟山风的身旁,一看到前面全黑,他倏地喊道:“什么鬼地方啊?连盏灯都没有……” 加菲看着前方,心底的委屈一股脑儿地涌上,他哀怨地说道:“没有灯的地方,真的会有人吗?我好饿……走不动了啦!” 我看着加菲充满怨愤的表情,心底也有点内疚,为什么今天的我这么奇怪?乱开车开到这种地方……真是莫名其妙,我转头望向山风,她不发一语地望着天空,我跟着她的眼神看去,空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但是看不太清楚。 “山风,那是什么?”我好奇地问道。 “我不知道。”山风缓缓地说道。山风是我们之中,最聪明的一个,如果连她都不知道,那天空中的玩意儿,铁定很罕见。 “走吧,我们进去看看。”山风说道。 语毕,我们一行人,缓缓走向建筑物,还没抵达第一个建筑物,前方突然冒出一个光点,而那个光点先是停顿一会儿,接着就直朝我们飞来! “妈啊!有鬼啊!”加菲忽地大声喊叫。 被加菲这么一吼,我跟蛮牛心里也毛了起来,是鬼火吗?虽然我没有宗教信仰,但神鬼之说,真的是宁可信其有,我赶紧闭上双眼,嘴里念起阿弥陀佛,并迅速躲到山风身后。 光点越靠近我们,火光越大。鬼火要来了,该怎么办?!山风,你要顶着啊,我不可想英年早逝,而后我闭上双眼,也不知道该跟谁祈祷,只好拿起某个女孩送我的便宜护身符,说道:“如果我逃过一劫,下山我就去受洗。” 十秒、二十秒、三十秒过去,耳边突然响起山风的声音:“请问这附近有加油站吗?” 闻言,我迅速睁开双眼,自山风身后探出头,眼前是个年约六十的老头子,穿着黑色马褂,布满折痕的老手,提着一个白色纸灯笼。 原来……只是灯笼啊,我拍拍胸口,自嘲地笑了笑。身后的蛮牛、加菲两人还抱成一团,活像一坨大肉球,我不禁提起脚跟,狠狠地朝蛮牛踹下去!拿我当挡箭牌?找死!找死!我一面踹他们,一面踩他们的脚趾,心情大为爽快。 被我踹倒在地的两个人,正想还手,却被山风制止,她说道:“别玩了,加油站好像很远,老先生说明天再带我们去,现在要带我们去吃点东西。” 说到吃东西,没有人比加菲更高兴,刚刚还死赖着要蛮牛拖着走路的加菲,现在如同一条活龙般,身手灵活地紧跟着老先生的步伐。我在蛮牛身后走着,目光盯在他脑袋的正上方,久久无法移开。 听老先生说,这个小镇名为“橙金镇”,这里的一切都保持着早期的原貌,除了建筑物都是木制的之外,这里没有电源跟瓦斯,他们耕种农作物,自给自足,生活非常原始淳朴,而刚刚在空中看到的怪东西,算是现代社会的路灯,这个灯非常奇特,灯是由一条铁链由上方垂挂下来,灯罩里用的是蜡烛,外表覆盖着一层布,老先生说,镇里街道的照明,全靠这些灯。 但是蜡烛的亮度很低,怎么能照亮街道?而且橙金镇里大多数的灯,都没有亮,只有稀稀疏疏的几盏有火光,为什么不把那些灯点亮呢? 老先生领着我们,走进一间酒馆,酒馆里的一切,桌、椅、吧台、杯子、餐具,全都是木头做的,店内的照明,就靠几盏油灯,昏暗的灯光下,也颇有几分浪漫的气氛。 我们在吧台坐下。 酒馆老板看到老先生,热情地招呼道:“村长,你好、你好。” “好、好,巫裘,这几个是落难的朋友,给他们几份招牌菜。”老先生笑开了,指着我们一群人,缓缓地说道。 “没问题。”巫裘拍拍胸脯,中气十足地说道。 突然间,我想起皮夹里好像只剩几十元和一张信用卡,这里……应该不接受刷卡,如果用餐价格太贵的话,那……我看看钱包,有点难以启齿地说道:“呃,要多少钱?” 村长轻笑,拍拍我的肩膀,说道:“这里金钱是没有用的,帮忙做点杂事就好了。”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村长,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事情吗? “好啦,你们好好休息吧,今天晚上就在这边住下,明天我再派人陪你们去加油站。”村长和蔼地说道,语毕,他便离开了酒馆。 我望着村长离去的身影,村长年纪虽然大了,但是身体还很硬朗,步伐也很快,我又看看酒馆里的顾客,每个人的年纪似乎都很大,回想刚刚来酒馆的路上,我所看到的每个面孔,似乎都是老年人,这个城镇的年轻人呢?都到哪里去了? 我回过头时,面前已经摆上饭菜,橙金镇的米饭很特别,是金黄色的,而且米粒都是圆球状,我不禁开口问道:“这是什么米?好特别。” “这不是米,是‘黄金栗’,橙金镇的特产,别的地方吃不到哦。” 我点头,拿起筷子,尝一口老板口中的“黄金栗”,入口的那一瞬间,可以感觉到,我每个味觉细胞,都被满足了!我不可置信地看着碗里的黄金栗,为什么可以这么好吃呢?每一颗黄金栗,口感非常有咬劲,而当咬碎之后,整个口腔都充斥着谷类的香气,让人吃了还想再吃。 加菲不用说,连最挑嘴的山风都吃得津津有味。满满的一碗黄金栗,很快就见底了,桌面上的菜,也几乎扫空,我拿起木制的杯子,里面的液体清清如水,是白开水吗?吃完这么好吃的菜肴,喝开水有点…… 老板似乎看出我的疑问,他笑着说道:“放心啦,这不是开水,是我们自己酿的酒,叫作‘橙金酿’是用黄金栗酿造的,非常好喝。” 我点点头,轻轻摇晃木杯里的液体,轻啜一口。天啊!这是……这就是我梦里的味道!清澈的酒汁没有酒精的苦涩,满溢着清爽的甘甜,吞下橙金酿,那淡淡水仙的香气,在嘴里散开,久久不退。 我闭上双眼,享受这美妙的一刻,原来是这样,所以我才会开着车子乱跑,难道真的是天注定?要我一定得品尝到这不似人间有的美妙滋味。于是,我跟老板要了好几瓶橙金酿,一杯接着一杯地喝。 离开这里的时候,我一定要带一打回去。 chapten2 用餐过后,大家的精神都非常放松,不知道何时出现的女服务生,坐在蛮牛大腿上,打情骂俏,加菲似乎永远都吃不够,同样的饭菜,他现在正在吃第三份,山风则拿着酒杯,斜靠在吧台边。 这时,老板又走到我们面前,笑呵呵地说道:“想洗澡的话,出去店门口,左转第三栋建筑物,就是澡堂。” “走,去泡澡。”山风抓住我的酒瓶,说道。 大概是酒喝多了,我竟然有那么一点晕眩,我模糊不清地说道:“不……不了,你带加菲去吧,叫他别再吃了。” 山风凝视着我说道:“死酒鬼。” 接着她又指着加菲、蛮牛说道:“饿死鬼、风流鬼。” “太好了,我的朋友都是鬼。”山风留下这么一句讽刺的话,便离开酒馆。 望着山风离去的方向,我又回头看看吧台上已经喝空的三个瓶子,真的是喝太多了,我昏昏沉沉地放下酒杯,往酒馆二楼走去。在二楼的长廊上,不管我怎么调整步伐,总会撞到墙壁,身体如同气球般,轻飘飘地浮动,视线也愈发模糊,我扶着墙壁行走,摸到的第一个门把,想也不想就把它转开,整个人扑向我觉得应该是床的地方。 现在,我的视野只剩下一条细缝,很快地……连细缝都消失,只剩下无止尽的黑暗。 头……很疼。我扶着脑袋瓜,缓缓地爬起身,脑袋像是有许许多多小虫在开派对似的,酸痛不已,这就是所谓的宿醉吗?我甩甩头,昨天真的喝太多了,我看看手表,七点?是早上七点,还是晚上七点? 我看向房间的窗户,外面依旧是漆黑一片,是晚上七点。我竟然睡了一整天,加菲、山风、蛮牛应该在吃晚餐吧,不知道他们拿到汽油了没?我拍拍身上的衣物,昨天,我似乎把地板当成床了,难怪背有点酸。 到了酒馆一楼,我发现整个酒馆除了两三盏油灯亮着之外,空空荡荡的。现在是晚上七点,用晚膳的时间,怎么酒馆里一个人也没有?蛮牛、加菲、山风人呢?我又跑回二楼,把二楼十间房间通通打开,一间一间地进去查看,但都没有人影,床铺、厕所也没有动过的痕迹。 我站在第十间房门外,仔细地思索。现在是晚上七点多,蛮牛、加菲、山风都不在酒馆,那么他们有可能会去哪里?去拿汽油?不可能,如果要晚上,那么昨天晚上就可以去拿,所以,他们应该是在镇上的某处。 走下阶梯,木制的台阶嘎嘎作响,一楼酒馆仍然空无一人,我随意拿起桌面上的一盏油灯,缓缓步出酒馆。在黑暗的乡村街道上,阵阵微风轻轻拂过我的脸庞,我深吸一口气,感觉肺部盈满清新和舒畅,我举起油灯,试图看清楚周遭的地理位置,但微弱的灯光,仅能照亮以我为圆心,半径一米左右的范围。 该怎么办?这里的路我都不熟,如果乱走的话,会不会迷路?应该找个人带我,但是该找谁呢?村长吗?可是,村长家在哪?突然,右方传来一个声音:“阿比!”闻声,我倏地转头。是山风,她奋力地跑到我面前,一手搭着我的肩,气喘如牛。 “阿比,我们……快……快……离开这吧……”山风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地说道,“加菲、蛮牛呢?” 我拍拍山风的背,说道:“不知道,我也在找他们,你没有跟他们一起行动?” 山风勉强站直身躯,深呼吸调整气息,她摇头,说道:“没有。” “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么喘?为什么突然急着要走,你找到汽油了?”我看着面色苍白的山风,不禁问道。 “没有,这里很怪。”山风颦眉,说道。 “很怪?”我不懂山风的意思,橙金村的饭菜、酒酿很棒,所以很怪吗?还是橙金村不使用金钱交易,这一点很怪? “你打开手机,看时间是am还是pm。”山风拨动她的长发,双手抱胸,说道。 现在不是晚上七点吗?当然是pm,不过我还是从裤口袋拿出手机,将手机解锁之后,屏幕倏地亮起。 时间显示着——am 7:50。 怎么可能?!天色这么暗,怎么会是早上7点50分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天没有亮,太陽跑去旅行了吗?我诧异地看看手机,又看看山风,陰森与诡谲悄悄占领我的心头。 “是am对不对?这个村子没有白天,你想想看,我们的地理位置、经纬度,怎么可能会没有白天?我不知道这个村子为什么会这样,但是其中一定有古怪。”山风肃穆地说道。 我低下头,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思考,有什么理由可以解释没有白昼这件事?我努力地驱使大脑运作,但大脑就像不是我的一样,仍旧是一片空白。 “会不会是我们的手机坏掉了?”我喃喃地说道。 山风冷笑,她说道:“有什么坏掉的理由?” 我微微轻叹。我们究竟到了什么地方?一个没有白昼的村子,这代表什么意义?是村子里的人都是鬼怪吗,橙金村只不过是陰界的一个村落?还是……我们进入了另一个空间?各式各样的想法,涌进我的脑海,不论这个地方为什么没有白昼,我只想知道我们会有危险吗? 最后我与山风决定分头去找加菲和蛮牛,约定不管找到与否,都要在酒馆集合。走在看似没有尽头的街道上,望着上空的灯,我猜想也许是上方有钢丝,而灯就挂在钢丝上,很好奇这些灯离地这么高,要怎么点上?又是怎么吊上去的? 村里的住户,好像都还没起床,走到现在几乎没看见有住户室内亮灯。不知道走了多久,我看见前方有一只吊灯亮着,我加快脚步,走到灯的正下方,转头一看,在灯附近的住户,门是开着的,我走向离我最近的住户,有一位老婆婆,坐在自家前院的藤椅上,摇动手中的扇子。 我缓缓走向老婆婆,说道:“请问……您看到一个跟我差不多高,很胖的男孩子了吗?” “没有。”老婆婆的视线并没有停在我身上,她缓缓说道。 我点头,又接着问道:“那看到另一个,理平头、戴耳环的男孩子了吗?” “抱歉,也没有。”老婆婆摇头,说道。 我凝视着老婆婆的双眼,她的眉毛是橘色的,这个村子的老人很前卫,还会染眉毛。我可以感觉到,老婆婆的视线一直掠过我头顶,于是,我顺着老婆婆的视线望去,是那盏吊在空中的灯,我凝神仔细地看,发现空中……好像没有钢丝…… 我看着那盏灯,蹲在老婆婆身边,小声问道:“婆婆,那盏灯……是怎么吊上去的。” “我也不知道,我出生的时候它们就在那了,我只知道传说……以前村子的上方可以通往灵界,那些灯是灵界的灯,是祖灵吊在那里的,只要灯亮着祖灵就会保佑村子平安、谷物收获丰厚。”婆婆停下摇扇子的动作,语气相当平淡。 原来如此,我点头,而后我又问道:“那……为什么不点亮其他的灯呢?” 老婆婆轻笑,说道:“小朋友,这是祖灵的灯,不是随便说点就能点上的,要经过祭拜仪式才有办法点亮。” 我和老婆婆一起望着那盏灯,忽地一位年约三十多岁的男人,跑到老婆婆家门口,大喊道:“孟婆,你快来,阿拉曦难产了!” 闻言,老婆婆即刻起身,跟着男人离开。而我也拍拍裤子,离开老婆婆家,我继续往前走,当快走到尽头时,远方又看见一盏亮着的吊灯,我疾步走到吊灯底下,好像有吊灯的地方,就有人住,“叩叩叩”敲击木门,不消一分钟的时间,我听见脚步声。 太好了,里面有人。木门一开,出来的是村长,他关切地说道:“小兄弟,怎么了吗?” “村长,你看到我朋友了吗?一个胖胖的男生,和一个理平头的男生。”我问道。 看着村长,我心底不禁莞尔,村长的胡子也染成橘色,很有趣,这个村子流行橘色吗? 村长笑开了,他缓缓说道:“喔,他们啊,我让山猪带他们去拿汽油了,算算时间……现在应该到酒馆了。” 听到村长这一段话,我心底的石头总算放下。虽然现在天是黑的,但也是外面世界的早上,所以村长让山猪带加菲、蛮牛去拿汽油,村长很信守承诺,这样看来,这个村子应该只是单纯很奇妙的没有白昼,不是什么鬼城或是异空间。 chapten3 跟村长道别过后,我沿着原路要走回酒馆跟山风会合,担心的情绪散去,脚步也跟着轻快许多,微凉的清风带来一阵淡淡的青草香气,被这股气味吸引,我停下脚步,循着气味的方向望去。 是田,黄金栗的田吗?我好奇地走进田地里,弯腰细细端倪田里的植物,橘黄色稻穗般的果实,深绿色的茎叶……这是……我梦里的植物。等等……天色如此灰暗,为什么我看得清楚颜色? 我举头,原来田地上方也有一盏吊灯,这个吊灯真不是盖的,小小的蜡烛亮度竟然能照得如此清楚,我不禁走向橘黄的吊灯,忽然脚下一阵不自然的触感,一个重心不稳,我整个人朝着田地扑倒! “呸呸呸……”我的嘴巴里都是泥土,恶心!我坐起身,感到手心里有种奇异的触感——湿软、滑溜。不会是什么虫子吧?!我摊开手心,躺在掌面上的是……一只人类的耳朵。 我双眼睁得巨大,盯着这只耳朵,倒抽一口气,呼吸急速加速,心跳得飞快!这只耳朵上……有蛮牛的骷髅耳环。我丢下耳朵,没命似的拔腿就跑!那是蛮牛的耳朵吗?虽然有耳环,但是也不能就此认定是蛮牛的,也可能是别人的耳朵,可是……为什么田里面会有人类的耳朵呢?不管了,先回酒馆吧,只要蛮牛和加菲都回来就好,赶快拿着汽油离开这个地方。 回到酒馆,山风似乎还没回来,我走进吧台,剧烈的跑步,让我的呼吸絮乱不已,我扶着吧台边缘大口喘气,此时,我眼角的余光,瞄到角落边缘有一个白色的桶子,我走向墙角,拿起桶子一闻——是汽油味,但是里面的汽油呢?加菲、蛮牛没有装到汽油吗? “小兄弟,你是被狗追吗?你瞧你身上脏的。”巫裘自厨房走出来,说道。 我抱着汽油桶,望向巫裘,说道:“老板,我那两个去装汽油的朋友,回来了吗?” “回来啦,他们跟山猪去澡堂了。”巫裘爽朗地说道。 在澡堂吗?我丢下汽油桶,飞快地跑到澡堂,经过女生浴池,来到男性浴池,偌大的池子里,却只看见一个男人,加菲、蛮牛呢? 我走向那个男人,问道:“请问你是山猪吗?” “有事吗?”男人点头,说道。 “我的朋友呢?”我急切地说道。 “他们回酒馆了。”山猪似笑非笑地说道。 回酒馆?!刚刚在酒馆,巫裘说加菲、蛮牛在澡堂,现在,山猪又说加菲、蛮牛在酒馆,那到底加菲跟蛮牛人在哪里?巫裘跟山猪……哪一个在说谎?还是两个都说谎? 离开澡堂前,我又看了眼山猪,发现……山猪的头发是橘色的。胃里一阵翻滚,一股恶心感涌上心头,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橘色……很碍眼。 走回酒馆,山风仍然没有回来。田里面的那只耳朵,不断地在我脑海浮现,那真的是蛮牛的耳朵吗?不能说蛮牛已经死了,也不能说他没事,毕竟我没有看到尸体,加菲呢?他现在安全吗?我趴在吧台上,脑子里充斥着各式各样得不到答案的问句,山风为什么还不回来?我一个人根本无法想透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肚子有点饿,也难怪,从醒来之后我就没有吃任何东西,也没喝水。厨房里……应该有吃的吧,我站起来走向厨房,才刚打开冰箱,外面就传来一阵脚步声,以及拖行的沙沙声,我赶紧躲进一旁的扫帚橱柜,狭长的缝隙中,可以窥见村长以及巫裘的身影。 “这个胖子够重的,我一把老骨头都快散了。”巫裘抱怨般地说道。 “辛苦了,唉,村子里的灯几乎快熄光了,阿拉曦确定小孩保不住,孟婆家门那边的灯又熄了一盏。”村长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无奈。 我稍稍把橱柜缝隙再打开一些,加菲?!我双手捂住自己的嘴,深怕自己忍不住惊叫出声,加菲静静地躺在那长型的料理台上,肥硕的脖子裂开一道血红大口,断裂的血管、肌束表露无遗!面容失去以往的红润,取而代之的是死寂的灰暗…… 加菲……我的天啊,是加菲。为什么要杀他呢?加菲虽然爱吃,不算是心肠太好的人,但也不坏呀,从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什么要杀他?! “要是年轻人能都回来就好了,这样我们也不必这么辛苦。他们都跑去大都市干嘛,搞得灯都灭了,留下来的人,孩子也生不出来……灯也……一盏一盏地……”巫裘摇摇头,幽怨地说道。 他一面说话,一面高高举起牛刀,“刷——”的一声,加菲的头颅应声断落,坠落在地面上左右滚动,我咬住自己的手指,身子不禁往后移动,即使已经贴到橱柜壁,我仍然不住地想要后退。 “这次可以点起四盏灯,再等等看吧,点灯之后应该还会有人回来。”村长双手背在身后,缓缓说道。 巫裘不再发话,他专心地拿着牛刀,用力地往加菲胸膛一砍!加菲的胸部瞬间裂开,瑰色琼汁飞溅,让巫裘的脸上沾满碎花般的鲜红,他使劲扒开加菲的胸腔、腹腔,取下覆盖着鲜美汁液的心脏、肝脏、脾脏、胃、肾,将这些内脏丢进一旁的水桶里,接着,巫裘拿着牛刀在已经空空如也的躯体里,快速划下数十刀,随后他又自加菲的皮囊里,拿出块块如同蜜李果肉般的肌肉、碎脂,不消几分钟的时间,加菲变成一摊水桶里的碎肉。 我仍然捂着自己的嘴巴,眼眶的热潮高升,清澈的泪珠滚落,腹中的酸液翻腾得即将呼之欲出,我紧绷着全身的肌肉与神经,压抑着呕吐的欲望,豆大的汗水自眉梢滴落。 此时,厨房门外传来一个男音,说道:“搞定了,要先带去点灯吗?” 村长说道:“先把这个胖子倒进田里,等下再处理女的。” 女的?难道是山风?我把眼睛贴近橱柜缝隙,但无奈就是看不到厨房外的情形,于是,我在橱柜里蹲下,静静地——等待。 我必须要救山风。躲在村民聚集的田地附近,我这么对自己说道。但是……该怎么救呢? 村民们都身穿黑斗篷,上面绣着奇异的几何图形,他们抬着山风,将山风安置在未亮起的吊灯下方,随后村民们开始手舞足蹈,唱起奇异曲调的歌谣:“祖灵、祖灵,伟大的祖灵啊!保佑,我们的孩子,健康长大;保佑,我们的物产,丰厚量大;守护,我们的家园,平安繁荣,浓于水的血脉,回归家园吧……” 歌曲进行当中,山风的身体飘起如同烟雾般的细密分子,缕缕轻烟缓慢地攀升,在覆盖着白布的吊灯周围盘旋,每转过一圈,烟雾似乎就少一些,而当烟雾完全消失时,吊灯倏地亮起!覆盖在山风身上的白布瞬间染上亮眼的橘色。 好个橙金村、橙巾村……我随手抓起几把泥土捏成球,就扔向与我相反的方向,“啪!”一声砸过去,村民倏地同时转身,此时我再往另一个方向丢一颗土球。 “有人,去追!”巫裘喊道。 这时村民纷纷往土球的方向追去,抓住这个空档,我立即跑向山风,就在抵达的那一刻,我抓着山风的肩,她睁着双眼,却不再如往昔般美丽,一只铁箭硬生生地由山风的下巴穿刺致头顶。 山风早已经死了。 我呆愣地望着山风,双手松开山风的肩。我到底做了什么?只为了一个梦,只为了满足口欲,我带着着死党乱跑,带着他们踏进这个死亡之地,天啊……是我害死了他们…… 我粗糙的声东击西之计,很快就被村民识破,我知道他们正在朝我聚集,但是,我……我却没有办法逃跑,来的时候有四个人,回去……怎么可以只有一个人呢?我怎么能丢下山风、加菲、蛮牛呢?他们是这么的……信任我……我们是最佳死党啊…… 村民很快就将我包围了,巫裘一把抓住我的领子,任凭他抓着,我无力反抗,巫裘一拳又一拳地重击我的腹部,很疼,可是我叫不出声,喉头泛起一股带点甘甜的咸味,我知道,我在吐血,最后,巫裘把我摔在地上,他跨上我的身体,举起那把砍加菲用的牛刀,就要往我的胸口刺! 我闭上双眼,杀了我吧,这是……我害死朋友的代价。 过了许久,牛刀并没有如预期般地刺进我的胸膛,于是,我睁开双眼,跨坐在我身上的巫裘,打开自己的衣襟,他看看自己胸膛的橘色胸毛,又看看我的鼻子。 他缓缓地说道:“你的鼻毛……是橘色的……” 长篇恐怖故事之中指血 一、古老的传说 在儿时的记忆里,储存了数不清的故事,而最让孙秀忘不掉的竟是一个老得不能再老的传说。 小时候的冬天似乎格外长,孙秀天天都缠着外婆讲故事。外婆把老故事讲了一遍又一遍,每一遍都是一样的开头: 小时候,我姥姥给我讲过这样一个故事,说有个屯子住了十几户人家。有个货郎经常挑着挑子来卖货。他站在大街(gai)上一吆喝,各家的姑娘媳妇就都跑出来了,围着货挑子选货。 这一天,出来一个年轻媳妇,很眼生,货郎寻思,大概是谁家新娶的媳妇吧。 这个新媳妇什么都不买,只是往头上插花,把一个油头前前后后插得满满的,然后和货郎说,我回去给你拿钱。 货郎眼巴巴看着她走进一个黄土围墙的院子里,可是,左等不出来,右等也不出来。 眼看太陽要落山了,货郎很着急,就站在院子外面喊。 不一会儿,从两间黄土屋里出来一个半聋半瞎的老太太。货郎跟她要钱,而老太太说她家里没有年轻的媳妇。货郎说,我眼睁睁地看着她进了你们家院子。 邻居们也证实说老太太家确实没有新过门儿的媳妇。 货郎急了,央求村人帮他找找。 大家在院子里、屋子里都没有找到那个新媳妇。后来,还是老太太想起一件事,她把货郎领到她家房西的一个死胡同里,在那里找到了货郎的花儿。 那个胡同很脏,这些花儿插在一个又脏又破的笤帚上。大家都很奇怪。 老太太说:“几个月前,我儿媳妇切菜把中指切破了,出了很多血,有几滴血流在了这把破笤帚上。当时,我儿媳妇正忙着做饭,随手就把它扔在了茅房里。现在算来,也有一百多天了,它呀,这是成精跑出来祸害人了!” 大家听得毛骨悚然,不知如何是好。 老太太很有经验,她不慌不忙地说,烧了,把它烧了就没事了, 什么精灵都怕火。 有胆大的点起一堆火,把那把脏兮兮的笤帚扔进去,立时烧得吱吱哇哇又哭又叫,就像一个人被扔到火里被烧死一样,哭叫声十分惨烈…… 每次,外婆讲完这个故事都要补充一句: “秀儿,千万不要割破中指,中指血是有灵性的,滴在什么东西上,什么东西百天后就会成精。” 孙秀牢牢地记住这句话,一直到现在。 她的中指保护得很好,从没割破过,当然,中指血也就无从流出,外婆的话也就无从验证。 现在,孙秀考进了省城著名的医科大学,当然不会再相信这些了。但是,她并不否认自己内心深处仍然保留着儿时的那份芥蒂。 二、邂逅 转眼大三,课程已经进入到局部解剖实习阶段。 这次心血管探察是在研究生导师修宗教授的亲自指导下进行。所以,应该说这是一次精品课的演示。 孙秀的解剖实习成绩在系里是最好的,她的基础医学课程掌握得非常扎实。而且,她有一双灵巧的手,解剖尸体动作麻利,下刀准确。因此,这次局部解剖被指定为主刀。 孙秀十分珍惜这次机会。她与几位同学准时来到解剖室,换好衣帽,来到三号解剖台前。 尸体已经准备好,尸身从头到脚被一块白布盖着。教授按照惯例,先向学生们讲一下注意事项,末了,他说:“这是一具年轻的女尸,这在解剖教学里很难得,希望同学们珍惜,同时要尊重尸体。”然后教授向孙秀微微点点头,示意她可以开始了。 同学们都不说话,此时他们的心情既好奇又恐惧,像是等待着一个严肃的时刻。 “把布单拿掉。”孙秀说着,拿眼斜了一下站在不远处的尸体管理员。 那个尸体管理员没有动。他的大半个脸都被口罩捂住了,头上戴着一顶大大的帽子(医院发的劳保工作帽),整个脑袋只有眼睛部位露出一条缝,两只眼睛正直直地盯着孙秀。 孙秀看见那两只眼睛,吃了一惊,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霎时压向心头,而且愈来愈重。她感到了某种不祥。她盯着白布遮盖的尸体,过了好半天,终于伸出手把它掀开了…… 她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这张惨白的脸被化了妆,斑斑驳驳地涂上一层血红,格外刺激人的神经。 孙秀只觉得头皮唰地一炸,一股凉气从头顶灌入,霎时凉遍了全身,她的心狂跳起来。 时隔多年,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会以这种方式面对这张脸!此时,除了足以使她发疯的惊恐,还有来自心底的悲伤,歉疚,甚至思念…… 尸体是冷藏的,但是早已解冻,只是有些凉而已。可是孙秀却觉得冷气袭人,寒彻骨髓。 她呆呆地看着她,大脑一片空白,几乎忘了自己身处何地,下面要干什么。现在,她只是希望这不是那个人,而是另外一个和她相似的女孩。 可是她骗不了自己,即使其他部位都是相似,而女尸胸前那个蜈蚣状的疤却不会错,因为那个伤疤曾经让孙秀羞辱过,也让她感激涕零过。 三、友情 孙秀高三那年,来了一个新同桌,是个乡下女孩,长得很像孙秀,只是肤色有些营养不良,不然,简直就是孙秀的一个副本了。 同学们都这么说,孙秀本人也默认,只是心里对她有点儿鄙视,不愿意公开承认。 孙秀是个保养得很好的城市女孩,白皙的皮肤,丰腴的身材,搭配得体的五官,处处都透出一股逼人的高贵气质。 这些与她的家庭出身不无关系。 父亲是他们那个县级市卫生局常务副局长,母亲是市教育委员会人事股副股长。夫妇俩把个女儿爱若掌上明珠。 孙秀从小就让母亲用各种高档时装打扮得像小公主一样,给女儿选用各种护肤品保养皮肤,在这方面,她母亲简直是个专家。 而父亲却很重视对女儿气质的培养。 父亲是个苦孩子出身,他鄙视自己出身的那个阶层,虽然现在他出入的是星级宾馆豪华酒楼,随从前呼后拥,众星捧月,但是在他的灵魂深处,那与生俱来的自卑感始终不弃不离。 他知道,想让自己彻底成为贵族阶层是不太可能。听人说,一个人贵族气质的形成,要付出三代的努力。所以,他对女儿的培养不惜花费任何代价。学钢琴,学舞蹈,练形体……打小培养。 除了自身资质的提高,孙秀另外一种潜质也被她的家庭引导出来。 在那个小城市里,她的父母算是实权派。所以,到她家送礼的、说奉承话的络绎不绝。耳濡目染,孙秀的虚荣心也得到了培养,雨后春笋般疯长起来。她喜欢听好话,喜欢不花钱来的东西。从小学起,她的小书包里就经常出现一些不属于她的小东西。而这个致命的缺点却让她的父母忽略了。 那天,天气闷热,马拉松式的高三总复习拖得人疲惫不堪。同桌又不在,孙秀烦躁极了,就离开学校,一个人逛超市去了。 说起同桌,孙秀还真是越来越喜欢她。她虽然话语不多,但每次说出的话都让孙秀感到新鲜。 许久以来,她俩总是在一起做题,在一起聊天,之间的差距在不自觉中缩短了。那些日子,风很柔和,空气也宁静…… 孙秀穿一件白色丝质的连衣裙,挎一个米色的包,在超市里闲逛了一阵子,觉得自己该回去了。当她走到出口的时候,悬在头上的电子报警器“吱,吱,吱,吱”狂叫起来。 保安把孙秀带到了商场保安部,从她挎包里翻出一件极其漂亮的水钻胸坠。 保安部的头儿是个瘦小的男人,两腮凹陷,两只眼睛躲在深陷的眼眶里,死死地盯着孙秀。脸上没肉,看不出表情。 孙秀的脸一会儿红一会白,汗从两颊流下来。 一个保安趴在头儿的耳边嘀咕了几句。瘦男人把一侧的嘴角向一边努了努,说:“给卫生局打电话,让孙局长带五千块钱来领人。” “不,不能……”孙秀哭出声来。 “不想让孙局长丢面子是不是?那好,我们给你们学校打电话,叫你们校长来领人!” 孙秀的头"嗡"的一声,如果让学校知道,就甭想参加高考了。 “项坠是我拿的,跟她没关系。”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过来,孙秀以为自己听错了。 屋内的几个保安同时把头扭过去,用异样的眼光打量说话的人。 “是我放在她挎包里的。” “嘿,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挺仗义呀!”保安甲说。 “那么,你是想丢钱呢还是想丢人?”保安乙翘着二郎腿问那个女孩。 “我不想丢人,钱,我也拿不起。” 保安们打量了一番女孩那身廉价的衣服,鄙夷地说:“那你想怎么办?” “我可以每天来给你们做两个小时清洁工。如果还不够的话,等高考完了,我再来给你们打工,这样总可以了吧?” 几个保安竟然被女孩给弄蒙了,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们的头儿。 瘦男人一直沉默不语,最后毫无表情地说一句:“给她留个记号,放了。” 保安甲从腰里拔出一把尖刀,慢慢走过去。女孩的脸苍白起来,惊恐地倒退着。 孙秀这时才像从噩梦中苏醒一样,大叫着扑过去:“不,你们不能!……”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女孩的胸已被划了一刀。孙秀抱着她的同桌大哭起来。 血从女孩胸前洇出来,透过质地粗糙的衣裳,也染红了孙秀那件丝质的白色连衣裙。 四、惊魂 “孙卓,准备好了吗?”教授提醒她。 孙秀自从上大学以后,就把原来的名字改了。在这个学校里,没有人知道她叫孙秀。 “啊,好,好了。”孙秀软软地回答。 她握着解剖刀的手在发抖,下刀时,有意避开那块蜈蚣疤痕。 “孙卓,位置偏了,”教授在指导,“应该在那块伤疤的正中下刀。” “哦。”孙秀不得不沿着那条旧伤疤划下去,那道本来已经愈合的伤疤又被她划开了。 白色的灯光强烈地照在解剖台上。室内静极了,可以清晰地听见解剖刀划破皮肉时的吱吱声。她的额头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剖开胸腔之后,内脏暴露出来,孙秀的心脏剧烈地悸动起来,她的手心里满是汗,抖得越来越厉害,神志也开始模糊起来。她哆哆嗦嗦地朝肺动脉切去。 这时,她突然看到,这一腔毫无血色的内脏渐渐地充盈、鲜亮起来,先是心脏,接着是肺…… 她使劲地眨了眨眼睛,看见自己的中指血正汩汩地流进早已被抽空了的动脉,那颗苍白的心脏被滋润了,慢慢地红起来,跳动起来…… 孙秀全身的血都涌向脑门,惨叫了一声,昏厥在地。 五、少女之死 孙秀醒过来之后,发现自己躺在学校医务室的病床上。一缕陽光穿过窗子,透过那层薄薄的白纱帘,柔柔地照在身上。 因惊厥而带来的不适还在体内延续着。她觉得好像大病初愈,身体软绵绵的。 医务室里有几个医学院的家属在打吊针,多数是老年人。孙秀伸开包扎过的手指,曲伸了几下,感觉与其他部位割破时一样,没什么不同。 尽管那个关于中指血的传说,一直像鞋子里的石子一样,硌在孙秀的记忆里,但是,做为医学院的高材生,孙秀深知,生命是物质的,而她的同桌,现在只是一具遗体,而且是经过处理的,作为教学标本而存在的遗体,她不可能借血还魂。 孙秀理性地思考了一会儿,惊悸的心渐渐平稳下来。 她知道,自己在解剖室的昏厥,完全是心理因素所致。 这几年,孙秀过的很不安生,对同桌的歉疚或者说担心始终像个浓重的陰影跟随着她。 由于时间的流逝,这种不安已经逐渐淡化了,同桌的影像也逐渐远去,过去的一切,就像发生在另一个世界一样。 谁知现在,她却突然出现了,不管是活的还是死的,都会强烈地刺激孙秀的大脑神经,使她长期压抑的情感变成巨大的恐惧爆发出来。 不过,她毕竟变成了一具死尸,不可能再揭发什么了,因此,不会影响自己在学校的威信。 这样想了,孙秀的心放松下来。 她出了医务室,往湖边走去,那是她最喜欢去的地方。走上鹅卵石甬道,在柳丝摇曳中,她看见两个女生向她走过来。 “孙卓,我俩上医务室找你,医生说你出去了,我猜你准是往湖边来了。” 说着,两个人已经跑到孙秀跟前。原来是同寝的两个女生。说话的叫许立,快人快语,跟孙秀关系很好。另一个叫焦云云,是许立的好友,孙秀和她的关系一般。 三个女生在长凳上坐下来,望着平静的湖面。 许立说:“孙卓,我不明白,你解剖时怎么晕过去了?有人说你可能有眩晕症,不能见血,以后是不能当外科大夫的。” 孙秀突然说:“你还记得我讲过的中指血的故事吗?” “啊?你割破的是中指呀?”许立叫了起来。 一直沉默的焦云云突然说:“这具女尸我认得。” 孙秀的心“扑通”猛跳了一下,转头打量了一下这个少言寡语的女孩。 “认得她?”许立瞪大了眼睛。 “我见过她。三年前,咱们刚刚入学,在新生接待处。她长得和孙卓很像。” “她来干什么?”孙秀的心又狂跳起来。 “找新生档案。” “找到了吗?” “处长说,档案已经放进了保密室,私人不予接待。最后,处长让她回到原地招生办申报,再由招生办派人来查询。”说着,焦云云扭头盯着孙秀,“听说,她和你是一个地方的。” 孙秀避开她的眼睛,说:“是,而且我们是同班同学。” “她是怎么死的?”许立问。 孙秀想了想,说:“我从头说吧。高考时,她落榜了,这是大家意料之外的事。按她平时的成绩,考重点大学是板上钉钉。报志愿时,她一心想上省医科大学,所以,一表和二表报的是同一个学校……” “你好像也是只报了一个志愿?”焦云云直直地看着孙秀。 孙秀突然意识到,她看不透这个女生,而看不透的人是恐怖的。 “是,我俩是好朋友。我俩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将来要在一个大学里读书,而且学同一个专业。所以,我俩报了一样的志愿。她落榜以后,回到农村老家。她母亲有心脏病,由于女儿落榜,急火攻心,没几天就死了。她又来到了城里,一边在一家超市打工一边自学,准备下一年再考。高考落榜,母亲去世,这些打击让她的精神有些恍惚,整日失魂落魄。一次,超市盘点,她的货丢了很多。老板怀疑是她监守自盗,她不承认,就争执起来。那家超市的老板打了她一耳光,然后没给她开一分钱工资,就把她撵了出去。她跌跌撞撞走出超市,就被一辆车撞了……” “唉,好可怜,怎么那么多倒霉的事都让她一个人撞上了?这命运真是不公正!”许立摇头咋舌地慨叹。 “命运永远都是不公正的,却一定是平衡的——剩下的那么多运气肯定归另一个占有了。”焦云云像是在自言自语。 “她学习那么好,怎么会考不上呢?”许立问,“咱们学校录取分数段也不是特别高呀!” “她在考场上太紧张了,第一节,数学考试卷一发下来,她就呆呆地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还是我用脚踢了一下她的凳子,她才反应过来……” “啊?这么巧,你俩的考号挨着呀?” 许立又大惊小怪地叫起来。 “是啊。”孙秀平静地说。 “要是她考中的话,现在一定和我们坐在一起呢。”焦云云说。这话让孙秀打了个冷战。 “事实上,她现在却要被我们切割成碎块,甚至连神经都被剔出来。”焦云云又说。 “我怕的是孙卓的中指血已经流进了她的动脉,会不会真的……”许立显得有些惊惶。 起风了,湖水泛起一层一层的涟漪,柳枝不安地荡来荡去。 六、噩梦 夜里,风很大,孙秀紧紧地裹着被。 她睡不着。白天在湖边的对话,像放电影一样一遍一遍地在她脑子里重复。高考考场……数学考试卷,踢了一下凳子……是我还是她……焦云云……切割成碎块……中指血…… 飕飕的冷风从门缝钻进来,在屋子里急速地打旋,孙秀使劲把头往被里缩,只留两只眼睛惊恐地瞪着。 不知道几点钟了,孙秀有点儿困了,她眯上眼睛。正在这时,就听见“呼”地一声风响,门开了,随着刮进一股冷风,屋子里立时陰风飕飕。接着飘进一个黑影,站在门口,在黑洞洞的屋子里打量着。 “孙秀——孙秀——” 声音飘飘忽忽,若远若近。 孙秀全身的神经都绷了起来,是谁!这里没有人知道她叫孙秀! “你……你是谁?” “连我都听不出来吗?”黑影慢慢地向她走来。 “你别过来,我不认识你!” “这么快就忘了,咱们白天不是刚见过面吗?” “在什么地方?我不记得!” “在解剖室呀!我是来感谢你的……” “什……什么!” “感谢你的中指血……” 孙秀蓦地像掉进了冰窖,身体被无数冰凌穿透。 黑影已经走到床前。她一边摸着自己那张惨白的脸,一边古怪地重复着,“血这东西呀,血这东西呀,血这东西呀……” 孙秀拼命挣扎,嘴里声嘶力竭地喊着,使劲地扭动着身体,折腾了一阵,总算自己睁开了眼睛,梦中的一切都消失了。翻了几下身,她又睡过去了。这回一觉睡到大天亮,睁眼一看,宿舍的人都走光了,只有身边的许立还在蒙被大睡。 孙秀一翻身坐起来,推许立,可是许立一动不动。孙秀一把掀开她的被子,被子里竟然不是许立,而是那具内脏暴露的女尸! “啊——啊……”她惊叫起来。 “孙卓,你醒醒,醒醒!”有人推她。 她睁开眼睛,看见满宿舍的人都刚刚醒来,睡眼惺忪地往她这边看。 她惊魂不定地盯着许立,许立说:“你是不是做噩梦了?这一宿让你吵的,人家都没睡好觉。” 孙秀回忆着梦中情景,原来是梦中梦。 过了一会儿,哭声停止了,潮湿的声音又传过来: “孙秀,事已至此,我别无所求。只是我在这边孤孤单单,冷冷清清,你能来做个伴儿吗?” 这话像一瓢凉水泼在身上,孙秀大惊,苦苦哀告说: “不,孙卓,你饶了我吧,这几年我过的也不好,我后悔,我对不起你,要是能重头再来,我把这一切都还给你……”孙秀凄厉地哭着,叫着。 “我们毕竟有过一段真诚的友谊呀……” 鬼魂也呜呜咽咽,哭哭啼啼。 “是呀,我们是有过一段真诚,你现在不想我吗?不想见见我吗?” 说着,只听见“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从实验室向门厅走来。 吓得孙秀尖声喊叫:“不,不要出来,孙,孙卓,你不要吓我……我不能见你,你,你已经死了……” “我一定找到你的尸体,好好安葬……你,别……” 话没说完,孙卓已经站在她跟前,披头散发,身体僵直,穿的还是那套质地粗糙的地摊儿衣服,浑身水淋淋的。木木地看着孙秀。孙秀想逃,可是身后是坚硬的铁门,后退一步都不可能。她身子忽悠一下瘫软了,脑子里只剩下一丝微弱的意识。只听那个鬼魂幽幽地问:“咱俩谁是孙卓?” 她那游丝一样的意识还能支配她简单的回话:“你,你是孙卓。” “谁是孙秀?” “我是,我是孙秀。” 此时,孙秀一点儿都不知道害怕,她忘了孙卓已经死去,也忘了自己眼下的处境。她平静地和孙卓对话。她的脑子里突然一片光亮,思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清晰。 “你再说一遍。” “你是孙卓,我是孙秀。” “好了,咱们各归其位了,哈哈哈,哈……” 院子里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和人语声,铁钥匙“哗啦啦”打开了锁头,门开了,焦云云一个箭步窜过来,扶起地上的孙秀,说:“我猜是关在这里了嘛。” 九、尾声 孙秀的父母来了。 她妈妈跟她说:“秀儿,我是你妈妈,他是你爸爸。” 孙秀并不认识他们,嘴里一直重复着一句话 : “你是孙卓,我是孙秀。……我是孙秀,你是孙卓。” 孙卓的尸体找到了。是在那个美丽的小湖里。 捞上来的时候,尸体已经腐烂发臭,不能再做教学标本。学院查了一下尸藏档案,上面记载: 孙卓 女二十一岁某市一中高三毕业 车祸 尸体被孙秀的父母买下,送到火葬场。 骨灰盒被那个三号台的尸体保管员领走。那天,那个保管员穿着孙卓生前那套质地粗糙的地摊儿衣服,胸前血迹依稀。 她是孙卓的亲姐姐,名叫孙超。 恐怖故事之秘间 1 我已经记不太清楚了,那已经是一个月前的事情了。那天中午放学,我夹着教案不慌不忙地跟在一群小鸡崽似的小学生们后面,穿过一楼漫长的走廊,他们花花绿绿地涌向明亮的楼门口,我则拐进了那间空气中飘荡着霉味的办公室。 我推开门时,石美就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面前凌乱地摊着一些本子,看样子是在批改着作业,不过她的表情有一点奇怪,那是一种愣神的表情,她低着头,像是在琢磨着、品味着什么。 看到房间里并没有其他同事,我犯贱地凑过去,打算给她出其不意的一吻,我们好了三个月了,只要一有机会,我就会把嘴巴热烈地凑上去,就像我的那些学生面对美味可口的冰淇淋所做的那样。 但这次石美却没什么反应,她像是陷入了某种沉思而不能自拔。迟滞了足有几秒钟,她缓慢地抬起头,对我说: “奇怪。” 她皱着眉头,脸上笼罩着一层难以言说的迷茫,声音也小小的。 “奇怪?什么奇怪?”我问她。 她抓起桌面上的一个作文本递给我。 “这是我们班一个叫孟磊的男生写的作文,看得我好害怕。” 我漫不经心地接过本子,嘴上已经在嘲笑她了:“一个三年级小学生写的作文就把你给看害怕了?啧啧,你可真是了不起。” “你自己看,他写他自己家……,写得跟真事似的。”她仰着头,弱弱地望着我,“我还没见过有学生写这样的作文,吓死我了。”说着,她搓了搓胳膊,仿佛现在是寒冷的冬天。 我快速扫了一遍手里的作文,把本子往桌上一丢,嗤之以鼻的声音与本子拍击桌面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小孩瞎扯淡,他几岁,你几岁?你要真信了他,你这智商也就成问题了。” 她迟疑地看着我,似乎在琢磨我的话是否有道理,我一拽她的胳膊,“走吧,吃饭去吧。” 那天我带她去吃肯德基,她对那篇古怪的作文还显得耿耿于怀,她说她也不太相信里面写的内容,不过她还是打算近期内到那孩子家里家访一次。她吸了口可乐,很有教师责任感地跟我说: “我得叮嘱这家长管着点孩子,别让他看那些鬼片,现在的小孩都时兴看那个,日本的,韩国的,真没好处,写个作文都鬼气森森的,这可哪成?” 两个星期后,她果然去了那个叫孟磊的孩子家,但是我随即发现,就从那次家访之后,她开始有了一些变化。 变化,就像一颗种子在暗无天日的土壤里发芽。 这变化别人未必能察觉,但是我却清清楚楚,她对我渐渐冷淡起来,我觉得她越来越不像原来的她,换句话说,她像是变了一个人,行踪也诡秘起来。 这令我百思不得其解,我询问石美,她当然是不承认的,还会一脸不耐烦地呵斥我是疑神疑鬼,后来干脆躲着我了。怎么会突然间这样了呢,我温柔可爱的小石美?有一天正上着课,就在我为学生布置一篇作文题目时,我猛然想起了当日的那篇作文,就像一道闪电劈击了我的头顶,我停下讲课,仔细地回味起其中的段落来,一瞬间,我毛骨悚然了。 我忽然意识到,那孩子所写的,也许都是真的。 这个想法令我全身上下爬满了惊悚的鸡皮疙瘩。 2 我在石美的办公桌上翻找过那篇作文,但是再没有找到,我干脆去找那个孩子,问他那篇作文到哪里去了,他一脸茫然,仿佛刚刚在睡梦中被人叫醒。 “哪篇作文,王老师?” “就是写你们家那个老关着门的房间的那篇。” “你不是数学老师吗,王老师。” “哪那么多废话,快说。”我板起了脸,做出严厉的表情。 他耷拉下了眼睑,随即又朝我露出了讨好的微笑,两颗小虎牙像小动物那样缓慢支出来。“撕了,早被我撕了叠飞机了。” “那你给我讲一遍你作文里写的事。” “可不行。”他犹疑地摇了摇头,像个被俘的儿童团员,“我爸说了,我再乱说乱写,他就要弄死我。” 他无辜地望着我,怯怯地说:“王老师你是不知道我爸,他真会弄死我的。” 说着,他环顾左右,小声补充道:“我爸说,以后跟谁也不许瞎说,那是我们家的秘密。” 3 那篇作文的题目似乎叫做《告诉你一个秘密》,但是很遗憾,关于它的内容,我只能想起一个大概。 它有点像一则幼稚的鬼故事。在作文中那个叫孟磊的孩子写到,他们家有一个神秘的房间,这个房间从他记事起就是锁着门的,房间的门是暗红色的,他还特意强调就是血豆腐那种颜色,门很结实,用的是暗锁,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看到它被打开过,但是他经常在半夜三更的时候听到门里传来奇怪的声音,那声音细细尖尖,还曲里拐弯的,就像是有人在里面唱戏。有一次,那是一个黄昏,他在陽台上玩,偶然回头,看到一个穿着红衣裳的女人的从那扇紧关着的门里走了出来,轻飘飘的隐没到雪白的墙壁里不见了,只是一瞬间的事,他揉揉眼睛,还以为是幻觉呢,可过了一会,透过陽台的玻璃窗,他看到那个红色的女人出现在楼下,她沿着水泥铺就的小路缓慢地走,一直走进了前面一个正在遛狗的年轻女人的身体里…… 那天晚上,我躺在那张单人床上,面前的虚空里烟气缭绕,都是我抽的。我的脑海里浮现出这样一幕可怖的情景: 石美咯哒咯哒地走在小区的路上……她敲响了某一户的防盗门……那个叫孟磊的小男孩来开门……孟磊的父亲(或母亲)殷勤地端上水果……石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跟学生家长交谈着,不时辅以手势……那扇暗红色的门就在她背后……石美的说话在继续,学生家长不住点头,脸上悬挂着讨好的笑……一个女人的身影从那扇紧闭的门里慢慢突现出来,就像一具尸体浮出水面……女人彻底脱离了那扇门,在昏暗的灯影下无声地朝着石美走过去……交谈还在继续,石美端起茶几上的纸杯喝了口水……女人已经悄然站到了石美的身后,一头长发凌乱的垂下,遮住了那张没有血色的脸……石美放下水杯,继续微笑着同对面的学生家长说着什么……身后的女人慢慢弯下腰,把头扎进了石美的后背,然后一点一点的爬进她的身体,直至完全隐没…… 也许在石美的身体里,已经不是我熟悉的那个女孩的灵魂了…… 我拨通了石美的电话。 “你去那个孩子家,有没有看到那扇总是锁着的房门?” 吸吸,吸吸,她忽然笑起来,就像什么东西卡在她的喉咙里。 “根本不存在那样一个房间,是那个学生胡编的,他家和其他学生家没什么不同。” 说完她立刻挂断了电话,盲音嘟嘟地响着,如同连绵不断的水滴顺着我的耳道灌注进我的身体,在心脏附近洇出一团轻飘的怀疑。 我闭上眼睛,床上的海绵床垫很柔软,我渐渐昏沉。我先是看到了石美,接着我的目光像箭一样穿透了她的躯壳,我看到一个面目惨淡的红衣女人正坐在石美的身体里,她仿佛也感觉到了我在看她,缓慢地抬起头,迎着我的目光发出吸溜吸溜的笑声。 这一夜的梦,都是她。 4 放学,我把那个孩子,孟磊,叫到我的办公室。我先让他在墙角罚站,他撅着嘴问我,因为什么啊王老师,我呵斥他,别说话,自己想去。 我坐在办公桌前假模假势的批卷子,等同事们陆续走光了,我招呼他,过来。 他走过来,像小狗那样仰着脸看我。 我说:“老师还是要了解你那篇作文的事,你为什么撒谎说你家有一间那样的房间,没有为什么要说有,你是想欺骗老师吗,石老师有没有教过你写作文要情真意切,有没有?” 他顿时理直气壮起来:“我没有撒谎,我的作文都是情真意切的。” “还不说实话?”我一拍桌子,“石老师都已经去了你家,你的谎话还能站得住吗?” 他挠了挠头,露出莫名其妙的神情,“是啊,石老师去了我家,所以我的谎言,不是,我的真话才站得住脚,她问了我爸那个房间的事,我爸都跟她说啦,还打开门让她进去了,那是我头一次看到我爸开那个门。难道,难道她没告诉你吗?” 我愣了,怎么又是套完全不同的说辞? “她为什么要跟我说。”我恼火地瞪着他。 “她不是你女朋友吗。”他笑嘻嘻地看我。 我说不出话来了。 现在的孩子,真是,真是没治了。 5 我开始对那个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的神秘房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为什么明明有,但石美却说没有。为什么明明她看到了,却对我矢口否认。是那个房间里存在着一个缥缈的鬼魂,她侵占了石美的身体吗? 如果那个房间果真存在,为什么要长年紧锁不见天日,一定隐藏着某个极大的秘密才会如此吧?那么为什么孟磊的父亲却随随便便地为石美打开了那扇门? 实在是说不通。 躺在床上,我一根接一根地抽烟,让想像的翅膀同上升的烟圈一同越飞越高。 我仔细回忆着孟磊跟我说过的每一句话,忽然间,我的脑子中亮了一下,就像你走在一条伸手不见五指的马路上,忽然迎面有一盏车灯猛的照射过来,四下里一片雪亮。我猛然意识到那个孩子的讲述里存在着一个问题,只不过我一直没有注意。 他从来没有提到过他的母亲。他总是“我爸”“我爸”的,但“我妈”一次都没有出现。 这个发现瞬间把我的念头引向了一个陰暗潮湿的角落。 我记得我曾经在一本杂志上看到过一篇小说,写的就是一个男人杀了她的妻子,然后把她的尸首砌进了墙壁里。 那么,那个神秘的房间,那个终日紧闭房门的房间,那个能够进入别人身体的女人…… 天呐,这实在是太可怕了,这这这,我慌忙把想像的翅膀收拢起来,掀起被子猛地蒙在了脑袋上。 6 “你妈呢?” “你打听我妈干嘛,王老师?” “老师问你话,别问为什么。” “我爸说我妈在我两岁那年离家出走了,去外国了。” “外国?哪国?” “就是外国。” “你对你妈还有印象吗?” “说不好,没有了吧。” 7 我决定把这件事情弄个水落石出,突破口当然还是他。他,十岁,我,二十八岁,优势明显。 我采取的是当年皇军对付共产党员的方法,软硬兼施,最终的目的:我要拿到那个房间的钥匙。 是的,我要打开那扇门,亲眼看一看。 皇军有金票大大的,我就是和颜悦色春风化雨,对待他亲切有加。不灵,我也预计到这招不会灵,小孩子都是得寸进尺,吃硬不吃软的。 那就只好死啦死拉地。我开始折磨他的肉体和精神,我每天把兔崽子拎到办公室做题,天黑了才准回家,我要让他明白,在一个地方,一个人是绝不可以得罪有权管理他的那个人的,这是人生必修课。 他还是很明智的,懂得这个道理,第二天,他就表示愿意同我合作。 两天后,他向我展示了两把钥匙。他把这两把钥匙碰撞得叮当做响,骄傲地指点我,这把大的是开防盗门的,小的是开那个神秘房间的,他说,这是从他父亲的腰带上解下来的。 我摸了摸他的脑袋,“干得不错。” “今天晚上你就能去我家。”他讨好地说,“我听我爸打电话,晚上约人打麻将,应该不在家。” 他告诉了我家里的地址,最后叮嘱我,到楼下先看陽台的灯,那是他的暗号,要是灯亮着,就说明他爸没在,可以放心地开门。我再次摸摸他的头,“很好。” 打发走了他,我惬意地靠在椅背上,蒙胧中,那扇门正被我缓缓开启,那个房间就像一个多情的少女,正毫无保留地向我敞开着身体。 8 其实,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我觉得我已经忘记了最初的动机,就像对一件事情着了迷,入了魔,我一心一意只想要打开那道门。 那天晚上,不,应该说是凌晨,我打了一辆出租车驶往城市的北郊,到达那个小区时我看了看表,刚好两点。 这是一个高档的楼盘,都是跃层住宅,没想到小兔崽子家里这么有钱。借着明亮如洗的月光,我没费多大力气就找到了那栋楼,陽台上的灯果然亮着,核对了门牌号,我掏出那把防盗门钥匙慢慢插入锁孔,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门弹开了。 客厅里没有开灯,一些家具和电器在黑暗中显得影影绰绰,我轻手轻脚地走进去,心里是兴奋与紧张混杂交织的感觉。 我摸索着往里走,可就在这时,黑暗中的一架长沙发上,竟慢慢坐起了一个人。 我的头发根炸了一下,有转身逃走的冲动。 “王老师。”他说话了,是个脆生生的童音。 我舒了口气,一颗心这才算是落回到原位。 “那个房间在哪?” 他伸出手指了指一个方向,我望过去,依稀看到黑糊糊的一扇门。 我的心跳得更加激烈了,那把钥匙已经被我手心的汗水弄得滑溜溜了。我走过去,现在我已经站在那扇神秘的房间前了,跟答案,跟真相只隔了一道木门,就如同一个秘密被覆盖在一块黑布下面,我轻轻揭起,它就会呈现眼前。 我把钥匙插进锁孔,锁簧弹动了一下,开了,我缓缓拉开了那道门。 门里仍是一片黑暗,更黑的黑暗,看样子不是没有窗户,就是拉了厚厚的窗帘,我甚至看不到月光透过帘布的痕迹。这个房间,就像一个密不透风的箱子。 我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在门口的墙壁上摸索起电灯开关来,可就在这时,我听到房间里传来了一个沉闷而粗砺的声音:“谁?” 紧跟着灯光铺天盖地地亮起,在这刺眼的明亮中,我看到了一张硕大的双人床上,一男一女正将坐未坐地欠着身,一脸惊惶错愕地望着我,虽然女的将被子掩在胸前,但从她光滑的肩膀来推断,假若没有这床碍事的被子,这场景一定很香艳。 但是有些什么地方似乎不太对劲,那个女人看起来怎么,怎么—— 天崩地裂,我感到胸膛里有一座火山瞬间爆发了,冲天的灰烬遮天蔽日,飘飘洒洒,覆盖住了我的大脑沟回,我的视野…… 身后有人拉了拉我的衣襟,回头,是我的学生孟磊,他的一只手直直地伸向我,捏着一把水果刀的刀尖,刀柄朝向我,那是一个便于我接过的姿态。他含笑朝我点点头,眼睛里亮晶晶的,说,“没错,就是石老师。” 我用全身最大的力气握住刀柄,朝着那架大床猛扑过去。 9 事实上,我谁也没杀成,正因为我谁也没杀成,我也就没有杀掉自己。 判了我六个月就放出来了,当然我也做不成老师了,他们说我心理上有些问题,本来就不应该让我做老师。我是一条漏网之鱼。 那个孩子太聪明了,他10岁,我28,但我还是被他给玩了。 出狱后我专门找过他一次,我想知道究竟,在校门口一个小冷饮店,他狡黠地端详了我一会,挖了勺草莓冰淇淋放在嘴里,大度地说,那就告诉你吧。 关于那篇作文,他声称是真的,他坚持认为在他家里存在着一个看不见的房间,那个房间就隐藏在某一堵墙壁的后面,也经常会有一个女人从墙里走出来,还会望着他流眼泪,但他不认识那个女人。 他说他最讨厌的就是父亲经常带女人回家过夜,喝了酒还经常打他,他痛恨父亲,也痛恨那些女人。 他认为那些女人都不是好东西,都是为了花他父亲的钱,在形容她们时,他用了一个很有力量的词:“贱货”。他说,石老师也是贱货。 那天,石美家访走后,他父亲怪怪地笑着对他说,你们石老师还满漂亮的。不久,他便发现漂亮的石老师开始搭乘父亲的车到他家里,并开始留宿在父亲的房里。 有一天,喝醉酒的父亲甚至问他,要石老师做你妈怎么样?父亲根本没有等待他的回答,刚问完,他就爆发出一阵笑声,摇摇晃晃地离开了。 他越来越讨厌这个石老师。 他知道我是石美的男朋友,于是在我找到他后,他开始编故事,他把一个只存在于他想像中的房间渲染得神秘莫测,只是为了把我引到他父亲的卧室,看到石老师和他父亲“光着屁股”睡在床上。 他看过不少电视剧,只要是这种情况,电视剧里的男人十有八九会冲上去杀掉床上的男人或女人。 于是,他以一个超越十岁男孩的精明老道精心安排了这个计划,然而结果却令他非常失望,他适时递上了锃亮的水果刀,可我呢,连一个人都没有杀掉,反而被他赤身裸体的父亲打得倒在了地上。 他撇了撇嘴,轻蔑地对我说,“你太窝囊了。” 我窝囊不窝囊我已经不在乎了,我甚至有一点感谢我的窝囊,否则我怎么会有机会在这个晴朗的夏日,坐在冷饮店的小桌前一口口地往嘴里放冰爽滑润的奶油呢? “石老师和我爸要结婚了,你知道吗。”他舔着勺子,问我。 我没有回答他,我站起身,付了帐,再一次摸摸他的头,走进了街上的人流里。路过一个报刊亭时,我停下来买了一本杂志,坐在荫凉处读完了它,在里面我读到了一个故事:一个男人杀掉了她的妻子,把她的尸体砌进了厨房的墙里…… 外国?她真的去外国了么? 惊悚公寓 撑红伞的女孩 大三搬出来的决定,是五个室友共同决定下的产物。我们里头风头最健的小花,从大二就开始提议这件事。到了大三,也许是时候了,冥冥之中,这栋公寓,似乎等待着我们的到来。在其余四人都还忙着找房子时,小花通过关系,租下了一间公寓。公寓的地点离我们学校很近,一共有七层楼。附近吃的也不少,勉强算得上热闹。 五个大男生,从大一时就认识了,感情虽然称不上特好,但倒也相处得很融洽。小花是我们里头最出名的一位,功课好,运动又棒,最重要的是,他有一张可以把死人唬醒的嘴,大一一入校,他猛办联谊,认识了不少他口中的“女的朋友”;阿达是我们之中最正常的一个,大概是因为他念的是哲学系的原因吧,很多事情,他想得很深,也有女朋友,不过不常黏在一起;小白人很好,家里的清洁,都是他一手包办,并做得一手好菜,他那个女朋友就是他利用这门手艺拐上手的;至于仲明,则是最常跟我私混在一起的人,最近跟一位学妹拍拖;而我青蛙,单身中,不常出门,小花常说我,不要影响市容,让市长难做人。 开学一个礼拜了,这天下午,大家都出门了,小花则去买晚餐,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极无聊的综艺节目,不知不觉,就在沙发上睡着了。睡得正舒服,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将我吵醒,我随后接了起来。 “喂,青蛙!”小花的声音,“下来拿晚餐,我拿得快重死啦!” “好的。”被吵醒虽然心里有点不爽,但是挂上电话后,我还是乖乖往楼下走去。哦,差点忘了说,我们租住的这个公寓是没电梯的,不过好在我们住三楼,上下倒也不是特麻烦。 走到地下室,我看到小花一边抽烟,一边在讲电话,他见了我,挂了手机,“拿去,你的猪排饭,还有阿达、小白、仲明、跟我的……”他将便当丢给我,又发动机车,“我去载慧慧……” 他口中的慧慧,是刚到他口中的猎物5号——资管系的新生,刚开学就被喻为系花,很不简单。 我“哦”了一声,提着便当往回走。到一楼的时候,我看见一个很小的影子,站在门口。定睛一看,是个女孩子,正确地说,应该是高中生吧,她穿着附近中学的制服。 天已经开始下起毛毛雨了,她穿着一双红色的皮鞋和一条过膝的红袜子,撑着一把红伞刻意地站在门外,貌似没有进大门躲雨的意思。她这样的穿着和举动,让我不由微微有些疑惑。她的衣服微湿,肩膀很小,好像还发着抖。我知道我该发挥怜悯之心,可是我怕待会儿小花回来,知道我认识了一个美眉,对她伸出魔手,而且搞不好她在等男朋友。 想到这,我笑了一下。小花如果看到高中女生(背影看起来又不错的),铁定跑过去搭讪。可是我不敢,因为我是青蛙。十个美女,有十一个想用鞋子把我赶走。于是我不理这红通通的女孩,走上楼转角时,我却发觉女孩似乎转头看了我一下,并对我笑了一下。这是除了妈妈或者路上的欧巴桑以外,第一次有美眉对我笑,虽然我们的眼光没对上,而我也没看到她的样子,但我的心脏还是少跳了几拍…… 我回到客厅,将一堆便当丢在桌上,走进浴室,看着满堆的衣服,无奈地耸了耸肩,叹道,“可恶,本来要洗衣服的,现在晾了也干不了……” 我走回客厅,刚坐下时,大门被打开,阿达急忙地踏了进来,他全身湿湿的,嘴里不晓得在念什么。 “你没带伞吗?你不是开车,怎么会淋湿……”我关心地问。 “吼!青蛙,你很笨耶!我们学校这么大,我从系上走到停车的地方,早就湿透了!”阿达走进房间,脸色非常不好看。我的笨!会让他如此生气? “我们这一栋楼,都住什么人?”他换好另一套衣服出来,看来怒气还没怎么消。 “这……这我哪会知道……”一向不主动跟人打招呼的我,怎可能没事就去拜访邻居。 “靠!”他突然怒骂,“那秃子最好不是住在这一栋的,不然下次我在门口堵他!” 我无言,等他解释。 阿达抓起自己的便当,“刚才我到地下室时,已经找好了一个位置停车,有一辆车又开进来,硬要跟我挤同一个停车格……”他咬着鸡腿,似乎还很愤怒,“干!地下室他盖的吗?竟然说这是他的停车格!拜托,又没分哪一层用哪里的停车格!拽什么!还把我的车刮伤!气死我了!” “后来呢?” “后来我找他理论,他根本不理我……”阿达气愤地回答。 “那你的车没事吧?” “车还好,我自己能处理,我气的是那人的态度,不要让我知道他住哪,不然我非整死他不可!” “好啦好啦!消消气啦!” 阿达不语,静静地吃着便当,我们终止了谈话,我想他正在想如何整那个人吧。没过多久,仲明,小白和小花陆续回来了。小花是最后一个进门的,很奇怪,身边没有慧慧,他边进门边打电话,挂上时还加了一句脏话。 “慧慧呢?”我好奇地问。 “靠!那女人……”小花一屁股坐下,满脸怨气。 “怎么了?”小白从厕所走出来,听到小花的话,惊讶地问道。 “你们又吵架啦?”我幸灾乐祸地问。看情侣吵架,我常常有种兴奋感,兴奋地期待他们会分手。 “算了……”小花抓起便当,正想往房间走,但随后他又转回来,“对了,我告诉你们,刚刚我遇到一个正妹耶……” “正妹?在哪遇到的?”仲明挑眉问,显然很感兴趣。 “嘿!告诉你们不就没搞头了,肥水不落外人田呀……”小花跑到我身旁,“喂!青蛙,如果遇到正妹,你会不会去搭讪?” “我……”我不想回答,因为楼下那位高中妹,就是最好的答案。我没有告诉小花,就怕他知道有一个正妹,又拿来调侃我。 “唉呀!”他笑道,“我看你一定不敢去搭讪吧?” 小花取笑我,不过我早已无所谓了,因为被笑惯了。 “而且啊,你们看,电话号码耶……”他高兴地拿了手机炫耀着。 “搞不好是个援交妹……”小白一桶冷水急泼而下,“哈哈……” “小心到时使用者付费哦!”阿达接话说。 气氛一下子变得火花四起,我不想参加他们这种无聊的斗嘴,起了身,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我不由埋怨自己刚刚干嘛不搭讪去?搞不好可以打破我二十年来没女友的魔咒! 屋里还有其他人 “我们楼上都住什么人啊?”下课时,我们在回家的路上,仲明提了跟阿达一样的问题,怎么,难道他昨天也遇到那位邻居吗? “我也不晓得耶……问这干嘛?这我哪会知道……”怎么大家都问我。 “哎哟!你最闲嘛……” “少来……一定有问题,你想干嘛?” “没啦!这几天听到一些怪声音……”仲明咽了咽口水,却打住不说是什么声音。 “是什么声音啊?”我绷紧神经地问。 “就是啊……”他靠近我,“就是……嘿……” “嘿?嘿什么啦?快说啦!”我不耐烦地问,天晓得我有多怕会有什么怪声音。 “嘿……咻……嘿……咻……啦!” 我一愣,剩下仲明在大笑,“难怪你会交不到女朋友啦……” “妈的!” 仲明的笑声几乎快将我逼疯,回到家,我干脆关在房间,连晚饭也不想吃了。我躺在床上,不知为何又想到红通通的高中生妹,我又失笑。 次日,虽然我很早就醒来了,但是一点也不想起,一直躺在床上直到下午方才起来。我摸着肚子,五藏庙正在火烧屁股,快饿死庙公了。我走到厨房,正想开冰箱,门铃在这时响起。打开门,我看到房东满脸的笑,“呃……婆婆?”其实我并不意外,房东婆婆时常会上来看望我们的,而且每次过来,都会带些吃的东西,只是突然想到我自己只穿着一条四角裤。 来不及反应,我想关上门,婆婆一把将大门打开,“不用害羞啦!我都几十岁人了……” 我愣了愣,点点头,“进来坐……” 房东提着好大一锅的炒饭进门,一下香味四溢,我的肚子跟着狂叫。 “还没吃吧?刚好……”房东笑着,我看八成是听到我肚子的声音。 虽然才刚刚搬进来没多久,但是房东类似送吃的已有很多次了,所以我也不多客气,从厨房里拿出了碗筷,吃了起来。 “怎么只有你一人在家啊?”房东问。 我抬头笑道,“两个人去实验室了,剩下一个到同学家做作业,还有一个,我快一礼拜没看到他了……”那个人是小花,最近大概又忙着拐新生,忙得大家想一起喝酒,他总是一句,“我要陪我女朋友啦!”也许他真的有太多个女朋友要陪,所以实在很忙。 “哪一个啊?上次先来找我看房子的吗?” “应该吧……”我想婆婆指的应该是小花,我突然想起阿达和仲明跟我说的事儿,于是问,“对了,婆婆,我们这都住什么人呀?” “这啊……二楼住着一对单亲妈妈跟小男孩,他们人很热心哦……”房东太太笑道,“有事的话,她们都会尽量帮忙的。” “这样啊……很少看到她们……”基本上,搬进两个礼拜了,我只见过一个上班族,应该是公务员吧。 “四楼住着一个女生……” “女生?一个人住啊?” “这我也不清楚,好像有一个男朋友吧……常来找她……听她说,她有一个叔叔,很照顾她……” “五楼呢?”我脑子里突然冒出上次阿达在地下室遇到的秃子。 “五楼是一家人,一对夫妻跟两个小孩……”房东笑问,“问这么多,是想看看有没有对象吗?” “没啦!”我的脸一红,低头扒着饭,笑着答。 “住得还习惯吧?有没有缺什么啊?”房东热情地问,真的让异乡的学子感到温馨。 “没有啦!很好了……” “那就好,你慢吃啊……我去楼上看一下。”说完,房东笑着出了门。 我送她走后,关上门又添了一碗饭,拿起遥控器漫无目的地看起电视。等我吃完后,天已经黑了。我起身,进厨房洗刷碗筷,正洗着,门被打开了,转头一看,是小花带女朋友回来了! “慧慧啊?”我隔着布帘问,小花却好像没听到,进了房间,把音乐开得超大声。 小花刚踏进房间,下一秒小白回来了,还真巧,搞不好,刚刚他们遇到过。小白带着他的女朋友iind坐在客厅里。开学后,小花变得好忙。应该说,搬来这,小花成天不见人影。也许是忙着把妹吧?我们都这么想。 “礼拜日要不要去联谊?”一群朋友里,小白对我最真心,也够豪派,“s女大……” “不要啦!干嘛每个学校都要认识我这只青蛙……”我断然拒绝了。 “网络上没什么美女啦!”小白站起,对着iind说,“你先进我房间……” iind起身,对我笑了笑。 “我知道没有……”我叹气,“可是我不敢啊……” 小白走到厨房,拿了一瓶矿泉水,大口地灌着。 “唉哟……”小白拍着我的肩,眼神却飘到我身后,“怎么了,我待会儿就进去了……” “我……”从小白房间出来的iind,吞吞吐吐地说。 iind大眼泛着不难发现的泪水,看得我跟小白一脸茫然。难不成小白的色情杂志被iind发现了? “没啦……小花房间好吵,大概在玩吧,那女的笑得好大声,好大声……” “声音?”我跟小白两人瞪大眼。 “哦……应该是他女朋友啦……”我解释着,突然想到可能是慧慧吧? “是吗……那也笑得太恐怖了吧……还唱怪歌……真不晓得他们在玩什么……” “什么歌啊?”小白拉着她的手,发现她的手在不停地颤抖。 “我不晓得,不过我不想进去了……”iind坐在沙发上,低着头说。 我起身到小花房间,果然听到女生的笑声,“嘻嘻嘻……” “小花,小声一点啦!”我的话还没说完,突然想到,刚刚音乐不是很大声吗?怎么还听得到笑声?会不会是歌的间奏?不然慧慧也笑得太大声了吧?我没得到答案,因为小花根本没理我。 iind拖着小白,说什么也要离开这里。我知道她很胆小,可是还真不晓得她在怕什么?小白没办法,只好跟着iind走了。 大概十点钟时,仲明带着一包盐酥鸡回来了,“吃不吃?”仲明问我。 “不了,我先去睡了……”或许我还在生仲明的气,所以不怎么搭理他,我关了电视,回了自己的房间。说是睡觉,其实我回房后就开了电脑上网。不知不觉,玩到了凌晨两点,我打了个哈欠,关了电脑正准备睡觉,这时敲门声响起。 我开了门,是仲明。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怪声?”仲明问我。 “没有!”又来这招,睡不着也不能来闹我吧,“我什么都没听到!” “有啦……好像是小花还是小白的房间的……”仲明说,一脸倦意。 “什么声音?”该不会又是嘿咻嘿咻吧? “不晓得,不知道是楼上还是小花那的?笑得好大声,女孩子的,声音好尖……” 出了房间,我发觉半夜的客厅冷得异常,九月的高雄,这么冷? “敢再耍我,小心我抓你去阿鲁巴(台湾流行的一种恶搞游戏,多名同学把一名男生抬起,然后以硬物来玩弄其下体,包括在柱上磨擦)……” “骗你干嘛?” 先解释一下我们房间的位置。小白的房间,刚好位于小花与仲明之间,而我跟另一个室友阿达的位置,则比较靠近陽台,我们中间刚好隔了一间厨房。仲明走到小白房间,准备敲门。 “他去女朋友家了!”我说。 “为什么?不是说今天要住我们家吗?”他疑惑地问。 “不晓得……”我真的不晓得为什么。 仲明又走到小花房门前,仔细听,虽然有音乐声,可是真的有人在笑的声音。仲明大力地敲门,“小花,没事早点睡!不要跟慧慧在半夜玩……很吵啊……” 小花没有响应,可是笑声在听到敲门声的前一刻,仿佛知道我们来了,突然停止。仲明不耐烦地骂了一句脏话,我想他一定快被搞疯了。 “早点睡吧……”拍着他的肩,我走回房间。 隔天一早,我准备好棒球棍,并与仲明找到阿鲁巴的最佳地点,准备在小花出房门时,给他个惊喜。一整晚没睡,我跟仲明顶着黑眼圈,守在小花房间门前。可惜除了房间偶尔传来慧慧吓人的笑声外,没有任何声音。 于是我们从早上八点一直等到中午,仲明终于受不了了,“我不等了,反正要阿鲁巴有的是机会,我要去吃饭了……”他放下手中的利器,转身要回房间。 就在这时,小花的房门被打开了,他一脸疲倦地走了出来。 “靠!”仲明又转身,用力地靠着小花的肩说,“昨天跟慧慧玩得蛮高兴的嘛……” 看起来是蛮高兴的,小花一眼疲惫,把他的型都破坏了,“下午要到学校弄作业,借过……” “喂……”仲明伸手想拉回他。 这时刚刚从自己房间里走出来的阿达拉住了我和仲明,“一起去吃午饭!” 他脸上冒着青筋,看起来很不爽。 我转头想拉住小花一起吃饭,他却一下消失了!哇靠!他今天走颓痞路线吗?连头发都没梳。 “走吧!”阿达的脸色沉了下来,似乎也是整晚没睡。 走到二楼时,遇到二楼房东口中的单亲妈妈与小男孩。 “要出门啊?”他们提着一包垃圾,好像要出门倒垃圾,看起来果然是很和善的阿姨。 “对啊……”我们三人应话,又走下楼。 “对了……”阿姨叫住我们,“昨晚,你们有没有听到有人在笑的声音啊?” 我们三人无言,真不知道该怎么道歉。 “阿姨,对不起……”仲明低声下气,脸色铁青。 “对不起?干嘛跟我对不起啊……”她笑说,“你们音乐是大声了点,以后尽量过十二点就关小声点就好啦……倒是……” “倒是啥?” “倒是四楼那个女孩啊,叫她别跟男朋友半夜不睡,玩什么猜猜看的,笑个不停……闹得我们伟伟睡不着……唉……” 我们三人傻眼,原来除了慧慧与小花,还有四楼的。可怜的阿姨……该不会,五楼的家庭也被吵到了吧? 我们选了附近一间有名的快餐店,坐下来后,阿达的脸色总算比较好了。 “昨天谁带女朋友回来啊?”他问道,还是有点不爽。 “小花啊,他带慧慧回来!”因为慧慧是他惟一承认的,所以我们直觉地认为是她。 “靠!这个慧慧,什么时候学会在厕所难产了?”阿达碎碎念,“我昨天想上厕所,急得要死,她却死待在里面不出来!” 我跟仲明噗的笑了出来! “后来你上到厕所吗?”我们问他。 “没有!我昨天大概十二点回的家,回来时,小花的房间音乐好大声,敲他的门,还不理我,真怕吵到邻居。临睡前,我想要上厕所,看见门是关着的,但里面是黑的,于是喊了一下门,结果有人应‘是我’,应该是慧慧在上厕所吧!等她好了,可一等就等到凌晨两点,我都不晓得敲了多少次门了!” “后来呢?”我问。 “后来,我憋不住,就在陽台解决了……” 听到这,我跟仲明笑得嘴都歪了。 “有没有领悟一些新的哲学?”仲明问。 “陈仲明!”阿达吼道。 很快,我们三人点的快餐陆续上来了,我们正吃着,突然周围一暗,好像被什么遮住似的。一抬头,慧慧不知何时站在我们三人旁边。 “慧慧?”仲明大叫,“你终于出来了,你们昨天关在房间那么久在干嘛呀?” 慧慧瞪了我们一眼,“什么关在房间?我听不懂!你回去告诉江颖那个白痴,叫他快点把放在我这的东西拿回去,不然我要烧给他了!” 烧给他?阿达虽然很愤怒,不过我看得出来他差点喷饭。 “你们昨天不是还好好的?还笑着玩耶,这么快就分手啦?”阿达好奇地问,“还有啊!你上厕所真的很慢耶!害我昨天差点失禁了……” 慧慧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上礼拜二就跟那个猪头分手啦!” “上礼拜他要载你来我们家那一次?”我问。 “对啦!他偷偷跟学姐约会被我室友看到,死不承认,还骂我没度量……他最好别再继续花心,不然怎么死都不知道……”慧慧咬着牙骂道。 原来昨天半夜上厕所的女生不是慧慧啊?这小子,又有地下情人了。 “那你昨天没来我们家?”我问。 “谁要去他房间啊!反正你回去告诉他,快来把他的东西搬走!”慧慧丢下一句,然后就走了。 “那是谁啊?”仲明问,“虽然他有很多我们不晓得的,但应该会提一下吧?” “会是会啦!”阿达皱着眉,“可是最近都没看到他,回到家就关着房间,也不晓得他有没有洗澡……” “今天就在家等他,等到他回来,再用阿鲁巴拷问他!”仲明贼贼地笑说。 “好啊……”阿达附议,嘴巴都快笑歪了。 “啊,惨了!”阿达突然站起,“小白呢?” “他到iind家睡了……”仲明回道,“怎么了?” “没有啦……”阿达又笑,“我是想说阿鲁巴时,少他一人怎么行……” 我们三人吃晚饭便往家里走,走到大门口时,看到小白和iind徘徊在楼下。 “好像要下雨了耶!”阿达看着他们,“干嘛在门口不进去?” “没啦!iind有东西忘在我房间,叫我上去拿!”小白解释道。 “上去拿不就好了啊?干嘛不上我们家坐坐?”仲明对iind说,“好久没看到你了耶……” 仲明与iind的感情不错,毕竟他们之前曾经在学生会一起服务过,小白会认识iind,也是通过仲明。 “不要!”iind死命摇着头,又看着小白,乞怜似的说,“你去帮我拿好不好……” “唔!好吧……” 一群人准备上楼时,iind突然抓着仲明的衣襟。“你在这陪我……”iind低下头像命令地说。 小白摇摇头,推着我们,就上楼去了。 “我刚带她去收惊……”拿了东西,小白估计有些口渴,于是打开冰箱,拿了一瓶冰水,一边喝,一边跟我们说。 “收惊?”阿达不解。 “这个我待会儿跟你解释,我先送她回家……”小白大口喝完冰水,随即下了楼。 雨还没降下,但空气中已有潮湿的味道,小白带着iind走了,机车的声音在楼下显得异常的刺耳。没多久,仲明上来了,不知为什么他变得跟iind一样,眼神里有不难发现的不安。 “你怎么了?”阿达说。 “难怪iind吓成这样,要是我,我也会去收惊了……”仲明说。 “到底是什么事啦!搞什么神秘?”阿达转头问我,“快点讲啦!” 我将昨天的事告诉他,他点点头,“所以呢?这样就要收惊啊……” “对啊!iind的胆子不小嘛。”我笑说。 “不是啦……”仲明急着解释。 “那是怎样?你还有事没告诉我们?” 仲明沉着气,“也不是什么事啦!其实搞不好是她想太多……” “快说啦!”我急着,这家伙老爱吊人胃口。 “昨天,iind不是进小白房间吗?” 我跟阿达点点头。 “进去后,小花的房间不是很吵,本来iind想睡一下,才躺下去隔壁就大声了起来,笑声又怪恐怖的,小花的女朋友细细碎碎的,像似在跟他说什么,很神秘的样子,iind一时好奇,就把耳朵贴在墙壁上想听听看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仲明又停下来,看得出来,他在稍微颤抖。 “iind的耳朵刚贴过去,笑声和说话声就突然没了,只剩下音乐声……”仲明坐下,用手抓着头发说,“然后iind感到墙壁好像湿湿的,觉得很不舒服,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一个女的声音说……” “说什么?”阿达快急翻了。 “说‘你贴墙壁贴得这么近,是想偷听我们说什么吗?嘻嘻嘻嘻……’” 我和小白闻言一震,不由毛了起来。小白叫嚷着要找小花好生问问,于是拨打了他的手机,结果打了好几次都是无法接通。我们商量着正要下楼去找他,结果这时外面轰隆一声,酝酿已久的雨终于下下来了。没办法了,事到如今也只好待在家里等他了。 我们打开了电视,一边看一边等,不知过久,楼梯间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仲明以为小花回来,兴奋地跑过去开门,“喂……你终于……”话说到一半,他就打住了,停了几秒,他觉得有点奇怪地说,“咦,没人?” “怎么可能?”刚才明明听到有人上楼的声音啊?我走了过去,外面还真没有人,我探头在楼梯间看了看,无意间低头的时候,不由叫了出来,“奇怪,人是没有,但是地上不知为什么有水渍……” 仲明沉着脸,碰的一声把门关了,然后和我一起又坐回沙发上,继续等小花。到了下午六点,雨还在下,小花依然还没回,但我们已经饿得要死了,正琢磨着如何弄点吃的,这时候小白打来了电话,他问我们吃晚餐没有,如果是没有,他回来的时候,顺便给我们带。 这话对我们来说简直是一种救赎。我们跟小白说了各自喜欢的饭菜。没多久,小白就回来了,雨似乎下得更大了,他全身都湿透了。 “我去洗澡,你们先吃……”小白丢下便当,便走向浴室的方向。 我刚打开便当,便听到小白在浴室骂着脏话,“喂!”他用手捏着一块红的东西,“谁女朋友的内衣裤啊?” 阿达抬头一看,却开始作呕,“小白,拿回去……影响食欲……” 我盯着炒饭,又瞄见小白拿的那套内衣裤,觉得一点也不像红色,反正像被血染的……有点恶心与血腥。 “早上我上厕所怎么没看到?”仲明问。 “大概没睡醒吧……小花这家伙,还留下证据……哈……”小白笑着说,他认定那是小花的杰作。 等小白洗好澡,走回客厅。坐定后说道,“今天我带iind去收惊……” “怎么说?有说她被什么吓到吗?”我问。 “没有……只叫她最近小心车子,其他的就没多说了,”小白苦恼地说,“我不晓得iind会被慧慧的声音吓成这样,要是早知道会这样,我那天也不带她来我们家了……” “小白……”阿达将电视开得很大声,“昨天在小花房间的不是慧慧,应该是另一个人……” “啊?不是慧慧?那是谁?” “呃……”我说,“这就得等小花回来再用阿鲁巴拷问他啦……” “哈哈……” “而且啊,那女的也太扯了吧!上个厕所上半天就算了,还把内衣裤留在厕所。” “厕所?”小白问。 我们又将事情告诉小白一次,笑得他快翻了。气氛再一次被炒热,四人总算比较安心了。 “对了,iind听到那个女生的声音的事,你觉得怎样?”仲明一本正经地问。 “什么声音啊?”显然iind没告诉小白。 于是我们又讲了一次,总觉得今天一直在解释。 小白的脸色惨白,“怎么会这样?” “我们也觉得很奇,那女生怎么会知道iind在偷听?而且音乐这么大声,应该听不到的,iind说,那声音好像就像黏在墙壁上一样,害她那天晚上一直睡不好……”仲明说道。 “怪不得她昨晚一直翻,我想说干脆今天带她去收惊,没想到她有事情没说……”小白压低声,很失望的样子。 “我终于懂了……”先前我只是觉得有点怪怪的,听他们这么一说,我恍然大悟,终于了解他们在讶异什么,“除非她女朋友有特异功能,不然怎么会知道有人偷听……要不然就是……” “别说!别说了……”阿达打住我的话,“等小花回来再问……” “好吧。” 但是我们一直等,等到凌晨一点多的时候,我们一群人竟然就这样睡死在沙发上。睡梦中,我仿佛看到小花回来了。门被打开,是的,后面还带着一个女孩子。 我起身,很想探个究竟,小花走进房,那女生却走向厕所的方向……哇靠!这么爱上厕所,不会一上又是一小时吧,好!我就在门口等你……于是过了不晓得多久,我听到冲马桶的声音,及喇叭锁被转动,开锁的声音……但是门却没被打开,正确地说,只打开一条缝……我直觉地停住呼吸…… 然后,一个好浅好浅的声音,“嘻嘻……你为什么要偷看我……”通过厕所的缝,我只看到一个红色的双唇,血红般的。 我往后跌,那女孩却打开门,我看到她的眼,眯成血红样的线,我腿软得想爬离这,可是不知何时,女孩却早已抓住我的脚……啊! “喂,快起来!”我的脸被打醒时,脸上都是口水,我惊醒,因为我以为那是我的血。 小花?小花怎么会在这,我看了看窗外,发现已经天亮了,难道说,刚刚是在做梦吗?好真实的梦境…… “小花?”我瞪大眼,不敢相信,“你终于回来了……” “小花?靠!你知不知道我们找你好久了……”仲明跳起来,“好啊!我不阿到你陽痿,我就不是男人……” “喂喂,”小花跳开,“我怎么了啦?干嘛这样……” “你怎么了?还敢说,昨晚音乐开得那么大声,又跟女朋友在房间吵得要死!你女朋友还让我不能上厕所……”阿达吼道,“你女朋友还吓到iind,你晓得吗?” “啊?你们是在说什么啦?”小花抓着头,很不解。 “吼,要解释几次啊……怎么连当事人也不晓得啊……”仲明翻着白眼,快昏死了,“你昨晚跟你女朋友真是吵死了!” “昨天?” “呃,就是这两天啦,其实应该算前天吧!半夜不睡,音乐就算了,你跟你女朋友吵得太大声,是要跟四楼的女生比吵啊……”仲明说。 “我?我这两天都回家睡,不过我没带女朋友回来啊……” “少来,我还在厕所外等她上厕所,而且青蛙也看到她啦……”阿达说,“唉哟!吵到是没关系,你女朋友还吓倒iind……” 基于让他了解,我们又讲了一次事情的头尾。 “我发誓……”小花头一次这么正经,“我这两天如果带女人回来,我就陽痿一辈子……” 大伙人都傻了,天晓得这是多大的毒誓。 “可是那天,青蛙真的看到你带女生回来呀……而且,我们听到的声音,也不是假的……对吧?青蛙?”仲明说完后,推了推我,要我的认同。 “呃,你说什么?”我满脑子都是先前的梦境,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 “喂!你专心点啦……” 仲明不耐地念叨我,我脑子里还不停上映刚刚的恐怖画面……这个梦,是在暗示什么?警告什么?还是,只是我想太多呢? 噩梦连连 小花的事情过了几天,被一堆杂事烦到无法思考的我们几乎快忘了。仲明仍然不停地忙着程序,而小白与小花同系,整天在弄作业,也不见人影。我偶尔还在学校遇到小白,但就是没办法找到小花一起吃个饭。 那天夜里,大家看到的事都不敢提了。说真的,可能得到预期的结果,反而更令人恐惧。我也不想提这件事了,可是,从那天开始,我的噩梦却不曾停止。我知道我又做梦了,梦的场景,都是这栋公寓的样子。 我不记得我是在何地见过那男人,只晓得莫名的熟悉感。我又在做梦吧!那个男人,对!就是那个,穿着浅褐色风衣外套,还拿着一束向日葵的男人,从一楼跑过我们这一层楼上,至于进了哪间房间,我看不清楚房间号码。 “宝贝,我来啦。”男人拿着钥匙,迫不及待地冲入门,邪恶的笑脸,看起来就只是想一逞兽欲。 “猜猜看……我躲在哪呀?”男人口中的宝贝,躲在某处,娇滴滴地回应。 “那我去找你哦……”男人边走,边不耐烦地扯开领带。 等等!这条领带,好像很熟悉…… “嘻嘻……你要快点找到我哦……找到时,我会给你奖品哦……” 男人打开一个又一个的门,粗鲁地打开每个橱子。终于,他在一个厕所,找到了女孩……四周的景色变了,我发觉我待在一个很拥挤的地方,湿湿的,都是水管…… “哈哈……找到你了……”男人大力地抱起女孩,想离开厕所…… “等等啦……”女孩跳出男人的拥抱,“有个人偷偷藏在我们家呢……” 女孩愈接近洗碗槽下的排水孔,我的心就跳得愈快……该死的……为什么我会躲在里面?洗碗槽的柜子终于被打开……女孩整个身体不正常地扭曲着接近我,她的脸变得不再甜美,取而代的是血不停地从身体各处渗出……她终于贴近我的脸,怨恨般地说道:“你为什么老要偷看我? “啊!”凌晨三点,我醒的时候,伴着一身冷汗,我觉得有点口渴,于是走出了房间。一出来,我就听到笑声,我后退一步,这是……声音的来源不是小花的房间,而是四楼。果然如二楼的阿姨所说,四楼的女孩,半夜都在玩。 我走到厨房,发现厨房有声音,侧身一看,瓦斯炉打开着,有一个女孩子,站在那…… “我煮宵夜给小花吃……”女孩没转头看我,只是低头专心顾着火候。 小花何时带女朋友回来了?我走到饮水机前,倒了一杯水,大口喝了一口,然后说,“小花真幸福啊,哦,你没事早点睡呀……” 女孩没搭理我,只是一直不停地对着锅中的宵夜笑,那笑容不知为什么我觉得似曾相识。 最近半夜,还是很冷,我披着衣服,没头没脑地走到小白房间,敲开了门说,“我不敢一个人睡……” 小白抬头看着我,他手上还拿着笔,有点累的样子,“进来吧……” “你怎么还没睡?”我问。 “要赶作业,也睡不着……啊,你呢?” “最近一直做噩梦……” “什么噩梦?” 我将梦境的内容告诉他,小白一脸错愕,“你怎么会做这种梦?” “不晓得……”我叹了一口气,突然想到,“iind最近还好吧?” “不好……”他摇摇头,“愈来愈严重了,她一到晚上就乱想,睡不着,根本也不敢睡。” “那还跟我真像……”我笑道。 “最近小花没问题吧?”我问,事实上,最近我很少看到他,有的也只是半夜听到他回家的声音,“他女朋友是不是来了?” “女朋友?有吗,我不晓得耶……他最近好像在追一个女生……” “哇靠,不是有一个学姐了吗,他还不够啊!” “哈,谁知道……” 我们就这么瞎聊着,天亮的时候,我不知不觉在小白的床上睡着了。我们讨论的话题不停地绕着这栋公寓,但其实,我最想问的,是他对于之前,那位曾吓倒iind的我们口中小花的女朋友,有什么反应。可是我想我们都不愿承认,可能之前真的撞鬼了。而我也常告诉自己,我会做噩梦也不过是之前造成的陰影。 事实上,除了之前那件让人想不透的事外,小花的生活,一如往常,他还是常带女朋友回来,虽然,我一直没仔细看过他口中的她。 我还记得前几天(当我还算常看到他时),我跟小花正在吃早餐,他不停地说着他的新对象。 “你都不知道她超正的!”小花在早餐店,大肆宣扬他的情史。 我低头吃着蛋饼,无心听他说话。 “有这么完美吗?”不忍心泼他冷水,可是又不希望他太沉迷。 “是啦……她蛮黏我的,不过我喜欢啦!不过,跟她在一起,我得很小心的,不要让她发现,我在追学姐……她好厉害,我做啥,几乎都知道……” “我看你迟早会劈腿沉入河底啦!脚踏两条船……” “唉哟!别提这,告诉你,她今天终于答应让我到她家了……哈哈……”小花笑道。 “哦……这样啊……恭喜!”我终于抬头看着小花,发觉他的脸颊凹陷,就像个吸毒犯,“小花……你是不是太劳累了?一天两三个轮流……”我打趣地问。 “靠!你说什么?” 那一天晚上,小花没有回来。后来我就很少在家里看到小花了,可是既然昨晚看到他女友,就表示小花应该回过家啊?可是,无可预知的下一步,正不停地侵袭着我们五个人…… 起床后,我回房间整理了一下房间。到了下午快三点时,我走到客厅,抓着饼干,又看起了无聊的综艺节目。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我以为外面出了什么事,于是打开门想去看,结果门却刚好撞到要上楼上的人,是一位大约四十几岁的中年男子。 “你没看路啊!真是的……” “呃,对不起……”我偷偷抬头看了一下那名男子,这是婆婆口中的住五楼的那一家吗?这个问题我并没有思考太久,因为到了快四点时,我又听到脚步声了,这回该不会是住四楼的女孩子吧?我高兴地起身,想看看这一层楼到底住怎样的人。可是打开门,我却突然体会到仲明的感觉了。对,什么人也没有。好吧!也许是我听错了,一定是听错了…… 没多久,小白下课回来了,带来一个不怎么好的消息,“小花逃了一礼拜的课了……”这或许不是什么天大的事,不过发生在小花身上,的确很令人意外。小花虽然爱把妹,不过,他有一半的时间,都用在功课上,逃课,对他来讲,就像不碰女人一样困难。 “他是跟女朋友太happy吗?”仲明从房间走出,插入我们的话题,打趣地问。 “我前几天才跟他吃过早餐而已,他哪来的理由不去上课啊……”我说。 “可是系主任找他好久了,他的作业一直没弄出来,开学拖到现在……”小白又说。 这下我们三人可傻了,作业可是他的命根,这可比女朋友要重要一点。 “该不会他一直在睡觉,只是没起床吧?”阿达咧嘴笑,不知何时从房间出来,他走到小花房门口,转动喇叭锁,“咦?没锁啊……”于是我们四人先后走了进去。 “开灯啦!好暗!”仲明念道,小白却不停地按着日光灯的开关。 “是不是坏了?怎么不亮!”昏暗中,我看到小白的脸,有淡淡的疑惑。 “怎么会这样?过什么原始人生活,电灯坏了也不会修一下……”阿达抱怨着,往床上看,“好乱啊……简直像恐龙过境一样……” 小白拿起电话,“我打给他看看……”手机接通,可惜小花没把手机带走,留在他床上震动。 “怪不得都找不到人……”仲明说,“算了,我们再去沙发睡觉好了,搞不好,明天一早,他就会踹醒我们了……哈哈……” “不好笑,陈仲明……”我嗅着空气中的味道,小花的房间,比我们每个人的都多了一份湿气,不难闻,可是却令人喘不过气,“我回房间了……” 回到房间,还没五点,天色又开始暗了。奇怪了,夏天的白天不是比较长吗?明明是大白天,怎么一开始觉得采光佳的公寓,这会儿却成了暗房似的?我又沉沉地睡着。 沉睡中,我又听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睁开眼,小花站在我面前。 “靠!你想吓死我啊……”我坐起,发现身体有点沉重。 “我要回家了,以后不会回来了,我要搬出这栋公寓,你们也快搬吧……” “为什么?”我干脆站起来与他平视,却注意到门口有人站着。门口的人侧着身子,浅浅地笑着,就像在嘲弄着房里的我们。小花没回答我,走出房门,等我追出去,却只听到大门关上的声音……妈的,难道我又在做梦吗?刺耳的警笛声响起,这会儿我真的坐在床上,而面前死命摇醒我的,是仲明。 “起来啊!青蛙,你睡死了啊……”仲明粗鲁地摇着,“出事了!” “啊?”我揉着沉重的眼,“什么事?” “找到……找到小花了……” 我走到陽台,往楼下一看,两三辆警车,还有一个盖白布的东西。当然,也有房东太太。我转头看了看仲明,“发生什么事了?” 我心里是有底的,只是不敢相信。小白走进来,眼眶红着,身子颤抖着,“醒啦?刚才半天也叫不醒,还以为连你也挂了……走吧……去看小花吧……” 阿达走在最前面,我们一群人跟在后面,脚步沉重地走着……大门口被黄布条的警戒线围得乱七八糟,周围还有一些三姑六婆。然后,我看到房东太太,与二楼的阿姨。 “你也是江颖(就是小花)的室友吗?”一位眯着眼的胖警察,看着我问。 “对!” “刚刚你室友已经确认过死者了……江颖,彰化县人,二十二岁……”警查拉拉喳喳地说了一堆,我却觉得头很昏。 “三天前晚上你人在哪?”他又问。 “三天前?”有没有搞错,昨天他女友还在煮宵夜。 “对!初步判断,大概是三天前死亡的……” 我转头看着小白,他给我一个“没错”的表情。那昨天,在厨房,跟我打招呼的人是?为什么一直出现在我们家呢? “呃!杨先生,这三天你所做的事,麻烦你清楚地交代一下……”胖警察对这栋公寓的所有住户,开始进行侦测。 杨先生?我顺着警察口中的杨先生的方向看去,这不是我那天开门撞到的那个…… “这……我那记得这么多啊……这几天我忙公司的事忙得焦头烂额,我哪会记得,我那个时候在哪,那时候都待在家,况且,这三天,我一直加班,回家的机会根本不大。”说了一大串,就是说明他没嫌疑罢了。 “那9月30号那天晚上呢?你人在哪?在家吗……还是在加班?” “这……应该是吧!那天我好像忙得特别晚,一两点才回来……你如果不相信,我可以把我的上下班打卡时间表给你看!”杨先生紧张地解释着,“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 “我只晓得三楼好像有新的房客搬进来!不过我根本就不认识!”他看到阿达,突然愣了愣,“要说认识……也只有他,前些日子,我在地下室,为了停车的事跟他起了一些争执……最近的学生真是……” 啊?原来阿达上次说的那个中年人,就是这位杨先生啊…… “妈的!死秃子!你说什么……”阿达气得冲向前,抓起杨先生的领子,作势想揍人。 小白在后面拼死命地拉着咒骂的阿达,“现在不要闹事啦。” “那你呢?”警察转头问二楼的阿姨,“三天前,人在哪?” “我今天才刚从娘家回来,去了整整一礼拜,你说,我三天前人在哪?”她抱着小孩,满脸愤怒,似乎为了警察惊动小孩,感到不满。 “发现死者的人就是你吧……”警察看了看婆婆,口气和缓地问,“为什么你会没事跑到哪?这样不就侵犯别人的隐私了吗?” “我……我是听说,秀庭很久没打电话回家了,想去看看她……”婆婆拭着泪说,“因为按门铃都没人来开门,我就私下用备份钥匙开了门……” 秀庭?秀庭是谁? “死者是死在橱子里的吧!你没事去开那个橱子干嘛?” “我进去没多久,就发现房子里有老鼠,秀庭一向很怕这些东西,我想干脆帮她清一清,免得她回来时被吓到,为了赶老鼠,所以才会打开那橱子……”婆婆说着,身体不停摇晃着。 “喂!”小白向前走了一步,“她是老人耶!你懂不懂得尊重啊!不能等她稍微平稳一点再问吗……” 胖子警察又不知咒骂了什么,接着说,“等会儿所有的人跟我回警局。” 等我们折腾了一整晚,经过长长的讯问后。警方似乎没有找到一丝头绪。没有可疑人物,却也没有比较正常的,更没有所谓的证据之类的。小花基本上是闷死的,但是,却意外地出现在四楼,为什么会在四楼呢?这个问题,大家心知肚明,却没人愿意打破。大家又把事情的原因放在前一阵子的怪事,真的跟前阵子的事有关吗?做完笔录,我们本来决定去吃晚餐,可是大伙却仿佛没从小花过世的事中清醒。 “你们都不饿吗?”我也很难过,可是我知道不能这样。 “你没看到小花死掉的样子吧?”仲明咽着口水,“看了你也会不想吃东西……” “样子?”我瞪大眼,就算有机会,我也不会想看。 “就像看到贞子一样,满脸惊恐,还有他的脸上,多了一个血印,是手的形状……”阿达解释,“看得我都倒胃了,哪会想吃……” 我低着头,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们我做梦的事,等过一阵子吧!至少把小花的事处理好。小花的父母来到我们家时,眼神空洞地哭着,两人对于独生子过世的事,有的只是悲伤,而没有丝毫的愤怒,“现在只要凶手快点被找到就好了……” “凶手?”我问。我一直认为小花是被恶鬼缠身,最后才会送命的。 “对啊,他是从一个放棉被的橱子里拉出来的,橱子的设计,只能从外面开关,躲在里头的人,是出不来的……”阿达解释,“你知道他在哪被找到的吧?” 我摇头又点头,我哪会知道?大概是那个什么秀庭的住处吧?应该在我们这栋公寓吧,不然尸体不会在外头…… “在四楼,我们四楼,就是那个,住高中女生的房间……”仲明又抓着头发,“怎么会在那呢?那个女生有一阵子没回来了,钥匙只有房东跟那女的有,房东没有嫌疑,难道会是那女生吗?” “这……”我不敢相信,躺在沙发上,“怎么会?是那个秀庭的吗?” “嗯……应该吧。”小白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一切事情太复杂,我们连追问房东详细事情的勇气都没有,只能放由时间过。 “小花怎么会是三天前过世的?昨晚他女……”我一头雾水,真的不懂。 “喂!”仲明撞着我的肩,意识小花的父母还在场,这事让他们知道,不见得有什么帮助。 显然他们没注意到,“那我们再回警局处理一些事,住外头,凡事小心点……” 直到起身送小花的父母到大门口,确定他们已经走了。“去外面找个地方聊聊……”阿达说,“整理一下,待会儿就出门,我没办法待在家……快点吧!” 回到客厅,我经过小花房间,好像该为他做点事……于是我随手将地上杂乱的衣服捡起,捡着,捡着,捡到一本书……我拿起来一看,是本日记,我随手翻开了—— 谁也逃不了 偌大的房间,光线将白色的拉帘照得更显透明。早上十点十分,我在xx医院清醒时,身旁围着婆婆,妈妈,师母,二楼的阿姨,还有我没见过的女人,留着一头卷发,岁月的痕迹,在她脸上清楚地表现着。 “青蛙……你终于醒啦……”妈妈激动地抱着我,老泪纵横,“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妈……”我看着妈妈,我也忍不住激动,“还好,你没事……” 师母低下头,满脸愧疚,不停地说抱歉,“对不起,都是我,都是我……如果不是我,你们也不会这样……” “师母,你在说什么……”我抬头看着她,这明明是教授造的孽,为什么是她来道歉。 二楼的阿姨,拿出一张上礼拜的报纸,递到我面前,“先看一下吧……” 本报讯:一个多月前,一件失踪案,埋藏着难以理解的前因后果,以下是苹果日报记者为你整理的整个案情。九月初,一个下着毛毛细雨的凌晨,吴姓少女与某大学教授,正从汽车旅馆出来。他们甜蜜地拉着对方的手,漫步在雨里。 吴女趁机将自己怀孕三个月的事,告诉了大学教授。没想到,教授一口否决,并告诉吴女,老婆已经发觉他们的事,并且要求分手。吴女不想扯破脸,但又不愿失去爱情,面对心爱男人的狠心,只有默默地吞忍。当事情似乎平息之时,跟吴女同一栋公寓的杨姓男子,在吴女与教授分手的那天,在门口遇见吴女,淋着雨不肯进门。 杨姓男子的婚姻正处于不稳状态,太太与小孩,常常跑回娘家。又见貌美年轻的吴女,一时起了歹念,邀吴女到家喝酒解闷。杨姓男子酒后乱性,借机强暴了吴女,最后竟失手打死吴女。 一时心急,他将吴女暂放在家中浴室,浸泡马伏林。使得吴女尸体并没产生腐化。两礼拜后,却在吴女家中,发现一位江姓大学生尸体,被人关在吴女房间的柜子中,一下子惊动警察。杨姓男子在警察走后,心生紧张,竟又把吴女剁成尸块,丢进吴女家中流理台下的柜子,再用水泥灌满整个柜子。然而,这件事,却被后来跟江姓少年同住的室友发现,案子才渐渐水落石出。 这件重大刑案,关系着五条人命,还包括跟吴女在一起的教授,以及杨姓男子,和另一位在汽车旅馆发现的陈姓少年。初步判断,应都是杨姓男子所为,但本案仍有很多疑点,譬如为何杨姓男子行凶后,还要分别在江姓与陈姓少年胸口,刻上自己的英文名字?本案不排除有共犯,或者嫁祸给杨姓男子的可疑嫌犯。只是杨姓男子也已死亡,恐怕在查证上更困难。 此案件详细作案手法与日期,在杨姓男子的日记中发现,为此,大学教授与吴姓少女的恋情,才被发现。 难道,这就是人性吗? “我是在暑假时,发现我先生,跟那个女生在一起的……”师母无神地说,“起初我很好心地劝那个女生,但是后来我后悔了……那个女孩子,比我年轻,嘴比我甜……我告诉她,只要她肯离开我先生,那我就什么都不计较……甚至帮她出学费……可是我没想到,她告诉我,她怀孕了……她用孩子,来威胁我先生的生活……我不要,这是我的婚姻……本来就不该有人来介入……我先生后来知道她怀孕了,急着想要她拿掉……是她自己,自己作贱……我要带她去堕胎,她不要……后来……我一急,要我先生,马上跟她断了关系……我没有想到,她那天会遇害,我们更没想到,你们就住那……” 来得及吗?来不及了……一切都失去后……说什么对不起,或者,早知道,都是拿来唬人的话……我在床上,该怨谁,到底该怪谁……一个女孩子的怨恨……真的可以如此深吗…… “是我先生,杀了你室友的……”那位卷发的女人,突然开口,“虽然,现在也死无对证了,但是,一切证据,都指向我先生……也许,刚好你室友,发现我先生的事所以才会被杀的……” 又一个难解的疑问题,其实最清楚的,只有我们这一群人……根本没有谁杀谁…… “要不要去看阿达?”妈妈突然开口。 “阿达?”我惊喜,“他在哪……” “青蛙,能活下来就不错了,千万不要自责……”妈妈带着我,走进一间独立病房。 阿达坐在床上抖着双唇对着护士大吼,“把柜子拿开……拿开……” 下一秒,阿达又开始抱着头,然后自言自语地说,“不要……不要带我去流理台那……不要……不要……不要!我不要玩捉迷藏。不要……” 明天我就要出院了,今天我又跑到阿达的病房,想找他说说话。 “请问,前两天,在这的那位病人呢?”我问一旁整理床单的护士。 “中午刚被人接走了……” “这样啊……”阿达,也会过得很好吧。 晚上,睡到半夜,我突然被惊醒了,爬起来不见妈妈在身旁,我不由有些奇怪,突然觉得一阵寒冷,是窗户的风吗?看时间,四点了,妈妈呢?我起身,想找妈妈,发觉隔壁床的病人,也不见了……怎么搞的,医院好安静……我悄悄下床,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间病房。这时,一位护士推着整车的医疗用品,进了我的房间。 “护士小姐,请问一下,我隔壁床的病人……去哪了……”我紧张地问,“我妈呢?” “隔壁床的去做检查了……等会儿就回来了……” 护士背对着我说,“至于你妈妈,我也不晓得……” “哦……”我安下心,好险,好险还有人陪我…… “怎么了?”护士问。 “没啦,一个人在病房,怪恐怖的,哈哈……” “是吗?可是这样比较方便啊……嘻嘻……” “什么意思……”我往床沿靠着,竟开始冒冷汗。 “这样……”护士转过身,我发现她赫然就是吴秀庭,此刻她的脸瞬间模糊一片,身上开始散发恶心的尸臭味,她咧着大嘴说,“这样……方便我们两个人独处啊!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躲得过吗?嘻嘻……青蛙……我们都在等着你呢!青蛙……你要履行你的诺言……来吧……你说的……你说要照顾我跟小孩的……” 恐怖故事之鬼降 奇异的争执 夏夜里的11点20分,小颖倚在窗边看着窗外夜色,台风刚过两天,窗外飘着雨,她抬头望着丝丝雨点从很高的地方向下坠落,在邻近灯光的照映下闪闪烁亮。 小颖深呼吸一口,雨夜的空气闻起来格外清凉,房间里弥漫着浓厚的新家气味,她和她的妈妈、姐姐、小妹搬来这栋小区大楼还不到两个月,她尚未习惯新邻居和新的交通路线,所幸现在正值暑假,她有充足的时间可以好好地熟悉一下周遭环境。 此时房间里除了她之外,还有小她四岁、开学之后升五年级的妹妹莉莉,莉莉在一个星期前不知怎的发起高烧,看了两次医生,吃了一个星期的药,昨天病情似乎开始有些好转,现在正昏昏沉沉地睡着。 小颖倒是睡不着,自从搬入新家之后,她总是睡不好,她觉得房间虽然又新又大又漂亮,但总是少了点什么——少了即将升大一的姐姐乐婷。 其实乐婷就在她们隔壁房而已,这时应当也还没睡,大概一边上网,一边对着镜子打扮自己。 小颖非常不习惯这样的姐姐,她怀念起在旧家时,三姐妹窝在小小的房里挤成一堆,一边看着电脑屏幕里的鬼片,一边直打哆嗦,莉莉总会挤在她和姐姐之间,怀中抱着一只熊,那时候妈妈通常会在晚上十一点左右带着宵夜返家,看完鬼片的三姐妹便会心满意足地出房吃宵夜。 但搬入新家之后,妈妈更加忙碌了,常常得在新开张的精品分店里忙到凌晨一两点才能回家,小颖当然不会因此而埋怨妈妈何芹,莉莉出生那年,她们的爸爸被公司调往海外,三年之后,她们的爸爸在那儿建立了第二个家庭,何芹也和她们的爸爸完成了离婚手续。 小颖和莉莉只能从姐姐乐婷口中大略得知爸爸的模糊印象,她们是个典型的单亲家庭,所幸妈妈何芹有着连大多数男人都比不上的坚毅,咬着牙扛起了这个四口之家,三年前她们家境开始好转,何芹经营的精品服饰店生意蒸蒸日上,最近还开了间分店,同时间她们也从原本的老旧公寓搬到了高贵宁静的小区大厦,何芹也开始必须在原本的店面和分店之间往返奔波,忙碌到了极点。 小颖打开窗,连纱窗也一并打开,她伸出手去触摸那些雨点,这个年纪的她除了读书和偶尔与同学吃个快餐、闲聊些明星漫画的八卦琐事以外,再也没有特别令她注意的事,自然也没有什么烦恼,妹妹莉莉更是如此,姐姐乐婷——之前也是如此。 大约在两周前,乐婷和一个网友聊得特别开心,她从未见过姐姐这样开心,她和妹妹见过那位网友的照片,是个二十来岁的大男孩,高拔帅气,姐姐也因此不再和她们窝在一起看鬼片,而是把更多的时间,花在那位“思贤哥”身上。他们先是通信,然后开始msn。 小颖并不讨厌抢走了姐姐的思贤哥,毕竟她也看过许多少女漫画、浪漫日韩剧,她能够理解姐姐此时的心情,就算她不能理解,她也可以试着想象,她只是不习惯少了姐姐的新房间而已。 她觉得有些无聊,她还是全无倦意,她睡不着,暑假的大孩子、小孩子都是如此,前一晚玩疯了头,隔天睡到中午过后,晚上当然睡不着,小颖也是一样,她想去和乐婷说点话,她得找个好理由——乐婷并不喜欢在和思贤谈天说地的时候被人打扰。 小颖开了门,望着廊道墙上那盏小壁灯,心想倘若姐姐不理她,她也可以去客厅看电视看到凌晨两点,或许那时妈妈便会返家,或许不会。 然而她没去客厅也没去姐姐房间,而是回头,她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阵稀里咕噜的咀嚼声响,她理所当然地望向妹妹莉莉。 莉莉的眼睛微张,嘴巴缓缓动着,像是在咀嚼什么一般。小颖来到莉莉床边,低头看了半晌,推了推莉莉的肩,问:“喂喂,你在做梦吗?” 莉莉没有响应,甚至没有醒,她仍然维持着梦游似的神情,嘴巴不停咀嚼。小颖呆了半秒,嘻嘻一笑,她找到了打扰姐姐的好理由,她要将莉莉做了个贪吃梦的事情告诉姐姐。 她大步走出房,来到隔壁姐姐房门外,胡乱敲了两下门,便将门推开。 “喂!”乐婷坐在电脑桌前,让小颖推门闯入的声响吓了一跳,她有些不悦地说,“我不是跟你说过进别人房间要先敲门吗?” “我敲了啊!”小颖辩解,她来到姐姐乐婷身旁,看到乐婷的msn对话对象正是思贤哥,在一堆开启的窗口中是几张思贤传来的新照片,是他和朋友的合照,或是和车子的合照;又同时,另一个数据夹里则是姐姐的手机自拍照片,一百几十张照片几乎都是同一个角度——居高临下的俯视角度照片,据说这个角度可以使照片中的女孩增艳百分之二十到三十,最顶尖的自拍好手,甚至可以捕捉到比本人美丽百分之三百至四百的照片,这也是乐婷不厌其烦地拍着照片的原因,她想要挑出一张或是数张最美的照片回传给思贤。 “你要等我回答‘进来’,你才可以进来啊,不然敲门就没有意义啦!”乐婷一本正经地说,她看到小颖似乎没听她说话,而是望着她的自拍照窃笑,不由得有些羞恼,赶紧将数据夹、照片窗口一一关上,再次叮嘱说,“不要偷看人家的电脑啦,这是我的隐私耶,等你再过两年,你也会有属于自己的隐私,知道吗?” “喔。”小颖点点头,她对乐婷说,“你过来看,莉莉很好笑耶。”她一面说,一面拉着乐婷离座起身,往自己房间去。 “莉莉怎么了?”乐婷跟着小颖来到莉莉的床旁,看着侧头闭眼的莉莉睡得一脸安然。 “呃,她刚刚……她刚刚做梦,嘴巴动来动去像是在吃东西啦,好好笑。”小颖比手画脚地解释着。 “没有啊,你快睡觉啦。”乐婷意兴阑珊地转身回房。 “哼……你自己也没睡啊。”小颖望着姐姐离去的背影,嘟着嘴应话,她回头看了看莉莉,伸手探了探莉莉的额头,仍然有些发烫,她心想或许莉莉接连几天生病没胃口吃东西,所以才做了个吃东西的梦。 小颖躺上床,她也没兴致去客厅看电视了。她望着天花板,半晌之后终于有了些困意,就在她正要进入梦乡的同时,却又突然地清醒过来,她望着天花板发呆,是什么让她醒来的呢? 是声音,是莉莉叫她的声音。 两姐妹的床平行摆着,相距大约一米半,小颖撇过头,看到莉莉也将脸对着她。 莉莉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在窗外灯光照映下,小颖依稀可见莉莉眼眶中噙着泪水。 小颖尚未反应过来,便看到莉莉的嘴巴又动了起来,发出了呢喃的声音:“姐姐……救我……” “莉莉!”小颖赶紧跳下床,奔至莉莉床旁蹲下,摸了摸她的脸,问,“你说什么?怎么了?” 莉莉却不再答话,脑袋一撇,朝向天花板,浑身僵直发硬,嘴巴先是张得好大,跟着闭起,再跟着,又像刚刚那样,咀嚼起来。 “莉莉……莉莉!”小颖摇了摇莉莉的身子,却摇不醒莉莉,她感到莉莉的身子不停地颤抖,她尖声呼叫了起来,“大姐——你快来!” 乐婷在小颖尖叫的十秒内赶来,看到小颖跪在莉莉床旁,也有些惊讶,赶紧上前问:“怎么了?” “莉莉……莉莉她……”小颖拍了拍莉莉的脸,但她已经感觉不到莉莉身上发出的那种颤抖了,她望着莉莉,莉莉的嘴巴也不再咀嚼。小颖不知该作何解释,只好大力推了推莉莉的肩,唤道,“莉莉、莉莉,快起来!” “你干什么啊?”乐婷连忙拉起小颖。 莉莉揉了揉眼睛,不解地看了看两个姐姐,然后开始咳嗽,她似乎很困,咳了几声,又转过身,沉沉睡着。 “小颖。”乐婷将小颖拉到一旁,沉下脸问,“小颖,你在干嘛?” “……”小颖默然,抬起头来,呆愣愣地望着乐婷问,“姐姐,现在几点了?” “嗯,一点。” “妈妈回来了吗?” “还没耶,你快睡啦,不要吵莉莉,她生病了。”乐婷这么叮嘱小颖,跟着再次回到房中,她显然还没和思贤哥聊够。 “……”小颖回到自己的床旁坐下,呆愣愣地看着莉莉,不知过了多久,她也有些累了,便躺下来看着莉莉,又过了半晌,就在她再次进入梦乡之际,又被一阵低吟的呼唤声唤醒。 “呜呜……呜呜……”莉莉身子呈现一种怪异的扭曲状,她的双手伸直,像是在和什么东西对抗一般,她的脸上堆着满满的惊惧。 “莉莉!”小颖跳下了床,她不知所措,她看到莉莉的两颊逐渐凹陷,就像是被人用手掐着一般,莉莉的嘴巴便这样给掐了开来,小颖伸手摸了摸莉莉双手,只觉得莉莉双手十分热烫,且异常的僵硬。 突然,莉莉的身子再次激烈地挣扎抽搐起来,且喉间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响。 “哇!呀……”小颖尖叫。 门立即被推了开来,冲进来的除了姐姐乐婷之外,还有刚返家不久的妈妈何芹,此时接近凌晨两点。何芹急匆匆地问:“怎么了?什么事?” “莉莉她……她……”小颖转身指着莉莉,但见莉莉平静睡着,还发出细微的鼾声,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般。 “你玩不腻喔!”乐婷叉着腰,斥责起小颖。 “我才没有玩,是莉莉……莉莉她刚才样子很怪。”小颖急急辩解着,她试着轻轻推了推莉莉的肩头。但莉莉睡得十分安稳,只能隐约看到她眼皮微微颤着,像是正做着梦。小颖不死心地向妈妈和姐姐描述刚才莉莉的动作和神态。 “是你在做梦吧。”乐婷斜眼看着小颖。 “才不是做梦,是真的,我站在这边,亲眼看见的。”小颖反驳。 “如果你不是做梦,那你就是放羊的孩子。”乐婷呵呵地笑。 “你不相信就算了,去跟你的思贤哥相亲相爱啦。”小颖哼了哼。 “喂!”乐婷听小颖这样说,登时变了脸。 “不要吵啦,都这么晚了,快睡觉啦。”何芹打断了姐妹的斗嘴,她拨了拨头发,显得疲惫而不耐烦。 妈妈和姐姐出了房,小颖望着关上的门板,一片茫然,她坐回床沿,对着对面床上躺着的妹妹,感到有种奇异的陌生感。 她缩回床上,拉起薄被盖上身,她并没有面对莉莉,而是面对墙,背对着莉莉,她再次听见了那怪异的咀嚼声。 这次她没有尖叫也没有转头,她闭起眼睛,不再去听,不再去想。但那声音却未止息,一直回荡在房中,回荡进了她的梦里。 “莉莉,你记不记得昨天做了什么梦啊?” 翌日上午,小颖在餐桌前对着睡眼惺忪的莉莉问。莉莉无精打采地望着桌上的三明治和牛奶发呆,对小颖的问话充耳未闻。 “莉莉,怎么不吃,吃完了早餐才吃药啊。”乐婷端出了小颖和自己的三明治。 莉莉苍白着脸,摇了摇头。 “莉莉,你知道你昨天怎么了吗?你梦游了耶,你是不是梦见你在吃东西,你做出很奇怪的动作,发出很奇怪的声音,吓倒我了。”小颖对着莉莉说。 “有吗?我不记得了……”莉莉茫然地说。 “你不要吵她啦,让她吃完早餐吃药。”乐婷皱了皱眉,将小颖那份三明治推给小颖,再拿着自己的三明治准备回房,还对小颖说,“记得盯着妹妹吃药,别忘记了,妈妈说的。” “好啦!”小颖哼了哼,望着乐婷回房的背影,知道乐婷又要上网和思贤哥说话了,早也聊,晚也聊,若不是聊天,便是穿换衣服拿着数码相机对着镜子拍照。 “莉莉,你昨天到底做了什么梦啊?”小颖拍了拍莉莉的肩。 “二姐你好烦啊!”莉莉皱起眉头,推开三明治,摇摇晃晃地就要离座,小颖一把拉住她,说,“等等啊,你要先吃早餐,然后吃药,不然……胃会坏掉的。” “我吃不下……”莉莉皱起眉头,揉了揉心口,倚着墙摇摇晃晃走了两步,突然蹲了下来,开始呕吐。 “莉莉!”小颖赶忙上前拍着莉莉的后背,接着陡然一惊,她看到妹妹呕出来的那摊东西有黄色、黑色、红色,纷纷杂杂,且不停地蠕动,看上去像是各式各样的虫子,有些有脚、有些滑溜、有些肢残体缺、有些尚能振翅扑拍…… “呀——”小颖向后跌坐在地,用手撑着地不住后退,有些虫子朝她爬来,爬得极快,她奋力踢脚甩去那些虫子。 “莉莉!”闻声赶来的乐婷看到莉莉蹲着呕吐,赶紧拿了一包卫生纸赶来,替犹自不停干呕的莉莉擦拭嘴角,且对着小颖喊,“你干什么一直乱叫啦,你没吐过吗?” “你看、你看……”小颖哭丧着脸指着莉莉脚边那摊呕吐物。 “看你个大头鬼!”乐婷带着莉莉上厕所漱了漱口,又带着她回到了餐桌旁,对她说,“吐一吐也好,吐干净了头就没那么晕了,可是你还是要吃药,吃了药才会好,知道吗?吃药之前也要先吃早餐,这样才不会伤胃。” 莉莉点了点头,终于拿起那三明治,啃了一小口,又喝了一点橙汁。 乐婷转头,看到小颖站在那摊呕吐物旁微微发愣,不由得心中有气,用一张张卫生纸将那些呕吐物——其实只是一摊水、胃液、痰之类的液体盖上,抓进一旁的垃圾桶里,乐婷反复这样的动作,直到将那些呕吐液体清理干净,跟着又拿喷雾清洁剂喷了喷地板,然后擦干。 乐婷洗了个手,将莉莉吃一半便不吃的三明治收去,盯着她吃了药,这才带着莉莉上客厅,替她打开电视,将遥控器放在她的手上,温柔地说了几句话,这才准备回房,继续自己的事。她看到小颖仍站在原地发呆,终于上去,朝她屁股大力拍了一下。 “啊!”小颖又尖叫了一声。 “你又尖叫,不要乱叫好不好!”乐婷恼怒地说,“我照顾你们两个,但你也要负责照顾妹妹,你知道吗?你一直在闹别扭啊!” “我……我没有闹别扭……”小颖回了回神,拉着乐婷说,“你刚刚都没看到吗?莉莉吐了好多虫子出来,那些虫子还会乱爬……” “虫你个鬼,虫子在哪?”乐婷指着一旁的垃圾桶,气呼呼地说,“你自己看看啊。” 小颖望着垃圾桶,她可不愿意去翻看莉莉的呕吐物,且已无必要,在姐姐蹲下清理那些呕吐物时,那些虫子早就不知跑哪儿去了,像是无端消失在空气中一样。 “我跟你说,老妈工作很辛苦,你要懂得照顾自己,我没办法时时刻刻盯着你们,你知道吗?”乐婷按着小颖的肩,这么和她说。 “哼……”小颖低着头,心中感到委屈,她望着姐姐回房的背影,忍不住回了一句,“你时时刻刻盯着男生,当然没办法盯着我们了。” “……”乐婷停下脚步,对小颖这句话感到气愤,她瞪了小颖一眼。 小颖避开了姐姐的逼视目光,转头往客厅走去,坐在莉莉身旁,和她一同观看电影频道播放的动画电影,精彩的动画电影情节很快地赶跑了小颖心中的不安和委屈,逗得她呵呵大笑。 “姐姐……我好冷……” 小颖本来笑得东倒西歪,听见了这声呼唤,突然止住了笑,她望了望身旁的妹妹,问:“莉莉,是你在跟我说话吗?” 莉莉望着小颖,小颖觉得莉莉的神情有些陌生。 “姐姐……妈妈在哪里?”莉莉的嘴巴微微张合着。 “妈妈在店里忙……”小颖感到有些怪异,她怯怯地问,“莉莉……你怎么了?” “姐姐……我好饿……妈妈很久没给我吃东西了……”莉莉眼神空洞而茫然,身子微微地颤动着,呢喃地说,“打我……我打他……坏……打我……我生气……打他……” “啊,谁打谁啊,我听不懂你说什么啦,你肚子饿啦,你想吃什么?我叫大姐做三明治给你吃……啊,二姐做给你吃好了。”小颖迟疑了一会儿,她不想再去打扰乐婷,她知道乐婷一定又会不耐烦地摆脸色给她看了,她也想尽点做姐姐的责任,她才不想去当个大电灯泡。 “冷……姐姐我好冷,妈妈呢?”莉莉缩起身子,哆嗦起来,呢喃说道。 “咦?你会冷?”小颖倒是掀了掀领口扇风,这些天莉莉生病,家里的冷气不是关着,就是开得极弱,小颖倒是热出一身汗,她伸手探了探莉莉的额头,吃了一惊,莉莉的额头异常冰冷。 “你……”小颖不知所措,她急急奔回房间,自床上拉了张薄被来到客厅,裹在莉莉身上,莉莉仍然不停地发抖,脸色更显苍白。小颖触碰到莉莉的身子,只觉得莉莉的身子透出一股骇人的冰寒,那几乎像是冰箱门打开之后满溢而出的寒气。她赶紧再次回到房间,打开大衣柜,从收纳袋中翻出了冬天用的厚重毛衣、羽绒外套和大棉被,再气喘吁吁地捧着那些衣服、棉被回到客厅,一层一层、一件一件替莉莉穿上,最后,再将那厚重大棉被,紧紧地裹住莉莉。 莉莉终于不再喊冷,却开始呢喃着肚子饿,小颖便匆匆地跑到厨房,在平底锅上淋了些油,又从冰箱取出鸡蛋和火腿,她想要敲开蛋壳,却生疏地使得碎蛋壳落了好几片在锅中,她用筷子和锅铲费了好大一番劲这才将蛋壳清理干净,她让热油溅了好几下,她连连扇风,觉得油烟十分呛人,她的火开得太大了,她忘了打开抽油烟机,她准备翻蛋,热油吱吱作响,好几次将她逼退,她好不容易将蛋翻面,却想起忘了撒盐,她开始找盐。 “盐巴呢?盐巴在哪里?”小颖呛咳着,她还是没有记起妈妈和姐姐在炒菜时一定会开启抽油烟机。 她终于找着了盐,胡乱洒了一匙,觉得可能不够,又洒了一匙,她再试着将蛋翻面,又让溅出的热油烫了数次,她见到荷包蛋的边缘有些焦黑,终于意识到自己的火开得太大了,她将火关小,却想起自己还没准备土司,她手忙脚乱地将两片火腿片也扔进锅里,开始翻找土司。 她好不容易将焦黑碎烂的荷包蛋由锅里转移到土司上头,跟着再将焦硬卷曲的火腿片也放在荷包蛋上,她这才关上火,她觉得快要窒息了。 小颖有些心虚地捧着那火腿蛋三明治奔回客厅,一面嚷着:“莉莉,蛋煎得有点焦,但是应该还是很好吃……” “吴乐颖!你到底在发什么疯!”乐婷气愤的吼声吓得小颖止住了脚步,她见到乐婷手忙脚乱地掀去莉莉身上的棉被,将莉莉身上那些冬衣外套一件件脱去。 “姐姐,不行,她很冷!”小颖惊讶喊着,急忙奔去阻止乐婷。 “你神经病!”乐婷不等小颖说完,赏了她一个脆响耳光,“你会害她中暑!” 小颖呆愣愣地坐倒在沙发椅旁,她本来捧着的火腿蛋三明治散落一地。 她哽咽地哭了。 “莉莉?莉莉……”乐婷满额大汗,终于将莉莉身上那些冬衣褪尽,莉莉身上那件衬衫早已汗湿,满脸通红,整个人活像是从蒸汽室里给拉出来一般。 “把这里弄干净!”乐婷气愤地斥责小颖,将那些棉被衣物扔到小颖面前,再将恍惚的莉莉扶进了厕所,替她擦去热汗,更换新衣。 小颖抽噎着将冬衣一件一件收回房中,将棉被塞入柜里,又拿着扫把将客厅地上那土司片、那焦黑的荷包蛋、卷曲的火腿片一一扫去,但她的眼泪却滴得到处都是。 苦涩的果实 “什么?你说什么?”何芹在店里接到了乐婷打来的电话,她一面应付着一旁几个手上戴着名贵戒指的中年妇人,一面对着电话说:“你叫她来听。什么?关在房间不出来?那算了,等我回去再说,你看好妹妹。”何芹挂上电话,对那群太太歉然一笑,说,“家里两个姐妹吵架了。” “多大啦?”彭太太在镜子前摆了好几个姿势,对手上提着的那只枣红色皮包似乎不太满意,皱了皱眉,说,“不太适合我。” “是不是,我就说刚才的鹅黄色比较适合你。”何芹微笑着,接过彭太太手上的皮包,又拿了另一只给她,“我三个女儿,一个高中毕业要上大学,一个初二升初三,一个小学四年级升五年级。” “你一个人带三个女儿,女儿拉扯大了,最后还不是得嫁人,到那时你身边什么也没有,不如趁这两年还年轻,替自己找个男人。”个头矮小的李太太一面说,一面和孙太太把玩着柜上那些毛皮手套、花纹领巾。 “谁说的,我家女儿三十好几,事业有成,还不是单身贵族、黄金女郎,成天‘妈咪’长、‘妈咪’短地喊着我,天天黏着我,陪我逛街、买菜,我说女儿好,女儿贴心。”彭太太哼哼地说,一面说一面摆手,将手上那些缀饰摇得哗啦啦响。 “唉哟,彭太太,你想,等她四十好几,还嫁不出去呀,那就不是黄金女郎,是金华火腿啦!那时候她还‘妈咪’长、‘妈咪’地黏着你,你还笑得出来吗!”李太太牙尖嘴利,最爱损人。 “哼。”彭太太嗓门大,度量也不小,她女儿可是大公司经理,有千万身价,哪那么容易变成金华火腿,她也不在意李太太一番话,而说,“我就爱女儿,怎样?” “就是嘛,我家那大宝出生的时候,每个人都赞他聪明,说长大了一定做官,现在不也是过一天算一天,随他去啦,生儿子并没有多好。”孙太太呵呵笑着打圆场。 “啊,说到你家大宝啊,他不是在玩那个什么电脑吗?”李太太话锋一转便转到了孙太太大儿子身上。 “是啊,什么在线游戏,叫什么鬼的我也不知道。”孙太太呵呵笑地说。 “你那个大宝啊,不就是现在电视上说的那个什么‘宅’、‘宅’……‘宅’什么……我一时想不起来。”李太太拍了拍自己的头。 “宅男啦。”何芹插话,和几位贵妇太太比起来,她年纪轻些,偶尔和女儿们看看电视,或是和店里头的年轻客人闲聊几句,对于时下新鲜事物、流行语汇倒也不太陌生。 “就是宅男啦!你的大宝比彭太太的金华火腿还要糟糕,人家女儿好歹也是上市公司经理,嫁不出去至少还会赚钱,你家大宝会干嘛?成天打游戏,上次见到他,连喊都不喊,别说讨老婆啦,等你夫妻俩哪天归西了,你家大宝不是要去当游民啦!”李太太嘎嘎笑着说。 “你一张嘴比大便还要臭。”孙太太挥了挥手。 “何芹啊,秀惠最近怎么啦?怎么都没看到她。”彭太太总算决定要了手上的鹅黄色皮包,同时她也挑了两对耳环、一件薄外套。 “啊。我一忙,都忘了和你们说……”何芹愣了愣,接过彭太太递来的信用卡,苦笑地说,“秀惠她……两个月前出了车祸,过世了。” “啊……”李太太、孙太太本来还在一旁斗嘴,听何芹这么说,登时静了下来。 秀惠是何芹的大学同学,十几年至交好友,在何芹离婚那几年,对她帮助极大,也是这精品店的小股东,早两年还常来店里帮忙,前阵子才听说她交了个小男朋友,甜蜜得像蜜糖一样,甚至还动了再婚的念头,此时何芹嘴里说出的消息像是旱地闪电一般地突然惹得三位太太唉声叹气、哈拉打屁了好半晌,又买了几样东西,这才结伴离去。 何芹望着外头车水马龙的街,心中怅然,秀惠是她最好的朋友,也是她的大恩人,不论是她的人生,还是这间店,倘若没有秀惠帮忙,也难有今日。何芹来不及哀伤太久,店里生意好,三位太太走后不久,又来新的客人,她忙碌地招呼客人,心思却不如以往那样专注,算错了几次折扣。秀惠死后,她常心不在焉,除了新分店和新家搬迁的忙碌琐事之外,她像是还有额外的烦恼。 客人一批一批地来,又一批一批地走,到了傍晚,她将店面交给副店长打理,匆匆用过晚餐,招了出租车,她得赶去分店帮忙。 她望着车上后视镜悬挂的符咒缀饰微微出神,结束了大半天的工作并未使她放松,她紧蹙的眉心完全无法松开。她突然问:“司机大哥啊,你这符灵不灵啊?” “你说这个喔?”那司机呵呵笑着,摸了摸那符咒缀饰,随口说,“求心安的啦,灵不灵我也不知道,做人啊,脚踏实地最要紧啦,做人实在,百毒不侵啦。” “那你有没有听说哪间庙、哪座宫比较灵啊?”何芹不死心地问。 “庙喔……”司机想了想,说,“那要看是哪种庙啊,有些庙名气很大,可是要说灵不灵就不知道啦,看你是求财还是保平安还是什么的,都不一样啦!” “嗯。就是……供奉……孤魂野鬼的,例如……意外死去的朋友,或是刚出生……或是还没有出生的小孩子……”何芹怯怯懦懦地说。 “好复杂喔,我不懂啦,有些客人会跟我聊到这些,但我都没有听懂啦,不过我记得一些地方就是了。”司机这么说,随口报了几间庙名,坐落在什么地方等等。 何芹用心听着,却有些失望,那些庙宇她大都拜访过,都不符合她的期望。 “司机大哥啊,我就直说好了,你……有没有听过……养小鬼?降头术?”何芹吞吞吐吐地说,“例如知不知道哪边的降头师父比较厉害……之类的……” “降头喔!”司机先是一愣,跟着大摇其头,“这……我就不懂了啦,也没载过会降头的客人,也没听过,你说的降头是电影里演的那种吗,那种很邪门耶……” 何芹本不抱什么期望,反正她每天都会搭乘三次出租车,她有很多机会可以向人打听消息,因此她此时便也赔笑点头:“我知道,只是好奇问问而已。” 何芹回到家时,已接近凌晨一点。新分店的店长经验生疏,她得不断地叮嘱店内的陈设摆饰、与客人之间的应对话术等等。 她已经尽量提早返家了,她提着卤味宵夜,她还记得白天乐婷打来的告状电话。 客厅漆黑,何芹开了灯,将皮包随意扔在高级沙发上,将卤味随手放在玻璃桌上,家中一切摆设都是那样崭新漂亮——自然比不上上午那些彭太太、李太太、孙太太家了,但可比原本的旧家高级太多。 这个新家可是她努力多年的成果,然而她每天忙碌工作之下,竟没多余的心力来享受这个又大又美的新家。 她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两个妹妹的房间,旋动门把,锁着的。 她敲了敲门,说:“小颖?莉莉?我是妈,我回家了,有什么事出来跟妈好好说。” 何芹没有得到响应,乐婷从一旁的房间走出,说:“我让莉莉睡我房间,小颖刚刚出来上厕所,上完又把房间锁起来了。” “嗯……”何芹知道小颖斗气之余还记得出房间上厕所,便不太担心了,她拍了拍乐婷的肩说,“我带了卤味回来,你先吃吧,我洗个澡。” “我现在不吃宵夜了,我减肥。”乐婷摇头笑了笑。 “减肥?”何芹斜了她一眼,调侃地说,“你想当纸片人啊,你都已经皮包骨了。” “会吗?我觉得我很胖啊,喏,你摸,我全身都是肥肉,手臂、屁股、小腹……”乐婷抓着何芹的手,去摸她的胳臂。 “会吗,哪有……”何芹不摸还好,一摸之下却有些愕然,乐婷不但不胖,且似乎过瘦了,她的手臂摸起来几乎如同包着一层皮的竹竿,她的大腿就快要和小腿一样细了。 何芹摸了摸乐婷的脸,仔细看了看她,这才惊觉乐婷的脸颊竟是那样的消瘦,不论是现在所谓的“纸片人”,或是以往称呼的“皮包骨”,用在乐婷身上,都是极其贴切的。 “乐婷,你怎么变那么瘦?你都没吃东西?”何芹忍不住惊呼。 “哪有,我都吃很多好不好。” “我先去洗澡,你赶快去吃点卤味吧。” “哪有人半夜一点吃卤味啦,会肥死,不行,我要回房间了,你叫小颖吃,她赌气不吃东西,现在大概肚子咕咕叫了。”乐婷哼哼地说,不等何芹再开口,便转身回房。 何芹有些茫然,她又敲了小颖房门,听见里头抽噎的应答声,这才放心地到浴室冲澡。 何芹婚结得早,此时年纪尚不满四十,精心打扮之下,也颇能展现女性风华,在店里自然也惹得不少男性目光,年纪大的、年纪小的,都曾经对何芹表露过爱意,早些年她也交过几个男友、经历几段露水姻缘,却终未能修成正果,这几年忙着打理店面,也渐渐忘了替自己增添桃花,全心全意地将心思放在工作上。 而她那逝去不久的挚友秀惠,也经历了两段不美满的婚姻,在数年爱情空窗之后竟交了个年纪小她许多的男友,前些时候何芹打从心底为秀惠感到高兴,她从秀惠的脸上看见了久违的幸福字样。只是那时的何芹怎么也料想不到,才重拾幸福不久的秀惠竟会在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里说走就走。 何芹闭着眼睛,任由微温的水冲在自己的脸上,冲去洗面奶和残妆,她回想着白天李太太说的那番话,又回想着孙太太、彭太太说的那些话,无论如何,她对自己拥有三个女儿感到心满意足,大女儿乐婷稳重懂事,样貌美丽,也考上了好大学,从小到大几乎无须让她操心;二女儿乐颖活泼机灵却不至于胡闹生事,擅长运动,是个跆拳道好手,已经拿了几面奖牌;小女儿乐莉成绩比两个姐姐当年都要好,学校老师还时常建议让她跳级。 何芹一想至此,不由得有些欣慰,她微微笑了,知道自己这些年的努力没有白费,她将那个脆弱破碎的单亲家庭,改建成了崭新而有活力的女强人之家——只不过最近有些紊乱罢了。 何芹的微笑稍稍褪去,她的烦恼又上来了,是的,最近确实有些紊乱,美丽的乐婷不知从什么时候变成了皮包骨,她知道乐婷最近认识了一个年轻人,爱美是一定的,但似乎瘦得过头了;又听乐婷说,小颖这两天稀奇古怪,上午竟拿棉被将妹妹乐莉闷得差点昏厥,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儿;那最乖巧听话,功课一流的妹妹莉莉的一场小感冒,似乎越来越重,超出了她的想象之外。 “不对……不对……”何芹的不安愈渐加重,她赶紧洗完澡,先是来到乐婷房间,探看躺在姐姐床上的莉莉。 “妹妹吃了药,睡得很熟,我帮她量过体温,烧退一点了。”乐婷说,她已关上电脑,准备入睡了。 何芹出了乐婷房间,来到小颖房间,小颖却不在房中,原来已经自个儿上了客厅,坐在沙发上,呆呆望着桌上那袋卤味,她的肚子发出了咕噜噜的声音。 “吃啊,就是买回来给你们吃的,你姐姐要减肥,妈已经吃过了,所以全部都是你的。”何芹开了冰箱,替自己和小颖倒了杯冷饮,拿到小颖身旁坐下。 “告诉妈,今天发生了什么事。”何芹这么问。 小颖吃起了卤味,她确实饿坏了,她吃了半晌,望着何芹,呆愣愣地说:“大姐打我。” “嗯,她跟我说了。”何芹点点头,说,“她说,你给妹妹穿上冬天的大外套,又用棉被把她包起来,害妹妹热得差点昏倒……是不是有这一回事?” 小颖默然了一会儿,说:“我不会害妹妹的,但是我说了实话,姐姐不相信我……” “什么实话?”何芹问。 “莉莉……说她冷……她问你在哪里,她还说她饿,说你很久没给她吃东西,她昨天……昨天晚上很怪……一直梦游,样子像是在吃东西,我一叫姐姐来,她就好好的,今天也是这样,她一直说冷,我才拿衣服给她穿……对了,今天早上,她还吐了,吐出一堆虫子,可是姐姐一来,虫子就不见了,我跟姐姐讲,姐姐也不相信。”小颖嘴巴塞满了卤味,含糊不清地讲。 何芹一言不发,直到小颖喊了她几句,问她:“妈妈,你相信我说的话吗?” 何芹这才回过神,点点头说:“妈相信,你不要怪姐姐,姐姐没看到你说的情形,所以她不相信,假如换成是莉莉对你这么说,而你没亲眼看到,你也不会相信,对不对。” “谁说的,如果莉莉这样说,我会相信她,我也不会骂她打她,姐姐还打我。”小颖抗议。 “好啦,姐姐也是担心莉莉啊,你快吃,吃完了早点睡,不要想太多,妈知道这阵子没时间陪你们,过两天妈把事情跟店长交代一下,带你们去度个假。”何芹笑着摸着小颖的头。 “真的吗?”小颖不敢置信地问,上一次妈妈带她们全家出游,是两年前的春节。 “当然是真的,妈明天就去安排,你可以跟姐姐讨论一下,想去哪里玩。”何芹点头,她看着小颖那充满期待的双眼,心中有些不舍。 “姐。”小颖怯怯地站在乐婷的门前,迟疑了半晌,回头看了看何芹,这才敲了敲门。 “进来。”乐婷的声音从房里传出。 夜风中的秋千 “呕——呕呕——”何芹大口大口地呕吐,她觉得自己几乎要连胃都给吐出来了。 跟着,她发现自己并不是身处在顶楼,而是蹲在偌大中庭一处偏僻花圃,她愣了愣,头脑清晰了些,她不太记得自己是怎么走来这儿的,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觉得脚底不痛了,胃也不痛了,眼前的景象也清晰许多,想来是眼睛里的斑点褪去了,她喘着气,环顾四周,这小区大厦住户不算太多,入夜之后中庭十分冷清。 一只伤痕累累的小手握住了她的小指。 “乐弟!”何芹吓了一跳,一见是乐弟,安心了些,她问,“乐弟,是你……你救了妈咪吗?” 乐弟低着头,并没有回答,而是拉着何芹往前走,他们来到了中庭里游乐设施的秋千前。 “乐弟想荡秋千吗?”何芹见乐弟默默无语地正对着秋千,便拉了拉乐弟,说,“来,上来,妈咪推你。” 但乐弟低头站定不动,何芹便自个儿坐上秋千,向乐弟伸出双手说:“再不然妈咪抱。” 乐弟的头垂得更低了,向前走了两步,爬上何芹的腿,将头埋在何芹怀中。 “乐弟怎么不给妈咪看?”何芹看见乐弟双臂脖颈的伤口惨烈到了极点,密密麻麻地全是抓伤咬伤。 “丑……”乐弟发出了童音,他终于开口,“阿姐打我……阿哥咬我……我咬他们……跟他们打架……杀……他们……他们要杀妈咪……我杀他们……杀死他们……” 何芹这才知道,先前梦境里乐弟口中的“姐”,指的是那麻花辫的降头小鬼,这些日子,乐弟始终在家中守护着她们母女四人,和两个降头小鬼没天没夜地追逐打斗,打到……那个原本有着浓眉大眼的漂亮孩子,不敢将毁了容的脸抬起让母亲望上一眼。 “乐弟不丑……乐弟不丑……”何芹流下眼泪,想要托起乐弟的脸蛋,但乐弟抱着死紧,不肯让何芹看他的脸,秋千随着夜风晃动了起来。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乐婷将思贤和秀惠的照片撕了个粉碎,愤然大骂,“贱人、烂人、不要脸!”当时在电梯前,莉莉那样一抱,将婆婆给她们的一块小符,贴在乐婷的背后,便解去了乐婷身上的爱情降——暗藏在那只“婷”字项链里头。 乐婷恍如大梦初醒,又见小颖递给她的一张照片,正是思贤和秀惠亲密合照,照片自然也是婆婆给她们的。 “你们只砸他电视?怎么没放火烧掉他的家?”乐婷在半路上大约知道了整件事情,愤怒地要出租车司机掉头,她要去放火烧屋。但当然被小颖和莉莉阻止了,“不要啦,婆婆说会对付他。” “你们也真大胆,不怕他生气揍你们吗!”乐婷回想起不久前小颖和莉莉的行径,不由得替她们感到担心。 莉莉摇摇头说:“不怕,婆婆说会暗中保护我们。” “对啊,婆婆说会派蝴蝶保护我们。”小颖接话,但她又说,“不过婆婆把飞蛾当成蝴蝶了。” “嗯。”乐婷一想起那些飞蛾,便想起和思贤在家中调情时说过的那些话,不由得脸上一阵热烫,跟着又是暴怒,想要去放火烧思贤的家,烧了这个夺走她初吻的杂碎。 自然,小颖和莉莉对事情完整的始末知道得并不太详细,她们只知道思贤害死了秀惠,秀惠的姨婆北上来找思贤算账了,她们依照姨婆的吩咐,将那些偷来的降头器物放在地下室的一角,姨婆自然会派小鬼去取回。 跟着乐婷也得知丽芳阿姨其实没有生命危险,是小颖和莉莉编造出来骗她离开的谎话,但她当然也不会因此生气了,三姐妹返回了自家小区大厦,事情还没完,她们得让妈妈喝下药汤,药材是姨婆交给她们的,小颖和莉莉身上的降,在医院时便让姨婆给解了,但何芹身上还带着降。 “妈妈在荡秋千——”三姐妹往家里赶去,眼尖的小颖发现何芹一个人坐在冷清的游乐设施的秋千上。 她们急急地奔去之后,发现何芹涕泪纵横,她们很久很久没有见到妈妈哭成这样了。 “何小姐……这次超度法事,就算你八折好了。”黄大师脸上包得乱七八糟,像是木乃伊一样。阿登在一旁倒茶,手臂上也打了石膏。 此时距离那夜怪战摆坛驱鬼,已过了六天,而昨天黄大师开坛摆了场法事,超度了乐弟。 那夜他师徒俩在何芹家中僵持不下,麻花辫小鬼上了黄大师的身,差点便要宰了阿登,在最后关头,祖师爷反而上了阿登的身,这才镇住了那小鬼,两人双双力竭昏厥,让返家的何芹和三姐妹,叫了救护车送去医院。 何芹虽然对名过其实的黄大师感到有些失望,但总也知道他还是有那么丁点本事,和大多数完完全全吹嘘骗人的神棍又有些不同,因此还是将这笔超度乐弟的法事,让黄大师来办。 昨晚她睡得香甜,她梦见乐弟牵着他跑,跑了好远好远,最后笑着和她挥手道别,这让她此时开立法事款项支票时,倒是填得心甘情愿。 当然,此时她从黄大师口中听到的那夜激战情况,和真实情形又有些不同。 “何小姐,那晚还好你跑得快,后来的战况真是惨烈,我请了祖师爷上身,谁知道那些小鬼一只接着一只出来,足足有一百多只,黄某只得奋战到最后一刻,凭着一股邪不胜正的毅力,终于将他们全部收服,还在你家设下了烈火金刚阵,从此百邪不侵。”黄大师说得口沫横飞,卷起袖子露出包着纱布的胳臂说,“你看,这些全是那晚的伤。不过不打紧,这全是正义的代价。我黄某走这一行,就知道会有这天,替天行道总会留下一些光荣的印记。我想经过这一次,何小姐你应该明白人处在世间,绝对要走正道,那些邪魔歪道,绝不能碰!”黄大师说到这里时,又是一副竖眉瞪眼、正气凛然的神貌。 “嗯。”何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随手将填好的支票推向黄大师。 “啧,我可不是见钱眼开的世俗之人,这些钱,都是要拿去赈灾济民用的。”黄大师正经八百地将那支票接过,吩咐阿登摆在祖师爷神坛前,祭拜三天三夜,获得了祖师爷的同意,才可以动用。跟着黄大师扯开了话匣子谈论他要如何利用这笔钱来赈灾济民,但何芹对黄大师要怎样动用支票一点也不感到兴趣,她敷衍了几句,匆匆离开了黄大师工作室,三姐妹还提着大包小包,在外头等着。 今天是暑假的最后一周,她们还得赶着前往国外度假呢。 恐怖故事之面膜 1. 这一天,一个送快递的年轻男子按响了冯萧萧家的门铃,为她带来了一个包裹。 这是个20公分见方的小纸箱,用透明胶带缠绕得密密匝匝,托在手中轻飘飘的。 谁寄来的,内有什么,一概不知。寄件人一栏空白。 还是签收了。年轻人微笑着说声再见,礼貌地带上门,脚步声在楼道中咚咚远去。 缠得真结实,冯萧萧被迫动用了剪刀,把纸箱开了个口子,费劲地把手伸进去。那东西冰冷而光滑,仿佛某种冷血动物一样偎依进了她的手心,取出来,竟是一瓶面膜。 拿在手中打量它。没听过的牌子,从来没有在电视上受过它的騷扰。 谁会给自己寄一瓶面膜? 是婚前的某个闺蜜?还是那些没钱打广告而只好采用试用促销的化妆品商?无从猜测。 冯萧萧拧开盖子倒出一点在手背上,乳白色的浆液里,某种水果的香味立刻四散开来。 恩,看上去还不错。 2. 敷上面膜,像带上一张白色的面具。这样一张脸,如果晚上出去,再一跳一跳的走路,肯定会很有意思,想到这,冯萧萧自己笑起来。 但马上这笑就让她有了负罪感,她觉得以她现在的处境,是不应该笑得出的。 半年前她结婚了。那个叫衡生的男人自称是个导演,手指修长,眼神深邃,嘴角上总是挑着一抹笑意。他们是在一个叫动脉的酒吧相遇的,然后她就被迷住了,稀里糊涂地嫁了他。 她对他几乎一无所知,就嫁了,这个男人具有某种蛊惑人心的力量。而且,似乎也很有钱。 但结婚跟没结婚也没什么差别,很快冯萧萧有了悔意。他并不像一个结了婚的男人,三两天回一次家,行踪不定,冯萧萧愤怒地质问他,他狡黠地笑笑,说我是个导演,我为艺术而生,我当然很繁忙。我忙于准备我的新作品,在这个作品里我将探讨人性,很棒的,到时候一定给你看到,你会被震撼的。 对他的解释冯萧萧将信将疑。但有一次,她接到了一个陌生男人的电话,告诉她恒生在外面是个到处留情的男人。这个人身份不明,打电话的目的也成迷。 但他的话还是让冯萧萧无比崩溃,她尝试过跟踪衡生,但每次跟着跟着,他就不知所踪了。 什么都没抓到过。 3. 面膜在干燥,变得柔韧,脸上有了紧绷绷的感觉。 电视机里,那个叫范冰冰的女明星正在扮演一个妃子,她笑起来真好看,像只狐狸一样。 冯萧萧换了个姿势让自己更舒服一点。对屏幕上那张妩媚的瓜子脸,她心悦诚服,也有些嫉妒。 她想,如果自己有范冰冰这样一张脸,衡生回家会不会更勤快一点? 肯定会的,男人都是一个德行。 这半年里,她也不是一无所有,完全像个怨妇似的被动。她也有一个情人,不过这是个秘密。 如果衡生在外面乱搞的话,那么在某种意义上,她也找回了一种平衡,就像球场上,你进一球,我也进一个,充其是个平局。 她的情人是大学时的一个同学,三个月前他们在街头偶遇,他先认出了她,迟疑地上前打了招呼,然后兴奋的大喊大叫起来。喝咖啡,再然后看电影,接着就看到了床上。结束后,她抱着她回忆上学时的往事,他不太踊跃,只笑着说,我就记得你,你这么漂亮,身材也棒,别的一切跟你相比都黯然失色,毫无光彩了,你是当之无愧的主角。 看,男人只会关心你的脸蛋和身材。冯萧萧忿忿着朝屏幕上的范冰冰撇了撇嘴,爬起来摸了摸脸上的面膜,已是硬硬的褶褶的了,再看墙上米老鼠状的石英钟,时间刚好。 她光脚进卫生间,在镜子前揭起面膜,伴着沙沙的轻响,那种势如破竹的手感令人心情畅快。 然后她无比惊恐的尖叫了一声。 镜子里的脸陌生又熟悉,尖尖的瓜子脸,是范冰冰。 4. 一切都清楚了,那不是瓶普通的面膜,它只是看上去像是面膜,但实际上不是,冯萧萧甚至不知道它是什么。 她发现了它的神秘功效——能让她拥有心中所默想的任何人的脸。只要涂抹到脸上,然后想象那个人的样子,过二十分钟后揭下来就成了。每一次可以维持三个小时,然后逐渐回复原形。 简直像梦一般不可想象,像哈利波特一样神奇,但这确确实实发生了。 冯萧萧真是欣喜若狂,她翻出一本电影画报,对照着把张曼玉、刘嘉玲她们都尝试了一遍,对着镜子笑个不停,翻出手机照相。后来,她意识到这是一种浪费,没错,这种奇异的本领应该用到更加重要的地方去。 5. 那天午夜,冯萧萧终于在一家酒吧里寻着了衡生的身影。 当然现在的她已经更换了一张脸,模版是时尚杂志上的一个模特,她相信这张脸对任何男人的诱惑都将是难以抗拒的。 她来这里是要进行一场考试,不知道衡生能否及格。啊哈,先预祝他走运吧。 衡生坐在吧台最深处的陰影里,轻呷着手中的波士顿黑啤。身边没有女人,也没有男人,只有他自己,一副闲极无聊的样子,旋转的灯光不时打在他的脸上,反射出一些捉摸不定的光。 她劈开男人们的层层目光走过去,仿佛不经意般坐在他身边的空位上,尽量变化了一种语调跟他搭讪,说:先生,有烟吗? 千娇百媚,心里对自己的演技暗自称许。 衡生转过头,嘴角立刻浮现出冯萧萧无比熟悉的那种笑容,像是桀骜,又像是轻佻。他认真地打量她,目光肆无忌惮。他把面前吧台上的一盒七星朝她推了推。 冯萧萧的心放下了,他没有认出她,那么考试开始了。 一切都仿佛自然的进展下去。他们就像两个陌生人在缘分的牵引下偶然相遇,然后通过热烈的聊天彼此渐渐熟悉,互相为对方的气质所吸引。冯萧萧挑逗地询问他是否结婚,衡生对此并没有否认,但他的话令冯萧萧感到愤怒,他说:我是一个导演,在我眼中只有戏剧作品,结婚也是戏剧,是戏剧的一幕,当然,这太高深,你未必听得懂,但我相信你会知道的,你一看就是个聪明的女人。他顽皮地挤了挤眼睛,把一口烟雾吐向空气中。 6. 考试的结果令冯萧萧失望,但也在她预料中。 衡生没有通过考试。他们出了酒吧,衡生直接把车开到了一家酒店。酒店和酒吧一字之差,离得也并不太远。 进了房间,冯萧萧提出让他先去洗澡,理由是:臭男人先洗。眼看着他去了,悄悄把一个微型的摄影机藏在电视机旁的花瓶后面,镜头正对着那架柔软的大床。床真大,床单深蓝,有海面那么平整,她想,这里待会就该腾起波浪了。 衡生洗得很快,只一会便大大咧咧地围着浴巾出来,坐在床沿上翘着腿微笑着示意她:该你了。 冯萧萧迟疑着走进浴室,她只是有些担心那架摄像机会不会被他发现,或者呆会是否正常运转。她特意挑选了这款像素最高的摄影机,过一会床上发生的一切都将被忠实地记录下来,如果不出意外,几天后她将向法院提出离婚,分割他一半的财产,如果他不同意,那么录象带将成为他出轨的有力证据,让他哑口无言,羞愧万分。她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过分的,今天的考验他没有通过,这是对他不忠的惩罚,活该活该。 她推开浴室的门,没有披浴巾,努力让自己尽量的具有挑逗性。可出乎她意料的是,房间内空空如也,早已没了衡生的影子。 她计划的一切,完全没有发生,看来她绝不是个好的导演。 7. 一个月后,那个送快递的年轻人又一次按响了门铃,这次的包裹更小一些,也更轻。 打开来,是一张dvd光盘。 冯萧萧把它放进影碟机,画面上的一切令她震惊不已。 她看到了他和衡生婚礼的场景,看到了她鬼祟的跟踪着衡生,看到了自己和情人的疯狂,看到了她掀开那张面膜对着镜子尖叫,看到了改变了面容的自己跟着衡生走进宾馆…… 在镜头里,她这半年来的生活竟然是透明的,所有她自认为的隐秘都在画面里。冯萧萧捂住了眼睛,浑身颤抖个不停。 她想不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片尾,一个陌生的青年男人出现了。他翘着腿坐在镜头前,手里摆弄着一个白色的小瓶子。 他的面孔陌生,但那一挑狡黠的笑容冯萧萧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他对着镜头开始说话,一口气说下去。 “你不用管我是谁,也不用管我来自哪里,不要胡乱猜测,因为你根本猜不对,呵呵,超出你的想象之外。我呢,是个艺术家,也可以说是个导演,我更热衷的还是拍摄,用纪实的方式展现人们生活中最赤裸裸最隐私的一些东西,最真实也最深刻,其他任何人的作品都没法跟我媲美,不信你打开电视机,他们镜头里的东西全都是表演,既虚假,又做作。” “当然我有优势”,他扬扬手里的瓶子,“我的面膜很神奇,他可以让我轻易的接近每一个拍摄对象,拍到我想要的一切素材。你还不知道吧,这半年里,你亲密接触的绝大多数人其实都是我,丈夫,情人,朋友……你想不到吧,我无时无刻都在观察着你,拍摄着你。”他得意地大笑起来。“吃惊吧,我劝你不要试图记下我的样子,我没有一张脸是真实的。” “继续说。后来我突发奇想,如果你得到了这种面膜,得到了可以随便改变容貌的机会,那么你会去做什么?这个想法让我十分兴奋,也很好奇,所以我亲自把一瓶面膜送到你手里。结果你竟然给了我一个完全没有想象到的答案,你真是个能给导演带来惊喜的演员,这个故事因为你的出色发挥拥有了一个无比精彩的结尾,谢谢你。 他站起来,规规矩矩地向屏幕之外鞠了一个躬。“继续你的生活吧,我将去寻找下一个拍摄对象,至于剩下的那些面膜,送给你做礼物吧。你也可以像我一样拿起你的摄影机,去拍摄你自己的作品,你会发现人性深处的很多东西特别有趣,你一定会着迷的。” 播放结束,屏幕上一片漆黑。冯萧萧愣愣的,脑中一片空白。半晌,她把目光移向窗外,对面楼一扇窗里,有个十七八岁的女孩正趴在玻璃上往楼下望,神情若有所思。她会有怎样的故事?冯萧萧转头看了看桌上的小半瓶面膜和那个小巧的摄影机,心底陡然涌起了一股冲动…… 惊悚故事之死亡温泉 玛丽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手机突然响了,是保姆丽莎打来的。丽莎说:“太太,他们去女人坊买了衣服,现在在老渔翁吃海鲜,你过来吗?”玛丽说:“还不是时候,你继续盯着。”丽莎“哦”地挂了电话。玛丽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红酒醇中带苦,就像她的婚姻。 玛丽和约翰半年前结婚,两人共同打理父亲留给他们的罗马假日度假村。约翰又高又帅,嘴很甜,婚前把玛丽迷得晕晕乎乎,让她欲罢不能,所以相识仅三个月就嫁给了这个男人。玛丽原以为,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可自从父亲不幸溺水身亡,约翰没了老丈人的管束,狐狸尾巴马上就露出来了。他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哄女人,度假村的诸多事宜都得玛丽一个人费脑筋。 窗外一阵凉风袭来,玛丽打了个冷颤。丽莎又来电话了,她说:“太太,他们离开老渔翁,进了凯宾斯基大酒店,我守在门口,你要不要过来?”玛丽抬头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现在是七点过五分,她咂了一口红酒,说:“你盯着,他们还会有行动。如果半小时后还没动静,再给我打电话。” 丽莎是一年前来她家的,聪明伶俐,很得玛丽喜欢。所以这次找人跟踪约翰的事儿,玛丽想也没想,就把重任交给了她。丽莎跟踪了约翰半个月,就理出了头绪——约翰在外面真的有女人!玛丽非常气愤,但她没把问题直接挑明。“捉奸拿双”,她要在约翰鬼混时将他逮个正着,然后将他扫地出门。只有这样,父亲苦心经营半生留下的产业才能保全。 七点二十分,玛丽的手机来了一条短信,是丽莎发的:“太太,你真神了。他们在房间换完衣服,又出门了。我跟随着呢,有情况给你电话。”玛丽放下酒杯,换了一身素装。分手时最好不要穿得太艳丽了,她想。 十多分钟后,丽莎打来电话,说约翰进了度假村。玛丽一阵心悸,没想到自己前脚刚离开,约翰就带着小情人到那儿快活去了!“你继续监视,我马上到!” 度假村建在市郊弗罗德山脚,依山傍水,风景绮丽。弗罗德山是座死火山,周边常有温泉冒出,玛丽父亲当年正是看中了这一优势,才在弗罗德山脚投资兴建了度假村。 玛丽驾车来到度假村。因为淡季生意差,只亮了稀稀落落几盏路灯,欧式风格的建筑在月光下显得面目狰狞。约翰的车停在路中央,很恣意的样子,玛丽将车横在他的车前,死死挡住了它的去路。来到贵宾区,丽莎迎上前来,说:“主人,你可来了。他们进了‘春宵一刻’包间,咱们要不要现在就冲进去?” 玛丽走得气喘吁吁,她歇口气,问:“他们进去多久了?” “不长,十分钟的样子。”丽莎递给她一瓶水,“主人,你别动气,先喝口水吧。” 玛丽接过水来润了一下口,回头对丽莎说:“你去车上将我的相机取来,我要将他们的丑态拍下来。” 丽莎去了。楼道内只亮了一盏应急灯,光线昏黄,若明若暗。玛丽蹑手蹑脚走上前去,隔着门听。里面只有“哗哗”的水声,约翰像沉睡了一般,没一点儿声响。 丽莎将相机拿来了,玛丽小声叮嘱她说:“咱们现在一起冲进去,我去抽那个女的嘴巴,你把看到的都拍下来。反正这日子是没法过了,你不用给我留情面。”丽莎轻轻地点了点头。玛丽慢慢转动门把,突然“砰”的一声,踹开大门。 房间内水汽氤氲。约翰赤裸着上身,很惊讶地转过头来。玛丽四处搜查了一遍,愣住了。里面只有约翰一个人,并没有小情人! “怎么回事?”约翰厉声问。 “这……这是怎么回事,丽莎?”玛丽转过头来,诧异地看着丽莎。 丽莎将相机丢进了温泉池中,说:“亲爱的,都到这份上了,你还演戏啊?去见上帝之前,怎么也应该让玛丽死得明白吧。” 约翰笑呵呵地从温泉池里爬起来,一把搂住丽莎,丽莎趁势给了他一个热吻。玛丽惊愕地看着他们,气得打着哆嗦说:“丽莎你……原来你们才是……”话没说完,玛丽只觉得头晕目眩,她努力控制自己,冲上前去想给她一巴掌,丽莎只轻轻一闪,就躲过了。玛丽重心不稳,一下子栽倒在地。 “别白费力气了,玛丽,我在你刚才喝的水里放了一点点迷药,你现在是不是感觉四肢无力,全身不听使唤了?” 丽莎得意地笑着,缓缓脱去外套,露出一身名牌内衣,“女人坊的内衣真不错,我穿着比你好看吧?” 玛丽瞥了她一眼,不屑一顾地转过头去。约翰从橱窗中拿出两个高脚杯和一瓶葡萄酒来,然后斟上。约翰仰起脖子一饮而尽,说:“玛丽,你不是想拍我拈花惹草的事儿让我出丑吗?哈哈,你永远都没机会了!我马上就会送你去见上帝。” “杀了我,你们也跑不了!”玛丽愤愤地说。 “怎么会呢?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引你来这里吗?哈哈,让我慢慢告诉你吧。”约翰大笑着说,温泉的主要热量来源是地热水,最近地壳运动频繁,地热水不稳定,极易出现爆冷爆热现象。如果此刻,一个人泡在温泉里,很有可能被灼伤,甚至活活烫死。“所以,待会儿等我们快活完了,我就将水抽干,然后换上烧开的水,再把你泡在里面。你动弹不得,会像死猪一样,全身烫得皮都掉下来……大家都会认为是意外,没有人会怀疑你是被谋杀的。” 玛丽全身一阵痉挛。她万万没想到,跟自己同床共枕了半年之久的人居然会想出这么陰毒的杀人方式!她盯着约翰,大声问:“我和你之间究竟有何深仇大恨,你要这样对我?” 约翰摇着头,说:“没有仇恨,相反的,爱却有不少,只是我们很早就盯上你了。” 原来三年前,约翰和丽莎进城打工,拼搏了两年,还是一穷二白。一次他们路过弗罗德山,看到度假村,顿时被眼前豪华的建筑装修迷倒了。约翰当时想,要是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那该多好啊!碰巧这时,玛丽和父亲从度假村出来,坐上奔驰走了。心理上严重不平衡的他俩闷闷不乐回到出租屋,商量暴富发财的计划。三天后,丽莎突然辞工到玛丽家做了保姆,并要约翰把玛丽追到手。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两个月前,你父亲突然溺水身亡,其实不是意外。那天,他喝了点酒,四处瞎逛,不幸看到了我和丽莎之间他不应该看到的东西,所以我只好将他推下温泉池……” “你这个畜生!”玛丽怒目圆睁地瞪着约翰。她自小丧母,父亲是最疼她的人,现在,凶手就站在自己跟前! 约翰抱起丽莎,一边狂吻,一边撕扯,双双进了温泉池。突然,约翰和丽莎异口同声地惊叫起来:“怎么回事?我……我的头怎么这么晕?” 玛丽却突然从地上站起来,看着温泉池中赤身裸体的一对男女,恨恨地说:“其实,我早就怀疑你们俩有染了,所以我早在这屋中所有的酒里下好了药,要不然,我怎敢单独前来?” 约翰一脸愕然:“你……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们的?” “为了偷腥,你把我的美容胶囊换成了安眠药,你以为我不知道?”玛丽冷笑一声,“那天,我不舒服,没服胶囊就早早躺下了。你上床时,推了我几把,当时我头很沉,懒得理你,你以为我被‘安眠’了,转身就溜了出去。我很纳闷,偷偷跟出去,只见你进了丽莎的房间。当时,我气血翻涌,本能地想冲进去,可当我走到门口时,我听见了你们俩的对话,也知道了你们的关系和秘密。我明白凭我一己之力,要想名正言顺地将你们扫地出门,非常不易。把你们逼急了狗急跳墙,只会适得其反,没准还会惹来杀身之祸,所以我一直忍着找最合适的机会……我故意将跟踪的事交给丽莎,就是想打草惊蛇,看一看你们俩还能玩出多少花样来,没想到,你们俩竟是如此恶毒!” 约翰和丽莎面面相觑。丽莎指着玛丽,惊讶地问:“你……你刚才不是喝了我给的水吗,怎么可能没被迷倒?” 玛丽冷冷一笑,说:“你忘了我让你去车上拿相机?你一走,我就将水全吐了出来。” 丽莎无力地靠在温泉池沿上,玛丽继续说:“我也告诉你们一件事儿,你们不知道吧,度假村的所有温泉其实早在我父亲去世那天就都突然断流了。为了不影响生意,我只得启用应急设备,现在每个温泉池其实都是在靠蒸汽供热。我本来不想杀你们的,可现在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一会儿我就去控制室,将这里的蒸汽加大,让你们好好享受一下蒸汽浴。” 玛丽话音刚落,大地突然剧烈地抖动了几下,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地壳开始运动了,玛丽心有余悸,她回过神来,准备去控制室,这时,她突然看见,温泉池中“咕噜咕噜”冒起了气泡,水像烧开了一般,雾气霭霭,烟云袅袅。约翰和丽莎直挺挺地漂在水面上,脸扭曲着,严重变了形,肤色还渐渐发白。 “这是怎么啦?”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一下子缩了回来,“哇,水真烫!”玛丽忽然记起了约翰刚说的一番话…… 第二天,保安在“春宵一刻”的温泉池中发现了约翰和丽莎的尸体,赶紧报了警。警察找上门来,想询问一些问题。玛丽头也没抬,就脱口而出说了这样一句话:“像他们那样丧尽天良的人,老天爷都不放过,真是死有余辜!” 长篇恐怖之床下有人 卷一:厄运的诅咒 第一章引子 “小月!…”一个焦急紧张的声音,急促的在清晨的老林里回荡:“小月…你到底在哪里?…”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却带着让人心痛揪心的哭腔。 这声音似乎充满着魔力,任何人都忍不住心痛,要是此时静寂的老林里还有一个活人的话,都会忍不站出来的,可是清晨的山林却死一般的静,静的让人发慌,没有回应,只有那已经沙哑的不成样子的声音,在丛林密布却显得空旷无比的老山里随着林稍的摇曳随风飘荡。 “呱…”也不知道哪里飞来一只乌鸦,不合适宜的发出了一声惨不忍睹的叫,惊的整个老林都吓了一大跳,哆嗦了起来。 “沙…沙…”被老林淹没的脚步声停下了,一个俊朗神秀的青年在听到老鸦的那声嘶哑诡异的惨叫时,奔走的身形明显一颤,他抬起头就看到那只黑惨惨的老鸦屁股都秃光了,只余下四根羽毛还依然顽强的插在哪里,显得可笑又有些可怜,老鸦晃晃悠悠的从他头顶以一个不可思议的怪异姿势飘过。 一根黑的晃人心神的乌鸦羽不偏不倚的落在了青年的肩上,上面还带着一丝血迹,青年在看到空中的那只乌鸦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呼吸也急促起来,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他下意识的将那根羽毛握在了手里,疯狂的向老林深处冲去 。 清晨的太陽还没有升起,天灰蒙蒙的,老林里的潮气极重,俊朗的青年被老林里一人高的杂草淹没了,脸上被划出了好几道口子,全身都被露水打湿了,黑色的短褂长袍贴在了身上,裤脚扎的很紧,白色的布袜,敞口的布鞋满是泥土的痕迹,此时布鞋里已经是和了稀泥了,踩在地上发出噗嗤噗嗤的声音,鞋尖不时被脚趾挤压的往外冒着泥水,青年已经在老林奔走了整整一夜了,此时他心急如焚,恨不得能够插上翅膀飞行都嫌不够快,哪里还顾及得了自己。 “小月你千万不要那样做…”青年脚下狂奔,大声的嘶喊着,带着哭腔的声音沙哑的好像破锣一般,却是那样的撕心裂肺,让人忍不住心痛。 “希望握还来得及,小月你等着我,千万要等着我…”青年发疯一般的狂奔着,杂草差点刮破他的眼珠,喊到最后,嗓子哑了,只见喉咙滚动,牙齿都快咬碎了。 村里的老一辈人常说林子越老越邪,陰气越盛,鸡鸣时是邪地陰气最重的时候。 前面是一片密的让人喘不过气来的老林子,陰沉沉的,青年此时那里还顾得上老辈人的警戒,一头扎了进去。 一入那片陰的可怕的林子,青年顿时全身一寒,头皮有些发麻,心中已经隐隐想到了某种可能,可是他还希望是自己乱想,但这似乎连他自己都有些不相信,眼下只有尽快找到小月,一想到小月青年的脸色又白了几分,脚下硬生生又快了起来,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他生怕看到那最可怖的一幕。 “呱…呱…”突然静的要死的林子里响起了几声让人心惊肉跳冷汉只直流却又有些熟悉乌鸦叫,紧接着狂奔的青年便觉得眼前一黑,如同一片黑云压了过来,一片黑鸦鸦的乌鸦排列成一个显得诡异古老的图案,像是一张脸。 眨眼之间那张巨大的黑脸就飘进了老林深处,青年撇了一眼,眼角狂跳,脑子嗡的一声,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领头的居然是那只秃了屁股老鸦,不过屁股上此时只剩下了三根羽毛,青年将手里的那根乌鸦羽攥的更紧了,他两眼通红,大吼一声,吐出了一口黑血,发疯似的向着那张乌鸦巨脸追去。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前面传来一声怪笑,但青年还是听出了那是小月的声音。 只见前面是一片血红的土地,寸草不生,好像是用鲜血浇灌出来的一般,青年的的眼瞳猛的一缩,差点惊叫出声来,在血色土地的中心有一个人头突兀的露出了地面,那是一个女人的头,青年一眼便认出了那是小月,他要冲去时,一个轻柔平静的声音却让他生生的止住了脚步。 “小月你真的要那样做吗?”青年人的脸色苍白,万分心疼的看着被埋在土里的女子。 “哥哥!你来了,你不要伤心,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小月露出地面的头睁开了双眼,那张掩在乌黑的长下发原本清丽脱俗的容颜上露出了一个微笑,却是那样的灿烂。 青年的心在滴血,跪倒在地上,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好像被一双手死死的扼住,快要喘不过起来了。 小月那掩隐在长发下的脸依然在那样灿烂的微笑着,好像是一朵鲜花一样慢慢绽放了开来。 “呱呱…”这时那张乌鸦排列成的黑脸飘到了小月的头顶,小月脸上的笑容还是那样温柔,那样平静。 “为什么会这样啊……为什么…”青年双手扼着自己的脖子,发出了一声心碎的惊呼。 “喔喔……喔……”远处的传来了一声鸡鸣,陽光落了下来。 第二章 梦境 夏日的天气就如同美女的脸色一般,难以琢磨,陰晴不定,但却收放自如,鬼神莫测,比翻书还快。 一场急雨洗劫过后,只是让空气凉爽了片刻,就又燥热难耐,此时最好回家痛痛快快的冲个凉应该是大多数人心中最迫切的渴望。 张陌像往日一样无聊的下班,好不容易挤完了那要人命的公交车,已经是汗流夹背,白色的衬衫紧紧的贴在了背上,黏呼呼的,难受极了,冲出了公交车,狠狠的猛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心里恨恨的骂了几句,抹了一把额头的汗。 也不知道谁他妈这么缺德,居然在挤的喘不过气来的公交车里放了一个屁,真是要人命啊,一个老太太老脸憋成了猪肝色,差点被那个巨无霸屁熏的背过气去。 冲进了对面的超市,买了几袋方便面,张陌将身上的硬币都搜刮了出来,正好够。 尽管超市收银的大妈投来了能杀人的鄙视目光,但张陌已经习惯了,反正今天的晚饭已经解决了。 “穷鬼!”身后依然传来了大妈经常的问候。 “唉!”张陌叹了一口气,没有女朋友的日子真难过啊!大学还没有毕 业,因为在学校里一样是混吃等死,张陌就找了一份工作实习,钱挣的少的可怜,交完房租就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每日三餐除了泡面还是泡面,泡面吃到恶心还是吃着泡面,现在的大学生毕业就等于失业,除非是富二代,有一个很牛逼的老爸,不然就只能靠自己 手里拎着方便面,张陌心下胡思乱想着,突然一阵香风扑来,有些熟悉,一双蓝的发亮发光的高跟鞋跳出眼前,闪烁着诱人的光芒,抬起头就看到那张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脸,很熟悉也很陌生,波浪卷发,明艳照人,穿着越来越暴露, 胸前露出大片的雪白粉腻,还有一条深邃的雪白沟壑,到大腿根的牛仔短裤,突现出修长圆润雪白的**,白的晃人心神,让忍不住去赞叹,这是一个很懂得突出自己优点的女人。 “嗨!张陌!”一个有些发爹发腻的声音,居然是她…秦绵,张陌以前的女朋友,不过后来傍上了一个富二代 。 “是你!真巧啊!”张陌挤出了一个微笑,此时他才注意到秦绵挽着一个从头到脚都是名牌的男子的胳膊,就如同以前挽着自己一样,这一定是那个富二代男友了。 尽管两人已经分手了,但是张陌还是心里酸酸的,恐怕最尴尬的事就是你在街上突然碰到你的前女友像挽着你一样挽着另一个男人和你打招呼,有时候张陌感叹这个世界真的很小。 “这是我男朋友李子明,这是我的大学同学张” 秦绵身体腻在富二代身上一脸自然介绍道。 两个男人都是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算是认识了,李子明笑的很标准,这大概是习惯吧,再配合上他英俊的脸对少女就更有杀伤力了,可惜张陌不是。 “你还没吃饭吧?不如我们一起吧?”秦绵不经 意间扫过张陌手里的方便面,腻声说,不过听在张陌的耳朵里却是格外的刺耳。 “一起吧!”李子明一双有神的目光看向张陌并没有传说中的倨傲,依然笑着。 “不了,我这人方便面吃惯了。”张陌觉得嘴里很苦。 “那…改天聊,拜拜…”秦绵淡然一笑,挽着李子明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一串响亮的高跟鞋。 张陌这才突然想起了什么,撒腿就跑,一路狂冲回家,三下五除二的用仅存的一点连热气都不冒的开水泡了方便面,像是要忘记什么一样,一头扎进了洗澡间把水流开到最大,可是洗了一半水停了,眼睛上的肥皂沫还没有冲干净就没水了,胡乱的抹了一把脸上的肥皂沫,一看手机八点五十九。 “靠!不会吧?死肥婆!”朝楼上骂了一句,张陌拿起毛巾擦了擦身上,走了出来。 张陌租的是老楼区里一间房,每天晚上九点之前洗澡水就会停了,不会晚一分钟,只会早一分钟,今天张陌刚好差一分钟。 穿上短裤,端起那碗还有一半没有泡开的方便面,就狼吞虎咽了起来,踏着满地的垃圾走到电脑前时,碗里只剩下些汤,随手丢进垃圾筒里。 曾经有人说一个男人的生活就是和垃圾为伴。 打开窗户,熟悉的电脑开机声响起了,页面的背景是一个裸体的美女,鼠标是一只手,正好落在了裸体美女那丰满傲人的**那粉红的一点上,张陌熟练的移动着鼠标,打开网页,玩起了游戏,只有游戏才能使自己忘记一天的疲劳,时间过的很快,张嘴打了一个哈哈,一看手机都两点了,关了电脑,爬上床蒙头就睡。 迷迷糊糊的,可是越睡越冷,大夏天张陌感觉自己好像睡在一冰上一样,伸手拉过了毛毯盖上,才感觉稍微好些了,这才沉沉的睡去了。 突然张陌觉的身下的床冷的要命,自己明明能够感觉到周围的一切就是无法挣开眼睛,伸手摸了摸身下,好冷,好滑,就好像少女的背一样滑,入手是一片冰滑,却冷的彻骨,冷的张陌快速把手缩了回去。 可是就好像有一股魔力吸引一样,张陌忍不住又把手探到了身下,还是冷的彻骨,这一次,入手处好像是一条伤疤,张陌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伤疤,生怕弄疼了伤疤的主人,突然觉得好心痛,随着手指的移动伤疤在这里停住了,是少女的臀部 饱满结实,却很冷。 手指又回到了背往上游去,是柔顺的秀发,虽然张陌无法挣开双眼,可是却清楚的知道那是一头柔顺亮丽的乌发,在头发里那条伤疤一直蔓延到头顶,张陌想要看看少女到底是谁,为什么背上会有这么一天伤疤,他的手刚触到少女的肩上,突然一双雪白的手臂以一个根本不可能的姿势伸了后来,那条伤疤被两条雪白的手臂慢慢的撕裂了开来,张陌惊的头皮发麻,心差点跳出来,紧接着张陌就被鲜血淹没了,他终于忍不住大叫了一声:“啊!” 瞬间挣开了双眼,猛的坐了起 来,屋子里一切正常,自己还是睡在那张邋遢的破床上,全身都被冷汗浸透了,原来是一场梦,伸手伸过眼前,吓的张陌脸色一白,一哆嗦,满手居然都是鲜血,跳起来一看才发现居然是睡觉不老实把西红柿浆打翻了,心中松了 一口气。 眼角一凉,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几时居然流泪了,一看表已经八点了,张陌怪叫一声,那里还管得了那么多,赶紧跳下床用三分钟来完成洗脸,刷牙,穿戴等一系列高难度动作,然后狂奔出门。 第三章 还我心来 一路狂冲到公司,还好没迟到,进门之前先整理了一下衣服,进了公司几个同事就告诉张陌小心点,说今天主任心情不好。 张陌学的是设计,进了一家小设计公司,过着极其无聊的生活,和公司里的一群没有上进心的员工混着日子,却整天提心吊胆的怕被炒鱿鱼,好不容易,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长出了一口气,这个公司大多是女员工,就几个男员工,据说这跟主任那个老色鬼的爱好有着很大的关系。 打开电脑,继续昨天没有完成的图纸。 “张陌你来一下!”声音有些刺耳,是主任姜旺。 因为主任任很肥,公司的人给主任起了个外号叫肥猪旺财,你不过大家都私下里喊得的。 张陌应了一声,往主任的办公室走去,一回头,同事们都爬在隔挡板上,一脸担忧的看着张陌,似乎是在说你保重。 敲了敲门,走了进去,主任正在打电话,唾沫星子横飞,胸脯拍的震天响,陪着笑脸:“黄总您尽管放心我们公司的信誉那是绝对有保障的,您就放心的交给我们吧!那是自然,恩,好的,一定一定,再见黄总!” 主任放下了电话,完全换了一副嘴脸,慢悠悠的掏出了一支烟点燃,狠命的吸了一口,往后一躺 ,一阵吞云吐雾,看的张陌恨不得立刻过去掐死他,这种废物加蠢货居然能当主任,当然这也只能在心里想想。 “呼…”吐了一口烟雾,主任坐了起来,用一个很优雅却看起来很恶心的姿势掐灭了烟头,一脸痛心棘手的看着张陌,张陌心里没来由的一紧。 “呃…张陌是吧?”主任扫了一眼张陌,问了一句很无聊的话。 “是,主任您找我?”知道了你还问,张陌看了一眼肥猪旺财。 “知道为什么找你吗?”张陌赶紧摇了摇头,又是这一招,张陌知道接下来就是主任数落自己的时候了,心下一横。 “唉!”主任的肚子上如同放了一个西瓜,一滚一滚的,叹了一口气:“你们这些大学生手高眼低,没有多少本事,还不用心,你看看,你设计的这是什么呀?这简直就是垃圾嘛!这能叫设计嘛?”主任把一份设计报告摔的啪啪只响,嘴里唾沫星子乱飞,口水四溅,只见主任把那份设计说的惨不忍睹,一无是处,甚至都比不上手纸。 “呃…主任您手里的那份好像不是我的设计报告…”张陌此时才发现那不是自己的设计报告,可是他不说还好,一说肥猪旺财立刻破口大骂,全身的肥肉乱颤,唾沫星子差点把张陌淹死,好不容易等肥猪发泄完了。 啪…肥猪旺财让张陌从厚厚的一摞设计报告里找出自己的设计报告,接过来看都没看,随手扔进了垃圾筒里:“这是什么呀?张陌你回去在重新设计一份明天早上给我送来。” 说完肥猪旺财猛灌了几口咖啡,差点没噎着,这才发现张陌还没走,顿时眼睛一瞪:“你还等着我请你吃饭哪!”张陌看了一眼垃圾筒里自己熬了好几夜的设计报告,出了主任办公室,隐隐听到肥猪主任骂了一句什么。 回到自己的位置,张陌心里憋了一肚子的火,那里还有心情工作,那个肥猪主任分明是整自己呢,好几次想换个工作,不受这份气了,可是现在大学生的工作最难找,没有人根本别想找到不受气的工作,再说没有工作就连房租都交不起了,唉,想想就头大,就这么昏昏沉沉的过了一天。 晚上回到住的地方,匆忙的冲了一个澡,泡了一碗面,又要开始熬夜通宵设计图纸了,设计了一半才想起来泡面还没吃,刚端起碗,唰…头顶的灯闪了几闪就灭了,屋子里一下就陷入了黑暗里,张陌只觉得眼前是无尽的黑暗,什么也看不见。 摸着黑放下了泡面,可能是保险丝烧了,这个楼区是老楼,线路老化的厉害,以前经常停电,张陌也就习惯了,拿起手机照着,找到了保险箱,打开一看,果然是保险丝断了,取来保险丝接上,屋里还是没有亮,难道真是停电了? 一想到设计报告还没有完成,还有肥猪旺财那满天的口水,张陌一个头两个大,这要不是完成不了,还不得让肥猪旺财给吃了呀,找了半天备用的蜡烛也用完了,一看手机都快三点了,这时候还上哪买去呀?这时张陌突然想起了家里还有一盏铜灯,不知道是哪里来的。 张陌接着手机那屏幕的光很快就找出了那盏铜灯,不知道还能不能点燃,打开点火机,居然点燃了,铜灯发出幽幽的绿色火苗,虽然有些诡异,但是对于陷入黑暗里的张陌来说却是最好的慰藉,有了它张陌才能不被肥猪旺财骂,那缕火苗好像随时都会熄一般,张陌用手遮住,好不容易走到了桌前将铜灯放下,铜灯的火苗虽然不是很亮,却让屋子里有了些微弱的可怜的亮光,张陌只是觉得那里怪怪的,但就是想不出来到底是那里怪怪的。 “呜呜…”张陌刚拿起笔就听见背后传来若有若无的哭声,起初他还以为是隔壁,可是越听越不对,铜灯闪烁,张陌回过头来就发现床上好像坐着一个女人,背对着自己,居然是裸体,肩头耸动,好像是在抽泣着,张陌觉得脊背有些发冷,他大着胆子凑了过去。 拿起手机一照,头皮立刻一炸,女人那光滑的背上是一条很长的伤疤,从头顶一直到臀部,可怕极了,张陌感觉自己从头顶凉到脚跟,好像坠到了冰窖里一般,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他伸出了一只手去拍那裸体女人,他的手还没有碰到裸体女人的身体,裸体女人就转过了头,张陌只觉得头皮一麻,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只见一张惨白惨白的脸贴在了自己的脸上,双眼还往下滴着鲜血,自己鼻子都快碰到了那张脸的鼻子,那张脸居然不是在哭泣,而是在对自己微笑,笑的很灿烂,很柔和,很平静。 突然那裸体女子伸出了一双雪白的手扼住张陌的脖子,张陌想要反抗,可是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想要喊,喉咙却被堵住了,张陌感觉自己的胸膛快要被憋炸了,无法呼吸了,只听那裸体女子幽幽的说道:“你偷走了我的心…还我心来……还我心来……” 那个女人慢慢的向着张陌走来,她走的很怪异,很长的头发一根根的垂下,看不见脸,低着头,依然在慢慢的走着,她走的很轻,可是张陌却听见自己的心在狂跳,那是一种让人窒息的跳,能够听见自己的心跳,脉搏的跳动,血液的流淌,仿佛整个世界里就只剩下了张陌和那个慢慢走来的女人。 这时张陌才发现那个女人双脚离开地面是飘过来的,不对,她没有脚,裙子下面空荡荡的,张陌不敢再看了,可是又不敢叫,他用被子把头蒙起来,整个人蜷缩 成一团,努力的告诉自己这一定是在做梦,这不是真的。慢慢的,张陌感觉到了那个女人已经到了床边,她正弯下腰来看着自己,他能够感觉到她的呼吸声,心跳声,还有血液流淌的声音,她慢慢的贴近了,已经贴在了被子上, 张陌和她只隔着一层被子,她就这么看着张陌,张陌虽然害怕的要死,全身忍不住颤抖,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看看被子外面的女人到底是谁,他慢慢的掀开被子,屏住了呼吸,只露出一双眼睛,张陌就倒抽了一口冷气,眼睛里只 有另一双眼睛,贴的如此之近,差点让张陌自己咬了自己的舌头。 眼前的那双眼睛睁的很大,大到了眼睛的极限,好像两个能够吞噬人灵魂的漩涡一样,往里面慢慢旋转着缩了进去,张陌已经不敢再看了,再看他会崩溃的。 紧紧的闭上了眼睛,大气都不敢出,这时突然感觉有头发落在自己的脸上,很柔顺,很滑,感觉自己的眼皮上一凉,好像有一滴水落在了自己的眼皮上,张陌不想睁开眼睛,因为害怕,可是眼皮上的那一凉好像有生命一样,在眼皮上 划来划去,张陌忍不住了,他睁开了眼睛,只见一滴血泪滚进了自己的眼睛里,他看到了面前的一个女人在用力的揪扯自己的头发,一根一根的慢慢的在空里打着转轻轻的落在了自己的脸上,好像是珍藏了万年的情丝一样,慢慢 的被生生抽了出来。 那个女人的眼睛里是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头发都快被扯光了,突然,那个女人的头从脖子上掉了下来,脖子上的血喷溅,好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样,那个女人的头在空里落的很慢,洒下了一串血花。 砰… 那个女人的头就落在了张陌的脸边,看着自己,她的嘴已经贴在了张陌的脖子上,张陌想要跑,全身却如同瘫痪了一样没有一点儿力气,甚至连抬一抬眼皮子的力气都没有,只见那个女人的嘴慢慢的张开了,咬向了张陌的脖子, 张陌拼命的往后靠,将脖子往后退,可是却一点儿用也没有,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没有身体的女人头张开嘴咬上了自己的脖子,喀嚓…一声,他听见了自己脖子被咬断的声音,鲜血飞溅,那个女人依然咬着自己的脖子不放,张陌感觉自己被黑洞吞噬了,他再也忍受不了了,大吼了一声。 加班一直到了晚上十二点,整个办公室里只剩下了张陌一个人,电脑看到眼睛发酸,脖子发硬,腰直不起来,回头一看整个公司里只剩下了自己,瘫坐在椅子上,摘了平时并不怎么带的眼镜,滴了几滴缓解眼睛疲劳的滴眼液,双 手按摩着有些发胀的太陽穴,张陌还记得肥猪旺财临走时的嘴脸:“张陌今晚你来值班,这也是公司对你的信任,明早见!” 肥猪旺财得意的走了,在他看来张陌实在是一个好欺负的对象,张陌知道这是旺财在整自己,公司里从 来都没有值过班,这是第一次。 眼皮还是很重,头昏沉沉的,张陌起身想要洗把脸,后半夜是最难熬的。 嗒…嗒…楼道里的破灯,美其名曰是声控的,张陌咳嗽了好几声,踱了踱脚也不见头顶的灯亮,一到晚上公司里的人都不敢 来上厕所,硬是憋着都不来,都说没灯,张陌又骂了一句肥猪旺财,恐怕维修公司硬件设备的钱又落进了旺财包养的小三儿的jv手提袋里了吧,不,不是恐怕,是一定,这已经是公司人人皆知的秘密了。 使劲拍了拍墙上的开关 ,灯还是没有亮,厕所的门口黑的像墨一样,门上只有半截用油漆刷的一个男人的标志,居然用的是鲜红的油漆,就好像血一样,平时看起来没什么的,可是此时看起来却有些陰森森的毛骨悚然,头皮有些发劲,不知道是不是平日里被公司的人传的心里起了作用,越看门上的半截人,越觉得全身有些发紧,本来不想上厕所,可是现在却突然憋的难受。 “我们都有一个家,名字叫中国…”张陌觉得心里有些害怕,有没有别人,为了给自己壮壮胆子,只能唱歌了,虽然一向五音不全,一出口就是万人空巷的盛状,尽管歌唱的很难听,有时候,连张陌自己都听不下去了,不过此时张陌那难听的要命的歌声却听起来格外的安心。 “好像也不是那么难听…看来唱歌难听也还是有用处的,恐怕鬼听了都不愿意在出来了…”张陌觉得心安了不少,至少能够让自己不害怕,他难听到极点的歌声,不对,应该是嚎声,张陌的嗓音实在不敢称之为歌。 大声的唱着歌,破锣嗓音在整个楼层里回荡,张陌进了厕所,嘘嘘完 了,厕所简直黑的吓人,只听见水滴的声音,张陌刚想转身离开,砰…肩膀被拍了一下,张陌难听的歌声变成了惨叫,这个时候是最吓人的,只感觉肩膀好像被人拍了一下,张陌差点魂都被吓丢了,出了一身的冷汗。 “啊!鬼啊无!”张陌惨叫了一声跳开了,啪…一个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心里突突跳的厉害,回头一看只见原来是窗台上的拖把掉了下来,打在了张陌的肩膀上。 “呼…”张陌长出了一口气,腿都软了,手心里全是汗,差点没掉进便池里,踢了一脚拖把,张陌真有一种恨不得掐死打扫厕所卫生的,拖把你放哪儿不好,你偏要放在窗台上。狂奔出了厕所,打开水龙头,哗啦啦…洗了把脸,想让自己清醒清醒,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这几天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老是作一些奇怪的梦,难道是自己的工作压力太大,精神出了问题?冰凉的自来水冲在脸上,张陌才感觉平静了不少,又或者是心理作用,用力的甩了甩头,难道自己真的撞鬼了,听网上说,在半夜十二点的时候,照镜子就会看到鬼。 张陌下意识的抬起头,面前就是一面镜子,虽然没有灯,不过依然能够看见,张陌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还有水龙头上溅的水滴,哪里有鬼啊,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以前不相信,现在也不相信,张陌暗骂自己 幼稚,那个网友无聊发着玩的抓鬼十法,自己还真用来验证了,真是废物的不能再废物了,张陌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嘴巴子,他可是从来都不相信这些无聊的东西的,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自己真的是精神出了问题? 砰…砰…这时 厕所里居然传来了声音,好像是有人用脑袋撞墙的声音,已经撞的血肉模糊了,砰砰…那种声音继续从厕所里传来,哗喀喀…还有铁索摩擦在暖气片上的声音,很刺耳,也很难听,像是饿鬼在从地狱里爬出来了一样让人头皮发麻 ,那种声音实在是太难听了,听的想要想要有一种自杀的感觉。用力的拍了拍脑袋,铁索摩擦在暖气片上的声音回荡在张陌的耳边,那种痛苦的折磨才减轻了一些,张陌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想要去看看那个声音到底是什么。 进了厕所,抹到了拖把,此时的拖把反而成了张陌唯一的依靠,将拖把竖在身前,尽管他知道这没有一点儿用的,不过用能起一点儿心理作用的。 厕所里有一排隔门,暖气片偏偏就在窗台下面,正好被厕所的隔门挡住了,看不见,张陌小心翼翼的挪了过来,那种让人头皮发麻,冷汗直流的铁索声差点让他崩溃,手心里全是汗,身子紧紧的铁着厕所的隔门,张陌慢慢的探出了头,就看见让他终生都毛骨悚然的一幕,刚探出头的张陌的脸差点就贴上了一张 血肉模糊的脸,脸上的碎肉还在往下掉,头发上全是血,眼睛血红,张陌差点昏死过去,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就在眼前,张陌呼出来的冷气都喷在了那张脸上。 张陌整个人顿时手脚冰凉,头皮都炸开了,全身的汗毛都冷的竖了起来。 “你终于来了,我已经等了你很多年了…”喀嚓…响起了一声惊雷,惊的张陌将手里的拖把都掉在了地上,一道闪电划过夜空,瞬间照亮了厕所,只见一个全身鲜血淋淋,血肉模糊的人被铁索索在暖气片上,哗喀喀…他向前一扑,就贴上了张陌的脸,铁索直接从他的肩夹骨穿过来的,两条腿也被铁索穿着,哗喀喀…铁索摩擦在暖气片上的声音格外的刺耳,那张脸睁着一双眼睛就这么看着张陌,突然他开口说话了。 “啊…”张陌再也忍不住了,眼前的一幕实在是太恐怖了,不是人类的心理极限所能够承受的。 张陌大叫了一声,连滚带爬的跌坐在了地上,脚软的好像没有了骨头,厕所隔门后探出来的那张脸依然看着张陌,冷汗已经浸透了张陌的衣服,张陌惊的大气都不敢出,脸 都白了,突然他发现那张的眼睛很熟悉,熟悉的就像自己的眼睛一样,对,就是自己的,张陌感觉那双眼睛就是自己的。 “你…你…你是谁?”虽然心里害怕的要命,张陌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他听见自己声音有些发颤的开 口问道。 “我就是你,你有一天也会被帮在这里的受尽所有折磨的…”那张脸痛苦的已经扭曲了,脸上的血还在滴,他的声音很慢很慢,慢的让人发毛。 “啊…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张陌惊恐的自语着,那张脸上的眼睛确实是自己的,他能够感受的到,真的是自己的,不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我一定是在做梦,一定是。 “哈哈…她会来找你的,一定回来的,她不会放过每一个人,你们所有人都要死…”那张脸变的狰狞了起来。 哗喀喀…铁索撞击着暖气片,砰…那个血肉模糊的人用头狠狠的撞着墙壁,痛苦万分的哀嚎道:“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了,我已经忍受了几千年了,我也已经找到他了,求求你放过我吧…”哗喀喀…那张脸猛的扑向了张陌,穿过肩夹骨的铁索让他受尽了折磨,他变得如同饿鬼一样,吼道:“都是你,都是你让我忍受了几千年的痛苦,你该死…啊…”那张脸疯狂的哀嚎着。 “不可能的…我不会相信你的…啊…”张陌痛苦的大吼了一声,感觉自己的头快要炸开 了,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抓起拖把就向着那张脸砸去,噗…血花飞溅,砸的满身都是鲜血,张陌像是疯了一样疯狂的抽打着那张脸,打的血肉横飞,惨叫哀嚎让人头皮发炸,不过这些张陌好像听不见一样,还在疯狂的砸着,噗…鲜血溅到了张陌的脸上,张陌只觉得全身一凉,整个人就栽倒在了地上。 觉得脸上凉凉的,四周好像围了很多人一样,他们在笑,在嘲讽,在指点,张陌睁开眼睛,就看见肥猪旺财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正往自己的头上浇。 “你还知道醒啊…你要是再不醒我可就要叫救护车了…看什么看,不用工作啊…让你值夜班你居然睡的这么死…赶紧起来工作…”肥猪旺财丢下矿泉水往办公室走去。 张陌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肥猪旺财说了什么,他一句话也没有听见,难道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第四章 变故 “啊什么呀啊…起来交房租了…”一个刺耳的声音救了张陌一命。挣开眼睛只见一张肥脸贴了上来,惊的张陌又差点叫了出来,原来是包租婆肥婶。 “我说你有病吧?大早上的想自杀,先交完房租在自杀吧,恩?你这是什么眼神?” 肥婶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张陌,那肥的如同熊掌的手伸向了张陌,眼睛瞪的老大。 “咳咳…肥婶你是怎么进来的?”张陌这才发现自己自己双手扼住了自己的脖子,赶紧松开手,活动了几下脖子:“我自己练着玩的…”张陌幸幸的说了一句,心中疑惑万千,难道自己真的撞鬼了,为什么这两天老是做这个可怕的梦,张陌心下胡思乱想着,只听得一声发飚得大吼:“什么?你敢叫我肥婶?”张陌心里一激灵,暗道一声这下坏了,肥婶只是私下里偷偷叫的,没想到刚才失口。 一个女人即便是再胖,但是她也不希望一个男人当着她自己的面肆无忌惮的说自己胖,更何况是一个更年期的女人,那是会发飙的。 “呃,不是肥婶…你听我说…”张陌眼看着肥婶的脸越来越黑,马上就要赶上锅底了,脸上的肥肉乱颤,张陌不解释还好,一解释肥婶简直能杀人,张陌一看不行了,跳下床,拎起鞋,抱着设计图纸就冲出了门,只听得后面传来了一声大吼,震的老楼区都晃当了几下。 “靠!发飚的更年期女人真可怕!”张陌边走边穿上了鞋,在路边买了份早餐,边吃边跑去公司,公交车这时候真能挤死人。 来到公司,同事们也是刚来,张陌赶紧去了肥猪旺财的办公室,敲了敲门:“进来!” 推开门进去,肥猪旺财躺在靠椅上,连眼睛都懒的睁开:“是张陌吧!” “是,主任,我的设计报告完成了…”张陌将设计报告放在了桌子上,没有声音,肥猪旺财依然是一副死猪样子。 这时响起了敲门声,肥猪旺财闭眼应了一声,进来了一个女孩,蓝色的牛仔裤,白色t恤,扎着一个清爽的马尾,清丽脱俗,一张精致的脸,黑亮的眼眸,让张陌有一种惊艳的感觉,女孩微微向张陌点了点头,手里端着一杯给肥猪旺财的咖啡。 这个女孩张陌见过是公司的设计人员,叫安妙,不过就是因为女孩不会说话,先天哑巴,所以就只能跑跑编外了。 安妙轻轻走了过去将咖啡放在了桌子上,可是肥猪旺财的腿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假装的,安妙被拌了一下,失去了平衡,顿时将咖啡碰洒了,张陌手急眼快,扶住了安妙。 咖啡全洒在了肥猪旺财一滚一滚的肚子上, 张陌刚想笑,肥猪旺财顿时怪叫一声,跳了起来:“你怎么搞的,要你还有什么用,我这可是好几千的名牌啊?”肥猪旺财痛惜的看着自己被浇湿的肚子,大喊大叫着。 安妙吓了一跳,清秀的脸上满是歉意,赶紧拿出纸巾给肥猪旺财擦衣服,张陌也不忍心安妙被肥猪旺财骂,赶紧解围:“主任她也是一不小心,来我给您擦。” “什么?不小心,我给她钱是让她不小心的吗?这可是我昨天刚买的新衣服,她一个哑巴能干什么?她一个不小心就完了吗?”肥猪旺财口水四溅,浑身的肥肉乱抖,安妙虽然不会说话,但是却能够听见,肥猪旺财一说,安妙急的都快哭了,安妙比划着,说我可以给你去洗。 肥猪旺财作出了一个很夸张的动作,怪叫道:“洗?你这个哑巴没人要,是我让你有了工作,让你办这么一点事你都办不好,你还能干什么?废物…?” 肥猪旺财一下说到了安妙的心痛处,她不会说话,这是她的痛,很多次被人嘲笑,被人骂成是废物,此时的安妙再也忍不住了,她低着头,豆大的泪水像断了线珠子,看的张陌心里一痛,他知道活在最低层的人是多么的不易。 “主任您的衣服多少钱我赔给你,她也不是故意的…”张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说。 “你!你拿什么赔?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就你设计的那堆垃圾吗?”肥猪旺 财顺手将张陌送来的设计报告丢进了垃圾里,盛气凌然的看着张陌:“哼!妈的,还不快去重新设计一份?” 张陌隐忍了这么久的怒火终于爆发了,他实在忍不住了:“设计你妈…老子不干了…我——去——你——妈——的…”张陌指着肥猪旺财的鼻子一字一字的骂道,他过去拉起安妙的手,安妙也没有反抗,下意识的跟着张陌走了。 啪…肥猪旺财的门被关上了,张陌突然觉得心里畅快了很多,从来没有这么畅快过。只到张陌发飚完,甩门而出时,肥猪旺财才反应过来,他一时有些蒙了,不可置信的看着门口,狠狠的骂了一句:“啊,气死我了,你什么东西竟敢骂我…” 啪,肥猪旺财气的将桌子上的东西一股恼推到了地上,气的肥猪旺财满脸的横肉乱颤。 张陌拉着安妙出了肥猪旺财的办公室,只见公司的员工都用惊讶又佩服的目光看着自己。 安妙手动了一下,张陌这才发现自己拉着安妙的手,赶紧松开,安妙脸上闪过一抹羞红,清亮的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张陌。 “你打算怎么办?”张陌心里莫明的为安妙有些担心。 安妙拉起张陌的手在他手心里写道:“我也不干了”写完安妙微微一笑,用清澈的眼眸看着张陌。 张陌一笑,突然心里有些惊喜:“好吧,那我们各自去收拾东西吧,一会在楼下汇合。” 安妙点了点头,去收拾东西了。 张陌在同事们行注目礼的目光里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三下五除二的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长出了一口气,看着各位同事:“再见!祝各位工作顺利,身体健康。” 抱着自己的东西,大步走出了公司,张陌知道肥猪旺财在办公室里看着自己,头也不回的走了,出了公司,长出了一口气,感觉天好蓝好蓝,真的好蓝,只见安妙抱着东西在等自己,张陌微笑着大步走了过去:“好了,我们自由了,再也不用受气了,走,我请你吃饭” 安妙摇了摇头,一双清澈的眼睛好像会说话一般。 “你怕我没钱啊,我好像真没钱,不过我请你吃碗牛肉拉面还是可以请的起滴。”张陌还以为是安妙丢了工作,没有心情呢。 张陌的话惹的安妙鄢然一笑,沉重的气氛多时缓和了不少,张陌见安妙好像有话要说,赶紧把手伸了出去,安妙一愣,微笑着在张陌手里,写了几个字:谢谢你。 张陌一笑:“我也是为我自己,我实在受够了,好了,不说这些了,我请你吃牛肉拉面,我知道有一家很正宗的,走吧。” 安妙这次没有拒绝,两人抱着东西去了张陌改善伙食的牛肉拉面馆,张陌进门便喊:“两大碗牛肉拉面,牛肉要双份的。” 两人找了个座位坐下,倒了两杯白开水,安妙自始至终一直看着这个男孩,她不会说话,没有朋友,很多人都暗地里议论她,她害怕别人的眼光,多么希望有一个朋友,可这一直都是一个奢望,但是今天突然她的心动了,不知道为什么。 张陌看着安妙发呆还以为她还在伤心呢:“安妙你怎么了,别在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没事的,谁再敢说你我就抽他。” 张陌也不知道自己那里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有一种想要保护安妙的冲动。 安妙的眼睛一亮,脸上一红,手握了握水杯,他到底什么意思呢,难道我真的可以有一个不嫌弃我的朋友吗?安妙想要说话时张陌的手已经伸到面前,安妙有些复杂,有些感激的看着张陌,刚要在张陌的手里写字时,张陌的手机响了。 张陌缩回了手,歉意的笑了下:“安妙,对不起!我接个电话。” 张陌一看居然是秦绵的号码,不想接还是接了。 “啊…你别过来,张陌救命啊,李子明要杀我…”手机那头传来了秦绵惊恐万分的尖叫声:“张陌救命啊!李子明说要挖我的心…” 紧接着咣的一声,手机那头秦绵的声音嘎然而止了,传来了嘟嘟的声音。 第四十七章前世(25) 张陌的心在滴血,他狂奔着跑了出来,就看见宝儿的一双手正要掐向安妙的脖子,安妙依然没有任何觉察,她已经看不见了,她从来没有怀疑过宝儿,也不会去怀疑宝儿,谁都不会去怀疑宝儿的。 “住手!”张陌惊呼了一声。、、 宝儿的手停住了,她回过头来冷笑一声,看着张陌。 “张陌怎么了?”安妙什么都不知道。 “为什么宝儿?你告诉我你不是魔?告诉我?”张陌多想听宝儿说自己不是魔,不是那个一直潜伏在自己身边的魔。 “哼!既然你已经发现了,我也就不需要再隐瞒了?”宝儿嘴角冷笑着。 “什么?不可能的,不会的,宝儿怎么会是魔呢?”安妙也不敢相信,她蹲了下来,抱着自己的膝盖。 “宝儿呢?”张陌的心里还抱着一丝的幻想。 “宝儿只是我幻化出来的分身而已!你们又何必这么认真呢,是不是我演的很想,你们都动了真感情,哈哈…你们谁也没有怀疑过我,谁也没有想到我是魔…哈哈…”魔大笑着。 “你为什么要杀那么多的人?” “因为只有杀人才能引出图腾守护者,我已经 经被哪几个图腾守护者追了整整一万年了,我要在这一世把他们全都除掉…”魔淡淡的看了一眼安妙,她的眼神冷的让空气都在颤抖,“秦小月只是一个可怜的复仇者,我利用她替我出手…” “你为什么要伤害我身边的人?”张陌看着魔,手里的血嗒嗒的滴在了地上。 “因为只有杀了你身边最亲近的人,才能引出图腾守护者,每一世的图腾守护者都会出现在乱魔之命的身边,想要引出图腾守护者就只有杀了你身边的所有人,让你孤苦一生,图腾守护者 之所以会出现在你的身边也是在等待我的出现…”魔轻蔑的看着张陌。 “你在东来客栈里那次就不怕我不会选你吗?”张陌想到了那次东来客栈里的情景。 “哼!因为我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在所有人里我化身的宝儿只是一个 孩子,你们谁也不会怀疑我,我有十足的把握你会选我,那次要不是你的朋友突然出现,在那一次所有的人都要死…我之所以选在东来客栈也是要除掉面相神通!” “那潇洒哥呢?”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发现了我的身份, 所以我就亲自动手除掉了他…” “可是你没有想到的是潇洒哥还是留下了暗示…”张陌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潇洒会突然死去了。 "哈哈……现在已经不重要了,你不觉得你发现的有些晚了吗?" “那你为什么要杀周墨和清清,还有依依?” “因为我要找到上次封印我的第五个图腾守护者,我已 经找了他几千年了…” “你先伤害我身边的所有人引图腾守护者出现,让无助的我和安妙来找你,然后你又设计让我和安妙掉落悬崖,引出清清和依依,让我救安妙,你知道安妙一定会伤心欲绝的,打开了镇魔石放进了我的心里,没有了镇魔石就没有人能够杀死你…”这一切的一切真的是一个完美的计划,真是太可怕了。 “不错,是的,现在已经没有了镇魔石,三苗两相都已经被我除去了,我已经等了无尽的岁月了,当年我重伤垂死,我就发誓要杀死 所有伤害过我的人…现在还有谁能够是我的对手?就凭一个拥有一点儿驱魔血脉传承,却什么也不会的她或者是你吗?结束吧!” 魔轻轻的抬起了一只手,隔空做了一个抓的动作,安妙的脖子就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了起来,慢慢 的提上了高空。 “放开她!”张陌想要冲过去,却发现全身动不了了,自己的脖子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箍着提上了高空。 “安妙不要怕,有我在。”张陌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强忍着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我不怕的!”因为两个人心中都相信爱真的存在。 “哈哈…还有谁能够是我的对手,所有的人都要死…哈哈…”魔得意的大笑着,她的话音还没有落下,就听见一个声音响起:“你高兴的太早了!” 只见从佛堂的外面走进来一个人影,是少年一清。 “你以为就只有你在等待吗?就只有你有完美的计划吗?你果然还是和过去一样自大…”少年一清挽着裤角,一脸憨厚的表情。、 噗嗵…张陌和安妙都掉在了地上,两人捂着脖子大口的喘着粗气,那双无形的大手差点扼断两人脖 子。 张陌双手捂着脖子过去扶起了安妙,“安妙你没事吧!” “咳咳…”安妙痛苦的咳嗽了起来,伸手摸了摸张陌的脸,她只想着看张陌有没有事,这才放心的笑了。 “为了引出你,图腾守护者也已经等待了几千年了…”一清看 着魔道。 “哼!你是图腾守护者,即便是四大图腾守护者聚齐又能奈我何?当年要不是第五个神秘的图腾守护者会突然出现,我又岂会被重伤,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我了,我已经可以长生不死,更没有人能够真正的杀死我…”魔毫不在意的看了一眼一清。 “你不是当年的你,你以为我们图腾守护者还会是当年的我们吗?一切从那里开始,就从那里结束吧!” 一清往前踏了一步,这时从门外又走进了三个人影他们和一清并排站在了一起,居然东西, 芊芊,还有那个邋遢的乞盖。 “哈哈…就让我看看你们这么多年过去了到底有何长进…?” 魔慢慢的飘浮在了虚空里,俯视着四大图腾守护者。 四大图腾守护者手捏奇异的印诀,只见从四人的背后各飞出了一个远古的图腾,龙,金色的神龙,浴火的金翅凤凰,紫金的麒麟,威武的白虎,四大图腾聚在了一起对着魔。 “你们的力量还没有完全恢复,虽然凝结出了远古的图腾守护,但是你们还是杀不了我,神秘的第五大图腾守护者不出,你们能奈我何?谁能奈我何?哈哈…”魔飘浮在虚空里大笑着。 “我能!”这时突然一道声音从佛堂外面传了进来,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进了魔的耳朵里,一个人影走进了佛堂里。 魔在看见从佛堂外面走进来的那个人时,自若的脸色变了,“是你,你居然没有死!” 午夜恐怖之秋千荡 秋千荡 女人半夜被尿憋醒,下了炕摸黑在地上找尿盆,半晌没找到。点着油灯一瞧,屋子里哪有什么尿盆,八成是男人撒懒没拿进来。她没好气地捶了还在炕上呼呼大睡的男人一拳,“嗳,起来陪我去茅房。”见男人没动静,女人又捶了几拳,“死猪,你听见没有?” “茅房里有鬼哩还是有狼哩?你自己不会去啊!”男人不耐烦地翻个身睡到炕根下,女人想再捶却够不到了。 “嫁给你还不如嫁个猪!”女人气得嘟囔一句,说着出了房门。今晚正逢十五,月圆星稀,亮得能瞧见手掌上的纹路。女人当下心放宽不少,走到儿子立生的屋檐下,借着月光朝窗棂里瞥了一眼,看到儿子正在熟睡,她这才轻手轻脚地进了后院。 待小解完毕正要提裤子,女人猛然听到茅房外面起了动静,“咯吱、咯吱”像是有人在后院荡秋千,一下、两下在这静悄悄的夜里听着格外清晰。女人心里咯噔一下,浑身鸡皮疙瘩泛了起来。 秦山地区有个风俗,说是家家户户后院都要绑秋千。不知道是哪年因何流传下来的,反正也不是什么坏事,就一根绳子两根橼那么简单。平日里小孩娱乐,大人也可偶尔耍上几耍。 可这会儿三更半夜的,谁会没事吃饱了撑得倒腾这个呀?她男人睡得死猪样儿的肯定不会犯这神经!女人蹲在茅房里没敢动,心想该不会是立生在故意捉弄她吧?这小家伙才七岁就惯得捣蛋得不得了,平日在巷里不是偷老汉拐棍就是往人家小娃娃嘴里塞辣椒面,净干些出人意料的淘气事儿。可刚才分明看到儿子在屋子里睡觉呢,不大可能呀!尽管如此,女人还是压着嗓子试着喊了几下,“立生,立生” 没人答应,仍只听见“咯吱、咯吱”的声响。女人更慌了,她又喊:“狗蛋,狗蛋”狗蛋是男人死去的原配留下的儿子,今年十岁,女人打心眼里一直瞧他不顺眼,平日里就打发他到秦山上去放羊。这狗蛋虽然性格木讷不大说话,但他心里清楚没娘的孩子没人疼,所以有时逢上天晚了就干脆住在山上的猎户陆老汉那儿。今晚他照例又没回来,女人是知道的,可家里就这几口人,她还是本能地喊了几声。 依旧没人答应,女人只觉得心怦怦地跳到了嗓子眼儿上,她提着裤带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来,猫着腰从茅房探头往外瞧去。只见后院里那架秋千一起一落悠悠地荡着,随之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那情形仿佛荡秋千的人很享受很惬意的样子。可月夜之下,女人瞧得清清楚楚,那上面空荡荡的哪有什么人影,当真是活见鬼了!女人顿时两腿筛糠,一口痰涌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干瞪着眼睛栽了过去。 鸡叫三遍,天麻麻亮了。男人打着哈欠醒来,眼睛也不睁就顺手在被窝里摸他女人,连摸好几个位置都没摸着,他本能地睁眼看去,哪还有女人的影子?男人想了想,隐约觉得不对,披上袄子就往后院跑,进了茅房一瞧,女人就直愣愣地担在两块脚石上。男人忙将她抱起来,只觉得又冰又僵,要不是那俩眼珠子还在转动,他还以为抱的是个死人呢! 失魂症 村里的张郎中行了一辈子医,怪病见过不少,但像这女人这种情况还是头一回,除了眼珠子能动,就比死人多口气。他又是扎针又是推拿地折腾半晌,最后还是无奈地摇摇头。男人一看郎中没辙,心中直叫苦,这时忽然听见门外有人叫狗蛋的名字,他没好气地骂道:“喊个屁喊,那小杂种没回来!” 然后便听见一串脚步声,紧接着一个老头儿推门进来。原来是山上的猎户陆老汉,他这次下山来买点东西,顺路从狗蛋家门口经过,心说这两天也没见着这孩子上山来,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刚才一听狗蛋爹说没回来,陆老汉登时心里犯了疑,就忍不住进来瞧瞧。结果一进门,目光便落在炕上的女人脸上。“弟妹这 是” 男人见是陆老汉,平日里就没什么好感,何况这个节骨眼上,他只微微一点头了事,再不搭理。陆老汉也不在意,又走近几步在女人脸上端详稍许,捻须道:“倒像是得了失魂症。” “失魂症?”男人和郎中都是一副惊诧的神情。 陆老汉瞅着二人,面色凝重道:“我看八九不离十,若是人受了大的惊吓或撞上不干净的东西,有可能会魂魄出窍,游离于外不敢返身,那症状与此无异——” “不干净的东西?难道是见鬼了?”男人想了想,道,“你这一说,倒是有可能。”他随即将所知道的有关女人从昨夜到现在的情况都向陆老汉描述一遍,最后客气地问,“老哥可有什么办法?” “若果真是失魂症,只要想办法赶走那吓人的东西,她的魂魄自然会回来。这样吧,我老汉既然给你支了这么个路数,干脆帮人帮到底,咱几个今晚就会会那东西,看看它到底是什么来路!”这陆老汉之所以敢这么说,是因为年轻时曾得遇仙缘,略懂一点神鬼之术。只是他平日里不好表现,外人不知道罢了。 男人此时见陆老汉满怀信心地表态,急忙给他看茶让座,殷勤得不得了。陆老汉趁机又问:“狗蛋当真没回来?” “没有啊!”男人不解地问,“难道昨晚那孩子没去老哥那儿睡?” 陆老汉一听,愣了愣,岔开话道:“眼看天快黑了,你快去准备一斗炕灰。” “要炕灰干什么?”鬼大爷鬼故事 “捉鬼!”陆老汉淡然道。 原来人鬼两重界,一般情况下鬼犯不着人,人也看不到鬼。所以闹鬼时,吓人的并非鬼本身,而是一些诡异现象,比如“秋千荡”。至于陆老汉所以要用炕灰,是因为这东西本性属木,经火锤炼,产生土性,五行有三,正是让鬼现形的好东西,远比那些法家用的灵符之类的道具实用多了。 鬼现形 张郎中心中胆怯,趁早回去了,男人将儿子立生托付到邻居家。到了晚上,月亮渐渐升起来,洒下皎洁的光。屋子里,陆老汉靠着椅背闭目养神,男人手提灰斗坐在他对面,神情有些紧张。 一直等到二更时分,陆老汉突然睁开眼睛,沉声道:“来了!” 男人心里咯噔一下,缩着脖子朝外瞅,却什么东西也没看到,什么动静也没听到。他悄声问:“在哪儿呢?” 普通人自然听不到什么动静,但陆老汉就不同了,他常年在山中打猎,练就了超乎寻常的听力。见男人那孬种样,他没好气地瞪着眼道:“走!去后院!” 才走到后院门口,男人就听见“咯吱、咯吱”的响声,探头朝里一瞧,但见那秋千荡得呼呼生风,上面却连个人影子都看不到,有种说不出的恐怖。男人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心说难怪女人会被吓成那样。这时见陆老汉已若无其事地迎了上去,他只好硬着头皮跟在后面。 “果然闹鬼哩!“走到离秋千两米开外,陆老汉停下来,回头道,“拿来!” 男人知道他要灰斗,急忙递了上去。陆老汉伸手接过,瞅准时机朝着秋千泼了上去。还真奇了,就见那秋千渐渐停歇,随即现出个十来岁的小男孩来。两人定眼一瞧,大惊失色,这鬼竟然是两天不见踪影的狗蛋。此时现了形,他凄凄道:“爹,陆爷爷,我没办法放羊了,就让我荡会儿秋千吧……” 原来昨天傍晚时分,狗蛋赶着羊群本要去陆老汉那儿歇一晚上,不料半道上遭遇狼群,羊全被吃掉不说,他自己也被追得无处躲藏,最终失足落下悬崖。可怜这孩子生前受尽后娘虐待,连荡秋千都成为奢侈的梦想。现在,他终于可以无忧无虑地畅享了。 陆老汉怜惜地看狗蛋一眼,叹道:“幸好还是孩子,没什么心机和怨念,不然哪还有那恶妇性命!” 男人平日里对媳妇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造成这种局面,他心中愧疚万分,扑通一声跪在陆老汉和狗蛋面前,狠狠扇了自己几个耳光,哭丧道:“老哥,都怪我由着她胡来,害了儿子性命。可是好歹还有口气,您给想想办法吧。” “自己生的孩子是孩子,别人生的就不是孩子?真该让那女人多遭些罪,好好反省反省。”陆老汉愤愤地说,随即又是一声叹息。 第二天一大早,男人按照陆老汉的指点,在山崖下找到狗蛋的尸体,在族里的坟场上给好好修了座坟。待狗蛋尸骨安定去投了胎,女人这才魂魄归位,悠悠转醒。 秦山县城的福同茶楼里,闲人们听完了故事,还有些愤愤不平,纷纷骂道:“这个恶妇,死了才好!” “俗话说有过改之,善莫大焉!”说书先生史大通把玩着手中折扇,道,“那恶妇之后倒真变了性,每逢清明都要去狗蛋母子坟上忏悔一番。谁家要有个七灾八难的,她定是极力援助,就是对街上讨饭的乞丐,都热情得不得了。街坊邻居们都说,这女人后半辈子算是赎了前头的罪!” 惊悚故事之蛇舞 天刚蒙蒙亮,整个校园还沉睡在那层蒙胧的微光中。柴惠惠蹑手蹑脚从寝室里出来,小心地带上门,往练功房走去。比其他人要早起一个小时练舞,这是柴惠惠自五岁起保持至今的习惯。她自知自身天资并不是最佳,从来不敢有一丝松懈。如今来到这个藏龙卧虎的舞校,在强手云集的竞争之中,更是一丝不敢怠慢。也因她这份异乎寻常的刻苦,在这个逐年淘汰、以严厉著称的舞校里,她留到了最后一年。 今年也是竞争最激烈的一年,如果能够在毕业汇演中成功引起舞蹈团老师的青睐,就有可能直接进入这座城市最顶尖的舞蹈团继续深造,将自己的舞蹈生涯带上一条康庄大道。而她,柴惠惠,必须做那个脱颖而出的佼佼者! 从窗边经过的时候,柴惠惠从眼角的余光之中似乎觉得练功房有人。下意识一侧头,从窗户透进的微光中,一个模糊的黑影正立在室中心,踮起脚尖,弓起身形,向天空伸出手臂。居然还有人比她更早,柴惠惠心里一慌,正准备加快脚步向里走去。 那个黑影突然动了!柴惠惠的目光一下子就被黑影的舞姿攥住了,屏住了呼吸一瞬也不瞬。没有任何音乐伴奏,可是在这个黑影的舞动之中,柴惠惠的脑海里渐渐升起了一个旋律,舒缓处是圣水河畔靡靡笛音,激越处又变作了南非丛林的密密鼓点。而那个黑影随着节奏或柔如软丝,或矫若游蛇。对,就是蛇!那个黑影舞动的就像是一条蛇,而且是蛇王!万蛇之王! 这样的舞蹈绝对不是属于人类的!柴惠惠只觉得嗓子发干,眼神却完全无法移动,死死盯着那个黑影的每一次舞动,冷汗慢慢从额上渗出。 “柴惠惠,又这么早来练习啊!”守门大爷的招呼将柴惠惠从惊疑中唤醒,柴惠惠回过头,神魂尚未归位,茫茫然点了点头。而练功房在这一刻里,突然变得空无一人。柴惠惠一怔,急步冲到门前,推门而入,空空如也,只有练功架静静地立在那里。刚才那个黑影难道是她压力太大而催生的幻觉?然而余音袅袅,低低浅浅仍在柴惠惠心头回旋。 一整天的时间,柴惠惠都不能像往常那样专心。她的脑里全是清早所见的那支舞蹈,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清晰。那个旋律在她的心里一遍一遍萦绕,好几次她都忍不住在笛音中探出手去,又生生压了下来。好容易晚课结束,练功房终于只属于她一个人了。柴惠惠顾不上重温功课,迫不及待地开始随着脑中的记忆起舞。 从来没有一支舞蹈是这样的,只要一开始舞动,就再也没有停顿,如行云流水般挥洒自若。整个人轻盈欢快地如初夏的蛇,在月色之下释放着一个冬天积攒下来的激情。鼓点密密响起,柴惠惠开始随之旋转。突然脚下一个踉跄,她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脚踝处是热辣辣的疼痛,柴惠惠知道自己扭伤了。 在医院呆了一个星期,起舞的欲望逼得柴惠惠不能自已。整个人被心里那团火炙烤着,茶饭不思。众人只当她是担心半个月后的毕业汇演,也不以为意。不料,舞蹈团的人提前了一个星期来到学校。于是,柴惠惠不顾医生的劝阻,提前出了院。 仍是大清早,柴惠惠来到了练功房,未及热身,身子已经开始舞动起来。正是那支逼她极苦的蛇舞。下腰,侧身,后退,跃起……柴惠惠一开始舞动,整个人就陷入了舞蹈之中,不再属于自己。 “停!”一声暴喝。但柴惠惠充耳未闻,仍随着旋律舞动着。鼓点又起,柴惠惠片刻未曾犹豫,刚要旋转,一个人影冲了上来,强行抱住了她。 柴惠惠讶异地望着来人。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原本一丝不乱的头发因激烈的动作而垂下数缕,娴静温婉的脸上却带着一脸不相称的惊恐。那女人喘着粗气,死死盯着柴惠惠:“你在哪儿学的这支舞?” 柴惠惠认出了她,却不动声色地望着她。这时,几个学生推门而入,含笑招呼道:“陆老师,您这么早啊!”见她二人这副情形,不由一愣。 那女人也察觉到自己的莽撞,慢慢松开手,问道:“你叫什么?”“柴惠惠。”柴惠惠肯定眼前这个女人就是舞蹈团来挑人的舞蹈老师陆丹宁了。 学生们渐渐多了,陆丹宁看看进来的人群,转头急急道:“柴惠惠,那支舞绝对不能再跳了。下课了之后来找我,我有话跟你说。”柴惠惠看看四周,也觉得不是说话的时候,便点点头。 傍晚,柴惠惠来找陆丹宁。陆丹宁打量着坐在她对面的女学生。十七八岁的年纪,面容清秀,只是略嫌苍白了些,神色间有几分与年纪不符的憔悴。一双大眼平静地注视着她,眼神却是那么熟悉。陆丹宁心里隐隐一痛,忙拉回飘远的思绪。 在陆丹宁打量柴惠惠的同时,柴惠惠也在默默地打量着她。她就是这所学校的传奇人物,拥有最完美的天赋,能把所有舞蹈的精髓表现得淋漓尽致。十六岁的时候以一曲“散花天女”艺惊四座,被当时舞蹈团团长誉为百年来难得的天才。即便是年过三十,她的身材比例仍然完美,果真是名不虚传! “你今天早上在练功房跳的那支舞,你从哪儿学的?”柴惠惠的眼里隐隐有刺,让陆丹宁十分不舒服。陆丹宁索性免了客套,单刀直入。 “我跳得好吗?”柴惠惠轻声开口,平静地望着她。鬼大爷鬼故事 “这不是跳得好不好的问题。”陆丹宁皱皱眉,自顾自说道,“那支舞会毁了你!” “我进入这所学校之后的第一次摸底考试,当时你是考官。你说过,我的身体条件不好,迟早会被这所学校淘汰。”柴惠惠慢慢道。陆丹宁略略一怔,她一生之中点评过太多习舞的学生,已经不记得眼前这个女孩了。 “你看过我早上的舞蹈。我想知道,我现在跳得好吗?”柴惠惠接着问道。陆丹宁沉默了一下,不由自主回忆起早上见到的柴惠惠的舞姿。那旋律一入脑海,立刻掀起轩然大波。陆丹宁脸色一下变得煞白,猛地站起身,紧紧拽住桌角才稳住自己的身体。 “那支舞不能看!不能想!不能跳!那是一支魔舞!”陆丹宁突然大声吼道。柴惠惠未料到陆丹宁有如此大的反应,吓得往后略缩了缩,惊惧地看着她。 “为什么你说它是魔舞?”柴惠惠追问道。陆丹宁盯着柴惠惠片刻,一字一顿地说:“因为我的舞蹈生涯就是被它毁了的!”陆丹宁深吸一口气,竭力稳住情绪,缓缓道:“我也是这所学校毕业的,从小就被称为天才。然而临近毕业那年,我去整理学校的资料室,无意中看到了一本舞册。上面记载着一支奇怪的舞蹈,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语言,然而那些姿势却是能看懂的。当时我忙着毕业汇演,看到那本舞册上面的姿势难度极高,只想着若能融入我的舞中,必定能技惊四座。于是,我试着跟着那本舞册去学那支舞蹈。” “那支舞蹈就像是蛰伏在我体内一般,一经触动,就活了过来。我从来没有过那么酣畅淋漓的舞蹈。我觉得我就是为这支舞蹈而生的,那种合二为一的舒畅感简直没有办法用言语来形容。”陆丹宁轻轻叹了口气。 柴惠惠回忆起自己舞动时的感觉,身体又开始一阵阵发痒,想要伸展。 “然而,旋转一起,我的双腿灵活度已经达到了极限,我被自己绊倒在地上,扭了脚。休息了半个月,我醒着梦里全是那支舞,我迫切想要再跳那支舞。我被那个旋律逼得茶饭不思,坐立难安。当我的脚步一能移动,我立刻跑到练功房。于是,脚再一次扭了。旧伤未除,新伤又生,我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然而当脚一好,我又去了练功房。这一次是小腿骨折。” 陆丹宁伸出那双修长的腿,指着小腿道:“这根骨头断了三次,好了又断,好了又断,以至于我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尽情地跳舞了。”她轻轻抚了抚自己的腿骨,神情有说不出的落寞。 “现在你明白了吧?那支舞就像是罂粟。一经接触,它就会缠上你,伤害你。若不能甩掉它,你这一辈子的舞蹈生涯就毁了!”陆丹宁抬起眼,直视着柴惠惠。 “可是,我看到有人跳过。”柴惠惠肯定地说,“她跳得非常完美。” “是谁?”陆丹宁脸色大变。 “我不知道。”柴惠惠摇头,“我在窗外看到的,当时天色没有亮透,我只能看到一个黑影。即使是一个模糊的影子,可是那种人舞合一的境界带来的冲击也强烈无比。” 陆丹宁的手又不由自主抓紧了桌角,半晌才心不在焉道:“你眼花了。” 柴惠惠咬咬唇,没有再接着争辩。 陆丹宁却像陷入沉思一样,发了半天呆。一抬眼看见柴惠惠仍在原地看着她,挥挥手,示意她可以出去了,神情有说不出的疲倦。 柴惠惠慢慢走在校园的小道上,心里思绪万千,一时也理不出个头绪。她不是不相信陆丹宁,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对陆丹宁天生就有隐隐的敌意。不是因为陆丹宁在她入学之初的评价,如果一定要归结原因,也许是嫉妒一切受到上天偏爱的人吧!她站在陆丹宁面前,那么羡慕她的身材,她的天赋,若是将这一切给了她柴惠惠,她又何必连一场毕业汇演都需要这么苦苦挣扎? 她缓缓走过练功房,那原是最令她安心的地方。只有在练舞的时候,她才能说服自己,相信自己的能力。突然,她眼光一闪,练功房有人! 她急步走了过去,练功房灯火明亮。灯光的中心一个白衣女子正随着音乐姗姗起舞。裙袂飘飘,翩若飞鸿,灯光照在她光洁明亮的脸上,宛如从天而降的舞仙。那是普通的舞姿,柴惠惠可以毫不费力地同样舞出,却从来没有跳出她那种神韵!柴惠惠的心随着她的舞步一点一点凉了。 那是与她同届毕业的尹芳柔。与陆丹宁一样,也是那种拥有极佳天赋的人。入学初期被所有的教师寄予厚望,柴惠惠一直以自己能胜她为荣,也因为这个原因,她才能一直那么相信自己的能力。而就在这一刻,柴惠惠所有的信心突然破灭了。那样的舞韵不是她能跳出来的,她,还是比不了她! 柴惠惠也不知在黑暗中站了多久,连尹芳柔熄灯回寝室也不知道。整个人陷入了一场黑雾迷漫的梦魇,迷惑,疲倦,信心尽丧。 毕业汇演那天,柴惠惠一身黑色舞衣,排在尹芳柔后面。她面无表情地立在台侧,看着尹芳柔在台上白衣胜雪,仙姿若画,轻盈灵动,仿若湖面上盛开的一朵小小水莲。一曲终了,全场掌声雷动。前排舞蹈团的老师也含笑鼓掌,互相点头肯定。尹芳柔兴奋得双颊泛红。柴惠惠看着她从身边经过,紧紧捏了捏拳。她别无选择了! 一束灯光射在柴惠惠的身上。柴惠惠从沉睡中被暖意唤醒,轻轻舒展着双臂,慢慢立起身。所有人的眼光在瞬间被柴惠惠吸引。前排的陆丹宁的心更是猛地被提了起来,一双眼睁得圆圆的。这,难道是? 没有音乐伴奏,柴惠惠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身子开始随着笛音扭动。现在的她,是初夏夜里的一尾蛇,在月光下起舞。动作舒畅,妩媚动人。全场静寂无声,那支舞永远都有摄人心魄的无上魔力。陆丹宁绝望地闭上了眼。然而那旋律在她的心里盘旋不去。鼓声一起,陆丹宁霍然睁眼。柴惠惠刚好被自己的脚步绊倒,重重摔落在地。 喧嚣过后,入夜的练功房只剩下柴惠惠和陆丹宁两人。柴惠惠的脚踝处裹了绷带,面无表情。陆丹宁看着她,神情也说不上是悲伤还是感叹。 “为什么?你明知道结果是如此,为什么不放弃那支舞?”陆丹宁问。 “谁又给过我机会放弃?”柴惠惠反问道,“从一开始,老天爷就不给我出众的天赋。我想凭自己的努力,可是到头来我又得到了什么?” “为什么要抱怨老天?”鬼大爷鬼故事 “不然我应该抱怨什么?你们这样受上天偏爱的人又能明白什么?所有的人都说我可惜了,明明可以拿第一的。可是我明知不能拿第一,我也要跳这支舞!老天爷不肯给我天赋,我偏要证明给他看,我不比任何人差!”柴惠惠被激怒了,神情激烈。 窗外突然传来一阵轻轻的笑声,飘乎不定,仿佛暗夜鬼哭。陆丹宁和柴惠惠惊得一怔,都静了下来。 “师姐!”陆丹宁沉默了片刻,突然叫道。柴惠惠一愣,看看陆丹宁,又转头看向门外。一个黑影慢慢自夜幕中飘出。灯光之下,修长柔软,正是柴惠惠所见的跳那支蛇舞的身形。那女人一头长发,几乎盖住了面。 “师姐,这些年你好吗?”陆丹宁问道。“多谢关心。还过得去。”那女子声音纤细,飘忽不定。即使是在这暖暖的夏夜,也让人从心里泛起寒意。她转过身,面向柴惠惠:“你就是那个跳蛇舞的丫头?” 四目相对,柴惠惠才看见她的脸上覆了一张银色面具,只看得见尖尖的下巴,皮肤苍白得泛着青色。 “去,上那儿跳几个动作给我看看。”那女子指指练功房的一边。陆丹宁的脸色愈发苍白,急叫道:“师姐!” “如果你还能跳的话!”那女子眼光在柴惠惠受伤的脚上一扫。柴惠惠丝毫没有犹豫,起身便跳,刚刚勉力完成一个跳跃。就听那女子喝道:“好了。”柴惠惠一愣,收了势,望向那女子。 那女子走到陆丹宁身边,步子轻盈优美,宛如在水面滑行。她转过身,面对柴惠惠问道:“她有没有说过你的资质并不好?有没有说过你迟早会在这间学校的竞争中被淘汰?” 柴惠惠略略一怔,答道:“有。” “我在二十年前也被她的母亲说过同样的话。” 柴惠惠闻言一怔,这个女子,能跳出如此完美舞蹈的人,居然也得到过如此评语?那女子低低地笑了两声:“她们家的人都认为舞蹈只属于那些受上天恩宠的人。” “我们没有这么认为。”陆丹宁反驳道。“没有这么认为,可是这么做了。”那女子的声音突然拔高,夹杂着嘶嘶蛇鸣,听来很是刺耳。 “可是我相信人定胜天。”柴惠惠突然道:“我一直相信凭自己的努力可以弥补先天的不足。” “噢?” “你也相信是不是?不然你跳不出这么完美的舞蹈!”柴惠惠诚恳地道。“我也想和你一样!”那女子略略一怔,轻轻笑出声来:“你想跳蛇舞?” “对!”柴惠惠肯定道。 “我跟你说过,那不是属于人类的舞蹈!”陆丹宁大声喝止。 “您确实是资质出众,可是不代表您不能做成的事情我也不能做成!您这位师姐,或许曾经资质并不如你,但她却跳出了你不能跳出的舞蹈!”柴惠惠正言道。 “你知道什么!”陆丹宁大声喝道,情急之下,伸手去掀那女子的面具。那女子一时不备,面具被整张揭开。“你自己看看!”陆丹宁叫道。 灯光之下,那女子额上及双眼之间都生满了一层青鳞,在灯光之下泛出细细的光。配着那双陰冷的眼睛,乍一看就像是一条蛇!柴惠惠不由呆住了。 “这就是跳这支舞的代价,你要像她一样吗?”陆丹宁喝问。 “你要像我这样,把自己变成一条蛇吗?”那女子眼色一滞,又恢复如常,低低笑问。手臂轻扬,腰肢扭曲如蛇,魅惑难言。 柴惠惠一时不知所措,呆立在那里。那女子看了一眼呆住的柴惠惠,又是轻轻一笑,从陆丹宁手中拿过面具,融入夜色之中。陆丹宁看看离去的女子背影,又看看立在一旁眼神渐渐坚定的柴惠惠,叹了口气。凭她苦口婆心,奈何选择早已做出。 一年之后。 城市剧院的后台一片忙碌,这里正举行着全国青年舞蹈大赛。一个女子坐在角落之中,半垂着头,神色漠然。若不是那一身华丽的舞衣,真不像是来参加这么大型比赛的选手。说起来,她那身舞衣也太奇特了一些,颜色是一种奇异的青色,上面缀满了细细的亮片,裹在修长的身躯,远远看去,倒像是另一层皮肤。在灯光的映射下,那女子露在舞衣外的颈项处银光一闪,隐约竟是一层薄薄的鳞片。 那女子似是感觉到了什么,飞速回头,双目之中一股森冷之气迎面射出,恰似青蛇吐芯。而在此时,报幕员的声音自台上传来:“下一个参赛节目是独舞《蛇》,表演者八号选手柴惠惠!” 闻言,那女子回过头,昂首向舞台中央走去。 惊悚故事之雪魇 引子 那年冬天特别冷。 雪下得很大,几乎每天都下。早晨,我经常被强烈刺眼的雪光照醒——我的床就放在窗户下面,因为宿舍小得可怜。我下床穿衣,洗脸,喝口热水,早饭也没吃就出门了。从宿舍到学校要步行整整二十五分钟,如果雪太深的话,则需要更久的时间。 一路上,不时有学生跑过来,热情地朝我打招呼。山里的孩子很朴实,只要你对他们一分好,他们便会回报十分,百分,甚至更多。 我原本是来自大城市的高材生,在一所重点高校任教,却因为小事得罪了领导,被随便找个借口,“发配”到这所边远的北方小学支教三年。 刚来的时候,我的心里充满了委屈与怨懑,总觉得老天对自己太不公平。我甚至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因为冷——手冷,脚冷,身体冷,心更冷。 然而,有天早晨,当我推开门时,竟发现门前的圆树墩上搁着一块厚厚的腊肉。之后的三年里,我从这个“神奇”的圆树墩上“拾到”过无数东西:咸菜、土鸡、鸡蛋……甚至两双手纳的棉窝窝——都是我的学生送的。 我渐渐喜欢上了这个地方。 1.爱调皮的赵小鲁 距离寒假还有九天。我在指导学生们进行期终考试前的复习。“注意!这段课文里,有几个词语需要特别记住……”我转身在黑板上写字,身后传来学生的窃窃私语。 “你听说了吗?贾老师的支教期满了,很快就会回到大城市去啦!” “啊!我好舍不得贾老师!我不想让他走!” “我也是!”“我也是!”鬼大爷鬼故事 “要不,我们想个法子,把贾老师留下来吧!” 我默默地听着,眼睛不由有些湿润。说心里话,这三年间我无时无刻不渴盼着离开这里,返回真正属于我的世界。可是,当这个时刻即将来临,心里又充满了复杂难言的情绪。 “不然,我让我爸给贾老师打只野鸡?”“还是让我姐给贾老师织件红毛衣吧!”“你们真笨!人家贾老师是城里人,还会稀罕这些个?我觉得,得给贾老师介绍个对象,这样她就不会走啦!” 听着他们天真的“谋划”,我不禁又好气又好笑,故意重重地咳嗽了两声。教室顿然鸦雀无声。 突然,门被撞开了!赵小鲁和着一股凛冽的北风,出现在我的面前。他是这个学校著名的坏学生,来自单亲家庭,父亲是个赌鬼加酒鬼,十天有九天不着家;母亲不堪丈夫的打骂,偷偷和别的男人跑了,留下儿子独自面对残酷的生活。 赵小鲁野蛮、顽劣、学习极差,经常旷课并与同学发生冲突,是每个老师都为之头疼不已的“问题人物”,我拿他也没辙。不过,也许因为我的“特殊背景”,赵小鲁总算对我保留了一丝“尊敬”,极少公开顶撞我。可是今天,他却令我生气,因为他非但迟到,还把教室的那扇破门撞得快要散架了。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还我以白眼,将书包挂在脖子上,大摇大摆地走向自己的座位。“啪!”一个女生的文具盒被赵小鲁的书包扫到地上。他与我对视,眼神中充满挑衅的意味。我摆摆手,示意那个女生继续看书。 赵小鲁没趣地坐下来,将书包底朝上抖了抖,里面的各种玩意儿噼里啪啦地掉在课桌上。他是故意的,我心想。但我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低头翻着教案。可是赵小鲁仍然不肯善罢甘休。他竟然从书包里摸出一个微型收音机,将音量开得很大,全教室都听得一清二楚。收音机里正在播放一个点歌节目,女主持用嗲得令人恶心的腔调,与打进电话的听众聊天。同学们都笑起来,只有赵小鲁没有笑。还有我。 “关掉!”我对他说。他摇摇头说:“不关!除非你答应我一件事。” 我感到手中的课本在抖动。我强忍着怒火,问:“什么事?”他指指收音机:“你唱首这里面的歌给我听。” 我二话不说,冲到他面前,一把夺过那个收音机,然后打开他身边的窗户,向外扔了出去!窗外还在下雪,地上的积雪深可没膝,收音机落进雪堆里,连个响声都没听见就消失了。 “你赔我的收音机!” 赵小鲁腾地跳起来,扑到我身上,竟把我外套上的第二颗纽扣扯掉了。我揪住他的脖梗,一直拎到教室外面的走廊上。 “罚站!一直站到下课为止!” 赵小鲁歪着头,冷冰冰地瞅着我,令我陡然生起一股寒意。 我继续上课。不知是不是因为外套的纽扣掉了的关系,我总觉得有一股莫名的冷风在耳后吹拂。我将双手放在嘴边,不停地呵气,这时讲台下的学生们突然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我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只见赵小鲁竟然站在窗外,正学着我的样子朝双手呵气。这个家伙什么时候跑到外面去了?我冷冷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过了片刻,又有学生尖叫着指着窗外的赵小鲁。原来室外气温太低,他将舌头贴在护窗铁栏上,竟然被牢牢粘住,拿不下来了!赵小鲁急得脸孔通红,尝试着往外伸了几下舌头,立刻痛得趴回到窗台上,眼泪汪汪,方才那副嚣张的模样不知道到哪儿去了。我忍俊不禁,想笑却拼命板起脸,招呼看热闹的学生们坐回原位,继续上课。 “让那个皮小子多受一会儿罪吧!只要再忍耐几分钟,舌头自然会从铁栏上脱落。他是本地人,应该明白这个简单的道理吧!”我暗想。 接下去的课上得非常顺利。下课铃声响起,我收起课本,宣布解散。这时有名学生举手叫道:“老师,赵小鲁不见了!”我闻言一惊,这才想起那个皮小子,往窗外看去,他果然不在了。 “老师,你看这是什么?” 我走到窗前,透过厚厚的冰花,隐约可以看见一丝淡淡的红色痕迹。我心中一动,连忙将窗户推开,沿着镶嵌在上面的铁栏仔细寻找,果然找到了一块小小的紫红色肉皮。 “这个笨蛋!竟然硬生生地将舌头从铁栏上扯下来!” 我隐隐觉得有点歉疚,无奈地摇摇头,走出了教室。 2.会说话的雪人 雪仍然在下,几个四五岁左右的小孩儿,正围在操场的一角,嘻嘻哈哈地堆着雪人。凭他们的年龄,能够堆起一个比自己的身高高出整整一个头的大雪人,想必花费了很长时间。我不由驻足观赏了片刻。雪人的形体塑造得不错,头与身的比例相当协调,头顶上还歪戴着一顶破烂的皮帽子。 “这顶帽子好像在哪儿见过。”我扑打着身上的雪花,同时也扑去了心中的疑惑,竖起大衣的领子,飞快地向宿舍走去。 这天晚上,我一直睡得很香,直到半夜被狼嚎似的北风惊醒。突然,我听见床铺上方的窗户上传来“笃笃笃”的声音!我一下警觉起来,这不像落雪声,分明是有人在敲击玻璃。我披上大衣,小心翼翼地向窗外望去,然后大叫着向后跌倒了!窗外站着一个活生生的雪人,正张开血淋淋的大嘴,伸出糜烂的舌头朝我微笑。 “哎哟!”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摔在地上。原来刚才不过是一场恶梦。我恶狠狠地咒骂着,重新上床,裹紧棉被,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我照常上班。赵小鲁仍然没来上学。这小子竟敢在期终考试前旷课,这令我又生气又担心。难道是昨天冻病了吗? 课上到一半,学生们都惊喜地大叫起来。原来,今年的雪大得非常罕见,最深处已经没膝,于是校方破例请来了铲雪车。孩子们从未见过这种新奇的玩意儿,都兴奋地扑在窗户上,指指点点,简直比过年还要热闹。我没有阻止,而是走到窗前与他们一起观看。毕竟,他们还只是些天真的孩子而已。铲雪车的工作速度十分惊人,约摸半小时左右就将操场上的雪清除了大半。 “快看!就要铲到那个雪人啦!” “我真舍不得把它铲掉呀!”“我也是!它看上去好可爱!” 学生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我也不由自主地观注起那个雪人。经过昨夜的风雪洗礼,它更加高大圆实了。奇怪的是,它的头顶上仍然戴着那顶破皮帽,按理说,雪势如此之大,皮帽不被大雪覆盖,也会被风刮落在地。可是凝神细望,皮帽上的积雪很少,倒像是被人刚刚扑打过,又重新帮它戴上似的。 会是谁呢?仿佛是回答我内心的问题,班长李二妮突然喊道:“咦,那不是赵小鲁的帽子吗?” 我一惊,连忙问道:“你确定吗?” 好几个学生同时肯定地点了点头。我鬼使神差地做出一个决定:“二妮,你快把那顶帽子拿回来!” 二妮立刻跑出教室,来到操场上的雪人面前。她踮脚拿起帽子,突然向后坐倒,用手指着雪人,嘴里叫着什么。铲雪车慢慢向她开过来。二妮仍然坐在原地,不肯让路。司机从驾驶室伸出头,朝她大喊大叫,连比划带手势,二妮却不理不睬,纹丝不动。我见势不好,急忙跑出教室,来到他们跟前。 二妮仍然坐在雪人面前,脸上惊恐万分,活像大白天见了鬼。我蹲在她面前问道:“你怎么啦?为什么挡住铲雪车?”二妮呆滞的眼神转向我,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说:“老师,我,我,我听见雪人在说话!” 我笑了:“你胡说什么?”鬼大爷鬼故事 “不,老师!我真的听见了!是一个男孩子的声音!”二妮激动地大叫,手足开始乱挥。我摇摇头,将她拖到一边,然后朝司机挥挥手。铲雪车麻利地开到雪人面前,一下子就将雪人铲成二截!这时我好像听到一声凄厉的喊叫,和着风声雪声,模糊却又清晰。 “是你在叫吗,刚才?”我转头问二妮。她茫然地瞪着我,根本不明白我在说什么。难道是我的幻觉?我顺手拣起地上的破皮帽,拿在手中反复地查看。一颗圆圆的黑色玩意儿从帽子的衬里中掉出来,落在地上。我定睛看去,心头猛地一震!那不是我的大衣纽扣吗?它怎么会在这顶破皮帽里? “二妮,你今天放学后到赵小鲁家去一趟,问问他为什么不来上学。” 二妮点头答应。 这天分外地漫长。我不知为何,总觉得心神不宁,被一种不详的预感困扰着,也许是昨晚做了噩梦的原因吧。 终于下班了。我整理好东西,走出办公室。雪还在下。我抬头望着无尽的雪花从空中飞落,不由又想起了已经旷课两天的赵小鲁。这小子究竟到哪儿去了?希望他老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不要到处乱跑。 3.最珍贵的礼物 我回到宿舍,胡乱煮了点泡面吃完,便一觉睡了过去。直到半夜,迷迷糊糊中,我又听到窗户外传来“笃笃”的响声。我猛地一睁眼,借着月色,看见一个肥墩墩的黑影从窗前一闪而过。 “有贼!”我打个激灵,连忙披上大衣,拿起门后的一把铲雪用的铁锹,悄悄开了门走出去。 深夜,屋外的温度足有零下三十度,冷得我叫都叫不出来。我有点后悔,想转头回去,可是一想到那个黑影,又觉得非常害怕,于是绕到房后的窗台下。只见那里空荡荡的,半个鬼影都没有。我“呸”了一口,刚想离去,突然发现窗台下的雪地里,留着几个脚印。 “真的有贼来过!“我倒吸一口冷气,慢慢走到近处,仔细看去,不由惊呆了。只见“脚印”形状是诡异的椭圆形,非常平滑,没有一丝鞋底的纹路,压根儿不是人的脚印! “熊瞎子!”我大叫一声,扭头就跑,冲进屋跳上床,扯过棉被蒙住头,全身像筛糠般抖个不停。过了半晌,不见动静,我才将头伸出被窝,像狗一样摊开舌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这么冷的天,我竟然捂出了一身臭汗。 我一边擦汗一边想,越想越不对头。这里虽然偏僻,但已经十多年没发现熊的踪迹了。再说,熊又不穿鞋,如果是熊留下的脚印,应该有清晰的脚趾痕才对。不是熊,也不是人,那么是什么东西?我越想越害怕,索性又钻到了被窝里,拼命闭上眼睛,开始数数,数着数字,居然慢慢地睡着了。 第三天。因为夜里着了风寒,又受到惊吓,我得了非常严重的感冒,头痛欲裂,上课时无法集中精神。 赵小鲁还是没来。据二妮说,他家大门紧锁,他父亲一直在外村赌博,好些天没回家了。至于赵小鲁,自从前天他上学后,就再没看到他的人影。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我请了病假,到附近的小诊所开了些药,准备回家休息。半路上又碰到上次的那群小孩子在堆雪人。有个小孩叫道:“没有帽子!如果上次那个大哥哥在就好了,他会给雪人戴帽子!”我闻言一惊,急忙上前盘问,盘问的结果令我目瞪口呆。 原来前天,赵小鲁和这群小孩在一起堆雪人。因为他们怎么也堆不起来,于是调皮的赵小鲁异想天开,竟让他们以自己为模型,把雪朝他身上堆。堆得差不多的时候,有个小孩的妈妈叫他回家吃饭,孩子们就一哄而散了。 “后来呢?那个雪人呢?那个雪人里面的大哥哥呢?”我拼命张开被风雪撕裂的嘴唇,颤抖着问道。 “不知道。”孩子们一齐摇头。 我不由打了个激灵,浑身的血液腾地涌向头顶,烧得晕呼呼的脑袋里有一个模糊的黑影在不停旋转,像漫天的鹅毛大雪被狂风猛烈地吹卷,越来越大,越来越重,慢慢地向我逼近。我腿一软,便栽倒在雪地里。 是路过的学生家长把我送回宿舍。我吃了药,便躺在床上休息,可脑袋里乱糟遭的,怎么都睡不着。不知是降温还是发烧的关系,我将所有的衣被都裹在身上,还是冷得瑟瑟发抖。 我急得满屋乱转,突然瞧见墙角的一堆木炭。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将它们统统拢到火盆里,然后用废报纸将窗缝儿塞严实。过了片刻,总算感到一丝暖意,我也折腾累了,一头倒在床上,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我一闭上眼,便开始不停地做梦,梦被分离成各种各样的片断:赵小鲁站在雪地里,孩子们把雪往他身上堆;赵小鲁变成一个雪人儿,朝我调皮地做鬼脸;赵小鲁从雪人里伸出手,把自己的皮帽子给雪人戴上,把我的纽扣给雪人缝上;赵小鲁从雪人里伸出舌头,对我说“贾老师,我好疼”;赵小鲁藏在雪人里,眼睁睁地瞧着铲雪车开过来,拼命大叫“贾老师,救命!” 我猛地睁开眼睛,只觉得心急胸闷,头重脚轻,喉咙里像堵了棉花,呼吸越来越困难。我奋力挣扎着爬起来,刚想开灯,去倒杯开水,乍然发现窗户外隐约立着一个黑影,正“砰砰”地重重拍打着玻璃。仿佛发觉我在盯着它,黑影居然开口说话了:“贾老师!” 我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慢慢趴到窗前。只见惨白的月光下,一个雪人站在我面前,笨拙地挥动“手臂”,嘴里“呼哧呼哧”地冒着白气。原来真的有“活雪人”!昨天夜里我看到的“脚印”一定就是它留下的! 我吓呆了,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刚想转身逃跑,谁知嘴巴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原来,不知何时,我的舌头竟然粘在了结满冰花的玻璃上!我用力往外扯,却怎样也扯不动,粘得太紧了!这时,那个雪人竟慢慢向我伸过脑袋,张开鲜红的大嘴!我大叫着,一狠心,竟硬生生地将舌头从玻璃上扯了下来!腥甜的鲜血立刻流进我的嘴里。 我跳下地,冲到门口,刚打开门,便看到那个雪人站在我面前。它又开口说话了:“贾老师!”我想也没想,便随手抄起门后的铁锹,砸在它的脑袋上。雪人摇晃了一下,扑倒在地,微微地抬了抬“脚”,就一动不动了。 刺骨的冷风夹杂着雪花,狠狠地扑打在我的脸上。我顿时清醒了。借着皎洁的月光,我仔细观察面前的“雪人”,发现它根本不是用雪堆积而成的!我惊愕地蹲下去用手一摸,原来,这个“雪人”竟穿了一件非常厚实的,用毛皮和棉絮做成的连身外套!也许是害怕外套的颜色不够白,上面还涂了好多粉笔灰,用手一摸,扑簌簌地落了满地。我颤抖地伸出手,拉开外套里隐藏得极好的拉链,一个闭着眼睛的男孩子从里面滚了出来! “赵小鲁!”我大叫一声,跌倒在地。鬼大爷鬼故事 赵小鲁缓缓张开眼睛,吃力地对我说:“贾老师,你快走了,我不知道该送你什么东西……同学们有的送腊肉,有的送野味,可我什么都没有……所以我想,不如扮个雪人逗你笑吧,这身戏服是从县里的文工团借来的……我真的没想要吓唬你,我看到你屋里烧了好些木炭,生怕你出事,所以才…… 我一把将他死死地搂在怀里。 尾声 寒假快结束了。雪仍然在下。我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深一脚浅一脚地朝赵小鲁家走去——这孩子在医院呆了大半个月,落下好多功课,开学后就得补考,真是让人操心啊。 赵小鲁趴在破旧的桌子上,一笔一画地抄写生字。我坐在旁边看报纸,炭盆里的火星不时毕毕剥剥地爆出来,赵小鲁就会抬头去看。“专心点!”我用报纸筒敲着他的头。 “贾老师,下学期你不会走了吧?” “嗯。不过,你要是再迟到旷课,我还要罚你站!听到没?” “嘿嘿。贾老师,你生气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吓人。” “哼!对了,你不是说,你早就从小孩子们堆的雪人里跑出来了吗?为什么铲雪车铲雪人的时候,雪人还会说话呢?” “嗯,也许是因为那个收音机吧!你把它扔到雪地里,我又拣了起来,后来堆雪人的时候掉在里面了。贾老师,那天我以为你要走了,所以写信到电台点了一首歌送给你,可是你不肯听……” 我望着窗外的白雪皑皑,不由得微微笑了——孩子,以后你可以慢慢地唱给老师听。 恐怖租房记 租房鬼故事一: 一个家具城的女老板,一个人租房子,价钱450元每月,一年打租,一室一厅,屋内设施齐全。她交了一年的房租开始在“新家”入住。平时,女老板的睡眠很好,加上白天工作比较累,所以每晚都睡的很踏实,从没有出现过半夜起来的情况。刚到新家入住,一切也都正常,而且新家离工作的地点比较近近,所以女老板每天的睡眠就更好了,因为可以多睡好长时间。可是,有一天夜里,她突然没有任何征兆的醒了,发现卧室与陽台之间的窗户没有关,“哦,大概是被风吹醒了吧”,她心想,刚要起身去关窗户,忽然定住了,她不记得陽台上什么时候凉了一件大衣服,这件衣服太大了,而且像极了男人的衣服,自己在这里独居,怎么凭空冒出一件男人的衣服呢,她难以置信的揉揉眼睛,再次仔细的望去,她惊愕的差点昏厥过去,原来,那并不是一件衣服,而是,一个男人的背影!换句话说,此时此刻,陽台上正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过了一会儿后,男人的背影消失了,陽台上什么都没有,只有飕飕的冷风从陽台吹进卧室,吹得她睡意全无,直到天亮……自从那一晚过后,女老板就像定好了生理时钟一样,每天晚上12点都会准时起来,都会和那个男人的背影“约会”几分钟,等到“他”消失不见后,就再也睡不着了,惊恐的盯着花板,直到天亮。好在,那个“背影”从没有转过身来,更没有发出什么声音或有任何的举动。她决定,要调查一下,为了解开心里的疑惑,更为了安全! 女老板在这里最熟悉的邻居就是在一楼的洗衣店老板了,由于经常的光顾洗衣店,两个女人成了朋友。她准备以洗衣店为突破口。 一天去洗衣服的时候,她故意和洗衣店老板说:“我听说我住的房子不太干净,到底有没有这件事啊?” 洗衣店老板略微迟疑了一下,然后笑说:“别听那些人瞎说,没有的事。” “哎呀,我不害怕,你就说吧,就算是死了人,我也能把他震住!” 洗衣店老板嘴巴嗫嚅了一下,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这下,她更觉得有问题了。 十分巧的是,她再次来洗衣店取衣服时,碰见了洗衣店老板的父亲,她又重新燃起了希望,聊了几句之后,老人惊讶的说:“什么?姑娘,那个房子你还敢住啊?” “怎么了?”她故作震惊。鬼大爷鬼故事 “那里死过人,一个男的从陽台上跳下去了,当场就摔死了……” 她没有再听下去,扭头就跑了,收拾东西赶紧搬家,之后向房东索赔,房东刚开始还死不承认,最终还是心虚,退还了她一年的房费。 这个故事告诉租房子的人,价格便宜、装修好、设施齐全、又急于出租的房子大多有问题,一定要了解其中的原因,莫贪小便宜。 租房鬼故事二: 一女生去中介找房子,正巧来了一位年轻男子要出租房子,条件和女孩要求的差不多,女孩有心,暗自记下了该男子的联系电话,为的是省些中介费。出了房产中介,就连忙打电话给那位男子,那个男的接到这样的电话也没有很意外,约好时间,确认了一下地点就挂了电话。女孩自觉捡到了大便宜,怕跑了机会,连忙约了最好的女生朋友去看房子。来到那个楼洞的时候,明显感觉很陰森,楼口还有一些白色的纸钱,好像是哪家刚刚死过人,按照那个男子电话中的指示终于找到了4-2-1,按了门铃下去,过了一会儿,有人开门,门打开后,发现开门的正是那个前去出租房屋的男子,不过此刻他的脸上有尚未擦干的泪痕,还有眼睛里都是通红的血丝,只是低头说了句“进来吧”,声音没有任何色彩,正准备进屋看看房子,忽然后面的女伴尖叫起来,原来在她们的面前,门正对着的方向,一个人的相片倒挂在墙上!楼洞的纸钱、腮边的泪痕、红肿的双眼、倒挂的相片……两个女孩顿时崩溃了,连跑带爬的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她讲给我们这个故事是要告诉我们租房子必须通过中介,呵呵,可笑,不过租房子的时候如果不通过中介,真得多留心、注意一下,虽然中介不能规避风险,但是至少可以分担一些风险。 租房鬼故事三: 一个欠人家钱的男人,星期天快到中午了,还赖在床上没有起来,这个时候债主登门,开了门之后,债主先是苦口婆心的劝说其还钱,但是男子丝毫没有理会,躺在床上继续睡觉,他的态度激怒了前来讨债的男人,债主到厨房拿了一把菜刀,盛怒之下,砍了他,据说当时的血已经流到了陽台,后来警察到现场的时候,简直就被这种血腥的场面惊呆了,满墙的血,满地的血,有的是飞溅的,有的是淤积的,浓浓的血腥味让这些经常出入事故现场的警察都忍不住想吐,再后来,死者的父母葬了儿子,将凶案现场彻底粉刷,再之后,通过房产中介以一个很低的价格租了出去,租房的是个不明其中缘由的外地人…… 还有一些故事大体都差不多,基本上都是“不干净”的房子,而故事的主角不是“上吊自杀”就是“跳楼自杀”之类,而他们生前的房子,也都被亲友放在房产中介,等待着自己新的主人,等待着故事的延续…… 恐怖故事之吊尸 1.事件 陰历八月十五,中秋,戌时,无风。 榆树庄死一般的寂静,在这样一个传统的节日,只闻得几声惨淡的狗叫,划破明月下浪漫的夜色,一切都笼罩在不祥的气氛中。 村头的大祠堂里,灯火通明,地上躺着一具年轻的尸体。尸身的面貌整洁,却扭曲得异常恐怖。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死的,被人发现时,他正悬挂于自家的房梁下。奇怪的是,死者悬空的脚下并无供踏的物件,是有人风腊肉一样把他挂上去的,还是另有原委?大家的心头都起了不安的念头。 祠堂的大门紧关着,除了孩子,全村所有的大人都齐集在此,没有人说话,大家的眼睛都盯着地上的尸体。村长和村里最有威望的刘老头站在祖宗的神牌下,背后祭祖的佛香燃起缭缭的青烟。在众多的牌位之中,其中有一块用黑布蒙着,上头积满了灰尘。刘老头取下托在手掌之上,轻轻弹去厚厚的尘土,用颤抖的手揭开了包裹的黑布,上面闪着金漆的一行字是:华月梅之灵位。 刘老头抚摸着牌位上的字迹,喃喃自语道,她回来了,她又回来了。 村民们听刘老头嘀咕着这段话,脸都煞白了。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害怕? 她是谁?村长刚满十六岁的儿子刘富生问道。 华月梅——是华月梅。刘老头目光呆滞,嘴巴不由自主地咕哝道。 华月梅还没死吗?富生不解,看看刘老头手中的灵位,道。 你懂什么?村长呵斥道。鬼大爷鬼故事 富生闭口不语,退回到父亲的身后。 祠堂又陷入了短暂的沉寂。村长蹲到尸体的跟前,抬起死者的下巴,脖颈处有一道明显的用粗麻绳勒的痕迹。他摇了摇头,站起身。众多的目光都跟着他。村长是这里最具权威的人,他的一举一动,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引起大家内心的恐慌。他沉默了半天,然后叫村民们先回去,留下村中十几位带辈的老人和儿子福生,共同商讨对策。 村长摸摸儿子的头,问道,富生,如果为了全村人的性命,叫你做出牺牲,你会不会怪爹? 我不怪爹。富生未加思索道。 真是我的好儿子。 富生还是孩子,你想要他做什么?刘老头看着村长,道。 当年王道人留下的那段话,我想大家都还记得。 你说的是吊尸绳!刘老头脱口喊道。 村长点了点头。 大家顿时变得焦躁不安,惟有富生不明白,正抬眼在众人的脸上扫动。刘老头用发抖的声音说道,可是—— 我自有分寸,这事待以后再说。村长急忙打断他的话,道。 刘老头从供桌上端下烛台,用手捂住火头,招呼大家盘腿坐在地上。烛光照在大家的脸上扑闪扑闪的,拖出满地的身影。所有人都不再说话。 子夜时分,村长总算说服大家勉强接受了他提出的请求。老人们也都陆续地起身离去。村长叫醒早已躺在地上睡着的富生,要他随众人一同回去休息,他和刘老头留下为死者守夜。刘老头望着富生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怜惜道,可怜的孩子。 村长眼角闪动着泪水道,谁叫他命不好,做了我的儿子。 希望他不会有事。停顿片刻,刘老头又说道,现在我们还缺少三样东西。 雄血、春草和尸泥。 前两样还好办,只是这尸泥—— 村长用手指着躺在地上的尸体,道,明早就下葬。 2.吊尸绳 早晨,富生独自坐在门口的空地上发呆晒太陽。他这几天都感到很奇怪,村里人见到他都礼敬有加,好像他一下成了村里的大红人,每天都有人拿些鸡、鸭、腊肉和活鱼到他家。父母都会来者不拒,然后毫不吝啬地做给他吃。 远远地,刘老头快步朝他家这边赶来。他站在富生的面前,想说什么,又低头往他家的大门走去。富生也跟了过去。 村长见刘老头到来,道,你来了。 雄血和春草我都准备好了。 好的,今晚我就去取最后一样东西。 雄血和春草是什么?富生在刘老头背后插话道。 刘老头一怔,转过身来。富生正用期待的眼神望着他。 告诉他吧!孩子迟早是要知道的。村长道。 刚学会打鸣的公鸡的血就叫雄血,春草就是未出嫁少女的头发。 这些东西都拿来干嘛用?鬼大爷鬼故事 刘老头一字一顿道,吊——尸—— 富生家的房子是青石砖搭平瓦,屋顶有一块半扇窗大的白玻璃,陽光正从上面穿射下来,散去屋内已经凝固了的空气。三人一动不动地站着,好像都已经被刘老头刚才的那两个字吓着了。富生的母亲从厨房端出一罐炖了一早上的鸡汤,拿出一壶老酒,张罗他们三人坐下。 村长给儿子夹了一只鸡腿,道,富生,晚上陪爹去一个地方。 嗯。富生兴奋地啃着鸡腿,道。 你要带富生一起去?刘老头道。 来不及了。今天是他死后的第七天,也就是头七,是鬼魂返家的时候。过了今晚,就什么都没用了。 晚上我和你们一起去,一定要注意他的棺材是否着地。 棺材不着地会怎样?富生抹去满嘴的鸡油,问道。 棺材不碰地,冤魂缠死你。到时就会有生命危险。刘老头道。 墓地的气氛总是让人的脑袋特别的清醒,前几天这里还是一片空地,现在却卧上了一座新坟。拨开表层覆盖着的黄泥,下头还略潮湿。村长手脚麻利地在坟后掏开一个大洞,这是事先早有预留,只是在洞口挡了块青石板,外面用湿黄泥简单地作了伪装。 刘老头在身上掏出一团红线和一片铜镜,小心翼翼地把红线分成五截,又从裤袋取出四枚铜钱,每枚铜钱各穿一头红线,分成左右各两条,另一头绑住富生的四肢。中间一条连上铜镜,固定在一棵大树上,另一头让富生咬在嘴里。 做完这一切,刘老头道,富生,你可以进去了。记住,千万别把嘴里的线咬断。 村长道,老哥,你这是—— 这叫镜封,是盗墓人专用来辟邪的,只要线不断,墓里人不开口说话,冤魂就看不到他。 还是你老哥有办法。 我也是听人说起,到底有没有用,我也不敢拿保。 不管怎样,我也替富生谢你了。 刘老头摆摆手,示意村长不要出声。 一盏茶后,富生还没出来,墓穴里也听不到任何的响动。两人的指间紧扣住铜钱,拉起红线以“个”字型的方式站列。头顶的月亮在云层间不停地变换,忽明忽暗。村长焦躁道,不会出什么事吧? 再等等。刘老头道。 两人揉着发酸的大腿,各自都坐在了一坟头上。忽然,一股黑风从天上刮下,吹得树叶“哗啦哗啦”地响,身边的坟头草也在夸张地摆动。两人站起身,担心地看着手中被风刮成半圆型的红线。这时,一条手臂粗的树枝从树顶砸下,恰巧撞上树干上的铜镜。两人一着急,同时伸手扑过去接,不料还是晚了一步,铜镜“啪”一声摔碎在地。 刘老头大喊道,不好。忙叫村长一起收手中的线,却不想只拉上来四截断头。 两人发了疯地对着墓穴呼叫富生的名字。 过了片刻,墓穴里头响起一阵零碎的声音,一双血淋淋的手从洞口伸出,紧紧抓住村长的两只脚,死命地往里拖。刘老头见势一鞋跟狠踏在血手上,墓穴里头传来一记沉闷的“哎吆”声。 村长一听,大喜道,是富生,快,拉他上来。 两人使劲儿地拉出了富生,定眼细看。只见他全身上下满是泥土,头发凌乱不堪,鞋也掉了一只,一双手血淋淋地垂在胸前,压住套在脖子上鼓鼓的布袋,里面装满了从墓穴中带出的尸泥。 你怎么搞的?村长怒道。 棺材太重,挖铲都撬断了。我只好用手去刨。 我们喊你,你为什么不应声。刘老头问道。 嘴里含着线,都不敢张口,听到你们叫,我就马上出来了。富生委屈地看着自己的手掌,道,我都这样了,你们还踩我。 刘老头一愣,转而哈哈大笑道,我这是在帮你止血呢! 3.华月梅 回到村中,天色已现微明。祠堂前的空地上站满了大群的村民,有的是刚来的,有的则是在这里等了一晚上。大家的手上都举着火把,照的四周如白昼,正翘首期待着他们三人顺利地归来。 村长在前,富生和刘老头在后。三人被村民簇拥着进了祠堂,就像凯旋的大英雄,里面早已摆上了一桌丰盛的菜肴,还有上好的白酒。几人被大家安排在前位坐下,加上一些村中有辈的老人,其余的都围桌站立,每人手中都握着一瓶酒,口袋里装上一大把花生米,也就将就着喝了。 几盅酒下肚,富生舌头打结道,爹,咱们弄这些东西到底有啥用? 雄血、春草和尸泥三样混合搓成的绳就叫吊尸绳,它可以把鬼魂封在尸体里,只要过了七七四十九天,被封住的鬼魂将永世不得超生。 那不是很残忍?鬼大爷鬼故事 残忍也没办法,我们也不想这样。村长喝着酒道。 刘老头一直在边上闷坐着,这根本不像他的性格,筷子都没去动,只是一个劲儿地倒酒喝酒,好像完全忘了周围还有这么多人。别人也没去注意他,都在看富生父子俩说话。 谁和我们村有这么大的冤仇?死了还纠缠不放!富生道。 村长看着刘老头,默不做声,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 华月梅。刘老头一口饮尽杯中的酒,道,是我们亏欠了她,可她不该害死这么多无辜的人。 华月梅,我怎么对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富生自言自语道。 她是我的儿媳,自从我儿子死后——刘老头抽泣着,抓起酒瓶把半瓶的白酒一饮而尽。他道,15岁的华月梅为了给父亲治病,屈就嫁到我们家,当时我儿子君宝已经30多岁,他从小就体弱多病,村里的赤脚医生说他今生都不再有行房的能力。 可是两年后,华月梅居然怀孕了,当时我是村里的村长,按祖宗留下的训诫,偷奸者不管男女,都要剥光衣服绑上鹰崖让秃鹰叼啄,直至全身的肉都被食光为止。 为了全村的荣誉,我不顾君宝和华月梅的苦苦哀求,把她关进了祠堂的地窖,逼她供出奸夫是谁。她到死都不肯说,一直坚持孩子就是君宝的。村里人都知道君宝不可能行事,却哪来的孩子,大家都嚷嚷要把她的舌头给割下来,因为婬妇就应该是这样的下场。后来,她经受不住钻心的疼痛和无尽的凌辱,把衣服撕碎拧成布条上吊自杀了。 一尸两命呐!刘老头拿起别人面前的酒杯,喝光了杯中的酒。他又说道,她死后,我儿子也病死了,就只剩我一个人孤苦伶仃地活在世上。我—— 老哥,别难过了。村长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是啊!过去就让它过去吧!大家七嘴八舌道,现在重要的事,是尽快让我们村早点恢复安宁。 想不到她这么惨,难怪冤魂这么久都不散。富生感叹道。 其实过后我挺后悔的,她肚中毕竟还有一条小生命,那可是无辜的啊!刘老头道。 听刘老头这般说,大家的心底都微微起了怜悯之心。好好的欢乐宴,吃到现在也完全变了味,谁也不愿去想明天会发生什么?那将是一次死无葬身之地的行动。 4.开棺 一席酒喝到凌晨八点多,散场时,好多人的脚底都开始打飘。刘老头更是醉的不轻,是村中的两个年轻小伙给抬回去的。走时,嘴里还嚷着胡话,华月梅,我对不起你!华月梅,我对不起你—— 富生也喝了不少,趴在桌上只感觉头发晕。村长摇摇他的身子,道,富生,快起来。 爹,干嘛啊!富生挪了挪身子,含糊道。 快起来。村长道,你去村中找条黑狗来。 要黑狗弄来什么用? 杀血驱邪。 中午12点,刘老头睡了一早上,人总算清醒了不少。村长来到他家时,他正坐在门口的老槐树下喝着浓茶,两眼发直地看着老槐树的叶子。20年前,君宝就是在这棵老槐树下娶的月梅,现在,老槐树还像当年一样的茂盛,而人却已经面目全非。刘老头悲伤地想着。 老哥,你这身子没大碍吧?村长关心地问道。 喝点酒,还伤不了我。 我叫了几个人去坟地,你也一起去吧?月梅毕竟是你的儿媳。 刘老头苦笑道,起棺的时候我想亲自动手。 下午3点,棺材很顺利就起了出来。围观的人很多,大家都想看看死了20年的华月梅到底会是什么样,她怎么就死了冤魂不散。 开棺的时候到了,按王道人说的,尸体必须得先见光,以清除棺内这么多年所积压的瘴气和尸气。村长命富生手端一盆黑狗血,站到棺材的前头,防备不测。周围的气氛骤然紧张了起来,能听到人们粗重的呼吸声,有些胆小的或背过身去,或双手掩面。 刘老头和七八名壮汉每人都点燃了一炷香,鞠躬三拜,表示对死者的尊敬和不要怪罪。在村长的一声号令下,众人费了好大的劲,终于推开了棺盖。棺材封闭了这么多年,产生了一定的吸附力。让大家想不到的是,当年王道人在棺内布置的八卦七星镇魂索,七枚铜钱早已不翼而飞,固定在中间的那面八卦镜也裂了好几道缝。更令人无法想象的是,埋了20年的尸体非但不腐反而面带红晕,惟一不同的,是她死时隆起的肚子,现在已异常平坦。虽然谁都无法解释原因,但不祥的预感早已笼罩住每个人的心头。 村长赶紧叫他们把棺材盖上,抬向村里的祠堂。 富生端着狗血,颤巍巍地来到村长的面前,道,爹,这血? 留着,晚上有用。村长又提醒道,别让血凝固了。 血要凝固,我能有什么办法啊!富生心里嘀咕道。 5.吊尸 深夜12点,陰气最鼎盛的时刻。榆树庄里静悄悄的,连一只萤火虫的光亮都看不到,只有在祠堂的祖宗牌位后,能听到丝轻微的声音,一支熔了见底的蜡烛,还在摇曳着惨淡的烛火,把两个人影印刻在墙上。 你说孩子会不会有事?左边的影子说道。 我想应该没事,孩子身上藏着黑狗血和童子尿呢! 希望是这样。左边的影子担心道。 只要她一上身,咱就拉绳,吊死她。 正说着,屋内突然变得一片漆黑。左边的影子惊慌道,怎么回事? 蜡烛烧没了。鬼大爷鬼故事 那等下她来了,怎么办? 不怕,我带着牛眼泪和柳叶,只要拿它抹眼睛,就可以看见她了。 还是老哥你想的周到。左边的影子称赞道。 一阵冷风从外面吹了进来,冻的两人直哆嗦。这是在九月的夜晚。他们停止了对话,从神牌后探出头来,左边的是村长,右边的是刘老头。两人借屋外投进的微弱的月光,同时望向大堂中央的棺材,富生正躺在里面,压在华月梅的尸体下。吊尸绳就套在华月梅的脖子上,另一头从棺材的活动暗眼中穿出,绕过房子的横梁系在村长的裤腰带上。只要华月梅一回身,富生就先用黑狗血和童子尿封住她的魂魄,然后拉动绳子发出信号,他们就可以立马吊起尸体,破了她的精魂。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棺材内一直没有动静。他们也不知道王道人说的牛眼泪涂眼,是不是真的能看到鬼魂。村长有点耐不住想凑上棺材瞧瞧,刘老头拦住了他。 突然,村长大喊道,动了,动了,绳子动了。 刘老头急忙跑过来,抓起绳索。两人低头一用力,尸体立马就上到了房梁下。黑暗中,相隔的太远,他们只能瞧见尸体一袭白衣,知道那是华月梅身穿的衣服,却看不清脸。只见华月梅在空中拼命地张牙舞爪,像是不甘心就这么被束手就擒,暴戾得就要扑过来把他们撕裂了一样。他们把绳子绑在祠堂的台柱上,看着华月梅挂在那里死命地挣扎,心底所有的怨恨、恐惧、愤怒和满足都在这时得到了痛快的宣泄。 过不多时,华月梅狠狠地蹬了蹬脚,就彻底地恢复了平静,不再动弹。 刘老头嘀咕道,死尸还有这么大的动静? 可能她太厉害了,要不王道人的八卦七星镇魂索都收不住她。村长说着,好像想起了什么,他纳闷道,富生怎么还不出来? 两人正想走上前去看看。一道精光在眼前一闪,睁开眼时,富生已站在了面前。他面色苍白,嘴唇紧闭着,像是要哭的样子。村长想他应该是被吓的,骂道,你是不是睡着了,怎么这么久才出来。 富生抬眼瞟了头顶悬挂的尸体,道,爹,刘爷爷,我要走了。 你先回家吧!我和你刘爷爷把这儿收拾下就回来。 我说的不是回家。 那你要去哪儿?村长和刘老头同时惊讶地问道。 富生不语,转身盯着棺材。不一会儿,里面出来两个人,两个女人,一大一小。大的是华月梅,刘老头和村长都认识,小的却不知道是谁? 华月梅来到刘老头的跟前,道,爹,我并不恨你,有怨恨的是她。她指着身边的小女孩,又说道,她痛恨自己没出生,就又重新回到了地狱,所以她才会伤害那么多人。今天,富生答应和我一起陪伴她,以化解她心中的这份仇恨,使她不要再出来害人。 华月梅说完,牵起小女孩的手向门口走去。小女孩回头对富生招招手,富生也跟了上去,三人很快就消失在夜晚的暮色中。 村长和刘老头傻傻地站着,好久都没回过神来,直至他们都消失了好久,两人才走上前抬头去瞧房梁下的那具尸体。在月光的洒照下,现在他们终于看清,上面悬挂着的其实就是富生。 恐怖故事之人皮娃娃 楔子 生活每天都在发生变化。而变化,往往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契机。或是因为一个人,或是因为一件东西。 (1)神秘的大盒子 章娉娉一个晚上都很沉默。她脸色苍白,眼角的余光一直忐忑不安地盯着后车座上那个五花大绑的盒子。好像里面装了什么可怕的东西,随时都有可能揭开盖子跳出来。 一个钟头前她打电话给我,要我载她去一个地方。去接她的时候,就看见她抱着这个盒子从楼上走下来。手里还拎着一把栽花的小铁铲。 车子按照她的要求驶往荒芜的郊外,停在一片漆黑的小树林前,她示意我带上那个盒子跟着她走。 盒子很轻,只是一个婴儿的重量。不知怎么,我感觉那里面似乎有一双诡异的眼睛在盯着我看,盯得我发毛。 “娉娉,这盒子里是什么?”我忍不住问。 “知道潘多拉盒子的故事吗?好奇心会害死人的。快,帮我埋掉它!”她把铁铲扔给我,冷冷地说。惨淡的星光下,她的脸上写满了惊惶和恐惧。 二十分钟后,我们埋掉了那个盒子,并且在上面压上了一块大石头。 回来的路上,她仍然频频回头,眉梢眼角潜伏着隐约的惊悸。仿佛担心那个盒子会从土里爬出来,重新出现在后车座上。她诡异的神色,不禁让我的后背爬上一丝凛冽的寒意。 (2)诡异的生日礼物 这一晚我辗转反侧,迷迷糊糊中反复做着一个怪梦,梦见那个盒子被打开了,先是从里面伸出一双惨白的小手,接着是一颗模糊的小脑袋。 下半夜两点多的时候我被一阵激烈的敲门声惊醒。刚打开门,章娉娉就面如土色地冲了进来。 “保乐锋,它回来了。” “谁?”我头皮一炸。 “就是它。它推开了石头,从土里爬了出来。”她瞪着一双黑洞洞的眼睛绝望地看着我,语无伦次。 我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气。 “章娉娉,盒子里倒底是什么?”我问。 “是娃娃。”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不,它是鬼。” 十八岁生日那天,妈妈从日本给章娉娉寄来一个包装得非常精美的大盒子。拆开一看,里面是一个漂亮的手工娃娃。而令她极为惊讶的是,它跟她十分相像!乌黑飘逸的长发,白里透红的皮肤,就连略带忧郁落寞的眼神,都与她惟妙惟肖。 妈妈说这是人皮娃娃,是特地请人按照她的相片做的。它周身的皮肤都是真的,包括头发。第一次给它洗澡的时候,她抚摸着它曲线玲珑的身体,惊叹于工匠的巧夺天工。雪白的炽光灯下,它的瞳孔还会随着光线的强弱而自动收缩,为这张冷漠的脸赋予了一种微妙的表情。她怀疑,只要给它装上一颗心脏,它就会跟她一样拥有了鲜活的生命。 (3)可怕的诅咒 妈妈出国多年,一直以来,章娉娉就跟同学俞丽茗住在一起。俞丽茗从来都不喜欢这个娃娃,说摸上去的感觉就像一具干尸。章娉娉不在的时候,她总是用一块红色的手帕盖住它的脸。这张酷似娉娉的脸,眼波流转中绽放着异彩,令她胆颤心惊。 人皮娃娃的到来让章娉娉的生活发生了匪夷所思的变化。凡是她曾经诅咒过的同学,一个一个都诡异地遭到了噩运。 先是印小东骑单车掉进了沟里; 再是解宁宁吃饭的时候让鱼刺卡到了脖子; 还有王平平,就跟她所期望的一样,整个上午都在流鼻血。 这个人皮娃娃似乎拥有一种诡秘的力量,可以感应她的意念并帮助她实现愿望。刚开始的时候她还沾沾自喜,直到同桌卓小彦的死,方才唤醒了她的恐惧。 那天,卓小彦把一只青蛙塞进了她的书包,当她掏东西的时候,手指猛地摸到一把冰凉滑腻的东西,吓得要死。于是,她跳上桌子大声喊:我希望你出门就被车撞死!一个小时后,她走到学校门口,就见他血肉模糊地躺在地上。 她蹲下去,用手去捂他汩汩流血的嘴,怎么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4)恐怖的人皮娃娃 俞丽茗说,其实我早就发现这个娃娃有问题。有一天,我明明记得早上它穿的是一件粉色的洋装,可是不知在什么时候,它居然换上了一套白色蕾丝的连衣裙。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脸色白得像纸,有汗一点一点渗出鼻尖。 “娉娉,还有件事我要告诉你,”她压低了声音,瞪大惊悸的眼睛说,“最近我一直不停地做着同一个古怪的梦,梦里有个冰冷的声音恶狠狠地对我说:‘好闷啊,快把红手帕拿开!’” 章娉娉发出一声惊叫,抱着脚蜷到沙发里去。眼前情不自禁地浮现出一个画面:有次她无意中透过挂在墙上的镜子,看见娃娃的脸歪向俞丽茗的一边,目光恶毒面色狰狞。她吓了一跳,急忙转过身去,却发现它已经恢复了原来那副呆板冷漠的表情。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这只是幻觉。 她决定扔掉这只恐怖的娃娃。她不敢想象,留下它还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她甚至怀疑,它正在实施一种有计划的侵略。首先是她的意念,然后是她的身体。最后,它会将她取而代之。 (5)一张破碎的脸 她将它扔到了楼下的垃圾桶,看着环卫工人将它抛到车上去。庞大的滚动带一点一点地碾压过它的身体,先是脚,接着是腿。她似乎听到骨骼碎裂的声音,空气中还飘浮着血液的咸腥味道。突然,她看到它露在外面的脸抽搐了一下,呈现出一种痛苦的表情。 她惊恐地揉揉眼睛,以为再次出现幻觉。它仰面躺着,深邃的眼睛冷冷地看着她,盛满了复杂的情愫。那绝对是一双真实的眼睛! 她浑身冰冷地退下窗口,迎面看见了俞丽茗站在后面发抖。 “你听到了吗。它说,我会回来的,你们赶不走我。”她哆嗦着嘴唇说,“它说,它不是娃娃,它是鬼。” 章娉娉一夜未眠。天快亮的时候,在迷迷糊糊中突然感到有一双冰冷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身体,同时有个陰恻恻的声音在耳边说: 皮肤好滑啊。 她陡然间惊醒,毛骨悚然地弹起——那个已被扔掉的人皮娃娃,居然再次出现在这个屋子里!只是它全身布满了伤痕,扁扁的,皱皱的,看上去就像一张被揉烂了又重新拼接起来的画。最可怕的是它的脸,五官不成比例地扭曲着,眼球跟牙齿挤到了一起。 它,真的回来了。 (6)重回魔窟 章娉娉坐在我对面的沙发里,双颊深陷嘴唇青紫,黑洞洞的眼睛里盛满细碎的惊恐。她无助地看着我,有气无力地说:“保乐锋,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就让它跟卓小彦的死一起成为永远的秘密。可是,我低估它了!它既然能够感应到我的意念,那么就算把它埋到天边,它还是有办法回来的!” 她说,跟上次一样,刚才她从梦中惊醒,就看见它安静地躺在那个白色的大盒子里,就像从来都不曾离开过。 “我摆脱不了它了。”她喃喃地说,牙齿咔咔地响。 我抚住她的肩膀,故作镇静地说:“别怕,一种东西出来,总会有消灭它的方法。对了,丽茗呢?” “啊,她还在家里!”她如梦初醒,“一直以来,它对丽茗都有敌意,我担心丽茗会有危险!” 我从厨房里抓起一把剪刀跑了出来,说:“快,我们回去看看。” 转身的刹那间,我隐约看见章娉娉的脸上闪过一丝古怪的神色。 她们住在二楼。房门虚掩着,里面漆黑一片,悄无声息。章娉娉紧紧拉着我,手心里攥满了不知道是谁的汗水。 “丽茗。”她轻轻地叫了一声。颤抖的声音在黑暗里四处碰撞,碎成一地。 啪!灯亮了,俞丽茗穿着白色的睡衣站在客厅里。 “娉娉,这么晚你跑哪去了?害得我一直在担心!”她责怪地说。 (7)是谁在撒谎 “丽茗,那个娃娃呢?”章娉娉惶恐地问,仿佛它随时都会从哪里跳出来咬她一口。 “什么娃娃呀,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俞丽茗说。 “不对。它刚才明明就在这里的。”章娉娉不可思议地指着沙发。那里果然放了一只白色的大盒子,只是里面是空的。 她突然跳了起来,恐惧地指着俞丽茗说:“你就是人皮娃娃!” 空气在刹那间凝固成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俞丽茗的脸上现出讶然的神色,摇了摇头说:“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保乐锋,杀了它!”章娉娉嘶声大叫,“人皮娃娃上了丽茗的身!” “娉娉,你疯了!”俞丽茗上前一步,去捉她的手臂。 “是你,是你杀死了卓小彦!你是凶手。”章娉娉惊恐地后退,哗啦啦撞翻了桌椅。身后的一个花瓶应声而碎,砸在她的头上。鲜血霎时淹没了她的脸。 我想都没想,将剪刀插进了俞丽茗的胸口。 一分钟,也许有十分钟之久,我们三个人以不同的姿势定格。章娉娉满脸是血地躺在血泊里,俞丽茗倒在沙发上,我则不知所措地傻站着,脑海一片空白。 (8)真相,始料不及 突然,我听见一阵陰恻恻的冷笑。接着就看见章娉娉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脸上带着一副无比诡异的笑容。那笑容在鲜血的衬托下莫名的陰森恐怖。 “她死了!你杀死了她。”她得意地说,“知道么,我盼了这一天很久了!” “什么?”我惊诧莫名。 “该死的俞丽茗,你不是要跟我争卓小彦么?哼,我得不到的,就要毁掉!一个一个都毁掉!”她瞪着我咬牙切齿地说,“你这个笨蛋,你真以为卓小彦是被人皮娃娃害死的?不是,他是被我推到车轮下的!根本就没有什么人皮娃娃,那都是我编造出来骗你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也喜欢俞丽茗吗?哼,这样很好啊,你们三个人都到地狱里打情骂俏吧!哈哈哈。” 在她肆虐的笑声里,俞丽茗突然慢慢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手里握着那把剪刀。 “一直以来我都怀疑卓小彦的死与你有关,没想到你真的这么狠心。”她泪眼婆娑地说。 章娉娉的笑容霎时如烟花般衰败。 其实,我在帮章娉娉埋那个盒子的时候就心生疑窦,后来忍不住回去了一趟。原来那个盒子里只装了一块普普通通的石头!出于好奇,我给俞丽茗打了电话。我们两个都猜不透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于是决定以静制动。 真相,是我们始料不及的。 鬼,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的欲望。一个人过于自私和贪婪,最终只会害人害己!其实我多想告诉娉娉,一直以来我都是喜欢她的。就像她喜欢卓小彦一样。可是,喜欢一个人并不是非要去占有,而是应该祝愿她(他)得到幸福——如果她不是那么执着,懂得放手,那么,等待我们的未必不是一片碧海蓝天。 恐怖故事之花布 一、新来的漂亮老板娘 走出球场的时候,苏羽显得很是无奈。才踢了一小时的球,昨天才买的限量版曼联球衣,就被工商系大一的新生王小峰给撕破了。当然,王小峰也不是故意的,谁让他五大三粗,是对方的强力后卫呢? 王小峰内疚地说:“真是对不起了,我陪你去校内裁缝店缝补一下球衣吧,我出钱。”校内裁缝店在生活区,离男生宿舍没几步路,老板是个和蔼的老太太,手艺很好,收费也不贵。 在宿舍洗了澡,苏羽挽着湿漉漉的球衣,然后去工商系的寝室叫到王小峰,一起下了楼,来到裁缝店外。今天有点奇怪,虽然已经是下午了,裁缝店却似乎没营业,卷帘门拉了一半下来,里面的灯光也很昏暗,隐隐透着黯淡的红光。苏羽弯下腰,进了裁缝店,大声问:“有人吗?” 店内的天花板密密麻麻挂着很多衣物,几块悬在空中的布料花花绿绿,遮住了苏羽与王小峰的视线。花布后,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有人,有人。稍等片刻哦。”话音刚落,一个二十多岁的漂亮女孩撩开布料,出现在两个大男孩面前,她的手里还拿着一把大号的剪刀。 “咦,张老太太不在吗?”苏羽诧异地问。张老太太就是裁缝店的老板。 女孩微笑着说:“张老太太的女儿住院生小孩,她回老家照顾去了。她把这爿裁缝店盘给了我,让我继续经营。今天上午才开业呢。”她递了张名片过来,说,“放心好了,我的手艺不比老太太差,收费也保持原来的价位。” 苏羽扫了一眼名片,这个新来的裁缝店老板娘名叫沈葭。苏羽把撕破的球衣交给沈葭后,又逡巡了一下四周,才发现刚才看到屋里透出的红光,就来自于墙壁上的一面神龛。 做生意的人嘛,一般都会渴望神灵的庇护。但这面神龛却并非平常生意人所供奉的赵公元帅或关二爷,而是一个有着三只眼睛、六只手臂、神情古怪的石猴子,一块小张的花布搭在了猴子的肩膀上,上面似乎还写着弯弯曲曲的怪异文字。王小峰也注意到了,他好奇地撩开悬垂的布料,走到神龛前,好奇地问:“老板娘,这猴子是什么神灵呀?”他伸出手,想揭下那块小花布。 沈葭忽然发出一声大叫:“别碰那张布!”她瞪大了眼睛,瞳孔中闪射出一道锐利的光芒。王小峰吓了一跳,连忙缩回了手指。沈葭也发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说:“这石猴子是我在东南亚旅游时买的纪念品,据当地人说,每天用开过光的布擦拭猴子的手,就能保佑我生意兴隆,客人不断。这块花布就是我在东南亚的寺庙里开了光的,你们可千万不要偷偷给我拿走了哦!” 王小峰却问:“要是拿走了花布,会酿成什么后果呀?” 沈葭瞪了一眼,说:“那就会给偷走花布的人带来噩运!只有花布的主人才能受到佑护,而小偷则会遭到石猴子的诅咒!” “你在吓我吧?”王小峰还想说什么,苏羽赶紧打断了话题,对沈葭说:“今天你一定擦拭了石猴子的手,难怪生意那么好,刚接裁缝店,我们就来缝补球衣了。” 沈葭没好气地说:“好了,你们把球衣放在这里吧,明天来取。”已经在下逐客令了,苏羽和王小峰只好没趣地离开了裁缝店。 出门的时候,又有几个学生带着需要缝补的衣物走进了裁缝店。看来石猴子还真给沈葭带来了好运。 二、流浪歌手身份之谜 刚走出裁缝店,苏羽就看到几个女生正神色匆匆地走过身边,她们一边走还一边高声说:“快点,快点,约好了时间的,千万别迟到了。”这几个女生中,其中正好有个是苏羽班上的同学徐蓓。 苏羽开玩笑地问:“徐蓓,走这么急去哪里呀?是去相亲吗?” “呸!”徐蓓啐了一口后,马上又兴奋地说,“苏羽,你不是喜欢听歌吗?跟我们一起去校门吧。今天我们女生宿舍邀请了一个流浪歌手到学校里来演唱,那小伙子唱歌可不错了!” 苏羽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连忙打听流浪歌手的情况。徐蓓告诉他,昨天几个女生到校外逛街的时候,看到有个留着长发的流浪歌手坐在校门外的人行道上,一边弹着吉他,一边唱着歌。歌手的嗓音很清澈,激越的高音像高原的天空一般纯净。女生们顿时被歌手吸引住了,她们围在歌手身旁,足足听了半个小时的歌,还把身上所有的零钱都扔进了歌手面前的一顶帽子中。 歌手离去的时候,女生们还邀请他今天到学校里来唱歌。因为学校是不准流浪歌手进校门的,所以她们要去校门外接他,并分别把乐器带进来。 徐蓓痴醉地自言自语:“那个歌手的嗓音,就像齐秦一样,太有穿透力了。而且吉他也弹得好,不比专业歌手差。” “哦?!是吗?不会这么夸张吧?”苏羽不怀好意地说,“只怕,是你们觉得那歌手长得英俊,所以犯花痴吧?” “切!”一个女生反驳道,“那个歌手唱歌的时候,长发一直遮住了他的脸。他一唱完,就戴上了帽子,埋着头,我们根本看不到他长什么模样。” 另一个女生则痴痴地说:“嘿,我只觉得他挺高的,而且很健壮。” 苏羽顿时心生兴趣,于是跟着徐蓓一起向校门走去。而王小峰显然对音乐没什么兴趣,自顾自地向寝室走去。 来到校门外,徐蓓左右顾盼,附近却并没有什么留着长发的流浪歌手。 “难道他不来了?”十多分钟后,徐蓓焦躁不安地自言自语道。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看了看来电显示,是个陌生的手机号码。 接通了电话,她兴奋地叫道:“是流浪歌手打来的!”他告诉徐蓓,他已经进了学校,或许门卫以为他是大学里的学生,所以没有阻拦他入校。 “你现在在哪里?”徐蓓问。流浪歌手答道:“我在男生三宿舍,407。” 徐蓓挂断电话后,突然听到苏羽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徐蓓问。 苏羽答道:“你们知道谁住在男生三宿舍407里吗?” 苏羽也住在男生三宿舍,四楼是中文系大四男生的寝室。现在大四的学生都外出实习了,除了准备考研的学生还住在寝室里,整层楼几乎都空了。现在407寝室只住了一个男生——林云。林云是个长发披肩的男生,曾经在学校艺术节时拿到了吉他大赛冠军。 听说林云的家境并不好,但却是系里成绩最好的学生。他刚获得了惟一保送公费读研的名额,他一定是为了凑集生活费,所以在校外卖唱挣钱。为了不让其他人知道,所以他才用长发遮住了面孔。 可他现在怎么又愿意与徐蓓她们见面了呢?难道他不想隐瞒自己卖唱的身份了吗? 带着疑惑,苏羽与一帮女生重新回到校园。刚走到男生宿舍旁的生活区,就在经过那间裁缝店的时候,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了一个声音:“嘿,就是你,站住!”说话的正是漂亮的裁缝店老板娘沈葭,她指着苏羽,高声叫道,“刚才你和你那个同学一离开,我就发现搭在石猴子手上的花布不见了!一定是被你们偷走了!” “切!我们偷你的花布干什么呀?”被诬为小偷,是苏羽最不能容忍的事,他反驳道,“我们出来后,又有这么多学生进了你的店里,天知道是被谁偷走了。” 沈葭这下有点哑口无言了,她毕竟没有证据证明花布是被苏羽偷走了,所以只好喃喃自语:“我真是倒霉呀,今天才接店,就丢好几块花布了……”但她还是掷下了一句狠话,“哼,我让你们这些不学好的学生偷东西,当心遭到石猴子的诅咒,最终死于非命!” “嗬,你可真够狠的!”苏羽笑道。但他还是没多在意,转过身来,与徐蓓她们继续向男生三宿舍走去。 三、死者手里握着一块花布 徐蓓与流浪歌手在电话里已经约好了在男生三宿舍楼下见面,当苏羽他们来到三宿舍楼下后,左等右等,却没看到林云的踪影。难道林云并不是那个流浪歌手?可他们也没看到附近有留着长发的年轻男人。 苏羽有点不耐烦了,于是说:“我还是去407看看吧。”他正要上楼,这时他看到王小峰正拿着盛满饭的饭盒,从食堂走了过来,正准备上楼。 “这么早就吃饭?”苏羽问道。现在才五点多,吃饭是有点早。 王小峰没心没肺地答道:“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去食堂的人有糖醋排骨吃!”他打的正是一份糖醋排骨,此刻正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苏羽吞了一口唾液,和王小峰一起上了楼。上楼的时候,苏羽给王小峰说了林云可能在校外卖唱凑生活费的事,王小峰也有点敬佩林云,说:“我也和你一起去见识一下这个吉他王子吧!” 大四的学生都外出实习或找工作去了,四楼的楼道空荡荡的。 站在407寝室外,苏羽敲了敲门,却发现门并没有关。轻轻推了一下,门开了,一股怪异的气味涌了出来,随即,苏羽和王小峰同时看到一个悬挂在房梁上的人形影子,正晃晃悠悠地摇曳着。 两人同时爆发出一声尖叫。 这是一具已经冰冷了的尸体,颈子上绕着一根粗壮的绳索,绳索的另一头系在日光灯的灯座上。死的人,正是留着长发的林云,在他的尸体旁,还有一把吉他。苏羽朝卫生间探头望了一眼,看到洗手池里积满了水,里面浸泡着一只破旧的直板手机,卫生间里的气味有点特别,像是洗涤剂的气味。 苏羽连忙打电话报警,刚挂了电话,他发现林云的拳头紧紧握着,指缝中似乎露出了什么东西,花花绿绿的。他仔细地看了一眼,才发现那是一块花布,正和他们之前在裁缝店里看到那块搭在石猴子手上的花布一模一样。 四、花布的诅咒 学校在郊区,半个小时后,警方的人才赶到校园。而法医是从市局赶来的,因为正值下班时间,到处都堵车,直到一个小时后才来到了男生三宿舍的407寝室。 法医鉴定,林云是在一个小时到一个半小时之间死亡的。卫生间的洗手池里,不知为什么积满了洗涤剂。经过询问林云的同学,那个打给徐蓓的电话,正是林云的手机号码。而那个浸泡在洗手池里的手机,也是林云的。他家境不好,用的手机是个过时的直板二手旧手机。 由此可知,林云打电话时还是活着的,他的准确死亡时间应该是在一个小时左右。 苏羽提供的信息非常重要,警方立刻叫来了裁缝店的老板娘沈葭。 沈葭看到警察拿出的那块花布后,顿时傻了眼。她对警方调查人员说:“这花布哪是什么开过光的神物呀?也没有什么诅咒的功效,那都是我吓唬那些同学的。花布是我用来打扫卫生的抹布,是从大块的花色绒布剪下来的,去污的效果很不错。” 她解释,今天刚开业,她就丢了一块绒布,不得不从整块花色绒布里又剪了一块花布下来。可没过多久,花布又不见了。 为了不再丢花布,沈葭不得不编造出一个吓唬人的说法,说偷走花布的人会受到石猴子的诅咒。至于那个石猴子,也不是什么保佑她生意兴隆的神龛,而是因为她属猴,觉得石猴子能给她带来好运,所以才供奉在神龛里的。 沈葭看了林云的照片后,回忆片刻,说道:“这位同学嘛,我不敢确定他是否来过裁缝店。今天下午,的确有个留着长发的学生拿了一条裤子到裁缝店,让我改一下裤腰。但他说话的时候一直埋着头,头发遮住了脸,我不敢肯定是不是这位同学。”长发学生到裁缝店来的时间,正是苏羽和王小峰离开后没多久的时候。而那时正好是发现林云尸体前的一个小时。 沈葭找到了那条需要修改裤腰的裤子。后经林云的同学证实,的确是林云的裤子。 看来林云确实去过沈葭的裁缝店,而且拿走了一块搭在石猴子手上的花布。可花布明明并没有什么诅咒,为什么他会自杀呢?一个年轻的警察不禁猜测道,或许林云受到无意识的心理暗示,从心底接受了花布会带来噩运的信息,不停暗示自己会遭到石猴子的诅咒。有点像自我催眠,连他自己也相信了一定会遭到诅咒,死于非命,他承受不了这样的压力,于是心理崩溃,最终选择了自杀。 这种说法尽管听上去是有点离奇,但却并非不可能。 心理学上曾经有一个经典的案例,一位心理学家将蒙住眼睛的死刑犯人捆在了椅子上,然后在手腕扎了一个小孔,告诉犯人他会在三个小时的时间里慢慢放干犯人所有的鲜血。而实际上,血马上就止住了。心理学家在一旁打开了水龙头,发出滴水的声音,这就是在给那个犯人强烈的心理暗示。到了三个小时的时候,那个犯人果然死了,他就是死于强烈的心理暗示。 年轻警察还分析,现在大学生学业与就业的压力极大,心理很容易出现各种问题。尽管花布诅咒只是子虚乌有之谈,但依然会让心理不健全的学生产生恐惧,甚至自杀。 五、洗涤剂与手机 看到林云的尸体后,王小峰就没了胃口,在食堂里打的那份糖醋排骨也被他倒进了垃圾桶里。当然,苏羽也好不到哪里,他根本就没吃晚饭。所以在十点多的时候,两人都饿了,于是相约去生活区的小饭馆去找点什么东西吃。 小饭馆里,两人各点了一碗贵州羊肉粉后,又聊到了林云的死。 那个年轻警察的说法也传到了他们的耳中,王小峰不禁问:“苏羽,你觉得林云真是因为心理暗示而自杀的吗?” “我只能说,从理论上来讲,不排除这样的说法。”苏羽大口吸着米粉,不置可否地答道。 苏羽吃完了米粉后,忽然抬起头来,翻了翻眼皮,对王小峰说:“其实,我觉得有点东西想不通。” “什么想不通?” “我不知道为什么在林云寝室的卫生间里,洗手池里会积满洗涤剂,而且里面还浸泡着他的手机。” 王小峰附和了一句:“嗯,是有点让人想不通。” 苏羽又说:“洗涤剂是有机溶液,如果手机泡在里面,肯定以后就不能用了。而且,手机里的sim卡最害怕的东西也是有机溶液,要是接触了洗涤剂,sim卡上所有保留的信息都会被抹去。” “可抹去sim卡上的信息又有什么用呢?别忘了,即使没有sim卡,调不出手机的通话记录,在电信公司依然可以打印出所有的记录呀!”王小峰说道。 苏羽点了点头,说:“是的,所以我才想不通为什么林云自杀前,会把手机泡在洗手池里。”他顿了顿,满脸疑云地说,”难道他不是自杀的?而手机浸泡在洗涤剂里,也不是为了抹去通话记录,而是为了其它的目的?“ “什么目的?” “目的就是为了隐藏手机里sim卡的号码!或许那个打给徐蓓的电话根本就不是林云打的,而是杀害他的凶手打的。”苏羽说道,“凶手把林云的手机浸泡在洗涤剂里,就是想让警方无法查出手机里sim卡的号码是多少。林云的sim卡早就被凶手取了出来,放在自己的手机里拨给徐蓓,让所有人都以为林云是在打过电话之后才死的。而那时,这个凶手也做好了不在场证明,洗清自己的嫌疑。” “可是,漂亮的裁缝店老板娘沈葭,亲眼看到一个长发男生在我们离开后,走进了裁缝店里。难道这个人不是林云吗?” 苏羽笑了笑,说:“别忘了,沈葭看到的长发男生,一直埋着头,头发遮住了他的脸。只要有一顶假发,我都可以让别人以为我是林云呢。说不定,就连徐蓓她们昨天在校外看到的那个流浪歌手,都不一定是林云,而是凶手假扮的。目的就是想让徐蓓她们作为发现林云尸体时,时间上的证人。” 六、聪明反被聪明误 走出小饭馆,已经很晚了,校园里的人很少,回宿舍楼的路上,王小峰不禁问:“这个凶手究竟是谁呢?他可真是深思熟虑老谋深算啊,竟然布下了这么复杂的局,真是太聪明了。” 苏羽呵呵一笑,说:“只怕这个凶手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此话怎讲?” 苏羽说:“凶手的确非常聪明,但他却错用了一手——他不该把花布塞在林云的手中。” “花布?” “嗯,凶手把花布塞进林云的手中,就是为了故布迷局,把警方侦察的视线向新开的裁缝店转移。那个花布的诅咒传说,就算是假的,也能让警方联想到心理暗示,误导警方以为林云是因为心理崩溃而自杀。” “那凶手的漏洞是什么呢?”王小峰追问道。 “他忘了这个裁缝店是今天才转手的,关于花布诅咒的传说,知道的人并不多,还没在校园里流传成灵异传说。这样一来,只要先假定林云是死于他杀,那么就可以直接使用交叉调查法,寻找既知道花布传说——也就是今天去过裁缝店的人——又会弹吉他,歌喉挺像齐秦,而且在发现林云尸体前一个小时,有完美不在场证明的人。我想,符合这样条件的人并不多。”苏羽说道。他顿了顿,又用诡秘的神情指了指一条岔路,对王小峰说,“我们走这边吧。” 对面传来了密匝匝的脚步声,几个女生正说笑着向他们走来,正是徐蓓和一帮女生。她们也是因为下午发现了林云的尸体,没胃口吃晚饭,现在觉得饿了,跑到生活区来觅食。 与徐蓓她们汇合的时候,苏羽又对王小峰说:“即使那个凶手是个新生,没在大学同学面前显露过自己的吉他功夫,但只要调查他读中学时的情况,也能一目了然的。”他忽然捉住了王小峰的手腕,抬了起来,说,“咦,你的手指上有很多茧呢,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一定是以前弹吉他练出来的茧子。” 王小峰顿时面如死灰。 苏羽继续说:“我猜,你一定是在上午或是中午就去过裁缝店,从老板娘沈葭那里听到了花布诅咒的传说,就定下了这条计划,偷走了一块花布。然后我们踢完球,我回寝室洗澡,你则去407寝室,杀死了林云,把他吊在日光灯的灯座上,伪装成自杀的模样。你是个吉他爱好者,当听到校外来了个流浪的吉他高手,却没有心生好奇,正是因为你想匀出时间,用林云的手机sim卡给徐蓓打电话,做出林云死亡时间的虚假证明。而你随后假扮成林云的模样去裁缝店,也是基于同样的原因。至于你这么早就去食堂打糖醋排骨,正好为自己做出了最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苏羽转过头,对一脸诧异的徐蓓说道:“你们快打电话报警吧!” 七、离奇的杀人动机 警方赶到后,一脸颓丧的王小峰对杀害林云的经过供认不讳。 他定下了一个几乎完美的计划。他知道,五点多正是下班时间,从警局通往学校的马路肯定拥挤不堪,警方的法医鉴定人员需要花一个多小时才能赶到学校。而法医鉴定就算再精确,判断一具冰冷尸体的准确死亡时间也会有半个小时左右的误差。所以他定下了证明自己不在场的完美计划。 他也知道警方判断尸体死于自杀他杀,是非常精确的。所以他并没有直接杀死林云,而是一拳击晕了林云,然后将绳索套在了依然活着的林云的颈子上,拉到了空中,活活勒死了林云。 王小峰确实在中午就去过一次裁缝店,听沈葭提到花布诅咒的传说后,就偷偷拿走了一块花布,然后塞进了林云尸体的手中。正如苏羽所推理的那样,他想让警方以为林云受到了强烈的心理暗示,在心理崩溃的情况下选择了悬梁自杀。 而他之所以要杀死林云,全是因为林云获得了惟一的保送公费读研机会。 王小峰有个表哥,也是学校中文系大四的学生,他们感情甚笃。当保送名额交给林云后,王小峰的表哥非常失望,在家里时常长吁短叹,隐隐露出了抑郁症的症状,心理状态很不稳定。 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的王小峰,偏执地认为,表哥罹患抑郁症,全是因为保送读研的名额被林云夺走了。只要杀死了林云,这个名额就会转到表哥的名下,这样表哥的抑郁症也会不药而愈。 正是为了让表哥得到公费读研的机会,王小峰决定铤而走险,杀死林云。 做完笔录后,王小峰长叹了一声后,对警察说:“这件事全是我一个人策划的,和我表哥没有任何关系。也希望你们不要告诉他这件事,要是表哥知道了,他的抑郁症一定会更严重的。” 听了这话,站在一边的苏羽也禁不住叹气,他对警察说:“看来,为压力沉重的大学生们减少心理负担,才是更重要的一件事。” 租房恐怖故事之两扇门 二单元的房屋大都是两扇门,大的钥匙打开第一扇防盗门,小钥匙打开第二扇门才进到屋里。 我叫李季,刚来到西城,在西城的一家酒店打工,住在二单元4楼04号,自己检了个大便宜,虽然屋子不是很大,但租金特别便宜,我都不敢相信。我是在街上电线杆上看见的,没想到房主就在旁边,直接把钥匙给了我。 托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硬是拽到了四楼,二单元的楼梯台阶较高,而且很窄,刚容的下两个人通过,楼梯转角的窗户很高,总是会吹莫名其妙吹一阵风,冷冷的,虽然是6月中午陽光明媚的时候,但楼道里却是像晚上一样黑漆漆一片,头顶上半压的灯一会儿亮一会儿灭,这里的一切都显得非常诡异,我不自觉想到了鬼屋,我摇了摇头,使自己现实一点,毕竟租金这么便宜的房子很少有,看那个老奶奶也不像骗我,用大钥匙打开第一扇门,小钥匙打开第二扇门,——砰,不知哪来的风把第一扇防盗门关上了,吓了我一跳,我赶紧进了屋关上第二扇门,一大三小,四间屋子,大的是客厅,两间卧室,厨房和卫生间用帘子隔开,屋子很干净,就是光线有点暗,我按开了灯,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感觉灯光呈微蓝色,不大的房间,却显得有一点空旷,冷清,更诡异的是总觉得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我没有多想,难得房价这么便宜,谁叫自己缺钱呢? 我到卫生间里打了一盆水把屋子打扫了一遍,肚子好饿,已经咕咕直叫,对付的吃了点东西,天便黑了,收拾了一下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今天可真累。半夜好几次被,嘎吱,嘎吱……的声音吵醒,我实在是太累了,便又睡着了。 早上8点闹钟准时响了,我洗洗弄弄,收拾好准备上班,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吵醒我的嘎吱声,摇了摇卧室的门,很正常,厨房的门很正常,屋外的两扇门也没什么啊?由于赶着时间上班,锁了门便匆匆离去。晚上8点,我下班回家,在楼梯上空荡荡觉的异常的恐怖,头顶的灯仍是一闪一闪的,我加快了脚步,生怕头顶的灯灭了就不再亮了,嗒嗒嗒……身后传来了脚步声,转过头一看是我的房东李奶奶,顿时心中少了一丝恐惧,便减慢了脚步与她同行,我问奶奶您贵姓,她冷冷的面无表情的说了她姓李,我看她似乎不太高兴便没有多问,和她一起上楼了,我想昨晚的嘎吱声应该是李奶奶昨晚回家,哪扇门没关好吧。 我和李奶奶各自回房睡了,嘎吱,嘎吱……门又在响,这次我仔细听了听是那两扇门的声音,唉,是不是门没关好啊,我起身想出去看一看,确实第二扇门虚掩着,我刚伸手,砰_门自己关上了,我退后两三步,我带着颤抖的声音叫了声李奶奶,“叫我吗?”她面无表情的站在我身后,我吓了一大跳,“有什么事吗?”她冷冷的说,我想了想还是不说好了,明天另找一处房子吧,“嗯……就…就是刚才看见一只耗子跑了!”她没有说话,直直地回了房间,只是表情有些怪异,我遥了遥头也回房间了,嘎吱,嘎吱……门不断在响,我没有在去关门了,蒙在被子里的身上满头大汗。 早上8点,没看见李奶奶人,我注意了一下门是关上的,我的心一惊,拼命的想也许是李奶奶早上出去把门关了吧!额头却冒出了冷汗,以最快速度出门,到酒店请了一天假,终于找到了适中的房子,不过租金却要很高了,到了楼梯口,望着里面黑洞洞的,仿佛是一只怪兽的大嘴巴,等着猎物自动送上门,不觉头皮发麻,上楼时便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这两天没有看见其他主户,很快到了四楼,用大钥匙打开了第一扇门,砰__第一道门又被莫明其妙的风吹的关上了,心里还是一惊,拿出小钥匙打开第二扇门,不管我怎么转动钥匙却打不开,我开始急了,我居然被卡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了!我想李奶奶会不会在里面呢?便叫了声李奶奶“是叫我吗?”冷冷的声音,而我看间的是面前的一双悬在空中的脚,由脚望上去,一根麻绳拴着李奶奶的脖子直到房梁上,我的心咯噔一声,双腿一软摊倒在地上,这时第二扇门被她的脚顶开,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一个星期后拆迁队到要拆迁房子里检查,刚到四楼就闻到一股尸体腐烂的恶臭味,用铁锤打开了04号房——一具腐烂了的尸体挂在两扇门之间的房梁上,吓的那个拆迁工大声尖叫着,连滚带爬的下了楼。 当天下午二单元楼下停满了警车,据调查死者名叫:李季。 楼下电线杆上一张范黄的纸是出租房屋的,联系人:李容,日期却是上一年6月。 黑井冤魂 一、中邪 明朝中期,河北沧州有个李庄,大部分人姓李。村中一户人家,男人叫李青,两口子还算恩爱,日子温饱。不料天有不测风云,李青的老婆忽然中邪了,翻来覆去地念叨“别压我,石头压得我喘不上气来啊”,而且还一直抱着头喊疼。李庄人也听说过中邪的事,可活生生的例子却头次见到,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有人说找郎中,有人说找神婆,把李青弄得晕头转向。 看了两个郎中都不见好,李青老婆想起自己娘家张庄有个神婆,据说颇为灵验,就打发李青去请。神婆来烧香祷告后问李青:“你老婆是不是半个月前曾经往西北方向去过?”李青说老婆半个月前曾经回过一次娘家,她娘家正好在西北方向。神婆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半晌才睁开眼:“你老婆被冤鬼缠身了,她的三魂被抢走了一魂。”李青惊恐地说:“还请大仙搭救!”神婆说:“从这出去往西北方向走,是不是有口古井?”李青点头说是。“你老婆就是被那井中冤鬼缠上的。”李青脸都吓白了:“那古井中有冤鬼?”神婆点点头:“那冤鬼为什么找你老婆我尚不知,但鬼得生人魂魄是可增强法力的。而人失魂魄则难以为继,必须尽快破解,不然有生命危险”,李青忙问破解之法,神婆说:“有是有,但很危险,要三更无月时摆祭台作法,召来冤鬼与之交涉,请他把你老婆的魂魄放回来。如果那冤鬼不依,斗起来胜负难料啊。你另请高明吧。”李青连忙作揖:“大仙慈悲,救救我老婆吧,花多少银子我都不在乎。”神婆叹了口气:“看你重情重义,我就冒这一次险。”李青大喜,连连道谢。神婆向李青交代了该准备的东西。 第二晚陰天无月,打过三更,在李青家后院,神婆在香案前挥剑作法。香案上摆着各种祭祀的供品,神婆拿起一张神符,用桃木剑刺中,嘴里念念有词,忽然浑身一震便盘膝坐在蒲团上。她的眼睛突然睁开,面带杀气,嘴里发出很粗重的声音:“好惨哪,我死不瞑目啊。”接着神婆跳了起来,李青吓得跑到神台后面,只见神婆的剑在空中挥舞,一会儿是粗重的冤鬼声音喊冤,一会儿是神婆的咒语,这样折腾了半个钟头,终于安静下来。神婆满头大汗地睁开眼,吐出一口气说:“算你们运气好,那冤鬼答应了,过了今晚,你老婆就好了。”李青连连道谢。神婆说:“别高兴得太早,你老婆的病是好了,但那冤鬼放过你老婆,必然会另找他人,这话你不能告诉别人,否则大伙非打死你不可。”李青连忙应下了。 第二天,他老婆的病果然好了,李青对神婆千恩万谢,要重金谢她,但神婆只收了香纸钱。她说自己是用仙法救人,不收受人间钱财。没过几天,神婆之言果然应验了。自从李青的老婆痊愈后,怪异之事便接踵而来。有人说半夜里看到古井边有人影,闪一下就不见了。这时,利里又发生了一起中邪的事件。村西头李文进的老婆,症状跟李青老婆之前一模一样。李文进连忙请来神婆,在神婆一阵焚香作法后,李文进的老婆也好了,神婆同样只收了香纸钱。看来这井中真有冤鬼,这让李庄的村民惊恐万分。经过一番商量,村长决定去县衙报告知县,让知县给拿个主意。知县听后大怒,说村民们胡说八道。以鬼神之事扰乱治安,理应治罪,念在初犯免了,下次绝不轻饶。村民们吓跑了,更为那井中的冤鬼提心吊胆。 二、白骨 李庄又有人中邪了,神婆却再也不肯来了。她说多次作法已经消耗了大量元神,而且那鬼已经两次退让,这次必不肯再让,自己也没办法了。村长正在发愁,知县忽然带着官差来到李庄,直接到古井边勘察。村民们很不解,知县的态度怎么转变得这么快?突然间管起鬼神的事来了。知县令官差们用水桶将井中的水打出来,向人群里环视一圈,高声说:“本官今天之所以到这里来,主要是想替民解忧,同时也让你们明白,这世界上是没有鬼神的,你们要好生过日子。” 井很深,而且井底不断有水渗出,虽然官差百姓轮流上阵,也足足打了一天,才勉强能下去人。知县派官差系上绳子,下到井底看看。不一会儿官差有了回应,说井底有东西。知县一愣,命官差拉上来。很快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呈现在人们面前,除了一堆破烂垃圾外,还有一个大口袋。打开口袋,在场的村民和知县都愣住了,那是一堆雪白的尸骨,还有几块大石头。知县本想教育教育这些无知愚民,没想到真的挖出来一堆白骨。这让他十分意外,赶紧命人叫来仵作验看白骨。 衙役又从井中发现一个蓝色绣花袋子。知县叫人拿给村民们辨看,问是否有人认识。众人都说不认识,人群中忽然冲出一个少妇,跪在白骨前放声大哭:“李春啊,你怎么会在这里啊?都说你在外面发财了,怎么会死在这里啊?”知县问:“你是何人?为何在此痛哭?井中的白骨又是谁?”妇人说:“小女子叫红莲,那个蓝色绣花袋子是我亲手缝制给前夫李春的。一年前李春跟李达外出经商,后来听李达说李春在外面发了财,又娶了一房妻子,并写了休书带给我。因无依无靠,李达又对我多加照顾,后来我就嫁与李达为妻了。”知县问:“仅凭一个绣花袋子你就敢断定这堆白骨是你丈夫的?也许是被这人偷来的或李春送给他的也说不定啊。”红莲哭着说:“肯定是他,这绣花袋子是我们当年的定情物,李春不会送人的,而且李春做事谨慎,绝不会丢失。”这时仵作已验完,据骨质判断死者大约三十来岁,男性,死后浸泡一年左右,系重物击中后脑致命。知县问红莲:“你丈夫李达现在何处?”红莲说:“外出经商未归。”知县稍作沉思,把村长叫过来:“你说村子里中邪的妇人都是神婆给医好的?我想见识见识这位神通广大的人物。” 官差去张庄找神婆,知县把那堆白骨和相关人等一并带回县衙问话。一个时辰的工夫,神婆带到,知县一拍惊堂木:“听说村里两个中邪的妇人都是你医好的?”神婆点头:“是的。”知县问:“你怎知古井中有冤鬼?”神婆平静地说:“我能通灵,可以请神见鬼。”知县微微一笑:“既如此,那冤鬼为何人,何人所害,你也一定知晓了?”神婆摇摇头:“神仙小管世间事,就算那鬼肯告诉我,我也不能说给大人听。” 知县大喝一声:“大胆婆子,在本县面前,还敢装神弄鬼,你可知本老爷向来不信鬼怪。既然你说你能通灵,今天必须将此事给我调查清楚,否则我的板子不认人!”神婆不慌不忙:“大人非要如此,我也没办法。大人要打便打,老婆子一不害人,二不图财,给村民治病只为帮忙,何罪之有?”一番话说得知县哑口无言,衙门外听审的李庄人也齐声为神婆喊冤,知县只好挥手放她去了。 三、申冤 过了几日,李庄村长来通报李达回来了。为了不打草惊蛇,知县早就封锁了消息,无论谁看到李达都不准向他透露一个字,否则以同罪论处。现在李达回来了,也是解开一切真相的时候了。官差将李达带回衙门,李达开始还负隅顽抗,称自己不知道李春被害。知县冷笑一声,将一份纸张扔到李达面前:“你看这是什么?”李达拿起来看看:“这是李春亲笔写给红莲的休书。”知县说:“这封休书上的字迹确实是李春亲笔,但偏偏红莲二字与字体有细微出入,而且这休书的纸张为何如此薄?”李达头上冷汗直冒:“这,小人不知,大概他随手找纸就写,仓促了点吧。”知县大喝一声:“分明是你以此薄纸覆盖在李春的休书上描下了整封休书,却单把名字改成了红莲,还想骗我?我问你,你说李春在外发财另娶,那李春现居何处?化名何人?”李达支支吾吾地说不上来,知县一拍惊堂木:“来人,动刑!” 刚一动刑,李达就全招了。原来李达早就垂涎红莲,想要占为己有,但找不到机会。一次闲聊中李达听出李春有做生意的念头,便计上心来。他拿了纸笔请李春帮忙写一封休书,说自己远房亲戚想休妻却不识字,李春毫不犹豫便写给李达。李达一边夸李春的字写得好,一边问李春:“你这么好的学问怎么不去外面闯闯,却偏要在家守着这几亩地呢?”李春叹口气:“没有门路啊,再说我也没出过门,心里没底啊。”李达说:“我有个表叔在济南做丝绸生意,我正打算去投奔他,不如一起去吧,凭你的学问,做个账房先生,一个月也能挣几两银子呢。”李春喜出望外。 几天后,李达说表叔会派马车来接他们,但最好晚上走,因为白天路上人多,赶路太慢。李春非常高兴,回家准备好银两和出门的衣物。吃过晚饭,李春按约好的时间在村口的井边等李达,李达早就藏在井边的庄稼地里,他看准机会朝李春的后脑就是一镐头,可怜李春哼都没哼一声便倒了下去。李达搜出他身上的银两,拿出准备好的袋子把李春装进去。他怕尸体浮上来,又往口袋里填了几块石头,扎好口扔进井中。处理完后,他拿着李春的钱出门做生意,一去就是三个月,居然赚了不少。他衣着光鲜地回到村里,村民们都很惊讶:“李达,你小子发达了啊?李春呢,不是跟你一起出去的吗?”“唉,别提了,李春比我厉害,现在都有自己的铺子了,看上个女戏子,不回来了。这不,还让我给他老婆带的休书,我都不忍心去说啊。”大家都痛斥李春薄情寡义。半年后,李达如愿以偿地娶了红莲。李达供述了行凶的镐头还在家中使用。知县命官差拿来镐头,核对之下,与白骨后脑伤痕吻合。李达被打入死牢,秋后问斩。 四、陰谋 李达杀人案结束后,人们都称赞知县老爷智谋无双。而神婆也声名鹊起,信者众多。深夜,李达家里,神婆跟红莲正在争论。红莲气哼哼地说:“你还跟我要钱,我都给你多少钱了?”神婆说:“你给我那点钱够干。什么用啊,你知道,我雇那些人装中邪也花了不少的银子啊。你现在如愿了,不能过河拆桥啊?”红莲说:“别说这个,要没有我的主意,你现在名声能这么响亮?听说你现在没有一两银子都不上门了。我没钱了,你别再缠我了。” 神婆也恼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啊,你早就跟村东王掌柜的儿子勾搭上了,他家是村里首富,你会没钱?我不帮你除掉李达,你能跟王少爷双宿双飞?”红莲正要开口,门突然被撞开了,知县和官差出现在门前。神婆和红莲都目瞪口呆,知县冷笑一声:“好一个贞节女子,好一个驱鬼招魂的大仙。”红莲战战兢兢地说:“大人为何深夜到访啊?”知县冷笑:“为你啊,真没想到,一个柔弱妇人,竟有如此深的城府,害死两任丈夫,一点都不露声色。” 红莲慌忙说:“大人说笑了,怎么会是我害的呢?李达杀了李春,又欺骗了小女子。李达他害人性命,罪有应得,跟我有什么关系?”知县说:“早在李春没死之前,你跟李达就有奸情,可怜那李春一直蒙在鼓坐,一心想让你过好日子,轻信了李达的话外出谋事。李春的死,你的确没有参与,但单凭你与人通奸,本官就可以判你斩刑!”红莲吓得一哆嗦:“我和李达从无奸情,他也没告诉我杀李春的事。”知县说:“他确实没告诉你,但你却早就知晓!起初我也纳闷,李达确实供述未曾告诉你,为什么你会知道。直到那天夜里我去牢里准备再审李达,却正赶上李达睡着了。我正要叫醒他,忽听李达开口说话:‘李春大哥,你别怪我,红莲说想嫁给我,我才对你下了黑手。’接着又睡了,后来我才明白,原来他有说梦话的毛病。李达和你同床共枕一年,什么梦话能瞒过你啊!”红莲强辩道:“大人,也许是李达故意陷害小女子呢?”知县一笑:“有这个可能,不过你的马脚早就露出来了。我问你,那李达杀死李春,将银两全都搜走,又怎会将那精致的蓝包绣花袋漏掉?即使他粗心漏掉了,那蓝色绣花袋在水中泡了整整一年,尸体都成了白骨,蓝布怎么连色都没掉多少?” 红莲哑口无言。知县说:“只有一种解释,这绣花袋是后扔进去的,就在这几天!为什么要这么做?就是为了尸骨被打捞出来后你能出来认尸!”红莲颓然不语,半天才说:“大人何时开始怀疑我的?”知县说:“上次村长到县衙去,其实我已经留意本案了。我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凡是中邪的女子,娘家都是张庄的。当然,按神婆的说法,因为去张庄必经古井,所以会中邪。可我不信,我让人调查,发现这些女子在回娘家时都和神婆有过私下的接触。于是我将最早中邪的李青夫妇传到县衙,审问之下他们承认是神婆花钱买通了李青的老婆似装中邪。我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因此让他二人不许声张。我又查问了其他中邪之人,她们一致供认是神婆收买她们干的。神婆跟你娘家是一个村的,并且跟你母亲相熟。我就开始怀疑到你,不过我证据不足,只能盯着神婆,她早晚有按捺不住来找你的一天。”神婆低着头不出声,红莲狠狠地瞪了一眼神婆。 知县继续道:“你想嫁给王掌柜的儿子做小,于是想出了这一箭双雕的妙计,你让神婆制造冤鬼缠身事件,其目的就是不用自己出面而除掉李达。李达不知是你揭发他,就不会供出与你通奸之事。我说得对吧?”红莲点点头:“事到如今,我没什么好说的。我不过是一个小女子,想过些好日子而已。只是老天不帮我。”知县摇头:“想过好日子没错,可你通奸杀夫在前,设计害夫于后,这样伤天害理,别说法不容情,就是天也不容。” 第一场雪落下的时候,李达和红连一起被开刀问斩了。神婆被重打四十大板,又被罚将骗来的钱财还给村民,连肉疼带心疼,成天躺在床上叫个不停。只有那幽幽古井,经过几个月的时间,渗出的水又将之充满了,明亮如镜,倒映青天。 恐怖故事之宏立图书馆 一 时间是6月10日早上八点钟,地点是康元路43幢302室。 我在笔记本上记下这两点。 这是一宗失踪案,早上事主报警,说他们的儿子6月3日晚上离家后再也没有回来。接到报案,我和同事赶到现场来收集线索。 这是一个几平方米大的卧室,布置很简单。一张单人床,被子堆在墙边,几件衣服凌乱地扔在床尾;一个布衣柜有点斜的立在门角,链子拉开了一半。我过去全部拉开看了看,十几件衣服或挂或扔地塞在里面;对着房门的墙上开着一扇窗,用防盗网罩着,从窗户外面是进不来的,而且还是三楼这么高,就算想爬上来也困难;窗的右手边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摆着一台组装电脑,一个小书架。电脑是关着的,我开机看了一下,从历史记录里查到最后的上网时间是6月2日。他有qq,我记下了qq号:6970325;书架上有几本小说,几本杂志,几本营销书。不过有一本书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它没有放进书架,而是打开掩在桌面上。封面是黑色的,就像举丧时用的那种陰沉沉的黑色,书目是白色的,在黑沉的书面上惨白得特别刺目:《你的一生》。 我戴起手套小心翼翼地拿起这本书。书上贴着一张借据标签,是从宏立图书馆借出来的,日期是6月3日。书已经翻到末页,最后一句写的是“他深深吸了口气,终于下了最大的决心,伸手去推那扇门。沉甸甸的门缓缓的打开了,里面黑黑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他不再犹豫,踏进了这扇门,走进那无尽的黑暗中……” 书就这样完了,没有下文。我随手翻了翻,回到首页,映入目中的是卷首语:“魔鬼,源自于人类对无知世界的恐惧!”我皱皱眉,这是一本什么书?我大概地浏览了一下书的内容,说的是一个平凡人一生的故事,主角叫吴锋,从出生到读书,从情窦初开到恋爱,从就业到失业,说的都是平常生活中常见的普通事。手法也没什么技巧而言,惟一给予我的感觉就是真实,一个平凡人真实的一生,如此而已。不过,书的主人公是没有结尾的,因为“他”走进了那扇黑暗的门后就没有了下文。 一本奇怪的书。我给它的结论。不过,它应该不会与我所接手的案子有关系,最多是影响了读者的心境使他变得灰暗而已,绝不会造成他的失踪。 我想了想,最后还是把它记在笔记本上:一本书,《你的一生》,宏立图书馆,6月3日借。想了一下,再补充一句:他已看完。 房子里再没有什么值得我注意的地方了。 我把剩下的事情交给其他同事去办,他们忙碌着收集指纹之类的证据,我回到事主面前。报案的是一对夫妻,男的姓张,名单,国丰饲料厂的员工,女的姓黄,名清怡。他们早上打电话到公安局来报案,说儿子张真失踪,已有三天没回家,亲戚朋友都问遍了,找不到人,所以就报了案。 我坐在他们面前,摊开笔记本,开始例行询问:“你们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6月3日晚上。当时已是深夜十点多,我们正在厅里看电视,他从房里走了出来,精神好像有点恍惚,当时我们没有注意到,否则,肯定不会让他出去的!”黄清怡说着,眼睛又开始红了。张单搂着她的肩安慰着:“别这样,没事的。他不小了,会照顾自己。”他对我勉强地笑了笑。 “你们的心情我非常了解,也能够体会。前年我小侄儿也是跑了出去,害得我们担心了好几天,不过最后还是把他给找回来了,原来他跑到同学家里去玩,现在的少年就是贪玩。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帮你把他找回来的!”我一边胡编着例子安慰他们,一边继续问道:“他出去前有没有说去哪里?” “没有。”张单摇摇头,有点内疚地说道:“他性子内向,不大爱说话,而且这种年龄,更不会主动向我们说。唉,这都怪我,以前骂得他太多,搞得我们之间总有一层隔膜,闹得像陌生人一样。” “这也很正常,现在的少年大多都有这种叛逆性。不过,你们得注意一下沟通方法,骂是不行的。”我把他们说得连连点头,接着问道:“之后呢?” “之后他就没有回来过了。开始我们也不大注意,他平常有时也是出去一两天不回,而我们又要忙着工作,不大留意。可是过了三天,他还是没有回来,也没有打电话回来,我们这才着了慌,忙着打电话到他同学、朋友和亲戚处问,但谁也没有见过他,所以我们才决定报案。” “他身上带有钱吗?” “应该有一点,但不会很多。他还没有正式参加工作,而我们经济也不是很好,没有太多的零用钱给他。” 我又问了几个例行性的问题,但没有再问出什么来。看来从他们这里是问不出什么的了。 我在笔记本上记下几个字:6月3日晚上十点,离家,一去不归。精神恍惚。 我问最后一个问题:“可以把他平常接触的朋友名字提供给我吗?” 张单想了想,有些不大肯定地说道:“我对他的朋友认识不多,大概常在一起的有两个,一个叫林鸿,一个叫王星。我找一下他们的电话号码给你。” 我在笔记本上记下了这两个人的名字和电话号码。 我回头看看同事,他们的工作也差不多完成了。我站起来握了握张单的手,对他说:“不要紧张,我们会尽一切努力去把他找回来的!放心吧,注意身体,一有消息,我会立即和你联系。” 离开张家,我打开笔记本,看着里面的内容,然后在“林鸿”和“王星”这几个字上画个圆圈。 是的,我打算从这里入手。 二 打通电话后,很快就联系到了林鸿,到他家里时,王星也在。我微微皱眉。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好的是省掉很多麻烦,不用一个一个去找,不好的是两人都在一起,有时会串供。 问了再说。我想着,然后就开门见山:“张真失踪了,已有三天没回过家。这几天你们有没有见过他?”明显可以看得出他们两人都大吃了一惊,林鸿口快,甚至已脱口说道:“他真的……”又及时收了口。 我不说话,只是默默地望着他。他在我的注视下浑身不自在,坐立不安,飞快地与王星交换眼神。王星也是拿不定主意,眼神闪烁不停。 我猛地站起来,把笔记本重重地“啪”声合起。他们吓了一跳,林鸿冲口就说道:“我说,我说。”我没有理会,仍是站着,冷冷地盯着他们。 林鸿与王星交换了最后一个眼神,吞了口唾液,开口说道:“上个月我收到风声说文涛要做了张真,本以为是说来吓他的,没想到他倒真的干了!”我眼里露出疑问的眼神,王星飞快地解释道:“文涛是珠儿的男朋友,珠儿是张真以前的女朋友。” 我慢慢坐回椅上,摊开笔记本:“把事情详细说一遍。” “张真与珠儿是在图书馆里认识的,后来大家一来二往,便好了起来。”林鸿小心翼翼地说着。 图书馆?我心里飞快地闪过“宏立图书馆”这几个字,但没有插口,只是听着林鸿继续说道:“上个月他们两人不知为什么吵了几架,珠儿一怒之下便去跟文涛好了。”王星又飞快地解释道:“文涛是出来混的,手下有十几个马仔。” 我瞪了他一眼:“没有问你,等问你再说。”他吐吐舌头。 林鸿接着说道:“张真那性子又倔又直,不肯糊涂了事,就跟珠儿吵了几回大的,还上门去找文涛,这不是找死嘛。文涛当场就把他揍了一顿,扔出门外,警告他不要再来找珠儿。他却不怕死,还是去找了珠儿。好像两人又好回来了。文涛大发脾气,扬言要做了张真,没想到就真的出事了!” “你们最后一次见到张真是什么时候?”我问道。 “大概是6月2日吧,”王星想了想:“那天他好像挺不开心,在qq上约了我们去酒吧喝了两杯,后来大家就分手了,之后一直没有见过。” 6月2日喝酒,6月3日去图书馆借了一本书,6月3日晚便离家,一去不归。难道在这短短的一天里发生了什么事? 我在笔记本上记下几个重点:珠儿,张真的女朋友;文涛,社会混混;6月2日,qq,喝酒。然后问道:“你们喝完酒分手是什么时间?” 林鸿想了想,答道:“好像已是凌晨,应该是3日凌晨1点多吧,记不大清楚了,反正回家后蒙头就睡,一直睡到中午。” “珠儿和张真是在宏立图书馆认识的吗?” “是的,珠儿是图书馆的员工,张真喜欢看书,经常去借书,来来回回就熟悉了。”王星说。 “张真约你们喝酒那天有没有对你们说过什么特别的话,例如为什么不开心?”我问。 林鸿搔搔头道:“他没说。我们通常都不说这些的,聚在一起就喝喝酒,谈天说地胡聊一通。至于不开心,肯定是因为珠儿的事。” “张真平日的为人怎样?有没有与其他人结怨?” “没有,绝对没有。”林鸿肯定地说道:“他为人内向,一向不善于交际,平日除了看书就是上网,哪都不去的,更不会与人结怨。” “文涛经常在哪混?” “坡龙区有一个酒吧叫奇龙,是他看的场子。” “宏立图书馆在哪个位置?”我问最后一个问题。 “就在康元路尾,是个私立的图书馆。”林鸿说道。 我当场就愣住了:就在康元路?与张家同一条路? 三 离开林鸿家,我打开笔记本,重新看了一遍自己记下的重点: 时间是6月10日早上八点钟,地点是康元路43幢302室; qq号:6970325; 一本书,《你的一生》,宏立图书馆,6月3日借。他已看完; 6月3日晚上十点,离家,一去不归。精神恍惚; 林鸿,王星; 珠儿,张真的女朋友;文涛,社会混混;6月2日,qq,喝酒。 按照笔记本上的重点,再结合调查的结果,我整理了一下案情和思路。 6月2日,张真因心情不好,约林鸿和王星喝酒,直喝到3日凌晨。6月3日张真到宏立图书馆借了一本叫《你的一生》的书,并当天看完了全书。3日晚上,张真离家出走,一去不归。6月10日早上张单夫妇报案。 这就是案情的经过。 我的思路是这样的:张真和珠儿是在宏立图书馆认识的一对恋人,但近来关系不好,经常吵架。珠儿气愤就跑去跟文涛好了。张真去找过文涛,被打了一顿。也许是看见张真这么认真吧,珠儿又和他重新和好,文涛就扬言要干掉张真,然后张真就失踪了。 看来案情有些明朗,文涛有重大嫌疑。当然不排除其他可能性,但机会非常微小,因为张真不是有钱人,可以排除绑票的可能性;而他又不是闹事的人,没有与其他人结怨,也排除了其他人报复行凶的可能性。所以嫌疑人就锁定在文涛身上。文涛与张真因珠儿的事有过节,曾扬言要干掉张真,动机明显,又是社会上不务正业的不法分子,漠视法规,像这种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我用手机拨通局里的电话,通知同事派人立即到奇龙酒吧监视疑犯,以免文涛畏罪潜逃。 我想先到宏立图书馆。 我知道自己是想去见一见珠儿,问些事情。然而,我却发现在内心深处,竟有一丝莫名的冲动是想去看一看那个私立图书馆。 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冲动。 四 宏立图书馆就在康元路尾,从张真家里出来直走三百米就到了。图书馆不是很大,大概九十多平方米的一层平房,没有招牌,只在门顶上写了几个隶书:宏立图书馆。如果不留心,匆匆过去了,还真不知道这里有一个图书馆。 门是开着的,偶尔可以看到里面有人走动。很静,听不到有人说话。 我拿出笔记本记下了时间:6月10日下午三点二十分,宏立图书馆。 然后走了进去。 门边摆有一张桌子,应该是管理员坐的,位置上坐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肤色白皙,有一种妩媚。她抬起头来,对我微微笑了笑。很甜,应该就是珠儿吧,怪不得张真这么认真,连命也丢掉了。 这一次我没有直接就去接触当事人,先在图书馆里溜达一下。 图书馆很普通,四四方方的屋子里整齐地立着十个双面书柜,上面摆满了书籍。墙壁上开了几个窗子来通风,都用防盗网罩着。在图书馆里阅书的人是三四个中年人。我大概看了一下,基本上都是文学类,而且都以旧装版本为主,现在市面上流行的那些什么《某某与某某的私情》等等之类的畅销书完全不见踪影,看来馆主是以收藏书籍为主,而且质量也比较高,顺便开放一下,让其他喜欢的人也来阅读。 我刻意到人物传记类的书柜找了一下,但没有找到与张真桌面上那本《你的一生》类似的小人物传记的书籍,都是大人物的传记。我怕自己看漏了,重新细细查找了一番,确定了没有。又怕是管理员放错了地方,便转到其他书柜翻翻,仍没有找到。 除了小和旧这两点,我实在找不到这个图书馆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我走回门口,顺手搬张椅子在那个女孩子面前坐下。 她愣了愣。 这时我才发现她身边原来还坐着一个英俊的青年,衣着新潮,头发染成淡黄色。他看见我坐了下来,便抬头望了我一眼,眼神有些凶。我没有穿警服。 文涛?我心里闪过一个名字,但没有理会他,只是朝她点点头,问道:“珠儿?” 她有些惊讶地点点头。 青年站了起来,一只手搭在我肩上,冷冷道:“兄弟,混哪儿的?” 我瞟了他一眼,不说话,掏出证件轻轻摆在桌子上。 他怔了怔,有些僵硬地缩回手,慢慢坐回椅子上,目光在我和珠儿身上来回打量,满脸疑惑。 我静静地说道:“张真失踪了三天。” 珠儿明显是吃了一惊,转头望向青年。青年也是吃了一惊,不过是见惯世面的人,很快就镇静了下来,看见她回头望着自己,便笑笑道:“不关我的事,我发誓。”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同事打来的。我按下接听键:“说话。” “头,文涛不见了,不在酒吧!我问了他的手下,谁都不知道6月3日那天晚上他去了哪里。那天晚上,没有人见过他。” 我平平说道:“不用找了,他在我面前。”我把愕然的同事挂断在通讯线路的那边。 “他……是什么时候出事的?”珠儿小声地问,声音里透着内疚。 “6月3日晚上十点,他离开家,再没有回来。”我没有任何表情和感情地回答她。 她立即回头凶巴巴地紧盯着青年,他被逼得再次强调道:“真的不关我的事,不要冤枉我。”她轻而肯定地说道:“但那天晚上我打你手机,一晚上都是关着的。” “kao。”他向后一摊,张张手道:“如果真要做了他,还用得着我自己动手?” “文涛?”我打断了这场戏。 他咧咧嘴一笑:“正是。请多指教。” “6月3日晚上十点以后,你在哪里?” 他耸耸肩:“喝醉了,在家睡觉。” 我沉默了一下,说道:“你说谎。” 他窒了窒,半晌才说道:“随你怎么说,反正有证据就告我。” 我转头问珠儿:“你刚才说那天晚上打他手机,一直都关机。你肯定吗?或者说,如果要出庭作证,你仍保持这个说法吗?” “是,我肯定。”她毫不犹豫,然后有点伤悲地说道:“张真是个好人,对我也好,就是脾气倔了点而已。” “平常他的手机是否关机的?”我指着文涛问。 “没有,他的手机总是二十四小时开着的。这种人的手机怎敢关机?”她有点不屑地说道:“就那天晚上关了,关了一晚上。” 她不喜欢文涛。我想着,再回过头来对文涛道:“如果你提不出有力的证据证明那天晚上你在哪里,我就要以嫌疑犯的身犯逮捕你了。” 他的脸色有点发青,但仍紧紧地闭着嘴,一个字也不肯说。 我拨通局里的电话,叫来一部警车,把文涛逮上车。图书馆里的人惊讶地看着这一切。 看着警车去远后,我才对珠儿说道:“你既然不喜欢文涛,为什么还要跟他好?” 她红着双眼道:“我只不过是想气气张真而已,他笨木头一个,不推就不动。” “6月2日和3日,张真有没有跟你见过面或给过你电话,说过什么?” “我们没有见过面。2日那天,他给我电话,约我见面,我不肯,就挂了他的机,之后就一直没有他的消息。本来以为他是在生我气,没想到……”她有点哽咽。 “6月3日晚上,张真离家出走。你认为他会去哪里?” 她摇摇头:“不知道。他这个人好静不好动,平常也没什么消闲的去处。去得最多的就是这家图书馆。”她望了我一眼,有点害羞地说道:“因为我在这里工作,我们是在这里认识的。” “那么,你认为他会不会来图书馆了呢?” “不会。”她肯定地说道:“这家图书馆晚上是不营业的,一到下午六点就关了门。” 我呆了一下,忽然冲口问了一个事后连我自己也感到惊奇的问题:“你有没有看过一本叫《你的一生》的书?内容大概是说一个平凡人的平凡故事。” “《你的一生》?”她想了想,说道:“没有,也没有印象。图书馆的书我大多都翻阅了一下,一点印象也没有。” “可是,在张真家里,我发现这本书,是从这里借出去的,借阅的时间是6月3日。” 她脸上露出了惊异的神情:“6月3日借的?你没有看错日期吧?如果说我漏了一本书倒还有可能,但3日那天我根本就没见过张真,他也没有来过图书馆,更谈不上借书了。” 我的头在瞬间“蓬”声猛然涨大,竭力抑止住剧烈的心跳,缓缓问道:“那一天,你一直都在图书馆?一直都没有见过张真?” “没有。”她再次肯定道:“图书馆包括我在内只有两个工作人员,一个是郑姨。那天她父亲病发,就请了假回去。我值了一整天的班,午饭也是在这里吃盒饭,还是文涛给我买来的。” 我不再说话,因为已经无话可说。多年的经验告诉我,她说的是真话。可是,可是,谁也不能百分百保证,也许她是在说谎,虽然我找不到她说谎的动机。但问题是,借阅一本书,与一件失踪案是没有任何直接关系的,就算张真3日那天来借过书,但他是在晚上十点以后才失踪。她没必要说谎。 那么,那本书是什么时候借的?难道是管理员写错了日期吗? 我想,这个可能性微之又微。 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要问,便问了最后一个有些愚蠢的问题:“你认为,文涛绑架或杀害了张真的可能性大吗?” 这一次她有些犹豫,好一会才答道:“不敢肯定。他是亡命之徒,这种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不过,如果说他为了我而去杀了张真,却又有点匪夷所思。毕竟他是个很聪明很精灵的人,不会傻到做这种事。” “好吧。”我站起来打算离开:“你放心,我一定会把真凶找出来的!” 五 从宏立图书馆出来,已是下午五点零二分。天色有些灰,陰陰的很不舒服。看来要下雨了。 我叫了出租车,刚回到局里,负责审问文涛的同事对我说:“文涛要单独见你。”我点点头,朝审问室走去。 文涛被手铐锁着扣在椅子上,看见我回来便笑了。 我挥手让同事全部出去,掏出一包烟递了一支在他嘴里,帮他点燃,自己也点了一支,说道:“说吧。” 他咬着香烟,不清不楚地说道:“你只不过是想知道我那天晚上去了哪,可以告诉你。那天我跟小玉在一起,看了通宵电影。一晚上都在一起。” “小玉是谁?”我吐出一口烟,问道。 “她姓王,是王副市长的女儿。” 我怔了怔。王玉?我见过她,有一次因公事去王副市长家时见过一面,一个很清纯的大学生,人长得也挺漂亮,没想到,会落入他的手中。 “刚才在图书馆为什么不说?”我继续问。 “男人是不会当着喜欢自己的女人面前承认自己与另外一个女生约会的,这是标准花花公子的第一准则。”他笑了笑:“如此类推,你也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要关手机了吧。珠儿那些天老是粘着我,甩也甩不掉,万一有什么不识趣的电话打进来,那可就不好了。”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缠着珠儿?” 他又笑了:“实不相瞒,哪个花花公子不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你把那晚的事说出来,就不怕王玉知道?” “老大,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案,轻重利弊我还分得出来。难道我不想活了?”他耸耸肩。 房间里一片沉默,只有烟雾在弥漫。 我的心在下沉,本来已经开始清晰的案情再次朦胧起来,因为我发现自己在相信文涛的话。我有点不甘心,盯着他问道:“说说你不是凶手的理由。”问这句话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在心虚,也许,只不过是在为自己找理由。 他向前倾了倾身子,非常认真地说道:“你说,像我这种人,会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去杀人呢?这是要槍毙的,老大!” 我沉默了好久,才吃力地吐出两个字:“不会。” 他紧紧地盯着我,也沉默了好一会才说道:“你赢得了我的尊敬!因为你实事求是,而不是为了升官发财不择手段。我答应你,只要你在,我就不会在这里闹事。” 我没有理会他,也不需要他的尊敬和承诺。 我打开门,叫人来放了文涛。等文涛走出去,才沙着嗓子对同事下了这样一条命令:“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张真找出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文涛被我吓着了,脸色苍白,又碰又撞地逃出了审问室。 我知道,我的眼睛是红色的,血红的红,红得就像野兽。 六 我摊开笔记本,却一个字也写不下来。整个案子已没有什么是重要的了,什么也不值得记录。 张真蒸发了,就这样人间蒸发了,什么也没留下。刑警把整个城市都翻了起来,什么也找不到,连一个嫌疑人也找不到。最有嫌疑的人本来是文涛,但我相信他的话。他也许会为了钱而杀人,但绝不是那种为了一个女孩而去杀人的人。 是的,这件案子已经没有了任何重点,更找不到任何绑架或杀害张真的动机,一点也没有。 如果真要找一个重点,或找一个疑点的话,就只剩下一个,那就是:《你的一生》这本书! 书是6月3日借的,这一点应该没有可疑。那么,就是珠儿在说谎了。可是,她为什么要说谎?这本书与张真的失踪到底有什么关系?又或者是,6月3日这一天,从张真借到这本书到看完它的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肯定是某种原因导致了张真在晚上十点离家,然后一去不归。 为了证明珠儿的话,我特地在图书馆外面候了一整晚,从下午六点一直候到第二天早上营业时九点;然后,随机抽个时间又候了一晚;接着,再候了一晚。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执着,也许只是想证明一下:图书馆晚上是否营业? 答案是:宏立图书馆晚上不营业。 我呆呆地坐在办公室里,陰沉得谁也不敢跟我说话。 同事拿了一份内刊进来放在桌子上。这是一本全国范围的公安内刊,内容主要是一些案例分析,目的是想促进经验交流,或者某些悬置的案件可以得到其他地区兄弟部门的帮助。 我随手拿起翻了翻,根本就看不进去。正想扔下,突然间一个字眼刺激了我的神经,我粗鲁地把书翻开,力量大得连自己也吃惊。那个字眼就藏在字句里,平平凡凡:吴锋。 我迫不及待地把文章从头看起,然后便感到一阵虚脱。 这是一宗发生在其他城市的失踪案,失踪者叫吴锋,青年,性格内向,不善于交际,兴趣是看书。上个月中的一个晚上离家出走,再也没有回来。公安部门经过侦查,找不到丝毫线索和动机。 张真失踪案的翻版,不,这件案子在前,应该说张真失踪案是它的翻版。那么,这两件如此相似的案子,到底有什么联系?这是一个连环失踪案吗? 我想起了什么,连忙打开笔记本,找到张真的qq号。两个城市中的两个青年,如果有什么联系,肯定与qq分不开。 我拨通吴锋所在城市公安局的电话。他们跟我一样,记录了吴锋的qq号,所以很快就提供了给我,我要求他们再提供一份吴锋的生平简介,他们有些愕然,但答应尽快给我。然后我上网找到一个朋友虫虫凶猛,把张真的qq号给了他。十分钟后,他回了消息:密码已破解。 我用张真的qq上线,在好友名单里,找到了吴锋的qq号!我看了他们的通讯记录,但找不到可疑的地方,不过在吴锋失踪的当天,他们聊过qq,吴锋心情不好,说去喝酒。就是在那天,吴锋失了踪,再也没有回来。 我的手心里渗出了冷汗:张真与吴锋相识! 接着,手机收到了电子邮件到达的短信提示。打开电子邮箱,是对方公安局把吴锋的生平简介发了过来。当我把简介看完后,全身便如浸入冰水中般的冰凉,吴锋的生平,与我记忆中那本书《你的一生》中记录的竟是一模一样! 我像疯了般冲出办公室,撞入物证室,疯狂地打开摆放张真失踪案物证的档案柜,便呆住了。当时经我亲手放进去的那本书不见了! 一阵冷冷的冰凉从头淋下,冻结了我全身的血液。 我拼命地在房间里翻找,最后筋疲力尽地瘫软在地上。 它失踪了,就像张真一样蒸发了! 我反转身,扑上去扯住室里同事的衣领,歇斯底里地问道:“谁进过物证室?是谁把书拿走了?谁?谁?”他们吃惊地看着我,就像看着一头怪物,惊惶地摇着头。 我把他们吓怕了。我眼里流露出来的深深的恐惧把他们吓怕了。我想。 八 灯光在眼前晃了一下,晃得眼睛有些花。 我定定神,让眼睛适应光线。图书馆还是那个样子,寂静,书柜好好的摆在原地。管理员的位置上坐着一个老头,大概六十多岁,头发虚少,枯枯瘦瘦,听到声音抬起头望了我一眼,朝我笑笑,说道:“这么晚!” 我下意识地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这个老头是谁?没听珠儿提过。那个郑姨我见过了,但这个老头没见过。 “想看什么书,自己去找吧。不用忙,慢慢找。”他客气地笑着招呼,但我总感觉到这笑意有些冷,却又说不出是什么。 一阵风从门外吹进,才觉得背脊发冻,原来给冷汗湿透了。我吞了一下干涩的喉咙,走进林立的书柜丛里。灯光下的柜影有种说不出的味道,乍一望过去,便像一只只被定身术定住了的鬼魅。 我随手抽出一本书,目光一接触到书目,立即大吃一惊,便如被子弹重重击中,呼吸一阵窒息,透不过半丝气来。双手阵阵发颤,“啪”地一声掉在地上,书面上四个触目惊心的字就如魔鬼般狰狞,赫然映入眼中:《你的一生》!!! 我足足僵立了两分钟,回过神来时才拼命地拾起书本,吃力地翻阅着。同样的一本小人物传记,除了主角不叫吴锋而叫钱列外,写法和记事方式和在张真房间发现的那本一模一样。 我抬起头,望向书柜,陰陰的恐惧从心底里慢慢滋生起来。 满满的书柜里的每一本书,书目竟然全部是《你的一生》!不同的,只是书目下有几个小字区分主角,如钱列,黄东连,朱丹丹等,而这些书,白天的时候一本也没有! 我无法形容此时心中的震惊和恐惧,它们已如恶魔一样将我完全吞噬。我发疯似的扑在书柜上拼命翻找,从这个书柜找到那个书柜,从那个书柜找到另一个书柜,最后在一本书前僵住了。 我慢慢抽出那本书。《你的一生》,下面写着两个字:吴锋。 我认得它!它曾经在张真的房间里出现过,然后就神秘地失踪了! 这到底是一本什么书?为什么张真看完它后就失踪了?为什么它会自己跑回图书馆? 我已准备把它带走,然而,就在这一刹间,我的目光被另外两个更惊魂的字牢牢吸引住,再也离不开。就在《你的一生——吴锋》这本书的旁边,静静地立着一本书。《你的一生》,下面有两个字:张真!!! 我全身的鲜血在瞬间被抽干,一阵陰寒从背脊升起,头皮一阵发痄,全身忍不住毛骨悚然! 中国三千年文化演绎出来的汉字在此刻已是如此的贫乏,我找不到任何字句来形容此时心中恐怖的感觉! 我行尸走肉一样捧着《你的一生——张真》走到老头面前。他接过书笑道:“想看这本啊,好的,我帮你登记一下。”说着在标签上写下“6月16日”这几个字。 我的瞳孔在瞬间剧烈收缩! 我认得这字迹,跟那本《你的一生——吴锋》借书标签上的“6月3日”字迹一模一样!是他,就是他!是他把书借给了张真! 我吃惊地望着老头。他看了我一眼,笑道:“怎么了年青人?登记好了,把书拿去吧,慢慢看啊。” 我失魂落魄地接过书,跌跌撞撞地走出屋外。 雨更大了,大片大片地泼将下来,天地间一片湿漉。 九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衣服也没有换就急不及待地拿出书来看。 一模一样!一样的传记,一样的手法。举丧似的黑色封面,惨白的书目,开篇仍是那句话“魔鬼,源自人类对无知世界的恐惧!”书中把张真短短的一生认认真真、老老实实地记录了下来。虽然我无法印证它的其他部分的正确性,但张真父母的姓名“张单和黄清怡”没有记错,而且写到与珠儿的关系、与林鸿、王星的友情、与文涛的纠纷,无不事实确凿,完全没有虚假。与珠儿在图书馆里认识,相爱,恋爱,吵架,分手;与林鸿和王星的友情、网友吴锋、qq、喝酒;与文涛的纠纷、打架等等,无不一一在录。 我看了看出版社,写着的竟是“宏立图书馆出版”,出版时间竟是“6月3日”! 我再次感到昏眩。这到底是一本什么书?为什么会如此清晰准确地记录了张真的一生?这本书里,张真又是怎么样的结局? 我居然不敢去看这本书的结局,需要鼓足了极大的勇气才敢翻到最后一页。然而,当最后一段文字映入眼中时,我再也支持不住,所有的勇气、信心全部崩溃!我抱着双臂瑟缩着躲在角落里,久久不敢出来。 最后一段文字是这样子的“他深深吸了口气,终于下了最大的决心,伸手去推那扇门。沉甸甸的门缓缓地打开,里面黑黑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他不再犹豫,踏进了这扇门,走进那无尽的黑暗中……” 不知过了多久,时间已没有概念,对无知世界的恐惧已将我完全摧毁。 我麻木地离开家,麻木地走在大街上,麻木地走向角落里的宏立图书馆。 图书馆的门是虚掩着的,但没有灯光,黑沉沉的什么也看不见,就像一个无底的深渊。 我走过去,深深地吸了口气,下了最大的决心,伸手去推那扇门。沉甸甸的门缓缓地打开了,里面黑黑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我没有犹豫,踏进了这扇门,走进那无尽的黑暗中…… 夜半回魂 “孩儿他爹,你听,那声音又开始了。”热炕上一个中年妇女开始毛骨悚然,朝着窗外望去。 “别看了,赶紧睡觉。”一个中年男人嘴里叼着一根烟管,叹了一口气。 “自从翠娟的事发生后,全村就没有过安宁的日子,整天提心吊胆的,晚上连门都不敢出,哎,老头子,听说族长请了个道士过两天要来做法,你说能把翠娟给收了吗?”女人看着男人。 “我跟你说,这事悬,翠娟化成厉鬼了。别婆婆妈妈的,赶紧睡觉。”说话间,男人不时朝门口看看。 事情得从一个月前讲,村里的翠娟刚结婚,丈夫就被抓去当兵了,结果战死了。翠娟守寡了,二十多岁的女人耐不住寂寞,就偷偷摸摸的跟村里的汉子做出了苟且之事,可男人给不了翠娟名分,大家都认为翠娟是个克夫命,村里的婚姻都要经过族长同意,很显然,这等伤风败俗之事,族长不会答应。 翠娟的事败露后,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按照村子里的习俗,偷人的女人要被浸猪笼。当时,翠娟已经怀有身孕,在嘶喊中,翠娟连同孩子一起沉入了村口的大河里。跟翠娟通奸的是村东头的啥里吧唧的二壮子,在村民的愤怒中,二壮子被撵出了村子。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事情没有完,翠娟的事发生后,这个原本世代淳朴祥和的村子就无安宁太平日子了。 翠娟回来了。 起初是何大婶在河边洗衣服,据她说,翠娟站在河对岸看着她笑,何大婶因此大病了一场,好不容易捡回半条命。不仅仅如此,每到半夜,山上就会传来阵阵女人的哭声,吓得孩子,女人捂着被子,也有不少家发现自家的鸡圈里的鸡死了,血被吸干了,是被咬死的,根据咬痕来看,根本不像黄鼠狼,更像是,更像是人的牙齿咬的。 整个村子传的沸沸扬扬的,翠娟的魂魄回来了,翠娟来复仇了。 “一派胡言,大家不要自乱方寸,今晚开始,各家男丁轮流四人一组在村里巡逻,具体人员由德顺给大家安排,过两天我们村请的道士会来做法,大家不要害怕。”族长站在村头那棵已经扎根几百年的榕树下,对所有村民说,族长的儿子德顺一表人才,村里大大小小的事他很清楚。 今晚,是王贵,李大,张顺,和邓力巡逻。 “你们说,你们相信是翠娟回来了吗?”邓力问同行的三人。 “我说邓力,你小子不要说了好吗,我一身鸡皮疙瘩。”王贵紧张的说。 一阵陰风从背后袭来。 “唉,我说哥几个,咱们就去前面榕树下坐着,今晚就轮流睡觉,别到处溜达了,请的道士就要来了,咱们差不多就得了。”张顺眼珠不断闪烁,左顾右盼。 “张顺说得对,犯不着搭上咱们的命。”李大连声附和。 阵阵陰风袭来,榕树上的叶子飘零着落下。 已经三更时分,村里一片安静,四个人靠在榕树下,围成一个圈,目光死死盯着黑暗处,略有一丝风吹草动,四人便开始哆嗦。 “你们看,那是什么?”突然,张顺浑身打颤,不停地拽李大。 三个人定睛朝着张顺指的方向看过去。 远处,隐隐约约站着一个女人,身着一身红色裙子,一头长发,背对着他们,一动不动。 “翠娟,是翠娟。”王贵惊慌地喊着,“翠娟死前穿的这件衣服,没错, 是翠娟。” 王贵话一出,张顺一个后仰,靠在李大身上,结结巴巴地说,“翠娟,不要怪我们,要怪你就怪族长吧,这是族长下令的,求求你,放过我。” 连四人当中胆子最大的邓力也开始不自然,深更半夜,不可能有女人,他决定要看清楚这到底是不是翠娟,邓力从地上摸出一块石头,站起来,慢慢地向这个女人靠近。 “邓力,你干什么?快回来。”王贵朝邓力说。 见邓力执意要过去,王贵等人拔腿就往族长家跑,希望多搬些救兵。 邓力没有后退,他慢慢挪步,越来越靠近,女人始终没有移动,邓力手里紧紧攥着石头,绕到她的前面,乌黑的长发下半掩着那张脸,邓力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后退了几步,苍白毫无血色的脸,眼角和嘴角留着血,那分明是张死人的脸,邓力两腿发软,一屁股瘫在地上,翠娟慢慢扭头,僵硬的身体开始扭动,邓力呼吸急促,向后挪着,那张已经变形的脸慢慢向邓力凑近,邓力抖着手,本能地朝翠娟的脸上扔出了石块,翠娟抹了抹脸,整个脸部已经被血液染得鲜红,翠娟伸出滴血的双手向邓力伸过来,邓力昏了过去…… 早上,邓力醒来,全身发抖,支支吾吾,半响说不出口。 “邓力,昨晚你看见什么了?”族长问。 邓力猛地一怔,刚刚缓和的眼神立刻又变得紧张不安起来。断断续续地说,“我看见翠娟了。” 所有的人哗然。 族长慢慢吐了口烟气,若有心事。“今天晚上,道士就来给做法,大家相互通知,晚上都去榕树下。”族长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今晚。 晚上,村头已经人头攒动。所有村民都来了。 “族长,德顺怎么没来?” “德顺昨夜里受凉了,不舒服,不管他了,咱们开始做法。”族长说。 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穿着道袍,右手挥舞着桃木剑,左右摇晃着铜铃铛,嘴里念念有词,“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突然一阵陰风吹来,大家不禁打个寒颤。鬼大爷鬼故事 道士突然一头栽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翠娟来了,翠娟来了。”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整个现场一片混乱,村民各自奔回家里。道士在地上抽搐了一会儿,不动弹了。 族长陷入深深的焦虑之中,“看来翠娟怨气太深,不是一般方法能够对付的。现在可怎么办?咱们村三百年都没发生过这样的事,现如今,唉,我愧对列祖列宗,愧对我的村民们啊。”族长跪在祠堂里哭诉着。 “族长,难道只是翠娟怨气太深吗?”祠堂外一个中年男人走进来。 “你是?”族长回头。 “我是县城的给官衙里办事的,你们村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明天你召集全部村民在村头榕树下,我有事要讲,一定记得叫上您的公子德顺。”中年男人神秘的说。 …… 第二天,村头榕树下,中年男人清了清嗓子。 “想必大家最近被翠娟吓坏了吧?” 村民们交头接耳着。 “听我说,我可以帮大家赶走翠娟。” 村民们纷纷摇头。 “来人,把德顺绑了。” 中年男人身旁两个高大魁梧的男人把德顺五花大绑。 “你这是做什么?”族长愤怒地说。 “族长,要我告诉你吗?你儿子德顺跟翠娟有一腿,翠娟怀的是你的孙子,为了脸面和身份地位,你找二壮子当了替罪羊,对吧?”族长垂着头,中年男子继续说,“翠娟已经死了,你们所看见的是德顺,对吧,德顺?” “我…我…你胡说。” “一个月前,我在村里走亲戚,翠娟死的事我亲眼目睹,这一个月,我一直调查,我已经全部知道了,你好好交代,争取从轻发落。” 德顺撕心裂肺地哭了出来,说话间,已经泣不成声,“我和翠娟是真心相爱的,被父亲发现了,可是父亲为了所谓的地位,活生生的拆散了我们,那天,父亲在饭菜里给我下了蒙汗药,就把翠娟浸猪笼了……所以,我要报复村民,报复封建落后的习俗,不错,深夜是我在山上翠娟坟前哭,鸡也是我咬死的,鸡血被我拿来化妆用了,至于邓力看见的就是我,我化妆成翠娟的样子,翠娟一个无辜的女人,为什么要害死她?” “说说你脑袋上的伤。” “那晚,邓力砸了我一下,我本来想杀死他,只是父亲的家丁出现了,我跑了。那个做法的道士也是我杀的,我下毒毒死他的。真正该死的是你们这些人,翠娟不该死,为什么?为什么……” 德顺一声怒吼,咬舌自尽。族长悲痛欲绝,昏厥过去。 整个村子又恢复了平静了,族长承受不了丧子之痛,已经疯了。 这天半夜,山上又一阵传来幽怨的哭声,路边躺着的衣裳褴褛的族长坐起身来,不停的拍打着手掌,发出一阵诡异的笑声,“德顺回来了,德顺回来了,哈哈哈,哈哈哈……” 恐怖故事之死劫 1、预兆 机场就像是巨大的金属鸟笼。 美丽的空姐们在柜台后带着训练过的三十度微笑。 墨香这样想着,转过头看了看身后的同学们。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空气让自己觉得不舒服。 妩媚娇艳的何亭亭很有敌意地看了墨香一眼,下意识地往英俊的汤严身边靠了靠。永远冷淡的墨香最会用眼神让男生心动。 这一次的大学旅行,自己一定要紧紧粘着汤严。汤严的爸爸和自己的爸爸是世交好友,自己从小就喜欢着汤严。可是,汤严总是对自己很酷。她没有注意到,汤严的眼睛里只有墨香的影子。 声波浪潮一样袭来。墨香皱了皱眉毛。细细碎碎的声音在虚无处响着,却听不清它的内容。 “墨香?你不舒服吗?”轻柔的声音传来。墨香转过头。明月甜美的脸庞上有担心的表情,她的手上是新款的三星手机,一进机场她就调皮地拍来拍去。 “我还好,只是……”墨香的视线落在大电子屏幕上。那里是一排排的飞机起落时间表。 橙色的字们跳动着。海南……死亡……死亡班机…… 那些字在墨香的瞳孔里诡异地扭动着。死亡……班机…… 定了定神,墨香发现一切正常。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飞机。安全的旅行,为什么会让自己觉得恐惧? 明月将手机举起,拍下了大家的笑脸,“幸福的海南旅行就要开始了!” 提着简单的行李,墨香恍惚地登上飞机。 这是一架舒适的飞机,空姐的美丽让上机的毛头小子们心情激动。 美丽的空姐对着墨香微笑,“欢迎光临。”她的眼睛里是什么在旋转呢?那黑色的旋涡一圈圈地转着。 墨香的手指紧了紧。戴着手套的手指开始颤抖。 她依稀看到,大量的火光从这位空姐的脑后爆开。美丽的空姐的脸被碎裂的爆炸物戳破。机场里惊恐的乘客们尖叫着被火焰包围。发动机的声音变得狂噪,突然爆炸! 飞机在空中失去了它的翅膀。它从中间断裂,将带着火焰的人们倒进了高空。 气流撕裂了人们的衣服,然后把人们像用坏的铅笔一样随意地插入地面。 自己呢?自己正坠向无边无际的黑暗,那是一种充满冷酷意味的绝对力量在操控这一切。 浑身冷汗地清醒过来,墨香看着眼前活生生的空姐,发现飞机还安全地停在地上。 “这架飞机要出事,我不坐了。”墨香站在飞机舱口轻轻地说。 “小姐您这是什么意思?”空姐的微笑僵硬在她的脸上。 “我预感到它要出事,我不坐了。”墨香温柔但坚持地回答。机舱里一片哗然。 何亭亭冷笑了起来,“你以为你是女巫?预感到飞机出事?你还真是会哗众取宠,让别人觉得你很特别。” “你这小丫头不要触大家的霉头。真是神经兮兮的!”一个中年男子狠狠地瞪着墨香,视线顺便朝她的身上滑了滑。真是可惜了,一个美少女居然是个疯子。 “小姐,您再乱说话,我们会控告您扰乱公共秩序。”副机长走了出来,礼貌地驱赶墨香。 墨香没有再说话。这突如其来的预感是否真的会实现,自己也不能肯定。 她转身扯着明月,“跟我走吧。” 明月担心地看着墨香,“墨香,你还好吧?”虽然自己不相信飞机出事这样的可怕话题,但是,自己不忍心离开这样失常的墨香。 汤严出人意料地站了起来,“我也不去了。”他俊美的脸上是一双蕴藏着深深感情的眼睛。那眼睛就这么看着墨香。 “汤严,你相信这个谎话精说的话?”何亭亭拉住汤严。妩媚的脸庞有些扭曲。 “我不去了,你去不去随便你。”汤严走向墨香,温柔地看着她。何亭亭不情愿地提着大红色皮箱跟在后面。没有汤严在,海南有什么好玩的。自己还专门准备了漂亮的比基尼想在海滩上秀身材给汤严看呢。 一阵喧哗后,四个人下了飞机。很显然,飞机上的乘客都当墨香是神经病患者。 “墨香,你是不是有飞机恐惧症?”明月看着自己原本搭乘的飞机离开地面,升上天空。 “不止呢。她一年四季戴着手套,说不定手上长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何亭亭气急败坏地说着。 “何亭亭,你再这样,就算何伯伯拜托我照顾你,我也不会再理你。”汤严声音里有着严厉,他看了看墨香戴着手套的手。 墨香也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自己是一个没有掌纹的人。所有和自己手掌接触的人都会死于非命。自己的第一个朋友在和自己握手后的五分钟被校园杀人狂砍死。他的手掌温暖了自己的手掌,他的温热的血冻结了自己的心脏。 巨大的响声从天空中传来,绚丽的火光在半空中燃烧。整个候机大厅的玻璃都震动着,有三面玻璃碎裂着溅落。飞机失事了! 四个人看着天空,凝固成化石。 汤严艰难地转过身,看着墨香,喉咙里传出的声音异常沙哑,“出事了……” 明月双腿发软,跌坐在地上,呜咽了起来,“他们,他们出事了……” 墨香只觉得自己的手掌无比灼热又无比冰冷,黑暗的气息在飞机场上空盘旋,那是惨死者的灵魂。 人群騷动,消防车喷射着水龙。 没有人发现这四个人是飞机事故的幸存者。 墨香游魂一样坐在候机大厅的椅子上,沉溺于过去的事情,无法自拔。十四岁那年,地铁发生了一次事故。突然的大火烧了起来。那些来自地狱的火焰在车厢里乱蹿,像是不安的鱼群。有毒的浓烟紧紧地拥抱着地铁车厢里的每一个人。妈妈紧紧地搂着墨香说,墨香,要坚持下去。她没有发现墨香的手套已经在混乱中丢失。她紧紧地握着墨香的手,将墨香揽在怀中。墨香像一只小兔子一样颤抖着,她觉得那些烟雾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穿梭着,拉扯着倒下的人的灵魂。 “妈妈,爸爸在烟雾里。”墨香小声地说。爸爸正惊恐地被一只黑色的手拖往漩涡的最中心。 妈妈拥紧墨香,“别看,坚持下去。会有人来救我们的。”结果,妈妈没有坚持下去。 自己刚才如果坚持让所有的人下飞机,是不是他们就不会死了呢?墨香自责地一遍一遍问自己。 奇特的存在感突然传来。 候机大厅的人群中,有一个穿着黑色皮衣的年轻男子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了进来。他似乎陷入到一种狂乱的情绪中。 他抓住一个工作人员,“失事的飞机是不是11点20分飞往海南的?!” 得到肯定的答复,他脸色苍白得像个鬼,他疯了一样寻找着登机乘客的名单,嘴里一直念着,“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工作人员发现他的腰侧居然露出了槍套,不由得倒退了一步。 白明无法相信早晨还和自己微笑着告别的墨香就这么死于飞机失事。自己因为亡友的嘱托照顾14岁就失去双亲的墨香。她的眼睛里是很深的悲伤,却怎么也不哭。这4年来,自己这样一个漫不经心的人和从不哭泣的墨香成为了彼此的依靠。为什么,噩耗来得这么突然? 心脏无法跳动,肺无法呼吸。白明发现自己的眼眶里居然有热热的液体流出。 “我说,你在哭吗?”身后传来轻柔的询问。 “我怎么可能会哭?我可是英俊潇洒的警察之花……”白明本能地回答,心却狂跳了起来。 白明屏住呼吸,慢慢转过身来。 墨香微笑着看着自己?墨香?白明的意识一片混乱。 “你不是死了吗?”白明喃喃地问,然后紧紧搂住墨香,“鬼魂也是有温度的吗?还这么柔软……” 白明惨叫出声。原来,自己左脚脚趾正被墨香的高跟鞋狠狠地研磨。 “警察之花,我还活得好好的。”墨香神色黯然,“只可惜整架飞机只有四个人活着。” 候机大厅忽然有奇怪的风吹过。大厅里怎么会有风?那风像是藏着无数的冤魂,带着冰冷人心的力量。 和我们在一起吧……嘻嘻……我们一直等着你们……嘻嘻…… 电视台讯:12日上午11时22分,飞往海南的cx-109飞机在空中从右翼爆炸解体。救护队正努力搜寻生还者。爆炸原因尚未查明。黑匣子正在寻找中。 2、命运陷阱 天空下着雨,细细的雨丝像是无法隐藏的哀伤。 葬礼一个接着一个。那些笑脸都成为记忆里的风景。 深夜,墨香却总是被一阵寒风惊醒,却发现门窗都紧闭着。生命是这样脆弱诡异。 白明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墨香,却觉得墨香在害怕着什么。劫后余生本来是值得庆祝的事情,墨香却郁郁寡欢。她总是重复地告诉自己存折放哪里,密码是多少。她甚至跑去办了一份意外死亡保险,受益人写自己的名字。 白明警官变得内心焦躁。这感觉似乎自己要失去某个珍贵的宝物一样,可是自己居然无能为力。 *************** 迟疑地约了明月见面,墨香去了以前她们常去的那家幽雅的咖啡馆。咖啡馆的名字叫做“衣露申”,意思是幻觉。生命是一场幻觉。 一个推着婴儿车的女人站在卖鲜花的摊子前。这个粗心的妈妈挑选着花,却没有发现自己的婴儿车正缓慢地滑动。 墨香扶住婴儿车,“小心。”那车里的婴儿对着她吐了吐口水泡,微笑。 粗心妈妈连连感谢着,墨香温柔地笑笑,视线落在街对面的明月身上。明月正从斑马线过来。 森冷的感觉从墨香心底涌起。她望向右边。 一辆货车失控一般撞了过去。明月过度惊吓居然站在了路的中央。 墨香冲了过去,拥着明月扑倒在一边。车子擦着她们,险险地撞向路边的电杆。 “还好……”墨香扶着明月站了起来,“你刚刚怎么不动了?” 明月拍了拍心口,心有余悸地回答:“我刚刚耳边听到有人叫我呢。好像……好像是他们在叫我。”她的脸被恐怖扭曲,“是……是飞机上的同学在叫我……” 电杆被货车撞断了一半,电线断了,如银蛇一般飞舞。那根电线闪耀着火花从明月的背后戳了过来。她高高地弹起,落在斑马线上,接着被一辆车压过她的颈骨。 喀嚓,气管碎裂。 这一切在几秒钟里发生,墨香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明月的手机摔在路旁,墨香捡起沾着明月的血迹的手机。手机居然诡异地开着,画面是上飞机前的同学大合影。 和我们在一起吧……嘻嘻……我们一直等着你们……嘻嘻…… 陰冷的风缠绵地搂住明月的尸体。墨香似乎看见她的手动了动,指着地面。 *************** 闪光灯闪烁。记者先于警察到来,兴奋地现场直播。 电视机前,十多岁的胖孩子有趣地看着血腥一幕,吃着零食,嘴里咯吱作响。 漠视于他人的死亡,邪恶的刺激。他,和他一样的孩子,已经不能区分电玩杀人游戏和屏幕上死亡事故的区别。一样的有趣。 死人了死人了……那些黑红的血液……现场为您报道…… 墨香的手掌一阵灼热。她看到明月的命运丝线被黑色的陰影剪断。无情而绝对的黑色陰影。 *************** 白明和警车一起赶到现场,看到一个女孩缩在角落里,低着头,绸缎一样的头发垂在胸前。 “墨香?”白明疑惑地问。为什么墨香会在这里? 墨香缓缓抬起头来,眸子里有着恐惧的神色。 “白明……” “怎么了?” “死劫是无法逃脱的……” 白明看着眼前明媚的脸上那藏不住的恐惧,轻轻叹了口气,扶住墨香的肩,“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和你在一起。”用一切来保护眼前的人。 墨香的手机响了。声音刺耳。旋律扭曲。 何亭亭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我爸爸想见见你。” “我没有兴趣。”墨香皱眉回答。 “过来吧。爸爸请了一个什么高人,那人说什么死劫死劫的,还说要见你。”何亭亭的话让墨香的表情改变。她白皙修长的手指握紧了电话。 “好,地址是?”墨香回答。 何亭亭在电话那头讲了地址,然后挂机。她不解地看着一个穿着儒雅,眉目中却有一股霸气的中年男子问:“爸,为什么你要我请墨香到我们家?”自己才不会感激墨香救了自己呢。自己没死是因为命大。 “亭亭,”何大为担忧地看着女儿,“你还太年轻,有很多事你不明白。”他刚刚知道了明月的死讯,连忙电话自己的老友,请出高人为女儿保命。高人说,这一群人注定都要死在飞机失事的那一刻,但是,因为墨香的预知能力将事件改变。命运不会就这样放过遇到死劫而不死的人。明月的死就是证据。惟一的方法是……欺骗命运。 何大为拿起翡翠嘴的烟斗,深吸了一口,蓝色的妖娆烟雾弥漫开来。窗外,天色暗了暗。 他掏出怀中一只古旧的玉佩。那玉佩看起来极不显眼,连系玉佩的红绳都显得有些脏了。 “亭亭,你戴上这玉佩,任何时候都不能拿下来。”何大为将玉佩递给女儿。 “爸,这东西这么难看……”何亭亭在父亲严肃的表情下不情愿地接过玉佩。 谁知道那玉佩在接触何亭亭手指的一瞬间居然发出柔和的白光。那显得有些肮脏的红绳上有金色的梵文闪动。这玉佩居然是一件异宝。 何亭亭小心翼翼地捧着玉佩,“爸,这玉佩好神奇。” “这福禄寿喜玉佩是何家传家之宝,也是我何大为得享富贵荣华的秘密。”何大为看着女儿那酷似死去爱妻的脸,柔声说,“亭亭,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也要保你平安。” *************** 墨绿青山,银白河水。城市之郊,真正富豪居住的山水画卷。 白明和戴着手套的墨香站在这中国风的庭院外。他们身旁的巨石上细细刻着:何宅。 天气好得让人想尖叫。 电子门无声地滑开。 穿着长袍,带着职业微笑的老管家站在门里,“是墨小姐吗?这位是白警官吧?”何家对于墨香的背景似乎了如指掌。 白明看了看管家的背后,意义不明地笑了笑。何家生意做得极大,慈善事业也不落人后。谁知道那背后藏着什么呢? 墨香走进这精致的山水宅院。心灵上突然有了一种被人偷窥的感觉。 穿着昂贵西装,喝着顶级香槟的中年男子在不远处的窗边笑了笑。他的脸庞让人印象深刻。那是一张极其陰沉的脸,带着晦涩不明的气质。 “很不错的命格。这个女孩注定克父克母,孤独一生。注定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幸的天魔命格。”和自己一样的奇命。咦,她身边的那个男子似乎也是…… 3、天魔命格 舒适得可以让人深陷着永远不想起来的沙发。 茶香缭绕的冻顶乌龙。 白明塞着可口的苏州丝饼,大口喝茶。没办法,错过午餐,胃口倍好。警察生涯总是饥一顿饱一顿,比乞丐还惨。但是,白明喜欢用槍,喜欢抓住社会渣滓时候的极度快感。一个正义的单细胞动物。 “我想去洗手间。”墨香站了起来。 走在厚厚的地毯上,脚后跟也变得柔软。一阵寒冷的风从脚边掠过。 墨香站定,手指觉得僵硬。 有什么东西正悄悄张开了它的陷阱,不动声色地等待猎物的到来。 天花板上,墙壁里,沙沙地响着昆虫爬动的声音。 一个清洁工推着推车从走廊那边过来。他的脚步有些僵硬,能够感觉出他内心的紧张。 推车越来越近,墨香靠着墙壁站着,终于这个清洁工和自己擦身而过。就在这个时候,清洁车里居然滚下一只镏金杯盏。那清洁工的脸一下子失去了血色。 顺手牵羊么?墨香似乎没看到一样迈步。 “阿贵,你干了什么?”冷冷的声音从墨香背后不远处传来。是管家。 阿贵吓得手脚都发抖,他的脸由白变红,似乎要滴出血来。管家看到了!他看到了!上一次做错事的阿念被打折腿丢在荒野自生自灭。 “别过来!我我……我也不愿意这么做的……”阿贵一把扣住墨香的咽喉,另一只手上拿着银光闪烁的拆信刀抵着墨香的脖子,几乎要哭了出来,“你再过来我就杀了她。” 墨香的眼前是一片白光,宛如活物的白光。命运的陷阱吗? 管家的眼里流动着陰鸷的情绪,“阿贵……你居然偷东西?” “我老婆要换肾才能活下来,我没有钱……”阿贵的泪流了下来。 墨香眼前闪过一道白光。那是不小心绊倒的阿贵将拆信刀刺破自己动脉的画面。血如同喷泉一样溅在墙壁上。自己的眼睛呆滞得如同玻璃弹珠。死亡的眼神。 墨香颤抖了起来。她伸手抓住了的拆信刀。无论如何,自己都要活着。这是自己答应白明的。 拆信刀刺破手套,染上了墨香的血。 刺痛的感觉引起心底野兽的咆哮,有什么从伤口处冲了出来。 阿贵突然感觉自己似乎惹上的是一只沉睡的凶兽,现在,它醒了。 空气凝结。阿贵只觉得握着拆信刀的手在一寸一寸僵掉。突然的恐惧握住了他的心脏,挤压,绞杀。 槍响了,白明的手中槍,他惨叫着跪倒在地上。 墨香周身散发的诡异气息居然消失掉了。 白明拿着槍,脸上的肌肉绷着。矫健如豹的身姿似乎蕴藏着无穷的爆发力。 “你的手怎么样?”白明直接去抓墨香的手掌,似乎完全忘记她的手不能碰。 墨香的手躲开了,“没关系。” 白明的手在半空中停了停,更加气恼地捉住墨香的手。他的手指碰到了墨香的血,那一瞬间似乎听到了凶兽的咆哮。 阿贵发现那可怕的气息消失后,内心深处突然涌出一股极其猛烈的杀意。他左手抓起拆信刀,恶狠狠地冲向墨香,却被白明一脚踹回了地面,撞得骨架都快散掉。 “这个杂碎是怎么回事?”白明一脚踩住阿贵的头,槍口指着他的脑袋。 一个长相陰沉的中年男子出现在走廊上,带着赞美的表情说道:“居然还有一个奇特命格的人,今天真是大饱眼福。”这个浑身正气和煞气的男子拥有和天魔命相反的命格。本来终生不会相遇的两种人居然同时出现在自己面前。 “墨小姐受惊了。”陰沉的中年男子走向墨香,手掌在墨香受伤的手上空虚虚一按。温暖的感觉笼罩了墨香的手。她只觉得手掌不再疼痛反而有些发痒。缓缓扯掉手套,墨香惊讶地发现自己的伤口已经愈合,光滑的皮肤完好如初! “我叫逆天。是何先生的朋友。”带着陰沉的微笑,逆天优雅地伸手握住墨香戴着手套的那只手,“很高兴认识您,也请原谅我不敢和您直接握手。” 墨香和白明的脸色变了变。眼前的这个人似乎知道他们所有的一切。 *************** 夜色迷蒙,黑暗里似乎隐藏着无数可怕的事情。命运似乎也尾随着黑暗靠近这几个死里逃生者。 何宅灯火辉煌。 逆天含笑把玩着宋朝蟠龙镇纸,心中思绪万千。师傅临死前算到自己将在今年遇到大劫,九死一生。惟一的生门就是换命,而且必须换到万里无一的天魔命格。 没想到,居然有人送上门来。碧绿中闪烁着诡异金光的法阵已经布置妥当。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月亮惨白如死人的头骨。夜风里是谁的叹息? 何亭亭站在大门外等待着汤严的到来。当日死里逃生的人将全部聚集在何宅,进行逆天说的换命仪式。 黑色轿车滑到了何亭亭面前。何亭亭看着汤严吃了一惊。 世家子弟风范的汤严有些狼狈,衣服破损,嘴角发青。 “现在你相信我们都在被命运追杀了吧?”何亭亭勉强露出微笑,猫一样的眸子闪闪发光,“我要告诉你一个生死攸关的秘密……逆天大师说这是惟一能逃脱死劫的方法。” 月亮被云遮住。何亭亭看不见汤严的表情。 何宅。 汤严和何亭亭携手走了进来。 “我遇到小事故所以迟到了。”汤严轻描淡写地说着,略过当时惊心动魄的一幕。自己的车莫名其妙和一辆货车擦撞,要不是自己临时心血来潮换了爸爸的防弹轿车来何宅,大概已成为太平间一具冰冷的尸体。 汤严走到墨香面前,发现她的右手似乎受了伤,包扎了绷带。 “你还好吗?”汤严的眼中是快速掠过的关心。他看了看身边盯着自己的何亭亭,微笑着握住何亭亭的手,“希望大家都能平安度过这个事情。” “我也希望。”墨香淡淡地回答。抛弃掉诡异的人生,能够不戴手套去握住朋友和亲人的手,这是自己在梦里才敢想象的事情。 逆天走了过来,手里是三个诡异的人偶,那人偶的面目居然和墨香等人一模一样,“开始了。” 换命。这是多么有趣和胆大妄为的事情。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因此拥有全新的人生。乞丐变富翁,早死者变寿星,除非其中一人死掉,命格才能重新回到原位。可是,被换掉命格的那个人会怎样呢? 4、秘 密 世界的中心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墨香觉得身体软得像是要化成一阵风。 自己的掌心,清晰的掌纹浮现。从未有过的安逸包围着自己。 天魔命格真的就这样消失了吗?痛苦的根源,死里逃生的秘密。 她抬起头,发现逆天的眼中是藏不住的得意,何亭亭的眼中却是幸灾乐祸的神色。 有自己不知道的秘密交易发生。换命真的能让自己逃脱死劫吗?墨香想。 “各位都疲倦了,就在舍下休息一晚如何?”何先生拿着烟斗,彬彬有礼地说道。 白明冷冷地看着表情各异的一群人,开口道:“行,不过我也要留下。”第六感告诉自己,这群人有问题。虽然变成正常人是墨香的愿望,但是也许拥有天魔命是逆天的愿望也说不定。 喝了半杯牛奶,觉得没有胃口就没有喝完。墨香盖上温暖馨香的被子。 黑暗笼罩大地,墨香睡得非常安稳,因为白明站在自己的门外。淡淡的烟草味道从门缝里飘入,缠绕着墨香的梦境。她渐渐陷入昏迷。 深深深夜。墨香在梦境里听到死神的脚步声。 “你可不能死,”恶魔耳语一般的声音在响着,“你死了,你的命格就会回到我的身上,我们的换命契约就会失效。” *************** 深夜的何宅。舞蹈室。 今晚将发生一件让自己开心的事情。何亭亭睡不着,在舞蹈室里迷恋地看着自己。 何亭亭对着镜子旋转,舒展着自己修长美丽的身体。因为觉得不好看,她把福禄寿喜玉佩锁进了柜子里。 “亭亭。”汤严推开门,探头叫何亭亭。 “知道了。”何亭亭喜滋滋地回答。她快步跑到更衣室打开柜子,想了想,带上了一样东西。她没有留意到,那福禄寿喜玉佩上居然出现细小的裂纹。 汤严温柔地微笑,“我们要不要喝杯酒庆祝我们大难不死?” “大难不死?”何亭亭妩媚地笑了起来,“我们还必须解决掉墨香。记住哦,你和她,两个只能活一个。” “我要你亲手放到墨香牛奶杯子里的药你放了么?”何亭亭的眼中是深深的狠毒。 “放了。你确定她会没有痛苦地昏迷,然后死于突发的心脏病?”汤严问。 “你还是这么怜香惜玉。”何亭亭瞪了汤严一眼,又喜滋滋地笑了起来,“医院根本查不出她其实死于这种罕见的生物碱。”从此以后,汤严就是自己一个人的了。 汤严垂下眼帘,眼里是决绝的光。即使只是可笑的迷恋也好,自己就是爱上了墨香,无法自拔。如果何亭亭说的那个秘密是真的话—— “抢在命运之前,终结它的猎物,这真的是截断死劫的唯一方法?” 汤严大口喝着香槟,手指神经质地颤抖。 “这是逆天大师告诉我的。”何亭亭看着汤严,心中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眼前的这个人一点都不喜欢自己。她悄悄打开手里的盒子。 盒子里放着防身用的毒针,同样抹着生物碱浓缩液。这毒针本来是为墨香准备的。 “我明白了。” 汤严笑了,“亭亭,我想抱抱你。”他温柔地搂住何亭亭。如果要做一个选择的话,自己选另一条路,即使是一条灭亡的路。 何亭亭从镜子的反光里看到汤严的右手里拿着刀! 她更快地将手里的毒针刺入汤严的心脏。 汤严的刀掉到了地毯上。那匕首的反光居然照见何亭亭的头上是黑色的陰影! 和我们在一起吧……嘻嘻……我们一直等着你……嘻嘻…… 何亭亭疯狂地笑着,“没想到,你知道这个秘密之后,选择的是杀我而不是杀墨香。”一直一直喜欢着眼前的这个人,看到他的背影都觉得幸福。可是,这个人选择的是舍弃自己。心痛得无法呼吸,可是大脑却疯狂地运转着。最后,自己选择的是杀掉自己最爱的这个人。 “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哦。为了确保她死,我已经叫佣人换掉了那杯牛奶,然后我亲手放了药丸进去。所以,即使你杀了我,她也一样要死呢。”何亭亭低低地笑了起来。她看着汤严惊讶的眸子里,光在慢慢熄灭。感觉那个怀抱慢慢冷却,自己却舍不得放开。 记忆的最深处,自己还是十岁的时候,第一次学游泳。 “汤哥哥,我不会游泳,我心里好害怕……” “别害怕,我会在你身边扶着你啦,真胆小……” 何亭亭的眼里滚落泪珠。如果永远都不长大,如果时间永远停留在那一刻该多好? 墨香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医院的病房里。身边是焦急的白明。白明憔悴的脸现在绝对称不上警察之花。 逆天坐在椅子上,高贵得像一个君王,“墨香,汤严被何亭亭杀了。你的死劫破除了。啊,应该说是我的死劫破除了。我承受了你的天魔命格,当然也承受了你的这次死劫。” “你设了一个局,然后你是最大的获益者。”墨香慢吞吞地说,为什么她还是觉得有死亡的陰影在天花板上游走。 “我不过是把一些巧合联系起来,推动事件发展。法律上我没有任何犯罪行为。”逆天对着白明微笑。 白明考虑自己要不要把鞋印印在逆天的脸上。基于这个人才救了墨香的事实,白明只能用眼光和想象力来凌迟逆天。 “我想拿点东西给你,我们一起走吧。”逆天看了看自己戴着手套的手,无限满意地微笑。 墨香默默点头。她想去看看汤严。而且医院的味道让她不安。她觉得自己总是在幻觉中听到有人在说话。 和我们在一起吧……嘻嘻……我们一直等着你……嘻嘻…… 电梯前出奇的冷清。一块牌子倒在地上。牌子上其实写着:电梯故障,请走楼梯。 细碎的声音从脚边的一阵冷风里传来。墨香有些恍惚。死劫真的就这样结束了么? “逆天,何亭亭还好吗?”墨香突然觉得自己无法迈动脚步。很近的地方,命运张开恶意的陷阱。在哪里?到底在哪里?! “她疯了。她肯定会死在精神病院里。”逆天笑了起来,一边跨步走进电梯,一边回头对墨香得意地说,“我早知道是这样的结局……” 就在这个时候,逆天看到墨香眼底的恐惧。他的身体突然变得异常沉重。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何亭亭杀掉汤严本身就是命运的安排。死劫并没有消除!他猜到了前半段,却猜不出自己的结局。 不!墨香冲了过去,拉住逆天的西装,她被带着滑出去了半个身子。她看着电梯下,那个冒着寒气的人工大洞。这里是九楼!跌下去的人必死无疑。 脑海里突然窜出一句话:九死一生!本该由墨香承受的死劫因为换命转嫁到逆天的身上。 白明捉住了墨香的脚,无论如何,绝不放开! 布料的撕裂声响起。逆天惨叫着跌了下去。 他伸出手想抓住什么,却被电梯的钢索绞断了手臂!血液喷出了蠕动着的筋腱。 你终于和我们在一起了……嘻嘻……我们一直等着你……嘻嘻…… 电梯口,墨香骇然发现自己的掌纹再度消失! …… ch电视台为您现场报道:今天上午九点,市医院发生一起意外事故。一架电梯在9楼出现故障。电梯门打开,电梯却没有来。一个男子失足跌下,立时毙命。乘电梯请小心,特别注意门开后,地板在不在…… 鬼别墅 “要搬新家咯!” 儿子不停高兴地叫嚷着。 李涛和王丽结婚多年,育得一子,每天兢兢业业的上班,好在两人收入不错,奋斗了多年手头也有了点积蓄,终于在岳父的鼎力相助下,在市郊区购得一处清幽的别墅,王丽很喜欢,她喜欢清静。 王丽是个作家,基本上也担任家庭主妇的职责,李涛则每天上下班时去接送儿子。 收拾了一个礼拜,终于有了温馨的感觉,虽说装修不是很豪华,但一切都布置的十分得体,简约不简单。附近有几处房产,过不了多久应该会有人入住,李涛是托关系才提前搬来入住的。王丽除了李涛跟儿子也就没有其他可以说话的对象了。 这天夜里,一家人正围在电视机前看电视,一片其乐融融。 不知何时,狂风骤起,窗外树叶在黑暗中不断婆娑起舞,窗户不住的拍打着,窗帘在也随风起扬,阵阵妖风袭入客厅,毕竟这里没有其他人家,王丽不免的打了个寒颤。 突然,一家人陷入一片黑暗之中,除了窗外树叶騷动声,静得出奇,静得可怕。 “丽丽,你坐一下,估计是新房电压不稳定,我去看看。”李涛在茶几下摸索了几分钟,这才有一束强烈的光照射向了屋顶。 “爸爸,我怕!”黑暗中传来儿子的颤抖的声音。 “虎子,别怕,男子汉大丈夫,停电了,稍等,爸爸马上就修好。乖乖地跟妈妈待一起。”李涛摸着儿子的头。 光束越来越暗,李涛脚上的拖鞋声也逐渐模糊,王丽深深吸了口气,要是丈夫不在身边,自己铁定被吓得半死,唉,自己平时就写过不少鬼故事,没想到胆子越来越小,停个电就忐忑不安的。 王丽紧紧拉着虎子。“虎子,别怕,妈妈在呢,跟妈妈说说,今天老师跟你讲了什么……” 没过几分钟,整个房间重新亮了起来,“电来了,电来了!”虎子欢呼着。 李涛拿着手电缓缓走来,“总闸在地下室,楼梯太高了,你和虎子平常不要下去,很危险!”李涛怯怯的说。 还是往常一样,李涛上班顺便送儿子上学。王丽则一头扎进屋里,开始寻找灵感。 没过几天,隔壁也搬来一家人,准确的说,是一个男人,叫王辉,也是一个作家,王辉养了一条狗,经常跑过来王丽家,直冲王丽叫喊。王丽也经常跟他聊聊,毕竟有共同爱好,两人总会聊得很忘我。 安抚好儿子睡觉,李涛则拉王丽进了睡房,一下扑到王丽,“丽丽,今晚我们是不是应该干点其他事呢?”李涛坏笑着。 “什么事?”王丽红着脸。 “等会你就知道了。”李涛慢慢脱了王丽的外套。手慢慢伸向了王丽的后背,向上游走。“你幸苦一天了,我给你按摩一下,算是对你的犒劳。”李涛开始给王丽捶背揉肩。 “去!”王丽显然不是那么满意。 “我当然理解你,哈哈,刚逗你玩的。”说完李涛就如猛虎一般直扑向王丽,撕去了她的里里外外的衣服,如饥似渴的吮吸着,一天的生活就在王丽的低吟声中画上了句号。 一连几天,李涛每天晚上都要跟王丽行周公之礼,而且王丽明显感觉到李涛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一方面,王丽满心欢喜,另一方面,自己身体确实吃不消。终于王丽筋疲力尽,心神不宁。这晚,正如王丽所预料的那样,李涛再一次扑倒了王丽。 “等等。”王丽一把推开了李涛,“我身体真的受不了了,今晚算了吧。”王丽眼神中有一丝哀求。 “你不会不爱我了吧?”李涛明显生气了,坐起身来,背对着王丽。“你不会跟隔壁那个作家好上了吧,趁我不在,有没有增进一下感情!” “你胡说什么!我什么都没做。”王丽鼓瞪着眼睛。“你怎么说出这种话?”说话间,王丽的脸颊已经湿润。 李涛则一头倒在床上,没有多说什么,很快就是一阵鼾声。 由于连续几夜的摧残,王丽也心力憔悴,做事总是心不在焉,更别说创作了。 “今天这菜一点盐都没有,你怎么炒菜的?”晚饭上,李涛质问王丽。 “还好啊,我放了盐的啊。你口味不是一直很淡吗?” “我现在想吃盐重的口味,以后多放点盐。”李涛从厨房里拿出盐瓶,整整倒了半瓶盐。 这天,家里又停电了。眼看着天要黑了,王丽不得不跑去隔壁喊来王辉,希望王辉能够帮忙。 “总闸在地下室,这是手电。”王丽递给王辉,并慢慢向地下室移动,一步一步扶着冰凉的铁梯子,“梯子很陡,你小心点。”王丽对王辉说。 打开手电,昏暗的地下室一股腐臭味充斥着。王丽感觉一阵反胃,捂住嘴巴,朝前摸索着。 “啊!”王辉一声尖叫。 顺着王辉手指的方向,王丽隐隐看在地上躺着一个人,她屏住呼吸慢慢探头上去,用手电光刺向那个人的头部,“啊!”,这个人正是李涛,身体已经腐烂,发出一股恶臭,脸上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头部下面一滩血液。看到这里,王辉早已顺着梯子往上爬,任凭王丽怎么呼喊。 其实,王丽的丈夫李涛在上次断电下地下室时已经摔死了。 王丽慢慢后退,她猛地一个转身头也不敢抬,只是不停地朝上爬。看见李涛的尸体出现在这里,此时王丽不知道该如何,自己朝夕相处的丈夫居然早已经死在地下室,想到每晚跟李涛的鱼水之欢,王丽的心都在颤动,她似乎要停止呼吸了,她感觉浑身冰凉,脸色发白,她不敢想象将要如何面对这一切,面对自己儿子,她更无法想像这么离奇的事情,她不敢再往下想,王丽做梦也没有想到,从来都是自己编纂鬼故事,但这次离奇的情节竟然会出现自己身上,她哭泣着。此时,她希望时间静止在这一刻,她没有勇气接受这一切,她全身无力,瘫痪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刺眼的车灯射向了王丽无助的眼睛,王丽缓缓抬起头,眼前一个高大的身影矗立着,李涛正站在自己面前。 “你来地狱陪我吧!哈哈哈哈……”一阵诡异奸诈的笑声,昏暗中那双黑洞洞的眼睛深不见底。 一周的噩梦 凌晨近三点半。 我长吁了一口气,确认自己是清醒的。 连续五天,都在这个时间给噩梦惊醒,但说穿了,我甚至根本不知道那是不是梦,具体地说,那就像是惊醒前的一瞬间,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抓住自己,使得灵魂陡地从身体内被拉了起来,我仿佛可以感觉到,在这几千几万分之一秒之内,心脏的跳动、血液在动脉上的撞击、胸口的呼吸起伏、脑部的思考,变得全然没有意义,一切停止。我立时睁开了眼,在身子重重撞了床板的当下,我会看见一团黑影从我身子上一闪即逝。那黑影究竟是什么?我知道,那并不是我的幻觉,也因此,我并没有将这事告诉其他人。 “你精神太紧绷了。”我知道一定会换来这句。 凌晨近三点半。 我长吁了一口气,确认自己是清醒的。 今天再次给噩梦惊醒,再次无法呼吸,再次感受到死亡边缘的无助──再次看见那黑影。但几天下来,我的恐惧,反倒不及疑惑之深,也因为如此,我这次将那黑影看得更清楚了些。一般看到影子时,是因为光源照射,但光线无法穿透物体,而在物体背光方向造成的。但我看见的黑影,却是全然不同的事物:它并非因为其他光源所造成,而是漂浮在空气当中,像是实体一般,只不过还是给人一种“影子”的感觉──甚至可以说它是个“活生生的影子”。 就在我惊醒的那一刹那间,我身子立即做出反应,从床上弹起,试着要抓住那黑影,但它像是要逃走似的,并非凭空的消散,我看见它朝着天花板穿过墙壁消失。住在公寓,天花板上正是其他住户,而楼上住的人是谁?我竟完全不知道。 凌晨近三点半。 我长吁了一口气,确认自己是清醒的。 我是被噩梦给惊醒的吗?我仿佛听见些声响,自楼上传了下来。外面有些亮光闪动,我起身走到窗前,救护车就停在外面的楼下,在凌晨为什么会有救护车停在这?楼上发生了什么事?不一会儿,医护人员即从楼下门口用担架抬出了一个人──或者是尸体? 那一夜我没有再继续入眠,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瓦斯中毒,她老人家自己一个人住,死在家里整整一周,昨天才被发现。 隔天一早,我向大楼的管理员问起前夜我楼上的住户发生了什么事,得到的答案令我咋舌──我惊讶的是,我直到现在才知道楼上住的是个老太婆,而她死于一周前,正好是我开始做噩梦的那一天。 一周!我的噩梦,那团黑影──究竟黑影是那老太婆,造成我的噩梦?或是那黑影正是我的噩梦,自我脑中脱逃的噩梦,演变成为了现实、杀死老太婆? 我不愿多作设想——因为这天之后,我睡得很沉。 女鬼复仇(侦探推理) 1 小秋和方信趁着周末去游玩。 小秋喜欢在旅行时让方信给她拍照。遇到风景特别的地方,她还要招呼方信和她站在一起,让路人为他俩合影。 又遇到一块奇形怪状的巨石,石上的岩画很独特。小秋要与方信合影。此时的路上游客不多,一个背影妖娆的女子正在旁边看石壁上的岩画。小秋跑过去打招呼:“请帮我们照张相可以吗?” 妖娆的女子一回头,小秋惊叫了一声。她的心怦怦地跳个不停。这不是失踪的叶子吗?“是叶子啊,有半年不见了,你去哪了,我们都很想你。”方信走过来,也面露惊讶。叶子怪怪地笑了笑,但笑容很冷淡。 “不如我们三个照张合影吧。”方信把数码相机交给一个游客,他站在两个女人的身后,小秋亲热地搂着叶子。叶子的手臂很凉,小秋不由得打个冷战。相机“咔”地一声,拍摄下了永恒的瞬间。回到城市时,已经很晚了,小秋要请叶子吃饭,但叶子淡淡地拒绝了。再次相逢,小秋总觉得叶子怪怪的,连笑容也很凉薄。 第二天方信上班了,小秋准备把相机里的照片存到电脑里,当她把和叶子合影的三人照片点开时,数码相机里的叶子竟然惨白着一张脸,红红的唇向外伸着,嘴角淋漓着鲜红的血,她呆滞而可怕的目光直直地向小秋射去。小秋吓得大叫一声,哆嗦成一团。这哪里还是叶子,这不是一个女鬼吗? 2 叶子失踪前,曾和小秋是最好的闺蜜。两人合租一个房子,除了男朋友,什么都可以共同使用。当小秋把方信领到叶子面前时,她看到叶子的眼睛里像点燃了一丛小火苗,呼啦啦地燃烧着,那趋势她挡也挡不住。 小秋再也不肯把方信叫到她们的出租屋了,每天都与方信在外面呆到很晚才回来。叶子多晚都要等到小秋回来,拷问她与方信进展到什么程度了。她问得很仔细,听得很认真,时不时流露的对方信的好感,让小秋越来越受不了。 小秋看出叶子也喜欢方信,但没想到叶子竟然约会方信,还要中伤她。那天她回来时,叶子正在房间里打电话。“小秋有很多男朋友,她并不适合你。方信,我想和你当面谈。” 小秋气恼地想把叶子揪出来质问,但叶子毕竟是好朋友,小秋不想因为一个男人把两人的友谊弄丢了。于是她极力怂恿叶子傍晚去跟她划船,她想在风景宜人的地方,与叶子好好谈谈。但两个人谈崩了。叶子说她有权利追求心中的爱人,只要小秋与方信一天没有结婚,她就有权利追求方信。两人争吵中,叶子失足落水。四周没有人,喊救命也没人听见。小秋急惶惶地回来,没敢与方信说起叶子落水的事。后来也没再听到叶子的消息,给叶子的公司打过电话,都说她失踪了。小秋以为叶子已经溺水而亡。她怎么却回来了?而现在照片里的她竟然是个女鬼。 3 小秋不敢跟方信说叶子的事,更不敢报警。因为叶子落水时就她一个人在场,如果说是她把叶子推落水中的,大概大家都会相信这样的事,而叶子失足落水的可能却未必有人相信。为了怕别人怀疑她有谋杀叶子的嫌疑,她只能选择沉默。 方信开始早出晚归。他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倒在床上就睡得跟死人差不多。小秋想跟他说说话,却又不忍心打扰他。她暗中冷眼观察,终于在方信的衬衣上发现了半个口红印。 那是雅诗牌子的口红,还能闻到淡淡的水果味道。是叶子最喜欢的口红。看来叶子是回来报仇的,她是要把方信抢走,还是要害死小秋?小秋跟踪方信,想看看叶子到底是人是鬼。 夜幕降临,方信从公司出来,直接打车去了一家地下酒店。小秋看到门口的暗影里,有个妖娆的女子揽了方信的手臂上楼了。那不是叶子还能是谁?那夜,方信很晚才回来,很疲惫的样子,躺到床上就睡得跟只死猪似的。小秋跟他说话,他竟然打起了鼾声。 暗夜里,小秋发现方信的脸色很苍白,眉宇间隐隐地有一股戾气。她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她怕回来的叶子抢走方信,更怕叶子吸干方信的血,把方信害了。 “方信你醒醒,我想跟你说点事。你知道叶子这半年去哪里了?”她用力摇醒方信,想把叶子的事告诉他。 “她说这半年是在地狱里度过的。”方信含混地说了一句,倒头又睡。 小秋吓得一激灵。叶子说她在地狱里度过的半年。地狱?叶子?莫非她真变成厉鬼来找她小秋复仇来了?小秋拽紧被子,在被子下瑟瑟发抖。 4 小秋不想坐以待毙,她必须主动出击。 方信与叶子的约会总是在晚上。当天傍晚,小秋拿着数码相机,雇了一辆出租车,等在方信的公司旁边。方信下班后又坐上出租车,出租车把他拉到另一个酒店。小秋的出租车也紧紧地跟在方信的车后。 在酒店门前,小秋看到在门旁的暗影里,又是一个妖娆的女子揽了方信的手臂向酒店里走去。那女子妖娆的身段,不是叶子还能是谁?小秋疾步下车,抢上几步,“咔”地一声,拍下方信与那个女子的合影。小秋是想再拍下叶子的照片,看看照片里叶子的头像是否是女鬼。假如真是女鬼,她不惜打草惊蛇,也要报警自救,也救了方信。假如不是鬼,那就当是来捉方信的奸叛。 与方信相拥着进酒店的女子果真是叶子。看见后面相机的闪光灯闪烁,叶子猛然回头,夜幕里她的脸色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她的眼光狰狞得有点瘆人。小秋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她想按回刚才拍摄的照片,可是她的手还没来得及动作,后面猛然冲上来一辆出租车,一下子将小秋刮倒了。 小秋躺在地上,两只手还紧紧地握着她的数码相机,她的眼里满是惊恐和不甘。 5 方信把小秋送到医院。好在那辆汽车只是挂到了小秋,不是硬撞上来的。小秋的伤只是皮外伤,医生给她处理了伤口,又注射了消炎的点滴,方信一直守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陪着她。直到天亮也没有合过眼。 两个人都没有提起昨夜的一幕。但看方信满脸的愧疚,小秋也不打算在医院里跟方信纠缠这件事。她看到自己的包还放在身边,她把方信支使出去,让他去给自己买早点。看到方信下楼了,小秋才从包里拿出相机。数码相机完好无损,并没有磕破半点。小秋的心里忐忑不安,她害怕即将看到的照片,却又迫切地想看到真相。她终于鼓足勇气打开相机,翻回到昨天拍的照片。 照片里与方信相拥的妖娆女子,惨白的脸上一双戾目里迸射出绿幽幽的光柱,她揽着方信的手上竟然是白惨惨的枯骨,指甲长长的,都带着勾。她侧着的一张脸上,嘴角淋漓着鲜血,已经把舌头伸到了方信的肩头。 小秋凄惨地叫着,摔了相机,从病房里跑了出去。一个护士竟然没有拦住她,她疯狂地在走廊里跑着。当方信买了早点回来,被医生请进了办公室。医生告诉他:“你妻子的病情有点变化,她精神很不正常,有轻微的精神分裂,需要住院治疗。你给她办理一下住院手续。” 6 又到了夜晚,方信与叶子躺在他家的床上。小秋在医院里,家里的大床可以给他们提供无限的自由和放纵。 “我终于躺在这里了。”叶子哈哈大笑。 “是啊,为了等这一天,我们差不多等了一年。”方信吻着叶子,呢喃着,声音越来越小,动作却越来越大。 方信和叶子原本就是一对恋人。他们贫穷,买不起房子,更买不起车子。可他们又向往有钱人的生活。方信曾经做过保险业务,他觉得这里面有机可乘。他想先娶了小秋,然后给小秋办份保险,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小秋害死,拿到巨额保金。 方信让叶子先接近小秋,与她成为最好的朋友,然后他追求小秋。在他与小秋确定恋爱关系后,再假装让叶子暗恋自己,并且还让小秋知道。 半年前叶子的失踪其实是方信与叶子合演的一出好戏。叶子假装失足落水,而暗中远远跟着她们的方信急忙跳入水中,给叶子带上氧气,从水底将叶子送到了他的船上,然后安排叶子到外地去,半年不露面。造成叶子溺水而亡的事实,先给小秋造成心理压力。 叶子再次出现,果然是对小秋致命的一击。小秋数码相机里叶子的照片,都被方信做了技术处理,修改成鬼面再放回小秋的相机。百密一疏,他们忘记小秋也会反击。当小秋偷拍他们时,幸亏有辆车撞昏了小秋。叶子才有时间把小秋相机里她的样子改成鬼面。目的就是要把小秋吓疯。 小秋果真被吓疯了。 7 入夜,方信与叶子去了小秋治疗的医院。小秋住在走廊最里面的单人病房,这更适合他们作案。两个人一阵窃喜。 小秋的病房里没有亮灯,大概小秋已经睡下了。他们敲了半天门,门也没开,里面也一点声响都没有。方信用手一拧,门并没有锁上,“吱”地一声开了。借着窗外洒进来的月光,他们看到病床上却没有小秋的影子。两个人正要出门,却听见窗台上传来轻轻的哼唱声。 “让我们荡起双浆,小船儿推开波浪……” 那个唱歌的正是小秋。小秋站在窗台上,身子向外倾斜着,做着划浆的动作。叶子的脸上露出惊喜,她假装惊慌地向小秋扑去,实则是用手向外推小秋。但是小秋一回头看见了叶子,惊慌地大声地叫着:“鬼鬼鬼,别碰我。”竟然纵身从楼上跳了下去。 小秋的病房是六楼。这一跳下去,必然摔得魂飞魄散。但是叶子还不解气,趴在窗口向下望,她要亲眼看到小秋摔得脑浆迸裂的样子。可是还没等她看到什么,她的身体忽然被身后的方信抬了起来,顺着窗口推了下去。叶子惊慌地叫着:“方信你好歹毒……”她的话音说到最后,已经落到了一楼。 8 方信的嘴角扯出一缕得意的笑。他拿出手机报警。医护人员也很快赶了过来。方信说小秋要跳楼,叶子去拦着,没想到小秋把叶子也带下了楼。大家对他的话都信之不疑,因为当时病房只有他们三人,而病房里是没有监控设备的。 警察来时,在医院的一楼草坪上,他们只看到了叶子的尸体。叶子已经摔得脑浆迸裂,眼睛还大大地睁着,显然是死不瞑目。但是他们没有发现小秋的尸体。正当人们满院子寻找小秋时,却听到楼上有人大声地喊:“我在这里,我是小秋。我在五楼。” 站在五楼缓台上的果然是小秋。原来小秋跳下楼时,竟然被五楼伸出的窄窄的缓台接住了。但是叶子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她直接跃过五楼的缓台,摔到了水泥地面,当场死亡。 方信看到小秋还活着,他越过众人将小秋紧紧抱在怀里。但是小秋却像见到鬼似的推开了他。小秋将手里的相机交给了警察。警察在相机里发现了一段录像,那是夜幕里的一段录像,只有一个片断,是一只手伸出窗户将一个女人推下楼的镜头。 这个片断里还有一句话,是女人的惊叫——“方信你好歹毒!” 方信听见相机里传出这句话,吓得面无人色。 9 看着方信被警察戴上手铐关进警车,小秋终于长舒了口气。医生当即给小秋做了全面检查,小秋不仅没有磕伤,连神智也恢复了正常,几个医生都说:这真是奇迹,这么大的惊吓竟然把小秋的病吓好了。 小秋的脸上却露出苦涩的笑容。她哪里有病,其实是在装疯。当初看到叶子回来时,她果真害怕到极点,尤其是照片里叶子变成了鬼,她更是吓得灵魂险些出窍。她想逃,便打开方信的保险柜,想察看家里的存折上还有多少现金。 但就在方信的保险柜里,小秋发现了方信给叶子办的一份保险。办理的日期是最近的,而照片上的叶子竟不是鬼面。小秋明白了叶子的用意,也隐隐觉得方信在暗中帮叶子吓她。她开始恨方信。她还发现方信与之约会的女人不仅有叶子,还有别的女人。 方信不是在骗另一个女人,就是准备像除掉她一样也除掉叶子。小秋做了大胆的假设。她雇出租车司机,假装照相时被撞昏迷,让方信和叶子有机会处理相机里的照片。相机里的照片就真的被做了手脚。小秋便假装看过相片后疯了。 小秋发现医院的五楼都有缓台,虽然窄得只能晾晒衣服,但足够她容身。她有了主意。当她听到方信和叶子来时,她就站到窗台上,看到叶子想推她下楼时,她就自己稳稳地从六楼跳下,准确地落在五楼的缓台上。然后用相机开始录像。她本来只是打算录下方信与叶子两个人算计她的对话,以此作为他们谋害自己的证据。但是她就看到方信伸出手来推叶子。而叶子就像只大鸟似的从她头顶飞过。其实这世界上哪有什么鬼怪?最可怕的其实是人心中的鬼。 痴情鬼 清明节到了,鬼府的银行门前又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大家都急着提取亲人烧寄过来的钱。每年清明节,小丽都从银行提取了大笔现金,这是她老公刘勇给她烧寄过来的。刘勇每次都给她烧很多钱过来,她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要知道,鬼府和人间一样,钱虽然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买房子,要钱;吃喝,要钱;坐车,要钱。在鬼府,没有钱,就只能同人间一样,沦为乞丐,沿街乞讨,夜宿街头。 小丽有很多钱,因此她买了别墅,养了宠物,请了保姆,过着富人的生活。白天,她不是逛商场购物,就是跟姐妹们一起打牌。可是一到晚上,鬼府就静了,大家都待在家里看电视。小丽最怕晚上了,她不是怕有鬼来抢劫,她怕的是寂寞。晚上,一闲着,她就会情不自禁地想到刘勇,不知刘勇过得好不好,不知刘勇想没想她。她非常想此时有刘勇陪在她身边。虽然她已经做鬼五年了,但她就是放不下刘勇。 长长的队伍一点点地移动。有些鬼取到的钱多,欣喜若狂,忍不住手舞足蹈。钱多,说明亲人在乎他;有些鬼取到的钱少,低头不语,赶紧匆匆离去。钱少,说明亲人不怎么在乎他;更有些鬼一分钱都没有取到,亲人简直就没把他放在眼里,这样的鬼,难过得掩面而泣,软在地上,半天不肯起来。见到这样的鬼,大家都表示同情,纷纷指责他的亲人。有些鬼心里过意不去,取了钱扔几张钞票给他,表示一下心意。 终于轮到小丽了,她赶紧把存折递过去,可是工作人员查后告诉她没来钱。小丽听了一愣,让工作人员再查一下。工作人员很有耐心地又查了一次,还是说没来钱。小丽的身子一软,差点倒在地上,后面的一个鬼扶住了她,把她扶到了椅子上,让她休息。小丽瘫在椅子上,泪水夺眶而出,刘勇终于忘记她了,终于不给她烧钱来了。其实,小丽在乎的不是钱,她在乎的是刘勇有没有那颗心,她根本不缺钱花。 小丽坐了好一会儿,才强打起精神走出了银行。没走多远,小丽就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回头一看,竟然是刘勇。小丽睁大了眼睛,刘勇怎么出现在这里?太突然了!小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刘勇上前笑着说:“丽,你怎么了?认不出我了?我是你老公啊!”小丽点点头,一头扑进刘勇怀里,泪水夺眶而出。她日思夜想的刘勇,终于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从此,她不再寂寞了,她和他团聚了,幸福终于到来。 刘勇擦着小丽的泪水,说道:“丽,别哭了,我知道你想我,我这不就来了吗?从此,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小丽问刘勇是怎么来的。刘勇找了张椅子坐下,这才告诉小丽过程:今天是清明节,他带了很多钱准备烧给她,可是路上车辆很多,不时拥堵,他担心自己烧得晚了,她取钱的时候还没有到,会伤心,于是便一路超车,结果就出了车祸,小车翻下了公路,他一睁眼见来到了鬼府,就匆匆赶到银行找她。 刘勇愧疚地说:“丽,对不起!今天我不能给你钱了!”小丽生气地说:“你知道不知道,在这里,到处都要花钱,没有钱寸步难行。你没有钱,还来干什么啊?你想给我添麻烦是不是?你滚,赶紧滚!”说着,小丽对刘勇又推又拉。刘勇说:“小丽,你别这样好不好?我现在没钱,但我可以去挣钱,有我陪着你,不好吗?”小丽把嘴一歪,说道:“谁稀罕你来陪我啊?在这里,想陪我的帅哥多着呢!” 刘勇听了掉头就走。小丽在他身后使劲推了一把,狠狠地说道:“赶紧滚回人间去,给我烧钱来!我只要钱,不要人!”小丽这一推,刘勇眨眼间就不见了。此时的公路边,早已来了警察和医生。医生看到刘勇的眼睛突然睁开了,高兴地叫着:“他还活着!”刘勇看到医生也笑了,他还活着,眼泪顿时就滚了出来。刚才的那一幕,还清晰地刻在他脑子里:他去了一趟鬼府,小丽嫌他没钱,把他赶出了鬼府。 刘勇不见后,小丽开着车匆匆赶往别墅。一进别墅,她就走进房间,扑在床上大哭。小丽的哭声震天动地,干活的保姆赶紧放下手中的活儿跑来问她怎么了。小丽抹着泪水说:“他来了,可我把他给赶走了!”小丽想念刘勇的事,保姆一清二楚,她着急地说:“你怎么能把他赶走呢?他在哪里?我去把他找回来!”小丽说:“我把他赶出鬼府了!我是想他陪在我身边,但我更希望他在人间好好地活着啊!” 随机杀人事件 1 急而密的雨让路灯下的夜宛如黄色的毛玻璃,偶尔有车辆低速往来,像一个个握着手电筒佝偻背的老人。 没有几个人喜欢这样的夜晚,他却很喜欢,因为这样的夜晚行人少,更容易找到他想要的猎物。 但是现在他已经开着空车游荡了很久,看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了,他有些因失望而产生了困倦,遂决定在前面的路口转弯回家。就在这时,一个穿着雨衣挥手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 让他惊喜的是,这个午夜乘客竟然是个年轻的女孩儿。 他偷偷从后视镜看了看那个女孩儿,只见她面容娇美,只是因为皮肤太白了,湿漉漉的刘海儿一缕缕贴在额头上,显得有些不健康。女孩儿看起来只有二十岁左右,这样的一个雨夜一个人跑出来,让他不由得开始想象各种故事。 女孩儿说了一个地址之后,就陷入了沉默,把自己的目光投向什么都看不清的车窗外。 为了不让过多的攀谈导致自己诚实可信的形象打折扣,他决定陪女孩儿沉默,而为了让沉默不至于压抑,他打开了收音机。 午夜调频遮蔽了击打在车体上的雨声,车子慢慢地前进着,他和女孩儿成为了此刻局限在车里的全世界。 “喂?”突然,女孩儿在后面开口了。 “嗯?什么事?”他立刻问,但话出口后才发现原来女孩儿只是在接电话。 “嗯,嗯嗯,好的。”女孩儿专注地看着车窗外,对手机里的人说,“当然只有我一个人在家,我现在正往家里赶呢。” “放心,没事,你是不是电影看多了?哪来那么多坏人啊?”女孩儿说到这里,难得地笑了一下,真好看。 “好了,我挂了哟,明天见。”女孩儿结束了通话,慢慢收起手机和笑脸,又开始陷入对窗外朦胧雨夜的专注。 他心里一阵欢喜,有了与往日不同的主意。 2 半个小时后,他的车停在了一个老旧的小区门口,他心里也编好了如何欺骗女孩儿的说辞。 但是,女孩儿却抢先开口了。只见她一脸尴尬的样子,拿着钱包为难地说:“对不起师傅,我刚刚在酒吧把钱花光了,现在才想起来。你看……你看你能不能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回家拿钱马上给您送来?” 女孩儿的这句话恰逢其时地拦住了他编造好的说辞,他立刻聪明地随机应变出“想相信但掩饰不住地露出了不相信”的样子道:“这……你看……” 女孩儿显得很窘迫,着急地说:“要不这样吧,您不放心的话,可以跟我回家去,我直接把钱给您。” 这真是个简单到有些笨的女孩儿!他实在有些心花怒放,但表面上却做出无可奈何的样子说:“好吧。不是我不信任你啊姑娘,我是觉得挺大的雨,让你再跑出来一次不好意思。其实……给你免了车费也没什么,只是……”他特别诚恳地露出不好意思的一笑,“我一个出租司机,大雨天的出来跑活儿也不容易……” “谢谢你啊师傅,那就麻烦您跟我跑一趟吧。”女孩儿感激地拦住他的话,然后就领着这个陌生男子跑进了老旧的小区。 几分钟后,他气喘吁吁地跟着女孩儿爬上了六楼。没有声控灯的老楼道里挤满了带着腐败气息的黑暗,女孩儿轻车熟路,他却跟得举步维艰。 然后,女孩儿毫无防备地打开了601的门,快步走进去,灯也没开鞋也没换就钻进了卧室。他的脸上浮现出紧张而得意的狞笑,心怦怦跳着,走进去,轻轻关上了属于女孩儿的房门。 “砰!” 他听到自己脑袋上传来一声闷响,然后,房间里的黑暗变得更黑暗了,倒下之前,他觉得一丝血腥流进了自己的嘴里。 3 “为什么?放开我!” 不知过了多久,他在明亮刺眼的灯光里睁开眼,发现自己被结结实实绑在了一张固定住的椅子上,那个本来长得一副猎物模样的女孩儿在对面站着,正以一面巨大的帘子做背景,笑得很吓人地看着自己。 “放开我!你到底要干什么?!”他激动地喊着,拼命挣扎,但是那张椅子和固定自己与椅子关系的绳子都足够结实,他的挣扎徒劳无功。 女孩儿微笑地看着他的激动,那份淡定从容让人心惊肉跳。 “姑娘,你还年轻,你可不要做糊涂事啊!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放了我!我绝对不会报警的,真的,绝对不会!”喊叫和挣扎无效之后,他很快转换成哀求模式。 女孩儿像无视他的喊叫一样无视他的哀求,却轻轻抓住了身后帘子的一角,然后轻轻地慢慢地拉开了。 他瞬间目瞪口呆——帘子后面,固定着三把椅子,每一把椅子上都绑着一个浑身是血,低着头好像死了很久的人! 第一个人少了两个胳膊,第二个人的腿从膝盖处被砍断了,第三个人胳膊和腿都不在,像一个肉做的不倒翁。 他们就是自己的未来吗?他惊恐地想,看来,自己遇到了一个变态的疯子杀人魔! “放开我,放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我家里还有妻子女儿,我妻子浑身是病,我女儿才七岁,她们都靠着我呢,所以我大半夜还出来开车。求求你,求你不要杀我,我……我可以帮你多抓几个人来换我的命!求你,求求你!” 他哭叫起来,涕泗横流。当他这个午夜宰人的司机对这个看起来那么娇嫩柔弱的女孩儿图谋不轨的时候,他可没有料到自己会有现在这样的待遇。 女孩儿依旧不理他,依次抚摸着他的三个先行者的头,慢慢地说:“这个如果肯免收我的车费,这个如果愿意在小区外等我而不是跟我回家,这个如果不在跟我回家之后心怀不轨闯进我的房间,也就都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了。可惜,可惜。” 不肯免收车费的人失去了双手,不肯等在小区外的人失去了双腿,闯进门的人四肢尽失……他听着女孩儿的话语,也就是听到了她对自己的宣判。 他毫无尊严地继续号啕大哭,拼命哀求,女孩儿置若罔闻,慢慢走进了厨房。 4 老人咳嗽着,抚摸着手里的照片,浑浊的眼睛里闪着泪花,想起往事,泪水吧嗒吧嗒滚落下来。 这时电话响了起来,老人放下照片,颤颤巍巍走过去接通电话。是送快递的,结束通话后很快又响起了门铃声。 快递员送来的包裹是一堆装在一个精致盒子里的照片,当老人打开包裹,看到那个盒子,他孱弱的身体立刻剧烈一颤,而等他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的照片,他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 门外,快递员的耳朵紧紧地贴在了老人的房门上。 5 女孩儿从厨房里拿出来的并不是厨具,而是专业的砍刀、锯子、剪刀和钻头等物件。 看到那些粘着血的刀具,他吓得连哭叫都没有力气了,只剩下了挺不住的颤抖和哀求。 女孩儿在他的哀求中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用一把尖刀轻轻摩擦着他的脸。他咬着牙,使劲控制着自己两腮的抽搐,生怕因为那抽搐导致女孩儿尖刀的失手。 “你刚才说,你女儿才七岁。”女孩儿幽幽地开口了,“你爱她吗?” “爱,当然爱。如果没有我,她不知道要靠谁,求你放了我吧。”虽然他不知道女孩儿为什么开口说这些,但是他立刻抓住机会,希望对话能成为自己获释的机会。 “如果有一天,你的女儿也长成我这样子,成了一个杀人魔,你会怎么对待她?” “不,不会,我会好好教育……”他脱口而出,立刻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赶紧闭上了嘴。 “回答我。” 他没有回答,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会不会报警抓她?” “我……不会!” “你怕死吗?”女孩儿立刻又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怕,我怕!” “你怕死是因为你就是怕死,还是因为怕你死了你的女儿没人照顾?” “……是怕没有人照顾我的女儿。” “那么你可以安心去死了,我会帮你照顾你的女儿。”女孩儿弯腰,看着他的眼睛,意味深长地笑了了。 这一笑,简直让他寒到骨子里。他从“照顾”这两个字里听出了危险的味道,一怔之后,赶紧喊道:“求你,求求你,你可以杀了我,千万不要动我的女儿,求你不要!” 女孩儿在他的哭喊中直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雨,喃喃地说:“你的女儿一定等着你回家呢,你的家住在哪儿呢?” “不要,不要去伤害我的女儿!”他嘶喊着,脖子伸长到仿佛要断裂。但是他的激动惊不起女孩儿表情上的一点波澜,女孩儿快速拿出一个黑色的口袋和一条毛巾,走过去强硬地把毛巾塞进他的嘴巴,然后用黑布袋套上了他的脑袋。 他呜呜地叫着,心急如焚,听到了女孩儿开门出去的声音。 大雨夜,天降不祥。 6 刚刚站在门口整理快递单的时候,快递员很清晰地听到了老人房间里“咣当”那一声响。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之后,他没有再听到任何动静。于是,他试探着敲了敲门。 没有回应,房间里安安静静的。快递员皱紧眉头,想起手机里还有刚刚的通话记录,他掏出手机,调出通话记录,拨通了老人的电话。 房间里传来清晰的电话铃声,明亮地响着,但是一直没人接听。 快递员知道不能等了,他挂了电话想要拨打120。这时,他的手在门把手上不经意地一推,门竟然打开了。 快递员怔了一下,小心而快速地走了进去。 7 黑色布袋将他包裹进黑暗的世界,他感到天旋地转,满心都是愤恨、自责和绝望。 他恨死自己的坏心思了,如果不是因为那一点坏心思,就不会落到这种地步,不会危害到那么可爱的小女儿。 他安慰着自己,告诉自己那个女疯子找不到自己家。但是这安慰很快被他推翻了,他问自己,如果女疯子根本不是因为自己犯坏心思才对自己下手的呢?如果她根本是早就选定了自己做目标呢?那么她岂不是对自己的情况了如指掌?岂不是轻易就可以找到自己的家? 这个时候妻子和女儿一定睡了,女疯子在自己的车上一定很容易找到自己家门的钥匙,她在这样黑漆漆的雨夜摸进自己的家,妻子和女儿还能幸免吗? 天啊!求你惩罚我吧,不要让那个女疯子伤害到我的女儿!他在心里哀求着,除了哀求东西方的各种神们,毫无办法。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世纪,他终于再一次听到了房门打开的声音。 “等急了吗?”女孩儿平淡到冷酷的声音立刻响起,“雨下得更大了,所以耽搁了时间。” 他呜呜地叫着,想问女孩儿到底做了什么。女孩儿听到他的呜呜声,走过来揭下他的头罩,解放了他已经麻木的嘴,他立刻呜呜地问:“你……有没有……伤害……我的……我的妻子和女儿?!” “你妻子不在家,你女儿挺漂亮的,很像我小时候。”女孩儿笑了笑说。 “你这个疯子,疯子!”他破口大骂,“你会不得好死!你会遭报应的!” “也许会吧。”女孩儿幽幽地叹息一声,“但是你会比我更早。” 她伸出手来,胳膊上多了一个肿起来的咬痕:“这是你那可爱的女儿给我咬的,好痛,我为此拔光了她所有的牙。” “啊!啊!啊!啊!啊!疯子!你是个疯子!”鬼大爷鬼故事 “可是,我还没有杀她。”女孩儿在他的嚎叫怒骂中盯着他的眼睛说,“如果你希望我杀,你就继续骂吧。” 掌握主动权的人话语的力量是强大的,女孩儿轻轻一句话,就像按了暂停键,一下子让他闭上了嘴巴。 “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骂你,谢谢你没有杀我的女儿,请你,请你不要杀她。” “放心,我不会杀她的,我本来也没想去杀她,我只是想替你去吻她一下,结果她就咬了我,我才生气的。我还要送一样礼物给她呢。” “什么礼物?” “我想把杀你的过程录下来,放给你的女儿看。” 女孩儿微笑着这么说。 8 快递员看到了倒在地上的老人,他赶紧过去将老人扶到了沙发上。 快递员按胸口,掐人中,把有限的一点抢救知识都用上了,老人终于咳出一口血醒了过来。 但是老人依旧是无力地瘫在那里,面如死灰,眼睛流着浑浊的泪水,将睁未睁。 “大爷,您没事吧?您坚持一下,我这就给120打电话。” 快递员说着,去摸自己的手机,却发现手机并不在裤兜里。他赶紧四下寻找,看到手机掉在了刚刚老人倒地的地方。快递员快步过去捡起电话,俯身之时,一眼看到了散落在地上的照片。快递员看清了照片上的内容,浑身一震,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快递员的手微微颤抖着,捡起一张照片仔细看了看,几欲作呕。 然后,快递员按亮手机,依次按下1、1、0,正当他将手指点向呼叫键的时候,他感到后脑遭到了重力的击打,眼前顿时冒出无数金星。 倒地昏死之前,快递员看到喘息不已的老人手里紧紧握着一只坚硬的玻璃烟灰缸。 9 他晕倒之前听到女孩儿说,我不会那么残忍,让你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腿消失,所以请允许我打晕你。 过了很长时间,他才醒转过来。 他发现自己的脖子被那种给颈椎病人用的套子固定住了,连低头都无法做到了。双腿失去了知觉,他非常努力地目光向下,可以看到两条鲜血淋漓的裤腿垂落着,里面没有腿。 他连惨叫痛骂的力气和欲望都没有了,眼泪不停地滚下来,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死了一半了。对面的帘子重新遮了起来,他想,自己很快也会被摆在那帘子后面去了。 “对不起,做得不是很好,也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疼痛的感觉。”女孩儿擦着手从洗手间走了出来。她身上已经多了一件防水围裙,上面全是血,还在鲜艳地滴下来。 “刚刚的视频拍得也不是很好,等弄你的胳膊的时候,可不能那么大意了,否则也对不起你。”女孩儿又说。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和我有什么仇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有气无力地问。 “我只是在清洗恶。”女孩儿说,“你在深夜跟着一个陌生女孩儿回家,还闯进了她的家里,你肯定是有罪恶的目的的,我就是要清洗你这份罪恶,你不要告诉我,你是冤枉的。” “是的,我承认,跟你回家的时候,我是有了罪恶的想法。你惩罚我也行,但是我的女儿是无辜的,求你不要再伤害她了好吗?” “多么伟大的父爱啊!”女孩儿感叹道。然后,她好像陷入了思考,“这样吧,为了证明你真的那么爱你的女儿,不如我们来一场测验吧。” 他不知道这个女疯子又想出了什么丧心病狂的方法,根本不敢接她的话茬儿。 女孩儿也不理他,自顾自接下去说:“这样,我可以不杀你,甚至不再伤害你,但是要用你女儿的死作为交换。怎么样,你同意吗?” “你真是个魔鬼,疯子。”他无力地说。 “说,同意不同意?这可是你活下去的唯一机会。” 他没有回答。 女孩儿慢悠悠地绕着他转着,似乎也并不着急。她太聪明了,知道他的沉默代表着什么。 他一直在颤抖,话语也一直含在嘴里,始终不肯说出。女孩儿终于不转了,她说:“你不要急,慢慢思考,我先去再看看你的女儿,她一个人在家,我实在不放心。你们夫妻俩也真是的,这样的雨夜,竟然都不肯在家里好好看护自己的孩子。” “不,不要!不要去!”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你好好考虑吧,回来的时候我希望听到你的答案。”女孩儿快速走到门口穿好雨衣,在他的叫喊中走出了房门。 “我考虑好了,我愿意死,不用我女儿换!”他嘶吼起来。可惜他这个答案给得太晚了,女孩儿已经不会为他这个答案折返回来了。 他再一次陷入了号哭。窗外,寒雨如毒,长夜无尽。 10 老人悲哀而不安地看着倒地的快递员,用力把他拖进卧室,不管他头上还流着血,就把他放到了自己干净的床上。 然后老人小声嘟囔着听不清的话,找出药吃了,颤抖着穿上衣服,然后收拾好客厅里的照片,想了想,又割断家里的电话线,切断长长一截塞进垃圾袋里,再把快递员的手机也装进垃圾袋里,这才忐忑地走出家门,将房门反锁了。 天空是耀目的蓝,昨夜一场雨,将它洗得一尘不染,但在老人眼里,看见的却只是无穷无尽的灰暗。 老人的脚步沉重而踉跄,他用自己能走出的最快速度,径直走出了小区的大门。 然后,他拦住了一辆出租车。 11 有时候,人确实是无力的,除了流泪,什么都做不了。 他现在就是这样,后悔、悲伤、恐惧、痛恨、绝望……不管多少情绪堆积在他的胸口,他也依旧什么都做不了。他已经失去了双腿,可能正在失去女儿,很快将会失去胳膊,接着是生命。 有可能警察会破案,抓到该死的女疯子;但是也有可能根本破不了,那么自己和女儿可能就会这样受尽折磨然后悄无声息地消失,连一句话都无法留给这个世界,就像帘子后面那三个已经开始发出臭味的人。 窗外的雨似乎停了,不知道天是不是也快亮了。他用最后的时间回忆着一家三口的点点滴滴;对妻子不知原因的离家一边庆幸一边痛恨;对自己因为妻子有病而经常产生的背叛心思进行着反省……然后,他听到开合生死的那扇门外传来了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 他无法回头,他也不需要回头。进门来开口说话的当然就是那个女疯子,她奇怪地说:“对不起,出差错了。” 他没有问为什么。 女疯子接着说:“我本来只想看看你的女儿,在没有得到你的答案前还没想要杀死她。谁知道你那个讨厌的老婆忽然回来了,一下子撞见了我,我心里一急,怕她喊出来,不小心失手杀死了她……还有你的女儿。” 她的语气很无辜,就像她原本真的没有任何犯罪的念头,倒是别人逼着她犯了罪,她还很委屈一样。 他红着眼睛,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现在,他只希望她能痛快地杀死自己,不要让自己再活着遭受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 “要不然,作为对你的补偿,我不杀你,只再砍掉你的胳膊,好吗?”女孩儿脱掉雨衣走过来,“但是你要保证,不报警,不恩将仇报。” “求你,求你杀死我吧。求求你。” 他简直有些痛恨自己生命力的顽强了,被人卸掉了双腿,还不肯流血过多而死。 “不能,我已经杀死了你的妻子女儿,我肯定不能再杀你了。放心,我说话算话。”女孩儿说着,用一块手帕捂住他的口鼻,这一次,比较文明地让他昏了过去。 12 老人下出租车的时候,额头已经布满汗水。他跌跌撞撞地跑进了一个小区,但是他跑的速度远远不能赶上他焦急的心。 13 他长长地睡了一觉,就像是在休息,而不是正在被人活体肢解。等他醒来的时候,天光早已澎湃地涌进房间里来。 他努力地侧头看看,看到自己的双臂被拉直了用竹竿绑住,还没有被卸下去。 女孩儿搬了一把椅子在对面坐着,好像在思考什么。 “为什么还不动手?”他问。 女孩儿的脸上浮现出焦躁和黯然的神情,没说话。 然后她站了起来,沉默地走到窗前,就像变成了一个普通的温婉的女孩儿,背影竟然显得有些落寞忧伤。 如果他有腿,如果他可以活动,他真想趁这样的机会一脚把这儿女魔头踢出窗外。 女孩儿的肩膀忽然颤抖起来,竟仿佛开始无声哭泣起来,似乎她从窗外看到了什么。 他很茫然,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女疯子更疯了。 在这种状态里过了一会儿,他竟然听到了激烈的敲门声。 “开门,开门!”随着激烈急躁的敲门声一起响起的,还有一个苍老的焦急的喊声。 女孩儿猛地转过身来,充满仇恨地看着房门,瞪视了很久,她才走过去猛地拉开了房门。 一个老人立刻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兰兰,你……”老人看见了椅子上绑着的他,浑身颤抖着,说不出话来了。 “呵呵,你为什么来?”女孩儿看着老人,轻蔑地冷笑。 “兰兰,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老人颤抖哀哭。 “我问你,你为什么不报警呢?你不是最能大义灭亲吗?我都做了这么可怕的事了,照片也寄给你看了,你为什么不报警呢?”女孩儿冷笑着,但是眼泪却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他完全看不懂发生了什么。 “兰兰,我知道你恨我,可是……可是你的爸爸妈妈毕竟是杀了人,爷爷不能眼看着他们犯错还逃走啊。”老人悲怆地说。 “他们杀人是故意的吗?如果不是因为那个浑蛋欺负我,他们会失手打死他吗?”女孩儿激动地质问道。 “那个人……那个人的确是浑蛋……”老人颤抖地说。 “这个人也是一样,也想欺负我,所以我就要折磨他,杀死他,我还要给你看到,让你去报警,成全你的大义!”女孩儿尖利地打断他。 老人说不出话了,他颤抖着上前,想要抱住女孩,但是女孩儿一把推开了他,哭着跑了出去。 14 他没有失去腿,当老人把他放下来,他才发现自己的腿被巧妙地藏在了椅子上的两个洞里,然后被两条浸满红色液体的空裤腿替代了,也许是因为用了麻药,他的腿失去了知觉,所以他才会以为自己失去了腿。 帘子后面的尸体竟然也是假的,他打电话回家去,妻子女儿一直都好端端的,女孩儿根本没有去过自己的家。 女孩儿的爸爸妈妈失手杀了人,是爷爷报的警,女孩儿无法理解和原谅爷爷,所以故意做出这件事给爷爷看…… 他理解女孩儿,也原谅了她对自己一晚上的虐待,因为他明白自己被女孩儿选中的根源,也懂得女孩儿心里的痛苦。 这一晚对他来说也是个教训,他真诚地祝福,希望女孩儿发泄了这一次之后,可以解开心里那个黑色的结。 过了好长时间,他的腿才有了些知觉。谢了老人之后,他脱掉了身上的血衣,他不想在走出去时给女孩儿带来什么麻烦。 拖着腿走到门口,他想回头对那一直陷在沙发里的老人说些宽解的话,于是他转头,于是,他看到一只烟灰缸恶狠狠地砸向了自己的脑门儿。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能让你报警抓我的孙女。可能……是我错了吧。” 倒下之前,他听到老人哭泣着这么说。 作者创作谈: 写这个故事的出发点是想颠覆,颠覆那种从非黑即白的绝对。人是情感动物,因情感的复杂,很多事即使是对的,也未必一定有正面的作用。很多事看起来是错的,但也未必不能带来一个好的结果。可是我看过太多非黑即白的故事,比如“灭亲”,往往因为前面还有“大义”这俩字,便总是绝对正确的,甚至“灭亲”者因为“大义”,还会很开心,不会有丝毫情感的伤痛。我觉得那样的故事里写的人已经不是人了,所以我“偏激”起来,就有了这个故事。 古代鬼故事之童魂 壹 有那么一个夜晚,几朵稀薄的流云慢慢将月亮围起来,很快,大地上仅有的淡白光芒被一片灰暗吞噬。 再出门的话,就得点灯了。 古轻远穿着一身黑衣,就在这样的夜晚,从迷迷茫茫的雾气中走出来。 一只像猫般的不知名生物,在他面前引路,长尾高高竖起,末端发出柔和而适度的光亮,刚好能够照亮前方约四、五米的地方。 穿过青石板小路,走过那座石桥,再往右前行二百米,就到了夏关村的打铁铺,掌柜的姓龙,是一个打铁的好手。 刚到门前,那引路的小东西就消失了。 龙师傅拉开门,一张粗糙的团脸显得十足悲伤。 “进来吧。” 古轻远抬脚跨过高高的门槛,布鞋底接触到了一块突出的土包。这样的房子是没有地板的,泥土被踩得坑坑洼洼,走起路来一脚高一脚低。 只有一间屋,但是够大。床在最深处的角落,上面躺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古轻远在床前停下来,目光落到女人的双手。 十指细长,干枯褶皱,指甲塞满垢物的双手在她扁平的肚子上不停游走。 “出来了……出来了……”她这么疯癫癫地呻吟着,“慢点……儿啊,你慢点……娘快疼得受不了了……” 古轻远没说话。 龙师傅上前来,和黑衣男人一起看着自己的妻,眼神充满了忧伤。 “已经一个月了,总是这样,想儿想的。” 龙师傅与妻子龙邱氏是村里的好人,打出来的铁锅、菜刀是经久耐用的好东西,邻村的人都来买,遗憾的是长年膝下无子,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眼看两人年近五十了,龙邱氏越发想不通,求神拜佛折腾了一阵,后有一日,突然欣喜万分地说送子娘娘托梦了,要给自己送儿子。 一个月前,她感到肚子有反应,从此便一卧不起,成日在床上等待儿子的出生。 “儿啊……儿啊……我不疼了……你快出来吧……爹和娘等着你呐!”她又开始喃喃自语了。 古轻远走近两步,伸手去摸女人的额头。 刚一碰触到,女人突然发狂似地叫起来,双手猛地抓住床沿,双脚张开,眼珠外凸,细汗像从海绵里挤出来一样,浸透了脸庞与脖子。 “啊……啊……”她喘起气来,就像个真正的产妇般:“呼!呼!疼!疼!” 古轻远慢慢地用手掌抚过女人的额头,替她把头发理顺,把汗擦去,再向下滑过脖子,滑过胳膊,来到她的腹部。 “深呼吸,用力。”古轻远低沉的声音穿透女人的尖叫,将她恐慌狂躁的心灵慢慢带向平静:“一会儿就好了。” 龙师傅疑惑地看着这个男人,心想这外乡人真的像老五说的那么神奇?该不会是个骗子吧。 浮云在慢慢散去,即便如此,月光也仍然不见皎洁,这是黎明前的陰沉,连即将到来的朝日也无法改变的黑暗时刻。五更天。 最后一声惊呼划破大屋,堆放在门口的那些铁器因为震荡而蜂鸣作响。 “恭喜你,是个丫头。”古轻远笑了。 龙邱氏也笑了:“谢谢大夫,让我看看。” 龙师傅这下愣住了,赶紧扯了扯古轻远的衣裳,将他拉到一边,窃声质问。 “你怎么回事?我上哪儿去找个孩子给她看?” “打开那口锅。” 顺着古轻远的手指,龙师傅回头看自家灶头上的大铁锅。 那是祖父辈留下来的传家之宝,据说怎么烧都烧不坏,而且吸热快,易清洗。现在锅里一干二净,自从龙邱氏卧床以来,再没开过火。 龙师傅停顿了一下,皱起了眉头:“你还是走吧。” “打开那口锅。”古轻远仍是这一句。 龙师傅脾气虽好,但这时也差不多快耗尽了,他想操起自己打的铁锹将这个外乡男人撵出门。这时,一个细细的声音从那口锅上厚厚的木盖缝隙间传出来。 是婴儿的咳嗽声。 咳咳!咳咳! 然后哭了起来,哇哇的,让人听了疼惜。 龙师傅赶紧奔过去将木盖掀开,看见乌黑的锅里躺着一个洁白的幼婴,白胖的小脚微微颤动,右脚心有一个细小的胎记。他无甚经验,手忙脚乱地将孩子抓起,像抱了个烫手山芋似地走到古轻远前,哽咽了许久,才慢慢地说了一句:“真的是个丫头啊。” 然后就哭了,泪眼滂沱。 他将幼婴抱到龙邱氏面前,女人起身抱过去,团在怀里再也不肯放手。 待龙师傅回头时,古轻远已经不见了,一张纸条放在桌上,上面有一排隽秀的字: 三月初三,寅时,龙碎月。 贰 虽然每一个外乡人都不会在这里受到地域歧视,但深圳从来就不是一个亲切的地方。 大都市为人们调和了一盘光怪陆离的菜肴:既有看似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踩在塔尖上的自我满足,冷漠疏离的人际关系,也有日夜奔波的劳苦,躲在廉价出租房里啃噬哀伤的自怜,还有总是匮乏的安全感。 不是冲出重围,便是沉沦。但更多的人在中间的灰色地带挣扎。 生活在这里的人,老得特别快。他们的心承载了大于体重约二十五倍的压力,那已经接近极限了。 其中有一小部分人喜欢采用独到的方式来实现目标,为此,他们也会付出特有的代价。 付出与收获成正比,那是不谙世事的白痴理论。 往往是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却只得到一半甚至更少。但这算是幸运的遭遇。 还有少数人,就是那部分不走正常途径、采用独到方式的人,其下场简直可以用无间地狱来形容。 的确有那么惨。 不然,这栋夹杂在林立高楼中一隅,被危险的电线与广告牌所包围,破旧而狭小的赭红色楼房,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交通算是方便的,只是除了不小心走错路,很难有人会刻意拐七八个弯,穿过臭臭的背街,钻进这条小巷来。 一到十楼都是空的,连窗户都没有,黑咕隆咚的。 沿着楼梯走上十一楼,会发现有六扇门,一样的尺寸,一样的颜色,整齐地排在墙上,像六幅欠缺内容的画。 随便敲响哪一扇,都有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传来。 “门没关,进来吧!” 进去之后,就看见应声的人了。 这是一间偌大的空荡荡的房间,大约有七八十平米,或许有一百平米也说不定。一面全是门,六扇;门的对面全是窗,明晃晃的玻璃敞开着,没有窗帘,外面的景象如同宽幕电影上的画面般呈现出来。这样的房间在白日根本不需要人工光源。 应声的男人通常打着赤脚,盘腿坐在房间中的地板上,面前有一台笔记本电脑,旁边还有一堆烟蒂和空酒瓶子。 来人第一反应是惊讶,第二是想赶快离开这鬼地方。 但男人站起来,半眯起充血的眼睛,一抬下巴:“是来谈生意的吧?” “是……不过我应该是走错了。” “你没走错。过来!” “不好意思,突然想起有点事情……” “你给我站住!” 男人一呼啦冲过来,将那欲夺门而逃的来访者抓住。 “这是我的名片,请收下!” “是,是。”来人惶恐而无奈地将那张递过来的皱巴巴的名片接住。 古轻远。 “那么,广告就是你打的?”来人稍稍稳定了一下神经,开始整理思路。 “没错。” “你说,任何关于鬼魂的问题都可以给出解决方式?” “那要看客人是不是配合。” “你……是骗子吗?” 古轻远鼻子里喷出一声嗤笑,大摇大摆地走回房间中央,盘腿重新坐下,自己点燃一支细雪茄,又递给对方一支。 来人也走到他面前,犹豫了那么一刹那,便接过雪茄,席地坐下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呛鼻的烟雾在他们面前漂浮。 天空渐染昏黄,几只鸟尖叫着掠过那一排连续的玻璃窗。 夕陽的最后一道光落在来人的头顶,乌黑而略显稀松的头发下是一张中年男人的脸。纵然衣着光鲜,手腕上戴一块金灿灿的名表,指甲修理得干净而整齐,但也难以掩饰他未老先衰的狼狈。 眼角和唇边布满了皱纹,眼珠昏黄,说话时的每个表情都透露出一股虚弱无力,靠得太近时,还会感到一阵阵扑面而来的陰凉感。 “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我也不会来找你。这……这并不是因为不尊重古先生,而是发生在我身上的事件的确是常人难以解决,也难以想象的。”在开口之前,男人也要过一支雪茄吸了起来,此时才像缓过一口气般,慢慢道来,“所以,待我说完要求之后,古先生若是赶我出门,我也丝毫不会见怪。” “刚才可是你要跑,我从来不赶客人出门。除非他付不起我开的价钱。”古轻远嘿嘿笑了起来,那丝古怪的感觉让人猜不透他是认真还是开玩笑。 “唉!”男人叹了一口气:“我不会付不起钱,我只怕你给不了我要的答案。” “不妨说来听听。” “我叫庄士朝,是个生意人。”男人一开始讲起来,就陷入了一种特定的情绪,眼神有些发雾,握着雪茄的手停止在膝盖上,一直到烟灰不断掉落,也毫无感觉,“二十五年前来深圳时,还是个一无所有的毛头小伙,现在,我的地产公司光在广东就开发了十七、八处楼盘,北京和上海分公司也在不断拓展中。地产这个行业,能操作的都不是小人物。和我竞争的几个大老板一个比一个狠,后台一个比一个硬。七年前,我风头正茂,惹恼了本土一位有名的地产大亨——姓王,这里我就不提他的全名了。他联手其他几位,大力限制我的发展,土地拿不下来、工程拖拖拉拉、营销策略受误导,几个亿就那样没了……总之,我永远忘不了那年的冬天。” 古轻远静静听着,没有打岔。 “回老家休息了一个月,一天,母亲带来一个瞎眼老奶奶,说是替我转运的。老奶奶说,求神拜佛没有用,若要心想事成,必用一种古老神秘的方法才能实现,而且代价极大。我当时被愤怒与羞愧冲昏了头,只要能整垮那个地产大亨,再大的代价我也愿意付出。老奶奶见我心诚,便细细与我谈了一夜。 她说:人有三魂六魄,惟有寿终正寝,并且在丧葬仪式正常处理的情况下,三魂才会安然归向各自的去处,而七魄也停留于死后的躯体。但若是在一些所谓不正常的情况下,例如失踪、凶死、夭折、尸骨外露、无人祭祀、丧葬不完整等之原因,则会魂魄不得安宁。人们对于不安宁的魂魄,莫不是害怕恐惧。但如果请到有功德的灵界人士加以仪式,不但不会害怕,还可以对其加以控制,帮助自己办到生者无法完成的事情。当时我一听,心下便开始打鼓——这不是在打死人的主意吗?灵验不灵验是一回事,亵渎亡魂可是我不敢想象的。 虽然有些犹豫,但我还是听老奶奶把话说完:她说成年人的魂魄怨念过多,尤其是非正常死亡者,几乎很难有法术能够镇压。而小孩子的魂魄,也就是童魂,是可以通过法器以及符咒来控灵的,这种控灵术又叫做‘养小鬼’。” 说到这里,庄士朝不禁喉咙一阵紧缩,下巴颤抖了几下,像是对自己口里说出来的话感到厌恶与憎恨似的。 古轻远轻轻一笑:“你养了多久?” 庄士朝聚起额间多肉的眉头,摆出一副苦脸:“到现在养六年多了。” “你是用的勾魂大法、降头术、还是追魂骨?” 庄士朝一惊,抬头盯着古轻远:“原来你也是个中高手!” 古轻远笑而不答,洁白的牙齿在逐渐转黑的室内显得闪烁迷离,就如同他的身份一样。 “我是用的勾魂大法,因为当时老家附近刚好有一个不满两周岁的童男夭折,是病死的,就埋在二十里开外的坟地。在瞎眼老奶奶的指示下,我拿钱买到了亡童的生辰八字,备齐香烛纸钱,找到一条合适的柳条。然后在他下葬后第三个星期的一个夜晚,我们在他坟前焚香祭告,把柳条插在坟头上,令其自然生长。 插上之后,我就回深圳去了,我老母亲帮我时不时去照看一下柳条,当然,要趁无人注意时。半年后,那柳条就生长得枝繁叶茂。得知消息后,我就返回老家,跟随瞎眼老奶奶重返亡童之墓。我看见老奶奶运起勾魂大法,使那亡童的魂魄附到柳条上,然后一面念咒焚符,一面取下柳条。她花了一个星期时间,将柳条雕刻成一个约寸半高的小人偶,用墨和朱砂画上五官,交给我。回到深圳后,听从老奶奶的指点,我找到一个合适的小玻璃瓶,将柳条小人偶装进去,便算作养了小鬼了。” 不知何时,古轻远手中多了一瓶伏特加,直接喝起来。庄士朝见古轻远一直面带微笑地听着,没有丝毫大惊小怪的神色,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他左右看了一下,想找一个酒杯也来一点,可是这空荡荡的房间几乎什么都没有,连电灯都没有。白日还可以靠着自然光维持亮度的房间,此刻唯一的光源竟然是古轻远脚下的笔记本电脑。屏幕发出荧荧光芒,像那坟墓的磷火,微微颤抖,飘忽不定。 “给你。”古轻远将酒瓶递了过来,那眼神示意他也可以直接喝。 庄士朝抓过酒瓶仰头饮起来。 没有调兑过的烈性酒精穿过喉咙,像穿过一条深入无底洞的隧道,慢慢潜入他的体内,然后滋润挥发,成为他大脑中的潜流。 这样昏沉沉的大脑,虽有些疼痛,但比较好受。 “大部分时候,他都在睡觉,当我有命令时,就对着瓶子吹口气,念老奶奶教的咒语,将小鬼唤醒,再吩咐它去办事,当然,每次办事,都会给他一个承诺。因为我从不食言,言出必行,所以我养的小鬼从不讨价还价,瞬间就将事情办得妥妥帖帖。” “那么这几年来,你都风调雨顺?” “是的,我的生意逐渐恢复元气,因为每次都靠小鬼的耳报,事先摸透对手的底牌,在投标或拍买时,无往不利;而后我还……”庄士朝停顿了一下,咬了一下嘴唇,但也仅考虑了那么一两秒,便说了出来:“我还差小鬼去压那个地产大亨的床,将他压得卧病在床,起不了身。去年,他死于急发的癌症,当然,这也是小鬼的功劳。” “你开始信任我了?” 庄士朝苦笑。应该是吧,不然这些细节完全没必要讲的。 古轻远突然站起来,活动了几下腿脚,走到窗边:“但凡养小鬼的人,起初都能风调雨顺,但有一个坏处就是,小鬼越强,反噬就越狠,饲主往往都死在小鬼手里。想必庄先生是在这方面遇到什么困扰了吧?” “的确如此。最近两年,我发觉自己严重失眠、偶尔精神恍惚,而且越来越害怕人多的地方,只有一个人时才能稍微感到安心。心理医生说这是忧郁症,但我知道这是养小鬼的必然下场。只是这样也就罢了,但我没想到……”说到此处,庄士朝忽然住口了,沉默很久。 夜空的浮云像一幅画,久久地凝固在天空中,古轻远就抬头看着天空,自己也如同雕刻般凝固起来了。 两人互不打搅。 直到缓慢的风已将天上的浮云吹成另外一幅图画,庄士朝才重新开口:“我第二任夫人怀孕了,下周六就是预产期。三个月前,我们去照了b超,是个女孩。当天晚上,那小鬼给我提出了一个要求……他要我那孩子与他做伴。” 古轻远转过身:“他要你再养一个小鬼?而且是你自己的女儿?” 那可怜的中年男子点头:“我原本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都在国外。内人与我两年前结婚,比我小十六岁,这是她的头一胎。我们自然不答应,那小鬼就威胁要把给我的全部收回去。他……说到做到,这三个月来,我在各方面都不顺利,身体也莫名其妙地虚弱了许多。夫人住在香港的医院里,倒是好好的。可是那小鬼说,是他在好好保护胎儿,为的就是到时有一个好玩伴。”他实在是说不下去了,指甲在地板上紧紧扣着,似乎想抓住某种能宣泄愤慨、寄托伤怀的东西。可惜古轻远那房间的地板是坚硬的红木,光滑得连缝都没有一条。 “有经验的法师不会只勾一个魂的,看来那个老奶奶道行还是浅了些许。”古轻远边摇头边走回男子跟前。 伏地的庄士朝抬头仰望古轻远高大的身躯:“帮帮我!告诉我!怎么做才能摆脱那个小鬼?我回去找瞎眼老奶奶,但她几年前已经仙逝,我也找过其他法师,都没办法降伏,反而让那小鬼愈加凶狠。现在,我不仅是不敢求他办任何事,我连家都不敢回。这段时间我都住在酒店……结果也没用……没用的……天天晚上,一上床就听见那小鬼的嬉笑声,从床底下传来,咯咯咯咯,咯咯咯咯……”模仿起小鬼的笑声,庄先生的表情竟呈现出一丝邪气的痴狂,“他就那么细声细气地笑着,不时用那种古怪的童声说‘好寂寞啊……不好玩呢……再养一个!再养一个!’……啊!”突然庄先生大叫一声,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全身颤抖起来,眼角有大颗的泪滴落。 古轻远瞟着脚下卑微的男人,没有太多表情。 “明天晚上,带我去你家。” 庄士朝用力点头:“谢谢……谢谢……谢谢……” “别谢太早。” “什么价钱我都接受。” “呵。”古轻远一笑:“价钱是最容易接受的东西,真正的代价,比这叫人为难多了。” 叁 夏关村位于冀水以北,落星山以南。人口约有四百户,千余人。 冀水一条不知名的小支流东西向穿越村庄,名为“摘星”的石拱桥横跨其上。 正是当年古轻远走过的桥。桥下依旧水声玲珑,清澈见底。 一个没梳头的姑娘站在桥洞下,望着水面发呆,细软的发丝随着春风起舞。 “碎月,快回来,开饭了!”龙邱氏的唤声飞过黄昏的红霞。 正值酉时,日沉大地,村里炊烟袅袅。 又到三月初三,龙碎月九岁了。龙师傅家做了一桌好菜,为碎月庆生。 两夫妻虽然绝口不提古轻远的事,但随着碎月的成长,越来越多的闲言开始漫布: 碎月不是龙家孩子吧。 为什么? 长得不像啊。 而且眉目有股邪气。 对,打更的蒲老说,看见她经常深夜在桥边徘徊,怕是有河妖上身了。 哎,龙师傅的铁铺一年不如一年,不是手艺生了,而是他家姑娘让人害怕了。 ……如是云云。 碎月一脚踏进家门,便看见桌上放满了自己爱吃的菜,灶头上的大锅还在焖着红烧肉,她从来不知道其实自己也曾经是锅中肉。 龙邱氏一把拉过她,心疼地拂了拂女儿散落的头发。 “怎么不梳头呢?这样多丑。碎月九岁了,该爱美了。” “他说只要我梳头,就要扯我的小辫。” “他?”龙邱氏没太在意,“是村里哪个捣蛋的孩子吧?” “不是村里的。” “外村的孩子也跑来欺负你?” “没欺负我,就是跟我玩。我故意不梳,偏不给他扯。” 龙师傅把最后一道菜——红烧肉端过来,招呼二人上桌。 一家人坐到一起,一人举杯酒。 “祝我们家碎月越长越大。”龙师傅笑呵呵地一饮而尽。 “本来人就会越长越大,这还用你祝福么!”龙邱氏嗔笑道:“来,祝我们家碎月将来找个好婆家。” 碎月笑嘻嘻地看着爹娘:“他说不准我嫁人哩。” 老夫妻盯着女儿白皙的脸,忽地感到一阵寒战。 “是谁家的孩子,跟你说这些下流话?”龙师傅预备去找那孩子家长说个明白。 碎月低下头,有些委屈:“不是村里的……是……是河里的。” 河里的。 龙师傅感到红烧肉呛在喉咙里,吞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龙邱氏则嘤嘤哭起来。 这么说村里的谣言不是空穴来风。 “那个河里的孩子,长什么样。” “看不太清楚。比我小,是男孩。” “你们怎么认识的?” “好像是我过桥时,他叫住我的。”碎月努力地回想,“我往桥底下一看,水里有个小小的孩子,隔着水面跟我打招呼。他说‘妹妹,妹妹,跟我玩儿吧’。我说‘你比我小多了,该叫我姐姐。’他不肯,说我是‘妹妹’。我觉得挺有趣的,后来,就……就跟他玩儿了起来。” “荒唐!水里怎么可能有孩子!八成是你自己的影子吧。”龙师傅一掌拍在桌上,竹筷骨碌碌滚下地。 碎月吓得一哆嗦,泪珠簌簌地落下,一头扑进娘的怀抱。 龙邱氏赶紧搂住她,又是亲又是拍地哄了半天。 九岁寿宴就这么不欢而散。 醒过来时,已是亥时,也就是我们说的夜深人静时。 碎月眼角还挂着几滴湿润的水花。她随手抓了一件薄衫罩在肩上,然后就出门了。 来到摘星桥,水面波光粼粼,月在波动中裂成碎片。 “你来了?” 幽幽的桥底下,传出一个声音。 “来了啊,我说话算话的。” “哎呀,今天的风可真冷啊。水里的月亮都乱了,就像你的名字。” “你呢,你从来没告诉过我,你的名字。” “阿满。” “你家住水里?” “附近。” “水的附近?” “水的附近。” “为什么总是在水里呢?是喜欢游泳吗?” “可能吧。” “今天爹生我气了。” “为什么?” “好像不喜欢我跟你玩。” 阿满的脸慢慢从水深处浮上来,在离水面大约只有一公分处停下了,因为光线折射的原因,显得面容扭曲:“这个臭老头!我要他知道我的厉害。” “你别骂我爹。” “你娘也不许吗?” “没说不许,也没说许。” “哦。” “喂!阿满。” “嗯?” “别骂我爹,也别给他厉害看,好吗?他只是不想让我遭白眼。” “谁给你白眼了。” …… 啊——! 突然,一声苍老、颤抖、歇斯底里的狂叫震动水面,是打更的蒲老。一瞬间,那个叫阿满的孩子沉回了水深处,再也看不到他的踪影。 老人家蹒跚而匆忙地朝村头跑去,一路上,许多人家拉开门,不满地叫道:“喊什么喊!” “鬼呀……鬼……!”蒲老手里的灯火掉了:“龙家姑娘鬼上身了……” 桥边的碎月茫然地回头,丝毫不知自己的脸像纸般惨白,衣衫在月光下,也显得僵硬单薄,如同那丧葬中即将焚烧的纸童。 肆 深圳是一条狭长的走廊,东西并排四个区,南北走向很短。这是指的特区。 从西起依次是:南山、福田、罗湖、盐田。 南山聚集着全国著名的主题公园,支撑着深圳的旅游产业。 福田是新兴的政治文化商业中心,豪华写字楼与居住区连成一片,商业区热闹非凡。 罗湖是旧区,从前被港人带动的繁华散落在一片萧瑟旧楼中。 盐田人口少,再往东走,就是海边了。 海边的别墅区价格昂贵,其中有几处就是庄士朝的集团开发的。 他自己那栋别墅修建在半山,面朝大海。就是这栋房子里,养着一只厉害的小鬼。 古轻远站在门廊前,按响门铃。应门的是一个老妇,背驼成一张弓,头皮上几乎没有头发了,肌肤上布满斑点,连走路都有些困难。 一定是舍不得打发的老佣人吧。古轻远理所当然地想。 他在客厅坐下不到三分钟,庄士朝就踏进大门,手里握着车钥匙。 “古先生。”看到古轻远,他紧绷的脸颊终于略微松弛了一下,“你果真来了。” “支票收到,我当然要来了。” 庄先生不自觉地抬眼朝楼上看了一眼。 古轻远看看天花板:“在楼上吗?” “就在二楼左手最后一间房。”顿了一下,庄先生补充道,“我的卧房。” 古轻远看了他一眼:“养在离自己这么近的地方,你胆子真大。”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上那旋转向上的欧式螺旋梯,走入左手尽头的圆形卧室。 华丽而古怪的房间。 地板上铺着中东运来的地毯,天花板上吊着水晶灯,巨大的落地窗垂着白色丝绸,一束金色百合放在床尾的矮几上。这是他华丽的一面。 墙角放着一个檀香木雕刻的木马,一些橡胶制玩具散落在一尘不染的地板上,有小手槍、小皮球,还有几个绒毛公仔。沙发边上的杂物筐里不仅装着金融杂志,还有几本童话书。这是他古怪的一面。 “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古轻远一边环视这个房间,一边问。 没听见回答,他回头看向庄士朝。只见这个男人哆嗦着站在门边,像是在为是否要再向前踏一步而犹豫:“我……没问过。” “没名字可就麻烦了啊。”古轻远的目光落在东南方的大床上。 他在床沿边坐了下来,身体还刻意往下沉了沉,像是在测试床垫的舒适程度。 白色丝绸窗帘外的天空一片灰蓝,很快,又将是一个夜晚来临。 古轻远将手伸向羽绒枕头,突然,床垫开始动起来。似有人在从下往上顶。古轻远没理会,抓住了枕头。 床垫动得更加厉害起来。不仅上下起伏,还左右摇晃,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 庄士朝的脸都白了,扶着门框不敢出声。 古轻远掀开枕头,看见下面有一个小玻璃樽,瓶内壁上沾着一些污垢,让原本清晰的玻璃变得有些模糊,但还是可以分辨出瓶里装着一个小人偶。 就在那时,一股凉风穿过窗户,射过房间,室内温度骤然间下降了三、四度。 古轻远站起来,从裤兜里掏出一柄白色的小木刀,用刀刃去剔开玻璃樽的瓶塞。 “咿哇……”一个尖锐刺耳的童声在瓶塞飞开的一刹那从瓶子里钻了出来。站在门边的庄士朝顿时瞳孔放大,整个人贴在了门上,任凭那凌厉的童声在耳边尖叫:“爸爸!爸爸!爸爸!” “古……古……古先……”他尝试着说一些话,但脖子逐渐出现的青红印记让他每发一个音都异常困难。 古轻远冲他做了一个手势:“别说话。” 然后古轻远将瓶子举高,做出往墙上摔的动作。 “爸爸!爸爸!不要害我!”这凌厉童声回荡在房间,让庄士朝全身寒毛起立。 “古……先生!”他感到脖子上的力道似乎松了一下,于是马上喊出自己早就想说的话,“快把他弄死!” 古轻远回头,嘴角露出一股玩世不恭的笑:“庄先生,他原本就是个死人。” 话音刚落,他用力将手里的瓶子砸向墙,玻璃瓶碎了,里面的柳木小人儿掉了出来。那画上去的眉眼口鼻,隐约是个俊美的小孩。 一股陰冷的寒气转而冲向古轻远,但在离他二十公分处停了下来,徘徊着不敢靠近。 童声叫道:“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 古轻远捡起小人偶,对着房间里只有他才看得见的小孩一笑:“不好意思,我刚好饿了。”说完,他将小人偶朝嘴里一送,一口,一口,慢慢将它吃了个精光。 庄士朝的眼睛瞪圆了。 在最后一小截人偶被吃下古轻远的肚子里时,房间恢复了平静。 温暖一点一点地回到这里,白色丝绸窗帘柔顺地下垂,不再飞扬。 庄士朝也重获自由,他奔了过来:“你……你就这样搞定了?” 古轻远打了个饱嗝:“呃!太好了,晚饭钱省了!” 庄士朝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一拳打在古轻远的胳膊上:“呵呵!呵呵!兄弟!你……以后就是我庄士朝的兄弟了!” 在回去的途中,庄士朝想把自己集团新开发的一处房产最顶层的豪华公寓送给古轻远,但被他拒绝。 “事情还没有办完。” “怎么?” “那小孩没死,因为你不知道他的名字。” “这……和名字有什么关系?” 古轻远没说话,庄先生也没追问,他知道这种技术问题很难解释。 “他不会再来找我了吧?” “会去找你女儿。” 庄士朝握着方向盘的手一打颤,车拐了个弯,在路边刹住:“你说什么?” “刚才说了,事情还没办完。既然没办法弄死他,他就还会再出来。所以,现在唯一的方法是,把你的女儿送到别处去,离这里越远越好。” “他不能……一直呆在你肚子里吗?” 看着庄士朝的小眼睛,古轻远点燃一支雪茄:“吃了东西还要放屁呢,你以为我的肚子是玉皇大帝的天牢么!” “那就送到……”庄先生脑中很快掠过几位亲朋好友的名单,最后选定了其中一位关系最好的:“夏威夷,我表哥在那里。” “庄老板!别小看了小鬼的能力,我说过,越远越好。” “那……你说哪里合适?”庄先生不解了,美国还不远吗? 古轻远深吸一口那正宗的哈瓦那雪茄,轻松地说:“明朝如何?” 出了罗湖关口,经过新界与九龙,庄士朝的白色奔驰停在香港赞育医院门口。 在一间顶级病房里,庄士朝献上了一束妻子最喜欢的百合。 “感觉怎么样?” 妻子没有回答,反而用疑问的眼光看着他。 “别怕,一切都好了!”庄先生温柔地抚摸着妻子的额头,虽然因为怀孕而让那张美丽的脸有些浮肿,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年轻的孕妇终于露出了三个月来头一次笑容:“亲爱的……”突然她想起了什么,从床头柜上拿起一张纸:“对了,我爸今天打了电话,说已经给宝宝取好名字了。” 她将纸递过去,古轻远瞟了一眼,上面写着:庄碎月。 “我爸还说,生完之后,他和妈就过来帮我们带孩子。虽然有佣人,但是他们不放心……”孕妇喋喋不休地讲着,慢慢地,她发现庄士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你不高兴?” “柔,你听我说。”他捧起妻子的下巴,“生下宝宝之后,就要交给这位古先生。他答应过我,会好好照顾我们的宝宝,在合适的时候,我们就可以把她接回来。” “不!”孕妇一把将百合花打翻在地,“凭什么?!那是我的孩子!” “柔!都是因为那个死小鬼……” “你付了他多少钱?怎么还没有搞定?再多出一点不行吗?”孕妇愤怒地转向沉默了许久的古轻远,“一百万,两百万,你开口就是,我们都接受。但别打我女儿的主意!” 古轻远一副颇有涵养的样子,但眼中却透出痞子的神采:“我早就说过,价钱是最容易接受的东西,真正的代价,比这叫人为难多了。” 庄士朝用力抱住激动的妻子,脸色死灰。现在他终于理解到这句话的分量了。 伍 不消半个月的时间,村里的小孩一个接一个死去。 李菊花是头一个掉河里的。 紧接着是刘二丰。 再往后,大家都把自己的孩子锁起来,不让他们路过河边。 但小孩仍然以一天一个的速度死去。 发高烧、痢疾、天花、水痘……什么样的毛病都有。 村里流传着这样的谣言:龙碎月是河妖选中的侍女,负责把小孩骗到河里去做祭祀品。现在骗不到小孩了,河妖发怒,让孩子们全都病死。 龙师傅和龙邱氏也把碎月关在了家里。全村只有她一个小孩好好的,什么病都没有,走出去恐怕会被吐沫星子淹死,或者被人打死。 打铁铺隔壁米铺老板的女儿桂妹这两天打摆子,浑身忽冷忽热,嘴里叨念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语。 桂妹算得上碎月的朋友,因此听父母谈起后,她很想为桂妹做点啥。 夜里,她悄悄起来,偷来父亲的钥匙将门打开,背上自己的小竹篓,想上后山为桂妹采点草药。 刚走到村门口,便被打更的蒲老发现。老头敲锣打鼓地引来村民们,大家将碎月推倒在地,围上去你一脚我一脚地踩着。 “你这个妖女!” “混蛋!” “还我的孩儿来……” 碎月紧紧抓住小竹篓,一声不吭。她怕惊醒父母。 这个夜晚的雾气也如同往常般浓郁。忽然,轱辘轱辘……轱辘轱辘……一阵模糊但又清晰的车轮声穿过夜空,钻入他们的耳朵。 村民们愣住了,胆大的往浓雾中张望,便瞧见了眼前的这一幕:一辆四轮牛车摇曳着从远处走来,可是并没有拉车的牛,四个又高又圆的木轱辘自己转动着,车厢吱嘎作响。仔细看,那车轱辘其实并没有着地,整个车其实是飘过来的。 村民们想转身逃跑,无奈脚下像生根般动弹不得。 牛车来到了他们面前,啪!车厢上的木板突然破了,里面流出许多水,一股腥臭味扑鼻而来。有个小孩站在车厢里,浑身湿淋淋的,对躺在地上的龙碎月伸出小小的手。 “妹妹,别怕,我来救你了。” 那是一种怪异刺耳,叫人听了浑身起鸡皮疙瘩的童声。 “为什么?要杀那么多无辜的孩子?” “哼,他们的父母对你不好,我就要让他们的孩子来还债!” “阿满……”碎月的眼眶湿润了。 “妹妹,现在我来救你了,来吧,跟我走。”阿满再度伸出小小的手。 在村民们惊恐无奈的注视下,龙碎月被那湿淋淋的小孩牵着,一拐一拐地走向摘星桥。 小孩拉着碎月的手:“妹妹,跳吧。” “我不想死。” “我们都会死的,不用怕。”小孩坚持叫这个比自己高出几十公分的女孩为妹妹,“眼睛一闭,很快就过去了。” “呵呵!” 一个轻得不能再轻的笑声。 小孩警觉地回头一看,发现古轻远就站在桥上,肩上趴着一只猫般的不知名生物,脸上挂着一种令人讨厌的微笑。 小孩一皱眉头:“你又来做什么?” “来看你乖不乖。” “我要把妹妹带到我那里去。” “你要怎么做,我不会管。” “那你就别多嘴。” “还记得第一次带你来时的情景吗?”古轻远突然这样问。 小孩顿时有些僵硬了。 …… 他回忆起多年前的那个夜晚,大约是九年前吧。 将庄士朝刚出生的女儿送给龙师傅家之后,古轻远便来到这座桥上。 他张开嘴,将一根手指伸进喉咙,引起反胃,让自己呕吐。 “啪啦!啪啦啪啦!”一堆小东西从他的嘴里纷纷落出,掉入水中。 是他吃进去的那个小人偶的碎片。 古轻远将一张符抛下去,水面立刻腾起一片金光。柳木碎片在金光中重新组合成了一个完整的小人偶。 小人偶浮在金光点点的水里,发出小孩子的声音:“我要回去!我要回去!和爸爸,妈妈,妹妹一起。” “回哪里去?你只不过是被‘爸爸’利用的工具罢了,又不是他真正的孩子。” “……”小人偶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呜呜哭了起来,“呜呜……呜呜……爸爸……妈妈……妹妹……”他的声音就像把一只鸭子活生生地被拔了毛,趁还没咽气之前又拿热油往皮上浇那样撕心裂肺,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告诉我你的名字。” “阿满。很早很早以前,有人这么叫过我。”他慢慢止住了泣声。 “嗯,阿满,就在这里生活吧,做个好孩子。我让阎罗王把你从名簿上勾掉,他就不会派人来抓你了。” “这是什么地方?” “明朝。” 小孩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落寞:“……我一个人了。” “我把碎月带来陪你了。” “那是谁?” “你的妹妹。” …… 回忆结束,小孩一把将龙碎月推进了河,他自己也跳了进去,惊起一片涟漪。 “从现在开始,我会好好照顾妹妹的。” 说完,名叫阿满的小鬼便朝着水深处,碎月下沉的方向游去。 古轻远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就像在欣赏一个奇石、一处美景、一幅名画。 猫般的不知名生物张了张嘴,打了一个呵欠。 雾气不知何时变得稀薄起来,渐渐地,可以看见天上的星宿了。 陆 深圳最高的大楼通体墨绿色,高高的两个塔尖直入云霄。 在大楼接近顶层的一间豪华会议室,古轻远在等一个人。 门开了,走进一位中年妇女,她的头发盘得一丝不苟,精致的镜框架在经过细心保养但仍显松弛的鼻梁上。 “王太太,你好。”古轻远手端一杯乌龙,笑着对来人打招呼。 “办得很好,这是追加的奖金。”女人递过一张支票。 500万。 将支票叠好,收入怀里,古轻远问:“还有什么需要替你打点的吗?” “一命偿一命,你能够替我先生报仇,我很开心。”王太太语调平静,停顿一会儿,又说,“但我不仅要他失去女儿,还要看着他失去老婆、家人、健康,最后我要他一手创办的集团垮台,我想老王如果上天有灵,一定会更加欣慰的。” “你想怎么做?” “既然他是用小鬼把我先生害死的,那我要用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我也要养一个,而且要用‘偷龙转凤’的方法。” “你连‘偷龙转凤’都知道。” “当然。这种方法养出的小鬼凶猛无比,因为是直接以孕妇怀里的孩子为目标,在婴儿出生的一刹那,将其魂魄偷龙转凤,移到附魂的物件上。我还知道,由于太陰毒,所以道行浅的法师若施展了这法术,后果往往很悲惨。所以一定要请你帮我!” “你可知道,夺人性命比打扰往生者更加罪大恶极。” “古先生,你只管去办,多少钱,我都出。” “王太太,我想让你明白一点。”古轻远靠近中年妇女,用几乎是吹气般的声音说,“钱从来就不是什么难题,真正的代价,比钱叫人为难多了。” “不管什么代价,我都不会后悔。” 古轻远呵呵笑起来,掏出一支雪茄点燃。 这些人啊,总是眼都不眨一下,便冒出一个有损陰德的念头来,谁又能料到正是这邪恶便是将来害死自己的祸根呢。 ……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个高挑的身影寂寞地行走。携带着巨额的支票,以及某些人的要求。 任何关于鬼魂的事情,他都可以替你解决。 他从不说教,从不劝导。 如果你支付得起昂贵的费用,你可以去找他。 但请小心,或许你今天提出的要求,明天就应验到自己身上。 租房鬼故事之门缝 雅伦自从租了这一间套房之后,她就越来越讨厌对面的房客。 因为每次雅伦出门的时候,对面的房客总是会开了一个小小的门缝,然后偷偷地看着雅伦,本来一开始雅伦还暗自窃喜地认为自己还蛮受欢迎的。可是那褐色的眼睛里,所透露出来的讯息,是那么的邪恶,那么的婬秽,好像要把雅伦看穿一样……所以雅伦每次一出门之后便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开,但是那门缝里的眼睛,却充满着渴望的讯息。 雅伦好害怕,怕哪一天对方一个情绪失控冲了过来,那她不就糟了。可是对方并没有做出太过份的举动,她也就不方便做出任何行动。 相信每个人都知道,当有一个人一直看着你的时候,你会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那感觉会让你知道有人在看着你,而雅伦感觉到的视线已经强烈到她无法忽视了,一天又一天,雅伦整个人都快要崩溃了。 她终于忍受不了了,她决定走过去跟那个房客摊牌,毕竟一个只敢盯着她看的人,应该也不会危险到哪里去。 她走到房门前,转开自己的房门之后,对面房门依旧是开了一个小小的门缝,那令人生厌的眼睛一样骨碌碌地盯着雅伦,她鼓起勇气对着房门叫着:“你到底要看多久啊?你这样造成我的困扰了你知道吗?” 那眼睛有着一丝的惊慌,也有着些许的不安,但还是看着雅伦。 “你再这样看我要报警了喔,你这样看我,我很害怕耶。” 那眼睛转动得更加厉害了…… “你是不是喜欢我啊?是的话也明讲阿,我没有男朋友,如果你勇敢一点说不定我会接受喔。” 听到这句话之后,那原本充满生气的眼睛,竟然开始越来越无神,越来越暗淡,仿佛生命走到终点一样。 雅伦看到之后,心想该不会对方要死了吧? 连忙冲过去推开房门,当她一推开的时侯,一个人形物体倒了下来,仔细一看,居然是衣服用的模特儿,它顶着门,而眼睛刚好透过门缝…… 房里没有半个人在,那……那充满生气的眼睛是谁的?雅伦慢慢地转过头去看倒在地上的人形模特儿……面无表情的模特儿脸上,渐渐地笑了起来,而门轻轻地合上了…… 房子里面跑火车 一 张皓有一套房子。 这房子是张皓多年前买下来的。那时候,父母刚刚都病逝了,留给他一笔不多不少的遗产,他就买了这套房子。三室两厅,虽不是新房,但绝对是寸金寸土。 刚刚买下这套房子时,附近还是空荡荡的。但近几年来,市里招商引资,在周围盖起了购物中心、娱乐中心,房价一下子到了令人望而却步的程度。 最近,张皓失业了,他打算卖掉房子,然后拿钱去开一家小公司。可女友听说他要卖房后,坚决反对。张皓只好打消了念头。 既然房子不能卖,张皓只能想其他办法。几天后,他终于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把房子租出去,这样既不得罪女友,又能利用房子赚钱,还能平摊水电费,何乐而不为呢? 张皓跑到离家最近的中介所,中介所很快就为他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房客。这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名叫成林,外表老实而规矩。两个人彼此都很满意。成林就成了张皓的房客。 成林住客房,张皓住主卧室。两个房间中间还隔着一间客房,多年来,这间客房被张皓充当了杂物房。以前的房东是个老头。张皓刚刚买下房子时,老头告诉他,这房间以前是他女儿和女婿住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张皓不大喜欢这房间,就充当了杂物房。 收到了第一笔租金后,张皓有些激动,他给女友打了个电话,请女友吃饭。 晚上,张皓和女友吃饭到深夜,才一个人慢悠悠地向家中走去。他一路哼着歌,上了楼梯,打开家门时才想起了成林。成林应该睡了吧?于是,他蹑手蹑脚地穿过客厅,向自己的卧室走去。 经过成林的房间时,张皓发现房门微微开着,里面亮着灯,床上却没有人。 张皓正在狐疑,不经意间望了一眼杂物房,只见在杂物房的尽头,有一个人呆呆地站在陽台上,正是成林!大晚上的,他跑到杂物房里发什么愣呢? 张皓喊了一声:“成林!” 成林慌忙跑了出来,说:“张哥,你回来了?早点休息吧。”说着,他飞快地跑回房间,来到门口时,忍不住又回头望了一眼杂物房,神情匪夷所思。 二 很快,张皓和成林混熟了。有一天,两人晚上喝酒聊天,张皓问成林:“你现在做什么工作啊?” 成林叹了口气:“像我们这样的,还能做什么工作?就是干个体力活。” 两个人推杯换盏,又喝了几杯酒,天南海北地聊了一通。突然,成林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张皓,看得张皓浑身不舒服。 张皓避开了成林的眼睛,视线落在了成林白嫩的手上,随口问道:“对了,那天你大晚上的跑进杂物房里干什么啊?” 成林猛地打了个哆嗦,僵硬地笑道:“没……没什么,随便看一看。” 两人又灌了几杯酒,成林悄悄问张皓:“张哥,有个事我一直想问你,这房子是你家的祖屋吗?” 张皓如实说:“我买的是二手房,以前的房东是个老头。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成林笑了一下,说:“没什么,随便问问。” 这天晚上,张皓有些醉了,躺在床上不到五分钟,就昏沉沉地睡着了。可过了一会儿,他又睁开了眼睛。他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有火车汽笛的响声,有人们说话的杂乱声,还有小贩叫卖茶叶蛋的声音……最后,是火车“咣当咣当”开动的声音…… 但是,张皓太困了,他只是稍稍睁了一下眼睛,就又睡着了,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张皓醒来后,成林已经去上班了。他一个人来到卫生间,洗了把脸,冰冷的凉水刺激着他的神经。恍惚之间,他想起了昨晚那些古怪的声响,那多半是火车站的声音。可是,火车站远在市郊的外环路上,无论如何,声音不可能传到这里来。 不过,张皓也没多想,也许是自己做梦了吧。 洗漱完毕,张皓决定去人才市场碰碰运气。 张皓来到人才市场,一晃就到了下午。他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就掏出手机给女友打电话,过了很久电话才接通,女友劈头盖脸就是一句:“张皓,你找到工作了吗?” 张皓的女友是市曲艺团里唱大鼓的,长得很漂亮,也很难伺候。 张皓唯唯诺诺地说:“亲爱的,晚上有事吗……”话未说完就卡壳了,他听到电话里传出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一闪而过,他顿时警惕起来,“刚才是谁在说话?” 女友茫然地说:“你什么意思?” 张皓有些急了:“我明明听到有男人的声音!” 女友不屑地冷笑,在电话里喊:“喂!你过来和这个疑心病说句话。” 很快,电话里就传出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喂,是张皓吗?我是小张。” 张皓的心这才落回了肚子里,他认识小张,是女友的闺中密友,看来真的是自己听错了。寒暄了几句,小张便把电话交还给了女友。对张皓的不信任,女友显然很生气。 张皓不停地赔不是:“晚上,我请你吃饭,你最爱吃的涮锅子好不好?” 三 张皓回家时,天早就黑下来了。走进小区,他抬起头看,家里的窗户黑着灯,成林应该睡了吧。 张皓心烦意乱地上了楼梯,打开大门时,他突然愣住了:他又一次听到了那些声音! 这一次,是真真切切地听到了。 张皓猛吸了一口凉气,蹑手蹑脚地向客厅走去。来到客厅,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杂物房那黑洞洞的门洞里,声音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张皓站在房门口,小心翼翼地向里面望去:只见在陽台上,一个人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又是成林! 张皓皱起了眉头。这时候,声音突然有了变化。 依然是火车站的声音。只是,好像人们熙熙攘攘地挤在车厢里,接着是火车开动的声音,再然后,车厢里安静了许久,偶尔传来人们窃窃私语的悄悄话,还有风从窗口吹进来的声音…… 张皓越听越头大,这些声音盘旋在屋子里,让人有身临其境的感觉。关键是,声音是从哪里来的呢?此时,夜色已深,窗外的马路上都是静悄悄的。 张皓犹豫了一下,决定走进去看一看。他一步一顿地走进杂物房,轻轻地叫了一声“成林”。 成林没有回答,仍旧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 张皓只好继续走过去。这时候,回荡在屋里的声音突然变了,“嘣”的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爆炸了。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蹲在了地上。紧接着,是人们的哭喊声:有男人大叫,有女人哭诉,有婴儿哇哇大哭,乱作一团……他再也受不了了,鼓足勇气大喊一声“成林”! 这声大喊像是按了开关似的,一下子熄灭了一切,声音戛然而止。与此同时,成林“扑通”一声倒在了陽台上。 张皓愣了一下,飞快地跑过去,把成林抱出了陽台。 来到客厅,成林这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他马上飞快地跑到杂物房前,一把关上了房门。 张皓很不解,问:“你这是怎么了?” 成林压低声音说:“这房间不干净!” 这句话一下子就戳进了张皓心里,他打了个冷战,问:“这房间怎么不干净了?” 成林笨嘴拙舌,说:“我也不知道,但这房间肯定有问题!刚才那声音……” 张皓突然冷下了脸来,说:“你不提那声音还好,既然提了,我就要问你,你跑到杂物房里做什么?那些怪声是不是你弄出来的?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成林被问得目瞪口呆,说:“我、我什么都没做啊!” 张皓突然吼道:“你站起来!” 成林茫然无措地站起来,张皓就在成林的身上摸了个遍,随后,又恍然大悟似的打开了杂物房的门,径直来到陽台上,仔细地查看一番。 里面什么都没有。 刚才,张皓的确是怀疑成林在搞鬼,他怀疑成林在身上或者陽台上藏了什么录音机、收音机之类的电器,可经过检查,成林的身上和陽台上什么都没有。 成林看出了张皓对自己的怀疑,有些生气地说:“你这人怎么这样,我至于骗你吗!?” 张皓的语气缓和了许多:“你别生气。那你说,那些怪声是怎么回事?” 成林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所以才说那房间不干净。实话告诉你,第一天住进来,我就听见那怪声了。你不是问过我去杂物房里干什么吗?其实,我就是好奇地进去看一看,可什么也没发现,那声音响过之后就消失了。那时候我和你不熟,没好意思对你说。刚才我睡着后,又听见那怪声了,就过去看一看,谁知,走到陽台我就动不了了……” 张皓彻底糊涂了:那声音究竟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呢? 突然,成林问:“张哥,你这房子以前出过什么事吗?” 张皓颤抖了一下,说:“你什么意思?” “就是死没死过人。” 四 张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郊区的敬老院里找到了当初那个房东。 那老头正坐在门口晒太陽。工作人员把张皓带到了老头的身边,便离开了。 张皓叫了一声“大爷”,老头这才微微转过头来。 “您不认识我了?”张皓笑眯眯地说,“我以前买过您的房子啊。” 老头缓缓地挺直了脖子:“是你啊。你找我干什么?” 张皓说:“还记得卖给我的那套房子吧?我记得您以前说过,那房子好像是您女儿和女婿住过的,对吗?我想问问,您女儿女婿都在哪儿?我找他们有点事。” 老头蓦地笑了:“他们?近在眼前啊,你看!”说着,他伸出手去,在空气里摸来摸去。 张皓恍然大悟,这老头的精神一定有问题。果然,接下来无论他再问什么,老头也不吭声了,目光呆滞地望着空气,一直笑。 张皓只好离开了。临走的时候,他又向工作人员问起了那老头的事。 张皓问:“老大爷是被谁送来的啊?” 工作人员说:“是被社区居委会送来的。” “他的家人怎么不来送他?” “他只有一个女儿和一个女婿,不过老早就死了,好像是度蜜月的时候火车出了事故。” 张皓的脑袋一阵发麻,他猛地想起了自己听到的那些怪声:火车“咣当咣当”开动的声音,人们的哭喊声……他回头一看,老头还坐在那里,笑容满面地抚摸着眼前的空气,一下一下的,却好像是抓在张皓的心上,一颤一颤的…… 回家后,张皓一直如芒在背。他不时警惕地望一眼杂物房的门,好像里面随时都会开出一辆火车来。 晚上,成林下班回来,两人默默地吃了晚饭,便各自回房休息了。张皓根本就睡不着,他躺在床上,聚精会神地望着房门。谁都不知道,那些怪声今晚会不会出现。 不知不觉,到了深夜三点。张皓实在熬不住了,昏沉睡去。鬼大爷 可就在他刚睡着不久,那些声音又出现了,它们从门缝中溜进来,令人毛骨悚然。这次,是一男一女在说话。 男人说:“你没事吧?” 女人说:“你快逃吧,别管我了。” 男人说:“不!我要把你救出去,要死一起死!” 紧接着,又是一阵爆炸声,此起彼伏的求救声将男人和女人的声音彻底淹没了…… 屋里再次恢复了平静,张皓的心却再也无法平静下来。这天晚上,他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也要卖掉这房子。 翌日,成林搬走了。张皓来到离家最近的那家中介所,登记了卖房信息,很快就有人来买房了。 来人是个老头,第一次见面,他就把房价压得很低。张皓本不想卖,但实在不愿意再住在这间诡异的房子里了。如果不卖房,他也没有钱去别处租房。何况,要是这房子闹鬼的事被成林传出去了,到时想卖都卖不掉。于是,他咬咬牙,答应了。 张皓马上和老头办理了房屋交易手续,钱货两清后,他如释重负地搬了出去。 张皓在郊区租了一套便宜的房子,苟且过活,再也没有回去看过那房子一眼。几天后,他鼓足勇气给女友打了个电话,把卖房的事情说了。 女友很恼火,决绝地提出了分手。张皓没有反驳。 几个月后,张皓在邻市找到了一份工作。有一次,他出差回到老家。跟他谈生意的客户是曲艺迷,他就带着客户来到了市里最大的茶馆,这里每天都会上演许多传统的曲艺节目,如相声、戏曲、大鼓书…… 两人刚坐下,就看见台上架起了一只麦克风。 张皓喝了一口茶,突然就愣住了,上台表演的人,竟是成林! 成林上台后,鞠了一躬,简短的开场白后就开始表演。他把嘴巴凑到了话筒上,一开口,就吓住了张皓。 成林那张嘴好像根本就不是嘴,他不时变换嘴形,各种各样的声音就出来了:有小鸟的叫声,有汽车的轰鸣声,有大风呼啸、大雨倾盆的声音……无不惟妙惟肖。 张皓恍然大悟。 是的,成林根本不是什么体力劳动者,他也是市曲艺团的员工,绝技是——口技。 早在张皓认识女友之前,成林就和张皓的女友如漆似胶,只是两人一直苦无婚房。后来,女人无意之间认识了张皓,发现张皓有一套很不错的房子。她和成林一商量,决定打那套房子的主意。于是,她故意接近张皓,成为张皓的女友。当张皓失业,打算卖掉房子时,她极力阻止。这时候,成林适时地出现了。 成林利用自己的绝技,不动声色地表演了一出房间闹鬼的把戏。而在此之前,女人早就打探了原先的房东老头的女儿和女婿的死因。 于是,一切顺理成章,那套房子在张皓手里成了烫手的山芋。而那个后来买房的老头,正是成林的父亲。 他们成功了,用远低于市价的价钱买下了一套满意的房子。 短小家里鬼故事之床 依沙是个勤快坚强的女孩,来城市五年,一路奋斗着买了套新房子。 卧室里摆放了张大床,床垫很软,床脚很高。高床软枕,也许就是对在城市里打拼的人最好的安慰吧。 依沙每天都是工作到很晚才回家,躺在床上的时候也是一天最舒适放松的时候。 晚上,正睡得蒙眬之间,依沙翻了个身,发觉有只手正搂着自己。 依沙吓了一跳,趁着窗帘缝里透过来的月光,依沙发现那只手的主人是个四五岁的小孩。 圆圆的脸蛋,蓬松的头发,月牙一样的小口,一双大大的眼睛正无邪地看着自己。 依沙很喜欢他,觉得像个洋娃娃。 “小朋友,你是怎么进来的啊?” “姐姐,我一直住在你的床下呀!不过睡觉的时候很辛苦,不太好翻身。” “所以就爬到姐姐床上来了?你长得真可爱,是个小精灵吧?那每天晚上都到床上来睡吧。” 依沙搂着他酣然的进入了梦乡。鬼大爷鬼故事出品。 第二天醒来,那个小孩已经不见了,依沙搞不清楚昨晚遇到的是梦还是幻觉。 闹钟响了一遍又一遍,该去上班了,生活容不得你去仔细考究真实还是梦幻。 自此以后,每晚入睡,依沙总是在半梦半醒的时候发现床上多了个乖乖搂着自己的小孩。偶尔依沙还会跟他愉快地聊上几句,也逐渐习惯了生活中凭空多出来的一个人。 不过,最近几个晚上,依沙总觉得床是越睡越挤了,好几次自己都是在床沿边上翻转醒来。 “小朋友,你能不能往里边睡一点,你挤得姐姐都快掉下床了。” “姐姐,床太小了啊,睡不下。”“还嫌小啊?一米五的床够你这个头睡上好几个了。”小孩伸出手指着床里头,“不够的,睡在我旁边的是妈妈,最里边的那是爸爸,他们也从床底下爬上来睡了。” 荒地有家钉子户 按理说,钉子户通常只有在拆迁征地时才会遇到,可负责修路的王大敢,没料到自己居然也会碰到“钉子户”,而这“钉子户”却又非同寻常,它是荒地上的一座坟,不前不后,不偏不倚,恰恰位于王大敢手下工程队负责修的高速公路的路基正中。 按照工程征地规定,这坟需要迁走,不过可以获得一笔可观的补偿费用,整整三万块! 王大敢赶紧让人把迁坟告示贴出来,可左等右等,不见有人上门来认坟,王大敢又喜又怕,喜的是如果真的无人认领,那一笔可观的拆迁费就能装进自己的腰包;怕的是如果擅自把坟挪了,事主找上门来,那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王大敢偷偷溜到附近的村庄去私下打听了一番,得知这个坟早就没了主儿,年年清明,连个烧纸添土的都没有。王大敢一听,心花怒放,哼着歌儿,回到了工地,袖子一挽,指着这个坟包说:“来啊,把这没主的野坟给我挪一边去。” 坟本来就不大,施工队里的几个壮劳力七手八脚把坟刨开,见里面的棺材板早朽了。王大敢亲自开着铲车,连棺材板加骨灰、老土全部铲了起来,开到几十米外,倒在地上,然后又胡乱铲些土盖在上面,草草掩埋,三万块钱迁坟费就这样顺理成章地装进了王大敢的口袋。 说来奇了,这坟迁走的第二天,老天开始下起了雨,还不小。雨一下,工就得停,王大敢起初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可这雨一下起来就没完没了,接连两三天,雨还没有停的意思,王大敢心里发毛了,这鬼天气,雨再这么没完没了的,前段时间打的土基差不多都要垮了。 这一天上午,外面雨还没停,王大敢躲在简易工棚里和手下几个人打扑克牌,突然门开了,进来一个胖胖的中年人,穿着一身旧军装,洗得泛白。 没等王大敢开口问,这个胖子自己倒开口了,口中念念有词:“山山有虎,地地有龙,龙虎不敬,必遭报应!”说着,他走到王大敢面前,仔细盯着王大敢的脸看了看,摇着头说:“这位老板,最近印堂发黑啊,看来遇上了不吉之事啊!” 王大敢一听急了,心想,从哪里跑来个疯子,这下雨天的,也不说两句好话,他一挥手,刚想把那个人赶走,那人突然目光发直:“我问你,前两天你有没有私自迁了个坟?你小子为了私吞点钱,连大不敬的事都敢做?” 一句话说到了王大敢的痛处,他脸色一变,连推加捅,想把那胖子赶走,胖子嘴里嘟囔道:“你听着,要想平安无事,赶紧把坟迁到一个好地方,最好用砖头水泥修修……” 王大敢当然不会相信这鬼话,他嚷嚷着:“你要是再说疯话,小心我让人揍你一顿!” 胖子一听,长叹一声,说:“好话不听那就算了,我告诉你,你不该动这个坟,你看吧,这两天你们这些人吃东西都得肚子疼!”说完,胖子钻到雨中,越走越远。 王大敢没把胖子的话当回事,继续回到屋里打扑克,可就在这天中午,大家吃过饭后个个肚子疼,王大敢自己抱着肚子在床上直打滚,他突然想起了那个胖子说的话,不由头顶发麻:难道真是迁坟惹出了祸? 当天下午,雨停了,王大敢一见,开心了一些,毕竟雨停后就可以施工了,可片刻后麻烦又来了:所有的机器车辆全都不能正常运转了,甚至连火都打不着。 王大敢急得满头大汗,带着一帮人突击抢修,可怎么修就是修不好。 这时,工地上又来了一个奇怪的人,这人穿着中山装,个头不高,摇头晃脑地走到王大敢面前说:“山山有虎,地地有龙,龙虎不敬,必遭报应!”天哪,这人说的跟上午那个胖子一模一样啊! 中山装直接走到王大敢面前,打量了他一番,说:“这位老板,最近印堂发黑啊,看来遇上了不吉之事啊,还是让我来为你算上一卦吧!” 王大敢一听,傻了,这番话和上午胖子说的一模一样,加上胖子说的话连连应验,王大敢的心里早就发毛了:“这荒山野岭的,你咋跑这里算命?” 中山装“哈哈”一笑,说:“算需要算的命,救可以救的人,需要救人的地方,就有算命的人。” 王大敢一听,再不敢怠慢,当即掏出一张“老人头”,塞到了中山装手里,可中山装一把推还给他,笑着说:“我可不是为了钱来的,我问你,前不久,你是不是挪了一个坟啊?” 王大敢一听,头像鸡啄米一样点着。 中山装沉吟一会儿,说:“这就对了,我说过了,山山有虎,地地有龙,那是龙穴,哪是可以随便迁的?头顶三尺有神灵,本来神灵是不怪罪凡人的,可经不住咱们老騷扰他啊,所以现在你是螃蟹拴了腿,动不了啦!” 王大敢半信半疑地问:“那你说说我该怎么办啊?” 中山装闭着眼,捏着手指,掐算了一会儿,然后睁开了眼,说:“我算了一下,你挪的这坟,已经是第三次挪了,神灵之气,三迁不能再聚,这气散了,你说坟里的人能谅解你吗?” 一番话,说得王大敢直冒冷汗,瞧这架势,中山装所说应该没错,看来自己确实为占小便宜,倒了大霉,当下,他赶紧低声下气地问道:“高人,那您给我指点指点,我该怎么办呢?” 中山装告诉王大敢,俗话说,搬三次家等于遭一次火,损失可就多了,坟呢,也是讲究这个理,所以得重新把这坟挪到一个好地方,认真地修修,讲究一点儿,起码也得楼上楼下,复式结构,反正是死人住的,不需要多大的地方,也花不了多少钱,不过骨灰盒得讲究些,不是金镶玉,也得是檀木类的好木料…… 说到这里,中山装眯缝着眼,说:“你不是拿了三万吗?出点血也没啥。” 王大敢一听,眼珠子快掉到了地上,心想:到底是算命的,啥都清楚,不过这也太讲究了吧,没听说过盖坟还要复式结构呢! 心里正这么想着,没料到中山装又开口了:“单这个还不够,还需要在主坟旁边左右各建一个小坟。” 王大敢连忙问:“这又是干吗啊?本来就一个坟,干吗还要再修两个,一个死人也埋不到三个坟里啊?” 中山装瞪了王大敢一眼,说:“你是笨是傻啊?现在城里的富人都时兴厨师保姆司机的,这两个小坟,是将来雇厨师和司机用的。” 王大敢一听直吐舌头,心想:“这真是太讲究了,可事情到这个份上,是信还是不信呢?是盖还是不盖呢?” 眼见王大敢有些顾虑,中山装伸手指着那些动弹不得的机器,说:“你现在就动手,找块上风上水的地方,按照我说的,复式结构,左右有厨师房、司机房,开始建坟,我包你明天一早,所有机器都能跑起来!” 王大敢一听这话,眼睛立刻放光,连忙说:“好,依你说的,我现在就动手建坟!” 工地上水泥、黄沙啥的一样不缺,众人在山坡上找了个好地方,七手八脚地建起了坟,半天的工夫就弄得差不多了,楼上楼下,复式结构,左右各一小坟,还挺气派,弄完之后,又派人花了一万块钱,买了个檀木的骨灰盒,重新入殓…… 做完这一切,王大敢扳着指头算了算,这么一折腾,自己差不多花了三万块,老天爷,早知道这么回事,打死也不贪这三万块钱了,看来这个野地里的钉子户还真不好对付啊!而这个时候,王大敢回过身来想再去找那个中山装时,却发现早就没了人影…… 第二天一大早,王大敢让人开动车辆机器,哎哟,还真是的,机器“轰轰隆隆”,全部启动,没一个有毛病的,事到如今,王大敢深信不疑,看来自己确实是动了一个不该动的“钉子户”了…… 季节由秋入冬,一条宽阔、笔直的高速公路修好了、通车了,王大敢带人撤离了此地,临走前还赶紧让人去买了些香烛银锭,抱到坟前烧了。 这天晚上,主坟和左右两个小坟聊起了天……鬼大爷鬼故事。 原来,这主坟里埋的是一位将军,抗日时战死此地,埋在这里。 起初,来给将军上坟烧纸的人还很多,可渐渐的,知道将军坟的人就少了,近些年,别说上坟的没有了,甚至坟动不动就得迁走挪地,第一次挪是附近发现了煤矿,为了挖煤,需要把坟迁走,有几个老年人知道这是将军的坟,就动手把坟挪了个地;不久之后,新坟所在地又开始大兴土木,要建工业区,没办法,只能再迁;迁到这里没几年,遇到修高速公路,又得迁,而且越迁越不像样,迁到后来,连这个坟里埋着个将军都没人知道了。 想想将军当年流血牺牲,死后却连个安宁的地方都没有,他的两个老部下,一个厨子,一个司机不干了,无论如何也要给将军讨点说法,这厨子和司机就是到王大敢工地上去讨说法的那个胖子和中山装。 将军在主坟里叹息道:“你们啊,还是当年那个臭脾气,多少年都改不了,咱们死人总得给活人挪地方,这是没办法的事,我都能忍,你们倒忍不了啦,你们看看,现在让我住进了这么好的地方,我都不习惯了。” 右边的小坟里是厨子,他说:“将军,不是我们改不了,您可说说,您好歹是个流过血的将军,哪能老这么给人迁来迁去的?所以我们哥俩才商量回来继续跟着您,一左一右的,也好有个照应啊,不能老让您这么受罪了。” 左边的小坟里是司机,他说:“是啊,眼看着将军您离世了还被挪来挪去,被人当球踢,我们看着不忍啊,被迫无奈,就拍着脑袋瓜子想出了这么个法儿,让那个工地的头头,给您弄个住处,顺便也给我们俩弄了个住的地……” 将军在坟里叹息不语,过了半天才说:“好啦,这些都过去了,说说正事吧,既然你们来了,我也不赶你们走了,有一点你们要清楚,现在是和平年代,早没仗打了,眼下这条大路从咱们身边铺过,我想着,车也不会少,我们仨就再努把力,保这条路平平安安,不让开车的人出什么事,当兵的就要有当兵的样,保一方平安那才是我们要干的正事,明白吗?” 厨子和司机一左一右,朗声答道:“是,将军,您放心吧。”“您说的我们一定会听,就这么办……” 坟地鬼故事之隔壁有人吗 我和两个人搭伴走夜路。 我不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不知道他们是哪个省的人,不知道他们的职业。不过,他们一路上都在讲故事,打发了很多的寂寞。 其中一个讲起了鬼故事:甲和乙赶夜路,经过一片坟地,看见了一个坟窟窿。 甲说:“我敢进去睡一夜。” 乙说:“你敢进去睡一夜,明天我就把我的手提电脑送给你。”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甲果真跳进了坟里,把死人的骨头清理出来,又往里铺了些干草,躺在了里面。 乙在外面说:“我走了?” 甲大大咧咧地说:“你走吧。” 乙就走了,脚步声越来越远。 这个坟很深,里面一片黑暗,透过那个窟窿,可以看见一小块黯淡的夜空。外面刮风了,“呼嘹呼嘹”响。而坟墓里却感觉不到一丝风动,只有一股腐朽的气味。不知道过了多久,甲听见有沉闷的敲击声。他以为乙没有走远,又绕了回来,敲墓碑吓他。 听了一阵子,他忽然感觉这个敲击声不是来自地上。 终于,他听见一个声音从旁边的土里传过来:“隔壁有人吗?” 另一个说:“我这里也有一个故事,和你的故事有点相似,听不听?” “你讲讲。” 另一个就讲起来:甲和乙赶夜路,迷路闯进了一片坟地,看见了一个坟窟窿。 甲说:“你敢进去睡一夜,我明天请你住总统套房。” 乙说:“你要是把里面的骨头都给我掏出来,我就敢睡。” “说话算数?” “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了?” 甲当即钻了进去。 乙等了半天,那个黑糊糊的坟窟窿里一直没有动静,他就朝里面喊:“你怎么了?” 他话音刚落,里面就扔出了一根人骨头。 乙放下心来。他朝后退了一步,说:“一根都别落下呵!” 骨头一根接一根地扔出来,有一根差点砸在乙的头上,那应该是一块人的锁骨。接着,那坟窟窿又没有动静了。 甲好像在里面搜寻。 终于,他从坟里爬了出来。 他的脸色变得十分陰冷:“里面收拾干净了,该你进去了。” “真进去呀?”乙突然有点不自然。 甲突然伸出一根手指来,戳在乙的鼻尖上,恶狠狠地说:“该我做的我都做了,你必须进去!” 乙意识到,要是他不下去,甲肯定会翻脸,就说:“好好,我进去,进去。” 他一边说一边朝下爬。 甲坐在了坟墓旁边的荒草里,陰冷地盯着他。 乙钻进坟墓之后,感到身下好像有什么东西软乎乎的,湿淋淋的。他有点恐惧,掏出打火机,想看个仔细。 “喀哒!”没着。 “喀哒!”又没着。 坟里缺氧。 他接连不断地打:“喀哒喀哒喀哒喀哒……” 终于打火机闪跳了一下,着了。他借着那闪闪跳跳的微弱之光,朝身下看了看,吓得一下就昏了过去——躺在坟墓里的人是甲。 他身上的骨头都被抽掉了,只剩下皮和肉。 我们三个夜行人都停住了。 准确地说,是他们两个先停住了,我也跟着停住了。 前面好像出了什么问题。 他们两个的脊梁对着我。一个说:“一只老鼠窜过去了。”另一个说:“这里有个坟窟窿。” 我惊愕了。 从他们身体中间看过去,果然有一个很大的坟窟窿。荒草中,斜插着一个墓碑,上面的陰文上涂着红漆,大部分都剥落了,剩下星星点点,就像有人吃生肉留在牙缝里的血渍。 “这次你进去?”他们中的一个说。 “还是你进吧。”另一个说。 两个人都迟疑了一下,几乎是同时转过身来,颤巍巍伸出了四只手,都指向了我的鼻子:“你进去!” 我“嘿嘿嘿”地傻笑起来。 我的笑不在他们的意料中,他们都怔了怔。 我说:“这就是我的家啊。” 你是谁?———这是你问的。 你说我是谁?———这是我问的。 迪奥的世界 我一生中讲过很多故事,但我要说,接下来讲的这一个,是最特殊的。 特殊的地方在于:任何人在听完这个故事后都有可能出现生命危险。 所以,我必须得提醒你——在我讲这个故事之前,你可以选择是不是真的要听下去。如果选择听,就要有勇气面对这个危险;要是你现在就感到害怕了,就请立即离开,这样你就是绝对安全的。 怎么样,做出选择了吗? 我开始讲了。 一 1999年,中国,上海。 一辆豪华的阿尔法·罗密欧轿车在上海外滩一条醒目的大街上停了下来,司机下车后快步走到汽车后座,打开车门。 从轿车里走下来的男人,比他的名牌轿车更引人注目:他三十多岁,身材高大,面容英俊而硬朗,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不同凡响的气质。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面前这家店铺的招牌,冲司机挥了挥手,走进这家叫做“梦特芳丹”的画廊。 这是一家大概有两百平方米的画廊,装修极富品位,墙上挂着各种尺寸的油画,每张画下面都标着不菲的价格。但这个男人昂着头,对这些精美而昂贵的名画视若无睹,径直走到画廊最里面。 坐在沙发上悠闲地看着报纸的画廊老板注意到了这个男人,他眯着眼看了一下,然后扬了扬眉毛,从沙发上站起来,向来者迎了过去。 “蔺氏财团的新任董事长亲自光临,真是令小店蓬荜生辉啊。”老板微笑着问候客人。 年轻男人望着面前这位六十多岁的长者,礼貌地点了点头。“您好,我是蔺文远。” “不知道蔺董事长光临我这个小画廊有何贵干?” “您太客气了。”蔺文远环顾画廊四周,“您把画廊称作‘小店’,实在是对不起上海第一画廊这个名号。” “董事长过奖了。”画廊老板谦逊地说,“你来这里,是想选幅画?” “是的。” 画廊老板笑了笑:“买一幅画这种小事,何劳你亲自登门呢?派个人来就好了,或是打个电话让我们送过去。” 蔺文远开口大笑:“您把我当成粗俗之人了。买画这种雅致的事情,怎么是随便找个人就能代替的?” “可你刚才进来时,对我墙上这些名画都没正眼看过,像是对画没什么兴趣啊。” “不,您误会了。”蔺文远摆了摆手说,“我知道画廊的特点,最名贵的画是不会摆在外面的。” 画廊老板眨了眨眼睛:“这么说,你想买一幅非常名贵的?” “是的。”蔺文远说,“我喜欢收藏名贵的画,也喜欢欣赏我的朋友们看到这些名画时惊叹的表情。” “我懂了。那么,我想我这里会有让你满意的。” “是哪些画家的?” “它们分别是毕加索、米罗、杜尚和达利的作品。” “它们值多少钱?” “每一幅的价值都在两千万以上。” “我能看看它们吗?” “当然可以,这些画锁在我的保险柜里——你决定要它们当中的一幅吗?” “这几张画就是这个画廊里最贵的了?” “怎么,这个价格已经是非常贵的了?” “我想买最贵的。” “嗯……最贵的一幅是凡高的作品。”老板面有难色,“可、可我还不想把它卖出去。” “为什么?” “因为这是我这家画廊里最后一幅凡高的画了,是凡高在蓝色时期的作品,算得上是画廊的招牌,所以……请原谅。” “它值多少钱?” “三千五百万。” “也不算太贵嘛。”蔺文远扬起一边眉毛说。 “是美元。”老板强调。 蔺文远轻轻地张了张嘴,随后露出笑容。“太好了,这就是我需要的,请您把它卖给我,好吗?” 老板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说:“那好吧,蔺董事长,如果你真的这么想要它。” “那我们去看看这幅画吧。”蔺文远有几分迫切地说,“这幅画应该是整个上海价值最高的画了吧?” 但出乎他意料的,画廊老板并没有说话,他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什么,又忍了下来。 “怎么?”蔺文远望着他,“还有比这幅更贵的?” “不,”画廊老板说,“在一般的画里面,这幅就是最贵的了。” “一般的?”蔺文远挑起一边眉问,“难道您这里还有什么特别的?” “算了,董事长,就当我没说过。”老板极力掩饰着自己的不自然,“让我们去看那幅凡高的画吧。” “等等,”蔺文远的好奇心被激了起来,“是不是还有一幅稀世珍宝,您舍不得拿出来?” 老板沉默了片刻,说:“是的,我这里确实有一幅世界上绝无仅有的画,但它的价格,恐怕是连您这种身份的人也无法接受的。” “哦?”蔺文远来了兴趣,“您倒是说说看,这张画究竟值多少钱?” 老板小心地伸出手指,比出一个数字。 “什么,您是说,要……” 老板点点头。 蔺文远眯起眼睛看了这个六十多岁的画廊老板一会儿。“老实说,就算是这个价格,我也是买得起——可我不明白,我为什么要用买一架私人飞机的钱去买一幅画呢?这幅画到底是什么来头,值这么多钱?” “它不是名家的作品。”老板带着一种神秘的口吻说。 “那我就更不懂了,不是名家的作品,为什么价格还是天文数字?” “我刚才说过,这是世界上绝无仅有的。” “我想,世界上任何一幅手绘的画都应该是绝无仅有的。” “不,蔺董事长,您误会我的意思了。”老板说,“我说它绝无仅有,并不是针对它的画面;而是指,这张画的特殊。” “是吗?它特殊在什么地方?”蔺文远来了兴趣。 “我说了,你大概也不会相信。” “那可未必。”蔺文远说,“我虽然年龄不算大,但稀奇古怪的事见得也不少。” 老板抿了一下嘴,说:“这幅画特殊的地方在于——看过它的人都可能会死于非命。” 蔺文远愣了一下。“您在跟我开玩笑?” “不,董事长,你不了解我。”画廊老板耸了耸肩,“我这个人不喜欢开玩笑——尤其是在做生意的时候。” 蔺文远皱起眉头思索了一会儿。“那您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嗯,怎么说呢……我再说明白点吧。这张画你如果光是看它,是一点事儿也没有的,可是如果你同时又知道了它的名字,就活不长了。” 蔺文远用一种怀疑的眼光看着画廊老板:“你要我怎么才会相信这种怪事?” “蔺董事长,既然你对这张画这么感兴趣,那这样吧——”画廊老板说,“我给你讲一个故事,是关于这张画的来历。” 二 1960年,美国休斯敦一个普通的家庭里,一个褐发碧眼的男孩降生了。 小男孩长得既聪明又乖巧,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灵气。孩子的父母对这件上帝赐予的礼物爱不释手,为他取了个漂亮的名字:迪奥。 很快惊喜频繁地出现在迪奥的父母身边——他们惊讶地发现,小迪奥竟然是一个百年难遇的天才! 半岁,迪奥就能准确而清晰地叫出爸爸妈妈的名字;不到十个月,他就能下地奔跑、玩耍;一岁时,一百以内的加减法就不能再难住小迪奥了。更令人惊讶的是:迪奥对于绘画有着不可思议的天赋和领悟力。四岁时,他就能拿起画笔,创作出一幅幅让人叹为观止的油画。一位五十多岁的老画家在看了迪奥的作品后,惊讶地五分钟没合拢嘴,并激动地向在场的所有人宣布“这孩子是人类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绘画天才!” 唯有一件事,让年轻的父母有些隐隐不安,那就是迪奥的一点——实在是太与众不同了。 与他同样年龄的小孩们,总是吵闹着要父母带自己去游乐场、动物园、或者是玩具城,但这些充满童心稚趣的地方似乎对迪奥没有任何吸引力。迪奥喜欢去的地方只有一个——教堂。 迪奥第一次和父母去教堂,是在他两岁的时候。从那以后,他几乎每个星期都会要求父母带自己去。一开始,迪奥的父亲以为儿子喜欢来教堂纯粹是觉得好玩。但很快,他就发现事情并不那么简单。 有一次,教堂牧师在祷告完后再一次向人们讲述起了耶稣基督的生平事迹,当讲到耶稣被他的门徒犹大出卖,最后被钉在十字架上处死的时候,迪奥的父亲无意间望了儿子一眼,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只有两岁的迪奥泪流满面,神情悲愤而痛苦,他一声不吭地坐着,正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似乎牧师的这段讲述唤起了他的某些回忆——整个场面让迪奥的父亲目瞪口呆。 父亲用手拐轻轻碰了碰儿子,指着唱诗讲台上的牧师,问:“迪奥,你能听懂他讲的那故事是什么意思?” 迪奥缓缓转过头,满脸泪痕地说:“不,爸爸,他说的……不是故事。” 迪奥的父亲愣了半晌,轻声问:“你怎么知道他说的……我的意思是,你是通过什么来判断的?” “爸爸,我不想说。”迪奥忧伤地低下头。那一天,他没有再说话。 后来,迪奥的父母发现,他们的儿子只要一听到关于耶稣受难的任何事情,就总是会流露出黯然神伤的表情,那神情真切而伤感,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几岁孩子该有的。 迪奥的父母匪夷所思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他们想通了,迪奥本来就是个百年难遇的天才——天才总是会有一些异于常人的地方,这没什么好奇怪的。而且,除了这一点以外,迪奥的其他一切都很正常。所以,他们也就渐渐习惯了这个与众不同的孩子。 就这样,迪奥一直长到五岁。 三 一天早上,五岁半的迪奥和父亲到附近一家超级市场买了两袋食物后,准备穿过另一条热闹的大街回家。 刚拐过街口,迪奥和父亲就同时站住了脚。他们发现这条大街上聚集了很多人,迪奥和父亲走近人群,顺着人们的目光向上望去——这幢大楼大概有十二层高,在顶楼的边缘,站着一个年龄三十岁左右的女子,她头发蓬乱,木然地看着楼下的人。这个时候,几辆警车出现在了人群中。 父亲赶忙牵起儿子的手,说:“迪奥,我们快离开这里。” “可是,那个阿姨站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她要干什么……” 没等迪奥问完,人群中有人惊呼道:“天啊!她真的跳下来了!” 迪奥和父亲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听到“砰”的一声,那个女人的身体直直地摔了下来,刚好掉在距离迪奥不到五米远的地方。 一片血肉模糊的鲜红出现在迪奥的眼前,他一动不动,似乎被吓傻了。 迪奥的父亲大叫一声,赶快上前捂住儿子的眼睛,一把将他抱起,迅速跳上一辆出租车,离开了这个可怕的地方。 回到家,父亲发现儿子的表情仍然是一片呆滞,他倒了一杯温水让儿子喝下去,担忧地抚摸着他的头,问:“好点了吗?迪奥。” 迪奥的脸上没有任何反应,他一句话也不说,眼睛直愣愣地望着前方。 “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父亲满头大汗的念叨着,“可怜的孩子……才五岁,竟然看到了这么可怕的场面!” 大概过了十分钟,迪奥缓慢地抬起头,望着父亲,问:“她死了,对吗?” 父亲怔住了,他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迪奥又问。 “孩子,我们忘了这件事,好吗?” “不,爸爸。你告诉我,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我……也不知道。” “她这么做,总是有原因的吧。” “……我想,她有可能是破产了,当然,也可能是感情问题……我们是不可能知道真正理由的……迪奥,我们能不说这件事了吗?” 迪奥低下头,眉宇间透露着忧伤和困惑。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问道:“她……很痛苦,对吗?” 父亲打了个冷噤。 “一定是的!她很痛苦,所以,她才想逃离痛苦。”迪奥大声说道,“爸爸,你知道她为什么痛苦吗?” “因为她是人。”父亲说,“只要是人,就会有痛苦。” 迪奥望着父亲的眼睛,过了半晌,他垂下头,神情暗淡地低吟一声:“是吗……” 接下来,迪奥没有再说话。父亲摇着头叹了口气,离开了儿子身边。 迪奥静静地走进自己的房间,锁上门。那一天,他除了吃饭以外,几乎没离开自己的房间。 晚上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父亲到迪奥的房间叫儿子起来。推开门后,他大吃一惊——迪奥双眼通红,显然是熬了夜,手里拿着油画笔,正将颜料往画布上涂抹。 父亲惊讶地上前询问:“迪奥,你难道……画了一个通宵?” 紧接着,他望了一眼迪奥面前那张几近完成的油画,大叫一声:“我的天!这是什么!你画的是什么?” 迪奥赶紧把画从画架上取了下来,将画背过去,神色惊惶地说:“糟了,爸爸,你不该看这画!” “我看了这张画……那又怎么了?”父亲不解地问,“你画的到底是什么?实在是太可怕、太怪异了,为什么……我看了之后会感到浑身发冷?” “因为这幅画……人类是不能看的,否则,可能会死。” “你说……什么?” 迪奥严肃地望着父亲:“爸爸,你答应我一件事,绝对不要去问妈妈,这幅画叫什么名字。而这幅画,你也绝对不能让妈妈看见!” “什么意思?我为什么不能知道这画叫什么名字?那你妈妈又是怎么知道的?” “昨天晚上妈妈到我的房间来,看见我在准备画具,问我准备画什么,我就告诉了她,但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开始画,所以她没有危险。” “危险?”父亲眉头紧皱,“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 “爸爸,你记住,这幅画不能让凡人看到,如果看到了,同时又知道了这幅画的名字,就活不长了。” “凡人?难道你不是凡人?是你画了这幅画,当然也知道它的名字……” “是的,我现在也是个凡人。”迪奥低下头,带着几分忧伤,“所以,我……” “好了,迪奥!”父亲突然一脸正色,生气地说,“不要再说这些奇怪的话了!以后也不准画这种诡异的画,否则我就要没收你的绘画工具。今天你就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哪儿也不准去!” 说完这番话,父亲恼怒地转过身,摔门而去。 整个上午,迪奥就安静地呆在自己的房间里——父亲是这样认为的。 四 几小时后,该吃午饭了,父亲再度来到儿子的房间,推开房门。 迪奥平躺在床上,似乎在睡觉。他闭着双眼,睡觉的姿势有些奇怪——双手合十摆在胸前。 父亲走在床前,喊了几声儿子的名字,但迪奥没有任何反应。 父亲去推儿子,刚接触到迪奥的身体,他猛地大叫一声。 迪奥全身冰凉,手脚僵硬。父亲颤抖着将右手伸到儿子鼻子前。 这一试,父亲只感觉脑子“嗡”地炸开,双腿发软,跪了下来。 迪奥已经停止呼吸了。 “迪奥,迪奥!天啊,儿子,你怎么了!”父亲抱着迪奥的身体,声嘶力竭地狂喊。 母亲闻声赶来,当场昏了过去。 十分钟后,救护车载着医生赶到迪奥的家,医生诊断后,遗憾地告诉迪奥的父母——他们的儿子在两个小时前就已经死亡了。 “不可能!天啊!我的儿子!”迪奥的母亲发疯般地抓住医生的衣服,哭得昏天黑地,“他早上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死了!” “我儿子……是怎么死的?”父亲强忍住悲痛问。 医生满脸难色,困惑地摇着头:“说实话,我们都没有遇到过这么奇怪的事,您的儿子……身上既没有外伤……在检查过程中也没发现他患有任何能够致命的疾病。一切迹象看起来,就像是……” “就像是什么?”父亲赶紧问。 “我知道这么说很荒唐,但是……”医生犹豫了一下,说,“就像是自然死亡的。” “自然死亡?你的意思是……寿终正寝?”迪奥的父亲难以置信。 “对不起,看起来就是这样……当然,不一定准确。如果您允许,我们会把您儿子的尸体带到医院做进一步的尸检……” “不要!”这个时候,迪奥的母亲冲过来,冲医生大叫道,“我儿子才五岁,比任何同龄的孩子都要健康、活泼!你们居然认为他自然死亡……” 话没说完,她又一次哭昏过去。 “我儿子……不能让你们带走,我要为他举行葬礼。”说完这句话,父亲眼眶中的泪终于滑落下来。 年仅五岁的天才儿童无故地离奇死去,这件事在当地引起了不小的震动。人们纷纷猜测着迪奥的死因,报刊杂志和电视台的记者试图通过各种途径采访到迪奥的父母,都被他们拒绝了。 迪奥下葬后的那天下午,心力交瘁的迪奥父母回到家中。 在客厅相视无言地坐了二十分钟后,迪奥的母亲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儿子昔日的房间门前。 “你干什么?”丈夫问妻子。 “我要把迪奥的东西全都收走,我无法再面对他用过的每一件东西,我会受不的。”说完,她推开房门。 就在这一瞬间,迪奥的父亲猛然想起了什么,他大喊一声:“等等,你别进去!” 妻子回过头,望着丈夫:“为什么?” 迪奥的父亲想了一会儿,问道:“迪奥死的前一天晚上,你是不是去过他房间?” “……是的。”迪奥的母亲想了想,“怎么了?” “他当时正准备要画画,对吗?” “嗯,”迪奥的母亲露出疲倦而痛苦的神情,“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吗?” “不!你仔细回忆一下,那天晚上,他是不是告诉了你那幅画的名字?” “……是的,他告诉我了,名字叫……” “不要说!”迪奥的父亲大喝一声,“不要,不要把名字说出来!” “为什么?”妻子不解地望着他。 迪奥的父亲没有回答,他快步抢在妻子前走进儿子的房间,找到那张他仅看过一次的油画,用旧报纸将它严严实实地裹了几层,塞到储藏室的最里面。 丈夫做的这一切,让妻子惊讶万分,她一脸迷惘地问:“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这么在意这画?” 迪奥的父亲满头大汗地回过头,一字一顿地对妻子说:“你记着,永远不要看这幅画。” 五 故事讲到这里,画廊老板停了下来。 蔺文远盯视着他,露出一种古怪的神情。 半晌之后,他问:“后来呢?” “后来,迪奥的父母做了一件让他们很后悔的事情。” “你是说,他们最终还是都看了画,并知道了画的名字?” “不。”画廊老板摇着头说,“他们只是告诉了一个人。” “告诉了别人?” “对。这件事他们不小心告诉了一位朋友,这个朋友不相信,一定要让迪奥的父亲把画拿出来给他看,又问了迪奥的母亲画的名字,结果——” “结果怎么样?那个人真的在看完画后死了?”蔺文远把身子朝前面探了探,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是的。” 蔺文远撇了下嘴:“怎么死的?” 画廊老板耸了耸肩膀:“那我就不知道了——事实上,我所知道的就这些了。” 蔺文远把手放在下巴上思索了一会儿,说:“您该不会是想告诉我,这张可怕的画现在就在您画廊里吧?” 画廊老板淡淡地笑了笑:“你不相信,对吗?” “我的确不相信。”蔺文远扬起一边眉毛,“除非,您把这张画拿出来给我看,现在。” “蔺董事长,你真的要看?” “是的。”蔺文远肯定地说。 “那好吧。”画廊老板站起来,“你等一会儿,我这就去把它拿来。” 说完,他转过身打开最里边一间小屋的门,走了进去。 几分钟后,画廊老板拿着一幅被厚牛皮纸包裹着的油画走了出来,他将画放在蔺文远面前的茶几上。 “就是这幅?”蔺文远看了看这幅尺寸并不大的油画,抬起头问。 画廊老板点了点头,开始拆牛皮纸,不一会儿,这幅画的真实面目就展现在蔺文远面前。 蔺文远刚接触这张画一眼,立即尖叫一声:“天啦!这是什么画!太可怕了!” 过了三、四秒钟,画廊老板迅速地用牛皮纸将画再次包裹起来,生怕别人会看到。蔺文远的叫声吸引了画廊里另外几个顾客的注意,他们纷纷向这边望过来,老板赶紧将画又送回去。 画廊老板从小屋出来,蔺文远仍然是满头大汗,一脸的惊魂未甫。 “怎么样,董事长,知道这幅画的厉害了吧?”画廊老板小声说。 蔺文远紧咬着嘴唇不吭声,他的表情显得有些难堪。 几分钟后,他吐了口气,说:“的确让人觉得诡异,我从来没见过这么让人感觉恐惧和压抑的画。” “董事长,现在你相信我说的了吧?” 令画廊老板意外的是,蔺文远听了这句话后,竟歪着头望他,仍然一副怀疑的表情。 “这幅画确实不同一般,这我承认。”蔺文远说,“可是您说只要看过的人一旦又知道这幅画的名字,就会死于非命——这未免有些太夸张了吧?” “关于这一点,我就没办法向你证实了。很显然,我也不知道这张画叫什么名字——但我知道,的确有人为了证实这个传说是不是真的而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当然,蔺董事长你是不可能去这么做的。” 说完这番话,画廊老板做了个“请”的手势:“好了,让我们忘了这件事,去看那幅凡高的画吧!” 蔺文远坐在沙发上没动,他感觉自己受到了挑衅,过了几秒钟,他缓缓抬起头说:“我想去证实一下这个传说到底是不是真的。” “董事长,你在开玩笑吧?”画廊老板笑着说。 “我也不喜欢开玩笑。”蔺文远说,“如果您这个故事是真的,那么在美国的休斯敦市还住着迪奥的父母吧,而我只要找到迪奥的母亲,就可以知道这幅画的名字,这并不难。” “可是,事情距今已经有三十多年了,迪奥的父母未必还活着,也未必还住在休斯敦。” “只要这件事是真的,想要找到迪奥家人很容易,我相信。” 画廊老板望着蔺文远说:“董事长,你为什么非要去证实呢?难道就仅仅因为好奇?” 蔺文远摇了摇头,说:“三个原因。第一,如果这幅画真的那么神奇,那就绝对是一件稀世珍宝——价格再贵我也要收藏不可;第二,我很想和您赌一把,关于这个传说究竟是不是真的;第三——” 他停下来,走到画廊老板身边,低声说:“我不喜欢有人对我说谎。” 画廊老板的目光和蔺文远对碰了一刻后,老人说:“董事长,恕我直言,如果这个传说是真的,当你在听到它的名字后就有可能会死去,那时——你拿什么跟我赌输赢呢?” “这很简单,我们立一张字据:如果我输了——也就是说,我在得知这幅画的名字后真的死了,那么你就可以凭这张字据去蔺氏财团领取五千万美元。” “好吧,董事长,我就陪你玩一把。”老板笑着说,“如果你去了美国,发现根本没这回事,或者是你知道这幅画的名字后并没有发生意外,那我就付给你五千万美元。” “好。”蔺文远说。 十分钟后,他们签好了这份奇怪的赌约合同,一式两份。蔺文远将合同放在自己的上衣口袋,他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老板送他到了画廊门口。 “不出意外的话,一个星期后我们就知道结果了。”蔺文远说,“最后问一句,这幅画您是怎么弄到手的?” “对不起,董事长——商业机密。”画廊老板神秘莫测地说。 六 蔺文远向来雷厉风行,两天后就到达了美国的休斯敦市。 “有钱能使鬼推磨”在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都行得通。果然到美国的第三天,他就从休斯敦一家大医院的档案里找到了迪奥的死亡记载:34年前,一个名叫迪奥的五岁小男孩在该社区的自己家中无端地死亡。医院档案里“死亡原因”一项填的是“原因不明”。 蔺文远心里一阵狂跳,传说的确是真的。他认定这就是自己在寻找的“迪奥”。更幸运的是,医院档案里记录着迪奥家的地址:威斯康星大道53号。 离开医院后,他赶紧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34年前迪奥的家。尽管他也不确定迪奥的家人现在是否还住在这里。 四十分钟后,蔺文远站在了威斯康星大道一幢二层套房的门口,门牌上写着“53号”。 蔺文远整理了一下衣服,按响门铃。 半分钟后,门开了。一个年轻女孩出现在蔺文远眼前,她将门打开一半,疑惑地看着他。 “有什么能帮你的吗?”女孩问。(为方便表述,所有英语对话均用汉语表示。) “对不起,”蔺文远说,“我想打听一下,这里有没有住着一对老夫妇?” 年轻女孩摇了摇头:“先生,你大概找错了。” 蔺文远心里一沉,但他仍不死心地问道:“那你能告诉我这里现在住着的是谁?” “海伦夫人和我住在这里。先生,您还有什么事吗?” 听到“海伦夫人”,蔺文远眼睛一亮,他赶紧问道:“海伦夫人有多大年龄?” “59岁。” 蔺文远尽量压抑住自己激动的心情,说:“我能见见她吗?” “恐怕不能。”年轻女孩说,“海伦太太的双腿瘫痪了,不方便见客人。而且,她也不喜欢见客人。” “对不起,麻烦你转告海伦太太,我有重要的事,必须要见她,所以……拜托了。” 女孩犹豫了一下,说:“好吧,你等我一会儿。” 说完,她关上门。 五分钟后,女孩再一次将门打开,对等待在门口的蔺文远说:“先生,对不起,我问过海伦夫人了,她说不想见任何客人,所以……”她摊开手,做了个无可奈何的姿势。 蔺文远非常清楚美国的法律——如果主人不想见客人的话,自己是不能够强迫进屋的。怎么办,难道要放弃?! “先生,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要……”女孩准备关门了。 “等等,”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对女孩说,“麻烦你再转告海伦太太一声,就说我想找迪奥。” “迪奥?这里没有这个人。” “拜托了!请你将原话转告海伦夫人,如果她还是不想见我,我马上就走。” “……好吧。” 几分钟后,女孩带着一脸困惑的表情回来了,她从头到脚仔细地打量了蔺文远一番,自言自语地说:“太奇怪了。” “怎么?” “海伦夫人已经有将近十年没见过来访的客人了,但是,她听到迪奥后,竟然说要见你。” 蔺文远一阵激动,他知道,自己找对人了。 “先生,请跟我来吧。”女孩将门完全打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海伦夫人要比她的实际年龄显得更苍老一些,衣着素净而端庄,看上去很有教养。 蔺文远坐下来后,女孩给他倒了一杯水,放到他的面前。这时,海伦太太对女孩说:“格温妮斯,你回房间去吧。” “是的,海伦太太。”女孩说完后向二楼走去。 女孩走后,海伦太太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了蔺文远一会儿,开口道:“年轻人,你是怎么知道迪奥的?!” 蔺文远说,“在回答您的问题之前,您能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吗——您是迪奥的母亲?” 海伦太太的脸部肌肉明显地抽搐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她缓缓地说:“是的,可是……已经三十四年了,我身边的人几乎都忘了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海伦太太,说来话长,让我从头告诉你吧。” 接下来,蔺文远把在“梦特芳丹”画廊的经历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包括他和店老板打的赌。 七 住在威斯康星大道53号的老妇人推动着轮椅,缓慢地移动到客厅的茶几旁,她颤巍巍地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几秒钟后,电话里传出一个低沉的男声:“您好。” “是我。”老妇人说。 “是你,——海伦?” “我猜,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给你去电话吧?” “……是的,你打电话来,说明那个人已经去你那儿了。” “不只是来过,他刚刚已经死了,和十年前来过的那个人几乎是一样的死法。”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你把那幅画的名字告诉他了?” “我本来不想说,但他用激将法故意惹我生气,我没有控制住,就告诉了他。” “……是吗?” “卢平,这次你赚了多少?一亿美元?或者更多?” “海伦,别说得那么难听。不是我主动的,是那个年轻人非得和我赌一把不可。” “哼,”海伦冷笑一声,“又是赌,十年前,你就跟一个富翁赌,把他骗到我这儿来,结果他死后,你得到了一个画廊——我猜这次你又想得到新东西了,对吗?” “海伦,我说了,是他非要……” “好了,我不想听这些,我只想问,你还想杀多少人?或者说,你还想让我杀多少人?” “海伦,别这么说好吗?” “那你要我怎么说?” “海伦,你要知道,当初我不这么做的话,根本就无法立足,那样的话,我拿什么给你寄钱去?每年都寄,让你吃穿不愁的。” “听着,卢平,我不需要你寄钱来,特别是用这种途径得来的钱。自从迪奥死后,你就带着那幅画回到你的家乡上海了,把我一个人留在美国……” “海伦,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我是害怕你会在哪一天无意中看到那幅画。” “不!恐怕,你更担心的是我会在无意中讲出那画的名字吧?”海伦太太冷笑着说,“我们的儿子做梦也想不到他的父亲会利用他生命中的最后一幅画来发财!” “够了,海伦。”电话那头的男人有些厌烦起来,“我不想再听你说这些了。” “是的,够了,我也觉得够了。我刚才想通了,我要结束这一切,我不能让你再亵渎那幅画,再玷污我们可怜的儿子。” 电话那边的男人有些紧张起来:“海伦,你要干什么?” “我要告诉你,那幅画的名字叫……” “不!”男人大吼一声,猛地挂断电话。 “天哪,她疯了!”画廊老板放下电话后,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张手帕,擦拭着脸上的汗水,“她居然想告诉我那画的名字,她想杀了我!” 过了一会儿,他平静了些,走到陽台上,深呼吸一口,仍为刚才的惊险而心有余悸。 就在这时,客厅里的电话铃声再一次响起,画廊老板像惊弓之鸟般抖动了一下,然后厌恶地看着电话。 电话铃响了几秒钟后,他猛然张大了嘴巴,低吟一声:“我的天哪!”然后发疯般地朝电话机跑去。 但已经晚了,没等他跑过来,电话机里已经自动留言,传出了海伦绝望而无奈的声音:“那画叫‘迪奥的世界’!” 这句话就像一道闪电击中了画廊老板,他在电话机前停了下来,双眼发直,接着,他发出一声低沉的、似哭非笑的呻吟:“原来……是这样,世界……那就是,迪奥的世界……” 说完这些话,他神情呆滞地走回陽台,从19楼翻身而下。 坠落的时候,那张和蔺文远签订的单据从他身上飞了出来,飘在空中,像一只白色的鸟。 与此同时,大洋彼岸的海伦也在一声槍响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故事讲到这里就结束了。 我之前说过,这是一个特殊的故事,原因就是——你听完这个故事,就等于知道了那张画的名字。当然,你并没有看过画,所以暂时还是安全的。 但那张画仍然还在这个世界上——所以,如果有一天,你看到一张怪异的画,可千万不要联想到“迪奥的世界”这个名字。 做个好梦。 苏醒的幽灵 庄所在的小区出了一件杀人案,他回来时,看到几个老太太围坐在楼旁树荫之下,说得绘声绘色,如同讲故事一般。他是个天生好奇的人,忍不住凑了过去。原来,死的是隔壁楼上的一个独居女人。 人群中,似乎有人知道详情,应该是和女人同楼的住户,说:“你们知道吗?真的很吓人!听说,那个女人是被人用背包带子勒死的,脑袋上还套着包,像是个大蚕茧子似的。若不是有人早上遛狗经过那片草地,还指不定会不会被发现呢。” 人群中一阵唏嘘,大家脸色都变了,都为那女人感到可悲。 说的人却撇了撇嘴,压低声音说道:“她是死有余辜。这女人作风很不好。” 大家又是一阵白眼。 晚上,人们似乎忘记了白天的对话,各自回家煮饭带孩子。 一直到深夜,小区里才渐渐滋生出一股若有似无的死气。毕竟是刚刚死了人,大家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忌惮的,大都关门闭户,早早睡去了。 庄也睡了。 大概半夜时庄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吵醒了。他觉很轻,稍有动静就会醒来。何况,这个住宅区的隔音本就很差,现在外面空无一人,一点点的响动也会被无限放大。他坐了起来,走到窗口,向外望去。 那声音像是脚步声,摩挲在草丛之间,发出沙沙的声音。 庄向外望了一眼。对面,就是隔壁楼了,一片漆黑。再往下看,就是楼与楼之间的空地。由于小区环境繁杂,各色人等均有,住宅区俨然成了三无小区,没人管理、没人警戒,所以,经常发生鸡鸣狗盗之事。 好在,大家早就习以为常了。 庄打了个哈欠,又往下看了看,目光不由锁定在边上那片最为深邃的草丛中。听老太太们说,那女人就是在那里被发现的。他不由得感到一阵冷意,禁不住打了个寒战。正要转身继续去睡觉,却突然愣住了──草丛中有什么东西在动! 庄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屏息凝神地盯着那片黑黝黝的草丛。 四周忽然变得异常死寂,突然,一颗脑袋缓缓地从草丛中伸了出来。 这是一颗古怪的脑袋,套着一只黑色的漆皮包,在月光下反射幽幽的寒光。随着这颗脑袋上升,一个人缓缓地从草丛中站了出来。 她穿着一袭薄如蝉翼的碎花裙子,裙摆随着微风拂动,时上时下。 庄的脑袋都要炸开了,他揉了揉眼睛,实在不敢相信。 但眼前的女人是真实的。 紧接着,她动了。 她机械地迈着双腿,像一具僵尸一般在草丛中绕起圈来。 她好像要走出这里,一会儿往东,一会儿往西。可是,大概因为脑袋上套着的漆皮包遮挡了视线,几经周折,她还是没能绕出草丛。最后,她只能妥协了,安安分分地又走回原地,缓缓地躺了下去。 销声匿迹了。 翌日,早晨,庄一出楼道,就听到人们议论纷纷,他以为自己昨晚只是做了一个梦,没想到有好几个人都看到了那诡异的一幕。难道真的闹鬼了?谁也说不清楚。只是,从那天起,大家便很少谈论那个女人了,更没人敢走进那片草丛。 一时间小区里变得陰气沉沉起来。 入夜之后,几乎连只猫都看不见了。 这天晚上,庄睡得很晚,他刚躺下,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尖厉的猫嚎声,那声音像是受了极度惊吓,孩子哭一般。 他猛地坐了起来,来到窗口。微弱的月光下,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女人。 像第一次一样,那个女人缓缓地从草丛中坐了起来,套着包,机械地在草丛中绕来绕去。 庄的心跳得飞快,他很害怕,但又很想去看个究竟。 一阵纠葛之后,好奇心战胜了恐惧。庄拿了一支手电筒,悄悄下了楼。 空地上,一个人都没有。庄四下望了望,那个女人居然不见了。他鼓足勇气,一头扎进了草丛之中。 半人高的蒿草转瞬淹没了他,他拿着手电筒四下照来照去,可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他有些泄气了,打算回家。 可就在庄转身的瞬间,那个女人突然从草丛中走了出来。 庄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吓吓得倒在了地上,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他晕了过去。 醒来时,庄发现自己竟然身处拘留所里。 隔着铁栏,他看到一男一女两个警察严肃地望着自己。 见他醒来,那个男警察说道:“你醒了,能说一说3月18日晚上12点你在哪里吗?我们怀疑你和一起杀人案有关。” 庄大喊道:“你们凭什么抓我?我没杀人!” 女警笑道:“你不要激动,我们说了只是怀疑,如果不是你,我们自然会放你走。只是,我很想问一问你,为什么夜深人静你不睡觉,偏偏要跑到草丛中去?为什么你对那个女鬼如此好奇?” 那晚,庄最终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没错,那个女人是他杀的,因为女人抛弃了他这个老相好,他一怒之下,在草丛中勒死了女人。由于紧张,他来不及处理尸体便逃回了家中。 警方接报之后,为了查出凶手,想出了这个装神弄鬼、引蛇出洞的办法。 那个女警就是那个女鬼。 还是老话说得对,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你做了对不起他人的事,你就会迫不及待地想要掩饰,想要搞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心中无鬼,自然没鬼找你,但若心中有鬼,不用鬼找你,你也会去找鬼。 僵尸镇 我叫李香兰,别因为名字就以为我是女人,其实我是男的。中国有给孩子起歪名和给男孩起女孩名的习俗,我爹没给我起名字叫“狗剩”或者“如花”,我都已经老高兴老高兴的了! 我出生在一个小山村,那里有我的父老乡亲,具体在什么地方,我说了你也找不到。因为那个地方早就被社会和谐掉了,或者用一句文绉绉的话说,就是已经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了。但当她还在的时候,她的本名叫做玉溪村,不过这个名字远不如她的歪名来得响亮,方圆几百里之内的人都知道,在群山环绕之中,有一个神秘而恐怖的村落——僵尸镇! 在这个小村中,每家每户都要日夜不停点着一盏灯。灯芯在莲花形的玻璃盏中,灯油里浸着道符,这灯叫做引魂灯。这灯不能灭,因为灯一灭。僵尸就会失去控制,而在僵尸镇中人人都要点引魂灯。 养僵尸是我们村里的习俗,不知道是哪位老祖先留下来的,只是传说有个道行高深的道王传给了我们能让尸体不腐,以及控制僵尸的办法。至于具体情形就无从考究了,谁叫这位老祖先一不留个《九陰真经》让我们练练,二不开道观让我们看看。过了千八百年。谁还记得他是个什么来头? 在我们村子里富不富有标准,不是看身上是不是穿着绫罗绸缎,也不是看午饭后嘴上有没有油,而是看谁家里的僵尸多,谁家里的僵尸强。我们可不是把僵尸当摆设。它们有很大的用处,虽然它们不能思考、身体僵硬、只能蹦跳,但是它们同时也力大无穷、不知疲倦、不怕伤痛。设想一下,有这么几个僵尸站在村门口。有谁敢打我们村子的主意?当然,僵尸对我们来说不止是看门所用,山上种树、路边耕田、打井开山、拉车拎包,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的。而最为刺激的就是我们独创的一种竞赛——尸王争霸战,每到逢年过节我们就会摆开擂台各家将自己的参赛僵尸领到台上搏斗,胜利的就获得“尸王”的称号,而其主人将有大笔奖金。每次看着比赛的时候我都在想,如果挖了陆小凤、楚留香这样生前是大侠的人的坟,把他们做成僵尸那一定很厉害!不过,村里僵尸的主要来源是我们自己人的尸体,活着的时候由僵尸来为我们服务,死后就被做成僵尸为活着的人服务,这也是我们一直以来的习俗。 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些人到我们村里来买僵尸,用途我们不去管,反正是天价卖出,且货物出门概不负责。不过我们会随尸赠送一盏引魂灯和一包散尸丹,引魂灯定尸,散尸丹散尸。如果引魂灯不小心熄灭了,或者因为什么其他原因僵尸已经不再昕话的时候,就用散尸丹扔向它,这样僵尸就会马上被散尸丹吸走尸气。 我是个道士,从小就跟着师父学习养僵尸和炼散尸丹,这也算是子承父业吧。说到道士,道士和和尚都是出家人,本不应该结婚,更不应该有孩子。可惜我娘偏偏就是那么一个倾国倾城、闭月羞花的美人,我爹就这么一下把持不住,于是失身了,当然生我的还是我娘。后来大概我在三岁的时候,娘就抛弃了我们孤儿寡父走了,我真的不怪我娘,因为后来知道了。跟着我爹生活。那是整天离不开僵尸,还一三五吃素,二四六画符。这样的日子谁也受不了啊,但我毕竟还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坚强地生存下来了,真不容易啊! 师父,也就是我爹,因为僵尸镇中没有人比他养尸的水平更高了,所以门下弟子众多,我只是其中一个。虽然每天和师兄弟姐妹们一起跟着师父学习,但我并不是师父最得意的弟子,而且他总说我不务正业,有时间搞乱七八糟的发明,都不如帮他将药材揉成团好炼散尸丹。在众多弟子中,有一个叫董清风的,无论养尸、炼丹、画符,还是剑术,样样都学得师父的精髓。不过,他并不知道。师父教徒弟都要留一招,这绝对是真的。养尸散尸的真正奥秘《僵尸密典》。爹是不会外传的。而我私下已经悄悄地学会了。 我可没心情去想那个什么清风,同门师妹中有个叫菱儿的,长得那叫一个漂亮啊,大雁飞过她家房顶都噗啦啦掉下一堆来。咱个子不如那什么清风的高,本事不如那什么清风的强,长相虽然多随了我娘,但估计她更喜欢充满陽刚的那种,反正她和清风是一对公认的才子佳人。但在我的脑海里永远保存着一段记忆,有一次我爬到树上去为她摘果子,她扬着头看着我,那时她脸上的微笑如此明媚娇艳,起码我知道,她并不讨厌我。 出售僵尸是我们村最主要的经济来源,而我制作的僵尸却总是大爆冷门卖得最好。原因很简单。我就是——不走寻常路。别人的僵尸只会跳,我的僵尸就会稳稳当当地走:别人的僵尸双手伸平直楞楞,我的僵尸双手就能放下很自然,别人的僵尸浑身僵硬,我的僵尸就柔韧有弹性。虽然有很多人问我,这是不是我爹教给我的独门秘方,我都是一笑而过没有回答。别说他们,就连我爹都很奇怪,为什么我能做出这样的僵尸来。其实我不过是一直在发明创新罢了,比如有人刚死。我就在将尸体做成僵尸之前充分活动他的身体,再加上我自己制作的丹药,等做成僵尸之后,还要不时的用摄魂铃控制着它,左三圈右三圈地活动。久而久之,我的僵尸就变得更加好用,更加像活着的人了。不过就算生意再怎么火暴,僵尸再怎么供不应求,有一具尸我是绝不会卖的。他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莫林子。十二岁那年他得了急病,死之前他拉着我的手说要我亲手将他做成僵尸,就是死也要继续和我做朋友。于是,林子就以僵尸的模样陪伴我度过了很多年。 大概是在我十六岁那年,村子里发生了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我的一个师兄触犯了禁忌擅自用活人做出了吸血尸和风化尸!外人不明白其中的利害,但只要是僵尸镇里的人都知道,这两种尸乃是僵尸中之王者,僵尸本就是鬼怪,本就不该留在人间,而我们偏偏要他们为人服务,一般的僵尸还好控制,但尸王就很难了。吸血尸和风化尸刚刚出世就毫不留情地抓住了我师兄,一个吸血一个吞陽气,师兄很快就变成了一具皮包骨头的干尸。 两只尸王横行乡里。乡亲们都拿起自己手中的摄魂铃,操纵着僵尸们抵挡尸王的攻击,可是普通僵尸哪里是吸血尸和风化尸的对手?霎时间。整个僵尸镇中尸横遍野、哀号漫天,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 吸血尸向我冲来。情急之下手中的摄魂铃被甩到地上,保护我的僵尸们的动作也在一刹那停了下来。来不及捡起地上的摄魂铃了,我跌倒了下去,眼看就要成为吸血尸口中的美餐。突然一个身影挡在我身前,是林子! 林子用他那紫青色的指甲紧紧地捏住吸血尸的喉咙,回头望着我,他的眼睛中闪烁着光芒,张着嘴,喉咙里却发不出声音。我知道他想说什么,真的知道,可是我实在不忍心丢下他一个人逃走!吸血尸的力气比林子大多了。我眼睁睁地看着林子的指甲和手指都被吸血尸给掰断了,那早已死去的身体不会有痛苦的感觉,但我的心中却在流血。林子没有退缩,他用没了手的胳膊紧紧地抱住吸血尸的腰,他的嘴角挂着一丝笑容。他的眼神中充满恳切,本不该属于死人的眼泪,正从他脸上一滴滴滑落……我悲伤欲绝地大吼一声,站起身子,没命地逃走了,我听得见身后吸血尸的怒吼和锋利的指甲撕裂皮肉的声音。 我逃回爹身边,他正在准备黄泉水葬式,这是唯一能消灭吸血尸和风化尸的方法。要将那两个尸王生前的衣物放在特制的小船上,船身内贴满道符,外用朱砂写上经文,船中立着招魂帆,让这船随着玉溪自东向西流去,就可以驱散二尸的尸气。不说到这里,我都快忘记僵尸镇本名玉溪村了,这条溪溪水清澈无鱼,蜿蜒流经村子,却一路由东向西而去。 准备这些东西并不麻烦。最棘手的是。要想完成这个镇魂仪式就必须要将二尸引到玉溪旁,那二尸速度极-陕、力大无穷。引领者必然生死悬于一线。但我不怕。我恳求父亲让我来做,没有一个父亲是不疼爱儿子的。他宁愿自己去。可我对爹说,我是要为我的朋友报仇。为一具死尸报仇也许别人都会觉得可笑,但对我来说,这却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愤怒和悲伤。就算死也要为林子报仇。父亲抚摩着我的头,答应了我的请求,并说我将来一定会成为最好的僵尸道人。我接过爹的摄魂铃,驱使着我的和活人一样会跑会跳的僵尸。又特地在它们身上洒上一些猪血,以便引诱二尸。 村子里的人都回避到村外山中,二尸正在村中吃牲畜的尸体,草垛中似乎有东西在微微颤抖,吸血尸用爪子猛的将草垛打翻。里边躲着一个七、八岁的红衣小女孩,正在抱着头瑟瑟发抖。眼看小女孩就要被杀掉,两张道符飞来,正贴在二尸的额头上。我知道那符撑不了多久,连忙抱起女孩逃跑。二尸尸气太重,又喝了血吸了陽气,道符刚贴在头上马上就被烧掉化了灰烬。被人这样捉弄他们怎肯罢手,他们记得那鲜艳的红色衣服,一路咆哮着追赶过来,一直追到玉溪边。它们扑向那红衣女孩,将她撕了个粉碎,可没想到那不过是我养的一个僵尸罢了。 一见送灵船与船上自己生前的衣物。风化尸瞬间被吸去了尸气倒在地上变成普通的尸首,而吸血尸趁被风化尸挡住的机会逃离了。送灵船已经随水流飘远,如果不在夕陽西下之前将吸血尸引到船边,这次做法就失败了,要是到了夜晚,那吸血尸再吸收了月亮的精华可就真的所向无敌了! 同门师兄弟们都一起出动四处寻找吸血尸,我却没有一起去,因为我知道更有效的方法,爹传给我的《僵尸密典》中有一段引尸术,通过特殊的咒文可以引来指定的 僵尸。我测量了玉溪水流的速度,以及如果能顺利完成引尸术所需要的时间。计算好之后,我在恰当的溪畔设下了法坛。 引魂灯火点燃,摄魂铃声响起,咒文在口中,宝剑于手上。陰风呼啸而过,妖气弥漫其中,吸血尸被我的法力引来了!它蹦跳着慢慢向玉溪边靠近,我放下手中的剑,拿起摄魂铃,口中念着法诀。将它带向溪边,目力能及的地方已经可以看到送灵船上白色的引魂帆了。 可就在即将完成的一瞬间,师兄清风也找到了这里。在他一惊之下,我的咒语停止了。吸血尸清醒过来,它锋利的指甲插进了我的胳膊,就在它要咬断我的脖子的时候,送灵船刚好经过了,及时吸走了尸气,我才得以活命。虽然伤势比较严重,但是好在我命大,在糯米和药缸里泡了个把月之后便可以下地了。 这次经历也不完全是坏事,因为从那之后我不仅是村里僵尸卖的最好的商人,也是所有人心目中的英雄,但即使这样也没有换来菱儿师妹的青睐,她依然紧跟在清风身后。吸血尸和风化尸搞出来的乱子,让村子受到重挫,恢复的速度比我的伤势还要慢,人与僵尸支离破碎的肉块遍布村中。花了很久才能再住人。我收集齐林子尸体的碎块,但是爹对我说尸气一散就不可能再次聚魂了,还是让死者入土为安吧,虽然什么“入土为安”一类的话,从一个僵尸道长嘴里说出来怎么听都觉得可笑,但是能让林子安心西去确实也是我所想的。我将他的尸首火化了。因为只有这样他才不会再次被挖出来利用,然后我为他念了整整三个月的经文。 当我念完经文从山中回来的时候,村子已经恢复了元气,人有精神了,僵尸也开始到处乱蹦了,而清风也收拾行李准备离开了。爹是不愿意他走的,对他说外边并不比僵尸镇好,又说外面世道险恶。我明白爹的意思。一方面是舍不得心爱的徒弟,另一方面外面确实没有僵尸镇好,僵尸镇好在多年聚集的灵气非常适合养尸,在外边做的僵尸未必会有在这里一样的效果,而这里的灵气中又混杂着尸气,只是我们这里的人已经完全习惯了,而外人到这里来的话一两个时辰还能凑合,若是过上三五个时辰,非上吐下泻大病一场不可。但劝说毕竟是劝说,清风最后还是离开了。也带走了菱儿。 菱儿离开之后。我似乎有些失魂落魄,也没有什么别的想法了。就一门心思扎在对僵尸的研究上。研究如何让僵尸更接近人类,除了不会衰老不会痛苦以外,人能做的它们都可以做,当然死人永远是死人,他们不会复活过来。 就这样一晃三年过去了。我已经年近二十,也许是我没有像当年爹遇到娘那样的因缘,也许是我的爱人已经离我远去。总之,我没有成家,但我也总算不辜负爹的厚望,继承了他的衣钵。成为了村里首席的僵尸道长。 有那么一天,我房间里的引魂灯火苗突然窜的有一尺来高,这可是大凶之兆。我忙推开房门,只见头顶乌云密布。耳边雷声隆隆,狂风席卷漫天飞沙走石。一股巨大的邪气正在步步逼近村庄!我和爹赶到村口时,眼前的一切令我们惊恐万分。是清风。他回来了,而在他身后的是成百上千的僵尸大军!那天在玉溪边看我使用了引尸术后,清风就知道爹一定有秘籍没有传授给他。他要那秘籍,他要成为最强的僵尸道人,这三年来,他一直在外面暗暗蓄积力量。外面的世界更宽广,外面的战争更可怕,今日为人。明日就为鬼,僵尸的数量就再不仅仅限于死去的同乡和盗来的尸体。一场权力之争下,累累尸骨横卧于荒野,聚魂丹服下,引魂灯燃起,千万僵尸大军从血海中站立起来。 “交出《僵尸密典》,否则这个僵尸镇将不再会有活人!” 那书正藏在我怀中,我有些犹豫了,爹和我一样,因为对方的僵尸数量实在大的惊人,又是从战场上取来的士兵之躯,且装备精良,我们这些乡下的老尸又怎能与之相抗衡。 我正在解开衣服的手却被一个老人给挡住了。他那双枯黄苍老的手紧紧按住我的胸口,颤抖的嘴中发出嘶哑的声音。这书不能给他,为了一本书,他就能操纵群尸杀害父老乡亲。那么为了夺得天下,他就能将所有人都变成僵尸!不光是这位老人。所有的乡亲看着我的眼神都是那么的坚定和从容,他们纷纷拿起了摄魂铃准备迎战,也许害怕,也许颤抖。但绝不退缩! 此刻,我真的为自己那一瞬间的犹豫而感到惭愧,我用手抹了一下眼睛。毅然地从衣服里拿出《僵尸宝典》,将其撕了个粉碎。我摇动摄魂铃。僵尸们纷纷站起身来。“看看眼前的敌人,再看看身后亲人,他们其中有些是你们的儿子,有些是你们的孙子。生前你们没有能保护他们,难道死后也要让他们被清风这恶贼杀害吗?”僵尸们的眼睛中充满了血色,喉咙里发出嗡鸣。无论是生者还是死者,他们都要保护这片深爱着的村庄和人们。 烈火燃烧,黑烟滚滚,风狂卷,黄沙阵阵。厮杀声、哀号声不绝于耳,那些从战场上拣回来的死尸却没有僵尸镇中的僵尸那般的灵气,虽然双方数量上差距很大。可真的拼杀起来实力却不相上下,我的僵尸护卫将冲杀过来的僵尸军一一斩杀。 突然一个红衣僵尸,手中握着宝剑,以迅捷的身法一闪而来,我忙提起宝剑应战,可没想到那僵尸却将宝剑停在了半空。那红色的衣裳,那如满月般的脸庞,那婀娜多姿的身影,我永远不会忘记,那是菱儿!为什么连你也变成了僵尸?为什么! 我愤恨地咬着嘴唇,殷红的鲜血流淌下来。菱儿看着我,她脸上的表情难以形容,是喜,喜于见到故人;是悲,悲于已经生死两隔;是恨,恨于情人背信弃义;是悔,悔于错过真爱。 菱儿的手在颤抖着,她死死抓住宝剑,抵抗着摄魂铃的控制,清风不想要我,只想伤我,他要的是我脑子里的记忆。菱儿的脸扭曲着,她不肯伤害我。她想哭却没有眼泪,想喊却没有声音,她只能用那双眼睛盯着我,哀求我。我知道她想说什么,就像知道当年林子想说什么一样,她试图阻止过清风,但没有成功。她和清风争吵甚至大打出手,最后竟也成了清风驱使的僵尸……而现在她求我杀了她,求我结束她的痛苦。 泪水已经模糊了双眼,手中的道符点燃,金红色的火焰窜起,我闭上眼睛将符丢向她。火焰燃烧的劈啪声,燃烧在她的身上,也燃烧在我的心上。痛苦,悲伤。不忍,但我还是要睁开眼睛,看我心爱的人最后一眼。火映着她艳丽的衣裳,映红着她娇媚的面颊。她脸上的微笑宛如那天果树下一般明媚,原来我爱着的人始终不曾改变。火光燃尽,红衣只剩灰烬,随风飘散,而她的微笑依然在我的心头。 杀戮。无尽地杀戮,双方都损失惨重,父亲受重伤毅然地用剑在脖子上一抹,带着密典的记忆共赴黄泉了,我烧了爹的尸体让他最后也得到了个入土为安。 此时,我和清风手下都已经没有可以驱使的僵尸,两个人手持剑。站在猎猎风中。充满着仇恨与欲望的杀气在空气中猛烈地碰撞着。风卷云残,大雨破空。步如飞,剑起舞,刀光剑影中飞花,手起刀落间镇魂。两人同时举剑刺向对方心口,霎时间血花飞溅,两把剑皆深深刺入对方的身体——但是,还是清风技高一筹,他在被刺中的一瞬间向右偏了一寸,剑没有刺中他的心脏。清风不想杀我。他的剑随着身子左歪了一寸,但他的伤在肩头,我的伤在胸口。他拔出剑来,仰天大笑,用所有坏人都善用的威逼利诱想让我说出密典的奥秘。 你以为你真的赢了吗?真正的我出现在他的身后,他惊恐地看着倒在地上的人,竟然长得和我一模一样。易容术未必只能用在活人身上吧?这么多年同门师兄弟还分辨不出,看来你从来没有重视过,我,不过这样也好,否则你也许不会上当。虽然我的剑术不及清风,但他锐气已消,身又带伤。我终于战胜了他,我用仅存的一点法力烧了他的尸体,不然真怕谁用了他做了僵尸后还会作怪。 赢是赢了,但我已经伤得很深,深到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医治的方法。我跌跌撞撞地走到了山中林子的坟墓后,随后便倒在了地上。我挣扎着睁开眼睛,能感觉到呼吸越来越吃力,心跳越来越微弱,身体越来越冰冷。这就是死亡吗?我害怕,真的很害怕,我不想死,我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呐喊着。我用尽全力从口袋里拿出一颗聚魂丹,吃,还是不吃?死。还是不死不活, 那之后不知过了多少年,我听到头顶有响声,两双手一使劲,把压在我头上重重的棺材盖掀开了。还好是黑天,否则我的眼睛一定受不了,不过这两个人敢在大半夜挖坟胆子也真不小。没等他们伸手来探察有没有值钱的陪葬品,我就已经坐起了身子,本想对他们说声谢谢,谁知道其中一个当场吓得昏死过去,另外一个哭爹喊娘地跑得飞快,恐怕连擅长轻功的武林高手也未必能追得上他。我站起身来,有样东西从身上掉下来,是一对白璧。大概就是它们召来了盗墓贼。反之想想。也许埋我的时候还是风光大葬也不一定。 是该活动活动筋骨了,我到玉溪边洗澡洗衣服,一身的泥臭怎么去见乡亲?月光下,溪水反射的影子中,我没有丝毫改变。只是皮肤苍白了些。 归心似箭的我加快了脚步,心中想象着乡亲们见到我时的惊讶和喜悦,僵尸镇中一定还有认识我的人吧,一定还是僵尸到处乱蹦吧?我想一定是这样!但当我来到村口时,眼前的一切让我愣住了,我看到的只有死亡,灵气消失了,尸气重得连天上飞过的鸟儿都会落在地上。没有生命,没有僵尸。只有正在慢慢腐烂的尸体和悲号的鬼魂。 我低下头看着双手发紫的指甲。还要欺骗自己到什么时候,僵尸道人已经成了僵尸,僵尸镇已经不复存住了镇中的鬼魂,也封住了进村的去路…… 僵尸镇的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僵尸和村子都成了风中的尘埃,而我却依然“活着”。若有一天。你见到了一个会说话,会走路,能哭能笑,不吸人血的僵尸,那么请记住,他的名字叫李香兰。 婚礼恐怖夜 这件事情,发生在十年前。那年我十三岁,那是我经历的最可怕的一件事…… 当时村里有人结婚,是很喜庆的事情,几乎全村人都会去贺喜、送彩礼。结婚的是我父亲堂哥的儿子,比我大十岁,我喊他绍忠哥。绍忠哥小时候经常来我家吃饭,后来不好好学习,不到二十岁就去外面打工了,今年打工回来竟然带回一个媳妇,说是回来结婚的。刚开始绍忠哥父母不同意,因为那个女的没有父母,问她,她就说父母都死了。但后来看那个女的干活很利索,说话什么的都很得体,绍忠哥父母也就同意了。 说实话,那女的很漂亮,我见过几次。结婚时让我来撒喜糖,她也认识我。因为我爸是绍忠哥婚礼的负责人,她总是冲我笑,那时候真的觉得她很好看。可现在想起来,她冲我笑,我就觉得全身发冷…… 第一次出事是在结婚当晚。结婚时,大家都很羡慕,说绍忠有福气,娶了个这么漂亮的媳妇,会说话,会做事的,夸得绍忠哥和他父母都合不拢嘴,而新娘听了只是微微一笑。上午举行婚礼,我们这里举行婚礼都是要经过很多步骤的,也是从老一辈继承下来的吧,要先穿红鞋,系上红花,绍忠哥父母早就准备了红鞋,是用布做的,红红的很喜庆。穿鞋的时候,是要新郎给新娘穿的,绍忠哥的母亲就把红鞋递给绍忠哥,让他给她穿上。这时候,新娘突然说了一句话,让大家都很惊讶。 她说:我父母给我留下了一双红鞋,穿我的吧。绍忠哥和他父母很是惊讶,因为新娘一直没有主动提到过她父母,说起她父母的时候她都是岔开话题。既然是她父母留下的,那就穿这双吧。绍忠哥说道。说罢,就去给新娘穿鞋子,当绍忠哥的手碰到新娘的脚时,我依稀看见新娘嘴角有一抹冷笑…… 穿完红鞋,戴完红花,就该新郎抱着新娘跨火盆了。跨火盆这个风俗至今我家乡还有,听老一辈的人说,是为了去掉新娘身上的脏东西,总而言之,跨火盆是我们家乡结婚必不可少的项目。新郎抱起新娘从门外出去,火盆就在门口,也许是新娘不知道我们这里的风俗,她看见火盆脸色突然就变了,突然从新郎怀里跳下来,问道,那是什么东西?新郎向她解释,解释完就想抱她过去,谁承想新娘脸色陰沉地说道,我不要跨那个,把它搬走。大家一听都很惊讶,因为跨火盆是我们那结婚很常见的仪式,就算是娶来外地媳妇,也是要跨的。 新娘的要求显然让绍忠哥父母很尴尬,但一想既然是外地媳妇,不懂这儿的风俗,搬走就搬走吧,也就搬走了。现在想起来,如果当时不搬走,后面的事也就不会发生了。因为,“脏东西”是过不去火盆的,比如说……我的这个新嫂子! 闹洞房是我们那结婚最热闹的时候,也是绍忠哥和他父母最无奈的时候,因为那天绍忠哥的狐朋狗友们可以没大没小,可以尽情地闹新娘。 事情就这样发生了,绍忠哥的朋友都是一群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喝起酒来不要命的那种,五六个小伙子喝得脸通红,吵着嚷着去闹洞房。因为是风俗,也就不能阻拦,只能盼望新娘能自己保护好自己了。 我和我童年的玩伴小贺就在窗外,他也就亲眼目睹了这一过程。那几个大小伙子挤进房里面,把门从里面锁住,不让绍忠哥进来,屋子里也就剩下那哥几个和新娘了。我和小贺就趴在窗外,想要看闹洞房的热闹。按理说,几个大小伙子接下来要闹新娘,新娘是应该害怕的,可新娘的脸色一点没变,只是盯着她那双红鞋子,没错,就是那双血一样红的鞋子。那哥几个嘿嘿笑着,就向着新娘扑了过去,新娘还是那样脸色不变,只是抬起头来看着那几个男人,我看见她露出了穿鞋时候那样的冷笑,透着一股陰冷。 那几个男人哪管她笑不笑的,还是扑了上去,接下来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我竟然看见,新娘额上有一只眼睛!小贺也看见了,小贺嘴巴张得老大,眼看就要喊出来了,我捂住小贺的嘴巴,不知哪里来的胆子,我叫他继续看下去。那几个男人就像中了定身术一样,一动不动,接着,新娘额头的眼睛眨了一下,他们几个人就倒下了,同样,趴在窗户上的小贺也倒了下去,只有我,眼睁睁地看见了这一切。 我们村里有个看陰陽宅的大仙,他说我属狗,又是陽时出生的,能辟邪,也许是这样我才没晕过去。新娘做完这一切,还是脸色不变地看着她的鞋子。那几个闹洞房的小伙子和小贺都倒下了,我盯着她看,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正当这时新娘猛然抬头看了我一眼,不能叫做看,是盯着,那种冰冷的眼神,冰冷刺骨,好似能看穿我的一切似的。当时我第一反应就是我死定了,我出奇的冷静,没有喊叫,也没有逃跑。 我想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可谁会相信我的鬼话?我一想,好歹有个证人,小贺也看见了。第二天我壮着胆子又去了绍忠哥家,我发现小贺正坐在绍忠哥的新房里吃东西,而新娘就在他旁边,他一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我心想,怎么回事?难道昨天是梦吗?但一切怎么那么真实? 正当我回想的时候,我发现我那新嫂子又在盯着我看!我吓得终于控制不住了,大叫一声“鬼呀”,跑向了外面。大概是大人们觉得我在恶作剧,也就没人管我,只有小贺追着我追了出来。 我一把拉住他,问道,小贺,你不害怕吗?你不害怕那个女鬼吗?而回答我的只有小贺看傻子一般的眼神,他对我说道:你傻了?哪有鬼啊,别闹了,我妈说新婚的时候说鬼是不吉利的。走,回去吃瓜子去!我很纳闷,小贺没看见吗?我又问他,昨晚你没看见那几个闹洞房的怎么死的吗?小贺突然笑了,说:死?你才死了呢,绍忠哥的朋友们他们都喝多了,进去没闹就睡着了。你在这胡说什么呢?说罢就要拉着我回去。我一愣,想起大仙说我属狗的辟邪我才没事。我急忙问小贺,你是属什么的?小贺一笑,说,我看你真是傻了,我比你小一岁,属猪,这都忘了?我恍然大悟。 可能是真的,我属狗,所以才没有忘记看到的一切,不可能是幻觉,幻觉不会那么真实。我心想,她是鬼吗?是鬼为什么要嫁人?我一定要做点什么,我不能看着绍忠哥哥娶一个女鬼。可我该怎么办? 那时候我13岁,什么都不懂,我转念一想,我既然辟邪,那么女鬼肯定不能伤害我(那时的我竟然会有这种念头,现在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我一定要想办法!说罢,我和小贺就往回走。回到绍忠哥家我还是不敢看新娘,可我有一种感觉,她一直在看着我。晚上回到家我没有把女鬼的事情告诉爸妈,第一是我怕父母不会相信:第二是我也不想让父母害怕,因为我天真地认为,只有我不怕那个女鬼,因为我是属狗的。 我想象了千万种女鬼害死我的方法,比如她会掐死我,她会用她的第三只眼睛弄死我,等等。我感觉自己像案板上的猪肉,任人宰割似的躺在床上,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十二点的钟声响起,在我记忆里,所有鬼怪都是在十二点来害人的,都是我在鬼片里看见过的。没想到,我竟真的经历了这一切。 四周一片黑暗,只有陰冷的空气与我粗重的呼吸声,还有催命般十二点的钟声。我的心就在嗓子眼那,等待即将发生的一切……但是什么也没发生,我也不记得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了。我只知道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在一个山路的拐角处,突然从远处驶来一辆货车,而这边拐弯处驶来一台结婚的婚车,两车来不及刹车轰然相撞,接着画面变换,是一个女人,没错,就是那个新娘。她呆坐在马路中间,四周是尸体,有她父母的,还有她即将要嫁的人。而这时有个骑摩托车的路人经过,看到了这惨景,掏出手机赶紧拨打求救电话,这个人赫然是绍忠哥。 地上散落了一双红鞋子,上面染着血,新娘拿起鞋子痛苦地抱在胸前。她想站起来,谁知道腿一软,摔在地上,而额头重重地磕在一块岩石的角上。接着,我就依稀记得看见一张脸,就是那个新娘我的新嫂子,她在笑,只是此时不是陰冷的冷笑了,很暖很暖,然后我就听见她说:我不想害人,我只是在这世间还有个心愿,我还没有完成婚礼,我要借助一个好心人来完成,现在,我没有任何牵挂了。我忽然醒了,懵懵懂懂的,听见很多人在外面大喊大叫的,原来,绍忠哥家新娘突然不见了,外面的亲戚们都在各处找,但我想知道原因的可能只有我一个人吧…… 恐怖故事之猫眼 那是封不寻常的信,信的内容和以前一样,但在信纸最后有几个爪痕,是猫爪一丈夫和我都很讨厌猫,厌恶到一种偏执的程度,他的信里头会出现猫留下的痕迹,或说他的住处会出现猫,是很不可思议的事。 我把这件事和警官说了,但他们认为我小题大做,事实上不是,我认为我丈夫一定出了什么事,所以我决定赴大陆苏州一趟,一年前,丈夫赴大陆工作,留下我和两岁多的女儿窕窕在台湾。 我打包好行李后,把窕窕安顿好,她睡得很甜,这时我发现远处有一道很凌厉的视线望向我这里,是一只黑色的猫竖起了尾巴,我拿起铲子缓缓地走过去。 我带的行李并不多,出了苏州车站已是晚上,我拨了丈夫的电话但没有人接,后来又打了几个电话,依然如此。我没法,只好先找个地方住下,准备明晚自个到丈夫那去。 隔天傍晚我看了看时间,差不多时就拿出一年前丈夫写给我的纸条,里头有住址,希望没有变。丈夫有时会加班,我并没有把握这个时间他会在房间里。他住的是台商宿舍,有一名老头儿似乎是这个宿舍的管理,我和他说了很久,总算让他相信我是某住户的妻子。 老人蹒跚地领着我到丈夫住处,那是三楼的一个房间,我按了门铃,里头没有人应,又试了几次也是如此,我枯立着,老人也踌躇着,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打开先让我进去。两人沉默了许久,老人先开了口: “你丈夫没事的,最近几晚我都看着他回来的。” 我应了声,有些不在乎,接着又是一阵沉默,老人似乎想捱过这段沉闷期,他不想担随意让人进出的责任,他支吾几声,接着又开口:“晤,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 我瞧着他,他神色有一点点不自然。 “你尽管说吧!我和他是夫妻,没什么好瞒的。” “最近几天,应该是前三天,那晚我拿着一封急信给你丈夫,那时他已经回家,但却像现在一样按了好久门铃都没人回。”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是老了,说几句就嫌累了,我心中隐隐有种感觉,是丈夫包二奶了吧i其实在这里并不算稀奇。 “但最后他还是开门,结果我看到里头……” 他又停住了,但我却不在乎地说,“是个女人吧!” “不,你别误会,是个女的没错,但是,是个女娃儿。” “女娃儿?”我打起了精神,这倒新鲜了,丈夫才出差一年多,不可能就有女娃儿了。 “是的,是个女娃儿,而且奇怪的是,她怀里还抱着只猫。” “猫‘你确定是猫,”丈夫非常讨厌猫,我想确认一下。 “是的,是只猫,我眼睛虽然不太灵光,但那只猫却让我印象深刻,因为它太瘦了,瘦得不成样,还有那个女娃儿,当她回头瞧向我时……”老头打了个冷战,活到这么老还会被吓倒,我也觉得有种毛悚的感觉。 “女娃怎么了?” “那女娃长得平常,但她的眼睛太漂亮了,很大很美,又闪着光芒,活像对猫眼。” “猫眼7”我的胸口有些起伏,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是的,那对眼睛和那只猫让我久久不能忘,我的魂像被那双眼珠给吸了,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把信交给你丈夫就带上了门。” “那后来呢?” “我对那个女娃和猫实在不能释怀,所以我终究忍不住,窝在门外偷听他们的对话,但他们似乎没说话,或者说是太小声,我始终没听到任何东西,当我失望想走时,却听到断断续续几句,是那女娃儿说的。” 这回换我好奇了,用催促的表情看着老头。 “其实我没听得很清楚,但隐隐约约是’去自首吧去自首吧!‘。” “去自首?” “是的,但我站得实在太久,一来怕被发现,二来脚也发酸,就先回去了,但第二晚和第三晚我按捺不住好奇心,又在差不多时间到你丈夫门外,听久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又听到相同的声音。” “那你看到我丈夫那晚的表情吗?” “不知道,那时我把信交给他,注意力马上被那个女娃的眼睛给吸了去,倒没看清你丈夫的样子,但之后几天,他上下班依旧很正常。” 我没有答话,老头就又沉默了,又过了一阵,他可能等得不耐烦了,终于屈服地把房门打开后,示意要我自个进里头慢慢等。丈夫住的房间我第一次来,打扫得还算清洁,我四处晃了晃,外头早已黑成片,这儿有点静过头,我正想打开冰箱先找些凉水喝时,外头门铃突然响起,是丈夫吗?不,他干嘛按门铃?还是老头? 我走近房门,从猫眼望出去……没有人?恶作剧7我走回去时,门铃却又响起,我跑到猫眼处想看是谁在恶作剧,但仍空无一人。 这时,我听到有一种清脆但很难听的声音,像是猫爪刮着铁门的声音,隐隐约约从外头传来。一直没有停歇,我犹豫了几秒,放大了胆,把门一开。 没人?不!有人,是个小孩,我低下头看到一个女娃儿,穿着很旧式的棉袄,手上还抱着一只蜷缩的猫。 女娃没有理会我,从我身旁走过,接着坐到客厅沙发上,这时我回头看到那对猫眼,就像老头形容般的猫眼,正睁大凝视着我。我打了哆嗦,起了一阵冷,但我不怕鬼神之说,随即定下心来说:“妹妹迷路了吗?” 她没有回话,只是用手不停地抚摸着胸口那只卷成一团的黑猫。我把门关好,走到她对面坐了下来,端详着这个女娃,但她的眼晴却让我心烦意乱,无法再看着她。 “妹妹你迷路了吗?”我重问了一遍,她依旧没有答话。 静了几秒后,她突然开口,“阿姨,你要听鬼故事吗?” 这时我嗅到种味道,是天空飘起雨的味道,外头好像还隐约有几道闪电。 “好啊!那阿姨就来听听妹妹说的鬼故事。” 两个奇怪的故事 “在苏州不远的住宅住着户人家,夫妻养了对男女,这个住宅区有很多流浪狗和流浪猫,狗和猫总不停地吵得人们很不安宁,后来有一天,来了一位老人,他租了附近一间最破旧的平房住了下来,可也奇,自从他来,这儿的狗和猫越来越少了,于是乡民就流传着这个老人吃猫肉吃狗肉的传说,后来他住的地方就变得没人敢靠近,可这对夫妻的女儿天生顽皮,总爱挑着人话儿逆着走,有回胆子大了真走近那个老人住的地方。” 女娃说到这儿,一双大眼突然瞧着我,像是能看破别人的心事,我别开不敢和她正视。 “当她走近时,看到老人正在庭院外头洗着几个玻璃罐,她又走近些,老人突然回过头看着她,她一心惊赶紧跑回家,之后发生了一件事,女娃的弟弟生了场大病,竟然不会说话了,夫妻急了,时常四处带着男孩外出看病,女娃一个人无聊就常去老人那,后来她渐渐不怕了,总会挨着墙看着老人洗玻璃罐,老人有时不理她,有时会回头对她笑,后来两人熟了,老人带女娃进到他家中,里头空荡荡的,除了几个老破的家具,还有一个很大的帘幕,帘幕后方似乎是个大书架。” 外头的雨似乎有点儿急,女娃边说边抚摸着那只黑猫,这时我才发现那只黑猫不是之前那位守卫老头说的,至少它没有那么瘦,只是蜷缩得厉害,像怕见到光似的。 “女孩几次想去翻开那帘幕,看看后方是什么,都被老人制止,老人跟她说再过一段时间,会变个魔术给她看,小孩最爱看魔术了,这才没再翻弄,后来女孩嫌房子气闷,也就很少去找老人,很快就到了老人要变魔术给她看的那天,她记得很清楚,弟弟的病依旧没有好,说不了话,她心想或者带着弟弟去看魔术,他一高兴病就好了,就会开口说话了,于是那晚她偷偷带着弟弟溜了出去,到了老人住那。” 我趁着女娃稍停,起身倒了两杯茶,接着坐下来,女娃继续说: “姐弟到那后,老人示意他们坐到一个破沙发上,姐姐把弟弟抱在怀中,老人看了手表,示意姐弟不可出声,过了好久,似乎时候到了,老人突然把桌上大灯熄,全场黑漆漆一片,接着老人把帘幕拉下,女孩睁大眼看,虽然很暗,但依稀可以看到是两个大架子,中间还有个黑幕,两个大架子上摆着一堆玻璃瓶,里头似乎装着什么,但不太清楚,这时老人嘴中默数,然后把中间隔着的黑幕拉掉,顿时整个房间亮了起来,但那种亮不是灯的亮,而是幽绿的亮,一种很诡异的亮光从左侧架子的瓶子发出来,这时女孩看到瓶子里头是一对对的眼睛,悬浮在液体中,发出幽绿绿的光芒照着对面的瓶罐,而对面的瓶罐中装的竟是个个的狗头。” 外头传来几声闷雷,接着又是一片寂静,雨势变小了,女娃儿喝了杯水,低下头继续说“房子里传出女孩的尖叫声,老人正洋洋得意时,突然所有的光线都暗了下来,房子又恢复一片漆黑,老人很是不解,正要查看,这时姐姐怀中的小男孩缓缓地拾起头看向老人。” 这时天空突然一个很亮的闪电,房间突然断了电,暗了下来,我惊噫一声,但女娃却不慌不忙地接着说:“老人赫然发现小男孩的眼睛竟闪着绿光,接着小男孩突然张开口…” “喵喵喵”女娃怀中的猫突然望着我叫,这时我在幽暗中看到它的眼睛。 它没有眼晴,它的眼窝就这样陷了下去,但我的脸上突然罩上一层绿光,我看,是那位女蛙,她的眼珠正散发着幽绿的光芒,她正要开口时,突然电来了,这时我看得更清楚了,女娃的瞳孔是暗绿色的,也许是混血儿吧!女娃似乎忘了故事还没结局,只是抚摸着猫,亮光下黑猫的两个凹陷的黑眼窝显得吓人。 “就这样结束了吗?”我漫不经心地问,女娃又垂下头,我看不到她的表情。 过了好久,女娃还是没应声。 “那换阿姨说好吗?阿姨也来说个鬼故事如何?” 我看着挂钟,有些晚了,但丈夫却还没回来,而女娃儿好像也不想走,我想了一下,该说什么呢?这时我突然想起丈夫曾经跟我说过的鬼故事,我理了理,就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以前在问大学宿舍有三位学生住起,有一晚当他们打完球疲倦地回来时,突然看到房问多出只很瘦很瘦的猫,老实说三个人对猫并没有多大兴趣,他们试图拿东西丢它,想把它驱走但没有成功,后来一个人胆子较大,走过去想捉它,猫却恶狠狠地盯着他,一副要和他战斗的模样,学生怕了,就只好由得它去,但说也奇怪,这只猫不会吵人,只是乖乖地缩在房间角落,有时学生拿一些剩餐喂它,它也不吃。” “就这样过了将近一个月,有一晚学生们回来突然发现猫好像病了,不停地低鸣哀嚎,因为是宿舍,若猫死了臭了,多半会引起反感,对自个房间也不好,于是另外两个人硬要身材较瘦小那位把猫带出去,他原本拒绝,因为那只猫对人极不友善,但两位室友作势要使用暴力,他无可奈何只好缓缓地接近病猫,怪的是猫好似无力反击,他用毛巾包住猫往屋外走去,但这时他发现一个秘密,可他并没有说出来,那只猫很重,重得和它瘦弱的身体实在不成比例,他本来想带猫去看医生,临时起了坏心,把猫带到郊区,然后拿一块破瓦,用利锐的那边朝猫肚子划去。” 我停下来,想看女娃有没有害怕,但她竟然只是听着,没有任何表情,那时候丈夫说这个故事,我还不时惊叫着,这个女娃到底是啥来头? “他提起猫身晃啊晃,肠子脏器被摇得急了,都从破口中流出,突然他听到不寻常的声音,接着猫身变得轻飘飘,是胃,胃里头有古怪,他看着流了落地的胃袋,把它扯开,里头有一种胆汁的酸臭,接着是一颗颗角型的黑石头,那些黑石头像极了钻石,他下意识地把它们塞进自个口袋,不理脚下那只肚破肠流的死猫就匆匆离去,那晚他没回宿舍,偷偷地躲起来把身体洗尽,还有那些石头,这回他看得更清楚,那是宝石,数十颗黑色宝石。隔天他回到宿舍,室友问他猫怎么处理,他镇静地说拿到后山埋了,又过几天他就办休学回到老家,把宝石装袋藏好,只拿出两颗想去典当看看,但他一连串的举动终于惹得另外两人好奇,于是有一晚……” “喵喵喵…… ”女娃怀中的瞎猫又叫了几声,我起了一种厌恶感,突然有种想过去把猫扼死的冲动,但忍了下来。 “有一晚老家来了两个客人,是他前室友,他们进去确认没有大人后,语气转厉问他把那只猫的双眼拿到哪里去了,他摇摇头不知道要说什么,前室友就说,他们去后山挖出~只死猫,没了双眼的死猫。”这时那只猫头又朝向我,我看到它两个深黑的眼窝正对着我。 “他急中生智,把口袋两颗宝石拿出来,看!那只猫的眼球竟是宝石做的,这一来一往的凑巧,两人竟信了,硬把宝石夺走就出门而去,他原想送了两颗宝石赶走两个恶煞是值得,但过没多久,他看到新闻,他那两个前室友先后被杀,死状极惨,他吓倒了,开始不停地搬家,总算没有出事,但开始每晚总有一堆猫在他屋外徘徊悲鸣,他受不了,先是赶它们,后来疯狂地杀猫,而这切都是为了守卫他得来不易的黑色钻石。” 我突然伸长手指逼到女娃脸边,像是要扼死她一般的表情,但女娃却没动,我停住动作,“这就是那个得来不易的黑钻。” 女娃看着我指间一颗灿烂夺目的黑钻,那是丈夫送的,伴随着那个吓人故事的尾端出现在我眼前,接着是求婚。 “时间到了,我该走了。”女娃没多瞧那颗黑钻,抱着黑猫就要离去,这时我犹豫了,我是不是该把她留下来,我起身跟在她后头,只见她身体如此瘦小,而我就像只靠近小鸡的老鹰,女娃突然停慢脚步,这是个好时机,我正要动作时,女娃却好像在喃喃自语什么: “去自首吧去自首吧!”我想起老头之前的话,这女娃到底在搞什么鬼,我又走得更靠近她时,门铃却响起了,是谁? 第三个奇怪的故事 门铃响得很急,我停住脚步,但女娃仍抱着猫往前走。突然碰的一声,门像炸开一样,一个男的伫在门口,手上抱着一束鲜花。 “suoisel给我的老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时丈夫瞧见脚边的女娃,有点讶异,但女娃只是绕过他身旁静静走出门外,我跟了过去,看着她的背影渐远。这女娃不会生事吧l我突然心念一生,向她喊着:“妹妹,你的故事还没说完呢!” 她顿了一下,我接着又说: “那个小男孩被那些老头杀死的狗魂附了身,他叫了声’汪汪‘,便扑向老头,把他咬死,接着就逃了出去没再回来,而你呢7你被那些猫灵附上了,对不对?”她好像想说些什么,但仍继续走着,接着转身消失在走道尽头。“莫名其妙的小孩。”我嘟嚷着。“又是那位女孩,这几天她找我可找得烦了,我本来以为是谁家的女孩,今晚她又来了,她是不是又对你说故事了。”丈夫边说边搂着我,我摸着丈夫递来岵勺花。“也不正经,装鬼吓人啊!”我使劲挣开他的怀抱,坐到沙发上,撒娇地道,“是啊!小女孩也才几岁年纪,尽说些吓人的瞎话。” “她昨儿更好玩了,离去前一直喊着——去自首吧去自首吧l最后一天了,最后一天了。我本来还庆幸她今晚不会来了,结果又出现了。”丈夫坐到我身旁,接着又说,“要自什么首啊,我又没包二奶对吧!” “切!尽挑些不正经的来说。” “窕窕呢?你没带她一块来?” “她身体不舒服,我就把她留在家了,反正没几天我就要回去,你怎么知道我在里头。”“那个管理的老伯同我说的,他说我宝贝凄子来看我了。”我甩开他那支不干净的手,起身道:“那女,娃和你说啥故事来着?是不是猫眼发亮的故事?” “猫眼发亮々不是耶那是哈?说来听听。” 我大略又提了一遍,丈夫摇摇头。 “不是,她说了一个更骇人的故事,而且一连好几天接着说,我工作回来都累死了,哪有精神听,就只记着个大概了。” “喂l说来听听。”我又坐了下来。 “你们女人也真是的,又怕又爱被吓。” “快啦”我捶了下他的胸。 “好像是从前有个小女孩双亲死了,让人家做养女,那对养父母没有小孩,但对女孩仍非常刻薄,动辄打她骂她,让她吃不饱穿不暖,还有一堆粗活干,女孩受不了就会跑到后山向在那儿的猫儿哭诉,有一只黑猫对她最好,总会挨着她对她撇娇,后来女孩吃的东西越来越少,棍棒却落得更多,她受不了,不知道哪来一股力,用预藏的刀子把养父母给杀了,她看着尸体吓坏了,可她也冷静,用工坊里的一个旧板车载若尸体,当晚使力推向后山,挖了个坑把他们埋了。” 丈夫说到这,看着我,脸色装得很吓人,我叫了出来。 “女孩子挖坑挖得很累,当她埋完时才发现原来很爱黏着她的那只黑猫一直在她后方瞧着,黑猫的眼睛在黑暗中发着凼绿的光芒,像是看清了她最丑陋的一面,她突然心中一阵烦闷,那种烦闷强烈得让她快耍窒息,她走近黑猫,黑猫没迎向她,反而退缩了,但小女孩动作更快,捉住黑猫,黑猫不停地叫,眼珠瞪得更大更亮,她两只手指一伸,把黑猫眼珠挖了出来,然后把黑猫的尸体另外挖个洞埋了。” 我出奇的冷静,外头好像又下起雨来,丈夫对我的冷静也吓了一跳,但他随即用更骇人的口气说了下去。 “也许是杀了人的关系,小女孩害怕,每晚都会到那藏尸点守着,怕让人发现,前几晚还好,但有晚她来时,看到原本埋好的猫尸竟然自己跑了出来,她吓得不知如何是好,但依旧冷静地把猫尸又给埋好,隔几晚相安无事后,有一晚她守着守着,黑暗中出现了两个人影,他们没看到小女孩,只自顾拿着锄子铲地,小女孩整颖心几乎要跳出来,接着他们像是挖到什么,蹲了下来把里头的东西挑了出来,是那只被她挖了双眼的黑猫,接着两个人窃窃私语一番就走了,小女孩把黑猫又埋好,她深觉事情被那两人知道,就开始紧跟着他们,之后终于不露痕迹地把他们也杀了。” “真可十自的小女孩。”我喝了口水说。 ”故事还没结束呢!后来小女孩变得很怪癖,看到猫就很不舒服,会把猫杀死,然后把它们眼睛挖出来放到玻璃瓶装着,想想和你刚说的故事还挺有关系的呢!“ ”就这样结束了?“ ”嗯不过那个女孩到底是谁啊,你认识吗?“ ”不……不认识。“我摊摊手站起身,把地上的行李拿起,接着笑着和丈夫说, ”等会儿变个魔术给你看。“我看了看表。 ”什么魔术啊,“丈夫也好奇地起了身,这时我把行李扯开,天空一阵闷雷,整个房间暗了下来,整个气氛变得很诡异,然后数百道幽绿色的光芒从我行李中被倒了出来,倒在沙发上,把整间房间照成一片幽绿色,丈夫瞧得可呆了,接着他突然一阵尖叫,是很凄厉的叫声,这种叫声,是第七遍了,不,应该是第八遍了。暗绿色的房间中,他看着我,双手抱着被划开的肚皮,脸上尽是不解。 ”你可以去陪窕窕了。“我看着他。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做?你连自己的女儿都…… “你没有资格这么说!”我喝住他。 “你在你女儿肚内放了什么东西,你以为你瞒得过所有人吗?”我陰沉地笑着,接着从包包里拿起一袋黑黝黝的东西,它像是会吸光似的,把整间暗绿色的光芒都聚了起来。 丈夫看着那袋东西,脸上痛苦的神情开始变得狰狞,他奋力地站起身,但摇晃得太厉害,一些脏器流了出来,他又倒在地上。 “我早就想杀了你,但我穷怕了,我怕你那袋东西不知道会藏哪儿去,所以我只能守候着你,直到最近才让我发现这个秘密,原来把这个藏到猫的肚子,藏到一只不会乱跑去别人家的猫肚子,真有你的。” 丈夫咽下最后一口气。我看着满地慌乱,吸了一口气,拿起钻石就要往外跑,这时门铃却再度响起……谁? 门铃响得很急,房间的电还是没有来,暗绿色的光芒罩着。接着门铃停了,但接下来是捶打门的声音…… “有人在里头吗?”是好几个男人的声音……我拾起地下的尖刀。 “是谁,等等,等等就开门了。” “不好意思,刚刚宿舍管理说听到这户里头有尖叫声,所以我们过来看看。”外头这么说着,那该死窥人隐私的死老头,我心中暗骂一声。 我看了四周,突然看到那台大冰箱,役办法了,我弯下腰把散落一地的玻璃罐拾入行李中,房间又恢复一片漆黑,我又慌乱地把脏器塞入丈夫肚中,胡乱把地上血迹擦擦,移动了沙发,再把丈夫拉到冰箱外头。他们又开始捶门了,我得快,镇静,我告诉自己要镇静。 我打开冰箱,但冰箱的门像是附了法似的住外弹开,我跌坐在地,接着里头倒出一堆暗色的东西,像山崩一样,还带着一丝腐臭味,它们堆到我腰际,我把它们拨开,才发现是猫尸,成山的猫尸被挤放到大冰箱中,而且它们的肚子都被剖开,有些脏器都跑了出来。 我转头看着身边的男尸,黑暗中他似乎在对我笑。这个贪婪的男人他还是在不停做着这样的白痴事但我动不了了,猫尸压得我喘不过气,像土石流般缓缓盖住了我,接着我看到冰箱里头,最里头有一个蜷卷的大物,那不是猫,是个窝坐着的小男孩,他在吃什么? 他抬起头,眼睛发出油绿色的光芒,他左手是吃得剩一半的猫尸首,右手缓缓靠向嘴边,是一双猫眼,他张开嘴边笑着边把猫眼放入嘴里咀嚼。 “弟弟不要…” 那是弟弟,当年跑走的弟弟?我觉得阵烦躁,就快要喘不过气,我两只手指缓缓移到自己睛晴前,猫尸已经盖到我下巴,腐臭的味道让我再也无法呼吸…那个小女娃不是来找我们的,是来找当年让我入魔的弟弟?黑暗中,传来一些脚步声,我睡着了。 警方清理现场,发现双眼被挖出的女尸,而她带来的行李中找到堆玻璃瓶,里头装着猫眼,而男尸身体被剖了个大洞,他的冰箱装满一堆也是身体被剖开的猫尸。但就这样,没有其他东西被发现。 后来相传,在这附近有一个小女孩,眼睛长得很美,很像猫眼的女孩在深夜追逐着一个男孩,女孩总会不停喊着“去自首吧去自首吧” 鬼话连篇之夺命电话 上接:《查不到的电话》 1 姚博闻今年二十二岁,去年刚从四川省邮电院校毕业,学的是通信线路专业。虽然这年头大学生毕业后很多都找不到工作,但他却没有体会到这种“毕业即失业”的滋味。就在他毕业的前半年,成都一家电信工程监理公司到他们校招聘一批应届毕业生,他和十三名同学一起应聘,并顺利地签下了合同。进公司后,经过一个月的培训,然后他们就被分别派驻到四川省内各区县去监理当地电信公司的电信工程。 z市是个地级市,地位比县城高,因此公司也更重视一些,在这个地方分配了两名监理人员,一个便是姚博闻,另一个则是他的同学李明智。为了工作方便一些,他俩在离z市电信公司不远的一栋私人小洋楼里合租了一套房屋。虽然条件不算很好,但比较宽敞,两室一厅,有一个卫生间,并且还附带床、沙发、桌椅等一些必要的家俱,另外还有一台21英寸的老式长虹电视。 他们在z市工作了近一年,不但已经熟悉业务,而且对z市的环境和生活也已习惯了。 他俩都是情场高手,在这一年中,通过电话和qq等现代化交往方式,各自结识了不少女孩。姚博闻昨晚又见了一位女孩,他们通过qq聊天认识一周时间后,这位女网友昨天特意坐火车来与他见面,两人一起去吃了一顿火锅后,便去一家宾馆开了房间。 今天他又陪她在z市痛痛快快地玩了一天,直到晚上七点钟后,才招了一辆出租车,送她去火车站。 回家路上,他还带着几分得意和兴奋,准备回屋后好好向李明智吹嘘一番。他俩虽非亲密已极的朋友,但虚荣心都很重,每有艳遇,都会添油加醋地向对方吹嘘一番,甚至连一些床上的动作和感受也会毫无顾忌地说出来! 刚到屋门口,他就听见李明智正在大声地在讲电话。李明智说话声一向很大,尤其是讲电话,更是个高音喇叭!他经常在办公室里利用电信公司的座机打免费聊天电话,声音高得整层楼都听得一清二楚。 “我们z市好玩死了,你不信什么时候来玩,包你开心!” “哎呀,你来z市玩,一切自然算我的,花几个钱,小意思!哈哈。” 姚博闻用钥匙开了门,毫无顾忌地走进李明智的房间去,故意大声说道:“又在骗哪个纯情妹妹?你小子还是积点陰德吧!”不顾李明智的反对,强按下座机的免提键,想听电话那头女孩子的声音。 但那女孩很机灵,知道电话这边多了一人,便挂了电话。 “兄弟,刚才电话里那个妹妹是谁?怎么勾搭上的?” “别说得那样下流!人家还是一个高中生,大家只是聊天而已,没别的意思。” “哎呀,还是一个高中女生呀,你小子艳福不浅呀!什么时候认识的?” “昨天晚上才认识的,我都没见过。你们昨天去野店里干坏事后,屋里就我一个人,正百无聊赖地看电视,突然打进来一个电话。我一接,竟是一个声音十分好听的妹妹,我问她找谁,她说不找谁,只是乱打一个电话号码,找人聊天,我们就这样聊了整整一个通宵!” 姚博闻将信将疑道:“真的呀?你们昨晚聊了一个通宵?”心里不禁有些后悔,自己怎么没遇到这种好事?随又释然了:“昨晚老子可是真槍实弹地放了几炮,总比电话里聊天要舒服得多!” “好了,说说你自己吧,那个网友漂亮吧?”李明智问道。 姚博闻得意地道:“漂亮极了!”于是眉飞色舞地将昨夜的风流事真真假假的吹嘘了好半天。 2 两人聊了一会,姚博闻便回自己屋里睡下了。因为这两日陪那女网友玩得够累的,所以一躺下就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睡了多久,他忽然被刺耳的电话铃声惊醒。但铃声只响了一声就断了,他愣了一下,方才明白:一定是另一间屋的李明智接了电话。 本来他们都有手机,并不需要安装座机,但因为李明智有一个笔记本,两人为了上网,才安装了一部座机,费用由两人均摊。并且这个座机原则上只能接听,不能拔打。因为电话属于公用,所以姚博闻在自己屋里安了一部分机。 “这么晚了,是谁打电话进来?会不会又是李明智说的那个高中女生?” 他难禁好奇,带着几分恶作剧的心理,伸出手去,小心地提起话筒,将话筒的送话器用手捂住,然后将听筒凑到耳朵边。 果然,他听到李明智正在跟人聊天:“我以前好象也听人说过,电信公司有这种不显示电话号码的业务,但我还从来没遇见过这种事情,我以为只有军队或者国家一些需要保密的机关才会使用这种不显示主叫号码的业务,想不到你的电话也有这种功能。” 对方没有回答。 李明智问道:“哎呀,你这个电话可能不是一个私人电话吧?难道你是使用的什么部队的号码?或者你的老爸是什么重要机关的领导?否则哪会这么保密,连电话号码都不显示。” 对方仍没有出声。 李明智又问道:“你怎么不说话?能不能跟我悄悄说一下,你的电话号码到底是多少?我没有刺探国家机关或者军队秘密的意思。我只是觉得,老等你打电话来,太被动了,万一我想主动给你打电话……” 对方沉默了一阵,才终于开口,却答非所问:“有人在偷听我们谈话,我挂了,晚安。”不等李明智反应过来,电话里便响起了“嘟、嘟、嘟”的声音,那女孩已经挂机了。 姚博闻见对方因为自己偷听电话的原因而挂机,不禁有些难为情,为了掩饰尴尬,他故意夸张地大笑几声,趿了拖鞋,开门出去,走到李明智门外,大声说道:“兄弟,艳福不浅呀,那声音很好听的妹妹,这么晚了还给你打电话过来!” “你他妈的真不够意思!” 姚博闻干笑两声,说:“兄弟,我只是好奇,偷听了几句,我保证不再偷听了,请你放心!” 李明智说:“算了,反正我们也没聊什么见不得光的话。” 姚博闻还想再开几句玩笑,但李明智却心不在焉,说:“好了,快回屋睡吧,都过十二点了。” 姚博闻笑了笑,进厕所解了小手后,又回屋睡下。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他再次被电话铃声惊醒。 李明智似一直没睡,在等对方打过来,电话振铃声只响了半声,他便拿起了话筒。 姚博闻竖耳倾听一会,因为李明智刻意把音量压得很低,所以他几乎听不清一句内容。不好意思偷听电话,只得强抑好奇,蒙头又睡。 凌晨三点左右,他又起了一次夜,经过李明智房门外时,听见李明智还在打电话,心里不禁暗暗妒忌。 第二天,他们出门上班去后,姚博闻故意偷偷回家,希望能接听到那个女孩的电话,但他在家心神不宁地上网了两个小时,电话铃声始终未响起。 翻看话机的来电记录,除了查到几条自己和李明智的手机号码打进来的记录外,没有别的电话号码。 当晚子夜时分,那个女孩又准时打来了电话。两人又象昨晚一样,一直聊到后半夜,才挂了电话。 就这样,一连十几天,那个女孩每晚都会准时打电话来。姚博闻最初两天还有一点想插进来的念头,但过了几天后,他就感到他们已经到了很亲密的程度,自己再横插一脚,既不够朋友,也有点自讨没趣的感觉,于是打消了非分之念。 一天,李明智因为要回公司报账,去了成都。 姚博闻一个人在家,不禁又有点心动,虽然他早已断了非份之想,但如能聊一会天,打发一下寂寞的时光,他还是很高兴的,何况他对那个女孩一直有一种很神秘的感觉。 但是,晚上十二点后,那个女孩却没有打电话进来。姚博闻不禁苦笑,心想:“一定是李明智怕我加入进来,跟她说了自己要去成都几天的事情。” 想到李明智这样防备自已,他有一种莫明的生气和妒意,胡思乱想一阵,忽地想道:“她的电话号码虽然不显示,但说不定可以回拔过去!” 想到这里,他禁不住好奇,走进李明智的房间,按下电话的回拨键。果然,只听嘟嘟嘟的一串音频声后,电话通了! 过了几秒钟后,对方接了电话,但没有出声,似在等他先说话。 他干咳一声,故意装成李明智的声音开玩笑:“喂,我是李明智!” “……” 两人沉默小会,他有些不好意思了,索兴挑明:“哈哈,我不是李明智,我是他的同学姚博闻。李明智去成都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因为有点无聊和好奇,所以突然想起给你打来电话,大家聊一会天。” 对方又沉默了一会,终于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 “哈哈,李明智跟我说的!” “……” “你不信?真的,我问他的,我们是大学的同学,是最好的朋友,现在又在一起工作,又住一套房屋,我们之间无话不谈。” 对方还是不回答。 不知为何,他突然莫明地感到一股寒意。 对方仍在沉默,似乎对他的话并不相信,但又不肯挂机,好象在耐着性子等他说出真实的原因。 也许是因为对方的冷漠让他有些难堪,他只好说了真话:“其实我不知道你的号码,我只是试了一下回拔键,想不到打通了你的电话!” 对方沉默小会,似终于相信了他的话,然后,电话那头便响起了嘟嘟嘟的声音。 她已经挂机了! 他有些羞恼地放下话筒,心里骂了一句:“真下贱!”但他自己也不明白,是在骂对方,还是在骂自己。 经过这件事情后,他对那个女孩有了一种莫明的敌意,也不再关心李明智跟她的进展情况,有时为了晚上不被讨厌的电话铃声惊醒,他睡前都要先将自已床头的分机线绳拔下来。 3 晚上七点五十分,李明智、姚博闻正坐在破旧的沙发上看电视,电话铃声突然响了。 二人同是一惊,对视一眼,姚博闻玩笑道:“今天电话为何来得这么早?” 李明智走进自己卧室,也不摁墙上的电灯开关,就直接拿起话筒。 “喂,李明智吗,不好意思,因为我今晚要赶写这个月的工作总结,所以想麻烦你马上来公司一下,我需要你提供一些工程进度情况和数据。”原来是电信公司网络部副主任赵江打来的电话。 “哦,好吧,我马上来。” 挂了电话,他不高兴地回到客厅说:“真扫兴,赵江又要我去加一会夜班!” 姚博闻问道:“没有叫我也去吧?” “没有,反正你也没事,不如我们一起去吧。” “哈哈,对不起兄弟,我不能奉陪!” 李明智知道他非常讨厌加夜班,所以也没多废话,独自出了门。 十分钟后,到了公司。值夜班的保安正一个人坐在门卫室里无聊地看电视节目,见到李明智,虽微感惊讶,但没有问什么,按了一下身旁的电钮,半人高的电子自动门便缓慢地开了一个恰能容一人进出的窄道。 李明智大步流星地穿过一个带篮球场的大坝子,进了办公大楼,乘坐电梯上了十二楼。 虽然只不过八点半,但因为同事早已下班,加之下面两楼没有装修,一直空置着,所以显得格外安静。长长的通道里一片漆黑。看来赵江还没到,李明智走到办公室门前,顺手按了下墙上的过道开关,但电灯没亮,不知是开关坏了,还是电灯坏了。他试探地推了一下大门,门居然没锁! 进屋后,他首先摁了一下进门处的电灯开关,屋顶的萤光灯闪了几下后便亮了,将办公室照得一片雪白。 李明智随手将门关上,走到赵江的办公桌前坐下来。因为他只是监理人员,不是电信员工,所以没有自己的办公桌。 虽然才刚刚进入六月,但这段时间的天气已非常酷热,又值下班时间,中央空调未开,屋里十分闷热。他的脸上、身上都出了一身汗水。 他将临街的三个窗户全部打开了,但并没有风吹进来。 他又把椅子转了一百八十度,让它正对着窗户,然后默默地观看z市的夜景。 因为楼层高,听不见下面大街上的车水马龙声,只见无数的车辆象玩具车一样,“无声”地穿梭在霓虹灯连成的光带之中,显得热闹而又静谧。 李明智观看了一会风景,回过身来,见赵江凌乱的办公桌上有一份报纸,于是拿起来打发时间。 报纸是份旧报纸,看第一版上面的日期,是上个月十七号的成都晚报。 第一版是一张很大的照片,照的是某国政要。他对政治一向不关心,于是将报纸翻到第二版上,第二版还是关于那个国家的新闻,只是多了一些小图片。他又看第三版,结果整版都是一些关于房地产的信息和广告。 他又往后翻看,突然,一张不太起眼的照片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个高中学生的登记照,让他有些奇怪的是,自己对这个高中生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注视了好几秒钟,却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对方。 他又看向照片旁边的标题: 神秘的女孩,查不到的电话…… 他心里一动。自己这段时间遇到的情况也很符合这个标题! 他看着标题呆了小会,才将视线移向下面的正文: xx网成都5月17日电 (记者 李苒)我市十二中高二年级学生陆xx,于本周末晚上九点二十分,不知因何事,出了家门,结果在离家大约一百米远处的红绿灯路口,横穿马路时不幸被一辆东风卡车当场撞死。 据记者事后听一些车祸现场的目击者讲:陆xx当晚过马路时,显得非常奇怪,明明绿灯亮了,其他人都停在了街边,他也站在了斑马线边,但不知何故,他忽然冒失地走出人群,横穿马路,并突然停在马路中间,结果发生了车祸! 记者还从死者的母亲处了解到另一些奇怪的情况:死者遇难前大约半个月时间里,一直通过手机与一神秘女孩在电话里聊天,家长、老师、同学们都怀疑他在跟这个女孩早恋。并怀疑车祸当晚,陆xx就是因为接到了该女孩电话相约而出门的。但奇怪的是,陆xx的母亲事后向移动公司查询儿子当月电话详单时,却没有发现可疑的电话号码,话费也无异常增加的情况。 记者又去学校向死者的老师和同学调查了这些情况,老师和同学们都称确有其事。大家听说死者的母亲没有查到死者与神秘女孩的通话记录,话费也无异常增加的情况后,都很惊讶,一些同学怀疑那个神秘的女孩可能并不存在,只是陆xx以此假象做为自己逃课的借口…… 虽然那个神秘的女孩并没有确实存在的证据,但他不知是因为这条新闻的标题和内容都有些诡异,还是因为自己看过的鬼片太多,竟觉得那个中学生象是被鬼索了命一样。想到新闻里的那个女孩,他不由联想到自己最近认识的那位神秘的电话女孩,后背不由爬上一股凉意。 他有些坐不住了,拿起桌上的电话,打通了赵江的手机。 “赵主任吗?我是李明智,我已经到了办公室,请问你还要多久能到?” “什么?你去办公室做什么?” “你刚才不是打电话叫我来办公室加班吗?” “我没打电话呀,你……哈哈,一定是有人在跟你开玩笑,你上当了!” 他脸色一变,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赵江的声音自己十分熟悉,不可能会听错,除非真的有鬼! 还有,这张恐怖的旧报纸为何恰好放在办公桌上面…… “哦,那我走了!” “快回去吧,哈哈。”赵江没有发觉他声音有些发抖,还想开两句玩笑,但他已经挂断了电话。 他起身正要离开办公室,忽然,桌上的电话响了。他以为是赵江打来的,又拿起话筒。“喂,赵主任吗?” 电话那头没有应答。 “喂,你是哪儿?” 那边仍没有应答,双方相持了两秒钟,然后电话里传来“嘟、嘟、嘟、嘟……”的忙音。对方已经挂机了。 他呆了一下,忽然神色大变,恐怖感象电流一样袭遍全身! 也许这是那个电话里认识的女鬼打来确认他在办公室里的电话! 他逃难似地离开了办公室,因为走道上没有灯光,所以索兴也不关办公室的电灯开关,便跑到了电梯门前。 电梯上面显示的数字是“1”,他吃了一惊,自己上楼后,如果没有别人使用电梯,现在应该显示“12”才对,为何电梯又回到了一楼? 难道是……?! 他不敢多想,慌忙按了“下”键,电梯的楼层数开始缓缓地变化:2――3――4――5…… 电梯爬得真慢!简直象个负重的老牛在爬山一样。 终于,到了十二楼,门无声地开了,他吁了口气,有种逃过一劫的感觉,立即进了电梯,并连续按下了“1”和“关闭”键。 但电梯门并不似他那样急迫,停顿了两秒钟后才重新关闭。 楼层数又开始变化:13——14——15…… 电梯怎么朝上面开去?他惊恐地看着黄色的数字不断地变化,脑子里立即产生了一些恐怖的联想,难道这个电梯会象一部著名鬼片演的那样,将他带到某个根本不存在的楼层里去吗? 他恐惧得全身都发抖起来,拼命一般要阻止疯狂而邪恶的电梯,用发颤的手指不停地按着“1”键。 电梯终于停下了,门无声地洞开,门外面是一个尚未装修的楼层。而此时电梯亮着的数字是“29”。 这幢大楼共有29层楼,但因为电信公司暂时用不完所有楼层,所以这幢楼的4、10、27、28、29这五层楼至今没有装修,一直空置未用。 看着电梯门外灰扑扑的、没有装修的毛坯楼层,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因为是夜晚的原因,感觉特别恐怖和陰森。 李明智见电梯终于停下,喘了一口粗气,忙又使劲地摁下“1”键。但连摁了十多遍,电梯门却始终没有一点反应! 难道是因为自己不断地乱按键,反而弄坏了电梯? 最后,他终于绝望地停止了按键。站在雪亮的电梯内,看着黑洞洞的外面的墙壁,迟疑了好一会,才终于横下心来,决定用两条腿逃下楼去! 这样虽然很恐怖,但总比开着电梯门,绝望地等出故障的电梯恢复正常要好一些。 他快步走出电梯,刚走到楼道里亮着绿光的“安全通道”四个字前面,忽听见背后传来一个轻微的、仿佛一个人喘息般的声音,他惊恐地回头看去,正好看见电梯门缓缓在关闭。 他忙又跑向电梯门,但迟了一步,电梯门已经关上。 他惊慌地连摁“下”键,但电梯没有理睬他,缓缓地向下开去:29、28、27、26…… 他带着追悔的眼神,看着电梯一直下到一层,忙又摁下“下”键,但电梯又好像失灵了,没有一点反应! 他正想再按,忽然,他感到一种恐怖的陰寒气息正慢慢向他的后背逼来…… 下接:《手机鬼故事之空号》 恐怖故事之杀人鱼 1、 我讨厌坐大厦的电梯,因为电梯里镶满的镜子,即使一个人也会显得十分拥挤。那些熟悉的面孔具有混淆空间的力量,令我分不清现实与虚幻的界线。而令我更加恐惧的是,会突然看到一张陌生的脸在万头攒动中对着我冷笑。 7、8、9……我紧张地盯着变幻的指示灯。当数字跳到13时,电梯叮的一声停了。轿厢门缓缓拉开,一团陰冷的风飘了进来。我拼命地敲打着关门键,谢天谢地,门终于合上了。 几个月前这栋大厦发生了一桩惨案。一个变态狂趁保安不注意溜了进来,袭击了13楼的一间办公室。时值深夜,办公室只有一个女人在加班,凶手秉刀直入,将她凶残地砍死。 女人被发现的时候就躺在电梯门口。她伸着双手,绝望地瞪着那扇近在咫尺的生命之门,满心不甘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事后人们揣测,如果当时她跑快一步进了电梯,结局说不定就会改写。可“如果”只能是“如果”,人生没有回车键。 惨案发生后13楼的人开始陆续撤出,变成空楼。可据说有时电梯经过这里时还会停下,外面却空无一人。尽管没有看到什么具象的东西,但已足够令人们谈虎色变。 这样的怪事我和同事们也经历了几次,好在我们是做惊悚灵异类杂志的,已经被鬼怪故事锻炼得提高了免疫力,所以不至于跟别人一样惶恐。我们分析这可能是无聊的人所搞的恶作剧。 真相如何没有人知道。我只知道,我们没有搬离的主要原因其实是因为没钱。受经济危机的影响,杂志行业也每况愈下,而我们所做这类更是受到很多方面的限制,举步维艰。为了节约开支,工作人员一减再减,现在只剩下五个人了:粟雪,唐戟,米娜,新来的美编裘海,还有我——这家小杂志的老板兼主编。 2、 当我踏进办公室时,粟雪正跟裘海歪缠。这个花痴,向来见了帅哥就挪不动腿。我轻咳了一声,两个人闪电般弹开,粟雪的脸上现出了不自然的笑:“夏姐,我正在研究裘海的鱼。” 裘海的桌子上多了一个椭圆形鱼缸,里面有几条金鱼正百无聊赖地游曳着,见我靠近,立刻目露凶光,恶狠狠地瞪着我。 “别怕,这是风水鱼,可以挡煞的。”裘海连忙解释。 原来的美编小乔不久前在乘坐地铁时出了意外事故,葬身铁轨。替代她的裘海并不是应聘者中最突出的一个,不过胜在态度诚恳,大学毕业没多久的他急需锻炼机会,所以愿意拿很少的钱干更多的活儿。出于控制成本的考虑,我录用了他。好在他没有令我失望。职场新鲜人对于工作总是充满了激情,而且富于创新精神。作为时尚达人的他喜欢研究一些非主流的东西,比如星座,血型,塔罗牌,现在竟又玩上了风水鱼。 “挡煞?真的那么神?”我半信半疑打量着那只鱼缸。 “是的,我听说这栋楼不久前死了人,所以我弄了几条鱼来帮我们化解一下煞气……” 他的这番话引起了其他同事的兴趣,纷纷聚拢过来。 “给我也弄一条挡挡煞吧,最近搭电梯时经常会停在13楼,真是倒霉。” “我也要……” 鱼缸里刚好五条鱼,每人各据一条,最后裘海指着余下的那条对我说:“夏姐,这是墨龙睛,又叫黑牡丹,乃鱼中龙品,非您莫属。” 那条鱼通体乌黑,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可世上有些事情不求甚解,但求心安。于是我便笑纳了裘海的美意。 3、 裘海的鱼缸从此成为办公室一景,闲暇时大家便围坐一旁赏玩谈笑。看得出他们跟我一样对于“风水鱼”之说存疑,只不过将其当成调剂生活的一种业余爱好。然而令我们备感诧异的是从那之后电梯经过13楼,再也没有发生任何异状。——是巧合还是风水鱼真的起了作用?不得而知。 一周后的早上,值日的粟雪突然发出一声惊叫:“咦,花旗不见了!” 花旗是一条鱼的名字,它颜色斑斓,尾翼展开的时候很像彩色的旗帜,因此得名。它是裘海的风水鱼。裘海没事时就蹲在前面逗它,爱不释手。可现在它不翼而飞了,余下的四条鱼无精打采地游曳着,神情透着落寞。 没有人承认动过它,它就象魔术师手里的道具一样离奇地失踪了。 接着又有人发出惊叫:“裘海呢?裘海哪里去了?” 我这才发现裘海今天没来上班。粟雪拨通了他的电话,一个冰冷的女声告诉她: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裘海是个时间观念很强的人,从来没有出现迟到早退的现象,因此我们推测他可能临时遇到了什么急事,说不定过一会儿就会跟从前一样,笑嘻嘻地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里。奇怪的是直到下班,他也没有回来。 第二天,他的座位依然是空的。我们不得不相信,裘海失踪了,就像那条鱼一样。 三天后,终于有人发现了他的踪迹。是在距离市区十多公里的海边,一个名叫小石岛的地方。一支钓鱼竿,一盒虫饵,一个装着几条杂鱼的小水桶,还有一只散落在断崖边上的旅游鞋,这些信息表明裘海应该是在钓鱼时发生了意外。警察抵达现场后马上联系当地渔民进行打捞,可是忙活了一天无功而返。这是意料中的事,小石岛水流湍急,掉下点什么就像泥牛入海。 毫无疑问,裘海已经葬身鱼腹了。 4、 裘海的遭遇彻底颠覆了风水鱼挡煞之说。 愤怒的同事们提议将鱼缸扔掉,却被粟雪拦住了。她瞪着眼睛说:“你们不觉得那条叫花旗的鱼跟裘海的失踪有着某种联系吗?——它在裘海失踪的同时也离奇地消失了!我想说的是,莫非这些鱼在成为我们的风水鱼的那一天起,就开始与我们的命运息息相关?它们活我们就活,它们死我们也得死!” 粟雪的话引起了一阵騷动,大部分人半信半疑,怀着敬畏的心重新审视鱼缸里的那些小鱼。 “你们别再迷信了,不过是巧合而已!”一向特立独行的唐戟突然大声说,“不信我现在就示范给你们看,它们只是很普通的鱼,什么也说明不了。”说着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手伸进了鱼缸,将自己的那条鱼捞出来转身扔进马桶,按下抽水键。 小鱼在惊涛骇浪中奋力挣扎,努力想要扭转自己的命运,但最终还是失败了,绝望地消失在漆黑的下水道里。 然后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唐戟突然倒在了地上,像吃了耗子药似的痛苦地抽搐着!办公室里顿时乱成一团。我竭力保持镇定,拿起电话叫救护车。可是有个人眼疾手快地拦住了我,竟是唐戟。他得意地甩甩头发说:“别紧张,我还活的好好的呢。” 嘁,原来只是一个恶作剧。唐戟这一闹缓解了压抑的气氛,大家纷纷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只有粟雪还直直地盯着那只鱼缸,眼睛里闪动着惊悚的问号。 5、 第二天早上,跟失踪的裘海一样,唐戟没有来上班,电话也打不通。不详的预感就像一群乌鸦,遮天蔽日地袭击了办公室。我们望着那个空荡荡的位子,不约而同地想起粟雪的那番话。难道不幸而被言中,唐戟真的发生了意外? “这会不会是另一个恶作剧?”米娜说。 “不会,唐戟是个有分寸的人,不会拿工作开玩笑。”粟雪反对。 我赞成粟雪的判断。况且我还知道唐戟正准备与女朋友结婚,而结婚是需要钱的,因此他比任何人都看重这份工作。这样一想我的心更加忐忑了,提议去找他。 唐戟不同于裘海,由于共事多年,我们熟悉彼此的情况,于是很快就找到了他所租住的公寓。乘电梯上楼,来到他家门外,敲门。没有反应,可房间里分明有电视的声音。我们不禁面面相觑,手心里攥了一把冷汗。 我们叫来了保安,用备用钥匙打开了房门。电视机开着,客厅里却没有人。桌上乱七八糟地堆着啤酒罐和隔夜的饭菜,散发着一股呛鼻的馊味。粟雪走到卫生间门口,推开,顿时发出一声惊叫!只见唐戟穿着皱巴巴的睡衣跪在地上,一动不动,整个脑袋都淹没在飘浮着污物的抽水马桶里。保安壮着胆子过去拉了一把,没拉动,他僵硬得像一尊泥塑。看来他的这种姿势已经保持了很久了。 唐戟死了。就像他杀死那条风水鱼一样,死在了马桶里。 唐戟被担架抬走的时候,粟雪终于哭了出来,“我早就说过风水鱼的命运是与自己相连的,他就是不信。”一向冷静的米娜也方寸大乱:“天哪,幸亏那天我们没有把鱼扔掉,否则我们都会死!” 而此刻率先跳进我脑海的是:今天的鱼喂了吗? 6、 那只鱼缸真的很漂亮。细沙碎石,珊瑚海藻,就象一个微观的海底世界。可现在它在我们的眼睛里,俨然已变成一具恐怖的水晶棺材。除了喂食谁也不敢靠近它。就像水里会突然伸出一双手将我们拖进去。是的,有一双看不见的魔鬼之手,在黑暗中操纵着我们的命运。 每一天我们都是在心悬一线的恐惧中度过的,就连鱼儿吐个水泡都令我们心跳半天。喂最好的食物,换最干净的水,祈祷它们长命百岁,这些是我们每日必修的功课。因为它们的命运就是我们的命运。 可即便如此小心,还是有一条鱼死了,是属于粟雪的那条风水鱼。它死于前一天夜里,早上发现时已经膨胀变形了,两只大眼睛愤怒地瞪着,一副死不瞑目的惨状。 粟雪面色惨白地站着,自言自语地说:“我要死了,我要死了……”然后僵直地走出了办公室。没有人敢伸手拦她,都担心会沾上她身上的霉气,变成万劫不复的下一个。 我承认我很自私,面对死亡的威胁,最直觉的反应就是明哲保身。 傍晚,我收到了粟雪的死讯——精神恍惚的她掉进了路边的一个人工湖。 现在,鱼缸里只剩下了两条鱼。它们仿佛预知到了什么似的,开始躁动不安,尾巴不断地搅起混浊的浪花。 米娜一直很沉默,但是嘴唇抖得厉害。我故作镇静地倒了一杯温水给她,安慰她同时也安慰自己,“放心,我们不会那么短命的。” 米娜一听到“短命”这两个字,马上从椅子上跳起来崩溃地大叫:“我不要死!我才26岁,还没有结婚生孩子,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为什么要死!?”她激动挥舞的手打飞了水杯,喀嚓!鱼缸发出了恐怖的声音,它被水杯击中了! 办公室里瞬间水漫金山。那两条鱼也随着水流来到了地板上,扭曲着,挣扎着,就像两颗濒死的心脏。我蹲下去抢救它们,米娜却尖叫着冲了出去。不幸的是,这两条鱼都被她的高跟鞋踩得肠穿肚烂。当然也包括我的那条墨龙睛。我的眼前顿时一片漆黑。 我们的死期到了! 7、 我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呆坐了很久,直到被窗外的钟声惊醒。这才拿起包,走进了三面都是镜子的电梯。我闭上眼睛,祈祷快点离开这里,可是电梯却叮的一声停在了13楼。跟往常一样,我拼命地敲打着关门键,轿厢门缓缓合上。可是一双手突然在最后的一刻插了进来,将门拉开。 “救命!”一个满脸是血的女人趴在地上对我喊。 我的头轰的一声,浑身的汗毛集体竖起来。我下意识地抬起脚对着那颗头颅用力踹了下去,一下、两下、三下……直到她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电梯重新启动了,我虚弱地蹲在墙角,想起了那件令我永生难忘的事。 13楼女人遇害的那天晚上,我和同事也在加班。收工后当我们乘坐电梯准备离开时,电梯突然停在了13楼,门开之后我们看到了惊心动魄的一幕!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正从走廊的另一头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大喊救命,她身后紧紧跟着一个面目狰狞、手持凶器的男人。眼看就要抵达的时候,不知道是谁迅速按下了关门键,将他们关在了电梯之外。 电梯载着我们垂直坠落。一阵令人窒息的死寂之后,有人开始说话。像是梦呓,又像是为自己寻找一个心安理得的理由。 米娜说:那个男人有刀,我们什么也没有。 粟雪说:他象个疯子一样,我们肯定不是对手。 小乔说:那个女人流了好多血,我晕血。 唐戟说:作为这里唯一的男人,我必须对你们的生命负责。 我什么都没说,我无话可说,因为按下关门键的那个人就是我。 从13楼到1楼,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漫长到足够令我们将这件可怕的事情遗忘。所以当我们走出大厦的时候,马上若无其事地商量去吃什么夜霄。 8、 好象商量好了似的,再也没有人提起那天夜里的事。然而刻意的遗忘,并不能抹煞掉残酷的事实。13楼的那扇薄薄的门,扼杀的不仅是一条生命,还有我们的良知。 想到这里时,一道黑色的闪电突然袭击了我的脑海!那些带来凶兆的风水鱼,莫非是那个女人的诅咒?她痛恨我们见死不救,所以灵魂变成了鱼来找我们复仇? 我失魂落魄地走上街头。夜很黑、很沉,就像密不透风的裹尸布。我并没有注意到背后有一辆车子在偷偷跟着我。在一个偏僻的拐角处,里面突然伸出一双手将我拖了进去。在嗅到一股奇怪的气味之后,我失去了知觉。 当我醒来时是在一条陌生的巷子里。我抬起头,看到一个瘦长的身影站在我面前,他手里拿着一柄锋利的刀,迎着惨淡的月、迎着凄凉的风,一下一下剁在我的身上!我像垂死的鱼一样扭曲着,挣扎着,最后我终于看见了他的脸——那是一张无比熟悉的脸,是裘海! “你知道13楼死掉的女人是谁吗?她是我的女朋友!”他咬牙切齿地说,“你们都是罪人,你们都应该死!” 原来美编小乔受不了良心的遣责,跟网友倾诉了那件事。无巧不成书的是,那个网友就是裘海。愤怒的他想方设法查到了小乔的地址,跟踪她,将她推下了地铁,之后又混进了杂志社展开了疯狂的报复。他利用风水鱼作障眼法,杀死了唐戟,粟雪,米娜,现在轮到了我。 我刚才在13楼见到的那个女人就是米娜,她也是被裘海砍死的。而我却误以为看到了鬼。 “我就是要以牙还牙,让你们体验身临绝境的恐惧和无人援手的绝望。”裘海说,“其实当死亡预告开始时,你们如果能够对同事多一分关爱,我就没有动手的机会,可是你们却跟从前一样,在灾难来临时只知道明哲保身,结果只能害人害己——真正的凶手不是我,是你们的自私和冷漠。” 最后,裘海扔下了奄奄一息的我和一句话:祈祷吧,在你的血流干之前能有人发现你,更重要的是,他们不会像你们那样泯灭人性和良知! 恶灵来临 楚一今年35岁,开了一家小广告公司,家财颇丰,妻子温婉可人,5岁的女儿乖巧懂事,生活可谓完美无缺。 这天,楚一在家看一段视频,视频背景很美,郁郁葱葱的山,清澈的小河,一个白裙黑发的女人站在小河边。女人的头发很黑,很长,垂过了腿腕,软软地趴在小腿上,她背对着镜头,一动也不动地站着,摄像头却慢慢推进,女人离楚一越来越近,楚一突然莫名地紧张起来,他双手攥紧,瞪大眼睛盯着那个背影,大气也不敢出。 仿佛感觉到了楚一的紧张,那个女人慢慢转过身,楚一突然发出一声绝望的大叫,一个跟头从沙发上摔下去,蹲在地上,浑身瑟瑟地抖着。视频就在女人的脸上定格,那是一张很好看的脸,清纯秀丽。楚一挡着眼睛,拔掉电源,然后打电话给秘书小王,咆哮着问她u盘里的资料是从哪儿来的。小王诚惶诚恐地说:都是从那些应聘洗发水广告的简历里面挑出来的美女,有什么问题吗?楚一粗暴地挂断电话,那张脸还留在脑子里。已经死了10年的人,怎么可能跑出来应聘? 10年前,楚一大学毕业没多久,喜欢探险,有一次在网上搜索到s镇一处山洞,便趁着假期,约了几个同事:小甲、小乙以及孟小美同行。 孟小美是四人中唯一的女孩儿,美丽而单纯,最吸引人的是她的一头黑发,据说从出生至今,她的头发从来就没剪过。孟小美一直有很多追求者,楚一也是追求者之一,并且楚一相信孟小美对他是有好感的,因为有一次孟小美说他的眼睛大大、圆圆的。很像她家里养的小豆鱼,从此就亲昵地叫他小豆鱼。 经过将近一天的折腾,他们终于到达了那里。郁郁的山,清澈的小河,如果不是随之到来的大雨把几个人淋了个透心凉,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幸好小乙在半山腰上找到了一处山洞,山洞里很潮,几个人生了火,疲惫与失望让他们很快就睡了过去。 楚一醒过来时,雨还没停,哗哗的雨声中,夹杂着一丝细细的呻吟声,是盂小美。楚一呼啦一下坐起来,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灭了,洞里伸手不见五指。楚一无声地坐在黑暗里,眼睛盯着声音的来源,直到渐渐适应黑暗。他看到了交叠在一起的两个黑影,那极力压抑的声音反而让他的身体迅速燥热起来。 他静静地盯着那两个起伏的身影,过了几乎一个世纪,他们终于分开,楚一急忙躺下,一会儿,左边传来轻轻的声音,原来跟孟小美交欢的人是小甲。可能是刚刚耗费了体力,小甲躺下不久,就发出均匀的呼吸。楚一望着孟小美,心里突然一动。 孟小美的身子滚烫滚烫的,楚一进入的时候,并没有遇到反抗,孟小美只是发出含糊不清的低吟声,后来楚一才知道,孟小美并不是不抵抗,而是没有力气抵抗,因为淋雨,她发起了高烧。第二天早晨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冷冷地盯着三个人,说了一句:你们三个对我做过什么,我一清二楚,我不会放过你们的,等着坐牢吧!楚一这才知道,原来昨晚,小乙也蹂躏了孟小美。 孟小美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可能只是出于气愤,可是她不知道,正是这句话毁了她。刚出校门的年轻人,单纯而懦弱,他们解决问题的方式往往偏激到残忍的地步。 最先下手的是楚一,回程的途中,他走在孟小美身后,突然发难,一石头砸在孟小美的后脑上,孟小美倒下去的时候还在挣扎,小甲扑上去,勒紧了孟小美的脖子,直到她停止抽搐,整个过程,小乙一直都愣愣地看着,最后在楚一与小甲的逼视下,小乙颤抖着把孟小美的尸体推进河里,由此,三个人共同结束了这次谋杀。 回城后没多久,三个人相继辞职,小乙去了外地,楚一自己开了广告公司,而小甲则考了医科大学的研究生,毕业后直接留校做了解剖学教授。 就在楚一看到盂小美视频的同时,小甲打电话告诉他一件极其诡异的事。小甲的学校今天送来一具新鲜的年轻女性尸体。一般尸体要用甲醛溶液浸泡两三年才能用于解剖的,可是小甲所在的学校尸源很少,已有近半年的时间,小甲的解剖课上只能用一些图片以及幻灯片来应付,所以,小甲告诉助手,尸体直接送进解剖室,他迫不及待地想让自己的学生们看看真实的尸体解剖。 小甲走进解剖室时,尸体已经被放在不锈钢解剖台上,循例,他又介绍了一下人体结构,以及解剖的注意事项,然后,他慢慢掀开了黑塑料袋。一股腥味扑面而来,不是血腥味,倒像是水草的腥甜味,像验证了他的猜测,黑塑料袋下露出来的小腿上缠绕了一团黑色的丝状物,有人惊叫出来:好长的头发! 他的心猛地一颤:是头发,缠绕到小腿上的头发,他活了三十几岁,只见过一个人有着这么长的头发,据说是从出生就没剪过,这个联想让他打了个哆嗦。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却还是忍不住发抖,见鬼,这具尸体怎么这么凉,好像刚从冰柜里拿出来一样。 助手不是说,尸体是新鲜的吗?他的手在女尸的脖子上顿住,望着黑塑料袋下那个椭圆的脑袋,他突然被一种恐惧攫住,失去了再进行下去的勇气。助手忍不住轻轻推了他一下,然后掀开了最后一层面纱。 解剖学一年级的十几个学生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他们一向沉稳儒雅的教授,像个疯子一样尖叫着冲出门。 小甲已经去找过捐献尸体的单位,尸体就在郊区一条河边被发现,初步断定是溺水而亡,在太平间放了一段时间,没人认领,就捐了出去。死在千里之外一个荒郊野地的孟小美,即便是沿着小河顺流而下,漂到小甲所在的郊区,可已经过了10年,尸体也早该腐烂。而让小甲崩溃的是,他在离开学校后没多久,助手就告诉他,孟小美的尸体不见了。况且那具尸体已经被李教授解剖了,谁会偷一堆肉呢? 小甲彻底崩溃了,在楚一家里窝了两天,两个人突然想起一个人来——小乙,如果真是孟小美的冤魂回来索命的话,想必小乙也不能幸免,三个人联合起来,说不定能想出一些办法。 两个人在校友录上查到小乙的联系方式,小乙竟然住在孟小美出事的那个s镇,接电话的是小乙的新婚妻子,她只哭哭啼啼地说了一句小乙出事了,就挂了电话。 楚一跟小甲急匆匆地赶到s镇。小乙的尸体已被火化,他在新婚的第二天失踪,三天后,有人在郊外山洞下的小河边发现他的尸体,他的脖子几乎被割断了,伤口边上缠绕着几根又黑又长的头发,尸检的结果证明,那几根头发的确就是凶器。小乙的妻子把一盘录像带交给楚一,她哽咽着说,小乙就是在看了这盘带子后,就神情恍惚,那个晚上就失踪了。 是小乙的婚礼录像带,屏幕上,站在新娘旁边一直低着头的伴娘,突然转过头,对着镜头,翻起白眼,淡淡地一笑。是孟小美! 耳边传来小乙妻子的声音:这个女人真奇怪,跑来找我,要做我的伴娘,说是小乙的表妹:可是事后我问过小乙,他根本就没有表妹,婚礼过后她招呼也没打就不见了。楚一和小甲陷在椅子里,已经软成了一摊烂泥。 盂小美真的回来了!她先是在视频里跟楚一打了个招呼,然后又跑到小甲的解剖室,在吓得小甲魂飞魄散后,又跑去小乙的婚礼现场,然后,在她被害的河边,她带走了小乙。小乙已经死了,接下来的会是谁呢?楚一,还是小甲? 从s镇回来后不久,楚一就接到小甲助手的电话:小甲死了。 小甲自从上次在解剖课上逃跑后,一直也没露面,助手给他打了很多电话,他一直也没接。最后一次,拨通小甲的电话后,助手听见小甲的电话铃声就在附近响起。她循着铃声找过去,结果就到了解剖室。 解剖室的大门被人从里面反锁了,学校保安撞开大门的时候,很多跟过来看热闹的学生都吐了出来。小甲赤裸着身子躺在解剖台上,下身血淋淋的,整个器官都给挖掉了,而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他怀里的那具同样赤裸的女尸。小甲的助手认出了她,正是那具已经丢失的女尸。她明明已经被李教授解剖成了一堆零碎的器官,可是现在,她又被缝合了,她满脸疤痕,抬头看着搂住她的小甲,一边嘴角抽搐着,好像在微笑。 楚一把自己关在家里,大门不出,公司也交给妻子打理。一个月过去了,生活很平静,楚一绷紧的心弦渐渐松弛下来。 不久后的一个晚上,楚一半夜上厕所,走进客厅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轻的呼唤——小豆鱼!楚一脑袋里嗡的一声,像一枚钉子一样被钉在地板上,一动也动不了,那个呼唤却执著地响起——小豆鱼,小豆鱼…… 也不知过了多久,楚一慢慢转过头,看见客厅一角蹲着一个小小的身影,是女儿,可是,她怎会有那么长的头发?楚一慢慢走过去,蹲在女儿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女儿猛地转过身,脸贴脸,静静地望着他,是盂小美!楚一顿时魂飞魄散,他想喊,可是喉咙已经被孟小美紧紧勒住,他的脸由红转青,最后一片惨白。 乔木盯着屏幕上孟小美报仇后邪恶的笑脸,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回过神来,整个人都被汗水浸透了。 太像了,这个恐怖片里的故事简直跟他的亲身经历一模一样。乔木跟故事里的楚一一样,也是35岁,开了一家广告公司,也有一个5岁的女儿,在乔木的生命中,也曾经存在过一个叫孟小美的女同事,他也曾被孟小美戏称为小豆鱼,也是在10年前,乔木与两个同事一起蹂躏并残忍地杀害了孟小美。u盘是下班前秘书交给他的,结果他打开来,就看到了这么一个故事。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那个已经死了10年的孟小美,真的要回来找他报仇? 乔木拔掉电源,打电话给秘书小王。问她u盘里的资料是从哪儿来的。小王说,都是从那些应聘洗发水广告的简历里面挑出来的美女,有什么问题吗? 乔木颓然挂断电话,铃声却再次响起,打来电话的人,正是当年参与谋杀孟小美的人,恐怖片里小甲的角色。“小甲”的声音带着哭腔:乔木,你还记得10年前的那件事吗?乔木惊恐地发现,他的生活,像被人提前安排好了似的,正按照恐怖片里的情节发展下去。 果然,孟小美的尸体在“小甲”的解剖室出现,“小乙”在河边被杀,那个神秘的伴娘不知所终,“小甲”在解剖室被杀,一切的一切,都跟恐怖片里的情节一模一样。 现在,还差最后的一个结局了,乔木夜夜瞪大眼睛,在恐惧与期待中,终于等来那声“小豆鱼”的呼唤,他早有准备,没等那双手勒上他的脖子,他已经手起刀落,刺穿了她的脖子。可是,在他怀里抽搐着的娇小身子,却不是女鬼,而是他的女儿。为什么?宝贝,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女儿的声音句句刺进他的心脏:是苏术叔叔教我的,他说这么做,你会喜欢的! 女儿的身子渐渐冷却,乔木的世界轰然倒塌,他没有力气去追究苏术为什么会这么做,更绝然不会想到。苏术,恐怖片中的小乙的角色,其实是孟小美的恋人,那个晚上,在得知孟小美被乔木和“小甲”蹂躏后,懦弱的苏术不但没有挺身而出,反而在两个人的胁迫下,也加入了罪恶的行列,亲手杀死了自己的恋人。 被痛苦啃噬了10年的苏术,利用自己导演的身份,成功拍摄了这样一部低成本的恐怖片,一切都是假的。“小甲”打给乔木的电话,苏术新婚妻子绘声绘色的描述,“小甲”助手关于“小甲”死亡现场的讲述,一切都是苏术找人安排的,可是,乔木却上当了,他败给了自己的心魔。 我们上路吧 【1】电梯事故 这天早上,我走进了公司所在的大厦,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一楼的大堂里有好多人,有警察、医护人员和消防员。还有四五个戴安全帽的壮汉,正在又切又焊、或撬或敲地折腾其中的一个电梯门,在他们的外围还拉起了警戒线。 实话说,我的感觉非常不祥。 离上班签到还有那么一些时间,我就在大堂里停下了,既是为了看热闹,也想顺便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没多久后,我就从那帮忙得不亦乐乎的壮汉们和一些旁观者的口中,大概知道了事情的一点眉目。 是电梯出事故了。原来,在昨晚,这座大楼中所有的公司都过了下班时间后,人几乎也走光了,所有的电梯也都没有人再使用了,整座楼也开始安静下来。但到了大约八九点钟时分,楼中忽然传出了似乎是重物落地的一声震天巨响,使整座楼都几在摇晃起来。不久后,有保安证实说,是某个电梯因绞索断裂而坠地了。 也有人问过,电梯里面会不会还有人,但有人回答说,不知道,可能会有,因为每天总有人加班到很晚;但也可能会没有,毕竟天色已经这么晚了。 事情很快就报了上去,但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拖到了天快亮时,才有人用确凿无疑的口气说,电梯里面的确困有人,至少是五个人,但很有可能已经全部罹难了。因为从灾难降临到现在,电梯里面始终没有发出任何形式的求救信号。 人们这才觉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于是乎,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就到齐了与此类事故有关的所有单位的几十号人马。救援工作随即展开了。 【2】一楼见鬼 就在我看的正觉精彩时,突然有人用拳头朝我的腰眼捅了一下。我一回头,发现仪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后,我顿时觉得丧气无比。这并非我在这儿说这个大嘴巴、乌鸦嘴女人的坏话,实在是实际情况如此:在我们这个办公室的五个人中,只有她是个最让人敬而远之的主儿,原因就是这个女人说什么话都完全不顾场合、不经过大脑;风风火火、语出惊人、信口开河、哪壶不开提哪壶就是她最大的特点。 说来就来,给了我一拳后,她见我对她的玩笑反应并不激烈,立刻就张嘴吐出了一串惊人之语:“你丫的,看热闹这么投入,一拳都没有打醒你,人家死了,你特爽是不?看笑话是不?当心明儿你就得死给人家看。” 这都是些什么话? 我面红耳赤地敷衍了她几句,转身就往另一边的电梯处走。我的想法是,就算暂时甩不掉这个二百五女人,那么,也不应该让她在这么多人的地方和我的谈话继续下去,否则,对于我的虚荣心和面子来说,无疑是一种极大的折磨。 但在走到另一个电梯口时,我顿时又泄气了,因为正要关门的电梯里已经站满了人,我大略打量了他们一下,差不多都是熟悉的面孔,我甚至还看到我同一个办公室的另外三个同事马达、李芸和苏珊都在。此时里面显然已经无法再挤下哪怕是一个儿童。 这注定我要继续被身后的这个女人折磨了。我沮丧地站在电梯口,在心里准备着怎样去应付身后这个可恶的女人。就在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一个人以极其快的速度从我的身后冲了出来,然后一头钻进了电梯里,硬生生地挤进了人堆——这正是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方,在他挤进电梯里的时候,我至少看清楚,他的身体是从其中某个人的身体中穿过去的,然而在发生这种诡异和反常之事时,电梯里的每个人都像是毫无觉察一样,一脸无动于衷的表情。 电梯门关上了,一阵轻微的噪音表明着,电梯正在向大厦的高处攀升,而我却被惊呆在了原处。然后,我开始回想这个粗鲁的家伙从我身后冲出的那一瞬间,我这才想到,这个人并非是从我的身后冲出来的,而是直接从我的身体中穿过去的,之后,他进入电梯,又穿过了另一个人……如果我的确看清楚了的话,那个人就是马达。 但这怎么可能,一个人怎么可能会穿过另一个人的身体? 除非他不是人,而是鬼…… 大嘴巴仪薇此时也已经走到了我的身后,把她的纤纤玉手举起来,看样子是打算再朝我的肩膀上来一下。但我显然已经惊慌失措的样子,把她也吓住了,她的手终究没有落下来。我几乎是哆嗦着连声问她:“你看到了吗?刚才那个人……你看到他了吗?” 我这样一问,仪薇总算松了一口气,一脸嗔怪的问我:“我当然看到了,那个人没什么不同啊!” 我说:“你难道就没有看见他是从我的身体中穿过去的吗?你到底有没有看见?” 仪薇的表情开始不悦了,她说:“哦,看样子你不是想吓我,就是当我是白痴啊!大白天的,难道他是鬼不成?” 我说:“对了,我就是这样想的。” 仪薇白了我一眼,骂道:“你去死吧!” 【3】仪薇不是人 电梯在十多分钟后,再一次滑了下来,里面是空的,因为这是上班时间,上楼总是拥挤的,而下楼的人就稀少多了。我本来不愿意和这个女人同乘电梯,但现在看来,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进了电梯,刚站稳,仪薇就把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一脸的坏笑,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什么。对于她的这个习惯,我非常反感,长久以来,在同一个办公室相处,我已经无数次看到过她的这副嘴脸和表情——无非是又生出了什么可以羞辱我的孬点子,或者又发现了我的什么新短处。 我回过头献媚地对她笑了笑,言下之意是请她高抬贵手,然后我向电梯的另一边靠了靠,现在我已经紧挨着电梯的墙壁,把她留在了另一边,我就不相信,身为一个女人,她能够再次靠过来,那样的话,她也就太无耻了。 很快,电梯升到了三楼,然后停住了,又走进来了一男一女两个人。真是太好了,这两个人走进来后,一前一后地往我和仪薇中间一站,正好把我们两个隔开了。 电梯继续往上爬升,很快就过了四楼、五楼。突然,我感觉到有什么不对,脖子后面凉丝丝的,我仔细体味,明白这是一只在轻抚我后颈的手掌,但怎么会这么凉,现在是炎热的夏季啊?我突然觉得有些愤怒了:这个惯于欺负老实人的可恶女人,都距离这么远了,怎么还这样? 但我只是向身边瞟了一眼,就发现事情有些不可能:因为仪薇仍然站在老地方,一动不动。我和她的距离至少有两米远,隔这么远,她的手是摸不到我的脖颈的。 刚进来的那个男人站在我很近的地方,但距离电梯门比我靠前,他的一举一动都能够进入我的视线,抚摸我脖颈的人当然不会是他。那还会有谁?现在只有和他一起进来的那个女人是站在我身后了——妈的!我简直有些不敢相信了,这座大厦里不正常的女人也太多了,一个仪薇已经让我疲于应付,现在居然又多了个色情狂! 我努力在忍受着,心想十楼也不算高,很快就到了。但没想到的是这只冰凉的手竟开始往我的衣领里面伸去,并且它也太凉了,那几根冰锥一样尖冷的手指竟无比可怖地刺痛了我的皮肤。 我再也无法忍受了,回过头对着那个女人大吼了一声:“你到底想干什么?”然而,就在我大声吼出的同时,我也看清楚了,这个抱着一堆文件夹的女人双手就暴露在胸前,根本就没有闲着。而抚摸我脖颈的那只手,在我回头的一瞬间也快速地缩向这个女人的身后。我几乎就没来得及思考,一个箭步窜到她的身后,结果,在一刹那间看到的真相彻底让我惊呆了——那只手不是别人的,最终仍是仪薇的,仪薇的右手。 相信大家也想到事情的诡异了:仪薇的手居然可以伸缩自如,长,可以在两米开外,短,可如平常一般长短——在今天之前,我已经认识她好几年了,还从没有发现过她这个样子。 我呆呆望着她,至少有三秒钟没能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到我大脑恢复作用时,十楼刚好已经到了,电梯门刷的一声打开了,毛骨悚然的感觉也随着新鲜的空气涌了进来,我又一次禁不住大叫了一声,随即向电梯外面冲去。办公室的门虚掩着,显然已经有人在了,而我完全忘记了自己形象的狼狈,像即将溺毙的人看到了安全岛一样,我一头撞进了办公室里。 不出我的意料,办公室里,马达、李芸和苏珊都低头在自己的计算机前木木地坐着,似乎在忙些什么,没有人理我——这一点在我的意料之外。因为我是个老实人,一向沉默寡言,从来都是大家捉弄和调侃的对象,但今天的情形似乎一反常态。 但极度惊恐的我已经顾不上这些,我几乎是叫喊着对大家说出了我心里刚刚冒出的可怕想法:“天啊,仪薇一定是出什么事了,她肯定是死了,你们谁有她最近的消息?但不能算刚才在电梯中遇见的那一次,那一个已经不是真的仪薇了,她不是人,是鬼,一定是鬼,她是仪薇迷失的游魂,一定是的。” 【4】马达更可怕 我很快就发现,对于我的过度反应,似乎没有什么人太当成一回事。我看了看我前面的李芸,她甚至连头都没有抬。要知道,一直以来,在这个办公室里,她是最为同情我的,她从不参与其他人对我的任何捉弄和嘲笑行为,相反,大多时候,她还在为这一切愤愤不平,有时甚至还试图中断和阻止诸如此类的事情,尽管她的努力总是以失败而告终,但她似乎从来没有向他们妥协过。在相当长的时间里,我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在暗恋我。尽管后来事实证明并非如此,但自此之后我对李芸的好感倍增,我自觉她是和我同一阵线上的人,在这个办公室里,是惟一值得我信任的。 这时,我已经听到门外走廊里传来仪薇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吧嗒吧嗒声,她离办公室的门口越来越近了。我更加惊慌失措,我扔下手中的东西,几步就跑到了李芸的办公桌前,我说:“李芸,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 我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扳她的肩膀,以期引起她的注意。然后,我看着李芸回过了头,她的嘴里缓慢地咕哝着:“你说了什么啊?” 也就在这一瞬间,我看清楚了李芸的脸,一张扭曲变形的脸,蚯蚓一样纵横着一道道已经凝固的血迹,并且我看得很清楚,那血迹正是来自她的鼻孔、耳孔、眼睛和嘴巴。此时,她正用一双血红的眼睛瞪视着我,又陰森森地问了一句:“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怎么看上去很害怕?” 我几乎魂飞魄散,天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的同事们怎么会在突然间都变得如此诡异?我看着李芸让人难以置信的可怕样子,开始一步步往后退,想从她的身边尽快逃离开。 但我逃向哪里?此时,仪薇的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我回头向门口看,门已经被推开了,仪薇的半边身子已经进了办公室。慌乱中我看到卫生间的门是虚掩的,我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一头扑向那扇门,我甚至忘记了进卫生间其实只是死路一条。但在这种时刻,我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我一头钻进卫生间里,然后猛地关上了那扇门,并快速地上锁、插栓,然后又用肩膀死死地顶住那扇门。 然而好久之后,外面并没有任何的动静。看样子他们似乎无意做出任何伤害我的举动。我长出了一口气,决定尽快想出什么办法,好逃出这个恐怖的办公室。就在这时,我忽然听到身后似乎有什么动静。我回头一看,竟是马达正坐在我身后的一个便器上。 我问他:“马达,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怎么没有发现你,刚才你不是还在外面吗?” 这时,便器上的马达缓缓地抬起了头,对我说:“月楼,帮帮我,我的脖子断了,你要帮帮我,把我的脑袋扶正,不然我走路没法看路的。” 这时,我才发现,他的脖子的确有些不同寻常,不,应该这样说:此时的他根本就没有了脖子,他的脑袋像一堵墙上放的一个陶罐一样,直接连在他的肩膀上。我又注意到了他的衣服,他的衣服上满是血迹,而他的面孔和李芸一样七窍流血,一幅无比恐怖的死人面孔。 我已经禁不住全身哆嗦起来,我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这个办公室的人都是怎么了?我终于壮起胆子问了马达一句:“马达,你到底怎么了,你究竟还是不是人?” 马达说:“月楼,你在装什么迷糊,你难道不知道我是怎么了吗?” 我说:“我真的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呢?” 马达说:“现在我们不说这些好吗?我的脑袋非常难受,你要快点帮帮我,把我的脑袋扶正。” 我只好壮着胆子把手伸向他的脑袋,可是我的手刚碰到他的脑袋,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他的脑袋“啪”的一声落在了地上。只见那颗脑袋在地上打了几个转后,又张口说话了,并且恢复了马达一贯对我的态度,那颗脑袋在地上骂起我来:“你他妈的,吴月楼,你这个无能的家伙,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而它在骂我时,那具坐在便器上的无头尸体也站了起来,离开便器,然后蹲在地上摸索起来——它在找自己的那颗脑袋。 我几乎无法相信这一切就是如此真实地发生在我的眼前,我想我的承受能力已经到了极限,我只觉浑身无力、两腿发软,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5】我们上路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恢复了意识,睁开眼看看四周,我仍然躺在厕所里。不过还好,马达已经不在了,卫生间里只有我一个人。 尽管仍然感到浑身疲软,但我仍是坚持着爬了起来,走到水龙头边,用冷水洗了一把脸,顿时感觉好了很多。我回忆刚才发生的一切,是如此的离奇和恐怖。这是真的吗?还是仅仅是我所做过的一个噩梦? 我站在水龙头边,想了一会儿后,又回到了卫生间的门口,听外面的动静。外面安静得出奇。于是,我把门打开了一条缝,然后,把面孔贴近门缝往外面看。但我看到的情景却是仪薇、李芸、马达和苏珊都安静地在自己的电脑前坐着。但我很快就注意到了一个细节:他们尽管都坐在电脑前,一副忙碌的样子,然而电脑根本就没有开机。 苏珊的位置在卫生间门口的左边,距离卫生间最近,这使我无法看到她的显示器,因此也不能确定她的电脑是否开机。但好在站在这个位置,我可以看到她的面孔。她的面孔光洁、细腻而惊艳,仍然是个美人。我纳闷了,看来在别人身上发生的一切并没有在她的身上发生,可是难道她就没有发现自己周围的异常吗? 我又把门缝打开了一点,然后对着苏珊嘘了一声,希望能够引起她的注意。但苏珊只是低着头忙着自己手里的事情。这使我焦急万分,却又毫无办法。 就在这时,我忽然想到了上衣口袋里的手机。是啊,为什么我不给她发个短信,让她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是身处险境、危机四伏呢? 于是,我打开了手机,找到了苏珊的号码,然后开始给她留言,我在手机中打出这些话:“苏珊,我是吴月楼,我现在在卫生间,但请你在看到这些留言时,务必保持沉默,因为在我们的办公室里发生了非比寻常的恐怖事情,仪薇、李芸和马达他们,不知道为什么都变成了鬼,现在,在这个办公室,应该只有我们两个还是正常人。所以,我们一定要想办法一起逃出去。”写完这些话后,我迫不及待地摁了发送键。然后我又回到了门缝前,留意苏珊的动静。 看样子苏珊顺利地接到了我的短信,在一阵短信铃声响过之后,她低下了头在身上摸索了一会儿,然后安静了下来,想必是已经打开了手机,正在看短信。果然,几秒钟之后,她抬起了头,向卫生间这边看了过来。我连忙在门缝里向她招手。她对我微笑了一下,然后起身向我走了过来。 她刚走到门口,我就一把把她拉进了卫生间,急忙对她说:“苏珊,你感觉到不对了吗?” 但苏珊仍在微笑着问我:“怎么了,月楼,你看上去很害怕?” 我说:“你难道就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吗?一定有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发生过?” 但苏珊反而像是在安慰我,说:“月楼,看来你还无法面对事实,其实又有什么可怕的,既然已经这样了!” 苏珊的话让我有些不知所云,我相信她是没有经历过我刚刚经历的可怕事件,因而,还不知道自己所处环境的可怕。顿时一股英雄救美的豪情在我心里升了起来。我想,我今天一定得救她。于是,我向外面看了看,仪薇、李芸、马达他们仍是木木地坐在电脑前,好像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我们。我一把拉起了苏珊的手腕,说:“别怕,我们现在就逃出去。”然后,我拉着她,撒腿就往办公室外面跑。 很快,我们就跑到了办公室外面,我还没有顾得上喘口气,就听到苏珊在我后面说:“月楼,没有用的,待一会儿我们就要上路了,我们几个是一起的,我们没有必要这样的!” 我没想到苏珊会这样不领情,就想回头和她争辩,然而,就在我回头的刹那间,身后的景象又一次让我魂飞天外。原来我手里拉的苏珊只是半个苏珊,我拉着的只是苏珊的上半截身子,而她的下半身在我们慌张逃命时,已经落在了办公室的门口。我顿时失控地大叫了一声,一甩手,就把这半个苏珊摔在了一边,然后独自惊恐地向电梯那儿退去。 但苏珊的半截身子还在叫我:“回来吧,月楼,没用的。” 这时,仪薇、李芸和马达他们也都拥出了办公室,看到我正在逃离,他们异口同声地对我喊:“别跑了,月楼,到时间了,我们上路吧!” 原来他们都是鬼!我再也不会相信他们的任何鬼话了。我一头扎进了电梯,然后,不等电梯门关上,就按下了一楼的按键。出了电梯,我就逃向了人最多的地方。 这地方当然是另一个电梯那儿,因为有很多救护人员都在那儿。到我跑过去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四具尸体,并且我一下子就认出了他们。他们是仪薇、李芸、马达和苏珊。 这时,里面有人对电梯里面喊:“里面还有没有遇难者了?” 里面随即回答:“还有最后一个,要接好啊!”他话音刚落,最后一具尸体被拽了上来。我看了这具尸体的面孔一眼,一刹那间,我惊呆了——那分明是我自己。 我惊恐地向后退着,挤出了人群,我心里如一团乱麻,想不通究竟发生了什么,不知不觉间,我退到了大厦的门口。在大厦门口处,安装有一面巨大的蓝色玻璃镜子,是公司老总为了提醒员工要注意仪表而设的。我此时就站在镜子前。然而,我在回头时,却看不到镜子里的自己,镜子里空无一物。 一刹那间,我的记忆恢复了,我想起了昨天傍晚,我们这个办公室被老总留下来加班,我们五个人忙完手里的工作后,一起走进了电梯。然后,电梯平稳地下滑着,突然间,我们只觉身子一震,然后,电梯速度猛然加快了,再之后,是“通”的一声巨响…… 这时,另一边的电梯门打开了,仪薇、李芸、马达和苏珊他们从里面跑了出来,他们一边向我跑来,一边对我喊:“月楼,我们是一起的,现在我们上路吧!” 盗墓贼遭遇鬼母子 这一年多来,陈二为了能找到这座传说中的“鬼”墓费尽心思,用尽了各种方法,最后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在山窝的最西侧找到了“鬼”墓所在。为了能够快点找到墓穴入口,陈二找到了同村好友,一个光棍汉子赖头共同来盗掘这座“鬼”墓。 陈二提着一个手电筒猫着身子,左右张望悄悄向前溜去,身后的赖头背着黑皮袋子紧紧相随,时不时鬼鬼祟祟地伸长脖子张望一下。陈二拉紧衣领熟练地走到一块小土坡旁,指了指面前的小土坡,压低声音说道:“就是这儿了。”赖头从黑皮袋子里取出两个榔头,陈二伸手接过。 传说中这座墓被称为“鬼”墓,因为在民国时期有人曾发现过这座墓,但是所有进去的人都没有出来。直到上世纪50年代,又有人找到了这座“鬼”墓,虽然没有被困在墓中,但那个人从墓里出来后就疯了,整天喊着:“鬼!鬼!鬼……”而那个唯一生还的人,最后也因为惊吓而死。而“鬼”墓不知道什么原因,又自己封闭上了。 陈二不想成为被困死在墓中的人,也不想成为疯子,但是他却很想成为富人,诱惑使他决定冒一冒险。他紧紧地咬住下嘴唇,拿起榔头用力砸下去。 随着土越扬越多,陈二和赖头面前呈现出一个幽深的甬洞。二人不假思索地换了锄头,前后脚钻进甬洞中,边挖边向前爬行。不知挖了多久后,锄头碰上了一个坚硬的东西。二人立刻停下来,互相对望了一眼。陈二赶紧将锄头放下,用手轻轻抚平壁上的土。 一块石面显露出来。赖头兴奋地叫道:“我们真的找到了!”陈二继续抹平石面,最后一块石碑显露出来,他总算松了口气,然后抬头看着半人高的墓碑上刻着的满文和汉文。 陈二是不懂满文的,但是他还是能从残存的字迹中看懂汉文的意思。 “我在下面等着你!” 他们没有理会这些用来吓人的碑文,继续向下挖,但是墓碑下方的土层似乎很厚,厚得根本挖不动,他们用手扒去上面的土层,却发现土层下面依然覆着几块小石碑,每块上面都刻着字,再往旁边扒去,竟然还有好多同样大小的小石碑。上面刻着几个人的名字和年代。 陈二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虽然这上面没写这些墓碑主人的身份,但这些人一定都是那些来此盗墓的人,看来他们都死了,而且这个墓主人竟然还为他们建了石碑,难道……难道这个墓主人真的是鬼? 入口很快就找到了,原来这座单人高的大石碑相当于一个机关,只要去碰触它的底部,它就会向右侧移动,一个能钻进一个人的洞门立刻呈现出来。 陈二将手电筒咬到口中,从黑皮袋中取出绳子顺着洞口垂下去,当手感觉到绳子已经接近地面时,陈二停下来看了看剩余的绳子,“也就是三米来高。”赖头屏住呼吸静静地等着。 陈二将绳子抽出来,爬到甬道外面将绳子的一头拴在一棵小树上,紧接着又钻回甬道,与赖头一前一后顺着绳子滑进了洞中。 黑暗中,只能看到陈二和赖头苍白如鬼的脸,他们举着手电筒环视洞中,发现三面都是经过加工的坚硬墙壁,而正对着他们的那面,却是一间大理石制成的墙,中间有一扇拱形小红门,门上垂着两个金制门环。 赖头的脸上重新露出兴奋之色,迫不及待地冲到红门前,轻抚着红门上的金制门环,又放到嘴里用力咬了一口,“是真的!纯金的!” 陈二快速走上前,脸上同样喜不自禁,“看来是不虚此行啊!”陈二边说边用力地推了一下红门,但红门没有开,像是从里面锁上了。 陈二看向赖头,他正站在门旁看着墙。 “怎么了?你在发什么呆?”陈二走到赖头身旁拍了他一下。赖头身子颤了一下,指着墙说道:“你看!”陈二望向墙面,却发现墙面上竖排雕刻着一行满文和一行汉文。 “请先敲门,否则勿入!” 二人对望一眼后,赖头壮起胆抬起手重重地在拱形红门上敲了一下。门上发出“呜”的一声,声音在四周的空气中回荡,让人听起来有些毛骨悚然。赖头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红门向内敞开了。 陈二和赖头都没有动,但额头上都已沁出冷汗了。他们现在还理不清思绪,不知道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二举着手电筒与赖头并肩迈进了红门。红门内的摆设就像清朝的室内一样,有家具、有床、有古董、有各式各样的装饰物,总之,整个房间虽然不大,但东西却是琳琅满目。 赖头迫不及待地抱起那些宝贝,兴奋地大叫,“这些东西足够我们活一辈子的。”就在这个时候,陈二看到床的侧面似乎有一个小细缝,缝虽然不大,但也不像是正常摆放床留下来的。陈二迈步走过去,将脸贴在墙上透过细缝望向里面。突然,陈二问道:“赖头,我们来的是什么地方?” “清朝的古墓啊!” “那么墓在哪儿?” 听到这句话,赖头突然愣住,抬头扫视了一下房间,目光最后停在了陈二脸上,“你帮我把床移开。”陈二继续说道。 赖头也不知道陈二有什么想法,只是顺从地走过去帮着将床移开。床后的墙面很干净,看不出任何痕迹。陈二试着拍了几下,又将耳朵贴在了墙上仔细听着。 “把锄头给我。”陈二说道。 赖头赶紧跑到门外拿起锄头又跑到床边交给陈二。陈二拿起锄头二话不说照着墙砍去,赖头躲在一旁看着。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墙上终于砸出一个洞,陈二再次拿起手电筒照向里面,像是一块石板门。陈二二话不说叫着赖头继续砸下去,又用了大约一个多小时的工夫,石板门终于完全显露出来。 陈二和赖头边擦额头的汗水边互相看了一眼,二人的脸上都流露出喜悦的笑容。 “我想这间房只是一些小玩意儿,真正的大件就在这个石门后面。”陈二自信地说道,同时伸手摸了一下门,而赖头的目光却移向石门的上方,然后他伸手拍了一下陈二,“你看那儿!” 陈二抬起头望向石门上方,上方竟然又是满文和汉文:“母子平安!” 直到推开那扇石门,陈二和赖头才知道为什么门上会写母子平安。原来石门后面果然是个墓室,地上堆放着各种木箱,里面放满了价值连城的金银珠宝,的确像是一位帝妃的陪葬物,不过墓室的棺材不止一个,而是两个,一大一小。 陈二猜他们应该是一对母子,母亲是传说中清朝的民间妃子,而儿子则是夭折的小皇子。 “我们必须想办法将这些东西运出去。”陈二边说边打开放在身旁地上的木箱,耀眼的金光在手电筒的照射下格外诱人,陈二的脸上也不禁露出笑容,“以后就算有人找到这里,也不会再找到这些东西了。” “咚咚……”赖头捧着珠宝的手突然僵在半空,与此同时,陈二也立起了身子,二人同时望向那口大棺材。 “咚咚……”声音再次自棺中响起,不过这次不是那口大棺材,而是旁边的小棺材。 陈二和赖头惊恐地看着,脚下不自觉地向后退着,但只退了半步就被地上的木箱绊住,二人同时摔倒在木箱上。 “哗啦啦……”随着金银珠宝从箱中翻落下来,陈二和赖头感觉头发晕,脚无力。当他们从地上坐起的时候,看到那口大棺材盖向旁边移了一下,紧接着一只苍白纤细的手伸了出来。赖头刚想叫,却被身旁的陈二一把捂住了嘴。 那只纤细的手又试着将棺盖向旁移了移,紧接着一个头戴旗头,身穿绣衣的年轻的清朝女人自棺中站了起来。她的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目光呆呆地望着陈二和赖头。 赖头掰开陈二的手,声音颤抖地叫道:“鬼……女鬼……” 清朝女人仍然呆呆地看着赖头和陈二,就在这个时候,她身旁的小棺材盖也向侧面推开,随后一个身穿清朝皇子服的小男孩自棺中站了起来,同样是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也依然是呆呆地看着陈二和赖头。 赖头再也呆不下去了,准备站起身逃跑,但脚下却踩到了珍珠,再次摔倒在地。 清朝女人木木地将头转向清朝男孩,男孩同样也将头木木地转向清朝女人。 陈二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旁的赖头几乎快哭了出来。 清朝女人的头又木木地转向陈二和赖头,“是你们吵醒我和我的皇子的?”“不是!不是!我们没有!”赖头吓得拼命挥着手。 “你们是来偷我的东西的吗?”清朝女人继续问道。“不是,不是,我们只是走错了地方。”赖头再次爬起,这次他小心了许多,迈开腿跨过木箱朝外走去。陈二也迅速地转过身跟着赖头向外跑去。 就在这个时候,石门“轰”的一声合上了,任凭陈二和赖头怎么敲打也打不开,二人吓得贴着石门哭叫道:“我们知道我们错了,我们不应该闯进来,求求你饶了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整间墓室回荡着陈二与赖头的哭喊声,然而却再也没有传来清朝女人和男孩的声音。陈二和赖头哭了不知多久后,终于镇定了下来,慢慢地转身看向身后。 清朝女人和男孩不见了,而棺材盖又完好地盖回去了。 “我们去看看。”陈二刚想走上前,却被赖头一把拦住,“别去,他们一定就睡在里面。”陈二皱了皱眉头,扯开赖头的胳膊,慢慢地走到那口小棺材前,却看到棺盖上竖着一块牌子,又刻着一行满文和一行汉文。 “来者无回!” 看到这四个字,陈二的心跟着沉了下去,现在他和赖头被困在这间墓室里,要想离开看来也非易事。或者用不了多久,刻着他和赖头名字的小石碑也会出现在上面。 此时,赖头早已站不住了,他小心翼翼地跨过木箱走到陈二面前,陈二毫不犹豫地揭开了棺材盖。赖头大叫一声,双手抱住头缩在了地上。陈二却皱着眉头看着棺内。 赖头见没有动静,抬头看到陈二脸上流露出疑惑的表情,赶紧站起身也跟着望向棺内。棺材是空的。就在这时,掉在地上的手电筒突然熄灭了,墓室中一片漆黑。 空气中那种腐烂味道越来越浓,与此同时,陈二和赖头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他们周围飘动。 “陈二……你感觉到了吗?”赖头害怕地问道。“我……感觉到了……”陈二的声音已经微弱得快要听不到了。这时,一只冰冷的手自他身后轻轻地搭到肩上。同时,赖头感觉到一双冰冷的胳膊,正慢慢地抱紧自己的腿,他害怕地低下头。 “啊……”赖头尖叫一声,喉咙间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嘴巴大张着整个身子倒了下去。而陈二连声音都没发出来,就重重地栽倒在地上。 手电筒重新被打开,一道光柱射了出来。 清朝女人蹲在陈二身旁,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鼻息,清朝男孩也伸手探向身旁的赖头,他正瞪着眼睛,张着嘴。“妈妈,他们也被我们吓死了。” 清朝女人站起身,伸手拉着男孩,“唉,罪过啊,但是我们不吓死他们,就会有更多的人来盗我们的祖坟。” “妈妈,那现在我们是不是也要为他们做两块石碑。”男孩一脸天真地看着清朝女人。 “嗯,我们世世代代都要保护祖坟,凡是吓死的人都要给他们建碑,这也是我们祖上的规矩,就算是给他们的一个交待吧。”清朝女人拉起男孩的手走到石门前,按了一下石门旁的某个地方,石门立刻打开,二人手拉手走了出去,紧接着石门合上,整个墓室再次陷入到一片黑暗中。 突然,黑暗中响起了声音。 陈二慢慢地坐了起来,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这种把戏怎么能骗过我这个老江湖,我装死就是想看看你们到底是人还是鬼!”陈二说完用脚踢了一下身旁的赖头,“蠢猪!这么容易就被吓死!不过也好,这里的金银珠宝就都归我一个人所有了!哈哈……”陈二发出一声大笑后,摸索着身旁的木箱,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陈二站起身,在黑暗中小心地摸索前进,就在他感觉自己快要到石门时,突然感觉什么东西从他身旁飘过。他立刻站定,眼睛在黑暗中快速寻找着。 突然,一只冰冷的手自他身后伸了过来,并且搭在了他的肩上…… 租房鬼故事之诡屋 这么快就能找到新房子,运气真不错!价格便宜,小区绿化也不错,最关键的是:房间里有一大一小两个冰箱,这下不用总是跑超市了,就是楼层高了点,六楼,又没电梯……想那么多干嘛,就这个价钱,哪有那么多完美的事情?吕菲一边拖着黑黑的大行李箱爬着楼梯,一边想着。 楼道里一个人也没有,旧式开放型楼梯里陽光通透,很像儿时生活小区的红砖楼房,弥漫着一种让人极有归属感的气息。 累了。吕菲放下箱子,伸了个懒腰。 刚把胳膊放下来,就看到身边站着一个消瘦的中年男人,目光浑浊,稀稀拉拉的胡渣爬满下巴。 吕菲着实吓了一跳。他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小姐你是刚搬来的吧,我住六楼二十七号,姓周。”中年男子语气温和,彬彬有礼,削弱了突然出现的古怪感觉,“要我帮忙提箱子吗?” 吕菲看他没什么恶意,出于礼貌报以微笑道:“这么巧,我住六楼二十八号,刚好在你隔壁呢。对了,我姓吕,名菲,刚到这边工作,以后还要麻烦您多关照。”吕菲伸出右手与周先生礼貌地握了一下,被一手老茧摩挲的怪难受。 周先生眯着眼睛,牵强地把嘴角拉向两边,感觉像是在微笑,但明明就只是牵动了那张老朽的脸皮,笑得让吕菲很不自在。“我叫周军,你叫我老周也可以。”也不容吕菲推辞,周军直接拎起她的箱子上了楼。 这是吕菲第一次见到周军,也是印象最好的一次。 后来吕菲一直很困惑的是:为什么那天完全没有听到周军的脚步声? 住了一个多月,吕菲开始觉得这栋楼有些怪怪的。比如,很少看到人在楼里走动,偶尔看到几个大妈大婶在半掩着门做家务,一看到吕菲走过,也赶紧把门关上。又比如,楼道里时常会飘动着纸灰,仔细辨认一下,竟然是给死人烧的冥币。又不是清明、鬼节,谁平时烧这个玩意儿?这个发现让吕菲浑身不舒服,连最开始觉得惬意的陽光也变得像白生生的锥子般刺眼。 哎……这是因为心境变了。 至于六楼的邻居,吕菲自从搬来之后就只见过周军一个人。偶尔会听到隔壁传来砰砰的声音,至少说明周军不是一个人住,但他的另一半始终没有露过脸。而另外三户人家,则从来不见踪迹。只有门口的报箱奶箱空了满、满了空,说明还有人在这里生活。 这天,吕菲上夜班,十二点才到家,上了五楼才发现六楼的走廊灯坏了。她没在意,继续往上走。走了两步才注意到,楼梯上方尽头有一双脚——一双光着的脚站在那里。借助五楼的灯光只能看到那人的脚和脚踝,看上去是个女人,但不确定。 吕菲不禁放慢了脚步,带着犹豫轻轻、慢慢地往上走。 那双脚一动不动,似乎静静地等待吕菲一步一步靠近。像是挑衅,又像是邀请。 越来越近。 就在这时,长时间感受不到声音的声控灯,灭了。 整个楼道沉浸在黑夜的潮水中。 吕菲一惊之下尖叫一声,灯应声而亮。 那双赤裸的脚,不见了。 这时,六楼有光线透了出来。是周军家的门开了。 只见周军从楼梯扶手上探了个头出来:“吕小姐这么晚才回来啊,有什么事吗?” “周先生,还没睡啊。”虽然接触不多,但就像溺水时抓住的救命稻草一样,在这时候看到认识的人,令吕菲比较安心。 “睡下了,刚去厕所,突然听到你尖叫,就出来看看你有什么事。” “谢谢!”吕菲上了楼,借助着周家的灯光开了自家门,“这灯什么时候坏的?明天我买个灯泡,劳烦周先生给换上好吗?” “没问题!明天见。” 就在周军掩上门的一瞬间,吕菲觉得周军背后有黑影闪过,但来不及看真切,周军家的灯光就被关上的门吞没了。 惊魂未定的吕菲坐下来,直觉告诉她刚才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一时想不明白。 直到躺在床上半睡半醒的时候,吕菲突然灵光一闪。 在她尖叫之后,周军家的灯光是突然一下亮起来,而不是藉由门缝的开合,像扇面一样慢慢打开。那说明什么?周军家的门原本就是开着的——只是在那时候突然开了灯? 想到这里,吕菲感到一股寒气从后背弥漫开来,把她层层笼罩,好像躺进了冰棺。 为什么……大半夜开着门,难道在等我?但那双脚又不像是男人的…… 他到底开着门做什么呢? 也许是太累了,虽然受了惊吓,吕菲还是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第二天还是夜班,不过下班回家的时候,六楼的灯已经修好了。这让吕菲多少觉得放心一些。 她掏出钥匙开门,正低下头找钥匙孔的时候,突然发现地上的影子……有两个。一个是自己的,另一个被拖得长长的。 吕菲连忙回头,却不见人影,眼角余光扫视到一个黑影往楼顶而去。 那动作不紧不慢,竟像是在飘。 不会是贼吧?吕菲也不是胆小的小姑娘,她随手操起地上的一根木条,悄悄地跟了上去。 通往天台的这截楼梯是没有路灯的,但借着月光可以看到门旁堆放着废弃的一些纸箱。晚风吹着天台的木门一下一下地撞击着墙体,砰,砰…… 穿过门框,吕菲看到天台上有一条浅色连衣裙在风中飘动——连衣裙的主人是个肤白胜雪的女人。 裙摆下方是赤裸的双脚,莫非就是昨天见到的那双? 奇怪的是,这个女人是个秃子。没有头发的头颅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大概是因为没有头发,所以才在夜间活动吧,还是不要打搅别人才好,免得徒增尴尬。于是吕菲转身想下楼。 风逐渐大起来,突然她听到身后“嘭”的一声,回头一看,那个光头女人摔倒在地,半晌没有爬起来。 不会是摔伤了吧?吕菲赶紧上去扶她。 走近一看,才看真切那个女人的模样,吓得她倒退几步。 这哪里是一个女人?分明是个塑料模特。 谁这么恶作剧,大半夜放这东西出来吓人。 吕菲恼怒地踹了模特一脚。 她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如果这个模特是假人,那刚才上楼的那个人是谁? 不管了,还是赶紧回家吧。 她猛然转身,就要往家里跑。 一回头,却看见通往天台的门框里浮现出一个老女人的脸,肩膀赤裸,似乎身体也是赤裸的,长发掩面,却掩饰不住她“桀桀桀”的干笑声。 “啊——”吕菲惨叫一声,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天台上除了她,就只剩呼呼掠过耳畔的风。没有模特,没有连衣裙,也没有赤裸老妇人。 真的是见鬼了!惊魂未定的吕菲摸索着回了家。 接下来的一周,怪事越来越多。例如,半夜她会听到墙壁砰砰作响,沉闷但清晰。仔细聆听声音来源,却又突然什么都听不到了。刚一放下悬着的心,那怪声又转变成指甲抓墙那销魂蚀骨的刺耳声,令人发狂! 有时候她会听到天台上有人走路的声音,咯噔咯噔,像是一个女人穿着高跟鞋在溜达,但有时候声音又会突然变得急促而连续,好像什么硬物在地板上被拖行。不知怎的,吕菲脑海中浮现起那具塑料模特,正在月光下空无一人的天台上独自跳舞…… 彻底让吕菲崩溃的是,她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她屋子里转悠。 比如一块巧克力,吃了一半放在桌子上,第二天就怎么也找不到了。开始她还以为家里有老鼠。可是,难道老鼠连包装袋也吃?茶几上的水果似乎也莫名其妙地变少。虽然记不得确切数目,但是就是感觉食品的消耗速度明显比以往更快。 还有一次,她回到家里摁电灯开关的时候,发现手上沾了什么东西,黑黑的。扭头一看,墙上竟然清清楚楚印着几个黑手印! 这着实吓坏了她。 她请了几天假,决定把事情弄个明白。 这天下起了大雨,吕菲在过道里等了半天,好容易碰到四楼一个大婶买菜回来。她对大婶笑了笑,大婶大概也知道她是楼上的住户,也回以一个浅笑。 “大婶,我想问点事儿可以吗?” 大婶停了下来,大概早就知道吕菲想问点什么,有些犹豫:“你想问什么?” “我就想问一下,我租的那个房子是不是……有点不干净?” 大婶脸色渐渐苍白,嘴角抽动几下,然后左顾右盼,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才小声对她说:“你那套房子倒没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 突然大婶什么也不说了,眼神充满惶恐,丢下一头雾水的吕菲转身进了屋。 吕菲扭头一看,周军正站在楼道另一端,冰冷的眼神能冻住外面不住落下的雨滴。 “周先生,没去上班啊?”吕菲觉得有些尴尬,便搭讪道。 周军嘴里应了一声,也没多说什么,冷漠地与她擦身而过,下楼去了。 第二天,她敲开了周军家的门。在这里住了这么一段时间,她还是第一次拜访周军。她总觉得昨天大婶没说完的话跟周家有关系。如果旁敲侧击不能得到答案,不如直接面对比较干脆。 周军在家,看到吕菲,也没觉得惊讶:“吕小姐,找我有事吗?” “嗯。周先生,我可以进去吗?我有点事想请教一下。” 周军短暂地犹豫了一会儿,侧身让她进了屋。 走进房间,吕菲才发现周家简朴至极,虽然是白天,但是两间卧室门关得严严实实,陽光只能从陽台的窗帘缝隙溜进来。 光线昏暗的客厅里就有一个破旧的真皮沙发,一个木茶几,一张桌子和三把凳子。甚至连家电都没有。 不过在桌子旁边,竟然摆放着一个灵位,一对电子红烛幽怨得像一双摄魂的眼睛。而灵位上的遗照是一个中年妇人,眼角眉梢让吕菲觉得似曾相识。 “啊,这是……” “是我夫人。三年前想不开,上吊死了。”周军平静的声音毫无感情色彩。也许是多次向人陈述这样的事实,已经变得麻木了。 “真抱歉。”吕菲在沙发上坐下来,接过周军递给她的一杯水,“周先生一个人住吗?” “我和我女儿一起住,不过现在她不在家。” “哦。对了,周先生,我想问一下,您最近有没有在半夜里听到什么响动?” “响动?什么响动?” “我最近睡不好,总是听见天台上有人走路,而且墙壁有砰砰的击打声,还有指甲抠墙的声音。”吕菲不知道下面的话该不该说,“我觉得,好像家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真不好意思,吵到你了。墙壁的击打声是我女儿造成的,三年了,她每次做噩梦梦到妈妈死去都会吓醒,然后发狂。所以……实在不好意思。至于天台上的脚步声,我确实没听到。要不,晚上我问问我女儿小薇,看她有没有听到。” “那可能是我多心了吧。”吕菲起身告辞回了家。话虽这样说,她的心里又多了一丝疑惑。 刚才她听到他家卧室里好像有什么响动,就像是有东西在床板上挣扎造成那种模模糊糊却又很有力道的声音。就在她想仔细分辨的时候,周军突然起身,用腿抵着凳子在地板上发出更大的声音扰乱了她的注意。 而且灵位上的照片为什么这么眼熟?再比如,为什么周军关门的时候,我总觉得他脸上浮现着诡谲的笑? 不对,那个照片我好像真的见过……等等,那不是那晚在天台见到的老妇人吗…… 唉……怎么这么困?算了,不去想了,还是睡会儿吧。 吕菲头脑发沉,大概是这段时间精神紧绷,没有休息好的缘故,于是她钻进卧室,倒头就睡。 迷迷糊糊的,她觉得有人摇她的肩膀。半睁开眼,看到的是一个布满皱纹,头发花白的女人。 但是……好困,是梦吧……她又昏睡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她又被一阵响动惊醒,迷迷糊糊看到一个赤裸的老女人在房间里游荡。 但她不由自主地再次昏睡。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天是黑的。 是半夜了吗? 她看了看手机,下午三点半。 奇怪,我去周军家之前不就是三点半吗?怎么睡了这么久,还是三点半……不对!下午三点半为什么天还是黑的?我窗帘明明开着。 吕菲再确认了一下时间,确实是三点半,墙上的挂钟也是三点半。她第三次看手机的时候,才发现日期不一样了,已经是第二天。 她满怀疑惑地推开窗户,原来窗外陽光灿烂。只是窗户玻璃……被人漆成了黑色! 是谁干的! 吕菲彻底怒了,抓起桌上的玻璃杯疯狂地往地板砸去。 砰的一声炸响,让她的情绪得以发泄。 “咚咚咚……”有人敲门。 是周军。 “吕小姐,你发生什么事了吗?”周军一脸紧张关切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这让吕菲觉得恶心。她讨厌这种表面上嘘寒问暖,实际上是看热闹的态度。 “没事。”吕菲的冷漠让周军有点自讨没趣。她正要关门,却被周军的话牵制住了动作。 “我昨晚问过小薇了,她说,她也听到过天台的脚步声……她觉得那是她……妈妈。” 吕菲愣住了。原来不止她自己,还有别人也感应到了。 周军推开门,平静地对吕菲说:“其实,你这房子之前就有好几户人住过,不过都没有住太久,就匆忙搬走了,我一直不知道原因。直到你给我说了那些奇怪的事情,我才意识到——也许真的有问题。” 吕菲大概猜到他要说什么,但是还是问道:“什么问题……难道,真的有鬼?” 周军没有承认也没有反驳:“我一直对自己说,她已经走了。没想到,她还是放不下。都说自尽的人难入轮回,会一直在往生之地徘徊是吗?我好想她。可是……总也见不到她。为什么,她会见你,见我女儿,就是不见我?” 周军沧桑的脸上浮现出无比的落寞与哀伤。 “周先生,你要节哀。毕竟都那么久了。如果……如果真的是你太太的鬼魂,我该怎么办?” “给你这个。”周军拿出一把布满密宗符文的藏刀,“我早年去西藏旅行”一个僧侣送我的。如果……她真的威胁到吕小姐的生命,就请你结果她吧。“他渐渐低下头去,看得出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吕菲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你放心,如果再遇到她,我不会慌乱了。我会跟她好好谈谈,万不得已时……我才会用这个。“ 送走周军,吕菲坐在床边摩挲着藏刀。 眼中,有一缕恨意。 她到厨房里随便做了点东西吃,喝了点水,这时已经是晚上了。 这两天真的太累了,困得厉害。吕菲把刀藏在枕头底下,昏昏睡去。 半夜的时候,她被一阵喧闹吵醒,接着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赤裸女人蹲在她客厅里啃着什么东西——是苹果。 听到吕菲的响动,那女人回过头来,果不其然,就是上次在天台看到的老妇人,也正是周军的妻子。 没有人可以愚弄我,就算是鬼也不行! 顷刻间,吕菲把对周军的承诺抛在脑后,拔刀冲上去,对准老女人的脖子砍去。 力道之猛,以至于那女人的头颅离开脖子之后飞撞到墙上,又在地板上打了好几个滚才停下来。 血! 为什么有血…… 温热的血!喷射四方。 她不是鬼吗? 吕菲突然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咯哒。 她家的房门被打开了。 透过月光,看清楚进来的人是周军。 ”很好,正如我料想。你还是把她杀了。“周军面带微笑。那是一种发自内心,释然、轻松的笑。 ”你什么意思?你不是告诉我你太太是鬼?!还有,为什么你有我家的钥匙?“ ”我说你就信,哈哈!真是愚蠢。“周军咧开嘴笑了,把常年烟熏得黑黄的牙齿毫无保留地展露出来,”第一,我是房东,所以我当然有钥匙……“ ”什么?你就是房东……“吕菲总算明白过来为什么家里总是被人动过,但又不像来过贼。 ”实话告诉你吧。其实我也不想害你!只是这个疯婆娘折磨得我实在受不了了。自从三年前我女儿上吊之后,她就疯了。整整三年,我既要承受着丧女之痛,还要忍受她的疯癫撒泼。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我实在受不了了。幸好你单纯,相信世界上有鬼,不然我还真不好借你的手……不过你放心,我可以向警察证明是这个疯婆子要伤害你,你是自卫杀人。你会没事的。但如果你把我的事情暴露出去,我会随时更改口供,说你威胁我做假口供。你仔细想想吧,你杀了一个神经病,我解脱了,你也不会有麻烦事。作为回报,我可以免你一年房租……“ 吕菲已经无心听他絮絮叨叨了。 原来,那个灵位是她女儿的,他故意换了照片。 原来,自己这两天昏睡不醒是他在饮食里下了药…… 原来,自己早就步入他精心设置的圈套…… 突然间,吕菲好像看到什么,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大,呼吸急促,目光越过周军:”你……你背后……你太太在你背后……不,不要过来……“ 周军一怔,慌忙回头过去。 什么也没有——看来这女人也疯了,也好! 周军还没来得及高兴,顿时觉得自己的脖子被一股力道划过,然后脖子一凉,紧接着是温热的液体喷涌出来,进了他的嘴,溅上他的脸,钻进他的肺,带着泡沫的液体从嘴里不断涌出,带走了他所有的体温。 ”你……“周军用手按住脖子,挤出一个字。 ”我也不想害你,是你逼我的。如果你不提警察,我也许会放你一条生路。“吕菲的脸比月光更冰冷,”知道我为什么相信有鬼吗?因为,我做过亏心事啊……“ 月光照进厨房,落在那个雪白的大冰箱上,冰箱里静静地冰冻着一个蜡黄的挂满霜的男人头颅和两条没肢解完的大腿。 头颅冰冷的脸浮现着僵硬的微笑。 终于,有伴儿了。 鬼话连篇之骚扰电话 上接:《手机鬼故事之空号》 1 陆欣冲完凉后,时间已过凌晨三点。明天是星期六,不上班,为了好好休息一下,她睡前特意将手机的自动开机设置关闭了。但是,第二天她还是被电话铃声惊醒了。她睁开惺忪的睡眼,呆了片刻,才明白是座机在响。 是杜萍打来的电话?她全身一震,立即穿了拖鞋冲进客厅。 到了客厅,她才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陽光已经照到了陽台栏杆上的那几盆兰花上。 看座机的来电显示,不是杜萍的手机,而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 “不会又是厂里有事吧?”自从升任市场部主任以来,就难得过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周末了,她犹豫一下,拿起了话筒。 “喂,是陆阿姨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年轻女孩子的声音。 “……我是,请问你是……?” “我是田敏。” “田敏?”陆欣微微一惊,虽然她跟杜萍是最要好的朋友,但跟她的女儿田敏并不熟,甚至未单独打过交道。她只知道她跟自己的儿子陆政文同年,现在xx中学读书,今年也在念高二。 “是你妈妈让你打电话来的吗?” “不是,是我自己有事情找你。陆阿姨,你能马上出门一趟吗?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讲,我现在在南华街一网情深网吧。” 陆欣微感不快,什么事情电话里说不清楚,还要自己去找她。问道:“到底是什么事情,你能在电话里说个大概吗?” “陆阿姨,这件事情在电话里说不清楚。跟你讲实话,这件事情我连妈妈也没告诉,我是偷偷给你打电话的!”顿了顿,又低声说道:“我在网上查到你想找的那个人的资料了,就是你昨晚在电话里跟我妈妈谈论的那种人,能通过听拨号音知道电话号码的人!” 陆欣闻言一震,“什么?你……真的查到了?!你……怎会想起要查……” “陆阿姨,有些话电话里说不方便,请你马上来一下好吗?我们见面后详谈!” “好,我马上过来,你刚才说你在……?” “南华街一网情深网吧,你快来吧。对了,请你不要跟我妈说这件事情,原因你现在不要问,见面再谈。” “好吧,你等着,我最多二十分钟就到!” 挂了电话后,她只用五分钟时间,就收拾停当。下楼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约会地点。 十七分钟后,到了南华街一网情深网吧门前。这家网吧离一所中学很近,星期日生意特别好,一百多台电脑几乎全被学生占满了。一些学生看见一个中年女人走进网吧,都用奇怪的眼神斜了她几眼,网吧的管理员以为她是来找上网的孩子,也用警惕的目光冷睨着她。 她不睬别人怎么看她,游目四顾,终于看见大厅转角处一台电脑后面,田敏正在向她挥手示意。 她立即走了过去。“田敏,你……”她刚一开口,便被田敏用手势示意噤声。 田敏点击了一下鼠标,电脑屏幕立即切换了网页。陆欣虽然很少上网,但也看出这个网页是她早就打开的。田敏示意她坐下,自己侧身站在旁边,巧妙地用身子挡住了旁边一个正在用qq聊天的女孩子偷瞟她们的视线。 陆欣也觉现在不是谈话时机,不再多问,迫不及待地去看屏幕上面的内容: x城奇人听拨号音知电话号码 x城x乡五组二十七岁村民周长寿先生,是个很神奇的人,他只要听到电话的拨号音,就能准确地说出电话号码。对此,有关专家认为,这并非什么特异功能,跟钢琴上绝对音高一样,由于电话的数字键所发出的音频声也有音高差别,所以这其实是周长寿对音频声特别敏感所致。 昨天,来自湖北省x城的周长寿先生来到本报社,我报记者小丁亲自对周长寿先生进行了测试。记者先在座机上用免提方式拨了几个手机号码,结果周长寿先生准确地说出了这些号码。之后,记者又改用了三款手机拨了几串数字,他听后依然准确地说出了这些号码。 据周长寿先生自己介绍,他在三年前,就发现自己对声音特别敏感…… 2 陆欣激动地看完这个新闻后,正要取出提包里的签字笔和小笔记本记录下这位“奇人”的一些重要信息,田敏已将一张小纸条递到她手边,陆欣一看,只见上面抄写着这位“奇人”的姓名、地址等个人信息。低声问道:“我们就在这里谈话?” 田敏轻声说道:“我们走吧。”边说边拿过桌上的鼠标,将刚才打开的所有窗口都关闭了。 两人出了网吧后,田敏一言不发地向前行去。陆欣也没问她要带自己去哪儿,只是默默地跟在她的后面。往前行了一小段路后,她们通过前面的斑马线过了马路,来到一个小广场上。 虽然是周末,但广场上的人并不多,广场西南角上有十余个老人正在练习扭秧歌。旁边不远处那几套运动设施边,有三个小学生在玩耍。两个年轻的母亲正站在广场中央交谈,而她们的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在不远处,象两只小鸭子一样蹒跚地走来走去。一对看上去象是中学生的情侣独占了广场东北角边的小亭子,正喁喁私语。 两人找到了一个没人的长木椅坐下来,默默地观看了一会广场上的人们,陆欣才问道:“你也跟那个……女生通过电话?” 田敏身子微微一震,轻咬芳唇,没有回答。 陆欣心里不由恐怖地暗想:“看来被我猜着了。天,那个女孩到底是谁?我、杜萍还有陶春,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因为什么事情得罪过她?为何我们三个人的孩子都被她缠上了?!” 自听到李明智的死讯那天开始,她和杜萍陶春三人心里就已产生了这个疑问。只是那时她们都没有想到杜萍的女儿田敏也卷进了这起恐怖的旋涡当中。 她正自心潮暗涌,田敏忽打破沉默:“陆阿姨,其实我并没有跟那个……女生在电话里聊过天。” 陆欣一愕,“啊,吓了我半天!那你为何这么关心这件事情?还帮我上网查到了这些资料。” “陆阿姨,其实我并不是为了帮你,而是……我想证明一个疑问,这段时间一直给我打騷扰电话的那个人,究竟是不是跟陆政文和李明智在电话里聊天的那个女生?” 陆欣皱眉问道:“打騷扰电话?” “嗯,这件事情已经有一周时间了,我开始也没介意,甚至还以为是电话串音了,但后来偷听了爸妈谈论你们两家的事情后,我才发现这件事情可能比我想象的要严重得多!”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阿姨从头到尾讲来听听,你别太担心,不管是不是,我们都会帮助你的。” “不,阿姨,我不想让爸妈知道这件事情。” “你为什么不愿告诉他们?” “阿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我真的不想让他们知道。我怕他们听说了这件事后,会比我还要恐惧!而且……爸妈知道了也帮不让忙,只会让他们白白地恐惧。你不答应我这个要求,我就不跟你说我的秘密。” 陆欣无声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我答应你。” 田敏见她答应了,这才讲出自己的秘密: “这件事开始于上周四。那天晚自习结束后,我因为身上的零花钱弄丢了,又不好意思向同学借钱坐公交车,所以只好步行回家。当我走到陽谷公园前面的那座天桥上时,手机忽然响了,我一看手机屏幕,却没有显示来电号码,我以为是手机偶尔出次小毛病,没有多想,就把手机拿到耳朵边。 ”我听见手机里有两个男人在说话,以为是打电话的人在跟他身边的人在说话,就大声喂了一声,但那两个男人没有理睬我,继续说他们的。我连喂了几声,他们都没回应我。我觉得奇怪,就不出声了,一边走路,一边听他们说话。听了一会,才听出这两个男人是在通电话! “我这才明白是电话串音了,不禁有点奇怪。因为我一直以为只有座机才会串音,哪知手机也会串音。我明白是串音后,虽然对移动公司的服务质量有点生气,但也觉得有点好玩,所以继续旁听那两个男人讲电话。 ”似乎那两个男人有一个是在哪儿的烟草站工作,而另一个可能是当地乡政府的工作人员,我听他们一直在电话里说些烤烟生产和收购之类的话题,觉得他们是在谈公事,因为这些话题我既不感兴趣,也听不太懂,所以听了一会就觉得无聊,想把电话挂了。但奇怪的是,我怎么按键,电话都挂不断!我以为是手机的问题,就索兴将手机关机了。 “回到家后,我复习了一会功课,跟平日一样,直到十一点钟才关灯睡觉,结果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我睡了一会,忽然听见屋子里有些声音,声音虽然不大,但在夜深人静之时,还是比较清楚,听上去象是两个人在说话,我循声搜索,结果发现那些声音是从书桌抽屉里面的手机发出的! ”我当时非常吃惊,明明我的手机已经关机了,怎么现在又开了机?而且还在通电话!我拿起手机一听,结果又听见手机里面有两个男人在讲电话!不过,这次说话的两个男人不是刚才听到的那两个男人,才明白又是手机串音在做怪!因为当时正睡意朦胧的,也不想深究其中原因,心想既然关不了机,于是索兴把电池取下了。 “第二天,也就是上周星期五,我跟班上几个经常玩手机的男生谈起了这些怪事,问他们是怎么回事。他们也弄不明白,有的说可能是串音了,有的说可能是我的卡号被人复制了,也就是说我的号码可能被人盗用了。他们问我手机拿出去修过没有,我说这款手机刚买不到半年,从没修过,也没借人使用过。一个男同学听了,就建议我把手机拿去移动公司检修一下。 ”这天上午第四节课是体育课,我没有去操场上课,带着手机去了移动公司。但我去的时间不巧,营业员说技术员不在,建议我把手机拿到一家代理维护手机的门市部去检查。我到那那家代维门市部去后,那个师傅不知是技术不好,还是别的原因,总之什么也没检查出来。并说我的手机没有问题。为了让我相信,他还用我的手机反复拨打了几个电话,又让我自己随意打几个号码,结果确实没有发生串音的现象。我当时心想,可能只是偶尔串音吧,见这个师傅也不象个高人,就将手机拿走了。 “但是,这天晚自习放学后,我的手机又发生了同样的问题!先是响铃,等我一听,却又是串音!又听见两个人在电话里说话!而这次说话的一男一女。我很气愤,可是这个时间代维门市部已经关了门,我不能让那个师傅亲耳听到手机的串音了。我无聊地听了一会他们的电话内容,结果是两个生意伙伴在谈生意的事,我听了一会就不想听了,因为挂不断电话,只好又将手机关机了。” 田敏讲到这里,忽见陆欣神色一动,似想到了什么,问道:“陆阿姨,你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 陆欣没有作答,反问道:“你确信那三次串音电话,每次都是不同的人在讲电话?” “是,三次都是不同的人在通电话。” 陆欣哦了一声,目光看向远处,若有所思。 田敏奇怪地盯了她一会,才问道:“陆阿姨,你在想什么?” 陆欣收回目光,“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如果是你的手机跟某一部手机串音了,那么你每次都应该听见那个手机的主人在跟谁通电话才对,但你却说那三次讲电话的人都是不同的人。” “是呀,我也觉得这一点很奇怪。” 陆欣不再纠缠这个问题,说道:“你接着往下讲吧。” 田敏小小吸了口气,又讲道:“本来,我还怀疑是手机串音,或者是我的手机卡号被人复制了,但是第三天,也就是上个星期六,我才终于明白是有人在给我打騷扰电话! ”星期五晚上,因为是周末,我要看电视,不想被电话串音的问题打扰,所以我将手机的电池下了,结果这一晚就没发生什么怪事。但是第二天星期六上午,那个电话还是打来了!那天早上,妈下了一碗面条吃后,就上街买菜去了,爸爸在上个星期就出差去了重庆,所以家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妈出门后大约十几分钟时间,家里的座机忽然响了,我以为是妈打来的电话,就穿着睡衣跑去客厅接电话。 “结果我按下电话的免提键后,没有听见妈的声音,也没有人说话,我喂了几声,也没有人答应。我骂了一句‘神经病’,正要挂电话,忽然,电话里响起了沙沙沙的电流声,听起来很大声。因为以前也遇见过类似的情况,所以我以为这次跟那几次情况一样,是电话线的接头没有包好,里面的铜线碰到了地面――用他们电信公司的专业术语说,就是‘入地’了。于是我跪到地板上,趴下身子,去检查沙发后面的电话线。但我从沙发后拉出电话线后,却发现那个接头包得好好的,根本没有入地。 ”我正感奇怪,这时沙沙沙的声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两个人的说话声!我当时惊呆了,心想这是怎么回事?我的手机串音还没查个明白,怎么家里的座机也串音了?这次我听见的那两个通电话的人又是一男一女,不过这对男女跟昨天听见的那对不是同一对,昨天那两人明显是生意人,而且年纪都不太年轻。现在打电话的两人都很年轻,象是刚入社会的年轻人,而且听他们的谈话内容,好象他们正在谈恋爱。 “我听了一会,终于恍然大悟,这一切怪事根本不是什么串音,而是有人在给我騷扰电话!虽然那时我还没听说你们两家的事情,但我还是感到有些恐怖,觉得这个打騷扰电话的人也太厉害了!我想了一会,决定给电信公司的112障碍申告台打个电话,让他们马上派个师傅来查一下。 ”于是我关了免提键,过了两秒钟,才重又按下免提键,结果让我十分吃惊的是:跟手机一样,电话怎么也挂不断!我很生气,大声喂了几声,但那两个打电话的年轻人好象根本听不见我的声音,仍然自顾自地说话! “我气愤地关了免提键,把电话的接线盒拧开,将一根电话线拔断了。心想:这下电话该断了吧!我等了一分钟,才又把电话外线接通,结果电话还是通着!那两个人还在打电话!我又生气,又无可奈何,只得重又将电话外线拔出了一根。 ”我回到卧室里,拿出手机,将电池重新上好,然后用手机给电信公司打了电话,要他们马上派个师傅过来查修。打了电话后,我害怕那个騷扰者又把騷扰电话打到手机上来,于是将手机又关机了。这时我也没心思睡觉了,再说修电话的师傅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到来,所以我换下了睡裙,穿上校服,并趁等人的时机,去卫生间里洗脸刷牙。 “之后,我拿着手机又坐到沙发里,开了电视,一边等师傅上门,一边无聊地看电视里的娱乐节目。忽然,我听见手机嘟的一声响,吃了一惊,看手机时,结果更奇怪、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我亲眼看见我的手机正在自动开机! ”我呆呆地看着手机自己开机,正感到不可思议,手机忽然振动起来!――昨天上晚自习课时,因为有几次突然有电话打进来,惊动了老师和同学们,所以我将手机设置为只振动不响铃了。 “手机振动,就表示有电话打进来,可是屏幕上面却又没有显示出电话号码,我一看就明白又是那个人在打騷扰电话!这时我才回想起刚才座机响铃时,也没有来电显示! ”我感到太恐怖了,不敢接电话,本想将手机电池重又取下,但又担心这样就完全跟外界没法联系了,犹豫了一阵,决定还是不取下电池,于是我把手机塞到一个沙发的垫子下面,并把电视声音开得很大。 “我一个人在家里心神不安地看了一个多小时电视后,妈妈才终于回家了。我本想将这件怪事告诉她,但想了一下,决定暂时不说。心想这一切也许只是哪个同学在跟我开恶作剧玩笑,如果是一个男生的话,让妈妈知道了反而不太好。 ”这天上午,电信公司的师傅一直没来,但妈妈还是发现了座机外线被弄断的事情,她问我是怎么回事,我说不知道,妈也没多问,叫我帮忙把电话线重新接好了。电话线复原后,不到一分钟电话就又响了,我提心吊胆地抢在妈妈之前拿起话筒,结果这次不是那个人打来的,而是爸爸打来的!爸爸在电话里责怪我,怎么手机、座机都打不通,我没心情多解释,支吾几句后,爸就让妈来接电话。 “妈接了电话后,不知爸爸在电话里问到了什么事情,妈妈忽然对我说:你进屋去做自己的功课,我跟你爸说一些事情。我心里有点奇怪,一声不吭地进了自己的卧室,但又禁不住好奇,悄悄将门开了一道缝,偷听爸妈打电话,结果我听见妈妈正在电话里谈论你们两家的事情……” 田敏讲到这儿,看了一眼陆欣,见她低头沉思,迟疑一会,才小心地问道:“陆阿姨,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陆欣抬起头来,看着她:“什么问题?” “其实……这个问题也是爸妈他们谈论的问题,只是他们也好象不知道,所以……” “你到底想要问什么?” “这个问题你听了可能不高兴,但是……” “唉呀,你这孩子说话怎么吞吞吐吐的,想问什么就直接了当地问吧!阿姨保证不生气,都这个时候了,谁还有闲心跟你们这些小孩子生气。” 田敏听了这话,登时再无顾忌,问道:“我想问的是:我妈妈、你、以及陶春阿姨,你们三个当年同学时,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或者干过一件……亏心的事情?” 陆欣神色一变,随即苦笑了一下,反问道:“你爸妈在背后谈论我们时,就是这样想的?” 田敏见她不怎么生气,便承认了:“是呀,他们谈论了好几次,一直都在猜测你跟陶春阿姨是不是做过什么亏心事情,不过,她们不知道我的事情,所以……我认为假若真有这么一件亏心事情的话,这件事情一定与你们三个人都有关系!” 陆欣道:“其实这段时间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我把我和陶春两个人当年读高中时的所有事情几乎都回想遍了,却一直想不出我们得罪过什么人。我敢保证:我们绝对没有共同干过一件能让别人记恨我们一辈子的事情!”轻叹一声,又说道:“我们和你妈妈也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真的,我没有骗你。” 田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道:“那会不会是毕业后的事情呢?” “我也想过,但这种可能性更小了。因为我和你的妈妈,毕业后都跟你陶阿姨没怎么来往了。所以,就算我们其中一个人真干过什么亏心事,这件事情也绝不会跟我们三个人都扯上关系。” “这几天我听见爸妈悄悄谈论过几次,妈妈也想不出你们得罪过谁。” 陆欣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两人沉默一会,田敏又问道:“你们当年的同学当中,有没有人……死去了?” 陆欣神色微变,她当然能听出她的玄外之音。 “看来杜萍两口子也跟我一样,怀疑那个女孩是一个可能已经死去的人!” 田敏见她半晌不语,又说道:“我也曾不露声色地问过妈妈这个问题,但她说没有。” 陆欣避开她的眼睛,将视线投向广场那边扭完秧歌,正在收拾东西的几个老太太。“都毕业二十年了,除了五六个同学还一直有来往外,其他大半同学都没联系了,谁能保证有没有人已经离世?不过,读书时肯定没有,否则我不可能一点印象也没有。” 田敏见陆欣虽是当事人,却跟妈妈一样,一问三不知,心里有些失望。想了想才说道:“看来是我多想了,你们三个人也确实不象是那种做过什么亏心事的人。”叹一口气,又道:“不过,有时一个人得罪了别人,可能自己没有察觉。不知道自己其实被人一直记恨着……” 陆欣心里苦笑一下,想要否认,但又忍住了。 事实上,她自己也有这种疑问。 见田敏神色苦恼,她想要安慰几句,却又不知怎么安慰,于是转移了话题:“好了,现在说说你自己吧,发生了这些怪事后,你有什么打算?” 田敏听了这话,一时迟疑不语。 陆欣伸手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左手背,“如果需要阿姨帮忙,尽管开口,你就当是我在帮我自己吧,其实本来也可以这样认为。” 田敏听她这样说,顿时鼓起了勇气:“我想跟你借点钱!” 陆欣微感愕然:“借钱?多少?” “五百元钱,可以吗?我保证过些时间一定让妈妈把钱还给你!” 陆欣苦笑一下,“这个我倒不担心。我也知道,你只是不想让你妈妈知道,所以才不愿直接向她要钱。不过,你向我借钱,是想做什么事情呢?” 田敏从裤包里摸出刚才在网吧里抄写的那些资料,“我想拿这五百元钱做路费,去找这个神人,看他能不能听出那个不显示的号码!” “如果你只是这个目的,倒不用了,还是我去吧,你还是一个高中学生……” “阿姨,我真的很想亲自去!跟你说吧:昨晚我偷听了你跟我妈的电话内容后,就冒出了这个想法!所以今天一大早就跑到网吧里,通过百度搜索,查到了这些资料。” “你的心情我理解,但你毕竟还是一个高二学生,一个女孩子,跑到那么远的外省去找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我放心你妈也不放心!再说,你也不好请假。” 田敏苦笑一声,低声说道:“我现在哪儿还有心思上课?如果……那个騷扰我的电话号码,真的就是曾今跟陆政文和李明智他们聊天过的电话号码,我……我说不定很快也要死去!上不上课,请不请假又有什么关系?” 陆欣闻言一震,两人四目相对,一时都没有开口。 呆了一会,陆欣才低下眼去,心道:“看来不只是我,她妈妈,还有陶春,大家心里都在怀疑那个女生是一个……!” 两人沉默好一会后,陆欣忽道:“田敏,我们先不要争论谁去这个问题。说实话,听了你刚才讲的事情经过,我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怀疑,怀疑那个騷扰你的电话号码,可能是一个总机号码!因为很多现象都跟总机很相似!这样吧,我现在就带你去找一个人,这个人在十几年前就曾做过总机工作。” 田敏吃了一惊:“总机?什么是总机?我好象在哪儿听说过,不过不太懂。” “你不懂也不奇怪,因为总机是我们那个年代的事情。我们那个年代,还没有普及自动电话,更没有手机。那时的电话都是摇把子,要打电话,就得先摇出总机,然后再让总机转接自己要找的电话。我以前就曾在邮电局的总机室里睡过一夜,当时就是那个人在值夜班,她还让我体验了一会当总机的感觉!所以我刚才听到你讲的那些现象时,一下子就想到了总机!” 田敏哦了一声,说道:“原来你在电信公司有熟人呀,那你怎么一直没有去找这个人帮忙?” 陆欣苦笑道:“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情,我和她早就不来往了。”轻轻叹息一声,“好了,我们现在就去找她,在路上边走边说吧。” 继续阅读:《鬼话连篇之总机》 要命的毒宠 康泰是守墓人,实际上也是盗墓贼。他看守的墓穴,十有八九都被他光顾过。 这天半夜,他掘开了一座新坟。 打开棺木,死者身上裹着白布单,眼珠暴起,面目狰狞,手指戟张。奇怪的是,死者的眼睛盯着自己的肚子,手指也对着肚子,好像生前要做的最后一件事,是从肚子里挖出什么东西。 康泰小心翼翼地扒下死者的戒指、项链,此时,从死者身下钻出个东西。 那玩意色彩斑斓,浑身上下闪耀着繁星一样的光芒,原来是一条蜈蚣。它在尸体上游走片刻,扬起多节的身体,盯着康泰。 不知为何,康泰竟不害怕这蜈蚣。他听老人说,越是长寿的蜈蚣,外表越斑斓,骨节里还会长出珍奇的珠子。 康泰小心翼翼地把蜈蚣捞起来,蜈蚣也不伤害他,只是沿着他的手臂爬来爬去,让康泰感觉麻酥酥的。 康泰把蜈蚣养在家里,但他不知给它喂什么。蜈蚣从他手上跳下来,径直爬到墙角里去了。自此以后,康泰家的蟑螂、老鼠渐渐绝迹。 康泰从墙角里发现不少僵直的老鼠蟑螂尸体,每一具都像被冻住一样,硬邦邦的,用手一捏,就会像皮球一样瘪下去。 康泰十分惊喜,他没想到养蜈蚣还有这种好处。 蜈蚣每天早上都会懒洋洋地爬到康泰床下,鼓胀的身体一闪一闪地发着光。过了一段日子,康泰发现那蜈蚣变得更肥大了,他忽发奇想,要看看那蜈蚣体内是否真藏着珠子。 这天,康泰买了一只鸡,砍断翅膀和鸡脚,丢给蜈蚣。 残废的鸡绝望地挣扎着,从伤口里溅出很多的血。蜈蚣扑上去,叼住鸡冠子,贪婪地吮吸着,鸡渐渐翻起白眼,僵直不动。蜈蚣身上的光越来越亮。 康泰趁机凑近了蜈蚣,盯着它身上发亮的骨节,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要摸一摸。 蜈蚣忽然跳起来,沿着康泰的手爬了上去,勾爪伸出,划破了康泰的袖子。 康泰吃了一惊,想甩开它,但蜈蚣很快钻进了他的衣服。 康泰觉得蜈蚣钻到了他的肚皮上,在腹部的皮肤上绕圈,他惊恐地撩起衣服,只见蜈蚣爬到了他的肚脐上,一头扎了进去。 剧痛让康泰尖叫起来,他想把蜈蚣抓出去,但迅捷的蜈蚣已经全部钻进了他的肚子。康泰的肚脐泛红发紫,高高地肿了起来。他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似乎连肠胃都跟着翻江倒海起来,肚皮上鼓起一片肿块,样子就像那条蜈蚣。 肿块以难以想象的速度移动向他的脖颈,然后,消失了。 四肢百骸忽然没了力气,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康泰看到自己的身体迅速消瘦下去,肌肉萎缩,皮肤干瘪有如龟裂的荒地。他盯着自己的肚子,保持着僵直的姿势,死了。 蜈蚣潜藏在康泰的尸体内,等待着下一个受害者。 恐怖故事之雾巷 雾巷女尸 李方略居住的小城依山傍水,风景秀美。最为奇特的是,一到冬日,城里就会起雾。在起雾的那些日子里,整个小城都笼罩在一片茫茫白雾之中,如果从对面山巅遥望小城,就像是一座漂浮在雾中的海市蜃楼,宛若仙景。 不过今年冬天,李方略却恨透了小城的浓雾,他很明显地感觉到,今年的雾比以往任何一年都要浓,持续的时间也长了许多。但这并不是让他寝食不安的真正原因。让他不安的真正原因是,他每天在雾中行走的时候,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跟着自己! 虽然这仅仅是李方略的感觉,一种从未被证实过的感觉,但这种感觉已经让李方略感受到了一定的压力,甚至还让他对独自在雾中行走产生了些许的抗拒感。 这天早晨,李方略起晚了,急急忙忙地赶去上班。可他一下楼,就发现起了很大的雾。他站在雾中等了十几分钟,都没有等到车,眼看时间越来越晚,他犹豫了好半天,终于决定冒着浓雾走路到单位去。 大雾天车少人少,一路上先前都还显得十分平静,可就在李六略离单位大约还有两条街的时候,他路过一条小巷,刚走到巷口,便听到巷子里传出一阵喧闹声。 李方略本来不是个喜欢看热闹的人,但奇怪的是,那喧闹声中似乎夹杂着一个很耳熟的声音,那声音听上去虽然耳熟,但李方略却想不起是谁的。正因为想不起是谁的声音,他的好奇心才被勾了起来,于是就鬼使神差地走进了那条巷子。 李方略走了一阵,突然发现前面的喧闹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周围又恢复了先前的平静。李方略愣了一下,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有点无聊,便摇了摇头,转身准备离开。可他刚一回头,便听到头顶传来一声女人的惊呼声。他急忙抬头,却只瞟到一道黑影从天而降,掠过了他的视线,随后,是“砰”的一声闷响。 等李方略回过神来,就看见自己面前趴着一个女人。 那女人是面部着地的,李方略能看到的,只是一大把散乱的黑发和一汪红得疹人的血泊,她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趴在血泊之中,估计脸已经摔得稀烂了。 李方略目瞪口呆地站在那个女人的尸体面前,起码愣了五分钟之久,好容易才从极度惊吓中缓过劲儿来,赶紧掏出手机报了警。 在等待警察到来的时候,李方略突然意识到,从那女人出事到现在,旁边竟然连一个看热闹的人都没有出现,整条巷子里,一直就只有李方略和地上那个死去的女人。 本来应该有很多人围过来看热闹的事,偏偏没有人出现,这让李方略的心里十分不安。他东张西望地四处环顾了一下,浓雾弥漫在整条巷子里,能见度不超过五米。于是他莫名其妙地开始怀疑,从那个女人死去的一刻起,这条巷子便与整个世界隔离开了。 不知道等了多久,警察终于来了,他们在进行了并不复杂的现场勘察之后,把李方略和那个女人的尸体都带回了警局。 进了警局之后,一位姓吴的警察对李方略进行了讯问。讯问一直持续到傍晚才结束,当李方略从警局走出来时,天色已经微微擦黑了。 离开警局时,李方略曾经问过那位讯问自己的吴警官,那女人是不是自杀?可是吴警官却摆出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死就死了吧,这世界上一天到晚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只不过那女人碰巧死在自己面前而已,真的用不着那么在意,李方略这样安慰着自己。他不知道那个女人姓甚名谁,也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他能想起的,只有那一把淹在血泊里的黑色长发。 回到家,李方略草草地洗了个澡便上床躺下了。 警局迷踪 第二天,李方略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他披上衣服起身下床,走到门前,把眼睛凑到猫眼上看了看,门外竟然站着昨天讯问他的那个警官。 李方略急忙开了门,苦着脸对吴警官说道:“吴警官,昨天已经问了我一天了,今天还要问啊?到底还有什么没弄清楚的?” 吴警官脸上带着十分奇怪的表情,探头朝李方略屋里瞧了瞧,问道:“你一个人住?” 李方略点了点头,说道:“你是就在这儿问还是我跟你回警局?如果要我跟你回警局的话,等我先打电话请个假,昨天已经耽误一天了。” 吴警官摇了摇头,说道:“不用回警局,昨天该问的我已经问得差不多了,今天来就是想再去现场看看,想叫上你,确认一下准确的位置。” “行,不过我刚刚起床,能不能等我洗漱收拾一下再走?”李方略问道,吴警官点了点头,片刻之后,李方略收拾妥当,两人便出门下了楼。 又是一个大雾天,李方略皱了皱眉头,嘀咕道:“这该死的大雾。”吴警官听了咧嘴一笑,问道:“如果雾该死的话,怎么才能杀死它?” 吴警官的问话有些莫名其妙,可李方略几乎都没有考虑就脱口答道:“用太陽晒死它。” 吴警官突然停下脚步,偏头盯着李方略看了半天,直看得李方略心里发毛,他心虚地说道:“干吗这样看着我?你们警察看谁都像坏人是吧?天地良心,那女人的死真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吴警官点了点头,似乎是表明自己相信李方略的话,然后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还要去现场看看吗?” 李方略茫然地摇了摇头。 吴警官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那个女人的尸体消失了!” “尸体失踪了?”李方略大吃一惊。 “是消失,不是失踪。”吴警官很平静地纠正了李方略的用词,又说道,“昨天我们把那具尸体拉回去后,因为她的脸摔烂了,一直没能确认身份,所以就没有送走,暂时把她留在了警局里。我们警局有间屋子,那屋子里有个冰柜,是用来临时存放尸体的,冰柜有两个格子,可以存放两具尸体。” 吴警官说到这里,脸上露出极为疑惑的表情,似乎在想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又继续说道:“昨天晚上,是我值夜班,警局里除了我之外,就只有那个女人的尸体了。” 李方略安静地听着吴警官的话,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眼前的吴警官言语举动都有些奇怪,和昨天讯问自己时判若两人。 这时,吴警官突然住了嘴,闷头朝前走去。李方略愣了一愣,赶紧追上去和他并排走着,问道:“你后来怎么发现尸体失踪了?” “不是失踪,是消失。”吴警官再次强调着,然后又说道,“今天早晨,我去上厕所时,路过那间存放尸体的屋子,透过窗子看见屋里白茫茫的一片,就像是……”他顿了顿,才又继续说,“就像是那屋里起了大雾一样。” “屋里起了大雾?”李方略感觉吴警官的话越来越离谱了,却又不好意思打断他。 “我不知道屋里出了什么事,赶紧去找钥匙来开门。可等我拿来钥匙后,再从窗外看去,屋里的雾好像已经散了,但我还是不放心,于是就开门进去了。”吴警官的眼神越来越困惑,他很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才又接着往下说,“我进屋之后,发现屋里一切正常。但那种正常又让我觉得很异常,我虽然看不出异常在哪儿,却能够强烈地感觉到,刚才屋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集体失忆 “那屋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吴警官的讲述让李方略的心底冒起了一股寒气,也激起了他的好奇心,他忍不住追问道。 吴警官表情茫然地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屋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当我拉开存放那女人尸体的格子时,却发现里面根本没有尸体。” 先前吴警官已经对李方略说过,那女人的尸体消失,所以李方略听到冰柜的格子里没有尸体时并没有多大反应,只是随口说道:“会不会有人偷走了尸体?” “尸体不是被偷走了,是消失了!你要我说几遍才能记住?是消失,消失!明白吗?”吴警官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冲着李方略吼道。 李方略被吴警官吓了一跳,忙不迭地点着头:“我记住了,是消失。你别激动啊……” “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吴警官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不好意思地讪笑道,“主要是我接下来遇到的事太过匪夷所思了,所以才没控制住情绪。” 李方略宽容地笑了笑,说道:“没事儿,你接着说吧,有些事憋在心里很难受,说出来就好多了。” 吴警官颇有同感地点点头,继续说道:“我发现屋里没有了尸体,当时就慌了,赶紧打电话向头儿汇报,谁知头儿听了我的电话,反倒问我什么尸体?我说就是昨天跳楼那个女人的尸体啊,头儿一听就火了,问我出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向他汇报?” “你没向你们头儿汇报昨天的事?”李方略插嘴问道。 “昨天出现场就是他带的队,还用得着我汇报?”吴警官没好气地说道。 李方略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说:“你的意思是,你们头儿得了失忆症,把昨天的事全给忘了?” 吴警官点了点头,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沮丧和无助:“不光是他,昨天出过现场的所有人,都不记得那女人的事了,除了我之外。” “啊!”吴警官的话让李方略有些不信,“如果只有你们头儿一个人失忆的话倒有可能,但警局里所有的人都失忆了,这似乎不大可能吧。” 吴警官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是啊,所以最后他们都说我值夜班没有休息好,精神恍惚,把自己做过的梦当作真实发生的事了。我们头儿还特意给了我两天假,让我好好休息休息。” 李方略看着吴警官,期望从他的脸上看出点什么,可他看了半天,也没能从对方脸上找出丝毫开玩笑的迹象。难道吴警官说的都是真的,警局的人集体失忆,全部忘记了昨天那个跳楼女人的事? “你没有把讯问我的笔录拿给他们看?”李方略问道。 “当然拿给他们看了,可他们说,那笔录是我在梦中写的,还叫我去检查一下有没有梦游症。”吴警官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还有人说我是故意逗大家玩。唉!只有我自己心里明白,昨天发生的事不是我的梦,而是真实发生过的,只不过那女人的尸体突然消失了,还从大多数人的记忆里消失了,现在惟一能帮我证明昨天的事曾经发生过和那女人的尸体曾经存在过的人,就只有你了。” 看着吴警官满是期待的眼神,李方略的心里突然“咯噔”一下。他朝四周看了看,身旁的雾似乎比先前更浓了,浓浓的雾将他和吴警官团团包围,仿佛将他们隔绝在了另一个诡异的世界里。 死亡再现 李方略和吴警官一路说着话,不知不觉就到了那条小巷里。走到巷口,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一言不发相互对视着。 过了好一会儿,吴警官终于开口说道:“其实,你可以不用陪我去的。昨天的事,你需要说的已经全部说清楚了,而且除了我,别人都不记得这事发生过,你也可以当它没发生过的。” 李方略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自己骗自己这种蠢事,我是不会做的。”说完之后,他便率先举步,朝巷子里走去。 整条巷子和外面一样,都被浓浓的大雾笼罩着,只能勉强看清身前一两米的地方。李方略和吴警官像两个盲人一般,在浓雾中摸索前行。 走了一阵,李方略突然停了下来,神情十分凝重。吴警官见状,急忙问他:“是这地方吗?” 李方略摇了摇头,然后缓缓地说:“我觉得,后面有人在跟着我们。” “不会吧,我怎么没有听到脚步声?”吴警官一边说着,一边回头望了望。身后,除了浓浓的白雾,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真的有人在跟着我们,是个女人。”李方略脸上突然露出了恐惧的表情,他看了看身旁的吴警官,用颤抖的声音说道,“你说该不会是那个女人吧?” 不知道为什么,李方略的神态和语气让吴警官心里也有些发毛,不过理智却不允许他露出半点胆怯,只好硬着头皮对李方略吼道:“没见过大白天像你这样疑神疑鬼的,后面真的没人。你怕什么怕!” 李方略犹豫了一下,对吴警官说:“你走我后面,行吗?” 吴警官愣了愣,说:“行,快走吧。” 两人走了没几步,吴警官突然看到路边的一根电线杆,急忙叫住了李方略:“别走了,到地方了。” 李方略回过头来,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问道:“是这儿吗?” “我记得是这儿,你再看看,确认一下。”吴警官对李方略说道。 李方略先是东张西望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再看了看地上,然后点了点头,又摇摇头说:“应该就是这里了,可地上怎么没有血迹啊?” 李方略的话提醒了吴警官,他快步走到那根电线杆前,蹲下身察看起来。片刻之后,他站起来对李方略说道:“昨天这电线杆上也溅了血迹的,我还叫同事拍照取证来着,现在上面什么都没有了。” “会不会我们都记错地方了?”李方略的语气有犹疑。 吴警官沉默了一阵,终于开口说道:“要不我们再往前走走。” 刚朝前走了两步,两人便听到身后传来砰的一声闷响,他们急忙停下脚步,转身看去。 就在他们刚才停留的地方,有一个女人趴在一汪血泊之中! 那女人面部着地,能看见的只是一大把散乱的黑发和一汪红得疹人的血泊,她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趴在血泊之中,估计脸已经摔得稀烂了。 两个人犹如魔怔了一般,傻傻地望着眼前的一幕,脑子里一片恍惚,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过了好一会儿,李方略嘴里吐出一句颤抖的话来:“咱们……报警吧……” “报什么警,我就是警察!”吴警官终于回过神来,一边说话,一边冲到那女人身旁,蹲下身子察看起来。 吴警官把手指伸到那女人的颈部按了片刻,回头对李方略喊:“快叫救护车,她还有气!” 李方略急忙掏出手机,拨通了120,对着电话大声说道,“这里有人跳楼,你们快来救人啊!地址是东城……” 李方略的声音一下顿住了,他向蹲在地上的吴警官问道:“这条巷子叫什么来着?” “石古巷!刚才在巷口我看见一块路牌,上面写着的。”吴警官头也不回地答道。 “地址是东城石古巷……” 李方略嘴里一喊出“石古巷”三个字,猛地呆了一呆,然后整个人就突然怔住了,就连手里的手机滑落到地上也没有感觉到。 欠债还钱 “石古巷”这三个字,炸开了李方略脑海里尘封已久的记忆。 五年前,小城拆迁办。 主任敲着桌子,面红耳赤地对李方略吼道:“我可告诉你,明天是天地生化制药给我们的最后期限了,如果石古巷的那家钉子户还拿不下来的话,合同就签不下来,到时候上面怪罪下来,谁都吃不消!” 等主任吼完,李方略愁眉苦脸地辩解道:“那家住着个单身女人,她是个软硬都不吃的主儿,说什么理都不听,就是死活赖着不搬,我确实拿她没办法啊。” “你没办法把她从石古巷赶走,我还没有办法把你继续留在这儿呢!反正明天上午,要么她从石古巷走人,要么你从我这里走人,你自己看着办吧。”主任说完后便离开了办公室,留下李方略一个人在屋里发愣。 第二天一大早,李方略就提着公文包往石古巷赶去,虽然还是没有想好用什么办法说服那个女人,但事儿总得去解决。 李方略到了石古巷之后,刚走到那幢准备拆迁的楼房下,就远远地看见一团黑影从楼上坠了下来。当他看清那团黑影其实是个人的时候,急忙冲了过去。走近之后,他才发现楼上坠下来的人正是他要找的那个单身女人。 当时,那个女人并没有断气,她躺在血泊之中,胸膛急促地起伏着。当她看见走到自己身旁的李方略时,眼神里流露出了希望的光芒,她十分费劲地张开还冒着血沫的嘴,虚弱地吐出两个字来:“救我!” 当李方略掏出手机准备报警时,手机却突然响了。那是主任打来的电话,他在电话里再次提醒李方略,今天必须搞定那个女人。挂掉电话之后,李方略又看了一眼那个女人,她依旧满怀希望地看着他。 李方略狠了狠心,把电话放回包里,转身就走。就在他转身的耶一刹那,女人眼里的希望之光,连同着她的生命一道,渐渐地消逝了…… “喂!你发什么呆啊?赶快把手机捡起来,告诉他们地址,让他们赶快来救人!”吴警官生气地吼道。 “来不了的,他们来不了的……”李方略如同着了魔一般,喃喃自语道:“这是一条早就不存在了的巷子,她也是一个早就不存在了的女人……” 李方略的呢喃,就像一个魔咒,传人了吴警官的耳里,使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石古巷,石古巷,石古巷不是五年前就拆了吗?” 见李方略默默地点了点头,吴警官的头皮一下就麻了。随即,他十分清楚地记起了一件往事,而与那件往事一起涌上脑海的,还有无尽的恐惧。 “我也知道她是谁了!”吴警官看着李方略,说道,“五年前,我还在110值班。那天凌晨,我接到一个女人打来的报警电话,她说有几个不三不四的人在她楼下游逛,她很害怕,让我们去赶走那些人。可我却对她说,在她楼下游荡并不犯法,我们没有出警的理由。” 吴警官说到这儿,又低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那个女人,继续说道:“第二天,我看到报上说石古巷有个女人坠楼而亡,便想会不会是报警的那个女人呢?为这事,我心里内疚了好久,直到后来石古巷全部拆了,我才渐渐忘掉了这件事情……” 吴警官说着说着,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他嘶声喊道:“可是她没有忘!她把我们带回这里,是要报仇啊!” 这时,站在吴警官对面的李方略突然脸色大变,他犹如梦呓一般呢喃道:“不是她,不是她!带我们回来的不是她,是这条早应该消失了的巷子!” 而与此同时,浓浓的大雾悄无声息地弥漫过来,如同白色的鬼魅一般,将两人吞了进去…… 尾声 这座小城依山傍水,风景格外秀美。最为奇特的是,到冬日,城里就会起雾。在起雾的那些日子里,整个小城都笼罩在一片茫茫白雾之中,如果从对面山巅遥望小城,就像是一座漂浮在雾中的海市蜃楼,宛若仙景。 不知道为什么,今年小城的雾特别大,也起得特别早,常常是天还没有亮,小城便已经被笼罩在层层叠叠的雾里了。 最近,小城里流传着一件怪事。有人说,他在凌晨时分,看见天地生化制药厂厂房的背后,隐隐约约出现了一条并不存在的巷子,那巷子里,还有两个踯躅而行的人影。 不过,说这话的人是一个捡破烂的疯子。他的话,不信也罢。 悬疑故事之夜微凉 {一} 我搬了竹椅安置在天井,墨色浸染了天空,二舅的屋子外,褐色的磨砂药罐正袅袅冒着白气,那药香仿佛有灵性似的,丝丝缕缕直往我的鼻子里钻。“阿嚏!”我揉揉鼻头,不禁皱起了眉:这是什么药方?有丁香又有郁金,中药“十八反、十九畏”中丁香畏郁金,这两种药草是不能同用的。罢了,也就是二舅现在的状态,二舅妈也只好用些怪异的偏方了。 闭上眼睛,几乎就这样要睡去了,却在意识涣散前一瞬打了个寒噤—— “大表哥,又是你!”我冷冷开口,“你今儿可不止一次这样悄无声息出现在我身后了。” “呵,吓谁也不敢吓我的慕莲表妹啊。” 我不愿搭话,起身要走,大表哥急了:“慕莲妹妹,我还没说完呢。” “如果表哥问我古董收在哪里,我还是这句话:不知道。” “不是,不为这。你知道,最近是多事之秋啊!二舅妈的小侄子来这儿过暑假,本来高高兴兴的,二舅妈见他和二舅同一天生日还特地让他去订个蛋糕,让大伙一起热闹热闹。可是回来的路上这孩子偏出了车祸,肇事司机见孩子昏死过去了以为是人死了,竟然给直接拉到火葬场去了。二舅妈及时赶去火葬场要将孩子送医院,哪晓得那火葬场里的人毛手毛脚,竟把车子推错了,将那小侄子直接推进炉子烧死了,可怜他还那么小的年纪。慕莲,想那孩子该有多大的怨气啊,万一他要是在宅子里流连不去……” “大表哥!”我打断他,“亏你读书多年,这些无中生有的事你也信?” “可外公为这事身体不好了,你不去看看他吗?” 我无奈地笑:“我是想去呢,可你的爸妈——我亲爱的大舅大舅妈整日守着外公,防我像防贼。”说罢,也不理大表哥红白夹杂的脸色,径自离去了。 {二} 夏日的陽光总是升温得特别快。 我从屋子里搬出一篓篓的药草,放到向陽处散开,细心地在药草中翻捡石子,就听身后一声轻笑,“妹妹又在摆弄这些花草了?从小就你跟在外婆屁股后边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大好的青春,不该和男孩子出去疯玩儿吗?” 我也笑:“三表姐,我不过刚上了大学,你就急着要把我嫁出去啊!你肚子里的小宝贝咋样了?” 三表姐慕兰抚着肚子在石墩上坐下,“我可不是急着要嫁你出去,只是整日闷在这里,有点儿不自在。” 我用手搭上她的脉,淡淡地说:“是压抑,大舅大舅妈惦记着传说中的‘古董’,对我们越发严厉。” 慕兰表姐眸子掠过一丝黯淡,“是啊,好好的一家人怎么变成了这样。今天,我看大舅大清早就神色紧张地出门去了,外公这些日子精神不好,也不知那些人背地里又生出什么主意呢。” “表姐好好照顾肚里的孩子吧。大舅他们有求于外公,自然会尽心服侍的。” 慕兰表姐点点头,视线落到肚子上,温柔神色便弥漫开来,“是的,孩子最要紧。”看着表姐幸福的表情,我忽然觉得世间还是有很多美好事情的。 {三} 大舅的死讯是傍晚传来的。 尸体被人发现在紫岙水库旁的石子路上,手上黏满了青苔,想是落水后又奋力爬上来。只是大家不明白大舅怎么跑去了偏僻的紫岙水库,更令人费解的是既然已经上了岸,又怎么会死去呢? 我仔细看了大舅的死状,一下子知道了他是怎么死的,那与溺水无关。 此刻,大家都在堂前忙碌着,白幡素带装点上去,一间灵堂布置完毕。大表哥拉着大舅妈问话,虽然他压低了声音,但在这肃穆的灵堂里,那些话还是隐约地传来:“妈,爸明明已经爬上岸了,不该是溺水死的啊。” “嘘……”大舅妈摆摆手,四下扫了一眼,拉着大表哥出去了。我与二舅妈默默地摆放着灵位前的杯盏。风吹起了灵床上的帐幔,露出大舅那张惨白的脸来。 咣当!二舅妈手中的杯子应声落地,瞳孔中流泻出无法掩盖的惊恐,“我……我再去取个新的来。”她慌慌张张转身就走。我默不作声地收拾着地上的碎片,再看过去时,白色幔布静静垂着,只隐约有个僵硬的影子。 二舅妈何至于那么惊慌?我起身看到大舅遗像时,突然懂了。看到和自己丈夫同日出生还一模一样的人躺在灵床上,再联想到此刻二舅那奄奄一息的样子,任谁都会产生错觉吧。听说孪生兄弟连寿命长短都很接近,二舅妈大概很怕大舅的死是个预言。 {四} 外公的身子迅速衰败下去,大舅的死对他的打击太大了。虽然一直以来他们父子并不和睦,但无论如何,血浓于水。 “慕莲。”三表姐端着瓷碗进来,“该服侍外公喝药了。” 我接过碗,看到外公熟睡的脸庞,叹口气道:“先放着吧。” 三表姐看看我,眉目间俱是焦虑:“现在,大舅一家对外公反常地殷勤,你我都知道他们是突然听说外公还收藏着一些价值连城的古董。家族产业早被大舅二舅两家瓜分的差不多了,在我心里即使有这些古董也都该留给你的。我和你一起长大,知道你的脾性是不屑和他们争的,但你也得为自己的将来考虑一下,外公百年后,一个人的路要怎么走呢?” “表姐。”我低下头去,不想被人看见眼里的软弱,“那你呢?” “你不必替我担心,即使我什么都没有了,还有源业,还有孩子,这世上,他们是和我平平淡淡过一辈子的人。” {五} 老宅里,很久没有这么多人一起吃饭了。虽然外公和二舅都病得昏昏沉沉。 三表姐在我的身侧,始终僵着身子,大舅妈和大表哥则不时交换一下眼神,我一心吃着菜,忽视底下的暗流涌动。 屋外大风吹起云朵,月亮陷在暗影里,注定是个多事的夜。 午夜。燥热难眠! 我翻个身子,将薄毯往身上搂了搂,闭上眼睛要培养睡意,突然,隔壁的木门被啪啪拍响,大表哥的声音仿佛被捏住咔咔作响的易拉罐,“尸,尸体不见了?!” {六} 我快步走着,路过二舅屋时,看到屋里二舅妈的腰深深弯下去,在佛龛前虔诚地祝祷。风里有一星儿的腐味和一丝陰谋般的凉意。 “三表姐。”进了表姐屋,我看到正躺在床上看电视的三表姐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你可来了,这屋子静得瘆人,我都不敢睡。” “今晚我陪你吧。家里乱套了,大舅的尸体不见了。他们都去了大舅妈那边,只怕这一夜又有许多事情发生。” “慕莲,怎么家里会出这样的事情……” 我皱了眉,“大表哥今夜守灵,午夜他去厨房吃了夜宵,在这之前一切都是正常的,可等他回来时就发现大舅的尸体不见了。方才我们在家里找了一遍,什么发现也没有。” “慕莲,什么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偷走尸体,又立刻藏到一个我们发现不了的地方。一个人带着一具尸体一定走不快,周围都是小巷,汽车之类根本开不进来,也没听到什么引擎发动的声音啊。” “这点我也想不通,我觉得这件事情必定是家里人做的,至于那个人安的什么居心,却要走一步看一步了。” 三表姐的眉目间有些许疲惫,“为了那些古董,这个家一刻都不得安生。” “表姐,还记得大舅出事那天,你看到他出门时神色有异。而他竟然去了紫岙水库,真奇怪,那种地方平时根本不会有人去啊。” 三表姐低了头喃喃自语,“是啊,大舅那天神情怪异。很紧张又很期待的样子……紫岙水库那里,啊!对了,慕莲,外公寿坟不就造在紫岙山上的吗?会不会大舅是觉得古董可能藏到那里,所以特地去打探?” “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大舅不是溺水死的。” “你说什么。”三表姐跳了一跳眉头,“慕莲,你可没有在现场。” “溺水之人的症状,我还是能看出一些的。大舅不是死于溺水。” “那,大舅他……” “大舅应该是意外死亡,根据死状,很可能是死于哮喘一类的呼吸系统疾病。大概是落水后又爬上岸,导致了旧病复发。” “哮喘病?这么多年没听谁提起过啊?” “他们怎么会提起?记不记得,几年前外公要将祖业交给舅舅们打理,大舅仗着是长子非要拿走一半以上的股份。可他有严重的哮喘,假如外公知道,一定不同意他一人挑此重担,所以我猜他把这病瞒了下来,大舅妈一定知道!” “可是慕莲,你怎么知道……” “哎,表姐,只是一个哮喘病啊,你知不知道我学医都多少年了?但是我不会说的,他们怎么去争,与我无关。” 表姐喃喃说道:“家里人,为了私心离散成这样,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源业回来后,我要尽快离开这里。” {七} “慕莲。” 我在檐下专心熬药时,外公喊我。 “外公,你今天气色好多了。”我拿起热水瓶倒水,给外公绞了一把毛巾递过去。 “慕莲。”外公欲言又止,似乎也晓得我不想听到他下面的话,“你对你二舅……无论如何,外公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对你好的。” “外公,我自己知道这些事。慕莲现在过得很好,外公不必为以前的事费心了。” 走出外公屋子时,看到三表姐正在替我煎药。 “表姐,预产期就在这几日,你别太劳累了。” 三表姐很长一段时间没回应我的话。最后她几不可闻地低叹了一声说道:“慕莲,我知道你心里怪二舅,怪他当年失手害得你妈妈早产大出血而死,你爸爸匆忙赶去医院时还遭遇车祸。可你知道二舅当年在你爸妈灵前不吃不喝跪了三天三夜,要不是二舅妈最后以死相求,二舅真的就要追随他们去了……” “表姐,够了。”我转过身去打断她的话,那些尘封的真相在今天听来依然那么刺耳,多年来二舅的刻意讨好我通通视而不见,只用那满心的仇恨将自己屏蔽。我总是跟自己说他今天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减轻愧疚,却忽视这些年来,都是他和外公全力护得我周全。 {八} 二舅的屋子里点着一盏昏黄的灯泡,我进去时,二舅妈正在擦拭佛龛。 “二舅妈。”我冲她点点头,“昨儿晚上你怎么没有和我们一起吃饭啊?” 二舅妈仿佛吃了一惊,我很少这样和颜悦色来关心过她,她一怔之后回过神来说:“我去庙里上香了,没来得及赶回来。” 我不再多问,轻声说:“我来看看二舅。” 二舅妈的脸上一下子涌出不可置信的惊喜,她几乎有些颤抖地来拉起我往里边走,嘴里絮絮叨叨地念着一些连不成句的话,“太好了……真太好了……” 我在心里默默地哀泣。二舅妈是用整颗心在爱着二舅,她几乎把二舅的人生当成自己的人生来活,仿佛我能原谅二舅对她来说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二舅的愧疚,就是她的愧疚,二舅的快乐,就是她的快乐。 二舅昏迷着,可能永远不会醒来了。他瘦得厉害,脸色蜡黄,令人心惊。二舅妈蹲下身在他耳边说:“予仲,慕莲来看你了,你又睡着了,早上你还清醒过一会儿呢。要是明早你能醒来,我一定要告诉你这事……” 我咬着下唇,不要自己流出泪来。这么多年了,我才知道自己也在继续着一个更大的错误,没有谁要对谁的生命负责,我们只有好好地爱着活着的人才是对自己最好的负责。 “二舅妈。”我摸出身上的一张药方,“这个方子是我为二舅拟的,你的那些药不要再给他喝了。” 二舅妈接过,眼中的泪还没有止住,我不忍,转身往外走。路过佛龛时,突然被那上面一块金属牌子吸引了注意力,类似八卦图的形状,但又不同,五条边写着“金、木、水、火、土”,其中“火”字和“水”字被打了两个鲜红的叉。牌子下的佛像笼罩在陰影里,我突然有点好奇:二舅妈每日殷勤供奉的是哪座神佛?为何佛龛遮得这般低矮?我凑近一看,一晃眼,唬出一身冷汗:青牙獠面,目露凶光,令人望之胆寒,记忆中唯一与此类似的四大金刚也远不及它的面目狰狞。我抚一抚怦怦乱跳的心脏,慢慢走了出去。 {九} 一场淋漓的暴雨冲淡了夏日的暑气。我抱着青花瓷的大药罐,将前些日子晒干的药草分门别类保存起来。 “慕莲。”三表姐探进头来,“我去取牛奶,你和我一起来喝。” “每次都拉着我一起喝,你要好好补些营养,别到时候没有力气生孩子。” “哎呀,你知道我一向不爱喝的。还不是为了这两个孩子拼命灌下去啊。”三表姐笑一笑走了。我依然低了头专心摆弄药草,草木的香气令我舒展了眉目,却听到门口传来一声清脆的爆裂声,“啪——”是奶瓶摔碎的声音。 我心里陡然一惊,隐隐觉得不好,放下罐子冲出去,只见三表姐坐在大门口,身边有一个破碎的奶瓶,牛奶汨汨流出,一股鲜红的液体渐渐混迹到乳白色的液体中去。 “三表姐。”我一步跨到她身边,那殷红的血仿佛无穷无尽迅速染红了脚下的一片青砖地,我惊慌失措地搭上她的脉,止血止血……什么草药有止血的奇效,不,没用的,必须尽快送医院…… 第一次,我觉得自己的一身本事千般无用,竟不能挽救表姐分毫。 我深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小镇没有医院,最近的大医院将近三十公里远,要立刻叫救护车——不,来不及,从医院到小镇的盘山公路不易行驶,最快也要四十分钟才能到,表姐等不及。除非这边有车载着她同时出发和救护车半路交会,才赶得及抢救时机。 怎么办,我望着自己满手的鲜血,从不曾经历的往事仿佛前世的记忆一样清晰上演,压抑在心底的痛楚翻江倒海一样侵袭而来,拍打得我体无完肤。 不!表姐,我一定要救你! 我踉跄着起身拨完急救电话,又大步走向大舅的住屋,大舅有一辆车子,可是钥匙在大舅妈手上。 走进房间时,大舅妈正在里面,看我身上都是血,唬了一跳。 “大舅妈,快救救三表姐和她肚里的孩子。” 大舅妈明白了大概,却慢条斯理地问:“出什么事情了?” “三表姐大出血,要立刻送医院。请大舅妈借我车子……” “你大舅的遗物,我不能让人碰脏了!”我的话还没说完,大舅妈厉声叫了起来。我努力克制的火气腾地蹿起,抬头怒视这个女人,表姐等不了!我勉强挣起身子要走,二舅妈冲进来拉起了我。 “慕莲,我有办法。” 仿佛在最寒冷的黑夜见到了火光。 …… [十] 我拉开窗帘,明媚的陽光扑面而来。 “表姐,你过几天就可以出院呢。” “我盼着尽早出院呢,不然慕莲要熬出熊猫眼了。” 我微微一笑,看到安睡在表姐身边那对粉雕玉琢的娃娃,只觉得心里一下子温柔如水。 “源业哥马上就回来了,等他看到这龙凤胎,不知道多开心。” 表姐低头浅笑,脸上尽是满足的幸福,“是啊,一家人就团聚了。说起来,这次我真要谢谢慕莲你,还有二舅妈。” “呵呵,是该谢谢二舅妈那儿的古董三轮车。那还是外婆在时留下的,以前外婆上山采药都用它运送大筐药草,又大又笨,铺好棉被躺下表姐整个人都没问题。亏得二舅妈想出这个办法,载着你去央了一户人家开车送你,才没有错过抢救时机。” “是我大意了。本来送奶的小工都将奶瓶放在门前的石墩上的。前天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奶瓶竟然摆到门上的保鲜袋里了。我想以前踮个脚就能拿到了,现在虽然身子重了,总不至于那么没用,哪晓得刚下过雨,地上滑得很……”表姐说到这里,抓起我的手,眼中盈盈有泪,“慕莲,那个时候……难为你了。” “不要去说那些。这是难得的喜事,我们就不要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表姐,这两个孩子真好看。”我的手指轻轻碰到婴儿的小脸上,又缩了回来,他们那么小,柔若无骨,我真怕自己会把他们碰碎了。 二舅妈这个时候进来了,她拎了个保温桶,打开,里边装的是鸡汤面,给我和表姐都盛了一碗,笑笑说:“都尝点儿,是长寿面呢。” “咦,家里有谁过生日吗?” 二舅妈的脸上瞬间掠过一丝黯淡,“是你二舅呢。说来也巧,这两个孩子正和予仲是同一天的生日。” 仲夏的陽光有着奔放的热意,手中的鸡汤面飘出诱人的香气,和二舅妈惊喜抱起婴儿的表情一起,定格在我的记忆里。 一直到很多年后,我都会想着,如果时光能够永远定格在这一刻多好,这是这个家最后的一点温暖。它随即被后来接踵而来的噩运吞没,撕碎,消失…… [十一] 表姐产后不久,我们这个沿海小镇就迎来了每年都有的台风。 大风将门板吹得啪啪作响,我赶着玻璃窗被拍碎前牢牢拉下栓子,看到源业哥正在天井搬几盆我种的花草。 “源业哥,表姐呢?” “屋里躺着呢,孩子哭闹了一早,刚睡熟了。她大概也睡着了。” “孩子是睡在前厅吗?”这些天闷热,源业哥都把两个孩子的摇篮摆到前厅来,开了窗户通风凉快些。因为表姐还在月子里,她睡的屋子门窗紧闭,见不了风。 “哎呀,瞧我这记性。这么大风,孩子别给吹冻了。” 我跟着源业哥跑去前厅,还未进门,风里送来浓烈的血腥味,呼啸声中有着巨大的不祥。 跑在我前面的源业哥发出一声凄厉的号叫,随即触目惊心的红扑入我的视线。 血,又是一地的血。 一个孩子僵直在红色的襁褓中,鲜艳的血水从摇篮里滴落出来,而另一个,却安安然睡在梦乡里。 摇篮旁的桌子上还有半只新鲜的西瓜,桌面的汁水还未干透。原本该放在桌子上的西瓜刀,此刻正以水平的角度切在孩子的脖子上。 猛烈的强风挤进窗户肆虐而行,屋子里的一切都在动荡中摇摆不安。源业哥在我面前蹲下身去,脸上破碎的表情,如血腥的味道一样挥散不去。 [十二] 灵堂前,我一身重孝,恭恭敬敬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桌上有三张照片,正中的是外公,右边的是大舅,而左边的相框却只是一张白纸——孩子太小,来不及拍照。 外公是昨晚去世的,他走的时候很平静,拉着我的手只说了一句话:“慕莲,我终于可以去找你的外婆了。” 拿起香在白烛上点燃了,稳稳插进香炉里。侧过身子,家中长辈几乎都在此了。 王律师走上前来,用平静的声音说道:“大家到齐了,那么我来宣布一下慕老爷的遗嘱。遗嘱中,慕老爷将他掌握的慕氏企业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分成四份,一份留给二子慕予仲和他的妻子,一份给孙女慕兰小姐,一份留给孙女慕莲小姐,另一份捐给慈善事业,另外,祖宅的地契归属慕莲小姐。” “你说什么?”大舅妈不可置信地从椅子上跳起来,“老爷子的遗嘱里根本就没有我们的份儿,这不可能!” “原来慕氏企业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属于长子慕予晋,他死后可以由妻子和儿子继承,相信这个分配已经很公平了。” “那么那些古董呢,老爷子收藏的古董呢?” “遗嘱里并没有提到古董。” “不可能,我们明明听说有一批古董,是不是还藏在这个宅子里?”大舅妈锐利的目光扫向我和慕兰,“老爷子为什么要这个丫头继承祖宅,她不过是四妹的女儿,按理说只是个外人,她不该得到这么大笔遗产……慕兰也一样,她是三妹的女儿,虽然她们也姓慕,但她们都是外孙女啊……” “慕莲、慕兰小姐是慕家的人,慕老爷子是她们的合法监护人。”王律师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打断大舅妈的话。 所有的人都不说话了,是的,他们只听说过有一批古董,却从来没有见过一点古董的影子。 我凝视着遗像上外公安详的表情,眉头渐渐拧了起来。如果古董是子虚乌有的话,是谁放出风声,是谁要引起家庭的争斗?死去的那些人,假如不是因为有人要争夺这份价值连城的遗产,又是为了什么? 我只觉得背后一分一分冷了起来,细微的战栗在皮肤上泛起,也许我一开始就猜错了,放出风声的那一个人,如果目的仅仅就是为了杀人呢! [十三] 谁也没想到大舅的尸体竟以这种方式被找到——如果不是因为台风带来连日的暴雨使得河水上涨,水速变急,绑在大舅身上的那块石头也不会松脱,他也不可能会有再浮出水面的一天。 泥泞的河岸边,我和所有人一样,面对这具面目全非的尸体时忍不住寒意遍体。大舅的脸已经看不出原来的形状,手脚被麻绳捆得死死的,胸口的位置上本来压有一块大石,现在已经被水流冲走了。而更让人觉得瞠目结舌的是,被捆死的手脚上又牢牢绑了明黄色的布条,布条上画满了怪异的红色符号。 到底是谁对大舅怀有如此刻骨的恨意,要将一个死人用这种方式沉在水底? 乡亲有低声的窃语传到我的耳中:“作孽啊,都死了的人还不得安生。”“到底是和什么人结怨了啊。”“你们知道这黄布条是干嘛的?就是绑住那死人魂儿的手脚,要他永世只能做水鬼,我看这事不简单……” 嘣!脑中有根一直紧绷的弦突然断裂,原本纷纷扰扰的线索豁然有了新的出口,心中一直不敢去确认的那个推断此刻却成为唯一合理的解释:如果,仅仅是为了杀人! 这些人,有什么共同点才会一个接一个被杀?我拼命地回忆,那一点一滴被不经意忽略的线索:和二舅同一天的生日,舅妈供奉的狰狞佛像,刻有五行的八卦盘,被红叉划去的字…… 久远的记忆里有什么要呼之欲出,以一种几乎狰狞的姿态与现实重合,那还是外婆在世时,她一边与我讲解药草的药理,一边提到了中医学的五行学说,是将人体各部分归属成木、火、土、金、水五大类。例如属于木的,有肝、胆、目、筋、怒、青、酸、风等,望诊时,青色多属肝风,赤色多属心火,黄色多属脾湿,白色多属肺寒,黑色多属肾虚…… 而后来,外婆越说越多的同时,也突然提到了在更年长一辈的说法中,有一种十分残忍的传说叫做“五行返寿法”,当一个病人病入膏肓无药可治时,可以在病人的家中供奉一座阎罗像,辅以五行八卦盘,然后找五个与病人同月同日生的人,将五个人分别以“金、木、水、火、土”五种死法杀死,就能为这个病人争回五十年的陽寿。 外婆在提到这个传说时,用一种十分抵触的语气说:“这种古旧的说法,总是以讹传讹,又有居心不良之人凭空添加许多伤天害理的细节,总有不少人被误导而错憾终生。” [十四] 我匆匆赶回的时候,已经晚了。 也许二舅妈在得知大舅的尸体被找到时就知道自己应该尽快下手,于是她本人和慕兰表姐剩下的那个孩子,一齐失踪。 又是一场无休止的寻找。三表姐已经崩溃,而源业哥几乎发疯了地不停搜寻一个又一个她们可能藏身的地点。 二舅妈是在什么时候动的杀机?假如那个和二舅同月同日生的小侄子就已经是陰谋的一部分,那么她又如何控制一场车祸,和一个惊慌失措到将孩子送到火葬场的司机?还是,在火葬场看到几乎无救的孩子使二舅妈产生了用“五行返寿”念头?这我无从推断,假如我知道二舅妈供奉的阎罗像是在小侄子死后还是死前出现的,那么事情就明了了。可惜我在这之前几乎从不踏足二舅的房间。 而大舅的尸体为什么被抛回水中?并且用了这样诡异的方式,要他永生只能做只水鬼——除非,二舅妈知道大舅真正的死因,所以用这种方式来弥补这个仪式的缺陷!那么二舅妈又是什么时候得知这个极少人才知道的秘密?是那天大表哥在灵堂追问大舅妈时,她跟出去偷听的吗? 那些日子我几乎在不眠不休地奔走中度过,细微的疑点重合起来,曾经无法解释的事情都一件件有了出路,古董的消息是二舅妈传出去的,大舅去紫岙水库那天,她也不在家中,三表姐的牛奶瓶是她放进门顶保鲜袋的……我唯一还无法想通的是,二舅妈究竟是如何在半夜盗走大舅的尸体,而又那么快藏到一个我们都发现不了的地方? 时间一点点流逝,每过去一秒,就少一分希望。我在二舅的房里看到过,“金、木、水、火”四个字都已经划上鲜红的叉,孩子只怕已经凶多吉少。 大家几乎要无奈地放弃追查,在安排大舅和外公以及小婴儿的出殡事宜时,不承想,在揭开骨灰盒时发现了隐匿得如此惊心动魄的真相。 那个小小的孩子静静地躺在木盒中,他双生妹妹的骨灰上,因为天气炎热的缘故,已经有腐烂的征兆。 源业哥死死抱住慕兰姐不让她上前去看孩子最后一面,在表姐撕心裂肺的哭声中,我觉得灵堂外陰暗的天色一分一分压下来,压住在场的每一个人,压进深不见底的地狱里去。 [十五] 二舅妈依然失踪。 我每日为二舅擦身换衣,熬煮汤药——尽管昏迷不醒的他几乎从未喝进一口。 那些人已经离开了,表姐和源业哥也准备要走,我去看望过表姐,她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然而身体依然虚弱。她用一种很坚定的语气和我说:“慕莲,我永远不会再回来。孩子还会再有的,源业也依然会和我一生一世。而你,也希望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三天后的黄昏,二舅没有预兆地醒来。他看到正在一旁擦拭桌子的我,显然愣了很久才回过神,然后,他瘦得可怕的脸颊上出现了一个微笑的印子,“慕莲,真的是你。” 我回以一笑,拿起床脚的另一个枕头给二舅垫起身子。 “你二舅妈呢?”二舅的视线费力地在屋里转了一圈,问道。 “她出门上香去了,晚上才回来呢。”我依然保持笑容,镇定地回答。在讲完这句话后,从枕头中掉落出的异物为我解答了最后一个困惑。 那是桂皮,一种防腐的香料。因为大舅死于意外,按照本地的风俗要在家中停灵五天,因为怕天热尸体会腐坏,除了在灵床边放置大量的冰块外,我还特意在灵床上铺了一层有防腐作用的香料和药草。 大舅尸体被偷其实是在晚饭时间,那时除了二舅妈、昏睡的二舅和外公,所有人都在饭厅。她趁无人的时候盗走了大舅的尸体,也许就是用那老旧的大三轮车运送到河边丢下去的,并且将二舅放到了灵床上使人不致生疑,他们本就是孪生兄弟,何况灵幔遮住了众人的视线。而那天半夜,她又趁大表哥吃夜宵之际背回了二舅。 [十六] 一个月后,二舅在一天夜里悄无声息地走了。 我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二舅妈在仪式完成之后却失踪了,她不是正期盼着丈夫能够苏醒,而后好好照顾他吗?直到我去民政局为二舅办理死亡证明,翻找出他的户口簿时,看到了户主妻子那一栏里,二舅妈的出生年月赫然是xx年x月x日,她竟和二舅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 那么,这个仪式的最后,竟是二舅妈以自己为牺牲,来为二舅换取这荒诞不经的五十年陽寿? 我捧着红色的小本子长久无法动弹,我不知道用“土”字方式死去的二舅妈现在身在何处。而当一份爱的执著必须用生命为代价去开路时,它还值得被歌颂吗? 黑风口鬼事 清朝乾隆年间,皖北古黄县张桥村荣三的新婚媳妇黄春姑回门,在娘家小黄庄住了两天后,吃过午饭便骑了毛驴儿由弟弟秋生和家中长工潘牛儿、田大壮送回夫家。 回婆家路途遥远,更叫人担心的是要路过黑风口!这黑风口,山道两旁古柳参天,高坟大墓累累,荒草比人还高,本就是陰气森森,人迹罕至的“鬼地方”,近日又真的闹起了鬼!据传,在这黑风口出了一高一矮两个青面獠牙的恶鬼,若逢单个行人,两个鬼就要张牙舞爪地从坟地里扑过来,轻则抢劫,重则吞吃人头!只上个月,黑风口就扔出两具血糊糊的无头尸呢! 越怕出事还真出了事!到黑风口时,恰逢夕陽西下、暮色四合,偏偏黄春姑小腹一阵紧,脸红红要小解,下了毛驴,一溜烟跑进了一棵大柳树后。秋生他们三个男人便背过身去,边唠嗑边等等。黑风口地处两个陡山坡之间,向来多风,忽一阵狂风刮过,飞沙走石,尘土遮天,只听身后的黄春姑一声惊叫,便没了声息。秋生叫声不好,带头冲上前去,潘牛儿和田大壮连忙跟上。三人赶到那棵大柳树下,只见柳树下大洞小洞一个挨一个,也不知道是狐狸洞还是野兔洞,黄春姑却不见了踪影!三人慌了,一边喊叫,一边硬着头皮向前寻找。不知不觉,三人来到坟墓深处,依旧不见黄春姑的踪影!正在这时,又是一阵飞沙走石的狂风吹起,三人更是慌急,吓得连忙手拉着手,唯恐叫鬼给扯了去。狂风过后,令三人意想不到的是,听见附近有人“哼哼唧唧”的呻吟声,跑过去一看,不是别人,正是黄春姑──黄春姑犹如从天而降,仍躺在那棵柳树下,只不过只着一身内衣,一身丝绸外套不见了,满头的珠簪钗戴也不见了!秋生连忙将姐姐搀起,又脱下自己的外套为她披上遮羞。黄春姑如从梦中醒来:“我……我这是在哪儿啊!刚才我刚蹲下身,就见两个恶鬼像从地下冒出来似的,好怕人……”说着,捂面大哭。秋生哪敢久留,急忙将姐姐扶上毛驴,几个人一溜烟逃离了黑风口。 来到张桥村,荣三早在家门口候着呢,听了小舅子哆哆嗦嗦如此这般一说,荣三气得浑身发抖,脸色发青,嘴唇咬得发白,却一句话也没说。 待秋生他们一走,荣三一把扯住妻子的头发,大发脾气,喝问她在黑风口失身没有。黄春姑哭哭啼啼道:“那两个鬼头上长着角,眼放绿光,嘴里还喷着火,好厉害,把我直往一个黑乎乎的洞里拖,我……我头一晕,啥也不知道了……”荣三一听,将黄春姑搡倒在地,恶狠狠地骂道:“奶奶的,大水冲了龙王庙,两个鬼东西竟敢动我的媳妇,真是瞎了他娘的眼。到明天老子非掘了他娘的鬼窟窿不可!”房门一关,自顾自“呼呼”大睡去了。 可怜黄春姑横祸飞来,先是被两个鬼吓个半死,现在又被丈夫暴打一顿关在房门外,正是春寒天气,只着一身内衣的她冷得浑身发抖,只得忍气吞声,抱着膀儿走向院后那间放草料的杂房避寒歇息。 第二天天刚亮,黄春姑一觉醒来,想起要做早饭,壮起胆子去前院叫门。不料一进前院,就见院中扔着自己昨天在黑风口丢失的外套和那些珠簪钗戴,不由心中一咯噔!更令她想不到的是房门竟然虚掩,推开房门,只见房中血流遍地,荣三横躺在床上,脖颈上光光的,成了一具无头尸!黄春姑大叫一声,又吓得昏死过去…… 即将卸任的牛知县接到报案后,坐着八抬大轿来到现场,先向黄春姑问明情况,又一番勘察,最后捋捋花白胡子对县衙的办案文书道:“记下,又是一件黑风口恶鬼杀人案。老夫是没时间破这个案了,留待后任吧!” 只说继任的朱知县到任后,翻阅卷宗,拍案而起:“牛某何其荒唐──须知世上只有勾奸害夫的婬妻,绝无杀人夺命的恶鬼!”当即命衙役将黄春姑和秋生、潘牛儿、田大壮带到大堂,细细审问。可怜黄春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陌生男子也不曾见过,上哪儿找“奸夫”去?朱知县可不管这些,拶子水火棍一齐上,将黄春姑夹得死去活来,昏头昏脑之际望见跪在一旁的田大壮,便将血肉模糊的手指一指……田大壮吓坏了,尖叫道:“小姐,你可不能屈赖了小人啊!” 朱知县却“呵呵”大笑:“果然本县猜得不错,奸夫就是你田大壮!试想,黄春姑与秋生是姐弟,自不会有奸情;潘牛儿形貌丑陋年纪又大,她不会看得上。只有你田大壮身材魁梧,容貌堂堂,又是个青皮后生,你不是奸夫又是哪个?定是你二人路上装神弄鬼,使障眼法骗过他们二人和你丈夫,然后田大壮杀个回马槍,你二人合伙杀了荣三!”田大壮连连叫冤,朱知县火起,命衙役将田大壮夹起。一顿大刑“侍候”之后,被打得血肉横飞的田大壮这才“老实”了,签字画押。 黄春姑通奸杀夫案上报到省提刑司核审,核审官是位姓刘的巡检,他反复核审卷宗。觉得此案疑点不少,最明显的就是田大壮难有作案的时间。据案审记录,黄秋生和潘牛儿一致指认,那天他们三人一块回到小黄庄后,已是半夜了,田大壮和潘牛儿同居牛棚看牛,一块儿睡下的,第二天又一同起身牵牛耕地,一天下来耕了二亩地呢。就算田大壮半夜里趁潘牛儿睡熟爬起身,走三十里山路到张桥去杀荣三,天亮前是无论如何不能再赶回小黄庄的──哪有不到三个时辰能摸黑走上六十里山路的?除非他是“飞毛腿”! 刘巡检又将田大壮和黄春姑提到省提刑大堂重审。两人一见那红白水火棍和骇人的刑具,脸早吓白了,招供的话同原卷宗上的记录丝毫不差。审了一会儿,陪审的差役一个接一个地有事出去了,最后连刘巡检也被提刑叫去问别的事了,偌大的大堂竟只剩下了田大壮和黄春姑两人。田大壮觑得无人,胆子稍稍大了点,一个劲地埋怨黄春姑不该屈赖他。黄春姑羞愧不已,泪下如雨:“我……我实在受不了那拶子,十指连心疼哪。我不招出奸夫,县老爷会拶死我的!可外姓男子除了我丈夫之外,我只认识你和潘牛儿,就……就指了你。如果有来世,我愿做牛做马回报你……”田大壮一声长叹,双泪迸流:“也罢也罢,责怪你也是枉然。县老爷的大刑我一个七尺男儿也熬不住,别说你一个弱女子了,只可怜家中我那六旬老母……” 黄春姑和田大壮怎么也想不到,刘巡检和刑讯的差役们全是故意离开的,他们两人的对话早被事先藏在密柜中的文书一字不漏地记下了! 刘巡检这下对二人的冤情更明白了,只是若按例将此案发回古黄重审,朱知县定会再用重刑,二人依旧是“杀人元凶”!刘巡检思之再三,经请示省提刑,讨了一纸公文,以黑风口恶鬼系列伤人案未结为由,前往古黄会审。 再说自荣三被杀后,黑风口的那两个“恶鬼”闹腾得更厉害了,两月不到又有几个行人被吞吃了脑袋。朱知县不信有什么恶鬼,却揪不出凶手,正在发愁,忽听省里专门派员来审理此案,不由喜不自禁,把所有卷宗一股脑儿交给了刘巡检,还发签命县里所有的捕快都听从刘巡检的指挥。 刘巡检遍阅卷宗,发现所有的被害人都被恶鬼割了头,而荣三恰也少了头,可以肯定荣三也是恶鬼所杀。但别的受害人都是在黑风口被杀的,只有荣三一人是在家中被害的,如此看来荣三恐怕自有招祸的隐情。 刘巡检带着捕快们径去张桥,先打听一番荣三生前的详细情况。村民们说荣三自小便独自离家,出门闯荡,谁也不知他去了哪儿。两年前,十来年不曾回家的荣三突然衣锦还乡,买宅地盖起高大的房舍,手头也格外阔绰,娶来了美娇娘黄春姑。迎亲那天,黄春姑珠翠满头,轰动一时,据说全是荣三送的…… 荣三在外面到底是怎样发财的?刘巡检肚子里结成了疙瘩,便命捕快们先将荣三的新居细搜一番。一搜之下,竟搜出了一堆古怪的物件,什么长把小铲子、扒子、镟子、启子、小手锯、浸了麻油的绳子、土黄油布伞、牛筋皮手套等,还有一个软羊皮做的长筒子。 “啊,这些东西全是盗墓用的工具,瞧,这些铲子扒子什么的是刨坟的,镟子启子是开棺的,土黄布油伞是用来遮光的,至于那个羊皮长筒子,是钻墓道时用来通风的……”一个见多识广的老捕快失声叫道。 哦,原来荣三是个盗墓贼,是靠盗墓发的财!刘巡检忽又联想起江湖上对盗墓贼的传闻:盗墓贼们做贼心虚,盗墓之后怕死鬼报复,往往把墓主人的头颅割下当溺器,以彻底镇住“鬼”。如此说来,黑风口那两个割人脑袋的恶鬼也是盗墓贼,说不定同荣三是一伙的──那天黄春姑遇袭回到家,荣三不是骂了一句“大水冲了龙王庙”吗?这是“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啊!看来,荣三极有可能是死于盗墓贼之间的内讧! 刘巡检一行马不停蹄,直奔黑风口。搜了大半天,除了赶出一群野兔和几只野狐之外,却什么也没搜到。众人不觉有点丧气。忽有一个捕快“唉呀”一声惊叫之后,连叫“真臭真臭”!原来他一脚踩到了一堆大便上。刘巡检跑过去一看,只见大便是新拉的,不由心头一震,忙叫众人仔细搜,两个“恶鬼”定仍然藏在此地!这下众人心细了,很快发现一处荒草掩盖着的野狐洞穴有人爬过的痕迹。刘巡检心里有了底,让众人顺手割来艾草,点燃了往黑乎乎的野狐洞里熏。不一时,一股浓烟竟从一个大坟墓后的老鼠洞中冒了出来,不用说,坟地下有个大洞穴,野狐洞是进出口,老鼠洞则是通风的气眼!一个捕快揪了把茅草塞了老鼠洞,不一时,就听坟地下传来“吭吭吭”的咳嗽声。又熏了一会,只见从野狐洞里面钻出了两个“鬼”!捕快一拥而上,将两个已被熏得半死不活的家伙紧紧捆绑。 这下案情真相大白。果然不出刘巡检所料,这两个恶鬼一个叫宋大,一个叫董二,同荣三本是狼狈为奸的结拜兄弟,多年来一直在汉唐古墓聚集的北邙山干盗墓的勾当。发财后,荣三回家娶媳妇,宋大和董二继续盗墓,却因为少一个帮手失了风,被官府追得无处可藏,只得千里迢迢投奔荣三。荣三怕连累自己,忽想起邻近的黑风口有个早被他掏空了的大古墓,墓道口已与野狐洞相通,是藏身的好地方,便将二人安置于此。两个作恶惯了的家伙岂能安心与“鬼”为邻,便屡屡扮作“恶鬼”,劫财害命,杀人后又怕死者变成索命的“冤鬼”,便残忍地按盗墓贼的惯用手法将被害人的头颅割下,以驱散其“陽灵”。黄春姑那天回门归来经过黑风口,两个家伙便盯上了她,趁一阵风将她拖进了洞。待剥去黄春姑的外衣和首饰,两个家伙突然发现首饰挺眼熟,细一辨竟是“兄弟”荣三的,这才意识到劫错人了,慌忙住了手,又将昏迷未醒的黄春姑“送”出了洞。待秋生他们扶着黄春姑走后,宋大和董二不放心,抱起黄春姑的外衣和首饰悄悄尾随在后面也来到了荣三家,打算向荣三解开误会道个歉。谁知在墙外却听到荣三恶狠狠地骂着要“掘了鬼窟窿”。荣三一向心狠手毒,说得出做得到,宋大和董二又惊又怒,两人一合计,决定先下手为强杀了荣三!待偷窥到荣三将黄春姑赶到了后院草房,两人便将衣服和首饰一甩,手持尖刀先撬开门,然后冲进了房里…… 案子了结后,黄春姑和田大壮无罪开释。黄春姑自感对不起田大壮,又见田大壮心地善良,便自愿嫁给了田大壮。此是后话。 哭泣的旗袍 深更半夜,独处一室,门板和窗户都关得严严的,可从睡梦中一醒来,突然就看到卧室里有个人影在晃,你会有什么样的感觉?这天深夜,苏烟便撞上了这般怪异惊魂的一幕! 入睡前,黑黢黢的窗外又下起了雨。细雨落窗,噼啪轻响,不时惊得苏烟心尖儿直抖。再次察看了遍门窗,苏烟稍稍放了心,缩进被窝后拨响了男友陈凯的电话:“凯子,你……睡了吗?” 听出苏烟的声音有些发颤,电话那端的陈凯笑了笑,打趣说:“胆小鬼,是不是害怕了?听我的,闭上眼睛深呼吸,重复两次,多想想开心的事,你就不会怕了。哦,我在去车站的路上,明天就到家。” 前天,陈凯受公司委派去临城签单,一切还算顺利,眼下正往回赶。苏烟听话照做,很快想起了一桩最令她开心和幸福的事──陈凯在出差前送了她件礼物:印花古香缎的旗袍。这件旗袍质地柔软,暗花灵动,穿上身让苏烟的好身材愈显纤巧轻盈,却又不妖不媚。往姐妹们面前一站,当即晃晕了无数眼球:美,太美了,“旗袍丽人”张爱玲也不过如此! 苏烟个头高挑,身段苗条,特适合穿旗袍。因而,她对旗袍的喜欢简直到了痴迷的地步。还别说,心里想着美事,苏烟不那么怕了,恍恍惚惚中沉入了梦境。不知过了多久,忽听一阵短促急迫的“啪啪”声撞入了耳鼓。 苏烟禁不住打个激灵,醒了。侧耳细听,不是敲门,是敲窗。 该死的雨,越下越大了。苏烟咕哝着翻个身,睁开了惺忪睡眼。无意中一瞥,苏烟的心一下子悬到了嗓子眼里——床前立着个影影绰绰的人影! “谁?你……你是谁?”苏烟哆哆嗦嗦地捂紧被子,颤声问。 许是太过惊恐,苏烟不敢肯定自己是否喊出了声,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个人没有回答,也没有扑来。苏烟以为是幻觉,看错了,忙揉揉眼睛细瞅。一瞅之下,苏烟顿觉毛发倒立,直惊得嘴巴大张。 第二天中午10点,陈凯急不可耐地打开了房门。若在以前,只要听到锁孔旋转的动静,不用招呼,苏烟便会像燕子一样飞进他的怀里,送上一串热吻。可今天,情况有点不对劲,房间里声息全无。 这个小懒虫,不会还在赖床做美梦吧?陈凯咕哝了一句,轻手轻脚地走向卧室,准备搞个“温柔袭击”。谁知前脚刚踏进门,一道白影便“呜”地砸落脑门! 糟糕,有人袭击我! 陈凯仓皇四顾,看清了袭击他的人是苏烟! 苏烟衣着凌乱,手握白瓷花瓶迎面打来。由于事发突然,躲无可躲,陈凯索性一咬牙一闭眼硬挺。可挺了足足有半分钟,也没听到花瓶与脑门亲密接触所发出的沉闷声响。他愣愣地睁眼看去,只见苏烟艳若桃花,“咯咯”地笑个不停。 “姑奶奶,要打便打,别耍鬼名堂吓唬人,我胆小!”陈凯拍拍“怦怦”狂跳的心口,撇嘴说道:“哼,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打……” “砰!”话音未落,悬在陈凯脑门上的花瓶突地砸下,又落到地上摔得粉碎。陈凯顿时被砸得眼冒金星,头晕目眩,“苏烟,你疯了吧?还真打啊?” “我没疯,你才疯了呢!你是谁?来我家想干吗?滚,别碰我!”蓦地,苏烟花容惊变,歇斯底里地尖叫着抱起枕头、被褥,劈头盖脸地扔向陈凯。 “苏烟!我是陈凯啊,你未来的老公。别打啊!”陈凯捂着冒出大包的脑门,龇牙咧嘴退回客厅。更可怖的是,苏烟顺手抓起果盘里的水果刀扑来,“滚,滚啊!再不滚我杀了你!” “别,别,快放下刀!”陈凯忙不迭地拽开房门,拔腿要逃,却和一个男子撞了个满怀。 这个男子叫周顺,是陈凯最要好的哥们儿。被撞了个趔趄,周顺收住脚,迟疑地问:“凯子,你撞鬼了吧?” “鬼就在身后!”陈凯惶惶喊叫。恰恰这时,披头散发的苏烟已追至近前,一刀插上了门板。若不是陈凯躲得快,非nang个透心凉不可! 苏烟疯了。一天到晚不是神情呆滞地喃喃自语,便是异常亢奋地见啥摔啥。接连闹了几天,陈凯也被折腾得几近崩溃。这天傍晚,苏烟又折腾得鸡飞狗跳,实在没辙,陈凯只好将苏烟捆上床,然后摔门下楼,去了酒吧。寻了个背静的角落,陈凯拨响了周顺的手机:“顺子,我心烦,能来陪我喝一杯吗?” 不一会儿,周顺到了。陈凯举起杯,苦笑地说:“顺子,真对不起,我给你买的礼物让苏烟给摔了。唉!” 前些日子,陈凯出差返程,特意给周顺买了件礼物,并打电话让他来取。可人还没进门,就撞上了苏烟发疯。 “礼物不重要。凯子,你能告诉我,苏烟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吗?”周顺问。陈凯狠狠地骂了声娘,回道:“鬼才知道!哦,我想起来了,她家好像有精神病遗传史。” “精神病遗传史?”周顺稍一寻思,又问:“事已至此,你打算怎么办?”陈凯“咕咚咕咚”一通猛灌,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分手!” “分手?你要想清楚,她可是你女朋友!”周顺一听,满脸惊讶。陈凯红着眼睛反问:“甭说废话,你是不是我铁哥们儿?” 周顺不假思索地回道:“这还用问吗?你什么意思?”陈凯从兜里掏出钥匙和一张银行卡拍到桌上,说:“这里面有5万块,麻烦你把她送回乡下,或者送进精神病院!” “陈凯,你这么做太不近人情了吧?你应该送她去医院!”周顺急急地打断了陈凯。 “就算治好,你觉得我还会和她在一起吗?她是个疯子,用刀nang我,差点儿杀了我!”陈凯一字一顿说完,又仰脖灌下满满一杯酒,然后醉醺醺地晃出了酒吧。 瞅着陈凯消失在夜幕中,周顺拿起钥匙去了苏烟的住处。开门进屋,走进卧室,一眼便看到被捆绑在床的苏烟正喋喋不休地有说有笑。床头柜上,散乱地堆放着病历诊断。 “苏烟,你在和谁说话?”周顺问。苏烟自顾痴痴傻笑,连看都不看他一眼,“旗袍妹子,别哭了,来呀,咱俩跳支舞吧?” “旗袍?”周顺眉头一紧,情绪突然失控,一把拉开衣柜拽出了一件旗袍。 是那件印花古香缎的旗袍!周顺狠狠地将旗袍摔到地上,又踩又踏,躁狂大笑:“孙艳玲,我一次次跟你说,陈凯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骗子,他根本不爱你,可你就是不听,到死都不相信!哈哈,你跟了他这么多天,应该都看到听到了吧?” 听着周顺的狂笑,苏烟扭转头,目光散漫无神,“孙艳玲?孙艳玲在哪儿?” 孙艳玲是周顺的女友,是个性格内向、沉默寡言的女子。一个月前,孙艳玲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周顺。周顺茶饭不思,满世界地疯找,结果一无所获。孰料,周顺接了苏烟的话茬,恶狠狠地嚷:“孙艳玲死了,是我杀了她!我爱她,死心塌地地爱。可是,她心里却时时刻刻装着陈凯!我受不了,只能杀了她!” 在周顺咬牙切齿地喊叫声中,一个可怕的真相浮出了水面:孙艳玲一直深爱着陈凯,只是从未表达过。她知道陈凯喜欢穿旗袍的女子,终于有一天,她鼓起勇气用全部积蓄买了那件旗袍,准备穿给陈凯看,向陈凯表达爱意。但就在那天,躲在街角,她看到苏烟和陈凯拥抱在了一起。半年后,她勉强答应了周顺的追求。不久前,在亲热时,孙艳玲竟叫出了陈凯的名字!这对一个男人而言,无异于奇耻大辱。周顺发了狂,死死掐住孙艳玲的脖颈,直至窒息。藏尸之后,周顺又做出了变态之举——将孙艳玲最钟爱的旗袍熨烫一新,转送给了陈凯。他要让孙艳玲死不瞑目,天天目睹陈凯和苏烟亲昵快活…… 听着听着,苏烟叹口气,幽幽地说:“孙艳玲真可怜……” “她可怜?哼,你也是只可怜虫!”周顺掏出手机按下了播放键。很快,两人在酒吧里的谈话传了出来。“你好好听听,陈凯是怎么对你的!你一生病,他就抛弃了你!” 话刚出口,只听“咚”的一声大响,陈凯大步闯进了房间:“周顺,你真卑鄙!” 这是个局,苏烟和陈凯设下的局。 那晚,苏烟恍惚醒来,映入眼底的不是人,而是旗袍,陈凯送他的旗袍。旗袍如同穿在人身上般无声而行,最终停在了墙壁前。 墙上镶着陈凯的大幅照片。让苏烟莫名惊惧的是,旗袍默默地注视着陈凯,竟哽哽咽咽地哭了! 天,旗袍在哭泣!苏烟看得真真切切,听得清清晰晰。等天色渐亮,旗袍“走”回衣柜,苏烟才战战兢兢地给陈凯打去电话,追问旗袍的来历。陈凯倍感蹊跷,想查个究竟,于是,在周顺上门的同时,苏烟疯了。 “周顺,你个杀人凶手,你能录音,我也能!”陈凯指指摆放在墙角的电脑,视频头的指示灯忽明忽暗。周顺不由浑身一颤,随即目露杀机,转身扑向被捆绑在床的苏烟。 “凯子,快报警啊!”见状不妙,苏烟侧身一闪,挣脱绳索滚到了床的另一侧。 妈的,苏烟被绑是假的!周顺恼羞成怒,冷不丁地抓起台灯窜向陈凯。陈凯撤身躲闪,却一不留神绊上了装样子捆绑苏烟的绳子。 “孙艳玲,苏烟,还有你,你们都在骗我,谁也不爱我,统统都去死吧!”周顺狰狞大笑,丧心病狂地砸下。 一时间,苏烟吓得目瞪口呆,甚至忘记了呼喊和救助。眼瞅陈凯的脑袋就要开花,那件被周顺踩踏得满是鞋印的印花旗袍倏地飞起。在苏烟惊愕地注视下,旗袍飞到周顺背后,抱住他撞窗而出。 撞出的刹那,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撕破了黑洞洞的夜空。 苏烟住在八楼,对一件旗袍来说,可以自由飘舞;但对周顺来说,却是个足以致命的高度…… 惊悚故事之乌木棺 1 午夜,漆黑一片。一座新建好不久的高档住宅区里,银杏叶被吹得到处都是。老赵缩在屋子里,手里摆弄着半导体收音机。每天这个时辰,信号都莫名其妙地消失,空留下嗞嗞啦啦一片声音。 老赵是地下停车场的管理员,趁着身体还硬实,找了这么份工作。倒也清闲,不过是坐在屋子里,有车开过就按起栏杆。 嗞嗞啦啦的声音突然强烈起来,老赵把声音调小,转而听到床下传来阵阵声响。人老了,脑袋里什么声响都能听出来。老赵这样想着,但还是放下收音机,掀起床单看了一眼。里面什么都没有,而那响声就像从地道里传来一样,一下又一下。 老赵刚直起身子,就被一道打来的灯光晃了下眼睛。又有车回来。老赵把栏杆拉开,嘴里嘀咕着,三更半夜的,才回来。 车过了栏杆,开始向地下驶去。老赵扭过头继续调着,突然,他听到“哐当”一声巨响。地道里没有一点儿光亮,老赵抓起手电向地道快步走去,就是刚才那辆车,狠狠地撞在墙上。 车门敞开着,一个满脸是血看不清面孔的女人正浑身颤抖着,嘴里喃喃地说,地道中央……僵尸…… 与此同时,刘建设开着车在地道里转了两圈,地下二层基本没什么车,他的车位在最里面。儿子茂茂靠在座位上睡着了,刘建设把他抱起来,锁好车,朝电梯走去。 突然,他听到后面的地道里传来一阵声响,一下一下,有节奏地响着。紧接着,茂茂的头动了一下,醒了。 刘建设回过头,依然只有深邃而漆黑的地道。转过头,他发现茂茂的眼睛紧紧盯着地道深处看。只有刘建设清楚那个方向究竟有什么。可茂茂还不会说话,但很明显,他看见了什么东西。 刘建设加紧了脚步,朝电梯走去,就在电梯门即将关上的一瞬,他仿佛也看到一个缥缈的身影。一定是幻觉,除非……是见了鬼。 2 顾晓芸在医院值夜班,没回来。刘建设哄好茂茂睡觉,就一个人钻进了书房。书房很大,四周摆着黑色而发亮的木制书架。刘建设把手搭在书架上,轻轻抚摩着,一股冰凉的感觉倏地流入指尖。 刘建设不抽烟不喝酒,唯一的爱好就是收藏乌木。谁都知道,乌木极其珍贵,偌大的书房里,全部是乌木的书架,外人看来,这绝对是富贵人家的摆设。而在刘建设看来,这不过是些残次品而已,真正的那块乌木极品其实见过的人没几个,更何况,他们都已经死了。 刘建设最喜欢的就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坐在书房里,不看书,就那样安静地坐着,有时他会觉得书房里不只是他一个人,那个人就在其中某个架子的后面,静静地看着他。 今天这种感觉异常强烈。刘建设站起来,朝着那种感觉走去,移开书架上的几本建筑学著作,一个凸出来的机关显现出来。刘建设按了下去,书架自动朝墙边移动半米的距离——里面是一间暗室。 暗室不大,亮着一盏昏暗的灯。一股淡淡的香火气息扑鼻而入,东面的案台上摆着一座高大、泛着黑光的佛头,依然是乌木的材质,称得上是稀世珍宝了。刘建设静静地站着,目光却落在西面案台的一座灵牌上。 灵牌上写着金色的字,有一半他不认识,另一半是汉字——伊尔根觉罗吉鹤之位。 屋子里静悄悄的,时间仿佛静止了一样。刘建设开始浑身发凉起来,只觉得身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气场。他走到案台前,伸手拿起灵牌,瞪起眼睛狠狠地看着它,半天,又放下,头也不回地走了。暗室的角落里,静静地摆放着那个价值连城的宝贝——乌木棺。 凌晨两点,刘建设做了一个梦,有点儿模糊,但可以肯定闯进梦里来的就是他。他大概二十几岁的样子,穿着清代的官服,就站在卧室的门前,打着冷战,什么也不说,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刘建设猛地醒了过来,他揉了揉眼睛,门口哪有什么穿清代官服的人,倒是一个小小的人影吓了他一跳——此时,茂茂正站在门口,瞪着两只眼睛狠狠地看着他,和他当时看那座灵牌的眼神一模一样。 他一句话都没说赶忙起身,茂茂却像没看见他一样,慢悠悠转身回房间睡觉去了,那走路的姿态俨然不是一个三岁孩子的。 3 茂茂早已过了会说话的年龄,可仍然不肯张开嘴巴,让刘建设和顾晓芸一度以为他们生了个哑巴。可是有一天,茂茂张嘴说的第一个词让他们大吃一惊。那时他和顾晓芸正要入睡,茂茂突然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叫了一句:“额娘。”从此再没说过一句话。听到那两个字以后,刘建设一阵头皮发麻。 其实不仅仅是那两个字,当年茂茂出生的时候,他第一眼看见茂茂哭泣的小模样时就一身冷汗,因为他长得既不像刘建设,也不像顾晓芸,最重要的是,他的右眉梢处有一颗不大不小的黑痣。就是那颗痣,曾经让刘建设一度睡不着觉。 现在,刘建设再次睡不着了。他又想起当年买这块地皮时的情景。那个时候,这里是一片废弃的工厂。破旧的厂房沾染着岁月的颜色,高大的烟囱仿佛发出嘶哑的低吟,就连院子里的荒草也长得半人来高。只有一个打更老头在前头带路,边走边吧嗒吧嗒毫无顾忌地抽旱烟。 那时刚好是黄昏,金色的夕陽照着这片凄凉,刘建设心里却一阵喜欢,他的脑海里已经规划好一个方案。同去的某位大师也连连点头说,这是片风水宝地。刘建设还没等说出他的想法,大师却突然不停地摇头,嘴里连连说着不可不可。 刘建设问为何不可。大师说,风水宝地是要看谁用,如果人住恐怕不妥…… 刘建设说,大师的意思是? 大师摸摸下巴上的几根胡子,说,坟地。 刘建设哈哈大笑起来,径自向前走。 刘建设做事向来依着自己的想法,如果不是这样的性格,现在也坐不到房地产开发商的头几把交椅。当年读土木工程专业时,同学都立下志向要成为出色的工程师时,他却发誓要成为一名出色的商人。现在他做到了。如果按照大师的说法,这块地就用不了,他刘建设早就知道,这里在清代时就是块坟地,民国时又有大量关于这个地盘的灵异故事,直到建国后这里才建成了大工厂,可转眼,又荒了下来。 没法不荒。厂子倒闭了不说,几任厂长都惨遭不幸,据说还发生过工人头发卷进开动着的机器里的惨剧。所以,就在几乎所有房地产商都请先生四处看风水的时候,刘建设恰恰不信这个邪,花了很少的钱买了这块地,还偏偏建成了豪宅小区,就连自己也住在这儿。当然,这个决定是后来才有的,那就是他遇到了他。 4 刘建设的家在整个小区中央楼的最顶层,几百平方米的复式房,东南西北都有窗子,可以看见360度的风景。还有,从他家门出来,有部可以直接抵达地下停车场的电梯,一秒都不会耽搁。如果小区是个王朝,那他刘建设就是君主了,高不可攀,俯视众生。 刘建设每每站在窗前的时候,他总会想起一句话:“高处不胜寒啊!”说这句话的那个人当时是笑着说的,他一边说,一边拍了拍刘建设的肩膀,哥们儿一样。其实他就是他哥们儿,从上大学那会儿就是,刘建设学土木工程,韩笑学建筑。那会儿他们是打篮球认识的,后来常在一块混,韩笑那时就爱抽个小烟,俩人一碰面总爱聊一些未来的理想。刘建设还记得韩笑那时常开玩笑说,以后你发达了可别忘了我,我生是你刘建设的人,死是你刘建设的鬼。 后来韩笑就真的跟刘建设一块干,白手起家,跑前跑后。刘建设开房地产公司时,都是韩笑负责工程设计,当然,刘建设也没少分他股份。这么多年,也只有韩笑最了解刘建设。他知道刘建设喜欢乌木,陪着刘建设跑遍了国内的乌木市场,白的黑的全打过交道。 当初刘建设来这片荒地考察时韩笑就陪着,他听见风水大师说这是块宝地时差点儿没笑喷。刘建设拿着剪刀给新工程剪彩时他也陪着,他看见刘建设满面红光,自己也不住地想着一年后小区的模样。一个工人一镐下去挖出个坟的时候还是他陪着,他只见刘建设异常兴奋,立刻宣布停工,在一个月黑风高的三更带着他和几个工人去仔细查看。 就是那一次,刘建设发现了那个稀世珍宝。他们猫着腰下了地道,像书里说的盗墓贼。坟墓里很大,陪葬品也相当丰富,足以看出墓主人的地位。墓的正中间放着一座棺材,里面的人穿着清代的官服,皮肤保存得相当好,仿佛不过是昨天才咽气入土。刘建设什么宝贝也不碰,唯独拿起那个半大的灵牌,用手电照了一下,上面有几个可以辨认的汉字——伊尔根觉罗吉鹤之位。 是个满人的墓。 刘建设转身走了出去,随即命令工人们把墓重新封好。第二天,韩笑就被告知要重新设计,那个墓不要碰。 韩笑当然清楚他刘建设才不是怕鬼、怕邪的主儿,他是看上了墓里的那座棺材。韩笑看的清清楚楚,那是块罕见的乌木,刘建设的最爱。 5 刘建设家的电梯直通地下车库的二层,当然,只有刘建设知道,电梯落地镜的后面就是那座墓。 这是韩笑的杰作。坟墓的一半嵌在地下车库深向黑暗的通道下,值班室刚好建在坟墓的正上方,而老赵不知道,此时此刻,他床下一土之隔的地方,正停放着一具清代的尸骨。那具尸骨被盛放在水晶的棺材里,穿着清代的官服,闭着眼,一动不动。属于这具尸骨的乌木棺此时正摆放在几十米高空的刘建设书房的暗室里。 而现在,刘建设突然想起了韩笑,如果他还活着,也该娶妻生子了。可是他没逃得了那个诅咒,除了刘建设,他们都没逃过。 那个夜里,韩笑看着乌木棺里宛如活人的尸体,突然说了一句话,他说建设,我们最后一次吧,我尽全力为你设计一座属于你的宫殿、你的城,然后我就离开这里,去国外深造,那是我一直的梦想。 刘建设那时笑着说,好,我的财产你带走一半。 韩笑用手电照着乌木棺下的一小行字,没有说话。那是满文。歪歪扭扭的,像一小群蚂蚁趴在棺材上。 就像金字塔墓里的诅咒,所有打扰法老安宁的人都将临近死亡。 那天夜里同去的几个工人很快就死了。然后是韩笑。就在刘建设送韩笑去机场的高速路上,刘建设回忆着他和韩笑共同经历的日子,突然眼睛模糊起来,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就那么一闪,让他一哆嗦,方向盘顿时失去了方向,一脚刹车没踩住直接朝着前边一个正转弯驶出高速路的大卡车冲去。那个时候,刘建设的一个条件反射性动作是打了向左的方向盘,然后就觉得世界里一片殷红。 他做了个梦,梦里他正站在一条看不到边际的路上,前面的远方,一个穿着满清官服的男子正牵着一个人走,他们越走越远,直到那个人回过头来,刘建设才看清楚那是韩笑,可他终究没能追得上。 一个月后他才醒来,原来那天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韩笑当场死亡。他努力回忆着出事前的一瞬间,没错,他就是看到了一个穿着满清官服的身影,一闪不见了。 刘建设不相信有诅咒。但直到韩笑的死已经是第四个,那个夜晚和他们同去的三个工人全部横死。可是那又怎样?自己不还是活得好好的吗?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6 早晨,刘建设被清晨的陽光照醒,睁开蒙眬的睡眼,此时顾晓芸正睡在他的身旁,连她早晨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记得了。突然,他看到卧室的门口站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和昨天晚上的一模一样。那个小小的人儿一动不动地站着,眼睛注视着刘建设身后的落地玻璃窗。 刘建设顺着茂茂的眼神,突然,他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在那座硕大的落地窗上,趴着一个穿着满清官服的——僵尸,他一动不动地看着窗里的刘建设。 陽光一阵刺眼。刘建设认识他,此刻的他应该正躺在地下车库的墓室里,别看刘建设抢走了他的乌木棺材,但是仍旧给他做了一口水晶棺材,已经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他应该正躺在里面才对。但是他右眼眉梢的那颗痣如此清晰,让刘建设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顾晓芸突然发出“啊”的一声尖叫,和昨天晚上地下车库里那个女人一样,见了鬼似的。 那确实是个鬼。 等他再去看茂茂时,茂茂已经不见了。刘建设顾不上去寻找他的儿子,他走向玻璃窗,睁大眼睛看着窗外的那个鬼,那个鬼龇着牙,轻轻地随风飘着。 妈的。刘建设骂了一句,才发现那不过是只风筝,不知被谁把风筝糊成僵尸的模样,放到了他家窗前。刘建设顺着绳子望去,绳子的底端早已牢牢固定在小花园里的一棵树上。 谁的恶作剧?除了已经变成了鬼的四个人还有谁知道他的秘密呢?难道他所做的一切真的要惹来杀身之祸? 刘建设不免想起暗室里的那块灵牌。他扔下在一旁吓得瑟瑟发抖的顾晓芸,冲进了书房,冲向了那间没有人知道的密室——那间储藏了刘建设毕生心血的屋子。 门轻轻打开,一座硕大的乌木棺摆放在角落里,气派异常,像一张乌黑的大口,随时可能把刘建设吞噬掉。刘建设径直走向西侧的案台,上面放着那块灵牌。如果没有它的话,也许那个鬼的魂魄就不会作怪。一想到这儿,刘建设想起当年韩笑曾阻止他动这块灵牌的,可他没听,他连乌木棺材都敢碰,更何况一块小小的灵牌? 刘建设气冲冲地举起灵牌,嘴里刚说出“你这该死——”,正要向地上摔去的时候,他突然发现灵牌上面没有了原来那些难以辨认的满文,取而代之的是五个简单的烫金汉字——刘建设之位。 刘建设顿时觉得头嗡的一下,坐在了地上。他真切地感觉到,那个叫做伊尔根觉罗吉鹤的清代鬼魂,此时就站在他的身旁,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看着他。 7 顾晓芸死了。 医院来电话,说有个女孩割脉自杀,发现及时,需紧急抢救。顾晓芸什么都没想,挂掉电话冲出了门。没想到,刚走出小区就被迎面驶来的车撞死了。 刘建设觉得这就是报应。先是那几个建筑工人,然后是韩笑,直到他把那块灵牌带回家,死的便是顾晓芸。也许下一个,就是刘建设自己。 刘建设在郊区买了块最好的墓地,既然她生前住在最好的楼房里,死了就得让她葬在最好的墓地里。墓地很大,足够刘建设死的时候也埋进去,他计划好了,如果他死了,他们就埋一起。 因为他爱她。 那还是上大学的时候,顾晓芸是医学院的学生。刘建设第一次见到顾晓芸是因为韩笑,有一天韩笑突然跟刘建设说,他喜欢上一个医学院的学生,该怎么办。刘建设说能怎么办,追啊,韩笑脸就一红一红的。刘建设说包在哥们儿身上,就准备找个机会去医学院找那个叫顾晓芸的学生。 后来,顾晓芸成了刘建设的女朋友。直到韩笑帮着刘建设做完第一个项目时,刘建设和顾晓芸走入了婚姻的殿堂。那个当年穿着洁白婚纱依偎在他身旁的美丽新娘,那个他口口声声要给她一辈子幸福的女人,现在已经不在了。 顾晓芸葬礼的那天,天有些陰。刘建设在墓地的四周撒满了鲜花,顾晓芸向来喜欢鲜花的。刘建设站在墓地旁,亲眼看着盛装着顾晓芸骨灰的盒子一点儿一点儿埋入土中,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 就那么一瞬间,刘建设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在对面的人群中一闪而过。不是那个穿着清代官服的僵尸,而是另一个鬼——韩笑。他把眼泪擦干再看,对面人群里一点儿韩笑的影子都没有。 幻觉吧。也许韩笑是来看顾晓芸的,或者是来接她的,现在他们该在一起了。其实他们本来就该在一起,刘建设也说不好当年为什么会在第一眼见到顾晓芸的时候就被她迷住了,于是把韩笑写给顾晓芸的情书的落款改成了刘建设。尽管后来韩笑并没有追究这件事,甚至连顾晓芸都不知道那封情书其实原本是韩笑写给她的。 既然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一切就都过去吧。 只可惜向来聪明的刘建设突然想简单了。 8 刘建设的手机“突突突”地在床头柜上震动,凌晨两点。刘建设在蒙眬中按下了接听键,里面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像从遥远的地方飘来,“建设,我有点儿冷……” 刘建设皱了下眉头,具体没听清楚究竟是谁,低头看了下手机显示屏,“韩笑”两个字正一下一下跳跃。刘建设一下子醒了,这两个字似乎已经很久没见过了,况且本不应该出现的。刘建设再次贴近耳朵仔细听,里面只有细微的声响,像是有人在喘气,来自遥远的地方。 真的是遥远的地方,他已经死了。 刘建设回想着自己是不是在做梦,韩笑他早就死了的啊,是自己亲手把他送上死亡之路的。“也许他在那边真的很冷吧,不知道顾晓芸找没找到他。”刘建设关掉手机,继续睡觉。 早上醒来的时候,再次看到茂茂站在门口,右胳膊上戴着黑色的布条——那是刘建设按照东北老家的习惯要茂茂戴的,不知道他是否知道,他的妈妈已经死了。茂茂两只小手放在背后,像是藏着什么东西,眼睛一动不动看着窗外。刘建设顿时一阵恐惧,生怕窗外再次趴着一具龇牙咧嘴的僵尸,他慢慢地回过头——什么都没有。 刘建设哄着茂茂,“乖儿子,来,到阿玛这儿来!”刘建设说完“阿玛”这个词的时候,连自己都吓了一大跳,赶快改嘴说:“来,到爸爸这儿来!”茂茂眼睛仍然一动不动,嘴里突然挤出两个字,“建——设——”,刘建设像遭到雷劈一样,从床上跳起来冲上去,他有种预感,茂茂接下来说的肯定是“我冷”。 茂茂像是只受了惊的兔子,转身就跑,刘建设看见他手里拿的像是块木板。等他抓到茂茂抢到那块木板时,他终于看清了木板上的几个金色的字——刘建设之位。 是那块灵牌。 刘建设狠狠地拿着那块灵牌,冲进了书房,旋开暗室的开关。暗室的秘密连顾晓芸都不知道,茂茂怎么会拿到那块灵牌? 门开了。里面一片漆黑,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关掉了。刘建设打开灯,顿时,暗室里一片耀眼的黑色光芒。这是他的杰作,他收藏了一件件价值连城的乌木珍宝。刘建设瞥了一眼放在角落的乌木棺,此时的它,仿佛更加神秘了。 那张乌木案台正对着门,上面依然放着一块灵牌,刘建设拿起来看,让他吓了一跳,和他手里的这块一模一样。 刘建设之位。 9 刘建设开车出去,在一个寿衣店里买了几串彩纸糊好的“衣服”,顺便提了一大串“金元宝”和“美元”。 夜里,趁着茂茂睡着的时候,刘建设提着几串东西出了门。观景电梯从天而落,外面一阵风声,什么也看不见。 刘建设在小区后面的十字路口蹲下来,拿着根木棍划了个圈,这还是东北老家的做法,怕烧的纸钱被小鬼抢了去。刘建设拿打火机点着了那几件厚“衣服”,嘴里头念叨着:“兄弟啊,我对不住你,忘了给你寄几件衣裳,让你受苦了,赶紧收了穿上吧,顺便给你带点钱,想买点啥买点啥。”说完,把一大串“金元宝”全都扔进了火里,火苗一下子窜了起来,噼里啪啦直响。 火光越来越亮。刘建设只觉得透过火光,他看见了一张脸,那张脸在跳动的火苗里一点点扭曲着。就是那张脸,曾经那样的熟悉——韩笑。 他正站在火光的后面看着刘建设。刘建设揉了揉眼睛,火光顿时暗了下去,就在那一瞬间,对面什么都没有了。 幻觉。 也许就是小时候在东北老家,老人们常说的见了鬼吧。三更半夜鬼门开,怪不得人们都在这个时候烧纸呢。看来韩笑是来收衣服的,这样一想,刘建设倒也并不害怕,站起来拍拍裤子转身回家。 经过车库的时候,刘建设只觉得背后一阵冰凉,仿佛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看。他轻轻地扭过头,看见了一个真切的身影,直挺挺地站在车库的入口。 他穿着清代的官服,一动不动。“伊尔根觉罗吉鹤!”刘建设嘴里小声地嘀咕了一下,就看见那个身影朝他移来,他没有跳,也不像在走,只是轻飘飘地移过来…… 刘建设终于看清了,那是一张极尽苍白的脸,刘建设第一次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害怕,然后脑袋一沉身体笔直地栽了下去。 10 刘建设做了一个梦。梦里他自己正在躺着,半睡半醒之间,韩笑就站在他身边,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刘建设想说话,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只觉得屋子里一片漆黑,一点昏暗的灯光照亮了韩笑的脸。在他的身后,还站着两个脸上毫无血色的人,分别穿着黑白两色的衣裳,手里提着长长的铁链,仿佛刘建设一不小心就会被那铁链绑住一样。 这里一定是陰曹地府了。世界仿佛没有了声音。刘建设只觉得自己很累,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淡淡的佛香飘进刘建设的鼻腔。刘建设蓦地睁开眼睛,一座佛头安静地摆放在跟前的案台上,四周的一切都那么的熟悉——他睡在他自己的暗室里。他坐起身来,突然发现自己正躺在那座稀世的宝贝里,那座硕大的乌木棺。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刘建设想起了那个梦,韩笑身后的那两个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不正是黑白无常吗?难道自己真的要死了?难道真的该轮到他了?刘建设爬出棺材,推开暗室的门,他感觉到有股凉飕飕的风。他打了个寒噤,突然,他看到整个客厅已然成了一座灵堂,原来豪华的装修顷刻间不见了踪影,偌大的空间只有黑白两色,一片空灵。 灵堂的正中间挂着一张硕大的黑白婚纱照片,里面是一对幸福的新人,新娘是刚刚死去的顾晓芸,新郎依然很面熟,那是几年前死去的韩笑。 陰婚。 刘建设开始头疼起来。他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不是在做梦,人死了真的会变成鬼吗?可眼前的一切该怎么解释?也许自己从一开始就错了。 刘建设盯着照片看,上面的韩笑突然动了!他的面部表情逐渐狰狞起来,刘建设看清楚了,韩笑此时正穿着几年前他死时穿着的那件衣服,上面全是暗色的血。韩笑的表情越来越恐怖,更令人恐惧的是,竟有一股股暗色的鲜血从韩笑的头上淌了下来,顺着鼻梁、嘴巴,一直淌到刘建设面前的地上,一片鲜红。 刘建设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他想起几年前他开着车送韩笑去机场的那天,他无意识的一次躲闪,却让韩笑送了性命,他最后一次看见韩笑,就是他脑袋直接撞在玻璃上,脸顿时淌满了血,面目一片狰狞…… 屋内灯光瞬间全部熄灭。刘建设只身站在诡异的灵堂里,他想起自己口袋里还装了一只打火机,“啪”的打开,他不禁浑身剧烈颤抖了一下——韩笑的鬼影此时正站在他跟前,打火机微弱的光亮正照亮他那张惨白的脸,不,是淌满了鲜血的惨白的脸。 韩笑朝刘建设一步步走来,嘴里发着含糊不清的声音,好像从另外一个遥远的世界传来,“建——设——,建——设——” 刘建设转身跑向书房,努力把门使劲推上,屋子里静悄悄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刘建设一直在回想究竟发生了什么,难道是做梦吗?为什么韩笑的鬼魂如此的真切。正想着,他突然感觉身后有一股凉气,袭向他的领口,他慢慢地转过身,依旧“啪”的一声打开打火机,然后他看清了,那是一张和韩笑同样熟悉的脸,那张脸拥有和韩笑同样的惨白的颜色,特别是眼睛的位置,深深凹陷了下去,仿佛什么也没有,还有右眉梢的那颗痣,他永远都不会忘记。 刘建设第一次发出一声惨烈的尖叫,重重倒了下去。 12 一辆车驶入了地库,很突然的,地库的灯全部灭了下来。 车的主人很不高兴地打开了车灯,向地下二层驶去,锁好车,举着打火机走了出来,走向电梯。突然,他听到地库很深的角落里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随后,身后的一堵墙坍塌下来,墙上裂开了一个洞。 他把脖子伸了进去,点亮了打火机——然后,他看见了一张惨白的脸,正安静地躺在一座晶莹剔透的水晶棺材里。他穿着清代的官服,宛如一具活生生的人偶,他的身旁,仰面躺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看不清面容,血四溅开来。 他一句话都没喊出来,扔掉打火机,像一只受了惊的兔子,四处寻找着出口。 此时此刻,在离地面几十米的高空,伊尔根觉罗吉鹤正点起一根蜡烛,照亮了整座“灵堂”,他坐下来休息片刻,身上厚重的衣服显得有些笨拙,特别是脸,似乎呼吸都有些问题。他举着蜡烛到镜子前,从一侧的耳旁轻轻掀起那张脸,轻轻地,轻轻地,那张惨白的脸“嘶”的一声被撕下,镜子里呈现出一张苍老的面庞。 如果刘建设还活着的话,他一定认识这张脸。 老赵仔细看了看镜中的自己,真的已经老了,之后,他把手里的那张脸收起来,举着蜡烛进入书房,像刘建设那样旋开暗室的开关,里面顿时亮起一片黑色的光芒。他走到暗室的角落里,轻轻抚摩着那座硕大的乌木棺材,爱不释手。 这是他第一次亲手摸到这块稀世之宝。老赵想起小时候他就一直住在这附近,那个时候他们家还有一座大园子,据说他爷爷曾是满清某位王爷的后代,那个时候他们都有一个高贵的姓——伊尔根觉罗。后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们都改姓赵了。老赵长大了一点的时候,他们家的园子被拆掉了,有的地方被盖起了厂房,老赵的爸爸带着家人一直未曾离开,只不过暂时找了附近的一个胡同住了下来,窗户的后院,便是那座工厂里茂盛的荒草。 后来,老赵终于知道了关于那座工厂的秘密,原来那下面就埋着一个清代的王爷,那个王爷叫做伊尔根觉罗吉鹤。确切地说,那块地是他们伊尔根觉罗家族的祖坟。只要他们伊尔根觉罗家族还活着一个人,就要一直守护下去。 现在,老赵终于可以喘一口气,再也不会有人侵扰伊尔根觉罗的墓室,还有那座乌木棺材,终于该物归原主了。 就在这时,暗室的门打开了,一阵轻轻的声音越来越近。老赵吃惊地回过头,举着蜡烛的手不住颤抖,因为他看见了一个影子,从乌木棺材的一侧映出,却没有人。老赵的心开始剧烈地跳动,他壮着胆子绕着棺材转了过去,只见一个小小的人儿靠在棺材的背侧,睁着硕大的眼睛看着他,他看起来只有几岁大的样子,嘴里轻轻地说了一句:“它——是——我——的。” 老赵皱了下眉头,突然看见那孩子的右眉梢有一颗不大不小的黑痣,和伊尔根觉罗吉鹤的一模一样。再看他手里,正紧紧抓着一块木板,上面的金字反射出灿烂的光,老赵认得那些满字—— 伊尔根觉罗吉鹤之位。 猫什么都知道 1、周小姐 隔壁的周小姐死了,一柄锋利的匕首刺入她的左胸。尸检后,说她死于深夜十一点左右。那时,我与女朋友刚结束了一场为期十天的海外游,回到家中很早就上床睡了。后来警察问我们是否在案发时听到周小姐的尖叫,女友撇撇嘴说,她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动静,可当时还以为周小姐正与某个男人在玩激情游戏呢。 也不能怪我和女友不够警觉,事实上周小姐家里常有陌生男人出入,公寓楼里的邻居们都知道周小姐就是靠她的身体养活自己的。 警察还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周小姐是不是养了一只猫?是的,周小姐确实养了一只黄色的土猫,叫小莱。住在周小姐斜对面的秦先生也养了一只猫,是波斯猫,叫克克。这两只猫是一对小情侣,每天晚上都会在走廊上进行声嘶力竭的演唱。 昨天夜里,两只猫也在走廊上叫了很久。 周小姐的尸体,是今天早晨被秦先生发现的。当时秦先生把克克放了出来,克克趴在周小姐家紧闭的房门前使劲叫唤,但小莱却并没在屋内回应。见克克叫得可怜兮兮,秦先生心中不忍,于是敲响房门,周小姐却没开门。秦先生又拨打周小姐的电话,铃声在屋内回响,周小姐却依然没开门。秦先生担心煤气泄漏出事,于是叫来了公寓楼的保安,保安从我家的陽台翻到周小姐家,然后看到了躺在客厅沙发上的尸体。 不过,发现周小姐尸体的时候,保安却并没看到那只叫小莱的黄色土猫。警察也是看到了屋里的猫食盘后,才向我们提出了疑问。后来警察甚至做出猜测,或许是凶手带走了那只猫,说不定凶手也是个爱猫人。 2、爱猫人 案发后的第二天下午,小莱已经冰凉发硬的尸体,在公寓楼后的一条小巷子里被人找到了。 它死得很可怜,一柄利刃割断了它的喉咙。警方把秦先生带到了后巷,他一眼就认出了这只猫就是周小姐的爱宠。 秦先生是爱猫人,看到小莱的尸体后,他眼里噙着泪水,希望领走尸体,找个地方深埋。 可警方却拒绝了他的要求,因为他们在小莱的爪子里找到了人类的皮肤组织。警方猜测,大概是凶手行凶时,小莱护主心切,用爪子抓伤了凶手。而凶手心中有气,于是也手段残忍地杀死了小莱。幸好小莱的爪子里留下了凶手的皮肤组织,警方提取样本后,交检验室化验dna存档。 秦先生也不无庆幸地说,还好周小姐照顾小莱,不像他照顾克克那么细心,没有定期为小莱剪指甲,所以才留下了凶手的罪证。 女友也对我说,虽然那只可爱的黄色土猫死于非命,但它却一定看到了案发时的情形,它,什么都知道。 案发后的第三天,秦先生从警局领回了小莱的尸体,装在一个饼干盒子里,准备带到公寓楼对面的街心花园去掩埋。 他从一楼业主活动室旁经过时,我和女友也跟了过去。毕竟小莱也算我们的邻居,而且偶尔周小姐不在家时,它饿了也会沿着陽台溜进我家里觅食。最近十天,因为我和女友海外旅游去了,所以它并没来找过我们。 在街心花园,秦先生捋起袖子,用一柄小铁铲挖了个深坑。当他捋起袖子的时候,我和女友都惊呆了── 我们竟看到在他的手臂上,有一处细细的伤痕,已经结疤,很明显应该是被猫爪抓伤的。 见我们惊讶,秦先生很坦然地说,别误会,这是被克克抓伤的,他和周小姐的命案没有丝毫关系。 尽管如此,我和女友随后还是报了警,因为邻居间早有风言风语,说秦先生和周小姐之间存在着暧昧不清的关系。秦先生是有妇之夫,虽然他妻子远在海外攻读博士学位,但寂寞的男人与美艳的女邻居发生点什么,也是正常的。 还好,很快秦先生的嫌疑就被洗清了,他的dna与小莱猫爪里提取的dna样本完全不吻合。 他回到公寓楼后,我与女友都有些不太好意思,但他却毫不在乎地劝慰我们,如果他是我们,当时在街心花园里,也会立即报警的。 3、细菌源 案发后的第四天上午,我和女友打开房门,准备去上班的时候,一条白色的影子倏地钻进了我们的房间。回头一看,原来是秦先生家里那只叫克克的波斯猫。秦先生家的门关着,大概是克克晚上出来游荡得太久,现在回不了家了。 克克倒不是很怕我和女友,它以前也常常和小莱一起到我家里来觅食。可家里实在找不出半点吃食,于是我只好敲响秦先生的房门。他睡眼惺忪地开了门,可克克却一溜烟跑开了。秦先生无奈地说,自从小莱死了之后,克克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再也不肯回家了。 唉,猫真的是什么都知道。 秦先生心情沉重地合上房门,我和女友走向走廊电梯,却看到克克不知又从什么地方跑了出来,可怜兮兮地望着我们,女友说,去一楼买两根火腿肠喂给克克吃吧。 我们走进电梯,克克也仿佛通人性一般,跟着我们进了电梯。 在一楼业主活动室里,我买了两根火腿肠,正准备喂克克吃的时候,活动室小卖部的老板吴哥却怒气冲冲地叫道,不准你们在活动室里喂猫!吴哥说公寓楼里养猫的住户实在太不自觉了,半夜猫在走廊上像杀猪一般吼叫,随地拉屎撒尿,这都可以暂且忍了,可是有猫到处乱跑,身上还带着细菌,那会把疾病传染给其他住户。 我也不想和吴哥争辩,我知道他最近心情不好。吴哥也住在我们那层楼,我和女友旅游临走时,曾亲眼看到吴哥的老婆提着皮箱,一边叫骂,一边走进了电梯。我还记得吴哥的老婆当时破口大骂,说吴哥在外面拈花惹草,惹了一身脏病回来。 克克似乎也很害怕吴哥那因为丑陋而略显狰狞的面孔,听到他的怒吼后,连忙一溜烟跑出了活动室。 后来我和女友还是在公寓楼对面的街心花园找到了克克。我们把火腿肠喂进它的肚子里之后,它围着我们跑来跑去,还不住拿身体蹭着我和女友的小腿。女友瞄了一眼四周,发现克克撒欢的地方,距离埋葬小莱的地方没多远。女友不禁摇着头说,克克也太绝情了,它在才死了四天的情侣的坟墓旁,居然还能吃得下两根火腿肠。 我想取笑女友,却忽然觉得小腿痒痒的,挠了挠,却越挠越痒。 我以为是过敏症犯了,女友上班之后,我去了一趟医院,医生告诉我,在我的小腿汗毛里发现了跳蚤。而更令我觉得恶心的,是除了跳蚤之外,医生还发现了我的小腿上有蛆的幼虫…… 当天晚上下班回家,我再次见到了克克。它在我家的陽台上冲我喵喵喵地叫,它一定饿了,但我不想喂东西给它吃。我小腿上的跳蚤和蛆,一定是它蹭我时弄到了我身上。 女友今天一天也浑身瘙痒个不停,但还是抱着克克进了浴室,给它洗了个澡,又赏了它一碗红烧肉。吃完红烧肉,克克一溜烟地从陽台跑掉了。 过了两个小时,克克又来到了我家的陽台,它身上似乎有点湿淋淋的。女友抱起克克,正想和它玩一会儿,她突然叫起来,哎呀,克克身上怎么又有跳蚤和蛆? 蛆只有在尸体上才能找到,难道克克还惦记着死了的情侣,半夜三更扒开了街心花园里小莱的坟墓,和小莱猫鬼情未了? 女友立刻反驳道,埋葬小莱的土坑,秦先生挖得那么深,一只猫哪有能力扒得开?克克身上的跳蚤和蛆虫,一定是在另一只猫的尸体身上沾染回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女友说完这句话后,忽然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4、猫知道 案发后的第五天,女友请假没去上班,也让我别去上班。我们带着火腿肠来到街心花园,克克果然在。女友手里拿着火腿肠,对垂涎三尺的克克说,你怎么不和你的小莱一起吃火腿肠呀?克克仿佛听得懂人话一样,叼起火腿肠慢悠悠地朝公寓楼后的小巷子踱了过去。 女友拉着我,跟随克克向后巷走去。克克钻进了一个下水道窨井,片刻之后,它浑身湿淋淋地钻了出来,身上又沾染着跳蚤和蛆虫。 女友朝我努努嘴,示意我钻进窨井。然后,我看到了一具已经开始腐烂了的黄色土猫的尸体。 昨天夜里,女友分析,克克在街心花园丝毫不顾及一旁的情侣的坟墓,火腿肠还吃得津津有味的,而过不了多久,它又会沾染着跳蚤和蛆虫出现在我们的眼前。蛆虫最有可能在尸体身上出现,那克克为什么会对街心花园里小莱的坟墓置若罔闻,却不断去接触另一具尸体呢?只能有一个解释,克克一直接触的才是小莱的尸体。至于秦先生埋在街心花园里的猫尸,则是另一具来历不明的黄色土猫。 从警方的角度来看,当在后巷里发现一具黄色土猫的尸体,根本无法辨认它是否就是死者周小姐生前饲养的宠物,全靠秦先生的证词,才证明了这一点。可是,如果秦先生撒谎了呢? 如果是秦先生杀了周小姐,又遭到了小莱的袭击,造成手臂上的伤口,他一定会担心小莱的爪子上会出现他的皮肤组织。即使他杀死了小莱,扔进窨井里,也无法确定自己能够完全清除猫爪里的皮肤组织,更无法确定警方会不会找到这具猫尸。 为了转移警方的视线,他杀死了另一只看上去与小莱相似的黄色土猫,扔在后巷里。那只土猫恰好抓伤过其他人,猫爪里有其他人的皮肤组织……所以当我和女友报警之后,他很坦然地接受了警方的调查,并在dna比对中证明了清白。 女友指着我捞出来的这具猫尸说,报警吧,如果不出意外,警方一定能在这具猫尸的爪子里,找到属于秦先生身体的皮肤组织。 5、偷情人 正如女友推理的那样,警方果然在这具猫尸的爪子里提取出了与秦先生匹配的皮肤组织dna样本。秦先生被警察带走的时候,哭泣着辩解,声称自己根本不是凶手。 按照秦先生的说法,他确实和周小姐有肉体关系,但那只是建立在金钱基础上的交易。至于手臂上的伤口,那也的确是被小莱抓伤的。案发的前一天夜里,在秦先生的建议下,他与周小姐玩起了刺激的激情游戏。他用绳索把周小姐捆绑在床上,然后进行挑逗。这是周小姐第一次玩类似的游戏,也是她的宠物猫小菜第一次看到,小莱以为对面房间克克的主人,要对自己的主人不利,于是跳上床袭击了秦先生。 案发当天,秦先生与周小姐约好午夜时分等小莱出去与克克一起玩的时候再次进行刺激游戏,周小姐还把自己的房门钥匙交给了秦先生。秦先生准时打开房门,却看到了周小姐的尸体。秦先生看过许多探案的影视剧,知道如果查验宠物猫的猫爪,会找到属于自己的皮肤组织。虽然自己是无辜的,可面对这样的证据,他将百口莫辩。于是他想出一个办法,杀死小莱后,又杀死另一只黄色土猫,冒充小莱的尸体。这样一来,仅是dna比对,就能证明他的清白。 不过,警方却不相信他的说法。他的辩解,只是诡辩而已。无论如何,在猫爪里找到了秦先生的皮肤组织,就足以把他送上法庭了。 秦先生被带走后没多久,小区周边开始陆续出现猫猫狗狗的尸体。于是,居民们开始泛滥般流行一种瘟疫说法。一时间,人心惶惶,社区领导开始出面组织大家有序地去医院检查,看有没有被感染了瘟疫。 包括我和女友在内,住在这个小区里的所有人都去了一趟医院,提取了血液样本,还检查了心肺肝脾的各项指标。而就在体检结束后的第二天,警察再次来到我们这幢大厦,带走了业主活动室的小卖部老板吴哥。 原来警察对小区的排查根本没有结束,而是转到了地下摸排。案情至此才真相大白,在小莱的猫爪里,不仅检出了秦先生的皮肤组织dna样本,还检出了另一个人的皮肤组织。是吴哥留下的。在体检中,检验医师还在吴哥身上发现了某种可致瘙痒症状的寄生虫。而在小莱的尸体体内,也检出了相同的寄生虫。 至于瘟疫流言嘛,是警方故意散播出来的烟幕弹。 当警察带走吴哥的时候,他喃喃自语,完了,我还以为自己干得这么干净,没想到却被一只死猫给出卖了。 6、杀人夜 正如秦先生所说的那样,在他用钥匙进入周小姐屋里之前,周小姐就遇害身亡了。凶手正是与周小姐同住一层楼的吴哥。 当警察质问吴哥为什么要杀死周小姐时,他垂下眼帘说,你们知道我老婆为什么会离家出走吗?她以为我得了脏病,并传染给了她。可是我哪有出去拈花惹草呀?我根本就不是那种人。都怪那只叫小莱的猫!你们外出旅游的时候,周小姐也有事不在家,小莱饿了就跑到我家的陽台来觅食。周小姐也没给它洗澡,它身上不知道生了多少跳蚤和寄生虫。我被它传染了,身上起了许多红色小疙瘩,这些小疙瘩又传染到了我老婆身上。我老婆本来疑心就重,一口咬定是我在外面染了脏病,于是离家出走。 吴哥认定,导致自己家庭破裂的罪魁祸首,不是猫,而是没给猫洗澡的主人──周小姐。 这就是他杀人的动机,比起猫,他更恨周小姐。于是那天,吴哥拎着一柄锋利的匕首,敲开了周小姐的家门…… 木雕头颅 江小楼站在楼梯前,心里忐忑不安,因为今晚,他要向那个叫苏的女子表白。 自从他三个月前搬到这条街上时,就开始注意她了。苏很神秘,一个人独住在街尾的这栋老式建筑里,只有在夜间才下楼买东西。苏平素只穿白,且为人冷若冰霜,从不见她笑过。但是她太美了,那一头长发如海藻般幽幽披拂,面孔又白又清瘦,且因长时间不见陽光而显得隐隐瓷青,而正是因为这邪气的美恰好令江小楼心折,并且无法自拔。 江小楼徘徊良久,也不见楼上有动静,他几乎要以为苏不在家,正当他失望的时候,二楼的灯突然亮了。江小楼心中一喜,犹豫片刻还是踮脚走了上去。 站在苏的房门口,他心中反复默念着早已练习几百遍的开场白。正当他深吸一口气准备敲门时,突然听到房间内的嬉笑声。咦,难道苏今天有客人,真稀罕。江小楼好奇不已,便凑身向门上的一线缝里看去。 但这一看之下,江小楼立即惊出一身冷汗。 房间内摆着香案,但却只有苏一个人。她穿着艳红衣杉,斜躺在床上,枕边放着一颗木制的人头。她对着那颗木头,竟浑似变了一个人,神情含羞带俏,口中絮絮叨叨,似乎有无限衷肠要同那木头说,样子看上去就仿佛一个初恋中的少女。 江小楼陡然间如掉进冰窟,浑身蓦地一颤。他正要转身离开,却听到里面传来苏幽幽的声音:“既然来了,为什么不喝杯茶再走?” 茶是家常的铁观音,却带着不可名状的异香。苏将木头放上香案,转身问:“你是不是叫江小楼?”语气冷冰冰一如往常。 这时屋内的钨丝灯闪了几闪,发出噪耳的“嗞嗞”声,江小楼迟疑地应了,全然没有注意到苏嘴角一丝不易察觉的笑,他只是心事重重地瞥着那颗木头。 苏似乎看穿他的心思,问:“你是不是想知道它的故事?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江小楼懵然点头,于是他便知道了苏的过去。 四年前,苏与同是云南人的男友贺尽欢结婚。贺尽欢是刑警队大队长,勇敢,年轻,英俊。 那一日,教堂前,苏咬着嘴唇,因为贺尽欢已经迟到半个小时了。正当她焦急万分时,贺尽欢才气喘吁吁地赶到,原来路上塞车,他是一路跑来的。 看着他满额大汗,苏心疼地掏出手绢递给他擦汗,贺尽欢看着她傻傻地笑了,伸手要接,却在这时电话响了,刑警队接到消息,邻城正在进行毒品交易,要求贺尽欢带队前往稽查。 贺尽欢回身拦下一辆车,绝尘而去,一句解释也没留下,他以为,她懂的。 原地,只剩苏徒然地举着手绢,心中一空,她突然有预感,她将要永远失去这个男人了。 当晚,亲友散尽,苏守在教堂前,看见贺尽欢满身尘土,他沉默地走了回来,走到她的跟前,自始至终,不发一言。 苏仍然将手中手绢递给他,贺尽欢接过来要擦汗。但他已经没有头了,他将手绢在脖子上的虚空中胡乱擦抹,之后,他伸出手怜惜地抚摸苏的面孔,最后仰面倒下,正式成为一具无头尸体。 同事苦苦寻觅贺尽欢被毒枭以切割机削去的头颅,却无功而返,最后只得找来木匠摹拟贺尽欢生前相貌雕刻一颗人头,置于其脖颈上要一起下葬。但次日,送葬前,棺材却被掀开,尸身完好,但那颗木头却不知所踪。 江小楼自故事中回魂,看到苏坐在他面前,毫无征兆地问:“江小楼,你是不是喜欢我?”说完展颜一笑。 这当真是搜魂夺魄的一笑,江小楼瞬间就原谅了她之前的种种怪异,对着苏,他心中又温柔起来。他轻轻地点点头。 “那你应还记得刚才答应过我一件事。”江小楼还没明白过来的时候,他看到苏抬起手腕,袖子中有精光一闪。 自此以后,苏家里多了一个男人,他们经常散步,他们看上去甜蜜快乐。但那个男人永远带着大围巾和帽子。 若是有一天你跟随他们回家,你会发现,进门后,那男人被苏取下帽子,赫然露出一颗木头。而之后苏踮起脚,在他嘴唇上温柔一吻。 惊悚故事之步步惊心 一 在纳尼镇上开饭店的哈里斯,这几年运气可不是一般的好。首先是饭店的生意蒸蒸日上,越做越大;更让人羡慕的是,年过四十鳏居多年的他,最近又找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妻子。 姑娘叫艾瑞莎,两人十多年前就认识。当然,姑娘也是有条件的。虽然条件有些难度,但哈里斯再三斟酌之后,还是答应了。 为了庆贺自己的第二春,也为了拓展业务,哈里斯决定在他的饭店推出会员制。并且从所有的金卡会员中,抽选四名幸运会员,升级为超级会员,不仅可以享受全年半价用餐,还可以获得一次免费旅游的机会;而且在这四位超级幸运会员之中,还会产生一名幸运王中王——有机会获得五十万美元的巨奖! 四名幸运会员如期顺利产生,分别是酒吧老板诺维,水果批发商科培、汽车修理店老板布鲁克和无业游民曼农。都是老街坊,这几个人哈里斯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给他们四个办理好金卡之后,哈里斯开车拉着他们前往溪流湖,整个活动的重头戏——抽取五十万巨奖的活动将在那里举行。哈里斯告诉他的四位幸运会员说,这个活动其实是自己的妻子组织的,奖金也是由她所在的旅游公司赞助,目的是为了给新开发的溪流湖景点做宣传。 傍晚时分,他们赶到了湖边,那里已经有人驾船等候。 船不大,是仿古的木船,带桅杆的那种,因为没有风,帆并没有升起来。 走到一半,忽然一只乌鸦落在桅杆上,“呱——呱——”地叫了起来。无论大家怎么赶,那乌鸦就是不走,扯着破嗓子在那里叫个不停。船夫一气之下,拿竹篙向乌鸦敲去。乌鸦不仅没飞走,反倒落入船舱之中,几个人仔细一看,乌鸦的头已经碎成了肉酱! 真是奇怪,船夫的竹篙远远达不到桅杆的长度,乌鸦怎么就死了? 几个人正在胡思乱想,只听见“嘎”的一声响,桅杆从半腰折断了。一丝风也没有,桅杆怎么会断掉呢?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二 好在桅杆断掉并不影响行船,因此,几个人收拾好之后,小船继续往湖心岛的方向划去。 行走之间,扶着断掉的桅杆观看风景的科培忽然感到手上黏糊糊的,低头一看,满手竟是鲜血! 他吓得大叫:“血!桅杆正流血呢!” 众人忙过来看,哪里有什么血?科培的手上仅仅是一些水而已。 掌灯时分,终于到了湖心岛。 这是一个原生态的小岛,怪不得旅游公司下这么大的力气去开发宣传呢。 “对不起,我们经理有事,还没有回来。”接待他们的是一位头戴红纱、体态婀娜的少女。在少女的引领下,他们几个去了岛上唯一的一座木楼里的餐厅。 吃过一些简单的饭菜之后,少女说:“各位稍候,然后请去二楼休息。我先去给各位安排药浴,这可是我们公司专门引进的特色项目。” 这几人从没有享受过药浴。现在,有这样的美女亲自为他们服务,几个人心里都痒痒的,有些期待。可是等了好半天,少女一直没有下来。 布鲁克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无意间,他看到里面一个房间的茶几上摆着一尊铜制的大炮模型,炮筒有大拇指那么粗。这东西他认识,其实是一个打火机。他用那个大炮打火机点着一根烟,美美地吸着,一边无聊地摆弄着那个大炮模型。忽然间,只听见一声巨响,整个房间顿时硝烟弥漫。众人赶过去一看,只见布鲁克的双手已经是血肉模糊,尤其是右手,虎口处几乎骨肉分离! 那少女闻声赶来,一看这景象就明白了,忙说:“那个里面是个雷管,我们打算建造一个地下室,炸石头用的,路上不好带,送货方才用这样的伪装办法。你怎么胡乱摆弄呢!” “快打911!”布鲁克鬼哭狼嚎地喊道。 哈里斯他们几个都掏出手机,可是,全部没有一点信号。 “有固定电话吗?”哈里斯问。 那少女回答道:“没有。我们这里是仿古旅游,任何现代化的东西都没有。连烟都不让吸,你们没有看到吗?” “那可怎么办呢?要不,用船把他送到酒店去吧,到那里再说。” “船送去修了,现在我们都出不去。”少女说,“这样吧,我先去给他上一些草药。” 只得如此。否则,还有别的办法吗? 三 少女拿来的药效果不错,布鲁克很快就不疼了,也不再流血。可是,旅游公司的经理一直没有回来。 这时候,那少女下来说:“药浴已经准备好了,各位客人可以去洗了。” 先洗个澡,好好睡一觉吧。哈里斯一边想,一边上楼去了。他刚脱了衣服,跳进那个满是草药的大木盆,只听见隔壁又有人惨叫一声,随即没了动静。是科培!他赶忙裹上睡衣赶过去,只见科培倒在浴盆旁扭曲着,全身皮肤大部分已经溃烂流血。 这时候,诺维和曼农也到了,诺维试了试科培的呼吸,已经停止了。曼农惊叫一声:“水里有毒!” 两只手裹得像松果一样的布鲁克,摇摇摆摆地也过来了。他刚走进门没几步,突然,“扑通”一声,歪倒在地。众人这才看到,他的两条胳膊不知何时已经变得臃肿淤青,手上裹着的草药里渗出的体液,乌黑腥臭! 一切都明白了,那少女貌美如花,竟然心如蛇蝎!甚至可以推断,包括布鲁克被炸,也是设计好的。可是,三人找遍了整个木楼,也没找到少女的影子。 “不对,一定是你们串通好的!”诺维突然指着哈里斯说。 “对!”曼农说着猛地抓住了哈里斯。 哈里斯一边挣扎一边说:“别!你们不能血口喷人。一切都是我妻子联系的,我根本不认识这女孩子。再说,平白无故的,我杀他们两个做什么啊?” “既然是你妻子联系的,那她现在去哪里了?”曼农说。 “我怎么会知道?她说好了在这里等我们的,怕是临时有事。不是说好了最迟明天早上就来吗?到时候就知道了。” “少装了,你自己最清楚。你也去陪着科培洗药浴吧,有什么话,你去对他说。”诺维说着,和曼农一起把哈里斯绑好,两人抬着他就要往那个大木盆里面扔。可那个盆里面竟然空空如也,别说毒药,连药渣也没有一点。 太可怕了,看来是刚才他们去找那少女时,她把这些证据销毁了!她竟然如此神出鬼没,下一步谁知道要干什么呢?诺维和曼农把哈里斯扔在那里也不管了。他们现在逃命要紧。 四 房间里有一个大床是全木的,两人把床头弄掉,加固了一些木料做了个木筏。临走时,看布鲁克还有口气儿,两人就把他也抬到了木筏上。好在湖面不是很大,他们完全有能力逃出去。 两人把火把绑在木筏上,一起用力地往前划。 离开岸边刚刚几十米,一个巨大的东西猛地蹿出水面,差点儿把木筏撞翻。火光中,两人看得真真切切,是一条巨大的鳄鱼! 木筏虽然没有翻,但是布鲁克已经掉入水中。鳄鱼把布鲁克撕碎,一块块地吞了下去。 两个人回过神来之后,忙趁这空隙,赶快往前划。划了没几下,两个人站在筏子上,连动也不敢动了──前方不远,一对对猫眼一样闪光的小灯笼,正往这里移动,如果没看错的话,那些都是鳄鱼。 往前走是死路一条! 两人不顾一切地往小岛的方向划。 快到岸边时,一条鳄鱼发现了他们,哗啦啦地翻开波浪,追了过来。吓得他们赶忙钻进木楼。 可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哈里斯的尸体已经悬在了木楼的大厅里!肩膀、胳膊和腿上挂了好几个铁钩,弄得跟提线木偶一样,正随着《铃儿响叮当》的音乐跳舞呢。在哈里斯尸体下面的地板上,写着一行血红的大字:血债血偿! 看来他们刚才错怪哈里斯了,害得他这么早就赔上了性命。要不,现在他们三个人一起,胆子也会大一些。 诺维刚想把哈里斯的尸体弄下来,守在门边的曼农喊道:“鳄鱼追上岸了!”说着,三步并作两步地逃上楼去。诺维也赶忙追了上去。 两人惊魂未定,刚想喘口气,房间里不知道安在何处的一个音箱响了起来,正是那少女的声音:“现在宣布,明天早上,你们两个仍然活着的一位,将会独得五十万大奖。在没有评选出来大奖得主之前,谁也别妄想走出这间特殊的房子。而且,大奖得主可以活着回到镇子里。否则,一个也别想回去,信不信由你们了。” 重复了两次,声音消失了,无论两人怎么喊,再也没有人搭理他们。 这分明是让他们两个自相残杀啊!两人试着把门窗弄开,可是那些树皮里面裹着的,全部都是钢管! 五 此时,最得意的莫过于正在隔壁喝着茶,从墙上的一个小洞里看着诺维和曼农他们两个的哈里斯了。 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那少女就是他的妻子艾瑞莎。她答应嫁给哈里斯的唯一条件就是让哈里斯帮她除去杀父仇人。 哈里斯的角色就是混在他们中间,制造恐怖气氛,在临死之前,给他们一些折磨。原来十八年前,哈里斯在纳尼镇唯一的一家饭店做厨师,老板就是艾瑞莎的爸爸。生意的红火惹来了诺维的眼红,他带着曼农、科培和布鲁克,四个人半夜摸进了饭店,打昏了哈里斯,杀死了艾瑞莎的爸爸,抢走了保险柜里所有的现金…… 四人作案后,一把火烧了饭店。当时,艾瑞莎只有八岁。 十八年来,这几个恶徒的面孔一直都刻在艾瑞莎的脑子里。如今,她长大了,决定以嫁给哈里斯为条件,让他帮自己复仇。 哈里斯知道,在这样的条件下,诺维和曼农一定会露出凶残的本性,拼个你死我活。 果然,哈里斯一杯茶刚喝了没多久,那边好戏就上演了。曼农被诺维用铁棍敲碎脑壳,而诺维自己也是遍体鳞伤,瘫倒在地。 艾瑞莎开门走了进去。 她举着手里的微型摄像机对诺维说:“你放心,我说话算数,明天保证送你回家,要不,在警察那里,就没有人来承担今天发生的一切了。我刚才录下的这些,浪费了多可惜!我现在宣布,你就是那个大奖得主,如果你能从警察那里回来的话,我随时欢迎你来我这里领奖。”说完,双手拎着诺维肥胖的身躯,重重地摔在地板上。这一举动看得隔壁的哈里斯目瞪口呆——诺维至少160斤以上,艾瑞莎怎么那么大的力气? “现在轮到你了。”哈里斯正想不明白呢,艾瑞莎推门进来了。他想站起来,可浑身软绵绵的,根本用不上力气。“省点力气吧!”艾瑞莎说。“茶里有药?”哈里斯惊恐地问。“你说呢?”艾瑞莎反问道。 “你这是干什么啊?”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当年是你勾结诺维他们的,那天夜里,你给他们几个开门,我趴在门缝里看得清清楚楚。你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现在,我们是法律上的夫妻,从今以后,饭店物归原主了。你放心,我会把它办得和我爸爸那时候一样好。这边的鳄鱼训练师的工作,我明天就正式辞掉!” 艾瑞莎说着,两只手分别掰着哈里斯的下巴和后脑勺,猛地用力一拧,哈里斯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颈椎发出清脆的爆裂声。他本以为除掉他们四个,当年的秘密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了,却怎么也没有料到结局竟是这样的! 纸人除恶记 一 清光绪十二年,混混儿扈成受了三年牢狱之苦,被释放回到了家乡兴济镇。兴济镇在当时也是一繁华重镇,扈成是一孤儿,吃百家饭长大,但他在成人后并无感恩之心,在兴济镇胡作非为,后因奸婬一寡孀,锒铛入狱。 入狱后的扈成正巧与一纸匠共囚一室,老人是著名的冀东凤凰纸扎传人,精于巫术、符咒、兆验、占卜,且能招魂、拘魂、礼魂、送魂。有人怀疑他借助纸扎暗用巫术,被打入大牢。牢狱里,扈成借助麦秸跟纸匠学会了许多地道的纸扎手艺,出狱后他在兴济镇上开了一家小小的纸作坊,喜庆用的花灯、醒狮、舞龙、风筝;祭鬼神用的纸马、人、屋、家居物品、桥、宝塔、凤鸟鱼虾之类他都能做得来,且融剪纸、绘画、草编、雕刻、裱糊等工艺为一体,由于手艺精湛、得天独厚,糊口度日不成问题。 俗话说同行是冤家,他的生意给镇上的另一家作坊带来了威胁。那家作坊的主人名叫焦殿清,他的手艺明显落后于扈成,二人为争夺行市多次发生口角。为了报复焦殿清,扈成跟过去的地痞混混儿来往甚密,不出一年就坐到了霸主的地位。不久,焦殿清的铺子莫名其妙地起了一把大火,焦殿清报官后,也没能查出个子丑寅卯来,从此他跟扈成的积怨更深了。为了谋生,焦殿清不得不把店面修缮后重新开业。 一天,扈成正在街上遛狗,见一女子从一家药店出来,他顿时被这女子花动枝摇的姿容所迷醉。一打听,原来这女子是焦殿清的女儿,名叫焦小妹。自从扈成命人烧了焦家的铺子,焦殿清抑郁在心,得了一场大病,焦小妹经常给父亲抓药。扈成打定主意,一定要把焦小妹娶进门来,看那焦殿清有啥话说。 焦殿清的病经过几个月的治疗不见起色,这可急坏了焦小妹,她搭乘一顶轿子,到盘古庙为父亲进香祈愿。盘古庙距离兴济镇十几里,当轿子行进在一片柳树林时,突然窜出一伙强人拦住了去路,两名轿夫被打得鼻青脸肿,倒在地上哭爹喊娘。这时,扈成哈哈大笑着从树后走了出来,道:“焦小姐是不是受了惊吓,怎么还不下轿呀?”焦小妹在轿子里早就吓得瘫软了。扈成支走了众人,强行把焦小妹奸污了…… 不几日,扈成就托了媒婆去焦家提亲,媒婆被焦殿清骂得狗血喷头。当他听到媒婆说出焦小妹已是扈成的人了,喊来焦小妹核实,焦小妹泣不成声地道出了原委,焦殿清顿时气得口吐鲜血。万般无奈的焦殿清只好答应了这门亲事。 结婚的那天,扈成招待完自己的那群狐朋狗友,急不可耐地进了洞房,当他掀开新娘的盖头时,烛光下焦小妹的样子吓了他一跳。原来,焦小妹用剪刀毁了容,脸上伤口累累,变成了一个面目狰狞的女人。扈成对焦小妹失去了兴趣,将其一顿殴打,心性刚烈的焦小妹伤痛交瘁,在半夜里就上吊自杀了! 这事惊动了整个兴济镇,焦家人几乎全姓出动前来闹丧,扈成也组织起他的狐朋狗友们,拿刀动棍想决一死战。一场惨烈的械斗一触即发,县丞带领捕头和众捕快闻讯赶到,当年就是他伸张正义,办理了扈成的案子,为全兴济镇除害。而今,扈成成了黑帮老大,并且势力越来越强大,他权衡利弊,在中间当上了和事佬,劝说扈成厚葬焦小妹,又对焦殿清耐心说服,总算了却了此事。 埋葬了女儿,焦殿清大口地吐着鲜血,几乎完全崩溃了。 二 到了夜里,迷迷糊糊的焦殿清突然被一个喊声惊醒:焦老板可想惩治那扈成贼子? 焦殿清睁开昏花泪眼,只见摇曳油灯下,出现了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老人。焦殿清吃惊地问道:“你是何人?”那人呵呵一笑:“实不相瞒,我就是扈成师傅。当年在狱中,我将纸扎独门绝技传于扈成,不料想此贼子恶习不改,为非作歹,而今我想助你一臂之力,除掉这一祸患!” 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呀!焦殿清听说,顿时感激涕零,翻身下床,一骨碌跪在了地上。那人慌忙扶起磕头不止的焦殿清,问:“店中可有现成的纸扎模子否?” “有,有。”焦殿清带着那老者来到作坊,看着他对着两个纸人摆弄起来。 再说这天夜半,扈成睡梦中听得阵阵啜泣之声,慌忙起身,见两个白衣女子出现在面前。二女子模样酷肖,皆娇弱俊俏,双双跪在他的面前。扈成见两女子楚楚可怜的样子,赶忙上前搀扶。扈成问道:“你们是谁家女子,为何落得如此境地?” 其中一女子道:“俺姐妹叫春兰、秋菊,因不堪主家虐待,前来避难,希望相公暂且收留一些时日。”另一女子也上前揖手道:“我姐妹从小在外漂泊,被人遣来送往,受尽百般凌辱,已然忘记故里。” 扈成摸索火镰想点亮油灯,突然一只苍白而冰冷的小手摁住了他的手,随之那个春兰娇滴滴地说:“相公且慢,俺姐妹是怕火之人。”扈成骇然道:“你们……你们是人还是鬼?”那个春兰说:“我姐妹和你一样,都是草木之身。” 扈成望着自己狭小的门面,秋菊看出了他的意思,道:“相公莫为难,人说广厦千间只有一席安榻,我姐妹身体瘦小,相公只要在屋角辟出一块空地,摆放一张小床即可,且饮食起居不用相公操心,俺姐妹手脚勤快,还能做些纸活儿为相公打开财路。”扈成一听顿时心花怒放,能与这两个天仙般的人儿朝夕相伴,比跟那暴烈而死的焦小妹胜强百倍。再说他的作坊里也正缺人手,看着两人虽然瘦小伶仃,却也天资聪慧,着实可爱,就怕自己无福消受了。 春兰似乎看透了扈成的心思,道:“不过,我姐妹是有很多忌讳的。”扈成一摆手说:“只管说出,我扈成一定照办。”春兰说:“俺们姐妹过够了颠沛流离日子,喜欢过深居简出的日子,相公只需在中间摆出一屏风,将铺面一分为二,俺二人在后面劳作,相公只管在前头打理即可,千万莫让生人入内;相公也要恪守男女之别,只要将纸扎用品备好,无事请不要入内,以免惊扰我姐妹。”扈成皮笑肉不笑:“好说,好说……”扈成兴奋得哪里还有睡意,赶紧为春兰秋菊料理起来,二女子也真是勤快,帮着扈成打下手,天刚亮,二女子就满意地做起了手工来。 说来也该着扈成发财,两个女子不但模样俊俏,而且心灵手巧,做出活儿来天下无双,大件可做彩门、灵棚、戏台、店铺,那些小件的纸人纸马、摇钱树、金山银山、牌坊、门楼、宅院、家禽等更是栩栩如生。扈成的生意于是再次锦上添花。而且这两个女子始终不吃不喝,不事声张,在她们身上不用花销什么,还给他带来了巨额收入,这真是天下难寻的好事。扈成的生意从此日渐红火,那焦殿清的铺子前却门可罗雀。扈成常常对着那里开心大笑,说:“这真是鸽子只往旺处飞,老东西,我看你还能嚣张多少天!” 三 送走了神秘的老者,焦殿清以为自己还在梦中,他不相信世上有什么高人,但看那老者来无影去无踪的,倒也有些法力,他昏昏沉沉躺了下来,突然看见女儿焦小妹回了家,大声叫着爹爹、爹爹!焦急地叫他找人去开她的坟墓,说她已经在棺材里复活了。焦殿清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眼前空空荡荡,哪里有焦小妹,他知道自己思女心切,于是又闭上眼睛,中焦小妹又来到了他的面前,这一次更加焦急,叫他赶紧去开坟,否则就会憋死了。 焦殿清马上喊来了几个年轻力壮的近门人,打着灯笼来到了焦小妹的坟前,当挖到焦小妹的棺材的时候,果然听见里面有敲击声,众人赶忙起下棺钉,打开棺盖,看见焦小妹坐在里面,她破了相的脸叫在场的人们以为见到了鬼,吓得纷纷后退。 焦小妹挺身走了出来,来到焦殿清面前,跪下叫了一声爹爹!顿时泪如雨下。焦殿清见女儿真的复活,大喜过望,父女二人抱头大哭了一场。焦小妹边哭边告诉父亲她是被两个叫春兰、秋菊的丫鬟救的。她当时迷迷糊糊坐在一顶轿子里,听见有两个女子呼喊她的名字,她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她们从轿子里拉了出来,说:“焦小姐,俺们知道你死得冤屈,所以前来救你重返人世。”她们一再嘱咐焦小妹此事千万不要向外人透露。 焦殿清把焦小妹带回家后,焦家开始关门闭户,不事声张地给焦小妹医治脸伤。虽然她已经破了相,但经过一段时间治疗,只留下了几个隐约的疤痕。 四 这天,扈成打发完了作坊里的一些事情之后,开始邀上那些打手们去喝花酒。 喝醉的扈成摇摇晃晃回到店里,越想越不是滋味儿,守着两个漂亮的女子,何至于到外面去寻找乐子呢?于是,他带着酒气,来到了隔间里面,一下扑到了那张小床上,他的身下立即发出了一阵纸张破裂的声响,作坊里突地亮了起来,满屋子的纸扎飘动着飞快地在他的周围旋转。那纸牛、纸马也活了起来,只见那纸牛突然哞地叫了一声,红着眼珠在地上捣动着蹄子;他看见春兰和秋菊双双飘到了牛背上,整理了一下褶皱破裂的衣裳,一拍牛头,那牛翻蹄亮掌朝着店外跑去。 “你们不要走呀!”扈成一时性急,当场骑上了那匹活了的纸马,出了店门,照直朝西追去。 虽然外面漆黑一片,但扈成还是能看见前面的两个白衣女子,她们总是在两三丈开外,却总是追不上。他夹紧了马肚,急得热汗涔涔。 这时,他看见坐在后面的春兰回头嫣然一笑,道:“人纸同是草,迟早化泥淖;今生作恶事,死了也不饶。”说着,她抛来一束晶亮的东西,照着扈成胸口打来。扈成觉得心口一阵刺痛,他用手一摸,摸到了几根铁针,那铁针深深地扎进了他的心脏,只露出一小截针鼻儿。他大叫一声,滚了下来。 天亮以后,有人发现扈成死在了他的铺子里,那两个漂亮的女子也不见了,还有一个叫歪瓜的混混儿也同夜死在了大街上。他们死的样子十分相似,都捂着心口,大张着嘴巴,样子十分痛苦。全兴济镇的人们都纷纷议论着这件奇怪的事情,说那两个叫春兰、秋菊的女子是成精的纸人,这纸人在陪伴死者上路之前,都要有活着的亲人嘱咐几句,边嘱咐它们照顾好亲人,边用针刺扎它们的心。叫它们路上不要投机耍滑。其实,这些都是人们沿袭的传说,只有焦家父女才知道扈成之死的原委。 从此,兴济镇的人们改变了这一风俗,对春兰和秋菊两个纸丫鬟不再用针刺扎了,而焦家的纸作坊在扈成死后马上在一阵鞭炮声中重新开业。当人们来到焦家作坊观看的时候,惊奇地发现焦小妹在忙东忙西,同时作坊里还出现一位陌生的老者,在悉心教授焦小妹纸扎的技艺…… 闹鬼的屋子 陈印学是一个普通职员,长得一表人才,年近三十还没有成家。中意的女孩见过不少,但一听说他没有房子就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现在房价飙升,他所在的那个城市繁华地段也涨到每平方米万元上下。买一个80平方米上下的小户型,算上装修也得近百万。虽说上班几年省吃俭用,也存下了二十来万,勉强够首付,但每月按揭4000元,不吃不喝也交不上。 这天,小陈有事去一个偏僻的街区,突然看到一家中介的告示牌上写着:急等用钱,吐血甩卖二手房!小陈心动,就进去和业务人员聊了起来。小陈提出看房子,业务人员说要先交100元看房费。不大会儿工夫来了一个60岁左右的老头儿,慈眉善目的,小陈第一印象就好。 小陈跟着老头儿来到一个小区,见到一座砖砌的六层楼。老头儿把小陈领到五楼,熟练地打开一间房门。是两室一小厅的布局,60平方米上下,墙壁粉刷一新,看着很舒心。问价格多少,老头儿说24万。小陈问能不能再照顾一些,老头儿说,儿子做生意赔了钱,若不是急着替他还欠款,这个价格是绝对不卖的。小陈说,做买卖没有不还价的,一点也不让,会让人感到不尽意。老头儿说,既然这么说就让你1万。 小陈回去以后,找同事陪着过来看了看,大家都说值。房子之所以便宜,是因为是砖砌和预制板结构的。为了抗震,今后一律实行钢筋混凝土整体浇筑,此房一两年必拆,重建后肯定价值倍增,况且拆迁时还要多给面积,你小子捡大便宜了! 小陈见状赶紧把这件事落实,存款悉数取出,又东挪西借了几万,把钱交了。双方自然有过户合同,其他都正常,只是有一条条款很特别:如乙方反悔,甲方只退还80%的购房款。当然,也有甲方反悔双倍返还购房款的规定,很公正的。老头儿说,这个房是三年前从别人手里买来的,国家有规定,不满5年不能办理过户。先把房产证交给你,过两年再办过户。小陈见有合同在手,老头儿也像个本分老实人,也就没多心。 买了几件简单家具住进去,心里美美的。可没几天,他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这个房子闹鬼! 屋里半夜总是无缘无故发出声响,像摔盆子摔碗,又像风声涛吼,隐隐约约还有女人凄惨地哭号。有时恍惚中看见一个披头散发、一身白衣的女人在黑影里来回走动,屋里的东西经常无缘无故地挪地方。这些怪异经常把他搞得毛骨悚然。 小陈意识到这个房子可能有问题,不然不会这么便宜卖给他。他想向邻居打听一些情况,可一碰面,那些人就像遇到怪物一样慌慌张张地躲开。 这天,小陈下班回来,见邻居大妈正愁眉苦脸地在花坛边坐着,就问:“大妈,怎么不上楼?”大妈说:“腿抽筋了,很痛,上不去了。”小陈说:“我背你上去吧。”不由分说,背起大妈就走,一直送到四楼。经过简短交谈,得知她老伴已去世了,儿子又在外地,家里就她一人。小陈把大妈安顿好,又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嘱咐有事叫他。正要离开时,大妈欲言又止地问:“孩子,你现在住的房子安生不?”见大妈话里有话,小陈索性坐下来说:“有些怪异,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大妈犹豫了片刻说:“看你是个诚实的孩子,就对你说了吧。”他告诉小陈,这个房子的原主人是一个年轻姑娘,打算结婚时,对象贪图富贵娶了一个富婆。女孩伤心之下割腕自杀了。死相那个惨啊,红红的血一直流到中厅。后来,人们经常听到这间房子半夜有人哭。因为是凶宅,被4号楼的老王头花几万块钱买了去,已经转手好几家了,都因闹鬼又退了。 至此,小陈知道自己可能中了那个慈眉善目老爷子的圈套,他之所以那样写合同就是为了套他几万块钱退款。 小陈虽然对自己的草率有些后悔,但毕竟受过现代教育,不相信世界上真有鬼,再者也心痛自己好不容易积攒的血汗钱,打定主意先住着,慢慢破解这个谜团。他想,也许是个自然现象,就像大风吹电线一样,不也像鬼哭狼嚎吗? 虽说不信,又觉得自然界确有许多解不开的谜。他不由想起一件趣事:随机关的大客车去火葬场参加一个已故同事的殡葬仪式,回时大客车怎么也发动不起来。司机不查电路,也不查油路,径直到殡仪商店买回一沓纸钱,对着车子烧起来,嘴里还念念有词的。再上车,发动机启动了。 他就去买了些冥纸在屋里烧了,又买了钟馗像贴上、斩妖剑挂上。当夜也许睡得太死,也许这些东西起了作用,竟然一夜无事。 几天后的一个半夜,小陈又一次被凄惨的哭声惊醒,睁开眼睛,不是恍恍惚惚,而是真真切切看见一个披散着头发、面色苍白却漂亮、身穿白色睡衣的女孩蜷曲在墙角,一副胆怯的样子,好像还有些怕他。 小陈说:“自古道:冤有头、债有主,我已经给你送钱财了,为什么还要缠着我?” 女孩说:“我从来没有缠你。” 小陈说:“那为什么总在半夜哭?” 女孩说:“我从来没哭过,就是哭你也听不到。” 小陈问:“为什么?” 女孩说:“作为一个鬼魂,不是物质实体,它没有肉身,也就没有发声器官,怎么会听得见它在哭呢?” 小陈问:“那屋里的哭声又是怎么回事?” 女孩说:“要么是你的幻觉,要么就是你们活人自己搞的鬼。” 女孩娇柔、妩媚,行为作派楚楚动人,小陈一点也不感到害怕,反而感到亲切,话就多了起来。两人各自说了自己的一些情况。女孩叹息说,当生命结束了,才知道活着幸福,做鬼魂是多么凄惨。不知不觉,时间到了凌晨,窗外有了早班公交车的声响,女孩说声再见就消失了。小陈一个激灵醒过来,原来是南柯一梦。 这以后,女孩经常进入他的梦境,总给小陈带来心情上的愉悦,他甚至爱上了这个女鬼。 屋里照样隐隐约约经常有女人的哭声,找了几回声源也没找到。小陈想:哭你的,我真鬼都见了,还怕你?这期间,见过老王头几次,他总关切地问:“房子还好吧?”小陈说:“还好,就是有个女鬼总在夜里出现。”老王头问:“你不害怕?”小陈说:“那个女鬼好可爱,我们成了好朋友,每天晚上都要交谈呢。”就见老王头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表情甚是尴尬。 又一天的梦中,女孩对小陈说:“你的姻缘到了,明天你将遇到一个喜欢你的姑娘。”小陈问:“你怎么知道?”女孩说:“魂魄有跨越时空的能力。”小陈问:“她是谁?”女孩狡黠一笑:“天机不可泄露。” 第二天上午,经理派他到银行送一张汇票。刚走到银行所在的步行街上,就听有女人高喊:“抓劫匪,抢钱了!”顺着声音,见一个男子提着包前面跑,一个女子在后面拼命追。小陈是个正义感非常强烈的人,不假思索就去追,就在劫匪正跨上接应他的摩托车的一刹那,小陈一脚踢翻了他。紧接着,110警车也到了。趁着警察铐人的时机,女孩上前表示谢意。两个年轻人一打照面,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特别是小陈,觉得她就像梦中那个灵异。 后来就交往了,就好起来了,又确定了恋爱关系。从此,那个鬼魂再也没有出现过。小陈相信,她一定附在了女朋友身上,不然的话,女孩怎么会那么合心合意? 到底还是出了凶案。 小陈出差,临走给对象交待了一下。在小区门口正好遇见了老王头,也顺口说了一声。 合该有事,女朋友舍友的母亲来了,女友就把自己的铺留给了她们,她有这所房子的钥匙就住了进来。那天心情很好,临睡前洗了澡还做了面膜。 却说女友睡到下半夜起身上厕所,隐约听见有钥匙开门的声音,就想:莫不是小陈突然回来了?恶作剧之心顿起,想和小陈开个玩笑,就蹑手蹑脚走到门后,只等小陈一进门就抱住亲吻一下,给他送个惊喜。 门慢慢打开了,就着楼道昏暗的灯光,一个光秃秃的脑袋伸了进来。 女友大惊失色,不由自主地惊叫:“呀──”声音在万籁俱寂的子夜显得恐怖而悠长。这一叫,对那个秃脑门不亚于一个晴天霹雳。你想,半夜三更偷进别人家本身就提心吊胆,突听一声惊诧,再看脸对脸的站着一个披头散发、苍白面孔、血口白牙、张牙舞爪的女人,不由得肝胆俱裂,一口气接不上就委顿倒地。邻居们闻声赶紧出来,发现倒地的竟然是老王头。大家有的报警,有的打120,等一干人都来了,一探鼻息,老王头已经气绝身亡了。 一个老头儿为什么半夜死在别人的屋里?警方经过一番调查终于弄清了原委:原来,自从这所房子的原主人死于非命以后,老王头就起了靠闹鬼的传言获取不义之财的主意并几次得手。没想到,小陈住进去以后却迟迟没有动静。他这次来,本想趁家里没人布置点儿机关。虽然闹鬼的传言都是他散布的,但黑夜里冷不丁遇见怪模怪样的女人,本来心里有鬼,还以为真见了鬼。加上岁数大了心脏不好,猝死了。 过了不久,小陈和女朋友准备结婚,装修房子时,从天花板里意外拆出一个手机,按卡号拨过去,彩铃竟然是女鬼哭嚎。自此才明白,原来屋里的鬼哭是老王头拨打这个手机时发出的。老王头最后一次到这里来,肯定是为这个手机更换电池。至于他有这套房的钥匙也不难解释,他原本就是这个房子的主人,找个熟悉的锁匠配钥匙不是难事。 有人善意地问小陈:“这个房子前后有两人丧命,成了真正的凶房,你就不忌讳?”小陈说:“世上哪有鬼?即使有,也不如人坏。” 亡命收听 旧收音机 你有没有过一个收音机,调频的,仔细地拨弄旋钮寻找一个声音的那种?在网络横行的这个时代里,大多数人都忘记了收音机,mp3、mp4里自己选配的音乐充实着生活,但是我有一个收音机,因为我能在这个机器里找到别人听不见的东西。 我不是一个无线电爱好者,我也从没有组装过什么电器,这个收音机是我偶然从堆放旧物的箱子里发现的,完全是出于好奇,我当时很想知道空气中那些无形的电波在传递着什么信息,装上电池,收音机里噼啵的杂音差一点就让我放弃寻找,在我最后一次调转旋钮的时候,我听到了里面传出来的一个声音。 “就在你家的楼后面,那里曾经有一幢鬼厦,进去过的人全都失去了记忆,当然只是在鬼屋里面的记忆。没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直到有一天,一个人从里面走出来,他浑身是血,两只眼睛满是恐惧,一直重复着一句话‘让我走,让我走。求你放过我!’他失去的是全部的记忆,没人知道为什么。”我兴奋地听着这个陰森森的声音讲述一个鬼故事,没想到现在的广播还有这样的节目。 “那个人被送进精神病院,警察封锁了鬼屋,后来拆掉了,盖起了一座超市。你听说过那间超市的传闻吗?在盖那超市的时候,是打了生桩的!” “打生桩?”我从没听说过这个词,不禁嘀咕了一声。 “对,打生桩。就是把活人埋进地基里,可以确保工程顺利和以后的生意兴隆!” 收音机里的声音似是听到了我的疑问,竟给出了一个回答,我不禁脊背发凉哆嗦了一下。 “超市盖好之后,果然生意兴隆,可他们没想到那地方原本有一个鬼屋,打下的生桩又怎么能保他长久呢?看吧,就要出事了……”那声音渐渐地隐去。 真是一个好故事,确实把我吓倒了,尤其是那对我疑问的回答部分,真的给人一种讲述人正在和我交流一样的感觉,声音也吓人,想象不出一个人这样说话会吓坏多少人。可怎么故事就这么结束了?这是什么频道?老旧的收音机标注着调频波段的表盘早已经磨得看不清,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波段,什么节目。总之挺有意思,明天继续! 超市 第二天清晨,警笛声把我吵醒了,推开窗户,楼后面的超市门前聚集了很多人。我一个激灵,昨天忘了我家楼后真的有间超市,难道说…… 我快步冲出房门,来到超市前:“怎么了,里面怎么了?” “听说是值夜班的保安死了,死得很惨,被罐头箱子砸碎了脑袋!邪门呀,货架上的罐头箱子白天那么多人都掉不下来,晚上怎么就掉下来,还就砸着人了呢?听说这里以前是个鬼屋,以后这家超市还是少来的好!” 听完路人甲的介绍,我头上的冷汗一下子涌了出来,难道说昨天那个节目是个预言?我转身离开,冲回家打开了那个收音机。噼啵噼啵的只有电流通过喇叭的噪音,哪儿有什么广播?晚上,我等到晚上再听! 午夜,我又打开了它。 “你坐过午夜的出租车吗?就是多收你计程费的时间段。没有出租车愿意在午夜时间里去一个地方,那地方就在西城。那里原本是一个乱葬岗,很多孤魂野鬼都会在午夜出来找替身投胎。那是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一辆出租车载着一个姑娘路过那里。第二天,出租车被发现遗弃在城外,车中只有一具枯骨,警方的检查结果是,那枯骨是死去多年的人,出租车司机至今还没有找到。找不到了,他被拉去做了替死鬼。记住,不要在午夜坐出租车去西城……” “报纸上都登过这件事,还用你来讲?”我嘀咕了一句。 “明天还会有报道,记得收听哦……” 这又是在回答我?不会这么邪门吧!广播结束了,我心怀忐忑地关上收音机。看着这个老旧的机器,我很有一种拆开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的冲动,因为我感觉这东西里面似乎有个讲故事的人,而不是在接受一个无线电信号。可是我不敢,那是一种欲罢不能的好奇和冷彻心底的恐惧。 出租车 第二天真的有了报道,西城郊外一辆出租车被发现翻倒在路旁的沟里,车内只有司机一具尸体。看情形是一起交通意外。可是我知道,那司机是被拉去做替死鬼了。 当我战战兢兢地又一次打开收音机的时候,里面的声音仍然准时响起:“今天讲的是一个水鬼的故事,亲爱的朋友,你有没有在河边听到水中不明的响声?记住听到以后千万不要去看,那是水鬼在故意引起你的注意,当你走到河边,你会脚下一绊,然后摔到水边,只能没过小腿的水就会把你淹死,然后你的身体会像被人拖住一样一点儿一点儿滑进水中。注意,你是被淹死之后才滑进水中的,当然这个过程不会有人看到。发现你的人会认为你是失足落入水中的。因为你知道你是被水鬼拉下去的,你不能让人知道你会在那个地方等着机会去拉别人,你的身体是被变成了鬼的你自己拉下水的。这是个秘密,不要告诉别人!” 我简直无法再忍受这样的故事,因为我知道我明天恐怕又要得到一个人被淹死的消息了,我关掉收音机,用枕头压住头,我决定明天去找个人帮我拆开这个收音机,我要看看里面有些什么东西。 “什么?你收到了不知名的广播,每天一个鬼故事?呵呵,我听听。”徐安妮笑着接过我手里的收音机。“现在听不到的,要到晚上,我连听了三天了。次日都会按照故事里说的发生一起意外!你先帮我看看这个收音机有什么问题!”徐安妮是我的一个朋友,学物理出身,喜好无线电,据说是一个无线电爱好者协会的会员。 “好,我先看看!这个收音机型号比较早了,波段都看不出来了,拆了啊!”说着她熟练地拆开了收音机的后盖。 “好家伙,这个东西还能听?你看这电容涨得,快爆了都。你糊弄我呢吧!从你这东西的老旧程度来看,它基本上是个废品。你看看这都短路了,能听到电流声已经是奇迹了,你还听到广播?我谢你了,你用一个灵异故事娱乐了我。”徐安妮只看了两眼就把收音机递给了我,“我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聊了?” “我靠!我发誓我说的是真的,现在我们查查新闻,看有没有淹死的人!”我一下子急白了脸,还有一部分是吓的。 “无聊,我没工夫和你开玩笑!” “不信我们晚上一起听一下!”我急赤白脸地说。 徐安妮歪着头看着我说道:“即使你想要追求我,拜托用个浪漫点的方法好不好?你直接请我去看流星雨好不好?绝对胜过这半夜抱着一个破收音机等着听鬼故事,而且我郑重声明,我不会和你一起到半夜。” 被她打败了! “那你留着这个,自己听,不要动旋钮,就是这个频道,听到你就相信了,我也郑重声明,我对理科女人不感兴趣。” “这个我相信,我满足不了你的想象力!”徐安妮微微一笑,“好,那我就半夜听一下。骗我的话,小心你的钱包!” 尾声 我走出安妮家,去到护城河边转了一圈,还真就让我看到了警察在打捞浮尸,我赶紧给安妮打电话,可她鄙视地“切”了一声就挂掉了我的电话。臭丫头,等着晚上见鬼吧! 我整夜在等着安妮的电话,我觉得她应该惊慌失措地打电话给我,告诉我她听到了,她好害怕,可是没有,转念一想,要是她没听到,恐怕也应该打个电话骂我一顿吧,可是这没有电话,是不是有点不对劲了?我有点坐不住了,按下了安妮的号码。 “安妮?安妮!”电话通了,我问了两声里面没人说话,“怎么了,吓傻了吧,听到没有?” “今天的故事是关于收音机的,你知道吗?有的鬼会顺着无线电波寻找一个合适的人,把他当作替死鬼……”电话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这个声音我听了三个晚上,没想到这一次出现在了安妮的电话里。 我静静地听着,思绪回到了半年前。我周末上校外勤工助学,忙到深夜匆匆赶往学校,在路过一个黑巷子时,突然后脑勺一疼,被大棍子狠狠抡了一下,昏了过去。醒来的时候,自己在一个深洞里,四肢被绑住,口里被塞了一团布,身体已经大半掩埋在土里,头顶上空,还不断掉下大片大片的碎土,洞口站着几个人,一边往洞里填土,一边狰狞地笑着。在视线完全被黑暗吞噬前,我清晰地看到几人身后那块“xx超市”的招牌。 我对着电话声音低沉地说道:“我已经帮你们找了这么多替身,你们电台得多帮帮我。” 那个熟悉的声音轻轻一笑,说:“那我可以好好准备明天的故事了── 一个被‘打桩’的恶鬼寻找替身的同时凶残地复仇,呵呵,希望不要太血腥哦,我怕听众们受不了……”他把“血腥”这两个字眼咬得特别重。 经他一提醒,我也觉得自己是有点残忍。第一夜,那个超市保安,当初是他抡那一棍子把我打昏的,所以,我就用装满铁罐头的箱子将他的脑袋砸得稀巴烂;第二夜,那个出租车司机,当初是他把被绑架的我拉到打生桩的地方,我于是在晚上拦了他的车,跟他笑眯眯地聊了一路,指使他将车开到一个荒凉偏僻的地方,那里已经有一个准备好了的深坑,我捏碎了他全身上下每一处骨头,让他舒舒服服地躺在里面,也给他打一个“生桩”。至于警察在出租车内找到的枯骨,那是我的尸体,呵呵,老住在超市门口的地下成天被无数人踩来踩去不太好,让好心的人民警察帮我换个舒坦安静点的地方埋下。第三夜,那个淹死的家伙,嘿,打我生桩的时候,他铲土铲累了,在洞口咕咚咕咚喝水,既然那么渴,那我干脆让他喝个够…… 我挠了下头皮,明天晚上算算应该轮到超市的老板了,怎么样才能想个“不血腥”的方法一丁点一丁点折磨死他呢?单纯的复仇故事听众已经听腻了,我也得想办法整点新鲜的玩意儿。 亲爱的读者们,你们有什么好招儿吗?我的想法是,肉体上的折磨没啥意思,我这次走精神折磨路线,他的女儿安妮今晚已经惨死了,得,那明晚就先向他老婆下手吧…… 现场还原 冷清的理发店 华岩抽着烟,双眼微眯着从车上走下来。鞋子踩在铺满碎石略微泥泞的路上,发出踢踢踏踏的有节律的声音。巷子很窄,根本就容不下他的轿车,而小巷子的尽头只有一家店,是一家理发店。 理发店有一个好听的名字,最初华岩走进这家理发店,也完全是因为那个顺耳的店名:约定。 这条巷子本就偏僻,再加上店里的设施很简陋,所以走进去,一派冷清的景象,除了两名顾客正在烫发外,再无客人。尽管不是第一次来,但华岩还是叹了口气,外面潮湿陰冷的天气也让他心里不知不觉地增添了几分压抑。 “先生,要理发吗?”店主是一位年轻女子,着一身碎花棉祆,压得低低的棉绒帽和高高围起的围巾将她的面容遮了个严严实实。 华岩点了点头,收起雨伞。 门外,秋雨渐浓。 让椅落座,女子将一块洗得洁白的理发布搭到华岩的身前便开始了工作。华岩冷眼瞅了一眼搭在自己胸前的白布,脑海里不自觉地想起了自己为死去的病人搭上尸布的情景。 是的!华岩是这个城市里十分著名的外科医生。 或许是为了缓解冷清的气氛,女子放起了音乐,熟悉的旋律从唱盘中滑出,是王菲的《约定》。 听到旋律响起的一刹那,华岩的眉梢痉挛般地颤了下,虽是一个微小的动作,却被女子敏锐地捕捉到。 “怎么了?让您不舒服了吗?” 说话的时候,女子的手指肚正落在华岩的头皮上来回地按摩着,技术很娴熟。大概是对自己的技术很有信心,所以女子的问话显得很随意。 “没……”华岩回过神来,不自在地笑了笑。接下来是良久的沉默,只有那悠扬的旋律在空气中回荡。 外面秋雨淅淅沥沥,店里的气氛却似乎更加压抑了。 “先生,我有一个提议,本店今天理发,不收钱了,但是作为我为您理发的报酬,先生您必须要给我讲一个恐怖故事!”女子突然这样说道。 “呵,真是个奇怪的提议,不过,一定要恐怖的吗?”华岩来了兴致。 “是的,先生在医院工作,在那种专门出产恐怖事件的地方,我想肯定知道不少匪夷所思的故事吧?” 见华岩一脸错愕,女子在他身后明显地发出了笑声,声音有些俏皮:“很奇怪我怎么知道的对吗?是先生你身上的苏打水味告诉我的!” 华岩松了口气,挤出一丝笑容,说起恐怖故事,倒真有一桩,而且就发生在我们医院! 女子的手继续娴熟地在华岩头顶游走,力道舒适,轻声说,“愿闻其详!” 华岩略微沉吟了一下,吞了口唾沫,然后开始了讲述。 华岩的恐怖故事 事情发生在几个月前,那是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一名女子怀胎十月即将临盆,被男友急急送到我们医院,推进产房后才发现情况很糟糕,女子难产了。也因为男子送医不及时,所以女人和孩子之间只能保一个。医生将这一情况告诉给了在外等候的男子。男子的答复是保小孩。那一晚,雷声特别得大,却仍然盖不住女子凄厉的叫声。虽然医生尽力抢救,但女子最终还是死在了产床上。而那婴儿虽然顺利生产,却因为体质赢弱,在一周后的深夜也死在了医院里。而那一晚,奇怪的事情忽然发生了。婴儿的尸体不翼而飞,后来院方查看了监控录像,原来尸婴被一名女子在半夜抱走了。通过对女子的身彤体貌分析来看,院方惊讶地发现,那女子竟是本已死掉的婴儿的母亲。顺藤摸瓜,工作人员在太平间那名女尸旁发现了婴儿的尸体,蜷成一团,依偎在母亲的怀里…… 故事讲完了。 此刻,女人和华岩彼此无言。外边的秋雨淅沥,两人都感觉有些发冷。 华岩咽了口唾液,缓缓地睁开眼睛。噗!一道闪电划过,从镜子里华岩看到了身后的女人……他浑身一颤。站在身后的女子,手中寒光一闪,那陰森森的光华赫然是一把刀。 华岩失声喊道:“你,你想干什么?” “先生,这,这是剃须刀,我只是想……” 女子冷不防被华岩的喊叫吓了一跳,略显慌乱地解释。 “不,胡须就不用剃了。” 华岩的声音有些沙哑,激动地回绝。见女子应声将刀放下,他才暗中松了一口气。 女子把刀搁在桌子上,由衷称赞:“先生,你讲的故事真棒,是我本周以来听过的最好的恐怖故事!” 接着她把华岩请到洗头椅前,叫他躺下。华岩身上已经拿下了那块白布,这让华岩忍不住有了几分放松。接下来又是长久的沉默,室内哗哗的流水声和门外淅沥的雨声掺杂在一起,合奏成一曲沉闷的催眠曲。 华岩闭着眼,听到女子在他耳边轻声说:“谢谢先生给我讲这么棒的故事,作为回馈,我也给先生讲一个恐怖故事吧!” 女子的声音在那一刻变得很缥缈,似远还近…… 女子的故事 我出生在一个很小很偏僻的小山村。从小我就是个苦命人。因为家里很穷,我没上过学。小时候父母对我很不好,什么重活儿累活儿都让我干。他们只喜欢小我两岁的妹妹,有好吃的全部留给她。因此我对妹妹恨之入骨。那次,父母有事外出。我偷偷地吃了个鸡蛋,没想到被妹妹逮到了。她威胁我,要把这事告发。于是,我将她引到屋顶,趁她不注意,就把她推了下去,头着地,当场死亡。我很害怕,就跑了,辗转流浪到一个陌生的城市里,在一家理发店当了学徒。后来,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我遇到了此生最爱的人。他真的很会哄人,在他的花言巧语之下,少不更事的我很快投入到了他的怀抱里。直到后来我才知道,这个男人早已有了家室。他和我在一起不过是有所目的罢了。因为他太太不能生育,所以他只不过是想让我为他生个儿子,也就是借腹生子…… 女子的声音很冷很平静,配着外面哗哗的雨声,显得凄凉而又幽怨。此时,华岩早已无法动弹,他只感觉浑身每个毛孔都开始收缩。 他很想打断女人,不让她继续讲下去,但嘴唇哆嗦了一下却无法出声。 女人的声音开始变得沙哑,她的讲叙也似乎变得越来越接近现实。 后来,我终于成功怀上了他的孩子。在一个雷雨交加的晚上,我将临盆,他把我送进了医院。生产是顺利的,虽然我躺在那里很冷很疼,但一想到我将孕育属于我们的孩子,我还是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女人。忍着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我咬牙扛着。就在我躺在那里疼得死去活来的时候,迷糊中,我听到他在外边跟医生冷冷地说,只要小孩,不要大人,记住,这和只能要小孩,不能要大人完全是两回事!明白吗?于是,在顺利生产之后,医生在我身上做了手脚,令我死于非命,而他们则对外宣称,我是难产身亡!我想这就是报应吧,是上天对我当初害死妹妹的惩罚吧! 华岩噌地坐了起来,双目如电,惊问道:“你究竟是谁?” “先生,您这是怎么了?”女子悬在空中的手突然停住。华岩剧烈的反应让她大为惊诧。 华岩的反应虽然吓倒了她,但女人却有些小得意地“咯咯”笑了:“吓倒了吧!这是我根据你刚才讲的故事续编的。怎么样,编得很恐怖吧?被自己最亲最爱的人陰谋害死,这是不是比鬼更恐怖?”女子说完,又发出一阵“咯咯”笑声。 “你,你是说,这故事是你编的?”华岩的胸剧烈地起伏着。 “是啊,你不知道现在网上流行一种叫‘角色扮演’的讲故事方法吗?刚才我假设自己就是那名女受害者,然后发挥想象力,完善了这个故事!”女子扶着华岩躺下,继续揉搓起他的头发,力度适中。 她的解释虽然让华岩紧张的心情稍稍平复,但他的眼珠还是不安地快速移动着。 诈尸 外边依然淅沥地下着小雨,空气更加清冷了。 华岩却汗湿了后背。女子讲的这个故事让他不安到了极点,还有那个店名──诡异的感觉不断地萦绕在华岩心头,挥之不去。 女子拿起放在旁边的洗发水瓶子晃了晃,不好意思地说:“先生请稍等片刻,洗发水用完了,我上楼去拿新的!”女子礼貌道歉后,走开了。她的脚步很轻,轻得连上楼都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颓然地躺回原处,华岩觉得胸腔在女人的故事中似乎快要压抑地爆炸。他狠命地做着深呼吸,老实说,他刚才被吓坏了,因为店主讲的故事,和真实情况是那般的吻合。理发店内,王菲那首《约定》还在悠扬地放着。那缥缈的不食人间烟火般的声音,此刻在华岩听来,那演唱者的声音已经变了,不再是王菲,而是──苏菲! 苏菲就是华岩所讲的故事中的那个女主角,而男主角便是他自己。当初,正是在一家也是叫“约定”的理发店里,满腹心机的华岩将单纯的苏菲骗到了手。后来,苏菲一直闹着要跟他结婚,他只好敷衍,当苏菲顺利产下孩子后,他早已暗中买通了妇产医生,将这个未来的隐患扼杀在了产房中。为了自己的前途、名誉、家庭,他只能这么做了。 所以,刚才听店主讲述时,华岩被吓得魂飞魄散。他一度怀疑这名女子会不会就是苏菲,但苏菲已经死了。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是他亲自看着苏菲气断产床,看着她被推进太平间冷藏,又看着她被推进了殡仪馆…… 突来的手机铃声拉回了他的思绪,一看来电显示,华岩头皮不禁一麻,是市殡仪馆打来的,当初苏菲正是在这家被火化的。 “您好,华先生!” 不安的感觉逐渐从心头扩散到四肢百骸。华岩的声音有些颤抖:“嗯,什么事?”他在猜测。 “有件……很抱歉的事必须得通知您,您当初嘱托火化的那具尸体,出了点儿意外。”对方的语气有些不安。 “什么意外?”华岩的手心全是冷汗。 对方的声音明显迟疑了一下,似乎在考虑要怎么说。 “那具女尸在火化前一夜,突然失踪了!根据监控录像的影像资料,我们发现,那晚半夜,尸体自己站起来,走出了殡仪馆!也就是传说中的──诈尸!” 啪!手机摔在地上,电池板裂开。 都是尸体 华岩一边慌乱地拾起掉在地上的手机,一边在心里不停地咒骂,是谁跟我开这么无聊的玩笑,真他妈无聊透顶! 空气很凉,气氛诡异,店主上楼后,迟迟不见下来。 华岩不安地站起来,环视店内,突然,他僵住了。 过去了这么长时间,那两名烫发的客人仍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他们的脑袋被两只硕大的烫发缸罩住,看不清面容。一股异样的感觉爬上华岩的心头。他终于找到了让他不安的缘由,他记得从进店到现在,这两个客人都不曾动一下身子,说一句话,甚至连一声轻微的咳嗽都没有,难道他们两个都是死人? 只有死人才会这么安静地长时间保持着一个动作,也只有死人才会连呼吸的声音都没有。想到这里,华岩只感觉头皮一麻。 门外的雨声更大了,雨打芭蕉般,哗啦啦地响着。 壮着胆子,华岩慢步走到那两名客人身边。伸手拍了拍其中一名客人的肩膀,硬邦邦的,那客人毫无反应。 华岩咽了口唾沫,探头往那烫发缸里一看,心头不禁大骇——那烫发缸内竟然空空如也,坐在烫发仪下面的哪里是人?分明是两截没有头的躯体。再仔细一看,华岩发现,围在他们身上的白布的一角,印有一小串数字编号,分别是012和013。 轰隆!天空一个惊雷滚过。 华岩突然像明白到什么似的,一照镜子,自己身上的理发布也印有一串数字,014。 这个数字是否意味着他将成为下一具无头尸? 不,不能在这个鬼地方待下去了! 华岩拔腿便想逃跑,却见刚才还敞开着的大门此刻已经紧紧关闭。于是他往后门冲去,可将后门拉开一看──华岩不由得呆住了,门后面并无逃生之路,那里是一个空间很小的房间,房里摆着一架红木衣柜。 陰风从墙壁缝里钻了进来,将衣柜门摇得吱呀作响,像是在发出某种召唤。华岩隐隐觉得那衣柜里一定藏着什么。他颤抖地走上前握住衣柜门把,猛地一拉—— 轰!天空中又一道惊雷滚过! 华岩顿时惊呆了!衣柜内,整齐地摆放着一排各式各样的人头,而每颗人头上还贴着相应的编号:008、009、010、012、013…… 啊!华岩软瘫在地,四肢像疯子般在地上一阵乱划,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尖叫着撒腿便跑,正撞上了一道诡异的黑影。 苏菲 黑影是女店主。她不顾疼痛,急忙扶起惊慌的华岩,解释说:“那些都是假的,只是人头模型。你知道,理发店都有这种模型的。” 华岩再仔细一瞧,那些“人头”果然是塑料模型。 似乎看穿了华岩心中的疑虑,店主又解释说:“外面那两个也是模型,用来给客人做按摩时用的。一时忘了收起来不小心吓着你了,真是抱歉!” 女子的解释似乎并无破绽,但华岩总还是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可怜的老鼠,正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先生,我已经拿来洗发水了,请您过来接着洗头吧!”店主冲华岩招招手。 华岩看着她,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店主倒了一杯酽酽的热茶,双手奉上:“来,先生,喝口热茶压压惊吧!” 华岩感激地接过来,在这样的鬼天气里能喝到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无疑是一种享受。何况,一接到手里他就早已闻出,这正是他最爱的信陽毛尖。 热茶温暖了华岩紧绷的神经。当温水再一次吻过他的发梢时,他的心情也随之彻底放松了下来。方才那一切是自己多疑了吧?老实说,自从苏菲死后,他便开始疑神疑鬼起来。 “对了,刚才的故事,我忘了讲结局。”店主又一次开口了。 “什么结局?”华岩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他好奇中带着一丝警觉。 “那名女子被男友害死后,死不瞑目,于是在火化的头一夜,她诈尸了。她到了两人最初相识的地方,决心找那个负心汉报仇!” 华岩闻言不禁想起了之前接的那个电话,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呵,对了,还没请教先生的姓名呢?”店主礼貌地问。 “我叫华岩。你呢?”华岩呆呆的,条件反射般地问。 “苏菲!” 这名字像一个炸雷在华岩心头响起,震得他魂飞魄散。他猛地睁开眼,这才发现身后的女子不知何时已摘掉了帽子和围巾,露出一张疮疤累累的脸。她虽然在笑,却笑得异常诡异。 虽然女人面目全非,但华岩还是从对方那丑恶的脸上捕捉到一丝熟悉感。 苏菲! 那个曾经被他害死的女人。 是谁? 女子笑了,语气冰冷:“别挣扎了,我刚才已在茶里下了药,你动不了的。” 华岩绝望地闭上眼睛,恶有恶报,看来今晚真的撞鬼了。 现在,是到还原故事真相的时候了! 我们等着你 苏灿死了! 将苏灿的尸体处理完后,华岩终于松了口气,拍拍手便欲离去。就在这时,他看到对面的墙壁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奠”字。在奠字下面是一张木桌,那里放置着几张黑白色的遗像。华岩用手机一照,才看到第一张是苏灿的,第二张是苏菲的,第三张是死掉的胎儿的,而第四张赫然是他自己的。 华岩越来越寒,他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是不安却使他想毁掉这一切。他看到墙角放着一桶汽油,大步上前猛地提起,忽然浑身酥软,瘫倒在地……借着微光,他看到墙壁上有一排小字:当你看到这些字时,说明我的计划已经成功了。其实,我姐早就知道你已婚的事实。她不止一次告诫我,不管最后你是否辜负她,都希望我不要做出伤害你的事,她知道我是个复仇欲极强的女人。姐姐一直有个心愿,她希望能为你生个可爱的孩子,和你组成家庭,带上她最亲爱的妹妹,永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只可惜你亲手毁掉了她的美梦。我是名先天性心脏病患者,这也是父母一直宠爱我的原因。一个月前我手术失败,来日无多。于是我开始想如何完成姐生前的心愿,但我不能直接杀掉你,因为那会违背姐的意愿。所以,我想到了这个计划。我知道你的味觉灵敏得会品出茶里有问题,据我所知常在医院里的人嗅觉都很一般,所以你没嗅出理发时披在你身上的白布,那是经过慢性剧毒浸泡过的。就算你不动手杀我,我也会死的……现在,我终于实现了姐的心愿。黄泉之下,我们等着和你相见! 华岩脑际一片空白,他的心像夜色一样,暗淡了下去…… 恐怖故事之尸镇 【1】第二宗谋杀案 这是我在这个小镇任职以来接手的第二宗谋杀案,一个外地男人被杀死在山林里。 接到报案后我赶到了现场,不禁被眼前血腥的景象惊呆了——这个男人被倒吊在树上,身上是难以数计的伤口,而身上的衣服更是没有一片完好的,其实那根本已经不能算是衣服,那不过是一些粘在他身上的零碎不堪的破布片。 为了不放过任何细小的线索,我走近了一些,但扑鼻而来的血腥味几乎把我呛晕了过去。树干上和地面一样,都溅满了他的血迹。他的一条腿被吊在树上,另一条腿以一个难看的姿势耷拉下来。耷拉下来的这条腿至少经受过不下二十次的利器与钝器的砍剁和打击,以至于差不多整个白森森的脚骨都赫然入目、暴露无遗,只剩下几片几乎成为肉酱的零落碎肉还挂在上面。 仔细勘察完现场之后,我觉得这个案子还不算复杂,这乱七八糟的案发现场留下的痕迹和线索太多了,让人觉得简直不能把这个案子叫做“谋杀案”,而是只能叫做“凶杀案”。因为凶手表现得太愚蠢了,居然把其中三根曾作为凶器的木棍都遗留在了犯罪现场,还有多达二十人以上的脚印,这些脚印中有44码的大脚印,也有19码的小脚印,还有36码的中号脚印。如果忽略其它的因素,而是只去关注这些脚印的话,你或许会认为这只是个野外的家庭集会遗留的痕迹,而绝不会联想到罪案现场。 但令人恐惧的是,这些脚印正是围绕着被害人的尸体留下的,它们只能让人联想到一群人围绕着这个可怜的家伙,用自己手中各式各样的武器惨无人道地击打着他。甚至连死者掉落在草丛里的一只旅游鞋,也已经被砍得面目全非,几乎已经成了和他的衣服一样的碎片。 一个人疯了,然后去杀人的话,不会让人觉得有什么稀奇,但现在种种迹象都表明了凶手是一群人,难道杀死这个人的是多达二十人以上的一群疯子,并且其中还有儿童和女人——这案子不但愚蠢,而且也太离谱了,这个小镇连狗都算上,恐怕也不过才七八百口。 我问身边的助手:“小王,你问过报案的那个人了吗?他究竟是不是第一个看到案发现场的人?” 小王说:“报案的老汉到这里的时候,天色才微明,他有个习惯,每天早上到山上来拾柴,应该是第一个到达案发现场的人。” 我说:“可是我感到奇怪,这么多的脚印,不可能他们都是凶手,看上去他们更像是围观者。” 小王说:“或许他们正是参与者,在这个小镇上还有什么事情不是奇怪的?” 我看了小王一眼,问他:“这话什么意思?” 小王没有回答,只是对着天空吸了吸鼻子,然后做了个恶心的表情。 我立刻知道他说的是这个小镇常年来弥漫着一种诡异的似乎是腐败尸体发出的恶臭味。几年来我已经习惯了这里的一切,几乎忘了它,但来到这里仅半年的小王显然还不能适应。 【2】第一宗谋杀案 第一宗谋杀案发生在三年前。那时,刚从警校毕业的我还是个自然主义的发烧友,非常向往山林生活,渴望着过那种每天醒来都能听着鸟鸣呼吸新鲜空气的日子,毕业后我得到了这个云南边陲小镇的工作。当然,这个工作名额是很多人都避之犹恐不及的,但对我来说,却无疑是天上掉下来了一个特大号馅饼。 我坐了一天的火车,两天的大巴,然后又坐着热心农夫的小拖拉机在曲折而坎坷的山路上颠簸了一天半,终于到达了这个我可能要在这里工作和生活一生的小镇。下了车后四处一看,果然山灵水秀,景色优美,但我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发现了问题所在,这里尽管风景优美,然而空气质量却实在是不敢恭维,因为处都散发着一种动物或人的身体腐烂的恶臭!我向人打听原因,却没有人知道,不过有人说:这里以前的空气本来是很好的,但好像从三四年前起,就一天不如一天了。 就在我精力过剩,正打算就这个事情进行调查的时候,一起残忍的谋杀案发生了。一个寻找香格里拉的漂亮女游客和她的旅行团失去了联系,一个人在莽莽丛林里穿越,最后来到了我们小镇。在镇上惟一的小旅馆休息了两天后,她又上路了,说要去寻找她的队友。但在三天后,有人在小镇边缘处的河对岸发现了她的尸体,她是被人用石头砸死的,她的身体没有丝毫的损伤,但一张漂亮的脸蛋却被人用石头砸得面目全非,连头骨都被砸碎了,以至于整个脑袋就像一张厚厚的大饼一样被摊在了地面上。 这件案子让我十分头疼,因为凶手杀死她后,销毁了她随身携带的可证明她身份的所有东西,而她在我们镇上休息的两天,旅馆老板又没有要求她出示身份证明,所以我们没办法知道她究竟是谁,来自哪里。我甚至在网上发布了认尸启事,可是一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这个无名女死者却成全了老乔。 据说老乔在退休前是某个大城市名声响当当的大医师,并且他的整容技术更是造诣非浅。在案子毫无进展的情况下,我就请老乔把这个女人的脑袋整一下,我的本意是想让她在下葬前勉强有个样子就行,否则就她那个样子到了陰间,说不定会把阎王爷跟前的跟班们全吓死。但我没想到老乔竟那么有本事,只用了一夜时间,他竟出神入化般地把那个女人整回了原来的样子,当然,或许要更好看些。 那次之后,在我的请求下,老乔就成了连我这个所长也算上,才只有三名警察的小镇派出所的第四名警务人员,当然,他的职务是法医。 【3】诡异的新发现 经过我们几个人一天的繁忙工作,总算是把现场遗留的大部分脚印都制作成了模型,而曾作为凶器之一种的那三根棍子上,也都算是比较成功地提取下了指纹,但指纹这东西现在对我们来说,作用还不大,因为我们没有进行指纹对比的技术和手段,所以,就算得到了指纹,也得发往省城,而这又需要很长的周期。 看来,想要尽快破案的话,还得靠我们的土脑袋和勤奋这些笨办法,但幸运的是,在我们第二次回到案发现场后,竟找到了极有可能是死者临死前遗落在草丛中的数码相机,在相机的存储卡中,我们发现了大量的摄影图片,大多是关于风景的,显然,死者是个摄影爱好者,被我们这里美丽的风景所吸引,因而进入山林,寻找灵感,但不幸撞见了丧心病狂的凶手,导致被杀。 在翻阅过那些图片数遍之后,我把焦点放在了一个非常妖艳而漂亮的女人身上,首要原因是我觉得这个女人非常面熟,越看越觉得一定在哪里见过,其次,电脑显示,这些图片文件的创建日期最接近被害人的死亡时间,因此这些照片很有可能是在案发现场拍的。这个发现使我兴奋异常,第三天下午,我就拿着那些打印出来的照片又一次奔赴案发现场,将那些照片中的背景与实地景物进行对照。果然不出我所料,那些照片的确是在这里拍的,照片中的背景与实地景物丝毫不差。那么这个女人是谁?是本镇人,还是外来的旅游者,为什么我会觉得她非常眼熟? 我一边往回走,一边给小王打电话:“小王,你立刻调动一切可用的资源,尽快查出照片中那个女人的身份,她极有可能就是我们破案的关键。” 小王说:“我立刻去干。”不料大约十几分钟后,他就又回拨了我的手机。 小王在那边用非常怪异的腔调说:“我们查出了这个女人的身份,但你不会相信我说的话的。” 我催促小王:“你丫的,卖什么关子,快说!” 小王说:“你听好了,资料显示,照片中的这个女人三年前已经在本镇被谋杀了,那个案子的负责人就是你。” “你说什么?”我禁不住大声问小王。但话音刚落,我就想起来了,小王说的没错,的确是这个女人,怪不得我总觉得她面熟。 但这怎么可能呢?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4】更多的诡异事件 我立刻赶往老乔那里。 一进门,老乔就对我说:“我可以从伤口的形状和尺寸上初步判定,凶器至少有四种,棍子和刀具你已经知道了,另外两种很可能是本地农民常用的农具:锄头和圆头铲,不过这些东西所造成的伤口现在都已经被我抹掉了,现在就让老大你再次见识一下我的杰作吧。”说完,他掀开了面前的一块白布。一个人睡着了似的躺在他面前的那张床上,当然,就算是不从外貌特征上去判断,我也知道这就是几天前的那个死者。 我说:“老乔,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居然能把一具损毁得如此严重的尸体修补得完好如初?” 老乔狡黠地笑着说:“这是我打算带进坟墓的秘密,怎么会轻易告诉你。” 我说:“好了,我们现在不谈这个,我有更重要的事情问你。”我拿出那个女人的照片,问他,“老乔,你还记得这个女人吗?” 老乔看了看照片说:“当然记得,这个女人怎么了?” 我对老乔说:“我正想问你呢,你大概不知道吧,这些照片就是你正在修补的这个死者几天前拍的。” 老乔纳闷地看着我说:“你的意思是他拍到鬼了?” 我说:“我从来就不相信这世界上有鬼。” 老乔又说:“可你知道吗?在这世界上外貌相似的人有很多。” 我说:“外貌相似的人的确有很多,但我不相信在我们这么小的一个镇子上,来了这么一个绝色的女人,却只有一个死人见过她。” 老乔说:“你打算怎么办?” 我说:“我想挖开她的坟墓,看看她究竟是不是真有能耐跑出来害人。” 老乔沉下了脸,半晌后才说:“我是亲眼看着她被埋入地下的,你这样做是对我的不信任,也是对死者的不尊重。” 我说:“但我没有这样想,相反,我觉得我有责任把公道还给死者。” 第二天,我带着人挖开了那个女人的坟墓,看到的果然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景象——已经开始腐烂的棺材里是空的,空的非常彻底,我们甚至没有在里面找到半件衣服或一根发丝。然而,就在我惊诧之余,小王喘着气跑进了墓地,向我报告说,有人看见了几天前死掉的那个人在农户家里偷鸡,向他报案后,他赶去一看,千真万确的,果然是那个人,于是他带人去追,但那个人在跑进山林后,就甩掉了他们。 奶奶的,这也太离奇了吧!一个巴掌大的小镇,几天中就发生了这么多的古怪事情,这到底是怎么了? 我正想给老乔打电话,老乔的电话就已经打过来了,他向我报告说:“死者的尸体失踪了。” 【5】从老乔身上下手 我今天几乎被折腾垮了,回到家中后,狼吞虎咽了妻子给我端上来的晚饭,就一头扎在了床上,酣睡了过去。 睡到半夜,我被尿憋醒了,在卫生间撒完尿后,回到床上,在透过窗子洒入的月光的映照下,我突然发现妻子那张甜美的面孔竟比我们认识时更加好看,不禁来了兴致,就俯身用温柔的语句唤醒了她,然后我们温存起来,并且很快就渐入佳境,就在我兴致高涨之时,恐怖的事情发生了:在我身下春潮高涨的妻子的一张面孔像失去了支撑的帐篷一样,突然扭曲和变形起来,然后,她原本笔挺的鼻梁也塌了下去,而圆润的脸蛋竟渐渐裂开了许多的小口子,紧接着,她的一只眼珠子竟也从眼眶里滚了出来。 这突发的恐怖景象吓得我不禁大叫了一声,并迅速滚下了妻子的身子,就在这时,我听到了我的身后似乎有动静,就在我正要回头时,背上突然感觉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然后,我失去了知觉。 第二天醒来后,我想起的第一件事就是昨晚的恐怖经历,紧张中我猛地坐起身来,一看,妻子仍然好好地躺在我身边。 看来昨天是紧张过度了,才做了个噩梦。 或许我该提一下我的妻子,她是本地人,在来到这里四个月时,经老乔介绍,我们认识了。她是个非常善解人意和温柔体贴的女人,而这正是我所渴求的女人类型,就这样,在我的紧追不舍下,又过了半年后,我们结婚了。 每想起和妻子的认识,我心里就不禁油然生出对老乔无限的感激。 但在今天早上我想起老乔时,心里生出的却是无限的怀疑,因为我突然发现他才是这个镇子上最为神秘的人物,没有人真正了解他,并且这些天来发生的所有离奇事件,似乎都和他有着说不清楚的联系。 越来越深的迷惑与恐惧在心中纠结缠绕,我突然想起有一个要好的同学正好在老乔曾经工作过的那个城市,于是通过qq向他求助,希望他能帮到我。 三天后,他回了我的话,在那个城市的确有过这个人,但在五年前已经自杀了。据说自杀原因是他的一项研究在即将有突破性进展时,却被叫停,因为太不人道,但究竟是什么研究,不得而知,只知道是极为敏感和机密的研究。 这消息太有用了。 【6】不能承受的真相 去找老乔那天,我把手槍压满了子弹,以备不测。 见到老乔后,我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把真相告诉我,老乔。” “什么真相?”老乔反问我,一脸的无辜和迷惑。 我知道他在装腔作势,但我只想直达目的,无心与他兜圈子,我掏出了槍,指向他,说:“说吧,凡是我所不知道的所有真相,都说出来吧。” 老乔看了我一眼,说:“好吧,既然你一定要知道,我就告诉你吧。我一直在进行一个可使已经死亡的生命恢复活力的研究,并且,我成功了,但我的才能和研究成果被忽视和压制,于是,我用自己的生命做了那个伟大的实验——人们看着我死了,但却没想到,一些日子后,我已经在另一个地方开辟了我的王国——我可以自豪地说,这个镇是我创造的,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我的作品,都是我的孩子,因为他们早已经死了,是我用我的技术和药物给了他们第二次生命,尽管他们没有心跳,没有脑部活动,只能按照我赋予他们的性格去扮演他们的角色,但他们不会生病,没有疼痛,他们只需每周接受我的一次药物注射,以抑制他们肉体的腐败,这就可以了,他们从此永生,就像活在伊甸园中,被上帝无私地照顾和眷恋——而我就是上帝,并且是创造出了更完美生命的上帝……” “够了,你这个疯子!”我大声喊住了他。 但老乔只是顿了顿,又说:“看来你一时还无法面对真相,或许你该看看这个?”他打开了面前的一台电视机和dvd机,里面开始播放一段视频:一对男女正在床上做爱,但奇怪的是,在他们周围却有很多的围观者,都是我认识的,其中甚至还有我的助手小王,他们都隐藏在角落里,显然是在偷窥。就在这时,躺在男人身子下面的女人忽然拿出了一把刀,猛地插进了男人的背部,男人无力地趴在了床上,女人的面孔露了出来——她竟是我妻子! 我几乎要疯了,冲过去一拳将老乔打倒在地:“你究竟把我的妻子怎么样了?” 老乔从地上爬了起来,说:“很好,你真当她是你的妻子,并这么地爱她,看来这次我又成功了,并且是一个更大的成功和突破。实话对你说吧,你的妻子其实只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在认识你之前,她早就已经死了,是我把已经腐烂的她从地下挖出来,并给予了她一个美丽的形象,她几乎是我最完美的一件作品,但后来,我又创造了你……” “你说什么?”我又一次打断了老乔。 他淡定地说:“或许你该把这段视频看完?” 我回头看电视,那个被我妻子刺死的男人的身体已经被翻了过来,我看到他的面孔了——不是别人,正是我自己! 老乔又说:“其实你才是我最完美的作品,我给了你健壮体魄的同时,还给了你正直、勇气和智慧,你已经与外面世界的那些活人非常接近了。”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许多噪杂的脚步声,随即,许多人拥了进来,全是我认识的人,其中还有我的妻子和小王,他们无一例外的都在散发着一种腐烂尸体的恶臭,并且全身的皮肉都在开裂和脱落着。 老乔说:“现在是药物注射和修补的时间到了,你也一样。” 我看自己,果然双手和全身的皮肉已经开裂,眼看就要脱落了。 老乔对我说:“你是我最得意的作品,享有特权的,想让我先给你药物注射和修补吗?想的话,就来求我。” 我的嘶叫在屋子里回荡着,显得那样无力。 怪谈之壁花小姐 罗纳德总觉得家里有双眼睛在盯着他。 他下班回家,弯身换拖鞋,听见心里有个声音说“欢迎回家”,抬头,看见空荡荡的客厅,桌上散落的零食还没有吃完,那是女友糖糖留下的。从前糖糖在的时候,下班回家总能听见她一声甜甜的“欢迎回家”,所以罗纳德以为自己是错觉,错觉是怀念。 罗纳德煮泡面,心里有个声音说“该切些午餐肉”,他便切了,那声音又说“该在里面煮个蛋”,他便真的打了颗蛋进去,方便面快熟的时候,那个声音深吸了一口气说“真香啊!” 又是糖糖。 一定是太安静的缘故,罗纳德想,他打开电视看球赛,端着泡面吃得有滋有味,却觉得一旁有人在盯着他,像从前糖糖盯他那样。每次只要罗纳德看球赛,一向聒噪的糖糖就会变得很安静,哀怨地看着他,这时他就会放弃球赛,改看韩剧。 罗纳德有些愤怒了,为什么糖糖的影子挥之不去?他们已经分手一个星期,他给糖糖一个下午的时间收拾行李离开,自己则到大街上晃悠,等回来时,糖糖果真走了,没有跟他争吵半句,就那么乖乖地走了,简直一反常态,这让他有些内疚,他想,一定是内疚引起的错觉,错觉引发了怀念,所以,他不应该内疚。 于是心安理得看球赛,灼灼的目光自他背后射过来,让他有些坐立不安,他焦躁地站起,巡视屋子,终于发现了异常。 异常来自于沙发背后的墙壁,满墙的涂鸦里多了双小小的眼睛,眼睛下有颗泪痣,像糖糖一样。 原来蹊跷在这里! 罗纳德的前女友糖糖是个学设计的,画得一手好画,所以经常拿着画笔和颜料在家里墙上涂鸦,她的涂鸦搞怪又可爱,罗纳德以前很是喜欢,可现在呢?现在不了,爱屋及乌,你爱她,她的一切就都是好的,你不爱她,她一文不值。 总之,罗纳德觉得这双眼睛太逼真渗人,让他不安,于是拿了家里剩下的颜料三两下涂掉,落个心安理得。 可是,那被人窥视的感觉依然在,无论他吃饭睡觉看电视讲电话去洗手间还是和朋友聚会,依然有无形的眼睛在暗中盯着他,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在他的心里,发出轻轻的声音。那声音,像极了糖糖。 这房子不能再住了!罗纳德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一定会发疯,他决定把这房子卖掉。他的房子在黄金地段,不愁买主,带着买主们参观,他能感觉到那眼睛的哀怨,心里有个声音在小声哭泣“你不要我了”。 “你给我滚蛋!”罗纳德在心里骂着。 “这墙上的涂鸦不错,我很喜欢。”买主说。 罗纳德赔笑:“您喜欢就好,不如我们今天就签合同?” 买主点点头,来到沙发前,忽然探着身子去看墙壁:“咦,这里有块漆要掉了。”他拿手去拨那块漆,漆晃晃悠悠掉落,露出后面的涂鸦,是那双被罗纳德涂上的眼睛,如今重见天日:“好美的眼睛,为什么涂上?” 罗纳德嘴角有些抽搐:“我前女友。” “哦,不好意思。”买主很是抱歉:“这房子我要了,我们去签合同?” 罗纳德求之不得,两人在合同上互签了名字,交易一锤定音,罗纳德听见心里的哭泣像倾盆大雨,烦躁的他无意中瞥见墙上眼睛,那眼睛竟然开始流了泪,泪水打湿墙壁,氤氲一片。 见鬼了! 罗纳德把钥匙扔给买主,像扔掉一块烫手山芋,他连夜收拾行李,迫不及待在第二天搬走,关上房门的那一刹,他听见心里那个声音说:“罗纳德,我是糖糖。” 他仓惶逃走,再没回来过。 罗纳德不知道,自他离开后,那面墙壁上涂鸦的眼睛开始流出源源不绝的泪水,泪水在墙壁上氤氲出来大面积的轮廓,那轮廓,像极了一个姑娘,姑娘是他认识的,叫做糖糖。 遇难五人组 电梯事故 这天早上,我走进了公司所在的大厦,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 一楼的大堂里有好多人,有警察、医护人员和消防员。还有四五个戴安全帽的壮汉,正在又切又焊、或撬或敲地折腾其中的一个电梯门,在他们的外围还拉起了警戒线。 是电梯出事故了。原来,在昨晚,这座大楼中所有的公司都过了下班时间后,人几乎也走光了,所有的电梯也都没有人再使用了,整座楼也开始安静下来。但到了大约八九点钟时分,楼中忽然传出了似乎是重物落地的一声震天巨响,使整座楼都几乎摇晃起来。不久后,有保安证实说,是某个电梯因绞索断裂而坠地了。 也有人问过,电梯里面会不会还有人,但有人回答说,不知道,可能会有,因为每天总有人加班到很晚;但也可能会没有,毕竟天色已经这么晚了。 事情很快就报了上去,但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拖到了天快亮时,才有人用确凿无疑的口气说,电梯里面的确有人被困,至少是五个人,但很有可能已经全部罹难了。因为从灾难降临到现在,电梯里面始终没有发出任何形式的求救信号。 人们这才觉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于是乎,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就到齐了与此类事故有关的所有单位的几十号人马。救援工作随即展开了。 一楼见鬼 就在我看得正觉精彩时,突然有人用拳头朝我的腰眼捅了一下。我一回头,发现仪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后,我顿时觉得丧气无比。 说来就来,给了我一拳后,她见我对她的玩笑反应并不激烈,立刻就张嘴吐出了一串惊人之语:“你丫的,看热闹这么投入,一拳都没有打醒你,人家死了,你特爽是不?看笑话是不?当心明儿你就得死给人家看。” 这都是些什么话? 我面红耳赤地敷衍了她几句,转身就往另一边的电梯处走。我顿时泄气了,因为正要关门的电梯里已经站满了人,我大略打量了他们一下,差不多都是熟悉的面孔,我甚至还看到我同一个办公室的另外三个同事马达、李芸和苏珊都在。此时里面显然已经无法再挤下哪怕是一个儿童。 我沮丧地站在电梯口,在心里准备着怎样去应付身后这个可恶的女人。就在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一个人以极快的速度从我的身后冲了出来,然后一头钻进了电梯里,硬生生地挤进了人堆。 电梯门关上了,一阵轻微的噪音表明,电梯正在向大厦的高处攀升,而我却被惊呆在了原处。然后,我开始回想这个粗鲁的家伙从我身后冲出的那一瞬间,我这才想到,这个人并非是从我的身后冲出来的,而是直接从我的身体中穿过去的,之后,进入电梯,又穿过了另一个人……如果我的确看清楚了的话,那个人就是马达。 但这怎么可能,一个人怎么可能会穿过另一个人的身体? 大嘴巴仪薇此时也已经走到了我的身后,把她的纤纤玉手举起来,看样子是打算再朝我的肩膀上来一下。但我显然已经惊慌失措的样子,把她也吓住了,她的手终究没有落下来。我几乎是哆嗦着连声问她:“你看到了吗?刚才那个人……你看到他了吗?” 我这样一问,仪薇总算松了一口气,一脸嗔怪地问我:“我当然看到了,那个人没什么不同啊!” 我说:“你难道就没有看见他是从我的身体中穿过去的吗?你到底有没有看见?” 仪薇的表情开始不悦了,她说:“哦,看样子你不是想吓我,就是当我是白痴啊!大白天的,难道他是鬼不成?” 我说:“对了,我就是这样想的。” 仪薇白了我一眼,骂道:“你去死吧!” 仪薇不是人 电梯在十多分钟后,再一次滑了下来,里面是空的,因为这是上班时间,上楼总是拥挤的,而下楼的人就稀少多了。我本来不愿意和这个女人同乘电梯,但现在看来,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进了电梯,刚站稳,仪薇就把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一脸的坏笑,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什么。 很快,电梯升到了三楼,然后停住了,又走进来了一男一女两个人。真是太好了,这两个人走进来后,一前一后地往我和仪薇中间一站,正好把我们两个隔开了。 电梯继续往上爬升,很快就过了四楼、五楼。突然,我感觉到有什么不对,脖子后面凉丝丝的,我仔细体味,明白这是一只在轻抚我后颈的手掌,但怎么会这么凉,现在是炎热的夏季啊?我突然觉得有些愤怒了:这个惯于欺负老实人的可恶女人,都距离这么远了,怎么还这样? 但我只是向身边瞟了一眼,就发现事情有些不可能:因为仪薇仍然站在老地方,一动不动。我和她的距离至少有两米远,隔这么远,她的手是摸不到我的脖颈的。 刚进来的那个男人站在我很近的地方,但距离电梯门比我靠前,他的一举一动都能够进入我的视线,抚摸我脖颈的人当然不会是他。那还会有谁?现在只有和他一起进来的那个女人是站在我身后了──妈的!我简直有些不敢相信了,这座大厦里不正常的女人也太多了,一个仪薇已经让我疲于应付,现在居然又多了个色情狂! 我努力在忍受着,心想十楼也不算高,很快就到了。但没想到的是这只冰凉的手竟开始往我的衣领里面伸去,并且它也太凉了,那几根冰锥一样尖冷的手指竟无比可怖地刺痛了我的皮肤。 我再也无法忍受了,回过头对着那个女人大吼了一声:“你到底想干什么?”然而,就在我大声吼出的同时,我也看清楚了,这个抱着一堆文件夹的女人双手就暴露在胸前,根本就没有闲着。而抚摸我脖颈的那只手,在我回头的一瞬间也快速地缩向这个女人的身后。我几乎就没来得及思考,一个箭步蹿到她的身后,结果,在一刹那间看到的真相彻底让我惊呆了──那只手不是别人的,最终仍是仪薇的,仪薇的右手。 相信大家也想到事情的诡异了:仪薇的手居然可以伸缩自如,长,可以在两米开外。短,可如平常一般长短──在今天之前,我已经认识她好几年了,还从没有发现过她这个样子。 我呆呆望着她,至少有三秒钟没能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到我大脑恢复作用时,十楼刚好已经到了,电梯门刷的一声打开了,毛骨悚然的感觉也随着新鲜的空气涌了进来,我又一次禁不住大叫了一声,随即向电梯外面冲去。办公室的门虚掩着,显然已经有人在了,而我完全忘记了自己形象的狼狈,像即将溺毙的人看到了安全岛一样,我一头撞进了办公室里。 不出我的意料,办公室里,马达、李芸和苏珊都低头在自己的计算机前木木地坐着,似乎在忙些什么,没有人理我──这一点在我的意料之外。因为我是个老实人,一向沉默寡言,从来都是大家捉弄和调侃的对象,但今天的情形似乎一反常态。 但极度惊恐的我已经顾不上这些,我几乎是叫喊着对大家说出了我心里刚刚冒出的可怕想法:“天啊,仪薇一定是出什么事了,她肯定是死了,你们谁有她最近的消息?但不能算刚才在电梯中遇见的那一次,那一个已经不是真的仪薇了,她不是人,是鬼,一定是鬼,她是仪薇迷失的游魂,一定是的。” 马达更可怕 这时,我已经听到门外走廊里传来仪薇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吧嗒吧嗒声,她离办公室的门口越来越近了。我更加惊慌失措,我扔下手中的东西,几步就跑到了李芸的办公桌前,我说:“李芸,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 我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扳她的肩膀,以期引起她的注意。然后,我看着李芸回过了头,她的嘴里缓慢地咕哝着:“你说了什么啊?” 也就在这一瞬间,我看清楚了李芸的脸,一张扭曲变形的脸,蚯蚓一样纵横着一道道已经凝固的血迹,并且我看得很清楚,那血迹正是来自她的鼻孔、耳孔、眼睛和嘴巴。此时,她正用一双血红的眼睛瞪视着我,又陰森森地问了一句:“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怎么看上去很害怕?” 我几乎魂飞魄散,天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的同事们怎么会在突然间都变得如此诡异?我看着李芸让人难以置信的可怕样子,开始一步步往后退,想从她的身边尽快逃离开。 但我逃向哪里?此时,仪薇的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我回头向门口看,门已经被推开了,仪薇的半边身子已经进了办公室。慌乱中我看到卫生间的门是虚掩的,我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一头扑向那扇门。我一头钻进卫生间里,然后猛地关上了那扇门,并快速地上锁、插栓,然后又用肩膀死死地顶住那扇门。 然而好久之后,外面并没有任何的动静。看样子他们似乎无意做出任何伤害我的举动。我长出了一口气,决定尽快想出什么办法,好逃出这个恐怖的办公室。就在这时,我忽然听到身后似乎有什么动静。我回头一看,竟是马达正坐在我身后的一个便器上。 我问他:“马达,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怎么没有发现你,刚才你不是还在外面吗?” 这时,便器上的马达缓缓地抬起了头,对我说:“月楼,帮帮我,我的脖子断了,你要帮帮我,把我的脑袋扶正,不然我走路没法看路的。” 我注意到他的衣服,他的衣服上满是血迹,而他的面孔和李芸一样七窍流血,一幅无比恐怖的死人面孔。 我只好壮着胆子把手伸向他的脑袋,可是我的手刚碰到他的脑袋,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他的脑袋“啪”的一声落在了地上。只见那颗脑袋在地上打了几个转后,又张口说话了,并且恢复了马达一贯对我的态度,那颗脑袋在地上骂起我来:“你他妈的,吴月楼,你这个无能的家伙,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而它在骂我时,那具坐在便器上的无头尸体也站了起来,离开便器,然后蹲在地上摸索起来——它在找自己的那颗脑袋。 我只觉浑身无力,两腿发软,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我们上路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恢复了意识,睁开眼看看四周,我仍然躺在厕所里。卫生间里只有我一个人。 我站在水龙头边,想了一会儿后,又回到了卫生间的门口,听外面的动静。外面安静得出奇。于是,我把门打开了一条缝,然后,把面孔贴近门缝往外面看。但我看到的情景却是仪薇、李芸、马达和苏珊都安静地在自己的电脑前坐着。但我很快就注意到了一个细节:他们尽管都坐在电脑前,一副忙碌的样子,然而电脑根本就没有开机。 苏珊的位置在卫生间门口的左边,距离卫生间最近,这使我无法看到她的显示器,因此也不能确定她的电脑是否开机。 我又把门缝打开了一点,然后对着苏珊嘘了一声,希望能够引起她的注意。但苏珊只是低着头忙着自己手里的事情。这使我焦急万分,却又毫无办法。 就在这时,我忽然想到了上衣口袋里的手机。是啊,为什么我不给她发个短信,让她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是身处险境、危机四伏呢? 于是,我打开了手机,找到了苏珊的号码,然后开始给她留言,我在手机中打出这些话:“苏珊,我是吴月楼,我现在在卫生间,但请你在看到这些留言时,务必保持沉默,因为在我们的办公室里发生了非比寻常的恐怖事情,仪薇、李芸和马达他们,不知道为什么都变成了鬼,现在,在这个办公室,应该只有我们两个还是正常人。所以,我们一定要想办法一起逃出去。”写完这些话后,我迫不及待地摁了发送键。然后我又回到了门缝前,留意苏珊的动静。 看样子苏珊顺利地接到了我的短信,在一阵短信铃声响过之后,她低下了头在身上摸索了一会儿,然后安静了下来,想必是已经打开了手机,正在看短信。果然,几秒钟之后,她抬起了头,向卫生间这边看了过来。我连忙在门缝里向她招手。她对我微笑了一下,然后起身向我走了过来。 她刚走到门口,我就一把把她拉进了卫生间,急忙对她说:“苏珊,你感觉到不对了吗?” 但苏珊仍在微笑着问我:“怎么了,月楼,你看上去很害怕?” 我说:“你难道就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吗?一定有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发生过?” 但苏珊反而像是在安慰我,说:“月楼,看来你还无法面对事实,其实又有什么可怕的,既然已经这样了!” 我一把拉起了苏珊的手腕,说:“别怕,我们现在就逃出去。”然后,我拉着她,撒腿就往办公室外面跑。 然而,身后的景象让我魂飞天外。原来我手里拉的苏珊只是半个苏珊,我拉着的只是苏珊的上半截身子,而她的下半身在我们慌张逃命时,已经落在了办公室的门口。我顿时失控地大叫了一声,一甩手,就把这半个苏珊摔在了一边,然后独自惊恐地向电梯那儿退去。 但苏珊的半截身子还在叫我:“回来吧,月楼,没用的。”这时,仪薇、李芸和马达他们也都拥出了办公室,看到我正在逃离,他们异口同声地对我喊:“别跑了,月楼,到时间了,我们上路吧!” 原来他们都是鬼!我一头扎进了电梯,然后,不等电梯门关上,就按下了一楼的按键。出了电梯,我就逃向了人最多的地方。 这地方当然是另一个电梯那儿,因为有很多救护人员都在那儿。到我跑过去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四具尸体,并且我一下子就认出了他们。他们是仪薇、李芸、马达和苏珊。 这时,里面有人对电梯里面喊:“里面还有没有遇难者了?” 里面随即回答:“还有最后一个,要接好啊!”他话音刚落,最后一具尸体被拽了上来。我看了这具尸体的面孔一眼,一刹那间,我惊呆了——那分明是我自己。 在大厦门口处,安装有一面巨大的蓝色玻璃镜子,是公司老总为了提醒员工要注意仪表而设的。我此时就站在镜子前。然而,我在回头时,却看不到镜子里的自己,镜子里空无一物。 一刹那间,我的记忆恢复了,我想起了昨天傍晚,我们这个办公室被老总留下来加班,我们五个人忙完手里的工作后,一起走进了电梯。然后,电梯平稳地下滑着,突然间,我们只觉身子一震,然后,电梯速度猛然加快了,再之后,是“通”的一声巨响…… 这时,另一边的电梯门打开了,仪薇、李芸、马达和苏珊他们从里面跑了出来,他们一边向我跑来,一边对我喊:“月楼,我们是一起的,现在我们上路吧!” 美食家 [一] 人类的好奇心,大概是没有极限的吧。 正如此时此刻的我,赤身裸体坐在浴缸中,握着一把锋利的尖刀。 我在思考下一步要切下哪个部位的肉,既不丢掉性命,也不影响我接下来人生的吃喝拉撒。 我是个美食家。 不要误会,我不是那种每天赶场子似的到处吃吃喝喝拿红包最后在报刊专栏上各种吹捧的骗子作家,也不是那些收了店家好处费在美食节目上侃侃而谈的半吊子,更不是吃得满脑肥肠的死胖子。 真正会吃的人,一定是瘦子,因为我们是要求很高的。我从来不吃菜市场的猪肉,无论你怎么烹饪,一口咬下去,满嘴全是饲料味儿,哪个牌子的我都能吃出来。别以为超市的肉能有多新鲜,我就吃到过隔夜冻猪肉,去找采购部经理理论,他信誓旦旦地说超市的猪肉都是新鲜的。我笑笑,录下了他的话。一个小时后,我端了两小碟肉到了他的办公室。 我说:“你看,这是你们超市的肉,放在锅里一煎,整个肉都是死的。新鲜的猪肉和不新鲜的猪肉,同样的火候同样的锅,会呈现不同的卷曲度,出油程度和色泽也会不同,更别说口感了。你先尝尝我的。” 他一脸狐疑地就着我的筷子,吃了一片五花肉,咂吧咂吧嘴,似乎在回味。 “你再吃吃你的。” 他听话地把肉送入了口中,闭上眼,认真地嚼了嚼,咽了下去。许久,他睁开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我。 是的,这样一个平凡的,年轻的男人,怎么会在几块肉上较真?还做了两份肉对比?他认真打量我,似乎在揣摩我此行的目的。他一定在想,我是不是对头超市故意找来挑事儿的? “吃出什么不同了吗?”我一脸平静地把肉全部倒进了垃圾桶中,菜已经凉了,肉的香气也没有了。 他死鸭子嘴硬地摇摇头:“没有啊。” 我露出了然于心的笑容,叹气道:“何必呢,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吃懂了。” 经理叹了一口气,从口袋中摸出几张人民币,偷偷塞给我:“真是对不起啊,这真的只是特例……特例!不巧给您这个识货的给碰上了。这点小小的心意就当是我们的补偿,啊!给您赔罪!” 唉,这些人啊,真是朽木不可雕也,以为我是来讹钱的吗? 我苦笑着,把小碟子也丢进了垃圾桶里。我知道,我再也不会来这家超市了。 [二] 人生在世,什么最重要?当然是吃,我们全身上下那么多个器官,却只靠一张嘴巴来吸取身体所需的所有能量,不觉得它很伟大吗?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有人爱吃大米,有人爱吃馒头,有人喜好素,有人无肉不欢。而我,喜欢吃得刁钻。 这漫漫的人生旅途还好有桑妮做伴,她也是一名货真价实的吃货。准确地说,是桑妮教会了我,什么才是真正的“吃”。 我们在一起三年了,这三年我们经常翻山越岭跋山涉水只为买到一条货真价实的野山猪火腿,或者开三天两夜的车去买农民新采摘出来的松茸…… 桑妮温柔贤惠,聪明大方,更难得的是她还非常美丽。我一直向她求婚,她都摇头,说自己不是一个适合当妻子的人。 桑妮每个月都会回家,我也提出想要去拜见她的父母,但她总是说时机未到不太合适。 我一直不明白桑妮为何要这样,但我想,都市独立女性有自己的想法也很正常,所以没有再勉强,反而对她更加细心。 桑妮是研究人类学的博士,也在一家全球知名的厨艺学校上过课,她还有英国文学和法律的双学位。 我不知道桑妮为何会喜欢我,我不过是芸芸众生中一个极其普通的年轻男人。 我想这大概就是人与人之间最奇妙的缘分吧。 [三] 我喜欢逛一个冷清的论坛,论坛的名字叫“美食家”,没什么大牌人物,都是普通网友在灌水,没人知道对面是谁,大家肆无忌惮地吹牛贫嘴。 游客a说:最好的茶叶,应该是春天第一场雨后,让黄花大闺女赤着脚上山,用樱桃小嘴叼着茶尖采下来,不能过手,过手就俗了。 游客b说:我吃过的最香的肉是农家的小耗子,乡下的耗子吃的麦子谷子粮食都比我们好。要大耗子,干净,没吃过脏东西的,逮住了剥皮清理肚肠,挂灶头上,柴火烟熏,等肉风干了,放大锅上蒸,那叫一个香,什么山珍海味都比不上。 游客c说:我为了买上好的野生蜂蜜,跑到深山里,盯着本地人爬上森林里的树采下来的。一吃那味道,顿时什么都成了垃圾。 …… 我只是看,极少说话,我一直在等一个叫老鬼的神秘人物,他不定时在线,与大家分享的吃的也很不一样。什么猫肉、狗肉、兔肉……蝎子、蚕蛹、蚂蚱之类的都不稀奇。老鬼说他喜欢吃豆腐。在引来众人的吐槽后,老鬼打出了一段话,所有人都沉默了。 老鬼说:好吃的豆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首先你得挑一只好的野生猴子,深山中的最好,集天地之灵气,猴子不能太老,不能太小,最好是发情前的母猴子。把猴子放在一个固定的箱子中,只露出猴子的天灵盖,用开颅手术刀切开猴子的天灵盖,这个时候猴子会痛得吱吱乱叫,所以固定猴子这个过程十分重要。烧开一锅滚油,一定要植物油,“哗”一下淋在猴脑上,用勺子吃,滚烫的油和温热的猴脑……那才是世界上最好吃的豆腐。 老鬼的话听得我食欲大增,我以为的豆腐来去也不过是精良的豆子,古老的磨法,古老的做法,却不料是猴脑。 我的惊讶还未过去,老鬼又补充了一句话。 ——人脑也是同样的烹饪道理,不能太小,太小的人类大脑发育还未完全,没多少吃的,6岁以上18岁以下最好。 猴脑说得过去,可人脑会不会太扯淡了?! 游客a又说话了:说到人,我有次在山上避暑,听闻一只猪吃了一个孩子。大家不要以为猪只吃什么潲水、饲料玉米什么的,猪其实也吃肉的。那家吃了孩子的猪被杀了,赔了孩子家一大笔钱。我偷偷问猪主人要了一块肉,据说杀猪的时候,肚子里还有一堆没消化完的骨肉。我把肉烤来吃了,只撒了一点盐……那味道,很奇妙。和普通猪肉完全不同。但是你要说有什么不同,具体也说不太上来。有种奇妙的香味在里面。 大家议论纷纷,谁也没有真正吃过人肉,不过彼此的好奇心都被激发出来了。 我深知,随着城市的污染和现代化的进程,食材已经越来越不地道了,如今的肉没有肉的味道,蔬菜没有蔬菜的味道,添加剂,转基因……食物早已失去了它原有的滋味。 老饕都知道,最好吃最地道的永远在深山深海中,烹饪方法越简洁,越能保持食物本身的味道。人类好容易才进化到食物链的顶端,不好好吃东西,怎么对得起短暂的生命? 在论坛中,老鬼很有威信。 他教我们怎么吃野味。去山中打新鲜的野鸡,趁新鲜拔毛剖肚清理干净,抹上盐,用黏糊糊的黑土裹着,再用荷叶包裹严实,挖坑埋好,在坑上烧树枝,保持适度的火候三个小时,最后在无火的状态下闷半小时,拿出野鸡,立刻香气四溢入口即化。 又说,蛇肉很鲜美。但是一定要选灵秀山中的野蛇,蛇不宜过大,不能有毒,身体不要有花纹,深色蛇不好吃,所以,白蛇肉最佳,细细小小,炖汤喝,香气扑鼻,连汤都是白白嫩嫩的。蛇,自古有“小龙”的称号,所以蛇也是大补的。 我看着看着,脑海中依旧挥之不去老鬼说的人脑吃法,犹豫了很久,问道:老鬼,你吃过人肉吗? 老鬼没有正面回答我,只说,这食人,自古都有的。过去饥荒啊,打仗啊,都有过人食人的记录。特别是战争年代,攻城,一攻就是一年半载,很多时候弹尽粮绝了。破城后,城中也无粮食了。永历八年,“定国至高明,擒敌将郭虎、杜豹,遂围新会。久之,城中食尽,略人为脯,死者男女七万余。”……人啊,永远别太高估自己,人和大猩猩之间的基因差也有由原先认为的2%修正到0.75%了。 我反驳道:无论怎么说,以目前的科学来看,人类怎么也是地球的主宰吧,至少是我们站在食物链的顶端在吃别的生物。 老鬼沉默了一会儿,打出了一行字:那可不一定。 [四] 我终究还是没有勇气拿自己开刀,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我这样都是自残的行为,受了伤止疼都来不及,又何来心情烹饪了。 想想,只得作罢。 我没有办法,也没有勇气尝试吃掉自己的一部分。 这件事,我作为笑料说给大家听,众人都笑我,只有老鬼没有,他给我发来私信说带我去一个地方开开眼界。 我和老鬼私下见过一次,我请他去了一家很有特色的私房菜,他回礼给了我一个小小的纸袋,说:“你尝尝。” 是一块不大的肉干,闻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香气,我撕下一缕放入口中,认真地嚼了嚼,那味道,简直让我念念不忘。我无法用语言描述那肉干的滋味,只能说吃了以后,我立刻觉得过去吃的肉就都不算肉了。那味道……很奇妙。 但老鬼怎么也不肯说那是什么肉,只神秘莫测地笑。 老鬼瘦得仙风道骨,但又没什么皱纹,头发雪白,衣着整洁干净,有种没落贵族的作风,喜欢穿长衫,言语也很温和。 他邀请我去他家做客。 老鬼有专门的司机,开的也是复古的老爷车,车窗上挂着帘子,一路兜兜转转开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下车时,天已经黑了,我们停在了一座古老的宅院前,像明清时期富贵人家的大宅。 老鬼先带我去餐厅吃东西,餐厅不大,琉璃灯,黄花梨的家具,九张椅子,老鬼独坐主位,我挨着他,做右侧,其余的位置都空着。 灯光也是有讲究的,太亮太暗都不好,我不知道老鬼是怎么将这一切都做得那么恰到好处的。 厨子陆续上菜了。 米饭,汤,两荤一素,一道凉菜。 米饭颗颗饱满,老鬼说在南方买了一片梯田,专门种这种米,现在就那片地方还产这种稻谷了,天时地利,不可多得,一年只能收一次,只够宅子里吃。 汤是各色野菌,昨夜下雨,今早刚从山中长出来。 凉菜是蕨类,也是新新鲜鲜,满口的香。 肉是老鬼自家饲养的,一道红烧,一道煎,我连肉中的配菜都不认识,想想真是惭愧,这肉的口感我是认得的,和老鬼最初给我的肉干儿一个味儿。 愉快地用完餐,老鬼说带我去参观一下食材的出处,顺便消消食。 我高兴地跟在他身后,从大宅后门走了十多分钟就到了一栋两层小楼,小楼不高却挺大,静悄悄的,外面一点光都看不到,老鬼使用的是指纹密码锁。 “咔嚓”一声,他推开了大门,一时间,明亮的灯光照了出来,我下意识地抬手遮住了眼睛。 “进来吧。”老鬼邀请道。 几个饲养员模样的人冲着老鬼鞠躬,对我却面无表情。 老鬼引着我往里走,遥遥地,我看到了两排透明的玻璃笼子。 “希望你不要太惊讶。”老鬼说。 我已经很惊讶了,这样现代化的养殖,我只是好奇笼子里饲养的是什么动物,肉竟然那么鲜美。 我跟上老鬼的步伐,刚走到第一个玻璃笼子前,我的腿就软了。 巨大的透明玻璃中,摆满了尺寸标准的婴儿床,每张床上都躺着一个胖嘟嘟的小婴儿,他们睡得特别香,温柔的灯光照在他们身上,让我恍若梦中。 “这……” “没错,是人类的婴儿,我们从他们出生后就开始饲养。喂养最好的奶水,进口的奶粉……保证他们健康地成长。” 我瞪大双眼,难以置信! “这是孩童时期……” 另一个更大的笼子里,堆满了玩具,小朋友们正在欢快地玩耍,他们对我们的到来一点也不好奇,自顾自地玩耍着。 我的腿不由自主地抖,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往前挪动。我想要拔腿逃走,可是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我跟在老鬼的身后。 人类的婴儿时期……孩童时期……青年时期……透明笼子越来越大,随着人类的成长,他们需要的空间也越来越大。从玩具到球类运动。 “饲养员负责喂食,检查他们的健康,督促他们运动……我们以最科学严谨的态度饲养他们——无污染,纯天然,他们不需要学习,也不会说话,准确来说,我们阻断了他们互相交流的本能。”老鬼解释道。 我脑海中那根紧绷的弦终于断掉了……我难以置信,笼中饲养的是我的同类。我知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我也知道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有人富有就有人贫穷,我们生而为人却无法平等。 可是今时今日看到的一切,却颠覆了我的三观,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我们人类会像不会言语的鸡鸭鱼猪一样,被豢养在笼中……他们,与我们养在猪圈中的猪没有任何区别。 我无法压抑自己的惊讶,又激动又惶恐。 “你们人类不是自认为站在食物链的顶端吗?不是号称四条腿的除了桌子什么都能吃下吗?看来胆子也不行啊……”老鬼一脸淡定地笑着,“我们活了很久很久了,自你们人类存在于地球那一刻,我们就已经出现了。而且一直以人类的血肉为食,我们不吃你们的心和脑,因为最肮脏不过人类的心,最复杂不过人类的脑!” 我看着老鬼的样子,拼命地摇头:“不!你们只是在做一些奇怪的实验吧!有些疯狂的机构和科学家也会拿人来做实验的!” 老鬼露出了嘲讽的笑容:“实验?我们在千百年前就把你们看透了,还需要做什么实验?你们人类来来去去都是那种,天下大势,分分合合,从一个文明的开始到一个文明的结束……你们已经经历过四次文明了……但都被你们毁于一旦,又重新开始……你们一直在周而复始。” “不!我不信!”我觉得老鬼是个疯子! “来,带你去我的更衣室。”老鬼见我口沫横飞地喊叫,平静地招招手,带着我绕了几个圈子才走到了另一扇大门前。 “可能你所看到的一切会引起你更大的不适,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 我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不,我不想承认我在害怕,可我的身体出卖了我。 老鬼推开门,回过头,冲我诡异一笑:“你可是第一个参观‘更衣室’的人。”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拔腿就逃,或者狠狠给自己一拳让自己晕过去! 你根本无法想象我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一个环形的透明衣橱,像任何一个豪华的衣帽间一样庞大而富丽堂皇,只是里面挂着的不是华美的名牌衣衫,而是一件件熨烫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的人皮! 从头发一直到脚底……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这样完整地剥下一张张的人皮整整齐齐地挂在透明的橱窗中! 我呆滞地站在门口,努力扶着门框不让自己瘫软在地上,整个身体都在瑟瑟发抖,连我的牙齿都因为惊恐而上下打颤。 “看来,有必要给你表演一下了。”老鬼的声音其实很平和友善,但我还是吓得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幸运的是,我没有尿裤子,不然人类的尊严真的在我这里彻底毁掉了。 老鬼的手探向后脑勺,一声轻响,像拉开了一条隐形拉链一样,手在耳后一脱……从头部到手臂……整个上半身的皮肤像脱衣服一样脱了下来!!! 我惊恐地捂住嘴巴,把喉咙中的尖叫堵在了嘴巴里。 老鬼的本体是由无数只我压根就不认识的什么狗屁虫子密密麻麻组成的!!! “吓到了吗?”一撮虫子凹凹凸凸,老鬼的声音从那个勉强可以称作“嘴”的黑洞中发出来。 眨眼间,他已经把整个人皮剥落了,随意一丢,人皮像瘫软的气球又像一件脏掉了的衣裳,无力地趴在了地上。 虫子大军……不,老鬼随意从衣橱中拿出了一件“儿童装”,往身上一套,虫子瞬间矮了一半,整个身躯完美地融入了人皮中,一个可爱的大眼睛孩子站在了我的面前。 老鬼显然很喜欢他的衣帽间,几分钟的工夫,他从老头,到儿童,到一个英俊的年轻男人……最后,换上了一个美艳的女人。 突然,我觉得这个女人很眼熟。 “这不是……不是……” “是的,宋亦慧对不对?我穿上她还演了一部电影,挺好玩的。影评人说演技大爆发什么的,还得了一个影后的奖杯。” 冷汗从我额头滚了下来,我害怕得忘记了什么是害怕。 “既然是食物,为何又要藏匿在食物中生活呢?”我还是不理解。 “人类的繁殖能力太可怕了,如果真的豢养全地球的人类也不现实,我们毕竟吃不了那么多。就像牧羊人,一家人饲养一群羊,也不会每一只都杀来吃掉,大多数都是让他们在草原上自由自在地吃草不是吗?” 我竟然无力反驳。我无法想象此时和我看起来没有任何区别的人类躯体下,竟然是由一堆会说话的虫子组成。 我转过身,扶着墙,凶猛地呕吐了起来。 老鬼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不用太紧张。 “虽然从理论上来说,你们是我们的食物,但是也不妨碍我们去交朋友,读书,工作,甚至是恋爱结婚……当然,我们的基因与人类没法拥有后代。” “呕……”我再度呕吐了,“……好像《聊斋》中的《画皮》……” “其实那个故事中的妖怪,就是我们的同类,被人类发现了……传来传去就传成了那样。”他蹙眉望着我,带着居高临下的怜悯,“你看,人类身体的弱点在此刻就暴露出来了。如果身体感觉紧张惶恐不适或者恶心,肠胃就会痉挛继而发生呕吐现象。” 我摆摆手,示意他别说了,这里所有的一切超出了我三十年人生想象的极限,我这具实实在在的人类身体已经无法再承受任何突如其来的惊讶了。 老鬼没有杀我灭口,也没有像科幻片中演的那样消除我的记忆,只是派遣司机把我送回了家。 [五] 我失魂落魄地打开房门,桑妮正在收拾行李。 我看着她妙曼的背影,一股寒意从脚下升起。 ——“阿蚊,你应该去娶妻生子,我没办法怀孕。我的基因有缺陷。” ——“阿蚊,你让我对人类有了全新的认识。” ——“为什么那么多证书?哈哈,当你有太长太长的时间需要打发的时候,除了去念书能做什么?” ——“阿蚊,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和你,其实是完全不同的人。” ——“为什么念厨艺学校?我是我们家族的美食顾问。” ——“阿蚊,肉身对于我来说,不过是一件衣裳。在漫长的时间河流中,我可以选择许许多多的衣裳。” …… 鸡皮疙瘩从皮肤上一点点冒了出来,像密密麻麻的小刺,刺得我身体的每一寸都痛得要死。 原来桑妮已经给过我许多暗示了,只是我太蠢,一直以为她是书读得太多了,又或者她的宗教信仰让她的思想与我有太多太多的不同,我以为那是桑妮超脱的境界……原来,不是的。 “阿蚊,你回来了。”桑妮转过身来,冲着我微微笑。 她一直有这样的本事,无论我的动静有多小,她都能准确地回过头来找到我所在的方向。我以为那是恋人之间的心灵感应,却不知道那是高等生物独有的本事,他们自古就狩猎我们,自然嗅得到我们的气味。 湿漉漉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悲伤。 我看着我的恋人,想要号啕大哭,却只是软弱地蹲在地上,缩成一团,默默地抽泣。 “阿蚊。”桑妮款款走过来,即使知道她身躯中埋藏了无数只虫子,我却依旧深爱她。 她蹲下身,抱着我的头,轻声道:“你不是一直想要去我家吗?你看到的一切,就是我的家,我的家族,我负责研究人类饲养以及烹饪。长老说你吓得呕吐了,这不是你的错。任何人见到那一幕也会受不了的。你已经很勇敢了,只是真相就是这么残酷。阿蚊,我们是不同的。你爱的我,也不是真实存在的。你见过我们的真面目了不是吗?我们才是真正的‘美食家’。” 我紧紧抱着桑妮的背不松手,歇斯底里地喊着:“我不在乎!我不在乎!你不能离开我!” 桑妮捧着我湿漉漉的脸,一字一顿道:“阿蚊,我们的确与人类有过亲密的接触,就像你们与宠物,可以是朋友、亲人一样的存在,甚至也有过什么男人与宠物狗结婚,女人与宠物狗结婚的猎奇新闻……但是阿蚊,毕竟还是不一样的,关键时刻一旦有利益冲突,被牺牲的,一定是更低一等的生物。” “我们之前都好好的!”事到如今,我才真正体会到桑妮对我的重要性,我爱她的性格,她的智慧,她一切的一切,就算她褪下这身人肉衣裳我依旧会呕吐。 但是,人类就是这么肤浅的动物,我们永远只愿意相信表象,我们的眼睛看到的一切远远比真相来得更为真实。只要丑陋的真相没有在此刻表露出来,我们都愿意怀疑那只是错觉和幻象。 “阿蚊!”桑妮的语气严厉了起来,“我们不能进医院,在科学仪器面前我们无法隐藏,x光会照出我们的本来面目……那些结婚了的,无时无刻不在躲避任何一个进医院的可能性,户籍严格追查起来也会发现问题……你们的发展已经超出了我们的预料,甚至,我们也要融入你们的环境中,学习,生活……虽然,从表面意义上来说,我们是狩猎者与食物的关系。我们不会衰老,可以任意更换躯壳,就像你们换衣服一样,但是也会随之带来一连串的麻烦,所以我们不会在某个地方或者某个人身边待太久……因为总会露馅的。” 我止住了哭泣,怔怔地望着她。 “我拜托长老不要伤害你,虽然之前也曾抱有幻想,如果你知道了真相表现得没有那么夸张……也许,我们还有机会继续在一起。阿蚊……你保重,再见了。”她像一个温柔的母亲,长姐,或者任何一个长辈似的角色,在我额上轻轻一吻。 依旧是带着居高临下的温柔,但我知道,此生,那种温柔再不会有了。 桑妮对我的爱,一直带着怜悯,就像我们看一只狗,一只猫,一只可爱的小兔子…… 桑妮拖着行李箱走了,也许从她离开我起,“桑妮”这个人就不会存在了。我再也不会有任何关于她的消息,下一秒,她可能会是一个小孩,一个少年,一个少女,甚至是一个老妪……我再也不会认出我的桑妮。 从那以后,我开始吃素了。我看待鸡鸭猪鱼们,也有了不同的眼光。我不再杀生,不再为了满足自己刁钻的口味而去追求新鲜。因我知道,在这硕大的蓝色星球中,我们只是食物中的一种,我不再骄傲于我的这张嘴,这副挑剔的肠胃,这身易老的皮囊。 我对万事万物开始有了谦卑的敬仰。 我一直在寻找桑妮,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会在茫茫人海中遇上她,无论她变成什么模样,我都会一眼就认出她来。 我会告诉她,我已经不再是美食家,我只是这苍茫宇宙最最卑微的……一个人。 酒鬼的照片 晚7点,公司年会。 我给自己斟了一杯香槟,酒液澄清芳香,色泽如蜜,我抿了一口,陶醉地眯起眼,感受着喉间的醇美,飘飘欲仙,不由在心里感叹:这就是我一生中难以抗拒的诱惑。 “刚进公司的小人物,也配喝这个?”一向排挤我的妍姐抢过我手中的酒瓶,满上后一饮而尽,颇为得意地问我,“你知道咱们公司原来是哪儿吗?” “是哪儿?” “是医院呐,”妍姐边说着边向实验楼一指,“那儿的地下室,原来是太平间,闹鬼呢!” “不可能的!”我向来对灵异事件嗤之以鼻。 “你不信,敢不敢跟我去逛逛?” “有什么不敢的?” 实验楼的地下室终年黑洞洞的,下班后整幢楼都悄无声息。我和妍姐推开尘封的门,用手机照明,长长的走廊似要将人吞没。 妍姐的脸在手机的亮光中斑斑驳驳,光线将她的双眼映上奇异的色彩,像两簇陰沉的火焰:“你知道吗?几乎所有的鬼都在拐角出现呢。” “那我走前面好了,”我轻松一笑,率先走过拐角,回头冲妍姐招了招手,“根本不吓人嘛!” 妍姐抬头望着我,黑亮的长发披散在肩,手机的亮光影影绰绰照出墙上有一个相框,照片看不太清。 猛然,手机光线一抖,我们陷入了纯粹到充斥着死气的黑暗当中。 “手机没电了。”妍姐声音里透出诡异的干涩。 “呵呵,”我轻笑,“妍姐,你在拐角看见了谁?” 未等她回答,我已伸出手,合上了她惊惧而呆滞的眼睛,没了生命的她倒在地上,扬起一阵灰尘。 “哎呀,照片脏了。”我一边抱怨着一边擦拭着墙上的相框,照片中的我,微笑已经泛黄,但下面的字迹清晰如旧:因酒精中毒,抢救无效,死于2002年4月1日。 鬼大爷点评:故事很有代入感,“你在拐角看见了谁?”这句话更是将恐怖气氛推到了高潮。 隐藏在cctv里的秘密 一、这是意外 我和绿娅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我是公司里的策划文案,每个月想出些新鲜的广告词就可以。她是市场总监宋见波的女友,每个月败名牌和发嗲就行。我靠脑袋吃饭,而她靠胸。 宋见波是业内的名人,我很羡慕他。当然不只是羡慕名气,而是我觉得,自己这辈子大概都不会有机会和绿娅这样的美女发生联系。不过就在不久前,一件很意外的事把我和绿娅搅在了一起。 那天是周五,因为赶一个策划案,我下班的时候,大办公室里就利下我一个人了。宋见波在他的私人办公室里还没走。我走进电梯的时候,绿娅也刚好出来。 她对我娇声说:“嗨,问你个事行吗?”我结结巴巴地说:“行,你……你问吧。” “你认识包胆吗?”她问。我讪讪地说:“这么怪的名,没听过。” 那是我第一次那么近地接触绿娅。我就站在她旁边,她的衣服很薄,领口很低,我的目光忍不住被吸引过去。可就在这时,电梯突然发出“砰”的一声,卡在了12层,接着所有的灯都灭了。 我一把抱住了绿娅。 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害怕。不在当时的环境下,你很难明白那种恐惧。绿娅用力地推开我说:“干吗?想占便宜吗?” 我重重地撞在墙上,电梯竟猛地一颤,直向地下停车场坠去。这一次,绿娅主动抱住了我,可我哪里还有闲心体会香玉满怀,我只听见“轰”的一声巨响,便瘫倒在地上。 迷迷糊糊地躺在黑暗里,隐约听见有救护车的呼啸声。很快门就被撬开了,急救的医生拥进来。看车的保安在一旁说:“殉情吗?一摔两个,还抱着。” 二、不可能的事 这简直是个奇迹。我除了尿了裤子,没有任何意外。绿娅就没这么幸运了,全身9处骨折,几乎要了她的命。医生要我留院观察三天,我去看绿娅,她躺在重症室的病床上,全身裹着白色的纱布,像一具新鲜的木乃伊。 晚上,有个姓王的警官来向我了解情况。我如实讲了那天发生的事,他听完后皱起了眉。我追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王警官说:“你和绿娅都在电梯里,为什么你没事,她却摔得那么惨?”这个,我也答不上来。 王警官走了,我躺在病床上盘算。就在这时,我听见门口有敲窗子的声音,我睁开眼向外望去。 是绿娅!她隔着门上的小窗子看着我,脸上没有表情。绿娅不是昏迷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 绿娅对着玻璃呵了几口气,接着用手指在玻璃上写了四个字,转身走了。我等了一会儿,见没什么动静才起身去察看。这时,重病室那边突然响起急救的铃声。 我好事地跑过去,没想到竟是绿娅的房间。值班的医生已经在里面抢救了,检测心跳的机器响着单调的长音。小护士瞥见了窗外的我,哗的一声拉上了隔帘。 绿娅刚才明明还出现在我病房的门前,现在她怎么又病危了呢?就在我费解的时候,一个女人忽然从我身后无声地走了过去。她穿着病号服,垂着浓密的长发,我看着她,整个人都石化了。 我绝对没有认错,她是绿娅!她悄然推开重症室的门,径直钻进了蓝色隔帘。病房里顿时传来绿娅可怖的吸气声,监测心脏的机器,终于又重新有了搏动。而我站在窗外,大张着嘴巴,完全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 值班医生从病房里走了出来,已是满头大汗,我语结地问:“刚……刚才你看见有个女人进去了吗?” 医生莫名其妙地看着我反问说:“什么女人?” 我摇着头说:“没,没什么。” 三、招魂的符号 我一个人心惊胆战地走回自己的病房。站在门前突然想起绿娅在玻璃上写的字,于是我对着窗子呵了口气。几个字母立时显现了出来,竟然是&ldquotv”。 我愣愣地看着,百思不得其解。我听说过人病危时会有灵魂游离的事。难道就让我这么“幸运”地遇见了?如果这是真的,那绿娅写下的字母又是什么意思? 第二天,我执意要出院。事情发展得越来越离奇。我办好出院手续的时候,正好遇见宋见波。他刚看过绿娅,主动说送我回家。 不用怀疑宋见波对我这个小属下的关心。他那些闪耀的大奖个案,都出自我的手。这么多年来,他给我加薪但不升职,就是为了让我做他的槍手。宋见波说:“干吗急着出院,应该多休息两天。” 我话里有话地说:“我不是怕耽误你的大事嘛。”车子到达我家之后,我问他:“谢谢宋总,要不要上去坐坐?”这显然是句客套话,可宋见波却说:“好啊。” 我只好迎他上来。一进门,我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家里被收拾得非常整洁,只是所有物品都被堆在了客厅中间,高高的像座小山。上面用红色油漆刷出了一个奇怪的符号。 宋见波看起来比我还要恐惧,他问:“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怎么了?” “这可是……招魂的符号。”如果是在前一天,我还会笑宋见波迷信,但现在我深信不疑。 我连门都没敢进,站在走廊里报了警。警察过来看了一圈,也没什么头绪。后来那个王警官也来了,他走到我面前说:“我正好要找你呢。”我不解地问:“有什么事?” “那天和绿娅困在一部电梯里,是你故意安排的吧?” 我大吃一惊:“说话要有证据的。我也在电梯里,难道不怕被摔死吗?” “你能告诉我,包胆是谁吗?” “什么意思?” 王警官厉声说:“我们检查了你的电脑,你在qq上调戏引诱绿娅的留言,我们都已经掌握了。我们有理由怀疑你是有意将绿娅困在电梯里企图殉情自杀!” 我承认,我的确顶着“包胆”的马甲騷扰过绿娅,因为我喜欢她很久了,可是操控电梯,殉情自杀一定不是我干的。就算我有这个贼心,也没这个贼技术啊!我想起出事那天,看车保安该死的玩笑。一定是他的话才引得警察查到了我头上。 我正要反驳,身边的宋见波却用力给了我一拳,他破口大骂:“你真不是个东西,亏我这么信任你。你竟騷扰我的女人!” 四、你在找什么 我被警察整整盘问了24个小时,可是苦于没有直接的证据,他们也拿我没办法。释放我的那天,那个王警官亲自把我送回了家。我说:“你要是觉得对不起呢,还是直接说好了。” 王警官却用鼻子笑了一声说:“别自作多情了,我是来查案的。” 他指着客厅里的一堆东西说:“有没有丢什么东西?” 我翻了翻说:“好像没有。” 王警官说:“这种案子我见多了。知道为什么要弄成这样吗?” “诅咒我呗。” 王警官摇了摇头说:“案犯之所以喜欢装神弄鬼,往往是在掩饰他们找东西的真实目的。那个什么招魂符,只是在转移注意力。你还是再好好查查吧。” 我说:“其实你根本就知道不是我干的对不对?故意麻痹真正的凶手?”王警官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转身走了。 那一晚,我努力回想着自己有什么东西值得让人这么煞费苦心地寻找。忽然,我想起了宋见波。他今天的行为有点反常。仔细想想,就是他大嚷着“招魂符”才让我相信了诅咒的鬼话。不过,在没证据之前,我不能贸然和王警官说。毕竟自己的嫌疑还没洗脱干净,可别再落下栽赃的名头。 第二天,我回了公司,敲开了宋见波办公室的门:“宋总监,我是来向你道歉的。我确实是喜欢绿娅,但是我没害她。你知道的,我一个文科出身的人,咱们公司的内网我还玩不转呢,哪懂操纵电梯?” 宋见波陰着脸说:“你的意思是,只有我这样理工出身的,才能操纵吗?”宋见波是理工名校自动机械系毕业的。没想到我一句自谦的话,又把他扯进来了。 我连忙赔笑地说:“没有,没有。你怎么可能害绿娅呢。那么漂亮的女人,爱还来不及呢。” 宋见波低咳了一声,说:“算了,都是男人,那点事我明白。可是你小子以后给我注意点。要是再把主意打到我头上,我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低头说:“是,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可是那一刻,我在办公室的墙角上,看见了一个让我兴奋不已的东西。那是公司闭路电视嵌在墙壁里的中转盒,墙面上用一张灰色的铁皮封住了。而那张铁皮上喷涂着四个红色的字母─tv。 我在心里暗骂自己真够笨的tv不光是中央电视台的缩写啊!它也是闭路电视监控系统(cloxed circult televislon)的缩写。就在这时,宋见波接到老总的内线电话要他过去。我假献殷勤地帮他关门,却并没有锁死。我陪着宋见波走出办公室之后,又转了回来。 我用指甲钳上的细锉,拧开了中转盒上的两枚螺丝。螺丝很松,看来常有人转动。我从铁皮张开的缝隙中向里张望。那里面竟有一个u盘! 我的心脏快要跳得飞出胸腔了。我没有把u盘拿出来,因为我怕留下指纹而我也根本不用检查那里面存着什么。这么小心保存的东西,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我原封不动地把螺丝又拧了回去。然后买了张新的手机卡给王警官发短信──快去宋见波的办公室tv的铁盒里,有你想要的东西。 五、她失忆了 宋见波的u盘里装着什么呢?实在出乎我的意料。那是本黑账。原来他一边打着“名人”的旗号贪污公款,一边私下放高利贷给小公司赚黑钱。当然,王警官还找到了一个专门修改电梯程控的小程序。因此我和绿娅坠电梯的案子,也就水落石出了。 宋见波矢口否认u盘里的一切,可是铁证面前,根本不需要他承认。宋见波上庭的那天,我也去了。王警官自己主办的大案子,自然也在。他走过来对我说:“那个匿名短信是你发的吧?” 我装傻地笑了,没回答。 他说:“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那里有u盘的吗?” 这个问题我就更不能说了。如果我说我和绿娅来了次人鬼情未了,估计他会把我送去精神病院。那天,王警官和我简单推测了一下宋见波的作案动机,多半是因为绿娅发现了他的秘密,所以他设计了电梯事故,想害死她。可是没想到那天我加班,和绿娅乘了同一部电梯。王警官说:“估计绿娅备份了宋见波黑钱的证据,而他又没找到。所以怀疑是你拿去了,才会翻了你的家。” 我说:“真是谢谢你,要不然我肯定要被冤枉了。” 宋见波被判刑的那天,绿娅奇迹般地醒了,可惜这个惟一知道内幕的人却失忆了。我去看她的时候,她完全不记得我是谁。绿娅的主治医师,就是那天抢救她的医生。我问他:“绿娅的记忆还能恢复吗?” 他遗憾地摇摇头说:“不可能了。绿娅头部受到了重创,发生了器质性改变,是永久性失忆了。” 那天我离开的时候,忍不住抱了抱绿娅,没有化妆的她,有另一番动人清澈的美。她忽然对我说:“你以前爱过我,对吧?” 我摇摇头说:“不,是现在爱上你了。”主治医师却拉开我说:“现在还不适宜让她回想过去。” 公司的电梯已经修好了,但我每次乘坐,都会有点隐隐害怕。有天我加班到9点才走,精神恍惚地按错了键,直接到了地下车库。 我走出门才发现错了。那个看车的保安见到我说:“哎呀,你还活着呢,真是命大!”虽然他嘴不好,但毕竟是他先发现了事故。我说:“谢谢你救了我。” 保安却嘻嘻地笑着说:“谢我干什么?如果不是救护车赶来,我还不知道呢!” 我奇怪地问:“不是你打的120?” “你不是摔傻了吧?是不是自己打过120给忘了呀?”那一刻,我突然愣住了,好像想通了什么。 六、原来是这样 我回到家,上网查找线索。很快我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绿娅竟然是宋见波的同学,他们当年都是自动机械系的高才生。 我恍然明白了。那个小程序应该是绿娅写的,控制了电梯下滑的速度,虽然快,但不会让人受伤。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我安然无恙,她却是重伤。 因为她是装的! 那个主治医师一定是她的同谋,不,看他那紧张地看着我抱绿娅的样子,应该是她的新男友。所以救护车才会不请自来,抢救的时候,才会对走进隔帘的绿娅视而不见。而那个拉帘的小护士才是他们的同谋!怪不得绿娅会知道“包胆”是我,凭她电脑上的技术,我有一百个马甲,也能让她找到。 其实绿娅的计划,可以说是一箭三雕,既惩戒了我对她的騷扰,又装神弄鬼地骗我揭发了宋见波。最后,她又名正言顺地“永久失忆”了,避免了后续的报复。毕竟宋见波敢放高利贷,说不准背后有什么人撑腰。 不过,这都是我的推测,我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实情。夜里,我又登录了“包胆”的qq号,把自己想明白的一切,发给了绿娅。 我想,绿娅一定不会回复的。可是隔了一会儿,她却传来一句警世名言──记住,胸大,不一定无脑。 恐怖故事之变脸 牢房来了一个菜鸟。 “嘿,小子。”睡在菜鸟上铺的伦哥从上铺跳下来,自我介绍,“我叫剑伦,叫我伦哥就行了,我们这间牢房很和平,只要你不惹事就不会有麻烦,这两个……你们自己介绍吧,免得菜鸟说我们不礼貌。” “我叫毛仔,以前是伦哥的手下,现在还是。”鼻子上长着好大一颗青春痘的男人说。 “我叫鸿狮,欢迎来到这里。”国字脸的男人说。 伦哥点点头,问那菜鸟:“你呢?叫什么名字?” 菜鸟搔搔头,没回答,继续整理着满床的生活用品。 好大的胆子,伦哥皱了皱眉头。鸿狮出言恐吓:“小子,虽然这里很和平,不过要是你自以为很酷而不想搭理我们的话,监狱游戏我们还是可以玩的。” 但那菜鸟竟然摘下眼镜闭上了眼睛,躺床上开始睡了起来。 鸿狮还想说第二句恐吓的话,被伦哥给打断了:“算了,菜鸟第一天被关进来,可能还在想外面的情人家人,别烦他了,让他睡吧。” 毛仔跟鸿狮看伦哥不想为难菜鸟,也就作罢了。 第二天伦哥醒来的时候,发现那菜鸟早已起床,挺着身子站在牢房门口,等着狱警来开门排队吃早饭。鸿狮坐在床上刷牙,毛仔在床上蒙着棉被,可能还在睡。 “第一天进来就那么早起啊?”伦哥拿着牙刷牙膏经过菜鸟身旁时问道。那菜鸟一如昨天,没回答。 伦哥叹了口气,刷牙去了。以前的他在道上没有人不怕的,一听对方有剑伦这样的一号人物,什么交易都先打了折扣。但现在被关了,连菜鸟都看不起他。 狱警来开门的时候,毛仔还躺在床上:“那个谁谁谁……叫他起床了,吃早餐了。” 以为毛仔还在睡觉的伦哥一把掀起毛仔的棉被,但掀起的那一瞬间,他却看到毛仔的眼睛睁得浑圆大,他竟然有些吓倒了。 “伦哥?”毛仔眨了眨眼睛,眼眶边竟然有些微的黑眼圈。 “是我啊,白痴,要不然是谁?起床吃饭啦。”伦哥踹踹毛仔的身子。 “哦……”毛仔没有一般人刚起床时的动作迟缓,而是快速站了起来,手搭在了伦哥的肩膀小声地说:“等一下跟狮子说,等会儿吃饭的时候离那个菜鸟远一点,我有些话要说。” 可能是为了不让菜鸟起疑,毛仔说的虽小声,却说的很快,说完后马上到门口报到,没有半点耽搁。 伦哥没有不相信他的理由,毛仔在道上是他最有力的手下,现在也是。 狱中的早餐很简单,由几个馒头、肉松、笋干等中式早点构成。 吃饭的时候不用伦哥他们自己坐远,菜鸟眼镜男自己就先选了一个最角落的偏远位置坐了,通常也是只有菜鸟会坐那种位置,稍微在监狱里混熟一点的人都会找圈子坐。 “伦哥,你没有觉得那菜鸟很奇怪吗?”尽管菜鸟离这里很远,毛仔还是说得很小声。 “是有点,都不理我们,该不会是个哑巴加聋子吧?”伦哥把笋干跟肉松夹在馒头中间,像吃汉堡一样咬下一大口。 “我也觉得这样,要不然就是那小子的胆子真的很大。或是后面有靠山。”鸿狮说。 “不,你们先听听我昨天看到了什么……”毛仔小心翼翼地看向菜鸟那边,开始说出他昨晚遇到的事。 “大概是两三点了吧,或者更晚,当我起来的时候整个房间内只听得到伦哥打鼾的声音。什么,我为什么起来?被痛醒的啊,昨天晚餐有猪肝汤不是吗?我对这些内脏类的东西实在反感到了一个极点,但狱中的食物你若不吃,肚子饿的时候又不知道该找谁。 “反正我的肚子就很痛啊,我正想下床去厕所的时候,发现有一个人站在我的对面……也就是伦哥你睡的铺子那里,那个人面对着墙壁,小声地不知道在念些什么,我眯着眼睛从后面看,感觉好像就是那菜鸟,再看那菜鸟的床位是空的,果然就是他。 “我正想问他那么晚起来干什么,他却好像听到了我这里的动静,一个回头,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对,我看到一张脸,但那不是菜鸟的脸。什么?他那时有没有戴眼镜?他没有戴啊,但我可不会因为一个人有没有戴眼镜而认错人,那菜鸟的鼻子很扁,五官分散得很宽,但那张脸却是鹰钩鼻,五官挤在一起,丑得要死。 “不不不……我绝对没有看错,虽然那时我很想睡,但更想上厕所,我的神智很清醒,真的。不过说也奇怪,看到那张脸的时候我突然不想上厕所了,可能是害怕吧……是啊伦哥,我当然怕啊,这不能跟上街砍人比啊,看到一个人的脸孔突然变成另一张,而且还是在那种情况下,诡异得要死。 “喔,前面说过了啊,房间很暗,我是眯着眼睛才看清楚他的脸,他大概以为我只是睡觉翻个身,没一会儿又转过去对着墙壁碎碎念,他念些什么?我没听到,伦哥你的打鼾声实在太大了……我当然睡不着啊,你们瞧,黑眼圈还留在我脸上呢,一直等到天亮,你们起床我都还不敢起来,我直怕那菜鸟的脸到底长什么样子。 “我想太多?那菜鸟真的有点奇怪啊,我们连他怎么进来的都还不知道。” “说的也是,那菜鸟看起来挺斯文的,不过通常这种人要是发起狂来就越恐怖,像国字脸的鸿狮看起来虽然老实,却在一场冲突中把三个警察的手给砍了。”伦哥趁着一个狱警经过他旁边的时候说,“喂……小杰,你来一下。” 这位狱警就是昨天带菜鸟进来的那一个,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小杰负责伦哥那房的放风、吃饭管理,跟伦哥他们当然也熟了。 “伦哥,什么事啊?” “你昨天带进来的那个菜鸟,知道他犯了什么罪吗?” “知道啊,怎么不知道?他现在在社会上很红啊,只不过你们不能看新闻报纸,所以不知道。” “那他到底犯了什么罪?”毛仔好奇地问。 小杰看了菜鸟一眼,说出一个让伦哥呆滞至少五秒的答案:“他把他的父母、兄弟姐妹给杀得一个不剩。” 鸿狮有点不相信:“你在开玩笑吧?那他应该被判死刑了才对,怎么被关到这里来?” “后来有精神医生帮他证明他有分裂人格,而且情况非常特殊,你们跟他相处了一个晚上,应该知道他是哑巴了吧。”小杰说。 “他是不会说话没错,但怎么连理都懒得理我们?”毛仔说。不能用说的,那还有其他方法可以表达啊。 “他的家人见他是个哑巴,不放心让他进学校读书,现在连半个字都不会写,所以他就算听得懂别人问他什么,他也懒得回应了。” “原来如此,你继续说吧。”伦哥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小杰继续道:“听说当他另一个人格出现的时候,不但性格变了,连长相也会变,而目连话都会说了!你们说是不是很奇怪?两个人格相差很大这倒不奇怪,一个是老实的哑巴少年,一个却是杀人魔。但连长相都会变,这真的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这……你知道他的另一个长相长什么样子吗?”毛仔几乎是结巴着说这句话。 “靠!既然如此那还把他关进来干什么?应该关去精神病院吧,要是那个杀人魔又跑出来怎么办?”伦哥滥骂,但他骂到一半又想到,说不定那杀人魔已经跑出来了,就是昨晚毛仔看到的那一个……伦哥现在发现刚刚觉得奇怪的地方在哪里了,如果那菜鸟是哑巴,怎么可能昨天晚上面对着墙壁碎碎念?原来是另一个人格? 小杰两个问题一起回答了:“他的另一个长相……新闻没讲,所以我不知道。不过新闻说他经过三个月的吃药控制后,另一个人格已经不见了,法院宣判将他关个几年也就是了,不用赶尽杀绝,毕竟人不是他杀的……某种方面来说啦。” 伦哥也把毛仔昨天遇到的事情说给小杰听,小杰听后皱着眉头沉思道:“怪了,难道是他治疗得不够彻底?可是新闻明明说……” “少在那边新闻新闻的了,现在媒体说的话有几句能信?看你要不要跟上面反映一下,要不然那个杀人魔又跑出来,趁着晚上把我们全宰了怎么办?”鸿狮不耐烦地说。 “干什么啊?你们这些在道上混的现在竟然会怕一个哑巴小子?好啦,我会跟上面说说看,看要不要请一个精神科医生来鉴定一下……”小杰拍拍伦哥的肩膀,算是给伦哥一个承诺。 只不过这一个承诺没撑到明天。 隔天一早,小杰照常拎着钥匙去开牢门,但身后跟了三个人,一个人是负责诊断那位菜鸟的精神科医生,另两个是跟医生一起来的为了以防万一,配有真槍实弹的警察。 “你确定他的长相是鹰钩鼻、五官都挤在一起?”医生翻着手上一迭资料,脚下脚步飞快。 “这是跟他同房的囚犯跟我讲的,他们不可能骗人。”受到身后三人脚步声的催促,小杰的脚步也比平常快了不少。 来到牢房前,四人都发觉了不对劲。 一个白色的物体挡住了牢房门的玻璃,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小杰开了锁,门敞开,一条棉被往里面倒去,露出里面已经成为地狱的场景。 伦哥、毛仔、鸿狮三人躺在地上,早已没了呼吸。不,应该说是被“串”在地上,他们三人成一直线被串在一起,肛门、嘴巴,直进直出,就像烤鱿鱼一样。四张床都已经消失,而且从零件到处散落的情形来看,让这三人玩起串串乐的工具应该是拆掉的床架。 菜鸟穿着血红的囚衣躲在墙角,瑟瑟发抖。 小杰张大了嘴巴,胃酸瞬间在他体内打起战争,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昨晚巡房时不是很安静吗? 另两个警察可能见过较多世面,一个马上掏出了槍瞄准那个菜鸟,大声喝道:“待在那里不准动!趴下!” 另一个警察走到伦哥一串人身边检查,但也没什么好看的了,三个人早死了。 医生的心情比小杰还要不稳定,他看着菜鸟一连串地念叨:“怎么可能?不是已经治好了吗?难道第二个人格对药有免疫性?不可能啊,怎么之前都没发现……” 菜鸟很配合地趴下了,杀人魔的人格可能又回去了。 “抬起头来我看看。”医生道。 那菜鸟抬起了头,但却是一张医生从未见过的脸,他不禁惊呼:“你又是谁?” 那张不认识的脸哀怨地看了看伦哥三人串在一起的尸体,发出一声巨吼,往持槍的警察扑了过去。警察很快地开了几槍制住他,冲不到两步就倒了。 那张脸的眼睛看着三个人的尸体,慢慢地失去了光彩。 “医生,你也看到了,这次若不射杀他,你还能担保任何问题吗?”那个开槍的警察说。 医生仰天叹了一口气,说:“算了,又死了三个人……他的情况我已经无法掌握了。真不知道他还有几张脸、多少个人格……” 医生不认得菜鸟死时的那张脸,两个警察也不认得。 惟一认得的只有小杰,他第一眼就认出来了,那张脸上有伦哥的眼神、毛仔的那颗青春痘、还有鸿狮的国字脸。 惊悚故事之蜕皮 1 夜深了,安龙倚在窗边,耳边响起母亲弥留时说的话:安龙,要把安绘找回来,她还活着…… 安绘是安龙的妹妹,三年前去了内蒙古,第一年还和家里有着断断续续的电话联系,第二年就完全失去了消息。安龙为了找回妹妹年年都往北跑,每次去内蒙,却都一无所获,安绘仿佛就此凭空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然而近日,安龙却收到了一封来自内蒙古的信。信封里有张照片,照片上是他失踪的妹妹站在一片树木前,冲着摄像机微笑。 看到照片后安龙心乱如麻,或许安绘真的还活着,就像母亲说的一样。如今妹妹已是安龙惟一的亲人了。安龙翻过照片的背面,后面写着“大兴安岭林区徒步旅行——漠河野餐住房”,右下角的署名是:热图。 图片上的地址安龙听说过,是在大兴安岭西面临近内蒙的一个旅游景点,大兴安岭属黑龙江管辖,但地理位置上却离安绘在内蒙古失踪的呼伦贝尔并不远。安龙心里越加肯定安绘还活着,只是心里百思不得其解。如果妹妹还活着,为什么这么多年来都不和家里联系?安绘乖巧懂事,一直是母亲的心头肉,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而这寄来照片的人到底和安绘是怎样的关系?热图,这是个少数民族人的名字。 第二天,安龙便搭上了北上的飞机。下了飞机,一路马不停蹄,直接前往大兴安岭的漠河野餐住房旅館。 安龙来到旅館,拿出照片询问旅館里的人,然而大家却都说没见过这个南方女孩,说这里的客流很大,或许见过但也没印象了。 安龙失望地收起了照片,跟老板订了一间房。这信封虽然给他指引了地点,却没留下联系方式,这个叫热图的人到底有什么目的?安龙怎么也想不明白。 他信步来到了旅館前的一个小湖边上。天色渐渐暗下来,湖边的游人渐渐散去,四周只剩下墨黑的湖泊倒影着点点的星光,凉风无声无息地吹过,安龙不觉地感到有些寒意,这时,黑暗中一只手拍在安龙的肩膀上。 独自旅行吗?先生。 2 安龙回过头,一个青年男子站在自己的身后。男子身上穿着灰黄色的大皮衣和厚重的黑色皮裤,脸上带着一副眼镜,胡渣剃得干净利落,全身装扮都展示着一个森林向导的行头。他微微地向前侧着身子,向安龙和善地一笑。 “您需要找人当导游吗?这里的有名景点我都认识,我可以带你去。”男人说着,向安龙伸出一只手,“我叫敖斯尔,鄂温克人。” 安龙有些失望,他希望对方就是热图。安龙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了手:“我叫安龙,来自海南,请问这森林你熟悉吗?” “当然!”敖斯尔自信地说,像是怕失去眼前这单生意。 “那你认识这个女人或者里面的地方吗?”安龙从怀里拿出照片,递给敖斯尔。 敖斯尔接过照片,仔细地看着。漂亮的安绘站在照片中间,周围全是参天大树,就种类和高度看,很难辨别出与这附近的丛林有什么不同,照片的一角,刚好照到了一处白色的屋檐。敖斯尔看着看着,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认识吗?”安龙着急地问。 敖斯尔反应过来,指着照片里的屋檐说,“女人我不认识,但这个白色的房子我见过,在西南部的一条溪流附近。安先生,你是要找照片中这个女人吗?” 安龙神色失落,点了点头说,“是的,她是我妹妹,叫安绘,失踪两年了……” 敖斯尔见安龙的样子,便不再追问下去,沉默了一会,便说,“那么安先生,明天七点,我在旅館的大厅等你,到时我们得租一辆车。”说完,将手里的照片递还给安龙。 安龙接过照片,说没问题。 敖斯尔转身告别离去。看着敖斯尔离去的背影,安龙心里一阵阵的激动,两年来,他第一次感觉妹妹安绘已离他不远,仿佛只需要一个夜晚过去,他便能找到她。 3 第二天,敖斯尔早早地就开着一辆小卡车停在了旅館边。 敖斯尔说,照片中的地方已经算是大兴安岭的深入地带了,和政府设立的无人区相邻。如果从林区内部去的话只能是翻山越岭,一般旅客靠自己远足的话得花上两天功夫。开车从林区外的大路绕过去虽然只需要三个钟头,但还有一段路程需要徒步进去。 经过三个小时的车程,安龙和敖斯尔终于来到一片弥漫着树叶腐朽味道的森林边。敖斯尔把车停在了一个破旧的木栅棚里,拿出了一把猎槍挂在了肩上,又拿了把匕首别在腰后,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地方说,屋子就在这里,我们必须翻过三个山头,大概一个小时就能到了。 多年积累的灰褐色枯叶与黑色枯枝凌乱地铺满了脚下的路,路边是丰茂的绿色蕨类植物与灌木类植物,一条溪流沿着两边的乱石从山上潺潺而下,安龙和敖斯尔沿着这条溪流溯水而上。 走了大半个钟头后,两人都汗流浃背,便稍作休息。安龙刚找到一块石头坐下,却见敖斯尔神色突然变得诡异起来,他看着溪流两旁树上的刮痕,眉头紧皱。 安龙没有在意,他认为这是敖斯尔的职业习惯,一种探查环境的本能。他拿出身上的水壶喝了几口水,扭头打算问敖斯尔还有多远,没开口就愣住了。他看见一簇黑色的长发状物体,缠绕在敖斯尔身旁的树桠之间,他还来不及看清楚是什么东西,树桠剧烈地一阵抖动,那簇黑色的长发状物体瞬间奇迹般地消失了。安龙的身体僵硬,脱手的水壶在石头上撞出声响。 敖斯尔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回头看了安龙一眼,便立即转身就追了过去。等安龙反应过来的时候,敖斯尔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树丛里了。安龙喊叫了几声,敖斯尔没有回应,他迟疑了一会,随即深吸了一口气,也往敖斯尔消失的地方追去。 沿着前方浓密的森林跌跌撞撞地走了十几分钟,却依然不见敖斯尔的踪影,喊叫声突兀地消失在密林里,扰起阵阵的鸟兽声,安龙心里开始慌乱起来。再这样下去,他可能会迷失在这片原始的森林里。 正手足无措间,前方树木的密度逐渐变得稀疏,溪流声再次传来,安龙心下大喜,急忙向前跑去。只见眼前一条溪流,溪流一边有片绿色空地,空地上搭建着一座白色木屋。安龙立即拿出身上的照片比照,顿时兴奋不已,那屋檐的一角正好与照片吻合。他朝着木屋大喊了几声:“安绘!安绘!你在吗?我是哥哥!” 木屋里没人回应。安龙走近木屋,才发现所有的玻璃窗全都破碎,墙上白色的油漆斑驳,露出暗黑的木纹,不像是有人长期居住的样子。安龙不禁有些怀疑,安绘真的会在这里吗? 门半掩着,安龙慢慢推门进去。厅内光线昏暗,破碎的玻璃窗投射着几道交错的光线。安龙仔细地看了看房子的细部,发现在前厅上挂着一个落了灰尘的贝壳风铃,柜子上还有一艘椰壳雕成的小船。椰雕是海南的独特工艺品,这说明安绘或许真的在这里住过。安龙拿起前厅柜子上的一本笔记,却见里面记录着各种化学符号公式,在最后一页写着连体的“热图”两字。安龙不觉眼前一亮,心里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安龙推开了右边一扇虚掩的房门,眼前的景象让他大为惊骇,一个浑身是血的人面朝下趴在地板上,身下一大摊还在慢慢流淌的血,看起来刚死不久,后背被扯去了一大片肉,隐约可见后背的骨头,像是被什么野兽撕咬了一番。 安龙紧张地看了看四周,心想,这人会是热图吗? 那安绘呢? 安龙正疑惑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他扭头一看,一只猎槍黑洞洞的槍口已经对准了他的脸。 “敖斯尔?”安龙惊讶地叫出声来。 敖斯尔没有回答,眼里闪现出一丝杀气。安龙刚察觉出异样,敖斯尔另一只手里的注射器已迅捷地插在安龙的脖子上。 4 不知道过了多久,安龙艰难地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被人用一根粗绳子绑在一棵树上,身上被涂满了动物的鲜血,简直就像一个血人一般。安龙试着挣扎了一下,却毫无作用。 敖斯尔坐在一块大石上,正摆弄着他的槍。 “你不是导游?你到底是什么人?快放了我!”安龙喊道。 “等会我会把一切告诉你的。”敖斯尔神情冷漠地说,随后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警觉地站了起来,躲到一块大石头后面。 这时一个类似动物的怪叫声传了过来。安龙顿时犹如掉入冰窟一样冰冷,他明白了,原来敖斯尔是在拿他当诱饵,来诱杀一只野兽。 安龙如剑悬顶,拼命挣脱,却无济于事。听着渐渐临近的声音,感觉就像死神在一步一步向他靠近,那声音隐藏在浓密的树叶间,如同一个在叶子里被快速拖动的大麻袋,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然而突然间,声音消失了! 安龙的心快提到嗓子眼了,他感觉脖子痒痒的,扭头一看,只见一簇长发,正散落在他的脖颈间。 安龙顺着头发慢慢往上看,眼睛越瞪越大,惊骇得几乎窒息。一团极长极浓密的头发,如鬼发一般,铺天盖地从头顶披散下来。 这不就是刚才在森林里看到的怪物吗?安龙全身像是触了电一样,发了疯似的挣扎,额上青筋暴满,皮肤都被绳子磨出了血,绳子却一点松动都没有。而掉落在他头顶上的头发越来越多,带着腥臭味滑过他脖颈的皮肤,落进他的嘴里,最后几乎把他整个脸都盖住了。死亡的气息越来越近,就在安龙感觉就要被头发吞没的时候,树上突然剧烈地震动了一下,那团缠绕的长发随即从树上掉落。 这时敖斯尔从石头后面走了出来,看着在地上挣扎的怪物,眼神十分复杂。怪物的身体从长发间露了出来,暗黄色的皮肤,有规则地稍微隆起,结成一块块如同蛇鳞一般的色斑。安龙不由惊声问道,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敖斯尔没有回答,只是径直靠近怪物。怪物身体慢慢瘫软,脸上的头发散了开来,安龙定睛一看,几乎差点晕了过去。 长发里的脸庞虽然已经没有昔日的美丽,但那脸部的轮廓,安龙一眼就认了出来。 是安绘! 5 安龙简直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对着敖斯尔大声叫骂:“你这个混蛋,你到底对我妹妹做了什么?” 然而敖斯尔却沉默地将槍口对准了他,一剂麻醉槍向安龙射了过来,安龙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安龙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眼前的情景让他惊呆了。 这是一间全封闭的屋子,没有窗户,惟一的光源来自天花板上的一盏日光灯。屋子正中央摆放着一个工作台,上面堆满了实验器材。工作台的右侧摆着一排木架,木架上放着一个个小铁笼,里面全都是蛇。而左侧则是一个大铁笼,铁笼里,他的妹妹安绘正安静地躺在笼子里,长长的头发将身体全部包裹,只露出沉睡的脸。 这一切来得是如此的突然,安龙望着铁笼里的妹妹,心里滋味万千。 这时,头顶传来了脚步声,安龙明白了,原来这是一个地下室,有可能就在那间白色木屋的下面。 敖斯尔背着猎槍出现在地下室的入口处,他没有理睬安龙,径直走到安绘的铁笼前,许久沉默不语。安龙忍不住问道:“你就是寄照片给我的热图?” 敖斯尔沉默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承认他就是热图。他回头看着安龙,眼神里有无奈有悲伤,最终,他还是将整件事情的始末告诉了安龙。 原来,两年前,热图从美国念完生物研究的博士后回国,在一个少数民族舞蹈聚会中认识了安绘,两人一见如故,不久就相爱了。然而快乐的日子一闪即逝,一天,安绘因为后颈不太舒服去医院检查,结果却查出是皮肤癌。由于癌细胞已经在颈内血管扩散,即使做手术成功率也很低。倔强的安绘不想被家里人知道,她不想让母亲因为她的死而伤心,于是断绝了跟家里的联系。 热图无法接受安绘即将死去的事实,他在美国曾经参与过一项将一种特殊的蛇基因移入人体来治疗皮肤癌的技术研究实验,于是他日以继夜继续研究这项技术,希望治好安绘。 实验尚未成功,安绘的病情却迅速恶化,热图不得不冒险将一剂安全性未知的血清注入安绘的身体里。奇迹出现了,第二天,安绘全身便蜕了一层皮,又过了几天,癌细胞竟消失了! 两人如生死重逢,喜出望外,但热图的心里却始终隐隐不安,那管血清虽然治愈了安绘的皮肤癌,但他不敢肯定是否会在她体内产生副作用。半个月后,热图的担忧终于变成了现实,安绘开始时不时出现间歇性失忆,很多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 有一天早晨,热图刚刚起床时便在地板上看到一具被撕咬成碎片的野猫尸体,而满脸鲜血的安绘就躺在沙发上,头发一夜之间长了一大截。血清让安绘的身体产生变异了。 热图几乎要晕厥过去,他知道他终将失去安绘。 当清醒过来的安绘知道自己会慢慢失去理性变成怪物,不由绝望得想自杀。热图千方百计才阻止了下来,一直到最后安绘终于彻底丧失了人性。 热图不愿放弃,他继续潜心研究可以治好安绘的方法。然而安绘的血型很特殊,是稀有的ab型rh陰性血型,需要一个跟安绘相同血型的人来当实验品完成他的实验。热图听安绘提起过她有一个哥哥叫安龙,或许安龙也拥有跟安绘同样的血型,于是他把安绘的照片寄给了安龙,将他引到了这里。为了安绘,他可以一切不择手段。 然而让热图万万想不到的是,就在他冒充导游前去引骗安龙来到木屋的同时,安绘却从笼子里逃脱出来,以至于事情超出了他的控制。 6 事实是如此不可思议,安龙的精神世界陷入一片空白,许久才从地上站了起来。他走到热图身边,看着静静躺在笼子里的安绘沉默良久。末了他咬咬牙,对热图说:“你说,如果我给你当实验体,救活安绘的机会大吗?” 热图愣了一下,不禁喜出望外:“我有很大的把握,自从安绘身体开始变异后,我日夜钻研,这次不会出错了。” 安龙点了点头:“那好,具体你准备怎么做?为了安绘,我什么也愿意做,但你一定要救活她。” 热图感动地看着安龙,点了点头说:“我得先从你身上提取一些血液。” 热图正要转身向工作台走去,却突然被一只手臂紧紧勒住了脖子。安龙的突然袭击让热图猝不及防,他挣扎着说:“你,你不相信我?” 安龙额冒青筋,咬牙切齿地说:“不,我相信你,但安绘必须得死!母亲老糊涂了,安绘已经失踪了两年,她还一直相信安绘还活着,整天胡言乱语,临死前居然,居然把全部财产都归到安绘名下了!” 热图明白自己引狼入室了:“原来,你这么辛苦地找你妹妹,是为了这个目的,你是来杀安绘的吧?” 安龙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刚说了一句“不全是……”腹部就感到一阵剧痛,原来热图趁他松懈的刹那,用槍托给了他重重的一击。 安龙吃痛,松开掐住热图脖子的双手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正好退到工作台旁边,他顺手抓起工作台上的一个仪器朝捂住脖子咳嗽的热图的脑袋砸了过去。 热图应声而倒,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晕了过去。安龙声嘶力竭地朝他大吼:“我就算杀了她又怎样?我是母亲的亲生儿子,儿子继承家产天经地义,凭什么只让安绘继承家产?”地上的热图没有动弹,安龙过去拿起热图的猎槍,来到安绘的笼子前,拉上槍栓,将槍口对准了安绘。 槍声迟迟没有响起,安龙扣在扳机上的手却颤抖起来,眼里渐渐泛出泪光,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跳动着。他本来只是想找到安绘,说服她将一半家产转让给他的。然而,当他发现安绘现在的处境后,便突然舍弃不了另一半财产了。反正现在安绘生不如死,不如就成全她,自己等安绘失踪满四年后向法院申请财产转移。 他从小就挥霍惯了,如果没有了家产,那他以后在他的社会圈子里将什么也不是。 安龙嘴唇颤抖着,终于眼睛一闭,说:“安绘,对不起……”便扣动了扳机! “砰”地一声槍响,震动了整个地下室。 7 安绘没有被打中。就在安龙扣动扳机的同时,满头鲜血的热图站起来将他扑倒在地上。子弹飞打到地下室的木梁上,击落下了一层木屑。愤怒的热图双眼血红:“你这个禽兽,连自己的妹妹都不放过!” 安龙仓惶间抡起手上的槍重重砸在热图身上。热图一声闷哼,倒在安绘的铁笼边。安龙挥舞着槍杆,准备上前给他致命的一击,但还没起步,便怔住了。 热图的身后突然多了一个身影。不知何时醒来的安绘,无声无息地立在铁笼里,两只血红的眼睛在及地的长发里若隐若现。 安龙慌乱地叫了声:“安,安绘……” 热图看到安绘,脸上却现出笑容来。他抓着铁栏,挣扎着站了起来,一只手慢慢伸进了铁笼里。 安绘静静地站着,当热图的手指触碰到她的皮肤的时候,她颤了一下,警觉地盯着热图。 热图却毫无畏惧,手指慢慢抚摸着她的脸,深情地叫着:“安绘!” 安绘仿佛瞬间被惊醒,犹如蛇类展开攻击一般,张嘴一口咬在热图的手上。 热图闷哼了一声,却没有挣扎,任由安绘隔着铁栏,再次将满是鲜血的嘴咬在他的脖子上。 一旁的安龙看着这血腥的一幕,已经吓得双腿瘫软,丝毫不能动弹。令他感到绝望的是,热图在临死的最后时刻,居然微笑着将手里的一把钥匙,插进了铁栏的锁孔里。 铁门“咣当”一声开了,他的妹妹,安绘,和他没有隔阂的,站在他面前…… 三年后又是雨夜 雨噼哩啪啦地打在马路上,一个浑身包裹在黑色雨衣中的瘦小身影在雨中飘飘地走着,她走进一个电话亭,干笑了两声,然后喃喃自语道:“你欠我的,应该还了……”她伸出一只苍白干枯的手摘下听筒,僵硬地拨了一个号码。 王大志关紧门窗,拉上窗帘,点燃白色的蜡烛,然后把桌子摆上,把所有的美食端上桌,摆上两副碗筷酒杯,最后他把秦娟的照片摆上,点上祭香。 每年做这种事的时候他都会浑身发紧,就好像这样真会把秦娟的魂招回来一样。但是,不这样做他在这一天会更害怕。秦娟死了三年了,三年前的今天他们一起经历了那场车祸,他活了下来,可秦娟却死了。三年来,每到这一天,他就会在家里弄一个祭堂,给秦娟安安魂。 三年前是一个雨夜,今天又是一个雨夜。明年就不用了,过了今晚,秦娟就该投胎了。王大志这样安慰着自己。 王大志是秦家的上门女婿,他们夫妻开了一家小公司。像所有受气的上门女婿一样,王大志也总被秦娟压制着,他的大志根本就不得施展,连公司的法人名字都是秦娟的。那天他们去签了当时最大的一笔单子,有了那笔单子,他们的小公司就不再是小公司了。可是他们也够倒霉,那天因为两人都喝多了,再加上雨大路滑,在回来的路上,他们的车栽下了高速公路。 王大志也并不是个没良心的人,那天是他开的车,本来秦娟是不让他喝酒的,但几乎只是充当司机角色而心怀怨气的他一定要喝,还喝多了,所以才出了车祸。因此他一直认为秦娟的死是自己造成的,他很愧疚,这愧疚就以恐惧的形式表现了出来。王大志在桌旁坐下,挟了一口菜放到秦娟照片前的碗里,说:“娟啊,这是你最爱吃的,快吃吧。我还给你叫了宫食府的肉羹,一会儿就送来。娟啊,我想你,你想我吗?想我就打个电话给我吧。”王大志深情地说着,突然,电话铃声刺耳地响了起来!王大志浑身一颤。这电话来的太巧了吧?他怯怯地把目光投到秦娟的照片上,幽迷的烟气后面秦娟好像在笑,戏谑地笑。王大志喉咙发出“咕噜”一声。 电话铃声还在刺耳地响着,混合在窗外仿佛来自三年前的雨声中,像催命的午夜凶铃。王大志终于站起来,一步步慢慢走过去,哆嗦着拿起了听筒:“……喂?” “你想不到吧,我出来了。”电话里传来一个尖细却颤抖的女人的声音,在雨声中显得迷离破碎。王大志没听过这个声音,但那可能是因为这个人已经不是人。 “……出来?你从哪儿出来?”王大志觉得屋子里一下变得昏暗陰冷了。 “呵呵……你知道的,不许装。”那个声音戏谑地说。 知道?自己知道什么?难道她是指自己从骨灰盒里出来?“你是谁?不要搞恶作剧!”王大志没有底气地愤怒着说。 “呵呵呵呵……” “你不要装神弄鬼。” “呼……”电话里的人出了一口气,王大志觉得耳朵一阵发凉,“你不相信是我吗?你是不是以为我已经死了?” “你……你没有死?”王大志的声音颤抖着。 “是的……不,我死了。是你,是你杀了我!”电话里的人恶狠狠地说。 “不,不是我。是车祸害死了你,我也不想。”王大志已经控制不住地相信了,他不想说出这种等于承认的话,但是话脱口而出。电话里传来冰冷的笑。 “不,你不是你。”王大志嘴硬道,“你不用吓我,我知道你不是。” “……” “你是谁?你为什么……”王大志快哭了。 “……” “……你是……你真的是……是……”王大志的牙齿激烈地打架,咬碎了自己的语言。 “不错!我是!”电话里终于又传出了声音,那声音变得恶狠狠的,充满陰气。 “可是……真的不是我害死你的啊。车祸,是车祸!”王大志喊道。 “是吗?呵呵呵……” 王大志说不出话了,他的身体抖成一团,是的,他骗不了自己,更骗不了秦娟。为什么他会如此恐惧?恐惧来源于心虚,心虚是因为他做过贼。因为在那个不幸的雨夜里,秦娟本来是死不了的。当时,醒来之后的王大志发现自己并没受严重的伤,而秦娟的头却被磕出了一个大洞,血正从那个洞流出来,雨水正从那个洞灌进去。秦娟居然还没有死,她失神的眼睛看着王大志,艰难地说:“快救我,快拨120……” 王大志摸出了电话,他是想拨120。但就在那一瞬他却忽然改变了主意。他想,自己的伤并不足以致命,秦娟的伤却是致命的。自己如果晚一点打这个电话,那么自己的倒霉就可以转嫁到秦娟身上,并得到补偿:公司就将是自己一个人的,法人也会从秦娟变成他王大志。他将不再受气,他将扬眉吐气。 于是他咬咬牙揣起了电话。忍受着大雨,忍受着疼痛,转过头去闭上了眼睛。在他身后,他仿佛能看见秦娟那绝望而怨毒的眼睛直直地看着自己,那感觉是如此强烈,强烈到现在仍紧紧贴在自己的脊背上。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脑袋不转动,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不去看秦娟的照片。 秦娟在祭香迷离的烟气后面的照片和他对视着,王大志觉得那眼神如秦娟死时般绝望而怨毒。 这时候秦娟的照片“咣当”从墙上掉了下来。 王大志“啊”的一声:“你……你回来了?你在哪儿?” “咯咯咯。我就在门外!”电话里的声音由冷笑变成了尖利。与此同时,门铃狂叫起来!王大志眼睛一翻,嘴里涌出白沫来,一头栽倒在地上。 宫食府送外卖的人按了十几分钟门铃。没人应,他愤愤地骂了一声,走了。雨夜的电话亭里,那人听着听筒里“啊”的一声后忽然没了声音,她叹息一声:“不好玩。”然后挂了电话。 愣了一会儿,她再次喃喃自语道:“你欠我的,应该还了……”然后她摘下听筒,随手又拨了一个号码。 精神病院的车在雨夜的街头仔细搜寻,因为他们走失了一个病人。 租房恐怖故事之风天堂 诡异的房客 搬进来的那一瞬间,曲晓涵就后悔了。 她开始后悔:为什么在如此恶劣的天气情况下来到这荒僻的山村,为什么太陽落山才想起寻找投宿的旅店,为什么店家说没有空房只能与别人合住时自己还急忙点头。 曲晓涵看了一眼那个睡在旁边的女人,心里一阵阵发毛。 那是一个身体瘦长的女人,她披着一头乌黑的长发,裹着一条大红色的披肩。她面向墙壁躺着,身体蜷成了婴儿在子宫里的样子。 窗外的风呼呼地吹着,曲晓涵叹了一口气。她想起了同学曾经对她说的话:“曲晓涵,你不要去那里旅游,就算是去了,也要找一个节假日人多的时候去。那个地方平时人很少,旅店大多都不开。开着的一两家也多是黑店,住着一些稀奇古怪的人。你一个花季女孩,去那里冒险真是不值得。” 当时的曲晓涵很不屑地皱皱眉头:“那都是为了增加旅游吸引力而故意造的谣言。” 听了曲晓涵的话,同学们的劝说声更高了,还有人给曲晓涵讲了一个故事: 三个月前,正是秋风萧瑟的时候,一个爱好摄影的女生只身来到了“风天堂”自然村里,当时的旅店只有一家开着,店面小得可怜,她只能和另外一个女人合住。 当天晚上,她听到同住的女人发出了很可怕的声音──类似于野兽的那种呼吸声。 她坐起身来悄悄地看那个女人,谁知道,那个女人蜷成婴儿的睡姿,脸色苍白,而且她的眼睛居然是睁着的,一眨也不眨! 这个女生吓坏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看到了非常惊悚的一幕:苍白的墙壁上缓缓地走出了一个女人,穿着长袍子披着长发的女人。那个女人从自己的肚子里掏出了内脏,然后一口口地吃掉。之后,那个女人向着女生靠近了…… 女生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 “风天堂”气候更加恶劣,而那个女生无法下山。想起昨晚可怕的情景,她预感自己不能活着离开这里,于是把这些经历都写了下来。 “然后呢?然后呢?”同学们都追问。 “后来那个女生当然死了,她记录的东西都被发现了。可是她死的时候是在荒野里,没有人知道她住的是哪家店。而且灵异事件,也没有警察愿意去查。” 曲晓涵没有听从同学们善意的劝告,她还是来到了“风天堂”。可是,现在的曲晓涵真后悔了。因为她看到自己对床的那个女人正蜷成一团睡着,与故事里的一模一样。看不见她的脸,曲晓涵也不敢去看──怕她的眼睛是睁着的。 夜晚就在呼呼的风声里渐渐地来临了。 在西方,夜晚可能是众神降临之时;可是在东方,夜晚更有可能是众鬼出没。 曲晓涵害怕得在床上不停地颤抖…… 墙壁上的影子 深夜,曲晓涵被一种奇怪的声音惊醒。她揉了揉眼睛,静静地听着。 那声音像是野兽的嘶叫,尖厉而充满杀气。曲晓涵全身一个激灵,完全没了睡意。她颤抖着喝了一口茶──这茶是店老板送来的。那个老板叫作桅香,是一个半老徐娘。她说:“风天堂的晚上风声很响,而这茶是安神的。如果你睡不着,喝点儿这茶就很容易睡了。” 曲晓涵现在确实睡不着,却不是因为窗外的风声。她急急地喝下了一大杯茶。 曲晓涵完全清醒过来了,她听到,这声音来自隔壁床上的女人。 那个红披肩的女人还保持着婴儿般的睡姿,面向墙壁。她的鼾声很可怕,像是一只兽在耳旁咻咻地叫。曲晓涵想起了同学给她讲的那个故事,一种掺杂恐惧的好奇心,在她的心里油然而生。 于是,曲晓涵蹑手蹑脚地下了床,绕过去仔细端详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的脸色非常白,白得像是个瓷娃娃。这让曲晓涵心里一惊,“假人”这个词第一个冲进她的脑海。 曲晓涵又向她靠近了一些,她看到:在那惨白的脸上,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正定定地睁着,眨也不眨! 曲晓涵急忙捂住嘴,险些叫出声来。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与她同寝的女人还是活人吗? 曲晓涵的心跳得非常厉害,她想要找人求助,却根本不敢叫出声。因为,如果自己身边是一个女鬼,会不会惹怒她?况且,曲晓涵根本不知道旅店里其他的客人是什么样的,如果和这个女人一样呢? 曲晓涵不敢再想了,她返回身,一头栽倒在自己的床上。 可是,曲晓涵感觉到对面的墙壁晃过了一条影子。曲晓涵急忙坐起来,直直地看着对面。 在那片光洁的墙壁上,确实有一条影子。那是个女人的身影,瘦长身材,披着一头长发。长发几乎盖住了她的脸,惟露猩红的嘴唇,还龇着惨白尖厉的牙齿。那个身体在墙壁上晃动着,仿佛一个竹竿,马上就要倒下来了。 可是墙上的影子并没有倒。那个影子向着曲晓涵伸出了一只手,一只鲜红而枯瘦的手。曲晓涵几乎可以看到影子的指尖滴下了点点的血。 那个影子向她靠了过来…… 心跳急剧加速,曲晓涵感觉到了一种晕眩。当那个披着长发的影子越来越近的时候,曲晓涵晕了过去。 在昏迷里,曲晓涵仿佛还能感觉到一些事情。她感觉到那个影子确实靠近了自己,可是影子披上了一件大红色的披肩。影子贴近了自己的脸,仔细地看了看。那睁大的乌溜溜的眼睛像是嵌在白瓷上的黑玻璃珠,黑白分明,格外可怕。 曲晓涵想动一动自己的身体,却发现自己完全不听使唤。她只能这样半睡半醒着…… 你知道毒王吗 清晨的陽光映在了曲晓涵的脸上,她终于从一夜的噩梦中脱离出来。 那个披着红披肩的女人也已经醒了过来,她已经换掉了昨天那苍白的脸色,在清晨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正常人。她说:“你醒了啊,你睡得真好。” “呵呵,是啊……”曲晓涵很小心地说。第一次正视这个女人,曲晓涵觉得她很面熟。 “我叫倪梦缘,是来这里拍照的。你呢?”女人脱下了红披肩。 “我叫曲晓涵,我也是来拍照的。”曲晓涵说,“你今天要回去吗?” “不回去,我觉得这里很好。”倪梦缘说到这里,意味深长地看了曲晓涵一眼,“你要回去吗?” 曲晓涵来了一股勇气,她说:“我也觉得这里很好!我也不想回去!” 陽光下的风天堂并不是那么可怕。 曲晓涵和倪梦缘一起下楼去吃饭,店主人桅香笑着给她们端来了早点,温和地说:“自从我们店里死过一个女游客,就很少见到你们这样单独前来的女孩子了。” 果然是这家店!曲晓涵心里暗暗地说。 这个时候,曲晓涵注意到,桅香很小心地看着倪梦缘的脸色──似乎,桅香很害怕倪梦缘。 倪梦缘的表情很平静,她静静地喝了一杯茶,然后大口大口地吃东西。曲晓涵虽然学着她的样子,但是心里很明白:这个叫倪梦缘的女人绝对不简单。 曲晓涵的推断是:倪梦缘就是游荡在这一带的杀手,或者她根本就是一个女鬼。她潜入风天堂的旅店中,与这些店老板一起害人。而因为倪梦缘的能力超群,所以这些店老板很害怕她。 曲晓涵确定自己的想法没有错。 “这个叫倪梦缘的女人,现在要对我下手了。”曲晓涵暗暗地说。 这个时候,有一个男生出现在饭桌前,他用很爽朗的语气道:“各位美女,你们好!” 大家的目光都望向了他。 男生很大方地自我介绍:“我叫胡凯,是来这里玩的。多多关照啊。” 倪梦缘冷冷地回了一句:“自己一个人,这里有什么好玩的?” 胡凯的脸红了一下,他低下头道:“我……其实前段时间我失恋了,我想找个地方静一静,这里就是最好的地方。” 失恋的人最容易引起他人的同情了,于是曲晓涵和胡凯谈起话来。而倪梦缘很快就吃完了饭,匆匆地离开。 “喂,你知道毒王吗?”胡凯突然低下头,悄悄地对曲晓涵说了这样一句话。 曲晓涵全身一激灵,她马上恢复了茫然的样子:“什么啊?” “唉……看来你不知道。”胡凯皱起了眉头,“听说他有一种药,可以控制人的心灵。也就是说,如果我给我的女友吃了这种药,她就不会再离开我了,会永远和我在一起。” “开什么玩笑,哪有这样的东西。”曲晓涵嘲弄地说。 胡凯的脸上明显不快:“你不信算了!反正我要去找。” 曲晓涵突然没有了胃口,她也放下了筷子。 出去拍照的时候,曲晓涵遇见了倪梦缘。倪梦缘很热情地请曲晓涵和自己同行,她有点害怕,但还是一咬牙答应了下来。 曲晓涵故意把倪梦缘置于自己的镜头之中。因为,鬼是不能够在镜头里显形的。可是,曲晓涵从镜头里清楚地看到了倪梦缘的影子。 这是怎么回事呢? 这个时候,倪梦缘转过头来笑着说:“曾经在这里死去一个女孩,你听说过吗?” 曲晓涵故意摇了摇头。 “那个女孩和我们一样,年纪轻轻迷上了摄影,然后在这里寻找一些独特的景观。她到了这里以后,很快就死了。” “哦,真可怕。”曲晓涵说。 “不过,女孩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已经在荒野里了,而且她死得非常惨,全身都是黑血,身体扭曲得非常厉害。我觉得是桅香店里的人把她弄到荒野里去的,大约是怕连累店里的生意吧。” “那她是怎么死的呢?”曲晓涵小心地问。 “我想……”倪梦缘转过眼来,对着曲晓涵诡异地一笑,“死成那个样子,恐怕是遇见什么鬼魅了吧?” 这话语这眼神,让曲晓涵禁不住地打了一个寒战。 “我想去那边看看,一会儿就回来。”倪梦缘突然说,然后她不等曲晓涵同意,就背着相机离开了。 曲晓涵只能站在原地。风突然瑟瑟而起,掠过了丛林。 顺着风,曲晓涵突然听到了一声惨叫。这声音非常凄厉,非男非女,非人非鬼,然而这声音也非常真实,细而高、尖而锐,仿佛有人在风中抽动皮鞭。 曲晓涵吓坏了,她匆匆环顾四周,只有那陰森森的树木在风里东摇西摆,洒下的巴掌大的叶子,像一张张的纸钱。 “天啊……”曲晓涵吓得快要哭了出来。 这个时候,从密林里晃出了一个人影,轻飘飘地。她的头发被风吹起,正好盖住了脸,乌黑的包围下,那个身影如此可怖。 曲晓涵急忙向后退了一步,然而,她认出来了:那是倪梦缘。 这个鬼魅般的倪梦缘。或者,她根本就是一个鬼魅。 可怕的死状 黄昏时分,曲晓涵和倪梦缘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了。倪梦缘的身影在酡红的夕陽里扭动着,像是一条蛇。 曲晓涵的心头涌上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桅香的店里出事了。 桅香的脸色惨白,全身都在颤抖。她看到了倪梦缘和曲晓涵,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猛扑过去:“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怎么了?”曲晓涵问道。 “死人了。”桅香哭了起来,“那个和你们一起住店的胡凯,死在外面了。” “你别哭别哭,你仔细点说。”曲晓涵着急地问。 桅香没有再说,她拉着曲晓涵和倪梦缘向着店外的树林里走去。走了不一会儿,就看到胡凯躺在一片碧绿的草地上,身体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扭曲着。 曲晓涵走过去看了一下,几乎要吓得晕过去。胡凯的死状太可怕了:他全身的肌肉不仅扭曲,而且分泌出黑血,整个人血肉模糊,还散发出了一种怪异的臭味儿。 “两位姑娘,我求求你们,你们千万别把这事说出去!”桅香拉住了曲晓涵的手,“如果说出去,警察找上门来,我根本就说不清!你们看看胡凯的死法,他肯定不能是我害死的,我一个女人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啊!” 曲晓涵觉得桅香很可怜,就点了点头。而倪梦缘,她冷冷地看了看桅香,又看了看曲晓涵,也没有多说什么。 曲晓涵突然觉得这个地方很眼熟。她环顾四周,吃惊地发现,这里离自己和倪梦缘一起拍照的地方并不远,就差着几百米。然而丛林里树木太密集,彼此之间看不到。 曲晓涵想起来,在拍照的时候,倪梦缘曾经离开了一会儿。那段时间,足够她来到这里,杀死胡凯之后再回去。 曲晓涵感觉到全身冰冷,她知道这回处境危险了。 夕陽里,倪梦缘的脸发出了骇人的、惨白的光。 影子的来源 夜晚再次来临,曲晓涵喝了一些安神茶,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夜晚,曲晓涵感觉到有个身影在自己的眼前晃动,并且在自己的床头翻了翻东西。曲晓涵很想看清那到底是谁,可是她似乎被魇住了,动弹不得。 黑暗里,曲晓涵听到了一声冷笑,是那种带着恨意的、近乎绝望的冷笑。 不知道过了多久,曲晓涵醒了过来。黑漆漆的夜色里,曲晓涵再次听到了那种可怕的野兽般的呼吸声,这声音依旧是从倪梦缘那里传来的。 继而,一束白光在墙壁上晃动,有一团黑影扭曲着,渐渐地伸展开。一只手从影子里探出来,是一只长长的手臂,然后是披着长发的肩膀,一张苍白的脸……是的,那个女鬼的影子又出现了。她晃动着身体,无声地看着曲晓涵。 曲晓涵呆住了! 这种恐惧让她几乎丧失了语言的能力,她多希望再一次晕过去。可是,她没有那么幸运了。女鬼摇摆着,一点点地向她靠近。 突然,曲晓涵发现了一个现象:那个女鬼看似在向自己走来,可是实际上,她根本就没有移动。只是影子越变越大了——根据近大远小的原理,曲晓涵很容易就以为那女鬼是靠近了。 “那只是一个影子,一个会渐渐放大的影子!”曲晓涵渐渐清醒过来,她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那个影子还在大角度地摆动着,但是曲晓涵已经不害怕了。突然,曲晓涵坐起来了,她翻身下床,朝着倪梦缘的床头扑去。在这一瞬间,墙壁上的影子不见了,有一道细细的光。 曲晓涵颤抖,伸出右手向着那束光摸去。 那是一个正在运转的小机器,是它发出的那道细光。 曲晓涵把它拿到了手里,不由得笑了起来:“原来只是一个投影仪。” 没错,那出现在墙壁上的影子,不过是一个微型投影仪的功劳。 曲晓涵拿着这个从倪梦缘床头搜出来的小东西,用不屑的目光扫了一眼正在呼呼睡着的倪梦缘:“看你还有什么花样?” 曲晓涵把投影仪放到了自己的床头,然后睡着了。 在入睡的时候,曲晓涵已经下定了决心:自己破解了这个秘密,如果不除掉倪梦缘,一定不能够活着走出风天堂了。 取得信任的方式 其实关于风天堂。曲晓涵还知道另外一个故事。不过,这个故事知道的人很少。 在风天堂里,有一个著名的老人,人称“毒王”。在风天堂这个林木森然的地方,各种奇花异草都在散发着独特的魅力,而毒王正是依靠这些,制成了各种各样的毒药。 来风天堂的人,有一半以上是奔着毒王来的。他们都以观光的名义前来,其实都是希望能在这里找到毒王而买到一些自己想要的东西。他们需要的东西也许可以致人死亡,也许可以使人丧失神志,也许可能使人完全听从下毒者的吩咐。无论是谁,买到药以后,都会被迫发下毒誓:“决不说出关于毒王的任何事情。” 所以,很少有人能够找到毒王。 可是,曲晓涵还是知道了这件事。因为她的好友,一个叫鲁婧的女生,曾经来过这里向毒王买药,她希望用这种药拴住自己所爱的男人的心。买完药后,鲁婧把这一切都记录在了日记里,从此这不再是一个秘密。 没错,鲁婧就是当年死在了风天堂的那个女孩。 而曲晓涵此行来到风天堂,就是为了查出鲁婧的死因。 不过,为了除掉可怕的倪梦缘,曲晓涵也必须向毒王买药。 毒王是一个年近七旬的老人,他留着很长很长的胡须,脸上有一大块红色的疤痕,像被撕去了一块皮。曲晓涵想:这可怕的疤痕也许就是被毒药所伤吧? 毒王给了曲晓涵一个小小的纸包:“洒在床上,只要人的皮肤接触了这种药,就会全身发痒,并且流出黑血,不一会儿就毒发身亡了。” 曲晓涵点点头,小心地接过了纸包。 毒王的脸上显出了很诡异的神情,他说:“小姑娘,你得发个毒誓,如果你说出了关于我的任何事情,你就必死无疑。” 曲晓涵很听话地发了誓。 毒王露出了满意的表情。可是,当曲晓涵的背影远去的时候,毒王冷冷地笑了:“其实,我才不相信你们发的誓呢。如果要我相信你,得用另外一种方式。” 那是什么方式呢? 谁在为谁报仇? 曲晓涵已经把药洒在了倪梦缘的床上。这种药果然很好,无色无味,根本就看不出任何异样。 之后,曲晓涵故作平静地躺在了床上,她等待着倪梦缘的到来,等着倪梦缘被毒死的那一时刻。 曲晓涵心里想:鲁婧,你真冤,居然被一个装神弄鬼的女人害死。自从你死之后,我再也没有朋友了。所以,我一定要给你报仇! 倪梦缘走进来了,她没有对曲晓涵说任何话,就躺在了床上。 曲跷涵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一种焦急的等待烧灼着她的心。 可是,这种焦急很快就被恐惧所取代了。因为,曲晓涵感觉到全身发痒。 没错,曲晓涵觉得自己全身都痒得厉害,是那种深入到骨髓的奇痒。曲晓涵去抓了一把,却发现自己的指甲缝里都渗上了黑黑的血。 曲晓涵的脑海里浮现了毒王当时说过的话:“洒在床上,只要人的皮肤接触了这种药,就会全身发痒,不一会儿就毒发身亡了。” 难道,自己也中毒了? 曲晓涵绝望极了,她转过身去看着倪梦缘。只见倪梦缘也在床上痛苦地翻滚着,然后她向曲晓涵投来了仇恨的目光。 倪梦缘说:“你这个杀人犯!你也用了这招!没想到啊!” 曲晓涵拼命地抓着痒,她的头已经开始觉得晕了,她用力地吼道:“你才是杀人犯呢!你害死过人,你罪有应得!” “你难道不是一样吗?”倪梦缘冷笑道:“你用小小的投影仪就想吓死我?门儿都没有!” “什么?”曲晓涵愣了一下,“投影仪难道不是你放的?” “当然不是我放的!”倪梦缘还在挣扎着,“我被那个东西射出来的影子吓了个半死!” 曲晓涵突然有些明白了,她觉得目己和倪梦缘都陷在了一个圈套里。 可是,时间已经不容曲晓涵再去思考了。她躺下的比较早,现在,毒药已经浸入到她的全身了。 曲晓涵吐出了一口黑血,全身痉挛。 倪梦缘看到了曲晓涵的样子,发出了阵阵绝望而痛苦的冷笑,说:“鲁婧,我亲爱的姐姐,我终于给你报仇了!” 曲晓涵用最后一丝力气看向了倪梦缘,原来她是鲁婧的妹妹。 曲晓涵和倪梦缘一样,都是来给鲁婧报仇的,可是她们却互相残杀。 眼泪成为最后的祭奠,曲晓涵不甘心地闭上了眼睛。 倪梦缘还在狂叫:“姐姐!我给你报仇了!” 用死亡来保证 清晨大雾,这给桅香带来了许多的便利。 因为她得在无人之处把这两具尸体埋藏好。 风天堂的土地很松软,敞开的一个黑洞把两个如花的少女的身体都吞没了。而桅香开心地拍拍手:“她们居然自相残杀,真是给我省了不少的力气。” 桅香看着远处的丛林,喃喃道:“难道她们不知道吗?毒王是从来不相信活人的,他只相信逝者,他为了不泄露自己的秘密,每个向他买过毒药的人都得死。只有一个叫鲁婧的女孩我失算了,居然让她跑到了荒野里,这才惹了大麻烦。” 只相信死去的人,这才是毒王的方式。 桅香看了看时间还早,就向着林子深处走去了。那里有一大片一大片的野花,可是到了一处,土地上光秃秃的,寸草不生。这就是毒王存在的证据。 “爹,我来了。”桅香对着一间小木屋叫起来。 一个七旬的老人摸了摸自己的胡须,和气地笑起来,连他脸上那可怕的伤痕都不那么惹人惊恐了。 “爹,我还是想向你讨一些药。”桅香说。 “什么药啊?” “就是那个……”桅香想了想说道,“那个服下以后,会让人昏昏欲睡,并且发出野兽般声音的那种药。” “有,有……”毒王把手伸向了一个小柜子。 “还要那个。”桅香说,“那个会让人脸色苍白,并且在睡眠中也会睁大眼睛的那个。” “这个,也有也有……”毒王笑笑,取出了一个黄色的纸包。 太陽出来了,洒进林子里驱走了一片迷雾,在那片淡黄色温暖的陽光里,你可以看到一对父女在亲切地交谈。 这场景,看上去是多么的温馨而令人感动啊。 当然,你最好不要听他们的对话,那绝对是鬼话连篇。 恶作剧 李陽找到王涛,对他说刘琦死了。 刘琦是他们的好朋友。 王涛不信。 李陽说:“你别不信,是真的。他开车出去旅游,车速太快,刚出东郊就出事了。当时,天刚黑,突然出现个女人,刘琦一拐弯,车就栽到沟里去了。” 王涛穿好衣服,与李陽下了楼。 在楼下,碰到好哥们儿蒋飞。 蒋飞说:“刘琦死了。” 王涛还是不信。这几个家伙最好搞恶作剧,没准是他们骗他。他拨打了刘琦的电话,没通。 王涛半信半疑! 蒋飞说:“东环路是事故多发地带你是知道的。当时,刘琦看到了那个女人,还按了喇叭,那女人像是没听见似的,还在路上。结果就撞上了……” 王涛问:“那个女的死了?” 蒋飞说:“那个女的没了。刘琦却掉沟里了。” “怎么能没了?” “我们也纳闷呢!”蒋飞说,“这不找你一起过去看看。” 王涛还是有点犹豫,刘琦开车一向很稳,怎么能出事呢?然而,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王涛心想,去看看就知道了:“那快走吧!” 三人来到东郊,一切平静。 王涛心说你们又他妈的骗我,我得小心点,这几个小子说不定要搞什么恶作剧。 “人在哪呢?” “就在前面。” 三人走到前面,果然公路一侧的大沟里有辆车,严重损毁。 王涛纳闷:“刘琦在车里?” “还能骗你,你下去看看就知道了。” 王涛长了个心眼:“你们先下去。” 李陽、蒋飞两人很听话就下到了沟里。王涛见他们无异样,也跟着下去了。 手电一照,他发现那辆车的确是刘琦的,刘琦果然死了。不,车里还有两具尸体,王涛仔细看,那两具尸体是李陽和蒋飞。 恐怖故事之如影随行 一 张小北一个人坐在车里抽烟,他看了一下烟灰盒里的烟蒂,这已经是第七支了。 外面下着雨,很大。雨水肆无忌惮地冲刷着车玻璃,留下一道道毫无规则的雨痕。一道闪电划破黑暗,让张小北的心紧了一下。那一瞬间的光亮,让他想到了老六临死前,扭曲的脸上那一道道深浅不一的皱纹。 张小北低低地咒骂了一声,将烟狠狠地摁灭。一点儿火星溅了出来,闪了闪,落到他的手背上,留下了一点灰白色的痕迹。张小北的心又紧了一下,他想到老六灵堂前烧纸的火盆,里面就是这样灰白的灰烬。 张小北叹了口气,身子重重地靠在了椅背上,仰面朝上,透过天窗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雨点密集地打在车身上,发出“啪啪”的响声,一下,一下,像打在他的心上。他的眼前又浮现出老六枯树皮一样的脸,一双灰白的毫无光泽的眼睛,还有……那双颤抖着的手,手背上大小不一的老年斑,像是土墙上爬满的蟑螂。张小北突然感到一阵胸闷,闷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拉开抽屉,手忙脚乱地摸索出一个药瓶,打开,倒出几粒丸,塞进嘴里。 张小北患有轻微的间歇性心脏病,已经好久没有发作过了,他甚至以为自己已经痊愈了,可是,老六临死时,试图用颤抖的手去抓他,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地对他说完最后一句活,那灰白的眼睛死不瞑目地看着他,看得他一阵心慌后,他的心脏就一直在以一种极不规律的状态跳动着。 又是一道闪电,撕裂了灰蒙蒙的天,张小北像被狠狠刺了一刀,愣住了——他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站在雨中的人。准确地说,应该是一个站在雨中的黑影!一身宽大的衣服,戴着一顶草帽。帽檐压得很低,看不见脸,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站在雨中。张小北突然感到一阵寒意,浑身的汗毛在一瞬间“腾”地竖了起来,他认识这个身影,甚至说是非常熟悉──老六!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张小北紧紧地抓着方向盘,手上的青筋因为过度用力而扭曲着,他圆睁着双眼,一眨不眨地注视着那个鬼魅般的黑影,一种巨大的恐惧像一双大手,狠狠地抓着他的心,一下就给提到了嗓子眼…… 在“老六”死了以后,这已经不是张小北第一次看见他了。 雨似乎越下越大了,但“啪啪”的雨声却似乎越来越小,因为一切都被他自己的心跳声掩盖了,他甚至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全身的血液都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汹涌地向心脏奔来,他快要崩溃了! 是幻觉,这一切都是幻觉!张小北突然用两手抱着头,重重地趴在了方向盘上。尽管他很想看清楚那张草帽下的脸,非常想,但他不敢,他怕自己真的看见那枯树皮一样的脸,那样他一定会疯掉! 就在这时候,张小北听见了一种奇怪的声音,“吱吱吱”,声音尖锐而清晰,像是一声炸雷,在他的耳边炸响!炸的他一哆嗦!他本能地看向车窗外,就看一眼,但眼睛就再也闭不上了。他终于看清了,一只枯瘦的手,长长的指甲,正一下一下地抓着车玻璃,发出一下一下的“吱吱”声,手的后面是一张枯树皮一样的脸,毫无光泽的眼睛正在瞪着他,苍白而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地蠕动着,张小北听不见他的声音,但却清楚地知道,他说的是:“好吃吗?要不要加点盐?” 二 张小北是在一个月之前才认识老六的。当时,张小北在倾城佳苑买了一套别墅,那是市郊有名的富人区,有一个大大的花园和一个游泳池。尽管价格高得出奇,但张小北依然毫不犹豫地买了下来,因为柳絮喜欢。每个周末,他都会去那里过上一夜,销魂的一夜!当然,这一切都是瞒着苗青青的,和有些成功的男人一样,在家庭美满的背后,都在玩着金屋藏娇的把戏!那天早上,当张小北还沉睡在温柔乡里时,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是苗青青打来的,苗青青的语气一如以往的冰冷简单,就一句话,六叔病危了,临死之前想见他们最后一面,要张小北今天务必陪她去乡下一趟。末了,又说了一句,六叔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她想让他走得安心些。 张小北当时很诧异,因为苗青青是个孤儿,六岁的时候父母都在一次车祸中丧生了,苗青青是在孤儿院中长大的,他从没听她说过,她还有一个六叔。尽管很不情愿,但最后张小北还是和苗青青一起去了老六家。 老六家在乡下,离市区大约有两个小时路程。一路上两个人都沉默着,苗青青专注地看着车外的风景,脸上一如以往的冰冷。张小北刚认识苗青青时,就是被她这种冷漠的气质所吸引,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美人形象,曾一度使他为之倾倒。但现在,张小北只感到厌恶,深深地厌恶。他又想到了柳絮,那个火一样的女孩,青春、美丽、开朗,还有那完美无瑕的胴体……张小北的嘴角不觉已浮现出一抹笑意。 “你是不是很奇怪,我怎么会忽然间多出一个六叔?”苗青青的话把张小北一下子从遐想中拉了回来。张小北有些尴尬地笑笑,喉咙里“嗯”了一下。 苗青青依然专注地看着前方,缓缓地说:“其实,六叔并不是我的亲人。你知道的,自从我父母死后,我就被送到了孤儿院。尽管那里都是和我一样的苦孩子,但相处久了依然会产生摩擦,毕竟都是小孩子,再加上我本来就不太爱说话,所以就常常被他们欺负。”苗青青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有意无意地看了张小北一眼。 “那一次,我又被他们欺负后,就偷偷的一个人跑了出来。本来,我只是想到我父母的墓前哭一场,可是我却找不到去公墓的路,我只记得那片公墓在一座山脚下,所以就往有山的地方走,可是一直走到天黑还是没找到。我当时很害怕,我现在还清楚地记得,那满山的树影就像会动一样,一直在追着我跑!后来,我实在跑不动了,就找了一块避风的大石后面蹲了下来,可能是太累了,不知不觉我就睡着了。后来……”苗青青说到这里,就停住了。 “后来,你就遇到了那个六叔?”张小北边开车边看了苗青青一眼,他很奇怪,因为苗青青似乎在颤抖。 苗青青没有理他,愣了一会才继续说道:“后来,我被一种奇怪的声音惊醒了,我当时很害怕,就躲在石头后面偷偷向外看,我看到一个戴草帽的男人,背对着我,正拿着一块大石头在砸着什么,发出“扑扑”的声音,就像砸在一件破棉袄上一样,那天晚上没有月亮,只有几颗零散的星星,我被吓坏了,捂着嘴才没有叫出声来,不过还好,那人并没有发现我。” “那后来呢?”张小北已经被苗青青的话吸引了。 “后来,那个人搬了几块石头垒在了那个破棉袄上,轻声念叨了几句就离开了。等他走远了,我就走过去看,可能是太好奇了吧,尽管我当时怕得要命,但还是忍不住扒开了那些垒成了锥形的石头。” 张小北突然感到一阵凉意,就像有条蛇突然从座椅下窜了出来,正顺着他的后脊梁往上爬,他知道,苗青青一定看到了很恐怖的东西,因为他看见苗青青放在腿上的手在微微颤抖。 “你可能也猜到了,那石头下压着的是一具尸体,看样子最多也就两三岁吧。” 张小北猛地哆嗦了一下,尽管他早有心理准备,但听见苗青青亲口说出来,还是被吓了一跳。 苗青青突然用双手捂住了脸,两肩微微起伏着,良久,才接着说:“我没有看到他的脸,因为他的整个头都被砸烂了,血流了一地,黑黑的,就像一个砸烂了的西瓜。一直到现在,我一看见西瓜还会感到害怕。”张小北确实从没见过苗青青吃过西瓜,本来以为她只是不爱吃,现在才明白竟然是这个原因。 “后来的事我就不记得了,可能是吓晕了吧!等我醒来时,就已经在六叔家里了。六叔说,他是听见我的惊叫声才折回来的。” 张小北用力攥了一下拳头,手心里都是汗。嘴角动了动,却没有说出一个字。 “你是不是想问,六叔为什么会对一个两三岁的孩子下那样的毒手?” 张小北尴尬地笑了笑,却比哭还难看。 “其实,六叔是一个很好的人。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在乡下有一种说法,如果有未成年人夭折了,是不可以埋进自家祖坟的,否则会给全家带来晦气,所以就只能扔在荒山野外,而且……而且扔之前还要把脸砸烂,这样他的魂魄就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就不能给家里带来厄运了。可是,有很多父母实在不忍心下那个手,就只有拜托给村里有德行的老人。六叔没有孩子,老伴又死的早,所以一旦有小孩子夭折了,就会请六叔去给处理小孩的尸体,那一次就恰巧让我给遇到了。” 张小北攥紧的手慢慢松开了。 “知道这些以后,我就不再怕他了。六叔很疼我,那段时间是我在父母死后最开心的一段日子。”苗青青的脸上有了一丝笑意,但很快就黯淡下来,“可是没过多久,我就被孤儿院的人找到了。不过,从那以后,六叔仍然会经常去孤儿院里看我,给我送些好吃的东西。而在我心里,也一直把他当成我惟一的亲人。”苗青青说完,又看了一下张小北。 张小北干咳了一声,问道:“那他老人家得的什么病啊?” 苗青青没说话,又开始看着窗外。 三 老六家在村头,一圈低矮并且有些倾斜的石头墙里包裹着两间破旧的瓦房,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院子里很潮湿,有几个人在门口进进出出,看得出来都是村里来帮忙料理后事的老人。 看见张小北进来,他们似乎都很诧异。张小北有些尴尬,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个有些干瘦的老头走过来,问:“请问你们是……” 张小北看看苗青青,苗青青说:“我们是受人之托来看六叔的!”老头愣了一下,嘴巴张了张,最后只是叹了口气,挥挥手示意他们进去。 刚走到门前,张小北就被一阵潮湿发霉的气味给呛了一下,稍一犹豫,才踏了进去。屋里有两个老人正在忙着给老六穿衣服。那是一件深蓝色的袍子,料子很光滑,上面绣着许多大大小小的“寿”字。 老六半躺在床上,睁着一双灰白的眼睛,浑浊的眼球一动不动,就像一个拙劣的木偶任人摆布着。枯瘦的脸上没有一点肉,一层干瘪的皮包着两边高高的颧骨,嘴巴半张着,像一个黑洞。张小北突然想起了前不久在一次展览上见过的古代干尸,胃里忍不住一阵收缩。 苗青青走到床前,轻声说:“六叔,我和小北来看你了。” 老六没有任何反应,张小北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死了。苗青青又说了一次,张小北看见老六的手似乎动了一下。苗青青转过脸,说:“六叔叫你过来呢!” 张小北往前走了两步,他看见老六的嘴张了张,说了一句什么张小北没听清,他又往前凑了凑,这一次,他听清了,那个沙哑的声音说的是:“好吃吗?要不要加点盐?” 张小北的心突然“咯噔”一下,心底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恐惧。刚想往后退两步,却感觉有人突然抓住了他的胳膊,吓得他差点叫出声来。抓他的人是老六,那鸡爪般的枯手紧紧抓着他的手腕,手背上的黑色斑点像极了已经干涸了的血迹,张小北的脑中瞬间浮现出一个场景,一只枯瘦的手抓着一块石头一下一下砸烂一个孩子的头骨,黑色的血溅了一手,星星点点的。 张小北想挣脱,可那只手却抓得死死的,张小北没有想到一个临死的老人竟然会有那么大的力气。张小北挣了两下竟然没有挣脱,反倒离老六更近了些。他闻到老六身上一股令人作呕的酸腐气味,嘴巴依然在蠕动着,虽然已经发不出声音了,但张小北清楚地知道,他在重复着那句话:“好吃吗?要不要加点盐?” 张小北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打心眼里感到害怕,他不敢再看老六的脸,但却没来由的感到老六在对着他笑,诡异的笑。 就在这时,抓着他的手忽然松开了,张小北没有提防,一下子向后退了好几步,差一点坐到地上,慌乱中碰到了墙角的一排木头架子,架子摇晃了两下,一个瓷罐掉了下来,“咣当”一声摔个粉碎,瓷罐里的灰白色粉末溅了张小北一脸。 老六死了。他灰白的眼睛睁得很大,定定地看着张小北,张小北突然想到了一个词:死不瞑目。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冒出这个想法,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离开,越快越好! 他又看了一眼苗青青,苗青青也在看着他。 苗青青的眼神很奇怪,至少张小北现在是这种感觉,他觉得苗青青的眼里透着一丝轻蔑,甚至是……嘲笑!但惟独没有悲伤,一点没有。 “你是先回去?还是,等六叔的葬礼结束?”苗青青走到他身边,语气冰冷。 “我……我公司里还有些事要……紧急处理一下……”张小北有些结巴,他自己都觉得这个借口很不合适,但他已经顾不上了。他只想离开,立刻! “去洗把脸吧。”苗青青指了一下张小北身上的灰白色粉末。 张小北拍了一下,那些粉末立刻飞了起来,弥漫在了他的周围。 “这罐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啊?” “那是,六婶的骨灰。” 张小北几乎是飞奔着离开老六的屋子的。院子里有一个正在烧火的火盆,一个老头正在往里面一张张地放着黄色的纸钱。张小北走过去的时候,那老头对他说了一句什么,他没听清,他觉得这个院子里的人都怪怪的,到处都透着诡异的气氛。 可是老头竟然抽出一叠递给了他,张小北只得接了过来,在老头身边蹲下来,一张张往火盆里放,黄色的纸钱瞬间变成灰白的灰烬,像极了那个瓷罐里的骨灰。 老头说,这些钱是烧给陰司里来领人的鬼卒的,他们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了。如果招呼不好他们,惹了他们不高兴,老六的鬼魂就去不了地府,就会一直徘徊在陽间,或者,附在某个人身上,像影子一样! 张小北看了下周围,凉嗖嗖的。 跨出院门的时候,张小北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烧纸的老头已经站了起来,手里拿着一叠纸钱在对着他挥手。 四 乡下的土路有些颠簸,性能再优越的汽车在这样的路上也快不起来。张小北看了一下手表,已经下午一点了,他长出了一口气,还好,天黑之前还能回到城里。他忍不住看了一下后视镜,老六的村庄已经远远地被抛在了后面,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影子。张小北在心底暗暗发誓,今后再也不到这个鬼地方来了。 路的两边是光秃秃的山,裸露在地面的石头白花花的有些刺眼。张小北记得过了这个山头应该就到公路了,紧绷的神经也渐渐地放松了下来。 他想放些音乐,可是当目光落在仪表盘上的时候,他的心又提了起来! 仪表台上有几个模糊的小手印,像是贪玩的小孩在上面留下的痕迹。手印很小,周围还粘着一点泥土。他突然感到一丝恐慌,他看了一下窗外,想起了那些被老六砸碎头骨的死孩子! 这些钱是烧给来领魂的鬼卒的!要不然,死者的鬼魂就会徘徊在陽间,或者,附在某个人身上!像影子一样!张小北想起那个烧纸的老头的话,车压过路边一块突起的岩石,“咯噔”一下,停住了。 老六死了,有人替他给那些鬼卒送钱,可是那些夭折的孩子呢?他们是不是就徘徊在这里,或者……附在了老六身上!又被自己带了回来!张小北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又看了一眼那个小小的手印,想起曾经看过的一个电影,惹鬼回家!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车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张小北苦笑了一下,自己今天是怎么了,变得这么神经质! 但很快,就连苦笑的表情都凝固住了。因为不远处有一个人影闪了一下。 张小北觉得那个人的背影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又一时想不起来!他摇下了车窗,看着那个人一步步地越走越远! 那是一个老人,走得很慢,步履有些蹒跚,穿着一身有些发蓝的宽大衣服,戴着一顶草帽。缓缓地向山上走去。张小北想起来了,那个人很像……老六!张小北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那么想,他并没有见过老六的背影,但直觉告诉他,那个人就是老六! 人有时很奇怪,越是害怕某件事,就越是控制不住去想,越想就越害怕!张小北现在就很害怕,他觉得今天的事很不对劲,但究竟哪里不对却又弄不清楚。 张小北决定去弄清楚!至少,他要确定不远处的那个老人到底是谁!或者说,是人是鬼!要不然,他回去一定会做噩梦! 张小北走下车,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得有些快,他掏出一支烟点上,觉得心里踏实一些。可是等他抬起头的时候,那个人却不见了。山坡上光秃秃的,仅有的几棵小松树是根本藏不住人的,可是,人呢? 一只枯手突然在张小北的右肩拍了一下,张小北像被蝎子蛰了一样,“啊”的一声闪开了。 “小伙子,你在这里干什么啊?快走吧,这里不太平啊!”张小北的身后是一个老人,一身破旧的蓝色衣服,一顶破旧的草帽,草帽下是一张长满老年斑的枯瘦的脸。张小北突然意识到究竟是哪里不对劲了,那就是老人!从他进村到现在,遇见的都是些枯瘦而且怪异的老人,没看见一个年轻人或是孩子! 张小北掏出一支烟,给老人点上。老人抽了两口,叹了口气,说:“快走吧!这里不干净啊!”张小北的心“咯噔”一下,突然问:“老人家,刚才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和你差不多年纪的人走过去?” 老人疑惑地看了一下他,说:“这里怎么会有人啊?你一定是看花眼了。” 张小北低着头抽烟,抽了两口,又问:“你认识老六吗?” “老六?你是说那个疯子?” “疯子?”张小北有些意外。 “是啊!疯了有半年了吧。”老人的目光似乎有些呆滞,看向远方的土山。 张小北又问:“怎么疯的?” 老人没有回答他,蹲在那里一口接一口地抽烟,一支烟很快抽完了,张小北又掏出一支,给老人点上。 “咳……”老人咳嗽了几声,张小北有些紧张,他觉得老人接下来肯定要给他讲一个不寻常的故事。 五 果然,老人指着前面不远处的山坡对张小北说:“那里在解放前就是一片乱坟岗,一直以来就不是太干净,所以一直很少有人到那里去。在乡下死了小孩子是不可以埋进祖坟的,所以,基本上都会扔到那里去。”张小北忍不住看了一下那片光秃秃的山,正是刚才那个黑影消失的地方。 “老六是我们这儿的老好人,因为老伴死得早,他又没有孩子,所以哪家摊上那样的事都会去请老六帮忙。直到半年前,他从这里回去以后,就疯了。”老人说到这里,眯着眼抽了两口烟,然后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尖狠狠地碾灭。 “本来,我们都不知道他疯了,因为他平时就不太出门,也很少跟人聊天,所以一开始大家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可是自从那次他从乱坟岗回来以后,村里一到夜里就会出现怪声!” 张小北忍不住问:“什么怪声?” “就是一些小孩子的声音,有时像在哭,有时又像在笑,嘻嘻呜呜的,一闹一整夜。本来大家都以为是些野猫、夜猫子之类的出来闹春(交配),就没太在意,可后来实在闹得不行,就有人出来看,才发现,竟然是一群小孩在老六的院子里玩,那些小孩大的有六七岁,小的只有一两岁,有的还在地上爬,都穿着白色的衣服,就是看不见脸。” “那老六呢?没有人看见他吗?”张小北觉得有些冷。 “没有。当时有胆大的偷偷过去看了一眼,发现那些孩子的眼睛都在冒血,有的眼珠子都露在外面,才知道是碰到了不干净的东西。”老头的语气很平静,但张小北却听得毛骨悚然。 “等天亮了,就有人到老六家去看,才发现老六疯了。当时他正端着一碗面糊在喝,见有人来也不说话,有人问了几句昨晚的事,他都不作声。我当时也在,就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你知道他对我说什么吗?” “什么?”张小北有些发抖。 “他把碗举到我跟前,问我,好吃吗?要不要加点盐?那时我才发现,那碗里竟是用水拌的半碗骨灰!” “骨灰?”张小北想起了那个摔碎的瓷罐。 “是啊,老六的老伴死后,他就一直把她的骨灰放在家里,他说自己没有孩子,等自己死了以后,可以直接和老伴埋在一起,省得别人麻烦。谁也没想到,后来会发生这样的事。”老人叹了口气,“打那以后,大家才知道老六疯了。偶尔有人碰到他,他就会说那一句话,总是问人好吃吗,要不要加点盐。” “那后来呢?那些……小孩呢?”张小北感到自己的声音有些陌生,好像全变了调。 “后来,就越闹越凶了,一到夜里,那些……东西就在老六院子里叫,让人害怕。所以后来村里的年轻人都搬走了,只剩下我们这些老不死的。”老人说到这,站起来要走。临了,对张小北说:“你也快走吧,等天黑了,说不定会发生什么。” 六 张小北回到城里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他直接到了一家药店,买了一些速效救心丸。因为他一路上一直感到胸闷,尤其是看到仪表台上那个小手印时,心脏就会砰砰地在胸腔里翻腾。他记得一年前,苗青青陪他去看的那个心脏专家说过,他的病不复发就罢了,一旦复发,后果将会很严重!他想擦掉那个手印,可是手举到半空又缩了回来,他不敢。 倾城佳苑的路灯有些昏黄,张小北看见自己的别墅还亮着灯,觉得心里踏实了不少。他知道柳絮这个时候通常在睡觉,或者像只猫一样蜷在沙发上看电视。 其实他一直觉得柳絮很奇怪,因为柳絮基本上没有朋友,可以说一个都没有,手机通讯录上只有一个号码,是他的。她也似乎没有什么爱好,除了每天早上上街购买些日常用品,就是躲在家里看电视。不过,只要一看见张小北,她就会变得像一团火,围在他身边叽叽喳喳像一只金丝雀。张小北甚至认为柳絮是上天专门给他准备的礼物,一份让他疯狂的礼物。 他也想过跟苗青青离婚,然后和柳絮在一起,但那样一来,苗青青就会带走他很大一笔财产,这是张小北绝对不能接受的。好在柳絮根本没有过逼宫的想法,苗青青虽然有所察觉,但却从没在他跟前表露过什么,只是对他的态度变得更加冰冷。 张小北走下车的时候,天突然起风了,一片枯萎的树叶被风吹拂着在空中打滚,落到了他的衣领上,他觉得脖子一凉,像有人在他颈边吹了口气。 张小北按响门铃没有多久,就听见屋里那阵熟悉的脚步声,他知道,接着柳絮就会很夸张地打开门,然后像猫一样钻进他的怀里,搂着他的脖子。 果然,柳絮在猫眼里看见张小北的时候,那种惊喜是溢于言表的。她像风一样打开门,张开双臂去搂张小北的脖子。 但很快,柳絮的动作就僵在了那里,眼睛突然直直地看着张小北身后,脸上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惊恐而苍白,张开的双臂停在了空中,右手的食指哆嗦着指向张小北的肩膀,鲜艳的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愣了一下,才发出一声尖叫,刺耳的尖叫!接着,身子向后踉跄了两步,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张小北显然意识到了在他身后一定出现了什么可怕的事,他下意识地回头,但是,身后什么也没有,张小北觉得有些茫然,但随之而来的便是深深的恐惧,难道……张小北不敢再往下想。 张小北回过头,往前走了一小步,他想把柳絮扶起来,可是柳絮却又惊叫了一声,把身子拼命地往后缩了缩,就像一只受伤的母兽,瞪着眼睛对着张小北大叫:“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张小北又看了一眼身后,依然什么也没有,他小心翼翼地对柳絮说:“你怎么了?我是小北啊!” 柳絮的胸口起伏着,眼睛定定地看着张小北,看得他心里直发毛。突然,柳絮一下子扑到了张小北的怀里,“嘤嘤”地哭了起来。 等了很久,直到柳絮完全安静下来,张小北才试探地问道:“你刚才到底怎么了?”张小北觉得柳絮的身体抖了一下。 柳絮抬起头,眼睛里的恐惧又浮现了出来,“刚才……刚才你的背上有个人!” 张小北心头一震,又想起了老人的话,孤魂会附在人身上,像影子一样! 尾声 屋子里黑漆漆的,两个人影站在窗前,一动不动地看着楼下,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看!他真的来了!”说话的人是柳絮,声音里透着一丝惊奇。 “这没有什么奇怪的,人在潜意识的支配下,总会沿着他最熟悉的路线走,他到我这里的次数总归比你那多!”苗青青的声音让柳絮打了一个寒战。 “你认为今天会成功吗?” “你说呢?”苗青青突然转身对着柳絮,“如果是你,你会怎么样?” 柳絮倒退了半步,她不敢想! “何况,他还是一个心脏病患者!”苗青青幽幽地说。 “可是,我还是想不通,你怎么会知道今天就一定会下雨?而且在一个月前就知道?” “因为今天是陰历的五月十三,是关老爷磨大刀的日子,就像七月七多多少少会下一些雨一样,说白了,只是一个节气而已!但对于一些心怀鬼胎的人,却往往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柳絮哆嗦了一下,但仍然强作镇定地问:“你答应我的事什么时候办?” “什么事?”苗青青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嘲笑。 “你装什么蒜?你不是答应我事成之后就把那套别墅过到我的名下吗?另外再给我50万……”剩下的话没有说出来,可能永远都说不出来了! 老六站在柳絮的身后,手里拿着一根木棍。 “都办好了?” “嗯!现在这个女人怎么办?” 苗青青没有说话,手里有样东西闪了一下,那是一个注射器! “记得把她头朝下扔下去!钱我已经准备好了,你和那个看山的老人怎么分,我管不着,但有一点你记住,我今后不想再看见你!” 雨已经停了,苗青青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喝着咖啡。她的面前摆着一份今天的晨报:“我市著名企业家张小北昨晚在自己车里意外死亡,警方初步查明,其死因为心脏病突发引起的心肌梗塞……另据报道,昨晚一名年轻女子因注射过量毒品意外坠楼身亡……” 江·岸·凶 高河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他终于要离开j市,登上前往河遥县的火车。半月之前,河遥县姑家的大表哥来了信,劝他再来河遥,看看十年未见的姑姑。 信中说,姑姑年纪大了,又失明二十余载,居然还挂念身在远方的侄子。 高河想起姑家的亲朋:和蔼亲切的大表哥杨年丰,聪明顽皮的二表哥杨年喜,活泼的小表姐杨晓梅。哦,还有那个穿着蓝衫,梳着长长的、乌黑的大辫子的年轻女孩儿……不,岁月变迁她不再年轻,只是印在高河记忆中的,却始终是那个纤细的淡蓝色身影。 她是童养媳,从小和姑家的大表哥杨年丰定了娃娃亲,她与高河同岁,但考虑到她将来要做高河的嫂子,姑姑让高河叫她姐姐,于是高河便叫她姐姐,而大人们,和姑姑家的孩子们,则都叫她乳名,一个字,娟,带了儿话音,便是叫做“娟儿”。 娟儿本是个活泼好动的孩子,但高河的姑姑不允许娟儿随意出门,她本是极端守旧的老太太,总是絮叨着:“闺女家的,整日街上去疯,成什么样子!想我当年做姑娘时……” 火车轰鸣声中,高河默默清点着旧时的记忆,盘来盘去,却总是不自主地想着娟儿。淡蓝色、苗条的身影,姣好的面容,在高河眼前转悠。 火车的车窗外,漆黑的玻璃窗上,映出了高河漠无表情的脸。车厢内的电灯也暗了,所以高河的眼前生了幻象,他发现,玻璃窗上映出的脸不是自己的脸,那脸慢慢地扭曲、抽搐、抖动,最后,变成了娟儿的脸。 高河默不作声地盯着那张脸,那还是当年记忆中的、年轻的脸。 突然,玻璃上的娟儿,笑了。嘴角上,是一种诡异的笑。 高河出了一身冷汗。 将近一整天的奔波,火车停在河遥县火车站。 高河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走下车厢,在千奇百怪的面孔中寻找着姑家的亲人,他知道,姑家的兄妹们一定会来接站。 蓦地,来自人群中的一缕白光晃到了高河的眼睛,高河眯起了眼,然后听到了熟悉的笑声。 “高河!你来的好啊,哈。” 高河循声望去,果然,是二表哥杨年喜,他挤出了人群,向自己走过来,一如既往,把相机挂在胸前,刚刚的白光是镁光灯,是杨年喜先对他照了相,看来十年过去,他仍然热爱摄影。 高河看着二表哥的脸,他似乎没变样子,看起来反倒是高河长了他三岁。 高河笑了出来,大声喊道:“二表哥!” 杨年喜小跑过来,在高河的臂膀上拍了拍,端详着高河的脸:“变样了变样了,变得有男子汉气概了,哈!” “哪里哪里,我……”高河自谦着。 杨年喜忽然又端起了相机,对着高河的脸按下了快门。 “咔嚓”一声,闪光灯再次晃得高河闭上了双眼,他看不到四周,看不到二表哥的脸,但不知为何,他觉得站在面前的二表哥。眼神变了,欢喜的表情变了,眉目间变得冷冷的,面孔变得恶毒的,他甚至听到咬牙的声音,嘎吱嘎吱,掺杂着牙缝间挤出来诅咒的话语声:“滚开……去死……” 高河打了个寒噤,勉强睁开眼,视野渐渐清晰,当看清二表哥的笑脸时,高河的心里却还是冷冷的。 杨年喜笑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会害怕闪光灯,哈。” 高河呵呵地笑着。 杨年喜说:“大哥也来了,就在站外,我们出去吧。” “好、好……”高河点着头。 杨年喜又在高河的臂膀上拍了两下:“好,小子,来得好,来得好,哈……” 高河笑得不自然,他觉得二表哥比刚才更用力地在拍自己的臂膀,甚至臂膀有些疼了。 出站口外,大表哥杨年丰马上从人群中认出了高河,他急忙奔过来,对高河上下打量一番,大喜道:“啊呀!高河!” 高河笑着:“大哥,我来了。” 杨年丰握住了高河的手:“终于把你给盼来了,近来你姑姑差不多每天都要念叨你。” “难为她老人家了。”高河面带歉意道。 当下,杨年丰拉着高河寒暄起来。而杨年喜站在一旁,一声不吭地看着两人交谈,微笑着。 杨年丰拉着高河,说:“这就上车回家吧,我的车停在不远的地方……” 高河觉得杨年丰热情豪爽的性格,经年未变,这让他刚悬起来的心终于踏实了些许,于是跟着向停车场走去。杨年喜跟在两人身后,不再吭声,挂在他胸前的照相机,乌黑的,看起来沉甸甸的。 杨年丰开车,杨年喜坐在后座,高河则坐在副驾驶上。 车子行驶了良久,高河不断被杨年丰问这问那,但高河心想应该跟杨年喜说些什么,毕竟出了站台之后,杨年喜一直沉默着。于是,回头看着杨年喜,问道:“那个……小表姐还好吧?” 话问出口,高河等着杨年喜的回答。可是,杨年丰却把话接了过去: “你小表姐好着呢,现在懂事多了,在家洗衣做饭,喂牲口,打扫,什么家务都会做。” “那真了不起啊,没想到小表姐也变得贤惠了。”高河夸赞道,又向杨年喜看去,以为杨年喜会接着说些什么,可是杨年喜却仍然没有开口,只是靠在座椅上,微笑着。 仿佛杨年喜自从出了火车站,就变成了哑巴。 高河无奈,只好找些其他话题,于是想了想又问:“娟儿姐怎么样,她还好吧?” 高河的话刚出口,才想到或许应该称呼为“表嫂”更好一些。 然而,车内突然安静了,没有人回答他。杨年喜仍旧没有要说话的意思。而杨年丰握着方向盘的手似乎颤抖了一下。 然后,高河看到了,杨年丰向自己的脸上瞟了一眼。 仅仅是一瞬,杨年丰就收回了目光,但高河还是察觉到了,那一瞬间内变得冰冷的目光。 “娟儿她啊……”杨年丰缓缓地开口了,“她……死了。” 高河的心脏“咯噔”地跳了一下。后座上,杨年喜的笑容越来越诡异。 “怎么会……”高河问道,“怎么会的,是什么原因?事故吗,还是生病?” 杨年丰的声音很沉重:“是淹死的,在江上打渔时,掉进江水里了。” “娟儿姐的水性不是很好吗?”高河又问。 吱嘎!一声刺耳的摩擦声响起。杨年丰突然狠狠地踩住了刹车,惯性让高河的头险些磕在车窗上。 杨年丰盯着高河,直让高河浑身不自在。 杨年丰的表情突然变得死气沉沉,说道:“车子快没油了,先去加油。”高河木讷地点了点头。 后座上,杨年喜突然探过了身子,笑脸对着高河:“你问得太多了,哈。” 姑姑家的宅院,坐落在河遥县的边缘,距离江岸不远。 高河下了车,时间已是深夜,乌云遮住了月亮,夜幕笼罩下,暗无灯火的三间高大的瓦房森森可怖。 杨年喜说道:“因为家里已经不再种地,土地都承包给了别人,所以从前那些长工短工早就辞退了,现在偌大一个家,只剩下我们老小四个人。” 高河“哦”了一声,他自小便知道,姑姑家是河遥县首富,所以才会有这么大的宅院。 杨年丰打开车子的后备箱,把高河的行李提了出来,对高河说:“很怀念吧,十年没回来了。你小表姐早就给你准备好了一个房间,就是你从前住的那一间。” 高河尴尬地笑了笑:“那真是谢谢她了。” “她和你姑姑大概都已睡下了,我先带你去房间,明儿一早你们再相见。” “好的,今天辛苦大哥了。”高河说道。 杨年丰笑着说:“你现在说话太客气了,怎么,做了城里人,就不把我们当自己家人了么?” “哪有哪有!”高河慌忙摆着手。 杨年丰“呵呵”一笑,指了指房子,说道:“走,进屋吧。” 于是高河跟在杨年丰身后向瓦房走去,突然又想起什么,回头看了看,杨年喜不知去了哪里。 杨年丰把高河带进了房间,叮嘱了几句就走出了屋子。 关上了房门后,高河环视这间屋子,屋子里布置得很温馨。高河想起了小表姐,聪明活泼,而且又倔强的性格,虽然她的相貌高河已经有些淡忘,但那蹦蹦跳跳的身姿还印在他的脑海中,她喜欢野花野草,喜欢小狗小猫,喜欢任何可爱的东西。但是,她不喜欢娟儿。 高河的思绪至此,不由得心惊肉跳起来。 对啊,那个小表姐,曾讨厌娟儿,她总是对娟儿心存芥蒂。 当年,高河如何也想不透的道理,而今天他明白了。因为娟儿比小表姐更漂亮,更温柔,更会做家务。无论是家里的雇工,还是邻里街坊,口口称赞的都是娟儿,小表姐自然不服气,所以才会讨厌娟儿。 高河胡思乱想着,觉得浑身疲累,于是脱了衣服,关了灯,躺在床上,被褥很舒适。 旅途劳累,让高河昏昏欲睡。迷糊间,小表姐的脸和娟儿的脸,不断在脑海里交错,这两个女人…… 小表姐的脸,突然变得铁青的。 娟儿的脸,突然流下了血。 高河知道,这是在做梦,但却又不想醒过来。 但是,由远及近,脚步声响起来了,就在屋子外的走廊里。高河打了一个激灵,睁开了眼,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脚步声近了,停在了自己的房门外,然后,敲门声响起来了。 “来了来了。”高河应着,没有开电灯,直接摸到门前,打开了房门。 月亮,突然从云间挣脱出来,让冷冷的寒光照在来人的身上。 门外,是一个女人。高河看清了她的脸。 陡然间,高河的表情变了,变得惊恐。 那个女人,她的脸好白,或是月光所致,脸上看不出血色。她盯着高河,淡淡地说:“你来了。” 高河的嘴唇有些颤抖,微张开嘴:“娟儿……” 深夜里。 高河的姑姑并没有睡,她在等待着。 房门被推开,杨年丰走了进来。 “妈。”杨年丰唤道。 老太太闻声,脸稍微转过去,面对着杨年丰:“他来啦?” “来了,已经送他到房里,现在应该已经睡下了。”杨年丰站在门口说道。 “他来得好哇……好哇……”老太太点着头,顿了片刻,说:“明早我再见他吧,别让他有戒心。” “好。”杨年丰应着。 老太太咳嗽两声,身体颤颤巍巍的,又继续说道:“还有啊,你明天要问个清楚,那件事……” “我会问他的,你放心吧。” 老太太又点了点头,对杨年丰摆了摆手,杨年丰便会意地走了出去,轻轻关上了门。 老太太缓缓地躺下身,侧卧在床上,失明已久的眼睛溜溜地转了转。 娟儿,她本是个死人。 所以,她的一切都是冰冷的,包括她身上的气息。高河忍不住打起了哆嗦。 “娟儿……”高河又开口了。 “谁允许你这么叫我的。”娟儿的声音冰冷彻骨,双眼盯着高河,让高河无所适从。 “姐……”高河改了口。 娟儿压低了声音:“我只是个死人。” 高河后退了两步,他似乎感觉到娟儿身上的尸臭味。 冷月的寒光下,娟儿的脸愈发诡异了,她嘴角上挑,古怪地笑了出来,幽幽地说:“记住,别忘了当年发生了什么。” 娟儿只留下了这样一句话,然后抬起手缓缓地关门,离开了高河的房间。 当门外脚步声渐远,高河这时才发觉,心脏跳动得仿佛要震破他的胸腔。 窗外,一个声音传来,是男人的声音,他陰陽怪气地说:“别忘了那晚,哈。” 高河出了一身冷汗。 天刚亮的时候,村里的公鸡开始打鸣了,狗吠此起彼伏。 高河坐起来,他一整夜没有睡的安稳。原本因旅途的劳累而疲惫的身体,现在更加酸软无力。 高河想起,昨夜,将睡未睡间,纷杂紊乱的噩梦接踵而来,梦里有自己,有娟儿,有小表姐,有大表哥和二表哥。 高河忘记了,梦境是从何时开始。他记得娟儿曾敲开自己的房门。那也是梦吗……或者说,他真的见到了娟儿…… 高河甩了甩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可是却头痛欲裂,只好按着太陽穴,勉强站起身。 穿好衣服后,杨年丰来了。 “睡得还好吧?”杨年丰笑着问道。 “好得很。”高河搪塞着,避开了杨年丰的目光,他知道自己的白眼球上一定蒙盖了密密麻麻的血丝。 杨年丰依旧笑呵呵的:“那就好,出来洗个脸,咱们去饭厅见你姑姑和小表姐。” 高河心里“咯噔”一声,但嘴上却笑着:“好的。” 一番整理后,高河跟在杨年丰的身后走向饭厅,手里拿着给姑姑的礼物,心里惴惴不安。 进了饭厅,看到了坐在桌前的老太太,她就是高河的姑姑。 高河立刻大声唤道:“姑姑!我来了。” 老太太听到了高河的声音,面露欢喜,马上冲着高河的声音伸手招呼道:“高河呀,你可来了!快来快来。” 高河走上前,笑着说:“姑,你没变,还是十年前的样子。” 老太太的手有些颤抖,摸到高河的手,拉过来握着。她并没听清高河说了什么,两颗杏仁般的眼睛正对着高河,说道:“高河呀,想坏了我了,也不知道你想不想这个当姑姑的。” “您说哪里话,我怎么不想。”高河把手中的礼品盒放在餐桌上,坐在老太太身边。 “城里过得好不?有没有找个对象?哎……你爹妈死得早,我这个当姑姑的也为你做不了什么,我这心呐……” 高河满面笑容,他知道姑姑已经开始絮叨了,嘴里不停地应着姑姑的话,一面用余光瞥着周围。 饭厅中,杨年丰站在门口笑看着老太太和高河。杨年喜不在,似乎还没有来。厨房里有人在做饭,那一定是…… 高河想到这里,厨房里的人端着两盘菜走出来了。 高河马上站了起来,看着走出来的人,迟疑了一下,叫了声:“小表姐。” “你小子呀,总算来了。”小表姐杨晓梅把两盘菜放在餐桌正中,斜着眼睛打量着高河:“做了城里人了,就不想我们乡下亲戚了,是不?” “哪里……我没……”高河一时慌了手脚,不知如何答话才好。 杨晓梅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小子啊,还是这么不懂玩笑。” 高河搔着后脑,呵呵地笑着。 “好了好了,你快坐下吧。你们娘俩多亲近,我这还有两个菜,你们先吃着,我就来。”杨晓梅说罢,又走回厨房。 高河坐了下来,突然发现,不知何时二表哥杨年喜已经坐在自己对面,正咪咪地笑着。 “你小表姐变漂亮了吧,哈。”杨年喜问道。 “嗯,是啊,变漂亮了呢。”高河答话道。 “跟娟儿比,谁漂亮?”没头没脑的,杨年喜问出了这么一句。 高河,杨年丰,同时愣住了。book.sbkk8 杨年喜继续笑,仿佛他脸上的笑容是永远僵化的。 杨年丰狠狠地瞪了杨年喜一眼,杨年喜撇了撇嘴,拿起桌上的筷子跺了跺,随手夹起菜填进嘴里嚼了起来。 餐桌上,气氛陡然有些尴尬,好在老太太没有听到杨年喜的话,又拉起了高河的手,絮叨起来。 这顿饭,高河吃的很不踏实,杨晓梅精心安排了满桌的珍馐,但高河只觉食不知味。席间不断被老太太和杨晓梅问这问那,但高河却渐觉,这席间暖融融的亲情尽是伪装来的,直让他冷得发颤,特别是小表姐杨晓梅的眼睛,虽然笑意盈盈,但目光却寒冷彻骨。 饭后,杨晓梅扶着老太太回卧室休息。 高河表示要帮忙收拾餐桌,杨年丰摇了摇头,说:“我看你没精打采,是不是火车上的疲劳还没有舒缓过来,这里不打紧,你回房休息吧,稍后我去找你,晚上我们大伙一起去江边玩。” 杨年丰说着话,又顿了顿,道:“今天,是跑火船的日子。” 高河一摇三晃地走向自己的房间。 “跑火船……”高河心中暗想。 他记得河遥县跑火船的民俗。每年这个时候,家家户户都用竹竿扎成筏子,上面堆满稻草,然后将木筏浮在江面上,点燃木筏上的稻草,让燃烧的木筏顺流而下,一眼望去,江上仿佛燃起了无数火团,天地江水都被染得红彤彤的,甚是壮观。 据说,这是为了带走一年来的坏运气,让大火和江水将厄运燃烧殆尽、付之流逝。 高河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了床上,恍然间,想到了自己离开河遥县前,最后一次看跑火船的日子。 那一年的木筏,比往年都要大,筏上堆起来的稻草,有一人来高。 杨年喜把木筏拖进了江水中,用火把点燃了稻草。当时,熊熊的火光映在高河的脸上,满眼尽是火红的颜色。高河始终盯着自家的火船,眼睛一眨不眨。正当那艘火船从自己的视野里消失掉的时候,高河的眼中却好像出了错觉。 他好像看到,自家火船上,燃烧的稻草堆里,伸出一只洁白如玉的手…… 突然,响起的拉锯的声音尖锐刺耳,高河从回忆中醒转过来,这拉锯的声音高河很熟悉:这一定是二表哥在造跑火船的木筏了。 高河记得,从前每一年跑火船,都是杨年喜在做木筏,高河则在一旁好奇地看着。杨年喜会不时抬起头,笑着问高河:你也想做火船? 年幼的高河则笑嘻嘻地点着头,于是杨年喜说:等你长大后教你,哈。 现今,高河长大了,他又来到了这里。 鬼使神差一般,高河竟然走出了屋子,一步一步地走向柴垛,来到了杨年喜的身边。 杨年喜蹲在地上,仰起头,擦了擦头上的汗水,笑着看高河。 高河没有说话,注视即将完工的木筏,他隐约觉得,这艘木筏,与当年那艘木筏一样,大得出奇。 “你也想做火船?”一如旧时,杨年喜问出了这句话。 高河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看着杨年喜,杨年喜的笑容越看越假。 杨年喜低下头,继续忙着扎木筏,又说:“想做,就做吧,哈。” 高河转身离开了,他本有很多话想问杨年喜,但却突然无法开口。自从昨日接站开始,这个二表哥始终怪怪的。高河心中越来越冷,他觉得刚刚杨年喜的话中有古怪,他的意思,并不是在问高河想不想做火船。 高河琢磨着杨年喜的话,他认为杨年喜说的是你想不想做火船……想做,就做吧,哈…… “喂,高河啊。”突然,杨年喜叫住了高河。 高河停下了脚步,只听杨年喜怪里怪气地说:“高河,别忘了那天、那晚呐。” 高河觉得身体越来越发冷。 杨年喜继续说道:“我有照片的,你还记得你们俩的照片吧,哈。” 高河飞快地逃离了柴垛,转身的一刹那间,他发现柴垛的边缘,露出了一个人脸,铁青的脸,死鱼般的眼睛恶毒地盯着高河。 是娟儿的脸。 高河飞奔回屋子里,气喘如牛。 原来,二表哥还不肯忘记那件事,他打算怎么样,威胁我?高河想到这里,不禁心惊肉跳。 忽的,门外有人敲门,继而门被推开了。是杨年丰。 杨年丰看了看神经质一般的高河,微微皱了皱眉:“你怎么了,不要紧吧?脸色这么差。” 高河摇了摇头:“没什么,我没事。” 杨年丰疑惑地打量高河一番,走进房间坐在床边,然后双眼直勾勾地望着高河。 高河擦了擦鬓角上流下来的汗,问道:“大表哥,什么事?” 杨年丰扁了扁嘴唇,从口袋里摸出了两张照片,“啪”的把照片拍在床上。 高河向照片看去,瞬间,他的大脑麻木了,呆住了,犹如血液被抽空般的感觉。 杨年丰淡淡地说:“说实话吧,这照片才是请你来这里的原因,你把一切都告诉我吧。这个事儿,你姑姑知道了。” 高河的面色如死灰般,脚下酸软,坐在了地上。 “果然,果然……”高河喃喃道,“果然,姑姑知道了。” “都告诉我吧,事情的原委,我相信你。”杨年丰一字一句的说。 高河垂下了头,他把十年前那场事故,讲给了杨年丰。 十年前,跑火船的前夜。那一夜,天色出奇地黑。 我和小表姐都期待着明天的跑火船,所以兴奋得睡不着觉。于是我们偷偷起床,打算去柴垛旁看看自家的火船,火船还没完工,此时二表哥应该在赶工。我和小表姐商量:偷偷接近柴垛,然后突然出现在二表哥面前,吓他一跳。 我们踮着脚尖来到柴垛旁,但却并未见到二表哥,只有一个未完工的木筏和散落在地上的工具。 小表姐正生气二表哥偷懒,却听见,柴垛的后面,有窸窸窣窣的响动,然后,居然听到了女人的喘息声。 小表姐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已经是大姑娘的她,知道那是什么声音,于是奔到柴垛后面一看,呆住了。 我心中也好奇,跟了过去,发现柴垛后,二表哥和娟儿,正一丝不挂地交缠在一起,此时二人正一脸惊恐地看着小表姐! 小表姐冲我喊了一句:“不许看!”然后把我推出柴垛后。 之后,我只听到小表姐大发雷霆,骂了好多难听的话,我只记得小表姐最后一句话是:“荡妇,不要脸的女人,跟我去见我妈,让我妈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突然间,叫骂的声音戛然而止,又“噗通”一声,好像有人倒地。 我心中不安起来,回到柴垛后偷偷望去,惊恐的发现,小表姐躺在地上,满脸鲜血,她的头上,太陽穴上,有好多血窟窿,血不断流出,她身体抽搐着,却发不出声音,不久后,一动不动了。 二表哥吐了一口唾沫,然后把手中的耙子扔在地上,“当啷”一声响,听起来好恐怖,那耙钉上,是小表姐的血。娟儿尖叫了一声。 我吓傻了,想跑,但二表哥发现了我,我吓得汗毛都竖了起来。二表哥跑过来,把我拉进柴垛后,我以为他想把我也杀死,但他只是让我脱衣服,我害怕得要死,只好听他的话。 脱掉衣服后,二表哥一脚把我踹倒在娟儿的身上,拿起手上的相机,对我俩拍了好多照片,他边拍边笑,好像疯了一般。 当晚,他威胁我说,如果我泄露了今晚的事,他就会把这些照片满村张贴。然后又对娟儿说,从今天开始,娟儿就是小表姐,在瞎眼耳背的老太太面前,扮演她女儿的角色,只说娟儿因为打渔淹死在江中了。 二表哥说,因为老太太最疼小女儿,如果让老太太知道小女儿死了,她一定会难过死。又说,他会向大表哥说明一切,大表哥是个孝子,知道出了这种事后该怎么做,最主要的是不惊动老人。 第二天,二表哥把小表姐的尸体捆绑在跑火船的木筏上,用稻草盖得严严实实,为了能载起尸体的重量,二表哥把木筏改的很大。 晚上,小表姐的尸体乘着火船,被推进了江中…… 高河说到这里,停住了,抬头看着杨年丰。 杨年丰始终一言不发,听着高河的讲述。 高河又说道:“跑火船后的第二天,我便离开了村子,去j市上学了,之后的十年,再也没回来过。” 杨年丰点了点头,沉着声音道:“你走后,年喜给我讲述了事情的经过,但是……” 杨年丰说着,微微向前探过身子,逼视着坐在地上的高河:“年喜说的,跟你讲述的不一样啊。”说着,杨年丰再次用手指点了点床上的两张照片。 高河瞪圆了双眼,用力摇着头:“不、不是,不是这样,他说谎。我知道,他一定会把自己做的事都推在我的头上……” 杨年丰摆了摆手:“算了,刚刚我说过了,我相信你,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的品行我自然了解,年喜是我的兄弟,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更有数。” 杨年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原本我以为,就这么相安无事的过下去,就让娟儿顶替晓梅生活着,但没想到,今年年初的一天,老太太的眼睛突然能看到东西了,可惜,她短暂的复明仅仅几分钟的时间。不巧的是,当时娟儿正在老太太的身边扮演小女儿,于是老太太不动声色地把我单独叫来,责问我事情的真相。我无法隐瞒,只好把当年你二表哥告诉我的事情经过讲给了老太太。” 高河听到这里倒抽一口凉气,问道:“姑姑相信二表哥的话了?” 杨年丰摇了摇头,说道:“怎么可能,你姑姑也知道你的为人,说你决计不是那种丧心病狂的恶棍,但以防万一,还是把你叫来对质,昨天你累了,所以今天才开口问你。这下好了,疑问总算解开了,我本以为会带着这个疑问进棺材呢,呵呵……” 高河听着杨年丰苦笑着,按着心口舒了一口气,喃喃道:“你们相信我就好。” 杨年丰收起了炕上的照片,站起身,对高河说:“中饭的时候,老太太跟你们有话说,别怕,有我在。” 高河听到杨年丰这样说,反倒觉得浑身不是滋味。 午饭时候,又是满桌的美味佳肴。 杨年喜和“杨晓梅”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桌上气氛怪异,每个人都面沉似水。杨年喜横着眼睛看了看高河,脸上居然没有了笑意,然后他拾起筷子,对着桌子上的饭菜风卷残云。 老太太一声不吭地坐着,杨年丰端着饭碗默默地吃饭。高河则垂着头,心中惶恐不安,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有“杨晓梅”还有说有笑:“高河,吃这个,这是当年你最爱吃的啊;妈,你尝尝这个,高河带来的酱鸭子,味道很好。” 老太太没答话,对杨年丰说道:“年丰啊,你们几个孩子倒酒,高河来了,不喝点酒怎么行。” 高河看着老太太,推辞道“姑,我不会……” 老太太听到高河的声音,突然微微皱了皱眉头,让高河的话卡在嗓子里,没了下文。 杨年丰一声不吭,拿起酒瓶,给每个人都满上了一杯。 “这是当年你姑父留下来的,陈年好酒。”老太太的脸对着高河说道。 一时间,整个饭厅里酒味飘香,果然是好酒。 杨年喜根本不打算碰杯,仰起头就喝了一口。 “那……”高河犹豫地举起杯子,“那我就先感谢姑姑和哥哥姐姐们的招待。” 杨年丰和“杨晓梅”也举杯,与高河碰了一下。 杨年丰,却没有喝酒,又把酒杯放回到桌上。 高河本不会喝酒,烈酒入口,只觉辛辣无比。“杨晓梅”尝了一口,呛得伸出了舌头。 老太太突然“哼哼”的冷笑了一声。 “你们好会做戏。”老太太冷声说道,突然又面目狰狞,厉声吼道:“若不是我那天眼睛短暂的复明,只怕要被你们这对畜生欺骗一辈子了!” 杨晓梅──或者应该叫做“娟儿”──面如死灰。 杨年喜一口菜填进嘴里,却再也无法下咽,他瞪圆了眼睛,看着老太太。 高河则默默无语,低垂着头。 老太太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咬着牙凄声道:“年喜你,从小骗我骗到大,我真后悔宠坏了你,让你干出这丧尽天良、违背常伦的事,杨家有你这个逆子,简直败了祖上的陰功!” 杨年喜嘴唇颤抖着,恶狠狠地注视着高河。 “还有你!”老太太一双杏仁般的瞎眼仿佛能看透娟儿的全身,厉声骂道:“勾引我的儿子,冒充我的女儿的荡妇婬娃,我们杨家的清誉,怎能毁在你这个没羞耻的女人身上!” 娟儿心知事已败露,便不再打算辩解,只是狠狠地看着高河,目光毒辣。 接着,老太太又是一声冷哼:“算了,为了杨家的名节,你们两人,以死谢罪吧。” 娟儿倒抽了一口冷气,难以置信地看着老太太。 杨年喜颤声道:“妈,这怎么可以……” 老太太一扬手,淡然道:“刚刚的酒里,是剧毒,你们这对畜生,现在就可以上路了。” 听到这句话,杨年喜仿佛丢了魂儿一般,瞬时跌倒在地。娟儿的身子抽搐起来,然后大声尖叫起来,向高河扑了过去,但只跨出一步便倒在地上,然后颤抖的伸出手,狠狠地攥着高河的裤脚。 “妈!”杨年丰面色痛苦地说,“这两人该死,但高河是无辜的……” 高河一语不发,动也不动,看着老太太发呆。 “高河,你把手指伸进嗓子里,把酒吐出来……” “高河,姑姑这辈子对不起你了。”老太太说着,声音里有几分沮丧,“你知道了杨家这伤风败俗的丑事,为了让这个秘密不被泄露,姑姑只有这一个办法啦!” 高河没有答话,他始终闭着嘴,耳边杨年丰还在大叫:“快,高河,吐出来……” 然而,“扑腾”一声,死尸倒地。 饭厅里,三具尸体,和满桌的狼藉。 这一年的跑火船,杨家出了三艘,都是大木筏,据说是杨家找工匠来帮忙扎的木筏,结实又美观,厚厚的稻草堆了很高。村民们纷纷赞赏,但奇怪的是,杨家只来了两个人看跑火船。 跑火船开始了,杨家的三艘大火船上,烈火熊熊燃烧,劈啪声剧烈的响动,每个人都在叫好,岸边,热闹了起来。 “咱家那三艘火船,漂亮吧。”老太太坐在轮椅上,面对着江水问道。 “嗯,漂亮极了。” “它们漂远了吗?” “嗯,远了。” “烧去了厄运,我们杨家,真正清净了……我们回家吧。” 推着轮椅,走在回家的路上。 “您没有吃那些酱鸭子啊,很好吃的。” 老太太没有听清,侧过耳朵,问道:“年丰啊,你是不是说话了,说什么,大点声。” “那是我特意准备的酱鸭子,如果您也吃了,我还要再多准备一艘木筏。” “啊?你说什么啊!大点声,我听不见!”老太太有些着急了。 “说起来,让我来到这里,并不是要问我什么,而从一开始就打算杀死我吧。” “年丰啊,你是不是在跟别人说话,是谁呀?” “我早已猜到您想杀人灭口,才含住那口酒没有下咽,所以一直没有说话,想起来真后怕。” 老太太有些坐不住了,回过头,杏仁般的眼睛对着身后的人:“年丰啊,你到底在念叨什么呀……” “不说了不说了,回家了,我还为您准备了好多酱鸭子呐。” 僵尸杀阵 僵尸传说中最出名的莫过于湘西赶尸,该法术传说属茅山术祝由科,发源于湘西沅陵、泸溪、辰溪、溆浦四县,在尸体未腐化时由术士赶回乡安葬。赶尸的术士大约三五同行,有的用绳系着尸体,每隔几尺一个,然后额上贴黄纸符,另外的便打锣响铃开路,昼伏夜行。天亮前投栈,揭起符纸,尸靠墙而立,到夜间再继续赶路。但亦有人指赶尸者其实是背起尸体而行,但由于身穿黑衣夜行,途人便自然看不见赶尸者,以为有行尸。 赶尸之说众说纷纭,然而事情真相到底如何,我们尚不得而知…… 1 曾阿晴挑着木桶,沿铺满落叶的青石板路,走到溪边,打好一挑水,立起身,理了理裙摆,正准备挑起扁担,却听到路边的草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她抬眼望去,只见蒲葵宽大的叶片中,忽然露出半张脸来。那半张脸,面色雪白,头发蜡黄,眼珠子竟然是绿的,鼻梁竟然高高挺在双眼之下。 “鬼呀!”曾阿晴扔下木桶,惊慌失措,拔腿就跑。刚才她看到的那半张脸,岂不正是说书人口中提过的罗刹鬼? 刚跑几步,却听身后蒲葵丛中传来说话的声音:“姑娘,别跑,想赚钱不?”这声音听起来古古怪怪,毫无平仄之分,像转戏文,更像初学发音的小孩。紧接着,曾阿晴又听到铮铮之声,煞是好听。回过头,只见那罗刹鬼已然走出草丛,手里握着一枚银圆,竖在唇前,正哧哧地吹着。 那铮铮之声,昭示着罗刹鬼手中的银圆乃货真价实的现大洋。 曾阿晴停下步子,不再朝前跑了。现大洋可是好东西,常言道,路遇浮财不拾,天诛地灭是也。于是曾阿晴壮起胆子,向那罗刹鬼走去,小心翼翼问道:“怎么才能赚钱?” 罗刹鬼依然用不分平仄的古怪口音说道:“带我去见个人,见到了,银圆就归你。” “你要见什么样的人?”曾阿晴好奇地问。 罗刹鬼一字一顿地答道:“茅山道人,会赶尸的茅山道人。” 2 曾阿晴蓦地一惊,这古怪的罗刹鬼,来这偏僻的湘西村落,竟是为了寻找赶尸的茅山道人? 身为湘西苗女,曾阿晴自然知道赶尸是为何物。话说湘西一带,若有苗人外出,于异乡不幸身故,家中血亲就会延请茅山道士,在尸体额头贴一张黄符纸。茅山道士一手持赶尸鞭,一手摇招魂铃,口中念念有词,便可使尸体直立,双足僵硬地跳跃前行,从异乡一直跳跃回家乡安葬。 但这赶尸术乃是不祥之事,曾阿晴心中惊怖得紧,加之这罗刹鬼相貌丑陋,她禁不住双足发软,噔噔噔朝后退出了几步。 罗刹鬼见状,连忙说道:“姑娘,莫怕,我乃大英帝国之属民,名唤达文西,不是坏人。” 曾阿晴听了这话,才恍然大悟,眼前这白面碧眼金发高鼻梁之人,原来并非什么可怕的罗刹鬼,而是那些扛槍途经村寨的丘八们曾经提过的高鼻子洋人。 几个月以前,曾有一帮扛槍的丘八途经曾阿晴所住的村寨,那些丘八在村寨里歇息时说过,现如今日本人已经攻进省城,在城里烧杀掳掠了三天三夜,却不敢动省城里的高鼻子洋人。据说那些洋人在省城里开教堂,一心向善,也收留逃难的中国人,从日本鬼子手下救回了不少性命。 如此想来,这个名叫达文西的洋人,应该也不是什么坏人吧。 但曾阿晴还是战战兢兢地问道:“你……你找赶尸的茅山道人干什么?” 达文西答道:“我的几位同胞,不幸染了风寒去世,我要把遗体带回省城,可是找不到运送遗体的车辆。多亏经人指点,让我到湘西苗寨寻会赶尸的茅山道人,据说茅山道人能够千里驭尸,让尸体自己走回家乡去。” 说来也巧,这位名叫达文西的洋人还真找对了人。在苗寨里不一定能寻到认识茅山道士的人,但偏偏曾阿晴便认识一个会赶尸的茅山道人。 曾阿晴的舅舅钟大鲁,恰好就是个茅山道人,前两天刚从异乡赶回几具身穿清朝官服的僵尸,这会儿正待在距苗寨一里地的茅屋里歇息。平日钟大鲁绝不允许外甥女带陌生人见他,但曾阿晴看到那枚明晃晃的银圆,实在是转不开眼珠。这是现大洋啊,可以去县城买好多好多红头绳、好多好多花衣裳! 半个时辰后,曾阿晴便领着高鼻子洋人来到舅舅的茅屋外,正准备喊舅舅的大名,却见达文西忽然扬起手,衣袖里涌出一团黄色的烟雾。 曾阿晴嗅到这团烟雾所散发出来的酸臭气味,顿时手足僵硬,头晕脑涨,随后倒在了地上。 3 达文西朝地上的小姑娘踢了一脚,确认毫不动弹,然后移动身形,蹑手蹑脚走到茅屋的窗边。他从袖中摸出一根竹管,探入窗中,朝竹管吹了一口气,黄色烟雾便袅袅涌入屋中。 坐在床上正在翻《三国志》的钟大鲁嗅到酸臭气味后,尽管心知不妙,立刻屏住呼吸,但依然浑身瘫软地倒在了地上。 达文西待屋中的烟雾散尽之后,大摇大摆走入茅屋中,嘴里喃喃自语:“这加勒比海上岛国传来的僵尸秘药,效果还真不错啊,一丁点儿就能迷晕人!” 随后,他蹲在钟大鲁身旁,翻开钟大鲁的眼皮看了一下瞳孔。当他发觉钟大鲁瞳孔开始放大的时候,达文西便用充满蛊惑的声音念念有词地问道:“你且说说,茅山道人究竟凭借什么秘密,能够千里驭尸?” 说也奇怪,钟大鲁虽然全身瘫软,几乎失去知觉,但听了达文西的问话,却立刻迷迷蒙蒙地答道:“赶尸,哪有什么秘密?全靠那张黄符纸上,蘸了阿晴配制的还魂水。” 原来达文西袖中藏着的僵尸秘药,竟有蛊惑人心的效用。 “还魂水?那是什么东西?”达文西问道。 “是迷药,几十种草药,再把阿晴制出的蛊虫捣成酱,混一起,抹在黄符纸上。符纸贴在活人脑门上,活人顿时失去知觉,看上去就像死人一般,但我想让他干什么,他就得干什么。不过,走路的时候,贴了符纸的活人,膝盖无法弯曲,所以只好跳跃着行进。” 听了钟大鲁的话,达文西不禁哈哈大笑。原来所谓湘西赶尸,只是一帮茅山道人故作玄虚罢了。他们赶的根本不是真正的尸体,而是活人。他们一定是为了挣钱,所以去异乡寻找活人,贴上符纸,让人以为这个人已经死了。然后再用稀奇古怪的方法,驾驭活人回乡,从活人的亲戚那儿领赏钱。 对了,茅山道人千里驭尸后,送回来的尸体得安葬故里。也就是说,他们赶回活人后,最终会杀死这个活人,令其变为可以下葬的死人。 “真是有趣!”达文西若有所思地低声叹道。 4 达文西拔出一柄匕首,割断钟大鲁的喉管,然后走出茅屋,扛起躺在地上的曾阿晴,大步流星向深山里走去。 半日之后,达文西来到一面山壁前,朝四周巡逻一番后,找到了自己之前留过记号的一棵榕树。在榕树后,他拉开悬垂在山壁前的蔓藤,一口幽深的山洞出现在他面前。 山洞里,有铺着草席的石床,还有米和腌好的腊肉。达文西将曾阿晴横放在石床上,然后朝她脸上喷了一口水。曾阿晴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当她发现自己身处一口山洞之中,顿时吓得浑身哆嗦。她看到罗刹鬼一般的达文西,立刻大声叫道:“这是怎么回事?你究竟是什么人?” 达文西微微一笑,从脚下拾起一个麻袋,从麻袋里摸出一把银圆,在手里晃悠着,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他看到曾阿晴眼中流露出羡慕渴望的神情,脸上的笑意变得更加炽盛。 “曾姑娘,只要你教我学会如何制出蘸黄符纸的还魂水,这一麻袋的银圆,全归你。” 曾阿晴不禁咽了一口唾沫,有了这么多银圆,别说红头绳、花衣裳,就算是整个县城,只怕都买得下来。 可是……这个高鼻子洋人怎会知道蘸黄符纸的还魂水?那可是茅山道人千里驭尸的不传之秘啊!难道是舅舅钟大鲁给他说的?洋人为什么要学会如何制出蘸黄符纸的药水?难道他想学千里驭尸的赶尸之术? 一个大英帝国的洋人,不辞辛劳,任劳任怨,千里迢迢来到偏僻的湘西苗寨,就为了学习赶尸之术?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动机? 达文西似乎也看出了曾阿晴心中的疑问,目光坚定地主动说道:“如今我的祖国,正在欧洲战场上与德国纳粹激战,战况惨烈,尸横遍野。许多战士的尸体都埋在了异国他乡,我多么希望能让他们魂归故里……所以,我想学会赶尸之术,把他们的尸体带回家乡安葬。” 听了他的理由,又看在那袋银圆的份上,曾阿晴的心动摇了。犹豫片刻,她开口说道:“还魂水的配方,可不是那么容易学的……得花很长的时间,还很危险……而且,赶尸之术赶的并非死人,而是活人啊,你学来有什么用?” 达文西却咧嘴一笑,说道:“其实,我是个商人,赶尸回去只是为了从死者的亲戚那儿赚钱。我才不管赶回家乡的是死人还是活人,只要最后送到死者亲戚手中的,是个死人就行了。” 曾阿晴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敢情眼前这位高鼻子洋人,准备在海外开一家湘西赶尸的分号,做和茅山道人一样的买卖,寻找活人,贴上黄符纸,赶回家乡,杀死后送到死者亲戚家,领取赏金。 5 制作蘸黄符纸的还魂水,除了几十种草药之外,还需要一只蛊虫。 洋人自然不知蛊虫为何物,曾阿晴只得耐心解释了一番。 养蛊,乃苗寨中最为古老陰森而又神秘恐怖的传统。这是一种以毒虫作祟害人的巫术,据说中了蛊,就必须听命于放蛊人的差遣,并定期回到苗疆,服用特制的解蛊药,续命一年。年年如此,直到死亡。也有人说,只有放蛊者帮你拔除蛊毒,才有可能摆脱蛊毒的残害。养蛊之术向来传女不传子,道行最高深的养蛊人,多为贫穷的未婚女子。 养蛊人在养蛊以前,要把正厅打扫干净,在神位前焚香点烛,对天地鬼神默默地祷告。然后在正厅的中央,挖一个大坑,埋藏一个口小腹大的大缸下去,缸内放置一百种毒虫后加盖掩埋,一年之中那些毒虫在缸中互相吞噬,毒多的吃毒少的,强大的吃弱小的,最后只剩下一个,这个毒虫吃了其他所有毒虫后就成为了蛊。 是夜,恰月明星稀,曾阿晴领着洋人,背着竹篓来到一片洼地。四周遮天蔽日的枝叶挡住微弱的月光。她摘一片芭蕉叶,在叶片上放了一个饭团。这饭团是白天时她在山洞里亲手蒸做的,上好的糯米与切成粒的腊肉、青菜包在一起,在文火上蒸上五个时辰。饭团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四周的草丛中石块下立刻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无数小爬虫因为饭团的吸引而靠近了过来。 曾阿晴站到了一旁,从背篓里拿出一双足足有三尺长的黄铜筷子,又在地上放了一个揭开盖子的陶罐。很快,就有一只千足蜈蚣爬上了芭蕉叶,向饭团爬了过去,曾阿晴伸出筷子,手疾眼快地夹住了蜈蚣的身体,扔进了陶罐里。蜈蚣被扔进陶罐后,又有数不清的蝎子、蜘蛛、蚂蟥络绎不绝地爬上了芭蕉叶。曾阿晴继续用长长的筷子,将毒虫逐一拈进了陶罐中,没多久工夫,她就捉了几十只毒虫。 “将此罐埋于地底,一年之后剩下的那只虫子,便是制作还魂水的蛊虫。”曾阿晴朗声说道。 6 接下来的一年时间,达文西每日都请曾阿晴替他捉毒虫,山洞正中央的地底,已经埋入了三百多口陶罐。时间到了之后,便每日揭开一口陶罐,得到一只蛊虫。 至于制作还魂水的几十种草药,达文西已从曾阿晴口中了解殆尽,还为每种植物画了图,当然,山洞里也堆满了草药。 终于,第一瓶还魂水顺利配制了出来,这一瓶药水能蘸三千张黄符纸。只要达文西愿意,在接下来的一年,他每天都可以配出一瓶还魂水来。 只是,达文西必须实验一下,手中的第一瓶还魂水是否有那么神奇的效用。于是,他取出一张黄符纸,在还魂水里蘸了一下,浸润湿透后,他从身后渐渐靠近曾阿晴,然后猝然动手,将黄符纸贴在了曾阿晴的额头上。 曾阿晴“嘤咛”一声,瘫软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达文西又按曾阿晴之前教过的咒语,口中念念有词。随着他的念咒声,倒在地上的曾阿晴竟鬼使神差般缓缓站了起来,双眼无光,直勾勾地望着山洞突兀的石壁。 “向前走!”达文西念道。 曾阿晴果然膝盖僵硬地向前跳跃。 “向后退!” 曾阿晴果然膝盖僵硬地向后跳跃。 达文西还担心自己受骗,于是使出最厉害的一招:“拾起地上的匕首,自刎。” 曾阿晴毫不犹豫,弯下腰,拾起地上的匕首,向自己的喉管抹去。 达文西不禁哈哈大笑,然后大声吼出了两个字:“哟西!” 7 情不自禁说出“哟西”两个字的人,自然不会是来自大英帝国的洋人,只有万恶的日本鬼子,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不错,达文西是日本人,他的真名乃达文西郎,是日本最优秀的刺客忍者。忍者最擅长的便是乔装易容,只要在皮肤上抹一层白色颜料,便能乔装成西洋的白种人。只要在鼻梁上垫一点儿面粉,就能变成西洋人般的高鼻梁。只要在眼睛里滴一点特制的药水,就能让瞳孔变成绿色。至于蜡黄头发,那倒没有作假,因为达文西郎曾经长时间在水下练习龟息大法,所以头发早就变成了枯草一般的黄色。 达文西郎冷笑一声,从山洞深处取出一台发报机,用手指滴滴答答地发送起情报。 三天之后,一支日本军队赶到了这处山洞,抱着三百多个装满毒虫的陶罐,还有储藏了满洞的草药,回到了省城。 达文西郎面见日军长官的时候,已经换上了土黄色的军装。他敬了个军礼之后,朗声说道:“幸不辱命,我已掌握千里驭尸的赶尸秘法。从明天开始,我就可以用还魂水和黄符纸,驾驭不肯合作的支那人,让支那人帮我们和支那军队战斗!” 这就是达文西郎潜藏在湘西苗寨足有一年的天大秘密。 日本军队早就深知,中国人没有那么容易屈服于所谓的东亚共荣圈,所以他们一直试图寻找一个最简便的方法打赢这场战争。当情报部门听说有一种千里驭尸的赶尸秘法后,就生出诡计,希望让日本人也学会赶尸秘法,然后把坟墓里的尸体挖出来,用赶尸秘法驱动僵尸们,与中国军队打仗。 不过,经过达文西郎一年的学习,才知道原来茅山道人赶的并不是尸体,而是中了蛊毒的活人。但日本人并不在意这一点,反正到处都是中国人,拉来贴黄符纸,送到前线当炮灰,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8 日军指挥官随意从俘虏的中国军人里,挑出几人,实验一番后,证实达文西郎的说法确实无误,于是立即着手开始准备,很快便调来了三千华军俘虏。这些俘虏以前都用过槍,把他们变成僵尸,送到前线去打中国军队,定能事半功倍。 在校场上,三千华军被逼穿上清朝官服,很快就有日军在这些华军的额头上,逐一贴上黄符纸。贴了黄符纸的华军,毫无例外地立刻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日军又在每个华军的手中塞进了填满弹药的步槍。 从校场到前线,约要行军半个时辰。 达文西郎与日军在前线的最高指挥官,站在观战台上。他见一切妥当之后,便手持喇叭,大声念起了曾阿晴教的咒语。 随着咒语声,倒在地上的华军纷纷站立起来,双眼无神,膝盖僵硬。 “向前走!”达文西郎发出一声号令,穿着清朝官服的三千华军一起向前跳跃,一副行尸走肉的模样。 前来观礼的一大帮日本前线官员,纷纷向达文西郎伸出大拇指,达文西郎心中也很是欣喜,心想自己过不了多久,必然升官发财。 可就在这时,校场上的三千华军突然一起站在了原地。只是一瞬间,那些华军仿佛清醒了一般,同声呐喊了起来。与此同时,他们开始放槍,槍口直指校场边上的观战台。 不待观战台上的日军拔槍应战,一梭子弹已经扫射上来。达文西郎顿时感到胸口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低下头,只见自己的左胸已被子弹打透。再看身旁其他日军前线官员,也毫无例外全都胸口中槍,逐一倒在了地上。 校场上,响起了一片欢呼声。 华军们怎么都想不到,他们换上清朝官服,贴了黄符纸后昏倒过去,当他们重新清醒过来的时候,手中竟握着填满子弹的步槍,而那些日本鬼子则坐在观战台上。他们立刻掉转槍口,向日军开槍,这是每个华军最本能的反应。 当日,省城宣告重回华军之手,犹如在日据范围的腹地中,插入了一枚透骨钉。 9 只有曾阿晴知道,她为那个罗刹鬼配的还魂水,还有最后一种草药并未加进去。如果不加那种草药,还魂水的效力只能维持一盏茶的工夫。她心想,如果罗刹鬼就这样带着还魂水离开湘西苗寨,她会在最后关头把那种草药交给这个叫达文西的洋人。不过,如果他在离开之前先想对付她,那么就对不起了,达文西永远别想知道最后一种草药到底是什么。 所以当她发觉自己额头上被贴了一张黄符纸的时候,并未哀天怨地,因为她知道,就算自己现在被罗刹鬼杀了,罗刹鬼日后也一定会被他贴了黄符纸的其他人所杀死。 原本,曾阿晴以为会有一个金发碧眼的高鼻子洋人,在欧洲战场上替她报仇,这日子或许要过很久,毕竟达文西也得经过一番跋涉后才能回到欧洲。但她怎么也想不到,报仇的日子竟然来得这么快,而且最终替她报仇的,是自己的华军同胞。 藏在柜子里的谋杀幻想 一 我和梁峰是日夜轮班,一大早来到办公室和梁峰交班,我让他回家休息。梁峰没有回应我,而是喃喃自语道:“我,我杀人了!” 我被惊得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应答。梁峰是个老实巴交的人,他是不会和我开这样的玩笑的,我急忙问他怎么回事。梁峰这才惊魂不定地说道:“我昨夜加班,陈丽莎忽然就来到办公室要和我聊天。当时她穿着很性感,我正在浏览色情网站,一时没控制住,我就想……当然她就挣扎,慌乱中我就把她的头撞在你的桌子上了……我害怕被你看出血迹,所以换了桌子。但是,我……”梁峰说着说着,就猛地哭了起来。我不敢相信一向性格内向、胆小如鼠的梁峰,竟然干了这样一件事。看样子是梁峰一时冲动杀了陈丽莎,但经不起自己内心的恐惧,这下子全给我抖出来了。梁峰指着办公室的那个铁柜子说道,“我害怕别人发现,把尸体藏在柜子里了。” 要说这个柜子,有一点很奇怪。老总规定公司的柜子不允许放私人东西,未经允许不能随意打开,所以我们一般都不会去碰这个作为摆设的柜子。想必梁峰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将尸体藏于柜内,等待时机再运出去。柜门锁已经损坏,我轻易就打开了柜门,然而意外的是,柜子里什么也没有。 我一头雾水说道:“老梁,你开什么玩笑?”梁峰抹把泪,也是一脸惊诧地看着柜子说道:“怎么不见了?”我顿时有一种被人愚弄的感觉。又不是神话世界,尸体还能凭空消失不成。就在我俩纳闷的时候,忽地就看见陈丽莎出现在办公室门前,眼圈红着,俨然一副刚哭过的表情,朝梁峰说道:“我给王宣告了你,今天你得给我个说法。” 原来,梁峰在昨夜对陈丽莎有点动作,但仅仅就是拉住了人家的胳膊不放而已。当然这个行为吓坏了陈丽莎,于是就把这件事告诉了老总王宣。梁峰赶紧解释只是恶作剧,再三给陈丽莎道歉,这事儿才算平息下来。不过细想一下,按梁峰的性格,他不可能和我开玩笑的,但是他怎么会如此真实地认为自己就把陈丽莎给杀了呢? 陈丽莎是公司的美人儿,但是工作能力几乎为零。这样的人,按常规来说,当然就是王宣的私人秘书了。陈丽莎对自己的相貌比较自信,经常在行为和语言上过于轻浮,办公室几个血气方刚的男人,谁不在私下里对这个女人有点想法? 二 对于梁峰的异常,我在网上查了一些心理学资料。我猜想,梁峰性格内向,但是自己禁不住美女的诱惑,陷入暗恋,但是碍于自己的现实,根本无法接近陈丽莎,于是就在心理上产生了想杀死她的不正常心理,进而对自己的一个小行为进行了夸大的幻想,将自己陷入真假不分的状态。 本来,我觉得一切都是梁峰的偶然发病,谁知道第二天一大早,我又发现自己的桌子被人调换了。接下来发生的几乎和昨天一模一样,梁峰又说他杀了陈丽莎藏尸于柜中,我打开柜子,依然什么也没有。 这次更严重,昨晚陈丽莎本想来办公室给梁峰一个互相解除矛盾的机会,谁知梁峰这次又在办公室拉扯了人家,被王宣严重警告了。我就给梁峰解释了一下,他目前这是一种病态,得去看看心理医生,否则会真的憋出神经病的,说不定真的要杀人了。梁峰承认,他的确特别着迷这个女人,一直幻想能和这样的女人发生点什么。但是自己有一次莽然闯进王宣办公室的时候,就看见陈丽莎和他衣衫不整,顿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让梁峰受了很大刺激,自己因为心痛而痛恨这个女人,于是渐渐地产生了一些想法。但这仅仅是想法,要靠梁峰的性格,他还真没有胆魄把别人怎么样。 我陪梁峰看了趟心理医生,医生分析的果然和我查询的丝毫不差,梁峰接受了这个事实,决定配合医生进行心理治疗。梁峰晚上还得去看趟医生,于是夜班让我替他顶着,但是告诉我千万别让王宣发现,否则自己肯定会被开除。 晚上,我开始替梁峰夜班。我上网聊了一会儿天,梁峰就忽然给我打过来电话,“我杀了陈丽莎,我在办公室杀了她……”我听到电话里梁峰又发病了,于是再次给他解释,谁知道梁峰这次却让我相信他:他刚才在办公室杀了陈丽莎,尸体就藏在柜子里。我觉得梁峰是病入膏肓了,我一直都在办公室里,他远在医院,他怎么就能够把人给杀了?于是我一边劝慰着他,一边听他的命令把铁柜子打开。 这柜子一打开我顿时被吓得大叫一声,柜子里果然蜷着一个人,脑袋上都是鲜血,仔细一看是陈丽莎! 三 我一摸陈丽莎的胸口,人还活着,于是很快报了警,叫了救护车。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我竟然丝毫都没察觉到?我记得夜班的时候,还亲眼看到过陈丽莎,怎么诡异地被藏身于柜中呢?要说是梁峰作的案,我不相信,因为事后据他的心理医生说,梁峰一直在他的诊所玩手机,直到给我打电话才离开了大约两分钟。心理诊所距离公司坐车起码一个小时的路程,梁峰两分钟的时间凭意念就能杀了人? 当然根据事实,案发自始至终我都在现场,我是惟一的一个犯罪嫌疑人,我怎么给警察解释也无人信。是呀,谁会相信,我是给梁峰顶班,然后就让梁峰意识性地把人给杀了。 真是不幸中的万幸,陈丽莎因为及时抢救,已经度过了危险期。但是因为脑部受了重击,还处于重度昏迷中。警方分析,陈丽莎是无意之间被人忽然袭击,所以无法知道凶手的任何线索。我的测谎实验结果以及那夜的聊天记录,也证明我是没有时间没有动机去作案的。我的嫌疑被解除,但是让我震惊的一点是,据医生报告,陈丽莎从受害到被我发现,前后不超出五分钟! 拘留的时间段里,我分析了一下,凶手既然不是我,也不是梁峰,肯定存在第三方。我做了一个推想,假如凶手知道梁峰有这种臆想病症,严重时能付诸于行动。于是凶手想根据梁峰的这种病,配合他的臆想去杀人。假如那夜加夜班的是梁峰,那么梁峰很自然地就成了杀人凶手。根据那种病症的特点,梁峰也许真的以为自己发病了,失手杀了人,从而按照自己的设想去认罪。目前吻合这几个条件的,就是王宣了。那天我看得出来,王宣知道梁峰臆想并且有伤害他人的行为。另外,那夜他并不知道在办公室的是我而不是梁峰,于是出现了差错,而且他和陈丽莎的不三不四的关系,难免因为某些利益产生杀人举动。 新的疑点就出来了,王宣这样做,那就得清楚梁峰的大脑里的想法是什么,然后按照梁峰的设想去伤害陈丽莎。警方不笨,事后根据梁峰的口述和陈丽莎伤害程度的不吻合,肯定看得出破绽来,这一点王宣不会想不到。另外还有问题,王宣又是怎么做到,在我无法察觉的情况下,伤害了陈丽莎,再将她藏于柜子里呢? 因为我的嫌疑基本被排除,是拥有人身自由的。于是我很快去找了梁峰,此时的梁峰因为警方的询问和自己恶化的病情,显得更加烦躁,不想和任何人说话。然而等到四下无人时,梁峰忽然从他的包里翻出来一个本子,附耳给我:“答应我,就你自己看,真相就在里面。”说完,目光又恢复了呆滞。 我翻了下这个本子,想不到梁峰还有手写日记的习惯。从日记内容我看出了点端倪,梁峰在里面写了一些自己对陈丽莎的幻想,近几日的日记,却显得很恐怖。梁峰总是要写出自己第二天的一些臆想,其中一篇就是写自己设想如何去杀害陈丽莎,然而第二天他果然做了。虽然没有日记写的那样严重,但是从日记和他的行为结合起来分析,他这个病十分恐怖。第二天的日记他还总结了自己,希望自己不要再犯病了。但是下一篇又无法控制自己,又一次在日记里构思了对陈丽莎的“杀害”,继而又付诸了行动。其中有一句话,梁峰几乎每篇都要提到,也就是案发那晚,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在现实里杀死陈丽莎。 我忽然明白了梁峰为什么会私下让我看这本日记,原来这并不是一本日记,而是一个导火线。梁峰肯定没有什么心理疾病,而这一切肯定是梁峰设的圈套。这个日记本肯定是故意写给王宣看的,然后引诱他刚好在那天,自以为是地认为梁峰发病进入高潮,就去杀人。之所以写的步骤详细,就是让王宣按部就班,栽赃于他。事发当晚梁峰再找人代替自己,为自己做出不在现场的铁证,让王宣的计划轻易落空。 没想到梁峰这个计划真是高明,当然,梁峰这样的行为假如被警方知道,恐怕他也难逃法律制裁。梁峰之所以让我继续去追查真相,是自己打开了一道门,而真相则需要别人去揭开。 四 首先,我认定王宣为第一嫌疑人,于是我来到了办公室。这个时候,几个警察勘察了现场,他们到现在都无法知道,凶手是如何做到五分钟之内伤害人,而且避开我的视线藏人于铁柜中的。我做出了一个大胆的推想,除了这个疑点,其他的都吻合王宣。假如陈丽莎根本就没有出过门,而是直接在柜子里受到了伤害,这样就可以解释清楚了。但是疑点又来了,陈丽莎出事前被人大动作地击打,就在柜子如此狭小的空间,单独藏身都得蜷着,何况还要发生一些动作。要说一般人,估计到这里只能等着陈丽莎奇迹般地苏醒给出答案了。然而,就在我坐电梯的时候,一个大胆的想法忽然涌了出来。假如柜子不简单是柜子,而是类似电梯呢? 我在柜子的构造上下足了功夫,得出的真相真是够惊人。果然这个柜子的下底是可以活动的,仅仅那个柜子底,就是个铁板,直接通向下一层楼,当下层的柜底运行到上面这一层的时候,上面的柜底则运行到了柜顶,让人无法察觉。这个也应该就是王宣不让员工打开柜门的最好解释了。墙体内部被装上了机械装置,利用遥控可以实现简单的类似电梯的功能。然而下层楼正是王宣的办公室,那就说明,陈丽莎是在王宣的办公室受到伤害,尔后又被塞进柜子,启动上升按钮后,放进了我们楼上的柜子里。也许慌乱,陈丽莎并没有受到致命伤害,又因为我的大意,对于柜子里的动静当然没有引起注意。 但是,梁峰是怎么知道陈丽莎就在那个时候受到了伤害,而通知我的呢? 柜子的秘密被揭开,王宣很快就被逮捕了,他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他本来就是个机械专业研究生,制造这样的一个装置很容易。然而讲到目的,让所有人大吃一惊。原来多年来,王宣就以公司的名义,组织了很多次社会慈善募捐。但是自己投机取巧,将慈善募捐的一部分钱私吞掉了。这些现金又不敢存于自己银行卡内,只能设计了这个上下可以活动的柜子掩人耳目。因为万一哪天自己被人查,就可以让这部分现金移动到上层,从而不被别人发现。陈丽莎当然也知道了王宣的这些秘密,开始毫无顾忌、毫无止境地从他那里要钱,他只能想办法除掉陈丽莎。刚好得知梁峰的病,从而按计划栽赃于他。然而,那夜他不知道梁峰不在,这样就出现了差错。但是关于那本日记,王宣却没有提到。 几天之后,我探望了被刑事拘留的梁峰,他第一句话就对我说道:“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我笑着对梁峰说:“想必你也是偶然发现那个柜子是可以上下移动的,而且你也发现了王宣私吞钱的秘密,于是你决定做一个正义的使者,构想了这个计划。你故意将日记本放进柜子,被王宣移动柜子时发现,引诱他设计了杀人计划。然后自己装疯卖傻,三番两次地付诸行动,让王宣对自己的计划更是自信。我在他办公室发现了一枚针孔探头,想必那是你对他的手机视频监控,那夜你发现了王宣果然中计伤害陈丽莎,才果断地给我打了电话。” 梁峰叹口气:“我想举报他,但是证据不足,只能想办法让他自己暴露出来。既然我做的是正义,也很完美地隐藏了自己,你为什么还要举报我?” 我说:“因为你的正义是在拿陈丽莎的生命做赌注!” 梁峰激动地说:“要不是那种女人,王宣怎么能想着法子去私吞钱?她就是罪魁祸首,红颜祸水!” “你可以举报他,等警方自己慢慢搜集证据,迟早会调查出来呀。”我说道。 梁峰抬起头,看着窗外,叹口气说道:“冬天要来了,福利院那些孩子,不能再等了。”一时,我语塞了。 鬼血 阿雅和媚儿手牵着手,跟着一位四十岁左右的阿姨进了一间小屋。 小屋内空空的没什么摆设,木制门窗上的油漆经过长年累月的风吹日晒,现已完全脱落,内墙一片雪白,隐约透出新刷过的痕迹。阿雅抬头看了看天花板,那上面残留着一片水痕,像什么?阿雅觉得像个人形,很奇怪的样子印在棚顶,被一根老式的长形灯管贯穿脖颈处,像吊着一个人。 房东阿姨站在门口不冷不热地说道:“看好了吧!房子虽然不是很新,但是价格便宜。一共是两间卧室,正合适你们合租!” 阿雅小声的问媚儿:“这房子行吗?我看可太简陋了。”说着她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棚顶的水渍,可这一看她不由得大吃一惊,水渍不见了,棚顶一片雪白。 “嗯,我觉得还行,咱们也没什么钱,你说那?”媚儿挺满意的,主要是价钱合适。 房东阿姨见她们迟迟没有决定,不满地说:“你们到底租不租,可别在这浪费的时间,一会还有人要看房子嘞!” “租,阿姨,我们现在就交租钱。”媚儿边说边拿出俩人的钱来交给房东阿姨,房东阿姨仔细数了数,确认没错之后把手里的钥匙递给了二人。 刚走到门外,她突然扭头说道:“另外……”她的话稍有片刻的迟疑,“我还是要说明两点,你们不可以领男生回来住,更不可再转租。” “嗯,好。”媚儿随口答应了下来。阿雅却拉了她一下衣角,媚儿给了她一个颜色,俩人恭恭敬敬地送走了房东阿姨。 房子租好后,俩人商量着买床和日用品。她们买好了,搬抬这些重活当然有她们的男朋友承担,阿雅的男朋友叫柏然,媚儿的男朋友叫柳岩,四人在一所大学上学,合租其实也是四人一起住。答应房东不许领男人回来住,当然是不算数的,反正她又不能天天来看着她们睡觉。 东西搬完后四人兴致勃勃地搞了一次大扫除,像是居家过日子一般,把屋子收拾干干净净亮亮堂堂。一切弄妥之后,四人在附近找了一家小饭馆aa制聚餐,柏然和柳岩俩人还要了两瓶啤酒庆祝。 “以后咱们俩家可就要住在一起生活了,互相可得照顾一下哈。”媚儿说话的声音有些亢奋,引得四人嘻嘻哈哈的笑成了一团,本来大学里男女同居是极其平常的事,只是向他们这样混居在一起的还不多见。 “嗯,我同意媚儿的话,咱们是得互相照顾,要不晚上咱们互换房间。”柏然抿嘴一笑,他的话立刻引起了公愤,三人几乎同时伸手要打他,他早料到这一步,起身躲开,咧着嘴哈哈大笑。 “就你胡说。”阿雅有些生气地说:“下流,哼!” “你什么意思?开个玩笑至于这么说我吗?”柏然撂下了脸子,气氛一下子僵住了。 媚儿只好笑着打圆场说:“行啦哈!就你们老拌嘴,今天高兴谁也不许生气。”话虽这么说,可接下来四人谁也没有在说什么,草草吃完回去,一路无话。 第二天,柳岩和阿雅有课,一早就走了。出租屋里留下了媚儿和柏然,媚儿在自己屋里睡觉,柏然窝在被窝里上网。屋子里安静的只能听见柳岩啪啪打电脑的声音,突然客厅里传出了哒哒哒的滴水声,媚儿被这声音惊醒,穿着睡衣就跑了出来,见棚顶上有一圈血水渍,血水渍里的血水越聚越多,最后聚集在一点上滴落下来。 媚儿越看越觉得棚顶的血水渍像个人形,最后血水聚集的一点是人的眼睛,血水像泪一样流下来的。啪嗒掉在了她的手上,“啊……”她吓得尖叫,尖锐的叫声把柏然的魂儿差点儿震飞了。 “你鬼叫什么?吓死人了。”柏然跑出卧室,看见媚儿好好地站在客厅,他抚摸着胸口,余惊未平地说。 “柏然!你看……”媚儿颤声说道。柏然抬头看了一眼棚顶,什么也没有,他的眼神很快收回火辣辣盯着媚儿的胸脯。 媚儿低头一看,睡衣松垮的套在身上,春光大露。媚儿急忙用手挡着,扭头要走,柏然那里肯让,一把把她抱在怀里,接着出租屋里传出了急促的喘息声。 俩人忘我的互相抚摸着,竟连滴水的声音也没听见。棚顶的血越流越凶,像是随着他们的喘息声忽大忽小,最后棚顶的血水渍流尽了,在地上积了一滩血水,这些血水慢慢聚集在一起,竟变一个血红的人。 这时本来晴朗的天空,突然变得乌云密布,雷声大作,阿雅推开门走了进来,血人瞬速向她扑了过去。阿雅直觉浑身一激灵,接着她听见卧室里传出的喘息声。她悄声走过去,慢慢地推开自己卧室的门,看见两个赤裸的身体交织在一起。她只觉血气上升一股邪恶的力量控制了她的大脑,她红着眼睛,冲进了厨房,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把刀。提着刀她冲进了卧室,举刀便砍,柏然吓得抱头躲在了一边,而媚儿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只见刀起血溅。片刻间活活生生的媚儿就成了一具七零八落的尸体,溅在墙上的血慢慢的聚在一起,变成了一条血蛇向客厅的棚顶慢慢流去。 不知道砍了多久,阿雅觉得双臂像是灌了铅一样抬也抬不起,可人突然清醒过来,她看见床上的血肉模糊的尸体尖叫一声昏了过去。 轰隆一声惊雷,一道闪电划破长空,照在出租房的客厅里,一闪之间棚顶上出现了两个血印,血色更浓了,浓的满屋子弥漫着血气。 阿雅再次醒来的时候,感觉头疼欲裂,柏然拿着一条毛巾正在为她擦拭额头,见她醒来微笑道:“可吓死我了,瞧你都睡了一整天了。” 阿雅嘶哑着声音问道:“我……我怎么了?” 柏然说:“你在课堂上晕倒了,校医说你得了重感冒,这不打了一针,我把你抱了回来。” “噢!媚儿和柳岩哪?”阿雅隐隐觉得自己做了一个血腥的梦,梦里她是个残忍的刽子手。 “媚儿老家母亲病重请假回家了,柳岩他上课去了。”柏然说这些的时候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只是头疼欲裂阿雅没有留意。 接下来生活如旧,只是柳岩经常苦恼,因为联系不上媚儿,反复问柏然媚儿走时都说什么了。 柏然不断重复着媚儿交代的话,每次说的时候,阿雅都感觉奇怪,他说的一字不落,说话的样子就像背课文,古板而认真,最让阿雅奇怪的是不管柳岩怎么问他都没表现出一丝不耐烦。 她把疑问悄悄的和柳岩说了,柳岩反映淡淡的,“不会的!你多想了,是我太思念媚儿了,老是问。” 阿雅还是觉得奇怪,总觉得自己一觉醒来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可是生活中除了缺少媚儿之外,又没什么不一样。次日天气有些陰暗,柏然没有课,可是被朋友约出去玩了,屋里留下了柳岩和阿雅。阿雅做好了饭叫柳岩一起吃,柳岩懒懒地趴在床上发这短信,头也不抬的说道:“行!你先吃。” 阿雅好奇一屁股坐在他身边看他发短信,柳岩斜眼瞧了她一眼道:“穿那么暴露还在我眼前晃悠,不怕我生出邪念呀?” 阿雅扑哧一笑道:“得了吧!你能看上我,你的眼里就只有媚儿。”这话说得酸溜溜的。 柳岩忍不住抬头望向她,她突然眨了眨眼睛,俯下身子吻住了柳岩的唇。唇和唇刚挨上,门就被推开了,阿雅像是受惊一样滚在柳岩怀里,然后用力把他推开,紧接着又扇了他一个耳光。这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柳岩还没缓过神来,就被柏然一拳打倒,俩人就势滚打在一起。 阿雅像是受了惊吓蹲在地上呜呜的哭着,嘴角却泛起了一丝诡异的微笑。细看她的眉间有一道血痕,血色鲜红欲滴。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手里握着一把刀,柏然看见后,一把夺了过去,猛的刺进柳岩的身体,柳岩哼都没哼倒到在了地上。身下很快流出了一滩血,血越聚越多转眼变成一条血蛇流向出租屋的棚顶。柏然握着刀,傻傻的看着柳岩的尸体。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拿着刀指向阿雅,咆哮道:“都是你,都是你,你这个***……” 阿雅的脸上出现了悲伤委屈的神情瑟瑟发抖地站在墙角,柏然见她可怜兮兮的样子满腔的怒气渐渐消了,扔了刀呜呜地哭了起来。 阿雅走过去,把他的头搂在怀里,安慰他说:“别怕!我们把他的尸体处理掉,没人会发现的。”说完她起身拿来了一个皮箱,俩人合理把柳岩装进了皮箱里,埋在了床下。 等到忙活完天色已晚,俩人无心吃饭,收拾着行李打算一走了之,这样的夏天尸体很快就会被人发现的。 阿雅问道:“我看床下还有一个皮箱?” 柏然脸色一僵,然后说出了她那天发疯杀了媚儿,只是隐去了他和媚儿上床的事。 阿雅听着,激动的张大嘴,不相信自己竟然做过这样的事,可是看柏然的神情又不像撒谎,一时间脸上出现了无比的痛苦神情。 俩人连夜逃出了城,阿雅随便买了两张火车票,火车竟然把他们送到了柏然的老家。柏然一下火车,神色顿时慌张了起来。他看了一眼阿雅,她的脸色不好,苍白中没有一丝血色,只是眉眼之间有个红点,他伸手去擦,竟然是一滴鲜血。这血在他指尖上突然像是有了生命一般,钻进他的皮肤里。吓的他连连大叫,引来了不少人侧目。 他连忙拉着阿雅就跑,怕给人留下印象,容易被发现。 阿雅对他的惊叫声视若无睹,表情越来越冷淡。 柏然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 阿雅低着头,不吭一声。 柏然有些急躁的大怒道:“问你哪?不说话放个屁总会吧?” 阿雅嘿嘿一笑,缓缓抬起头来…… 柏然被惊呆了,几乎连滚带爬的撒腿就跑,眼前那里是阿雅,简直就是早被他遗忘,却每日缠在他梦里的前女友阿秀。阿秀是个发廊女,他常去她的小店剪头,慢慢地俩人就熟悉了。柏然其实对阿秀没什么好感,只是为了剪头不花钱,所以对她有些讨好,阿秀误会了,以为他对自己的好是追求。于是她主动献身,俩人很快腻在了一起。 那时柏然还在上高中,俩人的恋情没有公开。考上大学后,柏然家里没钱供他上大学,他变得急躁不安,阿秀就拿出钱来让他去读大学,但是唯一的条件是先和她订婚。 柏然答应下来,却在拿到钱后勒死了阿秀。这一段往事像个恶魔一样,每晚扰的他不得安睡,如今故地从游,他的心里本来就是七上八下,又猛然瞧见阿雅的脸,活脱脱就是阿秀,他一惊之下慌不择路。他竟然跑到了阿秀开发廊的地方,他更慌了,特别是扭头看见阿雅的身影始终在他身后。 他嚎叫着,“救命!”可是他发现原本繁华的街道,竟然一个人也没有。他害怕极了,拼命的奔跑,可是不管他怎么跑始终还是在阿秀发廊的门口打转。 阿雅嘿嘿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他恐惧的瞪大眼睛,猛然瞧见一条血蛇向他爬来,嘭的一声血蛇爆了,血溅了他一头一脸。他惊慌的摸着血,这些血转眼变成了无数条血虫,啃噬着他的身体。 柏然嚎叫着用手去抓那些虫子,可他用力过猛,把脸抓抓破了,血虫就从伤口爬进了他的皮肤里,他就用手去抓,使劲地抓,一使劲把眼珠扣了下来。可他停不下来,继续抓着,最后他抓住了自己的喉咙,不一会就把喉咙抓破了。血顺着喉咙涌了出来,然后在地上聚集起来,变成了一个人形。 阿雅直觉浑身一震猛然惊醒,发现自己躺在屋外。她踉踉跄跄地走进屋子大叫:“媚儿……柏然……柳岩……”屋子空荡荡的回响着她的喊声。 砰一声房门突然关上了,随后棚顶伸出几只血手抓住了阿雅的身体,猛然一拉,霎那间棚顶呈现出四个人形血痕,这些血痕在棚顶挣扎扭曲,最后合并成了一个巨大的人形血痕,等待着下一个租客的光临。 午夜黑棺惊魂 依稀记得是在九七年深冬的一个飘着雪渣子的夜里。那时候,家里经济条件不好,而我从小就不吃猪肉,只喜欢吃兔子肉。 太陽没入山林后,突然嘴馋的我,央求父亲带我进山去打猎。当时父亲看了一眼我瘦弱的身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他一直觉得我需要锻炼,冬日上山打猎无疑是锻炼我的不二选择。 吃过晚饭后,父亲扛着槍,带着照明工具,而我牵着小虎乖乖地跟在父亲身后。小虎是我儿时的玩伴,身上有着一撮明黄色的皮毛,因此得名,其实它是父亲养的一只猎犬。 父亲的槍是三八大杠,听说是我太爷爷在一九四四年日本的一号作战计划,小鬼子扫荡时,杀了一鬼子得来的。 北风呼呼的吹着,寒风刺骨。山林实在静得出奇,我走一路,问一路。父亲一边探路一边回答,非常耐心。大约走了三个多小时后,我们来到一座大山下,父亲让我噤声,一边走一边留意路边的草丛。 就这样一边走一边寻,也不知是走了多久,父亲突然把槍从肩上取了下来,子弹迅速上膛,对着远处忽左忽右的瞄准。只听“呼”的一声,子弹穿透冰冷的空气向草丛射去!“嗤——”,草丛中传来子弹没入血肉的声音,与此同时,似乎有什么东西往左跑了起来。 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果子狸,父亲连声催道:“快跟上!” 槍打中了果子狸的一条腿,本是可以一举抓获的,可此时的我腿脚缓慢,倒成了父亲的累赘。 无奈之下,父亲一手拎槍一手牵着小虎向前追踪,而我弱小的身躯,深一脚浅一脚的跟在了后面。中间父亲数次停下等我。 顺着血迹,跟着小虎,不知不觉地就向山顶走去。 突然,小虎停了下来,边叫边后退,露出凶狠的模样对着前方狂吠不止。父亲从它的声音里感到些许不安,不自然的握紧了手中的槍,并小心翼翼地将我护在身后。 这时,一个黑影从旁边一闪而过,奔着前方而去。父亲把小虎交给我,端着槍朝前去了,我也跟了过去。入眼处,一堆新土,旁边还有一堆黑的什么东西。 灯,突然一下就灭了。 一阵陰风吹过,一重寒意从脚心直冲脑门。父亲忽然举槍对天开了一槍,灯光再度亮了起来,突突的闪了几下,陡然变暗,却没有再熄灭。 只见棺材被寿钉得死死的。在家乡有个风俗,但凡年轻的后生,死于横祸,棺材是不可以上漆的。 那果子狸此时正端坐在棺材上,血顺着木色棺材的纹路渗了进去,妖冶刺眼。我忽然害怕起来,想哭却又哭不出。 外婆曾说,按本地风俗,土葬一定要请地师,结合死者的生辰八字才能定穴。想来,地也有时辰不空的时候。而面前这口棺木显然是新死,还未到下葬的时辰。 雪渣儿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停了,寂静的山林中,只剩下风声和犬吠。 忽然,一种让人牙酸的声音从棺材那边传来,时隐时现,时高时低。是什么声音呢? 开始的时候,我听得并不真切,后来,仔细一听,才发现是指甲划木板的声音。我头皮一阵发麻,抬头看向父亲,却发现父亲铁青着脸。 我的脚早因为害怕而脱力,一脸恐慌。父亲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般,把槍斜挎在肩上,伸手解下小虎身上的绳索,一把将我操起。开始夺命的狂奔! 大约跑了半刻钟后,父亲可能觉得安全了,又或是体力不支,将我放下来后,气喘吁吁地倚在一棵树上休息,而我此时面色苍白。我们休息了片刻,始终不见后面有什么跟来,父亲长出一口气,嘴里嘟囔着什么。而后摸了摸我的头,说道:“乖儿子,走,我们回家吧,兔子肉咱改天再吃。” 我惊魂未定,默默点了点头,此时此刻哪还有吃兔肉的兴致。 父亲抱着我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只是后来想起父亲当时嘟囔的话,我不禁有些后怕。 父亲说:“新土外翻,显然是有人将已入土的棺木再掘了出来,莫非是为了荒野血尸?” 事实证明,这片山林是片级陰之地,不干净的东西恐怕不在少数。荒野黑棺,雪地行尸,都不是什么吉利的存在。 楼梯间的跑步声 那是在我读初三的时候。 由于学校离家很有远,家里人又有意训练我的独立能力,就帮我在学校附近租了套一室一厅的房子,5楼,让我一个人住。 一住进去,我就发现,在同一栋楼,其他几个单元的房租比这一单元的房租要贵,而且这个单元的房子几乎都没有人租。我觉得很奇怪,但更奇怪的是,当我向房主打听时,他的脸色立马变得惨白惨白的,像是这里发生过什么离奇的事情一样。他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对我反复强调:“晚上在楼梯间无论有什么声音,只要不往外面看,你就可以放心地住在这里。”他这番话既使我摸不着头脑,又隐隐约约感到有些恐怖。 刚搬进来的前几天,一切都显得很正常。我由于白天学习太累了,差不多每晚都是9点没到就上床睡下了。 不过有一个星期五,那天晚上天气有些闷热,我正在开夜车做作业。 “滴……”,这突如其来的整点报时着实吓了我一跳,电子表的荧幕显示现在是凌晨2:00。我的肚子也有点饥饿感了,于是我就拿起钥匙和钱包,准备下楼吃点夜宵。当我穿好鞋子准备开门时,却突然想到了房主对我说的话。这使我不禁对这个楼梯间产生了点恐惧感。我犹犹豫豫的,在门厅徘徊了很久,但最终还是决定下楼,毕竟我没有听到楼梯间发出了什么声音,而且我也实在是太饿了。 我推开门,小心翼翼地下了楼,由于周围太安静了,即使我走得非常轻,但是我每一次脚与地面的接触还是发出了巨大的回响。当我紧张地走出楼梯间时,浑身早已起满鸡皮疙瘩了。但是,却没有发生什么让我恐怖的事情,我开始怀疑房主对我说的话,觉得他可能是有意拿我开玩笑,叫我害怕好看笑话。 吃完了夜宵,我又走到了楼梯间的入口。这一次,我没有任何恐惧心理,如同白天一样,一步两级地走上楼梯。不过,当我回到家,钻进被窝准备睡觉时,却听到了有人在楼梯间里跑步的声音。我很奇怪,都2:30了还会有人在楼梯间跑步?我没有在意,关了灯,闭上眼睛。尽管这个跑步声越来越大,但是由于太累,我还是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这种跑步声吵醒。看看钟,4点。我很气愤,心里想着,这个人怎么这么缺德,为什么一定要在大半夜的爬这么久的楼,这到底是谁? 我起了床,但并没有把灯打开,因为我想走到门口,在他经过我家的时突然开个门,吓吓他。 我站在门口,眼睛透过猫眼窥视着外面的那人的一举一动。耳朵也一刻没有闲着,一直听着他的脚步声,计算着他离我还有多远。 “啪啪啪啪”的脚步声渐渐地,和我缩短了距离,我的手也放在了门把手上。几秒钟后,我看到一个人飞快地从楼下跑上来。我准备开门了,但是,他跑到我家门口的时候停了下来,他的头转向我的猫眼,仿佛他知道有人在盯着他看一样。这时,我看到了一张面无血色,没有表情的面孔,脸上的五官非常僵硬,好像是有人画上去的一样,让人感觉非常不自然,特别是他望过来的眼睛,眼珠子都定定的,好像根本不会转动。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没过多久,他又继续跑了上去。他临走的时候我看了一眼他的穿着,那是我们这里六七十年代的服饰,并且还挎着一个包。 接下来的时间我没有睡下,我感到有点恐怖,但是又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究竟那是个活人,还是什么别的东西,想了良久,还是决定第二天去传达室调查一下这件事,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放学后,我径直走到了我住的那栋房子的传达室,一问,里面的人说两年前他们还没在这里做事,所以不清楚。我刚失望地走出传达室,就感觉有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肩膀。我转过身去,看见一位大伯,他本来是坐在传达室里,在和守传达的聊天。他和我住同一个单元,也是少数几个住在这个单元的住户之一。他很严肃地对着我说:“小朋友,那个房主不是警告你不要看门外吗?不要在问了,你不会想知道的。我也很严肃地说;“你既然已经开口了,何不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告诉我?”他想了想,然后说:“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就告诉你吧,虽然我知道你会马上搬走。两年前这个单元住满了人,很热闹。但是,自从一个年轻人自杀后,这里的人在晚上总是会听见楼梯间有跑步的声音,有的人胆子大一点,透过猫眼看,发现竟然是那个年青人。想想看,谁会在一个闹鬼的地方住下去?所以,大家都搬走了,我们只是没有换房子的能力,不然,早就走了。” “那个年轻人为什么要自杀?”我好奇地问。那个大伯叹了一口气说:“那一年,那个年轻人因未婚妻看不起他这么一个文弱书生而每天锻炼身体去跑步。但是他的未婚妻还是离他而去,他心灰意冷就从顶楼跳了下去。” 我听过后身上满是冒出的冷汗,我觉得我在这里再也待不下去了,就马上联系家人,没要回租金当天就搬回家了。 哭笑不得的是我接到了住在另一单元的同学的电话:“你刚来几天,我是为的打电话告诉你,你们那单元,不是传说有一个灵异事件吗?就是关于有人在楼梯间里跑步那个,那是你们房主骗你的,他还有个侄子是个半夜出来贴广告的,每天都在楼道里跑。还有一个老伯他是房主的叔叔,他是不是也跟你说了那个故事。他们是故意的,这样把大家都骗走,他们就可以白得房租钱了。” 我听完电话懵了,我的房租钱……两千多元呢,看来关于这些传闻不能乱信啊。 尸情画意 你身边的男人 这个城市的夜景很漂亮,华灯犹如繁星点点,街头男人女人提着大包小包互相擦肩而过,熙熙攘攘的街头,有人叫卖刚出炉的酸辣粉,那些名牌折扣店里女人们发狂地进去挑选去年卖剩的款式,犹如垃圾佬看见垃圾,热闹非凡。有人说这是小香港,其实香港是什么样子,没几个人真正去体会过。 已是秋天,女人们依然用高跟鞋踩住夏天的尾巴,栓在短裙上,一路香水的味道,从解放碑一直蔓延到红岩洞。 李豆豆穿过拥挤的商业步行街,又闪到超市买了一大篮子青菜和饮料,挑了只活鸭放在塑料袋里,鸭子伸出脑袋张望,它跟我们一样,不知道哪天死,所以活着的时候很茫然。 李豆豆艰难地往前走着,周六不用上课,导师那边也没什么好忙的,可以回房子里休息,上午宅着,下午逛街不小心逛到了晚上。 一个棒棒军的肩膀上扛着根棍子,讨好道,“美女,要棒棒不,两块钱。” 四个服装袋里有一套西装是给王青林的生日礼物,还有那些生活用品,两只手提得生疼,手指勒出一道一道印子,把东西交给棒棒挑着,顿时觉得轻松。不由得打量起走在自己前面的棒棒军,大约五十岁左右,穿着军绿色的旧衣服,衣领处磨损得厉害,走起路来飞快,李豆豆说道,“到柏林花园小区114a,前面右拐不远就到了。” 柏林花园是王青林的房子,李豆豆二十三岁生日那天,王青林什么也没买,这让寿星女有点失望。后来两人一起吃羊肉火锅,沸腾的红汤里飘着一串串花椒,薄薄的羊肉一烫就熟,火锅是这个城市的最爱,香气顺着气雾往路边的人群鼻孔里钻。正吃着服务员拿了个菜盘端上来,揭开盖子,是个红色的本本,李豆豆拿来打开一看,柏林花园114a,房主赫然写着自己的名字,王青林得意地笑着,“生日快乐。”李豆豆当时嘴巴张得老大,怎么可能,自己在学校的研究生楼里可只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女生,圣诞联谊那次王青林作为这次科研项目的老总,邀请参加项目的所有成员一起在酒店搞欢庆活动,跳舞的时候直接邀请李豆豆,以后便开始了频繁的追求,送花、买礼物,整个研究生楼都知道李豆豆恋爱了。 交往不到一年,连导师都赞王青林年轻有为前途无量,有时候开玩笑说,豆豆,犯不着那么用功了,将来毕业后直接就成了王太,买个菜、打个麻将肯定用不着量子化学原理及应用。李豆豆笑着想象自己的将来,单身又优秀的男人现在真的很难找,何况王青林还喜欢自己,同时也是自己喜欢的类型。 王青林第二天把房子的钥匙郑重交到她手里,“我不常在这里住,离公司远,但离你学校离得近,你有空可以到这里住,也可以叫同学一起玩,不过最好是女同学。” 同学倒是没来过,怕他们风言风语地乱传,没过几天在北京的父母来这边度假,酒店爆满,王青林提前叫钟点工打扫了屋子,又买了全套的被褥床单铺好,将准岳父岳母接到柏林花园,狠狠地住了一个星期。 李豆豆的母亲临走之前叫女儿到了房间,父亲在跟王青林聊些总统竞选、股票升跌、英超足球之类的话题,客厅的角落放着很多切开的菠萝,用来净化空气。 “我要回北京了,真不放心你。你跟青林在一起很好,性格不要太倔强,要懂得谦让。”陈惠英语重心长地握着李豆豆的手。 “我知道了老妈。”李豆豆使劲点头。读的书再多,年龄再大,在母亲面前谁都是小孩。 “还有。”陈惠英看了看门外,小声道,“这套房子。” 想到昨天洗澡的时候从下水道里传来的哭声,陈惠英心里一阵憋得慌,开始以为是幻觉,后来半夜起来上厕所,那哭声更清晰了,一阵一阵,好像里面有人被掐着喉咙。老头子在外面喊车来了,快点下来。陈惠英那句话活生生地吞了下去。 “这套房子你放心啦,空气检测完全合格,明年叫我哥我嫂子跟你们一起过来这里住几天。”李豆豆送母亲下楼。 棒棒的一句话把沉浸在往事回忆中的李豆豆给愣住了,“你住这里啊,这里时常闹鬼哟!不怕啊。” 柏林花园,只有一百套房子,每单元六楼,每楼一户,平时的人很少,大部分是度假用,周围有一片未开发的荒地,人工湖的死水安上了喷泉,每到周末小区人多的时候,那些喷泉就虚情假意地泛出涟漪,显得热闹,喷泉周围那些品种并不高尚的玫瑰比不过周围的野草茂盛,一到秋天,野猫就会在那里喵喵地惨叫。 李豆豆看了看四周,深呼吸一口,“你胡说,世间哪里有鬼,我住在这里半年了,怎么没听物业说过。” 棒棒咧开嘴笑了,一口被烟熏黑的牙,“美女,他们肯定不会跟你说噻,说了谁来买房子,没人买房子谁交物业费,他们吃啥子去哟。” 李豆豆拿了五块钱塞在他手里,“不要你送了,你赶紧走吧。” “不信你晚上留意外面的动静,我多拿了你的钱是要负责的。”棒棒的手忽然抓住李豆豆的胳膊,“你要活命就小心住在里面的男人。” 门口的保安赶紧走过来,对着那老头就是一脚,“你个疯子又来了,滚开滚开。” 看着那棒棒连滚打爬的背影,李豆豆好奇地问道,“他是疯子吗?” “是啊,以前是个算命的,还算得挺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发疯了,有时候干点挑活赚钱。李小姐,他没跟你说什么吧。” “没有,他什么都没说。”李豆豆恍然。 王青林的电话来了,说两个小时以后到家。 家里的任何角落 厨房里,李豆豆在烧开水,旁边是食谱,这道魔芋烧鸭子是自己以前从未做过的,李豆豆想,既然男人负责赚钱,女人就负责做饭,天经地义。王青林这个男人很完美,从身材到体味,从头发到手指,从气质到谈吐,待人诚恳热情,除了生意比较忙,一周见面的机会只限于周末。 杀鸭子的时候,那只麻鸭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李豆豆从来没有杀过鸭子,尽管对准了,但割喉咙的时候血还是喷得自己一脸,拿菜刀剁下了鸭头,手猛地被啄了一下,惊得将鸭头朝窗外扔出去,空中一条弧线,野猫们争夺着这难得的新鲜美味,它们喜欢聚集在厨房窗口下的空地,这里总是有出其不意的美味。 挖内脏的时候,李豆豆觉得自己的手很腥,那颗心脏还在手心有力地跳动,然而那条生命已经的确结束。家里有拔毛器,短毛的鸭子放进去,出来的时候光溜溜的。 做好的菜端上桌,王青林的车子刚好就回来了。晶莹剔透的魔芋吸收着鸭肉的味道,变得鲜嫩,藏匿在鸭肚子里的香料散发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想扑上去大快朵颐,这是王青林最喜欢的一道菜,还有一个是芥菜,只是清淡随意地摆着,白色骨瓷碟里,像盛开些许翠绿的睡莲。榴莲酥是在超市买的,脆着焦黄面粉,裹着柔软香糯的榴莲,一口咬下去,仿佛心要融化在这浓香的口感中。 王青林迷恋地看着她,肚子已经撑得滚圆,“这样下去,不要等到你毕业我就要跟你结婚了。” 李豆豆摇摇头,“我老爸还是希望我把书读完,不然以后我的孩子要起名叫毕业证了。” “为什么?”王青林的嘴角有一粒白米饭。 “我老爸肯定会说,大学读了四年就带了他回来,不叫毕业证叫什么。” 两人狂笑,王青林揉着李豆豆的长发,李豆豆吃掉他嘴角的饭粒。 当完美的男人遇见完美的女人,结局不一定就是完美的。 厕所里的手 晚上八点是家里的上网时间,公司白天有些遗留的事情是要带回家处理的,李豆豆也有电脑,她喜欢一边看电视一边上网,一边打盹,她特别喜欢键盘敲打的声音,像在弹钢琴。 醒来的时候自己在沙发上竟然睡着了,身上披着衣服,到房间一看,王青林发出均匀的呼声。 卧室洗手间很久没用了,总觉得味道很大。懒得去客厅洗手间了,迷迷糊糊将脱下的牛仔裤挂在门口的挂钩上,手机忽然掉在地上,这已经是第n次了,李豆豆骂着自己猪头的一瞬间,电话弹了弹,掉进厕所的坑里。 完蛋了!李豆豆跺着脚,上个月在出租车上丢了一部手机,这次又掉厕所坑里。 脑子里有个念头,掏!趴在地上,手顺着蹲厕的口子往下摸,半个胳膊被吞了下去,只感到指尖一阵湿漉漉。 幸运,手机还在,李豆豆猛地一提起芭蕾熊的手机挂饰,一团鸭子内脏被芭蕾熊连带着吊了上来,肠子是滑腻的,还有那些腥臭的肝脏。 因为用力过猛,挂饰上来了,手机还留在里面,无奈,白欢喜一场。李豆豆急得出汗,换一只手伸了进去。她的手触摸到了另外一只手,五指交叉,感觉是黏糊的,像在将人往深渊里拖,是有力的,坚定的。 鬼拖手?李豆豆想起同宿舍的女研究生代静诗曾经说过的那个恐怖的鬼拖手故事。 作为无神论者,李豆豆大喊一声,阿弥陀佛!那只手被李豆豆拖出来了,同时听见手机咕咚掉下去的声音。 那是一只怎样让人呕吐的手啊!上面密密麻麻爬满了小虫,手掌向外轻微张开,几丝黄色的烂肉薄薄地覆盖在骨头上面,食指的方向正指着自己,恶臭顿时布满整个卫生间。 “啊!”李豆豆尖叫着,声音不大,她坐在地上拿毛巾强迫自己堵住嘴。 万一这只手是王青林砍下来丢到厕所里的,他就是杀人犯,如果这一喊,暴露了目标,自己今夜肯定必死无疑。可是这只手怎么办怎么办?李豆豆颤抖地站起,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把莲蓬花洒打开,开到最大,开到最热,对着厕所里的烂手一顿狂冲。 烂手在水柱的冲洗下微微摇晃着。终于,虫子和烂肉冲走了,看得更清楚了,中指骨上有一枚戒指,白金花朵型,在灯光下掩盖不住诱人的光芒。李豆豆喜欢看恐怖小说,但今天晚上小说里的情节在自己身上发生了,这是让人崩溃的事情。 门口出现一条身影,还有急促的敲门声音。 “豆豆开门,我要上洗手间了。”王青林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李豆豆用力捏了捏自己的脸,这是她保持镇定的办法,“等下,我拉肚子,很臭很臭,你不要进来。” 外面安静了。 毛巾包着那只神秘的手,放在衣柜的角落,李豆豆说今天要自己睡,今天身体不方便跟男人睡。 王青林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 “你怎么这么冷,早点休息,明天要上课对吧。”王青林转身把空调的温度调高,关灯关门,屋内一片漆黑。 在衣柜里的那只手仿佛在伸手求救,它的主人是谁,为什么在厕所的下水道里。王青林有什么秘密,为什么伪装得如此成功。窗台上有一只野猫,静静地看着睡熟的李豆豆。据说,透过猫的眼睛能看到魔鬼。 早晨睁开眼睛,李豆豆闻到一股豆奶的香气,王青林在厨房里做早点。 土司片夹着荷包蛋,脆皮肠整整齐齐摆着。 “一周年纪念日礼物。”王青林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毕业后要嫁给我。” 那枚花朵戒指,跟衣柜里那只手上的戒指一模一样。李豆豆的脑海里浮现王青林揪着一个女人的头发往厨房里拖,地上的血让那女孩尖叫,王青林狠狠地按着那女孩的手放到砧板上,用力狠狠地砍下去,一下,两下……碎了的尸首到处都是。 她抬头,王青林的眼珠凸的很大,“你怎么了?” “我想知道你以前女朋友的事情。” “她死了。” “哦。” 不是我杀的 下楼的时候,李豆豆说什么也不让王青林送,那只“手”就放在随身的行李包包里。 电梯在第五层停了一下,进来的一个年轻男孩和一个年轻女孩,手里提着一个黑色塑料袋,看起来他们跟自己年龄相仿。 “你好!”那男孩有点脸红,女孩倒是显得大方,齐刘海假发下的两只大眼睛闪烁着年轻的光芒。 “哦,你好。你们也是住在这单元的啊?”李豆豆礼貌地点点头。 “我叫张京伦,就住在113a。”那男孩正说着电梯到了一楼,意味深长地看了李豆豆一眼。 院子里一群野猫看见张京伦和那女孩,马上围过来喵喵叫着,他蹲下身,向四周张望着,女孩依靠在他的身边,从后面抱着他,也从口袋里拿出那些煮熟的内脏丢在地上。 在李豆豆的眼睛里,那些内脏就像是人的,心肝肺齐全。 女孩回头对李豆豆笑了笑,“这些猫很喜欢我们的。” 到了学校,代静诗已经在等着,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第一个念头就是找代静诗商量,昨天晚上偷偷地发了信息给她,她是李豆豆在学校最好的朋友。 李豆豆小心翼翼地打开包,白色的手骨从毛巾里露出一根手指。 代静诗的眼睛从手指缝里窥视着,“好可怕。” “怎么办?”李豆豆几乎要哭了。 “报警!”代静诗觉得这是最好的方法。 “你疯了,万一警察怀疑是我做的怎么办?手上全是我的指纹,别忘了,我毕业后马上就要结婚的,万一杀人犯不是王青林,这么一搞,他肯定跟我没戏。” “你的想法是怎样?”代静诗小心翼翼地把那只手包好,“你确定戒指是一模一样?” “是的。” “我们自己查,别忘了我男朋友是干什么的。”代静诗得意地打通了法学院在公安局实习男友的电话。 彭浩赶来的时候把这两个看似成熟实则弱智的女人狠狠的训了一顿,然后摇摇头,“我服了你们这两个女人。” 彭浩带着两个女人到警察局立案,封闭的空间里,李豆豆哭着说出发现手的过程。 立即查本市失踪人口,那只手是一个叫王丹的女孩的。 王丹,二十五岁,平面模特。一年前失踪,曾从王青林在柏林花园的房子离家出走,留下一封信,大意是王青林跟她缘分已尽,她决定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一年来,再也没有人见过她,连父母都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里。 她的断手掌,竟然出现在王青林家中的下水道里,最大的可能是离开之前写信以后被王青林发现,扭打之中被杀。问题是身体的其他部分在哪里? 王青林在公司开会的时候没有想到会有警察出现,手铐拷上来的时候,王青林说出一句话,不是我杀的。 杀了人或者没杀人,大部分的人都要说不是我杀的。探望王青林的时候,李豆豆很内疚,为什么手机要掉下去,为什么自己要去捞。 “不是我杀的。”王青林的胡子没有剃,“是我不好,但我不可能杀人,没有必要,没有必要。” 彭浩仔细地看王青林的笔录,点燃一根烟,陷入思索之中…… 回忆 王丹是王青林的前任女友,高挑,漂亮,家境跟王青林也十分般配,两人经常争吵,大部分的原因是王丹有轻微的歇斯底里妄想症,晚上不喜欢听敲打键盘的声音,菜刀剁肉馅的密集砰砰声,翻东西时抽屉塑料袋的窸窸窣窣声,甚至马桶盖放下来的声音,两人为此曾多次产生矛盾,因为是大学同学,虽然争吵,但也勉强维持着,直到她忽然留下一封信失踪。 “我也很想知道她在哪里?”王青林说道,“我没有停止过找她,但是我也很忙,经常要出差,不可能为了一个失踪的女朋友放弃我所有的东西,我要工作,我要生活,我也需要新的恋爱,将来准备结婚生小孩,至于她的手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我真的不知道。” 彭浩掐灭烟头,“说说你最后一次见到王丹的情景,以及那段时间你做了些什么事情。” 王青林陷入回忆之中,“那次是为了我吃榴莲搞得家里味道很大,她就蹲在地上哭得很伤心,眼睛都哭肿了,说以后再也不想见到我。正好我要去杭州谈一笔生意,过了一个月后在家里只发现了这封信,笔迹是她的,那封信不是被你们公安局拿走了吗,以前调查过她的失踪案的。我还被王丹的父母差点打死。” 彭浩调出了那封王丹消失前的信——“青林:作为你的女朋友,我很遗憾地告诉你,我们真的不合适,现在我要离开你了,原谅我这一年来给你添的麻烦。我想到一个我真正想去的地方,你不要试图找我,你也不可能再找到我。我们曾经快乐过,但我的性格使然,我喜欢安静,从生下来开始我就无法接受榴莲的味道,我最讨厌吃魔芋烧鸭子,连你马桶放下时候弄出来的那些声音都可以让我抓狂。现在你可以放轻松,因为我的心里已不再爱你,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当你假如真的有一天再见到我的时候,你会明白我的心。最后,祝你找到你的幸福,跟你的新女友一起。” “我能看看她是手吗?”王青林哀求道,“至少我会尽力配合你们破案。” 彭浩满足了他的要求。 王青林看到了那枯骨,无力地向外张开着,眼泪夺眶而出,喃喃自语,“都是我不好,我没能保护好你。” 忽然,他发疯似的抓住彭浩的大腿,“她被人杀的,她是被人杀的,你们要赶紧抓凶手,她一定是被人杀的。” “你怎么这么肯定?”彭浩踹开了王青林的手。 “她曾经跟我说过,只要还爱我,我送给她的戒指就永远不会摘落。” 彭浩的眉头紧皱,“你的意思是说,有人在旁边威胁她写的这封信?” 王丹手掌上的戒指,静静地述说一段曾经美好的感情,可惜已经腐烂,不复存在。 画意 李豆豆跟导师请了假,作为发现断手的当事人和犯罪嫌疑人的现任女友,她有必要跟着彭浩和王青林一起来到柏林花园。 那天说花园有鬼的棒棒正蹲在角落晒太陽,李豆豆看了他一眼。 “没错吧,我说这里闹鬼,你现在相信了吧。”棒棒摇摇头,点起一根烟跟旁边的棒棒聊天,“现在的有些女娃儿啊,裤带松得很,还不是害了自己。” 没人理睬他说什么,他只是个棒棒。 彭浩走到楼下,看着那一圈聚集的猫,问道,“你们院子里怎么这么多猫。” 李豆豆说道,“不知道,都是些流浪猫。” 彭浩点点头,对身边的两个警察道,“麻烦你们找下他们的窝在哪里。” 打开王青林的门,家里没有什么异样,蹲厕被拆开,里面什么也没发现。 李豆豆问,“都一年了,拿出来的那只手上为什么还有肉?” “那是你们常年把剩菜剩饭往里面倒产生的后果,也许是猪肉、狗肉,但不是人肉。” 闻到下水道的味道,李豆豆想吐了。 下楼梯的时候,彭浩接到一个电话几乎摔跤,野猫的窝里发现人的碎碎头发。 荒地的一堆废砖空隙中,几十只野猫早就逃散,稻草的缝隙里,看得见几块发黑枯萎的皮,上面沾了碎碎的毛发,像线团。 彭浩的心里升起一股冷气,猫科动物吃食的时候要先用嘴巴把毛拔掉,难道这里有王丹的人头? 彭浩蹲下去,像只狗一样在周围寻觅。 前面有一堆陈沙,彭浩小心翼翼地往里面挖,越往里的粪便越干,最后挖到几乎风化的一块猫粪。 牙齿,一颗白色的牙齿在里面,来不及消化就排出来,没有牙床,看起来像颗小石头。彭浩拿了证物袋装好,这一刻终于有了点神探李昌鈺的感觉,为被害人伸冤,不冤枉一个好人。 王青林看着李豆豆惊愕的脸,“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隐瞒你,当初我喜欢上你是因为你的很多方面跟王丹相反,我以为这样我就可以忘记她。” 彭浩没有管这两个人的你浓我浓你爱我恨,他心里寻思着到底怎样破案,凶手到底是谁。 作为嫌疑人,王青林仍然被收押,等候审查。李豆豆和代静诗回屋子去拿自己的东西,推开门,大概觉得以前这里曾经死过人,那种陰冷的感觉扑面而来。 “电脑帮我搬一下。”李豆豆把箱子拿了过来。 王青林的笔记本还在那里,代静诗好奇地打开,“看看里面能有什么线索。” 让代静诗失望的是,除了公司的一些商业文件什么都没有。 “会不会他把以前的女友留下的东西扔到回收站以后再清空了呢。”李豆豆猛地丢出这样一句话。 这下轮到代静诗兴奋了,拍拍他的肩膀,“你早说嘛,忘记我是什么专业的了。” 李豆豆只是看见她单击“开始——运行,然后输入reged:hekey——local——machime/software/microsoft/windows/currentversion/explorer/desktop/namespace在左边空白外点击“新建”选择主键,把它命名为“645ffo40——5081——101b——9f08——00aa002f954e”,再把右边的“默认”的主键的键值设为“回收站”,然后退出注册表。 重启的时候,代静诗看着李豆豆道,“只要他的机器没有运行过磁盘整理,系统完好,任何时候的文件都可以找回来。” 李豆豆一脸佩服状。 “我可是高级程序师,你这小菜一碟的……”正恢复着数据,忽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文件夹,名字是wd。拼音王丹的缩写。 文档是上锁的,两下就解开了。 看完了内容,代静诗打通了彭浩的电话,“快来,有线索了。” 王丹有个初恋情人,曾经要挟她要跟他结婚。 尸情 王丹没有想到可以在飞机场遇见初恋情人,两人就在王丹的车里迅速地找回了以往的感觉,大汗淋漓,唇齿相依。有时候相逢太早不懂事,相逢太晚又彼此后悔。 他是真的后悔了,当时就这样被王丹轻易放弃,现在每天都想跟她见面,疯狂地想念,疯狂地拥抱,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王丹把父亲给自己的全部积蓄都给了他,他还不满足,他要婚姻。 “不行的,我有王青林了,我们已经结束了。” “可我爱你。” “玩够了就散了吧,我跟王青林就快结婚了。”王丹从厨房里端着一杯茶走过来,“他出差很快要回来,不如我们就这样结束吧,该给你的我已经全部给你了。” 他从厨房里拿出刀,平时实习时候拿的是手术刀,剖过死人,这次却是让自己又爱又恨之人。 “写信!”刀尖对着脖子,一切下去就立即停止呼吸。 王丹写了,一边哭一边写。 然而王丹还是被杀,那种时候人很难控制自己,大部分的人认为学医的人很冷静,大凡冷静的人冲动,做出的事情会比冲动的人冲动起来冲动很多。 “你不知道我是爱你的,你宁愿去爱别人,五年前你放弃了我,现在你还是放弃了我,我是个配不上你的男人,现在我让你知道我的厉害!”他全身每个毛孔都散发着不可抑制的杀气,熟练的、坚决的。 王丹就这样瞪着眼睛看他拿刀子剖开自己的肚皮,沿着左乳划进去,是一种冰冷的感觉,张开嘴想说话,嘴被胶布粘住了,一味地哭,血就从胸口一直喷得老高,看着自己死去是一种漫长的折磨,一切都很安静,王丹忽然想起那些平时让自己憎恨的声音、他吃饭时候的咂嘴的声音、大口吞咽可乐的声音、塑料袋声、马桶盖声。 过了几分钟后,便是热气腾腾的感觉,浴缸里的血满了,热水从头顶冲下来。一浴缸都是自己热气腾腾的身体,王丹的头轻轻耷拉着,没有了呼吸,而有些激烈的爱情迟早要让人丧命。 她的骨头被剁得很碎,刀刃都快卷起来,头皮被整整齐齐切下来,他拿剪刀细细地修建,扎成一小捆。剩下一只手掌,实在是累得满头大汗,丢在厕所洞里,拼命地冲,这才开始洗手。 黑色的垃圾袋装好,走在楼下的人工池旁边,一个棒棒凑过来,“要帮忙不!” 一个耳光打过去,保安揪着那个棒棒的衣领骂骂咧咧,“妈的,以后再也不准你们进入小区。” 他笑了笑,走到小区后的荒地打开塑料袋,上百只流浪猫扑了过来,瞬间的功夫,那些细碎的尸骨被叼得一干二净,每只猫的脸都是血红血红的,那些带着小刺的舌头,疯狂地舔舐,地上的尘土,吸收着渗出来的鲜血。 113a的业主原来是杀人犯。瘦保安嘟囔着嘴对着胖保安说道,手里拿着一张报纸。 一个棒棒凑过去看那则新闻,又自言自语道,“我说的,谁会听,想听的,我也不想说。” 张京伦的新女友没想到自己戴的这顶假发是自己英俊多金的男友从死人头发加工的,她更没想到,他们现在住的房子是那个死去的女孩付钱买的。 当初张京伦选择买113a,是为了更方便彼此见面。 张京伦处决之前说看到了王丹,除了没有一只手,其他都很正常,蜷缩在洗手间的角落,凄凉地哭泣。 李豆豆去接无罪释放的王青林,没有接到,说是一个人早上就走了,连个电话也不打。 柏林花园114a,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清空了,除了自己的衣服扔了一地,空荡荡的房子一片凄凉。 李豆豆跌跌撞撞地下楼,上了出租车。 十分钟后,房管所的人冷冷地把房产证从窗口扔出来,“是假的。” 可是他为什么要骗我,我有什么东西值得他骗。李豆豆看着头顶灰色的天空,一只鸟儿也没有,打了个喷嚏,把眼泪打出来了,擦了擦鼻涕,对路边的巨型售楼广告笑道,“冬天来了。” 一个年轻的棒棒出现在身后,看着她双手提起的重物,“小姐,要不要帮忙提。”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李豆豆摇摇头,悲哀地看着他。 也许,男人和女人同样让人琢磨不透。 诗情画意虽然美丽,我心中只有你。 告别了难堪的过去,明天不一定就会更好…… 夜半墓园 1 大富豪王杰出车祸死了,下葬时戴了一堆的金银首饰,盗墓贼张炎目睹了一切,决定盗墓。当夜,他悄悄来到墓园,对着坟墓挖将起来,可刚挖几镐,月光下竟传来飘渺的歌声:“怕寂寞,也怕你离开我……”他的心“咚”一跳,忙趴在地上,那凄凉的歌声也戛然而止。 张炎压低声音喊:“谁?出来!”四野一片宁静。 根本没人,难道是幻听?自我安慰一番,爬起来,准备掀开棺木。歌声却再次响起,十分哀伤:“怕寂寞,也怕你离开我,你如果爱我,请对我说……”张炎这回听清了,歌声是从棺材里传来的。 难道人没死?或者有鬼魂?可埋下去的是男尸,这会儿怎么是女人在哭诉? 他咬咬牙,双手合十禀告道“鬼魂先生小姐,不管您是谁,您大人有大量,我拿了您的金银给我妈治病,也算您积下的陰德啊。保佑您早日超生投胎……”禀告完,掀开尸体上盖的被子。几乎惊叫起来,棺材里空空的,根本没有尸体。 两天前,自己亲眼看见人被埋了下去,现在怎么不见了? 正发愣,那该死的歌声又来了,空荡荡的棺材里蓝光一闪一闪,原来是一只手机在响。 电话那头传来沙哑的声音:“大哥,生意怎样?” 是人不是鬼呀,吓了自己好大一跳,张炎没好气地回答:“血本无归。” 那人听出声音不对惊讶地问:“你……你是谁?” 张炎反问:“你又是谁?”那边不回答,再拨过去,关了手机。 2 张炎想来想去觉得这手机应该是盗墓贼留下的,那打电话的沙哑嗓子可能是盗墓贼同伙。 撬了半夜的棺材,空手而归不大甘心,张炎觉得可以借此机会敲诈一把。 他拿着手机,翻里面的号码,好容易翻到机主的妻子。拨过去,那边接通:“你……你是谁?这手机怎么会在你这?”张炎告诉对方,让她老公接电话。女人告诉他,自己老公死了。张炎讽刺道:“是不是刚刚盗过墓,得到很多金银,一高兴,高血压发作了?” 女人不解地问:“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张炎警告女人别忽悠自己,自己刚从墓地回来,和她老公去干同样的买卖。“如果没猜错的话,一定是你老公盗墓时丢三落四手机落在人家棺材里了,他丫的太心黑了,死尸也盗,大概想用死尸敲诈一笔钱吧?”过去,他听说这样的情况,盗墓贼盗墓连尸体也不放过,藏到其他地方,让死者亲属拿钱赎尸。 那边,女人惊叫道:“你……胡说。” 为了震慑对方,张炎告诉女人,如果自己得不到想要的东西,立马给条子一个匿名电话,把一切揭露出来。 女人沉默,片刻,一个男人声音响起:“兄弟,真有你的,我刚盗完墓就让你抓住把柄。好吧,见者有份。你说,要多少钱。” 张炎说:“两万,一分不少。” “行,下不为例!” 张炎担心对方不答应,没想到这么爽快,他让对方,办一张卡,将钱存进卡里,放在自己指定的地方。对方也同意了。 第二天晚上,张炎就骑着摩托到约定的地方取卡,卡到手后,正要回家,急拐弯处,前面却晃出个黑影拦在路中间,背对着他,一动不动。 “快闪开!” 因是下坡路,一时停不住。黑影不但不让,反而回头向他微微一笑。他的头脑刹那断电,面前站的竟是那天他亲眼看见下葬的男人。 一声尖叫,车灯一闪熄灭了,车子也随之“嗖”地冲出路外,落下深崖。 四周,恢复死寂。 那个“尸体”四处望望,迅速来到车子落下的地方,这儿万丈深渊,看来张炎是尸骨无存了。“尸体”“嘿嘿”一笑,转身迅速消失在黑夜里。 3 尸体刚离开,灌木丛里,一个黑影就爬出来了,原来,张炎并没落下悬崖,在尸体显身州,他假装一声惊叫,将车灯一熄,滚进灌木丛中躲藏起来。 掉下悬崖的,仅仅是他的那辆摩托车而已。 死人怎么会行凶?为了搞明白,张炎没回家,而是去了一个地方──死者王杰的别墅。 张炎悄悄翻过别墅院墙。整个大楼,只有二楼窗口亮着灯,他摸上去,借着没拉严的窗帘缝隙望进去,只见方才的“尸体”就站在屋里,一张破碎的脸看来格外恐怖。 “尸体”伸出手,把脸上血淋淋的皮揭下,竟是一层薄膜。薄膜后面是张饱满富态的脸。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几天前发生车祸死去的王杰。 王杰将薄膜扔进垃圾桶里自言自语道:“那小子终于死了,我的秘密没人发现了。”说完,打开酒柜,倒了杯葡萄酒“咕嘟咕嘟”喝下去,很惬意地坐着打起鼾来。 这时,屋内衣柜无声打开,一个美女悄悄出来喊:“王杰,王杰。”不见王杰答应,她掏出两根绳子把他的腿脚捆住,然后拿杯葡萄酒浇在王杰脸上。王杰惊醒,看见自己被绑,急了,对女人叫:“亚茹,你……干什么?” 张炎在窗外见了,这是怎么回事儿?亚茹不是王杰的老婆么? 亚茹告诉王杰,自己这么年轻漂亮,跟着个五十来岁半老头子,实在是糟蹋了美好青春,王杰明白了:“你……可以和我离婚!” “如果那样,我就得不到一分钱的财产了!” “那你……想怎样?”王杰问。 “亲爱的,你重新回到棺材里去吧。” 王杰脸色灰白:“不……你这是杀人。” “连那盗墓的小子都死了,谁还知道你活着呢?” 王杰一个趔趄。 4 原来,亚茹是个美丽的化妆师,王杰看上了她,踹了自己老婆,娶了年仅二十岁的亚茹做了自己第二任老婆。新婚得意的王杰,不久听到条让他心惊肉跳的消息。他靠贩毒挣钱的渠道走漏了消息,要知道贩卖毒品的数量这么大,辛苦挣来的钱没收不要紧,还完全可能判死刑,王杰急得茶饭不思。 这时,亚茹想出个办法,让他假装发生车祸受伤死去。亚茹是化妆师,当然能对王杰进行化妆。王杰听了连连叫好,第二天出门,假装发生车祸,一脸鲜血倒在地上,闭气死去。 亚茹哭哭啼啼将他装殓,到夜深人静时,再悄悄揭开棺盖,让王杰逃出藏匿,然后将棺材埋起来。 这样,大家都以为王杰死了。待到事情平静后,王杰再和亚茹转移到别的地方换个身份,改头换面,成为另一个富豪。 为了做得像,王杰入殓时,戴着金戒指金链子。没想到这竟引起张炎盗墓的想法。为了彻底断掉和外界联系,下葬时,王杰还让亚茹把自己手机也悄悄扔进棺材,避免和外人有任何联系。一切完成,就在王杰暗暗得意时,却接到个电话,号码竟是自己扔进墓坑里的那个电话,而且是盗墓贼打来的。 王杰一惊,马上订下杀人灭口的计划。他装鬼将张炎吓得掉进悬崖。 却没想到自己落进亚茹的圈套。他哀求道:“放了我,我的所有钱财都给你。” 亚茹一笑:“我傻啊,你一死,什么都成我的了。”说完,拿块抹布塞进王杰嘴里。 忽然,身后,一人用匕首顶着她的脖子,正是张炎。 亚茹和王杰被双双捆住,放在警局的门前,一个贩毒组织迅速瓦解,包括那晚电话里的那个沙哑嗓子的人,也被抓捕归案。因此,张炎得到了一笔奖赏。 短小鬼故事之饿 薯条,薯片,冷饮,饼干,糖果……一堆零食把原本不大的桌子堆满,一个犹如饿死鬼投胎的女生,正一把抓着薯条,一手拿着饮料,嘴巴里还不停地嚼着。 “好饿……”我含糊不清地自言自语着,嘴巴早已被薯条塞满,明明已经吃了很多东西了,却还是很饿。有种饿了好多天的感觉。寝室的人早已把我当成了怪物,但是我无所谓,我饿,有什么办法。 不一会儿,零食就被我扫荡干净,但我还是好饿,一阵阵饿痛的感觉让我不得不捂着肚子趴在桌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寝室门有一阵轻微的响动,我知道室友回来了。她看见我捂着肚子趴在桌上,就好心地问我:“怎么了?是不是吃太多撑着了?”我没有回应,应该说是没有力气回应,肚子好饿,好想找点东西把肚子填满。 她涂过护手霜的手碰到了我的肩,一阵清香传入我的鼻子,我失去了理智,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咬下。随着一阵惨烈的叫声,她的一块肉被我咬了下来,血腥味充斥了整个嘴巴,还夹杂着护手霜的味道。我咀嚼着她的肉,肉真是太好吃了,我还要吃。我的脑海一片空白,嘴里喃喃自语:“还要吃。”我一把扑到了她身上,咬住她的脖子,她真是太吵了,我要让她安静下来……当我正捧着她的手,啃得津津有味时,宿管员终于赶到,打开了寝室门,当她看见满脸鲜血,捧着一只人手的我时,终于失去了理智,尖叫着跑掉。我没有理会宿管员,我还是好饿,我要快点吃,把肚子塞满。 不一会儿,室友就被我吃完了,散乱的白骨被我扔在一旁,“好饿……好痛……”我痛苦地捂着肚子,缩成一团,我的肚子里似乎有着一架绞肉机,把我的内脏绞碎,消化。 在我意识模糊之前,我看见我的肚子出现了一个窟窿,体内有一张嘴巴,嘴巴正蠕动着,啃咬着我的肉。 我终于知道我为什么吃不饱了…… 夜半诡梦 沈姜发现自己有控制梦境的能力,是在她18岁的时候。 沈姜出生于一个书香世家,从小便养成了睡前阅读的习惯,进入高中后,开始群居的宿舍生活,因为睡在上铺,为了图方便,她便把书随手塞在了枕头下。 有一天夜里,她做了一个冗长的梦。奇妙的是,梦里的情节竟然和书中的故事重合了。起初,她只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是当她看完小说发现结局和梦里预见的一模一样时,她意识到,她和别人是不一样的。随后几次她试探着放了几种不同类型的小说在枕头下,结果证实了她的猜想。此后,她便开始有意识地在枕头下塞些轻松诙谐的读物。这种习惯一直延续到工作之后。 那天,沈姜照例抱着对美梦的期待沉沉睡去。 夜很深了,沈姜的胸口突然涌上一阵闷痛,令她窒息。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趴伏在一张老式铁皮床下,四肢僵直,只能靠眼观察四下的环境。这是一间阁楼,木质的地板上蒙着些许灰尘,床的对面就是楼梯,屋里再没有其他家具,黑暗中破碎的月光从窗帘缝里钻进来,使狭隘的阁楼显得更加逼仄。 她隐隐约约听到有声音在逼近——那是木屐敲在地板上的声音,混杂着地板不堪重负产生的轻微摇晃。“咚,咚,咚”一声声敲击在她的心脏上。她可以想象,有一双脚正沿着老旧的楼梯向她慢慢靠近,她无法逃跑,甚至不能尖叫。恐惧像一只手,从肋下攥住她的心脏,似乎稍一用力就能捏爆。沈姜尽可能放轻呼吸,却阻止不了敲击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仿佛已经来到她的身边,然后…… “啊——”沈姜汗涔涔地从噩梦中惊醒。此时,外面的天已经大亮,房间里是她熟悉的布置,她喘着粗气翻出枕下的书,书是她从一个二手市场上淘来的,此前粗粗读过一遍,今天她又用了一个早晨的时间反复确认,这是一本彻头彻尾的喜剧小说没错,那么问题出在了哪里? 她的手指无意中抚过书页,感受到一丝异样——书的尾页和封面间夹了一张碎纸片。纸片上黑色的印刷体已经被磨得有些泛白,经辨认,应该来自于一张名叫松间晚报的报纸,出版的时间……她的手指随着目光移动到报眉,居然是1980年!这便是她从碎片上能获知的全部内容。 陰森的梦境让她有些后怕,然而脑袋里挥之不去的,清晰的敲击声却鬼使神差般地指引着她,这使她愈加迫切地想要了解真相。最终她做了一个多年后回想起来仍是悔恨不已的决定——找到那份报纸。 想要找到一份三十多年前的报纸并不容易,为此沈姜去了市里的图书馆。在文献资料所属楼层里,她终于找到了五年前就已停刊的《松间晚报》。因为纸片上只有出版年和出版月,所以无法知晓那张报纸出版的确切时间,她只能通过朋友把那个月份的报刊全部借来。 沈姜回到家时已经很晚了,她去开客厅的灯,却怎么按都没有反应。黑暗中的出租房显得静谧、冷清。沈姜毕业工作后就从家里搬了出来,因为不习惯和陌生人一起生活,她便在这幢老居民楼租了间一居室的套房一直独居着。 因为没有备用的灯泡,沈姜只能放弃在客厅工作的念头,她抱着一沓报纸往房间走去。经过客厅时,她的脚步有些急促。进入房间,她拧开台灯,开始翻阅那个月的《松间晚报》。同其他报纸一样,《松间晚报》上也汇集了五花八门的消息:有租房招聘,有简短精练的笑话,还有各种民生大小事。1980年的4月似乎不是一个平静的月份,在那个月里,谋杀、偷盗、洪涝,天灾人祸层出不穷,这无疑加大了她的搜索难度。 “咚,咚,咚”诡异的轻响突然有节奏地蔓延在出租房里,沈姜的心一下被悬到了半空中,她清楚地知道这不是梦境,她是清醒的。她一只手拿过衣柜旁靠着的木棍,一只手握住手机,小心翼翼地往客厅方向走去。她仔细观察四周的动静,安全穿过客厅,再往前就是陽台。一步,两步,三步,“啪。”沈姜一下打开陽台的灯,没人!原来是风吹着衣架撞在了陽台上安装的铁窗子。放松下来的沈姜像被抽走了全部的力气,瘫倒在青花地砖上,她自嘲地想,自己什么时候变神经质了。 沈姜回归到那堆报纸中,开始第一轮筛选,她挑出了发生在建筑物中的事件,然后目标定在恶性案件上。通过层层筛选,最后留下了10号、17号和21号的报纸。咬咬牙,她决定一份份试。第一份,讲述的是一起入室抢劫……那天夜里,沈姜在梦里看到了冰冷的刀刃,璀璨的珠宝,人们的哭泣尖叫,还有抢劫犯贪婪的嘴脸。 第二天,沈姜是顶着两个熊猫眼去的公司,同事们见了纷纷调侃她,该不是交了新男友,乐不思蜀吧。沈姜有苦难言,只有笑笑不说话。下班后,她开始第二次的尝试。时针走了半圈,又是新的一天,早上醒来枕边湿了一片。梦里的独居老人临去前孤寂遗憾的目光让她感慨万千。 现在就剩下最后一个可能——“m中校长曝尸教学楼,凶手成谜”,沈姜慎重地把21号的报纸卷成筒状,放在枕头下。 “咚,咚,咚。”沈姜又一次回到了那间阁楼。 声音渐渐清晰,她终于看见了来人的长相,是m中的校长王科——沈姜曾在报纸上看到过他的照片。他突然停住了脚步。以躲在床下的沈姜的目光看去,校长的头颅和自己正处在一条水平线上。沈姜尖利的指甲抠进了地板中,她的牙根不自觉地咬紧。因为她看到,王科也在笑,并且他的视线落在沈姜的方向,露出了贪婪罪恶的笑容。 年近四十的王科已经有些发福,此时的他就像一条毒蛇,吐着欲望的芯子,慢慢向沈姜靠近。在沈姜加剧的心跳中,王科终于在床边停了下来,他停顿了有一刻钟的时间,脱下木屐爬到床上。 “真是不听话,你看,如果早点乖乖听我的话,也不用吃这么多苦头不是,呵呵呵……”王科言语里的调笑传到沈姜耳朵里,让她觉得反胃。同时她也意识到,床上居然早就已经坐了一个人。床上的动静不断传来,先是物体摩擦的轻微响声,然后铁皮床开始剧烈摇晃。王科的怒吼,陌生男人的闷哼,一切就发生在短短的一分钟里…… 突然响起“嘭”的一声,世界安静了,有液体滴落在沈姜的脖子上,一滴、两滴,冰冷的,黏稠的,散发着浓重的铁锈味。令人窒息的安静把时间拖得漫长,“嘭”一声,“嘭”两声,“嘭”三声,然后是王科的尸体被推下了床。他的胸口上插着一把瑞士军刀,整个空间再次陷入安静。很久很久,有一双脚出现在沈姜眼前,很纤细,却染上了艳红的血液。 第二天沈姜向上司请了假,她现在的状况实在不适合上班,没有人能在亲历过一个凶杀现场后无动于衷。她去客运站买了回镇上的车票,现在,她只想吃一顿老爸亲自下厨做的大餐。 沈姜的父母早年离异,因为父亲身有残疾,懂事的沈姜在法庭上选择随父亲生活,而沈父也极疼这个女儿,又当爸又当妈,给沈姜的关爱一点不比双亲家庭少。回到家,父亲正在大扫除,见到突然归家的女儿吃了一惊,忙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沈姜解释:“能有什么事,就是想你了,回来看看呗。” 沈父叹了口气,玩笑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被老板炒鱿鱼,回来啃我的老本呢。” 沈姜佯装生气:“我这还没嫁出去呢,你就开始嫌弃我了。不行,看来我得在家里多住两天,吃穷你。”父女俩嘻嘻哈哈的不觉就到了午饭时间,沈姜把老爸赶去煮饭,自己接手大扫除的工作。 他们家的房子不大,可一圈打扫下来还是让人腰酸背痛。在老爸的衣橱里,她无意中发现一本旧相册。翻开看,发现里面贴满了她小时候的照片,有满月照、7岁的、高中时期的,还有他们的全家福,一时间让她唏嘘不已。又翻过一页,沈姜的目光停留在右边的一张照片上久久无法移开,“m中1980届xx班毕业照”! 沈姜拿着照片跑到厨房,问道:“老爸,原来你是m中毕业的呀?” 沈父明显被沈姜的反常吓到:“这么久以前的照片你是从哪儿找到的?”他顿了顿,“我是那所学校毕业的,怎么了?” 沈姜试探着问:“我听说m中的校长在你们毕业那年离世了,你知道是什么情况吗?” 闻言,沈父神色严肃地问沈姜:“你从哪儿听说的?” “没有,就是,就是无意中在网上搜到的。” “这么不吉利的事以后别说了,你不知道,那校长死得蹊跷,他死以后m中到处流传着各种怪力乱神的说法,已经成了m中的一个禁忌,这个事以后不许打听了,知道吗?”沈父一瘸一拐地把菜端到桌子上。 “嗯。”沈姜诺诺地回答。 然而,沈姜绝不会因为父亲的几句警告而停止调查,她开始上网查找当年的这起谋杀案,因为当年的媒体还不发达,所以对这起案件的报道并不多,但是一篇八卦论坛上的帖子引起了她的注意—— 帖子里写到,当年案件发生后警方一度将犯罪嫌疑人锁定为m中一名叫周成发的男教师。因为在案发的前一天,该名教师曾和王科发生肢体上的冲突,随即周成发被辞退,更有目击证人表示案发当晚在学校里见过他,但是后来因为缺少物证不得不放弃对他的指控,最后案子以自杀案处理。沈姜的直觉告诉她,这起谋杀案周成发绝对脱不了干系。 下午,沈姜趁着老爸出门,偷偷钻进他的书房。老爸偶尔会参加同学聚会,并且沿袭了老一辈的习惯,喜欢把他人的通讯方式记在小本子上,她一定会有所收获的。果然,沈姜从书桌的抽屉里发现了通讯录。 “周成发……”沈姜的眼睛飞快地扫描,“找到了。” 沈姜根据通讯录上的地址找到了周成发家,站在单元楼下。她深呼一口气,她知道,她正在向真相靠近。 她敲响了周成发家的门,开门的是一个老头,他佝偻着腰,问道:“你找谁?” 沈姜问:“请问您是周成发吗?” 老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沈姜,说道:“是我,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是您一个学生的女儿,有些事情想要问您,可以进去谈吗?” 周成发考虑了一会儿,让出了门口。 沈姜在沙发上坐下来:“周老师,我就开门见山地说吧。我这次来是想问您,当年王科校长被杀的案子您还记得吗?” 周成发身形不稳地晃了一下,剧烈的咳嗽过后,他问道:“咳咳,你是谁,提起那件事的目的是什么?咳咳,还有,你凭什么说他是被杀的,你不知道警察都已经确定他是自杀了吗?” “他不是自杀,我想你应该也很清楚,有哪个事业如日中天的男人会突然自杀。” “你快走,我什么都不知道。”周成发推搡着沈姜,要把她赶出门,“快走。” 周成发的力气还挺大,这令沈姜颇感意外,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如果没有猜错,梦里床板上发出的“嘭嘭”声是凶手翻滚尸体时无法扶稳,尸体多次摔在床板上造成的,所以……“我知道凶手不是你,虽然案件最后定性为自杀,但是坊间说你杀了王科的流言一直都有,你难道就不想洗清冤屈,还自己一个公道吗?” 周成发停下了动作,看沈姜的眼里多了几分深意,轻叹一口气:“别人怎么说我早就不在乎了,小姑娘我不管你是谁,我劝你这件事别再调查下去了,王科不是个好人,落到那个下场是他罪有应得。每个人都在找真相,可有几个人能真正接受真相呢。” 虽然周成发不愿和她多说,但沈姜还是确定了两点。第一,周成发不会是凶手,凶手身形娇小,力气不大;第二,周成发和凶手存在着某种联系,没有人可以忍气吞声几十年,他对凶手存在歉疚心理。 “哎呀……到底会是谁呢?”王科对凶手的态度很暧昧,凶手是个女人吗?为什么周成发要对凶手感到愧疚?为什么周成发在那天要回到学校?凶手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太多的问题得不到解释,沈姜痛苦地举起从相簿里偷来的合照在额头上拍了几下,“好复杂呀。” 也许真的是太累了,沈姜竟不知不觉捏着照片睡着了。 之前停滞的梦境开始延伸——那双纤细的脚极困难地跨过王科的尸体,单脚一跳一跳地,沿着楼梯往下走,沈姜终于看清,那是一个单薄的,少年的背影…… 沈姜一直以为凶手脚上的血来自于王科,原来不是,凶手在和王科搏斗的过程中,他的脚肌腱被割伤了,所以……她的心里升起一个不好的推测,很不好:“傻子呀,在瞎想什么呢?”然而脸上的故作轻松并不能真正吹散心里的陰霾。 家里没有父亲的身影,她在书桌上发现了老爸留下的一封信。 “丫头,其实你昨天拿着照片来问我的时候我就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你去找周老师的下午我一直跟在你身后,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对这件事那么执着,我瞒了三十几年,没想到却被自己的女儿翻了出来,也许这就是命。 “所以我打算去自首,这是我作为一个父亲能保留的最后一点尊严。现在我就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你。m中是老爸镇上的一个三流中学,在里面念书的多是父母在外务工的留守儿童。原来的校长升迁调走了,便安排了一个他的亲戚接任,那人就是王科。王科是个禽兽,他有恋童癖。我不知道有多少学生是受害者,但是没人敢举报,对当事人来说这是一件耻辱的事,更别说王科在当地的势力很大,说出去就意味着会有生命危险。那天他恐吓我要我晚上去教学楼的阁楼等他,我知道他的意图,此前因为我的反抗他已经假公济私教训过我几回,那天我抱了和他同归于尽的想法,残疾也是在那晚留下的,后来的事情我想你应该已经了解。 ”不要自责,其实这对我来说也是一种解脱。三十多年了,每天夜里我都会做噩梦,梦里王科的木屐鞋踩在地板上‘咚咚咚’地向我走来。 “就像小时候我教你的,知错要改,无论对方曾经做错了什么,当你以犯罪的方式报复回去时,你就成了一个罪人,所有促使你犯罪的理由都只是借口。 ”如果可以,希望你能代我谢谢周老师,当年他是唯一一个站出来指控王科的人,让他替我背了多年的罪名,我很抱歉。 ”最后,请记得,老爸永远爱你。” 沈姜瘫坐在地上,此时的她早已泪流满面,她想起了周成发的那句话:“每个人都在找真相,可有几个人能真正接受真相呢。” 女神的味道 每个男生的心目中都有一个女神,姜鑫也不例外。只不过,他的女神有点儿特殊,是他已经去世多年的前女友。 媛媛是个固执的女孩子,费尽心机地要成为姜鑫的下一任女友,可姜鑫总是懒洋洋的,不主动,也不拒绝,没人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要抓住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男人的胃。”在得知姜鑫的前女友就是用这种方法将他牢牢地拴在身边之后,媛媛毅然决然地开始了自己的厨艺奋斗史。 “别闹了,你再怎么努力,也不会有女神的味道的。”尽管媛媛的决心感动了姜鑫,并成功地当上了他的女朋友。可姜鑫每次这么说的时候,媛媛心里总是充满了不甘。 “女神的味道到底是怎样的呢?”媛媛问。姜鑫懒洋洋地说,“那是无法形容的美味,你这样的女汉子是不可能做到的。” “我不信,我一定要做到!”媛媛信誓旦旦地说。 “真的吗?”姜鑫眉毛一挑,一脸的兴奋。 “说到做到。”媛媛说着,提着菜刀进了厨房。 “虽然觉得你不行,但是你既然想试试,那就试试吧。”姜鑫说着,也跟着进了厨房…… 第二天,人们没有见到照例出门买菜的媛媛,只看到姜鑫坐在陽台上一边悠闲地喝着肉汤,一边地喃喃说:“我早就说过了,女神的味道,女汉子是不可能做到的。” 纸盒藏尸 “叮铃铃,叮铃铃……” “小弟啊,去接个电话,我在忙,走不开!”卞玉英正在厨房煮粥,此时铃声大作。 “我也忙,走不开!姐,你自己接啦!”客厅里传来电视机嘈杂的声响和弟弟的不耐烦。 电话执著地响个不停。卞玉英无奈地关小炉子上的火,去客厅接电话。 “彬彬啊,我知道,我会准时到……”两分钟之后,在卞玉英的承诺中,对方挂了电话。卞玉英又回到厨房,继续煮粥。 粥刚刚煮好端上桌,铃声再一次响起,卞玉英无奈地再次接起来,电话那头传出一个急匆匆的女声:“阿英,地点改了,我们先去跑马地电车总站见面。六点半哦,你不要迟到!” 卞玉英又好气又好笑:“喂,陈彬彬,哪次不是你迟到,还好意思说呢!我知道了,我五点半就出门,你不要又让我等一个钟头哦!” 卞玉英收拾好书包,和小弟打了招呼,提前离开了家。从家到跑马地电车总站,坐车需要大约五十分钟。 卞玉英到达约定地点时正好是六点二十,她想给陈彬彬打个电话,看她是否已经出门,于是左右看了看,见路对面有家安美雪糕公司,去那里借个电话用用吧,她想。于是,穿过马路,向安美雪糕公司方向走去。 “大叔,可以借个电话吗?”见门口有个看门的中年男子正在看报纸,卞玉英友好地走上去打招呼。 正看着报纸的男子连忙抬起头,满面堆笑地回答:“行啊,你进来打吧!” 卞玉英没有多想,从旁边的侧门进去了 六点三十分。陈彬彬按时到达了电车总站。她扶着起伏不定的胸口左顾右盼,却没发现卞玉英的身影。“怎么回事?阿英一向最准时,今天怎么迟到了?”陈彬彬独自纳闷。 一个小时后,陈彬彬仍没见到卞玉英的身影,她想,玉英会不会是报复她之前的“姗姗来迟”,故意约好时间却不出现。这么想着,她气呼呼地回学校,打算找卞玉英理论。 12月17日清晨,胡永康打开善医院的卷闸门,发现门口竟放着一口纸箱,他不明所以,一大清早,是什么人把纸盒放在自己的店铺门口。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纸箱,箱子里竟躺着一具年轻的赤裸女尸,他大惊失色,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嘴里喃喃念道:“杀,杀,杀人了}杀人了!” 凶杀组总督察贝亚经过调查取证,从安美饮品公司职员欧陽炳强的一个小房内搜获红色胶电线、一批纸箱、两份报纸及一批衣物。在调查过程中,警方又从卞玉英身上发现7条欧陽炳强衣服上的纤维残留,贝亚迅速组织警力,将欧陽炳强逮捕。被抓回警局的欧陽炳强奋力反抗:“我没杀人,我是冤枉的”。 -1975年,警方拘捕案发时在雪糕公司工作的中国籍男子欧陽炳强,并控告他谋杀。欧陽炳强被判罪名成立并被处以死刑。这是香港首宗没有人证,纯粹以科学鉴证定罪的谋杀案。欧陽炳强的妻子张金凤多次为丈夫上诉,官司打到了伦敦枢密院,仍以失败告终。此案至今仍有不少疑点,纸盒上的指印不是欧陽炳强留下的;案发地点找不到死者卞玉英的指纹;警方也一直找不到卞玉英的随身物品。警方在死者卞玉英身上发现的269条纤维,只有其中7条与欧陽炳强衣服的纤维吻合。1977年2月,欧陽炳强被特赦,改为终身监禁。2002年,欧陽炳强获得假释。 幕外影: 张金凤带着情人去与欧陽炳强谈判离婚。这三年多时间里,张金凤和欧陽炳强一直吵吵闹闹,有时甚至升级为家庭暴力。面对越来越粗暴的丈夫,张金凤想带着女儿另觅良人,欧陽炳强却以孩子小为借口,死活不同意,于是两人闹僵了。随着女儿年纪越来越大,张金凤下定决心要离婚,于是带着情人找上欧陽炳强的公司。那天,欧陽炳强正巧出外勤,于是张金凤便和情人在门口等侯。 “大叔,可以借个电话吗?”门口站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笑容甜美。 张金凤心头陡亮,恶向胆边生。你不是不想离婚吗?如果让你坐了牢,这婚不离也得离。于是,她指示情人将小女孩骗进工场内,将其残忍杀害,并伪装成奸杀,抛尸在一家兽医院门口。为此,她特地从家中取了丈夫的衣物纤维放到尸体上,成功诱导了警方和法官。 恐怖故事之报应 我第一次遇见那个小男孩是在北京站的地铁口,如果你常坐地铁,尤其是北京的地铁,你一定能发现珈梓一群人,他们在地铁里唱歌,然后用残缺的身体乞求你的施舍,他们都有着明显的残唳,不然就是一个正常人牵着一个身体残缺的人。唱的也永远是那些凄惨的歌曲《世上只有妈妈好》、《好人一生平安》。 但是遇见那个小男孩的时候他没唱歌,也没有做什么,只是很虔诚地跪往那里,仿佛全世界只剩下那个小小的铁盆子。铁盆子里的钱并不多,只有几块。我一直都记得那天。因为采访到了好稿子,我得到了上司的表场,因此我决定给那个小男孩钱,只是找遍了钱包都找不到一张零钱,既然已经决定施舍,所以就给了男孩一张十元的纸币。 因为那十块钱,小男孩抬头了,而我也是第一次看到那么漂亮的一双眼睛,我是个娱乐记者,因为采访,看到过很多名人明星,尽管那些明星的五官都很漂亮,但是却没有一双能让我深刻记住的双限,而小男孩的眼睛很大,黑白分明的一切让人觉得能把世界都看清楚。 十块钱引来了小男孩的抬头,也成了我和小男孩的故事的开始,也或许是一个开始。 壹 c市最高档的桃李幼儿园门口,我和跃然坐在车里,其实说得好,娱乐记者是记者,说不好的话,娱乐记者就是狗仔,偶像明星被爆有个三岁的女儿正在这家幼儿园,上司为了让我们取得第一手的资料,专门配了一辆车给我们,这个世界有人喜欢看纪实新闻,但更多的人会在看到八卦的时候把点击率放在八卦新闻上,毕竟明星是 个让人羡慕又不能及的职业。或许是嫉妒心,也或许是看好戏,他们总喜欢把那个明星又出了怎样的丑闻当成茶余饭后的热议话题,而我们以塑造这些热议话题赚钱。 “你说林琼真的有孩子了?”开车的跃然问我。 没说什么我淡笑着看着窗外,那座幼儿园真的很漂亮,英式风格的建筑,墙边种着漂亮的泡桐,一切的一切都透着一股古朴的奢华,这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与生俱来的资本,他们从出生就已经得到了别人穷尽一生都得不到的东西,而我只能说人都是贪婪的。 “熙暖,你在没在听。可别走神,都三天了,要是还没有消息咱俩都得喝西北风去。” 我一笑道:“知道了,我还靠着这条新闻给我妈买进口的心脏病药呢。” 整个杂志社只有跃然知道我的一切,对这个帅气又有着良好家世的男孩我表现得也很直接。毕竟有些东西能带给我的不仅是生活上的负担,更是一种以此获得怜悯的成本。 林琼原本是个默默无闻的女演员,却因为一部国际电影而一炮而红,忧郁的眼神,孤傲的作风,让她成了整个娱乐圈的女王,而她自三年前那部《蝉》之后,就一直没有作品面世,经纪公司说她身体不好去了国外疗养,小报社说她嫁了富翁,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得到真正的消息,而半个月前,息影几乎三年的林琼高调复出宣布接拍当红导演的艺术电影,因此有关林琼为何回来的消息传出了很多。而她已经结婚并且已经生了孩子这只是其中一个。而对主编来说他最看好这一个,所以要我们主攻。 幼儿园的作息是根据家长而变的,据说因为高档,这个幼儿园几乎每个孩子都有一名幼教跟着,最多也不超过五个孩子一个幼教,原本我们已经打算从幼教入口,但是幼儿园的幼教保密很严,查了半天只知道照顾林琼孩子的是个女孩,而我们就连林琼的孩子是男是女都还没有搞清楚。 我装作路人跟了上去。大学毕业我来到这家报社实习。本以为会大展宏图,揭露社会陰暗,却没想到会成为现在这样终日与绯闻为伍的人,可是尽管这样我也不能去追求自己喜欢的,因为我有病重在床的母亲,我有还没有上完大学的妹妹,一切的一切都让我放弃了追求的权利。 车的玻璃是反光的,所以,里面坐的是谁我根本就看不清楚,不过我看清了车后备厢的那一排排的衣服,这证明车里应该是个女明星,即使不是,也应该是值得挖的对象。 或许是上天怜惜我,我们赌的那把对了,那家私人会所门口,林琼拉着一个小孩下车,而那个小孩被我们清楚地定格在照相机里,而这也成了我和林琼故事的开始。 就是那天,我照到了林琼的孩子,所以施舍给了小男孩十块钱,我想这就是佛家所说的因果,有因才有了果。 贰 我为什么把小男孩带回家,我已经忘了,就记得我醒过来的时候,家里已经有了逗笑的声音,母亲坐在沙发上,而没有下半肢的男孩坐在母亲身边,见我从卧室出来,小男孩叫我:“姐姐。” 姐姐,我只有一个妹妹,我也没有精力和财力再去供养一个弟弟,所以那声“姐姐”我没有答应。 把母亲拽到卧室,我问母亲,这孩子是哪来的时候,母亲说:“你昨晚喝醉,回来的时候身后就带着这么一个孩子,我以为是你……” 昨晚是同学会,大家的近况都比曾经是班里最优秀的我好很多,所以难免借酒消愁,可我为什么带回这个小男孩,对了,是为了找平衡感,因为我的不如意,所以我想找个比我更惨的,这样才能体现出我的幸福,在这样高压的社会,我觉得我疯了。 因为着急上班,所以男孩的事情我没有立刻解决,而母亲的表情也告诉我,她想要个伴,父亲去世以后,原本幸福的家顺势瓦解,母亲一度精神失常,而我半工半读地维持着家里的生活,妹妹还有两年毕业,母亲的病再攒一年的钱就能手术,一切的幸福离我都不远了。或许因为好心,我留下了那个小男孩给母亲做伴。 而那天上午,因为需要更清晰的照片,林琼有孩子的事情并没有立刻被报道,文娱周刊和明星的经纪公司都是有着约定的,比如什么时候发什么样的消息,如果有必要,他们还会配合我们做出一系列的绯闻。 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那天下午,我竟然和林琼见面了。 林琼比电视里漂亮得多,人也高傲的就像个女王,而在她面前我像个卑微的婢女,她并没说很多,但是我明白,她要我毁掉那些照片,娱乐明星对自己的绯闻敏感度有的时候比经纪公司更敏感,所以我接触过太多大牌明星的利诱要挟,也真正得到过实质的优惠,不然我也没有勇气面对面地和国际巨星坐在一起谈条件。 “林小姐,那不会真的是您的孩子吧?”我适时地挑起话题。 林琼笑道:“我说不是,你信吗?” 摇了摇头,我道:“信不信在喜欢您的大众,不在我一个小小的娱乐记者,我的工作就是把知道的真相传达给大众。” 看着我林琼眼里带了一种别样的东西,许久之后她才道:“你帮我一个忙,不仅不用你毁掉照片,还能得到你想要的。” 喝着咖啡的我看着咖啡上映出的影子,女孩没有姣好的眉眼,厚重的眼镜下是被艰难的生活磨得没有激情的双眸。或许那眸子中还带着一种狠毒。 见我没说话,林琼又道:“这对你没有什么损失吧,如果是我,我不会考虑,如果你想考虑,我也给你时间,你能找到我。” 林琼才站起来,我就一把抓住了她,她的手腕很细,细的就像只有一根骨头,据说她最新的电影拍的是悬疑色彩的《双生》,是演两个长得一样的龙凤胎,姐姐怨恨弟弟得到了所有宠爱,就在父母不在的时候给弟弟放血,要弟弟死,因此弟弟变得特别瘦弱,神情也是极为陰郁,早有报纸说为了拍好这部电影,林琼减重二十斤扮演病弱的弟弟。她原本就不重,减重之后彻底成了当下娱乐圈最红火的纸片人。这就是每个职业有每个职业的悲伤,因为我的职业我注定是个小人物,而她注定有着光鲜亮丽下的悲凉。 被我抓住手的林琼没有再走。又坐回到了椅子上,看着她我道:“我能得多少?” 林琼一笑,没有说什么,从手包里拿出一张支票,支票上的数字够我在娱乐周刊没日没夜地干三年,是我母亲一个国外支架之后连带后期巩固的费用,是妹妹大学毕业之后去国外深造的基本生活费,还有,我还收留了一个残疾的小孩,这笔钱能给他更好的生活,我用一切的理由说服自己接过那笔钱。但是最终还是理性战胜,我问林琼:“你开价这么高,事情一定不简单。”林琼一笑,说起了,她嘱托的事情。接过那张支票,我笑着和林琼说:“林小姐放心,我既然已经接受了您的支票,就一定会把一切都办好。” 那真的不是一件难事,比我在娱乐周刊造的最小的假新闻都不如。 叁 那天晚上回家,我买了很多东西,母亲不能吃油腻的,我买了无糖的点心,林琼给的钱被我第一时间划成现金存在了以妹妹和母亲名义开设的银行账户,就像我最初想的一样,记者是挖掘别人秘密的人,同时也被别人挖掘着秘密。 回家的时候母亲已经做好晚饭,妹妹一般都是住校,所以家里只有我和母亲,只是今天多了那个残疾的小孩,他比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干净了很多,身上的衣服也是新的,见我看着小男孩,母亲有些抱歉地道:“我看他衣服实在是脏,所以……你放心,衣服都是小市场买的,就花了几块钱。” 我微微一愣,抬头去看母亲,曾经漂亮的母亲老了许多,岁月在她的鬓角和额头都留了印记,而那种略微卑微的神情让我觉得有些厌恶,我摆了摆手,没再理会那一老一小,回了自己的卧室,房子是父亲走前留给我的,那个贪污犯最终受到了法律的惩戒,却也连累了我们要过这样的日子,母亲一直都说,我出生的时候苏正南有多高兴,应允母亲要给母亲全世界,因为我是他的第一个孩子,而他在有了我之后想要个儿子,只是母亲终究生下了妹妹,因为妹妹的出生,他给我的一切宠爱都没了。我十岁那年。他当着我的面拉扯一个妖艳的女人,并且告诉我不要把事情告诉妈妈,我以为这些妈妈都不知道,所以用我幼小的肩膀替她承担。十五岁那年,那个妖艳的女人来了家里,耀武扬威地指使一切的人,只因她怀里抱着一个男孩,那男孩是苏正南的儿子,而母亲的小心翼翼让我明白。原来她早就知道一切,不出声也只是因为她怕离婚,她从和父亲结婚的第一天就虔诚地守护着这个男人。而这一切的噩梦终止在我十六岁那年的夏天,女人因为犯了错终于被苏正南赶走,而我们又恢复到了以前的生活,只是那个家却更安静了。 敲门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去开门的时候,平行甚至稍下的视线里是空空一片,然后是一双手拉扯着我的腿说:“姐姐,吃饭了。” “不要叫我姐姐,给我滚。”我恼怒地关上门,我只有一个妹妹,我没有弟弟,不管是什么样子的都不能有。 晚饭很丰富,母亲炒了菜,还有我买回的烧鸭。只有一天,残疾男孩已经熟悉了家里的一切,甚至座位都是特殊的,母亲为他绑了绳子在椅子上,而饭桌上,他和母亲也比我更像是亲人,而我默默地吃着碗里的饭。晚饭之后我回到卧室,出版社明天的头题便是:“林琼三年隐退为何,可否给孩子传闻一个真相。”在演艺圈,女演员有孩子对演艺事业的打击是极大的。 午夜十二点我敲完文稿的最后一个字,出卧室的时候,母亲从妹妹的卧室出来,妹妹不在家。母亲把那个突如其来的孩子安置在了妹妹的房间,看到我母亲微微一愣却道:“早点睡吧。” 我看着母亲冷冷地道:“你不是真想养一个残疾孩子吧?” 母亲一愣,抬头看我的眼眸有些恐惧,等了很久她都没说话,而我也没有耐心再等,关上门的时候,漆黑的屋子里是母亲略微有些悲哀的抽泣。凌晨三点,杂志社的新杂志已经全数印刷完毕,而我的文档也顺利地发到最大的门户网站,并且配了一张比我和跃然照的更清晰的照片。 《著名女演员惊爆有子,是真相还是一场作秀》没有一个小时就成各大网站的头条,文章虽然没有说出女演员的名字,但是出演过《蝉》、《双生》等字眼都已经指出那人就是林琼,而文章也并非像我为杂志所书写的那样,林琼如何在生子之后遭人抛弃,而是写的女演员因为母亲病亡一度精神恍惚,最后决定收养孤儿用爱心当做精神支柱,写故事的是同一个人,但是两个版本的故事读起来却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还没有到报社,我的手机就被主编打爆。杂志已经上市,我们还是独家,这个时候推出那样的新闻无疑就是把杂志社推到风口浪尖,而这是我早能预料到的。见到跃然大家都是分外不解,只是杂志社太复杂又有什么办法。 我和跃然被剪掉了整月的薪水,而林琼的经纪公司也向我们发出律师声明,主编要我和跃然解决掉,这世上有很多能成好娱乐记者的人,而这间杂志社也不缺我们两个。 肆 再见林琼,依旧是在那家私人会所里,这种私人会所最好的地方就是你说什么都不会有外人知道。再见林琼,她显然对我做的一切很满意,笑容也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多了许多。 我是带着为杂志社道歉的使命而来,所以应该算是光明正大吧。 看着我林琼道:“苏小姐比我想象的作风更犀利,我以为你这样年纪的女孩不会做出这么绝的事情。” 喝着杯子里的拿铁,我道:“林小姐是国际巨星当然不明白一个小娱记的生活压力,如果可以,我也不会昧着良心接你的钱。” 微微一笑,林琼道:“钱只有想不想要。没有是否正视过自己的良心的区别,这你要清楚,所有人都说,这世上有太多人做错事情用良心两个字忏悔,那样良心太廉价。” “或许吧。” 那天下午,我得到了和林琼的第二次合作,我们协商以后由她提供各种娱乐圈的有价资料然后从我手里出手,获利四六分,这对我来说除了会浪费一点口舌之外,简直就是一本万利的买卖。所以我毫无顾虑地就点头答应了。 而接受这样的买卖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林琼的孩子虽然被曝光,却只是一个侧脸,之后因为林琼的保护,那孩子再没在媒体下曝光过一次,而媒体也并没有再深究,谁都不会伤害一个保护女儿的母亲,而我也是第一次那么近的看那小女孩,只有三岁,长辫子,穿着一身小花布裙子,脚上是一双漂亮的童鞋,她被保姆牵着,只是女孩的眼神有些呆滞。让我想不到的是,那女孩和我擦肩而过的时候,保姆说:“素素小心,前面有一个小坎,要迈大步过去知道吗?” 小女孩点了点头,然后真的很大一步地迈了过去,其实那里什么都没有,而保姆看到女孩迈大步却是偷偷一笑。 林琼的女儿居然是一个瞎子,如果这个消息卖出去,我会获利多少,五万?十万?可是结合之前的报道这条新闻的价格不仅一钱不值反而会让林琼落一个慈母的名声,我又为什么要为一个陌生人做这么多。 回到出版社,我和主编说了林琼接受了道歉的情况,并且提供了一条林琼给我的一手消息。当做是林琼事件之后给杂志社的补偿,毕竟一年前他们并没有因为我是一个才毕业的大学生就放弃我,因为他们给了我机会,我才能供养妹妹,才能给母亲现在的生活。 b城的夜幕中,我坐着公车回家,拥挤的公车中飘着一股难闻的汗味,我看着车窗外隐匿在夜幕中的霓虹灯,回到家已经七点多了,让我没想到的是苏熙弦会回来。 打开门的一瞬,不大的客厅,小孩子的声音和女孩的笑声交错在一起,而我也已经很久没从母亲的脸上看到那种和蔼的笑容,越过母亲和小男孩,我和我的妹妹苏熙弦四目相对,然后便是她那张漂亮的脸上有些诡异的笑容,那笑我看了这么多年,却还总是像第一次看到一样,由心底带着一种恐惧,还是母亲说:“熙暖,熙弦回来了。” “我知道……”错过妹妹的目光,我转身回了卧室,关门的一瞬,手狠狠地打在书桌上。 我有多久没有和苏熙弦说过话了,有七年还是八年,像是从我十六岁那年看过她的那种笑就再没说过了。苏熙弦很漂亮,她的那种笑容也很漂亮,但是我总觉得她的笑的背后知道很多事情,知道我十六岁那年夏天为何会慌张地回来,知道我曾经做过什么,但是她不说,她什么都不说,这让我害怕。 饭桌上,母亲小心翼翼地和我说:“给他起名字叫云智了……” 没说话,我抬头看着母亲,母亲见我抬头略微有些害怕地低下了头,只是苏熙弦却笑着和那叫云智的残疾孩子道:“云智,来听话,吃了这个。”看着苏熙弦挑衅一般的样子,我甩掉碗筷回了卧室,转身的时候,那个叫云智的孩子唤我:“姐姐,吃饭。” 窗外是漆黑的暮色,隐约能看到街灯,手里的烟散着一股说不出的味道,我望着窗外目光有些呆滞。十五岁那年,那个小男孩和那个妖艳的女人来家里的时候,只有十岁的苏熙弦问我:“姐姐,你说如果小弟弟死了,爸爸会回来吗?” “或许吧……”我拉着苏熙弦望着不远处的夕陽。因为年少的我经历得太多,所以从小我的世界就只有母亲和妹妹。 让我没想到的是,那个一直听话,一直很善良,被我和母亲疼爱着长大的苏熙弦会说:“姐姐,那我们让他死了吧。” 手里的烟不知不觉燃到了手指间,一丝疼痛让我甩掉了烟头,说那句话的时候苏熙弦十岁,一年之后那孩子真的不见了,而她开始用那样的嘴脸冲我笑。敲门的声音传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多。开门的时候我找不到人所以习惯性地往下看,那双眼睛依旧很漂亮。看着我说:“姐姐,吃苹果。” 那个红色的苹果放到我面前的时候,像一颗鲜红的婴儿的头颅,虽然鲜红却布满了皱巴巴像是时光留下的生命流逝的印记,空荡荡的家里,母亲和苏熙弦躲在卧室看电视,懂得关心我的竟然是这个残疾的孩子。 只是看着那张脸,听着那声“姐姐”,我依旧冲他吼:“滚。” 伍 因为有林琼的消息,我在杂志社的地位如日中天,与跃然的合作也越来越顺利,我们也从台作的同事渐渐变成了恋人。而那个叫云智的孩子一直被我们所收养,只是因为我,母亲从未带他出过门,这是我对母亲唯一的要求,如果我听到邻居和我说关于那孩子的一句话,他还会成为一个流浪儿,母亲答应了,所以谨小慎微地保护着云智在这个家的命运,而他们的关系也越来越好。 林琼接连一个月都不给我消息已经是我们合作的半年之后了,我和跃然说好,攒够我们人生中的第一个20万就结婚,而我能赚到这笔钱就全靠林琼的消息,母亲的手术费已经凑齐,手术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可是术后需要大笔的护理费,苏熙弦也要念研究生。 我主动去找林琼已经是八月底了,林琼才从一个国际电影节回来没有多久,再见到她时,她不住地打电话,内容都是一样的,要买眼角膜,多少钱都买。 望着车窗后视镜里我的眼睛,如果摘除眼角膜只是瞎的话,我还真想把我的一双眼睛贱卖给她。对现在的我来说,钱是多么的重要。 挂掉电话,林琼道:“我最近没有兴趣和你做生意。” “为了你女儿……” 看着我,消瘦的林琼冷冷地道:“我说过别查我。” “查?如果不是我,你女儿是瞎子的事实,知道的就不仅仅是你所熟悉的人,恐怕全世界都会知道。” 吃着优格,林琼道:“那我还要谢谢你。” 我一笑:“这只是我们各有所需,就像你有你想要的,我也有我想要的一样。” “可是现在我不想要钱了,我手里有一件大新闻,保证你卖出去会有这个数字的收入,如果你帮我找到我想要的,这些钱我一分不要。” 我知道那个“1”指的是什么,那样的数字我只在警察宣布苏正南贪污数额上听到过,那是我和那么庞大一笔钱最为亲密的距离。 “你要什么?” “你知道的……” 有人说,娱乐记者是一名好侦探,挖掘隐匿在尘泥中的肮脏以此来谋取暴利,只是我并没有做到那么八面玲珑,我知道林琼和我说的话的意思,或许她真的已经走投无路才会选到我。 母亲心脏病突发入院的时候,我还在询问老同学关于黑市买卖人体器官的事情,毕竟这样的事情记者要比普通人得到的消息要多得多,给我打电话的是那个叫云智的孩子,他依旧叫我姐蛆,他说:“姐姐,阿姨晕倒了,你快回来吧。” 我跟着接母亲的救护车去了医院,把那个叫云智的孩子关在了家里,母亲是心脏病突发,还好发现得快。但是却要立刻做手术,立刻手术,母亲的手术一直是我最大的难题,因为我无力承担这些钱,太多,而我又不得不承担。 离开医院的路上,上午才打过电话的老同学给我打电话说:“熙暖,你要我打听这个干什么?” 我一笑:“你不知道现在好多艺人都搞什么,婴儿汤美容,把婴儿炖了喝汤,这种东西要是报道出来得多劲爆,怎么样有线索吗?” 老同学道:“有倒是有。你知道现在黑市买卖的很多器官大多部是来自哪儿吗?” “来自哪儿?” “街边的乞丐知道吗,前两天我们采访了一个被抓的黑器官倒卖的,他说他们手里器官重要的来源就是街边的那种乞丐,乞丐流动性大,还 没有被找到的风险,也不会有什么顺藤摸瓜,至于你说的那种婴儿汤估计就是被遗弃的婴儿,再不然就是那种从医院太平间偷出来的死胎,现在很多护士和医生都做这种买卖,几乎没有成本,婴儿死了很少有往回带的。再不然就是生了女儿想要儿子的,这种卖掉之后一个孩子能赚几千块。” 挂掉电话的时候,老同学还说:“你瞧,都是人命,你那边的大咀星都是那么光鲜亮丽,你再看我这边的纪实新闻,要说就怪一个命字。” 或许真的就是命吧,回家的公车,我依旧望着窗外,我喜欢坐着公车想问题,下车的时候路过家门口的麦当劳,我记得小时候这里就算是孩子的天堂,吃不饱的东西却有可爱的玩具可以拿。 迎着雨我把买来的套餐抱在怀里,回家的时候已经淋得透彻,空荡荡的客厅一个人都没有,打开灯的时候,没有下肢的残疾的孩子就趴在地上,抱着电话睡得很熟,他在家里这半年,母亲最疼他,那种疼爱甚至超过了年少的时候对我的。 把他叫醒并且抱到饭桌上,不大的孩子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我,问我:“姐姐,阿姨好了吗’”那种质问带着深深的胆怯。 “好了,你吃饭吧。”我把买回的麦当劳递给他。 看着吃得很香的云智,我问他:“你知道你的家在哪儿吗?”如果那时候他说他知道,或许我会停手吧,只是或许。 “姐姐,我没家,我以后听话,别丢了我行吗?”他的声音很弱,音调中带着一丝恳求,行吗,或许……不行吧。 那天晚上,正陽小区甲7号的楼下,一辆高级轿车带走了一个麻袋,那是我最后一次见云智,那之后母亲的手术很成功,后期的巩固也十分到位,而这一切的一切都因为那张支票,那张支票之后,林琼的孩子曝光,小女孩有着一双明亮的眼睛,不叫林琼妈妈而是叫她阿姨,面对镜头,林琼说:“我会当亲生女儿一样待她。”亲生女儿,那不是她亲生的,又是什么,云智卖给林琼之后我就再没见过,也没有问过他的下落。在我心里,我们原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因为林琼的帮助我成了杂志社最为当红的记者,云智的失踪我告诉母亲是因为那天我送她去医院的时候没有关门,或许他早就不想在这个家待着了。 母亲并没说什么,但是我看得出自那之后母亲看我的眼神变了,就像苏熙弦一样,母亲什么都不说,那种略带胆怯与一忧郁的眼神让我害怕,母亲是天下最了解孩子的,而我的母亲或许也是最了解我的,而自母亲病好痊愈之后我再没让母亲单独出过家门,我把她彻底地藏在了家里。 陆 苏熙弦大学毕业那年,并没有我像预期的一样会考上研究生,而是成了一家经纪公司的会计,而那年我与一个公务员结婚,因为害怕所以放弃了太了解我的跃然。苏熙弦,母亲,我,公务员开始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儿子昔年出生那年,苏熙弦依旧和我们住在一起,因为孩子的出生,母亲和我的关系改善了不少,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我和公务员的儿子,第一个会叫的不是爸爸,不是妈妈,而是姐姐,他叫我姐姐。就像那年苏正南抱回的孩子一样,就像那年被我抱回家的残疾孩子云智一样,我的儿子叫我姐姐。 那之后我对这个儿子总有一种很怕的感觉,我并不相信所谓的命运轮回,更不相信什么报复,人活在这个世上总会做一些有愧于心的事情,为什么得到报复的一定是我。 因为叫我姐姐,我对昔年不止一次下手,不管我说什么,如何打他,尚且不知事的他依旧叫我:“姐姐。姐姐……” 我带着昔年去看医生的时候,医生说,因为周围环境里对这个词的重复性太高,所以孩子对词产生了潜移默化的记忆力,然后医生问我:“家里是否有什么弟弟妹妹,孩子或许是跟着他们学会的。” 会吗’苏熙弦已经很久没有叫过我姐姐。他是和谁学会的? 那之后我经常看着昔年,不让他和苏熙弦接触。我记得云智失踪之后,母亲回家,苏熙弦回来看母亲,她走的时候什么都没说,只是不住看着我,冲我笑,那种笑容依旧是知晓一切的那种笑。 昔年长到一岁半的时候,苏熙弦搬走,只是孩子依旧在叫我姐姐,而我也发现他长了一双像云智一样漂亮的眼睛,仿佛水一样,小孩子在地上爬然后抓着我的裤腿叫我姐姐的感觉,我开始失眠了,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梦里是十六岁那年夏天发生的一切;梦里是苏正南被槍毙的时候我站在玻璃窗看着子弹穿过他的脑袋,然后是崩裂的脑浆;梦里是一个像是肉团一样的孩子跟我说,姐姐我没了腿,眼睛也没了,手也被砍了,你看我可怜吗,把我带回家吧。 漆黑的夜里睁开眼睛,昏黄的灯光下,不知昔年何时已经爬到了我的窗前,夜幕里,小孩子用他纯真的眼睛看着我,只是如果他叫的是妈妈该有多好,他依旧叫我姐姐,而我也依旧甩给他一个嘴巴。 云智的事情发生之后,我开始疯狂地施舍那些街边的乞丐,我总觉得要赎罪,只是昔年开始叫我姐姐之后,我不敢施舍了,总怕有一天,一个没有下肢,瞎了眼睛的孩子拉住我的裤脚和我说:“姐姐,我没家,我以后听话,别丢了我行吗?” 昔年两岁的时候,他开始不和我说话,见到我总是躲到母亲的身后,而因为昔年身上总是挂满了伤痕,公务员和我的关系也日益紧张。有的时候我甚至神经病的想要把昔年扔掉,扔得远远的然后再也不生孩子。即使不扔掉他,也要把他的舌头割下来,要他不能再叫我姐姐,我要他叫我妈妈。 昔年两岁生日那天,母亲把全家人都聚到了一起,本来很高兴的气氛因为一个电话打破了,我拿着电话走到陽台,陽台的风吹着我的长发,耳边是林琼的声音:“再帮我找一个孩子。”林琼女儿眼睛出现问题的事情,在娱乐圈已经不是新闻,只是即使是再大的明星,她也不能买非法的眼角膜,她也要等,只是让我介怀的并非她女儿如何,而是那双服睛为什么会坏,那是云智的眼睛。 “我们的生意两年前就结束了。” “苏熙暖,我们这几年做了不少生意,你也得罪了不少人,如果事情被揭发……”林琼的话没说完,我冷冷地笑道:“你以为你会有什么好结果,林琼,你女儿瞎不怪她身体不好,怪只怪她有一个变态的妈妈。” 挂掉电话,我回过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苏熙弦站在了我身后。 捌 送昔年走的那天,天下着雨,就像送走云智那天一样,我拉着昔年下楼,而他哀号着:“姐姐,昔年好好地,昔年不会不听话,姐姐不要赶走昔年。” 就像我送走那个叫云智的孩子一样,云智一去未回,昔年也一去未回,昔年是公务员的母亲带着去集市丢的,他们找了几天都 没找到,在那样的乡下丢一个孩子很正常。只是知道昔年丢了,母亲竟然疯了,见到我永远是两个字:“报应。” 把母亲送进疗养院已经是昔年丢的半年之后了,疗养院里,我喂着母亲饭,听着母亲讲她疯了之后讲过的千篇一律的故事:“云智的后背有一块胎记,你记得云儿吗,你弟弟云儿,他后背也有一块,你带他回来的时候我只是疼爱那孩子,只是看到那块胎记我才知道那孩子就是当初被你扔掉的,我知道你这些年照顾我和你妹妹过得苦。所以我恳求你留下云智,我那是为你赎罪,只是你还是容不下他。熙暖,这就是报应,你害死了那孩子,那孩子就害死你儿子。” 我用饭堵住母亲的嘴巴,这不过是一个故事,一个疯子编出来的故事。 因为昔年的失踪,公务员和我离婚,我搬家那天,书柜里的那本格林童话还是我小时候看过的,昔年还在的时候苏熙弦总是拿它给昔年讲故事,翻开故事书,皇帝新装那页竟然夹着东西、那是一张纸,上面写的字很难看七扭八歪的字,只是几十个字却让我呆呆地看了半个多小时,那纸条上写着:“姐姐,云智听到你打电话了,你放心,我不会怪你的。姐姐,没有你,我不会来到这个家,阿姨也不会给我这么好的生活,安眠药在乞讨的时候那些人赈子总给我们吃让我们装重病的人,所以我已经很久吃安眠药睡不着了,姐姐再见,你放心,我不会恨你的。” 泪水滴在那张宇条上,从苏正南死后我有多久没有流过眼泪了,整整十年了。掀过纸条,纸条后的书上是我熟悉的字体,字体上写着:“客卧,第三个柜子,那本大辞典里。” 那字我认识,那还是我小时候教她写的,那是苏熙弦的字。 大词典里夹着的是一张光盘,把光盘放在电脑里,很快就出现了录制日期,那还是两年前,昔年也不过半岁。 视频是白天录的,那时我还在上班,视频里,苏熙弦把幼小的昔年抱在怀里然后指着墙上我和公务员的婚纱照说:“昔年,这是姐姐,这是爸爸。” “昔年,姐姐,姐姐……” 整整一个小时的视频,我一分钟都没差的看完了,而视频里都是苏熙弦指着我的照片教昔年说:“昔年,这是姐姐。”直到昔年对着照片里的我叫:“姐姐……”视频才结束,视频的最后是苏熙弦的脸,那张脸还是像年少时一样漂亮,看着镜头苏熙弦说:“姐,你相信这世上有报应吗?” 终 2010年七月正陽小区甲一号一个女人跳楼自杀,自杀的时候怀里抱着儿子的照片和一本格林童话,知道的人都说女人是因为儿子失踪才自杀,只是看着新闻靠在公务员怀里的苏熙弦明白,那是报应。是苏熙暖从十六岁开始就注定要得到的报应。 你呢,你相信这世上有报应吗? 升天之咒 一、自杀圣地 幽云山独孤崖上,三个年轻女孩并排站着,突然,她们张开双臂,仿佛鸟儿在天空飞翔一样跳下了独孤崖。紧接着,三个女孩身后不远处,一辆白色轿车从幽宫山单行道上扬长疾驰而去。 纷纷扬扬的大雪将女孩们的足迹和轿车的痕迹掩盖住了。一个星期后,雪渐渐地化了,一个攀岩爱好者在悬崖下发现了女孩们僵硬的尸体。经法医检验,她们的身体除了高空坠落伤之外,无任何其他伤害,包括药物的毒害。显然,这又是一起典型的跳崖自杀案。 这一个月以来,接手槟城市自杀案件的南宫蒲队长郁郁寡欢,他的助手秦璐是个十分善解人意并善于推理的女孩,她知道南宫蒲是因为频繁发生的自杀案件难以释怀,秦璐幽幽地说:“蒲队,如果我猜的没错,你现在一直在想那些跳崖自杀的人。唉,社会发展太快,选择自杀方式也比以前进步另类了……” 南宫蒲抬起头来说:“对,小秦,被你猜中了!你不觉得最近发生的这些自杀案件,太过于集中,太过于频繁,其中颇有一些蹊跷吗?为什么好多自杀案件都是发生在幽云山的独孤崖呢?我觉得接二连三的跳崖自杀案有隐情!” 秦璐心里一凛:“蒲队,难道……难道你怀疑是谋杀?如果是谋杀,那么凶手可是高智商的心理学犯罪啊!不过我觉得谋杀不太符合事实。” 南宫蒲紧抿着厚实的嘴唇,眉宇深锁,反问说:“难道你不这样认为吗?” 秦璐迟疑道:“这……不太可能吧?我们都去过现场了,法医也做了鉴定,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是他杀。可以说,自杀已成不容置疑的定论。” 南宫蒲沉吟道:“你发现没有,这些自杀者有什么规律?” 秦璐想了想说:“她们年龄大多偏低,还有,外地人占了四分之三。” 南宫蒲目光逼人:“这些外地人为什么会来槟城自杀?有的甚至不惜跋山涉水,千里迢迢专程来这里结束自己美好的生命?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秦璐一惊:“是呀,真的很奇怪。” 南宫蒲沉思道:“我们以前接触的案例,那些试图自杀者中,自杀未遂往往占据相当大的比例,大部分的自杀者,并不能够如愿以偿,往往是欲求死而不能。而近来发生的这些自杀案件,自杀的成功概率是百分之百,简直太骇人听闻了! “在这十八起自杀案件中,自杀地点最多的是幽云山的独孤崖,竟有十起共二十一人命丧于此。在此之前,这座悬崖默默无闻,除了当地的少数居民之外,并不为外人所知。甚至,一个月之前,槟城市市民也大多是只知幽云山,不知独孤崖。而现在,独孤崖对于槟城市民,却几乎是尽人皆知了。” 秦璐自嘲地一笑:“谁能想到,一座原本名不见经传的小山崖,如今竟然成为了自杀圣地。” 南宫蒲牙齿一咬:“我想知道的就是,是谁把它打造成了自杀圣地?这些集体自杀案件的背后肯定有个幕后黑手,我认为这是人为蓄意制造的!如果我的推断没错的话,接下来还会有人在幽云山独孤崖杀!” 听南宫蒲这么一说,秦璐惊讶得连忙捂上嘴,感觉这事情简直太可怕了! 二、又一起次集体自杀事件 果然南宫蒲推测一样,和上次跳崖自杀案子仅仅隔一个星期,槟城又发生一起集体自杀案。死者为两男两女。年龄在十六岁至二十二岁之间。自杀地点依然是幽云山中的独孤崖。南宫蒲和秦璐闻讯,急忙赶往现场。尸体已被警戒线围了起来。一些先到的警察及法医正在忙碌着。经现场勘验,初步结论一致认为:无他杀痕迹,与此前的案例一样,死因仍系自杀。 南宫蒲和秦璐离开众人,驱车向悬崖顶上迤逦而行。作为细致严谨的刑警,他们的视线不会仅限于发现尸首的现场。南宫蒲和秦璐已去过崖顶多次,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线索,但并不能因为此前没有收获,便疏漏掉这一次的勘查。 独孤崖上,三个人影依稀在雾中晃动。 “不好,又有人要自杀!”秦璐脱口惊叫。 话音未落,南宫蒲已将警车刹牢,跳下车飞奔上前,秦璐紧跟其后。 “不许跳崖!”南宫蒲挥手大喝。 三个悬崖边上的人影,闻声回过头来。 南宫蒲满脸焦灼,同时心中又隐隐有一些生气。面前这三人,两男一女,均处于大好的青春年华,他们迎风而立,见到警察到来,不仅没有慌乱之色,反而挂着一丝笑容。 “为什么要轻生?”为了避免刺激这些自杀者,南宫蒲口气尽量婉转。 “你们是警察?”女子瞥了一眼警车,冲南宫蒲嫣然一笑,“我们不是来自杀的。” 不是自杀者?莫非他们就是那隐身于背后的凶手?南宫蒲和秦璐迅速交换了一下目光,神情即刻变得警惕起来。 “正好相反,”女子启唇一笑,“我们是来劝阻自杀的。” “劝阻自杀?”南宫蒲打量了一眼四周,在这人迹罕至的高崖上,并未发现有其他人的踪影,只是崖畔上多了一块木头牌子。 牌子上面绘制着一双手,拼成一个“心”形图案,在心形图案里面,暖红色的八个醒目大字,那是一句充满关爱的话语。秦璐轻声念了起来:远离自杀,珍视生命! “不错。那就是我们刚刚立好的牌子。”女子说。 “听说又有人跳崖了,”那两个男子说,“我们争分夺秒地制作牌子,又争分夺秒地赶到这里,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他们的脸上露出沉痛之色。 “你们是……”南宫蒲狐疑地望着三人。 “国毅自杀心理辅导站的志愿者,”女子甩甩头发,微笑着说,“一家民间机构。” “谢谢你们,”南宫蒲望着这块牌子,“但愿你们立的这块木牌,能够阻挡住自杀者迈向死亡的脚步。” “是我们。”女子笑着纠正。 “说得对,”南宫蒲也笑笑,“我们共同努力。” “替我们中心作个广告吧。”女子笑吟吟地取出名片,递给南宫蒲和秦璐。南宫蒲扫了一眼名片,女孩叫林小梅。两名男子,一名叫付玉杰,另一名叫张俊林。 南宫蒲凝望着三人下山远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感到自己不是在孤军奋战,看来,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关怀自杀者的阵营。他欣慰地回过头来,想把这一感受告诉秦璐,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秦璐已悄然离开了他,一个人默默走到悬崖边上,背对着南宫蒲,独自面向着万丈深渊,像欲飞翔的鸟儿一样张开了双臂。 “你要干什么?”南宫蒲大吃一惊。 “在这悬崖上凌风而立,我仿佛变成了一只鸟,”秦璐闭着眼睛,喃喃地说,“一只飞向天空、追求自由的小鸟。” “你声音大一点儿,我听不清。”南宫蒲悄然接近。 “我想自杀。”秦璐语气恍惚。 “胡闹!”南宫蒲闪电般伸出手,将她一把拉回。 秦璐莞尔一笑:“刚才我站在崖边,突然蹦出来一个想法——要破译这些自杀案,必须深入自杀者的心灵,只有这样,才能找到她们自杀的原因。你不觉得是这样吗,蒲队?” “瞎闹,查案子也不能把自己搭进去啊!如果自己死了,还查什么案子啊?”南宫蒲说。 三、网络引导自杀的力量 为了解自杀者的内心世界,南宫蒲和秦璐走访了“国毅自杀心理辅导站”。这是一间普通的四合院。康国毅是槟城大学心理学教授,自筹资金,于三个月前申请创办了这家机构。这里的所有人员,都是出于爱心的社会志愿者,不拿任何酬劳。 在主任办公室,康国毅接见了来访者南宫蒲和秦璐。室内几乎没有装饰。办公桌的后壁上,悬挂着一幅画像,是康国毅的一幅自画像。 “我在电视上见过你,”南宫蒲微微一笑,“当时你被记者采访。” “是啊,可以说你是本市最著名的心理专家。”秦璐说。 “哈哈,岂敢当,岂敢当啊!”康国毅脸上升腾起了一种神圣的表情,“每个人都有过自杀的冲动。目前自杀已成为位列第五的死亡原因,仅次于心脑血管病、恶性肿瘤、呼吸系统疾病和意外死亡。而在青少年中间,自杀更是成为首位死因。西方高度文明的国家,也有高自杀率的国家。即使在国内,也大概每两分钟就有一人自杀,八人自杀未遂。每年约有二十八万人死于自杀,至少一百万人自杀未遂。自杀未遂者往往造成不同程度的功能残疾。” 在康主任挥手袖筒滑落的瞬间,南宫蒲看到了他手腕上的数道紫色疤痕。 “青春期本就是一个易冲动的年龄。有自杀倾向的学生,往往具有内向抑郁的性格,这些心理障碍在外部因素的刺激下,就很容易导致自杀。此外,一些名人的自杀,也给不谙世事的青少年带来消极影响 “从科学的角度讲,自杀不仅有诸如自闭、自卑、自悲、自责、自怜、自恋等性格因素,还有季节因素的影响。春天属于生发季节,容易引起伤春情绪。自古就有‘菜花黄,人癞狂’的俗语。此外,青少年对于爱情的强烈向往,尤其是情人节前后,如果一个人在这种气氛下感情受挫,处理不好,就会走向极端。” “今春的自杀者明显高于往年。”南宫蒲道。 “这的确是个待解之谜。”康国毅笑笑说。 “为什么多人选择在独孤崖结束生命?”秦璐道。 “很多自杀者都有共同的唯美追求,一些风光独特的地方,极易受到自杀者的青睐。也许那种环境暗合了自杀者的审美趣味。比如英国伦敦的桥塔,美国旧金山的金门大桥和纽约帝国大厦的八十六层观望台,日本富土山的青木原,都是闻名世界的自杀圣地,每年都吸引着本国和世界各地的自杀者络绎前往……” 康国毅渊博的学识,解开了二人心中的许多疑问。一个更大的悬疑升了上来,这些平素陌不相识的少男少女,她们通过什么途径相约在一起?又为什么会将自杀地点,不约而同地选择在独孤崖?网络!只有网络,能够具有这样强大的力量。 回到警局,秦璐立即操作起了电脑。现在,她的角色是一名自杀者。南宫蒲在屋角的沙发上和衣躺了下来。 秦璐在进入网页。 “我要自杀。”秦璐注册了一个“孤海一舟”的网名,配制了一个模样纯真的女生卡通头像,分别在几大论坛发出求助贴子。 “谁有什么好办法?”此贴一出,跟来了大量的贴子,大多数的贴子充满善意和劝解。秦璐的目光一边浏览这些跟贴,一边手指并不停顿,继续麻利地击打着键盘,在各个论坛、聊天室及多种搜索引擎中不断输入关键字词,寻找任何蛛丝马迹。 “我找到了。”黎明时分,秦璐推醒了南宫蒲,疲倦的脸上抑制不住兴奋。“在哪儿?”南宫蒲从沙发上跳起来。“升天咒。”秦璐指着网页说,“一家自杀网站。” 南宫蒲灼灼目光转向秦璐。秦璐胸有成竹:“我相信,就是这家自杀网站,让那些少男少女相识、相约在一起,共同踏上了自杀的不归路,并最终魂断幽云山的独孤崖。” “如此说来,”南宫蒲道,“站长即是策划这些少年自杀案的幕后真凶。” “对,”秦璐点点头,“站长的网名是——菩提善人。” 听名字,菩提善入好像是个善者,但是事实确如其名吗? 四、升天咒 秦璐点开网站,只见升天咒网站首页写道:天国之门,欢迎你由此进入天国!网站名字都很温和好听,但是网站里介绍的内容却相当血腥!网站推介了四十九种自杀方法。包括割腕、服药、坠楼、投水、上吊、撞车、卧轨、烧炭窒息、注射空气进入血管等等,分门别类、如数家珍,详尽列举了这些方法的优缺点,准备过程,痛苦程度和注意事项,并且富有创意地引入星级概念,最高的为五颗星。在自杀地点导航上,幽云山的独孤崖位列其中,与云溪的鹰瀑布,坊坪的桃花河等称为十大自杀圣地。为了便于自杀者前往,导航图上,采用地图和实景照片两种方式,展示出圣地所处的地理位置及地貌特征。 不仅如此,还有住宿、交通、饮食、道路、气候等情况介绍。而菩提善人的使命就是——帮助那些犹豫不决的自杀者坚定信心,促使他们放弃生命。 此时,秦璐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在独孤崖更新的实景图片上,崖畔新增加了一块醒目的标示牌,上面的字迹是“切勿轻生,珍惜生命”。“照片是昨晚上传并更新的,我怀疑那三位志愿者。”秦璐直言不讳地说,“他们去了独孤崖,并且立的牌子。” “那么,谁是菩提善人?”南宫蒲道。 “他们当中的一人,”秦璐想了想,“也有可能三人伙同,共用菩提善人的名称。此外,还有一个嫌疑人是康国毅。他不仅在现实世界中创办了中心,还在虚拟空间互联网上建立了同名网站。在康氏国毅自杀心理辅导站网站上,我意外地发现,竟然链接着升天咒网站。我就是通过康氏国毅自杀心理辅导站网站,寻找并进入到升天咒网站的。” 南宫蒲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升天咒网站建立于半年前,”秦璐继续说,“那些想自杀的人,浏览了网站,犹豫、徘徊、彷徨,并最终在菩提善人的循循诱导下,下定决心结束生命。而要劝导这些人自杀至少要两到三个月的时间。这与两个月后自杀案在槟城大规模发生,时间上正好吻合。” “去一趟银行。”南宫蒲果断地说。 “查账。”秦璐会心一笑。 南宫蒲和秦璐第二次来到康氏国毅自杀心理辅导站。 “在你们的网站上,发现有自杀网站的链接。”南宫蒲开门见山。 “你是说升天咒网站吗?”康国毅一脸无奈,“我们多次杀毒和屏蔽,可它的服务器在境外,我们拿它也没有办法。它总是像幽灵一样出现,对我们中心网站进行恶意链接。” “你们网站的宗旨是救人,升天咒网站是害人,”秦璐质疑道,“这两种截然相反的网站,为什么要链接在一起?” “所谓冤家路窄,这是必然出现的结果,”康国毅义愤填膺地挥动着手臂,“这本来就是正义与邪恶之间的一场争夺和较量。”他手腕上的疤痕再次闪入南宫蒲眼中。 “你手腕上的疤痕怎么回事?” 康国毅主动捋起袖子:“不瞒你们说,我就曾深陷于自杀的泥潭。正因为我自杀过,所以我比常人更加了解自杀者的痛楚,也知道他们比常人更加需要关怀。” “你银行账户上的汇款从何而来?” “我们中心是一家民间机构,并无政府投资。而我个人的资金也很有限,”康国毅镇静如常,“我们接受社会捐赠及民间善款,以此维持中心的运转。这不足为奇。” “那些捐赠者中,有一个名字叫顾韵雅的……”南宫蒲步步紧逼,“就是前几天独孤崖跳崖自杀的三个女孩子之一。” “坦率地说,我感到很遗憾,尽管我们中心努力工作,但是仍未能挽救回一部分人的生命,”糜国毅万分感慨,“感谢他们对我们中心的信任。他们自杀前把钱汇过来,是让我们中心帮他们完成未了的心愿。” “什么心愿?”秦璐不解地问。 “譬如替自杀者照顾父母、情人,甚至宠物,等等。五花八门,千奇百怪,什么样的心愿都有。只要不违法,我们中心都尽量满足他们的愿望。” “自杀者在升天咒踏上自杀之路,却把钱汇入你们中心的账户。”南宫蒲不动声色道,“你不感到这种事情本身就很奇怪吗?” “不要侮辱自杀者,他们并不是坏人。”康国毅不悦地反驳道,“他们不把钱汇给我们,难道要去汇给那些不良网站吗?” “能看一下你们的电脑吗?”秦璐微笑着转开话题。 “请便。”康国毅仿佛看出了秦璐的怀疑,他愤愤的拂袖而去。 升天咒的服务器设在境外,所以无法查找到它的lp地址。 但是,如果这里即是升天咒网站所在之地,那么,从电脑上网记录中应该能够找到痕迹。南宫蒲和秦璐对中心的电脑逐一进行了查看,并没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在查看每一台电脑的过程中,他俩对林小梅、付玉杰和张俊林三位中心志愿者,分别进行了访问调查,三人都声称没有在独孤崖上拍照,并且可相互作证。除了康国毅和林小梅等三名志愿者之外,国毅自杀心理辅导站还有一名看门人,一名清洁工,以及其他六名志愿者。 但据了解,这几个人对电脑操作技术并不熟练,有的甚至一窍不通。不过,他们是真的不会,还是故意伪装? 虽然林小梅等人声称没有拍照,但当今科技如此发达,用手机或针孔相机偷拍,即使有人身在近旁,也同样难以觉察。另外,如果是三入伙同,那自然是众口一词,相互为证了。还有,康国毅的辩解听上去滴水不漏,难道就真的是天衣无缝吗? 五、菩提瞢人是谁? 南宫蒲和秦璐驱车返回警局。一路上,南宫蒲沉默不语。 “我有办法抓住狐狸尾巴,”秦璐顽皮一笑,“不过,我需要有人协助。” “谁?”南宫蒲精神一振,“我吗?” “不是你,”秦璐说,“是网络警察,简称网警。” 秦璐又开始通宵达旦坐在电脑前了。与她一起工作的,还有一名网警。 在网警及各地公安机关的通力协助下,秦璐和南宫蒲已经查清,登录过升天咒网站,并在站长推荐的十大自杀圣地自杀的死亡名单中,有许多人生前给一个账户汇过钱,那就是康氏中心的银行账户。而这个账户是升天咒网站秘密向自杀者提供的。 作为酬劳,这些钱是自杀者临终前,心甘情愿贡献给菩提善人的礼物,感谢菩提善人把他们送进了天国。 所有这些证据都指向国毅自杀心理辅导站主任康国毅。他说创办中心的目的是未雨绸缪,阻止高自杀率的蔓延,其实却是披着一件神圣的外衣,暗中实施的却是趁火打劫,乘自杀者心理薄弱,谋取不义之财。 他不但未能阻止自杀率的蔓延,反而加速了自杀者迈向死亡的脚步。非但未能拯救自杀者,反倒促成了他们的死亡。与其说升天咒对中心是恶意链接,不如说是刻意链接。设网站以害人,设中心以敛财,这才是他创办中心的真正用意。 南宫蒲已然感觉到了,秦璐正在一步步逼近真相,一层层揭开庐山真面目。现在只差最后一步了,那就是引蛇出洞,引诱菩提善人现身。 此刻,秦璐正用“孤海一舟”的网名,在升天咒网站与菩提善人做着生死交谈。她的身份是一名试图自杀者。这是她许诺给菩提善人丰厚的酬谢之下,方才换来的结果。 孤海一舟:我想死,但我有一点怕。 菩提善人,你真的想通了吗?毕竟自杀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它不仅需要勇气,同时也需要一点智慧。 孤海一舟:我不明白。自杀还需要智慧吗? 菩提善人:当然。我是自杀专家。你要知道,并不是每一个想要自杀的人都能自杀成功。据我掌握的资料,虽然世界上自杀者呈逐年递增的态势,但平均每个自杀者都有十六次以上的自杀未遂经历。 孤海一舟:我这种想法是不是很傻? 菩提善人:当然不。其实,在我们每个人的一生中,几乎都产生过自杀的念头,而且很多人不止一次。当然,那些不会思想的白痴除外。人既然有生存的权利,当然也有死亡的权利。我们也许并不想来到这个世界上,我们已经被父母剥夺了自由出生的权利,难道连自由死亡的权利也被剥夺了吗? 孤海一舟:你说的对。最爱的人已经离开我了,我还有什么可留恋的? 菩提善人:自杀是智者的行为,是勇敢者的行为。我不提倡人们自杀,但是我会尊重他们的选择。如果一个人感到活下去是痛苦,那么为什么不设法逃离这个苦海呢?所以,如何最好地结束生命,把痛苦和遗留问题减少到最小,便需要有人来指导。我很荣幸能够做这个神圣的指导工作。 孤海一舟:您帮助过很多人吗? 菩提善人:这个毋庸置疑。 孤海一舟:有像我这样的女孩吗? 菩提善人:不久前有三个女孩,已由独孤崖自由地飞向了天国。 孤海一舟:哦,您是怎样帮助她们的? 菩提善人:就跟帮助你一样。 孤海一舟,我很感谢您。我想和您视频聊天,可以吗? 菩提善人:不可以。 孤海一舟:为了表明我的诚意和感激之情,我会把闺中积攒的私房钱全部交给您。反正我也要死了,那些钱对我也不再有什么用途。但我害怕自杀的痛苦,更怕万一死不成,成了残废更加痛苦。所以,我只求您能够接见我,帮助我进入天国。 菩提善人.不要着急。你会如愿以偿的。 孤海一舟:我实在等不及了,多活一秒就多一秒的痛苦。希望您能早一点安排。 菩提善人:好吧,你先把钱汇来,我会尽快送你上天国。 随着这一句话的结束,屏幕上原本彩色的头像突然变暗淡,菩提善人下线了。 南宫蒲面容冷峻道:“不可否认,菩提善人所说的话,的确具有某种蛊惑人心的力量。对于那些徘徊在生死边缘的人们,有时一句话对他们真的是至关重要。从这个意义上来看,他是名副其实的菩提善人。” 秦璐停止敲击键盘:“看这说话的语气,多像是康国毅。” 南宫蒲果断道:“把钱汇过去,引诱菩提善人现身。” 秦璐粲然一笑:“对,抓他个现行,看他到时候还有什么话可说。” 在升天咒网站上,求助于菩提善人的网友并不只她一人。秦璐发现,一个叫“白衣飘飘”的女孩比她更加着急,自杀的愿望更为迫切。在白衣飘飘的恳切要求下,菩提善人已将她优先纳入了关怀对象,提前一步进入了网站的预约死亡名单。 下一步的计划,就是等候菩提善人和孤海一舟见面时,将菩提善人现场抓捕归案。南宫蒲和秦璐都掩抑不住兴奋,真相即将揭晓,菩提善人到底是不是康国毅? 六、嫌疑人康国毅之死 就在南宫蒲和秦璐准备调查康国毅时,康国毅却离奇地死了,并且是死于自杀。 南宫蒲和秦璐听到这个消息时,都不由暗暗吃了一惊。菩提善人收到汇款后,已经答应近日与孤海一舟见面,亲手帮助她步入天国。警方也为此做好一切准备,守株待兔,只待凶手自投罗网。 他们心目中一致认定的菩提善人——康国毅这个时候却突然离世死亡,这意味着什么? 死亡地点是独孤崖,这是菩提善人向自杀者推荐的自杀圣地首选。从坠落点与悬崖之间不短的距离,可以想象,康国毅驾驶着他那辆白色轿车,像一支离弦之箭冲向悬崖,不可遏止地坠下。 “这个时候死亡,”秦璐嘲笑道,“理由只有一个,畏罪自杀。” 秦璐的推测不无道理,也许敏感的菩提善人嗅到了什么,也许他已经感觉到警方布下的天罗地网正向他收紧,正向他步步逼近,而他也自知难逃法网,于是提前自杀身亡,匆匆谢幕,终止了这一场死亡游戏。 “不管怎样,游戏总算结束了,”秦璐松了一口气,笑着说,“再也没有菩提善人这个人了。” 南宫蒲俯下身体,仔细检查坠毁的轿车。在轿车的下坠过程中,车内的死者已经被撞得血肉模糊!但从那辆白色的轿车,车牌号码,残存的驾驶证,以及车内的一些其他私人物品上,可以认定死者就是康国毅。 法医鉴定说“死者生前喝过大量的酒。” 临死之前喝酒尽欢,或是借酒壮胆,这也是人之常情。不过,如果他真的喝了酒,那么酒后驾车导致的结果,很有可能不是想要自杀,而是酒醉之中开车误坠山崖。 另一种猜测,康国毅真的死了吗?还是他金蝉脱壳,故意给警方施放的一颗烟幕弹? 南宫蒲用一根小镊子,从驾驶座上提取到一截头发。 秦璐也有收获,她在现场附近的乱石丛中,捡到一个闪闪发亮的东西。 “我找到了一个类似于mp4的东西——mp60”秦璐兴奋地说。 南宫蒲近前观看,举在秦璐手里的这件物品,在明亮的陽光下面,它的外表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流行、时尚的mp6。这个mf´6能拍照,并且还有卫星导航系统。但是,这个mp6与一般mp4不同的是,在机身的右侧,却有着一个小巧、结实的水晶钩子。这是一个带有扣锁的钩子。 “这东西我还真没有见过。”即使是阅历丰富的南宫蒲,对此也是一无所知。 秦璐试着按下播放键,还,好,并没有摔坏,里面传出悦耳动听的音乐。 “果真是个mp6,在咱们国家还没有这么先进的呢,”秦璐欣喜地说,“从下载的这些当下最流行的歌曲及曲目分析,它的主人是个年轻人,二十岁左右,男性。充满活力,不乏柔情,但内心深处更有着一股强悍的征服欲望。”她继续摆弄片刻,又不无遗憾地说,“可惜,除了这些,它没有提供给我们更多的关于主人的信息。” “你已经提供很多了。”南官蒲赞赏地点点头。 不过,那个水晶钩子是干什‘么用的?难道仅是一种装饰吗? 秦璐找到的这个奇特、另类的mp6,与南宫蒲在车内发现的头发,被分别放入了物证袋中,带回警局作进一步的分析检验。 mp6上的指纹与死者指纹进行了对比鉴定,结果不是出自同一人。 经dna鉴定,车内的死者的确是康国毅,这一点确凿无疑。但头发不是。 那是女性的头发。 自从妻子五年前去世后,康国毅就一直未曾再娶。而那个时候,康国毅也并无轿车。由此,也排除了是他妻子生前遗留的可能。 那么,这根女性头发是谁的?又为什么会出现在康国毅的轿车内? 南宫蒲的眼前出现了林小梅的脸,她就拥有着一头飘逸秀丽的长发。 不过,康国毅已经死了,这一切似乎都已经无关紧要了。 晚上,秦璐回到家中。前几天不分昼夜地奋战,今天总算可以休息一下了。她心情轻松地打开电脑,连日来的惯性使然,秦璐又点击进入了升天咒网站。不过这一次,她想,菩提善人再也不会出现了。孰料,眼前出现的景象却令她大为惊讶。 菩提善人的彩色头像在闪烁,他仍然在线。 这是怎么回事? 秦璐在键盘上敲打出一行字:你是谁? 我是菩提善人。对方回答。 从这冷冷的回答中,秦璐似乎听到了那隐藏于背后的窃笑声,她按住怦怦激跳的心脏,从网站中迅速退了出来。她要把这一惊人的发现,在最短时间内告诉南宫蒲。 “难道我们搞错了,康国毅不是菩提善人?”南宫蒲自忖道。 “是我搞错了,”秦璐惭愧地低下头,检讨道,“菩提善人一定另有其人。” “那康国毅为什么自杀?”南宫蒲皱眉质疑道,“难道同那些自杀者一样,也仅只是一起普通的自杀案?” “我想是的。”秦璐小声嗫嚅说,“你忘了他手腕上的那些伤痕了吗?再者,他也向我们坦率承认,过去他就曾经多次自杀,只不过都是自杀未遂。” “可是这一次,他自杀成功了,”南宫蒲解嘲道,“总算得偿夙愿。” “或许,康国毅同那些登陆过升天咒网站的自杀者一样,也是菩提善人诱导下的一名受害者。”秦璐心念甫动,她提出了一个新的思路。 这很有可能。南宫蒲不觉点点头。身为心理学教授的康国毅,最终也未能摆脱自杀的陰影。这样的人,难免也会成为升天咒网站菩提善人的捕获者。 第三种可能,正如康国毅所说,他作为自杀心理辅导站的主任,作为正义的一方,自然会引起升天咒的不满甚至仇恨。于是,正义与邪恶之间产生一场必然的较量,其结果,升天咒很可能会派人来加害康国毅,以宣泄他们心中的怒火。 这个人也许只是个普通杀手,也许就是菩提善人本人。 还有第四种可能,国毅自杀心理辅导站主任的身份只是用来掩人耳目,康国毅的真实身份是升天咒的人。眼见康国毅即将暴露,菩提善人杀死了他。如果这样推断,则康国毅之死,不是自杀,而是出于他杀,是蓄意谋杀,是杀人灭口。 第五种可能又是什么…… 康国毅死后,南宫蒲和秦璐进入康国毅的家中。在其住宅电脑上,与国毅自杀心理辅导站的电脑一样,里面并无任何有关升天咒或者是菩提善人的痕迹。 所有现场的刑警,包括南宫蒲和秦璐在内,都认定二人之中,必有一人是菩提善人。但是检查的结果,却是大出意料——打开的电脑网页上,都与菩提善人无关。 “奇怪,这是怎么回事?”秦璐喃喃道,“难道是网警搞错了?” 林小梅不是菩提善人。张俊林同样也不是。那么,又会是谁呢? 网警通过无线传呼,继续向南宫蒲报告:菩提善人仍然在线。 “将所有志愿者集合到院内。”南宫蒲大喝一声。 国毅自杀心理辅导站的所有志愿者,在警察的命令下,都并排站在了院内的空地上。所有人都到齐了。 “他还在吗?”南宫蒲对网警大吼。 “在。”网警报告道,“他正和一名自杀者交谈。” “真他妈活见鬼了。”南宫蒲气急败坏地骂道。 “这里有地下室吗?”南宫蒲问林小梅。 “没有。”林小梅摇摇头。 “把所有电源关闭掉。”南宫蒲又发出一道指令。 秦璐暗自点头。南宫蒲这一招很聪明,关闭电源,也就关闭了中心所有运行中的电脑。如果菩提善人真的藏身于中心的某一间密室,那么,他也会因此而暴露出来。 网警报告:菩提善人依然在线,依然在与人交谈。 南宫蒲站在院子里冥思苦想,他的目光四下打量,忽然间落在了一面闪着银光的物体上,那是安装在房顶上的太陽能集热器。而那间房屋,正是康国毅生前使用的主任办公室。 一丝灵光闪过!南宫蒲向主任办公室跑去。秦璐紧跟其后。 南宫蒲进入了主任办公室,并不停留,他进入了那个兼浴室的小小的卫生间。卫生间内空无一人。那个体积巨大的热水器,再次映入他的眼帘。他找来一把螺丝刀,开始动手对热水器的外壳进行拆卸。 秦璐不解地望着南宫蒲。 很快,热水器的外壳打开了,里面竟然露出了一台电脑。 秦璐惊异地瞪大了眼睛。这是一台经过改装的热水器,里面隐藏着一台电脑。其中,主机,显示器,太陽能转换器,无线路由器,微型防水键盘等一应俱全。它不依靠于电能,而是与热水器一起共享太陽能。这真是一个独具匠心的天才设计。 南宫蒲关闭了电脑主机。 耳边,传来网警报告:菩提善人突然下线了。 南宫蒲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这就是升天咒网站的罪恶源头。 “我明白了。”秦璐恍然大悟,“它就是菩提善人。” 这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不。真正的菩提善人是康国毅,”南宫蒲说,“这台电脑只不过是他的替身。” “是的,康国毅和这台电脑是人机合一,”秦璐重又开启电脑,笑着说,“现在,菩提善人一定又出现了。” 果不其然,网警向南宫蒲报告说,菩提善人又上线了。秦璐和南宫蒲相视一笑。一切真相大白于天下,菩提善人不是人,竟然是一台电脑。 秦璐检查电脑说:“确切地说,菩提善人是康国毅安装在电脑中的一个软件,是他自编的一套名为‘死亡重生’的程序。这类软件一旦被激活,就能完全自主地运行工作起来,无须再输入任何指令。它可以利用事先模拟好的多套程序与人沟通,实现人机对话,这就是康国毅死后,菩提善人仍能继续与自杀者交谈的原因。更有甚者,这类软件病毒能从一台电脑跑到另一台电脑,懂得传播、复制,懂得如何隐藏,还会自动删除,自己消灭自己,甚至自己进行网络升级。” 秦璐说罢,再一次关闭了电脑。 菩提善人从此彻底消失了,升天咒网站也将不复存在。 恐怖故事之夜笛 前言 所谓野史,就是非官方的记载。 虽然研习历史的人大多不信任野史,但我认为,野史至少强过被篡改过的正史。我在一次偶然中读过这样一个故事,但我翻遍史料却无法找到有关于它的记载,不仅是一些人,甚至一座城池都从历史上被抹灭掉。 这是一个匪夷所思又让人毛骨悚然的故事。 故事来自于k市一座落魄的图书馆内的一个手札,我翻开它的时候,还能闻到那个年代潮湿尘埃的气息。 第一章 茫州城 顺治元年,九月十五日,骨字营共计一千人在茫州城外集结完毕。 我作为先锋营里的一分子,在夜晚降临时去伙房处领了自己的那份干粮后就回了营房。我们一千个兄弟就坐在茫州城的城外,看着城墙上为数不多的明军举着火把来回巡视。 我是汉人,但我应该算不上投敌叛国,因为我自小生活在辽东边疆,本来就是被满人管束的。后来清军要入关,我们就理所当然地被带到军队里来。不过我终究是个汉人,每次打仗的时候我都绝不是跑在最前面的,因为关内的百姓几乎全部是汉人,我身为他们的同族,总是不忍心亲手杀害他们,运气好的时候会碰到有些人投降,运气不好就要跟着军队大肆杀戮,但我没有亲手杀过人,唯一能看到我身影的机会,就是大家在城内争抢金银珠宝的时候。 茫州是一座小城,听人说,城内的守军一共才两百人,明天破城会很容易。我当时想,这么小的城,这么少的守军,他们应该抵抗不了多久,最好能早点投降。我也不想杀人,只要到时候能多抢点碎银子,仗打完了就可以回家买好多亩地。带着这样的念头,梦里我都在数银子。 夜里醒来解手的时候,我听见茫州城里传来凄凉的笛声,那是一种家破人亡的哀怨之声。他们大概猜到自己将要身首异处了,不知是谁把笛声吹得如此悲凉,我听着竟忍不住要潸然泪下,可又不得不在心里提醒自己,我是他们的敌人,他们肯定恨不得把我碎尸万段。 后半夜我几乎没怎么睡,就一直听着悲凉婉转的笛声,直到天空破晓。 天刚蒙蒙亮,我们就被将军的号角声吵了起来。同以往一样,我们被整齐地集结起来,然后听到击鼓声,一千个人就像疯狂的野狼一样对茫州城发起了进攻。 茫州城的顽强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不仅是城内的明军,就连城里的老少妇孺都站在城墙上帮助守军抵抗,朝我们扔石块,或者把烧得滚烫的油水从城墙上泼下来。这一战一直持续到天将黑,城里的反抗越来越弱,我们知道他们已经没有什么兵器可用了。冷将军下了休息令,我们意识到,茫州城马上就要被攻下来了,只要等我们休息片刻,再次攻击就能将其拿下。 就在这个时候,传来一声喊叫,所有人都向茫州城望去。我们惊恐地发现,茫州城内开始飘出缕缕青烟,然后转瞬之间,整座城池变得火光冲天,原本要黑下去的夜空霎时红光泛滥。所有人都慌了起来,很明显,城内的人打算以死殉国,如果所有人都死了,所有的财物都被烧光,那我们攻下的就是一座空城。一想到可能没有金银珠宝可抢,连我都变得惊慌起来。 我们不等将军下令,所有人都自发地开始攻城。城门被撞开的那一刻,汹涌的热浪把我们逼得退了回去。我们就那样怔怔地望着这座燃烧着的城池,我心里想着,完了,全完了,肯定烧得什么都不剩了。但是不久之后我注意到了一件奇怪的事,城里已经完全被火海吞噬,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听到里面传来惨叫声,就算守将们铁骨铮铮,那些老幼妇孺总受不了这样的折磨吧。 难道他们从另一头的城门逃跑了?可是也不对,瞭望台上的士兵没有传来任何信息,说明他没有看到城里有人逃走。奇怪,难道城里所有人都忍受着这样的剧痛直到死亡? 第二章 废城 入夜时分,城内的火光开始暗淡下去,我们的人已经陆续进入这座废城。 我站在外面犹豫了好一会儿,因为里面的火势虽然渐弱了,但一股难闻的焦味从里面飘了出来,我十分不情愿地想到了烧焦的尸体。没错,肯定是那个味道。虽然以前从来都没有闻过尸体的焦气,但我肯定就是那个味道,那种恶心的味道直接让人联想到了死亡。 其他人肯定也闻到了,但他们似乎更急于进入城内寻找那些没有被毁坏的财物。我依旧在外面踌躇着,眼看着人都快走光了,在利欲诱惑之下终于也跟上了他们的脚步。结果刚一进城门我就看见了守门的明军尸体,俨然已经不成人形,只有身上的盔甲还能让人识别出他们的身份,皮肉已经成了焦炭,我毫无先兆地扶着马刀呕吐了起来。 继续往里面走,到处都是烧毁的房屋,遍地的尸体都已经烧得面目全非,有些甚至还是婴孩。我不忍继续描述这样的画面,看见了也只当是没看见,但我分明感觉到我的心脏在不断地颤抖着。在确认了财物几乎全部被烧毁之后,队伍中不少人开始破口大骂。 我不忍心再看下去,就找了一间相对还算完整的房屋休息了下来,我知道已经没有什么金钱可拿,还不如好好休息准备下一场战斗。 人群中的叫骂声也逐渐弱了下来,每个人都累了。我倚在还微微发热的墙壁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这一觉睡得极其疲惫,头昏昏沉沉的。在我将醒未醒之际,隐约听到了一阵熟悉的笛声。我忽然想起这曲调就是我在城外时听到的,难道这城里还有人活着?我想要扶着墙壁爬起来,却发现我还没有完全清醒,虽然意识是清醒的,但我的身体好像还没有睡够。我试了几次,身体都纹丝不动,最后只好放弃了。 我的意识和身体是被淅沥的小雨激醒的,我虽然在房屋里,但房顶已经被烧得没剩多少了。我感觉到水流滴到我的脸上,听着外面微弱的雨声,我知道下雨了。我站起身来,却发现什么都看不见。然后我听到外面传来别人的声音:“今天是什么日子,一点儿月亮都看不见,乌漆麻黑的,谁去点个火把。”另一个人喊道:“得了吧,方圆几十里都荒废了,去哪里找火把,等天亮了再说吧。”于是没有人再有异议,所有人都睡下了。 我伸出双手,发现真的是伸手不见五指,这样的黑暗有一种很诡异的感觉,难道今天是天狗食月?我试了几次仍然什么都看不见,这个时候再去听,除了越来越微弱的雨声,再听不见笛声了。或许是我心里内疚,所以刚才产生了幻觉吧,这样的大火,全城百姓都被涂炭了,怎么可能还有活口。 第三章 黑昼 我在夜里醒过来几次,虽然感觉已经睡了很长时间,但每次醒来都发现天还黑着,战争期间难得有充足的时间休息,所以即使醒过来我也没有起身的打算。不知道这样昏昏沉沉挨了多久,终于有人叫我们起来了,但是情形和以往不太一样。 “快点,都给老子起来!”喊话的人不是冷将军,所以大家都纷纷表示不满。 “你以为你是谁啊,冷将军都没叫我们起来,你算老几?”我听见外面有人骂骂咧咧道。 “就是啊,这大半夜的,你赶着上奈何桥啊!”有人附和道。 “你们……你们没发现吗?”刚才喊话的声音突然变得发起抖来,“我们都睡了多久了,天怎么到现在都不亮!” “咦……”我感觉到人群开始騷动起来,好像所有人都从地上爬起来了。我自己也伸出双手,却还是一根手指都看不见。不对!就算今夜乌云密布没有一点儿星光,黑夜也不会如此漫长和如此彻底。 难道……那就只有一种解释,我们都看不见了……难道我们瞎了? 此时此刻,不仅仅是我这样想,我相信屋外的兄弟们也都是这样想,因为外面的人很快就騷乱起来。 “老天爷,我真的什么都看不见啦!” “二哥!二哥你在吗?我看不见你了!” “老子怎么变成瞎子了!谁能告诉我老子怎么瞎了!” “报应啊!遭报应啦!我早就说过不该杀那么多人!” “放屁!” 我有生以来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巨大的恐惧,突然之间全军一千人都瞎了双眼,处在黑暗之中的我连动都不敢动。我突然哭了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办。听着外面的人群像没头的苍蝇一样胡乱叫骂,但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后来有人找到了随军的军医,但军医和所有人一样,此刻也成了一个睁眼瞎,大家仿佛失去了最后一根顶梁柱,所有人都号哭开了。 茫州城已经焚城而亡,没有一点儿多余的粮食,我们每次打仗最多只带十天的口粮,这样下去我们迟早会被活活饿死。 所有人在喊累了之后都瘫坐不动了,我们似乎没有多少生的希望了。因为攻城的任务不重,所以上面并没有派援军来接应我们,茫州城一灭亡,周边的百姓肯定也纷纷逃走了。这就意味着,我们不仅陷在一座空城里,而且周围也没有人能接济我们,我们全军都成了盲瞎之人,就只能在茫州城里自生自灭了。 我哭干了眼泪,就蹲坐在墙角,因为什么都看不见,索性也就闭上了眼睛。我忽然想到:“茫州城,茫州城,现在已经是盲人的城池。” 半夜时分,我又一次被蒙蒙细雨滴醒。然而这一次,当我下意识地抹掉脸上的流水时,竟然发现我看见了自己的双手! 没错,就是我的双手,虽然在微弱的月光下显得很脏,但无比真实。 我发出一声惊呼,那些被我吵醒的人也很快发现自己又恢复了视觉。随着被叫醒的人越来越多,人群里的欢呼声也就越高,每个人都惊喜于自己又能重见天日了。看着暗淡的月光,我们发现原来只是虚惊一场。 等我们都欢喜够了,有人提出我们最好连夜离开这里,因为现在的茫州城真的很邪门。 这个说法说动了包括我在内的大多数人。虽然我们是一支屠戮殆尽的军队,但杀人和逼人自杀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尤其是整座城的人都自焚而亡。这需要多大的求死意志,死后又会产生多大的怨念。这都是我们不敢想象的,再加上我们一进城就变成了瞎子,如果说不是遭了报应,很难有别的解释,因为即使被敌人下毒,也不可能会发生每个人都中毒的情况,何况我们的干粮和用水都是自带的。 “不行,现在还不能走。”军医突然站出来说道,每个人都诧异地望向他。 军医不知什么时候站了出来,说道:“我们所中的毒是前所未见的,我也不能保证毒药是不是已经失效,如果我们余毒未清就贸然出城,路上如果再次发作会非常危险。”听军医这样说,加上我们也都很担心城外会有明军埋伏,众人只好商议等到天黑再说,于是所有人又回到原地继续休息。 第四章 陰魂不散 虽然在夜幕降临之后我又恢复了视觉,但我依然很害怕。我总是忍不住想象茫州城的百姓在焚城的时候到底是怎样一番场景,熊熊的火焰吞噬着每一个人的身体,他们的皮肤会不会被烧得噼啪作响,就像烈火干柴那样?到底是为什么,难道每个人就那样狰狞着,忍受残酷的剧痛而不发出任何声音,就是为了所谓的骨气? 我越想就会越害怕,回想着白天的时候全军都失明的事情,心里不禁打起鼓来。 “我说,我们逼明军集体自焚,现在该不会是现世报吧。”我听到睡在墙外的人小声地交头接耳。 “别瞎说,世上哪有鬼,你看见啦?”另一个人骂道。 “可是我老是觉得眼前有人影转来转去的,你说是不是……” “给我闭嘴!军医都说了,这是中毒,你小子不会出现幻觉了吧?” 我突然有一种遍体生寒的感觉,因为我也一直看见眼前有人的影子,但我以为是因为内心太过恐惧所以产生的幻觉。我极力克制自己不去注意那些影子,视线总是刻意落在某个实物上,比如一块破砖烂瓦,比如雨水积成的水洼。但是渐渐地,我发现自己很难不注意那些影影绰绰的人影,因为它们开始变得越来越真实、越来越具体,好像眼前真的有个人似的。 我越来越害怕,于是我紧闭着眼睛想努力睡着。 但我几乎不敢入睡,但我假装睡得很安稳。所有人都假装睡得很安稳,没人说话。 夜空里又传来那熟悉的笛声。但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心中过于恐惧,我竟然从笛声中听出了一丝诡异的感觉,不再似之前那般哀绝婉转,反而在空灵中生出了一种恐怖的意味,好像在暗示我这里有不可思议的可怕事情将要发生。 不知道躺在地上假装睡了多久,感觉天应该快亮了。我忽然意识到,为什么所有人对于听见笛声这件事都没有感觉到好奇,对于一个被军队屠城的地方,有人还活着难道会没人好奇吗?更重要的是,吹笛子的人就不怕被我们发现吗? 正当我在后知后觉着,听见外面的人群又开始騷乱起来。 起初我没有听清楚他们在嚷什么,但是我一睁眼就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 我的眼前一片漆黑,外面的人也一定是。我们又盲了。 “军医!军医在哪里!”有人惶恐地叫嚷道。 “天啦,这是怎么回事!我不相信这是中毒了!” 听着他们的哀号,我忽然想到恐惧是没有用的,我不知道我们为什么在天亮之际又瞎了双眼,但我知道我们一点儿办法都没有。我不断在脑海中想象晴天的画面,因为这样我就没那么害怕了。所有人除了哀号和咒骂都别无他法,天亮就可以离城的想法就此破灭了。 尽管军医极力地安抚大家,说这不过是中毒的症状,总会有办法解救的,可我们分明从军医的口中听出了荒唐之感…… 接下来的几天才是噩运的真正开始,我们总结出了这样一个规律。其实也很简单,那就是:天亮的时候我们就会变成盲人,太陽落山之后我们才能看见东西,但却是一些令人难以置信的。原本被堆在一起的焦尸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些游游荡荡的东西。它们看起来像是游魂,如果试图用马刀去触碰他们,会发现刀子能穿过他们的身体,仿佛穿过云雾一般。虽然它们似乎不会伤害我们,但我们每个人都害怕到了极点,一到晚上我们就聚集在一起,每个人都不敢乱动。 我们的干粮越来越少,加上眼前的情景如此诡异,有些兄弟终于开始崩溃了。在第四天晚上,一个小头领集结了一些人,趁着冷将军去解手的时候带着人悄悄离开了营地。冷将军回来后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叹了一口气。隔天晚上我们在离城门不远的地方看见了他们的尸体。整整两百人被堆成了小山,没人敢过去探个究竟。军营里纷纷传言,我们是不能离开茫州城的,因为被焚城的茫州百姓要我们在这里赔命。 第五天天亮的时候,又有一些人准备逃走。他们说那些孤魂野鬼只会在晚上的时候索命,白天是出不来的,所以又集结了一队人,一路摸索着离开了。但是到了傍晚我们恢复视觉的时候却发现,在离城门不远的地方,还是那个地方,尸体堆成的小山又变高了,我们大概数了一下人数,白天至少离开了三百名士兵,现在都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他们似乎根本就没有离开过,而是一出城就死在了那里。就这样,我们这支军队已经有一半人死在了城外。 我们剩下的人越来越惊恐不安,队伍中已经有些人出现精神失常的症状,他们挥舞着马刀对着空气中的游魂砍去。他们当然什么都砍不到,最终只会砍到自己的兄弟。 我们的干粮已经吃尽了。 听说在明初的时候国家曾经闹灾荒,那时候的百姓颗粒无收,官府也没有余粮,但还是有些穷人活了下来,后来就有了“易子而食”的典故。因为对自己的孩子不忍下手,于是拿自己的孩子和别人的孩子互相交换,然后烹煮着吃掉。而现在,我们也沦落到了丧失人伦的地步。包括我在内的剩下的一百多人都不敢睡觉,因为现在在我们残存下来的这些人中已经形成了一个规则,那就是如果有谁睡着了,就默认为他已经放弃了活着的权利。然后就会有人趁他熟睡的时候将其杀掉生食。 就这样,每一天都会有人发疯,每一天都会有人被吃掉。 有一天白天的时候,又有一个人被杀了。好像看不见的杀戮就会显得比较仁慈一般,最近几次自相残杀的事都发生在了白天。可我依然觉得实在残忍,我连同族都不忍杀害,更何况是自己军中的兄弟。于是我拿着马刀往山上的方向摸去,就算死我也要饿死在山上,宁可被野兽分食也不想被自己人吃掉。 第五章 未亡之妻 然而就在我安静地摸索着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却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已经只剩下一百人了,还有三天就是第十五天了,过了这三天,我们就再也不用分开了。”一个斯文的声音从不远的地方传来,听得出,他身旁应该还有别的人。 但是我没有听到有人回答他,却听到了一阵悠扬的笛声。我忽然意识到,这就是我在城外时听到的那笛声。难道军医认识吹笛子的人?更不敢相信的是在大火焚城之后居然还有人活了下来。我在心里仔细琢磨冷将军的话,不知不觉连汗毛都竖了起来。 难道……那些出城的兄弟,都是被军医一个人所杀!然后又一个一个被拖到了城门口用来警告我们。可是为什么,军医为什么要杀自己人,难道他也疯了?不对!所有人在白天都是盲的!军医怎么可能在瞎眼之后杀掉那么多人?除非…… 我不敢往下想,只想悄悄地离开这个地方,如果军医真的没有像我们一样瞎眼的话,那我的处境就很危险了。可惜我刚转身走了几步,就听到身后有急速稳健的脚步声传来,然后一把刀就架在了我的肩膀上,刀锋轻触着我的脖子。 “大夫。”我颤抖着,吐出这两个字。 “我家世代行医,我爹从前做过仵作,所以开膛破肚的细致活儿,恐怕我比你们还熟悉一些。”军医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军医告诉我,其实,他是个汉人。 “我是个汉人,在十五岁以前,我都是吃汉家的米长大的。后来我随父亲来辽东采集药材,结果被金人抓了兵丁。你知道我这十几年来都是怎么过的吗?我最痛恨你们这群天杀的金人,逼我参军打仗,还要给你们这些金人疗伤,让我眼睁睁看着关内的汉家人一个个死去却不能相救。你们抢便抢罢,还要惨无人道地屠城,你可知道,三个月前的那次屠城,我父亲就死在你们手上!” 我隐约听见了军医的啜泣声,没想到他也是个汉人。 “舒芸和我从小就定了亲事,没想到我们一别就是十几年,我本以为三个月前的那次屠城,舒芸已经追随我父亲走了,没想到她竟然逃到了茫州。甚至都不用亲眼看见她,我只要一听那笛声就知道她也在里面,和十五岁那年她吹给我的一样好听。我本以为只要打下茫州城,在你们屠城以前找到她我就不再做这个所谓的军医,我会带着她远走高飞,可是你们竟然生生逼得茫州大火焚城!你们该死!”军医突然激动起来,我生怕他一个手起刀落就会砍下我的脑袋,可是他又说了下去。 “好在舒芸聪慧,她竟然躲到了山上的枯井中逃过一劫。当真是老天有眼,老天爷可怜我了。可你们还是要死,你们不死,我就不能安心带着舒芸离开,你们不死,我就不能给父亲报仇!所以你们必须要死!” 马刀离开了我的肩膀,我知道我今日也要命丧于此地了,于是我闭紧了眼睛,虽然我本来也看不见什么。 第六章 七年前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整整七年,但遗留在我内心深处刻骨铭心的畏惧却是无论如何也洗脱不掉的。现在的我每天睡觉前都要点上一盏油灯,如果独自一人处在黑暗中我会惶恐不已。 不知道是时间过去得太久,还是我内心深处在刻意回避当年的事,我已经分不清当年眼前看见的那些孤魂野魄是毒药致幻,还是实实在在的。 那是在离开茫州城的一年之后,我逃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给一家药铺做伙计。我把自己死里逃生的事情说给另一个伙计听,他告诉我,在西域有一种药草叫作还魂草,不过这种药材不是用来起死回生的,而是这种药草能使人在白天看不见光明,夜里却能看见人的魂魄。有人说那些是幻觉,但医书上记载极少,因为服过药的人大都因为惊吓过度而猝死,所以是真是假已经没有佐证,多数大夫一生都没有机缘遇见一次。但它的用法很特别,要将其喂食给白鼠后,用蜡封住白鼠的嘴巴,用油将白鼠点燃,然后产生大量的烟雾,人吸入肺中就会中毒致幻,如果吸入过多的话,药效最多能延迟到第十五日。听说这家药铺老板的师兄就是茫州人,应该也死在了那次的大火中。 他的话让我若有所思,当我领悟到什么的时候,却惊出了一身冷汗。我虽然没有看见当时焚城的情景,但也该想象得到,全城的人在一个药铺老板的劝说下服下了这种西域毒药,然后大火焚城,所有人在深陷火海的时候都没有张开嘴巴哭号出一点儿声响。那婴孩呢?是封住了嘴巴,还是被大人用双手生生捂着。他们是汉人,是不愿被屠杀或者为奴的汉人,在残暴的满人面前他们选择了用最残酷的方式报复敌人。 我至今还记得军医对我说过的最后一句话,那天,军医在翻过军功账簿后发现我没有说谎,因为我没有亲手杀过一个汉人,所以军功账上没有任何关于我的记录。 “你真的没有杀过一个汉人,看来你真的是个汉人。”军医动容说道,“我曾目睹无数同族人被杀却束手无策,虽然无奈,可我良心难安。现在我放了你,总算救了一个,太陽下山的时候你就逃走吧,我不杀你。但是城里的其他人非死不可,这军功账上没有被记过名字的寥寥无几,他们死得不冤。” 军医说等太陽下山,就让我自行离去,按照他说的办法自己寻找解药。我早该想到,如果那些逃跑的人不是被冤魂索命,那答案就只有一个,索命的人,必须是一个精通医术,能为自己解毒的人。我一个人坐在山上,等着太陽下山。然后听见军医告诉他身旁的舒芸,等他杀完了金人,就回来带她走,然后军医就离去了。 笛声依旧没有间断过,声声都震人心脾,除了亡国之恨让人肝肠寸断,透着的莫名诡异也让人心难安。 “你和大夫以后打算去哪里?”我意图打断她的笛声,虽然我知道她应该不会回答我。 “我想回老家,听我父亲说我的老家在山西。”我自言自语道。 然后太陽下山了,微弱的月光中,我的视觉开始慢慢恢复。从军医口中得知我们夜晚看到的游魂都是幻觉后,我心里轻松了一些。我开始逐渐能看得见了,却发现眼前空无一人,只有一口枯井。井不深,我趴在井口向下望去,看见井底有一具女尸,手中紧握着一个竹笛,一根粗硬的树藤从她的脖颈横穿出来,看起来跳井的时候就已经绝命了。 四下无人,那军医一直以来究竟在和谁说话? 夜色中,我在山上看着城门的方向一路狂奔,不时听见山下传来惨号,我甚至不记得究竟是怎样离开茫州城的。我在奔跑的途中突然想到,军医一个人怎么能杀得了那么多士兵。我忍不住偷瞄着山下,却发现山下仿佛灯火通明,就像那些明军还没有死,就像那些百姓还没有被烧,他们依然在奋力拼杀着。 就在我逃出城门的第一个瞬间,我回头看了看不久前让我捡回一条命的青山。 一个女人的身影幽然浮动在山峰上,骇人笛声随夜色袭来,在我耳畔轻吟。 尾声 我之所以说野史的可信度有时候强过被篡改过的正史,是因为我翻遍了历朝历代的地图都没有找到一个叫茫州城的地方,我原本以为这个手札的可信度不高,抑或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任何一个当权者都不会允许这样一座城池留存于世。 就在我将信将疑的时候,却发现手札的背后留有一页残破的韵谱,上面用古代的十二律记下的一首曲子。我把这首曲子誊抄下来,大致用现代的音阶还原,然后找到了一个当年学过笛子的学妹,把曲子拿给她,让她吹奏一遍给我听。 我听着凄凉的笛声逐渐变得诡异,不自觉冒出冷汗,就在笛声进入高潮的时候我已经汗流浃背,因为这样的笛声足以把人心底的陰暗全部撕扯出来,眼前似乎总是有人影飘飘荡荡。我忽然明白了,这首曲子就是当年作者在茫州城听到的那首,或许正是因为惊悚而刻骨铭心,才让他在离城之后还如此清晰地记得它的韵律。我想,如果那种药材会让人产生幻觉,那么在听了这样的笛声之后,很难让人不幻想出那些可怕的东西。 我有些后悔让别人演奏给我听,就在我心悸不已的时候,学妹突然停了下来。 “学长。” “怎么了?” “我好像看到对面楼上站着一个女人,我好害怕。” “不怕,会不会是笛声有些骇人,让你出现幻觉了?”我不敢回头。 “我不知道,我看见她也拿着一个笛子,我刚刚在吹的时候,甚至都分不清那个声音是来自于我,还是来自于……她!” 人间道之惩处使者 第一章树上的人头 邱成刚是个普通的工厂工人,这天他刚刚结束夜班,正疲惫不堪的往回走,他住的地方十分的偏僻,是城市和乡下的交接。 那条小路上面此时一个人都没有,不知怎么好像要下雨了一般,天竟然像墨染过一样的黑。 走着走着,前面突然出现了一个女人。那女人长着一张绝美的容颜,此时正画着妖艳的妆容,静静的看着邱成刚。 “我有点不舒服,可以去哥哥家中休息一会吗?” 那女人的声音简直就像是贝多芬的乐曲,听起来让人心旷神怡。邱成刚立马说道:“当然,当然,你请,你请。” “可人家不舒服,哥哥可以来抱我吗?” 邱成刚从来不会拒绝女人,尤其是这么美的一个女人。当她抱起那柔若无骨的女人,血液瞬间涌上了邱成刚的大脑。 然他却没有发现,那女子此刻正从自己的衣服里面掏出一根线来。仔细看去,那并不是一根普通的线。而是一根钢丝! 忽然,那女子猛地把钢丝缠绕到了邱成刚的脖子上,再用力的一拉。邱成刚还来不及感到疼痛,他的头就掉了下来。 许是因为女子的动作实在太快了,邱成刚没有了脑袋之后竟然还走了几步。而当邱成刚倒地之后,女子便捡起了那颗血淋淋的人头,毅然的把他钉在了树上…… 林飞看到那具尸体的时候不禁感到一阵陰寒,他看着那整齐的切口就知道是被钢丝之类的东西切割开来的。 然他却想不通凶手到底为何要把死者的人头怪在树上,难道是为了对警察嘲笑? 想到这里林飞就感到胸中有一股怒火,他一定要抓到那个凶手,绳之以法。 “我发现死者生前好像很兴奋,我猜想凶手一定是个女人。”法医小陈看着林飞说道。 “你怎么知道?”林飞好奇自己的这个搭档,怎么可以检查出这点的。 法医笑了笑,道:“看着地上的血,一定是因为死者极度兴奋,所在被人割下脑袋后才能喷的那么远的。” 此刻林飞才注意到地上那零零点点的血迹,他不得不更加的佩服起自己的这个搭档了。 就在此时,两个自称是邱成刚朋友的人闯了进来,一看到邱成刚那惨不忍睹的尸体,他们就感到一阵的恐惧。 “这……怎么回事。”其中一个男人看着林飞问道。 林飞看了他们一眼,带着好奇的目光说道:“你们是……” 刚才问话的那个男人立马介绍道:“我叫做赫连,他叫做徐楠。”说着又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人。 “你们认识死者吗?”这时候员警小车插嘴问道。 那个叫做赫连的男人点了点头,道:“我们是他的朋友。” 第二章徐楠 从警局录完笔录天已经全黑了,徐楠不懂为什么那些警察会问自己那么多的问题,一直问道现在,害得他都要上班迟到了。 徐楠是在一家化工厂做事的,这天他应该上夜班。 当他向公司领导请好假时,发现路边似乎蹲着一个女人。接着月光看去,那是一个十分美丽的女人。 “你没事吧?小姐。”徐楠学着电视中那些正人君子的语气问道。 “我把脚扭了,哥哥你扶我一下吧。”那女人的声音很是妩媚,瞬间让徐楠的心软了下来。 徐楠一把扶起那个女子,看着她说道:“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回去?” “就在那里。”女子手一指,不远处果然有着一座房子。 徐楠扶着女子一步一步的走着,而那女子此刻也正悄悄的从自己的袖子里面摸出一样东西来,那似乎是一根针。 那女子麻利的一下刺入了徐楠脖子后面的某个穴道,然后徐楠“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女子看着昏迷的徐楠“咯咯”的诡笑着。 当徐楠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全身赤裸的出现在了女子的面前,而他的手脚却已然无力。顿时徐楠想到了邱成刚的死,他立马大声喊道:“你想干嘛?你这个三八。” 女子并不在意徐楠说的话,只是诡笑着说道:“你是化工厂的工人,一定见过硫酸吧,我现在就用硫酸给你洗澡,怎样啊。” 说着便把一瓶硫酸倒在了徐楠的身上,顿时徐楠身上就冒起了阵阵的白烟,而伴随白烟的还有徐楠那鬼哭狼嚎的叫喊。 一瓶硫酸很快就倒完了,女子不知又从何处拿出了第二瓶,然后继续倒在了徐楠的身上…… 林飞闻着空气中那股酸臭味不禁想吐,即使不要法医检测他也看的出来徐楠是被人用硫酸活活浇灌而死的。 看着这具尸体他摇头道:“凶手还真是残忍啊,竟然用这么恐怖的手法来杀人。”接着他又看了一眼员警小车道:“调查一下死者是否得罪过什么人。” 然林飞却未能查到一丝线索。 第三章赫连 赫连接到消息后立马赶到了现场,一见到那具尸体他就止不住的颤抖,之后便是排山倒海般的呕吐。 员警小车轻轻的拍了他肩膀一下,只见他立马浑身一颤,像是从噩梦中醒来一般。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林飞冷冷的说,此刻他的表情看起来也有着一丝丝的陰森,像是硫酸一样。 “没……没有……”赫连说完便踉跄着跑开了。 一回到家中,赫连立马就把门关了起来,也不许任何人进来。他像是一只害怕的猫一样,死死的躲在了被子里面。 他此时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他回忆起了那天的事情。 那是他最不愿意回想的一天。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带着恐惧进入了梦中。而在梦中,他更加清楚的看到了那天的场景,一张满脸是血的老脸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皱纹密布,还有着很多的老人斑,此刻鲜血染湿了她的唇,看起来像是涂上了大红的口红,但更像是刚刚吃了人一样。 “不要……”赫连猛地坐了起来,他大口的喘着气。突然,他穿着衣服跑出了家门,他要去酒吧,他需要一样东西。 来到酒吧,他和着一大杯的啤酒把好几颗的摇头丸送入嘴中,此刻他需要毒品来麻醉自己。 在舞池里面疯狂的发泄,他似乎忘记了一切,虽然疯狂,却也带着几分的安静。 就这样不知道跳了多久,他摇摇摆摆的走出了酒吧,走到了一条不知名的小路,而在小路上,此刻正有个人在等着他。 那人的手里,正拿着一把刀。 也许是毒品的缘故,赫连像是看见熟人一样的热情,他拥上前去和那人打起了招呼,并在那人的带领下一步一步的走向死亡的深渊。 第四章死亡 突然,赫连觉得这里似乎无比的熟悉,他像是看到了什么一样。 猛地,一辆车快速的窜了出来,车上正坐着三个年轻人,看起来像是磕过药一般,开车的那个摇摇摆摆,其它的俩人也在里面大喊大叫。 车,一下子穿过了王震的身体,他下意识的用手护住自己的头,却又突然出现了另外的场景。 只见他现在坐在车子里面,手中拿着方向盘,而身边则坐着邱成刚和徐楠,那两人说说笑笑,看起来像是喝醉一般。 而此刻他觉得自己的精神像是游离了一样,觉得轻飘飘的,好像没有了意识。 突然,眼前出现了一位老人,那是一个拾荒的老奶奶,手中还拿着刚刚拣来的垃圾,王震猛地一下踩向刹车。 可刹车却刹不住,像是油门一样。 “碰。”老人被撞到在地,此时的赫连想要立马下车,可身体却像是被人控制一般,他看着老人的嘴巴一张一合的,像是说着什么。 不知为何,他像是在害怕什么,是害怕别人的纠缠吗? 他再一次的踩向了油门,猛地从老人的身上压了过去…… “啊……”一声尖叫,赫连回到了现实。但他眼前出现的仍旧是一条很熟悉的路,那条路就是当天发生车祸的那条路。 地上,似乎还有着血的痕迹。 摇头丸的后劲再次发作了,他的头很疼,眼睛也有点看不清楚,却看到了眼前站着一个人,但是却看不清楚长相。 “你是……?”赫连问道。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的笑,笑的赫连全身发麻。 赫连再次问道:“你到底是?” “惩处使者。”那人咬着牙,既冷静,又狠狠的说出了这三个字。 说完又开始了哈哈大笑,笑着笑着她的脸开始发生了变化,她的衣服也开始发生了变化。她变成了那个老奶奶的样子,用着陰冷的目光盯着王震。 王震想逃,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了,他浑身颤抖的祈求,祈求对方放过自己,此刻他的样子卑微的如同蝼蚁,一点也不像当日横冲直撞害死那位老婆婆的大少爷。 那人缓缓的走了过来,每一步似乎都很用力,像是要把马路踩碎一样。 “我想看看你的心脏是什么颜色的。”说着那人便一刀刺入赫连的胸口,生生的把他的心脏给挖了出来…… 第五章老人 林飞冷冷的看着地上赫连的尸体,这个地方在几个星期前也同样躺着过一个人,是一个靠拾荒为生的老人。 他还记得老人的老伴当时哭的是多么的伤心,全身都在发抖,就像是现在赫连的父母一样。 赫连父亲带着几分嗔怒的说道:“你们一定要还我儿子一个公道,一定要还我儿子一个公道。” 小车一边做着笔录一边问道:“请问您的儿子有没有和什么人结仇?” “不会的,不会的,我儿子不会和别人结仇的,他不是什么坏孩子。”赫连的母亲一边痛哭一边说道,此时她的鼻涕和眼泪混合在了一起,花掉了她化的妆,现在她脸上都是些红的黑的白的的化妆品。 “那他嗑药的事情你们知道吗?”林飞突然淡淡的说道。 赫连嗑药的事情徐楠早就一清二楚的,其实不止是林飞,整个警局乃至于整个城市都知道,只是因为赫家面子够大,所以这件事情才被盖了下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要你调查事情的真相。”赫连父亲愤怒的说道。 林飞似乎并不畏惧这个男人,哪怕他是这个城市的首富,仍旧冷冷的说道:“没什么,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你儿子会不会在酒吧和人结仇。” …… 调查似乎并不是十分的顺利,得到的不过也是些没用的信息。 晚上,林飞静静的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面的新闻,思考着这起案子。他虽然对于赫连这种人没有一丝的好感,但是责任也告诉他一定要找到凶手。 突然,小车的电话打了过来,他说道:“我查到了一些线索了。” “什么线索?”赫连急忙问道。 通过小赵的话得知,他们三个人都与一起车祸有关,就是那次所发生的那起车祸,而车祸的原因则是因为赫连。 原来那天他们三人在酒吧嗑药之后便在路上撞到了那位老人,之后因为毒品的麻痹以及本身的害怕,他们选择了肇事逃逸,而就这样,那个可怜的老人就这样去世了。 当林飞等人感到那老人生前住的地方的时候,一座无比破旧的房子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那是用土砖做的房子,在现在已经很稀少了,几乎可以说是不存在了。 而里面的家具也都是破破烂烂的,像是被人捡来的一样。 里面住着一个老人,是那位老婆婆的老伴,他也是靠拾荒为生的。 一提起那件案子,老人就哭个不停,他一边痛哭一边自责的说道:“如果我当时和她一起就不会有事了,都怪我,都怪我啊。” 老人几欲晕倒,这让林飞和小车的心很是触动。 临走前,林飞和小车特意的留下了几百元钱。而老人则千恩万谢的送他们离开。 经过调查,老人他们并没有什么子女亲戚,而老人已经那么老了,自然也不可能会是凶手。那么谁才是凶手呢? 第六章女人 林飞经过几日的调查发现,原来赫连当日是和一个女人一起离开的,而那个女人却是生面孔,之前众人并未见过。 难道是那个女人杀了赫连?但是根据林飞得来的一些线索情报发现,其实赫连是个很怜香惜玉的人。 而他除了嗑药和那起车祸之外,并非得罪过何人。 难道是因为车祸!林飞猛然想到了什么。三个死者都围绕着一个地方,那就是车祸,且三人被杀的地方似乎都在那起车祸的附近。 顿时林飞想到如何抓到那个凶手了。 一辆急速飞驰的轿车飞驰在几个月前发生车祸的地方,开车的同样是三个人。而剧情也和上次雷同,他们同样不小心撞到了一个老人,然后也像上次一般的从那个老人的身上碾压了过去。 …… 林飞一个人走在那偏僻的小路上,不禁感到一阵阵的发冷。就在他准备在荒野中小解时,发现不远处好像有个人。 接着月光看去,那是一个很美的女人。 “小姐,你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林飞一脸猥琐的看着那个女人。 女人轻笑道:“哥哥,人家身体不太舒服,你能扶我一把吗?” 林飞自然乐意,他一把抱起女人说道:“我抱你,好吗?” 女人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然后靠在了林飞的怀中。 忽然,女人眼中闪现出了恶狠狠的光芒,接着她偷摸摸的从自己的袖口拿出了一根钢丝,她想勒断林飞的脖子。 “不许动。”林飞一个反手抓住了女子的手,此时潜伏在草丛中的武警把两人包围了起来。 询问室内女子不避讳的交代了一切,林飞看着女子那美丽的脸不禁问道:“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因为我是惩处使者。”女子幽幽的说道。 第七章惩处使者 女子叫做温瑞瑞,人如其名,是那般的温柔可人。然一切却在她十六岁时发生了变化。 她本来有着一个幸福的家庭,父亲有着一份很好的事业。却在十六岁那年因为车祸,被夺去了性命。 她的母亲在她父亲死后不久,也抑郁成疾一命呜呼了。 其实温瑞瑞父亲本来也许不会死,只是因为车主肇事逃逸,才导致他失血过多而死。一想到这里,她就恨得牙根痒痒。 也就是从那一刻起,她便把自己当作惩处使者,要惩处这时间一切的不公。 “我好奇,你们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出现?”温瑞瑞带着疑惑的口吻问道。 “当我发现三个被害者都和那起车祸有关系时,我就在想是不是有一个人偏执的以为自己在替天行道,于是我就策划了那起‘车祸’,果然,你就出来了。虽然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是犯法就是犯法。”林飞看着这个女子不禁叹息道。 温瑞瑞没有说话,反而鬼魅一笑道:“我是惩处使者,你们不能杀我。” 林飞摇了摇头,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警局。 晚上,当一抹月光照入窗内时,温瑞瑞竟然从自己的嘴里拿出了一根钢索,然后用钢索将自己的脖子活活扭断! 第二天,血的味道弥漫了整间警局,久久不能散开。林飞看着温瑞瑞死后的笑脸,不禁感到心中一阵发麻。 杀夫计划 一、新房 新婚第三天,我拨通了李源的电话。 “我要你,现在。” 李源拒绝不了我的要求,即便是偷情时间已满一年,他早已对我的肉体产生了厌倦,但他怕我会闹。 李源珍惜他的家庭,而我刚好相反,这一点,老男人清楚得很。 “玫瑰宾馆吧?”果然不出我所料,李源在第一时间屈服了。 “不,来我家。” 一年来,我一直要求到李源的床上享受一次次欢愉,他从不敢答应,现在,我有家了。 两小时后,门铃响了,李源进屋时,头发上挂着一点红纸屑,那是婚礼当天,闹新房的人撒在门楣上的喜礼。 刚进门时,李源神情有几分紧张,毕竟,这是另一个男人的新婚房间。 “怎么样?别人的新娘?”我扭了扭腰,丝绸睡袍掀起白色波浪。 李源抵御不了我扭动腰肢的方式,尤其是,当我恣意纵情时,我喜欢将腰肢的肌肉收紧并左右摇晃数下,此时,体内涌动出的热流,足以摧毁天下任何男儿的堤坝。 老男人定力还行,在热浪翻涌中,努力保持着浪尖的镇定与波涛汹涌的节奏。 我透过男人肩胛上那一弯凹线,看了一眼时钟,六点。 老公下班的时间。 我开始用鼻腔运气,努力发出类似压抑而实质上是释放的哼唧声。 耳朵并没闲着,我听见了钥匙孔转动的声音,金属划动的音效刺激了我周身的细胞,我挺起了腰肢,开始晃动臀部, 李源在我的反冲击力作用下,变成一头猛兽,完全不知死亡就距离他后脑仅有五公尺。 此前,我在鞋架上放了一把铁榔头,榔头压在罗伟临的棉拖鞋上,够显眼,他不会看不见。 李源开始大口大口喘粗气,完全听不见室内任何动静。 时钟走得很慢,三分钟过去了,男人低低长啸一声,瘫软在我身上。 李源的低吼遮盖了房门闭合的声音。 “咔嚓”,金属碰撞声,有足音远离楼道。 我听得见电梯“叮咚”声,听得见电梯钢缆包裹着滑轮,缓缓下沉。 室内恢复了宁静。 一滩唾液流到我面颊上,男人耗尽最后气力,死狗般昏迷,我厌恶地推开他。扯了张纸巾,使劲擦脸。 我希望擦到的是脑浆。 然而,那个没出息的东西竟然临阵脱逃了。 二、楚辞 我叫楚辞,今年二十三岁,公司总经理秘书。我有一张足以代言任何品牌的脸,一副让世间男子无不垂涎的身段。 三天前,我嫁给了罗伟临,一个五短身材,懦弱、猥琐、吝啬的小职员。 早就知道此人胆小如鼠,但万万不曾料到,这人竟然胆小到不敢在自己的新房里捉奸,无能到眼睁睁看着陌生人在新娘身上恣意狂欢,对脚边的铁榔头视而不见。 或许,他只注意到门厅里的陌生皮鞋,然后就被室内春官场景吓懵了吧。 在目睹陌生人在自己的洞房里蹂躏新婚妻子后,选择了默默逃离现场的,恐怕天下只有这个叫罗伟临的人才干得出来吧。 这样的男人居然也配叫男人?也配做我的丈夫? 总之,罗伟临逃走了,这个没用的家伙,再一次以他的懦弱摧毁了我的计划。 我的名字叫楚辞,不是你想象的“阔别故国楚天阔”的楚辞,而是—— 西楚霸王恨辞汉世! 我的名字是一个复仇符号。 五岁那年,我就知道,我此生要嫁的男人是张东岗,我们一起读完了小学中学,大学不同城,分离坚定了我们毕业后就登记的决心。 临毕业前,我的爱人却辞别了人世。 东岗死得很惨。一场车祸,出租车为避开违章横穿马路者,被追尾卡车撞到电线杆上。 东岗死得很冤。 卡车司机飞身出窗,摔在道路中央不省人事,出租车司机脑袋被电线杆挤爆,当场死亡。但东岗没死,只是身体被卡在座位上,脊梁粉碎性骨折而已。 东岗很清醒,但清醒不足以让他有力气掏电话求援,那是在校园后山的偏僻路段,晚上九点,路人车辆均少,但路灯很亮,东岗看清了那个横穿马路,造成事故的人脸。 一开始,那家伙被眼前一幕吓傻了眼,半天不敢动弹,当东岗叫着他的名字求救时,那家伙转身逃离了现场。 混蛋!他不是去找援助,而是逃回宿舍用被子蒙住了脑袋。 东岗被送进医院,昏迷了三天,直到我赶到医院,才睁开了眼睛。 这是我的爱人最后一次看我,看人间……肝脏破裂,失血过多……抢救不及时。 东岗临死前在我耳边说了一个名字,那个卑鄙的、造成车祸却又逃离现场者的名字。 罗伟临,与东岗同窗四年的同学。 三、废佬 东岗阖眼那一刻,我的心也一同死去。 因为我们有约,生死相依。 心可以死,人还得活着。 东岗,我暂时还不能随你而去,我必须让该死的人付出该付出的代价。 琢磨了许多谋杀计划,最后都被我一一否定——无论是砍杀还是剁碎,都便宜了这个家伙。 我要做的,是毁掉他的一生。 我在几近麻木的状态下度过了艰难的第一年,在这一年内,制定出一个完整的复仇计划。 心死了,人自然便成为行尸,好在我是一具艳尸。 接近罗伟临不难,这家伙毕业后一路春风,进入一家大公司做了一名小职员,虽然依旧是无能人一个,业绩做得也很差,倒也算是有了饭碗有了房、车。 接近他很容易,仅凭一个媚笑,我便成为罗伟临公司老板的秘书。 俘虏他更简单,不到半年这家伙便开始向我求婚。尽管公司里对我和老板之间的暖昧炒得沸沸扬扬,我只说了一句,“普通男人比有钱人可靠”,这家伙便乖乖做了我的裙下虏臣。 婚后我才知道,这家伙比我想象的还要无能得更多。 有房有车?房是租来的,车是公家的。 新婚之夜,我给了他一个大背脊梁。 最终,结婚的房子还是父母为我筹钱购置的二手房,我对不起爸妈。 罗伟临更对不起东岗的父母,独生子遇难不久,两老先后辞世。 在与罗伟临正式“恋爱”的一年前,我就已经认识了李源。 那时候,为避嫌,我换了一家公司。其实我与原公司老板的关系并没达到大家猜疑的程度,李源才是我真正的床上伴侣。 李源四十多岁,有家有室,但无法抵挡我的人前妖艳与人后狂野。 我承认,我也抵御不了李源的魅力。原因很简单,李源的脸庞、眼神与身材,无不酷似东岗,成熟版的东岗,假如不是那场车祸,我将挽着这样一位男子走过美满人生。 上天只给了我一个替代版,而这位替代版实在乏善可陈……撕去英俊外壳后,李源真实嘴脸一样猥亵,丑恶程度绝不输给罗伟临。 这样俩恶人,很适合同归于尽。 四、计划 我高估了我的“丈夫”,此人之懦弱绝非世间任何男子可以比拟,他完全不具备与人决斗的胆量。 不久之后,李源向我下了最后分手通告,祝我婚姻美满幸福。 “你丈夫虽然人丑点,但他是真心爱你,珍惜吧。”李源这样说。 明白了。李源已经见过罗伟临,我的“爱情”成为一场肮脏交易的牺牲品。 打掉牙齿往肚里咽下去,说的就是罗伟临这种废物吧? 好,我看你究竟有多少颗牙齿可咽。 窗帘被我拉开,陽光晃得罗伟临睁不开眼。 “起床了!”我打开窗户,以最粗暴的手势拉开被子,展寒如刀,直刺卧床。对待罗伟临,我不必玩什么温柔。 今天休假不用上班。然而他还是很快地爬了起来,拖着那条死蛇般的小祖宗。 真乖。 我知道他不会睡懒觉,我的“计划”成败就看今天了。 他打了一个哆嗦,也许是因为激动,也许是因为秋寒。 我不怕冷,早已经脱下睡衣,换上了一件米黄色连衣裙,亚麻面料,接近葬礼上的孝服色泽,惨淡中透着凄美。 我背对着男人,在镜子前化妆。薄施一层粉底,描上淡粉眼影,唇膏也用淡色的,素面般的清淡,宛如回到初次约会的二十岁年龄。 半年前,我已过了三十岁生日。 七年来,我的复仇计划成效显著。 想想看,一个戴着绿帽子的男人,日复一日地吞咽着老婆红杏出墙的苦果,白天,在猜疑与嫉妒中苦熬;夜间,面对一具行尸走肉发泄耻辱,却换来更大的耻辱——在我的冷淡下,这男人正在逐渐失去男性的功能,以至于展起衾被,都昂不起小脑袋。 我从镜子里蔑视地瞥了一眼男人胯间的死蛇,差点没笑出声来。 其实我知道这小子还没被完全废掉,至少,在廉价发廊里,他靠花钱玩sm能赢得几许尊严,总有一天,他会看见自己被印在相纸上的丑态,那时候,他将彻底失去雄风。 这一天,不远了。 人生如戏,人人都在扮演着自己的理想角色,我需要扮演的是一个“最烂演技的业余演员”。 我很成功,他已经看出我是要去约会。 “我走啦,程甜约我逛街。”我淡淡地对他说。撒谎多次,已经练到睫毛不眨。 “去吧。”愚钝是这男人最惯常的表情,如果说愚蠢也是一种表演,罗伟临演技也不算差。只是他低头吃早餐,脸上挂着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小腿部却在神经质地不停颤抖,哈,小子还不知道吧?你的心态已暴露无遗。 五、反攻 今天,是一个重要的日子。 七年来,罗伟临总算等到这一天——反守为攻的时刻。 罗伟临的反攻始于八个月前,那天,我在qq上发现一个陌生id,聊了几句,还算可以,对方提出视频,我答应了。 视频之下,竟出现了少年版张东岗。 我可以确定,从不曾验证通过此人,见鬼了。 我也不信世间还有别的鬼,因为我已做鬼多年,所以第一时间怀疑有人捣鬼。 一查电脑记录,昨天被人入侵过。 还能是谁?那时间,能碰我的笔记本的人,能解密我的密码的,只有我老公。 起初,我被吓坏了,罗伟临能刻意找一位容貌接近东岗的人来对我下手,这意味着他已经查出我们的过去,正在组织反击。 胆怯并没在我心里停留多久,我很快兴奋起来。我喜欢这样的战争,我开始迎战。 实际上,七年来,我一直在等待罗某良心发现,记忆起那场车祸,忏悔他见死不救的卑鄙行径。 他替我找到一个少年版的张东岗,是否意味着他已经回忆起那场卑鄙的车祸?回忆起了他无辜的同学7 那男孩是医学院学生,出身贫寒,人也平庸,不过,他是无辜的,只是因为贫穷与寂寞想在网上找刺激。 我也需要刺激。 由于我的主动,我们进展速度极快……第一次带他回家,差点没把男孩吓得尿裤子。 不过,也差不多,这男孩是个雏儿,奉献出了童贞——这一点我有绝对把握。 八个月来,罗伟临只是像一只眼巴巴看着海潮退却,却无力挪动身躯的大乌龟,只能躲在幕后,默默吞噬嫉妒的艰涩,不敢有半点作为。 六、谈判 我还是高估了罗伟临。 靠近h校区的立交桥旁边德克士,殿堂被校园情侣塞得满满当当。 我一眼便看见了我的小情人。 我的小情人今天显得很紧张,一双手僵硬地搂着旁边的女孩,完全没有在我家床上时放松潇洒。 我一见那女孩不禁差点哑然失笑,不过我强忍笑意,挤出一脸惊讶状。 那女孩貌似演技高超,恋爱里的甜蜜样子做得很像。 女孩叫小芳吧?还是小燕?我只知道她是罗伟临经常光顾那家发廊的小姐,不知花了多少钱雇来充当我的“情敌”,八百元?一千块?哦,不会太多,这个吝啬鬼出不起大数。 殊不知,我出给发廊老板的数额可大多了,不然手头哪儿来那许多“艳照”。 不堪入目的画面,多看一眼就想吐。 我知道,我那位偷窥狂老公此刻一定藏在附近某个老鼠洞里探脑袋,我装出一副被震撼得即将崩溃的模样,靠着玻璃大门定了半天神,这才向那对“小情侣”径直走去。 男孩显然被罗伟临洗过无数次脑,一副不惊不慌的模样,一只手悠闲地揽着发廊妹,另一只还做出个请的动作:“坐吧,楚辞姐。” 他气定神闲。我则身体僵硬地在他们对面坐了下去。男孩拉起小芳,热情地介绍道:“这是我的女朋友,季芳芳,和我同级的。” 他预先编排好的台词背诵得相当流利:“我这次约楚辞姐出来就是想跟你道歉。芳芳是我交往了两年的女朋友。今年三月,我们吵架了。我以为她跟了别人,一气之下就找了你……” 那一瞬间,愤怒涨红了我的脸,这就是罗伟临精心策划的反攻吗?仅仅就是拆散我的情人,让我崩溃让我疯? 我的确临近崩溃了,左手紧握成拳,长指甲深深陷进了肉里,我明白了,是的,姓罗的完全没意识到,这男孩的容貌与张东岗没有任何关联,这个王八蛋选择了“逃避型失忆”,彻底忘却了他九年前犯下的罪恶。 戏,还得演下去。 我睁大眼睛,故作小姑娘状,大声质问:“不对的,你是骗我的吧?我记得你说了和我是初恋的。” 男孩很紧张:“哪有的事,你这位大姐怎么乱扯,我跟芳芳才是初恋呢。” 我实在觉得恶心,我感到自己受到了此生最大的羞辱,一把抓过手提包,头也不回地冲向门外。 那发廊妹还不忘把戏做足,在我背后大喊了一句:“不要脸的老女人……” 八、身后 罗伟临还将在人间生存很长一段时间。 在忍耐一个妻子的放荡、背叛长达七年之后,在炼狱般嫉妒、愤怒甚至绝望中煎熬了七年之后,他终于因我的“自杀”而得到一段时间的解脱。 我们的故事将被他四处宣讲,媒体与网络将把他打造成一位当代情圣,绝世好男人。 会有无数痴情女子主动向他投怀送抱。 他会从中选择一个最傻的,求婚并再婚——就在我父母为我置办的房产里。 新婚之夜,或是隔日清晨,他会独自一人,站在陽台上吸烟,志满意得地回味自己精心设计的谋杀布局,他会在内心中为自己包装出一个关于信心与坚持的故事。一个男人寻找了七年的机会,终于在老婆偷情过后的第二千七百八十八天送她上了西天。 当烟雾慢慢淡下来,他的香烟抽完的时候。她的第二位新娘子,也许叫小芳,也许叫小绢……不管叫什么,一定是个俗脂庸粉就对。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从背后抱住他的肩,傻傻地说:“你真是好男人,好丈夫。” 罗伟临会很装逼地点点头:“我一直以来都是。” 然后,他们会一道出门购物、携手逛街,从此过着幸福的生活。 直到有一天…… 那天是我和东岗的忌日。 新任罗太太将收到一封信,里面有一叠照片,都是他丈夫在发廊里与人厮混的丑态写真。 网络上亿万网民也将与这小俩口一道欣赏。不知网民们会为此命个什么名呢?“废物门”?“猥琐男门”? 可以肯定的是,门内的幸福婚姻将从此终结。 再然后,罗太太将收到我的一本日记影印本,里面详细描述了我对那个叫“李源“的老男人的“爱情”,因为我对李某的“刻骨依恋”,多年来始终刺激着罗某。日记中,我详细记述了罗某历次杀妻未遂的历程。 当然,细节都是我编造的,但那又怎样?死者的遗言是无从验证真伪的。 尤其是警察,他们才不会相信一个娶了漂亮老婆的窝囊货呢,我的日记将成为罗伟临的杀人铁证。 一年后,假如罗太太下不了决心报警,警察将收到我的日记正本。 我的日记扉页上写着:“假如我坠楼而死,那么一定是后脑着地的……” 警察稍稍想想便明白,自杀者鲜有向后仰倒的,除非是拍电影。 当然,我和东岗都不希望罗伟临会被判死刑,我们更愿意高居云端,默默俯瞰这家伙在监狱里懊悔、崩溃、疯狂。 死亡是美好的,恶贯满盈的家伙,不配享有死亡。 这是一个关于自杀与复仇的故事。一个女人在心灵死亡后,用了九年的时间,结束生命,拥抱死亡。 是的,自杀。但自杀者不能得到人寿保险,所以我必须死于意外。 程甜是我的好姐妹,她愿意为我完成身后的一切,我的高额人寿保险赔偿费她也有一份,当然,大额得给我父母,我对不起他们。 猫的报复 “死者,王明,男,33岁,死因初步鉴定为他杀,死者肚子被破开,内脏流在地板上,四肢被扯掉,现场只有死者一个人的脚印,无法判断凶手的任何信息,这个案子太过诡异了。”对外封锁消息,不要声张。赵警官对着自己是手下吩咐着今天发生的案件要绝对的封锁消息!因为这件案件太可怕了,死者不仅仅被开膛破肚,他身上有许多动物的脚印,看上去似乎是猫的,最重要的是他的肚子不是被刀子或者其他利器划开的,是被从中间往两边撕开的,四肢是被从关节处硬生生的咬断的,从咬痕上判断是动物咬痕。 “不要过来,你们不要过来。啊……”王明发出恐惧的喊叫声,但是瞬间就被淹没在重重的黑影中。事情的缘由还要从一个月前的正月初八说起…… 王明是个性格很暴躁的人,基本就是那种动不动就会动手的野蛮人,他有一个爱好就是喜欢吃猫肉!这个爱好可以说是很另类,人家都说猫肉是酸的,但是他却说自从吃了猫肉就渐渐的感觉自己的身体强健了许多。 “王明,你出来看一下这个猫很强壮吧?”一个猫贩子大晚上的来到王明家里,直接把一只活生生的猫扔到王明跟前。 “恩,不错,这只猫是很强壮,吆喝,还是黑猫啊,这身皮不错,价格今天我就给你高一点吧。”王明看着这只黑猫显得很是满意。 “王明,我有个事得提醒你一下啊,今天是正月初八。”那个猫贩子神秘的凑到王明跟前悄悄的说。 “初八,初九我也得吃,老子才不怕什么司祭神呢,那都是骗人的你也信?拿了钱就给我滚蛋。”王明掏出几张人民币就赶那个猫贩子出去。 那个猫贩子看着王明的样子也是害怕啊,怕他一个脾气不好就要揍自己。只是临走的时候看着王明一脚把那只猫踩死,心里多少有点害怕。 王明很快就熟练的把毛皮扒下来,又剁掉四肢,掏出内脏,不一会就收拾干净了。说话间就收拾厨具准备烹饪了,就在这时,突然那只准备下锅的黑猫眼睛突然转了一下,一声清脆的猫叫声划破了宁静的夜空。王明停下手里的动作,往外面看去,接着拿着刀就往外面走去。“哪个不要命的猫敢到我这里来撒野,本大爷今天叫你有去无回!”可是此时他不知道的是,那只被他收拾好的猫,就这么空着没有内脏的肚子,浑身露着分红的血肉,就这么站了起来!!!诡异的绿眼睛此刻却闪现一丝红色的光芒,看着王明的背影一扭头往窗户那边跳了出去。此刻在外面没有找到猫的王明气喘嘘嘘的回到厨房,这时候他愣住了,他看着自己原先放在砧板上的猫尸此刻已经不见了!难道是进贼了?进贼干嘛要偷这个猫呢?又不值钱!王明想着就四处搜寻着,他猛的发现一串脚印从厨房的砧板上一直延续到地上,然后延续到窗户底下就消失不见了!难道~~那只被我剥皮抽筋的猫还会自己跑了不成?不可能!也许是有什么动物叼走了我的猫!想着到嘴的肥肉就这么不见了,王明狠狠的骂了一通就回到房间睡觉去了。 很快房间里就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就在王明睡的正香的时候突然响起了一阵猫叫声“瞄~~”王明猛然一下坐了起来!心想这该死的猫要是让我捉着我非得清蒸了不可!说着就披着衣服拿着棍棒就出去了。仔细的搜寻每一个角落却依然没有发现有猫的影子,王明刚想转身回去继续睡觉,突然一阵猫叫声从头顶传过来,王明抬头一看,只见一只黑色的大猫猛的扑到王明身上,冲着王明的脸就是一把!“啊!!!!”王明来不及反应就被抓了一下,捂着流着血的脸,王明正准备要把那只猫碎尸万段的时候,突然发现那只猫不见了,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一样! 那天晚上,王明做了一个梦,他梦见好多好多的猫扑到他身上来咬他,把他咬的体无完肤,最后咬的只剩骨头,就跟他吃那些猫一样!王明醒了,吓出了一身冷汗,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王明总是隐隐的感觉到一丝的不安! 接下来几天王明都感觉到附近突然多了许多的猫,不管他走到哪里都能听到猫叫声,那只把他抓伤的黑猫总是会在他身边转悠,他总是觉得那只黑猫是那么的熟悉,但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对于他这个吃了那么多猫的人,他不怕猫,但是这种莫名的恐惧让他心里变得害怕起来。就这么持续了有半个月,终于有一天,王明疯了!是的,他疯了!他被猫给弄疯了!他拿着一把刀疯狂的四处砍杀猫,附近的猫在最近几天之内被他屠杀殆尽!他不想看到猫,也不想听到猫叫声,他要杀光所有的猫!夜晚,他坐在房间的床上,看着满地的猫尸,突然丧心病狂的笑了起来,他想,这下不会有猫来打扰他了。“瞄……”一声诡异的猫叫声划破夜空,王明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发疯似的四处乱砍。远处的夜色中,一只浑身黑色的猫看着发疯的王明,诡异的笑了,对,一只猫笑了! 王明颤抖着站在院子里,他看着满院子的猫,一个个的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他害怕了,跪在地上苦苦的哀求,答应以后不再吃猫了,这时,那只黑猫从猫群中走了出来,就那么冷冷的看着王明,突然,那只黑猫猛的扑到王明的身上,一瞬间,所有的猫都扑向他,瞬间鲜血溅满了院子,王明连一声叫声都没有来得及发出来。 三天之后,有人发现了院子里的王明! 民间忌讳:正月忌杀生 畜生的轮回道在正月停止,古代传闻说掌过畜生轮回道的‘司祭神’的母亲生日是在正月初八,因此‘司祭神’在正月会关闭轮回道给母亲过寿,因此被你杀死的畜生的亡灵无法进入六道轮回,会跟在你的身边,直到下个月的第三日! 藕人 01 家里空调坏了,热汗顺着眉毛流到了我的眼睛里,痛得我“嘶”了一声,索性脱掉背心,裸着上半身枯坐在沙发上抽烟,烟灰缸里一堆烟头,而我满头的汗水。 妻子一边哭一边抓着抱枕打我,号得像一头母狼:“方启明,这到底怎么回事?你说啊!你说啊!” 我毛躁地推开她:“我tm怎么知道啊,别烦我!” 茶几上散着一堆照片,儿子被关在笼子里,七岁,像一只瘦巴巴的小狗,盘子里放了两根肉骨头。 儿子细瘦的小手抓着铁柱子,可怜巴巴地望着镜头,满脸的泪痕。 儿子在哭泣。 儿子在睡觉。 儿子在啃肉骨头。 …… 好多个儿子,看得我毛骨悚然。 一张a4纸上打印了一句话:我知道你那年冬天干了什么。 我抓着头发努力回忆,完全想不起来自己得罪了什么人。 我的眼皮一直狂跳,儿子失踪两天了,报了警,但却没有任何进展,因为家境一般,我们也没有往绑架这方面想,只是担心儿子被人贩子拐走了,或者自己迷路了。我从小就教儿子记住家里的住址和电话,有事就大声呼救,一定要找警察叔叔……我儿子聪明极了,从来不吃陌生人的东西,一有谁假装带他走,他就会拼命挣扎大声哭闹。 家里所有的亲戚都出动了,到处托人在车站找人,让警方找周围的监控录像。儿子一直在小区周围玩耍,突然在大门口冲着一个小伙伴挥了挥手就跑掉了。两个小男孩就这样消失在了视频中,我们这片小区并不是每条街都有监控设备,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个孩子走出了监控区。 “会不会是你儿子去小朋友家了,但是忘了告诉你们。”警察指着视频中的另一个小孩问道。 我妻子哑着嗓子哭道:“不会的,我儿子从来不在别人家过夜的。有一次回家晚了,被他爸爸一顿狠揍,就再也没有过了。” “那这个小朋友你们认识吗?”警察放大画面,指着一张模糊的脸问我。 我的鼻子都快贴上去了,却还是看不清楚视频中的小男孩是谁,我甚至根本不知道儿子什么时候多了个小伙伴。 “你们不用太担心了,如果是两个孩子失踪了,那现在我们一定接到了另一对家长的报警电话,但是目前还没有,你们也别太着急,抱最大希望,做最好的打算。我们这个片区其实很安全,都是居民区,没什么复杂的社会人员,你们先回去等等看,我们已经开始立案调查了。也许你们回到家,孩子已经回来了。”警察的安慰对于我们来说,十分的无力,但是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回家等消息。 儿子失踪的这几十个小时,我和妻子度日如年,终于在昨晚接到了一个电话,那头是个粗哑的男人声音,他说:“你儿子在我这里……” 我努力想要从绑匪的声音中听出一点儿线索,但是这句话让我绝望了,那个声音明显使用了变声器。 我抹了一把眼泪,低声祈求道:“只要你不伤害我儿子,我保证不报警,我并不有钱,但为了我儿子,我一定会尽力筹钱,大哥,人心都是肉长的,我只有这一个儿子,求求你了。” 那头一阵沉默:“我说过我要你的钱了吗?” 我的心脏瞬间从胸腔蹦到了喉头。 “我送了一份礼物给你们,就在巷子尽头那个蓝色的大垃圾桶里,你最好抓紧时间,万一被人捡走就惨咯……哦,是个黑色的垃圾口袋装着的,上面用一圈透明胶带扎了口。” 我对着一阵忙音,陷入了呆滞中,然后猛地冲了出去,一路狂奔到巷子尽头的垃圾桶中疯狂地翻找了起来。在一片馊臭中,我翻出了滴着菜汤的黑色垃圾袋,它被一圈胶带扎得严严实实。 02 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我浑身都在战栗,每一个毛孔都因为惊恐而紧缩着。我把妻子搂在怀里,两个人沉默地流着眼泪,我们很辛苦才有了这个孩子,为此,跑了不下十家医院,儿子对于我们来说就是活下去的唯一动力,我们有限的生命得以延续的唯一希望。 “看到了吗?”那个电话又打来了,声音像一个魔鬼在陰森森地笑。 “我求求你了,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别折磨我儿子,他身体不好……我儿子有先天性心脏病……大哥,你也是有父母的,也许你还有孩子,你一定能体谅我们这种可怜的父母心,我们生这个儿子不容易,我妻子为了他,浑身上下都是针孔……大哥……”我哭得泣不成声,而妻子猛地抢过电话,尖啸起来。 “我不管你是谁,你要什么直接说,如果我儿子死了,我也活不下去了,但是我一定会把你找出来,我一定要让你偿命!”妻子蓬乱的头发下,一双猩红的双眼怒瞪着,突然,那股怒意变成了迷茫,然后默默把手机递给了我,哑着嗓子道:“他要和你说话,他说咱们的儿子能不能活着就全靠你了。” “我给你一天的时间,好好想想,那年冬天你干了什么。别追踪这个号码,没用,别报警,否则下次的照片就是你儿子的尸体。”男人挂断了电话,只留我傻站在原地。 我抽完了一包烟,也没有想起关于什么冬天的破事儿,我没借过高利贷,没偷没抢没开车撞过人,偶尔过马路还扶一把老太婆,我自以为自己还算是个善良的人,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在某年冬天干了什么,让我的儿子深陷险境。 我妻子认定我做了亏心事害了儿子,对我一阵敲打,我只得把她推倒在地,狠狠扇了一耳光让她冷静下来。 “哥,明天小天葬礼,你和嫂子能来吗?”堂弟打来电话,听那声音已经是个半死不活的人了。 “来。”我敲着太陽穴,不知道如何安慰他,他的儿子掉在河里淹死了,而我的儿子现在生死不明,我不知道我们方家得罪了什么人,一个个的灾祸接踵而来。 又是一个无眠夜,我闭着眼假装没有听到妻子努力压抑的抽泣声,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第二天,悲痛欲绝的妻子没有跟我去参加小凯的葬礼,她实在太害怕了,害怕下一个葬礼会是我们自己的。 灵堂设在堂弟的家中,门半敞着,老远就听到弟妹撕心裂肺的哭喊夹杂着亲朋细细碎碎的无力安慰。 屋子里黑压压的一片,伴随着白惨惨的花圈,看得人头晕目眩。 我坐在椅子上,垂着头,默默淌泪。 堂弟的儿子小凯和我们家小明同岁,两人亲兄弟一样好,因为住得比较远,只是偶尔聚一聚,堂弟家住在郊区的独栋大房子里,周围是一片公园,不远处有一条小河,一到夏季就涨水,水中的漩涡一个接着一个。 小凯的尸体是在闸门处找到的,小小的,泡得白鼓鼓的身体一下下撞击着铁闸门……捞起来的时候,尸体撞得满身伤痕。 我无力地揉了揉脸庞,望着小凯笑得花儿一样的照片,泪水再一次模糊了视线。 弟妹弯着腰,搂着一个黑衣服的小孩哭得更加伤心了,小孩瘦瘦小小的背影缩在弟妹的怀里,一动也不动。我不记得家里还有一个这样大的孩子,我问堂弟,堂弟说那个小男孩是小凯最好的朋友,经常来家里玩,两人同吃同睡,好得不行。 “那孩子是小凯在补习班认识的,是班里成绩最好的孩子,智商可高了,所有的老师都喜欢他,而且写得一手好字,连书法老师都啧啧称赞。我老婆因为小凯交了这样的朋友开心得不行,就指望着顽皮的小凯收收心可以懂事一点儿。说来也怪,小凯以前挑食得不行,一口蔬菜都不沾的,但是自从和那孩子一起玩了后,变得可听话了,大口大口吃饭,大口大口吃菜……” “那孩子叫什么名字?”我随口问道,当然也明白做家长的苦心,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和优秀的孩子一起玩耍,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哦,叫李帅。瘦巴巴的,我老婆总说那孩子可怜,看起来一脸苦相。听说他爸爸是某个镇上的小老师,妈妈就是个家庭主妇,却生出了这么伶俐的孩子。”堂弟想到了自己的儿子,捂着嘴,又哭了起来。 李帅小小的身影朝着我们走了过来,那走路的姿势十分稳重,一点儿都没有小孩的浮躁,穿着一本正经的小西装,白色的衬衣上还扎了一个小领结。 我眯缝着眼看着他,他个子小小的,真的很瘦,皮肤带着一丝丝不健康的白,细长的眼睛同样眯缝着,似乎也在审视我。鼻子有些塌,嘴角耷拉着,还真不是一个好看的孩子,但身上有股很奇怪的气场,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优秀早熟”的孩子与普通孩子的不同吧。 “叔叔……你别难过了,小凯会伤心的。”只是一句话,就让堂弟哭成了个泪人。 我拍了拍堂弟的肩,快要被这压抑的气氛逼疯了,索性走到陽台上抽烟。 有人牵着我的衣角晃了晃,我低头一看,是那个小男孩。 “你觉得冬天怎么样?”他踮起脚尖,趴在陽台上似乎在问我。 “我痛恨冬天。”我夹着烟的手换到了另一边。 “小明还好吗?”他偏着头,笑眯眯地望着我,可是那双始终眯缝着的小眼睛中有我看不到的陰霾。 我盯着他的脸,瞬间屏住了呼吸:“你认识我儿子?” 他笑笑,点点头:“我们是好朋友啊。” 然后,他拔腿跑掉了。 我盯着他的背影,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了心头。 “嘶……”燃烧的香烟烫上了我的手指,却让我浑浊的大脑瞬间清醒了! 我家在北边,堂弟家在南边,从南到北我开车都需要差不多一个小时……堂弟说这个小孩经常在他家与小凯同吃同睡,又在同一个补习班,这一南一北这么遥远的距离,他是如何与我们家小明成为好朋友的?! 小明失踪那天,那个背影……就是李帅!!!! 我丢掉烟头,猛地冲进屋子,到处找那个可疑的小男孩,但是他已经不见了,我揪着堂弟的衣领把他拖到一边,喘着粗气问道:“你见过李帅的父母吗?” 堂弟摇摇头,不知道我为何要这样问。 “你去过李帅的家里吗?” 堂弟还是摇头。 “他认识他父母吗?” 堂弟还是继续摇头,只是他摇头的速度越来越缓慢,眼中的惊恐越来越多。 “他在你家吃住的时候,父母曾经来过电话吗?” 堂弟瞪大双眼,再度摇头。 “一个正常的家长会让自己的孩子经常不在家,却从来不打电话催促自己的孩子回家……你我都是当爹的,你觉得可能吗?他刚才说他和我们家小明是好朋友,我们两家住得那么远,他们怎么可能是好朋友?!我儿子根本就没有去过小凯的补习学校……” 一滴冷汗从堂弟的额头滑落,我缓缓松开他的衣领,陷入了绝望中。 “他和小凯玩,小凯淹死了……小凯很怕水的,他根本就不敢去河边玩,你说过他很听李帅的话,如果是李帅怂恿或者是推小凯下水的呢?”我咬着牙,说出了心中的恐惧。 堂弟难以置信地摇头:“不可能,李帅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没准人家只是跟着爷爷奶奶生活,你知道老年人对孩子有时候不像父母那么紧张的……而且李帅很懂事,大人很放心也说不定。更何况两个人是好朋友,他为何要推小凯下河?” 我咽了一口唾沫,一点点分析给堂弟听:“我接到了绑匪的电话,他不要钱,只是给我一天的时间让我好好想想,我在某年冬天干过什么……我实在想不起来得罪过什么人,也没有把小凯的事和小明联系在一起。刚才那个孩子问我喜欢冬天吗?那根本就不是一个孩子的眼神和语气!我不信这么巧,我不信……” “会不会是有人想要报复我们,所以用这个孩子做诱饵来伤害我们的孩子?”堂弟颤抖着问我。 我点点头:“你有那个李帅的照片之类的吗?我们去报警……不管警察信不信,我们都要把这些可疑的地方说给警方听!” 堂弟手忙脚乱地从裤兜中掏出手机,里面存了好多张李帅和小凯的照片,两人一起做作业,一起玩玩具,一起看电视…… 堂弟的手指突然顿住了。 “怎么了?”我问道。 “哥,我其实见到李帅的第一眼就觉得有些眼熟,但是我记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你仔细看看,有没有什么印象?” 我抓过手机,一张张图片认认真真地看,不断放大李帅的脸庞,恨不得看清楚他面孔的每一个细节。 “想不起来。”我绝望地摇了摇头。 03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妻子坐在沙发上翻看着儿子的照片,从他刚出生到半个月前的七岁生日照,那是我们的儿子,我们的骨血,我们求神拜佛求医问道才得来的宝贝儿子! 突然,手机又响了,像炸弹一样惊得我根本抓不稳。 “想起来了吗?”还是那个声音,却是另一个陌生的号码。 “大哥,我就是造了孽,你也给我点提示行吗?如果要我赎罪,我就是死也不会多说什么,但是我儿子是无辜的……我可以听听我儿子的声音吗?我和我老婆都要疯了,求求你了,只要让我儿子活着,你说什么都行!” 男人沉默片刻,然后我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喊道:“爸爸——” 我刚要说什么,男人已经抢过电话,冷冷道:“现在知道失去骨肉是什么感觉了吧?你有没有想过,这样的痛苦,你曾经也让别人尝过。”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话还没说完,那头已经掐断了手机,只觉得一阵风从我身体中刮过,而我的胸腔中,已经痛得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大洞。 我抱着头,不断往墙上撞,试图把自己撞得清醒一点儿,妻子的声音越来越小声,她摇摇晃晃地说着什么,而我只看得到她张得老大的嘴,却什么也听不见了。 我只觉得自己站在一片黑暗中,找不到任何方向,只隐约看得到前面一个小小的背影,我往前跑,背影也往前在跑,我一边追,一边喊:“帅帅!帅帅!你等等我!” 我猛地顿住了,因为我发现自己发出了一个孩子的声音! “我的儿子……你醒醒啊……儿子……”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痛哭声,她背对着我跪在地上,一双小小的脚朝着我,他的脚上没有穿鞋子,只有鲜血顺着他的小腿朝着我流了过来。 我很害怕,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 突然,那个小孩立了起来,满脸的鲜血,手臂的骨头已经冲破了皮肤,他死死拽着我的手,冷冷道:“把我的命还给我!” 我吓得大哭起来,女人也转过头来,黑洞洞的眼窝中看不到眼珠子,只有鲜血顺着眼窝往下流着,她拽着我另一个手腕,陰陰道:“把我儿子的命还给我!” 一大一小的两只手凉得我一个激灵睁开了双眼,汗毛一根根竖了起来。 那个孩子的脸……是李帅的! “老公……老公你吓死我了……中邪了一样把自己撞晕了……” 我推开哭哭啼啼的妻子,一脸呆滞地拨通了表弟的电话,僵硬道:“我知道他是谁了……他是帅帅……你还记得村里那个奇怪的小男孩吗?我们一直叫他帅帅……七岁那年,我们在乡下奶奶家过寒假时,那个总是打着赤脚跟在我们屁股后面做小跟班的那个小男孩……” “哥,你不要吓我。” “他来找我们报仇了……”我嘴角勾起一丝绝望的笑容,轻轻道。 那年冬天的事,除了我和堂弟,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当时我们小,随着时间的推移,也逐渐忘记了那件诡异的事情……那个奇怪的小男孩,那个帅帅。 我和堂弟是干干净净的城里孩子,在乡下看什么都新鲜,村里脏兮兮的孩子我们根本不和他们玩,特别是村头那个李寡妇的儿子李帅,他的父亲是一个小教师,听说在背一个孩子过河的时候,从独木桥上摔了下去,至今都没有找到尸体。帅帅家穷得连鞋子都穿不起,我奶奶见他可怜,把我们哥俩的旧鞋子送了两双去。李寡妇有一个小池塘,里面养了一些鱼和莲藕,奶奶说那个池塘是李寡妇的命,她就靠着里面的鱼和莲藕养活着儿子。 因为给了李帅鞋,他更加缠着我和堂弟了,经常拿一些脏兮兮的东西怯生生地躲在门后,一双眯眯眼可怜巴巴地望着我们。那天,他献宝一样从破棉袄里掏出两个热气腾腾的烤红薯:“你们要吃吗?很甜的。” 堂弟做了个鬼脸:“我们才不要臭红薯!我只吃薯条!” 我见他可怜,接过红薯,放在了桌子上,却完全没有要吃的意思,李帅的手指甲里全是黑泥全是细菌,我们吃了他的红薯非拉肚子不可。 后来在村里待着无趣,就使唤李帅玩,捉迷藏总是让他当鬼。他带着我们用网兜网鱼,用簸箕捉鸟儿,在田里抓泥鳅…… 我们还逼他带着我们去鬼屋探险。所谓的鬼屋是村里一家废弃的三层小楼,早就无人居住了。这栋小楼的主人在城里是个小包工头,赚了一些钱就回家修了村里第一栋楼房,但是某个夜里,他突然犯病了,追着老婆儿子砍,又从楼顶上跳下来……原本这高度死不了人的,但是他一头栽下来偏偏栽在硬邦邦的磨刀石上,一命呜呼了。 奶奶告诫我们不准靠近那栋房子,当时我和堂弟却天生反骨非要去探险不可,于是我们软硬兼施哄着李帅当先锋带我们从墙洞中钻了进去。 “那个男人是从哪里跳下去的?”堂弟伸出脑袋好奇地望着衰草丛生的院子。 李帅怯怯地指了指楼顶边缘。 “但是城里跳楼的,都是从十多层跳下去才会摔死的啊,我们小区一个男的号叫着要跳楼,从七楼掉下去都没死,因为他掉在别人的遮雨棚上了。哥,你信三楼跳下去会死吗?” 我摇摇头,表示不信。 李帅结结巴巴地解释一切都是千真万确的,他还拖着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因为天要黑了。 “不行,我偏不信那个男人是跳楼死的。我跳跳看会不会死!”顽皮的堂弟在楼顶边缘跃跃欲试,我当然知道他是闹着玩的,但是李帅却吓得快哭出来了,冲过去拼命想要把堂弟拉回来,两人拉扯间,突然一道黑影就坠了下去—— “砰——”一声闷响,李帅消失在了草丛中。 我和堂弟呆呆站在原地,吓得忘记了呼吸,堂弟猛地拖着我拼命往下跑,我们在草丛中发现了满脸是血的李帅,他的头刚好摔在那块磨刀石上,瞪大的双眼中写满了疑惑,身体触电了一样颤抖着,嘴里咕咚咕咚冒着血沫子。 “救命啊……救命啊……”我扯着嗓子大声呼救,堂弟却盯着李帅的身体,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哥,天要黑了,我害怕,我们回家吧,该吃饭了,奶奶找不到我们会着急的……”堂弟冰凉的小手握着我,用力把我往前拖,我一步步跟在他身后,半是挣扎半是妥协。 回到奶奶家,我们心照不宣地沉默着,默默扒着饭,避开对方的眼神,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那个夜里,我们睡得很沉,听说李寡妇呼唤儿子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村子。 05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妈已经不在了。我一个人茫然地回到村子,大家都奇怪地问我们母子俩去哪儿了,我说妈妈带我去看病了。他们又问,我妈妈去哪里了。我说,我妈妈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了。” 我缓缓睁开双眼,已是满脸泪痕,张嘴要说话,却尝到了嘴里鲜血的腥甜。 我死死拽着儿子的手,颤抖着摇头,我想要道歉,想要忏悔,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帅帅的再度出现,让我和堂弟大吃一惊,却又不敢对大人说什么,只是帅帅再也没有来找过我们,听说帅帅的妈妈半夜挖藕,冻死在了没水的荷塘中,死的时候嘴角还带着笑。 我和堂弟心中有鬼,寒假还未结束就匆匆回到了城里。一次奶奶偶尔说起帅帅,也只是叹气,说那孩子命苦,跟着一个老中医过日子,结果一年后的同一天,老中医就死了,帅帅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再后来,村里的人都忘记了帅帅,我和堂弟也自然把这个不起眼的小男孩忘记了,因为我们未来的成长中,出现了太多太多的小伙伴,年少无知的小孩子怎么会记起一个脏兮兮的小孩呢?又或者,只是因为我们内心的恐惧而刻意把他封锁在了记忆中。 “我没有伤害小凯,我接近他确实是想报复他父亲,但并没有真的想伤害他。当他掉进河里的时候,我并不在身边,那只是一个意外。我也没有想过要伤害小明,我只是想让你们知道,作为一个母亲,作为一个父亲,失去了孩子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又或者,你们问过小明是否快乐吗?”帅帅俯下身,把两双破旧的鞋子放在我的脑袋边,“而这种痛苦,我的母亲曾经经历过。是她的命,换回了我的命。鞋子还给你……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方启明。” “对……对不起……”我喘着粗气,泪流满面地道歉。 “你真幸运,接住了小明。三楼真的摔不死人。”他站起来,微微一笑,冲着小明挥挥手,“再见。” 我目送着他远去的背影,瘦削的、孤独的背影,还有离我后脑勺半米远外,被移开了的磨刀石。 我知道,这是命运的惩罚,但是帅帅仁慈地给我留了一条生路,但我此生都不会原谅我自己,七岁那年的冬天,我是一个恶童。 人皮傀儡 我是一名警察,我的师傅也是一名警察,他在五年前的一次意外去世了,那次的事件可以说是诡异至极,我师傅的脑袋五官全都变成了模糊的平面,就像是包子一样。但是最后在整理师傅遗物的时候,师傅说不要给他找凶手,就说是自杀或者自然死亡。可是这件事情却给我留下了深深的伤疤…… “刘队,死者三十岁,男性,死因不明,但是可以肯定一点就是死亡的时候是凌晨一点左右,死者全身血液和骨肉都没了,就剩一张人皮了,凶手行凶手段恶毒至极,我做警察这么多年,还没遇到过这么凶残的凶手,看来这次我们遇到硬茬子了!!!”法医说完就看着我,没错,我做这么多年警察还真没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看着铺在地上的人皮,我感觉事情似乎是那么的不同寻常。 “刘队,过来帮忙,帮我把这张人皮挂起来,我要把人皮吹起来,看看身上有没有伤口,说来也奇怪,人皮似乎完好无损,但是凶手是怎么把血肉抽空的?”说着法医就拿起人皮想要用吹风机吹起来。 我看着挂在窗户前的那张黄色的人皮,在这大晚上的显得那么的陰森恐怖。 等到人皮完全鼓起来的时候,我们队里的警察都惊呆了,只见人皮上面 有两个手印,呈现青紫色,似乎是死者生前被人用力的按在背后,我看着那个奇怪的手印陷入了沉思,因为那两个手印细长,看着像是女人的手,可是奇怪的是那个手印怎么看都不想是人的手,因为太笔直太纤细了。 经过技术的侦察,发现那个手印不是人类的,诡异的是,那个手印是硅胶的!也就是说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凶手带着硅胶手套作案,一种可能就是凶手是一个充气娃娃!我始终不愿意相信会是充气娃娃杀人剥皮,于是我就搜遍了房间里所有的线索,最后发现屋子里除了受害人,并没有其他人的脚印,最后是在门把手那里发现了一个手印,是硅胶手印,这下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一个,就是充气娃娃! 从凶案现场回来,我垂头丧气的走在马路上,很快就来到了我住的小区,看门的王大爷让我来的时候给他带个外卖,于是我就拿着外卖敲了敲王大爷的窗户,不一会王大爷就出来了。“回来了,我的饭呢?在这啊,谢谢了,刘警官,要不……”就在王大爷接过饭的时候,突然就愣在那里,嘴巴张的大大的,表情也没变化,就那么呆呆的站在原地,连我跟他说话都没理我,我笑着摇了摇头就走了,心想这个老头今天是怎么了? 回到自己的住处,我今天是实在累坏了,想着今天的案子,我是焦头烂额的,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充气娃娃会杀人!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我感觉门似乎被打开了,慢慢的走进来一个女人,一个穿着红色旗袍的女人,长长的头发把脸都遮住了,看不清那人的相貌,只是感觉很白,很白,白的有点不正常,两只胳膊就好像两节藕一个,纤细的手指似乎比一般人要长许多。“你是谁?”我拿出槍对着那个女人,那个女人也不说话,突然伸手就掐住我的脖子,就在我快窒息的时候,眼前的女人突然就消失了,因为此刻外面响起了敲门声。我气喘吁吁的起身,原来是做了一场梦。 “咚咚……”就在我出神的时候,外面又响起了敲门声。我赶紧起来去开门,王大爷站在门外,怎么也不进房子,说:“你跟我下来一趟,赶紧的,我找你有急事。”说完二话不说就拉着我就跑,一路连跑带拽的就把我拖到了他的家。 我满头大汗的问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王大爷面色很难看支支吾吾的说:“我说出来你千万可别害怕啊!” 我笑了,我一个当警察的还有什么害怕的,于是就安慰他说:“什么事跟我说清楚,你忘记我是警察了?” “刚才……你刚进门的时候我看到你的身上贴着一个女人。”王大爷颤抖着指着我背后! 我猛的回头,发现什么都没有,于是我又问:“那个女人长什么样?” “穿着红色的旗袍,很长的头发,很白,手指很长。”我听完整个人都愣住了,我想起了那个梦里的女人,于是我就赶紧往家里跑,可是王大爷却急忙的拉住我:“你不要回去,刚才来的时候,我看到你家的天花板上正趴着那个女人!如果你个头再高一点的话,就碰到那个女人的头发了。”王大爷此刻已经是面无人色了。 我听完已经是完全楞在原地了,想着屋子里一直趴着一个恐怖的女人,我搜寻的时候,那个女人正趴在屋子上面冷冷的看着我,也许那个不是梦!那个女人,想把我掐死! 人对未知的东西,都是充满恐惧的,那天晚上我都没有回去。 第二天,我经过探查,从我的门把手上面收集到和凶案现场一样的硅胶手印。那么说那晚跟我回家的就是那个“贴”在我背上的女人,肯定不是人!至于是什么,我不知道,我也不愿意知道,最后这件案子就被搁置在那里,成了陈案! 红雨伞 呼呼……一阵均匀的呼吸声从房子里传来,此时的李天正在睡觉,突然一声惊雷把他吓了一跳!随着这声雷响,李天睁开了稀松的睡眼,随意的看了下手表“我擦!都七点半了,完了,今天上班要迟到了!”原来李天今天是要上班的,但是因为昨晚喝酒喝多了,导致今天到现在还没起床。匆匆的刷牙洗脸,李天赶紧穿上衣服,连早餐都没顾上吃就急匆匆的拿上包准备出门去了,可是刚一看外面就感觉雨点劈头盖脸的往他头上砸来,原来是下雨了,怪不得那么大的雷声呢。李天赶紧去拿雨伞,可是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雨伞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可能是忘在公司了。看着手表他焦急 的想着哪里还有雨伞,最后干脆就不打雨伞跑出了房门,就在李天跑到公交站台的时候,李天浑身已经湿透了,“阿嚏!该死,不会是要感冒了吧!“李天身体并不这么好,这一淋雨估计是要感冒,不行绝对不能再淋雨了,要是这时候有一把雨伞该多好。就在李天想着的时候,他的眼光突然看到在路边有一把红色的雨伞,款式很新颖,应该是哪个小姐坐车的时候落在站台这里的。李天本来是想看着有没有人来拿的,可是这个时候他发现附近除了自己似乎并没有其他的人,因为这时候大家都去上班去了,于是李天赶紧拿起那把雨伞。看了看表,公交应该是快来了,今天是肯定是要迟到了。当李天坐上那趟公交的时候,原来在雨伞的位置突然出现了一个浑身血污的女人,她看着雨伞的位置喃喃的说道:“我的伞……你该死……哈哈哈哈……”这毛骨悚然的一幕李天是没看到,要不然早就吓的尿裤子了。只是那把雨伞还在他手里拿着,似乎是个不祥之物…… “你好,xx站到了,请下车的乘客拿好自己的随身物品,准备下车。”李天看着表心想又要被骂了,于是就匆忙的下了车,等到车子开走的时候李天才发现自己的那把雨伞不见了。很快李天就来到了公司,自然是被主管一顿臭骂,公司的女同事看着他手里拿着的红色的雨伞都笑话他,说是不是最近想做女人了。李天这时才发现那把雨伞此时正安静的躺在门口,他心里猛的一惊,这把雨伞刚才我明明落在公交车上了,怎么会自己跑到这里来?李天心想反正不是我拿来的,于是就辩解说:“胡说,谁说是我的雨伞!”“你还狡辩啊,刚才有个姑娘把这把伞拿来就说是给你的,你还说不是?那个女人是谁啊?老是低着头我们也没看见好不好看,说!是不是你女朋友。”李天此时已经完全呆滞了,心想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有个女人把雨伞给我送回来?那个女人是谁? 李天一天工作都心不在焉的,下了班就赶紧的回家去了,那把雨伞也被他扔到了垃圾桶里。回到家李天脑袋里全部都是那个女人还有那把雨伞,今天的事情始终感觉似乎有点古怪。“咚咚咚!”正在他出神的想着的时候,突然门外响起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李天被这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吓了一跳,透过门玻璃他看到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把雨伞在门外站着,似乎是个女人,就在李天准备开门的时候他忽然像触电一般的停止了接下来的动作,因为他看到那把雨伞就是自己丢掉的那把!而且外面早就不下雨了,谁会把伞顶在头顶?李天透过玻璃看到那个拿伞的女人自己并不认识,一头长长的头发,还有一身红色的连衣裙,手里拿把红色 的雨伞,一切的一切在这深夜里都显得格外的渗人!不知道哪来的一个念头,李天感觉这个门今天绝对不能开!于是他赶紧把门锁的更紧了,可是此时门外的女人却已经不见了踪影!她什么时候走的?我怎么没看到?李天心里害怕极了,于是就赶紧打电话约自己的哥们来家里陪他喝酒。 哥们很快就来到了李天的家里,可是当李天打开门让他进来的时候,他却发现哥们的手里拿着一把雨伞,那个颜色——正是那把陰魂不散的红雨伞!李天吓的连连后退,他哥们看到李天惊慌失措的样子,于是就说:“怎么了?见到鬼了?”“你手里的伞哪来的?”李天颤抖的问道。“我在你门口的时候,有个女人让我拿给你的啊,话说那个女人是谁啊?感觉怪怪的。”李天此刻已经崩溃了,他赶紧把那把雨伞扔出了门外,不由分说的就把他哥们哄了出去。 这晚,李天喝了许多的酒,很快神智就模糊了,就在这时,他看到电视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打开了,此刻电视里正在播放着一则新闻,新闻的内容是说在三年前的今天,一个女孩在公交站台旁边的马路上被车子撞死了,现场留有一把红色的雨伞。李天此刻双眼猛然的变大,他愣愣的盯着画面里的那把红色的雨伞,还有那个躺在血泊里的身穿红色连衣裙的女孩子,就在这时,他似乎感觉到那个女孩子对着自己诡异的笑了一下。此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一个身穿红色连衣裙的女人手里打着一把红雨伞静静的站在门外!!!! 一个礼拜以后,邻居闻到了一阵阵恶臭,于是就敲开了李天家的门,看到的是李天已经腐烂的尸体!此时李天的手里还握着一把红色的雨伞!!! 事后,警察判定死于意外,排除他杀可能,因为现场只有他一个人的脚印,而且身上没有伤痕,死因是死于心肌梗塞。 三年之后…… 还是那个站台,还是下雨天,还是那把红色的雨伞,静静的躺在那里,似乎是在寻找下一个猎物。你,会不会是红雨伞的下一个主人呢?哈哈哈哈 魇之谜 楔子 十二年前的一个下午,福利院来了位金发碧眼的女人。她看着在墙角站成一排的孩子,指了指其中扎羊角辫的小女孩。 小女孩的衣服被收拾好装进小书包,福利院院长拉着她的手把她塞进女人的汽车里。小女孩的脸贴在玻璃上,看见妹妹在和小朋友们玩。汽车开走了,她使劲拍打着玻璃,眼看着离妹妹越来越远,泪水模糊了视线。 院长说,姐姐遇上好人家,被领养了。 梦魇 陰霾盘桓,教堂墓区里,穿黑色丧服的人们聆听着神父最后的祷告。 乔安站在人群最后,默默祈祷。忽然,棺材里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且声音越来越大,后来竟变成了啪啪的巨响。乔安仿佛看到姐姐在棺材里拼命拍击着棺材盖,试图爬出来! 乔安尖叫起来,可是葬礼上的人全都无动于衷。声音这么响,他们怎会听不到? 乔安发疯地扑过去试图掀开棺材盖,可棺材盖钉得死死的,纹丝不动。“姐姐没死,你们活埋了她!”乔安哭喊着,可是没人理会她。她甚至能真切体会到姐姐的感觉。姐姐拼尽所有力气,用指甲抓挠着木板,直到指甲断裂,涌出殷红的血来。逼仄的空间里,空气越来越少。当最后一锹黄土落到棺材上时,姐姐停止了呼吸…… 又是这个梦! 喝了杯水,乔安已无心睡眠,镜里映出她水仙般的脸。今天是她的生日,却不知地下的姐姐怎样,也许已成髅骨。想到这里,乔安的眼睛湿润了。她给程信发了条短信。 程信是在福利院一起长大的大哥,警校毕业后留在上海,是名优秀的警察。 乔安的姐姐乔娜,去年在上海因车祸离世。只是收到她的死讯太晚,福利院在十年里换了三次住址,乔娜也随养母搬了一次家,一来二去,信件便像断了线的风筝,失去了联系。如果不是乔安多方打听,至今也不知姐姐后来的住址。想揭开梦里的谜,她必须得到程信的帮助。 寻访 “叮咚!”门铃响了,来开门的是位和乔安年纪相仿的女孩,声音很好听:“你好,请问你找……”女孩在看清来人的面孔后脸色变得很难看。 “你好,我是乔安,乔娜的妹妹。今天来拜访是想来整理我姐姐的遗物,如果方便的话,我想带走几张照片,留作纪念。”乔安扬了扬手中的数码相机,“不方便的话,拍几张照片也好。” 乔安跟女孩进了门,目光立刻被屋里典雅的摆设吸引了。到处都是二十世纪末典型的欧洲风格装饰品,墙上还有不少私人照片。不过乔安还来不及细看,就被另一个声音吸引了。 “谁来了?”金发碧眼的女主人曾是位大使夫人,声音苍老,保养良好:“你是乔娜的妹妹?” 乔安点了点头。 夫人摘下老花镜,目光流露出暗暗赞许。乔安是个漂亮的女孩,和姐姐一样漂亮。夫人说请她留下来吃午饭,顺便聊聊乔娜。 女孩带乔安去看乔娜的房间。女孩叫文静,和乔娜一样,也是这家收养的孩子。 衣橱里那些精致的衣服和床上带着蕾丝花边的枕头,让乔安感觉到姐姐曾经的生活是奢侈的。十多年来,乔安无数次想像着姐姐的幸福,今天,竟然能这么真切地接触到。她的眼被泪水模糊,手指轻轻抚摸着房间里的每一件东西,只是再也感受不到姐姐的温度。 文静感受到乔安的伤怀,似乎也有些感触,将自己的白手绢递给她:“其实,我觉得你姐姐她,她……”文静的话还没有说完,佣人已经来请她们下去吃饭了。 下楼时,乔安想再提起文静刚才的话题,文静却欲言又止,将话题转移到了佣人身上。文静说那不是佣人而是钟点工,夫人不愿工人留在家里,钟点工只负责做饭和打扫,夫人的起居生活都是由文静照顾的。 “你一定很辛苦。”乔安看着才念高二的文静。 “这是我的家,为家里做事怎么会辛苦呢?”文静的脸上满是幸福的微笑。 亦中亦西的菜摆上桌。喝过酒,夫人的笑容渐渐多了起来。当她知道乔安考入上海那所全国著名的大学后,立刻表示乔安可以住进家里来,就住在她姐姐住过的房间。 夫人握住了乔安的手,诚恳的眼神让人不好意思拒绝。乔安认真地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 继承人 距离开学还有段日子,乔安有空就帮文静料理家事,或者陪夫人看看书。 一次偶然,乔安进到文静房间,发现姐姐的房间比文静的大很多,文静的房间简单得就像客房。家里到处摆放着姐姐的照片。夫人谈起乔娜时总是神采奕奕的,而文静就像个失宠的孩子在一边旁听。 日子恬淡,只是午夜梦回,乔安看见姐姐身穿白色长裙站在床前,久久地望着自己,长长的头发披下来,遮住大半边脸。风一吹,那头发飘起来,乔安看见的是一张陌生的面孔,漂亮,却面目狰狞,极度扭曲。女孩手上握着一把刀,冰凉的反光刺痛了乔安的眼。每次,梦到这里就结束了。这女孩是谁?为什么出现在自己梦里?为什么住进这里后就开始做这个梦?乔安的思绪飘远了。 乔安站在姐姐的衣橱前,目光扫过那些精致的衣服。能穿这么漂亮的衣服、成绩也好的姐姐,会有怎样的心事呢? “漂亮吧?”夫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门口,鼓励乔安试试看。 乔安试穿起来,那些漂亮的裙子旋转起来像盛开的花。夫人赞赏地看着她,忽然问道:“想不想当我的继承人?” 乔安停止了旋转,头有些晕:“您说什么?” 夫人的表情很认真,一点儿也不像开玩笑:“我丈夫史密斯热爱中国,但我不能生育,所以我们决定一起养个漂亮聪明的中国女孩做继承人。史密斯去世后,我收养了你姐姐,培养她,把一切最好的东西都给她。她没有辜负我,她是个数学天才,三年内,她做的投资计划令我的资产翻了两番。能买下这栋房子完全靠她,可是……”夫人的声音哽咽了,“谁也没想到那场车祸竟会夺去她的生命。不过,我看见了你,仿佛又看到了希望。你和你姐姐一样聪明、漂亮。只要你愿意,一定能成为最佳继承人。” “夫人,对数学我没有天分,这方面我帮不了你,况且您不是还有文静吗?”乔安的话还没有说完,楼梯那边忽然传来重重的脚步声。门没关,刚才一定有人听见了她们的谈话。夫人脸色一沉,让乔安不要急着做决定,然后就匆匆离去。 楼下的小房间里传出了文静的抽泣,还有夫人压低声音的责备。 乔安退回了房间,心里有些乱。夫人对她的青睐竟是对文静的伤害。 文静在夫人面前哭过之后,夫人对她更冷淡了。乔安有次私下对夫人说,文静也很聪明。可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夫人打断了:“我只喜欢最好的,既然有更好的能让我选择,为什么不呢?”乔安后面的话就这样被她堵了回去。 乔安本以为文静会因此和她疏离,可事实却不像她想的那样,文静约她一起逛街。 淮海路人来人往,两个女生手拉手,话题渐渐深入。文静第一次主动和乔安谈起了乔娜;乔安也把那个噩梦说给文静听。 “你真听见棺材里有声音?”文静瞪大眼睛看着乔安。 乔安点点头。她拉住文静的手:“我并不是来这个家和你竞争的,我只想弄明白姐姐的真正死因。从小,我就和姐姐心有灵犀,能互相感应。那个梦,绝对不是空穴来风。对于做什么继承人,我没兴趣。事情弄明白我就走,对你的生活不会有任何改变。” 文静犹豫良久,挤出一句话来:“夫人房间里可能有秘密,还有乔娜的电脑。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了。” 视频 午夜,乔安开启姐姐的电脑,可大部分文件都是学习资料和投资计划,私人的东西少之又少。乔安耐心地搜索,终于发现一个署名为空文件夹的档案。既然是空的,为什么不删除呢?乔安好奇地点开来看,里面竟然又是一个空文件夹。足足点了十八次,在乔安的耐心丧失前,一个文件出现了。 那是段视频,地点是这房子的后花园,几个年轻的女孩和夫人一起准备拍照,女孩们都穿得很漂亮。乔安看见了文静,还有另一个摆弄专业相机的女孩。女孩身材高挑,头发很长,却不是乔娜。 忽然,乔安听见了一个声音:“西越,每次都是你给我们拍,今天一定要拍到你。”乔安心跳加速,很多年没有听过姐姐的声音了,那声音听起来跟梦中的完全一样。 随着镜头转移,那个叫西越的女孩暂停了动作,抬起头来做了个鬼脸。乔安的呼吸在这一刻暂停——做鬼脸的女孩是她梦见的长发女孩。 视频结束了。她是谁?西越?看镜头里夫人那怡然自得的样子,三个女孩应该都是家庭成员,可为什么,到处都看不见她的照片呢?还有为什么,西越会出现在乔安的梦里,手里还会有刀? 镜头里文静和西越的笑容都有些勉强,更像为夫人表演的美好情景剧。除此之外,乔安什么都没有发现。 夜深了,乔安俯身趴在写字台上打盹儿。不知道过了多久,背后的门轻轻地开了,一个身穿白色长裙的影子闪了进来。房间里并没有开灯,微蓝的电脑显示屏把同样的蓝光反射在那人脸上,极端诡异。她的手放在背后,一把长长的尖刀在黑暗中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她慢慢靠近乔安,脚步很轻,好像她整个人都没有重量,忽然,她扬起了手上的刀…… 乔安惊醒,回头一看,背后的门紧紧锁着。走廊上橘黄色的小灯亮着,地面上并没有脚印。每扇门都关得紧紧的。看来刚才又做了噩梦。乔安用冰凉的手指揉了揉太陽穴,梦里的一幕还清晰地留在脑海里。那女孩,分明就是视频里的西越。 梦境和现实被确认,乔安几乎能肯定,姐姐的死一定有问题。她需要程信的帮助。 开棺 周末,夫人要去参加老友聚会,会晚些回来。文静要在家监督钟点工做换季大扫除。 除了程信,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乔安要干什么。 时间充裕,乔安和程信在教堂墓区碰面了。两人小心翼翼地躲过守墓人的视线,来到乔娜的墓前。程信手里拿着铁锤和钢钎,问:“真要动手?” 乔安点点头:“只要我们能发现棺材盖里有抓痕,就能证明姐姐是被活埋的。” “如果是真的,那就是谋杀。”程信动起手来。当年在福利院,两姐妹一直被这位大哥照顾,同样身为孤儿,他们之间的感情异常深厚。 大概挖了一米半,露出了棺材,上面黑色的钢琴漆闪烁着梦中熟悉的光泽。乔安的心越跳越快。坑挖好,乔安跳进去,双手合十,默默祷告:“姐姐,原谅我,为了查清真相,要打扰你了。” 乔安与程信合力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钢钎上,棺材盖开启了一条小小的缝隙。一股腐败的气味扑面而来。乔安泪珠滚落,姐姐就在面前了! 棺盖内侧毫无异常,蒙在尸体上的白布更是不见一丝褶皱!一具看不清面孔的尸骨呈现在两人面前,白色连衣裙尚未腐烂,不过尸体几乎变成了骷髅。 事实证明,乔安的猜测纯属子虚乌有! 怎么会这样?乔安几乎要晕倒。 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她看了又看,发现了端倪:“文静说,姐姐为了不耽误早上梳洗的时间,一直是齐耳短发,可你看——” 程信顺着乔安的手看去,尸骨上的长发几乎接近腰际。不一会儿,乔安发现了更大的问题:“我身高一米六,可这尸体,至少一米七。”为了验证自己的说法,乔安干脆在棺材边躺了下来,“我和姐姐是双胞胎,她不可能比我高这么多。” 程信仔细比对过,也做出了判断:“这尸体不是你姐姐。” “那姐姐的尸体在哪里?”乔安再也不能控制激动的心情, “一定在夫人的房里。文静早就说过,她房里有秘密。你陪我去吧。” 密室 奇怪,乔安按下门铃后并没有看见文静来开门,不得不掏出钥匙,进了屋。钟点工已经走了,整栋楼空无一人,豪华,却有种无法言语的陰森。 乔安和程信一起上了楼。乔安看了看文静的房间,里面没人;再去自己房间,还是没人。走廊尽头,是夫人的卧室。乔安走得步步惊心,每往前迈一步,距离那个秘密仿佛就更接近。 夫人的卧室很大,除了卫生间,还有问很大的衣帽间。程信去卫生间检查,乔安则去了衣帽间。刚一进门,乔安就看见了角落里的一扇暗门洞开着,一股陰森的冷气正从里面往外涌着。是夫人忘了关门吗?那下面又会有什么?乔安揣测着,唤了程信一声就迫不及待地进了暗门。现在没有什么能阻挡她寻找真相。 门里是道狭窄的楼梯,微弱的光线从下面传来。乔安循着光往下面走,空气里有股浓烈的霉味。乔安的心揪得紧紧的。 大概下了两三层楼,乔安觉得自己已经来到了公寓的地下,视野逐渐开阔起来,也有了昏黄的灯光。忽然,前边有个熟悉的身影,是文静,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乔安赶过去一看,文静头上的伤口在流血,显然受过严重敲击。 “准把你弄成这样?谁是西越?是不是她杀了我姐姐?”高度紧张令乔安语无伦次。 文静勉强睁开眼,气力微弱:“西越,被夫人送去美国。我……我只是想帮你……”她的声音逐渐微弱,最后晕倒在乔安怀里。 正好赶来的程信见到眼前一幕,冷静地拨打了急救电话。程信把自己随身带的折叠刀留给乔安,让她多加小心,他说把文静送上去后会立刻下来和她会合。 真相 乔安深吸口气,稳定情绪后,继续向前走。 转过楼梯,地上有扇黑色暗门,拉开插销,下面还是楼梯。 乔安定了定神,拾级而下。台阶下有个小房间,角落里放着一张单人床,床上有个人形物体直挺挺地躺着,一动不动,身上盖着张白布单,脸也蒙住了。 会不会是姐姐的尸骨?乔安轻轻地走过去,刚要掀开白布,床上的东西猛然坐了起来,朝乔安伸出两只严重变形的手臂,试图扼住她的脖子。 乔安本能地向后一闪,躲开了对方。对方敏捷地从床上蹿了下来,朝乔安扑去。乔安赶紧转身跑向台阶,小腿却被两只蛇一样冰凉的手死死拉住。她拼命乱踢乱蹬,才挣脱出来,好不容易逃出地道,关门插上插销。 惊魂未定的乔安想起刚才白布脱落在地时,露出一颗骇人头颅,没有头发和眉毛,满脸都是层层叠叠的疤,唯独一双眼睛似曾相识。那双眼睛和自己的·一模一样,是姐姐乔娜! 就在这时,暗道下面传来了拍门声和一阵紧似一阵的抓挠木板的声音,那是多少次出现在乔安梦里的情景!她明白了,噩梦确实来自与姐姐的心灵感应,只是,她做了完全错误的解读!想到这里,乔安伸手去拉插销,准备开门。 “她已经不认识你了。”夫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知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们一打开这扇门,我就知道了。”夫人扬了扬手机。原来她在暗门上安装了摄像头,随时用手机监控,大概文静开门时就被她发现了。 “让我把一切都告诉你吧,现在也是时候了。”夫人叹了口气,接着说了起来,“为了寻找既聪明又漂亮的完美女孩,我先后收养了三个女儿,西越、乔娜,还有文静。三个孩子里,乔娜和西越都很优秀,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难以做出选择。日子久了,孩子们也渐渐大了,我发现自己更喜欢乔娜,她比西越年轻又聪明,我经常表扬她,却不知西越暗生嫉妒。西越在那次郊游时,刻意制造了车祸,车着火后,西越带着文静逃离现场。乔娜却被大火毁容。” “医生为她做过检查,她患上了严重的被迫害妄想症。为了她的健康,我只能把她关在自己的房间里。没想到,乔娜不死,西越竟不甘心,经常趁我不在的时候折磨她、恐吓她。一晚,西越拿着刀去乔娜的房间,被我发现了。那晚,在与她的纠缠中,我错手杀了她。 “为了隐瞒这个秘密,对外就说死的是乔娜,以她的名义,把西越葬了。这事连文静也不知道。所有人都以为西越被我送去美国念书了。她和乔娜的朋友很少,也无人质疑。 “西越死的那晚,乔娜再度受惊,病加重了。甚至攻击我。我不得不把她关进这问密室。情况稳定的时候,我也会带她出来透透气。为了不刺激她,我把西越的所有照片都收了,也不许文静在家里提起西越。 “现在,你来了,我又看到了希望。只要你愿意,说不定能帮助乔娜稳定情绪,你的智慧加她的天分,将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女孩!只有最完美的女孩,才配得上我们史密斯家族纯正的血统。”夫人说完,期待地看向乔安。 乔安这才明白,那些梦究竟是怎么回事。梦里,长头发的女孩是西越,在她背后举起刀来的也是西越,一切都是因为姐姐对西越的恐惧,直到西越死了她还不能放松神经,一直活在无边的恐惧中,所以每晚她都能感应到姐姐的梦境。 “是你所谓的完美主义害了她们一个又一个!如果不是你的默许,西越怎么会这么残忍地对待姐姐?她也只是个十多岁的女孩,她这么狠心都是你教出来的!”乔安一边往后退一边说着,“我绝不会当你的继承人!这些年来,我在福利院虽然吃的穿的没有姐姐好,可我很开心,我有那么多真心关心我的人;而姐姐,生活在无谓的竞争里,没有一夜好梦。如果你真的关心她就会发现,她的照片里没有一张是开心的笑脸。” “我是为她们好,乔安你不明白,社会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到处都有残酷的竞争,我……” “我想,还是请您先去一趟公安局吧。”程信从暗道里现身,亮出了手铐。 尾声 门打开了,乔娜怀抱着一只木棍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这次,她看着眼前的乔安,竟没发作,变形弯曲的手指抚摸着乔安的脸,喃喃地说:“我是在照镜子吗?还是在做梦?” “姐姐,是我,我是乔安。”乔安的泪水涌了出来。 “原来真是在做梦,真好,我喜欢这样的梦。”乔娜那遍布疤痕的脸上,露出了一个释然的微笑。她把乔安搂在怀里,很久很久,口中轻声吟着儿时的歌。 乔安带着乔娜走出大门时,乔娜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空洞的脸上泛起一丝涟漪。 落地窗里是文静苍白的脸,偌大的家,只剩下她。 乔安撩起刘海,还是看不清,文静带泪的脸上,究竟是笑容,还是其他表情。 夺命续寿 第一章、酒吧外面的谋杀案 包洪是一个工地的包工头,这天他刚刚结束一个大的工程,一个人在酒吧里面庆祝。里面的女人都是姿色平庸,没有一个可以要男人心动。 他独自喝着闷酒,忽然,一个长相靓丽的少女徐徐向他走来。那少女一见到他就笑着问道:“这位大哥,你可否请我喝杯酒?” 少女穿着一件深粉色的连衣长裙,却没有一般女学生的稚嫩,反而有一种女人特有的味道。面对这样的女人,没有一个男人会拒绝。 少女为人似乎很开放,喝了几杯酒就说有点醉,还问包洪可否去他家休息一下。言下之意其实就是打算把自己“送”给他。 包洪扶着少女走出了酒吧。少女看起来醉的很厉害,而包洪的表情则显得很兴奋。的确,面对这样的美女,怎么可能不兴奋? 他很快就把少女带到了自己的家中,一进入家门,那少女就把门关上了。似乎不像是去一个陌生男子的家,而像是去自己的家。 此刻少女已经没有了刚才醉醺醺的神态,俨然是已经酒醒了。 也许刚才是她不好意思吧,包洪在自己的心中想到。 忽然,那少女一下子就开始脱起了自己的衣服来。而此刻包洪则静呆呆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他似乎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开放的女子。 而就在他沉醉幻想与女子的躯体时,女子却突然抽出了一把银光闪闪的刀! 她一刀就刺入了包洪的腹部,包洪还未来得及反应,那女子就麻利的开膛破肚,把包洪的腹腔给完全打开了。 此刻包洪虽然还未死,却也因为剧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少女看着垂死的男人,轻蔑的笑道:“你的命我收下了!” 说着那少女嘴中竟然开始念叨起了一连串的奇怪咒语:“啊索罗娜,米粒卡卡娃娃。” 忽然,包洪的腹部中就出现了一个闪着艳红色光芒的球状物。那少女带着笑把手伸入了包洪的腹部,取走了那个红色的球形物体。 片刻,包洪的尸体就已经开始腐烂发臭了…… 林飞和法医小陈看着这具腐烂的不成样子的尸体不禁愕然。尸体是因为发出了腐臭才被人发现的,根据邻居的口供,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包洪了。 的确,包洪平时都不怎么在家出现,所以自然很难看到他。 “很麻烦啊,那就是什么都查不到啊。”小陈耸了耸自己的肩膀。 突然,他又说道:“要不找她来吧?” “姬荣?他不是出国了吗,要下个星期才能回来啊。”林飞似乎是装傻一样的说道。 法医小陈白了林飞一眼:“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哦。”林飞的眼前顿时浮现出了陈爱玲那副得意的面孔来,他有时候真的不想见到这个女人,虽然她真的很聪明。 片刻之后,一阵高跟鞋的“咯咯”声就从远处传来了,很显然,来人正是陈爱玲。 陈爱玲一进入房间就被吓了一跳,她目光中带着几分的怒骂,像是在责备小陈不该要她看到这么恐怖的场景。 “你们要我来这里干嘛?”陈爱玲没好气的说道。 林飞不情愿的嘀咕了一句:“请你帮忙。”他的声音很小,仿佛是蚊子在叫一样。 陈爱玲假装没有听到:“什么?” “请你来帮忙啊,你耳朵聋了啊。”林飞大声叫唤道。 “懒得理你。”说完陈爱玲就仔细的看起了尸体来:“好恶心,但是也好奇怪。” “哦?”法医小陈好奇了起来,他不知道陈爱玲嘴里的奇怪,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们没有发现吗?尸体腐烂的很厉害,但是却没有蛆虫。现在可是夏天啊,按理来说这尸体应该已经有了很多的蛆虫才是啊。” 法医小陈点了点头,他越发的佩服起了陈爱玲,可以发现这么细微的细节。 “如果是中了剧毒那就不一样了,比如水银和砒霜之类的,那就完全是另外的情况了。” 小陈又一次的点了点自己的头,表示认同陈爱玲的话。 第二章、奇怪的尸体 然而尸体的检验报告却是更加的奇怪,尸体中间并没有什么剧毒。 “那是怎么回事?”林飞看着报告不解的问道。 陈爱玲此时的五官也都成了一团,忽然,她开口说道:“你还记得那个玫瑰女人吗?” “你说的是那个花怪物?”林飞实在不愿意回想起当时的那一幕,那一幕在他看来实在是他最大的失败。 “我并不是特意要你想起来什么,只是我觉得两者之间似乎有着微妙的相似。” “哦?”林飞不解道。 陈爱玲顿了顿:“其实我们都看到过很多奇异的事情,有的事情真的不能用科学去解释,而这次也许也是一样。” “你的意思是尸体其实不是死了很久?” “嗯。”陈爱玲点了点头,又继续对林飞说道:“也许是因为某种原因,才会看起来像是腐烂了很久。” 林飞也跟着点了点头:“那只要我们调查出死者的一些基本情况就可以了。” 说着他便带着陈爱玲以及小车又一次的去了死者的家中。一进入家门,那腐烂的臭味似乎还在空气中弥漫。陈爱玲不禁的皱起了眉头。 “你很怕臭?” 忽然林飞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多此一举,又有几个女生不怕臭呢? 陈爱玲点了点头:“不过没事,我还能忍受,我们快点找东西吧。”说着他们就开始翻箱倒柜的找了起来。 不一会儿,他们就找到了要找的东西——包洪的身份证件。 而除了他的身份证以外,他的工作证也是放在家中的。 陈爱玲揶揄着说道:“我们大陆这点还是比香港好的,不用时刻带着身份证,这样,也给我们确定死者信息有了很大的帮助(香港因为时刻要检查身份证,所以身份证都是随身携带的)。” 林飞仔细的检查了他的证件,上面的信息十分的详细。 “我们现在就去他任职的那家公司。”林飞说着又风风火火的拉着小车以及陈爱玲前往了那里。 他们公司的人似乎还不知道包洪已经死了,都表示很惊讶。 其中的一个工友诧异的说道:“不会吧!我们前几天还一起庆祝来了呢,你们一定是搞错了。” “前几天?是多久以前?”陈爱玲迫不及待的问道。 “就是三天前,而我们包工现在也三天没有来工地了。”那位工友继续说道。 “他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没有啊,我们包工人很好的,都说没有这么好的包工头。”那位工友的语气很真诚,也很惋惜,甚至还有着很浓厚的悲伤。 陈爱玲想了想:“谢谢,你们放心,我们一定会抓到凶手的。” 第三章、第二起命案 在回去的路上,林飞不禁问道:“那里有没有什么异样的地方?比如……比如……” “比如谁是嫌疑人对吧?”陈爱玲接下了林飞没有说出来的话:“你现在相信我的判断力和观察力了吧?” “和秦园在一起久了吧。”林飞就是不肯示弱。 陈爱玲懒得理他:“这和我师傅无关?” “那爱玲姐的观察力和判断力怎么那么准确啊?”一直没有说话的员警小车忽然开口说话了。 陈爱玲露出了一个神秘的表情:“女人的直觉!” 而就在他们三人嬉笑打闹的时候,一个不幸的消息又一次的传来了——又发生了一起命案! 三人立马赶到了现场,死者仍旧像是上一位死者一样,腹部被人残忍的剖开,而尸体也极速的腐烂了起来。 忽然陈爱玲发现了一件诡异的事情,她立马拉着小陈的衣服说道:“你快看,你快看啊!”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不可能会这样!”法医小陈也注意到了,他立马大叫道:“快检测尸体是不是有毒素反应。” 结果不到十分钟就出来了,尸体并未有毒素反应。 “天啦,怎么可能,不可能,这不可能。” 林飞诧异与小陈的表情,不禁好奇了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不可能?” 小陈舔舐了一下自己的嘴巴:“你看,你快看啊!” 此刻林飞才发现了他们看到的异样——尸体的周围有着一群的蚂蚁,而那些蚂蚁却都是绕着尸体走的,看起来像是在畏惧什么! “尸体并没有什么毒素反应,也没有什么药物反应。那些蚂蚁为什么会躲着尸体呢?”小陈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而陈爱玲看了看四周,随即抓起了几只蚂蚁丢在了尸体上面。 那几只沾染到尸体的蚂蚁顺速的死亡,并且很快就风干成灰了! 陈爱玲又再一次的抓起了一条蠕动的蚯蚓丢在了尸体上面。毫无疑问,蚯蚓也和蚂蚁一样,立马就死亡风干了。 “我们再抓几条回去试试。”法医小陈随即也抓了几只蚂蚁和两条蚯蚓带了回去。 和这具尸体一样,那些蚂蚁和蚯蚓一碰触到包洪的尸体也迅速的死去了。死法也是那么的恐怖与诡异。 “可惜姬荣不在这里。”林飞叹了一口气。 姬荣精通各种秘术和巫术,一定可以帮到他们。 陈爱玲想了想:“其实我也许也可以帮到你们,我的奶奶是一名苗女。现在她人在湘西老家,我可以立马动身,我想我奶奶也许知道什么。”说着陈爱玲就立马的动身去了湘西,临走之前还告诉林飞一定要查清楚那两个人的共同点。 而就在陈爱玲走了没多久,林飞就不负她所托的查出了那两人的共同点来——他们都是一家工地的包工头。 “难道是专门猎杀包工头吗?”林飞嘀咕道。 第四章、苗蛊巫邪 陈爱玲不到一个星期就回来了,而她也带来了一些消息来。原来那是一种苗族的邪术,但是陈爱玲的奶奶并不是蛊婆,所以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小时候听人说过。 “那种巫术是干什么用的?”林飞立马追问道。 “我奶奶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说,好像是为快死之人续命用的。” 林飞皱起了眉头:“给快死的人续命吗?那要查谁是凶手就难了。” “其实也不是很难,你不是说了吗?死者是包工头。那换句话说就是说死者是很强壮的男人。据说第二个死者是个刚刚退伍的军人,而第一个也曾经获得过空手道大赛的业余冠军,那也就是说凶手是一定要找很强壮的男人下手的。” “那你的意思是……” 顿时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凶手是个女人!” “而且一定是一个和我一样,很漂亮的女人。”陈爱玲仍旧不忘记赞美自己的说。 林飞顿时做了个呕吐的表情,而陈爱玲看到后就立马白了他一眼。 “那两个强壮的男人要在什么地方才可以碰到漂亮的女人?总不能随便在街上拉一个吧。”陈爱玲又开口说道了:“而且我发现了两个地方其实也有相同的地方。” “哦?什么相同的地方?” 陈爱玲笑了一下:“第一个地方是死者的家中,而第二个地方也是很偏僻的地方。这两个地方都很方便做一件事情,那就是只有成年男女才能做的事情。” “你是说他们本来是要行鱼水之欢!” “没错,那么换句话说就是只有酒吧的女人才会如此。” 林飞想了想:“如果是酒吧的话,那城市的酒吧也很多,那我们要一家一家的找吗?” 陈爱玲摇了摇头:“不,其实我发现两名死者住的地方并不远,而在他们的附近就有一家酒吧。”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那家酒吧,酒吧的老板一眼就认出了两名死者,他们都是这家酒吧的常客。 陈爱玲想了想:“你们酒吧最漂亮的女人是谁?” 顿时,那个老板有点吃惊了,他没想到陈爱玲会突然问这种问题,随即又说道:“我们这里的姑娘都是最漂亮的。” 他的语气十足像是一个马夫,但这次他们的目的不是扫黄,所以也就没有太过于理会了。 然而那些所谓的最美的姑娘却让两人失望了,不客气的说,全都是庸脂俗粉,甚至有一点……丑! 陈爱玲不禁怀疑起了这个老板的品味,她随即又找了个客人打听谁才是这里最美的女人。 而那些客人则都说是一个被他们戏称为“小红裙”的女人。那个女人时常来这家酒吧,为人也主动,但是却像是喜欢肌肉男。 而那个女人因为时常穿着一件粉红色的裙子,所以被戏称为小红裙。 “你们看,就是她。” 顺着一个客人的叫声望去,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穿着粉红色长裙的美丽少女。 林飞刚想上前陈爱玲就示意要林飞等等。 那少女看了看四周,表情失望的离开了…… 第五章、夺命续寿 陈爱玲拉着林飞小心翼翼的跟踪着那个少女。不多时,他们就来到了一栋筒子楼。 那筒子楼像是上个世纪的建筑,什么都很不好。摇摇欲坠的,就像是一个垂死的老人。 那少女转身进入了一个房间,而林飞和陈爱玲则一直静静的躲在那个房间外面偷听。 只听见里面传来了那少女银铃般的声音:“求求你,求求你,老天爷。” 立马陈爱玲打开了自己的手机录音键,录下了少女说的话。 “一定要让我找到强壮的男人,然后拿走他们的命。求求你,老天爷,再给我点时间吧。” 忽然,陈爱玲的电话响了起来。好死不死的,电话那头竟然是一个推销自己产品的代购!此刻陈爱玲真恨不得一刀捅死那个代购。 “谁在外面!”那少女一下冲开了房门,用那如血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林飞和陈爱玲。 陈爱玲给自己壮了壮胆子说道:“你杀人的话已经被我们录了下来了,你可别想抵赖。” 那少女突然大笑了起来:“好啊,你们要是想知道,我就都告诉你们好了。” 少女的名字叫做霍思敏,从小就无父无母,或者说,她是被自己父母抛弃的好了。她是被一个捡破烂的老奶奶捡来养大的,虽然她是被捡来的,但是那老奶奶对她也像是对待自己的亲孙女一样。 从小,周围的人就都嘲笑她,欺负她,说她是被人遗弃的种。而每每这个时候,都是那个老奶奶去捍卫她,保护她。 那时候她就发誓自己一定要好好的报答自己的奶奶。 而霍思敏的天资也是极高,从小就十分的聪明,学习也都是满分。长大后,每次考试都可以拿到奖学金。 在不久之前,她得知了自己将被报送哈弗留学,并且可以获得全额的奖学金。也就是说,她不必为了自己的前途发愁,而且还不必为了自己的学费发愁。 为此她们两人自然都是很开心的。 而厄运却紧紧的追杀着这个可怜的少女。她奶奶前段时间一直感觉自己的腹部疼痛难忍,但是由于想省钱,一直都没有去医院检查。 直到一天,她昏倒在了大街上。也是那时候,她才被检查出自己已经得了肝癌晚期! 霍思敏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一直痛哭不已,她的人生才刚刚看到美好的曙光,她才刚刚想要报答自己的奶奶,可是··可是··· 她除了痛哭,却没有别的方法。 而就在那个时候,一个女人出现了。那个女人自称是她的亲生母亲。 原来在十多年前,她的母亲是黑苗族的圣女,却因为抵御不了外界的诱惑失贞与她的父亲。之后他们为了不连累她,才把她给抛弃了的。 而她的生父在前不久也因为外来的原因去世了。此时她的母亲生无可恋,却又意外得知了自己女儿的遭遇,便冒死为她盗来了《黑苗手札》中的一页。 而那一页讲的就是夺命续寿!之后霍思敏根据上面的内容夺取了那几个男子的寿命,勉强为自己的奶奶维持生命。 而这种巫术是需要七个男人的命,才可以彻底的延续寿命的。只是可惜,现在还只是两个。 就在说话间,屋内忽然传来了一阵痛苦的哀嚎声,霍思敏一听立刻冲了进去。她奶奶,已经咽气了。 一见到自己奶奶的去世,她便疯狂了起来:“啊……”她一声大喊,冲出了窗户。 碰的一声响,她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看着那血肉模糊的尸体,林飞和陈爱玲的心中不禁升腾起了一阵的悲凉。 漆黑的夜空下,一个穿着一身黑衣的人影潜伏进了那老久的房屋,他看着那已经极速的腐烂的尸体,不甘的说道:“可恶···我不惜制造出一个分身,来引诱我的女儿,要她替我盗取寿命,竟然被你们给毁了……可恶。” 而随后他又笑了出来:“不过越来越好玩了,陈爱玲,林飞,我会亲手送你们下地狱的。其实我知道你们彼此互相喜欢,但是在人间不敢说、不敢做的。那就去阎王面前拜堂吧……” 穿红衣服的女人 “妈妈,我看房子里有一个穿红衣服的阿姨在那里唱歌。”一个小女孩在摇晃着熟睡中的妈妈。 “小孩子别胡说啊,哪有什么穿红衣服的阿姨,赶紧睡觉。”床上的女人似乎不相信小女孩的话,催促着小女孩睡觉。 小女孩似乎有着很强的好奇心,干脆就下床走到门外,这时候,小女孩发现那个穿红衣服的阿姨此刻就站在一楼的客厅里,刚才还在那里唱歌的,怎么会突然就到楼下了呢? 小女孩慢慢的往楼下走去,她看到那个女人突然就不见了,小女孩吓的赶紧往卧室跑,她想到最恐怖的事物就是妖怪了。 可是当小女孩回到卧室的时候,她猛地回头,发现那个穿红衣服的女人正站在卧室的门口看着她!!! “啊!妈妈,那个阿姨来了,我害怕。”小女孩吓的赶紧跑进被窝里,这时候,女人也被小女孩吵醒了。 “你不睡觉瞎叫唤什么的啊,哪有什么阿姨啊,你说在哪呢?门口?我看看你到底在发什么疯。”女人还是不相信小女孩的话,就朝着小女孩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鬼啊~~~~~”那个女人吓的尖叫起来,因为她看到一个女人站在卧室门口,穿着一身红衣服,最吓人的是那个女人的脸上插满了玻璃茬子! 第二天,这家的女主人就搬离了这个房子,挂上了对外出租的告示。 房子很快就租掉了,住进来的是一个年轻的男人,那个男人住进来的时候,站在客厅里看着二楼,突然仰天大笑,原来,这个男人才是这间房子的建造者,也就是第一任主人,后来因为生意失败才不得不离开这个房子。 “我又回来了,我又回来了,哈哈哈哈!!!!”男人似乎很喜欢这个房子,他熟悉的收拾着房间,来到卧室的时候,他看到曾经熟悉的房间,此时放着别人的东西,心里有点不舒服,于是就赶紧的把自己的东西放到里面。 晚上,男人拿着红酒站在陽台上,看着窗外的月亮,似乎在思念着什么人,又或者是在怀念着什么。在男人的背后,窗帘被风吹的呼呼的,就好像一个愤怒的人在那里咆哮着。突然,男人愣住了,他透过玻璃杯的反光看到身后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是谁!”男人猛然的转身,身后空无一人,难道我看错了?男人心里想着。 “你回来了?”这时候,男人的身后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他猛然回头,发现身后站着一个女人,是他的妻子。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回来了,你要干嘛?”男人似乎有点害怕那个女人。 “怎么了?我不要干嘛啊,我给你做好饭了,你一声不吭的就离开了家,我之后就搬走了,今天我看到你回来,我就搬进来了,你不会介意吧?”女人解释道,似乎一切都是那么的合情合理。 男人看着女人下楼的背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怎么会有钥匙?她搬进来了?我怎么没看到她收拾东西?甚至连她什么时候进来的我都不知道。 男人有很多的疑问等着女人的解答,可是当他走进餐厅的时候,发现桌子上放着许多做好的饭菜,看着丰盛的菜肴,一切的疑问都在一瞬间变得不重要了,只要老婆还是爱我的就好了。 吃饭的时候,他看着坐在对面的女人,熟悉的同时又有点陌生的感觉。 吃完饭在女人起身去收拾碗筷的时候,他发现女人的围裙掉了,赶紧弯下腰去帮女人捡起来。弯下腰的瞬间,他居然没有看到女人的脚!不会,人没有脚怎么走路?他干脆伸手去捉女人的脚,可是,他的手就那么直接伸过的女人的脚! 这一刻,他想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难道这个女人早就死了?来给他做饭的是鬼魂??? 男人颤抖着起身,女人看着男人冒着汗,于是就伸手去替男人擦汗,就在女人接触到男人的一瞬间,他感到一股刺骨的寒冷! 男人害怕的往后退,因为此刻他看到女人的脸变成一个插着玻璃碴的恐怖样子。“你不要过来,好歹是夫妻一场,你不要害我。” “夫妻?呵呵,好搞笑的词语,你知道你的当时为了躲债自己跑了,留下我自己在家里,我看着那些追债的人来,我害怕极了,最后我被他们逼的从窗户跳了下去。怎么样?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美丽啊?”那个女人,不,准确的说是女鬼,边说边往男人的身边靠近。 男人此刻已经被吓的不敢动了,他看着那个恐怖的女鬼慢慢的接近自己,一双手慢慢的扶上男人的脖子,慢慢的收紧,男人猛的瞪大自己的眼睛,不一会就断气了。 第二天,过来收房租的中介公司一推开门就看到那个男人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双眼大大的睁着,一双手掐在自己的脖子上,显然已经断气了。 后来,过来收尸的警察说,这家的女主人是从二楼跳下来的,死的时候双眼也是这么睁着,原本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被自己的鲜血染成了红色,由于坠落的速度快,所以脸上粘上了玻璃碴,死状极其的恐怖,据说那个女的生前最喜欢唱歌。经常会在屋子里四处的转着唱着歌。 后来,这个房子就暂时的荒废了,在这个事情发生之后不久就被一个人买走了,买这个房子的人据说是一个黑社会的,但是在那个人住进去不久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件事情,那个男人被玻璃插满了全身,是被挂在窗户上一滴一滴的流血一直到死的。 我听完这个故事之后,心里没有一丝的波澜,因为这就是我一手安排的。此刻,我站在这个房子里,看着屋子里的三个人,最有可能继承这个房子的人都死了,现在这个房子就是我的了。 我看着外面的陽光,心里想着如果我不是一个鬼该有多好啊。 盗墓鬼故事之惊涛骇浪 深海奇穴 帆船在大海中摇曳,关旭趴在甲板上,已经吐掉了半条命:“陈昊,到底还有多久才能着陆?我怕我还没帮你们找到西侯墓,就先吐死在这儿了!” 陈昊嘴里敷衍着说“快到了”,目光却一直注视着海面,脸色凝重。 关旭略感疑惑,眼角余光不经意间瞥见船尾好像有人跳了下去。他走近一瞧,发现是几个装备齐全的蛙人,手里还拿了一些专用的盗墓用具。 他们该不会……关旭脸色一变,冲到陈昊面前,大吼道:“我不接这个委托了,快离开这片海域!” 陈昊高深莫测地看了他一眼,说:“来不及了。” 关旭还没来得及发飙,就见海面突然掀起一轮五米多高的巨浪,看来蛙人已经打开了入口。眼见帆船就要被吞没,他无可奈何地跑进了船舱。 一个月前,陈昊找到专业盗墓三百年的关家后人关旭,委托他带人进墓。 现在土夫子不好当,关旭就开了家侦探事务所,替别人抓抓男友劈腿、老公出轨,小日子过得也算滋润,犯不着为了身外之物拿小命去博。所以一开始关旭怎么也不肯答应,直到陈昊掏出一小块儿羊皮残卷和一枚玉扳指,说:“我不是去盗墓的,而是去救人的。” 那羊皮残卷关旭认得,是西侯陪葬品之一,据说按照上面的路线去寻宝,能得到一座山一样的金子。而那枚玉扳指则是关家遗失已久的传家宝,五十年前就被关旭的爷爷带着去盗墓,最后爷爷和扳指都没有回来,如今却莫名地出现在了陈昊的手上。 陈昊解释说,五十年前陈家、关家、宋家三大老爷去盗西侯墓,结果失败了。他一直在寻找自家长辈的踪迹,前几天派去的人摸进了墓,带出了扳指和羊皮残卷。但后来那些人全部染了怪病,死了,于是他只能求助于专业人士中的精英了。 事关自家爷爷,而且既然一般土夫子都能摸进去还活着出来,那说明那座墓其实也没那么危险。至于那个怪病,可能是他们碰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 关旭没发现,他已经在自我说服了。而陈昊见关旭动摇,便打铁趁热地说道:“我派去的那些人临终前,都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他们还活着。” 就因为这句话,关旭跟陈昊上了船。但他万万没想到,西侯墓居然在海底。关家祖训有三忌:一忌墓中不敬,二忌贪得无厌,三忌深海奇穴。 或许陈昊事先调查过关家,才刻意隐瞒了这一点。关家三百年来世代盗墓,违背祖训其一、其二的人都还有后悔的余地,但违背了其三的人则无一生还,包括关旭的爷爷。 千年沉船 帆船被巨浪拍毁,沉入海底,船舱内由于特殊设计过,海水只没过了人的腹部,而且居然能够呼吸自如。 关旭看着陈昊气定神闲地穿上潜水服,气得牙痒痒:“你这是让我去送死!” “怕什么,要死也有我们陪着你。” 我们?关旭疑惑地眨眨眼,就见两个蛙人破门而入,想必刚才就是他们打开的西侯墓的入口,害得海面掀起巨浪。 关旭正想上去跟他们打一架出出气,其中一个蛙人却突然摘掉了头套和氧气罩,露出一张清秀的脸蛋儿:“你好,关旭是吗?我叫宋薇,他是我哥哥宋奇,我们是宋家后人。” 居然有女孩子!关旭这下想逃跑都拉不下面子了:也罢,反正自己也特别想知道爷爷究竟是否还在世。 关旭认命地穿好潜水服,戴好氧气罐,想了想,又从箱子里翻出四个防毒面具,扔了三个给他们,然后用手比划着:“戴上,以防万一。” 陆墓毒气不足为惧,但海墓毒气却是杀人于无形的第一暗器。 陈昊佩服关旭缜密的心思,点头示意后,拿着防毒面具,率先游了出去。 关旭是最后离开帆船的,所以出来后看到面前巨大的千年沉船,不禁被深深地震撼了。 那是一艘目测比一个镇还要大不少的古船,因为是用来当墓穴的,所以外形十分奇特:甲板为四方形,船壳却呈锥形,上层建筑也是四方体结构,总体看起来就像一个四方的陀螺。 关旭看着船,眉毛缓缓地皱起:这个设计,怎么那么像…… 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前方突然传来了宋薇的一声尖叫。他迅速地游过去,就看见一堆奇异的海草缠绕在宋奇的身上,陈昊正在旁边使劲儿拉扯着。 关旭赶紧上去帮忙,谁曾想那些海草像有生命一样,转眼间竟爬满了他大半条手臂。 “关旭,放手,带宋薇先走。”陈昊半个身子被海草缠住,用手和眼神传达着这样的讯息。 关旭冷静下来,灵光一闪,开始动手扒宋奇的潜水服。见状,陈昊也反应过来,赶紧帮忙。 在海草钻进宋奇的七窍前,他们成功地将宋奇从海草堆里拉了出来。 一行人迅速地进入沉船内部,在测试过无毒之后,才小心翼翼地拿下了氧气罩。 “接下来你们跟紧我,任何东西都别碰,注意脚下和头顶。西侯墓有可能是塔层结构,也就是说,你们在甲板上强行打开的入口并不是入口,真正的入口在船的两侧。” 关旭表情凝重地看了看四周,猜测着西侯的棺会放在哪里、五十年前的三大家族的老爷又是在哪里丧命的——不,应该说被困在哪里?陈昊派的人都是普通的土夫子,没道理他们有命回去,三大家族的老爷却失踪那么久。 “关旭,我能不能拿块布披一下?”宋奇穿着四角裤尴尬地立在一旁,目光一直停留在关旭旁边的四方木台上。那上面铺了一块陈旧的白布,不知作为何用。 关旭坚决地摇头,觉得不能因为小小面子问题就去冒险。 可宋奇不乐意了,他迅速地走到木台旁,一把拉下白布,系在了自己的身上。同时,他得意地冲他们笑道:“你们太敏感了,这不什么事都没发生吗?” 话音刚落,站在宋奇对面的三个人便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一具骷髅从那木台里缓缓地站起,将手伸向了宋奇…… 吸血尸蛆 “蹲下!”关旭率先反应过来,大喊着冲了过去。宋奇一蹲下,他就一脚踹在了骷髅的头上,那头极其不牢固地掉了下来,又被宋薇踢了个没影。 没了头的骷髅愤怒地朝宋薇扑去,却被陈昊在背后补了一脚,骷髅脊椎骨断裂,骨头“咔擦咔擦”地散落一地。 惊魂未定的宋奇刚想松一口气,关旭却把他拉了起来,没命般往沉船深处跑去。宋薇和陈昊也很机灵,一看就知道情况不对,跟着跑了起来。 果不其然,那被打散的骷髅没过几秒就恢复了原状。也不知它哪里发出了一声怒吼,周围立刻升起几十个木台,无数骷髅源源不绝地从里面跳出,随着没了头的骷髅猛追而来。 宋奇听到身后的动静儿,不由得颤着声音问:“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关旭拼命地跑着,抽空回了句:“找耳室。”按他观察到的外形结构来看,往前跑只会被逼上绝路,这九曲十八弯的船廊肯定暗藏玄机,耳室说不定就藏于木墙之后。 陈昊等人乃盗墓世家后人,当然明白其中玄机,于是开始着手摸机关。可惜的是众人耳室没找着,倒招来了一个大铁球。 铁球从天花板上滚下来,直冲关旭他们而去。四人立刻紧贴到墙上,谁知陰差陽错地触开了暗门,宋薇和陈昊进入了左侧,关旭、宋奇则进入了右侧。 关旭所进入的耳室漆黑一片,他抽出塞在衣服最内层的火折子,细细地看了一遍,发现正中央有一口石棺。 “难道是守墓人的棺?”宋奇好歹是宋家后人,自然不会蠢到以为西侯棺会摆放在一个小小的耳室里。 关旭缓缓地走近石棺,发现上面没有图腾、文字之类的东西。 这下可难办了,再像之前那样莽撞地摸索机关,九条命都不够丢。但不摸机关,难道要在这里等死? 不管怎么样,关旭得贯彻关家祖训:一忌墓中不敬。不管棺中人是谁,都得磕三个响头。 于是,关旭拉着不情不愿的宋奇跪在石棺前,磕了头,结果磕完,他们发现石棺居然打开了。 二人对视一眼,默契地上前察看,发现石棺内别有洞天,一条曲曲弯弯的石阶深不见底。 “等等,先别进去。”关旭拉住跃跃欲试的宋奇,然后从宋奇的衣服上撕下一角,用火折子点燃,扔到了下面。火光闪动中,无数尸蛆翻滚蠕动,宋奇一个没忍住,干呕了起来。 关旭还没来得及庆幸,就听下面传来一声叫喊,那熟悉的嗓音分明是宋薇的。 “关旭,哥哥,你们在上面吗?” 这下完了,小伙伴们居然在下面。关旭头皮一麻,举棋不定之际,宋奇已翻身跃入了石棺。宋奇一步一步地往下走,见关旭愣在上面,还催促了几声。 被困 关旭叹了口气,无奈地跟了下去。他们走得十分艰难,尸蛆无目无耳仅有一张嘴,上面密密麻麻地布满锯齿,一旦被缠上,就休想摆脱掉,直到身上的血被吸光为止。 奇怪的是,底下所有空间都被尸蛆占据,几条石阶却没有尸蛆爬上来。 是的,除了关旭和宋薇他们站的两条石阶还有另外一条,值得庆幸的是宋薇他们并无危险。关旭冲他们喊了声:“你们没事吧?” “有事,我们这边的石棺门合上了。” 陈昊刚说完,关旭他们这边的石棺也“哐啷”一声,彻底关闭。 关旭满头黑线,心想:这么重要的事居然不早说,这下好了,谁都出不去了。 望着底下蠕动的尸蛆,宋薇颤抖着问:“我们会死在这里吗?” 众人沉默。 关旭观察着四周的石阶,发现没有人骨,心想:难不成我们是第一批闯到这里来的人? “你们是怎么发现进入这座墓的入口的?” “是陈昊派的人回来说的,他们就是这么进来的。”宋奇说道。 听完宋奇的回答,关旭就开始在每级石阶上来来回回地踩踏着。他认为石阶上应该有机关,不然怎么可能没有人死在这儿? 然而还没等他找到机关,室内突然开始入水,蠕动的尸蛆漂浮在水面,渐渐地淹没了台阶。 这下可以解释为何石阶上没骨头了,因为等水退去之后,人骨就自然而然地被埋在了尸蛆堆底下。 就在大家绝望之际,关旭看了眼系在自己腰上的逃生索,冒出个提议:“不如我拿着绳子走到那边阶梯去,然后你们再顺着绳子爬过来?” 宋奇错愕:“可是……” “没有可是,因为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死在这里。尸蛆没爬上石阶,说明石阶上有什么东西是驱虫的,我只要在血没被吸光之前到达对面的石阶,就不会死了。” 说完,关旭就把绳子的一头绑在石阶的扶手上,纵身跳入到了水里。那些蠕动着的虫子感觉到波动,迅速地缠上了他的身体。关旭忍着被尸蛆啮咬的剧痛,游上了第三级石阶。他一踏上去,身上的尸蛆便立刻掉了下去。 关旭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血洞,有些还汩汩地留着血。他顾不上料理伤口,把绳子的一头绑在石阶的扶手上后就冲宋奇招手:“快过来。” 宋奇咬了咬牙,鼓起勇气爬上了绳子。他背对着水面,摇摇晃晃地爬到了第三级石阶上。 陈昊见状,想效仿关旭的做法,却被关旭阻止了。关旭再一次跳进水里,游到陈昊那边拿绳子,然后又返回了第三级石阶。一来一回,他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宋薇一成功爬过绳子,就哽咽着掏出自己携带的药,往关旭身上涂。 眼见水上升的速度越来越快,众人不敢逗留,匆匆地顺着石阶向上走,竟来到了藏宝窟。 关家二忌 黄金堆满了整个空间,其中有面玉制的墙壁,前面坐着的居然是宋、陈、关三家的长辈。他们跪在那里,已然感觉不到生命的气息,但这依旧让关旭四人激动不已。关旭刚准备跪下磕头,陈昊就走到陈家长辈面前,拿走了他戴着的玉佛。 “终于找回我陈家的传家宝了!” 关旭脸色一变,知道自己被骗了:什么救人根本就是胡扯,陈昊真正的目的是拿回自家的宝贝。 关旭还没来得及质问,陈家长辈突然有了动作。他一把掐住陈昊的脖子,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不肖子孙!” 宋薇吓了一跳,忙问关旭:“他们是粽子吗?” 关旭也不知道,至少他没见过会说话的粽子。碍于对方是长辈,关家祖训是不允许动手的,于是关旭只能好言相劝。 这时,关旭的爷爷突然开口了:“弃宝贝,可保命。” 宋家长辈接过话:“破玉壁,可逃生。” 宋薇听完,找了两件称手的明器,和哥哥一人一个用来砸玉壁。与此同时,关旭想了想,从怀中掏出玉扳指,戴回了爷爷的手指,然后退开。可陈昊“哼”了一声,直接给陈家长辈来了个过肩摔,抢过玉佛。下一秒,陈家长辈的躯体迅速地化成了尘土。 宋薇、宋奇刚好敲碎了整面墙,他们陆续走过去,唯有陈昊像被无形的墙阻隔住了。陈昊惊慌失措地求救,关旭刚想上前拉他,天花板就落下一面玉壁,生生地将他们隔了开来。 宋薇见状,似有所悟地说:“藏宝窟一向需要守窟者,我们的长辈肯定是被陰差陽错地选中了。他们躯体虽败但灵识犹在,如今陈昊破坏了自家祖先的灵识,他就得代替陈家长辈的位置,继续守窟。” 也就是说,长辈们虽然还活着,但是再也无法走出这座墓了。想到这里,关旭不免感到一阵失落。 “我们的本意不是盗墓,而且现在已经得到了答案,应该赶紧找出口离开才是。”宋薇如此提议。 关旭看了看四周,又是漆黑的回廊。他趴在墙面上听了一会儿,又用宋薇手上的明器砸开了一条裂缝儿。见有水渗进来,他仔细地尝了尝,发现是海水,也就是说他们可以冒险直接砸开这堵木墙,逃出这座船墓。 但是这时宋奇有意见了,他掏出刚才在藏宝窟找到的羊皮卷,说道:“图上显示这艘船的底部全是金子,并且没有危险,我们不如去看看是真是假再走也不迟。” “我们还没摸到这墓的五分之一,就已经落得个九死一生了,再逗留下去对我们是百害而无一利!”关旭咆哮出声。 宋奇不听,执意摸索着机关,结果还真被他摸着了。 木墙凹下去一小块,打开了一扇门。关旭和宋薇拉不住宋奇,只好由着他去了。谁曾想宋奇一踏进去,竟直直地往下落去,最后“啪”的一声摔在了一颗巨大的夜明珠上,粉身碎骨。 宋薇顿时尖叫一声“哥哥”,差点儿就想跟着去了,幸亏被关旭及时拦了下来。 关旭蹲下身,摸了摸所谓的“石阶”,发现那只是一层虚影,原来这艘船的底部确实有价值连城的宝物,刚才的藏宝窟只是冰山一角。可惜即便宋奇万分幸运地摸到了直通船底的机关,也再没机会拿一分一毫了。 想到这儿,关旭不由得长叹一声:宋奇财迷心窍,如今不知算不算死得其所? 无一例外 关旭收敛心神,砸开了出口。宋薇还沉浸在失去亲人的悲痛之中,任由关旭将她拉出了船墓。 突然,一股黑色的液体从宋薇的怀里涌出。她想到自己从藏宝窟里拿了一些小型明器塞在怀里,难道这些明器碰到海水会产生什么化学反应? 宋薇大惊失色地想把那些明器拿出来,可惜太迟了。那黑色的液体带有腐蚀性,转眼间就在她的胸前腐蚀出了一个大洞。 虽然之前与他们并不熟识,但见到一个又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面前丧命,关旭内心仍旧感到十分悲痛。天人交战了许久,他还是转身游离了船墓…… 一个月后,关旭逐渐地从伤痛中走了出来。他开始打理事务所的工作,可最近吃什么吐什么,还经常肚子痛,让他不禁怀疑道:难不成自己得了什么怪病? 关旭特地去医院检查了一下,医生说是肠胃问题,给他开了药。 这天,关旭刚把药吞下去,就感到胃部一阵翻涌。他冲进洗手间,吐了许久,居然吐出了几条尸蛆。 关旭的脑海中瞬间闪过关家祖训:一忌墓中不敬,二忌贪得无厌,三忌深海奇穴。 陈昊死于一忌,宋家兄妹死于二忌,而第三忌,关家盗墓三百年来,盗过海墓的人没一个活下来的,看来他关旭也不例外。 恐怖故事之蜂祸 幻觉 杨宇走在黑暗的走廊里,走廊的尽头有一扇房门虚掩着,他轻轻推开来,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逆着光站立在窗边。他慢慢走过去,借着清幽的月光,他看到无数的蜜蜂在那个黑影身上盘踞着,俨然就是一个巨大的“人体蜂巢”。密集恐惧症让他全身汗毛直竖,他的眼前已经模糊了,无数的蜜蜂慢慢向他逼近,瞬间将他覆盖…… “杨宇?你怎么了?”林静在一旁颤声问道。杨宇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手中的解剖刀正插在尸体的胸口上,同学们都用异样的眼光望着自己。原来他还在上解剖学课,他只记得自己拿起手术刀的时候,然后就突然产生了幻觉。 杨宇跟任课老师请了假,回了宿舍。他想起自己还有一份实验报告要交,于是打开了电子邮箱,里面有一封奇怪的新邮件,邮件是一个sh(动画),首先是黑夜里出现了一个灯笼,灯笼突然爆裂开来,伸出一只血手,手掌上印着y(播放)四个字母。他用鼠标点击,之后便看见:一个女孩睡在一张大床上,一个黑影慢慢凑过去俯身咬住了女孩的脖子,女孩痛苦地挣扎了一会儿便断了气,黑影随即抬起头来,那张脸赫然就是──他自己!他顿觉一股寒意从脊背蹿升上来。 命案 一个月前,杨宇的好朋友沈于慧被人发现死在解剖学教室里。法医解剖后发现,沈于慧身上没有明显外伤,只在脖子上有两个细小的伤口,死因是失血过多。于是,很快就有关于吸血僵尸的传闻。 自从那起命案后,杨宇经常做一些奇怪的梦。在一个空旷的房间里,看到一个黑影,全身盘踞萦绕着无数的蜜蜂,他慢慢朝床上熟睡的女孩逼近,然后俯身凑近了女孩的脖子。 杨宇一下子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原来他刚才是躺在床上睡着了,又是那个梦。他感到嘴角有点凉凉的,伸手一摸嘴角,低头一看,手上是一抹猩红的血液。他一惊,凑到镜子前一照,原来是牙龈出血! 就在这时,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夜空,杨宇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慌忙朝对面宿舍楼奔去。来到出事的508宿舍,杨宇拨开围观的人群挤进去,赫然看见陈琳倒在地上,脸色惨白。 警察接到报案后,很快赶到了现场。法医检查后发现,陈琳和之前的死者沈于慧一样,脖子上有两个细小的伤口,死因也是失血过多。 警察找陈琳的舍友询问后得知,晚上只有陈琳一个人在宿舍,大概八点半的时候,舍友回来发现忘了带钥匙,敲门也得不到回应,便找楼管来开门,一进门就看到这副惨状。 问话 出乎意料,警察周承海竟然找了杨宇来问话。周承海在杨宇面前打开了一个档案袋,从里面抽出两张照片递到他手上:“你认识这两个人吗?” “认识,这是沈于慧和陈琳,她们当时参与了我们灵异侦探社举办的探险活动。” “除了这两个人,参与那次活动的还有谁?” “还有谢雨蒙,难道是因为……”杨宇欲言又止。 “因为什么……”周承海严肃地盯着杨宇追问道。 杨宇只好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当时社团正为了探险活动的经费四处奔波,就在那时,他们接到了一个电话。那个神秘人说,只要按照他提供的地图去探险,他可以为他们提供一切费用。在巨大的利益诱惑下,他们欣然答应了神秘人的条件。 他们按照神秘人的指示到达八墓村之后,便入住了画廊旅馆。那晚,杨宇听见窗户外面传来“嗡嗡嗡”的响声,他拉开窗帘,成百上千只蜜蜂在窗玻璃上盘踞着。紧接着隔壁房间传来一声惨叫,那是司机老宋的房间。当大家合力撞开老宋的房门,却看到他全身爬满了蜜蜂,就这么被蜜蜂活活地蜇死。 警察接到报案后,只当是起意外事故草草结案。自从那次事件之后,不寻常的事情便接二连三地发生,杨宇经常做一些奇怪的梦,还常常产生幻觉,紧接着沈于慧和陈琳相继遇害。 调查 两天后,周承海和杨宇走访了老宋家。 经调查,老宋的妻子得了尿毒症,为了筹措医疗费,老宋偷偷干着不法营生。他诱拐本市的小女孩,将那些女孩的血卖给本市一家美容机构。那家美容机构对外宣称年轻女孩的血有养颜美容的功效,吸引了不少跟风仿效的女性。老宋出事后,家属认为一定是造孽太深,才得此报应。 周承海越想越觉得事情蹊跷,大半夜的旅馆里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蜜蜂?杨宇忽然道:“我知道凶手犯案的时间了。第一个死者沈于慧的生日是4月11日,第二个死者陈琳的生日是5月14日,正好都是她们遇害的时间,那么,第三个遇害的人是谢雨蒙,生日正好就是今天!5月16日!”周承海恍然大悟:“快走!没准要出事了!” 当他们赶到谢雨蒙的宿舍,已经太晚了。谢雨蒙仰躺在地上,脸色惨白,脖子上有两个细小的伤口。她的右手死死地攥着一支笔和一张纸,但纸上未着一字。发现尸体的是她的舍友林如滨,她说一开门就看到谢雨蒙倒在地上,杨宇他们紧跟着冲了进来。 警察很快查到了给杨宇他们汇款的账号,账号的户主属于一个叫林和平的人。然而,诡异的是,这个叫林和平的男人已经死了十年了! 端倪 周承海敲响了林如滨的宿舍,林如滨见到周警官的时候,颇感意外。 周承海淡淡地说道:“世界上没有破不了的案子,再精密的布局总会有破绽。我想,一切都该结束了。” 林如滨颓然道:“没想到这么快。” “如果我没弄错的话,林和平是你父亲吧?” 林如滨点点头:“你是怎么发现这一切的?” “谢雨蒙死的时候,她的右手死死攥着一张白纸和一支笔,她明明还有时间留下最后的死亡遗言,却什么都没有写,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她知道,宿舍是两人间,先发现自己尸体的,一定是自己的舍友。而她的舍友就是凶手,凶手一定会毁掉纸上的内容,她写什么都没用。于是她攥着笔却不写一个字,她明明能写,却什么都不写。其实她要传达的意思就是,凶手就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 “原来如此,我竟然没想到。” “其实你完全可以把纸和笔拿走,但不巧的是,我和杨宇及时赶到现场,才阻止了这件事。我困惑的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十年前,我父亲和几个伙伴去八墓村研究会吸食人血的蜜蜂。在考察途中,父亲惊动了蜂群,遭到了围攻,那几个伙伴为了逃命,丢下父亲,最后父亲客死异乡。我调查了很久,决定找他们的子女报仇,让他们也品尝一下失去至亲的痛苦。” “那么老宋呢?” “当年他是司机,也只顾着自己逃命,完全不顾我父亲的死活。他也该死!”林如滨怒目圆睁。 案子顺利了结了,林如滨承认自己用父亲的账户向杨宇他们汇款,并驯养了血蜂来杀人。她在受害人的身上下了一种特殊香料,可以吸引那群训练有素的血蜂在同一个伤口上吸血,让伤口看起来就像吸血僵尸留下的。 未完 这天,杨宇正在阅读报纸,有人敲门,他起身去开门,看到林静拿着两杯热咖啡笑容可掬地站在门口。杨宇从林静手中接过热咖啡,啜饮了一口。 “终于顺利结案了,你可以安心睡觉了。”林静看着桌上的报纸说道。杨宇正要开口,忽然发现自己的舌头已经麻痹了。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疯了似的抓着自己的脖子。林静的脸上一扫平日的温和笑容,变得冷若冰霜:“你不用担心,我很快就会帮你结束这种痛苦。” “你……”杨宇的喉咙里只能发出含糊的呜咽声。 林静凑到杨宇的耳边轻声道:“很遗憾,你们都遗漏了我,我也是林和平的女儿,林如滨是我的姐姐。” 杨宇的脑袋“嗡”一声炸响,他一瞬间全明白过来了,为什么自从八墓村回来之后,他噩梦连连还常常产生幻觉,原来都是因为林静送他的那盆植物。他把那盆植物放在床头,夜夜闻着迷幻剂入睡,长此以往,便精神恍惚。 杨宇觉得头越来越眩晕,身体慢慢地倒了下去,耳边传来“嗡嗡嗡”的声音,一群血蜂覆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想起,这一天,正好是6月2日,他的生日。 浮城诡事 第一个故事:鬼呀 从前在一个山村里有个小教师,因为每天晚上都要去村边的学校上晚自习,他要留下来看学校。这个山村小教师姓唐,他教书很多年了,胆子很大。有一天晚上,下着细雨,在路的两边没有灯光。他放眼望去,一丛丛黑黑的树木,山里传来“莎莎”的声响和怪鸟的叫声。 今天他要留下来看学校,临近鬼节了。他带着他的女儿打着手电筒在一高一低的路上走着,地上的草沾满水和着泥沙在脚后跟滋滋地响,身后吹来一阵凉飕飕的风,呼啦啦地响着。这是唐老师心想,太可怕了吧。世界上哪里来的鬼?他镇定了一下就在往前走了,牵着女儿的手。在走在到快要靠近学校的地方有个夫妻坟。在夫妻坟的中间有个灌木树丛。 忽然,灌木树丛有个影子呼啸一闪,里面传来嘻嘻嘻的笑声,唐老师让女儿在路边等。他跨过水沟,慢慢地探头到灌木丛中去看。突然间他看到了一个全身上下都是白色的东西一抖一抖的。唐老师心跳加速,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他开口问道:“你是谁?”准备拿电筒砸过去,可是他拿了脚下的凉鞋往白色的东西身上丢。只听见白色东西“哎呦”一声,就把白皮脱掉。唐老师用电筒照去说:“原来是你?你在坟这站着干什么?”那个人一开口说话:“下雨了,我在这躲雨。我原来是晚上去捡人家不要的红薯的。”唐老师走下来之后,他女儿问他:“刚才那个人是谁?”“是我们村的疯婆子,不是鬼!”唐老师惊魂未定地说。 走进了学校的职工宿舍,昏黄的电灯发出幽幽的光来。 唐老师对女儿说:“七月雨,饿鬼出。今晚早点睡觉吧。”唐老师和他的女儿进入了梦乡,在沉沉的睡梦中还想着丰收吃糯米饭呢。半夜唐老师梦见被个巨大的黑乎乎的人形东西压着,呼吸不了也睁不开眼睛更加动弹不了。他敢确定自己是被鬼压床了,再听女儿一点声音也没有。他在心中默念着:“天后土地,快来搭救!”然后,心里咒骂了一会儿鬼怪,准备暴怒起来。突然,他全身轻松可以动了。他听见女儿“哇” 地哭了,然后说:“爸爸,我刚才梦见好大的恶魔压在我身上要吃我!”唐老师安慰了女儿一下,他想起用红绳和姜可以驱邪。然后,他用红绳绑了四块姜绑在床头的四个角。他抱着女儿沉沉睡去,从此他胆子也没有以前那么大了。 第二个故事:红袍道士 大家好,我是一名在医学院上学的大学生,我叫王成。本来我最不应该相信鬼神的事情。今晚女朋友要我讲一个故事给她听。我不得不讲啊,因为我刚开完房,她躺在床上缩在被子里面。她最喜欢听别人讲鬼故事。而我讲的事情是我亲身经历的,确实是一件诡异的事情。 在我五岁的时候,有天和三岁的妹妹在家里面捉迷藏。我家在镇上开了一个店铺,爸爸妈妈不在家。所以我和妹妹在家玩捉迷藏。我跑到爷爷的房间藏起来,在爷爷的房间有一张老式的床,床上挂着白色的纱帐。爷爷早就过世了,是大姑在睡他的房间。我在床的后面躲起来以后,感觉房间陰陰凉凉的,安静得可怕。 我躲起来后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暗自庆幸没有被妹妹找到。然后我在里面呆了很久,太小了记不清楚了。突然我有点害怕起来,我想出去了。可是我的身体又动不了,不想说话。我心里是想哭的,但是我哭不出来。 我安静地等待着,到了晚上我看见姑姑进来房间了,她神情焦急地拿电筒照着房间。电筒的光亮晃我的眼睛,她在叫我的名字好像。她离我很近却根本看不到我。外面的大人整个镇子都翻遍了,都没有找到我。后来我看见奶奶进来了,跟在后面有个道士模样的人,穿着大红袍子。他转动手臂,红袍一掀,口吐鲜血在木剑上一指,说道:“喏,不是在这!”事后我奶奶立刻看见我了,他们过来抱住我。我晕了过去。 第二天我醒过来的时候问妈妈:“昨天我怎么啦?”我妈说:“昨天你碰到不好的东西了,那个红袍道士说是这个镇上的人养的,长大了放出来吃小孩!原来它只是缸里吃贡品的,被师傅收了。怎么会有这么造孽的人呢!”我听完以后都觉得后怕,从此以后身上都带着师傅给我的符咒。 第三个故事:没有赢过的牌局 在我们镇上经常有一些老人聚集在一起打牌,有一天晚上我的哥哥王二跟隔壁的鱼仔去镇西边跟那些老人们玩牌娱乐。奇怪的事是王二从坐下来开始就没有赢过牌,鱼仔玩到一半就走了。 当王二回来的时候问我要了一口水喝,然后他说:“今晚甩死了,都没有赢过牌。我去对面湾上的虾塘了!”我听他这么说,并有在意。第二天,早上我起床吃早餐。爸爸跟我说:“昨晚你二哥出了点事!”我说:“不就是打牌输了吗?”爸爸说:“不是经过的大路的时候看见有个白色的影子坐在路边的大石头上。那个影子是半透明的,然后他疯了似的跑向虾塘。在你叔叔的那边脸色铁青,发抖着呢!”中午,我看见二哥来了,想问他昨晚怎么回事?二哥说:“我碰到脏东西了!” 过了一个月这样,我听说二哥跟鱼仔去城里的加油站上班了。后来在我高中有次放暑假就听说在加油站附近出了命案。王二跟鱼仔在路上抢劫一个外地人,结果不小心外地人被石头砸伤,后来送到医院死了。鱼仔被抓获后,被判刑关进了监狱。可是,二哥却不知所踪了,那一年的运气他真的衰到家了。我觉得如果他当时找人做场法事,应该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发生,更不用远走他乡了。 第四个故事:海上升冤 这个月真是人多放假来呀!陈浩心里面想着,他是西湾游客接待员。因为是端午节,每年都要在海城的西湾和跨海大桥举行赛龙舟比赛,到了那一天桥上和西湾岸上人山人海,热闹非常。端午这天所有的龙舟都要从桥下经过,所以这几天会有龙舟和皮艇停在西湾的码头上。 在跨海大桥通车的时候,陈浩还是高中生。当时在市里流传一个故事,说在这个港口地方建造桥梁难当风浪,建造公司的老板买了几个没有人要的弃婴放在桥头的墩子下面,把桥筑起来后小孩的鬼魂饿了会一直抱着桥墩在那等着。这就是祭桥的仪式!但是这只是一个传说,并没有人真的看见。 这几天他经常在西湾码头巡视看节日的那天事情安排的进程,还有好多详细的项目,陈浩感到异常的头疼。他慢慢地往码头有个通向海滩的梯子下走着,现在是半夜微风习习的,可是他一点都没有舒畅的感觉,反而觉得毛骨悚然的!当他走到最下面一级楼梯的时候一个台阶下的夹板吸引了他。在夹板的上面慢慢冒着气泡,有一种奇怪的味道扑鼻而来。为了看的更清楚,陈浩打开了手电筒照射海水,却发现海水是黑红色的,一丝丝往上冒出来。他把夹板翻开看见一个大石头帮着一个奇怪的大包了!他心里一惊,似乎知道了什么。他就转身快速地回去了,然后他打电话报了警。 第二天,陈浩在本市的新闻频道看到警方发现了一具无名女尸的报道。一个月后听说当地一名官员被抓了,是因为不想与原配离婚,将小老婆杀死丢弃在码头下面埋着。但是,在如此隐蔽的沙滩夹板和沉睡石头下面,怎么可能会让人发现呢?陈浩想,一定是这个女的为了申冤而显示出来的。因为人死那么久不可能还有血水涌出来的,他想想都觉得后怕。但是,自己算是帮了她,也不会有什么事的。 神奇的贩卖机 那是个倒霉的晚上。轮胎爆胎,车子卡在水沟里,手机掉了,钱包忘记带出来。 最悲惨的是,和玫君约好了一起到兰潭赏月,没想到却临时下大雨。“气死我了,以后再也不跟你出来了!”玫君气呼呼地坐在车里发脾气。尽管我已经说了千万声的“对不起”,玫君的脸上始终不见笑容。 “把车子开到水沟里面去的可是你啊!”虽然我心里是这么想的,嘴巴却不敢这么说。 车窗外的大雨噼里啪啦地下着,别说是月亮了,周围数公里范围之内只见水茫茫的一片,几乎快要连马路在哪里都看不清了。 “都是你啦!大风天叫我出来看什么月亮!”玫君越来越火,顺手掐了我一把。 我一边哀嚎,一边替自己辩驳道:“没办法啊,谁叫你不看天气预告的。” “这么说来……是我的错喽?” 没有多久,玫君用手机叫了一辆出租车来,然后自己一个人狠心地坐着出租车走了。临走前她只丢下了一句话:“你自己想办法。”便留我一个人在滂沱大雨中淋雨。 无奈,我只好四处寻找电话亭,想叫一辆出租车来载我。就在我经过潭水旁的凉亭时,我看到了奇怪的画面。 在凉亭的正中间,摆放着一台贩卖机。在兰潭这种风景区有贩卖机就有点儿奇怪了,更奇怪的是,贩卖机竟然还摆在凉亭的正中央! 凉亭的中间本来该有张石桌子、旁边有几张石椅子的,现在却变成了这副模样,简直不伦不类。 贩卖机的延长线绵延到公厕的另一头,根本看不出来是用多长或是用多少条延长线连接的。 外头下着滂沱大雨,四周的可见范围内连半个人影都不见。看来除了这个凉亭之外,我是无处可去了。 在狂风呼啸的大雨之中,凉亭中间的贩卖机闪烁着微弱的灯光,彷佛在召唤着我前去。 我将外套披在头上,冒着四散纷飞的雨点飞奔到凉亭里面。 一进到凉亭,我便迫不及待地凑上前去看贩卖机。 这个贩卖机怪,贩卖机里面贩卖的东西更怪。 内衣、内裤之类的东西我曾听说在日本的贩卖机有卖过,但是人头、大腿骨之类的东西……这个贩卖机卖的东西也太过惊悚了吧! 我继续看着贩卖的商品,有很多都是人类器官之类的,看起来怪令人发毛的。 除此之外,内脏、眼球、毛发、排泄物、分泌物等等想都不敢想的东西,上面都有卖,甚至还区分出到底是男性分泌物,还是女性分泌物。 在最后一排,竟然还贩卖棺材,更是令人匪夷所思。 贩卖机贩卖的东西种类之多,令人叹为观止;其贩卖的商品之奇特,更是令人惊讶不已。 在价钱的那格标示灯上面,标示着一些奇怪的数据,像是一星期、两年、十年等等。 难不成,这些商品所必须支付的东西,是买方的生命? 贩卖机的取物口也是出奇得大,大到我整个人都可以躲在里面睡觉。这么大的取物口,我想,掉一具棺材出来也不稀奇吧!另外,有一张特别的说明贴纸,吸引了我的目光,上面注明着——付费乘倍,可以指定对象。 我看得一头雾水,指定对象?指定什么对象?如果真的可以指定,那假设我要买某某人的头或大腿骨,真的可以买得到吗? 我无法想象用生命来买卖东西,也无法想象当商品从下面那个巨大的取物口掉出来的时候,会是怎么样的一个画面。 尽管有点儿毛骨悚然的感觉,不过什么都不买也实在是心痒难搔。我推测这应该只是整人玩具之类的,待会儿掉出来的,应该只是一些做得很逼真的人骨道具。 反正闲着也没事做,付费方式又是什么一星期、两天之类的,根本不必投钱下去。在好奇心和无聊的作祟之下,我决定买一样东西试试看。 打定主意之后,我选择了一个最便宜的商品,带着既期待又兴奋的心情按下了“大腿骨”那个按钮。 咚隆!一根骨头真的从贩卖机里掉了出来。 我从取物口将它拿起来。大腿骨沉甸甸的,好像不是塑料玩具。我拿着大腿骨,用力敲向凉亭旁边的柱子,发出了沉闷的声响,感觉上蛮坚硬的,有实质感,不太像是假的道具。 我拿着大腿骨玩了一会儿,渐渐地感到无趣,我想要买的是比较有趣或是刺激的商品。 要买什么呢? 我将目光转移到了“人头”那格。这个还蛮刺激的,比起大腿骨和其它器官要来得恐怖。只是,既然要的是人头,总要指定个对象吧?指定,要指定谁呢? 想起今晚的事情,我决定了,就指定玫君吧! 其实在我的心里,恶作剧的成分居多,对于贩卖机的好奇远胜过报复的心态,毕竟,我是喜欢玫君的。我并不希望真的在贩卖机的取物口看到玫君的头。 我一边猜测着究竟会掉出准的人头,一边寻思:不可能真的掉出玫君的头吧?多半只是掉出不知名的人头来。 咚隆! 紧张的时刻来临,我满怀兴奋地往取物口看去,没想到,我看到的是一幅怵目惊心的画面。从取物口里头掉出来的竟然真是玫君的头! 从四散的鲜血中滚动着掉出来的那个头,的的确确是玫君的。玫君的头从颈部被整齐地切断,鲜血还在汩汩地流着。她的头发湿漉漉的,上面还有洗发精的泡沫。该不会是在洗澡的时候被人砍下头颅,然后丢到这个贩卖机里头的吧? 这实在是太骇人听闻了! 玫君睁大着双眼,眼神里充满着惊愕和无法置信的怨恨神情,张开口似乎想说些什么。渐渐地,玫君的眼神变得灰黯,因痛楚而扭曲变形的五官也逐渐松弛,到最后,一动也不动地浸泡在血水里。 由于这一幕太过于逼真,又太令人难以想象,我被吓得脑海里只剩一片空白。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里想着,为什么玫君的头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这真的是玫君的头? 难道,我真的花了十年的“生命”,买了这个没用的东西,还因此害死了自己心爱的女孩? 我捧着玫君的头颅,十分懊悔地跪在地上,心里只是重复着一句话:“万一这真的是玫君,怎么办?” 不!这一定是假的!鬼大爺原创故事。 玫君早就坐着出租车离开,现在已经在离兰潭很远的地方。怎么想,玫君都不可能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我在心里如此告诉自己,只有这样,我才能从恐惧中挣脱;只有这样,我才能逃离崩溃的边缘。 我开始假设并且分析,这个人头一定只是蜡像做的。那些蜡像馆里的蜡像,不是也做得惟妙惟肖,彷佛和真人一样吗? 既然蜡像馆可以做到以假乱真的地步,那这个贩卖机掉出栩栩如生的人头来也就不算太稀奇了。 除了真的能够“指定”,而且真的掉出玫君的头这个比较不可思议、无法解释的疑团之外,贩卖机在我眼里已经不那么神秘和恐怖了。 心里安定下来之后,那份好奇心又开始不安地蠢蠢欲动。 我注意到,在贩卖机的下方标示着最贵的那一样商品,那是“棺材”,上面标示的价钱是五十年。 五十年? 我今年才26岁,假设我只能活到70岁,那么如果我买了这个棺材不就等于要寿终正寝了?有点儿刺激,又很令人期待。 不知道是否真的会掉下一副棺材,也不知道“生命”用光了之后的我,究竟会怎么样? 光想象就令人按耐不住,我焦急地按下“棺材”那个按钮,满心期盼着接下去将会发生的事情。 忽然,从贩卖机里面弹出一口棺材,砰咚,摔在凉亭旁边,紧接着,从贩卖亭里跃出了四个人! 我定睛一看,竟然是牛头马面,还有黑白无常!就在我还来不及害怕的瞬间,牛头马面用锁链将我套住,紧紧地捆绑起来;黑白无常则将我抬起来放进棺材里面,同时在我脸上盖上白布。 我奋力地挣扎着,但是在狭小的棺材里无法使力,铁链又锁得紧,我顿时感到欲哭无泪的绝望。 棺材的外面传来了敲钉子的声音,还有铲土的沙沙声。我猜测,力气比较大的牛头马面应该是在铲土挖坑,想必是要将我埋进去。 而那黑白无常在棺材的四角钉上铁钉,为的当然是不让我有机会逃脱出来。 我听到沙沙的声响在棺材盖上不断响起,然后,还有两声咚隆、砰咚的声音。 我猜想,那个大腿骨和玫君的头大概也被一并埋了进来。 “呜呜……”我挣扎着被捂住的口鼻,想要呼喊救命。棺材外头的沙沙声已经渐渐地模糊了。 雨声,慢慢变得细不可闻。我想,我应该是被埋在蛮深的地底下了。在这种大风天,在兰潭这种偏僻的风景区,可能要经过好久,才会被人发现,有堆奇怪的土坟。 古代鬼故事之铸剑 1 “季爷,这已经是第二具尸体了,同样是被烧死的。” 手下薛灼在想上次季刚报告着死亡现场的情形,不远处仵作掀开蒙着死者面孔的白单子,露出已经烧灼成碳黑色的尸首,还有一些尸油从上面流出来,季刚皱着眉头捂住鼻子。 “季爷,知府大人有请!” 季刚马上跟着来人直奔知府大人所在的驿站,在门外突然瞧见另一伙人也到知府的馆驿。远远瞧见,季刚低声问旁边的薛灼道:“前面那伙人里面有个女人是谁?” 薛灼低声答道:“禀大人,听说那人是为天子铸剑的女法师。” “法师?”季刚不禁皱眉,“哪有法师铸剑的道理?” 正交谈间,季刚已来到知府大人驿馆门前。 “季大人来得正好,我来介绍一下,这位便是为天子专门监管铸剑的法师武灵先生。” 知府为两人互相作着引见,“武灵先生,这位便是京师锦衣卫统领季刚季大人,专门负责保证铸剑的安全事项。” 武灵瞧了季刚一眼,轻轻点了下头;季刚也瞧了对方一眼,“这铸剑之事就是铸剑师的事情,哪有法师铸剑的道理。” 武灵听出了季刚话中有话,拱了拱手道:“季大人这就孤陋寡闻了,殊不知这四灵剑可是与寻常宝剑所不能比,必要融合苍龙、凤凰、麒麟、玄龟四兽之灵气凝结而成,必须要保持圣剑之灵气不散,否则铸剑不成,要等下次铸剑之时,还要在等上十六年的时间。” 季刚不以为然冷哼了一声,“那现在因为铸剑接连死了两名铸剑师,还要执意铸剑,有这必要么?” 武灵摇头道:“都说这并不是一把普通的宝剑,那可是一柄威震四方的神兽集结而成,是用来保证天下太平的象征。” 季刚道:“天下太不太平,又岂是一柄破剑能左右的?” 武灵也开始气愤道:“请您不要再对圣剑出言不逊了,而且这些全部是您能管得了的,您只需做好的是保证逐渐期间不要发生意外,可您反倒让两条铸剑师的惨案发生在眼皮底下,难道这些不更应该是您需要关心的么?” 季刚逼近一步道:“你这是在指导我做事吗?” 知府大人见事不好,急忙起身拦阻,“诶,两位,咱们都是在为天子做事,何至于大动肝火呢?” 季刚大步走出驿馆,薛灼在身后赶忙跟出来,季刚气鼓鼓的骂道:“妈的,老子堂堂锦衣卫统领,竟千里迢迢赶来这里,配合一个娘们作甚么铸剑的破事。” 薛灼在一旁劝道:“季爷息怒,您这还是不都是圣上的旨意么,又何必因此跟一个神婆计较呢。眼下咱们的任务应该是查明铸剑师的死因要紧。” 季刚冷哼一声,“哼,难道这些还要你来提醒我?” 薛灼急忙躬身施礼道:“属下不敢。” “放开我,你们这些该死的家伙!” 两人正谈话间,眼前闯过一伙衙役围绕着一个老婆婆,老婆婆疯疯癫癫的样子,头发散乱,嘴里胡言乱语的喊叫:“她来了,她来了,你们,你们全都得死。” 季刚紧走两步挤进人群,那疯婆子在众人推搡间跌坐在地上,突然指着季刚喊道:“你来了,就不要走啦,你也得死在这儿。” 季刚皱着眉头一脸晦气,转身抓住身边一个衙役问道:“这疯婆子是谁?” 那人见季刚的官服,知道这人是京城来的大官,恭敬道:“她就是昨晚死掉的那个铸剑师的母亲,唯一的儿子今天死了,许是受了太大的打击而彻底疯掉了。” 这时候知府大人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见此状况喊道:“快快快,把这疯老太太抓进大牢里去。” 疯婆子便走边喊:“她来了,阿秀,阿秀来了,我们都得死,一个也跑不了!” 看着一众远去,季刚问身边的薛灼:“你去打探一下,问问阿秀是谁,我去大牢里看一下。” 季刚说完跟着那群衙役去了大牢,那疯婆子还在不停地哭喊着,季刚在牢门口就已听到喊声,却还未见到那疯婆子,先瞧见了法师武灵。 季刚问:“你在这儿干什么?” 武灵不屑道:“任何与铸剑有关的事作为铸剑法师的我都有权过问,怎么?难道季大人要阻拦么。” 季刚忍住怒气道:“不敢!” 这时那疯婆子突然抓住牢门,拼命摇着牢门呼喊着:“是阿秀的诅咒,这都是报复,她害死了我儿子,接下来你们一个个都跑不掉的。” 武灵被吓了一跳,但马上恢复过来,冷冷道:“快叫她安静点。” 一边衙役狠狠地踹了一脚牢门,疯婆婆被震得推开,跌坐在地上,一旁突然爬过一个年轻女子,赶忙扶住老婆婆道:“奶奶,您没事吧!” 这时候那女子引起了季刚的注意,“这个女子是谁?” 武灵抢白道:“她是勾引铸剑师的放浪女子,因为与铸剑师有不轨之事所以才被抓起的。” “不是这样的。”那女子喊道:“民女从小父母双亡,那些铸剑师都是叔叔辈的,待我如亲生女儿,又怎会有什么苟且之事呢。” 季刚上前一步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上前爬了数步道:“民女小玉,从小无父无母吃百家饭长大,万万不会和那些父辈的人多出什么不当之事的。” 武灵道:“季大人,不要听这女子花言巧语。” 季刚转身瞧着她,冷冷说道:“本官自然有自己的判断力,不需要旁人来左右。”说完大踏步经过武灵身边,再不瞧她一眼。 武灵斜眼瞧着季刚远去的背影,咬牙问道:“那个女子就是为此次祭剑的贡品么?” 一旁的衙役躬身施礼道:“正是。” “你们去通知知府大人,叫他盯紧那个季刚,免得他惹出什么乱子。” “可是,季大人可是圣上身边的锦衣卫都统,要想阻拦他可……” “具体怎么做还好我来教你么?” “是,属下这就去找知府大人。” 待一众衙役离去,武灵瞧着眼前大牢里依偎在一起的小玉和那疯老太婆,目光像是一把锋利的剑刃,似是在自言自语道:“师父,徒儿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的。” 2 龙泉镇自古是铸剑圣地,永乐帝十六年前就曾在此铸四灵剑结果因不明原因失败,十六年后再次在此地铸剑,却仍是一波三折,三天里接连死掉三名铸剑师,都是被无名之火焚身而死,且除了尸体本身,周围全无烧灼痕迹,于是纷纷有人传言是鬼魂所为。 镇上的一座旧庙改做的义庄里面,季刚在仔细检查者尸体,薛灼跑了进来,拱手道:“禀爷,经过暗部查找得知,那疯婆子口中的阿秀,是十六年前铸剑时被当作祭品烧死的女人。” 季刚停下手里的动作,皱眉道:“果然,他们果然是拿活人来做祭品,这么说的话,那牢里的小玉会不会也是祭品呢?” 薛灼道:“那我们要怎么办?” 季刚道:“此案若真是冤鬼所为,那么咱们便要把这冤鬼抓出来。你去查一下十六年前铸剑的详细备案。” 薛灼称是,然后恭敬退出,直奔知府大人驿馆,还未进驿馆,便远远瞧见知府站在远处和一人悄悄密谋着什么,薛灼认出那人是法师武灵的手下。于是薛灼心有便有了另一种想法,并没有找知府大人,而是暗中跟踪那法师手下去了。 而季刚在义庄查看半天没有结果,便直奔大牢,却见牢门口围满了巡逻的官兵。 “怎么回事?”季刚上前询问。 众官兵急忙拦住他,躬身道:“季爷,知府大人有令,铸剑期间为保证安全,大牢内不得进出,不便之处请恕罪。” “放肆!”季刚无名火起,“你们这样说,难不成是连我也要阻拦么?” “属下不敢!”那官兵赶忙跪在地上,“这是知府大人命令,季爷虽是圣上身边的人,自然不怕什么知府大人,但您迟早要回京城,到时候爷一走,小的们可就要吃亏了。” 季刚一脚狠狠踢在那人肩上,对方一声不吭跌倒在地,迅速爬起,依然保持着跪姿,季刚有过无处发泄,只得骂骂咧咧悻悻而回。 直到深夜,薛灼回到季刚临时宅邸,灯烛飘忽,薛灼瞧着自己的脚尖,季刚瞧着那盏灯火。 “十六年前圣上铸剑失败,当时是武灵的师父,圣上亲封的国师监督。原本一切相安无事,但铸剑当晚要必须杀一名处子作为祭品方可顺利铸剑,村民谁也不愿将家里的女儿交出来做祭品,于是他们把目标锁定在一个外向女人身上,那个女人名叫阿秀,是个逃难的外乡人,原本和村里人相处很好,但如今事到临头,也就只好把她推了出来。结果万没想到这帮村民隐瞒了一件实事——这个阿秀竟然不是处子,就在祭剑当时阿秀已经刚刚生下一个女孩不久。” 听完薛灼的复述,季刚点点头,“如果我推算的不错,那牢里的小玉,就是当年阿秀的女儿了。” 薛灼皱眉,“哦?那我们需要怎么做?” 季刚道:“眼下只有救出小玉,只有她能够后化解阿秀的冤魂,否则再死的可不是铸剑师这么简单了。” 薛灼道:“可知府已经命人封锁大牢里。” 季刚道:“无妨,我命暗部在知府大人驿馆偷偷放把火,你只管灯火光一起,众官兵救火之事,我便悄悄潜入大牢,把小玉救出来,便是计划失败,以我的身份他们也拿我没办法。” 薛灼依言告退,待至深夜,驿馆里每间房间里的灯光都一一熄灭,却又有一间门上悬着两盏贴有八卦符咒的灯笼,正中央挂着一面八卦镜。 武灵坐在里面捻着佛珠,闭着眼睛嘴里不断念着咒语,窗子上突然黑影一闪而过,她突然张开眼,屋子里空荡荡的没有其他任何人。眼前的两根蜡烛分别滴下一滴蜡泪,那是很对称的两滴蜡泪,所以刚刚是有两股风吹过,窗口处有风,但房间里还曾吹过一丝风,而她并没有起身,所以房间里还有旁人。 她再次闭上眼睛,依旧捻着佛珠,只不过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突然,手上的佛珠突然断掉,珠子“哗啦啦”过落一地。 武灵再次睁开眼,脖子上有一只枯瘦如柴的手,死死地扼住武灵的脖子。那东西在她身后,除了一头散发之外瞧不见面孔,武灵无法挣脱,慌忙中伸出左手中食二指,一下子剪掉蜡烛上的火苗,火苗在指尖不灭,然后叠指轻弹,直直向身后弹去。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惨呼,声音犀利凄惨至极,扼住自己脖子的双手却更紧了,武灵眼前的金星逐渐变为一团黑气,瞬间便昏死过去。 “砰”的一声房门被撞开,季刚突然站在门外,手里的绣春刀已然出鞘,见房中除了躺在地上的武灵外,再无他人…… 3 “你醒了?” 武灵睁开眼,发现自己身上盖着杯子,房中的门的打开的,皎洁的月光照进屋里,可以瞧见台阶上坐着的那人的身影,刚刚说话的是他。 “谁?季大人,是你?” 那身影站了起来,季刚并没有走进房间,只是望着月光淡然道:“是我。” “是你救了我。” “近日三名铸剑师莫名死亡,民间有传言鬼魂诅咒,所以夜里睡不着四处走走,刚经过你这儿的时候听到惨叫声就闯了进来,见你倒在地上,怕是真有冤魂索命,所以就在外面守夜。” 武灵站起身,将融掉的蜡烛重新换了两根点燃,坐在桌案前,瞧了眼门外人的影子道:“季大人可进来讲话。” 季刚走了进来,在她对面坐下,烛光里的男女衬着环境有些飘忽。武灵脸突然红了,“刚才——谢谢了。” 季刚正了正身子,“先生是掌管天子铸剑的法师,我又是奉圣命保证铸剑安全的,万一法师真有不测,在下难辞其咎。” 武灵瞬间恢复平常的神色,“出这大的事,也是我所难预料的,明晚便是铸剑大会,为了顺利完成,师父她老人家明日会亲自来此主持铸剑大会。” 季刚冷然道:“那牢中的民女阿玉,是不是明日铸剑的祭品?” 武灵本不愿讲,但话问到这里,便道:“事已至此也不必隐瞒,那女子就是祭品。” 季刚道:“什么样的剑需要拿活人做祭品,以这么血腥的方式铸成的剑,又怎么会保得国泰民安。” 武灵倒也坦然,“以处子鲜血铸剑,此剑中便会附上那女子的魂灵,持此剑,的确可以趋吉避凶,加上帝王之气,自然可保天下太平。” 季刚冷笑,“哼,好个帝王之气,难道就差这柄用人命换来的宝剑。” 武灵见对方言语冲动,拍案而起,转身告辞,自己呆在当场不置可否,心里也阵阵彷徨。 翌日,几声鸣锣开道,长街上人群中突然露出一队马车,车上白色幔帐中围着当今的国师——宿曜厅掌教。 车队在长街上走了不久便停下,原来对面武灵在长街当中跪拜着,国师探出头来,对周围人点点头,一旁有人将武灵搀起。 “来,灵儿上车来。” 说着,国师轻轻拍了拍旁边的位子,武灵垂首上车,坐在师父身边,二人同车而行,车子又继续前行。 “不好啦,着火了,知府大人的行管着火了!” 武灵闻声望去,见远处果然有浓浓的黑烟冒起,又转眼瞧着师父,师父不动声色,拍了拍武灵的手背,“无妨,叫他们自己收拾,我们去瞧瞧那个祭品。” 整个镇子突然乱了起来,不少的官兵提着水桶赶奔知府的驿馆。就在这时,在大牢周围巡逻的兵丁也忙着救火的时候,季刚已经悄悄闯进了大牢。 “小玉!”季刚轻轻拍打着牢门。 “大人。”小玉见到季刚刚忙跪着爬到牢门处,“大人,外面这么乱,是要杀我了么?我是冤枉的呀……” 季刚把手指放在唇上,“小声些,我这就救你出去。” 说罢,季刚从腰间拔出绣春刀,手起刀落铁锁落地,季刚一脚踢开门,拉起小玉就往外走。小玉在身后叫了声:“大人,还有奶奶呢。” 季刚头也不回道:“放心,她不会有事的,他们要杀的是你。” 牢中仅剩的几名衙役迫于季刚的身份,纷纷后退不敢上前,就这样,季刚提到两名碍事的兵丁冲了出去。没想到,季刚拉着小玉没走多远,迎面忽然闪出一名黄衣长袍的道姑,还未看清对方面目,就见对方手中拂尘在眼前一晃,季刚便倒地不起昏死过去。 武灵担心道:“师父,他可是圣上身边的锦衣卫统领啊。” 师父微微一笑,“无妨,只是叫他睡上几个时辰,等他醒来的时候铸剑大会已然完成了。” 武灵又道:“那师父他要睡多久?会不会中途醒来?” 国师淡然道:“放心,这人早已被我封了七窍,除非有童子尿泼他,否则定然是无法醒来。” 武灵低头不语,国师瞧了一眼早已吓得半死的小玉,冷冷道:“来人,把她带走。” 于是众人拉扯着小玉,直奔镇中祭剑的道场,国师命人布置场中事务,将小玉绑在高台之上,面对着石铸的剑台。 眼见天色已晚,祭剑的时辰马上就到,她见师父正摆好法台,准备做法事,便悄悄穿过人群,直奔大牢。 牢中的季刚醒来的时候,见武灵正急切的瞧着自己,两人如此四目相对,武灵忙道:“季大人,快跟我走,祭剑大会就要开始了。” 季刚一听此言猛然做起,抹了把脸觉得一股异味,也不多想,起身拉着武灵便走。镇子本就不大,不多时季刚便听到远处铜铃声响起,还未到人群,却见人群中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呼啦一声四散逃开,季刚推搡着众人,正在疑惑之时,眼前出现一熟悉的身影,细看时原来是部下薛灼。 季刚道:“薛灼,怎么回事?” 薛灼道:“季爷,可算找到您了,快跟我来。” 连同着武灵,三人一同逆着人群闯过去,却见不知为何,小玉的绑绳断开,正一脸凶狠的朝国师走去,喉咙里在叫着什么,听声音却不是小玉的。 国师取出一面铜镜,黑夜里将月光反射到小玉脸上,小玉身子忙退开。就在一瞬间,季刚等人瞧见小玉的眼睛里没有了瞳仁,全是眼白。 武灵喊道:“她被鬼上身了。” 就这时,小玉突然拔出剑台上的四灵剑,猛地朝国师掷了过去,“啪”的一声铜镜碎裂。慌乱间被附身的小玉突然冲上去,一把扼住国师喉咙。 “师父!” 武灵呼喊一声冲了上去,季刚一把没有拉住,但武灵赶去时,师父已经惨死在地上,正犹豫间,那女鬼已经扼住了她的喉咙。 季刚看到这一幕,一下子拔出薛灼腰间的绣春刀就冲了过去,一刀便斫在女鬼腕上,女鬼急忙放手,却一把抓住了季刚的脖子,却突然觉得手上火辣辣的疼,然后魂魄不由自主飞出小玉的身体。瞬间众人疑惑,武灵转念一想,定时季刚身上的童子尿起了作用。 就在此时,那女鬼魂魄再次冲来,季刚也不多想,猛然拾起地上的四灵剑抵在小玉的脖子上,威胁道:“你若再上前一步,你的女儿便要死在当场。” 那鬼魂愣在当场,眼中似有泪痕,“这——这帮人都该死,当初害死我不算,如今又要来害我女儿。” 薛灼讶然道:“什么?这女孩儿是你的女儿?” 季刚道:“你以为这样就能救得了你的女儿么?你错了,就算他们死了,铸剑不成,但你女儿又要以什么身份存活在这世上呢?复仇女鬼的女儿,人人视为被诅咒的孩子,这就是你想要的么?”见对方似乎有些动心,季刚补充道:“你若听我的,我以锦衣卫统领的名义保证,回去一定用性命劝谏圣上,你若真的想为女儿好,今夜大仇已报,便自行投胎转世,你的女儿有我照顾,便再没旁人敢动她分毫。” 女鬼向天惨呼一声,身影消失在暮色中。此时就此了结,在多年后薛灼和季刚喝酒闲聊时,薛灼无意中提到了这件事。 “季爷,你说这圣上为何劳神劳心的一而再、再而三的铸剑呢,而且还要派您亲自监督呢?” “这你自然不知,虽然旁人不说,但都是心知肚明,当初圣上清君侧的名义,抢了自己侄儿的皇位,虽然圣上治国贤明,但心里总是有个梗,就怕外界议论皇位来历不明。所以铸剑是小,圣上根本不在意什么四灵剑,他在意的是这个名分而已。”(完) 古代聊斋之求棺 最先发现院子里有异样的是李生,当时正值黄昏,四个读书人在同一个房间里读书作诗,而靠窗而坐的李生,无意间从手里的《左传》中抬起头来,看到院子里的一株老槐树下,有什么东西在动。 他抬起宽大的袖子,擦了擦眼睛,看到一个小孩子在那里蹦蹦跳跳。 李生起初不起为意,毕竟这荒僻的院落,应该不止他们四个贫穷读书人在住,也可能有别的人来,只是四个书呆子整天把自己埋在书堆里,没有注意到罢了。说起这四个人,本不是来自同乡,却因同样要进京赶考,路途中偶遇,相谈甚欢,所以结为好友,而他们同住在这偏远荒废的宅子里,也因为同一个原因:家境贫穷,进京盘缠无多,一路之中,必须尽量节衣缩食,才能苦苦支撑。 而有时候,这宅子里也会有一些流浪人住进来,拖家带口的,住个三两天,歇歇脚,然后再接着赶路。因此院子里出现一个小孩,不仅是李生,即使是其他三个读书人看到了,也不会太注意。 直到晚上,窗外院子里老槐树下那蹦蹦跳跳的声音还在继续,那“嗒嗒”的声音在安静下来的夜色里非常明显,而这一次,就不只是窗边的李生听到了,其他三个读书人也听到了,其中一个名叫崔生的读书人性格相对来说暴躁一些,他走到窗边,借着月色看到那个正蹦蹦跳跳的孩子,忍不住喊了一声:“谁家小孩,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害你爷娘担心!” 月色里,那小孩听到这边窗口发出的声音,把脸缓缓转过来,崔生又喊了一句:“小孩快些回家吧,省得你爷娘好找!” 谁知道那孩子竟然朝着窗口这边跳过来了,一边跳跃着,一边喊“爹爹”。 四人面面相觑,然后一起看着窗外,那孩子近前之后,四人不由得大吸一口冷气,只见他穿着非常破烂,身上似乎在斑斑血痕,正待仔细观察和询问时,小孩一跳一跳闪到旁边去了。四人以为能够就此安静下来,却不曾想那“嗒嗒”声更加明显,然后在房间口响起,这个时候,小孩子已经站在了门口。 原来他方才只是跳到旁边的大门那里,由正门进来,径直来到了四个读书人的房间里。一张旧木桌上燃着两只油灯,灯光照得一室温馨明亮,这灯油之费,也是四人一起拼凑。在灯光里,四人看到那孩子岂止是穿着破烂而已,他的身体也是不完整的,单单脸上就有好几处破损,凝固的红褐色血块定格在那里,而他的肩膀,胳膊,手指,膝盖,等等都有不规则的破损,满身血污。 四人待要询问,却同时发出了惊叫声,因为那孩子的裸露在残破衣衫外的皮肤,惨白。那不是寻常人所有的肤色。 崔生正站起来要说什么,那孩子却飞快地跑过来,喊着:“爹爹,我好冷,我好饿。”崔生正低头间,就看到那孩子已来到他身旁,抓住了他的衣角,崔生急忙使劲甩动起来,:“孩子休要认错人,我可不是你爹爹。” 在拉扯间,崔生发现他的身体是冰冷的,于是大喊起来:“鬼啊!” 其他三个读书人其实早就看到事情不妙,急忙起身,一起围过来,然后抓住那小鬼,扔出了窗外,然后两个人去闩门,两个人关窗。 这一夜,四个读书人都没有办法安心读书了,因为小鬼的声音和“嗒嗒”脚步声始终在院子里和这窗外响着,直到黎明时分,附近村子里隐约的鸡鸣声传来时,小鬼闹腾的声音才消失。 第二天,四人重新打起精神来读书,一整个白天,平静无事。 又是黄昏时分,一阵“嗒嗒”声在房间里响起,四人看到那小鬼又来到了房间里。他们以为昨晚把他扔出去,他不会再来,因此也没有采取防范措施,小鬼这次把目标转向了李生,他仍旧蹦蹦跳跳地过去,来到李生跟前,说:“爹爹,我好冷,我好饿。” 四人中唯独崔性情果敢,他抓起旁边的一只布袋,猛地往那小鬼头上套去,然后四人合力把他塞进了布袋里,再抬出去,走了近一里路,丢进一口枯井里。想了想,四人又搬了几块石头丢进去。 谁知道,四人刚刚到家,累得气喘吁吁时,那小鬼也到了房间里。众人无辙,只得再一次把他抱起来,从窗口丢到院子里,任凭他在院子里弄出各类怪声音,一直到黎明,有鸡鸣之声传来时,这些声音自动消失了。 四人知道以对待人的方法对付这小鬼,肯定不能将其制服,于是这一天他们没有读书,而是一起外出,到附近的树林里砍下一株桃树,再将其送到一个木匠那里,请他用锯子锯成几块木块,再把这些木块做成一只匣子,匣子的长度,是一个六七岁孩子的身长。还有剩余的桃木料,就让木匠削成筷子大小的木钉。 又是黄昏时分,门外“嗒嗒”的脚步声响起,门窗都是开着的,因为四人的计划非常详细,只等那小鬼送上门来,果然那跳跃的声音一路响起,然后来到房间。 这时,躲在门边的李生的崔生,一把抓住小鬼,然后把他塞进那桃木匣子里,另外两个书生,则把那些桃木钉和锤子拿过来。把小鬼的脑袋,肩膀,手掌,膝盖,脚掌,分别钉上了一根桃木钉。 崔生说:“桃木能镇鬼,现在看你如何逃出来作乱!” 小鬼哈哈大笑起来,“这样一张舒服的大床,我不会再逃出来了。” 四人没有犹豫,把最后一块桃木板合在那桃木匣子上,又在四个角上钉上四根钉子。锤子“叮叮绑绑”地敲打时,匣子里的小鬼高声说:“谢谢你们,送我一副棺木。” 四人知道了这小鬼来打扰他们的原因,料想这是一个早早夭折的小孩,死时草草落葬,可能连副棺材都没有,于是向这四个人讨要一副棺材。四人自以为靠他们的聪明才智镇住了一只鬼,其实他们的做法也正中了小鬼的下怀。 疤面张异遇 小城青安,县衙死牢。 这日傍晚,簟匠疤面张正蜷缩在陰暗的墙角发呆.一个狱卒出现在监房门外,粗声喊道:“疤面张,好福气,有人给你送饭来了!” 疤面张大名张德顺.自幼父母双亡,是吃着百家饭、穿着百家衣长大的.并学得一手编织篾席的好手艺。年初,他刚刚娶妻成家,本以为好日子到了.谁想竟稀里糊涂地一头扎进了死牢。害他落到这般境地的,是个至今连姓甚名谁住哪儿都不知道的陌生女子。眼下,能来看他的也只有新婚妻子巧翠。但甫一抬头,疤面张便急跳而起,愤愤大叫:“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加害我?官差,就是她给我的金钗,快把她抓起来啊!” 没错,前来探监的,分明就是那个害他锒铛入狱的陌生女子! 可喊着叫着.疤面张忽地意识到什么,颓然坐地。真是怪异.他韵喉咙里如同塞满了棉花.半点动静都发不出。而陌生女子倒似能听见他的叫嚷.艳若桃花般笑了:“我叫香云,是在帮你呀。嘻嘻,你能蹲大牢,当该好好感谢我。” 感谢你?哼,我恨死你了!疤面张疤脸直抖,只能在心里痛骂。香云又似听见了,笑吟吟说道:“我长得这么漂亮,你忍心我死么?不过,你可是快要死了。” 疤面张一听.禁不住接连打了几个冷战。时下,正值民国初年.大大小小的军阀乱如牛毛,各自为政,处决重犯的方式也是五花八门。在山高皇帝远的青安县,县长冯大头对槍决、绞刑不感冒.偏好石刑——先在城东乱坟岗挖好深坑,然后将犯人推入其中.乱石砸死,而疤面张恰恰栽进了冯大头的手心! 这事儿,还要从几天前说起。那日,疤面张去城外乡村叫卖篾席.一个模样俊俏的年轻女子走到身前.说她铺的炕席破了个洞,扔了可惜,问能否帮她补一补?这个女子,便是香云。疤面张天性心善,勤快,自是满口应承。跟随香云跨进门.疤面张一眼便认出那张席子出自自己之手。三下两下补完,他分文没收,抬脚要走,香云却将一支发钗塞给他,说不是啥值钱物件,权当一点心意。推辞不过,疤面张也便收下了。回到家,妻子巧翠很是稀罕,戴上头出去转了一圈,几个官差便凶神恶煞般闯进了院。 这可摊上大事儿.那支发钗竟是价值不菲的红珊瑚龙头金钗! 疤面张坚称是顾客给的工钱,时任警察所警务长的陈老六劈手赏了他一记耳光:“你糊弄鬼的吧?这支龙头钗少说也值百亩良田.你编八辈子炕席都赚不来!”当日,疤面张被五花大绑,押着去找香云。结果,人没找到,却踏进了一片鬼气森森的坟茔地。而此前,县长冯大头家的祖坟被盗,他奶奶下葬时带走的金钗不翼而飞。陈老六刚呈上赃物,冯大头就气炸了肺:“好你个臭簟匠,竟敢盗掘老子的祖坟。给我打入死牢,择日处决!” 惴惴想着.疤面张又听到了香云那宛若师婆叫魂般的细软动静:“疤面张,这饭菜可是我亲手做的.味道香着呢。死到临头,与其做饿死鬼,倒不如饱餐一顿,精精神神上路。” 那个年代,时局混乱,无德无才的冯大头能当上一县之长.全仰仗他有个官居要职的亲叔冯金虎。冯金虎能打能杀,靠着股不要命的狠劲赢得了军阀头子的青睐.被委以重任。有他撑腰,冯大头自是横霸一方,为所欲为,对疤面张涉嫌掘墓盗宝一案也懒得费脑筋.直接签了死刑令:押赴乱坟岗,石刑伺候! 押解路上.巧翠跌跌撞撞冲上街.哭喊着张开胳膊拦住了行刑队伍。陈老六冷脸骂道:“速速滚开!张德顺盗掘坟墓.入神共愤,且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你再敢胡闹,老子将你一同治罪。” “你胡说。我家男人忠厚仁义热心肠.绝不会去做那种恶事。”巧翠双膝一沉,“扑通”跪了下去:“求你们放过他吧,他肯定是被冤枉的啊!” “国法昭昭,岂容儿戏?来人呐.快将这个满口胡言乱语的疯婆子拽走!”呵斥声中,两个官差直奔过来,架起巧翠硬生生拖出了人群。巧翠还想冲进阻拦.一个名叫韩二狗的官差飞起一脚.恶狠狠踹向她的肚腹。 这一幕.疤面张看得真真切切,顿时气恨交加,拼了性命猛地一挣,全力撞向陈老六。陈老六见状,骂声作死.抡圆手中短棍重重砸上了疤面张的脑袋。“砰”,疤面张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迷迷糊糊中不知过了多久,疤面张醒了,脑袋、胸口和腿脚如同撕裂般疼痛。强撑坐起,左右张望,却没看到人。 我这是在哪儿?不会已被乱石砸死.到了陰曹地府吧?应该不是,死人哪能感觉到疼痛?寻思间,疤面张一低头,看到了铺在身下的炕席。 这张炕席.怎么越看越眼熟?没错,既是我编的,也是我修补的,这是在香云家! 确信无疑.疤面张骨碌碌滚下床,里外找了个遍,却没瞄到香云的影子。回想起在被押往乱坟岗途中,有个混蛋官差狠毒殴打巧翠的情景,疤面张拔腿就往屋外跑,边跑边叨咕:香云你记着,我还会回来的,这笔账必须得算明白!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黑透,看不清路.疤面张踉踉跄跄如没头苍蝇似的转了大约半个时辰,总算辨明了方向。前脚刚冲迸所住的胡同.就和一个黑影撞到了一起。 冤家路窄.是官差韩二狗。 疤面张隐隐感觉不妙.急问:“你怎会在这儿?” 韩二狗喝得酩酊大醉.挤眉弄眼歪笑道:“过来,我告诉你。冯县长他、他和那个丑八怪的婆娘巧翠,呃,不能说,我只跟县长夫人汇报。”说着,韩二狗突然妈呀大叫,咕咚坐地:“你、你是疤面张!你不是已经被砸死了吗?妈呀.有鬼啊——” 听得出.家里定然出了大事!疤面张大惊,甩开大步冲进了院。 屋门没关,烛光摇曳中,冯大头步步紧逼.很快把巧翠逼进了墙角:“巧翠,别躲啊。你那个丑八怪男人已经死了,今后就让我来陪你。” “你滚,别碰我。”巧翠仇恨地骂道,“你无情无义,就是个十足的混蛋!我和你早没关系了.你为何还要杀德顺?” “哼.谁敢碰我瞧上的女人,谁就得死。正愁找不到由头呢.那丑八怪倒主动送上了门。还有,他掘老子的祖坟,老子没把他千刀万剐,也算念及旧情给足了你面子。”冯大头恶狠狠地回道。 “不是他干的。我家德顺靠手艺赚钱养家.绝不会做偷鸡摸狗丧良心的坏事—— “他是不是盗墓贼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手里有我奶奶的龙头金钗。”冯大头打断巧翠合身扑上,“我向你保证,巧翠,等我那个蠢婆娘归天,我立马娶你。” 疤面张听罢.止不住怒火中烧。在巧翠嫁给他前,就和盘托出了自己的身世:多年前,她遭人贩子诱拐,被卖进了烟花柳巷。起初,她誓死不从.老鸨变着花样地打她骂她,折磨得她生不如死。几个姐妹都劝她,好死不如赖活,说不定哪天碰上个心仪的人.赎身从良,还能有几个好日子过。后来,她放弃了寻死的念头.真心巴望着能有人喜欢他。其间,她也曾接过冯大头的客。去年深秋的一个午夜,妓院突然着起大火,直烧得房倒屋塌惨不忍睹.老鸨龟公和几个姐妹均葬身火海。警务长陈老六坐镇查了半个多月,也没查出名堂,最后不了了之。妓院没了,卖身契烧了,巧翠成了自由身,随后嫁给了舍命救她性命的疤面张。 疤面张身上、脸上的疤,就是在那场大火中落下的。说来也堪称天意.妓院要置换一批炕席,疤面张前去送货,碰巧与巧翠相识,并动了为她赎身的念头。可老鸨嘴角一挑:“快滚吧,你再编三辈子篾席也凑不齐赎金!”疤面张心有不甘,几乎天天去妓院门前转悠.只为能多看巧翠一眼。着火那夜,别人往外跑,他则疯了般往火里钻。等抱着被呛晕的巧翠再冲出来时.他整个人已烧得如同一团火球。也便是从那天起,巧翠暗暗发誓.要陪疤面张过一辈子。事实也是,面对冯大头的纠缠,巧翠抄起剪刀抵住了自己的心口:“冯大头,你滚,我不是你的女人。你要敢胡来.我就死给你看!” “少拿死吓唬我。死在老子手里的人多了去了!”冯大头兽性大发,欲下狠手。而此时,疤面张恨得牙痒,正想找件趁手的家伙去打冯大头,余光里却闪出个黑影,把一样物件塞进了他的手里。 谁能相信,竟是只手槍,汉陽造! 疤面张顾不上去看黑影是谁.当即举槍对准了冯大头:“禽兽不如的畜生,我打死你!” 怒骂声起.冯大头抬眼看来。只一眼,人便骨寒毛竖,抖如筛糠:“你是人还是……鬼?” “你才是鬼,恶鬼。巧翠,快过来.我要杀了这无恶不作的畜生!” 疤面张没拿过槍.哪里会用?一下,没响;两下,还没响:三下四下……手忙脚乱之中,冯大头瞧出了门道,腆着滚圆的大肚子狞笑冲来:“蠢货,连保险都不知道打开。哼,老子人鬼不惧,你去死吧——” 对,得打开保险! “砰”,槍响了。冯大头顿时脑浆迸裂,跌倒在地。疤面张手一抖,汉陽造落了地。蓦地,身后传来了幽幽的催促声:“疤面张,带上巧翠妹妹,快点离开青安县吧。别自责,像他这种丧尽天良的恶棍.活该遭此报应。” 巧翠和疤面张都听出来了,是香云! 可是.在去年的那场大火中,她没能逃出,早已香消玉殒! 此前.疤面张并不认识和巧翠同居青楼的香云。火灾发生后.警务长陈老六命韩二狗等官差把烧得面目全非的几具尸体拉到乱坟岗掩埋。韩二狗等人偷懒,随便往山沟里一扔了事。后来,疤面张伤愈.挑着挑子从山沟里走,遇到了那几具白骨。心有不忍.便铺开新炕席分别卷了尸骨,并为他们挖坑造了墓.也难怪他会在香云“家”里看到自己编的炕席。虽说用不着知恩图报.但也不该以怨报德坑我入狱啊。连夜逃出青安县.疤面张仍一头雾水,越琢磨越觉得纳闷。好在没过几天.他便解开了这个疑问。 县长冯大头横死的次日.青安县百姓纷纷拍手称快,县衙内却乱成了一锅粥。侄子遇害,亲叔冯金虎自然要严查深究。遗留在现场的手槍是警务长陈老六的,那凶手肯定和他有关系。抓进大牢一通严刑拷问.陈老六连呼冤枉,再三声称出事那晚手槍一直放在枕头下,鬼才知道怎么会跑到了命案现场。对了,就是鬼,昨晚手下韩二狗见过疤面张! 鬼能杀人?纯属扯淡,带韩二狗。冯金虎冷哼下令。韩二狗被带上堂,说自己当时喝得晕头涨脑找不到北.有可能看花了眼。见要动大刑,为求自保.韩二狗反水出卖了陈老六:他几次提起要升任县长.该不会等不及了吧?真的,他狠着呢,妓院就是他放的火,烧死了5个人呢。放火前.还叫人潜入一个叫香云的女子房中.把她捆在了床上! 为何要杀人?大刑一动,陈老六也咬出了主谋:冯大头的老婆冯刘氏。原来,冯大头曾向香云许诺.等老婆死了就给她赎身,明媒正娶。这话不知怎么传进了冯刘氏耳中,冯刘氏心生嫉恨,就让陈老六想法子除掉香云。陈老六之所以供出她,意在保命:冯大爷.你总不能连自己的侄媳妇也杀吧?哪承想,冯金虎丝毫没惯着侄媳冯刘氏,捕来一审.又折腾出了家丑——冯大头天天夜不归宿,冯刘氏寂寞难耐,竟和陈老六有染!狗咬狗,一嘴毛,眼见官司越扯越乱套.冯金虎烦得头大,急忙结案:槍是你陈老六的,人就是你杀的。来人呐,给老子拖出去崩了。冯刘氏不守妇道,败坏门风,韩二狗吃里爬外,欺凌乡众,也不是啥好东西,一块儿毙! 听完这些.疤面张惊出了一身冷汗。冯大头纠缠巧翠时也说过这样的话:等我那个蠢婆娘归天.我立马娶你。而韩二狗是冯刘氏的眼线,一旦他告知冯刘氏,那巧翠必将是下一个香云。若想彻底摆脱冯大头的纠缠.躲过冯刘氏的毒手,保得自身平安,办法只有一个:以鬼之名,惩凶除恶。 “可是巧翠.你摸摸我的手,热着呢。”疤面张仍满心惶惑.“你说陈老六和那帮官差砸得我血肉模糊.还用磨盘大的石头砸烂了我的头,我怎么没死?还有那金钗又是怎么回事?” “至于金钗怎会在香云手里,或偷或借,怕只有她自己清楚。”巧翠说,“你心善,为她收敛尸骨。她给你送牢饭,助你死里逃生,然后借鬼惩凶扯出这乱七八糟的一大堆事,最终各得其果。这倒让我想起一个老理儿。” 疤面张稍加思忖,也和巧翠想到了一块儿。那便是:莫欺天地与良心,举头三尺有神明。 榴花泪 乾隆年间,有个名叫唐成的商贾由关外携妻入京,准备购置几间闲房做皮货生意。唐妻姓冯,闺名月姑,因婚后近10年都没能诞下一子半嗣。唐成担心留她在家受委屈。所以走哪都带着她。 很快。唐成从一个名叫邱六的房主手中买下了一座建造紧凑、价格超低的四合院。而月姑随他一踏进门,便不觉蹙起了眉头。院落中央,长着一棵看粗细少说也有20年树龄的石榴树。时值盛夏,正逢花期,偌大的树冠上榴花簇拥,密密匝匝红艳如火。不,是如血,红得化不开,甚至都有些妖异! 当夜。劳累一天的唐成早早上床睡去,月姑正收拾家务。隐约听见院中传来了咿咿呀呀的唱戏声。确实有人在唱京剧,唱的是《狸猫换太子》中李宸妃的词儿。故事说,宋真宗时,刘妃与太监郭槐合谋。以狸猫换太子之诡计。害李宸妃被圣上视如鬼怪,打入冷宫。而听那人唱得悲悲切切,月姑也受了感染,端起油灯推开了房门。 但见月光下,石榴树旁,一个红裳女子正垂手而立,只是影影绰绰看不清面目。“你是谁?又是如何进来的?”月姑边问边迎了过去。尚未近身。月姑不由得打个寒噤,“当啷”,油灯也脱手落地。那红裳女眼神幽幽,脸色苍白,尤其是脖颈处,一道勒痕触目惊心!敢情,这是座凶宅!惊悸之中。月姑张口要喊,那红裳女转瞬便消失得无踪无影。 此后几日。四合院内风平浪静,再无异常。这天午后。唐成去谈生意。临出门时再三叮嘱月姑。说晚上可能回不来。让她关好门早点睡。及至亥时。见唐成还没回家,月姑就闩了门。准备吹灯歇息。可就在这当儿。屋外再次响起了唱曲声!凝听片刻。月姑拨亮油灯推开了门。蓦地,一股强风直扑过来,硬生生卷走了油灯。站于石榴树下的,仍是那个红裳女。而卷走灯盏的,则是石榴树的一根枝条,柔软灵活,像极了一条蛇。“你究竟是何人?”月姑问。红裳女似没听见,木然而立,披头散发的样子让她看起来跟女吊无二。好在月姑天性温良。嫁给唐成后又乐善好施,这人心里纯净,自然无惧邪祟。“姑娘,我叫冯月姑。能和我说说,你为何来我家吗?”月姑追问。 为何?作妖!顷刻间,红裳女发了狂。面目惨白扭曲,手臂乱舞,嘴里还发出了令人心惊肉跳的凄厉嘶叫。而那棵石榴树竟也在她的驱使下。枝叶飞旋,其中有一根还如触手似的疾伸过来,绕上了月姑的脖颈!危急关头,唐成回来了,他箭步冲到月姑身前,一把薅断了那根树枝:“哪来的妖物。竟敢入户作乱,害我娘子?”然而,满树的枝条太多了,唐成只有一双手。这边刚拼力扯断一根,又有两根、三根飞速袭至。被推离险境的月姑惊愕发现,那些树枝的断口处,涔涔流出的不是汁水,而是殷红的鲜血! 天色蒙蒙亮,这场叫人骨寒毛竖的人树之争也有了结果:唐成当是被吓破了胆,疯疯癫癫逃出了四合院。至于月姑,当原房主邱六探头探脑溜进院时。一眼就瞅见她卧在游廊里,一动不动。“哈哈,吓死一个,吓疯一个,我又能卖房了!”就在邱六得意大笑间,红裳女从枝残叶败的石榴树影里闪出了身:“还我孩子。”“红巧姑娘,别急,帮我再卖几回房——”“还我孩子!”红裳女咄咄追逼,石榴树也随之晃动。见此阵势,邱六撇撇嘴,撩起马褂抽出了一柄尺长的剔骨刀:“哼,老子就不还!想造次,那你就试试。”红裳女骂声“卑鄙无耻”,肩头一抖。一根树‘枝“呜”地抽中了邱六的脑门。邱六勃然翻脸,挥刀就砍:“臭戏子,信不信老子把你削成光杆。再把你儿子给拆巴喽!” 蓦地,邱六肩上多出了一双手。愣怔回头,是唐成。唐成二话不说。照准邱六的面门“咣咣”就是几拳。拳拳到肉,直打得他鼻孔蹿血,摇摇晃晃瘫跪下去。这时,月姑走了来:“丧尽天良的混账,快说,红巧的孩子呢?”“在乱坟岗呢。求你别杀我,我这就带你们去找。”面对唐成抵上心口的剔骨刀,邱六抖索不停。话甫出口,就听红裳女悲声大哭。那石榴树也狂舞不歇,花落满地,片片如泪。而在昨夜,睹见榴枝流血,月姑动了恻隐之念。及时劝下要泼油焚树的唐成。唐成说,那夜,他也恍惚瞅见了红裳女,并下了查出其来历的决心。连守几日,不见动静,他便故作外出谈生意,诱她现身。红裳女泪水涟涟,哽咽道出了一桩痛心旧事: 4年前。恰逢乾隆帝八十大寿,各地戏班云集京城,各展绝活,并在寿辰结束后融诸家之长。创立了一个新剧种:京剧。最初被捧红的一批角儿中,就有唱青衣的红裳女红巧,拿手好戏正是《狸猫换太子》。可人刚走红,主管京城娱乐圈的太乐署负责人太乐丞庞光就找上门,恩威并举软硬兼施。将一百个不情愿的红巧包养进了邱六的这座四合院。俗话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没多久,太乐丞庞光的原配庞孙氏就嗅到了腥味儿,打上了门:臭戏子。敢碰老娘的男人,纯属找死。你不是最会唱《狸猫换太子》吗,那老娘就陪你演一出!庞孙氏体胖腰粗,心狠手辣,捱到红巧临盆,还真就撺掇邱六拿了只狸猫去换婴儿。刚刚诞下儿子的红巧强忍疼痛,起身去追,与庞孙氏厮打到一起。庞孙氏恼羞成怒,抓过三尺白绫绕上了红巧的脖子。红巧悲愤莫名,“噗”。一口血喷上了院中的石榴树。 后来,邱六这厮把红巧埋在了石榴树下。再后来,红巧的孩子感染风寒。不幸夭折。忽而有一天,红巧出现在邱六面前,先是痛骂,后又央求他把孩子找来同葬树下。邱六邪念顿生:想要孩子的尸骨,行,但你得先帮我的忙。我负责卖房,你负责装神弄鬼,吓跑买主。嘿,不用装,你本身就是。 唐成越听越气愤,再次将邱六打个半死后扔进了县衙。那太乐丞庞光不过是八品小官儿。又赶上乾隆整饬法纪,直接下狱查办。一同被抓的。还有他家中的那位如虎悍妇。 至此。恶有恶报,这桩怪事也就此了结。这年金秋,四合院中的石榴树上果实累累,只只红润饱满,籽粒甘甜。且养陰生津——合葬了红巧母子,剥吃了几只“千房同蒂,千子如一”的石榴后,月姑竟破天荒地怀上了身孕。 异闻之子母尸 长安城人来人往,芸芸众生百态,萦绕袅袅炊烟,暮了西山日头。 番离在关城门前才慢慢走进城,去了玄武大街,入了清水巷,巷子尽头的朱红漆大门半掩,径直推开,院里有一中年女子,身着青白布衣,背着番离,正在择菜,一只小狗从里屋出来奶声奶气冲她叫了两声。 中年女子回头看见番离,面露惊喜:“离儿!?” “嫂嫂。”番离略抬手施礼,“许久未见,嫂嫂可好?” 中年女子两眼噙泪,双手紧紧捉住番离:“自从你陈大哥走后,我再未见你,前几日陈峰那小子说是跟了你去办案,今个儿到家呢,他还没见人影,倒是你来了。” 番离搬了短凳与陈夫人一并坐下,忙活竹篮里几把青菜,夫人有些面难:“这来的突然,家中也没备些好菜,待陈峰回来,让他去集市买些烧肉。” “嫂嫂不必了,不想麻烦。”番离心知陈夫人过的艰苦,当年为保周全,堂堂将军夫人舍了家业,携儿出了将军府,寻得一民宅安然度日。 陈夫人清楚番离的性子,由得她一并帮手择菜,进了灶台,揭锅烧水。“离儿,原听闻你在忘忧山,多年不出山,何故又来了这俗世?莫非是那人又有事相扰?” 番离折了些树枝干柴丢进灶口,火光萦绕:“有人将《玉春行》传于坊间,引起民心不安。” “《玉春行》?那禁书不是已毁么?这世上知道的恐怕就那么几人吧,莫非是她?” “正是师姐。” “她这是所为何呀?”陈夫人叹口气,“当年风舜的容颜被毁,多少也与我有些相干,事到如今……” 番离低沉声音回复:“师姐想逼那人见她,可今不同往昔,他若不愿,岂能想见就见,不管如何,我都会带她回忘忧山受罚。” 刚摆了碗筷,陈峰飞快的从门外跑回:“娘,我回来了。”突见桌旁的番离,颀喜非常:“番姑娘,你怎在这?是来看我么?” 陈夫人端了木盆过来,一脸宠溺:“没大没小,番姑娘是你叫的?” 陈峰有些不快:“她又比我大不了几岁,为何叫不得?” 番离看陈夫人儿承膝下,十分满足天伦之乐,甚感欣慰。“算了,我不计较,只是你这忙碌一天不着家,可心疼你娘一人寂寞。”番离做出长辈的样子,佯装有些愠恼。 陈夫人笑道:“离儿胡言,我都半截黄土盖身的人,何来寂寞一说,再者,这四乡八邻对我很是照顾。” 陈夫人虽无将军夫人的头衔,可坊里邻间都念陈将军当年平乱保国之恩,对夫人很是敬重。 话说间,有人推门进来:“陈夫人在吗?我是隔壁徐阿婆。” “来了,在的,徐婆婆什么事啊?”夫人迎了上去,两人低声交谈着,徐阿婆笑眯眯的望了番离一眼,不知说了什么,陈夫人笑弯了腰。 “看我娘乐的,估计又是说我没成家娶亲之类的,唉,对了,天子赏了不少东西,我都没要,你那份我也没拿,知道你不会收的,不过,嘿嘿。”陈峰从怀里掏出一个圆玉珍珠钗,样式简洁明亮,“这是你那份赏赐里面的,嘿嘿,我偷偷藏着,想它就该配你。” 番离不显声色躲了陈峰递过珠钗的手,将水桶提起,准备打水:“这些娇贵的物件,你可以留给将来做钟意女子的定情物,我实在不喜这东西。” 提桶经过夫人和徐阿婆身边时,陈夫人叫住她:“离儿,不做饭了,晚些去徐婆婆家吃酒,闹个喜。” 陈峰见番离提了桶,飞快收了珠钗上前:“番姑娘,怎能让你打水!” 陈夫人拍了拍陈峰:“峰儿,去把南屋竹篮里那些个婴孩的衣服拿上,走,去闹喜。” 徐婆婆大笑:“哎呀呀,夫人过去就是,何必如此客气。” “算不上,算不上,就是喜欢孩童而已。” 徐阿婆带路,番离扶了陈夫人,陈峰还在想被拒绝的珠钗,郁郁而不悦。 “嫂嫂,这闹喜是做何事?” 夫人看着前面的徐阿婆,低声答道:“徐婆婆家儿媳怀孕已过瓜熟之期,可还没生产的动静,所以,摆上一桌席,请周邻的乡亲来吃个酒,越热闹越好,要让肚子里的孩子听见,孩童么,都喜着热闹,听见众人的欢喜,想必就会赶紧出来了。”陈夫人拍拍番离的手,“将来,你会明白的。” 番离淡然一笑,心念这只怕是此生难有。 徐婆婆家里已来了许多乡亲,大屋前的院子摆了几桌酒宴,都是些平常菜式,三五个汉子吆喝着饮酒,看见陈峰进了门,连忙上前拖到一起。其他妇人女子围了一桌,低声交谈着,不时喝止着那三五个半大的孩子东奔西跑,莫打了院中的物什。 番离很少与这么多人一起,只得顺了主家意思,与陈夫人坐在厅桌。 徐婆婆招呼着儿媳上座,番离瞧着那腹大如鼓的女子,步履蹒跚,小心翼翼的挨着椅子坐下来,女子丈夫上前帮忙盛了碗汤,转身又去招呼其他乡邻,女子有些腼腆的冲番离笑笑,慢慢的喝着碗里的汤,一边偷偷瞄着丈夫,大概是得了妻子的感应,丈夫偶尔抬头回望她,眼里满是牵挂。番离心想,女人是如此辛苦,为夫添子,为婆家开枝散叶,都是需要莫大的勇气,好在两人心神相应,倒也是累也心甘。 酒过三巡,众人吃饱喝足,说些祝词,陆续回了家。散了席,番离帮忙把院中收落,陈夫人挨着徐家儿媳坐着,小心的提点注意的事项,也安抚着不必过于担心,瓜熟自然蒂落。 徐婆婆与儿媳谢了陈夫人的心意,收了孩童的衣服,刚想起身回房,徐家儿子赶紧上前,搀着妻子向屋内走去。番离有一丝怔神,凡夫俗妻,却是人间良景。 第二日,陈峰昏醉的日上三竿才醒,衙门的伙计轮回叫了几番,告知胡大人有事寻他,急急出门,却未见番离。 连着几日,番离晨出夜归,陈峰好奇,挑了这天黄昏,特意煮了酒等她,夫人畏冷,早早入了眠。一堂屋中,小炉篝火,桂花米酒温煮,旁边炭架上置了个瓦盅,有些牛肉在里面炖着,香气缭绕,番离进屋便闻见,特别是桂花酿,清新逼人。 “怎得近来衙门空闲?让你有如此雅性,特意备好酒等我?”番离拂了拂身上的寒气,就着炉前坐了下来。 陈峰倒上酒:“今年新出的桂花酿。”番离不客气接来便饮。“番姑娘这几日忙些什么?可有我帮的上忙的?”顺势夹了些牛肉放在番离碗中。 “没什么,我只是在查师姐的踪迹。” “她来了长安?何时的事?她来做什么?莫不是没什么好事。” “与我们一同进的城,如今处处生事,已无当年的天真。” “人是会变的。”陈峰淡淡的看了番离一眼。 “那日她留了纸条,是‘子母尸’,恐怕她又要生祸端。” “‘子母尸’?也是那死书里记录的么?” 番离放下酒杯,轻轻的拔弄着炉内的炭火:“《玉春行》我只见过上半部,这‘子母尸’是什么,我真不知道,现在也查寻不到她的踪影,看来我得去见一个人。” “见谁?”陈峰好奇多于担心,番离饮完酒,推了碗筷:“一个故人,醉了,先歇息了。” 半夜时分,隔壁徐阿婆哭天喊地前来拍门,惊的陈夫人鞋都没穿好,一开门,徐阿婆扑倒在她怀中:“夫人,夫人,可得为我们做主啊!” 抽抽噎噎了半天,总算听了明白,徐家儿媳乔妹,一早出门买菜,晌午未归,来回路上寻了几次,都没见人影,原以为是回了城外娘家,可徐家儿前去找人,娘家人说并没回来,急煞徐婆婆整日未进水米,徐家儿去衙门报案,衙内刘大人说,青天白日,指不定是去哪处玩耍了,让回去等着,这都到了夜中,依然不见人影。 陈夫人扶住徐阿婆,话语有些责怪:“那大的身子了,怎能让她一人去市集?” 徐阿婆也懊恼不已,捶胸顿足:“怪我啊,怪我啊,那大夫说让她多走动,增加生产之象,平日里都有我或我儿陪着,今个儿小儿去了邻街帮忙,我在浆洗衣服走不开,就那么点脚程,怎想到就出了事啊!” 番离急步进了徐阿婆家,陈峰紧随其后,院里屋内陈设依旧,看不出异样。徐家儿有些痴傻的在屋内寻来找去,应是觉得妻子只是调皮,与他躲着玩。 番离看的心中微酸,前几日两人还琴瑟恩爱,如今却生死未卜,陈峰见徐家儿犯了癔症,上前劈了一掌,让其昏睡过去。 调头出门,顺巷道往外走,出了清水巷,绕过一条小街,穿过玄武大道,再入一条窄巷,才进入市集,路程不远,但有好几处人迹稀少,若是早市时分,怕是看见的人更少了,在这样七弯八拐的巷子里,带走一个身怀六甲的女子,怕也不是难事。“来回路上都无踪影,想必是被人掳了去。”番离细细查看地上痕迹。 “身怀六甲的女子,怕是寻常方法带不走,番姑娘你看!这有车轱辘印。” “这轱辘印宽四寸,且是双轮,寻常百姓家不会用,这里属民宅区,没什么大富大贵之人,双轱辘印出现在此,的确不正常。”番离赞许陈峰的细心观察。 陈峰起身看看四周,夜寂无声:“是这徐氏乔妹是与人有过结么?或者徐家儿与人有怨?” 番离吩咐陈峰:“应不是,布衣白丁,何来掳妻之恨。你去玄武街衙报案,让他们来些人查探,看有无人见过这种马车经过。” “好。”陈峰应声而去。 番离听见远处有更夫经过,已是四更天,提了气,急步飞走,向天子城冲去。 城楼高耸,楼宇阁台,兵将卫士巡防踱步,穿梭天子城各个防卫处。执了“尧”字令,一路顺行,终也是在天瑶苑前慢了下来,多年末见,不知这里的主人可有变样? 城墙环宇中,鼓楼台的早更钟声传遍整个天子城。天瑶苑的大门被人打开,鱼贯而出的人群拥簇着黄色锦衣男子,步声整齐,往朝堂走去。番离躲在暗影里,看着华帝从面前经过,年华数载,容颜依旧,只是心已改。 天瑶苑的主人已经坐到了厅中榻上,乌发软身,眉眼未修饰,却是国色天香。侍女欲上前梳妆,被玉姫推开:“不是旁人,要不要仪容无妨。” 话说间,番离已站到厅前:“民女拜见玉姫娘娘。” 玉姫有些自嘲:“想不到连你也担了这些个虚荣。”挥挥手让侍女都退出门去,慢慢站起身,想扶住番离,谁知番离退了一步,手伸出去落了空,人也有些僵住:“终究是恨我的,可我有什么办法?!” 玉姫声音高了半分,门外侍女欲推门,却被她制止。“离儿,你当真恨我?” 番离面无表情,低头拱手:“娘娘自重,民女无恨。” 玉姫嘤嘤的哭泣起来:“离儿,我身为天域国公主,为国为民已无自身,当初与你们结识原本就是无意,谁知命运捉人,偏偏他是华帝,偏偏他要为君王,偏偏我要为了天域国与大靖和亲,这些年,我不快乐,我知他在这天瑶苑留宿的缘由,无非是与你身形有几分相似。” 番离上前扶起玉姫,引到榻前坐下:“我今日来不是对过往念旧或追究,五年前,番离已心死,只是此次有事想问娘娘,《玉春行》中的‘子母尸’是怎样个名头?” “《玉春行》?那书不是被毁了么?你怎么想到提起?”玉姫收了情绪,有些奇怪的问道。 番离叹了口气:“师姐当年好奇窥视过那本书,我也曾看过前半部,近日里,她借书中所记,在坊间蛊惑他人,造成奇异怪案,伤人性命,近日来了长安,给我留了三个字‘子母尸’,我不知何意,所以想问下娘娘。” 玉姫拂了拂面,正色说道:“‘子母尸’是以孕身之人,即将临盆之际,开腹将孕胎取出,母未尽人气之前,置于火中焚烧,其子哭母心牵,母子连心,子身同母苦,会口鼻流血,以示心焦,取其子血做引,唤称‘引儿’,可解妇人久婚不孕。”玉姫见番离不语,哀叹一声:“那孩儿若是命大,怕也是失了心智。” 番离眼前晃过那日情形,急急起身离去,连礼节都未做到。玉姫看她消失的身影出神:“离儿,何苦傲气,终究伤了自己。” 重新回到清水巷徐婆婆家时,却见胡大人正坐堂中,番离进门,这胡大人有点站坐不是:“黑,黑吏大人。” “胡大人,清镜司已不覆存在。”番离招过陈峰:“你速速去查这周边可有夫妻成亲已久,却未有所出的,嗯,而且是大户人家。” 胡大人听的真切,慌忙叫了其他捕快一并前去查寻,番离也提身而出,只剩胡大人一人对着哭泣的徐阿婆吹胡子:“哎呀呀,莫哭莫哭,我说了绝不会像刘大人那般置之不理的。” 玄武街衙的刘大人,被陈峰从被温柔乡中拖出,正要诉责,见“尧”字令,慌忙提了裤子一同前去查探。 王家巷尚书府别院,尚书之子王琤,婚配多年,其妻乃吴进南之女。 将府之女吴婷婷,多年未孕,脾性又生的剽悍,不许妾侍进门,王琤性糯温软,平日只做是恩爱夫妻模样,加之又是庶出次子,父亲与兄长都在朝中为官,唯有自身闲赋,说不得重话又忌惮这将军之女,常年郁郁。其父见状,命另立宅院居住,平日也少有往来。 番离与陈峰寻得别院房中,室内情形却让七尺男儿都于心不忍。徐家儿媳乔妹已被置于大炉之中,双手伸天,欲抱孩儿之势,而婴童却被王府阿婆跪抱一旁,奋力涕哭,房中处处血色,疑似阿鼻地獄,王琤面生惊恐瘫坐在地,已不得话语。 只是那将军之女吴婷婷神色狰狞,似狂似魔,举了刀要刺婴童心口,陈峰手中长剑飞出,吴婷婷舍刀躲开,一众捕快人等都出手欲捉此狠毒妇人。 番离向一旁的风舜扑去:“师姐,收了手,与我命审受罚去吧。” 风舜没料到番离如此快速寻来,慌忙抵挡压制,几招过后,明白她这些年在忘忧山并非虚度,功力又近了几分,倒是自己伊然抵不过十招来回。侧身偷了个空,从怀中取出巴掌大的紫玉箫,急急吹出一阵怪鸣,响彻室内。 陈峰那厢已将吴婷婷压住,众捕快上前捆绑,听得怪鸣,突然面色微惧,心中一阵绞痛,手中长剑险些脱手而出。 番离眉间紧锁,封了自身血脉,却也顾不得胸口翻涌,取了腰间软剑,施招断去风舜后路。 风舜腹背受困,寡一抵众,自然不敢恋战,心念番离居然顶的住情人蛊之苦,倒是陈峰,痛的满地打滚,眼中一凌,顺势取了身旁捕快大刀,全力劈向陈峰,番离慌忙上前抵挡,却不知风舜半途收了手,借机从窗口跳了出去,待回过神,已不见她踪影。 公堂之上,胡大人与刘大人都不敢正坐上堂,也无人审这恶妇。 番离对胡大人拱手施礼:“胡大人,此番朱雀街衙费力最多,此案就由你来审理吧。”刘大人不敢言,低了头垂手一边,倒是胡大人抬头挺胸的上了堂座。 徐家儿媳乔妹已命丧黄泉,好在孩儿尚留人间,恶妇吴婷婷为已私欲,伤人性命,手段发指,国法天理难容,因是罪臣将军之女,需呈奏上报天子,再以严惩。 尚书之子王琤,虽有规劝之举,却也因与其妻同谋,一并打入天窂,听凭天子发落。 案毕,胡大人随身掏了些银两,递于徐阿婆:“本官薪奉微薄,这点银两请个奶娘,好生照顾婴童吧。”刘大人也不示弱,一并塞些银子给了徐家。 后室榻上,陈峰悠悠醒转,只觉头疼面赤,口舌生烟,浑身燥热不安。 番离正坐榻前闭目养神,面色平静如水,陈峰有些痴傻的看着,番离听的动静,睁眼问道:“可有好些?” “嗯。”陈峰胡乱应答。 “明日里进宫见君上,将此信给他,他会给你解头疼的良药。” “哦。”掩了自己的小心思,不敢再看番离,只得背身侧躺,免得被透了内心。 天子城内言书阁,华帝执信不语,从一旁暗屉中取了药瓶,递于陈峰:“你倒是福厚,竟让黑吏大人为你求药。” 陈峰在天子面前少有顾忌,接过药瓶就倒进口中:“怕是番姑娘知晓君上好东西太多,让我来沾点光。” “那你这毒是如何中的?” “毒?我中的是毒?什么毒?” 华帝有些意味看着他:“情人蛊。” 陈峰大吃一惊:“啊,情人蛊?那,离儿岂不是也中毒了?!” “你说什么?!”华帝声色凌厉:“番离何时中毒?” “那日与我一并中了白吏大人奸计,番姑娘说无妨,我当真以为没事,只想这头疼是个疾患。” 华帝颓坐在榻上:“解药只有一颗,已进了你的肚子。” “啊!呕,呕。”陈峰干呕几声,想把那药吐出,却是徒劳。桌上铜灯火如炬,映得满室辉煌。 华帝手中纸笺落地,是番离隽秀笔迹:君若有情天亦伤,离别红尘三千场,若解风华忘忧处,黄泉路上孟婆汤。 下一番,归陽酿。接着阅读:异闻之归陽酿 鬼浦垫 麻街岭位于陕南商州秦岭山脉之中,建国前,商州人要翻越秦岭去往省城西安,麻街岭总是必经之地。岭下有个小村子,稀稀拉拉地住有四五十户人家,虽然位于大山之中,但常有南来北往的路人经过,因而这里并不像其他大山中的村落那样与世隔绝。 这一天拂晓,鸡刚叫头遍,村东头林老三家便传来阵阵啼哭声,继而又变成嚎啕大哭。哭声将邻居王保利从睡梦中吵醒,王保利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对这哭声似乎并不惊奇,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唉,老三这娃儿,可怜了二十几年,还是被阎王爷叫去喽!”他踹了踹旁边的媳妇朱玉珍,道:“娃儿他妈,赶紧起来,去叫村里人,上老三家!”说罢,穿好衣服,直奔林老三家。 一. 本命横死 两天前,林老三带上媳妇葛翠兰和刚满三岁的孩子去屋后山上的地里干农活,两口子只顾着干活,孩子便捡些树枝石头之类的东西自己玩耍。忽然间,只听孩子一声惨叫,林老三夫妇吃了一惊,急忙循声望去,这一望只吓得林老三腿都软了。原来,小孩无意间用树枝捅中了一个极大的蜂窝,群峰嗡嗡躁动,有几只早已飞过去蛰了孩子,孩子一叫,蜂群便倾巢出动,向着他身上飞去。“娃儿,快趴下!”林老三朝孩子喊道,他常年在山地里干活,时常也会碰到蜂群,知道蜂群躁动时,一定不能乱跑或者大喊大叫,先趴在地上不动,再趁机溜走才是较安全的做法。可三岁的孩子哪里知道这些,一边哭一边朝着爸妈这边跑来,蜂群追上来,眼看就要将孩子围住。林老三大惊失色,急忙脱下衣服,从背篓里取出一个蒲垫,向孩子奔去。 这蜇人的蜂子是当地山里一种常见的毒蜂,麻街岭人都叫他“葫芦暴”,毒蜂身形巨大,两节身体形似葫芦,毒性强、脾性暴,老年人说,这种蜂连牛都蛰得死。 林老三抱着孩子顺势往地上一滚,一只手用衣服拍打孩子身上的蜂,另一只手用蒲垫裹了孩子脑袋,将他紧紧压在自己身下。这样一来,蜂群便全部去攻击林老三。一般情况下,人被蜂群围攻时定会就地打滚以驱赶群蜂,可林老三深知,只要自己打滚,身下的孩子势必遭到蜂群袭击,他紧紧抱住孩子,趴在地上。数百只毒蜂顷刻间便爬满了林老三周身。一旁的葛翠兰惊呆了,这突来的变故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奇怪的是,竟然没有一只毒蜂飞过来攻击她。葛翠兰心急如焚,可她知道,自己此刻冲上去,不但救不了丈夫和孩子,说不定还会白白搭上一条性命。犹豫片刻后,哭喊着,向山下跑去。一旁地上的林老三,低声哼了几声,便一动也不动了。 等到葛翠兰将村民们带上山时,蜂群早已散去,林老三躺在地上,脑袋肿得快和他瘦弱的肩膀一样宽,两眼圆睁,怀里依然紧紧地抱着孩子,蒲垫裹在孩子脑袋上。这蒲垫是前些天孩子三周岁生日时,外婆亲手为他编织的,说是以后孩子在地里玩累了,垫屁股坐在土上,也不怕把衣服弄脏了,林老三还在蒲垫中心画上了孩子的笑脸。这蒲垫是用蒲草和玉米皮织成,蜂刺自然是刺不透了。 村民们将林老三抬回家,请了郎中来诊治,郎中看了林老三的情况直摇头,说是中毒太深,施药无效,恐怕撑不了三两天了,葛翠兰整日便哭哭啼啼,黎明前的嚎啕大哭,说明林老三已经气绝身亡了。孩子虽然也遭到了毒蜂攻击,但中毒较浅,敷了草药,又喝了汤药,性命总算是保住了。 山里的村庄,村民们住得比较分散,约莫过了一顿饭功夫,林老三家才陆陆续续来了十几号人。村民们布置灵堂、焚香烧表,又派人去邻村请陰陽先生,有条不紊地忙活起来。 朱玉珍问道:“翠兰啊,老三走之前留下什么话没有?”葛翠兰擦了眼泪,哽咽道:“人给蛰坏了,啥也说不出来,可他到死眼睛都没闭上,唉,他是在怨我没去救他啊!他是在怨我啊!” 朱玉珍安慰道:“唉,那种情况下,几百条蜂子,谁上去不都得送命吗?老三是明白人,不会怪你的!”葛翠兰点点头;可嘴里却兀自喃喃不休:“他是在怨我啊!他是在怨我啊……” 林老三周岁那年,父亲去省城西安卖粮食换钱,被军阀抓了壮丁,再也没有回来过。母亲无力抚养三个孩子,在村民们帮助下改嫁外地,可男方提出,不能带林老三过去。那年,林老三大哥十七,二哥十五,在那个年代,已经算是壮劳力了,而林老三年幼,喂养实是麻烦,自是不能要的。因此,刚满周岁的林老三就被无奈的母亲无情地抛给了叔叔。林老三叔叔一辈子光棍,含辛茹苦将他养大,又托人帮他取了邻村姑娘葛翠兰。可天不假年,正当林老三过上小日子时,他的叔叔却在两年前偶感风寒,不久就撒手尘寰了。现如今,林老三又身遭横祸,村民们想起林老三的悲苦身世,看着葛翠兰孤儿寡母,无不潸然泪下。 两个时辰后,陰陽先生来了,简单地询问了情况后,他绕着林老三的尸身走了几圈,又掐着手指嘟囔了几句,皱着眉头说道:“这小伙是民国十年生人,今年刚好是他本命年,年轻气盛,又在本命年横死,戾气太重,下葬时需要费些功夫,否则,唉……”陰陽先生低头不语,从包里取出笔墨,在一张黄纸上写写画画起来。虽然陰陽先生没有说下去,但年老点的村民们都知道这“本命横死鬼”的厉害。 世间十二年是一个地支循环,天理气数也会以十二年为一个周期进行转换。倒霉的人十二年后定会转运,发财的人十二年后也会走霉运。因而十二年的转运年被人们称为本命年,由于上一轮回气数将尽,下一轮回气数未起,所以本命年的人气数最弱,最易遭受外力打击,本命年常常被认为是一个不吉利的年份,民间也叫“槛儿年”,民谣道“本命年犯太岁,太岁当头坐,无喜必有祸”。然而,本命年死的人却可以利用这天理气数转换的时机,躲过天地监管,尤其是一些正值壮年而又横死的人,他们陽寿未尽,地府不收,但肉体却已死亡,极易借助某种外力获得法力,进而变成厉鬼。若死者生前有何仇家对头,厉鬼绝对会上门寻仇。所以,陰陽先生在处理本命年横死人下葬问题上,都是小心再小心。 陰陽先生写好后,将黄纸交到葛翠兰手上,告诫他林老三入殓时,需将黄纸贴在他的棺材盖上,又转身对村民们嘱咐道:“有三件事,你们务必注意。第一,死者是鸡年生人,鸡与兔、狗、鸡相克,与牛、龙、蛇相生,所以死者入殓时,属鸡、属兔、属狗的人一定要回避;下葬后,须找属牛、属龙、属蛇的人填土,马虎不得。第二,死者被毒蜂攻击当天,所穿的衣服,用过的农具,必须在坟前焚毁,因为死者对这些东西记忆最深,若是投胎不成,他的魂魄极易附着在这些器物上。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死者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子才被毒蜂蛰死,死之前怒目圆睁,显然是放心不下孩子。下葬这几天,大家一定要保护好这个孩子,万不可出差错!”众人纷纷点头称是,各自忙活去了。陰陽先生又交代了葛翠兰一些事情,便起身回去了。 二. 盗墓偷银 林老三的丧事办得倒也顺利,入殓时,葛翠兰抱着孩子哭得死去活来,大声叫喊:“他是在怨我啊!他是在怨我啊……”王保利和朱玉珍夫妇找了村里的十几个壮劳力为林老三挖坟,又将林老三那天穿的衣服,用的背篓、锄头、木犁烧得干干净净。为了保险起见,甚至将他生前常用的东西,一股脑全放进了棺材,埋入地下。葛翠兰放心不下孩子,总是将他抱在怀里,看护得十分周详。下葬当天晚上,村民们帮着葛翠兰收拾完屋里屋外,才纷纷回家。 朱玉珍有个弟弟叫朱能,平时一贯游手好闲,好吃懒做,偶尔也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村民们没几个人待见他,这几天借着林家过丧事,在这里蹭吃蹭喝。林老三下葬时,他斜眼瞅见棺材里放了几块银元,还有银镯子之类的物件,这时便起了歹意:“姐,这林家老三是个穷鬼啊,怎么这陪葬品还有这么多值钱东西啊?”朱玉珍道:“唉,林老三命苦啊,眼看着小日子过上了,却摊上这档子事,那镯子啊、银元啊,是他娘走的时候留给他叔叔的,没准是他娘的嫁妆吧!”朱能问道:“姐,你咋知道的?” 朱玉珍道:“入殓时翠兰和我说的,说老三生前最珍爱这些物什,让给他都装上,带到那边去用!”朱能一脸坏笑:“哎呀呀,活人用着多好,死人哪知道这些啊!可惜了啊!”朱玉珍深知自己这个弟弟的脾性,告诫道:“你可别起歪心思,切莫说偷死人东西丧了天良,你没听见陰陽先生说吗,这林老三是什么‘本命横死鬼’,凶得很,你可别去招惹他!”王保利也在一旁附和道:“对对,你姐说得对,你可千万别做亏良心的事啊!” 朱能虽然满口答应不会去,但心里却想,什么“本命横死鬼”,全是胡扯,这林家老三活着时老实巴交,我几时怕过他了,现如今,死鬼一个,他的东西,不拿白不拿!经不住银元和镯子的诱惑,朱能第二天晚上约了村里另外两个好友刘三胜和朱大富,潜入林老三墓地,准备将陪葬品偷出来。 陕南习俗,人下葬后当天,坟上的土并不填起,要在第三天上,死者子女带上祭品前来祭奠后才能填土,当地人称作“全坟”。因而朱能三人很快就进入了墓室,撬开林老三棺材,将银元和镯子偷了出来,又将棺材盖盖上,用土将墓室口掩住,旁人从外面似乎也看不出有何异样。朱能满心欢喜,觉得这笔小财来得真是轻松。 到了第三天,葛翠兰抱着孩子,带了村里七八个属牛、龙、蛇的村民来到林老三坟前,葛翠兰为丈夫摆上面条、柿子、核桃等祭品,焚完香表纸钱,村民们便上前填土全坟,只一个多时辰,一个一人多高的坟包便堆了起来。众人收工正要离开时,突然一阵风吹来,将地上的纸灰吹得漫天飞扬,有不少散落在众人身上,一些纸灰甚至飞进了葛翠兰的眼睛里。葛翠兰一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急忙去拍打,一抬胳膊,腋下夹着的一对蒲垫便掉了下来,滴溜溜地在地上滚动,滚到林老三坟头前停了下来。葛翠兰放下孩子,急忙上前去捡,一弯腰,却发现蒲垫上孩子的笑脸正对着自己,两眼微睁,嘴巴咧着大笑,葛翠兰望着笑脸,浑身不自主地打了个冷颤,伸手将那对蒲垫捡了起来,这才抱起孩子回了家。 却说朱能三人偷了银元和镯子后,跑到几十里外的镇上,换了些碎钱,买了酒和肉,大吃一顿,剩下的便拿去赌场玩耍。两个月过去了,朱能见村民们谁也没发现自己盗墓偷银的事儿,便放宽了心,隔三差五去姐姐家蹭吃蹭喝。王保利夫妇见葛翠兰母子甚是可怜,每到家里做些好吃的,便送些给他们母子,偶尔也把他们叫到家里来一起吃饭。 三. 杀人蒲垫 转眼间便入冬了,麻街岭由于地处秦岭山脉,冬天来得早,也格外地冷。这天晚上,朱玉珍熬了一大锅玉米糊糊,煮了一碗萝卜汤,拌了一盘花生米,一盘辣白菜,让王保利叫葛翠兰母子俩过来吃饭。没过多久,葛翠兰便抱着孩子过来了,还拿了四五个蒲垫来,说是天冷,垫着坐不会冻屁股。距离丈夫去世已经四五个月了,葛翠兰悲伤略减,精神头也有所好转,和王保利夫妇聊了起来。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一声叫喊:“这贼天,冻死个人!姐,饭好了没?”不用问,又是朱能来了。朱能掀开门帘,看到葛翠兰母子也在屋里,先是一愣,随又笑道:“翠兰妹子也在这里啊,人多,热闹!”葛翠兰答道:“能哥,快坐下吃饭!”随手寄过去一个蒲垫给朱能。朱能接过蒲垫放在椅子上,刚一坐下,屁股便如数十枚针扎般疼痛,朱能疼得跳了起来,喊道:“葛翠兰,你把你缝衣服的针落在垫子上啦?快扎死老子了?”葛翠兰拿过蒲垫来,竟又看到那张熟悉的孩子笑脸,两眼微睁,嘴巴咧着大笑,葛翠兰再次打了个冷颤,仔细检查蒲垫。“没有啊,能哥。”“没有!?”朱能一把夺过蒲垫,“把老子扎得哇哇叫,你说没有?”说罢便自己去检查那蒲垫,这一看不要紧,朱能顿时吓得面如土色。只见那蒲垫上的人脸肿胀异常,两眼怒目圆睁,正恶狠狠地瞪着自己,不是那被毒蜂蛰死的林老三是谁?豆大的汗珠顿时从朱能额头上渗了出来,两条腿也不由地抖了起来,朱玉珍只道他是被针扎了,笑嗔道:“你看看你看看,四十多岁的壮男人,被几根绣花针扎一下,还能疼成这怂样子,也不怕翠兰妹子笑话?”朱能惊魂未定,将蒲垫往椅子上一搁,也不敢再瞧上一眼,缓缓地坐了下去,这次却没有针扎的疼痛,颤声道:“不,不,不是针,是林……”这“老三”二字还未说出口,突然想起来若是提起林老三,万一扯到那陪葬银子上,岂不是自找麻烦,便不再言语,低头只是喝粥。朱玉珍只当他受不了疼,还笑骂他没出息。朱能吃着吃着,渐渐觉得脑袋有点晕,看着眼前的一切都觉得模糊不清,忽然耳边传来一阵低沉的声音:“带上蒲垫,去找刘三胜、朱大富。”朱能“噌”一下站起身来,对朱玉珍道:“姐,我走了,这个蒲垫我拿去用了!”朱能自然不知道这蒲垫是葛翠兰带过来的,也没和她打招呼,将蒲垫往腋下一夹,转身便出了门。朱玉珍虽觉奇怪,但自己这个弟弟向来就没个礼数,便招呼葛翠兰继续吃饭,不用理他。 从朱玉珍家出来后,朱能只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般,大脑中似乎毫无意识,只有一个念头:去找刘三胜、朱大富。刘三胜家距离朱玉珍家有些距离,途中要翻过一个山头,正常步行总得走半个钟头,可朱能脚下如风,只十多分钟便到了。刘三胜不像朱能那样光棍一条,虽然也不务正业,但还是有妻有女。朱能走到刘三胜门前,伸手轻轻拍打门板,叫道:“刘三胜,开门。”刘三胜夫妇尚未熄灯睡觉,媳妇上前去开门,见是朱能,心想定没什么好事,一板脸,冲屋里喊道:“是朱能!”朱能却并不进屋,直挺挺地站在门口。刘三胜缓步出屋,心想这朱能今天是改了性了,做事怎么这般有礼貌?须知朱能这人,一向是粗鄙无礼,除了在朱玉珍面前讲话规规矩矩,对别人向来都是“老子长老子短”,在他和朱大富面前更是粗话连篇,今天竟然叫了自己全名,开门也不进屋,可真是奇怪。“哎呀,能哥啊,咋这么晚了还过来?”“走,和我去找朱大富。”朱能缓缓说道。刘三胜心头一紧,这么晚了去找朱大富,莫不是盗墓偷银的事情被人发现了?正要询问,朱能已经转身走了,刘三胜赶紧跟了出来。 这朱大富和朱能都是光棍,住在半山腰下一个土房子里,去朱大富家要经过崎岖的山路,山路一边是峭壁,另一侧是十数丈高的悬崖,普通人晚上走在这样的山路上自然是胆颤心惊,步步留意,可麻街岭人祖祖辈辈生活在大山中,夜晚走山路自然是家常便饭。一路上朱能越走越快,刘三胜一路小跑也追不上他,两人一会功夫便来到了朱大富家门前。朱能依旧上前轻轻叩门,“朱大富,开门。”朱大富从屋里走出,打开门,见是朱能和刘三胜二人,也是吃了一惊,还没等他张口,朱能便说话了,“我看到林老三了!”朱大富和刘三胜倒吸一口凉气,朱大富骂道:“大晚上的,你他娘的胡扯什么呢!吓人不?”朱能仍然不动声色,从腋下取出蒲垫,摊到二人眼前,“你们看这个,仔细看!”朱大富和刘三胜低头向那蒲垫望去,只见蒲垫中央画有一个肿胀的人脸,虽是晚上,但仍能看见他怒目圆睁,正在恶狠狠地瞪着自己,正是数月前被毒蜂蛰死的林老三。二人“啊”地叫了出来,朱大富喊道:“你从哪里搞到的这么个鬼东西!”朱能微微一笑,“你们看也看了,我要回去了!”刘三胜急忙追了过去,“能哥,天黑,咱俩一起走!”他刚才看到蒲垫上画着的人脸,正自心里害怕,想着两人一起走,路上好歹有个伴,顺便问问朱能,这蒲垫到底是哪里来的,干嘛把林老三的脸画上去?大晚上的他又为什么把蒲垫拿来给自己和朱大富看? 朱能依旧走在前面,只是这次他不再步疾如风,而是慢慢地沿着山路往下走,嘴里嘟囔道:“事情办完了,我要回去了!”刘三胜倒没在意朱能的变化,毕竟上山容易下山难,历来下山路慢走也是常事。走着走着便到了一个山路拐弯处,朱能似乎并没有看见拐弯,径直就要往前走。刘三胜急得在后面大喊:“停住,那里是崖!”朱能停下了脚步,回过头冲刘三胜微微一笑,道:“我要回去了!”刘三胜向朱能望去,只见他的脸肿胀如盆,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分明变成了林老三的脸!刘三胜直吓得尿了裤子,“妈呀,鬼呀!”一溜烟朝山下跑去。朱能也不理他,转过头,两脚一迈,朝着悬崖走了过去。刘三胜只听得身后“啊……”的一声惨叫,也不敢回头看,只是向家的方向跑。那悬崖少说也有十丈深,崖低全是大石块,朱能跌下去肯定是没有命了。 刘三胜没命地往前跑,时下里正是冬天,山里的晚上温度至少在零下七八度以下,刘三胜却跑得大汗淋漓,可奇怪的是,他明明是往山下家里的方向跑,可跑了足足有半个时辰,还是在这段山路上,更为瘆人的是,有几次刘三胜彻底跑不动了,想停下来歇会,可定睛一看,眼前竟是刚才朱能跳崖的急转弯处,换句话说,他跑来跑去,实际上都是在原地打转!朱能临死前那诡异的笑脸不断在他脑海中浮现,刘三胜彻底崩溃了,嘴里呜哇乱叫着,两只脚只是向前跑,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家。刘三胜冲上前去,使出吃奶的劲敲打门板,媳妇开门见到累得只剩半条命的刘三胜,急忙询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刘三胜脸色惨白,腿脚不停地打寒颤,嘴唇直抖,半天蹦出了几个字:“我,我,我看到林老三了……”说完便累晕了过去。刘三胜媳妇看到眼前这一幕也是惊愕不已,料想自己丈夫八成是撞到脏东西了,忙把他抬回到床上,用热水浸了毛巾给他敷在额头上,见丈夫只是昏睡,并无别的异状,当下去厨房取了个碗,盛了半碗清水,又拿了三根筷子和切菜用的刀。她左手将三根筷子竖立在水中,右手从碗里掬起一捧水,从筷子的缝隙中滴下。这是当地百姓常用的一种驱鬼方法,叫做“立柱子”,因为水属陰性,鬼魂一类的东西最喜藏匿于水中,若撒手后筷子直立不倒,说明家里有人被鬼怪缠身,立柱子之人就要跪拜祈祷,讲些好话,祈求鬼怪放过自己的家人。若鬼怪同意放人,筷子便立刻倒下,若那鬼怪不肯,筷子便依旧直立,这时立柱子之人便用菜刀砍向筷子,将鬼怪吓跑。刘三胜媳妇接连立了三次,撒手后筷子都立刻倒下,她见丈夫并未被鬼怪缠身,也就放心去睡了。 再说那朱大富见朱能和刘三胜一前一后下了山,只道是朱能做贼心虚,大晚上跑来吓唬自己,骂骂咧咧了两句便回屋睡觉去了,可他刚一躺下便觉得浑身燥热难受,不由地将身上衣服全脱了下来,光着身子躺在床上,睡了一会还是觉得浑身上下奇热难当。“真是见了鬼了,大冬天的咋这么热呢?”朱大富找来扇子一阵猛扇,可越扇越热,似乎体内有无数股热流要迸发出来一样,无奈,他又去厨房找来水桶,将凉水往自己身上浇,后来更是觉得呆在屋子里实在是热得受不了,索性光着身子躺在院子里的一块青石板上睡着了。 四. 事端再起 第二天清晨,刘三胜媳妇刚睁开眼便听到外面人声嘈杂,隐约还能听到两句哭声,她一屁股坐起来,猛然想起昨晚上发生的事情,急忙回头向丈夫看去。原来刘三胜早就醒了,两眼盯着自己,咧着嘴只是傻笑,她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只听见外面有人喊:“三胜哥,山里头死人了,快去看啊!”刘三胜媳妇推了推丈夫,见他转过身去又睡着了,只道是昨晚上累着了,便不去管他,自己穿上衣服,跟着外面叫喊的人一起去看热闹了。 那死的人正是朱能和朱大富,黎明时分上山捡柴火的村民发现朱大富光着身子躺在自家院子里的青石板上,浑身僵硬,早已冻死多时了,而悬崖下又有村民见到了已经摔得面目全非、浑身是血的朱能,他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个从朱玉珍家拿走的蒲垫。一夜之间,两个壮年男子死于非命,小小的村庄这一下子真是炸开了锅,村民们纷纷跑来观看,朱玉珍更是抱着弟弟的尸首痛哭失声。她父母早亡,世间便只剩下这一个亲人了,因此,虽然这个弟弟好吃懒做,品行不端,她也并不十分责怪他,任由他来家里蹭吃蹭喝,还总觉得自己没本事,没给弟弟物色个好媳妇,让他打了大半辈子光棍,现下看到弟弟惨死,更是痛苦失声,伤心欲绝。朱能平时人缘不好,但所谓死者为大,村民们也纷纷上前来劝慰朱玉珍,一个老者说道:“玉珍啊,你弟弟或许是一不留神摔下来的,可他平日里要好的那个朱大富,竟然躺在自家院子里,活活冻死了,这不很蹊跷吗?要我说,你是不是找先生看一看,他们会不会遇上脏东西了?”这一句话提醒了朱玉珍,她止住了哭声,回想起昨晚上弟弟被蒲垫扎后的异常表现,又看见弟弟死时手里还紧紧握着那个蒲垫。难道是林老三?她心里想,不会吧,我待葛翠兰不薄啊,林老三即使要寻仇,也寻不到我的头上啊?“是林老三!”正自寻思时,刘三胜媳妇走了过来,“我男人昨晚半夜跑回来,说他看到林老三了!”说罢,便将昨晚朱能如何来他家,带走刘三胜,又去找朱大富,半夜里又如何跑回来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向众人叙述了一遍,再加上林老三下葬时,陰陽先生说他是“本命横死鬼”,极易害人索命,这下子村民们全都相信是林老三的鬼魂害死了朱能和朱大富,又吓晕了刘三胜。朱玉珍更是怒从心起,觉得他们夫妇为林老三一家尽了不少心,林老三的鬼魂竟然害死了自己的弟弟,有种被恩将仇报的感觉,当下带上村民朝葛翠兰家奔去。朱玉珍本性善良,可在极度悲伤和极度愤怒下,一时丧失理智,一心只想找葛翠兰讨要个说法,倒将找陰陽先生的事情忘在脑后了。村民们谁也不知朱能三人盗墓偷银的事情,都只道是林老三鬼魂害人,生怕有一天害到自己头上,所以都跟着朱玉珍奔向葛翠兰家。 葛翠兰抱着孩子正在院子里踱步,忽然间看到朱玉珍领着一大帮子乡亲气势汹汹地朝自己家走来,朱玉珍快步走到葛翠兰身前,一把将蒲垫丢在她脚下,怒喝道:“葛翠兰,你男人是被毒蜂蛰死的,不关我家朱能什么事,是不是?你男人入殓、下葬,前前后后、里里外外我和我家王保利没少出力帮忙,是不是?你男人死后,我见你孤儿寡母怪可怜的,隔三差五便给你送吃送喝,还把你叫到我家里吃饭,是不是?我待你这些好,几时要过你回报了?你,你,你男人为何陰魂不散,害了我弟弟的命啊?”说罢便嚎啕大哭起来,葛翠兰对之前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但从朱玉珍话里话外已经听出了大概,正要上前询问详情,刘三胜媳妇突然冲她屋里大喊道:“林家老三,你被蜂子蛰时,不去救你的是你媳妇,可不是我男人,你要寻仇,干嘛来找我家刘三胜啊?”这句话正如匕首般刺痛了葛翠兰的心,林老三被毒蜂蛰死,葛翠兰每日都为自己没能救了丈夫而自责不已,当下不再言语,低头只是抹着眼泪。刘三胜媳妇还在那里喋喋不休,朱玉珍却只是哭泣。那位老者上前道:“玉珍你先别哭,快派人去邻村找先生来看看啊!”朱玉珍这才想起找陰陽先生的事情,忙托几个村民到隔壁村去请,自己转身返回悬崖底下收敛弟弟尸身,其余村民也跟过去帮忙,只剩下葛翠兰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家门口,抬头望着山顶,嘴里低声念道:“他是在怨我啊,他是在怨我啊!” 去请陰陽先生的村民到了邻村,却被告知先生到外乡帮人看风水去了,第二天才能回来。那个年代,人们笃信风水鬼神,陰陽先生这个职业很是抢手,请不到的现象也很常见,村民们回来告诉朱玉珍,朱玉珍只好将弟弟尸身先抬回家,草草地支起了灵堂,等第二天陰陽先生看过后,再决定入殓和下葬的时间。 到了第二天早上,人们惊奇地发现,葛翠兰失踪了! 朱玉珍和葛翠兰是邻居,头天晚上只顾着忙活自己弟弟的丧事,并未察觉葛翠兰去了哪里。葛翠兰家里空空荡荡的,连孩子也不知去向,有村民说,夜里看见葛翠兰抱着孩子上山去了。朱玉珍此时所有心思都在弟弟身上,对葛翠兰母子的突然失踪并不十分在意。村民们都以为葛翠兰内心羞愧,没准抱着孩子回娘家住几天。 中午时分,陰陽先生到了,看了看朱能的死状,又去朱大富家瞧了瞧,村民们添油加醋地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向陰陽先生叙述了一遍,谈到朱能临死时还攥着那个蒲垫时,陰陽先生打断了他们的话,问道:“你们说这蒲垫是林家老三媳妇带去的,朱能死前曾被它扎过,又将它借走后拿给刘三胜和朱大富都瞧过了?”朱玉珍道:“不错,这蒲垫确实是葛翠兰带来的,上面还画了一张孩子的脸,对了,听葛翠兰讲,林老三用这蒲垫救了他儿子一条命呢!” 听完村民们和朱玉珍的回答,陰陽先生的脸顿时沉了下来,叹道:“坏事儿了,这下可难办了!”朱玉珍忙问道:“先生,那蒲垫真有问题?果真是林老三的鬼魂害了我家朱能性命?”陰陽先生回答道:“把蒲垫拿来给我看看!”朱玉珍回房取出了蒲垫,寄给陰陽先生,陰陽先生接过蒲垫,捏在手里仔细观看了几眼,但见蒲垫上的孩子两眼微睁,嘴巴咧着大笑,他向前踱了几步,转过身对众人说道:“林家老三下葬时,我曾说他是‘本命横死鬼’,戾气太重,让你们将他出事那天所用的东西统统烧掉,现在看来,你们是漏掉了这个蒲垫了。那林老三的魂魄附在这个蒲垫上,害了朱能、刘三胜和朱大富三人。”“啊?”村民们一声惊呼,陰陽先生继续说道:“朱能的死,是‘恶鬼上身’,林老三附在他的身上,引刘三胜和朱大富观看蒲垫,而后又驱使朱能跳下悬崖摔死;朱大富是被恶鬼迷了心窍,觉得浑身燥热难当,这都是幻觉,其实他的身上一点儿都不热,大冬天的晚上,裸身躺在青石板上,怎能不冻死?那刘三胜嘛,显然是中了‘鬼打墙’,这是恶鬼常用的一种障眼法,他看到的下山道路和自己家门,其实并不存在,他跑来跑去,只是绕着周大富家转圈而已,那恶鬼的本意自是要让他活活累死,‘本命横死鬼’瞄上谁,不把他弄死绝不罢休,可不知为何后来偏偏又饶了刘三胜一条性命,这倒是令人费解。”他指了指刘三胜媳妇,说道:“你‘立柱子’,筷子连倒三次,正是这个原因。” 朱能、朱大富、刘三胜三人的离奇经历总算有了合理的解释,众人长舒一口气,陰陽先生却接着说道:“眼下还有两件麻烦事儿,第一,那林家老三虽然是本命横死,但他下葬时我已经做了妥善处理,即使留下个蒲垫让他魂魄有所依附,却也不会无缘无故害了朱能和朱大富性命,这其中原因若不搞清楚,只怕这恶鬼以后还要继续害人啊!”此话一出,村民们无不胆战心惊,生怕林老三的鬼魂找上自己。“这第二件事嘛,葛翠兰和孩子去了哪里?林老三生前心心念的便是这个孩子,倘若他有个三长两短,那可真是……” 正在此时,门外有人大喊:“不好了,不好了,葛翠兰掉下山崖摔死了!” 众人都是大吃一惊,朱玉珍以为是自己的突然发难,让葛翠兰羞愧不已从而寻了短见,跺足道:“天哪,我这是造了哪门子的孽啊,翠兰啊,你咋这么想不开啊!”陰陽先生忙问:“孩子呢?还活着吗?”“没看见孩子”,村民答道。“快去看看!”陰陽先生快步出了门。 一众人来到山崖下面,见到了葛翠兰的尸身,颅骨、口、鼻中均有鲜血流出,两条腿骨也已摔断,那个蒲扇倒扣在尸身旁。刘三胜媳妇唯恐林老三鬼魂继续作恶,也不管突然死亡的葛翠兰,向陰陽先生催道:“先生你快点施展本事,将那恶鬼收了去。”“不可!”陰陽先生斜瞥了她一眼,回绝道:“人间有人间的公理,冥界也有冥界的公理,倘若林老三真是无故害人性命,即便他‘本命横死鬼’难以对付,我也要会他一会,还乡亲们一个公道;可若他真有什么冤情,这样贸然收服了他,岂不是徒增罪恶?我们修行之人万不可做有损陰德之事。此外,葛翠兰死得不明不白,她和林老三是同一年生人,若是自己寻了短见倒也罢了,可要是失足摔死或是被人推下山崖,那就又多了一个‘本命横死鬼’,到时候还哪里对付得了?”陰陽先生捡起蒲垫,向众人望了望,又看了刘三胜媳妇一眼,说道:“死人身上找不到原因,还得去问活人。带上这蒲垫,去你家,问问刘三胜!” 刘三胜媳妇一惊,她本想推脱,但一方面确实害怕林老三鬼魂加害自己,另一方面,也想让陰陽先生替丈夫驱鬼消灾,便带上陰陽先生、朱玉珍夫妇和七八个村民来到自己家中。 五. 诸事有因 其时已至中午,大伙推门而入,只见刘三胜蜷缩在床角,双手置于头上,双腿发抖,见了众人前来也不打招呼,只是“嘿嘿”傻笑。陰陽先生上前几步,看了刘三胜一眼,叹道:“给那恶鬼迷得,失心疯了!”刘三胜媳妇顿时大声喊叫:“先生啊,你可得降了那恶鬼,为我男人做主啊!我男人和他无冤无仇,恶鬼凭的什么,要这样害他啊!” 陰陽先生有些不耐烦,道:“凡事有果必有因,你切莫吵闹,小心惊扰了你丈夫,待我前去盘问!” 说罢,拿起蒲垫,走到刘三胜身前,用右手拇指、中指、无名指捏了个小圈,在他额头上砸了一下,刘三胜立刻停止了傻笑,脑袋垂了下来,陰陽先生弯下腰,左手将蒲垫摊到他眼前,问道:“刘三胜,你可曾见过这个东西?”刘三胜抬头看到蒲垫上的人脸,便吓得大声叫唤:“林,林,林老三!”陰陽先生转过身向刘三胜媳妇摆了摆手,示意她也前来观看。“咳,这明明就是一张孩子脸嘛,哪里是什么死鬼林老三?”刘三胜媳妇抱怨道。 “这就对了!”陰陽先生慢条斯理地说道:“但凡障眼法,利用的都是人们自己的恐惧和猜忌心理,换句话说,鬼怪们是要让你自己吓自己!朱能、朱大富、刘三胜三人,定是做了有愧于林老三的事情,内心里对他极度恐惧,因此才会着了他鬼魂的障眼法。你们大伙与林老三才是真正的‘无冤无仇’,他戾气再大,障眼法对你们也无效,因而你们看到的才会是正常的孩子脸。” 刘三胜媳妇依旧不依不饶:“我家男人与那林老三少有往来,又能做出什么对他不起的事儿来?”陰陽先生不去理会她,继续说道:“林老三虽然本命横死,但是我已用符纸封住了他的棺木,之所以他的魂魄还是跑了出来,附在了这蒲垫上,定是有人在林老三下葬后又动了人家的棺材了!” “啥?”村民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知道,从古至今,盗墓都是重罪,若是被官府抓了去,弄不好是要杀头的。朱玉珍忽然想起弟弟生前好像打过林老三陪葬品的主意,莫非弟弟真是让钱财迷了心窍,掘了别人的坟?她正要开口,陰陽先生冲她一摆手,道:“我已施法让刘三胜暂时恢复了理智,让他自己说!”转过身冲刘三胜喝道:“事到如今,你还不坦白,真要让那恶鬼取了你的性命么!” 刘三胜眼见事情败露,不老实交代实在躲不过去,何况他更害怕林老三再来折磨自己,那可如何受得了?当下便将他们三人盗墓偷银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有天中午,朱能和朱大富找到了自己,说是朱能探知刚死的林老三棺材中有不少值钱的陪葬品,想伙同自己将其偷出来,朱能说,林老三家没什么亲戚,夜里自然没有人看坟,这事容易得手。刘三胜一开始觉得盗墓这事太损陰德,并不想去,朱大富诱惑他道,你在镇上赌场里欠了那么多赌债,偷点钱出来,不正好还债吗?见他还是拿不定主意,朱能又威胁道,若是他不肯去,便将他在镇上赌钱的事情告诉他媳妇,到时候媳妇一怒之下,哪里还有他好果子吃?禁不住朱能和朱大富二人的软磨硬泡,刘三胜终于下定决心和他们一起盗墓偷银。 当天晚上,他们三人趁着天黑掘开了林老三的墓室,朱能打头,他殿后,进了墓室里并未发现任何异常现象,朱能还说,这“本命横死鬼”也不过如此嘛。林老三的棺材是朱能和朱大富撬开的,自己只是在墓室口把风而已,偷来的银元和镯子朱能分到得最多,朱大富其次,他得到的那份儿只够还了赌债,一个大子儿也没剩下。 陰陽先生听他讲完,点了点头,道:“你此话不假,盗墓偷银这件事,从始至终,朱能是主谋首恶,因而他的死相最惨;朱大富掘坟开棺,让他魂魄不得安宁,自然也要赔上性命,只不过死得体面一点罢了;至于刘三胜,一方面,你未参与开棺,也是受人胁迫,林老三不至于取你性命,还有一点,若他连你也害死了,你们三人掘他坟墓,偷他陪葬品的勾当,这世间,还有谁能知晓了!?你们大伙不都得说他是厉鬼,是无故害人性命么?” 村民们听刘三胜和陰陽先生这么一说,顿时恍然大悟,这“恶鬼附身,蒲垫杀人”的骇人事件终究是有因有果,村民们虽然愤恨朱能等人做事太过缺德,可眼下朱能和朱大富已死,刘三胜也受到了教训,不知道这林老三是否会就此罢手,安心去投胎呢?刘三胜媳妇早已忍不住,忙道:“即便是朱能他们做了缺德事情,可是他们俩不也偿命了吗?先生,你还是快想法子收了这恶鬼,保大家伙的平安吧!” 陰陽先生点了点头,道:“对付这‘本命横死鬼’,有文法和武法两条路子。文法麻烦一些,但成功率高。武法倒是能永绝后患,只是我没有必胜的把握。”“那当然文法了!文法怎么做,你快说!” 刘三胜媳妇催问道。“俗话说,‘解铃还得系铃人’,这恶因既然是刘三胜种下的,自然得他去解。文法就是,你们夫妇二人出钱,为林老三做一场超生法事,他本命年横死,地府不能容纳,这场法事是为他打通投胎做人之路。此外,从今天起,每隔十二天,你们夫妇要带足纸钱,去林老三坟前祭拜。你丈夫的‘失心疯’主要是由于他内心的恐惧和罪恶感所致。祭拜次数多了,这种感觉就会渐渐消除,以后祭拜的频率也可以减一减,有个三年两载,他自然能恢复如初。”刘三胜媳妇听这文法竟然如此费时费力,心中大不乐意,噘嘴道:“做缺德事儿的又不是刘三胜一人,凭的什么要我们两口子受这活罪?先生,还是说说武法吧!”陰陽先生并不生气,回道:“武法就一句话,开坛做法,将这恶鬼的魂魄打得灰飞烟灭!只是我刚才已经讲了,林老三的媳妇极有可能也是‘本命横死鬼’,他夫妻二人合力,我一个人自然是对付不了。你们须得去蓝田县,请我师兄过来,他修行比我早,合我师兄弟二人之力……”“好好好,我们这就去请人,武法好,就用武法!”还没等他说完,刘三胜媳妇便打断了他的话。 陰陽先生终于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呵斥道:“刚才我已经说了,你丈夫的病是由于他心中的恶念所致,你想过没有,要是用武法打掉人家的魂魄,他的罪恶岂不加重一层?这‘失心疯’几时能好?难不成要我住在你家,天天用指头砸他脑门不成?” 刘三胜媳妇终于无话可说,只好答应使用文法了结此事。 两天后,村为林老三、葛翠兰、朱能、朱大富举办了一场盛大的法事,村民们纷纷为他们祈祷,只愿他们能早日投胎做人,下辈子平平安安,尽享人间富贵。 之后每十二天,人们总能看到刘三胜媳妇带着纸钱,搀着丈夫,来到林老三坟前祭拜,后来每二十四天一次,再后来每四十八天一次…… 这天晚上,刘三胜吃完晚饭正准备睡觉,媳妇走进里屋开始嘟囔:“这几年又是做法事又是买纸钱,花的钱可比你从坟中偷来的多得多?你这不也活得好好的么?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让先生用武法,打掉那恶鬼的魂魄!” 这时,一阵尖细的妇女声音传来:“你们为林老三亡灵做法事,总归是弥补了之前的罪恶,若是请那恶先生来降他,便是收了他的魂魄,免了一时的祸患,嘿嘿,林老三难道就没有儿子么?他的儿子难道不会再生儿子么?你们能安生吗!?” 刘三胜夫妇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荒野老尸怪谈 福建省永泰县有个叫齐闵恒的秀才,自小熟读四书五经,聪颖过人。这年科举考试他应试报名参加,临行前母亲再三叮嘱路上要小心,夜里不要在外逗留,尽量找客栈留宿。 不过齐闵恒虽在母亲面前连连点头答应,心里却是着急万分。原来前段日子他感染风寒,大病一场。这阵子才恢复元气,不过离考试的日子已经越来越近,若是路上不抓紧赶路怕是要错过这三年一次的大考了。 一路上他背着简单的行囊,风雨无阻的奋力赶路。这日傍晚,他打算一鼓作气再走一段路,到下个集镇再投宿。不料走着走着,离集镇还有一段路,好在月亮为他指路,走起来也没有那么吃力。 “哎哟。”在一僻静黑暗处,秀才被一个障碍物绊倒在地,带他站起来的时候,惊恐的发现他脚下是一具白森森的人骨。“哎呀,妈呀!”齐秀才吓得拔腿就跑,可没跑几步他却折了回来。这人已经死去,可是尸骨却无人埋葬,定是孤独凄惨的死去,多么的可怜啊!既然我们有缘碰到,那让我做件好事,让你入土为安吧! 齐秀才本就善良心慈,他放下身上的包袱,恭恭敬敬的对着白骨跪下磕了个头说:“小生不才,与亡友偶然相遇,并无恶意,只是见您死后尸骨裸露在外,实在可怜。小生便想为您安葬入土,希望您早日投胎。”说完,秀才找了一处地势较低的地方,把白骨放了进去,然后找来松软的土为它掩埋。做好这一切,秀才继续赶路。 不久,他就来到集镇,投宿到了一家客栈。店家为他暖酒,端上可口的小菜便退出了房门。秀才卷起袖子打开酒坛准备小酌一杯时,房间里卷起一阵黑风,待黑风散去一个头发花白,面相友善的老头出现在他的面前。秀才差点没坐稳,一屁股跌在地上。 老者倒是笑眯眯的说:“先生莫怕,老头我是来感谢您的。”秀才早已颤抖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这……你……这是从何说起?我并不认识你啊?” “小老儿正是您刚刚埋葬的那具荒野白骨啊!只因为小老儿生前贪这杯中之物,那夜去邻村吃了喜酒,回来的时候头痛欲裂栽倒在路旁,不料夜里下起了倾盆大雨,结果一命呜呼。家人只以为我失踪了,并不知道我早已去世。结果我的尸骨就在这荒野之中无人管理,死后一直无法投胎。偶尔路过的一些人看见我的尸骨,要么怕的逃走,要么就是拂袖而去。多谢先生善意之举,小老儿真是三生有幸啊!”老人家感激的连连作揖。 “快起,快起。老人家,那是小生应该做的。您这样小生过意不去。”齐秀才心中的恐惧顿消,连忙站起身来扶住老人家。 “小老儿本是下地府赶去投胎,可是有恩不报小老儿心里愧疚。先生这是要去进京赶考?” “嗯,正是。” “可是路途遥远,先生离考试的时间不多了,怕是可能赶不上了。” “所以小生才会日夜兼程的赶路,唉!只怪我前些日子生了一场大病,拖了一些时日。唉!” 齐闵恒不由得沉重的叹了一口气。老人家缕缕胡须,说:“先生不要担心,我有办法。先生先把饭吃好,等会让我送你一程。”齐秀才一听喜上眉梢,连忙说:“多谢老人家,要是不嫌弃,请与我一起吃点。” 老人家摇摇头,摆手说:“老儿我已不是尘世间的人,只需闻闻便已经饱了。只望先生他日登科及第后,为老儿我上几炷香,几道纸请个道士为我念经超度,去往极乐世界便感激不尽。我的事情就不告诉家人了,免得徒增伤悲。” 齐秀才说:“老人家放心,即便我失败而归,也定当为老人家做这些事。”老人家笑眯眯的说:“先生红光满面,周身全是祥瑞之气。定能高中。您如此善心将来必是百姓之福啊!” 片刻,齐秀才便吃完了。老人家来到他的面前,用手遮住他的眼睛,然后对着他的口鼻吹了一口白烟,秀才便昏了过去。待醒来的时候,他躺在一家环境清幽的厢房里。“吱嘎”他起身推开房门,一个店小二打扮的人迎面走来,说道:“客官,您醒了,早上想吃点什么?”秀才看到这家客栈走廊里站满了秀才,各个都摇头晃脑的诵读。“小二,这是哪儿?”齐秀才问。 “客官,这是京城啊?昨个儿夜里你来住店的呀!”小二说着奇怪的看着他。 “我一个人?” “是啊。您真走运,昨晚这里只剩一间厢房了,再晚点估计就没有了。毕竟离考试就剩三天了,这里大大小小的客栈都住满了人。” 齐秀才听了,说:“哦,谢谢。请给我拿点包子馒头便可。”关上门后,齐秀才心里万分感激。 后来科举考试,不多久放榜齐秀才果然高中状元。他如当日老者所嘱咐,一一照做。上任之后,他两袖清风,一心为百姓谋福利,因政绩突出调任中央,官至一品宰相。一生平安,享年92岁。 异闻之归阳酿 寒降雪至,一夜之间,长安城银装素裹。天瑶苑里红梅似火,玉姫命人将矮榻挪到窗前,挂好天丝软帘,温着茶,置了些点心,怔怔的看着窗外雪景。 “娘娘,这软帘真是好,挂在窗下,即挡了风雪又可看那雪景,也就是娘娘的嫁妆里的独份,别院主子想都想不来的物件。”侍女看玉姫半晌无言,只当自己多嘴讨了没趣,静静候立一旁。 玉姫看着窗外白雪压红梅,枝未折却更傲,轻轻叹息一声:“不过世间一物,如无人珍惜,与敝履陋衫有何异。” 侍女嘴拙,不敢接话,却听见有人传报天子驾到,赶紧上前扶住玉姫:“娘娘,君上驾到,起来迎驾罢。” 玉姫拂了侍女的手:“不必,他不过有事求我,哪会在意这些琐碎礼节。”话说间,华帝身影夹着门外风雪一并进来,瞧见玉姫正坐在窗前矮榻上,直直的看着自己,原本一路而来心中念好的说辞,却又半分说不出来。 这些年,对玉姫却是有愧,虽先借和亲之名,与天域共平北疆騷乱,扶自身稳登帝位,巩固朝中势力多年,现大靖地大国富,兵强马壮,已称霸一方。 北疆败走后,将怒气撒向天域国,时不时騷扰天域边境。天域不堪其扰,上书华帝,请出兵镇边境之乱,可华帝以路远为名,迟迟不愿出手相助,如今这天域国被北疆夺了几处城池,已无当年风发。 华帝就着矮榻坐下,玉姫递了块点心:“玲珑糕是玉姫亲手做的,不借旁人半分力,取初雪化之,荞麦细细研磨,用天域丝布筛漏,留最细腻的部分,加天香草,佐新开红梅,炉火蒸一个时辰,糕体玲珑剔透,食之调胃养颜。” 华帝接了玲珑糕,浅尝小口:“都说天域人聪明,倒真是心灵七巧。” “天域人聪明却也耿直,不然怎会到如此地步。”玉姫淡淡的回复,惊得身旁侍女一身冷汗。 华帝放下手中的糕点,立起身,走至窗前,窗外风雪甚大,愈发看不清远处景色:“那情人蛊的解药可还有?” “已无。”玉姫面不改色。 “你师傅能否再做一次?”华帝声色未变,只是手上悄然使力,窗棱发出轻微的“吱吱”声。 “我师傅?好歹也是你师叔,为何不自己开口?”玉姫低了眉,饮着杯中茶。华帝不语,也不回望玉姫。“也是,如今您身份高贵,低不得头求人办事,可你忍心见她受万蚁蚀骨般之痛?” “玉姫!”终于有了些许怒气。 “罢了,我去求师傅便是,但能否成功却不一定,毕竟,我已不是当年的公主。”玉姫起身向内室走,不顾一旁的华帝:“想必君上无心留榻,我也要书信师傅,不跪送了。” 华帝甩手而去,矮几上玲珑糕渐渐失了热气。 清水巷内,陈峰忙活在几家门院前穿梭。“峰儿,快来帮忙按住猪头!” “峰儿,快来抬这羊腿!”……年关将至,巷内几户人家都在备过年物件,陈峰在各家帮忙,尔后各家又送些猪肉羊腿,过年荤菜已是足矣。 陈夫人和番离在院内糊窗,这冬雪来的突然,西厢的窗纸还未来的及糊上。 陈峰不停进进出出:“娘,刘叔给了一只羊腿,你等会给腌着。” “娘,吴婆家留了个猪头敬神,我放在厨房,您小心狗给舔了!” 陈夫人笑骂道:“那小狗儿不及茶凳高,你放高些,它怎能舔到?” 陈峰看见番离站在梯上,细细的糊着窗纸,眉细眼亮,乌发盘后,青凌夹袄束身,母亲端着米浆在梯下,搭手相助,如同家室和睦,傻呵呵的笑了笑,转身又去别家帮忙。 晚食在吴婆家吃酒,她家今年收了新媳,特地宰了两头大肥猪,乡邻帮忙都累着了,一并安排了酒菜,也叫上了徐阿婆,那孩子已有大几月,长的壮实,听闻番离也在,忙不迭抱了孩子过来:“番姑娘,幸得有你,才让我徐家留的血脉。” 番离本不太喜这人多,上前递了个锦袋:“这是块暖玉,原是忘忧阁之物,可保平安。” 徐阿婆抱着孩子就往下跪:“番姑娘,老身真心谢你,来世牛马相报!” 番离赶紧扶住:“顾着孩子就好,他事无妨。” 陈夫人看出番离很是拘谨,伸手接过孩子逗玩:“哎呀,徐阿婆家孙真是壮实,可曾取个什么名?” 徐阿婆拉住番离:“姑娘就是我孙儿家母再生,一直未曾取名,就是想让姑娘帮着想个。” 一旁陈峰听着直翻白眼,这番离还未婚嫁,倒先有了孩儿了。 番离脸上微热,推脱不过,只得回应:“玉安,温润如玉,安康此生。” 徐阿婆又是要拜跪,吓得番离赶紧跳开,主家吴婆见她没完没了,赶紧上前捉住:“徐婆,来这是吃酒呢,你这样,倒怎能让番姑娘安生?” 一行人围坐了席宴,菜肴上来,吴家儿提了酒过来:“峰弟,给你个好物件。” 陈峰接过开坛:“好酒。” 吴家儿笑道:“那是,桃花酿。” “吴哥说笑吧,这冬十腊月的,怎会有桃花酿?怕是梅花酿吧?” “莫说,我也不信,但你喝过便知。” “是么?离儿,你来尝尝,你最懂酒。” 番离轻轻闻过:“梅花酿清冷,桃花酿温润,确是桃花酿。” 陈峰不信,倒上一盅,抬头而尽:“嗯,好酒。” 吴家儿有些心疼:“唉,这酒贵着呢!一两银子才这么一小坛!后面有谷酒,管够!” 陈峰听的咋舌:“这贵?” “可不是,这是前头强丁欠我一两银子,用来抵债的,听说是他家贵戚赏的,别处可没得卖,今个儿人多,大伙都尝尝,你别一人独饮了!” 陈峰摸摸嘴:“有钱能使鬼推磨,难道还能使这桃花冬月开?这味不像陈酒啊?番姑娘可知何故?” 番离回复:“听闻有人将花树置于房中,整日用炭火烘温,借以让花期提前而开,有这新酒桃花酿,不足为奇。” 一众乡邻都端了碗,喝酒吃菜,谈论这年收成,家长里短,番离不善与人闲聊,早早离了席。 陈峰与陈夫人回屋时,番离已在厅堂等候:“嫂嫂,我有话要与陈峰细说。” 陈夫人应声回了内室。 陈峰快步上前查看,声色担忧:“怎的?是有何不适么?” 番离侧身坐下:“我有何不适?无恙。” 陈峰还想多嘴,突然记起华帝交待:莫让番离看出你我已知她中毒之事,否则,以她的心性,必不想你我担忧,反而会一走了之。 “哦,没什么,刚才在吃酒时,你离席很早,我怕你醉酒。” 番离淡然一笑:“我倒是想醉,好了,莫扯闲话,我刚去了前街强丁家中,询问得知,那酒是他姨娘家所赠。” “酒?有何问题?”陈峰不解。 “那酒中有人气。” “酒本五谷花物酿造,有人气有何奇怪?”番离看了陈峰一眼,面红耳赤,想必是酒劲上头:“也罢,今日里已入夜,明日早起去朱雀街玉罗巷冯员外郎家中查探下,看那酿酒坊在何处,先早些歇息吧。” 陈峰正觉得头昏脚轻,只想扑卧木床大睡,胡乱应了几句,踉跄的回了房。 翌日,番离早早叫上陈峰去了朱雀街衙,听闻通报,胡大人急急忙忙连裤子都穿反了,着手两个捕快与番离同行,这才又回后堂穿整衣服。 员外郎冯府是强丁姨娘家,家中做布匹发家,在城中算是富足之户,钱财有余,当然就贪图名利,花些银两捐了个员外郎,将冯宅改了名:冯府。 陈峰带人在冯府外转了几圈,捕快中有人暗叹冯府的财气,在这朱雀大街上三进三出的宅院,怕也是没几户,番离命陈峰寻个借口入府邸查看一番。 陈峰引了捕快前去叫门:“开门!衙差办案!” 有人应了声,禀了冯员外郎,没想到员外郎亲自出来相迎:“官爷,不知有何事需己身相助?”这员外郎六十有余,身体倒是硬朗。 “嗯,最近街上不安生,有梁上贼人出入,特意每户查看有无异常之处。”员外郎不敢得罪衙差,只得让身,陈峰几人寻了几个别院,看见有几个女眷妈妈们在院落窃窃私语。 番离招过一婆子,还未开口,婆子跪了下来:“官爷明鉴,府里无他外人,只有前些时老爷收留的一姑娘,看着倒不像贼子。” 这原本就不是当真的官宦人家,婆子丫环又乡里出生,没见得世面,以为官差是查询人口,慌乱交了底。 员外郎有些气急:“哎呀呀,你这婆子,紫韵姑娘是个弱女子,孤身来此寻亲不至,那样的人儿怎会是贼子?” 番离无心其他:“员外郎,想问下这冯府可有别的宅院?” “不曾,老身只有一处宅邸,您几位也看了,后院都是女眷,除了那紫韵姑娘染了风寒,不便见人,但我以人头担保,她绝对不是您要找的梁上君客。” 陈峰在番离耳边低语:“这宅邸前后都看了,院子都住着人,没有像你所说那样的屋子。” 番离看见旁院闪过一个身影,婀娜妖艳,估摸着就是那个女客,这边冯员外郎正低声训斥婆子,婆子跪在地上嘤嘤哭泣,听得让人一阵耳鸣目眩,只得招手让陈峰等人离去。 出了冯府,头疼欲烈,一低头发现掌心黑线已顺势而上,陈峰觉得有异,上前探问:“番姑娘,你没事吧?” 番离遮了手,忍住疼痛,吩咐陈峰:“这几日盯着冯府,尽早摸清酒从何来,还有,不要跟着我。”说完也不等他回话,快步离去。 那日,番离入夜未归,陈峰心中焦急,却也不敢告知母亲,只是在厅中来回不安。陈夫人煮了些茶,招呼儿子坐下:“峰儿,来,陪母亲说说话。” “娘,您说这番姑娘去哪了?” “番姑娘曾经在这长安城里翻手云雨,多半是去见个旧人。”陈夫人气色深稳。 “可您不是说原来旧部已无几人,她去见谁?” “峰儿!离儿我自不必担心,倒是你,过来与娘说清楚,你,可是中意她了?”陈夫人眉眼微凌,看的陈峰两腿发虚。“娘,这事离儿并不知,只是我一厢情愿。”陈峰低了头,那只小狗在他脚边围绕。 过了许久,陈夫人长长叹了一口气:“当年北疆騷扰,你爹与现君上领兵平乱,那时离儿与君上同出师门,而君上也不过是个王,北疆民风剽悍,心性凶残,侵城掠池,烧杀抢夺,无恶不作。 北疆在大靖国以北,常年天寒地冻,因势得利,大靖一直攻其不败。离儿得知,连赶数夜,前去相助,你爹为探地势,无意落入冰坑,众人皆不敢救,幸得离儿探入洞中,救回你爹,而她却被冰柱划伤臂膀,那时,也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休养数日,君上与天域国达成盟誓,你爹与离儿率兵,借道天域,前后包抄北疆兵士,毁其粮,断其路,迫其归降。也就是如此,当朝天子对现君上另眼相看,默许他在朝中拢势得利。那时,你爹对离儿胆色敬佩,而你又小,就算有意,也只得以小妹相称。” “母亲,那又如何?” 陈夫人看着儿子,满是疼惜:“如若两情相悦,倒也无妨,只是离儿心中有结,你可知?” 陈峰脾性又起:“倘若是别人,我倒是可以退后,可那人,什么也应承不了,怕他做甚?相信离儿终会有一天知我心意。” “什么心意?”番离推门而入。 “哎呀,终于回来了,你去了何处?”陈峰赶紧上前询问。 “今日在冯府可有什么发现?”番离直接问到案情,陈峰来了精神:“发现谈不上,不过倒是有一个人似曾相识。” 陈夫人见两人谈起案情,起身回了屋,“就是冯府的紫韵姑娘,我远远的瞧了眼,好像在何处见过。” “莫不是个美娇娥,让你前世相识,今生重现。” 难得番离打趣他,陈峰紧了眉头:“番姑娘莫要闲扯,待我明日细瞧,认清了人再说,对了,你今日去了哪里?哎,别走啊!” 番离起身回屋:“好好盯着冯府,不可妄动。” 次日里,暮色至,霞光散,晚食时分已过,陈峰不见身影。 朱雀街衙,同行的捕快都在,却无人知晓他去了何处。 冯府前厅正在待客,人来人往,好不热闹。番离悄身摸进府中,却在旁院闻见一股花香,寻香而至,只瞧得旁院厢房内坐着一人,眉黛眼黑,唇红齿白,身影摇曳,顾步自怜,这人与红袖阁的花韵姑娘初见时一个模样!姑娘也看见了番离,没来由的尖叫,护院应声赶来,番离只得探上墙头离去。 寻了一日,仍不见陈峰踪影,莫说陈夫人,连番离也有些着急,平日里,他不会如此没交待。思来想去,番离还是决定夜探冯府,那神似花韵的女子,嘴角明明有一丝陰笑。 邻街更夫刚敲三更锣,番离猫腰顺墙而上,在冯府旁院寻了一圈,终于看见枯树藤蔓后有暗门,原来这连着地下暗室,拾阶而至,一股温热扑面,番离小心的躲在陰影处,打量这暗室。 暗室上顶连接旁院花圃,琉璃瓦遮天,若是在院中,不知底细,实难发现。 暗室中央立着一株桃,一人来高,花开满枝,异香四溢,周遭置了炭盆,整室如春,待人近看,不由心惊:那桃树竟是于一男子口中生长,男子跪地双手抱树,张口含枝,与树相溶,桃树枝根生于人身,两者同体,不知是人拥桃,还是桃裏人,人已见不得生气,倒是那桃花开的娇艳,如同魍魉再现。 番离听得有人呜咛,四下寻至,陈峰被绑一旁,喘息微弱:“离儿,你怎才来?”刚解了绳索,他两眼一翻,昏睡过去。 “姑娘好雅性,半夜里不睡觉,来寻情郎。” 有人从暗阶上缓缓而至,就是那日瞧见的姑娘,姑娘身后跟着一个老汉,身影微驼,黑发银须,扬手一物,借力封了番离穴脉,使其半分不得动弹。 番离扫了眼四周,杂物遍地,功力难以施展,也是见到陈峰,一时大意了。 老汉自顾自的上前下男子一并抖动,番离此时都无法得知那男子是否已死。 “你不是花韵。”番离看着眼前女子。 姑娘冷笑一声:“果真是黑吏大人,我姐姐在你身后的金棺里躺着呢。” 番离暗暗运气,只觉胸口翻涌,似被束了手脚。 老汉开了口:“花羽,把那天泉水取来净花入酿,出了这三日,归陽酿便可成,花韵则可重返陽世。” 番离提不起半分力气,僵直的立于室中,看着那两人忙活。 “姑娘不必如此,不如听我一诉。”老汉慢慢踱至金棺前,细细抚摸:“花韵姑娘命苦,十来岁的光景便落入青楼,弃良为生,我与花韵自幼相识,后参军报国,音讯皆断。虽如此,却也曾立下我若回乡,她离苦海,双栖故土之约,这些年,誓约撑我过生死。女子么,爱惜容颜有何错?只是我寻到她时,已如老妪,气喘残年,命不久矣。” “我听闻姐姐落得如此,都是拜你所赐!”花羽恶狠狠说道。 “她若是不贪,怎会用那血阿胶?再者,血阿胶一事与我无关,不过是药膳铺的老板娘事发,断了阿胶。与天争意,倒还是还给了老天爷。” “胡说,明明是……” “有人告知你,是我害的?可是个女子?” “你怎知?”花羽有些失声。 番离长叹一声:“你们许了冯员外什么好处?” “呵呵,除了美人计,这桃花酿有返老还春之效。” “那你已送了一坛给员外郎?” “哼,不知货的家伙,竟赐于旁人,虽然未做引,可也是能朽木逢春。” “冯员外怕死而已,他不过是拿他人做个头阵。”番离看了一眼身旁的陈峰,面色陰沉,应是中了暗道已久,转头对老汉说:“其实,二位对这归陽酿怕也是没谱,不然,既有回春之效,为何你不试试?若是那花韵姑娘重生,见你如此模样,你怎知她不会嫌弃?女子么,大都爱惜容颜。” 老汉眼神流转,花羽惊叫:“不可,这归陽酿来的不易,且只够姐姐一人使用,我让你捉了他来,就是要取他的心!” “其实都不曾见过归陽酿之效,许是骗人也不一定。”番离不紧不慢说道。 老汉与花羽双双望向归陽酿的方向,一时间,竟觉得这暗室陡然变冷,陈峰睁开眼,依旧无力。 “但如果是真的?那,岂不是有人可得永生?”语音未落,老汉与花羽双双扑向一旁的归陽酿,一个护,一个夺,身影纠缠。却不知番离已冲了穴脉,搀了陈峰往暗阶离去,刚入院中,老汉与花羽追了出来,番离将陈峰丢在地上,提了腰间软剑相迎,刀光剑影,“嚯嚯”之声四起,惊了冯员外,也惊了墙外候着的捕快。 一众人齐手,生生捉了老汉和花羽,连同员外郎一并送至官衙,胡大人早就候着,连夜庭审。 陈峰躺在木床上,深深昏睡。陈夫人在厨间熬粥,大夫看过,只是这两日水米未进,软骨香余毒未清,体虚而已,调养得几日,又是生龙活虎好汉。 番离坐在床前,床上人眉峰紧锁,口中不停“喃喃”细语。 几日后,番离出门,陈夫人相送:“离儿,你当真不等峰儿回来再走么?” “嫂嫂,不必了,我还要去寻师姐,天色恐有变,我先走了,嫂嫂保重身体。” “离儿。”纵有不舍,也知番离行事坚绝,多说无益。 城门开,番离策马北上,有人传言,在北疆边境见过风舜,如今南疆刚平,北疆又躁动不安,她若是借风点火,燃了战事,那就是舍了性命,也不可容她了。 师门训:“万罪皆因人起,心安常念慈悲,助贤士,拥明君,不可复战事,只可平疆土。若违训,清师门。” 归陽酿,缚弱冠男子,施以天刑,将桃种于体内,吸精血,养树身,不出十日,枝伸叶长,其口鼻而出,灌天泉水养之,半月桃树花开,以花酿酒,加同龄男子活心做引,制成归陽酿,可助陰魂归陽,起死复生,未加引,则可复老还春。 下一番,摄魂鲛,接着阅读:异闻之摄魂鲛 盗墓鬼故事之棺人跳 1、白爷 “到了,就是这里。”小白停住脚步,用手扒拉开覆盖在土堆上的荒草,指着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对我和老苗说, “我爹让我守在这里,他带了两个兄弟进去,结果就出事了。” 话音刚落,一路上始终神情木然的白爷忽然从小白身后闪了出来,他靠近洞口,伸长脖子,将脑袋向里探了探,眼神变得异样起来。 小白面露喜色: “爹,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白爷转头看了眼小白,一脸茫然,神色又变得呆滞起来。 我和老苗互相看了一眼,都感到困惑不解。几天前,小白分别找到我和老苗,说他爹倒斗出事了:白爷带着他和另外两个手下去摸一座古墓,小白负责守在洞口。进去三个人,结果只有白爷自己出来了,两手空空不说,人也变得神志不清、一言不发,像傻了一样。 “我们现在谁都不要打扰他。”老苗指着白爷,对我和小白说, “或许进了墓里,能让他想起一些什么。” 一股陰冷的气息从黑沉沉的墓洞内传出,白爷突然精神一振,转身径直向洞内走了进去。 我们三人连忙跟上,手里捏了一把冷汗。白爷在盗墓行当中算是泰斗级的人物了,历经许多凶险的事都能安全脱身,这次一定是在墓内遇到了不同寻常的事情。墓道横七竖八,相互贯通交叉,仿佛迷宫一般。白爷进入墓中仿佛换了一个人,像轻车熟路的向导,不紧不慢地在前面带路。 我心中暗喜,看来这次要发一笔横财了。小白找我和老苗的目的是希望我们能够帮他父亲恢复神智,我们表面上对小白说作为朋友当然得帮忙,其实另有打算:白爷这个老狐狸太不够意思,发财的时候没想起我们,如今出事了让我们给他擦屁股,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我和老苗一合计,既然白爷空手从墓内出来,就说明宝贝还在里面,机会当然不可错过。至于凶险嘛,就暂且顾不上那么多了,盗墓贼干的就是要财不要命的活。 眼前出现了一条更加黑暗的墓道,向前走了几十米后,老苗突然跨前一步拽住白爷的胳膊,让他停住脚步。 “怎么回事?”我的话刚出口,就连忙闭了嘴。 只见前面不远,贴近墓道的一侧,隐隐约约站着一个“人”。老苗掏出蜡烛点燃,烛光在墓道中闪烁不定,映得前面的黑暗处忽明忽暗,借助烛光的光晕,前面忽然出现了一张硕大、惨白的人脸。 除了白爷以外,我们几个人都变了脸色,对面那张脸在烛光的摇曳中忽而清晰,忽而模糊难辨,显得鬼气森森令人不可捉摸。 老苗眼神一寒, “唰”地一下将刀拔了出来,我按住他的手说: “别急,先弄清楚是人是鬼再说。” 双方僵持片刻,对方毫无反应。我用摸金唇语开口试探道: “南北聚斗,双龙共抬宝,开甲见洞天。”意思是说,大家都是摸金混饭吃的同行,互相行个方便。 谁知,对方仍是毫无动静。老苗按捺不住,摸出一个黑驴蹄子朝对方直接扔了过去。“啪”,黑驴蹄子触到对方身上后弹落在地。 我们走过去一看,顿时哑然失笑。原来,对面站着的根本不是什么“人”,而是一个用石头雕刻的人形造像,约两米高,刻得五官分明,与常人一般无二。石像的面部涂了一层白色的矿物质原料,在黑暗中特别显眼。 老苗打开手电,将石像仔细扫了一遍后,面露喜色,低声对我说: “这是西周时期的东西,老狐狸把咱带进西周大墓里来了,这回算捞着了。” 2、匪夷所思 老苗将拽住白爷胳膊的手松开,白爷的鼻子用力嗅了几下,好像闻到了某种味道,急匆匆地向黑暗中走去。 小白急忙跟了上去,我和老苗小心翼翼地紧随其后,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机关,反而让人心里隐隐有种不安。 接连拐了几个弯后,白爷把我们带进了一条宽敞的墓道,墓砖都是用巨大的岩石砌成,凝重古朴,豪华精致,很明显透着一股厚重沉稳的王者之气。穿过墓道,我们顺利地来到了主墓室。墓主的棺椁体积很大,棺板看上去非常厚实,上面绘着金色的纹饰,雕刻着飞龙、麒麟等神兽。 “从用料及工艺上看,这应该是一口王侯或将相的棺椁……”老苗用手抚摸着棺身,话刚说到半截,白爷突然从我们身后冲到棺椁前,冷不丁地将老苗推到了地上。 没等我们反应过来,匪夷所思的一幕发生了:白爷两手抓住棺椁,猛然用力掀开盖子,身子竟然跳了进去。 “爹,你、你这是干什么?”小白大惊失色,一步跨上来,伸手试图去拽白爷。 “咣当”一声,未等小白的手伸到,棺椁盖子忽然落下来紧紧扣死了。 我和老苗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白爷难道疯了不成?小白带我们见到白爷的时候,他就神色茫然呆滞不清,进了墓道后,他好像恢复了一些神智,如今见到棺椁,他竟然做出如此举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白救老爹心切,他双手用力,想把棺椁盖子打开。我有些犹豫不决,此时如果不帮小白一把,面子上说不过去,但是刚才发生的情况太令人不可思议,万一贸然打开棺盖,会不会从里面蹦出僵尸来呢? “你帮小白开棺,要是有什么意外,我来解决。”老苗忽地高高举起腰刀,站到棺椁一侧,对我说道。 跟我耍小聪明,哼!我在心里冷哼一声。如果真从棺内蹦出僵尸来,最先倒霉的就是打开棺盖的人,老苗举刀站在旁边,可进可退,他这点儿心思瞒不住我。 我正想对老苗说点儿什么,忽听“砰”地一声,棺椁盖子竟然自动打开,从棺内跳出一个“人”来。我以为是白爷,但马上就发现自己错了:这“人”头戴一顶皇冠,身穿龙纹金丝绣袍,脚上穿了一双金黄色的靴子。对方面目威严依稀可辨,一瞬间的功夫,五官忽然塌陷,眼睛及鼻子都变成了黑色的凹洞。 令人瞠目结舌的是,这个“人”两手捧着亮晶晶的金银器皿,脚底生风一般,很快就跑出了墓室。 我吃惊地张开嘴,呆愣在地。盗墓生涯中,第一次见棺内的古尸复活并卷财逃走,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的逻辑瞬间颠倒了。 老苗愣了一下,马上回过神,拔腿就向古尸跑的方向追去,边追边扬刀叫道: “把东西留下,否则,老子用刀剁碎了你!” 我反应过来,连忙紧紧跟上,眼下顾不上那么多,先把财宝从对方手里抢下来再说。 我刚跑到墓室门口,忽听身后“咚咚”两声,是一个人双脚重重落地的声音,回头一看,我顿时愣住了:白爷从棺内跳了出来,从他进去到出来这一会儿的功夫面目大变,脸色乌黑发青,两个眼球在眼眶中无力地滚动,似乎随时都会掉出来。他的嘴巴扭曲变形,血红色的舌头从嘴里伸出来,额头微微动了动,整张脸顿时出现了树权般的裂痕。 白爷这是变成僵尸了啊!我心里惊呼一声,扭头继续跟在老苗身后跑去。 3、惊变 墓道里,老苗正对古尸穷追不舍。我从墓室里跑出来不一会儿,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呼哧呼哧”喘粗气的声音,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在墓道内迅速弥漫。 一股陰风迅速向我接近,眼见躲避不及,情急之下我向墓道旁边一闪,将身体紧紧贴在墓道侧壁上。 “呼”的一声,已经变成僵尸的白爷如一道影子,倏然从我身边经过,几步就追上了老苗。我刚要提醒老苗当心,却见僵尸白爷没有搭理老苗,继续向跑在最前面的古尸追了过去。 老苗压根儿没想到白爷突然从背后杀出来,愕然停住脚步。僵尸白爷很快追上古尸,但古尸似乎早有准备。就在对方伸手扑来的刹那间,它将手里的金银器皿向地上一抛,然后迅速低头,伸手一探,将白爷腰间的匕首抽了出来,一挥手“刷”地一声,竟然将白爷的脑袋从脖子上削了下来。 鲜血从白爷颈腔处激射而出,喷溅到顶上的墓砖后,顺着岩壁缓缓流了下来。古尸提着白爷的脑袋晃了晃,转头射来两道冰冷的寒光,然后一扬手,血淋淋的脑袋像手榴弹一样,朝离它最近的老苗狠狠砸了过去。 老苗毫无防备,眼睛被砸个正着,这一下力道大得出奇,老苗的一只眼球从眼眶里滚了出来, “吧嗒”掉到地上。 “啊!”老苗惨叫一声,用手捂住眼睛,殷红的鲜血顿时将他的手染红了。 白爷的脑袋撞到老苗身上掉落下来,在地上蹦跳了几下后,皮球般滚到我的脚下。尽管我知道变成僵尸后的白爷已非人类,但它的死相实在恐怖:两个眼睛恶狠狠地瞪着我,口徒然张开,露在嘴巴外面的舌头正无力地慢慢往回缩去。 “爹”,我身后传来小白的惊呼声,原来,他跟在白爷身后从墓室里跑了出来,只是速度较慢,等赶上一段距离后,正好看到刚才发生的一幕。 “爹,我要为你报仇!”小白飞快地经过我身边,他附身捡起白爷的脑袋,痛苦地惨叫一声后,脸色瞬间转为悲愤,拔出尖刀,发疯一样向前面的古尸扑了过去。 那具古尸不紧不慢地弯腰把放在地上的金银器皿捡起来,迈开两腿,继续向墓道前方跑去。它好像并不想将小白甩开,而是有意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很快,小白和古尸消失在了我们的视线中。 老苗放开捂住眼睛的手,手心里全是鲜血,他一甩手,将血甩到四周的墓砖上,然后拔出匕首,放在眼眶处。眉头一皱,竟然用刀尖在眼眶内划了一圈,将残余的碎肉全部剜了出来。 我从包里掏出消毒药粉,走过去递给老苗,他一咬牙,将药粉捂在眼眶上, “嗤”,眼眶处蹿起一团烟雾。老苗疼得实在受不了了, “哇呀”大叫一声,这声音在空间有限的墓道中发出震荡的回声,显得特别恐怖和怪异。 这时,洒在四周墓砖上的鲜血在昏暗的墓道内,突然泛起星星点点的红光,前方墓道深处莫名其妙地涌来一团淡淡的黑雾。 4、双陰墓 黑雾转眼弥漫过来,迅速将我和老苗包围了。老苗刚失去一只眼睛,心情糟糕得很,他手里攥着匕首,边四下胡乱挥舞,边张口狂叫:“来呀,尽管来呀,老子和你拼了!” 黑雾渐渐向两边退去,我惊奇地发现四面墓砖上出现了一些色彩艳丽的壁画。这些壁画之前并不存在,刚才一眨眼的功夫突然冒了出来,难道是我看花眼了? 老苗也发现不对,他稳定下自己的情绪,走近墓墙,嘴里轻轻“咦”了一声: “从画中人物看,这应该是一座唐代古墓。” 我走到墓墙跟前,仔细一看,壁画上人物形体丰满,从服装服饰及打扮来看,绝对是唐朝风格。 “可这明明是一座西周古墓啊!”我想起刚进来时在墓道里遇到的那个石像,不由得愣住了。一座古墓竟然出现了两个朝代,我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 黑雾退到墓道两端后停滞了,呈现出一团混沌的状态。这时,四周的空气忽然变得寒冷起来,黑雾中影影绰绰地出现了一条条交叉重叠扭曲的人形。老苗好像想到了什么,脸色忽然变得非常难看。 我不安地问: “怎么了?” “糟糕,我们碰上双陰墓了。” 一句话提醒了我,我心里顿时生出一股寒意。双陰墓是一处地方挖了两个墓穴,分别埋着两个人。不同朝代的风水师为皇家选择墓穴时,有时会相中同一块宝地,后者在挖墓造穴过程中发现犯了大忌后,组织者为逃避责任,往往将错就错把墓穴建在之前墓穴的上面或与其紧邻。因为只有挖通了才发现另有墓穴,所以两个墓其实是相通的,这就是双陰墓。 一墓不容二主,传言双陰墓内非常邪异,盗墓者一旦进入双陰墓,很难活着走出来。墓道两端莫名其妙出现的黑雾以及黑雾中影影绰绰的人形,分明就是恶灵隐藏其中弄祟作乱。 “事不宜迟,得赶快从黑雾中冲出去。”我对老苗说。 “在没有弄清楚情况之前,先不要轻举妄动。”老苗眼神有些异样,他指着四周墓砖上的壁画,说道, “或许这上面有什么特别的暗示。” 我觉得他的话有道理,然后走到壁画前,仔细观看。 忽然,一股劲风从脑后袭了过来,我下意识地一侧身, “咔嚓”,我的左胳膊从肩膀处掉了下来。我疼得大叫一声转过身来,原来老苗趁我不备,竟然一刀将我的胳膊砍了下来。 “你、你千什么?”我冲老苗大吼。 “兄弟,为了能活着出去,只能委屈你了。”老苗边说边俯身捡起血淋淋的胳膊,快速挥刀“咔咔咔”一通乱剁,将胳膊剁成十几块细小的碎块。 我忍疼摇头苦笑,老苗想用新鲜的活人血肉破解围困我们的黑雾,他已变成独眼龙了,我不好再说什么,如果真能退去黑雾的话,我牺牲一条胳膊不算什么。老苗摸出一张符纸点燃了,边嘴里念念有词,边向前快速走了几步,将手中捧着的血肉碎块猛地向黑雾掷了过去。 5、陰尸变 这一招果然奏效,黑雾渐渐消散了。我和老苗飞快地向墓道前方跑去,几分钟后,我们意外地发现跑进了一间墓室里。 墓室幽暗无比,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怪怪的味道,好像是某种药水在缓慢挥发。我担心空气有毒,连忙取出防毒口罩戴上。 老苗好像发现了什么,眼中放光,迅速向墓室中间走了过去。原来,墓室中央端端正正摆了一口长方形的棺椁,木料一看就绝非一般,古朴凝重,棺身上微微泛起一圈青色的光晕。 “这是唐朝墓室,既然遇上了就不能错过。”老苗边说边朝棺椁走去。谁知,他刚走到近前,却惊得连连后退。 原来,棺椁后面站了四个身穿铠甲的黑脸大汉,相貌威严,虎视眈眈地瞪着我们。我和老苗闪身躲开后,等了半天不见动静,仔细一瞅都松了一口气:黑脸大汉早已变成了枯干的尸体,从服饰打扮来看,他们生前应该是棺内墓主的侍卫。 “靠,竟然装神弄鬼吓唬人。”老苗哼了一声,上前用刀拨拉着其中一具干尸, “哗啦”一声脆响,我和老苗吓了一跳,原来这四具干尸用一条粗大的链条连在一起,凑近细看,这些链条黑中泛白,是将人骨打磨穿孔后,用一条细线穿起来。 我打开手电向黑脸大汉的脑袋照去,发现每个大汉的额头上都贴了一张黄符,上面画着一道道奇异的符文。 老苗两手抚摸棺椁,眼中露出贪婪的目光,他咽下口水说道: “这口棺椁内一定有价值不菲的奇珍异宝,这次真的发财了。” 我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从墓道到墓室没有遇到任何机关和陷阱,有些不合常理。正想提醒老苗,忽听一阵“吱吱呀呀”轻微的响动,棺材盖开了一条缝,从里面伸出一条长满绿毛的胳膊。 我骇然张口,浑身的汗毛直竖起来。那条长满绿毛的胳膊,手指甲有两寸多长,一把抓住毫无防备的老苗,硬生生地将他拖进了棺椁。 事情来得过于诡异突然,我失声大叫: “老苗!” 谁知话音刚落,老苗竟然从棺内一下子跳了出来,只见他眼眶发黑,目光呆滞,看见我后老苗的眼中忽然射出两道陰冷的寒光,他张开两手,恶狠狠地向我扑了过来。 “老苗,你怎么了?”我急忙向旁边躲避。就在这时,紧接着“呼”地一声,棺椁内竟然随后蹦出一具古尸。这是一具身材高大的男尸,尸体的水分已经彻底蒸发了,脸呈酱紫色,五官尽管塌陷,但是面目尚算清晰,头戴朝天冠,身穿龙纹金丝绣袍。令人不可思议的是,这具古尸两手抱着金灿灿的器皿,慌慌张张地跑出了墓室。 联想到发生在白爷身上相似的一幕,我忽然明白了,这是陰尸变啊! 陰尸变是古代极其隐秘的一种巫术。人在临死前,服用一种特制的药水,能够将魂魄封在体内,魂魄被控制的尸体经防腐处理呆在特制的棺椁内,历经千年漫长岁月,就会变成灵魂不灭的陰尸。一旦盗墓者靠近或打开棺椁,活人气息会将陰尸唤醒,也就是陰尸的魂魄将附体于活人身上,而活人的魂魄将留在棺内,双方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了换魂的过程。 这样就好理解了,白爷进入墓室后,很不幸地发生了陰尸变,他的魂魄留在了墓室棺椁内,白爷跳进棺内和古尸从棺内蹦出都是魂魄出于本能而产生的下意识行为。 6、结局 弄明白真相后,我冷静了下来,此时的老苗与之前的白爷一样,已经被古尸的魂魄附体了,我要把对方当成僵尸来对付。就在老苗第二次向我扑上来的时候,我拔刀迎上前,一刀将他的脑袋劈成了两半。污血混合着白花花的脑浆溅了我一脸,我一脚将对方的尸体踢到旁边,抬头冷冷地看着正在前面逃跑的古尸,提刀追了上去。 或许,它能带我走出这座双陰墓,更重要的是,它手里有我最想要的东西。 驱鬼天师之鬼窟 一、荒山无花果 世间陰陽路,轮回因何生,石像滴泪时,恶鬼此间生。 明月撒下淡淡的银光,柔和的风吹拂着这片山头,却是无声,这座山荒芜了数年,只生长着一些杂草。 山外三里处有一处村子,住着三百口村民,三年前这个村子中来了一个人,承包了这座山,种上了无花果树,说来也奇怪,无花果树生长很快,两年便长成了,如今正是收获的季节,树上结出了许多无花果,山也不再冷清了,仿佛热闹了很多。 这个村子的村口有一座石像,半身石像,没有下半身,相传可以镇鬼,打四旧时,石像被人损坏了,但因为太重,始终没人弄走。 而现在,人民的生活越来越现代化了,这个村子也铺上了路,一些年轻人买了车,石像放在村口,不利于车子通行,大家也都在商量着移走这个石像。 第二天上午动工了,从县里租来的起重机一大早就到了。 一个老人阻碍大家移走石像,口里念叨着一句话:“世间陰陽路,轮回因何生,石像滴泪时,恶鬼此间生。” “三爷,现在都是现代化社会了,还信什么鬼神,科学都说了,鬼神是虚无缥缈的东西,不存在的。” “不,不,这是老祖宗留下的镇鬼石像,老祖宗的话不会错的。” 大家都笑了笑,七手八脚的移走了石像,扔在了垃圾堆放点,这个年代谁会信鬼神呢?无稽之谈 车子进村了,大家都很高兴,这天夜里,那座石像倒在垃圾里面,月光扫下,竟有红色的液体从石像的眼睛中流出,那个预言终究还是成真了。 山上的无花果裂开了,里面竟然是一个个胚胎,血水涌出,染红了整个小山,血水顺着土地四处流动…… 一辆五菱从新修的道路上开着,两个大灯照着前方的道路,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人现在道路中央,五菱刹车,司机擦了擦眼,白影消失了。 “刚移走石像,一定是三爷在搞鬼。”司机自言自语一番,开着车回到了村子。 如果他这时候看一下后视镜,他会发现后座坐着一个穿着白衣的女子,无声无息,蓬散的头发遮住了整张脸。 第二天小山上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没有血水留下。 承包这座荒山的村民也在联系水果商,无花果就要成熟了,必须事先找好路子,要致富,先修路,修路不仅仅是修道路,还要修好人脉这条路子。 又是夜,静寂的夜,漆黑的夜,朦胧的月被云雾遮挡,看不到任何的影子。 “李力你干啥呢?”李力正是那个司机,躲在一个角落里,啃食着什么东西。 赵冉打着手电筒,照了过去,李力猛然抬起头,那是一张惨淡的脸,满嘴鲜血,赵冉吓得后退了几步,李力啃食的不是心脏又是什么。 李力慢慢走过来,抓向赵冉,赵冉已经吓蒙了,两条腿软绵绵的,李力的手已经抓住了他,一双冰冷的手伸进他的肚子里,疼了一下,赵冉便没有任何感觉了。 李力掏出一颗心脏,继续啃食,赵冉的内脏流了一地,赵冉躲在地上,双手抓着地上的内脏,向着自己的嘴里填去。 这一天夜里,这个村子里有六十个村民化作了恶鬼,但他们白天却像常人一样,照常工作,生活,没有什么异常。 六十年一甲子,一甲子一轮回,每一个夜都是一个轮回,有六十人化成行尸走肉。 一周后,有一辆大卡车进村了,一个中年人还有三个青年跳了下来。 罗文杰,水果收购商,罗文涛,罗文明他的儿子,罗文鹤是他的侄子,一个刚毕业的医学生。 那个村民带着十多号人在小山上采摘无花果,无花果质量很高,而且很甜,里面带着一丝腥,很淡,淡到不可察觉。 罗文鹤学医多年,这些人给他一种说不清的感觉,怎么想,也想不出哪里不对?但就是感觉不对。 收购完无花果,四个人就回去了,满载而归,这次的无花果肯定能卖大价钱。 罗文鹤回到家,绞尽脑汁的想来想去,终于想出来了哪里不对,他们,那些村民,就像,就像尸体,没有任何生命体征,苍白,没有灵气,没有精神。罗文鹤解剖过很多尸体,对尸体很敏感,他相信自己的判断。 他有一个好友,名字叫做君臣颉,平时总爱钻研一些精灵鬼怪,玄学风水。 “有鬼吗?”呵呵,罗文鹤不认为有鬼,要不然他解剖尸体两年了,连一只鬼也没有碰到过呢,但今天他却感觉到不对。 “臣颉”罗文鹤敲开了君臣颉的门,君臣颉打开门,两只眼睛直愣愣的看着罗文鹤,就像看个怪物。 “你遇到鬼了?”良久,君臣颉才开口。 罗文鹤心一惊,君臣颉竟然能猜出他的来意。 “进来吧。”君臣颉缓缓说道,罗文鹤走进了君臣颉的房间。 里面有好几个大书架,摆放着许多玄学的书籍,还有一个格子柜,放着许多道具,罗文鹤这么称呼这些东西,桃木剑,罗盘,玉镜,各种符咒,还有一大瓶处女经血,也不知道君臣颉从哪搞到的。 君臣颉的桌子上放着一张刚画完的符咒,用朱砂画的,用处女经血画效果更好,但比朱砂难得不是吗! 桌子前的墙壁上挂着一幅画卷,画卷中画的是驱鬼师的祖师爷。 “你被鬼婴附体了。”君臣颉缓缓说道。 “什么!”罗文鹤一惊,只是走了一番,怎么会被鬼婴附体呢。 “你今天接触什么东西?”君臣颉问道。 “我今天去过一个村子,那个村子的村民就像尸体一样,没有任何生命体征。” “哦?”一村子鬼? “在那个村子里,你还接触过什么?” “我吃过一个无花果,特别甜。” “我先为你驱除鬼婴”君臣颉燃了一道符咒,溶于一杯水中。 罗文鹤喝了这杯水,顿时肚子一阵疼痛,向着厕所跑去,拉出一个小小的胚胎。 “我叔叔,还有两个表哥也吃了无花果。” “我给你三道灵符,你回去燃烧后,把灰烬熔到水中就可以了,这些鬼婴还没有成形,还好对付,一旦成形,就不好对付了。” “你把那个村子的状况给我说一说吧。”罗文鹤把自己见到的事情全部告诉给了君臣颉。 “那些无花果在哪,带我去看。”君臣颉和罗文鹤一块来到了储存无花果的冰库,一箱一箱的无花果堆放在仓库中。 “坏了……少了两箱”罗文鹤发现无花果少了两箱,应该是出手了。 这些无花果价值十万,20元一斤收购的,有2.5吨,如果都是鬼婴的话,那真是太惊人了。 君臣颉用一种液体擦在眼上,牛眼泪,擦上牛眼泪就可以看见陰灵,还好不是所有的无花果都是鬼婴胚胎,有五十个是鬼婴胚胎,加上罗文鹤等人吃的四个有五十四个。 按照规则,应该有六十个鬼婴胚胎才对,这就意味着有六个鬼婴胚胎混杂在正常的无花果中卖了出去。 君臣颉和罗文鹤找到了他的叔叔和表哥,把事情说明了,刚开始他的叔叔罗文杰并不信,鬼神,纯属无稽之谈。 但他喝下了熔进了符咒灰烬的水中,的的确确排出了一个死婴胚胎,大家也就不敢不信了。 一晚上,大家把那五十个鬼婴胚胎无花果从箱子内挑了出来,大家眼睛上都涂抹着牛眼泪。 忽然,罗文鹤眼睛瞥到了门口,一个蓬头散发的女鬼看着他。 “鬼啊。”罗文鹤大叫一声,大家心一惊,无花果掉落了一地。 等再看过去,那个女鬼已经不见了,大家提心吊胆的把五十个无花果挑出来,用火焚烧成了灰烬。 “鬼已经找上门了。”君臣颉说道,拿出一些符咒贴在了罗家室内各个门口中。 “这些符咒能阻止陰灵进门,你们这几天不要出门。”君臣颉嘱咐他们。 一切要对症下药,君臣颉回到家里调查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那个村子为什么会有鬼出现,人死后,会有鬼差将其接引入地狱,只有怨念太深的鬼留恋世间,千方百计逃脱鬼差的接引,不入轮回道。 数量如此多的鬼婴君臣颉也是第一次遇到,至于那个村子的人应该都是行尸,被鬼杀害的人不会诞生鬼魂,他们的灵魂已经变成能量被鬼吸收了,只有除掉吸收他们灵魂的鬼,他们的灵魂才会分离出来,否则生世不轮回。 中玄村,君臣颉打开电脑,搜查这个村子的信息。关于这个村子,没有找到什么冤鬼的消息,君臣颉向下拉着进度条,一张模糊的照片引起了他的注意,照片内容是一张黑乎乎的报纸,大标题是破四旧,树新风,一个老人站在一个石像旁边,企图护住石像,一些人拿着锤子想要砸碎这个雕像,那些人应该是红卫兵。 破四旧时这样的事情不在少数,打砸抢烧,毁坏祠堂,孔老夫子都遭到了批判,更不要说其他的了。 报纸上的字迹模模糊糊,还算看得清,当年报社拍摄用的相机很差,石像还有那个老人经过两次拍摄,早已经无法辨别清楚,君臣颉一行一行读着文字,一行文字映入他的眼帘“世间陰陽路,轮回因何生,石像滴泪时,恶鬼此间生。” 这应该是一句预言,君臣颉和玄学风水打交道这么多年,自然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这天白天君臣颉驱车去了下关镇中玄村,日头正高,中玄村的村民都在忙着手里的活,君臣颉走进村子里,有些村民抬起头来看着这个不速之客,双眼空洞,没有丝毫的精神。 行尸,的确是行尸,君臣颉慢慢走着,打量着周围的一切,一个行尸开着五菱车从道路上驶过。 君臣颉看了一下司机,司机的脖子上有一些长虫子在蠕动,尸虫,而且司机身上已经出现了尸斑,死亡时间应该在十几天前。 二、山下实验室 该村有三百多口人,每天有六十人变成行尸,至少用了十五天,罗文杰采购水果是在前天,那么第一个变成行尸的必然在十八天前。 君臣颉走着走着,忽然一个老人坐在一处石墩上,石墩旁边本来有一个大石像,现在已经没有了。 “这个村子中唯一的一个人。” “大爷,你好。”君臣颉上前,想要询问他一些事情。 这个人是三叔,今年八十一岁了,手里拿着一个拐杖。 “这里不适合你来,快走吧。”三叔这样说道,君臣颉更加确定这个老人应该知道一些什么。 “老大爷,我看这个村子只有你一个人啊!” “那不还有嘛。”三叔拿着拐杖指了指一个路过的村民。 “他们已经不是人了。”君臣颉说道,老人一愣,咳嗽了两声。 “老大爷,我是驱鬼师。”君臣颉坐到三叔旁边。 “唉。”三叔叹了一口气。 “事情还得从六十年前说起。” “六十年前,也就是一九四零鸟,那一年,这个村子遭遇了一场浩劫。”三叔慢慢说道。 “那一年,一队鬼子兵进了村子,抓捕了很多的女人,其中有少女,也有怀孕的妇女,许多反抗的青壮年被鬼子用刺刀挑死了,大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被鬼子捉走了,却无能为力。” “其中就有我的女儿,小兰,小兰才21岁啊,还没有结婚。”三叔说到着,眼中留下浑浊的泪水。 “落在鬼子手里还有好吗,我当年41岁,和一些村民组了个队伍,想要趁鬼子松懈的时候救出他们,可是我们没有槍啊,死了几十个村民,也没能救出他们来,我也是死里逃生,侥幸捡回一条命来。” “那次救援,我们看见那些鬼子蹂躏她们啊,那些鬼子不是人啊,他们就是畜生。”三叔的手颤抖起来。 “再后来,她们不见了,四处打探,只知道她们被押到了一个秘密基地了做实验,那个秘密基地,我们找了好长时间也没有找到,八路军也没有找到,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大爷,你知道这句话吗?世间陰陽路,轮回因何生,石像滴泪时,恶鬼此间生。” “这是我们村子代代相传的一句话,小伙子,你从哪里听到的。” “我从网络上搜到的,大爷你知道石像在哪吗?” “以前就在这,后来被他们搬走,扔到垃圾堆里了。” “大爷你带我去看看吧。”三叔拄着拐杖,带着君臣颉向垃圾堆走去。 “石像滴泪了,对吧,大爷。”三叔点了点头,每天夜里都有六十个人不知不觉的变为行尸,当大家发现时,已经是最后一天了,来不及了,一切都来不及了,那一天,这个村子里剩下了六十一人,除了三叔,都变成了行尸,一甲子之数,不成甲子,鬼就无法作怪,又或者是鬼潜意识里的一种认同。 君臣颉看到了石像,残破的石像,倒在了垃圾堆里 ,两只眼睛流出了血泪,血泪已经干了,但痕迹还在,石像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一个地方。 “石像的眼动过。”三叔一惊,石像的眼睛本来不是这样的。 “是提示吗?”君臣颉想到。 “他看的那个方向是?” “荒山,是荒山。”三叔说道。 君臣颉决定探一探荒山,荒山种满了无花果球,荒山,无花果,胚胎,女人,小兰,隐隐之中仿佛有什么关联。 君臣颉手中的罗盘转动,指在了一个方向,陰灵定位,那么那个方向必然有着陰灵,有着不可思议的东西。 君臣颉向着那个方向走去,有一个小山洞,山洞里明显有人活动过的迹象,当年八路军也探查过这个山洞,没有丝毫发现。 君臣颉敲了敲岩壁,没有夹层,也就是说没有石门可以进入内部。 但是罗盘是不会骗人的,陰灵定位,寻找鬼穴,几千年来都没有出过错。 “那么……应该是……”君臣颉看了看地下,或许在这里会有答案。 君臣颉用脚跺了跺地面,来回走了一遭,终于听到一点不同的声音,夹层,绝对是夹层。 君臣颉蹲下身子,摸了摸地面,那有一个缺口,正好用手可以拉住,君臣颉用力一拉,拉开了石门,那是一层涂有仿石头水泥的铁门。 一股医药特有的气味扑面而来,君臣颉顺着楼梯走了下去,眼前的一切令君臣颉惊呆了。 大大小小的玻璃实验罐,填充着福尔马林,浸泡着许许多多的小孩胚胎。 还有许多特大号的玻璃实验罐,浸泡着女人裸露的尸体,肚子已经被解剖开了,内脏用特质的仪器撑开,从肚子的解剖口完全可以看到很多内脏,心脏,肝脏,肠子…… 这里简直比侵华日军731部队还要可怕,用的实验体全是女人,那些少女应该是被鬼子奸婬之后,怀上孩子,再进行胚胎实验,那些胚胎大小不等,发育不同,应该是从一个月到九个月时间不同。 鬼子在进行不同时期胚胎发育情况的检测实验,一个个幼小的生命还没真正诞生,便已经终结了。 惨绝人寰,除了这个词,还有哪个词可以用来形容丧心病狂的鬼子呢! 君臣颉在一个屋子中发现了一个木头钉成的十字架,上面绑着一个骷髅,锁链?不,绑着骷髅不是锁链,而是细细的钢丝,从骨骼中穿过,这个骷髅身上被打了12个细孔,每个胳膊上有两个,每个手掌上有一个,每条腿上有三个,脚掌用长钉定在了地上。 一个细丝从这十二个孔中穿出,将骷髅缠绕在了十字架上。 这个实验室里死了这么多人,汇聚了太多的怨气,陰气极重。 忽然,铁门落下,哐当一声,封住了出口,陰风吹来,许多纸张飞来。 君臣颉弯腰捡起了一张,那是实验日记,君臣颉把这些日记捡了起来,装在了随身携带的袋子里。 怎么会没有鬼子呢?君臣颉在里面四处寻找,里面还有个特大的屋子,有床铺,应该是日本兵的宿舍,槍支都摆放得很整齐,日本兵全都死在了床上,脖子上有一个细小的口子,鲜血染红了被褥,虽然早已经干涸,但留下来痕迹,能够这样大规模的杀死鬼子,鬼子还无法挣扎,那么这必然是鬼的力量。 这间屋子旁边还有一个屋子,里面有一个工作台,还有一个盛有福尔马林的玻璃密封缸。 密封缸里有一个裸露的日本军官,和先前那个骷髅死法一样,用细细的钢丝穿身捆绑在了十字架上,然后被装到了盛有福尔马林的玻璃密封缸内。 一阵陰风吹来,在天花板上,一个白衣女鬼出现,蓬散的头发垂下,白衣上有一条细细的钢丝,鲜血顺着钢丝滴落。 电影里许多鬼眼中出血,舌头耷拉,其实那是不真实的,不能说没有这样的,但不全是这样,舌头耷拉的吊死鬼,眼中出血的肯定是死前被人伤到了眼睛,鬼的形态是他死时的形态,鬼的形态铭记着死亡的状态。 “先天无极,道法心生。”君臣颉四指合在胸前,四指间夹着一张黄色的符咒,符咒上的纹路发出金色的光芒,向着女鬼飞去。 女鬼身体消失,融进了天花板中,不见了踪迹。 “被她逃了。”君臣颉带着那一堆日记纸回到了家里,按照页码装订好。 这些日记里记载着关于这个胚胎实验的全部内容,从强奸到怀孕,到解剖…… 还有一篇日记,那是最后一篇,记录着一个叫做小兰的女子,怀孕之后被解剖,日本军官并没有立刻杀死她,做成标本,小兰的心脏长在了右边,具有特殊的研究价值,一般来说心脏长在右边的人活得时间很短,二十岁左右就开始出现某些不正常的症状,但是小兰没有,这项研究很可能会解决右生心脏伴随的问题。 但是小兰在疗养期间趁鬼子不注意,逃了出去,身上有伤,跑不快,最后还是被日本兵捉住了,气急败坏的日本军官用细钢丝把小兰绑在了十字架上,血尽而亡。 后来那些鬼子被变成厉鬼的小兰全部杀死了,这件事也就成了一个谜,君臣颉查阅了一些关于石井六郎的一些资料,在日本有关于这个人的报道,石井六郎驻下关镇部队神秘失踪,石井六郎部队的消失在日本也是一个谜,这也就是说他的实验没有得到上层的批准,私自进行的,无人知晓。 风哗哗的吹来,窗户声声作响,罗文杰,罗文鹤,罗文涛,罗文明还有罗文杰的老婆都蜷缩在屋子中不敢动弹。 人们称鬼为脏东西,没想到有有一天他们会被脏东西缠上。 罗家住在三楼,忽然一张惨白的脸出现在玻璃窗前,头发蓬松,遮住了半边脸,如果不是惨白,不是鬼,那绝对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子,可是在他们潜意识只知道这是个鬼,哪有欣赏美貌的心思啊。 罗家到处贴着符咒,女鬼想要进入根本不可能,可是真的是绝对不可能吗? 被鬼缠身,要么驱走鬼,要么被鬼杀死,没有之三,莫不成还要和鬼和解? 忽然一场大风吹来,窗户咣当一声开了,一些符咒被大风吹开了。 罗文鹤看着那张惨白的脸,两条腿像灌了铅一样,根本走不动路,可是如果不关注窗户,所有的符咒必然被风吹落,就再也无法抵挡鬼了。 罗文鹤狠下心,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咔嚓一声,关住了窗户,那张鬼脸几乎要贴到他的脸上了。 窗户被关上了,罗文鹤舒了一口气,鬼也消失了。 呼呼的风吹在中玄村,陰暗的云在这一刻聚拢,幽幽无月。 六十个行尸发生了变化,眼中充满了血色,那是对世界的敌视与仇恨。 一个身影出现在村子口处,正是君臣颉,君臣颉手掌攒动,无数黄符飞出,度化行尸,行尸收到遏制,难以动弹分豪。 一个女子出现,白衣拂动,一双眸子陰冷无比,女鬼冲向君臣颉。 君臣颉双手结印,他脖子上挂着的八卦玉佩中出现八道金色卦象,飞速旋转,一股纯正的金光轰出,轰在了女鬼身上,女鬼一声嘶吼。 一个老者,跑了过来,挡在女鬼前面,正是三叔,而那女鬼正是三叔的女儿小兰。 化为女鬼的小兰丧失了全部意识,而在意识深处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不能伤害面前这个老人,这也是三叔没有变成行尸的原因。 “小兰……”三叔转过身去,望着女鬼,没有畏惧,眼中只有久违的爱怜。 小兰的面色十分痛苦,意识慢慢被唤醒。 “爹”小兰扑了过来,却无法进入三叔的怀抱,小兰的魂魄从三叔身体间穿过,人鬼已殊途。 …… “时辰到了,上路吧。”君臣颉慢慢说道。 小兰恋恋不舍的看着他的父亲,一盏孔明灯放起,迎鬼差,一个鬼差带走了小兰,天地轮回,鬼魂终入轮回道。 几天后,一本笔记出现在警察局的桌子上,没有人知道是谁放的,一个多年的谜底随着警察的调查逐渐浮出水面,而那三个鬼婴附体的无花果却寻觅无果,天地轮回不定,终无定数。 拜狐仙 早上,×市莘园路。 这是一条坐落在市中心的笔直道路,得益于近年来×市的飞速发展,道路两旁的高楼如雨后春笋,迅速占据了这片四通八达的区域。 与之相应的,便是大量公司和商铺的入驻,人气随着这些企业而日益旺盛,短短几月间,这里已成为了×市的路标。 大量的务工人员也涌了进来,美丽自然便是其中的一员。 她毕业于市里的名牌大学,虽然专业排不上热门的行业,但满打满算也是个高校的优秀毕业生,对于职业的规划,她自然是了然于胸的,她相信自己可以很快升到高层的职位。 但没想到却事与愿违,梦想总是在现实的挤压下无情地破灭了。她在一家广告公司做了几年,鞠躬尽瘁,但最终却只能折戟在残酷的现实面前。 美丽不怀疑自己的能力,因为她的业绩总是名列前茅,真正令她自卑的是自己的相貌和身材,与直白的名字不同,她是个又矮又丑的胖子。 也许,在别人严重她一直是恐龙。抱着这种悲观的情绪,她终于是黯然地离开了公司,她从朋友处听说这边充满了机会,于是一大早过来面试了。 创盈广告公司,这是她选择面试的一家极有潜力的公司,凭借自己出色的能力和工作经验,这份工作她无疑是胜任有余的。 正当她思忖着如何和新同事相处的时候,面试官却给出了一个大煞风景的回答。 “谭美丽小姐,很抱歉,经过咱们公司高层的商量,你恐怕不是很适合这份工作……”坐在对面的中年面试官扶了扶眼睛,有些遗憾地告诉她。 “怎么会这样的呢?我的专业是对口的呀,而且之前也一直在广告公司里工作。”美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她有点难以置信,这就像到嘴的肥肉被抢走一样,她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谭美丽小姐,你的简历我们已经认真地看过了,平心而论,你的工作能力和业务经验是毋庸置疑的……” “那为什还会不适合呢?”美丽竭力压制住翻涌的情绪。 “请问你以前在公司从事的哪个职位?”面试官忽然抛出了一个问题。 “市场部经历助理。”美丽毫不犹豫地回答道,虽然职位不高,但部门里事无巨细,她都要参与到其中,这已经充分说明了自己的能力,所以在这时她自信地挺了挺胸膛。 “那你对策划部又有多少了解呢?” 美丽深吸了一口气,将脑海中关于文案策划的内容复述出来,她的专业本来就是广告学,对这些简直就是如数家珍,离开了繁忙的市场部之后,她希望转换一下环境,所以才选择了偏创意的策划工作,这也正是她专业正对的方面。 她当然相信自己可以胜任。 “很好……”面试官点了点头,他示意美丽停下来,然后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对理论性的知识了解颇深,但你可知道,文案策划是一份思维性和发散性的工作,而我们需要找的,恰好就是这种充满创造性的人才。” “可是我大学里学习的就是相关的专业呀!” “很可惜,但你却没有相关的工作经验……” “那我可以学呀,我相信在一个月之内一定可以上手的!”尽管她仍在努力地争取,但面试官却已经皱起了眉头,他耸了耸肩,显然有些厌烦了。 美丽咬了咬牙,她知道事情已经落入了无法逆转的地步,说再多也是徒劳,于是她礼节性地道谢之后,匆匆地离开了办公室。 虽然面试的过程多有不快,但却影响不了她的自信,美丽还收到了另外两家公司的邀请,她很快卸下了包袱,思维转移到另一间公司上。 再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却发现自己忘带东西了,毕业证还落在刚才的办公室里。美丽毫不迟疑地走了回去,但令她没想到的是,这一折返却听见了自己不被录用的真正原因。 “她走了吗?” “刚刚离开的呀,别提有多难啃了……”美丽站在办公室的门前,透过细小的门缝,她窥见刚才的面试官正和一名中年人交谈。 那人西装革履,看上去就像公司的行政人员。 本来她是想直接进去的,但听见两人的话后,她却放弃了这个想法,她也很想知道真正的原因。 “刚才的女孩怎么样?”那位高层人员询问道。 “学历、工作能力各方面都不错,可就是太胖了……”面试官鄙夷地摇了摇头,“总经理,你也很清楚的,咱们公司重视的不仅仅是能力,外貌也是很重要的一环,万一……万一外出的时候吓到了客户,你说怎么办?” “嗯,我知道了,请下一个进来吧……” 听到这里,美丽紧紧地捂住了嘴巴,她感到了不可容忍的羞辱,脸颊已经红成了番茄一般,她再也听不下去了,只能咬着牙默默退了出来。 此时此刻,她就像失去贞操的少女一样,有种全身上下都被窥光的感觉。 她知道自己是个胖子,而且外貌也难言标致,这几乎已经成为了她多年来挥之不去的梦靥,尽管她多次提醒自己不要在意别人的目光,但当这种话语真正传入耳畔的时候,她才深切地感受到羞辱的感觉。 泪水夺眶而出,她不顾别人好奇的目光,径直冲出了公司大门。 作为一个妙龄女人,美丽也曾想象过俏丽的容颜,也曾憧憬过傲人的身材,但这有用吗?她还是一样的丑陋,这是父母遗传过来的东西,她无法改变,她只能默默地忍受着这一切,这潮水般的痛苦几乎令得她抬不起头来。 外面陽光正猛,美丽一直跑到了对面的女装店前,玻璃反射着自己身上的赘肉,美丽狠狠地咬着嘴唇,一丝腥甜的血液顺着嘴角缓缓流下…… 晚上,×市某住宅区里。 这时正是享用晚餐的时候,各家各户都传来了诱人的香味。但美丽却没有心情去享受,她讨厌这些可口的饭菜,更讨厌苦口婆心的父母,要不是他们对自己无限的宠溺,她根本不可能会胖成这样。 “变瘦,我一定要变瘦!”美丽伏在电脑桌前,专心致志地浏览着网页。她无视父母的劝告,回想起早上的屈辱,她的脸再次变得火辣辣的,美丽发誓一定要变回标准的身材,无论付出多大的努力。 但网上的信息五花八门,美丽几乎全看了遍,却始终没有找到心仪的办法。 健身、均衡饮食,甚至是吃药,实话说,这些途径他全都试过了,可效果却始终未如理想,她以前曾经减过十多斤,可一旦松懈很快又反弹回去了,身材甚至比之前更显臃肿。 她是没有办法了,所以最终才摒弃掉这个计划。现在又重拾的话又谈何容易呢? 所以,美丽看了一整个晚上也是颗粒无收,正当她有些懈怠的时候,一个醒目的标题跃入眼帘——你想变美吗?你想变得更加苗条,或是更有魅力?点进来,狐仙可以帮你实现所有的愿望! 美丽啐了一口,她从来都不相信这些东西,所谓的狐仙蛇仙,不过是骗子诓人的借口罢了,他们会营造出各种成功后的案例,以此来麻痹消费者的心理,她曾经见到过许多类似的案例,所以美丽毫不犹豫便关掉了网页。 之后,她又浏览了不好网友的帖子,她们大多数都在肥胖的陰影里挣扎,偶有成功的人,但实际上大部分还是广告,其中还不乏推崇的人,她们说得极为神乎,但美丽却已经关掉了浏览器,她可不想在浪费时间了。 手机叮的一声响了起来,美丽顺手拿起来一看,原来是那些减肥群发来的信息,这是她之前加进去的,平时经常会跟网友讨论为之有效的办法,后来只是因为工作太忙才忽略掉了。 美丽漫不经心地刷着聊天记录,她发现上面竟然是群主的减肥记录,众所周知,这人的体重比群里所有的女生都重,大家也总是以此来调侃她。 “她居然成功了?”美丽感到有点不可思议,但屏幕上那苗条的身材却深深地嵌入她的心灵,群主的确是个胖子,这些照片也不是ps的,那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美丽咽了口唾沫,她就像久旱之人适逢甘露一样,渴望地翻动着聊天记录。 “2月7日,开始在网上报了狐仙的套餐,2月10日,在家里装上了狐仙的坛位,开始拜祭,3月10日,成功减去15斤……” 美丽认真地将所有的记录读完,自从拜了狐仙之后,群主竟然在半年里减了50斤,她重新回到标准的身材,而且脸色红润,一点也不像吃药或者节食所减下来的。 她深知群主的为人,这几年来大家都是共同进退的好友,她绝不会弄虚作假来欺骗别人,或者是卖广告,难道狐仙真的这么有效? 美丽抿住嘴唇,她不由自主地推动着鼠标,重新打开了那个网页,醒目的标题依旧出现在眼前,但她却顿在此处,一脸犹豫不决的神情…… 几天后,×市西餐厅。 这座独树一帜的法式餐厅是市里最出名情侣约会点,里面几乎百分之九十的客人都是出双入对的,餐厅的装修风格也颇有特色,头顶是巨大的水晶吊灯,华丽而不炫目。 伴随着的煽情而动听的钢琴乐,老板保证每一位客人都可以享受到充满情调的晚餐。 此时,在餐厅的一隅坐着一对情侣,两人看起来多少有些不协调,主要是女主的身材,她几乎抵上了两个男朋友的重量,这多少令得过往的客人侧目而视。 但美丽却丝毫没有在意,她的目光正凝聚在餐桌对面的男人身上。他是经朋友介绍的一位成功人士,虽然看起来瘦弱了点,但各方面也算不错,而且她那温文尔雅的举止正合自己的心意。 “张先生,等一下……我们还有机会去喝一杯吗?我知道附近有家咖啡馆挺不错的。”美丽尽量坐直身子,温柔地说道。 其实她不大享受这种紧身的裙子,可在这种美妙的氛围下,她却不想做出大煞风景的事。最重要的是,她也隐隐感觉到对面的意思,他是个十足的绅士,那应该不会介意自己的身材吧? 美丽只能忐忑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但这时对面却怔住了,他扫视了一眼美丽的身材,最终还是抱歉地说道:“谭小姐,不好意思,我觉得咱们还是有点不合适……” “为……为什么!?”这是她这几天以来问得最多的问题,一霎间,美丽觉得脸颊红成了番茄,她有种想钻入地底的感觉。 “其……其实我觉得你各方面都不错,这是我的问题……”男人挠了挠头,似乎有点难以宣诸于口,“我……主要是不太喜欢圆润的女生,我觉得以你的条件,应该能找到更好的人吧。” 尽管他说得十分委婉,但一字一句听起来却如同尖针,美丽感觉羞愧难当。她攥紧了拳头,但最终还是压制不了翻涌的情绪,她不顾旁人的目光,怒吼着冲了出去。 夜风狂乱地刮过脸颊,她径直跑向了人行道,咬着牙踹向两边的栏杆。 她无法再忍受了,从小以来,肥胖、丑陋,这些不忍卒睹的名词全部出现在她身上,她一次次地承受着难听的话语,她以为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些愚见都会彻底湮灭。 但她错了,这根本就是个看脸的社会。无论是工作、生活,还是相亲,她从来没有成功狗,此时此刻,她真的有一种一死了之的想法。 美丽低声啜泣着,半晌后,她默默地抽出了手机,看着减肥群上狐仙的电话,心里不禁燃起来一丝渴望…… …… …… …… “不是吧,你真的在家里拜狐仙了?”一位年轻的女士坐在美丽对面,她把细管高高地吮了起来,惊讶地询问道。 那是美丽多年来的好朋友,两人是发小,所以关系一直不错。 “颖梅,你也很清楚的,从小到大我都忍受着多大的痛苦,我决定不再沉默下去了,我要减肥,没错,我要变回苗条的身材,只有这样我才有活下去的价值!”美丽眼中闪过了决然的神色,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去做。 “可……可这真的有用吗?你不会是上当受骗了吧?”颖梅疑惑道。 “没有。”美丽斩钉截铁地摇着头,“难道你看不出我变瘦了吗?” 颖梅皱起了眉头,上下打量了一下前者的身体,她说得倒是没错,对比半个月之前确实是瘦了一圈。 “真的这么神奇?不会是那种吃药或者节食的吧?” “什么都不需要!”美丽耸了耸肩,“只需要在家里装上狐仙的坛位,每天准时用酒肉来供奉就可以了,我一样的吃喝,结果半个月就瘦了十斤,你说神不神奇?” “而且……我发现自己最近的桃花运也好上了不少。”说到这里,美丽噗嗤地笑了出来,脸颊浮现出些许绯红,“这是我前几天认识的男朋友,还不错吧?” 颖梅的目光落在手机上,那里是两人的亲密合照,那男人看上去三十岁左右,剑眉虎目,微微发黑的健康肤色给他增添了几分英气。 “美丽,还真挺帅的啊,挺不错的嘛,这次真如你所愿了。”颖梅开玩笑地推了她一把。美丽有些羞涩,但嘴角扬起的一丝微笑却掩饰不住幸福的心情。 “他说过了,不会介意我的身材,但不管怎样,我也会在半年内减下来,至少要配得上他嘛……”美丽充满自信地说道。 “既然那狐仙这么准,那拜的人应该很多呀……”颖梅若有所思地说道,但很快,她的脸上涌起一丝担忧,“可……可是,我听说拜这种动物会惹上厄运的呀,它们始终不是正统的神仙,充其量就算是妖吧……” “呸呸呸!”美丽啐了几口,以责怪的眼神看着她,“狐仙可是五大家仙之一,你没听说过吗?而且作为信徒之一,我们是绝对不能说它坏话的。” “可是……” “算了,我也没时间跟你说了,我男朋友已经到门口啦,咱们下次再说。”美丽看了眼手机,然后急冲冲地走了出去。 看着她忙碌的声音,颖梅心中不禁升起一丝疑惑。 美丽很快来到了公司门口,一位精神的男士早已等在一旁,她高兴地迎了上去。 “亲爱的,待会要到哪里去吃饭?我听说城西有间餐厅挺不错的……” “美丽,先等一下,其实……其实我今天有话要跟你说。”男人咽了口唾沫,有点欲言又止的样子。美丽抿住嘴唇,她忽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就像之前被拒绝的时候那样。 “我们还是分手吧……” “什么!?”美丽惊讶地喊了出来,她不顾好奇的目光,一把揪住了男人的衣领,“为什么……你不是说过不介意我的身材吗?你不是……不是说欣赏我的内在美吗?” “但这是什么意思!?” “对不起……”男人默默地垂下了脑袋,他显然对这个决定深感愧疚,“其实我之前说的都是气话,我和前女朋友吵架了,我是气她才……才这样说的,其实我根本就不能忘记她。” 美丽毫无防备,她被一下击得溃不成军,愤怒、羞辱、苦涩,各种道不清的情绪在心里爆发出来,她一把掌打在男人的脸上。 “滚!以后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美丽,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说,要我怎么补偿都可以……” “我再说一遍,滚!”望着眼前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男人叹了口气,他揉了揉微微发肿的脸庞,只好默然地转身离开了。 “希望你以后过得更好……” 这是他最后留下的一句话,但美丽恨不得将其撕成碎片,在一点点地投入到垃圾桶里。她气炸了,想不到自己辛辛苦苦去减肥,以为能够换来真爱,可最终还是遭到无情的抛弃。 不仅这样,更令他生气的是,男人在街角处便揽上了一个妖娆的女人,那想必就是她忘不了女朋友吧,除了样子好看一点,身材标准一点之外,她到底哪点比自己好? 美丽歇斯底里地怒吼着,她来到服装店的橱窗前,面前倒映出来的,不仅仅是一个身材臃肿的样子,而且脸上还布满了青春痘和雀斑。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这么丑?” “为什么一切坏东西都要附在我的身上?”她咬牙切齿地嚷道,这种疯狂的行为很快引来了店员的注意,他们纷纷疑惑地审视着她,就像看猴子一样。 “滚!连你们也瞧不起我!”美丽骂了一句后,愤然地离开了服装店。她还没有彻底失去理智,这种疯狂的行为只能引起更坏的影响。 “我要变美!我要变成世界上最漂亮的人,不管……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她攥紧了拳头,目光最终落在了手机单屏幕上…… 晚上,美丽的房间里。 “请问除了减肥之外,我还可以变漂亮吗?”她的眼睛紧紧注视着电脑屏幕,飞快地输入了这几行字。 自从今天中午再次被抛弃之后,她已经变得歇斯底里,她再次深深地感受到外貌的重要性,对于一个女生而言,无论你能力多强,心灵多好,要是丑陋而又肥胖的话,最终也只能沦为人人唾弃的角色。 所以,她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也要变得比以前漂亮。 叮咚!对面很快回了信息。 “这是完全可以的噢,狐仙的宗旨是帮那些缺乏自信的女生重新找回魅力,无论是变瘦、变美还是增强桃花运,只要你心诚的话,狐仙都会满足你的需求。” “那我要怎么做?” “很简单,你已经在家里装上坛位了吧,那就只需要付五万元,和狐仙成功上契,这样的话它就会一直守护在你身旁,让你焕发出女性天然的魅力哦。” “不过还需要注意一点,你既然和狐仙上了契,那每天都要用酒肉和少许的鲜血去供奉它,不然会起到反效果的。” 美丽仔细读完对面的回话,她的眉头不禁紧紧锁了起来。如果说,之前只是用作尝试的话,那这次可不是那么简单了。 五万元,也许对很多人来说都不是什么大数目,但她只是刚工作没几年的人,平时花销本来就大,存折里根本剩不了这么多。再说了,她始终对这种虚拟的服务存有半点怀疑。 到底该怎么办呢? 美丽纠结地站了起来。透过面前的梳妆镜,她看见身材臃肿的自己,虽然看起来仍旧显得微胖,但无法否认,这半个月以来她已经减掉不少赘肉了,而且还没有任何副作用,这是令她啧啧称奇的地方。 很明显,狐仙的减肥效果是有效的,可变美是否也同样神奇呢? 她凑到了镜子跟前,那张憔悴的脸再次像尖针一样刺入内心,美丽想起中午的一幕,愤怒的情绪再次从心底升了起来。 她发过誓,再也不要被人看不起了。 “没错,我不能再这样丑陋下去,我要逆转命运,我要变成名副其实的谭美丽!”她咬紧牙关,再次坐回到桌子前。 美丽尝试着跟狐仙的代言人讨价还价,她提出是否可以先支付一半,但对面拒绝得很干脆,它告诉美丽,这是明码实价的收费,如果上契的贿赂少了的话,难免会引起狐仙的不满,到时候大家都会遭殃。 美丽理解地点了点头,她大概可以判断出对面并不是骗子,因为这种人一般见利就收,绝不可能拒绝到手的钱财,于是,她又大胆地询问该怎么办,是否可以缓一下期。 对面表示理解,它跟美丽介绍了关于狐仙一些知识,同时又说了几个案例。最后,他建议美丽可以去问亲朋好友借,反正数目也不算多,如果成功的话,受到的利益绝对不止那区区的几万。 “真的要去借钱吗?” 美丽若有所思地呢喃着,她现在大概有三万在手,也就是说,只要再借一点其实就可以了,而且自己的工资并不算低,只要省吃俭用的话,她相信很快便可以还上。 “那好吧,我就试一下,反正也就五万,最多都打水漂了,而关系到一辈子的事情可不能含糊!”她在心里坚定地说道,然后马上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该去问谁借呢?在现在这种社会中,钱财显然是最敏感的话题,在一年中,总会听说不少因为金钱纠纷反目成仇的伙伴,她可不想向好朋友开口。 “那……”美丽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挪向了楼下,这时,她的父母正在厨房做饭,诱人的香味蹿了上来。 美丽咬了咬牙,决定去尝试一下。 “爸,妈,我有件事想要跟你们商量一下。”美丽走进了厨房,父亲正在洗菜,而母亲则在旁边准备今晚烹饪的材料。 “女儿,今晚想要吃什么?别为了减肥而节食了,丰满一点没什么不好的。”母亲苦口婆心地劝道着她。 “等一下,我不是想要跟你们谈这个。”美丽摆了摆手,脸色变得有些凝重。他们似乎感觉到了什么,都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她。 “你们现在有2万块吗?” “两万?你忽然要这么多钱干什么?”母亲皱起了双眉。 “不瞒你们说,刚才我接到了朋友的电话,她家里出了点事,现在正等着钱救人呢,你们帮忙出一点吧,就算是我借的,好吗?” 美丽咽了唾沫,她尽量站直身体,避免露出什么破绽。 如果实话实说的话,那肯定会遭到父母的反对,他们多半会认为自己被骗了,所以她也只能出此下策。 “这么严重吗?那好,我马上转给你。”母亲点了点头,将油腻的手在围裙上擦了几遍,然后径直走向了大厅。 “先等一下……”在门口的那边,父亲却拦住了她,他摸着下巴,转头望着美丽,“你肯定这是真的吗?我听说最近有很多类似的骗局,他们偷了受害者的手机,然后利用亲朋好友担忧的心情实施诈骗,实际上他们根本没事。” “不,我跟她通过电话了,这就是真的,我没有被骗!”美丽义正辞严地说道。 父亲点了点头,他细细琢磨了一会,看起来还是犹豫不绝的模样:“美丽,其实你也很清楚的,钱这种东西太敏感了,借出之后真的不好收回来。” “再说了,咱们家的环境一直也不大好,你妈每个月还需要去医院拿药,其实我不是信不过你,只是担心你的朋友……万一还不了,那可不好说呀……” “你们就放一万个心吧,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到时候一定会还上的!”美丽的脸颊因为激动有些涨红,但她还是在据理力争。 “那好吧,要不你让我先跟她说一会,这种急事是应该用钱的,但至少得立个借条……” “得了吧!”美丽骇然地睁大了眼睛,她全身都紧绷起来,似乎憋了很大的火,“你们不愿意借就算了,不要在这里惺惺作态!” “女儿呀,你先别激动,你爸也不是这个意思。”母亲见势不对,连忙拉了拉美丽的手,她使劲向着那个惊讶的中年男人使眼色。 但父亲显然没有妥协,他还是保持一样的态度。 “那好,我去问别人借吧,以后也不用再劳烦你们两老了!”她终于压制不住心头的愤怒,咬牙切齿地摔门而去。 “女儿,先等一下,别这样……”后面传来母亲的劝慰声,但美丽已经听不见了,她直接冲到了街道上。 凛冽的寒风扑脸而来,她感觉悲愤交加,虽然自己撒谎是不对,但父母的怀疑却更加让她心寒,原来自己在他们心中根本比不上钱,仅仅两万就让她看透了一切。 没错,这世界根本就是这样,除了自己,她还能依赖谁? 正因为这样,她不能认输,决定不能! 美丽颤颤巍巍地拿出了手机,事到如今,她只能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那人的身上…… 两月后,×市某住宅的房间里。 “狐仙娘娘,感谢你慷慨的恩赐,这些都是我今天的供奉,请笑纳……”美丽将一些贡品放在神坛上,然后熟练地用刀子割破手指,当血液流满凹槽时,她才满意地收起各种道具。 自从跟狐仙上契以来,时间已经过去了六十多天,而她也发生了令人难以置信的变化。 透过半人高的落地镜,美丽打量着重获新生的身体,前凸后翘,肤如凝脂,妙曼的身段仿佛是艺术家手里最富灵感的杰作,她确实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完美。”美丽露出了愉悦的笑容,她没想到效果竟然如此的立竿见影,现在想起来,那五万块简直太超值了,她获得了梦寐以求的身材和美貌,接下来,就让那些看不起她的人后悔去吧。 美丽冷哼一声,顺手披上了外套。 来到楼下的时候,父母几乎认不出她了,母亲使劲眨着眼睛,双手在她的身上来回摸索。 “女儿,这……这真的是你吗?” “怎么几天不见又瘦了这么多,而且……脸上的斑……天呀,你变得太漂亮了!” 无视于他们讶然的神态,美丽径直走出了家门,上次的借钱事情虽然已经过去很久了,但她依然心怀芥蒂。 不过这世界不就是这样的吗? 当你失败颓废的时候,谁会主动过来扶你一把?相反的,当你站在成功之巅的时候,却有无数人趋之若鹜。 现实中,锦上添花比比皆是,而雪中送炭却总是凤毛麟角。她早已参透了这个道理。 不过,能得到这所有的一切,她还真的需要感谢一个人。 “美丽,这……这也太神奇了吧?”颖梅坐在她的对面,目光瞪得老大,看起来惊愕至极。 “一段时间没见,你竟然变得这么漂亮了?身材就不说了,为什么……为什么连皮肤也好了那么多?” “这真的太神奇了,我刚才……还差点认不出你呢?”颖梅深吸了一口饮料,脸上充满了羡艳的神色。 “呵呵,其实这都要归功于狐仙娘娘的庇佑,你现在相信我没有被骗了吧?” “嗯嗯……”颖梅小鸡啄米一般点着头,她显然还没有从惊讶之中回过神来。 “颖梅,你放心吧,现在都快月底了,上次那些钱我会慢慢还给你的。”美丽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 “那些东西不碍事的。,慢慢还吧,也不用那么急……”颖梅摆了摆手,她忽然凑了上来,兴致勃勃地看着美丽,“不过……既然狐仙那么有效,你可以介绍我一下……” “美丽,原来你在这里呀!” “大美女,你终于回来了呀,我们都等急了……” 就在两人聊得起劲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吵闹的呼喊声。他们蓦然回过头去,只见几个打扮时髦的妙龄女士急冲冲地跑了过来,她们人手一本小册子,好像准备取经一样,纷纷缠着美丽问东问西的。 “颖梅,我们到一边说话。” 美丽拉着前者离开了是非之地,她们一直走到了对面商场,这才成功摆脱了那些喋喋不休的女人。 她松了口气,其实这些家伙是公司的同事,在以前,她们或多或少都嘲笑过她,所以美丽一直对她们没有什么好感,如今看见自己焕然一新的模样,她们全都见风使舵,用尽一切办法来窥探其中的秘密。 她自然是不想理会她们。 “颖梅,你刚才是想说什么?难道你也对狐仙娘娘有兴趣吗?我可以把代理人的电话给你哦,而且还有优惠。”美丽忽然转头说道。 “真的吗?”颖梅兴奋地竖起耳朵,她的眼睛里露出了渴望的光彩。 “当然了,谁叫我们是好姐妹呢?”美丽拍了拍她的肩膀,得意地笑道。 “那我什么时候能联系它呢?” “不用急,咱们还是先把肚子填满吧,今天我请客。” “太好了,那我们走吧!”两人手牵着手走出了商场,但这时美丽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她随意地看了一眼便挂机了。 “怎么了?是什么騷扰电话吗?今天好像一直都看见你很忙呀?”颖梅疑惑道。 “勉强算吧,反正就是些讨厌的家伙。”美丽撇了撇嘴,在离开门口的一刹那,一个高大的身影迎面撞了过来,她正要发作的时候,对面却提前开了口。 “怎么不接电话呢?我都找你一整天了。”那是个三十出头的年轻男子,脸庞瘦削有型,鼻梁尖俏挺拔,轮廓分明的脸看起来很是帅气。这种气质男一出现,几乎引起了旁边女性的关注,就连颖梅也挪不开目光了。 但他却毫不在意,他只是担忧地看着美丽。 “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 “多谢关心,我的事还用不上你管!”美丽很不客气地回了句,然后拉着颖梅径直往商场外走去。 “美丽,等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 男子拦住了她们,但得到的却是更加不满的眼神,美丽有些愠怒地瞪着他。 “你到底想干嘛!?我昨天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不接受你,以后也请不要来打扰我了!”说罢,她不等后者的回答,直接推开他的手离去。 偌大的商场里只剩下英俊男子落寞的身影,他看着远去的美丽,似乎还有些忿忿不平。 “美丽,这……这人是来追你的吗?”来到人行道上,颖梅终于压制不住心头的好奇,她开口问道。 “嗯,是公司的一个同事。”美丽淡淡地回答道,虽然她的语气古井无波,但颖梅还是感受到深深的厌恶感,她十分好奇,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颖梅,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拒绝得那么干脆吧?”过了一会,美丽率先开口道。 颖梅聚精会神地看着她。 “这人是咱们部门的副经理,乍一看的确是不错,但为人却极其虚伪,换做是以前,他连正眼都不会瞧我一下,而现在却想高攀?” “没门!”美丽加重了语气,她不冷不热地哼了一声,看起来十分厌恶这种见风使舵的行为。 的确如此,在两个月之前她曾经遭受过多么沉重的打击,这几乎令得她一度失去生存的勇气,而试问现在她又怎么能轻易地忘却这一切? 所以美丽选择了拒绝,她再也不是只看脸的小女孩了,在她的心里,品质才是衡量一个男人最重要的标尺,她现在只想找到一个真心爱她的人,无论春夏秋冬,无论生老病死,她都可以安然地依靠,仅此而已…… 晚上,夜幕如水,沉沉的气氛如画卷一样铺展开来。 美丽结束了繁忙的一天,然而,在回到家的时候,她却来不及躺下来休息。因为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还需要她完成。 美丽打开了电脑,很快,熟悉的聊天界面展示在眼前,她再次向狐仙的代言人发出请求,据他说,狐仙可以完成一切的愿望,那么,她现在确实有一个迫切的心愿需要说出来。 她希望拥有一个真心爱她的男人。 这不仅仅是作为一个妙龄女孩的期盼,对于美丽来说,这是一个极为迫切的心愿。因为她刚刚又和父母吵架了。 他们总是自诩为长辈,每次都倚老卖老地责备她,就在早上,母亲居然偷偷进入她的房间,她看见了角落里狐仙娘娘的坛位,还以为自己被邪教洗脑了,于是漫长而冗杂的交谈占据了所有的晚餐时间。 她被说烦了,只好随意地顶上一两句,结果却遭来了两人更为激烈的责备,就这样,她们再次吵得不可开交,美丽只能将自己反锁在房门里。 自从上次借钱事件以来,她已经对父母心存芥蒂,如今更是失望透顶,他们根本没有考虑过自己的想法,无论自己做什么决定都要干涉,她已经差地厌倦了这种生活。 美丽想过搬出去,但她又忍受不了枯燥的独居生活,所以有一个真心的男朋友显得是那么的重要,她几乎马上就想享受甜蜜的爱情。 叮!随着熟悉的提示音响起,代理人很快便回了信息。 “完全没问题,狐仙娘娘可以实现你的一切愿望,但这次贿赂的价格也要相应的上升。” “需要多少?”美丽咽了口唾沫,忐忑地输入了这几个字。 “20万,并且每天给狐仙娘娘供奉的祭品要翻倍。” 她深吸了一口气,感觉有些无奈。如果说之前的五万只是小数目的话,那这次可不是随便凑齐的价格了,算上颖梅的两万,她还差别人不少钱,根本就不可能拿出这么多,而且再问别人借的话,成功率也不高。 那到底该怎么办呢? 美丽一时间陷入了举步维艰的境地,她低下头沉思了一会,但却想不出什么靠谱的办法。 这时,对面又来了信息。 “你如果真的凑不齐的话,或许可以向最亲近的人求助哦。” 美丽自嘲地摇了摇头,别说20万,连上次九牛一毛的两万也不信任自己,她根本就不期望父母的帮助,只要他们少说两句就是最好的支持了。 “既然这样的话,你为什么还要忍受呢?他们根本没有爱过你,他们只是将你当作以后的保险,有时候,人要按照自己心底的想法出发,你懂了吗?” 望着这短短的两行字,美丽的心头一恸,她好像回到了某种悲伤的回忆中,久久不能释怀。 是的,其实从小以来,父母一直没有真正的爱过自己,他们在别人面前从来不会露出好脸色,他们一直信奉严厉的教育,甚至在自己深陷于肥胖的泥潭时,他们也丝毫没有一句安慰。 没错,既然是这样的亲人,那自己又何必去留恋呢? 美丽攥紧了拳头,她的目光落在房间的角落里,狐仙娘娘的坛位上点着殷红的长明灯,就像一种莫名的力量嵌入了她的内心,她忽然燃起了一种疯狂的想法。 “他说得对,今天竟然还敢闯进来,而且差点摔坏了大仙的坛位,这种人绝对不能饶恕!”美丽瞪圆了眼睛,她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把剪刀,慢慢地挪向了走廊。 吱……房间门被她轻轻推开,昏黄的灯光将她的脸颊映得极为诡谲,她的眼睛开始变得通红,她缓缓地走了下去。 在大厅里,父母根本恍然未觉,他们还在悠闲地看着电视剧,而同一时刻,那双被狂热占据的眼瞳已经出现在身后…… 数天后,×市步行街中心。 对于飞速发展的城市而言,商业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而衡量一座城市是否繁荣,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市中心的商业区。 就好像现在这条步行街,在数年之前不过是穷街陋巷,后来在政府的大力拉动之下,各家商铺是从四面八方接踵而至,很快便形成了独树一帜的商铺群。 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其中一对情侣无疑是最引人瞩目的风景线,他们男俊女靓,举止亲密,俨然是众人眼中的一对金童玉女。 这时太陽有点猛烈,女人洁白的脖颈上渗满了汗珠,这一状况很快被细心的男朋友发现,他迅速拿出纸巾,体贴地为女生擦汗,这一举动令得后者绽放出如花般的笑靥。 美丽终于成功了,她知道自己找到了一个真心爱她的男朋友。 “亲爱的,等一下你要带我去哪里玩呀?”美丽撒娇似的问道。 “嘿嘿,先不告诉你!待会我要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男人狡黠地捏了捏她的脸颊。 美丽高兴地笑了,对于这个男朋友,她感到十分满意,女人天生的直觉是很准的,她能从细节之中看出一个男人的心意。 毫无疑问,他是真心爱自己的,无论相貌身材如何,就这点便已经足够了。 两人又走了一段路,在路过一间礼品店的时候,男朋友忽然停了下来,他告诉美丽要进去一下,十多分钟后,他拿着几袋高档的礼品走了出来。 “美丽,咱们走吧!” “要去哪里?你买这些是想要拜访谁吗?”她不解地问道。 “笨蛋,当然是要去拜访你的父母呀!虽然咱们相识的时间不长,但关系也算是比较稳定的了,我想也该是时候见见他们了吧?”男人有些兴奋地宣布道。 “什……什么!你要去看我爸妈?”美丽的目光遽然一跳,心里仿佛被什么击中一样,她表情僵硬地问道,“你……你为什么不先跟我商量呢?” “哎?难道你不喜欢吗?”男人费解地看着她,“其实我……我并没有想要忽然袭击的意味,我只是想早点认识他们而已……” 男人无奈地低下了头,仿佛做错事的小孩一样。 “亲爱的,其实……其实我也没有责备你的意思,只是这一切太快了,我还没有心理准备……” “况且我父母……他们在几天前就回家乡去了……” 那天晚上的情景依旧历历在目,美丽咽了好几口唾沫,只能随便撒了个谎。她希望男朋友可以就此罢休,但没想到他却紧紧地蹙起了眉头,丝毫没有领会她的意思。 “回家乡了?可是之前你不是说你是本地人吗?” “呃……我们家从爷爷那代就过来这边工作了,所以也算是大半个本地人了吧,如果真的要追究的话,我们的籍贯应该是两百公里外的×市……” “原来是这样……”男人会意地点了点头,随即显出一阵遗憾的神情,“那没办法了,只好下次再去拜访他们吧。” “嗯,那咱们现在可以走了吗?” “好吧,我订了两点钟的电影,现在过去时间刚好。”男人看了眼手表,然后拉着美丽走向了街道的另一边,可就在这时,他的眼角扫到了不远处的角落,那里正站着三个凶神恶煞的家伙,他们嘴里叼着香烟,满身都是那种奇怪的纹身,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中间男子紧紧地盯着两人,眼神充满了不怀好意的意味。 男人心里咯噔一下,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拉着美丽的手飞奔而去。 “亲爱的,怎么了?”美丽忽然被他拉着踉跄地跑了几步,她有点猝不及防,连忙将疑惑的目光投了过去。 “别看了,快跑!”虽然男人的回答简单至极,但里面却蕴含着不容反抗的语气,他紧紧地握着美丽的手,两人就像风驰电掣的跑车一样,瞬间蹿出了几十米。 “别跑!”身后的几个家伙蓦然意识到这点,他们大喝一声,很快便呈掎角之势包围过来。 由于体力上的差距,没多久,两边的距离便被拉得很近,美丽眼看就要被追上了。 “快进巷子里!”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男人发出了指令,他们极有默契地转向了右手边的陋巷,身后的几个小混混有点想不到,他们一下子冲过头了,最前面的大哥刹不住脚步,直接撞在了电灯柱上。 “草!”他责骂了一声,然后指挥身后的两个小弟赶紧去追。 不多时,三人同样进入了陋巷里,这里是那种四通八达的古老巷子,每隔十多米就有一个十字路口,他们着急地东张西望,但却始终找不到两人的痕迹。 “老大,他们已经溜了……”一人气喘吁吁地说道。 “溜你妈!就这么点时间,两个大活人还能躲到那里去?快找,他们一定还在附近!”老大一拳打在小弟的身上,一边骂骂咧咧地说道。 两个小弟没有办法,只好唉声叹气地沿着小巷两边摸过去。 很快,几人便消失在潮湿而肮脏的陋巷里。 在入口处旁边的一间泥砖房子里,大门咔地一声打开了,美丽和男朋友脸色煞白地走了出来,他们喘着粗气,显然还有点惊魂未定。 “亲……亲爱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认识他们吗?”美丽捂着胸口,视线越过狭隘的通道口,那里还停留着三人匆匆而去的鞋印。 “呃……美丽,其实我不妨告诉你吧……”男人面露难色,有些尴尬地解释道,“他们都是来讨债的,之前我去澳门的时候,不小心输了点钱……” “你去赌博了!?输了多少?” “呃……不多,也就三十多万……” “什么!?”美丽瞪大了眼睛,显得难以置信,“你竟然把咱们结婚用的钱都输掉了!?” “混蛋,你这个可恶的东西!”美丽气得额头冒烟,她抓起手里的挎包发疯似的击打着男友,后者似乎处于极大的愧疚之中,他只是捂着脑袋,一个劲地挨打,却不敢有丝毫反抗。 “妈的,气死我了!你知道那些钱是我多么辛苦赚到的吗!?”美丽打累了,终于喘着气跌坐在地上,她忿忿不平地跺着脚。 “亲……亲爱的,其实这也是有原因的……”看见女友发泄完了,男人咽着唾沫解释道。 “其实我只是想多赚一点,你也知道的,现在物价这么贵,三十万根本就不够筹备咱们的婚礼,再说了,你不是一直想要去爱琴海度蜜月吗,其实我早就想给你一个惊喜了,只不过……现在……” “哎,这都是我的错,你原谅我好吗?” 男人低眉顺眼地看着她,样子极为可怜,美丽有些于心不忍,她想起那天晚上的愿望,没错,他的确是一阵真心爱自己的人,不过却囊中羞涩,只怪自己没有说完整一点,要是他是个富二代那该多好? 美丽懊恼地叹着气,男人当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以为前者已经不生气了,于是大胆地说道。 “亲爱的,你……你刚才也看到了,那些家伙都是些亡命之徒,要是被发现的话,那我肯定得完蛋的呀,你帮帮我,现在也只有你能帮我了!” “三十万啊,你要我怎么帮!?”美丽一把甩开了他的手,气冲冲地站了起来,她的目光落在远处的小巷子。 之前在向狐仙许愿的时候,她早已用尽了积蓄,而且还欠下了颖梅的钱,虽然那晚是得到了一些,但也被他全部输掉了呀?试问自己还能去那里找三十万? 她揉了揉发涨的脑袋,一时间毫无办法。 “美丽……你之前不是说你信奉狐仙的吗,你不是说它可以帮你实现一切愿望的?那咱们不如求求它吧?”男人在身后建议道。 “怎么求?我之前都是要给钱贿赂狐仙的,现在竟然还想问它拿回来,你觉得有可能吗?”美丽摊开双手。 “也不一定呀,说不好狐仙真的法力高强,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呢?只要它能赐一点给你的话,那不仅这些债能两清,而且咱们也能好好地过一生,为什么不试一下呢?” 美丽低下头细细斟酌着,她想了一会,最终也只能无奈地妥协了。 “算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去医吧……” 两小时后,两人回到美丽的家中。她和以前一样,打开电脑和狐仙的代理人联系,原本还以为会遭到拒绝,可没想到对面却答应得很干脆。 而且这次竟然不用贿赂狐仙,代理人说,只要她答应将一件狐皮塑身衣穿上,一切都会如她所愿,虽然美丽感到半分怀疑,但在男朋友的怂恿下,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距代理人说,这次要成为狐仙娘娘的亲戚,多沾沾她的法力才能得到后者的保佑,那只是一件衣服,美丽料想也不会有什么事,最多也就将它脱下来吧。 于是,她按照代理人的提示,将衣服穿了上去。 然而,就在她看不见的角落,狐仙的坛位上却出现了一双赤红色的眼睛,很快,眼睛死死地盯着她,瞳孔里泛出了狂热的光芒…… 第二天,当明媚的太陽射照射进房间的时候,美丽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弄醒了。她骂骂咧咧地爬起来开门。 外面站着的是一个年轻的送货员,他身上印有某杂志的字样。 美丽蹙起了双眉,她以前是经常订阅这种八卦杂志,但后来因为工作的原因早就退订了,他怎么还送过来呢? 正当她准备发问的时候,年轻人率先开了口。 “恭喜你,这是咱们公司上年的客户抽奖,你很幸运地获得了特等奖,这是现金五十万元!”年轻人礼貌地将一个皮夹子递过来,里面鼓囊囊的,一看就像塞满了东西。 “你说什么?我有参加过类似的活动吗?”美丽有些摸不着头脑,她退订杂志已经很久了,怎么还会是客户?而且奖品是现金五十万,这实在有些令人生疑,所以,她一时间也不敢接下那个袋子。 “小姐,你尽管放心吧,这是上一年的活动,咱们杂志社为了庆祝成立十周年,所以特别作为奖品回馈用户,因为中途出了点麻烦,咱们联系不上你了,所以奖励现在才发放。” “这是咱们公司的协议和盖章,还有发票,你可以随便过目……” 美丽接过来仔细地看了遍,一切都没有问题,于是,她的目光在皮夹子上扫过,一种忐忑而又兴奋的心情蔓延开来,难道世界上真的有这种天降馅饼的好事吗? 不等她回应,年轻人已经拿出了回执,美丽颤颤巍巍地签上字后,他便径直离开了。可前者还是愣在原地,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 “亲爱的,是谁呀?” 这时,男朋友从大厅里走出来,他一眼便看见了门口的皮夹子。 “这是?” “我中奖了,他说是某杂志的奖品……” “奖品还亲自送上来,现在都这么到位的吗?”男朋友露出兴奋的神情,但当他拉开拉链的时候,这种表情迅速转变为惊讶。 “天……天呀……这里到底有多少钱?” “他说是五十万……” “五……五十万!?”男人仿佛被闪电劈中一样,他马上将皮夹子抱在怀里,惊慌失措地关上了门。 嘭地一声,男子慌张地扫视着周围,直到确认安全之后,他才将袋子倒过来,数十捆红艳艳的百元大钞迅速呈现在他们眼前。 “这……这不是假钞吧?” 男人的眼睛瞪得极大,他像个疯子一样翻开一叠钱,左看右看,然后又含在嘴里。半晌后,他发出了一声惊叹。 “真……这都是真的……” “美丽,我们发财了呀!”男人兴奋地抱住了女朋友,就像个孩子一样叫嚷着,“五十万,去掉了我之前的赌债,还剩下十多万,这足够咱们好好享受一段时间了!” 但美丽却没有想象中那般开心,她只是愣在原地,脸色似乎有些难看。 “亲爱的,你怎么了,难道有什么问题吗?”男人有些不解地看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怪怪的,我记得很清楚,之前从来没有参加过类似的活动呀?” “可他不是说,这是杂志社回馈读者的周年庆吗?或许他只记录了购买记录,然后刚好就抽到了你了!” “但是你听说过奖品送现金的吗?而且是夸张的五十万?”美丽的身子向前了一点,显得有些不安。 “难道……你怀疑这些钱来路不明?这不会是黑钱吧?”男人吓了一跳,手里的现金哗哗地掉在地上。 “那应该不是,刚才我看见他有杂志社的公章,而且还夹着发票呢。” “那不就可以了,你昨天不是向狐仙许愿了吗,也许真就是它的赏赐嘛。”男人的眼睛再次绽放出兴奋的光芒,“咱们不要想那么多了,先把钱收起来吧!” 刚说完,男人便急冲冲地去捡起地上的现金。看着他贪婪的模样,美丽不禁蹙起了眉头。 虽然现在看起来合情合理,但不知怎么的,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狐仙娘娘真的会这么轻易地实现自己的愿望吗? 她摸了摸身上的狐皮塑身衣,感觉皮肤有些痒痒的。 正在这时,电话忽然响了起来。美丽下意识地拿起话筒。 “喂,是美丽吗?”话筒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她一下子便认出来了,那是公司的总经理。 “经理你好,有什么事吗?”美丽连忙将话筒搁到另一边,提起精神道。 “你还在家吗?快点回来公司吧,很多客户在等你呢!” “客户?现在才8点半呀,什么客户这么早?” “你别管那么多了,反正先回来吧!” 美丽连连点头,马上换上干净的职业套装,她嘱咐男友将钱收好,然后便急匆匆地离开了家。 四十分钟后,她来到了创意广告公司。 出人意料的是,在公司门口竟然围满了人,他们清一色都是西装革履的职业套装,胸牌上还挂着不同的公司名称,美丽猜测应该就是经理口中的客户吧。 可现在时间还早,他们怎么会扎堆一样等在门口呢? 美丽露出费解的神情,她试图从人群中挤过去,但没想到刚走过的时候,便有一个响亮的声音响了起来。 “看,谭美丽过来了!” 这句话就像点燃爆竹的火源,众人哗地一声一哄而上,瞬间就将她围了起来。 “等……等一下,你们想要干嘛!?”美丽没见过这种场面,她一下子慌了神,哆哆嗦嗦地用手提包抵御他们的来势。 “你终于来了,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对呀,咱们的大英雄原来这么漂亮,这实在是太厉害了。” “美丽小姐,请接受我们的委托吧,这是咱们公司的合同……” “等一下,这是我们先来的,先签我们的……” 看着一拥而上的人群,美丽有些不知所措,她连连后退着:“你们都在说什么呀,我怎么一句话也没听懂?” “你就不要再谦虚了,咱们都是佩服你的行为,所以特意过来找你合作的,这是咱们公司的心意合同,请签下吧,提成绝对是全行最高。” “不,签我们的,我们公司才是最好的!” 几句之间,他们又开始争抢起来,各色各样的合同递到了美丽的跟前,她啊的尖叫了一声,然后趁乱从夹缝中钻了出来。 “这些人有病吗?”她骂骂咧咧地跑进了员工通道,回头一看,他们的争抢却还在继续,甚至有几个家伙已经动起手来,连保安也拉不住。 “简直变态……”美丽不敢逗留,连忙溜进了办公室里面。 “恭喜,咱们的大红人回来啦。”刚一进去,只见同事们站成了两排,正兴奋地向着自己拱手,就像在热烈欢迎什么大人物一样。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你就别装傻了,现在全市都知道你见义勇为的行为了,我们代表公司感谢你呢!”某个男同事将优秀员工的奖章递了上来。 “什么见义勇为?你们都搞错了吧?喂……”同事们没有理会一头雾水的美丽,他们七手八脚地给她带上了奖章,后面的人还在啧啧称奇。 “这……” “美丽,你实在是做得太好了,现在请进来一下我的办公室吧。”她还没来得及发问,经理便从里面走了出来,向着她招手道。 美丽只能快步走了进去,她的心里是忐忑不安的,仿佛都全世界瞒住了一样。 “感谢你这些天来为公司做出的奉献,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了……”经理示意她坐下来。但美丽却没有心情,她不安地站了起来。 “经理……你的意思,该不会是要……要辞退我吧?” “辞退?你在开什么玩笑?我还怕留不住你呢!”经理呵呵地笑着,然后从桌子上拿出了一封信,“这是副经理的升职信,以后你就可以有自己独立的办公室了,你接受吗?” “副经理?这……这是真的吗?我不是在做梦吧!?”美丽捂住了微微发红的脸颊,使劲眨着眼睛。 首先是忽如其来的五十万,然后便是自动送上门的客户,现在竟然还成功坐上了梦寐以求的位置,这一切令得她头晕目眩,忽然有种很不真切的感觉。 难道这都是狐仙娘娘的赏赐? 当美丽怔怔地走出经理办公室的时候,这种想法盘踞了她的脑海。可他们说的见义勇为到底是什么?她可不记得自己做过类似的事? 透过玻璃大门的夹缝,美丽看见那些客户还在外面,他们似乎还在等待着自己。 她咽了口唾沫,不敢从那边出去,只好溜到了后门那边。现在她的脑袋还是一片混乱的,各种疑问和不解萦绕其中,她需要时间来好好地消化一下。 在员工通道那边的厕所开放着,美丽没多想便走了进去,但里面的人却拦在了她面前。 “请问你是美丽小姐吗?”那个清洁工装扮的中年妇女仔细地打量着她,然后小心地问道。 “没错,我就是,你是……?” “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你了,你真是咱们家的大恩人呐!”中年妇女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拉着她。 “我去,今天到底怎么了?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呀?”美丽一头雾水地反问道。 “大恩人,你就别谦虚了……” “等一下!你先别这样叫,我到底干了什么呀?可以先告诉我吗?我说真的!”也许是被美丽急迫的目光刺到了,中年妇女脸上的兴奋之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惊愕。 “你真的不知道?” “真的,你现在可以说了吗?” 中年妇女奇怪地打量着她,半晌后,她终于开口道:“就在昨天下午呀,你不是英勇地阻止了一起抢劫案吗,被救下的那个小孩就是我的侄子呀。” “什么?我哪有救过人?再说了,我昨天一直在家呀!”美丽长大了嘴巴。 中年妇女用一种复杂的神情看着他,他摸了摸脑袋,“没错呀,你不就是谭美丽小姐吗?” 说罢,她将手机给了过来,上面显示的是今天的新闻,美丽看见自己出现在头条,《美女市区英勇擒劫匪,救下垂死的一家三口》 不仅如此,下面还有好几个新闻,都是关于她见义勇为的事迹。 她忽然感到一阵可怕,自己根本没有做过这种事呀,但当她看清楚照片上的人时,却又惊讶得说不出话来,那显然就是她,一模一样的,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美丽小姐,请你收下这些钱吧,这是咱们家小小的心意,虽然不多,但却代表了我们对您的祝福,希望你新婚快乐。” 正疑惑间,中年妇女又把一个鼓囊囊的袋子塞过来。 “不,这钱我不能要!” “你就收下吧,我知道你现在很需要钱的!” “不……救命啊!”眼看中年妇女越发疯狂的样子,美丽尖叫着冲出了厕所,她根本就不是真心想要感谢,而是换一种方式来送钱。 美丽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想法,她用尽吃奶的力气逃跑,不多时,身后的追兵终于不见了。她靠在墙壁上,环视周围。 这里公司高级行政部的走廊,也就是老板和总经理的工作地点,一般不会有什么人过来。 她松了口气,这才有时间打开手机察看。 十分钟后,美丽终于搞清楚大概的情况。原来在昨天,有一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做了几件好事,但不知为什么,她竟然留下了自己的姓名,所以才引来了这么多感谢的家伙,不仅如此,她还留了话,说是很需要钱,因此这些家伙都变得法子来送钱。 她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但很快却又感到十分不妥。 先不说这个人是从哪里来的,她为什么会留下自己的姓名呢?而且怎么会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美丽越想越不对劲,这种感觉太恐怖了,一度令得她后背都冒出了大量冷汗。 难道这就是狐仙帮她实现的愿望吗?那样的话也太可怕了,她不仅被扣上了一个不存在的称号,而且现在连外出也有问题。 “看,谭美丽在那边!” 这时,身后忽然响起一声叫唤,接近着,擂鼓一样的脚步声涌了过来,原来是刚才那些客户,他们又追过来了。 “救……救命啊!”美丽顿时花容失色,她顾不上松脱的鞋子,慌慌张张地跑进了楼梯。 这里可以通向公司的后门,美丽未及多想,马上往下面跑出去。 在公司的后面是一条狭窄的小巷子,那里堆满了垃圾,平时除了清洁大婶之外,一般不会有什么人过来。 美丽从后门跑出来,她的胸口激烈起伏着,回望身后,那些疯狂的家伙已经冲下来了,她打了个寒颤,只能慌不择路地藏进了旁边的箩筐里。 “哎?她怎么不见了?” “奇怪,刚才还看见她的呀?” 领头的几个家伙已经跑了出来,他们在小巷子里四处搜索着,美丽紧紧蜷着身子,她一动也不敢动。 “看,好像在那边!”不知是谁忽然指了指对面的马路,他们一下子全都跑了过去。 等到脚步声彻底远去后,美丽才战栗着从箩筐里出来。 “太……太可怕了……”她捂住剧烈起伏的胸口,脸色煞白如纸。 如果说这是狐仙娘娘给他送来的钱,那她宁愿不要了,这简直如同在玩生化危机,她俨然已经成为了僵尸群的目标。 等到气息稍稍平和后,美丽马上拨打了男友的电话,但得到的却是一阵忙音,不仅如此,连家里的电话也是一样。 “他到底去哪里了?”美丽咬了咬牙,只能无奈地挂上手机。 她望着对面车水马龙的公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然而,那些客户吵闹的声音很快又出现了,她看见他们又转了回来,义愤填膺地说着什么。 美丽吓得全身发抖。 “错不了,他们……他们好像在说不能放过我,他们……根本就是疯的!”美丽颤颤巍巍地缩进了角落,她再也受不了了,这种生活简直不是人过的,即便再有钱又能怎样? 当你连只有都已经失去的话,那再多的享受也不过是沉重的枷锁。 “狐仙……我得请他撤回愿望,没错!”美丽恍然大悟,她拿出了手机,打开代理人的聊天界面,迅速输入了自己的想法。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对面并没有答复,而是出现了一张鲜血淋漓的狐狸脸,它的眼睛是红色的。 美丽尖叫着扔开了手机,但它却没有消失,反而从屏幕从慢慢升了起来,它诡笑地看着美丽,赤红的瞳孔中泛起贪婪的欲望。 “我……终于等到了……” “你说什么?救……救命!”尽管她想要转身逃跑,但不知怎地,双脚却使不出一点力气,她感觉全身仿佛被什么勒住了一样。 是那间狐皮塑身衣!美丽忽然想起了这点,她发狂似的想要脱下,但衣服却死死地粘在皮肤上,就像生根一样,她根本脱不下来。 “别白费力气了,只要穿上了就脱不下来了……”那张狐狸脸淡淡地说道,“你以为世上真的有这种不劳而获的好事吗?你以为我们真的帮你实现了愿望吗?” “笨蛋,其实这只是利用你的陽气来滋养我,七七四十九天,也就是今天后,我将可以冲你身上再生,哈哈!” 这时候,美丽终于明白了一切,原来所谓的狐仙大师,不过是一只妖怪,它利用女士们爱美的心理,佯装给她们实现愿望,实际上却是在吸收她们的精华,难怪自己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原来一切都只是南柯一梦。 那么说,那天晚上杀掉父母,也是它操控的…… 美丽已经完全明白了,但一切也太迟了。在狂妄的笑声过后,一阵血红色的雾气开始萦绕着美丽的身体,就像一张血色的大网,死死地裹住了她,渐渐的,她被血色雾气吞噬掉,一点也不剩…… “好了,我也该寻找下一个目标了,下次再见面的时候,那就不止六条尾巴了……”狐狸怪从那团灰烬中跳出来,嗖地一声,彻底消失在苍色的天空中…… 女网友不是人 年底了,回乡的大潮,除了回乡热,还有一个主流——逼婚! 不论男女,但凡到了年纪没有结婚或者没有对象的,都会被逼婚。有对象还没领证的还好些,可以推说需要时间把工作、房子、车子等等安置好。 至于那些连对象都没有的就头痛了,甚至很多人不约而同的在网上租一个临时男友或者女友带回家应付一下。 在这样的趋势下,催生了一个行业,专门提供美女帅哥供你租回去应付家人。 小李被父母逼婚逼得快要发疯了,万般无奈之下,他也学着同事,准备在网上找一个带回去先对付一下父母,别说,上面的美女还真不少,小李选了一个长相比较甜美的女孩子,和对方联系上了。 谈好了细节和价格,按照约定,两人先还要见一面。 这天,两人约在咖啡馆见面,见面后小李仔仔细细的将对方打量很久。肤色白皙,特别白,没化妆比那些化过妆的女孩子要白嫩的多,身材偏瘦,笑容甜美,穿着一身白衣,跟个仙女似的。 这下小李就放心了,约好日子,两人在汽车站碰头,将名叫桃桃的女孩子带回了家。桃桃各方面都不错,不仅小李这个雇主比较满意,小李的父母也是乐得嘴不合拢,到处跟邻居说自己的儿媳妇好看又懂事。 虽然小李是花钱雇了桃桃来暂时应付父母的,可是这会儿他却真心的喜欢上桃桃了。 在得知桃桃目前还是单身的情况下,小李就决定要用心追追桃桃,说不定能来个假戏成真,成就一段姻缘佳话。 这天晚上,吃过晚饭后小李就带着桃桃出去逛逛,这也是当初协议里说好的,要像真正的情侣一样,不能让家里人看出来。 出来后,小李趁机给桃桃买了礼物,桃桃收下了,脸上还带着笑容,小李很激动,看来有戏! 一晚上两人边走边聊天,熟悉了不少,回到家后,父母给安排住在一个房间里。 关上房门,小李还有点不好意思,急急忙忙从柜子里抱出两床被子,准备打地铺。 没想到桃桃却眼疾手快的抢下了他的被子,放到床上,小李傻眼了,呆呆的看着桃桃。 却见桃桃低着头扭扭捏捏的,小李也不笨,马上就明白了淘淘的暗示。 他紧张的双手不停的搓动,脸上冒出了些许的汗珠,喉咙也有些发紧。踌躇了半天后,小李终于鼓起了勇气,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了桃桃的身边,一把抱起淘淘,两人滚到了床上。 春宵一刻值千金,一夜的满足,到了第二天快中午了,小李才醒了过来。 醒过来后没有看到桃桃。小李忙问自己的父母,桃桃去哪了? 小李的父母也觉得很奇怪,他们从早上醒了到现在也没有看到桃桃从房间里出来,人怎么会不见呢? 小李急了,难不成昨天晚上桃桃的暗示不是那个意思,自己唐突人家女孩子了,把人家给气跑了。 桃桃不是本地人,这里她人生地不熟的,能去哪儿呢?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想到这里,小李急急忙忙的冲出了门,到处去问人,寻找桃桃。 找了一下午也没有找到桃桃,到了傍晚,小李也累了,只好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回走。路上遇到了一个大妈,那大妈仔细瞧了瞧他,伸手抓住了他。 这一片乡里乡亲的,小李从小在这里长大,自然也都认识,这位大妈是当地非常有名的一位神婆。 小的时候小李有个发烧感冒的,爹妈第一个送他去神婆家里,而不是送他去诊所。 出于礼貌,小李还客客气气的跟神婆打了个招呼。神婆却皱着眉头苦着脸,责骂小李惹下了大麻烦。 小李急着回家就没搭理神婆,谁知道神婆却在他的身后说道,你昨晚是不是跟一个姑娘风流了一夜。 话成功的让小李止了步,他一脸惊讶的回过头来看向神婆。 接下来神婆告诉小李那姑娘是个鬼。因为她在小李的脸上看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小李想了想,父母都说没看到桃桃离开房间,可是桃桃却凭空消失了。所以并不相信鬼神之说的他现在有点相信神婆所说的话。 他忙问神婆,有没有什么办法解决这件事。从前就听老一辈的人说被鬼上身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更不要说他还和鬼风流了一整夜。 这神婆倒也是个热心肠,就跟着小李来到了小李家。也不知神婆用了什么手段,随着神婆的念念叨叨,桃桃凭空出现在了房间里。 借此机会,小李马上问桃桃为什么要来害自己。看着小李,桃桃秀丽的面盘上闪过一丝悲伤。 她给小李讲了一个故事。 去年过年的时候,她为了帮父母凑齐弟弟出国读研的学费。也学别人在网站上将自己出租作为女朋友让男人带回家。 悲剧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她长的很漂亮,男人一时没把持得住,欺负了桃桃。桃桃是新生代的大学生,很有法律意识。所以她决定要用法律来捍卫自己的权利。 那个男人见她铁了心要去法院状告自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桃桃给弄死了。死在异乡,而且还死的很冤,桃桃心中很是悲愤。 所以她想要报复男人,这也就是为什么她今年还跑来出租自己。 但是小李偏偏是个老实的。就是很喜欢桃桃却并没有趁机去占她的便宜。 桃桃在心里很悔恨,她恨自己,去年为什么没有遇到小李,如果当时遇到了小李的话,说不定两人还可以成就一段佳话。 所以昨夜她陪小李风流了一夜后,深知如果自己继续留下来的话,肯定会给小李的身体带来影响,所以一大早就偷偷的跑掉了。 原来如此! 听到了这里,小李原本气愤的心情转而变成了遗憾,他也很为桃桃感到委屈。 所以小李自己掏了点钱,请神婆帮忙,看在桃桃死的冤枉的份上。给桃桃的鬼魂找一个好去处,不要让她再做个孤魂野鬼。 城隍庙夜遇 李大栓好酒,终日自吹胆大,不惧鬼神。这年除夕,他酒醉与人打赌在城隍廟过一晚。旁人只作笑谈,李大栓却认了真,不顾家人的劝阻,提着盏灯笼,趁着酒劲上了山。 进得庙内,李大栓把灯笼挂在柱子上,找了个避风的角落,铺了些稻草,倒下便呼呼大睡起来。 睡到半夜被尿憋醒,只见庙里突然多了几个人,依次来到城隍庙神像前跪拜,李大栓心里纳闷,半夜三更的,怎么会有人来烧香?这十里八乡的,李大栓大半都认识。仔细一看,总共有四个人,前面三个分别是东庄的老锁匠,本村的李老根,西庄的孙驼子,第四个瞅着面善,只是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李大栓这下子更纳闷了,他们四个人怎么会一起来烧香呢?尤其是老锁匠,年初就中风,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怎么还能上得了山?更奇怪的是,四个人对李大栓视若不见,目光呆滞,口中念念有词,径自跪拜。 李大栓正想上前问话,突然一声大喝如雷贯耳:“呔!你这厮好大的胆子!如此无礼!”只见城隍庙神像前两大护法怒目而视,李大栓吓得一激灵,一下子惊醒,却原来是个奇怪的梦。 李大栓不敢再待下去。回到家中,梦中情景依然十分清晰,李大栓告诉家人,老父亲深思了很久,喃喃自语:“难道传说的事是真的?”家人好奇,问是什么事。老父亲却不再言语,叹了口气,只问了那几个人是谁,又叮嘱大家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没过多久,便传来消息,病重的老锁匠去世了。两个月后,李老根哮喘病犯了,痰哽在喉咙里,一口气没接上来,也跟着去了。 李大栓在李老根下葬时突然想起在城隍庙做的梦,心里十分惊惧。想到父亲奇怪的表情,连忙回家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父亲这才说出,听老辈人说过,城隍专司人间善恶之记录、通报、审判和移送之职,所以大限将至的人的魂魄会在除夕夜去城隍庙报到,叩谢城隍爷历年的庇佑,第二年他们的户牒即转入地府。村里很久以前传下这个说法,但是极少有人真的看到。 李大栓听到这里,心里却活动开了,那么这里今年还会有两个人过世,不认识的那个人也就罢了,这个孙驼子却是再熟悉不过的了。说起来孙驼子还称得上李大栓的远房表舅。 当日,李大栓便来到孙驼子家。孙驼子正埋头编着一只箩筐,地下到处扔着竹条、篾片。李大栓四下里看了看,笑着说:“表舅,瞧这乱的,这家里没个女人,还真是不行啊。”这一下戳到了驼子的痛处,孙驼子是个篾匠,手艺不赖,却因生性木讷,又是个驼子,四十几岁的人至今单身。 孙驼子停下手,陰着脸说:“你小子就是过来说风凉话的?”李大栓忙摆摆手:“表舅,我可是过来给您说个好事的。”孙驼子哼了一声,低下头继续编他的箩筐,李大栓见他不信,忙凑上一步,赔着笑脸说:“怎么说您也是我表舅不是?有好事,我当然是第一个想到你了。是这么回事,我媳妇娘家一个表姑,三十几岁,丈夫死了两年了,婆婆小叔不待见,整天没个好脸色看,娘家又没脸回去,就想着再找一户合适的人家。” 说到这里,李大栓有意顿了顿,见孙驼子认真在听,便知道有戏,继续往下说:“人家倒也没有太大的要求,想着将来老了有个依靠,只要人老实勤快,相貌什么的倒在其次。” 这下孙驼子高兴了,连忙问:“表舅的情况,你和她提过吗?”李大栓点点头,孙驼子喜出望外,一双手在围裙上拼命擦了擦后,倒了杯茶给李大栓,“这,这就麻烦你多费心了!”“那是自然的,没有八成的把握,我也不敢来乱说话啊!”“那是,那是。” “聘礼方面就合着现在的规矩吧,依着姑姑的意思,是不想让你破费的,只是婆家不好交代。”“那是应该的,应该的。表舅这些年也攒了一些银子,不会让她受苦的。”孙驼子当下就去里屋取了银子,交给了李大栓:“外甥,这些你先拿着,给她置些衣服什么的,剩下的我再想办法,不能亏待了人家。”“你就放心吧,等我的好消息。” 李大栓拿了银子,喜滋滋地走了,一转身就进了赌场。其实他哪来什么表姑,就因为知道孙驼子反正活不过今年,干脆骗光他的钱再说。 孙驼子把家里能变卖的东西都变卖了,找亲朋好友又凑了点银子,然后便眼巴巴地在家等着李大栓。 李大栓很快输光了钱,没几天又拐到了孙驼子家:“成了,成了,表舅,恭喜啊!” 孙驼子眉开眼笑:“那敢情好,辛苦你了!” 李大栓掂了掂孙驼子凑上来的钱,“不过,人家说了,要守孝三年,明年就可以嫁过来了,到时候就等着吃您的喜酒了。”“好说,好说。”孙驼子眉开眼笑,连连点着头。为了让孙驼子更相信,李大栓还特意找他要了生辰八字,说是女方要合一下,挑个好日子。 本来李大栓算计好了一切,只等着拖过今年就好。也是活该有事,这天孙驼子挑着些竹制的小饰品去镇上卖,可巧就碰上了大栓媳妇桂香。孙驼子感激桂香帮自己牵的线,硬是要将一对竹蝈蝈送给她。桂香推让不肯接,孙驼子就说你别推让了,要不是你们夫妇帮忙,表舅指不定还要打多少年光棍呢。桂香也不知道这事,有点莫名其妙。 孙驼子又问她最近有没有回过娘家,表姑近况如何?桂香不明就里,支支吾吾的,回答不出个所以然。饶是孙驼子再老实木讷,也不禁起了疑心。 孙驼子走了三十里地,去了桂香娘家柳河乡。一打听,明白自己让李大栓给骗了。 李大栓听说孙驼子要请自己喝酒,心里高兴,唱着小曲,很快就到了。一进门,就见孙驼子虎着个脸坐在那里:“你小子好大的胆啊,表舅的钱你也敢骗?”李大栓强作镇定:“哪来的话,表舅你误会了,日子都帮你选好了,你就等着做新郎官吧。”“哼,我都去过柳河乡了,你还敢骗我!你……你……你……”孙驼子气得浑身直哆嗦,李大栓一见苗头不对,赶紧起身就想走。孙驼子死死拖住他:“你还我银子来。” 那钱早就被李大栓输光了,拿什么还给他?奈何孙驼子手劲奇大,拖住他不放:“你不还我银子,我就拉你去见官!”李大栓挣脱不开,又急又气,一时口不择言:“快松手,银子又带不到地下去,大不了来年我烧个纸人给你。” 孙驼子一听更气了,这是什么混账屁话?抡起巴掌狠狠地给了他一耳光,打得李大栓眼冒金星。李大栓气涌上头,用力将孙驼子一推,孙驼子刚劈过竹片的篾刀恰好就在一旁,孙驼子后脑勺磕在上面,只听“啊”的一声惨叫,鲜血直涌,顿时没了气息。 李大栓一看闹出了人命,吓得面如土色。他把孙驼子拖进里屋放到床上,胡乱拉过被子盖上。然后翻箱倒柜搜出了一些碎银,连夜就逃走了。 孙驼子的尸体很快就被人发现了,里保报了官,一排查,李大栓成了重大嫌疑人。人已不知踪迹,官府便贴了告示悬赏缉拿。 李大栓一口气便逃到外省,在外潜逃了两三个月,一直担惊受怕,那些碎银很快花得精光,沦落成了叫花子。 这天,李大栓捡到了一个醉鬼的半瓶酒,就着讨来的剩饭剩菜,喝了个精光。可是也就是这半瓶酒,喝壮了李大栓的胆,竟然和一个叫花子为了争地盘打了起来,结果被人以打架滋事为由一并带上了公堂。 偏偏又遇上了个细心的师爷,也是李大栓的同乡,居然就从李大栓的口音里听出了端倪,最终认出了眼前这个满嘴喷着酒气的叫花子是个在逃的杀人犯。 年关将至,李大栓被押回原籍审理,大刑之下,他供认不讳。谋财害命,情节恶劣,证据确凿,被判斩立决。 三声催魂炮响,鬼头刀落下的一刹那,白光一闪,李大栓终于想起,在城隍庙看到的最后那个面善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只是他被贪欲迷失了人性,所以连自己也认不出来了。 表妹诈尸 馨儿小的时候特别喜欢往外婆家跑,这原因除了外婆家有好东西吃意外,是因为馨儿的二表妹,住在外婆家。 因为当时二舅舅和二婶婶去外地打工了。 二舅舅的家里有三个孩子,一个儿子,两个女儿,二表妹最小。 其他两个人则是被父母带在身边,由于二表妹的年纪比较小,所以把她寄放在外婆家里,想等到她十多岁的时候再把她带出去。 二表妹也是一个很懂事的孩子,她不吵不闹,乖乖的听着父母的安排,在外婆家也很懂事,一吃完饭就懂得收拾碗筷。 馨儿那时候九岁,而二表妹比馨儿小一岁,自然叫馨儿姐姐。 在外婆家住的那一段时间最开心了,馨儿经常跟二表妹两个人,大夏天约好去池塘边玩耍,戏水的,白天玩,晚上她们两个孩子就在外婆屋前的地上玩沙子,天天玩的不亦说乎。 有一次,馨儿跟二表妹玩到很晚,到晚上的八点半,才被外婆捏着耳朵拉回家了,那次没少被外婆数落,不过馨儿跟二表妹当然是傻笑着接受教训了。 农村人都是很早睡的,一般九点半多,整村里就静悄悄一片了。 所以当时,馨儿和二表妹被外婆拉回家里后,简单的洗漱后,两个人便住在外婆房屋的斜对面的小屋子里,在床上玩了一小会儿,两个人就差不多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晨清晨,馨儿是第一个起床的,她爬下床,看到自己的二表妹还没有醒来。自己没打算叫醒她,想让她在多睡一下,就自己出了厅门,刚好看到外婆也起床了,自己就陪着外婆往厨房去,准备早上的早餐。 平时日里,二表妹都是家里最早起床的从来没有这么晚起过,当时都是早上九点了。 馨儿自己吃完饭后,一个人在客厅少说的都看了有2个多小时的电视了。当时外婆吃完饭之后,就去隔壁邻居家串门去了,所以家里只剩下馨儿一个人在看电视,而二表妹还躲在被窝里睡着懒觉呢。 最后,馨儿实在是无聊的发慌,就起身想要去她们的房里把二表妹叫醒,结果一进去,看见了二表妹还是睡得好好的,一动也不动,甚至身子好像连一点呼吸起伏都没有。 馨儿走上前去,推了推她,想让她起床,可她好像跟没听到的一样,继续睡。馨儿挠挠痒,一样是没有反应。 这回馨儿就生气了,想把二表妹从床上把人给拽下,结果一碰到二表妹的手,馨儿的手条件反射的缩了回去。 还不时给自己的手哈气呢,敢情她自己刚才摸到的哪里是人手呀,简直就是一块冰块,一点温度都没有。 这下馨儿好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对二表妹的脸是又摇又拍的,可是就是不见人醒过来,可把馨儿给吓坏了。 她哭哭啼啼的跑去邻居家找来了外婆,可外婆来了还是一样,一样没能把人叫醒来,当时,馨儿看到外婆的脸色,唰的一下全白了。 突然外婆像是失去了什么一样,站在二表妹的床前捶胸顿足的,看上去十分的难过。然后,其他的几个舅舅还有几个舅母一下子全被叫到屋里来了。 现场的人忙进忙出的,好不热闹,馨儿则是在一旁看得手足无措的,馨儿看到其中一个舅舅把二表妹的人从屋里抱出来,然后把人放在客厅的桌上。 那个桌的底下是用稻草铺成的,上面还盖着一张草席,而馨儿的表妹就被这样放在上面,整个人就这么直直的躺在上面。 馨儿突然意识到二表妹人已经走了是在别人把小棺材抬进屋里的那一刻,心里那个伤心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掉。 大人们在忙着二表妹的事,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照顾馨儿。 于是外婆便打了电话胖馨儿的妈妈过来外婆家,把馨儿给带回去。 可能是伤心盖过了害怕,馨儿说什么也要在外婆家呆着,大人奈何不了,也就随她去了。 还有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学校就开学了。 大人就没有强迫了,馨儿还是在原来跟二表妹的房间睡觉,当时不知道是外婆家的人忘记了,还是怎么了,都说人死的那张床就不能在睡人了,结果,馨儿还在上面睡了,这一睡不得了了,当天晚上就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 二表妹的尸体是躺在客厅用茶几搭起来的床,屋外自然是有其他的大人在看夜。 头两天的时候,什么事情都没有,第三天晚上,屋里就开始了不正常的响声了。 二表妹的爸爸妈妈同其他的两个孩子,在第二天的晚上已经回到家了。看到二表妹的尸体躺在大厅里,哭得特别伤心。 所以在二表妹去世的第二天晚上,馨儿就跟大表哥还有大表姐一起睡在同一间房间里。 第三天晚上,二表妹就入棺了,棺材板也上了盖。 在盖完盖后,大家就各睡各的,大表哥睡在地上,而大表姐跟馨儿则是两个人睡在床上,当晚他们都因为近两天哭得多了,人也早早入睡了。 可是馨儿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直到当天晚上,客厅里挂着的电子表报时2点时,馨儿突然听到了二表妹的声音,她的声音很微弱,可是馨儿却清楚的听到。 二表妹在轻声哭泣的喊道:“这里是哪里,好黑呀,我要出去。” 然后,馨儿就听到客厅外面传来拍打木板的声音。 馨儿这时候的心跳渐渐加速,但是她还是鼓着勇气把门打开一条缝,她看到守夜的大人趴在桌上睡觉了,这时馨儿清楚的听到那拍打木板声是从棺材里传出来的。 还伴随着阵阵哭声,馨儿这下叫醒了睡着的大人,然后说二表妹醒了。 大人以为是馨儿在说慌,正要责骂她,结果,他确实听到从棺材里面传来了哭声,顿时吓得六神无主了,还以为是诈尸。 结果找来了一个大师,家里的所有人都被吵醒了,包括其他的舅舅也赶到外婆的家里。 这棺材盖一打开,只见二表妹哭的脸色通红,大人跑上去摸了一下,这肉是热的,还有呼吸,顿时大家都欢呼,好像捡到宝一样的兴奋。 后来听二表妹说,那一天晚上,她睡着睡着就有人在她耳边说要带她去玩,二表妹答应了想也没想就答应了,然后那个就带着二表妹去玩。 她们去了好多地方,玩了好久,然后二表妹就跟他说要回家了。 结果那个人不肯让二表妹走,二表妹也不管了,就拼命的跑,然后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密封的地方,里面好暗,她害怕就哭以后就看到盖子被人打开了,然后就看到自己躺在棺材里了。 二表妹说的也太离奇了,但也不无例外的时候,反正馨儿的二表妹现在还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呢。 吓死了二十五人的葬礼 记得孩时,最喜欢听林伯伯讲故事。而他为人是乡里所肯定、视助人为平常、总是无怨无悔不遗余力。 出殡当天,几乎出动全部乡民为他举行哀悼仪式,只是,当时辰已到封棺之时,棺木前林伯伯的长子连求九杯问候可否封棺,竟全然哭杯。只好叫林伯伯最心疼的长孙,前来数次求杯,但亦难掷笑杯。最后家人纷纷前来轮流求杯,一刻一刻过了,里长及其好友也前来诉说些让林伯伯安息的语词,油然无法得到一次笑杯。尴尬场面夹带家人哀声,声嘶力竭泪声澽下。 时辰将过封棺之时,破在眉髾。有人提议不管是否笑杯一定得赶快封棺才是。此时长子却无意间跰出「爸!是不是今天你不想出殡?」,怪的是果然出现了「笑杯」,全场忽然鸦雀无声仅听到几个女人家的哽气声息,大伙目光都停留在笑杯,连长子也难做出决定。 经过一番踯躅,与请来道士协调后确定延期四天。因为四天后的天时的确比今天要好。 三天后的早上。也是我手持香柱祭拜天地之时,竟发现林伯伯一如往常在街头扫地,当时整个人楞住了连话都说不出来。心里只觉得我见鬼了?数秒后!又传来一声尖叫,才把我震醒,却不知手中香柱早已落地了。当林伯伯抬起头来看到我时,竟向我点点头直让我快二次惊吓晕倒。当我完全清醒时,才听到原来林伯伯复活了。 此事过后!我就去找林伯伯问他经过的始终,只是这一次所说的不是别人的故事而是林伯伯本人的现身说法:就在出事的前七天,林伯伯曾探望一位多年未逢致友。但因前往朋友住宅途中必经一座墓地,当时日正当中,林伯伯却看到路旁有一座极为奇特的坟墓,此坟墓四周摆设八种物品且陈列均匀,远远望去恰似九宫格,物品上各标明不同的数字,从一到九,但却不见五。坟墓正上方插有一支三角黄旗,旗上写有「一兮坎来二兮坤; 三震四巽数中分,五寄中宫六干是;七兑八艮九离门。」墓碑上有贴相片,大约一支年的岁数。林伯伯不襟的叹息说:「年级轻轻就这样走了,实在可惜」。言至此,忽然间三角黄旗,竟倒下去。 林伯伯拔腿就跑,口中直念“阿弥陀佛”。回家后立刻重病,病情与日剧增每况越下,如此经过四日,原本肥胖的身体以成瘦弱的身躯,四肢动弹不得一切琐事均需求助他人。隔日却有人见他在街头打扫,似乎病情完全好转,但事实上却是「回光返照」,的确三天后林伯伯就去世了。 当林伯伯魂魄出窍那一刹那,林伯伯本人并不知道他已经离开人事间了,只是在那瞬间仿佛有一股力量牵引着他,让他看尽了人世间想看的事、完成了一生中未完成的梦,无论眼睛所看耳朵所听,皆是活大半辈子从未有过的经验。很快的已过了三天,林伯伯才渐渐感到饥渴。 在挨饥受冻中却到处找不到粮食可以充饥,只见前方有一桶清水。林伯伯立刻以双手合拢榣水,当双手捧着水之时,手指渐变焦黑延续至整个手掌,此时林伯伯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过世了,屯时无法接受如此的事实,伤心过度喝也喝不下(据说喝下那口水就永远不得回魂)。 林伯伯在原地静置了满久的时刻整个脑海里试图去找寻一此理由来反对,老天爷对他的不公平。但是终究还是得接受如此的事实。当林伯伯想到回家的时后已经第六天了,冲冲忙忙赶回家时,却被门神挡在门外因为门神已经不认识林伯伯了。当隔日的卯时正好过世第七天,门神才答应林伯伯入门内,刚入门时只发现门口附近有一些白米饭及一颗白蛋。林伯伯实在太饥渴了,当场把这些东西吃光光。又见到了儿孙哭哭啼啼前问后安慰一番。 可惜怎么诉说家人也都听不到,如此场面使的林伯伯一刻也待不得,当他走出门崁之后,突然一道光茫迎面而来,仿佛在招唤着,林伯伯不由自主的步步向前走去。每走一步前方的光线就越明亮,但视野却越模糊,相对的内心就越好奇。在加紧脚步想探其究竟,却听到有人在后面呼唤他的名子,但回过头怎么瞧也没看到。声音越来越清析,仔细分析才发现是上个月才往生的好友陈伯伯,陈伯伯实时出现带他离开了光线的路径,转往另一方向,沿途告诉他很多陰间的事情。 就在这时林伯伯冥冥中又听到很多人在叫他安惜,可是内心中依旧不甘心,怎也不想死。陈伯伯见他如此伤心,带他去找一位陰差,才知原来被冤魂所缠。至双方谈好条件后,陰差便偷带林伯伯到回生崖,叫林伯伯往下一跳,不知不觉就复活了。 闪电惊魂 大家都知道打雷下雨的,这也是经常看到的了。记得那是一个下午,我和许晴到外面去玩。由于我们家在农村,玩的地方比城里要多得多。玩了很久,我们又去别人家的果园里偷了些水果吃。吃完后,我们就爬山去了。在山上,有个老头在放牛,很悠闲的抽着烟!我们自己玩自己的,也懒得在去理他。但是,他却叫我们,说:“小孩在这干什么来了?不回家去?呆会雷劈死你们!”说完他竟然哈哈的笑我们。 我心里一点不爽“这么大个人了,还和我们这样的小孩开玩笑,真是的。雷要劈也劈你!”我抬头看了看天空,一片云彩也没发现,觉得这个老头肯定有病!没事只知道咒人玩。我们一起在山上搭了个小屋,把我们没吃完的水果放了进去。做完这些都快6点了,我们也该回去了。看看那个老头,他还在那里放牛,走也没走。我们都很奇怪,许晴说:“那牛没这样能吃吧,都3个小时了。那老头也真是怪呀!”我看了许晴一眼,说:“你别说了,我最怕怪事了,万一是鬼的话,不吓死我啊?”许晴笑了笑说:“世上哪有这么多鬼呀?你以为你想见就能见的呀?”我们又乱七八糟说了些,又看了看老头,只见他恨恨的看着我们。我害怕的跑开了,许晴也跟着跑了!就在这时,天一下黑了下来,云在天上压了下来,让人喘不过气来。那老头大声咒骂道:“怎么要下雨了?这天变得真快啊!” 我们也不理他,只顾向前跑去。直到跑到了一个小屋前许晴才说:“我们歇会二吧,我跑不动了。”我也是这样的,所以我们都走进了小屋里。直到现在,我还能记得那老头的眼光,那恨意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浓,让人害怕!这时,下起雨来,大雨加上大风下得好厉害。“咔”一道白色的大闪电带来了一声巨大的轰鸣。我和许晴被吓了一跳,心里正高兴那老头还在雨中:“真是活该,要咒我们被雷劈!”“咔”又是一道闪电闪过,我们再次被下了一跳!闪电后,我们听到那老头还在骂着:“这鬼天气,下什么雨呀?” 忽然,我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了,说:“许晴,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呀?”许晴说:“是有点,说不出来的感觉!”我仔细想了想说:“还像有一股怪味!”许晴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说:“是有股怪味,就像什么被烧焦了一般。”“咔”又是一道闪电,我们才看见那个老头拉着牛跑了过来。后来雨停了,我们才回家去了! 后来,我听乡亲说:“有个老头被雷击死了……”我和许晴去看了,正是那个老头,我们呆呆的看着都不知所措。那我们雨中看见的是他吗?他不是还和我们一起躲雨了吗? 大恐怖 恐怖分两种,一种比较肤浅,一种比较深邃。 我举个深邃的例子。 有一天,我坐在书桌前,开始构思一个恐怖的故事,后来,我惊喜地发现自己构想出了世界上最恐怖的一个点子,我自信,这个最恐怖的构思将使我在小说界一举成名。 我甚至连笔名都想好了,叫——周德东。 我一直把这个奇妙的构思深深地藏在心里,深怕泄漏出去,哪怕一点一滴。 我敢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知道我正在写作一部深邃的小说。 一个月过去了,我完成了小说四分之一的创作。 那天,我出去闲逛,来到一家书店,我在书架上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我不禁抖了一下——那正是我的笔名,它安静地躺在一本恐怖小说的封面上。 我翻开它,认真地阅读起来。 读着读着,我的脊梁骨开始发凉了,这个作者的构思竟然和我的如出一辙,甚至,连前面四分之一的内容和语言都和我的一模一样。 我一下感到了恐怖——这个世界有两个周德东?! 后来,这本书果然火了,另外一个周德东因此一举成名。 现在,我希望你已经初步了解了深邃的含义,并且我想邀请你和我一起阅读下面这个故事。 我敢说,这个事情百年不遇。 有一家公司,挺有名气挺大型的,据说在全国各地有十几间分公司,我不方便告诉你它的真名,你们可以叫它xx公司。 这家公司业绩不错,近年来的发展势头更是凶猛无比。 应该说,取得如此辉煌的业绩和从公司创立开始就对员工实行严格要求密不可分。 不过,公司发展到后来,“严格”就有点变味了。 为了监督员工的工作情况,公司里上上下下都安装了摄像头和窃听器,躲在暗处的那双手,只要在一排排的按键中切换一下,就可以调出任意一个员工的工作画面。 这种要求近乎苛刻! 时间长了,很多员工都感觉压力越来越大,其中有一个叫怪少的年轻人甚至患上了疑神疑鬼的毛病。 举个例子,他现在走在大街上都显得鬼鬼祟祟、偷偷摸摸,他的脚步很快很轻,他不停地用眼角扫视周围,观察有没有人正在附近监视他,他回到家里,只要看到妻子把窗帘拉开,哪怕是一条缝隙,他都会惊恐地大喊大叫,然后手忙脚乱地冲过去拉严,再用夹子夹紧。 那天,怪少的烟瘾犯了,他到公司的休息室抽烟。 他很想找个人倾诉一下他的苦恼,最好是一个陌生人。 刚把烟点着,他就有了一个想法——可以把自己的心事和压力写成一条短信,再把自己的手机号码改动一个数字,然后发送给这个和自己只相差一个数字的陌生人。 至于那个陌生人,他可以不回复,甚至看都不用看,只要能让怪少把要说的话发送出去就可以了。 他掏出手机,解开键盘锁,准备写一条长长的短信。 这时,他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抖了一下——是一条短信! 真巧! 他打开那条新短信,在发信人一栏里,他看到一窜陌生的号码,仔细一看,那号码跟他的竟十分相似,只相差了一个数字。 他开始阅读短信。 读着读着,他的脊梁骨开始发凉了,他一下感到这个世界不安全了,他疑神疑鬼地抬头看了看,发现休息室也新装了一个摄像头,他一下就跳了起来,疯狂地逃出了休息室。 那条短信是这样写的: 你好,我的名字叫怪少,今年23岁,我在xx公司上班,现在,我正坐在公司的休息室里,我不是来偷懒的,我只是烟瘾犯了,来休息室吸一支烟。我根本没机会偷懒,我的公司上上下下都装满了摄像头和窃听器,你一定想象不出我的压力有多大。我很想找个人倾诉我的苦衷,最好是一个陌生人,于是我突发奇想,我把自己的手机号码改动了一个数字,然后把这条短信发送给了遥远而陌生的你。 我整理一下,情况大致是这样: 有个人想发送一条倾诉的短信给一个陌生的人,然而,那个冥冥之中的陌生人先发送给了他,而且,他们是“同一个人”! 现在,我想作一个假设,假设那个也叫怪少的陌生人发送了这条短信只是一个恶作剧,只是一个偶然之作,他的名字根本不叫怪少,他叫陈澎,他一直在经营一家鞋店,这天没什么生意,他太无聊了,于是改了怪少这个名字,编造了一段剧情,胡乱地输入了一个号码,他甚至不知道这个号码只和自己的相差一个数字,结果,他刚好发送给了一个真的叫怪少的人,那这个故事依然是一种肤浅的恐怖。 不过,我想要提醒你的是——回过头去重新阅读那条短信,并且请你相信,它不是恶作剧,它是真实的。 本人平生遇到的最恐怖的事情 我来讲一个本人平生遇到的最恐怖的事情。 太恐怖了,其实我都不愿意多想这件事情。每次想起来,都会脊背发凉,直出鸡皮疙瘩。但是我又时常抑止不住的去想这件事情,反复考量先后细节,心里希望那只是源于我的幻觉。 那是在1998年。那年我特别的累。工作,考研和谈恋爱三座大山几乎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每天早8点上班,5点半下班到晚9点谈恋爱,然后9点到第二天凌晨3点在华西医大看书学习。凌晨3点半回到工作单位宿舍睡觉,周而复始。人不是铁打的,这样的生活持续到半年之后,我的身体已经变得非常虚弱。 直到有一天,大白天的,我骑着自行车出去办事。具体地点已经忘记了,好像是玉林路吧。当时骑车和走路的人都很多,忽然我清楚的听到一个声音在身边响起“师兄,请问。。。”,我猛回头,只看到一个穿蓝布衣服的男人,推着一辆自行车。我当时车速很快,而且头脑有点恍惚。再加上感觉他是在问别的人,所以一闪,他就消失在人流中。当时没太在意。 到了第二天,我下午骑车去女朋友家。走到不知那个路段,突然有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响起,“师兄,请问xxx怎么走?”,我当时车速同样很快,一回头,又是那个蓝色的身影一闪。又消失在人群中。不过倒是看清他好像穿着一件蓝色中山装,但是没看清面容。也没有听清楚他问的是什么地方。同样,也没觉得他就是在问我。但是,当时心里就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一股凉气从脊椎升起,扩散心肺,再到全身。因为成都那么大,不太可能两天在不同的地方碰到相同的陌生人,听到相同的问题。那天整天心情都不太好,学习也没心思。我跟一起学习的哥们聊了这件事情,他们都说我劳累过度,产生幻觉了。我也承认的确如此,所以那天尽管心情不好,但是也就平安度过了。 第三天出来的时候,我非常留意大街上的情况,所幸的是,并没有再碰到那个人,听到那个问题。心情为之一宽。下午下班之后,谈了几个小时恋爱,准时到华西医大开始了新一轮的学习。晚上3点,从xx楼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已经起了浓雾。可见度也就是100米不到。天很黑,xx楼没有路灯,又是纯木结构。弥漫着死去动物的腐臭和泡人体器官的福尔马林的味道。听着下楼的吱吱呷呷声,突然又想起连续两天的怪事,心里就开始发毛。埋着头,使劲登踏着地面给自己壮着胆,快步走到楼下,取出自行车就向着校门外推去。 华西医大出门就是人民南路。门卫早就没影子了,大街上也没有一个人,一辆车。人民南路上虽然有路灯,但是在浓雾和街旁的大树作用下变的扑朔迷离。我感觉很冷,尽量一直抑止着胡思乱想,费力的推开半掩的大门走了出去。 但就在这时候,恐怖的事情发生了。(靠,写到这我的寒毛又竖起来了) 我看到一个穿蓝布衣服的人,蹲在拐角处。他的旁边停着一辆三轮车。好像在修车的样子。看到我过来,他转过身站起来向着我走过来,说“师兄,请问xxx怎么走?”。当时我跟他距离有将近20米,昏暗的灯光,完全看不清他的面容,也完全没听清楚他到底问的是什么地方,也根本没有想听清楚的意图。 你们可以想象我当时的感觉嘛?魂飞天外,心跳一下提到200次以上,由于极度的恐惧带来的极度口渴,寒冷和肌肉的痉挛。。。 真庆幸当时没有昏过去,电光火石之间,我清醒了过来,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跳上了自行车,以大约100公里的时速冲入到浓雾当中。感觉那个家伙也骑上了三轮车在后面紧紧追赶。 浓雾拍打着耳朵,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混杂着风吹树叶的声音,自己的喘息以及那个人的叫喊。 冲到一环路的时候,我已经精疲力竭。回头看看那个家伙已经消失在浓雾中。 后来我就病了,可能跟身体太虚弱有关,也可能跟这件事情有关。打了20多天的吊针才缓过来。以后就调整了学习计划,不敢再这样折磨自己的身体了。 大约过了半年,我才从这件事情的陰影里面走出来。 我不太相信“鬼”的存在。现在回想起来,这件事情多半像是我的幻觉。头两次的情况是幻觉的可能性很大,应为没看清人就消失了。第三次可能真是有那么个人蹲在那里等待问路。这么多的巧合堆积在一起才造成了这样的事情。如果他真的是“鬼”,我想我可能早就被他灭了。 所以在这里呢,奉劝大家,一定要爱护自己的身体。身体弱了,就会产生幻觉,就会有所谓的鬼上身的事情发生。 恐怖的诺言 “你说过,某一天会嫁给我的。” 充满磁性的低沉男声在耳攀响起,琪也不回头,格格笑着,挥着手道:“我答应过很多男人的求婚,你叫什么名字啊!” 强劲有力的大手扶住她娇柔粉嫩的双肩,缓缓的将她从吧台的方向转过来。 琪怔怔的望着眼前这个陌生人,他穿着深色的西服,在昏暗的酒吧中也没取下墨镜,脸型消瘦,轮廓很深,隐约有无数细小的皱纹,细看又非常光滑,那是一张饱经沧桑的脸。琪感觉得到墨镜后面那双眼像烈焰般向自己的眼中烧过来。 “我好象并不认识你,是吧?”琪扭动身子想挣脱男人的掌握,但是根本不能如愿。 “我知道你过得并不如意,你跟我走吧!” “放开我,你知不知道我叫一声你就会像死狗一样被踢出去?”琪用冷冰冰的目光回敬那莫测高深的墨镜。 “你不是很喜欢新鲜刺激吗?你不是喜欢新鲜的男人吗?你不是喜欢释放自己吗?”男子的声音中忽然有了些许激动。 琪感到肩上吃痛,正想大叫一声时,却身不由己向前倒去,完完全全的被男子搂在怀中。一阵眩晕,她全身都酥软了,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任由男子抱着她走出酒吧。 城市的夜空很晦涩,看不到一颗星星。林立的高层建筑闪烁着迷人的灯光,但是仍然被黑苍苍的夜空当头罩住。 “以前,在乡下的时候,你说过要嫁给我的。” 男子手臂穿过琪的膝弯和后背,横抱着她,而琪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温顺的把头埋在他的怀里。 他在一辆法拉利f50前停住,一手揽住女子的腰,一手拉开车门,然后轻轻将女子送到座位上,他从另一侧坐上驾驶位,伸手取下墨镜,转头望着女子。 琪还在沉醉之中,双眼迷朦,但是当这双眼睛呈现眼前的时候,她忽然清醒过来了,一言不发,转身就想离开。是的,或许他的面容改变很多,但是这双眼睛她是永远都忘不了的。 猛然间汽车发动,在深夜人静的街道上飙起来,加速度非常大,琪重重的摔回座位。她哀哀的低唤道:“让我下车!” 汽车风驰电掣的奔出市区,沿外环路向城边的梦山华宅区驶去,路上,两人都是一言不发。 汽车在一幢极具西欧造型的别墅前停下来,琪发疯般拉开车门,掉头就往来路跑回去。但是当她跑了几步就撞在一个人的怀里,那人正是刚才的男子。 琪忽然泪流满面,哽咽着捶打着男子的胸。同时哀求道:“你让我走!” 男子一把拽住琪的手,怒道:“你要走,多年前你就说要走,现在你还是说要走!你从来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不是要追求这些奢华吗?现在就摆在你面前,为什么又要走呢?” 琪摇着头,抽搐着,声音已经嘶哑:“我……我……你……” 男子拉着她大踏步进入别墅,灯光似乎是声控的,每经过一个房间,灯光就亮起来,男子随手指点着里面高贵辉煌的陈设,怒气冲冲的咆哮:“这不是你想要的吗?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琪忽然大力的挣脱男子的掌握,她极力忍着哭泣的抽搐,冷冷的盯着他,道:“你,就是为了羞辱我,才把我带到这里来的。” 男子的眼睛就像点着了火似的:“不错!” 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但是并没有感到清醒一点,脑袋发晕,胸口发闷,悲伤与羞愤过度了之后,反而只剩下麻木了。她笑起来,指着男子道:“现在,你确实可以羞辱我,我无话可说。你已经看到了我如今是多么的落魄、多么的下贱,你看到我刚刚被别人的老婆赶出家门,你看到我流落街头,你快意了?你满意了?”泪水又不由自主的滑落。“可是,我从来不想你给我这些,我也没有真心的要求你娶我,过去的话,也许不过是我一次酒后的失言,请你不要放在心上。”她转身向外面走去。 男子眼光如火的盯着她孱弱的背影,忽然低下头来,一滴水珠样的东西滴落地面,他喃喃道:“是的,你宁可将情感浪掷,也不愿意施舍一点给爱你的人。” 他抬起头来,悲愤得像一头失去一切的狼:“你还是像当年一样,只不过在我面前拥有骄傲,因为什么?你知道吗?只不过是因为你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我爱你而已!!” 琪再也无法忍受,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上。 她再次醒来的时候,还是夜晚。她躺在床上,侧过头去,就可以看到那个男子和那双眼。□□□□□□□□□□□□□(此处删去多少多少字,西西: ) ) 那双手仿佛带电,轻轻从琪光滑如缎的皮肤上滑过,琪轻咬着嘴唇,强忍着再次涨潮的快感,胴体颤抖着,哼声道:“你好强,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验。” 男子深深地凝视着琪:“你曾经说过,要嫁给我的。”他的手中托着一颗钻戒。钻石相当大,在灯光下闪烁着璀璨光辉。 琪扭过头去:“是的,我曾经说过,可是,你不一定要答应娶我。” 男子扳过女子那流泪的脸蛋,像火一样的眼光深深的望进去:“这是一个诺言,如果这个世界上连爱的诺言都可以轻许,那还有什么东西值得珍惜!你许下的诺言,我许下的誓言,不可以因为一点点挫折而放弃。戴上它,就这么简单!” 琪从医院里出来以后,发了疯的搭了一辆的士向梦山华宅方向奔去,但是她在那些各具特色的建筑林苑中根本找不到那晚的房屋。 她失魂落魄的沿着林荫小道走着,仿佛之中,又听到他那激愤的声音,又看到他火焰般的双眼。但是,实际上除了鸟鸣啾啾、风声洒洒,哪里有什么其他的声音呢。她就这样慢慢走回了市中心的临时住所,同租一屋的女孩阿花在门口焦急的张望着,见到她回来,埋怨道:“你呀,怎么这么晚了才回家,害得人以为你又不知晕倒在哪里了,刚刚从医院里检查了身体,也不知道爱惜自己……” 琪打断了好心的阿花的唠叨,道:“我没事。” 阿花指着屋子神神秘秘地道:“有个奇怪的客人来找你呢,等了整整一天了。” 琪走进屋子,看到一个裹着白布头巾的黑衣人背门而坐,他的衣服式样像长袍又像马褂,说不出的怪异。当琪一走进来,他霍的转过身来,深目高鼻,肤色黝黑,似乎不是亚洲人。 他直直地走到琪的面前,伸手给出一个小小木盒给她,用半生不熟的中文说道:“这里面是一个诺言!”然后不等琪明白过来,将盒子塞到她手里,拍了拍她的肩,“他在另外一个世界祝福你!” 他从琪身边经过,跨步走出房门。 琪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钻戒,钻石很大,在灯光下光辉璀璨。与那晚男子戴到自己手上的一模一样! 她追出去,阿花还在门口。 “那个人呢?” “谁呀?” “刚才你说等我的那个人!” “你不是进去看他了吗?他就在屋里嘛,刚才一直在的……” 恐怖鬼故事之:味道 新搬的房子似乎有股怪味。 她刚来a市不久,公司不分配宿舍,食宿都要自己承担。自己一个人住好像不是很现实,因为便宜的一室户实在不好找。合租吧,生怕找了个不好的同居者,麻烦就大了。 她就是这样的人,什么事情都前怕狼后怕虎的,从来都要别人帮她下决定。 后来和西住在一起。 西是从小到大的玩伴,是好朋友。大学也在一起。但是毕业后不在同一个城市里。 还好,她换了工作到a市,西也刚好来了。理所当然的一起租了房子。两室一厅加卫浴,电器家具全配,只是地段比较偏,离她的公司要坐半小时的公交。没关系,房租便宜,每月可以节省几百元的负担,早上早点起床还是值得的。 开始的两个星期过的有点吃力,也许是因为刚搬了房子不习惯,早起也不习惯。她每天都有昏昏欲睡的感觉。但是毕竟年青适应力强,很快,她就融入了这种生活中。过惯了,也就不觉得怎么样了。 只是这房子有种怪味。 每天回家,就看到西在做饭。西还没找到工作,但是她家境富裕,父母经得起她在外面的花销,所以她不急于找饭碗。她就不同,每天挤一个多小时的公交,平时也总要加班加点,都是为了生计。还好西很善解人意,看她工作辛苦,总是在家弄些好菜给她吃。丰盛的让她看着都觉得吃不下。坐到饭桌前她总是要叫苦,满满的一桌子菜,红红的都是荤菜。辣椒炒肉丁,红烧肉,酱鸭,烤鸡……….她一边叫着吃不下吃不下一边全部消灭干净。吃起来的时候她就被美味彻底的俘虏,工作了一天,总是饿了,再加上,西的手艺实在不是普通的棒。 所以她一天天的胖了,自己都察觉到,衣服明显紧绷了。同事都说她越累越精神,实在是公司的支柱。支柱的意思她当然知道,她的腿都像柱子那么粗了。一到这种时候,她就痛下决心,以后不再吃西做的菜,宁愿买点蔬菜做沙拉。但是,上瘾了,很难控制住。回家闻到扑鼻而来的菜香,她就又开始狼吞虎咽。只好对自己说,完全是为了西的面子,她如此辛苦才做的菜我却不吃,那多伤她的心啊。于是就一直吃下去,胖下去。 吃饭的时候完全觉察不出来,吃饱了,打着饱嗝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时,怪味就来了。问西,正忙着洗碗,说是没有闻到。怎么可能??明明有啊!?也许是洗洁精的味道太重了,盖过了那些气味所以西闻不到吧。上床睡觉的时候,那味儿也就缠缠绕绕的腻上来。可是,太困了,再难闻的味道也不管了。 慢慢进入盛夏。在太陽的焙烤下,城市中垃圾的腐臭都开始蔓延。她感到难以忍受。挤公交的时候,挤电梯的时候。她的鼻子下总是有古怪的异味绕来绕去。感觉到了,深吸一口气却又没有了。一不注意,又从鼻子低下钻了出来。开始只是怀疑的没多注意,渐渐的,那味道像种到脑子里了。日日夜夜騷扰她,简直要疯了。后来,似乎周围的人也闻到。一到公共场所,可以看到周围的人皱眉捂鼻的样子,听到厌恶的议论: 闻到了吗??什么味儿? 真的,好难闻啊 哪来的味道,像什么………?? 好像是什么东西烂了吧……??! 她听着,反而有点宽慰:嘿!大家都闻到了,我没说错吧!西还说是我神经过敏。 回去后问西,还是说没闻到。 她生气了:“大家都闻到!!怎么你没闻到??你难道都不到外面去吗??你去听听别人怎么说嘛!” 她一生气,西就笑。西是个性格很宽厚的人。很少和别人吵架的。看到她生气,西就指指餐桌,说:“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先吃饭吧,忙了一天总饿了吧?” 也真的奇怪,一吃饭,那味道就不见了。西的手艺真是太好啦!菜做的这么香,连怪味都知难而退!她有时候也担心,将来吃不到西做的菜,那多可惜啊。不不,不能用可惜来说,简直是难以想象!! 有时候,她会开玩笑的说:西真是贤慧啊,菜做的这么好,脾气又这么好!我要是男人啊一定娶你为妻!!西便笑着调侃:不是男人也可以啊,现在同性恋不是很流行嘛?她便哈哈大笑。西就是这样的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慢慢的,她好像习惯了那些怪味了。她的适应力很强的。但是周围的人好像越来越介意那味道。她常常可以看到边上的人快步掩鼻走过。人们看她的眼光似乎怪怪的。 干什么?难道是我身上的味道吗?她愤愤的想。这些人!就是这么讨厌,老是胡乱怀疑身边的人。所以社会诚信度才会下降!我可是天天都洗澡的啊!!衣服换的也很勤!怪味怎么可能从我身上传出来嘛! 不过,最近倒是真的老出汗。在空调房里也一样,身边带的纸巾一下子就用完了。真是讨厌的夏天。 她一肚子怨气的回到家,推开门。 房子里静静的。 西?西呢? 西坐在沙发里。 “咦?今天没做饭吗?”她失望的看向餐桌。上面只摆了一副餐具。筷子。盘子。刀叉。 其它什么也没有。天天回家可以吃到的美味菜肴,今天忽然吃不到了。她心里除了失望,也有点不高兴。西把她的胃和脾气都惯坏了。 “我知道了,我今天回来的早了,你还没开始做嘛!”她声音里有强做出来的善解人意。“快点开始做饭嘛….我好饿了!” 她撒娇的腻到西的身边去。 西的脸色看来有点奇怪,平时因为瘦弱没什么血色的她今天好像脸色特别红润。 "西?好嘛?那我给你打下手好了!我好饿了啦!”她摇着西的肩膀。 西笑了起来:“哦,你饿啦??” 她感觉到西的手慢慢抱住了她,好凉的手。在她的脖子上慢慢抚摸。她忽然感到毛骨悚然。 “我也好饿…..我饿了很久了……” 西的呼吸也急促了起来,双手用力抱紧了她。她低低的啊了一声。西的力气好大,她窒息了。只这么一抱就窒息了。“你…你怎么了??别开玩笑了…”她惊恐的张大眼睛。西把她甩在地上。她想坐起来,可是一点力气也没有。 她看到西靠近来,眼里精光闪闪。贪婪!她脑中闪过这个词。她一阵战栗。西的喉头咕的一声,靠的那么近,她明显的看到那喉头动了一下。咕的一声。多熟悉啊!刚刚开家门时想到西的晚餐,她也吞咽过一下口水。咕的一声。 “西……”她徒劳的发出呻吟。 “我好饿啊….”西叹了口气。“我等了好久。玲….从我们一起租这房子的那天起,我等了两个月???????每天给你吃的那些东西,好吃吗?我的手艺真的不错呢!你看你现在多美味啊,我的耐心可足了,对吧。嘶嘶…….” 她闭上眼睛,皮肤上凉凉的,感觉有液体滴到上面。 “闭眼干什么?你怕死??你为什么怕死?你不会死啦….想知道为什么吗?” 西嘶嘶的吸着从嘴角流下来的口水。眼前的这具尸体看上去实在太美味了。皮肤早就发胀,毛孔里渗出一颗一颗的尸水。手指在那腐烂的肉上按下去,还可以听到吱吱的声音。哈哈!!西几乎要等不及了。拿起刀叉,割下去….嘶嘶…..我炮制的食物实在是太美味了……………… 唉…..她现在知道,为什么总闻到一股怪味了。她居然傻到到现在才知道! (食尸鬼,古代传说的饿鬼之一。幻化人形。蛊惑人心。食魂后炮制尸体。喜食腐尸。) 晶刚到a市,什么都不习惯。还好西在这里。她和西同班过几年,西一直是个温柔又善良的女孩子。还有玲。中学的时候,她们三个总在一起玩。本来西和玲都在a市的,后来玲换了工作,又到别的地方去了。那天,西给晶打了个电话。 “晶吗?听说你要来a市工作?有地方住吗?还没找好?太好了,来我这里住吧!唉!你知道和陌生人合租总有些不方便的嘛!我们一起住多好!玲走了以后,我就一直一个人住,很寂寞的…” “你答应了?太好了!!嘶嘶……我饿了好久了…..” “唉?西你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我还没吃饭呢,现在肚子好饿啊……你快来吧,我等你哦……” 山路惊魂 话说这事发生在春节过年的时候。 过年的时候,大家都有个习惯,那就是窜亲戚。我们家也不例外,过年那几天,东家请、西家请,然后又请东家、请西家,忙得不亦乐乎。 这年正好在一天里有三家请我们,谁家也不好推,于是父母便让我一个人去付他一个战友的饭局。我那时候已经大四了,算个大人了。 父亲的这个战友家在农村,离我们家大概有个五、六里路的样子,全是乡村小路,不通车,要去就只能走路,好在我一个小伙子,也不在乎走那么几里路,便拎了年货去了。 其实这个叔叔我很熟,他的儿子和我一般大,关系也不错,放假什么的还经常在一起玩,去了之后把情况说了,叔叔也没什么,把我招呼得很好,吃啊玩啊,一样不拉,还封了压岁钱。就这样到了晚上,吃过晚饭后,都十一点过了(农村的饭本来吃得晚,再加上过年,喝酒什么的一闹腾,就更晚),本来是安排当天不回去了,住一晚第二天再走,可我当时也许是因为喝了酒,说什么也要走,还说了很多很豪气的话,感觉是留不住我,叔叔便给我找了把电筒,让我路上小心。 我趁着酒劲,一路往家走去。开始的那段路还没什么,大多是田间小路,也没什么可担心的,过了这一段好走一点的路以后,便到了让人有点心悸的路段了。我简单介绍一下这条路: 从我们家到我父亲战友家,两头都是好路,靠近我们家这边就是我们中学背后的路,虽然也比较僻静,但还是水泥路,而且隔不多远有几户人家,没什么好怕的;靠近叔叔家那边,主要是田间小路,零星的有些村子什么的,而且一望老远,也不用怕。就是在中间的一段路,要绕过一个小山包,路从山包上去,绕到背后,沿河有一段大概一里多路,是个两头高,中间低的凹型路段,并且那凹型路段的最低处离河面也有个十来米高,人都说那地方晚上闹鬼,所以晚上一般没人走这条路。 我也听说过关于这条路的种种传闻,但仗着酒劲,根本没把这当回事,直到接近那段是非地段了,酒劲也有点过了,才开始心里发毛,生出些怯意来。回头吧,不行!那还不让人笑话死,绝对不能再折回去。硬着头皮走吧。心里面这么一活动,已经完全没有了酒意,好在手上还有一支手电,可以壮壮胆子。 顺着路,沿着小山包来到顶上,左边就是那条让咱们全市人民骄傲的大江,前面则是那条凹下去的路,那天正好有点小月亮,虽然不是很亮,但周围的景致在那模模糊糊的光里,还是能看个七七八八。我顺着那路放眼一望,在路的另一头,也就是对面的山包上,面对着我的方向过来了一个人,看那身形似乎是个女的,走得比较小心。我一下子有了胆了,心说人家女的都不怕,我一个男的有什么好怕的,何况我还有手电。随即也不多想,甩开腿就走。对面来的路离中间那凹地要近一点,那女的走得慢,我走得快点,又有手电照路,很快便在中间那最低的地段相遇了。 我过去的方向,是江在我左边,右边是比较高的山包,因为两个山包的中间其实是连着的,而且中间比两边还高,所以这路往下凹也情有可原,谁也不愿意去爬山。我一般走路都比较规矩,这规矩有两个意思,一是我不喜欢东看西看的,基本上就看路;二是我基本上靠右边走。那我当时的状况就是靠着山的这一侧,开着手电盯着路面走。 用过手电的人应该知道,其实当你开着手电的时候,特别是手电光比较强的时候,你看着路面,周围的东西你是基本上看不见的,除非你特别去注意,并且得把目光从那手电光的照射范围里挪出来。所以,我一路走过去,基本上没有注意到那个女的已经到了我面前,我只看见一双行走的腿从我左边过去,在手电光的照射下,她穿的裤子和鞋子被我清楚的看到了。 鞋子没什么可说的,是双比较老式的绣花鞋,黑面白底,绣的什么花没看清楚;裤子,那裤子让我吓了一跳,很多补丁,而且几乎是补丁摞补丁,连这裤子的本来面目也看不出来。 我当时还想呢,这哪的人啊,过年还穿那么破,而且还是个女的。可走了两步,就在电石火光之间,我突然反应过来,不对,这不是人! 我的个天那,我浑身的寒毛都立起来了,手脚发僵,心脏似乎一下子蹦到了嗓子眼这里,整个人有一种被人纠着的感觉,唯一的想法就是:快跑!!!!! 可我还是尽量稳住自己,转过头去看看身后,以确认自己是否看错了,可这一看更是吓了我个半死,在我身后,除了惨淡而模糊的月光下的模糊的山路,什么也没有,哪里来的什么人啊!我身上的这个汗啊,一下子如涌泉一般的冒了出来,赶紧的撒丫子就跑,直到听见前方有狗叫声了,心里才稳了,还是不敢往后看,也不敢停,继续跑,一口起跑回了家。 到家后,家人都还没睡,见我脸色特难看,就问我怎么了,我也没说,想着大过年的,说这事晦气。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后来也没再提起,直到今天把这给写出来,说实话,我现在还感觉后背发凉。 半夜惊魂计 肚子好痛。难道晚上吃的海鲜不新鲜…… 这时候我有那么一点点后悔之前跟妈妈在电话里因为结婚还是单身的问题争吵。如果现在身边有个人照顾我,大概会比较舒服。 剧烈的疼痛持续了十分钟,我败了。本来以为忍忍就过去,谁也不想在这么冷的夜晚起床去上厕所。 我伸手去开灯,才发现停电了。 我只好摸黑去了一趟厕所。 回来以后,我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是又不能一下子说清楚。 就在我侧身的时候,突然发现旁边躺着一个人! 鬼故事 啊!!! 吓得我从床上直接滚了下去。 “是谁!” 鬼故事 我伸手去推他,那人一动不动。也不搭理我。 不会是小偷吧。但是小偷为什么要睡上我的床?更何况,睡得那么死……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昨晚的行程,确实没有带人回家睡觉啊。 于是我翻身下床从抽屉摸索出电筒,对准那人的脸照去 只照了那么一下,我便看清了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 那是我自己的……尸体。 恐怖体育社 “呼——”洛克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该死的闹钟!我正在做美梦呢。。”,他往闹钟一看,立刻懵了。 “made!太糟糕了!今天10点要去飞跃体育社第一次训练的,现在9点40了!” 他来不及多想,迅速穿衣服刷牙洗脸,以最快的速度将面包塞入口中,一路狂奔赶上102公交车。他沉住气来,看看表,“呼。。。50分,10分钟足够到了。” 司机转过头来,看着洛克。洛克被这种莫名其妙的目光给弄懵了。“司机师傅,你望着我干什么啊?” “10分钟足够到。。你不会是在飞跃体育社那站下吧?” “对啊,师傅你一定开车很久了吧。” 司机额头冒汗。颤颤巍巍地对他说,“飞跃体育社闹鬼!” “呵呵,”这种话对于坚定无神论者的洛克来说,不足以达到恐惧的地步,“师傅,世界上没鬼的,相信我。” 师傅不再说话,微微地叹息了一声,继续专心开车。 路途真的不是很长,别说10分钟,只给8分钟也行,当然,还要得益于这里的红绿灯转换时间比较短。 洛克下了车,“飞跃体育社”五个大字历历在目。门很宽阔,完全没有那种紧张训练的气氛在此。进入体育社,他发现许多新生已经聚集在了一起,随便问一个,都说是刚刚到 的。他松了一口气,自己没迟到。 窗外陽光明媚。洛克却感到一种陰森的气息。“哎,我多想了,都是那个师傅说这里有鬼,我才害怕的。。我不用担心,不用担心。。”他在心里小声默念着。 “同学们!现在马上随意地排成三列,立正站好!”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位男老师,他的面容上没有体育老师那种苛刻的感觉,反而令人觉得特别亲切。“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丹 尼,现在是你们的老师。当然,我要给大家说一下,我们‘飞跃体育社’有一个特色,就是自由选课,选不同的课,有不同的老师,我是你们的总管老师,现在,大家可以到我这里 拿选课表,今天只须要填写选课表,就可以回家了。” “oh,yes!”洛克身旁的一个男生差点没跳起来,“我最喜欢这种方式咯~” “hi,认识一下好吗?”洛克看他兴奋的脸,不禁想跟他交个朋友。” 他非常热情,“我叫莫林,希望我们以后成为好朋友哦!” “一定会的。” 然后,各自去拿选课表。 “我看看,肺活量训练、气息控制训练、身体柔韧度训练。。。”洛克微笑,“可选的很多,也都是专项训练,看来这个体育社还是不错的。”他勾选了身体柔韧度训练,因为他 的身体柔韧度不是太好。 莫林凑过来,“哈,你选了柔韧度训练啊!我选了肺活量。我小时候肺病,肺活量低,多训练才有可能进入马拉松比赛呢!” “哪里不足就选哪里,我柔韧度不好,就选了柔韧度训练咯,呵呵!” 他们两个挥手告别于体育社门口。可洛克不知怎么的,似乎有一种隐隐之中鬼魂和陰森所带了感觉。“哎,别多想了,先回家。。” 第二天,洛克一晚未眠,想着第二天的训练会怎么样,第二天,他早早地起床,马不停蹄地赶往飞跃体育社。 “嘿,莫林!”洛克看见了莫林,上前打招呼。 “嘿!”莫林也跟他打招呼,“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朋友,光!” “幸会!”我跟她握了握手。“me too!” “嗨,她就爱耍耍英文,没事,咱们进去。”他又转过头对光说,“你就在外面那个休息区休息,他们会免费提供服务的!” “好!”她转身向那走去。 我和莫林走进了体育社,见到了昨天的丹尼老师。“老师好!”我们两人齐声说。 “你们也好啊!现在可以去训练了哦!” 莫林小声跟我说,“我真激动也,不知道是怎么训练的。” 此刻,我的心情也已经急不可耐了。我们两个人分别走进了各自的训练场。 推开门,关上门,那么1秒的时间,我忽然感到一阵眩晕,接着头部似乎被重重地敲了一下,立刻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已经多久,我渐渐醒来。这里只有一个垫子,旁边,一大块、一大块的空白。 “这、这是什么地方?” “现在,你将要进行柔韧度训练。”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声音。 “喂!先告诉我这是哪里!my god!”洛克感到莫名其妙的恐怖气息,大喊起来。 “这个不是你应该关心的问题,你只须要进行柔韧度训练。忽然,洛克感觉自己的身体一下子变得软绵绵的,他被迫地往下压、往下压,最后直接劈叉。 “天!不要吓我啊!救命啊!” 没有人回应,他继续被迫地作出稀奇古怪的动作,手扭曲,头部转动720度,甚至让身体弯成了u字形。“我到底在干什么!我的身体不受控制了!” 突然,动作停止,他再一次地感到一阵眩晕,接着又是头部被重重地打击了一下的感觉。再次,没有了任何意识。 睁开自己的眼睛,他发现自己躺在飞跃体育社的训练垫子上。我旁边是一个陌生的脸孔。“同学你好!我是身体柔韧度训练的老师,我叫锋翼。你刚才已经加强了身体柔韧性。 ” “啊!刚才。。我被扭曲了。。” “对,我们的训练垫是科技技术研制的,可以让人进入一个无人空间,然后被我们控制,做出超乎自己极限的动作,从而增加自己某个方面的水平。” “哦。。”洛克还是感到心中有一点点不安。 第五章 死亡!真相! 他遇到了莫林。 “莫林,你觉不觉的训练有点奇怪!” “是啊,洛克,我有种被打了一下的感觉,然后进入一个白色空间,只有一个气球,我居然0.1秒就吹爆了!不知道怎么回事饿。。” “我跟你一样,我的身体居然可以随意扭曲了!” “太奇怪了。。” 洛克若有所思地想着,忽然,他记起了师傅说的那句话:飞跃体育社闹鬼!他抓着莫林一路狂奔,“快到休息区,光很可能不见了!” “什么!”莫林听到,飞奔得比洛克还快。 到休息区,两人脸色惨白了。 那里的光,头颅已经爆裂了,而另外一个在休息区的人,整个身体似乎被扭曲过,已经骨头散架,四分五裂。如此血腥的场面,两个人再也不忍心看下去。 “我们训练,就等于。。杀人对吗?”莫林支支吾吾地吐出这句话。 “对。。我们杀人了。。”洛克颤抖了。 突然,他们再一次感到那种被重击的感觉,第三次失去了意识。。 “呼。。。”洛克睁开眼,身旁,火色的岩石堆积了一地,烈火,熊熊燃烧。“难道,我们再次来到一个没有人的空间里了吗?” 这时候,他忽然感到陰森逼近。 “莫林!”他惊恐地看见,莫林的眼睛,红得像烈火般。他的手上,是一个气球。一个可以忍耐百万吨气注入的气球。 忽然,洛克感到自己被注入了一种力量。他开始变了,眼睛,深邃,却变得与莫林一样,恐怖的红。他的脚下,是一块极大的垫子。 莫林开始吹起他的气球,气球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我会杀了你!”莫林用冷漠的眼神望着洛克。 冰一样的目光,似乎熄灭了洛克头脑中地狱般的烈火。 “莫林!你醒醒!醒过来啊!” 莫林轻轻地微笑,这时他的微笑是那么恐怖。 “到底是谁把我们带到这里来的!你们太猖狂了,利用我们来杀人做游戏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吗!” “你们只是新手,我的大将还多的是。”当这句话从莫林的口中吐出时,洛克的脸色一下子惨白。他怎么也没想到,莫林居然是凶手。 “我相信你不会这样,对吗?”洛克忽然轻轻地问了一句。 莫林的眼睛,渐渐地恢复了正常,“洛克!我们怎么又到这里来了!” “你醒来了!刚才吓死我了!” “吓死你了?我难道梦游了?” 洛克忽然意识到不对:“你有梦游症?” “是啊,”莫林显得有些悲伤,“3岁起就有了,几乎每次睡觉都梦游,不过我大概命大,没有一次出过意外呢。” “那就是说。。这不是梦境,对吗?” 莫林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除非。。。梦中梦?” “梦中梦。。。” 洛克一下子感觉无从出路了,“不管怎么样,我们先往前走走看。我觉得,策划陰谋的人是你的熟人,否则他不会知道你有梦游症,更不会刻意地灌输你在梦游时说那些话。” “我没什么熟人。。除了。。光!” “光。。。她死了。。。” 洛克再次想起那位师傅说的,突然感到,光似乎跟这场策划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联系。 “你觉不觉的,光跟这件事有种隐约的联系?” “光。。。”莫林突然脸色苍白,“不!不!不是这样的!你说什么!noooooooo!” “情绪稳定点啊,你又怎么了?” 莫林被洛克的这句冷静的话给渐渐镇定下来。“听到光这个字眼,我就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像是。。深夜里遇到鬼的惊吓感觉。。。” 洛克毫无办法,“我们休息会,我口袋里有一包饼干,咱们一人一半。” 突然,眼前射出一道强光。 洛克注意着强光发射的位置,可是迟了。 他们,第四次出现被重击的感觉。 “唔。。。”洛克渐渐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垫子上。 “怎么样?有没有被吓到?呵呵。”又是那个陌生的脸孔。 “你们是谁!杀人犯!” “看你吓的。。这是训练胆量的训练,外面根本没有变化!” 他再也不能相信,因为他的心里也有一种恐惧感。 莫林也飞奔出来,跟着洛克一起去休息区。 “莫林、洛克,你们这么快就训练好了?”光微笑着问。 “呼。。。”莫林松了一口气,“看来真的没事。。。” 洛克下意识地看了看旁边,坐着那个原来的人。 忽然,他注意到光整个人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 “快走!”他拉起莫林一路狂奔。 “你干什么呀!”莫林挣脱了洛克的手。 “光。。已经成为鬼魂了!” “什么!”莫林的嘴巴弯成o字形,整个人脸色惨白。(脸色惨白是莫林专利。。) 洛克左思右想,对莫林说:“也许从她口中,我们会知道真相。她不会怪你,你去问她把。” “真的么。。。” “她是你爱的人。。。” “好,我去问问看。” “光,对不起!”莫林的眼里留下两行悔恨的泪水。“是我害了你。。。” “不是你的错。”光还是微笑,“我告诉你真相吧。” “嗯。” “这个体育社是潜伏了十年之久的杀人魔训练营。” “什么!!这是那个通缉十年之久的杀人魔训练营!!” “对,飞跃体育社,就是那个杀人魔训练营。” 莫林跟光告别,“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虽然已经成为鬼魂了。” “一定会的,你们一定要制止他们。” “我也一定会的!”莫林跟光挥手告别,然后奔向洛克那边。 “洛克!洛克!”看见的,是洛克已经承受不住的身体。 “莫林。。我的呼吸一下子急促了。。送我去医院吧。。” “好!”他迅速拨打了120。 “控制气息训练。。。”莫林想起那张选课表,“这个杀人魔训练营,下流、卑鄙、可耻!” “莫林。。。先。。不要。。告诉。。**。。我们。。要。。找出证据。。” “你就别说话了!你还没度过危险期!我会去找到证据的!” 莫林告别了洛克,向飞跃体育社走去。 “hi,莫林!”丹尼老师跟他打招呼,“这是新的选课表,前一期的课程已经学完了,这张表中随便选一个,学完后这学期就正式结束了。” “谢谢老师!”他拿过选课表开始翻看。 “头部坚硬度练习、重力练习、身体弯曲练习。。。” 莫林觉得实在太可笑了,新的杀人模式。 “我选重力练习!”他把表递给了丹尼老师。 “好的,明天来上课!顺便问下洛克他要上什么课程,等他恢复了就来继续学!” “ok!” 莫林不敢再多想,准备第二天再去探索里面的秘密。 一觉醒来,晨光照耀在莫林脸上。这陽光看似温暖,可是却是死亡的预兆。 “今天该去探秘了,杀人魔训练营,给我等着!” 莫林乘坐公交车,在飞跃体育社下了车。他没有走进体育社,他正在寻找一条秘密通道——不被人发现可以进去的通道。 忽然,他发现在大门的左上侧,有一团红叶塞住一个洞口。 “很好,正是我所需要的。”他用手拨开红叶,从洞口悄悄进入。 他循着整个体育社大楼的方向,走到了大楼后方。 透过玻璃,他赫然看见,多个被打晕的同学,正在被注射一种药物。 “我要记下这种药物名字,看看是什么名字,福特。。林玛。。” “嘭——”他的头被重击了一下。 “你们逃不了的,越逃,就越进入了地狱深处。”凉微笑,跟光一样的微笑。 “我又想起光了。”莫林停下了脚步。 “我说过,我不是凉,”她揭开自己的面具,“我是光。凉,早就被我绑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了。她过不了多久就会死的。 “光,你为什么又来打乱我们的生活!你在陰间就那么无聊吗?” “不,你们必须来到这里。” “你们的前世,就是地狱使者。” “什么!”风似乎要发疯了。 “正是因为这样,你们才有看到地狱的能力。那一次学校里,你们能看见的人,前世都是地狱使者。别的人,都看不见你们。报纸,也是我们地狱随便乱散的,前世是地狱使者 的人跟不是的人,看到的报纸是完全不相同的。” “这只是我们上演的一出戏码。”丹尼和那位报名处的老师不知道从哪里走了出来,“为得就是让你们重新回归地狱。你们本就应该在地狱。” 莫林流下两行泪水,“我们注定就要在地狱。对吗?” 风此刻却像完全放松了一样,洛克也是。 “我们,也不用再继续演下去了。” “恩。” 他们两个摇身一变,全身是地狱使者的服装。 “莫林,你记得吗?每次都是我们先发现,你却没发现。我们刻意地这样做,就是为了不让你发现,自己的前世,其实就是地狱使者。” “既然如此,就这样吧。”莫林收起自己的眼泪,拥抱着洛克和风。 “光,那我们以后还能在一起吗?” “跟你在一起的,”光淡然,“不是我,而是凉。” 凉从光的身后走出来,揭开了自己的面具。 “原来。。你们两个互相带上了对方的面具啊。” 大家都笑了,一起向地狱的深处走去,这个地方,永远都不会有人发现是个地狱。地狱不一定邪恶,它也存在着爱情和友情,更多的地狱朋友,在等着莫林他们。 既然如此,地狱又何尝不好呢? 没有人类那样虚伪的面具。 没有人世间的纷杂。 简单快乐的地狱,是不是每个人最终的归属呢?(完结) 恐怖的梦游 我曾经遭遇过两个人做同样一个梦的事儿也曾遇到过四个人同时梦游的事情,我跟踪那四个人很长一段路,他们不可思议的怪异表现深深震撼了我。他们那惊世骇俗的行为几近疯狂;每个人身上似乎都拥有着匪夷所思的神秘力量,而这种力量显然是非常人所能拥有的。这四个人都是我的老熟人,跟他们朝夕相处七八年了,根据我的了解此四人过去从来没有过梦游的经历,而那天夜里却集体发作同时患上了梦游症,上演了一出惊险大戏! 老陈、老孙、老侯、老高是本次事件的四位主角,当然他们也是我的老伙计老朋友老同事。我们五个人在同一个厂子的同一个部门上班也在同一个宿舍里睡觉,可谓关系密切。那天晚上我记得很清楚,天气晴朗月明星稀,是个难得的良辰美景,我们的宿舍是在五楼。这天晚上我们几个人打了一通扑克,抽了一通烟又天南地北的胡吹海侃了一通便安歇了。不一会儿此起彼伏的的呼噜声便响了起来,可以说到此时诸位还都一切正常,并无任何反常表现。我因为平时思考问题太多入睡特别难,所以当其他几位都已经沉入甜蜜的梦乡之时我还保持着清醒的头脑。我记得很清楚,当时针指向午夜零点时怪事发生了…… 首先是睡在我旁边那张床上的老孙突然猛不丁直挺挺的坐了起来,然后像事先约好的一样另外三位几乎同时从床上直挺挺的坐了起来;我起初并未太在意,可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儿,借着窗外的月光我发现四人的眼睛都紧紧闭着,其中两位还打着鼾声,他们明明是在熟睡状态中嘛!我睁大着眼睛悄悄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说实话我心里当时确实很紧张,看着他们齐刷刷的从床上蹦到地上像训练有素的士兵一样很自然的按高矮个儿排好队。老候带头老孙其次,老陈老高紧随其后,他们只穿着内衣向窗口移了过去,我不知道他们想干什麽?突然间老侯猛不丁把窗户打开没有任何犹豫的从窗口一跃而下,后面三个人紧紧跟着一个一个跳了下去……哎呀!不好,我大叫一声从床上弹了起来,他们不想活了?我们的宿舍可是在五楼啊!我跌跌撞撞跑到窗口往下一看…… 只见老侯他们四个人从地上打了个滚儿居然又都站了起来,随即排好队迈着协调一致的步伐向远方走去。天啊,他们从五楼跳下去居然没有受到丝毫的伤害,这该如何解释呢?难道他们在梦游的时候变成了铜头铁臂不成?从没听说过。强烈的好奇心驱使我迅速穿好衣服快步跑下楼去尾随他们而去。我倒要看看这四个老小子要到哪里去?要去干什麽?真是一幅搞笑的场面,四个只穿内衣的大男人在月光下梦游,另外一个看热闹的人鬼鬼祟祟紧随其后,怎麽看怎麽滑稽。我看到老侯四人没走大门而是直接走到厂子围墙那里去,然后一个挨着一个轻轻纵身便跳上了那三米高的大墙,我真傻眼了,这四个老家伙身手居然如此敏捷啥时候练的这身轻功绝技?别忘记了这可是三米高的墙啊!要放在平时就凭这四位就是爬梯子也得费九牛二虎之力,可现在却身轻如燕,真的不可理喻! 我蹦不到那高墙上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跳到墙头外面去消失在我的视线中,我不甘心四下转了转终于找到了一个墙窟窿,我一躬身钻了出去,然后对那四人紧追不舍,可是无论我怎麽追却始终追不上,只能远远的看着他们的背影。我看到他们去的方向是附近的一座山,他们跑上山去干什麽?我有些迷惑了,为了搞明白原由看来我只能奉陪到底了。他们爬山的速度很快那麽陡峭的山他们居然是如此的灵敏,很快我的视线内他们渐渐变成了四个黑点,我累的实在爬不动了便坐在一个台阶上抽了一支烟,边抽烟边想这件事,真是蹊跷,我想他们的目的地应该是山头,山头究竟有什麽呢?是什麽东西吸引得这四位不顾一切的奔它而来?一定得查清楚。 天啊!我忽然想起来了这个山头只不过是一大片乱坟岗啊,一想到这里我的头都大了,有心放弃跟踪却心有不甘,事已至此不得不去。我掐灭烟头把心一横,上刀山下火海我跟定他们了,我鼓足勇气向山头挺进…… 夜已经很深了,山风呼呼刮到脸上有些冷。幸亏有月光否则我真的会气馁的,等我气喘吁吁的爬到山头时展现在眼前的是一大片树林,在树林的间隙中则是一个个或高或低突起的坟头。我猜的没错果然是片乱坟岗,这个地方决非好场所,陰风阵阵陰气十足,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我大着胆子四下张望了一下,老侯四人却是踪迹不见。 莫非他们没到这里来?不能啊,我明明看到他们是上山顶上爬的啊。我撞着胆子深一脚浅一脚的在树林中搜寻,可就在这时突然之间有一种极度诡异的怪笑传到了我的耳朵,吓得我脑子里嗡的一声。我哆嗦着顺着笑声寻去,转过几棵大树和坟包我终于看到了那恐怖惊悚的一幕…… 只见在一个特别大的坟堆上居然蹲着一只似乎比人还要高大的黄鼠狼,那怪异的笑声显然就是这个东西发出来的。黄鼠狼会笑?没错,我看到那黄鼠狼居高临下嘴里不住发出一种奇特的声音来好象是在说话!似乎正在跟手下士兵训话一样时不时会发出刚才我听到的那种恐怖的怪笑声,而更加让我胆战心惊的是围着坟头正老老实实跪在地上的四个人好象在聆听黄鼠狼的训话。 上帝啊,救救我,我感觉到自己的心就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那跪着的四个人非是旁人正是老侯他们啊。他们听着那黄鼠狼的怪叫居然还频频点头嘴角也偶尔发出跟那黄鼠狼一样的怪叫声。我终于承受不住了,像疯了一样往山下狂奔而去,我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但我看到的确实是真的。等我半死不活的回到宿舍推开门时房间里的情形又惊的我魂飞魄散,我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像一团泥一样,因为我看到了房间里老侯老高老陈老孙居然都赫然在内而且还都穿上了衣服。见我摔倒老高跑了过来把我扶起来扶到我床前坐下,其余三位都围了上来,老高焦急的说:“你刚才上哪去了啊?神神秘秘的跟梦游似的。正睡的好好的,你突然从床上爬了起来往外就跑,可把我们四个吓坏了,我们想追你可怎麽也追不上,眼看着你往那山顶上跑。一看情况不妙我们四个回来正在商量着报警呢!你回来了没事就好啊。”这时老陈凑过来意味深长的问我:“你刚才是不是真的梦游了啊?” 梦游?我梦游?这这究竟是我梦游还是他们在梦游啊?我晕了,一头扑倒在床上昏死了过去…… 茶吧惊魂 他是一个纳言寡语的人,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不了解他的人甚至会认为他冷漠无情。其实,如果不发生那件事的话,他仍会是一个健谈风趣开朗的人。 那一幕至今萦绕在他的记忆中,驱之不散。 那天,他们一帮同学聚会。每年的这个时候,身处这个沿海城市的新州学院07界同班同学都会相互提醒去那个名叫“水云间”的茶吧聚会。茶吧的生意相当冷清,也许正因为如此,他们才选中这里。可能是老板不太注重生意管理的原因,自从第一次来这里聚会,他们就没发现有第二个客人进来过。也许是老板不会念生意经,从没见过他们打广告或举办什么促销活动。 这个茶吧位于一个相对比较僻静的小街内,虽说好酒不怕巷子深,但如此的经营之道,真让人怀疑老板的大脑是不是搭错线了? 起初,大家在找聚会场所时,只是图这里清净优雅,可在第一次的聚会后,这里的清净程度还是让他们有所感触,仿佛这里专门是为接待他们而准备的。从店内的风格到细微之处的杯盘,无一不是和新州学院有瓜葛。 可老板从不露面,这让他们只能咨询服务员了。店里仅有的两名服务员,冷艳,漠然。从没见他们笑过,自从进门时的问候“欢迎光临水云间”开始,到端上茶点时“请各位慢用”,再到最后的“各位慢走,欢迎下次再次光临”,虽然堪称燕语莺声,但表情冰冷,动作机械,有时,大家都在怀疑是不是这里不欢迎咱们?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第一次身不由己的定下这里后,像是思维受到了指引或者说是受到控制般,以后每年的聚会便雷打不动的安排到了这里,大家坐定后,彼此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今年依然如此,同学们坐到了这家“水云间”,畅谈着各自在商场、情场、官场的或不如意,或潇洒,或对未来的憧憬。吃着喝着乐着,不知不觉已到了凌晨的3:00,困意席卷了大家的兴致,面对东倒西歪的同学,有人建议:散场,明年再聚。 走出小店,正当大家即将踏上各自的归程时,突然有人提议拍张照片留念。在得到大家的赞同后,数码相机的自拍延时功能打开。 拿着冲洗出来的照片,此时的他早已魂飞魄散。照片上除了十二名同学,那“水云间”的两名店员也赫然出现在上面,脸色苍白如纸,表情冷漠,对了,就像僵尸般,可当时他们并不现场呀。 更令他恐惧的是,照片上,在同学们的正中间还有一个全身白衣但稍显朦胧的人像,正眦牙注视着他。 他心里一惊,这双眼睛似有一股穿透力直入人的大脑,一种被挖空内心的感觉袭上心头,打电话给当时在场的同学,“收到照片了吗?看到了什么?” 对方愣了足足有一分钟,“你确认这张照片是咱们当时所拍吗?没有经过加工吧?” “我还没有无聊到那种程度。”他有些郁闷。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对方显然是恐慌了。 “你看出什么了?” “是他,是他。” “谁?” “你真的想不起来了吗?” 他无语,只是觉得这双眼睛有些面熟,可实在想不起来是谁? “就是当初咱们站在湖边拍毕业照时,因起哄把一位同学挤下湖中,大家都以为他会游泳,后来,等救上来时,已经没气了的王子辉。” 他终于想起来了,那天场面混乱至极,因毕业激动,更因分手忧伤。难怪看着面熟,可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张照片上?他去那间茶吧干嘛? 折腾了一夜,看着镜中因失眠而黑的眼圈,他决定把那天在场的同学全招呼到“水云间”,做个情景再现?或许能有什么新的发现? 第二天的同学相见却是相当不乐观,十二名同学中有七位女生因受到照片的惊吓病倒未来。五位男人怀揣“风萧萧兮易水寒”悲烈步子到了那条小街。出人意料的是,走遍整条小街也没有发现那个名叫“水云间”的茶吧。一丝不详的预感让五位同学心里一沉。难道真的见鬼了不成? 他向街边的一家店铺打听:“昨天还营业的水云间茶吧,怎么一夜间就消失了?” 对方似乎要把眼睛瞪出来,鼓鼓的,圆圆的,“什么?昨天还看到?你做梦吧?哪有这个店?“ 店主的回答几乎要他瘫软在地上。 店主又补充一句:“是不是你们来错街道了?去别的街找找吧。” 这话多少让大家的心里宽了一点,也许真的是记错街道了。 可五个大男人,来过这里五年了,怎么可能全部认错? 再打听一下。 这是一家卖副食的小店,他又硬撑着胆子过去询问。 “水云间?你们昨天还在那家喝茶了?”对方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这大清早的,你们不要拿我开玩笑。” 众人一再表示不是开玩笑后,店主才又说话,但他的话却是让几位同学双腿发抖,后背流汗,“三年前,这里的确有间水云间茶吧,店主是个自己创业的大学生,可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关门了……” 古宅惊魂 林雨来到这个小镇上的时候,就听说这个小镇上有一座鬼宅,那里的草长得与人一般高,山清水秀,但是却没人敢靠近。每到深夜那里经常会传出女人的嘀咕声或婴儿的啼哭声。有个大胆的男人,偏偏不信邪,和人打赌去大宅子里住一夜,妻子苦劝着不叫他去冒险,可是他确如中邪了一样,非去不可。第二天,他没有回来,妻子求大家帮忙寻找,好几个壮汉一起,才敢进到大宅子里。一进宅子就看见了他,他死在大宅子的门口,死状很恐怖,眼睛睁得大大的,几乎从眼眶里冒出来,眼神里透出恐惧,仿佛看到了十分恐怖的事情,舌头紫紫地露出来十几公分,像被人扯出来的,脸上写满了痛苦…… 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去过那个大宅子,久而久之这栋宅子成了小镇的禁地……其实林雨知道这个宅子,因为这个宅子就是他要去的地方。 这个宅子是他父亲临死的时候告诉他的,说是他二叔的房子。而二叔一家莫名其妙地失踪了,父亲一直想来看看,找出原因,可是一直都没有时间,希望他能找出二叔一家人失踪的秘密。他带着父亲这个遗愿,来到了这个小镇,就听见了这些传说。 他犹豫着想回去,可是当他来到这个大宅子门前的时候,他改变了主意。这个宅子太大太壮观了,属于那种古老的建筑。他想如果能卖出去的话,肯定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就在他推开门的那一瞬间惊的一群乌鸦从他头上飞过。他吓的赶紧用胳膊抱住了头。“不要……”一声尖锐的嘶喊从林雨的背后想起,把林雨吓得一个激凌,紧接着一只手紧紧的在他后面抓住了他。转身,便看见了一个不认识的女人。披头散发地站在他的身后。林雨吓的赶紧躲开她退后一步,可是这个女孩的手还是牢牢地抓住他的衣服。嘴里喊着“不要……”淋雨看着这个女孩子的样子,分明就是一个疯子,他没有再理她,向宅子里走去。等他走进去的时候,门在他身后发出吱…吱的响声后自己合上了,他赶紧跑过去,用力地推着门,可是不管他怎么用力,门还是丝毫未动。他的汗流了下来,这时候他才注意到,那个疯女人也跟着他走了进来。他失望地靠在门上,又累又饿。不久他睡着了…… 他梦见了二叔,逃荒来到村子,因为二叔上过学,长得也端正,被镇上有钱人家的女儿相中,成了这家的上门女婿。可是就在二叔到这家不到半年时间,这个家里突然闹起了瘟疫,一夜之间这家14口人除了二叔无一幸免。林雨看见那不是瘟疫,而是二叔下的毒,没有人敢怀疑二叔,因为二叔变成了这里的首富。 后来二叔娶了几个老婆,都没有生下儿子。而且他娶的老婆没有活过三年的,不是自己上吊就是自己跳河,他看见二叔常常虐待他的妻子,那些女孩受不了他的虐待,就自杀了……之后二叔在本地再也找不到老婆了。 有一天,镇上来了一个女孩,那女子长得眉清目秀的。她说因为家乡闹饥荒难以求生,又和父母走散了,没办法才流落到这里,声称自己不想再走了,想寻觅一个条件好的人家嫁了。 二叔得知这一消息,派人前去提亲,叮嘱如果那女孩长得漂亮就把她带回来,长得不好就算了。 到了中午,派去的人带回来一个女孩, 二叔满心欢喜的筹备婚宴,当天他还破天荒地要请全村人吃宴席,而且还声明不收礼金,所以当天的婚礼办得是热热闹闹的,二叔没有喝酒直接进了洞房。 “宝贝,我来了。”二叔猛地向床上的人扑去。 “你终于来了……我等得你……好辛苦……你知不知道……我等这一天足足等了十年了”声音凄凉而清晰,像从地狱中传出来的。 “你是谁,你是人还是鬼!”二叔吓了一身冷汗。 “你怎么连我都可以忘记呢,我可是十年来时时刻刻惦记着你啊,我就让你看看我是谁。”一阵鬼诡的冷风吹进来,新娘的红盖头被风吹开来,蓬松而杂乱的长发下,二个窟窿里面黑洞洞的眼睛被扣了出来,挂着眼眶边上。黑红的舌头垂落到了胸前。“救命啊,有鬼啊。”二叔认出来了,那就是曾被他下毒毒死的结发妻子,临死的时候他把她的眼睛挖了出来,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吧,当年我父母对你不薄你却对我们下毒,还独吞我们家的财产,你连怀孕的我都不放过,你回头看看你身后,后面那13个鬼魂都是来找你的,今天就是你偿还这笔债的时候。” “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知道错了,只要放过我我一定会好好厚葬你们。”望着慢慢围上来的鬼魂,他们嘴里撕心裂肺地喊着:”还我们命来,还我们命来……” 二叔想逃,哪知腿却不听使唤动都动不了了,喉咙里像被什么卡住了,无论他怎么叫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眼看着自己的肉被一块、一块的啃掉,心脏也被那些鬼魂挖了出来…… 接着就在这时候房子着火了,火势很猛蔓延的也特别快,在睡梦里林雨都感觉到了浑身灼热的痛。不对,做梦是没有感觉的,他在梦里惊醒,啊!他的身边着起了大火,他用力地踹打着房门,门关的紧紧的,这时候他听见,一声惨叫声,是那个疯女人的声音,梁上的一块木头掉了下来,砸在她的腿上,林雨没有多考虑,奋不顾身地跑了过去,带着火的木头很烫手,他也顾不上了,救人要紧。木头被他很费力地搬走了,可是房子到处都是火,他紧紧的把疯女人抱在怀里,他内疚地说:“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贪财非要进来,你也不会遇到这样的危险,没想到我的一念之差,害了自己还害了一个无辜的人,虽然你是一个疯子,但是你也不应该陪着我死的。”说完林雨的泪水滴在了疯女人的脸上,就在这个时候奇迹出现了,房子的火瞬间熄灭了,很多亮点在空中飞舞,疯女人说:“家人呀!他和那个男人不一样,他是好人,放他走吧!。那些亮点一闪一闪地让出了一条路,门在这个时候也开了,林雨回头仔细地看疯女人的时候,才发现她和梦里的二婶一模一样…… 恐怖鬼屋 一九八三年夏天,我参加完小学生初中考试后,和弟弟妹妹一起去了三十公里外的姥姥家,一个名叫片石村的地方。 八月十三日晚上,离片石村三里地的小平台村放映露天电影。我表姐带着我和弟弟妹妹一起前去观看,当时放映的三部电影是《蓝盾保险箱》、《孙悟空大脑无底洞》、《上甘岭》。 电影全部放完,已经是凌晨一点多,表姐拉着弟弟妹妹,我紧随其后随着人流往回走,在过村口的小河时,我被人群挤到小河里摔了一个跟头,等再起身已经不见大姐他们的身影。 已经十三岁的我当时并没有感到害怕,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水继续随着人流往前走,直到上了公路,我才有点害怕起来。 站在路边上,我开始东张西望,等待表姐的出现。 十多分钟后,喧闹的路边只剩下我一人,远处小平台村里的人们也已开始闭灯休息,看着灯光逐渐熄灭,四周变得静悄悄,又不知道往路往哪边走的我一阵恐惧感袭上心头,我张嘴大哭起来。 没办法,还得走,我甩开脚步,顺着大路向南边哭边走了过去。(后证明,我蒙着走的方向是对的。) 砂石路在我脚下唰唰作响,弯弯曲曲的大路蛇一般向远处扭曲,路下的小河边,一片蛙鸣。夜风习习,月朗星稀,没有城市的喧嚣,四处呈现出乡村独有的夜色。 一路走来,哭的我口干舌燥,表姐返回寻找的希望在我心中越来越飘渺,希望能看见人或灯光的想法越来越强烈。 转过一个胳膊肘弯,我眼前一亮,马上停止了哭泣。 前面几米右侧的山坡上,一大片桃林郁郁葱葱,更让我兴奋的是在山半腰,有一间孤零零的房子,房子里的灯光异常晃眼,令我身体传来阵阵暖流,终于见到灯光了。 紧走几步,爬上小山坡,来到一棵桃树下。树长的不高,枝杈向四周漫延开来,树上结着无数个或红或青的大桃,夜风吹来,压得树枝摇摇晃晃。 我两眼放光,顺手摘了一个,随便在裤子上蹭了两下,张嘴就咬了一大口。 “不许吃!” 一声大喝,在寂静的夜里伴着回音传出老远,我吓得手一哆嗦,张嘴把还没来得及咀嚼的桃吐了出来,同时手里的桃掉在地上,顺着山坡骨碌碌滚了下去,这次桃真的变成“逃”了。 随着声音出现一个老头。 老头看上去有六七十岁,花白的头发,一件无袖的对襟褡裢,下身一条紧口的大档老头裤,脚下一双老头鞋,驮着腰,手里拿着个眼袋,以年轻人奔跑的速度向我冲了过来。 “傻孩子,桃树都打药了,你闻不见敌敌畏味吗?还敢吃,不怕被药死啊?” 老头一脸笑容,和蔼地对我说。 我被突然出现的老头吓了一跳,仰起头看着他没有作声。 “这深更半夜的,你一个小孩子,不老实在家闷觉,咋跑到我的果园子里来了?” 一席话钩到痛处,想起自己现在的处境,我悲从中来,眼泪忍不住噼啪噼啪地往下掉。 “得,好孩子,乖!别哭啊,爷爷就受不了这个!是不是迷路了,还是和家里人吵架了?” 我哭得更欢了。 老头抬起手摸了摸我的脑袋。 “别哭了,走,上爷爷屋子里呆会!” 老头拉着我的手向山半腰的房子走了过去。 小房房顶是大片瓦,三面泥墙,两间房,留着两个纸糊的窗户,外屋有个灶台,里屋一张大炕,地下放着张黑黝黝的八仙桌,桌子上放着一盏煤油灯。 老头把我领进里屋,坐在凳子上。自己去外屋起立哐啷一阵响后,端进屋一个大碗,碗里有几块红薯,又从外屋拿来一盘咸菜、一碗土豆炖豆角、一碗凉粥,我接过筷子,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老头脱鞋上炕,拿出烟袋,从炕上的烟盘子捏了一小撮烟叶,“吧嗒吧嗒”一边抽烟一边看着我吃饭。 风卷残云般,很快红薯和粥便被我一扫而光,抹了下嘴,抬头眼巴巴看着老头。 “呵呵。。。人小饭量还挺大!外屋锅里还有红薯,你自己去拿吧!” 我拿起空碗,想也不想就直接向外屋走去。 外屋一片漆黑,我刚要折身返回屋里拿灯照亮。忽觉背后一亮,回过身看见灶台上不知何时放了一盏油灯。 “发啥呆啊,赶紧拿红薯啊!”屋里传来老头的声音。 我拿着红薯,返身进屋。脚刚跨进里屋门,身后一暗,眼前一亮,油灯继续在八仙桌上发亮,伴随着偶尔发出的烧灯芯的噼啪声。 “爷爷,您会变戏法不成?” “哈哈哈。。是啊!” “您交我行吗?” “行,你先吃饱再说!” 我对老头的崇拜刹那间代替了陌生,有了种熟悉亲切的感觉。暂时把找大姐的想法抛在了九霄云外。 吃完饭,我起身来到炕边,两手一摁炕沿,嗖地上了炕,抬脚刚要脱鞋,被老头制止住了。 “不用脱鞋了,你就在炕边上坐会吧!” “那您交我变戏法。” “我戏法多着呢!” 老头看着我的目光和蔼又复杂,跟着叹了一口气。 “咋了?爷爷?” “没事,唉!我孙子跟你年纪差不多,我这不看见你就想起他了嘛!” “您想他那就去看他呗!”我一脸天真,看着老头说。 “我走了果园谁看呢?” “那。。。。那他不来看您吗?” “来到是来,不过很少,逢年过节还是他爸来的次数最多了!” 老头抽了一大口,吐了一个眼圈,低下头沉思起来。 老头从进门基本上一直笑眯眯的,突然变脸让我有些不适应。不敢在说话,我侧过身,两手扶着炕沿,脸冲着八仙桌方向,咚咚。。。两脚不停的一下一下踢炕帮玩。 忽然,从外屋刮进一股凉风,八仙桌上的灯“噗”地灭了,屋里顿时一片漆黑。 就在灯灭的瞬间,盘腿坐在炕上“吧嗒、吧嗒”抽烟的老头忽然站起,几乎是眨眼之间一下子就冲到我的身前,背对着我手里疯狂地挥舞着眼袋,同时冲着八仙桌右侧靠门位置怒吼一声。 “滚出我的屋子,不准动他!” 接着窗外风声大作,夹杂着啾啾的怪音,似乎外面有无数个人在低声呓语。 我被突然发生的情况惊呆了,但没有感觉到害怕,我伸手去拽老头的连襟,想要问他发生啥事,明明手碰触到了衣服,却拽了个空。 老头回转过身,冲过看了一眼。 我发现此时的老头一改刚才和蔼的容貌,腰杆挺得倍直,头发胡子根根直立,两眼炯炯放光,脸象纸一样白,一身杀气令人不寒而栗。 吓得我张嘴就要哭。 老头忽然冲我吹了一口气。 刹那间,我觉得浑身冰凉,象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嘴成了0型,眼泪瞬间凝固在眼圈上,身体一动也不能动了。 老头抬起右手,在我坐的位置空中虚划了一个圆圈。 顿觉一种无形的压力遍布我四周,八仙桌上的油灯自动飞到我头顶三尺处,接着灯光自亮,未见老头张嘴耳边却想起他的话语:“闭眼!别吓到你!” 我乖乖地闭上眼,在他转过去头瞬间偷偷留了一个缝。 灯光照耀下,屋子里忽然多了好多人。 错了,应该说是好多“人”。 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估计有一二十个,服装各不相同,有现在的衣服、有过去的长衫。 一个穿身普通的西装,浑身是血,脑袋是扁的,分不出哪是眼睛哪是嘴巴,一条胳膊耷拉着的人靠在八仙桌边上;一个农村媳妇打扮的妇女两眼放着红光,一条舌头伸出有一尺来长,脖子上系着一条麻绳,整个人漂浮在空中;一个穿着古代盔甲,胸前插着一把长剑,鲜血汩汩流着,一脸痛苦表情的人站在外屋门口;一个穿着白色古代长袍,浑身是水,头发遮住整张脸的女人把着炕沿正往我跟前爬;一个带着瓜皮帽,绸子团水马褂的老头,身上、脑袋上有好几个槍眼,漂浮在半空中;一个身体发胖,中分头,双手倒绑在身后,插着一个白牌子上划着一个红红的叉的人站在八仙桌上。。。。。。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的这些人,现在在做着同一件事——那就是都在贪婪地盯着炕沿边的我! 我脑袋里轰地响了一声,心底喊了一句“鬼啊”。 然后就晕了过去。 老头双拳紧握,冷哼一声。 我把昨晚上的情形叙述了一遍。 “这小子,吓糊涂了吧,哪来这离奇的事啊!”表哥说道。 “真的,我向天发誓!” “不可能的,我们找了你一夜,天亮的时候才发现你摔在小平台刚出村的路边地沟里了!做梦呢吧?再说了,这路上是有片桃林,不过没房子的。”表哥继续说道。 。。。。。。 经过几次叙说,见没人相信,气得我从炕上跳起来,拉着表姐往外走,要去看现场。 来到桃林处,遍寻山坡也未找到一间房子,我凭着记忆找到山坡中间,终于在几棵茂密的桃树中间发现一个老坟,坟前墓碑上刻着:xxx之墓,卒于xxxx年。碑上一张照片虽经风雨侵蚀,但仍模糊可辩,正是昨晚我遇见的老头。 来到山下,我在路边草丛里又发现一个被咬了一大口的鲜桃。 恐怖住院经历 一、入院 我住院了,是我坚持要求的。医院冷冷清清的长走廊,飘着刺鼻消毒水味儿的大厅,粉刷得雪白的病房,还有那些奇形怪状的医疗用品……这里一切的一切都令我兴奋不已,神往已久。我喜欢这里,但平日里没病没痛的,没有机会来。终于,我感冒了!我太开心了,下决心“makeitbig!”于是,在一个没有暖气的冬夜,我坚决不盖被子!结果——哈哈,当然是如愿以偿了呗,高烧直至引发肺炎——住进了医院。 二、天使 主治医师很忙,基本上见不着人影。倒是护士长似乎闲的很,有事没事就过来陪我聊聊天,问问病情。她是个非常和蔼和慈祥的中年妇人,虽然年过中旬但风韵犹存,年轻时一定是位绝代佳人,不知迷倒了多少男医生哦。我偷偷地坏笑。她却只是轻轻地叹气,摸着我还算光滑的脸,羡慕地望着:“还是年轻好啊!看,小姑娘就算长得不标致也是漂亮的!”她走后我自个儿琢磨了好半天——她这是夸我还是损我那?!后来我慢慢的释然了,她是善意的,因为她笑了,笑的那么慈爱,那么温暖,跟那个白大褂从不扣扣子,走路带风,整天扮有型的主治医师完全不同,你说他主治就主治呗,年纪一大把的老头子了,还酷个什么劲儿啊?! 三、小女孩 不知不觉天晚了,我从护士长的值班室出来,趿着一双拖板儿鞋,一手夹着几本杂志,另一只手抓着一把护士长给我剥好的五香花生米,边上楼边吃着,病房的楼不高,四楼就到顶。我晃晃悠悠地往楼上爬,用我妈的话说,那叫“穷得瑟”。本人生来体质欠佳,加之正在病中,爬到四楼时已经上气不接下气。那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估计老鼠见了都不爱搭理我。突然地,我猛发现宽阔的楼梯上站着一个小女孩儿!一个活生生却又死沉沉的小女孩儿!她小小的眼睛,小小的塌鼻梁儿,小小的嘴……尤其那双眼睛,出奇的小!如果用素描来画她的!”:!”比例头像,那眼睛只需要一支削得极尖的6h,轻轻的荡一笔就足够,两笔都多了。但,就是这双极细小的眼,却射出一种犀利的光,非常的有神。我能感觉到那光正射向我!小女孩儿穿的很寒酸,上身是一件补了又补,袖子和领口被磨的又黑又亮的碎花小棉袄,应该是红色的——吧?(不好意思,因为太脏了,实在看不出颜色来。)下面是一条同样很脏很旧的绿色条绒裤子。我的第一反应是:她应该是个讨饭的流浪儿。于是,我摆足了爱心大使的架子走到她面前,把手里的花生米递了过去。然而,她并不伸手接,只用了那条细缝中露出来的光芒盯着我,盯着我…… 四、逃 我们就这样静静的瞪着。忽然,她动了动嘴,她要说话!我觉得心里发毛,后背冰凉,仿佛有什么东西马上就要从后面跳出来咬断我的脖子!我开始害怕,猛地跳完了最后几级台阶,一路狂奔。天!她居然开始追我!在我身后跑的飞快!没来由的恐惧漫过了我整个思想,我甚至跑过了我的病房—-403!过了,怎么办?我不敢调头回去,因为我知道她就在我的身后!猛地,我想到了护士长的话:“如果你遇到什么事情,就去找480房间的海鸣先生,他是这个医院里最正直的人了,没有谁敢对他不利……”我几乎是豁出命在“飞”了,因为,我后面不知何时又多了一个女人!她和小女孩一起追在我身后,480,四楼最后的一间病房,我拉开门冲了进去,反身锁住了已经近在咫尺的两个家伙!然后一头钻进一个男人的被子里不停地战栗,她们在外面疯狂地挠门,嚎叫,凶暴地撞门,而我,除了恐惧,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悠悠地醒了过来。这个房间虽然一样的白,却又跟其它病房不同,它有一个跟大的白色的书架,堆满了书。床也非常的软,很舒服。还有,它竟然有一扇面对着走廊的半落地式大窗!虽然有百叶窗帘隔着,但却没有拉严,所以可以隐隐看到走廊上的情况——女孩儿!小女孩儿!!她还在,她正用了那双小的不可思议的眼盯着房间里看。我赶紧用被子紧紧地把自己藏起来,只敢掀起一点点的小缝隙来偷偷地观察——天哪!她竟然和我的目光相对!当时,我的感觉就像是被人捉住要拿来活活剥皮一般!!#¥%……—×……又过了不知多久,我再次从昏迷中醒来,女孩不见了,却在朦胧中看到追我的那个女人,搬了一个小矮脚凳,倚在大窗旁边开始哭号,声音凄厉而尖锐,那女人也是一身的破旧棉袄打扮,仿佛有无限的哀痛,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竟在哭嚎中,夹了一个幽怨的长音,拖着一句让我心惊胆战的话:“4-0-3,王-春-香――”天!403只有我住,不是叫我是在叫谁?――等等,我记得我并不叫这个老土的名字啊?!为什么我会认为她是在叫我呢?迷迷糊糊,我又睡了。 惊悚208号房 1 1998年春。 我的胆量蛮大的,但身体不大好,有什么流行感冒之类的风吹草动,我总会先倒下。无聊时我总爱胡思乱想,是科学和迷信的矛盾者。相信科学吧,我又会太失望,因为我好想碰见妖魔鬼怪什么的,看看它们长得是不是如故事里描述的那般。但是很遗憾,任何鬼片都吓不倒我。 这一次,我又怀孕了。可是,不妙的是,还不到两个月,就开始见红。我算是有经验了,知道这是要流产的先兆。于是,赶紧收拾几件换洗的衣服,叫上我妈去了附近的医院。 这是一座老医院,据说从国民党时期就已经存在了。尽管现在它已改头换面改名换姓,外院盖起一座四层大楼,装点得气派非凡,但仍掩不住内里后院的落时陈旧。也许这半新半旧的建筑外观正好可以表明它的历史悠久。 挂完号,穿过明亮的门诊大厅,来到大楼陰影下的妇科诊室,已是下午四点多了。 “你不知道,怀孕初期,两个人不能在一起吗?”稍事询问,年轻的女医生就颇有些责怪地训示道。 “我知道,可是我老公出差山东,已经第五天了。”尽管这理由千真万确,可我说的时候却仍然脸红,看起来倒像撒谎一般。哎,谁叫医生的脸皮要比病人厚呢。比不了她啊! “那你这种情况,我建议你最好住院观察几天,避免造成习惯性流产。先打三天保胎针,拿些营养药吧。”医生头也未抬嘴里说着手上麻利地在病历上龙飞凤舞。 “哦,快下班了,赶快到前面门诊大厅,交费提药。”医生抬头瞟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提醒道。我妈接过那张处方单就向新楼一路小跑而去。 “哎,医生,有没有单独的病房?我怕吵。”为了我肚子里的宝贝,妈妈我多花些银子也在所不惜。 妈妈,多美妙的词啊!我多想这回做成妈妈啊。 “最近,妇产科还就没有单间┅┅” “小黄,听说二楼208号房,终于,中午是吧,走了?” 我和医生正说着,外面走进一个中年妇女,进得门来,一面说着,一面取下墙上的白大褂,径自穿上。 “那不正好,就让我住那间吧。”我像捡了个便宜,连忙接话道。 “你要住那间?”那小黄医生的表情好生奇怪,她张着嘴看着我。 “不行吗?”我诧异道。 “不,不是不行,怕是没有收拾干净吧。”中年医生道“你,什么情况?” “许姐,她是先兆流产,来住院保胎的。”未及我开口,小黄医生一边脱着工作服,一边抢先道。“这位是我们院妇产科有名的许主任,晚上她值班。”她向我介绍道。我望着许主任甜甜一笑,这一笑是讨好是尊敬都有吧。 “我建议你还是住一楼吧。孕妇如果娇气的话,爬一层楼也会小产的。”很显然刚才两人的表现,许主任很受用,她好心地道,脸上绽出的微笑让人感到一丝受宠若惊的亲切。 “可我现在就在二楼呀。”我不知好歹地道。这里我还算熟悉一点,妇产科倚地势而建,弄得象缩在地下般,好幽森。我才不想进“地下室”,上面与大路齐平,多亮堂啊。难得我好运,可以争取住在上面,干嘛放过机会呢? “那好,随你。有什么情况找我也方便。你有没有家属陪伴?” “我妈。我妈去拿药了。” 2 打完保胎针,我已很舒服地躺在208号房的病床上了。这间病房七八平方大小,一张钢丝床和一个床头柜,另有一张破旧的靠背木椅。虽然过于寒碜了些,可是谁会当这里是家呢? 在我进来的时候,护士小姐刚刚换了床单和被子。床头柜上还留有一个已经失去了光泽的苹果,想来是中午出院的那位没有带走吧。扔了还不如让它冲淡这病房里的药水味呢。我这样想着,就制止了我妈要把它扔掉。 “小兰,妈把该准备的都弄妥了。你先将就在这里住一晚。妈明早就赶来陪你。”妈妈里外忙了一通,终于可以歇会儿了,却告诉我她要回家去。 “妈,你不陪我?”我一听妈要离开,心里咯登一下。“你刚才不是打电话回家告诉爸的吗?” “要不,我回去叫你婆婆来?” “算了,她又不是你,她事多。”我怏怏不快地道。“妈,是不是┅┅” “唉,是的。你哥哥和嫂子不省事啊。” “唉,不懂,哪有那么多架好吵啊?妈,天黑了,你路上小心点。” “妈不用你操心,你自己小心点,千万可别象上次那样。躺着,不要爬上爬下的。有什么情况喊许医生。呃,先把猪肝面吃了。” “吃完了,碗就放着,明早妈来洗了还给小吃店。开水是现冲的。这两个盆和两条毛巾,都是妈刚买的,全用开水烫过了,一会儿可以直接用了。晚上,不要乱跑,早点睡。妈走了哦?” 妈妈唠里唠叨地说完这些,仍有些不放心地走了。 亲妈就是亲妈啊! 我索然无味地扒拉几口面,就又躺在床上了。哎,哥哥嫂子要是不吵架,妈妈就会在这儿陪我,递过毛巾给我擦脸了。这么懒,该不会是怀的是女儿吧?我忍不住乱想。 都快要当妈的人了,还想着老妈来侍候,象话吗?以后我可不能这么娇惯我的孩子。 我的孩子,想到这儿,我不禁轻轻抚摸我的还没凸出来的肚子。此时,真恨这腰身过于苗条。 不经意间,我的眼光落在屋顶吸着的日光灯上。此时,我突然发现,这根灯管略有些发灰,灯光闪烁跳动不定,看样子随时可能爆灭。 想着我已经没有人陪,再没有灯,这夜??? “护士,护士┅┅” 心太急,到了房门口才发觉自己是跳下床的。气得我打完嘴巴就喊起来。 喊了半天,过道尽头才闪出一个人影子。朝我看了好一会儿,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双,许医生和一个小护士。 “怎么回事啊?看你好好的,喊得怪吓人的。”许医生生气地道。 “不,不好意思,是,这灯。”我最怕医生威严的样子,事实上,在医院晚上乱叫也是不对的。 “这不好好的吗?”许医生身子在门外,手在门口旁的开关上摁了几下,证实没有问题。 “咦?”我不禁纳闷此时这灯雪亮雪亮的,一点也看不出哪里发灰,闪烁欲灭的样子。他他*的,连灯也欺负一个孤独的病人。 3 “您真是妙手回春,灯也被您治好了。”没办法不恭维一下。 没想到许医生并不领情,连半丝微笑也不赏。 “你好好休息吧。如果身体没有问题,晚上就不要乱喊。这样会影响其他病人休息的,好吗?” 还好吗?分明就是命令。 这还是白天我见过的那个有点亲切的许医生吗? 哎,认识一个人一天怎么能够呢?何况我也没有必要认识她。 我已经决定将来孩子不在这家医院生了。因为这里条件太差。 “可是,万一深更半夜,它熄灭了怎么办?” 看着她们要走,我又连忙道。不想这话止住了她们的步子,却止不住她们的愤怒。 “我说你,你哪来那么多的担心呀?你半夜不睡觉啊?真没见过象你这样绞毛的孕妇。” 我被她说得没话说,委屈的眼泪就快掉下来了。 灯欺负人可怕,人欺负人伤心! 做医生的怎么可以这么没有耐心? “你妈呢?”还好,这一句让我感觉到一丝温暖。 “我妈她回家了。”跟个小学生似的,我可怜兮兮地答道。 “那你好好休息吧。一个人不要胡思乱想、大呼小叫了,噢?”一个噢字,立马将一句冷语变成了一句热话。 九陰白骨爪使完了,再轻轻地摸一摸?哄孩子啊? 我朝许医生点了点头,目送她们离开。 没事我找你犯冲啊?有事我也不找你了。不信这一夜不好过。 “许医生,” 天哪,我有神经啊!我慌忙捂住我自己的嘴巴。 可是出自我口的,是我的声音我的腔调吗?我的耳朵听了都觉得瘆人!这才感觉到凉嗖嗖的,凉气逼人,是不是我的衣服穿少了? 在这安静而空旷地过道上,三人朝着同一个方向。可怜的我趴在208号房门口,离她们不到三米远。想赖这一句不是我喊的都不成。 “还还有,什么事?”两个人站着头也没有回。我有那么讨厌吗?哦,讨厌我长得比她们漂亮吧? “谢谢你啊!”违心地说一句谢也不会损失什么的。看在你来看我一趟的份上,说也是应该的。 “唉,一惊一乍的,小金啊,受不了你。”许医生终于抹过头来。可是她的脸色变得好快啊,看着我的那吝啬的微笑,还没舍得完全绽开,就立时停止僵住了。真是好演员,跟玩我变脸啊,真是糟蹋艺术哦。 “我们,别的病人,还有,你自个儿先休息。”她语无伦次地说完这句,和身边根本就没回头的那个小护士逃也似的奔了。 还让耳尖的我听到一句很小声的“快走”,真是不爽!不能陪我多站一会儿啊? 哎,我倒是真想知道我隔壁还住着什么人。怎么没什么动静?似乎二楼就住我这一个病人。这个医院怎么这么缺乏人气?亮着那么多灯有屁用啊?粉饰热闹啊? 我好想打个电话问一问哥嫂的情况。可是医院值班室和外面小卖部才有电话。去外面太远,借用医院里的电话,又怕敢再麻烦她们(没办法,一九九八年,通讯还不够发达,手机还没有象现在这样几乎可以人手一部。) 这简直要命啊。因为我忽然愈来愈害怕独自呆在这间寂静的小病房里了。 4 “走吧,走吧,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我轻轻地反复地唱着这一句,再多的词也想不起来。唱歌既可以壮胆也是一种不错的胎教。 我关上房门,缩在床上,把我努力记起的歌全唱了一遍。想来唱累了,我也可以睡着了哦。不得不夸一句我挺聪明的。 可是唱了半天,竟然没把自己唱睡着,倒把自己唱饿了。 好想吃东西啊。可是这么晚了,到哪儿弄点好吃的呀? 没办法装作看不见床头柜上的那只快要干了水的苹果。 想不到啊,想不到,我竟然沦落到要吃这样一个苹果的地步。谁知道它被别人的手摸过揉过多少遍呢?哦,想想就恶心。吃了它,一定会毒死我的。 我拿起它,打开窗,准备扔出去。 窗外,夜色如同墨染,竟看不到一点灯光。风刮得树叶哗哗作响,我浑身象浸在水里一样地冷。我又赶忙关上窗。 又冷又饿啊!忽然想起有个故事讲的是,战争年代几个战士分吃一个苹果…… 现在的我不要太好运呀。何必暴殄天物?当思此果生成并摆到这里之不易。 想那么多干嘛呢?自我折磨啊?受不了啊!就当我是一个小孩子吧。 我用开水烫了烫这个苹果,三口两口就啃光了。 嗯,味道不错!要是再有一个就好了。 吃完了,我盖上被子,准备睡觉。这才发觉我安静了,还有什么不肯安静。 那就是外面的风,呼啦呼啦地,一下一下地要往我的窗子上撞。这让我想起过去攻城门的那根大木头。无形的风还真是什么都能变啊。 我仿佛感觉到窗外树浪排山倒海般,要压倒我这间小病房。 他他*的,这里的一切都欺生! 这个破医院,前面搞得那么好,骗人啊?病房里连个窗帘都没有。我又忘记了我是孕妇,跳下床来。唉,什么时候能温柔稳重得象个妈妈呀? “啊——” 就在我抽出床单的那一刹那,我禁不住尖声惊叫起来。 这声突如其来的尖叫划破了整个二楼的安静,其凄厉令人毛骨悚然。 也许恰恰因了这份恐怖,并没有引起周遭的騷动与援助。 我不知道隔壁是真的没有人,还是大家都躲在房间里默默地关注这一切。 我从未如此地渴望,能看见大堆的人群,大家能热情地关心发生了什么。 可是我又知道如此深夜,大家只会厌恶一个疑似有神经质的人。何况我多像那个叫着狼来了的孩子。 再有在妇产科,女人的惨叫声真是不稀奇。我哪有时间和力气再叫一声,让别人听出这不是生孩子,而是受到了某种惊吓。 幸亏我的胆量够大,没有当场昏倒。但是我的身体和心脏,仍然禁不住在发抖。有好一会儿我挪不动步子。 可是,人在危急时的反应和行动常常是超出想像的。我的身体就象电流跳闸一样,在一瞬间的恐惧和不知所措之后,有一股力量如同通电一般,使我能迅速地后退并转身扭开门,向妇科诊室飞快地狂奔…… 我完全忘记了我不能如此剧烈地奔跑。我不知道这一切是不是命中注定的。 直到今天,想起这一段,我仍然心有余悸。一度停住不敢深忆。 也直到今天,我才能比较平静地并以为是正确地描述当时的情形。 别管我心里有多么难受,有些事不是不愿意去想,就当真能够忘记的。 只是当时,我怎么能从容地镇定地慢慢地走到妇科诊室? 我怎么能做到这样?换了任何人也都是狂奔这样的正常反应。 我看到了什么,我记得的那景象果真是我看到的吗? 那一切仿佛是一场梦!多少年来,梦中我总在惊恐地狂逃,一如当年当夜那样地狂奔! 5 “许医生,许医生……” “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啦?” 冲进值班室,我就瘫软在地。扶起我的正是刚才那个小护士。 “是不是肚子痛?你看你满头的汗。” 我心里慌得分不清到底是肚子哪一块在绞起来痛,我望着她一下还说不出话来。她看到我这样子也慌了。 “偏偏这个时候,许医生又不在……”小护士急得喃喃自语。看她二十不到的年纪,一定是刚来实习的。她倒比我还怕的样子。 “那你们这里还有别的人值班吗?”我顾不得喘不上气急问她。 “我们医院最近搞装修,也没多少病人,所以医护人员,晚上就更不多了……” “那许医生呢?她去哪里了?” “她刚刚老毛病发作,让她老公接回家了。她说她会叫黄医生赶过来替班的。你不要急啊,可能再过一会儿黄姐就到了。” 听到这话,我心里顿时凉了半截。我的眉头拧成了山峰。 “要不我先给你打一针保胎,你看可好?”她紧张得一下咬牙说出这句话来,好象下了很大的决心。 “不,不是我,我应该没有多大问题。”攒了一点力气,刚说完这句,就觉得胸口好堵,一张口就吐出好多污物,还来不及道歉,我竟然就昏了过去。 待我再次醒来,我看到了白天那个小黄医生,我连忙从床上爬起来,抓着她的手叫道,床底下有人。 她弯腰看看床下,起身轻轻拍拍我,“不要胡思乱想了,刚才做恶梦了吧?孕妇可不能总这样啊,这会对胎儿很不利的。” 我迟疑了一会儿,大胆走过去,扯落床单…… 揉了揉眼睛,是的,很干净的褥子,什么也没有。抬头环视了一下,才发觉我还在她们的值班室里。天哪! “黄医生,是我的病房,床单下,有个女人,长头发的女人……” “怎、怎么,怎么可能?大晚上的,你别吓人!”小黄医生貌似镇定地道,“来,让我看看你,是不是在发烧?” “你一定是鬼片看多了,我也喜欢看鬼片。”小护士一旁跟着帮腔,“不过一个人我不敢看。” “不是鬼,不是,是个人!她好象快不行了。我眼睛又不瞎又不近视,我亲眼看到的。她望着我,眼神是那么地痛苦无助,你们快去看看呀。耽误了这么久,不知道还有没有救?快点啊!” 天哪!我怎么这么虚弱?说完这些话,我的眼前直冒金星,头晕得不行。 “208号吗?”她们二人几乎异口同声地问我。难怪,抱在了一起,当然不难说出同样的话来。 我点点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我闭上了眼,身子伏在她们桌子上。 “208号,现在,不、不是住着你吗?怎么、怎么会有一个长头发的女人?”许医生没法再镇定下去了,她的话语有些颤抖。“你不是产生了幻觉了吧?” “那,那,你好好的,掀床单干什么呀?”小护士道。 “我想作窗帘呀,哎呀,你们快去看看吧,救人如救火!” “那个叫什么风的同志,你一定是看花了眼,肯定是幻觉。208号房,现在除了你,不会再有别人。我们要相信科学相信自己。”黄医生不愧是黄医生,说话这么有派。 “是的,我相信科学,也相信自己。可是,我没有睡觉,我是用眼睛看到的,难道是鬼?是不是鬼,我们一起去看看?”我定眼望着许医生,只想她立即随我去208号房。 “你呀,别胡闹了。你看你的情况也挺那个的,再这样下去,孩子怕是保不住的。” “难道我要在你们的值班室过一夜?” “象你这么特殊的病人,情况也不乐观,在这里也方便我们照顾你。听话,不要乱想了,快上床躺好。不然出了问题,我们可不负责。明天一早一定要做个b超看看。” 哎,烦不了了,我真的好累了。 唉,瞧她们怕得连门都不敢出。 我是来干什么的,我不能多管闲事了,就当刚才是我产生了幻觉吧。 我摸着肚子,想做他*的人怎么到现在还进入不了他*的状态呀?不到六小时打了两针保胎,不知道会不会对宝宝不利?唉,我怎么会这样啊? “啊──” 就在这时,又一声尖厉的叫声从二楼传来。 6 “坏了,还真出事了?”黄医生一副早知道不来替班的表情。 “黄姐,怎么办啊?”小护士也急起来了,“我一个人不敢去看。” “走,我们快去看看。”我竟然从床上爬起来,前脚的反思转脸就抛在脑后了。 “别急,我先打个电话给门卫。”黄医生的手在抖。 天哪,女人,你怕什么?我三个人不如一个男人啊? “金……” “金兰风,你给我站住!” 她们俩在叫我,我已经走出了值班室。哼,胆小鬼,还“我们要相信科学”,分明也在怀疑科学。怪不得很多人重男轻女呢,以后我也生个儿子吧。 反正我后面会有人跟来的,我就勇敢地往前走吧,胆大逞能,起个带头的作用吧。 其实我非常想知道还有谁在叫。这一声似曾熟悉,我心里很急,很想一探究竟。 除了人,所谓的鬼哪里会发出叫声?我们是不是在自己吓自己? 我看见208号的门依然敞着,我相信刚才的声音是从那里传来的。我回头,她们竟然还没出值班室。 怎么办?我再走回去拉她们,还是站在这里等她们? 我既害怕又焦急,“你们俩个快点来啊。” 没有回答。 我只好深吸一口气,攥紧我的双拳,朝208号房走去。忽然感觉到这水泥过道似乎变成了沙滩,它松软无比,害得我的双腿也软得难以轻松地提起。 就在我走出艰难的十步,身后出现了响声。一回头,看见她们出来了,我心头一暖。 “金兰风,你过来。你不要拿自己开玩笑啊。这是我们的事,你不要管。”黄医生对我轻声地道。“这里的事你不知道。” “不知门卫是不是上厕所了,我们去找他来。你在值班室里待着。现在医院人不多,你要配合我们工作,好不好?”小护士也轻声地道。 “好,你们去吧,我在这儿等着你们。”闻言如赦般,她们两个一起朝前楼奔去了。 唉,我为什么要流眼泪,我这是干什么呀? 唉,等到你们人到齐了,有什么用啊? 可我能做什么,除了去看看,别的什么也帮不上。我又何必去看?可是,这叫声,这叫声叫我心痛啊! 虽然我无力挪动双腿向前迈进,可我无法停下这双脚。 脚比心更知道该怎么做! 是的,我只想靠近,我要看个究竟,很迫切!我什么也顾不了了。 况且,我竟幼稚地不相信我肚子里的孩子也胆小。 虎母无犬子,是不是?我是不是高看了自己?我想高估我的孩子! 唉,什么叫胆大妄为,什么叫执迷不悟,什么叫打肿脸充胖子,看看我就知道了。 “不怕,不怕,怕什么,不怕,不怕……”我象念经一样只会念着这几个字。 越往前走,我额头上的汗水,一如泪珠哗哗流下。我的内衣一定也湿了,我感觉全身冰凉透了,象浸在正月里的水沟。 终于,我来到了208号房的门口,那心中已然默认的生与死的隙缝。 “啊──” 眼前所见,叫我除了会发出这样的声音,我不能再说别的,我想哭,可是来不及。 在这一声短暂而精疲力竭的叫声中,我的眼前一片漆黑,我的世界轰然坍塌,我仿佛要在极度眩晕中死去。 天哪,就让我从此彻底死去吧。最后的意识痛苦地撕裂我的心,我感到我在坠落,向脚下的黑洞没有尽头地下坠┅┅ 9 后记 女儿一周岁时,“妈妈,你是我的妈妈!” 女儿三虚岁时,因为一件小事,被我拳打脚踢之后,她哭着说了一句很成熟的话:“妈妈,你再打我,我也不恨你!” 只这一句话,我这看似后妈的亲妈,泪流满面,从此对她再也下不了狠手!并且从此,她从爷爷奶奶那里拿过来的孝敬我的苹果,我开吃,并且也会削给她吃。 我的女儿,会照我看到的那模样长的。那的确是一个美人胚子!我还有什么好不舒心的? 前世今生说不清,也说不破!一切皆是缘!不认也得认! 六个恐怖夜 谁? 那个恐怖的声音……究竟是谁? 第一夜 事情发生在秋天,一个让我想起来就心有余悸的秋天。 “咚……咚……咚” 模糊中我听到了敲门声。白天太累了,这会儿我根本就没法睁开眼睛。敲门声就成了我睡梦中的一部分。可声音越来越大,最终把我从美梦拉回到现实中。挺有火的,我才梦见老总说我工作积极成绩斐然送我一辆奔驰,正沉浸在接过钥匙的兴奋里就被这可恶的敲门声吵醒了。tnnd,我在这残酷的现实中想不到奔驰就不能让我做梦的时候享受一下梦想成真?车钥匙都到手了,老天就是待我太薄,连让我在梦里飚一会车的机会都不给我。越想越有气,不知道是哪个神经突然不正常半夜十二点还来找麻烦。要是在梦里我还能想成是老总上来给我送车钥匙。可,我挣扎着起床,走出卧室,经过客厅,拉开防盗门。嘿,没人!我马上就有一种冲动——把这个玩弄我的人揪出来给揍一顿。但睡意大于理智,我在门口逗留了半分钟后就朝床的方向摸去。 就当我眯着眼睛伸手去关台灯的时候,嘿,电话响了,今晚真是活见鬼了,半夜的又是敲门又是电话。我抓起话筒就毫不客气的半吼道:“喂,阁下精神真好啊这么晚了还没睡!” 沉默,绝对的沉默。分明只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当我试着屏住呼吸,我感觉到的是,毫无杂质的宁静。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突然话筒里传来一个我从没听过的女人的声音,发颤,凄厉,似电流在流动,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为——什——么——不——开——门?”声音挺恐怖,在这种特殊的气氛下。 我没有尖叫,因为我是男的,二十一岁了。 但是我胆小,我反应的速度超过了拉肚子时向厕所冲刺的速度。在心跳由六十过渡到一百二之前,我已经挂好话筒,拉开房灯,蒙上被子。 我认为我只是怕黑,不怕鬼,因为我相信这世上没鬼。但我毕竟还是蒙上了被子,而且直到天亮才把灯关掉,我觉得亮着灯有安全感。 第二夜 第二天我照常去公司上班。 白天恢复了理智,经过包公断案式的推理,我得出一个结果,那就是昨晚的事纯属某某人的恶作剧。要么那人是我的朋友,要么就是喜欢恶作剧的无聊人。但由那人熟悉我家的电话号码来看,是我朋友的可能性会更大。之前我开门时没见着人是因为他在我脚步声到来之前就已经离开,深更半夜的,听个脚步声很容易。 让人受不了的是,晚上十二点时,我又听到了敲门声,但没听到电话声,因为我没去开门而是直接拔掉了电话线。 十二点,我想起有部叫《午夜凶铃》的电影,据说超恐怖,我没看过,或许那人就是受这部电影的启发才想来吓我的吧。 第三夜 我能忍受恶作剧一次,但忍受不了第二次。 要想知道那人是谁并不难,我大脑稍微转了转就有了个主意,简单,方便,有效。因为平常喜欢上网和美眉聊天,而自己一副长相挺对得起女性观众,甚至可以说受女性青睐,上个月还有个网友说要嫁给我说二十一领不来证不要紧可以先订婚等我二十二生日一过立马结婚,所以电脑旁一直搁着个摄像头。中午吃完饭我就不动声张的把摄像头装在了防盗门上方的天窗处,然后弄根usb延长线接在电脑上。我敢保证没人知道这个摄像头。接下来我所需要的只是——等待。只要晚上那人肯再来敲门,楼道的感应灯一定会亮,摄像头一定能将真相记录进我电脑里。根据搞恶作剧人的心理,如果得不到那种该有的刺激和成就感,一定会觉得很失望、很失败。我敢肯定那人一定会来的另一个主要原因是因为我一直都没向人提起过昨晚的事,我一天的表情一直都很正常。那人会就此罢休? 不过下午倒是遇到件值得高兴的事,那就是发工资。虽然老总交到我手上的只是这个月的工资,而不是奔驰的车钥匙。为表示庆祝,同事们约好晚上去ktv飙歌。我是个麦霸,当然积极报名。 由于第二天是双休日,晚上大家玩得很尽兴,摇色子喝酒,吹牛,讨论公司里哪个正点女孩最近又名花有主大家要抓点紧否则都等着当光棍。大伙比谁的音高,我想阻止,可大伙喝高了场面失控,结果是可爱的服务员皱着眉忍受一群人鬼哭狼嚎到十一点半。 回到家我没忘记自己计划的事,匆匆洗完脚就关了所有房间的灯,然后打开连接了摄像头的电脑,守株待兔。 结果出乎我意料,当我有睡意,当时钟转到十二点整,当敲门声响起,当我看到屏幕上的出现的门口前连个人影都没有,而敲门声还在继续,那一刻,我几乎丧失了理智。我及时的用手捏一下大腿,痛,我有感觉,我还醒着。看到那不可思议的一幕,我的双腿像被使了千斤坠似的,一动都不能动,软的。眼睛看着电脑屏幕发呆,眼珠子似要掉下来。我倒希望眼珠子真的掉下来,这样我就什么都看不见了。有一个字我几乎脱口而出——鬼,但我没有说出口,因为我连喊的勇气都没有。“天啊,为什么?我怎么这么可怜?”我在心里狂乱的喊着,“我才二十一呀,我还没有老婆。真惨!连个正式的女朋友都没有(那个女网友不算啊),我还不知道什么是家。对,孩子,我老爸早就希望我以后能生个儿子给他传宗接代。我还没有建立自己的事业,别说自己的奔驰,就连别人的奔驰我都没有玩过。我还想经历一下那美丽的夕陽红。我居然遇上鬼了。难道真的要我就这么英年早逝?真是悲哀啊!我想象着影片中张牙舞爪的鬼,掐人,突然跳到背后咬颈吸血或者一个手里端着血淋淋的头的断头鬼在一个人面前站了一会后,那个人就七孔流血,然后颈上冒出一圈浓浓的黑血后整个头就滚了下去,断了。越想越害怕。 电话铃没有响,但那凄厉的声音却像散发的气体一样充斥着整个房间。 “平时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哼!” 声音同样凄厉,与前天晚上不同的是,今晚的语气中明显的带着一股讽刺意味。 我随着那句鬼话的结束而瘫软在床。只觉得身体像触电般酥麻,还不停的冒冷汗,呼吸急促,思维处于高度集中状态。 我等待着死亡的到来,我知道,碰到鬼只有死路一条的。我只是后悔没有对这件事提起高度重视,连遗书都没留下一封。我想象着我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但无论这样,我都要先找那个杀害我的恶鬼报仇,听说人一旦变成鬼个个都有了厉害功夫。 第四夜 一大早醒来,发现不是在天堂,也不是在地狱,而是在自己原来的窝里。还有一个重大发现,就是鼻子哼哼的,感冒了。在秋天不盖被子的情况下睡了一夜,不感冒才怪,怪不得在梦里彪车时那么凉快,挺有彪车感觉的。 吃了颗感冒药,我开始回忆起那恐怖的种种。鬼!这世上会有鬼?要不是亲身遇到我会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天哪!怎么会发生这种离奇的事?偏偏这离奇的事又发生在了我的身上。我想这件事一定有资格被载入到《世界未解之谜》中去。我由那凄厉的声音想象着那女鬼的形象——穿着长长的裙子,可能是红色,披着长长的头发,惨白的脸,紫色的嘴唇,手上留着两三厘米长的黑指甲,想到这里我的手心又开始冒冷汗。十二点,对,这两天晚上她都是十二点来,说了一句话就走了,而且好象和我有仇,但她又不曾对我下毒手,连她长的是什么鬼样我都不知道。“平时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我想了一个小时也没想出和谁有过什么深仇大恨。我这人虽然平凡得可以,而且思想也不积极,但自问还没烧杀婬掠过,连顺手牵羊的本事都没有就别说偷了。唉,冤枉,不知道我这可怜的倒霉蛋到底是亏了谁的心,看着办吧。 把一份快乐与另一个人同享就成了两份快乐,但你更希望让别人来帮你分担忧愁伤心和恐惧。所以我在上午下班后就迫不及待把我离奇的悲惨遭遇告诉了我的几个同事兼哥们。当然,他们的反应是不出乎我所料的。 “什么?你遇见了鬼?天方夜谈!哥们,你没发烧吧?在21世纪,在科学高速发展的时代,你叫我们去相信迷信,你不能这么侮辱我们的智商啊!” “老兄,你想做第二个李洪志啊?” “兄弟,没搞错吧?今天不是愚人节!” “哥们,你是不是想拐着弯告诉我们你负了哪个女人的心呀?人自杀了变成鬼来找你,内疚?” “我说的千真万确,我当时很清醒。开始我以为是谁搞恶作剧,还特意安上摄像头,却什么都没看到,我不是相信迷信,但事实如此,而且我从没交过女朋友,能负谁?”我辩驳道。 显然,没人同情我,那种感觉就像是你没钱花了找人借钱人家不借给你不说还一个劲数落你为啥透支。 最后我被他们强迫拉进一家心理诊所,算得上是好心,总比拖到精神病院去的好。 由于在医生的问话中,我几乎什么都正常。所以心理医生只好认为我是由于白天劳累过度导致在半夜产生似梦非梦的幻觉。与其相信心理医生我倒更赞同出诊所后一个同事的说法,他认为与我所在的环境有关,幻觉,频率,比如当一个人晚上站在一个具特定频率的风车面前,可能会产生幻觉,包括见到所谓的鬼。 他们建议我暂时在家里住着,如果再发生这种事就搬家,他们也答应帮我找房子。这个建议不错。目前也只好这样了,或许真的是与我周围的环境有关。我记得我家背后不远处有几个工厂,可能半夜十二点的时候有什么特殊凑巧的缘故刚好使我家收到了能使人产生幻觉的频率。我还是宁愿相信这个世界上没鬼,有鬼多吓人多恐怖呀,毕竟要让一个正常人在这个年代去相信鬼实在是——太荒唐了。只是我又碰上这等解释不清的怪事,闻其声却不见其人,还有那怪异的充满整个房间的说话声,昨晚把我吓个半死。 如果你晚上看了部恐怖片,你吓极了,甚至吓得你晚上再也睡不着觉,但到白天,无论那片子有多恐怖,任你把那些恐怖的情节记得有多清楚,你还会害怕吗?一定不会。所以我直到下午下班回家后才又觉得心里沉沉的,而且随着时钟的继续转动,我发现我的害怕心理越来越严重。 尽管我不愿相信鬼,尽管我也有搬家的打算,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我躲还不行?但我的心情还是越来越沉重。先炒菜做饭,吃完饭后洗碗,洗完碗后洗脸,再洗脚。为了活跃气氛,我看了两部周星弛主演的喜剧片,开怀大笑后心情好了许多。然后就十一点了,离十二点还有一个小时,觉得时间还早,我的意思是离那怪事发生的时间还早。干脆又练了半个小时的沙包,通常打架之前都会想先热热身,练练拳头,虽然我要面对的是鬼,但这样也能壮壮胆。 我之所以选择直接的等待,是因为我觉得在有心理准备的前提下应战远比在睡着时懵懵懂懂什么都不知道的被来个突袭要好。我还做了点行为准备。因为我既不是信鬼也不是不信鬼,所以我做了两方面的准备,自以为万全。我戴了个护身符,左手拿个十字架,这些都是学电视里防鬼的,还在床边放着vcd和音响的遥控器。当然vcd和音响都是处于待机状态。我打算等那声音一到我就用音响去湮灭它,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嘿嘿嘿。 那一刻总是要来的,我索性冷静下来泡了一杯咖啡,心如止水乃为作战之良态。我等待着,十一点四十,十一点五十,十一点五十五……十一点五十八……十一点五十九……十二点。咋了,怎么没动静?我的心就像是一辆高速行驶的汽车一个急刹车后离前面一个人只有1厘米远时那个人的感觉——太失望了,它本该撞上的。它不会来了吧?或者说是我的护身符和十字架起了作用,或者说它根本就不是鬼,而是幻觉,或者是今晚哪个工厂少开了一样机器,使混合的频率改变了,我就没了那种可怕的幻觉。 就当我心情松弛下来的时候,就在十二点后又过了一分钟。我的心脏突然的紧张起来,我的第六感觉告诉我——它来了。任凭白天所有发生的一切,任凭刚才的风平浪静,而现在只有那唯一的单调的感觉——害怕。我下意识的把刚才松开放在床上的十字架又重新握在手中。我死盯住窗户,因为我感觉到窗外有什么在盯着我。然而我看到的只是百叶窗和缝隙中由对面透露过来的灯光。可是我相信我的直觉,当一个人在你周围盯着你时,特别是在很宁静的环境下,你是能感觉到的。 鬼,幻觉,我到底该相信哪种?如果它是鬼,为什么不把我房里的灯关掉或是让灯一闪一闪的,这样不是对它更有利吗?好啊,来呀,我自有对付你的东西,我给自己壮了壮胆。就在这时,我又感觉到了一股杀气,就在窗户那边,越来越浓,而且渐渐在向我这边靠近,一点一点的。我全身又开始出冷汗,心速加快。 我尽量克制住自己要镇静。但随着那股杀气的靠近,我发现我的头开始发晕,它离我越近我就晕得越厉害。我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喊着:别怕,坚持住,一定不要向它认输,我还要活着。我左手自然的把十字架越捏越紧。就当我感觉到它就要到我的面前,就当我感到我快要坚持不住要昏过去,我鼓足勇气的将左手向那股杀气冲了过去。 可……我感觉到的杀气不但丝毫未减,反而又重了许多。为什么,为什么它不怕十字架?电视里的鬼都会怕十字架的。难道它只是我的幻觉或者它是一只修炼了千年的老鬼?我的心已随着出手的那一刻悬至半空。随之而来的恐惧更是难以想象,只觉得自己已经处在生死边缘,我还能想象到它正在为我刚才愚笨的出手而冷笑。就在这千钧一发之刻,我想到了遥控器,便马上按下了开机按钮。音响是打开了,可是当我接下来去摸vcd的遥控器时,我摸了个空。我发现那个遥控器在我刚才的慌忙中已被甩出离床一米远。我已说不出我到底是失望还是绝望了,只觉得我快要疯了,在全身瘫软的情况下。在这紧要的关头,我拼尽全力,毫不犹豫地朝地上滚了下去,在那顾不得许多的情况下也就不会怕疼了。我这才发现一个人要为了活命那所迸发出来的拼搏力量是多么的强大。遥控器,此刻我只想去抓住那个遥控器。当我用颤抖的手去抓住它时,我那近乎疯狂的心理是变得多么的兴奋,就像溺水的人找到了根救命草一样。 我终于打开了vcd,可是,没有声音。啊,无碟。我快疯了,不好,这才想起三个盘中只放了两盘歌碟,怎么现在偏偏就遇上了个无碟的,老天要绝我不成? 此刻我已被杀气完全笼罩。模糊中我看清了换盘的按钮,按了下去。终于,有了声音。但是,又是巧级了,在这张黄家驹的专辑中,第一首歌就是“长城”。“长城”一开始就有一段近似鬼叫的配音,现在刚好起到了为鬼配音的效果。我受不了了,要崩溃了。我在焦急、恐惧中在遥控器上一阵乱按,却始终没有按下菜单按钮,电视上出现一连串的“您按错了”。其实我应该按“下一曲”的,那个键在最下方,很容易找。只是我现在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像个傻瓜。 黄家驹的歌声终于在我度分如年的等待中响了起来。我的心情马上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歌声,能让我激动能带给我欢乐的歌声。呵,我的恐惧心理已经大打折扣。那股杀气似乎也在逐渐减退。看来今天想出来的真的是万全之策。刚才那拼命一搏也算值得,想想滚下床的那个动作也算得上电影中的一个特技吧,太真实,太自然了。 我开始平静下来,而且逐渐趋于正常。那股杀气似乎消失了般。黄家驹的歌声仍在唱着。突然我又听到了那异常的声音,尖,凄厉,来自音箱,夹杂在歌声中,分外刺耳。 “怕——了——吧!” 我的心突的一陡,也许是被吓得麻木了,在回过神后我忍不住大声的吼了一声: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竟听到了回答——急什么,时候还未到。 然后再没了她的声音。我关掉了音响和vcd,一切又安静了下来,没有一点打斗的痕迹,只有我的内心在承受着巨大的震撼。幻觉,在音响响起来后还听到那凄厉的声音时就已经绝对排除了它的可能性,因为我打开音响本来就是准备用来破坏幻觉的。能在音箱里和我对话,这能用什么来解释呢?除了……真的有鬼。 我坚信它是鬼,但我并不打算再去和同事们争辩,不但不会有结果反而会让他们真的认为我的神经出了问题,要是被他们拖进疯人院还不如死了算了。 她说时候未到,什么意思?她到底是想杀了我还是想在时候还没到时活活将我吓死?不,碰到鬼算我倒霉,但我决不会那么没志气被她活活吓死,而且我一定要活下去,即使是采用逃避她的办法,这个办法我在第二天就采取了行动。 我在彷徨和麻木中睡去,一个梦都没有做,太累了,熬到那么晚,再做梦非得累死。 我很想请阿婷来摸一下我的脚,可是不忍心打破刚刚换来的祥和的气氛。 “还有,昨晚电脑上的聊天也是误会吧,能告诉我真相吗,你当时的火气很旺的哦!”我说。 “你现在知道他叫爱星应该能理解我网名为什么叫‘星’了吧?”她边说边亲密的指了下爱星的鼻子。然后接着说,“我们第一次相遇在公汽上,司机一个急刹车,刚好让我扑在了他的胸膛上。至于那个冰淇淋店嘛是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那天他还吻了我。”她脸红了,接着又说,“谁叫遇上这么多凑巧的事,还有我们那些凑巧的对话,站在我的立场上听了你那样的回答,你会不会发火?” “当然,火冒三丈!呵呵,不晓得这种事我一辈子能摊上几次?!” 所谓无巧不成书嘛!如果我不是和爱星长得像,如果我不是住在他以前住的屋里,能摊上这档子事吗? “还告诉你,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所以……我一直等到今天才报仇。”她故意狡黠的说。 “拜托……你能不能帮忙弄弄我的脚……好疼!”我突然意识让自己的脚一直这么尖锐的疼下去不是办法。 阿婷非常不好意思的说:“真抱歉忘了你还趴在地上。” 弄好我的脚后他们幸福的离去,说去一个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我把阿婷告诉我的那个实验室的地址告诉了警察局。 回去照顾了老爸几天,才刚稳定,老爸就说他更习惯老妈照顾他,因为至少老妈不会在他要水喝的时候在茶里连茶叶都不放,我也就知趣的跑了。 爱,真的这么伟大?什么时候我找到了自己的挚爱,我也用我的一生去呵护她,嘿嘿! 月夜惊魂 那个晚上,月色很好。是盛夏的夜,我约了死党黑三,算是赏月,一直溜到村子东头的码头边。真巧,有只小乌篷船静静地停在那。 “上啊,去溜一圈。”黑三率先跳上小船,一把将我拉上船。我们解了缆绳,坐在船头,也懒得划桨。乌篷船缓缓地移动,凉风习习,远离了酷热,好惬意! 我们这是出名的水乡,水网纵横,遍布着芦苇荡。外人是不敢轻易进去的,七拐八拐,弄不好就迷路,更别说是晚上行船了。我们不怕,这儿的水网图我们早烂熟于胸了。 不知什么时候,水速渐渐加快。我们不以为然,依旧说笑逗闹,黑三挠起我的脚心,我大笑不止,又顺势把他揣倒了。扑通一声,黑三掉到河里。他倒不急于上船,好家伙,他玩起了自由泳,在乌篷船后面紧追不舍。 “呵呵,老弟,等下找你算帐!” “上来啊,上来啊。”我是一脸赖皮。 前面忽然升腾起白花花的大团雾气,并向我们的乌篷船紧逼过来,夹着一种说不出的陰森诡异。我们身后,还是月光朗照。“奇怪!”我暗叫不好,“快上船,黑三。”黑三也察觉到了,他手脚并用爬上船。 眼前的江水忽然像是沸腾起来,汩汩地泛起硕大的气泡,隐隐约约,一个人形浮出水面。光溜溜的身子,发出惨白的光。“黑三,你看。”我惊惧交加,声音也变了形。那怪物闻声动了起来,紧闭的眼睛唰地睁开,天哪,是两颗眼白,哪有眼珠啊!黑三的身体也禁不住颤动一下。真邪门,今天是什么日子?竟让我们撞上了这玩意!“水鬼!”我们不约而同叫出声。怎么对付这玩意?“抄家伙!”黑三抄起船浆,我拿起竹篙,准备迎战。转眼间,那家伙****子似的手臂已搭上船头,我毫不留情用竹篙一头锐利的铁爪狠狠戳过去。那家伙好像不是肉长的,满不在乎照样往上拱,丑陋的手臂作势抓向我的脚踝。好黑三,眼疾手快,横过船浆,啪的一声,狠狠砸在那家伙脑袋上,接着揣起一脚。这丑陋的东西撒手没入水中。我们刚喘了一口气,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嗷嗷声破空而来,江面上十几具白花花的身形扭动着,向我们的小船扑过来。 “快逃啊!”我撑起竹篙,小船掉了个头。黑三守着船尾,警惕地注视着后面的动静。我暗暗盘算着,拐过这道弯,那儿是个小土岛,上去总比在水里强。一个怪物抢先扑到船尾,张开大嘴,里面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闪开!”我下意识地大叫一声,黑三往旁边偏过身子。好险,那家伙嘴里喷出一股绿色的液体,还泛着恶臭,落到船板上,吱吱冒起青烟。有毒!与这家伙不能面对面。人在性命攸关的时候往往能激发出巨大的潜能。我的竹篙不停地左点右点,小船像水蛇一样灵活地在河道中穿行,总算把那群怪物甩开一箭之地。小土岛就在眼前了,我使劲一撑,小船靠上一棵大柳树,稳稳停住了。我随即跳上岸,黑三却不知在船舱里摸索着什么。 “快上岸,它们来了!” “我来了。”黑三一边往兜里揣东西,一边跨上岸。 追兵旋即涌到岸边。几个爬上船,发现没人,就拿船撒气,又是喷脏东西,又是在上面拼命跺脚,有一个一把扯过船篷,呼一下,扔进水里。看来,这群怪物力量惊人。船在它们的重压下,不甘心地沉入水中。天哪,我们没退路了。 黑三的手一刻也没闲着,他趁群魔乱舞的空隙,找来了早年的苇叶和枯树枝,聚拢在一起,又小声嘱咐我再找些,越多越好。我知道他准有自己的主意了。“哧”,一堆小小的篝火燃亮了。那群怪物先一楞,接着纷纷捂住眼睛,有的干脆潜到水下,不敢露面了。 “真的有用啊!”黑三擦擦额头的汗,“我爸说水鬼怕火,不肯离开水的,看来管用!”我也暗自庆幸,病急乱投医,我那一着算是走对了。 朗朗的月光下,越来越旺的篝火映着我和黑三红通通的脸庞。不远的堤岸边,是那群怪物白瘆瘆的脸孔。一会儿探出水面张望,一会儿又发出蛙鸣般的长短不一的叫声,似乎在争论。我和黑三一刻不敢大意,睁大眼睛注视着对手的一举一动。生怕这些家伙又有什么陰谋。还好,它们怕火,始终不敢越雷池一步。 “你哪来的打火机?”我捅捅黑三。 “在船舱里摸到的,哪个船上的男人不抽烟啊?”黑三得意地嘿嘿笑起来。我恍然大悟,我跳上岸只顾逃命的时候,黑三正在找我们的救命宝贝呢!倒是他心思缜密些。 月亮渐渐西沉了,我们的眼皮也不听话地打起架来。千万不能睡!篝火更不能灭!我们强打起精神。下半夜的风有深深的凉意了,好在篝火温暖着我们,给我们希望。 “黑三,阿龙……”一声声急切的呼唤穿透夜空。“听,在喊我们呢!”那声音此起彼伏,是村里的乡亲一起出来找我们了! “我们在这!”黑三拿起一根燃着的树枝当空挥舞。 好家伙,七、八条机帆船,明晃晃的探照灯柱,在空中摇曳。那群恶魔见势不妙一齐钻到水中不见了。 那晚的月色真好。七月十五,惊魂夜! 恐怖小说家遇鬼记 06年我零零散散码了一堆文字,算是踏入恐怖小说这个领域。 直到09我才开始专心投入悬恐小说的创作,偶有斩获,都是豆腐干大小的短文,稿费少得可怜,不过我并不介意,权当是给宅男生活的一点慰藉吧! 我足不出户,可还是得罪了人!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发现对面站着三个人,从轮廓分辨应该是两女一男,为什么我要从轮廓上分辨,因为他们的脸实在不成样子——一个女人脸上不断地流着脓水,依稀可以看到里面的白骨;一个女人眼睛瞎了,眼眶里白色的蛆虫在忙着爬进爬出,她的舌头伸的很长,掉在下巴外面;那个男人脑壳被砍去了一半,里面的大脑已经腐烂,流出黏黏的液体,在他肋骨中间还插着一把刀子…… 鬼故事 我悚然一惊,从床上坐起来:“你,你们是谁,我和你们无冤无仇,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虽然我经常写鬼故事,但是胆子却很小,这是第一次与鬼对话,心里异常惊慌,身体不争气地乱颤。 “你难道不记得我们了?我是小耳朵……”然后她又指向另外两个鬼,“她是沉mi,他是香烟……现在该想起来了吧!” 小耳朵说话声音有些闷,原因出在她的舌头上,不经意间一块腐肉从她脸上掉下来。 “你们……”我想起来了,他们是我笔下的人物,不过每次都死的异常惨烈。 笔下的人物,找到他们的作者,到底要做什么呢?我不是很理解。 “为什么每次把我们写的都那么可怖?” “故事需要嘛!” “那你为什么不能换个名字呢?” “这个……”我必须承认我很懒,想名字会死掉很多脑细胞。 “必须把你的文章重新改写……” “这样不好吧,我已经写了一多半了!” “必须,否则我们就不客气了……”三个鬼同时向我迈进。 “好好,我知道了……” 我不得不妥协,他们身体散发出来的尸臭,让我感到恶心。 睁开眼睛,我发现自己还躺在床上。 周围没有鬼,我心里踏实多了,深深吸了口气,这时我隐隐闻到一股尸臭味。 电脑屏幕亮着,上面是我打了一半的小说。 刚才太疲倦,睡了一小会儿,没想到居然梦到了故事里的3个鬼,我不禁哑然失笑。 坐在电脑前,我准备继续码字。 这时,我突然发现我的故事不知道被给谁篡改了。 鬼故事 ——小耳朵、沉mi和香烟躲在车里,眼睛紧紧盯着窗外,雨越下越大,不多时,他们看见梁丙从路口走来,待他走进,香烟迅速抓起一把砍刀,朝他砍去…… 似乎有冷汗从脸上流下来,我用手轻轻擦拭,却发现那根本不是汗水,而是血水。 我惊恐地跑到洗手间,从镜子里看去,我的脸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刀口,皮开肉绽,露出白森森的骨头,一大块鲜红的肉块‘啪’地掉了下来。 矿井惊魂 暴当村北面的山上,有一眼已经关闭的绿松石矿井。 绿松石是稀有的宝玉石。三个人偷偷钻进去开采,不幸塌方了,他们都被困在了里面,大约几百米深处,生死不知。 当地驻军立即奔赴现场营救。 他们爬进矿洞中,清运塌方挡住的矿渣。 洞顶的石块和泥渣还不时掉下来。为了防止再塌方,他们运来粗大结实的木料,搭架支撑…… 矿井内坑道复杂,坍塌得一塌糊涂,他们一直寻不到那三条生命的迹象。 雷锋家乡来的战士许友,一直奋战在最前面。 第十天晚上,营救人员都不抱什么希望了,但是,他们不能撤,上头的命令是:活见人死见尸。 他们只有继续敲打坑道,并不停地大声呼喊:“有人吗?———” 终于,坑道一侧隐隐传出沉闷的敲击声。 筋疲力尽的许友一阵狂喜,陡然来了精神,朝后面的人喊道:“有人!” 大家用铁钎子一齐朝那个声音猛戳,里面的敲击声越来越明显。 大约三个小时后,终于露出了一个窟窿,里面漆黑无比。 “几个人?”许友探头大声喊道。 里面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一个……” 许友把身上的救生包递到同伴手上,说:“我进去把他抱出来。” 那个窟窿只能通过一个人。 他刚刚钻进去,土石泥渣就在身后“轰隆轰隆”地塌落下来,就像天塌地陷一样,一转眼,坑道就被严严实实地堵死了。 许友不知道那几个同伴是否被活埋,反正他被隔绝了。这是几百米深的地下。 他坐在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这个空间好像很狭窄,有一股浓烈的焦糊味,他感到了缺氧导致的闷。 “完了……” 那个虚弱的声音说。听得出,他在躺着。 许友惊怔了一下。 他是被困者,而许友的身份是营救人员,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许友对这个人有些恐惧。 “那两个人呢?”许友问。 “我不知道他们……你带吃的了吗?” “没有。”许友说这句话时,心中无比绝望。 他的救生包里装着牛奶,葡萄糖,还有手电筒,却不在他手里…… 那个人一下就没有声息了。 过了很久,他还是死寂无声,许友怀疑他已经完蛋了,就试探着说:“你知道……你被困多少天了吗?” “不知道……” “已经十天了。”突然,许友警觉起来:“———你当初下来时,是不是带了吃的东西?” 那个人弱弱地说:“没有,我只带了烟和火柴……噢,还有一把小刀。” 许友马上就敏感地想到:他说带了烟和火柴有可能,但是他说有一把小刀就可能是假的。那是一种自卫。 “你还有火柴吗?”许友问。他想看看这个人的长相。 “已经用完了……” 停了停,许友说:“也许,外面的人很快就会挖过来了……” 对方吭都没吭一声,他似乎对这种毫无可能性的安慰很反感。 “你不吃不喝,竟然活到现在,这真是个奇迹……”许友没话找话。 “我并不是一直在等死。我有我的办法。”那个人突然陰森森地说。 许友的头皮猛地炸了一下。 他怀疑另外两个人就在这个狭窄的空间里,他们在第七天或者更早就死掉了,他们的肌肉供养眼前这个人活着! “什么办法?”他紧张地问。 “这是一个脑筋急转弯。你想一想。” “……我想不出来。” “那我告诉你。”那个人的口气突然暗淡下来:“我一直在吃我自己……” 许友差点疯了! 他感到,在这没有出路的绝境中,在这无边的黑暗里,在这充满了死亡气味的地下,面前这个在生死边缘挣扎十天十夜的人,人格已裂变,容貌已裂变…… 而且,他忽然想通了,为什么那些抢夺钱财、残杀同类的案件层出不穷———人都可以自己吃自己,还有什么不能理解的呢? “我用小刀割大腿上的肉,再用烟头烧焦伤口———我已经吃了三块了。” 许友的肠胃翻江倒海,全身不停地哆嗦。 他换了一个思路。 有些弱小的动物,被强大的动物咬住了尾巴或者大腿,为了保全生命,会把那部分身体舍弃。 假如,被困的人注定第十天可以获救,而他只能活到第七天,另外三天怎么办? 放弃生命? 以缺保全? ……可是,这个人接下来怎么办? 他继续在黑暗中吃他的肉? 他不怕许友争抢? 他会一直吃下去,直到两条腿只剩下白惨惨的骨头? 吃完了两条腿吃什么? 许友怀疑他的腿已经露出骨头了。 现在,突然进来了另一个被困者,这个人有血有肉…… 许友忽然感到了一种巨大的危险。 而黑暗中的对方似乎也感到了危险。 他们都不说话了,气味古怪的空气渐渐凝固…… 此时此刻,两个人对血肉味都比蚊子还敏感。他们静默着,那似乎是一种进攻前的静默。 许友一直没看见对方的长相,对方也一直没看见他的长相…… 这个人手里有小刀。 许友有体力…… 许友身下有一块坚硬的石头,一直硌着他,他实在忍不住,轻轻动了动。 他马上感到,对方也警觉地动了动。 在这个特殊的时间和地点,一个大一点的动作,就可能引发一场你死我活的厮杀。这里是个不正常的世界,气氛不正常,心态不正常,举动不正常…… 时间还早着呢。 终于有一天,两个人会熬不住,变得狂乱,失控,歇斯底里,互相啃咬…… 为了消除对方的警觉,友好一下气氛,许友想跟他聊聊天。他对着黑暗轻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对方在黑暗中答:“孟建立。” “我叫许友,湖南人,在这里当兵。你是暴当村的人?” “不,我在县里。” “你在什么单位?” “原来在亚麻原料厂,半年前下岗了。” “我们部队就在你们厂旁边啊。” “炮兵团?” “是。我们经常去你们厂搞联谊活动,说不准我们还见过面呢。” “有可能。我记得有个兵弹吉他唱歌,特别棒。” “那就是我呵。”许友有些激动了。 “他瘦瘦的。” “我就是瘦瘦的,没错儿!” “唉,没想到,我们在这儿遇到了……” “你放心,我们一定能出去!” “不,没有希望了……” 天纳西-威廉斯说:两地之间最长的间隔是时间。 黑暗的时间,更加漫长。它可以扭曲一切。 整个绿松石矿井多处塌方,几乎都堵死了。 地面上的营救人员红了眼一样朝里挖,用十三天的时间才清通了几百米的坑道,找到了许友。 许友还活着! ……而那个孟建立已经死了,他身上的肉所剩无几,多处的骨头都裸露着。 许友一见到陽光,就疯了。 缆车惊魂 至今我还记得他,他救了我。还记得五年前,上大学那会,学校组织旅游,是去一个很高的山,名字不记得了,我们一班六十多人,那天一切准备就绪。那时我特别讨厌他,他不合群,很傲慢,胆小。几次看他不顺眼。和个女生一样。我当时甚至不知他的名字。 我们几个同学一起坐缆车,他被分到我们这了,一个缆车六个人坐。我们五个在里面大声哟呵,推推拉拉的,完全没把百米高的山峰看在眼里,他看着窗外,我们一直在疯,他终于忍不住了,气氛脸红的说道:“在缆车上别乱动,小心点吧!” 我听闻,连忙和几个同学轻篾道:“切,胆小鬼,这都怕,都大老爷们了。”还有一个人附和道:“是啊,你和娘们一样。还有资格说我们。”他脸更红了,头撇向一边,不再理会我们,任我们这样打闹。“砰”缆车剧烈摇晃,我们都被吓到了,大家纷纷说道:“怎么了?”“吱”缆车扭动的声音,左右不停晃动,好像随时要掉下似的。我们慌张的静止身体,现在才知道,应该听他的话了,哎。我转头一看,原本这条轨道上的四根铁丝已经剩下一根,该死的风景区部门也不维修。我们确实很害怕,底下就是山谷,白色的雾气一直在空中缭绕不散。我们没有一个人脸上不慌张的。他,他一脸镇定。我们赶紧拿出手机打求救电话,可是一点信号都没有,有几个同学一脸惊恐,像是要被槍毙一般,甚至流出汗,这么几度的温度都留得出汗… “有救了”我听闻他们说道,赶紧揉揉眼睛,刚刚睡着了。只见在我们之上有一架直升机,放下两根绳子,两个同学就迫不及待的爬了上去,再次,我和他最后爬上去,我看着眼前的绳子,抓到顺势爬上,爬到一半,出乎意料的事发生了,绳子断了,我急速下坠,我绝望了,从这掉下去,不可能生还,我闭上眼,脑中浮现美好的往事。 我没死么?我睁开眼,手被他抓到了,他显得很吃力,他狰狞的面孔挤出一句话:“快抓住绳子”我一手甩过去,抓住了绳子,可是,一根绳子并不能承受两人的体重,绳子开始发出断裂的声音,我抓的更劳了,他也很急,绳子在不断断裂,我们倆的心揪的紧紧的。二十秒,短短的二十秒,像是过了一个世纪,绳子即将断裂,我看着他,他深一口气,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定一样,说道:“我先下去,等下放绳子下来”随后不等我回话,直接跳下去。我惊呆了,能承受这么大的压力么?这不是找死吗。我赶紧爬了上去,叫着:“快放另一根绳子下去”我再次看下去,缆车受到重大的压力在不断晃动。我心像是卡在嗓子里一样。就在扔绳子下去的那一刻,缆车发出剧烈的响声,堕落下去,我能清晰看到他的微笑。而不是那种受惊吓的表情,那么从容… 回到学校,我哭了一上午,下午,学校在谷低找到了他的尸体。尸体摔得粉碎。肠子内脏流了一地,但他的脸上还是那副微笑,从容,淡定…… 我再次抽搐了起来,为什么我不主动下去? 后来我转了学,这件事一直印在我心中,我想再次看他一眼。我找人帮忙找到一个陰陽师。他晚上帮我通灵,我拿着他生前的手表,十二点,他出现在我的房间门口,我看向他,他还是那副微笑,我看着他,忍住自己不哭了,可还是抽搐了起来,他走过来,不,应该是飘,轻笑道:“怎么了,大男人哭成这样”我道:“你为什么要跳下去?”“呵呵,我也不知道,本能吧。”他道。我没在说话,他继续道:“你还真会抓时间,明天我就投胎了”我也笑了:“呵呵,希望你下辈子过得好,多交点朋友。”他回到:“恩,对了我要走了,你保重” 天大亮了,我揉揉欲睡的眼睛,说道:“这是梦啊。”但愿你下辈子开心…… 谁吓着了谁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城市郊区的街道上冷冷清清,偶尔有一两辆车的灯光撕开雨幕,像黑暗中双眼发亮的巨兽,然后拖着水雾飞驰而过。 一个黑影立在一个十字路口边,浑身都包裹在一件风衣里,一动不动如同一根石柱。不知过了多久,一辆顶着灯箱的出租车从另一端驶来,由远及近,石化的身影松动了,缓缓伸出一条石臂,手指上拈着的几张红色的毛毛爷爷在风雨中飘动,像一面小小的旗帜。 车滑行着缓缓靠近,停下,一个男人探出头来,“车上已经有一个人了,只能拼车了。”透过雨水淋漓的车窗玻斑,可以看车驾驶座后面隐约约还有一个人。 “艾湖村。”黑影发出嘶哑的声音,迈着僵直的步子,拉开后车门钻了进去。 “哦。”司机明显的抖了一下,艾湖村顾名思义就知道去了市区,而且到那儿还要经过本市的公墓。偶尔碰到一次要去这个地方的客人可以解释为巧合,可是今天已经是第一次。 雨没有要停的意思,车不紧不慢的开着,司机挺直着腰,不时偷偷地从车内的后视镜里往后面瞄。刚上的车的这个男人浑身都裹在一件黑色的大衣里,一头的长发也被雨水打湿,搭拉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司机注意到他的脸白的不可思议。右后座上则躺着一个醉得不醒人事的中年女人,歪侧着的脸上是抹石灰一样的半斤粉底,浑身上下的香水味还混合着浓烈的酒气。 司机有点后悔了,甚至希望他才是那个无知无觉的醉鬼。不知不觉,车已经驶出了市区,四下里一片黑暗,只有远远一两处孤零稀落的鬼火。他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小心的握着方向盘,目不斜视,不去看两边山上那一片花岗岩石碑的森林。 “到了。”后面嘶哑的声音响起时,他几乎没从座位时跳起来。 “啊啊,快了,艾湖村就在前面了。”他赔着笑脸,甚至都顾不得却擦额头上飙出的冷汗。 “不,我就住这里。”那个嘶哑沉闷的声音突然拉近,一股冷风喷在他的脖颈上。司机猛的一回头,啊的一声大叫。深红的液体从那人苍白的脸上漫淌下来,整张脸都像是从血泊里捞出来的一般。黑衣男人慢慢伸出一只剩下骨头的手来,尖锐的指骨攥着几张冥币,“给,车费。”司机盯着他,眨了眨眼睛。 等到司机回过神来,一把撞开车门,连滚带爬逃了出去,一路狂奔着消失在夜色中。 黑衣男人还僵持的保持着递钱的姿势,直到几分钟后,一声大笑爆发出来。他手一撒,一截逼直的手骨架掉了下来,从袖子里伸出是一只鲜活完好的手,伸进浓密的鬓发里一扯,一张面具被扯了下来。里面是一只稚气未脱的脸,带着轻蔑的笑容。这张整蛊的玩具真好用,只有一按口袋里的遥控开头就会变色,用它吓这些蠢人,屡试不爽。 他不缺钱,只是很无聊,这沉闷的学生活不找点乐子,让他生不如死。 他换到驾驶座上,熟练的点起一只烟,吸了一口,叼在嘴里。从车内的后视镜了看了一眼,那个浓妆艳抹的老女人睡的跟死猪一样,他几乎忘了她的存在了。妈的,她这副鬼样子真的像他的母亲,那个拼命想抓住青春尾巴尖的半老徐娘。该怎么处置了?扔在这荒郊野外,不,这样太便宜她了。 他略一思索,脸上露出自得的笑意来,又带上了他的面具。 “到了么?”那个女人含糊糊咕哝了一声,眼睛粘住了似的睁不开。 “快了快了。”他打了一下方向盘,车拐上了一条上山的路,路的尽头是市公墓。。。。。。。 第二天,打扫墓园的老头在墓园的门口发现了一辆出租车,里面空空如也,便报了警。后来有一个出租车司机声称就是那车的主人,并且偷偷的告诉别人,其实他半路上就看穿了那个年轻人的把戏,本来准备回头喝斥他,却不想一回头。。。。。。 恐怖车棚 这是一个发生在车棚里的故事。没错,就是车棚,一个具有中国特色的用来停放自行车的停车棚。这是我亲身经历的事,当然,信不信由你。 我是一个普通的工薪阶层,买不起四个轮子的汽车,只能骑骑两个轮子的自行车。 今年初,我搬了家。新家的停车棚在小区的最深处。车棚进出的通道与外面的一条小胡同只有一墙之隔。可能是为了防盗吧,那堵墙特别的高,一抬头,只能看见狭小的一片天空,每次经过总让我想起鲁迅家的天井,呵呵。 那车棚挺大,用铁栅栏隔成一个个小间。我搬来时才发现车位已满,不得已只好和对面的邻居商量,能否与他合用一间,反正那车棚一小间足有二十几个平米,多放我一辆车应该不成问题。邻居很爽快的答应了。但是当我找到那间车棚时,却发现它处于整个车棚的最里面。奇怪,别的小间装的都是推拉的铁门,而我那间却是卷闸门,每次都要蹲下来打开锁,再在巨大的轰鸣声中向上拉开,那种噪音相信听到过的人都会觉得不舒服。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走进那车棚,心里总会觉得怪怪的,好象有人在我身后窥视,看得我浑身发毛,但是一转身什么人也没有。我可是接受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长大的,毛主席教导我们,世上是没有鬼神的。这样一想,心头立刻释然。 由于工作需要,我经常加班到很晚才能回家。那天晚上,我又加班到深夜。 已经是11点多了,我一个人慢慢骑着车回家。初秋夜晚的凉风吹得我无比清醒。白天喧嚣的大马路变得冷冷清清,几乎看不到一辆汽车,偶尔有几个和我一样的夜归人从身边匆匆掠过。路灯们将路边梧桐树的陰影投在地上,仿佛无数张牙舞爪的手向我迎面扑来。 忽然一阵冷风吹过,我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好冷啊。我加快了速度骑车,想借此让自己温暖起来。 终于拐进了那条熟悉的小巷,就快到家了。我松了口气,无意中朝地上看了一眼,刚暖和起来的身体刹那间一阵冰凉,车后座上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影子? 我猛一回头,车后座上空空如也。一定是我今天加班太累了,用脑过度产生的幻觉。我深吸一口气,骑进了小区的大门。 以后的时间里,只要我晚上骑车,总会感觉车后座有人坐着,风里似乎还传来轻轻的笑声。但是我一回头,却总是什么也没有。同事们看见我也都说我这段时间脸色怎么那么差,公司里一个自称半仙的同事还煞有介事的说我的眉间有股黑气,怕是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被他们这样一说,弄得我真的有点害怕起来,于是趁着双休,专程去庙里求了一张印有六字真言的护身符来,弄根红线穿了,认真的挂在脖子上。 唉,让我先点根烟,再接着写吧。因为下面要说的事,直到今天回忆起来还是让我不寒而栗。 那天晚上照例加班。夜深了,我终于做完了文件。我一个人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心中狠狠的骂着我们老总,为什么老是要我们加班,还加到这么晚,明天一定要联合同事们要求加薪!一边想着一边走到了我的车旁。 在离那车两三米远的地方我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它静静的站在那儿,正等着它的主人来骑上去。我盯着车后座,后座上什么也没有,我呆呆的看着它足有两分钟,才定了定神跨了上去。 果然,我还没骑多远,又听到了那熟悉的笑声,随着一阵凉似一阵的夜风飘进我的耳中。我再也忍不住了,一个急刹车跳了下来,任由那车倒在地上。我大喊起来;“是谁!你到底是谁!有种的出来!”可回答我的只有呼呼的风声。天越来越冷了。 我扶起自行车,一横心又骑了上去。被我吼了那么一嗓子,那声音居然再也没出现。我渐渐放松了下来,一会儿就骑到了车棚前。 深夜的车棚笼罩在一片漆黑之中,四周万籁俱寂。连思春的野猫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寻欢去了,气氛有点诡异。我心里无来由的开始发毛。 定了定神,我推着车走进了通道。边上的那堵高墙矗立在黑暗中,仿佛随时要倒下来将我压在下面。正一面走一面胡思乱想,冷不防一个黑影在面前一闪,我感到背上的汗毛一根根倒竖起来。仔细一看,是一只黑猫,它沿着墙跟跑着,一下就跑没了影。我的心这才从喉咙口回到了原位。我今天这是怎么了?想到一向以胆大著称的我居然会连停个车都怕到如此地步,要是被人知道了,套句俗话,以后还怎么出来混啊。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将车推到了我的车棚门口。使劲一跺脚,那感应灯就开了,车棚里立刻充满了光明。光线使我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我蹲下身子,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了锁,用力向上一拉,卷闸门立刻发出刺耳的轰鸣,噪音使我暂时失去了听觉,恐惧感一下遍布全身。就在这时候,灯突然灭了。我心里一惊,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那门已经收不住势往上滑去。 一个黑影赫然站在我面前,我猝不及防的和它打了个照面,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涌到了头上,心脏好象已经停止了跳动,肌肉都不听我指挥,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就这样僵在了那里。 那影子好象穿着黑色的斗蓬,斗蓬上的帽子遮住了它的脸。那影子慢慢抬起头来,啊,那帽子下,那帽子下居然什么也没有,是空的!熟悉的笑声回荡在空气里:“你不是要我出来吗?我来了!咯咯咯……”我连倒退几步的力气都没有,直接倒在了地上,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自己的床上。窗外陽光明媚,鸟儿在树上歌唱。我揉了揉干涩的双眼,忽然想起了昨晚的事,虽然沐浴在满室的陽光下,还是让我浑身发冷。这一定不是梦,这个车棚一定有问题! 随便吃了点东西后,我站在了对门邻居的门前。这车棚就是他让我合用的。我按了很久的门铃才听见里面传来脚步声,接着一张胡子拉碴的脸出现在面前。 “哦,是你啊,有事吗?” “我能和你谈谈吗?关于那车棚。”我直截了当。他的脸刹时变得很难看,但还是让我进了屋。 我把昨晚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他听了只是不停的抽着烟。过了好长时间,我以为他不会解释什么了,刚想起身告辞,他开了口。“好吧,我知道我是永远也逃不过了!” 他把烟头狠狠按灭在烟灰缸里,又重新点了一支,深深吸了一口,开始了他的述说。 他原来是z大的老师,爱上了他班里的一位女同学。同样的农村出身同样的刻苦勤奋让爱的火花很快的在两人之间燃烧起来。但是两人的相爱却没能得到男方家人的支持。他的母亲觉得儿子好不容易在城里立了足,应该娶个城里姑娘做媳妇,这样她就可以在家乡扬眉吐气。一想到她要带着城里媳妇回老家,人们用羡慕,不,嫉妒的目光看着她,她的心里就象灌了蜜似的甜,好象她的美梦已经成了真。她怎么能容忍儿子娶一个农村女人呢!坚决不行! 母亲的虚荣象一条巨大的沟壑横在了他们之间。而他,最终也抵抗不过母亲声泪俱下的哄劝和歇斯底里的狂怒,从小死了父亲的他天真的认为只有一切听从母亲才是守孝道,和那女生慢慢淡了下来。 终于有一天,那女生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哭到深夜忍不住跑来理论,却在那间车棚被一个窃贼强奸后残忍的杀害了。 我听得手心里全是汗,他起身给我倒了杯茶,自己也倒了一杯捧在手里。望着袅袅上升的热气,他再一次陷入回忆里…… 那天晚上他睡得很早,明天有一堂很重要的公开课,如果通过了,他的职称和工资会上一个新台阶,所以他必须早点上床,养精蓄锐。没躺多久,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在大喊,那时候这个小区还没有物业管理,门口没人值班,也没有保安巡逻。所以他侧耳听了一阵再没听到什么后,也就顾自睡了。 直到第二天在车棚里发现了女孩的尸体,他才意识到昨晚的声音是怎么回事,巨大的打击让他一蹶不振。虽然那女孩不是死于他手,但他还是觉得是自己害死了她。他恨自己的懦弱,恨自己没有主见,从次再不和他母亲说一句话。他母亲眼见这样,也只好一个人回了老家。 话说到这里,他已是泪流满面。这件事已过去了一年,他却还是沉浸在往事中不能自拔。 那女孩的满腔愤怒终于使她化为怨魂,终日在那间车棚内游荡。“她最喜欢坐在我自行车后座上,我们在校园的林荫道上骑行,她环着我的腰,大声的咯咯笑着。”他的眼泪滴在了地上,一会儿就氤湿了一大片。 “对不起,没想到她会跟着你,让你受惊了。”我赶快说着没关系。他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给我。照片中他搂着一个女孩的腰,两人靠在一块大石头上,甜蜜的笑着。女孩年轻的脸上写满了幸福。两辆自行车在他们身边偎依着,其中一辆男式的车与我那辆一模一样。 唉,我终于明白了事情的真相,但这真相却让我心情沉重。 第二天晚上不用加班,天刚擦黑我就回到了家。还没骑到车棚老远就看到那里有火光闪动。不会吧,又来! 我战战兢兢的挪过去一看,这才发现是他蹲在地上烧着一串串纸钱和元宝。他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似乎没感觉到我的到来。只听他大声说:“小苹,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我不该那么绝情啊!小苹,一年多来我天天都梦见你,我知道你死得不甘心啊!小苹,我知道你在听,你能原谅我吗?也许我不值得你原谅,但是你这样不去投胎是害了你自己啊!原谅我吧!”他蹲在那里涕泪交加,语无伦次。 他终于肯面对现实了。我相信他的小苹应该是个通情达理的女孩,一定会原谅他的。毕竟他不是真正的凶手。 过了几天,老总派我去外地出差。等我回来已经是一个月以后了。我刚到家的那天晚上,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正准备上床睡觉,忽然听到有人敲门。是谁?已经很久没有生活在惊吓中,我的神经重新变得坚强起来。 打开房门,门外的人让我着实楞了一下,是他?他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胡子刮得干干净净,脸上的颓废一扫而空。我正惊诧于他的变化,他却微笑着一步跨了进来。落座后他迫不及待的说:“我给她烧了三天纸钱,第四天她终于托梦给我了。她说她已经原谅了我,让我好好生活,认真选择自己要走的路。我在梦中又见到了她,我羞愧极了。她穿着一身黑衣服,还连着一顶帽子的那种,总是看不见她的脸……” 我祝福了他。真心希望不要再发生这样的悲剧了。 从此,在晚上骑车时我再也没有遇到什么。 在社区大妈们热心的不断奔走下,小区终于有了物管,大门口有保安24小时巡逻。离大门不远处新开通了一路公交车,其中一站正是我公司的所在地。从此我告别了我的自行车,开始了另一段全新的生活。在公交车上我又遇到了一件诡异的事,当然那是后话了。我会在下一篇文章中告诉大家。这里先卖个关子。 现在,我正坐在家里一边悠闲的喝着咖啡,一边写下这些文字。 我是再也不用去车棚了。但是,你呢? 手机惊魂 铃…… 手机毫无预警的响起来,吓了我一跳,我顺手拿起一看,是一串乱码! 我皱了下眉,就想放下手机,不去理会,可我的手像有自己的意识似的,接听了电话:“喂?” 手机里传来一阵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声音,我顿时感到浑身发冷,忙拿开手机,谁知,手机一拿离耳朵,就没了声音,我一时好奇,又把手机放到了耳边,手机里传来了一句话就自动关机了。 我看着手机,觉得很奇怪,却不知道,这才是恶梦的开始。 看完书,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我揉了下疲惫的眼,准备休息,却在无意间看见,门边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个实心球那么大的一个洞,一只老鼠进进出出的,似乎在搬什么东西。 当我想过去看时,却发现自己竟无法动弹! 我知道,这是“鬼绑”,我不去挣扎,只是转动着眼珠,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可我什么也看不出,只好又看向门边,我再次觉得奇怪,忙揉了又眼睛,想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因为门边没有什么洞,也没有老鼠! 这问题我还没想明白,却发现,自己可以动了,“鬼绑”解除了。 次日醒来,我已忘了昨晚的一切,和往常一样上学,逛街…… 晚上,当我看完书时,已是十一点半了,我忽然想起了昨晚的一切,不由看向门边,呼,没有洞,一切都很正常。 我坐在床边,心里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可又不知道是那不对劲,我看着四周,和平常一样,没什么不对啊。 书桌,书架,衣柜,都在原位啊,还有床也是。 床?对,床底下有一股寒气,就是这不对劲。 我小心的低下头,天!床底下有一个头,一个人头,一个诡异的人头! 我抬起头,抚着胸口,感觉着自己加快的心跳,脑中却有一个问题:哪来的人头?怎么会在我的床下? 我皱着眉,再度低下头,想看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而这次,天!那,那人头竟在对我笑! 我坐在床边,脑中乱哄哄的,当我清楚这是一个事实,而不是幻觉时,才发觉自己再度被“鬼绑”! 我就那么坐着,一动也不动的看着,看着那个头从床底下飘出来,一直飘到我眼前一尺才停住,我和它就那么看着,看着…… 说它,是因为我不知道它是男还是女,因为它没有头发,只有很中性的五官,而这次,它的嘴里还咬着一张白纸,上面写着六个字,前两个字是死亡,最后两个字也是死亡,而中间两个字我却怎么也看不清楚,但直觉却告诉我,那两个字就是关键! 我很努力的看,但还是看不清楚,而它却笑了,然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恐怖鬼故事 次日,一切正常。 到了晚上,我和往常一样看着书。 看完书,我才发现,已经十二点了。 十二点?而我此时才想起前两晚所发生的事,可已来不急了,一阵天旋地转后,我失去了知觉。 当我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昏暗的地方,无边无际的昏暗。 “有人吗?这是什么地方?喂?有没有人啊?”我大叫起来,因为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嘿嘿嘿……” “谁?是谁在笑?” “我们。”随着这个声音出现的是无数的人头! “啊……”我无法阻止自己的恐惧,大叫起来。 “不用叫了,你也和我们一样!” 什么?我低头看自己,却发现自己的头不能动! “你动不了的,看看你的前面吧。” 我抬起眼皮,看向前面,不…… 在我面前有一面镜子,镜子里的我,只有一个人头! “不!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我问出心中的疑惑。 “为什么?不就因为没看出中间的两个字是什么而已。” “那中间的两个字是什么?”我不要死的不明不白。 “面对。” “面对?” “没错。” “那这到底是怎么一会事?” “以前,一个好奇心很大的人,因为好奇而死,它死得很惨,头和身子分了家,因此,它无法转世,就开始产生怨恨,开始报复,它不知道该报复谁,就把报复的对向锁定为好奇心重的人,它要每一个无法看清中间两个字的人,都和它一样。” 恐怖的面试 小舞打开邮箱,意外地发现里面躺着一封邮件。 “您的简历已收到,请速来参加面试!” 落款公司的名字有些古怪。 几天前,小舞将制作好的简历挂在了招聘网站上,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回复。 小舞兴奋异常。 更令她没想到的是,她的闺中密友—小凌,也接到了同样的面试通知。于是两个好友商定明天一早一起参加面试。 那家公司在帝欧国际大厦23层。 虽然她们提早出发,可是瞅着眼前黑压压的人群,感觉还是来迟了一步,不过这并没有影响她们的好心情。 大家的表情太过肃穆、陰郁,仿佛不是来参加面试,而是来参加追悼会。 有什么好紧张呢?小舞有些不解。她和小凌叽叽喳喳地闲聊着,不时还爆发出笑声。在沉闷的走廊里,她们多少显得有些另类。 如果她们当时知道薪金待遇的话,也许就不会如此从容了! 等了一个多小时,终于轮到小舞。 她自信满满,大步朝前走。 此时迎面看见从面试房间走出来的小凌,她冲小舞眨眼睛:“加油啊!没问题!” 小舞用力点了点头。敲响了玻璃门。 一进门,小舞心里咯噔一下。 房间空空荡荡的,所有的窗户都拉上了窗帘,有些昏暗。 正对面的椅子上坐着一位身穿白西装的中年男子,他欠欠身,笑容可掬,示意她坐下来。 而在她右手边的桌子后面端端正正坐着三个男人,他们统一的黑色西装,白衬衫,光头,墨镜,不苟言笑。看起来似乎是评委。 随着话题的深入,小舞渐渐放松了心情,回答问题也更加顺畅流利。惹得白衣考官频频点点。 “你今天的表现让我们非常满意!” 考官简单介绍了公司的状况,经营方针、工资待遇等。 “年薪200万?还有带薪休假?”小舞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没错,你不满意吗?不过随着经验提升,工资还会有上浮……” “满意!非常满意!” “这次面试……”他扭头看向那三个面无表情的评委,然后继续说道:“我认为你和小凌的表现都不错,但是目前职位只有一个名额。我刚才已经和三位评审员商议过了,明天为你们举行一场复试,并作出最终的裁决。我期待能看到你的优秀表现,并衷心希望你能成为我们的新同事!” 白衣考官戴着白色的手套,用力握了握小舞的手。 回去的路上,小舞眉头紧锁,一言不发。 而身旁的小凌却满面春风,不知道是装出来的,还是她得了某种许诺,故意在她面前炫耀。 论长相、能力、学识、成绩没一样比自己强,真要是让她骑到头上来,那以后还怎么见人,那不是永无翻身之日了吗?说到底都是因为她,要不是她从中搞鬼,自己早已谋得了那个高薪的职位! 小舞越想越窝火,看着眼前汹涌的车流,她居然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 只听‘啊’的一声惨叫,小凌趴在了车轮下。 殷红的鲜血,四处蔓延…… “这次面试我们采用了高科技手段,是将应聘者的脑电波的电子讯号转换成可视画面,提供虚拟场景,然后及时捕捉应聘者的思想活动,就像刚才我们看到的,那么下面请评审员评判……” 穿着白色西装的主考官,站在讲台上,身后是一个超大屏幕。 摘掉了传感器的小舞,一双大眼睛正透过屏幕疑惑地看着众人。 “嘟,嘟,嘟” 三位评审员,毫不犹豫地亮起了三盏红灯。 “淘汰!” 考官用手指触摸了一下屏幕。 吓破胆 1、神秘的古镇小孩 有多少年没有回老家了,我没有计算过,有多少次回老家去过,我知道,一次!在此之前就一次而已! 春节的时候,妈妈说要我们回老家去一次,我和柳叶都很兴奋。柳叶说妈妈你呢?妈妈说我就在家看着房子吧你们三个回去就行了! 哦!哦!回老家去罗!来自: 鬼故事 回老家去罗!柳叶一高兴,就抱着红鱼的胳膊欢呼起来! 红鱼叫萧红鱼,她是我的女朋友!一个被我妹妹柳叶称之为有特异功能的美丽的神仙姐姐一样的女孩! 红鱼笑了笑,也很兴奋地望着我们,看样子她早就对被我描绘得仙境一样的我的老家仰慕已久了。 人就是很奇怪的动物,就那么一次,而且那时侯我和柳叶都还小,但印象却是如此的深刻。 我的老家在距离省城大约六百公里外的一个小山村里,小山村和湖南交界,村子的后面是巍巍的大山,一条长年流水不断的小河从村子中间穿过,小河的两岸长满了垂柳,风吹过来的时候,柳枝儿就象美女们柔软的手臂轻轻地抚摩着,婀娜着,抹在颈脖上说不出的舒服。 小山村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绿柳庄! 妈妈说,你们回去看看水叔吧,水叔已经老了。 水叔。 水叔是我爹我妈的水叔! 在我爹去世的那一年,我们回去了一次,我记得我妈妈喊他水叔,我似乎还记得大家都喊他水叔,连水叔的娘好象也叫他水叔,就似乎水叔是他的名字一样,我记得那时侯还只有五、六岁的柳叶也喊他水叔,水叔听了就高兴地笑,就乐呵呵地答应着摸摸我们的头,水叔的手很粗糙,扎得我的耳朵都有些痛了,但我们都没有说。因为妈妈说水叔会讲故事的,我们就一直等着水叔讲故事我们听。 水叔老了吗? 那他还会讲故事么? 从省城坐了大约五个小时的直快车到了古城县,再从古城县城坐公共汽车到福宝乡的时候,天已经快要黑了。 在福宝乡那有些陰暗的扬着灰尘的街道上下车的时候,一个穿着很朴素但很干净的十多岁的小男孩走了过来,他说,你们是柳浪哥哥和柳叶姐姐吗?说着就用那大大的怯怯的眼睛望着我和红鱼。 我是,我是,我才是柳叶姐姐! 柳叶背着红鱼姐姐送给她的红色旅行小包挤到我们前面。 那个比柳叶矮不了一点的小男孩眼睛一亮,小声嘀咕着说,怪不得爸爸说柳叶姐姐是个洋娃娃呢!这时候我才看见他身后也有一个穿着黑衣服的小女孩,小女孩从他哥哥的背后转出来,黑豆一样的眼睛看着我们,我感觉到有一丝凉风从后背吹了过来。 水叔呢?来自: 鬼故事 水叔怎么没有来接我们呀?柳叶好奇地问。也难怪,我们来之前还和水叔通过电话的他说一定来接我们的,水叔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苍老和遥远! 水叔死了! 那个男孩和那个女孩突然齐声说。就象小时侯老师要我们一起背课文一样整齐地说道! 他们的神态看起来说不出的诡异!其中那个小女孩拿起柳叶给她的香蕉就吃,我似乎看见她嘴巴一下张了很大,连香蕉皮一块儿整个往嘴巴里一塞就吞了下去。 这时候,红鱼在旁边拉了我一下,我回过头来。 只见铃铛叮当,一架牛车从那边悠悠地走了过来,牛车上一个老人在高兴地喊—蛋蛋,柳叶!蛋蛋,柳叶! 哦,那不是水叔是谁? 我连忙答应着又回过头,身后一个人也没有,柳叶正弯着腰嘴巴里说我拿话梅和果冻你们吃!然后她到处看了看说那两个小孩呢? 红鱼连忙一把抱住她说,那两个小调皮跑了! 夜色渐渐地笼罩了这个偏远山区的小镇。我感觉有些不寒而栗。 2、漆黑的夜晚 牛车叮当!来自: 鬼故事 坐在牛车的后面,我更加希望刚才的一切最好只是一个幻觉或者是一个梦了。 天色更暗了,远处的大山黑压压的象一只巨大的怪兽一样随时都准备要扑过来,这个时候我们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回是回不去的,小镇上似乎没有旅馆客店之类的,即使有我们也不好意思说去住。何况我们还有水叔在,有一头喷着鼻头的大水牛在前面走着,叮当叮当的铃声让一切都显得那么的真实。就象刚才柳叶已经给了那两个小孩儿香蕉又给他们拿话梅果冻一样的真实。 我和红鱼让柳叶坐在中间,红鱼用手挽着柳叶,我的一只胳膊从红鱼的肩膀上挽过去,红鱼的左手抱着我的腰,一丝儿温暖和勇猛之气从我心中升起。我挺了挺胸部,我再一次想着刚才的一切都是假象或是幻觉罢! 但是这时候我听见柳叶说,水叔水叔你家那两个小孩呢? 我感到牛车陡然一震又恢复了常态,水叔回过头来满脸惊异地说,什么小孩?哪里来的小孩? 他脸上的皱纹看起来有些吓人。 水叔死了—那两个孩子的声音在我耳边一起响起来。 水叔真的死了吗?我睁大双眼惊恐地看着坐在牛车前面叫做水叔的这个背影,只见他扬起鞭来,一挥手,叭的一声,绳鞭在夜色中响得如此的清晰。 红鱼看了我一眼,连忙打岔说,没有啦,那是街上两个小孩在捣乱啦。又说,哎呀柳叶你快闻一下,谁家在煎鱼呢好香呀! 柳叶抽了几下鼻子,也说,哎呀哎呀真的是煎鱼罗!水叔水叔我要吃鱼! 水叔似乎发现了什么怪异,也接着我们说起鱼来,还说过两天带我们去钓鱼,把柳叶诱得直吧嗒嘴巴。 牛车叮当,水叔大声地吆喝了一声,那条健壮的牛儿跑了起来,乡间的小路上叮当叮当的声音便不绝于耳起来。 仿佛是很漫长的一段路,我和红鱼紧紧地把柳叶抱在中间,似乎怕一松手之间柳叶就会不见了一样。黑暗中我感受着红鱼身上传来的淡雅的香味,要是没有刚才在街上一阵幻觉般的经历,我真希望这星月暗淡的夜路再长一些。红鱼把脸靠在我的肩膀上,她甜甜的呼吸吹着我的耳垂,我手上使了使劲,红鱼用她的小碎牙轻轻咬了我一下。 这原本该是多么美好的一个夜晚呀!但愿我刚才只是做了一个梦! 黑暗中水叔说到了。来自: 鬼故事 有些迷糊了的我们睁开了眼睛。旁山的一个小村子,几户人家的屋里似乎有一些灯光散落出来,空气中有一些稻草和牛粪的味道。 到了吗?快进屋快进屋! 一个女人的声音说道,跟着一个老女人提着一盏马灯出现在我们面前。对了,这一定是水叔的嫂子高婆婆了!妈妈说过的我们回去就住在高婆婆家里。 高婆婆脸上的皱纹超出了我的想象,记得我有一次在成都看过的摄影展,她看起来就象那影展中的一个人物,但是那个婆婆是笑着的,而高婆婆看起来则面无表情,好象我们就不该来的一样。 但水叔却是极端的热情的。这使得我们稍稍开心了一些。 在昏黄的油灯之下,我拿出妈妈给水叔还有给高婆婆一家的衣服面料等东西,柳叶一直就在东装西望的找着什么,红鱼没有说话,她把柳叶的一只手抓住站在我的旁边。 水叔过来说,坐吧坐吧就坐床上暖和一些,老婆子快做饭孩子们一定都饿了! 这么一说我们才真的感觉肚子咕咕地叫了,柳叶说饿死了饿死了有什么好吃的吗? 这时候我才有空好好地打量一下房间,我们进来时经过一间堂屋,堂屋的里面似乎摆着一个神龛,有一丝儿淡淡的香火味道,我们现在坐的是一间正房,正房有几张柳木大椅子,就象太师椅一样的那种,还有几条宽宽的长板凳,靠里面又有一道门,门上有一块已经看不出花色的布帘,布帘一边挂在一枚钉子上,高婆婆面无表情地拿着马灯在那布帘下穿来穿去。 红鱼挽着柳叶坐在大床上,那张大床上面的被子枕头显然刚刚清洗过不久,虽然简单朴实,也还算干净。 水叔坐在旁边和我们说了一会儿话,然后去灶间帮忙去了,我们听到外屋传来用刀或斧子砍剁什么的声音,再一会儿,一些腊肉腊鱼的香气便传了过来,诱得我们嘴里的谗虫直望外爬。 我正在和红鱼说话,突然我注意到柳叶总是在往门外看,我回头看了一下,门外是堂屋,堂屋黑漆漆的什么也没有,我和红鱼对望了一下,她轻轻的点了点头。 这农村山角落里没有电,就是不方便! 高婆婆突然在我的身后说着,吓了我一跳。柳叶说,婆婆婆婆村里的人都睡了吗? 都睡了都睡了早就都睡了!来自: 鬼故事 高婆婆喃喃地说,那神情就似乎是说—都死了都死了早就都死了一样。我注意听了一下,果然外面没有了一点声音,连鸡鸣狗叫的声息都没有一点,静,出奇的静,静得让人心慌的感觉。只有厨房里锅铲碰着铁锅的声音传来。 那你们家有孩子吗? 柳叶又突然问道。然后她又探头去望外面,似乎门口有谁在和她捉迷藏一样。她的脸上还在笑,是那种知道什么秘密又故意不说的孩子神态! 这--,我发现高婆婆的脸色似乎突然一变,眼睛里亮了一下,她说— 有呀!你们,还有你们的妈妈爸爸,不都是我的孩子吗? 她说得很慢,但是这句原本亲热的话在我听起来却有些毛骨悚然。 吃饭的时候,桌子上多了一盏马灯和一盏油灯,屋里显得亮了一些,但还是影影幢幢的。水叔和高婆婆说他们都吃过了就在一旁看着我们吃。桌子上一般腊鱼一盘腊肉一盘象是野山鸡一样的东西,另外还有一盘粉丝,一盘油炸过的豆腐块,再就是三碗用大豆做的面条一样的主食,中间卧了两个荷包蛋,还有一点点香菜叶儿在上面,柳叶说好香呀好香呀拿起筷子就开始吃,我和红鱼对望了一眼,我们看见水叔和高婆婆重重的影子在墙上闪烁着望着我们,禁不起诱惑,也拿起筷子大吃起来,说实话高婆婆做的饭菜还真好吃! 吃过饭又说了一会儿话,我转达了妈妈对水叔和高婆婆的问候,水叔说了许多感激的话,又一会儿,柳叶就睡着了。高婆婆一看时间不早了就安排我们睡。她叫我睡里屋,柳叶和红鱼睡外屋,我们就答应了。等他们走后,我把里屋的铺盖卷出来,把那几条宽宽的长凳一拼,就谁在红鱼和柳叶的床边,红鱼说,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我轻轻地嘘了一下,红鱼连忙不说话了,她一手挽着睡熟了的柳叶一边睁大了眼睛和我一起屏住呼吸悄悄地听。 外面似乎有人在轻轻地说着什么,但一会儿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夜!静悄悄的夜,静得没有一丝儿声息,静得仿佛整个世界都睡着了一般! 我有些后悔起来,也许我们就不应该回老家来的。 但是,既然妈妈叫我们回来看看,她说水叔老了,再不回去看看他以后说不定就看不到了。而且有一直很大胆很疼我们的水叔和对我们赞不绝口喜欢有加的高婆婆和一样善良淳朴的乡亲们,还会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吗?我听着柳叶均匀的呼吸声慢慢的有些迷糊起来。 突然,一只手伸过来抓住了我!来自: 鬼故事 我吓了一跳,正要大喊,另一只柔软的手捂住了我的嘴巴,原来是红鱼。原来她一直也没有睡。 我睁大了眼睛到处看。 这时候我听到门外有一个小男孩的声音在轻轻地喊— --柳叶!--柳叶! 我的头发一下子就竖了起来! 那个声音喊了一会儿,我听到柳叶似乎翻了一下身。 我连忙冒着胆子用脚踢了一下椅,吱呀一声,外面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窗外,雨似乎越来越大了。 鬼故事 间或还有一道闪电,这个季节里也会有闪电吗? 惨白惨白的亮光,惨白惨白的黑夜,惨白惨白的恍惚的脸,惨白惨白的世界! 火光越来越小越来越微弱了,站在门边的影子越来越浓越来越重起来,风呜咽着,豆大的雨点击打着大地,大地似乎在战栗。妈妈呀!救救我们!我们该怎么办呀? 水生又过来了,他的脑袋依旧歪吊在脖子上,他手中的柴刀举了起来,他过来了,一步步地跨了过来。 两个孩子过来了,他们怪异地笑着过来了。 水叔和高婆婆过来了,他们默默地过来。 长发的小纹过来了,她冷冷地飘过来。 他们过来了,他们都过来了。 我双手抓起地上尚未烧完的柴棒乱挥乱舞,面前的影子被我冲了个稀巴烂,但是耳边凄厉的哭叫声却大了起来。我突然把手里的火棒一扔,分别抓住柳叶和红鱼的手,冲进了暴雨之中。 天还没有亮。 鬼故事 在微弱的光亮和闪电之中,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地沿着一条并不宽广的土路向后山跑去,后面,他们一起怪叫着飘了过来,和我们只有几步之遥。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高婆婆和水叔和吊死鬼小纹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别跑,别跑,你们跑不掉的柳叶我们一起玩吧! 突然间我们停了下来,我们的面前出现了一个三岔路口,在闪电的光亮之中,只见左右两边各有一条一模一样的土路,水生好象给我说过要往左边跑的,但是,现在我还敢相信水生吗,后面的呜咽的声音越来越近了,我仿佛都已经看到小纹那流着血的冷冷的眼睛和长长的舌头…… 我们该往左边还是右边呢?…… 夜半惊魂 最近,小瑶总喊头疼,说是夜里睡不好。我戏谑道:“该不会是有钱的老爸买了新别墅给烧的吧?” “别贫!真的,我夜里总做些乱七八糟的梦,却又理不出个头绪。” “你知道,以前,我是很少做梦的。”小瑶皱着眉,抬起右手,用大拇指和中指分别掐着太陽穴和额头,咕哝着:“真是邪门了,最近,我接连不断地做恶梦,老梦见一个无头的男人。从梦中惊醒时,满身的虚汗。” 我不禁毛骨悚然,可嘴里还是嘀咕着:“肯定是鬼片看得太多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嘛!” 鬼故事 又隔了几日,再见到小瑶时,我不由一怔,原本脸色红润、朝气蓬勃的小瑶,如金蝉脱壳般变了模样:肤色苍白、嘴唇青紫,好似大病了一场。 “得病啦?” “没有,只是头痛得越发厉害了。找医生看过了,还拍了片,却说啥病都没有。” “夜里梦做得更频了,反反复复梦着一个男人,面目狰狞地向我走来,快到跟前时,头颅咣当落地,血从脖颈处咕咕流泻出来,弄得满身满地都是血。那颗带血的头颅,一直骨碌到我床前。我瞳孔几乎撕裂,心窜到了嗓子眼儿,简直要疯了!” 从不相信世间有鬼怪的,但小瑶的话,让我感觉一股陰冷的凉意袭来,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为了小瑶,我平生第一次去了风水先生那里。 他说是宅子的问题,我听不太懂,只大体记得他说宅子冲着路口不好,易招凶险。 半信半疑的我,急急地给小瑶打电话,手机语音提示无法接通,一直都是这种提示。 我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惴惴不安急三火四地往小瑶家里赶。 按她家的门铃,没人回应。 “你是找小瑶的吧?” 邻居大妈神色暗淡地告诉我: “她家出事了。她爸开车拉着家人去旅行,没料想出了大事,她妈和她弟弟还没到医院就咽了气,她爸还在医院里。” “今天小瑶的叔叔、小姨和小瑶一起给她妈和她弟火化去了。” “唉!这孩子太惨了,哭得脸跟白纸似的,幸亏那天她没跟着去。” 这是唯一一件让我后悔一辈子的事。 我没有接着去殡仪馆。 因为家人打我的手机,叫我马上回去,说是有急事。 第二天上午,我没给小瑶打电话,直接去了她住的那幢别墅。 远远地就听见一片凄厉的哭声从别墅里传出来,像刀子在心上来回地锯割,令人头皮发麻,心生寒意。 门铃响过,一个中年女人给我开了门,她的眼肿得像核桃,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小瑶的姨娘。 他们说小瑶昨晚死了,医生说是猝死。 小瑶的姨娘说,昨天半夜,睡在另一个房间的她,忽然听见小瑶急促的尖叫:“别过来!别过来!”,等到她跑过来,打开灯时,发现小瑶的房间里并无他人,门窗关得好好的,但小瑶已经断了气,样子很恐怖,似乎受了极度的惊吓。 我执意要看小瑶的尸体,他们揭开蒙在小瑶头上的白布,我惊呆了: 小瑶的样子的确很恐怖,瞳孔瞪得几近眦裂,嘴巴张得大大的,面色惨白,毫无血色。 我想到了小瑶说的那些奇异的鬼梦,腿竟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 打那以后,我再没去过小瑶家的那幢神秘莫测的别墅。 多年后,在与外单位人共同就餐的餐桌上,一位五十开外的长者无意中提起: 他有一个做生意的朋友,一直都很顺的,自打买了那幢别墅,日子就再没好过过。妻子、儿子因车祸而死,紧接着,心爱的女儿又死在卧室里,样子分外的恐怖。住在医院里的他精神几乎崩溃了。出院后,他搬离了这座让他心痛的别墅。 后来,我从一个建筑工人那里打听到,朋友住的那幢别墅,就是他们那些工人一起盖的。当时,有个工人还被一个丧心病狂的男人轮刀砍杀,一颗带血的头颅骨碌出好远…… 再往前追溯,这里曾是一片荒芜的坟地,市区边缘向外延展时,给整平了,由房地产商设计开发了复式的别墅群…… 天主教堂惊魂记 内场考试结束后,大家都很轻松。外场练习时我们兴高采烈,开着车在城里兜圈子,之后我们把车开到了杳无人烟的郊区,发现那儿有一个天主教堂,我们四个决定进去观光片刻。 这一带十分荒凉,我把车开到大门口,在一块空地上停了下来。这时天突然变得陰沉沉的,空中乌云密布。风刮得越来越厉害,刮得草木树枝疯狂地摇摆着,发出巨烈的声响,犹如鬼哭狼嚎。我们都觉得这个地方陰森可怖,但既然已经来到,还是决定进去看一下。 一下车便感到寒风刺骨。这儿的确很不寻常,风特别寒冷,树叶的声响特别刺耳。教堂是哥特式的高高耸立的红色大楼,教堂四周的围墙大多已经被损毁了。 钱颖和小孩看上去也有些不安。钱颖是我的老朋友,长得很可爱但并不喜欢打扮。小孩是车上最小的,他总把自己当成小孩所以我们都这么叫他。最不安的要属教练,他对我们说:“我得留下来看车,你们去玩吧”,其实我们知道他是因为害怕不敢进去。但如果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便更加危险,于是我让他把车锁上一起进去。他跟在我们后面,畏畏缩缩地走着。 天色越来越陰暗,陰影笼罩着整个大地,教堂的影像在昏暗的光线中时隐时现。比起教堂,那更像是城堡,一座怪异的,废弃已久的城堡。 突然有个人影浮现在铁门的另一边。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个身材矮小的老头儿,他为我们把门打开,让我们进去。老人告诉我们,他就是这个教堂的看守者,已经在这里很多年了。 老人有一张慈祥的脸,十分面善,但锐利的目光似乎在传达着更多信息。老人穿着一身特殊时期时代的青布衣。现在已经没有人穿这个了,我觉得很奇怪。 老人说,他们五代都是天主教徒。这下我觉得更奇怪了,我说:“特殊时期时不可以信这些吧?”教练还什么都没有意识到,傻乎乎地说:“那时什么都不能信的”。而我真的感到害怕起来,怕事情和我想像的一样。 老人开始和我们讲述原罪和地狱,七宗罪和惩罚,比起天主教义,更多是怪力乱神,歪理邪说,就像被怨念和憎意侵蚀过一般。 听他讲了很久,最后我们决定要走了。教练一个人去找卫生间。我们三个走上台阶,最后去观察一下那个教堂。大门紧关着,门的两侧有几扇窗,但里面黑漆漆一团,什么也看不到。 教练迟迟都没有来,我们便去门口等他。不过才上午九点多钟,天色却越来越暗了。我们走到门口,发现老人不在了。 过了一会儿,教练来了,说:“转了一圈,只找到了女厕所,没有看到男厕所”,男厕所很可能就在和女厕所相对的另一端,我们走向那一端,果然有一个敞着门的小屋。我们走了进去,小屋里没有光源,黑乎乎的,但不像是个卫生间。 实然,砰的一声,小屋的门关上了,我们被关在了里面。屋里漆黑一片,看不到任何东西。 鬼故事 “除了那七项罪,还有两项”,是看门人的声音。“看门人也在这里!”钱颖吓地叫了起来。“果然不出我所料,”我说“其实你在特殊时期时就已经死了,是被批斗至死的吧。”我这么一说,大家都吓坏了,看门人没有理会,接着说:“就是大龄罪和重名罪。”我继续说道:“是我们大意了,一开始就发现这个教堂不对劲!”看门人说:“那你就错了,教堂没什么不对,这个小屋才是我的家,其实这儿就只有一个厕所,来到这片野地的几乎都是男人,所以我故意在门口写上女厕所三个字,他们会认为另一端就是男厕所,就自投罗网了。” 我说:“你还蛮有心计的”,小孩说:“你还真幽默”,钱颖说:“亏你想得出来”,教练说:“那还不如直接在这儿写‘男厕所’呢”。看门人说:“废话少说,那两项罪必须选一项来领罚。” 看门人又重复了一遍那两项罪名,我问:“什么是大龄罪?”看门人回答说:“活着本身就是罪过,看的罪孽越多,听的罪孽越多,罪过就越大,所以年龄最大的要受罚。”“重名罪又是什么?”我接着问,看门人解释说:“上帝赐给人们不同的相貌,形体,世界上没有两个人是完全相同的,名字当然也不能相同,然而偏偏有人不知趣,取相同的名字。外国人同名的大有人在,但中国人同名的却属少数,因此中文名中有一个汉字相同就算犯了同名罪。”“啊,这么严?”想到我和教练的名字里有个字相同,我不禁吓得两腿发软。看门人说:“这还不算严,明年四月分开始音同字不同我也要算了。” 我开始盘算起来,要是选重名罪就要牺牲两个人,但要是选大龄罪就只牺牲教练一个人,另一方面也怕殃及池鱼,于是答道:“我选大龄罪”,见我选大龄罪,钱颖也跟着选了大龄罪,小孩说:“我年龄最小,自然选大龄罪。”看门人轻蔑地说:“谁问你们了,还民主投票呢,我的字典里没这些字眼,你们是来学车的,自然是教练说了算。教练你说吧,选哪个?”我捏紧拳头,紧张地等他回答。教练说:“反正两项罪名都有我的份,就牺牲我一个,选大龄罪吧。”我顿时感到十分羞愧和内疚。 当我回过神来时,门已经打开了,教练和看门人都不在了。我们赶紧往外跑,空中回荡着看门人的声音:“刚才我忘了补充说明,重名罪并不是罚两个人,而是罚后起名者,也就是年龄小的那个。”这下我觉得更不好意思了,决定把教练救出来。 为了把看门人引出来,我们去围墙边捡了一些碎砖头,开始砸教堂的玻璃。看门人果然出来了,教练被他用铁链拴着,扒在他的身旁,动弹不得。 鬼故事大全 “竟敢亵渎,你们好大的胆子!”看门人怒吼道。“那你呢?”钱颖说道:“宗教提倡的是包容和宽恕,而你却背道而驰,只知道惩罚和报复,看看你身边可怜的罪人吧,难道你不愿帮助他成为上帝的子民吗?” 老人平静下来了,望着趴在地上的教练,——他拼命挣扎,而越挣扎,那条铁链就越紧。老人的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了怜悯和宽容,老人开口了:“九十九只羔羊全都安全地呆在羊圈里了,你是那一只迷途的羊羔,现在你愿意回来吗,回到神的身边,加入我们?”教练的嘴被铁链塞住了,说不了话,他含着泪,点了点头。 老人给教练松了绑,平和地说:“现在你就是我们的兄弟了,我终于又完成了一次使命,好了,你们走吧,神会与你们同在。” “那你呢?”我问,老人说:“这个女孩的一番话使我清醒过来,我再也不会害人了。我是冤死的,我被怨恨吞噬了,一心想着报复,慢慢地忘记了生前神圣的报负,献身的意愿。女孩的话使我又想起了这些,现在我再也没有恨意,可以上天堂了。”“好的,那我们以后天堂上再见吧,”我说。老人说:“你要记着,我是冤魂,本是不合理之物,存在即合理,不合理即不存在,因此你们发现我是鬼魂的这段记忆也会随我一起消失,但你要记着,在记忆消失后的三个小时内不可以和认识十八年以上的人讲话,否则就会回忆起这件事,而一旦这件事从人的口中透露,宇宙的规律就会被破坏,上帝会发怒,你要记得,你要记得,你要记得……” 教练去卫生间了,我们站在门口等他,不过才上午十点多钟,天色却越来越暗了,过了一会儿教练就来了。 教练说可以走了,于是我们一一向老人告别。老人为我们开门,和蔼地笑着,目送我们离去。 回去的路上,教练谈起了政治和经济,内场考试过后,大家一下子没有了压力,轻松极了,愉快地聊着。但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似乎遗失了些什么。 过了一阵,补考的女士来了,加入了我们的队伍。她平时没有时间来练车,所以开得不太好,在她驾驶的时候,车子一会儿偏向左边,一会儿偏向右边,歪歪斜斜的。然而在车速不够慢的时候,她又试图去减挡,教练阻止了她,说道:“你要记得,换挡是为了行驶,而不是为了刹车。”突然间我被触动了,这句话停留在我的脑海内,“你要记得,你要记得……”这是老人的声音。一下子我全都想起来了,上午发生的事,那段被抹去的记忆,老人的鬼魂,还有他最后的告诫。 现在已经接近午餐时间,一点钟之前必须保证他们不碰上自己的家人。而教练和驾校的另一位教练是从小就认识的朋友,想必认识已有十八年。如果教练去食堂用餐,他们就会碰面,于是我想到了一招缓兵之计,那就是邀请所有人去我阿姨的饭店吃饭。 起初教练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被我说服了,我们坐教练自己的车到饭店去。因为很远,开了很久才到,顺利拖过了时间。这样一来,小孩和钱颖在三个小时内未见到自己的家人,教练也没有见到那位朋友,他们的那段记忆就被完全洗去,秘密得以保留了。 但是这样一来,我就成了唯一的知情者。有时我觉得很累,要保守这样一个危险的秘密,却没有一个人可以和我分担。他们三个人已经不知道这件事了,不知道这次学车经历了些什么,不知道老人的故事,不知道钱颖怎样把教练救下来,以及最后是我帮助他们彻底忘却。 后来,我又去了那个天主教堂。那里还是那么陰森可怖。附近的人说这个教堂已经荒废很久了,没有一个人见过或听说过这个看守教堂的老人。我走了进去,里面还是和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样,只是再没有看门的老人了,那个敞着门的房间也不见了。 我们四个又谈起了那个老人,“其实他很想让我们加入天主教。”小孩笑着说。我们都记得他那套老式的服装,友好的笑容,还有那尖锐的目光……这是我们四个共同的记忆。 番薯地惊魂 “阿帅啊,快过来拜拜,拜完我们就吃饭了。”面对奶奶的唠叨,金帅早就不耐烦了。每逢七月半奶奶就要做一顿丰盛的晚饭用来拜祭死去的亲人。因为陰历七月十五在农村被称为鬼节,相传那天太陽落山后大大小小的鬼都会出来,所以奶奶要做饭来招待那些祖先,一方面为了表示在世的人对死人的怀念,另一方面也希望那些人保佑还在世的人,正是由于这两个原因,过七月半就在奶奶这一辈人中非常流行以致于成了一种风俗。而面对奶奶的这一做法,金帅起先有些嗤之以鼻,做为一个唯物主义者,从小接受无神论的现代知识分子岂会相信那一套东西,但碍于奶奶是长辈,金帅也不好与奶奶对着干,不情愿地上去拜了三拜,奶奶看着金帅拜完,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之后便招呼过来的人吃饭。除了过年,奶奶家最热闹的日子要算过七月半了,奶奶总有办法把大家叫来,拜上几拜,然后一起吃饭。不一会儿,十个位置都已经坐满了人,大家客套一番后就开吃了。而每逢吃这种饭,在金帅眼里可以用四个字来概括:忆苦思甜。尤其是爷爷,总是与当年吃草根的日子比,一个劲地说现在的日子过的好了。而这时候,大伯小伯与爸爸也总是附和着,吃草根的日子他们没经历过,但顿顿蕃薯的日子正好让他们赶上了,于是也直夸现在的生活水平提高了。金帅与这帮人没有共同语言,所以也插不上嘴,只能静静地听,殊不知正是这些饭桌上的故事改变了金帅对唯物主义的看法,也让他对自古就有的鬼神之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最先讲故事的是爷爷,而故事的发生地点正好就在蕃薯地里。只见爷爷喝了一盅,便说起了他的亲身经历。 “那时大概是五几年吧,新中国已经成立了好几年了,而生产模式就是那种集体制,村里所有的人都为队里干活,而队里就给每个人发工钱,干一天算一工,一工也就一块钱左右。因为当时土改后的农村都是这个体制,所以也没人提出更好的意见。而我与村里的老林一起被分到了里脊山上的那块蕃薯地里,那块地在所有的地里是最高的,所以伺候那块地也就特别的费力,我们两人往往是队里起得最早而又最晚回来的人。具体哪一天记不得了,反正那时是冬天,”爷爷呷了一口继续道,“我和老林五点不到就上山了,大冬天的,即使是五点钟也是伸手不见五指,而那时又没有手电,我和老林就这样背着锄头出门了,上山时我们走得很慢,因为是上坡又加上天黑,等到了蕃薯地的时候我们两人都很累了,但稍作休息之后我们就开始干活了。 我和老林一人一边开始用锄头镢起来,天虽然有些亮,但依然不能看清楚对方,只能通过“噔噔”的锄地声来判断对方的位置。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吧,天也亮了起来,可不知怎的山头笼了一团浓雾,虽然以前雾气弥漫的天气也很常见,但象那天那么浓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时我也渴了,就招呼老林一起来喝口水,但叫了几下却没有人回答,直到那时我才发现锄地的声音已经不知不觉没有了,于是我赶紧在浓雾里寻了几下,但找遍了整个番薯地就是不见老林的人影。难道老林有急事没打招呼就走了?我猜想着就没有继续找下去,过了一会儿一个人干起活来,直到中午回去吃饭。等我来到队里的食堂,我就先找老林,但忙活了很久还是没找到,于是就向队里的其他人打听,但他们都说没有见过老林。我也有些奇怪,索性就去老林家了,而在向老林的老伴确认老林没有回过家时我顿时就慌了,这个老林怎么会不明不白地失踪呢?赶回队里后我立刻把这事告诉了生产队长,生产队长也意识到老林可能出事了,就派了好些人一起去找,一大伙人向着山顶的番薯地进发了,而此时已是下午,浓雾也已经散去。大家来到番薯地以后按我说的来到老林锄地的地方,番薯地有明显得被锄过的痕迹,但老林和锄头却都不见了,大伙儿商量之后认定老林有事下山,可能由于雾大在下去的路上迷了路,于是就分头找了起来,最后还是管粮的老马找到了老林,而当时老林竟然躺在一块大石头上,老马起初以为老林睡着了,便蹲下推了他几下,但就在碰到老林的那一瞬间,老马吓得脸都白了,因为老林的身体冰冷,肌肉僵硬,已经死掉了。害怕的老马立刻把大家都喊了过来,所有的人在确认老林死后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好端端的一个人,身上也没有伤口,就这么死了,细心的队长还发现老林死时的表情竟然是笑着的,看到这样一副惊恐的情景,我当时就傻了,早上还好好的老林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死了,而且死得还这样得怪。生产队长毕竟比我们几个见过世面,他先让几个胆子稍大的把老林的尸体抬下山去,又让人去通知老林的老伴。那天晚上,整个队都在议论老林的死,有怀疑是我把老林推下山的,也有人认为是被蛇虫等毒物给咬了,但更多的人则相信老林的魂魄给山鬼勾走了,事实证明最后一个猜测最不可思议但却最能解释老林的死,因为老林的身上没有任何的伤口,也没有中毒的迹象,最离奇的事老林死时是笑着的。经过调查,派出所的同志也道不出个所以然,但也没把我当杀人犯,因为大多数的人认为我不可能会杀老林,更别提杀人动机或是杀人凶器了,所以我也就没事了。而那天晚上我满脑子都是老林,果然再次在梦中见到了老林。 老林说今天他锄到一半的时候看到一个白发老人路过番薯地,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老林就跟了上去,走了一段路之后,白发的老人发现了他,让他赶快回去,不然就回不去了。老林就问他为什么,可那老人只是让他回去,就是不肯说原因。老林也是个倔性子,偏偏就要跟着,老人见劝不动就摇了摇头继续走,而老林就这样继续跟着,直到来到一个石屋前,老林看到屋外的一石桌前也坐了个老头,而且桌山摆了一个棋局,好象是等这个老头来下棋。那个老头也不管老林,径直来到石桌上与等着的老头下起棋来,老林对围棋也算有一点研究,就蹲在一边看二人对弈,也不知看了多久,反正直到一盘结束。正当老林要走的时候,把他带到这里的老头突然叫住了他,问他要当神仙还是要当皇帝,老林听得一头的雾水,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想了想,老林觉得神仙这东西太不现实了,于是就回答了一句皇帝,而话一出口,老林只觉得有人踢了他一脚,而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空中的,就这么掉了下去…… 梦做到这里,我突然醒了,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把这个奇怪的梦告诉了队里的人,大家听了后都觉得不可思议,不过大部分的人最后的结论是老林遇到了山神,而之所以掉了下来是因为老林选了做皇帝,因为老林的魂魄只有通过投胎才能做皇帝,关于笑着的原因还是老王说了一句‘都当皇帝去了,能不高兴吗!’,也有人提出如果老林选了神仙的话,不知道会是怎样的结果,但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老林无论选哪个都要死,说的好听点就是都要抛弃自己的肉体,所以又有人说老林的死是上天注定的,可话说回来,这些都是迷信的说法,所以无法用科学解释,而在那个年代的农村,这种讲法却具备着强大的说服力。自此,老林的死算是真相大白了,不过从此以后,山顶的那块地也没有人去打理了,我也被重新分到了棉花地去了。”爷爷说到这里,沧桑的老脸颤动了几下,眼里分明闪过一丝悲哀,拿了一盅又是一饮而尽。 “真有这样的事?”听完爷爷娓娓动听的叙述,金帅不禁出口询问道。 “诶,乖孙子啊,”爷爷立刻接道,“这事爷爷可没骗你,都是爷爷的亲身经历,不过老林是不是真当皇帝去了爷爷也不知道喽!”“爸,你还真别说,要说到怪事,这发生在蕃薯地里的还真不少。”小伯马上接过话茬,又对着金帅他爸道,“阿弟,那件事情你以前有没有跟小帅提过啊?” 金帅他爸一听,脸色顿时一变,有些含糊地说道:“那倒没有,我怕把小孩子吓出毛病来,再说现在孩子大了,告诉他他也不一定相信啊!”这二人你一言,我一句,把金帅的好奇心勾得快喷出来了,“爸,到底什么事啊,这么神秘,你倒是说说看啊!” “这孩子,书倒不好好读,就爱听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不过还真别说,”金帅他爸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当初我和你小伯回来后,我整整病了一个月啊!” “谁说不是呢,我也几天几夜没睡好,现在想想心里都还毛毛的。” “二位长辈,你们快进入正题吧,别老打擦边球啊,想活活把我好奇死啊!” “呸!呸!呸!”一听到死字,奶奶连吐了几下,嗔道:“小孩子家家的,别乱说话。”金帅正欲给奶奶做个鬼脸,却闻小伯的声音响了起来:“那年我应该是是十六岁吧,而阿弟你正好十四岁。” “没错,我初中读了半年就不读了,而你也只读了一年就下地干活了。”金帅他爸继续说道,“就是在亮明头的那块蕃薯地,我至今记得出了那事以后那块地我一次也没去过。” “我后来跟着爸等人又上去了一趟,但一个人我是怎么也不敢去了。”还没进入正题就说得如此恐怖了,看来他们两人一定是遇到了相当可怕的事情,想着这些金帅的兴奋也更加高昂了,而此时的小伯也进入了正题:“我还记得那天是星期五,也差不多快冬天了,爸那时正好腿脚出了点毛病,因此不便上山,而大哥那时正读高中,除了妈,家里就我们两个劳动力,而当时赶上蕃薯收获的季节,于是我和阿弟就上山收蕃薯去了。” “没错,那天我记得我们走得很早,天还没亮透,我们就已经爬到亮明头了,那时亮明头有好几块蕃薯地,而我们那块偏偏又在最高的地方,当时到时就咱哥俩,歇了一会儿,我就和二哥你一起干了起来,我们一个用锄头挖,一个拿畚箕装。” “其实那天我就感觉有些不对,”小伯回想着说道,“我们那时已经挖了小半块了,可还是没有一个人上来干活,要说那时也是农忙的时候,七八点时,该上山的也该都上来了,不过当时我和阿弟光顾着挖蕃薯了,所以也没在意太久,好像是挖到乌龟背那里吧?”小伯用征求的眼神望了金帅他爸一眼,眼里透着难以捉摸的惊异,“突然从乱荆丛中窜出一只野猪。” “不会吧?一只野猪就把你们俩吓成这样?”金帅有些怀疑他爸和他小伯的胆子了。 “怎么可能,”金帅的爸很快补充道,“野猪刚窜出来那会儿的确把我们吓了一跳,但自小在山里长大的人怎么会害怕野猪呢,我和你小伯先是观察了一下那只野猪,就跟我们平时看到队里打来的差不多大,不过那只野猪前面的獠牙却特别的长,而且那獠牙竟然是红色的。” “野猪有红色的獠牙?这倒是第一次听说。” “没错,是红色的。”金帅他爸肯定地说道,“我和你小伯看清楚后也挺惊讶的,但它毕竟只是一只野猪而已,我们两人合计了一下,又看见那野猪出来后只呆呆地站着,并没有攻击我们也没有逃跑,于是我们就想把它捉回去。说干就干,我和你小伯一个拿着锄头一个撂着丁耙向野猪包抄过去,但那野猪就是不跑,平时见人就逃的野猪这回却如此的镇定,我和你小伯倒是纳闷得很,直到我们两个走到它旁边两米远时它还是没动,你小伯也就没多想,正欲一锄头朝那野猪的头下去时,乌龟背的那片乱荆丛中传来一阵巨大的騷动,我们俩顿时被那动静给吓着了,忙抛下那只野猪,盯着那地方,看看又会出来个什么东西。片刻之后,从乱荆丛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头来,定睛一看,竟然又是一只野猪头,不过这只可比刚才出来的那只大多了,直到现在为止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大的野猪。” “难道是那只大野猪把你们吓成这样的?”金帅忍不住插了一句。“你知道出来的那只野猪獠牙上有什么吗?那上面插着一个婴儿,浑身是血,被插进去的地方血顺着獠牙流个不停,有好几根肠子都挂在了外面,那鲜血把大半个猪头染得血红血红的。” “啊!”金帅的尖叫打断了他爸。 “我和你小伯哪里会见过这种事,吓得赶紧后退,但也没有不顾一切地逃离,只见那只大野猪出来后把獠牙上的婴儿抛向了先出来的那只,而刚才一动不动的那只此刻却异常灵活,准确无误地用獠牙接下了那血淋淋的婴儿,转了几下后,又抛给了大野猪,大野猪接下后也转了几下,把婴儿的肠子,肺,肝等内脏都搅了出来,又抛给了小野猪,这两只野猪就这样旁若无人地抛着婴儿。” “不……不……不会吧?”金帅这会儿也听得毛孔收缩,冷汗直流了。 “那会儿我和你爸也被吓得够呛,不过我们那时的胆子可比你现在大多了,换你看到估计早吓晕了。” “那……那你们后来怎么样了?” “我们看着这两只野猪,除了惊恐,心里也充满了疑问,好端端的这婴儿怎么会出现在野猪的獠牙上,而平时见人就跑的野猪这会儿却像没事一样抛着婴儿呢?” “后来你们是不是上去用锄头和丁耙把野猪给打死了啊?” “哪能呢,如果不是后来的事也不至于把我们兄弟俩吓成那样。”小伯显然对这两只抛婴儿的野猪有些不屑。 “没错,那两只野猪就这样玩着,也没有其他的动作,不过很快,乌龟背边上的毛竹林也起了动静,看着竹子摇晃的方向可以断定有东西正从竹林里出来,而且那东西绝不是一个小玩意,把周围的毛竹弄得刷刷作响。” “难道是后来出来的东西把你们吓着了?” “谁说不是啊,那东西比野猪可怕多了,你爸看见后就什么也没拿不顾一切地跑了,我也吓得双腿直哆嗦,也顾不上拿工具就走了。”“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人!是一个人!不过那个人却跟毛竹一样长,起码有四五米,而且还是一个老太婆,脸已经明显地扭曲了,满脸的皱纹与疙瘩,每只手足有两米长,配合上那手指与指甲,简直就是一只爪子,而颈部以下却跟毛竹一样,又细又长,两只脚是粘在一起的,而最可怕的是那老太婆出来后,嘴中如鬼叫地喊着‘还~我~孩~子,还~我~孩~子……” “啊!”金帅终于被小伯那悲惨的模仿声吓得不行了,其他在座的也被小伯最后的那几句“还我孩子”吓了一大跳,纷纷嘘了一口气,还不禁面面相觑。 “真的……真……有这样的事?”金帅害怕归害怕,但还是忍不住继续追问。 “骗你干吗,当时你爸吓得拔腿就跑,我也吓得够惨,愣了三秒吧大概,也没命地逃下山去,可还是听到了背后传来的声声惨叫现在想想应该是那老太婆和野猪在抢夺婴儿。但当时实在是太害怕了,担心回个头就会丢了性命,就一路跑下了山。后来跑回村子后我就把这事告诉了你的爷爷,而你爸因为劳累加上受惊过度,一回到家就倒下了,而且整整病了一个月,至于你爷爷,听了我的讲述后就立刻去队里把这事告诉了队长,队长虽然也惊讶不已,但还是让几个壮汉与胆大的去亮明头看个究竟,不过等他们到时,野猪与老太婆都已经不见了。是不是啊,爸?”小伯说完撇过头去,似乎在向爷爷求证。 “恩,当时听你小伯说了这事我也是万分的惊奇,然而看到你爸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再加上以前发生过老林的事情,所以我也就把这事告诉了队长,之后也随着队长他们一起去了亮明头的那块番薯地,等我们到时,老太婆和野猪都没见着,不过却在乌龟背的一些乱石上发现了好些血迹。我们几个又在地里等了一段时间,甚至有人去乱荆丛和毛竹里找了下,但也没发现老太婆与野猪。大约过了两个钟头吧,还是没看到什么,于是就回去了。再后来我与你大伯也去过那块番薯地,但却始终没有再见过老太婆与野猪,而你爸与你小伯以后就再也没上来过。” “那可不?”小伯回想起来仍然心惊,“自那事后,你爸病了整整一个月,我也好几天没睡着,脑子里时不时会出现那一幕,可怕啊,真是!” “那你们向派出所反映了吗?” “这事怎么反映啊,再说除了那一点血迹,什么也没留下,又是如此的离奇,该怎么调查啊?”小伯想当然地说道。 “诶,这农村里就是怪事多,我们村的事如果传出去别人也会说是山神与兽王之间的恩怨之类的,这种东西让谁去调查啊?”一直听着的大伯这时也插了一句。 “俗话说生平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如果你们安分守己做人,真的遇到个鬼啊神啊,他们也不会把比怎么样的。”奶奶倒是看得明白,说话也一针见血。 “阿帅,看见那香的弯曲了吗?”奶奶又道,“那香弯曲着说明我们的祖先正在吃着,所以只要好好做人,祖先会保佑你的。” “什么!”金帅看着弯曲的香但却怀疑自己的耳朵,按奶奶的说法他现在可是跟鬼同处一室。百感交集间一阵冷风吹了进来,把香吹得更旺了,原来所剩无几的香在风的作用下很快燃尽了,只见奶奶坐了起来,把燃尽的香插到了门外,嘴中念着:“各位吃完一路走好,多多保佑金家的子孙。”看着奶奶从容不迫的样子,金帅的心也渐渐平息下来了。 “生平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奶奶的这句话至今印在金帅的脑中。 恐怖的戏院厕所 这个故事发生大约十多年前,是真人真事,地点是众多人喜欢的地方----戏院。以前旧式戏院多数楼高二层,下层是堂座,而上层是超等。在下层,以前戏院的厕所在银幕旁边很正常的,但是......原来戏院的前身是很多人听起来也觉得恐布的殡仪馆。 厕所的位置正好是以前放尸体的地方,所以每一个人上厕所也觉得陰森恐布。 一天,一位中学女学生美玲和她的两位朋友一齐去睇戏,大约过了一小时後,感到肚子不适,於是想上厕所,由於她感到肚子痛,她想最少要花半小时去解决,於是只好硬着头皮独个儿上厕所,她行到银幕旁边肚子感到非常不适,於是急急脚向前行,以前旧式戏院厕所要行过一条走廊才到达,走廊灯暗得令人感得陰森,只得一颗灯。 她去了差不多半小时,都没有什麽特别事发生,但当她出来照镜的时候,怪事开始发生了。她照镜的时候看见後面有个女人头,由於以前的镜大多数是圆形的,於是她看不见身子,只看见她自己和这个人头,她以为自己眼花,就没有理会,但第二次再照的时候,人头又从镜里现出来,她仲以为有人整蛊,於是周围看个究竟,一眼看晒,只得她一人。她开始惊慌,心里急促地跳动,因为她想起她站在的地方以前是於是她不理叁七二十一,急急地离开,就当开门之际,有个女人站在她面前,几乎将她吓个半死,幸好还顶得住,她就问个女人究竟你有没有看见厕所里有人,接着,这个女人脸部突然烈开,七孔流血地笑着话:「个样似吾似我呀?」她发出这种恐怖的语气,任谁听到也吓个半死啦,何况一个女仔!!事後她的朋友看见她这麽久还未出来,於是一齐入去看下,真是好戏还在後头,她们二人只见地上伏了一个她们不识的女人,其样貌不恐怖,只是一个的普通女人,於是她们奇怪地问大家,究竟美玲在哪里??接着她们报警还送这个女人入医院。她醒後说自己是美玲,还说关於自己很多东西给她两个朋友听,因为她们不信这个陌生的女人,怎可能样貌完全不相同。 但经警方在其女子身上发现美玲的银包,身份证觉得奇怪,最令人觉得奇怪是为什麽她知道美玲这麽多东西!!其後这女人照镜的时候,突然心脏病死了,因为她见到自己的样子是站在戏院厕所门口女人的样子。 故事到这里完结了,她两位朋友怎样就不了了之。 车库惊魂 易春风满面的走进了办公室,把钥匙响亮的扔在桌子上。邻桌的亮闻声凑了过来,拿起那串钥匙:“啧啧,你真把暗恋多年的美女娶回来了啊!”易笑着从他手中夺过钥匙:“为了我这老婆我可省吃检用了两年呢!下班后一起去试试?”亮一阵兴奋:“太好了,我还没尝过凌志的鲜头呢!”两人对视而笑,各自回到座位上去了! “哇!这坐椅又宽敞又舒服,都是用真皮缝制的吧?”“还有这仪表盘,啧啧,就是他妈的豪华!”“哇,遮陽板还是透明的啊!真是够时尚呢!”“......” 易嘴角轻扬,发动了车子。对于此类赞叹他早已不放在心上。他所需要的虚荣早在买车时已经得到了最大的满足。他看着后视镜,等那个衣衫褴褛的垃圾婆走过他的车尾之后,缓缓的把车倒出这个车位。 易发现,自从上次他和老板一前一后的进车库去取车之后,老板看他的眼神一天比一天怪异,而且经常对他的表现吹毛求疵。易用了一个下午才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因为他开的是凌志而老板开的是本田,差那么一个级别,老板当然不满意!无奈之下,他只能对着自己苦笑! 这天,象往常一样,易把车倒出了车位,慢慢向着 出口驶去。眼看离出口还有几十米的距离,他右手一摆正要换档时,突然一个人影在他眼前一晃,顿时使他慌了手脚,把方向盘向右一斜,‘哐’撞上了个铁皮垃圾筒。 易急忙解下安全带,冲到前面去查看他的爱车。由于车速不快,所以车头没有损伤的很严重,只是隐约可见一个凹陷下去的痕迹,易又环顾了四周,连个鬼影都没看见,难道是他眼花了不成? 这撞车的声响惊动了看车库的老头儿,他腰见别着一串钥匙,悉悉唢唢的跑了过来:“哟,你这车真不错!把垃圾筒撞成那样都没事!” 易盯着他一口黄牙,礼节性的笑了笑:“这车库很干净啊,是您一个人打扫的吗?” 老头儿眼神一慌,应道:“是啊!” 易抽出根烟递给他:“可我曾经看到过有个老太婆在里面拣垃圾!” 老头儿接烟的手颤了一下,他把烟捏在手里似是自言自语的说:“你怎么会问起她呢?她死了好几个月了,被车压的连脸都辨不清了!” 易一个踉跄靠在了车上。那天他很清楚的看到她从他的车后走过,刚才那瞬间的惊鸿一瞥到的人影也似乎是那个拣垃圾的老太婆,难道是他撞鬼了不成? 第二天,易把宝贝车送到车行检修后,神情恍惚的回到公司。不出一会便被铁青着脸的老总叫进他的办公室。易战战兢兢的跟了进去,心里暗想:昨天撞真鬼,今天见假鬼,真是倒霉透了! 老板轻咳了一声开始了他的讲辞:“易啊,你最近做事的efficent越来越低了,你今天状态也不够best。是不是因为你那辆车的……”易一开始低头听着他柔声的训斥,但一听到‘车’字,马上抬起头解释道:“那辆车不是我的,我的一个朋友出国旅游借给我用一段时间的!”易已经打定主意把这辆凌志退了换一辆桑塔纳过过干瘾算了。老板一脸释然的哦了一声,说:“那就没事了!”易转头忿恨的正欲离开。“等等”,老板又把他叫住。易转身疑惑的看着老板那已恢复往日一片祥和神色的脸,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问:“还有什么事?”老板拉开抽屉,翻找出一张名片递给易说:“我还是不放心,你去和他联系一下吧!”易接过那张名片,话也不多说便转身离开了! 一出办公室,亮不知从哪个角落闪了出来,拉住他的胳臂关切的问:“怎么回事啊?”易举起右手气愤的说:“还不是我老婆漂亮过头惹红了他的眼?”亮眼明手快的拿过了那张在空中飘动的名片:“咦?这是什么啊?”易没好气的回答:“是他给我的,叫我去找这个人!”亮突然一脸凝重的对易说:“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你快看看吧!”易探头过去一看,名片上赫然印着“玄学大师 胡宗志”心里一惊,急忙折返回老板的办公室。 易按名片上的地址找到了一间老房子,在穿过那条又长又暗的走廊时,不自觉的回想起老板对他说起的那些话:“你停车的那个车位曾经压死过一个人,后来所有停在那个位置上的车主都莫名的精神失常了。我见你这两天神色也不太对,就想让你去找这位大师看看能否助你逃过此劫!” 大师半闭着眼盘坐在蒲团上,面前两缕轻烟袅袅而上。易把整件事大致的叙述了一遍,大师不吭声,拿出一个平安符递给易。易小心翼翼的接过后问道:“这样就行了吗?”大师微笑着摇摇头。易眼尖的看见他的手快速的指了一下香案,马上心领神会的掏出钱放在上面。 经济社会不兴烧高香做善事,大师也是要吃饭的,不是吗? 大师瞄了眼那叠钱终于开口说话了:“把符挂在车上,那东西就不敢靠近了!”易仍是虔诚的向大师拜了拜便离开了。有时你掏了钱却还不得不装孙子,才能显得你有容乃大。 易接回‘老婆’,把平安符挂在反视镜上,便神采飞扬的去上班了。老板看向他的眼光赞许如故,一切心魔都应那张高价的平安符烟消云散了。有时候我们所需要的不过是一种心理上的安慰,就像百上千的衣服并不见得比地摊上洮来的要好多少! 可是用维生素充当安眠药来治疗失眠的成功率并不如我们预期的那么理想! 易特意打开音响,然后倒车出车位。车内应声响起了nirvana的《never mind》专集里的那首‘something in the way’。易随乐曲轻声的哼着并向车库大门开去。这时车前突然冒出一个人,伸出双手向着他,似乎在乞讨着什么东西。 易倒吸了一口冷气,猛一眨眼,那个人消失了,但马上右车窗上又显出了同样的人同样的动作。易扭开头不去看她,却发现眼前又出现了她一副乞讨的神情。这次易把她看得非常清楚。她穿着满是补丁的暗黑色长衫,灰白的头发垂到耳际,尖刻的下巴,锋利的目光,手臂干枯的缓缓举其,用像鸡爪子一般的手不断的伸向他。她的动作似乎就像是配合的音乐一般,在车的四周若隐若现的重复着。 易觉得自己的手脚已经完全不听使唤了,连叫救命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在这如梦如幻的境地中盲目的前进着。或许无数次的失败能造就出成功,但无数次的惊吓能造就勇敢吗? 一阵急促的车喇叭把易从恍惚中惊起。易这才发现自己的车头已经到了车库大门前了。五点半的太陽依旧温暖,可易却觉得自己像刚从冰窖里走出来一样,浑身冰冷麻木。那张平安符在陽光中晃荡的对他露出嘲讽的笑容。 刚到家就接到亮打来的电话:“喂,哥们,和你商量件事!” 易满脑子都是那只干枯的手,不禁没好气的回答:“什么事?说啊!” 亮在那头顿了几秒接着说:“后天借你的车用用,我送我老妈去扫墓!” 易眼前一花,摊在沙发上,疲惫的应道:“扫墓啊!好啊!那你明天把车开回去吧!” 亮显得非常激动的说:“太好了,谢谢哥们啦!等过完清明我家就干净整洁了,你都不知道我老妈在家里叠了多少个金元宝!......”人一兴奋话就会特别多。 易揉着酸胀的太陽穴,忽然灵光一闪:伸手、清明、金元宝、要钱......这些关键词组合在一起使他顿时为之雀跃而起。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呀! 第二天,易来到一家祭品专卖店,买了许多纸钱纸人纸房纸车的,然后统统运到公司的车库。看车库的老头也十分的通情达理,接过易递去的中华烟,就跟着看他把这些纸制品在他停车的那个车位上烧掉。本来车库是不允许有火种的,但只要没有纰漏也就没有了责任。 直到所有的东西都成了灰烬,易才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或许生命的本质就是一种趋于毁灭的过程。 下班后,由亮开车先把易送回家再把车开回去。亮一上车,盯着那块平安符看了半天,轻声嘀咕道:“怎么换了块遮陽板?我还说原来那块透明的怎么遮的了太陽呢!” 易在副驾驶座上并没有注意到他在说什么,因为他正在向窗外那辆与他们平行行驶的车。那车同他的车一模一样,里面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正捏着兰花指不知在吩咐司机什么事。蓦然,她转过头朝着易暧昧的笑了笑,灰白的头发垂到耳际,尖刻的下巴,锋利的目光,那么熟稔的面容,似乎长久以来他们都是好朋友一般。易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那辆凌志超到他们的前头消失在这个陰冷的车库里。 这时,亮也加大油门,向着光亮的出口驶去。 天津三十二大恐怖事件 1,夜泳女子 事情发生在河西区郁江道旁的复兴河,2005年夏天7月的一个晚上,天非常热,几个青年到河里游泳。月光中,他们发现不远处的河中有一长发的女子也在游泳,长长的头发飘在身后的水面上,显的非常优美。一连三个晚上,这几个青年都发现这个姑娘在独自游泳。好奇心的驱动下,他们决定一起向姑娘*近,越来越近,其中一个男青年忽然发现了有些古怪,那游泳女子似乎从来没有手脚露出水面。这时候那女子向其中一个青年快速游来。在快要相撞的一瞬间,青年本能的伸开双手去迎接,游到他手中的,只有一颗带着长发的散发着恶臭女子头颅……。 三天前,附近发生了一起凶杀案,一名年轻的长发女子被分尸,头没有找到。 2,河西某高层 一般住高层住宅的朋友都以电梯为主,而楼梯就成了被人们忽视的地方。一个住13层的女孩晚上回家,正巧赶上电梯故障不能使用。望着长长的楼梯有点害怕,就让妈妈下楼接她,妈妈下来了和她一起上了楼,当她们一起走到12楼时,女孩的电话响了,传出她他妈的声音:“闺女,妈妈下来了,你在哪啊?” 3,收藏爱好 现在收藏之风日盛,一个外地女孩来天津打工,她在天津开发区(位于塘沽)的一家酒店工作,酒店的女老板对她很好,甚至有点过分,年底了,女孩要回家,老板请她吃饭,都有些喝高了,女老板笑着对打工女孩说:“好妹妹,你知道姐姐有什么爱好吗?姐姐喜欢可爱的东西” 说着,非拉着打工女孩到她的闺房一游,打开一个大柜,女老板说:“好妹妹,看这就是我多年的收藏啊!”柜子里挂着一个个风干的女人头颅。 “看来我的收藏又要有新的了!”女老板诡异的笑看着打工女孩。 4,南大的楼与湖 南开大学经济系的楼,和后面的八卦造型的楼组成了坟头的造型,所以从高层上跳下去死了好几个人。有一年,南大的湖淹了几个留学生,南大的老师们就下去救人了,结果救人的那个老师后来就被人说疯了,因为那个救人的老师经常看到一个女人在狠狠的瞪着他,质问他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5,拣冥钞 2004年的时候,河西区解放南路(顺弛名都对面)上有一个骑车上班的人被车压死,事后围观的群众发现,死者手里紧握着一张百元面值的冥钞。据开车的司机说,当时他的车刚下立交桥,车速很快,突然前方一个骑自行车的人把车骑到路中间,去拣地上的一张钞票……。 据说,这是以前在这里被压死的人,设下的圈套,在找替死鬼。自己好投胎。 6,三只小猪 事情发生在90年代后期,一天夜里有3个人搭乘一辆出租车要到津南区农村的一户人家,他们3个分别穿黑、白、花色的衣服,在到了目的地后,他们给了司机钱,进了那户人家,司机当时没在意,回家后才发现自己收的是冥币、第二天就回去找到那个人家去问昨天夜里是否有3个人来过,那家人说,那个时间根本没人来过,只是他家的母猪生了黑,白,花 三只小猪…… 7,马场道162号 这是一个紧临马场道的欧式小洋楼,目前无人居住,许多玻璃也碎掉了。解放前,是个有钱的资本家在这里居住,他有一个漂亮的女儿。一天清晨,仆人叫小姐出来吃饭,却没有开门。在请示主人后,大家撬开了小姐的房门,里面却没有人。奇怪的事,小姐的衣服还在这里。没多久,天津解放了,资本家一家逃离天津。后来住进这里的人家,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听到楼顶有女人唱歌的声音。还有人说,晚上能看到楼顶坐着一个穿白睡衣的女孩,转眼又不见了。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多了,住在这里的人家终于忍受不住这种折磨,想要搞明白原因。他们打开楼顶的天花板想从这里找上楼顶的天窗,这时候他们发现,天花板和楼顶的空间里,有一副穿着睡衣的人骨。有人说,可能是那个男仆在晚上想非礼小姐,惊醒小姐后,担心小姐告诉主人,所以掐死了她,把尸体藏到了天花板上 。 8,血风筝 事情发生在友谊路旁的银河广场,2005年九月的一天晚上,一群孩子在放风筝,其中一个孩子的风筝越飞越高,很快就看不到了,但手中的线还紧紧的绷着,孩子不愿意放弃,拼命的往回收线,终于把风筝从天空中收回来了,在拿到风筝后,孩子发现风筝上浸满了鲜红的血液。第二天早晨这孩子死在自己家里的床上,手里紧紧的抱着这个风筝。一夜了,风筝上的血还没有干。 9,公厕里的手 解放南路和珠江道交口处现在是一座立交桥,2001年的时候解放南路还没有拓宽,这里还没有立交桥的时候,在这个路口的西北角是一个公厕。附近的朋友应该还能记得。一天晚上,有个人在公厕里方便完后,忽然想起来没有带手纸。正在迟疑间,突然从身下的坑中伸出一只黑忽忽的手,手中捏着一叠手纸。还说了声:“给”。 同样的手、同样在夜晚,据说在附近的天津对外经济贸易职业学院女生宿舍楼的公厕中也出现过……。一个女生被吓的进了精神病院……。 10,手推车 传说红桥区的三条石地区,以前有个万人坑,是日军侵华时的工厂的弃尸场,在文革期间,一对红卫兵小将来这里忆苦思甜,玩的太晚了,夜晚时从地下传出木头手推车的声音,更有人在月色之下看过有一架载着一堆人头的木头手推车经过,而推车的人是无头的,“他”更流出一些有血腥味的液体,那是什么呢? 11,吸血老太婆 多年以前,河西区小海地一带,有个拄着拐杖的老太婆,不论是冬天还是夏天,喜欢围着一副灰色的围巾,钥匙挂在胸前,走的很慢,象是在寻找什么。没有人认识她。有的时候,她的身旁会多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小女孩,看起来象是她的孙女。有一次,老太婆又领着一个小女孩,把她放在一个公园里后,就离开了。小女孩静静的坐了一会就晕到了,路人把小女孩送到了附近的四医院,医生发现小女孩身上的绝大部分血液已经丧失,象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一样。当女孩的家人赶到时候,女孩已经没气了。后来这样的事,又发生过几次,每次小女孩都是穿着红色的衣服,被一个老太婆领过,全都是失血而死……。 12,《金刚经》 天津河西区珠江道茶叶城里有个江苏老板,生意颇不顺利,而且经常是客人路过他的店门而不进去,没客人进店,生意自然越发难做。老板觉得奇怪,自己的门脸不比别人的装修逊色,为什么客人就是不进呢?经人指点,老板找到居住在附近的名都新园的女书法家丁燕呢用小楷书法为他抄写了一卷《金刚经》,《经》是用金膏在蓝色的瓷青纸上抄写的,显得金光闪闪。装裱后面向门口,挂在店里。此后店里的生意逐渐的好了起来。 原来,他的店有“鬼把门”,有人施法让一个“鬼”守在他的店门前,财源、客源都被那个无形中的“鬼”挡了出去,自从挂出《金刚经》后,那个鬼就被吓跑了。 13,秋千女孩 天津师范大学女生宿舍,曾经有一个女孩特爱美,喜欢浪漫。就像那种小说里说的那样喜欢穿着白纱裙打秋千,后来不知道怎么死了。一个夏天晚上 以前和那个女孩一起的室友都已经上床了,关上灯以后 看见一个白色的影子飘到了灯管那里(荧光灯石吊着的,就像秋千一样) 然后灯管就像秋千一样荡了起来 ,大家一开始以为是塑料袋飘进来,风一吹,灯管打晃。但是后来一想不对,那天根本一点风都没有啊...... ,后来这样的事又发生过很多次。 14,母子 据说,在老城里新安一侧,有一座老院子,好多年了!住在里面的人经常传说里面不干净,有一年一个外地留天津的师范毕业女生被分配到了中山中学,就住在这个大院里,一年夏天,她晚上出来收衣服,女教师在雨中看见一对母子,母亲跪下为孩子擦脸,教师想把雨伞拿给母子,但走近一看,竟见那对母子眼耳口鼻不断流出泥沙。 听说那里在一百年前,那里曾有被家人认为“不贞”而抱着孩子跳井的一对母子! 15,天津日报大厦 天津日报大厦位于中环线与大沽路、尖山路的五*路口中,周围是滚滚的车流、楼又很高,格局深沉,形成五方聚鬼之势。很多冤魂、野鬼进来之后,就被困在楼中。因此经常闹鬼,据说,晚上长能听到哭声,电梯经常在某一层楼停下自动打开,里面却没有人,据说是鬼在乘电梯。楼内人心惶惶。 16,布娃娃 河西区龙江里的一个女青年娜娜收拾房间时,看到柜子里的一个布娃娃已经很旧了。于是随垃圾一起扔进垃圾道。 晚上睡觉的时候,梦见一个女孩走近她的床,忽然伸出双手来掐她的喉咙。就在娜娜感觉自己快要不行了的时候,掐她喉咙的双手,渐渐松开了,一颗眼泪滴落在娜娜脸上,“为什么要抛弃我!”那女孩含泪说道。 娜娜惊醒,打开灯,身边躺着那个被扔掉的旧娃娃。 17,溺水鬼 天津东丽区有个东丽湖,一年夏天三个写生的美院学生溺水,当地人便组织人来打捞死尸,结果那个暗熟水性的当地人也不知所踪,过了几天,但地渔民用渔网打捞上四具死尸,那个暗熟水性的当地人,两条腿上,腰上各被另外三具尸体抱的紧紧的,那三具尸体就是溺水的三个美院学生!那个当地人下水距他们溺水已经7个小时,按说他们早就死了,又怎么抱住那个当地人的了? 18,高跟鞋声 南开某小区的一个楼内,每到星期五的深晚,楼道内就传来清脆而缓慢的高跟鞋声。似乎有人反复在楼道内走上、走下。谁会半夜在楼道内徘徊呢?打开门,却看不见人。几年前,有个年轻女子,在一个星期五的夜晚,想自杀,在这个楼道内徘徊许久,终于鼓起了勇气,走到顶层后,一跃而下…。 19,纸灰 天津人有夜晚在十字路口,给逝去的亲人烧纸钱的习俗。一人行路时,无意间将痰吐到一堆尚未完全熄灭的纸灰上,忽然地上的纸灰纷纷飞起,直扑此人的口鼻,直到堵死,此人窒息而死。 还有一人右脚踩在一堆纸灰上,鞋子仿佛被沾住一一样,动弹不得,无奈只得将脚拔出,弃鞋落荒而逃。 20,曹锟老宅 曹锟是民国时期的总统,其故居位于和平区南海路2号的一幢西式洋楼,目前为天津市文化局幼儿园使用。此楼地下室长年封闭,无人敢入。据说一个婢女得罪了曹锟最宠爱的四姨太,被四姨太关入其中,活活饿死。自此,夜晚或陰雨天其中常有婢女的哭喊声传出。 另外位于河北区黄纬路上的二五四医院曾经是曹锟的另一处老宅,相传曹锟的二姨太高氏被大老婆郑氏毒害于这里,从此也是陰魂不散,异事层出不穷…。 21,海河浮尸 海河横穿市区,每年都能捞起很多具尸体。九十年代末的一天,又捞起一尸,双目圆睁,腹涨如鼓。死者亲友,前来认领,正挪动尸体准备装车,尸体口中喷出一口黄水,正中死者弟弟面部,腥臭不可闻。 后警方发现死者颈部有勒痕,进而侦破,凶手正是其弟。 22,神秘的天大湖 ,这是在天大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了~天大里面有个大湖,湖边种满了柳树,环境算是不错了,慢步湖边经常可以看到成双的情侣和专心看书的学子,没过几年学校都会组织有关单位冲湖底打捞废物~每次都能捞出不少旧自行车,偶尔也有其他的发现,那就是―人的骨头。有个外地的学生因为感情自杀了~但是大家都纳闷尸体如果在湖里一定会漂上来的~但一直没有找到~听保卫处的人说打捞起来的头骨有2棵牙是镶上的~就是那个自杀的学生,这也是湖一直变的神秘的原因。 23,南大鬼事 这个是南大的事情~因为天大南大都在一起所以很快就知道了~南大的图书馆在文史类书籍的几行书架中,总能让人感觉有点陰冷,当时借书的人都不想在那里多待一会~以前图书馆的人总是不少的~一般要到比较晚的时候~听说,没有事情不要去那几个书架之间找书去~文史的书又多又厚,经常把书架挤的2行间什么都看不见~形成死墙,所以去的人不多~而且开放的时候关门时间提前了不少~后来说图书馆闹那个东西,说经常可以在文史的书架间听见有人叹气的声音~附近一个人没有~。有次管理员无意说起~管理员说以前有个学生学习一直不错大概是因为什么论文的事情天天来找文史的书籍,经常听他抱怨那么多书怎么就找不到呀~后来过年的时候在回家的路上发生了车祸,直到开学他的家人才来给他注销了学籍…… 24,四厂的故事 四厂一楼洗手间某日夜班一女员工去洗手间,事后发现隔壁格子下露出一穿绣花鞋的小脚,当时没反应过来,以为是清洁工。后来才想起来,清洁工都是年轻女孩,有那种小脚的嘛。 同样还是四厂一楼,靠近车间楼梯的那个生产线角落经常会传来呼喊自己名字的女声,谁坐那里,就喊谁名字。 25,南大经济系的楼与南大的湖 南大经济系之楼,和后面的八卦造型的楼组成了坟头的造型,所以从高层上跳下去死了好几个人. 有一年,南大的湖淹了几个留学生,南大的老师们就下去救人了,结果救人的那个老师后来就被人说疯了,因为那个救人的老师经常看到一个女人在狠狠的瞪着他,质问他为什么多管闲事 26,罗马花园小区盖楼的时候无故死了好几个民工,楼盖好后电梯经常停电,里面还有女人说话的声音,据说那里以前叫‘老头坟地“. 现在有很多人管那里叫“十八层地狱”,好像那里的层数也刚好是十八层!寒! 27,迷城迪吧 有一年,一个女孩去了洗手间,当时洗手间里没有其他人,她一进去就感觉后背冒凉气。无意中她发现最后的一个小门外面有一堆白色的东西,感觉像是塑料袋又像是白布,可无论如何看不清楚。她突然就感到很害怕,马上就夺门而出!后来她找到保安,跟他说明了情况,保安就答应和她一起到卫生间看看。等他们又回到卫生间门口,卫生间的大门无论如何也打不开了,就像被人从里面反锁一样。接着又来了几个人,大家就都在外面等着,后来有一个女孩试着推了推门,可这次门很轻易的就打开了,而且里面并没有其他任何人!而且这时小门边的白色东西也不见了!于是那一晚,他们大家就从那里落荒而逃! 事后,听说,在迷城开业时,曾有一个服务员因为擦玻璃而从卫生间的窗掉了下去摔死了! 28,滨江商厦 据商厦员工称,商厦(老厦)内有些大柱子,有时晚上会砰砰作响,如果特意去查看,响声就停止了,打开里面,也没有什么异常。 29,天津日报大厦 此厦闹鬼,因为地点是五路合一,又很高,堵住了通道,因此很多冤魂就困在大厦里了,出不去。 据说,晚上能听到哭声,电梯经常在某一层楼停下,上去后又没人。因此日报人心惶惶,请了大师看风水,换门面,大狮子、金字塔。 这个可是娃娃亲眼看到的,以前刚建起来的时候就是一座楼,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楼下起来两个石狮.(听同学啊,家长的说,似乎天津人都知道这件事),是保安在晚上可以听见楼内有说话的声音,早上员工门进屋会发现东西莫名其妙的移位.还有那一阵日报的效益也不好. 大厦请风水先生来看,说此地风水甚差,有冤气,于是建了一对大石狮以镇邪气.刚放上的时候管用了一阵,后来听说又不行了.于是又请来风水先生,然后就放了一个雕塑上去.也不知道现在好了没,不过这件事娃娃的同学和朋友都知道. 而且现在大厦下面又有了一个圆形建筑,是个烧烤城,以前叫大同江,现在叫萨拉伯尔。如果从日报大厦的楼顶向下獯,那个烧烤城是个八卦太极的图案,据说就是为了镇住楼里的脏东西的! 30,天塔=天津广播电视塔 据说在建塔的时候死了6或8个民工,尸体没有找到,可能是砌在塔里了,魂被困,出不去.于是就一直闹鬼. 31,长泰河 长泰河位于河西区洞庭路,以前是一个又窄又浅的引水灌溉渠道。后来洞庭路改造后,长泰引水渠被拓宽、挖深,砌上陡直的水泥护岸,更名为:长泰河。自从改造成河以后,每年都要淹死许多人,有的人至今没有打捞出来。夜晚,静静的河水,有人曾看见突然会伸出一只手拼命的往水泥的河岸上抓……。现在河里鱼很多,据说是因为这里的水有营养,所以别处的鱼都会聚过来了。 32,颠簸 河西区的小珠江道,路面坑洼不堪,且无路灯,以至于2005年曾有公交车集体罢行绕路之举。 某日深夜,一出租车载客途经此路,猛的被一大坑颠了一下,乘客弯腰把脑袋拣起,放回脖子上扶正。 拜年惊魂 这一次给大家说一个撞客的事吧,(也许是撞鬼吧,解释不好)也许你们也有过类似的经历吧,也是很常见的一种现象,反正当时我感觉很神奇,很怪异。那是我可能还小所以有这样的感觉吧,以好奇的眼光看待这件事情的。我就给大家说说我亲身经历的怪事吧。 这件事就发生在农村我老舅家小孩的身上,老舅家小孩的小名叫大傲。那时候他还小,也就5岁,非常瘦小的那种。老舅家就他一个孩子,非常的宠着他,要什么给什么。那一年春节过年非常的热闹,大人小孩们都去相互的拜年,说着祝福吉祥的话语。小孩们就跟家人屁股后走,长辈们看到可爱的孩子们就会给压岁钱。哈哈也是孩子们最开心的时候了。 我老舅家的亲朋好友的有很多。所以都比较忙,过年的那几天也都没闲着、一家也不能忘记的,大傲别看那时他比较小,累是肯定累的,不过他还是美滋滋的跟着爸妈去拜年,每家每户的亲戚都不会落下。他爸妈怕他累着说让他再家待着就先别去了。可是家人不管说什么大傲都要坚决的要去。不让去,就哭、闹。没办法只能让他跟着了。 嘿嘿。大傲那小子没什么那么积极的要去拜年?那不明摆着的吗!就是那不劳而获、轻轻松松就能得到越多越好的压岁钱。傻子都能看出来。一到过年大傲的小嘴就学得特别的甜。真是无师自通,自学成才。年、过完了,大傲的拜年行动也到了尾声,他每次都在没人的地方偷偷数着自己的收获。真是一天比一天的多啊,最后他大概得了差不多1000多了,其实他的打算是把挣来的压岁钱的一大半上缴给他妈,剩下的自己留着。 这么小就玩心眼了,他挣多少钱他也不说。别人问他也不说清楚。过完年的一天晚上他们全家人的都去亲戚家聚会吃饭去了,很晚才回家,到家都得11点多了,回来的路上大傲一句话也没说。到家之后就跑到自己的房间去了、门也不锁上。他爸妈在屋子里收拾收拾。半天大傲没见大傲出来,就喊他。打算让他洗洗睡觉,可是喊了好几句也没人见他回话。他妈就走到他门前想看看他在干什么,一看门没锁慢慢的推开门。 一盏小小的台灯,看看大傲在那里一张一张的数着他那压岁钱。他妈叫了他一声。他没有回答,还是继续数着钱,因为背对着门所以看不到他的表情。他妈一看、哎呀,小子今年没少挣呀,就知道数钱了。 这么多钱,你也不怕丢了,放妈着,妈给你留着。(你们的爸妈也这样说过吧。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吧。唉)走过去一把就把钱给夺了过来。心想钱还不少。算是充公了。他妈看看大傲没有反映、只是低着头。也没说话。他妈纳闷、每年向他收压岁钱,他都是用各种理由反抗的,有时又哭又闹的,怎么今年这回一点反映都没有呢?他妈正在纳闷时,就听大傲,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哭的声音特大。他妈笑了笑。可算有反应了,原来是酝酿情趣呀。 他爸听到哭声也进来了,问怎么会事,他妈说什么事,说把他压岁钱没收了,他正哭呢。。然后就开始哄他。什么样的话都说出来了,实话、谎话、都一起说给大傲听,还给了他100块,他也不要,连看都不看。哄了半天,他还是哭。声音越来越大。他妈怕吵到别人,就开始吓唬他,吓唬也不管用,就开始急了。啪……啪……的打他。。打了一顿后,他还是哭、并且小脸都哭的鲜红鲜红的。 他爸妈息怒后,感觉不对劲了。怎么哭的这么厉害呢?也开始着急,为孩子担心了,不行,咱把孩子奶奶叫来看看吧(也就是我姥姥)。大半夜的、他爸穿好衣服。就直奔我姥姥家,到那之后,把事情的经过给我姥姥说了一边。 姥姥听后也挺着急的,于是叫上自己身边的2个闺女和姑爷们去了大傲家,(我当时也在姥姥家住呢,每年过年我都在姥姥家住几天,在姥姥家玩)还没进门就听能到大傲的哭声,到里面几个姑姑就开始哄。姥姥做到他身边,摸着他的手,就开始哄她,乖孙子别哭了,姥姥在给你100压岁钱。就把钱放到了大傲手上。他还是不要。说半天也不管用,看到大傲哭得脸都变色了,嗓子也变哑了。手脚冰凉。我姥姥就急了,姥姥见识多,看到这种情况,肯定是大傲撞邪了。 于是就叫我老舅去找来一个大碗,一双红色的竹筷子,还有一把磨的特快的大菜刀。家伙全都准备齐了。我就看到姥姥让大傲坐在床上,他身前放上一张桌子。把大碗放在上面,碗里盛满水,然后把红筷子往水上一放,怪事出现了,红筷子居然直直的立在碗里,也不动,也不倒。大家看到心里也特别紧张,姥姥冲着不知道是筷子还是大傲说了些什么话,见筷子还是不倒下。姥姥不再说话,拿起那把菜刀,举起来就朝筷子砍了下去,把筷子砍成了两半。 然后筷子倒了,下去斜斜的躺在水面,再看大傲慢慢的也不哭了,过了一会脸色也缓上来了好看多了。大家这才松了口气。把大傲放在床上,盖上被子。看到他一会就睡着了,可能是哭累。姥姥说大傲晚上回来时,撞到不干净的东西了。以后别让大傲在外面玩得太晚才回家。也不能大半夜的带他出去,毕竟他现在还小。身体弱。以后叫我老舅他们多多注意点。 打蛇惊魂 这件事也是发生在我身上特别怪异,当时特害怕。再我5岁时。那时我家还在种地。那一年夏天,我们一大家子人都去地里忙活去了。田地里有好多好多人都在劳作。那场面特壮观。所有人都在忙着自己的活。到现在我还记忆忧心。时光飞快19年过去了,现在的年代我们那里种地的人很少了,条件好了都去上班了。又轻松又能挣钱。也就没人愿意受累了。哈哈,不说感慨的事了,说正文。那天大早上家人们都在种地。 我一个小孩也没人管,让我去旁边自己玩去。自己玩着玩着就感觉太没意思了。于是想去河边玩玩。我家田地旁不远处有一条大河,河两旁是高高的土坡,土坡上是土路。有很多树,河边有好多小动物当时感觉特好玩。嘿嘿,我看他们大人都在干活。没人看着我。我就偷偷的往河边走、走过土路穿过小树林,捡来一根小竹竿。就走下土坡在河边玩。童年就是贪玩。啥都不怕。 在河边半天抓的最多的就是蛇了,因为就蛇好抓。于是我就顺着河边走拿着竹竿见到蛇就打了,打死很多。不就活口,嘎嘎,打着正过瘾呢,突然发现前面有一条红黑花蛇,挺大的我就跑过去追着打,追了半天最后终于没有逃出我的魔爪,打了半天用竹竿挑起来看看感觉是死了。就把它扔河里了,继续我的打蛇任务,顺着河边找。走着走着感觉身后怪怪的就好像有双眼睛对着我一样,我一回头、没有东西呀,左看看右看看还是没有,可是我视线往下一看,是一条蛇跟在我身后盯着我看,我仔细一看、靠,这不是刚才打死的那条红黑花蛇吗?害怕的感觉由心而生,当时感觉汗毛都立起来了,脑子就一个字‘跑’竹竿也扔了,不管那么多了,撒丫子就跑。 猛然跑50米左右之后回头一看,晕,那条蛇还在我身后,吓得我都快哭了,我赶紧转向河边的土坡往上玩命的爬,一边爬一边看看身后那条蛇,由于害怕紧张爬好几回都没爬上去,爬到一半就溜下来,手都爬流血了,都没感觉疼,费半天劲好不容易才爬上去。心里才轻松不少,在看看破下,确保那条红黑花蛇没有追上来。我也不敢在着玩了,就顺着土路慢慢呦呦的往回走,走到离我家田地不远处的一个蓄水池边玩,这个蓄水池也不大。 这个蓄水池也不大。就坐在蓄水池边把脚到水里,池里有好几条小鱼,就这样看着水里的鱼想着刚才被蛇追的事,太奇怪了我以前根本就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时间不长就感觉背后凉嗖嗖的直发麻,那种被东西顶着看的感觉又出现了。我感觉不对劲,慢慢的回过头,晕,当时真的快吓晕了、那条蛇居然就在我后面,第一眼就看到了那条红黑花蛇,为什么第一眼就能看到呢? 因为我那时个子还小比较矮,而且当时还坐着,视线比较底了。第一眼我就看到了它,头和上半段都是伤,可是……可是没有下半段,怎么看都看不到。只看它直直的看着你。这次我的害怕程度可远远超过了刚才。冷汗出了一身,鸡皮疙瘩一瞬间全蹦出来了,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脑子发蒙,腿发软,呆呆的愣在那20多秒的时间。 妈呀一声、我就用最快的速度站起来,鞋都不穿了头也不会回,发了疯似的跑。想跑到大人身边摆脱那条恐怖的蛇,跑到我爸妈身边他们看到我呼呼的喘着粗气,小脸煞白、就问我怎么了,我当时吓的不敢说话不知怎么说,只是轻轻的说:跑的。这么多大人在我身边忙碌着我也就不那么害怕了。慢慢地缓了过来我就也就跟着他们一起干点小活帮帮忙。一直到下午收工回家我也没在看到那条红黑花蛇。心情也好多了。 小活帮帮忙。一直到下午收工回家我也没在看到那条红黑花蛇。心情也好多了。 恐怖的煤矿 金融危机了,妻所在的矿上放假半年,安安心心在家做饭,日子过得倒也心静。突然有一天,妻接了一同事的电话后,脸上好大的不悦。眼神中透出失望,间忽还有些许恐惧。 我追问了几遍,妻才道出原委。矿上选煤楼出事了。放假后,一个检修工从十多米高处掉了下来,摔死了。这下风险抵押金和安全奖全没了。失去了一个同事,心情郁闷,人之常情;失去了些物质利益,感到惋惜,也在情理之中。但也不至于恐惧吧。 我眼睁睁地盯着妻的脸,想从中看出点什么,她的嘴重复着一句话:“还是那地方,还是那地方,……” “什么地方?”我问。 “那人死的地方,那里不只死过一个人了,已经死过好几个了。”妻眼神直直地,声音很轻,“隔几年就要死人,太可怕了!”妻的思维似乎已完全回到了她在洗选队的岁月。 妻先是在洗煤厂工作,那时作息时间是三班倒,每隔两星期就会有一次在后半夜顶岗,而后半夜是恐怖的高发期。妻所在的那个岗上并不孤单,同时在岗的有三个人。包括妻在内两女一男,妻和女同事那时二十出头,男同事四十多岁。按说三人成众,何惧鬼哉?况且还有个顶天立地的大老爷们撑腰壮胆,可偏偏这三人常常被鬼困扰。 后半夜,震耳欲聋的机器轰鸣声已全部停止,静静的夜晚,西北风在呼啸,三人围着硕大的火炉坐着聊一会儿后,便各自盖着棉大衣迷糊去了,不一会儿,耳边传来了脚步声。声音非常清晰,每个人都听得真切,根据声音判断,脚步分明就在三米以内,几个人想看个究竟,掀开大衣,眼前除三人外还是那空荡荡的小屋,几个玻璃破烂不全而又黑洞洞的窗口和那扇紧闭着的门,人影不见,唯有那奇怪的脚步声。三人此时睡意全无,坐起来面面相觑。现场唯一的男人拿出勇气安慰同事,自己则当起了保卫者,他让两个女的继续迷糊着,自己坐在火炉边静静地观察周围的动静。但出乎所有人意料,脚步声照旧响起,而且就在这男人的眼皮下。愤怒的男人手拿一根烧得彤红的铁棍,顺着那狭小的空间来来回回抡几遍,脚步声便嘎然而止,但不多一会儿,那恐怖的声音就又再次响起。妻常常因为这,怯于后半夜上班。好在还有一男一女两个伴,硬着头皮坚持了两年多光景。 后妻调到了选煤楼。妻在选煤楼的岗就没有洗煤厂那么人多,一个人顶岗居多,最多两人。 最开始,妻一个人在一个俗名“大块炭”的地方看传送煤的皮带,任务是隔一段时间把皮带停下来清理落下的煤面和炭块。后半夜,当全部机器停下来时,落下的煤和炭块最多,任务也最大,往往需要较长时间清理。 那是一年夏天的一个后半夜,皮带停止了转动,妻熟练地拿起锨走到了皮带的尽头,低头在煤堆上吃力地挖了一会儿,突然听到皮带尽头的煤仓中传来一个拖得长长的呻吟声,妻以为自己听错了,并没在意,继续干活。但接连着又是几声“嗯————嗯————”,感觉这声音很无奈、很痛苦,象似一个危重病人的嘶叫。这一次听得很清晰,顿时,一股巨大的恐惧感向妻袭来,头发直竖,浑身汗毛扩张。妻迅速扔下铁锨,飞奔出来,找到了其他同事,惊恐地向大家叙述了自己发现的一切。听着妻的诉说,大家都有点紧张。有同事告诉妻:“难道你真的不知道吗?那里曾经出过事,一个男人掉到了煤仓中死了。”经过这事,妻病了。随后的几天中,持续发烧,迷迷糊糊,精神恍惚,班也不能上了。一直到一个月以后才又走上工作岗位,但妻死活不在那个地方顶岗了。 妻这次分配在“8号岗”工作。同样是看皮带,但不在象小山一样的煤堆中,而是在一座细细高高的楼上。这个岗是两个人,妻和一个五十岁上下的中年人老z。妻要的就是个伴,无论男女,无论老少,只要在恐怖来袭时有个心理依靠。但岗是死的,人却是活的,再说老z也是一个和妻一样的工作人员,不是妻的专职保镖,不可能总是在妻身边。冬季还好说,外面天冷风大,有活儿两人一起干,没活儿两人可以围坐在火炉边。楼里尽管到处是寒风,常常胸前烤得难受,背后却冷得象背了冰块,但这些对妻来讲都不算什么,关键是有这么个伴,有个什么不正常的响动,也不至于吓得要命。怕就怕夏季,楼中地方不大,炎热难忍,特别是后半夜,皮带停了以后。男人毕竟是男人,手脚也麻利,不多会儿干完活就外出纳凉了,而妻一个女人家却没那么利索,只好一个人在岗上慢慢干,这时就是妻口中的惊魂一刻,妻常在这时听到重重的男人上楼梯的脚步声,不止一次妻以为是组长来查岗,但只闻楼梯响,却不见人上来。这事发生在静悄悄的夏夜,一个孤伶伶的楼上,一个弱女子身边,近乎残酷,却又是那样的无奈和无助。 后来,老z也调走了,老z的新工作是放货,这工作可是皮带的龙头,他那里不放货,皮带就只好空转,所以组里要求该岗一点马虎不得,晚上也不许顶岗人有片刻眨眼机会。老z年纪有那么大了,睡眠本不太好,晚上不睡觉对老z来说是长项,其他年轻人晚上肯定支持不住,所以组里选老z来放货也是知人善任,经验丰富的老z在这个岗上也得心应手。 但是有一天早上收工时,老z和大伙儿谈起了晚上的蹊跷事:平时睡不着的老z,这次顶岗却瞌睡得要命,实在支持不住,自己感觉都不可思议,从来没遇到过眼皮这么沉重的时候,心想一定有鬼了。可工作事大,不敢怠慢,老z想到了洗选队常用来对付鬼的办法——用烧红的铁棍挥舞来驱鬼。于是老z如法炮制,拿起红彤彤的铁棍,呼呼风起也如此这般来了一番,这样勉强把岗顶了下来,总算没有耽误工作。见识过鬼的呻吟和脚步声的妻,对老z的瞌睡倒也没有感到太大的稀奇。来自: 待到下一轮上班时,老z又提到了这事,说早上回到家,刚进门老婆就向他说了自己晚上的梦,梦见老z那死去的妹夫向老婆告状,埋怨老z用烧红的铁棍追着烫他。平时不太和大家打伙儿谈鬼事的老z,这次却恕道个不休:“难怪了,那天正好我妹妹来我家,难道是妹妹把死去的妹夫也带来了?”听到有点木讷的老z绘声绘色的叙述,被夜色浓浓包围着的大伙儿心中又是一阵寒战…… 妻的讲述嘎然而止。看妻的神色就会明白,她的讲述一直在惊惧中进行的。用她的话说,就是每讲一遍,都会头皮发麻,周身阵阵发凉,有时还伴有颤栗。要是在夜里甚至不敢在屋里走动,或不敢独自上床睡觉。尽管这些事过去已经十多年了,但想起来,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这次选煤楼出事,又勾起了妻那段往事,恐惧的感觉不亚于当年。每当这种感觉变得越来越强烈时,妻的叙述就会马上结束。当然,我也不愿再追问,和妻一样,我的心情也沉浸在诡谲的气氛中,久久回不过神来…… 恐怖影像 今夜的故事名为《影像》 东子是个摄影迷,喜欢摄影的他,几乎只要有时间会拿着dv到处乱拍。他会把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瞬间都会记录下来。成为他经典的回忆。 这一天的傍晚,东几照例拿着一个dv,离开了家门。继续留下这个城市的影像。 夜幕降临的城市很美,让他越拍越入迷。渐渐的他走的很远,远的让东子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他望了望 四周,发现这是个陌生的地方。远处的三个字,让他有点害怕。——殡仪馆 原来东子不知不觉中走到了殡仪馆附近。这里恐怕是这个城市中任何人都不愿意去的地方。 东子觉得殡仪馆也是这个城市具有意义的地方,如果不拍一下的话会少了点什么。东子想着便拿着dv向殡仪馆走去。 夜晚的殡仪馆显的很陰森,似乎还残留的白天燃烧尸体的气味。那是死亡的味道。东子走到殡仪馆大门 前时,不由的打了个冷颤,因为这里实在是太陰森了。连一个看门的老头都没有,实在是有点不正常。 殡仪馆很静,静的出奇。东子手里拿着dv,一边走着、一边拍摄着。东子似乎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 。 黑暗中高大的建筑楼仿佛像个怪物般。 东子在一幢大楼前停了下来,这幢大楼很诡异。东子隐隐听到大楼内有吵杂喧闹的哭喊声。东子拿着 dv慢慢的走进了大楼,当一走进里面时,楼内的声音戛然而止。楼内的墙壁上挂着大大的两个字——灵堂。 “喂,小伙子。你来干嘛啊,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突然从背后传来一句话,让东子吓了一跳。 东子回头看去,只见一个老人站在东子背后。老人拄着拐杖两眼浑浊的看着东子。 “你是谁?”东子怯怯的问道。 来自: 鬼故事大全 “我是这里看门的。”老头沙哑的声音对东子说道。 东子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想叫,可是叫不出来。他很害怕。 原因是殡仪馆门口根本就没有值班 室,也就是说如果是看门老头,不会不住在值班室里。那这个老头不可能是看门的,那他会是谁? 东子推开老人拼命的跑,跑出了殡仪馆。最后终于栏到了一辆出租车,回到了家里...... 自从那件事过后一连几天东子都没出去拍摄。闲暇之余他拿起以前拍过的dv,慢慢的回放着。看着以 前拍过的画面。 然而这一天,他无意的找出了那天夜里,在殡仪馆拍过的画面。人总有好奇心,东子也不例外,他想重 温下那天夜里发生了什么。 画面回到了那天的夜晚,殡仪馆的大门前镜头慢慢的往里面推进。黑暗的画面依稀的能辨认各色各样 的建筑物。 突然,一个画面。让东子吓的寒气直冒。两个老人坐在殡仪馆前的草地上聊天,不时的朝东子的镜头 望去。东子从画面里看到看到老人眼睛里根本就没有瞳孔。东子急忙想关掉播放画面的电视,可是他怎 么关都关不掉。 黑暗的画面带到了下个镜头,东子走到一幢大楼前。画面里播放起一段哀乐和哭喊的声音。 当画面慢 慢的向楼里推进的时候。眼前的景象让东子一辈子都忘不了。 一群人对着一个灵棺哭喊着,灵棺内躺着一个年轻的女子画着浓浓的妆。突然,画面中女子坐了起来 ,两眼死死盯着东子的镜头。而在周围哭喊的人们也死死的盯着东子。所有人的眼里都没有瞳孔。 鬼故事 最后,画面一转。转了过去。只听到画面的声音,黑暗的画面只有这一句话“你是谁?” 那是东子的声音。画面里根本就没有拍到任何东西。 恐怖的空调 这个离奇的恐怖故事是发生在广东的某个市的一户人家。 陈小明在本市的一家工厂打工,收入一直都比较微薄,但今年春节他的厂发了五千块钱的年度奖金,这些钱对于一个平时收入不算理想的人来说可算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发了奖金,他一直在想给他自己的家添点什么?一开始时,他考虑买一台彩色电视机,但后来一想也不划算,因为平时家里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住,平时上班没有空在家看。。。。。思前想后,他最后决定买一台空调,因为广东的天气就是这样,一到夏天气温就高达三十几摄氏度,他的家面积又不大,装一台空调也挺划算的,再说,过几天他妈妈就会来他家跟他一起过春节,买台空调让她老人家享受一下。 坐言起行,这天早上他很早就出门了,他的目标是买一台价钱在三千块钱左右的空调。夏日炎炎,天公也不作美,高高在上的太陽把他晒得头晕脑涨的,他的衣服也紧紧地贴到他的背脊上了,他在大街上低着头,无精打彩地走着,他感到很失落,很无助。只因他跑遍了大街小巷,也找不到价钱是三千块钱的空调,事实上,在广东这个经济发达的地区,物价肯定不会便宜到哪儿去,要买一台三千块钱的空调,也是不大可能的事,在广东空调最便宜的价钱也在四千块钱以上,三千块钱的也是妄想吧!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不远处有人在喊话。“来,来,来,过来看看,二千五块钱的空调,谁来买?要买就要快啊!”他立即跟着声音跑过去,在他眼前的是一片人山人海的景象,他经过一番努力,终于挤到人群前面,展现在眼前的是一台标价为“二千五百元”的空调,这时,刚好又有几名群众想争得这台空调,与卖者讨价还价。“我终于找到你了,你是我的,我不会让人买走你的。”这是陈小明激动的声音。说完,他立即冲上前去,问卖家:“你要多少钱才肯把它卖给我?”卖家:“先生,这台空调已经有买主了,很抱歉!”他情绪激动地说:“是谁,你告诉我,我去跟他说?”卖家指了指右边,“是那个人吗,好,我去!”他说道。他马上跑到那个人的跟前,问:“你好,你能把那台空调让给我吗,我求求你,我今天走了很多商店,可是都没有找到这么便宜的空调,我现在找到了,求求你吧,你行行好?!”那个买主看见他的神情,轻轻地说:“好吧,我让给你!”他听见别人肯把空调让给他,连声说:“谢谢你,你是好人。。。。” 过了一刻钟,他回到服务台前,问:“这台空调能再便宜些吗,我真的很有意思要买?”卖家:“行,那就二千块钱给你吧!”他接着问:“那如果质量有问题,保修吗?”卖家:“保修?先生,您可能不知道这台空调是二手货吧!”他惊奇地:“什么?不是品牌吗?是二手货呀!”卖家笑了笑,说:“当然,要不是的话,怎么会这么便宜呢?”他问:“那就是没有保修咯?”卖家点点头。他沉思了几分钟,毅然决定:“好,我买下了!” 空调不一会儿就送到家了,负责安装的人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安装的人离开后,他自己一个人坐在客厅享受着夏天里的一丝丝凉意。“哗,实在是凉快啊,真舒服呀,真不明白这么好的空调怎么会成了二手货呢?”他暗自高兴地自言自语说道。在这样舒适的环境里,他一下子就感到自己有几分睡意,便躺到椅子上睡起来了。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睡着睡着渐渐地感到好像越来越冷,这种冷绝对不是凉快的滋味,是前所未有的冷,可以说是冷彻心肺的感觉。他一下子醒过来了,他自言自语道:“哎,怎么回事啊,难道我刚才把温度调得太低了。”说罢,他站起来,向前方走去,拿起了空调的遥控器看了看上面的温度。“哎,奇怪,还是我刚才设定的温度啊,没有该变啊!”他好奇地自问。空调还是那样的冷,没有丝毫的减弱,他无法忍受这样的冷,但又害怕把空调停了后,又会回复刚才的气温,所以他还是决定不关掉空调,让它继续运行,待温度一定后,制冷设备就会自动停止。他就是这样想的,但现在的确是冷得很啊,于是,他就去房间里拿了一件外套穿了起来。过了大概半个小时,空调还是不停地制冷,屋里就快变成一个冰窖了,他慢慢地走到空调下面,想看看是不是空调出问题了,正当他在细心地研究时,他隐约听见有滴水声,他循声看去,眼前的景象使他大吃一惊:室外的抽风机(空调的分机)竟然流出红色的水来,同时他还闻到一股血腥的味道。他向后退了几步,马上转过头跑回屋里,他被吓得不知所措了,同时屋里的温度还在不断地下降。 “铃,铃,铃。。。。。”是电话的响声,响了一分钟左右,他才回过神来,飞快地冲到电话桌前,拿起电话,他希望这是救他的电话。一个低沉的声音:“你别走,来陪陪我吧!”他立即把电话扔到地上,他无力地坐到地上,随即又马上从地上爬起来,用尽全身仅余的力气跑到大门前,准备从这里逃出去,但不管他怎么用力拉门把,用脚去踢门,甚至用身体去撞门,门还是死死的关着。“救命啊,有人吗,快开门呀!”边说边用手敲打门板,但还是没有人应他。这时,他感到身后特别地冷,好像站着一个东西,但他又不敢回头去看,还是拼命地在那里开门。近了,近了,更近了,那个东西距离他已经不足一米了,“啊,不要啊,你放过我吧!”他哀叫道。他感到一双冰一般冷的手从后面掐住了他的脖子,他拼命地反抗,用手尝试去自救,但他就是摸不着那手,在别人看来,他就好像是自己掐自己的脖子,与此同时,他感到自己的身体不断地向后移动,他瞟了身后一眼,他的身体正在向室外空调的分机处去(也就是抽风机),他还在不停地反抗,但就是不管用。这时,他的眼睛不觉地向后看,“到了”一个陰沉的声音。“你带。。。我。。。来这。。。。干什么?”他断断续续地问。“来吧,里面很好玩的,我们一起玩吧!”“我。。。。不。。。。”他边摇头边说。“啊---------”一声惨叫后,他就消失了,屋里又回复了以往的平静。 过了两天后,他的妈妈来到他家门口,他妈妈感到很奇怪,自己的儿子是很孝顺的,怎么不来接我呢?“幸亏我有他家的钥匙,不然就麻烦了!”她自语道。进了家门后,她感到有一股莫名的凉意占据她的心头,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她在屋里喊了几遍,就是没看见儿子的影子,她看见了那台空调,心想:哎,这孩子可有钱了,能买上空调!说着,她就走到了室外,想看看儿子什么时候回家。这时,她无意间看见那抽风机的风页上缠着一些好像是她儿子衣服的布料,当她凑近仔细一看时,抽风机里若隐若现地呈现出她儿子异常痛苦的模样,她大叫一声后,便昏过去了。 不要贪小便宜,二手货物,千万别买! 爬山惊魂 这件事情发生在我上高中的时候,那时候的我很喜欢爬山,当然现在也一样。不同的是现在几乎没有时间了,学生时代时间就非常的宽裕的。在中午的时候尤其是在现在说应该是下午1点左右,正是由陽盛专为陰生的时刻,往往会遇到一些奇怪的事情。 我们爬的山叫做小珠山,就在现在胶南和黄岛之间,也是胶南最高的山,只有海拔714米。那个周末,我们六个同学就去爬山。为了方便照顾,分成了两组。基本上是一男一女照顾。我却是和一个男同学一起,约好在山顶会面的。没想到的是,我却经历了一次生死的抉择! 我们一路向上,一边呼喊着。大家兴高采烈的,因为到小珠山的时候就是10点多了,等我们准备好刚好是中午时分。那是陽春三月时节,不冷不热的。 当我们爬到中间的时候,我发现在不远的山上有一朵漂亮的野花,什么名字也不清楚,总之很漂亮,以前也没有见过。看看脚下有路,就和同伴小李一起向那花的地方爬去。 可是很奇怪的是,我们尽管爬了几百米,路越来越陡了,可是花还是在眼前,其他两组人却早已经落在了后面。他们走的另外的路,吆喝了几声,她们在我们的脚下的某处。 等我们继续向前发现了前面居然没有路了,一路上手脚并用,奇怪的是花还在前面不远处,可就是够不着。回头看看似乎也看不到上来的路。我们到了一个峭壁上。 转了个圈,山风扑面的吹来,脚下是一个悬崖,山谷很深几乎看不到底。风也很大,可是我们上上不去,下又没法下。我们进退两难了。看看那花就在不远处,似乎是触手可及。看看表已经是日过午了12点40分了。 其他两组人都已经上了山顶,我们却没路可走了。 那时候的我还比较喜欢冒险,在山下大约十几米处有一个小的平台。上面有一棵小松树,我就和小李商议,我们只有跳下去了。他却只是摇头,说不行!很害怕。 可是总待着也不是办法呀,我就说我先跳。我就直接跳了山下,身子就飞快的坠落了下去,到平台上发现刚好落脚可是强大的惯性,还是带着我向下,幸好抓住了松树。晃了几晃总算稳住了,再看看下面云雾缭绕,深不见底的样子。 可是小李却一直不敢跳,我也有些后怕,可是他不跳我们也动不了。再看看那花却在我的上面不远处...... 后来他还是跳了下来,我扶住了他,可是脚却扭伤了。我问他说看到那花了吗。我们就扔石头打,可是怎么也打不着。 心里很诧异,加上刚才的惊吓。顺着路转了几圈一直上了山顶。没想到回学校后,我和小李都生病了,感冒了。打了一个多星期的吊瓶,才好! 那野花真的好奇怪,可是问其他人都说没看见。 恐怖的那一夜 初中毕业的前一天,班主任组织我们去风景区龙耳山郊游,此山离我校很远,当时山村里穷,没有汽车,我们只有徒步前行.再说山高陡峭的,有车也不上去啊! 在老师的带领下,我们一行8人(男5人)背着干粮兴高采烈的上路了,大家的心情可是hi到了极点。争先恐后的向老师问东问西的,老师故作神秘的告诉我们,说了就没意思了,到了就知道庐山真面目了。 来到山脚下,举目一望,杂草丛生,古木参天,烟雾缭绕,蜿蜒盘旋而上的小路直达山顶,与天边相接,给人一种莫测高深、望而生畏的感觉。老师以身作则当起了开路兵,男生走后面,女生走中间,一路上老师鼓励我们别害怕,上面的风景美着呢....... 从道路的狭窄不难判断出这里几乎没人走过。 “同学们,一个接一个,跟紧了,互相扶持,上面的路还陡着呢!”老师边喘气边说道:“哎,我10年前来的时候路大着呢,人多着呢!啥回事啊,现在怎么路都没有了。“ “人迹罕至才有原始森林的味道啊。”走在最后的班长杨勇喘着粗气说。 “哎呀,这哪里是在走啊,分明就是在爬啊,老师有没有平点的路啊?”女生小丽不气不接下气的问着。 老师叫我们原地休息,叫大伙儿讲着笑话,放松放松。 老师看了看表说:“快3点了,再一会儿就到了,等会你们加把劲儿?现在给你们讲讲有关这座山的事,讲完就启程。”老师抹了抹脸上的汗继续说:”我10年前来这里的时候,这里还在修路呢,当年我上来的时候,一群工人干得热火朝天,其中有一个结实的年轻小伙叫王小虎的还喝过我的矿泉水呢,他告诉我go-vern-ment正把这里打造成四川著名的景点,不出几年就可以坐四个轮子的载你们上来了,我给他们说你们太辛苦了,对方却告诉我,为人民服务”值“,再说了,这里成了景点,也是我们的福气,我也不是白干,go-vern-ment多少还给了我一点补贴。“老师讲着,眼睛朝四处看了看指着布满青草的石头小路,又说道:”应该就是这里,对,就是这里,你们看下,这就是他们曾经修过的,从这个地点开始上面都是石头路了,不知道go-vern-ment怎么回事,都10年了,石头上都长草了......“老师惋惜的叹着气。 老师讲完,我们拖着长队向前爬行,前面果然是石头路,道路也比刚才宽出很多了。可走在上面总是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我想着老师的话,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不祥之兆向我们逼来,越来越近。想到有老师保护着我们,而且他来过这里的,我也只好跟着部队继续我的探险之旅。 "同学们前面的大坑堵住了去路,我们只有绕道了,这里过不去了。肯定以前塌方了,过了这里,就到了。"老师指着那个庞大的坑无奈的说。我们只好跟在老师的后面深一脚浅一脚的前进,终于到了目的地,此时我们哪里还有什么心情赏情啊。大家又累又饿的,都一屁股瘫在地上,我抬头望了望天,可是映入眼帘全是高大繁茂树木,没有一点陽光透下来,地上全堆积着成年的枯枝败叶,踩上去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给人一种极度压抑的kb感。其它同学饿坏了,翻出干粮开始狼吞虎咽。几个女生突然”啊啊“的大叫了起来,一只比老鼠大的毛茸茸的东西突然从树上跳下来,几个男生笑着说,别怕那是松鼠。”"同学们,那边有菩萨。走过去看看。“老师指点不远处的一块空地,接着说:"哎,这些都是半成品了,本想来这里,让你们许下点美好的愿望,看来也不能实现了,一路累的半死的爬上来,什么也看不了了,只有当锻炼身体了,都快7点了,休息下下山吧。”听老师都这样说,我们都失望到了极点。 我们跟着老师按原路返回,天渐渐暗了下来,陰沉沉的一片。我们走了好一阵,可是感觉始终在原地不动,这说明我们迷路了,我们感觉到了害怕,在这深山老林黑灯瞎火的,不知如何是好,大家都带着紧张,害怕的心情千遍万遍的问着老师,怎么办,怎么办?老师皱了皱眉头对我们说,最坏的打算只有在这过夜了,叫我们别怕,有他在呢,不怕才怪.正在这时,隐约可以前面亮起了一团火,大家伙像看到了救星一样,说:“走,过去借一宿”。谁也没想到在这鬼林里居然还住着一户人家,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一块平地上一座破烂不堪的茅草房,房子上袅袅炊烟随风漂浮着,估计是主人在做晚饭。一见我们上前一个强壮的年青小伙子,长长的头发遮了他的脸,他热情的和老师打着招呼:“游客们都累了吧,来坐,随便吃点东西。这地方数10年了都不见人来了,你们的胆子够大。今晚你们肯定下不了山了,就在这里住一晚吧”这时从屋里跑出来一个女人帮忙端凳子,忙的不可开交。“太感谢你们了,这里怎么回事啊?你的声音听着好熟悉,是不是我们在哪见过面“老师问. “10年前,这里正在修路,想不到go-vern-ment弄来的材料是“歪”(假的意思)的,那天大家伙儿正在施工,突然天降暴雨,塌方了,把数十名人全部埋了下去,go-vern-ment把这事神不知鬼不觉给压了下去。便无人问津了。其它游人知道了这里死了人,说这里不干净,从此以后,这里就荒无人烟。现在这些当官的太黑暗了,你们知道吗,好多遇难的兄弟就连他们的亲人也不知道他们的尸首在何处,让他们身守异处........”年轻人似笑非笑的带着痛苦接着说:”你们吃了都在这里睡吧,“说完就回屋了。 早上天还没亮,我们都被老师那恐怖的声音给惊醒了,我睁开睡意朦胧的双眼,双脚打着颤,一时间说不出话,我不相信眼前的事实,以为是在做梦,我掐了掐,疼痛告诉我是真的,同学们和老师都睡在乱坟岗子里,更可怕的是老师睡在一个墓碑上,上面醒目的刻着----王小虎之墓.我尖叫着,把其它同学全部都吵醒了,大家看到了眼前的一幕都一起抱成一个团嚎叫着. "你们干嘛,吵到我和丈夫睡觉了,我是王小虎的老婆,也是被埋者之一,我们不会害你们的,你们是未来的花朵,小虎生前还喝过你们老师的水呢,不过你们长大后,一定不能当贪官,我们要除尽天下贪官污吏,为受苦受冤的百姓们报仇.天马上亮了,你们都下山吧.他披头散发,说话的同时牙齿发出"格噔格噔"的响声,话完便化作一股清烟钻进了王小虎的墓里. 我们就这样哆哆嗦嗦总算平安的下了山.从那以后,班主任被调到了另外一所学校,具体哪里,我们都不知道. 就这样又过了10年,我大学都要毕业都参加工作了,听老家的朋友们说,那座山在好干部的领导下,被开发出来了,现是县城著名的免费宣传旅游景点,不过每年都要在那个塌方的地方掉下去很多人,下面万丈深渊,连尸体也找不到,据pol.ice的调查,这些人都系go-vern-ment官员,人人都背着贪污罪.亵渎罪...... 比此以后,你总会听到这样的对话:"我是好官,为人民服务,从来不贪啊!" "敢不敢去龙耳山证明下?" 三年前,我又和我的那些初中同学相遇了,我们再一次登上了龙耳山...... 朋友,如果你是go-vern-ment官员,你敢来吗? 恐怖影院 那天,我在午夜去电影院看一部恐怖片。 不得不说,现在的恐怖片越来越不恐怖,因此我不得不选择在午夜这样一个可以增加恐怖气氛的时间去看。 恐怖片开始放影了。面对一个又一个恐怖画面,我有一种忍不住想笑的感觉。我是一个有素质有教养的人,为了不影响其他观众,我努力忍住自己,我把身上所有发笑的细胞都掐死在它们暴发之前。 这时,我的耳畔突然传出银铃般的笑声,扭回头看,在我的后排上坐着一个妩媚的女观众,她纤纤的玉指指着放映恐怖电影的屏幕笑得白白的牙齿都露出来了。 ——竟然有人和我有同感,看恐怖片感觉像在看暴笑喜剧。 没想到,女观众笑音未落,剧院里跟着响起暴风雨般的笑声。 我终于忍不住加入暴笑的行列,哈哈哈,哈哈哈……我笑得双手捂住肚子,直笑得肚子疼。更有无数观众笑得从座椅上滑下来,在地上直打滚儿。 突然,影院的大灯被人打开,剧院里一片光明,如同白昼。 电影院的笑声嘎然而止。 一个人在大门口厉声高呵:“谁在笑?剧院早就关门了,谁还在这里犯神经病呢?” 我抬头四顾,这才发现,空荡荡的电影院里仅仅坐着我一个人。 恐怖系统 引子 罗北讨厌这一成不变的生活。天天不变的朝八晚五、天天不变的办公电脑、天天不变的食堂饭菜……他是一个网络公司的网站编辑,每天的任务就是ctrl+v和ctrl+c。办公室被隔板分解得支离破碎,每个人都局限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眼前只有那台破旧肮脏的电脑。 萝北感觉自己简直是个犯人,一个现代都市里的犯人。为了生存,为了糊口,只能出卖自己的自由甚至灵魂。 这周六下班回家,罗北在路上无意之间看见一个巨大的标语——“恐怖系统,带给你不一样的感觉。”下面是一处装修很有品味的店面,透过门窗可以看到里面十分冷清。 他颇为好奇,踌躇了片刻走了进去。店员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十分热情:“先生,第一次来我们店吧,来个恐怖系统玩玩?” 罗北谨慎地问:“这个……恐怖系统是什么?” 店员说:“恐怖系统是日本sf游戏公司新出的机器,算是游戏机吧。”说着,他从柜台下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打开之后,露出一台精致的机器:“它算是一种模拟游戏机,插入光盘,然后戴上头罩,你就能看到其他人的真实经历。这种头罩十分先进,不但可以让你看到如在真实环境中的模拟效果,而且电流会刺激味觉啦、嗅觉啦,让你就感觉自己亲临现场一样。经历经历其他人一辈子都无法经历的奇遇。” 罗北十分感兴趣,遂问了多少钱,机器倒是不贵,只是光盘贵得惊人。店员眨着眼睛说:“这些光盘都是其他人冒着生命危险,九死一生后提供的真实经历的记忆。就冲这,也就值了!” 罗北一咬牙,拿出银行卡,就近取钱购买了一台。挑盘的时候,他挑了两张,一张是摩托车比赛的,还有一张名为《生化危机》的。 生化危机 回到家,他迫不及待地插上电源,启动机器,放入了光盘。罗北深吸一口气,慢慢戴上了头盔。眼前一片雪花,继而出现了一条笔直的公路,耳边风声大作,刮得脸生疼。他这才看清自己坐在一辆脱漆的摩托车上,戴着破旧的手套,正不停地加着速度。周围的景物如闪电般快速倒退,电掣飞驰的感觉,如同飞起来一样。 罗北兴奋地大叫,前面出现弯道,摩托车一个熟练的打轮,他看见金属和地面快速摩擦迸溅出来的火花。身旁的汽车一个接一个得快速倒退…… 半个小时后,罗北摘下头套,兴奋地脸部涨红。太伟大了,他真的感觉自己在驾驶摩托车,那种体验简直如梦如幻。他看了一眼第二张盘《生化危机》时,犹豫了。这部电影,他是看过的,不是一般的恐怖。看看表,也挺晚了,明天再说吧。 第二天周日,罗北早早起来,吃了早饭。看着窗外明媚的白天,似乎心里摆脱掉了那种恐惧。他插上了电源,放入光盘,慢慢戴上了头盔。 自己出现在一条空无一人的街市中。漆黑的天空,隐约闪烁的路灯,一股旋风吹来,满地的报纸乱飞。商店大门敞开,车子横七竖八,好像这里曾经遭过一场大浩劫,所有的人都神秘失踪了。 罗北看见自己顺着街道往前走,能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恐惧感,犹如沼泽里的水,慢慢地涌了过来,不由自主地心乱跳,大口喘息着。街道尽头是个大广场,广场大屏幕播放着节目,但无人观看,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呕吐的血腥。周围的一切令人感觉到不寒而栗的死亡气息。突然,街市的各个角落里爬出许多的丧尸,这些丧尸面容扭曲,眼睛凹陷牙齿外露,五官几乎都走了形状,摇摇晃晃地朝着罗北聚集。 这套“恐怖系统”是无法控制里面人物的,罗北只能跟随这个主人公进行冒险。作为一个玩家,他根本不需考虑是否真的有丧尸、这个人的记忆是如何提取出来的,只要觉得爽就行。 罗北开始了惊险的逃亡。他知道被这丧尸咬上一口,自己就会变成和他们一样的怪物。举目四望,街道上黑压压的全是丧尸,越来越多,它们发出“呃呃”骇人的声音,慢慢地走来。情急之中,看到有辆卡车在不远处,他快速跑到跟前,一拳砸碎了车窗,打开车门,赶紧钻了进去。这时,一只腐烂的手已经抓住了车把手。罗北飞出一腿,正踹在丧尸的胸前,那丧尸打了滚,也就这么一瞬间,他关上了车门。 丧尸越聚越多,逐渐把车给包围了,腐烂的血腥气息在空中弥漫。罗北刚想发动汽车,突然发现根本就没有车钥匙。他“靠”了一声,低头扯出电线,准备手动打火。这时,丧尸们已经爬到了车上,整个卡车犹如一个大海中的孤岛。一个丧尸已经把头伸了进来,腐烂的大嘴就要咬到罗北的脖子上了。 罗北顺手抄起驾驶台上一个铁板手,对着丧尸的脑袋就是重重一击。丧尸怪叫一声,整个给打了出去。他紧张地喉结上下窜动,他真是佩服提供这套记忆的主人。要是自己面临这种处境,估计早就晕菜,任人荼毒了。 罗北快速打上火,发动了卡车。随着一阵轰鸣,车头射出强烈的灯光,所能看到的,都是恐怖的丧尸。卡车犹如猛虎进入羊群,所到之处都是鲜血四溅,车轮下“嘎吱嘎吱”乱响,车头撞击身体发出“怦怦”的声音。 天愈来愈黑了,下起了蒙蒙小雨。周围的气氛更显陰森。卡车剧烈摇晃着,碾压着一切东西,丧尸、汽车,所到之处一片血腥。这时,车棚上传来“嘎嘎”的怪声。罗北一个急刹车,猛然甩出去了三个丧尸。罗北心脏几乎要跳出去了,他歇斯底里地喊着:“压死你们。”这一瞬间,一种极暴力极血腥的痛快之感从潜意识中快速膨胀。游戏中的人物和罗北想的一样,丝毫不犹豫,开着车就压了过去,随着一阵颠簸,罗北兴奋地脸部涨红。 车突然停了,发动不起来。罗北踹开车门,拿着扳手就跳了下来。街道上如同经过了一场浩劫,到处是尸体,有些还有活动能力的丧尸,正在地上挣扎,往前爬着。鲜血犹如小河一般。 主人公看都没多看一眼,转身往十字路口跑去。刚到路口,就听见一声怪吼。声音十分骇人,震得所有建筑都颤了几颤。罗北紧张到了极点,顺着声音去看,只见从远处飞奔来一个庞然大物,好像一堵墙一般,全身表面被恶心腐烂的表皮包裹着,正挥舞着身前四五米长的黑色触手在席卷一个丧尸,血红色的獠牙一闪,丧尸就落入这个怪物的口中。 罗北的瞳孔骤然紧缩,他已经认出这是什么了——这是一只受到病毒感染的大象,因病毒感染整个体积足足变异扭曲增大了一倍,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正看着自己。 主人公转身就跑,变异大象朝天嘶吼,恐怖的气息滚滚而来,随着“咚咚”的震颤,大象追了过来。罗北的心几乎要从腔子里跳出来了,他随着主人公拼命往前跑,能听见自己不住地喘息声。眼前出现一个幽深的黑巷,除此已无路可走,身后的大象已经近在咫尺,强烈的血腥气让人血脉喷张。 他只能跑进这条黑巷,黑暗中突然伸出一只血手,一把抓住自己的头发,罗北惨叫着挥舞铁板手。借着月光他这才看见,巷子里挤满了丧尸,有蹲着的有站着的,全都凶狠地看着自己。离最近的丧尸已经扑到他的身上,张开大嘴,它没有下巴,鲜血滴成了一条线。罗北随着主人公迸发出了求生的力量和对血腥本能的召唤。他一下一下用铁板手用力砸着那丧尸的头。 这时,随着地震一般的隆隆声,变异大象已经赶到,庞大的身躯猛然一撞,巷子两旁的房子摇摇欲坠。它再次冲刺撞击,“哗啦啦”巨响,房子整个给撞塌。大象愣是挤了进来,奔跑间践踏了无数的丧尸,如一个重型卡车瞬间就来到罗北的近前。罗北大叫一声:“我不玩了!”迅速摘掉头盔。 眼前还是自己那破烂狭窄的房间,凌乱的床铺、杂乱的写字台,外面陽光直射,看看表,已经中午十二点了。居然不知不觉消磨了一上午。回想起刚才的一幕一幕,还阵阵后怕,浑身发毛。背后都是汗水,早把衣服湿透。 不过确实刺激,罗北现在很矛盾,他既渴望那践踏尸体看鲜血横流的快感,又对极度危险的环境有种本能的抵触。这种强烈矛盾的感情在交叉折磨着他,似乎唤醒了埋藏在自己最心底的一种yu望,至于是什么,自己也说不清楚。 他拉开窗帘,打开窗户,看见外面车水马龙,真好像做了一场噩梦一般。 咒怨 此后过了一个月,罗北已经把《生化危机》通关数遍。千百次之后再经历丧尸过街的情景,他再也没有恐惧感,甚至感到麻木。 应该去买一张新碟,来一次新的体验。这晚,他来到那家游戏店。年轻的店员一看见他就笑道:“朋友,好久不见了。玩得还开心?” 罗北冷漠地点点头,咳嗽一声:“你……还有新的碟吗?要特恐怖,能吓死人的那种。” 店员用手指点点他,脸上诡异一笑,从柜台下面拿出一张碟来,上面写着《咒怨》,低声说:“这张碟特吓人,据说在日本上市时曾吓死过人。是绝对限制级,你要小心哦。” 罗北摆摆手:“多少钱?” 店员伸出四个手指,低声说出一个数字。 罗北吓了一跳,这是自己一年的薪水。“怎么这么贵?” 店员一耸肩:“朋友,没办法。进价就贵。实话跟你说吧,这张碟可是绝版了,大陆可就这一张。” 罗北一时踌躇,下不了决心到底买不买。这时,有人拍自己的肩,身后站着一个极端猥琐的男人。他穿着厚厚的风衣,戴着鸭舌帽,满脸麻子,十分骇人。那男人神秘地一笑,露出一口的黄牙:“你缺钱吗?你想买这张碟吗?” 罗北警惕地看看他:“你什么意思?” 男人用手指敲敲自己的头:“我可以给你钱。” 罗北等着他的下文。 男人笑笑:“但是你要出卖自己的记忆!” 记忆?! 男人拉着他七转八拐来到一个暗深的黑巷子。巷子尽头是一个秘密的小屋。开锁之后,神秘男人领着他走进屋子。刚一走进,罗北就大吃一惊,原来这屋里暗藏乾坤。面积很大,非常杂乱,七零八落放着许多计算机,屏幕开着,闪烁不停。屋子中间是一个怪模怪样的头盔,上面插满了电极、电线。男人笑着说:“你出卖自己的记忆,我就给你钱。” 罗北咽了下口水:“我没有那么多刺激的经历。” 男人说道:“你可能不知道需要别人记忆的客户有很多。他们渴望各种各样的记忆,有的客户就喜欢平平淡淡的生活。当然了,你出卖的记忆越多,时间越长,内容越精彩,我付你的钱就会越多。” 罗北眼睛发直:“有什么后遗症吗?” 男人一字一顿:“出卖的记忆,就会在你脑子里删掉。” …… 半小时以后,罗北跌跌撞撞进了那家游戏店。“老板,把《咒怨》给我。” …… 午夜。 罗北毫无困意,他插上电源,点开机器,插入光盘,深吸一口气戴上了头盔。 眼前先是雪花,逐渐清晰起来。自己正站在一个日式的别墅前,玄关的大门开着,在不怎么宽广的庭院,散落满地的日常生活用品。有着灯罩的台灯,椅子跟桌子,破碎的花瓶与碗盘、摔得稀烂的水槽、盖子破掉的冷藏保鲜盒、碎裂的盆栽跟栽培箱。罗北走进庭院,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压抑。突然他看见在不远处的窗户前,有个奇怪的东西上下摆动着,走近了这才看清楚,是一双惨白的手。一个小男孩惨白的脸出现在窗户栏后,他留着阿福头,眼神茫然,直直地越过罗北空洞地看着远方。孩子身后的房间十分昏暗,即使现在是白天,陽光也很难照射进去,隐约可见屋子里一片杂乱。 罗北跟着主人公走进房间,一股无人居住的臭味袭来,真是难以忍受。他推开屋门,眼前一片狼藉,地上堆满了破碎的垃圾,什么撕碎的纸、丢弃的杯子……在沙发上坐着的正是那个男孩子。 这里发生了什么?强烈的恐惧感蔓延全身,让罗北头皮发炸,离开这里……这里有不祥的东西…… 主人公没有选择离开,只是屋子里转了两圈,突然他听见一声猫叫:“喵——”。只见那个男孩张着大嘴,从他的喉咙里传来凄惨的猫叫。这叫声盈盈不绝,似乎在屋子里产生了回音,让人不由自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罗北走出屋子,挨个房间查看,四处狼藉,好像这里发生了一场抢劫。臭味愈来愈浓,让人无法忍受。他拉开走廊尽头的房间门,这里是卫生间,十分狭小。不足五平米的空间让人呼吸困难。这里的窗户拉得紧紧的,毛色玻璃如一堵厚墙隔断了世界。他看见水槽里有一张破碎的照片,顺手捞起,上面仅有一个穿着白色西装女人的半身像,头部被香烟烫了个洞,边缘焦化,十分诡异神秘。 这里没有生化危机的惊险和刺激,但那种无法描述的压抑感和恐惧感几乎把罗北给折磨疯了。他真想摘下头盔,但强烈的好奇心又驱使他想看看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时,屋外传来一阵快速地脚步声,“咚咚……”由近到远,踩着楼梯消失在二楼。随即又是重重地“砰”的一声,正发生在罗北的头顶。他惊恐地看着头上的天棚,好像有什么重物落在上面。很长时间后,突然响起“嘶嘶”的怪声音,强烈地折磨着他的神经。 罗北犹豫片刻,还是拉开了门,来到走廊。他屏息凝神,蹑手蹑脚地爬上二楼,声音是从楼梯旁的房门另一端传出来的。一丝灯光从屋里泄出来,手还没碰到把手,大门就自动打开。屋里只点亮了一盏台灯,昏黄的灯光下,可以看到四周的墙壁上贴满了蜡笔画的黑猫。这些猫呈各种形态,有跑有跳有嘶喊,但所有猫眼无一不放出光芒,笔法刚劲有力,力透纸背,呈现出一种非现实主义的魔幻色彩,说不出的恐怖气氛。 桌子上摊开了一本日记,上面凌乱地写满了日本字,以及一些看似幼稚的插图。罗北正暗自疑惑呢,就听见有人打嗝的声音:“呃……呃……”,声音诡异莫名,是从身旁的柜子里发出的。主人公带着罗北来到柜子前,慢慢伸出手,去拉动柜门。 突然一只苍白的手出现在视野里,罗北看见那个小男孩正站在身边。他赤裸着身体,浑身上下一片惨白,犹如得了白血病一般。灯光愈发黯淡,两个人的影子都拉得极长,在墙上变异扭曲。罗北身子一直颤着,强烈的恐惧感几乎使他崩溃,但同时又让他感觉到一种被虐待的快感。精神正在这强烈的双重刺激下扭曲,压抑许久的隐性人格在这一瞬间极度膨胀。 罗北一下拉开柜门,里面黑漆漆得空无一物。声音是从头顶天棚上传来的,他探头进去,黑暗瞬间包裹了他,如同一层厚厚的油脂。 终于坚持不住,罗北摘下了头盔。眼前的真实世界依旧一片黑暗,他突然有种恐惧的想法,自己是不是还在那个恐怖的环境里?现实世界和虚拟世界的门坍塌了,两者混淆在了一起。 等稳定一下心神,他摇摇晃晃站起身来,点亮了灯。已经是下半夜两点了。眼前仍是自己那破落的小屋。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转身的时候,突然看见不远处的角落里站着一个男孩,脸部惨白,正张着大嘴,发出阵阵凄惨的猫叫:“喵——” “啊!”罗北站立不稳坐在地上,擦擦眼睛,这才看清楚那里空无一人,原来是幻象,自己还是神经过敏了。 他感到头痛欲裂,倒在床上昏昏地睡了过去。早上闹铃响动,把他从熟睡中惊醒,看看表已经七点了,该上班了。 但依旧睡意十足,眼皮子实在是睁不开,他挣扎着掏出手机找到公司负责人于大海的号码,写了一条短信发过去:于总,我今天有事,请假一天。完了,他将手机扔到一旁,接着呼呼大睡。 现实世界已经彻底让罗北感到厌恶和惶恐,虚拟世界再恐怖,也能给心灵带来安宁和慰藉。他动作缓慢,犹如被巫师用还魂巫术复生的僵尸。 插上电源、点亮机器、插入光盘、戴上头盔…… …… 罗北已经完全陷入这个系统里无法自拔。越是恐怖的经历,就越能促使自己达到心灵巅峰、带来如痴如醉酒神一般的感觉。 没有钱怎么办,出卖自己的记忆!罗北多次光顾那个神秘客的神秘小屋,不停地出卖记忆。往事对他来说都是痛苦的,用虚拟的快乐来换掉痛苦是非常值得的。 这天,他来到店里买新碟。店员神秘地眨眼睛:“罗先生,最近店里来了个极品的恐怖体验,要不要试试?” 罗北裂开干涩的嘴唇,淡淡一笑:“那是自然。” 店员转到后面的仓库,不多时,拿出一张黑色封面的碟片,诡异地笑着:“好好欣赏啊。” 罗北拿着碟回到家,插进机器里,眼前先是一片雪花,继而出现了一条长长的甬道。借着灯光可以看清,这条甬道属于一处地下停车场。主人公带着罗北走在甬道里,耳边传来浓重的喘息声,可以推断此时这个主人公要么刚经历了剧烈运动,要么是紧张到了极点。 罗北看到他穿着不常见的黑色外衣,戴着白色手套,往下看,是一双翻毛的大头皮鞋。这个人想干什么?这又是怎样的历险? 这时,甬道远处晃动一个人影,蹒跚向前。主人公加快脚步,同时小心翼翼,毫无声息地走到那个人影身后,离的近了,眼前的一幕让罗北惊讶地几乎忘了呼吸。这个人影正是以前自己的顶头上司——于大海。 他怎么会在这儿? 主人公慢慢从怀里掏出一把盘龙尖刀,对准了前面的于大海,高高举起。而于大海懵懂不知,仍在前行。罗北心都要跳出来了,他想提醒于大海,可是怎么也张不开口。刀子“刷”的一声从空中落下,直直地插进于大海的颈椎。于大海惨叫一声,转过头去看,眼睛里都是骇然,用手点指面前的主人公,嘶哑地说不出话来。 别看以前在系统里杀过那么多人,但罗北一直认为那是虚拟世界,潜意识里一直当作是个游戏。可是今天,生活里活生生的人就死在眼前,这个场景极度地刺激着自己的神经。他一下摘掉头盔,胃部翻涌,有呕吐的感觉。他跑到卫生间,把住马桶边缘,刚要张嘴吐,突然看见角落里明晃晃地放着一把刀,刀刃上全是血迹,刀的把手赫然是一条蜿蜒的盘龙。 他惊呆了! 马上又跑回卧室,重新戴上头盔,里面的场景还在继续,于大海四肢乱蹬死于非命,脖子下的鲜血汇集成了一条小河。甬道前放着一个巨大的倒视镜,主人公慢慢抬起头,在镜子里,罗北终于看清了凶手的长相—— 正是罗北自己。 我把杀人的记忆卖了出去,然后又买了回来。 结局 到底哪个是真正的恐怖系统? 现实世界?还是虚拟世界? 巴士夜惊魂 那是个寒冷的冬夜,我在单位加班,忙碌到十点多才把手头的活干完。来到公交车站的时候,北风怒号,雪花乱舞,大街上看不到一个人。 夜这么深,巴士也该停了吧?我想打的回去,可哪里又有出租车的影子?就在我沮丧无助之际,一辆14路居然晃晃悠悠停在我的面前。我大喜过望,三步并作两步跳上车去。 14路是公交车里最破最旧的一路,但有聊胜于无,更何况它还正好在我们小区门口停,真是谢天谢地了。 也许是鼻子过于敏感,在投币的时候,我仿佛闻见一股酒味,还夹杂着另一种腥腥甜甜的气味,说不上来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想问问司机呢,却见他压低了帽檐,头也垂着,似乎懒得搭理任何人,我也就把嘴边的话又咽下去了。 巴士颠簸着上了路。 由于14路的路线比较偏僻,不但路况差,连路灯也没几个,隔三岔五还坏上一个,整个车厢在大部分时间都笼罩在黑暗与寒冷之中。 车上只有我和司机两个人,我想和他拉拉呱,却见他仍然保持着我刚上车时的姿势,头部低垂,并且随着汽车的颠簸,还大幅度地左右晃荡,就象……就象从颈部断开了一样! 我突然想起有点不妥,按理说14路应该在九点半就停发了吧?现在都已经快11点了,怎么还在运行?即便是晚点,这晚一个多小时也未免有点太离谱了。再联想到刚上车时闻到的酒味,我的心里不由咯噔一跳,莫非……莫非是这司机酒后驾车,稀里糊涂一直开到现在?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一辆汽车迎面驶来,把14路的挡风玻璃照得一片雪亮。那玻璃上竟有一大片裂痕,裂痕的中央还散布着一些斑斑点点的黑色污迹,位置就在司机的正前方! 两车一错即过,车厢内又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同样陷入黑暗的,还有我的心。 虽然从这司机目前开车的稳定性看,不象个醉酒之人,但他的动作却不是个正常人能做出来的。而这车,连玻璃破了也不知道换一下,更是透着一股子诡异。 我终于忍不住对那个司机喊了一声:“师傅,还有几站到王家屯?”企图从他的回答中察看某些端倪。然而回答我的是一片默然。 不知怎么,莫名的恐惧向我袭来,我隐约感到自己所搭乘的这路巴士处处充满了陰森之气。更要命的是,这时我想起了自己以前看过的一部网络恐怖小说,名字叫做“开往地狱的巴士”,讲的就是在某市有辆一幽灵巴士,总是在十点以后出没,万一有谁不小心搭上了它,最后就会遭遇车祸而死,从无幸免。 小说是用第一人称写的,在结尾处作者还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也是一名遇难者,他的亡灵不愿看见有人再无辜丧命,所以特地写了这篇文章警戒后人,莫要搭乘晚点的巴士,因为它们的终点站就是地狱! 估计任谁看了那样的结尾,也会付之一笑,不以为然,我当时也是那样。但此时此刻,我却有了另外一番感受,难免心下惴惴。 好在我向来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即便在这令人悚然的情境下也没改变自己的信仰。在和恐惧做了一会儿斗争后,我决定去司机那里察看一下,搞清到底是怎么个状况。如果是这司机喝醉了,那为了我的人身安全,自然应下车去,还要报警,以免他出事。如果他只是个性格怪癖,不愿搭理别人的家伙,那倒也罢了,反正再走不了几站我就该下了,犯不着和他怄气。 “同志,能告诉我还有几站到王家屯么?”我走过去,故意把问题又问了一遍。 他仍是垂着头默不作声,脑袋虽然摇晃,手却稳稳地把在方向盘上。 “你这人服务态度怎么这么差啊?”我不免有些上火,伸手向他肩膀搡去,无意中力道也用得有些大。 他的头突然向后仰去,帽子也脱落了,恰在此时,前方的路灯送来了光亮,照清了他的脸。只见他两眼瞪得溜圆,大而无神,额头有个伤疤,凝结了一些红红白白的东西,怕是些血块和脑浆,脸上更是布满了黑红的血凝物。这人……这人竟是具死尸! 我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大脑陷入空白之中,再看看那人的手,不知何时已经脱离了方向盘,伴着一声猛烈的轰鸣,我的身体飞了出去,意识旋即模糊……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凌晨。我置身在医院的病床上,头部隐隐作痛,已被打上绷带。旁边公安局的同志为我说明了情况。 那个司机所开的14路正是最后一班巴士,也许是由于他喝多了酒,在刘埠站撞死了一个摩托车手,然后驾车逃逸,等拉上我之后,在行驶到上王庄时再次发生了事故。司机撞在前挡风玻璃上,颈部骨折,失血过多,当场死亡,而我由于抢救及时,已经脱离了危险。 事情的发展似乎合情合理,可我怎么也忘不了昨晚见到的触目惊心的一幕,即便之前从未见过死人,我也能判断出那个家伙在我出车祸之前就已经死了! 犹豫了一下,我并未把这事告诉警察,反而问起他第一例事故的情况。那个老干警皱着眉头想了想,说:“由于案发时间较晚,咱们这边本来人口又少,所以至今没找到目击证人,但从摩托车手的死亡时间推断,事故应发生于九点到十点左右。比较奇怪的是,这个司机在驾车逃逸了近一个小时之后,居然又心安理得地拉上你继续在原路线上跑,这点让我们百思不得其解。” 病房的空调呼呼吹着暖风,我的身上和心里却依然一片冰凉,怎么也化不开了。 或许,真有些巴士是开往地狱的,这次我是从地狱门口逃了回来,可是其他人呢?你也乘坐过最晚一班晚点的巴士么?你又有什么样的经历呢? 隧道惊魂 夏日的夜安静的到来了急诊室的护士们在叽叽喳喳的聊天“下班了,下班了。” 护士长的声音传来了..“由美明天见哦”。“好的,路上慢点”由美温婉的声音传来了.. 同事们都已经陆续的走了由美也收拾好东西去找在隔壁做前台做医疗咨询的兰兰 “你好兰兰在么?” “奥兰兰啊?他今天没来上班。” “好的谢谢再见奥。” 由美一脸愁苦的走出了医院其实他的愁苦也并非没有道理的兰兰和他做了二十多年的邻居二十多年的朋友甚至为了友谊一同考取了这个条件并不太好的医院..其实更重要的一条是他们家最近在修路行人和出租车是不能通过的..只有打车绕路回家或者一同走一条陰暗的出过建筑事故的地下通道更要命的是那条地下通道十一点多根本就没有人通过了以往和兰兰在一起的时候一路也就只有他们两个. 唉不然打车回家吧由美似乎已经忘却了过了十点这条路上是小型车辆是不能通过的..而现在却已经是十一点五分了.. 不过..今晚好奇怪只不过是十一点而已居然一辆出租车也没有,..只有远处幽暗的霓虹在挤眉弄眼的散发出幽幽的光..似乎对今晚将要发生的事情谱写了一个不详的开篇啊对过了十一点出租车是不能经过这里了那那我还是经过那条地下通道吧短短的十分钟过去由美已经出现底线通道的入口了望着不见尾的地下通道由美自问真的非走不行么?可是要绕路回家的话是要一个多小时的如果走地下通道只要十分钟而已.. 一想到这里由美自言道那还是走吧不就是十分钟么. 出过事故的地下通道就是同平常的地下通道是不同的在闷热的夏季地下通道里陰暗的湿冷都有一种想让人穿上羽绒服的冲动 由美缓缓的走在水泥地上啪嗒啪嗒的高跟鞋声声在不见尾的地下通道里回荡更是蒙上了一层恐怖的陰影似乎在恐怖的时候想起恐怖的事情是人类的通病最起码鬼魂是那么想的.不过由美是不知道的还是在想传说中的建筑事故听说有一个男工在建筑的时候从脚手架上摔下来当场死亡就是死在这个地下通道里呃我现在走过的地方是不是就是那个工人摔死的地方??由美不禁惊恐难当:你是我的恋人。像玫瑰花一样的女人:适时的短信铃声犹如一条绳索将在恐怖泥沼中沦陷的由美拉了上来.. 由美拿起了优雅的从提包里拿出了手机翻看这条短信如果说刚才短信的铃声是他救命的绳索那么这次短信的内容和随后打来的电话将会是一把索命的刀但是刀也有锋利和不锋利之分如果说这次由美将死于恐怖中我想这次由美遇到的刀是一把迟钝的刀会一点点的做出恐怖的警示慢慢的折磨...;.比刚才的恐怖泥沼来的更加让由美抓狂... 短信的内容是你将于九月十四日二十三点零四十九分死于地下通道中.. 切由美不屑的吐出一个切字但是长长的尾音还没有结束的时候就突然凝在了喉头..由美此刻的想法是不会是有人捉弄我的因为没有人知道我也没有告诉任何人今晚我将经过这条隧道..难道是有鬼么不会吧哈哈都什么年代了还自己吓自己由美自我安慰这.. 滴答一滴水珠从顶棚上滴了下来呃以前怎么没注意顶棚会滴水呢还是赶紧走吧可是今晚的路为何这样长总也走不完往常只要十分钟啊由美加快了脚步这时候后面传来了脚步声但是没有脚步声的时候由美惊恐周围的静寂但是这次的脚步声由美会更加惊恐异常因为这不是人的肢体接触地的声音因为人走路的声音是轻轻的但是这个脚步声迟缓的带一点钝虽然不排除后面的人是用了假肢但是总不能两条腿都用假肢吧啊由美疯狂的惨叫了一声边疯狂的奔跑起来/// 这时候突然来电话了或者对将死的人来说任何一点在平常的微小事物都有可能是救命稻草由美接起了电话“喂你将于九月十四日二十三点零四十九分死于地下通道中..呵呵呵”随后传来了一段像是从地狱里发出的模糊笑声..报警对我怎么忘记了要报警?但是,某些恐怖的事情一旦开始了,是无法停止的。手机适时的关机了... 由美疯狂的摁着每一个键希望手机重新开启但是这已经是奢望了由美扔掉了电话继续奔跑起来不知道跑了多久由美在也没有力气了瘫倒在了地上 黑暗中一个声音响起你怎么不跑了累了么 你是谁为什么要害我 我是鬼我是那个传说中死于建筑事故的工人 我又没有害你你为什么要报复我 呵呵呵这时那个鬼发出了恐怖的笑声你们人类啊都是一样的嚣张贪婪心狠你知道么当初我只是摔混了但是老板却以为我快死了不舍得花钱救我也怕被人发现就把我砌到了水泥墙里你知道么当水泥糊上我的身体时我已经苏醒了你无法相像一个人亲眼看见自己柔软的肢体变成了冰凉的没有任何生命气息的水泥块的时候的绝望。当水泥糊到我的鼻孔上时我被活活被窒息而死的时候那种心胆爆裂的痛当然这种痛与我在也见不到美好的世间万物相比还是微不足道的. 那个包工头是谁你告诉我我去揭发他只求你不要害我好么..不用了你看后面这时候原本的水泥墙渐渐模糊起来显现出一张人的轮廓仅从那个人不停的挣扎中也可以看出他希望活着他所受的痛苦.. 你看完了吧?他就是我的老板我已经不需要你去揭发他了因为他已经和我一样了甚至到了夜晚受到比我更痛苦的煎熬但是你等下也将会被砌到水泥墙里.. 我不要这时候的由美似乎恢复了人最初的本能疯狂的爬行起来 不要爬了魔鬼这时候的话将由美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你知道么其实人是有怨念的如果死的极其痛苦的人在最后一刻的愿望会被得到满足我最后的愿望就是过了十点到此地的人必须要死而且阎王也满足了我在十点之后进入这个地方的人其实并不是走入了地下通道而是走进了一个虚拟的异度空间空间也就是说你永远也走不出去的那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么传说中人的肩头和头顶是有三把火这些是假的么这些不是假的但是我死前的愿望是过了十点来此地的人必须要死所以说不管你陽气是强是弱除非你们是两个人一起来所以我可以靠进你你是不是疑惑你和你的朋友一起的时候为什么就可以走出去因为你的朋友有种诡异贵气我是无法靠进的既然无法近身我也不会做那种打草惊蛇的蠢事不然你们下次还敢往这里走么所以我就放你们出去了当然你们也一直不会知道你们当时走的是一个虚拟的异度空间现在你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你可以安然的受死了么说着男鬼渐渐的恢复了他将死前七窍滴血的样子由美已经吓的麻木了丝毫感觉不到他现在的样子有多恐怖了我可以在问你一个问题么由美说男鬼说你问吧我对要死的人是从来不吝啬的你是怎么把你的老板骗来的呵呵这不能怪我了是老板财迷心窍在这里搭建了一个工棚来监视工人所以当工人走了我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所他的命了 现在你可以受死了..接着由美绝望的看到自己柔软的肢体变成了水泥体会了那种因为没有氧气生生窒息而死的痛楚由美的灵魂甚至也不能超生每天都幽怨的注视着每个经过这里的人 又一个漆黑的夜一个嗲嗲的女声传来:夏日的夜安静的到来了急诊室的护士们在叽叽喳喳的聊天“下班了,下班了。” 护士长的声音传来了..“由美明天见哦”。“好的,路上慢点”由美温婉的声音传来了.. 同事们都已经陆续的走了由美也收拾好东西去找在隔壁做前台做医疗咨询的兰兰 “你好兰兰在么?” “奥兰兰啊?他今天没来上班。” “好的谢谢再见奥。” 由美一脸愁苦的走出了医院其实他的愁苦也并非没有道理的兰兰和他做了二十多年的邻居二十多年的朋友甚至为了友谊一同考取了这个条件并不太好的医院..其实更重要的一条是他们家最近在修路行人和出租车是不能通过的..只有打车绕路回家或者一同走一条陰暗的出过建筑事故的地下通道更要命的是那条地下通道十一点多根本就没有人通过了以往和兰兰在一起的时候一路也就只有他们两个. 唉不然打车回家吧由美似乎已经忘却了过了十点这条路上是小型车辆是不能通过的..而现在却已经是十一点五分了.. 不过..今晚好奇怪只不过是十一点而已居然一辆出租车也没有,..只有远处幽暗的霓虹在挤眉弄眼的散发出幽幽的光..似乎对今晚将要发生的事情谱写了一个不详的开篇啊对过了十一点出租车是不能经过这里了那那我还是经过那条地下通道吧短短的十分钟过去由美已经出现底线通道的入口了望着不见尾的地下通道由美自问真的非走不行么?可是要绕路回家的话是要一个多小时的如果走地下通道只要十分钟而已.. 一想到这里由美自言道那还是走吧不就是十分钟么. 出过事故的地下通道就是同平常的地下通道是不同的在闷热的夏季地下通道里陰暗的湿冷都有一种想让人穿上羽绒服的冲动 由美缓缓的走在水泥地上啪嗒啪嗒的高跟鞋声声在不见尾的地下通道里回荡更是蒙上了一层恐怖的陰影似乎在恐怖的时候想起恐怖的事情是人类的通病最起码鬼魂是那么想的.不过由美是不知道的还是在想传说中的建筑事故听说有一个男工在建筑的时候从脚手架上摔下来当场死亡就是死在这个地下通道里呃我现在走过的地方是不是就是那个工人摔死的地方??由美不禁惊恐难当:你是我的恋人。像玫瑰花一样的女人:适时的短信铃声犹如一条绳索将在恐怖泥沼中沦陷的由美拉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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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包工头是谁你告诉我我去揭发他只求你不要害我好么..不用了你看后面这时候原本的水泥墙渐渐模糊起来显现出一张人的轮廓仅从那个人不停的挣扎中也可以看出他希望活着他所受的痛苦.. 你看完了吧?他就是我的老板我已经不需要你去揭发他了因为他已经和我一样了甚至到了夜晚受到比我更痛苦的煎熬但是你等下也将会被砌到水泥墙里.. 我不要这时候的由美似乎恢复了人最初的本能疯狂的爬行起来 不要爬了魔鬼这时候的话将由美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你知道么其实人是有怨念的如果死的极其痛苦的人在最后一刻的愿望会被得到满足我最后的愿望就是过了十点到此地的人必须要死而且阎王也满足了我在十点之后进入这个地方的人其实并不是走入了地下通道而是走进了一个虚拟的异度空间空间也就是说你永远也走不出去的那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么传说中人的肩头和头顶是有三把火这些是假的么这些不是假的但是我死前的愿望是过了十点来此地的人必须要死所以说不管你陽气是强是弱除非你们是两个人一起来所以我可以靠进你你是不是疑惑你和你的朋友一起的时候为什么就可以走出去因为你的朋友有种诡异贵气我是无法靠进的既然无法近身我也不会做那种打草惊蛇的蠢事不然你们下次还敢往这里走么所以我就放你们出去了当然你们也一直不会知道你们当时走的是一个虚拟的异度空间现在你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你可以安然的受死了么说着男鬼渐渐的恢复了他将死前七窍滴血的样子由美已经吓的麻木了丝毫感觉不到他现在的样子有多恐怖了我可以在问你一个问题么由美说男鬼说你问吧我对要死的人是从来不吝啬的你是怎么把你的老板骗来的呵呵这不能怪我了是老板财迷心窍在这里搭建了一个工棚来监视工人所以当工人走了我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所他的命了 现在你可以受死了..接着由美绝望的看到自己柔软的肢体变成了水泥体会了那种因为没有氧气生生窒息而死的痛楚由美的灵魂甚至也不能超生每天都幽怨的注视着每个经过这里的人 又一个漆黑的夜一个嗲嗲的女声传来:讨厌~为什么一个经过的人也没有.......“讨厌~为什么一个经过的人也没有....... 6个恐怖鬼故事 1、跳!跳!跳! 有一对夫妇在儿子满三岁时,替他拍v8作为纪念,三岁的小男孩十分开心的在的在镜头前跳来跳去...... 那对夫妇也沉浸在幸福的愉悦当中......而没注意儿子的不对劲...... 就这样,那个三岁的小男孩跳着跳着就死了........ 一年后,这对夫妇在儿子忌辰那天,把v8来看,以解思子之苦。 没想到......... 镜头里一直在跳的儿子不是因为高兴才跳....... 一只凭空出现的手正抓着儿子的头发.... 不停地往上拉…拉…拉…拉…拉…拉… 2、红鞋子 农历七月中,我的男朋友上了成功岭。 无聊之际,我就找我的一个好朋友一起去爬擎天岗。 对于陽明山,我跟她都超熟的,几乎踏遍了,她便提议:「我们从擎天岗走到涓丝瀑布去吧!! 因为她没有去过,而我也觉得那瀑布挺可爱的,所以就一边聊天,一边走到了涓丝瀑布。 当瀑布出现在眼前时,朋友兴奋的想要去玩水。当她越过栏杆的那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不祥的感觉(不是放马后炮,是真的!),所以赶紧叫她回来,于是,她一脸扫兴的样子看着我。 我说:「我们走吧!不要待太久。」离开涓丝瀑布没多远,我开口:「你知道我为何叫你回来吗? 她说:「不知道耶!我觉得你怪怪的...」我说:「我刚刚有一股很不好的感觉!不知道是什么...所以快走,真的!」 话才说完,就看见左边悬崖边突然出现一双红色的鞋子....看得出是女鞋,很新,不过没有看到人。 看到那双鞋,我的直觉居然是「跳下去!」我们两人对看一眼,一句话都没说就一直往前走,一直走...直到出了山林,看到太陽才松了一口气。 我说:「那双鞋好恐怖...」朋友也说:「对呀!觉得毛骨耸然!很恐怖~」我们始终搞不懂,为什么那双鞋会在那? 下山后,我们去找她男朋友。他男朋友一看到我们,就很紧张问我们去了哪里... 一听到我们去了涓丝瀑布,便很生气得骂了我们一顿,然后才告诉我们这个故事… 有一对兄妹彼此相爱,但是碍于伦理,不能在一起,两人便决定殉情。 他们相偕从涓丝瀑布一起跳了下去。男的死了,女的被救起。但听说男的尸体一直找不到。女的被救后,又再跳一次,离奇的是,这次跟男的一样,尸体也找不到...... 此后,每年农历七月的时候,她们殉情的地方都会出现一双红鞋。到底怎么回事?没有人知道... 不过,据说不是每个人都会看到那双鞋的.....看到的人要是在当场乱说话,或是碰到它,就会....... 听到这...我跟朋友两人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回头想想...,真的很恐怖.... 因为我们在山中,完全没有遇到任何一人,这是不太合理的,因为陽明山上每天都有一大票人去爬山,偏偏我们没有遇到半个人??既然我们看到那双红鞋,那代表…更恐怖的是…那双鞋我和她第一眼的感觉都是「跳下去」… 3、荫尸 这是发生在高雄县的真实故事。 有个从事养殖业的家族,老父过世时,请了风水师,将父亲安葬在他家渔塭附近的一个角落。 几年过去了,生活一切如常。 有一年,渔塭主人跟往年一样,将鱼苗放入父亲坟墓旁的渔塭里饲养。 往后几天,在喂饲料时,都看见鱼儿在水里游来游去... 然而,到了渔产季节,下网一打捞...天 啊!渔池里竟然没有半条鱼!这家人虽然觉得有点怪怪的,但也没有深入去追究。而后接连两、三年,都发生同样的情况。 到了第三年,更奇怪的是,家族中开始有人暴毙,一个接着一个……。 这家人开始觉得惶恐不安,便找道士来看陽宅及陰宅风水。当道士来到了鱼塭边,就问鱼塭是否有异状?主人一五一十的告诉道士,池中的鱼会无缘无故失踪。 道士听了点点头,命人去拿石灰,并将父亲的墓开棺。没想到,父亲已死了这么多年,尸体竟没有腐烂。道士立即做了一些仪式,并将尸体火化。 事后道士告诉渔塭主人,他父亲因吸收鱼的精华而成了民间俗称的『荫尸』,久了就会对其家人不利。所以,奉劝有荫尸现象者,要尽快处理! 4、十字形胎记 我和小陈是从小一块长大的老朋友,他左手臂上有个奇怪的十字形疤,我小时候就见过了,据他说那是个胎记,出生时就有的,这样的胎记虽然少见,但是多年的相处,我也早就见怪不怪了,直到那年暑假…… 升高二那年暑假,有一天,我去小陈的家里,当时只有他一个人在家,父母和姊姊都外出工作了。我看见他拿着户口簿,问他做什么,他说待会警察要来查户口。 闲来无事,就顺手拿起他家的户口簿,随意翻看,结果发现一件奇怪的事。 「咦?怎么你还有个哥哥啊?」 我看见户口簿中,长子那一栏登记着另一个名字,但是这栏的底下写着『殁』。 「听我爸妈说,是五个多月时就死了。」小陈淡淡地说。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他从来没提这件事。 不过更奇怪的事情是,小陈的名字,和他那位死去的哥哥的名字,同音不同字。 「是为了纪念他吗?」我问。 「不,因为…我就是!」 后来,他告诉我当年发生的事,当然,这都是他爸妈后来才告诉他的。 当年陈家的第一个孩子夭折的时候,陈妈妈因为受不了这个打击,精神变得有点失常,整天不吃不睡,只是守着孩子的遗体,喃喃念着:「缘份尽了吗……缘份尽了吗?……」 就在遗体将要火化的前一天晚上,她突然发疯似的拿着刀子,在死去孩子的左手臂上深深地划下个十字形的伤口,说:「缘份还没尽…还没…你一定会再回来的…」 说到这里,小陈静静地看着我。而我的目光,自然停落在他左手臂的胎记上。「所以,你可以想见,我爸妈看见我这胎记的时候,心情有多激动,他们认定我就是哥哥投胎回来的……」 5、普渡大餐 事情发生在民国八十一年暑假期间,头屋乡省纵贯道旁有一家杂货店...... 这天晚上11点多,已经很晚了,老板准备要休息,但是铁门还没有拉下来.... 突然,隔邻的狗叫了起来,可是狗的叫声很怪异,本来是正常的吠叫声,一会儿后却转?雃阱z叫(民间传说狗嚎叫时,嘴巴是圈起来的,跟人在吹口哨时很类似。) 老板觉得很奇怪,就走到门口看看有什么事.....哪知不看还好,一看不得了。 只见一大群人在公路上走着(注:据老板事后回忆,算不清楚有多少人,但至少上百。) 老板想,这么晚了,怎么还那么多人在夜游(注:该地附近有一水库可供游憩,暑假期间有营队活动。)于是,老板叫他的两个儿子来看。这一次终于看清楚了!这那里是什么人在夜游,只见那些「人」高高矮矮,可全都是长发凌乱,面无表情,身穿破烂的长衫就那么飘呀飘的...父子三人这才知道自己看到什么了。三个人吓呆了!就在他们愣在那的时候, 一个小孩从那群「人」中跑出,直飘进邻居家中(注:老板事后回忆,那个邻居曾有一小孩夭折。) 后来还是老板的儿子先回过神来,迅速拉下铁门,避入神明厅内,一整夜都说不出话来。第二天早上,老板全家到庙拜拜求平安,这件事也很快的传了开来,成为当天菜市场内最大的新闻。 而当地的一些好事者,也到附近的土地公庙扶乩,这才晓得,原来当天晚上路过的是陰魂,当时「他们」刚从另一座庙宇吃完普渡,正要赶回家呢… 据查,该地附近靠近水库的地方,的确建有一座公墓! 6、妈妈哪里去了 一对夫妻经常吵架,有一天,两人又为了家中经济问题吵了起来..... 由于吵得很激烈,丈夫一气之下拿起水果刀,竟失手将妻子给杀死了。 丈夫把妻子的尸体偷偷埋掉,又怕孩子回家后会问起***去处,他还费尽心思想了一套说词。 然而第一天过去、第二天过去…,一直到第六天,孩子都没有问起妈妈,他觉得很奇怪,终于忍不住问孩子:『这么多天没见到妈妈,你都不难过吗?你怎么都不问妈妈去哪里了?』 不料,孩子满脸困惑的看着爸爸,说:『不会呀!…只是好奇怪喔!爸爸,你为什么要一直背着妈妈呢?』 宿舍里的惊魂抽泣声 故事发生在某个南方小城的师范大学里。 李梅和汪弘是穿着开裆裤就认识的好姐妹,李梅温柔美丽却也胆小怕事,汪弘则恰恰与李梅相反像个男生一样大大咧咧,敢做敢为。她们俩一柔一刚,正是天衣无缝的一对好搭档。那年她们高中最后的一年,李梅一直都想当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可是她们那边并没有什么特别优秀的师范学院,千挑万选的,李梅这才决定了要去这个南方小城。汪弘这哪能放心得下,要知道李梅可是连一天都没有离开过家的孩子,突然决定要只身一人去南方,这也的确是让家人朋友都放心不下的。李梅的父母也恳求汪弘劝劝她,可是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李梅想是铁了心。最后,汪弘只好陪着李梅一起去报考那所师范大学。 入学的第一天,两人都充满了好奇和兴奋。这所学校真的是一所不错的大学,环境优雅,同学之间也礼貌谦让。由于是师范大学,女生的比例远高于男生,学习的氛围也似乎很高涨,也少了一份喧哗。不同于她们的家乡,这个南方的小城有着炎热的夏天,但对于她们而言却一切都是那样新鲜、美丽。她们俩都非常满意自己的学校,想着接下来的4年就要在这么一个令人愉快的环境里生活学习,她们都特别的开心。由于她们报到的时间比较迟了,好的宿舍已经都给分配了,她们于是被安排在了8号楼。大家都知道师范大学嘛,是女生的天下,住校女生占了75%,刚好不巧的是她们被分配到了那个5%,也就是说8号楼其实是男女生合并的一栋大楼。女生们住在楼上的3层,男生就住在楼下的三层,大楼只有一个出口一条楼梯,男女生们就靠着3楼4楼之间的一道大铁门分割开来。两个女生被安排住在601,和另外两个同系的女生合住,这是宿舍大楼最向西的一个房间,从房间的窗口望出去可以看到学校花园里的人工大湖,风景是非常的宜人。加上难得的6人宿舍只是住了4个人,大家都对这里非常的满意。 住进601的头一天晚上,经过了一天的舟车劳顿,大家似乎都很累了,简单的梳洗过后,4个女生都沉沉地睡去。夜,凉风透过窗户的缝隙吹进了601,明明是夏天,可这风却凉透了背脊,4人都下意识的蜷缩进被子里。 “昨天晚上睡得好吗?”汪弘边啃着嘴里的馒头边问李梅。不由自主地李梅打了个寒颤。“我觉得吧,好象很冷。从心里冷出来的那种感觉。”李梅特地压低了嗓音,怕被人家听到。也是啊,这大热的天居然还有人说冷,一定让人笑死。汪弘却不停的点头,嘴里塞满了馒头。也许朝西的房间特别冷吧,两人这样告诉自己,沉默着吃完了这顿早餐。 接着下来的一个星期,即使是在炎热的夏天,每天晚上4个同寝室的女生都觉得异常的冷,这是一种不同寻常的冷,让人有些毛骨悚然,大家甚至商量着要不要出去自己租房子住。李梅和汪弘家境都不是特别的好,出去租房子住,只能是个奢望而已。每到夜晚大家都只能早早入睡,盖上冬天才用得厚厚的棉被来抵抗这样令人背脊发凉的寒冷。就在第七天的夜晚12点正,4人都冷得无法入睡,躺在床上。 “呜~~~~~~~呜~~~~~~~~”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抽泣,4个人同时打了一个寒颤,凉风又一次从紧闭的窗户的缝隙中吹进来。这抽泣声似乎是在这个寝室里发出的。李梅害怕的拽了拽邻床的汪弘。汪弘壮着胆子说:“你们可别闹了,我可是要生气了。”“谁闹了?我还想叫你们不要玩了呢。”对面床的女生也有些生气。大家这才意识到有些问题。汪弘打开手边的手电,对这寝室的每一个角落都照了一遍,却只是看到大家惊恐的表情。为了稳定情绪,汪弘开始给大家讲笑话。抽泣声并没有停歇,汪弘假装完全听不到,继续她的笑话,另外3人也尽量集中思想听汪弘的笑话,然而她们的笑声有些干涸,甚至有些颤抖。这样迷迷糊糊的她们都累得睡着了,所以,谁都没有看到窗边正看着她们熟睡的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眼~~~~~~~~ 同寝室的另外两个女生忍受不了这种诡异的气氛,最后还是选择了搬出去住。李梅和汪弘却没有得选择。同宿舍的女生们似乎都不太愿意接近601,下意识的汪弘觉得601似乎有个故事。 刚才都提到过了,示范大学男女生的比例严重失调,同校的男生一个个都被当成了宝,加上住在这男女混合的宿舍大楼,朝见面晚见面的,再加上601的诡异气氛,李梅很快就和一个同系一个男生好上了。这样就经常的把汪弘一个人扔在寝室里。虽说汪弘天生就胆大,但整天在这样一个寝室里一个人呆着,就是不被吓死,也会被吓疯了吧。有一天晚上,李梅第一次彻夜没有回寝室睡,那晚,汪弘也一夜未睡。就是那晚,汪弘终于第一次正面看到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第二天的早晨,李梅哼着小曲儿,回到寝室里,汪弘还没有起床,李梅跳到汪弘的床上,把她吵醒了。“弘弘,快起来呀。”汪弘揉揉惺忪的眼睛,看看李梅,调侃道:“瞧你那小样儿?美得你。把人给搞定了吧?”李梅脸红着低下头去,她没有想到汪弘这样的直接。见到李梅这个样子,汪弘更想逗她了:“让我见见,什么样的小伙子把我们家小梅搞上床的。”李梅都快把脸埋到被子里去了,她没有想到汪弘在这方面竟然讲话也是那么大胆露骨的。 汪弘终于还是见到了那个男人,是单独见的。那天晚上汪弘很美,事实上,她一直都比李梅更加动人,只是她平时像个男孩子,讲话也不饶人,像个老大哥一样挡在李梅的前面,才让人更想要接近的是她身后的那个温文尔雅的女子。但是,单独约见林峰(就是李梅的男朋友)的那个晚上,举手投足间她都散发着迷人的女人味,性感而且撩人。那晚,被一个人扔在宿舍里的是李梅。奇怪的是,那天晚上,李梅并没有听到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抽泣声。 汪弘一天比一天妩媚,一天比一天温柔,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吸引力,让李梅都深深感觉到了她不同寻常的变化。汪弘留宿寝室的日子越来越少了,与此同时,李梅的男友也不像以前那样热情。有的时候,两人甚至已经在外过夜了,林峰也会半夜离开。这种复杂的三角关系持续了整整3个月,纸终究还是保不住火,李梅也最终发现了她最好的朋友和她男朋友之间的奸情。李梅和汪弘展开了一场前所未有的争吵!20年的友情一夜之间崩解。李梅哭得不成人形,汪弘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寝室。 汪弘的转变比深夜的寒风还要刺骨,比那莫名的抽泣还要让人毛骨悚然。她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她了!她不再关心身边的朋友,她眼中的那股冷漠让李梅觉得害怕。回想着两人曾经一起度过的快乐童年,这样的岁月一去不复。 李梅坐在镜子前,梳理着自己美丽的秀发,一遍一遍。淡淡地为自己化妆,这是她第一次化妆,这些化妆品还是汪弘的,她曾经就是用这样七彩粉饰自己,迷惑了林峰。镜子里的李梅恢复了往日的神采,但是七彩遮盖下的躯壳是空洞的。不同于其他部位的淡妆,李梅狠狠地为自己涂上了血红色的口红。脸上的色彩霎时间产生了强烈的对比,嘴唇上的颜色于是越发的触目惊心。李梅换上了她从来都没有穿过的白色连衣裙,记得她半年前买这件衣服的时候汪弘就打赌说她一定不会穿上她。是的,她一直都没有勇气穿上这件几乎透明的连衣裙。现在回想来,难道为的就是今天吗? 李梅打开窗户,今天她不再惧怕刺骨的寒风,一道美丽的白色的弧线从601的窗口陨落。整个宿舍的人都听到了低沉而巨响的坠地声,全部人都沸腾了。李梅胸口的白色已经被自己的鲜血染红了,她撑着最后的一口气拖着自己的身体向宿舍门口的方向爬去,整整爬了10米,当她咽下最后的一口气,地上留下了满地的鲜红。殷红的鲜血从李梅的口中流出,比她双唇的红色更加的触目,却映得她分外的美丽。 1年后,疯人院。汪弘坐在镜子前梳理着自己的长发,她的头发已经留到和李梅一样长了,她总是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无论春夏秋冬,无论严寒酷暑。她总是重复着说着一个故事,一个10年前的女孩的故事—— 在这个南方小城的一所师范大学里,一个美丽的喜欢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爱上了一个帅气的男生。女孩的好朋友告诉她那个男生是个到处留情的风流人物,她警告她要远离他,因为不想她受伤。但是爱情让人义无反顾。直到那天她发现自己的好朋友已经怀上了自己男朋友的孩子,那天晚上一时想不开得她穿着她最喜欢的白色连衣裙,等待着好友和男友刚好来到宿舍的大门口,纵身从601的窗口跃下。他们亲眼目睹了她死亡的全过程,亲眼看着她拖着最后一口气爬到他们的身边,亲眼看着她用布满血丝的眼睛望着他俩抽泣,抽泣着咽下最后一口气…… 超恐怖的运尸车 一般来说,人与鬼是不相来往的,而这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人鬼陌路。但是有的时候,人和鬼会不可避免地相遇在一起,并且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 那么夜路遇鬼,你经历过吗? 我有个同学,过去是在老家县城的火葬场当司机,他的一次遭遇,足以让他铭记一生。 那年七月的一个晚上,同学已经睡觉了。大约十一点钟的时候,他突然接到场里打来的电话,通知他到县城附近的一个乡村去拉尸体。 过去农村死了人,一般都会在家里停尸三天,让亲属们怀念和凭吊,然后再入土埋葬。可实行殡葬改革后,尸体一般都是在火葬场火化,死者当天就要被拉到火葬场冷冻起来,然后由死者亲属选个吉利的日子火化掉。 因为时间太晚了,而那个乡离县城也有点远,同学很不情愿地披衣起床。在火葬场干了几年,同学的性格已由当初的胆小怕事,变成了大大咧咧的天不怕地不怕。按照惯例,到县城以外拉尸体至少应有两个人出行,但同学打电话给另一个同事时,那个同事正闹肚子,同学不忍心,于是一个人开上殡仪车出发了。 从县城到那个乡,只有十多公里的路程,但途中要翻过一座小土山,经过几处生长茂密的树木,更要命的是,中途要经过一片乱坟岗。据说,乱坟岗葬的是解放前被打死的土匪和国民党散兵。同学曾听人说起,有好几个司机在乱坟岗亲眼看到过鬼出现,并因此导致了几起翻车事故发生。 好在去的时候非常顺利,不到二十分钟,同学就开车到了那个死人的乡村。还在村口,就听见有隐隐约约的哭声传来,同时,偶尔响起了鞭炮的爆炸声和招魂的锣鼓声。在静寂的山村夜色里,这些时断时续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恐怖。 偱着声音,同学很容易便找到了死者的家。这是一户普通农家,死者是一个年轻人,二十七八岁年纪,没结婚,一直跟着父母过日子。今晚大约八点钟光景,因为和家里人闹了矛盾,他一气之下喝了两瓶农药,不到十分钟便因胃肠蚀穿而死亡。死的时候他极度痛苦,嘴脸严重扭曲变形,肚子还蚀破了一个大洞,十分恐怖吓人。此刻,在惨白的灯光下,他静静地躺在院坝中两块临时搭起的木板上,脸上蒙着白纸,双脚被麻绳绑着——农村传说,若不绑着,有猫鼠在面前跑过,死人就会诈尸! 因为死者是喝药死的,按照农村的说法,这是凶死,若不尽快把尸体拉走,他的鬼魂就会祸害村民。 同学一出现,在现场忙着办葬事的人便围了上来。死者的父母是一对老实巴交的农民,儿子没了,但迫于村人的压力,他们也只好同意把儿子尽快拉去火化。 同学被请到了客厅里,死者的父亲悄悄把一个红包塞到他手里;接着,帮忙的人端上了饭菜;在同学吃饭的时候,男人们赶紧把尸体装到殡仪车上——这几乎已经成了乡村葬事的惯例。同学早已习以为常,他大口大口地吃着饭菜,甚至还喝了几杯白酒。 吃喝得差不多了,同学走出去上了一趟厕所。此时,院子里帮忙的人已经走光了,外面十分宁静。因为有一辆装着死人的殡仪车,院子外面的空气似乎有些凝固,让人感觉陰森森的。 同学屙完尿后,随便走到车前,想看看尸体装好没有。他刚把面包车的门打开,里面就传出一个声音:“可以走了吗?” 同学吓得差点跳了起来,他退后几步,他定了定神,才发现是一个男人坐在车里。 “这家人老的老,小的小,只有我帮他们把死人送到火葬场了。”那个男人笑了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 同学心里一下放松了。本来他还担心一个人在路上寂寞,这下好了,总算有人陪着自己了。 “快走吧,不用跟他们说了。”同学本想返回屋里与死者家属告别一下,但那个男人摆摆手,让他赶快发车。 同学很快发动汽车,车开出几十米远后,死者的父母从屋里跑了出来,他们大声地喊着什么。但同学没有听清,他挥了挥手,加快速度开走了。 汽车在空无一人的乡村公路上平稳地行驶着,因为车上装着死人,不能剧烈颠箥,所以汽车行进的速度只有来时的一半左右。 “你是死者的什么亲属?”车开出十多分钟后,同学回头问坐在后边的男人。自从上了车后,男人一直没有开口说过话。 “我是他堂弟。”男人闷声闷气地回答。在暗淡的光线下,同学没有看清他的容貌,只看到他一口雪白的牙齿。 话不投机,同学只好默默地开自己的车。这种情形也可以理解:人家的堂兄死了,心里正难受,不愿意多说也是正常的。 车又开了一会后,不知不觉中,一轮圆月从云缝中钻了出来,把明朗的清辉洒在乡村的旮旮旯旯。此时,车进入了一片树林中,月光透过树隙,在路面上留下了一片片斑驳陆离的树影。同学虽然胆子很大,但座位后面躺着死人,车又跑在午夜空无一人的乡村公路上,他心里渐渐有一种凉凉的感觉。 最主要的是,后面的男人始终一言不发,他好象睡着了,但同学每次有意无意地回头,却又发现他一直端正地坐在座位上,而且,他每次都冲着同学微笑,露出雪白发亮的牙齿。 汽车好不容易钻出树林,前面变得开阔起来,同学的心也慢慢放了下来。 此时月光似乎更明亮了,公路两边的山包、小溪和树丛都看得清清楚楚。突然,同学的心一下紧绷起来:他的目光无意间落在车旁的反光镜上,透过镜子,他看到里面空无一人—— 那个男人坐在同学身后,反光镜里,应该出现他的影子啊! 骤然间,空气似乎凝固了,同学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过去,也有同事讲起遇鬼的故事,但他一直不相信,没想到今晚…… 忍着巨大的恐怖,同学迅速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让他差点骂起了自己:原来男人不知何时把座位换到了另一边。 男人仍然对他笑了笑,雪白的牙齿在淡淡的月光下显得更加白洁。 汽车又前进了几分钟后,一片黑云吞噬了月亮,大地重新变得黑暗起来。周围的一切影影绰绰,在午夜里显得陰气森森。 “有烟吗?给一根抽抽。”突然,男人开口说话了。 “有啊。”同学随手把驾驶台前的香烟递给男人。不经意间,他的手触到了男人的手,不禁头皮一麻:男人的手凉如寒冰! 男人把烟点着,大口大口地吸了起来,红红的烟头在车厢里一闪一闪,但奇怪的是,他吸了半天,同学连一点烟味都没闻到。 “我把烟气全吞到肚子里。”男人似乎看出了同学的疑惑,自言自语地说。 同学回头冲男人笑了笑,但很快,这笑容便僵在了他脸上:他看见男人掀开尸袋,把死人的头从袋中扯出来,然后把香烟含在死人嘴里。 同学感觉后背一阵发凉,手里的方向盘差点掌握不住。同时,额头上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没影响你开车吧?我堂哥生前喜欢抽烟,所以我让他抽两口……”男人似乎有些抱歉地说。 “噢,原来是这样。”同学的心再度放下了,但他仍有些不安,“你还是把你堂哥放回袋里吧,不要惊扰他了。” “好,让他再抽两口吧。”男人说着,把死人的头抱在怀中,同时把那张扭曲变形极度恐怖的脸放正,用手使那张僵硬的嘴张合起来,渐渐地,死人嘴里的香烟冒出了缕缕烟气。 同学感觉头皮发麻,心跳加快。 “你再这样胡搞,我请你下车了!”他终于忍无可忍,大声叫了起来。 男人似乎愣了一下,他露出雪白牙齿笑了笑,把尸体塞进了袋里边。 同学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真的,这么多年,他还从没看到过如此变态而不怕死尸的人。 汽车一路很顺利地行进着。翻过小山包,又经过了乱坟岗,当城郊的房屋建筑出现在视线内时,同学心里一直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请停一下,我要下车。”距火葬场还有大约一公里时,男人对同学说。 同学把车停下,男人打开车门,跳了下来。 “感谢你把我堂兄安全送到,我就不送他进火葬场了。”男人说。 借助昏黄的路灯光,同学终于看清了男人的面容:浓眉大眼,鼻直口方,除了脸色显得很苍白外,男人在农村应该算是帅小伙了。 “不客气,这是我的工作嘛。”同学说。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你务必收下。”男人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叠崭新的钞票,从中抽出十张百元大钞递给同学。 “不用,真的不用。”同学推辞着。 “你再不接,我可要生气了。”男人微笑着,雪白的牙齿在灯光下特别耀眼。 同学不自觉地接过钞票,目送男人消失在旁边的小路上。 今天收获真不错。同学暗暗高兴,他把车直接开进火葬场后,就到场部值班室睡觉去了。 睡到第二天中午,同学才起床。吃过午饭,他正要回家,迎面碰到了同事老王。老王在火葬场殡仪馆干事,主要工作是为死人整容。 “小张,你昨天拉来的尸体好难整,我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帮他整好容。”老王说。 “听说是喝农药死的,死时好恐怖。”同学说。 “不过整好容一看,小伙子还蛮帅的嘛。”老王开玩笑地说,“他这一死,不知多少美女会伤心呢。” “帅哥?”同学突然想起了昨晚那个自称是死者堂弟的男人,“你带我去看看。” “咋了?你要帮他结陰亲?”老王笑嘻嘻地带同学走到存尸体的冰库,他拉开其中一个巨大的抽屉,顿时,一具男尸呈现在面前。 浓眉大眼,鼻直口方,两排嘴唇掩不住的雪白牙齿…… 化过状后的男人尸体,的确算得上是一个帅小伙! “啊!”同学大叫一声,赶紧逃了出来。 在火辣辣的陽光下,他脸色苍白,虚汗淋漓,觉得自己的呼吸快要停止了。 “你这是咋了?”老王吓了一跳,关切地问。 “没啥子。”同学定了定神,他把手悄悄伸进衣服口袋,很快,他的心再度狂跳起来:口袋里掏出来的,是十张冥币! 回到家里,同学仿佛虚脱了一般,他大病一场。病好后,他辞掉了殡仪馆的工作,并且从此以后再也不敢在夜里开车上路了。 半夜惊魂 我是网吧管理员,单身一人,却奢侈地租了一个两室一厅的房子,经济十分拮据。 一天,房东来找我,说有一个叫小工的青年愿意与我合租。难得有人替我分担高额的房租,我正求之不得呢! 三天后,小工搬了进来。他和他的女友玲一同来与我商谈关于水电费承担问题,我们谈得很融洽。小工还说晚上要准备酒菜庆祝一下。 夜半,大钟敲响了十二下,我走在了回家的路上,几颗星星在黑云下闪着点点微光。 再过一条街就到家了,正当拐弯之际,突然,身后一道红影闪过。虽然我没回头,直觉告诉我有一个红衣女子一直在盯着我。 我,一个小职员,没有钱,长得又不是很帅。她干嘛盯着我?莫非……我不禁做起梦来… 我租的房子在六楼,当我要上楼时,我发现她还在后面,玩兴大发。本想躲在台阶暗处吓她一下,谁知当他过来时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倒把我吓了半死。 "杨峰。"是她在叫我,声音冰冷得让我顿时觉得一股凉气直冲心头,那声音震亮了走廊的声控灯。接下来的一幕让我终生难忘…一张支离破碎的,扭曲变形的脸使我的视觉神经中枢变得异常,两种莫名的黄色液体顺着眼角和嘴边流下,一双蓝色的眼睛正盯着我,我能看到她一口雪白的尖牙和血红的舌头。双手吊着,指尖有利刃一样和鱼鳞一样的皮,一付惨死的样子。肚子和胃都烂了,脓血流了一地,眼前我无法解释的一切使我不禁吐出了胃中仅有的酸水…我大叫着冲上楼梯,身后传来她的声音:"杨峰,我是玲。 杨峰,我是玲…" 门开着,我冲了进去,关上门。正想喘口气,听到有人说话:"你回来了,饭都凉了。"原来是小工。我问他:"小工,楼下的那个是玲吗?"恐怖到了极点的我把目光投向了声源,好好的脸,好好的手和肚子。然而还没等我松了一口气,就见他没有双腿,双膝以下整整地断去了,血液还在不停地往下流,黝黑泛蓝的血液在房间漫流,吞掉了仅有空间,慢慢向我侵袭… 啊! 我猛地睁开眼,原来是一场梦!刚好是十二点,最后一只网虫结了帐。我下班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天边只有几颗星星闪辉着,乌黑的天笼罩着大地,孤零零地几棵枯树立在道旁,放眼望去,突见一个红衣女人悄无声息地跟着我… 恐怖的鬼屋 前言:鬼屋在各地都时有所闻!能成为鬼屋的条件,不外乎这间房子曾发生过凶案或出过人命的意外事件。造成陰灵聚集,所以鬼屋也称“凶宅”或“陰宅”。以前有线电视的鬼怪节目盛行时,也常介绍报导全省各地的鬼屋!但要拍到鬼的样子,却是非常的艰难。或许鬼们还是不太愿意主动在我们面前出现吧?接着请看下面的鬼故事吧。 一些人在一起,一提起鬼,必然有一个或数个,自命为相信科学的人说“如今科学昌明……”企图用科学来否定鬼的存在?这种人认为如今人类的科学已可以解释一切了,十分可笑。而这种态度,也不科学之至。一些人在一起,谈到鬼屋,倒不是一定十但在很常见的情形下,会有一个或一个以上,自命为大胆的人,加以否定:那里有什么鬼屋,全是骗人的。在有一些情形之下,一些人言之凿凿,一些入否定,就会形成一种赌赛:不相信有鬼的人,会自告奋勇,到鬼屋过一夜,以证明那不是鬼屋。 那天晚上的情形就是这样。那是一个中学毕业班同学的露营之夜,二、三十个十六、七岁的男女青年,围看营火,天南地北地交谈嬉笑看,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忽然有人提起了鬼,于是各种各样的鬼故事交替看,几乎每一个人都发了言,反而是在平时最多话的阿包,一言不发。当阿包十句话也没有说过的情形被同学发现了之后,大家就逼看他一定要讲几句。阿包一开始就推辞,而且态度坚决,但是大家一起闹,阿包非说不可,他只好叹了一口气,用少见的正经语气道“说起块,我实在不想说因为我会有过十分可怕的经历。” 阿包很有说鬼故事的天分,他一开口,所有人都静了下来,七、八个女同学靠成了一堆,人人都望看阿包。阿包在停了一停之后,继续道:“四年之前,我父母带看我到香港来,我们什么也没有,只好去投靠亲戚。” 一个男同学叫了起来:“谁都知道,你有一个表舅大人物,绅士,大老板。” 阿包道:“是的,我们就是去投靠这个表舅,这不算是什么亲戚,他也对我们很好的,我们当然不能住在他的花园洋房中,他说在郊外,他有一幢房子空着,我们可以暂时去住着,只要有栖身之所,我父母已经求之不得了,自然连声道谢!” 他请到这里,略停了一停:“当天,他带我们去吃了一顿饭,然后,吩咐司机送我们去,路很远,在路上,司机和我父母攀谈,言谈之中,对表舅很不满意,说他刻了父母说表舅人很好,肯让我们住他的屋子,司机哼了一声说日什么好心,那屋子,是鬼屋。” 阿包讲到这里,又停了片刻,才又道:“当时我父母听了就哈哈大笑,说是在乡下,什么都见过了?鬼屋不鬼屋,根本不怕。司机也没有说什么。到了那屋子,附近没有人家,屋子相当旧,也相当大,还有一个已经荒废了的大花园,一切家俱全,我们一辈子也没有住过那么好的屋子,心满意足,就住了下来。一个女同学用快快的声音道:“后来……见鬼了?” 一个个子高大的男同学大声道,“听阿包胡说八道,根本没有鬼屋”另一个喜欢辩论的同学道:“请注意,根本没有鬼屋,和根本没有鬼,是截然不同的!”好几个人一起叫了起来:“别吵!让阿包说下去。” 在营火的照耀,阿包现出一种十分怪异的神情来,他伸手在自己额边,用指甲用力地挤看一颗暗疮,挤得附近的脸上,都红了起来。人人都在等看他耐心说下去,可是他一开口,却道:“也……没有什么,我们住了一个月,父母都找到了工作,嫌交通不便,就搬出来了!” 在众人的哗然击中,那身形高大的同学道:“是不是,根本没有鬼屋,连阿包也伪造不出来了!” 阿包在陡然之间胀红了脸:“有的,那真是鬼屋,不是我伪造出来的。” 那高大的同学尽量扮着鬼脸:“你见到了什废样的鬼?是男鬼?女鬼?一定是女鬼,阿包的处男,可能就是呻那女鬼吃掉的!” 涉及性方面的谨言,使这些青年感到了兴奋,阿包成为嘲谑的对象,那使他又窘又怒,终于,他站了起来,指看那个高大的同学:“阿大,你不要口硬,你敢去那屋子过一晚?” 阿大是体育健将,一向是同学心目中的英雄人物,他运半分钟也没有考虑,就拍看心口:“去就去,什么时候,你带我去?” 阿包道:“不必,那屋子离这儿不远,根本没有人,门也没锁,你只管去,我指路给你!” 阿大拿起一只电筒来,这时,他也不禁有一丝快意,所以他问:“谁和我一起去?”同学都静了下来,阿大旺地一声:“全是胆小鬼!” 阿包在地上画着路:“十分钟就可以到了。”他在讲了那句话之后,忽然现出十分骇然的神情来:“算了吧,算是我伪造的好了,根本没有鬼屋,阿大,别去了!” 阿大也有意趁此打退堂鼓,可是有好些人,一起发出了嘘声来。阿大仰笑“一定要去,明天早上你们在这里等我!” 阿大大踏步向前走去,走出了几步,阿包才道:“阿大,在楼下过夜好了,千万别到楼上去,尤其是楼上左边第三间房诅万万不可以进去。” 阿大阿呵笑看:“卑鄙,你吓不到我的!”阿大拿看电筒走开了,各人都可以看到他的电筒光芒在黑暗中闪耀看,不一会儿就看不见了。 阿大走了之后不久,就有女同学问,“那屋子中真有鬼?什么样子的?” 阿包的口唇颤动了几下,可是却没有讲话,就在那时候,陡然有一下尖呻声,自附近的树丛中传了出来,吓得女同学尖叫,男同学也呆得出冷汗。 可是接下来,却是阿大哈哈的笑声,自树中走了出来,道:“我才不上你当,一个人在一间空屋子中过一夜,没有鬼也吓出神经病来:“阿包如释重负一样,连声道:“那最好,那最好,别去了!” 有几个同学想讥嘲阿大胆小,可是也都不开口,因为一开口,只怕会轮到自己去。阿大虽然胆小不敢去,又折了回来,可是他刚才看实把人吓了一跳,面子过得去了,所以他又若无其事在火堆边生了下来,只有一个女同学扁了扁嘴:“闹半天,还是胆小!” 阿大脸上有点讪讪地挑不住,在这种情形下,女孩子的好奇心比男孩子强,又一个女同学说道:“反正那屋子离这里很近,我们一起去,可好?” 阿包还没有回答,已经有一大半人叫好,夜探鬼屋,又有那么多人壮胆又刺激又有趣,还有什么不好的,阿大的胆子也大了起来,豪气万分地道:“走!” 阿包想阻止,也来不及了。二十多个青年男女本到了屋子前。 花园的铁门是锁看的,但轻而易举,就翻了进去,嘻嘻哈哈,进了屋子,屋子下层是一个大厅,各人在提看电筒,互相扮鬼,吓着别人,喧闹声就算一公里之外也可以听得到。在楼下玩了一会儿,几个同学向楼上走去,阿包忙呻道:“别上去!” 可是他那里阻止得了,走在最前面的是阿大,他道:“左边第三间房,非去看看不可!” 开始还有人犹豫,但接着,所有人都向楼梯上涌去。楼上,是一条相当宽的走廊,阿大一马当先,到了那间房间前,推了推门,没有开,一脚踢出,把门踢了开来,所有入连阿包在内,一堆而入。 那是一间相当大的房间,空无一吻,二十多个人进来,也不觉拥挤,电筒光在晃看,各人都笑了起来:“鬼在那里?” 阿包一声不出,走过去把门关上,转过身来,道:“把电筒全都熄掉!” 一半电筒立即熄掉了,另一半,犹豫了一下,感到有那么多人在,不必怕,也熄掉了电筒。整个房间中,变成了一片漆黑。不但一片漆黑,而且陡然之间也静了下来,静得连呼吸声也没有,人人都由于警骇而屏住了气息。 在一幅墙上,一黑下来之后,就现出一团团绿幽幽的光团,光团在一开始的时候,是接近圆形的,接看,就变成了一张张的人的脸,也不是特别恐怖,可是却就是那么诡异,一张张的脸,却是那么令人心悸的暗绿色,发看幽幽的光,尤其是双眼,发出来的那种光芒,使得每一个人都如同置身在冰窖之中一样。人脸在浮动看,看起来不像是可以离开那幅墙壁的样子,但是这情景,已足以令得所有年轻人都惊骇得几乎窒息了。 在黑暗和沉寂之中,不知是谁先发出了一下尖叫声来,接着,人人呻看,撞开了门,向楼下冲去,有好几个简直是滚下去的。他们翻出了花园的铁门。 一直向前奔看,奔到了营地,才各自挤成一团,火光下,每一个人的脸都是惨白的,几乎就和在墙上浮现的那些人脸一样!一直到天亮,还有一大半人未停止发抖,陽光照射下来,情形才比较好了一些。 阿包叹了一声:“这些倒没有什么害处,可是真怕……那些……鬼……我……真怕他们会离开那墙……扑出来……”几个女伺学一起哀求:“阿包,别提了!求求你,再也别提了!” 真的,从此之后,就算是同学的聚会,也没有人再愿意提起那种可怕的经历来了。 梦惊魂 天还没有黑透,伸了个懒腰,径直走到,不,是飘到镜子前,从镜里依稀看到了自己的影象,脸孔像死灰一般苍白,头像吹气球似的慢慢膨胀,仿佛稍稍思考,便要胀裂。转身看了看床上,吓了一大跳,床上居然笔挺挺地横着一具死尸——一动不动背对着我。不,不是别人,那明明是“我”,“我”没有死,那身上分明还有体温,也有心跳声,呼吸声……哦,原来是我的灵魂在感知周围的一切事物。我闭上双眼,飘飘忽忽地穿过大门,一阵陰风吹来,我张开眼睛,发现自己已在楼梯旁,脚下轻飘飘的,整幢房子好似快要倒塌,我不由得大步飞奔下楼,每走一步,都像踏在悬崖边,身前身后,只是摇摇晃晃的阶梯,我跑得越快,房子就抖动得越厉害,那楼梯好象无休无止,永远都走不完。我的身体在发热,多么想停下来歇歇啊,可是脚却在飞奔,尽管累,但完全由不得我。整幢楼静得足以令人窒息,往日小孩子的吵闹欢笑声已不再,我听得见“噗嗵——噗嗵”的心跳声,那声音,如同一枚定时炸弹,随时要把我的脑袋炸裂。 好不容易跑出了这幢楼,此时,从楼里面传来凄惨的婴儿叫声,“哇——哇——哇”,每一声都仿佛要撕裂我的心,我不由自主地跑回大楼,循着那哭喊声,找啊找,终于在一间昏暗、潮湿的小房间里找到了他,是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还没来得及看他一眼,便匆匆抱起他往外跑,大楼在剧烈地震荡着,“轰!”一声巨响,房子倒塌了,一切都在那一瞬间成了废墟,我吓得瘫坐到地上,幸好我们躲过了这场前所未有的浩劫(我不知道,现在的这些都还只是序幕),嘘了口气,冷汗汨汨地流了出来。整个人,像虚脱了般,腿再也迈不动一步了,慰藉地看看怀中的婴儿,不禁又吓了我一大跳,他瞪了我一眼,突然死去了,我不敢去摸他的心,也不敢试他的呼吸,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把他抛下!两手颤颤地,刚把他放到地上,他那闭合的双眼却又睁了开来,我痉靡了,那死婴的眼睛,一直在盯着我看,我明白,他将是我永远摆脱不了的累赘了,恐惧早已填满我的心房,我无可奈何地抱起他,开始上路了。我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走啊走,此时的我,是多么无助啊,遇到人群,成了我最迫切的希望。然而,越走,前方就越荒芜,我的手臂由酸痛变得麻木,可我却不能停下来休息(哪怕是一刻的停顿也能减轻我的劳累),只要停一下,死婴就会睁开眼睛恶狠狠地瞪着我。 “呱——”乌鸦的叫声划破了长空,黯淡的日光被慢慢的吞噬掉。前面就是森林了,森林那一头,看不到星斗,只有黑暗在无尽地延伸。我不能走进森林,不能!不能!!!进了森林,意味着我将迈近死亡一大步……拼命地呼喊,却只听到声音在幽谷里回荡。好象有魔鬼附在我的身上,看到那片森林,双腿加快了步伐,尽管我内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走。死婴偷偷地笑了,仿佛那片森林是他的快乐老家,而我,则是他香冢的陪葬品!“不!!!!”我从歇嘶底里吼了出来。愤恨之火在我心头熊熊燃烧,它盖过了一切恐惧。我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死婴,狠狠地将他抛到地上,头也不回地朝森林里走去。留下那婴儿凄惨的哭声,我止住脚步,再一次对他动了恻隐之心,然而,我的理智告诉我:他是魔鬼,他是魔鬼!只要你一回头,他会像ignis fatuus毁灭你……他一步一步向我爬来,陰风在耳边簌簌作响,一个来自天外的声音对我狂笑:“哈哈……是你抛弃了婴儿,你是冷血的动物,你的灵魂注定要被魔鬼撒旦吞噬,并且,你将要以自己的鲜血来洗清满身的罪孽。哈哈……”那死婴已经站起来了,对着我,诡异地笑,我的心抽得紧紧的,简直不能呼吸。我没有退路了,只有向着前方跑,在长满荆棘的灌木丛中,我的鞋子被勾破,身上、手上、脚上,到处是一道道血口子,我的血,像永不枯竭的深井,每一个我所踏过的足迹,都流有我的鲜血。 求生的意念迫使我顾不得那些伤痛;无论我跑得多快,都无法摆脱身后的那个幽灵,他贪婪地舔着我的血,滋长的却是他那罪恶的灵魂。 前面有曙光了!!我朝着那丝曙光狂奔,可却总是看不到森林的尽头。“那是撒旦布下的陷阱,一定是的!”此时,我对于死亡已经没有了原先的那种恐惧了,只是好想停歇一下。身子热得像要炙烤掉周围的灌木,嗓子也叫不出声了,像有千万条虫子在蠕动,喝一口水成了我最大的奢望。假使前面有一口井,明知道井水里有剧毒,我还是会飞过去喝个痛快。人的意志往往在绝境中显得最强烈(或许,我已经不是人了),“啪——”的一声,我跌入泥潭,我想挣扎,可是,越挣扎就陷得越深,泥潭里腐败的枯枝烂叶令我作呕,还有许许多多的虫子在撕咬我,我无力动弹了,“咚——咚——”死婴紧逼我。他的到来,宣告着我生命的终结。看清了,我看清他了,那苍白的脸上,沾满我的血渍,丑陋的面孔被血染得更加狰狞,他开始得意的笑,笑我最终还是成为他的俘虏。可耻、卑劣、诡异、狡诈……人世间所有最丑恶、最肮脏的嘴脸都集合在他身上,并且一一得到了体现。他的手,慢慢向我伸过来,伸过来…… 不,这不是真的!这是一个梦!!是一个梦!!我要醒过来!!我要怒吼,却吼不出来,声音在心底里积压着,让我难受极了。躯体的思想早已不受我左右了,突然,一只冰凉的手捉住了我,不是死婴的,绝对不是。我得到援救了,我紧紧地拉着那只手,从泥潭里爬了出来。迷迷糊糊之中,我被一个穿着雪白衣服的天使带出了森林,眼前是一道耀眼的白光,天堂,我到了天堂了,原来天堂是这么眩目啊!好一段时间过去了,我才能睁开眼睛。是爸爸妈妈,还有天使!! 哦,他们也来了,我那悬着好久的心,终于放下了。经历过刚才的一幕幕,我累得很,说不出一句话,眼睛又合上了。想挪动一下被荆棘刺破的手,咳,还会痛呢!“唉,醒了醒了,有40度呢!”周围开始吵吵嚷嚷的,我一看,天,我居然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手上还在打点滴呢!幸好只是个梦!! 恐怖的发夹 夏天总是让人兴奋的,晚上和朋友们从洒吧出来已经是午夜,沉醉不知归路,”我独自穿越这条伤心的街,怎么告诉你我的爱已慢慢烧尽……”哼着歌,路上偶尔有几对情侣穿过,这真是个恋爱的季节啊,我自嘲着.怎么没有一辆车,我赌气的自己向前走着…… 慢慢的从后边驶过来一辆601路双层大巴,这么晚还有公共汽车,晚风吹得有点晕晕的,想也没想就跨上车,车然后又徐徐开动,糟了!我的包还在朋友手中,我们夸张的告别竟然忘了拿回我的包,该死!女司机不满的看着我说着“快点投钱啊!”这下我的头可大啦,怎么办哪,一块钱我也没有,我扫一下车厢,只有稀稀啦啦的几个人,都漠不关心的看着外边或是说着话,女司机不管我的尴尬“上车投钱,没钱上什么车!”我当时难堪死了,觉得脸通红,“我来给!”一个男孩走过来掏出一块硬币帮我投了进去,然后拉着我的手向车后走去,车晃晃悠悠的我就这样磕磕碰碰的被他牵着手走着“到顶层好吗,顶层凉快些”没等我点头就懵懵懂懂的拉上了顶层。 坐下后我才来得及打量他,他瘦瘦的样子,斯斯文文的,戴着一副眼镜,穿着咖啡色的衬衣,他盯着我笑着,我才发现自己的失态“谢谢你,我的包被朋友带走啦……” “我想信你,一点小事没什么的!”…… 这样我们就聊了起来,原来他是做设计的,公司居然我们公司附近!他说话很幽默,老是逗我开心,声音很好听,我们聊得很开心,突然他一只手举起来抚摸我的头发,“啪”我的发夹掉了下来,我很吃惊,很拘束没想到他会这样,就连忙低下头装着找我的发夹,那时车开得比较快,风很大,当我弯腰的刹那,我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他的裤管着空荡荡的,他没有脚!整个在那飘着,我吓得大气也不出,蹲在地上不敢看他,在地上摸着我的发夹,“找到了吗?” “找 ̄ ̄ ̄ ̄ ̄ ̄ ̄找到了!”我哆嗦的回答着,马上站起来,他还是很斯文的笑着,“对不起,风吹乱了你的头发,我想帮你理理……” “没 ̄ ̄ ̄ ̄ ̄ ̄ ̄没关系,我可能到了,我 ̄我先走了……”我语无伦次的说着,说完头也不回的向楼梯奔去,拼命的冲下楼,大叫“停车,停车,让我下车……”可是我跑到门口却呆住啦,哪里有司机,我回头整个车厢一个人也没有,我吓呆了,不知道该怎样,只有拼命的敲着车门,忽然有拍我肩膀,我转过身,“你的发夹忘啦带啦!” “我不要!!” 虽然我看过无数次恐怖故事,也在晚上无数次地在心里复习那里边的情节,但我看到他在黑黑的车厢里苍白的笑,我再也无力坚持自己的意志…… 等我醒来,我躺在床上,朋友说昨天来给我送包的时候看我躺在楼下,还一直追问着我怎么啦,“我也不知道……”我无力的说着,“你呀,喝多啦还死撑!”…… 后来,我到他给我说过的公司去打听,原来他在半年前就已经死了,他相恋了几年的女朋友抛弃了他,他在一个晚上握着她女朋友唯一留下来的发夹自杀啦,那个发夹我见了,居然和我那天用的一模一样(那个发夹是我去北京的时候在秀水街淘回来的,很别致,朋友们都问我在哪买的,我还很得意洋洋的每天都带着),我为他唏嘘着,同时想起来也很后怕,从些再也不用发夹夹头发啦。 恐怖的录像厅 这个故事已经过去十几年了,那时候的我刚刚高考结束。在家里呆不住,就准备去城里打工。炎炎的烈日真的让人有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从家里带着爸爸给的180块钱我就到了这个海边的小县城。 开始的几天一直都在找工作,其实在暑期里找工作真的有些难,更何况这座小小的县城,没有几天我就把所有的职业中介都转变了。还是没有一份合适的工作。为了省钱晚上就去录像厅睡觉,那时候录像厅的通宵都是4块钱。从晚上的十点一直到早上6点多。可以找些长一些的凳子睡觉。 说实在的那时候的录像厅里经常都会是那些回不了家的民工,或者一些物业的青年或小混混之类的居多。所放的录像也不多,基本上白天4个轮流,晚上也就是4个或者5个,在半夜的时候也会放一些三级片或者a片之类的,每次在放的时候人往往是最多的,而且门一定是锁上的。因为那时候公安差的比较严,每个录像厅都会有自己应对的措施。 为了省钱我就这样昏昏沉沉的在那些录像厅里待了将近一个星期。看到过两次打架的事情,也遇到了一件恐怖的灵异事件。 那天我买了一块钱的饼,找水龙头灌了一瓶水就去了那个新开的录像厅。不过那天人却不是很多,我也没在意,外面的白板上写着什么《神龙教主》还有一些很香艳刺激的名字等等。我照例进去就找了一个长条的椅子(方便睡觉),看了一会录像,其实很多都已经看过。就想睡觉了。 在似睡非睡的的时候,陆陆续续的上了一些人,到半夜的时候快拉门子放那些刺激的录像的时候,一个人匆匆的就跑了进来。因为前面都坐满了人,我的椅子上也坐了一个。一股浓浓的旱烟味道呛得我直打喷嚏,按说在老家爷爷也吸旱烟,不过这位更是厉害。夹杂着臭脚丫子的味道还有汗味,在这种地方味道肯定不会好到哪里去。 我只能忍一忍,严格的把钱控制在每天8块钱,必须尽快的找到工作!不过很快我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在朦朦胧胧中,我感到一直粗造的手在我的身上摸索着。我就警觉了,毕竟虽然年轻,可也在爷爷的指导下练过几手。就抓住那手,问你干什么! 对方没说话,手劲很大。我一记重拳就打了过去,没想到居然打空了! 我一阵的暴汗,这是怎么回事?刚好灯亮了起来,我一看那人却不见了。刚才我明明抓住了一只手呀! 灯亮是为了查票的,一般会把票收上去,以免那些夜场的票看通宵。查票的是个小伙子,比我大不了多少。接过票就咦了一声!问你的手怎么了? 我才留意到自己的手上满是鲜血,开始以为是果酱之类的,可是问问确实血腥的味道! 我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一个晚上都在想,自然也就没有睡觉。 知道答案是在第三天的另一家录像厅,说是在我那天看通宵的录像厅里出了人命,就在我去的前一个星期。是一个民工在工地上有什么纠纷,晚上被人捅死在了录像厅,几天后转给了一个刚从东北来的人。我去的时候正好是他们重新开业的第二天。 我再也没去过那里,几天后我就找到了一份工作。不过到现在我还不明白是不是真的遇到鬼了,他是什么意思呢? 吓掉魂 小女孩月月在一棵大树底下玩耍着,一个小男孩跑了过来猛地拍了一下月月,顿时就把月月给吓哭了。月月回家后,发烧感冒,沉睡不起。月月被送到医院看了一个多礼拜也没看好。还神志不清的说着胡话。是不是吓着了?被吓掉魂了吗? 月月的姥姥这样认为的,就让月月出院了,因为医院也查不出什么原因来,月月姥姥问了好多人,才知道是在那棵大树底下被吓哭了,后来就生病的。 姥姥就让妈妈带着月月到了那棵大树下,让月月哭,月月却哭不出来。被妈妈打了一巴掌月月终于开始哭了,这时候姥姥领着月月上楼上睡觉去了。 月月妈妈就拿着月月的一件很喜欢的小衣服,喊着月月!月月? 回家了?回家了? 鬼故事 回家了,一个稚嫩的声音传过来的时候,月月的妈妈真的有些惊呆了。但还是不断的喊着月月!月月!回家了!回家了! 一边走着一边喊着!终于到家了。那回声还是在! 到家后发现月月已经睡着了,把小衣服盖在身上。等月月睡醒后,烧也退了,人也好了。 惊魂一刻 天气很热,目前也没什么好发展的项目,虽然没有钱但我还是决定先休整一段时间,就用这几天在家里专心的修行,增加一些智慧和福报也是好的。 因为今天是六月初一,也是佛教里的十斋日,下午1点的时候就开始超度几个亡魂,可是在打坐的时候怎么也净不下心来。总感觉周围有一些凉飕飕的风在转来转去的,感觉非常不舒服。于是干脆就站了起来,一边念着经文一边向陽台走去,正当我聚精会神的时候,没想到女友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大喊了一声!我顿时亡魂皆冒,眼前一黑就晕了,很生气的打了女友一下。他也恼了就跑开了! 可是我却突然发现自己变得模模糊糊的,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压迫感,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很快就感到很冷。 其实今天济南的温度右34度,可是我却很冷,先打了一个电话给自己的同修道友,可是她也没办法。我就自己打坐,即便是失了魂也走不远的。看到周围都是人! 想来是我在念经的时候来的吧,她们有的看着我笑的,也有扮鬼脸的买老的少的都有。可是我干到无比的寒冷! 就跑到了床上,找了一床被子盖上!出了好多汗可是还是冷! 我这是怎么了? 我被吓着的事情大家很快就知道了,于是乎各种招式都不断地展现在我的眼前。其实按说想我这样都已过而立之年的人按说不该再被吓着,更谈不上掉魂了。可是我确实是掉魂的症状。可能真的是失魂落魄吧。 工作没了,家里还催着想早点抱孙子,我却是一无所有,每天就这样等消息。几个项目也迟迟不能开始,给人家打工也不太可能。自己的公司也是入少出多几乎是苟延残喘了。总是觉得什么地方不太对,可就是找不出来,难道是房子有问题,也不会是呀?总之一团了乱糟糟。 头很疼,有些晕晕的感觉,吃不下东西,似乎吃什么都感觉是苦的,即便是冰糖也是如此。懒懒的、没有丝毫的力气,只是不断地昏睡着。从早到晚,倒是几个朋友关切的给我打电话和留言,问我怎么样了,我一概的回绝了,因为我不想见任何人。 眼前还是模糊糊的一片,坐在笔记本前打字也有些艰难的感觉,但还是应该真实的记录下来。有人劝我找最熟悉的朋友拿着我的鞋子到大街上去叫一下,就喊我的名字。不断地喊! 事实上即便是掉魂也走不远的,只是浑身的寒冷令我没办法解决,盖上厚厚的被子出了一身的汗,还是冷!似乎冷的是自己的心吧1因为身上满是汗水! 昏睡了一天的我终于好一些了,可是居然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那就是看书或者电脑上的字的时候都是倒着的,写出来的字也是反着写的,在电脑上打字也是这样的。好在现在可以口述让兄弟写出来。 让我想起来在两年前的那个女孩子也是这样,陰陽反被,不过她连自己的父母都不认识了,好在我还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只不过现在打字都打不出来了。委实有些诡异,照理来说我不该是这样的。因为我毕竟是信佛的修行人呀? 没办法,也不知道这该死的状况什么时候能好。头还是晕,不断的咳嗽还有一种胸闷的感觉。真的怎么会是这样的呢? 修行完全的终止了,或许这就是所谓的障碍吧,在修行中每个人都会遇到的。08年被人吓着结果打了100天的吊瓶,现在有被人吓着可不能在生病了! 我有些茫然,找了几个在济南的出家师父,他们都没说什么,因为他们帮不上忙!只是说让我多念地藏经!或者多念佛号之类的。 恐怖的夜晚又来了,今夜我是不是又要度过一个无眠的或者是恐怖的晚上呢? 神秘的惊魄 毕业前夕。某大学男生集体宿舍。一阵阵地道的夏夜暴雨。雨水密集地打扫着地面。屋外黑透了。忽而一闪,忽而一亮,是电闪雷鸣的交集。室内早过了熄灯时间,然而,九个即将各奔东西,分道扬镳的好兄弟并无睡意,于是他们围坐在中心燃着蜡烛的长桌边讲恐怖故事,以求消遣、刺激而度过漫漫长夜的无聊与心灵的孤寂。并且,集体决定——谁讲的故事不恐怖、不动听,明天就让那个人掏钱请客。墙上的时钟指示时间为零点。 先由老大开始,平常就很沉毅的他憋了好半天才开口:“我呢,兄弟们都了解,平时不大爱说话,所以讲故事可真就难为我了。但是作为老大嘛,我不能驳大家的兴致——这样吧,我就讲一件啊,发生在家乡的奇特案件,到现在还没破呢!经过大概是这样的……” 陈副局长朝司机挥了挥手,示意:自己很行的,走的回去;明天依旧——准点接我,开始新的,虽然单调,但是超享受的幸福生活。 随着汽车尾气的排出,陈已跌跌撞撞地蹭向了电梯。幸亏正值午夜,否则,楼上楼下的那帮草民,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还不暗自笑话爷么?咳,都怪他妈的老刘,非得让我陪领导去消遣消遣,自己却溜之大吉——那个臭婊子也他妈的狡猾,灌醉了领导就来灌我,搞得头晕晕的,行那事都有些障碍了,结果钱被骗去不少——钱倒不是个问题,又不是自己的,就是明天得换个销魂的地方才好。 滑进电梯,按下自己所住的楼层,陈斜倚着光滑的壁板,醉呓道:“推杯换盏,觥筹交错,言语觊觎,含笑面具,恰恰是神离的谶纬。后来的薄近,只为明天精心准备!” “叮”,电梯停止了。“啊——呀——”,陈懒懒地伸了个腰,刚欲迈步,忽而察觉到具有反光作用的电梯壁板隐隐萦绕着一团白雾。陈揉揉发烫的双眼,仔细观瞧,那白雾好像是一件白色的衫裙。陈一激灵,他太熟悉这件衣服了,只因它的主人。陈机械地转过头,眯眼窥视电梯空气中的异像,很可惜,不过空空如也,连壁板中所呈现的白雾也好,衫裙也罢,二者消失那般不存在了。虽然酒已醒了一半,但是陈暗自认为是醉眼朦胧所致而骂着老刘败德,却无思索。待其归家,走进卧室。“啊——!”陈惊悸非常。他瞥到一个穿白色睡袍的女子正背对着自己很认真的阅读着。“叫什么呀?吓人不拉的!”那女子回过头来娇嗔地责怪陈。陈这才看清眼前之人乃自己的结发爱妻,刚才他只注意睡衣了。“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么!不准穿白色的衣服!”陈大怒。“你色盲么?这是粉色的睡衣!不是前些天你给我买的么?要怪怪你自己好了!”妻子扭头又去阅读了。定睛观瞧,果然是那件粉色的自己买的睡衣,可能是光线暗淡的原因吧!陈努力地为自己寻找摸棱两可的理由。“这么晚了,你咋还不睡呢?看什么呢?我瞧瞧!哦——”那本书落在陈的脚上,砸得副局长龇牙咧嘴。“你闹妖啊!这么晚看这破书——不怕么?”原来妻子看的是《灵异故事大全》。“怕什么?我又没做亏心事!”妻子稍显责怪的神情。“哈哈,呵呵!怎么,生我气么?算啦!应酬嘛!哪有时间概念呢?老头子总得有人陪呀!——等老家伙玩完,嘿嘿!难道你不想做局长夫人?”陈伸长臭烘烘、醉醺醺的三瓣嘴希图吻住妻子。妻子推开他,坐到了床上。陈撇撇嘴,因酒气尚未消散,于是他给自己倒了杯水,并点燃一只烟,而后不紧不慢道:“书上的东西全他妈是假的——嗳,我给你讲一段,保准吓破你的胆!真事!”妻子仰起头,略显兴趣:“哦?”“咳,就我们单位那个老刘——嘿,这小子真他妈的色,连自己的学生都他妈的干……”也许语不遮拦,或许意识到了什么,陈的嘴唇猛地抽搐着。“什么,老刘?他看起来很正派啊!”一听妻子竟然表扬外人,陈火了:“正派?那个王八蛋,别看表面上斯斯文文的,跟谁都笑呵呵的,其实他妈的一肚子坏水。——你知道,我是跟他同一年从教育岗位调到行政机关,同一年从秘书行当升任局级干部,我太了解他了!”“是么?”“咋地!不信?对了,你有所不知,前几年这幢楼发生过命案,与他有干系!”陈瞪圆双眼,将手拢在嘴角上微微而道,“那时咱俩还没结婚呢。我呢,常常陪老刘喝酒,有一次,他不小心说漏了嘴的!怎么回事呢?是这么回事。那天老刘陪领导一个通宵,回来时已是吃早点的当儿了,那时他不过是个小秘书嘛,每天忙得屁颠屁颠的,当他走进电梯的时候,电梯里有个女的。老刘原本没心思搭理她,不过那个女的开了口,叫了声‘老师!’老刘这才瞧那个女的,嘿!够巧的,原来是他当教师那会自己班上的一个乡下女生。那个女生大学还没毕业——兼职送牛奶。所以这么巧,碰上自己的老师了。老刘这个人啊,太好色了,他看着女生微黑的脸膛,盯住那女生饱满的胸脯,手不时地抚摩女生的肩膀,对她说,他能给女生介绍份赚钱多的兼职。那个女生喜出望外,高兴的神情直让老刘的第三条腿跳动。后来,老刘把女生骗到家里,关上门,当他看到背对自己的女生微翘的屁股,行乐一夜的他还真强,大概是想尝尝处女的味道,这家伙猛扑向女生,不顾女生哭喊、哀求,他一只手撕裂女生的裙子,将女生的胸罩推到乳房上边;另一只手暴露女生的隐私,并褪去自己的裤子,而后一番暴风骤雨,那女生声嘶力竭的喊叫简直叫人不忍目睹。刚刚了事,谁知那女生刚烈,用残破的衣服护住自己的双乳,看见窗户的方向,猛地纵身下去,结果脑浆迸裂,却死不瞑目。屋里的地板上留着一滩血。咿——!”陈像讲评书似地娓娓道来,他认为自己的妻子一定被吓坏了——妻子没发出丁点儿声音。陈得意地瞧向妻子,妻子面容冷静,这倒大出陈的意料。“这件事就这么完了?”“当然完了!革命同志玩个把女人算什么?老刘交了份检查,随后担任了副局长,不然怎么的?判老刘蹲监?笑话!”“你讲完了?”“完了!”“不对吧!好象缺点儿!”“不缺!不缺!老刘亲口对我说的!没错的!”“是么?当时现场还有第三者!他也是祸根!”妻子的脸空冷峻下来。冷漠的月色映出陈渐白的脸:“什么?第三者?”“对!当时他跟老刘那个畜生一起走进的电梯,是他帮着老刘将女生拽入房间的,在老刘强奸女生的同时,他坐在沙发上哈哈大笑,并且紧随老刘之后,他也把女生给奸污了!这个人当时好象也是个秘书!” 面对妻子斩钉截铁的话语,深邃含冷的面孔,陈忽地抖起手来,烟蒂烧到了手指,他竟然不知。“谁告诉你的?是老刘么?”“嘁!”妻子十分鄙夷,“你们不怕鬼上门么?”陈愣怔一会,忽地大笑:“鬼!宝贝儿,21世纪了,别那么迷信好不好?哎!这么晚了!别想那些事了!来,今晚让你快活快活!”妻子兀地站起,幽幽而道:“你看我像你的妻子么?” 瞥到妻子嘴角亮晶晶的犬牙,猛地,妻子粉色的睡袍幻化成白色的裙衫,而那个女生正是穿着这样的裙子。 “啊——” 第二天,司机撞开了陈副局长家的门,陈惊恐的面部惨淡灰白,其下身血肉模糊,肉体冰冷多时…… “不久,刘副局长在烟花场所死于非命,死状与陈极其相似。警察追查陈妻与陪睡老刘的小姐一年多,结果因杳无消息而不了了之。当地的百姓兴高采烈,并秘密流传着女鬼复仇的故事,只是因为陈妻与那个小姐的相貌十分酷似,所以,鬼怪之说并不服人,只是以此劝人行善,也许陈妻与那个小姐可能是枉死女生的姐妹。此事很有玄机,到底是怎么回事,没人知道……” 老大话还没说完,老二一时性急,吼叫道:“操!这帮子当官的……”老大急忙用手指捅了老二一下,只是由于小九的脸色变红了,烛光映衬下,小九微微低着头,因为他的父母都是政府官员。老大就是老大,善于应付尴尬的局面:“行了,老二!别瞎白话了啊!该你讲了!”老二虽然豪气、莽撞,但是很粗中有细的。他清了清嗓子,说道:“老大的故事说实话挺警醒人的,兄弟要讲的这个故事应该说是我哥的亲身经历,几位就耐心听吧,这确是个好故事。我呀,我承认我的性情坏得很,我哥脾气也不好,然而,与他相比,我们哥俩都稍逊一筹……” 这是校园里一个极普通的夏夜。惜铭湖附近的宿舍内,死气沉沉的安详。喧嚣一天的天之骄子们如同死尸般地酣睡在一个又一个“太平间”内。唯一不同的是,呼噜声与磨牙声预示了明天的陽光依然刺眼。 无风的夏夜,湖水像往常一样荡漾起了波纹。 “咕噜,咕噜”一串又一串的水泡冒出来了。由远及近,冒泡的小点变成大面积的圆圈,已界临岸边了。 “哇呀!”随着一声怨气冲天式闷声瓮气的呻吟声,有位人从湖里挺出。 那人来到岸上,抖落了挂在身上的水珠。水恰似蒸发一样,使得那人的周围雾气腾腾的,如同煮沸了的鸡蛋汤,而着实难辨其面目与形体。 只见他踏进一座宿舍楼,登上二层,靠近一个宿舍的门。他轻轻地推了下门,发觉门被人从里面划上了。他冷笑一下,左手在门外一挥,门自动打开了。他跨进屋,先深情望了眼门右边的那个空床,随后趋到门左边的床的跟前,感激地看着此床的主人,并用潮湿的手抚摩那人的右手背。那人翻了个身,倒把他吓了一跳。他确认那人好梦未醒,便放心地朝窗户走去。其目燃烧般地怒视着靠窗那张床上仅穿一条小裤衩,四仰八叉,像条狗似的半张着嘴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的他所索命的对头。但见他来个雄鹰扑兔,十指若寒光逼人的利器,狠很掐住对头的脖子。 对头懵懂中清醒:“啊!啊?…………鬼…………饶…………饶了我吧…… “啪”,宿舍内亮了灯。我们看见靠窗户边的室友崔明正用自己的双手死命地掐住自己的脖子,嘴里挣命道:“饶…………饶命!” 看样子,大山又回来了,我的手背仍湿湿的。 第二天,副校长把崔明带到精神病医院。并将崔明永地留在了那里。这样很好。那里的人,不受环境与世俗的支配,绝对是我可望而不可即的反璞归真的人。 提及大山,满腹话儿不知从何讲起。大山,原名是什么,事隔这么多年,我已淡忘了。既然他是山里来的孩子,我姑且称他为大山吧! 大山刚来到我们宿舍时,嚯!好精神的小伙子!黑里透红的脸膛,浑声疙瘩肉。一看便知,他有使不完的力气。他对宿舍内的每个人都笑了笑,可宿舍内的人如同僵尸一般用冷漠回敬他(大概那个年头流行所谓的“酷”吧)。我为了打破尴尬的气氛,接待了他,他向我投以感激的目光。这时,斜躺在靠窗户那张床上的崔明吸了口烟,喷粪道:“喂,小子!你他妈是乡下人吧?”大山先是一惊,紧接着怒目瞪着崔明。我赶紧打圆场,一拍大山的肩膀。大山朴实淳正,心领神会了,没有搭理崔明,自顾自地整理床铺了。崔明见大山未理睬自己,好似他本人丢了半条性命,他腾地站起,窜到大山身旁:“老子跟你说话,你他妈没听见吗?”大山忍着。崔明见此,没趣地一甩手,吸口烟:“晦气!原来是个死哑巴。”我见大山表情上没有太大反应,不过他的拳头已攥出血来。 大山在学习上相当刻苦,异常用功。以他的高考成绩考入全国任何一所名牌大学都是小case,至于他为何进这所大学,我后来才知道详情。原来和大山一起来报到的还有他青梅竹马时,两小而无猜的女友——小云。小云本人呀,不能算漂亮,但很妩媚,身材较窈窕。不管怎样,只要她是女人,总会激起意志薄弱人的歹心。何况是充满报复性的呢! 大山与小云是情投意合的一对,大山主要为了照顾和保护小云而来到这所学校。 为了替小云报仇,大山把命都搭上了。 话分两头,提崔明几句。崔明不是凭实力考上来的大学生,而是家里动钱、托人给他整了顶保送生的帽子。只因其娘舅是本校的副校长,所以没人敢碰他。有人肯定会不以为然:“一个副校长,他还顶天了呢?!”可重心所在之处乃为崔明的姥爷是本市的二把手!各行各业、各条战线存在着的蛀虫,迫使后来的大山没实力诉诸法律。法律固然严肃而不可玷污,但在某些情形下,法律会显得相当尴尬。有了保护伞,在校园内,崔明想损谁,便损谁;想打谁,就打谁。这位公子哥儿心胸狭隘,颐指气使,以势凌人,胡作非为。一次,一名不懂时事的同学与他产生了龃龉,崔明从校外领回一群狗,将那位可怜的同学打成重残;还有那次,崔明的女友看清姓崔的真面目之后,向崔明提出分手的要求,崔明竟残忍地将其强暴。随后,在校园里,崔明与他的那群狗任意凌辱女生,同学们敢怒不敢言,默默地承受着,承受着…… 大山来到宿舍的第二天,我送给大山一首诗——《怎么办?!》,大山看着看着,念出声来:“嚣张的白皮狗、黑皮狗来了,怎么办?/哈哈,/莫急,莫急,/自尔稳惬!/扒皮、开膛、抽筋、剔骨——十面大开花!”我俩相视一下,会意的笑了。今后,崔明有了真正的名字——“白皮狗”。而我万未料到,在死亡线上,我是推了大山一把。 宿舍内闹腾极了,白皮狗一帮子不是喝酒赌博,便是看通宵黄色vcd,搞得宿舍内乌烟瘴气,如同地府。大山为了学习,常常夜不归宿。他有时就在自习室过夜,有时则在路灯下看书,冬天亦如此。终于,健壮的大山病倒了。然而那帮畜生依旧故我,毫无人性。大山激了,呻吟道:“小玩意儿,你能不能小点儿声!”这下子算是捅了马蜂窝,白皮狗一边狂吠骂娘,一边踢倒凳子,冲向大山。我情急之下拦住了白皮狗,自己的脸上已挨了白皮狗好几巴掌。大山拖着病体,夺门而出。他并非惧怕白皮狗,只是为我着想。我猜想他可能去找小云了,谁知他找到指导教师。 老师满脸难色:“不会吧!这怎么可能呢?崔明同学还是名值得信赖的学生——我上大学时可没有这种情况!算了吧,这些都是小事,有空儿我会找他谈谈的。现在,你看,我很忙,改天谈!” 唉,单纯的大山啊,“我很忙”,不过是个借口。唉,这种人,这样事,避之尚来不及,谁愿惹祸上身呢?!大山,你难以通晓其中的奥秘。咳,何谓小事?何谓大事?小事终会演变成大事的。 几天后,白皮狗“咣”的一脚踹开门(习惯性动作)。他好象十分劳累的样子瘫倒在自己的床上,骂骂咧咧道:“他妈了个*,不给老子面子,老子拿小妞出气——真他妈的泼,我们几个兄弟一起上,才算把她给制服了。他妈的,臭婊子!”大山虽已躺下,但他一听此话,猛地赶往小云的宿舍。 小云不在宿舍内。 “有人跳湖啦!” 大山透过窗户往外探查,只见惜命湖湖边围着一些人。跳湖自杀是常有之事,几乎年年皆有,不知今年降临何人头上。大山迅速奔去,看见老师和同学正组织打捞工作。他瞥见湖堤上有块石头正压着一张随风摆动的纸条。大山拾起一瞧,即刻昏倒,跳湖之人不言而喻。 大山出院之后,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 小云的尸体尚未打捞上来,她死亡的原因怕是只有大山与白皮狗一帮子知晓。大山并未因小云之死而痛苦流涕,此刻无泪胜有泪。我不断地用宽心的话语来安慰大山,希望他振作起来。有时,他与我搭腔;有时,沉默不语。 两天后,大山从屋外回来,我见其神色紧张,脸色铁青,大有火山爆发之前兆。他的右手紧紧按住胸口,不知是何原因。 一阵笑骂声,传来了白皮狗刺耳的声音。大山局促起来,但他紧握右拳,可见其决心很大。他看看门,又瞅瞅开着的窗户,深吸口气,垂目于地。我预感事情不妙,但仅仅是听天由命了。 “咣”的一声巨响,白皮狗先闯入。大山目光如炬般地瞪着他,吼道:“白皮狗!” 白皮狗忽地转身,当他看到大山怒嗔的面容时,他先是一愣,紧接着叫嚣道:“我操你妈,敢骂我?天底下谁能把我怎么的?” 大山兀立,怒喝道:“我劈了你个王八蛋!”大山右手急遽地从胸口拽出一把片儿刀(这把刀是他花八块钱购得的),他甩刀向白皮狗砍去。可能大山第一次砍人,有些心切;大概白皮狗命不该绝。白皮狗头往旁一侧,这把呼呼有风的片刀只砍去白皮狗半片耳朵,一股腥臭的血喷薄而出。白皮狗“恩哼”一声,捂住耳朵,吓晕在旁边。我怔住了,其他人如鸟兽散。大山误认为得手,掷刀,纵身跳下楼,径直向湖边奔去。踏上湖堤,大山仰天高喊:“小云,等着我!”他毫不犹豫地纵身前跃,投向湖底。 毅然、决然…… 大山的玉石俱焚猛地使我想起前几天他曾对我说过的一段话:“一个人的尊严和人格是绝对神圣而不可侵犯的。如若有歹人敢亵渎之,则必以天赋之自卫权利以应之!”现在,我彻彻底底地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了。原来那时,大山已有杀白皮狗之心了,然而我未能领会,我的心里是懊丧、悔恨,还是可惜、可怜?说不清为何样的滋味了。 整部悲剧的祸根就是白皮狗,难道真的没人敢动它吗?!! 奇怪!真奇怪!!大山的尸体被打捞上来之时,我们竟发现大山正抱着那长久未有消息的小云。两人的脸亲昵地贴在一起,从此风风雨雨,跋山涉水,千难万险,永不分离…… 我在湖边为他俩焚烧了一首诗《生命的价值》:一颗青青的果子落地了。//衰败的枯草啊,/莫要嘲笑它,/它经历了雷电的锤炼,/回到了母亲暖暖的怀抱。//生命——刚刚开始…… 这个故事讲完,大约情节的近在咫尺与老二激情的渲染,搞得宿舍内几位心情十分沉重,各个没有言语,只是小九将头低着更凶了。一会儿,调皮的大男孩老三像是刚从睡梦中惊醒一般,狠狠地捶了老二一下:“你就吹吧!你哥会写诗么?”“当然了!不信你问老五!是不是,老五?”老五点点头——他特喜欢文学,是宿舍里的写手,老二曾把他哥的作品给老五看过。这个故事好像已经发表了,只是大家平常不太注意罢了。老三没趣地笑了笑:“得,该我了!我说老二讲的故事真有点政治说教的味道,虽然大山与小云的爱情故事很感人,但是这个故事本身并不吓人!听我的,我拣一个恐怖的讲——这可是我的亲身经历,就是在中学那会……” 那是北方深冬的一个傍晚,才刚刚五点钟,教室外面却早已被黑暗所笼罩。教室内,在明亮的荧光灯下,老师正在给我们讲解课文——《卖火柴的小女孩》。 经过他的一番介绍,我们开始了自由式的有感情地朗读课文。同学们尽情地诵读着课文,有的深深地陶醉其中。 猛然,“呜呜呜……呜呜呜……”,我听到一阵轻微的哭声。大约老师也发觉了,他抬头看了看我们:“同学们,专心读课文——大些声!”我们提高了音量,可那“呜呜呜”的哭声非但未减小,反而变大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停下来!”老师生气了,“刚才是怎么回事,你们谁在哭?” 同学们面面相觑,因为,谁也没有哭。 放学后,该值日生值日了。今天轮到我、小刚和小红打扫卫生:我负责打水,小刚负责拖地,而小红则负责扫地。 我和小刚在水房打满了水,涮好了拖布,当我们回来之时,我猛地瞥见原本亮灯的教室,其光线已消失地无影无踪。我和小刚走近观瞧,窗户居然开着,而门却上了锁。 “小红这个鬼丫头,活没干完,自己却先溜了——小刚,你有班钥匙吗?”小刚将班钥匙递给我,我一边开门,一边继续埋怨道:“等明天上课,我一定告诉老师!”“吱——”我将门推开。 “咦?什么味呀?”一股子尘土味,还夹杂着血腥味在头顶的吊扇“吱扭、吱扭”地配合下扑鼻而来。吊扇的运作倒也不足为奇,因为扫地总要起尘土的,可是,哪里跑来这么一股子血腥味呢?我的手顺着墙壁去摸荧光灯的开关。“哟!这墙上什么呀?粘粘的……”“啪!”灯开着了。 “啊——!”眼前的景象令我和小刚惊恐万分——小红并未弃我们而去,她的脖子被卡在正在运转的吊扇的扇叶上,锋利的扇叶使其颈中之血四处飞溅。我吓傻了,因为小红正用她大大的眼睛瞪着我,她似乎还在朝我笑。 “老、老贺,快——走吧!”小刚当头棒喝,我才醒过神来。紧接着,我俩跌跌撞撞地逃离了现场。噢,教导处有灯光!我俩互相搀扶着闯进了教导处。还好,主任还在。主任见到我俩惊慌失措的样子,先是兀立,随后一愣。“主……主任,教……教室里……死人啦……”我结结巴巴地将事情的原委表述了一下。主任就是主任,他相当冷静:“是这样啊!那个,你们先回家吧,都这么晚了——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吓得魂飞魄散的我俩逃命般地离开了学校。 回到家中,我气喘吁吁,好事的老哥问我究竟,我便和盘托出,以求稍稍宽慰未定的惊魂。老哥是读小说长大的,因此他一口咬定此事绝对与鬼怪有关。他胆大,竟然提议让我陪他重返学校,以探其根源。充满恐惧的我钻进被窝就不想起来了。 午夜十二点左右,睡得懵懵懂懂的我不时地感觉到有人在推我。 “谁呀——?”我揉揉睡眼惺忪的双目。“扑哧”,眼前的一幕把我逗乐了——老哥的打扮可真够滑稽的——不知他从哪儿弄来一套黑色夜行衣,其头顶还戴了个黑色头套。“老哥,你,你干嘛呀?”“胆小鬼,你敢不敢跟我去趟学校?” 虽然明知老哥的激降,但是打小我就崇拜英雄,鄙弃懦夫,外加我睡了一觉,更重要的是:好奇心在作怪——我同样想整清楚小红暴死的原因,以求为她报仇。所以,我反唇相讥道:“谁胆小啦?到时指不定谁尿裤子呢?”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屋内走出一姑娘,看看累得奄奄一息的王二,姑娘忙向屋里喊到:“娘啊!快来,这人不行了!” 一个老太太急急忙忙地奔出,她倒是满有力气的,竟将王二扶起,并送进里屋。 老太太让王二躺在炕上,王二便有气无力地将今夜惊魂之事告之这母女俩。 那老太太一听,鼓鼓的小眼睛斜转了一周,心中难定安宁。 “哎呀!小伙子,你先在这休息会儿!我去给你准备点吃的!” 王二累疲了,合眼就着。 “别推我!”王二极端不情愿地睁开双眼,他发现那姑娘站在他身边,直勾勾地死盯着他。 姑娘的这般模样惊得王二睡意全无。 “大哥,刚才没经你的同意,我就把你的心剖出看了看——你是个好人,因为你的心是红色的。正因为你是个好人,所以,大哥,我告诉你,今天是天谴日——鬼可以任意地害人、杀人、吃人。刚刚你见到的那个老方丈,那是家慈的大哥——家慈已经去找我舅舅了,他们就会到来了,那时你怕是要死于非命了!所以,大哥!你快逃吧!拿上这把伞,当你遇到家慈和我舅舅时,只需将伞打开,他们无论如何也看不到你了!大哥,你是个好人——快走吧!” “姑娘!我该如何谢你呢?”此时的王二有些感激涕零。 “大哥,城南有座新坟——是我的。我只希望在每年的这个时候,大哥可以到我的坟前烧几张纸,这……这也就够了!” 王二走了,他心中对姑娘充满了感激。 忽而,王二发觉树林中有灯笼在移动。 王二躲在一棵树的后面,仔细而紧张地观瞧着。 来者正是那姑娘的老娘与其舅舅——个个显得凶神恶煞,急不可待。 王二急忙撑开伞,紧闭双眼,不思考,不活动。 “喂!”有人拍王二一下。 王二吓坏了——这回算完了。 “王二!干什么呢?昨晚,你娘等你一夜!” 王二睁开双眼,发觉眼眶隐隐作痛——天已大亮,光明重返人间。 然而,昨晚之经历之险遇——难道只是一场梦?可手中的确有把雨伞呀。 特令村里人费解的是:从那天开始,不知是何原因,每年的这个时候,王二都要去城南的一座无名之坟加以祭拜。 每当有无聊之徒询问之,王二仅仅是一笑置之。 至今,惊魂之夜所发生的故事只有王二一人知晓。 “王二临死之前,把这段恐怖往事告之于我太爷爷的爷爷,我太爷爷的爷爷又告诉太爷爷,……后来我也知道了。现在,我将其经过简叙一番,以飨大家。”老八觑了老七一眼。老七汗颜,盯着小九:“小九,该你了!”小九瞅瞅大家,忽一捂肚子,呻吟道:“哎呦!肚子绞痛,等会儿,等会儿啊!”小九起身从箱子里拽出纸来,向厕所奔去,一阵橐地声。 窗外的大雨没有停歇的意思,然而,雷声小了些须,不过电光依旧。屋里的八位静静地等待着小九的踅回,沉默地玩味着听过的情节,紧张的脸皮渐趋绷紧,行将熄灭的烛火若林间的鬼火烁烁而隐隐地闪动着。鬼故事本不可怕,在乎被听者的胡思乱想。“当当当”,墙壁的挂钟指示时间为凌晨三点。 “镗”,门忽地被踹开了。两只手从门后伸出,忽地,一张鬼脸——《惊声尖叫》中万圣节白脸妖魔——呈现在大家面前。“哦——”老四低吟一声,昏死在一旁。老大沉稳,将饭缸朝鬼脸掷去;随后,老二抄起凳子朝鬼脸猛地砸去,“呜——”的一声,鬼脸应声倒下,老大疾步趋到鬼脸身旁,因为他听出那个声音很熟悉。烛光移来,众兄弟发觉这张鬼脸不过是层面具。老二拂去面具,众人寒由心生——汩汩的黑血正从小九破裂的额头泻出,盖过没有遮蔽的双眼,恰如户外的暴雨…… 其实,世界本没有鬼,坏事做多了,心中便生成了鬼。 浮来惊魂 第一章:我们分手吧 又到周末,将近下班的时候,一辆豪华长途包车驶进科怡公司大院,车门打开,一群身着工装的少女雀跃着跳下来,有人把手中的背包高高抛起,大声喊道:“回家了,我们回来了。”活泼的喧嚣立刻吸引来很多目光,有人从办公楼上探头眺望,见是公司培训归来的员工,又把头缩了回去。 带队的主管将大家聚拢到一起,总结了此行的收获后,宣布下周一正式上班。一声解散,女孩们顿时一哄而散。女孩们在另一座城市封闭培训了几个月,早就归心似箭,此时回到自己的城市,如同鸟儿冲破了樊笼。一位染着几绺淡黄头发的女孩走在前面,远远冲着宿舍楼喊道:“狗狗,我回来了。” “狗狗,我回来了。” 身后的几个女孩模仿她的声调,一起喊起来,公司大院里顿时响起一片尖叫声,女孩们嘻嘻哈哈笑作一团。一个戴眼镜的女孩边笑边问:“楚楚,你的狗狗在哪里?怎么没有见过?”那个叫楚楚女孩回过头,得意的说:“我的狗狗叫豆豆,最可爱了,明天你们就见到了。” “为什么要明天啊?”有人问。 “它还在我男朋友那里呢,明天我让他送过来。”又想起了什么,对另一个扎着马尾巴的女孩说:“小青,借你手机用用,给我朋友打个电话。” 叫小青的女孩从昆包里掏出手机,楚楚熟练的拨了一个号码,将机子凑到耳边:“魏刚,我回来了……你怎么了……豆豆还好吧?明天给我送过来吧……”楚楚的笑容突然凝滞,声音里多了一丝哭腔:“豆豆死了?怎么会死呢?一定是你不上心照看它。”听说楚楚的宠物狗死了,女孩们顿时关心的围过来。 “豆豆好好的,怎么死的呀……闹鬼?你哥哥……”楚楚停住话音,惊恐的看看周围的人,见都关切的看着她,忙岔开话题,冲着话筒说道:“过一会你来吧,我们见面再谈。” “你的狗狗怎么了?哪里闹鬼?”女孩子好奇心最重,听楚楚提到鬼,都七嘴八舌的问。楚楚一脸沮丧:“他说他家里闹鬼,我的狗狗死了。哪里来的鬼啊,分明没看好豆豆,找借口骗人。” 戴眼镜的女孩不以为然:“不会吧?就算骗人,也该编个聪明点的理由啊。”小青接过电话,神秘兮兮的说:“你们还不知道吗?最近真的闹鬼了。前几天的晚报上有报道,城里死了好几个人呢。都是头被捏烂了,听说还有一个女孩子呢。好可怕。” “我也听说了,”立刻有女孩接着说,“城里最近发生了几起凶杀案,据说有连环杀手,专用锤子敲人的脑袋。也有人说是浮来山上的鬼怪干的。” “浮来山真的有鬼吗?”又有人问。 “肯定有鬼,听说死了好多人呢,很久没人敢上浮来山了。”小青说,“我们邻居家阿姨是2路公交车司机,她亲眼见到了。差点吓出精神病。” “啊?”女孩们一片惊呼,“那鬼什么样子啊?” 小青摇摇头:“那谁知道,我又没见过。” “我才不信呢,骗人的。”楚楚不高兴的说,“我要让他赔我的狗狗。” 傍晚六点,楚楚准时出现在嘉华宾馆前的咖啡厅里。咖啡厅靠窗的秋千上,早坐了一个帅气的小伙子,他头发凌乱,面无表情,眼睛紧盯着窗外,全然没有发现楚楚的到来。楚楚将昆包朝他头上一磕,笑道:“在想什么呢?看也不看我一眼。” 小伙子转过头,示意她坐下来,神色木然而恍惚。楚楚大为奇怪,若在从前,她的男朋友早跳起来了,几个月没见,神态竟如此憔悴而淡漠,寄养在他家的豆豆死了,她本来是来兴师问罪的,此刻见他这副模样,心中纳闷:“你怎么了,魏刚?” 魏刚摇摇头,问:“这次培训还好么?” 见他表情郑重,楚楚忙点点头:“还好,发生了什么事情?豆豆怎么死的?” 魏刚神色恍惚,又将头转向窗外,良久没有回答。楚楚不高兴的问:“到底怎么了?你说话啊。”。 魏刚把头转回来,语气低沉的说:“对不起,我害死了豆豆。” 楚楚与他相恋一年多,深知他精力旺盛顽劣,平时见面总是打打闹闹,从未见过他这样郁郁寡欢。联想到他在电话里说过的话,料想发生了重大的变故,心头不禁惴惴然,问:“豆豆怎么死的?你在电话里说你哥哥……你哥哥怎么了?” 天色已晚,霓虹灯都亮起来。魏刚垂着头,低声说:“我哥哥死了。” 她了解魏刚家庭的情况,吃惊的问:“你哥哥不是在国外么?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说清楚点啊。”她外出培训的几个月里,起初还经常接到魏刚的电话,最近一段时间再没动静,公司封闭培训,宿处电话只能拨进不能拨出,所以几个周以来,一直无法与魏刚联系。魏刚家里发生的事情,她全然不知情。 魏刚沉默片刻,抬起头,涩然说:“我们分手吧。” 没想到等了半天竟是这句话,楚楚心直口快,脱口责问道:“为什么?你看上别人了?” 魏刚摇摇头,依旧神色黯然。楚楚是个爽利泼辣的女孩,她无法接受没有原因的分手,逼问道:“我哪里做错了?”魏刚深深呼出口气说:“跟你没有关系。我明天要上浮来山。” 楚楚不明白上浮来山和分手什么关系,还是气恼:“你上山干什么?” “我答应我的朋友,陪他们上山找一个山洞。” 见他吞吞吐吐不肯明说,楚楚认定分手的原因必跟他的朋友有关,于是不假思索的说:“好吧,我陪你一起上山。” 魏刚摇摇头:“你不能上。” 楚楚生气的问:“为什么?” 魏刚忧伤的看着窗外:“山上有危险。” 楚楚自小任性,魏刚关于分手的话大大伤害了她的自尊心,恼火的说:“我偏要上,明天一早,我到你家门口等你,你走到哪儿,我跟到哪儿。我偏不跟你分手。”说罢,气冲冲的站起来,头也不回走出咖啡厅。 往常闹了矛盾,魏刚总会笑嘻嘻的跟在她身后讨饶道歉,这次走出了一段距离,身后却没人跟过来,楚楚悄悄的回头,透过咖啡厅巨大的玻璃窗,只见魏刚依旧呆呆的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第二章:一群古怪的人 楚楚是个骄傲倔强的女孩,她觉得有人插入到她和魏刚中间来了,内心气愤不过,决意给想象中的“第三者”一点颜色看,次日特地起个大早,找出旅行背包,装了大包登山用的东西,早早走出宿舍,径直乘车来到魏刚家的楼下。 魏刚昨天的态度还让她感到气恼,见时间还早,就地坐在楼前的花坛边沿上。她曾来过魏刚家中,魏母不冷不热的态度让她感到拘谨。她宁可坐在楼下等,也不愿上楼去找。反正魏刚要去爬山,迟早都会下来,果然没等几分钟,就见魏刚匆匆从楼道里走出来,手里抓着手机,边走边说着什么,陡然看到楚楚,露出惊讶的神色,冲她点点头,脚步不停的向小区门口走去。 楚楚跟在他身后,听他正用吃惊的口气问:“怎么会这样……在哪所医院?好的……我马上到。”说话间,一辆出租车从小区内驶来,魏刚伸手拦住,正要上车,楚楚却从身后冒出来,赶在他前面钻进车内。魏刚愣了愣,也跟着上车。 司机问道:“两位去哪里?” 楚楚抢着回答:“浮来山。” 魏刚说:“不,先去中心医院。” 楚楚刚才听他提到医院,转头问道:“不是爬山么?去医院干什么?” 魏刚没有回答,奇怪的看着她问:“你怎么来了?” 楚楚一扭头,没好气的说:“我为什么不能来?你去医院干什么?” 魏刚说:“我去看杜师傅。杜师傅生病了。” “谁是杜师傅?”楚楚问。 魏刚沉默了片刻,说:“杜师傅是一个帮过我的人,我答应陪他上浮来山寻找一个山洞。本来说好在浮来山下会合,可我刚才接到电话,他生病了。” 楚楚半信半疑,问:“你说的朋友,就是杜师傅?只有你们两人上山?” 魏刚点点说:“不,要上山的不止我们两个,还有另外几个朋友。” 楚楚看了他一眼,问:“那些人里,有没有女孩子?”她念念不忘魏刚提出分手的事情,非问个水落石出不可,魏刚不知道她的心思,想了想说:“可能有吧,都是杜师傅安排的,我不知道。” 楚楚哼了一声说:“鬼才相信你。” 中心医院距离魏刚家的小区只有五站路程,两人来到杜师傅病房的时候,门口已站了三个人,其中有一位漂亮的女子。楚楚心中暗自狐疑,她与魏刚相识一年,认识朋灵的一些朋友,却从没见过这几个人。魏刚冲站在前面的年轻人伸出手,两人稍做寒暄,魏刚向年轻人介绍道:“这是我女朋友许楚歌。”转头又给楚楚介绍道:“这位是浮来旅游公司的老板,陆先生。” 那年轻人很有礼貌的伸出手说:“我叫陆峰,很高兴认识你,许小姐。”楚楚听魏刚还把自己当女朋友,心中顿时高兴起来,说:“叫我楚楚好了。” 陆峰引见了他身后的两人,原来那高个年轻人是他的同事,叫张迈,那女子则是陆峰的女朋友,叫做晓璐。听说晓璐是别人的女朋友,楚楚暗自羞愧,心想:看来误会魏刚了。 魏刚挂念登山的事情,问:“大家都到齐了么?杜师傅怎么了?” 陆峰脸上现出一丝忧虑,说:“朋灵没到,杜师傅在病房里,你们过去看看吧。” 两人进了病房,只见病床上躺了一个中年人,紫黑的脸膛显得有些灰白陰暗,眼睛盯着天花板,眉头紧缩,额上印着深深的皱纹。傍边坐着一个小伙子,看到他们进来,忙起身示意。楚楚看他的神态,似乎是杜师傅的亲属,显然与魏刚并不相识。 杜师傅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眼神有些恍惚,问:“朋灵来了么?” 魏刚摇摇头。杜师傅看看楚楚,吃力的问:“那是谁?” 魏刚忙介绍说:“是我的女朋友,楚楚,一起来看望您。昨天还好好的,怎会突然生病?” 杜师傅轻声说:“我没事的。她也要上山么?” 魏刚说:“不,她不上的。我们事先没有安排她。” 楚楚听魏刚不让自己上山,反驳道:“谁说我不上?”她记得魏刚说过杜师傅是登山活动的组织者,忙上前一步,甜甜笑着说:“杜师傅,我是魏刚的女朋友,我也想去爬山,您看,我把东西都准备好了。”说着转过身,让杜师傅看到身后的旅行背包。 杜师傅虚弱的笑笑,对魏刚说:“带她一起去吧,她会给你带来好运的。” 见魏刚还是神色犹豫,楚楚正要表示抗议,却喉头一窒,心头袭上一股莫可名状的陰郁,仿佛是一团浓重而粘稠的雾气,正从病房的某个角落升腾起来,这种奇怪的感觉让她顿了顿,咽下已到嘴边的话。再看杜师傅,正神色紧张的盯着半空,身体微微颤抖。才片刻工夫,汗水顺着他灰白的脸颊流下来。楚楚顺着他的眼光看去,除了病房白仆仆的屋顶,什么都没有。 那股令人窒息的感觉依然沉重,楚楚疑惑的看看魏刚,却见魏刚也在盯着杜师傅,神色紧张惊恐。起先坐在床前的小伙子走过来,握住杜师傅的手问:“杜师傅,您没事吧?” 杜师傅沉重的喘息着,声音微弱的问:“小岩,朋灵有没有来?” “我给他打过电话,应该快到了。”小岩说。 陆峰从门外走进来,脸上带着兴奋表情:“朋灵来了。” 自从楚楚来到病房,就听他们不断提到朋灵的名字,此刻听说朋灵来了,不由好奇的盯着门口。果然,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神色忧郁的年轻人出现在门口。随着他的出现,房间里仿佛透进来一新鲜空气,沉重的陰郁瞬间消散,病房里显得敞亮起来。 看到朋灵,杜师傅松了口气,微微一笑:“大家都到齐了么?” 小岩在旁边回答:“还有钟子。” 朋灵冷然道:“不用等他了,我们走吧。” 陆峰小心的问:“那杜师傅怎么办?要不我们取消这次行动,换个时间再去。” 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朋灵,朋灵却面无表情,沉默不语。楚楚一直在旁边盯着他,这个年轻人带着一股冰冷的气息,神态更是骄傲冷漠,楚楚暗暗纳罕,他到底何种身份,让所有人对他如此重视,连一向桀骜不驯的魏刚也在看他的脸色? 结局:为什么要分手? 洞外,悬崖,天色已大亮。大家迎着浮来山初升的朝陽,回味昨天的经历,仿佛一场难以醒来的噩梦。晓璐朝山下走出几步,回头见朋灵还痴痴的站在悬崖边上,忙喊道:“朋灵,走啊。”朋灵没有回头,却张开臂膀,如同一只大鸟,身体直直的向悬崖坠落下去,几个人同时惊呼,一起抢到悬崖边,只见朋灵的身体迅速缩小为一个黑点,消失在悬崖下的云雾之中。一张纸片,从天空中飘然而落。 陆峰伏身拣起来,只见纸片上有两个模糊的字迹:晶莹。 楚楚问:“这两个字什么意思?” 陆峰说:“这是一个人的名字。” 楚楚问:“谁的名字。” 陆峰说:“一个女孩。” “哦,”楚楚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看云烟缭绕的山谷,问:“朋灵会死吗?” 陆峰摇了摇头。 张迈也摇摇头。 楚楚想起了什么,又问:“刚才在洞里,老头问什么改变了朋灵的意志,到底是什么?” 陆峰看了看手里的纸条,说:“是爱情。” 下山的路上,楚楚走到魏刚身边,悄悄的问:“为什么要跟我分手?” 魏刚抓起她的手,凑到嘴边轻轻一吻,狡黠的反问:“谁说要跟你分手?” 恐怖夜 廿十世纪八十年代初期的一天,几名业余作者张大海、陈克、王哲、秦晓莉来到了闻名遐迩的丰都鬼城进行体验。 一 秦晓莉是四个人中唯一的女性,一副金丝边眼镜更加增添了她文静的气质,她文笔不错,在省市报刊、杂志上发表了一些诗歌、散文,这在当时,尤其是经历十年浩劫之后,文学创作如雨后春笋般茁壮起来,秦晓莉的才华也崭露头角,颇受年轻人的青睐。张大海、陈克、王哲这三位文学青年与秦晓莉可谓志同道合,都向往在文学道路上能更进一步。当然,也不能排除秦晓莉对他们的吸引,三位青年同时都对秦晓莉萌生了爱意,可谁也不表明出来,秦晓莉也隐隐约约感觉到些什么,因此对三人也都没有刻意表示出亲近和疏远,与他保持一种若即若离,或许并非出于她本意吧! 张大海人称张大胆,长得五大三粗,是一家国营企业的正式职工,早些年曾练过几手,后来开始搞一些文学创作,单位看到他是个人才就调他进了科室做了办公室文秘。 陈克是改革开放后第一批赶海者,在四人中称得上是富户,在商海几经摸爬滚打,终于找到了致富门径,成为一个不大不小的“款爷”业余时间也搞一些创作,这次采风的费用他一人承包了。 王哲为人腼腆,是一家合资公司的职员,文弱白皙象个大姑娘,说话文邹邹,给人一种知识分子的印象,四人中王哲的创作史最长,七十年代就开始舞文弄墨,是远近文明的才子,这次丰都鬼城的建议就是他提出来的。 二 傍晚十分,天空布满陰霾,婬雨淅淅沥沥滋润这这座小镇,四个青年背负着行囊,风尘仆仆来到这里。在火车上打的牙祭早以空空如野,四人走了好久也没有发现一家旅馆,干脆都躲在一户人家的门廊里避雨,这样的天气使人心情怎么也好不起来,烦躁和焦虑这两个怪物同时袭来,人们开始相互抱怨,最终矛头直指王哲,这个文弱的小伙子把头埋在两膝之间,低头不语,还好秦晓莉替他开脱。小伙子感激地望着秦晓莉,欲言又止,最后王哲站起身来“我出的主意我负责,你们在这等着我去找地方”说完头也不回地冲进雨里。 “王哲、王哲回来”秦晓莉高喊着,陈克拉住秦晓莉“别喊了,他也听不见,再说他那么大人了还能丢了不成?”秦晓莉回头看看张大海,小伙子装作什么也没听见,低头凝视着冒泡的水面,狠劲地吸着烟。秦晓莉叹了一口气,又坐回原位…… 三 晚八点多钟,王哲还没有回来,几个人开始感到害怕,商量着结伙寻找王哲。这时雨更加猛烈起来,黑漆漆的夜幕没有一丝光亮,三人深一脚浅一脚踏着水寻找着王哲。小镇似乎是死了一般好象没有人家居住,这里难道与世隔绝?,没有电灯,从黑压压的窗口就能证明这一点,寂静的小镇被风雨包围着、笼罩着。三人心中充满恐惧,相互搀扶向一幢黑洞洞的大楼走去。 张大海自诩是胆大出名,来到楼前大声喊着“有人吗?”大楼传出空荡荡的回音,看来这里无人居住,今晚看来就得在这度过了,三人摸索着来到楼里,幸好张大海带着蜡烛点燃,红呦呦的烛光使大家才感到一丝温暖,三人聚集在一起围坐,掏出仅有的面包开始进食。风雨呼啸着由没有安装玻璃的窗口涌进,三人赶紧换了地方,这时秦晓莉突然想起王哲还不知道在哪里,三个人心里一沉感觉要出事,不禁多了一层担忧。 这座楼由于没有住人,灰尘布满四周,房门皴裂,被风一刮发出嘎吱嘎吱直响,深夜里异常糁人,咆哮的北风灌入室内,吹到身上使人感觉一阵颤栗。秦晓莉开始发烧,浑身滚烫,眼皮沉重开始语无伦次,张大海和陈克见状赶紧脱下衣服给秦晓莉披上。这时只听“咔”一声炸雷在头上空响起,电闪交加,窗外树影婆娑,化成一个个魔影张牙舞爪地扑向三人。三个没有经历过如此恐怖的年轻人刹时毛骨悚然,尤其是秦晓莉发出尖叫“啊”顿时失去知觉…… 四 王哲出来后,在空旷的街道上寻找住宿的地方,一边行走一边琢磨,怎么这么大的镇子居然没有人居住,他越想越怕,鸡皮疙瘩瞬间涌了出来。“难道这是死城?”王哲心里嘀咕,越走他心里越发凉。这座镇子不仅杳无人烟居然连生物都已灭绝,除瓢泼的大雨就是呼啸的狂风,陷入这种境地使他后悔不迭,当初是自己出的鬼主意,一联想到鬼,他立即感到身后仿佛有人跟着,他猛一回头除漆黑的一片,什么也没有,这一下更加剧了他的恐怖感,真后悔一个人赌气跑出来。天空这时划过一道耀眼的闪电,紧接着震耳发溃的雷声迎头劈来,一棵高大的老树应声折断,发出“喀嚓”的声音,碎裂声象要把人折磨死,狂风欲把人撕碎一般,王哲痛苦地躲避在一座旧屋檐下,蜷缩在地上,呻吟着、绝望地望着漆黑的天,期盼着黎明的到来…… 五 秦晓莉被惊雷震醒,张大海和陈克不知何时离开屋子,秦晓莉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屋里摸索着站起,又无力地坐了下去,这时秦晓莉听到脚步声由远向近走来,脚步声停在房门口,“谁?”门外没有回应,秦晓莉心里激凌一下,如果是张大海或陈克他们不会不和我打招呼,能是谁呢?秦晓莉仗着胆子又问了一声“门外是谁?”门外依旧没有动静,过了一会房门嘎吱一声开了,门外黑洞洞的什么也没有,秦晓莉更加害怕,声嘶力竭地大喊“张大海、陈克、张大海、陈克“这两人似乎消失一般,就在秦晓莉喊声停顿的一瞬,门外传来咳嗽声,但这绝对不是张大海和陈克的,难道这幢楼里还有其他人?秦晓莉强打精神,扶着门框向咳嗽声望去,眼前除漆黑还是漆黑一片,根本无人,雨这时停顿下来,整幢大楼空荡荡的,秦晓莉立感毛骨悚然,这时楼的尽头传来叹息声清晰可辩,同时还传来小孩的哭声、大人的吆喝声,诅咒声、脚步声、吐痰声、女人的呻吟声,交织一起,这一来大楼里顿时热闹起来,仿佛是间大杂院。秦晓莉低头看了一下手表,指针定在凌晨2点,刚才还是寂静无人,这会儿出现这么多声音是怎么回事?秦晓莉心里颤抖着: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陰间?”我难道已经死了?一股陰影笼上心头? 六 张大海和陈克在安顿好秦晓莉之后来到秦晓莉隔壁的一间房间,伸直腰解解乏,传来秦晓莉的呼救声,两人正准备冲过去,突然发觉双脚仿佛钉在地上,两人再想活动身体已经不可能了,两人意识非常清醒,就是无力活动,而且话都无法说了,只能听到外界发生的一切,那种感觉真就是叫天天不语叫地地不灵,想挣扎又无可奈何。身后冷风吹来钻心的凉,两人谁也看不到谁,只能凭感觉知道对方的存在。秦晓莉声嘶力竭的呼救他们清晰的听在耳里,同时都想:这下秦晓莉肯定遇难了,我们作为爷们见心爱的人受难不救真生不如死啦!。 至于周围的各种声音两人一概不知,除秦晓莉的喊叫,就剩下空旷的回音。 七 王哲喘息一段时间后,终于定下心来,观察周围的环境,街道两边耸立着高低不同的房间,起嵴的屋檐被雨后的月光一照露出狰狞的面目,楼门仿佛是巨大的野兽张开巨口正一点一点地吞噬着他这个异乡人,他弯下腰拾起一块石头作为防身之用,迎着来时记忆中的街道往回走,这样走了近两个小时,他才发现还在原来的地方徘徊,是不是遇到鬼了? 王哲心想:豁出去了,爱咋咋的,我就在大街上喊吧!如果秦晓莉他们听到会和我互应的,于是,王哲拼命地在大街上叫喊,早已失去了文雅的风度,此时的王哲根本谈不到理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到他们,就是死也在一起。 八 秦晓莉呼喊的嗓子都沙哑了,见无人来解救,只能凭天由命了,干脆往地上一坐,一动不动,恍惚间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耳边呼气,一阵一阵地发痒,她回头望去隐隐约约见到一片模糊的影子挂在墙壁之上,来回晃动,秦晓莉妈呀一声退到靠窗口的位置,愣愣地注视着陰影,突然有双冰冷的泛着银光的手在后面一下扼住了她的脖子,越来越紧,秦晓莉感觉天旋地转,死亡的气息越来越浓,空气中弥漫着腐尸的气味,秦晓莉眼前鬼影绰绰,挂在墙上的影子开始向秦晓莉身前慢慢移动,两脚悬在半空一荡一荡的,秦晓莉被勒得两眼外冒、瞳人开始放大,意识随两个人往门外走去…… 九 张大海和陈克忽然听到王哲的呼喊声,迷糊的意识苏醒过来,感觉恢复过来,第一个意识是:我还活着。两人同时雀跃起来,这时他们发现天已经渐渐发亮了,王哲的声音带着嘶哑,仿佛就在身边,两人同时向隔壁的房间跑去。眼前的情景使二人惊呆了,只见秦晓莉正双手扼着自己的脖子,两眼向外凸凸着注视墙壁上的一件破大衣。两人赶紧去拉秦晓莉的双手,秦晓莉的双手却死死地扼住自己不放,两人感觉秦晓莉手上已经冰凉,鼻息有出气没进气,两人开始手忙脚乱地进行人工呼吸,但是秦晓莉已经死去多时,瞳孔之中充满了恐惧和对生的渴望。 十 张大海、陈克和王哲会合后,相互告之自己的遭遇,当王哲得知秦晓莉已死的噩耗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咣当一声倒在地上,张大海赶紧扶起他,发现王哲也已经咽气了,这一场惊魂的经历使张大海和陈克再也承受不住,相继倒下。过了不知多长时间,陈克首先醒来,拉了拉身边的张大海,张大海苏醒后,环顾四周,哪有什么小镇,原来这是一片坟茔地,王哲倒在一座石碑下,而秦晓莉半截身子露在外面半截身子扎在一座坟墓中。 尾 book.jintonghua 张大海和陈克回到家后,先后和家人交代了后事,相继离开了人间。 可有人曾经在扫墓时看到他们四人坐在一起争吵着什么。 这人回来后得了一场大病,从此疯疯癫癫。 宿舍自杀惊魂记 东十二楼原来是男生宿舍,那一年开学,一个大二的男生从很偏僻遥远的乡下风尘仆仆回来,放下行李后就先去洗把脸。但当他洗完脸回来后整理行李时,却发现他带回来的二千多元的学费不翼而飞。 这个男生生长在很贫瘠的乡下,好努力才考上中大光宗耀祖,但却为此家里已经债台高筑。这次的学费也几经辛苦借东家借西家拼拼凑凑得来的,当时这些钱对他来说,重要性大家可想而知。 发现钱弄丢了,他第一时间时问同宿舍的人有没有见过,大家当然说没有,然后他还是不停地阐述那些钱的重要和无休止地恳求人家把钱还给他,后来还给每个同宿舍的男生磕头,吓得人家纷纷走出去不再理他(这样一来,就算真的偷了他钱的人也不好拿出来咯。)然后接下来几天,这个男生依然在恳求人家。还发展到整栋宿舍楼。每天象游魂一样流连于同楼每层每间宿舍,走到人家房间门前都去问人家有没有见过他的钱,还跪在每间宿舍门前磕头。吓得每个人都不敢理睬他,一看到他来了,就关上房门…… 几天后,他在宿舍上吊自杀。 接下来,就是很多怪事发生—— 一般的宿舍陽台上都会有一些外伸的铁枝支架以给学生晾晒衣服,而有一男生在晾衣服的时候,把裤子挂晾着,却赫然发现自己裤子旁边,凌空悬着一双腿,还象晾着的裤子一样在风中轻轻摇晃…… 夜里都关门睡觉的时候,有人听到宿舍门外有很奇怪的“咚…咚…咚…”的声音,听起来很象是什么东西撞击地面,好像~~`好像~~~`好像那天那个男生的磕头声…… 后来情况越来越严重,先是那个自杀男生原来住的宿舍,继而发展到全栋宿舍楼的男生都强烈要求搬走,校方也没办法,只好给他们都另外安排,于是东十二楼就空着了。到了第二年有新生入学,东十二楼又再重新住满了学生,但这些倒霉的新生,却同样也看到奇怪的现象,听到诡异的声音…… 终于到最后,没有人敢再留住在东十二楼,听说东十二楼空置封锁后,其他楼的人看过来,却依稀看到好像有人在里面流连游荡。传言越来越多,校方逼于压力,把东十二楼拆掉。 写恐怖故事的人 我是个在网络上写恐怖故事的人,大家或许觉得,象我这样的人,胆子应该比普通人大一点,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童年时,我经常受到一个恶梦的困扰。那个梦,无法用文字或语言来描述,但我觉得,任何讲得清楚的东西都算不上真正的恐怖,恰恰是这种难以言说的才最可怕。比如我喜欢斯金的小说,但他的小说,几乎没让我产生什么恐惧感,还有那些恐怖电影,它们和我做过的恶梦相比,都成了喜剧片。 值得庆幸的是,后来我终于摆脱了那个梦的纠缠。现在,它已经离我很遥远了,但它给我幼小心灵带来的震栗,却令我至今难以忘却。 你一定以为这篇文章是述说那个恶梦的吧,不不,我已经说过了,我无法对其加以描述,况且,我也不希望翻起那些沉积在脑海深层的记忆,我怕一不小心,它会再次回到我身边,虽然我已是个成年人,但仍不具备重新面对它的勇气。 所以本质上,我是个胆小的人。 我要讲的,是另一个故事。 自从尝试写恐怖故事后,我渐渐变得心神不宁,往往一件常人看来再普通不过的事物,在我眼里也会包含着不寻常的意味,某种恐怖的意味。刚开始的时候我觉得挺好,因为它可以刺激我写作的灵感,但当这种感觉越来越频繁地出现时,我意识到,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我开始害怕黑暗,每次晚上回家,一进门我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灯打开,因为房间内扑面而来的黑暗令人有种窒息的感受。还有,我对镜子产生了恐惧,每当面对镜子时,我都会有很奇怪的想法,我怕一抬头,从镜子中看见的那个人不是自己。于是我尽量减少在镜子前逗留的机会。 我已经无法享受恐惧感了。 这些模糊的陰影凝聚成一个清晰可辨的“东西”时,是在不久前的一天夜里。 那是周末的晚上,我的妻子和同事们约好出去玩了。家里只剩下我孤身一人。 这是一段难得的清闲时光,我打开电脑,调出那篇未写完的恐怖小说《鬼店》,继续写下去。我的书桌对着窗子,习习凉风拂到身上,十分惬意。 《鬼店》的故事内容是这样的:一位开长途车的司机,运送一批货物到外省去,沿途经过的地区很荒凉,人烟稀少。傍晚时分,他终于看见公路旁座落着一家小旅店,顿时高兴起来。在路上跑了一整天,他早已累得不行,便把车停在路边,径直向那家小店行去。 进店后,他惊奇地发现店里只有一个老婆婆,那个老婆婆少说也有八十岁了,脸上爬满了数不清的皱纹。司机看着老婆婆颤微微地走过来,问他需要住宿还是吃饭时,突然觉得让这样一个老人伺候自己,实在说不过去,便产生了离开的念头。但老婆婆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显出生气的样子说,你是不是看不起我这个糟老太婆?如果你那样想的话,就大错特错了。司机觉得很好笑,心想这么大年纪的人了,火气还这么大,真是少见。不过这样一来,他也就打消了离去的念头。 司机在店里吃了晚饭,他发现老婆婆烧的菜味道很好,比他以前在旅途中吃过的饭菜要强得多,于是便喝了点啤酒。没想到一瓶啤酒落肚后,他的脑袋沉得如灌了铅,他知道自己不行了,迷迷糊糊中,他依稀记得跟老婆婆说了句要休息一下的话,便人事不省。 司机醒来后,发现自己仰躺在床上,手脚被绑住了,动弹不得。周围是个黑黑的小房间,没有窗户。他的第一反应是自己被绑架了,他想,刚才一定是进了黑店,那个老婆婆是孙二娘之类的角色,用miyao放倒了他,准备谋财害命。他没想到传说中的事居然发生在自己身上,害怕极了,就一边大声呼救,一边用力挣扎。 正在他拼命挣扎时,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红色的影子闪进来。他看得清楚,进来的正是那个古怪的老婆婆,她身上穿着一袭大红衣服,象是女孩子出嫁时穿的嫁衣。司机还看见她近在咫尺的脸上涂满厚厚的粉,白得骇人,嘴唇却猩红惺红,红得要滴出血来。你想想,突然间看到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婆化着这样浓烈的艳妆,是不是挺吓人的?那个司机就被吓得不轻,他以为自己见鬼了。 不过他毕竟是常年在江湖上跑的人,胆子比我大多了,当下强作镇定说,喂,婆婆,你把我绑成这个样子做什么?老婆婆扬了扬眉毛,她的眉毛已掉光了,眼睛上方那细长的眉毛其实是画出来的,她张开嘴巴,露出一排参差不齐,说不清什么颜色的牙齿,嘿嘿笑着说,相公,今天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你不记得了吗?司机差点吐了出来,他想这个老太婆一定是个失心疯,但他不敢惹恼了她,疯子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司机决定将计就计,他放缓了语气说,洞房花烛夜,你也用不着绑住我呀。老婆婆用瘦得皮包骨头的手抚摸司机的脸,说,这样子,你就逃不掉了嘛。司机脸上的汗流个不停,他感觉她的手冰冷冰冷,不象活人的。他苦苦思索对策,我不是你的相公吗,我干嘛要逃跑?老婆婆盯着他说,因为你怕我。司机几乎要叫起来了,你这个疯婆子,快放了我!但他克制住了自己,装出一付无辜的样子说,开什么玩笑,我怎么会怕你?你有什么好怕的? 老婆婆突然伸手解开司机的裤子,她一只手攥住他的命根子,另一只手从背后拿出一柄闪着寒光的杀猪刀,看着他笑道,真的吗?我一点也不可怕?那你为什么不说爱我?说呀,你爱不爱我?她笑起来的时候,脸上抹的粉在簌簌往下掉。 她手里的刀离司机的小弟弟只有几公分远,司机感到了彻骨的寒意,他明白自己只要说错一句话,下场将会很惨。他深吸了口气,强忍住泛到喉咙的恶心,说,我爱你。说这句话时,他一直在努力回想自己妻子的面容,在他心里,这句话是对妻子说的,而并非眼前这个丑恶的老太婆。 “答错了。”老太婆面露狰狞的笑容,手起刀落,将司机的命根子切了下来…… 写到这里,一股冷风从窗子外面刮进来,我的汗毛一下子竖了起来。我望了一眼窗外,窗对面是一条长长的弄堂,这风就是所谓的穿堂风,迷信的人认为,让这种风吹到,是不好的。我平时并不相信这些说法,心想君子坦荡荡,有什么可忌讳的?但那天夜里,不知怎的,我心里有点发冷,便起身把窗子关上了。 看看时钟,已经十一点了,我萌生了睡意,于是关掉电脑,回到卧室躺下。 靠在枕头上,我的耳朵听到一声轻微的响动,响声似乎来自书房,开始我并不当回事,深夜里,人的感官比较敏锐,无论什么声音听起来都格外的响。但过了一会,我发现那个声音并没有自然地消失,它变得清晰,听上去很象鞋底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并且,它向着我的方向……来了。 这时我的脑子里,倏地跳出《鬼店》里那个老太婆的形象,她走起路来,应该就是这个声音……哈哈,真是好笑,一定是写东西太投入了,才产生这样的幻觉。等一下,我知道这不是幻觉,这个声音是真实的。在我的故事里,主人公对于无法解释的现象,总是以自己的错觉搪塞过去,但实际上,他们看到的并非幻觉。我是故事的创造者,当然不会受其蒙蔽,但是,我却宁可相信这只是一种错觉。我不愿意,也不相信故事中那些虚幻的事物会在我的现实生活中出现。 它真的来了。 绝不是幻觉。 我听到那个声音在逼近,它穿过走廊,进了卧室,这时的明智之举应该是坐起来,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看一下,但是,我却突然间失去了勇气。如果,万一……它是真的,那该怎么办?也许恶魔本就是和人类存在于同一个时空,只不过冥冥中有条法则,使得双方保持距离,互不相犯,一旦这个禁忌被打破,那就……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所以我不能回头,对于你不应该看到的东西,最好别看,人的好奇心是推动社会发展的动力,却也可能给你带来杀身之祸。我清楚得很,如果它真是那个“东西”,我回头看的话,场面将难以收拾,也许这正是它希望的……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没有回头,并且闭上了眼睛,在心里默念“南无阿弥陀佛”,或许它得不到所要的东西,就会悄然离去……这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 那个东西,它在床边徘徊了片刻,甚至还绕到我面前,在那里停了一会。我始终双目紧闭,连条眼缝也没张开。 如果你想让我看你,那么,你失算了。 它离开床头,但并没有从房间里消失,我虽然闭着眼,却能感觉到它的一举一动,它处在哪个位置我也一清二楚。我没有超能力,最大的可能,是它故意让我知道的。 接着,它爬****来了。 我感到口干舌燥,心跳加速,脑子一片空白。它是有重量的,因为****以后,席梦思明显地往下一沉,它不但具有重量,而且相当沉重。我似乎已经看见,它满是皱纹的脸上化着浓妆,衰老的身体裹在鲜艳的衣服内……不,它虽然很老了,可能比这世上所有活着的人都要老,但它绝不衰弱,相反,它很强壮,没有人能够与之抗衡。 这是我一瞬间的感觉。 它是我创造出来的。 该死,我为什么要写那样无聊的东西?我尽可以写些风花雪月卿卿我我的爱情故事,为什么要把这个恶魔召唤出来?我后悔莫及。 我要完蛋了。 这时,门铃声响了起来。它象一记警钟,把我从狂乱的臆想中解救出来。 是妻子回来了。 我翻身坐起,眼睛向床上看去。 当然,那里没有人。 我快步走到外面,打开房门。 “老公,我回来晚了。”妻子双颊绯红,身上散发着酒的气味,显然,她喝了不少。 “去哪里了?玩得开心吗?”我扶住她的身子,问道。 “嗯,一家新开的迪吧,挺不错的,下次我们一起去。” 其实我对过于热闹的场所并不感兴趣,看她醉熏熏的样子,我只好敷衍着说:“好啊,下次一起去。” 她在我额头亲了一下,“我去洗个澡,你先shui吧,乖。” 趁妻子洗澡的时候,我做了一件事。 我走进书房,打开电脑,从“我的文档”中找出那篇《鬼店》,按了一下“删除”。屏幕上出现一行提示“确定把‘鬼店’放入回收站吗?”我毫不犹豫地按下确定,然后点击回收站,选择“清空回收站”。 于是那篇我写了四五天的文章,就彻底从我的电脑里消失了。 这就是你们看不到它的原因。 现在我终于有勇气回去睡觉了。 晚上加班时……吓死我了! 我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 实在有点累了。 为了明天能把计划书交上去,我不得不在公司的电脑上熬到现在——都快凌晨三点了。 我打了个哈欠,走出办公室的房门,向洗手间走去。 这时,我听到了高跟鞋清脆而有节奏的“嗒、嗒”声。 这么晚了还有人和我一样也在熬夜? 我抬头望去,不太长的走廊里有一个白衣女子,长发飘飘地正向右边的陽台走去说到这里,我先介绍一下我们公司的自然情况。 我们公司在这座大厦的17层,占了整个一层。 中间是三部电梯,电梯两边是男、女两个卫生间。 正面是前台,两侧是办公室。 我是策划部经理,办公室在左侧。 走廊的两边都是封闭式是陽台,以便于采光。 我记得很清楚,昨天晚上下班后,同事们都走了,临走时同事业务部经理老张还幸灾乐祸地说:“积极努力哈,明天你能升职做老总。” 所以,这时不应该有人出现在走廊上——除了我以外。 而且,她的背影很陌生。 公司里的女孩子还真没一个有她那一头飘逸的长发。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了——她是个贼,女贼! 抓到贼应该是件很了不起的事。 所以我决定抓到她,一个夜半女贼。 我蹑手蹑脚但迅速地冲了过去。 她似乎感到了身后的动静,回过头来—— 天! 我只可以用惊艳来形容,真漂亮的一个女孩子啊1高挺秀气的鼻梁,淡淡的蛾眉,一双明亮而又清澈的大眼睛,配上丰润的唇,实在是美女啊。 美女望了我一眼,眼里是冷冷淡淡的飘忽,便继续走向陽台。 我愣了一下,看着她走进陽台,然后又转身望了我一眼。 我不由自主地叫道:“哎~~~~~~~……” 就在这时,她扑在了陽台封闭的玻璃上。 然后,不见了。 我大惊失色,以最快的速度冲到陽台上。 陽台上什么也没有。 玻璃也完好无损。 但是她不见了! 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不见了!! 是怎么回事? 她不可能不见了的啊! 我僵在那里,感觉混身发木,头皮发麻,背后,渗出了冷汗——鬼啊!!我见鬼了啊!!! 我几乎瘫在陽台上。 不知过了多久,我缓过气来,胆战心惊地回到办公室。 我吓得连尿都没了,应该是化成冷汗流光了吧。 我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忽然觉得是不是我刚才做了个梦? 但是这个梦也太奇怪了点。 为了怕真的是梦,我在电脑上记下了这件事情,并且在手机的短信息里也记了下来。 明天醒来的时候,我会看一看电脑和手机里是不是还有这个记录——如果有,就是真的,否则,就是一个真实的梦了。 我看了一下时间——凌晨三点。 折腾了半天,我实在是心力憔悴了,我朦朦胧胧地爬在桌上睡了过去。 刺眼的陽光惊醒了浅眠的我。 我看了看表:7:48.离上班的时间还有四十二分钟。 我舒展了一下酸涩的身体,然后抓过鼠标点了一下。 电脑的屏幕保护退去,我昨夜赶出来的计划书露了出来。 我准备再检查一下,就打印出来。 我一行行浏览下去。 结尾处——天啊!是怎么回事? 计划书的结尾处是一个美女的相片!昨夜那个美女的头像!! 灿烂的陽光透过玻璃窗照在我的身上。但是我却感到我浑身发冷,由骨子里打起了寒战! 我用发抖的手抓过桌子上的手机,在短信息里,我看到了昨夜的记录! 昨夜,我不是做梦! 我呆呆地坐在那里,甚至不敢移动身体! 门外传来电梯开门的声音,是同事们上班来了。 我勉强打起精神,走出办公室的门。 “早啊!” 和我说话的是公司财务部的经理。她是公司最老的职员之一。 “早!李姐”我总算看到活生生的人了,有点兴高采烈。 “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象活见鬼一样!”她笑着说。 我打了个冷战。 “哦……我哪有……,呵呵……” 我想我的神情有点怪异。 她又看了我一眼:“你没事吧?” “没……没事。”我赶紧支吾着说,说完,我就冲进了洗手间。 我在洗手间里冲了把脸,对着镜子照了照——我的脸色还真难看,双颊苍白,眼圈发青。难怪李姐说我。 一整天,我都有点恍恍惚惚。 下班的时候,我叫住李姐:“李姐,你是公司最老的员工吧?” “是啊,怎么了?” “我给你看个东西。”我拉着李姐来到我的电脑前,调出计划书的文件给她看。 我想让她看看那个美女的头像,看她认不认识。 但是,结尾处什么也没有! “你让我看什么?”李姐奇怪地问。 我张口结舌地呆住了。 “你怎么了?”那一瞬间,我感到李姐的声音那么飘忽遥远。 我毛骨悚然。 “没有了,不见了。”我嗫嚅着不知道该怎么说。 “什么不见了?你别开玩笑耽误我时间了,我走了。”李姐不悦地转身而去。 我无力地坐在椅子里。 是怎么回事? 我的大脑乱成一团。 不知过了多久,有种声音惊醒了迷乱中的我——“嗒、嗒……” 是高跟鞋的声音! 我感觉我的脸皮都麻得皱了起来。 我慌乱地想抓住什么东西对抗那越来越近的“嗒、嗒”声,突然,那声音消失了。 一片寂静! 我缩在椅子上,动也不敢动。 这时,我感到背后寒气逼人。 我想回头,但是我的脖子僵住了。 猛地,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我一下子回过身去。 她就站在窗前,白衣如雪,长发飘逸,美丽一如昨夜。 她的眼中是一抹冷冷淡淡的飘忽。 我想大叫一声,但是我的嗓子憋住了,发不出声音。 她望着我,眼中的飘忽逐渐变淡,眼睛的颜色开始发红。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几乎同时,她倏地向后飘去,穿过封闭的窗户,消失了。 我手忙脚乱地抓起手机:“喂?” “你怎么还不回家啊?” 是妻子。 “哦,”我松了口气,咽了口唾沫:“就回了。” 说完,我几乎是冲出公司的。 第二天,我辞职了。 两个月后,听说公司新到的一个做策划的小女孩疯了,总是大叫有鬼。 这件事是李姐告诉我的。 她还说,最早,公司里有一个做策划的女孩子因为失恋,在办公室给负心的情人的打完最后一个电话后,自杀了。 就死在办公室里。 恐怖美发店 深夜一点,台北市的街景仍是闪烁迷人,路上络绎不绝的人潮,仍是如此忙碌且行色匆匆,一张张呆滞的神情,妆点出台北人无奈、不知所谓的灰蒙人生。 一名妙龄女子,打扮得十足新潮亮丽,镶金线的裙摆,确实会令人好奇得想多看她一下,这时她气喘吁吁地,走进了一家正要关门的发廊。 “小姐!对不起!我们打烊了!”一名小妹懒洋洋地虚应着。 “可是………..可是我等一下要去机埸接朋友,头发不整理一下,很不礼貌的!”特种行业的上班小姐,总有一套冠冕堂皇的台词。 一时间,整个发廊的人员目光迅速转移到了两人的身上。 “小玲!请小姐先在沙发上坐一下,待会儿由我服务好了。” 在大落地窗旁的工作台上,一名发型设计师在帮一位客人做最后的修剪工作。是他开开了口冲淡此时尴尬的气氛。 “ok了!看看满不满意!” “jacky啊!你的手法越来越纯熟了,能当你的女朋友的话,一定非常幸福。” “喜欢的话,多介绍朋友来,一个个让你们麻雀变凤凰。” 这位身材匀称,相貌尚可的女子,足足在镜前又看了三分钟之后,才满意地离开了。 这时己十点二十分左右,店内的人员除了jacky和那位女子之外,其余的人都下班了。 “小姐!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这名女子于下手边的杂志,坐上jacky指定的位子。 同时,jacky关上店内部分的灯,铁门拉下一半,只利下优美的音乐,和冷气机隆隆的声音交错着。 “小姐!第一次来?” “嗯!很多人都说你剪的发型很时髦,而且会配合人的脸型去做造型。” “那你希望做出怎样的发型呢?” 两人研究了一下怎样设计头发后,jacky的手慢慢滑至这名女子的肩部,并轻轻按摩了起来。 女子并不在意,还微闭上了双眼,享受那双巧手带来的舒适。 浪漫的乐曲、轻柔的抚摸,再加上四周环境的静谧,早已将这女子服服贴贴的了。 就在这女子陶醉在这忘我的境界时,jacky早将吹风机的电线用两手扯出一条直邦邦的线,以快速的连续动作,环绕在这女子的颈上,并用力向两边拉扯。 女子的两眼已被勒得几近爆出,两手死命抓扯喉咙,盼望能再多吸一口气。过没多久这女子就全身抽搐,两脚狂踢,整个人从座位上滚了下来。 不消几分钟,这名女子早就放弃再吸一口气的权利,软趴趴地躺在地上。 jacky松开了电线,再用脚踢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断气了。他将这名女尸抱到冲水台,将她的头部后仰在洗头槽内。 “王八蛋,臭婆娘,妨碍我下班的时间,有钱就稀罕啊!要洗头,我给你洗个痛快。” jacky拿出一把预藏好的生鱼片刀,很有规律地朝颈部一刀刀地抹下去,将整个洗头台溅成一片血色。 这名女子的头很快地就“咚!”地一声,掉在水槽里。并被滚烫的热水喷得五官扭曲,肿涨变形,十足像个从水中捞起的浮尸一般。 jacky将头拎起,放在脸部正前方二十公分处,像逗小孩子般的说“嘻………哈……洗头?洗头,洗断你这颗大騷头。”jacky语无伦次说着。没有人知的jacky是个收集人头的变态狂。 第二天,jacky神采奕奕的模样,倢人根本就不会怀疑昨晚发生的一切。甚至一整天下来,jacky也丝毫没有露出任何破绽。只是那颗人头正不知道在发廊的何处?是不是也正在观察谁是下一位作伴的象。 四天后,也是接近深夜十点左右,另一名身材匀称、面容姣好的都会女子,也踏上了这条通往地狱的黄泉路。 “小姐!我想剪个头发可以吗?” 这次小妹没有很直接了当地回绝,她转头看了一下jacky。 只见他微微扬起那对毫无情感的眼睛,慢条斯理地说:“好吧!请她先坐一下。” 和前次一样,整个店里又走得只利下jacky和一名女子。 jacky照例关了大灯,拉了一半铁门,放了首轻柔的曲子,似乎在各方面的条件配合下,才会勺起他“玩人头”的念头。 “tina,好久没来了,最近忙些什么?” “去国外度假啊!这次回来是参加好朋友的婚礼,所以要麻烦你帮我设计一个吸引人的发型。” jacky总是不忘按摩一下女客人的颈部,使客人在飘飘然的气氛下,毫无预警地奉上“项上人头”。 “你决定要剪掉这头长发?” “嗯!” 锋利银白的利剪,由jacky操控起来,像个训练有素的小宠物,任由主人摆布。 “你真的不心疼?” jacky特意放低了音调,似乎在朗读着一首讣文。 “一--------点------都--------不------心----疼。”这女子也很斩钉截铁地回答。 话一说完,剪刀已分别在颈部戳出四个洞,刀头刺穿颈部由左边穿出,刀柄部则卡在颈部的右边,一把剪刀牢牢实实地固定在tina的脖子上。 滴滴的血珠,潺潺自刀尖处渗出,湿透了披挂在tina肩部的毛巾,一双呆滞的无辜眼神,宜盯着jacky看。 “臭女人,看什么看?再臭屁!再嚣张看看!” jacky抽出利剪后,一道血柱如消防栓的水劲一般,喷在工作台前的镜子上,溅得四周如同涂上红色彩漆,即腥臭又恶心。 jacky轻轻将头依偎在那女子的脑袋瓜旁,轻吻着被血染红的脖子,并用舌尖轻舐着颈项,享受那温热血味。 窗外皎洁的月光,安详的宁静夜色,而窗内腥红的血景也透露出这杀人魔王满足的脸色。 之后的日子里,有客人在晚上十点打烊时,才突然说要做头发的,都是由jacky一人包办。他就住在发廊楼上,同时本身又是老板,自然不会引起员工的怀疑。但,这群不甘心这么平白无故就冤死的幽魂,却陆陆续续颢灵出笼,使美容院从此鬼影幢幢、万“头”钻动。 七月下旬,美容院白天的生意差了很多,很多小妹整天站店里,也不见半个人影来捧场。 小枫和素琴是两名刚来上班的子妹,今天百般无聊地在门口“站只哨”等着客人上门。 小枫的眼神虽然是没有什么元气,但眼珠子仍是在店内四处游移,随时恭候设计师老爷们的差遣。 突然,她两颗眼珠子像通了电一般,定格在置布箱上﹝放置毛巾的箱子﹞,她隐隐约约地感觉到箱子在左右晃动着,里头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似的。 “素琴!你看,那箱子在动耶!”小枫一把抓住素琴的手,示意她看。 素琴并不以为意,只认为这是小枫站太久,头晕脑胀的错觉。 九点三十分时,全部的员工早将店内打扫干净。幸好,今晚也没什么客人,大伙也落得轻松。jacky所住的三楼,除了外头的公共楼梯可相通外,在美容院内自有一个小楼梯,直达jacky的房间。 十点钟不到,整个美容院一片漆黑,反倒是三楼的房间里欢乐生日派对正开始。 “小枫,到楼下拿几个杯子上来,还差两个。” 小枫皱了皱眉头,一副不情愿的苦瓜脸。一想到下什那个诡异的置布箱,使得原本就没什么胆子的小枫,更是坚决不去。 “黄哥,你….你叫别人下去好不好,下面那么黑,我不敢。” “你少发神经了嘛!那这样好了,素琴,你陪她下去。” 越往二楼光线越暗,尤其是小枫,一想到下午的那一幕,就心悸不已,汗流浃背。 两人几乎是在黑暗中感凭印象摸索前进,而这两名菜鸟竟然害怕到连电灯开关都不晓得在哪里。 “素….素琴啊!杯子放在哪边?” “就在咖啡壶的下面。” “没有啦!你自己来…..来拿。” “喂!你很麻烦耶!再摸摸看啦!” 两人就在这拉拉扯扯之间,拖出了一大堆的东西。 “素琴,我怎么摸到圆圆的东西?好像安全帽,又好像……” 两人不约而同的打了一个冷颤,小枫的手仍停留在似是人的脸型五官上,整个手像被磁铁吸住一样,怎么收也收不回来。 素琴找到了电灯开关,屋内立刻灯光大作! 不开则已,一开之下,两人几乎吓得魂飞魄散,因为眼前的一幕足以令人当场口吐白沫,七窍流血的。 每个工作台前的镜子,都浮着一颗颗的人头,像钟摆似的左右摇晃,人头与人头间还彼此交谈着,脸上的神情颢出十分悲戚的样子,流出的尽是源源不绝的“血”泪? 素琴的脚边也扯列着一行如西瓜般的人头,其中有一颗正被小枫给捧在手掌心。 两名弱女子在看到这幅景像时,不消五秒钟,早就晕死过去了,哪有喊叫的力量。 楼上的一票人开始疑心她们怎么去了这么久,jacky神色不定地决定下去瞧睢。 也许是自己冥冥之中也猜得东窗事发,铁定是小枫和素琴碰到了不该碰的东西,不然怎么会搁那么久的时间呢? 楼上的一票人开始疑心她们怎么去了这么久,jacky神色不定地决定下去瞧睢。 jacky越接近二楼时,越感到梯口处的温度急速地骤寒,同时,有细如蚊蚋的微音,似乎在低耳交谈着。 jacky一路走到工作厅中,并顺势地朝着玻璃窗向外一看,竟然从玻璃窗中反映出惊心动魄的画面。 全部的幽灵人头如同伺机已久的猎豹见到猎物一样,全都集中目标向前扑去,把jacky的头当成一顿丰盛美味的晚宴,大口地啖咬着。 等到jacky要大声喊叫时,喉咙已被无情的利齿狠狠撕咬下来,五官上的皮肤也被扯剥下来,就连头皮也被这些恶魂咬住,像剥橘子似地硬抓开来。 此刻的jacky下半身是完好如初,颈部以上简直活像个骷髅头,除了两颗眼珠还嵌在窟窿里外,其余只见头骨外露,惨不忍睹。不消三分钟,气若游丝的jacky被“冤死鬼”活活地剥皮至死。 楼上的人尽情地享受着热门音乐、美味佳肴,以及香醇美酒;而楼下却成为鬼怪横行、腥风血雨的人间炼狱。 第二天凌晨,这家美容院的门口挤满了警车及警调人员,现埸场一片零乱,从一楼楼梯口处一直到三楼入口处全被警察封锁。 我所遇到的恐怖之事 一、楼上之怪谈 最近晚上老睡不着,因为,楼上老传来声音。就算我睡着了,也会被那声音给闹醒。这天,我又躺了下去,望着天花板,因为我知道,10点,准时10点就会传来小玻璃珠一蹦一蹦的声音,而那声音又跟我心跳声一样,每次我都会被那声音所牵引,玻璃珠越跳越快,我的心脏也越跳越快,最后呼吸不了了。每当这样,这时,玻璃珠就会停止,我也就像死里逃生一样,恢复了正常。即使我在10点之前睡了,我仍然会在10点醒来,听那声音的折磨。然后在我睡着之后,12点,婴儿的哭声又传来了,那哭声根本就不是婴儿纯真的哭声,是邪恶的哭声,那声音非常刺耳。最后,3点,碗盘破碎的声音。每天都是如此,这天我实在受不了了,我气冲冲地跑到楼上,敲那家房门,久久都不开。这时那家的邻居刚好上来,我便问她。“什么?这家早就死光了,前年这家的男人得了失心疯,一晚上就把全家人都杀了,最后那个男人也自杀了。”后来我买了些香和水果,放在那家门口,之后晚上就再没听见那声音了。当我再把这房子租给别人的时候,那人跑来对我说,我不租那房子了,每天上面都传来声音,房租费我也不找你要了,今天我就搬走。 你是否也常常听到这样的声音呢? 二、无脚之传说 学校常常流行无脚人。说的就是你低下身子,3个人你会发现只有4只脚,而那没有脚的人就是无脚人。有的人说他见过无脚人,但都是见到下面,没有人见过他的上面。他可以变好几种人,总之他不露真面目。因为,见过他全身的人都要死。以前学校就有三个人,在放学的时候,说见过无脚人,之后行为就变得非常不正常,常常嘴里叨着:我的脚不见了,我的脚不见了,最后他的脚真的不见了,具体怎么不见的就不知道了,好像是上课的时候,他同桌发现他没脚了。当我听到这个的时候,我想起曾看过的一个动漫,只不过那个是没有头,具体最后怎么解决的我忘了。但我记得说是要围围巾,可是脚呢?在那里三年我始终没人见过他,学校也没有人说见过。于是我便当这是个传说,只是为了使学校增加色彩的吧。后来有人告诉我,无脚人是来报仇的,当时就是那三个人推他才使他没有脚,于是他自杀了,他用死来报仇。那三个人死了,因此他就安心走了。 现在,我又到了一所学校,我亲眼看见三个人把一个人推向车,那个人没了脚…… 三、夜路之恐怖 至从我帮助了一个过路人之后,她的话我总是记在心里。“夜里千万别乱望”每次都是坐车回家,我喜欢靠窗,因为靠窗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象,当然,我并不是那种本分的人,我好动,因此我觉得那话是对我说的。可是我并不可能在意,这是我的性格。今晚特地坐的士,因为今晚的月亮特亮,可是竟然没有一辆的士,正当我放弃的时候,来了一辆的士。车缓缓地开走了,于是我开始欣赏外面的景物。两面的风景并不一样,因此我便两边望。“请不要到处望”我吓了一跳,这话正是司机说的。于是我从前面的镜子望去,竟看见一张没有五官的脸,我说司机停车,但司机没说话了。然后我发现这不是回家的路,而是我一条不知道的路。我只能盯着窗外,这时一张极恐怖的脸出现在我面前,还好有窗户挡着,但我心里己经恐慌到了极点。这时,司机突然说话了,“己经告诉你不要乱望,你还乱望,是不是看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每年这天我都会遇到这事,但我问过我的同事,他们却都说没有,于是每次我都会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想,10秒之后再睁开,就什么都没了,但如果再这望望,那看看,就又会出现了。”于是我试试,果然,路又是我熟悉的路,那些恐怖的都没有了。当我再从那镜子望时,是司机的面貌。最后我下了车,在我关车门的时侯,我从那镜子看到一张根本就不是人的脸,脸部都烂得不像样了,甚至都没有眼睛了。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上楼了。 第二天,我又碰到那位我曾帮助的女生,而她的手上有一张照片,那上面的男人就是昨天的那位司机。她告诉我那是她爸爸,在几年前出车祸而死。 也许,是因为我帮助了她,因此她爸爸也来帮助我吧!到现在我都觉得这是一场梦。 人吓鬼惊魂 朋友结婚,中午赴罢宴席,和几位朋友聊天至深夜子时,回家路上伸手不见五指,所幸路熟平坦。刚才朋友聊到鬼怪,说的神乎其神,想起来禁不住笑了笑,鬼神我是信的,害怕谈不上。 午夜乡亲们都在睡梦中,村里的街道静悄悄,不知名的虫子不停地叫着,步行烦了,跑了起来,我的体质在朋友当中公认是最棒的,跑起来也是一流,速度达到极限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可怕的事。 突然间,被绊了一下,身体腾空而起,嘴啃地重重的摔在水泥路上,眼前冒起了金星,嘴里麻麻的,在路面上也不知趴了多久,最后起来摸出打火机照了照,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道沟,借着光线看到摸嘴的手沾满血迹,牙齿掉了两颗,嘴唇里面被牙齿掂出豁口,心里这个气啊! 忍着疼痛继续走,下了桥头向北走,东面是一片坟地,占地一亩左右,自从四周盖起了房子,很多年不埋葬了,据说:这里还埋葬着一对夫妻,为点小事吵嘴女的上了吊。据长辈讲:发现时舌头伸吐出半尺长,看过的夜里吓得不敢出门,男的一见妻子上吊死了,当晚喝下农药,吐着白沫跪在妻子灵前,第二天发现时人已经僵硬。 胆小的夜里轻易不走这条路,停住脚步,方便一下,尿到一半的时候,一种奇异的声音从地上飘起,很像平时仰头漱口的声音,我的头“嗡”的一下,头发炸起来,挨摔够倒霉的,难道又遇鬼了嘛?,忽想到白天逗孩子捡得几个小鞭炮,掏出来点燃抛了出去,“啪”的一声脆响,地上那东西没反应,点燃打火机凑了过去,就在一瞬间,还看不太清的时候,从地上忽的窜起“啊、啊、啊”的发出人的恐怖叫声。 过了几天,朋友来访,说了一件离奇的事,他的一位亲戚去喝酒,回家晚了,在坟地边上遇到满脸是血的鬼,幸亏跑得快,第二天,家里人在坟地边上找到了自行车。 别墅惊魂 两个多月前,木楠在东城开发区的花园小区买了一栋别墅,装修完毕,摘了个吉日就搬了家。 木楠生来就胆小,最怕独守空闺。可偏偏事不凑巧,搬家的第一天夜晚,老公因紧急公务出差,家里只有木楠和三岁的女儿。也许是因为刚搬新居,木楠很久都难以入眠,躺在床上不由自主地望望这望望那,不知怎么地,木楠突然觉得房子很空旷,而且隐隐地感到有一丝丝恐惧,却又说不出恐惧感从何而来。 已过了午夜两点,木楠才渐渐有了困意。刚刚合上双眼,一个重重的东西死死地压住了她,想动动不了,想喊喊不出,几乎喘不过气来。木楠突然间想到了鬼怪,联想到小时候常听人讲的房子闹鬼之事,立刻吓出了一身冷汗,心里默默祈祷:是哪路神灵,赶快走吧!明天我给你多烧纸钱,赶快走吧!求求你了!走吧,走吧!祈祷完了,木楠就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翻了一个身,立即从身上“咕嘟嘟”滚下了一个黑乎乎的大圆球样的东西,木楠赶快伸手摸了摸睡在身边的女儿,还好,没被压着。木楠翻身坐了起来,眼睁睁地看到那个黑乎乎的圆球,化作一股轻烟飞出了门外,这时木楠才发现卧室的门是敞开的。惊魂未定,进来了三个人,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并排站在门口,前面还站着个头戴瓜皮帽的小男孩,没等木楠张口,那中年男子就说:“别怕,孩子,这一定是马海燕捣的鬼,明天就按你说的,给他烧点纸钱,就会没事的”。说完三人就转身出去了。木楠一惊,从床上跳了下来,拉开窗帘,见天已朦朦亮,再看门,依然紧闭。木楠左想右想,却怎么也弄不清这究竟是梦是醒。 说起来,木楠对那三个人并不陌生,多次在梦中见过他们同时出现。见得多了木楠也愿意相信就是老公的爷爷奶奶和叔叔。奶奶是39岁时难产而死,爷爷也是中年早逝,而且爷爷奶奶有一个儿子在八岁时掉进了门前的水塘里淹死了。更为巧合的是木楠住的这个开发区,是政府征用马湾村的土地,原来是一片荒滩,附近有姓马的坟地也就不为怪了。 白天,木楠买了些纸钱,四处打听。结果,在花园小区后围墙外不远处找到了几个零七八碎的坟墓,紧挨围墙的一个墓牌上赫然刻着:马海燕之墓。 恐怖转角 恐怖转角这个事情是我朋友的朋友告诉我的,那天大家一起吃饭,不知道为什么就说到这个了。 她也是和bf两个人在外面住的,本来她bf每天都会接她下班,然后一起回家的!可是那天因为她bf要加班所以让她一人先回家!(我来简单介绍一下她家:他们家住在3楼,客厅的窗子和厨房的窗子只隔了1米,很近的距离!客厅和厨房都能直接看见小区中厅花园,而他们这栋的入户门左面有棵大树,厨房正对大树,客厅窗子斜对大树!)那天她回家后就一直在看电视,等着她bf买烧烤回来,等着等着就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听见钥匙开门的声音才醒!她bf回来了,但是神情有点怪异! 她就上前去询问他怎么了,他bf马上关上门,对她说他在回家的路上从小区大门进来一共走了将近20分钟的路程(他家离小区大门顶多走10分钟),而且总看见前面转角花坛那里有个老婆婆,他就纳闷了,开始还以为是晚上锻炼的,可是他下班都是12点多钟了,哪个老年人会这个时候出来锻炼?开始他就没有多想,就想早点回来,喂饱他的gf,可是他埋头走了10分钟后,觉得奇怪了,怎么还没有到家?!而且哪个转角花坛一直都在前面,而那个老婆婆还是在前面若隐若现的!他这个时候才感觉到事情不对了,因为他们小区根本没有在转角的地方有花坛!而这个花坛是哪里来的呢?好在是男生,胆子大,他就往前面跑,想喊住那个老婆婆问问(汗~~~~要是我,打死不会上前的),可是不管他怎么跑,都追不到哪个站在原地没有移动的老婆婆!背后一阵发冷,他吓得一身冷汗,心想这下玩完了! 他不敢动了,站在原地冒冷汗!正在这个时候,他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我的天,他差点没有转身暴打拍他的人,但是他没有转头,应该说不敢转头,谁知道会是什么呢!他压低呼吸,低着头,听见后面拍他的那个说话了:“李先生,怎么半夜不回家站在楼下做什么?”原来是小区保安!他如见救世主搬的看着这个保安,在看看四周,什么都没有什么转角花坛,什么老婆婆,哪里有呀,他就在他家楼下大树那里站着!保安说,他从监控器上看见c栋楼下有个人,一直在入户门前转,觉得不对劲,就来看看,谁知道他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个人(也是就是我朋友bf)却站在原地不动,仔细一看才认出是他,所以上前询问!我朋友bf听完保安的话,郁闷死了!什么都没有说谢谢了保安就上楼了!因为他家是小高层,没有电梯那种,所以他必须走楼梯!他心想回家就好了,急忙往楼上赶! 他上到一楼和和二楼之间的架空转角的时候,就在那个转角的地方,有个老婆婆在呻吟~~把他吓了个半死,定睛一看,这下他真无语了!就是那个先前的转角花坛那个!老婆婆没有移动的意思,而且就在他死盯着那个老人的时候,他分明看见老婆婆旁边的窗子(也就是他正对面的窗子)上有张脸!应该说是有个头!就象放在桌子上一样,就一个头放在窗沿上!汗死~~~~~~他吓得跋腿就跑,一鼓作气冲上楼,就这样回了家!我朋友早已经吓傻了!他bf安慰起她来了,一边说没事一边去厨房给她拿筷子吃烧烤!他走到厨房窗子那里拿筷子的时候,下意识的往下面一看,大树下不就是那个老婆婆吗?筷子都给他吓掉了!而且那个婆婆的姿势,看上去是悬着的,感觉就象上吊自杀!我朋友见他一直没有出来,跑进去看,两个都傻了!我朋友bf,又冲到客厅窗户看,也就30秒不到的时间,可是老婆婆不在了!他又跑回厨房,什么都没有了!问我朋友,她说就在他跑去客厅的时候,一眨眼的时间,大树下就什么都没有了!她还以为自己眼花! 男生就是胆子大,她bf还拉着她回客厅吃烧烤!她哪里还吃得下呀!胡乱吃了一点,就拖着她bf回房睡觉!这样折腾了一阵,已经是凌晨1点20几了!她和她bf两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塌实!心里老想着刚才的事情!迷迷蒙蒙,突然她和她bf几乎是同时从床上坐起来,她bf吼到:哪个?干撒子!他们打开卧室灯,却看见四周什么都没有!可他们两个几乎是同时感觉到有人从窗子跳进来了,而且是直接跳到他们床上的!郁闷了!两人关灯上床,我朋友就觉得窗子外有人!可是这里是3楼也,是贼的话应该不会一直趴在那里不进来吧?感觉有人在看你,你还睡得着?反正他们两个后来是起来看了一晚上的光碟,第2天肿着两个眼睛去上班!都说这种事情要中午12点的时候才能说,她就在中午把这件事告诉了他们部门的人!结果女的一直要求她要去庙头求福,男的却一个都不相信! 她爸爸很相信这些,听她说了以后,就去给他们求了护身符,还在她家挂了一串开了光的大佛珠!说他bf那天是遭鬼打墙,那个老婆婆可能不是来害他的,要是的话,他早就没有命了!至于那个头,就不知道了!可能那才是来索命的鬼! 还有就是后来她家卧室的格局变了一下,应他爸爸的要求,因为他爸爸说他们的床对着卧室门,不吉利,而且窗子就在他们床旁边墙上!窗子又大,就象一个大嘴要吞掉他们的床一样!后来还有一些她爸爸就没有告诉她了!说不知道才好! 恐怖梦 惨淡的月光,我站在一个似曾相识的操场上,四下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我模糊的看到,两旁是破旧的篮球架,篮球架后面是一道很大的铁门,上面刷着红油漆。其它操场以外的,我就看到不清是什么了。我无法解释我为什么会在这!意识告诉我向着铁门走应该是对的。走着,走着,我看见前面有一个人的身影,于是我便加快了步伐追了过去,快接近的时候我僵住了,我看清楚并分辨出了,那是一个正缓步向前走着的女人,从背影上看那个女人什么都没穿,肌肤晶莹雪白,似乎吹弹可破,一帘乌黑亮丽的长发直挺挺的垂到了股间。“一个没穿衣服的女人!”这一幕顿时让我口干舌燥血脉喷张。我无法压抑内心的狂喜不由得在想:“或许我应该走上去跟她打个招呼,顺便瞄一下她的前面???”最终龌龊战胜了理智,我擦着鼻血挂着**的笑容急步向她走去,边走边纠结,这艳遇我是应该感谢上帝呢还是感谢佛祖。她突然停了下来,可能是听到了脚步声。我站在原地,很兴奋的盯着她即将转过来的身体。她头微微一动,突然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很多电影里都有这一段,转过脸来的是烂的或是很恐怖。我猛咽着口水,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甚至我都点不敢看了,她的头缓缓的转过来了。眼睛鼻子嘴都在啊!“哇,美女啊”心里不停的尖叫着。我惊喜的看着眼前这张美丽的面容,但是又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刚才可能是太紧张就盯着她的头了,此刻我的眼光略带羞涩的向她的身体望去。“啊!啊!她怎么头转过来了,身体没有转过来???”“她的头怎么能180度得转??她是人吗???”我被眼前的一幕吓呆了,大张着嘴发不出声也合不上。她此刻脸上有一种很诡异的笑容,然后就这样倒着朝我走了过来! 我想跑,可是双腿发软跌做在了地上,浑身除了眼珠其它的都不会动了!!我可能是被惊吓过度了,在这种时候,我竟然会荒谬的想“操!倒着走,你她妈的让我看下前面会死啊?”她走到了我的跟前,弯下了腰,准确的说,那不是弯腰,是她的背硬生生的朝我弯了下了。她的脸贴着我很近,虽然她的脸蛋很漂亮,但是此刻她的面容却让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怖。她美丽的大眼睛紧紧的盯着我的眼睛,我感到一遍遍的恶寒!或许是本能的想躲避她的目光,也可能是我又荒谬了,我的目光竟然游走到了她那软弱无骨的香肩,似乎想是从这个角度看到点什么!最后,我绝望了,什么都没看到!突然,我觉得嘴里被塞进了什么东西,我定睛一看,天啊!她那性感的小嘴里竟然伸出了一条不知道是该叫舌头,还是叫一块肉的东西!那恶心的东西正向我的喉咙捅去!我觉得我快要死了,刹那间我又莫名其妙的在想这算不算湿吻?我已经不能呼吸了,那条“舌头”包裹住了我的心脏,正往外扯。我身体不停的抽搐着。“啊……” “嗯,天花板?床?”我坐了起来急促的喘着粗气,迅速的看了一遍四周,都是熟悉的东西。顿时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娘的,是做梦啊!!我将身体向后一到,把头深深的埋在了枕头里。呼吸渐渐的平稳下来,我试着去回忆刚才的梦。当想到那个一丝不挂的背影时,心里顿时一些遗憾和失落。但当脑海里闪过那张美艳到诡异的脸时,浑身不寒而栗!我用力的摇了摇头,决定不胡思乱想了,赶紧睡觉。嗯!不对呀,我怎么会躺在床上?明天有套图要出,我应该是在电脑前赶图啊!难道是我画着画着睡着了,然后梦游到床上了???不可能啊!我翻身从床上爬了起来,决定去客厅查看一下!我走到了卧室门口,缓缓的打开了房门,有些迟疑的走了出去。 客厅灯还亮着,电脑还开着,我坐在显示器前,一切正常!等一下!我不是站在房门口这吗???怎么回事??如果电脑前的这个人是我的话,那站在房门口的又是??到底那个是我??我混乱了,脑子里像八宝粥一样。我瞪大了眼睛看着电脑前的“我”,或者准确却的说,那个跟我长的一模一样的人!我不敢相信眼前所看的,这一切已经超出了我的知识范畴!那个坐在电脑前的“我”,手里拿着一面小红镜子一把红梳子正在梳头,眉宇间有些妩媚。这时那个“我”放下了手里的镜子和梳子,看着我并且笑的很诡异,那个诡异的笑容,跟梦里的那个女人一样。顿时我汗毛都竖了起来,浑身都是鸡皮疙瘩。此时那个“我”缓缓的站了起来,“它”右手抓住了自己的左手,然后用力一撇,紧接着一扯,左手就给撕了下来,殷红的血四处的飞溅。那只左手的断口上血肉模糊,一节白森森的手骨异常的尖锐。哪个“我”正拿着撕下来的左手向我走来!"它它要杀我?"我恐惧的颤抖了一下,“跑!快跑!”潜意识里传来了危险的信号。我刚想有所动作,那只断手插在我胸口的景象,就从视觉神经传达到了大脑!我大张着嘴叫不出一点声来,倒退着靠上了门,慢慢的梭坐在了地上。我似乎感觉到生命正从身体一点点的剥离,地上都是血。那个“我”蹲了下来,拔出断手,一下一下的捅着我的胸口,面目狰狞。每一次拔出手骨时,我都可以清楚的看到,那尖锐的手骨上带出了许多的碎肉。我还有意识,但是没有勇气低头去看胸口,此刻胸口应该是烂得非常的恶心!那个“我”再一次的拔出了断手,高高的扬了起来。很显然不是要捅胸口,捅那?那只断手在我眼睛里逐渐的变大。头?啊..是头!它要把那只断手插进我的脑袋里!!! “啊……”我突然叫出声来了!显示器?我坐在椅子上?“是梦!是梦!醒了,我终于醒了!”我看着显示器上没画完的图纸无力的哼道。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又紧张的看了看周围和地上,没有血迹也没异样。“妈的,怎么做这么恐怖的梦啊?一个套着一个的!”我抱怨着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可能是出汗太多,觉得快渴死了,我拿起了桌上的水杯,狠狠的喝了几大口。然后靠在了靠背上,用手拍打着额头。嗯!奇怪,能听的到拍打额头的声音,可是我怎么用力却一点都感觉都没有呢??还有怎么刚喝的水黏糊糊的,还有股腥味?想到这,我打了一个激灵,猛的看向水杯。没想到,水杯的里面里面,竟然全部都是暗红的血水!!突然,那种恐怖且有些熟悉的感觉冒了出来,我又不能动了!!!“梦?还在梦里??我每次都是在另一个噩梦中醒来?一直都没真正的醒过??现在也还是在噩梦里??”得出这个恐怖的结论,我快疯了!这时,我觉得有一双冰凉的手放在了我的肩上,我没法转过头去看,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双手是那个长发女人的!一只五指手指纤长且白皙的手,伸到了我的眼前,那是一只非常美的手,美的令人想入非非。但随后袭来的恐惧在刹那之间就撕碎了我的意婬!那只手在眼前不停的晃动着!我极度的害怕,因为我不知道接下来她想怎么样?未知的才能勾起人最原始的恐惧!不知道这样的折磨还要持续多久? 那只手狠狠的抓住了我的头发,很大力的向后扯,整个头向后仰去。我感到额头的头皮裂开了,鲜血慢慢的流过了眼帘。紧接着耳朵里传来一阵皮肤持续被撕开的声音,头顶一凉,头发连着头皮一整个的被撕了下来!无法想象,我现在的样子是多么的吓人。那只手拿着撕下来的头皮在我眼前摇摆着,头皮看上去像一顶假发,唯一不同的是里面多了一些血和肉。突然,头皮被猛的砸向了显示器,血肉粘附在显示器上带着头发缓缓的向下滑动,拖出了一道血痕!这时,背后传来了歌声,好像是一个女人在唱“妹妹背着洋娃娃"的那首童谣,而那只手却在“啪啪”的拍打着我被撕去头皮的头顶,仿佛是在为童谣打拍子! 眼前的一切不断的冲击着我的心灵,我的身体不断的在抽搐抖动着!现在的我多么渴望那只手快杀了我,我受不了了!在这样下去,我不疼死,也会被吓死!“疼?等等!”“似乎一直以来都是无边的恐惧,并没有感到疼痛啊???”“梦!是梦!我在梦里!梦里一切都是假的!”但是这一切太真实了,我快撑不住了!再不醒的话,我可能真的会被吓死在梦里,再也醒不过来!“假的!假的!冷静!冷静!快醒!”我不停的在心里吼着。渐渐的我冷静了下来,身体也不在颤抖了。可是没有那么容易,她察觉到了我的意图,那只手一下子撕开了我的衣服,手插入了我的胸腔,然后像手术刀一样,毫无阻碍的切到了我的腹部。“开膛破肚?她要让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肢解??”想到这我有些慌乱,又开始紧张了!紧接着她掰开了我的两扇肋骨,肋骨断裂的声音差点就碾碎了我所有的意志。那只手在我的肚子里乱撕乱扯,她将我的内脏全都挖了出来,一一的砸在我的脸上,然后把那还跳动着的心放在我的脸上摩擦,突然一把捏碎全都塞进我的嘴里,最后她扯出我的肠子,一圈一圈的缠绕在我的脖子上,然后紧紧勒住,顿时我就很真实的感到了不能呼吸了!!不行了,我熬不住了,我开始怀疑这是不是真实的,或许这根本就不是梦!脑子不住的在痉挛着!我感觉我就快要死了! "不!我还不想死!就算要死我也要咬你一口!”也许是我不甘心或者是回光返照,我在拼命的挣扎着,我想去抓她的手。突然,我听到一声闷响,脚上传来了一阵疼痛!我弯下腰去抱住了脚搓揉,顿时,眼睛前一亮,那些恐怖的景象全部都消失了!我做在椅子上浑身都湿透了,周围很凌乱,水杯掉在上,水流了一地。电脑是关着的,插座松了!搓揉后脚还很疼,可能是刚才踢到桌子! 我就愣愣的做在椅子上没动,我觉得很渴,但是不敢去饮水机那里,不知道下一刻又会发生什么!甚至是卫生间,我不知道在那扇门的后面有什么!我不确定我是不是真的醒了…… 恐怖鬼故事之箢箕 大三的时候,学校宿舍作了一点点变动,我们宿舍原本空一床位,所以搬进来一个湖南的同学。这位同学的肚子里装满了离奇古怪的故事,但是他有一个奇怪的习惯,无论其他同学怎么央求,他都要等待时钟的三个指针叠在一起——也就是0:00的时候才开始讲述。 用他的话来说,这些故事都住在午夜零点,别的时候是不会出来的。 他搬进宿舍的第一个晚上讲的第一个故事,便将我深深吸引,之后每每想起,身上还会起一层鸡皮疙瘩。 头个晚上是他主动讲给我们听的。当钟表的三个指针叠在一起的时候,他开口了:“你们听说过箢箕吗?” 我们摇头。 他呵呵一笑,神秘兮兮的说:“那我给你们讲一个有关箢箕的故事吧。”他的故事开始了,伴随着墙上钟表嘀嗒嘀嗒声…… 自从上大学后,我很少回家了。因为家在湖南,学校在辽宁,两地相隔半个中国的距离,并且学校在这个比较偏僻的小城市,来来去去要不停的捣车真的很麻烦。因此除了过年,我是从来不回去的,暑假时家里热得要命,而辽宁相对来说天气好很多,所以即使暑假有两个月的假期我也是不肯回去的。(一个云南的同学插言道:“我也是。”)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很少有机会去我爷爷家看望六七十岁的他。我小时候有很几年的时间呆在爷爷家,可以说是在爷爷家长大的。这里要说一下我们那个地方的称呼习惯。我们那一带没有叫“外公”的习惯,而我真正的爷爷早在我父亲六岁的时候就去世了,现在还活着的爷爷用书面的语言应该叫“外公”。我们那一带的小孩子都管“外公”叫“爷爷”。 我跟我爷爷的感情是很深的,我妈妈是他的长女,我是他第一个孙子,所以他特别喜欢我。并且妈妈和舅舅的年龄差距有二十岁,短时间里不可能出现其他的孙子跟我争宠。我小时候在爷爷家住的时候,他不管干什么事都要把我带在一起。收割的时候把我放在田坎上,看牛的时候把我放在牛背上,烧饭的时候把我放在漆黑的炤上,一刻也舍不得我离开。 我上大学之前,每个星期都要去一趟爷爷家。也许因为是连续的看见爷爷,所以不觉得他在慢慢变老。但是这次时隔一年我从学校回去,再看到爷爷的时候大吃一惊,以为他在一天的时间里衰老了许多,顿时心里生出许多的悲伤。 爷爷剃了个光头,脸上的皱纹厚厚的堆积起来,像枯了的松树皮。走路也没有原来那么稳当,身子骨瘦了许多,手捏白沙烟的时候还不停的抖。只有那个笑容还是记忆里那样令人温暖。 我从辽宁回来的第二天便跟着妈妈去看爷爷。来到他家门口的时候,正有邻里一个人找爷爷有事,说是家里的一只老母鸡走失了,一连两个晚上没有回笼,昨天找了一天也没有看到影子,麻烦爷爷给他掐个时,算算那只老母鸡是被人家宰杀了,还是跑到别的地方去了。爷爷抬起枯得像松树皮的手指掐了掐,又想了一阵,说:“你从这里出发,顺着这条道笔直向南面走,应该就可以找到它了。它还活着呢。” 那人连连感谢,掏出烟敬给爷爷。这时我喊道:“爷爷,我回来了。” 爷爷浑浊的眼睛发出光芒来,欣喜的说:“哎呀,我的乖外孙回来啦,大学生回来看爷爷啦!哈哈哈哈……”顿时我回忆起原来每次来爷爷家的情景,并且想起跟他一起去捉鬼的往事来,心里不禁感慨万千,爷爷老了,再也不能带我一起去捉鬼了。 记得十几年前,第一个来找爷爷捉鬼的是住在画眉水库那边的马岳魁。马岳魁是杀猪的屠夫。我得介绍一下爷爷住的周边环境。从东边的水库顺着老河走到西边的落马桥都是属于画眉村的地盘,这里的人都共一个姓姓马,外来的媳妇除外。这一带的人都在马屠夫这里买肉,都知道马屠夫一连死了三个儿子,都是出生不到一个月就无缘无故死了。 马屠夫以为媳妇的身体哪里出了毛病,带着媳妇去各地的大医院去了无数次,检查了无数次,都检查不出问题。于是众说纷纭,有的人说马屠夫杀生太多,血腥太重,刚出生的儿子扛不住家里的血腥气,所以早逝了。可是马屠夫说,天底下这么多杀猪的屠夫,为何别人不绝种偏偏要我马屠夫绝种?别人想想也是,就哑口无言了。有的人说马屠夫的房子风水不好,房子靠大水库太近,可能冲煞了哪方神鬼。马屠夫说,我奶奶生了我父亲,我娘老子又生了我,都是住在这个屋子里,怎么我活得好好的?别人又被问住了。 我爷爷悄悄的告诉他,恐怕是冲撞了箢箕鬼。马屠夫也不相信。 可是这次,马屠夫半夜提着一窜猪肠子和一挂猪肺来了,请求爷爷帮忙。马屠夫来的时候,爷爷已经睡下了,我也正在梦乡里。马屠夫把爷爷家的木门敲得山响,大喊:“岳云哥快起来救我!”我爷爷叫马岳云,跟马屠夫是行上的亲戚,虽然我爷爷比他大二十多岁,可是都是“岳”字辈,所以马屠夫叫我爷爷作“岳云哥”。 爷爷披衣起来开门,我也被吵醒了。我听见他们窃窃的交谈,由于当时夜里很静,所以他们的对话被我无一遗漏的听到了。 马屠夫喘着粗气,说:“岳云哥要救我啊!” 爷爷:“怎么啦?这半夜漆黑的跑来干嘛?有事明天早上来也说得清嘛。”爷爷一边说一边把马屠夫让进家里,端椅子坐了。 马屠夫把带来的猪肠子和猪肺往桌上一扔,说:“这点小意思你收下。这个忙你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 爷爷问:“什么忙都不知道,我怎么帮你?” 于是,马屠夫压低声音说:“我今天撞鬼了……” 爷爷一惊,连忙起身去掩门,脚步在屋子里沙沙响都被隔壁房间里没有睡觉的我听得一清二楚。我被马屠夫的话吸引,竖起耳朵仔细的听他们的谈话,听到后来撑在床上的手不住的颤。 马屠夫声音微微颤抖的说:“我今天卖肉卖到很晚才回来,路上经过化鬼窝时听到有人在山坳谈话。我心想不对呀,这么晚了还有谁在荒山野岭谈话啊?并且是在这个白天都几乎没有人愿意来的地方?” 我听到茶盅叮叮咚咚的碰撞声,接着听到水声响,料想应该是爷爷在给马屠夫倒茶。爷爷说:“是啊。化鬼窝埋了许多夭折的小孩子,是忌讳很多的地方,除了村里几个年纪轻轻胆子大的人,别的人白天要经过那里都绕着走呢。” 马屠夫接着说:“我也这么想呢,我平时也是不怕鬼不信鬼的。我心里很好奇,于是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听他们说什么。不听就算了,一听,一听就吓我一跳!” 爷爷细声问:“怎么吓你一跳了?” 马屠夫神秘兮兮的说:“我听到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爷爷和马屠夫都停顿了片刻。夜死静死静的,我抬头看窗外的月亮,苍白如纸。 马屠夫咕嘟喝了一口茶,又说:“那个女孩的声音说,马屠夫的媳妇又怀孕了,你又要去害他吗?我一听他们说的是我,更加奇怪,蹲在石头后面接着听。那个男孩的声音说,当然要害他。女孩的声音说,你要怎么害他?男孩的声音笑了几声,声音很难听,像砂布擦椅子嗤嗤响,令我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不住的打冷战。男孩的声音说,我要他有得生没得养。” 爷爷也惊讶道:“怎么有得生没得养啊?” 马屠夫说:“那个女孩的声音也这么问。那个男孩的声音就说,我要投胎到那个女的肚子里,在生下后第七天晚上十二点死掉,然后来跟你玩。如果她又生,我又这样。让他有一个儿子死一个儿子。后来他们约好了等我媳妇生的孩子死后再到这个化鬼窝来相约。” 爷爷口里嘶嘶的吸气。我在隔壁寒毛立起,觉得被子里冰凉。 “你得救我呀,岳云哥。我媳妇肚子已经大了几个月了,搞不好就快生了。如果再被那个箢箕鬼弄死,我也活着没有什么意思了。”马屠夫央求道。 我要跟大家说的是,常山这一带居民把出生后还没有断奶便死去的小孩的鬼魂叫做箢箕鬼。这些小孩的尸体只能用一种叫“箢箕”的挑土用的工具抬出去埋了。用过的箢箕不能再拿回来,就倒扣在小孩的坟上。箢箕鬼的坟墓不可以随便建在哪座山上,只可集中在某个偏僻的山坳里,这是约定俗成的老规矩。而那个山坳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化鬼窝”。 村里的长辈说,箢箕鬼的童心还在,又因为许多箢箕鬼埋在一起,它们便经常在太陽下山后一起出来玩耍,它们尤其爱玩火。曾经有人远远看见“化鬼窝”那边漂浮着数团鬼火,还听见不太清晰的咯咯笑声。第二天,那个人仿佛被烟熏了,不停地流眼泪,两颗眼珠子比兔子的还要红,过了七七四十九天才恢复原样。 爷爷劝马屠夫说:“你媳妇还没有生孩子下来,暂时它还害不到你的。今天太晚了,想出办法来也不能马上处理。你先回去吧,安心睡个觉。我会帮你想办法的,我们是行上亲戚,能不帮你么。不过要对付箢箕鬼,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好了好了,不说这么多了。你先回去吧,等我想好了法子再去找你。”说完提起桌上的猪肠子和猪肺要马屠夫拿回去。马屠夫又说了许多感激涕零的话,并不收回送来的东西。 爷爷连劝带推把马屠夫送出屋,而后关门睡觉。不过我听见爷爷在床上翻来覆去,中间又起床喝了一次茶,折腾了不一会天际就开始泛白了,外面的公鸡也开始打鸣。我也是一夜不敢合眼,心里即是害怕又是好奇。 外面的公鸡才打第一次鸣,最多不过四五点钟,马屠夫又一次敲开了爷爷的门。 爷爷还在打很响的呼噜。我两眼迷蒙的开了门,还没有等我看清楚是谁,马屠夫就上气不接下气的问:“你爷爷呢?你爷爷起来没?” 我看马屠夫是急糊涂了,就是昨晚没有耽搁瞌睡也没有谁这么早起来呀。 我说:“爷爷还没有起来呢。”马屠夫一进门带进来一身早上的寒气,把我冻得抱住胳膊不敢靠近。马屠夫才三十岁左右,因为工作的原因营养丰富,头上的短头发黑油油的,像是抹了猪油。当时正值深秋,外面的雾特别大,马屠夫的头上笼罩着厚厚的一层雾水钻进屋来,乍一看仿佛一夜之间青发全部变成了白发,吓我一跳。 马屠夫抱歉的笑笑,又紧张的问:“你爷爷呢?快叫他起来,我有紧要事找他。” 爷爷在里屋听到马屠夫的声音,高声道:“怎么了,马屠夫?” “出大事了。岳云哥,出大事了。”马屠夫似乎很冷,牙齿敲得咯咯响。 “什么事?”爷爷倒是很冷静。他们俩就这样隔着一块门板说话,好像古代的大官召见平名百姓。 “真是奇了怪了!”马屠夫吐了一口痰在地上,又用鞋底擦干,说,“我媳妇生了!” 生了是好事呀。” “可是你不觉得奇怪吗?早不生晚不生,偏偏这个时候生。肯定又是箢箕鬼在搞鬼。岳云哥你说是不?”马屠夫跺着脚说。 里屋一阵子没有说话。 “岳云哥你倒是说句话呀。”马屠夫着急道。 他奇怪妻子怎么对着衣柜坐了一夜。妻子心惊胆战的跟他说了昨晚的怪事。他便将衣柜里的衣服全都翻出来,一件一件的抖开。当他翻到衣柜的最底层的时候,一件小孩子的鲜艳的衣服映入眼帘。他们不可能不记得,这件衣服是生第一个儿子时预备的小衣服。 在第一个儿子死后,这件衣服就一直遗忘在衣柜的最底层,再也没有拿出来过。但是这件衣服没有褪色没有发霉,还是和刚买来的时候一样鲜艳,鲜艳得有些刺眼…… 他的故事讲完了,我们还在一片沉默之中。 过了许久,我才回过神来,询问道:“讲完了?” 他点点头,“是的。讲完了。” book.jintonghua儿童故事 这个故事其实并不是一个单纯的离奇故事,在我离开大学之后的几年里,这个故事一直提醒着我:做人不能喜新厌旧,特别是情感方面。 我们几个听众迫不及待的要求他再讲一个。 他伸手指着墙壁上的钟表,说:“等到下一次0:00的时候再讲吧。” 恐怖鬼故事之影子 一 她走在深夜的巷子里,青石板的地面,高跟鞋踏上去发出清脆的“咔咔”声,混合着轻轻的回音,显得有点诡异。巷子尾老化的街灯忽明忽暗,让她夜行的脚步更加缓慢。 眼看快到家了,她心里不禁轻轻松了口气。一向害怕行走夜路的她,今晚加班,不得不一个人走这条吓人的巷子。这时候,她听到汽车轮胎摩擦地面发出的揪心声音,紧接着,前方不远的十字路口忽然出现一道车灯的光,刺眼得让她睁不开眼睛。车灯照在她身上,将她的身影投在墙上,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二 萧大夫在紧张的做着自己的工作——外科手术。这个被车祸弄得不成人形的女孩,让他看不出她的脸曾经是什么模样,依稀只看得出,现在已经支离破碎的脸皮肤特别的白皙。 萧大夫今天精神很不好,他暗骂自己一句:“我今天是怎么了?老是走神,很容易出事的!”他强行让自己专注。这个女孩的伤势实在是太严重了,车轮从她胸口轧过,肋骨全部折断,横七竖八的插在胸腔内。脸被车底盘刮得翻露出骨头,让他这个行医多年的外科专家乍一见也吓了一跳。 窗外突如其来的暴雨声,隐约传入手术室,令萧大夫感到丝丝的烦躁。手术室里的无影灯已经用了多年,萧大夫拿着手术刀和镊子的手移动到伤口上时,已经能看到淡淡的影子了。忽然,萧大夫眼前一花,手一抖,锋利的手术刀轻轻的划破了女孩的心脏…… 三 在女孩的葬礼上,萧大夫才知道她叫做“灵”。一个很漂亮的女孩。 和她的亲友们站在一起,萧大夫感到深深的愧疚,如果不是那天他精神状态不好,手术刀划破了灵的心脏外膜……也许,她还有救。不!萧大夫很快就否决了这个想法,根据他多年行医的经验看来,灵的伤势太严重了,单单失血过多就已经让她活下来的机率低到不可能,更何况那么严重的内伤。脊椎骨粉碎性骨折,就算救活了,她永远也不可能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也许,死亡对她来说是更好的…… 可是萧大夫的心里仍然不能释怀,如果不是手术室里的无影灯太过老旧,如果不是那个该死的影子…… 灵是基督教信徒,当牧师将沾着“圣水”的手举过她的墓碑前时,陽光将牧师手臂的影子投在了墓碑上灵的相片上。萧大夫没有看到相片上灵那微笑着的美丽脸庞在影子下变成了一张仇视狰狞的脸孔…… 四 又是夜,时针和分针同时指向十二点。 萧大夫大叫一声,坐了起来,再次从恶梦中惊醒。床边的镜子里,清楚的映着他的脸庞,一滴一滴如豆大的汗,布满了额头。 萧大夫牛一般的喘着气。这个荒唐的梦在最近一个星期一再的出现,令他心力憔悴。他还清楚的记得这个梦——在一个满是手术室无影灯的巨大空间里,只有他一个人,穿着白色的大褂,茫然的望着头顶、周边,甚至脚下的无影灯,刺眼的光芒让他感到阵阵的眩晕,更可怕的是——在这么多的灯光下,他看不到自己的影子…… 萧大夫下床坐到桌子前,望着台灯,丝毫没有睡意。忽然,他的心一颤,转头向背着灯光的身后地上看去,幸好,地上清楚的印出了他的影子。萧大夫心头稍稍放松了点。他点起香烟,转而又暗自嘲笑自己,居然会真的害怕看不到自己的影子。 他没有发现,当他的丝线离开自己的影子的那一瞬间,影子,消失了…… 五 今夜,萧大夫值班。 平日繁忙的医院,在夜晚安静得能听到心脏跳动的声音。萧大夫坐在值班室里,无聊的看着杂志。窗外的走廊,一个人也没有,值班护士大概也在打瞌睡吧。萧大夫的眼皮越来越沉重。 忽然,萧大夫感觉眼前一花,似乎看到一个人影从窗口掠过。他一惊,顿时睡意全无。这时候的走廊,不应该有人走动才是。萧大夫打开窗,探出头去,却发现真的有个穿着病服的女子在走廊里慢慢的走动。 “你是哪个病房的?怎么还在这走动?”萧大夫有点生气,对于不守规矩的病人,萧大夫一向没有什么好脾气。 女病人停住了脚步,缓缓的转过身来…… 她长发垂直放下,遮住了脸,这让萧大夫想起了电影电视里鬼片女主角出场的镜头,萧大夫的心里不禁一颤。看不清女病人的脸,但萧大夫感觉这个病人一定很年轻。 “还不回病房去!”萧大夫发现自己说话的声音都有点变味了。不知道是因为女病人诡异的出现,还是因为这个走廊安静得吓人。 女病人却似乎没有听懂,她的长发依旧掩盖着脸庞。萧大夫微感诧异,正要继续教训她,却看到女病人慢慢抬起了右手,她的手出奇的白皙,让萧大夫想起了什么。 女病人的右手在左胸的位置停住了,忽然她猛地拉扯左胸口的病服,衣服立刻被拉扯破碎。萧大夫的眼前出现了一个近乎完美的丰满乳房。萧大夫口瞪目呆,不知女病人到底想干什么。女病人的右手食指指着自己心脏的位置,她乳房边心脏的位置上渗出了一丝红色,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显得那么的刺眼。 不知是被那美丽的乳房吸引,还是那一点红色,萧大夫竟然转移不开自己的视线。那一点红色逐渐蔓延、变大,有如鲜血渗透白色的棉纱。渐渐的,那红色不再是渗透,而是有如泉眼般的涌出鲜红的液体,红得那么的诡异,红得那么的触目惊心…… 萧大夫吓得猛地缩回了头,大口的喘气,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最近睡眠不足,产生了幻觉。 半晌,当他鼓起勇气,准备再次探出头去证实一下刚才自己看到的到底是不是幻觉的时候,女病人的身影忽然出现在值班室的窗口。女病人胸口依然血涌如泉,她慢慢举起左手,指着萧大夫身后的地上,口中发出了凄惨刺耳的笑声。 萧大夫顺着她的手指转头看去,他看到——在他身后的地上什么也没有,连本该有的他的影子,也不见了…… 萧大夫大叫一声,晕了过去…… 六 萧大夫又坐在台灯前猛地吸烟。他搞不明白,那晚在医院里,自己为什么会看到那么恐怖的画面,为什么事后却又找不到这么一个女病人。萧大夫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如同事所说——眼花了!又或者真的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精神紧张? 眼前的台灯有点刺眼,萧大夫又想起了梦里的无影灯。忽然,他迟疑着是不是应该回头,他很想看看自己在这台灯下到底有没有影子。可他的心里极度的恐慌,他害怕看到梦里的情景,害怕真的看不到自己的影子。萧大夫的额头上渐渐浮现出汗水,他的眼睛显得有点木讷,他自己甚至感觉到脖子在僵硬,手指紧张得在颤抖,不由自主的颤抖…… 突然,萧大夫又想起了一个古老的传说:据说,只有鬼才是没有影子的。难道……萧大夫心头一紧,他的右手不由自主的紧紧抓住了左手的小臂,用力的掐了下去,顿时感到左臂一阵剧烈的疼痛。萧大夫的心头微松,至少,他知道自己还是活着的。 他终于还是鼓起了勇气,转过头。在那一瞬间,他紧张得几乎不敢认真的看地板。所幸,他还是在原本预期的地方看到了自己那清晰的黑色影子。萧大夫终于松了口气。 可是忽然,他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脸上的肌肉不自然的跳动,两眼死死的盯着地板上那的影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地板上,萧大夫那原本显得有点疲惫的影子,此刻竟然开始恣意的扭动起来,而作为影子主人的萧大夫分明坐在椅子上一动也没动。萧大夫的眼睛越瞪越大,整个身体僵硬而不能动弹,他相信此时自己看到的一定是幻觉。 影子还在扭动着,仿佛迪吧里舞女的娇柔,这本该是绝佳的舞姿,却在此刻显得那么的诡异。萧大夫仿佛灵魂出壳般的呆滞着,傻子一样的看着地板上的影子在跳舞。影子的动作越来越大,影子也变得越来越大,渐渐的,黑色的影子扩散开来,包围住萧大夫…… “啊!”萧大夫惨叫一身,逃也似的跑出了卧室,冲进了卫生间。他告诉自己,这是幻觉,一定是幻觉,于是他拧开水龙头,用冷水猛烈的冲击着自己的脑袋,希望冷水能让自己清醒一点。 终于,萧大夫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呼吸变得正常。他缓缓抬起湿漉漉的脑袋,看着眼前镜子里颓废狼狈的自己,用力的甩甩头,甩去了头发上的水滴,也甩去了不少混乱。 “呼!”萧大夫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庆幸自己终于成功的将幻觉散去。但,当他望向面前镜子的时候,发现镜子里的自己忽然变成了一个黑色的影子。很黑很黑,有如地板上的影子,又像自己被涂上了黑色油漆。萧大夫全身乏力,他再也没有力气逃开,他只是呆呆看着镜子里的黑色影子,他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还会看到什么更加诡异的情景。 镜子里的漆黑的影子,忽的又变成了一个女人的身影。啊!这身影分明就是那晚他在值班时候看到的女病人,萧大夫记得那双手,那双异常白皙的手。 “你还想逃吗?”镜子里的女人开口说话,声音清晰,却又如从无限遥远的地方传来。 萧大夫的喉咙仿佛被人掐住了,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呃呃”的声音。 “还我命来……”女人的声音里含着无尽的幽怨。 “我……我,不,认识你!”萧大夫终于还是从喉咙里挤出了一句话。 “哈哈哈哈……你割破了我的心,是你害死我的……”女人的声音转而变得恨意十足。 萧大夫终于想起来了,眼前这女人就是那个“灵”,那个出了车祸,在动手术时被他不小心割破心脏外膜的可怜姑娘。萧大夫的头脑渐渐清醒,他鼓起勇气解释说:“灵……小姐,我,承认,那是我的失误,但是,但是,就算没有那个失误,你,你也……车祸已经让你失去了所有的生机了,我,我,的抢救,也只是尽人事而已……” “是吗?哈哈哈,这么说,是车祸害了我?”灵长长的头发在镜子里飘扬起来,萧大夫隐约看到她白皙清纯的脸。 “是的!”此刻的萧大夫已经没有那么恐惧了,他也清楚的知道镜子里的灵是鬼,可是他相信只要她是个明白事理的“鬼”,就一定不会伤害自己的。 “那么你还是要还我命来……”灵终于抬起了头,长发向两边自然分开,而露出的,分明就是那天萧大夫在手术室里看到的那张恐怖的破碎的脸,上面还挂着一些支离破碎的皮肉,露出骨头的地方鲜血还在滴着。她的眼里透露无限绿色的恨意。 “为什么?你应该去找那个司机。”萧大夫诧异。 “你都忘了吗?哈哈哈,那我就带你回去看看……” 七 萧大夫眼前一黑,等他能看清东西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坐在心爱的“别克”车上,正驾驶着它在黑夜里行驶。不知为什么,萧大夫对此刻这种情景感到特别的熟悉,可他却想不起来这到底是自己哪一次的夜行。 挡风玻璃外很黑,只能看到车灯照在前方凹凸不平的路面上,空气很闷热,估计是要下暴雨了。萧大夫感觉自己精神很不好,头昏沉沉的,疲倦得几乎想要马上闭上眼睛睡觉。啊!他想起来了,自己和一群好友刚打了个通宵的麻将,此刻正准备回家好好睡一会。 就快到家了,前面转弯过了就能看到自己的房子了,萧大夫精神略振,想到了家里那个舒适的床。 转弯了!忽然,萧大夫看到眼前一道黑色的影子闪过,接着轿车似乎轧上了什么,剧烈的抖动了一下。萧大夫吓了一跳,急急停下车子,下车查看。天哪!车后不远的地方躺着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女人,她无声无息的躺在地上,车灯将她的影子投在地上,拉得很长很长! “我撞人了!”萧大夫的脑子里马上闪现这个念头。顿时他睡意全无,他知道刚才的事故是自己的责任,因为他在转弯的时候没有减速,没有想到这么晚了路上还有行人。萧大夫脸色苍白,四肢发抖,害怕得不敢上前去看那个被撞的可怜女人伤势到底怎么样了! “跑!”萧大夫的心里莫名的冒出这么一个字。可马上被他否决了,不能这么不负责任!他迟疑着挪动脚步,想要上前去查看一下伤者的情况。可是那个“跑”字却在他心里越变越大,不断的冲击着他的心头,阻止他沉重的脚步。 萧大夫的额头开始渗出都大的汗水,脚步越来越沉重,他知道,如果自己再不走,很快,就会有人发现这场交通事故,自己马上就要职称评审了,如果这个时候发生这样的事情,他想了很久的外科主任的位置肯定会失去……跑?还是不跑?萧大夫的心里在剧烈的斗争着! 终于,懦弱的萧大夫还是没有上前查看伤者,他暗自对地上的伤者说了一句:“对不起了!”然后,他飞快的转身上了车,然后一踩油门,远远的逃走了。 到了家门前的院子,萧大夫停下车,却没有走出来。他呆呆的坐在车上,脑子里全是刚才出撞人的情景,不知道那个被自己撞伤的女孩怎么样了?都怪自己当时精神不振,否则……萧大夫心里满是懊恼和内疚,还有极度的恐慌。他感觉自己的头越来越沉,渐渐的抬不起来,竟就那么伏在方向盘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腰部的手机吵醒了,接起电话:“喂!萧医生,医院来了个出车祸的病人,你赶紧过来抢救一下,伤势很重。” “好!马上就来!”萧大夫强振精神。 窗外,终于下起了暴雨,可是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此刻为何会在车里睡着…… 九 “萧大夫,醒醒,醒醒!”萧大夫在一阵剧烈的摇晃中睁开了眼睛,他发现自己坐在浴室的地上,而每星期一来家里打扫卫生的保姆正焦急的看着自己,还不停的摇晃着他。 “啊!我没死?”萧大夫一愣,紧接着,昨晚的发生的一切慢慢出现在脑海里。 萧大夫安抚好紧张之极的保姆,然后打发她走了。萧大夫坐在沙发上猛地吸烟,他不明白昨晚和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于是他开始深深沉思…… 十 几天后,萧大夫又来到了灵的坟前。那一天,天上晴空万里,陽光下,他清楚的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我决定去警局自首!错了,就必须承担责任,逃避,不是办法!”萧大夫轻声的对着灵的坟墓说,语气显得那么的轻松,那么的自然。这是萧大夫这几天来最后的决定! 那一刻,萧大夫看到自己的影子投在灵墓碑的相片上。影子里,灵的笑容依旧,不同的是,这次她的笑看起来起来很甜,很美…… 工厂惊魂 爷爷是个脾气暴躁而且古怪的老头儿,一般人受不了他的坏脾气,自从奶奶去世以后,爷爷比以前更爱喝酒了,爷爷觉得每天闲在家里实在憋闷,于是到镇里的场子当了门卫老头,走的时候,爷爷把家里的斧子带走了,那是爷爷年轻时上山砍柴用的,这把斧子跟了爷爷几十年了,现在条件好了,可爷爷还是留着这把斧子,因为爷爷爱护的好斧子虽有年头可还算新,! 那时我还在上小学,爷爷虽然脾气暴躁可是很疼我,在爷爷去厂里住的第三个月,我放暑假了,我迫不及待的想去爷爷看守的场子里看一看,爷爷很高兴,带着我在厂子里转了又转,给我讲机器的运作原理,到了晚上,我和爷爷在门卫房里准备睡觉,忽然,爷爷对我说了些奇怪的话,爷爷说:“强强,听到什么声音可别害怕,那是工人叔叔在上晚班!他们在干活那!” 我当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只是傻傻的应了一声,睡到半夜的时候,我总是隐约的听见有稀里哗啦的声音,很像是铁链子拖在地上发出的声音,后来我被吵醒了,房间里黑黑的,外面厂房里也是一点光亮也没有,我心想,这不可能是叔叔们在工作啊,工作怎么不开灯,爷爷在旁边睡得正香,忽然,我又听到了铁链子的声音,就在门外稀里哗啦的响着,接着传来了一个男人呜呜呜的哭声。我害怕极了,使劲摇了摇爷爷,爷爷被我惊醒了,看到我惊恐的样子,爷爷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他侧耳听了听,可是外面什么声音都没了,爷爷笑着对我说:“没事儿,睡吧,爷爷出去看看!”于是爷爷穿了衣服下地在柜子里拿了一样东西,后来我才知道那是爷爷带去的斧子,爷爷打开屋门冲着外面大骂了几声,又用斧子不知道在什么上面用力的敲了几下后就回到了屋里,后半夜再也没有听到声音了,回到家后,我和班里的同学说起这事,同学们都说那个场子以前是坟地,后来很多乱坟没人去打理,镇领导就下令给这些野坟迁址,随后就建了这个场子,据说那坟地以前埋过死刑犯,也许,那铁链声就是死刑犯脚上的脚镣吧,自那以后,我坚决的把爷爷叫回了家!相信爷爷早就听到了这些,只是爷爷胆子比较大,不怕而已! 生活中,遇到事情,不要只是害怕,勇敢的面对,总有解决的办法! 华工夜惊魂 这件事是我住在东七时听一位住在我楼下的学姐说的: 我的那个学姐当时住在华工东七楼215房间。有必要说明的是,那时的女生宿舍条件没有现在那么好,但就是这样,当时的东七(我们为书写简单,叫它d7,直到现在,学生们依然在布告栏上这样称呼它)是华工最好的学生宿舍之一。 事情是这样的:那是11月尾的一天晚上,将近10点半钟的样子,但熄灯号还没有响。我的那位学姐那天身体不是太舒服,正躺在床上边听音乐边等熄灯。走廊里还是很热闹的,时时有说笑声传入房内。我的那位学姐正奇怪就要熄灯了,怎么室友都还没有回来。正想着,发现门开了,我的这位学姐没有感到意外,寝室间常存在相互串门的事,走动熟了,就不太讲礼貌了,也说不定是室友回来。学姐也不愿起身招呼,还在床上歪着,等对方先打招呼。 这时,我的学姐突然发现来客剪着一个非常不适合女生的短发(她睡上铺),她一下子坐起来,果然是一个男生——看起来穿得很干净,也比较朴素,长的白白净净的,很斯文,戴着一副很普通的眼镜,唯一让我学姐感到不舒服的是这个男生的脸——苍白,有些贫血的感觉。 学姐发现是一位男生来访,感到十分惊讶——华工是一个以严谨、刻板闻名的理工大学,女生宿舍更是被管理得滴水不漏,一个男生在将近熄灯时能进来简直是不可能,而这位男生进来时居然没有任何异动! 躺在床上学姐问:你找谁?那个男生答:罗兰兰。 罗兰兰学姐认识,一位同寝室的室友。学姐说:她不在,还没回来。 那个男生听后叹了口气,说:她总不在,我找她很久了,总是不巧。 听这个男生说的很有礼貌,又很可怜的样子,加上长的也不讨人嫌,我这位学姐有心逗他,说:等等看。男生坐下来。学姐又问:你哪个系的?贵姓?怎么罗兰兰没有提过你? 男生说:力学。我姓杨。 哪人呢? 湖南浏陽。 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聊了一会儿,这位学姐没了兴趣,看看表,已经到了熄灯的时间了,可没有熄灯,室友们一个也没有回来。学姐开始不耐烦了。 那位男生很有自知之明,见状就起身告辞,说:我下回再来,你休息吧! 学姐不好意思了,说:你留个条儿吧,她真是的,这么晚了还不回来。 那位男生听了,露出很感动和意外的样子,忙在学姐的指导下找到了纸和笔,写了几行,说:书我放在桌上了,请传交她。就告辞了。 男生走后,学姐又看看表,十点三十六分,真邪门!熄灯号依然没响,日光灯刺刺得照着,门外更加热闹,让学姐心烦不已。正烦着,室友居然一齐回来了,当然,罗兰兰就在其中。热闹一下子就进了屋。然后,熄灯号响了,灯应声而灭。 灯熄后,学姐舒服了些,就开始逗罗兰兰:哎,你在外头有没有脚踏两只船?人家都找到家里来了?赶快请我吃一顿好的,要不我告诉你男朋友。 罗兰兰说:没有,我贤良淑德,亮子最信我,你告也没有用。 学姐说:怎么没有?力学系的,湖南浏陽,还要不要我继续说下去? 罗兰兰说:李**?没有,我跟他就见过几次面,每次亮子都在。 学姐说:不是,姓杨。 罗兰兰说:杨*?不会吧?我听说他是永州人。 学姐说:不是。罗兰兰又猜了几次,均未猜对,学姐累了,说,他给你留了条还有一本书,都放在桌上,自己去找。于是罗兰兰找到了条。看完,罗兰兰说:哎,你逗我玩?这个杨**我根本不认识,再说他找的也不是我。 学姐很奇怪,说:人家找上门来指名道姓,多大能耐、多大干劲,还跟我聊了半天,你说找错了就找错了?你是不是想耐帐呀! 罗兰兰说:我做事光明磊落。看名字他找的不是我。说着便递上了那张纸条。 学姐就着烛光看了,果然不是找罗兰兰的,发音一样但字不一样,他找的人一看名字就知道是一个男人,内容很大众:久找你不到。这本书我借了有些时候了,现在还你。希望没有耽误你还图书馆。署名为:杨祚华。果然是误会了。学姐就把刚才的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室友均感古怪,都注意到还有一本书——〈〈动物庄园〉〉。有一室友是中文系,说:这本书是英国奥威尔的代表作之一,内容鬼魅,不太受人喜爱。 除罗兰兰外,周围又没有其他人叫这个名字,大家议论半天,不知所云。 第二天,学姐与室友去上课时路过门房,学姐心血来潮问门房老太:甑师傅,昨晚快熄灯时有没有男生进来?门房老太斩钉截铁说:没有,还快熄灯呢!我钉得可紧!学姐又问了几个同那晚在那个时间段可能在她房间外走动的几位女生,均说那晚没看见有男生出入。学姐一连几天精神恍惚。 一转眼到了圣诞节,学姐和朋友去参加party,那个party有些研究生也在一齐玩,大家都玩得挺高兴。席间,学姐被介绍与一位力学系的研究生认识,学姐无话找话,问:你是力学系的?你认不认识一位叫杨祚华的?那位研究生一下子停住了,呆了半天才说: 92级的杨祚华?浏陽人?学姐一听忙说:就是就是。研究生问:你怎么认识他,他94年4月初就死了,你不是94级的吗?学姐大吃一惊。心想:完了,我遇见鬼了! 研究生接着说:他的死可轰动了。在死之前,他学习好,就是不太合群。学工的,却爱看文艺小说。他是自杀,晚上临睡前还看了半天书,躺在床上用剃须刀割断了动脉。第二天是星期天,一屋的人都在睡懒觉,快到中午才发现,血流了一宿舍。 学姐问:为什么要死? 研究生说:谁知道呢?他又没谈朋友,家里也蛮好的,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 此时学姐思维都混乱了。 研究生又说:喔,还有件好玩的事。杨祚华死前向文学院的一个同乡借了一本书,好象死前一直在看,发现他死的时候,大家乱成一团,手忙脚乱,当时还有人看见那本书放在他的床上,后来清理他的后事时,发现那本书不见了。那个同乡气得要命,大骂是谁发死人财,临毕业时还赔了图书馆59块钱,那本书据说只值7块多。你说可笑吧? 学姐这才想起:d7在96年7月以前一直是男生宿舍,当时住的大部分是92级的老生,到96年时因在校的女生数量已经超出原有宿舍容量,学校决定将d7改建为女生宿舍的。学姐正是96年9月从d4搬到d7的。 学姐黯然回来,找出那本〈〈动物庄园〉〉,随手翻翻,无意中在其中的一页看到一行字——生活在别处。字迹干净朴素,不知是不是那个干净的男生所写。在书的最后一页,还发现了一个图书馆的借书袋,书袋里夹着一个借书卡,卡上显示最后一次借书的时间是1994年2月28日。 1997年底,我到215去串门,无意中发现了这本书,它当时就躺在衣柜下层的地板上,书面蒙着厚厚的灰。我拣起来放在桌上,学姐看见了,就讲了这个故事。 走廊有鬼 半夜上厕所惊魂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有的地方有奇妙的景观,有的地方有奇妙的人,有的地方有奇妙的事。而水灵贝住的这所学生宿舍,则是有鬼! 还没有来这所学校之前,水灵贝就听好多学兄学姐传说,说是有个女生被同学诬陷考试作弊,结果学校里面处罚她不可以拿到毕业证书。女生多方上诉求告,仍不得免,失意之中,便在女生宿舍二楼的厕所里面上吊自杀了。自此以后,就有女生看见她的鬼魂在半夜出现,站在厕所里面,白衣赤脚,披头散发,睚眦俱裂,满面惨白,充满怨气地盯着门口,恐怖异常!因此二楼的厕所从此便无人敢用,上了锁。可是到了后来,那个女生忽然喜欢在某个夜里在楼到里幽幽地走来走去,走来走去。一不当心,就会在夜里桑厕所的时候撞见,被吓个半死。非大病一个星期才会好! 水灵贝听得玄乎,自然不肯相信。后来到了学校里了,特地去女生宿舍的二楼去看了一下,果然厕所的门是紧锁着的,不象别的楼那样开放,心里面这才有些害怕。幸好她的宿舍在5楼,事非关己,心想好象也没有必要需要特别去理会,大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却怎么知道,这一夜她喝多了水,迷迷糊糊地冲出宿舍,奋不顾身地朝厕所跑去。正好,有一个白影从她身边飘飘然地走过,赤着脚,披头散发,满面惨白,眼睛茫然,双手有规律地软软地一晃一晃地左右动着。糟糕的是她竟然是掂起脚尖在走路,一双脚跟白晃晃地特别显眼。 天哪!这不就是鬼的标准形态吗?水灵贝想起她刚看过的《办公室有鬼》里面的莫文蔚她们中了鬼魂,也是这样的掂起脚尖走路! 还有《异度空间》里面张国荣的过去的初恋情人化做鬼魂来找他报复,也是一般的垂着头,双手象钟摆一样缓缓,缓缓的左右晃动! 水灵贝的脑中嗡的一声响,整个人就怕了起来。想动也动不了,想说话也不行,楞在了走廊上! 眼看那个白衣女鬼走到尽头,却又回过头来,一步一步,缓缓的向她走过来!走廊里灰暗的灯光下面,白衣女鬼模糊的容貌一点点的逼近!水灵贝害怕得不得了,生怕看见她是一副吐出舌头,满脸鲜血,眼睛闪烁着绿光的索命鬼的模样!!那一刻,水灵贝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时间漫长地一秒一秒过去,在水灵贝,那几秒种就象有几千年那样漫长而令人恐怖,令人窒息!! 幸运的是那女鬼走到楼梯口,便顺着楼梯走了下去! 水灵贝一直站到那女鬼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的尽头,才觉得脚下滴答滴答的水响!原来吓得尿了裤子! 也正是这么一分心,她的身体竟可以动了!水灵贝急忙跑回宿舍,用力地关上门,换上了内锁,钻到被子里面坐了一夜,不敢去睡!第二天她就病了,足足有一个星期才好。到了夜里也不敢一个人睡觉,非得和同学挤一个铺才行! 后来一位学姐听说了,特地跑到水灵贝的宿舍,指着她笑到肚子痛。原来她们楼有个女生有“条件反射型梦游症”。每次看了恐怖电影回来,都会去想恐怖片的情节,一想就止不住地要梦游一番。而且每次发作,不走遍宿舍楼就不肯回来安睡。要不是晚上宿舍关门,不止要走道那里才罢休。因为不是太严重,所以也没有人在意,只是有的学生觉得有趣,经常拿来骗不知道的,或者胆小的人。想不到水灵贝竟然上了当,被吓了个半死! 水灵贝还是不太相信,就问:“没有鬼,二楼的厕所为什么锁起来?” 女生道:“冲水系统坏了,不锁起来,那还怎么得了,马上就会有人来修好的啦!” 原来如此! 水灵贝终于吁了口气。她就说嘛,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什么鬼,要有,也是人自己制造出来吓自己的!一个人心无畏惧,就永远不会被鬼吓住。她水灵贝看见的一幕,不过是她先入为主,误认有鬼罢了! 所以,亲爱的朋友们,千万不要相信这世界有什么鬼啊一然被吓死了可是没人来偿命的哟! 恐怖停车棚 难以平息的女生怨魂 这是一个发生在车棚里的故事。没错,就是车棚,一个具有中国特色的用来停放自行车的停车棚。这是我亲身经历的事,当然,信不信由你。 我是一个普通的工薪阶层,买不起四个轮子的汽车,只能骑骑两个轮子的自行车。 今年初,我搬了家。新家的停车棚在小区的最深处。车棚进出的通道与外面的一条小胡同只有一墙之隔。可能是为了防盗吧,那堵墙特别的高,一抬头,只能看见狭小的一片天空,每次经过总让我想起鲁迅家的天井,呵呵。 那车棚挺大,用铁栅栏隔成一个个小间。我搬来时才发现车位已满,不得已只好和对面的邻居商量,能否与他合用一间,反正那车棚一小间足有二十几个平米,多放我一辆车应该不成问题。邻居很爽快的答应了。但是当我找到那间车棚时,却发现它处于整个车棚的最里面。奇怪,别的小间装的都是推拉的铁门,而我那间却是卷闸门,每次都要蹲下来打开锁,再在巨大的轰鸣声中向上拉开,那种噪音相信听到过的人都会觉得不舒服。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走进那车棚,心里总会觉得怪怪的,好象有人在我身后窥视,看得我浑身发毛,但是一转身什么人也没有。我可是接受马列主义mzd思想长大的,毛主席教导我们,世上是没有鬼神的。这样一想,心头立刻释然。 由于工作需要,我经常加班到很晚才能回家。那天晚上,我又加班到深夜。 已经是11点多了,我一个人慢慢骑着车回家。初秋夜晚的凉风吹得我无比清醒。白天喧嚣的大马路变得冷冷清清,几乎看不到一辆汽车,偶尔有几个和我一样的夜归人从身边匆匆掠过。路灯们将路边梧桐树的陰影投在地上,仿佛无数张牙舞爪的手向我迎面扑来。 忽然一阵冷风吹过,我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好冷啊。我加快了速度骑车,想借此让自己温暖起来。 终于拐进了那条熟悉的小巷,就快到家了。我松了口气,无意中朝地上看了一眼,刚暖和起来的身体刹那间一阵冰凉,车后座上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影子? 我猛一回头,车后座上空空如也。一定是我今天加班太累了,用脑过度产生的幻觉。我深吸一口气,骑进了小区的大门。 以后的时间里,只要我晚上骑车,总会感觉车后座有人坐着,风里似乎还传来轻轻的笑声。但是我一回头,却总是什么也没有。同事们看见我也都说我这段时间脸色怎么那么差,公司里一个自称半仙的同事还煞有介事的说我的眉间有股黑气,怕是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被他们这样一说,弄得我真的有点害怕起来,于是趁着双休,专程去庙里求了一张印有六字真言的护身符来,弄根红线穿了,认真的挂在脖子上。 唉,让我先点根烟,再接着写吧。因为下面要说的事,直到今天回忆起来还是让我不寒而栗。 那天晚上照例加班。夜深了,我终于做完了文件。我一个人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心中狠狠的骂着我们老总,为什么老是要我们加班,还加到这么晚,明天一定要联合同事们要求加薪!一边想着一边走到了我的车旁。 在离那车两三米远的地方我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它静静的站在那儿,正等着它的主人来骑上去。我盯着车后座,后座上什么也没有,我呆呆的看着它足有两分钟,才定了定神跨了上去。 果然,我还没骑多远,又听到了那熟悉的笑声,随着一阵凉似一阵的夜风飘进我的耳中。我再也忍不住了,一个急刹车跳了下来,任由那车倒在地上。我大喊起来;“是谁!你到底是谁!有种的出来!”可回答我的只有呼呼的风声。天越来越冷了。 我扶起自行车,一横心又骑了上去。被我吼了那么一嗓子,那声音居然再也没出现。我渐渐放松了下来,一会儿就骑到了车棚前。 深夜的车棚笼罩在一片漆黑之中,四周万籁俱寂。连思春的野猫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寻欢去了,气氛有点诡异。我心里无来由的开始发毛。 定了定神,我推着车走进了通道。边上的那堵高墙矗立在黑暗中,仿佛随时要倒下来将我压在下面。正一面走一面胡思乱想,冷不防一个黑影在面前一闪,我感到背上的汗毛一根根倒竖起来。仔细一看,是一只黑猫,它沿着墙跟跑着,一下就跑没了影。我的心这才从喉咙口回到了原位。我今天这是怎么了?想到一向以胆大著称的我居然会连停个车都怕到如此地步,要是被人知道了,套句俗话,以后还怎么出来混啊。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将车推到了我的车棚门口。使劲一跺脚,那感应灯就开了,车棚里立刻充满了光明。光线使我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我蹲下身子,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了锁,用力向上一拉,卷闸门立刻发出刺耳的轰鸣,噪音使我暂时失去了听觉,恐惧感一下遍布全身。就在这时候,灯突然灭了。我心里一惊,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那门已经收不住势往上滑去。 一个黑影赫然站在我面前,我猝不及防的和它打了个照面,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涌到了头上,心脏好象已经停止了跳动,肌肉都不听我指挥,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就这样僵在了那里。 那影子好象穿着黑色的斗蓬,斗蓬上的帽子遮住了它的脸。那影子慢慢抬起头来,啊,那帽子下,那帽子下居然什么也没有,是空的!熟悉的笑声回荡在空气里:“你不是要我出来吗?我来了!咯咯咯……”我连倒退几步的力气都没有,直接倒在了地上,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自己的床上。窗外陽光明媚,鸟儿在树上歌唱。我揉了揉干涩的双眼,忽然想起了昨晚的事,虽然沐浴在满室的陽光下,还是让我浑身发冷。这一定不是梦,这个车棚一定有问题! 随便吃了点东西后,我站在了对门邻居的门前。这车棚就是他让我合用的。我按了很久的门铃才听见里面传来脚步声,接着一张胡子拉碴的脸出现在面前。 “哦,是你啊,有事吗?” “我能和你谈谈吗?关于那车棚。”我直截了当。他的脸刹时变得很难看,但还是让我进了屋。 我把昨晚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他听了只是不停的抽着烟。过了好长时间,我以为他不会解释什么了,刚想起身告辞,他开了口。“好吧,我知道我是永远也逃不过了!” 他把烟头狠狠按灭在烟灰缸里,又重新点了一支,深深吸了一口,开始了他的述说。 他原来是z大的老师,爱上了他班里的一位女同学。同样的农村出身同样的刻苦勤奋让爱的火花很快的在两人之间燃烧起来。但是两人的相爱却没能得到男方家人的支持。他的母亲觉得儿子好不容易在城里立了足,应该娶个城里姑娘做媳妇,这样她就可以在家乡扬眉吐气。一想到她要带着城里媳妇回老家,人们用羡慕,不,嫉妒的目光看着她,她的心里就象灌了蜜似的甜,好象她的美梦已经成了真。她怎么能容忍儿子娶一个农村女人呢!坚决不行! 母亲的虚荣象一条巨大的沟壑横在了他们之间。而他,最终也抵抗不过母亲声泪俱下的哄劝和歇斯底里的狂怒,从小死了父亲的他天真的认为只有一切听从母亲才是守孝道,和那女生慢慢淡了下来。 终于有一天,那女生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哭到深夜忍不住跑来理论,却在那间车棚被一个窃贼qj后残忍的杀害了。 我听得手心里全是汗,他起身给我倒了杯茶,自己也倒了一杯捧在手里。望着袅袅上升的热气,他再一次陷入回忆里…… 那天晚上他睡得很早,明天有一堂很重要的公开课,如果通过了,他的职称和工资会上一个新台阶,所以他必须早点上床,养精蓄锐。没躺多久,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在大喊,那时候这个小区还没有物业管理,门口没人值班,也没有保安巡逻。所以他侧耳听了一阵再没听到什么后,也就顾自睡了。 直到第二天在车棚里发现了女孩的尸体,他才意识到昨晚的声音是怎么回事,巨大的打击让他一蹶不振。虽然那女孩不是死于他手,但他还是觉得是自己害死了她。他恨自己的懦弱,恨自己没有主见,从次再不和他母亲说一句话。他母亲眼见这样,也只好一个人回了老家。 那女孩的满腔愤怒终于使她化为怨魂,终日在那间车棚内游荡。后来那凶手终于被捉住,但是在看守所里才关了一天,第二天一早就被发现倒在地上早已死去多时,身上没有任何外伤,只是舌头已被咬得血肉模糊。 “她以前最喜欢坐在我自行车后座上,我们在校园的林荫道上骑行,她环着我的腰,大声地咯咯笑着。”他的眼泪滴在了地上,一会儿就氤湿了一大片。这件事已过去了一年,他却还是沉浸在往事中不能自拔。 他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给我。照片中他搂着一个女孩的腰,两人靠在一块大石头上,甜蜜的笑着。女孩年轻的脸上写满了幸福。两辆自行车在他们身边偎依着,其中一辆男式的车与我那辆一模一样。 唉,我终于明白了事情的真相,但这真相却让我心情沉重。 第二天晚上不用加班,天刚擦黑我就回到了家。还没骑到车棚老远就看到那里有火光闪动。不会吧,又来! 我战战兢兢的挪过去一看,这才发现是他蹲在地上烧着一串串纸钱和元宝。他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似乎没感觉到我的到来。只听他大声说:“小苹,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我不该那么绝情啊!小苹,一年多来我天天都梦见你,我知道你死得不甘心啊!小苹,我知道你在听,你能原谅我吗?也许我不值得你原谅,但是你这样不去投胎是害了你自己啊!原谅我吧!”他蹲在那里涕泪交加,语无伦次。 他终于肯面对现实了。我相信他的小苹应该是个通情达理的女孩,一定会原谅他的。毕竟他不是真正的凶手。 过了几天,老总派我去外地出差。等我回来已经是一个月以后了。我刚到家的那天晚上,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正准备上床睡觉,忽然听到有人敲门。是谁?已经很久没有生活在惊吓中,我的神经重新变得坚强起来。 打开房门,门外的人让我着实楞了一下,是他?他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胡子刮得干干净净,脸上的颓废一扫而空。我正惊诧于他的变化,他却微笑着一步跨了进来。落座后他迫不及待的说:“我给她烧了三天纸钱,第四天她终于托梦给我了。她说她已经原谅了我,让我好好生活,认真选择自己要走的路。我在梦中又见到了她,我羞愧极了。她穿着一身黑衣服,还连着一顶帽子的那种,总是看不见她的脸……” 我祝福了他。真心希望不要再发生这样的悲剧了。 从此,在晚上骑车时我再也没有遇到什么。 在社区大妈们热心的不断奔走下,小区终于有了物管,大门口有保安24小时巡逻。离大门不远处新开通了一路公交车,其中一站正是我公司的所在地。从此我告别了我的自行车,开始了另一段全新的生活。在公交车上我又遇到了一件诡异的事,当然那是后话了。我会在下一篇文章中告诉大家。这里先卖个关子。 现在,我正坐在家里一边悠闲的喝着咖啡,一边在鬼故事网:写下这些文字。 我是再也不用去车棚了。但是,你呢? 梦中惊魂 作者:亦然 “滴答……滴答。”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已经响起,外面渐渐多了一丝诡异的陰风吹向了睡梦中的人们…… 此刻的我也同样在睡梦之中,突然见只觉得一阵冷风吹过,便进入到了一个无尽的黑暗世界之中。 抬头看看上面,不知何时已经多出了许多粗壮的管子纵横交错这,心中升起莫名的恐惧感,我觉得那仿佛是看不到有的,有种无尽的感觉,感觉就像是走上了死亡之路… “快点来啊……快点来啊……”身后响起了莫名的女声,我不禁打了个寒颤,不想转过头去,可是却仿佛有种无形的力量控制这我慢慢的转过头。那一刻,我忘记了尖叫…… 那女人身穿红衣,漂浮在半空之中,看不见她的双脚,不知是否有?衣角滴答滴答的流下鲜血,长长的头发盖住了脸,苍白的手伸向我的脸,我尖叫这跑开。一路上不停的叫喊着,我不知道这样是否有用,可这确实是本能反应,人们闻声走出,看见奔跑的我以及后面追随这我的女鬼,我来不及看他们的反应,可却能想象出他们诧异的表情。 我摔倒了……那女人,近在咫尺……! 就在我摔倒了一瞬间,她抓住了我的脚裸,那种冰冷异常清晰。在她抬头的一瞬间,我看到了她的脸! 我猛地睁开双眼,直直的座起来,原来,只是一场梦,擦擦头上的冷汗,目光却再次惊恐了起来!我的脚裸上有深深的手印!乌青色,这不禁让我怀疑刚刚发生的,是真是假? 吓你的朋友 作者:宫姬遥 那大概还是三年级时候的事情了。 追溯到从前的记忆,虽然模糊,但至今想起零零散散的点点滴滴依旧觉得胆怯。 我和笑笑一直都是最好的朋友,他长的可爱,性格开朗。但在大人们眼中总是个顽皮的捣蛋鬼。每天我们都一起上学放学,十足的铁哥们儿。 可是有一次,我生病了,不太舒服,于是想到老师办公室里请假提前回家。我站在教室门口给妈妈打电话,那个时间别的班级的同学都还在上课,我找了个稍微安静点的角落,记得好像是在楼梯拐角处吧。 还没拨通电话,就感觉周围没了读书声,放眼望去狭长昏暗的走廊看不到一个人影。很是奇怪,我由于胆子小,就打算去班级前看看,突然地,背后有个人跳出来用力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吓的差点没了魂,回过头一看,竟然是笑笑。 我皱着眉头问他怎么在这里,为什么没在班里上课,他说我来看看你啊。我说看我什么呀。他笑笑没说话。我当时觉得很是疑惑,我们的班级在二楼,他却是从顶楼下来的,我一直站在这里,却没看见他上去啊。 那时候我还没怎么在意。但在回家的路上,经过一个潭——那是我和笑笑回家的必经之路,我们还时常在这里摸鱼呢。我走着走着就感觉身后有人,我猛地一回头,竟然又看见了笑笑,他低着头,看不清脸,背着书包很规矩的往家走。我奇怪地问他:“你也提前请假了吗?”可是笑笑却没有理我,只是自顾自的往前走。我顿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然而第三天早上上学的时候,经过那个潭子,看见好多人围在那里,我好奇之下去看看,由于围观的人太多,实在是挤不进去,远远就瞧见笑笑的爸爸妈妈在那头哭天喊地的。我莫名地问身旁的一个路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那路人说:“昨天那个叫笑笑的孩子失踪了一天,今天才在潭里发现尸体,可能是不小心掉进去了,哎,现在的小孩子真调皮啊,可怜白发人送黑发人。”我一听脑袋就轰轰作响,昨天一天消失?昨天他们一起放学回家,后来笑笑说想小厕,于是笑眯眯地跑去潭边小便,回来的时候还弄了一身水,我问他怎么搞的,他挠头不好意思的说摔了一跤,溅到水了。 如果他昨天就消失了,那这两天,还有楼梯上吓唬自己的人,又是谁?? 恐怖的实验楼 作者:竹蜻蜓 1鬼叫 不知不觉的,天已经进了11月份了,这天下午最后一节钢结构课被改到实验楼去上了,我是无所谓,哪里上都是听不进,跟潘子两人在教室后面聊闲天,聊着聊着潘子突然记起来跟我说,前天大一的一个女生,在这实验楼上完课就失踪了,两天没有回寝室,学校里也已经传开了。这时胖哥也转过来接茬:“是的,是的,听说她男朋友,被警察局找去问话了。她男朋友有癫痫症,瞒着那女的一直没说。诶,诶,你们说有没有这可能啊?”我问:“什么可能?”胖哥老有兴趣的讲“奸杀啊,被男的搞了,然后抛尸了!”我自言自语:“癫痫?没听说癫痫发作会杀人啊。”刘超回过头想说但没说话。因为头顶,就在我们楼上传来了一阵很吵的搬弄课桌的声音,学校课桌和椅子是连在一起的,铁做的脚,所以搬动起来会连整张桌子发出咕~咕~的声音。再说这楼现在就我们一个教室在上课,空荡荡的,整个走廊都跟着发出这种声音,让人听的很不舒服“在搞什么啊?知不知道下面有人上课啊!公共场所要保持,安静!”潘子咧着嘴,很不满。这教室听课的人都没抱怨,一个不听课人在那谈安静。我杵了杵潘子,让他少说几句。过不一会儿,老师从上面下来了,后面几排的齐刷刷的把书拿出来,装做听课的样子,我和潘子也不例外,教室一下子显的特别安静。这时候,我隐约听到外面走廊上,传来有人叫救命的声音,就一声,没了。我猛然抬起头,潘子说:“你也听到了!”我点点头,整个教室就我和潘子坐最后面,后门是开着的,前门被锁上了,所以外面的声音就我和他听的见。潘子意思说,我们出去看看,我说寝室几个一起去吧,就把胖哥,刘超都叫上了。几个人猫着腰,从后门溜了出来,潘子打头直接往楼梯口跑,(我们是在5楼上课的,6楼左半边是教室办公室,右半边是一些教室。这幢实验楼,就一个正楼梯,两道电梯,造的时候是违章建筑,没有安全通道,后来就在实验楼东边续了一段楼梯,那就被叫做所谓的安全通道了。那段楼梯白天能走人,直接从1楼通到9楼,下午4点30分,就关了1楼通2楼的防盗门,还有就是3楼通4楼的门,因为上面是办公室。走廊贯通东西两侧,中间一扇大门,走过大门就是楼梯和乘电梯的地方了,走廊西侧有个拐角,向北,那下去是死胡同,要不就是通茶水间,要不就是一扇教室门,六楼那儿是副校长的办公室,大概就是这样)我们跑到六楼,这时,天色已经有点晚了,整个楼层陰森森的,空气像凝固了一样,四周静的只能听到自己呼吸的声音,走廊上竟然没人,刚搬桌子的那群人去哪了?我们一个教室一个教室找,门都是锁好的。到了604,就是我们刚上课教室正对楼上的教室,是一间小课堂,我们从前门看进去,窗帘都是被拉上了,里面黑呼呼的就看到几张桌子有被打乱的样子,别的什么也看不见,门也同样被锁上了。潘子看看我,我摇了摇头示意去下面几间看看,剩下的几间教室都没人,我们就跑到7楼去找,也一样没什么发现,就顺着楼梯回来了。这时候正赶上下课,同学都一拥而出,急着去吃饭,我们四个顺着人群,出来了。回寝室路上潘子一个劲的犯嘀咕:“是爷爷我听错了?明明有人在叫救命,还是个女的,怎么一上去就tm没个人影啊!阙”我点点头:“那时候就听到一声,没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楼上传来的,还是楼下。”潘子说:“楼下没人,我们来的时候经过那,我看过。”刘超问:“会不会中途有人去那了?”:“谁啊?送牛奶的啊,送报纸的啊,得了吧,我耳朵灵着呢,我听到是上面传来的,错不了”潘子指了指自己脑袋,“我用这个做担保”刘超也没怎么多问,知道潘子,一口唾沫一颗钉子。倒是胖哥一路上没什么话,好像在想什么,但是目光有点呆滞,我也不知道怎么问他。 2脸 回到寝室,我们聊了几句,潘子改了一下qq签名,什么“南门的水饺很好吃!”看着都幼稚。不一会,他们出去吃饭了,叫我,我说等等自己出去吃好了,也就没搭理我走了。我被刚的事搅的心里有点乱,都说实验楼闹鬼,今天听见的难不成真是鬼在叫?总觉得事情哪里不对,但又找不到头绪。便点了只烟,一个人抽了起来,想起了以前学长跟我们讲的一些实验楼诡异事件,5楼电梯曾经关死过一个女生,在里面被活活饿死的,发现的时候人都已经溃烂了。还有7楼在没被改造之前,每天晚上11点,大楼西侧,都会有一盏红灯亮起来,有一个学长闲着无聊一个人去那里找那盏红灯,但就是没找到,下来的时候到了三楼却发现楼梯口挂着6楼的标牌,吓的他发了三天高烧。但这些都没有什么联系,今天听到的叫声难道是女鬼来找替身了? 渐渐的感觉肚子有点饿,把烟掐灭,带上门出去了。没走几步,突然头皮一炸,刚厕所的镜子里有一张人脸!厕所门是掩着的,所以没看真照,回过头,打开寝室门,一脚把厕所门踹开了,丫的!是鬼也要看个明白,把厕所灯打开,前面站着胖哥!半边脸已经被门撞的通红了,我一脸疑惑“胖哥?你怎么没出去吃....”没等我说完胖哥就蹲下去,抱头痛苦起来,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蹲下身一个劲的陪理道歉。我真是腿欠,要那会好好开门就不会这样了,要是这把我两关系弄尴尬了,以后寝室都没法见面了。过了一会,胖哥情绪稍微稳定点了,抬起头对我说,半边脸已经有点肿了:“阙,你相信这世上有鬼吗?”我心理说当然不信了,从小到大,我还没见过什么鬼,但是胖哥现在这样,我只能随声附和:“可能有吧。”胖哥一脸认真“我没跟你开玩笑,刚我们去看的那个教室....”他没说下去,我说:“604?”他点点头,我问:“你看到什么了吗?”他点点头说:“一个人!躺在桌子上!死了的!”天哪,我们怎么没看见啊!他后来又说:“我是从后门看进去的,那时窗帘被风吹起来了一点,外面光,照到一张桌子上,我看到一个人影躺在那。”我说你那时怎么不说啊,他说他怕,如果我们知道了非冲进去不可,如果有人那时候进来就会以为是我们干的了。照这么说也是,怪不得胖哥一路上不说话,是看到死人了。我把胖哥扶起来放到椅子上,给他脸先用冷水敷了下,擦点红花油,我也不知道那有没有用,对胖哥说:“你别怕,我等等跟潘子他们说说,晚上我们找几个人一块去那教室,再找找,说不定还在那,到时候再报警也不迟。”胖子点点头,同意了。说着我出去吃了点饭,顺便帮胖哥带了点,回来的时候,寝室人都在了,潘子指着胖哥的脸,没好气的说:“这怎么回事,阙,我要一个合理的解释。”胖哥的脸比刚更肿了,这下左眼彻底变成了一条线,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一脸的愧意。刘超在一边已经笑的不行了,胖哥瞥着他眼睛都快盯出血了。我把饭给了胖哥,摆了摆手:“算了算了,你们都别起哄了,胖哥说看到死人了,你们知道了没?”潘子把椅子摆到我面前坐下,把脸凑到我眼前说,“去看看不?”我故意把脸做的很恐怖:“去!叫几个人要不要。”潘子躺倒在椅背上说:“人多闹事,就我们几个吧,也没外人,做事好有个默契。”我看看刘超,他点点头,再看看胖子,心想叫他别去了,谁知他把筷子一抬,满嘴的香菇肉丝,示意他也要去。 3声音 晚上8点这样,也就是晚自修结束,我们几个朝实验楼去了。这时候,整幢楼,因该只有楼下的门卫,老头有点矮,坐在门外有点打盹的样子,我们几步迈进大楼里面,胖哥说想电梯上去,快一点,我说:“还是走楼梯吧,这样说不定还能找到点什么线索。”潘子点点头说是,我们几个就沿着楼梯上了一楼半,二楼,二楼半,这时候潘子把脚步停了下来,我们都没敢动,看着潘子的反应,潘子手指了指楼上,我们就听到上面的楼梯发出一种沉重的:荡~荡~荡的声音,好像是有个人在倒着走楼梯,我说的倒着,是指头着地的那种。潘子突然健步跑了上去,一个转身不见了,我和胖哥都没反应过来,是刘超推了我们一把,我们借着力一起飞奔了上去。胖子有点沉,跑起来踩着楼梯发出躺躺躺的杂音。当我跑到4楼时,突然发现电梯也在往上跑,糟了,电梯,它要从电梯走!我忙去按按钮,但只是劫下了一辆,还有一辆上去6楼了,我忙转身往六楼跑。等我跑到6楼,前面站着潘子,他傻在那没动,胖子和刘超在那托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着,我也喘着气问他:“怎么了?”他转过身,脸色惨白,我被他吓了一跳,用手去搭了他肩膀,突然发现他整个人有点僵,又问他怎么了,他缓了一口气说:“我看到一个黑色的东西飘在电梯里面,下去了....”不是头吧,我的第一个反应是这个。缓了缓,又看看电梯指示灯好像在4楼停住了,我拍了一把潘子,潘子知道了,紧跟着我一起三格三格的往下跑,胖哥和刘超也没管这么多随着我们来了。到了四楼,电梯就在那,电梯门关着,潘子抢在我前面去按了电梯按钮。我都没做好心理准备,怕门开了后,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头着地倒立着的鬼,或许是一个飘在空中的人头,也可能会突然垂下来一张女人脸!门开了,但是里面什么都没有!潘子进去转了一圈,也没什么发现,我很纳闷问潘子:“你真看到一个黑色的东西了吗?”潘子点点头,眼睛还是扫着电梯里面看,刘超问:“你看清楚那东西有多大?”潘子给我们在电梯的墙上比划了一下,“我到的时候门快关上了,我就看到一个毛线球一样大小的黑色东西,飘在电梯里面。”胖哥走到楼梯口向下望去:“难道下去了么?”但没听见什么声音,潘子有点恼火,拍了一下电梯门,走到楼梯下面一屁股坐在那,从上衣掏出一包捏的皱皱的烟盒,抽出最后一根烟,大口大口吸了起来。我也知道潘子头一次遇到这种事,心里是有点不爽,陪他一起坐下,点了支烟抽了起来。胖哥和刘超也聚了过来。这时候,楼道里吹来了一股寒风,我们几个都不禁打了个冷战,胖哥环顾了下四周,回过头对我们说:“这幢楼怎么这么陰森的,又潮又冷,说不定真有什么鬼。”刘超说:“别自己吓唬自己,那些都是迷信,听不得。”再看看潘子,面色稍微好点了,没先前这么吓人。我就把刚的事和先前发生的事都一一在脑子里过了下,还是找不到其中有什么联系。突然刘超叫了一声:“我们是来干嘛的啊!”几个人眼睛都亮了,对啊我们是来找尸体的,怎么坐在这乘风凉。说完都飞似的往六楼跑,胖子跑的比谁都快,第一个到那个教室门口,我们到那看到他眼睛瞪的眼珠都快掉出来了,转过头对我说:“没了!”我吓的浑身冒冷汗,问了好几遍:“你看清楚了吗?确定不在了吗?”刘超把脸贴在门玻璃上往里面看,他看到的确实里面什么都没有了,而且桌子都放整齐了。这一刻,我们都定住了。其实我上来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尸体已经不在那了,但没有什么根据。现在整个楼道,确切的说是整幢楼就我知道的只有5个人,算上那个门卫,会是谁把尸体搬走了呢?我觉得浑身不自在,好像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们似的。在那!胖子叫了一声,我猛的一回头,看见楼道的另一端有个房间的门没有关上,我的亲娘啊!门后面竟然有一双红色的眼睛!更可怕的是,它一点也不回避的就这么死一般的盯着我们!我头皮都麻了,浑身的鸡皮疙瘩。潘子第一个冲了过去,我都还没反应过来,总觉得这样过去是不是太不尊重人家前辈了,起码要鞠个躬,鞠个屁啊,你看的老子都不自在,我也跟着跑了过去。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虚掩的门慢慢关上了,搞什么,现在才知道被发现了!潘子去扳那个门,门好像从里面被反锁了,潘子又踹了几脚,突然发现这门是实心的,一脚踢去,损了一半的体力,胖子撞了几下,胖子这身材已经算有点分量了,但门连缝都没露出来,一点没动。怎么回事,这门怎么跟别的门不一样啊,潘子无奈的摇摇头,着实吃不定它,几个人也只能打退堂鼓了。走到楼梯口潘子是一阵咆哮:“妈的,老子不是来跑楼梯的!死胖子你是不是在耍老子,一会跟我说看见尸体,一会tmd又说没了,你少tm给老子装神弄鬼,当老子穿开档裤啊,来这看你变戏法!”胖子听了一脸的不爽,这没地说理,破口大骂起来:“谁啊?谁啊!你少tm给我装老大,跑哪你都是第一个,你有没有用脑子想过啊!让你这么来,能有结果?见tm鬼去吧!”我刚想喊住他们,刘超说了一句:“你们别上了他的套了!你们火气这么大,冲谁啊?我们可是一伙的。”他这么一说,我也突然发现自己心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一股无明的火,但不知道对谁发泄。这个时候,在这种环境下,人确实太容易急躁发火了,以前看的盗墓笔记,在那种窘境,现在真的是感同身受。刘超矮了矮手:“冷静,我们都要冷静。” 4周旋 潘子听了一脸无奈,找了个台阶,在那坐了下来,摸了摸口袋,没烟了,索性躺在了楼梯上。我走了过去,递了支烟给他,叹口气,坐在他旁边,刘超也过来了,胖哥看势也不好意思再赌气,蹲下身也抽起烟来。我们相互也不知道说什么,干坐在那,等把烟抽完可能还能想出点什么法子来。突然,潘子坐了起来,我被他吓一跳,以为他躺着看到楼上什么东西了,他不说话,我还真要冲上去了:“这样吧....”我们都心临神会,把耳朵凑了过去:“我们下到五楼去,让它以为我们都走了,然后杀他个回马槍!”我们都觉的这个主意可行,就一致通过了。胖子第一个起身,紧跟着我和刘超,再是潘子。走到五楼我们拐进了楼道里,躲在五楼走廊的大门后面,准备看看那家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到时候,是人是鬼我们人多,先扑上去打一顿再说。 转到门后我有点后悔了,这楼道别说是暗,连丁点光都没有,擦擦黑的,就我们躲的前面有点光是从楼梯的窗户透进来,我躲的地方几乎是被黑暗吞没了,我后面是胖哥,除了胖哥,就是黑洞洞的一片,其实胖哥我也不知道他在不在我身边,如果他现在想报一脚之仇,我是一点招架也没有。我们在里面呆得有点时间,我突然感觉这个黑洞里有一个东西就隐在那,我们看不见它,但它可以看见我们,他可能在洞的深处,也可能现在,就在我面前跟我对视着!慢慢的,我感觉有个东西在蹭我的额头,心想不会是胖哥在耍流氓吧?那干嘛不直接弄我脸,蹭我额头算什么。又仔细感觉下,顿时我舌根一麻,整个人就快炸了,是女人的头发!碰我额头的只是头发的发梢,这代表着整只头就应该倒挂在我头顶上的天花板上,我不敢叫出声来,用肘杵了杵旁边的潘子,没想到的是,他尽然回杵了我两下,难道他也中招了....我心说这下完了,我们躲了半天,那东西竟然知道我们在哪,还一直在我们身边。如果我现在抬下头,我的人生应该就圆满了。我心里猜测,那会不会是禁婆,听说只要被她吻一下,顷刻魂魄就被它带去了,但如果动一下,她的头发会立刻把你整个人裹住,我在小说里面知道有这么一种东西,但真货的还没看见过,好奇心蛊惑着我要去看一眼,但刚想要抬头,耳朵边又传了那种声音:荡~荡~荡,潘子一下冲了出去,我也刚要起身,突然发现头上的麻木感不见了。再抬头看看,什么都没有,妈呀,刚原来是我自己产生错觉了,搞得我胆都快被吓破了。心刚放下,我的脚突然黏住了,因为我听到的声音不是从楼上传来的,而是,在我身后这个黑洞里! 丫的,这声音越来越重,好像是朝我们这边过来了,荡~荡~荡~。胖哥挤着我慢慢的往后退,一边轻声的说:“是在那,过来了,过来了。”突然一道亮光从外面射进来,是潘子的手机,他说去了6楼没人,跑回来了。刘超立马反应过来,站起来就往走廊深处跑去,说了一句:“是外面的楼梯!是那里来的。”我们也都跟着他往那个方向跑去,怪不得这楼道这么黑,原来东侧通向外面楼梯的大门被关上了。刘超跑到门前以为顺势能推开大门,谁知被大门硬生生的挡在了那里,门被锁上了,只能用钥匙从外面开进来,胖哥用身体撞了几下,都没用。潘子不死心,回头就往六楼跑,我们也紧跟着去了六楼,没人,还是陰森森的什么都没有。 5陌生人的电话 我们几个已经被折腾的疲惫不堪了,刘超看了看表,已经晚上10点45了。天哪,我们跟那东西纠结了近3个小时,还没结果。潘子脸色有点难看:“哥几个,看来我们这下真的是见鬼了。”胖哥点点头,有点害怕了。刘超说:“算了,这样下去楼下大门要关了,回去等明天天亮再来看看吧。”我说也是,如果真是鬼,它这么做也有它的目的,不会闲着无聊找我们这帮人寻开心的。想下去的时候,胖哥吵着要去尿尿,我们就在6楼楼梯口等着他解完手一起走。这时下面传了一阵脚步声,接着是一道手电筒光照了上来,是门卫,他看到我们几个很惊讶,问我:“你们是干嘛的?”我告诉他我们是这里的学生,晚上没事出来这里逛逛,总不能说是来抓鬼的,让人听了笑话:“这里有什么好逛的,快点回去了。再晚点这里要闹鬼的。”我们被他讲的愣了一下,他怎么知道这里有鬼的,难道他真的见过那个鬼?这时,胖哥解手回来了,我们也没多打扰门卫,径直下去了。 回到寝室,11点15了,胖哥累的不行了,半边脸还肿在那,衣服一脱,直接爬到床上躺下了。刘超和潘子两个人喝了点酒,潘子说压压惊,这一个晚上弄的我们心里都不舒服。刘超问我还要不要管这事,现在尸体也不见了,知道的人就我们几个,叫警察,警察也管不了。我看看潘子,潘子长叹了一口气。突然谁的手机响了,我们都奇怪,这么晚了还有谁会打电话来。寝室清一色的光棍,刘超是我们班上数最帅的了,大城市宁波来的,跟我是老乡,整个系里都有名,没有女生会不认识他,难道是某某来寒暄了?但一看是潘子的手机,而且那个号码很陌生,一串长号,潘子看了看刘超,刘超示意接起来听听看,可能是别的班的。潘子把话筒贴到耳边,没过几秒钟,脸色变了,他很诡异的说:“没声音。”刘超把话筒接过去听了下,脸色也变了:“喂,喂,是谁啊?”这时话筒那边突然传来一阵很刺耳的声音,不放扬声都听得见,那种感觉像是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刘超立马把电话挂了,四周才恢复平静了,过了好一会,潘子说:“我们好像被盯上了。”刘超点点头说:“看来这事一定要做下去了。”顿了顿:“哎,还是回去睡会把,明天白天我们去实验楼再看看。”彼此道了晚安,我也上床睡觉了。辗转反侧,睡不着,晚上的事一直萦绕着我,让我联想起很多事。最终索性不睡了,趁着灵感,披件大衣下了床,点了支烟,打开电脑。在烟雾里,我把那些记忆碎片都打在电脑文本里面,不知不觉就有两三行了,再把有联系的信息复制到一块,一件一件反复整理,这样貌似线索慢慢的浮现出来了,但并不能把它们都连在一起,不过比之前一点头绪也没有好。之后,我又查了失踪女生的相关信息,貌似条理一下清楚了很多。烟雾散去,心里一下舒畅了许多,能给自己一个交代,上床没多想就睡去了。 6被封的房间 第二天,混凝土结构课结束,我们几个又去了实验楼6楼,这个时候走廊上人很多,办公室进进出出的,有些是学生会跑腿的,有些来交作业的,各种长相的男的女的都有。我们又到了昨天看到红色眼睛的那个房间,房门是锁着的,门上写着:贮藏室。旁边有个老师经过,看到我们几个站在这,很奇怪,问我们:“你们是来领东西的?”我一机灵说:“是的,能进去吗?”老师笑笑:“呵呵,进这里是不可能了,这里已经被封了好几年了,领东西都去615,楼老师那领吧。”我和潘子他们交换了下眼神,回过头跟老师说了谢谢,径直离开了。说是离开,其实我们是拐到旁边的厕所里,厕所里没人,我们互相就交流了下想法。刘超先说:“被封了不代表不能进去,肯定有人有钥匙。”潘子接着说:“我看不大可能,昨天我踹了几脚,跟石头差不多硬,看后面是被混凝土墙挡上了。”胖子也同意:“那老师说‘进去不太可能’的意思因该是:就算有了钥匙也进不去。我想里面应该有些不可告人的过去吧,你说呢,阙。”我心想有这可能,点了点头:“要不要去问下这里资质老点的老师,或者什么人,可能能知道点关于这个贮藏室的过去,这对我们或许有点什么帮助吧。”他们都同意,我们就开始想这里认识的资质老点的,胖哥说:“楼下门卫吧,他因该算这里年纪长点的老同志了,这么多年管下来,对实验楼这点事因该有点知道吧。”潘子点点头,看了看我,于是大家都决定去找下那个门卫问问。 因为时间还很充裕,下午也没课,我们几个就在厕所窗户边抽了会烟,聊了几句。说着说着,又提起了昨天晚上的事,几个人心有余悸,说说停停的,都若有所思,后来刘超说隔墙有耳,我们也就不说了。停了一会,胖子好像记起了什么,指了指最里面的这间厕所,就是离我们最近的这间,说:“这间我记得昨天来的时候是关着的,我以为有人,低头看看里面没人,可能是坏的,怎么今天修好了?”刘超突然抓住这问:“你说昨天这是关着的?里面没人?”胖子点点头,刘超把眼神移向我和潘子,我们几个明白了。胖子看我们这表情,嘴巴张得很大,倒吸了口冷气:“你们是说,那东西在这里面?”潘子看着他说:“确切的说,应该就是那个人。”说完他进了里面,顺势关了门,背靠后面的墙,把两只脚往门上一顶,两只手托在两边的隔板上,这样从下面看进去,里面真的没人。胖子一拍脑袋:“我怎么没想到。”刘超说:“废话,你人这么胖。你去做那动作当然难,你怎么会想的到。”胖子听了很是不爽:“滚那,滚那,你不信我做得了,大爷我做给你看。”说着就进去了,把门一关,顶了一只脚在门上,还有一只脚怎么也放不上去,刘超在上面看着,偷着乐。胖子看他这么不给面子,挤了挤眼,心一横,把还有一只脚放了上去,没支持一会,脚一滑,整个人一屁股就坐在坑上了,连手也来不及托一下。这一摔够他受的了,看他整个人脖子都红了。刘超,潘子立马手一伸,把门打开,把胖哥从地上扶起来。还好里面没大便什么的,不然胖哥连这厕所门都出不去了,但屁股还是湿了一块。刘超扶着胖哥,一个劲的道歉,说都是他惹的错,胖哥疼得都没力气去说他。两个人搀着他出去了,我看了在厕所里笑了好半天,总算也跟了出去。走到楼梯口,看到我们以前的数学老师,他右手捧着茶杯,左手拿着茶盖,看到胖哥这副摸样,很关切:“这是怎么了,哪摔的。”胖哥笑的很尴尬:“刚厕所摔了一跤。”刘超已经把头低下了,老师看了看:“要紧不?”胖哥摇摇头笑得很灿烂,老师补了一句:“回去当心点。”从我身边走过去了。老头人有点矮,腿脚看起来也不太利索,不过教学有一套,一边教数学一边还兼职学校的副校长职务,哥几个今天见他也蛮亲切的。 下到一楼,我们想找门卫,可是门卫不在那,可能去吃中饭了吧,我们也没等他,眼前胖哥伤得厉害,就先扶他回寝室了。到寝室才知道停水了,胖哥疼得直嚷嚷,我们让他趴着躺在床上,潘子去外面买了几贴膏药回来,给胖哥先用上。刘超也一边帮胖哥清理,还吩咐我别把胖哥的屁眼贴上了。胖哥是捶胸顿足,一个劲的说:靠。下午潘子和我出去打了会台球,刘超留在寝室看韩剧。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6点了,我和潘子在外面吃完,顺便帮胖哥也带了点,走到寝室刘超不在了,我问胖哥,胖哥说刘超电脑看了一半,突然站起来冲出去了,嘴里还喊了一句:“芒危有戏了。”我听了,一下明白了,这不是什么暗语,就是一句宁波话,意思说门卫要死了。看来刘超知道点什么内幕了,我和潘子说了下,潘子说:“先别急,准备点东西,这样不会像昨天一样,这么狼狈了。”我觉的是,把手电,和胖哥的那把瑞士军刀带上,顺便还带了两节电池。 被我们这么一搅合,韩明的计划就全乱了,他在里面等了很久,听我们的动响。这时潘子出了欲擒故纵计,韩明不知道,确实是上当了。可是生性狡猾的他,还是防了一手,不惜走远路去四楼绕,那时我们躲在五楼。这死老头从6楼外面楼梯下来,尸体拖到5楼的时候因该看见了门卫叶槃从外面回来,再加上门突然被刘超和胖子撞得嗙嗙响,楼下叶槃抬头看见了他,韩明赶紧往回走,把尸体藏到贮藏室,想乘电梯走人。刚走到走廊门口,下面人跑上来了,他只能躲到厕所去暂时避避。后来,胖子去上厕所,他就躲在那。门卫叶槃知道,这老东西不知道在做什么好事,就上来想瞧瞧,碰巧遇到我们几个,便以为他走了,就和我们一起下来了。这一晚的埋尸计划泡汤了。韩明原本想当晚就做了叶槃,但一想如果第二天人家发现门卫不见了,没理由啊,就偷偷跑了。回到家里,他用夫人的手机,给潘子打了个恐怖电话想警告下我们。没想,事与愿违,这一打反而激起了我们的欲望。 第二天一早,杜文静的失踪报告被摆在了韩明的办公桌上,韩明得觉是时候了。他把叶槃叫到了贮藏室,说昨天有人进过这里,指的就是我们,里面多了样东西,指的就是那个麻袋,叶槃打开后看见一具尸体,吓了魂都飞了。韩明趁机会,上去就是一刀,捅在了脖子上,叶槃都无力反抗,腿一软倒在了血泊里。韩明眼看着他断气,想起了这8年,天天连吃饭都要提心吊胆,办事都是小心翼翼的,就是因为他!眼一红,血溅满脸,见血的韩明像发了疯似的,一刀一刀往叶槃脖子上剁,整个贮藏室里,被厚厚的一层血雾萦绕着。最终叶槃被大卸八块,装在了福尔马林瓶子里。要我说人心向恶,恶于厉鬼。人心向善,善于佛陀。 藏了叶槃以后,韩明想找个地方把杜文静也藏了。但现在学校找得很勤快,你现在拉一个大麻袋出去,人家问你什么东西,你说海鲜?不现实。最终,他找了个地方,天花板和楼板的夹层之间(实验楼的天花板是一格一格方格板拼接起来的,手稍微用力一顶,方格板就被顶起来了,这样把尸体移进去很方便)。现在,尸体的血已经干了,不会有人察觉。但是6楼人多,来来去去的,不放心,8楼9楼是实验室,研究生都在那做试验,就只能找7楼藏尸体。中午12点下班,下午2点30上班,这2个半钟头,很多老师都会到外面去吃饭,就是在学校吃的,吃完回来也都会午睡,楼道上基本不会有人。韩明趁这时候,把尸体搬运到了7楼,藏在了天花板上。 现在就等老师们发现,他们的门卫不见了,到时候再把杜文静的消失嫁祸到叶槃的头上,当警方介入时,他早已把那两具尸体从天花板和贮藏室里给弄到荒郊野外去了。几个月后,就算发现叶槃也死了,也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跟他有关系,只能说叶槃藏匿并杀害学生,然后畏罪自杀,这一页就算翻过去了。可谁想,机敏的刘超发现了他的内幕,并闯入贮藏室找到了门卫的尸首。韩明发现后,又起了杀心,他想在贮藏室里干掉刘超。刘超后来跟我说,他和老头打斗了一会,老头发现没有胜算,就躲到别的地方,想等刘超出来,暗算一记,没想这时候,我和潘子赶到了。刘超知道,这老头一样不会放过我们,但他在暗处,我们在明处,没有一点优势,就把电闸关了,这样起码能撤个平。趁关灯的一瞬间,他想把我们都拉进贮藏室的门后面,但是,光拉到了潘子,没拉到我。这样,我便成了一个诱饵。后来我走路带着两个手电筒,老头也没机会接近我,就一直隐在黑暗里,跟踪我到了7楼。韩明也不知道,尸体怎么会一下子放了这么多血,把头上的这块木板边缘都浸软了。木板掉到地上的声音把我吸引到了楼上,发现尸体的时候韩明也吓了一跳,但眼前不能让这事传出去,就想用木棍,一棍把我敲死。事实上,敲死和敲昏的力度是一样的,所幸的是,我被选择了敲昏。接下来的事就是我被救了,我被救了四个字是我当时留下的唯一印象,后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至于,我听到的丝~~的声音,其实是潘子手电筒发出的声音,吓了我半死。 10送别 文静出殡那天,我们寝室的人都去了。在她的墓碑前,我心想,如果当时我们不上去,不上去的话文静可能不会死,是我们的好奇心害死了她,不该有人死,我长吹了口气。潘子知道我在想什么,说:“她会原谅我们的。”但愿如此吧。走之前,我把那只校徽放在了她墓碑前。至少,这还留有她美好的回忆…… 走夜路惊魂 我们的山上有很多野兔野猪什么的,因此我们这边就有不少人用猎槍和猎狗什么的来抓这些小动物,来挣钱补贴家用。 大部分的人是业余的,什么也没有,就是靠看地上的洞的新旧程度来判断有没有猎物在里面,然后用工具挖。 我们一个村的就好几个这样来抓猎物的,但是夜路走多了总要见到鬼的。 在88年左右,在初冬的一个晚上,他们有两个人一起去山上找洞去了,身上带了柴刀,还有铁锹,晚上有月亮的,他们节约电池,就没有开电灯,就靠月光朝山上爬。 他们爬了没有多远就看见小路突然变宽了许多,他们也没有想什么就继续爬,奇怪的是明明是条好走的路,爬起来却费力死了,而且就听见铁锹碰到柴枝的声音。 其实那时候他们两个人都已经迷糊了,就是想不起来这回事,他们大概花了一个小时还没有到目的地,人也累的不行了,两个人就想休息一下。 于是他们就爬上一个小坡坐下来,掏出香烟,用打火机点着了,这一点火把他们吓死了,借着打火机的光,他们竟然发现自己坐在一个邻村死了没有几个月的女人坟顶上,吓的他们跳起来就跑,一直跑到家,人才缓过劲来,后来好几个月都没有去山上找猎物了。 恐怖的凶屋 作者:90后的光棍 失恋了,我的世界变成了灰色。我无法去面对身边的一切,我选择了逃避,拿着简单的行李关上了手机独自去流浪。 很久以来,我心里一直有一个愿望,就是和初恋的爱人一起去旅行,让我们爱的足迹遍布大江南北。可这个美丽的愿望随着失恋变成泡影,破碎在瞬间。 如今我的心渴望宁静。 我背着简单的行囊,来到了一座不知名的小城。这座小城的外观就如同我现在的人生,一片灰色,凌乱不堪。 我无心浏览路旁堆积成山令人作呕的垃圾,随便找了一家破旧的小旅馆。 旅馆的老板把我带到一间洁净的套间前,我却摇了摇头。我指着远离其他客房的套间旧房子的时候,老板的眼神变得怪怪的。之后他坚定地摇了摇头说:“不行,那间房不能住人。”可是我已经走到了那间套房的门口,还推开门看了看,一股潮湿气息扑面而来。我把门全部打开让陽光照进屋子,我说:“亮亮里面的潮气能住。”说着我把行李拿进了房间。 老板急忙挡住我,他支吾了半天说:“这里死过人,住在这间套房的住客好几位都自杀了。有一位是割腕自杀的,血流了一地很恐怖。” 我向里面看了看,是感觉潮湿的空气里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我站定突然感觉屋内有一种魔力牵引着我。我斩钉截铁地对老板说:“我不怕,我就要住这间。” 老板看我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疯子一样。 他颤颤地说:“还有位是吃药死的,我发现她的时候她脸色白的发青,两只眼睛瞪的像铃铛,脸上的表情扭曲痛苦,那张死脸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我不怕!”我铁了心,不管老板说什么我都非住进去不可。最终老板看没办法说服我,他摇摇头走了。走到半路他又折了回来说:“这间套房真的很邪门,您换间吧?我给您打折。” “不必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坚定,为什么就一点不害怕。我十分镇定地打量着这间房子,然后嘴角微微上扬。老板见了我的笑容就像见了鬼,逃一样地走掉了。我想人真是愚昧好笑,活着的人竟然反过来害怕死了的人。 等老板走了,我一头倒在了床上,阵阵的疲惫袭击着我的眼皮,我竟然很快就睡过去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醒了,看了一眼窗外圆圆的月亮发出妖异的红光,这时床头柜上一把精致的水果刀吸引了我的目光,我拿起刀仔细地看。刀刃很是锋利,我竟然不自由自主地把刀到放在左手腕上,只听见一个声音在对我说:“割下去,割下去……” 妖异的月光下突然出现了一抹血红的身影,她的目光充满着魔力,她直勾勾地盯着我的眼睛,对我说:“割下去,割下去,便再也没有了痛苦,这时我在她的眼睛里看见了我的女朋友,她投进了一个男孩的怀抱。我的泪流了下来,绝望地一用力,冰冷的刀锋猛地刺激着我的精神。 我大叫一声:“天呀!我在干什么。”我猛地把刀扔下,眼前的血红身影瞬间消失。我无力地摊坐在床上,感觉汗滴在了手臂上。之后我捡起那把刀远远地抛离了我的视线,这一刻我想我是失恋了,但是为了一个移情别恋的女人结束我自己的生命,值得吗?我摇摇头相信我现在的脸一定苍白得吓人。 第二天晚上我在饭厅喝一点酒,带着几分醉意回到套房。我首先进了浴室,想洗一把脸冲淡醉意,面对着洗漱盆上的镜子我愣愣地看着,越看越不对劲,为什么镜子里没有我?我用手在镜子上摸了一把,上面没有哈气,没有灰尘。我甚至用手敲了敲,确实是一面镜子,可是镜子里却没有我。 这一惊,我感觉浑身都在冒汗,酒一下子就醒了。这时我看见镜子中出现了一个男人,他正在刮胡子,他刮的很仔细。刮好后他穿上了西服,拿起板凳站在了板凳上面,把手里的领带挂在了浴室的门框子上,然后把头伸了进去。 我吓得感紧回头,在我耳里都听见了板凳倒地和男人挣扎发出的声音。在我的面前出现了一条不住晃动的领带,我害怕极了想越过领带回到卧室,这时我看见上吊的男人堵在门口,他站在板凳上,一手拿着领带一手召唤着我,而我就在这一刻迷失了自己的心性向领带走去。 我不由自主地站在凳子上,我看见领带的那头,我的女朋友正在冲我微笑,可是她突然转头走了,我去追赶我的头不由自主地伸向了领带里,就在领带要勒紧的瞬间我清醒了过来。心想我在干什么,为什么把着自己的腰带挂在浴室的门槛上? 我摇摇晃晃地走下来,心里非常奇怪,赶紧回到了卧室,那一夜没有再发现奇怪的事。 到了第三天晚上,我吃饭的时候没敢喝酒,睡觉前也没发现什么奇怪地事,可是到了半夜,我被一阵“嘀嗒……嘀嗒……”漏水声惊醒。醒来时我发现手心里全是冷汗,我静静地仔细听声音的来源,是在浴室里发出来的,难道是浴室的水龙头没关严吗?我来到浴室仔细察看一遍又一遍,没有地方漏水。 这时我突然感觉浑身燥热,浑身油腻腻地,心想洗个凉水澡再睡也不迟。于是我在澡盆里放满了凉水,三下五除二地脱下衣服,走进浴缸,浑身一阵冰凉,凉彻心脾顿时感觉舒服极了,我满意地躺在浴缸里,享受地闭上了眼睛。 突然一阵微妙的声音响起,我睁开眼睛一看,一个浑身不住滴水的女孩站在浴缸边上。我大吃一惊想要坐起身来,可是手一滑向浴缸里跌了进去,水没过了我的头顶,我拼命地挣扎想要浮出水面,可是一只手死死地按住我的头,使我不能动弹。 就在这时我眼前出现了幻境,我看见女朋友穿着性感地游泳衣像一只美人鱼一样游在我左右,我真的好想和她一起手拉手去游泳。可是我脑海里还有一个声音在提醒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只是幻觉。于是我更加拼命地挣扎,这时候我的耳边响起了女朋友的声音,她说:“亲爱的,跟我来我们到一个没有烦恼没有忧愁的地方去。” 这一刻我停止了挣扎,眼睛里流出了泪水,我不顾一切向女朋友伸出了手。可就在这时,我看见女朋友的嘴边泛起了一丝诡异的微笑,这微笑立马让我清醒了。我缩回了手之后不管女朋友怎么诱惑我,我都无动于衷。终于我的头挣扎着露出了水面,浑身是水的女孩恶狠狠地看了我一眼之后消失了。 我拖着筋疲力尽的身体急忙穿上衣服,不顾一切地跑出了这间恐怖的凶屋。 高楼惊梦 作者:黑妖狐鬼面 有次和朋友出去玩的时候,他忽然抬头看着远处的一栋高楼说,“哎,楼顶上那个人好像我耶!” 我们都抬头看着那栋楼,并没有看见楼顶上有什么人,正要责骂他乱开玩笑的时候,他的脸色却变得很惊恐,“哎呀呀,不得了了,我跳下来了!” 然后他就像疯了一样,拉着我们一起跑到了那栋高楼底下,结果自然是风平浪静,并没有什么人跳下来,而他疑神疑鬼了好半天,也就回家歇着去了。 可没过几天,他忽然给我打了个电话,“刚才我做了个噩梦,梦见我从那高楼上跳下去了。” “你就是白天七想八想想多了,才会做那种噩梦。” “可是我醒过来之后,却发现自己就躺在那栋高楼的楼道里。” “你一定是梦游了,放心,今晚我过来看着你,不会让你跳楼的。” 于是那晚上我去了他家,一起联网打游戏,看电影,顺便还敲诈了他一顿烧烤,可是他情绪不高,一直在说那天看到的人影是多么像他,还说这种梦游的情形已经发生了好几次,梦境越来越清晰,他醒来时所在的楼层也越来越高…… 夜里我被悉悉索索的声音惊醒了,果然是他,一副开开心心的样子,昂着头在向外走,我连忙拦住他拼命地摇,大声喊他的名字,可是他力气大得惊人,狂笑着猛地推开了我,几步就跑了出去。 等我追过去的时候,他卡在高楼通往楼顶的铁门上,已经睡着了,虽然睡着了,可他脸上还是在笑,就好像知道自己中了五千万大奖的那种笑容。 这天晚上我喊来了所有的好朋友,用铁链把他牢牢捆在了床上,我们就围坐在他的床边,大眼瞪小眼地盯着他。 他直到后半夜才睡着,一睡着就又吼又叫,把铁链挣的哗哗响,我们几个大小伙子下死力压住他,才阻止了他连人带床一起跑出去,就这样搏斗了几个小时,他才渐渐安静下来,慢慢陷入沉睡。 可能是过于亢奋,我很累却一丝睡意也没有,怔怔地盯着窗外,窗外就能看见那栋高楼,在晨曦中显得非常高大,尖尖的楼顶地几乎刺破了天空,忽然,我看到他站在那尖尖的哥特式楼顶上,冲我顽皮地摆了摆手,随后就一头扎了下去。 “糟糕!” 回头看时,他还是安安稳稳地躺在床上睡着,脸上还带着那种笑,可没过一分钟,他忽然全身剧烈地抖动了一下,就变成了一坨血肉模糊的烂泥,他死的样子,就像是从那栋高楼顶上摔下来一样。 结局一: 参加他葬礼的时候,我很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大家都安慰说,知道我已经尽力了,这都是命 我只是敷衍地点点头。 他们不知道,那天早上,在那高楼的顶上,除了他,我还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紧跟他跳了下去…… 结局二: 那天之后,我常常做噩梦,梦境的内容还是那天早上,我从窗户里望出去,楼顶上有他,满脸笑容,还有个熟悉的身影,也是满脸笑容,在他背后狠狠地推了一把…… 那个身影太熟悉了,熟悉的让我不寒而栗。 梦见看恐怖电影 梦见你去看电影,电影场面觉得恐布,是暗示你一个行为不好的朋友,会带你去不该去的地方,让你的心灵受伤。如果看电影时觉得有人在盯着你,表示你做事情有愧于心,只要改过就好,不要成为心里的负担。 梦见惊涛骇浪 梦中的惊涛骇浪,是风险与阻力的象征。 男性梦见惊涛骇浪,表明在投资上会出现风险。 女性梦见惊涛骇浪,表明工作上于遇到一定的阻力。 弹珠惊魂 作者:丝瓜 “啪……嘭……”这已经是搬来这里后第n此听见楼上传来弹珠的声音,一向文静的小云也再也忍不住破口骂道:“tmd,搞什么灰机,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哇!” 小云是大三学生,因为高考失利,从模拟考全校第8名跌倒326名,要不是校长极力推荐,或许早就与现在的大学生活说goodbye了。可一向严格的老爹老娘义正言辞般的把她踢出家门,住大学宿舍又实在太不好意思,这个学校80%是小云那个高中的人,偏偏小云失利的那件事又在学校传的沸沸扬扬,万一碰上原来的同学,真是丢人丢大了。只好平时做做钟点工,挣点外快,通过中介找到了位于13楼的现在的住所。说来也怪,这足足有200多平方米的大房子却仅仅只要500块一个月。“天上掉下大房子,我就不客气了!”这是小云进入大房子后说的第一句话。 夜色降临,不知不觉已经半夜十二点了,刚刚看完鬼姐姐的小云躺在床上,回忆着刚刚那个栩栩如生的红衣女鬼,不禁打了个寒颤。午夜是那么平静,小云睁大眼睛,瞪着那个又圆又大的圆月,脑子里充满了红衣女鬼那张苍白的脸庞。忽然,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回荡在她的耳边,“啪……嘭……”小云“啊”叫了一声,又迅速反应过来,只不过是楼上的小孩在玩弹珠而已,小云挪了挪被子,进入了梦乡。全然忘记,哪有孩子在午夜弹弹珠? 就这样平平安安的过了一个月,虽然每晚都会听见那讨厌的“噼啪”声,但比起500块一个月住大房子的诱惑,这点困难算什么?直到,一个月后的一天早晨…… “大妈,早上好!”今天早晨起晚了,小云匆匆忙忙刷牙洗脸,叼着个菠萝包,刚打开门便是一张胖乎乎的脸。“好好好……”大妈连连答道。小云一边匆匆跑下楼,一边转头问大妈:“大妈知道楼上住的是谁吗?怎么总是传来弹珠声?”大妈一惊,连忙说:“楼上的那户人家早在一年前出车祸,死了。这些年,大家都嫌晦气,没人买租,成了荒屋。听说,那户人家的儿子很喜欢弹珠,得过那啥弹珠大奖,你……不会遇鬼了吧?”“楼,楼……”小云瘫坐在那里,大妈连连把她扶起,说:“孩子,你还是早早的回家吧!今个别去学校了,走,大妈带你去黄半仙那看看!”此时的小云不知中了什么邪,着了魔似的,挣脱着从大妈怀里逃走,跑到14楼的那户人家家中…… 不知多久没进过人了,门“吱呀吱呀”地响,灯光也一闪一闪的,总之结合所有恐怖片的情景。此时的小云一懵,怎么,到这里来了?她连忙转身,死命抓住门把,却怎么也打不开。忽然,她身体一软,仰面倒下,昏昏沉沉中隐隐看见了一张充满仇恨的脸…… 再次醒来,小云被困在了一件陰暗的小屋里,一个与他年纪相当的男孩正坐在那玩着弹珠。小云,慢慢地爬向他,却怎么也够不着,短短几步的距离好似千里。那个男孩猛地站起,小云看见那个男孩的脖子上有着个红的发黑的血爪印。“你怕我吗?”男孩问。小云凝望着这个男孩纯洁的双眼,摇了摇头。男孩笑了,说:“我给你讲个故事:一年前,一个男孩和爸爸妈妈妹妹一起去上海,因为男孩很争气,他玩弹珠得了第一,可以参加全国大赛。但是,他没有想到,他自认为最好的朋友背叛了他。只是为了‘弹珠王’这个华而不实的称呼,他送了条特殊的狼狗陪男孩一起去上海。这个男孩岂会拒绝?路上,男孩的弹珠‘嘭’掉在地上,狼狗猛地跳起,扑向男孩和他的家人……很荒缪吧?因为这样的理由,我就死了?死了……”男孩疯了似的笑了起来。“那个所谓的朋友,对我的解释只是:我玩玩,谁知你死了呢?你可别来找我哦……呵,我会原谅他吗?”男孩弯下腰,掐住小云的脖子,问:“你,要当我的纪念品,呵呵,别来找我哦……”“不,你不会这样做!”小云尖叫道。男孩愣住了,他尴尬的笑了笑,说:“为什么不会呢?”小云望着男孩的脸,坚定不决地回答:“因为你的眼睛是透亮的,比你的玻璃珠还要亮!你不是坏人。你的朋友背叛了你,那是他的错,你不会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牺牲在你面前的我!”男孩笑了,眼神中透出了光芒,他饱含热泪,微笑着说:“为了你的这句话,我愿放下仇恨。相信我,我,一定会报答你。”一道光芒射进小屋,照亮了男孩的脸,那道血印消失了…… 第二天,小云倒在床上。“叮铃铃”门铃响了。小云揉着松醒的眼睛,回忆着昨天梦一般的故事,走到门前。门外站着一个英俊的男孩。“送东西!”男孩叫道。“嗯,放那吧!”小云打了个哈欠,说。她随手边要关起门。男孩爽朗地笑了:“我,一定会报答你!”“嘭…”门关上了,小云也醒了。打开纸盒,一颗透亮得如同玻璃珠的眼珠…… 恐怖的召唤 作者:小芒果 下面我讲的是真实的鬼故事,故事就发生在吉林省一个偏远的农村。 那时我还在上小学,奶奶家住在离市里很远的农村,我常去奶奶家玩,那时的农村每个住户都有自己很大的院子,每家每户离的都很远,并且在七八点钟就都早早锁大门在屋里看电视,奶奶家的后院的外面是一片宽敞的玉米地,地里零星散落了几座孤坟,年头久远连个墓碑都没有了。 在望向远方就能看到山脚下,奶奶家有两个屋,一个大屋一个小屋,这两个屋之间隔着一个过道,那时我还有妹妹 还有她的同学,我们三个人要在小屋睡,我是不太情愿无奈他们俩非要拉着我一起住在那屋,他们俩睡的也快不一会鼾声大起,我是睡不着,我也一直没有关灯,看着那时最流行的画报,很快到十二点了,我还是一点困意也没有,可是突然听见窗根底下有脚步声,确实是人走路的声音,可是这大半夜的外面根本不会有人。况且院子里真的什么都没有也不会招小偷呀,我急忙把他们叫醒。 就在那时声音也没了,后来我们又把爷爷也叫醒,他出去查看了下说没有人,他也说这大半夜根本不会有人,说我听错了,他们都不相信我,我坚定自己没有听错,后来我去奶奶家基本不在那住了。 没过多久,怪事接连发生了,先是奶奶总能听见厨房有拉磨的声音,声音极大吵的人无法睡觉,更多的是害怕,更不敢去看,因为也知道看了什么都没有,再到后来奶奶总是在睡梦中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有时是个陌生人的声音,有时却又换成熟悉的亲人声音,奶奶从未答应过。 后来有一天都已经晚上八点多,我爷爷正在屋里看电视,突然听到姑姑趴在后窗喊:“爸爸,快给我开门呀,”我爷爷没多想应了声就出去了,结果到后院看了一圈哪还有人,回来越想越不对劲。 过了不久爷爷就生病了,脑血栓,不过不是很严重,再后来爷爷和我爸爸说了这些事,其实我们都是无神论,爸爸半信半疑,也没特意请大神或算命的。 就这样又过了不久,我家邻居动迁上楼住,正好他家有一只小狗叫亮亮,小狗机灵不过年龄已经很大了,按照人的寿命的话已经算是上了年纪的老狗,我父亲见这只狗没人要怪可怜就说答应养它,想到家里实在没地方就送到了奶奶家,奶奶他们也很喜欢就留下这只狗放到了厨房,自从这只狗来了以后奶奶家安宁了许多,基本听不到什么怪声了,奶奶也不再提房子不安宁这种事了。 自从那时我突然觉得狗有镇宅的功能,身边有只狗也增添不少欢乐,过了4、5年,那只叫做亮亮的狗老死在奶奶家,奶奶和爷爷很心疼并且决定以后都不养狗了,随后奶奶他们也搬出了那个房子,就这样好久没有回去那里了。 发生在夜里的恐怖故事 一、路上枉魂 小郑从酒吧出来后,颇有醉意。摇摇晃晃的上了自己的车,醉眼朦胧的见路上车少人稀,脚下猛踩油门,车子像射出去的子弹,飞一般行驶在马路上。 车行驶到曙光小学附近,眼前的路突然变得昏暗,就像一只巨大的黑猫蹲在马路上,两旁的路灯就像它眼睛,一眨一眨闪着妖异的光芒。车子猛然剧烈颠簸了几下,他浑身一震,眼前出现了几缕浓烟。他急忙一脚踩在刹车上,仔细向前望去,浓烟里走出几个学龄儿童手拉着手,蹦蹦跳跳的在马路上奔跑嬉戏。 小郑不由得惊出一身的冷汗,借着酒劲,他打开车门伸出脑袋骂道:“找死呀!……” 剩下的话还没骂出来,他就呆了,眼前的马路上黑漆漆的那有什么孩子,远处望望除了漆黑的草丛啥也没有,难到是眼花了? 小郑缩回头,酒全醒了。飞车到家后,和妻子说了路上看见的怪事,妻子脸色一变,语无伦次的说:“今天……那条街上发生了交通事故,一辆校车和一辆超速的铲车相撞,当时就撞死了十几个孩子。 小郑听完脸色煞白,从此再也不敢开快车了。 二、十字路口的孤魂 快过年了,柳岩和妻子商量去公墓给过世的父母上坟烧纸。妻子说:“那么远,去什么去,来回打车百十块钱!买点纸在十字路口烧烧算了。” 柳岩出了名的惧内,妻子的话就是圣旨,心里虽然不乐意,还是拿着纸钱趁着天黑到十字路口烧去了。 一路行人稀少,十字路口到处都是纸灰,柳岩心想怎么都懒得去墓地烧纸?唉!不久的将来自己作古的时候,估计也是这待遇,就是不知道死去的先人能不能收到。 他一边嘴里念叨着先人的名字一边在地上画着圈,然后在圈里烧纸钱。纸钱很快就被点着了,柳岩怕烧到自己,用拿来的木棍挑着纸钱烧,透过火光,他瞧见几个衣衫褴褛的人蹲在地上捡什么东西,他纳闷绕的过火堆,仔细去看,前后左右一个人影都没有! 他又回到原来的位置,透过火光几个衣衫褴褛的人依稀可见,一个脸色苍白的人还回头冲他微微一笑,柳岩顿时毛骨悚然,汗毛直竖。强撑着颤抖的双腿,绕过火堆去看,马路上黑漆漆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一股冷汗顺着他的额头滴落下。好奇心作怪,使他又回到火前,这一次清楚的看见火光中几个人飘飘悠悠站在火堆前面手里拿着一叠值钱,脸上露出贪婪之色。 柳岩吓得一激灵,顾不上继续烧纸,拔腿就跑,一口气跑回家。妻子见他大汗淋漓跑进门,刚要问他怎么了。只见他“咣当”一声躺在了地上,从此大病不起。 午夜惊梦 昨天晚上做了一个噩梦,写出来当鬼故事了,大家都来捧捧场吧?写的不好请多指教?写的好请多支持哈? 梦里的地点是在我的老家一所小学,那个小学曾经也是我所读过的学校,叫双石小学。 刚开始的时候出现的是倚天屠龙记里面的那改版情节。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有人拿了那一对刀剑到学校来说什么叫我要将这一对刀剑保管好,说完那人把剑和刀一下子摔了出去,立在了学校的伙食团的旁边的幼儿园靠水渠最左边的岸上后面是幼儿园教室的墙壁,刀剑落地时发出刺眼的光芒,待那光芒散去那人也消失了。 后面我回头看下学校,人很多,操场一下子变水田了,我站在水田里不知道怎么回事面前又出现一张很大的台面,台面里是一些关于刀剑的资料,空气中又出现了那个人的声音,他说叫我把那些资料都要统统封锁起来,不然就会后患无穷…… 我站在水田里旋转了一圈,想看看那个人还在不在,可是始终都没有看见那人的影子,索性不在找了 回头看着那长台面上的那些资料一大堆,资料堆里我还看见了一些用来给僵尸贴额头的符咒,(注明:看电视里的鬼片用的就是这些符咒)这时候我就感觉奇怪了,难道这些资料还要贴这玩意儿吗? 我按照那个人给我说的保管好,以为这些资料可能能关系这对刀剑的永久性是要贴那些符咒的,而在望着那对资料的时候发现真的是太多了,而且天都快要黑了,无意中听到操场上有人说“不知道王叔叔隔壁那间屋子很久没用了里面有什么东西” 我回望了一下周遭的环境发现人少了很多,稀稀朗朗的还有几对,这时候我开始着手弄那些资料,看着那一大堆我头都大了。 不过还是要弄,弄着弄着太陽就快要下山了,这时候我冥冥中总觉得有事要发生一样,头上的汗水大颗大颗的掉下来。 我又在那堆资料里整理了一会儿,突然我看见有人朝着我这里走了过来,我看不清她长的什么样子,但是我感觉她是个女的。 警觉性也就放低了一些,那人走了过来,到我面前了,我看着她,她问我在弄些什么需不需要帮手。 我说谢谢,她也开始着手帮着我整理,才发现这时候我脚下已经不再是水田了,小时候那个学校那里有个私人开的诊所,那里的人都莫名其妙的看着我们学校的主办公室后面是一个墓场,在那里的人谁都知道,但是墓场和学校中间有一条路,拖拉机可以从那么窄的路上开过去。 那个地方很恐怖,有时候还能看见死人骨头。 主办公室的右面是教学楼,对面就是操场了,在主办公室看过去出了操场还有饭堂和另一个教室幼儿园,左边是一条大马路,也就是说操场被包围在了中间…… 教学楼的一层由左往右是第一间私人诊所,第二间也是一家私人诊所,第三间是当地的政府人员用来做办公室的地方,第四间是小卖部,第五间的货仓……刚才那两个人说的“不知道王叔叔隔壁那间屋子很久没用了里面有什么东西”而那个王叔叔就是小卖部的老板,隔壁那间屋子就是政府办公室那间。 这时候我和那个女的已经快把那些资料整理好了,我想将那些符咒贴在那些资料上面,可是一下子想起来没用胶水,这下可着急了,我到处去找,诊所也问过了,他们都没用。 天色也慢慢的暗了下来,心里也越来越紧张了,我加紧了寻找胶水的脚步,待我找到胶水回来的时候操场上又多了几个人出来了,估计是已经吃过晚饭出来歇凉了吧,没在意跑去那张台面那里…… 胶水是在小卖部那里借来的,因为刚好我见到王叔叔不知道在贴些什么,给他说了下,就借到了到台面处的时候我发现那个女孩换人了,但是我还是没在意那么多继续把那些符咒贴在资料上面,这时候天已经快完全黑了,而我才贴了一点点,我抬头看了看四周,操场上的人圈七八个都不知道在惊慌什么有人叫了起来说从王叔叔隔壁那个房间里出来了一个女的,疑是僵尸。 僵尸啊,一个女的两个男的,后面还跟了几个朝着我的方向冲了过来,突然间他们不动了,站在我的台面对面两三米处,而这时候那些人后面轻飘飘的移出一个女人,那长发飘飘的在身后,慢慢的朝着我的方向飘来了,这时我才看清楚那是女僵尸。 而和我一起贴符咒的那个女的也不知所措的看着我,屏住了呼吸,也站着不动了。 我看了一眼那个女的,知道遇见僵尸不能呼吸的,那个女僵尸也越来越靠近我了,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做了,我便往后面退,转身想跑,可是那个女僵尸已经转到我面前不到两米的地方了。 我突然也不知道为什么屏住了呼吸,而前面那一堆人不知道是不是逞女僵尸追我的空当大肆移动,东一个西一个的跑散了。 那女僵尸发现我没了呼吸又转移了目标改攻击其他人去了,我大大的送了口气,我刚一吐气那女僵尸又回来了。 我赶紧的跑啊,我喘着粗气的时候,想尽量呼吸道空气,待那女僵尸追到我的时候我才有足够的氧气支撑我憋气。 在操场上的那些人也是,跑一会儿有屏住呼吸,大家就像耍猴子似的把那个女僵尸玩的团团转…… 因为操场上的人东一个西一个的,这个人呼吸一下女僵尸要转移目标的时候又不呼吸了,然后那个一个又憋不住了呼吸一下空气…… 我看着那个女僵尸在追着其他人,便想现在是个好机会,想想跑回院子里面去可能就会避开那个女僵尸了,但是我只顾着自己跑了,也没注意那个女僵尸现在就跟在我身后,我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跑到马路上去,向往我家里跑,可是当我到到一半的时候回头就看见那个女僵尸在身后,而跑在我前面的还有一个女的。 我停止呼吸,用手捂着嘴巴,心跳加速,额头上的汗水一颗一颗的跳下来,我慢慢的往马路的一旁考过去,马路旁边有墓地,墓地里有一条通往院子的路,从那里上去就可以到院子里躲一躲了。 我看着那几座墓地,里面埋着的都是村里的老人家,我吓得更加害怕从那里进院子了,而这时候我已经快憋不住了,那个女僵尸刚刚追的我前面的那个女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我四周看了看,黑漆漆的一片,而那个女僵尸却突然回头来一下子冲到我面前,我吓的一个踉跄坐到了地上,我赶紧用手给嘴巴捂住,不要自己发出半点呼吸和声音。 那个女僵尸闻不到人的呼吸气,慢悠悠的另外寻找着目标,我见她轻飘飘的移开了,我也才从地上站起来,我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山上的墓地,上面有些树木和杂草什么的,我把心一横冲了上去, 使劲的跑啊跑一口气冲到了墓地的另一头,也就是说我冲过了墓地。 头上的汗珠大豆一样落了下来…… 黑漆漆的一片,我蹲了下来喘气的时候听见草丛里面沙沙的响声,这时候我心里都在发抖了,时间也好像停在了那里一样,一秒两秒过去了,一分钟两分钟过去了,我屏住了呼吸看着声音的来源地方。 汗水滴答一声落在了我的手腕上,而这时候这样的声音听起来却是格外的刺耳,我吓得又一次坐在了地上。 这时我身后也想起了像是做了贼一样的脚步声,天哪,难道那个女僵尸又追来了吗?我心里一紧,刷的站来来,而前面那个躲在草丛里的人也跳了出来,跑到了我面前小声的和我说“村里现在很多僵尸,快跑吧?你还站在这里干嘛啊?那个女僵尸这时候也出来了”。 那人说着拉着我的手就跑进了村子里面,我好像中了邪一样跟着她跑了进去,心里在想她刚才说村里很多僵尸,那为什么她还要拉着我跑进村子里呢? 那人带着我躲进一个角落里,我们都轻声的呼吸着,这时候从村子里出来了一个女的,我看着很面熟,可就是叫不出她什么名字来,我想出去叫她,可是却被刚才那个人拉住了“你等一等在出去,不然你会后悔的” 我没说什么,但还是想冲出去拉那个刚出来的女人,我刚刚伸出去一个头,就看见那个刚才跟在我后面的女僵尸就出来了。 擦擦额头上的汗,又只能屏住呼吸缩了回去,女僵尸越来月靠近刚才出来的那个女人了,奇怪了为什么那个女人不怕那个女僵尸难道? 我不敢相信的长大了自己的嘴巴,可是拉着我的那个女人警觉的捂住了我的嘴巴,让我没有叫出声来…… 没一会儿有出来了一个,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会到这里来,这时候我看见了刚才跟我在马路上跑在我前面的那个女的,现在连她也成了僵尸了?难怪刚才跑着跑着就不见了踪影,是被女僵尸咬了…… 阴魅惊魂 故事发生在1946年的滇西一个偏远的地方,刚刚结束的八年抗战已经让这里的人口死伤殆尽,广袤的土地上依稀没有几家人家,更不用说医疗条件了,连像样的诊所都没有几家。 时值寒冬腊月又遇连绵陰雨,虽然没有下雪倒也十分寒冷,只见陰魅的天空下依稀几个人抬着一个用门板做成的简易担架在崎岖的山路上急驰,说是急驰半天也前进不了几步原因除了雨后路滑之外更主要的是担架上抬着一个难产的孕妇,受不了浑身痛苦的她惨叫声响彻了整个山谷,让本已悲凉的大地更加增添了几分凄凉。他们是来自前面大坝子村的村民,张旺媳妇因为难产正在被送往十几公里以外的乡村诊所,因为当时的条件有限又加上道路崎岖因此就出现了刚才的一幕。 突然前进的担架在一棵大松树下一块大岩石旁停了下来,担架上悲惨的呼叫也越来越弱,最后完全停了下来,随之而来的是哭天喊地的嚎叫,让刚刚喘过气来的山谷顿时又陷入了悲伤。半天的功夫村里人闻信赶来就地起架建起了简易灵堂(当地人有个风俗非正常死亡的人哪里去世就在哪里建灵堂)。第二天草草埋葬了了事,只有那岩石边上的点点血迹告诉人们曾经发生过的事。 时过一年这件事在村民们的心中淡淡退去,但是一遇到天陰下雨却没有人肯从那里通过,遇到急事不得不过的也是绕道而行。一日正赶上半月一次的赶乡街,一大早大坝村的村民们就相约到了几十公里外的乡镇上赶集,当然少不了游手好闲的单身汉水宽,认识水宽的都知道他好吃懒做是出了名的,好吃懒做不说还偷鸡摸狗,今天逮了张家的鸡明天牵了李家的羊,村里人对他恨之入骨苦又拿他没有办法,这不昨夜又偷了谁家的手镯准备到乡里赶集兑钱攒赌本。 午饭过后天空突然陰沉下来,整个大地顿时进入了昏暗,集子一会儿就散去了,大坝村的村民们便相约一起绕道回村去了,只有水宽一人还在镇上馆子里大吃大喝,酒足饭饱之后天空更加陰沉下来,这时,水宽意识到再不回去就要摸夜路了,于是才拖着蹒跚的步子打着酒嗝往回赶。 路上除他之外一个人都没有,当他正准备走过那段山路的时候突然停住了脚步,原因很简单村民都是绕道回去的,如果他绕道回去天黑前肯定到不了家,如果不绕道…… 俗话说酒壮怂人胆,水宽在酒的作用下决定通过这段山路直接走回去,他想应当没有什么,就算有什么他烂命一条也不怕,于是大着胆子迈开了步伐。其实再胆大的一个人走这样的山路也会心虚,水宽也不例外,只见一阵陰风吹过来,他浑身打了个寒战,不过他马上又放下心来,因为刚转过那道弯,一眼就望见了那棵松树下那块岩石,那里什么都没有,因此脚步也就加快了起来,但是走了几十步他就后悔了,随着离那块岩石越来越近他似乎看见岩石旁边有一个人影在晃动,但不十分确定,他壮了胆子又前进了几步,再看仔细岩石后面确实有一个人露出半个身子弯着头在整理什么,确定是人后他加快了步伐,当他离那块岩石还有十几步远的时候景象也更加清晰了起来,那人背对着他弯腰在做着什么,他大着胆子喊了几声却没有回应,顿时打了个寒颤汗毛也竖了起来,本想掉头回去,但想想还得绕路走再说天色以晚什么时候才能到家,从而又打消了念头。 最后水宽还是装着胆子又前进了几步,当他再看一眼的时候彻底的后悔了,那人虽然背对着他但披头散发着实恐怖,水宽乍一想可能是遇到了疯子了得赶快通过于是又前进了几步。接下来的一幕差点没让水宽昏死过去: 当他走近离那人才几步远的时候,一切也清晰了起来,只见那人缓缓转过身来披头散发,依稀露出的眼睛目光呆板,水宽意识到不好,满腔的白酒顿时化作冷汗冒了出来,因为那张煞白的脸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不打紧只见那人转过身来之后满腔肠肚尽撒在地,水宽顿时差点倒地。潜意识中想撒腿就跑,可腿哪听使唤只见一泡热尿流满裤裆,他用尽了吃奶的力终于挪动了步伐,立马连滚带爬冲了出去,潜意识中他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人双手提起撒满一地的肠肚追他而来……。 后来听村里人讲那晚水宽回来后满身衣服都被刮破,手上、脸上、身上到处是血,到家时来不及开门锁而是顶着大门进屋的,可惜后来大病一场一命呜呼了。 最后听老人们讲,死人的血在月亏时月亮照射下会成精,所以出来害人。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走过那段山路,偶尔有一两个不知深浅的外乡人最后也是落了魂飞魄散的下场。 电台惊魂 汪尚厚是一个全职鬼故事写家,对于写鬼故事这一行业的人来说,时间大多是颠倒的,他们白天睡觉,晚上工作,一个脑系科医生曾说{晚上脑激素分泌缓慢,心平气和,利于创作},但是在灵异学的角度来说,夜里,尤其是12时之后,陰气较重,写出来的鬼故事也更加真实 其实写鬼故事这一行业,考验的更多是写家的胆量,例如汪尚厚的一个同僚,在半夜写鬼故事的时候,突然有人敲他家的门,那个同僚后来吓疯了,其实敲他家门的,只是隔壁借水的邻居,而事实就是这么夸张汪尚厚毕业于南部某所著名大学,学的是师范专业,然而在如今这个万事靠门路的年月,找个工作对于汪尚厚这种无门无路,空有一身才学又不会低声下气的人来说,变得很难,他选择鬼故事写手这一行业,纯粹出于被迫,人毕竟是要养活自己肠胃的,汪尚厚从来都不相信世间有鬼神这种东西,尽管他也是在夜间创作,可是他却从来没有过恐惧感但是后来的一件事,彻底改变了他的一生。 2005年的一个夜里,月亮很高,汪尚厚住在一所大房子里,他写作的地方在最深处的书房,一所八十多平方米的老房子里,只有他的电脑荧幕发出森森白光,后半夜,天气变得炎热起来,汪尚厚起身打开窗子,一股刺骨的冷风吹进来,那风仿佛不属于这个仲夏的夜晚,仿佛来自北极,汪尚厚下意识的又把窗子关上,做回到电脑桌前,刚才的创作灵感,已经荡然无存了,汪尚厚申了个懒腰,看见自己的qq依然挂在线上,汪尚厚电开qq的企鹅图标,看到空空荡荡的好友栏里,只剩夏一个好友了,那个好友似乎是一家网络广播台,因为好友头像底下写着一行字:808网络广播,『什么时候把他加进来的?』汪尚厚轻轻的自言自语,打开聊天窗口,给他发了一个消息过去,『你好』然后又继续自己的创作了。 汪尚厚正在写的鬼故事,也和电台有关,故事的名字叫做《电台惊魂》故事里,男主角在一家发生过命案的电台里工作,那家电台白天播放音乐节目,到了晚上,则成了冥界的广播中心...... 正当汪尚厚构思的时候,突然音箱里传出qq回复时特有的清脆的嘟嘟声,『这么晚还有人盯岗?』汪尚厚换出聊天窗口,看到那家808网络广播的回复信息,『你好,要听广播吗』汪尚厚觉得很好奇,考虑了一下,看看表,已经凌晨4:32分了,这做房子的隔音又不是很好,于是汪尚厚找来一副耳机,插在音箱上,回复到『谢谢,要』,过了很长时间,对方始终没有回复,也没有发来收听地址,汪尚厚觉得可能是对方的值班人员在和自己开玩笑吧,这么晚了,哪还有什么广播?于是他又低下头,继续写那篇鬼故事。 故事中的男主角,在夜里收到电台打来的电话,对方是一个苍白的声音,那个声音问男主角『要听广播吗』男主角说『要』对方的话筒里传出凄厉的哭声...... 当他写道哭声二字的时候,突然手机响起来了,汪尚厚下意识的打开手机,看到手机上的时间是4:44分44秒,手机里传一个女人的哭声,那时凄厉的哭声,动荡荡的声音,那声音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在哭声的音量急速升高的同时,汪尚厚赶忙把手机关掉,可是自家客厅里的座式电话也随着响了起来,汪尚厚跑到客厅拿起听筒,依旧是凄厉的哭声,汪尚厚赶忙把电话线拔了下来,就在这时,哭声从书房传出来了,汪尚厚判断那声音是从耳机里发出来的,那声音透过耳机,发出斯斯的嘈杂声,而那副耳机,像要爆炸了一样。 汪尚厚跑回书房,想关上电脑,可是他看到,书房的电脑桌前,坐着一个人,那个人的脑袋上张满了头发,穿着白色的衣服,一双如骷髅一样的手,放在计算机键盘上,他看到汪尚厚,抬起头,露出一张没有五官的脸『要听广播吗?』他问到。 第二天,汪尚厚在床上醒来,电脑依然开着,他赶忙打开qq,发现qq好友里根本没有808广播电台,word上,依旧是昨天为完成的那篇鬼故事…… 汪尚厚用了一个上午,把故事收了尾,一个星期后,汪尚厚在相邻的城市得到了一份中文教员的工作,从那以后,他再也没写过一篇鬼故事。 比鬼故事还恐怖的真事 1、 一位母亲,因为他的丈夫不再爱她了,有了婚外情,这位母亲迁怒于他们的独子,因她是学化学的,一个夜晚,这位母亲在她的小儿的被子下撒满了白磷,不久她儿子自燃至死,最后这位母亲也自杀。这次谋杀让人难忘,但是是因人性的残忍与一位女人的失望之极…… 3、 杂志上看到圣母案,好象是德国的。这个凶手是个娴静的美丽妇人,所以也称圣母案。据说她总是不停地勾搭过路的游客,不停的怀孕,但是从来没有人长久地看过她的孩子,有人怀疑她以出卖亲生子为生。但是后来发现了从她倒掉的汤里骨头渣……………… 4、曾经有两个非常要好的家庭,一家有一个6,7岁左右的小孩,另一家刚刚添了个儿子.有一天,两家人在一起聚会的时候,6岁的小孩提议想抱抱刚出生的弟弟,于是大人就让他抱了,可是毕竟自己也是小孩子,一不小心把婴儿掉在地上竟然就这么摔死了.在举行追悼会的那天,失去孩子的那家父亲叫六岁的小孩跪在自己儿子的尸体前向他赔罪,然后乘大家不注意,他竟然用脚踩住那孩子的一只脚,手抓住另一只脚,把他活生生地撕裂了,当时血和肚肠流了一地,惨不忍睹啊! 5 一具残尸只有上半身,而且无头、无上肢,内脏少心和肝。过了半个月在附近水域发现下半身。(破案后,都未找到剩下部分)。法医尸检、寻找失踪人口,根据6、7条蛛丝马迹,历时2个月,排查超过2000人,只确定了尸体身份。案件毫无进展,看样子就要放弃了。那里的片警和被害人的父亲有些熟,一天一起吃饭时点了猪肝。被害人父亲无意间说到,某人曾请他吃“炒猪肝”,“那猪肝的味道好怪”。那个片警立刻叫人来把那个人抓了起来,案件告破。(凶手曾经在排查时被列入17个重点怀疑对象,后来还是疏忽了。) 6、老公是个化学专家.当老婆死了后,警察发现老婆是渴死的,可是老婆每天都要喝掉很多水.原来老公每天让老婆喝的水是重水.(正常的水是h2o),重水根本不能解渴…… 7、有一个姐姐杀了自己的妹妹,为了毁尸灭迹,就把尸体剁碎了肉混进饲料喂了猪,骨头扔进炉子烧了。没有人知道她妹妹到底上哪儿去了。有一次这个姐姐请客,她在杀猪,她的年幼的儿子看见就很天真地说,“妈妈,猪的血没有小姨的多。”这个案子就这么破了。 8、一个考古学家的老婆有了外遇,考古学家同意离婚,但条件是两个人来顿最后的晚餐,识相的都知道准没好事,但是他老婆投奔自由心切,喝了含安眠药的就死睡去了。寒的事情就开始了。。。她伟大的老公把她绑在地下室,每天按三餐灌给她香油,数星期后,一具新的木乃伊标本就这样诞生了!!什么?你还问他老婆??有人变木乃伊还活的吗? 9、一个德国的食人魔有恋母情节,和一部电影里的情节很相似,他甚至在去世的母亲枕头下放着人骨。他在互联网上发布消息,寻找自愿被吃者并在家里备有屠宰间,里面有肉钩子等等。有一天一个自愿被吃的人来找他,他把那个人放了十个小时的血。然后把他的肉分成n多块,被天都吃,一直持续了10个月。还把骨烤焦,磨成粉,和进面粉里做成食品。那个被害者甚至还提议可以把他的颅骨当烟灰缸。 10、最近 .有一部卖座电影。没多少色情镜头。全是当场的活杀女人。把头切下来。把肚子切开掏出内脏。把整个面皮活拨下来,把眼睛活掏出来,看起来非常的恶心和震惊。很多都是看着活着的时候一点点杀掉。不过因为看到有镜头的切换,心里还是知道应该是假的。只是用尸体和活人之间做切换。最大的问题是没看到镜头切换。也就是说看着活着的人然后被勒死。溺死,割喉这些。就是个家用摄像机对着拍。就算是假的也不会一个人能被淹在水里那么久。被勒的头都断掉然后被割掉。所以怀疑很多的亚裔女子被拐买到国外以后或者留学过去的人失踪以后其实都成了这些影片的主角。被真的杀掉了。 11、榕树里面看的一个故事,讲一个医生,他的老婆跟那个医生的以前的同学有私情,被他发现了,他在家把他老婆杀了,带着他老婆的头去找他的同学,他事先给他同学喝了一点带麻醉剂的饮料,麻醉剂的量他放得很准,是那种被麻醉以后还有知觉,但是身体却完全动不了。然后那个人就活生生的看着自己被医生用小刀一点一点的把头给割下来了。最恐怖的是那个医生后来逃走的时候不小心掉进那个人家后院的井里了,身子卡在井底上不去了,他为了能呼吸,就踩在他老婆的头上,结果到了第二天有个小偷去那个人家偷东西,一看屋子里面有死人很害怕,就放了一把火把整个屋子给烧了,靠近后院的那堵墙倒下来正好压在井口上面,把井口盖住了,井里面的那些昆虫就把他的身体当作家了,都往他的耳朵,鼻子里面爬…… 12、一女子有野男人,跟野男人一块把自己老公在家的卫生间里劈成几百块,用塑料袋扎了许多袋冻冰柜里,每天拎一点出去扔。对外说自己老公失踪了。女人把自己小小的女儿弄死的方法是用一根皮管子插入她胃部,然后灌开水,外部看不出来死因。 13、 有个大学生认识几个朋友,这几个人请他出去喝酒,他玩得很尽兴,后来喝得不省人事。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盛满冰水的浴缸里,什么衣服也没穿,有人在浴室镜子上给他留话:报警,不然你会死。他当时还比较迷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报警了,警察来了之后在他背后腰上发现两条对称的伤口,大约九寸长——————他的一对肾都不见了,干这事的人很专业。 14、有个女工(工厂里面流水线上一般都有很多年轻女工),年纪大约十几岁吧,后来突然怀孕了,但是室友都不知道,可能肚子不是很大,又穿着工衣,很大那种,她平时也是很内向,沉默的那种人。有一天工友都上班去了,她请病假在宿舍睡觉,晚上室友回来后去冲凉,发现下水道堵住了,就拿个东西去钩,结果……钩上来一个刚生下来的婴儿,吓死了,赶紧去找保安,保安上来的时候她还在床上睡觉,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问她,她居然说不知道,后来被警察带走了………… 15、 以前看过报道的一个案件。好像东北的一个钢厂的职工,男的。搞婚外恋,但是后来和一个做小生意的第三者发生了纠纷,渐渐不合,但好像这个第三者不愿分手,这个男的就在一天晚上以欣赏夜景为名,把这个女的骗到厂区的那种很大的大概足有2,3层楼高的浓硫酸罐顶上,乘其不备把她推到里面了。后来放干罐子里面只剩几块很小的骨头了。后来警察找到这个男的,他承认了,最后判了死刑。那个文章里说要是这个男的不承认,这个男的就没法判刑。 16、录“我猜”的时候许慧欣说过一个就是在 .的一个大学里面一个女生晚上很晚回宿舍,为了不吵醒她的室友,她就摸黑洗漱,然后睡了,第二天早上她被人叫醒,发现房间里有很多的人,一个警察告诉她,她的室友在隔壁房间的床上被人大卸八块,墙上用血写了一排大字“你是不是很庆幸没有开灯”…… 17、 八几年时离婚不容易,一男人有了情人,所以就趁他老婆生病卧床时,半夜和情人偷偷用针将空气注入静脉,那老婆惨叫了很久,当时有邻居过去敲门,他说他老婆生病痛才叫……是早上才死去的,当时没人怀疑,尸体就停在厂里的一座新楼房里……后来工厂里有人去举报,公安局破了案,男人判了死刑,同谋的情人死缓。槍毙男人的时候,工厂每个科室都派了代表去看,说是打了一槍没死,人在沙地上乱窜,后来用一梭子子弹…… 18、 四川广元出过大案,轰动四周,就是一家开饭馆的,和殡仪馆的人有联系,专门割死者的肉来卖。真成人肉叉烧包了。据说他家的肉包子还真好吃。后来是怎么给发现的呢?就是有一个人的家属在火化前要求看看遗体,那个管理员死活不让,就让人家动了疑心,掀开布和衣服一看,大腿肉和 . 脯肉都没了…… 19、一个教授杀自己家的小保姆,把她眼睛蒙上绑在椅子上,然后拿尖竹棒在她手臂动脉上一戳,其实没有戳破,只是很疼。然后接一根细管子从她手臂上不断地缓缓流出温水来。这女的以为自己的动脉在不停流血,十分恐惧,一段时间以后心力衰竭而死。杀人于无形…… 回家惊魂路 老家有个叫官渡(此官渡非彼官渡也)的地方,离市里面不远。是一个镇。走路需要一个多小时,坐车最多只需要20来分钟。离官渡镇区不远的一个山坳中,就是水田坝。水田坝是位于四周群山怀抱当中的一个很小的盆地。在国道公路和水田坝之间横亘着一座山。一般人去水田坝都是在公路边下车,然后上山,上到半山腰分界处后再下山。水田坝由于地势宽阔,而且水资源十分丰富,因此在老家那个四面都是群山峻岭的地方,算得上是一个产粮重地。 那一年,有一个家住在水田坝的人到市里面去卖农货,那天生意比较好,还没到中午就把农货卖完了。他比较高兴,于是就在市里下了一次馆子,喝了几两酒。吃完饭后就揣好了钱,腆着肚子往回走。走到快到城边的时候,路边有个摆摊算命的老头把他叫住了,说他一脸的晦气,看样子将有生命之忧,劝他当天晚上就住在市里面不要回去了。他那里肯听,只当是老头想要骗他的钱,嘀咕的骂了老头几句,没有理会他。被当午的日头一晒,再被风一吹,他在馆子里面喝的几两酒的酒劲就上来了。不过由于天还早,所以他也没有再舍得花钱拦个长安车回水田坝,于是就迷迷糊糊的深一脚浅一脚的步行着往回走。走着走着,太陽就开始有些偏西了。他心里觉得奇怪,这条路好说他也至少走了上百遍了,怎么现在还没有到上水田坝的那条小路呢。良久,才终于看到了从国道公路上山到水田坝的交叉路上,不过这个时候,太陽已经落到山下面去了。他沿着山路,开始上山,走到半山腰分界的地方,他看见路边有个妇女在卖布鞋。看见有人来了,这个妇女连忙向他兜售布鞋。他觉得奇怪,怎么会有人在这样人流少的地方卖鞋呢!布鞋确实做得挺精致的,不过他已经在馆子里面花了一部分额外的钱了,如果再把这布鞋买了,他老婆一定要大骂他一顿。于是便醉醺醺的说下次再买,下才再买,然后离开那个女的,下了山坡。 他家在水田坝东边的另外一座山的山腰上。下了水田坝,天已经黑了。穿过一片已经快要收割的稻田。他正准备上山,突然发现路边有两座新房子。这新房子修得真是漂亮,清一色的两楼一底,蓝色的墙面,还贴着雪白的瓷砖。房子面前灯火辉煌,人影翻动,似乎是在摆什么酒席。他心里面犯着嘀咕,他不记得这里以前有两座新房子啊。难道是新修的!修得这么快!对了,这里以前是什么啊。他使劲拍了拍还犯着迷糊的脑袋,但怎么想也想不出来。出于好奇,他往那新房子门前的街沿走去。的确是有人在办酒席,他还能听见里面吃饭划拳的嘈杂声。门口有个人一看见他来了,就热情地邀请他去坐席。走了大半天,他正觉得有些肚子饿,于是就正准备往门槛里面迈。这时候他便听到他老婆在远处喊他的名字。原来是他老婆看他这么久还没回来,往来路上来找他来了。他应了一声,然后两眼一黑,醉倒下去了。 第二天清醒后,他老婆就一直埋怨他卖完农货不早些回家,喝那么多猫尿(酒的俗称)干啥子。等他老婆发完气后,他便问他老婆,山下面什么时候修了两座新房子。他老婆一脸疑惑的看着他问山下那个地方。他便一五一十的把昨天看见了两座新房子在办酒席,还邀请他去坐席的事情说了。听完这话,她老婆脸一下子白了,双腿软坐在地上,战战兢兢的说不出话来。他觉得奇怪,就连忙往山下面看去。这一看他也下了一跳,哪里有什么修得很漂亮的新房子啊,那里只有两座大坟矗立在那里。他一下子记起了那算命老头对他说的话。幸亏昨晚上他老婆及时来找他,把他叫醒了,不然他的小命肯定就一命呜呼了。 本篇鬼故事来自鬼故事大全,转载请注明出处,并指向:http:// 恐怖空调 陈小明在本市的一家工厂打工,收入一直都比较微薄,但今年春节他的厂发了五千块钱的年度奖金,这些钱对于一个平时收入不算理想的人来说可算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发了奖金,他一直在想给他自己的家添点什么?一开始时,他考虑买一台彩色电视机,但后来一想也不划算,因为平时家里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住,平时上班没有空在家看。。。。。思前想后,他最后决定买一台空调,因为广东的天气就是这样,一到夏天气温就高达三十几摄氏度,他的家面积又不大,装一台空调也挺划算的,再说,过几天他妈妈就会来他家跟他一起过春节,买台空调让她老人家享受一下。 坐言起行,这天早上他很早就出门了,他的目标是买一台价钱在三千块钱左右的空调。夏日炎炎,天公也不作美,高高在上的太陽把他晒得头晕脑涨的,他的衣服也紧紧地贴到他的背脊上了,他在大街上低着头,无精打彩地走着,他感到很失落,很无助。只因他跑遍了大街小巷,也找不到价钱是三千块钱的空调,事实上,在广东这个经济发达的地区,物价肯定不会便宜到哪儿去,要买一台三千块钱的空调,也是不大可能的事,在广东空调最便宜的价钱也在四千块钱以上,三千块钱的也是妄想吧!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不远处有人在喊话。“来,来,来,过来看看,二千五块钱的空调,谁来买?要买就要快啊!”他立即跟着声音跑过去,在他眼前的是一片人山人海的景象,他经过一番努力,终于挤到人群前面,展现在眼前的是一台标价为“二千五百元”的空调,这时,刚好又有几名群众想争得这台空调,与卖者讨价还价。“我终于找到你了,你是我的,我不会让人买走你的。”这是陈小明激动的声音。说完,他立即冲上前去,问卖家:“你要多少钱才肯把它卖给我?”卖家:“先生,这台空调已经有买主了,很抱歉!”他情绪激动地说:“是谁,你告诉我,我去跟他说?”卖家指了指右边,“是那个人吗,好,我去!”他说道。他马上跑到那个人的跟前,问:“你好,你能把那台空调让给我吗,我求求你,我今天走了很多商店,可是都没有找到这么便宜的空调,我现在找到了,求求你吧,你行行好?!”那个买主看见他的神情,轻轻地说:“好吧,我让给你!”他听见别人肯把空调让给他,连声说:“谢谢你,你是好人……” 过了一刻钟,他回到服务台前,问:“这台空调能再便宜些吗,我真的很有意思要买?”卖家:“行,那就二千块钱给你吧!”他接着问:“那如果质量有问题,保修吗?”卖家:“保修?先生,您可能不知道这台空调是二手货吧!”他惊奇地:“什么?不是品牌吗?是二手货呀!”卖家笑了笑,说:“当然,要不是的话,怎么会这么便宜呢?”他问:“那就是没有保修咯?”卖家点点头。他沉思了几分钟,毅然决定:“好,我买下了!” 空调不一会儿就送到家了,负责安装的人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安装的人离开后,他自己一个人坐在客厅享受着夏天里的一丝丝凉意。“哗,实在是凉快啊,真舒服呀,真不明白这么好的空调怎么会成了二手货呢?”他暗自高兴地自言自语说道。在这样舒适的环境里,他一下子就感到自己有几分睡意,便躺到椅子上睡起来了。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睡着睡着渐渐地感到好像越来越冷,这种冷绝对不是凉快的滋味,是前所未有的冷,可以说是冷彻心肺的感觉。他一下子醒过来了,他自言自语道:“哎,怎么回事啊,难道我刚才把温度调得太低了。”说罢,他站起来,向前方走去,拿起了空调的遥控器看了看上面的温度。“哎,奇怪,还是我刚才设定的温度啊,没有该变啊!”他好奇地自问。空调还是那样的冷,没有丝毫的减弱,他无法忍受这样的冷,但又害怕把空调停了后,又会回复刚才的气温,所以他还是决定不关掉空调,让它继续运行,待温度一定后,制冷设备就会自动停止。他就是这样想的,但现在的确是冷得很啊,于是,他就去房间里拿了一件外套穿了起来。过了大概半个小时,空调还是不停地制冷,屋里就快变成一个冰窖了,他慢慢地走到空调下面,想看看是不是空调出问题了,正当他在细心地研究时,他隐约听见有滴水声,他循声看去,眼前的景象使他大吃一惊:室外的抽风机(空调的分机)竟然流出红色的水来,同时他还闻到一股血腥的味道。他向后退了几步,马上转过头跑回屋里,他被吓得不知所措了,同时屋里的温度还在不断地下降。 “铃,铃,铃……”是电话的响声,响了一分钟左右,他才回过神来,飞快地冲到电话桌前,拿起电话,他希望这是救他的电话。一个低沉的声音:“你别走,来陪陪我吧!”他立即把电话扔到地上,他无力地坐到地上,随即又马上从地上爬起来,用尽全身仅余的力气跑到大门前,准备从这里逃出去,但不管他怎么用力拉门把,用脚去踢门,甚至用身体去撞门,门还是死死的关着。“救命啊,有人吗,快开门呀!”边说边用手敲打门板,但还是没有人应他。这时,他感到身后特别地冷,好像站着一个东西,但他又不敢回头去看,还是拼命地在那里开门。近了,近了,更近了,那个东西距离他已经不足一米了,“啊,不要啊,你放过我吧!”他哀叫道。他感到一双冰一般冷的手从后面掐住了他的脖子,他拼命地反抗,用手尝试去自救,但他就是摸不着那手,在别人看来,他就好像是自己掐自己的脖子,与此同时,他感到自己的身体不断地向后移动,他瞟了身后一眼,他的身体正在向室外空调的分机处去(也就是抽风机),他还在不停地反抗,但就是不管用。这时,他的眼睛不觉地向后看,“到了”一个陰沉的声音。“你带……我……来这……干什么?”他断断续续地问。“来吧,里面很好玩的,我们一起玩吧!”“我……不……”他边摇头边说。“啊---------”一声惨叫后,他就消失了,屋里又回复了以往的平静。 过了两天后,他的妈妈来到他家门口,他妈妈感到很奇怪,自己的儿子是很孝顺的,怎么不来接我呢?“幸亏我有他家的钥匙,不然就麻烦了!”她自语道。进了家门后,她感到有一股莫名的凉意占据她的心头,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她在屋里喊了几遍,就是没看见儿子的影子,她看见了那台空调,心想:哎,这孩子可有钱了,能买上空调!说着,她就走到了室外,想看看儿子什么时候回家。这时,她无意间看见那抽风机的风页上缠着一些好像是她儿子衣服的布料,当她凑近仔细一看时,抽风机里若隐若现地呈现出她儿子异常痛苦的模样,她大叫一声后,便昏过去了。 本篇鬼故事出自鬼故事大全,转载请注明出处,并指向:http:// 恐怖的英语磁带 明天是新学期的第一天,按照惯例,今天返校,去领各科的书籍,当然还有那盒英语磁带… 外面下着大雨,刘画匆匆的跑进了教室里,“天呐,雨真大!” 班里陆陆续续的来了许多同学,刘画学习很好,是班长,所以理所当然的是他去领书! 一个人走在三楼的黑暗走廊里,只有前方的一个教室发出昏暗的光!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终于到了,手续办好,刘画把一箱英语磁带抱了回去,突然,他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他顿了一下,猛的回头,可是身后空荡荡的走廊一个人没有…刘画摇摇头,笑笑,“呵呵,太累了,是幻听吧!”他也没当回事,发完书,于是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一路上雨夹杂着风打在了刘画的身上! 终于他回到了家,已经是中午了,不过天却黑的像是傍晚! 家里没有一个人,正和刘画的心意,可以安静的学习! 刘画打开了昏暗的台灯,把那盒磁带拿出来,放入复读机中!一切都很平常,都很顺利,但是从复读机中却传出了“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的声音!刘画皱着眉头朝复读机看去,怎么回事?是坏了吗?!同时还拍了拍机器… 突然,收音机中的声音停止了,跟来的是一个女人沙哑的声音,就…好像是用手指甲去划玻璃!“欢迎来到亡灵世界”紧接着从复读机的喇叭处流出一股股的红色液体,就好像鲜血!此时刘画的心跳已经到达了两百下,他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板上,接着起身跑向门口,可是门却怎么打也打不开… “救命啊,外面有人吗?开门,开门啊!…” 这时候,刘画的身后响起了刚才的那个声音:“别…走…啊…怎…么…不…陪…我…啊…来…陪…陪…我…吧…”刘画听到了这个声音,不敢回头,因为他从门的反光中看到了那个东西,模模糊糊的看出来是一个很黑色的人影… 突然间一双“手”慢慢摸上了他的脸,缓缓的“扭”他的头,刘画现在根本没有一丝的力气去反抗,他缓缓的被扭过了头,他看到了那个东西,头已经被蛆虫驻掉了了一半,两条胳膊已经掉了下来却还搭在刘画的头上,身子被剖开了一个大大的口子,内脏胡乱的挂在身子上面,没有脚…这时候,它说话了,“你不是想走吗?!好,我让你走…”刘画流着泪,紧闭着眼…终于他缓过神来了! “救命啊,救命…救命啊!”门,突然的从外面打开了,刘画感到了门的异常,于是疯了一般的跑了出去,但,门的外面却是悬崖!刘画摔入了悬崖… 那个东西关上了门,慢慢的爬回了那盒恐怖的磁带中……等待着下一个人,把它释放出来! 谁吓谁 大年三十的夜晚,老李工作一整天了,在这快接近午夜时分,他非常想回家和妻子孩子一起团圆。说实话,这几年为了工作他已经好几年没有和家人在一起了。 他加大油门,想还是先回家去吧。 这时,有人叫出租了,老李看见一个脸色惨白的女孩站在路边,他的心里有点打鼓,这么晚了……但是最后他还是停了下来。 “小姐,你要去哪里?” “你别管,笔直朝前开就是了。” 女孩的脸色惨白得很,说话也有气无力的,老李心里直发毛。女孩上了车,老李迅速地关上门,心想开完这一回一定马上回家去。 一路上,女孩一句话也不说,老李通过后视镜偷看了一下。 天啊!镜子里没有人影! 他忙转过头去,只见女孩轻轻地问了一句:“有事吗?” 声音还是没有一丝感情。他忙说了句:“没事。” 老李转了过来,咦?镜子里还是没有人影。 遇到鬼了!怎么办啊? 算了,反正也没有办法,还是赶快送她回去吧。老李这样想着,又加大了油门,忽然女孩叫了一声:“停车!” 老李停了下来,前面是一栋很旧的房子。女孩对他说自己没有零钱,又说自己一会儿进屋去取,老李等了一会儿也不见有人出来,他便大着胆子过去敲了一下门。 出来一个妇女,长的和女孩很像,老李说明了来意。妇女愣了一下:“你说什么?我的女儿早在几年前就死了啦!” 老李吓得连滚带爬回了车里一溜烟儿地跑了。 鬼故事 过了一会儿女孩出来了。妇女对她笑笑:“你又顽皮了,把人家都吓着了。” “有什么啊,大不了以后给他钱就是啦。哎呀,我把钱包忘在车上了。” 妇女有点生气:“都是你啦,想害人反自害了。给他公司打个电话吧。” 女孩拨通了电话,并说明了来意。电话那边有些不对劲。 “小姐你再说一遍好吗?” “车号××××啊,怎么了?” “可是这辆车已经在四年前的一次交通事故中毁掉了啦,出事地点就在你坐车的那个四十四号公路啊,司机当场死亡的!” “……” “小姐,你在吗?” 恐怖故事合集 恐怖故事1 今天是我祖父的祭日,我的祖父叫高雷华。是一个老共产党员,由于某种原因死的比较早,但是他留下的资产一直是父亲几兄弟争夺的!都争了几十年了,可是后来我的父亲和叔伯们都不争了。 说起这一切,就必须说到我遇到的一件怪事。 我的家是农村的,所以祖父的坟地是一个土包。记得那天是清明节,我和父亲来到祖父的坟前,开始农村所说的“上坟”… 由于我和父亲来的比较晚,所以等到“上坟”后已经是晚上了。 父亲看了看天色,告诉我要去一个朋友家后,就带着我左走右走的向着父亲的朋友家走去。 路上的时候父亲路过一个个的“坟包”总是说:“路过一下…”才走。那时的我根本不明白这是干吗呢,于是就问父亲说:“爸爸,你总说这些干吗呀?”。 父亲听完没说话,仅仅是带着我走却没有吱声。我在那个时候一向很乖巧,所以就没有再问。 来到父亲的朋友家后,父亲好象松了一口气,然后等他的朋友安排好我们。等我们吃了饭后,父亲和我洗脚上床之后,才对我说:“刚才在坟地你问的,不是不想告诉你,是因为忌讳!”我听到父亲说忌讳就知道要说故事了。 于是我就躺在那里等待父亲的下文,谁知父亲这时却传出了鼾声。 我苦笑的摇摇头就此进入了梦乡,正在我做着香甜美梦的时候。 这时我的梦里突然出现一个人,不知道为什么,我明知道他是我的祖父,但在梦里我觉得根本不认识这个人!这时,祖父的眼睛突然狠狠的瞪着我。我那时候最怕的两件事就是:祖父的眼睛瞪着我和父亲的眼睛瞪着我。 我跟本不敢看祖父的眼睛,所以就想闭上眼睛,可是在梦中是不可能闭上眼睛的。而且我发现自己的身体和眼珠跟本不能动,只能和祖父对视。 正在我害怕到顶点的时候,这时祖父突然开口了,只听祖父说:“三平米…”我听到这句话之后,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这是什么意思。可祖父就在那里一个劲的说着三平米,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时的我突然感觉想小便,没过多久我就醒了,由于急着去小便,所以跟本没注意父亲。 我下了床之后跑到门外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厕所,索性我直接就尿在了门口。 我跟本不知道几点了,只知道天地间的一切都是黑洞洞的。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我不敢在外面多呆,快速的跑回了屋里,这时我想睡,可我不敢睡!我怕在梦里再看见祖父,于是我睁着眼睛就看着房梁。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睡意袭来,我又睡了过去了。这次,在梦中没有看到祖父,所以我就舒坦的睡了一晚。 第二天,我是被鸡给吵醒的,当我透过玻璃窗户看到外面还是黑漆漆的时候,我就想在补一个回笼觉。还没等我闭上眼睛,就听旁边的父亲梦呓着说:“三平米,三平米…”。我听到这句话再也不敢睡了,我就在被窝里等待着天亮。 等天亮光放亮父亲醒了过来,我赶紧将昨晚的事说了出来。父亲听后什么也没说,直接带着我回家去了。 等回到家,父亲神秘的拉着母亲进了房间,后来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过一会后,等父亲走出来摁着电话正在犹豫什么的时候,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父亲看了下号码,然后父亲就拿起电话直接说道:“老大,咱们不争了…”说完又拉了些家长里短就挂了电话。 这一天我们家绝对是最热闹的,因为中午的时候叔伯们都到了我家,不过谁也没说什么。只是,后来他们的关系不仅和好了,而且比以前还要好。 恐怖故事2 我是一个小作者,今年十八岁,以前写过很多的稿子可是被骗的很多,可是也有几个是付稿费的,而这几个正是支持我前进的动力。前一段时间发生了一件很怪的事情,是什么呢?往下看您就知道了。 那天我和以往一样,泡在网上筛选着适合我的约稿涵。约稿涵就是一些杂志缺稿子,然后在网上征集一些稿子,最后给作者钱。 我打开一个又一个的约稿涵,看过之后又关掉,找了半天也没找到适合我的。我叹息一声后离开电脑,自己做饭去。 这时已经很晚了,我看了下表:九点半。 由于我是在外地没有人照顾我,而我又没正式的工作,所以我只能租一个很小的房子。不过我对这一切还是很满足的,毕竟住大街的多的是! 我拿锅煮了两包方便面打了两个鸡蛋进去,等待起来。看着灯泡散发出的暗淡灯光,我不由的一阵害怕,这是因为我写的是恐怖故事!过了一会,面熟了,我香甜的吃了起来。 等吃完了饭,又看了一下表:11:25。看完我就来到电脑前再次筛选起来。 我找了半天还是没有,于是就打开那时当红的游戏玩了起来。 也不知道玩了多久,这时一阵睡意袭来,我就准备上床睡觉。 抱着再试一次的心理,我再次打开一个个约稿涵看了起来,这时我的眼睛被一个约稿涵吸引住了,那上面写着:高稿费征稿!我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是我最擅长的恐怖故事,因此我是睡意全消,专注的看了起来。 我见上面写的那些稿费很多,于是我就记下邮箱开始创作。 等我写完发过去之后,我就准备上床睡觉了,可是这时竟然回复了过来。 昏暗的屋子里只有电脑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我打开杂志社的回复,不由一阵庆幸,要知道一般杂志的申稿可是很慢的。打开之后那时的我一阵害怕,因为那上面只有两个字:“比死”!我跟本看不懂那是什么意思,可是我看的恐怖故事太多了,因此我就开始瞎想。 正在这时,我看到那上面是自动回复,看到这我大松了一口气!我以为他们要营造恐怖气氛呢,所以就不害怕了。连衣服都没脱直接躺上床,不一会就进了梦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我慢慢的起身来到门前。 “咯吱…”还没等我开门,门却自己打开了,我本来就是马大哈,没关门也很正常,所以我也就没在意,直接看向了外面… 我发现外面跟本没人,于是我就准备关门。突然,一个飘忽不定的人影慢慢的飘到我的跟前,然后只听那人用金属般的声音说:你的稿费… 说完那人就消失了,我害怕的两腿发软,正在我害怕到顶点的时候,我醒了过来。 “原来是做梦…”我长嘘了一口气。这时我想小解了,于是我就走了出去。 打开门的那一瞬间,突然地上出现了一个信封,由于这时已经天亮了,所以我就不害怕了,拿起信封看过之后,我晕了过去…那里面装的是钱,不过那是冥币…而且,还有一张约稿涵… 恐怖故事3 老赵是一个小说作家,今天晚上他突然接到老板的电话,要他去一趟。老赵拿起钥匙急匆匆的下了楼。 下了楼,老赵打开车门钻了进去,发动汽车后老赵打开车灯,快速的向着前方行驶而去。 汽车行驶在宽敞的道路上,老赵这时突然特别想抽烟,由于他不是什么出名的作者,所以开的车是二手的。 既然是二手的,那就必须有毛病,他这辆车的毛病是--关不了,必须要拔钥匙。 也就是在晚上吧,白天老赵跟本不敢开。 “拓…拓…嘎蹦!”钥匙断在了里面,而车也没停下来。 老赵这时一点也不着急,这样的事他碰到的多了。 “呵,这车真高级,还能自动行驶!”老赵笑了一下,空出一只手将烟拿出来点上。 “吭哧…”突然,老赵听到一声轻响。 老赵看了下四周,没找到什么东西,也就没在意,看向了前面。 就在他转头的那一瞬间,他看见车钥匙竟然又长了上去。 老赵害怕的不得了,因为他把钥匙弄断之后可是把钥匙扔了的! “吗的,出现幻觉了?”老赵揉了揉眼睛,看见钥匙还在车上,所以他气急败坏的骂道。 这时他的心里异常的害怕!正巧,这时已经到了,他赶紧停下了车_拔了钥匙。 老赵急匆匆的下了车,连头都不敢回一口气冲上了写字楼… 楼道里黑漆漆的,老赵觉得好象有一双眼睛盯着他一样,老赵害怕的加快了脚步。 等来到老板办公室前,老赵这才松了一口气。 敲了敲门,老赵等待着老板出来。 不过一会,老板就穿着脱鞋走了出来。 “小赵啊,你的书水平下滑了,要努力碍”这是老板说的。 老赵回:“是,我一定努力…” 老赵看到老板的装束就知道:他肯定在做男人喜欢的事,于是在聊了会后直接跟老板告别。 老板赞赏的看了老赵一眼,然后进屋去了… 老赵这次在楼道里更害怕了,不过想到自己是写恐怖小说的,写的比这更恐怖,于是就放开了。 走到楼下,那俩破车没自己跑,于是老赵就钻进了车里。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家离这太远了,现在又没有公车和出租车,只能忍着害怕回去了… 走到半路,他拿眼角扫了一眼钥匙,突然发现钥匙没了,而车却还是行驶着! 老赵跟本不敢找钥匙,躲还来不及还找? “一会只能跳车了…”老赵恐惧的说道。 话音还没落,老赵突然只听身后一个声音传了过来:“不用跳车,有我呢。。。” 恐怖故事4 “二十年前,那场大火…”说话的这个人是一个消防员,人们都称其为老杨。 老杨讲了半天见另一人不理他,也就不讲了,爬在就近的桌子上打起盹来。 今晚消防局值班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老杨,另一个是新来的,叫什么老杨不知道。由于晚上没意思,所以老杨才讲起了故事。 “铃铃…”电话铃响了起来。 那个新来的离电话比较近,直接拿起电话。 “喂,您好…这里是消防队,有什么事吗…” 老杨看着他打电话的声音和姿势,突然觉得他这一幕很熟悉,不过他想了想也就释然了,毕竟一般消防队都是这么接电话的。 “老杨,着…火…了。” 老杨听后,看着那人的言行越发的熟悉了,这时候他有些害怕了。因为死在火场的同志太多了… “快,快,开消防车去…”说完快步冲向后面,毕竟车里也要加水埃 两人开车来到火灾现场,这时已经有一人等在那里了。 因为太急,老杨也没注意等在那里的人脸色异常的苍白… 老杨将人一个个救出来后,他发现其他的消防队跟本没来,于是就问那名消防员。 “怎么没人来?你不是没打电话吧?” 那人好象跟别人说话般,道:“队长,大火没扑灭…” 老杨见了更加害怕了,这里哪有什么队长?而且大火已经扑灭了。这时,他感到那人更是熟悉了… 老杨不再敢看那名消防队员,而是转头看向了自己救出的人。 这时老杨突然发现那些人都直挺挺的站在那里,没有一个人说话。 老杨觉得他们不太象人,而是象_死尸! 老杨赶忙转过了头,突然他发现---那名消防员不见了。 老杨害怕了,他急忙转过头,希望人群给他些胆量… 老杨转过头,后面也是空无一人了,老杨被风一吹突然想到那人象_二十年前的自己。 想到这,老杨一时不知所措了。 “碍”老杨慢慢醒了过来,这时才发现自己在消防车上。 “原来是梦碍” 刚说完就发现外站着几个同事,其中一个眼尖,发现了老杨。 “老杨,昨晚哪着火了?” …… 恐怖故事5 “老公,快点…”晨蕊在路边喊道。 “知道了,老婆…”赵月有些有气无力的回道。 刚才说话的两人是一对情侣,男的叫赵月,女的叫晨蕊。 这时是夜晚,晨蕊一个女孩子家里跟本不让她出来,但是为了陪赵月,晨蕊还是偷偷的跑出来了!出来后两人就来到公园玩,已经跑了很久,所以赵月已经没力气了,所以说话显的有气无力。 赵月幸福的看了一眼前面欢快的晨蕊,摸了摸疲惫的双腿然后叫住了她。“老公,怎么了?”说罢用她那明亮的双眼盯着赵月。 赵月疲惫的道:“老婆,我们歇会吧?好累埃”说完直接坐在了草地上。晨蕊听后幽幽的看了赵月一眼,但还是很乖顺的坐在了赵月旁边。 二人世界过的总是很快的,赵月看了一下手机后对晨蕊道:“老婆你该回家了,十一点了…” 就这样,两人手拉手的往回走。就在这时,一声响亮的刹车声过后,赵月为了保护晨蕊将她推到了一边,而赵月却倒在了血泊当中。 晨蕊见后抱着赵月的身体大哭不止,嘴里哽咽的道:“老公,你…说要陪…我一生的…你醒醒啊,不要留下我一个人。”说完独自哭泣着。至于那辆车,早就跑了… 晨蕊哭了很久,两眼无神的看着赵月,正在这时一阵微风吹了过来。不知道是不是晨蕊的错觉,晨蕊总觉得老公就在身后。 晨蕊转过头,只见赵月正站在那里,晨蕊一下子扑了过去。晨蕊总觉得赵月的身体是凉的,不过她跟本不在乎。 晨蕊扑进他的怀里后,哭泣着说道:“老公,我以为你死了…不要离开我!”说完用婆裟的双眼看着赵月,等待着他的回答。 赵月笑了笑:“我怎么会离开你呢…别瞎想!” 如果这时有人经过这里就会发现地上有一个死状恐怖的人,而一个女孩却在抱着空气一般哭泣着… 过了一会,赵月突然说:“老婆,跟我走吧?好吗?”他的声音很轻,好象怕吓到晨蕊一般。晨蕊想都没想,直接就大点其头。 赵月带着晨蕊走了一半突然消失了,仅留下一句话:“傻瓜,我怎么舍得带走你呢?你要好好活着,不然我就是死也不安心! 这句话是在晨蕊的梦中响起的。而晨蕊早在她走出两步的时候就晕了过去! 直到第二天她才知道赵月已经死了…不过,我要好好活着才对的起老公,不是吗? 恐怖故事6 “铃…”某高中放学铃声响了起来,杨陽快速的冲了下去。 杨陽是一个女生,很漂亮的女生。所以班里追求她的男生不再少数,不过她从来对此都不屑一顾,因为她已经有男朋友了。今晚她男朋友就约了她吃饭,所以她才如此的着急… 出了校门,杨陽拿着手机拨通了她男朋友的电话… “李子,我出来了,你在哪呢?” 杨陽对着电话温柔的道。刚说完,她的眼睛就被蒙住了。 “别闹了,老公…” “走…咱们吃饭去!” 两人聊了一会吃了饭,然后两人去了宾馆… 就这样,平静的过去了三个月,其中杨陽还发现她男朋友已经不再接她电话了,总是说忙,不过杨陽还是觉得他是爱自己的。 这一段时间,杨陽发现自己肚子越来越大。 杨陽有些惶恐,于是她请了一天假,准备去医院检查一下。 当她给她男朋友打电话的时候,他男朋友的电话已经停机。 这时的杨陽已经知道自己上当了,她找到几个闺密,向她们借了一千多块钱,快速的向着路上走去。 杨陽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出租车,她又找朋友借了一辆电车,向着医院急驰而去… 由于是在晚上,杨陽眼睛也不太好,所以她没注意前面的一只猫。小学生作文 “咯吱…”杨陽从那猫身上轧了过去,不过由于着急,也就没下车… 那只猫也是命大,不过它的肚子下却流血了,原来这是一只怀孕的猫,怪不得躲不过去… 杨陽来到医院检查了一下,果然她怀孕了…为了学业只能打掉孩子了! 杨陽先向学校请了假,然后直接把孩子打了… 由于打了孩子,她只能多休息几天,而她又不能住宿舍,只能租了一个房子。 晚上,杨陽吃了饭,躺在床上睡下了。 后半夜突然狂风大作,杨陽就被吵醒了。 透过玻璃窗户,她看见外面的树好象是一只只魔鬼的爪子,杨陽害怕了。 “哇哦…哇哦…”突然一阵婴儿啼哭声传了过来… 杨陽害怕的缩成了一团,不过她还是能听见婴儿啼哭之声… 杨陽看着外面的树影,还有那萦绕耳边的婴儿啼哭之声。她突然想到今天打胎了,会不会是孩子来索命了? 越想她越害怕,越想越觉得可能… 第二天,一条消息震惊国内_一个高中尖子生死在了出租房内… 警察快速行动,不过跟本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杨陽是被吓死的,查不到东西,最后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谁也没发现在一个角落里有一只死猫,而猫的叫声是最象婴儿啼哭的… 猫尚且知道自己的崽子死了它就不活了,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打胎… 逃犯的惊魂夜 夜已深了,月亮从云层中露出半边脸,小心地窥探着丛林中奔跑的影子。 他拼命地在丛林深处穿行,但耳边仍然能听到隐约的警笛声,跑着跑着,他愣住了,他看到一个白色的影子从身边走过,那个白色的东西分不清是人还是动物,不是很高,有点圆,也许是由于黑夜的原因,那东西给人感觉像一个球体,在他面前一滚,在树丛旁闪了一下,就不见了,那是什么?他感觉身体发出轻微的颤抖,他有点害怕,此时,他浑身莫名其妙地庠了起来,很难受。 那是什么?既不像人也不像动物,若是动物,怎么会是白色的?若是人,怎么会以那么快的速度就消失不见呢? 过了一会儿,他看到前面有一丝光亮在闪烁,他迅速卧倒,把整个身体深深埋进了草丛,他面前十几米的地方就是公路,那丝光亮是公路上的汽车发出的,汽车开过,刮起一阵轻微的尘土,他恍恐的心才略微放松下来,他不知道自己能否真正的逃脱。 他是在监狱野外劳动时逃走了,那天,载囚犯的汽车在回监狱的路上抛锚了,管教让大家都下来推车,于是,他就下车了,用尽力气推着卡车前行,却无济于事,卡车纹丝不动,当时,卡车正处在山脚下,雨更大了,风更猛了,只听“哗拉拉”一阵响声,管教大喊“快离开汽车!”,他向山坡望去,看到无数的石块正向他们滚落下来,啊!泥石流! 他不顾一切地向公路的尽头跑去,在他离开汽车的几秒钟内,卡车已被埋进了泥石流,他在管教们指挥囚犯避险的时候,钻进了树丛,他的身影也消失在了茫茫的林海中……滂沱的大雨冲刷掉了他的足迹,离开那囚禁他五年的监牢。 五年前,他爱上了一个女孩,名叫宁湄,女孩家长嫌贫爱富,反对他们来往,为了有足额的钱娶那个女孩,他决定和一个认识不到两个星期的朋友柴金去抢劫,抢劫的人是个男人,身上带了很多钱,当钱已经到手的时候,那个男人仍然纠缠他们不放,誓死反抗,还用砖头砸伤了他的头,于是,恼羞成怒的他将男人一顿暴打,打得男人像死狗一样蜷缩在地上动弹不得,他刚要离开,柴金却叫住了他,说:“不干掉他,以后我们怎么活命?”他看看地上痛苦呻吟的男人,说:“算了吧!他不会记得我们的样子,我们还是尽快逃命吧!” “那怎么行,留下他后患无穷,不得杀掉一了百了。”柴金眼冒凶光,杀气腾腾,他还没来得及阻止,柴金就已将刀子捅进了男人的肚子……在逃跑的过程中,柴金侥幸逃脱了,而他却落入了法网,后来,因抢劫杀人罪他被判入狱十五年,在这五年的服刑期间,他一直等待着他深爱着的女孩来看他,可是,她却一次也没有来,他的心里设想种种女孩不能来看他的原因,固执地认为女孩会来的,结果只有失望失望。柴金好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一般,警方设下的天罗地网对他无济于事,这条漏网之鱼、杀人犯到底躲到了哪里,是死是活,一直是一个悬念。同时,他对柴金和女孩的怨恨也与日俱增,他下定决心,以后若遇见他们两个,必将其杀之,以解心头之恨。 他在丛林中又走了好久,看见一座小木屋,粉刷一新的,门上写着“**林业局”字样,这是一座森林看护员居住的屋子,他破窗而入,发现屋子里有一些吃的和几件衣服,于是,他草率地吃了点东西,在黑乎乎的木屋里换掉了那个印有“1744”号的囚服,穿上了一件新衣,在狱中,他没有名字,人们只叫他“1744”号,现在,换上了新的衣服,他重新记起了自己的名字:但哲。 但哲做完这一切后,刚要出门,却听到了远处传来了狼嚎声,他想到了森林深处如鬼火般闪烁的蓝色的狼眼,不由得退缩了一下,这时,“”地一声,森林深处传出一声槍声,听到槍声,但哲意识到危险的来临,难道警察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所在,追捕到这里来了? 他反复告诉自己:我是一个逃犯,我不能在这里停留一刻。 他拿起放在小木屋门的斧头和一个火把(没有点燃的),走出了木屋。 乌云遮住了月光,黑夜变更加陰森,狼群躲在森林里的每一个角落,等待着猎物的出现,只要猎物出现,它们就会一捅而上,将其撕成碎片。 但哲丛林中前行着,月亮又从云中露出了脸,四周的树木在月光下已不是那么触不可及,突然,他又听到一阵狼嚎。 但哲望着晃动的树丛,退却了,他又返回了小木屋,抱着斧子爬到屋顶,睡了一夜。 这一夜,他数次在梦中惊醒,只要他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了那个被柴金杀死的男人,他满身是血,肚子上满是大窟窿,他在但哲的面前哭泣着,没完没了——他的耳边仍然回响着那恐怖的警笛声,好像就在他的身旁,他还梦见警察用槍指着他,梦见狱中的死刑犯毒打他…… 第二天一早,他悄悄地从房子上下来,透过窗子,他看到小木屋仍然空空如也,护林员还没有来,他吃掉了小木屋里的几个馒头和剩菜,再次步入了丛林。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累了,就坐在了草地上,由于昨夜睡眠不足,他还想睡,就往后躺了下去。他向后仰着躺下,头刚落到草地就碰到了一个很硬的东西,而且还有点软,细细的,这时,他突然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他“腾”地坐了起来,往后一看,“啊”那是什么? 他看到一条白花花的手臂躺在草丛中,手掌上还有血迹,他拔开草丛,看到一具男尸。 男尸40多岁,双目圆睁,头顶有一个很大的伤口,黑乎乎一片,血迹已经凝固了。 看样子就被人用钝器重击头部而死的,男尸的肚子空空的,内脏都没有了,身体其它部位的肉被撕破了。 但哲又看了看男尸的衣服,他穿的是一套蓝色的上衣,上衣上面还有标有“**林业局”字样,他终于明白过来,原来这个男尸就是小木屋的主人。 他又想起昨晚的槍声、狼嚎,这样他对事情就了初步的推断:昨晚的槍声可能是这个男人打出的,也许是在他与人搏斗的时候槍走的火,总之,他的槍被人抢走了,又被人杀害在了丛林中,从空空的肚子可以看出,男尸曾被野狼光顾过,狼吃掉了他的内脏,或者是其它的动物。 他最后结论,这很有可能是一起谋杀案。 他又想起了昨夜的白影,会不会与那个东西有关呢? 这时,他看到山下冒出了几缕炊烟,山下是一个小镇,山脚下零星散落几座房子。 他的脸露出了恐怖的笑容,他想,还是别管这具男尸,眼下应该做的是先找个地方藏身吧,山脚下的这几座房子也许就是最佳去处。 他摸了摸身上的那把斧头,定了定神,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若是潜入小镇,杀人是再所难免的了,虽然他被定为杀人犯,却没有真正杀过人,想到杀人,他的心中还是有点退缩,但是,他此刻的处境却容不得多想,他拎起斧头,像一头饥饿的野兽悄悄地下了山。 但哲没有马上潜入小镇,他在山腰一直呆到天黑。 他把身体掩映在一片茂密的草丛中,扒在那里,一动不动。 离他不远处是一片坟地。 山上风很大,到了夜里,风把树叶吹得沙作响,坟地里的那些坟头矮矮的、黑黑的,像一个个黑色的人影坐在那里,给人的感觉异常恐怖。 午夜过后,大概到了零辰,但哲想,时间已经不早了,应该是下山的时候了。 正准备动身,他看到那片坟地有些奇怪,他听坟地那边有响动。 他睁大眼睛盯着坟地,感觉眼前的一切有点飘飘忽忽,恍若梦境。 突然,他看到离他最近的坟动了,有东西从里面冒了出来,那好像是一双手,从坟里伸出来,接着是一个穿着白衣的东西爬了出来,他分不清那东西是人是人鬼。 那东西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飘飘悠悠地走了,在丛林旁一闪就不见了。 但哲感觉满头大汗,他正准备离开,突然,感觉腿好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已经爬上了他的大腿。 他翻过身,猛地向后一退,他看到一条蛇正盘在面前的草丛中,蛇伸着小脑向他扑了过他,他把斧头在空抡了两下,击中了蛇,蛇退了回去。 但哲乘机向山下滚去,被蛇咬伤的右腿,每滚一下都会传来刺骨的疼痛。 他来到山下,悄悄潜入了一户人家。 这家是两层楼房,房子四周是水泥高墙,院内是一个圆形花坛。 但哲踩着水泥院墙外的石头,艰难地翻入了院中,右腿依然疼痛难忍, 他来到楼房下面,发现窗子是开着的,房内灯火通明,屋内一男一女正在说话。 “放在下面安全吗?会不会被人发现?”女的说。 “不会的,我会确保万无一失的,明天就离开这里。”男的说。 之后,男的没有说话,但哲听到了房间里的脚步声,男人好像要走出房子,但哲闪到墙的另一侧,握紧了手中的斧头。 门开了,男人走了出来,他鬼鬼祟祟地向四周望去,然后用手向院子前面地上的一块铁板抻手,但哲见时机已到,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瞄准男人头部就是一斧,他用的是斧头背面,男人当时就倒在了地上…… 但哲又悄悄潜入屋子,刚走进走廓,他就听到女人的说话声:“怎么样了?你确信它还在那里吗?” 但哲感觉女人的话意味深长,好像在暗示什么,又像是在传递一种信息,“你确信它还在那里吗?”那个“它”会是什么吗?他又回想起自己置身的这个豪华的楼房还有阔气的院子,这一切都说明一个问题:这家很有钱! 那么,女人说的“它”会不会是钱或者其它值钱的金银宝贝呢? 但哲的欲望在此刻膨胀到了极点,他为在自己的选择感觉惊讶,没想到逃亡的路上还能发一笔小财! 他慢慢向里面屋子的门口移动,透过门可以看到女人窈窕的背影,她正站在镜子前摆弄着什么东西! 但哲从她背后冲了过去,一只手捂住了女人的嘴,另一只手用斧头压住了女人的脖子。 这一切都是在镜子前面发生的。 女人透过镜子看清了但哲,他也看清了女人脸,他不禁大吃一惊:怎么会是她? 女人惊恐的目光、 颤抖的身体、扭曲的表情,使但哲百感交解,是怨恨还是惊喜,连他自己都无法分辩,他意料不到,竟然会和思念五年的女人相逢,并且以这样一种方式。 女人就是但哲五年前爱的那个女孩宁湄,但哲为了与她结合,身陷囹圄,而她却消声觅迹,置但哲于不顾,回想这五年的牢狱之苦,一股仇恨之火燃上心头,此时,在他眼中,这个女人已不是他曾经爱恋的那个人,而是一个无情无义的蛇蝎女人。 他把宁湄推倒在地,然后用床单绑住了她的手,并用毛巾堵住了她的嘴,后来,他又找到了绳子,把宁湄又捆了一遍。 在他捆她的过程中,宁湄没有反抗,任由他摆布,目光平静地望着他。 紧接着,他又走到房子外面,把被他打晕的男人又用绳子捆了起来,把男人和宁湄一起塞进了厨房旁边的我小屋子里。 做完这一切后,他又在厨房大吃了一顿,酒足饭饱后,他打量一番屋子。 客厅的地板上放着两只皮箱,床上还有一些衣物,房间里有一张结婚照,照片上的男人就是现在被捆起来的那个,而他的妻子却不是宁湄,但哲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对狗男女是准备私奔的。 如今,但哲不管他们是什么关系,要去哪儿,他最关心的是这两个人刚才的那番话,“放在下面安全吗?会不会被人发现?”宁湄说的这句话引起他无限遐想,他下决心,一定要从两人的口知道那些好东西到底藏在哪儿? 他来到厨房旁边的小屋子,拿出了堵在宁湄嘴里的东西,她大口地喘着气,深情地望着但哲,眼泪流了下来,她说:“但哲,你终于回家了!” “家!这里哪是我的家?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女人。”但哲气愤地说。 “你还在怨恨我没有去监狱看你吗?自从你入狱后,我就被父亲看管起来,并将我嫁给了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结婚不到一年,男人就得病死了,我知道自己已无颜再见你,虽然我已是单身,但我却不想去看你,不想再打忧你的生活,不想你再牵挂我,我不值得你留恋,是我害了你,我希望你能够找到自己的幸福。”宁湄边说边流泪,她的话触动了但哲,他想起了过去他们在一起的美好时光,也落下了泪来。 宁湄察觉到了他的变化,一眼就洞穿他的心事:“你是越狱出来的吧?” “你怎么知道?”但哲很生气。 “你的刑期是15年,到现在才仅仅5年,你不是越狱是什么?” “越狱又怎么样?既然出来了我就没想过活着回去。”但哲怒气冲冲地说。 “那你现在把我们绑在这里有什么用?我们不会说出去的。”宁湄故作镇情,目不转睛地望着但哲,目光中流露出了乞求和胆怯。 “呵呵, 你怕了吗?”但哲冷笑着,然后走到男人身旁,指着男人说:“他是谁?” “我的丈夫!”宁湄慌乱地说。 “你的丈夫不是早就死了吗?并且你还说你没有再婚!” “他和我同居,我们还没有举行婚礼。” “那么,客厅墙上的结婚照中的女人是谁?”但哲说。 “他的前妻,早就死了!”宁湄低着头,注视着但哲的腿。 但哲这才意图到腿曾被蛇咬伤,疼痛再次向他袭来。 “你的腿是被蛇咬伤的吧?让我看看。”宁湄关切地说,但哲见她的样子好像懂得一些,就把裤子挽起来,给她看。 “没事的,不是毒蛇,抹点蛇药就可以,蛇药在客厅的抽屉里。”但哲果然在客厅的帛屉里看到了一包黄色的粉沫药面,没有多想就把药敷在了伤口上。 回到小屋子时,男人已经醒来,他看到但哲大吃一惊,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 但哲把堵住男人嘴上的东西拔了出来,用斧头按住了男人的脖子,男人吓得脸都白了,不住地说:“别杀我!别杀我!都是她指使我干的!” 宁湄瞪了男人一眼,气冲冲地说,“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怎么可以乱咬一气,我指使你做什么了?” 但哲已从宁湄眼中看出,宁湄和这个男人之间必存在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飞起一脚将男人踢翻在地,掐住男人的脖子,威胁道:“快说,她指使你做了什么?你们把那个东西藏到哪儿去了?再不说,我就杀了你!” 男人是个懦夫,被但哲这一威吓,顿时没了主张,结结巴巴地说:“在外面的地窖里!” “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哲紧追不舍,露出了贪婪的本相。 “你看了就知道了!”男人突然大哭起来,非常悲伤,感觉不是要失去什么宝贝一样,令但哲百思不得其解。 宁湄坐在一边,冷漠地看着男人,面无表情。 管它是什么,看了就知道了!但哲又把宁湄和男人的嘴堵上了,大踏步走出了房子。 屋外,月色如银,星光暗淡。 地窖口在离楼房不远的地方,用一板铁板压着。 但哲走到地窖口,心中激动不已,他握着斧头,手掌在斧刃上摩挲着,他揣测着:下面到底有什么呢? 他轻轻地挪开铁板,露出了黑洞洞的地窖口。 他打开手电筒,轻轻地沿着梯子往下爬,地窖中散发着浓重的霉味和腥味,像咸鱼,又像什么东西腐败的气味,地窖的壁上很潮湿,有点陰冷,此刻,但哲那兴奋的心情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甚至感到很压抑,有点喘不过气来,心莫名地提了起来。 他继续顺着梯子向下移动,速度很慢,向下、向下…… 终于到底了。 他点燃蜡烛,轻轻地向前移动,地面软软的,每一步都令他胆战心惊,生怕会突然掉下去,落入一个满是荆棘的陷阱。 地窖放着一些蔬菜,早就已经腐败了,此时已是夏季,地窖早已失去了作用。 墙壁是用红砖砌成的,在地窖的尽头放着一张床。 但哲感到很震惊,地窖里怎么还会放着床呢? “我说的我们是指你和我,你把这个男人干掉,然后我们两个一起走,他已经没有用了,他的钱现在都在我的手上,这些钱足可以让我们舒舒服服地度过下半生,为了我,你坐了五年牢,我会用一生的时间来偿还你,快!你快杀掉他,这样我们就可以远走高飞,成为夫妻了。”宁湄语速很缓慢,像中了魔一样,她简直快要疯了,她的眼神凶残而恐怖,面目狰狞、扭曲。 “呸!我才不稀罕那几个臭钱,别想利用我了,我不会带你走的,你死了这条心吧!你还有没有人性,你害死了两条人命,既使你得到了钱,你也不会心安的,难道你就不想想那个躺在地窖里的女人吗?”但哲声撕力竭地喊道,他不会忘记自己向那个女人发过的誓,他要为她报仇。 “哼!你不带我走,你也不会有好日子过,你是一个逃犯,你抢劫、杀人,和我们比起来也好不到哪里去,除非你走之前杀掉我,否则,我会告诉警察山上的护林员和地窖里的女人都是你杀的,你可别忘了,现场都留有你的指纹。这样一来,你就罪加一等,全国都会通缉你,到那时,你就无处藏身了。”宁湄冷笑着,露出雪白的牙齿。 但哲心中一惊,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还有这一手,真是狠毒,但他并没有被吓倒:“别吓我,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那好,我们就同归于尽吧!你说我没有人性,让我去想那个女人,可是,谁又想起过我?我20岁就嫁给那个老男人,他酗酒如命,喝完酒就打我,打得我遍体鳞伤,在那些日子里,谁又想起过我?谁又为我考虑过?” 宁湄脸上满是泪痕,但哲一时百感交解,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时,但哲听到门外有响动,好像是脚步声。 他走到门口,透过窗子,看到有一个白影进入了地窖。 但哲悄悄走到地窖口,蹲了下来,他隐约听到地窖里传出窸窸窣窣,像咬东西的声音。 不久,那个白影慢慢地从地窖里爬了出来,在地窖口,但哲捉住了他。 但哲从他身上闻到了一股腊肉的味道。 但哲把白衣人带到屋子里,在灯下,他终于看清了白衣人的脸,尽管那张脸布满污垢,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但是,他还是认出了他——这个他在五年狱中一直恨之入骨的人柴金。 原来,逃亡五年的杀人犯柴金竟然藏在这里。 但哲摇着柴金的脸,不住地问他:“你还认识我吗?” 柴金却不理他,脸总是执拗地转向但哲手相反的方向,柴金目光呆滞,脸色腊黄。 突然,柴金傻笑了一下,瞪大眼睛对但哲说:“腊肉真好吃!” 但哲明白了一切:柴金疯了,他记得柴金以前最喜欢吃腊肉了,柴金数次来地窖的原因就是来偷吃里面的腊肉。这五年来,没有人知道柴金的下落,因为他藏在了坟墓中,杀人犯的通辑令使柴金无法藏身,最后,他疯了。如果一个人没有疯,他怎么会在坟墓中生活呢?怎么会生吃鸡呢?怎么偷吃近乎于腐烂的腊肉呢?他逃脱了法律的制裁,却逃脱不了良心的遣责,最终成为一个疯子。他没有被捉进监狱,却走进了另一个监狱:坟墓。 难道我也要成为他这个样子呢?逃脱法律的制裁就能过上幸福生活、走上自由之路吗? 不会的,柴金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 但哲不想成为柴金,他做出了明智的选择。 天亮时,他雇了一辆汽车,把用绳子捆好的宁湄、男人、柴金和他自己送到了当地的公安机关。 他自首了。 第二天,但哲又回到了原来的监狱,继续服刑。 后来,他听说宁湄和那个男人都被判了死刑,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宁湄并没有怀孕,她骗了那个男人,真正怀孕的是男人的妻子,就是那个躺在地窖里的红衣女人,那个女人至死也没有将她的“好消息”告诉自己的丈夫。 柴金被送进了精神病院,他对地窖中的腊肉仍然念念不忘,整日没完没了念叨着。 几年后,但哲刑满释放,回到了森林里的小木屋,当起了护林员。 每个月夜,他都喜欢穿着白衣、提着槍在森林中奔跑,他的影子在月光下变得影影绰绰,被拉得很长很长很长…… 团圆夜惊魂 编者按:故事编排很精彩,很是佩服作者丰富的想象力以及周密的逻辑能力。很精彩的一篇作品,尤其是写作手法很是精细,愿与更多读者分享。 第一章 中秋过后,秋意渐浓。 南州的清晨,严冷峻被手机里《再回首》的歌声闹醒,若听得集结号一般,他猛然做了起来,由于动作过猛,头有些晕,定了定神,才记起昨晚搬了家。每次搬家,第一个夜里他总会做恶梦,今夜也不例外,梦见一个高个子男人吊死在床头,身子若钟摆一般荡来荡去,醒来头痛不堪。 这是一套三居室,进门便是一个高一米二的玻璃吧台,吧台上方吊着一些高脚的红酒杯,杯上布满了厚厚的尘埃;吧台后面是一个空空的储酒柜,已数年无人清理打扫了。因吧台占据了八平米,客厅只容得下一套三人沙发和一张四人餐桌。餐桌只是摆设,昨晚另两户人家都是在房间里用餐的。另两户人家,是两对夫妻,主卧的姓赵,名传胜;次卧的姓李,名梁。严冷峻的合同是与赵传胜签的,因房子是他租下来的,交三押一,每个月每间房四百块,这是南州最便宜的价格了。只是地段有些偏,在高速路边上,周围方圆五公里内都没有超市、餐厅、菜场、医院和娱乐场所,而且手机信号也是时有时无的,晚上九点以后,压根就看不见人影。看似是一个小区,其实没住几户人家。 三间房一字排开,主卧在外,严冷峻住在中间。房间大概只有十五平米,一张餐桌、一把椅子、一个衣柜、一张床,几乎占据了整个空间。但严冷峻并不介意,他只是想找一间廉租房。小区的路杂乱无章、曲折盘绕。第一次来看房,严冷峻问了四个人才走出去。走不出去,严冷峻暗自嘲笑,他一直也没有走出自己。出了小区,门口是一片杂草丛生的等待开发的空地,还有一位卖早餐的外地婆娘,不喜欢正眼看人,瘦削的脸,眼睛贼溜溜的,或许是因为生意冷清的缘故。早餐是鏊子烙出来的杂粮煎饼,煎饼上打一个鸡蛋,再加一些葱花、香菜、咸菜、甜面酱、辣椒和油炸脆饼,共两块五。严冷峻加了一根火腿肠,多花了五毛。 南州,地处江南,雨水颇多,这淅淅沥沥的小雨已经落了三天三夜了。进了公司,严冷峻看同事们都还没有来,取了一根红南京,到楼梯口抽烟去了。烟抽到一半时,他突然想戒烟,想了许久,还是决定不戒了,但要将烟的档次降一降。南州这座城市很奇怪,不管是普工或是白领,不管月薪是两千还是一万,大家抽烟的档次都普遍比较高,大都是十五元以上的。抽完烟,他去了一趟洗手间,洗脸时发现头发上有一只蟑螂,已经被压扁了,或许是夜里爬进头发里的。蟑螂通体都是红的,须子也是红的,约有一寸多长。严冷峻看了看,决定下班后买药回去杀蟑螂。 这一日是二零一一年九月二十六日。 严冷峻每日都在南州大学食堂用午餐与晚餐,跻身于这群学生中间,未免有些格格不入,有时他觉得自己像一个赤裸裸的老流氓,有时他觉得自己像一个毫无生趣的沦落者,有时他又觉得自己若一只斗败的公鸡,甚至有时他觉得自己很猥琐,逃避每一个直面投过来的目光。这一日,严冷峻看别人都是轻松的从容的宽裕的,唯有自己一如既往地心事重重。他不敢去想自己已经满三十二岁了,已经是一个四岁孩子的父亲了;他不敢去想没有房子没有家没有根。每年年底回家,他都呆在岳母那边,直到大年三十中午才回家一趟,但晚上却决不在家里住的。他不敢呆在家里太久,太久了,王勤便要与母亲拌嘴。母亲在她眼里仿佛就是一个陰毒的巫婆,说的任何一句话都令她厌恶。严冷峻总以为分开了便清静了,便太平了。 他有时也怀疑过王勤的动机,是不是像所有的农村女人一样一开始一个劲地只想镇住他压住他,好让以后有好日子过,好掌控着一切。他不敢去深思这个女人,也不好去教导这个女人,因这个女人跟着他,确实没有过上好日子。这一天严冷峻都在下载八厘米电影,一些关于绞刑的地下作坊影片。原本五点半下班,他为了将十四部小电影下载完,到九点钟才回去。回家的路依然冷清,绿化树遮掩的水泥路只有他一个人在赶路,路灯透过浓密的枝叶投射下来的陰影有些陰森森的,偶尔一些莫名的声响惊得他脊背直发凉。此刻他是不怕鬼的,只怕劫匪,不想被人家不明不白地捅死在荒郊野外。这段日子关于持槍抢劫的新闻屡见不鲜,先是沙城的一个家伙持槍杀人,两年多的时间里,已经作案四起,杀了三个人,一个重伤;后是储城的一个撑伞人十天之内杀了两个到银行取款的女人。 在距离松源小区差不多有四公里处,两位警察挡住了严冷峻的去路,要求查身份证。严冷峻看看周围,只有一辆装着警笛的摩托车,再不见其他人,心里有些紧张,尽管他们穿着警服,他之前的一位同事便是在深海被两个身着迷彩服的自称联防员的人抢了手机,并在他手臂上捅了一刀,一刀就穿透了手臂。他说:“你们是警察吗?我要先看看你们的证件。” 一个未戴帽子的警察笑,亮出了证件,在他眼前晃了一下,说:“现在轮到你了。” 严冷峻看另外一个年轻警察没有凑上来,从电脑包里摸出了卡袋,取出身份证递到那警察手里,这儿空旷无人,即便他们是劫匪,严冷峻也是没办法的。严冷峻笑着说:“我在城市里生活这么久,第一次遇到警察九点多就开始检查证件的,人家都是在十二点以后查的。” 那警察看看他,慢腾腾地说:“你觉得这儿的九点与其他地方的十二点有什么区别,我们在这儿站了个把钟头,才碰见你这么一个人,不查你查谁。”那警察年龄偏大,视力有些差,用手电筒照着证件,对着对讲机念了几遍号码,都没有读对,且将睢县读作唯县,忙活了半天才验完。警察说:“你是做什么的?” “软件。”严冷峻说。 “你住在松源小区?”那警察笑着问。 “是的。” “那儿刚建成的时候住了很多人,后来大都搬出去了,里面的环境比较复杂,晚上最好不要太晚出来。”那警察好心地说,“不是我吓唬你,中秋节刚有一个女人在里面被勒死了,到现在案子都还没有破,你要是发现可疑人员,随时给我打电话,这个小区里的每个人几乎都有我的电话,你也记一下,我姓张。” 严冷峻确实被他吓到了,追问了一句:“那女人多大年龄?是哪里人?” “年龄和你差不多。”那警察说,“我只能跟你说这么多。” 回去的途中严冷峻一直在责怪那位警察,所谓不知者不怕,知道了,总觉得身后贴着一个女人。回到家,他脊背上的衣服都是湿的。他很想找赵传胜与李梁打听一下关于那个女人的传闻,但他们的房门都紧闭着,住着夫妻,也不便敲门。回到房间,他收拾一下洗漱用品,点了一片中午买的蟑螂药,关上门,去洗手间洗澡了。这是在二十楼,打开洗手间的窗户,外面灯火通明霓虹绚烂,但因隔得远,仿佛是挂在天边的,唯有近处高速路上的汽车一直在呼啸着。当他刚擦完身子,准备打沐浴露时,外面忽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由于淋浴的水声与窗外的车声较大,他以为是听错了,不一会儿,门外传来疯狂的砸门声,砸的是洗手间的门,门仿佛都要被推倒了。严冷峻惊得连身子都没有擦,赶紧穿上睡衣,扣子都来不及扣齐,打开门,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一头撞了进来。门外站着赵传胜,指着他的鼻子,怒不可遏地骂道:“他妈的,你有没有一点公德心。” 严冷峻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呆了,许久才能说出话来,耳边只听得赵传胜喋喋不休地训斥道:“杀蟑螂为什么不将陽台的门关上,他妈的,所有的蟑螂都顺着陽台爬进我们的房间了,我们都睡着了,就听见唧唧的声音,打开灯,满床都是他妈的蟑螂,身上也都爬满了。” 严冷峻这时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他与赵传胜共用一个陽台,陽台外围被封了不锈钢与纱窗,刚才点药时,脑子里只想着那个被勒死的女人,却忘了将陽台的门推实了。他难为情地说:“实在对不起,我绝不是故意的。” “你知不知道,我老婆怀孕了,闻不得一点药味,而风刚好又将药味也吹进来了。”赵传胜继续骂道,“我告诉你,我孩子要是有事情,我就砍了你。” 严冷峻知道他在火头上,虽然话不中听,并有些夸张,但也只能忍着,等他骂完了,就消气了。况且洗手间里一直传出来他女人呕吐的呻吟声,像是将五脏六腑都吐出来了,确实很可怜。他怔立于门口,在等待着赵传胜女人出来再骂他一顿。赵传胜见他一直在赔不是,火气消了些,转身进了洗手间,随手将门重重地关上。大约过了一刻钟,洗手间的门开了,赵传胜扶着他的女人走了出来。严冷峻说:“实在对不起,要不要我带你们去医院检查一下。” 那女人不说话,只是盯着他看,眼里噙满了泪水,白色的睡衣裹着她单薄的身子,身子一直在抖,许久才说出话来:“回去吧。” 严冷峻不明白这个女人是叫他回房间,还是跟他男人说他们一起回房间,只是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似乎被她施了魔法一般,散发出一种令人酥软的温柔,叫人再不敢有丝毫的侵犯或伤害。等他们回到房间,严冷峻也回去了,推开门,药味扑面而来,蟑螂遍地都是,有死的,有活的,活着的在做垂死的挣扎,有的在空中乱舞。怎么办?陽台的门是不敢开了;开房间的门,药味还会散出去,蟑螂也会爬出来,爬到客厅也不好。这时,外面传来了叩门声,声音很轻,严冷峻打开门,只见那个女人戴着口罩换了一件白色睡裙靠在吧台边上,朝他轻声唤道:“你过来一下。”吧台的射灯开着,从她烫过的黑发打下来,落在丝一般的裙子上,里面的体态展露无余,她穿着丁字裤。 她的话如同蒙古人的套马索,一下子就将严冷峻套住了,任由她拖着走了出来。她看看他,轻声说道:“我叫周倩,你可以叫我倩倩,刚才我老公冲你发脾气,实在不好意思,他只是在气头上,平日里脾气一般都还是比较好的。” 严冷峻讪笑,难为情地说:“确实是我太不小心了。” “你刚搬进来,就被骂了一顿。”周倩说,“换作是我,我也会感到很委屈的,况且你又不是存心的。” 周倩说完,又瞟了他一眼,继续说道:“现在传胜已经将陽台的门关上了,你可以将陽台的门打开了,好好地散一下药味,将蟑螂都打扫一下,要不然你就要陪蟑螂睡一夜了。”说完她扑哧一笑。 严冷峻也笑笑,没有接她的玩笑。 回到房间,他将风扇打开,拿来扫帚,将活着的蟑螂全部打死,忙活了一个半小时才躺到床上,迫不及待地打开电脑,看新下载的八厘米电影。共十四部,每一部大约十五分钟,场景大都相同,一个蒙面男人或两个蒙面男人将一个女人双手铐在后面吊死,从套上绳索开始到女人死亡结束,每一个女人都大约持续五分钟,中途画面从不间断,看似是真实的。若是演员,眼睛长时间地瞪着,定然是不可能的,且挣扎的过程与死亡的眼睛是切肤一般的真实。可怜的是,双手被铐在背后,那种惊惧、踏空、无力、挣扎、窒息与绝望,叫人连呼吸都有些困难。这让严冷峻想起了小区里那个被勒死的女人,心中倏然腾起一股怒火,这比西方政府早期的绞刑更痛苦。用的虽然是同样的法子,但官方会在受刑人的两只脚上绑缚一些重物来加快死亡速度,通常只需要三十秒。 但这是五分钟。 忽然,隔壁隐隐约约传来女人的呻吟声,是赵传胜的房间。严冷峻看一下手机,已经是凌晨一点了。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无顾忌,堪比日本的成人片。如果说她的说话声足以令人蚀骨销魂,那么她的呻吟声就仿佛一种奇妙的电流,使人身上的每一个汗毛孔每一条血管都是酥麻的。大约持续了十分钟,严冷峻忽然想到了一个奇怪的问题,这是由嫉妒李梁会听到周倩的呻吟声而想起来的:刚才因杀蟑螂整套房子都快要被赵传胜震塌了,居然没有惊动李梁。按理来说,他们至少应该出来看看的。但他们的房门一直紧闭着,且里面没有任何声响。 或许今晚他们没有回来。 严冷峻随着女人的呻吟声情不自禁地收拾了一下自己,完事后才发现房间内没有丢纸巾的垃圾篓,只好穿衣起身,想扔进厕所里,但又怕赵传胜听到动静,等了约半小时,才蹑手蹑脚地往厕所走去,厕所的灯未关,他停了一下,以为是谁忘了,试着拧了一下门锁,锁开了,推开门,门里居然有人,严冷峻来不及思索立刻又将门关上了,惊出了一身冷汗,迅速地退回了房间。这时他躺到床上关掉灯才开始回想刚才那一幕:一个男人在帮一个女人洗澡,都光着身子,席地而坐,背对着他,没有打开淋浴,是用大盆洗的。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不是赵传胜夫妻二人,不是他们,那一定是李梁和他女人。他记得很清楚,那女人仿佛没有头发,发套在男人的的手里,男人正在用梳子梳理;那女人皮肤很白;在他打开门的那一刻,他们都没有回头,仿佛门从来都没有被打开过。 严冷峻在心里咒骂了一句,晃过神来更觉得奇怪,既然他们刚才都在房间,为什么没有出来看看外面的热闹,这是不符合常理的。也许他们只在乎他们二人的世界,一切不关己的事情都不过问。这样活着也很好,严冷峻想。他将纸巾塞在席子下面,打开从江城带过来的声音机,调至fm95.5,聆听凌晨两点的《夜夜鬼敲门》。这档节目他已收听了七年了,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听一听鬼怪趣闻,远比看恐怖片更吓人。这是深海的节目,播音的是一个女人,三十八岁,叫秦玉琼,已主持七年了,严冷峻与她还有过互动,聊的是梦魇的话题,秦玉琼也经常被魇住。当晚的话题是吊死鬼。秦玉琼说,一个人上吊时,若是穿着红衣服,可以变成厉鬼。假如人们在吊死者的脚下挖地三丈,可以发现一根碳状物,那是由自杀者非常强大的怨气所导致的,而且吊死者死后不能投胎,得找一替身,也就是说,找一活人让他上吊死掉。 这一夜,严冷峻已数不清究竟做了多少奇怪的梦,一会儿一个光头的女人钻进他的胯下,一会儿一个男人拿着刀砍他,一会儿蟑螂爬满了身子,一会儿听见吧台内外笑语喧哗乐声震天,一会儿身后跟着一个拿着血绳的女人要求他带她回家。 第二章 九月二十七日,清晨。依旧是《再回首》的歌声将严冷峻闹醒,他猛然坐起来,觉得脑袋一晃一晃的,打开门,门上被用血写了八个醒目的大字:“窥视别人是无耻的”。他一下子火冒三丈,立马敲响了隔壁的门。门开了,只开一条缝,李梁把着门看着他。他也看着他,李梁实在太瘦了,戴着一副黑边近视镜,眼窝深深地塌陷,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薄嘴唇,瘦长脸,一只扶门的手惨白枯瘪不堪,手背上生着牛皮癣,二拇指头还滴着血。严冷峻透过门缝又往里面随意地瞥了一眼,那雪白的女人仍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半边身子都露了出来,乳芳很坚挺。 严冷峻怒声道:“门上的字是不是你写的?” 李梁鄙夷地看看他,不屑搭话。 严冷峻受不了这种眼神,继续大声道:“他妈的,我又不是故意的,谁让你不将门锁上的。” 李梁又看看他,仍不说话,退后一步,“嘭”的一声,将门重重地关上了。严冷峻怔立当场,哭笑不得。 不一会儿,周倩也起床了,脸上还带着昨夜的潮红,看见严冷峻,低头抿嘴一笑,怯怯地说:“夜里吵到你了吗?” 严冷峻看看她,未说话,转身回了房间。他在等赵传胜二人都漱洗完毕后再出去,但刚坐下,外面便传来了一句斥骂:“你是属猫的,折腾了一夜还不够,一大早又要折腾。”这是赵传胜的声音,严冷峻冷笑。 外面的雨已停了,天地间布下一幕浓浓的雾,润湿了树木、花草、楼宇及世间的一切事物,仿佛都在落泪。严冷峻照旧在门口那婆娘的摊前停下,今日的生意似乎不错,有四个人在排队等候。这四个人三男一女,严冷峻认真地打量了一下,三个男的仿佛是住在一起的,正在聊天说话,每个人都戴着一个粗粗的黄金项链,也可能是镀金的,一个是光头,另两个染着金黄色的头发;那姑娘看上去只有十六岁,很矮小,腿很粗,但胳膊细得吓人,脸上长满了雀斑,戴着耳机。 严冷峻观察了一会儿,发现那婆娘总是偷工减料,不是少放酱了,便是少放榨菜,每次面都不将鏊子铺满,且动不动就质疑别人有没有付钱,反正这儿只有她一个人卖早餐,没有竞争,消费者便只能任人宰割了。那三个男人聊天的话题似乎是关于那个被勒死的女人的,言语间不乏猥亵之词:“老子约了她四次去酒吧,都不跟老子去,装清高,到最后还不是被人家给勒死了。” 待那三个混混走了,严冷峻问那婆娘道:“阿姨,你认识那个被勒死的女人吗?” “不认识,但我听说好像是在园区一家台湾公司做人事部经理的,叫婷婷,而且还被那家公司的台湾老板给包了,这儿的房子就是那个老板送给他的。” “她是在家里被杀的吗?” “是的,刚好赶上那个老板回台湾去了,尸体在屋子里臭了五天才被发现,还是刚才那几个小流氓发现的。他们经常去勾她,那天敲了半天门都没有回应,后来就撬锁进去,尸体是在厕所里找到的,听说被洗得干干净净的。” 严冷峻道:“我明白了,今天我们不去钓鱼了,我们去找几个证人。”为了节省时间,严冷峻花两百块租了一辆黑车。他们先去了南州大学一号公寓楼的门口,在门口找了几位同学,打听在清明节前后记不记得有位在门口卖煎饼的阿姨,有两位同学说记得,严冷峻形容了一下阿姨的相貌特征,都完全吻合,便要了对方的联系方式;接着又去了华达新村的门口,找了几个住户,打听在七夕前后有没有在门口见到一个卖煎饼的阿姨,有人说有,相貌特征也都吻合,严冷峻也留下了他们的联系方式。离开华达新村,严冷峻吩咐司机直奔南州派出所。大约两个小时后,那位卖早点的阿姨被带进了刑警队。 阿姨姓张,乳名小兰,学名无从考证,不妨称张小兰。张小兰未等肖队长审讯便全招了,面色很安详。 那还要追溯到两年前,张小兰的男人王顺福因在南州包工程赚了一些钱,便包养了几个女人,就是被杀的这几位女性,有学生,有dj公主,有选秀歌手,有行政主管。王顺福每年赚的钱几乎全花在了这些女人身上,从不往家里寄一分钱。孰料好景不长,去年王顺福因一夜间赌输了工程款,无法偿还,连夜逃回了家中。但未出一日,债主便找上了门,有赌场放贷的,有农民工,骂骂咧咧的,见东西就拿,不值钱的便砸,如此持续了一周,王顺福将他包养的几个女人的名字、地址与电话都给了他妹妹王秀清,说他当初只现金便给了她们每个人差不多50万,希望她们能念旧情,每个人借出20万帮帮他。原本他是要自己去的,但债主怕他一去就没了踪影,便都不放。未曾想王秀清到了南州却一分钱都没有拿回来,求也求了,跪也跪了,但到手的钱谁都不愿意再拿出一分来,有的干脆说不认识王顺福。王秀清回来的当天夜里,张小兰为王顺福倒了一杯酒,等他喝醉了,便将他吊死在了梁上,从而开始了她的报复之路。她以卖早点为名,在仇人的小区门口记录下仇人的出行时间,然后安排在团圆的日子里实施谋杀。 这就是四宗凶杀案的始末。合上案卷,肖队长点上了一支烟,烟雾缭绕中,他在考虑三个疑点,一是一位52岁的颤颤巍巍的老阿姨是如何将一个个年轻的女人用不同的手段杀死的,难道真的是仇恨的力量?二是王小兰对割掉眼皮的解释含糊其辞,只说是一种惩罚;三是丢失的摄影机在哪儿?警察搜遍了张小兰租住的车库,除了一些破破烂烂的衣服与被褥,连一件值钱的东西都没有。 十月六日,重陽节过后。 雨后的清晨,严冷峻打开房门,猛然发现周倩的门口蹲着一个抽烟的陌生男人,他中等身材,面色惨白,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穿着一件破旧不堪的黑色外套,手里玩弄着一个绿色的一次性打火机,看见严冷峻出来,淡淡地说:“早!” 严冷峻也说:“早!” “我们见过,我是张小兰的儿子。”那男人弹了一下烟灰继续说,“周倩已经被我杀了。” 黑巷惊魂 是我的一个名叫大兵的邻居告诉我的,他说这是他亲身经历过的一件事,至今他还害怕着呢。 这天,大兵跟几个朋友去酒吧喝酒。大伙散的时候已经是凌晨3点了,大兵来到一个黑巷前,这条巷子离大兵家很近,100来米,饶大路要走800多米。年纪大点的人说,这条巷子以前住着很多户人家,但自从一户人家的妻子上吊自杀后,住户们陆续搬走,听说是因为晚上3点经常听到女人的哭喊声,有人甚至还见到一个白衣女子上吊的情景。 大兵心想:从这走一下子就到家了,世界上哪有什么鬼。大兵本来就是无神论者,更何况现在有酒壮胆呢?于是,他大摇大摆地走进这条巷子里。走着走着,大兵变觉得不对劲,这么短的一条巷子好像很长的样子,大兵看了看表,已经走了10多分钟,即使走大路也回家了啊,走这条路应该很近才是,这时酒也醒了三分。 忽然,大兵感觉背后一凉,拧过头一看。却没看到任何东西,当把头拧回来的时候,眼前的情景却吓了他一大跳,要不是还未完全酒醒,早就晕倒了。他看到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白白的衣服上斑斑血迹,她的眼睛只留下2个深深的黑窟窿,她的鼻子只剩下一半,嘴处的两条嘴唇完全消失了,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白得令人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大兵想跑,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大兵认为自己死定了,但结果出乎预料,女鬼并没有杀他,而是满脸泪水(准确地说是血)地说:“我不是上吊自杀,我是被我丈夫杀害,只是布置成上吊的情景。”这时,大兵不再感到害怕,反而还有一股怜悯之情,问:“你想要我做什么?”女鬼说:“我只是想找个人诉说而已。请你听我说完。我是从另一个城市嫁到这里来的,开始时,他对我很好,但好景不长,3年后,我发现他不再那么一心一意爱我了。有一次,我偷偷地跟着他,发现他跟另一个女人开房,而这个女人竟然是自己认识的,她是我大学时的姐妹。回家后,我跟他提出离婚,要一半家产。他说:‘离婚可以,但家产不可能。’我们越吵越激烈,最后他狠下心来,拿了把尖刀插入我的腹部,让后再布置成我上吊自杀的情景。”听到这,大兵也认为眼前的女鬼很可怜。女鬼说:“我该走了,祝你跟你的爱人永远幸福。”说完便消失了。 当大兵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旁边有一张字条:感谢你听我的诉说——张丽(被杀的女人,也就是女鬼)。大兵发现自己安全了,虽然这次遇到的不是恶鬼,但难免下次遇不到,这条巷子有很多人被杀害却无人知晓,因为这条巷子偏僻,因此事罪恶发生地。 大兵马上搬家了,搬到我家隔壁了。 老村惊魂 编者按:这个世界只有爱,才能得到快乐,但也正是因为有爱,所以才会有恨。文章意向大度,具有真情的爱意,倾向于收尾的美。以这个为中心,去写一个离奇的故事。小说描写细腻丰富,但一些语言如能简练一些可能会更好。问好作者! 一、老村古事 月光冷清,竹影重重,老村古屋。 这是我家乡的夜景,因厌倦城市的喧华,突然很想回家乡,于是,我回来了。 已是深夜十一点。 农村的夜不同城市,在这里,辛勤的农家人不到九点钟已纷纷进入梦乡,整个村子沉浸在夜色中。 十一点钟的农村,已听不到有半点人语,也只有我,才会这么悠闲地骑着自行车,徐行于村口古道。 已经有点凉了,露水轻轻地洒浇在我的t恤衫上,也沾湿了小溪边的竹丛,夜晚的竹与白天自有不同之处,现在看到的,已没有白天所见到的那种洒然,不但没有,而且有……那么一种恐惧的感觉。 我把t恤衫最上的那个钮扣也扣上了,仍抵挡不住凄凄凉意。走上小桥,近望翠竹,我不禁想起了一个故事,一个真实的故事。 那是我很小的时候,约是八岁光景,我还记得那天天气很好,是忙种的季节,农家孩子早当家,一早就跟爷爷一起到地里去播种,一直到黄昏,回家时,已是夜雾茫茫。 那次也是经过这座小桥,当我爷爷走到这里时,忽见前面人群熙攘,农村的热闹本来就不多,何况那天又不是什么节日,怎会有这么多人在这里呢? 我和爷爷也围上去看,当我看到眼前的情景时,脑袋“嗡”地一响,差点昏厥过去,直到现在,我仍未能忘去那惊悚的一幕:一个穿着红色花衣的女人,躺在菁菁凄草上,这本来也没什么,可怕的是,她的脸色苍白得不像是活人,双眼圆睁,脸上布满恐惧的神色,双手已坚硬苍白,屈着向上,还有,那一对农村特有的红色绣花鞋,已变得没有任何颜色,她胸口上的凝固血迹,在诉说着她的主人已不在人世。 最可怕的还不止于此,在已死去的女人头顶上的竹子,竟吊着一只黑猫,一只已死去多时的黑猫!当我看到这只黑猫的时候,竟惊觉它的眼睛似乎瞪着我,一副死不暝目的样子。 我当即惊叫一声,昏倒在爷爷的怀里。 自那以后,我夜总做恶梦,那苍白的女人脸,那青悚的黑猫眼,时常出现在我的梦中。 后来听村里的人说,原来她是隔壁村子的人,她丈夫因不喜欢她而喜欢上别的女人,但无奈女人娘家势壮钱粗,他始终无法摆脱自己的精神枷锁。于是,在一个清晨,他骗她去河边砍竹,趁她不注意时,摸出一把尖刀,直刺她胸口,女人倒下了,这还未了,他还把她推下河,意图毁尸灭迹,而尸体则顺着河流,飘到了我们村口的小桥下,被枯死的干竹挡住了,才为人们所发现。 再后来,因为双亲外出做生意,因为那段老村古事,双亲把我接到了他们所在的城市。 如果不是这次重游故地,或许我早已忘去了那段不愉快的回忆。 越想心里越毛,我推着自行车,快步回村。 这时,我听到了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我停下脚步,仔细地聆听,飘过耳边的,只有风吹竹丛的沙沙声,哪有什么叹息声?我嘲笑了一声,是自己多心了。 忽然,又传来一段女人的低泣声,这下我听清楚了,的的确确是有人在哭,究竟是谁,这么晚了还未休息?而且跑到这荒道小桥边来哭? 我壮胆大喝一声:“谁?!” “你抬头看看就知道了。” 悠怨而低深的女声在我前面飘起,我不禁毛骨悚然,因我一直低头思想往事,倒未注意周围空气的变化。 我想起了回村这几天,村里人都说这几个晚上在村口小桥老听到有女人的哭声,说是女鬼回来寻找仇,难不成我真的撞到了那个女人的怨魂? 不可能的,都什么年代了,哪还有什么鬼魂之说? 灵异故事 我稍微镇定了一下心神,缓缓抬头,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在此装神弄鬼,扰乱人心。 当我抬头看到这把声音的主人时,不禁骇然惊叫一声“啊!”。 我到底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了她…… 二、竹下孤魂 我到底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了她…… 跟我看过的鬼片一般,白色长袍睡衣,披肩散发,脸色苍白,神情坚硬。 这,这,这难不成就是传说中的女鬼? “你是鬼?!”我脱口而出。 她,竟对我笑,眼中带着泪光,在夜里显得特别亮,带着泪光的笑。 在白天,我觉得这是一种艳遇,但在这样的夜里,这样的环境,我……我的思维竟无法灵活起来,她是谁?会不会就是十四年前的那个女人的鬼魂? “你是十四年前的……” “你说呢?”陰陰森森,我倒吸一口凉气,我真的撞鬼了? “你别怕,我不是来找你的,我只不过来看看,十四年前,我……” “你真的是十四年前的那个女人?” 话说得多了,反倒镇定了我的心神,我打断她的话问她。 “不。”她缓缓地转过身去,对着那丛竹子,那丛当年女人死去躺下的那丛竹子。 “我是她的女儿。” 她的女儿?她的女儿也死了?这我倒没听说过有人提起,不过,像她那个没人性的老爸,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突然之间,我觉得她挺可怜的,看她年龄,也不过是十七上下,大好年华,却已是陰间客。 “你打算要报仇吗?” 听到我问她的这句话,她低下了头,竟抽泣有声,悠悠然然,那种恐惧的感觉再度浮上我心头。 “报仇?我怎么报仇?再怎么说,他也是我父亲,难不成要好像他杀死我娘一样?让他命丧黄泉?” 我无语,的确,冤冤相报何时了?何况,这已是十几年前的事了,虽说电视里面讲的连几百年的仇也可以报,但我从她的口气中听得出来,她是一位善良的姑娘,我也相信她有人性,不,是鬼性。 “那你打算怎么办?这次你来,是为了什么?” 我壮了壮胆又问了一句。 “我……我还能怎样?” 她顿了顿,再度抬起头来,一看到她苍白的脸庞,我不禁又低下了头,不是因为她给我的恐怖感觉,在她的脸上,我已再寻不到那种恐怖片里才有的惊悚,有的只是无助,幽怨,我不禁有点怜悯之心,为她的身世而感到叹然。 …… “你过来。” 她突然向我招手。 恐怖故事 “我……我走不过去。”这时我才发觉,原来,我的脚已软了,软得没有力气走路。 “那我过来喽。”她说完,笑着向我走来。 “不……不要。”我猛一抬头,说不怕,那是假的,要是她对我做出什么事,我怎么还有命回去见老爸老妈呀? “为什么?我只不过想与你……哎呀。”她一边莲步轻移一边说,突然被脚下的一块石头绊个正着,扭伤了脚。 鬼还会扭伤脚?我的心顿时清楚,她不是鬼,肯定不是! 有了这个想法,我的脚倏地有了气力,我放下自行车,向她走去。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呀?” 我正想扶起她,她却自己抬起头。 “我好惨呐。”又来了,又用这种鬼气森森的语气对着我说了这么一句。 “呀——”我又猛地退步,她,到底是人是鬼? “过来扶我一把。” 我犹豫着再次轻步走向她,伸出手,她猛地一抓我的手。 “呀——”我再次惊叫一声,“你,还是别……”话未说完,我突然有了一种感觉,温暖的感觉,从手心上阵阵传来,还有柔软的馨香。 “我……我说了你别怕。” “嗯。”我定了定神说。 “我是鬼……” 三、荒山野坟 “我是鬼……” “啊——”我猛地甩掉她挽着我的手,她再次跌倒。 她索性坐在地上说: “我是鬼的女儿。” “你到底是人是鬼?”我惊魂未定地问。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鬼?”她惨然一笑,接着说:“你相信这世上有鬼?” 她不是鬼?对,她不是鬼,我细想了与她相遇的每一个细节,都是我自己在吓自己而已。 我带着歉意,走近她,把她扶起来。 “对不起,我一直以为你是……呀,是我糊涂,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鬼呢?” 她斜瞪着我,嗔怪道:“没点胆量,我还以为城里来的男生会大胆点,没想到,还是一样。” 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扶着她走到小桥的栏杆上轻轻靠着。 “你知不知道,我们村里很多人都以为你是鬼,弄得现在人心惶惶,晚一点都没人敢出来,你看你,人吓人可没药医。” “我也不知道会这样呀,我也是前几天从外婆口中才知道我妈是怎么死的,白天我爸又不让我来这里,我只好晚上来,农村人早休息,我以为不会让人撞到,却偏偏撞上你。” “不,是我撞上你才对,说来惭愧,当初我还以为我撞鬼了呢。” 我不好意思地搔搔头。 “你呀……” 她扑嗤一笑,我也跟着傻笑。 “对了,明天就是清明,你陪我去扫墓好不?” “我?”我莫名其妙,扫墓干嘛拉上我? “对呀,我们能相遇,也算是一种缘份,你就陪我去看看我妈嘛。” “嗯……好啦好啦,就陪你去。”我想了想,她现在孤苦怜丁,陪陪她也好,至少让她感觉到,这世间还是有温暖的。 …… 第二天,我跟她来到她娘的墓前,一见到她娘的坟,她立即泪涌上眼,哭倒在墓前。 我为她娘插上了一朵野菊花,默默祷念着: “大娘,你就安息吧,你女儿也已长大成人,她也懂得照顾自己了,她很懂事,我想,如果以后我能有什么可以帮上她的,我一定会帮她。” “真的吗?你说的哦,以后你一定会帮我的哦。” “啊……你怎么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我惊觉她不知何已跟我并排站在一起。 “因为你是念出来的呀,我又不聋。” 我想想又是,叹然一笑,看着她梨花带雨的脸庞,不禁有点心痛,我轻轻地为她拭去泪水。 “答应我,要坚强地生活下去,别再为上一辈的恩怨伤心难过,嗯?” “好,我答应你,我以后再也不会一个人晚上跟出去哭了。” “嗯,这样才对。” 恐怖吧 “因为,我想哭的时候会去找你呀。” “不是吧……?” 菊花,在山风中坚强地怒放着,我也相信,这女孩的生命一定会比这菊花更坚强。 她站立在山头,眼眺远方,若有所思。 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不管如何也好,我为我能帮上这位姑娘一个小小的忙而开心,为她能解开内心的死结而欣慰,女孩,你很坚强,真的。 我们沿着山路一前一后地下山了,路上赶扫墓的人络绎不绝,虔诚的眼神,低低的呢喃,都让我感觉到这山风的纯朴。 一路上我俩谁都没开口,我想,让她静静也好,以后何从何去,都只在她的一念之间。 “大哥,你什么时候会走?”从她的口气中,我听出了她的不舍,这一声大哥,已把千言万语凝聚其中。 我一时感到难以作答,双亲已在省城催我回去,再说,这里没有什么可逗留,唯一放不下的,是她。 不过,要走的,始终得走,我强忍心中的不舍: “我明天就走。” 四、坎坷前路 “我明天就走。” 她脚步顿了一顿,又继续向前走。 “这么快呀?” “我也不想这么快离开你,但……” “我明白了,你什么也不要说。” 再次沉默,时间一点点地逝去。 “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我还能怎么办?我想,在这个家我也呆不下去了,我想我要先出去打工,等有了钱后再作打算。” “嗯,这样也好,这样吧,到时如果有什么困难,你随时可来找我。” 我把我的联系地址和电话都给了她,我也不知道我能否帮上她什么,但我想,就算我真的什么也帮不上,就当是给她一份信心也行,一份让她对生活不绝望的信心。 “大哥,谢谢你,我明天来送你。” 说完这句话,她头也不回地把我丢在原地狂奔而去。 而且,在她走的那一刹,我从她的眼底看到了一丝仇恨之意,我不禁一怔,难道,她还没放下心中的仇恨? 但愿是我多心了。 第二天…… “奇怪,这两天听不到鬼哭声了。” “对呀,前几天晚上我去田里放完水回家时还看到有个披头散发的女鬼,吓死我了。” “不会吧?咱们村里还有鬼的呀?” “哎呀,听说那个谁谁谁家的儿子回来了,自从他回来后,就再没听到那鬼哭声了。” “这么邪门?他不会……有什么吧?” …… 这两天村民们都在讲座这件事,我不禁苦笑,愚昧的乡亲呀,这世间哪有什么鬼哪? 村口小桥。 鬼故事大全 我到的时候,她已经在那等效。 “你真的就这么走了?你以后会不会再回来看我?” “应该会吧,最重要的,你要好好照顾好你自己,别让大哥担心,知道不?” “我会的了。” 她低下了头,我当是她面对离别,有些伤感,倒也没感到有什么不妥。 “好啦,时候不早了,我该上路了。” 她突然拉过我的手,往我手里塞了一样东西,我一看,是一道在农村里很常见的平安符。 “上路吧,它会保佑你的。” “嗯。”我深深地最后看她一眼,然后背上行裹。 往镇上搭车的路上,我闭目养神,这一趟回乡之行,真的经历了不少事,也让我明白到,自信,生活才会更好。 突然,我有一阵强烈的不安感,是什么原因?我想了想,打开了她送给我的平安符,里面竟然是一张冥币,更要命的是,上面写着:我要报仇! 我不禁骇然,立刻下车,截车回村。 刚到村口的时候,我已看到很多人围在村口那座小桥,就像当年她娘亲被谋杀后一样。 我加紧脚步走过去,还没到我已经听到村民们的议论。 “哎呀,怎么会这样,好端端的一个姑娘家,怎么这么想不开呀?” “听说,她是十四年前被谋杀的那个女人的女儿,怎么会这样?” “难不成,是那个女人让她女儿回来报仇了?” “真邪门哪,难道是那个女人怪自己的女儿没帮她报仇,所以害了她?” “哎哟,这可不得了喔,呀,六婶呀,我还有事,我走先。” “哟,我记得女儿要回家了呢,我也走了。” “真邪啊……” 我没有再听下去,转身离去。 后来,我还听说,在女孩自杀的前一天晚上,她轼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直到第三天才被人发现。 生命,有时真脆弱,经不起风吹雨打,我有点困惑,生活,真的有自信就行? 又或者,没有仇恨之心,才是击败一切罪恶根源的根本。 雨夜惊魂 我家住在农村,那天夜里我下班回家,因为加班的关系,我走得晚了些。回家的途中,天气开始发闷,渐渐地视线也越来越暗了,不一会就下起了大雨。心想,看来今天是回不去了。 忽然我看见路边有一户人家,我不记得这条小路曾经有过这么一户人家,心里虽然好奇,但也没多想,毕竟还下着大雨,衣服也已经淋湿了。 我敲了敲门,是一个小我没多少三十左右的妇女。我把我的事情说了一遍,她就让我进了屋,我发现她家没有电灯,隐约只有蜡烛微弱的火光。 让我不自在的是这个女人她每次说话时都转过身,她的样貌也是若隐若现的。我感觉她总是背着我好像在往嘴里塞什么,连她说话都有些大舌头了。 她到厨房给我烧水时,我偷偷趴在窗户上看了一会,这一看不要紧,我头皮一下子就炸了起来。借助灶坑里面的火光,我看见,她蹲在地上,一只手添柴,一只手在往嘴里塞舌头,有几次她的舌头都快刮到地面了,而且她的口水已经淌了一地了,这一幕我差点尖叫出来,我迅速把自己的头拉了回来,在途中还轻微撞到玻璃一下,我的大脑一下子就一遍空白了,我坐在农村的火炕上开始有些略微发抖。 忽然,那个女人拎着茶壶进来了,我不知道她刚才听没听到那一声,我的心脏好似高速运作的马达狂跳不停,但我必须镇定…… 她陰着脸,不断靠近我,每迈近一步,我的心脏就沉一沉。如果按这个推下去,我估计还没等她碰到我,我的心脏就掉地上了,我必然就嗝屁了。 好在她距离我两米开外站住了,但她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我也不敢抬头看她。因为我真的害怕自己一抬头,看见一张血盆大口,舌头拖到地上,那我真不保证会不会当场晕过去。 就这样,我俩谁都没发出任何声响。整个局面一直僵持着,足足持续了能有五六分钟,忽然她开口说话了,她所发出的声音含糊不清,在这样的深夜里,格外的令人毛骨悚然。 她问我说:“你看见了?” 我刚要回答没有,忽然意识到,如果她确信了我看见了,但见我竟说谎了,一气之下别把我吃了! “嗯,我看见了。”我故作镇定地回答她。 过了十几秒,她没说话,我用余光扫视她的脸时,见她的下吧又动了动,说:“看见什么了?” 这……这让我怎么回答?说实话么?说看见了她的舌头好长,都垂到地了?那不开玩笑么!那她必然不能放过我啊!我急中生智,道:“我看见你在添柴。”我就不说关键的,打死也不说,我此时已经决定了,无论她在问什么,我必须要找到能绕过去的回答。 我本以为她会继续追问,那我添柴时,脸部有什么变化么?于是我提前搜索答案,不料她不但没继续追问,竟然猛地扑了过来。 鬼故事大全 情急之下,我在火炕上向后一滚,那人——那东西扑了个空。我紧忙站起来,打算破窗而出,在我刚要起跳时,忽然觉得脚腕处一紧,感觉被什么东西抓住了一样,我下意识向脚下一看,顿时我的头皮都炸起来了,那一刻,我感到自己的灵魂恍惚了一下,似乎被什么东西震离了身体几秒,我的脸惨白,我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我看到了什么,但我知道,那将会成为我一生也无法忘掉的景象。 那一段过程我是恍惚的,大脑一片空白,整个身体与我的思维完全抛离了,那种感觉就像看恐怖电影一样,任凭我怎么呼唤,主人翁就是不回头。最令我诧异的是,我的身体在挣扎,我完全没有把挣扎的信息传到我的身体,但我的眼睛就那样看着我的身体在不断挣扎,有一刻,我甚至在怀疑,那是我的身体么? 恍惚间,我看见我的鞋子被那东西甩到了两米开外的地面上,随着鞋子的落地声,我彻底晕了过去。 在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一掠朝陽划过天边的云彩,洒在我疲惫的身上。我换换站起来,发现自己居然躺在一座坟上,而昨晚那栋房子早已不翼而飞,最令我诧异的是,我的一只鞋子,躺在两米开外的草丛里。 惊悚的鬼撞墙 编者按:在现实生活中人往往会遇到意外不到的事情,而且这些事情充满着诧异与离奇,让人不得其解,遇到一个女尸体,这个尸体的面容让人恐惧,让人有些窒息。文章整体上来看,选题不错,内容可以再扩展一些,会更有可读性。 这并不是一个虚构的故事,确切的说这是一个真实的事件,我讨厌虚幻的和哗众取宠的东西,我只是如实的记录下我所经历的可怕一幕来缓解我内心的巨大恐惧。我相信在我平淡无奇的一生中那些离奇诡异恐怖的事情将如影随形的陪伴我直到终老,直到我躺进棺材化成灰,显而易见这些可怕的如同梦魇般的奇特经历对我的身心所造成的影响和伤害是巨大的,它让我变的更加敏感脆弱甚至神经质。这就是宿命! 那年冬天一个平凡的一天冷风呼啸着吹着,我记得很清楚那一天我是在女朋友家度过的,女朋友家所在的村子离我所在的村子相邻。我和女友几乎缠绵了整整一天直到日落西山我才恋恋不舍的告辞而归,冬季的农村静谧而萧条,乡间的小路几乎见不到行人,我一边走一边回想着这一天的幸福时光不觉又心猿意马起来。正当我胡思乱想之际忽然我感到眼前一花似乎有个影子从我身边一闪而过,我揉了揉眼睛四下张望。 突然,我的身子僵在了地上全身的毛发刹那间竖了起来,因为我看到了在离我七八步开外的一棵树上赫然挂着一个人,一具女尸体。这个女人三十五六岁的样子,头上围着一条淡黄色围巾,上身穿蓝底红花棉袄下身着一条灰色裤子,脚登一双黑色棉鞋,是一个典型的农村妇女。如果仅仅是一具普通的尸体显然不会吓倒我,可是眼前这具吊死的女尸却着实让我大为惊骇,她脸色铁灰泛着幽幽的清光,眼珠狠命往外鼓着,从她嘴里吐出的血淋淋的舌头居然垂到了胸前在冷风的吹拂下来回直晃,就象一条鲜艳的红色绸缎随风飘扬。更让我心惊肉跳的是她的嘴角竟然浮现着一种神秘诡异而又温柔的狞笑。 冷汗早已顺着脊背流淌下来,我几乎用了百米冲刺的速度向前狂奔直到我跑不动了才停下脚步俯下身子大口喘着粗气,我想我跑出的这段距离足够三百米了,等到稍微平静了我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直起了身子,可就在这一瞬间突然我象一根弹簧一样蹦了起了,然后身体象筛糠一样抖动不止。我看到了离我七八步开外的一棵树上分明挂着一具女尸体,而这具尸体显然就是刚才那具女尸,树也依然是那棵树。 我的心剧烈的跳动着几乎要从胸口里蹦出来,我“嗷”的一声怪叫没命的往前逃窜,可是当我停下来的时候看到的却依然是那棵树,依然是那具惊悚的女尸。我瘫软在地上没有力气更没有勇气往前跑了,无数次的恐怖经历所积累起来的丰富经验明确告诉我这次遭遇是一起典型的“鬼撞墙”,再跑也是徒劳,无论怎样拼命的跑无非是在原地转圈而已。天已经完全黑了,我绝望的坐在地上默默的陪伴着眼前这具女尸。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我感到一阵阵的窒息,我拼命张大嘴巴喘息着却无济于事,强烈的窒息感让我直想往外吐舌头,我的意识逐渐模糊起来。恰在此时,一声清脆的汽车鸣笛声让我猛然清醒,一辆货车从我身边急速驶过,我象看到救星一样跟随着汽车尾灯向前狂奔。 鬼故事 终于到家了,一进家门我“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父母被我的样子吓坏了,过了许久我才恢复了些许的平静,我把刚才的经过诉说一遍,父母惊的目瞪口呆。母亲说刚才她给我打过电话,电话提示说我正在通话中。听罢我“忽”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刚才我根本没有同任何人通过电话,我慌忙掏出手机,手机显示没有任何通话记录,父母和我顿时僵在当场。 夜里我便莫名的发起了高烧,父母把我送到镇医院时我已烧到了41度,在昏迷状态中我似乎又看到了那具女尸长长的舌头乌黑的脸还有嘴角那诡异的微笑。两天后我终于退烧出院了,在我收拾东西出病房的时候一个年长的医生悄悄对我说:“小伙子,以后可别这麽干了,你还年轻有什麽想不开的就说出来,千万别走极端。”我迷惑了,吃惊的望着医生,我、我什麽都没干啊,医生对我说根据检查结果我的脖子上有被绳子勒过的痕迹。我大惊失色慌忙的跑回家告诉了父母,最后无奈的母亲在我惊魂的地方烧了几张纸祈祷了半天才终于将此事了结。 我的恐怖经历 编者按:确实是恐怖经历,随文读来,竟然毛骨悚然!小说对氛围的渲染到位,细节描写更是突出了心理的恐惧过程!推荐更多读者阅读! 那是一个天寒地冻的季节,我跟随着七八个建筑工人留守在一个硕大的建筑工地上,由于天气的原因这里已停工多日了,现场显得狼籍而萧瑟。这个工地不是一个好地方,处在荒郊野外死气沉沉到处充满了诡异的气氛,所幸的是工地周围的围墙已经盖好而且门口简易的传达室里还有一个年迈的老头看守,我们就住在一个还未拆掉的大房子里,旁边就是一个存放建筑材料和工具的所谓储藏室,除此之外建筑工地上便再也找不到一间完整的房子了。 鬼故事 我们几个人平日里无事可做无聊的很,除了打牌喝酒之外唯一的乐趣就是聊女人了,尤其到了晚上聊到兴起房子里总是充满暧昧的笑声,偌大的房间总算有了些许的活力,其实这也不能怪我们毕竟都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处在这样的环境中只能寻找一些大家共同关心的话题来对抗这难言的寂寞和乏味,而异性的题材永远都是永恒的主题,虽然这里别说是女人就是女人的一根头发都看不到。我们寻找着刺激来打发无聊的时光可是当真正的刺激降临到我们身边时则远远超出了大家的心理承受极限,我们几乎都要崩溃了。 最初的诡异还是发生在那天夜里,那是黎明时分也许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吧,我忽然被冻醒了,睁眼看时忽然发现门口的两扇门居然全部洞开着,呼啸的风不住的从外面吹进来,更奇怪的是房间的地上还有一块砖头好象是被人从外面扔进来的一样。我嘟囔了几句没在意便关上房门重新睡去,然而连续三天的发生了同样的事情后才引起了我们高度的重视和警惕,每天晚上睡觉前我们都是把门从里面死死插上的可为什麽我们一觉醒来时门却总是敞开的而且房间里还会出现莫名其妙的砖头?难道有人搞恶作剧还是?我们面面相觑一丝恐怖的神色在各自脸上浮现,我们决定先找看门老头问一下,老头说没人进来过,大门一直都是紧锁着的。我知道事情恐怕不是这样的简单,但我们还是沿着整个工地搜寻了一遍,未见异常之处,最后还是老头说今天晚上他到我们房间来大家都别睡觉了,看看究竟是什麽东西在作怪,我们一致赞同。 晚上很快就到了,我们把房门在里面紧紧锁好,老头仔细检查了很多遍确认门确实关好了,我们忐忑不安的躺在床上小声的议论着,没有了往日的笑声。时间一小时一小时的过去了什麽也没发生,但我们依然不敢睡,当我眼皮沉重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突然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只见两扇紧闭的房门无声无息的开了,随即一块砖头飞了进来同样无声无息的落在了地上,我们大骇一个个从床上弹了起来。老头大喊一声别慌,随即吩咐我们快抄家伙,于是我们纷纷拿起铁棍铁撬木棒哆嗦着向门外望去,突然紧贴着外面门口墙面站着一个人,一个女人。严寒的冬天里她却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长长的头发遮住了脸看不清面目,呼啸的北风吹着但她的头发和身上的裙子却纹丝不动。恐怖在加剧我能感觉到拿棍子的手在发抖。 我们仗着人多颤抖着向那个女人慢慢的靠近,那个女人开始轻盈的向外移动,不,确切的说是在向外飘动,我们加紧了步伐但不可思议的是无论我们怎麽追赶却始终追不上。那个女人象跟我们做游戏一样围着整个建筑工地转了一圈,真是很奇异的景象:一个女人慢慢的往前移动而后面一群惊慌失措的男人拼命追赶却始终追不上。最后那女人一闪身进了那个盛着工具和建筑材料的储藏室,门随即关上了,我们在门前停下谁也没有勇气打开门进去看看,僵持了许久还是老头说自己老了一切都是无所谓了,率先推门走了进去,我们在外面看着里面一团漆黑。一刹那间便传出老头撕心裂肺的号叫声,我们大惊顾不得许多纷纷冲了进去,里面的情景让我们呆若木鸡,手中的棍子纷纷落地,门口老头就躺在地上昏了过去,而那些原本塞的满满的建筑材料和工具还有那个女人此时都消失不见。我们看到了,我们看到了什麽? 我们看到了在房间的正中央突然间隆起了一个大大的土包直抵屋顶,我们吓得面无血色,我们看到的正是一个巨大的坟墓,时间仿佛凝固了,许久我们才如梦方醒七手八脚的架起老头慌不择路奔逃到住处关上房门相视无语,每个人的身上都已是大汗淋漓,就在惊骇中我们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第二天太陽升了起来,我们的心绪平静了下来,大家壮着胆子再次打开那个储藏室的门时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再也见不到那个巨大的坟头还有那个女人,我再也没有勇气待在这里了,我不管他们怎样我逃也似的离开了这个地方回家找我爸妈去了。 第二件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好友老刘在市区繁华地带以非常低的价格租了一套房子,为祝贺他乔迁新居我们几个老伙计便在他搬进去的当天晚上开怀畅饮直到尽兴而归。三天后我接到了老刘的电话,他的声音听起来异常的嘶哑,他在电话那头急急的对我说:“非梦,晚上下班后快到我这里来我有急事”。说完便挂断了电话,我摇了摇头,这老刘啊就是这样干啥事都风风火火的。晚上下班后我便去了老刘租的房子,门没有关敞开着一条缝隙,我径直推门走了进去,忽然我看到老刘正蜷缩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气色也很差,俨然大病初愈的样子。我很诧异的问:“老刘,怎麽搞的是病了还是出啥事了啊?”他见到了我无力的招呼我坐下,沉默了片刻对我说:“老郑啊,不知怎麽搞的,我总是觉得这房子好象有问题,不但晚上总是做恶梦还老是在半夜听到房子里有脚步来回走动的声音,真是邪门了。” 我闻听此言哈哈大笑起来:“我说你啊你,你这无神论者怎麽也信起邪来了?我看你是劳累过度造成的幻觉幻听,要多注意休息才是啊。”他又沉默了一会说:“老郑啊我看今晚你就别走了,我真是有点怕了,如果今晚你听不到脚步声那就说明我真得去看看医生了。”我说:“行啊,没问题我还真想看看是什麽鬼东西在作怪?” 我在老刘家吃了饭看了会电视便打了个哈欠对老刘说:“时间不早了睡了啊。”然后我们并排躺在了一张床上,我关上灯房间里顿时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此刻我能感觉到老刘的身体居然有些发抖,我心里有些好笑,这老刘胆子也太小了点,边想边沉沉的睡去。不知过了多久,我忽然感到一阵冰冷的感觉袭遍全身,我打了个冷战从梦中惊醒,心中正纳闷忽然我听到了一阵来回踱步的声音,这声音是如此的真切分明就来自于这个房间里。顿时我感到汗毛竖立,我马上意识到了老刘所言不虚,我慌忙伸手开灯,脚步声消失了,再看老刘他已抖做一团,他哆嗦着问我:“你你听到了吗?”我吃力的点了点头,我心中的恐惧在一点点的增加,我翻身下床围着房间细细搜索却没有任何异常之处。我又回到床上点上一枝烟大口吸着。 我不敢关灯了后悔不该今晚住在这里,正在我胡思乱想之时突然我听到身边老刘一声恐怖的嚎叫,我腾的出了一身冷汗急忙问:“老刘你,你咋了?”老刘没有说话眼神中充满了极度的恐惧,他只是用手指了指,我顺着他指的方向转过了头,“嗷”的一声我几乎要从床上栽了下去,因为我看到了就在门旁的墙角上突然间多出了两个影子,这两个影子才开始还比较模糊但随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晰最后变成了两个实实在在的人,两个同样穿着白色衣服的女人。而更让人恐怖的是她们的脖子上居然还各栓着一根绳子,眼珠狠狠的向外突出着几乎要从眼眶里掉出来而且鲜红的舌头竟然伸出了足有一尺长,脸色发黑眼角嘴角分明有血在流出,这分明是两个吊死鬼。我不知该如何去描绘我当时的感觉,我坚信那时我和老刘已瘫坐一团根本就无路可逃更确切的说根本就无力出逃。 我不敢去看这恐怖的情形,可是我的眼睛却象被施了魔法死死盯着这两个女鬼一动不能动,那两个女鬼先是在门后来回走动,那走动的声音异常的大根本就不象传说中的鬼魂那样轻飘飘的,她们脖子上的绳子来回直晃荡但我却看不到那两根绳子的顶端究竟栓在何处?过了许久她们她们居然跳起了舞,我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谁在深更半见到过两个吊死鬼跳舞?可是我看到了而且清清楚楚真真切切,就离我几步之遥。我和老刘的呼吸急促起来我知道我们的神经已经绷到了极限,恐怕撑不了多久了,我的视线开始变的模糊眼前只看到那两条从嘴里伸出的鲜红舌头来回晃动。 过了一会,那两个女鬼竟然慢慢的向我的床前移动了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我已经闻到了那浓重的血腥气,那两个女鬼在床前停下了。突然,她们的舌头又伸长了一块,那两根长长的带着血的舌头猛的向我的脸上舔了过来…… 两声惨叫之后我和老刘昏死了过去,当我再次睁开眼时已是陽光明媚了,那两个女鬼不见了,我推醒了老刘挣扎着起了身,经过了一夜的惊魂我们都已非常的疲惫。当我们怒气冲冲的找到房东时他才哆嗦着说其实在这个房子里曾经有三个女人同时上吊自杀。“三个?”我和老刘惊呼一声,我们以最快的速度搬离了这个陰森森的房间,不能再住下去了,三个吊死鬼我们却只看到两个,也就是说在这个房子里其实还隐藏着一个吊死鬼,天啊如果再不搬走哪怕多住一个晚上我和老刘恐怕性命不保,两个显形的吊死鬼足以吓破我们的苦胆而那个隐藏在暗处的第三个吊死鬼显然要更加的陰险和恐怖。 事隔多年之后这起恐怖的情形依然时常在我脑海中浮现:那突出的眼珠那长长的舌头,那流血的脸还有那看不到的第三个吊死鬼…… 另一件事情同样吓得我真魂出窍。我曾在一个叫做碧海蓝天的小区居住过很长一段时间,我在这个小区的十一号楼中单元603室住了整整五年,当然房子是租的。后来因为发生了一件很不可思议的恐怖怪事儿把我吓得七窍没了六窍,最后不得不忍痛搬了出去。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那天晚上参加同事的生日宴会,平日并不喝酒的我经不住大家的热情相劝便象征性的小酌了一杯,大概不到二两酒吧!宴席之上气氛热烈,大家载歌载舞好不热闹,最后可以说是乘兴而来尽兴而归。我当时的心情也很不错,回家的路上哼哼着小调很是惬意,当我回到小区时正好是十一点钟,我走到十一号楼中单元楼洞前开始上楼,整个楼洞里黑咕隆咚的像是一个深不可测的张大了的嘴。我习惯性的跺了剁脚,没想到楼道里的感应灯居然没亮,平时只要稍微有点动静那灯就会亮起来,可今晚我连剁了好几次,那灯就是没有任何反应。我咒骂了两句,只好摸着黑往楼上爬,我的皮鞋踩在楼梯之上发出单调而响亮的“嗒嗒”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就在我爬到四楼时无意间往上一瞟猛然发现五楼有光映射下来但不是灯光;那光是忽明忽暗的,我感到很诧异便快步走到五楼。“咦!”我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这是谁在烧纸呢?一沓黄表纸已经烧了一半,那火光越发显得诡异而惊悚。“神经病!”我暗骂了一句,烧纸也不分个地方,五楼的三户居民防盗门各个紧闭我猜不出是其中哪户人家烧的,在楼道里烧纸是何用意呢?搞不清楚。幸亏不是在我所居住的六楼干这事儿否则夜里我会做恶梦的,我暗自庆幸着。想着便想快步跑到六楼上去,可就在这时我忽然感觉到身后有点不对劲,说不出来的异样感觉,似乎正有一双眼睛正紧紧盯着我,我停下了脚步,猛的一回头…… 不回头则已,一回头把我吓得差点栽倒在楼梯上,刚才喝的那二两酒全变成冷汗冒了出来。因为我回头的一刹那正好看到在墙角处有一个黑色的像框,像框里有一张老太太的黑色照片。这、这不是一张遗像吗?那张遗像在忽明忽暗火光的映射下显得神秘与诡异。那老太太的眼睛似乎正冷冷的盯着我看,脸上似乎也有了表情一样,她好象正冲我笑…… 我吓的撒腿就跑,跌跌撞撞的就往楼上跑。当我气喘吁吁狼狈不堪的跑到我所居住的603室门口时我像泄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地上,感觉到一点力气都没有。“谁这麽缺德,把老太太的遗像放在门口吓唬人?”我心里这样骂着但却没有力气骂出口来,整个六楼也是一样的黑暗,我抖抖索索往口袋里摸钥匙,我只想尽快的到屋里去寻找光明。 “呀,钥匙呢?”我的钥匙不翼而飞了,我猛的站起来难道刚才忙中出错掉在五楼了?一想起五楼我头都大了,我实在不愿意再下到五楼去找。我太怕那张遗像了,可是我进不去门总不能在门外站一夜吧!我犹豫彷徨了,直在门外转圈。“下去找!”我一咬牙下定了决心,有什麽大不了的,我一个大男人难道还怕一张照片不成?可是当我真的下到五楼时腿肚子还是不由得转起了筋,尤其当我的目光接触到老太太的遗像时心里更是扑腾腾跳的厉害。这老太太的照片怎麽这麽栩栩如生呢?就如同一个活的老太太把脑袋伸进像框里一样,真是千刀万剐的我的钥匙偏偏就落在了遗像旁边,我拣起钥匙的时候如果不小心很容易就能碰到那遗像。但没有办法钥匙近在眼前我只能去拣了。我颤巍巍的把手伸了出去,可是就在一刹那间我的手突然停住了…… 我惊恐的看着自己的手,这手?这还是我的手吗?确切的说这两只手还是我的吗?这是一双怎样的手啊,枯瘦如柴粗糙灰暗,一条条青筋像弯曲的蚯蚓一样爬满了整个双手,在有的地方还拧成了疙瘩;松弛的皮肤早已失去了弹性萎缩成了一条条乱七八糟纵横交错的沟壑,而且手背上非常明显的有点点的黑斑,这、这哪是我的手?这分明就是一双老太太的手!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在我的口中发出,在整座楼层回荡着,而更加恐怖的是我的叫声再也不再是我本来的声音,而是一声低沉颤抖苍老的声音,我居然发出了老太太的嗓音。我像木偶一样呆呆的怔在当场,脑子里像一锅粥一样乱作一团,我不知道发生了什麽?这究竟是怎麽回事儿?我不知道。毫无疑问我原本的手、声音都已经不再属于我了,可是我这双手和声音又是谁的呢?难道是?一想到这里我整个汗毛都竖立起来。遗像?我的目光慢慢挪向了那张遗像,我“嗷”的一声惨叫拿起钥匙连滚带爬向楼上挣扎而去,等爬到了603门前我就如同一只落汤鸡一样浑身被汗水浇透了,刚才我看到的那可怕一幕彻底将我的胆量击溃。因为就在刚才我的目光接触到那张遗像的瞬间我猛然发现遗像上的老太太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年轻男子,而那男子正用一种非常异样的目光注视着我,起初我很诧异,感觉遗像上那男子的面目神态都非常的熟悉,可是这种诧异只是瞬间即逝,一种无比巨大的恐惧感考验着我心理承受极限,天啊,那青年男子不是旁人正是我呀!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进的门,一进门便冲向了洗手间把头伸进了冰冷的水中。幻觉肯定是幻觉,是我惊吓过度是我自己吓唬自己,我在心里不住的这样解释着。当我感到稍微清醒些时我把头慢慢抬了起来……镜子里显现出了一张苍老呆滞浮肿面色蜡黄嘴唇青紫的死了的老太太的脸!在我疯狂的将镜子打碎的同时我昏死了过去…… 如同做了一场恶梦,当我苏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我费力的睁开眼睛扫视了一下四周,这是个陌生的房间床也是陌生的,我挣扎着刚想下床只听从外面客厅传来“嗒嗒”的脚步声,随即一个老人走了进来,手里正端着一杯热牛奶,我一看这老人魂都吓飞了。她不就是遗像上的那个老太太吗?我再也受不了这刺激了,拼命的想起来被老太太一把扶助让我重新躺下,她叹了口气对我说:“你不就是住在我上面楼上吗?今天早上我开门发现你昏在我门前就让你先在我房里躺会儿,把这杯牛奶喝了吧感觉会好点儿!”我没喝牛奶盯着老太太回想着昨晚的怪事。是幻觉吗?我还是怀疑自己了,眼前的老太太显得很慈祥怎麽也不像是……我现在很显然是躺在五楼的某个房间,虽然楼上楼下但这麽多年了我似乎从没有见过这个老太太,我怎麽会无故出现一个老太太遗像的幻觉呢?我打定主意准备向老太太问清楚遗像的事情,正待我开口,突然老太太用一种怪怪的眼神盯着我,幽幽的问了一句话:你害怕我吗?…… 我的恐怖经历(续) 编者按:自传体式的小说带着几分凉晒往事的性质,全文写的颇为真实,自然。像一泉农夫山水,清澈浅亮。 自从上次讲述了我亲身经历的三次恐怖事件后我便发起了高烧,一直三天不退。在目光迷离中我的眼前似乎出现了群魔乱舞的影像来。今天我的身体状况稍微好转,我觉得有必要将没有说完的恐怖经历继续讲下去,虽然这一次也不一定能完全讲完,但是我会尽力一直说下去,如果不说我会很压抑,虽然明知道说出来我的身体状况可能更糟糕,但是我无法控制自己的倾诉欲望。因为这个世界充满了诡异,在诡异的摆布下我无法把握自己…… 先讲一个我前任女友的故事。在我的情感道路上我其实经历了多个女友,当然最终都以失败而告终,这其中高中时代我的第一任女友给我留下了刻骨铭心的记忆!她之所以给我留下永生的印象不是因为她的相貌也不是因为我对她的感情有多深,而是因为她的诡异,我跟她分手的原因也正是因为她真的太诡异了。 我跟小雅在高中的时候就好上了,如果不是那天晚上她无比诡异的表现让我痛下决心跟她分手的话,我相信我和她的关系至少能维持更长的一段时间,那时我们俩同班甚至还是同桌,当时我们都住校就象所有陷入情网的少男少女一样我和小雅同样有一种所谓的“无知者无畏”的爱。事情就发生在那个晚上,那好象是一个鲜花盛开的季节吧,浪漫的夜色笼罩着整个校园,我拿着书本到三楼的教室上晚自习,刚走到一楼的门口就看到在花坛台阶上正坐着一个熟悉的女孩,正是小雅。我走到她身边说:“小雅走吧咱们一起上去。”她抬起头冲我笑了笑说:“时间还早呢,我想在这里多坐会儿。”我说:“那好吧我先把书本放教室里再下来陪你啊,”她点了点头。我快步向三楼跑去,推开教室门的一刹那间我怔住了,由于时间还早教室里很安静,我赫然发现在我座位旁正坐着一个女孩,那熟悉的身影让我无比的困惑那不正是小雅吗? 我几步走到她身边不解的问:“小雅,你你不是在楼下花坛那坐着吗?怎麽比我上来的还快,又没有电梯你飞上来的啊?”小雅抬起了头眼里满是惊讶:“非梦,你说什么呀,什么坐在花坛上什麽飞上来的啊?我今天来的早了点一直就坐在这儿看书啊,根本就没坐花坛那里啊。”我大惊,刚才那女孩是谁,是我看错了人难道?不能啊,我的女朋友我能看错吗,我顾不上解释三步并作两步从楼上飞奔下来,眼前的情景让我有些发蒙:小雅正坐在花坛边上欣赏着里边的花呢。她见到我下来欢快的招呼我:“非梦快看花坛里的那朵花好大好漂亮啊!”我没说话细细打量着她没错啊是我女朋友小雅啊,可楼上那女孩也确实是小雅啊,怎麽可能同时出现两个小雅呢?我真的晕了我不放心不由的伸出手在她脸上身上乱摸起来,我试图搞清楚她究竟是不是真实的。“干什麽呀你?”小雅拨开我的手生气的问,我慌忙缩回了手急急的问:“小雅你可别给我开玩笑啊,你你刚才不是在教室里看书吗?”她瞪大了眼睛不解的问:“你发烧了啊,我什麽时候去教室了啊?” 我真的有些不知所措了返回身“咚咚”又跑回了三楼,教室里依然只有一个女孩在静静的看书,是小雅。我走到她身边一把拽起了她仔细审视着她,没错是我熟悉的小雅千真万确,我几乎带着哭腔对她说:“小雅你你不要吓我好吗?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难道有个双胞胎姐姐或妹妹吗,是不是你们故意吓我啊?”她白了我一眼:“你才双胞胎呢,我爸妈就我一个宝贝疙瘩。”我抓着她几步走到了窗前“哗”的打开窗户向下看,可惜楼下小雅坐的位置正被花枝遮挡,为了弄个清楚我拽着小雅下了楼,花坛边空空如也,坐着的那个小雅不见了。我倒吸一口冷气,头皮有些发麻,我身边的小雅抱怨的说:“你今天怎麽神经兮兮的啊,让我到花坛来看什麽啊?”我尴尬的笑了笑陪小雅回了教室,我坐在小雅旁感到这一切太不可思议了心里很不塌实,坐了一会我借故上卫生间又悄悄的溜下了楼,刚到楼下我猛然发现小雅正象刚才一样坐在花坛边。我大怒一把狠狠的攥住了她的手大吼:“你你你是人是鬼?” “哎呀”一声小雅疼的叫出了声,眼泪几乎流了出来,我慌忙松开手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样子我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她嗔怪的说:“你今晚怎麽了干嘛对人家凶巴巴的还说人家是鬼?”我狐疑的问:“刚才我下来的时候怎麽没有看到你啊?”她说:“什麽啊人家明明就坐在这里啊,你是不是眼里没有我只有别的女孩了啊?”我无言以对拽着她说:“小雅你跟我上楼来无论如何我也要弄个水落石出。”小雅几乎是被我拖着到了三楼,我一进教室便惊呆了,教室里空空如也,我座位旁边的小雅踪迹不见。我真的害怕了我已是冷汗淋漓,我不知道这究竟是为什麽,我的神经在这一刻崩溃了,无论教室里的小雅还是花坛上的小雅显然都已失去了我的信任。我“嗷”的一声怪叫夺门而出慌不择路的逃回了宿舍。 在宿舍里我把这离奇的事告诉了几个舍友,他们根本就不相信哈哈大笑说我艳福不浅有两个美眉陪着够爽。我没有笑因为我看到的一切告诉我都是真实的,我翻来覆去无法入睡,我实在没有勇气跟小雅交往下去了,我决定跟她分手。第二天我就写了一封绝交信让小雅的舍友转交给她,很快小雅便哭着跑来找我了后边还跟着她的几个舍友显然是找我算帐来了,可是我跟小雅一直保持在三米开外的距离,我真的怕了啊。她的几个好姐妹个个怒目圆睁非要让我说出怎么突然间变成了无情的“白眼狼”的原因,我沉吟片刻说出了昨晚的事情,她们包括小雅顿时傻在了当场,小雅哭着说昨天晚上她感冒了一直卧床休息连宿舍的门都没有出过,不信她的舍友可以为她作证。那几个女孩纷纷点头,我无言以对但我确实没有勇气再跟小雅交往下去了。 最终我们还是分手了,再以后小雅便转学了,再以后就没有小雅的任何消息了…… 怎么样诡异吧?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再讲一个。在我打工的城市南部山区有一条被称为“怪坡”的路段怪坡之所以怪是因为看上去很陡的上坡路实际上是下坡;而看上去是下坡的路段其实恰恰是上坡。不知道什麽原因,任何人走到这里都会产生视觉上的错位,据说有关专家曾到现场考察过但似乎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正因为上下坡分辨不清,怪坡这个地方便经常发生交通事故,也难怪明明看似很陡的上坡路司机肯定会加大油门往上冲,谁能想到这其实是开足马力往坡下俯冲呢?不出车祸才怪呢! 出于好奇我曾不止一次骑着自行车到怪坡作过试验,试验的结果跟上述所言一致,我不由得暗暗称奇:怪坡真怪!现在怪坡两侧显眼位置都有很清晰的警示标志,提醒过往车辆到此务必要减速慢行!也许怪坡经常发生车祸的缘故,反正这里总是充满了诡谲陰森的气氛,尤其是到了晚上这种气氛便愈加浓烈起来。我在某公司当送货员的那阵儿晚上没少走怪坡,虽然一到这里我和大货车司机老王就提心吊胆但也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高度小心谨慎的慢慢通过这一“魔鬼区域”,一边慢慢开一边不住的在心里念“阿弥陀佛”保佑我们平安,什麽时候到了正常路段我们才会如释重负般的长吁口气。但是佛祖并不能保证每一次我们都能顺利通过怪坡,终于有一次出事了…… 那天晚上我和老王送完货往回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左右了,当接近怪坡时差不多已快十一点了,这个路段来往车辆特别稀少,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又习惯性的提醒老王慢点开;老王会意的点了点头,我们小心翼翼的驾着车通过怪坡,当走到怪坡大约中间地段时突然间发动机熄火了,车头的车尾的各个灯也蓦然熄灭了……我和老王相视苦笑了一下想象的出我的脸色肯定和老王一样的煞白。沉默良久老王开始重新启动,发动机像“哞哞”叫的老牛一样就是打不着火,各个灯也都不管用了。忙活了好一阵老王头上都冒汗了也不见效果。 “是不是车出毛病了?”老王开口说话了。说着打开车门就要下去检查车辆,我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等等,咱们送货之前不是刚刚检查过车吗?没什麽问题啊,怎麽偏偏到了怪坡就走不动了呢?我觉得好象有点不对劲似的。”我不安的对老王说。老王一听这话吓得也不敢下去了。把车门紧闭我们就靠在椅背上发呆,像两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兔束手无策的等着猎人来捕获。“要不我给老板打个电话让他派拖车来把咱这车拖回去?”老王又开口说话了。“只能如此了!”我幽幽的答道。他掏出手机来开始打电话了,不一会儿便恶狠狠的把手机扔到一边去了,嘴里咒骂道:“他们的,没信号了。”我无力的闭上了眼睛,等着吧…… 当我睁开眼睛时突然吓了我一跳,我使劲捅了捅身边正打瞌睡的老王,“咋了?”老王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看前面好像走过来两个人。”我一边说一边用手指了指前方,借着微弱的月色前方果然有一大一小两个人影朝我们停车的方位走过来,越走越近越走越近,我看清了,是一个少妇领着一个大约十一二岁光景的小女孩,看样子是一对母女,奇特的是这母女二人走路的姿势特别怪异显得有些僵硬,胳膊腿晃动起来如同木偶一样;表情呆滞,更不可思议的是两个人都瞪大着圆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的看向我们这辆货车。她们的眼睛、她们的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好像根本就没有眼皮不具备眨眼的功能一样。 “呀——”我心里犯了猜疑,七上八下的不得安宁,“她们是干什麽的呢?”我小心问老王。“是啊,深更半夜的怎麽会冒出两个这样的人来古古怪怪的,这怪坡方圆方圆几公里内除了山之外可没有什麽小区村庄啊!”老王像是自言自语的说。“而且你看她们俩眼睛都不眨一下身体显得也很僵硬,走路姿势和我们常人完全不一样。”我补充道。“什麽?你的意思是?”老王猛的看向我,声音里满是颤抖的味道。 正说话间,那母女俩已经来到了车头前顿时一股逼人的陰寒之气从脚底心往上流窜,冻的我牙齿直打架,我知道这并非一个好现象。我们不知道这母女俩想干什麽,只见她们俩站在车头前透过挡风玻璃死死盯着我和老王,那死鱼般的眼睛中充满了恶毒的怨恨。哎呀——,这母女俩的脸色怎麽这麽难看,又黑又紫又肿简直如同膨胀腐烂了的茄子一样,她们的样子更加让我确信她们绝非善类,不由得心里又更加恐惧起来。 僵持了大约有一柱香的工夫突然间母女俩像事先约好的一样分左右同时向货车两侧的车门袭击,女人在老王那一侧小女孩在我这一侧。我看到小女孩伸出骷髅般的黑手来使劲拽车门,很显然女人也在拼命的拽老王那一边的车门……我和老王几乎同时“啊”了一声紧紧靠在一起瑟瑟发抖。幸好车门已经被我们在里边锁上了,只见母女俩在两侧狠命的拍打车窗,然后用头撞用牙啃,不一会两人的的头皮便被撞开了口子甚至露出了白森森的头骨但却没有血流出来;两个人的牙齿开始一颗颗被磨烂脱落却并没有表现出疼痛的表情来。我从未见过如此疯狂的举动,很快母女俩的头发开始一绺绺的往下掉,只留下光秃秃的破损不堪的头颅…… 突然间她们的手指甲开始变长,越来越长,十个手指好像十根钢钩一样锐利。她们开始用手指划车窗玻璃,“嗤拉嗤拉”的声音此起彼伏,可怕的是那玻璃粉末如扬尘般纷纷掉落。“不好,”我暗叫道,照这样下去玻璃很快就会被划开,到时候她们的爪子伸进车窗来我和老王的小命就难保了。“老王,怎麽办?”我嘶哑着嗓子问。“我我开开门下去跟她们拼了!”老王惊恐过度说起了胡话。“不行,你下去白白送命。”我怒吼道。“那你说怎麽办?”老王也有些急了。我沉默了,怎麽办?我能怎麽办?毫无疑问这母女肯定不属于人类而已经变成了两个厉鬼,我们凡夫俗子跟鬼战斗无异于以卵击石。难道我郑非梦今天要丧命于此吗?我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形势已经非常危急了,那车窗玻璃显然已经被划开了一道口子,我已经闻到了从外面飘进来的浓重血腥气。有什麽办法吗?有什麽办法吗?我一边念叨一边搜索着对策。突然间我的手指在衣袋里碰到了一个小小的硬硬的东西…… 打火机!我眼睛一亮连忙吩咐老王快拿出打火机来,老王如梦方醒明白了我的意思,我顺手拿起一叠旧报纸用打火机点燃跟老王一左一右狠狠的向两侧车窗戳去……奇迹出现了,伴随着两声凄厉的嚎叫声那两个女鬼刹那间遁于无形…… 我和老王长出口气,好险好险啊,这时候车灯突然亮了,再发动车很快就点着了火。时隔许久之后我和老王再谈起怪坡惊魂的一幕时依然是心有余悸唏嘘不已啊。因此在这里我也提醒那些开长途货车的司机朋友们出门可千万别忘带打火机哦!因为有火就有光明! 说完这些你怕了吗?如果不怕,那下面还有。不过我得先喘口气。下面要说的这个事件发生在卫生院里:那天晚上我因腹部突感不适而被送到了镇卫生院,医生检查后说我肚子里有炎症,要求我留院观察一夜。于是我便在妻子的陪伴下在医院的急诊室里打起了点滴。这个急诊室很小,只有三张病床,正好那天晚上只有我一个病人,房间里显得很是寂静。妻子照顾我打完吊瓶后便关上灯躺在了空着的一张病床上休息了。当时的时间大概在午夜十一点三十分左右吧,不知不觉中我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我睡了一觉醒来后感到有些口渴就想起身倒点水喝。突然间,我感到了有些不对劲儿,因为就在离我旁边不到两米远的那张原本空着的病床上好像多了个什么东西;洁白的床单下覆盖着一样东西,从隆起的形状看那分明是个人! 我大吃一惊,什么时候病床上多了个病人?我怎么全然没有发觉呢?不对,如果是病人的话怎么会声息皆无呢?而且那个人形的东西被床单从头到脚遮盖的严严实实,难道、难道是一具尸体?我被自己的想法吓坏了,慌忙叫醒妻子,妻子以为我又犯病了,匆忙的从床上爬起来来到我身边,急切的问:“非梦,怎么了?是不是肚子又疼了,要不要叫医生来?”我冲妻子摆了摆手示意她去看那具人形的东西。妻子把灯打开,很奇怪的是那具“人形”尸体突然间不见了,那张床上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依然是我刚进门时的那个样子;妻子很疑惑的看了看那张床,又看了看我:“让我看什么呀?那床上什么都没有呀!”妻子不解的问。“哦,可能是我眼花了,没事了睡吧!”妻子便又重新躺在床上睡去了。 我喝了几口水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刚才我没有仔细向妻子说明我所看到的一幕,怕吓到她。很显然,我并没有看花眼,一具突然出现的尸体又突然间从我眼前消失了,从常理上来说无论如何也解释不过去。我内心的恐惧和迷惑在一点点增加,为什么偏偏要让我碰到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呢?我记得小时候有个算命先生非要给我算命,被不信这一套的父母拒绝了,可也奇怪,那算命瞎子竟然说免费不收钱,说什么都要给我算一算。无奈之下父母便勉强答应了,算命先生久久的凝视着我,然后对父母说了很多很多的话,至于说的什么当时年幼的我大都已记不清了,当然也听不懂,只记得那算命先生好像说过我体质差、八字弱,日后恐难免遇到一些邪乎事儿云云之类的话。至于所谓的“八字”和“邪乎事儿”究竟指什么意思我也不懂,父母听了算命先生一席话只是一笑了之,当作笑谈而已,并未放在心上。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亲身经历的诡异事件还真不在少数,还真被那算命先生说着了,现在想来也许冥冥之中一切都是上天注定的吧!我就这样胡思乱想怎么也睡不着,眼睛牢牢的盯住刚才发生奇异现象的那张空病床,还是什么都没有,以致于我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出现了幻觉?可正在想着,惊人的一幕又发生了…… 原本非常平展的洁白床单突然间在我眼前发生了改变,只见那张床单好似被一双无形的手掀起来一样慢慢的隆起变高,也就持续了大约三十秒的时间,那床单下面便又多了一个“人形”的东西,我到现在也无法确信那就是一个人!但从躺着的形状看又确是人无疑,那人长什么样,是老是少是男是女一概不清楚。因为从头到脚都被床单蒙着。面对这具重现的“尸体”我的恐惧已经到了极限便忍不住失声叫了起来,我的叫声惊动了妻子,她从睡梦中惊醒慌忙跑到我跟前,用手抚摸我满是冷汗的额头安慰我:“怎么了?是不是刚才做恶梦了?” 我用手一指那张充满诡异的病床,声嘶力竭的道:“快去看那床上躺着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妻子顺着我的手看过去,脸上充满了不解:“可那床上什么都没有啊!”我重又看过去确实什么都没有,那具奇怪的“尸体”又一次不翼而飞了,洁白的床单依然平展的铺在床上没有丝毫动过的痕迹。 “把床单掀起来看!”我命令妻子。妻子走过去一把把床单掀了起来,床单下面是一块厚厚的海绵垫子,除此之外别无他物。“把海绵垫子掀起来看!”妻子顺从的又掀起了海绵垫子,下面只是一块木质床板,除此之外也是什么都没有。我彻底泄气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不住的喃喃自语。妻子走过来坐在床头小声的问:“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我知道如果再不说,妻子就会把我当成神经病了,于是便一五一十的把我看到的那恐怖一幕和盘说了出来;妻子听罢惊得合不拢嘴,她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我的话是真的,一再追问我是不是看错了或者说是在做梦? 最后我真的急了,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冲妻子怒吼道:“难道我深更半夜的在病房里讲鬼故事故意吓唬你吗?我有那么无聊吗?”由于过分激动我满脸涨得通红,妻子终于相信我的话了。我长叹一声又颓然的躺倒在床上,直到天亮妻子都没有再睡,她就坐在我的床边,眼睛紧紧的盯着那张怪异的床,她倒要看看那那具“尸体”是如何无中生有又是如何踪迹不见的,只不过直到天光大亮的时候都没有再重现那惊人的一幕,妻子也终究无缘经历那震撼人心的灵异事件。http:///ly/ 当大夫查完房之后我悄悄的问跟在后面的一个小护士,我指着那张诡异的病床问:“护士,这张床上最近是不是死过人啊?”小护士一听惊得两只小眼瞪得溜圆,她差点尖叫出声来,问道:“你、你是怎么知道的呀?”我神秘的笑了笑未置可否。小护士哪里知道,在灵异世界里我可谓是身经百战,经验丰富;其实夜里我发现了那张病床上发生的诡异一幕后就断定这床不干净,肯定死过人后没换床单,这就是小卫生院和三等甲级医院的差别啊!这时候小护士悄悄对我说:“你可真厉害,简直神了!没错,这张床上前天刚刚死过一个中年妇女,是喝农药死的。”我一听不禁又是一声长叹:“这女人肯定死得不明不白,死得冤啊!她是不想就这么走啊,她走的实在不甘心,否则就不会在半夜里显灵来吓唬人了;人活着的时候受委屈,连死了之后灵魂都跟着不得安宁,人活到这个份上简直是莫大的失败啊!” 从此之后我再也不上那家镇卫生院去看病了……好了,其实我还想讲下去,因为恐怕远远没有结束但是我似乎又开始发烧了。我不怕,我不怕的,因为上帝会保佑我…… 八号楼惊魂 编者按:信吗?鬼魂的传说?八号楼的故事会告诉你一个关于人和鬼的一段缘…… 1 我住在西北的一个小城市,叫西川市,座落在一片荒凉的山丘之中,因出产有色矿产而出名。我每天的工作就是把一种药水滴在矿石上,冒出一股清烟,观察它的变化。下班无事,就和朋友们打打牌,过着一种平淡,宁静的生活。然而,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却在我的生活中激起了一串浪花,留下了一生永不消失的涟绮。 故事就从那个星期天的晚上说起。 吃过晚饭,我和一起撒尿活泥长大的朋友小黑到住在八号楼的大熊家去玩。正好大熊的一个朋友也在,我们一商量,四个人,正好玩“双扣”。我和小黑一伙,一直从七点半玩到凌晨1点多。因为明天要上班,我和小黑就走了。出门时大熊还叮嘱,明天再来啊。他肯定盼望我们来,因为他和他的朋友输了一千多元。 出了门,有一个十字路口,我们转过路口向西走。冬天的夜黑的早,街上没有一个人,路灯照在地上显的飘摇而昏暗。突然,我听到隐隐约约的哭声,是女子的声音。显然小黑也听到了,因为我看他时他也正瞪着猫一样的眼睛看着我。声音是从八号楼西面的一条小巷里传出来的,那条小巷幽黑幽黑的,看不清有多长。巷里的住户都睡了,不见一丝的灯光。我们向里走了几步,感觉脚下的路高低不平。此时,哭声突然拔起,好象含着很多的怨愤。我和小黑都吓了一跳,早听说这里闹过鬼,难道真的是闹鬼?正想着,就见小巷的那头有一个白影,飘飘忽忽,转眼消失在黑夜里。哭声就是从那白影里传出的,也随那白影渐渐远去了…….这两天我再也没去大熊家玩,也就再也没有从那里走了。 2 赌博的人之所以成为赌徒,都是想翻本的心理造成的。大熊已经连续几天给我打电话,叫我再去他家玩。从心理上我不想去,面子上又不能不去。因为他说,你要怕输就别来。 我告诉小黑,小黑说,操,谁怕谁呀! 晚上,我和小黑来到大熊家。除大熊和上回玩牌的朋友,还有一个人。大熊说,人多,玩“拖拉机”吧。“拖拉机”就是每人发三张牌,按链子、同色、对牌比大小。大熊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副牌扔到桌上,我拆开、洗牌,马上发现这是一副做过手脚的牌,十以上的都有记号。他妈的,大熊还会来这一套。我心理骂着,但嘴什么都没说,只要大熊加码我就不跟。我仔细观察牌,十几轮过后,我基本摸清了牌上的记号,此时,场上只有我和大熊知道每个人的牌面,所以也就我俩一直赢。 我第一次看表才是十一点钟,再看表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了,玩起来时间可过的真快。我起身走到窗前,只见外面漆黑一片,连一点灯光也没有。突然间,我脑海闪过一片白影,那个小巷……我借口明天加班,拉着小黑赶快走了。 一出门我就塞给小黑五百块钱,让他补补窟窿。但是大熊作弊的事我是不能说的。穿过八号楼十字,我心里就告诉自己不要往小巷里看,但人往往是越不想看越要看,好在小巷除了象一条黑黑的洞,什么都没有。我的心刚放下,就觉得后脖领一阵冰凉,仿佛丝绸一样的东西划过。回头一看,一张白色的正脸悬在我的上方,头以下全都罩在一片白布里。真遇见鬼了!我一个冷战接一个冷战,脑子一片空白,连小黑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那是一张白色的脸,象女人贴的面摸,但没有露出眼睛和嘴,只有一整块白色,在夜幕下泛着荧光。我想跑,但是腿软的不听使唤,只能任沙裙象一条冰冷的蛇,缠向我的脖领,越来越紧,越来越紧……我感到自己的意志正在脱离我的身体,不断地飘起,飘起,来到一个非常空旷的地方,那情景就象置身在除了自己,没有一个人的电影院里。一个声音仿佛从很远处传来,你不用怕,我不会伤害你,你只要把10月28日的《西川报》,于当晚在八号楼十字烧掉……,以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3 当我清醒时,已经快走到我居住的小区门口了。我不知道这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身后有人喊我,不用看也知道是小黑。他追上来,气喘吁吁地说,我撒个尿的工夫你就不见了,三更半夜的,吓的我裤子都尿湿了。他看我有些异样,推我一把问,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头有点蒙,赶快回去睡觉吧。我边说边拉着他进了小区。 第二天一早,我就去报亭买10月28日的《西川报》。卖报人怪笑着对我说,今天才是20日,28日的报纸还在鬼肚子里呢。我一听,慌乱的逃走了。难道是幻觉?还是中魔了?为了躯魔,我在枕头底下放了一把菜刀,又买了一个桃木的配件带上,还去了一趟青城庙,花100元请了一张符。如果有人说倒立能驱魔,我恐怕每天都会倒立行走。 几天来倒也没事,就是运气太差。大熊又带来了几个人,一看就是此道高手。我一直在找他们抽老千的手法,只要知道他们是怎么抽老千的,我就有办法对付。但他们显然比大熊的智商要高的多,不屑用做过手脚的牌蒙人。发完牌,他们几乎很少去动牌,但每次开牌都比我的牌大。几天我就输进去六千块钱,兜里已经空了。 这天,我正呆坐在办公桌前,郁闷的想着怎么把钱捞回来。单位一个女同事说,看你们男的,一个个多没良心,把老婆逼死了又娶新的,法律还没办法,真该槍毙。说完塞给我一张报纸。我一看,题目是“不堪外遇,女子跳楼自杀;法律无奈,丈夫再续新玄。”讲的其实是一个老套的故事:丈夫有外遇,女的想不通自杀了,男的照样结婚、生活。对这样的事我从不感兴趣,更无心去评论。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轨迹,既然这条轨迹存在,那就有它存在的道理,前景谁也无法预料,不然女的也不会嫁给这么个男的。所以,不管结局是喜是悲,重要的是,我们要把握是现有的时光,不放弃眼前能得到的快乐。 我看一下报头,头皮不禁就发麻了。《西川报》,出版日期:10月28日。我想了一下,决定去做。 我从报亭买了20份《西川报》,凌晨1点来到八号楼的十字,象做贼似的四下瞅瞅,然后把报纸点着,头也没回就跑了。 4 前一阵子小黑和我一样,也输了不少钱,他也一直想捞回来。刚吃过晚饭他就来找我,手里拎着一个黑包。他把包拉开,里面有一个报纸包,他用手指把报纸扣破,百元钞票的边露了出来。他伸出两个指头说,两万,咱俩一人一万,我都联系好了,不信玩不过大熊他们。 我紧紧地抿了抿嘴,就和小黑走了。 来到大熊家,人已经到齐了。一盏吊灯下,一张铺着墨绿色毯子的方桌。按规矩首先验钱,六个人,大概共有5万多块钱。大熊拿出一包十副的扑克,我挑了一副,开封、洗牌、切牌。牌局一开始,我就仔细观察每个人,却很少注意自己的牌。他们还和以前一样,很少动牌,但开出的牌都比我大。我明知有问题,但就是找不出其中的破绽。不知过了多少轮,我只感到面前的钱不断减少,只剩下不到两千了。我表面装着无所谓的样子,其实心里很虚。这时,我感到我的意识突然脱离我的身体,飘起,飘起,又来到那个象空旷的电影院的地方。一个声音又从很远处传来,谢谢你帮我,现在我来帮你,你换一副牌…… 有人把我推醒,是大熊,正在冲我嚷,你发什么呆,该你叫牌了。 我把牌推开,表示这把我放弃了。然后拿出两百元放到“河”里说,换一副牌,我做庄。 发完牌,我看都没看就把剩下的钱全都闷进去,对方开牌了,一对k。我小心的搓开牌:3、9、10,我心里一凉,把牌扣在桌上,站起来向门口走去。突然,身后传来小黑激动的声音,拖拉机,你赢了!我回头一看,我的牌竟变成了8、9、10。 大熊说,你玩什么玄虚呢? 鬼故事 我尴尬的一笑,说,没什么,坐久了活动活动。 这以后,我的运气就来了,或者说是鬼气。那一晚除了本钱我赢了4万多。 我知道他们是不会甘心的,就象我不甘心一样,他们肯定还会找我的…… 5 果然,大熊又叫我几次,我有“鬼魂”相助,自然所向披靡。但是反过来说,赌博没有了悬念和心理压力,也就失去了它特有的魅力。我更好奇的是那个“女鬼”,她是谁?为什么找我?我很想见她一面,尽管这需要一定的勇气。 我买了一些冥币,又写了一张纸条:我想见你。半夜的时候便来到八号楼十字。这次我没有点着就跑,而是看着暗红的火苗一点一点地将纸币和字条化成灰烬,最后变做一股清烟。接下来就是焦心的等待,一天,两天,三天,空无信息。 第四天晚上,我又有来到八号楼十字。今晚的月光朦胧中透着神秘,照的十字路口显得非常清冷,偶然有汽车呼啸而过,过后的八号楼十字反而显得更加寂静。突然,我的手机短信响了,拿出一看,手机屏幕上显出一行字:我不会见你的,回家吧,一会儿要下雪了。只几秒钟就消失了。我听人说过,因为都在空灵中,鬼能通过电磁波传送信息。我突然有一种当初失恋的感觉,心里酸酸的。我不想回家,沿着街走下去。没走多远,天空果然下起了雪。漫天雪花,舞动着夜色,很快就把楼房,大地渲染成一片银白。此时,一个声音也随着雪花飘下来,为什么不回去?你很倔. 我心中一阵窃喜,她终于来了。我说,因为我知道你会来的。 那个声音又说,你不怕我吓着你? 我说,不怕。我能见你吗?这时我才发现,我心里已经暗暗喜欢上她了,尽管她是一个“鬼.” 一阵咯咯的轻笑,一片大大的雪花真的飘落到我的面前。 一袭长长的白色睡裙,一张雪玉般清秀的脸。她不是那天我看到的面膜似的的样子。完全就是一个美丽的少妇。 她大概看出我的疑虑,说,当初我走的不明不白,所以都要在脸罩上遮陰布。直到他们看了你“烧”来的报纸,同情我的冤屈,就拿掉了。我的面容还和以前一样,只是没有了人的精魂,所以也就没有了冷暖。 你长的真漂亮。我说,这话所有女人都爱听。 她用手抿着嘴,轻笑地说,昨天见大熊的女朋友,你也是这么说的。 我脸一热,也尴尬地笑了。为了弥补我的错误,我问,你还需要我做什么?比如那个男的。 她摇摇头说,不,我已经非常感谢你了。你以后不要再去赌博了,不然早晚会害了你。从陽界到陰界,再多的恩怨也都化成了青烟,人死烧香也正为这个。报不报应,那是上天注定的事。 那你后悔吗?我问。 如果当初没那一跳,也会被更多的后悔事缠绕不清,所以也就无所谓后悔不后悔了。她幽幽地说。 雪越下越大了,雪花打到她微曲的长发和睡裙,又纷纷滑落到地上,她的身上竞没有沾染上一片雪花。我突然有一种想握一握她的手的冲动。她没有拒绝,将双手放在我伸出的手中。那是一双玉一样洁白的手,柔软,冰冷。我紧紧握着,希望能快点把它捂热,但一切都是徒劳,它依旧是那么冰冷。我看到有两行泪从她那长长的睫毛下滑落,她说,你在那个时间,那个地点恰好从那里走过,今生,我们也算是有缘,明天,我就要走了。陰界、陽界其实都一样,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位置、归宿和应做的事。你能平静的生活,就是你一生最好的归宿。 我突然感到再也不会见到她了,慌忙掏出手机说,我给你照张像吧,留个纪念。 她显的有点羞涩,半侧着脸对着我。当我按下快门的时侯,她就象陽光下的雪,慢慢地融化,融化,连一个足迹都没有留下。我只有呆呆的看着,无力挽回,更无法改变,至今想起那一幕依然不禁伤心。 从此以后,我再也没去赌博了。每天上班、回家过着和以前一样平淡,宁静的生活。有时会一个人打开手机看看,其实鬼是照不出容貌的,只留下了一个剪影,但依然能看出她高挺的鼻梁和长长的睫毛。看着她的剪影,我总感觉有些前缘未尽,却又很恍惚,有些情节无法仔细分辨,更无法一一说出。 再后来,听说八号楼十字有一个男子疯了,原因是积蓄的财产被第二个老婆全部卷跑,受不了打击,疯了。报应看来是早晚的事,不由得你不信。 独守这个秘密,让我越来越感到孤独,这使我体会到,为什么我们会常常会感到孤独,是因为我们的心里藏有太多的情素和不为人知的秘密。可是,今天当我把它讲出来的时候,谁又能说,我今后就不再孤独呢。 网吧惊魂 夜色深沉,洛陽这座古城早已沉沉睡去,街上空无一人,只有五颜六色的霓虹灯依然在清亮的夜色里眨着鬼魅般的眼睛,偶尔掠过街面的车辆掀起淡淡尘灰,划出一串悠长的声音,迅速消失于街灯深处。 五月的风儿带着丝丝凉意,一阵接一阵轻拂,徐徐袭过大街小巷,抚摸着暗夜中或醒或睡的一切,包括那些肉眼看不到的东西。 洛陽曾一度是兵家必争之地,千百年来,大大小小的战役不知道造就了多少怨灵,他们设计着各自的陰谋,虎视耽耽寻找作乱机会,危险随时可能发生,犹如埋藏的地雷,威胁着每个人的安全。 城北的霹雳网吧,趴在柜台打了半天瞌睡的老板郑渊睁开迷朦双眼环顾了一下屋内,偌大空间只有两名挨坐一起的青年还在电脑前玩游戏,噼哩啪啦的击键声格外响亮。 两人是网吧的常客,高的叫刘乔,矮的叫莫清晔。 郑渊起身走过去问道:“喂,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走啊?” 莫清晔抬眸瞥了郑渊一眼道:“学校已经关门了,我们回不去,你就让我们玩个通宵吧!” 郑渊爽快道:“好,你们慢慢玩,我到里间睡觉去了。” 刘乔腼腆的说了句:“谢谢郑哥。” 郑渊笑着摆摆手,走到门口探头看了一下,街上半个人影都没有,周围的店铺也早已关门,只有路灯孤寂的散发着昏黄的光芒,将树影拉的诡异而瘦长。夜风一阵阵袭过,懒洋洋卷着地上的纸屑玩耍,逐渐消失在街灯深处。 郑渊拉下卷闸门便回里屋睡觉了。 鬼故事大全 刘乔停下敲击键盘,抬手揉了揉太陽穴,凑过脑袋瞧向莫清晔的显示器,那小子正拉着他游戏里的老婆“大波妹”疯狂杀怪,边玩还边给大波妹发些肉麻兮兮的情话,逗的对方大发娇嗲,一口一个“老公”叫的莫清晔骨头都酥了,咧着的嘴巴掉了好几串口水都不自知。 刘乔啼笑皆非继续揉他的太陽穴,内向的他对游戏兴趣不大,对网恋更没有兴趣,要不是被好友莫清晔拉着出来玩,恐怕此时早抱着枕头会周公了。 莫清晔抽空扫了刘乔一眼,笑嘻嘻问道:“你要不要玩这个游戏?挺好玩的。” 刘乔翻了个白眼道:“饶了我吧,就你那没完没了的杀怪,然后找个不知是男是女的老婆说上大堆掉鸡皮疙瘩的废话也叫好玩?” 莫清晔急了,粗着脖子辨道:“谁说我的大波妹是男的了?我见过她的照片的,啧啧,真的好性感哟!”神情之间带着一抹明显的贱性,紧跟着又“叭嗒”掉了一串口水。 刘乔满脸不屑嗤笑,打了个哈欠道:“难道我们真要玩一个通宵的游戏?” 莫清晔瞥了瞥后面郑渊睡屋的房门,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当然不是了,我找到一个非常好玩的网站,里面全都是一些成人的东西,还有国内外各地的极品美女,保证让你看的流鼻血,怎么样?哥们我够意思吧,好东西第一个拉你来分享。” 刘乔的脸一下子红了,讷讷道:“你看黄色网站?这不太好吧?” 莫清晔撇撇嘴道:“你就别死脑筋了,二十岁的男人还扮什么纯洁啊!” 刘乔讪笑不吭声。 莫清晔与大波妹打了声招呼退出游戏,点开网页飞速写下一串地址,首先跳出来的就是一个顶着硕大胸部的西方美女,前面仿佛挂了两个篮球,胸衣小的免强能够兜住一半,两只手捏着丁字内裤的两侧,正冲着二人搔首弄姿。 刘乔的脸更红了。 莫清晔熟练移动鼠标,不堪入目的画面出现了,两名男女剥的一丝不挂滚倒在一望无际的绿草地上,让人耳热心跳的狎狔之声紧跟着响起,莫清晔的鼻血一下子涌了出来,就在此时,电脑忽然发出一声怪异的尖叫,正准备翻云覆雨的男女蓦的不见了,显示器成了一片黑色。 莫清晔扫兴的拍了一下鼠标道:“妈的,怎么回事?关键时刻居然给我黑屏,什么意思嘛!” 刘乔好心提醒道:“清晔,你的鼻子流血了。” 莫清晔回道:“是吗?啊,真的有血,咦,哈哈,你的鼻子好象也有血出来了,奶奶的,你小子居然给我装正经,看毛片还不是一样能看出鼻血……” 刘乔急的脸红脖子粗啐道:“嘁,我才不象你,肯定是你一流鼻血我才被你连累的。” 莫清晔正想再调侃刘乔几句,显示器一下子亮了,刚才那对男女已不见了踪影,草地上坐着一位低垂脑袋的白衫男子,头发又长又乱遮住了整张脸,声音凄厉重复念叨:“还我眼睛,还我眼睛!” 刘乔打了个寒颤。 莫清晔更是怔住,暗忖这是哪个导演拍的毛片,未免太无厘头了吧? 刘乔突然指着显示器惊叫:“快看,电脑在流血。” 莫清晔哂笑:“瞎扯吧,电脑会流血?” 刘乔脸色煞白说不出话,只是用发抖的手指着靠他那边的显示器侧面,两只眼睛惊骇的瞪大着,引得莫清晔不得不凑过去看,果然从那里源源不断的渗出血来,渗血面积迅速扩大,屏幕两侧开始流淌,很快在桌子上积了一滩,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两人惊呆了。 莫清晔感觉自己的鼻子不断有水滴落,用手接住一看,全是血,再看一下刘乔,鼻子同样流血不止。 刘乔惊恐的问道:“清晔,是不是有鬼啊?” 莫清晔脑海一片空白,死死盯着画面上的长发男子,对方似乎感应到他的目光似的缓缓抬起头,长发散到了脸颊两边,居然是一张没有眼睛的脸,两个空洞的眼眶正往外渗血,沿着脸蛋流成了两条血溪,脸色白的如同刚刷好的墙壁,分外恐怖。 男子的脑袋猛的穿透屏幕探了出来,冲着两人陰森森说道:“还我眼睛!” 刘乔尖叫一声晕了过去。 莫清晔战战兢兢问道:“你,你,你是谁?” 男子伸出沾满鲜血的手掐向莫清晔的脖子,一字一顿道:“还我眼睛!” 莫清晔两眼一翻,也晕了。 惊悚雨夜 这是个雷雨交加的夜晚,王鹏躺在一家旅馆里边玩手机边看着窗外。此刻狂风咆哮,大雨磅礴,雷电此起彼伏,照得外面忽明忽暗,他感觉自己就像海浪拍天中的一叶小舟,随时可能被吞没。 随即他又安慰着,这是旅馆,不管外面如何肆虐,都和自己毫无关系,房子也不可能会被吹倒吧。 无聊地伸了个懒腰,刚闭上眼准备休息,突然桌子上的手机一阵跳动,格外提神。他拿起手机,翻阅刚收到的未读信息:“你把我儿子怎么样了?” “你谁啊?没有!”发完这条短信,他将手机放到桌子上,刚落下又是狂烈的震动。 翻阅这条短信,上面写着:“他果然是在你手上!求求你放了他,我可以给你所有的积蓄!” 王鹏觉得事情有点严重,于是照着号码拨打过去:“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请您稍后再拨……”接连拨打几次都是正在通话,只好作罢。 没多久,手机接着传来一条信息:“求求你别杀他!我会尽快把钱给你!” 王鹏深吸口气,打了过去依旧提示正在通话,于是发了条短信:“你是谁?你儿子不在我手上,你发错了!” “什么!你杀了他!你为什么把他杀了!” 王鹏心惊肉跳回复过去:“你弄错了,你儿子不在我这!” “你把他的尸体放到了衣柜里!?告诉我位置在哪!” 王鹏干咽了下口水,不明白这究竟怎么回事,可目光还是不由自主扫向衣柜,那种未知的恐惧让他浑身发毛,他决定有必要打开衣柜,来消除短信的心理暗示,这样才能放松下来,于是把手机放到桌子上,朝衣柜走去。 鬼故事 每一步挪动都伴着惊雷,显得那么协调,而又那么不安,每一阵雷响都似乎是从心里传出。电压受外面天气影响变得不足,灯泡忽明忽暗闪来闪去,亮度完全不及闪电带给房间的明亮。 咬紧牙,猛一打开衣柜的同时,灯泡突然闪坏了,房间变得漆黑起来。外面风声呼呼,伴着各种怪异声响让人觉得尤为恐惧,但急促的呼吸声完全盖过一切。闪电这时又迟迟不来,干脆伸手朝里面摸索,不是因为胆子大,他想着衣柜根本不可能有什么东西,之所以过来查看为的是消除心理恐惧。 他的手伸进衣柜,感觉就像伸进冰窟,那种冰冷的感觉让他心跳急剧上升。突然间!他摸到一只人手!那只手是那么的僵硬和冰冷,完全感觉不到一丝温度! 王鹏吓得直接瘫坐在地,身体完全不听使唤,连起身都变得那么困难。迟来的闪电伴着惊雷在窗外唱响,借助亮光王鹏看到衣柜里出现一张人脸,那人就直直站在衣柜里与自己面对面!他吓得一阵尖叫, 不明白究竟怎么回事,目光死死盯住那个方向,生怕那人会突然走出来。但频繁而至的电光让房间如同白昼,才看清不过是个假人,就是服装店里用来做模特那种塑料模型。 王鹏长出口气,踉跄着朝床上走去,刚到床边,手机的突然震动让他绷紧的神经吓了一跳,打开信息上面写着:“你杀了他我也不活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王鹏见情况紧急,可对方电话无法拨通,发短信不回,于是决定打110。刚要拨出号码,对方又发来一条短信,他决定先看信息:“现在我已经死了!”他还没回过神来紧接着出现一条:“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现在就过去找你!” 电闪雷鸣依旧,狂风暴雨依旧,王鹏心里依旧满是恐惧和疑问。这人究竟是谁,怎么会出现这么莫名其妙的短信?他想不明白,决定把手机关掉,这样不信还会有短信过来。正要关机,一条刚收到的短信拉住了他的念头,打开信息,上面写着:“我现在就在你楼下了!”王鹏匆忙跑到窗户边,伸头往下扫过,路灯下并没有任何人影。 “我现在就在门口了!” 看到这条短信,王鹏心脏几乎要跳出来,感觉房间里的氧气变得稀薄,呼吸都那么困难。他死死盯着闪电下变得突然惨白又突然黑暗的木门,整个人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要不要打开门看看?王鹏想彻底消除恐惧,内心激烈挣扎这个问题。 “现在我已经进来了!” 由于闪电并不是一直闪个不停,不过是有时频繁,有时偶尔出现一个,有时迟迟不肯现身。看到这条短信,王鹏内心波涛汹涌,而此刻整个房间只有手机显示屏的亮光,他拿起手机,疯狂照着房间每个角度,吓得开始神经起来。 “现在我和我儿子都在看着你!”刚看完这条短信,王鹏实在承受不住,破门而出,在雨中奋力狂奔。奔跑时,手机在雨中又出现一条短信:“无论你走到哪,无论你干什么,我们都会死死盯着你,直到你死!”终于,他无力瘫倒在马路水坑里…… 鬼故事 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病床,想起昨晚发生的事依旧不能平静。 一阵阵铃声传来,王鹏掏出手机,看到是个陌生号码,仔细一下吓得差点叫起来,这正是昨天发短信的号码!怀着不安的心,他接通了电话,对面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喂你好,对不起我爸爸昨晚给你发的短信没吓到你吧?因为我弟弟被人绑架杀害,精神上有点不正常,他经常随便找个号码发些古怪的短信过去,我已经没收他手机,可昨晚又被他偷偷找到……” 衣橱里面的恐怖灵位 上大学的第二年,由于学校宿舍的条件实在太差,不得已到外面租了一间房子。说实话并不仅仅由于学校条件不好,那儿管理太严格了,女孩子都不让进,所以嘛,为了满足所有男性都有的某种欲望,到校外租房住不失为一个很好的选择。房东是一个看起来很莫名其妙的中年男人,见了几次面,他每次都怪怪的,脸色焦黄,苦口苦面,头发好像从来都没梳过,总是乱糟糟的。他不爱说话,包括谈房租的时候,我说多少就是多少,他连价钱都不讲。房间不是很大,一室户,但配备相当齐全,空调电视地毯冰箱煤气一应俱全,还有一个独立的卫生间。但最重要的是屋子里有一组看起来容量很大的衣橱,一共六个,靠墙放着,上面顶到天花板。我乱七八糟的东西很多,正需要那么大的衣橱,所以尽管感觉怪怪的,也毫不犹豫地租下了。 但住进去第一天就不满意,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有一个衣橱竟然是锁着的。这令我大为恼火,找到房东问他:“你把这个橱子帮我打开吧,我有好多东西要放呢!”他又用那种怪怪的眼神扫了我一眼,回答我:“不好意思,这里面放了点私人的东西,五个也够用了……”。真是岂有此理,但无论我怎么软磨硬泡,他就是不给我开,我也只能做罢。 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也并没发现什么不妥。直到有一天,一个好朋友到我家来玩,一进门就象狗一样不停地嗅呀嗅的,然后很奇怪地问我:“你买的肉是不是放臭了?你屋子里什么味道?”我平时就觉得房间里有种很难闻的味道,一直以为是自己的臭袜子,今天被他那么一说,才分辨出那根本不是脚臭味,真的好像肉类腐败后的臭味!朋友嘿嘿一笑:“别是你房间里有个死尸什么的吧?”我打了他一拳:“什么呀!你恐怖小说看多了呀!”但味道真的很奇怪,我的食品都是放在冰箱里的,应该不会坏掉吧? 再说就算坏掉了臭味也不可能透过冰箱传出来呀。于是在他的怂恿下,我们开始到处找,甚至连床底下都翻过了,别说死尸,连一只死老鼠都没发现。突然间我把目光停留在了那一排衣橱上面,会不会……说干就干,我们立即找工具开始撬那只锁掉的衣橱。那种普通的暗锁通常都是很好撬的,三分钟后,门“叭”一声开了,一股臭味立刻弥漫了整个房间。里面没有我们想象中的断胳膊断手之类的东西,只有……一个灵位,上面用一种看不懂的繁体写着一行字,应该是房东的亲属吧,比如母亲爱妻什么的。灵位的后面有一只小小的盒子,黑色的,古色古香,看起来已经很有些年月了。虽然这已经很出人意料,但好像还没那么恐怖,再说一个木头的灵位怎么会有味道呢? 我们把目光盯在了那个木盒子上面,它肯定就是罪魁祸首!朋友哆唆着把它捧出来,放在了桌子上。“要不要打开?”他颤抖着问我,看得出来,他很紧张,额头上都冒出汗来了。我比他还紧张,要知道我在这儿了住了一个星期了呀,如果那里面真有只耳朵或者手指头之类的东西……天哪,我想我会吓死的。“还是……别打开了,也许……有些事情不该我们知道……”朋友点点头,然后颤抖着把那盒子又捧回了原处,我们小心翼翼地把衣橱上的木镙丝拧紧,尽量让它恢复原状,逃也似地冲到楼下,才稍微松了一口气。前面就是内环高架,上面车水马龙,喇叭声不绝于耳,我们好像在地狱里转了一圈,真有一种再世还陽的感觉…… 我当然不会继续在那儿住下去了,第二天就约了几个好朋友收拾东西搬家。虽然那个秘密我直到现在还不知道,但我根本就不想知道,是晓得里面有什么?可以肯定的是,那绝对不会是钻石。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地点在上海市黄兴路控江新村,高架下面。有兴趣的朋友可以亲自去查查,看看那个盒子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反正小弟是不敢再去了! 恐怖的女生宿舍故事 据说,在某座大学女生宿舍楼的洗手间里,曾经有位女生上吊自杀。 据说,这栋宿舍的很多女生夜里上厕所时,都曾经看见一位穿白衣的女孩。 传说中的这间洗手间,是很老式的那种,从正门进去,是一个几平方米的小房间,里面有一条长长的水槽,水槽上有七八个水龙头,供学生在此洗衣服。小房间侧面,开着一个小门,小门内是公共厕所,一共有六个蹲位,分布在厕所两边――全部由水泥砌成,敞着口,没有独立的门。 这天夜里,某间寝室的一名女生突然内急,又害怕洗手间的传闻,不敢上厕所。在床上辗转许久,终于不能忍受,下了床,一个人慢慢地朝洗手间走来。 洗手间内的灯光十分微弱,而厕所里的灯则早已坏掉,一直没有修理好。这女生走进洗手间,心里已经有点忐忑不安,再走到厕所门口时,只见里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她在门口站了一阵,犹豫许久,终于还是生理需求战胜了恐惧心理,走了进去。 厕所里虽然没有灯,但是她对这里非常熟悉,便很自然地走上右边第二个位置――这是她平常习惯使用的位置。从地面到蹲位有一级台阶,由于里面很黑,常常有人在夜里走到有人的位置上去,十分尴尬。这名女生在上台阶之前现仔细地朝上面看了看,借着洗手间内传来的朦胧灯光,确定里面没有人,这才上去。 蹲位虽然没有门,但是设计得十分封闭,人蹲在里面,外面的人只能看见里面人的头部,何况厕所非常黑暗,根本看不见其他位置的情况,因此这名女生并不能确定其他位置是否有人。 她蹲下去之后,忽然想起另外一个十分流行的传闻:在厕所的茅坑里,会有一只红色的手伸出来,找人要手纸。 她本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想起这个故事,但是人的心理就是这么奇怪,她越是害怕,就越是忍不住要想。 然后她立刻低头朝茅坑里看去――这厕所非常老式,茅坑依旧是水泥砌成,并非冲水马桶――还好里面并没有红色的手伸出来。 她为了不害怕,便朝她所在位置的外面看去,想看到一点洗手间传来的光,获得一点安慰。 这样朝外一看,她最先看到的,自然就是对面的位置。 对面位置的情形,让她的心猛地一跳,全身刹那间迸出了冷汗。 那里,从那个位置里面,弯弯曲曲拖出一道雪白的衣裾,一路拖下来,沿着台阶,铺成流水般优美的形状,极其华美自然。 这女生立刻忘记了“茅坑里的手”的传闻,转而想起关于这个洗手间里吊死的女生的事情。她紧紧盯着那幅衣裾,想确定究竟是否自己看错了。 那衣裾不仅纹理清晰可辩,起伏之间质感分明,显然绝不是看错。 “冷静,冷静,世界上当然没有鬼。”她拼命地安慰自己。 然后她推测可能是对面有位女生在上厕所,然而这里存在几个问题。如果对面确实有人,为何这衣裾一直动也不动?为何在她进来时那人连个招呼也不打?女生们胆子都是很小的,深夜上厕所,能够碰见同伴,绝对是要打招呼说话以壮胆色的。 还有,如果对面有人,即使是再不讲卫生的女孩子,穿着这么白的长裙,总该会有一点爱惜,绝不至于任裙裾拖在厕所里地面上而毫不理会。 想到这里,她头皮一阵发麻,脑子开始不受控制地胡乱想,睁大眼睛猛盯着那个位置,生怕里面会突然走出一个面色苍白的白衣女子,又或者突然从天花板上垂下一双惨白的光脚板。 那个位置一片漆黑,除了那幅流泻的衣裾,什么也看不见。 这女生盯得久了,脖子有些发酸,但是她不敢转过头去――她害怕再次回过头时,面前突然站着一个人。她就这样一直盯着,为了消除恐惧,开始轻轻哼歌。 她的歌声,又轻,又细,在寂静的厕所内突然响起,反而更加增添了恐怖气氛。她自己听得害怕,立时停住不唱。厕所又重新恢复安静。 而对面的位置一点反应也没有,这使她更加肯定,那里绝对没有人。 终于解决完生理问题,她慢慢地站起来,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那衣裾。当她完全站直的一刹那,那衣裾突然消失了,地面上漆黑一片,什么也没有。 她吓得几乎要立刻离开。 但是,她又是个绝对不相信鬼神之说的人―― 一个人可以不信鬼,却总免不了会怕鬼,人心就是这么矛盾――她不能接受这厕所真的有鬼这种事情。 她呆立了几秒钟,又原地蹲了下去――那衣裾又出现了,形状丝毫未变。 似乎没有经过大脑思考,那一瞬间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她飞快地从上面走下来,走到对面位置前,探头朝里望――里面空空的,没有人,也没有鬼。而那幅衣裾,自从她走下她的位置后,便再没有出现。她在对面蹲位前寻找许久,地面上除了湿漉漉的水,再没有别的东西。 她的勇气已经差不多消耗尽了,只是她明白,如果今夜不弄清楚这件事,她恐怕以后再也不敢上厕所了。 想了想,她又返回原来的蹲位,蹲下去――果然,衣裾又出现了。 如此往复数次,她已经可以肯定这是光学的奇妙现象――只是,是什么光造成的呢? 她这样想着,四处寻找光源。除了洗手间的灯光之外,厕所里开着一扇窗,那窗很高,几乎接近天花板,银白的月光从那里穿过,她估计了一下角度――月光照射时,恰好投射在衣裾的部位――衣裾就是这样形成的――月光摊铺下来,在台阶上形成弯曲的形状,仿佛衣裾。 是的,一定是这样。 只是月光为何会那样有质感?为何有了月光,厕所里还是如此黑暗、什么也看不清? 这女生还有诸多疑问,但是她强迫自己接受了这个说法,匆匆离开厕所。 走在走廊里,被冷风一吹,她蓦然想起一件事,最后的胆量在刹那间崩溃,她迈开大步狂奔回寝室,整栋楼都能听见她劈啪的脚步声…… 她想起,厕所里根本就没有任何窗口――自从那名女生在窗口上吊自杀之后,窗口便被封死了。 恐怖的减肥 刘秀是一个20岁的女孩子,人长的不算难看,就是体型太胖,身高158厘米,体重170斤看上去就像一个圆溜溜的球。 20岁的女孩情窦初开,可所以男孩都对她敬而远之,谁会喜欢这么胖的女孩呀?于是她想到了减肥,跑步锻炼,喝减肥茶,吃减肥药……各种办法用尽,体重一点没减轻,身体却大不如前了。 这一天她走在大街上,突然感觉头重脚轻,天旋地转,一个跟头摔得在了地上。好心的路人打了110,她被送进了医院,原来是因为她连续10天只喝水不吃饭导致身体虚弱,才突然昏倒的。 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手上吊着葡萄糖,她一惊,赶紧拽下点滴管。心想这一整瓶葡萄糖打进体内,她这几天不吃饭不就白坚持了吗? “哎哟!妹妹你怎么把点滴拔了,你看你的脸煞白煞白的……”刘秀抬头一看,说话的是对面病床上的一个非常瘦的女人。看到这个女人,刘秀心里咯噔一下。真不相信人怎么能瘦成她那样,要不是被子外面露着脑袋,根本看不出被子里面的是身体。 “妹妹,看你的身材不像随时会晕倒的?”瘦女人继续说道。 “我、我、我……”刘秀盯着这个瘦的和骷髅一样的女人越来越害怕,说话也变的结巴了。 “你节食减肥吧?”女人轻笑一声问道。 “嗯!”刘秀觉得这个女人真无聊,轻哼一声。 “还是不要减肥了,伤身体。你看我现在就想胖起来,可是……哎!”女人自言自语地说道。 刘秀越听越生气,心想你那么瘦才会说风凉话,你怎么会知道胖人的痛苦,看见好吃的不敢多吃,看见好看的衣服穿不进去,心仪的男孩看都不看我一眼。想着想着她的眼圈红了。于是她转过身体不在理瘦女人,要不是还有些头晕,她一分钟也不愿意呆在医院里。 迷迷糊糊睡到午夜,刘秀强忍着自己肚子咕噜咕噜的叫声,拼命吞着口水。忽然““哐当”一声,窗户被一阵陰嗖嗖的怪风猛地吹开了,“啪啪……”地拍打着墙壁。 刘秀想起身去关窗子,可是她太饿了,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于是她把被子蒙在头上,希望瘦女人能去关窗子。 “妹妹你想瘦吗?”刘秀突然听到病房里瘦女人的声音,那声音冰冰冷冷。 吓得刘秀浑身一颤,不敢搭话。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呀?我可以帮你,保证不用节食。”刘秀感觉瘦女人的声音就在她的头上,她感觉头皮发炸。心里诅咒着怎么安排她和一个疯子住在一起。 这时,她感到一只冰凉的手伸进了她的被窝,抚摸着她身上的肉。 “把你的肉都给我吧!”瘦女人的冰冷声音仿佛就在耳边。 刘秀紧张的说不出话来,只感觉自己的身体一阵一阵的发紧,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吸着她的脂肪。渐渐她竟然感觉到身体有一种轻松感,这种感觉她只维持了一会,便感觉到浑身彻骨的痛,仿佛连自己的骨髓也被人吸走了,她甚至来不及挣扎,便死了过去。灵魂脱离的身影浮在了半空中,她看见瘦女吸足了她的身上的肉之后,变成了一个球,正在满足的拍着自己的肚子说:“终于有人接替我了……” 刘秀在往自己的病床上一看,吓了一跳,自己竟然变成了皮包骨头她大声的叫着:“可是我怎么办?” 瘦女人抬头说:“呵呵像我一样等待着下一个减肥的人,放心这样的人很多,你不愁无法投生的哈哈……”女人哈哈大笑着飘走了,只留下刘秀孤独的飘在病房里。 不久病房里又住进一个胖胖的女孩,刘秀的眼睛一亮,她贪婪地盯着她那一身的肉…… 恐怖鬼故事之保镖 正值盛夏晌午,骄陽似火,酷热难耐,如一个巨大的人肉蒸笼一般,行人们备受煎熬。幸好武陵山上的树木覆盖了整个山路,否则我可能会被晒出烟来,这么说可一点儿都不夸张,因为我的身体里早就没有血了。实在是需要休息一下了,并不是因为累,而是必须给引魂灯加点灯油了。我在山路边的一块青石上坐下,将摄魂铃放在一旁,让老兄们依次排开在路边站着,以免挡住其他人行路。 我所说的“老兄们”其实就是三具行尸,也许你猜到我的职业了,但是我和其他的赶尸匠不同,没有那么多忌讳,我经常大白天带着尸首满街跑。开始大家不太习惯,但见的多了也就习惯了,而我和其他同行最大的差异就是——我不是人类,而是个僵尸。 给引魂灯添好了灯油,我躺在青石上小憩,虽然带着别人付钱运送的“货物”,但我不认为有什么飞贼强盗小偷会想偷尸首,所以也就睡得怡然自得。草木的响声惊动了我,我眯着眼睛,看到下面蜿蜒的山路上有一行人,看他们的行头应该是行商,因为山路崎岖只能牵马而行,从他们步履生风的架势可以看出都是练家子,特别是其中带头的那个穿暗红色衣服的人,步伐稳健、双臂挥动有力,应该有些来头,当然这也不奇怪,现在行走江湖的人谁还不会两下子? 稍息片刻,我站起身来掸掉身上的灰尘,端起引魂灯,摇着摄魂铃,敲击陰锣,口中喊着:“陰人借步,陽人让道;当避不避,后果自负!” 当日傍晚,我终于带着“货物”到了万和镇,这里位于两省交界之地,却因为有相隔不远的永安城所以行人和居民都不太多,正是我们赶尸匠最爱取道之处。毕竟带着尸首去人烟密集的地方不太妥当,要是吓坏了小弟弟小妹妹可不好,更何况万和镇的人对赶尸匠和行尸都已经是见怪不怪了,镇子里的祥和客栈甚至还有为赶尸匠特意准备的房间,所以只要是赶尸路过此地必定落脚于此。 我刚走进祥和客栈,店老板就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歪头看了看我身后带着的尸首,道:“李道长,这次怎么只带了三件货物啊?” 我打趣道:“物贵于精而不在多,不是吗?” “对、对、对,”店老板一边大笑着招呼我往里走,一边问,“还是老样子地字一号房不用送饭,是吗?” 我点点头作为回应,一般来说赶尸匠到客栈都会闭门不出,由店小二将晚饭和马桶送到房间里,住店期间吃喝拉撒都不会离开房间。我不是活人,自然用不着吃东西,更用不着马桶,所以只能推脱说自己带着干粮,又故意白天行路赶尸,就是为了让别人觉得我是个与众不同的赶尸匠,以此掩人耳目。 月升中天,我觉得腹内饥肠辘辘,只得爬起身来吃点“夜宵”。月光精华是我唯一的食物,虽然它能够维持我身体的活力,却无法给我带来饱腹感,但我还没有堕落到吸食人血的地步,这也证明了我那一丝尚未泯灭的人性。 “赏月啊,这么有雅兴?”一个深沉的男声说道。 他这声音一出,我着实被吓了一跳,循声望去,正是白天在武陵山上见到的暗红衣裳那男子。他距离我不过十步之遥,我竟然没有发现他的存在,可见他的轻功非常了得。 我警惕地看着他,道:“你也一样有雅兴啊。” 大概是看到我对他心存戒备,于是微笑着拱手施礼道:“在下楚云飞,跑商路过此地,刚才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我干脆盯着他却不搭理,就等着他自己将话题继续下去,他看如何圆这个谎。 楚云飞显得有些尴尬,只得自言自语般继续说道:“我一直以来对赶尸术非常着迷,又恰好从店老板那里听说李道长是位法术高强的僵尸道人,不知可否告知一二啊?” 我也不和他啰嗦,硬忍住笑,推开房门,右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说:“既然你感兴趣,何不进屋看看?” “这样甚好、甚好……”我得意地欣赏着他伪装的微笑和额角渗出的细汗,我知道无论胆子多大的人遇到赶尸匠和行尸也会畏惧几分,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那些不畏生死、大义凌然的侠客只活在武侠小说里。 进了屋,我随手用火折子点起桌子上的半截残烛,微弱的火光跳动着,辉映着三具行尸苍白的脸色,不能说不吓人,但楚云飞还算镇定,他小心地接近行尸。 “别碰!”我突然地一声,吓得他立马把手缩了回来。我把手指放在嘴唇上压低声音,神秘地说:“可能会变僵尸哦!” 楚云飞的目光在我和行尸上来回审视着,不屑地说:“僵尸?我听闻湘西赶尸术是用药物让尸体僵直不腐,再用神符保持尸体活性以便驱赶,而更多的则是由赶尸匠引领,过山过河还需要亲自背过去,所以说什么僵尸不过无稽之谈而已。” “看来楚大人对赶尸了解颇深呢!”我假意奉承道。 听我如此称呼,楚云飞吃了一惊,道:“李道长,何以称我为‘大人’啊,我可担当不起啊!” 我把随身携带的背包取来放在桌子上,将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然后摊开双手,问:“楚大人,你我都不是傻子,何不打开窗户说亮话?据我所知,祥和客栈的这位宋老板知道行里的规矩,东厢的地字号房间都只有赶尸道人才住,除了店小二之外根本没人会靠近,所以说肯定是老板指引你来的。” 楚云飞笑道:“那你就不怕我是匪徒或者强盗?” “白天在武陵山上我已经见过你,虽然你和你的手下假扮成行商,但是走路时摆官步的习惯是改不了的。好了,不说废话,你到这里究竟想找什么?”我和他的目光同时瞄了一眼桌子上七零八落的东西,“我的东西都在这里了,难道你怀疑我藏在身上了?”说罢,我开始解裤腰带。 楚云飞连忙摆手道:“不、不用了,既然李道长慧眼金睛已经识破我等真身,我也不用再加隐瞒,我是靖州的捕头,因为近日有人向衙门举报在永安城一带有一伙儿江洋大盗假冒行尸道人贩卖人口,所以才带着捕快们来这里暗访。打搅道长休息了,我看天色已晚,在下还是就此告退了。”楚云飞慌忙抱拳道,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我叫住他,指着桌子上的一包丹药,说,“你不是要继续调查吗?带上这包散尸丹,万一遇到僵尸,只要将它向僵尸的面门丢去,尸气就会瞬间被吸走,僵尸也就会变回普通的尸体。” 楚云飞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抓起桌子上的丹药,向我道谢然后快步离开了,那样子简直就像是落荒而逃。 送走了这位不速之客,我舒了口气,躺回床上,嘴角牵引出一丝苦笑,不相信有僵尸?那我又是什么?我闭上眼睛,将手放在胸口,回忆着那消失已久的心跳…… 第二天清晨,我整理好行装准备出发,从宋老板脸上可以看出他多少有些歉意,结账时少收了我五钱银子,大概是为了昨晚的事情吧,但这个也不能怪他,当官的让老百姓张嘴实在是太容易了。我带着尸体上路了,临走时顺便向马厩瞟了一眼,马已经不见了,看来楚云飞一行已经先一步离开了。下一站是庐江村,这次路途稍远,赶尸而行的话,大概要到午夜子时才能到达,不过也别无它法,因为并不是任何地方都像万和镇一样欢迎赶尸道人,前面除了庐江镇之外再没有其他的死尸客店可住了。 一路上我揣测着楚云飞的话,若将活人假扮成行尸,过关卡的查验毕竟要松许多,但让人不哭不闹又像行尸一样蹦跳着行走,其实也不是绝对不可,只要先用药物将人麻醉了,然后用药物使其身体僵直,贴上辰州符,再像引尸一般引领,那么活人不细看和僵尸也就没什么区别了。 半夜的庐江镇外异常的安静,小路崎岖不平,忽明忽暗的引魂灯成了唯一的光亮,但那对我并没有多大的意义,作为一个僵尸,即使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我也能清楚地看到十米以外的东西。大概是听到我打陰锣的声音,大家都刻意地回避了,不过平时总能听到点狗叫虫鸣,可今天怎么一点儿声儿都没了?我正在纳闷之际,随着夜风吹来,其中竟然夹杂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儿! 我心知大事不妙,立即引领着三尸向前飞奔,循着血腥味儿传来的方向,那不是别处正是庐江村的死尸客栈!我推开虚掩着的大门,眼前的一切早在我意料之中,所以并没有感到过多的震惊,满眼一片狼藉、横尸满地、血流成河,我小心地绕过尸体走到中间,我并没有担心还有埋伏,因为僵尸对活人的生命反应非常敏感,如果我没有发现气息,就说明这里已经没有人了,起码没有活人了。 其中一个人的衣服我见到过,正是和楚云飞一道而来假扮成行商的捕快,我俯下身子做了简单的尸检,发现在他的身上有一些轻微的刀伤,然而真正使他致命的竟然是尸毒!我不会看错,那些紫蓝色如同淤青般的伤痕绝对是僵尸造成的,我检查了附近其他几个人的尸首,情况完全一样。 就在这时,突然我感觉到客栈外不远处有活人的气息,我心中一阵狂喜,因为所有的尸体中都没有楚云飞,也许他逃过了一劫,虽然那气息很微弱,但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我冲出客栈,在不远处的小树林里我找到了已经奄奄一息的楚云飞,他身边还有几具僵尸的尸体。他仰面躺在地上,衣服已经破烂不堪,脸色苍白,嘴唇绷紧已经成了紫黑色。 见他真的没死,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还不忘骂道:“你小子命怎么这么大!” 见是我来了,楚云飞强打起精神,从嘴里应挤出几个字:“你快逃……我就要变成……僵尸了!” “僵尸?你不是说没有僵尸吗?再说了我如果怕僵尸还能做僵尸道长?”我虽然嘴上在调侃,但却明白事态的严重性,我撕开他的衣服,他的脖子、胳膊和胸口伤痕累累、惨不忍睹,再看他的脸色和已经变得如匕首般锋利的青紫色指甲,他就要尸变了!必须马上帮他拔出尸毒,我从布袋里拿出一包糯米,敷在他所有的伤口上,仅仅一瞬,糯米就被烧得焦黑如炭。我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中毒太深,只是糯米救不了他。 “散尸丹,我给你的散尸丹呢!”我大声吼道,只要剩下一颗散尸丹让他服下就能散尽他体内的尸气。 楚云飞此刻已经说不出话来,只得用眼珠向旁边瞥了一下,我用来包散尸丹的布包被弃在一边,里面竟然空空如也。看来这个笨蛋一定是在情急之下将所有的散尸丹都用光了,其实只要一颗就足够对付一个僵尸了。 说话间楚云飞已经失去了理智,嗓子里发出闷声嚎叫,用尖利的指甲向我抓来,我连忙向后闪身躲开,这时被我的三尸已经追来了,我念动咒语将他们额前的咒符取下,摇动摄魂铃指挥着三尸让他们在尽可能不伤害到楚云飞的情况下抓住他。他当然不是三尸的对手,仅仅几个回合就被三尸牢牢地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快……杀了我!”楚云飞撕心裂肺地喊叫着。 见他保存着人的意识,我便松了口气,但并没有马上救他,而是从包里取出一丸青色的丹药道:“楚云飞你听好,你已经毒深入骨,要得救只有两种办法:一,吃下我这颗为活人特制聚魂丹,这样你会变成僵尸,不过你不会失去人的意识,就这样作为一个僵尸永生不死地活下去;二,我为你净化体内尸毒,但是我从没做过,所以不能保证一定会成功,如果失败你仍然会变成僵尸,而且将不再有人的意识,到时候我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现在你已经说不出话了,我将聚魂丹放到你的嘴边,吃它与否你自己选择!” 我捏着聚魂丹轻放在他嘴唇上,他死死地抿紧嘴唇,用坚定的目光盯着我,我已知道了他的选择。我将聚魂丹狠狠地丢在一边,激动地说:“你是个大英雄,真汉子,即使可能会死,也不愿意变成僵尸,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 据《僵尸秘典》上的记载,当人尸毒入骨之时,药物和糯米已经回天乏力了,唯一的办法就是控制其他僵尸吸收月光的精华在体内进行转化,再导入中毒者体内,以此来净化尸毒。方法我是很清楚,但是这毕竟只是文献上的记载,从没有试验过,但现在也只能是死马当成活马医了,为了安全起见,我决定自己来做。 我抬头看着天空中的圆月,确实天随人愿,这样日子是月之精华最强盛的。我将一手伸向天空,另只手放在楚云飞胸口,吸收着月亮的精华,进行转化再导入他体内,尸毒渐渐被净化掉了。但大量涌入体内的月之精华,让我已死的躯体有了一种莫名的冲动,我知道这是作为僵尸想要吸血的本能,如果一个控制不好我就有可能迷失人的本性吸掉楚云飞的血!由于月之精华的催动,我身体里的野兽騷动不安,让我对血的味道无比敏感,好几次我都想咬住他的脖子狂饮鲜血,但是每每到这个时候我就在心中默念:我是人,我是人啊! 终于完成了尸毒的净化,我躺筋疲力尽地在地上,浑身抽搐着煞是难受。楚云飞看起来也好不到哪里去,躺在地上动弹不得,我让三尸放开他,毕竟是身经百战之人,他很快恢复了意识。 “你?”楚云飞看着我紫青色的指甲和血红色的眼睛,惊讶地说道。 我苦笑道:“怎么,现在相信有僵尸了吗?” “你也是……僵尸!”楚云飞不敢相信地问。 “是啊,”我回答,“好几百年的老僵尸了。” “那你为什么、为什么……”楚云飞话在嘴边却犹豫不决没有说出来。 “为什么我可以走路、可以说话,和活人一样生活,是吗?”我将手背搭在眼睛上,“在我还是个人类的时候,我的家乡有养僵尸的习俗,我的父亲是镇子里法术最高的僵尸道长,他门下弟子诸多,而后来其中一个弟子为了得到《僵尸秘典》,竟不惜杀死自己的父老乡亲,最后我们虽然战胜了他,但伤亡惨重。那时我曾经有过和你相似的选择,可畏惧死亡的我服下了聚魂丹,就变成了这副样子。我也是僵尸,和杀死你同伴的是同一类,你是不是觉得害怕、恶心?” “不!”楚云飞坚定地说,“我不管你是人类还是僵尸,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谢谢……”我的声音很低,只有自己能听到。 没有时间感动或者休息,我指挥三尸背着我和楚云飞回到死尸客栈去,果然那些被尸毒污染到的尸体已经发生了尸变,我点燃道符,引起三味真火烧掉了所有尸体。 之后,楚云飞讲述自己的遭遇,他们一行人先我一步到了庐江村,正巧遇到了一个赶尸匠,他们自然再一次开展了搜查,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就在他们挨个检查尸体的时候,那个赶尸匠摇起了手里金色的铃铛,尸体突然活过来扑向他们,捕快们虽然各个身怀绝技,但因对僵尸的恐惧就先输了三分,再加上僵尸力大无穷、不知伤痛,用普通的办法根本伤不到它们一点儿寒毛。他们只得且战且退,为了保护村子里的人,他们不能逃走,于是一一死在僵尸的利爪之下,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楚云飞摸到怀里揣着的散尸丹,也没想过这个东西是否管用就丢了上去,那一具具嗜血成狂的僵尸遇到散尸丹竟如烂泥一样瘫在地上——他真的非常悔恨为什么没有早点拿出散尸丹,否则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们也许不会就这样惨死。 我听完他的叙述,指引着僵尸行走的方向,他问我为何选其道,我说:“我只是僵尸,又不是神仙,以我们现在的状态,别说是帮你报仇,就是遇到了你说的那个僵尸道人我们也是死路一条,所以我们必须避开他从长计议。” “你认为他会在哪里?”楚云飞问。 “肯定是我们来时路过的万和镇,”我不假思索地说,“一路上我没有见过其他僵尸道人,所以他肯定是从我要达到的下一站清河城过来的,那么他的下一站就应该是万和镇。按理说,他会认为你已经死了,而且不会知道我和你认识,所以应该不会改变原定的行程。那么他现在应该正在去万和镇的路上,庐江村是不能再住了,所以我们就去清河城稍作整顿吧。” 楚云飞低下头沉默不语,我看透了他的心思,安慰道:“我知道你报仇心切,不过你大可放心,凭我的本事要找到一个带领僵尸的恶徒绝不是难事。” 楚云飞点点头,虽然死去的同伴让他悲愤不已,但毕竟是经历过大事的人,轻重缓急他还是分得清楚。 我的僵尸可以步行不用蹦跳,平时让他们蹦跳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不用假装蹦跳,僵尸们的脚力好过常人又不用休息,行进平稳轻盈,于是我们就一晚上都趴在僵尸上,体力也恢复了十之八九,天刚破晓时已经能看到清河城的高大城门了。 不过,像这样的大城是不会欢迎赶尸匠的,我们只得绕到城外的死尸客店落脚,这里的沈老板和我也很熟,毕竟一路上的死尸客栈就这么几个,来来回回也就这么几个老主户。沈老板是个年近古稀的老头,佝偻着身子,瘦得皮包骨头,皮肤灰暗、满脸褶皱,看起来简直就像一具活骷髅。 在店里歇下后,我向老板要了早饭和一些干粮,就说是给我徒弟准备的,老板看了看跟随我来的楚云飞,也就点点头接受了我的破例要求。 赶尸匠有个习惯,如果是带着徒弟或两人一起赶尸也是同住一个房间,我们也不想破坏这个规矩。过了老大一会儿老板才将饭菜送来,大概是来这里吃饭的人本来就不多,偶尔来了客人就要临时去做了。 我自然不用吃饭,楚云飞独自坐在桌边,我在一旁检查三尸有没有损坏,看我这动作他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放下筷子,问道:“李兄,你不是来走脚的吧?”(一般来说赶尸都不直接说,而称之为“走脚”。) 听他这一说,我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拿着干布为僵尸擦掉身上的灰泥,坦然地说:“你知道这三具僵尸的来历么?他们可不是普通人,生前都是名震一方的武林高手,因为受过我的恩惠,所以死后甘愿将尸体让我做成僵尸为我所用。他们的身体虽然老朽了,但已死的身体中却保留着生前对武术的记忆,加上我的僵尸活络术让他们不会僵直,这使他们比普通的僵尸要强很多。他们生前是我的好友,死后依然是这样,在我危险的时候,他们保护着我,为我打退敌人;在我寂寞的时候,我就对他们说话,关于那些不能告诉别人的秘密。正如你所想的,我带的全是自己养的僵尸,当然不是来送货的,此行有别的目的,真正的目的就是‘血玉珊瑚’!” “血玉珊瑚?”楚云飞惊讶不已道,“血玉珊瑚可是江湖至宝,质地如玉晶莹剔透却坚硬如金刚石,如珊瑚般绚烂多彩却又带着鲜血一般的沁色,江湖传说这血玉珊瑚有起死回生的神效!普天之下,也只有京城首富武连成有这宝贝了。” 我继续地帮僵尸们檫拭身体,轻描淡写地说:“这宝贝儿现在正在我手中,武连成和我相识多年,他打算将这血玉珊瑚作为嫁妆送给最疼爱的孙女武沁瑗,他知道我有这个实力将这宝贝儿安全送到她孙女的手中,下了一百两黄金作为定钱让我走这趟镖,事成之后再付一千两黄金。” “找僵尸道人押镖也算是别出心裁啊!”楚云飞感叹道。 “既然江洋大盗都能想到用赶尸来掩人耳目,武连成这个老奸商又怎么会想不到呢?”我假装随意地揭了他的伤疤。 楚云飞有火却不能发,只得拿起馒头狠咬了一口以此泄恨,这里的饭菜不仅不好吃而且还有些不新鲜,但是是活人就必须吃饭,饿极了就管不得这么多了。他拿起酒杯啜了一口,然后马上拿起馒头嚼在嘴里,又端起酒杯将剩下的酒水一饮而尽,然后又咬了一口馒头。总觉得楚云飞应该很能吃,可是却剩下了不少菜饭让店老板给收拾走了,老板看了看剩下的饭菜和酒杯,陰郁地笑了笑弓着身子离开了。 经过一夜的颠簸,两人都已经身心俱疲了,而且我又是一个喜欢睡觉的僵尸,所以决定和楚云飞挤着睡一会。 “叮当、叮当——”那铃声好像遥远的梦境中听到过,那时候在遥远的小山村里有一个神秘而恐怖的村落,因为村子里的人有养僵尸的习俗,那里被人称为“僵尸镇”。那里是我的家乡,有严厉的老爸,有善良的老乡,还有那个穿着红色衣裳的清秀人儿。 “叮当、叮当——上!”僵尸道人一声令下,五六具僵尸一拥而上猛扑过去,想将床上的人制住,却扑了个空,床上哪里有人,被子里藏着的只是两个枕头! “怎么回事?”躲在暗处的僵尸道人这才现了身,指挥着僵尸让开条儿道,好让自己看个清楚。 “云飞啊,你看两个大男人都会遇到劫色的,世道变啦!”我摇头咋舌地说,看到云飞满脸黑线,我假装咳嗽了几声,正色道,“看来是冲你来的,大概发现自己放出去的僵尸被灭了,怕你走漏风声,所以来杀人灭口了。” “可恶!”楚云飞呛啷一声拔出宝剑呵斥道,“你这贼道人杀害无辜百姓、朝廷命官,今天我楚云飞就要在此将你绳之于法!” 僵尸道人不解地说:“你怎么没有被迷倒?我明明让老板在酒里下了迷药的!” 楚云飞笑道:“我好歹也是个捕快,那酒一入口我就知道里边放了迷药,所以我就将计就计把酒吐在馒头上,让店老板误以为我已经把迷药喝了下去,然后才能顺利地引你出来!” 僵尸道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但他根本不把楚云飞放在眼里,用斩妖剑指着我恶狠狠地说:“李香兰,我可是冲你来的!” 我吃了一惊,毕竟我可不是什么有头有脸的人物,而且平时也是少言寡语,就算是同行认识的也很少。我不好意思地挠着头,说:“请问,您是?” “你不认识我也不奇怪,”那道人撵着山羊胡道,“我叫凤临渊,和你一样是个僵尸道长,但我可比你强得多,所以你最好老实地将血玉珊瑚交出来,以免死得难看!” “贼人,休要妄想!”说罢,楚云飞就要提剑应战。 “等等!”我拦住楚云飞,又笑着向凤临渊说,“是武连成派你来的吧?” 凤临渊眯着眼睛瞪着我,没有回答。 我笑着摇摇头,说:“不用隐瞒了,武连成一向不信任任何人,别人根本不可能知道我在运送血玉珊瑚,就算有人知道了也未必能找的到我,所以,一定是他把我在押这趟暗镖的事情告诉了你,并告知了我的行进路线,当然我本来也没这么想,但是我一路上没有见到你这么一位赶尸匠,如果你正好是从庐江村向万和镇方向去的话,此时此刻你就应该已经到了万和镇,而不会出现在我刻意回避你而来的清河城,可见你猜想即使我路过庐江村见到了那起惨案也不会影响我的行程,所以才特地等在这里拦我吧?” 凤临渊大笑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也省得我浪费口舌,把我们想要的东西交出来!” “请人押镖,又派人来劫镖,你们到底玩得是什么花招?”楚云飞质问道,“莫非是想劫了镖,再来敲诈李兄吗?” “他们想要聚魂丹。”我淡然地说,“当人有了万贯家财之后,就会想要长生不老,历代君王到了古稀之年哪个不迷恋于长生丹药的炼制?武连成在这之前一直想要得到和我一样的、就是你宁死也不肯要的、这种所谓的‘长生’,但我没有让他如愿以偿,也许他觉得自己陽寿将尽,所以才出此下策最后一搏吧。我在出发之前答应过他,如果我无法将血玉珊瑚安然送到他孙女手中,就必须答应他任何一个条件,那么这个条件必然是向我所要聚魂丹。” “血玉珊瑚你尽管留下,只要交出聚魂丹就可以。”凤临渊奸笑着向我伸出一只干瘦枯黄的手臂。 “你这样丧心病狂的人,让你得到永生那还得了?”我挑衅地朝他勾勾手指道,“要打就打,懒得和你废话!” “好、非常好!”凤临渊咬牙切齿地摇起手中的摄魂铃,屋子里的僵尸冲了出来,蹦跳着用锋利的爪牙扑向我们。 虽然僵尸不会有痛感,却会影响移动地速度,眼看就要被血水整个融掉的时候,摄魂铃声嘎然而止,凤临渊太过专注与和我斗法,却没有注意到轻功甚好的楚云飞早已悄悄溜到他身后。楚云飞看准空挡一剑刺了过去,凤临渊反应迅疾勉强躲过了致命的一击,却不曾想楚云飞这一剑不过是虚晃一槍,真正的目的是按我所说夺走凤临渊手中的摄魂铃!因为没了摄魂铃就没办法再控制尸王了。 楚云飞纵身一跃跳到我身前,抓住我的胳膊带我离开危险之地,把摄魂铃交给我,“下面就看你的了!” 我用一张咒符贴在凤临渊的摄魂铃上切断了其与尸王的联系,尸王跪在地上再不动弹,其他的僵尸也已经被三尸搞定了,凤临渊见大势已去,知道楚云飞不会放过他,便惊慌失措地跑向尸王,手打脚踹地怒吼着:“给我站起来,我是你的主人,把这些人都杀掉!” “不,别靠近它!”我惊恐地喊道。 可惜太晚了,尸王突然发狂地跃起,伸开双臂紧紧抱住凤临渊,瞬间将他吸成一具干尸。虽然已经被封住失去了战斗能力,可是刚才吐出了太多血水已经非常饥渴了,出于本能反应会吸取身边任何活物的鲜血,这个时候靠近它无非是自寻死路,也许这是凤临渊应有的下场吧。本以为吸血尸会再次失控向我们攻击,但此时尸王的眼中却流出血泪,嗓子里发出不明的呜咽,跪在地上,向我摊开双手。 “你想得到解脱吗?”我明白了它的意思,点燃了火符扔向他。 这次火焰没有被尸毒熄灭,熊熊大火中,我看到了它嘴唇的蠕动,好像是在说:谢谢! 故事到此终结,事后楚云飞陪我一起将血玉珊瑚交回到武连成手中,因为既然是个骗局,也就没有必要陪他一起演下去了,在他拿回血玉珊瑚的那一刻竟也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人的生死亦不能强求,追求到最后还是一场空,但我知道一定会有人为了这种半死不活的“永生”费尽心思。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楚云飞要回衙门去了,而我这次赚到的钱也够我花销一段时间,也许是一年两年,也许是一个人的一辈子。 分别时,楚云飞对我说:“在我死之后也把我做成你的僵尸吧。” 我心中涌起一丝感动,却还是打趣他道:“干什么?舍不得和我分开啊?” 楚云飞定定地看着我,一本正经地说:“你那几个长得太丑了,我给你提高一下整体形象!” “那干嘛等你老了,现在就做成僵尸岂不是更帅气!直接成尸王!哎,有胆子你别跑啊!” [完] 惊吓 向小鬼,是xx大学的大一新生,他像很多大学生一样都是由乡下来到大城市读书的孩子。即然是在摇远的乡下来城里读书的,那理所当然也要在学校住宿的。 可是向小鬼的表哥是在这城里做生意的,所以,表哥就帮小鬼在城里租了一小间房子,这下可把小鬼那个坏小子乐坏了。“o~ye~呀灭蝶~,哥不用和一群全身液丑的基佬挤在学校的宿舍了!哇哈哈!”可是小鬼那傻小子却不知道恐怖就这样逼近了…… 在一个深夜里,小鬼因为,和几个好哥们在外面喝多了几杯酒,疯到了半夜2点多才往小出租屋里赶,因为,这栋楼的楼梯灯都坏掉了,加上也没人去换。所以当小鬼这醉昏昏的来到楼梯口时,里面是黑黑的一片。小鬼头昏昏的老早就想回到床上大睡一觉了,他马上 娜动脚步一步一步的往上爬……小鬼的家是住8楼的,可当他走到3楼的时候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他感觉得到不只是他一个人在走楼梯,在他每走一步时,后面也会向起了另一个上楼梯的脚步声。“踏~踏~踏~踏~“在这黑暗的楼道里听见另一个人的脚步声音,让小鬼心里毛毛的。:”一定是也有和我一样夜归的人。”小鬼心里这样安慰自己。可是在小鬼走到第5层时,他顿时心里一惊,不可能为什么走了那么久我都听不到一点人的呼吸声,还有一点让小鬼感到更恐怖的是,他每走一步那楼下的脚步声也跟着上一步,他停下,楼下的脚步声也停下。“这是怎么回事?是有小偷还是什么的?”小鬼心里暗想着,就在小鬼思所着的时候。楼下的脚步声突然加速向他追着上来。“哇!日!我的妈啊!追上来了!”小鬼心里暗骂道,就冯一般冲到今天为楼,马上掏出钥匙开门,可是楼道里没灯光加上喝了酒头晕晕的,这让小鬼在门口前对了半天都没半找钥匙孔。就在脚步声逼近时,“卡嚓”一声门打开了,小鬼1步以2步跑跨进了家里,“轰”的一声把门关死了。“啊呀!我的妈啊!这坑爹的。吓死爹了。”给吓到瘫软在门下的小鬼大口大口的呼的粗气。小鬼,真起来对着门上的猫眼往外看,可是外面黑黑的一片。不管他怎么瞄来瞄去都什么都看不见。“到底是谁呢??哎算了。不管他了。睡觉去了。晕死了。” 第二天早上,小鬼一早起床去上学去了。他早把这事给忘在了脑后,可是他却不知道这才是刚刚开始……今天,一天都没什么事发生,小鬼一放学就早早回家了。“明天,要测试,今天复习完,要早点睡觉了”小鬼心里想着,他对明天的测试很有信心。对于平时都用心听课的他来说。 ‘~咚~咚’客厅里古老的大钟敲了2下。这时的小鬼正在床上睡得香甜呢。‘哆~哆~哆……”就在这时门外向起了敲门声,把小鬼吵醒了~~“丫的!谁啊?半夜敲人家门”有没礼貌啊?小鬼,很不情愿的走到门口前拉大嗓子问了声“谁啊?半夜来敲老子的门,有什么事啊?”可是回答他的还是一阵不慢不快的敲门声。“难道是小偷?”小鬼心里琢磨着。算了不理他,等下敲烦了他自己自然会离开的。小鬼就跑回床上去睡大觉了。可是敲门声一直没听下的意思。那不慢不快的敲门声一直吵得小鬼不能入睡。明天,还要测试呢。小鬼可不想明天带着2个黑眼圈去学校。他拿着一根藏在床下防贼用的铁棍,题心吊胆的来到门前。慢慢的打开了门,一个讯速冲出去。大喊一声“是谁?”可回应他的只有那一阵他自己的回声,小鬼借着暗暗的月光在楼道里看了一篇,哪有什么人啊?鬼影也不见一个嘛。这下小鬼心里发毛了。他关上了门。躺回床上正想着会是谁那么无聊半夜敲他的门时,门外又传来了一阵那不慢不快的敲门声‘哆~哆~哆~……’小鬼,慢步的走到门前,再次问了声是谁?可是回答他的还是那一阵阵敲门声。小鬼心想难道是鬼????可是这不科学啊!!这世界上哪里会有鬼这种东西呢??这是自给吓自己嘛。他想了一想问了一句“你是人还是鬼?是人就敲1下门,是鬼就敲2下门”‘哆~哆’,2下敲门声响起,小鬼,心里有点害怕了,他再问道“有多少个在外面?有1个就敲一下,有2个就敲2下。”下面发生的事却把小鬼吓呆了,‘哆~哆~哆~……’敲门声马上就变得急躁起来,不停的重击着那薄薄的门。这每一下就好像敲在小鬼的心里一样,他想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状况,小鬼马上冲进床上。拿被子蒙住头。可是这样也档不住那急躁的敲门声…… 一直敲到5点,当那大厅里的古钟敲了5下钟声时。那敲门声才听了下来。小鬼也总算得到了在这煎熬中解放了。这房里一定有问题!小鬼心里想着。 今天的考试小鬼也因昨晚的事没考好,连同班的同学也发现小鬼今天怎么精神那么差?又到了晚上,小鬼再次回到他那间出租屋,他一直安慰自己昨晚的事只是别人的恶作剧罢了,这世上哪可能有鬼?自己吓自己嘛。照了照镜子看着这一脸焦虑的脸,小鬼顿时觉得自己可笑,一个大男人怎么就吓成这样呢???这只是别人的恶作剧。他安慰着自己。又到了半夜1点钟,小鬼坐在床上正看着他收藏的几部“教育片”时。突然,灯全部灭了。“我日!这时侯老子停电?”小鬼,怒骂到。便站起来想去看看怎么回事。当他走到房间门口时,马上定格在那里了,因为,他听到了在客厅的门外响起了一阵阵高根鞋脚步声……“这谁大半夜在楼道里走路呢?”就在他思索着的时后,让他感到恐怖的事发生了。那高根鞋的脚步声,尽在逼近到了他外面的客厅里,“这不可能,我把门都琐好了。她怎么进来的?”小鬼,慢慢的把房门打开一条缝,他看见了一个女人,拿着一根红绳。女人唱起了一首歌“娃娃饿,娃娃闹。阿爹家里没米粮,杀了妈妈来煮汤……”那女人拿起红绳,站在凳子上把绳子套到风扇上,她把自己的头套在绳子上,把凳子一踢开。整个人就摇摇晃晃吊在了那里,张开那像没有牙像一个大黑洞的嘴在那笑,躲在门后的小鬼,看到这诡异的一幕吓到脚都发抖了……动也不敢动一下。就在这时,那女人发现了躲在门后的小鬼。对着小鬼诡异的微微一笑。那哪是笑啊?给哭还难看的笑,把小鬼吓得一身冷汗,“糟了!给发现了!”小鬼,知道自己要完蛋了……马上把门一关,就冲到被子里把头盖住在那发抖……那女人飘了下来,慢慢的一步一步的向小鬼房间逼近,那每一声高更鞋的声音都像扎在消鬼的心里一样,突然,那声音来到小鬼的床前就停下了。怎么回事??难道她离开了吗?小鬼心里想着,便在被子里转出来,向四周望了望。叹了口气。哎!平安了。明天不管怎样一定要般走。就在小鬼以为一切都过去的时侯…… 突然,被子里伸出2只像树枝一样枯糙的手,一把拉住小鬼的脚,把小鬼硬拉进了被子里。 “啊!!!!!!”在这安静的夜里,在这出租房里发出了一声惨叫!!! 惊声尖叫 小心我新写的这篇恐怖故事绝对能吓到你心跳停止!!!你们绝对你会想到结会是那么的恐怖!!!!! 小周,是一个小型私人公司的小职员,最近,他总是闷闷不乐.这也是有道理的,因为,公司的业务繁忙.每天晚上,小周都要受着加班的折磨.别提人有多焦脆了.一照镜子还以为自己是斯巴达呢. 今天,又是加班到晚上10点钟,小周,带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出租屋里."哎~!人生就是这么的凄惨.先洗个澡先,什么都不管大睡一觉先."疲惫的小周心里暗暗的想着,早已迫不及待的向厕所冲去,在小走冲到洗手间门口时,一种声音瞬间让他愣了一下."怎么会有水声?我记得今天早上出门时我把水龙头全关好的哦."小周吊着发毛的心慢慢的娜动着脚步.当他靠近厕所时本以为会有小偷什么的,可是映入眼中的只有没关好的水龙头在流着水."哎.自己吓自己.真是人吓人吓死人"小周心里暗笑到. 洗完澡后小周,就大字型的睡在他那柔软的小床上,劳累了一天的身体.别说有多美了.就好像初恋一般的感觉,"我喜欢和陽光玩游戏!!"小周抱着被子欢呼着.''喀~喀~喀~....''门外响起了高跟鞋的声音打断了小周的思路."纳泥?也是一个上夜班的?"小周心想.可是奇怪的事发生了.高跟鞋的声音走到小周的门前就停了下来就再也没声音了,这突然听在自家门前就没个声音的脚步声,让小周感到心里毛毛的."o~no~呀灭蝶.不是贼吧?"小周心里不安得猜测着.可就在小周迷惑不解时,门外突然间响起了猛烈的砸门声.''轰!轰!轰!……''这可把小中吓了一跳,整个人在床上跳了下来.大骂到:"你妹的!谁啊?敲你妹的门啊?有病啊?""还我房子!还我房子!快还我房子!!!啊!!!啊!!!!!"一个尖锐刺耳的怪里怪气的女人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这给猫哭叫好要难听的声音可把小周吓得头冒冷汗. 小周,立马冲了过去把门打开,这一开不得了把小周吓得不清.当你打开门时看见什么怪东西不觉得可怕.可是小周打开门别说人了外面却连鬼影也不见一个,最可怕的不是你打开门看见一个面目全飞的女人站在门外,是明明听见外面有人叫呼着,你打开门却连鬼影都不见一个."怎么回事?是鬼吗?"小周不敢相信这一切.这也太诡异了.吓得发愣了一阵的小周把门关上后,从新躺在了床上,经这么一吓,本来疲惫不堪的身体瞬间睡意全无. ''轰!轰!轰!轰!轰!……''这让人恐怖的声音,在小周思索着的时侯再次响起.''还我房子!!!!!还我房子!!啊!!!啊!!''又是一声声尖锐的女人声音.这像似杀猪一般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夜里是那么的恐怖.小周,愣了一会.眼睛露出了惊恐的神色,因为,小周发现了一个更可怕的事情,那就是这女人的敲门声和尖叫声足可以让楼下的人都可以听得见了,可为什么在这么死静的夜里.左邻右舍会没一个人听见声音出来看下怎么回事呢?这足够诡异的了.小周,马上转到被子里,一夜无眠. 第2天,小周拖着疲惫的身体,走上上班的路上.昨晚的一夜无眠.让他多了2个黑眼圈.让人看上去真的很滑稽.在路过一个车站时,一个数命的老师傅叫住了他:"年情人,我看你面膛发黑.一定是撞邪了吧?"小捉,给这老人这么一说,马上就在河水里捉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忙说到:"老师傅,你要救救我啊!!!!"就这样小周和算命的老人说了事情的大概后.算命的老人摸了一摸那把白花花的胡子说道:"你别怕,那鬼本是你现住那房子的屋住,后来不知怎么的死了,现在是找你要回房子啊!这样吧.我身上有一道符,你把你家住址写给我,我今晚就去你家把那鬼收服了.你切记今晚你要躲起来.不管今晚发生了什么事.听见了什么声音你一定要紧闭双眼.到了天明你才可睁开眼.不然老夫也难保你了.记住了吗?""我会记住的,我会记住的,我一定不会睁开眼睛的."小周,忙回答着. 这一天,小周早早的下班后.便回家了.等到晚上11点后,门外的楼道里有响起了''喀~喀~喀~...''的高跟鞋声音.小周马上把灯关了.转到了床底下去.闭上眼睛手里紧握着算命老头给他的那一道符心里一边念着:"我是超级赛亚人,我是超级赛亚人.我不怕.我不怕……"过了会,小周,听见了门给打开的声音.还有砰!砰!砰!的响声.小周心想一定开打了.救命啊!我一定不能睁开眼睛. 就这样过了一个小时左右,声音没了.小周心想一定是打完了.但他还是不敢睁开眼.就这样等到了天明,当陽光照进房间时,小周才慢慢的把眼睛睁开了.当他在床底下转出来时.他看到了他自己也不敢相信的恐怖的一幕!!!! 小周,尖叫了出来:"卧槽你大爷!!!!!!!你妹的算命糟老头!!我家的家具和值钱的东西全没了啊!!!!!" 哈!哈!哈!哈!哈!哈!大家觉得搞笑吗?呵!呵!呵!呵!你们谁也没想到结尾是这样的吧?哈!哈!哈! 晚自习惊魂 霜这几天来一直心情烦闷,做为班里的“大姐大”,她有太多的心事。最近,学校又做出了一个令她生气的决定——每天正常时间放学后还要加上两节晚自习!此时已是初冬时节了,黑夜来得很早,而她家却离学校很远。这么一来,她只能在黑暗完全统治了大地时,才得以回家。 这天的晚自习是微机操作课程,要在电脑教室里上。由于电压的不稳定,灯光显得很黯淡。霜所在的班级只有二十几个人,可机器足有85台!所以整个教室看上去空荡荡的。大家为了“研究问题”,都坐在同一侧,挤在一起。霜的死党思,却偏拉着霜坐在一个最偏僻的角落里!思,是一个迷迷糊糊而又有些神经质的家伙。坐在角落里的原因是因为她知道那最后一台电脑和其它的都不一样。霜懒得与她争论,顺从地坐在思的旁边。她早已习惯于听从这位朋友的奇谈怪论。 这天讲的是windows的操作,娇小的女教师站在讲台的主机前认真的讲着,可思的注意力并没有在老师身上,却对着自己的显示器发呆,霜也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所有的电脑都是连在主机上的,一律土耳其玉的亮青色屏幕,可唯独思的那台电脑屏幕是红色的!那是浓浓的血红色!不!那不仅是血色的屏幕,它似乎还在缓缓地流动着,霜甚至闻到了血的腥味……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突然,屏幕恢复了原状。霜一时吓愣住了,一动也不能动。思却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悠闲地摆弄着鼠标。“难道是我的幻觉?”霜想到这儿,紧张的心渐渐放松了。然而,思的屏幕上又出现了一个骷髅状的图标,思的鼠标箭头已经指向了它……“不,别动它!”霜发疯似地去拉思的手,但是晚了,这个文件已经被打开了,一股殷红的液体开始缓缓地由屏幕的右上角向下淌着,淌着…… 与此同时,教室,教室里的灯,无声无息地灭了,所有的电脑全部死机,霜下意识地望了一眼坐在身边的思,她仍然默默地专注于自己的屏幕,嘴角还挂着一丝冷酷的笑。慢慢地,思转过了身!霜这才发现,思这张一直被自己认为很可爱的圆脸,在血光的映射下,是如此的怪异,狰狞可怖!五秒钟之后,思开口了:“霜,你不觉得这很有趣吗?”“啊!是……这……”霜语无伦次,舌头也打结了。猛地,灯亮了,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可霜的心情再也无法平静了,她仿佛看见一架森森的枯骨,向她飘过来,飘过来……她再也坐不住了,抓起书包冲出了电脑室,然后以光速跨上自行车飞回家去…… 第二天早晨,霜没有上学。班主任说霜生病了,要休息几天。思望着那个空座位发愣。这时,电脑教师叫她去办公室,在那儿,她被狠狠地批评了一顿,并且禁止带类似于昨晚那种逼真的恐怖游戏光盘到微机室,更不许装进学校那台唯一没有联机的机器里!还好,老师并没有太过追究,思被教育了一小时后,就获释了。可她内疚的不得了。现在,她最急于的事,就是带上那张惹祸的光盘,去好朋友家向她解释,道歉,至于霜肯不肯原谅她,我也不知道。 最后补充一下,微机室的灯一灭一亮,是由于电压不稳,忽高忽低。可为什么会这样呢?我爸说是偷电的人搞的鬼…… 恐怖的镜子 马上就要高考了,许多的高考生都在为着自己心中的大学做着努力的奋斗。小路今年也是大三的学生,不仅人缘好,还是班里的学习委员,经常有同学请教她学习方面的问题,而她也是给同学耐心的解答问题,大家非常喜欢她乐于助人的性格,所以班里同学们都喜欢她。 这天是临高考的最后一晚,小路准备在复习下,迎接明天的考试。今晚就小路自己在家,吃完晚饭后,她走到书桌前,按开在自己书桌上那老式台灯。说道这款台灯,还是小路的爸爸当时在她自己6岁时送给自己的礼物。然而就在小路爸爸在给她买那盏台灯的回家时,被一辆突如其来的卡车撞了出去,当场死亡!但由于那个时候已经将近晚上吃饭时间,人很少,所以也没有人看清肇事司机的牌照,至今也没有找到肇事司机。 但小路永远也忘不了那个傍晚,爸爸死后的惨状,浑身是血,被撞到的身体严重扭曲,可是手里的台灯缺丝毫没有损伤!小路强忍着失去爸爸的伤痛,走过去拿起台灯,不经意的回头看了一眼死去的爸爸,爸爸居然在笑!虽然脸上被撞的血肉模糊,但很能看出来是在冲着自己微笑!小路有些不可思议的揉了揉眼睛,在仔细的看,除了爸爸那张被撞而扭曲的身体和血肉模糊的脸,哪里有什么笑容?!这是怎么回事?是因为自己悲伤过度产生的幻觉,还是…? 小路想了想。也许是自己看错了吧?!过了一会,妈妈跑了过来,忍着伤痛抱起小路,带他回了家,2天后,举办了葬礼…想到这里,小路永远忘记不了那天的事。所以看到了台灯就如同看到了爸爸,虽然台灯很旧,但照出来的光线责是那么的亮,很有种亲切感,灯光直射在书桌上,照着课本上面的字今晃晃的,仿佛是金字一般。小路仔细的看着那些如同金子般的字,正应一句古话“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黄金屋…”现在的小路,每读一句话,每记一句词都是在像是捡起金子一般。她要考上自己心中的大学,为了自己,还为了养她而白发的母亲… 天慢慢地变黑了,月亮也从天上升起来,楼下的草丛里,传来了昆虫乐奏的声音,就像是再开独特的party,显示的格外热闹。 小路那可爱的脸颊依旧冲着自己的课本,眼睛责是不断的瞅着那些知识,手里也是不停的做着笔记,楼下吵闹的叫声在小路的耳里仿佛根本不存在… 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小路也感觉到了疲惫,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已经要12点了。小路放下课本,走进浴室,打算冲个凉然后回到床上睡觉,面对明天明天的考试。她走进浴室,看到了墙上那面镜子。这面镜子是小路最喜欢的一面,不仅仅是镜子大,能照住全身,最主要的是这面镜子好像有魔力一样。 在小路上初中时,有次口渴半夜去喝水,听到了敲东西的动静,小路寻着声音的来源来到了镜子的面前,当她刚要伸手去触碰镜子的时,动静忽然停止了。小路感觉挺奇怪,第二天早上告诉了妈妈,妈妈责是安慰她说也许是你听错了,学习压力大的原因。可小路不信,下午放学回到家,去看镜子后面有什么东西?!当小路顺着镜子边看去,除了墙,还是墙啊。当她从新回到镜子面前时,她还是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镜子中的自己还是那么的漂亮,小路对着镜子摆出了各种的姿势,依旧是那么的好看。就在她刚要转身的一瞬间,她看到了镜子倒影出一个男人正在过买路,手里还拿着一盏台灯。 “是爸爸!”小路惊呼道。紧接着,一辆卡车飞驰而来,直接冲撞上了小路的爸爸。小路猛的闭上了眼睛。睁开眼后,小路看到了那血,那扭曲的身体,身体撞得血肉模糊,依旧是爸爸死后的惨状。唯一不同的是,爸爸的嘴角居然在笑!嘴里不断的涌出献血,可嘴上的笑容丝毫没有痛苦的表情。小路在镜子面前大声的喊着爸爸,爸爸。可无论怎么喊,始终没有任何回应。突然,一只手搭在了小路的肩膀上,回过头,原来是妈妈。小路一下子扑到了妈妈的怀里,妈妈一边安慰着小路,一边询问怎么了,而小路也没有说出镜子的秘密… 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小路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连忙走进浴室冲凉去了。回到床上后,关掉台灯,甜甜的进入了梦乡~咚咚咚,咚咚咚……随着敲响声而起,在睡梦中的小路逐渐的清晰了许多。小路屏住呼吸,集中的听声音的来源。咚咚咚,咚咚咚…声音在此想起,小路蹑手蹑脚的下了床,寻找声音的方向,等到了浴室,声音突然停止! “又是这面镜子?”小路心里一下子产生了恐惧的念头,她怕这面镜子,她怕镜子里又会放映出那恐怖的画面。就在小路想着时候,钟声想起,此时已经是午夜12。“啊”这个声音让小路吓了一跳,连忙往后退了几步,就在往后退出了几步的时候,感觉脚上猜到了什么东西,还有热的感觉,她蹲下身去,明亮的月光从窗户里透了进来,照在了她的手心里。血!是血!是鲜血!小路尖叫一声,去寻着日光灯的开关。 啪,啪。灯怎么不亮?此时的小路更加害怕起来,急促着按着那开关,可是按她怎么按都没有反应。小路并没有放弃,挨个的按着墙壁上的开关,可按着按着,突然感觉手触碰到寒冷的东西,她在仔细的往下摸,圆圆的顶,还有两个孔,下面还有锋利的东西。这不就是头么!小路一下扔到了一边,头也不回的往前跑去,直到跑累了,她才回想过来,我家有这么大么?怎么跑了半天也没有跑到尽头,小路一边想,一边走,可四处黑的看不清五指,要往哪里走呢?正在想着中,从黑暗中隐隐的闪出一丝红光,小路如同看见了救命稻草般,急忙跑过去。等跑到了最前面,小路看清了红光是什么。正是浴室那面大镜子! 鬼故事 “啊!”小路恐慌万分,调头向回跑。这时,一个女人的声音想起“你跑不掉的,啊哈哈哈哈…”这个恐怖的笑声传送在每个角落里,小路就像是逃不出它的手心一般,被玩弄于手掌之中。小路哭累了,跑累了,也许是因为累的不在害怕恐惧,所以也在没哭泣,她往前走,看到一个背影,那个人好像正在梳理自己的头发,长长的头发,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香味,给人一种舒服的感觉。 小路快速走向前去,说道“请救救我,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走不出去了,还遇到一些…”话没说完,那个梳头的人说“还遇到一些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比如鬼…”。 “恩,对。不过,你怎么知道的??”小路满脸疑惑的问道。“是不是这样”只看见那个人转过身来,没有任何的五官,恐怖的头颅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眼睛里还不停的有蛆虫蠕动,身体上的肉早已腐蚀,发出一股恶臭。嘴里边说,蛆虫还不停的往下掉落!小路看到这样的怪物。当场就呕吐不停,那个怪物抓住她用很温柔的声音说“来,让我们何为一体吧。” “不,不要…,”还没说完,那怪物用嘴里的虫子咬住小路的嘴,不断的灌绿色的液体。就当液体灌完之后,小路清楚的看见,那怪物消失不见了。。。 清晨的公鸡开始大鸣,醒来的小路发现自己还躺在自己温暖的小床上,当她要去洗漱的时,感觉自己轻飘飘的,她这才明白,自己昨晚已经被那个鬼孩死了。。。 然而在另一头,一个正在考试的小路,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恐怖的邀请函 王刚大学毕业,找工作接连碰壁,索性做起了“啃老族”,整天呆在家,时间一长就感到了无聊,他从网上订购了一个高倍望远镜,无聊的时候就架起望远镜,对面楼里的男男女女仿佛就在眼前,看得特清楚。 有天晚上,王刚通过望远镜看到了有趣的事情:对面六楼的一个房间,晚上十一点左右就有两个女孩跳舞,只是窗户上挂了一层薄薄的窗纱,两个女孩美妙的舞姿若隐若现看不清楚。而且两个女孩只在晚上跳舞,白天从来不跳。 一连好几天,王刚看得入了迷,这天吃了晚饭,王刚关上房门,又对着六楼架起望远镜。到了11点,两个女孩准时出来跳舞,王刚正看得上瘾,两个女孩忽然停止了舞蹈,猛的拉开窗帘,两张披头散发、布满血污的脸立刻出现在王刚眼前,王刚看得目瞪口呆,接着出现了更恐怖的一幕:只见一个女孩右手抓住左胳膊,一下子把左胳膊扯了下来;另一个女孩把腿高高地跷起,用力一扯,居然扯下半条腿。两个女孩,一个举着胳膊一个举着腿,不停地朝王刚挥舞……王刚吓得眼前一黑,瘫坐在地上,等王刚回过神来,再通过望远镜望过去,对面已经拉上了厚厚的窗帘,什么也看不到了。 王刚吓得浑身打哆嗦,窥探别人,竟然看到了女鬼,还是两个! 那晚以后,对面六楼的窗帘再也没有拉开过。煎熬了两天两夜,王刚实在受不了了,这天早上,王刚决定到对面问个究竟,他战战兢兢来到六楼,鼓足勇气敲了几下门。门开了,一个老太太探出头来,对着王刚上上下下地打量,问:“你是张英和张丽的朋友?”王刚这才知道两个女孩的名字,急忙点头称是,老太太让王刚进了屋,房间里拉着厚厚的窗帘,陰森森的,客厅的墙上挂了一张大大的合影照,两个身穿舞蹈服的女孩,笑得春光灿烂。王刚正看得出神,老太太在旁边絮絮叨叨地说起来:“两个孩子是双胞胎,都喜欢舞蹈,谁能料到,大学毕业出去旅游,就出了车祸,车从山上掉了下去,一车人都摔得血肉模糊,不成样子……” 老太太嘶哑的嗓音在房间里回荡,照片上的两个女孩瞪着双眼直直地看着王刚,王刚吓得大叫一声,转身就跑。 王刚一口气跑回家,心还怦怦地跳个不停:两个女孩死了,自己真的见鬼了!这两个女鬼会不会缠住自己?王刚一整天失魂落魄,不知道如何是好。到了傍晚,忽然听见敲门声,王刚小心翼翼打开门,门口站了个八九岁的小女孩,手里拿着一封信,说:“两个姐姐让我给你送一封信。”说着把信递给王刚,蹦蹦跳跳地走了。 王刚把信撕开,里面是一张慈善晚会的演出票,票上画了两个披头散发的女孩。王刚有点摸不着头脑,这难道是两个女鬼派人送来的?思前想后,王刚决定去看一看,反正演出现场这么多人,两个女鬼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按照票上的地址,王刚来到了剧场,现场人山人海,热烈的气氛让王刚稍微放松了些,他左顾右盼,希望看到跳舞的女孩,可又怕看到她们恐怖的脸。 演出了几个节目,忽然,舞台上出现了那两个女孩熟悉的舞姿,王刚心里“咯噔”一下。这时,主持人上台说:张英、张丽是双胞胎姊妹,都是学舞蹈的,可不幸出了车祸,姐姐张英断了一条腿,妹妹张丽断了一条胳膊,都成了残疾人,可她们两个自强不息,不但找到了适合自己的工作,业余还坚持练习舞蹈,给大家奉献精彩的节目。观众听了,舞台下立刻响起雷鸣般的掌声,王刚也激动地鼓起掌来。 节目演完了,王刚买了两束花去后台,给两姐妹道歉,张英和张丽都已经卸了装,假肢就摆在身边。两人见到王刚窘迫的样子,都爽朗地笑了。张丽笑着说:“我们晚上练跳舞,经常发现对面楼上有镜片的反光,以为是个大色狼,就和奶奶商量了,想吓唬他一下,没想到吓着了你,奶奶怕你出事,才让我们给你送去了演出票。” 王刚听了,激动地说:“我要向你们学习,明天就去找工作,再也不做这种无聊低级的事情了。” 电梯惊魂 一双鬼眼 张倩是个漂亮时尚的女孩,在远鹏集团上班,远鹏集团是京城一家著名的房地产开发公司,实力雄厚。最近,公司搬进了新建的办公大楼——远鹏大厦,各项事业蒸蒸日上,张倩也觉得前途光明,工作起来干劲十足,常常废寝忘食。 这天,忙完手头的工作,张倩从远鹏大厦走了出来。准备打车回家时,一摸手提袋,才发现自己把手机落在办公室里了,于是又转身返回大厦。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四部电梯都不在一楼,张倩等了一会儿,从外面过来一胖一瘦两个老头,也像是等电梯的样子。张倩看了看,不认识。这座大厦里有几十家公司,三层还有家快餐店,24小时营业,每天都有很多人进进出出,大家互相不认识也很正常。电梯终于下来了,里面空无一人,张倩走进了电梯,那两个老头却没有跟进来。就在电梯门即将关闭的一瞬间,胖老头望了望电梯,对瘦老头说:“电梯满了,我们乘下一趟吧。”瘦老头点点头。电梯门轻轻合上,电梯开始上升,张倩在电梯里独自回味着胖老头说的话,很是奇怪:明明电梯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他怎么说电梯满了?而且瘦老头也点了头,他们都不像眼神不好的人啊,这是怎么回事?看看自己周围,张倩突然觉得一股寒气顺着脊梁冒了上来,难道他们真的看到自己周围挤满了“人”?终于到了公司所在的13层,张倩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出了电梯,冷汗已经浸湿了衬衣。 来到公司,同事小白还在加班。听了张倩刚才的经历,小白哈哈大笑,说你肯定是被人捉弄了,走,我带你下楼吧。拿了手机,张倩几乎是紧靠着小白走进了电梯。小白一直想追求张倩,但平时工作忙,一直没有接近的机会,这次总算让他遇到了。于是,小白趁势拉住张倩的手,心里美得像泡在了蜜糖里,表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别怕,我是个彻底的唯物主义者,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鬼嘛!”电梯向下走啊走,终于到了一层,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小白拍拍张倩的肩,说:“你看,哪有什么啊?”张倩长呼了一口气,也相信刚才是被人捉弄了。他们两个一前一后从电梯里向外走,小白在后面,忽然,他发出“啊——”的一声惨叫,用手指着电梯的天花板。“怎么了?怎么了?”张倩刚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我——我刚才——看到一双眼睛 ——在天花板上面。”小白断断续续地说。“妈呀——”张倩一下子连路也走不动了,软软地靠在小白怀里,还一个劲地往里钻。这时,小白却温柔地抱着张倩,一脸怀笑。张倩忽然明白了,小白这是故意在占自己便宜,赶紧挣脱了小白的双手,一对粉拳毫不留情地向小白打去。 送走了张倩,小白又返回电梯,回味着刚才的“艳遇”,小白高兴地哼起了《老鼠爱大米》。无意间,小白向电梯的天花板望了一眼——天哪!一双眼睛,透过天花板的一道缝隙,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难道是幻觉?小白揉了揉眼睛,那双眼睛还在那里,眼珠子转了三转。小白的腿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从1层到13层,小白觉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终于到13层了,小白想逃出电梯,却发现自己的双腿怎么也挪不动了。情急之下,小白用手机拨了110,但一直是忙音,再看看天花板,那双眼睛又不见了。 第二天,小白把自己遇鬼的事说给张倩听,张倩说了声“骗子”,再也不理他。小白只好继续提心吊胆地在公司上班,晚上如果乘电梯,一定要别人陪着。二十多岁的壮小伙子,胆小成了这样,同事们没有不嘲笑他的。 没想到,过了几天。同样稀奇古怪的事情在公司里接连发生。先是同事裴大勇在洗手间里发现一具老女人的尸体,穿着红色绣花鞋的,叫来人一看却什么也没有。然后,项目部经理苏蔚在某天晚上一个人乘电梯的时候,听到电梯上面有格格的笑声,抬头看时电梯内的灯却突然熄了,叫来物业一检查,却又一切正常。还有一次,凌晨一点多的时候,大厦保安发现13层灯火通明,里面还传出很大的吵闹声,结果上去一看,灯光又都灭了,声音也停止了,只看见一个白影子在公司的走廊里飘过。 闹鬼的消息不胫而走,一下子,公司里人心惶惶。大厦里的其他公司也都在考虑是不是要搬家,三层那个24小时的快餐店本来生意很好,现在营业时间也被迫改为白天。每到下午5点,天还没黑,大厦里工作的人就都像逃避瘟疫一样匆匆离去,再也没有人敢加班了,远鹏集团的日常工作受此影响,效益开始下滑,股票也开始狂跌。和许多同事一样,张倩也开始偷偷地递简历,联系猎头公司,琢磨起跳槽的事情了。 一只鬼手 这天中午,小白把张倩约到了一个咖啡馆,神秘地说:“我是不准备在这里干下去了。我家隔壁有个老头会算命,还能看风水,人称“半仙”,他说我们的大厦建在了京城以前的乱坟岗上面,冲撞了鬼魂,谁在这里都要倒霉的。”张倩一听就慌了,问小白该怎么办。小白笑了笑,说他已经联系好了另一家公司,明天就去上班,如果张倩愿意的话,也可以介绍她进去。张倩一时还拿不定主意,因为她到远鹏集团工作时间不长,如果现在辞职就要交一笔数目不小的违约金。小白临走时说,他让那个老头顺便给张倩算了一卦,说她继续在这里呆下去的话,不出三天就要有血光之灾。 第二天,小白没有来上班。张倩心神不宁地熬到了下午五点,就在她要收拾东西离开的时候,项目部经理苏蔚却递给她一份报表,说要她加个班,把数据统计一下,明天公司开会时要用。张倩面露难色,苏蔚说你别害怕,我让保安武永在公司里陪着你,给你双倍加班费。说完,苏蔚就匆匆地离开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空荡荡的公司里,只有保安武永和张倩两个人。这份报表数据很多,全部统计完很费事,张倩觉得有点饿,就给武永一些钱,让他趁3层的快餐店还没打烊,去买两份快餐带回来。谁知武永这一去,再也没有回来。张倩完成工作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一刻了。伸了个懒腰,张倩强打精神,有点不安地下楼回家。 整个大厦安静得像是一座坟场,只有张倩的高跟鞋发出“嗒嗒”的回响。电梯门开了,张倩走了进去。12,11,10……电梯上的数字在变化着。忽然,“咣当” 一声,电梯在4楼和3楼之间停住了,灯光也突然熄灭,好像是停电了。张倩的心揪成了一团,小白说的“血光之灾”莫非就要到来? “有人吗?”张倩大声地喊着,接着她又拼命地砸门,但是外面毫无动静。掏出手机,张倩绝望地发现:一点信号都没有!只能在电梯里等人来了,张倩一下子瘫倒在地上,呜咽起来。慢慢地,慢慢地,张倩觉得头顶发出了格格的声音,那声音由小到大,好像有人揭开了天花板。借着手机屏幕的微光,张倩看见,一只干枯的、僵硬的手从上面向她伸了过来,手指上还在往下滴血……“啊——”张倩一声惨叫,昏了过去。 醒来时,张倩第一眼看到的是保安武永的脸,然后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房里。武永首先道歉,说自己那晚到了3层,却发现快餐店已经关门,除了张倩和自己,整个大厦空无一人。准备上楼的时候,他听到电梯里发出陰森森的笑声,因为害怕,就没敢再上楼,而是返回了大厦外面的传达室。张倩问自己怎么会在医院,武永说十点半左右,他听到有人敲传达室的门,开门一看,一个白色的影子一闪就不见了,地上躺着昏迷不醒的张倩,所以就把她送到了医院。 张倩虽然是个女孩,但遇到事情却很善于分析,根据武永的话,她分析,这件事情绝对不是闹鬼那么简单。但是又没有其他线索,张倩只好重新回公司上班。那晚的事,她让武永保密,对谁也没有讲,只说自己得点小病,到医院看了看,已经没事了。 几点鬼火 张倩再次把小白约到了咖啡馆,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经历的事情讲了一遍。小白说那个“血光之灾”的事是自己信口乱讲的,只是为了能和张倩继续在一起,没想到竟然一语成谶。张倩冷静地说:“小白,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是我不知道是真是假。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就要帮我找到那晚救我出电梯的人,这件事情如果能查清楚,公司闹鬼的秘密也许就能揭开,公司的利益就不会继续受到损害。你要是个男子汉,就和我一起努力,查明真相,而不是成为一个临阵脱逃的懦夫。” 张倩的一番话,让小白羞愧地低下了头,最后,他勉强答应了张倩,两个人一起秘密行动,查明真相。 真相肯定要从电梯入手,这晚,大厦又是空无一人,张倩和小白两个人拿着手电,来到出事的那部电梯里搜索了起来。天花板上的那道裂缝还在,张倩让小白爬上去看看,小白支吾了半天,从衣兜里拿出一摞画着红符的黄纸来,自嘲地说:“这是我让邻居的半仙给画的,不管怎么样,起码能壮壮胆吧!” 两个人哈哈大笑。接着,小白把黄纸顶在头顶,扒开那道裂缝,费了半天劲,爬了上去。电梯上面什么也没有,两个人决定今天先调查到这里,明天再说。 就在两个人到达1层的时候,电梯门开了,门外昏暗的灯光下,站着两个老头,一胖一瘦,面无表情。“那晚说电梯满了的就是他们!” 张倩大声冲小白说,同时也是为自己壮胆。小白“哗”的一声掏出黄纸来冲两个老头撒去,没想到这两个老头比小白还要惊慌,转身就跑。张倩第一个反应过来,冲小白喊了声“追”就跟了上去。于是,两个年轻人紧紧地追着两个老头,在大街上奔跑了起来。 两个老头冲进了一个小胡同,七拐八拐地,就把小白给甩丢了,只有张倩跟了上去。张倩看到两个老头掀开一个井盖,钻进下水道消失了,再回头一看,不见了小白,说了声“真没用”,不知哪里来的胆子,就向那个下水道口跑去。 但是,下水道口的井盖被从里面扣上了,张倩发现凭自己的力气,是无论如何也打不开的。望望四周,张倩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来到一个拆了一半的平房区,现在正处在一个由几间东倒西歪的危房围成的小院子里。突然,无声无息地,从小院的四面冒出来几点暗淡的火光,摇曳着向张倩飘了过来。那几点火光越来越近,张倩有点害怕,难道这就是“鬼火”吗?终于,那几点火光移动到了张倩面前,是几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有男有女,每个人手里拿着一支点燃的蜡烛。这些老人默无声息地围着张倩,用仇恨的目光看着她,烛光从下面映着他们的脸,像一个个幽灵。 张倩正着急如何脱身,忽然有警笛的声音传了过来,老人们不约而同地吹灭了蜡烛,又消失在夜幕中。警察很快到了,从警车里走出来小白,关切地问张倩:“你没事吧?”张倩再也忍不住了,扑到小白的怀里哭了起来:“呜呜,你这个胆小鬼,怎么现在才来?” 警察在下水道里很快找到了两个老人。在派出所里,张倩和小白明白了一切。原来,这些老人都是远鹏大厦所在地的老住户,因为没能拿到远鹏集团开发商承诺的拆迁款,他们至今还只能在这些没人住的危房中居住,靠捡破烂为生。为了要回欠款,也为了报复,他们相互配合,前往远鹏大厦导演了一幕幕闹鬼的故事。躲在电梯天花板上的是瘦老头,那天为了救张倩,掀开天花板时手还被刮伤了。 不久,反映不良开发商欺压城市拆迁户的系列报道在京城的各大媒体频繁曝光,从内容来看,数据翔实,证据确凿,很像是开发商内部出了“奸细”。那些老人们在政府和社会的关心下也终于住进了崭新的回迁房。张倩和小白却双双失踪。据说,后来在网上发起“不买房运动”的网友“神仙眷侣”就是他们两个人的化名,他们和不良开发商的斗争也一直在进行着。 恐怖敲床 我是一个大学生,能上清华这种知名学校,我由衷的感到高兴。清华是一所环境很好的大学,风景优美,地域广大。能在这种环境求学, 我觉得自己很幸运。 刚入学时,我分配到的宿舍是仁斋,仁斋算是清华学生宿舍中数一数二的,寝室里的床或是桌子都很新,也很干净,唯一的缺点就是房间小了点。这种房间要住 四个人,我只能佩服学校真的是很会利用空间。 系上的迎新茶会时,学长不免俗的说了些学校中的诡异故事来吓吓新生,当然其中也有些是发生在我住的仁斋。 "仁斋交谊厅面向实斋的那面墙,那面墙之前其实是有一个门的,但是现在被封起来了,那是因为阿,之前有学生在半夜走过那个门时,一出去就不知道到了什 么地方,所以现在才把那个门封起来。 "回到仁斋后,大家去看那面墙,真的有封起来的痕迹。大伙儿半信半疑,之后走过交谊厅时都特别小心。时间过的很快,一年已经过去了,住在仁斋的一年中,除了交谊厅的烂贩卖机常 常动不动就故障以外,倒从来没有发生什么怪事。大家也早就对各种奇奇怪怪的校园鬼故事不以为意。毕竟,学校嘛,或多或少,总是会流传着奇奇怪怪的故事, 若是全都要相信,那真是太愚蠢了。 升上二年级后,我的宿舍从仁斋变为礼斋,礼斋的设备比起仁斋就稍差一点了。礼斋的寝室也是四人房,床是用四根铁棍吊在房间的四个角落,房间的两边墙壁 都有铁梯,供人爬到床上。因为一个预定要跟我同寝的同学已经转学了,所以我的寝室只住了三个人。除了我之外,还有跟我同系的两位同学:大雄和宝申。他们两个睡同一边,我则睡另 一边。 大雄是个很会把妹的帅哥,而宝申则是一个电玩高手。跟他们同寝之后,生活变得有趣多了,寝室常有不同的女生回来过夜,而且也有永远打不完的电动。二年级后,功课的压力变的很重,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我过着平凡的求学生活, 只想在这个学期平安渡过,避免被二一的危险。 期中考考完的那个晚上,因为考试的压力解除,我在寝室上网上到很晚,宝申和大雄都已经睡着了。我呵欠连连,眯着眼睛直盯着电脑萤幕,漫无目的的在网上 随意乱逛,直到三、四点,我实在太累,就爬上床去睡觉了。 在我睡到一半的时候,朦朦胧胧间,似乎听到一阵"扣…扣…扣…"的声音,仿 佛在敲着什么东西似的,在寂静无声的半夜,显的格外突出。我感到纳闷,怎么会有这种声音呢?我微微眯着眼睛,努力驱走睡意,想要凝神细听。就在我集中 精神倾听时,那阵"扣…扣…"的声音又响起来了,我这次清楚的听到,那声音 就在我的脚边! ! 因为我睡觉时,是面向墙壁侧睡的,所以我看不到背后的情形,但是我的确听到,那阵清晰的敲打声,来自于我的脚边,像是有人在轻轻敲着我的床一样。 "扣… 扣…"有时一次敲三下,有时一次敲两下,断断续续的。 我这时已经完全醒了,那阵敲声一直传进我的耳朵里。我越听越怕,根本不可能睡的著。宝申和大雄早就已经睡着了,所以不会是他们在敲我的床,而且要是他 们想叫醒我,直接摇我就好了,怎么可能这样诡异的敲床呢? 那阵敲声还在持续,我心里越来越害怕,好几次想翻身过去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终于还是不敢。我实在怕如果一翻身,会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自小 到大从没碰过这种怪事,以前对鬼神之说也是不太相信,这时事到临头,完全没 了主意,我把棉被慢慢拉到头上,祈祷这阵敲声停止。只是,因为看不到背后的情形,我不禁开始胡思乱想,到底是谁,或者到底是"什 么"在敲我的床。是一个青面獠牙的怪物,还是一个面目全非的女鬼?还是…我想不到的东西?各种样貌恐怖的鬼在我的脑子里出现,越想越让我心惊胆颤。我 告诉自己不要再乱想,拉紧了棉被,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终于,像是我的祈祷应验,那个诡异的敲床声停止了,我稍微松了一口气。不过我依然不敢将棉被拉下,怕那个"东西"还没走。我又开始胡思乱想,说不定"它" 就在我的上方,说不定就在我的旁边,说不定… 就这样,我心里七上八下的,躺在床上睡不着,脑子里想的总是有关那个声音的事,直到宝申的闹钟响起,我才慢慢的把棉被拉下。窗外早已是明亮一片,我看 了看脚边,空无一物。我默默走下床,到浴室用冷水冲冲脸,然后回到寝室叫醒宝申和大雄去上课。不过我并没有告诉他们这件事,这件事太离奇,我也难以启齿。而且我想,也许是 楼上的声音,我误听成有人敲我的床而已。我抱着这个安慰自己的想法,上了一 天的课。 直到下午我和大雄上完体育课(我们上同一堂),走回寝室时,我终于忍不住了,跟他说了昨晚的怪事。 "大雄,昨天晚上,好像有人在敲我的床耶…你有没有听到阿?" "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听到啊。"大雄一脸疑惑。 "可是我昨天晚上真的有听到,很奇怪的敲床声,会不会是『那个』阿?还是楼上的声音? " "你白痴阿,我们已经是最高了,楼上哪还有人?"我心里一惊。对啊!我住的是礼斋四楼,已经是顶楼了阿,我竟然忘记了,还抱 着侥幸的心理想说可能是楼上的声音。 "那怎么办?"我着急的说,"一定是那种东西拉。" "恩…有可能,听学长说这栋礼斋本来就很陰,以前他们住的时候还听到有人在 房间里走来走去勒。 " 我一听差点没昏倒。天阿!原来这栋宿舍本来就不干净。连学长都遇过怪事,那昨天那怪声是鬼魅作怪的机会又大大提高了。 "那以前学长是怎么样?"我忙问。 "我听说他们去庙里求了一些平安符,然后买一些符回来放到寝室里,过了几天就没事了。哎,要不然,过几天我陪你去求符啦,应该会有用。 "晚上,我把这件怪事告诉宝申,他一脸不可置信的说: "干,真的假的?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听到阿。" "大雄也说他什么都没听到,不过听说以前住这里的学长也有碰到怪事,好像这一栋本来就很陰耶。 " "干,那怎么办?你要不要去庙里求一求符阿?"宝申担心的说。 "恩…大概只能这样吧…" "哎,烙赛你真的很衰耶,怎么会有这种事阿,等有空,我再陪你去庙里啦。" "恩…谢啦。" 不过,后来我们并没有去求符。一来是我太懒,二来我总是安慰自己,也许是我听错了。一但埋首于日常的大学生活,那个晚上的事就像是作梦一样虚幻。但是, 那个敲床声并没有从此消失,后来又出现了两三次。而且每次都是在我面向墙侧 睡,睡意最浓的时候,突如其来的出现,在我想要集中精神的细听时,又倏乎消失。总是让我觉得虚无飘渺,似真似幻,远没有第一次那么感觉那么真实。虽然那奇异的敲床声,一开始在我的心里留下了不小的陰影,但是,显然它并没 有对我造成什么伤害。久了之后,我也就没有那么的在意。 就在期末考的一礼拜前,宝申因为家里有事,所以周末会回他家,因此,这周末将只有我和大雄两个人在寝室。 寂寞的礼拜五,大雄跟女朋友出去约会了,宝申又不知道跑到哪去。我一个人待在寝室上网,杀杀时间。很快的,已经三点多了,宝申还是没有回来,大雄我看 他是不会回来了,我揉揉眼睛,准备上床睡了。一个人睡在寝室,说真的的确有点可怕,尤其是像我经历了那种诡异的事之后。不过没办法,室友都不在,我一个男生又拉不下脸跑到别人的房间睡。何况,那 声音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所以,今天…应该也会没事吧。 我静静躺着,过不多时,已经慢慢进入梦乡…………………"扣、扣、扣…"(嗯…什么声音?) "扣、扣、扣…"又是刚刚的声音!那响声在寂静中声声传来,显得格外刺耳。 我不自觉被吸引,想要听清楚到底是什么声音。 "扣、扣、扣、扣…"空灵又清晰的声音再度响起。 (这声音……好熟悉的感觉。啊!想起来了,这是…)我用力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不是在作梦。没错!我不是在作梦,一切都很清楚, 我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天啊! !又是那个声音,那个鬼敲床声!! ! 跟第一次一样,一下又一下的敲着我的床。声音清晰,力度不大不小,刚好可以让我的脚感觉得到。而且跟以前一样,这一次,又是选在我面向墙侧睡的时候。 我颤抖着,不知道该怎么办,宝申和大雄现在都不在,要是"它"想怎么样,也 没有人可以救我。我越想越怕,以前听过的什么学校的鬼故事,一直出现在我脑海里,那时听的时候不觉得怎样,可是现在这种情况,那些以前听过的鬼话却越 来越恐怖,好像每个都是真实的一样,好像里面的鬼就在这个房间里一样! 那个声音还没消失,一直清楚的传来,"扣…扣…"敲的我全身发毛,冷汗直冒。 我想着,反正现在房间里没人,之前又没有去求符,现在"它"要对我做什么, 我根本无法抵抗。横竖都是死,倒不如看看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 我把心一横,慢慢转头过去看,结果,赫然看到一只手挂在我的床上,而且就在我的眼前! ! 我眼睛睁得斗大,盯着那只手,想要发出声音,但却什么也发不出来。没想到竟然是真的,竟然真的会看到!我霎时六神无主,吓的三魂七魄全飞了出去。 突然,一阵熟悉的笑声传来。 "哈哈哈,烙赛你怎么啦,你被吓到啰~" 嗯?这个声音是……宝申?我把头抬高,定神一看,原来,是宝申在我的床下。那只手,也是他的手,而他 正眯着眼睛,笑嘻嘻的看着我。 "挖靠,干,你干麻阿,没事干麻吓我,还把手放我床上。"我气的骂他。 "不是拉,我是想看你会不会被吓到嘛,就把手放在你床上阿,谁知道你真的被吓到,哈哈,你刚刚那样子真的很好笑耶。 " "干,你真的很无聊耶,人吓人会吓死人你有没有听过阿。"我生气的瞪着他。 "好好好,对不起啦,我错了拉,不要生气嘛。" 我虽然气宝申这样吓我,但知道刚刚的声音不是什么鬼怪,我也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我骂了宝申几句,然后就不理他,自己睡了。宝申坐在倚子上,看样子是不 睡了,应该是要明天早上直接回家。想到有宝申在房里陪我,我睡的就安心了许 多,而且一晚上,也没什么怪声在出现过。 早上醒来,已经是十点多了。宝申应该是已经走了,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大雄依然不见踪影,这家伙,有了女朋友就不知道自己家在哪里了。 直到晚上,大雄还是音讯全无,连电话也没有一通。我想他大概和女朋友在外玩的不亦乐乎,乐不知归吧。不过,自己一个人在寝室实在很无聊,所以今天我很 难得的早早就上床睡了。睡到一半,我听到开门的声音,我爬起来一看,原来是 大雄。 "你终于回来啦,大雄,不用陪女朋友阿,我还以为今天我要一个人睡了呢。" 我笑着说。 "哈哈,昨天你一个人睡吧?放心,我没那么绝情啦,不会让你两天都一个人睡的,我回来陪你睡啦。 " "昨天?昨天有宝申陪我睡阿,不过宝申实在有够过分,他还故意敲床吓我勒,差点被他吓死阿。 " "怎么可能,宝申昨天下午就回家了阿,还是我载他去车站的呢。"大雄说。 "什么,可是昨天晚上宝申真的有在这阿,我还被他吓勒……等等…" 被他………吓? 我脑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也不管现在是晚上!”!”点多,就拿起手机打给宝申。 "嘟嘟嘟……喂,烙赛喔,那么晚打电话给我干麻?"太好了,宝申有开机。 "宝申,你是什么时候回家的?"我急急问他? "礼拜五阿,怎么了?" "礼拜五!?你不是晚上留在寝室,今天早上才走的吗?"天阿…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你看到鬼啦,我礼拜五下午就回来啦,哪有留在寝室…喂喂…烙赛,你有在听吗?喂……" "哈哈…"我苦笑着,挂断了电话。 看到鬼?没错,我真的是看到鬼了。宝申没道理骗我,我昨天晚上…看到的是… 一点都没错,这合情合理阿,宝申哪会那么无聊吓我。而那个敲声又是那么的诡 异,那么的熟悉…没错,我昨天真的是"看到鬼"了。 想不到,昨天晚上的宝申竟然是…我的天,怎么会发生这么荒谬的事情。昨天晚上那个"宝申"的表情现在还历历在目,那明明就是宝申阿。可是,仔细一想,他昨天的笑容,与其说是顽皮,倒不如说是透着一点诡异…像是吓我…玩弄我是 一种很有趣的事情一样。 我们无冤无仇,"它"为什么要这么作?如果"它"要害我,为什么昨天不动手? 难道说,"它"认为我逃不出"它"的手掌心?昨天宝申的笑容一直浮现在我眼 前,他那咧着嘴笑的表情。 想到他的笑容,我越来越觉得毛骨悚然,这间寝室…还能住下去吗?? "大雄,我不要住这里了啦,你说今天晚上会留在这吧,我明天就要申请搬出去,你和宝申也快搬啦,这里真的不干净。 "我沮丧的说。 大雄笑了笑,还没回答我,这时手机突然响起。 "喂,烙赛吗?我是大雄啦,我今天不回去啰,我住我女朋友那。你自己一个人没问题吧。 鬼女桥惊魂 凌晨一点多,一辆大货车正行驶在a县境内的国道上。 路,宽阔、平坦。保庆加大油门,货车在夜色中飞驰。刚过鬼女桥,一辆连车灯都没有的“三马”,冷不丁从大货车前面冲了过去。“三马”是过去了,可车后面蔬菜上坐着的女人也许是太瞌睡了,竟不防从车上掉了下来。刹车是根本来不及了,保庆只感到咯噔一下,货车从那女人的身上压了过去。 “坏了,出事了……”保庆脑子嗡的一下。 大货车终于在距事故现场近百多米的地方停了下来。保庆颤抖着喊醒他表弟东林,语无伦次地把刚才的一幕描述了一遍。东林听罢,从车窗伸出头一看:不见一点儿灯明,“跑吧!深更半夜的谁知道?别报案了,自找麻烦!” “对……”保庆一咬牙,摇上档,踩着油门,把车开走了。 他心急火燎,恨不能把车子开飞起来,可前面的路面偏偏损坏得非常严重,到处是坑坑坎坎,他只得放慢了车速。还好,离开事故现场已经半个多小时了,还没发现有什么异常情况。 “也许不会有事了。老天爷保佑我吧,让我逃过这一劫,我一定到老爷庙去烧香还愿……”保庆心里正祷告呢,忽见一辆小四轮拖拉机停在了前面的路中间,拖斗里跳出七八个农村小伙子,有的穿着内衣内裤,还有的只穿一个裤头,披件棉大衣,一看就知道是紧急行动来的。他们手里操着家伙,正指着大车叫嚷,“停车,快停车……” “坏了,坏了……”保庆心里暗暗叫苦,他已经预感到要大祸临头了。 保庆把车子停到路边,哆嗦着刚一开门,就被下面的人给拉了出来:“说!刚才在鬼女桥那边压死了个女的,是不是你……” “好小子,你压死了人还敢逃,不是我哥及时打手机,我们再晚一点儿你就跑了……” 保庆被死者家属及村民们围住,眼看就要挨揍,被一个上了些年纪的男村民给劝住了。保庆非常清楚这交通肇事逃逸的责任,于是拉着这位大叔苦苦哀求,要他老人家积德行善,从中为自己调停。后来,经这位大叔调解,终于和死者家属达成了协议:保庆赔偿死者家属六万元人民币。 事情终于了结了,车上的货物一点没少。保庆很感动,庆幸自己遇上了好人,这么大的事情只六万元就摆平了…… 回到家后,保庆又心疼起来:要是报了案,有保险公司,自己哪会遭这么大的损失?这车本来就是贷款买的,往后该咋过?他想一狠心把车子卖了,可那么大的窟窿咋堵?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继续跑下去,等把欠人的外债还上是说啥也不干了。 二十天后,保庆又从a县过,还是凌晨一点多钟,这回是东林开,保庆一想到上次的事就心里发憷。 东林开着车刚过去鬼女桥,就见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骑一辆自行车,后面驮着一个女的,在路边上和他同方向慢悠悠地走着。当货车快要超过自行车时,那自行车突然跳舞似的一歪一拐,后面那女的就一下子不防被摔到了货车的前面。东林来不及刹车,只听咯噔一下,货车从那女的身上压了过去。 货车一直冲出近百米才在路边停住。东林被吓坏了,赶快喊醒保庆。保庆一听,嗡的一声头就大了,有了上次的教训,保庆坚决不再逃逸了,赶快用手机拨打110报案。 两人都胆小,一直坐在驾驶室内,吓得不敢出来。大约有四十分钟,两辆警车呼啸而至。 保庆和东林赶快下车向警察描述刚才事情发生的经过。可大家回头再找,真见鬼,伤者不见了,只有路上留下的一滩血迹。 一场虚惊后,东林继续开车赶路。保庆再也没有一点儿睡意了。他埋怨东林看走了眼,耽误赶路还吓了他一跳。可东林坚持说,他真的看见一个男子骑自行车驮一个女的。东林把那个女的穿戴描述了一遍后,保庆信了,上次他开车压死的那个女的,穿戴什么,他并没有对东林讲过,可东林刚才讲的,和上次自己压死的那个女的分毫不错。保庆本来就迷信,把这件事情前后联系起来一想,他害怕了:“鬼魂,鬼魂!肯定是上次被我压死的那个女的鬼魂……看来这车是真的不能再跑了!” 保庆从南方回来,又路过a县时,正是中午。他见路边有一个饭店,前面停有五六辆货车,一看牌照,其中有好几辆都是老乡。于是,他就也停下了车子准备在这儿吃饭,和老乡凑凑热闹。一个姑娘很热情地把他俩往里让,随即喊出一个小伙子过来,拿起水管子,准备给车子冲洗、加水。 保庆走过去和司机师傅一聊,有三辆车都和他是不算太远的老乡。越拉越近乎,后来,由其中一个光光头提议:干脆,咱八个老乡正好凑一桌,热闹热闹! 茶水上来了,又端来几个凉菜,提了几瓶啤酒。接着,简单实惠的大盘鸡,大锅菜和鱼头豆腐汤摆满了桌子。他们猛吃猛喝了一阵子后,就开始讲起自己的趣闻逸事来。保庆刚想把这次鬼女桥遇鬼的怪事讲给大伙,光头抢先讲起了他两个月前碰到的怪事:“那天夜里两点,我开车刚到鬼女桥附近……” “哎呀,你说的一点儿不错,我也是……”光头刚讲完,一个胖子接着讲了起来。 “咱咋都碰上了这怪事呢?我那天夜里一点多钟……”另一个瘦子司机,也用惊奇的目光望着大家迫不及待地说起了自己的遭遇。大家正感到惊奇,一个留着平头的小伙子从旁边凑了过来,把烟一掐,眉飞色舞地讲开了:“一个月前,夜里一点多种,我刚过鬼女桥……” 保庆一听,真怪了,又一个亲眼目睹者,他们的遭遇都和自己一样,光在这儿吃饭的司机中,就有七个人遇到了闹鬼的事。此时,饭店老板也凑过来了,说鬼女桥闹鬼千真万确,他们当地人都知道,凡是知道内情的司机,没人敢夜里过鬼女桥的。 看来这世上是真的有鬼,不容你不信! 保庆回到家后,马上把他的汽车卖掉了。没了车子,保庆一时也没找到合适的事做,正好村上换界选举,大家都说他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是个能人,于是,就推选他当上了村主任。可没停两个月,麻烦事又来了:那天上午,保庆正在组织村委开会,乡派出所长带着市公安局的警察过来,说a县公安局来了公函,那边有案件和保庆有牵连,要他走一趟…… 保庆知道糟了,肯定是那次肇事逃逸……死者家属嫌亏,又二次把他告了。 保庆走后,他妻子担心得整天如坐针毡。村民们议论纷纷:“怪不得他把车卖了呢,原来他手上有命案,压死了人……” 一个星期后,保庆回来了,没事,还高兴得合不拢嘴。东林和妻子秀平都疑惑不解,后听保庆一说,才明白:原来,a县有一个诈骗团伙,专门在鬼女桥附近制造事端,如果司机逃逸了,他们就在前面拦住车子演双簧,敲诈钱财,最少三万,最多的九万;如果遇上司机报警,他们看无机可乘,就无声无息地溜掉,造成闹鬼的假相,那个被压死的女的,根本就不是真人,而是他们费尽心机制作的道具…… 多行不义必自毙。鬼女桥闹鬼的传闻,终于引起了a县警方的注意,不久,这个诈骗团伙全部落网。 夜半惊魂嗒嗒声 张小杰刚加盟思创公司不久,就凭着他杰出的才能深得老总于刚的赏识。这天下班后,张小杰还不走,想把金城地产公司的投标书完成。这是一桩大业务,接下了思创公司就能在本市同行中成为龙头,目前最有能力和思创公司一较高下的是新宇公司,他们的首席策划师程少康在策划界的地位暂无人可超越。为了防止机密材料外泄,于刚将投标书交给张小杰独力完成,张小杰不敢有丝毫马虎。 转眼就是凌晨一点多了,张小杰遇到一个关键的地方不知如何解决,便去洗手间洗了把脸,让脑袋清醒一下。却听“嘭”的一声,洗手间的门自己关上了,他用尽全身的力气门仍死死地关着。这时大楼里应该一个人也没有,张小杰却听到高跟鞋敲击地面发出的“嗒嗒”声,难道是守楼的工人上来了,不可能呀,他是个男的,怎么会穿着高跟鞋?张小杰大声呼喊,门外无人应答,“嗒嗒”的声音渐渐远去了。会不会是贼?张小杰听说以前策划部就有个女孩被人偷去了重要资料,急得跳楼了,他赶紧从洗手间的窗子里爬出,顺着落水管到了下一层,马上跑上楼。 这时,张小杰看见有个穿红衣服的女孩从一扇门里走出来,再一看那间房就是策划部的办公室,他清楚地记的上洗手间时是把门锁上了的。果然有贼!张小杰大叫道:“你别走!”他追了上去,红衣女孩回头瞟了他一眼,急急地上了楼梯。张小杰也上了楼梯,这幢大楼总共有三十层,不管张小杰怎样努力,就是追不上这个红衣女孩,她的高跟鞋敲击着大理石地面发出“嗒嗒”的声音。 红衣女孩一直往楼顶跑,到了楼顶,终于无路可走了。张小杰一步步地逼过去,女孩靠着楼沿,惊惶地望着张小杰。她有张五官精致的脸,淡淡的蛾眉,一双明澈如秋水的双瞳似隐着无穷哀怨,让张小杰心中一紧,怎么说她也不像个贼?他停下步子,关切地问:“姑娘,你见了我为什么要跑,我像个坏人吗?”红衣女孩看看他,忽然往外一扑,跳下了楼。张小杰猛蹿过去,却连红衣女孩的衣襟也没捞着,在夜色中,她像一朵翩然而下的红云。 一连几天,张小杰都很自责,他感觉是自己害了红衣女孩。红衣女孩一定是把他当成了登徒子,才会被逼跳楼的。可是奇怪的是,这几天都没听人说这幢大楼有人跳楼了,本来张小杰的一些同事最喜欢说些八卦了,像这么轰动的事他们不可能没有议论。 张小杰终于能静下心来完成投标书了,可他打开电脑一看,投标书已经完成了,当中的几个关键本来是他敲碎脑壳也想不到的,现在都解决了。张小杰不由得糊涂起来,那天目睹红衣女孩跳楼以后,他全身僵在那里,根本没有精神再去完成投标书。然而电脑里的投标书是怎么回事,只有他有密码打开电脑。 张小杰尽管心中疑惑,可电脑里的投标书的设计水平无疑是一流的,带着这样的投标书去竞标,就连他自己也被打动了。所以,当于刚问他要计划书时,他毫不犹豫地将它交了上去,于刚看后,连声叫好。 转眼到了竞标的日子,金城公司的代表在听取了别的公司宣读投标书后,不置一词,最后他们将目光投向了剩下的两个公司:思创和新宇。程少康倨傲地说:“请思创的策划师先来吧。”张小杰谦让了一番,只好打开投标书读起来,会场里霎时鸦雀无声,金城公司的代表不住地颔首,忽然,程少康暴跳如雷地叫起来:“这个投标书是我做的,有人剽窃了我的投标书。”说着他把自己的投标书拿出来给金城的代表看,他们翻了几页,严肃地说:“程先生,你开什么玩笑,这里面一个字也没有!”程少康慌忙接过来,一看傻了眼,文件夹里真的只有几张白纸,他的投标书哪去了。他愤怒地指着张小杰,骂道:“一定是这个家伙偷了我的投标书!”张小杰冷笑一声:“你来看看,我们公司的投标书是专用信笺,上面有‘思创’的标志,你总不致于会用‘思创’的信笺打印投标书吧。”大家围过来一看,张小杰说的不假,都将质询的眼光投向了程少康,令程少康百口莫辩。 接下金城公司的业务后,张小杰更忙了,每天都要加班到深夜。这夜,他正在埋头打字,电脑里忽然挤进一个女孩的头像。张小杰看着是那么眼熟,更让他奇怪的是,女孩张张嘴居然说话了:“快走,有人要害你!”不管信与不信,张小杰都赶紧关掉电脑,离开办公室。然而这件事太蹊跷了,走出大楼时,他又折回来,向保安借了根电棒。 午夜的楼道静悄悄的,张小杰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声,蓦地他听见“嗒嗒”的高跟鞋走路声迎面而来,在他身边停了一下,又走开了。张小杰擦了擦眼睛,还是看不见人,他怕办公室里会有损失,忙往楼上跑去,当他跑进策划部所在的那个楼层时,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从另一个出口下去了,刚要追上去,一只手从身后拦住了他。那是只女人的手,绵若流云,嫩如鲜藕,也不见怎么用力,张小杰就是挣不开,喊也喊不出。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人下楼去,渐渐想起来,他就是程少康。程少康深夜溜到这里来,一定有不利于思创的举动。 鬼故事大全 张小杰急得不行,好半天他才能动弹了,回头看到一个穿红衣服的女孩在前面不紧不慢地走着。他不由得倒抽了口冷气,那天晚上她不是跳楼了吗,怎么又出现了?电脑里的照片也是她的,张小杰心中充满了迷团,便不顾一切地追了上去,就在这时,红衣女孩扑在墙壁上不见了。张小杰大惊失色,用最快的速度冲了过去,墙壁上没有半点血迹,墙壁也完好无损,可是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红衣女孩却不见了,他感到头皮发麻,浑身冒冷汗,差点瘫倒。 几天后,张小杰听说程少康被新宇解雇了。程少康不知拿了个什么牒子,声称对击败思创大大有利,可牒子放进驱动器后,只见一个红衣女孩不停地笑,公司的数十台电脑就此瘫痪。程少康受此打击,显得有点神经质,整天嚷嚷着什么人放过他。 张小杰把自己电脑里的女孩照片打印出来,老总于刚看后叹息着说:“她叫阿柔,以前是我们的策划师。后来她跟程少康谈恋爱,没想到程少康却是新宇公司的卧底,在一次关键的竞标中,他窃取了阿柔的投标书,阿柔受此打击从三十层楼上跳下去了,死的时候眼睛瞪得大大的,手臂高举指着对面的新宇公司。” 此后的夜里,张小杰就是不加班也捱到很晚才回家,他希望再次听到那种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竟然开始牵挂这个叫阿柔的女孩。“嗒、嗒嗒……”高跟鞋的脚步声终于在午夜的楼道又响了起来。 夜半惊魂鬼哭声 自从搬进七楼a座后,姜小白发现自己的生活方式在悄悄地发生变化。本来她是不画妆、不爱穿裙子的,那天路过百货大楼时居然买了套价格不菲的护肤品,还在服装专卖区挑了件明黄色的连衣裙。连衣裙镶着碎银花边,穿在身上让姜小白平添了几分端庄贤淑。 这天,姜小白画了个淡妆,穿着连衣裙上班了。为此她犹豫了几天,就怕别人看她的眼光怪怪的,但很快姜小白就克服了心理障碍,她发现路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到她身上,有些男性公民在她走过去后还不住地回头张望。 姜小白心情激动地走进办公室,方萍看着她尖叫起来:“小白,找男朋友了,打扮得这么漂亮!”姜小白抿嘴笑着:“哪里,谁能瞧上我这个丑丫头?”说着她有意无意地向陈大伟瞟了一眼,正好跟他的眼神相接,顿时羞涩地低下头去。姜小白喜欢陈大伟在单位已不是个秘密,只是陈大伟对她总是不冷不热,也不说喜欢也不说不喜欢,三五天他们会在一起吃顿饭,就这样若即若离。 几个女孩子叽叽喳喳地围过来,一定要姜小白告诉她们在哪买的,姜小白答应下班后就带她们去看看。 漫长的一天工作结束了,女孩子们像出笼的金丝雀飞到了百货大楼,姜小白领她们至服装区就远远地离开了。她的性格是腼腆内向的,不习惯嘈杂喧闹,所以才会在城区最偏僻的地方租住顶楼。 姜小白漫无目的地闲逛着,一个瘦高的男子引起他的关注。他伫立在货架前,穿着与时令极不相称的黑色西服,在姜小白走过来时猛然回过头来,把姜小白吓了一跳。 男子奇异地盯着姜小白,张张嘴说:“小姐,恕我直言,你印堂发暗,脸色带黄,是不是撞邪了?”姜小白撇撇嘴,她所受的教育让她不相信这些神神道道的事,男子却一副悲天悯人的心肠,“小姐如果相信我,就请报出生辰八安,我给你推算推算,也好趋吉避凶。” 姜小白轻盈地从他身边掠过去了,她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不想与他纠缠。男子的话像苍蝇追过来,嗡嗡地钻进她的耳朵:“不听好人言,吃亏在眼前,小姐最近换了地方,万事皆小心啊。”姜小白不由得心中一凛,待回头看时,那人却不见了。 女孩子们挑选好各自喜欢的颜色,吃罢饭时,已是夜色深沉了,姜小白和她们告别,回到住处。一按电灯按钮,灯亮了一下就灭了,她叫来房东,房东查看一下说接线短路了,叫她不要开灯,明早他来装。姜小白只好去楼下买了蜡烛,一根蜡烛的光线太微弱了,姜小白想着瘦高男子的话,不禁有些后怕,又点了一根蜡烛。 姜小白躺了一会儿,一声猫叫把她惊醒了,她看见一只黑猫趴在窗台上,窗子开着,忙失魂落魄地爬起来。果然,鱼缸里的金鱼不见了,水面上浮着不少鱼鳞,黑猫正在悠闲地剔牙,姜小白恼怒地扑过去,抓住了黑猫,黑猫受惊下在她手臂狠狠地咬了一口。姜小白一疼,松开了手,黑猫趁势逃走了。 姜小白给手臂上了药,想到明天还要去打防疫针,心里烦透了。这时,走廊上响起脚步声,在静静的夜里,一声一声敲击在姜小白的心坎上,她抬腕看了一下表,十二点整。每夜这个时候,隔壁那个高个男子都要出去,姜小白撞到过他一回,她还友好地跟他打了声招呼。 姜小白轻轻地走过去,透过猫眼向外窥视,真的是他,经过姜小白门口时还放慢了脚步,朝这边冷冷地看了一眼。虽然隔着门,他根本看不见姜小白,但姜小白还是吓得快要窒息。只见他一身黑衣黑裤,更加显得脸色的苍白,幸好他又按原来的步率走开了。 这里再也不能呆了!姜小白记得窗子明明是关着的,是谁打开了?这样想着,她不禁机灵灵打了个寒噤,向后看了看,好像身后站着传说中的幽灵。蜡烛爆出一个火花熄灭了,屋子陷入无边的黑暗中,姜小白想给陈大伟打个电话,手机却找不到了。她只好再次摸到床上去,用被单蒙着脑袋,初夏天气,屋子里是闷热的,姜小白捂出一身汗也顾不得了。突然,卧室内响起一个女人的哭声,在万籁俱寂的夜里听得格外清楚。姜小白浑身汗毛倒竖,连念阿弥陀佛,门咚咚咚被人敲响了,陈大伟的声音传进来:“小白,是我,开门呀!” 姜小白壮着胆子起了床,摸黑开了门,扑在陈大伟怀里哭开了。陈大伟拍着她的肩说:“小白,怎么了?”姜小白再也不敢在房间里呆了,拉着陈大伟就下了楼,来到灯火辉煌的地方,她一五一十把自己遇到的怪事说了。陈大伟的眉头拧成了疙瘩,良久才说:“小白,我说一件事你别怕,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吗?”姜小白疑惑地看着陈大伟,是啊,三更半夜的陈大伟怎么不睡觉?陈大伟接着说:“我梦到了我阿姨,我这才想起早上我看到你为什么感到那么亲切了,因为她最喜欢穿一件明黄色的连衣裙,镶着碎银花边,跟你这一件模一样。”姜小白问:“你还有个阿姨,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她在哪里。”陈大伟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她失踪十年了。”姜小白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陈大伟不相信有鬼,和姜小白上了楼,姜小白紧紧地拉着他的手,一下也不敢松开,他们坐到天明,可那奇怪的哭声再也没出现过。 姜小白再也不肯住这个房间,嚷嚷着要搬出去,陈大伟只好同意给她找房间。这天周末,他们在外面跑了一天也没找到满意的房间,回来时,与隔壁高个男子相遇,擦肩而过时,陈大伟忍不住回头看了又看。他穿着大号黑皮鞋,走过积水时就在路面上留下一个清晰的鞋印。陈大伟像发现了宝贝似的,蹲下来仔细瞅着。姜小白拽了他的胳臂,嗔道:“干什么!”陈大伟说:“那个人是谁?”姜小白说:“隔壁邻居,你可别惹他,他邪乎得很。”陈大伟说:“怎么了?”可姜小白像害怕什么似的,闭口不言。 姜小白终于找到了合适的房间,搬出去时,房东没好气地说:“你不租,有人租。”姜小白忍不住问:“租给谁了?”房东说:“隔壁周先生啊,原来他是画家,要再租间画室。”陈大伟在给姜小白提东西,他们的对话全进了他的耳朵。 傍晚,陈大伟拉着姜小白的手说:“走,带你去看一出戏。”姜小白心里好温暖,可当陈大伟拉着她回到七楼a座时,她生气地说:“你搞什么鬼!”说到鬼,她不由得贴紧了陈大伟。陈大伟瞅了瞅楼道无人,掏出钥匙开了门。姜小白又叫起来,陈大伟赶紧捂了她的嘴,闪身进了房间,低声说:“对不起,偷配了你的钥匙,可我是为了抓坏蛋,我怀疑那个装鬼吓你的人就是周先生。我仔细观察过了,在你陽台上有个鞋印,而它正好跟周先生的鞋印吻合。” 这时,有人来了,他在门前停下,轻轻地拨动门锁,陈大伟忙拉了姜小白藏到床底下。姜小白伏在地上,看见一双大号黑皮鞋走进来,她和陈大伟对望了一眼,都读懂了彼此眼神中的内容,隔壁周先生早不租晚不租,偏偏在姜小白走后租了她的房间,好像知道她要走似的。 周先生在房间里走了一圈,对着一面墙壁站定了,他抚摸着墙壁,叽叽咕咕怪笑了几声,说:“欣怡,别怪我,只怪你太任性了,这么多年了,我还是放不下你,特意来看你。”当他念叨着欣怡这个名字时,陈大伟的手掌猛然攥紧,姜小白忍着痛没有喊出来,她奇怪地想,欣怡是谁,陈大伟听到她的名字为何如此激动?姜小白悄悄地探出脑袋,只见周先生从身上拿出一把泥刀,小心地拆卸起墙砖来,当又一块墙砖拆下来时,她啊地一声尖叫,墙里露出一个骷髅头。 周先生回过身来,看到从床底下爬出来的陈大伟和姜小白,惊慌地说:“你们没走?”陈大伟冷哼一声:“周大海,快说你把我阿姨弄到哪去了。”周先生镇静下来:“大伟,想不到你早把我认出来了。”说着他摘下假发套,摘下胡子,姜小白一看,居然是在百货大楼遇到的那个神棍。周先生盯着姜小白又说:“小姑娘,我不是存心要吓你的,只怪你租了这个房间。当年我和欣怡本是亲密无间的恋人,可因为一件小事我杀了她,对外只说她失踪了,警察找不到她的尸体也无可奈何,可谁能想到我把她藏在墙里呢。最近我听说城区改造,这幢房子也在拆迁之列,如此一来,势必发现欣怡的尸骨,警察顺藤摸瓜很快就会找到我头上,为此我提心吊胆,重返故地,为的就是秘密取出欣怡的尸骨。可你们却不知天高地厚,搅和进来,就怪不得我不客气了!” 周大海举起泥刀,作势扑来,姜小白忽然陰森地笑起来:“周大海,任你机关算尽,也不会想到,为了保护民俗,日前政府已取消了这里的拆迁计划。”她的声音古怪而悲愤,周大海一双眼睛瞪得溜圆,显得恐惧至极:“你,你到底是谁?”“你会不知我是谁,我在这里等了你十年,终于把你等到了。”姜小白说着,眼睛泛着寒光,牙齿磨得嚓嚓响,周大海身子一软瘫在地上,陈大伟找绳子把他绑了。然后,他望着姜小白说:“阿姨,你人已经死了,仇也报了,就不要伤害小白了,你快点离开她的身体吧。”姜小白撇撇嘴说:“我不,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替身。”陈大伟双膝一曲跪下了,央求道:“阿姨,实不相瞒,小白是我未婚妻,我们就要结婚了,你放过她吧。”姜小白扑嗤一声笑出来:“傻瓜,哪有鬼上身,我这一试就试出了你的真心,以后可不准把我甩了。这时,墙里的骷髅头也咧开嘴,似乎在笑,周大海看到了,一下晕了过去。 惊魂眼镜 于娜打扫房间,在抽屉里发现了一副眼镜,金丝边框,树脂镜片。可惜的是有块镜片裂了,于娜想肯定是前房客丢弃的,便放在垃圾篓里,和垃圾一起倒了。 这几天,忙着找房子,于娜实在累坏了。晚上,丈夫又要加班,于娜正好可以美美睡一觉,所以丈夫一走她就躺下了。 不知过了多久,于娜听见房间里有人走动,开始她以为是丈夫回来了。睁眼一看,房间里没人,桌上的台灯却亮着。于娜叫了几声丈夫的名字,确信丈夫没有回来,不禁奇怪地想道:我睡觉居然没关灯,真是累糊涂了。 于娜关了台灯,又睡了。一会儿,她感到有人推她,她马上明白是丈夫回来了,他肯定是故意吓她,便不愿理他。于娜转过身,丈夫又将她扳转来,在她耳边呢喃着什么。于娜知道丈夫想要什么,他们毕竟才成亲,彼此的需要都很强烈。她也睡足了,便转身抱住丈夫,却抱了个空。她一看自己孤零零地躺在床上,丈夫并不在身边,而桌上的台灯又亮了。 鬼故事大全:于娜生气地喊起丈夫的名字,马上听见他的应答声。丈夫拧开门锁,从外面跑进来,关心地说:“怎么了,亲爱的,想我啦!”于娜看丈夫拍打着雨水,知道外面下雨了,便装着不在意地说:“你刚回来?”“是呀!”丈夫呵着手说,“外边太冷了。”于娜想自己刚才是不是做梦了,她也没将这件怪事告诉丈夫,怕他为自己担心。 第二天夜里,丈夫又加班,于娜确信自己把灯都熄了,便安心地睡下了。睡梦中,她又听见有人在她耳边呢喃着什么,这次她听清楚了,是个女声,说的是“眼镜”。她猛地惊醒过来,房间里什么也没有,桌上的台灯却刺眼地亮着,抽屉一个一个拉了出来,东西都堆在桌上,显然有人在找东西。 深夜,丈夫回来,于娜刚想张口,可见他一脸疲倦的样子,想到他工作太辛苦,就不忍心把家里发生的怪事告诉他。 一大早,于娜就去眼镜店买了副眼镜,放在了开始她发现眼镜的抽屉里。下午,她睡了个好觉,就等着晚上看家里究竟有什么古怪。为了安全,她将水果刀揣在了怀里。 丈夫走了,于娜对着空荡荡的房间有些害怕,这才后悔没有把丈夫留下来。卫生间的水龙头忽然拧开了,水哗哗哗地流着,把于娜吓得不轻。良久,她心疼水费,才壮着胆子去卫生间关水龙头。原来是水龙头坏了,她找快抹布堵住水管,等明天叫人来修。 于娜回到房间,觉得自己点着灯坐在这里,就是有什么也给吓跑了。她暗暗宽慰自己,自己没做什么坏事,就是有什么脏东西找上自己也没事的。要有事早有事了。她关了灯,假装睡熟。 于娜一心想要弄明房间里有何古怪,这一夜却偏偏什么也没发生,她熬得两眼出现了黑眼圈,不停地打哈欠。丈夫还在睡梦中,于娜悄悄地起了床,打开抽屉,不由得尖叫起来,抽屉里的那副眼镜不见了。丈夫惊醒了,奇怪地盯着于娜,于娜不敢再隐瞒了,把这三夜发生的怪事说了。丈夫却笑了:“你是不是换了新地方不适应,产生了幻觉?”于娜赌咒发誓,丈夫才信以为真。 丈夫给房东打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于娜央求说:“我们不住这儿了,换个地方吧。”丈夫摇摇头:“我们已经交了一年房租了,就这么不声不响地走了,多不划算。”他答应于娜,不加班了。 这天夜里,于娜一觉醒来,丈夫不在身边。她叫他的名字,没人应声。于娜爬起来,想到外面去找,也许是丈夫烟瘾犯了。这时,她看见卫生间的灯亮了,水龙头哗哗哗地往外喷水。难道新换的水龙头又坏了?于娜走进卫生间,这一瞅,魂都飞了,有个女孩倒在地上,在她脚下有个死婴,血从女孩的下身不住地往外涌。水龙头也不住地往外喷血,一会儿就漫到了于娜脚下。于娜看见女孩爬起来,嘴角挂着恶毒的微笑,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框树脂镜片的眼镜,有一块镜片裂了。于娜赶紧往外跑,却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撞于娜的正是于娜丈夫,他果然是下楼买烟去了。于娜惊恐地指着卫生间,丈夫愣愣地说:“什么呀?”于娜回头看去,什么也没有,水龙头没有坏,地上也没有血。“我刚才明明看见有个女孩的,满地的血……”于娜后怕地说。可不管她怎么说,丈夫就是不相信,他看见于娜这么害怕,只好说:“好了,好了,明天我们换个地方。” 于娜尽管也舍不得预交的房租,可她又怕再在这里住下去会有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他们在旅舍住了几天后,找到了另一处房子就搬了过去。 又交了一年房租,经济一下窘迫起来,于娜想找一份工作。开始丈夫不同意,在她的再三坚持下,只得同意了。不久,于娜在一家公司找到了份打字员的工作。因为工作性质的不规律性,弄得她常常要上晚班,可她又舍不得丢掉这份工作,只得硬着头皮撑下来。 如此过了快一月,于娜渐渐要忘记这件事带给她的陰影了。这天她下晚班回家时,只见一辆汽车飞快地开过来,在她身边一拐,撞到了一个走路的女孩身上。那女孩扑地倒在地上,眼镜飞到了于娜脚下,有一块镜片摔裂了,于娜一看那副眼镜就直打哆嗦,慌忙逃走了。 于娜惊魂未定地跑回家,丈夫还没回来,她坐了一会儿,听见卫生间的水龙头开了。不知为什么,这几天水龙头老是坏,于娜进卫生间关水龙头,听见丈夫回来了。他大声喊着:“快出来,帮个忙!” 于娜跑出去,看见丈夫搀了个女孩进来。丈夫说了什么她一句也没听进去,她万分恐怖地看着他搀着的那个女孩,她是个大肚子,戴着一副金丝边框树脂镜片的眼镜,有一块镜片裂了。她这时已经完全想起来了,她就是一个月前出车祸死的那个孕妇,那天她和所有路人一样害怕惹麻烦上身,都匆匆地走掉了。 监考惊魂 2007年1月20、21日两天,是一年一度的研究生入学考试举行的日子。最近刚投出一篇论文,所以清闲了一阵,于是报名参加这次的监考工作,想着从小到大,都是被别人监考,这次也监考一次别人,看看什么感觉。也算是从另一角度来认识学生时代无比熟悉却又无比痛恨的考试。没想到这次监考我却碰到一件诡异之极且匪夷所思的事儿…… 我负责的是西安交通大学中心二楼1208考场,这里的学生都是考机械学院的,果真都和机器一样精密,从第一场起就平安无事,没有事故,没有作弊,总之什么都没有。 离最后一场结束还有半个小时,我站得两腿发麻,给考场的另外一个监考老师说了声就出来上厕所,顺便也活动腿脚。整个长长的走廊静悄悄的,我走进厕所,里面也静悄悄的,一边放水一边想,“监考真tm无聊,整一体力活儿呀,还有那一屋子学生,都那么老实,不过瘾,要能抓一个多好……” 刚拉起拉链,我突然听到前方有个茅坑隔间里发出有西西簌簌的声音,我精神为之一震,“哈哈……不会是哪个小子躲在这里看答案吧,逮不住我考场里的,逮个其他考场的也行。”想着故意走慢了许多,然后从门缝里往里瞧,不出所料,果然是个带眼睛的男生正在翻看一个纸条。 我一把拉开门大吼,“干嘛呢?”男生抬起足有上千度的玻璃瓶底,青黄色营养不良的脸上带着惊愕,“我……我……”我心里高兴,可面如寒冰,“出来!哪个考场的?手里是啥?缴出来……” 男生颤着豆芽菜一样的身子,摇摇晃晃走出厕所隔间,脚上一双皮鞋又脏又破,以致于我怀疑他是从垃圾堆里捡出来的。“老师……我……”他眼中射出祈求的目光,“我实在是太想上研了……” 他说的话有点怪,可我当时挺兴奋,也没仔细琢磨,仍旧面如冰霜的说,“哪个考场的?说……”“老师,我实在太想上研了……”他又重复了这句话,我仍旧沉浸在兴奋中,还是没察觉他这句话的问题。 我看着他非洲难民一样的身材,心软了下来,毕竟我也是那个时候过来的,考研的不容易,想着我手一挥,“算了,把东西交给我,你走吧……”他两眼透过酒瓶底儿射出光彩,连忙把手上纸条塞给我,然后慢慢走出厕所。 我心满意足,“终于过了逮人的瘾了,哈哈……”,我满意的晃着脑袋也走出厕所。那个作弊的学生走在前面,我在后面。厕所出来右转是一楼走廊,考场都在那里,如果直走就是上二楼的楼梯,奇怪的是他竟然没有右转,而是径直走上楼梯,且脚步轻快,身影在转弯处一闪就看不见了,更奇怪的是嘴里哼哼着歌,曲调是《我是一个兵》,可只能听清前面几个字,“我是一个……” 歌声渐渐消失,我奇怪的要死,“这学生不在二楼上厕所,怎么跑到一楼来了,还有……”,想到这里我身子突然一震,“他……他怎么是一个人来的?”我一下子想起考务手册上的话:严禁考生单独上厕所,监考人员必须陪同。“怎么没见陪他来的人?”我脑子一片混乱。 我突然想起手上刚才没收的纸条,慢慢展开看,“必考论述题,论三个代表与西部大开发的关系……”我慢慢继续往下看,越看越吃惊,最后看到一句话彻底让我呆若木鸡,“重大时政:今年gdp首次突破10万亿元大关,去年7月15日申奥成功……” 我呆呆的拿着纸条抬起头,嘴唇努了努,“这……这……这是02年的时政题啊……”慢慢的,一股凉风吹上我的后背,“而且……政治昨天早晨就已经考完了……” 我低头再看那片纸,上面的字却都仿佛蒸发了一样,只有圆珠笔留下的一行潦草的字迹,不知为何,我心里竟然用唱的:“我是一个鬼,见了肚子疼……”脑子还没来得及对新发生的怪异事件做出反应,我就觉得肚子开始翻江倒海的疼,不容得我多想,再次冲进厕所,排山倒海一番…… 几近虚脱,肚子终于停止了革命,我扶着墙刚走出厕所,一股臭味直冲鼻腔,我连忙寻找源头,发现是左边裤子口袋,我这才想起,刚才匆忙间把那张怪异的纸塞了进来。 我连忙伸手摸,可摸出的却是一团皱巴巴的卫生纸,还有粪便污渍在上面。我恶心的连忙丢掉,突然身后男厕里所有水箱同时嚎叫起来,水如千军万马一般冲刷着便池,同时还夹杂着轻微的嘻笑声…… 没想到第二天我还继续拉肚子,一直拉了三天,期间舍友告诉我这么件事儿:几年前交大有个考生,英语数学和专业课都很优秀,唯独政治比分数线低了半分,想不通自杀了,听说他当年好像就在我监考的那个考场考试。 还有那句“他”说了两遍的话,事后我想了想,这话怪异之处在于,不是乞求我放他一马,而是反复强调自己的愿望,这正是他死前最强烈的意愿,我当时就应该意识到,可因为抓人的兴奋,我压根没注意。还有,应该是当时我想抓人的念头才引出的“他”,于是“他”就捉弄了我一下…… 我到没因此而怨恨“他”,只是觉得“他”很可怜,我心里感叹,“考”字下面一个“乞”,多少人为了通过考试而绞尽脑汁,又有多少人因为考试形如枯槁,参加考试的学生实不是在“考分”,而是在“乞分”…… 死降惊魂 世上之事你一旦尝试。它就会跟随你,直到你死去的那一天。 01. 他皱紧眉,什么也看不见。 “扑哧”一声,黑暗中突然闪烁起微弱的光芒。黎轩举起手中的打火机,左右环顾了一下。潮湿泥土堆砌的洞穴自内部吹来丝丝陰冷的空气,带有腐败的味道。 这是个并不复杂的墓穴。 他开始感觉十指冰凉,但还是努力地按住打火机,回头对后面的人说:“吴铭宇,你快点儿!” 吴铭宇喘着粗气,跳下洞来,从上面拉下背包,“沙沙”地走过来。火光照亮了他的脸,他显得很不情愿,“深更半夜来这种地方,你还真敢啊……”一边说着,从包里拿出蜡烛递给黎轩。 黎轩接过蜡烛点燃后握在手里向前照了照,不知道到底是他的手在抖,还是因为风的关系,烛火一直摇晃得厉害。借着这昏暗的光,他小心翼翼地朝前走。 不多时,他就看见了前面的主墓穴。心下稍稍放松了一些,正要继续往前走,身后的吴铭宇却一把拉住他,“黎轩,你真的想好了么?” “放开我!别废话。”黎轩显然有些不耐烦。“你要是害怕,现在回去好了。”说完他头也不回的接着往前走,一直走到墓室中间安放棺材的主埋坑。 吴铭宇没有动,他在原地愣了几秒就跟上去了。 黎轩手抚在棺盖上,摩挲着。好一会儿之后,他才想到要揭开它。 “黎轩,你不会搞错吧?”吴铭宇的声音有些颤抖,“我阿爸曾经说过,如果出一点错,都会出人命的。” “不会错!”黎轩掀开棺盖,“那人和我说的清清楚楚。绝对不会有错!” 盖子掀起的瞬间,空气里立刻充斥着一种令人作呕的腐尸气味。黎轩不自觉地皱起了鼻子。 这是已经死亡了四十九天的女尸,且刚好四十九岁。 那么,这两个刚满二十岁,看起来白净清秀的年轻人是来盗墓的么? 不,绝对不是,没有那么简单。 烛火照映在女尸的脸上,黎轩和吴铭宇同时倒吸了口气,彼此抓住了对方的胳膊。 “黎轩……”吴铭宇低呼,“嗯。”黎轩沉闷地应了声。 棺材里的这具尸体,出乎他们意料的叫人恐惧,或者说,恐怖得超出了他们的想象。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啊不,是尸体。 除了头部,身体其他地方就像是被洗衣机甩干了水份一般,干巴巴的缩成一团。而整个头部却很怪异的肿得老大。皮肤胀得油光发亮,仔细看看就会发现,她的脸上似乎正在往外缓慢渗透着半透明的油脂。 见此情况,黎轩赶紧拉过吴铭宇抱着的书包,从里面摸出了一个空的药瓶,又将自己手中的蜡烛递给他拿好。黎轩转过身来再次面对棺材中的女尸。 停顿了大约十秒,他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便伸出手,扶起了棺木中的女尸。他强迫自己不去看那尸体骇人的躯干和面上空荡荡的眼窝。他左手拿着药瓶,去接她面上的尸油。 不一会儿就接了大半瓶,他将女尸放好。这才发现,由于刚才扶着尸体的右胳膊过分紧张,现在连将药瓶盖上盖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吴铭宇,帮忙把盖子盖上。”他将瓶子塞给吴铭宇,自己则用左胳膊去拉棺盖,想把它盖上。 “唉……”这叹息声异常清晰,定是出自女子之口。 黎轩惊慌的看向吴铭宇,却发现他也正以同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虽然绝不愿意这样想,可刚才的叹息的的确确就是自手下的棺材中发出的。黎轩顾不得多想,只对吴铭宇低吼了句:“跑!” 吴铭宇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跑得这样快,出了墓穴之后,他慌张的向后看了看,好象真有什么鬼怪从后面追了上来似的。 “成功了!”黎轩从吴铭宇手中夺过那半瓶尸油,面上有抑制不住的喜悦。 吴铭宇一屁股坐在地上,“黎轩,你真的那么想得到她?”他的脸上和手心里满是冷汗。 黎轩的眼睛在黑暗中灼灼发亮,“嗯。我已经迫不及待了。”他说。 噩梦,就要这么开始了。 02. 一年前。 范乐怡到森山二中之前,这是一所以极高的升学率闻名的学校。但她来之后,升学率仿佛就变成了无关紧要的东西,与之相对比的是所有谈论到森山二中的话题中都会有“听说那里有个绝顶美女叫范乐怡”这样一句话。 更有其他学校传言,只要是男生看她一眼,都会喜欢她。 这似乎说得有些夸张。但事实的确如此,范乐怡在森山二中如鱼得水,因为长相甜美,对人又温和,连同为女生都无法忽视她的存在,更无法因为她的美而嫉妒和讨厌她。 因为她的缘故,每天放学后的几个小时,学校门口常常是水泄不通的。街道边的小吃店和礼品店里站满了别的学校的男生,都是为了赶在放学后在门口看她一眼。 “范乐怡真的非常受欢迎啊。”尉迟静对身边的吴铭宇说,她费力的挤出人群。作为森山二中的学生,大家早就习惯了每天放学之后的这些“有益身心的活动”。 吴铭宇对她笑笑,默不作声的牵起她的手走过一条街,进了那家叫做“卡塔塔”的冰品店。 “呐,铭宇,别的男生都和自己的女朋友分手了,你为什么不和我说分手?”点了一冰点的尉迟静一边吸着,一边问。 吴铭宇笑了,“阿静希望我甩了你去追范乐怡么?”他喜欢上尉迟静是在初中二年级的时候,温柔可爱是她最大的优点。 尉迟静噘噘嘴,“才不是。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为什么大家都对她很中意,你却无动于衷。” “这个嘛……”尉迟静没有注意到吴铭宇略微皱了下眉毛。“她虽然长得很漂亮,但我就是对她没感觉,这有什么办法啊,谁叫我先遇见的你嘛……” 尉迟静刚要嗔怪他耍油嘴,冰品店里突然起了一阵騷动。她掉头看去,冰品店的门被打开了,走进来一个穿着森山二中校服的漂亮女孩子。普通的校服穿在她身上,似乎就是要与别人不同。举手投足间有种魅力叫人不忍移开视线。 她,就是森山二中大名鼎鼎的范乐怡。 “啊,是范乐怡,她今天怎么也来吃冰点啦?”周围的人开始窃窃私语。吴铭宇拉了尉迟静正要走,却不料范乐怡环顾了下店内发现没有空位置后,直接走到他们面前,“那个,请问可以和你们一起坐么?没有别的位置了哎……”她的脸上有“拜托了的”可爱表情真是让人想不出拒绝的话。 尉迟静想说好,但还没等她开口,吴铭宇就回答,“没问题,我们刚好吃完了,你坐吧。” 范乐怡显得有些尴尬,她盯着吴铭宇深深的看了一眼。吴铭宇没有回避,她笑了,“学长似乎不太喜欢我。” “哪里的话。不过是我和阿静说好了要去看电影,时间快到了而已。位置就留给你吧。”他说完笑了笑,便拉着尉迟静走了。 那时候黎轩和吴铭宇是哥们,一直很喜欢范乐怡,成天嚷着谁也不能够和他抢啦之类的。听说了他们在冰品店遇见范乐怡的事,直嚷嚷后悔自己那天没和吴铭宇他们一起走,下次遇见了一定要好好和她聊天约她去看电影。 可是在那之后的一星期,范乐怡就消失不见了。有人去问校长,得到的回答也只是,她父母调职,转去了别的城市的学校。 一年之后,吴铭宇和尉迟静一起考上了省内的大学。黎轩差的几分,由他父亲给学校捐了三十台电脑而顺利被录取了。 在省大的第一天,黎轩就发现了令他兴奋的事。那便是他一直没有忘记并为之朝思暮想的范乐怡竟然也在这所学校。 “这次一定要叫她做我女朋友!”黎轩兴奋不已,认定了这是上天安排给他的缘分。不过事实似乎和他想的不一样。 “你也不要太伤心了,追求的人太多对女孩子来说的确很不好选择。”尉迟静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黎轩。 “阿静,别扯了。”吴铭宇拍了拍她脑袋。 “你们是不是在说经济系的美女范乐怡?”上铺看书的刚子突然问。 “是啊。” “嗨!”他从上铺探出半个身子,“对付那种骄傲的女人,你就得给她点厉害瞧瞧。” “厉害?”黎轩不解,“什么厉害?” “听说过有巫术吧,啊?你给她施点巫术不就行了,到时候她就只爱你一个,别人在她眼里那都是狗屎!” “啊,真有那种东西么?”尉迟静好奇。 “你听他瞎吹……”吴铭宇笑着把刚子的手里拿的书抽出来一看,《天龙八部》。“你小子,武侠书看多了吧!” 黎轩却没有说话。 “唉,我也就是随便说说,哈哈。你别当真啊。”刚子看见黎轩考虑的表情,大笑起来。 尉迟静对吴铭宇说了句“那我去上自习了”就飞快的跑了。吴铭宇也点点头拿上书准备去上自习。 他们将刚才的话当成了一个随意的玩笑。 但黎轩没有,他当了真。 03. “所以,就是这样?”吴铭宇看着正坐在桌子边盯着那个药瓶看的黎轩说,“你去找了个降头师,他告诉你这么做的?而且你还把我也给拉去了。” “是啊。”黎轩还在看那个瓶子。自从它被拿了回来,屋子里就一直弥漫着一股怪怪的味道,吴铭宇只好从尉迟静的寝室拿来檀香点着了掩盖气味。 “可是黎轩,如果我告诉你还是有别的办法的呢?” 黎轩突然转过头,“什么办法?” 吴铭宇躺倒在床上,“你别忘了,我家是从马来西亚移民过来的。而我有一半的马来西亚血统,你执意要用降头术的话,为什么事先不问问我呢?” 降头术是种诡异的巫法,类似中国云南的蛊毒和茅山道的术法,早年一直流行于东南亚一带,其中以泰国和马来西亚最甚,妇孺孩童,无人不知这降头术的厉害。 “可那个降头师说只有这个方法最好,而且,他还告诉了我那女尸的地点。” “那降头师叫什么?”吴铭宇问。 黎轩摇摇头,并非他不想说。吴铭宇也是觉得自己急糊涂了,问完了才想起这根本就是白问,降头师的名字和八字是不随便告诉别人的。想来自己根本无法劝阻他,对于这样的事情也很烦恼。 “哎呀……”黎轩突然叫了起来,他坐在窗边不停地揉眼睛。 “怎么了?”吴铭宇从床上跳起来,跑过去看黎轩的眼睛。 “好像是沙子迷住了,你帮我吹下吧……”黎轩说着,吴铭宇拔开他的眼睛正要吹,却突然愣住了。 黎轩眼睛的上眼白中间有一条明显的直线。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俯下头来又仔细看了看,那线是深黑色的,笔直地竖在瞳孔之上的眼白处。 “你干什么呢!我都快疼死了。”黎轩叫嚷着,打开吴铭宇的手,自己又揉了揉,不一会儿就好了。 吴铭宇顿坐在床上,拿起尉迟静给他买的镜子,照了照自己的眼睛,上眼白那里什么也没有。接着他把镜子扔给黎轩,“黎轩,你上眼白的那条线,以前有么?” 黎轩疑惑地拿过镜子,照了照,“咦?奇了怪了。我以前没有这样的线啊,怎么搞的……” “黎轩,如果不出意外,我想你是中了降头术。”吴铭宇说着,擦了下头上的汗。 “什么?”黎轩吓了一跳,接着又笑,“开玩笑吧?我还没给范乐怡下降头,自己倒是先中了?怎么可能啊……哈哈,不会是哪个喜欢我的给我下的吧?” “别扯了。”吴铭宇沉声说了句,他的表情与平常大不相同。“你以为中降头是好玩的么?我十岁以前生活在马来西亚,九岁那年我亲眼看见一个中了降头术的人因为中的是蛊降而从体内孵化出蜘蛛、壁虎和蝎子在我面前活生生地疼死。所以我哭闹着和做生意的叔父说要离开马来,再也不要回去。所以我们家才会举家移民。” 黎轩感觉心里一下成了空白,他不晓得要说什么才好。 平日里一向书生气重,文静又好学的好学生吴铭宇突然这样严肃地说话,让他知道这绝对不是开玩笑。 他似乎是惹上了什么麻烦,一定是惹着了什么麻烦。 “我现在还不知道你中的是什么降头,但愿不要太麻烦。”吴铭宇胡乱地说着,他的右手则握紧自己脖子上的坠物。想着阿爸以前对自己说的话,他不禁皱紧了眉毛将手中的坠物握得越来越紧。缅甸玉菩萨,驱邪避降之物。 阿爸曾经告诫过他,一辈子都不要沾染上这东西,但怎么办?眼睁睁地看着黎轩死么?就像小时候那个人……他闭上眼睛,那满脸血污的人影又浮上心头。 “救救我,先生……救救我吧……求求你们了,求你们……救我。” 吴铭宇猛地打了一个冷战,睁开眼睛从床上站起来。“黎轩,你哪里找的那个降头师,带我去!”他的声音强硬得不容拒绝。 04. “真看不出来,你以前可是很怕鬼的,怎么现在突然变得勇敢了?”黎轩像是在问吴铭宇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地说。 和省大隔了三条街的一个小公园里有处很漂亮的宝塔,两个星期前,黎轩在那发现了座构造奇特的小屋。黎轩正带着吴铭宇往那儿走。 “铭宇,你为什么这么帮我?”黎轩一边走一边继续发问。 走在后面一直不说话的吴铭宇突然停下了脚步。黎轩感觉到了异样,回过头,吴铭宇正冷冷地看着他。 “那是因为,我不想再做噩梦了,不想再看见有人因为降头而死在我面前。”他说完眯起眼睛打量了黎轩一下。 黎轩当时莫名其妙地感到了一阵战栗,他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但当他走到宝塔边的时候,他觉得这感觉更加强烈了。 那间古怪的小屋不见了。 “怎么可能!原来明明在这里的!”他大叫。 吴铭宇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伸出手接住了风中飘来的一张叶子。墨绿色的叶子是生长在根本不属于这里的菩提树上的,从何而来尚不可知。但显然,这是有人故意让它飘过来的。 黑色的墨汁在粗糙的树叶表皮蜿蜒着形成一种奇怪的文字,吴铭宇用手沾了沾,字迹竟还未干。 黎轩见吴铭宇一脸凝重,便凑过来问,“这上面写了什么?” “黎轩,那降头师可曾和你说过什么?” “他一再地问我,‘是不是真的决定这么做了。’我一连点了三次头,说了三次‘是的’。”黎轩想了片刻后回答。 “那就是了。”吴铭宇举起那片墨绿的菩提树叶。“有些降头术下得不好会反噬,所以就连降头师本人也很不提倡轻易替下降,除非有大仇怨,否则一般都是能不下降就不下降。”他没有向黎轩解释叶子上所写的意思。 “那我到底中了什么降?”黎轩急问。 吴铭宇拍了拍他肩膀,“放心吧,不过是一般的‘药降’。我来帮你解降。”说完他转身走了,垂下手臂的时候他就势扔掉了那片叶子。 黎轩听他这样说,心里顿时轻松了不少。忙跟着他走了。 墨绿色的菩提树叶上,用马来文书写的古老铭文在黑暗中缓慢地散发着柔和的橘黄色光芒,菩提树叶却瞬间被脱水般的委顿下去,由墨绿逐渐转换为黑色。等到彻底落地之后,已然已是一堆灰烬。 吴铭宇和黎轩回到学校之后就听说了一件颇为奇怪的事。 生物科学院专门留做实验用的动物昨天夜里竟离奇的死了一大半,并且全部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血似的,一滴血都不剩。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吴铭宇看着尉迟静,眼睛瞪得老大。食堂里的人听见他的叫嚷纷纷回过头来朝这里张望。 尉迟静被他吓了一跳,“你叫这么大声干什么?学生会刚开会,说谁也不准和外面说,也不能和家里人提到这事,哎,实在是太蹊跷了。难不成这世界上真的有吸血鬼么?”她说完,吓得吐吐舌头,将头埋了下去。 吴铭宇听着,突然将筷子扔下,头也不回地跑出了饭堂。 “啊,铭宇……你去哪里啊?”尉迟静在后面叫他,他也没有停下,他就这么一直跑,跑出食堂,跑出了很远很远直到看见第一个公用电话,才喘息着停下来。 他颤抖着手拿起听筒,犹豫了很久终于快速地拨起了一个国际长途号码。 在等了很长的一段“嘟——嘟”声之后,听筒那边终于传来了一个年老女人沧桑的声音。 “喂,是谁呀?”她用马来西亚语说。 “阿婆……”吴铭宇叫了声。 “铭仔!”阿婆显然听出了他的声音,显得很高兴,“你怎么有空给阿婆打电话?” “阿婆,你还好么?” “恩。我还不错,咱们的铭仔好么?什么时候回来看看呀?” “阿婆……这里有人下降了……”吴铭宇断断续续地说,也不知道是信号不好还是怎么了,阿婆努力将听筒贴在了耳朵上。“似乎是你以前和我说的‘飞头降’。”听筒那边听清了后半句的年迈女人突然感觉到某种无力,她觉得悲怆,有些事情竟然是躲也躲不掉的。但随后她又立刻强硬起自己的声音,“铭仔!莫要去管!听见没有?不要插手这种事。” “可是……可是……”吴铭宇说了很多个“可是”终于留下了眼泪,哭得像个孩子,一如很多年前的那个自己,“阿婆,他是我的同学,我的朋友……我不想再看见他死在面前啊……” “我不要再看着他死在面前了……”他哭着,倚倒在电话亭旁边。 东南亚热带岛国上的某个角落,那手握听筒的垂暮老人一直等到电话那边传来挂断的声音才红着眼流出了浑浊的泪。 “作孽……作孽呀!”苍老的声音在夜空中响起。 天空中一道闪电之后,雷声轰隆而下。 东南亚的雨季,来了。 09. 黎轩从床上惊醒过来,却发现外面已是天光大亮,时间是上午十点多。 他又朝下铺看了看,见吴铭宇好好的正皱着眉头还在大睡。愣了片刻,他找出手机慌忙拨了尉迟静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长时间才有人接。 “喂?黎轩?什么事呀……今天没有课又不去实验室,我早说了我要在宿舍睡觉的呀。”是尉迟特有的带了些小撒娇的声音。 “啊,没,没事,我拨错了,对不起啊,你继续睡吧……”挂上电话,他这才舒了口气,确信是做了噩梦,于是他抓抓头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昨天从那墓地里回来,累得半死。他和吴铭宇连饭也没吃就跑回来睡觉。然后他就做了那个诡异的梦。 还好,是梦而已。 穿好衣服他一眼看见了放在床头的那瓶尸油,拿起来对着亮光看了好一会儿。想起梦说自己是范乐怡的表弟,顿觉好笑。 拿起杯子走进洗手间去刷牙,他对着镜子摆弄着自己的头发,考虑是不是应该下午和吴铭宇一起去趟理发店搞个新发型,再去给范乐怡下情降,她肯定会爱上自己,哈哈!他刷着牙,心里美美地想着,含含糊糊发出白痴的笑声。 他看着镜子里笑着的自己,突然想到了什么。 便凑近镜子看,瞪大了眼睛…… 手中的杯子摔在地上……他张大嘴觉得难以置信,只是瞪着镜子中的那个自己。 他在自己的眼睛中,没有发现自己倒影。 僵直身体的时间里,他想起那句话,虽然他已经完全搞不清楚哪个是梦境,哪个才是真实。 但他相信,那句话的确是真的。 “世上之事你一旦尝试。它就会跟随你,直到你死去的那一天。” 武庙惊魂 一、奇怪的槍伤 田总!田总!不得了啦!这天一大早,安全员老张就心急火燎的闯进总经理办公室就大声地报告:山上出大事情了! 出啥子大事情了?田总心头一惊。矿山作业,出大事可就麻烦大啦!所以田总一边从老板椅里站起来,一边着急地问老张:弄倒人没有? 老张意识到自己刚才没有说清楚,忙补充说:挖掘机司机小林脚肚子上被整了个洞。已送到县医院去了。 田总听了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紧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今天不是只放个改炮吗,咋个会伤到人呢?老张也感到十分奇怪,他说:今天真他妈的邪门了!一个小小的改炮,居然把三十多米外的挖掘机师傅小林的脚肚子打了一个洞!更古怪的是靠近庙子脚底那一炮,震垮了一大片石头,那片石头垮塌了之后,里面竟然露出了一个很大很大的〝武〞字来。当地村民看到后,硬说是武龙庙显灵,纷纷前去烧香拜佛,闹得整个矿区都莫法干了! 田总听了也感到很诧异,他紧皱起了双眉,自言自语地说:莫非整到文物古墓啦?近段时间真是多事之秋。先是县政府为增加财政收入,提高炸药税收,引发矿山老板持续半个多月的联合罢工,跟着是运输司机因油价上涨要求增加运费而集体罢运;继而又是当地村民要求增加占地赔赏费连番寻事阻挡生产;紧接着是十几天致命的暴雨,使露天作业的采矿工作只好停产。眼看原矿场就要扫清场子了,偏偏在这骨节眼上又出这等事! 田总等不及司机的到来,自己加驾驶着“战旗”越野吉普,领着老张和保卫处的两个保安,急奔距离公司办公室五公里外的武龙山石灰石采矿场。 他们赶到矿场工地上一看,只见山顶上的武龙庙象在逢场赶集一样,离庙两百多米的山腰矿场工地上也有不少农民在看稀奇。田总觉得这些村民,简直就是不可理喻。以往政府说这里是块风水宝地,栽桑种茶可以脱贫,没有人信也没有人干;说支持企业的发展可以解决村民就地打工,使大家致富奔小康,也没热情;说这里出了事、伤了人,顷刻之间,便一传十、十传百,在几个村子里传得神乎其神。转眼功夫,从山脚到山顶,沿途的树枝、岩石上甚至连矿场的周围不仅都挂满了红绸白带,那武龙庙里更是香烟缭绕,纸钱满地,好象是有一尊救世的菩萨刚刚在这里诞生了似地。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田总见了又气又无奈地摇了摇头。 镇长、村支部书记已来了,他们一边在苦口婆心的劝说村民离开,一边瞅着空儿也在向菩萨作揖; 矿场工地上,保卫处的保安想劝说村民离开挖掘机,结果却被村民推得东倒西歪,双方僵持着,形势十分紧张。 向来在和地方农民打交道时很机敏风趣的田总,笑着给村民发了一溜香烟,然后以商量的口气说:让我来考察一下,说不定真是个价值连城的文物哟!如果真的是,你们村就发财了! 村民听了忙闪开了一条道。 村民一向敬畏田总,因为他不仅官大,而且耿直,去年春节喝跟斗酒,他单槍匹马摆平了八个村支书。 呵哟,好大一个武字呀!田总看着石壁上的字仔细捉摸着。这字刻在因岩垮塌才露出的溶洞石壁上,它足有两米见方,多年不见天日虽使它显得有些晦暗,但苍劲雄浑的笔锋仍透出一股冰冷的杀气。从岩石跨塌露出的溶洞来看,显然不可能是最近人为制造出来的,但这岩壁中咋会蹦出个“武”字来呢?这个武字与武龙庙有什么关联呢?难道真是文物? 田总手机响了,是安全处小郑打来的,他急促的声音让田总大吃了一惊:什么?是槍伤?! 军人出身的田总,本能地朝挖掘机奔去。他仔细地检查了挖掘机驾驶室驾驶员一侧,打开车门,一滩血迹仍在,前后左右,却没有发现有弹孔。 报警了吗?田总问小郑。 小郑回答说已经报了案,县刑警大队的老赵已取走了弹头,他带人和大队的技勘组一会儿就会来矿区勘察现场取证。 田总陷入了沉思。 资江三河镇武龙庙矿区是云山钢铁集团的石灰石基地。两年前,这里还是一片荒野。除几户零星的村民散居在山凹处外,最惹眼的就是几百米外的武龙庙了。虽说它不象那些大川名山之中的寺庙古刹那么气派、高雅,但它孤悬于陡岩峭壁之上,隐藏在九曲古道的顶端,还是多少有些仙家道气。无怪乎这三河乡几十里地的村民,凡逢有红白喜事、祈风求雨,都会到这里朝拜一番。 矿业公司作业面延伸到武龙庙脚下后,由于该庙谁也说不清楚建于何年,又未经佛教协会注册登记,加上又无正式的住持,为支持企业,发展经济,县政府最初准备以非法建筑予以拆除。但因村民阻拦,几经周折,最后政府让了步,改为拆迁,异地重建。出人意料的是村民死活不买帐,五六个七八十岁的哑巴成天躺在开采队的挖掘机前,不吃不喝,让矿业公司寸步难行。由于矿业公司是县政府招商引资项目,营造宽松的投资环境是政府义不容辞的责任。为了这事,政府为此开了多次专题会议,如何处理这个问题也着实让他们十分头疼。 讲政策,与这些咿哩哇啦的哑巴真是有理说不清!来硬的,残联念了一大段保护残疾人的条例,公安局说按国家政策,六十岁以上已不适用刑拘,就算强制抓了人,万一真死一两个在牢里,弄出个政治事件来谁来承担责任?民政局说这个村的人很穷,又多是残疾人,这么多年来从没有找政府的麻烦,已是万幸了,万一惹烦了,集体到省、北京上访,那后果淮谁来承担? 邱县长找到田总,不无内疚地说:考虑到国家的亲民和谐政策和地方的稳定,你们委屈一点,暂时绕开武龙庙采掘,就算是对本县长工作的支持吧。 工程兵出生的田总,曾率带领着铁军,越天山,穿秦岭,东到渤海,西进阿坝,开过无数的矿山,钻过无数的矿洞。经过之处,所向披靡。从未象今天,几个哑巴,居然让当今世界最著名的工程机械挖掘工作趴了窝!但望着县长近乎哀求的目光,他也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又无奈地点了点头。 田总的手机又响了,这回是刑侦队老赵打来的,他告诉了一个令田总更加震惊的消息:他把从挖掘机驾驶员腿上取出的弹头的图片传给省公安厅的弹道专家分析后,确定该弹头为日制长岛丙型步槍发射,这种小口径突击步槍在二战时期,是日军特遣队的最精良的专用装备。 日本步槍?田总预感到,一件惊天动地的事件可能即将发生。 二、初探遇险 田总下令所有工程机械立即撤回驻地,开采队员全部下山。同时悄悄与县刑侦大队长老赵商量之后,安排保卫处的所有保卫人员把出事现场维持好。 老赵他们赶到现场以后,他一边安排人勘察现场,又一边派人到山顶上的武龙庙调查。当他听了田总的分析和判断后,便仔细地对垮塌的那片山岩和那个巨大的〝武〞字进行勘察。 这是一个面积有五亩左右的采石场。坚硬的石灰石、岩石中偶尔出现的溶洞,形成独特的瓦斯特地貌。那个约有二平方米大的〝武〞字,就刻在垮塌后露出的溶洞壁上。这个溶洞高近六米,宽约八米,进深二十米左右却突然缩小到只能容一人钻进去的小溶洞。这个小溶洞在大溶洞的中间,洞口有一个和石灰石完全不同的青沙石雕塑的人像。这塑像雕工精湛,人形生动,但是老赵对它观察了好一阵也没有认出它是谁,又象谁。 从溶洞内平整的地上可以看出,这里似乎常有人在这里滞留或活动。当老赵正准备爬上小洞去看个仔细时,却突然听见洞口传来一阵吵闹声。他正想出去看个究竟时,只见一个小个子老头己经扑进洞来,到了老赵的面前就跪在他面前一边〝哇哇〞地叫唤,一边又比又划。当老赵把这个老头扶起来问他是怎么回事时,却见这个老头只是〝哇哇〞乱叫并不停地比划,他这才明白,原来这个老头是个哑巴。 这时,村长王连生跑了进来。他一边把这个哑巴往洞外拉,一边向老赵解释说,这个哑巴姓桑,他要求你别动他的菩萨。正在这时,又有三个老头也扑进洞来,他们也和那个姓桑的哑巴一样,又是〝哇哇〞地叫嚷,又是不断比划,估计那意思也和那个姓桑的哑巴一样。 老赵无奈只好也象王村长一样,一边笑着把几个哑巴往外推,一边比划着表示,他不会动那个菩萨。当老赵和王连生好不容易把几个哑巴劝出溶洞,老赵正想又回洞内看个明白时,他突然听到那个姓桑的哑吧似乎说了一句什么话。这句话声音虽然不是很大,吐字也不是很清楚,但听觉十分灵敏的老赵听了心中却一动,可当他停住步子想再听他究竟说的什么时,却见那个姓桑的哑巴又〝依哩哇啦〞起来。 老赵思考了一下后,叫矿业公司的保安守在洞口不准任何人进来,然后他再次返回洞内,仔细地查看起来。 老赵对小洞口那个塑象仔细地作了一番查看后,就和他的助手搭档想用力把那个塑象抱下来,然后好钻进了那个小溶洞去看个究竞。可是当他的手刚触摸到那石塑像的一侧,突然听见“咔嚓”一声奇异的响动,他本能地向旁边一躲闪,只见头顶上落下一块足有五百公斤的石头正好砸在他刚才站的地方,把老赵和他的助手大吃了一惊! 半小时以后,老赵走出洞口就立即摸出手机向县城的公安局长通话。九十分钟后,县武警中队和县防暴大队共约两百人就全副武装地把采矿场和那个溶洞封锁起来。 那四个哑巴老头则被老赵〝请〞进了警车,并马上被送往了县公安局。他找来聋哑学校的老师作翻译,对这几个哑巴进行艰难地讯问。 三、独到门的见解 县公安局的会议室里,气氛格外严肃。会议室里除了县里的党政头把手外,还有县政协的领导。至于县公安局内部,除刑警大队的各支队长外、县武警和防爆大队的领导也到了会。矿业公司的总经理田建设应邀也例席了这次会议。 邱云县长亲自主持会议。他说今天召开这个会议,主要是需要处理一件十分特殊,又十分紧急的事情。有的同志可能已经知道了,今天三河乡武龙庙发生了一件离奇的事,在当地引起了一埸不大不小的村民騷乱,已使我县最大的引资企业云山钢铁集团矿业公司处于停产状态。更严重的后果是,如果因云山钢铁集团矿业公司辅料的危机导致云山钢铁集团钢铁事业部停产,每天损失将高达二千万!同志们,象我们这样一个不小的农业县,年税收不到一个亿,这是什么概念?这个责任,我这个七品芝麻官是承担不起,我们资江,也丢不起引资企业因投资环境太差而困死在资江这张脸! 说到这里,邱县长喝了一口茶又接着讲起来。本来我们完全可以以散布封建迷信、阻挠矿山生产、非法集会等理由对其进行治安处罚,我们也正在作这方面的准备工作。但是眼前情况有了很特殊的变化,这件事已变得比较复杂。现在请云山钢铁集团矿业公司的田总经理,县公安局刑侦大队的大队长老赵,把这件事的见解分析和发现给我们谈谈。 邱县长说完顺手向座在他对面的田建设作了个请讲的手式。田总点了点头后,首先对本公司遭遇到的这件事而影响了各位领导周未的休息而致歉。然后他才把他对这件事的个人看法和推理作了一番阐述。田建设说话声音牛气十足,吐字清楚,才讲几句话,就使在场的人被他的话吸引住了。 田建设曾参军服了十多年役,他在部队里不仅军事业务过硬,业余时间还爱研究世界战争史。他对于二战期间我国抗日战争的历史,更有深入的研究。他退伍到企业工作后,又对地方的有关抗战的史料作了比较深入的探讨和研究。 今天矿业公司采矿场发生的事件,凭他的判断,这事应该穿越历史时空,揭开一段尘封的历史,因为种种迹象表明,这件事可能和六十多年前的日本军队的一次神秘的军事行动有关。 大家听说这事竟然和日本军队的神秘军事行动有关,会埸顿时清风鸦静了。一向开会吸烟私下议论打瞌睡的政府官员们,忽然象第一天走进课堂的小学生,十几双惊讶眼睛齐刷刷的盯住了田建设。 原来,矿业公司进入资江已近两年,矿山开采一直比较顺利,但是当他们接近武龙庙时,当地村民便极力进行阻挠。为保证集团公司生产需要,考虑到当地村民非常贫穷,且多为残疾人,在土地赔偿和房屋拆迁方面都从大大优于其它村社。 矿业公司还为该社义务修建公路、挖堰塘,为镇医院购置先进医疗设备,还捐资修建了一所希望小学。他们之所以这么作,并非沽名钓誉。困为这是他们企业的经营理念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热心公益,回馈社会。当地的村民也为矿业公司的真诚所感动,他们热情地请矿业公司的人员到乡下喝大碗酒,吃全猪席,还敲锣打鼓地送来了锦旗和感谢信。 然而,当矿业公司因采矿需要拆迁武龙庙时,村民态度却一反常态的强硬反对。一个价值不到二万元的土墙破庙,赔偿价格已谈到十万元了仍摆不平。矿业公司起初认为这些村民过余原始、太迷信,怕破了风水不利子孙;后来又认为他们太刁蛮,敲竹杠,特别是那几个哑巴,以残卖残,胡搅蛮缠;直到今天上午开采队放炮时炸出一个大大的武字,才使田建设悟出了一点门道来。 今天上午开采队放炮,从岩壁上炸出一个大大的武字时,好奇心驱使田建设立即赶到现埸。硕大一个“武”字,虽经多年掩藏,仍霸道张显,寒气逼人。田建设的第一感觉,北尚刚,南尚柔,见此字后他以为可能有个北少林失意高僧隐慝在此。但仔细察看,他发现那武字与我国传统书法中的笔锋还有着微妙的区别,因为它更象我们在电影电视中看到的日本鬼子的办公大堂上的那个“武”字。中国书法流传东洋后,经偏居孤岛一隅、性格暴戾的大和人氏长期的熏染,已没有了中华书法原有诗一般的审美意境,而透露出更多的是刀光剑影和扩张的野心。 今天早上田建设听说现场的挖掘机驾驶员在放炮时受伤后,起初以为是被放炮的飞石击伤,然而当他听说医生取出的不是石头,而是子弹头后,田建设就感到很奇怪了。咋个会这样呢?如果说是因村民不满,顶多只是为了多敲几个钱,不可能激化到需要杀人的地步。如果说是寻仇,挖掘机驾驶员小林是一个二十岁的小伙子,平时并不多言多语,且与当地村民人缘关系也不错,应该说他还是这个村的未来的女婿,因为他钟情的女孩就在这个村子里,谁会下此毒手呢?据现场人员回忆,当时谁也没有看见有人开槍。 田建设立即查看了挖机被槍击的情况,因为当时司机受伤后,挖掘机在原地并没有挪动过,驾驶室四周也没有发现弹痕。谁的射击技术如此精确,子弹穿过门缝,直接射到了小林的小腿呢?于是,田建设顺着驾驶室门缝朝外看过去,发现前面垮塌的岩石大溶洞中间,有一个小溶洞。 就在这时,田建设的手机响了,是刑侦队老赵打来的电话。当他得知小林的小腿是被日式小口径步槍击伤时,他不觉汗毛倒竖!田建设推测,在那石缝里面,这时也许有一枝狙击步槍正瞄准着他。于是他马上向县刑警大队长老赵把他的初步分析与判断告诉给他。 据田建设的了解,这个村是出了名的哑巴村。老一辈人说,刚解放的时侯,该村曾有四十多个老哑巴,目前仍有八九个健在。田建设开始对此并不在意。资江是座历史名城,这个县的陽明村不是有个“矮子村”吗?全村五百多口人竟有三百多个矮子。国家卫生部曾三次派出医学专家组进行调查,最后确认是饮水中含有一种稀有元素所至,改变饮用水源后,他们的后代已不再是矮子。因此他认为哑巴村的原因可能与陽明村的情况大致相似。但一件偶然的事件使他对这些哑巴产生了怀疑。 去年六月,田建设的儿子回家度假,曾与他在武龙庙山上观景,当时青山夕陽,归鸟啾啾。他和儿子坐在松涛阵阵的林荫下一边吃着随身带去的食品、饮着啤洒,一边款款长谈。儿子是在大连商务学院日语系的学生。他们父子俩从诗词歌赋、到琴棋书画,从古今中外,到宇宙太空;正是杯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不觉天色已晚。可能是儿子不忍打断我谈话的兴致,便对着青山喊了声: “太陽の神様はそろそろ海へ逢い引きに行きます、私の貞子も家で私の温情を待っています” 田建设问儿子这句鬼子的话是啥意思?儿子回答说这是一首日本歌谣,意思是太陽神要到海中幽会去了,我的贞子正在家中等待着我的温情。日本人常用它暗示该回家了。 这时有个声音在回答说:速く帰って、私の光夫.ドアの外の間が木の後ろには貪欲な目があります…… 田建设问这句话又是啥意思?儿子翻译说:快点回来吧我的纠夫,门外的篱笆后面有双贪婪的眼睛...... 翻译过后儿子才回过神来,他大吃一惊的问父亲:你在学日语? 田建设莫名其妙地说我学啥日语哟?你咋个这么问呢? 儿子问他,那刚才那句日本话不是你说的? 田建设说我没有开口,更不会说日本话。 儿子自言自语说这就怪了,明明刚才听见......这荒郊野岭,除了你还有哪个? 田建设望着一脸疑惑的儿子,又见天色已晚,这片坟茔乱陈的野地加上刚才的疑惑,实在让人发怵,于是他就和儿子踏上了回家之路。就在回家的路上,他儿子拉了拉他小声地说你看,那里有个人! 田建设回过头,果然看见后面不远的草丛中有个人影在蠕动。他再仔细看后笑着告诉儿子,那人我认识,是守武龙庙的一个姓桑的哑巴,是个著名的“刁民”呢,提起他都头痛! 前不久,矿业么司作业区必须经过武龙庙,当地镇、村社都谈好了,同意将该庙拆迁,公司答应为其异地重修,赔付款也已到了位,但这个哑巴死活不干,每天躺在矿场的挖掘机前阻止施工。当时,望着百思不解的儿子,田建设还在提示他,这可能只是幻觉。但现在田建设回想起来,那个畏畏缩缩窥视他们的哑巴,把他看着是个监视他们的日本人,当他听到田建设的儿子对着空山朗诵日本民谣时,他可能误把这个青年当成了日本游客或日商,想试探性的进行联系是不是更合理?这哑巴姓商,日本古称“扶桑”,他们之间会不会有关联呢? 五、结局 快到中午时分,中学那边传来消息:邱县长声音激动的命令:按一号方案执行。田总和老赵听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姓桑的哑巴在县委、县政府领导陪同下上了山。他对着翻译咿啦哇啦讲了一通,翻译告诉邱县长,他们的意思是请求独自进庙去报告他们的少佐。 邱县长同意了他们的请求。哑巴迈着蹒跚的步伐,朝武龙庙走去。 谁能想象得到,朝夕相处这么多年的这些垂垂老者,曾经是凶残无比的日本鬼子呢? 长长的等待让人真心焦,随着时间的推移,增加了更多的变数。他们会不会利用地形负隅顽抗?会不会集体自杀?或者是与武龙庙同归于尽? 终于,武龙庙前出现了两个黑影。出来了,两个哑巴换上了标准的日本军服:马靴、绑腿、军裤、白衬衣、军帽。他俩抬着一副门板,姓桑的哑巴慢慢走到邱县长面前,双手敬上指挥军刀,然后用日语说:“長官:石原少将は捕虜になりたくないですかろ、もう天皇に命をささげました.....” 翻译在一旁翻译道:〝报告长官:石原少佐不愿成为俘虏,已为天皇玉碎。然后桑姓〝哑吧〞又说:“これは隊員の名簿と物資の明細書です” 翻译成汉语是:〝这是人员名册和物资清单。〞 原来,这支五十人的特遣队还剩五人:石原彰晃(已自杀)、渡边小野、松下谷冢、三和纯一郎、鸠山正雄。 这时,李局长请雷队长派几名特警进入五龙庙,彻底搜索一遍;另外一个武警支队去溶洞内,打开那个库房,完成任务后打一发红色信号弹。李局长说完,雷队长就立即指挥他的队伍开始行动。 一个小时以后,一颗红色信号弹划破了蔚蓝的天空。鬼故事大全 武龙庙下的溶洞仓库里,武器装备可武装一个加强连,尤其是在那昏暗的地下洞穴里,整齐摆放的轻重武器,六十多年来一尘不染,令人瞠目结和舌。 武龙庙一夜成名,邱县长没有放过这天赐的商机,他已把武龙庙开辟成为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和资江抗战纪念馆。 军委军史研究室也派人来这儿进行考查取证,因为这事不仅揭开了抗战时期日军派特遣队入川失踪的秘密,还续补了四川抗战历史的一项空白。 电话惊魂 这夜,唐秋失眠了。闲来无事,他打开电脑进了一个鬼故事网站看鬼故事以此来度过这漫漫长夜。发现首页有一篇关于见鬼的方法的文章,唐秋随手点击进入。 有一段是这样写的:在午夜12点的时候用电话拨12个0,打过去……哼哼!后果自负。 切,还搞神秘,我就不信这个邪了,我倒要看看会出什么事!唐秋不屑的笑了笑,看了看屏幕下方的时间,离12点还有4分钟,到了12点了,唐秋拿起电话按了12个0拨过去之后…… 不是吧?真通了。电话被接通了之后,那边没声音,而唐秋则是屏住呼吸等待电话那头的声音。突然,电话听筒里发出一阵刺耳的电流声,吓的唐秋扔掉电话逃回卧室,用被子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但电话里的声音还在响着,而且声音越来越大,最后转变成了凄历的哭声。唐秋用力的捂着耳朵企图不让自己听到这让自己崩溃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声音戛然而止,仿佛从来都没有响起过。结束了吗?唐秋全身颤抖着打量了卧室每一个角落,感觉没什么异常便从床上下来,走到门前,把通往客厅的门微微打开一条缝打量着客厅没有发现什么,便走出卧室去倒了杯水,坐在沙发上,由于受惊吓,端着水杯的手还在微微颤抖着。铃铃铃…… 电话突然响起,把唐秋吓的一跳,手中的水杯掉在了地上。唐秋盯着电话,久久不敢接,但那电话一直在响着丝毫没有挂断的意思。唐秋终于受不了了,猛的拿起电话吼到谁呀?电话那头响起了一个女人的笑声,一直在笑声音越来越大。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唐秋声嘶力竭的吼到,然后突然又哭了,他已经被bi的快要崩溃了。 这时……电话那头终于有人说话了,那声音让人听得心里发毛,像来自地狱。回头看你身后……唐秋转过头,看到了……看到了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最后,唐秋的尸体被警察发现。由于受到剧烈惊吓导致心肌梗塞、血管爆烈。 暗夜惊魂 “不,别,别追我……别追我……”我奔跑在一片黑暗中,惊恐万分,不停地呼喊着,“别追我,救命啊~~~~”无助地奔跑的,用尽全身的力气,想摆脱后面席卷而来的血影…… 我喜欢都市丰富多彩的夜生活,因而常常在深夜回家。走进新村后,有一段路是完全的漆黑,没有装一盏路灯,就连高楼上零星的灯光,也都收起了光芒。尤其十二点以后,路上几乎没有人走动,更没一丝声响,静寂非常,偶尔会听见谁家养的狗“呜呜呜”地低吼,似承受着极大的痛苦,或谁家养的猫“喵呜喵呜”地长鸣,似在召唤着同类,私下传递着某种讯息。最后,就只能听见自己杂乱的脚步声与急促的呼吸声。 那天深夜归来,走在这段路上,我无法抑制地浮想连翩,感觉四周都在流窜着一股诡异的气息,身后有一双眼睛在紧紧地盯着我,有一个浮影总跟随着我。我不时地回头看看身后,左右环顾,却只能看到一缕掠过空中的白烟或是一枝猛烈摇晃的树影。无风的夜里,树怎么会动得这么厉害呢?越想越可怕,这时随便一丝的风吹草动都能令我心惊肉跳。我不断地压抑心中冒起的泡泡,对自己说:不用怕,这是个科技的时代,走快一点就到家了,那就安心了。于是,我不停地加快脚步,凭着记忆中的路线,努力地大步地向前走。却始终不敢跑起来,生怕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会惊动已经沉睡的某种生灵。只有当开启家门,打开电灯,让温暖的光笼罩在自己身上的那一瞬间,我才长吁一口气,快速地关上门,抚着胸口,感觉心在缓缓归位。 收拾好衣物,走进卫生间,想好好地洗个澡,放松一下心情。打开喷头,温暖的水流倾泄而下,洒在冰冷的身上,一下子安抚了受惊的心。我闭上眼睛,仰着头,让水洒在脸上,舒服极了。随手抓了条毛巾,擦拭脸上的水珠,转过头,突然看到镜子中出现了一双空洞的眼睛,惊得我呆愣在原地,张大的口忘了惊呼,毛巾随着地心引力落到了地上。水还在“哗哗”地流着,心在“咚咚咚”地跳着,紧盯着玻璃上那双空洞的眼睛,水流刹那失去了温度,身子止不住颤抖。一滴调皮的水珠,悄悄滑落,打破了凝窒的平面。我不惊暗责自己,怎会如此胆怯,那不过是水雾蒙上了镜子,正好中间幸留了两块空地而已。 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弯腰拾起毛巾,为了不让镜上的雾气再次惊吓到自己,我用毛巾认真地擦拭着镜子。终于镜子现出了它原有的透亮,我满意地欣赏着自己辛劳的成果。镜中的我浮上了一点笑意,扮着各种奇怪而又好笑的表情,自娱自乐。慢慢地,慢慢地,笑意一点点地浮上它的嘴角,以一种奇怪的方式,头发散乱无比,还有几根垂落在面前,那双本该灵动的眼眸失去了原有的光彩,带着一丝恐惧,藏着一丝诡异,渗着几缕血丝,迷乱而坚定地看着我,如同饿了三年的狼终于在荒漠中看到了迷路的猎物,青白的脸庞上冻结着两坨鲜红,滴着红色液体的五指正在缓缓地朝我伸来……我无法动弹地站在原地,心中不停地重复着:“是她,是她……” 今天清晨起了个大早,我一时心血来潮,决定步行去上班。清早的空气真是新鲜,我走在路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若不是时间有限,我一定会找一棵苍绿的树,好好来一场气体互换运动。平时都是骑车去上班,匆匆忙忙间,遗漏了不少路边风景。今天要一次全都看回来,原来路边的树是这么绿,花是这么红,路上的人们是这样赶路的,一心向前看,一心向前冲,而昨天的我,也和他们一样。 我开心地向前走着,左顾右盼。突然,前面“啊~~~”地一声惨叫,“吱呀……”一长串刺耳的刹车声,“快停下,快停下……”杂乱的焦急的惊恐的喊叫声此起彼伏,场面一片混乱。许多人都努力地追逐着那辆货车。我本就不是个热心的人,更不是个喜欢凑热闹的人,当然不会随波逐流,更何况脚程赶不上车程,于是我仍继续走我的路,看我的路边风景。在那一大片向前涌动的人潮里,我是那么的特别。 终于,那辆货车在我前方200米处,停了下来,但不一会儿,它又扬长而去了。那个它曾停留过的地方,成了人潮的聚集地。当我缓缓走过时,听到有人在说:“多可怜的人啊,就这样被那辆货车拖了70米……”“那个司机,真没良心,做了这样的缺德事,还能这样逃走……”“瞧瞧,这么年轻的小姑娘,就这么走了……”“是啊,看起来才二十几岁呢。真是意外啊……” 纷杂的议论,勾起了我少的可怜的好奇心,我站在人群外,透过缝隙朝里看了一眼,就这一眼,她成了我所看到的风景中最惨烈的一景。她躺在血泊中,凌乱的头发散在脸上,看不清脸,只能看到那青白不接的颜色,白色的裙子被血水染透了。但在我脑里、心里刻下烙印的却是她那双眼睛,惊惧、绝望、愤恨交织着,冷冷地看着映衬着她孤独的热烈的人群,当然也包括我。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意外地她的嘴角浮上了一丝奇怪的笑,我竟从她的眼中读到一分刚刚浮起的孤单,似乎在对我说:“来吧,别冷冷地看着,来陪陪我吧……”心中一惊,连忙掉开视线,继续朝前走。一天的工作,心绪不宁,耳边尽是她的呼唤,难道这是对我冷眼旁观的惩罚? 现在,她真的要来找我陪她了吗?我的心中惊惶失措。“微微,你洗好了吗?怎么这么久?水还一直流,你不知道最近水费涨价了吗?洗快一点……”老妈的念叨,敲醒了我迷乱的思绪,再一抬头,镜中哪有什么人影?只有我自己,只是手中多了一把剪刀,而刀口正对着手腕上的动脉……天啊,我在做什么?我连忙把剪刀放回原位,急忙跳开,匆匆套好衣服,连忙冲出浴室,趁着老妈还在身旁,跳到床上,故不上老妈疑惑的目光,掀开被子,掩住头,强迫自己快些睡着。 “不,别,别追我……别追我……”我奔跑在一片黑暗中,惊恐万分,不停地呼喊着,“别追我,救命啊~~~~”无助地奔跑的,用尽全身的力气,想摆脱后面席卷而来的血影。“别跑,跟我走,我真的好孤单,这儿好冷……”“你去找撞你的人啊,又不是我撞你的。”“我不敢啊,我怕他,你不是同情我吗?那就陪我吧……”血手就要抓住我了,我拼命地奔跑,突然跌进了大洞……我双脚一蹬,惊得一身冷汗,原来只是一场梦。我睁开双眼,房内一片漆黑,梦魇在眼中一遍遍地播放,心颤颤地发抖,身上冷汗直冒。 这时,窗外又传来微响,如惊弓之鸟的我,连忙用被子裹住全身,一双眼睁大地观察着窗外,突然一个影子投射在窗帘上,缓缓移动。“是她,她又来了……”我紧紧地闭上了双眼,被中的身子抖动地如风中的落叶,恐惧笼罩了整个房间…… “微微,起床了,时间到了,再不起来,你就要迟到了……”“啊……不要啊,不要追我……”我惊叫地跳了起来。听到亲切的老妈的声音,我慢慢地睁开眼睛,看到晨光洒进了房间,第一次如此高兴迎来了早晨,终于度过了可怕的漫漫长夜,感觉心才真正放回了原位,开始了正常的工作。 走下楼梯,楼下聚集了许多邻居,路过时,听到他们在说:“昨天夜里,706被小偷偷了,听说偷了五千元钱、一部摄像机……” 恐怖的军营 那件事过去好些年了,但叫人始终难以释怀。 那年,我刚好二十岁,军校毕业分配到共和国一支王牌部队当排长。部队驻扎在太行山里,我到连队报到没两天,就赶上部队大换防,跟着运兵车顺着一条民用地图上没有标记的战备公路,一路轰鸣扎进了太行山深处。 天擦黑,运兵车甩下我们连队,一路远去。我们在连长带领下,就着西天的微光行军十几分钟,来到易水河边一个前不巴村后不着店的荒蛮所在。这时天已黑净,连长用惨白光线的高能充电手电,照一照平静如镜的易水河,再趴地上仔细对照通讯员摊开的军用地图,伸直腰,一脚把路边的石块踢下斜坡,手电光晃着乱石滚滚、杂草丛生的河滩:“一排,住这里!” 因为新的营房在明年才能交付使用,所以我们得自力更生解决这个冬季的宿营问题。这一点是预先就知道的,但眼下看到的现实条件,比我们预想的还是有好大一段距离。军令如山,没什么含糊的。于是我按野外宿营的规矩,吩咐部队布置好警戒,就地埋锅造饭,搭帐篷宿营。尽管长途跋涉很劳累,这野外第一夜,我还是一宿没睡好。初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又是这四十多个年轻士兵的最高长官,我生怕夜里出什么意外,起来查了两次铺摸了两次哨。起起睡睡、迷迷糊糊,一个晚上基本就没怎么睡踏实。天快亮了才爬到铺位迷糊过去,很快被起床的哨声惊醒,睁眼一看,天已放亮,心里的警报解除,暗松一口气。这最容易出意外的第一夜,平安无事。 事实证明,我乐观得太早,因为恐怖的日子,还没有开始呢! 吃过早饭,我便按预定计划,开始张罗着搭建临时军营的问题。时至深秋,我们如果在帐篷里过冬,不被大雪活埋也会被严冬冻成冰棍。带着三个班长团转查看一圈,不禁心头暗喜。我们夜里宿营的这片河滩,实在是最好的住宅基地:背靠山岩,十几棵高大的白杨树,参差掩映。正面是波光粼粼的易水河。不错,正是燕太子丹送荆柯刺秦王,“风萧萧兮易水寒”的那条易水。不过此时此地的易水河,并非春秋战国时候那样悲壮而苍凉,倒显得既温婉又靓丽,仿佛专门流到这里供我们使用、为我们保驾护航的护城河。依山傍水,绿树环绕,实在是居家住宿的风水宝地。早已有战士幸灾乐祸地告诉我,我们连住在一两公里外的另外两个排,正在撅着屁股甩大铁镐平整屋基呢! 几个人商量的结果,决定以山岩边最大的那棵杨树为分界线,把河滩分为上下两个区域。简易营房修建在河滩下游方位,而我们搭帐篷的上游方位,将来腾出来后,可以搞两个羽毛球场,甚至挖方填方修修补补弄个蓝球场出来,正正经经一个操场,叫连屋基都没有的连队二、三两个排的兄弟们眼红眼黑羡慕嫉妒恨吧!简单划好线,一班长当起现场指挥官,大手一挥,全排战士就开始热火朝天地施工挖基脚。等下午团部后勤处把建筑材料送来,就可以立即修房造屋。一周之内,顶多十天,全排就可以搬进临时军营。 布置完这一切,心里的一块石头完全放下来,我立即感到头晕脑胀困得抬不动眼皮了——昨晚的睡眠实在太少了——便钻进帐篷蒙头补觉。 “不好了,排长,不好了!”正在美梦之中,一班长大呼小叫把我惊醒。 “什么事?”我一翻身爬起来。是火星人进犯了,还是小日本犯贱了? “万人坑!工地上挖出了万人坑!”一班长一张脸煞白,抖抖地拉着我钻出帐篷。 工地上,所有的战士都停了工,紧张地大眼瞪小眼看着我。 平地上刨出一个大坑,坑里重重叠叠堆满了龇牙咧嘴的头盖骨和横七竖八的肋巴骨、脊椎骨、脚骨手骨什么的。说实话,我活了二十年,还从来没见过真正的人体尸骨,尽管那时候年青气盛血气方刚天不怕地不怕以为整个世界都是自己的,我当时还是被这么大一堆尸骨惊得连退两步。立即有几个年轻的新兵吓得扔了铁锹往帐篷方向跑。 那一刻我差一点就崩溃了,恨不得跟着那几个新兵蛋子撒腿逃跑。但我知道我当排长的这一拉稀摆带,形象尽失不说,全排肯定跟着都彻底怂包了。咱怎么说也是代表希望代表未来的堂堂共和国年轻军官,无论如何不能在这里折了锐气!也不知哪来的胆气,我双眼一瞪对着一班长训斥道:“大惊小怪、谎报军情!什么万人坑?我看顶多十个!不知道这里是抗日战场吗?来来回回拉锯子一样打了几十仗,死十来个人,正常!” “是是是,十,就算十个吧……这,怎么办,排长?”一班长白脸上淌着汗,四处张望,显然在打主意另找屋基。 “怎么办?怎么办还用问吗?几十个大活人,给几根骨头吓跑,笑话!马上到最近的集镇,买十个坛坛罐罐回来!同志,勇敢点,军人嘛!”我在精神气势上完全占了上风,威严地朝目瞪口呆的一圈战士下达命令:“继续施工!”然后故做轻松地伸个懒腰,倒剪双手慢呑呑踱步往帐篷走,还不忘回头对一班长说:“再出现这种小事,不要打扰我!”。 实在太困了,伴随着外面嘈杂的施工声,我很快又一次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再一次被人从睡梦中摇醒,睁开眼睛就看到一班长那张灰扑扑的倒霉脸。 “怎么啦?是不是又挖出了一具古墓僵尸?”我故意揶揄道。 “这倒不是。但工地上又有麻烦了!非得请排长你亲自去看看!”一班长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低着头讷讷地说。 我翻身下床,把军帽重重地往头上一扣,大步钻出帐篷。远远地就看到十来个战士围成一圈,似乎在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什么。见我过来,便都住了嘴,自动让开一个通道。 那个万人坑旁边,放了好些个大肚子小嘴的葫芦型陶罐。一些尸骨已经从坑里起了出来,散乱地堆在陶罐旁边,一个龇着满嘴大板牙,瞪着冥灵而幽深的眼睛的骷髅头,突兀地单独摆放在一边。我一看就明白了,陶罐口太小,骷髅头太大,放不进去! “动动你的脑筋嘛!”我敲敲一班长的头说道。 “镇上没有大口陶罐。大家都动了二十分钟脑筋了,还是毫无办法。”一班长搓着手说:“所以只好请你领导拿主意!”然后胆怯地看一眼骷髅头,眼睛落在脚尖上。 骷髅头牙骨森森得意而空洞地狞笑,那神情仿佛说:“你军校学生官不是很能吗?看你又有什么高招!” “这还不好办!”我抓过身边一名战士手里的大铁锹,高高举起,对准那个骷髅头,重重地拍下去,尘土起处,骷髅头惨叫一声裂成碎片。“这下装得进了吧?再别告诉我大腿骨头太长装不进去哈!”我把铁锹扔给那个战士,轻轻巧巧拍拍手,转身就走。只有这样,才充分显出本排长处变不惊、大智大勇、临危不惧、身先士卒、指挥若定……这些优秀军人的优良品质来。 身后,传来接二连三“叭”、“叭”的敲击声。 我头也不回地钻进了帐篷,直挺挺倒在铺上,这才感到腿肚子发软,后脊梁抽筋,胃子里翻江倒海,一颗心更是噗噗地跳得厉害,像要从胸腔里破壁蹦出来的架式。 由于我排坚决果断地排除意外干扰,机智灵活地采取变通措施,临时营地建设非常顺利。刚好十天,一排八间构造简单的小平房,已经奇迹般地背倚太行山、面临易水河矗立起来了。而此时,我们连队其他两个排还没找平地基呢!连长满面笑容地亲自到场祝贺,我兴高采烈主持了入住仪式,当众分配各班的住房。当宣布一班的房间号的时候,我看到一班长的脸唰地白了,站在他身后的战士也紧张地议论纷。 “安静!”我大声下达口令。在队列里发杂音,这不是当着连长给我难堪吗?“现在,我命令,各班回帐篷收拾行装,马上入住!解散!” 战士们欢呼一声,争先恐后钻进各自的帐篷。只有一班战士动作迟缓,躲躲闪闪藏身在大白杨后面,几个老兵围着一班长讨论着什么? 怎么回事?连长看看我,用眼神问。 “一班长!”我大声喊道。 “到!”一班长跑步来到我和连长面前,立正、敬礼。 “怎么回事?”我用下巴指了指大白杨后的那一群。 “我们班两间屋,有一间正好在,在万人坑上面,大家害怕,都不敢住那间!” “班长带头,骨干和党团员以身作则,马上执行!”这不是叫连长看笑话吗?我没好气地大声命令。 一班长答应一声,跑步回到大杨树下,我看到他跟我一样,气势汹汹地对全班下达命令。 全排顺利入住新居,一夜无话,两夜还是无话,就这样过了大概七八天。那天是星期六,刚出完早操,一班长洗漱不做,像条尾巴跟在我后面,好像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要跟我说。再看一班那几个骨干,同样提着武装带拿着军帽,假装围在一起讨论什么问题,实际上都偷偷拿眼睛往这边瞄,密切关注着我们这边的一举一动。 “一班长!”我大喊一声。 “到!” “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这……”一班长左右看了一眼,才凑过来,附在我耳边说:“排长,我们请求换一间屋子,万人坑那间,不干净!其实,其实,我也不是相信迷信,那个事,实在太,太那,那个了!” “什么事?”我心里打了个激灵,预感到那个被填埋了的万人坑出了新情况。我率先走到大杨树底下,避开耳目听一班长详细报告情况。 “按照你的命令,我跟班里的五个党员骨干,住了万人坑房间。我,我以身作则,铺位就在万人坑的正上方……” “这很好!想当初一个个怕得恨不得找个壳壳躲进去,实事证明,没有被几块骨头吃了嘛!” “是没有吃,可是,摇!”一班长的声音颤颤的明显夹杂着恐惧。 “摇?怎么回事?” “晚上睡在床上,刚一迷糊,就感到床铺在摇晃,像有东西在床脚下拱的样子。醒过来,一切正常。看通铺旁边的战友,熟睡如常……”一班长这时已经毫不掩饰地释放出满脸的恐怖之色。 “笑话,查一查,肯定有人知道你们胆小如鼠,又有万人坑那个心理陰影,搞恶作剧吓你们!” “是呀,第一次感到摇晃的时候,我也这么想。开头几天,战友们私下议论这事,我还严肃地批评教育他们呢。昨天晚上,熄灯之后,我打起精神,强撑着一动不动躺在床上,假装睡过去的样子。目的就是要逮着那个跟我们开玩笑的人,也好解除大家的心理疙瘩。没想到过了一个来小时,左面的人翻个身说:“谁吃饱了撑的,又摇床!”我明明白白感到,我的床铺一动也没动,你是知道的,我们睡的是通铺,一个床摇动全部床都得跟着打摆子。又过了五分钟的样子,我右边的人一下子坐了起来,惊叫道:“鬼,鬼摇床!”满屋子的人都醒了。原来,他们这几天都多多少少感觉到鬼摇床,怕被人笑话,跟我一样没敢公开说出来。但是昨天晚上的情况不一样,由于我一直没睡,而且集中精力在注意摇床这个事,我可以肯定,整个这段时间,床铺绝对没有不正常地摇晃过!” 也就是说,屋子里的人一齐在睡梦中产生幻觉,一齐感觉到床铺摇动。这就奇了怪了!难道真的有鬼?我知道不及时解开这个迷,全排的精神状态肯定都会受到影响。 刚开始,我怀疑是一班几个战士,合起伙来恐吓一班长。大家在他刚刚进入浅睡眠状态的时候,偷偷摇动他的床铺,然后假装入睡,假意议论。昨晚发现一班长装睡之后,又故意合伙演了一出双簧。这就把一班长吓得屁滚尿流三魂失了二魄。那么,最值得怀疑的,就是一班长身边一左一右两个小子。我探身看了看,跟一班长住在一个屋子的几个骨干,还站在那里没走,显然是在等这边的消息。我走过去,跟他们东拉西扯打听摇床的事,察言观色抓他们表演的破绽。但这伙人掩饰能力都挺强,没有一个露马脚。我决定突出重点从最大的疑点入手,便把昨晚坐起惊叫的大个子拉到一边。这小子是个五大三粗的农村兵,文化不高老实巴交但技能挺过硬,手榴弹随便一抡能飞出去六七十米。这几天正在入党和学驾驶的关键时刻,想来不敢跟我这个操着他生杀大权的排长耍花槍。“说,谁的主意?”我双眼逼视着大个子。 “什,什么……主意?”他满脸迷惑不解。 “摇床!合伙吓人。说,谁带头!” “哈,我知道了!”大个子脸色霍然开朗,“他们合伙吓我,哈哈,怪不得!看我怎么收拾他们!”大个子跳起来,朝一班长那一群人冲去,几个人你推我打闹得挺欢。但他们很快消除了误会,一齐停止打闹,一齐转过头眼巴巴地望着我。 这些年轻的坦诚的实在的战士,我不相信他们会表演得这么出色。就是说,这一切都是真的,没有玩笑,没有恶作剧。也就是说,那间屋,真的不干净!这不是活见鬼吗?也许,我这个新排长太急于新官上任三把火,太急于得到大家的认可甚至仰慕。我觉得自我展示的提升形象的机会来了,大步走到一班长那一群战士面前,高声说:“世界上哪里存在什么鬼?唯心主义、封建迷信。疑心生暗鬼!这样,我们的房间对调,你们住到我的房间去,我住你们的房间。我倒要看看,那个床,怎么个摇法!”其实,这话一说出口,我心里就后悔了。好汉是怎么死的,好汉就是硬充好汉自己找上门撞死的。但军中无戏言,男子汉大丈夫一言即出驷马难追…… 一天白天很快过去,山里的太陽落得早,天渐渐地黑下来,时间毫不容情跑得飞快,准备熄灯的哨子吹过。该我接受考验了。我潇洒地进屋,小心地插好门销,匆匆钻进蚊帐里,把开电灯开关的拉线拴在床头随手就能够得着的位置,右手凑手的地方,还放了一支充足电能的高能手电。另外,我还悄悄把配发的小手槍塞到枕头底下。这东西陽气旺,避邪!有了这么多重防护,我心里踏实了一些,打开床头的台灯,拿一本破烂的《解放军文艺》打发时间。 笃笃笃,门被轻轻叩了三下。谁解救我来了?这时候,如果有人来劝我离开这里,我肯定跑得脚后跟打后脑勺。拉开门,是一班长,手里横着一把老长的工兵开山砍刀。 “干什么?”我本来就绷得挺紧的心弦,这时候眼看就要断了。 “砍刀钢火旺,避邪!”一班长悄悄附在我耳边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从住进这间屋,一直把这把刀放枕头底下!现在,用不上了,给你!”他把砍刀塞给我,挥挥手就朝自己的屋子跑去。 不,没良心的,那不是你的屋子,这间鬼屋才是你的!至少,你该劝我也住到你们那边去,跟战士同吃同住同训练,这本来就是对我们基层军官的基本要求!当然,我只是张了张嘴,并没有喊出那些话,而是喊出了两个字:“慢点!” 一班长紧急刹住脚步,向后转,举手敬礼:“排长,还有何事?请指示!” 一把破砍刀,你放在枕头底下,根本什么作用都不起嘛,还拿给我干嘛。你应该拉着我,强拉着我,不准我再回到鬼屋里去。我会假意吼叫几声,然后半推半就地跟着你走。我害怕,我心里真的害怕,但我怎么能当着部下怂包软蛋?我把到嘴边的话就着一口唾沫整个咽了下去,把开山刀往一班长手里一送:“什么玩艺儿,用不着!”我像大无畏的勇士,英勇果断地、义无返顾地转身,赤手空拳地进屋,声震寰宇地关门。我再次检查了屋子的各个角落,反复确认,床底下的确连苍蝇蚊子都没有一只,才重新爬上床板。 这时候,熄灯的哨音响了起来。我没有熄灯,而是把屋子里的大灯一齐打开。我倚在床头,继续读那本《解放军文艺》,我的想法是,一直读得自己精疲力竭,一直读得自己瞌睡连天,一直读到自己沉沉睡去。第二天起床哨响起,我大梦醒来,若无其事地出门。什么都没有发生,所有的谣言不攻自灭,我成了全排指战员心目中有胆有识、智勇双全的英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一本新期刊从头看到了尾,我也困得快睁不开眼睛了。扔了杂志,摸一摸枕头底下的手槍,往下一缩躺直了,右手紧握手电筒,大拇指撅着开关。关灭台灯,拉灭大灯。屋子里漆黑一团,屋外易水河的水流声、各种不知名昆虫的鸣叫声一齐扑进耳朵。我拉了被子把脑袋一蒙,把手电筒横在胸前,双手抱牢了。我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立即入睡,一觉睡到大天亮。 我果然很快就入睡了,但没能如愿以偿一觉睡到大天亮。因为,在我刚刚迷迷糊糊半睡半醒之间,我分明感到床铺在摇晃,仿佛床下有个庞然大物在拱动它健壮而又力大无穷的背脊。我惊得混身热汗淋淋,猛然打开手电,拉开电灯,再摸出手槍,打开保险。屋里一切依旧,窗外水声虫声。只有白色的军用蚊帐帐顶在轻轻地抖动,似乎是刚才床铺摇动的惯性使然。 我愣了半晌,又在心里给刚才的现象找理由:肯定是我蒙头睡觉,混身燥热出现幻觉。蚊帐抖动也好解释,可能是我醒来后大幅度的动作,或者拉电灯灯绳带动造成的。 接下来我索性只用被子略略盖着肚子,手脚舒展躺在床上。还是在似梦非梦之间,床又摇动起来。这次我没那么紧张了,没搞出什么大幅度的动作,我醒来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是按亮手电,手电光直射蚊帐顶。蚊帐纹丝不动。也就是说,真实的摇动并不存在,存在的,只是心理的幻觉或梦中的摇动。 我开了灯,看看表,深夜三点多。再也不敢入睡了,我穿衣起床,挂上手槍,拴上武装带,手提高能手电筒,逐个房间查了一通铺,然后打着电筒来到哨位上。站岗的哨兵正是一班的大个子。他迎上来关切地说:“排长,没事吧!” “没事!”我摆摆手说:“黎明前这一岗最容易犯困睡过去,我陪你站!” 第二天,我调整了宿舍,万人坑房间改为工具房,专门堆放平时训练和劳动的工具,不再住人!还有,我专门招集一班几个疑难神疑鬼的骨干,郑重宣布:今后谁也不许再提万人坑、鬼屋、摇床这些事,否则就是扰乱军心,纪律制裁。 整整一个冬季,平安无事。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冬去春来这段时间,老兵走了一批,新兵来了一批。军营的故事,就在这流水之间逐步淡化、洇灭。一班长复原回乡了,大个子学驾驶去汽车连了。随着第二年春暖花开、万物复苏,易水河重新流水潺潺,大杨树再次白絮飘飘,万人坑、鬼屋、摇床,这些恐怖的故事,都成了物是人非的陈年往事。只是,在我们就要搬离临时营地,入住新盖的正式营房之前一个月左右,又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 那天深夜,夜色笼罩着易水两岸,全排指战员正在睡梦之中,突然,临时营房旁边的操场上响起了急促的紧急集合声。全排火速摸黑起床,全副武装排列在大杨树下。我满腹疑惑地跑到队伍前,队列前方并没有指挥员。我团团看一圈,根本就没有见到一个连里的干部。这是怎么回事?如果排里搞紧急集合演练,不可能我一排之长不知情。那么,就一定是连里突击抽查了。可是,连队首长呢?好在跟连部已经安装了临时的有线电话,我快步跑回房间接通连部,一打听,根本没有紧急集合那回事! 这就奇怪了,难道我们一个排四十多人,一齐发生幻听了?或者一个人睡梦中听到紧急集合哨音,跳起来穿衣打背包,传染全排一齐“扯地皮疯!”这后一种情况,在新兵连紧急集合训练新兵们高度紧张的时候,的确不止一次地发生过。大家互相排查了一番,要找出最先“扯地皮疯”的人,自然不得要领。我挥一挥手说:“算了,下不为例。解散,继续休息!” 大家呵欠连天、怨声载道地回到房间接着睡觉。 如果到此为止,绝对没有什么稀奇的。问题是过了两天,又突然响起紧急集合哨声,同样在深夜,同样在大杨树那边。 不能再以“扯地皮疯”作解释了!那么,一定是有人在搞鬼。连续干这种假传军令的事,已经不属于恶作剧的性质了。常言说新兵怕炮老兵怕哨,哨声说是军令,岂能儿戏?必须把这个家伙揪出来! 我怀疑是连部的炊事员饲养员通讯员这三大“员”干的。因为整个连队只有这三大员比较稀拉散漫,连队其他战士都是集体食宿,谁要深根半夜偷偷溜出来做这坏事,即使不被哨兵抓住,也不可能逃得开身边开朝夕相处的战友们的耳目。 于是向连长做了汇报。连长决定外松内紧揪出案犯。表面上一如既往,私下里各排偷偷加强戒备,重点防范连部三大“员”。我们排不但加强了岗哨和巡查,还在连部和其他两个排过来的那条必经之路上,增设了两个双人潜伏哨。这样布下天罗地网,那个家伙即使有三头六臂通天的本事,也必定插翅难飞。 这样过了两天,紧急集合哨声又在深夜响起。按连长布置的预案,我火速跳下床,一把推开窗户,伸出右手,猛抠板机。随着一声巨响,一发红色信号弹腾空而起。顷刻间,山野河边明岗暗哨一齐出动,人影灯光乱晃人影幢幢,所有的通道,全部被封锁。连部和二、三排方向,隐隐传来紧急集合哨音。一个小时后,各路人马的消息一齐在连部汇集,结果大出意外:一无所获。几个干部碰头研究,连长判断,问题肯定出在我们一排内部。因为今晚这种情况,其他两个排包括连部的人作了案,怎么也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这么快赶回来参加各自的紧急集合。 于是,我开始把怀疑的目光,投向本排四十来个人。应该说,这同样是一群没有作案时间、作案条件和作案动机的无辜者。临时营房一共八间,我住在最靠操场最靠大杨树那一间。营房前面是一条不宽的道路,任何人来去通行都逃不出我的眼睛。营房后面靠着陡峭的山岩,荆棘丛生,连猿猴都不可能爬过,即使有一只猿猴跳过,也铁定会被无数双警惕的眼睛发现。这就是说,住在营房里的人,不可能作案了。那么,唯一可能作案的人,只能是哨兵。问题是哨兵都是轮换上岗的,而且近几天还改成了双人双岗,这样互相监督,防患的就是哨兵作案。 谁都没有条件作案,难道,又见鬼了!怎么这回鬼不再出现在鬼屋,而跑到大杨树下操场里去了?我心里再次疑窦丛生、毛骨耸然。 安静了两天,第三天深夜,操场上大杨树方向又清晰地响起急促的紧急集合哨声。我吼了一嗓子,战士们知道这又是“扯地皮疯”,便没打背包起床。但在深夜的静谧中,我听到隔壁房间老兵在给新兵讲万人坑、鬼屋、摇床,他后来说的,让我也吃了一惊。这离奇的紧急集合哨声,竟然跟“万人坑”关联在一起:“那敲碎的十几具尸骨,胡乱合装在陶罐里,就埋在大杨树下……”原来如此!我倒抽了一口凉气,对着天花板大声吼道:“睡觉,不准说话!” 第二天一早,我就跑到连部,向连长报告情况。通讯员告诉我,连队几个首长正在开会研究搬迁新营房的事。我一想正是机会,便硬着头皮闯进会场,汇报了这几天的情况,要求马上搬迁新营房,越快越好。连长和指导员互相看了一眼。“你不是胆子挺大吗?”连长讥讽地说。 “放我一马吧大连长,求你快快让我们离开那个鬼地方,不然全排人都会崩溃的!”我再也不敢硬充好汉。 当天,我们排就率先搬进了十多公里之外的新营房。之后两个月,我就离开了这个野战军连队,调到机关大院工作,从此再也没有回到过太行山中、易水河畔、大杨树下的临时营房。据说,我们走后,那里已经改成牛棚和羊圈了。不知道那迷惑人心、无影无踪的紧急集合哨声,是不是依旧时常在深夜里突如其来地震荡牛羊们的耳朵。 这段记忆过去很多年了,但对于我太过刻骨铭心、不可磨灭了。偶尔在亲友间讲起,他们科学的解释很多,比较集中的说法,摇床属于心理暗示。至于紧急集合哨声,则可能是野生鹦鹉在军营里学舌。但我还是难以释怀。因为我觉得几个人同时受到同样的心理暗示,同样幻觉床铺摇晃,应该是一个小概率事件。再说就算是鹦鹉吹哨,它怎么就只学会了紧急集合哨声呢?而且它为什么只在深夜,选择在那棵脚底下埋了无名尸骨的大杨树发声呢? 午夜,请不要看恐怖小说 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半,叶倩刚洗完澡、穿上睡衣。她为自己泡上一杯牛奶,准备躺到沙发上看新买的恐怖小说。这样的日子让叶倩感到十分的舒心,她打心眼里享受她现在的生活。 叶倩和苏文结婚已经一年了,由于苏文工作的性质,他经常要到外地出差,所以常常会把叶倩一个人丢在家中。叶倩对这样的日子倒也不觉得反感,因为一旦苏文出差,她就可以回到曾经单身时候的样子,每到夜晚的时候,她可以由着自己的性子,干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比如说就像现在,她可以舒舒服服地躺在沙发上,看着自己最心爱的恐怖小说,享受着这独有的美好时光。 一、午夜,请不要看恐怖小说 拿在叶倩手中的是一本短篇恐怖小说集,她随手翻了翻,按照她往日的习惯,总是先要找到一篇标题比较吸引人的文章,然后才开始往下阅读的。今天也不例外,她看到一个十分吸引人的标题《午夜,请不要看恐怖小说》,她决定要继续往下看去。 故事内容是这样的: 晚上十一点半,李艳刚洗完澡、穿上睡衣。她为自己泡上一杯牛奶,准备躺到沙发上看新买的恐怖小说。 李艳长得年轻漂亮,家境也还算不错,再加上刚刚找了一个十分疼爱自己的老公,她的日子过得可谓十分的惬意。这不,老公今天出差去了,因为知道老婆空闲的时候喜欢看书,临走前他还特意为她买了一本她最爱看的《恐怖小说镜精品集》。 李艳喜欢看恐怖小说的习惯不是现在才有的,很小的时候,爸爸妈妈常常要工作到很晚才能回家,就在那时候,她就养成了独自在家偷偷看悬疑恐怖类小说的习惯。刚开始看这些书的时候,李艳还会觉得很害怕,常常看不到几页就躲到被子底下去了。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李艳慢慢地练就了一个好胆子,开始变得不怕这些装神弄鬼的东西了。不怕归不怕了,但是就好像抽烟喝酒会上瘾一样,李艳渐渐地对恐怖小说也产生了依赖,在独自一人无聊的时候,她总是习惯手头有一本恐怖小说。 一女子正坐在沙发上看小说,一个黑影出现在了她的身后,她却浑然不知。看到这句的时候,李艳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身后什么都没有。她笑了笑,转身继续看书。 看到正精彩处,啪嗒一声,一滴东西掉到了李艳正看着的两个字上面,然后那两个字氤氲开来,使得她看不出它们的正身了,凭借着阅读无数的经验,李艳猜测那两个字一定是“谋杀”,是的,很多恐怖的故事,最后的结局一定不会是为了说明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死掉的人往往是被身边那最不像是凶手的人给谋杀的。鬼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身边的人心中有鬼,这是李艳多年来总结出的关于恐怖小说之恐怖之处的结论。 一滴水一样的液体滴在了死者身旁的书上,侦探觉得这滴东西很是可疑,决定取样回去进行分析……第二天,李艳由于未提前请假没去上班,同事报警之后,被警方发现死在了自家的沙发上,她的右手的食指,正好指在了这一行字上。 李艳死前的表情虽然有些怪异,但是身上却没有找到半点跟人搏斗过的痕迹,经鉴定身旁没有喝完的牛奶也没有任何异常,警察来之前,房门也是被反锁好了的,从各方面的迹象表明,她应该是死于什么突发性的疾病。后来经法医鉴定,李艳的确是死于先天性心脏病爆发。 她只是因为看恐怖小说受了惊吓才会发病的吗,可是她为什么死得如此痛苦,还不忘要用手指着书上的那行字呢,刑警大队的警官老李犯了嘀咕。他拿起那本《恐怖小说精品集》来,随手翻了翻,在书的扉页上,写着几个字——谢谢亲爱的胖胖! 一滴水一样的液体?想到这句,老李立即把书仔细地翻了一遍,果然,书中有两个字是被水化开的,根据文章内容推断,那两个字应该是“谋杀”。这些究竟意味着什么呢,难道说死者李艳想要跟我们说明,她是死于谋杀吗?老李当即决定,让法医对那两个字上面的液体取样分析。 二、谁是胖胖 李艳的老公陈刚来公安局认尸的时候,老李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凭借直觉,他觉得这个人有些异常。老李临时决定要试探一下此人,于是故意斜着眼问他:“你小名叫胖胖?” 陈刚显然是一愣,因为从外表上看来,他一点都不胖,稍缓,他尴尬地笑了笑,回答:“嗯,这是李艳对我的昵称而已。” “她有先天性心脏病,你应该知道的吧?”老李仍旧没给正眼。 “知道是知道,可是,可是看恐怖小说是她一贯以来的爱好,不信你们可以去她同事那里调查。《恐怖小说精品集》她是期期都不会落下的,我会去帮她买,也只是投其所好而已……”陈刚有些乱了手脚的样子。 “好了,好了,不用紧张,我没别的意思,就是随便问问而已。”听到陈刚的一大堆解释,老李反倒先没有了耐心的样子。 “哦,我之前也一直劝她不要看这类东西了,可她就是不听我的,所以才会造成了现在的后果。”陈刚说。 “你就能断言,她一定是死于心脏病突发么?”老李又蹦出一句。 “难道不是吗,还有什么别的可能吗?她身上一点伤都没有。”陈刚说。 “你倒是挺有干刑警的经验的么。”老李冷冷地说。 “哦,不不不,个人所见,个人所见而已。”陈刚握紧着拳头,显然一副此地不宜久留的样子,“哦,没什么别的事,我就先告辞了啊。” 三、检验结果 通过和陈刚的对话,老李凭借经验判断他一定是有问题的。但是法医对那书上的液体检验后的结果出来了,并没有从中检出什么可疑成分,那液体也就是普通的水里面混了些洗发水和油墨的成分而已。估计是因为李艳当时没有把刚洗过的头发擦干,又不小心掉到了书上造成的。 难道一切都只是自己多虑了,根本就没有什么谋杀,老李从超市出来,因为手里实在拿满了东西,就把小票给含在了嘴上。 “喂,老爷子。”突然身后有一个中年女人拍了拍他的肩,好意提醒道,“您老没听说吗,超市小票里面有致癌物质,不能含在嘴里。” “哦,呵呵,是吗。”老李忙把小票从嘴里取了下来,回头朝那女的点点头表示感谢。 超市小票含致癌物质,回到家中,老李在搜索引擎里面输入了这几个字,顿时出来不少结果。想到自己平时老是喜欢把小票含在嘴上,老李不由得心头一颤。突然,他又想到了什么似的,立即决定要回办公室去。 果然,法医再次检验的结果证实了老李的猜测。他决定立即去一趟陈刚的办公室,说不定还能找到些什么证据。 陈刚出去办事了,秘书让老李在他的办公室里等他。老李很快就从陈刚桌子上的文件夹里找到了几张从杂志上卸下来的纸,此刻他确定,凶手应该就是他了。 陈刚回来后,见老李坐在那里,态度和上次有了变化,不陰不陽地问道:“老李,请问您老找我有何贵干哪?” “没什么,只是来问问,陈经理你平时好像也很喜欢看恐怖小说吧?” “我才不看那些幼稚的玩意呢,老婆爱看也没办法。” “李艳平时看书的时候喜欢用手在嘴里蘸点口水再翻下一页的,是不是?” 听到老李这么说,陈刚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警方在她的手上找到了死亡原因了,我又在你的办公室里找到了这些。”老李边说边扬起了刚才找到的那几张纸,“要不你就跟我说说情况吧。” 陈刚见状瘫坐到了椅子上。 四、真相 陈刚交代了全部的犯罪事实。当他无意中知道了热敏纸张和油墨中含有的双酚a对心脏病有极大的危害之后,他一直在等待时机,直到那天,李艳做饭时不小心伤了手,他就施行了他的计划。他把那期《恐怖小说精品集》的内页给卸下来,用含大量双酚a的劣质纸张和油墨重新打印了小说内容,然后装订到书中去交给了李艳。因为他知道李艳平时看书的时候,有一个极其不好的习惯,就是用手指蘸了口水之后,再去翻页。也正因为这样的坏习惯,最终导致了她过多地吸收了纸张上面的双酚a,因而心脏病突发死亡。 其实一开始陈刚也不能确定李艳就一定会因为接触了大量的双酚a而毙命,但是他想,这样的方法倒是不妨试一试,因为这个方法不但有可能奏效,最妙的是它实在是隐蔽,十分有利于他今后洗脱嫌疑,还有即使一次不成功,就多用几次呗,时间长了,总会起效的。 可是没想到的是让他遇到了老李这样一个怪警察,利用心理战术把他内心的魔鬼给直接抓了个现行。其实,李艳的尸体早就拿去火化了,老李也根本就没有留意过她的手指上是否有什么伤痕,他也是根据那滴液体里面检测出的双酚a含量超标才大胆的猜想李艳平时看书的时候喜欢用手指先蘸下口水才翻页的。因为他在网上查到,说是双酚a被人体吸收后对心脏会产生极大的危害,但是一般情况下,只要手上不沾水,或者手上没有什么伤口的话,双酚a是不会那么容易被身体吸收的,但要是手上有伤口,或者有水的话,它就很容易被人体吸收。其实陈刚能伏法,极大的原因是因为他自己“做贼心虚”,经过老李这么一激,他自然就漏了陷。 说来,陈刚交代的杀人动机也十分的可笑,他说李艳长得漂亮,家境也比自己好,因此她总是居高临下地对待他,开始他还是极力地忍耐,但是后来李艳却变本加厉,越来越觉得自己的行为理所当然,以至于到最后,他实在是忍无可忍了,才最终决定要杀死她。被问及为什么不选择和李艳离婚的时候,陈刚说如果由他提出离婚,必然会被周围人说三道四的,说自己贪心不足蛇吞象,已经有这么好的老婆了,却还不知道珍惜。最后,他只能想出这样一个荒唐的办法来。 五、尾声 看完这个故事,叶倩觉得有些平淡无奇,而且觉得最后作者的自圆其说也显得有些差强人意。叶倩用手指在嘴里蘸了点口水,准备去翻下一页,头发上不小心滴了一滴水下来,好像把书上的两个字给浸湿了,突然,她觉得自己心脏一阵强烈的绞痛…… 恐怖鬼船案 一:越狱诡计 镇海只是个不大的小县,县衙后的牢房更是寒酸得要命,20几间黑咕隆咚的牢房里,弥漫着霉烂的气味,牢房脏得和猪圈一样,里面关押着10几个犯人。 潭小小就是镇海大牢的牢头。别看他手小脚小眼睛小,可是他每天一大早的吼叫声,却照正常人高了许多。 潭捕头每天都要沿着潮湿陰暗的狱廊进行巡检,他和犯人们就隔着一道木栅,阻挡罪犯逃跑的木栅早已经污渍斑斑,一种莫名的小虫,在硬木上面啃出了不少的虫洞,恐怕只有它们,才不嫌弃监狱里的肮脏与龌龊,并把这里当成了安乐窝。 潭小小今天的巡检开始,他撤开嗓子怪叫道:“报名!” 每次潭小小听着犯人们机械的报名声,他的心里都会升起主宰一切的感觉。镇海县的监狱不大,押得也都是一些偷鸡摸狗的罪犯,这里是潭小小的地头,他就是这里的土皇帝——犯人们十二声报名完毕,潭小小怒气冲冲地来到第十三号监室前,他“咔”地踢了木栅的牢门一脚,然后叫道:“吴懒虫,报名!” 吴懒虫生得高高瘦瘦,他一走路,身体扭摆,给人一种蚓动蛇行的感觉。吴懒虫只是犯人的一个绰号,他的罪名是盗窃伤人,监押三年。吴懒虫一身柔功,他的手臂可以任意弯曲,潭小小怕他用缩筋脱骨的绝技越狱逃跑,潭牢头便用截脉手,伤了吴懒虫的奇经八脉,吴懒虫武功尽失,即使放了他,他恐怕也没有逃跑的力气了。 吴懒虫鸟巢似的脑袋钻出稻草,他扭过尽是渍泥的脸,嘴里骂道:“奶奶个熊的,一大早你号什么丧?……” 潭小小一听吴懒虫竟敢犯上,他怒火上撞,取下腰上的钥匙,打开了十三号监室的牢门。潭小小抄起皮鞭冲进了蟑螂乱爬的监室内,随着呼啸的皮鞭雨点般落到了吴懒虫的身上,吴懒虫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声…… 潭小小打够了人,他凶神恶煞地吼道:“吴懒虫,报名!”吴懒虫木偶似的坐直了身子,他突然一伸手,猛地在潭小小的腰上摸了一把,潭小小吓得倒纵一丈,叫道:“你想造反吗?” 随着潭小小示警的声音,五六名狱卒手持兵刃冲进了监室,吴懒虫嘻嘻一笑,他一晃从潭小小身上抓来的蟑螂,道:“潭捕头,这可是监牢中的绝顶美味呀!” 吴懒虫讲完话,他把那只摇头摆尾的蟑螂丢进了口里,随着“咯咯吱吱”的一阵大嚼,监室内至少有三四名牢卒呕了出来。 潭小小也觉得胃内直翻腾,他咬牙骂道:“吴懒虫,算你狠!”骂毕,他仓皇地退出了监室。潭小小回到了自己的签押房中,喝了一壶的凉茶,才把那股想吐的感觉压了下去。潭小小已经干了两年零九个月的牢头,这两年多的时间里,他真可谓费尽心力。监狱虽说经常庾死犯人,可是却没有一个犯人能够越狱逃走,县太爷对潭小小辖制监狱的能力也是非常欣赏。 潭小小正在想着年底县太爷会不会给他发个红包的时候,牢卒张三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张三满头是血,他身上黑色的牢卒衣服也被人扒掉了,潭小小惊问道:“怎么回事?” 张三叫道:“潭牢头,不好了,吴懒虫,他、他越狱逃走了!” 潭小小听完也愣住了,吴懒虫越狱逃走这怎么可能?张三哆嗦着嘴唇叫道:“吴懒虫把我打昏,然后脱下我的衣服逃走了!” 潭小小抄起捕刀,冲进了十三号监室,监室内空空如野,地上散落着手铐和脚镣,吴懒虫早已经逃得没有影子了。吴懒虫真是狡猾如狐,由于监狱里潮湿,手铐脚镣上的铆钉都已经上锈,他每天吃饭的时候,还故意把菜汤淋到了铆钉上,随着铆钉的脱落,吴懒虫越狱的计划也开始了! 潭小小骂了一声——直娘贼,然后抄起了脚镣狠砸在吴懒虫猪窝似的草铺上,他回头叫道:“张三,你是怎么被吴懒虫打倒的?” 潭小小将吴懒虫暴打后扬长而去,张三正准备锁木栅牢门的时候,吴懒虫却对张三眨巴了几下眼睛,诡秘地说道:“张牢头,我怀里有一件好东西,您要不?” 张三偷眼一见吴懒虫的怀里黄光闪闪,他贪心发作,打开牢门,走了进去……吴懒虫挥起手铐,猛地将铁链套在张三的脖子上,然后将他拽死狗似地按倒了草堆上。张三被铁链勒得舌吐唇外,他痛苦地叫道:“吴懒虫,你逃不掉的!” 吴懒虫恶狼似地道:“逃不掉?老子逃进僧帽山,就彻底安全了!”僧帽山就在镇海县的城西,真要是叫吴懒虫逃进山里,再想缉捕他,可就困难了。 潭小小治监严厉,监狱的门口站着8名荷槍持刀的戍兵,每天早上,正是牢中狱卒换岗的时候,十多名值夜班的牢卒回家,顶岗的十几名牢卒入监,这8名戍兵还真没发现有化妆成张三的狱卒从里面走出来。 潭小小手一挥,叫道:“追!”他点了5名牢卒,6名卫兵跟在他身后,直奔僧帽山的方向追了下去。潭小小对自己的截脉手非常有信心,任吴懒虫的武功高到了镇海县的城门楼子上,他中了潭小小的截脉手后,半年之内,也休想恢复武功,十多个身强力壮的牢卒卫兵,对付一个武功全失的逃犯绰绰有余! 半个时辰后,潭小小领着自己的手下直追到僧帽山的脚下,他看着连绵几十里的僧帽山,潭小小忽然站住了,他指着光秃秃的土山道:“这样的山脉一览无余,能藏得住人吗?” 跟在潭小小身后的钱六迟疑地答道:“藏不住!” 潭小小回头看着钱六道:“你和张三谁个子高?” 钱六眨眨眼睛:“当然是我高!” 张三身高五尺,可是吴懒虫的个子至少也有六尺半,张三的衣服,吴懒虫根本穿不了,这就说明,吴懒虫并没有从监狱正门装扮成牢卒逃走的机会,很显然潭小小上当了! 钱六挠挠头皮,狐疑地问道:“吴懒虫没有逃走?可是十三号监室空空,他难道上天入地了不成?” 潭小小想着自己早晨例检时,吴懒虫反常的举动,潭小小恍然大悟,吴懒虫借着抓蟑螂的机会,往他腰上一摸,其目的就是偷取自己挂在腰上的那串钥匙。潭小小惊叫道:“吴懒虫还在监狱中,他并没有逃走,我们都上当了!” 潭小小领人赶回大牢的时候,监狱的牢门半开,剩下的四名牢卒和两名戍兵都被击昏在地,大牢中的十几名犯人,早已经逃得无影无踪了。 就在十三号监室对门的六号监室内,潭小小找到了张三的牢卒衣服,很显然,吴懒虫击昏张三前,故意暴漏了自己的逃亡僧帽山的行踪,那就是一条调虎离山之计呀。吴懒虫为了这次越狱,真可谓挖空心思,他先是窃取了潭小小监狱中的钥匙,击昏了张三之后,他快速扒下了张三的牢卒衣服,并给人以逃亡的假象,他实则是用潭小小的钥匙,打开了六号监室的牢门,然后和六号监室的囚犯一起,躲到了室内的稻草之中。 潭小小领人去追吴懒虫,吴懒虫再次用钥匙打开六号监室的房门,最后放出监室内的囚犯……随着牢卒和戍兵们被砸昏,这就是吴懒虫越狱成功的经过! 潭小小舀来了一盆凉水,然后“哗”的一声,泼到了自己的脑袋上,经过凉水的冲洗,他发热的头脑也冷静了下来。他对惊慌失措的钱六说道:“赶快去县衙,禀报牛县令,请他调动捕快,缉捕囚犯!” 潭小小望着钱六直奔县衙的方向跑去,他则运起轻功,奔出牢房,然后抢过一位客商的马匹,就在众人的惊叫声中,纵马直向镇海湾的方向奔了下去。 二:雾海迷航 30里的旱路,潭小小骑快马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在镇海湾出海的码头上,果然停着一艘渡船,掌船的船家是一位面色焦黑,头戴斗笠的矮胖老者,这老者生着一对罗圈腿,他在船板上来回一走动,活脱脱的就是一个蛤蟆精! 渡船的船舱中坐着男男女女几个等着出海的客人,潭小小叫道:“船家,你可见到一个身材高瘦,神态慌张的人坐船出海吗?” 那个矮胖的船家答道:“是有这么一个人,他半个时辰前,乘另外一艘渡船去了刘公岛!”刘公岛距离镇海湾150里,乘船直航,至少也得一天的时间,刘公岛上有一座泊船的深水码头,每隔十天,便有一艘直去倭国的大船停靠。吴懒虫真要是逃到了倭国,谭小小再去捕人,那可就鞭长莫及了! 潭小小跳下马来,然后提起衣服下摆,“嗖”地一声,跳上了渡船,他急叫道:“赶快开船,只要追到那个瘦高的汉子,本人付你十倍的船钱!” 那矮胖的船家一张嘴,露出了两颗大金牙,笑道:“就差您一位,船上就八位渡客了……天晴无风,海浪不惊,各位坐好,出海直行了!” 矮胖的船家用竹篙一点岸畔的码头石,渡船大鱼般的一挺身,蹿进了茫茫的大海中,船家收篙升帆,渡船直奔刘公岛的方向驶了过去。 渡船出海的时候,天气尚晴朗,可是两个时辰后,天空中陰霾四起,茫茫的大海上飘起了一层轻雾,渡船的四周只见绕船而飞的海鸥,海面上泡沫和海藻随波荡漾,根本就不见其它船只的踪影,更别说是找到吴懒虫了。潭小小揉着胀痛的眼球,收回目光。他这才审视起船舱中其他的5个渡客来。 这5个渡客三男两女,最打眼的是一个白衣的年青公子,风流倜傥,可是脸上却是一副愁容,他手持折扇,腰带上悬有一根绿色的丝绦,上面还系着一个乌黑闪亮的动物尖角。 另外两名男子年纪都在50岁以上,一个脑门油光,身体臃肿,怀里抱着个大铁勺,看样子是个厨师。另外一个身穿葛衣,戟须满脸,神情凶狠,这个满脸匪气的中年男人身边紧靠着一个女子,这女子生得也算好看,但眉眼之间,一股妖气毕露,看神情特像是《水漫金山》那折戏中的青蛇。 最后一名妙龄女子,坐在船舱的角落中,她生得柳眉凤目,身材婀娜,很有一种玲珑之美。她白腻的手掌中,还摆弄着一只银色的鱼骨笛。 潭小小瞧着船舱中的五个人,一声惊叫,他闪电般抽出捕刀,纵身来到掌舵的船家身旁,他用雪亮的刀尖指着船家的胸口,厉声叫道:“船上七个人,你怎么说是八个?” 潭小小话音未落,就听身后“咯”的一声轻响,他还没等回头细看,就觉后背的几处大穴被人用重手法点中,他浑身酸麻,就像倒空了的米袋子一样倒在了船板上——偷袭潭小小的不是别人,正是一脸奸笑的吴懒虫。 吴懒虫刚要开口喝破吴懒虫的身份,吴懒虫姘指如戟,又戳中了潭小小的哑穴,吴懒虫俯下身来,他假惺惺地说道:“潭老弟,哥哥真是喝到量了,你再逼哥哥饮酒,哥哥我只有逃席了!” 吴懒虫跑路上船前,他将自己逃犯的身份隐藏了起来,他跟船家说自己是去朋友处赴宴,因为不胜酒力,所以离席遁走,作为主人的潭小小紧追不舍,这份浓厚的情谊,可真的是叫人感动呀。 船家同情吴懒虫,便把他藏到了前舱里,潭小小逼问船家的时候,吴懒虫终于一击得手。潭小小就是想不明白,吴懒虫被自己的截脉手斩中,他是怎么恢复武功的? 吴懒虫假装亲热,他把潭小小抱在了自己的怀里,然后,吴懒虫低声在潭小小耳边讥讽道:“告诉你个臭捕头,老子为了破你的截脉手,每天都会运功到深夜……船到刘公岛之前,你最好给老实点,不然地话,老子就把你丢进海里喂鲨鱼!” 吴懒虫每天坐在牢中不动,他并不是真的懒,而是在运功破解潭小小的截脉手呢! 船上其他的渡客见两个人窃窃私语,还以为两个在叙说交情呢,潭小小穴道被封,受制于人,茫茫海上,无人援手,这艘渡船一旦驶到刘公岛,吴懒虫定会立取他的性命。 渡船走了大半天的时间,海面上的雾气渐浓,太陽就好像是腌透了的梅子,恹恹地挂在天上。使船的船家名叫铁二,他调帆转舵,手法纯熟,可见他航海的经验甚是丰富。太陽落山的时候,海面上突然起风,渡船快如奔马,在波涛汹涌间急速前进。 雾海行船,本就危险,铁二怕船速太快,撞上了刘公岛外海的礁石,他便落下了船帆,自己则牢把尾舵,渡船一直颠簸到了半夜的时分,也没有见到刘公岛的影子,幔帐般的浓雾铺天盖地般笼罩了下来,船上的八个人最后都明白了过来,这艘渡船迷航了。 雾是死神的招魂幡,招的就是渡海客的性命。这场海雾浓比芡汁,他们乘坐的渡船就好比悬在芡汁中的一节葱段,大家将去共赴一场死亡的饕餮盛宴。 8个人的脸上,表情不同,有的凝重,有的惊恐,那个满脸凶气的中年汉子,神情最是激动,他先骂船家铁二,接着再咒浓雾、最后将那不长眼睛的龙王爷骂了个底朝天。 潭小小将吴懒虫平放在船板上,然后来到渡船的船舷,他俯身便把手掌伸到了汹涌的海水里,潭小小忽然一声惊叫,他发现渡船并没有飘在海面上,而是陷进了一道冰冷刺骨的海流,快似奔马的海流就好像是一条孔武有力的巨臂,这条巨臂拖着渡船,一直朝海洋的更深处倏驶了下去。 渡船一旦深陷海流,将不能自拔,铁二一听渡船被海流挟裹,他也是惊得一身冷汗,铁二急忙把一条丈二长的巨浆挂在船后,然后拼命摇浆,船上的四个男人也纷纷抄起了能用的家伙,齐到右舷旁一起帮着船家划水,眼看着渡船已经行驶到海流的边缘,众人正要努力地将木船划出海流,就听“咔嚓”的一声响,船家手里紧握着的大浆齐腰折断,渡船船身一滞,又重新陷进汹涌的海流中间。 众人正在高声咒骂,忽听倒在船上的潭小小一声怪叫,他抬手捡起舱面上的捕刀,雪亮的刀锋直劈吴懒虫的顶门。 潭小小被吴懒虫暗算,他一直再用内力去冲被吴懒虫封住的穴道。渡船在海浪间颠簸,他的身体在甲板上左右晃动,就好像推宫过血一般,倒给潭小小运功解穴帮了不少忙! 吴懒虫一见捕刀劈来,吓得他怪叫一声,闪身急躲。潭小小用力过大,一刀砍中了船帮,他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捕刀拔下来。潭小小用捕刀指着吴懒虫,然后咬牙切齿地叫道:“吴懒虫,你这个该死的江洋大盗,在茫茫的东海上,我看你还能玩出什么新花样!” 潭小小一骂吴懒虫是江洋大盗,船上其他的六个人都愣住了。那个满脸胡子,凶巴巴的大汉走过来,眼睛一瞪吼道:“格老子,他是大盗,你难道是该死的捕快吗?” 潭小小不知道这个大汉是敌是友,他虽然心里打鼓,可是口气却硬得很,他先把吴懒虫越狱的经过讲了一遍,然后大声道:“本人便是镇海县的牢头潭小小,现在本牢头是拘捕逃犯,识相的赶快靠后!” 那个满脸胡子的大汉骂了一声——该死的臭牢头!他的衣袖一挥,潭小小的手臂上,立刻出现了一只六寸长的金蝎子。潭小小识得这种毒蝎名叫——金判官,如果被它咬上一口,如果不立时砍去一条胳膊,用不了半柱香的时间,他就得到陰曹地府报号去了! 潭小小吓得僵立在船板上。无懒虫在一旁煽风点火道:“好汉,杀了这个臭牢头,您就算替武林除害了!” 那个满脸胡子的大汉正要指挥金判官咬死潭小小,可是那只毒蝎却好像见到了极为可怕的东西,它爪子一抖,一道金光,毒蝎又飞蹿进大汉的袖口里。 那大汉见金判官临战退缩,逃命而回,他也愣住了。潭小小一见毒蝎从自己的胳膊上蹿走,他还没等抹出额头的冷汗,就见那个青蛇模样的女子一张手掌,手掌中多了一条小指粗细的细蛇,这银色的细蛇别看模样并不凶恶,可是头顶上,却生了一个翠绿色的蛇冠——这是一条剧毒的鸡冠蛇呀! 潭小小虽然委身在闭塞的镇海县,可是他对江湖的能人异士也有耳闻,看着这对夫妻豢养毒物的怪异和恐怖,他登时想起了两个恐怖的名字——蝎公和蛇婆! 这一男一女果真是江湖中的两大杀手——蝎公和蛇婆。蛇婆一见老公的金判官无端逃回,她也闹不清潭小小身上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蛇婆为了挽回面子,便用尖利的指甲一弹鸡冠蛇的蛇冠,然后再用手一指潭小小,对鸡冠蛇发出了进攻的命令! 蛇婆发出了进攻的命令后,可是那条鸡冠蛇却好像面对天敌,极为惊恐的样子。鸡冠蛇非但没有扑咬潭小小,反而“吱溜”一声,钻进了蛇婆的袖口。 这次轮到蝎公和蛇婆发愣了。潭小小也不明白这两大杀手掌控的毒物为何会对自己这样惧怕,他咽了一口吐沫,色厉内荏地叫道:“蝎公蛇婆,本牢头擒捕越狱的囚犯,与你二人无关!……” 蛇婆尴尬地咳嗽一声,道:“知道我们的威名就好,现在渡船陷入海流,前途吉凶未卜,我劝你这个小牢头最好识相点,不然我豢养的小白可不答应!” 吴懒虫在一旁急忙打躬作揖,连谢蝎公和蛇婆的援手之恩,蝎公皱眉道:“看阁下越狱的手段实在巧妙,当不是江湖上的泛泛之辈,我怎么没有听到过你的名号呢?” 吴懒虫说道:“再下只是一个不入流的鸡鸣狗盗之辈!” 蛇婆忽然一拍脑门叫道:“难道阁下就是三年前夜入工部,盗取《鬼门八法》奇书的廖无影吗?” 蛇婆刚说完“廖无影”两个字,浓雾中就听“轰隆”的一声巨响,8个人乘坐的小渡船正撞到一艘大船的船樯上,小木船的船头被撞得粉碎,海水从粉碎的船头猛地倒灌进来,就在这撞船的巨大惯力之下,船上的八个人,下饺子似的“噼里啪啦”全都落进了冰凉的海水中。 蝎公和蛇婆落海前的一刻,这才明白了过来,他们豢养的毒物已经感知到即将发生的危险,这才不肯对潭小小发动进攻呀! 3年前,福建沿海爆发了倭寇之乱,明军的首领俞大遒领兵抗倭,倭寇生性狡诈,两方面经过半年的激战,俞大遒率领的明军却没有占到任何便宜。俞大遒为了取得抗倭的胜利,他经过千辛万苦的寻觅,终于在绝塞山得到了鬼无涯的遗书——《鬼门八法》。 鬼无涯相传是鬼谷子的传人,虽然名声不显,但他却是一位伟大的兵法家,因为郁郁不得志,最后归隐云门山,他穷极一生的心血,最终研制出八种极具威力的攻城设备。 俞大遒终日与倭寇作战,生怕《鬼门八法》有什么闪失,他便将这本奇书送到了工部柳天源柳大人的手里。 落水的8个人在海里扑腾一阵,潭小小则双手攀着凸凹不平的船板,当先爬到了大船上。最后大家发现船帮上垂着一根缆绳,7个人攀着那根满是霉苔的绳子,依次也爬上了这艘死气沉沉的大船。 三:鬼船初现 蝎公望着一身是水,依着船帮喘气的吴懒虫咬牙道:“阁下一定是廖无影,如果你不是那个灾星,我们怎么会这么倒霉?……” 吴懒虫却摇摇脑袋道:“蝎公前辈,您弄错了,我真的不是什么廖无影!” 众人撞船落海,摸了一把龙王爷的鼻子又逃了回来,一个个有惊有喜,脸上神情各异。 夜雾弥漫,站在木船的甲板上,根本就看不到船头和船尾。铁二在镇海湾出海多年,还从来也没有看过这么大的木船呀,他上了大船,觉得怪异,踩着甲板上的霉苔,转身小心翼翼地到船上各处查看去了。 那个手持铁大勺的厨子姓雷,雷厨子原来本京城当厨子,十天前他接到刘公岛岛主的邀请信,请他去岛上主灶,谁曾想乘船渡海会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呢?他觉得好奇,一只手拎着大勺,凑过来问道:“廖无影是大盗?他当真很厉害吗?” 吴懒虫眼睛一瞪道:“廖无影是谁关你个死厨子啥事,给我滚远点,再胡乱打听,老子撕掉你的耳朵炒了下酒!” 三年前,倭寇的头子便是铁马武藏,因为攻不下福建的大小城池而深感恼火,这一天,他听说俞大遒得到了《鬼门八法》,便派忍术高手铁马纵横到明军军营中夜盗兵书。俞大遒也怕这本奇书落到了倭寇的手中,便连夜派人骑快马,将《鬼门八法》送到了京城的兵部衙门。 铁马纵横为了得到兵书,他不惜重金,雇佣了大盗廖无影夜盗工部侍郎府,为了取得奇书《鬼门八法》,他竟将工部侍郎柳大人杀害了。 为了追回《鬼门八法》这部奇书,柳府的侍卫,刑部的捕头已经苦苦寻找了两三年,现在刑部的天牢中,还关押着30多名受牵连的工部侍卫。 铁马纵横最终并没有得到《鬼门八法》,三年前倭寇兵败,铁马武藏便败回了本国。廖无影拿着《鬼门八法》这部奇书逃出京城后,面对刑部的追捕,他竟水汽般地消失了,刑部拘捕此贼的两千两黄金的赏格尚在,如果吴懒虫承认他就是廖无影,恐怕天下的捕快,想发财的武林人士一定会蜂拥而至呀! 雷厨子听说还有两千两黄金的赏格,也是一个劲地直咂嘴。那个手持鱼骨笛的妙龄女子嘲笑道:“两千两黄金?嘿嘿,只怕你有命赚,没命花呀!” “外财不救命穷人!”雷厨子一晃手中的大勺,他给自己打圆场道:“这把大铁勺才是唐某的看家法宝,养家糊口可全靠它了!” 靠着船帮休息的年青公子却始终一句话不说。铁二这时候却一脸慌张地跑了回来,他大声叫道:“鬼船,这是一艘鬼船呀!” 听到鬼船这两个字,船上的几个人,都一起变了脸色。鬼船不仅恐怖,而且诡异,鬼船的形成无外乎两种原因,一个是远航的大船,遭遇了飓风海盗等原因,船上的乘客全部遇难,该船成为无主之船,成年累月在海中游荡。 另一个就是军用的艨艟战舰,在战争中,船上的将士拼杀阵亡,战舰满载着冤魂,就会成为海里浮动着的礁石,不管怎么说,鬼船实在是极为可怕的东西。 鬼船上浓雾弥漫,潭小小听到鬼船两个字,不由得涩声地说道:“现在情况不明,我有一个建议,不管我们之间有什么恩怨,等脱离了危险,回到陆地再算不迟!” 雾海,鬼船,不测的前路,如大家再互相算计,那么船上的8个人就真的没有生还的机会了,众人各怀心机地点头,都口头表示支持潭小小的建议。 吴懒虫点了点头道:“人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咱们还是推举一个首领吧!” 最后大家的目光都望向了铁二,铁二一拍胸脯说道:“如果大家相信我,我一定带领大家脱离危险,然后安全返回陆地!” 铁二当这个首领,大家还是比较满意的,铁二新官上任,先提出了一个建议——那就是先把这艘鬼船检查一遍,先确定是否有危险,然后再做下一步的打算。铁二说完话,可是响应他的只有潭小小和雷厨子,两个人先去搜查鬼船,他们在七八丈长的大船上转了一圈,也不由得对这艘船的巨大而暗暗称奇。 食人鱼也不想落入捕快之手,她留恋地望了鬼船一眼,然后纵身一跃,飞扑进了大海。 廖无影还没等跳海逃生,月千里冲上前来又和他缠斗到了一起。两个人交手还没有五招,就见一身是水的食人鱼沿着船帮上的那根绳子,又爬上了鬼船的船舷。 食人鱼脸色青白,一双眼睛里,都是恐惧,她哆嗦着嘴唇叫道:“海神又要张开他的死亡的巨口了!”月千里和廖无影听食人鱼讲完话,他们两个人一起伏到了船舷之上,就见黑蓝色的大海之上,竟“咕噜噜”地冒起了一个个斗大的气泡。随着气泡一个个地爆开,一股臭鸡蛋般的怪味冲天而起。 嗅到了那股怪味,月千里和廖无影只觉得头迷眼花,两个人身子一软“噗通”一声,倒在了甲板上。 海底的气泡汹涌,海水被气泡排开,鬼船在气泡的破裂声中缓缓下沉,当年血鲨的船队就是这样沉入了海底——死亡之门又一次向鬼船敞开了…… 月千里醒来的时候,他脑袋上包着厚厚的带血布条,月千里正倒在镇海县县衙上房的木床上。鬼船下沉的时候,他的头部被船上巨大的铁锚砸中,不是营救及时,他也是难逃活命了。柳畅也被救了起来,他身上未见一点血伤,真是堪称奇迹! 鬼船沉海的时候,廖无影则死死地抓住了水性高超的食人鱼,以求活命。食人鱼则用残月刀割开了廖无影的喉咙,廖无影死后,他的尸体则死死抱住食人鱼,食人鱼摆脱不了廖无影的束缚,最后沉尸海底,一命呜呼了。 月千里本来是按照灯奴歌,布置下了一个个诡秘的杀局,目的就是逼伪装成潭小小的廖无影现出原形。虽然他预先设置的杀局和现在发生的杀局多有不同,但冥冥之中的神灵,真的没有放过那6条邪恶的生命——那六个人的死亡竟和灯奴歌唱得一模一样。 柳畅就是三年前工部侍郎柳大人的公子,《鬼门八法》当年在柳大人手中失去,最后又被月千里交给了柳大人的公子,这也就算是功德圆满了! 柳畅研读完刻在金线上的《鬼门八法》,一张脸都是惊惧的神色,这上面攻城的器械实在是太可怕了,如果这些器械落到了一个好战的极端人士之手,那天下必将又是一场血雨腥风的大劫难了。 月千里在另外一个月圆之夜出海,柳畅将那根金线缠到了海极锥上,然后他抡起了胳膊,海极锥在天空划作了一道优美的曲线“咕咚”一声,落到了大海里。 柳畅轻轻念道——时势造英雄,豪杰可堪行?奇书绝毁后,天下得太平! 月千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但愿天下能够得太平吧!” 一条孤舟,两个男人,这时候正是月挂中天的时候!…… 借宿惊魂 明万历年间,在江苏武进(即现在的常州)有一个叫丁全的年轻人在县衙作小吏,专门负责每年催收粮款的事项。这年秋天又到了催粮的时候,按以往的惯例他又被派去一个村庄负责钱粮征收工作,白天忙碌了一天,晚上就借住在村中一家大户之中,这家主人姓杨,约有五十余岁,家中还有两个儿子和一干家眷仆人。 供他借宿的房子倒是不小,房间甚是干净明畅,只是中间却用木板隔着一分为二,一边放着桌几床榻,另一边却不知放着什么东西。杨翁命家仆将晚膳送入房中,然后和丁全寒暄了两句就告辞了。 丁全忙碌一天腹中早已饥肠辘辘,当即狼吞虎咽的将饭食一扫而光,虽是粗茶淡饭倒也觉得可口,吃完之后便让仆人将碗筷收走,自己又在灯下看了一会书,直到一阵困意袭来两只眼皮也开始打架的时候方才吹灭油灯脱衣睡觉。睡到半夜的时候,迷糊间忽然听见隔板那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将他从梦中惊醒。 待他睁开眼睛心中却是一惊,透过隔板的缝隙居然有微弱光线传出,他心中更感诧异,此时已是夜深人静,隔间怎会还有烛火?若是旁边住的有人,杨翁下午也没给自己交代啊?于是他就悄悄起身凑到隔板的缝隙前窥视起来。只见隔板的那头停放着一具黑色的棺木,棺木前点着一盏油灯正散发出微弱的荧光。 一个年轻的红衣少妇正背对着他坐在棺木前的供桌旁边梳着长长的黑发,丁全眼见如此诡异的情形不由头皮发麻寒意四起,正在不知所措之时,却见少妇已然梳完头发,慢慢将头转了过来,丁全不看则已,一看更是魂飞魄散,只见她面上生着细细的白毛,一双血红眼睛凸起,一条鲜红的舌头还伸出嘴外几寸,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丁全只觉毛发竖立背脊发凉,不由啊的一声喊了出来。 少妇听见这边传来人声,起身就向隔板直扑过来,说时迟那时快,只听指甲在木板上划出吱吱的声音,隔板似乎不堪重负马上就要倒掉,丁全更是惊慌失措脸色煞白,急忙冲到门口想要逃出去,没想到一拉之下房门却打不开,仔细一看原来是被那个家仆从外面锁上了,估计是为了防盗吧。丁全无奈之下只好大声喊起救命来,只是此时夜深人静,众人又都在酣睡,所以任他喊了半天喉咙叫破也没人听见,眼看隔板前后晃动马上要倒掉,而房门又被反锁不能出去,正在仓惶无计的时候,突然看见墙角有一个方形的空米桶,如此危急时刻他也来不及细想,当即拿起米桶倒扣下来,将自己罩在米桶内,同时用手和脚顶住米桶的四角,不敢发出一点声息。 此时就听轰隆一声隔板终于倒了下来,接着一阵脚步声传来,似乎是女子正在四处找寻。过了片刻只听脚步声逐渐接近,但是到了桶边却突然没了声息。 丁全在桶内屏息静气,唯恐发出一点响声被她发现。突然之间木桶剧烈的晃动了起来,好像有人在外面用力的摇晃着木桶,想将桶推到,丁全大骇之下死命用手脚顶着四角,用手指紧紧抓着桶壁,尽力保持住不被撼动,如此僵持了一段时间,木桶还是没有被推倒,桶也不再晃动了。http:///鬼故事网 丁全在桶内刚想喘一口气,没想到又听见桶底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仔细一听似乎是牙齿啃咬桶底的声音,这一下几乎要将他吓晕过去,想这木桶怎经得住这怪物利齿啃咬,只怕今天自己这条小命要交待在这里,此时此刻也只能听天由命了。正在这危急时刻,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公鸡打鸣的声音,连叫三遍之后桶外居然没了动静,而丁全在里面也不敢出来,这一番折腾让他连怕带累居然昏迷了过去。 天亮的时候,杨翁早早来问候客人,先让家仆将锁打开,然后自己上前敲门,没想到敲了半天也不见客人应答,杨翁心中疑惑,于是便推门而入,没想到一进门就看见一具红衣女尸倒在木桶旁边,而丁全却没了踪影。他不由惊骇欲绝,急忙退出门外,让家仆去将自己的两个儿子叫来。 待两个儿子匆忙赶来,杨翁将方才情形给他们一说,两人面面相觑都觉得匪夷所思,于是父子三人大着胆子进入房内,看见女尸俯身倒在米桶旁,米桶底部还有一个大豁口,三人觉得很奇怪,就想把木桶抬起来看看里面有什么,结果一抬起来发现居然是丁全在里面,只是此刻他已昏死过去不省人事,杨翁赶紧摸摸他胸口,所幸还有心跳,于是赶紧让儿子找来姜汤喂下去,过了好一会丁全才慢慢醒转过来,一见几人便心有余悸的告诉了昨晚发生的事情。杨翁听后叹了一口气道:“不瞒你说,其实这女尸是我的儿媳妇,前天因为一点小事想不开就自缢身亡了,棺厝就停放在你住的房间隔壁,我怕惊吓到你,所以也就没给你明说,想不到她变成了僵尸还差点害了你的性命,都是我的错啊。” 丁全一听这才明白过来。于是四人壮起胆去查看女尸,发现她不仅面上生毛,连身上都长满了白色的细毛,鲜红的舌头依然伸出嘴外,牙齿上还有米桶的木屑,杨翁急忙叫来家仆合力把尸体运到荒郊用火烧了,避免它晚上再出来害人。 这种就是刚刚转变成僵尸还没来得及伤害人命,世上所称为“白僵”。 淘宝惊魂 早上7点钟,手机上的闹钟响了,刘中飞赶紧从床上爬起来,因为再过几分钟快递公司的收件员就会过来。顾不上洗漱,他先把昨晚连夜包装好的包裹都搬出门外,对着清单把货都点了一遍后,神通快递公司收件员老黑就来了。 这两年都是老黑来收刘中飞的件,两个人合作已经很默契。老黑看了一眼门口堆积如山的包裹说:“今天还有这么多个快件啊,看来昨晚也卖了不少啊?” 昨天是一年一度的网购狂欢节,刘中飞的淘宝店也火了一把,一天卖了四万多的营业额。“双十一光棍节啊,一年就这么一次,我要还是没什么生意那还做个屁啊。”刘中飞说完马上跟老黑一起清点包裹,然后一起把东西搬上车。 “这次可赚了不少吧,你得请吃饭啊。”老黑笑嘻嘻地说。 “行行行,晚上宵夜我的。”刘中飞赶紧催促老黑走人。附近的神通快递中转站早晚各发货一次,现在送过去正好赶上早班车,要不然就要等到晚上,最后送到顾客手里就要多一天时间。物流快慢将很大程度上影响顾客的满意度,他深知这一点,当然不希望顾客因为这个降低对自己淘宝店的评价。 回到房间里,一看时间刚好7点半,昨晚一直忙到三点多,刘中飞打算抓紧时间小睡一会,可他刚到床边,门外又传来了老黑的声音。 “你搞什么飞机,快把我的东西送出去,要不然迟到了。”刘中飞着急地说。 “你别急啊,今天情况特殊,我们公司早就做了准备,加了几班车,所有的货都能第一时间送走。”老黑从身后搬出一个大纸箱子,“这是人家寄给你的,刚才差点忘了。” 这么大个箱子,刘中飞看了一眼差点晕过去,一定是寄过来退货的。他在淘宝上卖的都是中低档的汽车用品,主要靠走量赚钱,来买的顾客都是贪便宜的主,而且东西也能对付一段时间,一般来讲很少退货的,但真遇上死活要退的,他也只能收下。 最近没有顾客说要退货,不打招呼就直接退回来,是最讨人厌的硬退,要是有什么破损或者其它问题很难扯得清,最后肯定是两家都不落好。东西是前天送广州寄过来的,这么大件东西,他想了想很可能是上个星期卖的一套汽车坐垫。 这下可麻烦了,这套汽车坐垫一定是安装试用过,要想再卖掉就很难了。刘中飞把纸箱搬回房里,赶紧拆开来看,没想到一打开,里面突然飞出一大群苍蝇,飞到他身上嗡嗡直响。他吓了一大跳,赶紧躲开,可苍蝇飞的到处都是,根本无处可躲。实在没办法,他只好硬着头皮打开窗户和门,然后用扫把赶这些恶心的东西出去。喷了一大瓶清新剂,弄了老半天才把大部分苍蝇赶出去,看着满地被踩扁的苍蝇尸体,他差点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又花了半个小时,好不容易才把房间清理干净,刘中飞这才有时间去看看那个大纸箱。仔细看了看他才发现,是有人算准了时间,买了蛆放在纸箱里面,等他打开的时候,蛆刚好都变成苍蝇,一只只鼓足了劲飞出来。 看来是有人故意要捉弄自己,从广州寄来的,一定是上次买汽车雨刮的那个家伙,真是太可恶了,刘中飞越想越气。两个星期前他卖了一副雨刮给广州一个顾客,可是那人收到以后就直接在他的淘宝店上打了差评,还到淘宝去投诉,说不是正品。遇上这种爱较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搞得他只好自己掏腰包给那人买了一副原厂雨刮才了却此事。 没想到这家伙这么可恶,刘中飞怒火中烧,纸盒上的快递单上留有发件人的电话,他拿出手机便拨过去,电话一通便有人接了。他怒气冲冲地说:“你什么意思啊,还有完没完?”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男青年爽朗的笑声,好一会才说:“没吓着你吧。” “你说呢,搞得我满屋子都是恶心的苍蝇,你这么折腾有意思吗?”刘中飞冲着电话直吼。 “你为什么会觉得苍蝇恶心呢,这些可都是有机饲养的苍蝇,很干净的。”男青年心平气和地说,“你知道吗,在澳大利亚的五十元的澳币上,可是印有苍蝇的图案,在那边苍蝇是受欢迎的小家伙,因为那边的卫生环境非常好,苍蝇也变得像蜜蜂一样,吃花蜜,传花粉。” “你别跟我那么多废话。”刘中飞没好气地说,“原厂雨刮已经给你买了,你还缠着我干什么?” “你卖的雨刮明明就是假冒的,你偏偏要说是正品,这是为什么?” “正品的要卖二百多块,我这里才卖二十块还包邮,你用脑子想一想有没有可能是正品。” “可你在网上写的是原厂正品,你就得对此负责。” “大哥,我十一块钱进的货,快递公司收我五块,我才赚你四块钱,你想要我对你负多大责。”刘中飞深呼吸了几下,放慢语气说,“我已经给你买了一副原厂的雨刮,你不给我把差评改过来也就算了,这次咱们两清了行吗?” “这怎么行,你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吗?”男青年不紧不慢地说。 “那你想怎么样?”刘中飞强忍住怒火说。 “我要你关了淘宝店,别再欺骗别人。” “我欺骗谁了,大家都是明白人,二十块一副雨刮能用几个月算不错了,有谁像你这样的一天到晚神经兮兮的。”刘中飞说完把电话挂了。招惹上这种认死理的人可真麻烦,不过这次让他出了口气,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了,难道他还敢寄个炸弹来。刘中飞叹口气,想把纸箱踢到一边去,可脚轻轻踢了一下纸箱根本踢不动,里面好像还有东西。他认真看了看才发现,纸箱下面还套着一个纸箱,里面应该装着什么东西。 该不会又是苍蝇或者其它什么捉弄人的东西吧?刘中飞有些害怕,但强大的好奇心促使他想要打开纸箱。为了防止噩梦重演,他用小刀在纸箱上开了个小口,发现没有什么东西冒出来后才大胆地打开整个纸箱。在纸箱打开的一刹那,一条眼镜王蛇从里面升出头来,吓得他差点屁滚尿流。 “我的妈呀。”刘中飞连滚带爬地躲到一旁。眼镜王蛇可能是在纸箱里待久了,刚出来还不适应,在纸盒里转悠了半天才爬出来,这条蛇足有一两米长,好几斤重,颈部膨胀起来发出呼呼声,完全不把刘中飞放着眼里,在房间里慢慢悠悠地转着。 刘中飞在农村长大,小时候他见过这种蛇,村里大家都叫它们过山峰,这种蛇性情猛烈专门吃别的蛇,所有人见到它们都得躲着走。没想到今天会遇上这种怪物,要是被它咬上一口就死定了,他赶紧躲到陽台上,关上门和窗户,生怕它会追出来。 在陽台上等了十多分钟,那条蛇在房间还是一副雄纠纠气昂昂的样子,刘中飞想了半天也没办法,只好拿出手机准备报警。正当他要拨通电话的时候,那条蛇突然钻进了一个柜子里。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他鼓足勇气,冲上去把柜子关上,然后再用重物压住,生怕它再跑出来。这个柜子是前几天刘中飞从网上淘来的,原本打算用来装杂物的,没想到这次居然派上大用场。 要是被这蛇咬上一口,自己必死无疑,这个王八蛋是要自己的命。为了副破雨刮搞这么大这么复杂的事,看来这家伙不是较真,而是一个变态狂。想到这,刘中飞立即拿出手机准备报警,正在这个时候,电话响了,是那个男青年打来的。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差点害死我。”刘中飞冲着电话怒吼。 “别发脾气,你现在不是挺好的吗,我就知道你能摆平它。”电话那头男青年平静地说。 面对这种变态急也没有用,刘中飞强压住怒火降低音量说:“为了那么点小事你玩这么多花样值得吗?” “为了你我做什么都值得。”男青年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恐怖。 刘中飞开始变得有些沮丧,“好了,是我不对行不行,我也就是混口饭吃,你大人有大量,放过我这一次行不行?” “放过你,那你做坏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放过别人?”男青年开始有些愤怒。 刘中飞这才意识到自己搞错了,这家伙不可能是为了雨刮的事找自己麻烦,肯定是另有原因,听这家伙的意思,自己曾经得罪过他。可他根本想不起来自己跟谁有如此的深仇大恨,只好问:“大哥,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可出来没有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也从来没有得罪过谁。” “我怎么会搞错呢,你的记性真差,这么快就把干过的坏事忘了?”男青年冷冷地说。 刘中飞突然想起来几个月前有一个快递员来顶替休假的老黑收件,在路上弄丢了几件包裹,后来因为这件事被炒鱿鱼了。想来想去只有这个可能,他赶紧问:“你是前几个月来收件的那位大哥吧?” “你终于记起来了。” “大哥你真的是误会了,你被炒鱿鱼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可别怪我。” “你是说我该怪自己命贱?” “我不是这个意思,真的不关我的事,当初你们公司打电话来调查我还帮你说好话呢,不信你可以去问老黑。” “现在你这么说都行,反正没有人会去关心我们这些受了伤害的可怜虫。”男青年哽咽着说。 “你的遭遇我也很难过,不管怎么样,这事跟我也有关系,要不这样,我补偿你点钱,然后再帮你找回工作,我听老黑说他们公司现在还缺人,我跟他们公司的经理也挺熟的。” “我不要你的施舍。”男青年打断说,“我还有一件东西要送给你,快去看看吧,不然你会后悔的。” “什么东西?”刘中飞听了头马上就大了。 “是件好东西,没有什么危险的,你马上过去打开来看看,要不可别怪我不客气。”说完男青年把电话挂了。 刘中飞走过去看看那个纸箱,发现里面果然还套着一个纸箱。看来这个变态狂是蓄谋已久的,不知道还会玩什么花样。他害怕极了,想要把纸箱扔出去,但又不敢,只好按男青年的话把纸箱打开来。不过这次他学聪明了,先用手掂量纸箱,接着把耳朵贴上去听,发现没什么异常后,穿上雨衣戴上摩托车头盔和手套,再拿一块塑料布盖在纸箱上面,才慢慢把纸箱打开。 纸箱刚打开,一股浓烟就从里面冒出来,瞬间整个房间就充满了黑烟。刘中飞被熏得够呛,赶紧跑到陽台上去,但浓烟很快就从房间里涌了出来,他只好越过陽台的栏杆,想要往下爬又下不去,只好用手吊在栏杆上硬撑着。这个时候他穿雨衣戴头盔,吊在栏杆上显得非常滑稽,外面很多人已经看见他,甚至有些人拿出手机拍照,让他感到非常尴尬。 好不容易陽台上的烟终于没那么浓了,刘中飞差点支持不住,使尽全力才爬回去。回到里面,他摘掉头盔,躺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又是男青年打来的。 “你的表现太完美了,完全出乎我的意料。”男青年笑着说。 “我真的是被你玩死了,这下你满意了吧。”刘中飞有气无力地说。 “我很满意,但你还可以做得更好,我希望接下来你能继续努力。” “求求你放过我吧,你说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 “既然这样,那我要你马上从陽台上跳下去。”男青年严厉地说。 从陽台上跳下去不死也得重伤,看来这变态狂真的是想要自己的命。刘中飞绝望地说:“我也没怎么得罪你,你犯不着把我往死里整吧。” “你害我家破人亡,你说我该怎么对付你。” “你不就丢了份工作吗,只要你自食其力,找份新工作也不难,怎么会家破人亡呢?” “你真以为我是那个送快递的吗?”男青年急促地说,“我在你那里买了一瓶汽车香水,开车的时候居然发生了爆炸,搞得我出了车祸,我的老婆孩子都死了,你说我该不该找你报仇。” 汽车香水发生爆炸,这怎么可能,刘中飞听了一下就懵了。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赶紧说:“现在的汽车香水都是不含酒精的,不可能发生爆炸,一定是有其它什么问题,但不管怎么说,如果真的与我有关,我愿意负所有责任。” “你负责,你能负什么责,你能让我的老婆孩子复活吗?”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人死不能复生,希望你能节哀顺变。”刘中飞慢慢冷静下来,“你说的问题我们可以找有关部门去调查,是我的过错我一定负责到底。” “你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男青年歇斯底里地说,“纸箱里还有一样东西,你赶紧过去拿出来,快去。” 纸箱里还有东西,这可要折腾到什么时候啊。刘中飞无奈极了,但现在也只能奉陪下去。房间里的烟还没散去,他只好冲进去把纸箱搬到陽台。他一看刚才打开的纸箱里面放在几个小红罐,还有不停地冒着黑烟,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烟幕弹,真难想象这些小东西有这么大的威力。在小红罐中间还有一个没有打开的纸盒,跟装鞋的盒子一般大,应该就是男青年所说的东西。他非常害怕,根本不敢去碰那个纸盒,他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把纸箱扔出陽台去一了百了。他哆嗦着手搬起纸箱,还没等抬起来,手机又响亮了,还是男青年打来的。 “你以为把东西扔出去就万事大吉了吗?”男青年冷冷地说,“小心聪明反被聪明误。” “没有,我没想过这样,我只是害怕而已。”刘中飞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变态狂的监视之下,这下麻烦更大了。 “你是个聪明人,别跟我玩花样,快照我说的做,把那个纸盒拿出来。” “好,好,好的。”刘中飞结结巴巴地说完便哆嗦着手去碰了碰那个纸盒,但还是不敢拿出来。 “快把纸盒拿出来,马上拿出来,要不然你就完蛋了!”男青年厉声说。 刘中飞听了赶紧把纸盒拿出来,像件宝物一样抱在怀里,生怕有什么闪失。这时候外面响起了警笛声,是消防队的来了,几辆消防车一下就开到了陽台下面的空地上。 “我们的好朋友来了,快打开纸盒看看里面是什么。”男青年声音开始平和起来。 消防队的人都从车里出来了,正盯着刘中飞的陽台上看,周围聚集的人也越来越多。这时候刘中飞反而感觉踏实了许多,心想有消防队在变态狂就不敢那么嚣张,就算有什么意外也可以马上向消防队求救。他脑门一热,便伸手把纸盒打开,当他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差点没把胆子吓出来。 纸盒里面居然是一枚炸弹,跟电影里看见过的差不多。刘中飞吓得差点屁滚尿流,瘫倒在地上,立马想把东西扔出去。 “别乱动,小心爆炸。”男青年大声呵斥,“这是颗遥控炸弹,只要我轻轻摁一下,你就会立即变成肉酱。” “别,别杀我。”刘中飞好不容易才定住神,央求说,“你的遭遇我很难过,可就算你杀了我也没有用,而且你要是引爆炸弹,还会连累其他无辜的人。” “哈哈哈,你可真厉害,到现在头脑还那么清醒。”男青年笑了半天才说,“这颗炸弹的威力可不小,要真炸起来周围的人都得死。” “是啊,是啊,他们都是无辜的,你可不能害死他们。”刘中飞看看下面,消防队的人已经在楼下放了个气垫,他脑子里突然冒出跳楼逃生的想法。 “你可别打什么小九九,你的动作再快也快不过我的手指,要不然你又要害死很多人。” “别,别,我听你的。”刘中飞连忙说。 “听话就好,你现在把东西抱紧了,慢慢站起来,千万别掉地上。” “好的。”刘中飞用右手在胸前抱住炸弹,左手拿住电话,慢慢站起来。 “快去门口,我们的朋友马上就要来了,你去门口打开门等他们,别挂电话。” 变态狂还有帮手,不会吧?刘中飞一下子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只好照变态狂说的做。当他站在门口看见消防队的官兵上来了,就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赶紧问:“消防队的人上来了,我该怎么办?” “我等的就是他们,待会他们过来了,你就告诉他们你手里有炸弹,让他们快滚,不然你就引爆炸弹。”男青年笑了笑说,“记得不说错了,不然游戏马上结束。” 这个变态狂到底要搞什么花样,是想要彻底把自己毁了吗?但现在的情况也只能按他说得做。刘中飞无奈极了,只好对来到门口的消防官兵说:“你们别过来,我手里有炸弹,你们快离开这里,要不然我就把这里炸了。” “让他们看看你手里的炸弹,等他们走了把门关上。”男青年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刘中飞便把手里的炸弹给消防官兵看了看,急着说:“我不是吓唬你们,这是真的炸弹,你们快走吧,不然惹急了我让你们跟我陪葬。” 消防中队离这里很近,消防队员接警后用了不到三分钟就赶到这里。今天带队的经验丰富的指导员许国华,他原以为这是起普通的火警,在楼下见烟雾已经散去,便带几个人上来看看是怎么回事,没想到会遇到这种情况。 “你别急,我们听你的,你千万别乱来。”许国华说完便让大家退到楼下,然后立即把情况反映给指挥中心。 刘中飞在房间像热锅上的蚂蚁,看着炸弹上面的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心急如焚,却又毫无办法,只能乖乖地等待男青年的安排。他开始有一种预感,今天自己可能会死无葬身之地,趁现在有空,赶紧给家里打个电话。他从小就跟父亲相依为命,在他读高中的时候他父亲在工地受了重伤,从此就一直卧床在家,他也因此休学回家照顾父亲,这些年开淘宝店,也是为了方便照顾父亲。 电话接通后,他强忍住内心的痛苦,装出一副轻松的口吻说:“爸,我想出趟远门,可能要过很长时间才回来。” “好啊,好啊,孩子,你走吧。”电话那头刘中飞的父亲出奇地镇定,像是等了这句话好多年,“这些年老是陪着我,耽误了你不少事,现在我身体好多了,你是时候为自己打算了。” “我的钱和银行卡放在门口的鞋柜里面,密码是我的生日,我要是不在以后有什么事你可以找我朋友大豪他们帮忙。”刘中飞说着差点要哭出来。 “行了,你放心去吧,只要你不做傻事就行了,不用挂念我,我不会有事的。”老人慈祥地说。 “我要不在了你要多保重自己。”刘中飞哽咽着说。 “行了,你去干自己喜欢的事吧,别惦记着我,我可以照顾自己。”老人说完把电话挂了。 刘中飞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他为自己难过,更为父亲未来的生活担忧,真希望这一切是场梦而已。哭着哭着,他开始愤怒起来。自己没有犯什么错,为什么要受这样的折磨和屈辱,大不了就是一死,有什么好怕的。他越想越气愤,拿起电话便给男青年打过去,电话一通,便气呼呼地说:“你究竟想要干什么,赶快跟我说清楚,要不然老子不奉陪了,你爱咋地咋地。” “没几分钟时间你长脾气了,是谁给你力量了。”男青年对刘中飞的变化好像一点也不感到意外,不紧不慢地说,“刚才你打电话给你爸呀,他老人家身体还好吧?” 没想到这个变态狂居然监听自己,监听器肯定是藏着炸弹里面,刘中飞更恼火了。“不关你的事,你再不说我就走了,有种你引爆炸弹。”他把炸弹放在地上,站起来准备走人。 “你太冲动了。”男青年笑着说,“我知道现在你不怕死,但你死了,难道想要我帮你去照顾你父亲吗?” “不用你管,你有种就冲我来。” “别着急,我只是说说而已。”男青年哈哈大笑说,“既然你这么关心自己的父亲,那就别乱来,只要你乖乖的听我的话,我保证不会伤害你,更不会伤害你父亲。”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刘中飞脑子一下乱了起来。 “快把炸弹捡起来,呆着房间里别乱动,等我电话。”男青年说完把电话挂了。 刘中飞不由自主地把炸弹捡起来。他感觉事情越来越复杂了,男青年这样做肯定不是来为妻儿报仇,一定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他甚至怀疑男青年是想利用他吸引警方的注意力,然后趁机在别的地方作奸犯科。不过现在他的一举一动都在男青年的监控之下,想要做点什么都毫无办法,只能任人摆布。 与此同时,接报赶来的特警大队已经把刘中飞所在的楼房重重围住,并开始疏散周围的人。大队长顾伟先亲自督战,在指挥车里紧张地指挥这工作。 “这小子的情况弄明白了吗?”顾伟先问。 “搞清楚了。”一中队的中队长黄光远回答,“他叫刘中飞,今年27岁,家就住在这里不远的地方,两年前在这里租了一间房做淘宝店,邻居反映他人还挺老实,从没有什么不好的表现。” “房间里还有其他人吗?”顾伟先问。 “我们派人仔细看了,没有其他人,就他一个人在里面,他在里面也没有干什么,就是抱住炸弹不放。”黄光远说。 “那个炸弹是真的吗?”顾伟先问。 “我刚才看了一眼,很可能是真的。”许国华顿了顿说,“之前从他房间里冒出很多黑烟,但房间里没有烟熏的痕迹,看来也是用化学方法造成的。”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小子说了什么要求没有。”顾伟先问。 “没有,当时他只是要我们别靠近他。”许国华说。 “那他想干什么,难道是想自杀?”顾伟先摇摇头说。 “有这个可能,他一直在跟人打电话,而且神情也不好,一定是遇上了什么难题。”黄光远说。 “继续查他,把情况都搞清楚,看他在跟谁通电话,把周围的人都疏散开。”顾伟先下完命令,所有人都忙活开,为了更好地弄清楚刘中飞的情况,他决定自己独自上去看看。他来到刘中飞房间的门口,轻轻敲了敲门说:“我是警察局的,我就一个人,没什么恶意,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 刘中飞此时正愁怎么弄点花样出来,听见有人来心中大喜,但又怕惹怒男青年,只好说:“你快走开,我说过了,要不然我就引爆炸弹。” “你要死我不拦着,可你总该告诉我为什么吧,你也不想自己死得不明不白吧。”顾伟先越来越怀疑刘中飞脑子有毛病。 “我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但这事你管不着,你快走吧,我还有事情要做,没空搭理你。”刘中飞故意这么说,希望能引起警察的注意。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男青年打来的。 “你很聪明啊,开始想办法了。”男青年笑了笑说,“不过我希望你别在我面前耍什么花样。” 没想到变态狂这么警觉,真是不好对付。刘中飞赶紧说:“没有啊,我都是照你说的做。” “好了,你现在出去把门打开,骂那个警察几句,告诉他你要报复他们。” 果然是像自己想的一样,变态狂是另有目的,这下可麻烦大了。他想了想问:“可他们要是不理我该怎么办?” “你告诉他们你在别的地方也放了炸弹,要是不满足你的条件就引爆炸弹。” “那我要提什么条件啊?” “让他们带电视台的记者来,你就说自己有事情要宣布,要他们三十分钟以内过来进行现场直播,你跟他说完就关上门别理他了。”男青年说完挂了电话。 情况越来越复杂,自己彻底成了别人手里的一枚棋子,搞不好会成为替死鬼。“我要开门了,你们快退后,要不然我手一哆嗦炸弹就炸了。”暂时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刘中飞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打开门。 “好的,我退后,你放心,我没有恶意。”顾伟先见事情有了转机,赶紧后退了好几步,同时示意周围的人做好准备。 刘中飞打开门,看见只有顾伟先一个在,想了想说:“你们警察都是王八蛋,我要杀光你们。” 顾伟先听了楞了一下,没想到突然会出现这种情况,只好说:“你别着急,有话慢慢说。” “没什么好说的,你快去叫几个电视台的记者过来,我有话要说,要他们对我所说的进行现场直播。” “这个很难办啊,我只能尽量安排,可人家不一定愿意来啊。”顾伟先无奈地说。 “这个我不管。”刘中飞着急地说,“我给你三十分钟时间,要是我的要求得不到满足,就别怪我不客气,我可告诉你,我在别的地方也放了炸弹,到时候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顾伟先听了吓一大跳,赶紧说:“你别着急,我尽量给你安排,你先给我点时间。” 刘中飞心里也着急,但又无计可施,他突然想起以前学过的摩斯密码求救信号,便冲着顾伟先三短三长三短地不停眨眼,希望对付能知道自己的处境。他眨了一会眼,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只好说:“我才不敢那么多,你快去弄,要是搞不定可别怪我。”说完他关上门回到房间里。 顾伟先以前当过侦察兵,一眼就看出了刘中飞眨眼的意思,这下他终于知道事情远比自己想象的复杂的多。回到指挥车,他立即询问起案件的最新情况。 “刚才有个人打电话给他的手机,被我们刚才监听到了,他好像是受人胁迫。”黄光远说完把电话录音放给顾伟先听。 “怪不得,他刚才还跟我用摩斯密码发求救信号,看来他真是身不由己。”顾伟先说。 “是啊,我们打听清楚了,刘中飞人不错,很孝顺,为了照顾有病在家的父亲,他多年大学都没去念,现在做淘宝也是为了方便照顾他父亲,街坊邻里都称赞他。”黄光远说。 “赶紧把打电话的那个人找出来。”顾伟先踱了几步说,“这个人很可能也在附近,看着我们的一举一动,一定要小心。” “那刘中飞提的要求该怎么办?”黄光远问。 “现在也搞不清楚炸弹是真是假,先把记者找来,稳住局面再说。”顾伟先马上把情况上报给上级,并和同事开始制定各种紧急预案。 刘中飞心里也非常着急,不知道男青年下一步会怎么样,更弄不明白男青年的目的是什么。难道变态狂是想要报复社会发泄不满,或者是想要要挟政府部门达到某种目的,还是精神病发乱搞一通。正当他苦想的时候,手机又响了,还是男青年打来的。 “你仔细看看自己手里的炸弹,左下角有一个红色包装的小东西是可以拿出来的,你把它取出来,动作小心点。”男青年说。 “好的,我先找找看。”刘中飞看看果然有这么个东西,赶紧小心翼翼地取出来。 “这是个小炸弹,你到陽台去看看,找一个合适的地方扔下去。”说完男青年又把电话挂了。 炸弹的威力有多大,什么样的地方才合适,为什么要扔下去?刘中飞根本搞不明白,但也只好照做。来到陽台上,一看下面到处都是人,要是把炸弹扔下去肯定会造成不小的伤亡,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想了想只好冲着下面大喊:“我要扔炸弹下去了,你们都给我滚,滚远远的,要不然炸死你们。” 顾伟先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赶紧带着人下到楼下,并让所有人撤离到安全的距离。回到指挥车,黄光远兴高采烈地对他说:“我们终于查到打电话给刘中飞的人所处的位置了。” “在哪?”顾伟先听了也非常激动。 “就在附近的楼上,我们已经派人过去了,他跑不了。”黄光远说。 “不能强攻,免得他引爆炸弹,最好是能够说服他。”顾伟先说完便亲自过去处理。来到那座楼,终于找到一个可疑的房间,他喊了好几次话都里面没有回应,轻轻一推门居然开了,进去一看里面倒卧着一个人,一碰人已经死了,尸体还是热的,身边放着一个小小的黑色塑料罐,看样子像是死于氰化物中毒。房间里有一台电视,正在播放市电视台的节目。房间的窗户正对着刘中飞房间的陽台,窗户边上放着一个望远镜、一部手机、一部收音机和一个遥控器。他拿起望远镜看了看,果然能看清楚刘中飞在房间里的一举一动,手机的通话记录里有一个电话号码在刚才拨通了好几次,应该就是刘中飞手机的号码。 刘中飞正躺着床上等着死神的到了,此刻他心情已经平静了许多,从小到大的各种画面不停在他脑海里浮现。找正当他开始为父亲为了的生活担忧的时候,兜里手机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还是男青年打来的,他想了想还是接了。 “你还想干什么?”刘中飞没好气地说。 “别紧张,我是特警大队的顾伟先,刚才我们已经见过面了。”顾伟先高兴地说。 “你们把他抓住了?”刘中飞听了一下从床上跳起来。 “他应该是已经自杀身亡了。”顾伟先顿了顿说,“不管怎么样,你现在赶紧从房间里出来吧。” “太好了,那我房里的炸弹该怎么办?”刘中飞急忙问。 “你别管了,你先出来吧,待会我们会派人去解决的。”顾伟先说。 “好的。”刘中飞说完赶紧从房间里跑到楼下,一路走着,他的心情既高兴又沉重,虽然现在是安全了,但刚才自己在电视机前的表现实在是太糟糕了,以后还怎么在别人面前抬得起头。 到了安全的地方,警方立即对刘中飞进行了详细的询问,并在最后告诉他一个令他无比兴奋的消息,刚才的现场直播采取了技术手段,只在附近很小的范围内可以收看到,而且正好是上班时间,收看的人应该很少,以后媒体也不会再提及此事。 很快嫌疑人的身份也已经查清楚了,此人名叫张文正,是个流氓混混,认识的人都说他是见利忘义的人,为了钱什么事都干。至于他为什么要苦心积虑搞出这么大的事,最后又急转直下自杀了,警方一时也弄不明白,需要进一步去查证。 警方的技术人员迅速地排除了房间里的炸弹,还把那条蛇也抓走了,刘中飞终于可以放心大胆地回到自己的房间。他急忙给父亲打了个电话,告父亲刚才是开玩笑,自己那儿也不去了。打完电话,他感到非常疲惫,赶紧爬到床上睡觉。折腾了这么长时间,他终于可以好好地做个美梦了。他刚睡着没多久,就被手机吵醒了,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他赶紧接了。 “喂,你谁啊?”他迷迷糊糊地问。 “是我,刚才真是不好意思。”男青年笑着说。 “啊!”刘中飞吓得魂都快出来了,“你不是死了吗,还想怎么样?” “没事,我就是来跟你道个歉,打搅你这么长时间真不好意思,祝你淘宝店上的生意越来越好。”男青年说。 “没事,不过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刘中飞忍不住问。 “你把刚才的事都忘了吧,不过我跟你说,以后千万别做什么坏事,就算你再怎么厉害,仇家还是会找上门来的,再见了。”男青年说完把电话挂了。 把刚才的事往了,可怎么能忘得了。刘中飞看着手里的手机,正希望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湘南恐怖僵尸村传说 清朝野史,东轩主人的述异记中有出现僵尸的故事: 清朝初年,湘南西边,有一个靠山的小村落,整个村子两百多户人家,七百多人都是殭屍。这些殭屍,喜吃活人血肉,其身湿润腐烂,全身皆发出霉味般的恶臭…… 本来这是一个很普通的村子,大部分人以打猎为生,一部份人种点野菜地瓜之类生活。村中有个叫成三的年轻人,平日游手好闲,不事生产,又喜欢调戏别人老婆,常被村人追打羞辱,因此就躲在山中苟活,利用晚上回村偷些东西过活。全村人都对他恨之入骨。 有一天,成三在山上肚子饿了,想挖一些野笋,地瓜之类来果腹,就到处挖啊挖啊,竟挖道一具屍体,样子极为恐怖,似乎死了几百年,脸和身子都烂的不成人形,他虽然肚子空空的,也不禁呕了几口酸水出来。成三本想拔腿就跑,但是仔细一想,或许屍体上有一些值钱之物,就蹲了下来仔细检查…… 虽然整具屍体都已烂成糊状,但似乎头上有一张黄纸,上面的字已看不清楚了。成三找了半天,结果什麽也没有,死屍身上所发出的怪异腐味,更加闻之全身不对劲。於是赶紧把死屍埋了,到别处找食物。 自从成三看过那具死屍後,整个人就觉得难过,一天天消瘦,牙齿也渐渐变黑,全身无力,昏昏沉沉,好像中了屍毒。 过了一个月,大家发现成三好久没上村来偷东西,心想可能死在山上,正高兴的时候,却看见成三呛呛踉踉地走来,要求村人到城里帮他找医生。这些村人哪一个没吃过他的亏,哪里会帮他? “啊!算了,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再怎麽说成三也是一个人,我们也不能就这样看他死啊!”一位老者这样说着。 又带他回去洗澡,又煮一些东西给他吃,想不到成三稍微好些了,又想调戏老者的女儿,被村人发现後,大家将他打个半死,丢在後山草丛中让他自生自灭。 过了几天,又见成三一身病地求人救他,这次,村人不但没给他东西吃反而狠狠打他一顿,然後将他绑在树上。 村中有人看不过去,说这样太过缺德,会受报应。但几个壮丁一个字也听不进去,硬是把他绑在树上。 成三在树上没几天就断气了,屍体发黑带青,眼睛也变为灰泥状,发出的屍臭非常难闻,村中许多妇人和小孩闻了就不舒服…… 村中几个壮丁看到这个情况,就商量把成三屍体放下来,好好埋了,才不会让大家感染屍毒。大夥都同意了,不过白天大家都有活要干,就决定晚上去埋成三的屍体。 到了晚上,大夥吃过晚饭,拿着火把要找成三的屍体时,想不到竟然不翼而飞。根据树上被撕裂的绳子来看,好像是成三自己挣脱的。成三是屍变了!! 大夥一提到屍变就吓的到处大叫,全村顿时吵翻了天,家家户户钉紧门窗,妇人小孩都躲入房子中,壮丁们拿着刀,锄头,个个神态紧张…… 根据老一辈的人说,八十年前,这个村子也发生过屍变。 那时,一个恶霸被人杀死,邪气未除,成为殭屍到处害人,後来被一个跛脚道士所伤,就逃走了。成三应该是受到这个屍体感染,会变成殭屍的。说到这里,大家都後悔没就成三一命,不然就把他烧了,已防屍变。当天晚上,大夥找到三更天,都没发现成三影子。 “或许不是屍变,我们太紧张了吧。”有人怀疑的说道。来自鬼故事网:http:/// 大家一时也想不出主意,就同意停止搜寻。当大家正想回家休息时,秃然听见张老头家有惨叫声,急忙跑去看个究竟。 一进门口,就看见张老头的屍体被吊在梁中央,地上的鲜血像几十朵梅花般散着。张老头的媳妇儿也被咬了几口,满身是血的躺在床上,身旁的三岁小孩被咬的骨头都露了出来…… 大夥一见到这个惨状,都吓的浑身发抖,手脚发软的怔在原地。只听得门外一家接一家地传出惊悚的哀嚎声,大夥只得又朝着惨叫声方向跑去,最後,壮丁们终於正面遇上成三,还未交手就被其相貌震摄。牠的眼睛像沾满血浆的玻璃球,黑暗中发出红光,牙齿又尖又利,连着少许血肉及毛发。几个壮丁见到这个形象,早丢下武器落荒而逃,而其他有家有室的不得不鼓起勇气跟牠一拼。 岂知成三力气大的异乎寻常,身上也不知被砍了几刀,不但没事。一个转身,又一个壮丁被插中倒下……这样一来,大夥已失战意,躲的躲,逃的逃,全村死了一大半,而一些躲了起来的生还者闻到其他遇害村人的屍臭,也渐渐不对劲了,一个个昏死过去。这时,可说全村都是死人了。 几天之後,村中屍体忽地一个个爬了起来,样子就像成三差不多,全村就这样成了殭屍……几位逃出的村人,利用白天回来看自己亲人的,皆尽死在他们的嘴里,或中屍毒而亡…… 邻近村人亦心惊胆颤,纷纷迁出,深怕殭屍饿久了会出来害人,於是屍鬼村之名就这样传出来了。 初一军训5天(天天惊魂) 那时候军训是在郊外的,周围基本都是坟山,接下来不废话直奔主题,真是天天惊魂。 第一天:全级同学和老师到齐后全部集体上了巴士到了军训的地点(德育基地),刚开始还挺兴奋,一去到就面对着那凶神恶煞的教官什么愉快的心情都没了,同学们分好宿舍后全部准备休息了,那时分到三楼,因为当天去到已经中午了,休息了一下午后晚上去听教官讲废话,就在集体走着去讲堂的时候我居然看到看到不远处的山上有几个人,刚开始还以为是拜山的,然后想想,这大晚上的又不是清明重陽什么祭拜节日拜什么山啊,然后顺口叫我同学往那个方向去看一眼,就在我和我同学准备看的那一瞬间,那几个人居然不见了,听教官讲完废话后准备回宿舍的时候我又下意识的往那座上看去,很失望,那几个人还是没出现,走回宿舍的楼上到二楼时我无意的看了一下基地的大门外,那几个人居然躲在树下对着我笑,我吓得不用几步冲上了宿舍房间。 第二天:六点钟准时警钟响起,急忙洗漱后赶紧的下楼下的操场集合开始了第一天的训练,一天下来累得够呛,所以一回到宿舍澡也没洗就躺下睡了准备第二天起来再洗,原本应该很累一睡就会到大天亮,谁知道半夜我却醒来了,看了看偷偷藏在枕头下的手机,02:46分,下意识的望了望窗外,居然一个黑黑的人影直立立的站在哪里,开始以为是教官来查看,认真一想,已经快三点了所有人都睡了怎么可能还来查看,吓得我马上拿被子蒙着头到早上6点起床。 第三天:又是一天魔鬼式的训练,累得够呛的疲倦让我想马上睡觉,到了晚上十点终于可以回去睡了,可是教官偏偏tmd叫我去倒垃圾,一大桶垃圾要拿到一百多米外的垃圾房里去倒掉,那里很黑没灯,所以没人愿意陪我去,就当我抽着烟走到垃圾房前准备倒下去的时候看见你一老婆婆在垃圾堆里翻东西,当时没觉得出奇,反而好心问了一句,老婆婆那么晚还不回家吗,那个老婆婆冷冷的回答我一句,家里没钱了,要多检些垃圾,出于好心的我就把我那一大桶垃圾翻了一翻打算拿点瓶子给老婆婆不让她找那么辛苦,翻了几翻找到了三个瓶子准备给老婆婆的时候老婆婆却不见了,忽然貌似我想起了什么,对,昨天晚上窗外的那个人影,百分之99.99是这老婆婆,接下来想也不想的连滚带爬冲回基地,垃圾桶也丢在那里了,后来教官叫我回去拿我死活不去才迫不得意叫两个同学一起陪我去拿的,拿回来的时候垃圾桶内的垃圾还在,可哪三个瓶子却消失了。 第四天:这天教官们组织我们一起上山野餐,买好了鱼呀,菜呀之类的,就在上山上到一半的时候我忽然肚子疼,跟同学们说了一声后我就回宿舍去拉便便,那时整栋宿舍楼都没人了,教官老师同学们已经全部上山去了,我回到我的宿舍进了厕所脱下裤子开始愉快的拉起便便来了,因为厕所的门底下是空了一大快的,所以我在底头的那一刻一对新的血红色的绣花鞋整齐的放在门底下了,我记得进来的时候是绝对性没有这对鞋的,我二话不说立马擦了屁股穿上裤子冲出了宿舍楼,去到野餐地点快乐的野餐起来了,当我们野餐完回宿舍楼我再去厕所看时那对鞋子已经不在了。 第五天:那天教官们集体搞了个活动,就是把竟标(就是一条木棍上面放一面旗子)放在一坐山(坟山)的某一处,然后根据提示去找,找得多就算赢, 就在活动进行的时候,一个同学肆无忌惮的在一个坟头上乱踩一通,不料,晚上就接到通知那位同学的爷爷去世了,所以当晚就提前回家去了,(或许这是个巧合),但不幸的是,哪位同学就在检好所有东西准备出宿舍时却意外摔下楼梯身亡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还好我什么事也没,平安的过了好几年然后顺利的写下这个故事。(文/毛毛,qq:938324106) 谁是最恐怖的人 午夜如歌 是一首寂静的可以让人窒息的歌 是一首幽缠的可以让灵魂聒噪不安的歌 在梦与醒的边缘 在黑与白的边缘 再城市与荒郊的边缘 在天空与大地的边缘 在心灵最脆弱的边缘 今夜,当劳累一天的人间开始停止躁动,收起了一双双枯槁的手开始进入梦境,天地间氤氲一片,只能侧耳倾听夜的鼻息。一盏盏苍白无力的路灯如一双双失血的瞳孔滚溜溜的望着马路上的行尸走肉。夜已深,黑暗把光明吞进了自己的肚子,然后在新的一天孕育出生命。夜已深,然而真正能够进入梦境的能有几个?他们在床上翻滚着,彷徨着徘徊在梦与醒的边缘。就在这个时刻,那首午夜的歌声如泣如诉的又响起来。 12:00 城与郊的边缘,天空挂着星星。 月亮被一朵云儿悄悄地蒙上了眼。 寂静的小巷隐隐约约的传来脚步声,那轻柔的时缓时急的声音回荡在死静的小巷。 小路便刮起了一阵凉凉的风,树叶就沙沙沙的挣扎着。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月亮摆脱了云朵的束缚,在黑暗中跳了出来,把静谧的月光投向了小巷,组成了一个神秘的舞台。 一个女人从黑暗的幕后走来,舞台上首先出现了她的脸,月色流淌到了她的眸子,幽黑而发亮,然后月色顺着她的鼻唇沟勾勒出了他的嘴角,红色的嘴唇微微的扬起,竟然看不清到底是什么神情。她很瘦,瘦得只剩下骨头,她瘦的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带走。 她穿着朱红色的上衣,深红色的裤子,提着一个紫红色的小包。 她就这样一步步地走着,眼直勾勾的望着前方,就在这时,她觉得自己的脚步声越来越小,仿佛被另一个深沉的脚步声所淹没。 她停下了脚步,背后的脚步声还在继续,随后也停了下来,她忽然慌了神一般,有人在跟踪她!她于是加快了脚步,一阵风吹得她的头发乱乱的,然后头发又像一根根小小的手指抽的她的脸麻麻的。 她觉得快不行了,那个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开始跑,近乎疯狂地跑,然而这是一种黑暗中的徒劳。她摔倒了,等她爬起来,她觉得有一个身影被月光透了过来,她绝望的抬头,眼神空洞洞的望着那个自己不知道的“坏东西”,她刚刚站起来,就觉得自己被一张有力的手抓住。 她感到了一个恶狠狠的目光。 “你你你……”女人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把你身上所有的钱都给我交出来!”黑暗中的男人冲着女人大声的喊道。 女人如同一只受伤的小猫缩成一团,全身开始抽搐。 “快一点!”男人变得非常的暴躁,声音有一些嘶哑。 女人颤颤巍巍的,她冒着粗气斜侧着头看到月光下一张罪恶的眼神,惨白而凄冷。 “我真的没有钱!”女人淡淡的说。 这是女人感到男人的右手从怀里抽出来一样冰冷的东西,在月光下闪闪的发光然后恶狠狠的反射到女人的脸上。 刀 女人在心里暗暗地说。 女人把自己紫红色的小包递给了那位抢劫者,口中喃喃道:“不信你自己找!” 男人接过包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妈的!就一根粗绳子,几块破布和白色的药瓶,男人气愤的把包丢在了地上,然后狐疑的望了望眼前的女人,男人呆呆地望着女人,眼神中竟发出一丝丝僵硬的微笑。 男人望了望四周,有望了望眼前的女人,虽说是骨瘦如柴,但是也蕴含了某些女人特殊的气味,特别是那张上下翻动的红唇,仿佛是施加了魔力勾引男人情不自禁地往前走了几步。 “找个角落给老子把衣服脱了,快!”男人又说道:“老子不能就这样抢劫空手而归!” 女热没有动,男人就用他那粗大的手拽着女人的衣服,女人就像一只只有骨头的小鸡扑打着又细又薄的翅膀挣扎着,男人松开手,女人就倒在了地上。女人吓得开始尖叫,然而这条巷子好久没有人住了,而这声音只能回荡在自己的耳畔让自己变得更加恐惧。 男人哈哈的笑了笑,开始准备行动,女人蹲在地上一动不动。这个时候,情节开始转变,女人听到了一阵打闹声,她微微的把两手离开,留下一条缝,然后看道黑暗中舞动的两个身影,他又听带一阵阵的惨叫声,他发现一个身影里自己而去,而另一个身影向自己走来,他忙又低下了头捂住了自己的双眼。 “姑娘,姑娘!”她听到有种浑厚的男中音再喊自己的名字。 她微微的抬起头,看到眼前一个高大的身影。 ‘别害怕,姑娘,刚才是我救了你,刚才那个坏蛋被我收拾了一顿然后就逃跑了!”男人的声音浑厚却显得很温柔。 第一个男人退出来月光舞台,第二个男人的表演才刚刚开始。 “真的吗?”女人半信半疑的问道。 “我骗你干啥?”男人温柔的说道:“你没有受伤吧,姑娘?” 女人用尽全身的气力站了起来,打了打身上的尘土,望着眼前这又一陌生的男人,仿佛还没有从刚才那种惊险的情节只能够回过神来,嘴中抖动着说:“我……我……我没事……谢谢……” 男人打断了女人的话:“不要说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们在这里相见也算是一种缘分吧!” 女人幽幽的一笑。 “这么晚了怎没回一个人走到这个荒芜的胡同呢”? “我也不知道,晚上出去走走,走着走着就到这里了!”一阵风吹过,女人的外衣鼓鼓的,就像是一个气球。 男人说:“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女人眼神木木地说:“好啊!” 小巷中响起了两种脚步的声音,一种深沉而有力。一种飘然而不定,就像是午夜旋律中的起起伏伏在幽深的黑暗中悄然飘荡。 男人对女人说:“姑娘以后别来这个地方了,你自己一定走不出去的!” 女人冷冷的问:“问什么?” 这个地方叫做十八肠,小巷特别的曲折,走出去的路有十八个弯,走错一个地方,就转到别处去了!”男人认真的说道。 “走错了能到什么地方呢?”女人不解地问道。 “坟墓!” 女人顿了一下,脸上少得可怜的肉全部贴到骨头上了。 “不过没有什么关系,我能带你出去,我非常熟悉这里的路径!”男人微微笑了一下。 “哦,那么好啊!”女人两手抱着自己,感到有点冷。 “我以前也在这里迷过路,后来就出去了!” “怎么出去的?"女人不解的问。 “我遇到了一个看墓的瞎子,他给了我一块布让我蒙上眼,听着他的脚步声寻找到路线。” “后来出去了?”女人问道。 “出去了,在一个拐角处,我和他分开了,他走了另一条路。后来我走了出去,听见了汽车的笛音,于是我确信自己走到了大路上,可当我揭开了白布,我发现眼前一片漆黑,我以为半夜没有开路灯,可当我向天空望去,我发现眼前还是一片漆黑,星星月亮都不见了,于是我知道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瞎了?”女人问道,她有点不太相信,于是她抬起脸望着她的眼睛。 她的眼球一动不动的显得炯炯有神,虽然夜色朦胧,但在月光下隐约像是上面飘荡着几根血丝。 “从那以后我就喜欢夜间活动,白天睡觉。” “别说了,我有些害怕”女人轻轻的说,人后神经质似得望了一下天空,月亮还是很亮很亮,于是她松了一口气。 “我失去了视觉,但是黑暗给了我另一双眼睛,我觉得自己对黑暗非常的敏感,在黑暗中我活动自如,在白昼中我却浑身不自在!”男人说道。 “呵呵,是吗,这里有点儿冷,我们还是走快一些吧!”女人加快了速度。 舞台上又沉默了,只剩下那一审以前的脚步声,只有偶尔听到树叶被风儿拧断割碎的声音以及不知名的昆虫乱叫。 “第几个弯了?”女人的声音打破了许久的沉默 “第十六个!”男人毫不犹豫地说。 “你怎么那么清楚?”女人问道。 “你摸摸走便是不是有一堵粗糙的墙角,然后顺着路向内凹陷成一个三角形的地带。”男人问道。 女人伸出左手,果然摸到了一堵墙,她顺着墙往内走了走,果然有一个凹陷区,那里的草生长得像小树一样高,毛茸茸一片。 “是啊,怎么了?” “这就是本地的哭墙角,以前的时候人们的生活比较差,一个女人生十来个孩子,大多数的不是病死就是饿死,能留下一半就不错了,死去的孩子也没棺材没坟,就丢在了这个风水比较好的地方了!”男人不紧不慢地说。 女人像触电一样把自己的手伸了回来,一句话不说立马快步地走起来。 已经凌晨一点多了,天好像比原来更冷了。 女人直勾勾向前走着,好像都忘记了喘息。 又过了一会,男人突然的开口:“往左拐你就可以出去了!” “那你呢?” “我往右拐” “往右,往右你不是说是坟墓吗?”女人的眼球睁得大大的。 “我取一点东西,一会就回来!”男人说道。 “你是盗墓的吗?那边有什么东西可取啊?” “就这破墓还值得盗吗?我经常在这里,所以在那边搭了个棚,我要累了就到哪边休息一下!”男人说道。 女人说:“我自己不敢走着路,我和你一块取东西然后再出来吧!” 男人幽幽一笑:“你不害怕吗?” “总比一个人走着恐怖的夜路强啊!” 于是男人和女人都往右拐,往哪个有坟墓的地方走去。 坟墓边很静很静哪里沉寂着一个个冰冷的灵魂。 路面很脏,花花绿绿的塑料袋横七竖八的躺在那里,女人轻盈的脚步踩上去吱吱悠悠的,像在演奏一首首恶心的交响曲。 月光的坟墓就像一座座破旧的城堡,神秘的浮色流淌在在粗糙的城堡上,勾勒出一幅幅静谧的端庄。 男人走在前面,女人就跟在后面。 男人走着走着停止了,女人这才发现面前已经出现了一个灰绿色的布棚。 男人进入了布棚,点起了一根蜡烛,烛火在死静与黑暗中挣扎着伸展全身,终于为自己扩展开一片小小的空间,在这个黑暗的夜里,它可怜而拼命的绽放着。 男人招呼女人说:“进来吧!” 女人就进来了,借着烛火女人终于看清了男人的脸,不过在这飘荡不安的光芒中男人的脸稍稍有些模糊神甚至扭曲。 男人说:“坐一会吧!” 女人没有说什么,看见嗲行有一块比较平坦的石头就坐了下来,在这种气氛下女人变得竟如此沉寂。 男人开始找他的东西,他找到了,几个灰色的木盒子和一个椭圆形的铁盒,其中铁盒最为显眼,上面抹了一层血液一样的鲜红的漆。 男人笑了笑说:“你就不想知道这里面装着什么?” 女人脸部动了动说:“不想知道!” 男人说道:“刚才我劝你夜晚别到这里走动,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十八肠走不出去,你不是说过吗?” 男人说:“那其实不是最大的危险,走不出去可以打电话求救啊,就算没电话,等到天亮了看清了一切,自己也能出去啊!” “哦,对啊!” “我给你说啊!”男人的气息变得越来越粗,像是给女人讲一个神秘的故事。 “这里没有盗墓的,但是盗骨灰盒的很多,这些人叫做夜行者,这些夜行者把骨灰盒挖出来然后暗地里找到死者的家属,留下纸条什么的,敲诈勒索钱,如若不给,那么长辈永不得安息了,这一招对某些人没有用,但对一些孝顺的却可以赚到很多的钱。” “哦,是吗?”女人看了男人一眼:“我又不是骨灰盒,我怕什么呀!” 男人笑了一声,笑声把烛光震得缩了半截。 男人侧着头说:“问题就出在夜行者也害怕死者的报复,他们虽然大胆,但是也很迷信的,他们有一个很流行的潜规则,就是每年向坟墓旁献上一颗新鲜的心脏,最好是……”男人停顿了一下然后说道:“刚停止跳动的!” 女人拉了拉自己僵硬的脸,问道:“那么心脏放在什么地方?” “一个鲜红椭圆形的盒子里!” 女人冷冷的指着男人手中的盒子问:“就像你手中盒子吗?” 男人微微一笑:“是挺像的呀!” 女人掰了掰手指,说道:“我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呢,我觉得自己好像活不过今天似地!” “那么敏感啊!”男人变得很温柔:“有我在你怕什么啊!” 女人僵笑了一下:“我有点怕你!” 于是男人咯咯的笑了起来,很刺耳,女人的头发好像有点竖。 女人又很快恢复了平静,他的脸比月光还白。 男人问道:“你呀叫什么名字?” “红红。”女人很快的说。 “哦,红红啊,这个名字怪怪的,你就没有大名吗?” “没有,我的父母都叫我这个名字,我的朋友也叫我这个名字,现在大家都叫我这个名字,我讨厌这个名字!” 男人感到奇怪:“为什么?” “因为我的姐姐出车祸死了,他以前小名叫做红红,于是很多人想念我姐,就喊我红红了,我讨厌身边所有的人,特别是父母,他们也讨厌我!” “他们问什么讨厌你,你不是亲生的吗?” “是亲生的。”女人顿了顿:“因为我喜欢唱歌!” “唱歌,唱歌又怎么了,不是很好吗?”男人感到不理解。 “我喜欢在午夜唱歌,他们都被我吓坏了!”女人突然开心的笑了:“他们不让我唱,我就偏唱!” 男人突然感到脸上渗出了一点汗。 他总感到有一种神秘的东西牵引自己往下问。 男人问道:“那你现在住哪?” “我离家出走了,现在住集体宿舍!”女人越说越兴奋。 “哦,那你们住哪里的集体宿舍?” 女人若有所思的想了想,然后说道:“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鬼地方,我是被人强制送去的,我们那里的管理员从来不喊我的名字!” “那喊什么?” “喊号,我是127号!”女人镇定的说。 男人觉得越来越奇怪,他的喉咙仿佛被某某种东西所哽住,他晃了晃自己的头脑,然后说道:“你们那里可以随便的进出吗?” 女人说道:‘很严格的,一般不出来,别人都说我白天很老实,不用管我,但是晚上就会用绳子把我拴住,但都被我用牙咬开了,我天天的咬绳子,牙齿磨得比刀子还快。前几天他们用铁链子把我拴住了,我咬不动了,就在墙角上磨,磨了很多的日子,今天竟然磨开了,我就逃了出来了!” 男人感到身体有些颤抖,他哆哆嗦嗦的问道:“你们那里都有些什么人?” 女人饶有兴趣的说道:“我们那里的人可多了,像126的花花整天的不是哭就是笑,128的小飞天天坐在那里一动不动,129的小宝整天的打人,有时候还喊‘鬼啊,鬼啊’太好玩了……” 女人笑完又恢复了平静。 “够了!”男人好像被戏谑了一样,站了起来,骂道:“原来是一群神经病!告诉你,我就是夜行者,今天就是要取了你的心脏,你今天去死吧!” 男人摸了摸到刀,妈的!刀在刚才打斗时掉了,男人想了想这个骨瘦如柴的女人,轻蔑地笑了笑。 女人歪着头对男人说:“你不想听我唱歌吗?” “唱你个头!快死了还要唱歌!”男人狂怒道。http:///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清幽的歌声从那张含血欲放的口中飘出,那是一种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低渺而旷远,流畅而略带颤动的音符,就像一股股冰凉的泉水进入人的血液,然后直逼骨髓。 男人突然顿了一下,随后拿出一根又粗又长的绳子困住了女人,女人一动不动的任男人捆绑。 男人刚捆住女人,女人就快速的把自己的嘴靠近肩部的绳曲,啪的一声,绳子断了。 男人恼羞成怒,他又把女人摁住,女人照常不误的唱着她那动人的歌。男人把所有的绳子都用上,把女人捆成了一个球。 然而,就在男人捆完满头大汗时,他的耳朵听到一阵啪啪啪的声音,中间甚至没有任何停顿的地方。 男人觉得自己管不了那么多了,摸出身边的铁盒子就向女人砸去,然而他毕竟是瞎子,铁盒在女人的身边擦过,只是轻轻地擦了一下头发。 男人向女人扑去,他伸出那双恶毒的双手去抓女人的脖子,女人吧做靠近男人的手狠狠的咬了一下,一股刺骨的痛狠狠地穿透男人的每一根神经,然后男人又发疯似地拼命地扑向了瘦弱的女人,可怜的是男人的脖子正好对准了女人的红得像血的嘴唇,女人毫不犹豫的咬了下去…… 一滴,两滴……然后像流水般的慢慢涌出,然后那声音渐渐的模糊…… 然后一阵幽冷的歌声在这死寂的坟墓边荡来荡去,月色在这一刻凝固了,冰冷刺骨的风吹着花花绿绿的塑料袋漫天飞扬,这一刻恰好凌晨两点。 第二日 晨报:本报记者带来最新消息 一名女神经病患者午夜行路偶遇盗骨灰盒的夜行者,夜行者欲将女神经病患者杀死取心未遂反被其咬死,经法医及神经病专家鉴定,女神经病患者患梦游症多年,这次的意外是在梦游状态下进行的,虽然头脑清楚,但是不受主观的意识控制,且属于自卫。所以法院不追究她任何刑事责任。 最后有一个人看了这则消息彻夜难眠,最后神经不太正常了,他就是那夜的抢劫者。 恐怖的电梯 上下班经常经常乘电梯的朋友要小心了,听我讲这一段故事…… 小如在一家三星级酒店上班,做的工作是宾馆部的服务生。由于酒店在郊区,地方比较僻静,所以就成了一些浪人**的风流之地。酒店一共15层,平时入住的客人并不多,小如负责13到15层的房间保洁服务。这工作倒是轻松,客人一般是来都是一夜情风流的,也不会把房间弄得很乱。 小如一个月一倒班,这周轮到她上夜班,从下午15点到次日凌晨3点。 “晚了晚了,要迟到了”。小如心里嘟囔着从酒店大厅一路小跑到了电梯旁,在按下上楼键时小如看见旁边的电子时钟显示15点15分。 “嘟~”电梯停到了一楼。小如大步跨了进去。在触到15层按钮后电梯开始徐徐上升。 “啊~”小如喊了一声,电梯里刹那被黑暗笼罩了,但不断变化的楼层数字告诉小如不是停电惹的祸。 “可能是灯管烧坏了吧?”小如心里默默想着。突然电梯停了下来,led显示屏上显示出了10.5层,门打开后又是一片的漆黑,让人根本感觉不到这是白天。 10.5层是酒店里的一个夹层,介于10层与11层之间。由于这层楼比较低而且四周没有窗户,所以在白天这里也是黑乎乎的,加之用木板隔开的一间一间小屋,让人觉得格外陰森恐怖。夹层的各个房间都变成了酒店的仓库,酒店的一切杂物都寄放于此,不过一般没什么事也没有人会到这里来。 “谁这么无聊。”小如骂出了声音。http:/// 到达15层后,早班的同事已经下班,小如翻着放在吧台上的交接班纪录:1017房间缺一条毛巾;1103房间被单需要重新换洗;“小如同志啊,你来晚了!”小如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抬头一看是同事张丽。晚上工作比较少,所以酒店只安排两个人值班。 “我的好姐姐啊,不过是15分钟嘛,何必那么计较。经理不知道吧?”小如贴近了张丽的耳边说。 “经理家里有事,早走了。这会让你赚了,要是经理在,你这个月的奖金又泡汤了。”张丽一边用红笔划着交接班班最下面的一条纪录一边说。 “哈哈,真是幸运哦,丽姐,有机会请你吃饭啊!”小如嬉笑着。 “好,那一定啊。你在这等会,我得去5楼拿洗完的被套了。”张丽走向了电梯口。 “唉,丽姐,电梯那灯好像烧了,你小心点……”没等小如说完电梯门就开了,里面光亮如昼。 “小丫头你吓唬姐姐啊!”从电梯门缝里传出了张丽的声音。 小如摇摇头继续看交接班纪录。纪录里无疑都是些换被套清洗一下地毯等等琐碎的工作。有一条纪录引起的小如的注意:1508房间的女客人直到下午15点也未出房门,请晚班两位美女帮忙打扫一下房间。不过这一条纪录已经被张丽刚才用红笔划上了,证明这项工作已经被张丽完成了。 张丽抱着一堆被套回到15层时已经17点接近吃晚饭的时间。小如已经把早班遗留的所有房间打扫完了。 “丽姐啊,我不就迟到了15分钟吗?你也不必这样惩罚我啊,你拿被套可是拿了快2个小时了,你看我所有的房间都打扫完了是不是你得请我吃饭啊?”小如埋怨道。 “好好好,我请,辛苦你啦妹子。不过我得告诉你一件怪事”。张丽神秘的对着小如笑了笑。 原来张丽去5楼时碰到了保安李大国,这个像个娘们似的男人和张丽是老乡,两个人在洗衣间里叽叽喳喳的嚼了会舌头。李大国还告诉张丽一件怪事,说是今天上午酒店来了一个妙龄女郎,穿着打扮一看就是干那个的,可奇怪的是该女子从上午入住1508房间后就一直没有出门,连午饭也没有吃。1508?张丽愣了一下,怎么李大国也这么说,看交接班纪录时张丽就认为可能是客人出去了同事没看见,自己刚刚去1508打扫房间了也证实了房里里根本没人。可李大国却坚定的说该女子没有离开酒店,因为他一下午都是在监控录像旁边的。 听完张丽所谓的怪事后小如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想起了10.5层,心里打了一个冷战。 凌晨3点,小如和张丽挥手告别。张丽的家是在外地所以她住在顶楼的酒店宿舍里。小如独自进了电梯。 电梯缓慢下降。 “咕咚……”电梯振荡了一下同时灯也灭了。小如的心收紧了一下。 “咔嚓!”,电梯在更加剧烈的颤抖中停下了,小如抬头一看,10.5层。 门里门外一样的黑暗。“没有人啊?”小如颤抖着的右手赶紧按了一下关门键。 就在电梯门关上的还剩一条缝的时候突然一只惨白的手伸了进来。 电梯门再一次被打开了。“啊……”小如大叫了一声。 一个白衣女子出现在了门口,惨白的衣服在黑暗中是那么的显眼和陰森。 女子是过肩的披头发,但小如看不清她的脸。女子转身面对电梯门并在门旁的楼层按钮上按下了-2层。 -2层是酒店的地下停车场,酒店客人少所以车都停在在地上停车场,地下停车场已经好久没人停了,连入口的大门都用铁锁锁了起来。 小如顾不得想别的她只盼着电梯快快到达一楼。电梯里漆黑一片,小如只看到变换的楼层数字发出血红色的光以及面前这惨白色的背影。 电梯在一楼停下了,小如侧身从白衣女子的身边闪了出去。在电梯口灯光的映射下小如低着的头看到了那女人穿着一双红色拖鞋。 第二天小如害怕迟到就早早的来到了酒店,在电梯旁等电梯,电子时钟显示14点46分。 今天的电梯里一片光明。“终于给修好了”,小如进入了电梯。 “1,2???”楼层数字不断变化着。 突然,一声抽泣声灌入小如的耳中。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听得出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巴掌大的电梯空间里只有小如一个人。 “谁!!别这么无聊!……”,小如喊了一声,声音中明显带着颤抖和粗气,但哭泣声并没有停。 “到底是谁啊?别玩了。”小如几乎是带着哭腔。 “嘟~~”电梯停了下来,哭泣声也瞬间止住了。 10.5层。小如看看了显示屏。 “啊~……!!!”小如大喊了一声手哆嗦着拼命按关门键。 小如看到了电梯门外的一双红色拖鞋。 “别怕了是有人开玩笑吧?”张丽在一旁安慰着吓得满脸泪水的小如。 小如沉默了一会。http:/// “丽姐,你晚上下班把我送下去吧?”小如突然用央求的眼光对着张丽说。 “好,我送你。咱们开始干活吧?”张丽答应的很痛快。小如也露出了她美丽的两颗小虎牙。 “哦,对了,1508的客人还没有回来,你说奇不奇怪啊?”张丽看着交接班纪录说道。 “不会是为了逃避房费跑了吧?”小如笑着说。 “呵呵呵呵,住咱们酒店可是什么人都有啊!”张丽抱着一包被套朝着客房走去,小如跟在后边。 凌晨3点,小如挽着张丽的胳膊战战兢兢的走进了电梯。 电梯下降中突然电梯灯又熄灭了,像是有人故意掐灭了暗室的蜡烛。 “丽姐,我怕。”小如挽紧了张丽的胳膊。 “怕什么,这灯不大好使”。是张丽的声音。 “嘟~~”电梯依旧停在了10.5层。 “丽……姐……”小如颤抖的嘴已经发不出声音。 “我……我看见了……”。听得出张丽的声音也带着极度恐惧的颤抖。 还是那个女子,还是那套白色衣服,还是一样的长发遮面,当然还有一样的是她按下了-2层。 小如和张丽蜷缩在电梯的一角,仿佛呼吸都没了声音。 电梯显示屏显示着楼层数字,“10.5、10、9????2、1、-1”。 “怎么1楼没停?”小如和张丽的心里都疑惑着。 “嘟~~”门开了,是-2层。 白衣女子走了出去。 张丽回过神来向前迈了一步匆忙的按起关门按钮来。 电梯门像是冻住了一般。 “啊!”张丽大叫了一声。 不知何时白衣女子出现在了电梯门口。 小如掏出了手机照了过去。 “鬼啊~~~~~~~”两个人的叫声同时喊了出来。 在手机微弱的白光下小如和张丽看清了女子的脸。整张脸仿佛是从血液里拿出来一般,红的让人发怵,居然还在不断的往下滴着液体。女子没有眼睛,原本是眼睛的地方仅仅是两个幽深的洞…… 小如觉得眼睛发花两腿酥软,就在倒下的那一霎那电梯门关上了。 小如忘记了自己是怎么走出电梯怎么回到家的。只知道张丽在酒店大堂大哭大喊着最后被保安李大国扶着不知去那里了。 小如已经写好了辞职报告准备辞去酒店的工作。 下午小如一来到酒店门口就发现了不对劲,原本冷清的停车场现在却停满了车,一大堆的警察守在酒店大堂。 “这是怎么了?大国。”小如朝着保安桌走去。 “酒店发生凶杀案了……” 原来这天上午酒店的厨子去10.5层杂物层取旧的燃气灶,在走廊上发现了好几滩已经发黑的血迹,不远处散落着一双红色拖鞋和类似于眼球的东西。警察到现场判断这是一起凶杀案,调取了酒店近段时间的入住记录后警察分析被杀的女人非常有可能就是入住1508后失踪的女客人。但不知为何警察几乎翻遍了整座酒店也没有找到女客人的尸体。 听完李大国的叙述小如一屁股瘫在了扶椅上嘴里喃喃的自言自语着:红拖鞋……人的眼球……鬼啊~~~小如大哭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听见哭声酒店经理和一个穿警察制服的高大男子不知从那走了过来。 “我见过那个女人”小如擦了一把泪说。 “怎么回事,慢慢说”穿警察制服的高大男子坐在了小如的旁边。 小如把自己前几天坐电梯以及和张丽昨晚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去-2层”高大男子对着旁边全副武装的警察说。 “报告,-2已经全部搜索完毕,没有发现尸体”。-2层是停车场,很空旷。不一会下去搜索的警察就回到了酒店大堂。 “怎么会呢?”高大男子自言自语道。http:/// “我和你们一起下去再看看”。小如站了起来。 停车场很大,但是一眼可以望到底是不可能藏住什么东西的。 小如走到了电梯旁。昨晚的那一幕还在脑海:幽深的眼洞……滴血的脸庞……突然间消失……突然间出现…… “她很可怜……被人杀害挖出了眼珠……找不到尸首……她的父母会很心痛……”小如心里起了一丝怜悯。 “她应该在这里”小如突然指着电梯下的基坑大声喊道。 几名工人用力拆开了电梯基坑的门板,一名女子的尸体露了出来。 惊魂一夜 深情若是一桩悲剧,必定以死来句读。 【1】 我想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个晚上发生的一切。 还没到腊月,天气就已经非常冷了,尤其是入夜以后。再过两天就是毕业论文定稿的截止日期,那晚将近凌晨的时候,我还抱着电脑坐在宿舍的床上赶论文,我的室友们都早已入睡。 门外的走廊上静悄悄的,水管渗漏的滴水声就显得特别的清晰,极有规律的“滴答滴答”让人神经衰弱,论文思路又不顺畅,我有些烦躁地捋了捋头发,这时,一直隐身的**却弹出好友请求。 我顺手点开后发现这个叫小雨的女孩竟然跟我同校区,便接受了她的请求,又顺手点了个笑脸发过去,没想到她很快就回了话,说是一直在看我发在校报上的文章,非常喜欢,希望能跟我交个朋友。 我当然很高兴,便放下思路受阻的论文,和她聊起天来。 小雨是医科的学生,也是因为完成毕业论文需要的一个实验结果,所以这么晚了还独自待在实验楼里。 我想到学校最南郊那栋看起来几乎算得上年久失修的老实验楼,还有室友们无聊时八卦的鬼故事,便问小雨一个人怕不怕。 小雨发了一个鬼脸过来,说当然怕,要不怎么找你聊天呢。 我又问她认不认识实验楼的管理员朱峰,学校里关于他的传言多不胜数,都说他曾经有个很漂亮的女朋友,两人都是医学院的资优生,经常一起留在实验楼里加班加点做实验。可临近毕业的时候,朱峰的女朋友意外死亡,原本很开朗的朱峰从那以后却越来越沉默寡言,毕业后留在学校当助教已经有三年了,却再没亲近过其他女孩子。 也许是写小说的思维习惯作祟,身边出现这样饱满的人物素材,我就开始对他愈加关注,可他实在不好亲近。 小雨过了一会儿才回话,问我是不是对人家有意思。 我急忙否认,并且解释一番。小雨却说了句很让我动容的话,她说既然朱峰自己都还没有准备好走出往事,旁人就不该打扰,总有一天他会想明白的。 接着我们东拉西扯聊了半个多小时,我已经有些睡意了,便准备问问她实验如何了。 突然,我的电脑屏幕上不知道为什么出现一片乱码,跟着耳机里发出一阵“吧啦吧啦”的噪音,一股狂躁的情绪直冲到我的脑子里。我飞快地摘下耳机,依然还是听到了一道像是锐器划在玻璃上的“嘎呲”声,几乎刺穿了我的耳膜。我用力揉了揉正嗡嗡隆隆直响的耳朵,气息也渐渐平复,可等我再抬头一看: 整个电脑屏幕鲜红如血! 就像是被人泼了一桶还温热的血一样,我甚至因为鼻腔里突然涌入的血腥味而胃里一阵翻腾,扶着铁栏杆干呕了起来。我甚至不敢再看一眼,伸手摸到插板直接把电源给拔掉了。 我的动静太大,和我同侧的室友小蕾被吵得翻了个身,铁床“吱噶”作响,听到她嘟哝了几句,我才真正缓过神来,暗叹自己大半夜的发什么神经,看来连续几个晚上熬夜真的让我神经衰弱,连这样的幻觉都出现了。 我一手按压着太陽穴,一边重新开机。想到我的突然离线肯定小雨会让担心的。于是立即登录**,可小雨的头像却暗了。我纳闷着去翻聊天记录,却看到只有一条未读信息,几乎是在我关机的同时发过来的,加粗的红色字体—— “sos!”三个字母明晃晃地刺进我的视线中。 我扶着电脑桌有些心悸,冷静后第一个反应就是有人在跟我玩什么整人游戏,可我清楚地听到心底有个声音立刻否决了这个看似非常合理的推测,我给小雨的账号发了许多离线消息,甚至威胁如果谁敢跟我再闹下去一定绝交,但都没有得到半个字的回复。 我该怎么办?信还是不信?http:/// 电脑上时间显示此刻已经是零点二十三分。我扫了一眼熟睡中的室友们,突然想起一个人来,于是我翻出手机联络簿发了一个短信出去,很快就得到了回复:没睡,有事吗? 于是,我立刻关机下床,套上一件羽绒服就轻手轻脚地走出了寝室。走廊上立刻亮起了昏黄的感应灯,我靠着墙角给刚刚回复我的那个人打电话,简要地说了这不到一个小时里发生的事情,那边沉默了许久,很认真地问我是不是在跟他开玩笑。 我实在哭笑不得,打保证绝对没有骗他,我知道他一定会相信我。果然,他说让我二十分钟后在实验楼下跟他碰面,然后挂断了电话。 跟我通话的人叫方旭,我只在学校举办的单身舞会上见过他一次,但那晚不寻常的经历让我相信,他在听完我离奇的故事后不会像其他人一样以为我是在发神经。 我知道他一个人租住在校外,并且因为失眠的困扰而异常晚睡,所以他绝对是陪我求证这场灵异事件的最佳人选。 【2】 我和方旭几乎同时赶到实验楼,南郊有三座正在新建的教学楼,半秃的钢筋水泥显得荒凉极了。实验楼是三层的红砖老楼,看起来陰森森的,月光把松柏的枝叶投影在楼墙上,此外整座房子毫无光亮可循。 我看到方旭皱了皱眉,我知道实验楼里很明显没有人在的迹象,每一间教室的窗户都紧闭着,连盏亮的灯都没有。我也有些底气不足,不过我不想因为一个万一而错失后悔,正准备劝说他进去看看,却没料到方旭倒先说既然来了至少要找管理员问问。 我点头,同他一起走上台阶。实验楼建的地基非常高,上了台阶后是一片空地,楼前除了松柏和香樟外,还种着一株晚樱。我和方旭的鞋子压在铺满落叶的松软泥地上,发出的簌簌声像是一只瘦骨嶙峋的兽爪,一下一下的揪紧我胸腔里鲜活的心脏。还好方旭不至于低级到在这种时候跟我讲什么“樱花树下埋着尸体”,不然我一定会被吓得立刻百米冲刺。 管理员的值班室在楼梯转角最左边的小房间,银白的铁皮门在月光下泛着森冷的光泽,方旭伸手在门上敲了三下,那沉闷的声响却我的耳朵里却回响了十多遍。四周太安静了,我们甚至能听到里面人从被窝里爬起来,接着是拖鞋擦过地板的声音,然后门被人从里面拉开,朱峰睡眼惺忪地问我们有什么事。 我从方旭身后探出头来,说:“打扰师兄了,请问今晚有没有学生留在这里做实验?是个女孩子,她叫小雨。” 我确定我看到朱峰的脸色一变,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他说没有,并且示意我们看旁边铁门紧锁的楼梯口。漆黑的楼道里没有半点声息,连我自己也不会相信里面还有人在。看我还在犹豫,朱峰再次强调说每晚十点后他都会上下巡一遍,确定没人才会锁上铁门,何况学生要在晚上用实验室就必须出示教务处的批条,所以,如果有人留夜的话,身为管理员的他不可能不知道。 话已至此,我们只好连声抱歉,看朱峰关上了门,我正准备跟方旭道个谢,却被他猛地拉到墙角。方旭把我按在墙上示意我噤声,又探出头去,我也随着他的视线往外看,竟然看到朱峰又打开了门走出来,东张西望像是在确定我们是否离开后,又回到了房里。 “他在说谎。”方旭低声在我耳边道。我问他怎么看出来的,心理学我也修过,可刚刚朱峰在跟我说话时毫不避讳地直视我的眼睛,不像是说谎的人该有的行为。 方旭边往实验楼后面走,边对我解释道:“你说的没错,但他的瞳孔膨胀,眨眼的频率过高了,而且你也看到了,他明显是心虚才会出来确定我们是否真的离开了。”我点头,跟着他一脚深一脚浅地在大楼后面的荒草丛里跋涉,寒风呼拉拉地灌进我的衣领袖口,我这时才觉得今晚真是冷极了。 为什么朱峰要撒谎?这是不是意味着小雨的确还在实验楼里?那么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天呐!难道朱峰会是什么变态狂吗?就像是美剧里那些因为遭受刺激而触发反社会人格的杀人狂魔? 我的脑子乱的一团糟,太陽穴一跳一跳的,竟有些后悔一时冲动把方旭叫来了,如果待会儿真有什么危险,我该怎么办?! “你再多想也没用,我们得进去看看。”方旭出声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我们正站在实验楼连接地下道的水管前,已经锈成红乌色的管子一直沿到楼顶,攀在上面脚一跨就能到窗台上,但所有的窗户都从里面锁上了,不可能进得去。 像是在回应我的疑问,方旭对我指了指二楼左起第二面窗户,那扇玻璃的左下角竟然有个拳头大小的缺口,却足够伸一只手进去开窗了。 我傻笑,看来老天注定要我们走这一趟了。 我跟在方旭的后面慢慢往上爬,好在我小时候还算是爬树能手,倒不怎么觉得吃力。方旭打开窗户后先跳了进去,我紧跟着他,刚落地就看见墙角蹲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女孩子,方旭正在给她解身后缚手的绳子,我一边庆幸这么顺利就找到了小雨,一边帮她撕开封嘴的胶带,又去解她脚上的绳子,道:“小雨,你还好吗?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小雨听到这却脸色大变,像疯了一样猛地推开我,哭喊着“我不是小雨,我不是什么小雨,你们滚开!滚开!”,眼睛里发狂一样的红,拼命挣脱我的手,我被她尖利的指甲划在鼻翼上,立刻就感到火辣辣疼,可见她的疯狂。 直到方旭一掌劈在她的后脖子,她才昏了过去,我挫败地瘫坐在地上看着眼前这个不是“小雨”的姑娘。方旭和我面面相觑,都无法解答彼此眼中的疑惑。更糟糕的是,刚才的动静显然已经惊动了楼下的朱峰,我听到了铁门开锁的声响。我知道实验楼的管理员有学校保卫处配置的电击棒,何况小雨还不知身在何处,现在绝不是和朱峰面对面的时候,我问方旭怎么办。 方旭打开一旁的置物柜,示意我帮他把那女孩子抬到里面,可空间却刚好只够把她塞进去。这时,窗外一道闪电劈开身周的黑暗,朱峰上楼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环顾整间教室已经没有我们俩的藏身之处。 我还自顾绝望,方旭却眼睛一亮,把我拉到窗口,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和他一起手脚利落地翻出去,好在只有一层,我们俩都稳稳地落地了。 然后我听到楼上的大门被“砰”的一声踹开,天际又是一道霹雳,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我和方旭紧紧地贴着墙角,希望夜色能够遮掩住我们。我甚至能够感觉到朱峰把头探出窗口时呼吸喷在我头顶的热气,风雨越加肆狂,湿透了的羽绒服吊在身上沉甸甸的,我冷的浑身直打颤。 过了大约十分钟,除了三楼尽头那间教室亮起的灯光,四周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我和方旭再次爬上去,置物柜里那女孩已经不在了。我很害怕,拽着方旭的衣角跟着他走出教室来到走廊上,整栋楼都悄无声息的。周遭太静了,我恨死了自己控制不住直打颤的牙齿,更恨不得瞬间把自己的呼吸都隐去。 当我们终于走到那间教室从窗户往里看时,我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才没有尖叫出来:那大概是一间提供给医学院学生上课用的实验室,里面的设备都非常专业,那个被我们藏在储物柜里的女孩子就躺在白色的解剖床上,身上插满了各式针管,安静得仿佛已经没有了生命气息。而朱峰背对着我们站着,一双带着橡胶手套的手正忙着清点亮晃晃的刀具! 他到底要做什么?! 方旭把我拉到隔壁的房间,我立刻说要报警,方旭却反驳道:“来不及等警察过来了,我负责去引开他,你立刻把那女孩带走,现在已经顾不了小雨了。” 我看着他在夜色中愈发坚定明亮的眼睛,终于点了点头。我窝在门后的墙角里,看着方旭跑出去,然后是朱峰追过去的身影一闪而过,他的手里果然捏着一管电击棒。我来不及担心方旭,赶紧拨打了110,然后冲进那间实验室。 我手忙脚乱地拔掉“小雨”身上的管子,用力拍了拍她的脸颊,可她依然没有转醒的迹象,想到方旭现在生死未卜,我慌了,余光瞄到这实验室里竟然还有一间冰冻贮藏室。我知道这是学校用来冷藏珍贵药品的地方,恰好那把吊在门把手上的大铁锁竟然是开着的,我心中一喜走上前去,只想着弄几块冰把“小雨”冻醒。http:/// 当我转开铁门,一团雾蒙蒙的白色寒气扑面而来,而雾气散尽后,我所看到的那一幕场景,是我编再多小说也没办法想象的寒冷与恐怖: 冰天雪地的小室里堆满了塑料包装,唯一空出来的地方放着一把木椅,一个面目已被冰霜覆盖的女孩被人端放在椅子上,长发结成了冻,双手交叠放在膝上,依稀还能看出纤细的肢体线条,可是一身冰雪不知道已经死了多久。 我软倒在地板上,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就这么傻愣愣地坐着,忘记了方旭忘记了自己,竟也不觉得扑面的寒气冻人。 直到警笛声遥遥逼近,一群人冲进实验室里。我的耳边还在隆隆轰鸣不止,方旭把我从地上扶起来,我看着他眼角的淤青,问他痛不痛,一出声才发觉自己的声音真是沙哑难听。可方旭却只是摇摇头,就好像这一切对他来说不过是半夜出来散了个步,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因为他这样的淡然而加倍地难过起来,终于歇斯底里地哭出声来。 【3】 那之后我就被送去了医院,醒来的时候室友们都在,围坐在病床前叽叽喳喳地跟我讲警方调查的后续发展。 原来朱峰的女朋友不是在景区爬山时,遭遇风暴而山体滑坡意外死亡。早在朱峰读大二的时候他就已经是实验楼的管理员了,三年前的昨天,两人在实验楼前发生争吵,朱峰一时气愤推了她一把就径自回了值班室,原以为她一定会自己回宿舍,却没想到女友撞在一块石头上,昏迷中后脑血流不止,整整一晚的暴雨把血迹都冲刷进树根的泥土里。等朱峰早上发现的时候,女友已经气息全无。冷静下来的朱峰把女友的尸体偷藏在冰室里,就收拾东西去了邻市的山区远足。那几日都是暴雨的天气,之后朱峰被山区抢险队从山底救回,而根据朱峰当年所言,所有人都以为他的女友不幸葬身深山,尸骨无存。谁又能想到,他会把自己女朋友的尸体藏在冰室里三年之久,如今甚至想出活人换血这样疯狂的办法,企图让她复活。 “太恐怖了,朱峰竟然想把别人的血换到他女朋友身上,这学医科的人脑子都有病吧?太变态了!”室友小蕾唏嘘不已。 “你才有病呢!变态的不是学医科的人,而是自以为深爱的人性扭曲。”连馨的男友也是医科学生,听到这话自然要反驳。 我问那个女孩子怎么样了,小蕾说那女孩是朱峰的学妹,暗恋朱峰很长时间了,原本还以为学长把她留下来做实验是有心亲近,哪知道是这样的事。 我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又听连馨继续道:“听说朱峰还对她讲自己和女朋友有多相爱,又说很难得找到比她更合适的血型了,希望她能够成全自己……你说,换谁受得了?不疯了才怪。” 我叹气道:“那小雨呢?她在不在实验楼里,警方有没有找到她?” 室友们却都像看疯子一样看着我,我心里一跳,果然,小蕾一巴掌拍在我头上:“你丫吓傻了吧?什么小雨?赵雨就是朱峰死掉的女朋友呀!” 小蕾的话像一盆冰水把我从头浇到底,我一把夺过嘉嘉正玩游戏的笔记本,登录上**,可是好友栏里再也找不到一个叫“小雨”的女孩,聊天记录也是一片空白,那血红的“sos!”就像是我的一场惊魂梦。 恐怖的漂流瓶 一:捞到一个提问瓶 罗君兰很久没进qq邮箱了,当她打开邮箱时,看到一个新的漂流瓶,那是一个提问瓶子,对方问:我杀人了你相信吗?答案1:相信,2:不相信。收到瓶子的人,请认真填写答案,每个选择,都会让你有惊喜。 罗君兰觉得这肯定是那个无聊的家伙的恶作剧,但她还是认真地填写了答案2:不相信。她还附上留言:请不要再做这些无聊的事情。 很快对方就回复:谢谢你的答案,请耐心等待我为你量身定造的惊喜。 罗君兰快速回复:别再玩了,会有什么惊喜。 对方再也没有回复,罗君兰无聊时,在海里捞起一个图片瓶,让她感到吃惊的是,里面是一张血淋淋的图片,一个女人倒在血泊中,她的后脑**一根钢钉,鲜红的血将地板染红,她的双眼瞪得比核桃还大,嘴惊讶地张开,她死了,死不瞑目。在图片的下方有一行小字:你喜欢这个惊喜吗? 罗君兰惊恐得说不出半句话来。她害怕地将那两个漂流瓶删除,快速关了电脑,倒进床里,埋头就睡。 然而罗君兰却不能抹去脑海里的影象。 一个女人苦口婆心地求她的脸。 方大为是罗君兰现在的老公,而那个女人是方大为的前女友陈思。 方大为是大学里的公认的校草,当然吸引住罗君兰的目光,俗话说得好,女追男隔层纱,身为医生女儿的罗君兰不消吹灰之力就将方大为追到。两人的爱情正要开花结果的时候,陈思出现。 陈思三番五次私下找罗君兰,若口婆心地诉说着她跟方大为的种种,当然有他们的爱情:陈思为了方大为,缀了学。在一家ktv里打工供大为读书。大为承诺等他学业有成,他们就结婚。所以,她一直相信,大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的前途。所以她不怪他,原谅他,她相信,大为总会实现承诺的时候。 罗君兰忽然变成一个横刀夺爱的小三。一时,她不知如何面对陈思和方大为。 每当陈思说这些事情时,流露出一脸的幸福。最后,她紧紧握着罗君兰的手说:“君兰姐,你爸爸是地产公司的老总,请你一定要帮他一把。让他一毕业就能进入你们公司工作。” 罗君兰愣住,她老爸不是什么地产公司的老总。是哪里出错呢?难道方大为也是为了这件事才答应和她在一起? 离别后,罗君兰怀着一颗不安的心去哲问他,是不是因为她老爸是地产公司的老总,才会答应她的追求?如果是这样就分手吧! 方大为脸色一变,他皱着眉说:“你是不是听了陈思的胡言乱语?” 罗君兰点了点头。http:/// 方大为认真地说:“我不认识陈思,她是个精神病患者,总之只要她看上的男人,她都会缠,她这些过去已经折散了好几对情人了。” 罗君兰不语,她由方大为的微表情看出,他没有说谎。所以她私下打听,陈思的确是一个精神病患者。 陈思依然来找了她,总是苦口婆心地说着他跟方大为的事情。 罗君兰四处打听陈思男朋友的事情,才知道,陈思的男朋友已经死了,为了救陈思而死的。怪不得陈思受不了这样的打击而疯疯巅巅。 罗君兰决定告诉陈思一个真相,让她不要一直活在以前的记忆里。 这时陈思却失踪了。 二:是谁的真心话 那张图,让罗君兰感到毛骨悚然。 原来陈思是被人杀死了,到底是谁杀了她? 罗君兰再也没有心思睡觉,她再次打开电脑进入邮箱。她又收到两个漂流瓶,她点击打开,吓得倒抽一口气。她再次收到那两个已经被她删除的瓶子。 陈思的脸莫名其妙的转过来,面对着她诡异的笑了,仿佛在说:我回来了,回来夺回我的一切。罗君兰吓出一身冷汗,明明删除的瓶子为何再次出现?此时,系统提示她收到一个真心话瓶。 她手颤地打开瓶子,当她看到那段话后,整个人吓傻了。 这竟然是爸爸的真心话。 我叫罗财,不久前我杀了人。女生a是一位精神病患者,我这样做,只是想救活我的儿子。 我的儿子是一个患有萎缩症的病人,为了不想儿子一辈子活在痛苦中,我做了一件惊险的事情,就是将儿子的脑袋和心脏换到一具健康的身躯上。 我是脑科医生,移植心脏这些事情对我来说已经轻车熟路。 于是我开始物色一些跟我儿子血型,肝脏匹配的人选。 我选中了男生b,某金融大学的学生。人长得很帅气,更重要的是他不是本地人和独身。他在一家酒店里做兼职,一天做三个小时。我买通了酒店的经理,延长男生b当天的工作时间,并在男生b回家的路作好一切的准备。 然而男生b并不是一个人,而是和女生a一起回家。 既然我已经做好一切的准备,就绝对不能错过机会。一不做二不休,将他们一起干掉。男生b奋力反抗,死命要保护女生a,结果我出手太重,将男生b打到头破血流,倒地不起。 女生a看到满地鲜血,吓得目瞪口呆,我打算处理女生a时,发现她已经疯了。幸好男生只是头部受到重击,没有损害其它的地方。 一切跟我想象中的一样,我完美地将自己儿子的心脏和脑袋移植到男生b的身上,成功地让儿子重生。 为了将儿子留在身边,我故意在女儿面赞美男生b,目的就是要让“儿子”成为自己的女婿,而这个秘密也永远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虽然为儿子找到一个适合的身躯,但我发现男生b对女生a似乎还保留着某些记忆。 那时我的女儿已经和男生b在一起,女生a却出现坏了我的好事。女儿每天都回家向我诉说男友跟女生a的缠绕不清。我十分害怕,为了防止儿子被躯体占据,狠心地将女生a杀死。但是在我准备将尸体处理的时候,尸体却不见了。 这件事从此就成为我的噩梦.http:/// 女生a亦从此在我的心中扎了根。每天我都看到女生a浑身是血的回来了,她面无表情地将我带一个房间里,房间很黑,里面有很多钢钉,女生a轻轻一推,我便倒向钢钉,我清楚地感觉到钢钉穿过头部,流出浓浓的血来。最后,倒在血泊中死去。 这是被女生a的灵魂占据了身体的表现。我亦曾经多次睁开眼睛,看到自己躺在钢钉上,我真的不知道那一天会用钢钉结束自己的生命。我害怕有一天失控的时候,会用钢钉杀死我的家人,为此我跟家人隔离起来。 三:从大海飘来的瓶子 罗君兰看到这里,她感到不寒而栗。 罗财是罗君兰的爸爸。 她不相信爸爸会杀人,更不相信爸爸会设计她。爸爸绝对不可能为了哥哥做出如此疯狂的事情来,她相信爸爸。 这时她想起足不出户的哥哥罗小军。 罗君兰来到哥哥的房门前,轻轻地敲了敲门:“哥哥!” 房内传出一声:“什么事?” “哥哥我能进来吗?”罗君兰为难地问。 “走!走!我什么人也不见。” 罗君兰站在门外忍不住再次敲门:“哥哥我有话想问你。” “什么事?” 罗君兰怔了一下,她像想起了什么,用力将门撞开…… 周日,罗君兰瞒着方大为带着鲜花、水果和冥纸到海边拜祭陈思。当她点燃那些冥纸时,一个大浪扑过来,将火扑灭,然而在冥纸堆里有一个透明的瓶子,里面装着一张纸条。 罗君兰着了魔似的,打开了瓶盖,从里面取出纸条。纸上的内容让她惊心动魄。 罗君兰打听到陈思的地址,陈思住在贫民区,那里很脏,安静得可怕。 她找陈思是想告诉她,她男朋友已经死去的事实。当她快到陈思的家时,听到一声女人的惨叫声,声音划破贫民区的死寂。 罗君兰意识到不妙,赶紧加快脚步。只见一个男人慌慌张张地快速离开,她快速地往上一层楼梯躲起来,当男人转身下楼的时候。她吃惊得说不出话来,竟然是爸爸。 罗君兰怀着一颗忐忐不安的心,推开那扇半掩的门, 她吓得魂不附体。http:/// 眼前的景象太可怕了。陈思倒在地面上,瞪得一双大眼,她的后脑插入了一根钢钉,地上有一趟血,还闻到一阵血腥味。 罗君兰惊骇地退了几步,一阵反胃的感觉冲上喉咙,她干吐了好一会。 她很快就镇定下来,由陈思的死尸体看,爸爸是错手杀人。她立刻想到要保护爸爸,她环顾四周,将陈思的尸体移到衣柜里。当她完成这一系列的工作后,房间内听到一声男人的惊恐声,罗君兰快速躲进衣柜里。 罗君兰透过柜缝看到爸爸回来,他发现尸体不见后,极度的恐惧。爸爸很快冷静下来,他将现场的血迹处理掉,还在地板上洒上漂白水。 直到爸爸离开后,罗君兰才从衣柜里走出来。 她开始思考要如何处进陈思的尸体,而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沉思后,她决定寻求网友帮忙,她用陈思的电脑登陆了qq。她在一个侦探群里说自己杀了人,问有什么办法处理尸体。 当然,她在网上承认自己杀人,根本没人相信,只当她说一个笑话。但她的确引起了这群侦探迷的热烈回应。 群里的大侦探们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毁尸方案。就是将尸体烤干,烤干后,便用锤子将尸体和骨头敲碎成粉,最后将这些粉装起来,分几次洒在大海里。 这个办法完全解决了她燃眉之急。 罗君兰买来大量的火炭,她按照网友提供的办法,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陈思毁尸灭迹。 罗君兰紧紧地将纸条揉个粉碎,纸上面所说的事是真实的,是她帮爸爸毁尸灭迹的。 陈思的尸粉就洒在这里,她才来这里拜祭。 可是这件事情只有她一个人知道,根本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为什么她毁尸的事会出现在漂流瓶里,难道是陈思的鬼魂做的? 又一个大浪扑来,这次罗君兰果真看到从海里冒出一个白影,披头散发的,直到影子越来越清晰,露出一张满是鲜血的脸。她一直咧着嘴对着罗君兰笑,仿佛在说:我回来了。 是陈思!罗君兰惊得浑身无力,她转身就跑。 四:一个告白瓶 陈思成为罗君兰的噩梦! 她总觉得陈思就附在她的肩膀上对她笑。很多时候,她感到耳边陰陰凉凉的。现在她不敢上网、不敢照镜、不敢出门,她变得像爸爸一样,只躲在房间里。因为她觉得陈思就跟在她身边。 她从不相信鬼神之说,觉得这一切都是一个陰谋。这些诡异的事都从她收到的漂流瓶开始,她决定查一下漂流瓶的ip。 当罗君兰打开qq邮箱,竟然发现有一个新的漂流瓶。她立刻打开,这次她收到的是一个告白瓶。 这是关于方大为的故事。 方大为跟罗君兰结婚后,他就顺利成为一名医生,但是他几次手术的失误都差点要了病人的性命。 对于自己的失误,追根到底,还是他的手不受大脑的控制。 他身体出了毛病。 他去医院检查,结果出来,很让人吃惊。 他的心脏和脑部都动过手术,专家说他的情况是心脏和大脑还在跟身体相互的洽合。但是他不明白,为什么他动过手术,自己却浑然不知呢? 方大为喜欢画画,他画的都是陈思。他的情况从医学的角度来说,这叫潜意识,又叫肢体的记忆。也许他真的认识陈思,跟陈思的关系非一般。 所以方大为私下找私家侦探调查陈思的事,然而他惊讶发现,陈思死去的男朋友竟然和他同名同姓,而且还长得一模一样。 根据侦探所提供的资料,去陈思发生事故的地方,那是一段偏僻的路,路的两旁没有路灯。他往前走几步时,心里升起一股无限的恐惧,一声尖叫声破喉而出:“思思快跑,别回头。”方大为愣住了。 他望着这条小路,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他的脚不由地往前走,当走到一个坑前,他自然跳了过去。他事先并不知道路上会有一个坑,这让他想起肢体的惯性,由于他以前经常走这条路,而让脚有了惯性。 当他来到一幢破旧小楼前时,又感到无比的亲切。他拉开门往楼上走,楼梯间满是垃圾,蟑螂四处乱窜。 方大方来到一所房门前,他隐隐约约听到门里传出一女人的惨叫声,他习惯地从门缝上拿出一把钥匙。 门开后,他仿佛见到一个女人倒在血泊中。http:/// 他惊恐跑进去,然而眼前却什么也没有。但他从房间内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一只纯金耳环,款式跟他送给罗君兰的定情信物一模一样,此后他不曾见过她戴过。此时他的脸更沉了,事情真的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方大为回去后,在罗家发现一个秘密,那就是一直被罗家视为禁区的房间,里面住着患有萎缩症的罗小军。他偷偷进入房间,竟然发现罗小军死了,尸体做成标本,而他的心脏和脑袋被人掏空。他意外地发现在尸体的腹中还放着一部录音机,第一次敲门,录音机就会自己动回复:“什么事!”第二次敲门,录音机就会回复“走!走!我什么人也不见。” 方大为震惊地将所有的事情串在一起:陈思的男朋友死了——罗小军被人掏空心脏和脑袋——他心脏和脑袋做过手术。三者都紧密地连在一起,他只不过是一个合成人罢了,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出来。 罗君兰看到这里,背后的衣服已经湿了。但她的眼神更深沉了,方大为已经知道真相,他下一步会怎么做呢? 忽然房间外传来一声女人的惨叫声。 罗君兰全身一颤,她立刻跑出房间,见到爸爸手里拿着一根钢钉一步一步向她走来。爸爸终于克制不着要动手解决她们。 五:最后的瓶子 方大为不知何时出现在大厅里,看着横倒地面上的三具尸体,他心满意足地笑了。他终于为死去的自己和陈思报仇了。 为了今天,他可蓄谋了多久? 当他开怀大笑的时候,躺在地上的罗君兰忽然坐了起来,幽幽地看着他。 方大为心中一惊,失声叫道:“老婆!” 罗君兰叹了口气:“我最近所遇上的诡异事情都是你做的对吧!” 方大也不打算隐瞒点了点头,说出他这么多年来的谋杀大计: 自从方大为回复记忆后,他便心翼翼地在罗财的食物中放药,这种药,少则可以治疗睡眠,多则会让他产生幻觉。罗财长期服用,药已经渗入了血液,让他产生严重的幻觉。 罗财的书房同样是罗家人的禁地,但他每到凌晨的时候,就带一些钢钉放到罗财的床上,为罗财制造恐惧感。 这样子,罗财最后会失控杀死全家。 最后他黑了罗君兰的电脑,让她收到真相的漂流瓶,那些都是他写的真相,目的是让罗君兰害怕。为求心灵的安稳,罗君兰便会去拜祭陈思。方大为在沙滩的附近埋上许多个瓶子,只有起浪,将沙卷走,便会露出瓶子。 事后,他潜在海里,当起浪的时候,他便装成陈思的鬼魂出现吓罗君兰。 做这些事情,他目的就是要让罗君兰相信,陈思的鬼魂真的跟着她回来了。 方大为说到这里,眼神一黯。叹了口气说:“虽然你爸妈死了,但我没有为死去的自己和陈思报仇,因为我还没铲除罗家兄妹。” 罗君兰一点也不吃惊:“你打算怎么做?” 方大为不语,他会痛快地杀死罗君兰,再自杀。 罗君兰苦笑,她站了起来轻声说:“你误会我爸了,跟我来吧!”她转头往爸爸的书房走去。 方大为跟了上去。 书房里摆满书,一个男人安祥地坐在书桌前,那人不是别人,他正是罗财。他双目紧闭,已经死去多时,然而他的脸上始终带着笑容。尸体并没有闻到半点的臭味。在他的书桌前放着一个玻璃瓶,里面装着一张纸条。 瓶子里有一行字:写给我的儿子方大为。 方大为疑惑地看着这瓶子。http:/// 罗君兰将瓶子递给他:“这是爸爸的标本,爸爸一早就发现你下药了。他并没告发你,因为你跟我哥哥合二为一了,作为一个父亲,他不能去告发自己的儿子。爸爸是错手杀死陈思的,他去寻找陈思只是想让她接受更好的治疗,他已经向警方自首,现在在监牢里接受惩罚。我也向警方坦白处理陈思尸体的事,外面的两具尸体只不过是我试探你的道具。” 方大为手颤地将玻璃瓶打开,里面有一份肝脏移植同意书,以及一封发了黄的信。同意书上面清楚地写着:罗小军的心脏移植给方大为,罗小军的脑移植给另一个病人。同意书有罗财的签名。 信上清楚地看到罗财写给方大为的话:年轻的小伙子,为我不幸去世的儿子好好活下来。 此刻,方大为的眼泪像水一样泻了下来。他所有的报复都是浮云,他所知道的真相都是假的,只有这瓶子装满了爱。爸,对不起!我伤害了你。(完) 恐怖单身派对 丁晓锋是一家外资企业的白领,因为工作繁忙,一直没多少时间谈情说爱,三十好几了仍是孤家寡人。丁晓锋虽然对自己的终身大事并不如何焦急,但年迈的父母等不了,催着丁晓锋赶紧找个合适的女朋友。 这天,丁晓锋偶然翻阅报纸,看到上面登着一则广告,一家名叫“梦幻”的单身俱乐部招收会员,而且不定期举办单身派对。丁晓锋是个现代派,感到这样找对象既神秘又刺激,不禁有些心动,于是按照留的电话拨了过去。接电话的是个响亮的男声,自称姓白,是“梦幻”单身俱乐部的经理。听到丁晓锋表示出的兴趣,白经理热情地介绍着俱乐部详细情形,最后白经理说随时欢迎丁晓锋的报名。 下班后,丁晓锋顺路去了“梦幻”单身俱乐部的办公地点。出乎意料,白经理是个年轻人,戴着眼镜,乍看很像正在读书的学生。白经理显然注意到了丁晓锋流露的疑惑,笑着告诉丁晓锋,他刚从大学毕业,想通过自主创业来实现人生目标,这个单身俱乐部开张一个月,却已有了几十名各界精英作为会员。见丁晓锋还不太相信,白经理递过去一张卡片,说:“恰好明晚我们的会员就有一场派对舞会,你可以先参观一下。”丁晓锋拿起卡片,上面写着五里牌17号。 第二天晚上,丁晓锋决定去看一看,弄清楚这个新奇的单身派对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特意装扮了一番,拦了一辆的士,对司机说了卡片上的地址。哪知司机顿时变了脸色,犹豫了一会儿才开车。的士绕行了很大一个圈停下来,丁晓锋付了钱打开车门,外面黑不咙咚,竟然是一处偏僻的荒野。丁晓锋吓了一跳,怒气冲冲地对司机说:“你有没有搞错地方?”司机陰着脸,冷冷地说:“这里以前是个火葬场,老实跟你说吧,如果不是今天的生意太差,鬼才愿意拉你到这种地方。”司机撂下这几句话,迅速开车离开了。 火葬场?丁晓锋打了一个寒噤。他四处张望,除了“飕飕”的冷风,真的连鬼影子都没有一个。就在这时,丁晓锋听到一阵“咚咚”的脚步声,接着一束手电光照在他的脸上,射得他睁不开眼。 “没事吧?”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是白经理。丁晓锋舒了一口气,好不容易镇定下来,抱怨道:“你们怎么选了这么个地方,吓死人啊!”白经理笑着说:“大家都喜欢这种刺激性,难道你不是这个原因才来的?”丁晓锋一想确实如此,他更对派对舞会充满了好奇。绝世唐门:http://book.7871.org/ 白经理领着丁晓锋左转右绕,来到一座别墅前。推开门进去,大厅里有不少男男女女相拥着跳舞,奇怪的是大厅里没有灯,只是点燃了一排排白色的蜡烛,幽暗的烛光越发透着陰森。丁晓锋转过头,白经理不见了踪影,他只好硬着头皮站在那里。 舞会上奏响的音乐丁晓锋从来没听过,觉得有些哀怨,那些跳舞的人毫无表情,机械似的转动着躯体。透过人群,靠着墙壁的地方摆着一张长沙发,上面坐着一个长发披肩的女子,在忽明忽暗烛光的映衬下,模样儿很漂亮。 丁晓锋壮着胆子走过去,彬彬有礼地说:“小姐,我可以坐下来吗?”女子看了丁晓锋一眼,点点头。两人攀谈起来,女子叫侯莉,在一家通讯公司上班,也是昨天报名参加的单身俱乐部。丁晓锋暗暗欣喜,看来他没来错地方,这里居然有如此美艳动人的女子。丁晓锋躬着身,邀请道:“我们去跳舞吧。”侯莉嫣然一笑,伸出白皙的手搭在了丁晓锋的手背上。 搂着侯莉的腰,丁晓锋感到侯莉轻飘飘的。音乐突然变得急促,丁晓锋不自觉地疯狂扭动着身体,豆大的汗珠从脸颊滚落下来,再看侯莉,她的脸骤然一片冰冷,毫无表情。丁晓锋一惊,但他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任由音乐牵引着舞蹈。 过了片刻,音乐戛然而止,丁晓锋吁口气,疲倦地跌坐在沙发上。这时,行踪诡秘的白经理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神秘兮兮地问:“玩得尽兴吗?”丁晓锋抹了抹额头的汗,说:“对不起,我先去洗个脸。” 经过走廊,丁晓锋看到两壁都燃着白色的蜡烛,烛焰不停地跳跃着,自己的影像很清晰地印在瓷砖上。拉开洗手间的门,正中挂着一面透亮的镜子,丁晓锋抬眼一瞧,几乎愣住了,他脸上的表情十分僵硬,像是一块冷冰冰的石头。不多时,他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诡异的脚步声,不由地朝门外窥视,长发飘飘,是侯莉。 侯莉扭过半张脸,丁晓锋立刻神色激变,心快跳到了嗓子眼。侯莉露出的根本不是一张脸,五官消失了,竟然是一片空白。丁晓锋吓得大叫一声,冲出门外。那些跳舞的男女此刻聚集在走廊里,来回地穿梭。丁晓锋瞪大了眼睛,背脊上冒出一股寒意,他们的脸和侯莉一样,什么都没有,只顶着一个光秃秃的脑袋。 丁晓锋简直快疯了,他反身关上洗手间的门。这儿的人究竟怎么了?他们的脸去了哪里?丁晓锋靠着镜子大口喘气,等他再抬起头,整个人吓傻了,镜子中他的脸也不见了。丁晓锋觉得脑袋发昏,迷迷糊糊倒了下去。 丁晓锋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的早晨,他发现自己躺在公园的石凳上。丁晓锋悚然惊惧,慌张地往自己脸上摸去。还好五官都在,可昨晚发生的事实在太恐怖了,难道是自己看花了眼?丁晓锋百思不得其解。 走出公园,丁晓锋感觉腹中有些饥饿,信步进了一家餐馆。他点了一份早餐,餐馆里摆放的电视机正播放着一则新闻:凌晨时分,本市的金行发生一起劫案,几名劫匪杀死两名保安后,劫走了价值不菲的大量金器,其中一名劫匪的容貌被监控摄像头抓拍到了,警方已介入调查。丁晓锋瞟了一眼电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名劫匪居然跟他长得一模一样。 丁晓锋赶紧低下头,急匆匆朝外走。刚到门口,他发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惊愕地转过身,只见一个穿着警服的警察冷冷地逼视着他。警察嘿嘿说道:“丁晓锋,有件事我们需要你交代清楚。”丁晓锋浑身一哆嗦,他马上想起了电视画面上那个模样相同的劫犯。 警察压着丁晓锋走进一个房间,厉声问道:“说吧,你的同伙在哪里?”丁晓锋急忙辩解道:“警官,当时我在参加一个单身俱乐部的派对舞会,是个姓白的经理邀请我。对了,我记得白经理的办公地点是……”说到这里,丁晓锋猛然一惊,他回忆起白经理约他见面的办公室,不正是这里吗?http:/// 警察拿起笔,不屑地说:“你这样狡诈的人我见多了,你若提供不出切实的证据,我们只能把你列为嫌疑犯。”丁晓锋拼命地搜索枯肠:“有个叫侯莉的女子能证明我,她陪我跳了一夜的舞,她说过在通讯公司上班,你们找到她就行了。” “少装蒜!”警察一拍桌子,“侯莉一年前就跳楼自杀了,是我亲手经办的案子。”丁晓锋闻言顿觉毛骨悚然,候莉死了一年,但她明明昨晚还和自己跳过舞啊!事情越发不可思议,他百口难辩,莫非昨晚的一切都是幻象?丁晓锋把手伸进裤兜里,蓦地眼睛一亮,掏出白经理给他的写着五里牌17号的卡片,急迫地说:“这上面有我参加派对舞会的地址。”警察接过来突然脸色大变,沉思了起来。 当天晚上,丁晓锋领着警察又来到那座鬼气森森的别墅,隔老远就能望见别墅内透着荧荧的幽光。有警察相伴,丁晓锋胆气陡增了不少,他轻车熟路,推开别墅的门。里面仍然点起了一排排的蜡烛,却没有一个人。丁晓锋正感奇怪,突然从墙角的暗处走出一道身影,是满脸诡笑的白经理,此刻他陰森森地说:“欢迎参加派对舞会。” 丁晓锋指着白经理,颤抖着说:“警官,就是他!”丁晓锋害怕地往后退缩,令他惊异的是,警察并未发出任何声响。他愕然地回头,警察的脸变得一片空白,缓缓地朝他逼近。 丁晓锋惊叫一声,只要进了这座别墅,每个人的脸都会神秘地消失。白经理露出一口尖牙,喃喃地说:“你逃不掉的,你的脸永远留在了我这里。”丁晓锋铆足力气,一把推倒白经理,拨腿狂奔。跑着跑着,他感到眼前一黑,重重摔倒在地。他爬起来,往脸上一摸,惊恐地发现脸上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 恐怖的老太婆 在城里的一座古老宅第里,住着一位奇怪的老太婆。她深居简出,很少和外人打交道,偶尔出门也戴了块面纱遮住面貌。据住在附近的邻居说,这位老太婆是个铁石心肠的人,而且极其吝啬,她家里本来雇了几个佣人,但没有一个能干满三个月的,原因是老太婆要他们干活时极其苛刻,可给起工钱却少得可怜。 那些辞职的佣人还公认一件事,这位老太婆非常富有,在她客厅里的保险柜里堆满了价值不菲的珠宝首饰。这件事情对于一般人来说并没什么用处,但对盗贼来说却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可奇怪的是,似乎一直没有盗贼敢光顾这座宅第。 这不,消息传到了大盗龟本的耳朵里,可把他高兴坏了。龟本是个技艺高超的神偷,从事偷盗这门职业十多年里,从来没有失过手。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龟本悄悄潜入老太婆的家里,在挂在客厅正中间的壁画后面找到了保险柜,正当他满心欢喜,准备开锁时,脑后忽然吹来一阵陰恻恻的冷风。 龟本不禁打了个寒战,回头一看,老太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客厅门口,一双混浊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手里握着一把手槍。龟本吓坏了,连忙跪下求饶。老太婆却不动声色地说:“你就是神偷龟本吧?我等了你好久,早就听说你是个开锁高手,现在请你把保险柜打开吧。”龟本愣住了,可面对着黑洞洞的槍口,他只能乖乖照办。 几分钟后,保险柜就被龟本打开了,里面果然放满了珠宝、金条和数额巨大的现金。看到这么多值钱的东西,龟本咽了一大口口水。接着老太婆递给他一个皮袋,要他把里面的东西全部装进袋子,龟本更是糊涂,把袋子装满后交给老太婆,老太婆对他摆了摆槍口,说:“现在你可以走了。” 龟本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忙快步离开了这座陰森森的房子,心里觉得很奇怪:“难道老太婆忘记了保险箱的密码,才叫我帮她打开?”不过,尽管偷窃失败,但能从槍口下死里逃生,还是值得庆祝的,所以龟本心里很是高兴。 第二天一早,龟本听到消息说老太婆向警察报了案,说失窃了一大批贵重物品。龟本这才恍然大悟:老太婆命令他打开保险柜,拿出珠宝,是为了让他在保险柜上留下指纹,伪造失窃现场,而她把那些珠宝转移到其它地方,借此向保险公司索赔,稳稳赚上一笔。想到被老太婆利用了一回,龟本恨得牙痒痒的,再加上对那批珠宝垂涎三尺,他苦苦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龟本找来几个亡命之徒,然后从黑市买了几把槍,在某个黑夜里又闯进了老太婆家。这次龟本熟门熟路,领着那几个歹徒直接闯进了老太婆的卧室。他们推开卧室的门,发现老太婆早就站在那儿等着他们,她的手上还握着两个黑乎乎的东西,龟本仔细一看,发现她手上握着的竟然是两颗手雷。 看到他们进来,老太婆高高举起手雷,恶狠狠地说:“我早就知道你会再来的,今年我已经87岁,活得够本了,就让我们一块同归于尽吧。”这下歹徒们都傻了眼,老太婆接着说:“如果你们不想死,就乖乖放下槍!”不等龟本开口说话,那几个亡命之徒早就放下手槍,把手举过头顶投降了。 龟本只得也放下了手槍,垂头丧气地想离开,哪知老太婆还不肯放过他们,大声说:“你们这就想走吗?门儿都没有,把你们口袋里的钱都掏出来,还有手上戴的名表、金戒指,统统摘下来给我,不然我就引爆手雷!”歹徒们面面相觑,只能乖乖照着老太婆说的去做,之后才一个个抱头鼠窜。 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老太婆眼中露出嘲讽的神情,她把手雷往角落随意一丢,原来这两颗不过是塑料做的仿真手雷。老太婆弯下身子,把歹徒们留下的财物逐一捡了起来,一边笑,一边自言自语地说:“这群蠢货,又让我狠狠赚了一笔。” 龟本回到家里,鼻子都快气歪了。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没有其他盗贼敢光顾这座宅第了。不过,他还是发誓要报仇雪恨,开始悄悄跟踪老太婆,发现老太婆每周都要到医院看一次病。等老太婆离开医院,龟本假冒是老太婆的亲戚,从医生那儿打听到老太婆患有严重的心脏病,不能经受恐吓。 这让龟本很是吃惊,这个恐怖的老太婆居然经不起恐吓?他眼珠子一转,又有了新主意。 他来到魔鬼居住的魔鬼山,拨动三寸不烂之舌连哄带骗,又许诺分给魔鬼一半财产,终于说服魔鬼帮他吓唬老太婆。当晚,龟本带着魔鬼兴冲冲地来到老太婆家,就跟前几次一样,老太婆戴着面纱,早就坐在客厅里等他,不用龟本开口,魔鬼就变成个白森森的骷髅,老太婆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魔鬼接着变成吊死鬼,之后变成血淋淋的半截鬼边爬边嚎叫,可老太婆的神经就像铁铸的,一点反应也没有。 最后魔鬼没辙了,重新变回了原形,这时老太婆取下了面纱,露出她自己的脸。这真是一张恐怖的脸,肌肉干瘪收缩,鼻孔上翻,牙齿参差不齐,两只眼睛射出贪婪的光,龟本直吓得魂飞魄散,两只脚像弹琵琶一样抖个不停,魔鬼也被吓坏了,转身就想逃走。 老太婆赶上几步,一把扯住魔鬼的耳朵,大声吼叫着:“你们半夜三更跑到我家里装神弄鬼,搅得我没法休息,难道不给点赔偿,就想溜走吗?”魔鬼疼得杀猪般地叫唤:“你要什么尽管说,我一定帮你办到。”老太婆说:“龟本这家伙,做小偷偷了十几年,家里财产已经不少,却三番五次来打我财产的主意。你现在就去把龟本的财产全部搬到我这里来,不然我饶不了你。” 魔鬼满口答应,不一会儿,他就背着一大袋钞票和珠宝金银回来了。老太婆终于满意了,说:“你们滚吧。”她望着龟本和魔鬼狼狈而逃,又贪婪地看了一眼那一袋财宝,得意地大笑起来。角落里的一只老鼠被这恐怖的笑声惊动,慌不择路地乱窜,撞在了老太婆的脚上。 这时,奇迹发生了——老太婆眼里忽然充满恐惧,慢慢栽倒在地。老太婆天不怕地不怕,和所有的女人一样就怕老鼠,所以被这么只小老鼠活生生地吓死了。 恐怖的手指印 自打王副总车祸惨死之后,他的那间办公室顿时就显得陰森森的,极少有人光顾。 人死了,工作还得有人做,老财务科长李跃暂时接替了副总的位置。不承想,这位新来的接班人才搬进办公室没两天,就突然中风不语,至今还躺在医院里打吊针呢!于是有人风言风语地说,王副总生前气盛,即便成了鬼魂也不许别人抢自己的位置,他要在夜间亲自来这间小屋办公,有人就曾经瞅见过!传得多了,竟没人敢踏进那间办公室,接替王副总的工作了。老总近一段为公司的事频繁出国,一时无暇顾及,只好将这间房子暂时闲置起来,时间一长,连勤杂工都懒得进去打扫了。 可这间房子并没有因无人问津而清静。这天,财务科的廖小宝因赶月底报表不得不干到深夜,凌晨时突然感到一阵内急,知道二楼厕所这几天正检修下水道,于是便拿起手电筒上了三楼。经过王副总那间无人办公室时,他似乎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廖小宝将耳朵贴在门旁一听,顿时吓了一大跳:哎呀妈呀,那个死去的王副总真的在里面打电话!年轻人毕竟胆子大,他刚想再证实一下,突听屋内传来一阵“踢踢踏踏”的声音,廖小宝在转身要朝楼梯口躲的同时,只见那黑洞洞的门缓缓开了条缝,随着一阵陰风,寥小宝看到死去的王副总穿着一件巨型黑衣朝他猛然扑来,廖小宝顿感脊梁骨“嗖嗖”冒寒气,“妈呀!”一声怪叫,扔掉手电筒连滚带爬地跑下了楼,吓得尿湿了裤子也浑然不觉。 次日,人们听说了这间无人办公室夜里再次闹鬼的事情,便一起围过来观看,小廖的手电筒还散落在门口,大伙透过窗口向房子里悄悄窥视,只见办公室的东西码得整整齐齐的,没有一点异常,哪里有什么鬼魂啊?可廖小宝却指天划地发誓说这事绝对是真的!因为作为直接下属,他太熟悉王副总了! 就在人们心有余悸时,只听得“嗷”的一声怪叫,有人“扑通”一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定睛一看,是勤杂工老关!也许是胆小吓的,大伙急忙给他灌水,又是拍打又是呼叫,好不容易等老关苏醒过来,他抖动着身子说:“天哪,可恶的鬼……将我的电视机都给弄走了呀……”好半天人们才明白过来,原来老关背着媳妇攒了十多年的钱,终于如愿以偿给乡下的老娘买了台价值5000元的电视机,准备乘车捎回老家去,偏偏不凑巧,这东西一搁就是一个多月,总不能老放在勤杂室吧,带回家里要上六楼不说,老婆肯定河东狮吼!于是他灵机一动将电视机放到了王副总的办公室,反正那屋里闹鬼不会担心有人去的…… 只是没想到,电视机竟不翼而飞!王副总办公室原有台电视机,不知哪个科室将它搬走了,勤杂工的电视机突然失踪肯定是王副总的陰魂作祟! 公司保卫科见此情景,索性打开房门,一看,顿时打了个寒战,只见落满尘土的电话机上,果真有排清晰可见的手指印,可这部电话机已经被截断了呀!查了查话费,更叫人瞠目结舌,鬼打的电话,竟是打向国外马来西亚的,公司里的人谁都清楚,只有王副总因业务关系常奔波那里。 于是,这间无人办公室被笼罩了一层恐怖的陰影,即使是大白天,胆小的女职工也不敢朝这里迈进一步了。 正在公司上下对此事议论纷纷谈鬼色变手足无措时,在王副总隔壁办公的老总从国外飞回来了,他是位转业军人,在审批各种报表时,听到了这个恐怖手指印的故事,略作沉思,他专门在王副总办公室看了一下,立即召开了公司全体员工大会,拍桌打板凳地点名将廖小宝训斥了一顿,并警告说,谁倘若再继续宣传封建迷信,马上从公司走人,决不姑息! 在老总的高压之下,这件离奇恐怖的故事便没了下文,从此公司又恢复了平静。这日老总接到国外给他发来的加急传真,给几位下属交待了几句,便随司机离开公司去赶航班了。 半夜时分,一个幽灵悄悄闪进了那间无人办公室,不一会儿,屋子里有了动静,而且是“乒乒乓乓”的大动静…… 第二天上班时,人们竟然意外看见了衣冠楚楚的老总,他不是出差了吗?而后,人们又瞥见了王副总的办公室门前蹲着一个穿黑色大褂,耷拉着头不敢看人的中年男子。众人一看,咦,这不就是澡堂烧锅炉的大潘师傅吗? 此时,眼睛布满血丝的老总向大家道出了事情原委。 大潘和王副总是老乡,两人无论从口音和身材都有许多相像之处。为了攀上这棵高枝,大潘平时有事没事就爱在王副总面前献殷勤,曾多次拿这间办公室钥匙帮助老乡干点这干点那的。他十分羡慕这办公室的豪华设施,便偷偷复制了一把钥匙,趁半夜没人时,将宽大的黑色工作服往头上一蒙,偷偷进来打开空调享受一下。两个老总接连出事后,他也曾吓得一阵子没敢来,有天晚上他实在耐不住炎热,便又鬼迷心窍地来到这间无人问津的房内,在将空调悄悄打开享受的同时,看到了没有线的座机电话,于是他将早已准备的一截线用大头针搭在窗外的电话线上,于是就胡乱给老家拨起了号码,谁知传来一阵呜呜啦啦的声音,他吭哧了半天也没听懂人家说些什么,吓得他赶紧溜掉了。但架不住想老婆想得厉害,趁公司动静小了,再次溜进办公室偷打,这回电话“嘟——嘟嘟——”通了,他美美地同老婆聊了半天温存话。打那以后,他就像抽大烟似的上了瘾,隔三岔五地钻进办公室和老婆煲起了电话粥!大潘很聪明,打完电话便将那截临时接线去掉。 更让他刺激的是还意外地捡到了一台电视机,于是,赶紧给老婆打了电话,说自己升迁了,不但能在空调屋办公,还发了台大彩电,让村里赶紧来辆马车拉走…… 那天与廖小宝的遭遇把他吓得差点魂魄出窍,也想过将钥匙偷偷扔掉永远消失,然而众人的谈鬼色变又使他暗存侥幸,直到严厉的总经理回来才收敛了几天。 干什么事情就怕上瘾。最近大潘家里出了件急事,打惯不花钱电话的他如坐针毡;就在这时,他发现总经理又出国去了,不禁喜出望外。凌晨一点不到便钻进了那屋,当他熟练地接上线抓起电话拨号时,屋灯突然“啪”的一下亮了,威严的老总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大潘暴露的原因其实很简单,总经理是从报表上昂贵的话费单上看出了蹊跷,派人到电信局打了清单,先是奇怪的国外长途,后来这部电话却打到了一个偏僻的乡下,的确是王副总的老家,可电话号码并不是王副总家的,他很快在电脑上查明了公司人员的注册信息资料,并将电话机上的手指印拍了下来,碰巧大潘嫌自己字写得不好看,有摁手指印领取工资的习惯,老总和财务科的工资单做了比较,一吻即合。他还发觉自己在公司时,这个鬼躲着并不出来作祟,于是不动声色,假借出差,当场来了个“拿贼拿赃”,让这个不散的“陰魂”大白于天下。 就在这时,来了位乡下妇女,看见蹲着的大潘,激动地说:“让俺看看你的空调屋,你是多大的官啊,村里人都眼红死了!”但见大潘恨不能将头塞到裤裆里,倒是勤杂工老关激动地一把抓住了妇女的手…… 至于那个突然发病住院的李跃副总,答案其实更好解释了,他不过是“多年的媳妇熬成了婆”,大喜之下多喝了几杯,便突发脑血栓,中风罢了。 荒野惊魂 有个开长途客车的司机,因为人长得瘦小,被人取了个外号“豆芽”。别看豆芽人瘦小,开车的技术在同行内却是顶呱呱的出众。 这天,豆芽拉着满满一车乘客从广东返程,半路停车吃午饭时,一高兴就喝了半瓶酒,弄了个三分醉。有句话说得好,喝酒最妙三分醉,这三分醉正是醉得刚刚好,眼不花,手不抖。吃罢饭重新上路,豆芽把大客车开得比风还快。 他正开得欢呢,不料车子突发故障,颤了几颤,抖了几抖,像头老牛似地喘息着趴了下来,不动了。豆芽跳下车一检查,不由连叹倒霉,原来有个零件坏了,必须得换。豆芽四面一瞧,这是段山区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上哪买零件换哟? 正急呢,后面开过来一辆摩托,车上坐着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大个头,络腮胡。豆芽忙伸手拦住问道:“老叔,我的车坏了,请问这附近有汽车零件卖吗?” 大胡子打量打量他的车,又扫了他两眼,一点头:“有!” “真的?”豆芽喜出望外,赶紧给大胡子敬上一支烟,“在哪?请老叔您指条路!” 大胡子先美滋滋地抽了两口烟,眼睛一转,说:“哎呀,有点儿远,坐车也得半个小时。”豆芽一算,来回一个小时,耽搁不了多少时间,就说:“老叔,帮个忙,麻烦您捎我去一趟,我给您五十块车费!” 大胡子车上挂着两个头盔,看样子就是搭客的,生意上门,哪有不接的?他乐呵呵地往后一努嘴:“行,上车!” 大胡子载着他,往前开了几百米,拐进了一条土路。豆芽觉得有点不对劲:这汽车配件店都是开在公路边上,哪有开在这么偏僻的地方的?忙问大胡子:“配件店在哪呀?不会开在村里吧?” 大胡子哈哈一笑:“这店是不公开营业的,不是本地人不知道,没有本地人带路,你想买也买不着。” 豆芽暗里一琢磨,恍然大悟,悄声道:“我明白了,老叔,他的零件是偷来的吧?” 大胡子嘿嘿笑了几下。豆芽这下可高兴了:买这种货,价格肯定比市面上便宜一半,趁这个机会多买几个带回去!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豆芽渐渐地又感觉不对劲起来。只见前面的路越来越窄,路面坑坑洼洼,遍地石头,两边都是山,全看不见一点人烟。豆芽刚才还有点酒意,经这么被风一吹,被摩托车一颠,那三分醉意立刻就散了,头脑一个激灵,警觉起来:就算真是个贼窝,也不用藏得这么深吧? 前后一想,豆芽心里不禁打起了鼓:“老叔,还有多远啊?” 大胡子头也不回:“快了,快了!”手上加大了油门,豆芽差点被颠下了车。不论豆芽怎么问,他就是不停地说“快了”。 豆芽脑门冒了冷汗。常年在外面跑,这点安全防范意识还是有的。这家伙长得五大三粗,倘若对他不轨,动起手来,自己可没有一点胜算。 眼见前面根本就没了路,情急之下,他喊了起来:“停!” 大胡子没停,回头瞪眼问:“什么事?”豆芽忙说:“我憋不住了,让我撒泡尿!” 大胡子笑骂了一句,把车停了。豆芽下了车,磨磨蹭蹭地边拉裤子,边往回走,冷不防撒腿就跑。大胡子一看,立马调转摩托车就追。 豆芽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可人腿毕竟跑不过轮子,没跑出多远,被大胡子从后面一把揪住他衣服后领,硬生生地拖住了。 大胡子骂道:“你跑个鸟呀?” 豆芽说:“老叔,零件我不买了,不过你的车费我照给你!”说着,掏出五十块。大胡子把他的钱挡回去:“人没送到,我不能收钱,这是规矩。再说,你不买零件,车又走不了,你怎么办?” 豆芽说:“我、我在这里等,打电话叫人送来……” “傻蛋!那要等到啥时候?走吧,卖零件的地儿就快到了!”说着,大胡子伸手就拉他。 豆芽慌了:“老叔,我真的不买了,要不,我再给你一百块……” 大胡子一挥手,霸道地说:“不行,你今天买也得买,不买也得买,就算你真的不买,也得跟我走一趟!” 我的妈呀!豆芽顿时吓得一哆嗦,这不是明着要打劫吗?他下意识地就捂住了自己的钱包,结结巴巴地求饶起来:“大、大哥,您放过我吧……我、我今天没带钱……” 大胡子嘿嘿一笑:“不要你的钱,你想要啥零件,我赊给你!” 不由分说,大胡子像抓只小鸡一般,拎着豆芽就走,摩托车也不坐了,拐进了一条小路,说道:“前面没路了,咱们走着去!” 豆芽一点儿办法没有,打是打不过人家的,跑又跑不掉,只得乖乖让大胡子拖着走。他知道,这一趟去,肯定是凶多吉少了,最怕就是这家伙财也要,命也要,那就惨了! 他跌跌撞撞地被大胡子拖着,走了几分钟,前面是个谷底,再也没有任何路可去了。豆芽胆战心惊地四处张望,忽然看见上方有条公路,再一瞧,公路上停着一辆大巴客车。他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没错,正是自己的大客车,车上的乘客都下了车站在公路边上,大概正在焦急地等待他这个司机回去呢!这么说,大胡子带他绕了一圈,又回到原来的公路下方。 看见自己的车,豆芽心里多少镇定了一些,扭头看看大胡子,欲言又止。大胡子笑道:“你放心,我是个守法的人,一不会谋财,二不会害命。” 豆芽忍不住问:“那,您到底带我去哪呀?” 大胡子一边带他往谷底走,一边道:“你不是要买零件嘛!”豆芽说:“我、我不想买了。” 大胡子大咧咧地道:“不买,去参观参观也好嘛!”豆芽心里直嘀咕,不知道大胡子究竟想拿他干什么,这儿能有个鬼零件卖呀? 大胡子带他走到谷底,往前面一指:“喏,你想要的零件就在那儿!” 豆芽瞪大眼一看,不禁倒抽一口凉气,谷底下横七竖八躺着好几辆汽车的残骸,车身都已经严重变形,断胳膊断腿的,模样好吓人。 大胡子指着残骸大声道:“小车、客车、大货车,什么样的零件都有,而且免费,你想要什么零件就拿吧!” “老叔……”豆芽这时才明白,大胡子非要带他来这,原来是要给他上一堂安全课。 大胡子气呼呼地打断他:“老子平常最怕的就是飙车,刚才在上面,要不是我躲得快,差点就被你撞到了。后来我一闻,你这小子还敢喝酒,真是拿一车人的性命开玩笑啊!我不带你来醒醒酒,只怕你的车早晚得掉到这开零件店!” 豆芽两眼直直地看着那些汽车残骸,上面居然还有斑斑血迹,回想自己刚才飙车的疯狂举动,越想越怕,两腿一软,瘫在了地上。 古尸惊魂 单独行动 秦一青和胡远厚喜欢偷盗文物,他们互相合作,屡屡得手。这天,他们装扮成学生混进了一所医学院。这所百年老校的实验楼内有很多价值不菲的文物,他们很快把目标锁定为一口玻璃棺内的黑色尸体。这是一具古尸,已有800多年的历史,保存得相当完好,据资料介绍古尸肌肉还有弹性,部分关节甚至还能活动自如,因此具有很高的史料和科研价值。 他们很快就想出了一套偷盗古尸的行动方案,他们约定在午夜一点开始行动。行动之前,秦一青照例去找他的女朋友,每次重大行动之前,秦一青都会这样做。胡远厚则不同,他总是要充分休息,以确保精力充沛。 午夜12点,胡远厚准时醒来,他打开手机,刚准备给秦一青打电话,忽然看见一条短信,是秦一青发来的,他说今天是女朋友的生日,女朋友不让自己走,所以取消今晚的行动。胡远厚给秦一青打电话,关机,胡远厚非常生气。 胡远厚再次躺下,翻来覆去睡不着,眼看就要到手的东西却不去偷,他心里感到怪痒痒的,他的脑中忽然蹦出一个想法:单独行动。古尸的价值那么高,盗取的难度却不大,这样的肥肉为何还非得两个人分享呢?想到这,他兴奋不已! 他穿好衣服,带上工具,开着轿车,不一会就来到了医学院,他把轿车停在医学院墙外的一条黑胡同里,翻墙进了校园之内。校园内灯光昏暗,非常寂静。他顺着墙根,很快就来到了实验楼下,看看周围没有异常,他就开始正式行动了。 有惊无险 实验楼的大门对他来说形同虚设,弄开里面的前两层门也没有多大的难度,因为开锁撬门是他的专长。他只是对最后一层门有些担心,他知道这层门肯定会与报警系统连在一起,弄不好就会前功尽弃,而避开或弄毁报警系统是秦一青的专长。他正在为怎么做而发愁,忽然发现一扇很低的窗户没有关严,胡远厚一阵狂喜:看来真是上天助我! 他推开窗户,爬上去,轻轻地跳了进去。可是脚刚一着地,实验室里的灯就突然全部亮了起来,接着刺耳的警报声也响了起来。胡远厚想抓紧逃跑,可是古尸已经近在咫尺,他实在不忍心放弃,他冲向棺材,拉开棺盖,抱起古尸,扛到肩上,爬出窗户,飞快地向外跑去。 他刚刚跑出实验楼,学校的保安就追了上来。平日里,胡远厚的奔跑速度非常快,今天虽然扛着一具尸体,速度也慢不了多少。可是毕竟保安人多,他们很快就从三面对他形成了包围之势,而另一面就是高高的院墙,看来无论如何他也逃脱不了了,保安们甚至已经放慢了追赶的速度,他们显然不相信他能把一具死尸迅速弄到墙外去。 胡远厚心中窃喜,他装做异常慌张的样子朝墙边跑着,等他跑到墙根附近,扔下古尸,一个箭步就窜上了墙头,然后用一根绳子把古尸快速提到了墙头上。原来他早已准备好了一根设计很精巧的绳子,绳子能快速而牢固的套住尸体。不过,他感到尸体太沉了,差点就提不起来。好在翻下墙头就是他早已停放好的轿车,他打开车门,把尸体扔到后坐上,发动了车。到这时,保安们才笨乎乎地爬上院墙,他非常潇洒地向保安们招了招手,一踏油门,轿车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古尸复活 不久,他就听到了从远处传来的警报声。他加足马力,在空旷的大街上风驰电掣地跑着,不过他没有急于出城,他知道学校报警后,警察肯定会在出城的主要路口设置关卡,所以现在出城是最为危险的选择。他在城内的几条偏僻街道转了几圈,确信没有警察跟踪他,便朝自己租住的民房开去,他打算把古尸暂时藏在民房,然后另想办法转移到别处去。 忽然,他听到车后传来一种异样的声音,声音不大,但异常古怪。接着又传来一声,这一声要比前一声大了许多,他仿佛听到声音是古尸发出来的,他吓得毛骨悚然。胡远厚虽然心狠手辣,但还是非常怕鬼的,这不仅是因为他迷信,还因为在几年前的一次入室偷盗中,他们曾经杀害过一位与他们搏斗的男主人,这之后,胡远厚就感到不时有怪异的事情发生。 他一边开车,一边不时回头看古尸,并没发觉有什么异常,看来是虚惊一场,或许是自己听错了。但他还是时刻注意着车内的情况。忽然,他看见一道黑影在车内一闪,他立刻吓出了一身冷汗。待他壮着胆子回头看时,古尸依旧在那儿好好地躺着。这时,天已微明,再过一道护城的长堤就到家了,他的情绪稍稍放松了一些。 汽车刚刚开上大堤,胡远厚通过后视镜发现古尸动了一下,他回头一看,古尸竟然真地坐了起来,一双恐怖的黑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他“啊”地惊叫一声,轿车也随之滚下大堤。胡远厚死死地抱住轿车的方向盘,把头努力地龟缩着,等轿车停下来,他也失去了知觉。不过,很快他就醒过来了,他试着活动了一下上身,并没有受伤,只是下身异常疼痛,他试了试,一条腿伸缩自如,另一条腿却不听使唤了。 原来如此 他艰难地从轿车里向外爬着,当他终于爬出来,正好和古尸滚在了一起,原来,古尸早就被甩出了车外。古尸被他撞了一下后,仿佛活了一般,一把搂住胡远厚的脖子。胡远厚被古尸的异常之举吓得魂不附体,随手抓起身边的一块石头,不停地朝古尸头部砸去。古尸剧烈地抽搐着,并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当古尸终于停止了动弹,他看见一股鲜血从古尸头部慢慢流出来。 古尸怎么会流血呢?他怎么也想不通,他猛然想起也许古尸有问题,他快速扯掉古尸的黑色头套,啊!他一下晕了过去,这哪里是什么古尸?分明是自己的同伙秦一青,当然,他早已断气了。 原来,秦一青也想单独盗取这具古尸,所以就故意骗胡远厚说取消行动。他是从楼顶的天窗爬进医学院的实验楼的,当胡远厚打开实验室的大门时,秦一青早就破坏了盛放古尸的玻璃棺的报警系统并打开了玻璃棺,当他听到胡远厚的开门声时认为是学校的保卫人员,他知道不能随便乱动,否则,很容易弄响实验室其它地方的报警系统,于是快速躺进了棺材,并盖上了棺盖。 他为自己这个独特的躲避方法高兴不已,因为他今晚正好穿了一件和古尸同样颜色的衣服,不认真观察肯定发现不了。他听到有一层门被打开了,接着又听到有人在实验室外徘徊,他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响。过了一会,他感到一种奇异的气味钻进鼻孔,使他感到浑身舒畅,接着就昏昏沉沉地睡去了。当他被胡远厚误作古尸扛出实验室时,早已失去了知觉,经过一路颠簸,他才渐渐地醒了过来,于是胡远厚认为古尸复活了。 当然,这一切胡远厚不会知道,古尸怎么会变成自己的同伙呢?他百思不得其解。这时,天渐渐亮了,远处传来熟悉而又陌生的警报声…… 恐怖的玫瑰 年轻的女教师穆楠意外地得到一份遗产,这是一套位于洪洲市郊外的高级住宅。遗产的签授人是一位叫岳风的房地产商人,已于十天前去世。穆楠获得这份遗产的理由有些牵强,仅仅是因为岳风早年从乡下来城里混时得到过穆楠父亲的关照。穆楠父亲是一个穷画家,三年前因病已去世,她实在想象不出父亲对岳风会有知遇之恩,父亲生前也从没对家人提起过岳风。 尽管疑云重重,穆楠还是对岳风先生充满了感激,毕竟她不用再过令人头疼的寄宿生活了。 三天后,穆楠在男友罗宾的陪同下来到这所笼罩着神秘气息的住宅。负责接待她的是这份遗嘱的委托人李朋山,他将穆楠安顿下来,就立即离开了。这是一座新楼,共有三层,遗嘱中写得清清楚楚,只有第二楼层属于穆楠,另外两个楼层另有归属。一楼的岳晴是岳风的妹妹,三天前随丈夫因个人事务去了外地。三楼的居住权属于岳风的侄子岳泰,岳泰是一个三流小说家,每日笔耕不辍,却鲜有佳作问世。三年前,一场大火烧伤了他的脸部,留下令人恐怖的疤痕,从此他深居简出,性格日益变得孤僻;他曾有一个美丽的妻子,两年前却跟一个外地商人私奔了。除此之外,这里还雇佣了一个园丁,从布满沧桑的面容看,他至少有50岁了。 穆楠的新居室面积很大,且装饰豪华,处处透着典雅、浪漫的格调,这对从贫民窟长大的穆楠来说犹如平步升云,内心的喜悦可想而知。由于赶上暑假,穆楠不必早出晚归,可以尽情享受新环境给她带来的愉悦。 然而她搬来的第三天早晨,却发生了一件匪夷所思的神秘事件。那天,她从睡梦中醒来,忽然发现枕边放着一枝鲜艳的玫瑰花,还散发着阵阵余香,她大吃一惊,玫瑰花从何而来?她连忙起身,仔细地检查了居室门窗,都锁得好好的,无任何异状。刚搬来的时候,谨慎的穆楠为了安全起见,将整个楼层的门锁都换了,也就足说,不速之客从门窗进入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穆楠越想越害怕,这种恐惧感一直持续到夜晚,伴随着她进入梦乡。次口早晨,她一睁开双目,又看见一枝玫瑰,不同的是这次玫瑰花竟然放在她的胸前!它依旧鲜艳,且花香扑鼻,然而在穆楠眼里,它已经褪去了所有的美丽,透着一种摄人心魄的恐惧。因为它的出现充满了神秘和诡异,甚至不像是人类所为,让穆楠感到不寒而栗。 午夜的钟声刚刚响过,穆楠忽然看见墙壁上出现了一道长长的裂缝,裂缝越开越大,一个身披黑色长袍,戴着银色面具的人在黑暗中浮现出来,并缓缓地向她的床边移动,他究竟是人还是幽灵?穆楠吓得毛骨悚然,黑衣人离她越来越近,她甚至可以感受到他周身散发出的幽寒的气息,心悬到了嗓子眼儿,却一动也不敢动。黑衣人立在床头,用一种极其怪异的眼神注视她一会儿,然后将一枝玫瑰放在她的胸前,这一刻,穆楠的神经马上就要崩溃了,就在她刚要大声叫喊时,黑衣人却转过身去,缓缓地向暗室走去,转眼之间隐没在黑暗里,左右两扇门合拢在一起,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像梦幻一般飘渺。 穆楠下半夜再也没敢合眼,好不容易捱到天亮,给男友罗宾打电话。20分钟后,罗宾匆匆赶到,穆楠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他。罗宾说:“亲爱的,你不是在做梦吧?”穆楠坚定地摇了摇头,然后把那枝神秘的玫瑰交到罗宾手中。罗宾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来到那面墙壁前,试着寻找隐匿在墙布下的枢纽,站在一旁的穆楠心始终揪着,昨夜那恐怖的一幕还历历在目,她真担心可怕事情再度降临。暗室的门缓缓开启了,可里面空空如也。暗室面积不大,大概只有三平方米左右,罗宾试着走了进去,可怕的事情并没有发生,穆楠终于松了一口气。罗宾一把将穆楠拽了进来,一脸轻松地说:“亲爱的,这里什么也没有,你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在外国,许多贵族都在住宅里设有这样的暗室,以防不测事件的发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他们在里面呆了一会儿才出来。罗宾按动开关,暗室的门自动关闭了,一切如故,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罗宾极力安慰心事重重的女友,并答应今晚一定前来看个究竟。 罗宾走后,穆楠仍陷下深深的迷惑之中:难道真是我出现了幻觉?不!绝对不是幻觉,否则这两次三番出现的玫瑰又怎么解释呢? 一种强烈的好奇心驱使她走向那面神秘的墙壁,她试着按动隐匿在墙布下的开关,暗室的门开启了,她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抚摸墙壁,希望能从中发现什么玄机。手不知按动了什么机关,暗室的门忽然合拢。穆楠猛然醒悟,想冲出门去已经来不及了,被生生困在这个神秘、黑暗,充满未知的狭小空间里。就在她绝望之际,忽然感到身体在奇迹般地上升,她一下恍然大悟,原来这是一部隐形电梯!电梯只向上运行了一小会儿,就戛然而止,之后一切恢复了平静。时问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穆楠既恐惧又焦躁不安,她想打电话求助,却发现没带手机,只好冒险地按动墙壁,试图触到某个按钮让电梯下降。结果电梯没有下降,电梯门却开了。出现在穆楠眼前的是一问明亮、豪华的卧室,这无疑是三楼岳泰的居室。还好,卧室里空无一人,穆楠稍稍松了口气,但她一想到危险的处境,神经立刻又紧张起来。这更加证实了她的猜想,书桌上有一台电脑和一部打印机,打印机旁边有一摞文稿。穆楠翻看书稿,题目令她触目惊心,《玫瑰之吻》!这会是巧合吗?她强迫自己往下读,故事的情节和发展轨迹与她前几夜奇异经历完全一致,故事的女主人公简直就是她的化身!最令她感到恐惧的是故事的结尾,男主人公将背叛他的女主人公杀死,并将一枝滴血的红玫瑰放在她的唇上,然后殉情自杀…… 读到这里,她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然后是开启门锁的声音,她慌忙放下书稿,迅速躲进电梯。就在岳泰走进房间的瞬间,电梯门终于合拢了。她随即意识到要想真正脱离险必须使电梯迅速下降,然而她竭尽全力也无法做到。桌子上凌乱的书稿果然引起岳泰的注意,他四下逡巡了一下,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刀,握在手中,一步步向电梯方向走来。穆楠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紧张得透不过气来。就在他准备按动开关的时候,忽然一阵凉风吹拂在他的后颈上,他扭头一看,有一扇窗子没关,原来是风刮的!他自言自语地嘟哝了一句,转身离开。穆楠长长地出了口气。不知过了多久,电梯居然不可思议地自动下降了,数秒钟后,电梯停下来,并自动开启了门,穆楠终于化险为夷。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了,穆楠心有余悸地回到自己的卧室,立即给罗宾打电话,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告诉给他。罗宾在电话中极力宽慰她,让她不要慌乱,他会尽快赶到。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直到夜里十点钟,罗宾还是没有来,穆楠越发心神不宁,她连续给罗宾打了几个电话,罗宾告诉她车子出了故障,正在抓紧修理,很快就会赶到。大约十一点钟的时候,下起了暴雨,可能电路出了故障,房间里一片漆黑。穆楠惴惴不安地来到窗前,焦急地等待着罗宾的出现,一阵雷声过后,她忽然感到身后有喘息之声,回头一看,只见那个戴着银色面具的黑衣人陰森森地站在她的面前,手里握着一枝红色的玫瑰,她吓得魂飞魄散,不由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血案发生后六小时,公安局接到罗宾的报案,第一时间赶到案发现场。他们在穆楠的卧室里看到两具骇人的尸体,穆楠的尸体躺在床上,唇边放着一朵滴血的玫瑰,她的胸口被人刺了一刀。神秘的黑衣人仰面倒在床下,他是割腕自杀的,鲜血流了一地,泅红了身下的地毯。办案人员小心翼翼地摘下他戴的银色面具,不出所料,此人正是岳泰。 据园丁回忆,夜里十一点二十分左右,他听到一声女人恐怖的尖叫,这极可能就是穆楠的遇害时问。由于案发时门窗时紧闭的,岳泰无疑是通过那部神秘的电梯进入房间的。办案人员仔细检查了电梯,发现地面上有一只带血的脚印,由于印记模糊,辩不清脚印的型号与大小。此外,办案人员在桌子上发现了一本穆楠的日记,她在日记中详细记录了生前最后几天的可怕经历,读之令人心惊。随后办案人员搜查了岳泰的房间,书桌上那份命名《玫瑰之吻》书稿引起他们的注意,书稿字里行间弥漫着神秘与死亡的气息,故事的结局更与现实中的血案惊人的吻台。从表面看,这起血案是岳泰一手酿成的。 三天后,警方将案件的证人和受害人亲属召集到一起,还专门请来了精神分析学家吴真博士。局长初步分析了案情,然后把发言权交给博士,吴真博士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说:“我看过岳泰的病历,他是一个严重的梦游症患者,同时兼具明显的幻想人格,一直深陷现实与梦幻的矛盾中,他一直深爱着前妻思雨,同时又对她的背叛耿耿于怀,爱与恨交织在一起,导致了一种矛盾化的复仇情绪,文稿中的描写就是他心态的真实写照。穆楠的意外出现改变了他的生活,由于她和思雨在外貌上有几分相像,于是他在潜意识里把她看成了思雨,在现实中不可能实现的行为,却在梦游状态时得到释放。” 局长接过话茬,一本正经地说:“虽然岳泰是一个潜在的杀人者,但是他并不是杀害穆楠的凶手,而日他也不是自杀,而是被同一个凶手杀害。”此言一出,举座哗然。 局长把目光转向园丁,说:“请问你听到恐怖的尖叫声是夜里几点钟?”园丁说:“十一点_二十分,当时我特意看了一下表。绝对不会错,”局长说:“可以确定,这就是穆楠的死亡时间,穆楠遗留的手机记录显示,她在三分种前还在与罗宾先生通话,可以想象,穆楠当时正站在窗前焦灼地等待她的情人,凶手神不知鬼不觉地向她走来,她听到动静,回头一眼看见凶手,在极度恐怖中发出一声尖叫,随后她的胸口便挨了致命的一刀。凶手将穆楠的尸体移至床上,然后藏身于暗处。没过多久,岳泰通过电梯进入穆楠的房间,凶手在背后用钝器将他击昏,拖到床前,残忍地割断了他手腕的动脉,伪造了岳泰自杀的现场。案发后,经法医鉴定证实岳泰的后脑部曾被钝器击伤,从而进一步验证了我的猜想。凶手作案后,没有忘记擦洗掉杀害穆楠时淌在地毯上的血迹,然而他却疏漏了一点,鲜血会透过毛质地毯渗透到背面。由此可见,这是一起有预谋,思维缜密的谋杀,绝不可能是一个梦游患者所为。另外,我在电梯里发现了一个带血的模糊脚印。事实表明,岳泰根本就没有返回的可能,也就是说,那个神秘的脚印是另一个人的,它会是谁的呢?”局长说着,把目光转向罗宾,“罗宾先生,你显然知道穆楠处在危险之中,为什么没有采取任何行动,这不是很奇怪吗?从作案的时间与手法来看,凶手对穆楠的处境有相当的了解,具备这种条件的也只有你一人。” 罗宾耸了耸肩膀,说:“这是一个天大的笑话,穆楠被害与我们两人的通话时间相隔只有短短的三分种,我就是插翅也难飞到。”局长咄咄逼人地说:“可是你根本就没有离开洪洲市,那天晚上十一点到凌晨一点左右下了一场暴雨,乡间的路面变得十分泥泞,我们的警车轮胎都粘满泥巴,我注意到你车子的轮胎,居然没有粘上一点泥巴,这说明你整晚都隐匿在楼内没有离开,确切地说,你就隐藏在一楼,岳晴夫妇的房间。穆楠总认为危险来自楼上,却忽略了电梯一样可以通到楼下,小过电梯被另外一个人暗中操控着,这个人就是你。” 罗宾说:“我为什么要杀掉自己心爱的女友,这不是很可笑吗?” “为了金钱!”局长一针见血地指出,事实上你是岳晴夫妇雇佣的杀手。岳晴夫妇隐瞒了一个真相,穆楠其实是岳风先生的私生女,他在遗嘱中将遗产的三分之一留给了穆楠,岳晴夫妇隐藏了真正的遗嘱,另外伪造了一份遗嘱,将穆楠骗到这里,由你负责将她除掉。你其实并不知道穆楠的真实身份,否则你就不会对穆楠下手,因为你会在她身上得到更多的利益。岳泰的梦游打乱了你的谋杀计划,于是你将计就计,将杀人罪行嫁祸给岳泰。前不久,岳风家族的一位成员状告岳晴夫妇采取不法手段谋夺遗产,我们通过调查,并结合此案,发现岳晴夫妇存在许多疑点。现在我们已经冻结,这对夫妇在银行的全部资产,并准备对他们立案审查。 听到这里,罗宾放弃了最后的抵抗,承认了他的杀人罪行,这起神秘的玫瑰谋杀案终于水落石出。 人骨教堂惊魂 2010年11月27日,意大利《晚邮报》刊登了警方的一则通告,要求年轻人不要再去罗马的圣玛丽亚德教堂举行婚礼,因为那里又出现了鬼魅,并将一个正在举行婚礼的新娘吓得魂不附体。 原来,圣玛丽亚德教堂是个世界闻名的“人骨教堂”,里面用一万多具男女修士的骨头作装饰。本来,这里平时很少对外开放,但近年来,一些年轻人为了追求刺激和留下深刻记忆,开始在这里举行婚礼,不料新人们在这里接二连三地遭遇鬼魅。难道世上真的有鬼魂?那些鬼魂到底是什么? 新娘吓疯 塞格尔是意大利罗马大学生物学教授,他的女儿海伦娜是个芭蕾舞演员。3年前,罗马市政府秘书劳伦斯跟着塞格尔读在职博士研究生,爱上了海伦娜,开始疯狂地追求她。 劳伦斯虽然出身普通家庭,但他好学上进,人也长得不错,所以海伦娜答应了他的求爱。但是,此后劳伦斯几次提出要跟海伦娜结婚,都被她婉言拒绝了,她想等两年再说。对一个芭蕾舞演员来说,一旦结婚,艺术生涯也就结束了。 2010年10月1日,海伦娜终于答应嫁给劳伦斯了,两个人在一起商量在哪举行婚礼时,劳伦斯说:“我的好几位朋友都选择在圣玛丽亚德教堂举行婚礼,他们说在那里举行婚礼,既有意义,又新鲜刺激,还能留下终身难忘的记忆。我们是不是也在那里举行婚礼?” 海伦娜吃了一惊,她虽然时常听说圣玛丽亚德教堂的事,但连一次都没敢进去过。因为这个教堂已经有400多年历史了,当地男女修士们认为,死后将尸身献给上帝是对上帝的赞美和无上光荣的事,教堂是灵魂最好的归宿,所以都愿意死后把遗骨献给教堂。后来,因为遗骨太多,实在放不下,神父们就用人的尸骨做成教堂的各种装饰,先后用掉一万多具人的尸骨。 想想那种地方就让人毛骨悚然,海伦娜有些犹豫:“听说那里有时闹鬼……”劳伦斯说:“有我在,闹鬼怕什么?再说闹鬼更刺激!”想到自己因为事业,到现在才答应跟劳伦斯结婚,有些亏欠他,海伦娜还是答应了。 他们将婚礼定在11月1日举行,由于11月1日也是罗马天主教的万圣节,就是鬼节,是修士们祭奠先圣的日子。所以劳伦斯和海伦娜的婚礼,要等修士们祭奠后才能举行。等修士们祭奠后离开,再做做准备,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海伦娜第一次走进这个教堂,面对堆积如山的人骨,特别是悬在墙上的头骨黑而空洞的眼窝注视着自己,海伦娜紧张得汗毛孔都张开了。 婚礼按正常的程序进行,一切都很顺利。婚礼结束的时候,海伦娜在伴娘的陪伴下,走进教堂侧室,准备补一下妆然后陪着大家去婚宴现场,其他人都在外面等着。然而,就在海伦娜走进教堂侧室仅3分钟后,忽然从侧室里传出一阵尖叫,接着,海伦娜和两个伴娘全都披头散发衣冠不整地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大喊救命。大家想拦住她们问问是怎么回事,但三个女孩都像疯了一样,谁拦就抓谁咬谁。海伦娜跑回家后,一头栽倒在地,昏死过去。大家手忙脚乱地把她弄醒,海伦娜已经目光呆滞,嘴里一直胡言乱语。 海伦娜精神失常了。 父亲卧底 事后,一个伴娘在清醒过来后才告诉大家实情:当时,海伦娜正在教堂侧室里换衣服,忽然,侧室里的灯开始忽闪忽灭,接着从屋梁上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惊魂未定的三个人抬头一看,只见有一个龇牙咧嘴的恶鬼正睁着一双空洞洞的眼睛盯着她们狞笑,然后怪叫一声向她们扑来,在她们的头上脖子上乱抓,她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赶快逃命。 海伦娜的父亲塞格尔仔细检查了海伦娜和伴娘的头部,发现在她们的头皮和脖子上,的确留有什么东西抓过的痕迹:如果伴娘的话是假的,这些痕迹是怎么回事?如果她的话是真的,难道人骨教堂真的有鬼?塞格尔不相信世上有鬼,咬着牙说:“要想治好海伦娜的病,就必须找到病根,我倒要亲眼看看海伦娜到底遇到了什么鬼!” 劳伦斯却表示反对,他劝岳父说,听说人骨教堂到了晚上,有些冤死的骷髅会复活,他们从墙上纷纷爬下来,踩着其他骷髅的骨头,发出吱吱作响的声音,然后狂欢,有的还会跳到柱子上荡来荡去,如果这时有人打扰他们,就会受到攻击:“都怪我们的婚礼办得晚了,打扰了那些冤魂。我看还是先把海伦娜送到医院再说吧。” 塞格尔不答应,教堂的马休神父和塞格尔是中学同学,他早就想搞清楚教堂闹鬼到底是怎么回事了,表示愿意跟塞格尔一起住进那间侧室仔细观察研究。 那间侧室只有十几个平方米,窗框、门框和神像的四周都镶着用人骨做的装饰,特别是头顶上那个吊灯,是用人的头骨做成,灯泡装在头骨里面,显得陰森而恐怖。但因为有马休神父陪着,塞格尔也是个无神论者,所以他并不害怕。 然而,两人住进教堂几个晚上,什么异常情况也没发生。第六天晚上,马休神父先睡了。塞格尔有个睡前翻杂志的习惯,他靠在床上看杂志。忽然,屋梁上传来一阵陰森森的窃窃私语和偷笑声,接着灯灭了。但塞格尔的眼睛还没适应过来,灯又亮了起来。就在这灯光闪烁之间,塞格尔清楚地看到屋梁上慢慢爬起一个骷髅人,只见他咧着嘴狞笑着,两只黑洞洞的眼窝里闪着绿光,灯光每闪一次,他就往下爬一点,他的骨头碰到柱子上发出咚咚的轻响。 塞格尔开始毛骨悚然:原来世上真的有鬼!他连忙去喊马休神父,马休神父也被眼前的情形吓蒙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祷告。就在这时,灯光完全灭了,夜色中,只见那个骷髅人已经下到了地面,开始一步一步地向他们走来。 塞格尔害怕了,他悄悄地站了起来,轻轻踢了马休神父一脚,小声地说:“我喊一二三,我们得赶快跑!” 不料他的话刚说完,就听那骷髅人一声怪叫,塞格尔感觉一股陰风向自己扑来,他还没迈开腿,就感到已经有东西扑到了他的身上,在他的头上脖子上撕扯起来。塞格尔和马休神父一边抵挡一边往门外退,退到门口时,他们连忙关上门。骷髅鬼还不甘心,在门里面又嘎吱嘎吱地抓了一会儿,才慢慢没了动静。 两人好半天才喘了口气,这才发现身上全都汗透了。但是,塞格尔仔细一想,又觉得有问题:刚才明明只看到有一个骷髅鬼,为什么自己和马休神父都受到了攻击?还有,当自己受到骷髅鬼攻击时,他明明是一副骷髅,自己为什么隐约记得攻击自己的鬼有肉还有毛? 塞格尔把自己的怀疑说了出来,马休神父也回想起来了,攻击他的骷髅鬼似乎也有肉身和毛发,他的手上甚至还沾着一些细细的毛发,但他还是不明白:“可是,我们亲眼看到那个骷髅鬼从墙上爬下来的,还有当时只有我们两个人,为什么灯会忽明忽灭?而且我也听到了骷髅鬼的窃笑,那么陰森。”塞格尔说:“我不敢再进去了,明天再说吧。” 第二天,塞格尔再次来到教堂,仔细观察后,他让马休神父找来一架长长的梯子,然后爬上了屋梁。这时,劳伦斯也来了,他劝岳父赶快下来。塞格尔没理他,在屋梁上观察了半天后,对马休神父说:“我明白了,马休,今天晚上看我把鬼捉给你看!” 原来,通过仔细观察,塞格尔发现,在这个古老教堂的屋梁上,竟然几乎没有灰尘。在屋梁的尽头,有一个老式按钮式电线开关,可能是当初教堂做照明改造时临时用于控制电源的,后来忘了拆掉,他伸手按了一下开关,它控制的正是教堂侧室的灯。在开关的一侧,有一个直径只有十几厘米的小洞,可以通往教堂的屋顶。如果有谁想从屋梁的这一头通过小洞钻到屋顶上,必须得路过那个开关。塞格尔在开关的旁边,发现有一只小小的动物脚印,趴下去一闻,还有一股臊臭味。 他顿时明白了:当地很多老建筑物中,都生活有一种名叫鼬的小动物,体重有一公斤多,非常聪明灵活,它们以老鼠和在屋顶过夜的麻雀为食,所以老百姓都喜欢它们:一定是有一群鼬经常从屋梁穿过去屋顶捉麻雀,正好踩在了按钮开关上,由于它们不止一个,每踩到一次,灯就会忽明忽暗一次,这就是教堂闹鬼的原因。 真鬼假魅 但是,马休神父还是不明白:“骷髅变成鬼是怎么回事?那可是我们亲眼看到的,还有攻击我们的是什么?我们的头和肚子上的抓痕还在呢!”塞格尔说:“这也正是我想搞清楚的事,不过我已经有了怀疑,只不过还需要验证。”马休神父问:“你怀疑什么?”塞格尔说:“在没有证据前我不会说的,但你很快就会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经医院诊治,海伦娜的病情慢慢稳定了下来,但还是不太正常,睡觉时必须开着灯,还经常被惊醒,然后大叫:“有鬼,有鬼!”心病还需心药治,像海伦娜这种因惊吓发作的精神方面疾病,必须找到病根,揭开事实真相,否则就算病治好了,她心里的陰影也永远不会消除。 在劳伦斯的陪同下,塞格尔想带着女儿再去教堂,把鼬闹鬼的真相告诉她,但她无论如何也不敢走进教堂。塞格尔只好在外面地上一边画一边把鼬是如何闹鬼的事一点一点说给女儿听。但海伦娜一边听一边摇头不相信。劳伦斯劝岳父说:“既然她不相信就算了,以后再也不让她来这里了。”塞格尔看了女婿一眼,什么也没说。 其实,那天塞格尔爬到教堂的屋梁上,还发现了一个秘密,就是不知什么人用极细的钢丝把一副人的骨架连接了起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见。钢丝的一头连接在屋梁上,并设了一个小小的机关,如果有鼬路过,那副骨架就会慢慢从屋梁上放下,就像人的骨架变成了骷髅鬼爬下来一样。他还怀疑攻击自己和马休神父的,并不是骷髅鬼,而是那些鼬,但鼬为什么会攻击人呢?还有,是什么人把人骨架串起来的?他想干什么?塞格尔怀疑这一切都是劳伦斯干的,但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再说,自己连一点证据也没有啊!所以他谁都没告诉。 塞格尔一边给女儿治病,一边开始悄悄地调查劳伦斯。通过调查,劳伦斯的朋友们很快就把人骨架变鬼的秘密说了出来。原来,几个月前,一个朋友要在人骨教堂举行婚礼,劳伦斯和几个朋友一起,决定捉弄一下新郎和新娘,他们把一副人骨架用细钢丝串了起来,趁新娘换衣服时悄悄地把骨架放了下来,结果把新娘吓了个半死,大家觉得非常开心。 塞格尔继续调查,结果他意外地发现,由于海伦娜一直没有同意跟劳伦斯结婚,劳伦斯竟爱上了一个名叫梅伊的女孩,并让梅伊怀了孕!另外,塞格尔还发现,劳伦斯竟然学会了吸毒!会不会因为这个事,劳伦斯想吓死海伦娜?但他又是用什么手段让鼬攻击人的呢?塞格尔实在理不清头绪,他决定报案。 3天后,警方将正在吸毒的劳伦斯抓了个正着,当即以吸毒的罪名拘捕了他。因为劳伦斯有毒瘾,警方不让他吸毒,他很快就交代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的确像塞格尔调查的那样,因为海伦娜一心想跳舞,不仅几年都不跟劳伦斯结婚,平时连跟他亲热都十分保守,慢慢地,劳伦斯开始移情别恋,爱上了一个名叫梅伊的女孩,并让她怀了孕。 但是,海伦娜的父亲塞格尔是他的导师,他还没拿到博士学位,他不敢提出跟海伦娜分手,生怕得罪了导师无法毕业。想到海伦娜天性胆小,他决定用自己曾经参与的用人的骨架变骷髅鬼吓坏新娘的办法,来吓唬海伦娜,因为海伦娜的胆子特别小,他觉得就算吓不死她,也会把她吓成精神病,这样自己就有理由跟她分手了。 为了把事情做得更有把握,他甚至想到了一个更加陰毒的办法:趁着到教堂参加别人婚礼的机会,悄悄地给那些鼬喂食毒品,等它们上瘾后,再训练它们到人的身上来找。结果那些鼬犯了毒瘾后,只要看到有人进了侧室,就会疯狂地扑上来找毒品,如果找不到,它们就疯狂地撕咬,那些窃窃私语声,实际上是鼬的叫声…… 得知教堂闹鬼的真相后,海伦娜惊得目瞪口呆,好半天她才清醒过来,愤怒地说:“这个劳伦斯,只要他告诉我他有毒瘾,我就会主动跟他分手,哪要他这样做?这下可好,真是害人又害己!他就是那个真正的鬼魅!” 惊魂石头巷 石头巷是条历史悠久的古巷,与四周林立的高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石头巷里的房屋古色古香,居住的的很多都是在这里住了一辈子的老人,虽然周围尽是繁华的都市,但这里似乎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但是,在如今寸土寸金的年代,有多少人在打这片地方的主意。终于,在石头巷中央开始出现了挖掘机,开始没日没夜的挖土。石头巷的老人知道,这里快要变成另一处价值不菲的社区。 这天,突然下起了大雨,工程终于暂时停下了,夜里没有了轰隆隆的机器声,显得格外安静。工地上只有看着机器的几个工人,周海布就是其中之一。躺在临时的帐篷里,听着外面“哗哗”的雨声,想着远在故乡的老父老母,想着多年来为了生活所受的辛酸,这堂堂七尺男儿也不禁留下了眼泪。想着想着,迷迷糊糊睡着了。在梦里梦到了多年不见的老父亲,只见父亲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站在不远处,对他说:“儿啊,快离开石头巷吧,这儿很危险啊!快走吧……” 猛然惊醒的周海布,仔细回忆着刚才的梦,哎,大概是最近太累了吧,他自己这么想着。已经听不到外面的雨声了,于是,周海布走出了帐篷。雨果然已经停了,潮湿的空气中夹杂着松柏的清香。 突然,一些亮光从远处慢慢近了,周海布很好奇,于是连忙躲在了不远处——挖掘机的后面,在漆黑的夜里,很难发现暗处的他。直到火把靠近,周海布才看清楚,是一群穿着黑衣服,拿着火把的人。他们排成了两排,黑色的衣服把全身(包括脸)都遮住了,只留下了一对眼睛。而火把,燃烧的很旺,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就在周海布纳闷的时候,队伍中出现了六个穿白衣服的人,同样用白纱遮着脸。他们六个人抬着一个类似担架的东西,担架上似乎躺着一个人,但是用白布遮住了。难道是死人吗?周海布身体不由得一震。那六个人后面又是穿着黑袍的两排人。好长的队伍啊,因为这样陆陆续续已经出现了六个抬着的担架。 突然间,周海布意识到了一件事,他们好像走着走着围成了一个大圈,正好把他们的工地围了起来。周海布有些害怕,紧缩在挖掘机的缝隙里不敢出来。庆幸的是,黑夜把他掩藏的很好。等他回过神来,那些奇怪的人已经停下了,他们就在工地上最宽敞的地方围成了个大圈,而周海布正好可以看到,因为就在他的正前方,从前面两个人的缝隙中,看到了刚才的六个担架。果然是六个人,因为这么近的距离,周海布可以清楚的看到白布下的人在动。 这时,从人群中走出来了一个类似族长的人,开口说话了:“黑暗赐予的黑夜力量啊,让我们惩罚这些罪恶深重的恶魔吧……”话音未落,周围就吹起了大风,风吹动着四周的一切,周海布感到冷风吹进了他的骨头里。 就在此时,突如其来的风把担架上的白布吹开了。周海布清楚的看到了躺着的几个人,他都认识。分别是这个工程的开发商,工程队的经理,还有几个和工程有关系的重要人物。他们在奠基典礼的时候都出现过,周海布就只见过一次。 只见他们都躺在担架上,面部因为恐惧而变得扭曲,全身似乎连动都不能动了。这种场面让周海布想到了杀猪的时候,那些肥猪也是这样,虽然想拼命逃跑,但是免不了死亡的命运。绝望,放弃,死亡。周海布很害怕,想逃但又怕被他们发现。 周围的温度越来越低,周海布甚至感觉到了死神即将到来。经过了一阵的沉默,那个族长又开始了,“今夜,我们代替黑暗力量来惩罚这群罪恶的人——” 只见黑衣众人又开始围着担架转了起来,一边走一边嘴里振振有词的念着“黑暗力量,惩罚罪人,黑暗力量,惩罚罪人——”声音越来越响,他们围得圈越来越小。 就在此刻,黑衣人都退到了一边,穿白色衣服的人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把把刀子。刀子在黑夜里显得锃亮,凶恶,嗜血。每六个白衣人围着一个担架,手中拿着锋利的刀子,瞄准着担架上人的心脏。担架上的人脸上满是恐惧,但是毫无反抗能力。 “嘶——”六把刀子在同一时刻,齐齐的插在了六个人的心脏上。血像喷泉一样射向四周,血腥味立刻向四周蔓延开来,周海布想逃离这里,可是他害怕,害怕只要稍微动一下,就和那些人一样。六个人的血还在不停地流着,地上到处都是鲜血,那六个人睁着眼睛望着黑夜,只是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就在这时,族长手中拿出了一个奇怪的玻璃瓶,里面有许多不同颜色的空气,来回窜动。 “感谢黑暗之神赐予力量,在此,我们为你献上祭品……”族长说完,就听其他众人随声附和:“祭品……祭品……” 突然间,周海布清楚的看到从六个死人的身上,窜出了不同颜色的空气一块飞进了玻璃瓶中,就像瓶子里的其它东西。 “我们把罪人的灵魂献给你,感谢你保护石头巷……”族长像做最后陈述一样说着。 真的是人的灵魂吗?周海布此刻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他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眼前的一切。他缩在原地只祈求黑夜快点过去,此刻,他渴望见到陽光。过了一会,那些黑衣人像来时那样,又排着队走了。直到他们完全消失在夜幕里,周海布才敢喘了口粗气,瘫在了地上。 第二天就听说,昨晚开发商叫着几个人出去吃饭,在路上遇到了车祸,全部进了医院。周海布听后,立刻买了回家乡的火车票,此时,他迫不及待地想回家,看看家里的亲人。 在火车上,看到了今天的报纸,上面的头条新闻就是“昨夜重大车祸,六名高官贵胄不幸成植物人。”下面赫然就是昨晚失去灵魂的六个人的照片。周海布不禁起了一身冷汗。 回到家,周海布把自己做的梦和经历的事告诉了父亲。父亲说:“曾听村里的老人提起过石头巷,那些人是黑夜使者,世代居住在石头巷,他们会很厉害的诅咒,说是黑夜赐给了他们很强的法力。”最后,父亲还不忘说一句:“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要是当时被他们发现了,就非死不可了……” 因为主要领导和投资人都进了医院,所以,石头巷的工程全面无限期停滞了。石头巷又恢复了平静……直到……又有人瞄上了那片地…… 魔方惊悚夜 安全教育 阶梯教室里,一位学院领导板着脸给学生们做安全教育:“在遇到地震的时候,大家千万不要跳楼逃生,这样做很危险。几年前地震的时候,有个去查寝室的辅导员老师就很不明智地从八楼跳了下去,当场就摔死了。倒是寝室里的学生后来被从废墟里救了出来……” 周松根本就没有听,他觉得这是个漏洞百出的故事。哪会有那么傻的老师,从八楼上往下跳!学生还淡定着昵,他就hold不住了?切,骗小孩呢? 但是他发现旁边的谢杨有点儿不对劲儿,小声问:“你怎么了?” 谢杨勉强定了定神,说:“没什么,没什么……” 但是周松分明看见,谢杨的脸都白了。无聊的安全教育课终于结束了,周松走出教室的时候又问谢杨:“刚才怎么了?” 谢杨说:“你还记得我买过一个5×5的魔方吧?我们一直不会玩,然后就收起来了。” 周松说:“记得啊!怎么啦,丢了?” 谢杨说:“没有,我今天早上发现魔方自己弄好了。” 周松一愣,说:“可能是咱寝室里的别人玩过吧!” 谢杨说:“不是!那次咱研究了半天没弄好,最后干脆把它拆了!” 周松想起来了,确实有这么回事,说:“你是说那堆零件自己合起来了,而且颜色都对?”谢杨点点头。 这虽然有点儿邪乎,但毕竟不是什么大事。周松依然觉得应该是谁拿出来玩过,又给放回去了。他逗谢杨:“我的谢哥呀,亏你还比我们大一届,这点儿事就把你吓成这样了?” 谢杨突然紧张起来,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说:“我要告诉你的就是这事儿,我本来应该已经大四了,因为留级才和你同班的。” 周松说:“废话!我当然知道。” 谢杨用更低的声音说:“你不知道,刚才课上说的那个从废墟里救出来的男生就是我。” 周松脱口而出,问道:“什么?据说当时有人看见是学生跳了楼,可是结果掉下来的却是辅导员!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么说你就是传说中的那个偷窥男?” 谢杨拍了他脑袋一下:“你小声点儿!” 周松还想再说什么,但看看手表,说:“时间到了,我先去接我表哥,等回来再细聊啊!” 神秘表哥 周松和谢杨去上安全教育课,陈江逃课到网吧打游戏了,这时刚刚尽兴回来。来到寝室楼下的时候,陈江几乎被迎面跑来的一个女孩撞倒。而且她撞了陈江之后连句道歉的话都没说,继续往前跑,好像身后有色狼追她一样。 没等陈江反应过来,迎面又跑来一个女孩,嘴里骂骂咧咧地说:“我就是骂你了,怎么着?你有本事别跑啊!有本事找人弄死我啊!姑奶奶就在111寝室等你!”难怪刚才那女孩那么害怕,追她的这个女孩比色狼还可怕。 陈江吐吐舌头,老天,现在的女生太疯狂了! 来到寝室门前,陈江看见房门没锁,不禁一怔。这个时间寝室里不应该有人啊!不过转念一想,陈江明白了。推开门,果然,周松的床上躺着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陈江很客气地说:“你是周松的表哥吧?” 那人本来快睡着了,这时睁开眼睛说:“哦?对!你好。你是他室友吧?希望没吓到你。”两人客气了几句就算认识了。 男人忽然冒出一句:“你们几个里面就属你身材最好了。” 陈江愣住了,问:“什么?” 男人一笑,说:“哦,我是说肌肉,你肌肉很结实。” 陈江最自豪的就是一身的疙瘩肉,听他这么一夸,更觉得这人真是可爱到了极点。 男人又说:“刚才你怎么一下子就知道是我?” 陈江说:“周松前几天就说过他表哥来这边有事,正好寝室里有空床位,所以就先住在这里。他说今天去车站接的,我进门看见你躺在周松床上,就知道是你了啊。” 男人说:“哦,这就是周松的床啊!周松就比不上你,太胖。” 陈江有点儿无语了,咱俩说的没什么逻辑关系吧? 男人说:“行了,我出去抽根烟去。”说着拿起他的一个小包走了。陈江郁闷了:周松这表哥什么爱好啊,开口闭口就是身材! 那人刚走,陈江就收到周松发来的短信:我接到我表哥了,我没带钥匙,你在寝室吗?等我们回来啊! 陈江懵了,刚才那家伙是谁? 谁跳楼了 周松带着他表哥回来了,他表哥是个黑瘦的高个子,和刚才那个假的一点儿都不像。陈江告诉他们刚才的事情,周松说:“是不是小偷啊?” 他表哥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普通话说:“应该不是,那家伙听说那是你的床之后,就知道你比较胖,说明他很关注你们……” 周松和陈江被他这么一提醒,明白了。这一定是最近学校里盛传的那个变态狂!有好几个寝室都发现晚上有个家伙偷窥男生寝室。 陈江想起自己居然跟他聊了半天,觉得很不爽,骂道:“靠,变态!居然跑咱们寝室了,还跟我装!” 周松却想起了刚才下课时谢杨说的话,谢杨以前也是这种人。不,他还正常点儿,至少是偷窥女生寝室…… 周松想到这里,也跟着骂了句:“靠!” 晚上,谢杨给他们讲自己留级前的事情: 其实,我当时并不是在偷窥女生寝室,而是在找偷窥我们的变态狂。当时我们也遇到了这样的事,一个神通广大的男人总在对面寝室用望远镜偷看我们。天知道那家伙是怎么混进女生寝室楼陽台的。我和当时的室友们自然做梦都想抓住那家伙海扁一顿,最后没办法,只好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哥几个凑钱买了个高档望远镜,想看清楚那家伙的样子。 当时,我正潜伏在陽台上,很不熟练地用望远镜找他。好不容易看清楚,却见那家伙不停地指着我的身后,好像在提醒我什么。 我做梦都想不到辅导员就在背后!辅导员拍了我一下,没等我反应过来,就觉得寝室好像晃了一下。我立刻意识到可能是地震了,什么都不顾就往寝室门边跑。我想去厕所,地震时管道纵横的厕所最安全。但我想不通的是,自己实际做出的动作竟然是跳楼。当我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被埋在倒塌的楼道里了。 真正打开寝室门想出去的辅导员,却在门口一脚蹬空掉了下去!诡异的是,从尸体的位置看,他应该是从陽台上掉下去的…… 现在说起这些,谢杨还是心有余悸。当时因为伤得太重只好休学,之后才和周松他们成为同学的。谢杨说:“恐怕刚才冒充周松表哥的就是当年那个混蛋。不过,那家伙在地震里死了呀……” 天降打手 最后这句话把正专心听他讲话的几个人都吓了一跳。男的被男的偷窥已经够诡异了,难道那变态还是个鬼? 周松的表哥一直没有插话,这时突然说:“如果那个人真的死了,现在害怕也没用了,最重要的是弄清楚他进你们寝室想干什么。” 他们几个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周松的表哥说:“这不是很明显的吗?那鬼是因为偷窥谢杨才死掉的,他现在一定很恨谢杨,他当然是来报仇的!” 一句话把三个书呆子全给吓傻了。谢杨更是吓得脸色惨白,哆哆嗦嗦地问:“你是说他还会回来吗?” 刚说到这儿,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所有人都浑身一抖。 “谁?”没有人答应,敲门声更急了。周松的表哥这时已经成了几个人中间的领袖,虽然也害怕,但还是低声说,“都别出声,看身边有什么椅子啊什么的都抄起来,我去开门。” 谢杨说:“表哥,你小心点儿!” 陈江也跟着说:“表哥小心!”这时周松的表哥似乎已经是他们三个人共同的表哥了。 表哥点点头,走了过去,把手搭在门把上,深吸一口气把门拉开了。 门刚刚打开,外面一气儿闯进来六七个人,他们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动手,而且手里都是钢管。周松他们还没来得及按表哥说的抄家伙就被撂倒了。表哥的表现还好些,虽然一个人面对三个,但还是能招架得住。结果周松他们三个人被痛揍了一顿,那几个人打够了,才扬长而去。有一个还嘀咕道:“怪了,不对啊!” 四个人龇牙咧嘴地站起身来。表哥说:“不是让你们拿椅子吗?都干什么去了?人家三个人拿钢管往我头上招呼,你们就知道往后退!唉……不过被人打总比开门撞见鬼好些。这帮孙子来打你们干什么?你们平日没得罪人吧?” 周松揉着脸说:“我们怎么会得罪这些人啊?全校像我们519寝室这么乖的也没几个。” 表哥说:“那就奇怪了,人家这是有备而来,进门一句话不说,明显就是为打架来的呀!” 这时,他们用热水器在暖水瓶里烧的水开了,冒着蒸汽。周松正要去拔插销,深吸了几口气说:“怎么有股熟肉的香味啊?” 熟肉味是从暖水瓶里发出来的…… 水煮肉 表哥也说:“怎么水壶里会有熟肉味?”说着拿起那个暖水瓶又闻了闻,眉头皱了起来。他拿过一个脸盆,把壶里的水倒了出来,水全部被倒出来之后,表哥又摇了摇,从壶里掉出一截煮熟的胳膊! 所有人都熬不住了,全部开始呕吐。 表哥说:“看来这里头的事情不简单啊!” 陈江说:“会不会是刚才那帮打手放进去的?” 周松他们纷纷摇头表示光挨打了,没注意。 表哥说:“绝对不是。刚才有三个人打我,另外三个人分别打你们,我们的位置距离暖水瓶都很远,他们没有时间把这个放进去。” 谢杨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去打开自己的柜子,在里面翻了一会儿,说:“我知道那个假冒表哥的鬼来干什么了,他把我的魔方偷走了!” 这里除了周松,都不知道这个魔方有什么特殊。陈江问:“魔方?就是你以前玩的那个?怎么了?” 谢杨说:“上次我和周松研究了好久,结果越玩越乱,连一层都没转好,后来我就把它拆开放在柜子里了。今天我发现那个魔方不仅又组装好了,而且每一层的颜色都是对的。” 陈江也没有把这个当回事,玩笑说:“别闹!小朋友,现在不是给你找玩具的时候!”表哥却没有轻易忽略这条线索,问:“魔方?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玩魔方的?” 周松说:“表哥,他刚说了啊,最近刚买的。” 表哥摇摇头,说:“不可能!刚开始玩魔方都是3×3的,5×5的是给高手准备的,他应该不是初学者。” 陈江和周松也都点点头。他们和谢杨已经住在这寝室一年半了,从来没见过谢杨玩过魔方。这一晚大家的神经都绷得很紧,他们都用怀疑的眼光看向谢杨,谢杨结结巴巴地说:“其实也没什么,我小时候玩过魔方,前几天突然想怀旧一下。” 表哥点点头,说:“嗯!好了,大家休息吧!今天应该不会再出什么事了。”说完他走过去,从盆里拿出那截煮熟的胳膊,放到了陽台上。 大家都睡下了,表哥把灯关上了。过了一会儿,表哥自言自语地说:“唉,睡不着啊,玩会儿手机吧!” 陈江其实已经很困了,但是听到这句话心里还是一动。这表哥的表现也太淡定了,他又不是侦探,这人会不会有问题?这个念头让陈江惊出了一身冷汗。现在他们都很依赖这个人,如果他有问题,那后果不堪设想…… 怖夜遗骸 陈江也偷偷拿出手机来,登上了qq。上面有个陌生人说话:我是表哥,今天路上跟周松要了你的号。小心,谢杨有问题。玩那种魔方的一定是高手,可是高手一般都把那个叫5阶魔方,不说“5×5”的,他没说实话。还有,那个冒充我的男人进来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任何一个细节都不要漏过,给我讲一遍。 陈江说:我刚才都说过了,没有漏过什么细节啊,我进来的时候那家伙就躺在周松的床上了。 表哥说:再想想,这件事很棘手,弄不好我们几个都得死。 陈江心里一抖,又仔细回想了一下,突然想起一件事,说:对了,我进楼之前遇见两个打架的女生。一个女生很凶地在追另一个,不过这和今晚的事情没关系啊! 表哥说:别管有没有关系,详细说一遍。 陈江就把在楼下看见的一幕说了一遍,表哥说:那个追的女孩说“有本事找人打我”?还说在111寝室等? 陈江说:嗯。 表哥说:我有点儿明白了。 陈江又追问了一句,但是表哥已经下线了。 陈江怎么都睡不着了,表哥说他们可能会因为这件事死掉,是真的吗? 这时,陈江突然郁闷起来,他突然想上厕所。 寝室没有卫生间,上厕所要去外面。可是现在这个状态,他怎么敢出去?但是这事儿没有办法,陈江只好下床了。在寝室地上,陈江感觉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他弯腰捡了起来,黑暗中根本看不清是什么,他顺手装进了兜里。刚刚一开门,他感觉到从外面吹过来一阵冷风,让他浑身一抖。陈江迈步往外面走,脚落下去才觉得不对劲儿,但是已经太晚了。 脚下是空的!陈江顿时失去平衡掉了下去,他赶忙用手一抓,幸好抓住了楼板,陈江吊在了半空中!这时他才反应过来,刚才的冷风是从下面吹上来的。他想喊救命,可是嘴里就是发不出声音,这可是五楼啊! 幸好陈江平时喜欢锻炼,比一般人强壮些。这是生死关头,求生的本能让他生出一股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力气,就像平时玩单杠一样,他竟然翻了上来!他又往下看了看,奇怪,寝室门外居然是空的! 手掌已经被水泥给勒破了,非常疼。陈江喘了几口气,稍微平静了些。他站在寝室门边,伸手从兜里摸出刚才捡的那小东西。 借着外面微弱的灯光,陈江看见那小东西其实是魔方里的一小块。 怖夜未晓 316寝室里,女孩的手好像扼着什么东西,非常用力。陈江他们知道,那一定是在杀谢杨。 过了一会儿,女孩的魂魄松了口气,倒在地上。女孩和那辅导员的魂魄慢慢消散了。 “结束了?”陈江一边揉着发红的脖子一边问。 表哥说:“应该是吧!” “周松”说:“好了,我该走了。”然后他翻了一下白眼,倒在地上。 表哥帮着陈江把周松抱回到519寝室,也告辞了。 过了很久,周松醒来,看见陈江没睡,问:“出什么事了?我怎么在寝室?我不是去接我表哥了吗?不对,我没表哥啊!我靠,我怎么了……” 陈江说:“没什么,这只是一个恐怖的夜晚而已,都过去了,你再休息会儿吧。” 是啊,都过去了。陈江感到一阵无比的疲倦,倒在床上想睡一会儿。 周松还是愣愣地说:“怎么回事啊?谢杨哪儿去了?”一边说一边转头朝四周去找。 陈江懒洋洋地说:“行了,真的过去了!放心吧,等这最最恐怖的一夜过去,天亮了告诉你详细经过。” 周松突然说:“你看,对面有人朝我们偷看!” 陈江一个激灵坐起来。 这恐怖的夜晚真的过去了吗?会过去吗? 专心看故事的同学啊,你的寝室是魔方的哪一层呢? 鬼屋惊魂 最近手头很紧,房子也成了很发愁的事情了。有一天我在报纸上看到,100平方米的房子,1000元1年出租。心想,这么便宜的房子,何不租来? 第二天我便联系了那个卖主,卖主说,他最近要出差,所以低价甩卖,我们一口就成交了。我租了一年。 租完后我便收拾行李,准备住进我的新家。我来的时候,听见街坊说这个屋子闹鬼,我没有理睬,便进去了。进去以后,这里灰尘很厚,很暗,没有陽光的直射,给人一种陰森森的感觉。 打扫完房间,把行李都放好,发现门响了一下,我便问是谁,无人理睬,我以为是风刮的。 无大事,便打开了电脑,突然门又响了一下,这回我不相信是风了,因为今天外面就没有刮风。我便小心翼翼的走到了门口,看门外面,发现旁边也没有东西,当我扭头的时候,门又响了。我这回相信这里面有鬼了,但是出于无奈,只好“与鬼同居”。我每天几乎都听得到这种声音,时间一久,便熟悉了,不再畏惧它了。 有一天,在网上工作完后,准备去倒一杯水,却发现楼梯上面的画中人在朝我眨眼睛,这下可把我吓坏了,我便大声说:“你是谁,为什么来这里!?”为了给自己壮胆,喊得很大声。 没有任何声音,一阵寂静之后,我便去倒水了,心里自我安慰,这就是劳累过度而已。等会出去再看看肯定就没事了。 等我再去看的时候,发现那幅画已经不在了。我心里顿时冷了,这幅画在这里好几天了,怎么突然不在了,这也不是副名画。也没人偷啊? “算了吧,掉了就掉了吧,反正也不是我的!” 说完之后,我便到房间里面了,当我打开门的时候,惊呆了——那幅画在我的床上。 他这会没有眨眼睛,只是一直对我笑。笑的我心里直打颤。这幅画怎么会到我的房间,我揉揉眼睛之后,发现画不见了。我便急忙跑到了楼梯口,看那幅画,结果那幅画还在那里,没有丝毫移动的痕迹。 “难道是我的眼睛花了?” 我小声的嘀咕着。然后到了房间…… 第二天,把这件事情告诉了米旗,米旗说是你最近太累了,心里压力太大造成的幻想。 在我几次恳求的情况下,米旗终于答应来我的这个“鬼屋”陪我住了。这下我感觉放心了很多,但事情不止这么简单。 米旗搬来的黑夜,我听到了脚步声,以为是米旗,就没太注意,结果那脚步声一直响起,便大骂一声:“米旗,你干嘛呢,烦毛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突然,灯打开了,米旗揉了揉眼睛说:“大半夜的不睡觉,吵什么吵!” 我吓了一跳,然后缓过神来说:“你没有出去?” “出去个毛啊,老子睡的这么香,出去干啥!!!” “那你听到脚步声了没有?” “我只听到你骂我了,什么脚步声,最近太累了,幻觉而已,睡吧!!!” 我敢确定这不是幻觉,因为没有幻觉持续这么久,还这么逼真。我觉得事情不妙,便叫醒米旗。让他陪我去“捉鬼”,这个想法肯定很荒诞、这样会使得“捉鬼不成,反倒被鬼捉”。为了证明这里是否有鬼,只好牺牲一下我自己了。 我和还迷糊的米旗一起下了床,出了房间的门,从外面等了很长时间,直到天明。 “有毛鬼啊,骗我!!!!”米旗大怒道。 我只好让他回去睡觉了,这个房子确实有问题,但是为什么只有我才会感觉到鬼的存在呢?带着种种疑问,我还是自己保密了。 第二天晚上,脚步声又出现了,伴随着是一阵的声音,似哭似笑。使人寒战不已,我靠紧了米旗,结果却发现他不在了,在我身边的是一个画像,这不是别的画像,正是楼梯的那副画像,我顿时吓坏了,大叫一声,突然米旗把灯开开了,景象恢复了原来的那样。 我把事情的原委和米旗讲了一遍,米旗却说我做噩梦了。这件事绝对不是做噩梦,因为我根本就没有睡着,我一直在那里揉我的伤口,疼了一晚上。 第二天早上,我早早的出了家门,去问了一下街坊:“这里怎么就变成了鬼屋?” “那是很久以前了,这里本来住着一户很有钱的地主,但那个儿子不争气啊,天天在外面沾花惹草,弄死了很多女人,那些人的冤魂就都来到了这里,如果你想看见他们,可以晚上照照镜子。便可以看见……” 说完,我的心顿了一下。 下午,我去市场买了一面镜子,准备测试一下那个邻居说的是否属实。 到了晚上,我真的在镜子里面发现了一个女人,她哭着,笑着。 第二天,我赶忙搬出了这个地方……(文/鬼鬼--残叶,qq:804385038,转载请注明作者与出处!) 惊魂24小时 一、失踪 黄文娟将晚餐摆上餐桌,招呼孩子们来吃饭时才发现,小龙竟然不见了。黄文娟心里一惊,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三年前,黄文娟自愿来到临海sos儿童村工作。她和四个孤儿组成了一个特殊的家庭,半年前,这个特殊家庭里又多了个叫高小龙的男孩,就这样,没有结过婚的黄文娟成了五个孩子的妈妈。 高小龙是五个孩子里最大的一个,今年十岁。小龙的亲生母亲很早就去世了,一年前,他的父亲高勇因抢劫被公安机关通缉。在带着小龙躲藏了半年后,高勇终于被逮捕。就这样,民政机关将举目无亲的小龙送到了儿童村,安排进了黄文娟的家庭里。 黄文娟发现,也许是因为有过在社会上飘泊的经历,小龙的性格敏感倔强。他和其他的孩子玩不到一块儿,整天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这让黄文娟非常担心。 这天上午,黄文娟去街上买菜,因为价格和卖菜的小贩争执起来。没想到那小贩竟骂道:“你这人就是有毛病!要不然怎么年纪轻轻不结婚,跑去带别人的孩子!”听到这样的话,黄文娟委屈得流下了眼泪。心情不好的黄文娟回到家后,刚把午饭做好,就看见放学回家的小龙正在和七岁的小豆子打架,黄文娟一时生气就骂了他几句。 原想事情也就这么过去了,谁承想,小龙竟然不见了。孩子们告诉她,下午放学后,小龙一直没有回家!黄文娟赶紧拨通了学校老师的电话,老师说他一放学就走了。黄文娟的心一下悬了起来,赶紧悄悄地把儿童村找了一遍,可哪里有一丁点小龙的影子?这孩子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呢?难道是因为上午的事情赌气了?天色已晚,其他几个孩子要准备睡觉了。黄文娟饭也顾不上吃,匆匆叫来自己的妹妹,让她帮忙照顾几个孩子。而自己则披上大衣,准备到小龙以前的家去找一找。 小龙的家在城西老街区的一个胡同里,以前黄文娟曾经去过一次。自从小龙的爸爸住牢后,那里便一直空着。想想小龙这孩子也没别的地方可去,所以黄文娟打算先去那里看看。 黄文娟赶到那里时,天已经黑了。这是片正在拆迁的旧居民区,四周的人家基本都已经搬迁完了。长长的胡同里,一个人影也没有。黄文娟一阵胆怯,觉得心跳得越发的快。她硬着头皮,迅速穿过了胡同,来到了小龙家门口。 这所房子还没有被拆,破旧的门上,锁被拧开了,黄文娟犹豫片刻,轻轻一推,走了进去。里面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亮。黄文娟向着屋内喊了几声“小龙”,可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黄文娟打开手电筒,在几间屋里找了一遍。屋里确实没有一个人,但奇怪的是,家具上竟然有刚刚搬动过的痕迹,这是怎么回事呢?难道小龙回来过?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声轻微的声响,仿佛是风将门吹得关上了。黄文娟头皮一紧,赶紧退了出来。 出了小龙家后,黄文娟决定马上给儿童村的周村长打电话,把小龙失踪的事情告诉他,然后赶快报警。黄文娟边往胡同口走,边低头掏出了手机,准备拨号。 就在这时,她突然察觉到身后有阵轻微的脚步声迅速向她逼了过来,她正要回头,一个冰冷的东西已经顶在了她的后腰。一个低沉的声音命令道:“别叫,抢劫!”黄文娟顿时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没等她反映过来,身后的那人已经一把将她拽到了墙角。借着昏暗的路灯,黄文娟发现这是个矮个男子,他头上的帽子压得低低的,遮住了半边脸,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那人一手将刀横在黄文娟的脖子前,一手伸过来就要抢她手中的包。 黄文娟的包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那人一抢,她还是本能地将包紧紧护住。就在两人你拉我拽,相持不下的时候,胡同里传来了一阵急切的脚步声,有个人影往这边跑了过来。黄文娟一见,赶紧大叫起来:“救命!抢劫啦!”抢劫的男子一愣神,转过头去看,黄文娟趁机将他使劲一掀,赶紧往胡同口跑去。跑出数米远后,黄文娟发现并没有人追来,那人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二、越狱 黄文娟舒了口气,暗自庆幸,她想对刚才的那个过路人说声谢谢,可这时,她却发现,刚刚走进胡同的那人竟然也不见了!这人哪里去了呢?这么短短的时间,他不可能走出胡同。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她突然发现黑暗的墙角后面竟然躲着一个人。黄文娟一惊,仔细一看,这不正是刚刚走进胡同的那人吗?这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高大而精干,他此刻正小心地藏在树后,一脸警惕地往这边望过来。 一见他这个样子,黄文娟一下打消了对他说声感谢的念头,想不到看上去这么健壮的一个大男人,竟然会被抢劫吓得躲起来。黄文娟鄙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朝胡同口走去。躲在树后的男子似乎也意识到危险已经过去,从树后走了出来,往小龙家的方向走去。 刚走出胡同,黄文娟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连忙掏出来一看,是儿童村的周村长打来的。黄文娟吓出一身冷汗,难道周村长已经知道小龙失踪的事情了? 黄文娟一打开手机,村长急切的声音就传了出来:“喂,小黄,你在哪里?刚才公安局打来电话,说高小龙的爸爸越狱了!高勇很有可能来找儿子,你要密切注意!” 黄文娟不知道周村长什么时候挂断了电话,她只觉得自己吓得腿都软了。她突然明白,为什么自己一直隐隐觉得藏在树后的那个男子有点面熟,她现在才想起来,那人不正是小龙藏在抽屉里那张照片上的男子吗!难怪他一听到叫喊声就藏了起来,黄文娟断定,刚才那人就是越狱的高勇! 黄文娟来不及细想,赶紧往高勇跑的地方追了过去。虽然刚才被抢劫的一幕还让她心有余悸,但想到说不定小龙就在高勇手里,黄文娟还是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又回到小龙家门口时,黄文娟发现刚才拉上的门又被打开了。此时,门虚掩着,里面虽然没有一丝光亮,却有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黄文娟想立即给周村长打电话,又怕被屋里的高勇听见。她正在犹豫,屋里一阵响动,有人往门口走了过来。黄文娟连忙往门旁黑暗的角落里一躲。这时,家门开了,一个人影闪了出来。借着门口路灯的微光,黄文娟认出,这正是刚才躲在树后的那个人,小龙的父亲高勇。 高勇小心地左右看了看,回身迅速关上房门,往胡同口急速地走去。 他这是要到哪里去?他到底把小龙藏在了什么地方?黄文娟屏住呼吸,悄悄跟在高勇身后,往街上走去。 黄文娟一路尾随着高勇,来到了城边一家偏僻的小旅馆。看着高勇走进了房间,黄文娟连忙给周村长打了个电话,把小龙失踪及遇见高勇的情况向村长作了报告。村长显然被黄文娟说的消息吓了一跳,他沉思片刻后,忧虑地说道:“小黄,看来小龙真的就在高勇手里。你一定要想办法看住高勇,不能让他将小龙带走了,我马上通知公安局。” 挂断电话后,黄文娟决定到旅馆里去摸摸情况。她在服务台要了一壶开水,来到了高勇的房间外。黄文娟刚一敲门,屋里便传来高勇低沉而警惕的声音:“谁?干什么?”黄文娟定了定神,答道:“我是服务员,来送开水的。”等了片刻,房门才慢慢打开一半,高勇将头伸了出来,仔细盯住黄文娟看了半天,吩咐道:“拿进来吧。” 一进屋,黄文娟边将开水放下,边四处张望,可令她失望的是,房间里除了高勇,再没有别的人了。高勇发现了她的异常神情,一下警惕起来,逼视着黄文娟,厉声喝到:“你在找什么?”黄文娟慌忙答道:“没,没什么。”说着就往门口退去。 三、劫持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有一个声音叫道:“高勇快跑,这女的刚才报警了!”话音刚落,一阵脚步声响起,有人跑下楼去。高勇一惊,脸色大变,他两步冲到门口,手一伸,拉开了房门,可门外却一个人也没有。黄文娟还想往外走,高勇已经一把将她的衣领抓住。黄文娟憋红了脸,颤声问道:“你,你要做什么?”高勇并不答话,伸手掏出一把匕首横在了黄文娟的脖子上,厉声问道:“你是谁?”还没等黄文娟回答,一阵警笛声由远而近,往旅馆方向而来。黄文娟还想解释,高勇已紧紧拽住了她的手,拉着她就跑出了房间。一边跑,高勇一边骂道:“怪不得我觉得你面熟,你不就是刚才胡同里那个女的吗?原来你是公安的探子,一直在跟踪我!老实告诉你,今晚我要是跑不了,你也就别活了!”黄文娟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反抗,只得任由高勇拉着,跌跌撞撞地往旅馆的侧门跑去。 没等警察冲进来,高勇已经劫持着黄文娟从侧门跑到了大街上。他迅速拦下一辆出租车,将黄文娟往里一塞,命令出租车往城外开去。 刚一上车,黄文娟惊魂未定,就听到包里的手机铃声响了。黄文娟正要打开手机,高勇一愣,将手机一把抢了过来,然后按下了接听键。只听电话里传来周村长急切的声音:“文娟吗?你现在在哪里?小龙找到了没有?” 高勇一听,迅速关掉手机,对黄文娟惊道:“他说什么?什么小龙?”此时,黄文娟已经可以断定小龙并不在高勇身边,她答道:“我叫黄文娟,是你儿子高小龙在儿童村里的妈妈……”没等黄文娟说完,高勇顿时觉得血往上涌,突口而出:“快说,小龙怎么了?” 黄文娟见隐瞒不过,只得咬咬牙,将小龙失踪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高勇。高勇一听,惊得目瞪口呆,喃喃道:“小龙不见了?怎么会这样?”黄文娟劝道:“你还是马上去自首吧,相信我们会找到小龙的。”没想到,一听这话,高勇竟咆哮起来:“相信你们?当初我进监狱的时候,政府告诉我说,我的儿子被安排得很好,叫我别担心,好好改造。可今天,你们居然告诉我,他不知道到哪里去了。你叫我怎么相信你们!”又是片刻可怕的沉默,一脸铁青的高勇怒道:“不帮我找到儿子,我决不会放你走!”一听这话,黄文娟心里愧疚到了极点,暗自责怪自己不该对小龙发火。如果小龙有什么事,自己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想到这里,黄文娟坚定地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跑的。无论怎样,我一定会将小龙找回来。” 车子又转过了几条街,突然,黄文娟看到街边的一个垃圾箱旁,有个小孩正俯身翻捡着什么。黄文娟眼睛一亮,情不自禁地大叫道:“小龙!是小龙!快停车!”出租车“嘎”的一声停了下来,高勇拽着黄文娟跳下车,往垃圾箱跑去。虽然隔着一条街,但在路灯的映照下,他们看得清清楚楚,那个小孩的确就是高小龙!他正一边从垃圾箱捡东西,装进身旁的编织袋里,一边警惕地左右张望。 黄文娟正要跑过街去,就听到旅馆方向传来一阵尖厉的警笛声,几辆警车追了过来。高勇赶紧将黄文娟往边上一拉,躲到了街边的暗处,然后迅速捂住了她的嘴。 等警车从街上飞驰而过,渐渐远去后,高勇才拉着黄文娟从暗处探出头来。可这时,垃圾箱旁,哪里还有高小龙的人影,小龙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四、寻找 两人将附近仔仔细细找了一遍,依然没有小龙的影子。 一边躲避着警察的追捕,一边还要找儿子,高勇已经越来越烦躁,而黄文娟也心急如焚。她知道,以现在的情形,找不到小龙,高勇不但不会甘心被送回监狱,而且随时可能做出过激的举动。果然,她转头一看,只见高勇的眼睛里射出一股咄咄逼人的杀气,他对黄文娟怒视道:“儿子是我的命,如果他有个意外,我可什么事都干的出来。反正没有了儿子,坐牢和槍毙也没什么区别!”黄文娟还想解释,高勇又咬牙切齿地说:“等我找到了小龙后,不会再把他交给你们,我会亲自把他带走。至少和我在一起,他不用去捡垃圾!”高勇的表情让黄文娟不寒而栗,但她更担心的是,即使找到了小龙,又该如何把他带回儿童村。 深夜的时候,高勇劫持着黄文娟住进了另一家小旅馆。 这一晚,两人都没有睡。高勇一直警惕地在房里走来走去,门口偶尔有轻微的声音响起,他都连忙冲出去看,但每次都是什么也没有。这让高勇更加紧张。黄文娟则一直在想,小龙到底会去哪里了?而那个在旅馆外给高勇报信的人又是谁呢? 第二天一早,两人来到昨晚发现小龙的地方,经过打听,得知附近有一处垃圾回收站。黄文娟觉得,既然小龙在捡垃圾,那么他一定会去废品回收站,到那里,一定可以得到关于他的线索。 果然,回收站的工作人员告诉他们,从昨天傍晚起,有个十来岁的男孩反复来卖了几次废品。说起男孩的模样,黄文娟可以断定,那一定是高小龙。工作人员还说,就在他们来之前,那男孩还刚刚卖了一大口袋废纸,然后拿着钱,说是要去买什么东西。 一问清男孩去的方向,高勇赶紧拉着黄文娟追了出去。可找了半天,也没有看到小龙的身影。就在两人快要失望的时候。突然,街的另一边响起了黄文娟熟悉的叫声:“妈妈!爸爸!”是小龙!黄文娟转身一看,在街的那边叫喊着要跑过来的,正是她日思夜想的小龙! 黄文娟高兴地大叫一声:“小龙!”就要跑过去,可高勇却一把拉住了她。高勇左右看了看,确信没有警察后,这才拉着黄文娟向小龙迎了上去。 可还没等他们跑到小龙跟前,旁边突然窜出一个人,一把抱住了小龙。 五、绑架 黄文娟一看抱住小龙的那人,立即惊叫道:“啊,是他!”。原来,这人正是昨晚在胡同里抢劫她的那个男子。黄文娟不禁失声叫道:“高勇,快救小龙!” 此时,高勇也认出了那人。他大喊道:“大奎,你想干什么?”那个叫大奎的人一边将小龙往旁边拉,一边答道:“不错,勇哥,是我。知道你出来了,我可一直跟着你啊。”此时,小龙一边哭喊一边使劲地挣扎,想摆脱大奎。可大奎一手将他抱得紧紧的,另一手拿出一把匕首,比在了小龙的胸前,费力地往旁边一辆车上退去。 见此情景,黄文娟已吓得不知所措。而高勇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撒腿追了过去,边跑边喊:“大奎,有事好商量,千万别乱来!”此时,大奎已经退到了车上,他将小龙往车里一塞,然后“呯”的一声关上车门。这才探出头来,对高勇冷笑道:“勇哥,你是贵人多忘事。那东西你还藏着吧,我可到你家去找了好多次了。你和嫂子商量商量,想要儿子,就把那东西给我,我会把你儿子完完整整还给你的。”话音一落,大奎已经发动汽车,飞一般地开走了。 望着绝尘而去的车影,黄文娟赶紧叫道:“这是绑架!快,快报案!”说着就拿出了手机,可还没有拨号,手机就被高勇一把夺了过去。 高勇似乎也被眼前的突变惊呆了,半响之后,才打开黄文娟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这个电话正是打给那个叫大奎的人,从高勇的对话里,黄文娟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大奎曾经是高勇的同伙。大奎说的东西,是他们以前合伙偷来的一枚蓝宝石戒指。他们还没有来得及销赃,高勇就被抓了。高勇并没有供出这个案子,所以大奎一直没事,而那枚戒指也不知道被高勇藏到了什么地方。 这次,大奎听说高勇越狱出来了,猜想他一定要去找那枚戒指,所以一直偷偷藏在高勇家外等他。可没想到等来的是黄文娟,他以为黄文娟是高勇叫来取戒指的,所以等黄文娟一出来,他马上跳出去,假装抢劫,想把戒指抢过来。 因为高勇的及时出现,他的计划失败了。他只得尾随着黄文娟一起来到了那家旅馆,并正好听到黄文娟要周村长报警。于是大奎马上向高勇报信。他怕警察抓走高勇后,自己再也找不到那枚戒指。高勇劫持着黄文娟逃出来后,他也一直跟在后面。直到刚才,高小龙的出现,才让他意识到,高黄二人这是在找儿子。所以他当机立断,先将小龙绑架,再要挟高勇拿戒指来交换。 听到这里,黄文娟不禁对高勇叫道:“快把戒指给他吧,千万别让他把小龙给伤着了!”可没想到,高勇竟告诉她,他这次逃出来,确实想找出那枚戒指。因为,前几天,市里拆迁办的工作人员到监狱里来找到他,要他签一份协议。他才知道自己的房子因为市政工程,将要被拆迁。一想到自己藏在家里的那枚戒指,高勇坐立不安了。他必须趁拆迁之前把戒指找出来,重新放个地方。可昨天晚上,他悄悄溜回家去,却发现以前藏戒指的地方什么东西也没有! 从高勇的表情上看,黄文娟觉得他不像是在撒谎,可现在戒指找不到,又不能报警,时间一长,不知道大奎对小龙会怎么样。 黄文娟心急如焚,心里暗暗祈祷,不论自己怎么样,一定不能让小龙出半点差错。想到这里,黄文娟突然冒出了个主意。她对高勇说道:“我去,用我去把小龙换回来!”高勇怀疑地看着她:“你?大奎凭什么肯让你换回小龙?”“刚才他不是把我当成小龙的妈妈,你的妻子了吗?只要小龙一安全就好办了。”高勇稍一犹豫,拨通了大奎的电话。 六、交换 高勇和黄文娟来到大奎指定的地点——城外一处废弃的砖窑。 一走近砖窑,黄文娟和高勇就看到大奎的车子停在一个空地上,车里传来小龙的哭喊声。黄文娟一阵心疼,赶紧冲了进去。 这时,大奎从车里走了出来,冷笑着对高勇说:“勇哥,别怪我不提醒你。昨晚,向警察报信的就是你老婆。兄弟我想,你老婆一定是找到了戒指,想独吞,你可别上她的当啊。”高勇怒道:“不关你的事!老子早知道了,你快把儿子给我放了!”大奎转身打开车门,一把将小龙拉了下来,然后嘿嘿一笑道:“我会把儿子给你的,说实话,我倒觉得这戒指就在嫂子身上。今天我才知道,原来嫂子这么年轻漂亮。勇哥,你想让我人财两得,那我可不客气了。”说着向黄文娟挥挥手,示意她过去。 小龙这才明白,原来黄文娟是要用自己把他换回去。他赶紧叫道:“妈妈,你别过来!这是个坏人!”一听这话,黄文娟的眼眶湿润了,她转过身去,对高勇轻声说道:“我求你,不管我怎么样,你一定要把小龙送回儿童村去。小龙还小,他不能再在社会上游荡了。”说完,她便边往小龙走去。 黄文娟走到了小龙跟前,蹲下来,用手绢将小龙脸上的泪珠擦拭干净,又叮嘱道:“好孩子,听话,一定要让爸爸送你回家去。”说完,她把小龙向高勇那边一推,自己就要进车里去。 可小龙却一把拉住黄文娟,说:“妈妈,我要送一个东西给你。”说着,小龙把手伸进裤兜里,可还没有把东西掏出来,他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竟要求黄文娟将眼睛闭上,然后把手伸出来。 黄文娟虽然不明白这孩子到底要做什么,但看到他充满期待的眼神,黄文娟还是按他的要求闭上了眼睛。刚一闭上眼睛,黄文娟就听到高勇和大奎同时惊叫道:“戒指!”黄文娟睁开眼睛一看,小龙正拿着一枚戒指往她的手指上戴去。高勇和大奎眼中都露出了惊喜的光芒。大奎一步跨了过来,伸手就往小龙的手里抓来。高勇也急得大叫:“小龙,别给他!” 小龙一愣,戒指已经被大奎抢了过去。大奎拿着戒指哈哈大笑道:“哈哈,想不到戒指在小孩手里。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说着,他将黄文娟和小龙往边上一掀,拉开车门,就要上去。 就在这时,小龙一下扑了上去,一把抱住大奎的腿,哭喊道:“你还我戒指,你还我戒指,那是我送给妈妈的!”大奎一脚将他踢开,小龙还要再扑上去,黄文娟已经赶紧将他搂住。高勇已经冲到了大奎身旁,他一把抓住大奎的衣领,一使劲,就将大奎从车旁拉开,挥拳朝他的脸打去。 看着两人扭打了起来,黄文娟赶紧抱着小龙躲到了一旁。 几个回合过后,大奎渐渐支撑不住,被高勇几记重拳击倒在地上。高勇一阵冷笑,蹲下身子从大奎身上搜出那枚戒指,他掂了掂戒指,嘲笑道:“就凭你,想抢我的东西?要不是我急着逃命,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完,高勇走到了黄文娟和小龙身边,他并没有理会黄文娟,而是抱着小龙使劲地亲了几下,说:“乖儿子,原来戒指在你这里。怪不得爸爸把家里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说着将戒指往包里一揣,拉起小龙就要走。黄文娟一下急了,他真要带走小龙? 七、授戒 小龙突然挣脱了高勇的手,然后往高勇包里一掏,拿出了那枚戒指,便向黄文娟跑过来。小龙跑到黄文娟身边,将手中的戒指递给她,“妈妈,这是小龙送给你的。”没等黄文娟回答,高勇已叫道:“不行!小龙。”小龙扭头过去,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此时,高勇已经走到小龙身边,他蹲在小龙跟前,一字一顿地对小龙说道:“小龙,爸爸这次之所以要从监狱里跑出来,是不放心小龙一个人在外面。只有把这枚戒指卖了,我们父子俩才有钱到另一个地方去过好日子。”一听这话,小龙连忙紧紧拽住黄文娟的手,对高勇认真地说道:“爸爸,你回监狱去吧,我不想离开黄妈妈,不想离开儿童村……” 没等小龙说完,高勇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大声喝道:“不想走?儿童村有什么好?让你半夜三更还在外面捡垃圾……”小龙的脸一下涨得通红,连声辩解道:“我偷跑出来,是想悄悄捡垃圾卖钱,好给黄妈妈买个戒指。”一听这话,高勇脸色大变,他急忙问道:“你说什么?这枚戒指是你买的?”边说他边抓过那枚戒指,仔细看起来。 小龙怯生生地从包里掏出一把零票,轻声解释道:“那天,儿童村里来了个外国爷爷,他给儿童村的好几个妈妈都戴了戒指,可没有我们妈妈的。我想,我要自己给妈妈买一个,让妈妈也高兴起来。中午放学的时候,我已经看清楚了,那家商店有戒指卖,而且和以前爸爸藏起来的那枚一模一样,但是要十二元。我没有那么多钱,跟小豆子借,他又不借给我。我想自己去捡垃圾卖来凑钱。到今天早上,我终于卖了十三元七角钱。”说着,他把戒指从高勇手里又拿了过来,拉过黄文娟的手,轻轻地给她戴上。“现在好了,妈妈也有戒指了。” 黄文娟终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国际sos儿童村组织的主席向几位在儿童村工作满八年的妈妈授予荣誉戒指,当时,被授予戒指的没有黄文娟。 黄文娟紧紧地将小龙抱在了怀里,她似乎更明白自己今后将怎样做一个好妈妈。 一旁的高勇似乎还不愿相信这个事实,他不停问道:“那我藏在家里的那枚戒指呢?”小龙望了望高勇:“爸爸,我知道那戒指是你偷来的,就是因为它,你才被关进了监狱。所以在你被带走的那天下午,我就把它扔到河里去了。” 高勇长叹一声,半响后,才对躺在地上已经听傻眼的大奎叹道:“你都听到了吧,我们这是忙活的什么啊?!” 高勇摸了摸小龙的头,然后对黄文娟说:“我错怪你了。我知道你对小龙很好,今后小龙就交给你了。”接着,他拿过黄文娟的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喂,公安局吗?我是越狱的高勇,我要自首……” 惊魂夜 “子扬,你让我回到你身边吧。”张颜的脸离我越来越近……慢慢的,她的脸变得狰狞:“季子扬,这是你自找的,你为什么不原谅我?为什么?那我们一起死吧!”她修长而干净的手指离我的脖子越来越近,我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却没有力气反抗,我盯这那只曾经被我称赞过无数次的手,渐渐失去意识…… 从梦中惊醒,我出了一身冷汗,那种窒息的感觉似乎还围绕着我。我把壁灯打开,点燃了一支烟,一股麻痹感从脚底升起。这已经是这个星期我第三次梦见张颜了,每次都是一样的场景。我感到头疼欲裂,眼神不经意间撇到床头那个相框上,里面的我和张颜,笑的十分灿烂。 张颜是我的女朋友,我们从大学就开始相恋了,经过八年的爱情长跑,终于要结婚了。没想到在婚礼前一天晚上,我收到了两张照片,里面是我的秘书小韩和张颜的亲密照。我是一个大男子主义的人,无法接受女友的背叛,尽管她再三否定流泪,甚至都给我跪下了,我依然执意解除婚约,并果断和她分了手。其实我是深爱她的,不然也就不会保留和她的所有合影了。我叹了口气,在一周前,她再次约我未果后,恍惚间走过马路,被一辆货车给撞死了。我感到十分后悔和伤心,如果我能够冷静的处理这件事,她或许不会死,尽管我恨她,但并不想让她死。 抬腕看了看表,时间是凌晨五点,窗外天还没亮,我已经困意全无。我掐灭香烟,起床给自己泡了杯咖啡,或许是最近太累了吧,才会总梦到张颜。 早上八点,我整理好衣着,出了门。我居住的地方是个豪华的公寓小区,这里挺偏僻的。我的房子后面就是大山,再加之又是一个人独居复式楼,十分的幽静,面积也是正合我心意。我正是喜欢这种环境,才会买下这栋房子。我很幸运,出生在一个十分富裕的家庭,父亲是建材界大亨,母亲是家具厂老板。毕业后我就接手了父亲在童城的分公司,成为了年轻的总经理。不然我只怕奋斗十年,也买不下这栋房子。 分公司刚起步,很多事要亲力亲为。来到公司,我处理了一些杂碎的事情,又签了两个合同,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分公司刚起步,很多事要亲力亲为。我的肚子还是空空的。我看着窗外的夜幕,苦笑了一下,叫了一份外卖,便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咚咚咚。”敲门声想起了,我疑惑不已,这个时候公司大部分人都下班了,谁还会找我? “进来。”门被推开了,走进来的人让我赫然一惊,竟然是张颜!她依然很漂亮,但却脸色惨白,额头上破了一个洞,往外冒着血,脸上满是擦伤,正如我见到她遗体时的样子。我口吃的问:“颜颜……你不是死了吗?”她冲我笑着:“我放心不下你……子扬,和我在一起吧。“说完,她便朝我猛的扑过来:”子扬……我跟小韩是有隐情的……你听我解释……。”就在这时,一双肮脏不已的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小韩!我惊愕不已,小韩恶狠狠的瞪着她……张颜看着我,眼里有泪光闪烁。当着我的面,小韩掐住张颜的脖子,我从没有见过那么可怜的张颜。她眼球凸出,脸色发青,双手不甘的挣扎。在张颜闭上眼睛时,我看到了她眼里的泪光,我永远也忘不了。“不要!”我扑了过去,但我却穿过了小韩的身体,砰!是我的身体落地的声音,我一下昏了过去…… “季总,您没事吧?”是新秘书郭瑞的声音。“呀,季总醒了。”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脑袋眩晕,我看了看,发现这里是我的办公室,我想起张颜,急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张颜呢?张颜呢? 看着郭瑞不解的眼神,我这才意识到我的失态,我摸了一把脸,全是泪水。我皱眉:“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想起家钥匙放在公司没拿,就回来拿,没想到看见您办公室门敞开着,你躺在地上,昏迷了。”“有没有看见过谁?”“没有。” 我甩甩脑袋,从冰凉的地上爬起来,对他说:“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一会记得锁门。” 走出公司大门,被风一吹,我清醒了不少,刚刚究竟是怎么回事?就在我暗自回忆时,不小心撞到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男人手里提着一个快餐袋。他看了我一眼,压低了帽子,问道:“是您叫的外卖么?”我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可一时想不起,再加上从小的家教素养使我知道盯着别人看是很不礼貌的事。我笑笑:“是的,这是钱。”我把钱递给他,提着外卖上了车。 上了车,我一手打着方向盘,一手切换着电台,恰好切到一个有歌的电台,放的是那首梁静茹的《暖暖》,这是张颜最喜欢听的歌,我也常陪她听,想起张颜,我又伤感起来,下午的事我一定要搞清楚,究竟张颜是怎么死的。 开了二十分钟的车,我家已经快到了,回到小区要经过一条公路。这条公路十分的陰森,没有路灯,因为两旁都是树林,显得格外的寂静,而今晚没有月亮,更显得漆黑可怕,令人胆寒。我不由得握紧了方向盘,然而,在一个拐弯处时,一个白色的影子从我车前一闪而过,我吓了一跳,拐过弯,我发现我并没有撞到东西,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应该是太累了,产生了幻觉。在快出公路时,车子突然急刹,我的身体也随着身体震了一下。 我暗骂:怎么回事?这时车子出毛病了?我正准备重新将车发动,忽然好像有什么东西撞击着车窗。我心里毛毛的,暗念了一句菩萨保佑,转头看去,这一看,吓的我浑身冒冷汗,一个女人的人头正贴在我的车窗上,冲我呲牙咧嘴,脸部因为挤压变形,女人就这样瞪着我,我正好和她直视,我吓得头晕目眩,竟然发现她是张颜!恰好此时车子发动,我飞快的驶进了小区。 停好车,心有余悸的我不敢下车,看到一个保安经过,这才打开车门。窗外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但是那个人头,带给我的感觉竟是那么情绪、强烈,我飞快的跑回了家。 回到家,我的心绪安宁了不少,偌大的房子透着一股孤寂的味道,我的心又冷了下来。懒得开灯,换了鞋便进了屋子,此时我感到一阵尿急,急忙跑去厕所。 打开卫生间的门,一股寒气从我脚底升起,马桶盖竟然是打开的!今天我走之前明明把马桶盖关上了!难道家里进了贼,我将门反锁,今晚的事太多,我要理理头绪。眼神一瞥瞥到了镜子,看着里面那个熟悉的我,叹了口气,但当我把头抬起时,不由得魂飞魄散,我的肩上竟背着一个女人!我吓蒙了,当我回过神后,那个女人已经消失了,我片刻也不敢停留在卫生间,急忙跑上楼,一进房间,我就把门锁上,灯关上,窗户关紧。钻到了床上,今晚惊魂的事太多,我已经应付不过来!虽然我是个无神论者,但我始终觉得今晚不对劲。 正当我昏昏欲睡之时,一阵脚步声响起,似乎是从客厅传来的,空洞的响声敲击着木地板,在这座冷清的房子里显得格外诡异,我紧了紧被子,告诉自己不要慌张,这世界上是没有鬼的。虽然这么安慰自己,但我仍然能感觉到自己浑身都湿透了,那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我听见门把手转动的声音,我极力劝自己冷静,并做好了反击的准备。 不一会儿,门似乎被打开了,脚步声朝床这边传来,我的腿开始打哆嗦,尽管我没有感觉到自己在发抖。被子被猛的掀开,我抬头一看,竟然是小韩!他戴着和今天送外卖那人一样的鸭舌帽,凶狠的看着我。我因为太过震惊,没有注意到他手里的刀子正冲我胸口捅来……等我反应过来时,我的右手臂一阵剧痛…… 四周都是白茫茫的,白色的床单,白色的病号服,白色的纱布。躺在医院的我依旧记得昨晚发生的事:在关键时刻,小韩突然大叫一生,似乎被什么恐怖的东西缠住了,他表情狰狞,但还是划伤了我的右手臂,我感觉被人打中了脑袋,再次不争气的晕了。据警方调查:小韩因为嫉妒我比他辉煌,更因为不久前因为工作失神被我呵斥而怀恨在心,便利用自己纯熟的电脑技术,p了几张和张颜亲密照。在挑拨我们成功后,张颜扬言要去报警,惩治他,他害怕不已,开车把张颜撞死了。在我认领了尸体后,因为怕我查出他,便决定杀我灭口。一开始,他打算以送外卖的名义来杀我,可惜不巧,中途折返的郭瑞救了我一命。第二次,他要来我家杀我,却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而失败了,还被尾随而来的几个保安给制服。 我知道是为什么,我只记得张颜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子扬……记得一定要幸福,下辈子我们再续缘……再见,我爱你。我能为你做到的就只有这些了,你一定要记住我爱你!”三天后,我出院了,我买了一束张颜最喜欢的牡丹花,摆在了她的陵墓前,并且郑重的承诺:“颜颜……我会幸福的……也祝你在那边幸福。还有,我也爱你。”我不知道她听不听得见,但是我一定要为她做这些,下辈子,我一定要在茫茫人海中认出她……不顾一切和她在一起……保护她…… 惊魂十五路 冷昕搬新家了。家和单位分别在15路车的终点站和始发站,上下班很方便,这是冷昕搬家的最主要的原因。唯一的不足之处就是这趟车要经过一条穿城而过的火车轨道,一有火车路过就要堵上10分钟甚至20分钟。 现在,无论是上班还是下班,冷昕都能坐上座位,特别是在劳累了一天后回家的车上,能有一个座位坐上:眯着眼睛,听着车门车窗哗啦啦的响声,想想今天,明天,后天的事情,真的很让人心情放松,愉悦。在搬新家之前除了累以外,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当然她也有经常站着的时候:把座位让给了老弱病残孕。冷昕的生活就这样,在家、单位、15路车的两点一线的轨道上重复着。一日又一日,一月又一月,就到了这年的冬天。冬天是冷昕工作最忙的时候。忙得天昏地暗的时候,冷昕就会发发牢騷:老这么忙,都忙些什么呀,明天就换工作!牢騷归牢騷,工作还得照样干。 这天还是忙。 在末班车的前10分钟,冷昕把工作做完,匆匆忙忙地赶到15路车站。最后一班车敞着门,停在车站前面,暗黄色的灯光从车窗,车门洒出来。冷昕习惯性地跺了跺脚,哈着手从前门上了车,往投币箱里扔了一个硬币,往后车门走。车里的人不多,在最后一排最左边的座位上坐着一个小伙子,一见到冷昕,满脸的笑意从嘴角蔓延开来,露出白白的牙齿:指了指他前面的一个座位,示意冷昕坐下来。 “好白的牙齿,应该去做高露洁牙膏的广告。”冷昕这样想着,迎着小伙子的笑脸,露出浅浅的酒窝,带着“我不认识你呀”的疑惑,也笑着,刚要开口和他打招呼,小伙子却抿着嘴,把食指放在嘴唇中间“嘘”了一声,又示意冷昕坐在他前面的座位上,脸上还带着笑,那个笑,有一种淡淡的温暖的感觉,不会让人怀疑他有任何的不轨!冷昕疑惑地看着小伙子,还是坐在了他指的那个位子。 车开了,车门车窗又开始哗啦啦地响了。冷昕的大脑也开始转了起来:他认识我吗? 可我怎么不认识他呢?于是从小学到中学到高中到大学到单位,又从同学到朋友到同事都转了一遍,也没有印象,连个像他的人都没有!冷昕忍不住转回头去想问问,小伙子满脸的笑,冷昕还是打了一个冷战:他的脸好白呀,整个人的脸好像是用南极的冰块凿出来似的!国字型,自得透明,如果他不笑,冷昕真的会认为这只是个冰雕。可是他笑了,有淡淡的温暖。“如果哈口气,他会不会化了?”冷昕不由得这样想。 冷昕想问问他:“你认识我吗?”可是小伙子好像知道她要问什么似的,笑,但是把食指放在嘴唇中间又“嘘”了一声,示意她不要出声!那“嘘”的一声,那样飘渺,好像是从另一个世界被风吹进到她的耳朵一样!冷昕犹豫了一下,还是想问,嘴刚张开,小伙子就摆了摆手,让她转过身去!没办法,冷昕只好转过身来。 在离家还有三站的时候,也就是中山公园站,小伙子一声不吭地跟在别人的身后下车了。冷昕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希望他能转过身来和她打个招呼。说声再见。可是没有,车门关了,走了,他没有回头。冷昕从后窗望去:街灯下,高高瘦瘦的背影,浅青色的有点发白的牛仔裤,没有立起的毛领的夹克衫,头发浓密黑。渐渐的,背影越来越淡,冷昕转过身来,想:是个很帅的小伙子,就是脸太白了! 第二天,还是忙。 冷昕匆匆忙忙地赶最后一班车。末班车依旧敞着门,停在车站的前面,暗黄色的灯光从车门车窗里洒出来。冷昕依旧习惯性地跺了跺脚,哈着手。上了车,往投币箱里扔了一个硬币,往后车门走。车里的人不多,最后一排最左边的座位上还是坐着那个小伙子,一见到冷昕,笑就从嘴角蔓延开来,指着他前面的位子,示意冷昕坐下,接着又直接把食指放在嘴唇中间“嘘”了一声。冷昕很高兴见到他。也露出浅浅的酒窝,向他摆了摆手,坐下:转过身来,想问昨天的问题。 “什么也不要问,也不要说话。” 还没等她开口,小伙子先说了。那声音像昨天的感觉一样,从另一个世界清冷冷地落在她的耳朵里。冷昕觉得那声音好听,看着他。小伙子笑眯眯地也看着他。冷昕见他真的是什么也不会说,就转过身,她不想自己像个花痴似的。 离家还有三站的时候,小伙子又一声不吭地跟着别人下了车。“他可能住在这周围。”冷昕想。 第三天还是忙。也一直忙。 不管是不是末班车,都会见到这个小伙子,只要没人或人少,都会坐在最后一排的最左边的位子,一见到冷昕就笑,指着前面的位子,冷昕也笑。摆一摆手,算打招呼,坐下,然后一前一后。再然后一个在中山站下车,一个在终点站下车。慢慢的,冷昕习惯了这种默契,也喜欢上了这种默契。有时候人多,他们就会有座位就坐。人再多的时候,小伙子不管是不是老弱病残孕。只要有人向他这个位子走来,他就起来让座。而且这些被让座的人都瞅准了他会让座似的。上来就冲着他的座位走来,有的甚至是抢过来让他让座的,而且让了座还没个谢字,那么理所当然!冷昕想告诉他没有必要什么人都让座,可是一抬头,看到的还是那种“什么也不要问,什么也不要说”的笑脸回望着她。冷昕也就只好作罢。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冷昕还是一天天地忙。可是现在冷昕对忙已经不再发牢騷了,她喜欢上了忙,喜欢坐夜车,喜欢小伙子的笑,喜欢小伙子下车的影子。“喜欢”?想到这两个字,冷昕不由得脸红了。 今天,冷昕又赶了一趟末班车。不过今天人特别少,一路上,只有她和小伙子两个人。他们也就没有像以前那样坐在最后面,而是坐在了比较靠前门的位子,还是一前一后,还是默默无语。走了一半的路,司机打破了沉默:“奇怪了,今天怎么一个人也没有。”然后回头看了看冷昕。这是一个40多岁的邋里邋遢的中年男人,可能因为职业的原因吧。冷昕没搭腔。 “小妹妹。你今天可坐了个专车。” “哦。” “最近老见你坐夜车,工作很忙?” “是的。” “星期天也不休息?” “休息。” “那明天可以睡个懒觉了。” “是的。” “做什么工作?” “外贸。” “那可是个好工作,一个月能挣多少钱?” 冷昕没说话,司机可能也觉得自己太多事,也没有再说下去。 “上个星期,天真不错,这两天又变天了,明天可能下大雪。”司机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可能这个年龄的人都爱说话,应该是啰嗦,冷昕想。 车快到中山公园站时,冷昕习惯性地回头看小伙子,想目送着小伙子下车,可是小伙子没动,笑嘻嘻地看着她。车也没有要停的意思,一个劲地往前跑。冷昕很奇怪,但是没有问。如果要问的话,不仅仅是这一个疑问。 过了中山站,车很快就到了终点站。小伙子跟着她下了车。司机很热情地说:“小妹妹,一个人要注意安全!” 冷昕想要说声谢谢,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头,对司机说:“我不是……”还没说完,就被小伙子拉着走了:“没关系,我送你。”这是冷昕听到的小伙子的第二句话,高兴得她都忘了要对司机说什么了! “你今天为什么不在公园站下车?”冷昕总算有机会和小伙子说说话了。 “为了你的安全。” 冷昕觉得这个回答有点无赖,但是很高兴。小伙子伸出胳膊,看着冷昕。冷昕明白,高兴地挽着他的胳膊,有一种小女人谈恋爱的幸福和甜蜜。 家离车站很近,一会儿就到了冷昕家的楼下,冷昕有点恋恋不舍地望着小伙子,小伙子爱恋地捋了捋冷昕的头发:“很冷,上去吧,明天我去你家玩。” “真的?!”冷昕高兴得差点尖叫起来。 “真的,上去吧!”小伙子的眼睛里荡漾着爱。 “我住502。” “我看着你上去!” “我要看着你走!”冷昕有点撒娇了。 “那,我走了。”小伙子转身走了。冷昕看着他的背影。小伙子和以前一样没回头。 冷昕高兴地一边摔着钥匙一边小声地哼着小调上楼了。明天?明天就可以揭开她心中的很多很多的疑惑了! 星期天。太陽当空照。并没有像司机说的那样可能下雪。冷昕的心情就像今天的天气一样灿烂。看着从窗户射进来的陽光,跳下床,一边唱着很难听的歌,一边打开窗户,让新鲜的空气流进来。冷昕不会唱歌,一唱歌就跑调,而且跑得一塌糊涂。平日里她从不唱歌。但是今天不一样,跑调也要唱,好像只有在这乱七八糟的调里才能表达出冷昕兴奋的心情!她忙着收拾房间,收拾完了以后,开始精心打扮自己,说是精心其实也很简单,就是洗了洗头,吹成披肩发,再涂一点淡淡的口红。 “你很漂亮。”冷昕很满意地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我要让他知道白天的我更漂亮。冷昕不知怎么忽然地冒出这么个想法。“白天?白天我怎么从来没有看到过他呢?”冷昕愣了愣,然后摇了摇头,管他呢,反正今天一切都会明白的,想到这里,冷昕关上窗户,打开电视,一边看电视,一边等着小伙子的到来。 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电视节目看了一个又一个,冷昕盖着毛毯,窝在沙发里。手里拿着遥控器,换了一个频道又一个频道,眼睛不时地扫一扫挂在墙上的表。 “他不像是那种说话不算数的人,可能是堵车了。就是堵车走也走来了。不对,从中山公园站到终点这三站从来不堵车的!”冷昕眼睛看着电视,脑子在胡思乱想。是不是我太自作多情?我连那个小伙子姓什么叫什么,多大,做什么工作都不知道!我算什么?! 中午来了,又过去了,下午又来。时间就在冷昕地胡思乱想中一点点地过去,天黑了,小伙子还是没来。冷昕有一种强烈地被愚弄的感觉。 “咚咚咚……”有人敲门,冷昕没有听见。 “咚咚咚……”可是他为什么要骗我呢?冷昕觉得自己像个傻瓜!好像有人敲门。 “咚咚咚……”冷昕仔细听了听,好像是敲她的门。她看了看表,不到八点,谁会来呢?她犹豫地开了门:小伙子一脸歉疚地站在门口看着她! 冷昕原本是一肚子气,一见到小伙子,一肚子气变成一肚子委屈,鼻子一酸,嘴巴一歪,眼泪掉了下来。冷昕是个很坚强的女孩子,以前她无论受什么气,都不会哭。可是现在,她一点委屈也受不了,她那么渴望看到那双黑乌乌地荡漾着爱的眼睛,渴望得到这个小伙子的安慰与爱抚!所以当这个小伙子站在面前,那一肚子气和一肚子疑惑都变成眼泪流了下来。 “你怎么才来?” “我……临时有事。”小伙子为冷昕擦去眼泪,“明天早上上班,你不要坐公交车,坐出租车去吧。” “为什么?”冷昕抬起头来。 “……” “你知道从这里坐出租车到公司要多少钱?!要八十多呢!”小伙子还在犹豫时,冷昕伸出手做了一个八的手势。 “这八十多能换回你一条命。” “你真会开玩笑。”冷昕捏了一下小伙子的鼻子。 “不是。我本来想明天一早过来告诉你,可是你肯定会因为生我的气不听我的,而偏要坐公交车。你很可爱,但也很任性。” “……”冷昕愕然地看着小伙子,她觉得自己在他眼里就像玻璃杯的白开水一样透明。 “我走了。” “这么快?”冷昕回过神来。 “明天一定坐出租车上班!”小伙子又说了一遍。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明天就知道了。”小伙子又像在15路车上一样,转身走了。 星期一早晨。开始冷昕还在犹豫是否坐出租车,可是一想到小伙子那双将让她生生世世相随的荡漾着爱的眼睛,就有一种莫名的信任。 她打了一辆出租车。车内放着大街小巷都唱的一首歌,看来司机很喜欢这首歌,一只手合着拍子敲打着方向盘。唱完了,又一首,司机可能不喜欢调台,调了一个又一个,最后调到一个新闻台,播放着国内国际的各种新闻。在快到冷昕单位的时候,收音机里传出:“现在插播一条本台刚刚收到的新闻,八点二十分,我市中山区发生一起重大交通事故,从郊区开往市区的15路公交车,因刹车失灵,撞上急驶而过的火车,车上无一人生还。有从此经过的车辆请绕道行驶。” “八点二十分,15路公交车,八点二十分,15路公交车!”冷昕呆呆地默念着,正是她每天都乘坐的! “唉,和火车撞上了,怎么会有活头呢。”司机叹了口气。 “这八十多能换回你一条命。”冷昕的耳朵里响起小伙子的话来。忽然恐怖起来:“他怎么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他怎么知道的?他是谁?他是谁?”冷昕喃喃着。 “小姐你没事吧?”司机不知道冷昕怎么了,担心地问。 “他是怎么知道的?他是谁?”冷昕恍恍惚惚地根本没有听到司机说的话。 “小姐,你到了!”司机停了下来,提高嗓门,疑惑地看着冷昕。 “哦。”冷昕回过神了,看了看计价表,打开包,取钱,包里有一个信封!信封上没有字,没有封口。 “小姐,给你零钱。” 冷昕拿了钱,下了车。打开信: 冷昕: 我是孤儿。 23岁那年,也就是一年前,为了救一个落水儿童,不幸身亡。本来我可以去天堂的,但是我不甘心,不甘心来世走一遭没有得到任何的爱就去了天堂:亲情之爱,友情之爱,爱情之爱。生前我曾听老人说过:一个人在去天堂之前的两年内,如果能救活一个能看得见,听得见你说话的人,那在两年之内就可以获得重生。所以为了重生,为了得到我想要的爱,我一直做着一个见不得陽光的孤魂野鬼。那天,在15路车上,当你对我露出浅浅的酒窝时,我知道我找到了让我重生的爱。 车祸一事,即使告诉你,你也不会相信。其实昨天我想告诉你,可是你真的不相信!即使你相信,去告诉车上的人,他们也不会相信的!所以我只能救下你一个人! 冷昕,两年以后再见。 冷昕拿着信,含着泪,站在风里。她什么都明白了! 惊魂热晌午 已经是七十八岁的王继明,和往常一样,早早地吃过午饭,侯在太陽底下,盯着院子里的那颗李子树。看什么呢?看树影。有人说太陽和树影是一寸一寸地在走在移,王继明却看不出来。他整整盯了五十年的树影,先是一棵桃树,桃树老了枯了,栽下一棵杏树。杏树也老了枯了,他又栽了这棵李子树。他知道树影在太陽底下的移动,是那种不知不觉的,一丝一丝的,什么时候树影正了,正南正北了,一天之中两个时辰的惊魂热晌午就正式来临了。 什么是惊魂热晌午呢?当地人把伏天晌午的炽热,叫做惊魂热。人们还说晌午是属陰的,属陰的时辰是神鬼出没的时候,作为属陽的人们,要主动躲避,否则就会惊动了陰魂,所以村里的人把伏天的中午称作惊魂热晌午。五十年前发生在惊魂热晌午的一件事,让王继明心痛了一辈子。那是一件什么事呢? 那是一件让王继明想也想不到的大事。那个惊魂热晌午,王继明刚刚放下饭碗,正准备歇晌,老婆突然叫喊肚子疼。农村人皮实,一个肚子疼算得了什么?王继明把她扶上炕,说窝一窝就好了。哪曾想老婆越叫越厉害,越叫越凄惨,豆粒大的汗珠子不断从额头滚落。王继明一下就慌了手脚,他让吓傻了的两个孩子照看着妈妈,急急忙忙跑出去找医生。等王继明拉着小平车气喘嘘嘘地把村里唯一的,已经走不动路的医生请到家时,老婆已经僵直地躺在炕上。医生上前掰开了眼皮看了看说:完啦。之后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老婆走上了奈何桥,却让王继明奈何不得。那年他仅仅二十八岁。 出殡后,村子里接二连三地传出了几件怪事,这几件事都与王继明逝去的老婆有关,而且事情都发生在惊魂热晌午。村里人传说,有好几个人在惊魂热晌午见过王继明老婆,而且传得沸沸扬扬。家家户户一到晚上,天再热都要关门闭窗。晌午不管孩子们愿意不愿意,大人们都要把他们摁在炕上歇晌,为的是躲避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惊魂热。这让思念老婆几乎成疾的王继明抓住了一丝希望,他想着在某个惊魂热晌午能和老婆见上一面。于是,就有了他五十年如一日,在一个又一个惊魂热晌午的游荡和期待。村前村后村里村外,天越热他游荡得越欢,越是人烟稀少的地方去的次数越多。儿子长大了,闺女也长大了,他们先后都结了婚,连孙子外孙也长大了,而想见老婆一面的期待,却一直是一个泡影。王继明就是在这一个个泡影的生成与破灭中磨老了。 其实李子树也老了。树皮斑斑驳驳的,树干上有好几个蚂蚁洞,居住着那种赤红色的大个头蚂蚁,这些蚂蚁脑袋一个疙瘩,身子一个疙瘩,屁股也是一个疙瘩,好像是用三个疙瘩连接起来的一样。王继明在盯着树影的同时,也盯着蚂蚁。他不知道蚂蚁是不是和人一样,会成家会结成夫妻。他害怕蚂蚁把李子树掏空了,几次想用泥巴将蚂蚁洞糊起来,泥都和好了,可终究还是下不了手。捂死了一些蚂蚁,另一些活着的会不会变成寡妇,或者光棍、鳏夫呢?王继明下不了手的另一个原因,是因为在惊魂热晌午,全村的人都在歇晌,而蚂蚁却陪着他,看着他痴痴呆呆地期待着。蚂蚁不惧天热,就是在惊魂热晌午,它们也不停地在洞口进进出出,来来回回忙忙碌碌,蚂蚁们一只一只排着队,头拱着腚,腚接着头有秩序地攒动着,形成一绺蚁流,哗啦啦哗啦啦。王继明盯着树影看着蚂蚁,他在李子树的正北方,插有一根笔直的树枝,等待着树影与树枝的重叠,等待着惊魂热晌午。 太陽在走树影在移。日头炽耿耿的,像一个烧红了的鏊子,烤得整个村庄泛起一波又一波热浪,恍恍惚惚好似一锅烧开的水,热气腾腾。这才是真正的惊魂热!王继明喜欢这种燥热,热得头顶冒油才好,热津津的油津津的,像是在炸油糕,有时候他似乎还能听到“吱吱”的声响。在万籁寂寥的惊魂热晌午,王继明就这样等待着,五十年来,王继明等得好苦好苦。 影儿又正了,连一丝一毫都不差。王继明看了一眼“哗啦啦”流动着的蚂蚁流,撑着拐棍从小板凳上把身子支起来,颤巍巍地朝院门走去。老了,腿脚也僵硬了,关节打个弯都困难。临出门的时候,王继明突然觉得今天除了寻找老婆,好像还有件什么事要做。是什么事呢?他站在门里想了想,终归还是没想起来。出了院子,门前是一排一搂粗的青杨,青杨树长得真快,也就是十来年的功夫就搂不住了。杨树的陰凉里,躲着一群避暑的鸡,鸡们刨开燥干的土层,炸起浑身的毛,卧在略有湿气的土中扑腾着,扑腾一会儿站起来抖动抖动,然后再卧再扑腾,接着再抖动,如此往复,为的是把身子里的热气让湿土吸出去。一只大红的公鸡,见王继明走过,扑棱着翅膀,斜着身子“咯咯咯”地叫着向他冲来。王继明笑了笑,他象征性地朝着公鸡挥了挥拐棍,大红公鸡不甘心地“咯咯”了几声,急忙刹车把翅膀收起,然后急匆匆返回到自己的“妻妾”群中。自老婆走后,王继明再没养过鸡。老婆出殡的时候,陰陽先生把家里唯一的一只公鸡绑了,系在棺材上引魂。到了坟地,陰陽先生手起刀落,公鸡头骨碌碌滚落在材顶上,鸡身扑棱着扭动着,一股鲜血喷出,和王继明扭动着的心合在了一块,让他心中本是“嘀嗒嘀嗒”滴着的血淌成了河。看着大红公鸡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王继明心中不由地点燃了一把无名之火,牛什么牛,不就是过着有老婆的日子吗?若是倒退十年,他会举着拐棍赶过去,或许要狠狠地教训这家伙一下,如今的确力不从心了,再说趁着惊魂热晌午,王继明还要多转悠转悠,他不想把宝贵的时间耽搁在一只骄傲的公鸡身上。他坚信,老婆会在某个惊魂热晌午,突然站在自己的面前,或许就是今天,或许是明天。他就不信,和自己恩恩爱爱的老婆,就那样一去不回头。王继明有好多好多的话要和她说,说说儿子说说闺女,还有孙子外孙,和她一起分享当爷爷奶奶的快乐。 王继明仍然把游逛的第一站放在自家的房背后,他总是觉得老婆经常回来,就站在房背后的陰凉里,看着那所老房子。为了不让老婆走错路,五十年中王继明从没有盖新房也没有翻新。前些年儿子曾要为他买一所新房,被他拒绝了。儿子和女儿也曾动员他进城,和他们一起生活,他也拒绝了。他怕老婆回来家里没有人,惊魂热晌午回来,连口水也喝不上,那怎么能行? 绕过街头,再转一个弯儿,就是王继明的房背后,当然也是整条街所有人家的房背后。街坊邻居该搬走的搬走了,就是仍然住在这里的老街坊,旧房子都也翻了新。只有王继明的房子还是老样子,土坯墙不说,两头都比邻居矮了一大截,远远望去,就是一个特大的凹字。紧挨着房背后墙根,长着一大溜芨芨草,一丛一丛的。进入伏天,芨芨草开始抽穗,一根一根灰白灰白的,像一条条狼尾巴。这些芨芨草已经生长了五十多年。最早,这里是孩子们捉迷藏的好地方,尤其是在惊魂热晌午,由于房背陰的凉快,不甘心躺在炕上歇晌的孩子们,悄悄地从家里溜出来,分成两拨儿,一头扎进芨芨草堆中,嘻嘻哈哈喧闹不已。就是因为有了王继明老婆的那些传说,这一丛丛芨芨草才遭遇了冷落,也是因为那些传说,才使这些芨芨草生存下来。这么多年,村里的人形成一个惯性式的共识,那就是王继明房背后的芨芨草陰气太重,陰魂不散的王继明老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从那里窜出来,披头散发,亦或伸着长长的舌头。 感觉有点迷糊,这些日子王继明老是犯迷糊。他打了个很深的哈欠,眼泪汪汪的,鼻子里有点痒,似乎还想打个喷嚏,而鼻翼煽动了几下,刚要舒舒服服地往外喷时,被芨芨草里蹿出的一只耗子给搅黄了。王继明双手握着拐棍,杵在胸口上,身子弯成了一张弓。他老是这样休息,走累了就把身体的重心支在拐棍上,喘口气定定心。这会儿他除了歇息外,还想找回那个憋回去的喷嚏,喷嚏打出来那才叫一个舒服。王继明极力鼓动着鼻翼希望再煽动几下,可鼓动来的却是又一个哈欠。累,从来没有这样地累过,像是刚刚患过一场大病浑身乏力。他真想躺倒了好好地睡上一觉,又怕错过了和老婆见面的机会,五十年的等待不能就这样功亏一篑。王继明直了直身子,从拐棍上挪开,和往常一样,一个芨芨丛一个芨芨丛地查看。他右手拄着拐棍,左手在一丛丛芨芨草上抚摸着,柔柔的绵绵的,这让他想到了老婆,想到了年轻时和老婆的亲热。想着摸着走着,王继明不由地老泪纵横,扑嗦嗦扑嗦嗦。就在王继明流泪的刹那间,脑袋里突然又闪了一下,今天真的是有点其它事,是什么事呢?他想了想,还是没想出来。 二十五个芨芨丛都查看了,没有老婆,连个影子也没有。王继明拄着拐棍,站在最后一丛芨芨草旁,从东至西很不放心地扫了一眼,在确认老婆真的没来后,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缓慢地扭转身子,一步一摇地往回返。他要去村口看看,当年的风言风语中,有一种说法,老婆曾经在那里现身,传的有鼻子有眼。 重新绕过房背陰,往东去是一个很大的水坑。每年一到雨季,这里都要积攒一些雨水,到了伏天,水里会长出一团团浮游绿萍,像一张张蛤蟆皮。水坑周边零零星星长着一些蒲草,蒲草下躲藏着许多青蛙和癞蛤蟆,夜里它们会敲起蛙鼓,“嘎嘎,嘎嘎”此起彼伏。有时候王继明晚上睡不着,就一个人来到这里,默默地注视着水坑,水面铁青铁青的泛着冷峻,他听一会儿蛙鸣,望一会儿星空,更多的时候是对着水面和老婆诉说,诉说自己的思念,诉说自己的等待。水坑既是孩子们玩水之处,也是饮羊饮牛的地方。学生们放学路过这里,捡起一块块土坷垃或者石头片,朝着水坑打起水漂来,大家伙比赛着吵闹着,看谁打出的水漂又飘又多。傍晚,羊群牛群回了村,羊倌和放牛的孩子就把牛羊赶到水坑边,吃饱了肚子的牛羊们,慢文慢武地一溜排开,“吱吱吱”地喝了起来,它们喝得是那样的香那样地甜,是一种无忧无虑的悠闲。王继明也经常会伴着一抹火红的夕陽,站在水坑边看着牛羊喝水,有点羡慕还有点嫉妒。 惊魂热晌午,水坑旁没有孩子们的喧闹,也没有牛羊们的惬意,但在浅水处却滚着几头猪。讨厌的猪们,钻进水里一个劲地拱着,把本是清凌凌的水面,硬是拱起一层黑乎乎的泥浆。猪把身子倒下去,笨拙地扑腾几下,把这一面浸透了,然后翻过那一面接着扑腾,不管是白猪黑猪还是花猪,最终在翻滚中都浑身沾满了黑滋泥,一个个黑不溜秋分辨不出你我。随着它们的搅动,一阵阵臭气向着四周散发开来,对着王继明的脑门“嘭嘭嘭”地撞击着。他有点晕,脑袋被熏成了一个盛满臭气的斗,“嗡嗡嗡”的响个不停。要不是为了等待老婆,他这时候也该和其他人一样,舒舒服服地躺在炕上,或者干脆搭一块门板,凉凉快快地歇着晌。 不知谁家的一头白母猪,带着十几头小猪仔,朝着水坑走来,母猪摇摆着身子,走几步回头招呼一下自己的孩子,“哼哼哼哼”地叫着,小猪仔“唧唧唧唧”地回应着。几头壮实的小家伙,奋力地窜在前边,要钻在妈妈的肚子底下找奶吃,慈祥的母猪不慌不忙地走着,它轻轻地迈着腿,跨过猪仔的身子,从容地朝着水坑走着。白母猪终于到了水坑边,放到身子躺在了浅水边,把一排憋足了奶水的奶子露在外面,嘴里仍然哼哼着,招呼着自己的孩子。小猪仔冲着妈妈一哄而上,可一沾着水,一个个如被人用锥子扎了似的,激灵着蹦到了岸边。它们来来回回地试探着,最终在奶水的诱惑下,小心翼翼来到妈妈身边,哄叫着吵闹着扑腾着抢奶头。王继明看呆了,老婆走后他又当爹又当妈,就像眼前的这头母猪。然而,母猪在惊魂热晌午还有这悠闲的时候,自己却在五十年的惊魂热晌午中,没歇过一天的晌。这难捱的惊呼热晌午哟。王继明真的有点迷糊,浑身上下不自在。他站在水坑边,双眼直愣愣地盯着母猪和她的孩子们,突然再次意识到,今天是有点什么事,可昏涨的脑袋怎么都让他想不起来。他伸出手使劲地抓了抓花白的头发,想从那个发胀的脑袋瓜子里揪出点什么,可揪得头皮生疼,也没揪出个所以然。 脑袋沉重眼皮子沉重,双腿也沉重。天气实在是太热了,王继明感觉自己就要一头栽在那里。真的栽倒了怎么办?他想找一个有陰凉的地方歇一歇。不远处,本家弟弟的门前就有一棵青杨树,那里拴着弟弟家的狗黑虎,每次去弟弟家的时候,他都要给黑虎带一点吃的,哪怕是一根啃过的骨头,或是半个馒头。这会儿要空着手过去,这多少让王继明感到有点对不起黑虎。他磨磨蹭蹭的总算是到了树下,卧在陰凉里的黑虎,简单地摇了几下尾巴,算是和他打了招呼。没有汗腺的黑虎,无奈地眯缝着眼,连苍蝇的騷扰都懒得搭理,它顾不得给王继明太多的热情,用舌头调节着体温。那根嫩红的舌头长长地吐在外边,随着喉咙里发出轻微的“憨憨”声,肚子一颤一颤的,舌头一颤一颤的,亦或有几滴哈喇子自然地流落在地上。王继明背对着陽光,靠在有陰凉的树干那边,他对着黑虎笑了笑,笑得很不自然,好像是装出来的。好在黑虎并不在乎,它全力以赴地伸着舌头,排解着身子里的热量,抵抗着惊魂热晌午带来的酷暑。王继明很想睡一觉,哪怕是稍微眯瞪一会儿也好,他想试着把眼皮合在一起,这个念头一闪,马上给了自己一个警告,村口还没去呢,也许这时候她就等在那里。已经坚持了五十年了,不能因为一时的疏忽错过误过! 稍事休息,王继明撑着拐棍还是站了起来,他揉了揉沉塌塌的眼皮,用手拍了拍僵硬的腰眼,然后向着村口走去。他边走边想,今天到底还有点什么事呢?心烦意乱的。穿过一条街,又穿过一条,前边是一个好大好大的院子,那是村里收葵花大户郑老五的家。当年据说就是郑老五的父亲,在村口见到王继明老婆,为这事王继明曾经找过郑家老汉,想问个究竟,结果被郑老五连轰带骂,把他赶了出来。没出一个月,郑老汉走了,人们都说是被王继明老婆叫走的,做了他老婆的替死鬼。这事是真是假谁也说不清楚,然而,王继明对郑家却总是有一种亏欠感,似乎郑老汉的去世真的是老婆叫走的。 郑老五收葵花发了,院子盖得真是气派,一大排二层小楼,楼顶是起脊的,上边铺着绿色的琉璃瓦,连门楼子和墙头上铺的都是琉璃瓦,只不过墙头和门楼上的瓦是金黄色,在惊魂热晌午日头的照耀下,更加金光闪闪光彩夺目。路过王老五家门前,院子里传出一阵狗叫,瓮声瓮气的比牛吼都粗壮。村里人说这是藏獒,一条小狗都要几万元,见过郑老五藏獒的人还说,人家专门给狗盖了一间房子,比别人家的房子都气派。藏獒不怕热吗?在惊魂热晌午能吠出这样的声音来,真的不是一般的狗。王继明下意识地朝着马路的那边躲了躲,他特别狠这条藏獒,兴许是因为它的吼叫,吓着了自己的老婆,才让王继明一趟一趟地白跑。这也让王继明很是无奈。可恨的藏獒还在吼还在吼,惊魂热晌午怎么没把它热死!王继明想把脚踪放轻点,甚至有点鬼鬼祟祟,做贼似的。这狗真的惹不起,一点动静都逃不过它灵敏的听觉。但是,王继明的脚踪怎么轻都轻不来,尤其是那根该死的拐棍,杵在路面上就是“噔”的一声。要是老婆活着就好了,两个人互相搀扶着,你是我的拐棍,我是你的拐棍,那该是多么地来劲。王继明忍着疲劳,卯足了劲紧走了几步,嘴里默默地念叨着:“这狗真的惹不起,真的惹不起。”他还默默地嘱咐着老婆:“别害怕,别怕,这狗拴着哩。” 那只藏獒可能是吼叫得不耐烦了,终于歇息了。王继明如释重负,连日本人进村都害怕狗叫,何况老婆一个弱女子呢?到了村口,迎面是一堵讨厌的照壁,那是前几年郑老五自己掏钱建的,金壁辉煌,是为了显示老郑家的实力,当然更是为了聚财,银钱束心呀。一到村口,王继明就把身子靠在了照壁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惊魂热,惊魂热!他口渴得厉害,嗓子眼要冒烟。嘴唇上附着着一层干皮,灰白灰白的,舌头根儿僵硬得连花子也挽不过,唾沫粘稠粘稠的。王继明砸吧了砸吧嘴,上下嘴唇拉出了一根根粘粘的丝。一只苍蝇嗡嗡嗡地飞到的眼前,停落在下眼皮上,他轻微地摇了摇头,苍蝇似乎看出了他的无能,刚飞起一点又返回来,仍然停落在那里,肆无忌惮地伸胳膊蹬腿。王继明愤怒了,他使出吃奶的劲,伸出右手狠狠朝着苍蝇落的地方刮去,精明的苍蝇逃了,而笨拙的他却一巴掌打在了自己脸上。眼前全是金星,王继明如同进了铁匠铺一般,热烘烘的火花四溅,脑袋嗡嗡嗡地响着,接着眼睛就是一黑,整个世界进入了浑沌之中。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大脑一片空白。 王继明出了一身的汗,慢慢地缓过了劲。 村东是一望无际的玉米林,一棵棵玉米自觉地躲避着炽热的陽光,在本是翠绿的叶子上泛起了灰泛起了白,蜷局着卷成一个叶筒。它们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低眉顺眼无精打采地垂手而立。村口一个人也没有,连只飞鸟也没有,路边的小草在歇晌,蚂蚱小虫都在歇晌,偶尔有一只花大姐飞过,翅膀无力地忽闪着,飞不了多远就停落在草丛中。王继明靠在照壁上,睁着混浊的眼睛,仔细地搜索着目光能及的地方,可是眼前却是一片寂静,除了热辣辣的太陽,就是悄无声息的庄稼,其他有生命的一切都在歇晌。 今天的一切还是昨天的一切。王继明失望了,从来没有过的失望从心底弥漫着。“见一面真比上天还难啊。”他念叨着站起来,漫无目标地朝前走去。不远处是一条人们出地的小道,斜插着从玉米地穿过。这条小道已经存在很久很久了,生产队的时候大包干后都曾经铲断过,人们不管不顾仍然走着,走了断铲了走,至今也没断成。王继明顺着公路拐进了小道,玉米地里的热浪差点把他掀翻,他拄着拐棍犹豫了片刻,还是钻了进去。太陽底下是一种干热,既没掖着也没藏着,明晃晃的;而进了玉米地却是一种闷热,如待在顶起火的蒸笼里,热气从四面八方无孔不入地渗透着,悄无声息。没走多远,王继明就浑身发了粘,裤腿衣袖一下子就窄了许多,这一块沾上了肉刚撕开,那一块马上又贴了上去。要是往常,在村口待上一阵子,一无所获后,王继明会默默地原路返回,再去水坑边和房背陰处看看,然后回到家把中午凉好的一杯白开水灌进肚子,接着在背陰处呆呆地坐上一下午。今天他却不知为什么,一头扎进了庄稼地。 走啊,走啊,王继明一步三晃地走着。脑袋木木的,腿脚木木的。拐棍、左脚、右脚;拐棍、左脚、右脚。他机械地重复着这个枯燥的“三部曲”,远远看去,像是一个游走在玉米地里的幽灵。其实,王继明哪儿还有灵魂,从打照壁前站起来,脑袋就空空的,脑浆被人插进一根吸管,哗啦一声就吸光了。大约走了一个时辰,在惊魂热晌午即将过去的时候,王继明穿越了这片玉米林,来到一片开阔地。 王继明愣了一下,呆在了那里。 在开阔地的边缘,矗立着一座坟茔,一座四面无靠的孤坟。孤坟被一大片绿草环绕着,烂漫的野花星星点点,也有的成片成片,五颜六色的散落在草丛中。周边几棵壮实的青杨,那是老婆走后第一个清明节栽下的,如今已经是根深叶茂了。蓝色的小蝴蝶,黄色的花大姐,紫红色上点缀着黑色斑点的花蝴蝶,在花丛中翻飞着嬉戏着。黑色壮实的“炭锤子”,翠绿柔弱的“担杖钩”,这两种不同性格的蚂蚱,按照各自的喜好,或者有力地跳跃,或者节奏分明地蹦跶,让本是死气沉沉的坟地充满生气。没有了青纱帐的围堵,坟地里竟然吹过一缕清风,让王继明昏沉的脑袋轻松了些许。回过神来,他才发觉自己稀里糊涂地来到了老婆的坟前,这是当初老婆去世后,他亲自为她选的,也是为自己选的坟地。每年的清明节、七月十五他都要带着孩子们来上坟,除了烧纸上供填坟磕头外,还要修剪一下野草树木,整理一下周边的环境。当然,每年做完这一切后,王继明都要让孩子们先回去,自己盘腿坐在坟前和老婆唠叨唠叨,他的思念,他的孤独,最后不忘记嘱咐她抽空回来看看,他会在每天的惊魂热晌午等着她。王继明的大脑一闪,这才想起,今天是老婆的忌日,怪不得心里老是觉得有什么事,“怎么就忘了呢?怎么就忘了呢!”王继明想狠狠地揍自己一顿,他攥了攥拳头,胳膊软绵绵的手指软绵绵的。 王继明有点虚脱,尽管坟地上的空气清新了许多,可在火盆下炙烤了好几个钟头,对于他这个年近八十的老汉来说,真的是够呛。他一步一步走到了老婆坟前,想盘腿坐在地上,可连往下蹲的力气都没了。借助于拐棍支撑着身子,他慢慢地慢慢地下滑,然而双腿刚弯曲了一少半,就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大脑嗡的一声,眼前又是一黑,王继明就晕过去了。 老婆来啦,来了!她从天际飘呀飘呀,飘到了王继明跟前。苦苦等了五十年,终于等到了!两个人相挽着手并肩坐在花草丛中,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相视而笑。就像结婚入洞房那一刻,谁也不说话,就那样微笑着,微笑着。 天书惊魂 1.诡约 风越来越大,一盏昏黄的灯挂在桅栏上,光线四晃,在船面投成数条倒影。船头男人像是一座雕塑一样纹丝不动。周恒往边挪了挪身体。旁边坐着个男人,大约三十多岁,皮肤白皙,戴了个黑边眼睛,斯斯文文的,像一个渊博的学者。他看了看周恒,身子却没有动。 周恒往后看了看,后面坐着的应该是对情侣,年龄大概二十岁左右。女的靠在男的身上,微微闭着眼。 远处一个光点发着微弱的光,在海面上看起来,像是一个光源,是守海的灯塔。船仓不大,仅容三个人,可现在却坐了四个人。海风透过窗户吹进来,周恒觉得心里发慌。于是,他站了起来。 你,坐下。站在船头的男人回身指着周恒说。周恒一愣,想说什么。你,快点坐下。男人又加了句话,带着不容违抗的语气。 周恒摇了摇头,坐了下来。 忍着点吧,旁边的男人忽然说话了。 周恒抬眼看了看他,没有说话。 我叫林成之,旁边的男人又说话了。 哦,我叫周恒。周恒回礼道。 我叫陈浩,这是我的女朋友左玲。后面的男孩说道。 林成之微笑着向他们点了点头,周恒望着前方,没有动。 看见那个灯塔了吗,过去就可以着陆了。林成之看着远处说道。 灯塔的光点越来越大,终于近了。光线下,周恒这才看见灯塔背后的陆地。 船着陆了,一直站在船头的男人拿起身边的缰绳扔到岸边,然后跳到了对岸。船慢慢靠了过去。周恒和林成之站了起来,跳到了岸上。 陈浩扶着左玲跟着也跳到了对岸。 宝叔,人来齐了吗?一个低沉的女声忽然响起。 周恒这才发现在对面一直站着个女人,因为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行装,在昏黄的灯光下,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见。 嗯,男人点点头。 好,现在请大家拿出邀请函。女人走到了灯下面,周恒这才看清女人的脸,脸色泛白,但不失清雅,像一朵傲视的梅花。 周恒跟着其他人拿出了邀请函。 我叫梅姑,是这里的导游。在你们的邀请函的背面左侧有三个数字,那是你们的房间号。今天已经很晚了,大家早点回去休息吧。梅姑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周恒看了看手里邀请函背后的数字,007。挺不错的号码。 梅姑说完带着他们往里面走去。转过弯,周恒看见了一幢大楼,灯火通明。和后面的陰暗恍如昼夜之差。 走进里面,周恒很快找到了自己的房间,007。周恒看了一眼,林成之的房间和自己差了两个,应该是009。 房间里的摆设很齐全,周恒看了看四周,然后一屁股坐到了床上。 顿了顿,周恒拿出了自己的邀请函,那是张普通的宣纸,折了四折。 封面写了两个字,明元岛邀请函。 中间两侧的内容是介绍旅行的路线和规则。 周恒往后翻了翻,目光落到了封底上,那也是这次周恒旅行的最大原因,上面写着四个楷体红字,红岩天书。 2.梦杀 周恒是在网上一个论坛见到诡约的帖子的。那是一个人气不多的论坛,上面都是介绍一些历史遗迹的资料,周恒是学历史的,经常去那个论坛。 周恒好奇地打开帖子看了看,眼光却定住了。 帖子的内容提到了红岩天书。 在中国的历史遗迹中,红岩天书可以说是一个最神秘最值得考究的文化。不单因为它的神秘,更有人说红岩天书的秘密,隐藏了一个巨大的宝藏。当地政府更是悬赏百万,寻求能真正破解天书之迷的学者。 当时,周恒的老师左教授也曾参加破解,可惜无功而返。 帖子上详细介绍了红岩天书的具体情况以及从明朝到现在的十五种破解说法。帖子最后写了一句话,诚邀有城之士,共解天书之迷。 周恒马上就毕业了,毕业选题一直没有选好。看着帖子里的内容,忽然想把红岩天书作为自己的毕业选题。 帖子后面已经有四个人跟贴,应该是报名的。 周恒顿了顿,然后回复了帖子。 两天后,周恒正在阶梯教室上课,有人敲门找他。 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表情有点陰沉。他递给周恒一张红色的邀请函,便走了。 邀请函上写着两个字,明元岛邀请函。 字体飘逸,像是一张牙舞爪的图案。 回到宿舍,周恒看着那张邀请函,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很不安。思来想去,他决定去找左教授,问他一些关于天书的事。 刚走到教师宿舍楼下,周恒便看见一群人从楼上走下来,嘈杂的脚步声中还有女人的哭声。 周恒心里一沉,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走过去,周恒看见班长站在一边,周恒问他怎么了。 班长看了看周恒说,左教授昨晚心脏病发作,去世了。 周恒心里咯噔一下,半天没有回过神。 怎么可能啊,我跟老左一辈子了,他怎么会有心脏病呢?左教授的妻子在一边哭着说道。 周恒踌躇了几步,然后返回了宿舍。 刚回到宿舍,电话响了,是个隐藏号码,周恒有点疑惑地接听了电话。 明天晚上八点,准时出发,到时候记得带上邀请函。声音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 周恒还想说什么,电话却挂了。 周恒觉得很奇怪,怎么会有这样的旅行社,神神秘秘的。周恒又拿起那张邀请函看了看,里面的路线走的是水路,最后在一个叫红岩岛的地方着陆,然后商量破解天书的秘密。 周恒放下邀请函,望着窗外叹了口气。 3.冥歌 夜深了,周恒还没睡。 窗外有风吹进来,带着海风的腥味。 突然,外面隐约传来了轻微的歌声,像波形一样,断断续续的。周恒仔细听了听,是个女人的声音,伴着低声的音乐。周恒觉得很熟悉,好象在哪里听过一样。 冥歌,猛地一下,周恒心里想到一个词。 大二的时候,周恒修习古代历史时,在书上见到过冥歌。冥歌是古代海葬时唱的哀曲,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隐没。为了深切体会海葬的风俗,周恒当时还去网上下载了个冥歌的音乐听了听。冥歌的音乐很有风格,和越剧差不多,所以周恒印象比较深刻。 难道,这里还保留着当年的传统。周恒心里想到。 冥歌断断续续响了会,然后便没有了。周恒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周恒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 周恒开门一看,敲门的是林成之。 出了点事,梅姑让我们到大厅。林成之面色沉重的说道。 哦,周恒点点头,关上门,跟着他往大厅走去。 下楼拐弯时,周恒准备往左转,林成之却拉了拉他,往右走去。 周恒这才发现厅楼的布局是左右对称的,稍不注意便会走错。 大厅里,梅姑站在那里,身上还穿着昨晚那件黑色的衣服,表情肃穆。左玲和陈浩坐在一边,地上躺着一个人,是宝叔。 看见周恒,梅姑说话了,现在人齐了。 宝叔他?周恒看了看林成之问道。 死了,死亡时间大概在昨晚十点半左右,舌头外翻,眼睑有红点,是窒息而死。坐在旁边的左玲说道。 左玲,陈浩,林成之,周恒。你们都是从网上招募来破解红岩天书的。相信你们一定有自己的实力。梅姑环视了他们一下说。 这个岛上还有别的人吗?周恒忽然问道。 梅姑愣了愣,然后坚定地说,没有。 那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还有宝叔死了,为什么不报警?周恒一下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宝叔的死我会处理,你们来这里的目的,我已经说过了,破解天书的秘密。梅姑说道。 哼,怎么破解,据我所知,红岩天书离这里起码还差几十里。陈浩冷笑一声说道。 你们跟我来,梅姑说着转身往里走去。 左边是一道侧门,梅姑推开走了进去,周恒几个人跟着也走了进去。 房间里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房间的中间是一块假山,山的正面上刻着几行红色的字体,赫然是红岩天书。 这是我们临摹的红岩天书,和真的天书不差多少。所以,你们大可放心研究。梅姑解释道。 周恒在网上见过红岩天书的图片,和眼前的确实如出一辙。 真的和红岩天书一样,陈浩走过去颤声说道。 红岩对白岩,金银十八抬,谁人识得破,雷打岩去抬秤来。林成之轻声说道。 林成之的话,周恒曾听左教授说过,那是关于红岩天书的一首童谣,据说红岩天书的秘密就在那几句话里。 周恒看了看四周,梅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房间。望着临摹的红岩天书,周恒凝住了眉头。 4.日记 周恒看了看纸面上的字体,像是篆文,又像是象形符号。 周恒想了无数种字体符号,都被否认掉。他愣了会,然后开门走了出去。 在房间外徘徊了会,他走到了林成之的房门前,敲了敲门。 门开了,竟然是陈浩,周恒又看了看门牌号,009,对呀! 你有事?陈浩语气犀利地看着周恒问。 没,不好意思,周恒笑笑。 转过身,周恒看见林成之从旁边房间走了出来。周恒看了看房间号,005。 怎么了?林成之看了看周恒问。 哦,走错房间了。周恒说道。 这样啊,这里的房间布局是有点特别。林成之笑笑说。 我也觉得这里, 周恒话没说完,却被林成之拉进了房间。 林成之把门关上,转过身说,在这里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为什么?周恒问道。 你来这里也是为了红岩天书中的宝藏?林成之反问道。 不是,我想探究红岩天书,做为我的毕业课题,你呢?周恒说道。 林成之没有说话,点了根烟,烟雾很快弥漫散开。 我是来这里找人的,林成之说话了。三年前,我的弟弟参加了一个破解红岩天书的秘密旅行团,便失踪了。我一直在找他。 难道是?周恒惊声问道。 不知道,现在像这种貌似神秘,其实是想骗游客钱财的旅行团很多,这已经是我这三年来参加的第四个了,不过今天我们见到的临摹天书和真的一样。林成之说道。 从林成之房间回来,已经快十一点了。周恒觉得心里很不塌实。这里的一切太奇怪了,宝叔死后,梅姑便没再出现过。整个宾馆似乎只有他们几个人,空荡荡的。 周恒躺在床上,手里拿着打火机无聊地转来转去,一不留神打火机掉到了床边的卡缝里。周恒侧身趴着把手伸进缝里摸了半天都没有摸到,手却忽然碰到一个东西。 周恒疑惑地掏出来一看,是个蓝皮日记,上面沾满了灰尘。周恒抖了抖手上的灰尘刚想扔掉,却被日记封面上的一句话吸引住了,上面写着,红岩天书,1998年5月4日。 周恒愣了愣,翻开了日记。 2003年5月1日 今天是到达这里的第一天,小六偷偷对我说那个宝叔和梅姑,一个表情呆滞,一个面容冷酷挺般配的。 半夜的时候,我听见窗外有人唱歌,像是农村死人时唱的白歌,晦气。 天还没亮时,小六喊醒了我说那个宝叔死了。 大厅里,梅姑冷冰冰地看着我们每个人。我拉着小六,心里忽然很害怕。 2003年5月3日 我有点后悔参加这个旅行团,这里的每个地方都让我感到害怕。我和小六说,小六却没在意,他说要是能破解红岩天书的秘密,那可就发财了。 我现在才深深明白一句话,好奇害死猫。 2003年5月4日 今天早上,住在009的梁子昆死了。人们都慌了,让报警却被梅姑栏住了。她说这里是个孤岛,没有她带路,谁也别想离开。 剩下的人都慌了,所有人一下仿佛都对立起来一样。大家不知道,谁是凶手。所以彼此怀疑。 我忽然觉得这是个陰谋。 2003年5月6日 又有人死了。 这里只剩下我和小六了。 我好害怕,下一个会是谁呢? 梅姑说只有找出天书的秘密,才能离开。 我要离开这里。 2003年5月8日 我见到了幽灵。 5.预言 日记到2003年5月8号没了,8号的日记只有一句话,我见到了幽灵。 周恒的心里似乎有面鼓一样,在擂个不停。 日记上说的事情让他胆颤心惊。 冥歌,然后是宝叔死了,再接着。 周恒不敢再想下去,他拿出手机才发现,竟然没信号。怎么可能,来这里之前,周恒专门去买了一个信号最好的手机,现在竟然没信号。 看来日记上说得不错,这个地方是个让人恐惧的地方。 天一点一点亮了起来,周恒彻夜未眠。 砰,一下敲门声,周恒身体猛地震了一下,下床去开门。 门外是林成之,他努努嘴说,009的陈浩出事了。 周恒脑子里惊声炸了个雷,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左玲两眼含泪地看着每个人,然后说,陈浩是被人谋杀的,我要报警。 不行,这里是孤岛。如果警察来了,这里便会被政府收回。梅姑冷声说道。 可现在死了人,左玲大声向她喊道。 如果要离开这里,除非破解天书的秘密。梅姑硬邦邦地摔下一句话。 周恒脑子里乱糟糟的,现在发生的一切和日记里提到的一模一样。这里一定有问题。他看着左玲和林成之说,现在我们必须冷静。要不然,下一个死的将会是我们。 是吗?左玲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周恒。 周恒简单地把日记的事情和他们说了一下。听完周恒的叙述,左玲的情绪稳定了很多。 这么说以前发生的事,我们现在正在经历。林成之说道。 也许,那个宝叔根本就没死。周恒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可能,那天我检查了他的尸体,确实是死了。左玲否认道。 我昨晚出去看了一下,这个岛除了这个宾馆,其他地方都是荒草,根本没有房屋。林成之说道。 梅姑太可疑了,我觉得一切都是她和那个宝叔搞的鬼。左玲分析道。 林成之锁着眉头正在思考什么,周恒也陷入了迷茫中。 陈浩的尸体被送到了楼下不远处一个小山洞里,里面还放着一具尸体,用白布盖着,应该是宝叔。 这个山洞气温很低,尸体不会腐烂。只要你们破解了天书的秘密,他们很有可能会活过来。梅姑说道。 周恒看了看林成之,没有说话,退了出来。 山洞里面另一具尸体不是宝叔。出来后,林成之轻声说道。 不是他?周恒一惊。 对,宝叔经常出海,抛系缆绳,所以手面上应该有厚茧。可刚才山洞里躺着的那个,手面平滑,绝对不是宝叔。林成之坚定地说道。 那这一切会不会是宝叔做的呢?周恒问道。 不知道,只能静观其变。林成之说道。 6.灵位 周恒现在很后悔,自己不该冒冒失失地来这里。 现在非但红岩天书的秘密一点头绪都没有,自己还有性命之忧。 外面传来猛烈的风浪声,上午还晴朗的天气,下午却陰沉沉的。周恒走到窗前准备关窗户,却看见下面有个人影,身形似乎是林成之。周恒愣住了,这么大的风,他去哪里。 周恒看着林成之钻进了上午去送尸体的那个山洞里,很长时间才从里面出来。周恒觉得有点蹊跷,难道林成之发现了什么。 雨来得很快,疯了一样打下来。 周恒无聊地坐到床上,想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怎么也想不通。 正想着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左玲的尖叫声。周恒一听,慌忙站起来跑了出去。 左玲惊慌失措地坐在一边,地上躺着一个人,是林成之。 周恒过去一看,和宝叔一样,林成之应该也是窒息而死的。周恒看了看左玲说,来,我们把他抬到他房间里。 左玲点了点头,站了起来。 外面的雨渐渐小了,周恒和左玲来到了那个山洞。 山洞里气温很低,周恒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后往里走了走。他敲了敲山洞上的峭壁,突然顿住了动作。 然后,他向旁边按了按,突然陷了下去。一道石门,忽然显了出来。他看了看左玲,然后走了进去。 里面是个通道,很深,周恒只能凭着感觉往下走。 左玲拉着他的衣角跟在后面。 大概走了五分钟左右,周恒隐约看见了亮光。周恒不禁加快了脚步。 通道的尽头是个长方形石室,亮光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桌子上放着一盏煤油灯,旁边供着一个灵位。灵位上写着黑色篆体小字,先公邵元善之墓。灵位下放着一些供品。 邵元善,这里怎么会有他的灵位。周恒心里打了个疑团。 你看,左玲忽然指了指石室旁边的角落,远远望去,那里竟然是个侧门。 周恒看了看左玲然后走了过去。 侧门里是个楼梯,周恒提步往上走去。 楼梯的尽头是一扇小门,推开门,周恒看见那座临摹的天书。 通道竟然通的是宾馆大厅偏门。 周恒刚想上去,却听见有人说话,他不禁停住了脚步。 事情办妥了吗?是梅姑的声音。 10.真相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周恒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看不到底的旋涡里。 梅姑在前面带路,其他人跟在后面。现在其他事实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岛究竟有什么秘密。 暗室里的灯被点着了,和上次一样,里面只有一张桌子,上面供奉着邵元善的灵位。 梅姑走到左边的墙角抽开了下面一块砖,然后伸手按了里面一下。 旁边忽然露出了一道石门,两把铜锁挂在上面,锈迹斑斑。 这两把锁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无论怎样都打不开。梅姑指着锁说道。 林成之看了看左玲,然后走过去,从衣服里掏出了一把钥匙,打开了第一把锁。左玲跟着走过去,打开了第二把锁。 石门被推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棺材。 黑色的棺材,孤零零地躺在中间。 林成之提步走了过去,其他人跟着走了进去。 棺材没有盖子,里面躺着一具骸骨,身上的衣物已经腐烂,发出一股说不出的味道。 怎么会是这样?林成之失声说道。 这是邵元善的骸骨,陈浩指着棺材旁边的字迹说道。 原来不过是场梦,哈哈,梅姑忽然笑了,笑声凄惨。我酝酿了五年,杀了自己最爱的人,害了那么多条人命,竟然只是一场空。哈哈。 梅姑一下坐到了地上,嘴里喃喃道。 林成之叹了口气,转过了身。 梅姑给了周恒们一幅地图,然后从岛上找了一条船。 回去的那天,陽光灿烂。谁也没有说话。林成之抱着弟弟的骨灰,坐在船边。 左玲望着海边,轻声唱起了歌。 周恒听得很是熟悉,忽然,他想起那天晚上窗外有个女人唱冥歌,就是这个声音。 他的心里一下明白了一些事情。 明元岛渐渐远去了,周恒轻声对自己说,不管怎样,就当发生的一切是一场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