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鬼故事》
午夜洗头人
洗头
半夜,林远东去上厕所。快走到洗手间时,他听到里面传来流水的声音,还伴随着奇怪的说话声:“用力,用力,再用力……”
林远东感到很奇怪,不由得放轻了脚步。
他没有直接进洗手间,而是停在门外,偷偷地打开门向里面看去。当他看清里面的情景时,却差点儿惊呼出声。
洗手间里惨白的灯光下,一个只穿着背心、裤头的人正站在洗手池前,他的手里抱着一颗人头,正在洗刷。那人没有脑袋,手里捧着的似乎就是他的脑袋,而那没有身体的脑袋正在不停地说:“用力,用力……”
因为有无头人的手遮挡,林远东没有看到那颗人头的脸,但看无头人的背心、裤头和身材,感觉很像自己的室友史衣扬。林远东强忍住恐惧,悄悄地远离了洗手间。
回到寝室,林远东发现史衣扬的床铺果然是空的。
他忙不迭地拍醒了另外两个室友,慌乱地告诉他们自己看到了什么。但睡意蒙眬的两个室友还没有听清,寝室门就“咯吱”一声被推开,史衣扬走了进来。
林远东瞬间吓得语结,恐惧地看着史衣扬,此地无银地掩饰道:“那个,我、我只是做了个梦,想告诉他们……”
史衣扬诧异地看看他,失笑道:“那你就告诉他们吧,也不用向我汇报啊。”说完他就爬上床,钻进了被窝。
这时,钱小宇忽然说:“林子,你刚刚说大史在洗自己的脑袋?”
林远东憋着的那泡尿差点儿尿出来,一边赶紧否认,一边用力地捂住了钱小宇的嘴:“你别胡说!”
钱小宇被他弄得很疼,“呜呜”直叫。
这时史衣扬闭着眼睛,梦呓一般说话了:“用力,用力……”
密集恐怖
第二天,林远东拉着钱小宇和另一个室友朱葛避开史衣扬,郑重地对他们说了昨晚自己看到的恐怖情景。朱葛不以为然地说:“昨晚你是噩梦未醒,怎么现在天都大亮了,你还在说梦话?”
“我说的是真的!”林远东捧住朱葛的胖脸喊道,“骗你们我不得好死!”
说完这句话,他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想道:自己看到了史衣扬的秘密,也许真的会不得好死。
看他恐惧的样子,钱小宇有点儿相信了:“你是说大史变成了鬼?”
“嗯嗯。”林远东使劲儿地点着头。鬼小说大全
朱葛拨开他的手,嗤笑道:“你们怎么跟女生似的?切,我可不听你们扯这套了。”
说完,朱葛转身走了。林远东还想叫住他,钱小宇却拦住了他。
“干吗非要让这只肥猪相信你?我相信你,咱们俩站在一起就行了,他这么牛,就让他一边去吧。”钱小宇看着朱葛的背影,语气不善地说道。
之后,一整天林远东都和钱小宇在一起,研究史衣扬的事。他们猜测史衣扬为什么会变成鬼,以及史衣扬可能会对他们做什么事。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林远东和钱小宇回到寝室,发现朱葛还没有回来。他们这才意识到,已经一天没有看到朱葛了。
史衣扬在寝室里看着书,林远东和钱小宇不敢对话,他们互相使了个眼色,先后离开了寝室。
“你说朱葛会不会被大史弄死了啊?”钱小宇问林远东。
“我觉得……不太可能吧?”林远东战战兢兢地说,“他也没得罪大史,大史平时人也很好。”
“唉,总之身边有个鬼就像是埋了一颗定时炸弹,我们要想办法拆除这颗炸弹。”钱小宇皱着眉头说道。
“你想干什么?”林远东一惊。
“我……”钱小宇刚想回答,却顿住了,眼神惊恐地看向了林远东的身后。
此时两个人是站在宿舍楼走廊的拐角处,林远东被钱小宇的眼神弄得有点儿不自然。回头看去,见一个胖乎乎的人正从走廊另一边摇摇晃晃地走过来,正是失踪了一天的朱葛。
朱葛走路的样子有些诡异,灯光照着,他平时白白胖胖的脸竟然呈现出了一种暗绿色。本来朱葛距离林、钱二人还很远,但是当林远东看到他的一瞬,时间似乎被什么东西切走了一块儿,他一闪就到了林、钱二人的眼前。
这一下,林远东和钱小宇彻底看清了他的样子:他走路之所以怪异,是因为他的身体被拦腰切断了。鲜血浸透了他的衣服,上半身和下半身错开足有十公分;他的脸之所以呈现出一种暗绿色,是因为他的脸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空洞,灯光照进去,不知怎么就映出了绿色。
“嘿嘿……”在林远东和钱小宇惊恐的注视中,朱葛突然笑了起来。他一笑,满脸的空洞都变成了一张张小嘴,跟着一起“笑”了起来。那些小嘴上下翕动着,流出浓浓的黏液。
林远东惊叫一声,转身欲逃。他忘了身后还有钱小宇,一下子和钱小宇撞了个满怀,两个人“骨碌碌”一起滚下了楼梯。
还没来得及爬起来,朱葛的身体已经断裂开来,也顺楼梯上滚下来。下半身撞到了林远东,上半身则拥抱住了钱小宇。
“嘿嘿……”朱葛的笑声依然没有停止。
门外的人影
林远东和钱小宇逃了出来,狼狈地跑出学校,来到了一家小旅馆里。
旅馆房间的洗手间里有热水器,他们一起挤进去冲洗身上的血和黏液,一边洗,一边研究。
“你看,我就说朱葛被大史害了吧!”因为流水声,钱小宇的声音很大。
“可是朱葛也没得罪他,大史为什么先杀死了他呢?”林远东还是不解。
“你说‘先’,难道你还盼着他也杀死我们吗?”钱小宇对林远东有不吉利嫌疑的话很是排斥。
“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管怎么样,我们要先下手为强,大史不能留着!”钱小宇恶狠狠地说。
“呵呵……”
林远东还没有接话,洗手间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陰冷的笑声。
林远东和钱小宇顿时僵住了身子。
“谁?”钱小宇大声问道。
外面的人没有回答,依旧“呵呵”地笑着,听声音似乎是史衣扬。
钱小宇停了水,笑声更清晰了。
“大史,是你吗?你别误会,我、我们可不敢害你,你千万不要害我们!”钱小宇快要哭了。
外面的人依旧只是笑,根本不回答。战战兢兢不敢出去的两个人透过毛玻璃,可以看到笑声主人黑乎乎的影子就站在洗手间门口,随时都可能进来。
钱小宇和林远东只剩下了哀求,但外面的人不回应,他们只能是越求越怕。最后,两个人瘫软在洗手间里哭了起来,外面的人依旧笑着,不进来,也不离开。
就这样,钱小宇和林远东在洗手间里光着身子蹲了一夜。天亮了,外面的人影终于消失了。
一晚上的惊吓,林远东身子都麻了。他费了好大劲儿才站起来,却被钱小宇忽然推了一把,踉跄着窜出了洗手间。
林远东狠狠地撞开玻璃门,又撞到了对面的墙上。他惊叫着四下张望,好在没有看到史衣扬。
“你干什么?”林远东恼怒地问。
“没什么,紧张了一晚,开个玩笑放松一下。”钱小宇一边在洗手间里探头探脑地观望,一边假笑着说。
林远东懒得理他,赶紧找自己的衣服穿上,钱小宇也走出来穿上了衣服。
史衣扬的问题
林远东并不傻,他很清楚钱小宇推自己那一下,其实是为了拿自己当问路石。他觉得钱小宇根本不是一个可靠的盟友,思来想去,他想到了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办法。
林远东直接找到了史衣扬,开门见山地说出了自己碰巧看到了史衣扬“洗头”的事。表明自己知道史衣扬是鬼,但绝不会做任何对史衣扬不利的事,求他不要害死自己。
林远东想,史衣扬平时和大家关系都不错,人也很好,就算现在是鬼,也许还保留着一丝人心。如果自己主动示好,请求他,他也许就不会杀死自己了。
听了林远东的话,史衣扬有些沉重地笑了,然后对林远东说了一件可怕的事。
史衣扬说:“我并不是鬼,但是我被鬼占了身子。身子白天归我,晚上则归它使用。你还记得我那次向许婉表白的事吗?她当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羞辱了我,我一时想不开,跑去跳楼,结果没死成,却被一个鬼占了身子。那个鬼也是因为被喜欢的女孩羞辱后而自杀的,自杀后它后悔莫及,就化成了鬼,专门占据和它一样的男生的身体,去残害羞辱男生的女孩。你看到我摘下自己的脑袋去洗,其实是因为那个鬼不适应我的身体,才支配着我那么做的。”
林远东听后大吃一惊:“难道许婉并不是真的退学,而是被你害死了?”
许婉是他们班的班花,很骄傲,却有很多男生喜欢,甚至连老实的史衣扬都忍不住向她表白。只是,史衣扬在耗尽所有勇气设计的表白仪式上,却遭到了许婉恶毒的羞辱。那件事之后不久,许婉就退学了。现在看来,她恐怕根本就不是退学了。
“是的,她没有退学,但也没有死。”史衣扬有些黯然地说道。
“那她在哪里?”林远东追问。
“我带你去看看她吧。”史衣扬站了起来,说道。
许婉
一段时间不见,再见到许婉,林远东几乎认不出她了。
许婉被史衣扬关在距离学校不远的一户民居的地下室里,恶鬼折磨她的方式是往她蜷缩的身上涂抹肉泥,涂上一层,干了之后又是一层。如今不知道涂了多少层,她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肉球,在地上滚来滚去,只有脸露在外面。她的神情呆滞,眼神惊恐,好像已经崩溃很久了。
尽管对许婉的骄傲不以为然,但看到她的样子,林远东还是生出了无限同情。他试探着问史衣扬:“大史,她毕竟是你喜欢过的女生,你就不能放了她吗?”
“这不是我做的,我说了,我也被鬼控制着。”史衣扬黯然说道。
林远东又问:“对了,那个恶鬼为什么要害死朱葛呢,它会不会也利用你杀死我或者钱小宇?”
“朱葛的死是因为他冒犯了鬼。他并不相信你的话,就跑来找我,当着我的面说世界上就算有鬼,也会怕他‘胖大爷’,所以鬼就处罚了他。”史衣扬说,“至于你和钱小宇,那个鬼驱使我警告了你们,却没有杀你们。所以只要你们不多事,我想它应该不会杀你们的。”
听到自己生命无忧,林远东稍稍安心了一些。这时,许婉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听着她的呻吟,史衣扬也流露出痛苦的表情。
林远东心头一软,下意识地问:“我有没有什么可以帮你们的呢?”
史衣扬立刻问:“你愿意帮我们?”
“我、我也只是说说,我能帮什么呢?”
“你可以帮很多的!”史衣扬激动了起来。
林远东悔之晚矣,只好问:“你想要我怎么做?”
史衣扬定了定神,郑重地说:“你知道的,我的身体白天归我,夜晚归那个鬼,所以每天日落时就是那个鬼和我的魂交接我身体的时候。那个时候它最弱,你只要帮我在我们交接的图书馆天台上摆一个锁魂阵,在那个时候把我拉进阵里去,就能杀死它了。”
林远东眉头紧锁,不知是不是该答应下来。而史衣扬已经拉着他详细地告诉他该如何摆阵,写清了需要的工具,画了阵法图纸,并给了他一种为防万一保护自身的咒符。
林远东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这件事。
锁魂阵
时间很快到了傍晚,准备了一天的林远东看着太陽染红了西边的天空,心里正在做最后的挣扎。突然,他感觉到后脑传来一阵剧痛,随即便失去了意识。
将林远东打晕的人是钱小宇。
钱小宇经过昨晚一整夜的惊吓,已经草木皆兵,看到林远东故意摆脱自己,他就产生了怀疑。他偷偷地跟踪了林远东,听到了林远东和史衣扬的对话,也看到了地下室里的许婉,还知道了史衣扬和林远东的“杀鬼计划”。
钱小宇动了小心眼儿,他想:史衣扬既然已经和鬼“合作”了那么久,就算是他身体里的鬼被杀死,他自己本人也有了些鬼的能力。自己已经得罪了林远东,如果让林远东成了史衣扬的恩人,只怕林远东早晚会利用史衣扬的能力报复自己,所以他决定夺过林远东这个讨好史衣扬的机会。打晕了林远东后,他从林远东的身上掏出护身符,纸贴到了自己身上。随后,他拿着林远东准备的工具和锁魂阵的图纸,跑到了图书馆的天台之上。
钱小宇很快就摆好了阵法,这时太陽已经落山,史衣扬却没有出现。
钱小宇焦急而忐忑地等待着,直到天都黑了下来,史衣扬才出现,而且带着已经变成肉球的许婉。
顾不得害怕造型恐怖的许婉,钱小宇赔着笑脸跑到了史衣扬的面前。
“林远东那小子不仗义,虽然对你满口答应,但实际上根本没打算帮你。幸好他对我说了你们的事,所以我打晕了他,跑来帮你摆了这个阵法。”
看到等待自己的人是钱小宇,史衣扬微微有些皱眉,但是听了钱小宇的话,他露出了笑容:“好,谢谢你,小宇。时间不多了,你现在把我们都拉到阵里去吧。”
“什么?”钱小宇一惊,“许婉也要拉进去?”
“是的。”史衣扬脸色一沉。
偷眼看看可怖的许婉,钱小宇实在有些胆怯。但事已至此,他不敢不听史衣扬的话,只好硬着头皮去拉住许婉,又拉住史衣扬的手,把他们都拉到了阵法里。
一阵陰风骤然刮过,天台上响起了可怕的呜咽声。钱小宇浑身颤抖不已,忽然,他看到史衣扬和许婉都得意地笑了起来。
随着史衣扬和许婉的笑声,他们的身体泛起了一阵阵黑烟。钱小宇大惊失色,意识到自己好像做错了事情。但他已经来不及后悔,只见四条黑影从肉球许婉的身体里飞了出来,一条黑影从史衣扬的身体里飞了出来,汇聚在一起,向他冲了过来。
钱小宇想跑但已经晚了,那五条黑影转瞬之间已经抓住了他。它们撕扯着他的身体,争先恐后地钻了进去。
钱小宇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身体开始膨胀起来。不多时,他的衣服全部被撑裂,皮肤也开始被撑裂,鲜血渗出来染红了他的身体。接着,他的骨骼碎裂,一截截扎出了他的身体。
“这……为什么……”钱小宇还没死,挣扎着说道。
史衣扬拉着基本恢复了人形的许婉,走到了他的面前。
真相
“实话告诉你吧,我们并不是被鬼控制了。小婉为了追求美貌,冒险使用了五鬼驻容之术,却遭到了五鬼反噬。我为了救她,把其中的一个鬼魂引到了自己的身上。但是因为我的能力也不强,连一个鬼魂都控制得很勉强,时不时还会被鬼反制,于是我只好试图寻找别的办法把我们身体里的五鬼引出来。我和五鬼达成了协议,给它们找一具更适宜的身体。选来选去,我选中了林远东,便故意给他看到‘我摘下自己的头来清洗’这一幕,故意杀死朱葛惊吓你们之后又放过你们,就是料定在这个过程里,自私的你不会被林远东视为盟友。而一向表现和善的我则会让林远东产生可以尝试请求的心理,那我就可以骗他在自己身上贴上献身符,设下祭魂阵,替我们做五鬼的居所了。只是我没有料到,你却多事地跑来代替了他,看来他真是傻人有傻福啊。”
史衣扬得意地说完,拉着终于属于他了的许婉的手扬长而去。钱小宇悲哀地叫着,身体更加膨胀,最后连眼球都胀得飞了出来。最后,五鬼托着他,纵身从天台上跳了下去。
走在楼梯上,史衣扬诧异地问许婉:“你说,五鬼既然已经进入了钱小宇的身,为什么还不安生呢?它们闹得这么欢,不会是不适应吧?看来我们还要做另一手准备。”
“你们不用做准备了,我已经替你们准备好了死路。”突然,林远东的声音从楼梯转角处传来。
史衣扬惊讶地看到林远东就站在拐角处,一脸陰鸷地看着自己。
“你刚刚说什么?”鬼大爷鬼故事。
“我说我已经替你们准备好了死路!”林远东重申一遍,然后说,“你一定想不到,钱小宇从我身上抢走的根本就不是你给我的献身符,而是我替换过的御魂符。你想骗我是吗?但现在你和那五鬼都上了我的当,它们已经成了我的武器。”
“怎么可能?”史衣扬根本不信。
林远东冷笑了一声:“你以为我傻,其实我并不傻。是的,我完全是按照你算计好的路在走,但你露出了一个破绽,从而让我对你产生了怀疑。”
“什么破绽?”
“你对我说,朱葛是跑到你面前说鬼会怕他那个胖大爷,所以得罪了鬼才被杀死的。但我对他说了你的事,他不屑地离开我和钱小宇的时候是白天,他不可能等到天黑再跑去找你说。而按你的说法,白天的时候鬼并不在你身体里,他怎么会得罪鬼?而退一步说,白天鬼可以听到他的话,那么你又怎么敢直截了当地在白天和我定什么‘杀鬼计划’?这个矛盾暴露了你,所以我不得不防了你一手。离开你之后我上网查了很久,果然发现了你给我的符纸的真相,并找到另一种符纸替代了它。”
“你果然很聪明。”史衣扬脸色大变,却强装镇定地说,“好吧,我承认我骗了你,但现在你也没受伤害,钱小宇却因为自私替了你去死,事情到这里就让它结束吧!”
林远东又是一声冷笑:“你忘了我刚刚已经听到你们的对话了吗,你以为我还会给你们谋算我的机会吗?”
他眼中射出的自信而森冷的光让史衣扬和许婉都害怕了。
“你要干什么?”史衣扬嘎声问道。
林远东没有回答,而是侧身让开了一条路。史衣扬和许婉惊恐地看到,一个撕裂成五个身体、狰狞的脸依旧是钱小宇的怪物从林远东的身后爬了上来。
钱小宇失去了眼球,血淋淋的眼窝里射出了森冷的杀意。史衣扬和许婉知道,他们无路可逃了。
地市
许震寰,上海人,上世纪70年代中学生,在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时到贵州插队。他借住在一户老农家里,这老农无儿无女,和老伴一块度日,每天老头下地,老太太在家打理家务,倒也自得其乐。但许震寰从上海一下子到了偏远的农村,生活落差实在太大,内心十分苦闷。
过了两天,许震寰放工回家,一进门,见门口有一个暗红色的圆饼状东西。他捡起来一看,是一枚枣木做的象棋,应该很有点年头了,棋上字的颜色都已经剥落,通体油亮有光。
他正看着,只见老人急急走出来,一见他手上的棋子,嘘了口气,道:“小许,你捡到了啊,我怕丢到外面找不到了呢!”许震寰问:“老大爷,您也会下棋吗?”
一听下棋,老人顿时眼中放光,说:“小许,你会下吧?来,杀一盘!”说着便拖他到后院,捧出了一个大盒子来。盒子里是一副枣木象棋,缺的正是许震寰捡到的那个。
从这一天起,这一老一少天天回来便下棋解闷。两人棋逢对手,下起来更是有味。
过了几年,突然传来一个消息,说现在大学恢复招生,但采取推荐制度,只有当过三年工人、农民或解放军的,才有资格被推荐上去,叫“工农兵大学生”。
这样的做法,自然是有门路的优先,许震寰的父母都是普通工人,心想这等好事准轮不到自己,因此虽然心动,却也马上死了心。只是没想到一纸通知下来,要他去公社报到,这一批的工农兵大学生轮到了他。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公社里轮到一个名额,却有两个有后台的人争着要上。因为这两人的后台不相上下,结果争得很不像样,影响很坏,上级怒了,索性把那两人都刷了下来,剩下的人里抽签,结果正抽到了许震寰。
许震寰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得欣喜若狂,跟老人说了,老人也为他高兴,当天专门割了块腊肉,炒了点大蒜,两人对酌了几杯。许震寰开心得整晚都睡不着觉,可到了后半夜,突然肚子痛得跟绞断了一样。
他本来还想着躺一会儿就能好,可越躺越疼,到了清晨,他再也忍不住疼痛,便呻吟起来。老人听到了声音,忙过来道:“小许,你怎么了?”许震寰说自己肚子痛得不行,老人立马套了车,把他送到了公社医院。
医生看了看,说是急性阑尾炎,得立刻开刀,可公社医院没这个条件,要送到镇医院去。一听是阑尾炎,许震寰吓得脸都白了,倒不是害怕开刀,而是这一开刀,起码要休息一两个月,上大学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便要落空了,便想着撑到学校再说,于是不管老人如何劝说,也死活不肯去镇医院。
老人没办法,想了想道:“你不想动手术,也还有一个办法。但这办法不一定能行,万一不灵,你无论如何都要上医院。”
许震寰听说还有办法,忙一口答应,心里却想着:就算不行,我也不会去开刀的。
老人带着他回来,一到家,老太太见到他们便急道:“你怎么把小许带回来了?”老人道:“小许说一开刀,这个上大学的机会就要丢了,所以一定不肯去。”
老太太急道:“人命关天,你怎么能这样不知好歹!”
老人这时道:“不是还有一个办法吗?”老太太一听,却极是犹豫,老人把她拉到一边,窃窃私语地说了半天,老太太才点点头道:“那我试试吧。”
等撑到了天黑,许震寰疼得死去活来,遍体冷汗,这时,老人忽然过来扶起他道:“小许,撑着点,千万记着不要说话。”
许震寰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只觉老人在自己背后贴了个什么东西,身子随之一轻,老人便将他背上了背。老人身材矮小,比许震寰还矮半个头,力气倒也不小,一出门,只见老太太提着个白灯笼走在前面。山道弯弯,老太太在前引路,老人背着他走着,走了一程,许震寰已疼得晕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醒了过来,耳畔只觉山风阵阵,竟是在野外。他张口正要说,老人一把捂住了他的嘴,示意他不要开口。
这时,他忽然觉得小腹传来一阵陰冷,低头一看,只见腹上扎了一根金针。按理说,扎针需要用艾绒来燎,但他感到的却是刺骨的寒意。正在想着是不是因为太烫了,所以反而感到了冷,却见黑暗中伸过一只手来,一把拔掉了他小腹上的金针。
这针扎在腹上时也没看出异样,但拔出来时才发现居然竟有二尺许。说来也怪,一拔出金针,他便觉疼痛立消,若不是老人的手还捂在他嘴上,他真要长嘘一口气了。
这时,他耳畔有人说:“此人肠痈已愈。”这声音低沉得仿佛从深井里传来的一样。老人也没有说话,示意许震寰跟着自己离开。
许震寰这时已经不再感到疼痛,也能走路了。跟着老人走了几步,他十分好奇,扭头看了一眼,却见身后影影绰绰地有个人坐着,他身上是一件长衫,另外还有不少人,每个人都提着白灯笼。只是明明有这么多人,竟然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他又是好奇又是害怕,回到家里,老太太却在门口将白灯笼点火烧掉了。老人嘘了口气,道:“还好,小许,你现在可以说话了。”
许震寰再也忍不住,问道:“老大爷,刚才你们带我到了什么地方?扎针的是个什么人?”
老人道:“他是地市最出名的郎中。好在他能治,不然你的病就要耽误了。”
许震寰再问,老人却不肯说了,只是要许震寰跟谁也不要说。后来许震寰上了大学后,分到了江苏某厂当干部。他十分感激那一对老夫妻,只是没机会回去,写过几封信去,但不见回音。想起那一夜的事,总觉得亦真亦幻,他几乎不敢相信是真实经历。
肠痈这病名始见于《素问》,也就是现代医学说的急慢性阑尾炎。针灸对慢性阑尾炎确有一定疗效,但那回许震寰得的无疑是急性阑尾炎,居然也能针到病除,实是神乎其技。
“地市”之名,见诸明人谢肇淛的笔记《五杂俎》。其中提到“秦始皇作地市,令生人不得欺死人,是人与鬼市也”。只是秦始皇的地市在咸陽附近,根本不在贵州,而且只是个传说,老人口中的“地市”与谢肇淛笔下的地市是不是同一处,或者只是相类,就无人知道了。
刺猬的复仇
很多人都知道有有些动物是通灵性的,比如说蛇、刺猬、黄鼬、狗、猫都是很通人性的,俗话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可能这就是报应吧。今天说的小故事是我们家乡流传的故事,真实性和虚幻的都占一半几率,这个故事只是为了讲明这个故事的含义。
我是少数民族,村落不大也不小,也是个几千人的村子,人有善有恶,什么人都有,干坏事的也是常常有,今天说的是大家要尊重动物,他们也是生灵一条生命。
张大爷(假名,不方便透漏)在我们村也是有钱人之一,所以性格高傲也不把被人当做回事,更别说是动物了。人畜本来无瓜葛,偏偏人类总是去招惹畜类,那一天晚上,张大爷开车回家的途中,看到了一个大刺猬还有一窝小刺猬,本来人走人的路,刺猬走刺猬的路,偏偏张大爷下车之后把刺猬们轰到一个柴火垛里面,也许刺猬以为他是好心,可是想不到就一念之差,张大爷拿出了打火机点燃了那堆柴火。
刺猬妈妈为了保护孩子拼了命的把孩子扔出来,可是张大爷又狠心的扔回去,就这样过了很久,刺猬们在没有动静,而柴火也烧的所剩无几了。就这样一窝刺猬活活葬身于火海之中。
张大爷嚣张跋扈根本就没把这个当回事,可是后面所发生的事情是张大爷往往想不到的。
张大爷家自己住一个小别墅,那天刚刚睡下了,就感觉有人敲门,他没当回事,让后就接着睡,可是敲门声还是在继续,当当当越来越急促,张大爷还以为是有人找他,赶紧起来下来开门,可是想不到的是,打开门之后居然没人,往远处望去也没有人经过,毕竟都是大晚上了,张大爷心里也是忐忑不安,然后关上门。
准备接着睡,刚要上床,当当当又有人来敲门,他跑得很快然后开门,还是没人,这下张大爷就慌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他觉得一会还会敲门,他就拿着小梯子要在门框下看看到底是谁在恶作剧,过了没多会真的又开始敲门,他默默的爬上梯子根据玻璃往下一看,什么都没有,但是敲门声还在继续,张大爷不得不慌了,直接在梯子上摔下来,本来两米多的高度不会有什么大碍,可是张大爷摔下来之后就一直动不了,跟瘫痪似的。就看到一窝刺猬来找他复仇,他大喊说别害我,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就这样一直在闹。
直到第二天早上有人来找张大爷办正事,却发现张大爷已经疯了,并且说的话人们都听不懂,而且他最近的一举一动全部跟刺猬一模一样,刺猬吃什么他就吃什么,刺猬的生活习性是什么他就模仿成什么样子。
恶有恶报,火烧人家一家,终究是报应,我们要善待身边的一切生物。不然你就是下一个他。
油炸千子
炸千子是河北省著名的汉族传统小吃。把猪肉馅剁成泥,加葱、姜末,清水搅匀,再加入精盐、味精、五香粉、酱油、绍酒调味,即为千子馅。将鸡蛋磕入碗内,加精盐、水淀粉搅匀,下油锅摊出薄“蛋皮”;另1个鸡蛋加入面粉,调和成糊备用。圆蛋皮放千子馅,卷咸蛋卷,用面糊封口,下入五成热的油中炸透,见呈金黄色时,捞出沥净油,改刀切“马蹄段”,装盘,撒花椒盐上桌即可。
我的故乡在秦皇岛,炸千子是过年必不可少的一道年夜饭,现在,我们一家五口正围坐在桌边,儿子举起酒杯,说道:“祝太爷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祝姥姥姥爷身体健康,笑口常开!”五只酒杯碰在一起,每个人脸上的笑容满的快要溢出来。我在心里轻轻地说,小杰,我现在很幸福,你在那里可安好?小杰是我的男友,也可能是我这辈子唯一的男友。
秦皇岛的冬季是干冷的,冷的很纯粹。大一那年期末考试结束后,学生们陆续回家,校园显得冷冷清清。我和小杰在校园里压马路,道路两旁的大树只剩枝桠,枯黄的草地上铺了厚厚一层落叶,红色黄色都有,脚踩一下立即变成碎片,声音听起来好像人在咀嚼薯片。我们所到之处都会惊起一群麻雀,腾地一下飞上湛蓝的天空。学校依山而建,道路起伏不平,走的时间稍长便有些吃力,山风吹过我的长发,吹红了我的耳朵,我把两只手放在自己脸上,向他喊道“冻死了”,他转身挡住凛冽的寒风,把我的手放进他的羽绒服兜兜里。然后搂紧了我,小蛋,做我女朋友好吗?我有点喘不过气来,闷着鼻子说道“好”。“那以后只许我一个人欺负你喔!”他轻轻亲吻了我的额头。我本该闭上眼睛享受这一刻,但是却不知为何睁大了双眼,我看到陽光穿透教学楼形成的光影里尘埃在飞舞。
大学生活温馨甜蜜,大四那年,他考上了江浙某大学的研究生,我决定南下来他的城市工作。向家人坦白了我俩的事情后,父母许他回家过年。三十那天,我们买了两瓶酒,两条鲜鱼,一提杨肠子,敲开门,母亲先愣了一下,但还是热情的招呼我们进去,我察觉到她眼里闪过一丝不满。年夜饭上桌前,父亲和母亲在陽台上不知说了些什么。
年夜饭很丰盛,气氛却有些冷淡,我端起酒杯提议大家敬爷爷,祝他老人家健康长寿,爷爷沉闷的嗯了一下,把面前的一盅白酒一饮而尽,一言不发的吃着面前那盘炸千子,奶奶走后,爷爷就变得寡言。敬酒并未打破这冷淡,于是我端起那盘炸千子,殷勤的夹给每个人。“千子是我炸的,大家尝尝我的手艺。”但是,我咬了一口便吐了出来,肉馅咸的不能吃。“妈,这盐谁放的?”“我放的,但是不应该这么咸呀。”一旁的父亲说肉馅今早已经加了盐。“这是搁了两遍盐啊,你怎么不告诉我?”母亲的声音高了一个度。“那你也没问我呀。”“简直就是糟蹋东西,跟你过日子真是够够的了!”两个人爆发了激烈的战争,母亲泼了父亲的酒,父亲掀翻了桌子,爷爷愣愣的坐着,筷子正夹着一块炸千子。掀翻的炸千子滚落在我的拖鞋上,又无奈的滚了下去。
当晚小杰说家里有急事,连夜坐火车回家,我知道,这只是借口。打扫着一地的狼藉,我看到窗外绚烂的烟花,感叹美好和幸福总是易逝。楼下放二踢脚的声音震得鼓膜刺痛,我捂住了耳朵。有些事情,一旦发生就没办法挽回,正如这一地狼藉,即使收拾干净,每个人的记忆也无法抹去。后来,家里安排我进了秦市一家私营企业上班,我和他用手机保持着联系,然而这联系似乎也越来越少,直到有一天,他发了个消息,我们分手吧。
难以抑制的愤怒,难以消解的痛苦,我要去找他问个清楚。母亲将我推出家门,告诉我如果去找他就永远也别回来,站在门口由一数到十,母亲依旧没有开门。我头也不回的冲进寒风中,此刻即便前面是悬崖我也会跳。逃跑后,我发现自己只穿着毛衣毛裤,脚上套着棉拖鞋,手机钱包更是没拿。傍晚将至,天上下起了零星小雪,持续的奔跑让我忘掉四周的寒冷,我尽量闪避着路上的行人,害怕他们因我的打扮而议论纷纷。不知跑了多久,棉拖鞋前面积了一层厚厚雪,我看到一辆即将驶出加油站的大货车,车牌是浙xxxxx,我冲到车前请求司机捎我去浙江,钱会想尽一切办法给他。
司机师傅很热心,招呼我上了车,上车后发现原来还有个正在睡觉的年轻司机。年轻司机被我吵醒了,一路上我们三人聊得很开心。前方路过一个服务区,两个司机下车去买吃的,晚餐是面包火腿还有新出锅的煮玉米,我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吃完觉得头很晕,这一老一少轮流做完了禽兽该做的事情。
我被卖到安徽南部一个村庄,给一个光棍当老婆,他有小儿麻痹后遗症,走路一瘸一拐。公婆都已年迈,婆婆瞎了一只眼睛。我尝试跑了几次,但村子里眼线很多,每次都被抓回来,然后就是一顿毒打,我的身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要逃走就必须先取得他们的信任,换取信任的最好方法是生孩子。三个年头,我的肚子一点动静也没有,只能拼命地干活减少挨打的次数。
这里冬天很是湿冷,我的咳嗽从来没好过,手上生了几个冻疮,流出黄色的脓水。我想爸爸,想妈妈,想爷爷,想我的家乡。后来我弄死了丈夫一家,原因是他们剪了我的头发,一头长到及腰,瀑布一般的头发。临近年关,丈夫喝多了酒,又骂开了:“老子娶你是传宗接代的,谁想到几年下来连个蛋也没有。”他抓住我的辫子用力一拉,将我拽倒在地。“老实点,小心把你的肉绞下来。”剪子贴着脖子,金属的冰冷让我打了一个哆嗦,我能听到头发纤维断裂的声音。“这辫子卖了能换两瓶好酒哩。”他甩着手里的辫子出了门。我蜷缩在地上,哭得像孩子一样。曾经我最宝贝这一头长发,他也喜欢抚摸我的长发。我记得哪一处,哪一缕,哪一根被他的手碰过。这一剪子,剪掉了最后一点他在我身上留下的回忆,也剪掉了我对这家人最后的感情。
墙边码放的一堆瓶子里有个褐色的玻璃瓶,上面画了颗骷髅头。我走到冰冷的灶台边,将瓶中所剩的液体尽数倒在了酱油瓶里,这些该够他们喝一壶了。明天就是三十,晚上我做起了油炸千子,丈夫一家很爱吃,即使这是北方的小吃,人们对美食的感觉却是共通的。农家新鲜的猪肉切得细碎,我淋了许多酱油,加入葱姜蒜五香粉,将早就泡好的花椒大料水分几次打入肉里。我用力搅打着肉馅,直至肉馅变得粘稠有劲。蛋皮包裹着肉馅卷成长条下入油里翻炸,炸好的千子金黄酥脆,香气扑鼻,非常诱人。还有一个菜没出锅,丈夫和公婆就把一盘炸千子全吃光了,吃的滋滋有声,一个也没给我留,不过我已经习惯了。
丈夫一家在地上痛苦的呻吟抽搐,最终蹬了腿一动不动。我一阵干呕,他们口中的白沫让我恶心。一切都安静了,回想起自己的遭遇,突然觉得很可笑,我笑着笑着就哭了。想来三年都没有给逝去的亲人烧纸(秦皇岛有三十早上烧纸的年俗),姥姥姥爷和奶奶不会怪我吧。在屋里翻了半天,只找到几张报纸,我用剪子在报纸上凿出钱眼,将他们卷成四个纸包。
第二天早上,天空依然黑暗,我来到村头的十字路口,将四摞纸钱依次排开,跪在第一摞纸钱后面用手指画了个圆圈,根据路的走向在圈中画了十字,点燃纸钱说道:“奶奶您收钱!这里有的是钱,过年了您收钱啊!”同样的方式把另外两摞纸钱烧给了姥姥姥爷,最后一摞我要烧给小杰,给活人烧纸钱是非常不吉利的,如果没有遇到他,我不会沦落至此,我恨他。但是我也爱他,没有爱也就无所谓恨,爱到痛彻心扉,才会恨到深入骨髓。
烧纸跳动着橘红色的火光,纸味混杂着油墨的香气,眼睛被熏得有点睁不开,我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他的脸看不出岁月的痕迹,一如当年那个寒风中给我暖手的少年。“小杰?”“小蛋,我一直在找你。”“小杰,我想回家。”“跟我走。”他拉住我飞快的向前跑,手掌没有一丝温度。我上气不接下气的问我们去哪里,小杰说去找最近的公交站。“小蛋,我们的时间有限,你必须赶上最早的那一班车,到了终点站就去求助jc,说完把一团东西塞进我手里。”耳边的风呼啸而过,天刚蒙蒙亮,我们跑到了一条偏僻的公路上,不远处有个公交站牌。“小蛋,我得走了,除了我,没人能欺负你。”他吻了我的额头,这个吻冰冰的,像一片雪花落在头上。小杰走的匆匆,一会便没了踪影。我发现自己手里攥着一张能拧出水的一元钱。今天,远在外地的游子要回家过年了。
被警察解救之后,我发现自己已怀孕3个月。丈夫一家由于发现及时,被救活了,我家赔了他们一笔钱就再也没有联系。我辗转得知小杰死了,就在刚读研究生不久。后来,我再也没嫁人。
(用上班的时间断断续续写了一周,到后面发现又要跑题,草草收尾吧,算是纪念大学里这段没有结果的感情。)
染血的碧玉蟾
一
在清朝末期,朝政腐败,贪官污吏到处横行,欺压百姓,民不聊生。在清远的一个小县城里就发生了这样一起骇人听闻的冤案。
清远县的县丞姓李名文宇,是个陰险狡诈,吃人不吐骨头的贪官。在清远任政三年期间,在他手里冤死枉死的人,已经不下几十个。
话说,县城里有一家临街商铺,是个做布匹生意的小小布商。店主叫华维方,是个文文弱弱的落地举子。
华维方今年已经四十多岁了, 一直落地没能考取功名,博得一个好前程,时间久了也就放下了。娶妻刘氏,生下一儿一女,女儿叫芸娘,男孩叫芸璞。
由于华维方高堂早逝,留下了一些家产,这华维方又临街开了一个布庄铺子,一家人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妻贤子孝,小日子过得倒也是有滋有味。
厄运的降临要从这年冬日的一天早晨说起。一大清晨,华维方用完早饭就早早赶往铺子里,打算早点开门营业。
由于是一大早,街上还没有什么行人。刚走到自己铺子附近,远远就望见自家的铺子门口,似乎躺着一个人。
华维方一见,赶紧跑到跟前,铺子门口蜷缩着卧倒一个男人。看样子也就二十岁左右的样子,细看面目长得五官端正,眉清目秀。
也不知这人是怎么了?此时正紧闭着双眼,蜷缩在地上,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华维方伸手在此人的鼻子下试了试,还有微弱的气息,证明这个人还活着。
华维方毕竟是个饱读诗书的人,生来又心地善良。如果遇见那种事不关己的人,管你死活与我何干?也就把这个人拖到一边,该开门开门,该做啥做啥去了。
可是这个华维方,却偏偏没那么做,他把此人扶进店里,又熬了碗姜汤就给灌了下去,不一会,这个人就幽幽的转醒了过来。
华维方哪里知道,随着这个人的转醒,也就预示着华维方一家梦魇的开始。男子自称姓朱名开玉,济南人氏,来这里是来投奔亲戚的,无奈亲戚早已经搬家,没人知道去哪里了。
盘缠用尽这才流落街头,由于几日里水米没有进肚,这才会晕倒在华维方的铺子前。华维方一听,从搭档里拿出几两银子,送给这个叫朱开玉的人,让他早早回到家乡去吧!
这个朱开玉一见,扑通就给华维方跪下了。“我家中父母早逝,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如果恩人不嫌弃把我留下来,我不要工钱,只要有个安身的地方就好。”
这华维方一琢磨,看此人五官端正,面色白皙,倒也是个文文弱弱的人。自己店里自己一个人有时候还真是忙不过来,与人方便于己方便,那就把他留下来做个帮手也好。
就这样,这个叫朱开玉的年轻人就留了下来。每日里帮忙打理铺子,里里外外一应杂事,都打理的有模有样,井井有条。
对华维方那也是恭敬有加,善于察言观色,手脚勤快,那人也勤快。时间长了这个华维方,就打心里开始喜欢上了朱开玉这个小伙子了。
回到家里看见已经到了出嫁年龄的女儿,这华维方就做主,把女儿许配给了朱开玉。婚后小两口日子过得和和美美的,全家其乐融融!
二
朱开玉没事的时候,就会陪在岳父左右,下下棋喝点小酒,尽可能的让岳父大人高兴。这一日两个人又在一起喝酒,喝着喝着这个华维方可就有点喝高了。
华维方神神秘秘的趴在朱开玉的耳边“开玉,你知道吗?咱们家有一件祖传的宝贝儿!那是天底下最好的东西。”
朱开玉以为是岳父喝酒喝高了,也是没在意,只是笑着嗯嗯的答应着。看着姑爷不相信的神情,这个华维方借着酒劲,他还来了劲了。
一把拉起朱开玉两个人,就来到了书房里。华维方推开一个靠墙的书架,书架后面的墙壁向里面凹进去的一块,在凹进去的地方,赫然摆放着一个红色的檀木匣子。
华维方把檀木匣子捧出来放在书桌上,神秘兮兮的向四处看了看有没有人,然后打开木匣子,木匣子里是一个用红绸子包裹着的,碧绿碧绿的一个玉质的小蟾蜍。
拿在手里这个小蟾蜍大概和真蟾蜍大小差不多,通体晶莹碧绿,那种似乎在盈动的碧色,让人爱不释手。朱开玉伸手接过这件宝物“岳父大人,不知这是什么宝物?看着就让人喜欢!”
华维方摇摇晃晃的一把,把蟾蜍从朱开玉手里抢了过来,“你懂什么?这是我华家几代人传下来的宝物,你只看到了它的外表,你可知这宝物有什么奇异之处吗?”
朱开玉不解的摇摇头,看着一脸迷茫的朱开玉,华维方卖弄的指着蟾蜍说:“这是一个能解百毒的宝贝儿,名字叫碧玉蟾。世间的毒就没有它解不了的。”
“什么?那这可是一件稀世珍宝,岳父大人你可得放好了。”朱开玉看着岳父手中的碧玉蟾,眼珠子都绿了。
“你放心,我会把他藏好的,这是要给我华家后世子孙万世流传的宝贝儿。”华维方摇摇晃晃的把碧蟾重新放回檀木匣子里,放回了原处。又把书架重新摆好,这才在姑爷的搀扶下摇摇摆摆的回去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这华维方一觉醒来,猛的想起昨夜喝醉了,似乎是带着姑爷去拿了自己的宝贝儿。
想到这里不禁出了一身冷汗,不是自己不信任自己的姑爷,只是在稀世宝物面前,又会有几个人不动心的!想到此处,立刻起身来到书房,移开书架把檀木匣子捧在怀里,把碧玉蟾就转移了地方。
话说自那晚岳父酒醉,显露了那个家传的宝贝碧玉蟾以后,这朱开玉心里可就不安分了。想着如果把那个蟾蜍弄到手,自己可就几辈子衣食无忧了。
想着自己现在依附在岳父家里,每日里阿姨奉承,看人眼色度日,等再有两年自己那个内弟再已成家,到时候自己就得领着夫人滚蛋。思来想去,决定要把那件宝贝给神不知鬼不觉的偷出来。
主意打好了,朱开玉就开始留意,寻找下手的机会。这一日正赶上岳父带着家眷去乡下走亲戚,府里就剩下朱开玉一个人。
此时不下手,何时下手?可是任凭朱开玉把个书房翻遍了,也没能找到那件碧玉蟾。没办法这个朱开玉,把书房里的东西一切都恢复了原样,咬牙切齿的大骂华维方这只老狐狸。
胡乱骂了一通,坐在那里想了想,“好啊!你竟然真的不信任我,看来平常对我的好都是假的,既然这样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朱开玉可就下了狠茬子了,既然你不仁可就别怪我不义了!一个恶毒的计划,在朱开玉的心里酝酿产生了。
三
过了不久,就到了华维方的寿辰。一家人欢欢喜喜的准备了一桌子饭菜,围在一起给华维方庆贺生日。
酒席上这姑爷朱开玉,殷勤的频频给岳父大人敬酒,把一个生日搞得是热热闹闹,一家人都高兴的或多或少的都喝了点酒。
喝着喝着这华维方就觉得自己肚子里一阵阵绞痛,哎吆!一声就滚落在地上。一个接一个,饭桌上的所有人,除了朱开玉都捂着肚子滚落在地上喊着肚子疼。
朱开玉眼看自己的计划得逞了,假装疼痛的也捂着肚子,来到岳父面前“老岳父,我们是不是中毒了?您老不是有那家传解毒的宝贝吗?在哪里?快快拿出来救一家人的性命。”
已经意识有点模糊了的华维方,艰难的指了指自己的卧室,又向下指了指,连吐几口鲜血就晕死了过去。
朱开玉一看,立刻向岳父的卧室跑去。进了卧室,想着岳父最后是向下一指,那不用说是在地下了。
四处看了看,当看见那张大大的床铺的时候,朱开玉眼前一亮。速度钻到床底下,东敲敲西敲敲,当敲到一块地板的时候,果然里面发出空洞的响声。
搬开地板,里面赫然放着那个紫红色的檀木匣子。朱开玉这个乐呀!你个老狐狸,再狡猾,东西还不是落在了我的手里。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朱开玉手里捧着碧玉蟾,就回到了餐桌面前。看着倒在地上的一家人,朱开玉暗自的冷笑一声。
走到妻子面前,把妻子芸娘扶了起来,拿起碧玉蟾嘴对嘴的,就放到了芸娘的嘴边。瞬间碧绿色的水在碧玉蟾的腹中缓缓流淌起来。
随着一缕缕的黑色液体,被碧玉蟾吸进腹中,碧玉蟾的双眼流出了黑色的血泪。不一会,芸娘的脸色,慢慢变得红润起来,呼吸也匀称了。看看酝酿应该是无大碍了,朱开玉轻轻把芸娘抱到床上,盖好被子等着她慢慢醒来。
过了许久,芸娘幽幽转醒过来,睁开眼睛看见夫君,坐在床边正看着自己。芸娘感觉自己的头好疼,就像要炸裂开一样疼。
猛然,芸娘想起来家里人好像都中了毒,倒在了地上。芸娘一把抓住夫君的手“他们呢?我的家人怎么样了?”
挣扎着起来,芸娘踉踉跄跄的来到厅堂。眼前的情景让芸娘瞬间傻掉了,芸娘扑到双亲身上拼命的摇晃着,没有一点声音,都死了。再看看倒在一边的弟弟,弟弟面色铁青,嘴角凝结着紫色的血伽,看样子已经死去多时了。
这时候朱开玉走到芸娘面前,把芸娘搂在怀里“我们都中毒了,是我忍着剧痛,去岳父卧室拿到了碧玉蟾,这才救回来你我两个人的性命。等我想再去救他们的时候,已经迟了,他们都走了!”
芸娘这时候反而冷静了下来,芸娘心里明白,一顿饭一家人都中了剧毒,事情绝对不是那么简单。
芸娘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还一家人一个公道。想到这里芸娘擦干眼泪,站起身来,出门就直奔县衙的大堂而去。
这朱开玉一看,还真没想到妻子芸娘,竟然有这么刚烈的一面。心里这个后悔,后悔怎么就不让他们一家都死干净。事情明白着呢!现在看来,这芸娘是绝对不会放过自己了。
想到这里,一个箭步追上芸娘,拦腰抱起来快步跑到屋子后院,把芸娘头朝下就扔进了水井里。
四
趴在井口眼看着芸娘沉入了水里,朱开玉这才起身搬来一块大石头,把井口死死的压住。拍了拍手,掸了掸衣服上的尘土,朱开玉在府中等到天黑,这才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原来,那日朱开玉暗暗的下了决心,一定要把碧玉蟾给弄到手。于是他偷偷的开始留意大街上那些算命的卖小药的。
别说,还真给他碰见了。那个卖药的神秘的告诉他,这个药水叫神仙倒,意思就是不管你是人是神只要沾上一点就必死无疑。
只需要那么一点点,用小拇指的指甲,沾上那么一点点,然后在敬酒的时候,只要在对方的酒杯里沾上那么一下子,不消一刻钟就会毒性发作,再过一刻钟人就死翘翘了。
于是这朱开玉早就预谋好了,要在岳父生辰的这一天下毒手。他满以为妻子一个女人家,没见过世面,平日里也是柔柔弱弱的。多少想着妻子的结发之恩,再说了,把妻子救过来掩人耳目岂不更好。
没成想,平日里看似柔弱的妻子,竟然看出了其中的端倪,竟然要去公堂告自己。无奈之下又痛下杀手,把妻子芸娘投进了井中。
朱开玉出了门,转身来到一家妓院,随便找了一个姑娘陪自己。朱开玉拿出二百纹银,买通了那个窑姐,如果有一日自己吃了官司,也好替自己到大堂作证,证明自己一天都在这里。那窑姐拿了银子自然是眉开眼笑的应承下来。
办好了这件事情,朱开玉就直奔县衙大堂而来。这清远县丞李文宇,正在后堂带着几个小妾吃酒调笑玩得正高兴,衙役来报,县衙门口有人击鼓喊冤!
李文宇慢悠悠的问衙役“击鼓的是什么人?你是否认识?看他穿衣打扮,可是个有银子的主?”
衙役走到李文宇面前“回老爷,小的认识,是本城布商华维方的姑爷朱开玉。”李文宇一听,满脸堆笑,把他那肥胖的五官都挤成了包子。
扔下手里的鸡大腿,推开腿上的小老婆,下人赶紧上前给李文宇,把一身官服官帽穿戴整齐。李文宇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美人们,又来生意了,等着,看我给你们带回大把的银子,给你们买金银首饰。”
晃着肥大的屁股,这县丞李文宇就坐在了大堂上。衙役两边站立,几声威武,一阵杀威棒的响声过后,朱开玉跪倒在大堂上,高喊大老爷为全家伸冤做主。
“我今日因心中烦闷,所以一大早就跑到怡红院,在怡红院里和一个叫翠翠的姑娘鬼混了一天。”
“一直到了晚上,我回到府上一看,家里人都死在了厅堂里。我仔细看了一下,唯独少了我的妻子芸娘。”
“我在府中仔仔细细的寻找了一遍,也没看见小人妻子,芸娘的影子。所以这才急急的跑到县衙,击鼓鸣冤。求青天大老爷为小民做主。”
县老爷李文宇,伸头看了看下面跪着的朱开玉,“你抬起头来,让我好好看看你。”朱开玉抬起头来,不敢直视县老爷的眼睛,躲躲闪闪的看着前方。
看着朱开玉那躲躲闪闪的眼神,这李文宇心里可就乐开了花了。嘿嘿!小子,看你那人模狗样的竟然敢做出这么大的事情来,今个我可是要吃定你了!
这边朱开玉看见县老爷也不说话,只是上一眼下一眼的看着自己。看得朱开玉的心里毛愣愣的。
五
朱开玉这心里一琢磨,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递了过去“青天大老爷,你可要为小民做主,小民一家人死的冤枉啊!小民猜测会不会是,小民妻子红杏出墙于那外人有染,被我岳父一家发现,所以才会被小人妻子和与她通奸之人,一同害死了岳父一家,然后双双私奔逃跑了?”
这李文宇一听心想,他妈的这小子够毒,连这样的话都能说出来。看着那一千两银票,眼皮都没抬一下,慢悠悠的端起茶碗喝着茶。
朱开玉一看,又从怀里掏出一张五千两的银票递了上去。李文宇抬眼瞄了一眼那五千两的银票,还是没有吭声,慢悠悠的吹着茶碗边上的茶叶脉。
底下朱开玉一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咬咬牙从怀里又掏出一张一万两的银票递了上去。看着这一万两的银票,这县老爷李文宇才放下手中的茶碗,正了正身子干咳了一声“这还了得!在我的管辖地方,竟然出现这种灭绝人性的案子?来人!速速随我前去华府,一定要还苦主一个公道。”
一群衙役前呼后拥的簇拥着县太爷的轿子,就来到了华府。勘验完现场,仵作确定华家三口是中毒身亡,华家小姐芸娘不见踪影。
县太爷李文宇看了看现场摆放的三具尸体,又看了看身旁垂手而立的朱开玉。“朱开玉,你言说是你的妻子勾结外人,害了华家一家人的性命,你可有证据?”
“这个,这个小人没有,只是看岳丈一家皆都惨死,却唯独缺了芸娘一人,才会有此猜测。”朱开玉胆战心惊的小心回答着。
“额?朱开玉,这种事情怎么能善意揣测呢?我怎么就看着,这件事情有好多的疑点?你看看你那岳丈一家人,各个都呲牙瞪目的,死的好像都很不甘心呐!”说完县老爷冷哼了一声。
朱开玉吓得腿肚子转筋,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青天大老爷!您可要明察啊!切莫冤枉了小民,小民这里给大老爷叩头了。”说着梆梆梆的跪在地上磕头不止。
这时候县老爷身边的师爷,走到朱开玉身旁。俯下身子小声的对朱开玉说:“看你也是明白人,怎么这么不开窍呢?就你做那点事情,还能瞒得了咱们明察秋毫的大老爷?小子,听我一句劝,想要活命那就得舍出这个。”说着指了指朱开玉的怀里。
朱开玉愣了一下,继而小心翼翼的问道“那要多少?我已经孝敬老爷一万两纹银了。”咳咳…“我说你怎么不开窍啊?是命重要还是银子重要啊?要是没有脑袋了,那要银子还有什么用?难道你要带到陰间去花?反正呢!现在这华家也没有什么人了。你说,再给你判个秋后问斩,那这个偌大的家财,可就是充了公了,你说我们老爷还留着你做什么?”
“我们老爷呢天生面慈心善,上天有好生之德,至于这路要怎么选,那就要看你自己的了!”说完背着手满屋的晃悠。“对了,我问你?那后院的水井怎么用大石头压上了?”
朱开玉一听冷汗霎时,噌噌的直往出冒,心里一琢磨,看样子今个这贪官是吃定自己了。俗话说破财免灾,要想买下自己这条命,今个就得下大血本了
就这样第二天,朱开玉卖掉了华家的铺子。给县老爷李文宇,送去了五万两的银票,华家的惨案就这样轻而易举的烟消云散了。
朱开玉得到了华家的祖传宝贝碧玉蟾,县老爷得到了华家的家产,各自都满意的眉开眼笑,落得个皆大欢喜!可怜那华家一家老小命归黄泉死不瞑目。
六
事情一晃,转眼半年多就过去了,这一晚县衙内,县老爷李文宇正左拥右抱的搂着女人寻欢作乐,忽然阵阵陰风吹来,门窗都被吹得哐啷哐啷的作响…
屋子里的烛火霎时都被风吹灭了,顿时屋子陷入了一片黑暗中。女人们惊吓得搂抱在一起,不停的惊叫着。李文宇心里也是一惊!摸黑在床头上呛啷啷拔出一把宝剑,大喊一声“来人呐!快把烛火给我点上。”
话音刚落,啪啪啪几声,所有的门窗都被严严实实的关上了。屋子里亮了起来,烛火被点亮了,一个女人站在了李文宇的面前。
是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女人,一头油黑的秀发湿漉漉的贴在脑后,面色苍白的就像涂了一层白蜡。身穿一件白色的长袍睡衣,没有穿外套,细眉细眼的,神态孱弱的站在那里,正定定的看着李文宇。
李文宇举起手中宝剑作势要砍下去 “你是谁?为何来到我的府上?”白衣女人拂了拂额头上还在滴水的秀发,幽幽的说道:“我叫芸娘,是华维方的女儿,朱开玉的妻子。大人,小女一家死的好惨啊…”
说着,身体飘忽忽的就直奔李文宇而来,李文宇一听,吓得不轻,眼看着芸娘直奔自己而来,这李文宇丢下手中的宝剑,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磕头如捣蒜,高喊“小姐饶命!小姐饶命!”
“啪!”芸娘一伸手,一记重重的耳光打在李文宇那满是横肉的脸上“你身为一方父母官,明知是那朱开玉污我清白,为图我家传碧玉蟾,害我全家人性命。你身为一方父母官,不但不为我全家伸冤做主,反而和那朱开玉一同狼狈为奸,侵吞我家产,至我们一家冤屈无处伸,落了个陽间不留,地府不收的悲惨下场。”
“啪啪啪…”芸娘左右开弓,李文宇被打的满地打滚,不住声的哀嚎!屋子里的几个女人都吓得爬到了床底下抖做一团,哪个敢上前看一眼。
眼见着那李文宇的脸上,被芸娘打的血肉模糊,青一块紫一块的疼痛难忍。心里想着自己做缺德事做得太多了,看来今天怕是遭到报应到了。
要想能得到活命,只有不断的求饶了。想到这里强忍着满脸的疼痛,一骨碌爬起来跪在地上“姑娘饶命!姑娘饶命!我知道错了,求姑娘高抬贵手饶我一条狗命。只要饶了我的性命,从今以后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听姑娘的,求求你饶了我一条贱命吧!”
芸娘停住了手“你可知那朱贼,为什么要谋害我全家人的性命?我华家有一祖传的宝贝儿叫碧玉蟾。此物不但外形精美异常,而且是一件专门可解百毒的稀世珍宝。如今此物以落入那朱贼手中,我给你三天时间,把那朱贼押解到我父母坟前正法,以祭奠我那双亲冤死的亡魂。”
“李文宇李大老爷你抬头看看我。”李文宇吓得哆哆嗦嗦的抬起头来,啊!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此时的芸娘,缕缕的水流顺着芸娘的头顶不停的流淌下来,流到地面上竟然化成了一汪血水,在慢慢的包围,侵湿李文宇,李文宇吓得不停的大叫,终于眼前一黑晕死了过去。
九
朱开玉没了,碧玉蟾到手了,那接下来就是,怎样对付那个华家的女鬼芸娘了。这师爷一刻也没有消停,第二天早早的就来到清远县郊外的白云观。
这白云观的观主是师爷的师兄,当初两个人拜一个人为师。师兄一心潜心学道,学成后做了这白云观的观主。
师弟生性懒惰,一个不务正业学业无成,一心贪恋世间荣华富贵,做了县太爷的师爷。
来到白云观,知道自己师兄秉性正直,这师爷没敢和师兄说实话,只是说县老爷府上来了一个女鬼,已经伤了好几个人的性命,求师兄前去收服女鬼,替天行道!
这观主一听,竟然有大胆女鬼滋扰民间,“这个事情不难,你且回去,明晚派人来接我就是了。”
到了第二天晚上,师爷早早的派遣衙役,把大师兄就接进了府里。有人能捉鬼了,这李文宇腰杆也挺起来了,摇晃着肥胖的身子,不停的来回在卧室里走动,等着女鬼芸娘的到来。
外面打起了一更鼓,几个人看了看外面的天,今晚的天空没有月色,漆黑黑的一片。“莫非那女鬼知道大师兄在这里,吓得不敢来了?”师爷谄媚的给老爷和大师兄填着茶水。
“别急,我们有的是时间,她如果不来还则罢了,要是来了,我要打她个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白云观主话音刚落,一阵刺骨的陰风呼呼的就刮到了。
“来了!”白云观主大叫一声,站起身形,手拿桃木剑就站在了地中央。还没见到女鬼芸娘的身形,只见地上已经厚厚的积了一层血水,血水呼啸着翻滚着来回撞击在卧室的地上汹涌奔腾着。
啊!那大老爷李文宇和师爷哪里见过这阵势,都吓得扑通扑通的在血海里乱跑乱折腾。啪啪啪几声脆响,卧室的门窗都被死死的关上了。
在翻滚的血海中,几个人在随着血浪上下漂浮,嘶喊挣扎。白云观主大喊一声“血海深仇!师弟你做了多大的孽事,引得这么大的冤屈!你们要害死我吗?”
说完收起桃木剑,口中振振有词坐在了血海里。说来也奇怪了,那血海瞬间让出一条通往门口的小路,白云观主回头留下一句话“师弟,天作孽有可为,自作孽不可活!”啪!门自动打开了,白云观主转身出门而去。
白云观主走了,房门啪的一声又死死关上了,屋子里留下县太爷和师爷两个人。两个人面如土色,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眼睁睁看着那血海里的华家四口人,呲着牙狞笑着把两个人拽倒在血海里。啊!啊!这是两个人最后的叫声…
第二天清晨,门窗自动打开了。家人发现县太爷和师爷两个人都不见了,卧房里横躺着两具白花花的尸骨,狰狞的张着大大的嘴巴…
若干年后,一个布商的老婆生孩子。一个粉嘟嘟的小男童落了草来到了世间。让人惊异的是,他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碧绿碧绿的玉蟾蜍…
猫魂人阿炳
第一章 阿炳之死
八十年代,在一个相对比较闭塞的一个小村子里,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话说村子里,有一个很可怜的人!说他可怜是因为他孤身一人,没有亲人朋友,而且性格也很是怪异。
他今年大概有四十几岁的年龄,古铜色的肌肤透着农民特有的气息。祖籍是山东人,至于怎么来到这里的无人知道,大家都喊他啊炳。
他一人住在一个土坯堆积的矮小的房子里,很少看见他出门。平时沉默寡言,与周围邻居也不太往来,时间长了大村民们也就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要不是他在家里养了好多的猫,那些猫时常会跑出来到处乱串,人们几乎忘了他这个人的存在。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这天傍晚,村民们都刚刚吃完晚饭。三三两两的凑到一起聊起家常。农村人都有饭后到一起聊家常的习惯,就是临近的几家人家凑到一起,说一些东家长西家短的小事,大多数都是一些不着边际的瞎侃。
话说大家正在叽叽喳喳聊着正起劲的时候,忽然听见村子里传来一声很凄厉的叫声…“怎么了?”大家都停住了嘴边的话头,茫然的对望着。“快,快去看看吧!声音好像是阿炳家那个方向传过来的。”
大家一窝蜂的向阿炳家的方向跑了过去。这时候就听见有人喊:“可不得了了!阿炳在家拿刀在自己砍自己的头呢!”
“啊?怎么会这样?”人们疑惑的跑到阿炳家里。到了阿炳家里一看,我的妈呀!屋子里到处都是喷溅的血迹。只见阿炳手里拿了一把切菜用的菜刀,一边哀嚎着一边兀自的向自己的头上一同的乱砍…
现在的阿炳浑身血上下迹斑斑,面部更是一道道的血痕,已经完全看不清模样了!整个脑袋就像绽开的西瓜,红白相间,反正就是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等到大家都意识到眼前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就一起上前去抢夺阿炳手里的菜刀。可是眼前的阿炳这时候也不知道怎么了?完全是意识模糊,手里的菜刀还在狂乱的挥舞着。
大家是费了好大的劲,抱腰的抱腰,搂胳膊的搂胳膊,,这才勉勉强强把阿炳手里的菜刀给夺了下来。
被抢去菜刀的阿炳,嘴里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大家手忙脚乱的把阿炳抬到了炕上,可是转眼阿炳就没了气息到阎王那里去报道去了!
村子里出了人命了!村长古叔赶紧上报给了镇上的派出所。公安人员来到阿炳家里一看,这个家除了一群群的猫,徒空四壁也没有什么了。
勘验了现场,根据对村民的调查,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把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都详尽的对公安人员讲述了一遍,最后公安对阿炳的死亡盖棺定论为自杀!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由于阿炳是个单身汉,又没听说有什么亲人。所以阿炳的丧事,只好由村长古叔出面操办一下了。村里出钱买了一口薄皮棺材,村民帮忙,第二天就匆匆的把阿炳埋葬在了村外的乱葬岗子那里了。
村子东头有一片小树林,荒草连天,异常的凄凉!这里是历来村子里没家没亲人或是流浪汉死后都会被埋在这里,阿炳也不例外的被葬在了这里。
虽然人们茶余饭后偶尔说起阿炳还会心有余悸,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就渐渐淡忘了阿炳这件事情。至于阿炳的那些猫也都随着阿炳的死去,忽然人间蒸发了一样,都消失的无影无踪,竟然一只也看不见了。
围绕着阿炳有太多的谜团,那时候民风淳朴思想也特别简单。再说了每日为了口食劳作的村民,谁会有心思想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如果不是后来村子里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事,阿炳也许就像一阵微风吹过,好像从来没有来到过这里一样,伴随着岁月的流失烟消云散了。
小村的生活平静而温馨,日子一天天就像村子前的小河里的水一样,缓缓的过去。
第二章 猫王出世
在一天深夜,古老的时钟摇着它的大摆,铛铛铛…的响了十二下。那时候家家都是挂在墙上的那种挂钟,里面有一个大摆摇来荡去。
整点的时候就会铛铛裆…的响起来,几点钟了就会响几下。时钟响了十二下,说明已是夜半了十二点了,劳累了一天的人们早已经入睡。
忽然夜空里传来一阵阵的猫叫,划破了整个小村的宁静!好多的猫叫声甚至用数不清的猫叫声来形容也不为过。
立时又引起村子里家家户户的狗也跟着一起大声的汪汪!猫叫声狗叫声掺杂在一起,村子里立刻热闹了起来。
怎么了?村民们都被惊醒了,纷纷披着外衣跑出家门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喵…呜!喵….呜…眼前出现的景象让所有的村民都惊呆了!
大大小小的各种颜色的猫足足有几百条,他们聚集在房顶,树上,围墙上,以及房子的各个角落里,一个个怒目圆睁,凶相毕露疯狂的叫嚣着!
他们就像被什么力量组织召唤了一样,统一头对着东方。全身的毛都炸竖着,还不时的发出呜呜声…
猫!猫!阿炳的猫…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人群立刻炸了窝,议论纷纷。是呀!是阿炳的猫,阿炳养的那些猫回来了!
奇怪了!自从阿炳死后,他养的那些猫就都消失的一只都看不见了。再说了,阿炳也没有养过这么多猫呀?那么现在哪里来的这么多猫呢?
就在村民们都议论纷纷不知所以的时候,猫群忽然寂静了下来。就像有组织的自动分散在两旁,蹲在那里一动都不动了。
呜嗷…一声更为凄厉的猫叫声由远而近阵阵传了过来…一只体型像刚下生的牛犊那么大的黑猫一跃而至,出现在众人面前!
我的妈呀!这是什么怪物呀?这么大!受到惊吓的人们一哄而散,纷纷跑开,然而总有那么几个胆子大的村民留了下来。
非要看看个究竟,看看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胆小鬼!怕什么?就是一群猫嘛!这个一定是猫王,你看它个头长这么大,是有点太吓人了!”话说猫王只有在传说中听说过,说是一个会巫术的老婆婆,长相丑陋,专门吸食人血,尤其喜食幼儿的血!
那只是一个很久远的传说。这么一说也对,只不过是一只大一点的猫!有什么好怕的?村民们又陆陆续续的聚集了回来。
再一看眼前的情形,不禁让人啧啧称奇。又发生了怪异的事情了!只见所有的猫都齐刷刷的向着月亮躬身参拜!那场景庄严而肃穆,就好像在认认真真的完成一场重要的仪式!
“不好!要出大事了…….!”村长古叔大声喊道:“百猫拜月这是在举行猫王出关仪式,猫王出关方圆百里将无人烟!怎么办?怎么办?这是要出大事了!”
“村长你说什么呢?我们咋都听不懂?要不我们现在就把猫王打死在这里?”村民有点慌乱了起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没用了,都拜完月亮了,现在说啥都没用了!如果我猜测不错的话,村子里要出大事情了!”村长古叔异常沮丧的说道。“都散了吧!散了吧!都回去睡觉去。”村长古叔背着手低着头,唉声叹气的回去了。
“走了走了,不就是一群猫吗!有啥好看的?都回去睡觉睡觉,回家搂老婆孩子睡觉去!”村民们调侃着散去了。
第三章 古叔的担忧
第二天,天一亮古叔就来到了村民更生的家里。“怎么办更生?”一进屋,古叔就忙不迭的问更生。
“什么怎么办?”更生由于念过几年私塾,所以深得老村长的信任,不管村子里发生了什么大事小情,村长都会在第一时间找更生商量。
“我们这里方圆百里也没有一个顶香的主,现在又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我这个做村长的心里十分的不安!”古叔说出了心中的顾虑。
“村长,你确定一定会发生事情?”更生疑惑的问道。“哎呀!更生呀!我外婆活着的时候那是方圆百里有名的顶香的主,你不是不知道吧?我从小就是听着外婆这些故事长大的,你说要是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我会这么着急的来找你?”村长十分肯定的说。
“可那!那些不都是故事不是吗?”更生还是不太相信。“你懂什么?”村长急了“故事也都是源于生活中发生的事情。”
“据外婆活着的时候跟我讲过,有一种人叫做猫魂人。他世世代代引领着猫王的主灵魂,永不磨灭的存在于世上。猫王是啥?那就是黑暗魔力的统领者,听说长相丑陋,作恶多端,专门喜食人血!”
“相传猫王是一个穿着一袭黑衣的老婆婆,具体什么摸样没有人看见过。由于她作恶多端,扰乱世间秩序,被雷神劈死在冥界里永世不得翻身。”
“但是猫王天生具有十八条性命,也就说有十八个魂魄。当年雷公打散了猫王的十七个魂魄,放跑了一个残留了下来,也就是寄宿在所说的猫魂人的身体里。”
“我没听明白,为啥不把猫王所有的魂魄都打散呢?”更生好奇的继续追问。“这你就不懂了吧?无论世间还是三界,据外婆说就没有赶尽杀绝的道理!有些事情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是不能强求的!”古叔似乎懂得很多。
“你是说我们看见的,那个大大的黑猫就是猫王?猫王复活了?怎么听着云里雾里的呢?他又是怎么复活的?还有就是谁是那引领猫王魂魄的猫魂人?我怎么觉得我们这样一个穷山僻壤的地方,哪里会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呢?”更生挠挠头蹲在了地上。
“哎!我就知道不会有人相信!所以才先来找你和你商量商量,毕竟你喝过几年墨水嘛!”更生小的时候念了几年私塾,后来因为家里穷放弃了学业回来种田。
“可是,就是我相信你说的那又能怎么样?乡亲们是不会相信的!奥!对了,我们可以去镇子上报警嘛!”更生想到了报告给公安。
“你个糊涂蛋,去报警?怎么说?这是迷信,公家人不但不会来帮我们,弄不好我还要挨批评的!”古叔白了更生一眼,蹲在了地上。
“也对啊!那怎么办?”古叔和更生两个人不停的在屋子里转着圈圈,一时间都没有了主张。
村长今年五十多岁,是一个热心为村民办实事的好人。为人热心肠,村民都非常拥护爱戴他。因为姓古,所以平常大家都亲切的喊他古叔。
最后在两个人不住的叹气声和转圈圈中,啥办法也没能想出来,古叔苦着一张老脸摇着头走了。
第四章 村民被害
事情的发展还真的像村长所说的一样,真的出事了!大概在群猫拜月一周后的一天晚上,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惊醒了沉睡中的村子。
一个女人悲惨的哭喊声夹杂着村子里狗咬吵吵的狗叫声,使睡梦中的人们都惊慌的跑了出来。都相互问着:“咋了?咋了?出啥事情了?”大伙都慌乱的问着。
“听声音是老二婶子家。快!快!快去看看。”村民都慌乱的向老二婶子家里跑去。
到了二婶子家里一看,小院子里已经围了好多人。村长古叔也在,只见二婶子瘫坐在地上,拍着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嚎着。
“我的儿呀!这是怎么了?昨晚睡觉还好好的,转眼间咋就这样了呢?村长呢?村长…你可得给我们家做主呀!我可怜的儿呀!你死了叫我可怎么活呀!”
“怎么了?怎么了?柱子怎么了?”二婶子夫家姓潘,二婶嫁过来没几年,丈夫一场突发急病两腿一登就过世了,留下孤儿寡母娘俩一起过日子。二婶给儿子起名字叫柱子,在农村就是希望孩子长的结实,好养活的意思。
只见柱子仰卧在他们家西屋的炕上,在农村里的住宅是有讲究的,长辈要住在屋子的最东头的屋子里,东为大,按辈份依次排。
西屋炕上惊悚的场面吓坏了在场的所有人,你能想象一个人头连着一张人皮,平铺在炕上是什么样子的吗?
整个现场竟然没有一滴血,只有柱子的脑袋是完整的。大大的睁着惊恐的眼睛看着前方,死不瞑目!惊恐的眼神仿佛在诉说着经历的恐怖与诧异!
小村里剎时间被一片乌云笼罩了!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都预感到了不详…警察来到二婶子家勘察了一番之后,也莫名其妙的没有一个准确的定论!
没有血没有肉没有骨头…..这是什么事呢?小村立时陷入恐慌之中,人人自危,天一黑家家关门闭户,整个一个小村子里寂静的可怕。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古叔又来到了更生的家里。“更生,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了,这回你相信我说的话了吧?”“古叔,那你说怎么办吧?我听你的。”柱子的被害让更生彻底的相信古叔之前说的话了。
“怎么办?我一直在想办法,如果找不到顶香的就没办法,哎!”古叔很无奈的直摇头。“那到底要怎样呢?柱子的死怎么会那么怪异?”更生十分不解的问道。
“记得外婆活着的时候跟我说过,猫王要完全复活必须要吸食七七四十九人的魂魄,才能把所有的十八个猫魂集齐,被猫王抽取魂魄死的人最后都会只剩一张皮,就像今天柱子死的时候一样。”村长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可是柱子还剩下一个完整的脑袋呢?”更生还是有些不明白。“那是猫王在用死人的人头封住了死人的魂魄,它需要死人的魂魄就像控制猫魂人的魂魄一样!”
“具体的我也不懂会怎么样?嗨!心里感觉怎么这么乱呢?不行,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一定要找到顶香的人!吃公家饭的不信这个我们就得自己去想办法。”古叔斩钉截铁的说。“可我们去哪里去找顶香的人呢?”又是一阵转圈圈,两个男人在屋子里束手无策……
第五章 村民会议
在人们的恐惧中,小村子似乎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人们似乎连议论都不敢议论关于猫王的任何事情,生怕那句话说的不对被猫王听见,就会惹祸上身,落得个柱子的下场。虽然村民都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傻子都会想到这次的事情一定不比寻常。
噩梦不会因为人们的避讳和忍让而终止,该来的还是如期发生了。骇人的场景一模一样的发生在了村民李翔的家里。
李翔十七岁的儿子,跟二婶子家的柱子死的时候场面一模一样。一样的现场没有一丝血迹,只剩下一个完整的脑袋连着一张人皮,瞪着惊恐地眼睛无助的去了陰曹地府。
这次不一样的是,平时热心的村民并没有去李翔家里帮忙处理后事,反而纷纷更加避讳的躲开了。
“不行,我要去报告政府!说我迷信也好,定我的罪也好,我不能眼睁睁的再看着悲剧在村子里发生了!最起码政府出面,找顶香的人会比我们容易的多。”这个古老头因为愤怒决定豁出去了。
傍晚十分,古叔耷拉个脑袋无精打采的回来了。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一看准是挨上级挨批了!
恐惧彻底占据了这个小村子,好多人家都躲避到远方的亲戚那里去了。更生两口子一商量,决定也带着孩子去投奔亲戚去,最起码先躲一下眼前的灾难。
正在村民都忙着要逃离村子的时候,村子里敲响了铛铛裆的铜锣声。那时候村子里有什么大事小情发生,或者召集村民,村长就会满村的敲响铜锣。
铜锣声传得悠远,这样无论是在田间劳作的村民,还是躲在屋里睡大觉的人,都会听到铜锣声而知道村子里有事情发生了。
没有喧闹声没有问候声,村民们似乎都沉默不语,闭口不言,默默的聚集在村委会的大院子里。
院子里摆了几条长凳子,村长和几个穿制服的人正坐在凳子上说着什么。看到村民们都聚集的差不多了,村长古叔站了起来。“乡亲们!我知道这一段时间里我们村子发生了几起可怕的事情!有的人家搬走了,有的人家正想着逃离这里。”
“接连的惨剧发生,引起了政府的高度重视!你们看,政府派专家来帮助我们来了,来,大家表示欢迎!”古叔带头鼓起了掌声。人群一片漠然,根本没有一点点欢迎和喜悦的势头,好沉默好沉默…
“村长,要是没什么事我先走了,我还急着赶车呢!”有人小声的张罗着要离开。“是啊!是啊!我们都打算离开这了,我们不相信谁能斗得过妖精!这分明就是来了吃人的妖精了。”人群开始向外挪动着脚步。
“大家快想办法走吧!再不走下一个被吃的指不定就是谁呢!”“对!对!走了走了,我们只想家里人活命就好…”村民们七嘴八舌的喊着都要离开这里。
“站住!”古叔重重的敲了一下铜锣,“走?你们听我说完,再决定走也不迟。乡亲们!我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我们的根在这里,难道你们不想为死去的人讨回一个公道?你们不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大家就忍心抛弃祖业,背井离乡离开这里吗?”村长的一番话虽然使村民不再挪动脚步,可也是没有人说话。
“乡亲们!”这时候有一个穿制服的人站了起来。“乡亲们!你们的心情我们能理解,出了这么大的事,而我们却不能给一个确切的说法,这是我们公安人员的失职。我是县城公安局的局长,我叫向前。”
“我现在向大家郑重承诺!我们已经把这里发生的事件,向上级领导做了详细的汇报,而且是加急的!我相信上级很快就会派专家组入住到这里。按时间看,今个晚上就应该到了,请乡亲们都安心呆在家里,我相信一切都会大白于天下的,俗话说邪不压正,相信我们会战胜的一切邪恶力量的!”
古叔用发红的甚至是哀求的眼神看着大家。“好吧!我们就再呆几天,向局长!你可要保证我们全村人的的安全!”“是呀!是呀!….”人群在附和声中慢慢的散去了,暂时决定不走了。古叔松了一口气,蹲在地上大口大口的抽着他那旱烟袋。
第六章 专家组的到来
就在这天的傍晚,村口飞驰而来一辆黑色的小轿车。从车上走下来三个人,一个老者带领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这次不用村长满街筒子敲铜锣,村民们就都自觉的聚拢到村委会的大院子里了。
为首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的矮胖子老头,留着很短很密的胡子,头发胡子都已经花白,看样子年龄已经不小了。
“咳咳…”矮胖子老头说话了“乡亲们!我叫周一山,是个专门研究灵异事件的小老头。呵呵…这次关于我们这里发生的事件呢,我敢肯定百分百是灵异事件。请大家放心!我小老头与不寻常的事情打了一辈子交道,今天小老头我向你们保证,一定会还大家一个朗朗乾坤清白世界的!”
小老头话音刚落,院里立刻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太好了!这回我们村子有救了,我们不用背井离乡的逃离了…”人群里一片欢呼声…
“是这样,由于我们刚到这里。我和我的组员,还只是大概看了一下报告。具体的呢,我还想请乡亲们都畅所欲言,把你们看到的和知道的都告诉给我们听,以便我们先初步判断一下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乡亲们好不好?”
村委会的大院里一时热闹了起来,村民们是朴实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于是把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你一言我一语的都详尽的对着专家组说了出来…
最后,周老把头转向了古叔,“你做为一村之长,你对这次村子里发生的事件有什么看法?”于是古叔就把在更生家里对更生所说过的话,对周老头详细的又重复了一遍………“嗯嗯!”周老赞许的点了点头,不在做声。抬起头眯着眼望着远方沉思了起来…
“那个用菜刀砍死自己的阿炳埋在哪里?”周老忽然问道。“阿炳?死了的阿炳和这件事有关系?”村长疑惑的问道。
“嗯,不但有关系,而且关系非常密切!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死去的阿炳就是那个所谓的引领猫王魂魄的猫魂人!就是这个整个事件的导火索。”
“啊!”古叔一拍脑门,“对啊!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对啊!这个阿炳平时不与人沟通,谁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来的?并且家里还养了那么多的猫,死的又那么蹊跷,对啊…怎么就没想到呢!”
“如果在阿炳死的时候,有人当时看破这个局。只要把阿炳的尸体用火烧掉,就不会再发生以后的事情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猫王已经复活了,只好好好的策划一下该怎么收服猫王吧!”
“大家都先回去,安安稳稳的好好休息!我保证今晚猫王是不会来的,因为离上次猫王祸害人的事件的时间还没到七天头上。”
“猫王猎取魂魄是有时间规律的。所以大家现在是安全的!都散去吧…都回去好好睡觉。”听了那个周老头的话,村民们都小声议论着,三三两两的转身回去了。
院子里一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沉着脸想着心事,没有人言语。因为大家都知道了事件的严重性,这是前所未有的大事件!就连阅历很深的周老,对于收服猫王的事情,心里也没有一点谱。
周老出生在一个顶香世家,一辈子经历了大大小小数不清的灵异事件。所以他十分的明白,世上有三大鬼怪不好对付。
一是千年修行的妖狐,善于变化,狡猾异常。二是有不死之身的陰尸红僵,那是刀槍不入,被他沾到一点不死即伤,很难对付。这三就是现在出现在这里的猫王,陰险毒辣,法术高强。这三种妖魔当中又数猫王尤其不好对付。
“啊正,红玉你们两随我留下,其余的人都回去休息去吧!”阿正和红玉是周老最得意的两个徒弟,平时基本上不管是走到哪里,周老都会带上他们两个一起。
阿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基本就是北方男人的长相。有棱角的脸庞,浓眉大眼,身材高大。红玉呢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小女孩,看着有点瘦弱,脸色也很苍白,瓜子脸,大眼睛,神态总是静静的很少说话。
三个人来到村里给他们准备好的房间里,周老打开随身携带的小包裹,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看着很陈旧的油布包。
阿正和红玉对望了一眼,跟随师父这么多年了,知道师傅平时把这个油布包,看待的很珍贵。从来就没打开给他们看过,这还是头一次看见师傅,当着他们的面打开这个油布包。
层层打开油布包,里面是一本已经发黄了的小册子。“孩子们,这是师傅我的家传宝贝!里面记载了盘古开天以来,各界妖魔精灵的详细资料。来,帮为师研究一下,我们以最快的速度,制定出一个针对收服猫王的具体可行的方案。这次这里的的事情太棘手了,说实话我也没有十分的把握,然而我们要保证万无一失,不能再有村民为此丧命了…”
第四十六章 迷雾散去
原来猫王被雷神抓走的一刹那,幽姑看见了从猫王身上掉出来的一团白雾状的魂魄。幽姑一看认得那是周老的魂魄,所以飞身接在了手中。
覆盖村子上方的所有迷雾都烟消云散了,孙老带着四个徒弟还有女鬼幽姑走了…
红玉和阿正带着师傅周老的魂魄走了,他们要赶快回去把周老的魂魄安置一个清净的地方,每日供奉香火,以助周老早日形成自己的形体。
阿炳自那晚以后就再也没人看见过他,他失踪了,彻底的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
阿炳实际上去了哪里?阿炳是被孙老偷偷的送走了。当日孙老的祖上借阿炳的口语嘱咐孙老,日后给阿炳寻找一处可以清净过日子的地方,让阿炳远离世俗的纷扰。至于送到哪里去了,时至今日仍然是一个谜…
村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微风轻抚杨柳,鸟儿叽喳欢唱,只有村外新添的几座新坟茔,记载了这次事件给人们留下的伤痕。
村子里的武警部队撤退了,更生应村长的吩咐,四处的寻找那些逃难跑出去的村民。半个月的时间里,村民们也都陆陆续续的返回了家园。
古叔倒背着双手走在村道上,看着家家户户都冒起了炊烟,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悠闲的坐在山坡上,看着天边的丝丝红云,落日后的晚霞也是那么美好!
在以后的日子里,阿炳成了一个神话,往往家里的小孩子要是不听话,大人都会说阿炳来了,小孩子霎时间都被吓得消消停停的,连哭都不敢哭出来。
转眼一年过去了,这一日,村道上开来一辆小轿车。小轿车一直开到村委会的大院,从车上走下来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
刚一下车,年轻人就大声的喊道:“古叔!古叔!我们来了!我们来看你来了!”古叔叼着眼袋,眯着老眼细细打量着眼前的两个年轻人。
“红玉?阿正?哎吆!你们怎么来了?你们还念着古叔?哈哈…”两个年轻人从车上大包小包的拿下来不少东西。
把两个孩子迎进屋里,看着眼前曾经熟悉的一切,几个人回想起一年前的事件不禁还是唏嘘不已…
绝世鬼王
第一章节 鬼娃的诞生
八十年代,在黑龙江某处的一个偏僻小村子。这里地处平原,到处是荒草凄凄的大草甸子,由于自然环境适合野兽的生存,所以草甸子里狼群野兽活动很是猖獗。
村子就坐落在草甸子旁边一条省道的旁边。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伴随着一道闪电,一声惊雷,一个女娃娃呱呱落地诞生在了一户普通的农户家里。
这户村民姓王,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户主叫王权义,媳妇红梅要生孩子了,这个已经是夫妻两的第三个孩子。
女娃刚生下来,就叽里咕噜的瞪着她那双黑黝黝的大眼镜,转动着小小的脑袋,四处的瞄着,随即咯咯咯的笑出声来。伴随这女娃的笑声,大家惊异的发现,女玩嘴里竟然有两颗长长的尖尖的牙齿!
全家人都惊异的看着,这个刚生下来就会咯咯发笑长着两颗尖尖牙齿的女娃,不由得感觉一阵怪异。孩子白白胖胖,莲藕一样的四肢胡乱的摇摆着,一骨碌竟然爬了起来。
爬到刚刚生产的妈妈红梅面前,抬起她那胖嘟嘟的小手抚摸着红梅的脸,嘴里嘟囔着谁都听不懂的语言…
嘟囔了几句,就在大家都在愣神的时候。女娃咯咯笑着转回来脑袋,脸上露出一个怪异邪恶的神情,龇着牙张着嘴嗖的一声就蹦到接生婆的身上。
接生婆吓得倒退了一步坐在了地上,只见女娃两只胖嘟嘟的小胳膊就死死的搂住了接生婆的脖子。
嘴里不知道嘟囔着什么,咯咯怪笑了两声,张着长着两颗尖尖牙齿的小嘴,照着接生婆的脖子就咬了下去…接生婆啊!的一声大叫,慌乱的舞动双手想把身上的女娃给拽下来。
这时候屋子里的人都醒过腔来,都上前帮忙把女娃从接生婆的怀里往下拽。耳边只听得渍渍的允吸声,接生婆痛的满地打滚哀嚎着。
好不容大家才把女娃从接生婆的身上给拽了下来,女娃张着她那血呼呼的小嘴,还在伸出粉嫩的小舌头兀自的舔舐着唇边的鲜血。
把女娃扔到炕上,大家七手八脚的扶起还在地上捂着脖子哀嚎的接生婆。只见接生婆的脖子上有两个深深的血洞,还在突兀的往外一股股的冒着鲜血。
众人慌了手脚,慌乱的想拿东西把接生婆脖子上的小洞给堵上,无奈怎么堵也堵不上,眼看着接生婆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嚎叫声也慢慢的弱了下来,不一会就眼白上翻咽了气。
死了人了!大家再一回身看着被扔在炕上的女娃,这时候就像没事人一样已经躺在炕上安静的睡着了…
第二章节 扔不掉的鬼娃
一屋子的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呆立在那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不对!”王权义看着炕上安然入睡的女娃大叫一声“不对,这孩子生来就喝人血,这一定是个鬼娃娃!我们不能留下她,怎么办?怎么办?”
王权义抬头用征询的眼光看着屋子里的所有人,希望大家给出个主意。满屋子的人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应声,都跑到门口的位置惊惧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产妇红梅也一步从炕上跳到地上,不安的看着自己那个刚生下来正在熟睡的女儿。女娃正睡得香甜,红扑扑的小脸蛋上挂着甜甜的笑容,长长的睫毛上下抖动着,乖巧的模样好惹人怜爱!
红梅怎么也不相信眼前的这一切都是真的!擦拭着腮边的泪水悲戚的看着自己的丈夫“这是我们的孩子!怎么就会喝人血了呢?当家的,你快想想办法,救救我们的孩子吧!”
“救!怎么救?你没看见她都杀了人了吗?不行,这孩子说什么都不能留下来!我要把她扔掉,扔的远远的。”说着王权义来到外屋地上,随手拿起一个箩筐。
王权义伸手把炕上正在熟睡的女娃抱起来放到箩筐里,转身就向茫茫的黑夜里走去…身后传来媳妇红梅那凄惨的哭声…
王权义心里也十分的不好受,手里拎着箩筐抹着眼泪向公路另一侧的草甸子走去。“孩子,不要怪爸爸心狠,是你投错了胎,下次投胎记住要好好做人,不能再害人了!”
话音刚落,一个稚嫩的小女孩的声音响了起来“爸爸,你要把我扔到哪里去呀?我不会走的咯咯…”
“啊!”王权义吓得手一哆嗦,啪的一声把箩筐扔在了地上,转身就往回跑,一路上都没敢回头看一眼。
等王权义哆哆嗦嗦的跑回到家里的时候,进屋惊异的发现,女娃正咯咯大笑着,坐在自己家的炕上看着刚走进来的王权义。
王权义傻眼了,全家人都傻眼了。看着炕上那个咯咯笑着的女娃束手无策,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爸爸,你们别想着扔掉我。我是你们的女儿,你们在哪里我就要在哪里。咯咯咯…”女娃说完自顾自的四仰八叉的躺在了炕上,闭上眼睛似乎又很享受的睡着了。
第三章节 鬼娃造孽
扔又扔不得,养又养不得,这可愁坏了王权义夫妻俩。第二天一大早上,接生婆的家里人就找上门来闹了起来,要求王权义一家就接生婆无辜枉死的事情给一个合理的说法。
这王权义能给什么说法呢!人是被刚出世的孩子咬死的。面对接生婆一家的质问,王权义这个老实巴交的农民颓丧的蹲在地上,不住声的打着唉声!
接生婆的家人要求王家血债血偿,杀人偿命天经地义。红梅一看,扑通一声就给接生婆的家人跪下了。
“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求你们大人有大量,饶过我们一家人吧!我们会想办法筹钱来给你们补偿的!”面对红梅的苦求,接生婆一家就是不答应“不行,杀人偿命,你们家就是要用命来赔!”
就在大家吵吵嚷嚷不休的时候,众人的争吵声惊动了躺在炕上正在熟睡的女娃娃。只见女娃伸了一个懒腰,打着哈欠坐了起来。
睁开黑黝黝的眼睛四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一群人,龇着呀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小脸,而后咯咯怪笑着看着大家…
“不好!快跑!”王权义太熟悉这个笑容了,他大叫一声拉扯着众人,让众人赶紧跑出屋子去。
无奈接生婆的家里人并不知道女娃的厉害,都甩开王权义的拉扯,兀自的还在那里气势汹汹的争吵着让王家人陪命。
女娃咯咯怪笑着瞬间扑到一个男人的身上,张开嘴露出两个尖尖的牙齿照着男人的脖子就咬了下去…
一切都发生的那么突然,没等大伙明白过来的时候,男人已经哀嚎着躺在地上打起滚来。
“快!快把孩子拉下来!快呀!”王权义一个箭步来到滚落在地上的男子面前,拼命的向下拉扯男子身上的女娃。
众人惊醒过来都纷纷上前帮忙,无奈那女娃力气大的出奇,一群人费了九牛二虎的力量,才勉强把咯咯怪笑的女娃给拉了下来。
那娃满嘴的鲜血顺着嘴角滴滴向下流淌着,张着血呼呼的小嘴咯咯咯的笑个不停。王权义恨恨的把女娃一把扔在炕上,转回头再看躺在地上的男子,已经白眼上翻,转眼就没了气息。脖子上留下了两个深深的血窟窿…
没有人再争吵了,也没有人要求王权义一家偿命了,悲痛的抬着地上的接生婆和男子的尸体急匆匆的走掉了…
再看看被王权义扔在炕上的女娃,蹦蹦跳跳的跑起来,光着身子跑出大门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
两个时辰以后,警察来到了王权义的家里。经过无数次的询问,和在场人的指证都证明,人是刚出生的娃娃杀的,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娃,这是一个喝人血的鬼娃娃!
第四章节 抓捕鬼娃
警察局召开了一个紧急会议,会议一致决定要尽快抓捕鬼娃,还接生婆一家一个公道。另外也担心这个怪异的女娃再制造新的惨案!
就这样全民都动员起来,挑选精壮的劳动力配合警察的行动。由于不知道鬼娃现在在哪里,村子又地域辽阔,居民分散居住。
所以把人分成两组,一组在王权义家里埋伏等待女娃出现,另一组在村子周边分散巡逻查找鬼娃的踪迹。
就这样,针对抓捕鬼娃,撒下了一个大网,静静的等待鬼娃的出现。一天很快就过去了,夜幕悄悄的降临了。
夏天的夜晚挂着凉爽的风,吹到身上感觉很是惬意!等待了一天的人们似乎都已经很是疲倦了。
正当负责在村子外围寻找鬼娃的人都懈怠下来的时候,咯咯咯…一阵孩童的笑声,一个幼小的胖嘟嘟的小娃娃出现在大家面前。
只见她浑身上下粉嘟嘟的胖乎乎的,瞪着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咯咯咯怪笑着从公路上向村子里走了过来。
“是那个女娃,那个喝人血的鬼娃!“有人认出了她,大叫一声转头就跑。”快!快抓住她。“几个警察分散开奔着鬼娃就包抄了过来。
鬼娃站住小小的身形,瞪着大大的眼睛细细打量着眼前的一群人。“你们是谁?我要回家,别挡着我的路。“
几个民警上下打量着眼前的所谓的会喝人血,会杀人的鬼娃“这个就是那个鬼娃?怎么可能,你们看!多么可爱的一个孩子啊!太可爱了!“
“是啊!搞错了吧!这是谁家的孩子,真是太可爱了!“几个人怎么也不会相信眼前这个胖嘟嘟粉嫩嫩的孩子会是什么喝人血的鬼娃。
“不管怎样,先抓住再说吧!“说着几个人上前就奔鬼娃扑了过来,想把鬼娃抓住再说。
鬼娃看着扑过来的几个人,咯咯咯怪笑着一晃身形漂移出好远,转身咯咯咯笑着跑进了村子。
第五章节 鬼娃再次造孽
几个人一看都愣住了,还真有点邪乎!怎么一转眼人就从眼皮子地下跑出去了?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追!”领队的喊了一声,几个人匆匆忙忙的向村子里追了过去。
追到村子里王权义的家里一看,王权义家的院子里已经黑压压的围了不少的人。鬼娃正站在院子中央,脸上还是挂着那诡异的笑满不在乎的看着大伙。
这时候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用渔网网住她!”一张渔网在村民的手里冲着鬼娃就罩头撒了下来…
眼看着鬼娃就被网在了里面,众人上前把鬼娃按在地上,紧紧的用渔网把鬼娃浑身上下缠了个结结实实。
王权义媳妇大叫一声就扑了过来“放开我的女儿,放开我的孩子!你们不要伤害她,她还是个孩子啊!”王权义上前一把把媳妇红梅拉开,抱着哭喊不止的红梅拉扯着拽到屋里,死死的把门关上了。
再说院子里,大伙把鬼娃上上下下捆了个结实,塞到警车上就要把鬼娃带走。就在警车发动还没有开走的时候,“不对!鬼娃人呢?”警车的后座子上只剩下一堆空空的渔网,鬼娃不见了。
咯咯咯…一阵孩童的尖笑声在院子里想起,伴随着咯咯咯的笑声,有人“啊!”的一声倒在了地上,鬼娃正趴在那个人的身上,嘴里渍渍…的响起了允吸的声音。
“快!快拉开她!鬼娃又开始喝人血了!“警察跳下车来,掏出手槍对着地上的鬼娃。无奈鬼娃和那个人在地上不停的滚动着,警察也是干着急怕误伤,不敢轻易开槍。
众人扑上去七手八脚的好容易把鬼娃从那个人身上拉了下来,按倒在地上。鬼娃咯咯咯笑着,突然冲着众人“呼!“的一声,张嘴吐出一团黑烟。瞬间一股腥臭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
扑通,扑通几声,院子里的人接二连三的倒了下去。“不好!黑烟有毒!”剩下的人都纷纷向院子外面跑去,躲避那带着腥臭气味的黑烟。
鬼娃咯咯咯大笑着,看着纷纷逃散的人们,带着满意的笑咣当一声踢开自家的房门,进屋躺在炕上四仰八叉的睡觉去了。
第六章节 王权义痛下杀手
鬼娃安安静静的躺在炕上睡着了,王权义夫妻俩吓得跑到了院子里。院子里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几个人,也不知是死了还是怎么了?
王权义炸着胆子上前一看,我的妈呀!只见地上躺着的人一个个的都肤色暗黑,七窍流血,呲牙瞪目,面目扭曲,神情狰狞可怖,看样子都无一例外的都已经到地府报道去了…
看到这样的情景,王权义是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想着自己家里出了这样一个孽障,害死了这么多无辜的乡亲们,自己怎么对得起土生土长的父老乡亲。
瞬间眼泪就流了下来,哽咽着随手抄起门边的一个木棒,转身来到屋里,冲着炕上正在熟睡的鬼娃就要砸下去…
“当家的你要干啥?“红梅一把搂住王权义的胳膊就跪了下去。”当家的,你要打就先打死我吧!孩子是我生的,就让我们娘两一起下地狱去给乡亲们偿命去。“说完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王权义红着眼睛一把推开跪在地上的红梅,举起手中的木棒就对着鬼娃的头部砸了下去。
眼看着木棒就砸到了鬼娃身上,忽然王权义就觉得眼前人影一闪,木棒重重的砸在了炕上,啪!的一声,震落从王权义的手中飞了出去,哐啷啷落在了炕上。
就在王权义一愣神的当口,鬼娃悄无声息的站在了王权义的面前,红着眼睛恶狠狠的看着王权义,龇着牙,作势就要向王权义扑过来…
“不!“被王权义推倒在地上的红梅大叫一声,上前紧紧的把鬼娃抱在了怀里。这还是从鬼娃出生以来,母女两个第一次拥抱在一起。
鬼娃抬起胖嘟嘟的小手细细的抚摸着妈妈的额头,瞪着黑黝黝的大眼镜温顺的趴在红梅的怀里。
“妈妈!妈妈!”鬼娃的几声妈妈,把红梅的一颗心叫的好痛好痛!“孩子,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会这样?孩子你离开这个家吧!不要再回来了。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不是妈妈狠心不留你,实在是你作孽太多,容不得你,孩子你走吧!走得远远的,永远不要再回来。”
红梅抱着鬼娃哽咽的泣不成声,催促着鬼娃离开这里,远远的走开不要再回来了。红梅抱着鬼娃慢慢走到公路边上,哭着把鬼娃放在了地上,转回头哭着跑回到了家里。
鬼娃站在那里,呆呆的看着母亲渐渐的消失在视线里,豆大的泪珠顺着鬼娃那张粉嫩嫩的小脸蛋就滚落了下来。
第二十九章 阎王相助了尘
正在了尘被天罗地网罩在里面不得动弹的时候,突然凭空一口血雨喷洒了下来落在天罗地网上,顿时天罗地网消失的无影无踪。
哈哈哈一阵大笑,阎王爷徐徐从空中落下来到众人面前。“阎君你是何意?”鬼王怒视这阎王爷“难道今日你要给这妖魔助阵?”
“他是魔你是鬼,你说我会帮助谁呢?他再成魔也要在我的控制之下。而你们就不同了,一个冥界怎么可以有两个君王?”阎王爷陰测测的笑着“我要是今日不助他消灭你们,那日后两个鬼王,并且还有一个是绝世鬼王,你说我这金銮殿还能做的安稳吗?”
“你作为冥界之首一代阎君怎么可以这样心胸狭隘?想当初你助那道士囚禁我千年之苦,还差点取了我们陰界两代鬼王的性命,我都没与你计较。好好好!今日就让我们新帐老账一起算算,来吧!今日我们陰界,冥界,魔界来一场大战,来了却我们千年的恩怨!”
就这样三界的首领四个人分成两伙缠斗在了一起,直斗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从天明打到日落,又从日落斗到天明,一时之间难分上下,打的是难解难分,神鬼动容。
世间的人类只远远的看见山崩地裂,火光滚滚浓烟冲天!各大新闻记者蜂拥而至,来到黑龙山上争相抢拍头条。
各媒体争相报道黑龙山又发生了史上第三次火山爆发,岩体伴着山石灰喷泄而下形成了壮观的奇异景象!
就在三界首领昏天暗地的打斗到第三日的头上,天空咔咔咔传来几声巨响!一束暖暖的光晕从天空中投射而下。
也就是几秒钟的时间,伴随着几声惊雷,一阵瓢泼的大雨,黑龙山上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从此三界划分出了明确的分界线,彼此不许越雷池一步,否则就会遭受天谴飞灰湮灭!
一代绝世鬼王妖姬和老鬼王统领僵尸一族!阎王爷统领陰界轮回之道!了尘统领世间修行的妖魔!
在雨后的天空偶尔就会出现一个绝代美女的笑颜,一双柔情似水的大眼镜狐媚的看着世间的一切!
听话蛇
大家都知道,最有灵性的动物非蛇莫属了。从小,不管是老人还是年轻人,都跟我说过关于蛇的事情,比如毒蛇复仇、比如能够“咬死”影子的怪异蛇种……
这件事情发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他们住在城市中心的一个胡同里。胡同里住着一排人家,房子都是普通的民宅。
夏天,那些令人讨厌的蚊子、苍蝇都会出现。这里还有成片的树木草丛,因此更是虫子的聚集之地。你要是不准备驱虫剂根本住不下去。
这家有一对夫妻跟一对儿女,一家人也算是和和美美,很幸福。直到有一天,一位不速之客的到访,使得这家人日夜不得安宁。
这个不速之客是一条两米长的绿色大蛇,一般人都会惧怕的动物。
那天,家里的女主人照常下班,看到自己家门口爬着一条两米多长的蛇之后,表现得却很淡定。也许是因为胆子比较大,她直接拿着铲子将蛇赶跑。
但是几天之后,这位女主人下班后又看到这条蛇蜷在自己的家门口。无奈之下,她只好又将蛇赶跑,而且还赶到很远的地方,希望它不要再来,不要记得来这里的路。
旁边的一个老大爷跟她说,蛇是有灵性的,不可以伤害它,要善待它。可是这种东西谁会对它有爱心?搞不好到时候会被反咬一口。她以为只要把蛇赶到很远的地方,蛇就找不到路了,谁知这一切都是徒劳。
一天,这家人的儿女放假在家看电视,看到精彩部分的时候,女孩突然大叫了起来,跑到了哥哥身边:“蛇,有蛇。”
“什么?在哪里?”男孩虽然胆子大一些,但毕竟还是孩子,面对一条两米长、身子又那么粗的蛇,即使无毒,也会害怕。两个孩子吓得浑身发抖,抱在一起缩在墙角。
这个时候,女主人回来了,看到那条蛇进了自己的家,无奈之下她只好拿着铲子又将蛇送到了远处的草丛中,还念叨着:“你别再来了好不好?我不想伤害你,但我家里有孩子,他们都非常害怕你,希望你别再来吓他们了,拜托你了。”
说也奇怪,从此之后,那条蛇再也没有去过他们家。
还有一个故事比较短,也是关于蛇的故事,它比我听说过的任何毒蛇都要厉害,因为它不咬人,而是“咬”影子。
听说有个人上山干农活,累了就在树下乘凉。就在他休息的时候,突然听到“嘶嘶嘶”的声音。他看到一条黑色如影子般的蛇向自己这边爬过来,但当时他被吓得忘记了逃跑。他想起别人说的,遇到蛇追人的时候就绕着大树转圈,这样蛇就会转向。但他刚想跑,那条蛇已经爬到了他的影子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就感到浑身不适,呼吸急促。短短的几秒钟后,他倒在了地上,再也没有起来。
当然,这只是听别人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仍是一个谜……
约会不能去小树林
我的学校是最早搬进大学城的大学之一,当时,大学城所在的地方还是一片郊区,那个年代的人们见识还远远不到能够在那么荒凉的野郊建立起一片大学城的想法。后来得益于某个很有远见的老人,在那里划了一个大圈后,学校便从繁华的市区搬到了当时的“野坟地”,正是是得益于老人的远见,我们学校才成为了如今大学城里规模最大的学校之一。不过,也是因为老人的远见,在大学刚刚搬来的几年里,在这片“野坟地”中,我的学哥学姐们度过了极不寻常的几年。
这个故事是我刚入学时从一个研究生学姐那里听来的,当时学姐只是一再的和我强调,如果约会的话,千万不能去学校里面的小树林。原因是什么,却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和我讲。后来应该是得益于我的脸皮够厚,也是得益于我是男生,学姐终于开了玉口,给我讲了这个在小树林中的故事:
那还是学校刚搬郊区的第三年,学姐那时候才刚刚入学,用现在的话说,还是一个新鲜的小学妹。刚入学的新生,难免会对学校的一切都感到好奇。而最让学姐好奇的,便是学校里的那块小树林。说是小树林,但其实一点都不小,得益于学校的占地面积,树林甚至比一些学校的总校区都大。当时学姐的学姐也有对学姐规劝过,可是学姐不信邪,刚巧那时候有一个学哥在追学姐,所以学姐也就顺势提了个要求:想追我?可以,第一次约会要去小树林。
当时那个学哥犹豫了下也就同意了,大概在他的理解里,传说只是传说,没经历过的事情,谁有能信,而学姐却是真真实实的存在的,于是王八之气一发,毅然和学姐走了进去。
刚进小树林时是傍晚,正值秋天,树林里的风景倒是很好。学姐和那个学哥在树林里边说话边散步,也是难得的浪漫。不过,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整个树林里就只有学姐两人。当然,这其实并不能算作是什么美中不足,谁希望约会的时候旁边有外人在?但当夜色黑下去后,便是真正的美中不足了。
夜色弥漫,当林子完全的被漆黑所笼罩,林子里的声音倒是多了起来。那种环境下,就算是再自然不过的风声也会很恐怖,但那林子中的声音,恰恰不是自然的声音。借用学姐的描述就是,乱七八糟的什么声音都有,听起来就像是菜市场,但偏偏什么人都看不到。
这样的话,事情就变得恐怖了。学姐就算再胆大,毕竟也只是个女生,唯一庆幸的是,当时学姐的身边还有一个学哥。可是,学哥却直直的愣在了那里,似乎丢了魂儿,任凭学姐怎么拉,怎么叫,就是没有反应。
啪、啪。
嘈杂声突然不见了,转而换成了一种很有规律的敲击声。
啪、啪。
树林里的地是松软的,并没有什么石板路之类,但这种敲击声,却真真实实的存在着,而且还传进了学姐的耳朵中。
一直愣神的学哥却好像看到了什么,突然反应了过来,喊了一声“快跑啊!”,便没有再管学姐,转身向林子外跑去。
学姐是第二天保安队发现晕倒在林子边的。后来学姐发烧了好多天,但终归是好了。据学姐所说,当时她的反应是比学哥慢了些的,直到“那个东西”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才反应了过来。转身再跑,可无论如何,都跑不出去,至于为什么醒来后是被在树林边发现的,学姐自己也不知道。
后来,据学姐向学姐的学姐打听,给出了一个大概合适的答案。因为是荒郊,所以有很多无主之坟,而那片树林,便是其中一些的安身之所。在人家的安身之所,做些亲亲蜜蜜是事情,难免有些不合适。庆幸的是,当时学姐也只是和学哥刚刚认识,没有什么太过格的举动,所以林里的“那些东西”也没有过多的为难学姐。
关于最后学姐到底看到的“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我不止一次的问过学姐,但学姐只是一脸惶恐,却是对此无论如何都不愿开口了。至于那个学哥,听说从林子中跑出之后,很是撒疯了一段时间,之后匆匆的读完大学四年,没有选择考研便离开了学校,再也没有回来过。至于他和学姐,其实从那次之后,他也就再也没和学姐有过什么联系了。
奇怪的电话
我是校刊的一名记者,当上校刊记者之后我遇到过许多事情,有一件事情让我感到很奇怪。
那天晚上,熟睡中的我被一阵急促的铃声惊醒。谁打的这该死的电话?我一边想一边拿起手机:“喂!是哪位?”“喂!是我,”对方是一个女孩,声音怯懦,“我叫青荷。311寝室出事了,你应该去看看。”
还没等我问些什么,对方就挂断了。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凌晨3点20分。我想从来电显示中查出她的号码,通话记录上却没有。说句实话,这种恶作剧我见得多了,经常有一些不怀好意的学生给我提供虚假信息。我没理她,翻身继续睡。
第二天,刚走进教室,就有熟人拦住我说:“311寝室死人了,你这当记者的还不去看看?”
我赶到的时候,门外已经围了很多人,警察正在屋内调查。听人说是隔壁的女生早上起来时发现从311门缝里淌出血来,于是报了警。
后来警察告诉我死者叫青荷,由于同寝室的其他人都毕业了,所以只有她一个人住。该女孩是自杀,自杀的原因是失恋。另外,警方还很确定地告诉我,死亡时间为凌晨3点以前。
那么,那个电话她是怎么打给我的?
一张奇怪的汽车票
多年前,我在西安上大学,同宿舍有个叫王秋含的女孩跟我关系最好。我们一起上课,吃饭,逛街,好得如同亲姐妹一般。
我记得是2001年4月的一天,秋含早起接了个电话,精神便恍惚起来,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某一点。我问她怎么了,她一下子抱着我大哭起来:“莉莉,我妈……我妈不在了……”
我吓了一大跳。秋含抽抽噎噎地说:“我妈本来就有……就有心脏病,我舅舅刚打电话来说,我妈正在厨房里烧柴禾做饭呢,突然……突然就……”
那还等啥,赶快请假回家啊!我收拾了一下,拉着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秋含,去跟辅导员请了假,打了个出租车直奔长途汽车站。
秋含的家,在一个叫“乌里”的陕南小镇下面的村落,距西安6小时车程。
我们买好票,坐上车,窗外渐渐掠过跟黄土高原不一样的陕南景致。巍峨的秦巴山脉,点缀淙淙小河,绿野葱茏,油菜花田一望无边。可当时的我心神不宁,旁边的秋含更是几乎没了魂儿,哪有心思欣赏这春来美景?
下了车,秋含告诉我还要走大约40分钟的山路。那时大概下午4点左右,刚才还晴朗的天气,突然转瞬就陰恻起来。天空涌来黑压压的乌云,仿佛一场雷暴即将来临。我们加快了步伐,大概5点钟的时候,秋含一指:“到了。”
面前是一个小村。我已听到唢呐“乌啦啦”的吹奏声,秋含快步走到一个院落里,果然有好多头围白布,身上穿着白衣的人走来走去。好多花圈靠在院墙上,院子正中,赫然搭建了一个灵堂,上书“陇上犹留劳迹,堂前共仰遗容──母亲李桂芳千古。”
我看见灵堂上挂着一个女人的遗像。50来岁的年纪,头发短短的,微黑的皮肤上皱纹丛生,笑得有些勉强。这应该就是秋含的母亲了。秋含扑通一声跪在灵堂前,放声大哭。我心情也很沉重,给秋含的母亲上了香,郑重拜了几拜。
尖细的唢呐声吹得格外凄婉,呜呜咽咽的哭声绕在耳边,秋含已经跟随她大哥换了孝服,去看母亲置于冰棺中的遗体了。我想了又想,要陪秋含过去吗?可是她的身边簇拥着七大姑八大姨的,还是算了。
当晚,预想中的雷雨没有来临,却是一个无星无月只有风的黑夜。秋含他们在灵堂守夜,我睡在秋含家的偏房里。窗棂被风吹得窸窣晃动,凄惨的哭声顺着风传来,再加上毕竟有人去世,黑糊糊的空气里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心里一阵一阵害怕,出了一身冷汗。后来怎么睡着的,全都忘了。
第二天,秋含叫醒我,说不如我先回学校,她还要在家里呆好几天,处理母亲的后事。她的舅舅、大哥也连连道谢,歉疚地说没有好好招待我。我也知道呆在这里诸多不便,便安慰了秋含一番,坐汽车回了西安。
两周后,秋含也回学校了。她的脸色依然苍白,显得落寞恓惶。我更频繁地带她去逛街,去附近的景点玩,希望她能从丧母的陰影里渐渐走出来。
这件事很快被我淡忘了。直到三年过去,2004年的某天。
那天秋含又有点不对劲,趴在桌子上,恹恹的。我走过去小声地问:“是不是想你妈妈了?放心吧,她在天堂一定过得很快乐。”秋含突然炸毛了一般跳起来:“谁的妈妈在天堂?你说什么呢?我妈好好的你怎么咒她死了啊?”
天!我以为自己听力出了问题:“秋含,你说你妈妈……没去世吗?”
秋含的杏眼狠狠瞪着我:“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我不过失恋了,心里有点难受,你竟然咒我妈妈!”
这事有点不对劲。秋含的母亲不是在三年前就去世了吗?那天,我不是还和她一起坐长途汽车去了她家吗?灵堂上不是挂着她妈妈的遗像吗?
“秋含!你再仔细想想,三年前的4月,你跟我说你妈妈去世了,咱们跟辅导员请了假,还坐长途汽车一起去你家了啊!我还给你妈上香了!还在你家住了一晚啊!”我要疯了,不是秋含失忆了就是我记忆错乱了,到底是谁出了问题?
秋含用不能置信的眼神看着我:“莉莉,你是不是精神……”她顿了一顿没有说下去,掏出手机颤着手打开一张照片叫我瞧:“你看,这是今年过年我们拍的全家福,我妈就在我旁边。”
照片上,我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女人。50来岁,头发短短,皮肤有些黑,笑不露齿。这不是跟我见过的秋含母亲的遗像一模一样吗?而秋含站在母亲旁边,身上穿着去年寒假前她才买的新毛衣。
我的后背突然似掠过一阵陰风,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后来,我跟秋含描述了那天所发生的一切,包括她们那个小村的风貌,她家院落的布局,偏房的陈设。秋含不住地点头,说,对,就是她们家。
可是秋含说,她从来没跟我一起去向辅导员请过假,也没跟我一起回过老家。在三年前的4月,她的确独自回过一趟乌里,只是因为母亲生病了而已。
舍友倩倩突然插嘴:“对啊,秋含那次的确是一个人回的,我记得的。莉莉那天说是郊游去了,还是我帮秋含把东西拎下楼的。”
这个世界错乱了。
当时的辅导员去年已经离职,我真的很想问一问她,明明那天我是拉着秋含一起去请假的啊!
后来,秋含就和我慢慢疏远了。闲暇时,我总会不自觉地想起三年前那个陰恻恻的春日,每每就把自己想出一身冷汗。也许,真是自己得了梦游症?或者精神病吗?
直到毕业大家都已离校,我收拾自己的东西,突然一张纸片跌落在地,我拾起来,顿时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那是一张2001年4月17日上午10点,西安开往乌里的汽车票根。
穿越时空的奇迹
杨东的妈妈是个热心肠,无论是上门乞讨的流浪汉,还是口干肚饿的过路人,她总是笑吟吟地端上一碗饭、倒上一杯茶。邻里乡亲遇到大大小小的难事时,杨东妈妈更是倾力相助。大家都为之称道,说好人定有好报。
幼小的杨东却对妈妈心怀不满。因为有一天他放学回家,发现他心爱的小竹笛不见了。那是一支漂亮的紫红色短竹笛,是到上海出差的叔叔买回来送给杨东的十岁生日礼物,在当时的农村,那可是件绝对稀罕的洋玩意。尽管杨东吹不出一首完整的曲子,但它就像是魔笛一样,只要一吹起来,杨东身后就会屁颠屁颠地跟上一群小伙伴,只有跟杨东玩得最好的小伙伴,杨东才会慷慨地让他吹一下。现在笛子呢?
杨东惊慌失措地问妈妈,妈妈说:“刚才有对母女路过咱家,她们饿坏了,到咱家歇歇脚吃碗饭时,那小女孩看上了你的竹笛,不肯走了,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我便送了她,对了,那小女孩真好看,一双眼睛水汪汪的……”
杨东“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掉头就往外奔,他要追回这件最珍贵的宝贝,可是,那对母女早就没了影子。后来一连好几天杨东都不理妈妈,妈妈却依旧乐善好施。
杨东长大成人了,妈妈却因一场重病,躺倒在床上,迅速耗光了本就没积攒多少的家底。杨东拼命到处打工,艰难维持母亲的治疗费用,他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和财力去谈恋爱。他这样的家庭条件也让周围的女孩们望而却步。
儿子的婚姻大事迟迟未能解决,杨东的妈妈带着遗憾走了。处理完母亲的后事,杨东也离开家乡,独自在外打拼。
这天,苦闷的杨东来到一座山村独自游玩散心。山村的景色远近闻名,远看上去漫山红叶确实分外美丽,可走近了才震惊于她的贫穷和破败,山里的深秋已近寒冷,杨东竟发现一个小女孩赤着脚!他实在不能假装没看到,当即领着她来到商店,给她买了一双漂亮的棉鞋,又把口袋里剩下的钱全给了她。
杨东这么做时也曾有过片刻的犹豫,到这里游玩的游客不只他杨东一个,比他经济条件好的比比皆是,凭什么他要这么做?
但略想了一下杨东便明白了,是因为妈妈,妈妈没有留下一分钱遗产,却把那副热心肠遗传给了他,没办法,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就这样了。
杨东继续独自漫步欣赏着红叶,不知不觉天色已晚,便急忙往山下走,谁知脚下一绊,顿时跌倒在地,一阵钻心的疼痛猛袭过来,不好,右脚脖子扭伤了!
这时身边已无一个游人,掏出手机一看,竟然没有信号。杨东好不容易挣扎着站起来,试着把扭伤的脚落地一踩,立即疼得叫起来,根本没法行走,这下子完了!
就在这时,一个女孩出现在山路上。那女孩冲他走过来,轻声问道:“你怎么了?”
杨东苦笑着说:“把脚扭了。”
女孩四下看了看,走到一棵半枯的树下,奋力折起一根粗壮的树枝来,直累得女孩气喘吁吁,才成功折断树枝。她递给杨东说:“你撑着这个,坚持到山下就有办法了。”
杨东大喜,当即接过树枝,可还是没法行走,总不能用一只脚蹦下山去吧?那女孩一见这情形愣了一下,然后脸色绯红地说:“你扶着我!”
杨东又惊又羞,实在不好意思扶着人家,女孩却一把抓过杨东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两个人赶在天黑前下了山。在村民洁净温暖的家内,杨东问女孩:“刚才你为什么肯帮我?你就不怕我是个坏人吗?”
女孩抿嘴一笑,说:“你先前给小女孩买鞋的一幕我都看见了,坏人不会这么干的。”
杨东恍然大悟,原来是自己的无心小善救了自己,不,是妈妈救了自己。
女孩叫晓静,接下来的日子里杨东和她甜蜜地交往起来,随着时光的流逝,杨东发现自己已深陷情网不能自拔,他明白晓静同样也喜欢他,可是晓静会不会像以前认识的女孩一样,嫌弃自己没房没车呢?
几番思索之后,杨东决定带她回趟老家,尽管妈妈已不在了,可旧宅还在,那儿是杨东的根,每次回到那儿杨东都有一种安全感,杨东相信妈妈的在天之灵会给自己启示的。
家乡的变化很大,好几年没回来的杨东都有点认不出了,晓静的脸上则显出一副惊奇的、若有所思的样子。当杨东带她进了那座风雨几十年的旧宅时,她忍不住低低惊叫一声:“天啦,这是你的老家吗?我真有种前世的感觉哩,真的,我好像来过这儿,可记不清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中来过了。”
杨东听了一时感动莫名,觉得两个人无形中又亲近了一层,或许这就叫“缘分”吧?
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杨东难以置信。
晓静再次惊叫起来,她一动不动地看着墙上杨东妈妈的遗照,口中连声说道:“这是真的吗?这是真的吗?天啦,我不是又在做梦吧?”
然后,她转过身,轻柔地拥住了杨东,杨东发现她的身体在轻微颤抖,不明所以的杨东环抱着她,轻拍以示安慰。稍顷,晓静从杨东怀里抬起头,含泪说:“我千真万确来过你家,你妈妈的样子我一直记着,因为在我心里,她是这世上最慈祥的人,并且,她还送过我一件宝贝,多少年来我一直珍藏着。”
晓静从随身挎着的小包里仔细掏出一样东西。
那是一只竹笛,紫红色的、短短的竹笛。
十几年的漫漫时光刹那间呼啸而过……
杨东牵着晓静的手站在妈妈的遗像前泣不成声,原来妈妈给杨东留下了一份最珍贵的、将使他丰润一生的遗产。
院里的阴风
金凤就奇了怪了,自己这一辈子怎么会是这样一个命运。从小家里兄弟姐妹九个自己是老大,作为家里的老大金凤过早的背负起了家庭的重担。
到了出嫁的年龄本来想着可以过过自己的小日子了,可没想到厄运却接二连三的向她不断的袭来。
刚结婚不久金凤就怀有了身孕,一家人很是高兴,婆婆忙前忙后的乐颠颠的整天围着金凤给金凤做好吃好喝的好一顿侍候。
谁知好景不长,就在金凤怀孕三个月左右的时候,孩子意外流产了!也许是意外全家人虽然心里都不好受但也只是安慰安慰金凤而已,对金凤也没有说什么埋怨的话。
半年后金凤又一次的怀上了身孕,借鉴上一次的教训,全家人恨不得把金凤给供起来养着,什么也不让金凤做,每天只老老实实的呆在炕上躺着。
无奈就在金凤怀孕三个月左右的时候悲剧再一次的上演了,孩子又无缘无故的溜掉了。
这一次可不像上一次流产那样了,家里的人都翻了脸。婆婆咒骂她是怀不住孩子的鸡婆,丈夫也是冷言冷语的没有好脸色对金凤。
就这样在金凤接二连三的溜掉了三个孩子以后,第四个孩子总算是保住了。
好不容易挨到十月怀胎一朝分娩金凤生下来一个白白胖胖的大胖小子。在一家人高兴之余,却惊讶的发现,这个白白胖胖的孩子上眼皮特别的长,长的都耷拉在眼睛上孩子根本就睁不开眼睛。
带着孩子跑到医院,还好不算什么大毛病,医生说只要在不同的年龄段做几次手术就好了,一家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一切都没有结束,在接二连三的又生了两个孩子之后,一家人决定说什么也不能让金凤再生了。
原来金凤生下来的第二胎还是个儿子,并且从外表看也看不出有什么毛病。可是当翻开孩子后背的时候你会发现孩子的后背一面高一面低而且还相差很多。
先天性脊柱中空最多活不过十八岁,而且慢慢随着年龄的增长还会落下行动上的残疾。听着医生的话犹如晴天霹雳,让金凤脑袋嗡的一下就瘫倒在地上。
没有办法自己的孩子不管他能活多久也要养着,金凤不顾婆家人的反对还是决定留下了孩子把他抚养到哪一天算哪天。
第三个孩子是个女孩,生下来一看,面部五官扭曲变形,也就是所说的长的都不是地方,并且右边耳朵也是生生的残缺了一半。
你说这样还敢让金凤再生孩子吗?背地里好多的街坊都在议论着金凤家是被下了什么诅咒才会成这个样子的。
从那以后婆婆一家人都认为金凤是不祥的东西,所以才会生出一个个残缺不全的孩子。
婆婆决定躲开这个不祥的女人免得给全家带来霉运。于是留下金凤一家住在了老宅子,一家人举家搬迁到了另一个县城去了。
望着丈夫那看着孩子厌弃的眼神,金凤咬咬牙坚持着把三个孩子都拉扯长大成了人。
老大还好,经过几次手术眼睛基本恢复了正常。老二十几岁就开始发病了,脊椎严重弯曲变了形。每天晚上压迫神经都疼得睡不着觉,并且还出现了并发症,右腿瘸了。
不管怎么样,孩子们都长大了,金凤睁着老眼昏花的眼睛看着自己的三个孩子心里还是很欣慰的。
想想这些年来丈夫对自己每每只知道酗酒打骂,家里的一切事物都是金凤在打理。看着自己由于过度操劳而满是皱纹的脸和满头的白发,金凤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过还好,三个孩子都好好的在呢,这也许就是对她最好的安慰。 几年过去了,大儿子成了家,小两口在本村买了房子分出去另过去了。
二儿子也过了医生预测的死亡时间一晃也到了娶媳妇的年龄了。这个老二人虽然有病而且现在还残疾了但有一点是谁也比不上的,那就是有一张好嘴,那张嘴恨不得把死人都能给说活了。
在一顿极限的忽悠之下,一个女孩为了他与亲生父母决裂了!一如枉顾的拿着包来到了金凤家与老二过起了夫妻生活,并且在一年以后给金凤添了一个大胖孙子,把个金凤乐得嘴都闭不上了。
然而幸福的日子没有能维持多久,二儿子的病情终于严重了。由于脊柱中空导致了造血功能的障碍,白血病这个可怕的病魔悄悄的降临在了刚刚有点笑容的这一家人的头上。
为了给儿子不断的补血以维持儿子的生命,金凤卖掉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看着因为补不上血而痛的在炕上翻翻乱滚的儿子,金凤止不住嚎啕大哭。
然而金凤的厄运远远没有结束,更大的厄运再一次的降临在金凤头上!
二儿媳妇在给丈夫买药的过程中被一辆四轮车撞倒了。送到市里医院的时候人已经没有希望救活了,好歹用药可以维持着活几天。
望着病床上等死的儿媳,想想家里那个因为缺血而濒临绝境的儿子,再看看身旁年幼的孙子,金凤颤抖着身躯木然的从医院的大门走了出来。
金凤真的傻了,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怎么了?为什么老天让她承受了所有的不幸?为什么?为什么?
恍恍惚惚的带着孙子回到了家,金凤把孙子交给街坊带着,自己拄根棍子南北二屯的一家挨一家的下跪,求相亲们帮忙救救孩子,帮帮这个不幸的人家吧!
傍晚的时候,残风中金凤满脸泪痕的回来了。风吹着她那散乱花白的头发更显的苍老而凄凉,进到家门的那一刻金凤终于忍不住大声的哭了出来。
原来今天出去乞讨根本就没讨到多少钱,还被很多人像撵狗一样被骂了出来。抚摸着已经跪肿了的双膝金凤觉得活得太累了!
就这样过了大概一周左右儿媳妇带着对孩子的惦念和不舍撒手西去了!听到了媳妇的噩耗,二儿子也在当天晚上在极度的痛苦里结束了他年轻的生命。
夫妻两同一天下葬,金凤没有哭,平静的拿着手绢擦拭着儿子临死的时候七窍里流出的血迹。
二个孩子走了,看着空旷旷的院子,金凤迷茫的四处打量了起来。自己从结婚以后就住在这个院子里,对这里的一切都太熟悉了。
这个院子见证了这许多年来金凤的所有不幸!金凤眯着眼睛看着,似乎由于两个孩子的离开院子里怎么就显得有些生疏了。
东边两间土坯房,西边三间土坯房,两座土坯房的中间是一个土坯仓房。这一共五间的土坯房是金凤这辈子的所有财产。
突然,一阵凉飕飕的陰风吹到了金凤的身上。金凤太熟悉这股陰风了,从金凤来到这个院子的那一天起,在那东边两间土坯房和仓房之间就始终有这样一股陰风的存在。
原来土坯房和仓房之间相隔了大概有半米宽十几米长的一个死胡同。这个房子是谁盖的,为什么要留下这么一个长长的胡同就没有人知道了。
由于不分季节这个胡同里都会陰风阵阵偶尔还会发出几声的呜呜声,所以到了夏天的时候,家里人都爱到这个胡同里面避避暑聊聊天。
金凤记得就在头几年的时候,一个路过村子的算命老头一眼看见了金凤家的院落,看到了那个总刮着陰风的胡同。
老头大惊失色的好心跑到金凤家里,告诉金凤一家速速搬离此宅,一日不可耽搁。老头言说,金凤院子里的那一条胡同乃是陰路,是通往地狱的通道。
如果金凤一家不速速搬离此地的话,轻则全家重病,重则家破人亡,到最后恐怕会落得个全家死光光的下场。
当时老头一说金凤想着自己这些年的遭遇,这金凤的心里可就有点信了,可是金凤那个只知道酗酒的丈夫可是急了。
拿起一根大棒子,奔着算命老头就过去了“今天我削死你,为了骗两个钱你竟然咒我们全家死!你马上给我滚!滚出去!”
算命老头一看摇摇头兀自的离开了,在离开的一霎那还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胡同。
今日的惨剧让金凤想起来那个算命老头说的话,金凤疯了一般跑回屋里。进屋抓住小女儿和孙子的手拉扯着送到了大儿子家里,并且嘱咐大儿子所有人从现在开始不许回家,如果想了,金凤会来看你们。
金凤心里明白那个酗酒的丈夫是不会相信她的话的,所以把孩子们都送了出去。送走了孩子,金凤的心里稍微安心了一点。
日子还在照常的一天天的过去,大概一个多月以后金凤的丈夫倒下了。送到医院被确诊为肝癌晚期,没多久人就去世了。
办完了酒鬼丈夫的后事,金凤没有太多的悲哀,因为这个男人没有给金凤一丝丝的温暖和爱护!
金凤完全相信了那个算命先生的话了,一个人伤感的看了看这个给她一生带来无尽噩梦的院子自己的家。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东西金凤离开了这里,带着全家人离开了这个给她一生痛楚的村子。
照片墙
赵立铭搬了新家,新家是位于城西的独栋公寓,因为位置太偏,所以价格便宜。这栋公寓建成有七八年的时间,但迟迟没有售卖,直到去年才放出房源,赵立铭早早得到消息,买了现在这一户。他之所以选择这套房子是有原因的,一般的楼盘,开发商只管建好,至于装修则是住户自己的事情,可这栋公寓却不一样,整整一栋楼,所有的户型都已装修完毕,买主拎包入住,倒是罕见的。
赵立铭做it行业,工作很忙,加班是常有的事情,基本上回到家也都是半夜,公寓楼里的住户都早早熄灯睡觉,所以整栋楼都显得黑漆漆的,有些恐怖。不过,男人么,哪儿能胆小?何况赵立铭从来不信鬼神,所以倒也不怕。
但入住没多久,这栋公寓里就开始发生了奇怪的事情。
虽说这栋楼甫一推出没几天便售罄,但并不是所有楼层都住满的,比方说赵立铭楼上那一家,只刚入住的时候来过几天,后来就再没出现过。本来么,一个人手里存有几套房产再正常不过,可近来,赵立铭发现家中房顶上开始有水渍渗出来,起初只是小小的一块,后来面积逐渐扩大,像是漏水了,这么一来,赵立铭家可就遭了殃,本来好好的新房,墙壁弄成这个样子,多糟心!他去楼上敲门,却无人来应,无奈之下只得去寻物业,物业来赵立铭家一看,笑了:“先生,您逗我们玩儿呢?”
“什么意思?”赵立铭有些不大明白。
“您自己看!”物业指了指天花板:“这不是好好的么,哪儿来的水渍?”
赵立铭一看,怪了,天花板上的水渍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消失了!物业呵呵一笑,走了,可走后没多久,赵立铭不经意间抬头看,水渍又出现了!赵立铭忍无可忍,正要再次打电话寻物业,就在这时,听到楼上有开门的声音,他忙追过去,没见那里有人,而楼上那户人家的门却是真的开了,他礼貌性的敲了敲门,喊了声“你好”,半天没人应,探头进去看看,天,一地都是血,看上去已经有些时日了,血干涸在地板上,颜色已经发黑,整个房间里飘荡着腐烂的味道,让人闻了想要呕吐。
赵立铭不敢进去看,跑回家去报了警,警察过来,封锁了现场,据说死了的是一家三口,死亡时间也有月余,估计是刚住进来就毙了命,所以让人以为他们从未在此居住过。看现场景象似是他杀,但却无外人进来痕迹,所以警察一时半会儿也无法做出判断。至于为什么他家的门会被打开,也是件蹊跷事情,没人能做出解释。
那之后,这栋楼上的住户人心惶惶,在小区里散步锻炼,聊天时不离口的也是这件怪事,他们私底下都说这栋楼闹了鬼,是鬼把那户人家害死了。不信鬼的赵立铭,因为亲眼见证了整件事情的诡异,也开始有些害怕了。
但怪事从未停止。
自那户人家之后,这栋楼像是被受了诅咒,接二连三发生命案。都是门户紧锁,都是无声息地失踪,待到被经过的人发现房门突然打开,进去瞧时,房间里的人已没了呼吸,且每个人丧命时的情景异常诡异,像是被人刻意摆出来了各种造型,但无论是哪种造型,他们的眼睛都直勾勾的盯着门口,好似门口站着凶手。
开始有人陆陆续续从楼里搬走,天晓得下一个会不会轮到自己,大家都想活命,所以尽快逃离。待赵立铭也决定搬家时,这栋楼里只剩下两三户人家了,原本就地处僻静的公寓,如今更是显得陰森恐怖,到了晚上,几乎没亮灯的窗口。赵立铭白天太忙,收拾东西的时间只能放在晚上,半夜三更,只他一户人家还亮着灯,他在房间里来来去去忙碌,到处一片狼藉,因为匆忙,他在搬东西时不小心蹭到了墙壁,只听得刺啦一声,墙纸被生生划了道大口子,剥落下来,露出里面的墙壁。
赵立铭不经意瞟了一眼,整个人呆住了,原本以为该是雪白的墙壁上竟然贴满了照片,无一不是血淋淋的凶杀现场,凑近去看,竟然有几张异常熟悉,那不正是他楼上那户人家,照片里是一样的房间布局,一样的死亡场景,不一样的是主人公,亦是一家三口,却是不一样的面孔。
赵立铭将剩下的墙纸全部用力撕扯了下来,看到的画面触目惊心,他家墙壁的每一寸角落都被这些照片覆盖着,生动演绎了一个又一个凶杀现场,像是在做模拟,因为之前一段时间所发生的所有命案都在这些照片里有迹可循,时间到了,便顺其自然的发生了。
在众多的照片中,赵立铭找到了自己的家,普通的三居室,独住的人,生命该结束于自己卧室里那一张双人床上,被做成了提线木偶吊在天花板上,浑身的血静静淌下来,静静带走了生命。赵立铭看着那张不认识的面孔,像是看到了自己。
楼道里开始响起了脚步声,赵立铭心头一惊,正要去看看究竟是谁还会在半夜三更来到这栋几乎无人居住的公寓楼时,“啪嗒”一声,门开了……
半个月之后,这栋楼被彻底查封了,据说,在这里住着最后一户人家姓赵,独居,他被发现惨死于自己的卧室里,被做成了提线木偶吊在天花板上,一点点放血,最后失血过多而亡。至此,整栋楼除去搬走的住户,无一幸免于血案,可究竟为何发生血案,无人知晓。那个姓赵的小伙子似是有搬家的意思,因为家中一片狼藉,好像是之前在收拾,只可惜……警察封锁了现场,关闭了房门,临走时看着房间,点了点头:“这壁纸还真是不错,到时候我家装修也用这个花纹。”另一个警察打趣:“得了吧!你天天看着这墙纸不会想起凶杀现场?”两人说笑离开,房间重又恢复安静,一切都和这栋楼刚装修好时一模一样,包括那被赵立铭不小心撕破的墙纸,仍是完好的……
再后来,这栋楼便被拆毁了,这里重新盖上新的楼盘,也再没发生过怪事。不过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地方,或南或北,会有独栋的公寓楼耸立,与那被拆毁的发生命案的公寓楼长得一模一样,价格便宜,装修完好,拎包入住,但怪事便接二连三的发生了。至于为何会发生怪事,没人知道,只有住在这栋楼里的鬼魂们知道,他们随着这栋楼到达各地,留下了警告的消息,便是藏在壁纸下的一张张照片,贴满了每一户人家的每一面墙壁上,这些照片多是凶杀现场,记录着这些鬼魂在这些房间里的死亡过程,只要有人撕开墙纸便能发现,但却从来没有一个人这么做过。所以命案一次次发生,死去的人不甘,灵魂留在墙壁里,变成一张崭新的照片,记录着自己的死亡过程,亦要提醒新入住的住户,请小心。
这是一栋鬼楼,没人会知道它终将出现在哪里,可能就在我们目所能及的地方,敞开怀抱,说着欢迎光临。
打工仔一梦脱危难
春节过后,靠山庄的王忠、刘田、张广三个年轻人结伴来广州打工,广州遍地黄金,淘金的人也多如蚁群,想找到一份工作也并非易事。一个多月过去了也没找到工作,从家里来时带的钱去了路费所剩无几,三个人愁眉苦脸地坐在街头上唉声叹气。
这天,三个人正无精打采地坐在街头发愁,一位衣着整齐的中年人来到他们的面前,很热情地对他们说:“三位是不是要找工作?”三个人点头说是,因为一时找不到用人单位正在着急呢。中年人说他是东莞市xx公司的工作人员,专程来广州招工的。说着打开皮夹从里面拿出工作证让三个人看,工作证上贴着中年人的照片,姓名栏上写着“郭云峰”三个字,职务栏里是“副处长”。中年人又把招工广告递给王忠、刘田、张广人每人一份。广告上的招工条件是:20岁以上30岁以下男性,初中以上文化,身体健康,无疾病。新招工人待遇月工资750元,三个月试用后增加到900——1200元,一年以后,根据工作情况可拿到1500元左右,年终视每个人工作情况分别给予1000至3000元奖金。中年人还说他们的公司效益很不错,产品在市场上信誉颇高,工人待遇绝对有保证。因为看王忠他们三个人像是从北方农村来的,北方人干活儿肯出力,他们愿意招北方人。如果他们愿意就到他们那里去干。王忠和刘田、张广一听介绍都非常高兴,三个人就异口同音地答应了。这位郭处长就把王忠等三人领到一家旅馆,说还要招十几个人,要他们在旅馆暂住几日,住宿费由公司负责,待人员招满后一起去东莞。
两天后,郭处长来到旅馆,说人员己招够了,马上乘车去东莞。王忠、刘田和张广跟随郭处长出了旅馆,一辆中巴车已候在门口,车内已有十几个年轻小伙子,看样子也像是北方人。
中巴车出了广州市不远,张广两感到两眼发涩,便想睡一觉。正在迷迷糊糊中,突然间瞧见老妈妈来到他面前,老妈妈伸手拽住张广的胳膊说:“广儿,你怎么到这个车上来了?快下车,跟娘回家!”老妈妈说着用力一拽将张广拉下了车!张广忽悠一下醒了,刚才原来是在做梦。张广揉揉惺忪的眼睛,睁开一看,发觉自己一个人躺在山坡上。张广一下子懵了,刚才明明是坐在去东莞的中巴车上,现在怎么到这儿了?这是什么地方?张广立刻慌神儿了,两个伙伴都坐车去了东莞,自己糊里糊涂地被弄到这山坡上来了,岂不是要误了大事!张广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山坡上急得头上直冒汗,在这荒山野岭上连东西南北也辨不出来,这可怎么好?张广正自发愁,想找到人家询问,两眼东张西望看了一阵突然一愣:这地方怎么挺眼熟?再仔细看看,啊?山下的村庄好像是自己家乡的村子!张广心想:莫非自己还在做梦……可是,家乡的山山水水历历在目,村庄鸡犬之声声声入耳,一切都是那么清淅那么真切……
张广下山走进村庄,果然是自己的家乡!村里的伯伯、叔叔、大娘婶子,爷儿们娘儿们见了他都说他回来得正好,要是晚回来几天就看不着老妈妈了——老妈妈想儿子想得病倒在炕上已经好多天了,躺在炕上昏迷不醒,不住地喊“广儿,回家吧……”可是,谁知道张广在什么地方?打电话拍电报也没处去找啊……多亏好心的邻居照料又求医买药,不然就有危险了……张广从小丧父,是寡母苦熬苦拽把他拉扯大。听说老妈妈病了,张广流着眼泪急急忙忙地跑回家里,老妈妈抱住他就呜呜地哭了:“广儿,你可回来了!你去广州打工走后,妈时时刻刻都在惦记着你,儿行千里母担忧,人们都说外边小偷、骗子多,妈非常担心你在外边遭到什么灾难,妈想你都想出病来了,恨不得一把把你抓到手!没成想你真的回来了,是和王忠、刘田一起回来的吗?”
“娘,我,我做了一梦就到家了……”张广抱住老妈妈说,“王忠和刘田这会儿还不知道怎么着急找我呢……”
老妈妈说:“你说啥?做了一梦就到家了?”
张广说:“是真的,儿子怎么能跟妈妈说谎呢……”于是,张广便把梦中还乡的经过对老妈妈讲了。老妈妈听了又惊又喜,口中不住地说:“这可真神了……”
张广“一梦还乡”的奇事便很快在村里传开了。乡亲们听了都说张广在胡编骗人,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奇事?
过了一个多月后,王忠和刘田也回来了。两个人苦丧着脸蔫耷耷地进了自家门,见了亲人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痛哭起来……经过父母再三盘问,两个人才哭哭啼啼地道出了实情。
原来王忠、刘田、张广和另外十来个北方打工仔在广州上了中巴车,那个郭处长说带他们去东莞的公司上班。他们十几个人被中巴车拉到一个地方,下了车后却不见了张广,王忠问刘田说:“张广呢?”刘田说:“张广不是和你挨着坐吗?我哪里知道……”问郭处长和车上的那十个人,都说不知道。这可怪了,在广州明明是一起上车的,张广上车后又和王忠挨坐在一起,中途也没停车,车门关得紧紧的,也没有开过一次,怎么一个大活人就给“丢”了?王忠和刘田立刻着了慌,张广要是出了事咋办?一起来的伙伴不明不白地没了,回家后怎么向张广的老妈妈交待?两个人便决定放弃已找到的工作,准备沿路回返寻找张广。郭处长劝王忠和刘田说不用着急,不会出什么问题。郭处长说这事由他去办,到东莞后先把他们十几个人的工作安排一下,然后马上在东莞和广州两处的电视台、报社做几份“寻人启事”,肯定会找到张广的,这样,工作“寻人”两不误岂不是更好。王忠和刘田听郭处长一说也觉得有道理,他们两个人去找张广简直就如同大海捞针一般,况且身上又没有钱了,于是就同意了。
王忠、刘田和那十个人被安排住进一栋楼房里,吃的和住宿条件都很好,但有人看管着不让出来,说是要检查身体,合格后才能上岗。结果几天后十几个人都被秘密地做了手术,每个人被摘了一只肾……养了一些天后,只发给每人回家的路费便悄悄地送出了那个“神秘”的地方……
张广梦中被“母亲”拽下了车,一梦还乡免遭灾难,人们听后个个大惊失色……
我看见的到底是什么
我一直觉得自己有陰陽眼,这并不是胡编乱造,而是有些事情确确实实在我身上发生过,至今回想起来,我仍心有余悸。这导致我很多年都不敢看恐怖电影和鬼故事,甚至每个晚上都要开着灯才能睡着。
我记得那是2002年的春天,那时的我正在念小学。春天总是下着淅淅沥沥的雨,写完作业的我懒散的坐在沙发上看热播的电视剧。直到晚上九点钟在妈妈的催促下才不情愿的爬上床睡觉,而此时的雨也越发大了起来,间或还夹杂着几声春雷和闪电。
也不知睡了几个钟头,猛然一个炸雷把我惊的半梦半醒,一道闪电横空劈过,我强撑起重重的眼皮,半眯着眼看到窗外的树透过窗户映在墙上的影子,等等,那是什么?墙上除了稀稀疏疏的树影,还有……
天啊,那是一个人影。这么下雨的天气,谁会站在窗外?难道有贼!我的心里既好奇又惊恐。可是我太累了,现在只想一觉睡到大天亮。管它是不是贼,反正在外面,只要不进我的家,是贼也与我没关系。
就在这个时候,我感觉有什么东西狠狠的压住了我,使我一点儿也动弹不得,我拼了命的喊“妈,妈,快来!”可我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也没能从喉咙里发出一丁点儿声音。我完全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我从眯着的眼缝里看见人影还在墙上,难道说是它掐着我吗?如果说它能这么轻易的掐住我,那就说明它根本不是在窗外,而是在……我的床边l或者说它是直接站在墙上的!可是我的房门明明是反锁的,窗户又关的这么紧,它是怎么进来的呢?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头皮一阵发麻,全身的细胞都跟着紧张了起来。
同时我也发现了另一个致命的问题,虽说我觉得有东西压住了我,可我却感觉不出自己的身上有任何实物。我想起了老人曾经说过,运气差的人,晚上会被鬼压。想到这里,我的脑子“轰”的一声,一片空白。我害怕极了,不敢想象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我越想挣扎,就觉得身上的东西越沉,直压的我喘不过气。
这样的情况也不知维持了多久,只听见我妈在对面房间喊了一句:“该起床了。”这一嗓子来的太及时了,我明显觉得压着我的东西一下子就松了,我顺势跳下了床,按下灯的开关,房间里瞬间明亮起来,一颗悬在嗓子眼里的心也落了下来。
看看窗外,天开始微微亮了。此时的我已经满头大汗,连后背都湿透了。还没回过神来的我坐回床上去时,又是一惊……床前居然有一滩小小的水迹。我再也忍不住了,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后来,我把这件事告诉我身边的人,竞没一个人相信。很多人都说我是做恶梦,这些在我成年后也查过一些资料,科学上说这是因为把手放在心脏上,心脏受到压迫,导致大脑供血量减少,就使人易做恶梦。是属于梦的第二种来源,即睡眠状态下身体受到的刺激而引起的恶梦。可是即使如此,我床前的那一滩水又作何解释?
我原以为这是发生在我身上最灰暗,也是最恐怖的一件事情,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永远都不要提起。可我万万没想到,这还只是个开始,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在作祟,从那之后,我就总能看见一些有的没的东西,为此,身边的朋友总说我疑神疑鬼。说到经常,这就不能不提起我最近两年遭遇过的离奇事件。
2010年八月,我在福建一家服装厂做裁剪员,这天加班到晚上十一点,我去仓库拿材料。这栋楼一共是五层,仓库在三楼,由于平时走动的人少,所以三楼的灯光比较昏暗,空空的走廊只能听见脚步声在“噔噔”的回响。陰森森的,给人心里发毛的感觉,若是让我一个人呆在这儿,我说什么也不敢,但想到仓库管理员就在走廊那头,我便多了几分胆量。
然而就在我走进仓库的时候,离奇的一幕发生了,我看见坐在门口凳子上的人并不是管理员,而是别人。不,确切的说,那不是一个人。如果说它不是一个人,它却有着人的五官,说它是一个人,又有谁见过……
一个黑白色的人l没错,我分明看见一个黑白色的四十多岁的男人,就像一张老照片一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手托着下巴,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看得我的后脊梁就像结了冰一样的冷,我感觉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这样的事情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发生了,我竟忘记了要逃跑,也忘记了要呼喊,本能的逃生和呼救方式竟被我抛诸脑后。我的腿软到一步路都走不动了。可想而知,我当时是多么惶恐和惊讶。
如果不是管理员在我背后拍了一下,我不知道还要继续站在这里多久。等我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时,凳子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日历挂在墙后面,微弱的灯光打下来,有点反光的样子。
我也怀疑是灯光导致的错觉,可这种感觉那么真实,以至于我现在回想起来还历历在目,第二天,我向厂里的老员工问起,才知道,这座厂建了几十年,也算是座老厂,期间有一个四十来岁的大叔因为触电死在了厂里,这更让我确信了当晚我没有看花眼。
很多朋友认为是我神经太紧张了,才会出现这样的幻觉,科学上也说,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鬼怪。但是我始终相信,这世间一定有除了人之外的某种东西存在着,我觉得空穴来风,必定有因。否则,谁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看见的到底是什么呢?
救命的石娘
天苍苍,地黄黄,认块石头做干娘,不求干娘保富贵,只求干娘保安康。这是流传在我们村子里的一首歌谣。离开家乡几十年了,这首歌谣我至今铭心刻骨,不是因为从小就学会了它,记忆难泯,而是歌中的石头干娘,真的救过我一命。一块石头能救人命?你肯定有这样的疑问,其实,我自己也不敢相信。
我们村子的前面有条小河,河上有座用石块垒砌的石桥,也不知道是哪年哪代建的,反正桥面上的石板早被磨得光亮溜滑。前人造桥后人乘凉,每到夏天的晚上,就有人拿着入蓆子苫子之类的东西往石板上一铺,把衣服一脱,跳到桥下洗洗然后上来,四仰八叉地躺下,接着就是狂聊神侃,一直到深夜,鼾声才能把说话声压下去。
那天聊着聊着,有人无意中说了这么一件事:也是一个村子前面有条河,河上有座桥,晚上有几十号人在桥上凉快,就在人们睡熟的时候,河的上游突然间山洪暴发。把一座桥和桥上的人都冲走了。这本来是一件很恐怖的事,可当时并没有一个人害怕,特别是年龄还小的我,竟然还胡说八道:“我们这里没事,大家放心地睡就是,我们这里有干娘干娘看着洪水来了。一定会把我们叫醒的。”接着又有人说:“叫不醒你,就过来拧你的耳朵。”众人听罢都笑了起来。
我说的石头干娘,与这座桥同样古老,立在紧靠着桥头的岸上。据说这块石头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颗星,因此我们这个村就叫星村。石头有两米多高,上细下粗,像一个盘腿而坐的老太太。正像歌谣中唱的,只要认这块石头为干娘,就能够消灾避难,因此,村里的孩子只要会喊娘了,娘就领着孩子来磕上一个头,叫上一声干娘,就算完成了认干娘的程序。人一代一代地往下传,这块石头,也就成了全村老老少少的干娘。大年初一有人来拜年,正月十五有人来上灯,虽然没见消什么灾,却也养成了习惯,形成了风俗。
笑声过后,周围的人渐渐睡着了,我却睡意全无。两只眼睛盯着天上。此时,刚才还温柔明亮的月亮,突然变得像·块冰,惨白冷峻,月光如同冰镇了一般,尖锐凌厉,飞射而下。直透骨髓。星星一眨一眨的,像在暗示着什么——是紧张?是恐怖?是在劫难逃7我只是感觉内心里空无和慌乱,六神无主,接着是肉皮发麻,虚汗津津。耳朵里则是河水的声音,如泣如诉,幽幽怨怨,更有陰森森湿腥腥的气味扑鼻而来,让人毛骨悚然。就在我不知所措,想喊醒旁边的大人之时,突然听到一_个女人喊我的乳名,我立刻断定是我娘。
可是,一到了晚上,这周围就成了女人的禁地,我娘怎么会来这里?而且,我娘去了十几里外的姥姥家没有回来,根本不在家啊。我正在纳闷,又突然听到“呼通”一声,震得桥直颤抖,紧接着就听到有人大叫:“儿啊,你快过来——”听到这句喊声,我本能地一跃而起,直扑桥头,可是,那里也没有娘的影子,只有石头干娘头朝下倒在了地上。我不由自主地大声惊呼:“快来看啊,干娘歪倒了!”喊声惊醒了桥上的人,纷纷起来,连鞋也来不及穿,光着脚丫子就跑过来看个究竟。可是,众人一看,却齐声抱怨起我来:“你这孩子,深更半夜的不睡觉,喊什么喊啊?”我正想辩解,可回头再看干娘,根本没有歪倒,依旧盘坐在原处。这是怎么回事?我不由得目瞪口呆。
就在众人一边埋怨我一边准备回去睡觉时,突然间又是“呼通”一声,大伙回头一看,不由倒吸了口凉气。石桥已经无影无踪,只有滚滚洪流,泛着白沫,夹着泥沙,呼啸翻卷,狰狞可怖。发了半天呆,大伙才又想起干娘,齐刷刷地跪下,齐刷刷地喊了声:“干娘!”
长大后我反复地回想那一幕,就觉得当时的感觉,当时听到的声音,看到的情景都是真实的。如果不是我听到了求救声,不是我的那声呼喊,连我在内的十几条生命,可能就随水而去了。可奇怪的是,我听到的声音,别人怎么没有听到?我看到的情景,别人一看怎么就变了?别人说我是睡迷糊了,可是我记得清清楚楚,我根本没有睡着啊。
难道,哪怕是块石头,只要被称做了娘,也就有了母爱?
太岁的报复
一辆农用四轮车,带着一个平板拖斗,蹦蹦哒哒的行驶在田间小路上,开车的是本村的村民何老二。
四轮车的平板拖斗上坐着他的两个儿子。大儿子何勇今年十七岁,小儿子何健今年十五岁。
此时正值春耕季节,一家人刚刚忙完给自家的田里施完肥,开着四轮车往回家走。
两个儿子正在兴高采烈的摆弄着一盘软乎乎,乱糟糟的不成形状的,像一团腐肉一样的东西,这个东西是刚刚在田里施肥的时候,从地里挖出来的。
父子三人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这是一件什么东西。用手触碰触碰感觉软软的,似乎还会动,看样子应该是个活物。
最后父子三人想起来人们常说起来的太岁,看看这个东西和平常大家所说的差不多。没有固定形状,像一坨烂肉,听说是很稀罕的东西,拿回去也许会卖个好价钱。
就这样父子三人把太岁一起带上,开着四轮车就往家里赶去。
这何老二在车头上开车,两个儿子坐在平板拖斗上闲着没事,就把那堆怀疑是太岁的东西,拿在手上把玩。
这何勇和何健哥两个像闹着玩一样,你争我夺的抢着要自己拿着那堆烂肉。没想到在争夺过程中,老二何健一把没拿住,那堆烂肉就从何健的手中掉落在了地上,被开动的四轮车后拖斗轮子压了个正着。
听着儿子的叫喊,何老二停下四轮车,父子三人下车查找那堆掉下去的烂肉,却发现怎么样的也找不到了!那堆疑是太岁的烂肉,竟然凭空的没了踪影。
既然找不到,想想算了,父子三人也没在意这件事情,就开着四轮车回家了。
第二天中午,当父子三人像昨晚一样忙完田间的活计,还是开着那辆四路车带着平板拖斗向家里走去。
当四轮车行驶到掉落那堆烂肉的路段的时候,何老二的二儿子何健,无缘无故的“啊!”的一声,从平板拖斗上大头朝下就掉了下去。
当何老二在大儿子何勇的呼喊声中停下四轮车的时候,那何健已经被平板拖斗的轮子从身上重重的压了过去。何健接连吐出几口鲜血,话都没说出来就咽了气。
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孩子,转眼就没了,这事摊在谁的身上,谁也受不了。于是何老二夫妻两个,不顾家族中人以及村民的劝阻,一意孤行的非要把何健好好的入土安葬。
在农村有个不成文的说法,那就是未成年非正常死亡的人,是不能入土安葬的。只能弄来好多的秸秆把尸体放在上面,浇上油料,一把火烧没为止。这种情况下如果实施了土葬,是会发生尸变祸害四邻的。
无奈何家夫妻两个爱子心切,执意的买了一口厚料棺材,把何健就埋葬到了村子后头的一片小树林里。
大概也就在何健下葬不到一周的时间里,本村的刘家小媳妇海燕在娘家吃完晚饭往回走。当路过那个小树林何健坟头的时候,竟然被吓得半死,跌跌撞撞的跑到家门口,人就失去了意识。
家里人七手八脚的把海燕弄醒了以后,海燕惊惧的向家里人讲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事情。
原来,就在海燕将要路过何健坟头的时候,竟然影影绰绰的发现那里站立一个瘦小的身影。
海燕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哆嗦,颤抖着声音问了一声“是谁在那里?”谁知道对方竟然回答道:“大嫂,是我何健。”
何健不是死了吗?海燕的第一反应就是见到鬼了!腿肚子转筋,也不敢答话,拼了命的向家里跑了回来。
一路上就听见身后一直有个声音再喊“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回村子里。”
家里人一听,都觉得头皮发炸,感觉不可思议,难道真的是那冤死的何健起尸了?
于是,海燕在家里人的陪伴下来到了何老二的家里。没想到刚把事情的经过和何老二夫妻两一说,这夫妻两不但不相信,而且还一脸的不高兴,高声叫骂着把海燕一家人给推了出来。
真的出事了,当天晚上半夜的时候就出大事了!
本村张木匠家里有个十四岁的女儿,名叫张芳。这好好的睡觉睡到半夜的时候,突然的拉开灯绳,跪在地上对着父母“梆梆梆!”的磕了三个响头,嘴里说着:“我要去村后小树林陪伴何健哥哥去了,在这里向父母辞行,下辈子再见!”
这张木匠夫妻两个,被女儿这陰测测的话吓了个半死,死命的上前拉住女儿,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无奈张芳面色惨白,目光呆滞,嘴角挂着诡异的笑,死命的挣脱父母的拉扯,转身推门向村子后头跑去,眼看着消失在茫茫黑夜里。
全村的人,都被张木匠夫妻两个的哭喊声给惊动了起来,当问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都纷纷的跑向村后何健的葬身之地。
来到何健的坟头一看,哪里有张芳的影子?什么都没有,只有风吹树叶发出刷刷的声音。
张芳就这样莫名的不见了!村民们找到了何老二的家里,把发生的事情跟何老二夫妻两一说,意思是想办法看看怎么办?也许真的是何健的坟头闹鬼了。
可是这何老二夫妻两个就是不听那套邪,压根就对众人的说法不予理会。夫妻两就是认为村民对他们好好安葬何健的作法有偏见,想着法的找茬来给他们夫妻施加压力。
很无奈的事情就这样的不了了之的过去了。可是就在第二天晚上,本村的村民于贵家的二丫头玉莲,也跟张芳失踪前一样一样的,半夜跪在地上磕头向父母辞行。
于贵夫妻两加上玉莲的姐姐,三个人都没能拉住怪异辞行要去陪伴何健哥哥的玉莲。眼看着玉莲消失在茫茫黑夜里。
这一次更让村民们惊惧的是,据于贵一家人讲,当时不是拉不住玉莲,而是似乎有一个影影绰绰的人在中间用一双冰凉的手,死命的阻挡一家人拉住玉莲。
接连两个女孩神秘失踪,一样的过程,一样的半夜里说是去村后陪伴何健。
村民们不干了,集体的聚集在何老二家的院子里。要求何老二立即挖坟开棺,看看里面的何健是不是起尸了,祸害村子里的年少女孩子。
这何老二夫妻两不管你怎么样的说,就是死活不同意。一门心思的说,是村民故意找茬,没有一点情意,竟然还在丧子之痛的时候上门来欺负他们家。
愤怒的村民顾不了那么多了,于是决定不管何老二一家同不同意,大家一起去把何健的坟头挖开,看看里面究竟是怎么了?
这何老二媳妇一听,跑到厨房拿来一把菜刀,就横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扬言谁要是敢去挖何健的坟墓,她就当场死给谁看。
老实本分的村民哪里见过这个架势,眼看着那何老二的媳妇眼珠子都红了,到按在脖子上后刀都见了红了,都无奈的慢慢的散去了。
就在有女儿的家庭,战战兢兢的守候着自己的女儿,不敢睡觉的第三个晚上的时候,厄运降临到了村民肖家的女儿小敏的头上。
只感觉到一阵阵陰风从屋子里刮过,小敏披头散发的突然双膝跪倒在地磕头,嘴里嘟囔着要去村后陪伴何健哥哥,神情呆滞的转身就想往外跑。
肖家的人早有准备,几个人守住门口连拉带拽的把小敏按在了地上。看着小敏被按在那里一动也动不了,肖家的人把小敏抬到了炕上,总算是松了口气。
可是就在这时,陰风刮得更猛了,何健脸色惨白的出现在了肖家人的面前。“鬼啊!”肖家的人立刻慌了神,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按住小敏的手。
只见那何健面如白纸,眼窝深陷,猩红的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机械木讷的冲着肖家人,张嘴吐出一口黑雾,立时满屋子的恶臭。
肖家人被这股恶臭熏得都站立在那里不得动弹,眼睁睁的看着何健拥着小敏开门而去。
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邻居发现了肖家的烟囱没冒烟跑过来查看,这才知道肖家出了事。
小敏不见了,肖家的几口人似乎是中了什么毒,一个个的就像机械的木头人不得动弹。
村里人赶紧的跑到邻村,请来了平常会鼓捣点中邪之类的马婆婆。马婆婆一看,立刻叫人熬了一锅糯米汤,给肖家的人按个的灌了进去。
在吐出一地恶臭的黑水以后,肖家的人说出了昨晚一家人的遭遇。
事情再也不能耽搁了,村民们在村长的带领下。也不管那何老二夫妻两同不同意了,直接的奔着何健的坟头而来。
何健的坟头在外表上看,一点的异样都没有。村长一声令下“挖!”村民们就抡起镐把开始挖了起来。
这时候听到消息的何老二媳妇跑过来,直接一下子趴在了何健的坟头上,手里拿着那把菜刀,又来那要死的架势了。
村民们直接上前一把夺下何老二媳妇手里的菜刀,把像杀猪一样嚎叫的何老二媳妇按倒在地上。
坟墓被挖开了,崭新的棺材安静的摆放在里面,似乎真的没什么异样!
“开棺!”村长带头把何健的棺材给起了出来,当打开何健棺材的那一刻,所有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棺材里满满的上下重叠摆放着四个人,失踪的三个女孩,都面目朝上的被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最底下的何健的尸身上。
在家人的一片哭声里,三个女孩被抬了出来,可怜的是都已经命归黄泉,没有了呼吸。
人们真的愤怒了,一把揪过来何老二夫妻两个。让他们跪在三个女孩的面前,让他们看看,由于他们的自私,不听村民的劝告而惹来的祸端。
村子的后头,那一片小树林里,一片撕心裂肺的哭喊,一簇簇的火苗,三个冤死的女孩在火中渐渐的消失不见了。
人们痛打了一顿何老二夫妻两,弄来一桶柴油浇在何健的棺材上,打算一把火把这个何健给彻底的消灭掉。
火扔下去了,棺木也着了起来,可是那何健竟然嗷嗷叫着,挣扎着眼看着就要从棺材里跑出来。
正在这时,人们看见三个女孩的身影齐齐的上前,死死的按住了就要挣扎出棺材的何健,把何健死死的按回到了棺材里。
耳边只听得鬼哭狼嚎的声音,慢慢的在大火里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不见,空气中弥漫着阵阵的恶臭。
后来才知道,那个被何家父子从田里挖出来的东西真的是太岁。由于太岁被何健没拿住掉到了地上被车轮子碾压。
所以太岁隐身逃跑之后报复何健,使何健葬身在车轮之下。何健的父母不听村民劝阻,使得横死的何健变身起尸祸害了村子里的女孩。
如果不是村民们醒悟过来,打开棺材烧毁了何健的尸身。这要是等过了百天以后,那何健就会化为飞尸,无人能降服得了,那可真是一场无法估量的灾难了!
鬼摔跤
对于摔跤大家都不陌生,但是跟鬼摔跤呢?现代人很难想象怎么跟鬼摔跤。下面就跟大家讲一个“鬼摔跤”。
事情发生在78年,那一年二叔才十八岁,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龄,所以在我们村都叫他李大胆,这不马上年底了,二叔去隔壁村没过门的二婶家送猪肉。礼尚往来二婶的父亲就叫了几个自家亲戚过来陪酒。这一喝就到了晚上,二叔喝的迷迷糊糊的看了一下放在桌子上的座钟都晚上七点了,不行该走了。虽然两个村离得近,但是晚上还是要注意点。大家都客气了几句二叔就往家走。
冬天的北方冷呀,二叔的身上都是棉裤棉袄跟大棉鞋。虽然喝的迷迷糊糊但是风时有时无吹在身上还是很冷的,二叔只有一个想法就是马上回家钻到被窝里暖和暖和。不知不觉就走到两村中间的小树行里了,这是一片的坟地,两个村去世的人都葬在这里。最近回家的路就是从坟地中间穿过去,二叔想都没想就往里走,在月光下一个一个凸出地面的坟头确实让人心里不免有些胆怯。尤其是有些新坟上面还插着崭新的花圈,听说是隔壁村刚上掉死了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不会就埋在这边吧。心里越想越怕了,小风吹的花圈沙沙作响。什么都不管了,往家跑吧!
刚跑了两步,突然前面站着一个黑影,二话没说就朝二叔走过来,抓着二叔的衣服就往地上摔,这下把二叔摔的老疼了。二叔刚起来还没站稳又被黑影摔倒。这下把二叔气的,从小到大都是他摔别人,还从来没有被别人怎么摔过。二叔也不想怕的事情了,就跟黑影互摔起来,二人摔的不分输赢,也不知道摔了多久只听见隐隐约约传来鸡叫的声音。这是黑影突然说:“怎么样,今天没有分出胜负,我们明天晚上继续怎么样呀”。二叔这个时候才感觉到浑身疼,心想这摔了一晚上都没感觉。怎么现在开始觉得又累又疼呀。黑影见二叔不说话就问:“认怂了吧,被摔怕了?看你这怂样,怕是明天不敢来了”。“谁认怂了,明天继续,谁不来谁是孙子”。两人摔跤了一晚上就聊了这两句,谁也不认识谁。这时的天开始慢慢变亮了,黑影的面部也慢慢的清晰起来,那是一张很清秀的面庞,只是…只是觉得脸色白的有点离谱,一双黑亮的大眼睛跟脸色正好做一个鲜明的对称,这个黑影咧嘴笑了一下。二叔浑身觉得难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再看看黑影人的脖子上竟有一条暗黑色的痕迹,全身穿的是一套中山装。看样子这小子家里还是很有钱的呀,在那个时候能穿成这样已经很不得了了,二叔在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是哥哥穿剩下的。哎…没法比呀。这是听到不远处村里的公鸡都连叫了三声了,天也亮起来了!二叔正在想这小子是那个村的,突然身后有响声,回头一看什么都没有。当二叔回过头来的时候那个黑影人已经不见了。哎…真不懂事,走也不说一声。二叔拍了拍身上的泥就往家走。
冬天北国的农村没什么事,一年忙到头,冬天就是要好好休息一下,所以大家都起的很晚。但是村里还是有一些勤快人起的早,给家里人做饭。都能看到有些家的烟筒在冒烟了。二叔也没去自己的新房就直接去奶奶家了,奶奶肯定也在做饭了,吃个饭再回新房睡觉去,都累了一夜了。很多人在想,二叔为什么一夜没回家,怎么家人不去找呀。其实农村人都知道的,盖好新房后孩子就跑到自己的新房去住了,一是新鲜,二是可以“看”房!当然这是题外话了。当二叔走进村的时候倒是奇怪了,一路走一路上的狗乱叫,就连鸡都飞到墙上去了。二叔心想也怪了,今天这是怎么了,鸡狗都吃错药了。走到奶奶家就连二叔自己养的狗都对着他汪汪只叫。奶奶一看二叔这样子,就问怎么回事,怎么全身是泥呀。二叔说在西北地里跟一个不认识的人摔了跤一晚上,都快累死了。奶奶忙问“西北地里?还跟不认识的人摔跤了。那个西北地里呀?”二叔随便说了一下“就是坟地那边”也没怎么看奶奶就往北屋走,进屋倒头就睡。可奶奶看到自家的狗一直跟这二叔乱叫,二叔进屋后狗就呆在屋外叫。奶奶是个很迷信的人,直接叫上正在睡觉的爷爷走到二叔床上。也不管二叔多困多累,就把二叔弄了起来问怎么回事,二叔没办法只好把晚上发生的事给爷爷奶奶说了一遍,说今晚约了还去。奶奶知道出事了,那不是简单的鬼摔跤,而且来找替身了。二叔还跟人家约好了晚上继续,奶奶年轻的时候村里有人也遇到过这样的事,先是鬼摔跤再是找替身。二叔这下吓得可是一身冷汗。爷爷在旁边告诉他跟他摔跤的应该就是前几天北村那个上吊死的年轻人,都读高三了,跟家里人因为小事吵了几句,一时想不开就上吊了。出殡的时候爷爷还专门去北村帮忙了。那个年轻人的遗像跟二叔说的那个黑影人一模一样。二叔听完只觉得浑身一软滩在了床上!
奶奶忙让爷爷隔壁村要先生看看怎么办,奶奶知道只要被这找替身的鬼缠上是个很麻烦的事情。到了中午爷爷回来了,身后还带了一个瘦瘦的白胡子老头,这老头看上去都有七十多了,但是看上去很精干。也不知道奶奶跟他说了些什么,白胡子老头点头会意。就是等晚上再说,又让奶奶准备了一些东西。
到了晚上奶奶卖东西回来了。二叔忙看奶奶买的是什么,这一看差点没吓的摔到地上,里面是一对童男童女的纸人,还有一个女纸人。这做工跟真人是的,看纸人就让人心里就慌,还有一些黄纸,还有两串红色的辣椒。白胡子老头让奶奶把黄纸纸人收好,把两串辣椒挂在门外的两面。然后奶奶就去做饭了,这样就等晚上了。
吃过晚饭,爷爷跟那个白胡子老头还喝了些一家酿的白酒,几个人聊了起来。就这样到了十二点,只听到家里的老座钟当当敲了十二下。就在这是只听到门外的辣椒串哗哗作响,二叔心想不对呀,今晚外面也没风呀。这两串辣椒怎么哗哗作响呢,还有些辣椒发出啪啪跟点炮似的声音。白胡子老头突然说“来了”,爷爷奶奶不该多插话。与此同时大家都能听到不知从哪发来的声音“出来呀,出来呀,我还等着你一起摔跤。”这样的声音响了十几声。再看看这时的二叔,他已经躲在被窝里捂着被子全身都在发抖。可以想象二叔都吓成什么熊样。这是白胡子老头说话了“不用怕,门前挂着辣椒呢,他进不来的,再说我还在。”说着只见老头拿着奶奶没回来的东西就出门进院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老头回到了房间里,跟爷爷说没事了。把纸人黄纸烧到村北口就行了,去的时候记得带上辣椒串挂在脖子上,烧完回来的时候千万别回头看。半个小时后爷爷跟奶奶两个人回来了。老头跟爷爷说他跟那个吊死鬼说过了,给他烧些纸钱跟纸人,让他以后就不要再缠二叔了,如果再缠二叔,老头就来硬的了。再看看时间已经快三点,现在也不睡了。老头就跟爷爷奶奶讲起了他年轻时办过一些很玄的事情。
天亮后爷爷要把老头送走,老头对二叔说以后晚上别出去瞎逛了。他们这行都快没传人了,再遇到事可能就没人帮了。奶奶脑子也快。忙让二叔跪下,这是要拜师呀!二叔通过昨晚的事也看到老头的本事,二话没说双膝跪地,师傅在上,受徒弟一拜!白胡子老头哈哈大笑说“想不到我老头子张龙飞这趟没白来,都快八十了还收了个徒弟,哈哈…”原来老头叫张龙飞,正宗张天师的后人。就这样二叔走上了与鬼神打交道的道路,行内人统称为“走陰人”。
一条金鱼的爱情
1、木勺镇
讲一个爱情故事。
确切地说,是一个男人和三个女人的爱情故事,对了,还有一条金鱼。
有点乱。
没关系,会讲明白的,请相信我。
这个故事有点长,看完大概需要一顿饭的时间,前提是你得细嚼慢咽,而且饭量不能太小,至少也要比一条金鱼吃得多。
爱情故事就应该长一点,三言两语就能说完的那不是爱情,是一夜情。
故事发生在木勺镇,那里有一条老街,两边有许多上百年的老房子,黑瓦白墙,雕梁画栋,笨重的木门,看起来颇有古味。
木勺镇北边有一条河,河水清澈见底。这么好的河水不能让它闲着,有人就把河水引到自家院子里,养起了金鱼。闲着没事的时候,端着一杯茶,看着金鱼在水池里慢慢地游动,挺好。慢慢地,大家都跟着养上了。
木勺镇的人很懒散,喜欢鼓捣一些有趣的玩意儿,除了养金鱼,还有人玩蛐蛐,唱京剧,遛鸟,养狗,收藏核桃,逮兔子,还有人熬鹰。在木勺镇,没有钱不会遭人耻笑,如果没有兴趣,那就没有伙伴了。
木勺镇人的言行举止和他们的房子一样,属于一个逝去的朝代。
表叔讲完这些情况之后,就走了。
五花一个人踏上了火车。他毕业之后,没找到工作,经一个拐了七八道弯的亲戚介绍,到木勺镇一家旅馆上班。据说,那是当地最大的旅馆。下了火车,又坐中巴车,终于到了木勺镇。
太陽已经落山了,光线暗淡,木勺镇有些不太真实。
远处传来一阵“突突突突”的声音,像是拖拉机。很快,一辆古怪的摩托车拐个弯,驶到了五花面前。那是一辆老式的摩托车,军绿色的,有一个挎斗。骑摩托车的是一个干瘦的男人,三十岁左右,头发挺长,眼神有些陰冷。
“坐车吗?”他开口了,口音很重,怪腔怪调的。
五花问:“去这里最大的旅馆,多少钱?”
“五块钱。”
五花上了摩托车。
老天一下就黑了,似乎是在预示着什么。
也许是因为到了吃晚饭的时间,街上没有人。石板路弯弯曲曲,似乎没有尽头。路两边的人家都拉上了窗帘,那窗帘大部分都是黑色的,十分古怪。
远处,群山静静地伏在那里,轮廓像一个身材走形的女人。
几分钟以后,摩托车停下了。
五花下车,付了钱。
眼前是一个孤零零的院子,不大。它依山而建,后面是深不可测的松树林。大门口挂着一个红灯笼,仿佛某种史前怪物的眼珠子。有风,灯笼左右摇摆,营造出一种恐怖电影的氛围。
大门敞开着,里面亮着灯。
五花走了进去。
院子里种着几棵桂花树,香气四溢。有一栋三层小楼,有些老旧,四四方方的,很呆板。楼底下种了几棵爬山虎,张牙舞爪地生长着,把小楼完全包裹了起来,显得有几分陰森。小楼门口也挂着两个红灯笼,其中一个灯笼里面的灯泡坏了。
旁边竖着一块招牌,上面有五个红色的黑体字:最大的旅馆。
五花这才知道,“最大的”这三个字只是这家旅馆的名字,并不是一个形容词。
这个名字有点意思。
他走进了小楼。
进了门,是一个厅堂,摆着两张厚重的木桌,围着几把木头椅子。厅堂的角落里藏着一间小屋子,有一扇很小很小的窗户,里面有昏黄的灯光。窗户上方,挂着一块长方形木牌,上面用红油漆写了三个字:登记室。
五花走过去,透过窗户往里看。靠近窗户的地方放着一张长条桌,上面有一个落满灰尘的显示器,还有几本登记簿。一个男人趴在长条桌上睡觉,他的头发灰白,稀稀拉拉的。他的身后有一个货架,上面摆着一些日用品和吃食。角落里有一个鱼缸,个头挺大,里面似乎有一条金鱼,因为角度的问题,看不真切。
五花敲了敲窗户。
那个男人一下抬起了头。他五十岁左右,是个麻子,脸上坑坑洼洼的,像是被风雨剥蚀了亿万年的花岗岩。他把窗户拉开一条缝,问:“你干什么?”
“我是五花,我表叔介绍我来的。”
他想了一下,似乎想起来了,说:“你来得挺快。”
“我在家没事儿干,就来了。”
“进来吧。”
五花转到门口,伸手推了推门,没推开,就站在原地等待。过了片刻,他听见里面有拉开门闩的声音:“咣当,咣当,咣当,咣当,咣当,咣当,咣当。”
这扇铁门有七道门闩。
厚重的铁门缓缓地打开了,他把五花拉进去,迅速关上门,又插上了门闩:“咣当,咣当,咣当,咣当,咣当,咣当,咣当。”
他把七道门闩全插上了。
这间小屋子里空气不流通,有一股发霉的气味,还有一股淡淡的腥味。五花瞥了一眼鱼缸,一条怪模怪样的金鱼一动不动地浮在水面上。
“我看一下你的身份证。”他说。
五花取下背包,翻找出身份证,递给他。他看了半天,又对着灯光检查了一阵子,这才把身份证还给五花,说:“以后,你就叫我表舅。”
“表舅。”五花叫了一声。
他没答应,自顾自地说:“你值夜班。”
“行。”
“今天晚上就上班,没问题吧?”
“没问题。”
“有人住宿,你就给他登记。有人买东西,你就卖给他,标签上有价格,零钱在抽屉里。除了上厕所,不要轻易离开登记室。出去的时候,一定要把门锁好。”说完,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钥匙,递给了五花。
那是一把黄铜钥匙,看上去有年头了。
“知道了。”五花接过了钥匙。
“客房的钥匙在抽屉里,上面都有编号。”
“知道了。”五花走到鱼缸旁边,低头看了一眼,问:“表舅,这是什么金鱼?”
“不知道,河里抓的。”表舅说。
“河里还有金鱼?”
“多得是。木勺镇有很多人养金鱼,有的人家里的金鱼太多,养不了,就扔到了河里。没事的时候,你可以去看看,想抓就抓,没人管。”
“这鱼缸挺好看。”五花蹲了下来。
那是一口青花大缸,胎体厚重,造型简洁丰满,通体绘有龙纹,衬以祥云海水,花纹繁而不乱,层次清晰,营造出一种华丽而热闹的气势。
“你表舅妈以前一直用它腌咸菜。”
“她不在家?”
表舅考虑了半天,突然说:“我说了你可别害怕。”
五花一怔:“我不害怕。”
“你表舅妈死了,这个鱼缸是死人的物件。”
“怎么回事?”
表舅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丫子,长叹一口气,半天才说:“说实话,我真不愿意再提起这件事……”
下面是他给五花讲的故事。
三十年前,表舅还很年轻,一顿饭能吃九个棒子面窝头。那一年,他结婚了,妻子是邻村的曹凤梅。曹凤梅家很穷,她唯一的嫁妆就是那个鱼缸。鱼缸在她家很多年了,一直当咸菜坛子用。
结婚后,曹凤梅还用它腌咸菜,腌了二十年。后来,生活条件好了,不用每天都吃咸菜了,曹凤梅就打算把它洗刷干净,养金鱼。
当时,木勺镇流行养金鱼。
那是一个夏天的傍晚,太陽红红的。
曹凤梅抱着它去了河边,再没回来。
那一年夏天,老是下雨,河水变得又深又急。很多天以后,有人在下游的浅滩上发现了曹凤梅,她身上的肉被鱼啃掉了一半,看上去十分恐怖。更恐怖的是,她还死死地抱着那个鱼缸。
鱼缸在河水里泡了那么多天,终于洗刷干净了,鲜亮如新。
表舅把她埋了起来,把鱼缸抱回了家。
故事讲完了。
五花唏嘘不已。
表舅慢吞吞地说:“我找人给看过了,这个鱼缸是不祥之物,上面有戾气,不能碰,谁碰谁死。”
五花一下子站了起来,问:“怎么不扔掉它?”
“你表舅母就留下这么一个物件。”
五花看见长条桌上的显示器开着,里面是监控画面,二楼和三楼的走廊里空无一人,还能看见大门口和院子里的情景。长条桌下,电脑主机“嗡嗡”地响着,它没有侧盖,乱七八糟的电线裸露在外,上面还结了蜘蛛网,一派荒凉。
五花问:“如果有人住宿,收多少钱?”
“住一天三百八十块钱,不讲价。”
“这么贵?”
表舅没回答,转而说:“我去给你弄点东西吃,你把门闩插上。”说完,他转身出去了。他的脚步很轻,无声无息。
五花嫌麻烦,只插了两道门闩。他伸了一个懒腰,仔细地打量着四周。这里很简陋,与他想象中的木勺镇最大的旅馆完全对不上号。不过,他并不沮丧,因为他知道,找到一份养活自己的工作是实现理想的第一步。
五花的理想是开一家面馆。
无意间,五花瞥到了鱼缸里的金鱼,发现它正在看着他。他悄悄地走过去,观察它。它长得很古怪,身体是黑色的,尾巴奇大,脑袋呈深红色,长有肉瘤,从头顶一直向下延伸到下颚,眼睛、鼻子和嘴是黑色的,从正面看,很像是小孩儿的脸。
五花分不出它是雌是雄,直觉告诉他,它是异性。
他伸出手,想碰碰它。它敏感地往左边躲了躲,还是定定地看着他。他又伸了伸手,这一次,它干脆沉到了水底,把眼珠子翻上去,定定地看着他。
看了一阵子,五花觉得没什么意思,就走开了。
金鱼在鱼缸里扑腾了两下,不知道在鼓捣什么,那声音很像是一个人在打嗝。
五花有些好奇,又过去看它。
它低着头,静静地趴在缸底,表情不详。在五花的印象里,金鱼总是游来游去,一刻也不消停。可是,它却十分深沉,似乎有极重的心事。
五花忽然觉得它有些恐怖。
有人敲门。
五花走过去,拉开门闩,看见表舅端着一个托盘站在门外,托盘上有一盘青菜,一碗米饭。表舅走进来,说:“开门之前,记得问一声,不要给陌生人开门。还有,你怎么没把门闩全插上?”他的语气有些严厉。
“我忘了。”五花低声说。
表舅压低了声音说:“最近,木勺镇来了一个变态狂,天黑就出来,手里拿着一块砖,见人就砸,已经砸伤好几个人了。”
五花吃了一惊。
表舅又说:“那个变态狂像飞蛾一样,喜欢光。”
五花想:怪不得那么多人家的窗帘都是黑色的,原来是怕变态狂找上门。他的脑子里慢慢浮现出这样一幅画面:河边的荒草丛中,蹲着一个人。他光着脚,脚丫子很黑,脚趾甲一寸多长。他的头发乱蓬蓬的,长发及腰。他的五官有些模糊,两只贼亮的眼珠子,像猫头鹰一样……
表舅凑到他耳边,用一种很陰冷的语调说:“记住,千万不要给陌生人开门,每个人都有可能是变态狂,不管他衣冠楚楚,还是邋里邋遢。”
五花抖了一下。
表舅把托盘放到长条桌上,说:“你吃饭吧,我走了。”
五花凑了过去。
“不用老是盯着外面,困了就趴在桌子上睡觉。记住,把门闩全部插上,千万不要给陌生人开门。”表舅又叮嘱了一遍,走了。
这一次,五花很听话,把门闩全部插上了。
夜一点点深了。
五花无聊地翻看着登记簿,发现上面一个汉字都没有,只有日期和一串串数字,那是身份证号码。今天晚上,这里住了三个客人,都是女人,都很年轻。
明天,肯定能见到三个美女,五花想。
怀揣着这个美丽的预言,他趴在长条桌上,睡着了。
2、恐怖的金鱼
凌晨三点,五花醒了。
周围凉嗖嗖的,异常安静。
他抱着肩膀,怔忪了一阵子,才想起自己不是自然醒的,而是被什么声音惊醒的。那声音很轻,很短促。可是,这里除了他,没有其他能弄出声音的东西。
五花的心里忐忑不安,觉得房间里除了他,还有一个活物。那个活物在他的视线之外。看不见的东西最危险。
过了半天,他突然想起来了:鱼缸里有一条金鱼。
五花看了一眼鱼缸。它静静地站在角落里,在灯光下,发出了蓝荧荧的光。它是死人腌咸菜的物件。五花没看见那条金鱼,它肯定又藏到水底下去了。
五花站起身,过去看它。
它依旧低着头,静静地趴在缸底,也许是在睡觉,也许是在假装睡觉。它没有眼皮,不管是睡觉还是假装睡觉,你都很难识破。
五花准备离开,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那条金鱼往旁边游动了一下,鱼缸底部出现了一片小小的白色物体。他蹲下来,把手伸进鱼缸,去摸那个东西。他的手碰到了那条金鱼,感觉它的身体凉飕飕的。
他把那个东西拿出来,放在手心,仔细看。
是一片指甲,不是很完整。
鱼缸里怎么会有指甲?
也许是表舅在鱼缸旁边剪指甲,迸到了鱼缸里一块,五花想。他回去坐下,准备再睡一会儿。迷迷糊糊之际,他忽然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顿时打了个激灵,清醒了。
他是这样想的:表舅说,这条金鱼是在河里抓的,也就是说,它吃过河里的东西,比如说一只小鱼,一条虫子,一颗水草,或者说,一片指甲。谁的指甲?当然是曹凤梅的。她在河里泡了很多天,身上的器官慢慢地脱落了,有一片指甲在水里上下浮动,一条金鱼发现了它,以为是食物,一口吞下了肚……
指甲在肚子里不消化,这让金鱼很难受,成天郁郁寡欢。它用了好多天,费了好大劲,才把没消化完的指甲吐了出来。
五花又走到鱼缸旁边,死死地盯着金鱼的嘴,害怕它再吐出一个别的东西,比如说,一只眼珠子。
金鱼慢慢地张大了嘴。
五花的呼吸都停止了。
还好,它只是吐了个泡泡。
五花的心里更加不踏实了。他忽然感觉到,它其实是一个人——曹凤梅惦记着她的鱼缸,或者说惦记着表舅,于是化身一只金鱼,又回来了。要不然,河里那么多金鱼,为什么偏偏是它被表舅抓了回来?
这个问题不能仔细想,细思极恐。
天亮了,是个晴天。
五花的脸色很不好,一直陰着。
表舅看了他几眼,问:“怎么了?”
“没什么。”五花不好意思讲起昨夜的事,总不能说让一只金鱼吓得魂不附体吧?他甚至想:也许,很多人都有类似的恐怖经历,只是出于和他一样的顾虑,不肯说出来罢了。如果真是这样,说明这个世界无比恐怖。
表舅不再问了,说:“早饭我做好了,在厨房里,吃完之后你上楼睡觉吧。你和我一起住,二楼最西头那间。”说完,他从抽屉里取出一把钥匙,递给五花。
“知道了。”五花接过钥匙,拎起背包,要出去。
“等一下。”表舅喊住了他。
五花就站住了。
表舅坐下来,说:“跟你说一下工资的事儿。”他停了一下,看了五花一眼,又说:“试用期一个月,包吃住,没有工资,你觉得行不行?”
五花犹豫了一下,说:“行。”他更关心试用期结束之后的工资待遇。
表舅看了他几眼,又说:“试用期结束之后,包吃住,一个月六千块钱,奖金另计,每年有一个月的假期,什么时候休假你说了算,你觉得行不行?”
五花吃了一惊,没想到待遇这么好,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期。
表舅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淡淡地说:“在你之前还有几个人,都没熬过试用期。”
“为什么?”五花一愣。
“过几天你就明白了。”表舅意味深长地说,语气有些冷。
五花的心里结了一个恐怖的疙瘩。
“吃饭去吧。”表舅挥了挥手。
五花出去了。
房间大约有二十平米,两张铁艺床,一个大衣柜,一个造型拙朴带抽屉的木桌,桌子上有一个大肚子电视机,一把暖壶和一套土陶茶具,旁边摆着两把木头椅子,还有一个很小的卫生间。床单和被褥都是白色的,有一股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五花挺满意,把东西放下,去吃饭。
厨房在后院,不大,但是很干净。
一个女人背对着门口,坐在木桌旁吃东西。她的头发令人惊叹,很直,很顺,很黑,很亮。五花想:怎样一副面孔才能配得上如此美丽的长发?他迫切地想知道答案,就干咳了一声。
她慢慢地转过了身。
那是一张清清纯纯的脸,白皙,精致。五花的心快速跳动了几下,感觉她身上有一些让人心疼的东西,比如说柔弱,纤细,一尘不染。他一下子喜欢上了她。
其实,他喜欢每一个异性,只要不太丑。
年少思春,这很正常。
“你好。”五花鼓起勇气说。
她静静地看着他,没说话,眼神里有一丝警惕。
五花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叫五花,第一天到这里上班,值夜班。”
“我叫水鱼,是这里的房客。”她的声音软软的。
五花有些手足无措。他缺少和异性相处的经验。
“请坐。”她往旁边挪了挪。
五花就坐下了。早饭是葱油饼和棒子面粥,还有一小碟咸菜,表舅的手艺,味道还不错。五花只吃了两口,就已经饱了。都说秀色可餐,此言极是。
“你还不如我吃得多,我吃了两块葱油饼。”水鱼浅浅地笑着说。
五花又吃了上,狼吞虎咽。
她笑了笑,问:“值夜班累吗?”
“不累。我表舅说了,累了就睡觉。”
“老板是你表舅?”
“对。”
厨房里有一个蜂窝煤炉子,上面坐着一壶水,水开了,“咕嘟咕嘟”冒热气。五花充耳不闻。此时此刻,他的心里只有她,耳朵只能听见她的声音。
水鱼站起身,把水倒进了暖壶,又问:“吃完饭你干什么?”
“没事儿。”五花的心猛烈地跳起来,预感到要发生点什么事。
“我想去河边看看,你陪我去吧。”停了一下她又说:“听说,最近木勺镇来了一个变态狂,拿着砖头砸人,我怕碰上他。”
“好。”五花立刻就答应了。这一刻,他不害怕变态狂了,甚至还有点感激他,盼着他留在木勺镇,别走了。
“你等我一下,我回房间拿点东西。”
“好。”
水鱼走了。她的脚步很轻,像猫一样无声无息。
五花激动万分,想回房间换上最帅的衣服,又怕水鱼回来看不到他,再生气走了,就没去。他走到水龙头旁边仔细地洗了脸,又把手上沾上水,理了理头发,然后站在厨房门口等她。
过了十几分钟,她还没来。
五花焦急地走来走去,把厨房门口的几棵草都踩秃了。
水鱼终于来了,她背着一个画夹,提着一个颜料盒和小水桶。她换上了一条白色的亚麻长裙,脸上化了淡淡的妆,看上去比陽光还要明媚。
“你是画家?”五花问。
水鱼笑了笑,说:“画着玩儿,走吧。”
他们出去了。
前面有一条小河,水不是很深,很清澈,成群的金鱼在水里游来游去。河上有一座石拱桥,十几米长,石头上长满了青苔,看上去有年头了。河边有一片芦苇,里面有叽叽喳喳的声音,不知道是什么鸟。
天很蓝,像童话世界一样。
童话故事的结局一般都是这样的:从此,他们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五花期盼着他和水鱼也能有这样的结局。
水鱼脱了鞋,光着脚在河里走。她的脚很小,很精致,晶莹剔透。五花看呆了,他甚至想变成河底的沙子,让水鱼轻轻地踩在他身上……
“你到木勺镇干什么?”五花问。
“寻找金鱼。”水鱼停下来,看着河水里的金鱼,又说:“我喜欢金鱼,听说木勺镇有很多人养金鱼,我就来了。我要画一幅最美丽的画,主角是一条最美丽的金鱼。”
“河里有很多金鱼,你怎么不画它们?”
“它们只是一些普通的草金鱼,不够美丽。”
“你要找什么样的金鱼?”
“你了解金鱼吗?”
“不了解。”五花决定以后一定要学习一些关于金鱼的知识。
水鱼上了岸,说:“我画给你看看。”她找了一片干净的沙滩,把画夹支在地上,打开颜料盒,对五花说:“你帮我打点水。”
五花提着小水桶,去河里打了一桶水,交给她。
“不许看。”她撒娇地说。
五花走到旁边,坐下来,等着看她画的金鱼。周围静极了,能听见昆虫低低的叫声,还有微风吹动花草的声音。可是,五花总感觉这附近还有另外一种声音,那是一个男人粗重的喘息声,急促而低沉。
五花不时瞥一眼芦苇荡。也许,那里面除了鸟,还有另外一个活物,他直直地躺在湿漉漉的地上,脚丫子朝天,睡得无比香甜……
“你画的是什么画?”五花试图转移注意力。
“水彩画。”
“我一直觉得画画很浪漫,天天跟美丽的东西打交道。”
“对,我很喜欢画画。”
“你是哪里人?”
她说了一个地名,语速很快,五花没听明白。他又问:“你在我表舅的旅馆住几天了?”
“半个多月了。”
“一天三百八十块钱,挺贵的。”
水鱼抬头看了五花一眼,说:“还行。”
她很有钱,或者说,她家里很有钱,五花想。
过了一会儿,她站起身,说:“画好了,你过来看看吧。”
五花凑过去看。
那是一条很古怪的金鱼,黑色的身体,夸张的大尾巴,深红色的脑袋,眼睛、鼻子和嘴是黑色的,看上去很像是小孩儿的脸。她画得不错,很逼真。
五花觉得它有些眼熟。
“它漂亮吗?”水鱼问。
五花还在想在哪儿见过它,马上就要想起来了。
水鱼喃喃地说:“它是金鱼中的精灵。”
是它!五花终于想起来了,登记室的鱼缸里就有一条这样的金鱼。不过,他并不觉得它有多漂亮,反而觉得它有些恐怖。他想了想,问:“这是什么金鱼?”
“我也不知道。很小的时候,我家里有一条这样的金鱼,后来它病死了。我想再养一条,找了很多年,可惜一直没能找到。”她叹了口气,幽幽地说:“只要能找到它,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五花的心动了一下,脱口而出:“我好像见过它。”
“真的?”她的眼睛一下就亮了。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五花冷静了一些,“你把这幅画给我,我拿去比对一下。”
“好。”她立刻把画从画夹上取下来,又卷起来,交给了他。她没问五花在哪里见到的这种金鱼,也许,她知道。
五花说:“如果不是,我再把画还给你。”
“不用还了。”水鱼低下头,眼泪竟然“啪嗒啪嗒”地掉下来,哽咽着说:“也许,我一辈子都不可能找到它了。”
五花有些疑惑地问:“你为什么一定要找到它?一条金鱼而已。”
水鱼沉默了一阵子,轻轻地说:“它是我童年的全部,可以说,它是我的发小儿,唯一的玩伴。”
她的童年很不幸,五花想。
“回去吧。”水鱼看上去有些失落。
五花决定要为她做点什么。
路过那片芦苇荡的时候,五花忍不住又往里瞥了一眼,愈发感觉到里面藏着一个人,一个面目模糊的人。水鱼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加快了脚步。
芦苇荡里,一只鸟高一声低一声地叫着:“布谷,布谷,布谷,布谷……”
那是杜鹃鸟,舌头血红。
回到旅馆,水鱼直接回了房间。她住在三楼,最西头那间。
五花拿着那幅画,去了登记室,想再看看那条金鱼。透过窗户,他看见登记室里没有人,表舅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他有钥匙。转到门口,他掏出钥匙准备开锁,却发现铁门根本就没上锁,推了推,没推开,里面插上了门闩。
表舅在里面。
五花有些疑惑,又转到窗前,惊讶地发现表舅正趴在长条桌上睡觉,还打着呼噜,看上去已经在这里睡很长时间了。
五花诧异了,敲了敲窗户。
表舅抬起头,很不情愿地睁开眼,看见是五花,他面无表情地问:“你去哪儿了?”
“出去了。”五花低声说。
“和谁一起出去的?”
“水鱼。她要去河边画画,害怕遇见那个变态狂,让我陪她去。”
表舅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说:“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什么事?”
“咱们也算是亲戚,我得对你负责,你说是不是?”表舅的语气有些古怪。
五花的心慢慢地沉了下去,小心地问:“怎么了?”
表舅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半天才说:“你最好不要和住在这里的女人打交道。”
“为什么?”
“你和她们不是一路人。”
五花一想,明白了:她们都是有钱人,而他只是一个投亲的穷小子,还是拐了七八道弯的亲戚的亲戚,压根就配不上她们。他低下头,没说话。
表舅似乎还想说什么,犹豫了一会儿,挥挥手说:“回去歇着吧。”
五花转身就走。他低着头,步伐沉重地在走廊里慢慢地走,一下撞到了什么东西上,应该是一个人。他立刻停住脚步,抬起头,看见了一个女人。
她毫不掩饰地看着五花。
刚才,五花低着头,没看见她,她却能看见他。他能够撞到她身上,说明她一直站在这里不动,等着他撞上来。五花的心里冒出一个念头:他和她之间要发生点什么事。
她突然笑了。
3、钓人
五花吓了一跳。
她指着五花的鼻子,一惊一乍地说:“你不是那个谁吗?是谁来着……”她皱着眉头,似乎在拼命回忆着什么。
“我是五花。”五花小心地提醒她。
“对了,你是五花。”她变得更加热情了,“你不认识我了?”
“你是……”五花怎么都想不起来她是谁。
“我是刘梅呀,咱们上小学的时候在一个学校。”
这个名字太常见了,遍地都是。
五花记得当时学校里有七八个刘梅,他们班里就有两个,老师点她们名字的时候,还得用手指一下。五花不能确定眼前这个刘梅是哪一个刘梅。在他的印象里,那几个刘梅都长得差不多,黄头发,流鼻涕,瘦小的身躯包裹在肥大的藏青色校服里。
“老师经常罚你站在教室门口。”刘梅又说。
五花记得当时他们班里的绝大多数男生都被老师罚过,有时候教室门口人太多,他们还做一些无声的游戏,剪刀石头布,一二三木头人啥的。只有一个男生没被罚过,他是癫痫病人,受了刺激就口吐白沫,老师不敢罚他。
“你怎么在这里?”五花问。其实,他更想问刘梅在哪里上的小学,仔细一想,又没问。一个绝不算丑的女人主动跟你搭讪,你却对她的动机刨根问底,这绝对不是明智的行为,应该假装糊涂,顺水推舟。
刘梅的神情一下暗淡起来,说:“我弟弟不见了,我来找他。”
她弟弟一定是出事了,五花想。
刘梅拉住他的胳膊,说:“好多年不见了,到我房间聊聊。”
她也住在二楼,最东头那间。
五花一边走,一边偷偷地打量她。她不如水鱼漂亮,却也很耐看,而且身材凹凸有致,勾人眼球。如果说水鱼是冰,那她就是火,热情的火。五花甚至想:如果她们两个都要嫁给他,娶谁好呢?
进了房间,刘梅很自然地关上了房门。
这个举动让五花的心跳得更快了。
“我这里只有茶。”刘梅说。
“太巧了,我只喜欢喝茶。”五花撒谎了,他更喜欢喝饮料。
“你怎么在这里?”
“这是我表舅的旅馆,我过来给他帮忙。”
“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
“我也没想到。”
“你结婚了没?”
“我连女朋友都没有,你呢?”
她端给五花一杯茶,笑吟吟地说:“我也还是单身。”
五花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他想:她是不是在暗示什么?
有两分钟,他们都不说话,房间里有一股暧昧的气息。
“你弟弟怎么了?”五花没话找活。刚说完,他立刻就后悔了——他找的这个话题不太合适,有些丧气。
果然,刘梅的脸色变了一下,有些悲凉地说:“他离家出走了。”
“为什么?”五花只能顺着往下说。
刘梅犹豫了一下,说:“我弟弟是个文物贩子,成天往乡下跑,淘换古董。”
五花的脑子里立刻浮现出这样一个人:他穿一身脏兮兮的迷彩服,骑一辆震天响的摩托车,说着蹩脚的当地方言,打着收柴鸡蛋的旗号,进了门,眼珠子滴溜溜乱转,打量瓶瓶罐罐,打量桌椅板凳,打量女主人……
刘梅又说:“前些日子,他又去乡下淘换古董,结果被几个当地人合伙给骗了,赔光了家底。他的脑子受了刺激,精神有点失常,到处乱跑。我在报纸上登了寻人启示。三天前,有人给我打电话,说在木勺镇见过他,我就找来了。”
五花问:“你找到他了吗?”
刘梅摇摇头。沉默了一阵子,她突然问:“木勺镇来了一个变态狂,拿着砖头砸人,这件事你听说了吗?”
“听说了。”
“那个变态狂很可能就是我弟弟。”
眼前这个热情的刘梅陡然和一个面目模糊的变态狂扯上了关系,五花的心一下就悬空了。他愣了片刻,问:“你怎么知道?”
“木勺镇有人在河边见过他,描述的体貌特征和我弟弟很像。”
“他一直在外面游荡?”
“是。”
“他吃什么?”五花想:植物人都需要吃东西,变态狂肯定也得吃。
刘梅叹了口气,低声说:“不知道。”
五花感到一阵悲凉,又问:“他在哪儿睡觉?”
“不知道。”
刘梅低下头,擦拭着眼角,似乎是流泪了。
五花陪着她难过。
又是很长时间的沉默。
刘梅慢慢地抬起头,看着五花说:“你陪我去趟河边好吗?我想到了一个办法,也许可以把我弟弟引出来。”
“什么办法?”
“我昨天买了一件古董,也许可以用它把我弟弟引出来。”停了一下,她又解释说:“我弟弟喜欢古董。他曾经说过,他的鼻子能闻见古董的气味。前些日子,如果他没感冒,那几个当地人也骗不了他。”
五花想了想,说:“行,我先去大门外等你。”他不想让表舅看见他和刘梅在一起。
刘梅说:“好,我准备一下。”
太陽已经偏西了。
远处,几只黑色的大鸟在芦苇荡上空盘旋,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嘎嘎”地乱叫,声音很丧气。它们是食腐动物。
五花眯起眼睛,似乎看到了芦苇荡深处有一个人,他穿一身脏兮兮的迷彩服,仰面躺着,双手插在长满绿藻的浅水里,两个眼珠子往外鼓着,半张着嘴巴,一动不动……
“想什么呢?”刘梅出来了,提着一个很大的旅行包。
五花抖了一下,收回了思绪,说:“没想什么,走吧。”
走着走着,天就陰了。
五花想:如果说和水鱼在一起是童话故事,那么和刘梅在一起就是恐怖故事。他偷偷地打量着身边的刘梅,发现她的表情很肃穆,脸一点点地变白,越看越像是恐怖电影中的女主角……
就差背景音乐和一声尖叫了。
一声尖叫。
是刘梅喊的。
五花打了个哆嗦,迅速转过头,看见芦苇荡里钻出一个男人,他中等身材,很壮实,脸很黑,眼神有点木,手里抓着一条红色的大鱼。他远远地站在芦苇荡边上,一动都不动,定定地看着五花。
变态狂出现了?
五花一下就傻住了。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想到,那个人不是在看他,而是在看刘梅。他看了一眼刘梅,发现她的眼神里只有惊恐,很显然,那个人不是她的弟弟。
那个人直直地走了过来。
五花觉得应该做点什么,就挡在了刘梅身前。
那个人在他们身前两米远的地方停住了,冷冷地问:“干什么的?”
五花小心翼翼地说:“找人……”
“找谁?”他警惕地问。
五花瞥了一眼刘梅,说:“她弟弟丢了。”
那个人看了一眼刘梅,眼神里没有丝毫同情的意思。
五花试探着往前走了一步,小声地问:“你在芦苇荡里干什么?”
“抓鱼。”
“抓到了吗?”
他没说话。
五花看了一眼他手里的红色大鱼,又问:“你在芦苇荡里有没有看到一个人?”
他四下看了看,神秘兮兮地问:“你们是不是在找那个变态狂?”
五花和刘梅都没回答。
他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你们慢慢找吧。”说完,他转身走了。
刘梅的表情有些失落。呆站了一会儿,她走到芦苇荡前面,找了一片空地,蹲下来,打开了旅行包,从里面抱出一个长方形的瓷器,中间往下凹进去一块,脏兮兮的,看样子有年头了。
“这是什么?”五花问。
“以前的人用的枕头。”
“这么硬,能用吗?”
“那个老太太枕着它睡了一辈子,前些天她死了,她儿子嫌这东西丧气,就卖给了我。”
“多少钱?”
“两千。”
“它是古董吗?”
“我也不知道,应该是吧。”
他们坐在沙滩上,静静地等待着。
那几只黑色的大鸟还在“嘎嘎”地叫。
五花抽了抽鼻子,没闻到任何气味。他想:那个变态狂能闻见吗?看着那个枕头,他觉得这件事就跟钓鱼一样,不同的是,钓鱼用鱼饵,钓变态狂用死人枕头。
太陽落山了。
那个变态狂始终不上钩。
五花想:他虽然已经变态了,但是智商还在,肯定比一条鱼狡猾多了。一念及此,他不由得紧张起来:有智商的变态狂就像有文化的流氓一样,让人防不胜防。
“回去吧?”他试探着问。
刘梅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的芦苇荡,一言不发。
“我值夜班,要上班了。”
“回去。”刘梅长出了一口气。
他们收拾了东西,往回走。走出去几十米,五花回头看了一眼芦苇荡,发现它没有一丝一毫的晃动,就像固体的一样,看上去更加深邃了。
“你没事吧?”五花问。
刘梅的眼睛湿润了。
五花鼓起勇气,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声地说:“你别难过,也许用不了几天,他就自己回家了。”
刘梅喃喃地说:“他离家出走的时候,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只穿了一条短裤,你说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她的话让五花的心有点酸。
“你说,是不是因为我买的这个枕头是假的,他才没闻到?”
“有可能,现在的假古董太多了。”
刘梅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芦苇荡,问:“你能不能帮我找一件真古董?”
“我找不到。”五花为难地说。
“那算了。”她强笑了一下,继续走。
五花忽然想起登记室里的那个鱼缸,追上她,说:“也许,我可以帮你。”
“真的?”刘梅的眼睛一下就亮了。
“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古董,打听明白了再告诉你。”
刘梅看着他的眼睛,轻轻地说:“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这句话饱含深意,五花听出来了。
刘梅又回头看了一眼芦苇荡,说:“我弟弟的事,请你不要说出去,我不想让外人知道他是变态狂。”
五花一阵激动。他听出来了,她的意思是说他不是外人。
“我什么都不说。”他说。
刘梅轻轻地笑了一下。
回到旅馆,天已经黑了。
刘梅回了房间,五花直接去了登记室。
表舅打开门,定定地看着他,半天才问:“你又去哪儿了?”
五花低下头,说:“我去河边转了转。”
“吃饭了没?”
“没吃。”
表舅出去了,很快又回来了,端着一个盘子,里面是几个大包子。他把盘子递给五花,说:“吃吧,猪肉大葱馅儿的。”
五花低头吃着包子,不说话。
表舅没有离开,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他开口了:“我再告诉你一次,不要和住在这里的女人打交道,你和她们不是一路人。不要胡思乱想,不要胡作非为,好好上班,知道吗?”
表舅的语气有些严厉,肯定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知道了。”五花小声说。
停了一下,表舅又说:“在这里,不管你遇到什么事,都别当真,把自己当成一个看客,千万不要置身其中,知道吗?”
“知道了。”五花的声音更小了。他觉得,表舅的思想太古板,凭什么爱情一定要门当户对?灰姑娘都可以嫁给王子,穷小子为什么不能迎娶白富美?
表舅出去了,“咣当”一声带上了铁门。
五花把七道门闩全插上了,然后从兜里掏出水鱼画的那幅画,走到水缸旁边,蹲下来,仔细观察。他决定,如果鱼缸里的金鱼就是水鱼一直在寻找的那种,就偷偷地把它送给她,然后告诉表舅说金鱼死了,让他给扔了。
它浮在水面上,身体有些倾斜,嘴巴无力地一张一合,似乎是生病了。它的黑色的眼珠子直直地盯着五花。
五花和它对视着。
6、尾声
天终于亮了。
是个晴天。
表舅醒了,他一边穿衣服,一边说:“起床了,收拾一下准备开门。”
五花装作刚睡醒的样子,慢腾腾地穿衣服。他不知道表舅发现金鱼和鱼缸被盗之后,会有什么反应,惊慌?绝望?哭天抹泪?歇斯底里?
表舅在前,五花在后,走向了登记室。
铁门虚掩着。
五花的心一下子悬空了。
表舅停了一下,径直走了过去。
金鱼和鱼缸都不见了。
表舅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背对着五花,五花看不见他的脸。过了一会儿,他慢慢地转过身,表情竟然很平静。他绕过五花,把铁门关上,又插上了门闩:“咣当,咣当,咣当,咣当,咣当,咣当,咣当。”
七道门闩全插上了。
五花抖了七下。
表舅走到他身前,定定地看着他,半天才说:“这件事和你有关,对吗?”
五花仿佛掉进了冰窟,僵住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表舅又看了他几眼,说:“我早就告诉过你,在这里不管遇到什么事,都别当真,把自己当成一个看客,千万不要置身其中。你没听我的话,对不对?”他的手慢慢地伸进了怀里。他的怀里一定藏着某种致命的武器。
五花觉得自己大祸临头了。
沉默了半天,表舅忽然叹了口气,说:“说实话,你比他们三个强多了,至少,你没不辞而别。”
什么意思?难道表舅要让他像之前的三个人一样消失吗?五花魂飞魄散,眼泪一下流了出来,那是悔恨、恐惧、绝望、求饶的泪水。
表舅定定地看着他。
“金鱼和鱼缸值多少钱?我赔。我有五万块钱,都给你。我在这里给你打工,干一辈子,不要工资。”五花的声音已经变形,像一只被割断了脖子的鸡。
“你还想在这里上班?”表舅的语气有些冷。
“不要工资。”五花颤颤地说。
表舅忽然笑了笑,说:“好,你可以留下,工资照发。”他把手从怀里掏了出来,手里什么都没有。
五花愣住了,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是不是很怕我?”表舅又笑了笑。
“那三个人去哪儿了?”五花壮起胆子问。
“他们勾结那些骗子,把金鱼和鱼缸弄走之后,就再也没露面,我也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了。”
五花想了想,忽然觉得不对头:“金鱼和鱼缸不是刚被偷走吗?”
“给你看样东西。”表舅神秘兮兮地说。他抓住货架,使劲一拉,货架无声地滑开了,一间小屋子出现在五花眼前,里面堆满了鱼缸,还有一个巨大的塑料水箱,几十条金鱼欢快地游动着。
五花目瞪口呆。
表舅说:“你知道什么样的古董最值钱吗?是有故事的古董。你表舅妈的死让木勺镇人都认为那个鱼缸很值钱,要不然她不会至死不松手。其实,那鱼缸只是几十年前的东西,值不了多少钱。我猜测,她当时肯定是吓懵了,只想抓住一个东西,没想到那是个要命的东西。后来,我在河里抓到了一条奇怪的金鱼,可能是什么杂交品种,有人说那是你表舅妈的魂儿回来了。这些事越传越神,最后就变成了我有一个价值连城的鱼缸,还有一条极其珍贵的金鱼。”
五花静静地听着。
表舅接着说:“我觉得这些传言可以利用一下,就去外地订做了一些鱼缸,买了一些怪模怪样的金鱼,开了这家旅馆。这间小屋子是我特意建造的,用来藏鱼缸和金鱼,有两扇很隐蔽的门,另一扇门通向厨房。那天晚上,我觉得金鱼有可能会死,就从厨房进来,换了一条,把原来那条金鱼顺手放到了桌子上,忘了拿走,没吓着你吧?”
“没,没吓着。”五花还是有些懵。
“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让你锁好门吗?我就是怕外人进来,发现鱼缸不是古董,金鱼也不是朱顶紫罗袍。只要不进门,站在窗户外边根本就看不出真假。”
五花似乎明白了什么。
表舅接着说:“金鱼是假的,鱼缸也是假的,可是房钱是真的。”
五花恍然大悟。
表舅搬出一个鱼缸,倒上水,捞出一条金鱼扔到里面,又把货架推回去,伸了个懒腰,说:“准备一下,要开门迎客了。”
“还会有人来住宿吗?”五花问。
表舅淡淡地说:“世上只要还有贪心的人,我们就不愁没有生意。他们以为自己很聪明,其实他们看到的只是鱼饵,却看不到包藏在鱼饵里的鱼钩。”
“上过当的人会不会回来找茬?”
“你费尽心机偷了一个钱包,却发现里面都是假钱,你会回去找失主理论吗?当然不能,只能打落牙往肚子里咽,自认倒霉。”
五花若有所思。
中午。
一个女人走进了小楼,走到登记室的窗前,敲了敲窗户,问:“还有房间吗?”她瞥了一眼角落里的鱼缸,眼睛里闪过一丝亮光。
“住一天三百八十块钱。”五花说。他想:又有一条鱼上钩了。
“我住十天。”她付了钱,却不去房间,直勾勾地看着五花,用一种很暧昧的语气说:“我对木勺镇不太了解,你能当我的向导吗?”
“不好意思,我还要值班。”
“没关系,等你下了班,咱们再聊。”
五花笑了笑,心如止水。
故事讲完了。
再说几句——
其实,这不是爱情故事。
爱情只是一个美丽的诱饵。
你上钩了。
尸利眼
一、实验室惊魂
这天夜晚,张黎黎从校外吃完饭回寝室,看见郑丹从寝室楼出来,走进了教学楼。这么晚了,她去做什么?打她的电话,关机了。
不一会儿,张黎黎看到四楼的生物实验室的灯光闪了几下后灭了,一片漆黑。恍惚中,张黎黎似乎看到了一个黑影一闪而过。这时,天边闷雷滚动,闪电划过夜空。张黎黎担心郑丹,转身去了教学楼。
夜晚的教学楼异常冷清,死气沉沉。“哒、哒”的脚步声回荡在长长、幽静的走廊。张黎黎心惊胆战地走到了生物实验室的门口。
门没锁,说明郑丹没离开。“吱呀——”一声,她推开了门。
没有灯光只有月光的生物实验室显得陰森可怖。仪器柜旁边静立着一副人体骨架,上面摆放着几种生物标本,其中一只展翅欲飞的老鹰圆睁双目,眼神锐利。
张黎黎忍住恐惧,怯生生地喊了一声:“郑丹。”
没人回应,奇怪,人呢?张黎黎顺着墙壁摸索着电灯开关。突然,手上碰到了一样东西,软软的,个头挺大,活的,能动。
“轰隆隆——”一道闪电划过,漆黑的空间瞬间光明后重新陷入黑暗。张黎黎的心理彻底崩溃,运足力气一脚踹了过去,只听“啊——”的一声,那物倒在了地上。
“啪!”灯光亮起来,驱散了黑暗与恐惧。
郑丹从地上爬起来,看看张黎黎,又环顾了一下四周,问道:“刚才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我还问你呢。大半夜黑咕隆咚地贴墙站着,练功啊。”张黎黎生气地嚷道。
郑丹想了想,说道:“刘菲刚才给我打电话,要我帮她看看实验室里休息间的电褥子是不是忘了拔了。我看完后正要离开,隐约听见身后有动静,回头一看,只感觉眼睛一痛、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刘菲是他们的生物老师,郑丹是她的课代表。
张黎黎不以为然:“你肯定是精神压力大产生了幻觉,别自己吓自己了。”
郑丹想想也是这么回事。外面电闪雷鸣,一场夜雨即将来临。
处理完后,两个女生锁好门回寝室。关门的刹那,张黎黎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背后凉森森的,仿佛有双眼睛盯着自己。
心理作用、心理作用。张黎黎安抚自己,跟着郑丹回寝室。冷不防一抬头,她差点叫出声来:冷森森的月光下,郑丹的背后跟着一团影子,黑漆漆的呈现出人的轮廓,紧贴在郑丹的身后,一步步向寝室走去。
“你们回来了。”寝室长卢晓敏为她们开门。
郑丹背上的黑影不见了。
二、尸利眼传说
晚上,电闪雷鸣,大雨瓢泼。张黎黎睡得心惊胆战,总梦到门外有个黑影一直盯着寝室里面。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起床。张黎黎顶着硕大的两个熊猫眼,端着脸盆去水房洗漱。
回来时,寝室里有人在争吵。郑丹倒水时不小心淋湿了卢晓敏的护身符。这下不得了了,两人吵起来。众所周知,卢晓敏对胸前的护身符爱护如珍宝,每天雷打不动的要做一些繁琐的仪式,什么“三要”,“三不要的”,很是讲究。卢晓敏与郑丹向来不和,双方谁都不服软,结果两人越吵越凶。
“卢晓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郑丹使出了杀手锏:“你根本不是93年生人,你是90年的,比我们整整大了三岁,亏你还好意思喊我们‘姐姐’!”
话音落下,听到的人无不唏嘘。被揭了老底的卢晓敏恼羞成怒:“郑丹,你给我等着!”
大早上弄得不欢而散。
中午吃饭时,张黎黎向男友王志说起了昨晚的离奇遭遇和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王志听完后沉吟片刻,问她:“最近校论坛上有的一篇帖子,你了看到?”
“这几天没上网,不清楚。”
王志拿出手机翻出那篇网贴给张黎黎看:
三年前,a大两个一穷一富的两个男生同时追求一名女生。爱慕虚荣的女生理所当然的选择了有钱的男生。可是后来发现那个穷男生居然是个富二代,家中资产过亿,只是为人比较低调,不爱显摆罢了。而她所谓的富家男朋友其实是个穷光蛋,名牌用品、高档时装以及阔绰的出手都是靠压榨农村的父母营造出来的假象。
女孩被骗的很惨,气愤、懊恼外加悔恨,一时想不开自杀了。临死时,女孩将自己的眼睛挖了出来,恼恨自己有眼无珠,看走了眼。
后来,校园里便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说:挖出的那对眼球凝聚了女孩的巨大怨灵,因此具有看穿一切假象,洞察人心的作用,叫做“尸利眼”,谐音“势利眼”,也算女孩对自己的嘲讽吧——
“那双眼睛呢?”张黎黎打断他。
“诡就诡在这双眼睛上,失踪不见了,怎么找也找不到。”
与男友分手后,张黎黎给郑丹打电话:“我有件事情和你说……”
吃过饭后的张黎黎和卢晓敏下午没课在寝室休息。徐智英气鼓鼓地推门走进来,抬手给了卢晓敏一个耳光,“你竟然背着我勾引小龙,要不是郑丹告诉我,我还一直蒙在鼓里,你这个狐狸精!”
徐智英发泄一通后一阵风似的出去了。张黎黎和卢晓敏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心里回味着刚才的话:“郑丹和我说的时候我根本不相信……”
郑丹,她是怎么知道的?
晚上闲来无事,四个女生打扑克消遣,表面风平浪静,实则各怀鬼胎。几局下来,平时牌技不好的郑丹连赢。打到最后,徐智英手里仅剩两颗牌,郑丹胸有成竹:“我又赢了,我的比你大。”
牌局散场后,卢晓敏借着上厕所的机会问张黎黎:“你说,郑丹怎么了?”
“该不会是得到了‘尸利眼’?”张黎黎猜测。
卢晓敏一惊:“什么‘尸利眼’”
“你没看那边帖子吗?——回去搜索校论坛近期的一篇帖子。”
卢晓敏厕所也顾不得上了,赶紧回去查看手机。
望着卢晓敏急匆匆离去的背影,张黎黎得意的笑了。
三、雨夜女鬼
周末夜晚,张黎黎从外面回到了学校。男朋友王志临时有事,看电影的计划取消了。刚刚走进寝室大门,大雨下起来。
由于是周末,大部分学生外出狂欢了。张黎黎的寝室里只剩下郑丹一个人了。张黎黎先去了一趟厕所。完事后往回走。窗外大雨倾盆,狠狠敲击着窗户,夏天本就是多雨的季节。朦胧中有个人站在寝室门口。张黎黎揉揉眼睛,是有个女生。
谁呀?看样子不是寝室的室友,估计是起玩夜后走错门了。
“唉,同学,你走错门了。”张黎黎上前,对她说。
女生低着头,长发垂下来。
“同学,你走错门了。”张黎黎又说了一遍。
女生仍然不说话。借着月光和闪电,张黎黎发现女生全身上下湿淋淋的,光着脚,迎面一股寒气。
她是谁,怎么回事?张黎黎彻底清醒了。
女生终于幽幽地开口了:“我没走错,就是这里。我的眼睛不见了,我来拿回我的眼睛。这扇门打不开,你帮我打开好吗?”女生说着抬起头,长发中露出一张苍白如纸的脸,眼睛的位置上,两个血窟窿正往外渗出血来。
“啊!”张黎黎一声大叫,眼前黑了。
混沌中,张黎黎梦到:门外的黑影走进了寝室,在郑丹床边坐了下来。来人伸出一只青白色的枯手戳向了郑丹的眼睛。郑丹的眼睛被挖了出来,鲜血淋漓。来人又将自己的眼球挖了出来,两眼对调,分别装进了眼眶。
那人看向了张黎黎这边,天哪!居然是个男的,一身西装、梳着分头,眼眶流出的血迹在脸上冲出了两道沟,他冲她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次日清晨,寝室的其他室友也都回来了。张黎黎醒来后发现自己睡在寝室的床上,于是问郑丹,“昨晚你怎么了?我刚要睡觉就听你在门外尖叫一声,我开门一看,你倒在了门外,是我把你抬回到床上的。”郑丹答道。
寝室的四个女孩吃过饭后乘车去了市区一家大型商场,几个人利用周末假期找了份推销化妆品的短工。卢晓敏不缺钱,纯粹是为了陪三个室友。
商场里,张黎黎、徐智英卖力地搭讪、吆喝,累的口干舌燥,但收效甚微。反观郑丹这边,几乎搭一份买一份,其中还有一些衣着寒酸,完全不像有钱人的人。
下午从市区回来,路过校门口的一家彩票站。由于今天收获不多,张黎黎提议去里面买几张奖券。
挑了几张后,张黎黎正要下手刮奖,“慢着,”郑丹拦住她:“这张没奖,换一张。”
郑丹让店主拿出整沓的彩票,一张张看过后,撕下了其中一张:“这张有奖,50000块。”
张黎黎将信将疑,刮出彩票涂层时所有人惊得合不拢嘴:中奖了,果真是——50000元。
四、郑丹死了
郑丹获得了尸利眼的传说私下里悄悄流行。原本名不经传的郑丹火了,身边追求者、巴结着不断。可是,得到超能力的郑丹非但不快乐,反而精神萎靡,整日郁郁寡欢,脾气也变得怪异暴躁。她与男友分手了,原因是男友爱钱更甚于爱她。和同学相处也越来越差,常常因为一点小事与人吵架,揭发他们自私陰暗的心里想法。
郑丹成了“全民公敌”,所有人远离、孤立她。只有张黎黎和她说话。
一天夜里,张黎黎恍惚看到郑丹站在自己床前,郑丹微笑着,转身走向寝室陽台,回头看了一眼张黎黎,低下头,纵身跳下。
郑丹跳楼了。张黎黎赶紧坐起来。桌上放着一张纸用手机压着,被风吹得“哗哗”作响,正是郑丹的。
“我看透了世间的一切,人生对我已经没有意义。我走了,再见。郑丹绝笔。”
天色已蒙蒙亮。张黎黎冲到陽台,郑丹落在了下面,鲜血流了一地。旁边,蹲着一个人,抬起头,正对上张黎黎的眼睛,一身西装,梳着分头,正是那晚见到的男生。他冲她笑,露出白牙。
“啊——”一声尖叫响彻清晨的校园,早起晨练的学生发现了楼下郑丹的尸体。
证据确凿,郑丹的死被定性为自杀。由于有遗书在,正好解释了死者在死前为什么要挖掉自己的眼睛。张黎黎隐藏了手机的细节。
“生物实验室标本、图坦卡蒙。”存在手机草稿箱里的四个字什么意思?张黎黎查阅了关于图坦卡蒙的种种传说,实在想不通与郑丹的死有什么关联。想到郑丹离去时凄楚留恋的眼神,她究竟要告诉自己什么?警察得出的结论是眼睛是死前挖掉的,可郑丹死前眼睛明明还在呀?
一连串的疑问搞得张黎黎头大。等到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走到了学校后山的垃圾场。一不小心踢开了一个塑料袋,里面露出一张恐怖的脸。
“啊!”张黎黎正要喊叫,仔细一看不过是一张惊悚面具而已。嗯,有点眼熟啊,这个不是……张黎黎立刻弯下腰,顾不上污秽,在塑料袋里翻找起来。果然找到了。铁证如山,她赖不掉了。
五、真相之一
转眼又到了周末,寝室楼几乎空无一人。
卢晓敏从外面回来,伸手去按墙上的电灯开关,灯不亮,怎么回事?
狭窄的空间月光惨白,一片死寂。
“我的眼睛不见了,我来拿回我的眼睛。”身后传来飘忽的声音,卢晓敏惊恐地回头:身后站着一个人,长长的头发中露出一张苍白的脸,两个黑洞洞的窟窿血淋漓,“还我的眼睛。”
“啊!”卢晓敏吓得大叫,身体紧贴在墙上,喘了几口粗气后,恢复了一贯的冷静和沉稳:“你学的一点都不像,我听出你的声音了,张黎黎。”
室内的灯光亮起来,张黎黎脱掉了伪装,露出了本来面目。
“你怎么知道是我?”卢晓敏想不通。
张黎黎轻轻一笑,一手拎着面具和一根绳子,一手扔过来一个化妆品空瓶,“你想杀了她是不是?它们装在一个垃圾代理。这个牌子的化妆品价格昂贵,估计全校没几个人用得起。当然你也可以否认,但是上面遗留了你的秀发,这个是独一无二的。不怕麻烦的话,我们一起去做一个dna检测?这么重要的物证用完应当及时销毁,而不是扔到垃圾场。”
卢晓敏不以为然:“是我又怎样?她害苦我了,我吓吓她,给她点教训不行吗?就因为她暴露了我的真实年龄,我的富二代男友和我分手了——别装清高,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无意中知道了我和小龙的事,告诉了郑丹,郑丹让徐智英知道了,和我反目成仇。这样既报了你和徐智英的一箭之仇,又给郑丹出了气。你和郑丹打牌合伙作弊,赢了我和徐智英不少钱,散布郑丹有什么‘尸利眼’,骗了大伙不少恭维好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比我好到哪里去?”
张黎黎羞得满脸通红,两个女孩达成了和解。
“不过,我们没骗大家。”张黎黎说。
“这里没别人,矫情什么?不过你们也真下得了血本,找了几个托来买高级化妆品,伪造五万元的中奖彩票,行,干大事的人,够狠!”
“真的。”张黎黎解释道:“我承认前两件事的确是骗了大家,但后来的事跟我没关系。即便想骗人,我们也不会想出这么拙劣、一点含金量没有的骗术来吧?再说,我和郑丹哪来那么多钱布局?”
“你别不承认好不好?”
“我真的没有。”张黎黎一再证明:“如果一切都是假的,郑丹后来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又为什么要自杀?”
卢晓敏呆住了。是啊,她怎么没想到呢?
“还说我呢?”张黎黎撅起嘴:“你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找了个男的来吓郑丹?……”
“你说什么?男的?”卢晓敏大声打断她。
“对呀,男的,一米八的个头,一身西装,梳着分头。”张黎黎说着,忽然发现卢晓敏一脸惊恐,哆嗦着喃喃道:“我没有、我没有——难道传说是真的?真的有‘尸利眼’?真的有鬼?”
两个女孩沉默片刻后,几乎同时发出了一声尖叫“啊——”跌跌撞撞跑出了寝室。
张黎黎哆嗦着打电话给男朋友王志,哭哭啼啼:“怎么办,我真的见鬼了,我被鬼缠上了。”
“别怕,有我在呢,没事的。”男友安慰她。
六、真相之二
传说是真的,真的有“尸利眼”,真的有鬼。相比之下,那些尚未解开的疑点反倒显得不重要了。
几天后,度日如年的张黎黎接到了男友王志的电话:“我找到破解的方法了,只要毁掉那双眼睛就可以彻底消灭鬼了,摆脱它的纠缠了。问题是,到哪里去找那双眼睛呢?”
张黎黎想了想,“我知道眼睛在哪里。”
深夜,万籁俱寂。
张黎黎和王志摸进了生物实验室。张黎黎径直来到仪器柜前,指着那架老鹰标本,“就是它,它的眼睛。”
“我来帮你拿。”王志拉住张黎黎,登高取下了老鹰的眼睛。
张黎黎伸出手,“快给我,我要踩碎它。”
王志忽的跳开了,从衣兜里取出个瓶子将两个眼珠装了起来。
你要干什么?“张黎黎呆住了。
”哈——“王志得意地大笑起来:”有了它,后半辈子不用愁了。我还辛苦读书做什么,用它来买彩票,赚好多好多的钱,要多少有多少。还能用来窥探别人的隐私秘密,这也是个发财之道,哈——“
”砰!“随着身后的一声闷响,王志的笑容僵住了,身体向下滑,瘫倒在地上。
卢晓敏从暗处走出来,手里握着一根木棍。”可惜,你无福消受。“说着,卢晓敏打开瓶盖,取出一对眼珠,放到地上,跳起来猛踩数下,爆裂的眼球喷溅出的血水,有几滴溅到了卢晓敏的脸上。
”哈、哈、哈。“卢晓敏大笑起来,整个面部狰狞如鬼:”朱子明,你完了、完了。你连鬼也做不成了。你休想再害我了。“她拽断脖子上的附身符,狠狠地扔掉,踩得粉碎,”从今以后,我再也不用戴这个东西,像孙子一样伺候他了,我自由了!“
张黎黎被这一连串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不知所措。突然,卢晓敏目光凶狠地向自己扑过来,张黎黎吓傻了。说时迟那时快,张黎黎被狠狠推了一把,身体顺着窗户向下坠去,”不会有人知道这一切的……“下落的过程中,她听到了这样一句话。
张黎黎从地上爬起来,抖抖衣服上的灰尘,向生物实验室走去。
里面除了王志,地上还躺着卢晓敏,旁边站着两个没眼睛的鬼,一个是西装男,一个是郑丹。
见到他,郑丹向她解释:”那个传说是真的,只不过死去的不是女生,而是那个伪装成有钱人的男生。死因也不是自杀,而是谋杀。“她将空洞的眼睛转向了西装男:”学长为了卢晓敏害苦了自己的父母,荒废了学业。可贪财虚荣的卢晓敏还是和他分手了,学长气不过,几次三番的找她理论。卢晓敏被惹急了,害了学长,伪装成自杀的假象。学长生命的最后一刻,挖出了自己的眼睛,恨自己有眼无珠,爱错了人。“
”我死后一直怨气难平,想要报复她。可是,我死后她请了高人将我囚禁了起来。日那天,终于天降雷电,解除了符咒。可惜,她有护身符保佑,我一直没办法下手。没办法,我只得出此下策。不过现在,我决定放下了。“朱子明转脸向郑丹:”我欠你一对眼睛,现在可以还给你了。“
最后的真相?
卢晓敏的眼睛瞎了,离开了校园。王志变得痴痴傻傻,不时地念叨着:”眼睛、眼睛……“
天边,一轮红日冉冉升起,沉睡的大地即将苏醒。
生物实验室内,郑丹劝说张黎黎离开这个不属于她们的世界。张黎黎不肯,她有太多的心结愁怨打不开、放不下。
”卢晓敏为什么要杀你?她既然知道了所谓的‘尸利眼’是假的?“
郑丹解释道:”我暴露了卢晓敏的真实年龄,徐智英事件、打牌作弊引起了她的警觉,误以为我真的得到了‘尸利眼’。她扮成无眼女鬼其实是想趁机杀了我,另外也让人误以为死去的的确是女的,而不是男的。后来我真的得到了‘尸利眼’,拥有了洞察人心、看穿一切的超能力。可是,我最终我只能选择自杀。事情迟早会被人知道的,知道了那么多的秘密,即使卢晓敏不杀我,以后多的是人杀我,我根本不能再这个世界立足了,我只能死去,你明白吗?“
”徐智英的事和打牌作弊,你有没有说出去?“
”当然没有。“
张黎黎更加想不通了:”那么也就是说在你得到‘尸利眼’之前,卢晓敏不知道的。她和王志也许就是这个时候勾搭上的?因为这两件事我只和王志说起过,卢晓敏却知道了——‘尸利眼’传说的帖子是谁发的?“
”刘菲老师发的,卢晓敏的真实年龄也是她告诉我的。“
”9月5日那天正好下雨,为什么那么巧刘菲让你去生物实验室?你说刘菲打电话让你去生物实验室,可我打你的电话却关机了?那天她根本没有给你打电话是吗?刘菲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
郑丹长叹一声,”我也是被利用、诱惑了。“
”朱子明学长被害,他的眼睛怎么会出现在生物实验室,并且完好无损的保存了三年,这一切,与刘菲有什么关系?还有就是——“张黎黎抬头看着郑丹完好如初、原本属于卢晓敏的眼睛:”你留给我的那四个字‘图坦卡蒙’是什么意思?“
郑丹走到仪器柜前,伸手向老鹰空洞洞的眼眶,从里面抠出一对眼球,递到张黎黎面前:”学长走了,留下了这对眼睛。学长察觉到了卢晓敏已经知道了他的存在。为了保住自己的魂魄不散,向我借了眼睛安进了老鹰的眼眶里,用来迷惑她——这就是‘图坦卡蒙’的意思,这个才是真正的‘尸利眼’,带上它到人间把一切纷纷扰扰、真真假假看个清楚明白吧……“
石囚的诅咒
迷失石城
杨梅跟随老公刘家伟到了纳米比亚。刘家伟是大使馆援外工作人员,杨梅则在当地一所学校找了份英语教师的工作。
开车到学校要走半个多小时,每次杨梅都路过一条石砌的小路,小路隐隐通向一座低矮的城堡。当地人从此经过,一律神色匆匆,杨梅从没见有人去过那座石城。和同事亚当斯聊天,杨梅问起石城,亚当斯的脸色马上变了。
“你最好永远都不要知道石城的秘密。”亚当斯说:“那是被诅咒的地方。”
“被诅咒?为什么?”亚当斯的话引起了杨梅的好奇。
亚当斯摇摇头,说石城存在了上千年,没有人敢擅自进入。听老人讲,里面困住了无数石头囚徒,凡是进入石城的人,都会遭到石囚的诅咒。它们是恶魔,会带走人的灵魂。
“为什么它们要带走人的灵魂?”杨梅纳罕。
“很久很久以前,人与恶魔曾有一场激战。最后人类胜利了,可他们无法消灭恶魔,便把它们变成石头困在城里。”亚当斯说着,见杨梅越来越好奇,不禁十分紧张。他劝杨梅一定不要进石城,一旦进入马上会看到恐怖的幻象,可能是猛兽,也可能是幽灵。有人看到过某个石囚手中有蜡烛,这是最善良的石囚。你只要去吹灭那根蜡烛,就能离开石城。可即使你离开了石城,也摆脱不了石囚的诅咒。诅咒会永远附在你身上,让你活在恐惧里。
“你们在议论什么?”老校长推门走了进来。
杨梅说在谈论石囚,老校长一听,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神情冰冷地说以后不许在学校说起石囚,一个字都不要提。杨梅诧异,亚当斯耸耸肩,低声说老校长的儿子就是被石囚诅咒,最后因疯狂而自杀。杨梅皱起眉,问石城里共有多少个石囚?亚当斯摇头,说没有人数得清。
上完课,杨梅开车回家。路过石城,想起亚当斯的话,不由地停下了车。这石城真的有那么可怕?为什么石囚会被困在这里?他们犯了什么错?
杨梅好奇心重,尤其喜欢冒险。要她错过传说中无比诡异的石城,无疑是件困难的事。车停在路边,杨梅犹豫片刻,下了车,径自来到石城前。从远处看石城不大,也就方圆几十米,可走到近前,却似乎一眼望不到边。石城大门虚掩,被风沙磨励得坑坑洼洼。杨梅轻轻一推,门开了。
出现在杨梅眼前的,宛如一座谜宫,而组成迷宫的是大大小小的石像。这些石人雕得栩栩如生,仔细看,却令人惊惧。每尊石像都不是完整的,他们就像战场上的伤员,有的断臂,有的断掌,有的只是半截身子,而有的则七窍流血、神情惨痛。毒热的太陽下,杨梅却打了个寒战。
不知走了多久,杨梅面前出现了第二个门。门上挂着一只骷髅牌。杨梅试着摸了一下骷髅,门竟然开了。杨梅走进去,却如同一脚踏进了地狱。似乎就在转瞬间,四周一片漆黑。她什么都看不到,想退回去,却听到了大门关闭的声音。杨梅又紧张又恐惧,这时,身后隐隐传来脚步声,铃声晃动的“叮零,叮零”声。她转过身,一个白衣女孩飘然而至。女孩左手端着蜡烛,右手摇着铃铛。
杨梅惊得几乎昏厥。眼前的女孩口鼻出血,样子恐怖至极。
“我们捉迷藏好不好?你找到我我们就合而为一,你找不到我就会变成石头人。你会被永远困在这里,一辈子被我奴役。”女孩说着,高高地举起蜡烛。
杨梅因为恐惧而浑身颤抖,想起亚当斯的话,她本能地想去吹熄蜡烛。可是,看着女孩眼睛里流出一滴滴的血,她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做到。蜡烛在为女孩指引方向,那个女孩,杨梅害怕极了她会消失。
女孩转身走开,蹦蹦跳跳地往前走。前面的路越来越窄,烛光也越来越暗。杨梅跟不上她的脚步,她似乎走在一个冰窖里,冷森森的寒气让她的牙齿不住地互相撞击。渐渐地,她感觉自己似乎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就在这时,斜刺里突然窜出一个黑影,一下将蜡烛吹灭了。女孩消失,杨梅晕倒在地。
天渐渐亮起来,杨梅发现自己倒在石城的大门口。她站起身,跌跌撞撞地朝路边跑,进到车里,猛踩油门朝前驶去。
回到家,杨梅发现自己的手还在控制不住地哆嗦。车停在院子里,她抹一把额头的冷汗,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绝对不能叫老公看出异常来。下了车,杨梅喊着“家伟”,却听到屋子里电话响。她赶紧跑进去接听,竟是大使馆打来的。
“家伟刚刚出了车祸,正在医院抢救……”
听筒从杨梅手里滑出去,她飞奔出门。还没跑到门口,天却一下子变黑了。门口贴着一个血人,那是家伟。他脸色苍白,眼睛、嘴角都在流着血,身体如同木僵一般。杨梅惊得头皮发麻,几乎要叫出声来,她用力闭住眼睛,一遍遍对自己说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再睁开眼,窗外陽光炽热,什么都没有。
杨梅踉踉跄跄地上车,直奔医院。
石囚的诅咒
医院里,刘家伟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医生已经为他做了各项检查,奇怪的是,他的脑电图、心电图一切正常,而其他部位只是擦伤,伤情并不严重。为什么会昏迷不醒,医生也找不到答案。
握住家伟的手,眼泪顺着杨梅的脸颊滑下来。莫非是因为她进入了石城?蜡烛熄灭,诅咒却跟随着她应验到了家伟的身上?
晚上八点钟,天,真正地黑了。杨梅呆呆地坐在老公身边,一动不动。刘家伟呼吸均匀,就像熟睡了一般。有使馆人员来接替杨梅,叫她去吃点儿饭,好好休息一下。杨梅摇头,她得守在家伟身边,一秒钟都不能离开。她感到了深深的恐惧,这恐惧本来已经离开了她,可她现在发现,原来它一直蛰伏在内心深处……
直到天亮,家伟完全没有起色。杨梅几乎绝望了,她失魂落魄地站起身,径自离开医院。身后有护士追着她,关心地问候她,杨梅根本听不到。
她再次来到石城。停下车,深深地吸几口气,杨梅走了进去。
还是昨天看到的石门。进到第二个门,天骤然黑下来。杨梅拿出打火机,奇怪的是,居然打不着火。她试了几次,在医院里一打就着的打火机,在这儿连一丝火星都没有。杨梅的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她闭上眼睛,手摸索着朝前走。一阵“叮零”声传来,杨梅骤然停住脚,睁开眼。
“你要和我合而为一还是要变成我的囚徒?”那个女孩、那张恐怖的脸又出现了,她手里高高举着蜡烛。
“我愿意变成石头人,只要你放过家伟。求求你,放过家伟好吗?”杨梅声音颤抖着说。
“你来找啊。你来找我,找到我我就是你的了,找不到,你就会变成囚徒。”少女说着,手里的烛光一闪一闪,蹦蹦跳跳地向前走。
杨梅紧跟在她身后。她得把家伟找回来,她不怕变成石城中的囚徒。如果没有家伟,她和石囚又有什么区别?石囚残缺的是躯体,她残缺的会是心。
少女越走越快,杨梅感到浑身冰冷,刺骨的寒冷像针扎着她。这是个陌生而令人恐惧的地方,似乎冰封了千年。穿过一个又一个大门,杨梅借着微弱的烛光看到了一座大山。少女手里的铃声越来越响,烛光越来越微弱。
“来找我啊,找到我在哪儿。”少女的声音似乎远远地传来,“你想变成石头人?”
泪水顺着杨梅的脸颊流下来。她当然知道女孩在哪儿,眼前的迷宫和这令人惊悚的大山根本哄骗不了她。她跪下来,忍不住失声痛哭。
“快来找啊。找到我在哪儿。快来啊……”女孩的声音越来越低。
杨梅抹一把眼泪,坚定地朝着大山走去。坚利的岩石划破了她的胳膊,看不到的荆棘刺着她的脸,可她根本顾不上疼痛,她得爬到半山腰,得重复女孩走过的崎岖山路。果然,半山腰有一株低矮的松树,松枝上,还挂着一块白色的布条。杨梅攀住松树深深吸了几口气,再往上爬。
爬到一块突出的岩石边,她仰起脸,泪流满面。
“阿玲,我要去找你了。我知道你在哪儿,我一直都知道,你在我心里!”杨梅大声喊着,手突然松开。
杨梅的身体像树叶一般下落,她的脸上却露出平静的微笑。阿玲,一直都是她内心深处的恐惧。而现在,她不害怕了,记忆里,她已经数次坠落悬崖,今天不过是以前演习的实践。而这如果能换回家伟的命,她心甘情愿。
解开诅咒
杨梅感觉到了刺目的陽光。她睁开眼,见自己倒在石城门口。身上的衣服被岩石划破了,脸火辣辣地疼,胳膊上也血迹斑斑。杨梅勉强支撑着站起来,听到一阵“叮零零”地响。低下头,不知什么时候,她的手上多了一串铃铛。杨梅抬起头,四下里看,喃喃地问:阿玲,这是你送给我的吗?你走了吗?
赶到医院,家伟已经醒了过来,正焦急地询问医生妻子在哪儿。杨梅跑过去,紧紧拥抱他。
“阿玲,她,她没有伤害你吧?”家伟握住妻子的手,紧张地问。
“没有。”杨梅坐到家伟身边,将头深深地埋进他的怀里。
家伟长舒一口气,说他昨天正开着车,突然感觉到心里一阵阵地绞痛。就在车的前面,他看到了阿玲。她端着蜡烛,要把杨梅引到深渊。当时他害怕极了,他拼命开着车,将油门踩到底,车带来的强风终于将阿玲手里的蜡烛熄灭。四周一片漆黑,他什么都看不到,也无法发出声音。他感到强烈的恐惧,以为再也看不到妻子。
泪水顺着杨梅的眼角渗出来,掉到家伟的手上。十年前,她和家伟、阿玲一起去爬小孤山。家伟在山的陰面,杨梅和阿玲在山的陽面。杨梅爬得很快,走到半山腰,突然听到阿玲惊恐的尖叫。她急忙跑过去,见阿玲失足掉进了山涧,幸好挂到一株松树上。杨梅很有经验,马上抛下了绳子。阿玲够到了绳子,系在腰上。杨梅用力向上拉着,拉到半山腰,她太累了,闭上眼休息一会儿。就她再睁开眼的瞬间,突然惊呆了。一条毒蝎子爬到了她的手上,高高地翘起了尾巴。杨梅大惊,手不自觉地一甩。她的手闪开了毒蝎子,可绳子迅速滑落,她听到阿玲最后的惨叫……
“我一直没有告诉你,阿玲,一直都深爱着你。在死亡的刹那,她一定以为我是故意松开了绳子。我真的很抱歉,我不该松开手。”杨梅含着泪说。
家伟抚摸着她的头发,说他知道,这不是杨梅的错。
……
再回到学校,亚当斯和许多同事都围住杨梅。他们知道她进入了石城,却解开了诅咒,他们迫切地想弄清楚她是怎么做到的。杨梅淡淡地,说城中囚禁的不是石囚,而是人的心,是人的弱点和深藏的恐惧。如果你能正视内心的黑暗,石囚的诅咒也就不复存在。
杨梅说完,叹了口气。她看到亚当斯和同事面面相觑,不知道他们听明白没有。
梦中的蛇
李芬是个孤儿,是她养母在她六岁时把她从孤儿院里抱走的。
养母是个去过朝鲜的老军人,终身未婚,据说相爱的人在战争中牺牲后,她就决意独身的。
养母是李芬唯一的亲人,李芬非常爱她。
李芬17岁当的兵,做到了通讯站的财务股长,后来才转业到养母所在的城市的邮电局工作。
妈妈的身体一直不好,是医院的常客,而她却十分要强,根本不愿给李芬添麻烦。
李芬工作之余,最挂念的就是妈妈的身体。
和李芬在一起工作的有一个姓刘的女人,李芬喊她刘姐。这个刘姐是个半仙儿,总喜欢给人算命、看手相之类的,据说还很准,局里面好多人都很信她,连局长都请她算过命。
李芬其实心里对她装神弄鬼的这一套很反感,甚至有点瞧不起她……
那天李芬做了个梦,她从来都没有做过这么清晰的梦,仿佛亲身经历似的。梦里,她回到了当兵时的那个通讯站,在她上山时,一条小蛇紧紧尾随着她,她从来就觉得蛇很恶心、可怕,所以当时,吓得她慌不择路的向山上逃。这时,山上有很多的石头往下滚落,稍不小心,就会有危险的。后面是蛇,前面是滚石,怎么办?可李芬宁愿选择危险的向上跑,也不愿被那条蛇追上。可到底她还是被那条蛇给追上了。那条蛇向李芬可怕地吐着信子,却并没有伤害李芬,巨石不断地从蛇的身边滚落,那蛇却一动不动地看着李芬,李芬吓的上上不去,下下不来,只好站在那儿发抖……李芬是吓醒的,她喘着气,半天没有平息。她很奇怪,自己很少做梦,而这个梦是如此的清晰。
第二天上班时,李芬还为昨晚梦里的情景心有余悸,正好,办公室里有个女孩说自己昨晚做了个很有意思的梦来着,李芬也对她说了自己昨晚的那个可怕而清晰的梦。大家说完也没当事儿,都该干什么干什么了,可下班时,刘姐忽然叫住李芬:你家有属蛇的吗?刘姐问。李芬觉得她问的很蹊跷。有啊,我妈妈就是属蛇的呀。李芬说。刘姐犹豫了一下说:记住,你母亲很可能活不了多久了,如果你下次又梦见那条蛇的话,一定不要害怕,那条蛇是饿的,你一定要给它点什么喂喂它,一定要记住啊!说完,刘姐就走了。她一番神神叨叨的教导,把李芬说愣了。
星期天,李芬回家看妈妈时,闲聊着把这件事给母亲说了。而妈妈却笑着给她做了几个表演的动作说:傻孩子,就你妈这身体不会有事的,最后,妈妈还笑着骂李芬是个不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白受党教育了,白在这个革命家庭成长了……
后来没多久,李芬果然在梦中又见到了那条蛇,这个梦和上个梦是一样的清晰的如同真实的。梦中,李芬在树上摘苹果,可是准备下来时,却见到那蛇在树下仰着脸注视着她,把李芬吓的不敢下来了,李芬在树上等啊等啊,可那蛇就是不走,李芬急的不行。忽然,梦中的她好象隐约想起了刘姐的话了,赶忙把手中好不容易才摘着的苹果,挑了个最小的扔给了那蛇。那蛇吃了苹果后,眼巴巴地看着她,见她没有继续给自己喂苹果,又等了会儿,就走了……
第二天一上班,李芬就拉过刘姐,给她讲自己的这个梦。刘姐听了却不住地说李芬太傻了,为什么不把手中的苹果全给蛇吃掉?最后,刘姐说,你母亲要加寿了,可惜的是加的并不多,但最少也得有三年吧。但那条蛇还会回来的,记住,以后一定要善待它……李芬觉得她是胡说八道的,上次还说自己母亲很快就不行了,才没几天,又说母亲加寿了。
回家看母亲时,她把李姐的话当成笑话和母亲谈起,母亲也笑了,呵呵,这封建迷信要搞到我这马列主义老太太身上了,再见那个小刘,告诉她,这三年,我一定支持她的业余工作,好好活着,不过三年后就不支持了,因为我仍然要好好活着呢。妈妈的乐观也把李芬逗笑了。最后,妈妈说,你再梦见那蛇,就干脆把它打死算了,我不信会有什么结果。李芬却有点恐惧的说,呵呵,我躲还来不及呢。
随后,几年过去了,这件事大家都渐渐淡忘了,而李芬的妈妈好象真的要给刘姐点颜色看看似的,身体也越来越好了,连多年的许多老病根都没有了……
那几年,李芬很少做梦。她现在根本就觉得刘姐的话完完全全就是胡说八道……
可是这一天,李芬一天都觉得自己浑身都不舒服,究竟为什么,自己也说不清。在妈妈
那里吃了晚饭,回到家,她就早早入睡了……那个梦简直是太清晰了,完全就是活生生的现实:李芬在一个池塘边洗衣服,忽然,游来了那条蛇,李芬认得它,和过去梦中见到的一模一样。那蛇游到李芬身边时就游不动了,目光中流露着企求的神色看着李芬,李芬觉得那蛇好可怜。当时只要李芬用手一捧,就能把那蛇捧出水里,可是李芬即怕那蛇,又对那蛇感到恶心,犹豫再三,她终于没有动手去把那蛇捧出……眼看着,那蛇一点一点的沉入了水面,那蛇在沉入水中的最后一刻,用一种绝望的眼光再次凝视了一眼李芬,蛇的眼中竟然流出了泪……那一刻,李芬感到这蛇的样子简直是太可怜了,她忽然觉得自己一定要救这蛇,可是她却不想用手去碰它,她想找一个棍子,想把蛇挑出来,然而,哪里也找不到木棍,最后,李芬从树上折下一个树枝,赶忙跑向那个池塘,可是蛇已经沉没了,李芬捞了半天,什么也没有捞到……
李芬遗憾着迷迷糊糊醒来,眼前还浮现着那蛇可怜的目光,半天,李芬都沉寝在对那蛇的同情中……过了一会儿,李芬清醒了,忽然,她大叫了一声:不好!赶忙推醒自己的丈夫,对自己丈夫说要他赶快叫救护车去母亲那里,她丈夫问她怎么了,她就说了自己刚才的那个梦。丈夫点着她的头,用手又指了指时针已经指向凌晨四点的钟,说了三个字:神经病!然后,又睡着了。
李芬什么也没说,甚至都没有给母亲那里去个电话,就赶忙打120急救电话,然后,穿衣服,到外面拦个车就奔母亲家去了……
李芬一进她妈妈的卧室,打开灯,看到她母亲脸上的泪水还没有干……
尸检结果证明,李芬母亲的心脏是凌晨3点到4点之间停止跳动的,死于一种少见的突发性心脏病。李芬忽然想起来,这一天,距她做上一个有蛇的梦的那天,恰好整整三年……
乱坟岗鬼音
这是我亲身经历的一个故事。
爷爷去世后,家里经济情况每况愈下。母亲只好跟着队里的几个妇女组团去深圳打工,经常一去就是一年,过年才回来。
6岁时的一个暑假,父亲因为要忙鱼塘里面的事情,吃过早饭的时候跟我说:“满伢子,今天上午我跟你哥得下塘干活,前几天村里广播通知说你妈寄信过来了,信已经到了村里学校小邮局,你上午去取一下吧。这是1毛钱,你去的路上买个冰袋吃。”
“好哦!”不用下塘干活,又可以吃我最喜欢吃的冰袋,我自然心里高兴。但是,有一件事情却让我对这件事情想打退堂鼓。那就是:从我们家去学校的必经之路上,有一片乱坟岗。
小的时候,每次吃完晚饭,总喜欢缠着父亲或者大伯坐在堂屋前面给我们讲故事,说聊斋。这导致的结果是,我和哥哥的胆子都特别小,特别怕鬼。所以,每次上学、放学,我跟哥哥都是结伴去的。
父亲和哥哥下塘干活,我只好硬着头皮锁好门出发了。起初的路旁全是农田,黄灿灿的稻谷迎着夏天的微风开始摇摆,我的心情也快乐的摇曳着。过了这一片农田,就到了乱坟岗。这块乱坟岗的来由我也不知道,只听老爸说他出生的时候那片坟就已经存在了。后来陆陆续续有一些被挖掉变成了农田,但是面积还是有一大片。
那条去学校小邮局的路就从乱坟岗中间穿过,路边的杂草已经长的有一个成年人那么高,风吹过去,那成人高的杂草也随之低头,一眼看过去隐隐约约总是可以看到各种坟头。那条路只是一条泥土路,在各种坟头中蜿蜒着,最后连接到村里的大路。一路上我心提到嗓子口,走了大概15分钟的时间,我都是一步一回头去看,总是感觉有什么东西跟着我似得。幸好一路无事。
到了学校,拿了信,我在旁边的小卖部买了一个冰袋。小卖部的罗爷爷跟我一直都非常熟悉,他是我们邻村的,儿子承包了这个小卖部,他一直在这里帮忙看店。我每次买东西他都会多送我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平常觉得特别慈祥的罗爷爷今天感觉特别诡异,诡异得甚至让我有点害怕。
我没有多想,小孩的心总是能被零食完全占据,我兜里装着信,手里拿着一个冰袋吮吸着,一路小跑地往回赶。这时候,天色突然暗了下来,并响起了隆隆的雷声。(湖南的夏天经常这样,头一分钟还烈陽似火,第二分钟就已经雷声隆隆、大雨倾盆了。)我拿着冰袋在路上继续晃荡着,在经过乱坟岗的时候,伴随着天上的雷声,大雨开始倾盆而至。
雨打在脸上生疼,我拿着没有吃完的冰袋往前使劲跑,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泥泞的乡间小路到处都是坑坑洼洼,我跑的速度非常慢,还时不时的摔跤,冰袋也已经掉到路边的小水沟里了。到乱坟岗中间一块空地的时候,我发现原来是空的路边竟然多出来一座新坟来,我吓了一跳,可是那时候雨已经很大,路上都起了一层水雾。我没顾得上仔细看,就继续往前跑去,快要跑出乱坟岗的时候,我突然听见后面有人叫我。虽然雨声很大,但这声音听得仔细,这明明是刚刚小卖部的那个老爷爷。
我以为是刚刚忘了拿什么东西,或者是他又要送我什么吃的,只好回头看去,蜿蜿蜒蜒的路穿插在众多坟头,一直延伸到远方,被水雾笼罩着。在刚刚看见的空地新坟头,隐隐约约站着一个驼背的身影,在风雨中,朝我走来。
我吓得汗都出来了,可这时候我身上已经被雨淋透了。已经分不出是雨水还是汗了。我继续往回跑,终于跑回了家。
回到家后,父亲和哥哥已经到家躲雨了。我把已经被雨水湿透的信交给爸爸之后,打了个打哈欠,父亲给我换了一身干的衣服。
当天晚上,没来由的,我生了一场大病。父亲和大伯在床边照顾我。迷迷糊糊中,我听到大伯对父亲说:“9队的老人罗润云刚去世了,你听到唱大戏的声音没,应该是刚刚的事情。明天又得去吃场面,做人情咯。”我感觉一阵心悸,但是因为生病,后来又沉沉地睡去。
等我病好的时候,已经是5天之后的事情,后来,我跟哥哥一块走那条路的时候,发现那个地方真的有了一座新坟。我凑近一看,还真是小卖部罗爷爷的坟,坟上的鞭炮都是刚刚燃放过的,颜色很鲜艳。整个乱坟岗,只有这一个坟堆有墓碑,碑上罗爷爷的笑容还是跟那天一样,那么诡异。
我后来转到邻村的小学上学,村里也修了一条大路通往学校,我再也没有一个人走过那条路。
红棺材
这个故事是真实存在的,有一部分是听父亲跟我说的。
队里有一个宋姥爷,已经101高寿了,我们这群小孩一般不去他们家玩,因为他们家堂屋里摆了一个大红棺材。
姥爷的辈分非常高,我们那儿叫姥爷是指爷爷的父亲那一辈的。(北方一般外公叫姥爷)
我很少去宋姥爷家去玩,但是每次放学都会看见他拿着个大旱烟袋,坐在屋前面抽烟,精神很好。
“爸爸,为什么宋姥爷年纪那么大了,还那么健康。”
“这个事情,是有一个故事的。说是宋爷爷年轻的时候,遇到一个从外地来的方士,方士跟他说,你得准备一具棺材了。宋爷爷一听就来气,我这么年轻,为什么要准备棺材。方士说你们家陽气很重,需要在堂屋里面摆一具红棺材,这样陰陽才能协调。否则陽气过旺,会损伤身体,你最多活不过2年,信不信由你。说完方士就走了。宋爷爷回去之后,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妻子早逝,只有2个儿子,家里面全是男人。于是就按照方士的说法,打了一具红棺材摆在堂屋里。村里的老人都说,方士走了之后的那天晚上,整个天空电闪雷鸣,风雨交加。”
这一摆就是70多年。说来也奇怪,这具红棺材一直都是崭新如初,后来我跟妈妈一块去宋姥爷家做客,看到了这具红棺材。颜色非常鲜红,刺眼,像鲜血一样,小孩子们都不敢靠近。
后来我去市里上高中,读了住校。
高二的时候,又一次电话,父亲告诉我说,宋姥爷去世了。
有一次暑假回家,我听邻居们跟我妈唠嗑,说宋姥爷去世的原因不是老死的,宋姥爷他家孙子和孙媳打架,不小心用柴刀把放红棺材的凳子给弄断了,棺材塌了下来,棺材盖也因此掀开了。宋姥爷气的生了重病,从此就再也没有起来。
临终之前,宋姥爷交待,一定要把他放在红棺材里面下葬。
红棺材是我这个年龄段的小孩们的一个回忆。
鬼屋里的冥币
这个故事是舅舅讲给我听的。
外婆家是我们邻村的,这个村姓付的最多,舅舅家就在外婆家的旁边。
小时候待过的最多的两个地方,一个是自己家,一个是外婆家,因为外婆家离我们学校(小学)特别近,所以有时候放学懒得回家,就回去外婆家呆一晚上。所以经常有时间缠着舅舅给我讲故事。
在一个秋天的晚上,我在舅舅家吃完饭,舅舅就带着我去村里的零食店买东西吃。去零食店的路上,会经过一个常年没人住的屋子。
听舅舅说,这个屋子之前是有人住的,只不过后来里面的人出事情之后,就没人住了,一直空着,里面全是蜘蛛网。他虽然是大人,可平常要是晚上一个人经过那个房屋的时候,都会觉得有点害怕。
我嘲笑舅舅胆小,舅舅说那是因为之前发生的一件事情,冥币的事情。
接着,舅舅就跟我说之前那件事情。(以下用舅舅的口吻描述)
在这户人家全家喝农药死了之后的一个月,有一天晚上,我从外面帮朋友家里面装修回来(舅舅是个泥瓦匠),喝了点酒。经过这个房屋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叫我,我回头看去,却一个人没有,我使劲地甩了甩脑袋,以为是自己喝醉幻听了。继续往前走着。
可后面又想起了脚步声,我只好用手电晃了晃,还是没有人,我正想回头继续往家走的时候,突然发现原本路边的白色墙面上竟然多出来几个大红血字,“天杀的xxx,害死我们全家。”我惊出了一声冷汗,可是借着酒劲,准备进里面看个究竟,正走到大门口的时候,突然发现地上有一捆人民币,看起来好像有十几万的样子。我大喜,以为是谁掉在这儿的,有了这些钱,家里的境况就能好很多。我担心会被别人看到,所以把钱往包里一装就往家里那边跑去。
跑到家门口,老子想这些钱可不能全交给你舅妈,得自己留点喝酒抽烟,于是打开包准备藏起来个一万两万的,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发现,妈的,那些钱全变成了冥币。我吓得尿都快出来了,酒也被吓醒了。我还发现包里面还有一张白纸,打开一看,上面亦然用红色的打字写着:“天杀的xxx,害死我们全家。”
我吓得不行,赶紧把所有的冥币和那张纸塞回包里,往旁边的荷塘里扔去。
那一晚上,舅舅说他一直都没有睡着,第二天,天刚亮,舅舅就起床了,然后从荷塘里把包捞起来,在上面放了点柴火,淋了点汽油,一把火烧了。
这事,舅舅没有过告诉别人。
后来舅舅再经过那个屋子的时候,旁边的墙上空空白白的,什么都没有。
后来我经过那个屋子去外婆家的时候,总是有意无意的去看墙上有没有什么东西。
梦里的车祸
这是隔壁村的刘伯跟我说的一个他的故事。
刘伯是一个老司机,我小的时候他已经40多岁了,长着一个大方脸,说实话,特别难看,用佩神仙的话讲,他这种人不容易招鬼,可是他跟我说了一个故事,表示佩神仙的话有时候也不一定是准的。
隔壁村也有一个类似佩神仙似得神婆,叫做刘神仙。据村里的人说,刘神仙的法术比佩神仙的要差一些,所以一些大事都会去找佩神仙,但是佩神仙收费比较高,刘神仙比较平和,有时候甚至只是帮忙,不收钱。
刘伯说,1994年秋,他准备去隔壁的张家塞送货,可是送货的前几天晚上他总是做一个同样的梦。说是他去张家塞的路上出了车祸,每次他醒来,梦中的情景细节,车祸地点、时间等都是一模一样,总是活生生的,印在他的脑海里,如真的一样。每次夜里醒来,刘伯总是吓得一身冷汗。
在梦里,刘伯开车到张家塞城东边一个叫沙头的镇,在319国道上撞到了一个大约30多岁的红衣女子。女子是在路边摆地摊卖衣服,见车过来,上前兜售衣服,结果被撞倒身亡。
这样,刘伯害怕了。刘伯说,跑了几十年车,大大小小事情经历不少,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是不是有啥征兆?几天来,这个奇怪的梦一直萦绕在刘师傅大脑里。刘师傅心里极为不踏实。
刘伯不想跑这趟车了,他拖了一天又一天。可是张家塞那边一个电话又一个电话地催。刘伯犯难了,不去吧心里不放心,去吧可心中有这个事。这让刘伯很是为难。考虑再三,刘伯决定硬着头皮跑一趟。
于是,刘伯去找到他们村的刘神仙,刘神仙掐手算算,他对刘伯说你到那儿以后,遇到那女子,下车买女子一件衣服,往前走100米左右,然后把衣服放到车前,从上碾压过去,你就没事了。
第二天,刘伯就出发了,为了谨慎,这一趟他特意带上跟他跑了多年车的侄子小牛。
当天下午三点左右,刘伯的货车来的了张家塞沙头境内,他让大胖开车。
车一进入沙头境内,刘伯心里就绷的紧紧的,他睁大眼睛,双眼注视前方,不时提醒小心。
突然,刘伯看见一个蓝色帐篷,附近有个货车修路门店,这不是梦中的情景嘛!刘伯惊呆了,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手心里直冒汗。在往前,路边有个女子在卖衣服,上衣为红色着装,很是醒目。车到跟前,刘伯示意小牛停车,让小牛下车买了一件衬衫,然后招手让小牛快走。往前走了一段后,刘伯下车按刘半仙说的,把买的衣服摊到车前面,并从上面碾压过去。小牛不解,问为啥?刘伯说不要问了,快走!
一个小时后,刘师傅把货物安全送到客户手中,美美地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上午刘伯他们开始起身返程,当车行到沙头昨天红衣女子卖衣服地摊附近,发现那里刚刚发生一起车祸,一名红衣女子被一辆拉钢筋的货车撞死。事故发生时间距刘师傅到那里早有10分钟左右,死者正是那卖衣服的红衣女子。死者斜躺在路中央,一只脚赤着,鞋甩在一边。
刘伯见状,心里吓坏了,不敢多停,匆匆驾车离去。
过了几天,刘伯准备去答谢刘神仙,一打听才知道,刘神仙得了重病。过了几天不治身亡。
刘伯跟我说,这可能是因为天机不可泄露吧,刘神仙救了我,可惜搭上了自己的姓名。
后来,刘伯就每个月都会给刘神仙家去送点钱,还送一些菜和粮食。旁人都不解为什么,只有刘伯自己心里清楚,这是为了答谢当年救命的恩情。
菜园里的清朝墓
这是我外婆家菜园的真实故事。
上面的故事交待过了,我外婆家在我们邻村,村里面就一个大姓,付。我外公是村里的会计,一手算盘打得非常的溜。但是最让我外婆自豪的,就是他们家的大菜园子。那个大菜园子是外婆他们一大家子再加上我们家的蔬菜来源。我妈经常周末带我过去拉一大筐菜回来。
菜园跟村里面别的菜园不一样,在一块独立的荒地上,旁边有一棵大树,被雷劈成了两半,听舅舅说是因为太大了,老天呀看不下去才让雷劈的,之前需要四五个成年人围起来才能抱住。
初三时候的一个周末,外婆、妈妈和我在地里面忙活,妈妈锄地,奶奶浇水,我在旁边玩泥巴,突然,锄头的铁块松了。“什么东西,连锄头都磕坏了。”
我妈把锄头的铁块捡起来放在一旁,然后仔细的翻看了一下地里的东西,从里面拣出一个方形的东西。正准备往旁边的池塘里扔了的时候,外公刚好走进菜园子。“先别扔,让我看看是什么东西。”外公说着。
我外公是村里面有名的知识分子,是上过正规高中的人,那个时候上过高中,就跟现在上过清华北大一样稀缺,所以是有一定知识的。
他把那个方块捡起来,蹲下来在池塘边洗了洗。看上面的字,旁边的小字上写的嘉庆十三年什么什么的。“这是一个好东西,我明天就交给政府去。”然后笑嘻嘻的拿着东西回家去了。
留下我妈和外婆在那边骂着。“不好好干活,整天就记得自己那档子会计的事情。“
第二天,外公就带着这块东西去了县里的文物局,过了几天文物局来了人,把那整块荒地都封了起来,当然也包括外婆的菜园子。整天各种各样穿制服的人进进出出。
为了这事,外婆没少说外公。
后来,暑假结束了,我也回学校上学了,也没关注这事了。只听后来舅舅跟我说,那里面是一个清朝地方小官的一个墓,有一些陪葬品,都被拉回市里去了。
后来,那块地被填平了,小时候回忆的外婆的菜园也就没有了。
上大学后,每次过年回家,我都会站在外婆家,遥望着那块地,还有那棵大树。
血包子
这个故事是我亲身经历的,但是小伙伴们说是我当天神智不清幻想出来的,讲出来大家听听。
故事发生在我上初中一年级的时候。那个时候,我们整个乡镇只有1所中学,在离镇上比较近的地方,距离我家比较远。交通又不太方便,所以妈妈只能每天早上5点起来给我做早饭吃然后骑车去上学。
有一个春天的早上,天还没亮,妈妈因为昨天晚上一直在忙家里的事情比较累,就给了我1块钱,让我去学校的路上买几个包子吃。我拿着钱,跟队里的几个小伙伴骑着自行车就出发了。
一路上都很暗,只有几处有人家的地方有一些光亮,可那个时候觉得很好玩,跟小伙伴们在自行车上打打闹闹,很逍遥自在。
大概骑了一半的路程,我肚子有点饿了,看见前面有一户人家开灯了,路片还摆了一个冒着热气的蒸笼,我开心地赶紧把自行车骑过去买包子。卖包子的是一位老爷爷,我似成相识,没想那么多,买了两个肉包子。那时候的包子是3毛钱一个,老爷爷笑呵呵的找了我4毛钱,我接过之后,掰开一个包子准备大吃一顿。老爷爷在旁边笑呵呵地说:“小朋友,包子有点烫,慢慢吃。”我一看,那个包子里面竟然流出来红色的液体,粘的我的手上到处都是,后来里面的液体圆圆不断,开始流到我的身上。我用手胡乱的去擦,看着手上全是红色的液体,感觉很恶心,用手一闻,一股血腥味。
我吓得赶紧把包子扔到旁边的水沟里,转头定睛一看,哪有什么老爷爷和包子铺,旁边的小伙伴也不知什么时候一个都不见了。
正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后面传来有人叫我的声音,是我其中的一个小伙伴小玲。
“你骑那么快干嘛,我们都赶不上你了。”小玲赶上来跟我说。
“我……我也不知道”。我看了看手上,哪有什么红色的液体,一摸兜里,一块钱还完整地在那儿没有动过。
我拉着小玲赶紧骑车到了学校,那一天课上讲的什么东西我都没听进去。
放学回家之后,我把这事告诉父亲,他抽了口烟,对我说:“小风啊,以后走那块地方的时候记得一定要跟小玲他们一起走。”接着就没说什么了。
后来,大伯无意中告诉我说,那个地方之前确实有一个老爷爷开了个包子铺,不过那个老爷爷好几年前就去世了。
那三年,我每次骑车经过那儿,都会有意无意的看看路边有没有那个包子铺和那位老爷爷。
我再也没有见过那个老爷爷和包子铺。
出租车夜谈故事三则
引子:
众所周知,出租车司机总能遇到形形色色的人,可是谁又知道,他们也遇到了形形色色的鬼魂……
第一则:搭车投胎
大刘辛苦一天了,由于今天下着小雨,出租车的生意是特别的好,一天下来收获不少。中午的饭就是在车上吃的,说是午饭其实就是一包牛奶,一个汉堡包,外加一罐可乐。现在是夜里11点多了,忙得晚饭还没有吃呢。
妻子打来电话说:“饭给准备好了,我与孩子睡下了,赶快回来吧,钱是挣不完的。”大刘心想是应该收车回家了,就把车上的顾客送到目的地,熄灭了的士标志灯,回家的路上还拒载了一个。他家在城市郊区,路过一片开发商等待开发的荒地的时候,汽车惨白的灯光中,看到雨中两男一女在冲他招手。每个人的手中都晃动着一张百元的人民币,其中一个胖胖的家伙还跑到路的中央。大刘想:在这里他们是打不到车辆的,再说顾客是上帝,还有可观的收入,就再接一趟活吧。今天去掉成本也就挣了300百多元,先看看他们到什么地方再说,于是就把车停下。
一个男的打开车门进来问:“我们到望庄有急事,多少钱?”平时到望庄也就是50元左右。因为天黑雨大,大刘因为天太晚不想到偏僻的地方,就不想接这个生意,说:“我收工了,你们找别的车吧!”“我们给你三百元,快送我们去!”三个人急忙上了车,路上谁也没有说话,他们只是一个劲督促大刘开快一些。
平时上三个人他的车能感觉重量,这次没有感觉,可能是大刘自己感觉疲惫的缘故,就没有理会。到了望庄,他们在一个双扇木门前下了车。就在大刘接过300元钱把钱放到包中的时候,三个人突然就消失了!
“怪了!人呢!”
大刘下意识看了一下车上的钟表,是半夜零点整。他打了一个寒战,掉转车头飞快地回家了。第二天,大刘整理昨天收入准备出车,突然发现昨晚收的三张钱是冥币!
大刘脑子一懵:昨天明明收的是钱啊!我整天与钱打交道,不会走眼的。当天没有生意的时候,大刘驾车到昨天三人下车的那家门前。主人正好在家,就把昨天的事情说了一遍。
主人很惊奇,说:“我家没有客人来啊!不信你看看,家里就我与老伴两个人,孩子都在外面打工。”主人又说:“不过因为昨天猪要产崽,老是生不出来,我与老婆一直守侯着。老婆子听到有车的声音,还从门缝里望外看,还嘟囔:‘怪了!人呢?’”她过来一个劲对我说:“我只看见车门自己开关,怎么没有看见人下来?怪了!”。我因为忙着接生就说:“你花眼了吧,快弄点热水我洗手。”主人这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把大刘领到猪圈说:“不过我的猪昨夜12点生了3个猪崽,两公一母!”大刘激灵了一下,突然看见那三个猪崽看着他微笑!就转身跑到车上手哆嗦着发动车子,一溜烟的跑了。
第二则:幽鬼领路
刚开捷达出租车的司机小钟,有些关于出租车经验还欠缺,人们说:“行行有门道,事事有规矩。”有时候为请教老司机一点经验还要请客的。一天,红红的夕陽中,忙了一天的小钟有点疲劳,正打着哈欠,一袭黑衣长发飘逸的女孩把车拦下,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小钟眼前一亮,立刻有了精神!难怪平时人们说司机:十个司机九个色!小钟笑眯眯地问:“美女到哪?”女孩说:“到火葬场。”
小钟看了女孩的一眼,见女孩冷艳的面孔平静得很,就把记程表打开,也打开了音响。按女孩指引的道路,车子平稳地驶向郊外的殡仪馆。到了殡仪馆门口,小钟往里面一看,虽然殡仪馆里面整理得还算可以,不过小钟还是感觉陰森森的。墙外黄草凄凄,传出蛐蛐有一声没一声的鸣叫,不知名的野花在山风中摇弋着。女孩下车说:“你等我一等,我还要回去的。”说完飘然消失在院内的松柏之中。太陽红着脸坠入西山,夜色降临。几棵苍老的枯树上猫头鹰叫了起来。小钟在这毫无生气的环境里头发都竖起来了,等了一小会,就开始按喇叭督促。可在空旷的殡仪馆里,只有“嘀嘀”的回声与惊起的蝙蝠。一种恐惧感涌上心头,他不想要费用了,赶紧发动了车辆。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崭新的车辆就是发动不起来。他走出出租车,绕到前面打开引擎盖,借着天边一丝光亮检查,忙了半天,什么故障也没有发现。小钟就自言自语地说:“见鬼了!难道这里真的有鬼?”突然!一个好像是给殡仪馆看门的老头过来了,说:“胡扯什么!我活了几百年没有见过鬼是什么样子!”小钟听了先是没有在意,但突然就大叫一声,车也不要了,蒙头狂奔而去。边跑边掏出手机,可是怎么也拨不通。
回到路边招手上了同行的车,同行好奇地问小钟:“你跑到这干什么?”小钟平定了情绪,结结巴巴把事情的经过说了。那个司机吃惊地说:“开玩笑吗?这个殡仪馆早就荒废了!”小钟不敢相信,同行就用报话机通知了几个司机朋友,不一会,又来了几辆出租车,大家一起壮胆把开车到了那里。刚才还是整洁的院子,现在是一片败落的凄凉,几个人鸣着喇叭靠近了小钟的车。也是怪了!小钟壮胆上了车,这次一下子就把车启动了,然后落荒般离去。
第三则:坟地打桩
老高开车送客去济宁,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夜深人静了。在这经济还不发达的地区,公路大多是这样坑坑洼洼的混合车道。
这里白天就没有多少车流量,到了这个时候更显的死寂与萧条。在老高耳朵里,只有发动机的轰鸣与车轮发出的单调的沙沙声。细细的毛毛雨中,路边偶尔有一盏昏暗的招牌与字号灯一闪而过。突然,一只黑猫从路边蹿出,在刺眼的车灯光中,眼睛闪着幽幽的绿光。老高下意识踩了刹车打了方向,可是还是晚了!只听“哇”的一声惨叫,他感觉车轮沉闷了一下。老高知道一个小生命完结了,不禁双手合十,说了句:“罪过!”之后继续前行。
人们说:“司机的眼,当官的脸。”司机的眼神就是好!特别是开出租车的。老高远远的就看到路边有一个人,在昏暗的灯光下冲自己招手。他到了跟前才看清,那是在一个花圈店的门口,一名老太太手里还举着50元人民币。老人慢腾腾地上了车,声音非常苍老:“他哥!到吴石桥多少钱?”老高怕她耳背大声说:“大娘!我收你50元算了,平时要80多元,因为顺路,又是回头车!”“那太好了!多谢他哥了。”吴石桥是一座百年的老石桥,因为道路改道,早已经不用了。到了目的地,老高说:“大娘!到了!”喊了好大一声,又等了半天,却没有得到回应。老高回过头来一看,后坐居然是空的。他吓了一大跳!加大油门,轰轰两声,车像箭一样直射出去,一溜烟就跑没影儿了。跑了十五分钟,老高才减慢了车速,发现自己头上不停地冒着冷汗,这时候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的车灯突然熄灭了!老高抬眼望去,在他面前是一条很平坦很明亮的道路!周围漆黑一片,雨也停了,车子缓缓前进,丝毫感觉不到一点颠簸。
老高不敢停车,顺着平坦的大道继续开了下去。车开一段时间后,老高又感觉不对,平时是不会用这么长的时间啊?他迷糊了。看看车窗外黑黑的好像有一堵墙,却又一直开不到头。他感觉发怵,车速就降了下来。老高掏出手机往家拨打电话,可是总是忙音。满满的一油箱的燃油即将耗尽,红色的指示灯闪烁着,这个时候已经到了下半夜了,鸡已经开始叫了。
老高知道中邪了!遇见人们传说的“鬼领路”了!他稳定了一下情绪,点燃一只香烟,然后下车撒了一泡憋了很久的尿。这个时候周围的一切瞬间起了变化,借着微微的晨光,他看到了不可思义的一幕——自己是在一座墓地之中,再看地上乱糟糟的车辙,原来自己的车子围着墓地跑了半夜!把周围的庄稼地,轧出了一条明晃晃的路!再看周围到处是坑洼,想把车开出去都很难。
这个时候家里打来电话,妻子哭了起来:“我一夜没睡!你的电话我一直打不通,我还以为你出现了意外,亲戚都惊动了。正要报警呢!”为此老高有一个多月没有再出车!回去还大病了一场。
遇鬼之那些贫穷的日子
第一章
1961年的时候,我刚好18岁,不巧的是,全中国正赶上了大灾荒。我打小就生活在离北京城不远的一座破旧的四合院里,家里原先还有三口人,我爷爷,爸爸和母亲。不过,我爷爷原先是地主,常常被拉去批斗,也脾气也硬得很,受不了那个气。有一次又被拉去后,就再也没回来了。爷爷死后,我爸爸生了一场重病,挨了半年之后再也撑不住撒手人寰了。
我父亲死了,那一年我十岁,我母亲再也撑不住了。看着家里四面墙都透着风,值钱的东西都被村里的一些寻衅滋事的拿走了,孤儿寡母的往后的日子可怎么往下过呀?她平日里多愁善感,终日以泪洗面。在生产大队干活的时候总被人欺负,干的都是又脏又臭的活,拿到的钱确实最少的。她个子矮小,别人都不把她放在眼里,和人讲理,人家都不拿正眼瞧她。她心情抑郁,清贫的生活和繁重的农活彻底压垮了她的身体和心灵,在我十五岁那一年的一个闷热的夜晚,我躺在竹席上拍着蚊子半梦半醒的时候,母亲悄悄的来到我的身边抚摸了我的脸颊,一滴冰冰凉凉的泪水滴答的滑落到我的眼睛上,我的意识渐渐清晰。睁开朦胧的睡眼,看见母亲慈祥的面颊,两鬓已经有了一些早生的华发。
我甜甜地冲母亲一笑,轻声的说:“妈,这么晚,你怎么不睡啊?蚊子吵找您了?”母亲温柔的摇了摇头,然后说:“没有,妈睡不着,看看你。过阵子就是你的生日了,妈妈提前送你一个礼物。”我心里一阵欢喜,长这么大我从来都没有得到过什么礼物。虽然是夜晚,但伴着点点的星光,我看见母亲将摸着我脸颊的右手伸进她黑色短裤的口袋里,摸出了一条漂亮的项链。那项链上缀着一个小巧的月亮形的红玉,外面看起来是那种透明的白色,只是里面嵌进去的血红色,那红色真好看,我借着星光仰起头看了看,那抹红色似乎会流动似的。
“馨儿,这个项链你一定要保管好,它可是咱们家剩下来的唯一的宝贝了。”母亲声音略带激动地叮嘱着我。“嗯,我知道,我可以把它戴在脖子上吗?”我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期待的问。“可以啊,只是,那个玉你要把收在衣服里切不可给人看见了,否则……”母亲的意思我明白,定是村里的那些个蛮不讲理的混账东西。“呵呵,妈妈,谢谢你,馨儿好开心啊!”母亲这辈子过得太苦了,我暗暗的想长大了一定要让母亲过上富足的生活。夜越来越深,我的意识逐渐的模糊起来,母亲还在我的耳边说着:“馨儿,这个项链是有来历的,这个是咱们家祖传的宝贝。咱家的太公公活着的的时候和他的兄弟去了山西盗墓,在一个墓穴里发现了这个项链,不过当时这个项链上的玉通体都是白色的,后来不知怎么你太公公伸手去拿的时候手居然被割破了,血哗啦啦的流出来,说来也奇怪,那血尽数被这玉吸了进去。人常说于是有灵性的,碰到有缘的人了便会出现异象。”
你太公公把这个玉揣进了怀里带了回来,可是他生了一场奇怪的大病,身体一会儿烧的烫手,一会儿又冰冰凉凉,冷的刺骨,找大夫吃药一点都没有用,三天后的的清晨,便与世长辞。家里人哭的昏天黑地的,都说这玉是至陰之物,要把它毁了。可是那时候来了一位道士,他及时的阻止住了,并且说了一番让我们家里人咂舌的话。道士说:‘这个玉在吸了太公公的血时,其实连着他的灵魂也一起吸了进去,一个人没有了灵魂了,还怎么活的下去?不过子孙若带着这个项链,定可以辟邪保平安。’馨儿,你一定要带着这个项链,好好的活下去……“母亲还在说着,可是我的觉得意识越来越模糊,最终沉沉的睡去了。
第二章
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突然一阵炸雷”轰“的一声将我惊醒,闪电”啪嚓“迅猛的划过天际,我吓得瑟瑟发抖,快速的坐起来在房子里四下张望着母亲。”妈妈,妈妈……“我大声的呼喊着,可是房子里除了我的声音便只剩令人胆战心惊的炸雷声与我呼应。天已经微微亮了,倾盆大雨从天而降,一阵风吹来我只觉得有点凉,这样的早,这样的天气母亲会去哪里呢?我呼喊着,找遍了家里就是不见母亲的踪影,我开始焦急不安,扯着嗓子大喊着:”妈妈,妈妈,妈妈……“就在我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的时候,我看见一个身材壮硕的人影从雨中朝我跑过来。我擦了擦眼睛一看,是凯子。看见凯子,我的心里稍微的平静下来。凯子和我从小青梅竹马,他比我大两岁,人憨厚爽快,对我特别的好,他家离我家就100米远,我们家的一些重活平日里多亏了他。
”馨儿,不好了,快……快去村长家门口的池塘看看。“凯子浑身淋得透湿,直喘着粗气说着。他脸上的表情十分的严肃,我看了只觉得心里直发毛,一种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和父亲去世的时候的感觉一模一样。我觉得母亲一定出事了,而且出了大事。这样一想,我心头一疼,鼻子一酸眼泪簌簌的落了下来。不要,千万不要,如果失去了母亲那我还怎么活的下去。在大雨中,我狂奔着。只觉得人世间太无情,太冷酷了。先活活的逼死了我的爷爷,抢夺我们家的东西,害的我爸爸过度劳累病死了,现在我的母亲也走上了绝路。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和母亲一起死了倒也不用再手气了。
当我抱着死的决心的时候,我居然释然了。来到池塘,看见母亲凌乱的头发,破旧的衣服还飘在塘中间的时候,我仰天嘶喊了一声:”老天,来生我再也不要做人了。“”扑通“我纵身一跃跳进池塘,其实我是会游泳的,但是此时此刻我只是任由水往我嘴巴鼻子里灌。又听见一声”扑通“,我的身体不再下沉,而是被紧紧的托起。很快我被托举到了水面,我没死,我有点崩溃不住的大哭。”不要救我,让我死,让我死啊……妈……妈……“我心寒至极,哭的撕心裂肺。命运为什么对我如此的不公平,我好恨!
最终我还是被拖上了岸,救我的是凯子。我已经折腾的毫无力气,脸色苍白如纸。凯子心疼的看着我,然后对我说:”我先抱你回家,等会我再把婶子带回去安葬。馨儿,你不要折磨你自己,求你。“我听了,心里一阵热乎,眼泪又流了下来。但我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看着凯子我闭上了眼睛。天还在下着大雨,凯子用结实的双臂将我牢牢的抱在怀里,生怕我会消失一般。我只觉得心疼。我将头埋进凯子的怀里,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床边放着一个药罐子,凯子关切的眼神注视着我。见我醒了,他赶紧将熬好的药盛好喂我喝。他轻声的说:”乖乖的躺着,把药喝完,我便和你好好的说。“
凯子的眼窝深陷,必定为我的事情操碎了心。我只得乖乖的听话,一口一口的喝了药。我想从床上起来,可是浑身像散架似的疼痛不已。”别动,乖乖的躺好,你回来之后发了高烧,我请了大夫给你扎了针,你才逐渐好起来。你都躺了两天了,现在你终于没事了,我也安心了许多。“凯子说着关心的看着我。”什么,那我妈?“我急忙问道。”放心,婶子的事情我已经都办好了。我买了一口棺材,把婶子已经下葬了,就埋在你爸爸的旁边,等你好了,我陪你去看看。“凯子说完,我心里一阵感动,这个世界上幸好我还有凯子,否则我一定……我伸手摸了摸脖子,脖子上的项链是那么的美丽,可是母亲却永远的不在了,从此我就真的没有了亲人了。
突然,我的肚子咕噜噜的唱起了大戏,我应该好久都没吃东西了。这声音给凯子听到了,他眼睛一亮:”哦,我给你熬了点粥,马上端过来。“很快,一碗香喷喷的粥便端过来了,我饿的极了,急忙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碗很快见底了,可是我还没有吃饱,凯子见了拿着碗又去盛了一碗。我依然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凯子有心,这粥不冷不热的,正好的温度。
第三章
恢复了几天,我的身体逐渐好全了。这期间凯子一直照顾着我,他家里有点好吃的一定会带点来给我吃。转眼,我母亲去世三年,我18岁。这一年我真正的明白了饥饿。凯子家里有一个年迈的奶奶,73岁了,春天的时候去世了。凯子也很苦,他父母在他很小就去世了。凯子原本就很孝顺,奶奶去世对他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那一段时间里他不吃不喝,脸上都长出了一些胡子,头发乱蓬蓬的,我便去他家学着他的样子为他做饭。一直是凯子照顾我,我平日里喜欢看些书,破四旧的人什么都抢,唯独不稀罕书。我父亲在世时,经常教我读书识字,那些书多都是我家先人珍藏的盗墓的一些书籍。
我喜爱书,也喜爱思考,因为勤奋好学,父亲教了我很多的知识。后来我还迷上了历史,父亲还给我搜罗了一些这样的书籍,大大的开阔了我的视野。所以,虽然我没有上过一天的学堂,但是我因为书本的熏陶,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的书卷气,却使我清丽脱俗。18岁,我已经显露出少女的青春气息,淡淡的柳叶眉,水灵灵的乌黑的瞳仁似一汪清澈的湖水,小巧笔挺的鼻子,粉红的嘴唇笑起来犹如春日的陽光。只是我不太爱笑,生活给我的打击实在太多了。”咳咳咳。“我不会生火,被呛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可是我得坚强,不能再让凯子担心了。
可是凯子已经听到了我的声音,他从里屋走出来,红肿的眼睛看了看我,然后蹲下来说:”馨儿,我来吧,你歇着。“”不,凯子,我来,我一定可以。“我坚定地说。然后不容改变的把凯子推出了厨房。米少得可怜,只剩下最后一顿的了。我决定烧一锅水,熬一两碗粥肯定是可以的。平日看凯子做简单的不行,可我来的时候,那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好不容易点着火,我不敢大意,开始倒水下米入锅,接着便猛地塞柴进去烧。
屋子里的黑烟滚滚,我的脸上也是一块白一块黑的,终于把粥熬好了。我很有成就感,将它端到凯子的面前,轻轻地说:”凯子,快吃吧!“凯子抬头一看我的脸,皱紧了眉头,然后又看看我手里的粥,他站起来,一米八的大个子超过了我一个头,不知不觉的他已经长成了一个男人了。看着他,我有点恍惚了。他伸出右手,轻轻地擦了擦我鼻尖的黑灰,然后什么也不说,只是将我搂在怀里。我知道凯子心里也疼,将双手环抱住他的腰,希望给他温暖和信心。
第四章
三天之后,我和凯子两人什么吃的都没有了。那天中午,我坐在小池塘边,凯子带了一把铲子对我说:”馨儿,我要出去几天,你一个人要好好的照顾自己。我上午去向我四婶借了一点玉米,你把它磨成粉熬玉米粥喝,我很快就会回来。“”出去,你要去哪?“我有点好奇?”你就不要问了,我很快就会回来。“凯子不会撒谎,所以也不编理由搪塞我。不过他要是不说,我绝不肯罢休。”我听说我父亲埋葬的那座大山里有个古墓,里面有不少值钱的东西,我们已经山穷水尽了,再不想点办法只怕会饿死。“
”你打算一个人去?“我直截了当的问。”嗯,是啊。我已经找好了接手的人,你也认识。咱们镇上的大胡子,他不一直在搞古董这一行吗?我都和他说好了。“凯子信誓旦旦的说。他也真是憨厚到家了,胆子够大了呀!”不行,你得带上我。“我提议道。”那怎么行啊?“凯子有点不高兴了。”那可是很危险的事情。“
”你知道吗?坟墓里虽然躺着的都是死人,但是万一你触怒了他,可是会变成僵尸的呀!我们家的祖先都是做这一行的,你带我去,我可以帮到不少忙呢!要是不带我去,凯子,那你也别去了。“说完,我扭过头不再言语。凯子拗不过我,无奈只好答应了。我们带了玉米,然后拿着一把铲子就上路了。有些家伙是盗墓专用的,可是我们没钱也买不起,只希望借着我以前看过的知识,能够平安的盗取一些财物就好。
第五章
凯子很快便带我进了大山,找到了要挖的墓地。白天时我们歇息着不动,到了晚上四周黑漆漆时,我们便开始了行动。这个墓修葺的很一般,一个大墓碑上刻着一些古文,我还真看不懂。反正肯定是:这人姓甚名啥,什么时候生什么时候死的就对了。”馨儿,你坐着,我挖好了咱们再进去。“凯子说完,呸呸对着手掌吐了吐沫,然后搓了搓,接着抓紧铲子开始一锹一锹的挖起来。他力气大,没一会便挖到出一个大坑,突然大铲子碰到一个什么硬物,发出侧耳的”刺啦“的声音,凯子停下了,回头看着我问:”馨儿,你过来,看看,这是怎么啦?“
我立即跑过去,下面没有棺材。看看那里的土,再用铲子轻轻地敲了一下那硬硬的物体。是石砖,下面肯定是有个巨大的墓室。肯花这样的心思的人,棺材里的一定是个有钱的主。”凯子,用铲子狠狠地敲这大砖块。“凯子也不多问,他早已汗流浃背了,但是浑身似乎有使不完的劲。”啊——“他闷哼一声,只听见”空隆“一声,铲子底下果然被砸通了。凯子继续把周围的石砖砸掉,容得下一个人的身子那么大时才停手。
他也很高兴,紧接着从包里拿出一捆粗绳子绑在墓地边的一颗大树上,接着绑在自己的身上准备先下去时,我急忙拦住了他:”别急,等一下。“”为什么?“凯子不解的问。
”你真是傻,这个墓都不知道是多少年的了,万一里面有尸毒尸气不要了你的命才怪了。“
”那?馨儿,我们不能下去了?哎呀,不久白忙活了?你怎么不早说呀?“
”凯子,别急呀?我有办法,知道带我来的好处了吧!“我故弄玄虚的说。
”快点啊。“凯子催促道。
我麻溜的从自己的包袱里拿出一个瓶子,这个瓶子里有一些萤火虫,它们在黑暗中发着光,我将瓶子对着洞里打开后,萤火虫慢慢的飞了出来。它们在洞里缓慢的飞着,点点的光真漂亮。”馨儿,你干什么呢?“凯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看,这些萤火虫要是在这个洞里没死,说明这个洞就是通风的,没有尸毒气体,咱们就可以下去。“我解释道。”哦,这样啊。那我们要等多久?“凯子追问。
”大约十分钟就行了,我们等会吧!如果死了,咱们就得放弃,因为咱们没有防毒面具啊!“我看着凯子,略微担心的说。很快十分钟过去了,我和凯子望着洞里的萤火虫还在快乐的飞舞着,心里欢喜的不得了。很快,凯子腰部绑紧绳子慢慢的下去了。好歹不是特别深,两米的绳子刚好到底。”馨儿,你也下来吧。这里很空旷呢!“我心里有点怕,可是想着凯子在下面便有了底气。萤火虫发着绿色的光芒,飞来飞去,真的好美。我差点忘记我们是来干什么的了。
第六章
下到底部,我闻到一股发霉的气味,黑漆漆的真难受。凯子赶紧把带来的白蜡烛点燃,正要拿过来时,我对着凯子说:”凯子,你把带来的四根蜡烛都点燃,然后在这个墓地的四个方向摆好,要放在挡风的地方,不能灭了。等会咱们在棺材里拿宝贝的时候万一灭了,棺材里的东西就会知道有人盗取财物,万一是个守财奴的话,可是会尸变的,铁定会和咱俩拼命的。“我话一说完,凯子茅塞顿开。他赶紧听我说的,将蜡烛摆好放在了四个墙角处,顿时墓室亮堂堂的,一口红色的大棺材摆放在正中间,奇怪的是棺材盖只有半截了。算了,不想了,别耽误时间了。
”我来照顾这几盏灯,你来摸可好?“我还是比较怕那白森森的骨头的。”当然是我啦,你就看好灯吧!“凯子说着开始去找宝贝。”凯子,万一尸骨上长出白色的长毛你千万不要再摸了,知道吗?那就是尸变了,比僵尸还厉害呢。我看书上说那叫‘大粽子’。导致尸变的可不止蜡烛灭了,还有一些我记得不清楚。你也要小心啊。“
”嗯,好。“凯子简单的回答了一声之后,便朝棺材走去。西南角的蜡烛闪闪烁烁的,我走过去,伸出双手护住,这才好多了。我看着凯子神情无比紧张的走到棺材面前,伸出双手在棺材里摸来摸去,一个玉扳指被他抓了出来,两条黄金锭子也被拿了出来,他小心翼翼的取着,脸上泛出阵阵喜色。我叮嘱道:”不能全拿,给他还留点。“”嗯,这是个男的,棺材里也没几样东西。“凯子的声音里的喜悦也传达给了我,可是我还没来得及乐呵,就见一条金黄粗大的蛇向我游移了过来,尖尖的脑袋,红红的蛇信子,”啊,蛇。“我吓得快速跑开。凯子朝我看过来,接着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蜡烛旁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蛇尾,用劲的朝空中360度旋转了几下,”啪“甩到了墙壁上,那蛇便毙命了。
”呼。“我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可是我惊讶的发现西南角的蜡烛就在刚才那么一小会——灭了。我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和凯子一起扭头看向棺材。我俩都朝棺材里望去,天啊,尸骨真的长毛了,而且是疯长。那头上,脖子上,身上,脚上长出了长长的白毛,尸骨仿佛活了一般,嘴开始活动好像在呼吸了。天啊!第一次就碰到了这样的事情,该怎么办?就在我六神无主的时候,我发现挂在我脖子上的那个项链上的玉发出了血红色的光芒,照的整个墓室一片红光。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奇异的一幕。
第七章
”轰轰轰。“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响之后,棺材里的大粽子直直的从里面跳出来,他僵直着身子一碰到红光便往后躲闪。转头抓住凯子,白森森的手死死的掐住凯子的脖子,只叫他直翻白眼舌头都快整个伸出来了,凯子双手徒劳的掰着,双脚已经离地。情况十分危急,我感觉到它很怕我这束红光,便快速的跑过去,那东西似乎被灼伤了一般,迅速的松开了凯子的脖子,躲开了。好险,我有个救命符啊!凯子和我紧紧地靠在一起反过来朝那东西逼过去。我在思忖着怎么消灭了它,余光瞄到了燃着的蜡烛。我手上抓紧蜡烛小心翼翼的护好火光,那东西已经紧靠墙壁了,嘴里发出咕噜噜的声音,似乎很痛苦的样子。没办法呀,不消灭你,我们就活不了。
我记得书上说过,火可以烧死这种东西,它身上的白毛易燃。我伸出手上的蜡烛,那东西被我身上的红光似牢牢绑住似的,不得动弹。我紧盯着那东西。然后深吸一口气将蜡烛放到僵尸的毛发上,一束火苗蹭的燃烧着了。我和凯子都快速的往后退开。那东西被火烧着之后,快速的蹦着,朝我们扑来,凯子为了保护我,抄起地上的铲子狠狠地拍打着它。一不小心被那”大粽子“碰到了,身上腾地窜起了火苗,我下的赶紧说:”凯子,快在地上打滚。“凯子反应灵敏,一个驴打滚身上的火被扑灭了。
那大粽子也已被烧的差不多了,我和凯子便什么也不忌讳了,将棺材里的其它几件之前的东西拿了出来。做完这一切后,凯子先抓着绳子爬了上去,然后便将我也从洞里拽了出来。到了地面上之后,我感觉已经经历了一百年。再看看凯子,他一脸的疲惫不堪,但和我四目相对时,伸出双臂将我揽在怀里紧紧地抱着说:”馨儿,咱们这下生活上会好点了。“
鬼魂作祟
我家对面住着一户人家,隔了一条马路。男主人和我爸爸是同族,按辈分我叫他三叔,他老婆我自然是叫三婶!三叔和三婶有两个女儿,没有儿子;这在我们那是很少见的!
农村我们这一代,家里没有男孩子会被人看不起,重男轻女的思想根深蒂固。三叔爱喝酒,每次喝醉了都会乱说话,因为这个夫妻俩吵过无数次!
1997年秋天,我上小学三年级,在一个很平常的礼拜六,却发生了一件不平常的事!
那天下午我在村里的孙老头家看爸爸他们玩扑克牌。突然外面有人大喊:“张本琴服毒了,快来人啊!”爸爸他们听到声音,放下了手中的牌;都走出去看了。
我们那个小村庄几十年来,从没过有人喝农药自杀。听她家亲戚说,事情是这样的。“那天下午,三大爷喝过酒又乱说话了,说他自己命苦,没有儿子,别人家里都有儿子,就他家是两个女儿。一边说一边哭,三婶那天破天荒地没和他吵架,而是一个人默默地回到了屋里。
没过一会,就传出了她喝农药的消息。这消息无疑像是一枚炸弹,在我们那小村子里炸开了锅。一阵喧闹过后,她家亲戚们找来了一辆面包车,把她送到市里急救去了!
礼拜一中午放学回来,我看到她家围了好多人!当时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了我的心头!顺着人群走向了她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口通体漆黑的棺材,旁边放着一张草席。三婶躺在草席上,脸上蒙着黄纸,穿着寿衣身上撒满了扑克牌老k!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死人、而且还是这么熟悉的人!
她两个女儿头裹孝布,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三婶死了,喝农药自杀没抢救过来!当天就下葬了。农村死了人,都是隔几天才下葬!只有三婶是例外,据传帮她穿寿衣的老人说:”她死的日期不好,死后肯定要作祟!为了防止她作祟,必须在她身上洒满老k镇住她、好让她不能作祟和投胎!“
后来,老人的话果然变成了现实,扑克牌都没有镇住三婶的陰魂。当天夜里卖农药那家被吓坏了,三婶一直敲他家的窗户,一边敲一边喊:”大林子开门啊!开门啊!“卖给她农药的大林一家人,吓得躲在屋里大气不敢出。敲过前面窗户,又敲后面的窗户,窗户被敲的”砰砰砰“!就这样一直到鸡叫才没了动静!
那一夜,对大林一家人来说真的太难熬了!天一亮,他全家跑到了基督教堂,求那些基督徒帮他家祷告!在这之前,他家是从来不信这些的!
第二天夜里,三婶又出来闹腾了,她去了我妈妈的好朋友,费阿姨家!竟然能模仿我妈妈的声音敲门:”费炳华开门啊,我是巨勤子啊!“费阿姨正要答应,突然想想不对劲!我妈那几天不在家,赶到淮南奔丧去了!费阿姨心里想,这不会是我妈妈,再说了我妈怎么可能半夜去敲她家门!她又想起白天全村,都在议论三婶昨夜去敲大林家窗户。她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害怕!吓得蒙在被窝里一直到天亮!
那夜三婶敲了很多家门,村里的狗汪汪叫了一夜!第二天人们都在说这个事情,谈三婶色变!
恐怖的事情才刚刚开始!三婶头七那天,她嫂子对村里的人说:”昨天夜里我被吓坏了!我梦到张本琴了!
夜里下大雨,她一个人蹲在桥头。我走过去问她,老三家的你在这蹲着干嘛?怎么不回家?张本琴一开始没回答我,后来我又问了一遍!她抬头看着我说:“我在等人!”说完之后,她“嘿嘿”笑了!我猛然想起她死了,吓得我一骨碌惊醒了!全身都被冷汗浸湿透了!“
她嫂子说完这个梦,没几天老铁匠老婆就死了!
那天下午,铁匠夫妻本来打铁打的好好的!突然莫名其妙的吵架,并且动手打了起来!当时很多人都去拉架了,我也去了!我站在铁匠家门口,竟然看到了三婶!三婶趴在铁匠老婆的后背上,穿的就是她死去那天的寿衣!她还看了我一眼,很凶的样子,我吓得说出不话,赶紧跑回家了!晚上铁匠老婆死了,喝农药死的。村里一连死了两个人,都是喝农药自杀的!于是就传开了,都说铁匠老婆是被三婶带走的,三婶拉她当替身了!
本来大家都以为随着铁匠老婆的死,事情该结束了!可是没过几天她嫂子又梦到了三婶蹲在桥头,问她话,依然还是那句”我在等人!“之后村里接连着又死了几个人,都是吵架喝农药自杀的!
村里有好几个小孩子,大白天看到过她的鬼魂魂!那是一个下雨天,几个小孩子在农技站后面的树林里玩,天忽然陰了,树林深处有东西朝他们这边过来了!小孩子们站在那动也不动,都等着看是谁?”你们看那不是露露妈么!她不是死了么!怎么从树林出来了啊!鬼啊!“宝孩说完话,就和兔子一样往家跑了!其他的小孩子都反应了过来,跟着就跑!
后来据宝孩说,当时他看到三婶,穿着死时的寿衣,脸上笑嘻嘻地朝他们走了过来!他知道三婶死了,现在是鬼魂了,当时心里又紧张又害怕,所以就往家跑了!
又过了半个月,村里人找来了陰陽先生!先生把她的魂招了上来,和她对了话!她说她本来,是准备把全村人都带走!后来,由于舍不得自己的两个女儿,就带走了六个人,放了全村其他人!她还交代三叔,以后不准他在结婚,要好好的对她两个女儿,把女儿抚养大。不然就要把三叔也带走,三叔嘴上答应了不再从新结婚,最后还是失了言!
第三年,他和一个离过婚的女人组成了一个家庭。那女人对他两个女儿一点都不好,三婶果然把三叔带走了!2000年,村里有一户人家,儿子结婚摆喜酒。三叔去喝喜酒,在回来的路上摔了一下,倒在地上就再也没有爬起来,三叔死了!当天夜里村里的狗全叫了,就好像看到了什么似的!他夫妻两又在一起了,可怜了那两个孩子。后来两个女孩嫁到了外地,再也没回来!
三叔家的房子空了,一直到现在都是荒废着的!村里人,偶尔经过他家门口,会突然打起哆嗦,浑身起满鸡皮疙瘩!
消失的影子
这个故事,是大姨讲给我的,是关于我们村那条大水渠的灵异恐怖事件。
大姨家有块果园,地不大,刚好在水渠的闸口下面,水渠旁边开了口小闸门,平时开一条缝隙,水顺流而下形成了条溪流,经常有鱼虾从上面流下来,我和小表弟,没事总喜欢跟村里的孩童一起抓鱼捉虾。
但那个地方非常陰森,还死过很多人,死的时候嘴巴里全是沙子。
有年夏天晚上,大姨刚做好饭,就见大姨夫牵着看地的黄狗,神色慌张的跑进了院子,好像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他,进了院子转手就把大门锁了,一屁股坐在屋檐下的台阶上,满脸铁青的喘着气,黄狗的腮帮子鼓鼓的,嘴里也在呜呜的低吼。
大姨赶紧出去,问,这是咋啦,跟鬼撵似的。谁知道大姨夫听了浑身一颤,猛地抬头看向大姨。
“我……我真见鬼了”
大姨说,当时大姨夫浑身都是腥臭的汗水味,那眼血红血红的,加上那受惊铁青的脸,把她都吓了一跳。但大姨夫哆嗦的说出的这句话,当时真把她吓着了,赶紧对着门口吐了三口口水,一把把大姨夫拉回屋里,紧张的问到底咋回事?
开了灯,大姨夫慢慢放松了些,眼睛还是不住的往院门口看去,又转头看了看桌子上供着火神的神位,这才松了口气。
大姨夫说,下午去果园给果子打农药,怕生虫,天蒙蒙黑时,也刚好打完,准备好了东西打算回去,但这个时候狗突然狂叫起来,疯狂不安的狂叫,把栓在树上的铁链子都撑的绷直,大姨夫就奇怪,顺着狗叫的方向一看。
只见一个青年,穿着黑西装黑皮鞋,从果园边往水渠的渠洞里走去。
我们村都知道大水渠里每年都会飘下来很多死尸,动物的,人的更多,而且这条水渠通过县城,县医院就在水渠边,听说一些流产的死婴,死胎,甚至还有生下来有残缺的活婴,都会被扔到里面,还有不知死因的尸体顺流而下,到了大姨果园上面的闸口,会被拦住,那渠洞里陰气极重,大中午的都没什么人敢来。
大姨夫半蹲在狗身边,还在想,这谁家的孩子,胆子真大,眼看那青年快走到渠洞边时,才猛然想起,那青年走路连声音都没有,果园下面是以前的河床,河床高低不平,石子很多,穿着皮鞋,他怎么走的如此平稳?难道看到脏东西了?
这一想吓得大姨夫一身冷汗,抓着狗脖子上的铃铛,叮叮当当的摇了起来,就那么一下,就那么一下,在铃铛响的那一刻,大姨夫眼睁睁看着那青年忽然间就不见了。
大姨夫吓得魂儿都快丢了,赶紧解开狗链子,东西都没顾的拿,慌慌张张的跑出了果园子,出口的小门都忘了锁……
而第二天,有人在水渠里发现一具一身西装,都被泡的发白的年轻人。
短小鬼故事之暮色
单位里的新同事楚天,是一个有特殊能力的人。
一天,同事拿来一张照片,把照片上的人指给他看,想让他了解—下单位里的人员脉络。当同事的手指指到秘书小嫣的时候,楚天突然无比确定地冒出来一句:“这个人已经死了吧?”
当时,我们全都被震住了,不约而同地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
他说的没错,半年前,小嫣已经去世了。可关键是,楚天是新人,在被招进来之前,他跟单位没有任何交集,他不可能知道这件事。
尽管我们再三追问,楚天只是讪讪地回应:“我猜的。”
后来,我跟楚天渐渐混熟了,一次酒后失言,他道出了原委。
原来,楚天打小就具备一种能力,他的眼睛,能通过照片判断出一个人是不是已经死了,或者是否死期将至。按他的话说,已死之人和大去之日不远的人,容貌会充满暮气,他只消看—下照片,便能精准地认出来。
不久,单位里组织了一次旅游。按照常规,出发之前要来个大合照,以方便对外宣传。“咔嚓”,随着快门键的声音,所有人都被圈进了镜头内。
可当楚天看到那张照片时,脸色变得很不好。
他把我拉到一边,说:“这次旅游,你最好还是别去了。”
“为什么?”鬼大爷鬼故事。
“刚才的照片,每个人都暮气沉沉……”
他没有接着说下去,不过,我全都明白了
下班之前,我找到领导,将楚天的发现告诉他,并提出要退出旅游。领导只回答了四个字:相信科学。
第二天,每一个坐上旅游车的人,都听说了一个消息:楚天死了。
死于昨天晚上的车祸。
据说,人之将死,身体便会充满暮气,包括眼睛。用暮气沉沉的眼睛看世界,当然一切都会变得暮气沉沉。
校园恐怖之手机
一、意外收获
乌云遮走傍晚最后一丝光亮,大地一片泛黄的昏暗,秋风席卷着地上的落叶,打着旋的飞舞,几滴雨点随之落下,带来瑟瑟凉意!
林洋穿着单薄的毛衣,怀抱着几本厚厚的书,大步疾驰在宿舍后面的小巷子里,此刻,除了耳畔的风声,周围异常安静,除了她在没有一个人影!
这里没有路灯,高楼的遮挡,让巷子里显得更加黑暗,也不知为何,今天的小商铺们,都早早的关门了,加上这样的天气,格外的陰冷渗人,一丝恐惧涌上林洋的脑海,随之便加快脚下的步伐,正走着,谁知脚下一滑,不知什么东西将她滑倒了!
“哎呦!”林洋痛苦万分的跌倒在地,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倒霉透了,她急忙坐起来,懊恼的看向脚下,天!那是~一部手机,她顿时眼睛一亮!
惊讶之余,忙把手机捡起来,擦了擦眼镜,仔细瞧看一番,随即她睁圆了眼睛,竟然是现下最流行的pg六,还是她最喜欢的那款金色,谁这么不小心呐,她拍了拍屁股,站起身来,左右环顾,还是没有人!
林洋的嘴角立刻扬起一抹欣喜的笑容,老天真是眷顾她啊,知道她太穷了,送她一份这么好的礼物,她按了按手机的按钮,是关机状态,随即用袖口将手机上的水渍擦干净,便揣进口袋,就在这时,眼前好像闪过一个人影!
“嗯!”她心里一惊,使劲眨了眨眼睛,环顾四周,哪有人?难道是幻觉?黑暗总是给人带来恐慌,这时,雨逐渐大起来,恐惧、寒冷,催使她迎着雨飞快的跑起来!
好不容易跑到宿舍门口,她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用手划拉一把湿漉漉黏在一起的刘海,用力的喘息着。
恰巧这时,门口走出两个女孩,皆是穿着时尚,画着精致的妆容,不时飘过来高级香水的味道,路过林洋旁边时,两人停住脚步,同时用异样的目光上下打量她,满眼的惊讶与鄙夷,随即两人相觑,带着轻蔑的笑意,打起雨伞从她身边走过,窃窃私语着什么,不时回头瞄着她!
林洋臊的满脸通红,那两个女孩像看怪物一样的目光,深深刺痛了她的心,低头看了看自己单薄的衣衫,洗的泛白的牛仔裤,沾满泥巴的廉价旅游鞋,一阵深深的自卑感涌上心头,自己的家乡,是全国都出名的最贫困的县城之一,就连这大学都是高中时,集资捐款保送的!
正值花样年华的大学女生,谁不想穿漂亮的衣服,买手机化妆品,而自己甚至连最起码的温饱都成问题,还想拥有什么呢,就连想用的书,都得去后面巷子里的旧书摊去淘,因为每年毕业的大学生,不用或多余的书籍,都被巷子里的小商贩,早早低价收去了,所以她知道哪里有旧书卖!
因为自己的贫穷,自卑,所以她少言少语,穿着朴素的衣服,吃着食堂最便宜的饭,带着厚厚的眼镜,以努力学习为目的,掩盖一切,她就像校园角落里的小草,默默无闻,也无人问津!
她羡慕那些穿漂亮衣服的女生们,她们拿着高端手机,涂着珠光眼影,刷起长长的睫毛,还有漂亮的美瞳,闪动流光溢彩,披着飘逸的长发,享受着男生们惊艳的目光,与疯狂的追求,而这一切她只能在无人的角落里默默的艳羡~
要是有个男孩子也来追我就好了,想到这,脸上涌上一阵燥热,随即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衣兜,pg六还静静的躺在那,还好,我现在有你了!
二、新闻
她满怀欣喜推开宿舍的门,因为太过兴奋,径自进去,竟忘记关门,身后一阵莫名的大风,将门“啪!”的合上,声音之大,把宿舍里的人,都吓了一大跳,林洋也一哆嗦,随即她蹙起眉头心虚的低下头去,因为屋里的三位大小姐又得发飙了!
正在化妆的薛姗姗,瞪着杏眼怒视着她,“你有病啊!”她身后的姚莹和曲明欣,纷纷翻着白眼,做无奈状,都小声嘀咕“病的还不轻!”“就是,土老帽!”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林洋推了推眼镜,没敢抬头蚊子似的声音忙道歉!
薛姗姗白了她一眼,又对着镜子,画着眼线,嘴里嘀咕着“也不知道,老师哪根筋不对,让我们跟这么个人一个宿舍,又土,又神经!”
林洋心里愤愤的承受着她们的挖苦,默默回到自己的床铺,换下又脏又湿的鞋,三人看着她的狼狈相,纷纷撇撇嘴!
“姑奶奶,你们快点吧,军子他们房都订好了,就等咱三了!”曲明欣催促着说,随即摆摆手,看着自己涂满花朵的指甲!
“你们听说了么,**系的班花,叫什么陈秋婷的那个女生,昨天跳楼自杀了!”姚莹闪了闪蓝色睫毛下的大眼睛,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说道!
“听说了,就摔在宿舍后面的巷子里了,现场的惨状甭提了,听说摔成几节呢,那血流出几十米远呢!”曲明欣龇着牙咂咂嘴!
“是呀,没看这两天巷子里的商铺都没敢开门么!估计都吓的不轻,据说头段时间她和咱们校的大小姐,温娇娇抢男朋友来着,一个穷丫头,真是不自量力,切!”薛姗姗抿了抿嘴唇,狭长的眼睛里略过一丝不屑!
“听说那男生真的对陈秋婷动心了,还送她一部pg六呢!”姚莹的眼里闪过一丝羡慕!
小巷?pg六?林洋听到这,心里莫名一颤,双手握紧了卷成一团的裤子,手心瞬间渗出汗来!
“切!看她每天穿的漂亮,长发飘飘高傲脱俗的,都以为是个富家小姐,你们猜怎么着,原来那一身行头,都是出去陪那些大叔睡觉赚来的,还在那愣装,温娇娇把她的丑事全调查清楚了,听说她家里那叫一个穷,名字都是自己后改的,原来叫什么陈香兰,真是土,温娇娇怒火难平,索性把她这些事全都公布出去,她还哪有脸活着呀,不过死了也好,学校里的女生,谁看见她那张脸不难受呢!”薛姗姗边收拾她的化妆品边絮絮叨叨!
“你这张嘴呀,到哪里都是不饶人,好了,大晚上的,别说吓人的了,留着你这张嘴,去灌那些臭男生吧!”姚莹点着她的脑门道!
“你们就瞧好吧!”薛姗姗闪着精亮的眸子,高傲的扬起下巴!
姚莹夹着一根香烟,扭腰摆臀来到林洋身旁,冲着她吐了一大口烟,拍了拍她冰凉的脸蛋,笑道“村妞,下次出门别忘了吃药噢!”
“你可真无聊!”三人大笑着离去!
林洋猛咳一阵,木然的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早已被她们刚才那番话,吓傻了,脑海里都是那个叫陈秋婷的女生,跳楼、摔得支离破碎的尸体、pg六手机?她抱着脑袋缩成一团好乱!
可能自己独来独往习惯了,消息闭塞,她没见过这个女生,更没听说有人跳楼的消息,可能学校怕引起恐慌,早把消息封锁了!
她慌忙散开揉成团的裤子,拿出手机,紧紧地盯着,不会那么巧吧,她懊恼的坐在地上,其实她心里蛮同情那个女生的,可能她们的出身相似吧,不就是家里穷么,穷就不能争取自己想要的生活么,凭什么就该让你们取笑呢!
想到这,她眼里闪过一丝怨毒,随即起身将自己的裤子和旅游鞋放在盆里,撒了些洗衣粉,用毛巾擦擦脸和头发,便上床了,盖上被子将冻僵的身体缩成一团,怀里紧紧抱着手机,不管它是谁丢的,既然被我捡到了,我就是它的主人了!
三、真实?梦境
躺了半响,被子带来暖意,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耳畔忽然有人叫着自己的名字,声音缥缈而悠长,她恍惚起来,那声音一路指引她来到一个地方,好大的雾,到处都白茫茫一片,这是哪里呀,大脑里混沌一片,揉揉眼睛,定了定神,猛然一惊,天!这里竟然是自己不久前刚走过的,那条小巷!
“是谁在叫我!”她冲着大雾中喊道,可是没有人回答!恐惧给她带来一阵冷意,她慌忙在大雾中找回去的路,这时,一阵“塔塔”的高跟鞋声,由远而近,有人,太好了!她一阵兴奋,四下寻找!
这时,一个长发齐腰女孩子,从雾中款款走来,径直走向她,林洋渐渐看清了她的摸样,年龄与自己相仿,脸蛋别提多漂亮了,气质清纯,一条白色长裙,展现出极优美的线条,比自己宿舍那三个,整天画的妖精似的人,漂亮百倍了!
“你,你好!”林洋顿时自卑起来,低头小声的跟面前的美女打招呼!
那美女没有说话,就那样直愣愣的站着,伸手拢了拢林洋的头发,她的手好冰,林洋透过厚厚的发丝,都能感觉到那凉意渗骨!
“美女,刚才是你叫我么,你也是这个学校的吧,我不知道怎么到这来的,我现在要回去了,你要不要一起!”林洋小心的问她!
那美女依旧没说话,却顺手摘下林洋的厚眼镜,突然张口说道“其实,你也很漂亮的!”表情依旧木木的!
“是,是么,谢谢!”林洋一阵害羞,低下头去,心里却欣喜异常,还是第一次有人夸自己漂亮呢!
那美女随即附在林洋耳边说道“那部手机我送给你了,它知道你想要什么,你以后将会告别过去,有崭新的开始!”
林洋一愣,手机?她怎么知道,她的话又是什么意思呢,她惊讶的抬起头,谁知那美女不知何时,早已走远了,白茫茫的雾里,只有一抹纤细的背影,“喂,美女,你刚才说的什么意思呀?”她忍不住大声问道!
远去的美女停住脚步,回头给她一抹极具深意的笑容,“谢~谢~你!”声音空灵悠长,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
她为什么要谢我,林洋正在为她那句谢谢发愣之际,却看到那张脸突然支离破碎起来,右边的头瞬间裂开了,肉连着头发一块一块掉下来,身体也都一节一节的裂开了,胳膊、腿、手指,嘴角还扬起一抹陰测测的笑,“嘿嘿,嘿嘿!”,不住的吐着血沫,哪里还有刚才青春美丽的摸样了!
“啊~”林洋一阵头皮发柞,眼睛直愣愣的瞪着,心脏承受不住负荷要蹦出来一般,喉咙像似卡住了东西,喘不进气也呼不出,她张成o型的嘴巴,想喊却喊不出。
随后那张破碎的脸,迅速朝她飞过来,当心脏即将停止的时候,她一个机灵惊醒了,“啊!”她大叫一声坐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浑身都汗湿了,宿舍里寂静一片,还好没有关灯,光明总算给了她一丝安全感,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呆呆的望着其他三个床铺,依旧一片狼藉,衣服化妆品扔的到处都是!
她无力的伸出手,拿起床头的水杯,猛灌了一气,心脏依旧没有平复,起伏不停,刚才那个梦,太过真实了,怎么会做这样一个梦呢,小巷?美女?难道她是?她不敢再想下去,脑神经再次绷紧!
“呜,呜!”林洋朝窗外望了望,只有撒墨一般的黑暗,猛烈的秋风呜呜作响,不时传来刷刷的落叶声,她咽了口唾沫,缩回被窝里,瑟瑟发抖,这时,一阵嘀铃铃的电话铃声,突然在旁边响起!
四、莫名的转账
心脏又一阵猛跳,她心惊胆战的转头望去,原来是自己那部pg六,屏幕正一闪一闪的,怎么回事?它不是关机的么?
她哆嗦着拿起手机,是一则信息,想了想,好奇心的驱使,发颤的手指还是按了下去,看到那则信息后,她的眼睛又徒然瞪大,上面的信息显示,一个未显示名字的*付宝账号,居然向自己的银行卡里打了两万块钱,一切太不可思议了,她揉揉眼睛,掐了下自己,疼,竟然是真的!
什么恐惧,女鬼,瞬间都没了,心里瞬间被突来的惊喜占满,随即手机再次响起,又是一条信息,她再次点开,上面的内容写着:拿着这些钱,去买你想要的东西吧,祝你开心!
林洋心里一阵发紧,忙回了一条信息:你是谁?
手机没在发出任何声音了,一切又静止了,究竟是谁呢,她端着手机无力的躺回枕头上,这时,一阵悉索的开门声响起,她忙藏起手机,看向床头的小闹钟,已经凌晨两点半了,是她们该回来的时候了!
过堂风将门呼的刮开,一阵烟酒气味刺进林洋的鼻子,她皱了皱眉头,将脸转到里面,随即一阵强烈的困意袭来!
“哎呀,真是没尽兴!”三个人摇摇晃晃搀扶着进门。
“那个叫苏姚的是哪个班的,你丫的,长个騷狐狸的样,跟我抢男人,看明天我不扇他个丫挺的!”是薛姗姗的声音,说完她一头冲进卫生间一阵狂吐!
姚莹和曲明欣纷纷耸耸肩做无奈状!
“睡觉,困死了,白天上课又得打瞌睡了!” 曲明欣打个哈欠道!二人胡乱的划拉下床,倒头便睡。
过了好半天,薛姗姗还在狂吐不止,刺鼻的酒味,充斥在洗手间的每个角落,感觉胃都要吐出来了,她无力地坐在水池旁边,“丫的,还真难受!”她扶着水池勉强站起来,一阵天旋地转!
扭开水龙头,洗了两把脸,看向镜子,恍然看见洗手间门口出现一个白影,长发披肩,一动不动,“啊!”她吓得一个趔趄,忙转头望去,竟然是林洋,她就在那直愣愣的站着,眼睛木然的望着前方,梦游似得!
一阵怒气涌上来,薛姗姗摇摇晃晃的走上前,一个巴掌扇过去“你丫有病~”谁知林洋不知哪来的力气和胆子,一把抓住她手,“你~”薛姗姗当即愣住了,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平时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懦弱自卑的林洋!
林洋死死的盯着她,那眼神让薛姗姗背后一阵发寒,随即她嘴角扬起一抹陰测测的笑,在这空灵万寂的夜里,显得格外恐怖,“你~你~”薛姗姗顿时说不出话来,随即一阵困意袭来,昏睡前,她觉得林洋的表情特别熟悉,特像一个人~
林洋表情木然的回到床上,盖上被子抱起手机。
清晨,一阵急促的闹铃声打破一切安静,姚莹坐起来,揉揉发疼的太陽穴,睡眼惺忪的抱着毛巾,摇摇晃晃的走进洗手间,“扑通!”一声,被一个肉呼呼的大东西绊倒了,“啊!”“啊!”
伴着两声惊叫,姚莹被推了一把,她刚想发作,回头一看,绊倒她的竟然是薛姗姗,“怎么是你呀,难道你昨晚在这睡的?”她惊讶道!
薛姗姗揉揉脑袋,一片混沌,“好冷啊!”她发紫的嘴唇不住的哆嗦!
“我去!你醉成什么样啊!”站在门口的曲明欣十分不可思议,说完同姚莹将她扶起来,弄出洗手间,打算让她上床歇会儿,路过林洋的床铺时,薛姗姗与林洋对视一眼,顿时涌上一阵惊恐,昨晚好像发生点什么,就是想不起来了!
林洋接着收拾东西,今早起来,她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有活力了,一种莫名的力量给了她自信!
“你们发没发现,今天的林洋,好像有点不太一样?”姚莹发现什么似得,小声说!
薛姗姗白了林洋一眼道“她个神经病,有什么不一样的~”
五、变化
课程一上午就结束了,下午,林洋来到本市最豪华的商场,买了两件衣服,一堆化妆品,她仿佛有预感一样,竟知道进哪家店里买,并有一种莫名的力量驱使,让自己该买什么!
走出商场时,那种力量又驱使自己走进一家高档美发店~
回到学校的林洋,已是焕然一新,时尚深色的小脚牛仔裤,过臀韩版蝙蝠袖高领毛衣,机车小皮靴,妩媚的卷发,刷的纤长的睫毛,带着附有隐形眼镜功能的美瞳,精致的妆容,莹润的嘴唇,上扬的眼线,妖美动人,她拿出手机做镜子,照了照,天,她顿时呆住了,这是自己么,她抚摸着自己精致漂亮的脸,兴奋的几乎颤抖,想想昨晚梦中的美女,自己除了脸蛋较她逊色外,身高身材竟与她相差无毫,一切好像在梦中,自己原来也可以这么美!
她小心翼翼的走在校园小路上,周围满是惊艳的目光,“她是哪个班的?”“好漂亮,怎么没见过!”
好像老天故意安排了个偶遇,正得意之际,突然撞上一个健硕的胸膛,“啊!对不起!”她忙道歉,揉着自己发疼的鼻子!
“没关系,你~还好吧?”一个温润充满磁性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林洋好奇的抬起头来,天!好帅,她顿时惊呆了,一个帅的耀眼的男生,正站在自己面前!
“你好,同学,罗海东**系的!”陽光帅哥率先伸出手,展露一抹迷人的笑容!
“噢!”林洋忙回过神来,臊的满脸通红,小心的伸出手,“你好,我叫林洋**系的!”心脏扑通扑通的,他笑起来的样子更帅了!
面前的女生,让罗海东有种莫名熟悉感,哪里呢,气质?对,那打扮和气质好熟悉!他愣愣的看着她,莫名的想起一个人“海东,你干嘛呢,还不快过来!”一个娇嗔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
“来了!”罗海东回头应了了一声,“下次见!”和林洋匆忙告别,便转身离去,她看见不远处正站着一个女孩,画着妖艳的妆容,穿着高档,此时正用热辣辣的眼光,愤恨的瞪着她!
林洋不知为何,竟回给她一记挑战的冷笑,那女孩的脸顿时愤怒的扭曲了,刚要朝她过来,却被罗海东拉住了,随即一跺脚愤怒的转身离去。
而此时的林洋被自己的举动吓了一跳,这不是自己的本意呀,怎么一夜之间自己的变化这么大?
她带着疑惑回到宿舍,此时已临近傍晚,宿舍那三个妖精似得室友,又开始化妆打扮了,当她进门后,三人惊讶的看着她“喂,你走错宿舍啦,那个系的,会不会看门牌?”姚莹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说道,讨厌看到漂亮女生!
林洋看着三人妩媚一笑,“怎么,才半天就不认识了?”说完将自己大包小包的东西,仍在床上,不理睬她们!
三人惊讶不已,面面相觑“天,你~你是林洋!”曲明欣咽了口唾沫,夸张的嘴巴成o型!
“林洋!”其他二人异口同声的愣住了,不可思议的望着正在整理衣服,变了个人似得林洋!
“她~她怎么变成这样了?”“是呀,才一天?”三人简直不敢相信,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围上前来,上下打量,薛姗姗拽着她的袖子,狭长的眸子闪了闪,狐疑的看着她,一脸妒忌的撇着嘴道“喂,村妞,你中彩票啦!”
林洋站直身体,纤细苗条的身材一展无疑,嘲弄一笑,摆弄着自己满是鲜花的指甲,“人总要与时俱进的,你们问我哪来的钱,那我倒来问问你们,又是哪来钱呢?”说完一抹怨毒的目光,扫向三人,不知为何,这道目光十分骇人,仿佛看穿了她们的内心深处,隐藏的某样东西,让她们不自觉的心虚起来,纷纷后退,特别是薛姗姗,这道目光让她猛然想起昨晚的那一幕,顿时毛骨悚然!
“你丫精神病~呸!”薛姗姗骇极反怒,“就是!”其他二人也都回瞪她一眼!
各自回到床铺,接着化妆,而每个人的心,却都此起彼伏,不时偷瞄一眼林洋,看怪物一般。
六、怪异
夜色来临,三人又像往常一样,走出门去,此时,躺在床上的林洋,也安奈不住,那种莫名被驱使的感觉又来了,她梳洗打扮,熟练的化妆,好奇怪,自己从没化过妆,为何会如此熟手呢。
往常这时,她早就看书学习了,而今天,完全没那种心情了,一切完毕后,她拿出自己那部pg六,手指一划,打开密码,微信嘟嘟的响起来,“**卡拉ok,**宾馆几号房……”脸上扬起一抹妩媚的笑,随即走出门去!
薛珊珊三人今晚回来的比较早,都被傍晚时林洋的怪异举动,搞得没心情,进宿舍时还没到12点,看到林洋空空的床铺,三人又是一阵惊讶,“她,她怎么没在宿舍!”姚莹忍不住的说道!
“哼,有什么好惊讶的,没看她今天那么漂亮一身‘叶子,’没在宿舍不是很正常么,不然哪来的money!”薛姗姗故作镇定不以为然的说道!
“别说啊!她打扮起来还真是挺漂亮的,真是人靠衣装啊!”姚莹口气酸酸的说!
“不说她了,睡觉,睡觉!”曲明欣忙转移话题,试图消除心里的余悸!
三人各怀心事,默默的收拾东西!
“你们不洗脸么?”薛姗姗拿着脸盆问她们!
“不洗了,不洗了!太冷了,懒着动!”二人纷纷摆手,躺进被窝,倒头便睡!
薛姗姗摇摇头,关了灯,独自走进洗手间,看了看镜子,又看了看身后,什么都没有,想到昨晚的一幕,还心有余悸,匆忙的接水洗起来,十多分钟后,她慌忙裹着毛巾走出来,抬头间映入眼帘一张煞白的脸,躺在林洋的床上盯着她,鲜红的嘴唇咧开,扬起一抹陰测测的笑,“嘿嘿!嘿嘿!”
“啊!”薛姗姗一扬手将脸盆仍在地上,大叫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巨大的声音将其他二人惊醒,慌忙下床开灯,来到薛姗姗面前,而这时,躺在床上的林洋慢慢坐起来,撕掉脸上的面膜,木然的看着她们三人,嗤笑道“做个面膜,至于这么大惊小怪么?”
三人骇然,薛姗姗气愤难当,上前给了她一个巴掌,抓起她的头发叫骂“你个贱货,让你作妖,我打死你丫的~”
“好了,好了,大半夜的,快回去睡觉吧!”姚莹和曲明欣怪异的看了林洋一眼,拉着薛姗姗回到床上!
“她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没睡呀,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姚莹压低声音对二人说!
曲明欣摇摇头,满眼惊恐“我也没睡,不知道!”
薛姗姗怒气未消的瞪着林洋,此时,林洋竟一点委屈气愤的意思都没有,全无之前胆小懦弱的样子,只是缕缕头发,朝三人怪异一笑,便又躺下!
又是一个无星无月只有风的黑夜,三人皆无眠,窗外不时传来夜猫的嚎叫,如婴儿的哭声一般,若远若近,似哭似笑,半响,好像又化作女人的哭声“唔~唔~”似哀似嚎!
“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姚莹颤抖着说道!
“夜猫的叫声嘛,别大惊小怪的~”薛姗姗不耐烦的打断她!
“好像今天的声音不对?”姚莹带着哭似的腔调又道!
“你烦不烦呢,大半夜的!”薛姗姗暴脾气又上来!
这时,林洋的床铺传来一阵“咯咯”的冷笑,“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三人心里又是一颤“你说什么,丫的再说一遍~”薛姗姗怒喝着要下床!
“好了,珊珊,别闹事了,别惹她,我觉得她有点不对劲!”曲明欣起身拉住她小声道!
薛姗姗这才没动,狠狠的瞪了林洋一眼,便倒头睡去,林洋在被窝里看了看手机,扬起一抹笑容!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一切恢复平静,林洋除了每晚都出去外,不在有那些怪异的举动了,就是她越来越漂亮,穿的也越来越新潮,特别是手里那部金色pg6十分耀眼,随之是众多追求者接踵而至,她很奇怪,以前这一切都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可如今变成现实了,竟然并不感觉怎么兴奋,反而觉得这一切本就属于自己的,同时也有一丝困惑,还有一份恐惧,总觉得自己的改变太快了,仿佛这身体里,还住着一个人,可她从没去追朔原因,因为早已被这份虚荣灌溉的不知所以了!
而宿舍里的其他三人,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嫉妒的目光越来越强烈,她们怎么能容忍,一个穷丫头,掩盖她们的光芒,并早已把之前那些怪异的事抛到脑后了!
林洋故意制造几起偶遇后,与罗海东走的更近了,偶尔二人看个电影吃个饭,洋溢在脸上的娇羞和自信,简直和之前判若两人!
这一晚,打扮妖冶的林洋,再次走出门,薛姗姗斜着眼睛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紧咬了下嘴唇,“走!”
原来三人决定今晚出去跟踪她,看她到底在做些什么,最好她做点丑事让她们宣扬一下,坏坏名声,让她嚣张!
果不其然,她们看见林洋进了一家高档卡拉ok,三人足足在外面蹲了三个小时,才看见她和一个中年男人走出来,随即上车离去,曲明欣当然不能错过这么好的时机,手机上连按了几下,拍下这精彩的一幕!
三人忙上了出租车,一路跟随,一直跟到见林洋和那个男人下了车,向一家高档酒店走去,曲明欣又按了几下快门,“你挺专业的嘛,做过?”薛姗姗狐疑的看着她!
“没,没,瞎说什么呢,电视里不都这么演的么?”曲明欣垂下眼帘吞吞吐吐的说道!
“好了,差不多了,快回去吧,我都困了!”姚莹不耐烦的催促道!
“就你急,贱样,去卡拉ok怎么不困呢!”薛姗姗白了她一眼道!
“去你的!”姚莹回了她一记白眼!
三人兴高采烈的回到宿舍,忙拿出手机,翻出刚才的照片“你们说,这些照片,卖给某个人,会不会卖个好价钱!”此刻曲明欣的眼里,满是贪婪!
“嚯,亏你想的出,到是个好主意!”薛姗姗点着她的脑门道!
“好哇,好哇!”姚莹拍着手赞同!
“好个屁!卖谁去呀!”薛姗姗白了她一眼道!
“有一个人,她一定会感兴趣的!”曲明欣眼里闪出流光溢彩~
九、真相
这晚,林洋的宿舍来了位不速之客,是薛姗姗,她终于鼓起勇气要来问个清楚,此时的她已无往日的嚣张气焰,头发蓬乱,没有化妆,满脸灰暗,双眼无神,显然是很多天没睡好觉了,她直愣愣的坐在林洋对面,看着她梳着快齐腰的长发!
修身的白色睡衣,展现出她高挑的身材,”真没看出来,原来你也可以这么漂亮!“薛姗姗无奈的苦笑!
林洋一抹冷笑,没作声,”能告诉我真相么,你和陈秋婷到底什么关系,为什么你们那么像?“薛姗姗深吸一口气,直奔主题!
林洋猛地回头,将苍白的脸凑到她近前,”啊!“薛姗姗的心脏猛一颤,”那你先说说你和她又是什么关系?“林洋带着似笑非笑的怪异表情问道!
薛姗姗惊魂未定浑身颤抖,咬了咬牙,咽下所有恐惧,张口说道”对,我认识她,我曾经和她是一个学校的,她家里穷,学习好,漂亮,我高中的时候就嫉妒她,没想到到了大学,她依然那么风光,所以我就到处散播她的谣言,说她家穷,原来的名字土,仅此而已,我除了嫉妒她,没在做出什么了?“
”是呀,所以我才没对你动手!“林洋站直了身体,目光冷冷的,缓缓走到窗边,望着无边夜色,慢慢说道”你的这些话,全被那个虚荣的姚莹听到,她将这一切都告诉曲明欣,她们二人都是穷家女,同样嫉妒陈秋婷的才气和美貌,所以暗中跟踪调查,知道陈秋婷为了满足虚荣心和有充足的学费,去陪酒赚钱,她们本想诋毁她的名声,消消心头之愤,却恰巧听说她和罗海东拍拖的消息,于是她们便拍了照片,从中敲了温娇娇好大一笔钱,温娇娇又出钱让二人将那些照片,都贴在学校的广告栏上,为了钱她们什么都做的出来,呵呵!“
薛姗姗越听心越寒,这一切她真的不知道,没想到她们二人的心机如此的重,比她狠毒百倍,”她们这些事,我真的不知道~“她懊恼的抱着头!
”可你终究是有责任的~“林洋幽怨的声音又飘来~
此时的薛姗姗,着了魔一般,眼神呆呆的来到窗边,窗下,一个身穿白衣,长发及腰的女生正死死的盯着她,她一下清醒过来”陈秋婷,我没害你,不是我害你的!“
那女生的脸瞬间在她眼前裂开了,肉连着头发一块一块的掉下来,手脚纷纷断开,”啊~!“伴着一声惨叫,薛姗姗疯了,第二天便被家人接走!
几天后,温娇娇被莫名的锁在图书馆里暴毙,传说七孔流血,是被吓死的,接连几条人命,学校里人心惶惶。
这晚,发现异样一直躲着林洋的罗海东,将她约到湖边!
夜色厚重的让人喘不过气来,雾气茫茫,二人漫步在湖边,”林洋,有个问题,我好久就想问你了,你和陈秋婷到底什么关系?“罗海东咽了口唾沫鼓起勇气,直奔主题!
林洋听后,表情怪异,似笑非笑的盯着他的眼睛,”为什么这么问?“
她的眼神,让罗海东心里一阵发慌,他依旧强装镇定”知道我为什么躲着你么,因为我们接触后发现,你和她太像了,无论穿着打扮,言行举止,还有那手机,和我送给她那部,一模一样,就连后面粘的钻石都是,那是我们俩一起选的,一起粘的图案,不会有第二个的的,明明那晚分手时,她甩给我了,我就把它扔在这个湖里了,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你手里?“他说完这一切,眼里掠过一丝恐惧!
”因为她不甘心就这样死去,这部手机带着她的怨念回来了,她要报复,报复陷害她的人,报复那些不让她好过的人,为什么,她只想随心所欲的活着,那些人就那样糟践她,最后,连她最爱的人,都嫌弃她,离她而去!“林洋愤然的说出这番话。
罗海东听到这番话,一阵毛骨悚然”你到底是谁,我不想的,我没想到她真的~“
”没想到她那么刚烈吧,更没想到她会真的跳下去?她让你原谅她,让你回头,可你却那样狠心!“林洋打断他的话,嘴角不经意扬起一抹冷笑!
”你~你怎么知道一切!“罗海东眼里的恐惧逐渐加深!
”你说呢?“林洋微眯的眼睛,缓缓向他逼近,罗海东慢慢向后退去,身后便是深不见底的湖水!
”因为我就是她~“林洋说完,深沉的眼里突然涌上一层猩红,长发无风自起,满脸怒气注视着他”啊!秋婷!“罗海东对突来的恐惧猝不及防,一个趔趄向后一仰,掉进湖里,冰凉的湖水,让他的手脚瞬间抽筋,急速向下沉去~
学校的屋顶,林洋迎风而立,寒风扬起她的长发和裙摆,”仇已经报了,你还不走,林洋是无辜的,你真的想把她这副身体也带走么,像你一样摔得粉碎?“身后的冉湘缓缓走近她,面无表情!
”是呀,她为我做了这么多事,我确实不该带走她!“林洋扬起一抹温暖的微笑,看着冉湘,毫无敌意!
冉湘点点头,”尘归尘,土归土!你该走了!“
林洋点点头,妩媚一笑,随即眼里快速闪过一丝狠毒,一把将毫无防备的冉湘推下楼去,冉湘留给她一抹不敢置信的表情,随后迅速坠下楼去!
林洋看着渐渐远去的冉湘冷笑道”多管闲事的人就该死,我好不容易找到这么好的身体,怎么能轻易放弃呢!“
”你愿意和我在一起么?“她自言自语道!
随后又换了一个懦弱的声音答道”我愿意!“
尾声:
**市大学,一个靓丽的身影,成为校园里一道极美丽的风景,一群学生围在一起讨论”听说了么,转来一个非常漂亮的女生,听说背景相当雄厚的!“
”是呀,我也看见了,太漂亮了,整容了吧!“
”嗯,听说刚从韩国回来不久“
”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什么陈秋婷~“
帮凶
1、暗涌
我的家在比邻市政广场的一栋老楼里,每晚屋里的光源除了月光,就是广场那边照进来的霓虹。我习惯每天一个人简单吃了晚饭后坐在卧室的窗台上朝广场的方向张望。
父母退休后搬去南方安度晚年,花掉大半生的积蓄置办了房产,他们说北方寒冷的气候不适合老年人生活。我想,其实令他们无法忍受的不是天气的寒冷,而是这里留给他们的记忆。我大学毕业后回到这座城市,卖掉家里的房子,在市中心租了这套小户型。房间不大,一条玄关,两室一厨没有客厅,一室被我当成客厅兼书房,另一间充当卧室。新家离我工作的广电大厦不远,步行往返也就三十分钟。
市政广场每晚都有很多夜行者,尤其在炎炎夏日的夜晚,他们聚集在音乐喷泉周边,唧唧喳喳地流连在那些小商贩的地摊前。每当这时我的目光都会被停留在人流中的那个孩子吸引,十七八岁的年纪,从没有换过的军绿色短裤和露洞的深灰色t恤,挺高的个子,却一直跪在那里以一种低矮的姿态向人们伸手行乞。他身上并没有残疾,只是脸上雕刻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沧桑,他出现在这里已经一年多,应该是某个有组织有纪律的丐帮的成员。身强力壮的行乞者一般不会得到别人的关注,他唯一的杀手锏就是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清澈明亮让人心生怜悯,总会有人因他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同情心大发,朝他面前那个铜盒子扔进几枚硬币。我喜欢在窗户这一边窥视他,并执意叫他“孩子”,因为每当看到他的时候我都会想起景陽。如果景陽仍然活着的话也该是他这么大的年纪,刚好上大学,穿一身干净的休闲装,一头利落的板寸坐在明朗的大学课堂里;他应该更喜欢驰骋在广阔的篮球场,他一定会在很多围观女学生的尖叫中完成一个又一个风流绝伦的投篮,然后一个转身甩给她们一个自信善意的回眸。
但这些永远都只能停留在我的想象中,景陽的过早离世留给我无尽想象的空间,父母也因此遗弃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家园远迁南方陌生的城市。
第一次看见那个行乞的孩子还是在一年前,那时我的情绪正陷入低谷。
一直在跑的一个政府竞选新闻接近尾声,那个与我相处很愉快的市长热门人选竟然放弃竞选远离政界。我有很多充分的理由希望他能成功,不光是自己与其熟识的原因,也有那些他提出的惠民政策。竞选结果公开的那晚我一个人坐在卧室的地板上发了几个小时的呆,然后突然喉咙一酸泪如泉涌。已经凌晨一点,我还是拿起电话拨通了那个号码。
铃声响了很久,一串单调的嘟嘟声在空旷寂静的夜里让思念亲人的情绪更浓,那边终于响起母亲的声音,语气中透露着不安:“小新,怎么了?”
我在这边的黑暗中啜泣:“妈妈,李东伟选上了市长。”
那边一阵沉默,然后母亲平静地道:“这些事都过去了,我们以后都不要再提那个人,你爸爸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千万别再跟他说这些事让他再有什么情绪波动……这么晚了怎么还没休息,明天还要上班的吧。”声线中找不到任何一丝与这宁静夜色不相符的波澜。
母亲的麻木令我更加难过,她又何尝不是对李东伟恨之入骨,可惜人们都说,民不和官斗。她跟父亲搬到遥远的地方,否认曾经的一切,或关于欢乐、或关于悲伤,他们统统放弃,只求安度晚年。
可是,放弃或忘记,并不等于有些事情没有发生。
2、徐丽媛
人的很多行为都是习惯驱使,就像我总是在夜里因思念弟弟而独自泪流,总是在闲下来的时候思念远方的父母。订报纸也是这样一种习惯,即便我每天跑在城市新闻的第一线,时刻出现在最有新闻亮点的时事现场。
这个习惯让我认识了徐丽媛。
也是在一年前,我跑那个竞选新闻期间发生的事。
我因工作太忙,忘记了去报社官网订阅年报,她在一个周末的晚上摁响了我家的门铃,问我要不要订下一年的《海默晚报》。
我给以她肯定的回复,她便要我开门给她,说她带着报社派送中心的收据,马上就可以在她手里完成这笔交易。多年的职业生涯让我有机会接触了太多类似登门服务的诈骗陷阱,这些来历不明的骗子经常使独居朴实的老人深受蒙骗损失财产。
我告知她我会在网上订阅,坚决没放她进屋。
她跟我磨叽了很久,说她的确是派送中心的正式员工,这一带的报纸订阅工作都由她负责,多签一份单月薪可以提成十块钱,而我无论在哪里订阅都是一样的价格。
看得出来她很看重这十块钱,但是我坚持自己的原则,最终没放她进来。
当时她给我的印象蛮深,很浓重的南方口音,语速极快像是唱歌,但句句清晰嗓音圆润。
几个月后我恢复了念大学时的兴趣,迷恋上了阅读,我疯狂地在网上订购各种书籍,医学类、法医学类、悬疑小说、高科技方面的科普工具书,还有一些医疗器械。我妄图把自己沉浸在一种陰险狡诈的氛围中,远离日常生活的环境,分离出另一个与目前的状态和本质完全不同的自己。
第一次收到邮包时,快递员的声音就让我觉得熟悉,她礼貌地对着话筒说:“你好!请问是景新家吗?你的邮包到了!”我开门签收了邮包,那一次的书较多,分量很重。第二次快递员在话筒里说:“你好!你的邮包到了!”我签收之后对她报以微笑,发现跟上次送快递的是同一个人;第三次,她直接说:“你的邮包到了!”这一次她不仅给了我一个沉甸甸的邮包,还递过来一份报纸。联想到那个嗓音,我才恍然大悟,“你就是上次让我订报纸的那个人吧!”
她微笑着点点头:“嗯。我主要就是送报纸,也包快递。”
我这才认真打量起她来:大约三十几岁的样子,瘦瘦的身板,个儿不算高,身穿一套报印中心的红马甲和略肥的白短裤,一顶红色遮陽帽将那张精力充沛的脸覆盖在陰影下,灰尘和汗水浸渍过的皮肤纹理显得很粗糙。
她微笑地看着我,并未对上次我拒绝订报的事情说什么,她的态度令人安心,我深知这关系到她的饭碗。
从那以后我们又见过几次面,每次我们都相互点头示意,我有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我们已经是很熟悉的朋友,但却对彼此一概不知。
终于在一个炎热的夏天正午,她跑颠颠走上楼梯,我隔着家门的防盗网看她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边走边喝,还感叹天气的炎热。
我打开门,接过邮包和报纸并随口问她:“忙不忙啊?这会儿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候呢!”
“你是最后一份了,剩下的还在中心分类,要晚上四五点再出工。”她回答得干脆利落。
这次我请她进了门,并给她倒了杯橘子冰水,她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受宠若惊的表情。
“这么忙,一个月可以赚多少?”我关心地问她。
“两千多一点,快件多或赶上订报季,提成也有点。”她喝了口橘子水,略带感激地看着我,然后浏览了下我的房间,“你是大学生吧,总买那么多书看!一看就是文化人,那么大一个书架!”
我不想暴露过多自己的信息,只点点头:“你说这一带的报纸都是你送,也包括市政府小区吧?”
“是啊,我每天早晨四点半就派件了,市政小区有些退休老人一大清早就站在楼下等报纸。”她十分朴实,至此我只能用“朴实”这个词形容她给我的印象。
“两千块不多啊,要养孩子的吧。”有一些情况我需要深入了解。
“两个孩子在县里上初中,住宿那种,老家是农村的。只要他们肯学,我拼了命也要供两个大学生出来!”
“南方农村的?”
“嗯。”
我始终饱含着一种关切的目光,多年的采访经验让我熟谙面对怎样的人需要怎样的态度和口吻。
“自己一个人在这边生活?”
“这边工作好找,我们那边体力活工资实在太低。他爸身体不好,北方冬天太冷,他干不来。”
“家住哪儿?离派送中心近不近?你这活儿真是挺辛苦。”
“幸福家园那头。”她挠挠头发,有点无奈道,“也没办法。”
幸福家园是海默市边缘地带的一个棚户区,楼房密度极大,却没有高过三层的,真正的当地人都已搬离那里,把房子租给一些外来务工人员,都是小户型,只有上水没下水,更别提暖气跟煤气,地处边缘也没什么开发价值,那儿就是贫穷落后的代表。
“平时看不看报、关心个新闻什么的?”
她愣了一下,似不知这话从何问起,“别看我是送报的,可我从来不爱看文字的东西;家里有台低价买的二手彩电,但是没天线,我买dvd看,韩剧什么的。”
我点点头,最终敲定了她在我计划中的地位:她需要钱;人看起来还算机灵;一个人住,这城市里没有朋友,邻居也都是每天为生计忙碌无暇顾及他人的小蜜蜂;她不关注新闻;名字也过于普通:徐丽媛,某个不入流的校园网叫这个名字的就有八十几人。
她是一个条件上佳的帮凶。
3、复仇计划
有句话说,魔求利己,佛讲究恩泽四方,凡人居其中。
李东伟市长手上戴着一串佛珠,他现在是想心灵平静,恩泽四方了。但如果一个人在想变好的时候就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将曾经的恶行一笔勾销,那佛教里还讲什么业果,基督教里还讲什么救赎?我不知道李东伟如今慈善的面具下良心是否也同时复活,当选市长之后他好像忽然变了一个人,变得和蔼可亲、变得日理万机、变得任何大灾小难都要亲临现场、变得喜欢在逢年过节带着礼物去慰问城市最底层的穷苦百姓……我每天都在关注他,心想时间过得越久,往事就会变得越没价值。希望重新回到我的世界是在李东伟成为市长后的两个月——李东伟在我的生命中销声匿迹了八年之后重新成为我生活的重心。
当初退出竞选的李宗凯副市长找到了我,那时他身体很虚弱,据说心力衰竭就出现过四次。他轻声咳嗽着半仰在床,请我帮他做一件事。情况大致是这样的:他已经准备跟家人去温暖的南方休养身体,但离开之前尚有一事让他不能甘心。他说,当初自己的退出是由李东伟一手造成的,李东伟捏住了他的小把柄,虽然没有当面挑明,却找人在背后作梗。李宗凯希望我可以找到李东伟的弱点,然后借助媒体的力量将其搞垮,性丑闻、收受贿赂、贪污公款、公报私仇……他总有暴露狼尾巴的时候。这个任务的酬劳不低,可以先付我一半的定金,另一半事后付清。
我惊诧地坐在中心医院特护病房里,面对着我曾经一度以为最理想的市长人选。我从不了解政客间的针锋相对有多激烈,所以他的计划着实让我为之一震。往开了想,他其实也只不过希望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罪有应得,而我也只是他重金雇佣的一个反腐卫士。我可以接受他选择我充当这个角色的理由,我跟他毕竟有着不错的交情,并且对政治新闻较敏感,我可以以工作身份接近他的仇人,并且我是个需要钱的人——我发现自己比职业杀手更适合替李宗凯完成这个复仇计划。
关于如何搞垮李东伟的事情我计划了很久,我想搞垮的是李东伟整个人,而非他单纯意义上的仕途生涯。从那时起我开始疯狂地在网上购买一些书籍和相关的设备,也因此跟徐丽媛熟悉起来。
某晚,当广场的霓虹顺着半掩的窗帘爬进我漆黑的房间时候,我已经趴在窗台上默默观察了那个行乞的孩子半个小时。一个念头像蛇一样钻进我的脑海。
我决定策划一套关于城市边缘人生存状态的系列节目,这符合即将举行的政协会议精神的需要,我也可以借此拉开李宗凯复仇计划的序幕。
4、窃听
为李东伟选礼物也是经历了深思熟虑的,他是个有点品位的人,收到的东西不满意很有可能直接送人。我从古董市场淘来一只麒麟根雕,他应该对这种地方特色十足的工艺品感兴趣。接下来我小心地用精细的刀具剖开根雕,将一个非法网购的窃听器装在了里面。
如李宗凯所说,我要找到李东伟的把柄,就要想办法监控他的行踪。
然后我打电话给徐丽媛,让她帮我送一个邮包,我说邮包是一个匿名的电视观众送到电视台的,他曾经在干部下乡活动中受过李东伟的资助,以此表示感激。
事情进展得很顺利,李东伟竟然将根雕放在了自己的卧室里,我听到他跟保姆炫耀这是群众送给他的礼物。
卧室,多么隐私的地方,竟然如此轻而易举,我甚至后悔放进去的不是一个针孔摄像头。
5、横尸
为广场乞儿制作的那期节目如期播出,反响强烈。电视里那些讴歌赞美新世界的节目已经让观众审美疲劳,现在人们的猎奇心理越来越重,他们关注的焦点开始转向不幸的角落。
城市边缘人。噩梦童年。毁掉一生。
伴随着几个很抓眼球的词汇出现在演播现场的大屏幕,主持人引领嘉宾款款走向台前,当天的现场嘉宾就是乞儿自己。
四岁就被拐卖进丐帮,从小遭尽毒打凌辱,经常饥肠辘辘,还不懂事时就跪在街边伸手行乞;十四年的乞丐生涯,“伸手要钱”的日子使他在已经成长为一个身强力壮的少年时仍然文盲一个,并身无一技之长;一年前揣着一股亡命天涯般的劲头逃出丐帮,来到这陌生的城市时仍然文盲一个、身无一技之长、并饥肠辘辘。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命运,只有乞讨……节目最后,主持人呼吁社会上的福利机构、技术学院或招工单位能收留这个可怜的、已经有着十四年乞龄的无辜少年。
“城市边缘人也有梦想,噩梦的童年过后,他不甘心自己的一生就在十四年前那次贪玩的任性中被彻底摧毁。他是不幸的,十四年间随丐帮颠沛流离没享受过亲人朋友的关心爱护。他又是幸运的,没有像其他被拐卖的孩子们那样被虐待致残。我们相信,只要他还有一双健全的双手和一颗赤诚之心,就一定能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光辉未来……”
乞儿于公共媒体的第一次亮相在诸如此类与时俱进、让人亢奋的主旋律中宣告结束。随后他便从公众的视野中消失了,市政广场也再没有出现过他的身影。人们愿意在心中为他勾勒出一个五彩斑斓的未来,或是被技校收留学习技术,或是被某个善良的企业家雇佣做工人。
两个月后,让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消失了一段时间的乞儿以横尸广场的形象重新出现在公众面前。本来就因风干过度而过早衰老的皮肤伤痕累累,那套标志性的军绿短裤和灰色t恤沾满了灰尘和血迹,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是,他被挖去了双眼。遭遇过凶残虐待的乞儿被人弃尸市政广场,暴露在晨起清澈明朗的朝陽下,被一群去广场晨练的老人发现。他比以前更消瘦,两腮塌陷皮包瘦骨,受虐过的昭然伤口诉说着他所遭受过的屈辱与折磨。
尸体被发现的第二天就有人出现在台里,点名要见记者景新。
我非常不爽,因为他的制服很容易让同事对我产生误解。
“刑警队大队长习木森,有些事情要问你。”对方的脸上散发着不友好的光。
“怎么,我的新闻越界不和谐了?”
“不是这样。”他打量着我,“昨天一个乞儿横尸市政广场的事你知道吧?”
我点点头。
“你两个月前采访过他。”
“他是《城市边缘人》系列节目的一期嘉宾,我正是那期节目的责编……真是令人难以置信,我还以为他被什么机构收留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是怎么死的?听说是虐杀。”我的脸上流露出惋惜沮丧的神情。
“我问过你的同事,有人说那期节目拍摄完毕后是你亲自领他走的,并且那期节目播出之后就再没有人见过他。一个乞丐,本来没什么人关注,你那期节目当时还挺轰动,这一消失,又重新出现时竟然是一具遍体鳞伤的尸体——我想知道的是,那天你带他去了哪里,之后跟他再有没有过什么联系?”
我眯着眼对视着冷漠的刑警同志:“我不明白您的意思,难道每个跟我见过面的人出了这样的事我都要承担嫌疑?我很忙,每天都要接触各种各样的当事人,那以后我没再见过他,这个系列我们没打算做追踪。”
习队长的态度缓和了些,“我也知道以你的身份跟一个乞丐沾不上什么边,但是程序上你这里我们必须走一下,正值政协会议召开之际,这种事情很敏感,景记者您是我们掌握的最后一个跟他有关联的人,我们必须查到他后来的行踪。”
我迟疑一下,点点头:“我请他去我家吃了顿家常便饭。”随即我看到习队长的脸上泛出一阵惊异的神色,“我挺可怜他,而且那次接触,令我想起了很早以前去世的弟弟,我把他带回家,请他吃了一顿饭,并鼓励他不要放弃自己的希望,当天晚上他就离开了。”
习队长若有所思地注视着我的眼睛,有些陰陽怪气地说:“景记者真有心,请乞丐去自己家里做客。”
我平静道:“习队长需要走程序去我家搜查一下?”
“那倒不必,请景记者再想起什么可疑的线索时及时通知我们。”
回到办公桌前,我以政协会议特约记者的身份预约了一个市长采访。
6、威胁
对李东伟的采访还算顺利,访谈间歇我提到了前一天受到刑警队调查的事。
“景记者帮忙调查案件无伤大雅,又不是什么有损名誉的事。”李东伟笑眯眯地说。
“但是,他们竟然找到了我的头上,让我感到很不安。”我观察着李东伟的神情,循序善诱。
“这有什么?”李东伟苦笑道。
“每个人或许都有些不为人知的个人偏嗜,一些变态小情结。”
李东伟皱皱眉头,随即好奇地盯着我。
“八年前我弟弟意外死亡,从那以后我就喜欢接触那些跟他年纪相仿的少年,每当看到他们,我就会感觉很欢乐,有时候也会带他们回家玩。”
这时李东伟的眼睛亮了一下,显然他对这样隐秘的话题很感兴趣。
“我独居,所以带别人回家还算方便……问题是,两个月前带那个乞儿回家的晚上我玩过了头。我想到了一些恶毒又让人倍感刺激的东西,然后把他绑了起来,他对我很顺从。”
李东伟错愕地张大嘴,闪烁并充满期待的目光显示出他对下文渴望的紧迫。紧接着他听到了一些血腥暴力重口味的东西,然后禁不住咧起嘴大声惊呼。
“我是个还算有名气的记者,把他弄成那样又不敢送到医院,只好等他慢慢痊愈。但是很遗憾,他不仅伤口感染高烧持续不退,并且还昏迷无法进食,就这样病病恹恹在我家待了两个月的时间,最后……”
李东伟厌恶地皱起鼻子,勃然大怒:“你把他的尸体扔在了市政广场?你这个变态!你这是犯罪!”他猛地站起身,“对不起景记者,我要马上通知刑警队!”
“先别急市长大人。”我淡定地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掏出手机翻到相册,然后将一个俊美的少年展示在他眼前。
李东伟定在那里,抓向电话的手停在空中,随即指向我的脸,喉咙口发出咝咝的响声,像在承受窒息的折磨。
“李延雷,男,十九岁,就读于中央戏剧学院,2010级本科生,多美好的年华,还有副这么漂亮的皮囊。”
李东伟的面部肌肉抽动起来:“你……”
我安慰他冷静下来,请他坐下,听我将经过娓娓道来。
“两个月前李延雷暑假离校,回家前夜通知父亲去机场接他,身担要职的父亲工作很忙,又担心公车私用影响不好,所以叫儿子自己打车回家……第二天晚上李延雷告诉父亲,同学们临时决定暑假期间在国内集体旅游,所以回家的计划就此搁浅……这两个月里,父子偶尔在夜间通过电话,保持着平静的交流……市长大人没想到吧,李延雷其实两个月前就已经回到了海默,可惜他被我接走了。”
李东伟震惊地盯着我手机上的照片:一片明显刻意修饰过的白色背景之下,俊美的少年被粗大的铁链拴在暖气管上,嘴里塞着一团肮脏的抹布,脸上露出惊恐哀求的神色。
“孩子刚到我那里时不太听话,还要时不时给他打上一针强效镇静剂。”
李东伟低下头,右手死死捏住了两侧的太陽穴。
“后来他看到那个乞儿的状况时就害怕起来,开始对我言听计从。他按我的意思给您打过电话,深怕自己某句不合时宜的话激怒我并遭到摧残。不过我一直对他的表现很满意,本来外表就那么讨巧的孩子,又那么聪明,我都忍不住喜欢他了……您放心,他现在一切正常,只是活动空间较小。”
李东伟抬起头,我能看到他太陽穴上的静脉在疯狂地跳动,他眯着眼,显然在努力压制住自己即将爆发的情绪。
“你囚禁了他两个月,”李东伟缓缓地说,“你想要怎么样?”
现在我尝到了将他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快感:“尽快火化尸首,把乞儿的案子结束,一天不结束,我就一天睡不着觉。”
“荒谬!这案子我根本插不上手!”
“谁说您插不上手?”终于到了这一刻,所有的往事统统推开记忆的闸门汹涌而来,“毁尸灭迹销毁证据,不正是李东伟市长您轻车熟路的事情吗?”
李东伟又一惊,料到事情不妙:“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收起了散漫的不严肃,正色道:“当年你们的动作那么迅速,我与父母连再看一眼弟弟的机会都没有。现在您的儿子活得很好,只需您温习一遍八年前的那个过程就可以让他重新回到您的身边。八年前是为了他,八年后,您还是那么爱他的对吗?”
“你是那个景陽的姐姐?!”李东伟陷入对于往昔的回忆,眼睛里蓦地涌上一股黑色的旋涡,望着我点了点头。
“不要考虑跟踪我或调查我的电话记录,李延雷目前不在我那里,我的帮手在细心照料他,一旦我这边出了偏差,她会立即解决掉李公子……李公子现在吃得饱睡得好,市长大人请尽快动手。”
7、往事
李东伟既然知道了我是谁,必然更加担心儿子的性命安危,但我相信他愿意赌一把。他口头上答应了我的要求,并提出要看一看他儿子现在的状况,我满足了他。
我的家庭跟李氏父子的交集出现在八年前。
那时十一岁的景陽刚上初一,花一样的年纪还未开始,与李家公子是同班同学。景陽虽不是家里的独子,却也是我跟父母的宝贝,我在外地念大学,也有了独立赚钱的能力,一家四口其乐融融,所以景陽暴毙的消息对我们全家来说是个难以形容的悲怆。
景陽的班主任说,景陽当时的情况像是中午玩过了头,在下午第一堂课时一直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老师还多次警告他抬起头听讲。第二堂课时,授课教师在反复几次善意提醒后,忍无可忍走到他跟前推了一把,景陽哼哼一声抽了两下,随即倒在地上,这时身边的同学才看见景陽身前的一片白沫。
当天晚上已经超过了景陽每天放学回家的钟点,母亲打电话给老师,竟然得到景陽食物中毒死在医院的消息。那时距离景陽发生意外已经过去了六个小时,他们没有及时通知家属。
尸检报告白纸黑字,无法接受现实的母亲孤立无援地去学校询问调查,因为她确信家里为景陽准备的午餐没有任何问题。课间时分,景陽班里一个目光闪烁的男孩引起了母亲的注意,那个孩子胆子很小,被母亲揪住后竟然哭了起来。母亲带他到操场的角落里,问他:“你知道景陽是怎么死的对不对?告诉阿姨!阿姨求求你!”
孩子说,上午班里的李延雷跟景陽打架了,李延雷怀恨在心,中午跟几个同学去学校后街的农贸市场买了老鼠药……
孩子很害怕,用颤抖的声音说:“李延雷当时只是说要教训教训他,没想他死……”
母亲惊呆了,十一岁的孩子,竟然恶毒到这种地步,她无法想象这样的孩子受到的是怎样的家庭教育,她更不敢相信这么严重的校园恶性事件竟然以如此掩人耳目的卑鄙手段被平息下去。
母亲找到报社记者,重新出现在学校时,所有老师跟学生都禁口了,那个当时道出真相的孩子据说已经转学,母亲竟然粗心到没有记住他的名字。
再后来母亲才知道,原来那个李延雷就是李东伟副市长的儿子。李东伟是个典型的政客,善交际、人脉广,对这种做假证据假报告的手段信手拈来。
那天早上景陽像每天一样开心地去上学,竟然成了与母亲父亲的诀别。案子尚未做出评定结果时,他们竟然再一次违反程序提前火化了景陽的尸体,从此真相再无法大白天下。
父亲一病不起,母亲从此以泪洗面,我从外地的学校赶回家,轻狂的年纪眼里容不下一粒沙。我领着母亲去李延雷家讨说法,却被李东伟赶了出来。
“对!我就是有权有钱,怎么样?是我儿子毒死了他!怎么样?我儿子做什么我都可以摆平,你们这些杂碎穷鬼又能怎么样?”
连续三个“怎么样”,我和互相搀扶的母亲无所适从。
当年我只是个刚迈入大学校园的学生,不具备媒体工作者的素质与敏感。当李东伟扔下这句话骂骂咧咧将我们赶出门的时候,我甚至没意识到这话其实就是他认罪的铁证。
我无法理解李东伟极端的护崽行为。那时李延雷才十一岁,不需要负担严酷的法律责任,他作为父亲为何不能接受一次良心上的谴责?他如此偏袒自己的孩子,不仅无法使孩子意识到自己的罪恶,反而认识到自己的父亲可以摆平一切无法无天之难事。受过这种教育和精神洗礼的孩子,长大之后想必也是个社会败类。我最终接受“少不更事”这个借口,但是他父亲李东伟永远无法得到我的饶恕。
所以我在今天制订了这个计划,终极对象是他的父亲。
9、伪证
李东伟那边进展缓慢,他自有纠结的问题。官做得越大越怕有闪失,而八年前替他伪造景陽尸检报告的那个朋友也由当年的一个小检验员升到行政领导,想要帮忙则需要背着其他小人物掉包从乞儿身上找到的物证,并篡改已经检验出的一些结果。
我不再网购小说或什么设备,与徐丽媛也联络甚少。我每天关注着城市新闻,期待出现与那个暴尸乞儿有关的新闻。偶尔我会电话李东伟,提示他我耐心有限,虐杀美少年的欲望又一次此起彼伏。他央求我给他多一点时间,保证他一直在检验方面施压,那边已经销毁了一些可以用来指证凶手的物证,很快这个案子就会结束。他同时提出要看看儿子或听见儿子声音的请求,我仍然一一满足。
父亲对儿子的爱,永远不会遭到质疑,就像我们一家人对景陽的爱。在深沉真挚的爱面临威胁时,有时会出现盲点,或思维上的,或行为细节上的,即便疑点重重,也会不顾一切听从指示。李东伟从来没问过我,为什么当初要把乞儿的尸体抛在市政广场那么醒目的地方招来那么大的围观效应。
乞儿横尸案的调查终于圆满,《海默晚报》利用豆腐块大小的版面刊登了相关部门公开的结案报告:乞儿因长期营养不良,全身多处脏器衰败致死,身上多处伤痕系死亡前就存在,怀疑乞儿生前被人误导招入黑工厂后遭受体罚,但从尸体上并未提炼出值得参考的凶手线索。还有一点,乞儿的双眼是在死亡后被挖出的——这一点倒是千真万确,眼睛是一个人的门户,我们有时仅通过一双眼睛就可以认出他(她)是谁。我挖出他的眼睛,一来是为了提升公众的恐惧感,将事件扩大;二来,那么恐怖的一幕电视台或报纸不可能令其公开亮相;三来,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它是一个人的门户。
这个案子遭到了民众的唾弃,人们在晚饭后的市政广场晃荡,彼此谈论着发生在前段时间的乞儿被害案,大骂行凶者是个十足的变态人渣。
秋高气爽,又到了即将开学的日子。
我迎着清晨的陽光去上班,在楼梯口遇见了正在送报纸的徐丽媛,我们相视而笑,互相点头示意。前一天晚上我将剩下的钱打在了她的银行卡里,她的任务也圆满完成。她在电话里说,九月一到就回老家。
乞儿多舛的命运传奇并没有真正完结,相比于当初的横尸事件,让人更崩溃的一件事又发生了。
已经在炼人炉里化成了灰的乞儿竟然重新出现在市政广场。
他换了身衣服,挺高的个子,安然地跪在那里以一种低矮的姿态向人们伸手行乞。他身上并没有残疾,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依然闪着清澈明亮的光,人们发现他比以前变白变胖了。
这一场离奇的轩然大波不知何时才是真正的结局,当人们各个呈现出一副惊诧的表情围在他身边问他这段时间去了哪里时,他回答说,有一个晚上,就是去电视台拍节目那天的晚上,他在从责编姐姐家前往夜宿天桥的路上被人一闷棍敲晕了,醒后他身处一个陌生的房间,他意识到自己被绑架了,却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被绑架的价值。绑架他的面具人对他不打也不骂,也不说话,每天按时给他吃的,晚上睡觉还有棉被盖,比天桥下的生活好多了。这次他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深夜中的市政广场,还以为自己只是经历了一场黄粱美梦。
10、帮凶
现在你们知道了出现在广场的那具尸体是怎么回事了吗?
长期的紫外线灯照射可以使皮肤过敏变质,95%燃料酒精的强刺激也会使皮肤迅速发生不可逆的变色硬化……两个月的饥饿令他迅速消瘦,尤其在失去了人类的门户眼睛之后,没有人会怀疑他的身份。当然在做这些之前,我已经充分录制了视频,确保他父亲可以在各个时期都可以听到儿子可能要讲的话。在李东伟虚弱到无法说话之后,李东伟再也没有接过儿子真正的电话。
这一部分没有徐丽媛的参与,从乞儿出现在她家之后她就再没有送过邮包给我;我那照明本来就不太好的房间终日藏在宽大的窗帘后,只为打造出一个令李延雷今生记忆最深刻的环境。
绝望的人,一般选择一死了之。死亡并不可怕,甚至还有一种能让人感到前所未有之壮烈的死亡,叫同归于尽。
比死更难的,是宽恕,即便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无法获得的宽恕。
李东伟亲手对儿子毁尸灭迹,销毁了一切可以用来指控我的证据,其实,他才是这个案子的最大帮凶。
所有人都将受到惩罚,包括当年那个伪造景陽尸检报告的检验官。八年前他们以此行为掩盖,八年后因此行为犯案。调查组的成员都沦为被质疑的对象,舆论的焦点将集中在那具已经成灰成尘、饱受摧残的尸体上。
李东伟疯了。
在此之前他收到一个视频,是他儿子生命中的最后一段经历。李延雷生前的最后一句话是带着有气无力的自责说的,那时他已经没有了被绑架初期的恐惧与愤怒,那时我才从一个人的眼中看到了可以真正称为“救赎”的光芒。
“爸爸,原来做过的一切伤天害理的事情,终究都是要还的。”
校园悬疑之掌瞳
【1】
二楼走廊的公告栏里贴了最新一次月考的成绩,我远远地看了一眼,纪凌清的排名靠前了不少。
前阵子他妈妈不知道从哪儿得知他谈恋爱了,警告他说早恋会影响学习,成绩如果上不去她是坚决反对的。其实纪凌清在学习上一直是个吊车尾,跟是否谈恋爱没有丝毫关系。虽说如此纪凌清还是有些担心,发誓一定要把学习成绩提上去,免得被妈妈抓住把柄。
我看过纪凌清拿着课本抓耳挠腮的样子,既懊恼又感动。懊恼的是他真的对学习没有兴趣,现在强迫自己去用功,效率低下可想而知,更重要的是他一点都不快乐。而让我感动的是,他把我们的感情看得很重,至少目前是这样的。
“月考成绩单看了吗?”放学后我们一起回家,纪凌清突然歪着头问我。
“嗯。”我一点都欣喜不起来,“真是难为你了。”
“没事,不就是多看点书嘛。”
“如果真的很简单你以前就不会成绩那么差了,有些人天生就不是拿高分的料。”
“哈哈,你这是变相夸自己的成绩好呢。”纪凌清开起了玩笑。他见我愁眉苦脸不搭话,自己也跟着叹了口气。
“其实……”纪凌清欲言又止,我看向他他才补充道:“其实我最近已经不强迫自己看书了,我有了新的办法。”
“你找到了学习的窍门?”
“……算是吧。”纪凌清回答得模棱两可。
虽然事情在朝着好的方向前进,但我依然忧心忡忡,从小到大我一直都是个悲观主义者。经过十字路口的时候纪凌清拉了我一把,我才注意到是红灯,转过头对他抱歉地笑。我看到了纪凌清受伤的左手,纱布绕着手掌缠了一圈。
“你手上的伤还没好啊?”
“快了。”
前些天纪凌清到敬老院去做义工,不小心割伤了手掌,算起来有段日子了。他除了学习成绩不好,其他方面比学校里很多同龄人要优秀得多。人长得帅气,个子高篮球技术不错,最重要的是他心地善良,乐于助人。
“别让自己不快乐,否则我也不会快乐。”在岔路口分开的时候我对纪凌清说了这句话。他点了点头,脸上是满足幸福的表情。
【2】
为了迎接市里的年度考核学校组织了一次大扫除,纪凌清分到了擦窗户的任务。他到我们班来找我,让我帮忙。我知道他的手伤还没好,拿着抹布屁颠地跟着他走。到了他的教室我才知道和他一组擦窗户的还有我的死对头薛琴。
其实我跟薛琴并没有什么直接矛盾,只是我们住在同一个小区,家长之间曾经发生过摩擦,我被勒令不许跟她来往。虽说不是一定要遵照父母的禁令,但薛琴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太强势,并不是能和我成为朋友的人,索性顺了父母的意思。
“我一个人也可以做完的。”薛琴看到我后对纪凌清说。
“那怎么行,我自己的那份还是要自己来。”纪凌清笑了笑。
“你们还没结婚呢,就不分你我了啊。”薛琴就是喜欢嘴贱。
我懒得答理她,拧干抹布自顾自地擦窗户,薛琴自讨没趣跑到了一旁。纪凌清跟在我屁股后头提水,偶尔用右手和我一起拧抹布。
“你小心点。”他还不时地提醒我。
我心里乐开了花,偷瞄薛琴。她的脸色很难看,我猜想她可能对纪凌清有那么点好感。
为了感谢我,隔天中午纪凌清请我到学校附近的重庆火锅店吃东西,我们俩对麻辣口味一直都很喜欢。因为手受伤的关系,纪凌清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出现在篮球场了,我突然记起前几天后桌的男生讲学校要搞篮球比赛的事,于是我问纪凌清:“你要代表你们班出战吧,据说表现好可以进学校篮球队呢。”
“什么?”火锅的雾气挡住了纪凌清的脸。
“我说你参加篮球比赛吗?”
“手伤还没好呢。”
“比赛是半个月以后的事,那时候手早好了吧。”我皱了皱眉头,“你按时擦药了没有啊,怎么这么久都不好,可别又发炎了。”
“应该快好了。”纪凌清夹了一筷子肉放到我碗里,“我不想参加比赛,浪费时间。我还是要多花点时间在学习上,免得成绩又下滑……”
他一提起这个问题就让我头疼,我看向他的眼睛,他转过头躲开了。
“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放下筷子以示抗议。
纪凌清愣了一下,然后埋头继续吃菜。他看我很久不说话才跟着放下筷子,蹙着眉说:“你过来。”
我走过去跟他坐到一排,他的表情让我有些紧张。
“如果我说我考试作弊了,你会不会讨厌我?”
“不会,这有什么要紧的。”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我接下来跟你说的事你一定要保密,而且不能尖叫。”他摸着我的头,低声说。
“怎么了,神神秘秘的。”
“我手掌里……长了一只眼睛。”
“什么?”我感觉自己的心脏突然停顿了一下,诧异地看着他,“手掌里长了眼睛?”
纪凌清点点头,他看我面色惨白捏了捏我的脸:“是真的。”紧接着他把左手伸到我的眼前,一圈圈解开缠在上面的纱布。我看到他的手心里有一块肿起的地方,皮肤的中间有一条缝,就像一个紧闭着的眼睛,只是没有睫毛。
“啊——”那只眼睛突然张开了,吓了我一大跳。
“没事没事,嘘——”纪凌清在一旁安慰我。我起身跑去洗手间用冷水冲了一下脸,对着镜子发呆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回到餐桌前。我一直试图说服自己这是在做梦,但再一次看到那只眼睛后我除了接受事实已经没有其他选择。
“你的受伤是假的?”
“嗯。”纪凌清停顿了片刻,像是在想要怎么讲明白。“我在敬老院认识了一个盲爷爷,我们很聊得来。那天我跟他讲了自己的烦恼,就是要提高学习成绩的事。他说自己有个办法或许能帮我,他给了我一粒黑色的小球,让我晚上握着它睡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那粒小球不见了,我找遍卧室都没看到。后来我的手心里开始发痒,没过几天就长出了一只眼睛。”
“你没有再去找他吗?”
“找了,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只讲那东西是一个郁郁不得志的生物学家给他的。大概跟纳米科学和干细胞有关,先是干细胞分解成纳米单位渗透进皮肤,然后重组再生。”
“他是个盲人,为什么不自己用?”我追问道。
“他觉得自己活不长了,没必要浪费,而且他本来是不相信的,给我只是想开个玩笑。”纪凌清解释道。
我虽然觉得还有些疑虑,但却说不出具体来。
“它能看见东西?”我指了指他手心里的眼睛。
“嗯。”纪凌清边说话那只眼睛边眨了眨,眼珠子转来转去。
我被看得有些发毛,扭过头去。纪凌清将那只眼睛闭上,然后又用纱布将手掌缠起来。
“这次月考我就是用它帮忙作弊的,没有老师能发现。不管是看周围同学的试卷还是看课桌里的教科书,都不会引起别人注意。”纪凌清解释了他之前的话。
“你准备怎么处置它?”我揉了揉自己的胸口,“一直保留吗?”
“对啊,至少目前看来它并没有什么坏处,除了不可以沾脏水和不能打篮球。”纪凌清突然笑了笑,“你只是不习惯而已。我开始也觉得奇怪,现在我觉得有它挺好的。”
“可是……”
“它毕竟是我的一只眼睛啊,我总不能把自己的眼睛戳瞎吧。”
虽然纪凌清说得很轻松,但我还是不能停止去想这件事。
“一定要保密。”纪凌清提醒我。
“嗯,即使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的。”我忍不住揶揄。
这顿饭后来吃得索然无味,纪凌清为了让我接受那只眼睛又说了不少宽慰的话,我却一句都听不进去。
【3】
虽然觉得很不舒服,但纪凌清手心里的眼睛还是显现出了很多作用来。他可以一边坐姿端正地听老师讲课,一边用手心里的眼睛看课外书。有时候跟很多人在聊天,他还能不低头用手机发短信。有一次我的钢笔掉到了讲台底下,纪凌清没有俯下身去,只是用手掌放到讲台下就锁定了位置。
当然,这些行动纪凌清都是偷偷进行的,他还是害怕被别人知道而当成怪物。
“有了这只眼睛,我就像随身带了一面镜子。”纪凌清把左手掌朝向自己,很臭美地整理了一下头发。他能很清楚地看到自己的脸。说起这个作用我倒是有点羡慕起他来。
“你可不能随便偷看其他的女生。”我警告纪凌清。因为无法适应他的手心里有只眼睛的事,我经常会担心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用那只眼睛肆意地偷看路过身边的美女。如果他一边深情款款地看着我一边心猿意马,我一定会想剁了他那只手。但我又确实没办法监督他,只能靠他自觉了。
“接下来的这次月考,我们班的第一名就坐在我左边,考试成绩差不了啦。”纪凌清不再避讳自己考试作弊的事。我也不是很在乎成绩的真假,只要能唬住他的妈妈,只要他对我好就行了。
我想起纪凌清对我说,他是跟敬老院的盲爷爷讲起学习成绩的事而得到那粒黑色小球的。如果盲爷爷真的有这么神奇的科研产品,用来考试作弊未免大材小用了。我觉得还是有些蹊跷,但却又不好再追问纪凌清,所以我决定找时间去拜访他口中的那位盲爷爷。
城西头的敬老院我曾跟纪凌清来过一次,也因此认识了院里的工作人员金阿姨。我向她打听纪凌清跟哪位盲爷爷谈得来。金阿姨很快就明白了我要找谁:“你是说雷大爷吧,我带你去找他。”
我走进雷大爷所在的小屋,他正躺在靠近窗口的帆布椅上晒太陽。和煦的陽光洒在他的脸上,他的神情安静而平和。我简单作了自我介绍,雷大爷扭过头来面向我,右臂缓缓弯起用手指捏弄着耳垂。我想这大概是他的小癖好,初中时我有位同学也很喜欢捏自己的耳垂。
金阿姨离开后我决定开门见山:“上次你给纪凌清的那种黑色小球还有吗,我也想试试呢。”
“只有一颗。”雷大爷摇了摇头,“你看过他手心里的眼睛了吗?是不是跟脸上的没两样?”
“嗯。”
“可惜我看不见这么神奇的事。”雷大爷有些哀伤。
“这真是一位生物学家送给你的吗?为什么你不自己试试呢?”我用同样的问题直接问当事人。
“生物学家?也许吧。其实我并不了解他,只是因为工作关系曾经帮助过他。后来他得知我的眼睛瞎了特地给我送来了那粒东西。我不愿意用的原因跟他的身份有关系,他是苗疆人的后裔。苗疆的蛊术小姑娘你大概听说过吧,科学界的人因为他的出身而认为他的研究并不属于科学,都是歪门邪道。我曾是科研工作人员,我也不愿意相信他所说的事。”雷大爷继续捏弄着耳垂,叹息道,“现在看来他的研究是真的,或许他真的掌握了未来的生物医学技术。”
“那你为什么给纪凌清去试?”
“我是跟他开玩笑呢,想给他心理暗示,觉得自己拥有了神力能够取得好成绩。”雷大爷的脸上突然洋溢起笑意,“纪凌清是个很陽光的小伙,我想即使有什么蛊术也伤害不了他。你真是找了个不错的男朋友啊。”
“他哪有什么好?”我故意贬损他。
“小伙子非常细心,很会照顾人。我们敬老院大部分都是南方人,能吃辣,但他知道我喜欢清淡,所以每次都会特别为我准备饭菜。他还很有耐心,每次都可以跟我们聊很久而不厌烦。他对别人的好都是真心的……”雷大爷说起纪凌清的好来滔滔不绝,像是我要哪天抛弃他了绝对是人生最大的损失。
雷大爷说到纪凌清经常在他面前夸我的时候,我的耳根突然红了起来。
纪凌清确实挺好的,这个我不得不承认。
离开敬老院后我的心情开朗了不少,虽然雷大爷的话并没有完全消除我的担心。
【4】
在学校的校庆晚会上,纪凌清表演了一个魔术轰动全场。他把一副普通的扑克牌放到暗箱里,随机找观众说出一张牌。纪凌清通过手中的荧光棒扫描暗箱,他美其名曰是心灵感应探测器。与此同时纪凌清把手伸进暗箱,双目前视,很顺利地找出了观众说的那张牌。接着他又表演了另外一个魔术,让观众将自己的私人物品避开他放进暗箱,他都一一猜出了是什么东西。
“你想暴露自己吗?”晚会结束后,纪凌清送我回家,我问他。
“不会的。”纪凌清给我看他的手掌。他已经没有缠纱布了,闭上手心里那只眼睛后并没有很明显的异常,粗看上去像是一条错乱的掌纹。
“还是低调一些好。”
“我听说你去找了雷大爷?”纪凌清小声道,“你不相信我吗?”
“只是觉得不踏实,没有不相信你。”
“那为什么不叫我一起去?”纪凌清有些生气了,“总感觉你在背后调查我。”
“你爱咋想咋想。”我突突地往前走。
不一会儿纪凌清就追了上来,他去拉我的手被我甩开了,他又去拉。“别生气了,是我不对,我不该用那样的语气对你说话。”我鼓着嘴看他,纪凌清立刻摆出可怜兮兮的模样,逗得我笑了起来。
“放开我的手……”
“还生气啊?”
“我要抓住你的左手,我怕它到处看漂亮小姑娘。”
“好,都听你的。”
与纪凌清在小区门口分开后我的心里突然忐忑不安。纪凌清对我太好了,我很怕失去他。躺在床上关了灯,我借着窗外的光线看着幽暗的天花板,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让我浑身不自在。我用被子把头盖起来,又感觉被窝里有一双眼睛,幽蓝而且杀气重重。好容易睡着之后我再次做了噩梦。
深夜里我和纪凌清一起回家。那晚的雾气很重,我们手牵着手。走着走着我感觉纪凌清的手变冷了,我转过头去发现纪凌清不见了,而我手里握着的仅仅是一只手掌。我吓坏了,却甩不掉它,它一直牢牢地抓着我。我大喊纪凌清的名字,在大雾中奔跑,但是没有人回应我。
“上课别走神。”任课老师拍了拍我的桌子,提醒道。
我尴尬地笑了笑,不再想昨晚的噩梦。课间休息的时候我到纪凌清的教室去找他。他坐在座位上,背对着我,和薛琴有说有笑。薛琴往我这边看了一眼,她肯定看到我了,只是她不说,和纪凌清说得更起劲了。我转身离开,真是气得人心乱。
上课没几分钟纪凌清的短信就来了。
——怎么不叫我就走了?
——不想打扰你泡妞。
——薛琴只是在给我的新魔术出主意而已,你别误会。
——那么喜欢卖弄你怎么不去马戏团?
——你越来越无理取闹了,跟同学聊天都不行吗?
——我就这样。
如此几个来回我的心情更糟了。他一直都知道我跟薛琴不对路却不避嫌,我决定跟他冷战几天。
【5】
周五金阿姨打电话给我,说把上次不小心落在敬老院的手套还给我。她经过我们学校附近,叫我到校门口拿。
“雷大爷的病情严重了,我去他家里帮他取点东西。”金阿姨将手套递给我,另一只手上拿着一串钥匙。
“他家人呢?”
“在外地,这几天应该会过来。”金阿姨看了看我,“你有时间可以去看看他。”
“嗯,一定去。”
金阿姨正要转身,我叫住了她:“我想跟你一起去雷大爷家。上次听他讲了很多传奇故事,正好想去参观一下他的住处,可以吗?”
“好啊。”
雷大爷所住的小区有点老,进进出出也都是些上了年纪的人。金阿姨把门打开,我跟在后面进了屋。空气中有一股熏香的味道,像是进了寺庙一般。我环顾四周却没有看到关二爷或者观音菩萨之类的供像。屋内的摆设并没有什么特别,卧室里有个大书架,大部分都是文学作品,靠右侧有一部分科普类的书。
金阿姨自顾自地收拾东西。我看到书桌上摆着一副老花镜,问道:“雷大爷是瞎了以后才去敬老院的吗?”
“不是,是住进来后眼睛出问题的。他刚进敬老院时还和大家下象棋,练书法,不亦乐乎呢。”金阿姨笑着说,“他还送过一幅书法作品给我。”
“那他现在一定很孤单。”我怜悯道。
我一个人在屋子里转来转去,突然发现件很奇怪的事。这屋子似乎在雷大爷离开时重新粉刷过一遍,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我走到卧室的墙角,那里有一块裂开的白漆。我用指甲抠开来,露出了一小块原来的旧墙面。上面写了几个字符,笔画很多,也不是很清晰,我认不出来是什么。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金阿姨在翻抽屉,我看到她抱出来一摞黄色的长方形纸条,很粗糙的手感。“估计是练字用的。”金阿姨自言自语道。
离开雷大爷家,金阿姨回敬老院,我则直接坐车回家。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多,大概是因为周五下班时的关系,很多人出来逛街。我回想起雷大爷给我讲的故事,总觉得他对我撒谎了。金阿姨下午搬出来的那些黄纸很像是电影里茅山道士用的东西,那些墙壁上的字符是不是写在上面用的我不敢确定,只是觉得很蹊跷。如果真的有一位苗疆后裔,他跟雷大爷的关系肯定不一般,又或者雷大爷就是苗疆后裔。
这个想法让我全身冒起了鸡皮疙瘩。不过转念一想,雷大爷慈眉善目,即使真的有什么蛊术,他都只是想帮纪凌清而已,并不会害他。
何况,这些都是我的猜想。
车窗外灯火通明,我看到了远处两个熟悉的身影,纪凌清和薛琴。他们俩走得很近,纪凌清不时手舞足蹈说着什么,逗得薛琴大笑起来。我气得肺都快要炸开了,只是我不愿像个泼妇一样下车追上他们问个清楚。
冷战的这几天纪凌清每天都发短信过来道歉,但总会因为我的冷言冷语不欢而散。我感觉他对我越来越没有耐心了。回到家我辗转反侧无法平静,想给纪凌清打电话却又不愿主动示好。晚上十点多的时候纪凌清发短信过来问我今天过得怎么样?我回复他说傍晚的时候我看到他了,和一个女生。纪凌清马上打电话过来,我按掉后,他又接着打。在第四次的时候我终于按了接听键。
“我知道你不想听我解释。”纪凌清说。
“我想听啊。”
纪凌清措手不及,闷声道:“……薛琴妈妈的单位有个抽奖活动,她叫我去帮忙看能不能抽到点好奖品。你知道的,我的手心里有个眼睛,或许能起点作用。”
“薛琴也知道了你的秘密?”
“应该吧。”
“你们的关系可真不一般啊。”我冷笑道。
“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有一次不小心被她发现了。”
“如果你不显摆怎么会被发现?你就是想博得她的欢心。”我恨恨道。
“我知道我说再多也没用。不管你信不信,我和薛琴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我是真的喜欢你。”
“那你等着我说服自己相信你的鬼话吧。”我挂断了电话。
将头蒙在被子里哭了一场,又回想了和纪凌清在一起的快乐,我不知道自己最近到底是怎么了。纪凌清只是手心里长了只眼睛,我倒是像全身都长了眼睛,总在到处发现别人的不是,放大那些过错。我不原谅纪凌清只是在折磨自己而已。
【6】
趁着天气晴好我再一次去了敬老院,上次听金阿姨的意思雷大爷怕是活不长了,我怕去晚了会留下遗憾。
雷大爷的女儿和外孙女都在敬老院照顾他。我在屋里坐了一会儿,雷大爷躺在床上休息,面色安详。
“他的头脑已经不是很清醒了。”雷大爷的女儿提醒我,“如果他知道你来看他,应该会很高兴的吧。谢谢你和你的男朋友照顾他。”
雷大爷的外孙女叫婷婷,跟我年龄差不多。伺候完雷大爷吃东西,我们俩走到院子里去闲聊。
“你外公信佛教吗?”我问她。
“不清楚呢。因为没有跟他生活在一起,所以不是很了解。我外婆死得早,他一直是独居。本来前阵子病了,妈妈说要搬过来照顾他。他不同意,自作主张来了这家敬老院。”婷婷停顿了片刻,又接着说,“我们感情不深,可因为有血缘关系,还是割舍不下的。每次去外公家,他都对我很好。”
“我上次陪金阿姨也去过一次你外公的家里,墙壁上那些字符,你认识吗?”
“没注意,有吗?”婷婷摇摇头,“他喜欢练书法,可能是什么草书吧。”
我点点头。或许是我太多心了,又或许是雷大爷最后一次见婷婷之后才写的那些字吧。
“聊什么呢?”雷大爷的女儿走了过来。
“说外公的事。”婷婷回答道。
“阿姨,雷大爷给我讲过很多他的故事。其中有一个是关于手心里长眼睛的事,听得不是很明白,你给我讲讲呗。”我撒了个谎。
雷阿姨偏着头,一脸疑惑,想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怎么没听说过。”
“那可能是我听错了。”我抱歉道。
“哦……好像有点印象。”雷阿姨补充道,“小时候记得听我妈说起过,好像是我爸的手心里长眼睛吧,那个时候有看到手上绑着绷带。我想大概是说笑的,手心里怎么会长眼睛呢。”
“你不相信?”
“当然啊,我从来没见过他手心里有什么眼睛。”雷阿姨仰起头像是在回忆,“不过那次他手掌受伤好了之后性格变了不少。以前没少打骂我,那之后对我和妈妈都很好。这样说起来,好像生活习惯也改变了些,只不过因为时间太久,记不清楚他变了些什么。我觉得他是一个好父亲,只可惜,他要走了。”
我看到雷阿姨的眼睛都红了,没敢再继续说下去。
如果真如她所说,雷大爷说不定手心里也长过眼睛,而且后来消失了。手心里长眼睛会改变一个人的性格,纪凌清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才对我不好的呢,而那并不是他的本意。
“以前我太任性了,我们和好吧。”我给纪凌清发了个短信。
他马上兴高采烈地给我打电话,约我去西餐厅吃饭。我们坐在靠角落的位置,他在一旁不停地对我说甜言蜜语。吃完牛排后纪凌清趴在桌上休息,听他说自己又开始熬夜看书了。我将他的左手摊开在桌上,纪凌清把那只眼睛闭上养神。细想起来,一切的变故好像都是从这只眼睛开始的,如果它不存在的话就好了。我手里拿着叉子,脑海里总是闪回着自己用叉子戳瞎那只眼睛的画面,鲜血四溅。
手抖得越来越厉害,我都快管不住自己的冲动了。这时我看到那只眼睛的眼角滑出了一滴泪水,我的心这才平静下来。
“你怎么哭了?”我摇着纪凌清。
“雷爷爷估计活不了几天了。”他说。
“前两天我去看过他,他很安详。去往另一个世界并不是坏事情。”我安慰他道。纪凌清抬起头,他的眼睛里有泪水滚动。他一直都是个善良的孩子。
【7】
我想了很久也没明白一件事,雷大爷如果三十岁的时候手心里长过眼睛,那只眼睛是怎么消失的呢?会不会是自己把它剜出来的。纪凌清很在乎那只眼睛,他肯定不会这么做。我在心里盘算着要怎么偷偷地剜掉那只眼睛。
“我的手心里没有眼睛了。”纪凌清找到我,向我展示了他的左手。
“什么?”我吃了一惊。我的计划还没实施眼睛怎么会平白无故地消失呢。纪凌清的手心里确实没有了眼睛,我抓起他的右手,也没有。
“在这儿。”纪凌清挽起袖子,我看到他的手臂有一只眼睛。“今天早上醒来就成这样了。”
“它会移动?”我诧异道。
“大概是的。”纪凌清也搞不懂。
接下来两三天,纪凌清都会向我展示他的那只眼睛,每天早上醒来它都会移动到新的位置,从小手臂到胳膊,然后是脖子。幸亏纪凌清穿的高领毛衣,没有人看到那只眼睛。
“我怀疑它在找眼眶,恐怕用不了两天就会移到眼眶了,和我的眼睛重合。”纪凌清猜测道。
“但愿如此。”
第二天纪凌清没有来上学,他发短信告诉我眼睛已经移到了脸上,不能见人了。我想象他脸上有三只眼睛的画面,胃里一阵恶寒。
“我又要变回正常人了。”纪凌清在电话里笑道。他对于这只眼睛与其说在乎,不如说是随遇而安。我就是做不到他这一点,整天担惊受怕的。
如果纪凌清猜得没错,眼睛回到眼眶和原来的眼睛重合,那一切就过去了,所有事物都会回到原始轨道上去。虽说不是梦,但却真的像梦一样。我在心里祈祷一切平安顺利。
【8】
雷大爷去世了。我和纪凌清一起去参加他的葬礼。金阿姨抚摸着我的头,她说雷大爷死之前清醒了几个小时,他女儿跟他说了你去看过他的事。雷大爷说他还会和你见面的。我点点头说,他会去天堂。
纪凌清的那只眼睛已经彻底消失了,他完全正常了。在回市区的公交上,纪凌清一直看向窗外。
“别伤心了。”我安慰道。
“嗯。”纪凌清突然笑了笑。车到站的时候纪凌清先下车,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我想,我们还是分手吧。”
我整个人都愣住了,什么都来不及问,纪凌清已经走远了。
我就这样被他甩掉了。开始我还以为是玩笑话,后来才意识到是真的,纪凌清再也没有联系我。我发短信给他他也不回我。那个说真心喜欢我的人,那个包容我任性的人就这样用一句话和我划清了界限。我这才发现我有多离不开他。我顾不得颜面,决定当面找他问清楚。
“既然你这么执著,那我请你吃饭吧。粤式餐厅怎么样?”
“都可以。”和我分手之后,他的口味都变了。人真是善变的动物,我的心底凉凉的。
菜很快就上齐了,我一点胃口都没有。纪凌清自顾自吃了一会儿,这才看向我。
“为什么要分手?”我鼓起勇气问道。
“我给你讲点苗疆蛊术的事吧。”纪凌清抱起了胳膊。“苗疆有一种蛊术,把魂魄割裂一半存放在眼睛里,然后将眼睛寄宿到别人的身体里生活,眼睛观察宿主的生活并且熟悉他认识的人,直到有一天那只眼睛跑到宿主的眼眶里,召唤另一半出窍的魂魄,完全占据宿主的身体。这种蛊术可以令施蛊者长生不老。”
“什么长生不老?”我听不太明白了。
“就像我这样。”
我记起雷大爷死的那天,那只眼睛刚好移到了纪凌清的眼眶里。一半魂魄召唤另一半魂魄,我突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他不是纪凌清了,他是雷大爷。雷大爷通过一只眼睛夺取了纪凌清的身体。这蛊术用眼睛做前锋就是为了熟悉宿主的生活环境,占据宿主身体后可以天衣无缝地继续活下去。
不,我惊恐地意识到,他也不是雷大爷,这已经不知道是他的第几个身体了。
“我说过,我们会再见面的。”他笑着站起身,手臂不自觉地弯起来捏弄自己的耳垂。他的笑容和雷大爷的脸在我脑海里重合了起来,我终于忍不住蹲在地上干呕,寒意布满了全身……
“现在,你还愿意跟我交往吗?”
巷子口的老太太
这个故事发生在上世纪,是邻居老张遇到的蹊跷事。
时间退回到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改革开放的春风方兴未艾,全国经济形势一派大好,老张身为市钢铁厂里的技术骨干,经常是忙得焦头烂额。但他一点不觉得苦,按他的话说:“俺是社会主义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搬。”
老张虽然工作态度认真,但却是个小心眼,眼睛里揉不进一粒砂子。就因为这事儿,老张跟他邻居老刘闹得不太愉快。老张家住的胡同是个死胡同,老张住最后一户,隔壁住的是同一个厂子后勤主任老刘一家。老刘的爸爸走得早,老刘就把他家老太太接过来同住。老太太姓王,大家都叫她王老太,年纪约莫七十来岁,头发花白,佝偻着腰,整日穿身粗布衣裳,蹬着自己纳的千层底,看上去弱不禁风。可实际上王老太眼不花耳不聋,腿脚利落,张嘴一瞅,一嘴的好牙各个坚固耐用,看不出一点龙钟老态。
王老太打小在农村生活,活了几十年,乍搬进城里住浑身不自在,嚷嚷着城里面太安静,听不到鸡鸣狗吠睡不好觉,又嫌市场上买来的菜不新鲜,不如自家种的水灵鲜香。抱怨了几日,老太太忍不住自己折腾起来。先是在自家门口拿竹条搭了个鸡笼,养了好几只鸡,又在另一侧用砖块堆了个小菜园子,里面种些辣椒、小葱、韭菜什么。这样一来,王老太可算是踏实了,找着了农村老家的感觉。
王老太是舒坦了,可老张心里就老大不痛快。
老张因为工作的原因,经常加班到深夜才下班,在烧红的锅炉前面忙活一整天,流了满身臭汗,老张回到家啥也不想,就想一头扎床上好好睡一觉。可是自从王老太在家门口开办了“养鸡场”,老张就再也没睡过一个囫囵觉。每天凌晨四五点钟,老张正睡得香甜,王老太的大公鸡就雄赳赳气昂昂得开始打鸣报晓。那边王老太在鸡鸣声中神清气爽的起床了,老张却在床上辗转难眠,一声声鸡叫像刀子一样扎进老张的耳朵眼里!
老张为此找过老刘几次,让老刘注意一下邻里公德。老刘却满不在乎,三言两语就把老张打发了:大家都从农村出来的,从小听惯了公鸡打鸣,怎么,到城里住了两年就听不了鸡叫了?话说出来把老张气得脸通红。其实老刘是故意这么做,谁让前段时间单位评先进称号老张抢了自己的名额呢?这下老张可急了眼,吆喝着要找老太太算账。老张媳妇晓霞赶忙拉住老张,劝说忍一忍算了,你跟人家一个老太太一般见识,不让人笑话?老张只好强忍着脾气。话说这压力积攒久了就得爆发,这不,在一天雨夜里,老张的脾气算是再也忍不了,像火山爆发一样,跟王老太狠狠吵了一架。
那天晚上正好下大雨,六月的天,雨下得又急又凶,豆大的雨点砸的人生疼。老张又忙活到快十二点才下了班,路上湿滑也不敢骑自行车,老张就推着车子顶着瓢泼大雨往家走,好容易走到胡同口,老张刚要松口气,突然脚下打滑,连人带车摔倒在地。老张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上疼得龇牙咧嘴,手忙脚乱地扶起跌倒在一旁的自行车。这自行车在当时可是个稀罕物件,谁家能有辆自行车,可比现在开个小汽车气派多了。老张省吃俭用一年才买了辆永久牌,对待这车可比他自己都要爱惜,没事就拿块棉布沾着机油给自行车上光打蜡,这车买回来半年多还跟新的一样。
老张把自行车扶起来一看,顿时傻了眼:车龙头摔得变了形,车把摔成了一条斜线;车身上蹭掉了油漆,露出了银白色的骨架;皮座子划开了口子,露出了难看的白色填充物。老张愣在雨中,跟丢了魂一样。突然,老张瞥见王老太堆的菜园子被大雨冲垮了,泥水流了一地,这才导致老张滑倒在地,摔坏了爱车。
老张怒吼一声,把自行车靠在墙上,飞起一脚就踹翻了王老太的鸡笼,一时间雨声中窜起一片鸡的惨叫声。
这一架吵完,老张跟老刘算是结了梁子,虽然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居,但每每碰到,都是装作没看见。单位那边来人调解了几次也没进展,气得来劝架的女主任大骂两个人没有革命觉悟。
时间一晃又过去一年多,又是个夏日午夜,老张拖着疲惫的身体骑着永久牌往家赶。这天晚上钢铁厂里遇到了技术难题,几十吨的钢水倒不出来,老张跟同事鼓捣了好久也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一个个愁得焦头烂额,累得满头大汗。下班走的时候,老张只感觉脑袋瓜子里包着一团火,眼口鼻舌直往外翻腾火星子。
老张骑着自行车晃晃悠悠来到胡同口,一眼就看到胡同口的路灯下面坐这个老太太,身上穿着的确良的半袖大褂,手里摇着蒲扇在纳凉,正是老刘家的王老太。
老张哼了一声,心想半夜还不回家睡觉在外面嘚瑟什么?一边想着一边推着自行车走进胡同口,仰着脸假装没看到。
走了几步来到老刘家门口,老张斜眼一看,门口贴着白纸对联,墙根立着一对花圈。老张一看寻思这是死了人了。也不知道是谁没了?难道是老太太?
刚想到这里老张就摇了摇头,心说刚才在巷子口还撞到老太太了呢。那老太太牙尖嘴利,一看就是个老不死,不能是她。一边想着一边推开家门走了进去。
晓霞听到丈夫回来,推开屋门迎了出来。老张看了眼媳妇,一边锁车一边问:“哎,我问你,老刘家谁没了?”
晓霞一边从老张肩膀上把工具包拿下来,一边回答:“我也正想跟你说这件事。老刘他妈今天早上没了,说是昨天晚上还好好的,今天早上老刘媳妇起床见老太太还没醒,觉得不太对劲,平常鸡一打鸣老太太就醒了,这会儿太陽老高了怎么还在睡?过去一看,老太太躺床上就没气了,跟睡着了似的。也算是走的安详。”
晓霞一边说一边往屋里走,全然没发现老张愣在当场,脸跟被寒霜打蔫了的茄子一样难看。
“老张,你愣在那里干什么?快进屋,我给你做了绿豆汤,放井水里冰了一晚上了。”晓霞说着推开了屋门:“老张,我寻思着明天咱们给老刘随个份子钱,红白喜事嘛,再说之前咱跟老刘家闹得不愉快,不就因为老太太吗?现在老太太走了,这事儿也该消停了。”
老张支吾着回到家里,脑子里嗡嗡作响,日光灯的白光也变的跟平常不一样,看着让人瘆得慌,老张感觉浑身起了鸡皮疙瘩,酷热的六月天,竟然打了个寒战。
老张接过晓霞递过来的绿豆汤,一口喝完,也没多说话,脱了衣服就上了床。躺在床上,老张稍稍平静下来,眼前划过老太太坐在胡同口路灯下摇蒲扇的画面,赶紧晃了晃脑袋,心想:“肯定是我今天太累了,看错了。”这么想着,老张沉沉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老张爬起床就奔着厂子去了。忙活了一整天,技术难题还是没解决,又折腾到快十二点,老张骑着自行车往家赶。
快到胡同口,老张突然胃一阵紧,心里默念了几声阿弥陀佛,故作镇定的转过路口,往胡同口扫了一眼,老张差点从自行车上跌下来:胡同口昏黄的路灯下面,跟昨天一样,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太太正悠然自得的摇着蒲扇纳凉,不是王老太又是谁?
老张吓得闭上了眼,定了定神,心里默念:肯定是我眼花,肯定是我眼花。
平复了一会儿心情,战战兢兢的又睁开眼睛,王老太仍然安然坐在路灯下,看到老张,还伸出拿蒲扇的手向老张招了招。
老张再也坚持不住,嗷的一嗓子,自行车也不要了,头也不回的跑了。
等晓霞找到老张的时候,老张正跪在河堤上,对着河岸念念有词。晓霞叫了丈夫一声,老张吓得抖了三抖。
晓霞见状噗嗤笑了出来,老张一脸惊慌,让晓霞小声点别出声:“我之前跟王老太吵了一架,她这肯定是来报仇了,冤魂索命啊!”
晓霞又笑了两声,才跟丈夫道出了实情:“我早上瞒着你去老刘家随了份子,也看到了你说的那个老太太,当时我也吓了一跳,寻思活见鬼了。后来才知道那是王老太的孪生妹妹,俩人的长相就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王老太的妹妹害怕白天出来吓到人,就憋在屋里不出门,到了晚上寻思外面没人了才出来透透气。哪成想你下班这么晚被你撞见。老太太刚才看你脸色不对,想跟你解释解释,谁知道你惨叫着就跑了。老太太就寻思坏了,吓到人了,就赶紧跟老刘说了。老刘一听就知道是你,赶紧来咱家跟我说了,让我出来找你。你快别自己吓自己了,那是人,不是鬼!”
老张听完这话睁大眼睛,一滩烂泥似的瘫软在地上,对着明亮的夜空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第二天,老张跟媳妇专门去王老太的灵堂上香磕头,念叨着老太太既往不咎,往生极乐。
后来老张跟老刘家关系处的不错,听说后来还结了亲家。
不过,老张碰到的这件事,却成了他的一个污点,晓霞可没少拿这事笑话他。
亡灵道
一、关门惩恶
周安县衙院子里灯火通明,一乘小轿和三驾马车早已装备停当,县令朱子寿一家人整装待发。
三年来,朱子寿兢兢业业,把一个蛮荒僻远的周安县治理得井井有条,因而声名远播。前日接到圣旨,要调他进京重用。朱子寿喜出望外,但他不想惊动百姓,几天来一直悄悄收拾家什细软,准备今天黎明之前悄然出城。半夜时分,忽然狂风大作,远处电闪雷鸣,朱子寿担心暴雨降临会耽搁行程,幸好雷电只是在天边耀武扬威,折腾了半晌就偃旗息鼓了。
看看寅时到了,朱子寿抱拳,跟特意起了个大早过来相送的师爷杨成告了别,上轿启程。杨成是他来周安赴任的路上偶然遇到的,两人一见如故,言笑甚欢,都有相见恨晚之意。听说杨成屡试不第,想设账授徒聊以度日,朱子寿就竭力邀他同来周安,做自己的师爷。盛情难却,杨成欣然应允。朱子寿得杨成,竟有如鱼得水之感,说他是诸葛再世,卧龙重生。治理周安,杨成为朱子寿出谋划策,殚精竭虑。这次奉调进京,朱子寿自然想杨成跟随左右。可杨成却说自己是乡野草民,享不得荣华富贵,坚辞不肯同往。
周安县城一片宁静。熹微的晨光下,一行人穿过城门离开周安,快到县境了,迎面却遇到在前面探路的衙役。“不好了朱大人,昨夜县外忽降暴雨,导致山口滑坡,栈道被堵了个严严实实!”周安县山高水险,那条栈道是进出周安的唯一通道。朱子寿下轿到前面查看,果真道路被堵了个严严实实。他心里叫苦不迭,只好叹息一声,打道回府。本来继任不日内即将抵达周安,现在暴雨引来山体滑坡,恐怕非止一处,看来他也要耽搁些时日了。
见朱子寿一行原路折了回来,师爷杨成大吃一惊,急问怎么回事。朱子寿调侃说:“怎么,这么急着赶我离开?”杨成朗声一笑,说:“哪里,朱大人别见怪,我是忽然想到了‘亡灵道’的传说。”
听到“亡灵道”三字,朱子寿浑身一激灵:“不会吧,我朱子寿虽说谈不上明镜高悬爱民如子,但一直勤勤恳恳,自信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原来,周安民智未开,愚昧迷信,民间盛传坏人作恶,上苍会用“亡灵道”九重酷刑施加惩罚,“关门惩恶”正是第一重,是说如果作恶多端之人如想逃离周安,“亡灵道”就会关闭山门,让他插翅难飞。
“朱大人想到哪里去了,”杨成连忙解释说,“我的意思是,大人您铁面无私执法如山,‘亡灵道’拦住您不让离开,可能周安尚有沉冤等您昭雪。”
清理栈道至少需要七八天,朱子寿只得把行李缷下车来,物归原位,继续做周安县令。他被师爷的几句话说得有点心神不定,惟有祈祷上苍,让他最后几天任期平平安安。
二、血箭穿喉
折腾了几乎大半夜,朱子寿浑身乏累,直到第二天午后才起身。想不到,刚喝了两杯茶,县衙外的鸣冤鼓咚咚咚地乱响起来。朱子寿听得心惊肉跳。衙役来报,周安县富商林万和失踪不见了,林家大管家正急等求见。朱子寿在上任之初的乡绅接风宴上见过林万和,知道他开着数家绸缎庄,是周安数一数二的富商,急忙吩咐叫管家进来。
林管家神色慌张,语无伦次地说:昨天入夜时分他家老爷接到一封信。看罢信,卧床多日的他竟然爬了起来,不顾身体虚弱,脸色苍白地急匆匆出门。这一去,直到现在还没回来。刚才,有人向院子里扔了张羊皮,羊皮上扎着一只血箭头。他担心林老爷已被人加害。
林管家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打开布包,里面是一张一尺见方、微微发黑的羊皮,上面扎着一只带着暗红血迹的箭头。朱县令接过羊皮,看到羊皮上画着奇怪的图案,八栋高矮不一的小房子,每栋房子或前或后都栽着不同种类的树。这是什么意思?血箭倒是很普通的箭头,但看上去十分锋利,箭杆齐根折断。上面的血迹,还带着一股腥味儿。
反复看罢,朱县令不得要领,随手把将羊皮图和血箭递给闻讯赶来的杨师爷。看罢羊皮图,杨师爷沉思半晌,突然眼前一亮。羊皮图是正方形,他拿起来将其对折,斜折,依照不同方向分别折了四次,又用笔将这四道折痕画下来。
朱县令吃了一惊,羊皮图上的八栋房子竟都在折痕上。也就是说,房子很可能是代表八个方位。那么,树就是代表位置的独特标志,因为周安虽然狭小,但境内地气依然迥异,植被树木各有不同。
“凶手用这种方式通知,一来似乎是要传递某种信息;二来恐怕不为勒索,而是为了寻仇!”杨师爷推测说。
林管家听了,急忙分辩说他家老爷一向乐善好施,谨言慎行,并无仇家。朱县令问林万和这几天可有不同寻常的举动?是否有陌生人去找过他?林管家说,多年来他家老爷除了偶尔到茶楼酒坊,一向深居简出,很少与人打交道,连生意都很少亲自过问。前几天更是偶感风寒,竟一病不起,请了郎中看过,郎中面色严峻,向林夫人暗示无力回天,只开了几味草药缓解苦痛。林夫人特意订了台戏,正准备借为老爷庆贺六十大寿之机冲喜袪病呢,哪知寿辰未到,竟发生了这样的怪事!
朱县令也不得其解,既然他已病入膏肓,随时可能油枯灯灭,何苦还要冒险加害于他?杀人偿命,是连黄毛小儿都懂的道理。“是否记得送信人的样貌?”朱县令又问。
林管家说信是一个小孩送来的,他问过送信人的样子,小孩什么都说不清楚。朱子寿暗自摇头:送信人老奸巨滑,即使小孩说了什么,又怎能轻易采信。
“大人,你请看。”这时,一直站在一边揣摸羊皮图的杨师爷似乎悟出了什么,轻声喊道。
朱县令走到近前,杨师爷将手里的折扇一敲,说刚刚他就疑惑,八栋房子既然大小各异,似乎不只代表方位。现在看来,确实另有玄机。说着,他拿起笔,将房子勾勾连连,一张人脸就有了轮廓。再看那带血箭头的扎痕,不偏不倚,正在脸谱下方的那棵枝丫虬劲的古槐上,而那古槐,看上去正是脸谱的咽喉!
“血箭穿喉?”朱县令又是一凛。他在任三年,熟稔当地风俗民情,知道“亡灵道”的第二重,就是血箭穿喉!
杨师爷面色凝重,缓缓点了点头。
难道,“亡灵道”的传说果真应验了?朱子寿想,延长我的任期,莫非真是天意?
三、浸油白炭
古槐对应的房子代表东南。朱县令急问林管家是否知道东南方向哪个地方槐树比较多?
“只有出城十里外的六里坡有槐生长。那个村落,几乎是遍地皆槐。”林管家抹了把额头的汗答道。
此时天光已暗,朱县令叫来衙役,马上备轿,与师爷连夜赶奔六里坡。一行人高举着灯笼火把,疾奔一个时辰后,来到六里坡。夜已经很深了,六里坡保正提前得到消息,正领着几个当地乡绅候着。朱县令对保正说要搜寻一林姓富商,不用惊扰村民。
保正诚惶诚恐,问可有目标?朱县令反问六里坡有几株最古老的槐树?保正回答说共有9株千年古槐。朱县令点头说:“好,先从这九株古槐开始,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半个时辰之后,一个衙役匆匆禀报,说果然找到一具尸体,就在村子东南方向的一株古槐之内,也是距村子最远的一株古槐。
朱县令和杨师爷来到现场。保正一见尸体,吓得腿都软了。六里坡一向民风淳朴,数十年未有命案,怎么突然有人被杀?
朱县令放眼看去,见古槐有两抱粗,中空有洞,一个干瘦的躯体盘坐洞中。借着火把的光亮,朱县令认出,那人正是林万和,脖颈上有处深深的伤口,看上去确是一箭穿喉,不过伤口之外并无血迹,血迹全在口鼻之处,早已干涸,看样子已经死亡多时了。
仵作把尸身弄出树洞,仔细查验了,说林万和昨天夜里就已被人所杀,死因却不是箭。凶手应该是习武之人,用双雷贯耳之招两拳同时击中太陽穴,口鼻出血,登时暴毙而死。那箭虽然伤在咽喉要害处,但却是死后弄上去的,所以并无血迹。仵作说,树洞狭小,仅可容身,无法施展拳脚,所以这里应该并非第一现场。
朱子寿绕着槐树转了两圈,再要过火把,借着光亮探身仔细观察树洞内,果然有所发现:尸体下面,有一圈炭迹。杨师爷也注意到了,疑惑地问朱县令怎么想这些炭迹?
朱县令弯腰探进树洞,捏起一块碎炭,沉吟了半晌,说凶手弄成“血箭穿喉”的样子,恐怕是临时起意,开始应该是想焚尸灭迹。距此不远,一定会有大堆的炭。杨师爷深以为然,遂命衙役在方圆百米内小心勘察。
果然,没过多大功夫,有人在一个废弃窖洞中发现了一堆未烧过的白炭。杨成高举火把头前照亮,钻进窑洞察看现场,惊奇地闻到一股奇香。原来窑中白炭大都浸了猪油,猪油凝结,炭色晶莹如玉。白炭中,赫然插着一支折断了的箭杆。白成小心翼翼地拔下箭杆,回身递给朱子寿,朱子寿一眼看出,断痕正与羊皮书上的箭头吻合。
朱县令走到洞深处,让杨师爷将火把举近些,从紧贴窖壁的一侧,发现了一个清晰的脚印,料是凶手无意间落下的。
朱县令眉头紧蹙。凶手在何地杀的人?为什么要把尸体藏进六里坡的古槐中?还有,白炭浸猪油,恐怕不是为了让炭火更旺吧?
杨师爷手摇折扇,说依他判断,凶手对林万和谋划已久,所以早就备下白炭。白炭浸猪油,应该是为了掩盖死者形状。有经验的仵作都知道炭油验伤,在焚烧尸体的地方覆以白炭,筛以白芝麻,油脂与渗与地下的尸油融合,既现死者被烧死前的形状。
“如果我没猜错,凶手起初是想将林万和碎尸万段,然后用浸油白炭焚尸灭迹。没了尸骨,这就是一起无头悬案了。”杨师爷继续说,“至于为何到选在六里坡,就比较简单了。这里砖窖遍布,而弃窖无数,最好焚烧尸体,并且不会引起怀疑。据我所知,此地烧窑所用之炭都是用炭篓从城里炭行背进来的,炭篓足有半人多高,林万和病入膏肓,瘦骨嶙峋,装进炭篓轻而易举。”
听了杨成一席话,朱子寿大为叹服,说:“倘真如此,此案已经有些眉目了。这些白炭至少有四篓之多,绝非一人一时可以运得进来。还有这只脚印,都值得追查。”
四、刻字凉玉
回到县衙时,天已蒙蒙亮了。顾不上休息,朱子寿即刻令捕快四处查探,尽快搞清案发现场、白炭的来历和鞋印的主人。杨成亲自带人调查林万和的身世来历,看看究竟有无仇家。奔波了一天,总算有所进展,查出林万和并非本地人,十几年前才搬来周安,之前曾在淮北某地做生丝生意,大管家和所有家仆都是从本地雇佣,无人知道林家此前居处何处。正如管家所说,林万和一向谨慎,很少与人交往,似乎并无仇家。杨成还查访了周安县几十家炭行,得到重要消息,有一背炭人说十几天前,有人叫了四篓炭,让他送到六里坡。而在窖洞中,那堆炭差不多正好四篓。杨成已经问清,买炭人像个富贵公子,十七八岁,有个明显的特征,是鹰勾鼻。
鹰勾鼻?朱县令心头一振。在周安,有鹰勾鼻的人并不多,富贵而有鹰勾鼻的更是少而又少。
朱子寿与杨师爷正梳理着案情,有衙役匆匆来报,说林家又出事了!林家12岁的小少爷突然失踪。林家人,都要急疯了。
朱县令不敢怠慢,带着杨师爷匆匆赶奔林府。林府一片肃杀之气,两盏昏黄灯笼挂在大门口,门口两侧的招魂幡在风中飘摇。
管家将两人迎进门来,只见正屋摆着灵堂,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披麻戴孝,呆坐灵前。无疑,这就是林夫人了。朱子寿略一掐算,小少爷才12岁,当是此女四十之后所生。
听说县令大人来了,林夫人转过头,神情悲凄。她和林万和老年得子,视若珍宝,想不到丈夫一死,小儿就不见了。中午他还在夫人隔壁卧房酣睡,下午一直没见,以为哪个家人带他外出。因为丧夫之痛,林夫人无暇顾及孩子。想不到,直到天黑仍不见小少爷。问遍家丁,没有人带他出门。倒是在他的房间,发现一块凉玉,上刻一个“钟”字。
“老爷圣明,找到杀我夫掳我儿的凶手一定要千刀万剐、万刀凌迟!”林夫人咬牙切齿。
朱县令一边好言安慰,一边暗想:林夫人出语恶毒,是因为丧夫失子之痛呢,还是本性使然?他偷眼观察,从林夫人的眼角眉梢,隐约察觉出一种陰狠毒辣。
拿过冷玉,朱县令看了两眼,递给杨师爷。
冷玉有婴儿掌心大小,握到手里,微微发凉。传说冷玉出自歧山,夏天佩戴身上,能静心凉体,是大户人家喜欢的饰物。
“看来是钟姓人带走了小少爷。”杨师爷说。
朱县令点点头,他也如此猜测。周安县城里只有一个大户人家姓钟,家主名叫钟鸣,拥有周安县最大的茶庄。早年钟家也曾开绸缎铺,但后来林家绸缎庄越来越兴盛,钟家却慢慢没落,被迫改行。这其中是否有积怨嫌隙?重要的是,钟家人都有周安罕见的鹰勾鼻!
回到县衙,还没等朱县令差人去传钟家人,钟家茶庄二掌柜却慌慌张张地报案来了:钟家公子也失踪了!
钟家家财万贯,却像林家一样,只有一颗独苗。不过林公子已经长大成人,能诗能赋,风流倜傥,深得钟鸣喜爱。钟家公子于昨晚离家出去,起初以为眠宿烟花,想不到第二天仍不见回来,遍寻烟花柳巷根本不见踪影!
朱县令闻听,脑袋都要炸了。他来周安三年多,虽说也出过几起离奇怪案,但像今天这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连环套案还是第一次遇到。难道自己命运多舛,在周安任期的最后几天居然会不得善终?
朱县令紧锁眉头,问钟公子这几天可有异常?二掌柜摇头,说不见异常。朱县令拿出林家小少爷卧房里搜出的凉玉,问二掌柜可识得此玉?二掌柜拿过来看了,脸上一喜:“正是我家公子所佩!他人在哪里?为何这玉……”
朱县令不再理他,附身向杨师爷耳语了几句。杨师爷会意,起身离开。不过两袋烟的功夫,杨师爷带人取回了钟公子的一双靴子。将靴子放到在窖洞中取回的靴底印模中,丝毫不爽!
“如此看来,证据确凿,林老爷系钟公子所杀,林少爷也是钟公子所劫。他的失踪,应该是畏罪潜逃!朱大人可以一面派人缉拿钟公子,一面结下文案,来日上报州府,此案即告一段落,朱大人尽可放心进京赴任。余下的事,自有后任县令打理。”杨师爷对朱子寿说。
朱县令手捻胡须,沉思半晌,摇摇头:“我倒觉得此案另有玄机,不似这样简单。第一,这冷玉可能是无意遗落,也可能是故意放置,不足为凭。第二,钟公子不过是一介文弱书生,怎会使双雷贯耳之术,且一击致人死命?第三,杀害劫掳父子二人,必定有着深仇大恨,钟公子不过十七八岁,此恨何来?第四,凶手谋划已久,钟公子毛头少年,哪会有如此心机?退一万步说,即便凶手确是钟公子,林家小少爷生死不明,我又岂能坐视不管一走了之?”
“朱大人多虑了。”杨师爷上前一步,说:“据我所知,钟家乃是武林世家,曾祖曾经中过武状元。钟公子曾祖父钟武德曾在异地任武官,钟公子父亲也曾在距此几百里外的东岭任过捕头。15年前,他们才迁居此地。”
“莫非钟公子只是藏而不露?”朱县令觉得杨师爷的话有些道理。钟家家世,他也有所了解。就任周安时,朱子寿就在进入山口的崖壁上见到过钟家祖上题字:浩渺烟波在,物是人非时。那题字落款是“中德武”,而非“钟德武”。后来他特意打听过,知道钟家四代之前曾是一金姓武官的家仆。至钟家曾祖,因为聪颖好学,一直陪侍小主人习文研武。长到十三四岁,能文能武,竟成少年才俊。主家爱才心切,亲自把家传武艺悉数教给少年。19岁时,主家送他进京应考,竟一举夺得武状元。钟家自此显赫,但从不敢忘记金姓主家提携之恩,一直视金家如再生父母。所以,但凡留迹之处,从不以“钟”示人,“钟”去“金”边而为“中”,以示对金家感恩戴德。这样说来,钟公子表面柔弱,暗藏武功,也不是不可能。
“我还听说一件事,因为无凭无据,没敢对大人讲过。如若属实,可以解释钟公子为何要痛下杀手。”杨师爷继续分析说。朱县令微微皱眉,问是什么事?杨师爷叹了口气,说传闻林夫人待下人极苛,数年前曾乱棍打死林万和的通房丫头。更残忍的是,那丫头还怀有三个月身孕。那丫头本是城东私塾先生的女儿,因为家道中落,私塾先生无力过活,被林万和三百两银子买进家。想不到,不到一年就死了。私塾先生又恨又愧,三天后吐血而死。
“这与钟公子又有什么关系?”朱县令不解。
杨师爷微微一笑: “钟家公子曾跟东城私塾先生习文。与小师妹有旧,也是情理之中。”说到这里,杨师爷忽然想到了什么,神色庄重起来:“朱大人,倘若真相确是如此,钟公子的目标其实应该是林夫人才对!”
朱子寿深以为然:“对,先杀老爷和少爷,恐怕只是为了让她饱尝生离死别之痛,也因他们容易下手。不如我们兵分两路,一路继续搜寻林少爷和钟公子,一路暗中埋伏在林府四周,一则保护林夫人,二来守株待兔,只等凶手自投罗网!”
五、描红纸鞋
天光大亮,埋伏了一夜的捕快一无所获,正准备悄悄撤离林府,不想林府里面猛然鸡飞狗跳,乱作一团。他们急忙进去打探,发现林夫人已经被害身亡!
朱县令听报,急忙让衙役备轿,杨师爷紧随其后。
来到林府正室,只见林夫人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双目圆睁,满面惊恐。令人惊奇的是,她的脚上居然套着一双白色描红纸鞋,上面的图案是分别是沸腾的油锅!朱县令倒吸一口冷气,入仕之前他曾壮游天下,知道这是淮北东岭惩治恶妇人的方式。穿上纸鞋,进到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纸鞋描油锅,意味着死者在地狱将永受油炸之刑。是谁对林夫人如此恨之入骨?那纸鞋已经变黄发脆,看样子已经有些年头了。
“是谁第一个看到的夫人?”朱县令问。
一个不过十六七岁的小丫头声音哆嗦着说是她。夫人有早起的习惯,今日天光大亮,还是不见夫人房里有动静,她不放心,就上前推门,一眼看到夫人死不瞑目的惨象,当即吓得大哭。
“你第一眼看到夫人,她脚上就穿着这样的纸鞋?”杨师爷问道。
小丫头怯怯地点头。
杨师爷绕着林夫人的尸体走了两圈,突然对朱县令说:“大人,死者颈部有银针。”
朱县令上前察看,果真,死者咽喉部位有一细小针孔,杨师爷伸手,缓缓抽出一根手指长的银针。无疑,这就是致林夫人死命的凶器。朱县令的脸色为之一变。
亡灵道第九重就是银针索命。现在看来,杀死林万和夫妇的凶手是同一个人!这个人熟悉东岭风俗,必定到过东岭。钟公子年方十七八,十五年前随父从东岭迁回周安时不过两三岁,尚不记事……想着想着,朱县令心中突然电光火石般地一闪。会不会是他?——钟捕头。钟鸣武功高强,老谋深算,又曾长居东岭,要谋划这样的谋杀案极有可能。如果父子联手,凉玉、脚印、谋杀,这所有的一切问题即可迎刃而解。只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莫非与林家有血海深仇?还有,重重防备之下,他又如何能够来去自如?
一时间,朱子寿心里像塞了团乱麻,怎么理都理不清。
就在朱县令凝神思索犹疑不定时,杨师爷正贴墙而立察看现场。忽然,他感到隐隐有凉风拂面。顺着风向望去,却见凉风竟是从墙上的一幅卷轴后面吹出来的。他用折扇挑开卷轴,眼前的景象令人大吃一惊,画轴后面竟是暗门!
林管家也很吃惊,忙叫家丁拿过烛台。烛光照亮黑漆漆的洞口,竟有长长的台阶。而台阶上,到处都是发脆变黄了的描红纸鞋,很是陰森。
“林管家前面带路吧。”朱县令说。
林管家举着烛台先下去,县令和师爷紧跟其后。走出几十丈,前面一扇石门,推开石门,竟然已经来到护城河堤下的乱草之中!
朱县令问林管家可知道这条秘道?林管家摇摇头,说从不知晓。
“秘道当然为紧急时逃生之用,不想反而成了引狼入室的通道,这真是防不胜防。”杨师爷大为感叹,“林家不惜工本修筑暗道,必定有仇人追杀。不过,管家尚且不知,凶手又是如何知道的呢?而且,为什么会一路遍撒描红纸鞋?这种不详之物应当避讳才是。”
几个人转身又钻进秘道,这次走得慢,看得细,果然发现暗道里面另有玄机,暗道壁上,有一处环形裂痕,似乎另有隐秘!
杨师爷一声令下,几个衙役手持镐锹,不多时便装砸破了秘道墙壁,从里面拖出一个箱子。将箱子拖回房间,打开,里面是层层布包的什么东西。将包布剪开,一阵恶臭扑面袭来,里面竟是一具尸体!尸体衣物肌肉都已腐烂多时,只能依稀辨出是个女人,森森白骨上几处黑斑触目惊心,显系被人毒杀!
朱子寿又是一震:这林府,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林万和夫妇显然死有余辜,这个女人,只能是他们所杀!描红纸鞋显示有人对此女恨之入骨,以此咒她永世不得超生。这个女人是谁?钟鸣会不会与她有什么关系?劫杀林家,是否替她报仇?想到这里,朱子寿把手一挥:“快,多去些人,把钟鸣带到县衙!”
然而,已经迟了。捕快赶到钟府,却听府内哭声一片,钟鸣悬梁自尽了!所幸钟鸣留下遗书,交代了一段让人震惊的积年血案。
遗书里说,钟鸣十五年前在淮北东岭县当捕头,钟家恩人金姓一家也住在东岭。万没想到,因垂涎金家夫人美貌,东岭县牛头山的匪首带几十个悍匪突然打劫了金家。可怜金家老少17口惨死刀下,金夫人被掳至山上。捕头钟鸣倾力抓捕,一把火烧了牛头山寨,却没能抓到匪首,也没找到金夫人。钟鸣因办案不力,解职回到周安。多年来,钟鸣夜不能寐,一直没有放弃追查元凶。经过明察暗访,钟鸣发现仇人居然就在身边,化名林万和!金夫人不见踪影,想必早已为生性凶悍的林夫人所害。于是钟鸣表面不动声色,暗中却处心积虑,慢慢探清了林家的一切秘密,终于轻而易举地与儿子一起手刃林家两代三人,亲手为金家报了灭门之恨。钟鸣深知国法难容,他宁可追随金家而去。钟鸣说,儿子不过受他唆使,有协从之过而无行凶之罪,恳请法外开恩,放他一条生路。
六、了犹未了
经过夜以继日的清理,山口的栈道已经可以勉强通行了。杨师爷写好结案文书,朱子寿看了,提笔加上一句:钟鸣虽连杀数人,法不容赦,但念其为恩主报仇,忠义可嘉,望能对其子网开一面。然后郑重地盖上县令大印,连同钟鸣的遗书一起封存,只等新任县令上报结案。钟公子下落不明,朱子寿令衙役继续搜索。唯一不算圆满的,是林家小少爷不知被毁尸何处。
连环血案水落石出,可以安心离任了,朱子寿心境开朗,与杨成把酒相庆,直喝得酩酊大醉。次日一早,一家人再次登程,却不见杨师爷出来相送。朱子寿笑道:“料他宿醉未醒。”
晨光熹微时分,一行人再次悄然离开周安县城。朱子寿留恋地回头张望,却见身后腾起一片烟尘,紧接着一匹快马就追到了身边,原来是县里的捕头。“朱大人请留步,钟公子带着林少爷正在衙前击鼓!”
朱子寿闻听,大吃一惊,险些从轿子上掉下来。朱夫人安慰道:“林少爷平安,钟公子归案,案子不是更加圆满吗?”朱子寿一声长叹:“你哪知道个中隐情!”
朱子寿第二次打道回府,钟公子迫不及待地为其父喊冤。
“慢慢道来。”朱子寿已经镇定下来。
钟公子说,三日前他被一蒙面高手劫持,捆绑在城郊一处败落的院子里,当时那里已经关着一个小儿,钟公子认出那是林家少爷。两人一连被丢在那里两天两夜,饥寒交迫,昨天夜里蒙面人才又出现,打扮得像个刽子手,手持一把鬼头砍刀。林少爷吓得大哭,蒙面人挥刀要砍,不知为什么刀却没有落下来。停顿了半晌,蒙面人忽然一把提起林少爷,把他拉到衣镜前,同时扯下了自己的蒙面黑布。定定地站了很久,那人忽然一声长啸,丢下两人跑了出去,门也忘了锁。钟公子抓住机会,带着林少爷一起逃了出来,让人解开绳索,这才听说家父认罪自杀,于是直奔县衙击鼓鸣冤。
“这么说,你看到了那人面容?”朱子寿急问。
“是,走遍天涯海角,我都能认得出来!”钟公子咬牙切齿。
正在这时,有衙役慌慌张张地来报,县衙库房失盗。朱子寿问所丢何物,衙役回报说昨天从林府带回来的女人尸骨不翼而飞。“师爷呢?快请师爷!”朱子寿乱了方寸。“刚才就去请了,可师爷房里空无一人。”衙役回答说。“唉!”朱子寿仰天长叹,“只怕不出我所料!”
朱子寿连忙带人绕城寻找,果然在城郊看到一架马车拉着一口棺材,旁边一人满身素服,扶棺缓缓前行。那穿一身素服的,正是师爷杨成!
见朱子寿带人过来,杨成停下脚,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他脚下。朱子寿伸手想扶,却见杨成早已是泣不成声。他缓缓说自己本该投案自首,可又想早日让母亲入土为安。举棋不定,正在此徘徊。他才是杀人元凶,钟鸣不过受他陷害,被胁迫才认罪自杀。他本姓金名渭,而非杨成。
朱子寿仰起脸,长长叹了口气,说:“其实我都已经猜到了。意识到此案与东岭有关,我曾修书问过东岭县令,得到回复说当年金家并未灭门,10岁的小少爷被母亲藏进水缸侥幸逃生,至今下落不明。15年后的今天小少爷应该25岁,正是贤弟年庚。以我对贤弟人品的了解,既然你胁迫钟鸣,料他也并非无辜。如果我没猜错,当年牛头山上,是他受了贿赂,故意放跑了林万和,所以林万和才敢在周安落脚,以图照应。”
“大人英明。”金渭无限悲愤。
“你来周安,恐怕就是为报灭门深仇、必欲亲手杀之而后快?!”朱子寿说到这里顿下来,静静地望着金渭。
金渭点头称是,他利用师爷身份之便,查清仇人底细,但不想有碍朱县令前程,所以不愿在他任内制造血案。隐忍三年之后,待他奉调进京,恰巧此时林万和已经病入膏肓。时不我待,要手刃仇人已刻不容缓,所以他连夜动了手。
“当时我把尸身带进窑洞,本想焚尸灭迹,忽见远方电闪雷鸣,伴有阵阵冷风,怕大雨将至,会将炭火浇灭。而且,雷电方向正是山口,又恐暴雨冲毁栈道,大人次日无法离开周安。左思右想,临时起意,借‘亡灵道’传说布下‘血箭穿喉’,将尸体置于树洞。大人果然折返,所以我加快步伐,诱林少爷,绑钟公子,杀林夫人;又设计丢凉玉、调鞋模,栽赃钟公子嫁罪钟捕头,最后胁迫其畏罪自尽;一面报仇雪恨,一面引导你在最短的时间内破案交差。”
金渭的妙计一石数鸟,事情完全按他的计划发展。之所以把林钟二少爷放在最后,是因为他们本来无辜,金渭心有不忍。不过他知道,他只能斩草除根,以免除后患。万没想到,就在他要手刃林少爷时,看到他嘴里那颗扎眼的龅齿,金渭猛然愣住了。林少爷杏目、龅齿,这正是金渭母亲的面部特征!金渭手一抖,额头浸出一层冷汗。母亲被掳,他已年满10岁,现在依然清晰记得母亲面容。林少爷,莫非是他的同胞兄弟?!联想到暗道里的女尸,金渭突然想到,一定是悍妇林夫人不能生养,其母含垢忍辱,被迫为他们生下儿子,然后才遭毒杀!可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所以才拉林少爷到镜前,自己脱下蒙头黑布,对镜相照。镜子里,丝丝缕缕处都能看到两人相似的脸部特征。
“面对胞弟,我无法再下杀手,所以才给大人留下麻烦。我罪当诛,死不足惜,只望不会影响大人前程!”金渭说罢,匍匐在地,长跪不起。
朱子寿听了,心中似有巨潮涌动。相伴三年,他和金渭意气相投,已经是情同手足。身负血海似的深仇大恨,金渭依然时时处处为他着想,他又怎能卖友求荣!
不久之后,周安再发怪案,朝野震惊:朱子寿离开周安,却并未到京赴任,而是不知所终。跟他一起失踪了,还有他的师爷杨成……
悲伤逆流成河
听着窗外传来的阵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我忧郁的心更加不能自已。是啊,过年了,今年的年看来我是很难过了,因为我是独自一人,如此荒凉的年啊!眼泪蒙上了眼睛,思绪如潮水一般回到去年过年的前一天。
我叫汪芾,律师专业出身,因为我口才非常的好,又肯钻研吃苦,所以毕业没几年我就在一家律师事务所做出了一番名堂,毫不谦虚的说在我所住的兰水市是响当当的律师。不过,我老家是乡下的,父亲母亲是勤劳踏实的农民,最近这两年苦苦的期盼着我带个漂亮的儿媳妇回去。不是我不着急,而是我一直在用心寻找。一晃眼,我也29岁了,婚姻大事也不能一拖再拖。在我开始认真寻找人生伴侣的时候,李晓然这个年轻美丽的女子出现了。
遇见李晓然是在我们律师事务所的那栋高楼大厦的电梯里,当时我正提着公文包准备乘电梯下班。工作了一天,我有些疲惫,不过那天心情是很好的,因为有个关系很不错的女同事说要给我介绍个女朋友,地点女孩子定在希西咖啡馆,那是个环境优雅很高档的咖啡馆。选在那样的地方见面,我觉得身心都比较愉快,暗暗想着我的择女友标准:要是女孩子性格温柔恬静,皮肤白皙,个子有一米六以上,最好能有一头乌黑的长发,那我就认真的和她交往。
我觉得我的要求一点也不高,因为我个人的条件也不错。身高一米八三,轮廓分明的脸,浓浓的剑眉,明亮乌黑且睿智的眼睛,曾经有很多女孩子对我表示过交往的意思,可是我都拒绝了,因为没有心动。“叮——”电梯的门在脆生生的响起之后,缓缓地打开了。一个上身穿着粉红色薄薄的毛线衣,下面穿着一条浅色格子长裙的女孩抱着一沓文件从电梯走出来。女孩白皙的皮肤晶莹剔透,圆乎乎的大眼睛以及那长长的睫毛正是我喜欢的样子。她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披肩,在走过我身边的时候散发出淡淡的清香使我的心瞬间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这个女孩我从来没有见过,不过我肯定的是我喜欢她,希望和她能够……
冒昧的问女孩子电话这样的行为我是做不出来的,可是我却不想错过一个认识的机会。该怎么做呢?我的脑海在飞快的转动,心跳的速度使我浑身都感觉到在发抖。“扑通——”突然传来这样的声音,让我以为我的心掉到了地上,等我艰难的转过身,看到女孩子蹲在地上捡着文件,我赶紧走过去放下自己的公文包走过去,埋头捡起掉落一地的文件。“谢谢。”没有抬头,但是我听到女孩子温柔且好听的声音,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填的满满的,那是一种幸福的感觉,是碰到这辈子人生伴侣才会有的幸福感觉吗?
我脑子里嗡嗡的乱想,但手上还是帮她整理好文件。这个女孩子很瘦弱,抱这么多的文件应该很吃力,我还是帮帮她吧!电梯的门不知在何时已经关上了,我客气而礼貌的说:“这个好沉啊,你要送到哪去,我帮你吧!”“不了,谢谢,你帮我捡起来已经很感谢了。”女孩子看了我一眼后摇摇头。“没事啊,真的没事。”我坚持着。“那,好吧!真的谢谢了!”女孩子犹豫了几秒之后点头答应了。原来她就是我们这一层的,而且也是学律师专业,今年毕业后在我们律师事务所实习,不过才来一个星期。最近我很忙,常常有事外出所有才没有见过。
真的是好巧啊!我有点心花怒放,以后见面相处的机会不是有很多了吗?哎呀,突然我又担心起来,不知道这个女孩子有没有男朋友,万一有的话我不就没希望了吗?正在我纠结的想着的时候,“给我吧,我的办公桌就在这儿,因为才来,所以我问一些前辈借了一些资料,希望多多的学习经验。对了,我叫李晓然,您是?”李晓然微笑着和我说着话.“我也是在这儿工作的,我叫汪芾。认识你很高兴,并且和你成为同事。”我强迫自己尽量用平和的声音回答着。
“是您呀,一直都听师兄师姐们说你,我真的不敢相信了。”李晓然有点激动起来,她的长发随着她说话而在我眼前一晃一晃的,真好看。在谈话中,我有意无意的说着,不过还是知道了我想要的结果,就是李晓然还没有对象。心情无比舒畅,等我走出律师事务所的时候,有点急躁的打电话给我那个同事:“喂,刘姐,谢谢你帮我介绍,现在不需要了,我已经有心仪的对象了。不好意思,真是麻烦你了。”“哎呀,你不是昨天还没有对象吗,怎么一天的功夫你就找着了?那女孩你真不见,可漂亮着呢。”刘姐有点失望,却不住口的夸着。“刘姐,我是今天才遇到的,谢谢了,请刘姐帮我回了吧!”我这样说着,肯定的说着。
“那个姑娘也是学法律的,是最近和我后面实习的,叫李晓然。平时勤奋肯干,说话大方得体,是我见过的顶好的姑娘呢。唉,算了,不见就不见吧!”刘姐刚想挂电话,我就急忙打断。“刘姐,你说什么?她叫李晓然,我们律师事务所实习生,等等,我见,我见。”接着我急忙把事情和刘姐说了一遍,刘姐在电话里笑着说:“哎呀,那说明你们俩啊有缘分,天注定啊,就算没有我的撮合也能走到一块去。哦,我当时只是和李晓然说让她见见你,如果看上眼了,其他的事情你们自己处理。她还不知道今天见面的是你呢。”“谢谢刘姐,为我的终身大事操了不少心了。”一番谢过之后,我迫不及待的回去换衣服。
哎呀,我真是太高兴了。那晚的约会我们双方都谈的很开心,特别是李晓然看见我的那一刹那,眼睛里又是惊讶又是惊喜,真叫我的心里无比满足。很自然的,我们俩走到了一起,相处的十分的愉快。闲着的时候,我们一起逛街、看电影、散步,相爱的日子惬意而美好。转眼一年,就在快过年的时候了,我决定向晓然求婚。于是我买了很贵重的礼物去到晓然的家,这样才不至于失了礼数。她的父母对我十分的满意,笑呵呵的。特别是她的母亲为我做了丰盛的菜肴,对我就像自己的儿子一样。
向她求婚是在单位放年假的那一天,我请了同事们在一家大饭店吃饭。等饭吃完了,大家都到公园的湖边散步的时候,我手捧着一大束鲜艳美丽的玫瑰花单膝跪地,深情的说:“晓然,嫁给我吧,让我用这一生呵护你,爱你。”晓然激动地落泪,点头答应。我拿出镶着钻石的戒指戴在她的无名指上,朋友们都拍着手起哄道:“亲她亲她……亲她亲她……”我站起来将羞涩的她抱在怀里,低下头吻上她的唇……
过年的前一天,我带着晓然坐着大巴车回老家,带她见见我的父母,也让二老高兴高兴。路上要7个小时,一路的颠簸使得晓然的脸色苍白,使我十分的心疼。等天黑了的时候,我们还要做一个小时便到家了,我只期盼车子再快点。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吱——砰”车子不知道怎么了,一阵天旋地转我们受到重创都昏了过去。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闻到一阵阵呛鼻的汽油味,意识立马清醒了过来,不好,出了车祸,车子很快就会自燃,得赶紧离开。我发现怀里的晓然昏死过去,焦急的喊着,可是她却一动不动。
因为靠窗,我使出浑身的力气将窗子的玻璃敲碎,快速的将晓然抱到了窗外,然后自己也跳了出去。车子上的人都受了很重的伤,想救可是却来不及了。我只得赶紧抱着晓然一瘸一拐的远离车子。突然,车子“轰——”的一声巨响,我再次陷入了昏迷。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晓然正在给我擦着脸。“你怎么样了,好点了吗?”她一脸关心的问,我想爬起来可是浑身都痛,再看四周这是在哪?到处都是杂草丛生。我挣扎着站起来,晓然扶着我关心的说:“慢点。”再看晓然没有受到什么伤,只是额头有点点红肿,我的心稍微安了一点。
哦,这里离我们家不远了,再走上四十分钟就能到了。只是行李都没有。我和晓然慢慢的朝家里走去。此时已经是中午了,家家户户都在杀猪宰羊,忙着过年。等我们走到家的时候,父母看到我们又是喜又是悲。爸爸不住地说:“孩子,回来就好。”妈妈看我身后的晓然,亲切的说:“这位就是晓然吧,孩子路上吓坏了吧,是不是很饿,我给你们炖了鸡汤,快点喝一点。听说你们在路上出了车祸,真是吓坏了。等会去医院里检查检查啊。”晓然急忙说:“阿姨,不用了,我没事。不知道汪芾怎么样,他伤的比较重。”她总是这样关心着我。
“妈,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只是受了点外伤,真的没事。”我笑着说。一家人快快乐乐的过起了年。等我闲下来的时候,从新闻中得知这场车祸中我和晓然是唯一的幸存者。正月初六的时候,我和晓然正陪着母亲包饺子的时候,门口来了一个化缘的和尚,嘴里喃喃的说着:“施主,行行好,行行好。”我从不信神佛,不过大过年的,唉!我在抽屉里拿出一些零钱走到门口递给和尚。那个和尚留着长长的白胡须,光溜溜的脑袋上点着六个戒疤,接过钱的那一刹那他猛地抓住我的手,脸色凝重的说:“施主,你们家宅被一层黑雾笼罩,一星期内必然会有灾难。老衲这里有一串佛珠,施主请……”“不好意思,我不相信你们这一套,请走吧!”没等老和尚话说完,我就不耐烦的想请他走,这套骗人的把戏糊弄谁呢!再说大过年的,真是……让我的心情很不爽。
我转身回屋,老和尚摇摇头叹息着嘴里说道:“尘归尘,土归土,不要留恋红尘,该走的走,该留的留。”莫名其妙,我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可是,晚上我口渴起来喝水的时候,看见晓然在漆黑的夜里拿着长长的什么东西在吃着。我开了灯,心不由得紧缩,晓然手里拿着的居然是一根长长的香,她没有发现我而是津津有味的咀嚼着。我不可思议的吞咽了一口口水,想说话却发现晓然拿着一叠冥币缓缓往自己的口袋里揣,这画面太诡异了。难道是梦游?我一时不敢上前,如果是梦游是不能喊她的,会把她吓死。我跟着晓然,直到她回到妈妈给她准备的客房躺下睡着的时候,我才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我却怎么也睡不着
第二天早晨,我从床上起来,妈妈已经做好了饭菜,晓然端坐在餐桌前,道了声早安后我踏进卫生间,突然妈妈就神色慌张的进来。“儿子,晓然不知道怎么了,她不吃早饭,只是用手招一招闻一闻香气,这是怎么回事?我猛然想起昨晚的事情,心里像漏了一拍似的但为了不让母亲担心故作镇定的说:“妈妈,没事的,不要担心,等会我去问问。”妈妈脸色非常的不好,拉着我的衣袖说:“儿子,要不带晓然去看看医生吧。可是我觉得晓然像中了邪,要不……”中邪,我的脑袋翁的一下炸了,虽然我以前不信神明,可是昨晚上看到晓然的样子我确实有点害怕。
我吃完早饭,就带着晓然到离家只有十分钟路程的寺庙走去。可是当走到寺庙门口的时候,晓然却手捂着脸怎么也不肯进去,总是说:“我的头好疼啊,我要回去。”便头也不回的原路返回。我一路追着,可是她居然走的很快很快,快到我都跟不上。晚上,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满肚子的心事。“啊——”突然,父母的房间里传来惨叫声,在这个漆黑的夜里直叫人毛骨悚然。我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赶紧的从床上爬起来跑向父母的房间。“啪——”我拉开父母房里灯,眼前的画面真叫我难受和无法接受。晓然满口是血,嘴里居然有两个又尖又细的长牙,绿绿的眼睛发着贪婪的光芒,她匍匐在父母的身上,而妈妈和爸爸的脖子上都被咬出了巨大的窟窿,血正哗啦哗啦的往外直冒。
“晓然,你……”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了?我感觉整个人都像被撕裂了一般疼极了。天啊,父母大睁着双眼死不瞑目。听到我的声音后,晓然的头转向我,好像不认识我了一般,以闪电般的速度朝我扑来,力大无比,她的嘴里吐出的血腥味使我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像发现宝贝似的盯着我的脖子,然后快速的往下咬去。我使劲的抵抗着,双手抱着她的头把她往后使劲一推,然后没命的往屋外跑,晓然跟在我后面飞快的追着,她的速度好快,就像离玄的箭一样,眼看着就要追上来的时候,突然我扑倒在迎面赶来的一个人身上,抬头一看是那个老和尚,老和尚拿出身上的佛珠扔到晓然身上,只听见晓然痛苦的尖叫着,身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跟我走……”老和尚抓着我的衣服凌空而起,眨眼间我被带到了寺庙。“怎么会这样,师父?”我迫不及待的问。“我算过了,你们出车祸的时候,你女朋友其实就已经死了,当时有个恶鬼趁机附在她的身上,占据她的身体开始作恶。不过你女友的魂魄没有离开体内,这个恶鬼就慢慢的逼走她。这几天他已经完全占领了,嗜血成性,便去了你父母的房间里吸了个饱。当初我就跟你说过,可是你却偏不信,唉,这下很难对付了。”老和尚说着叹了口气。
“什么,她已经死了。”我伤心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能让她继续害人,我得收拾了她。”老和尚说着从柜子里拿出一件崭新的袈裟穿在身上,手里拿着一尊金佛,拿出一面印有菩萨的大旗递给我说:“拿着,等会你给我护法,可以吗?”我接过去,认真的点点头,这个该死的恶鬼居然杀死了我的父母,还附在我心爱的晓然身上,不灭你誓不为人。老和尚拿出一面通天镜在上面念了一句什么,我没听的仔细。不过很快镜子上就显现出恶鬼的所在——我家。她正在吃我父母亲的肉。我们快速的赶路,没一会就到了。我按照吩咐站在屋子的东南角举着旗子护法,那恶鬼见到和尚也丝毫不怕,尖声说道:“老和尚,不要多管闲事,否则要你好看。”老和尚也不恼怒,他拿出准备好的金佛口中念念有词,又将金佛举得高高的。
“哗——”金佛放射出万丈金光,照的房子里闪闪的。“啊——”恶鬼一声尖叫之后化成一道黑烟消失不见了。老和尚转过身对我说:“施主,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明日我会安排僧人为您的父母和爱人超度,告辞。”老和尚说完就走了,此时我听到有公鸡在报晓了,天渐渐的变亮了起来。
转眼一年了,我还是没有从悲伤里走出来,今年的年我该怎么过,看着蓝蓝的天空,只觉得悲伤在我的心里逆流成河!
一些听来的鬼故事
可能是因为在农村吧,我一直听到有人说农村容易遇到一些灵异事件。我不知道和城市比算不算多,但是这几年要么听同学说要么就是邻居闲聊时听到的,自己也遇到过几件事情。说一说让大家解解闷吧。大家别当真,就当故事听就好了。
那是我上小学的时候吧,几年级不记得了,一个邻居来我家闲聊,和我妈妈聊起了这些事。她说,前几天邻村有一台舞会,她们一家人去看舞会,当回来的时候她和她老公看到过去的一辆车的后面看到有一个小孩儿跟着车在跑她老公还想把那个小孩儿拉下来怕小孩儿出了意外。被她拉住了。
还有一个是我一起长大的小伙伴说的,那个时候我已经去了职高了,一个暑假的下午吧,她来找我闲聊,那个时候她是初三,而且因为原来的初中倒闭了,所以她是到了初三换了一个新学校,她和我说有一天晚上她正收拾好了打算睡觉,听到一声急刹车的声音,然后她宿舍其他人都愣住了,她觉得奇怪说她们都怎么了,其中一个人说她听到了一个女的在笑,她说完后其他人都点点头。一个宿舍的人就她没听到。接着她又和我说了一件事,她说晚上楼道有监控,一天晚上监控里面显示着一个不存在的宿舍,接着从宿舍里出来一个不从在与他们之中的小男孩儿,腰上有一条白色的绳子,一会儿出来一会儿进去。
再说一个我初中同学遇到的,我们这里有个习惯,若家里又新生儿,大人回家如果晚了就要先去厨房走一遭,我这个同学的父亲是跑运输的,一天晚上回来晚了,太累没去厨房,一脚刚刚踏进家里,原本熟睡的小孩儿就哭闹不止,直到他去厨房走了一遭后小孩儿一点事情都没有。
还有一个故事是妈妈和我说的,这个故事发生在爸爸的老板身上。故事是这样的有人借了我爸爸的老板的人车,拉了死人,可是他本人不知道,一天他开着车去了场子里,场子里喂着的一只大狼狗看到他就和看到陌生人一样在他腿上咬了一大口,。然后他把狗打了一通。然后他去找了一个陰陽先生,那个先生解释说他得感谢那条狗,如果那条狗没咬他那一口的话他就要倒霉了。
这个故事是我爷爷和我说的,他说有一次他们赶着驴去换粮食,在一个十字路口碰到一对同村夫妇,男的肩膀上背着自己出事的弟弟的骨灰,当驴看到那对夫妇后受了惊吓,一下子跑的老远。直到看不到那对夫妇了驴才恢复正常。
现在就想起这么多等我再想想再来鬼大爷分享。
诡异孕妇失踪案
1
清朝末年,在撒哈拉沙漠东南三百多公里的地方,建有一座中国皇家园林风格的庄园,取名为神丹庄园。
庄园的主人是个中国人,名叫李神丹。李神丹的父亲是个老中医,当年李父为了躲避国内战乱,带着一家妻儿老小来这里投奔朋友。后来,李父的医术得到了周围那些部落土著村民的认可,他们一家人从此便在这里安家落户。父亲去世后,李神丹大胆改良了父亲的丹药配方,除了可以用来治病的丹药,他还配制出很多可以滋陰壮陽、美容养颜的丹药来。李神丹研制的这些新丹药,渐渐被附近那些大小酋长及其众多妻妾接受并喜欢上。李神丹在丹药生意上赚的钱越来越多,他便在当地购买了一片土地,修建起这座庄园。
虽然李神丹是那些酋长、富人的座上宾,但是,附近部落村庄里的村民们却渐渐地对李神丹和他的神丹庄园充满了恐惧。
原来,自从那座神丹庄园建好后,附近村子里有很多孕妇会莫名其妙地失踪。过了一段日子之后,那些失踪的孕妇和她们的新生儿又会被神秘人悄悄地送回到部落村庄的附近。家里人询问那些孕妇这期间的遭遇,孕妇们却对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但是,无一例外的是,这些孕妇的身上都染有一些中草药的味道。于是,愤怒的村民们把矛头指向了神丹庄园。
当地警方也出面去神丹庄园里调查过,却一无所获。
村民们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是神丹庄园绑架了那些孕妇,所以,虽然这种诡异的孕妇失踪事件依旧不断地发生,贫苦的部落村民们除了关照好孕妇尽量少出门外,也没有别的任何办法。
索玛雅是年轻猎人布干的妻子,她已经怀孕九个月了,再有一个月就到预产期了。
这天,布干出门打猎的时候一再叮嘱索玛雅不要出门。但是,布干打猎回来后,他的妻子还是不见了。房间里留下了挣扎、搏斗的痕迹,通过这些痕迹能够判断出索玛雅是被人冲进房间里后强行带走的。这些歹徒的胆量也太大了,竟敢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地闯进部落村庄里来抢人。
布干并不是鲁莽的人,他非常有头脑,决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找回失踪的妻子,解开长久以来使村民们困惑的谜团。
让布干感到纳闷的是,他问遍了村子里所有的人,竟然没有任何人看到索玛雅被人绑架走了,甚至也没人看到有陌生人来过村子里。难道是出了鬼,是魔鬼从地下面钻出来,把索玛雅绑架走了吗?
不久后的一天,布干得到消息,说神丹庄园正在招聘种植草药的园丁。想到那些曾经失踪后来又被送回来的孕妇身上的中草药味道,布干决定报名,去神秘诡异的神丹庄园里一探究竟。
2
布干来到神丹庄园工作后不久,便认识了一个叫乌里苏的园丁。乌里苏告诉布干,神丹庄园建成后不久,他便到这里来工作了,绝对是资格最老的园丁。
很快,布干就发现乌里苏是个烟鬼,他经常在干活的时候突然就不见人了,过了一会儿,便又精神抖擞、一身烟味地从别的什么地方冒出来。
布干开始有意讨好乌里苏,工作的时候,他抢着帮乌里苏干活,好让乌里苏有更多的空闲时间去过烟瘾。不仅如此,布于还自己花钱买来上等的烟草叶子,送给乌里苏。
这样没过多久,乌里苏便把布干当成了自己的好兄弟。
那天休息的时候,布干凑近乌里苏,说:“这两年来,附近总有些孕妇会莫名其妙地失踪,等她们生产后,又会被神秘人送回家去。这件事情你有没有听说过?”乌里苏的表情立马警觉起来,小声问:“是不是你老婆也失踪了?你是到这里来找你老婆的吗?”
看着乌里苏的表情变化,布干猜想他一定是知道一些内情的。于是,布干摇了摇头,说:“我还没有结婚,哪里来的老婆呢?我只是对这些传闻很感兴趣罢了。”乌里苏左右看了看,发现没有人注意他们,这才用很小的声音说:“以前有过混进庄园里来找他们老婆的人,那些人被发现后,都被马上辞退了。他们会被诬陷成小偷,不仅不能拿走一个第拉尔(非洲货币),还随时有可能被送进警察局。”
布干又问:“乌里苏,你在这里见过那些大着肚子的孕妇吗?”乌里苏摇了摇头,说: “我没见过。但是,药品仓库的杂工罗夫利有一次喝醉酒后,说他曾经见过。罗夫利还说,那个叫李神丹的中国医生在性取向上有些怪癖,喜欢和怀了孕的女人发生关系。那些怀孕的女人被抢回来后,都会被送进药品仓库下面一个很隐蔽的地下室。邪恶的医生李神丹,就是在那个地下室里强暴那些可怜的孕妇,直到她们生下孩子后,才会被送回家去。”
布干听完后,气得脸都变了形。他握紧了拳头,刚要站起来,就被乌里苏一把拉住,重新坐在了地上。
乌里苏小声骂道: “你这个浑蛋,我看出来了,你就是来找失踪的老婆。你不能在这里蛮干,否则连我也得跟着你倒霉。”布干眼睛通红: “那我该怎么办?你难道是想让我老老实实地在这里帮那个浑蛋的中国老板干活?明知他在奸婬我的老婆却无动于衷吗?”
乌里苏见布干摆出了一副要去拼命的架势,只好劝说道: “我刚才跟你讲的那些,也只是听罗夫利那个醉鬼酒后说的醉话。我想,至少你也得亲眼看到事情的真相,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应该怎么办。”乌里苏用手指了一下庄园里那座戒备森严的药品仓库, “那里面有十几个持槍的打手,没等你靠近,他们的子弹就会打断你的腿了。”他又拍了拍布干的肩膀,说, “兄弟,不能蛮干,慢慢来。我会想办法帮你的。”
乌里苏果然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几天后的一个下午,乌里苏把布干悄悄地叫到一旁,说: “药品仓库需要一个杂工,我已经把你推荐给药品仓库的总管了。记住,罗夫利是个嘴巴很松的家伙,千万不能让他知道你到这里是来找老婆的。”布干感激地用力点了点头。
3
药品仓库里的那些打手都把布干他们这些杂工当仆人使唤,让杂工们烧水扫地,帮他们洗衣做饭。每隔一段时间,杂工们就要把仓库里的各种中草药搬运到院子里晾晒,以防止中草药受潮变质。
这天下午,布干正在仓库清扫角落里的蜘蛛网,罗夫利走到他的身后。突然,罗夫利开口说道:“你这个新来的家伙,不打算请我喝一杯吗?”布干头也不回地说:“我们都是干杂活的,我凭什么要请你喝酒呢?”
罗夫利故意压低了声音: “在这里工作很无聊的。我知道这里所有人的秘密,你不想听听吗?”布干停下手中的活,看着罗夫利。
罗夫利见自己的话题引起了布干的注意,故作卖弄地说道:“以前跟你一起干活的那个乌里苏,他不仅是个老烟鬼,他还因为赌钱输掉了自己的老婆。”罗夫利又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卷头发的打手说, “那个卷毛脾气粗暴,谁招惹到他,一定会被揍个鼻青脸肿。但他最大的秘密不是这些,他几年前跟人打架,被对方用匕首刺中了下身,他现在已经不是个真正的男人了……”
布干听着罗夫利絮絮叨叨地讲着这里每个人的所谓秘密,突然,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十个第拉尔来,塞给罗夫利,说:“我对你刚才所讲到的这些人并不感兴趣。你知道有关中国医生的秘密吗?”罗夫利摆弄着手里的十个第拉尔,嘴里嘟囔着说: “这些钱只够买一瓶布朗酒,而有关中国医生的秘密,至少也得五瓶布朗酒。”
布干又从兜里掏出十个第拉尔来,递给罗夫利,说: “我只有这么多钱了,剩下的钱算我欠你的。”罗夫利神秘兮兮地小声说:“你注意一下就会知道,那些打手经常会抬着一个大木箱子到仓库的地下室里去。你肯定不敢相信,那个大木箱子里装着的不是中草药而是女人,是怀孕了的女人。”
布干心里“咚咚咚”地狂跳个不停,他故作镇定地问: “你是怎么知道大木箱子里装着的是孕妇的?”罗夫利又小声说: “有一次,他们抬木箱子的时候让我帮忙,木箱子上面的盖子没有盖严实,我顺着缝隙看到里面躺着一个大肚子的孕妇。那孕妇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像是被人使了麻醉药……记得啊,你欠我三瓶布朗酒。”
这时,恰好有两个打手经过,罗夫利赶紧闭上了嘴巴。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布干正在药品仓库里干活,几个打手抬着一个大木箱子经过仓库。那个大木箱子有近两米长,半米来宽,躺进去一个人绰绰有余。
当打手们费力地抬着大木箱子走进药品仓库地下室的时候,布干扛着一个草药箱子跌跌撞撞地从一旁撞了过来,把打手们抬着的大木箱子撞落在地上。
布干装作倒地,用手撑开了大木箱的盖子,果然,一个大肚子的孕妇像是睡着了一般躺在箱子里。布干正在惊讶,一个打手走过来,一拳将他打得晕死了过去。
4
布干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黑乎乎的小屋里。外面传来了开锁的声音,几个人走进小屋里,走在最前面的竟是中国医生李神丹。
李神丹走到布干的床前,盯着布干看了一会儿,然后用当地的土著语言问他: “你的老婆失踪了?”布干看着眼前这个衣冠禽兽,恨不得冲上前去将他撕烂,但他还是忍住了,装作很害怕的样子,摇了摇头,说: “我还没有结婚。”
李神丹又看了布干两眼,说:“对不起,这些打手太不像话了,我会教训他们的。我这里有最好的疗伤药,你休息几天后就能回到仓库工作了。”说完,李神丹带着那几个人离开了,甚至没有锁上小屋的房门。
真的如李神丹所说,几天后,布干的身体便完全康复了,他又回到了药品仓库当杂工。
在后来的工作中,布干一直悄悄地观察通往仓库地下室的那扇大铁门。那扇大铁门经常是紧锁着的,打手们在门里门外轮流值班。
有一天下午,布干正在仓库里干活,他看见李神丹快步走进了地下室,不一会儿,布干就隐约听到从地下室里传来了新生婴儿的啼哭声。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李神丹才面带满意的笑容,从地下室里走了出来。细心的布干发现,李神丹的衣服上还沾着新鲜的血迹。
当晚,布干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他心里清楚,自己是没有机会进入地下室的。算起来,他的老婆索玛雅失踪已经有两个多月了,按照以往那些孕妇失踪的情况,索玛雅现在应该已经被送回到村庄里了。布干知道,自己在这里再待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了。想到这里,他悄悄地起床,溜出了房间,然后像只灵敏的野猫一样,爬上了靠近围墙的一棵大树,通过大树跳上围墙后,逃走了。
布干一路狂奔,两个多小时后,他便站在了自家的茅草屋前。突然,他听到茅草屋里传出婴儿的哭泣声,紧接着,便是一个熟悉的女人声音开始哄婴儿吃奶。泪水再也忍不住了,顺着布干的脸颊流下来,他冲进茅草屋里,一把将妻儿抱进怀中。
据索玛雅说,那天,她正坐在茅草屋里烧水,一个黑影突然冲进了屋里来,用一块湿毛巾捂住了索玛雅的嘴巴。索玛雅用力挣扎了几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当她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村外的一片空地上,身下铺有一块毛毯,毛毯上躺着新生的婴儿。索玛雅并不知道其间发生过什么事情,她只能用毛毯包裹起自己的孩子,回到了家里。
5
自从布干回到家中,他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经常坐在地上发呆。在和朋友们一起出去打猎的时候,猎物明明已经死了,布干还会冲上去,在猎物的身上狠狠地刺上几刀。
没有人知道布干心中的那个秘密,他在思考如何将李神丹绳之以法。
这天下午,布干正坐在树林边发呆,远处走过来两个抬着担架的“清洁者”,担架上面放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口袋。这两个“清洁者”可不是打扫卫生、保持环境清洁的人,他们是性清洁者。
在当地一直流传着一个古老而丑陋的风俗,如果妻子死了丈夫或者少女死了父亲,当地村民们就会请来一名男子,陪这名寡妇或未婚少女睡上一晚来“驱除恶魔”。这些专门从事“陪睡”行业的男子,则被当地人称作“清洁者”。 “清洁者”和那些少女和寡妇睡觉后,少女和寡妇的家人们还要拿出很多食物来感谢他们。所以, “清洁者”的身后经常会背着一个装食物的大口袋。
显然,那两个“清洁者”走了很远的路,他们满头大汗地把担架放在一棵大树下,跑到大树旁边不远处的一处泉水旁边喝水。 “清洁者”通常都是单独行动,很少见到像他们俩这样抬着担架结伴而行的。
布干悄悄地靠近担架,打开了担架上的大口袋,却见大口袋里装着的竟是一个昏睡着的大肚子孕妇。因为担心被那两个“清洁者”发现,布干匆忙将大口袋重新扎捆好,随后迅速爬上了大树,躲在上面。
两个“清洁者”喝够了水,回到大树下后,并没有发现大口袋被人动过。他们俩坐在大树下休息了一会儿,便又抬起担架上路了。布干一直远远地跟在这两个“清洁者”身后,目送他们进入了那座充满中药味道的神丹庄园。
一个多小时后,两个“清洁者”才有说有笑地走出了神丹庄园。布干依旧远远地跟在他们身后,直到两人分开。布干跟着他们其中的一个,走到了一片树林边。突然,布干像一只猎豹般将那个“清洁者”打倒在地上。布干不顾“清洁者”的苦苦哀求,一阵拳打脚踢。随后,布干从身上拿出捆绑猎物用的绳子,将“清洁者”牢牢地捆绑起来,带回了自己的村子里。
在布干和村民们的拷打审问下, “清洁者”终于承认了中国医生李神丹高价雇用他们绑架孕妇的事实。熟悉当地民俗的李神丹,正是借助部落村民们对“清洁者”不防范的心理,高价买通了几个“清洁者”。那些“清洁者”发现有快要到预产期的孕妇后,就会借助自己不会被人防范的身份优势,悄悄地靠近孕妇,然后用李神丹给他们的麻药,堵住了孕妇的鼻子和嘴巴。孕妇被麻倒后,再将她们装进大口袋里送去神丹庄园。
布干狠狠地一脚将“清洁者”踢倒在地,喝问道:“快说!那个禽兽医生对我的女人做了什么?”已经被打得满脸是血的“清洁者”恐惧地摇着头,说: “我们只是用这些孕妇去换钱,真的不知道李神丹用这些孕妇做什么事情。每当孕妇生下婴儿后,李神丹就会通知我们把孕妇送回到她们的村庄里去……”
布干这才把“清洁者”关进牛棚里,让村里的两个壮汉负责看守。
6
了解到事情的经过后,布干召集来村里的老人和猎人们,一起商量该如何对付神丹庄园里的李神丹这个恶魔。
有人提议,把那几个替李神丹抓孕妇的“清洁者”都抓起来,送到警察局去,然后再让警察把李神丹抓起来。布干摇了摇头,说:“警察从来都是富人们的看家狗,我们这样做,不仅无法抓住李神丹,还极有可能走漏风声。李神丹得到消息后,只要将那些孕妇转移到别的什么地方,我们反倒会被警察判个诬陷罪。我早就想好了,咱们要联系好附近几个村子里的青壮年和猎人们,人多力量大,到时候咱们直接冲入神丹庄园,进入到药品仓库的地下室里去救人。看管地下室的只有十来个打手,我们几百上千人一起冲进院子去,他们怕是早就被吓得躲了起来。我的计划是,先救孕妇再抓李神丹,来他个人赃俱获。到时候,即便警察局想要包庇李神丹,也无能为力了。”大家对于布干的提议,都纷纷点头认可。
两天后的凌晨,天色还没有亮,神丹庄园外面已经聚集了上千名手持长矛、砍刀和弓箭的土著年轻人。在这些年轻人中,有不少人的妻子就曾经怀孕后神秘地失踪过,此时此刻,他们心中的怒火丝毫不亚于布干。
年轻人们把数个木梯搭在庄园的围墙上,他们像是一股黑色的风暴,踩着木梯冲进了神丹庄园。庄园里的那些园丁和打手此时还在睡梦中,他们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已经被团团包围起来。
在布干的指挥下,这些年轻人兵分两路:一路直扑药品仓库的地下室去救孕妇;一路搜索整个神丹庄园,抓捕邪恶的李神丹。
天亮的时候,年轻人们不仅顺利地从药品仓库的地下室里抬出了六个依旧在昏睡的孕妇,邪恶的医生李神丹也被抓住了,被用绳索捆绑了起来。大家小心翼翼地抬起孕妇们,用绳子牵着李神丹向警察局走去。
一时间,中国医生李神丹绑架、强奸土著孕妇的消息在当地传得沸沸扬扬。所有人都认为,这一次人证、物证俱全,李神丹肯定会被法官判绞刑处死的。
让大家没想到的是,李神丹仅仅交了一笔罚款,就被释放了。愤怒的土著人围攻当地政府和警察局,直到这时,警方才公布了事情的全部真相。
原来,在当地除了“清洁者”这样的陋俗外,还有一种恶俗,那就是所有的婴儿出生后,家里人都·要用新鲜的牛粪将婴儿包裹起来,进行一种“牛粪洗礼”,这预示着婴儿将来会像牛一样强壮。但恰恰就是这种用牛粪包裹新生婴儿的恶俗,导致当地新生婴儿的死亡率一直居高不下。
牛粪里含有很多细菌,这些细菌通过婴儿柔嫩的皮肤,甚至直接通过婴儿的口鼻,进入到婴儿的身体内,很容易导致婴儿患上各种疾病。再加上当地的医疗条件极差,被细菌感染患病的婴儿很容易在重病中死去。
李神丹得知事情的真相后,曾劝说当地的居民们,甚至数次去劝说几个大酋长,想改变当地的这种陋俗。但是,愚昧无知的当地人和那些大酋长根本听不进李神丹的劝说。“牛粪洗礼”的习俗,就如同“清洁者”一样,在当地已经根深蒂固了,大家根本不理睬李神丹的善意劝告。
为了拯救那些幼小的生命,李神丹终于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那就是把快要临产的孕妇“偷”到自己的庄园里来,等孕妇们顺利生下婴儿后,再把他们母子安全地送回去。正因为“清洁者”出入每个村庄都不会引起人们的注意,而且,这些“清洁者”大多是好吃懒做的贪财者,所以李神丹最终选择了让他们来帮自己完成这项“偷”孕妇的工作。
为了自己的计划能够顺利实施,孕妇们被麻醉并“偷”来后,李神丹用一种他自己研制的长效麻醉药,让孕妇们在沉睡中生下了婴儿。李神丹不让孕妇们清醒,就是担心孕妇们将来回家后,把这个秘密告诉部落村民们。事情一旦走漏风声,那就会引起众怒。但是,李神丹所担心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
在警察的保护下,李神丹站在了数千土著人的面前。他先向这里的大酋长和村民们鞠躬道歉,随后含泪大声说道: “在这两年里,我李神丹总共‘偷’走了四十六个孕妇。根据我的跟踪调查,这些可爱的孩子都健康成长,身体强壮,无一死亡;他们的生病率远远低于那些经过‘牛粪洗礼’的婴儿。我就是想用这样的事实,告诉大家破除‘牛粪洗礼’陋俗的重要性。毕竟,人的生命只有一次。”
后来,尽管警方和大酋长们出面,想让部落村民们原谅中国医生李神丹,毕竟他所做的一切,并非出于恶意。但是,那些有关李神丹性变态强奸孕妇的传闻,依旧让当地很多村民怀疑李神丹的所作所为。村民们甚至怀疑是李神丹用钱买通了大酋长和警察。
由于受到当地村民们的排挤,一年后,中国医生李神丹不得不举家离开了那里。没有人知道他们一家人去了什么地方。
死亡迷局
一
一年前,我来到这个地方,在一家快餐店认识了小静。我不知道她是怎么看出我跟她是老乡的,只是,当她那一口流利的家乡话突然在我耳边响起的时候,那种既陌生又熟悉、既遥远又近在眼前的感觉让我简直无法自拔。
我记得,她问过我一个问题,让我大惊失色。她说: “你看起来好像一个逃犯。”
我故作镇定:“逃犯?那你认为我犯了什么事?”
“杀人。”
“我像吗?”
小静没有回答我,而是笑笑,转身去了厨房。
其实,小静猜对了,我真的是一个逃犯。四年前的一个晚上,我和初中同学李德生一起吃饭,酒足饭饱后,我们各自回家。那会儿还没有代驾这个职业,我只能自己开着车往家赶去。当时已经很晚了,而我的家又远在郊外,开着开着,我就有点犯困了。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突然从路边冲了出来,我来不及刹车,将他撞飞了。顿时,我的酒醒了,睡意也没了。我下车查看了一下,那个人已经没气了,身体怪异地扭曲着,吓得我拔腿就跑回车上,踩下刹车,一溜烟似的逃回了家。
到家的时候,我的新婚妻子吴梅已经睡了。我吓得连灯都没敢开,悄悄爬到她的床边,将她喊醒。她还以为是有人欲行不轨,吓得一顿尖叫。随后,我将整个事情一说,她便劝我赶紧逃。我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便让她代为管理我的工厂,照顾好我的父母,随后便趁着夜色逃离了本市。
我去的第一站是位于邻市的一栋别墅,那是我结婚后买的,这里空气不错,没事时可以过来度度假。我在别墅里待了一个晚上,直到早上才浅睡了一会儿。这个时候,吴梅打电话过来,跟我说警察已经找上门了。她同时交代我,赶紧离开这间别墅,因为,警察很快就能查到这里。并且,她叫我通完话后把手机销毁,避免被cps定位。同时,以后不要随随便便就联系她,因为,她的电话肯定被警方监控了。
就这样,我连觉都没睡好,便匆忙离开了。
二
遇到小静的时候,我已经流亡了无数个地方。因为经常做梦自己被破门而入的警察带走,我在同一个地方待的时间不敢超过半年。我一直痛恨自己为什么要在那天晚上喝酒,以至于,连我母亲的葬礼,我都不敢正大光明地出现。
吴梅告诉我,自从我逃走以后,我母亲就整日闷闷不乐,没多久,竟郁郁而终。听到这个消息,我如遭惊雷。我对吴梅说,我什么都不管了,我要收拾行李回家。吴梅拼命劝我,让我别这么冲动,我这么回去,我母亲还是活不过来,而我说不定要把牢底坐穿。我衡量再三,听信了吴梅的话,但是,我告诉她,我无论如何也要送一送我母亲。于是,在那个深夜,我悄悄回到了家里,然后在吴梅的短信指引下悄悄去了母亲的坟墓附近——我不敢靠近,因为吴梅说那附近说不定埋藏着有警察——我朝着母亲的坟墓磕了三个响头,最后望了一眼我的家,然后连夜走了。
回来之后,我又担心自己的行踪泄露,所以,我又要换新的地方。我决定带上小静。
没想到,小静不愿意跟我走。她说: “我不管你是杀人犯还是强奸犯,我只想你告诉我,你到底犯了什么事,居然在每一个地方待不到半年就要搬走?”
我一愣,问她: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每个地方只待半年?”我记得我没跟她说过这些。
她犹豫了一下:“你先说。”
于是,我将自己的事和盘托出。
“其实,我已经跟了你好几个地方。”她对我说,“其实,我是吴梅派来的。”
接下来,小静告诉我的事实让我目瞪口呆。她说,她跟吴梅原来是发廊里的小妹,她们共同的男朋友正是我那个初中同学李德生,突然有一天,李德生带着吴梅走了,她只是听说她去嫁人。又过了没多久,吴梅突然找上门来,开了一个价,让她来跟踪我,并且引诱我,最好让我乐不思蜀,一辈子都不想回来了。她在几个地方用几个身份对我进行了勾引,只有这一次成功了。
她这么一说,我立即意识到,自己很有可能被吴梅和李德生玩弄了。我还记得,我那几年因为忙于事业,一直没有女朋友,是李德生热情地跟我套近乎,然后说认识一个好女孩,也就是吴梅,最后介绍给了我。可我不明白,李德生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三
至于车祸,小静也不是很明白,但是,她愿意帮我回去问一问,她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我对这件事抱的希望不大,因为,我撞了人,下车后也查看了,那人已经被我撞得变形,不可能存活。
在惴惴不安中,我等待了五天,期间,因为害怕,在我和小静的出租屋对面租了一间房住下,避免小静会将警察带来。直至我亲眼看见小静一个人回来,并且楼下并没有埋伏时,我才现身。
小静一看见我,欣喜若狂地告诉我:“我找人问了,你说的路段、时间根本就没有发生过车祸。”
我不相信: “这怎么可能?除非我被人催眠从而产生幻象,否则那个死人……”
“我也觉得不可能,心想,难不成是有人事后帮你掩饰了车祸?可后来一想,这个可能性不大。就在这个时候,那人告诉我,就在你说的时间里,市里的殡仪馆发生了一起闹鬼事件,一个因为防护不当从工地上摔死的农民工、放在殡仪馆等待火化的尸体突然不见了,到了第二天早晨,尸体又重新躺在殡仪馆门口,差点没把那里的工作人员给吓死。”
我搞不懂: “这跟我的事有关吗?”
“闹鬼的那天晚上,不,说是尸体失踪的那天晚上更确切,正是你发生车祸的那天晚上。”
我的脑子突然闪过一道光:“你是说,有人利用那具尸体……”
“对,我猜测,李德生那晚是故意找你喝酒,然后找人在你回去的路上埋伏着,趁你迷迷糊糊的时候,把尸体往你车上一丢!”
我一拍大腿,没想到,这些年来,我竟然被这个小伎俩吓得成了丧家之犬。
“你一定在想,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吧?”小静摇摇头,稍带讽刺地告诉我, “是你的全部家产。”
“我的家产?”
“你和吴梅结婚,然后用车祸吓得你永远不敢回来,接着,她去法院申请对你的死亡认定,并且解除婚约,这需要两年。两年之后,她就可以带你的全部家产和李德生再婚了,事实上,她的确这么做了。”
四
小静的话气得我头上冒烟。万万没想到,我辛辛苦苦的事业竟然就被这两个家伙据为已有。我也很快意识到,我母亲的死因也不是吴梅说的那样,肯定是被她的所作所为给活活气死的!试问,一天下哪个母亲能眼看着自己刚进门的儿媳在儿子生死未卜的情况下带着儿子全部的家产下嫁他人?
我等不及了,当天晚上就和小静一起赶回了家。我抄起一把刀就进了家门,院子里多了条狼狗,一看见我就龇牙咧嘴,发疯一样冲上来。我不由分说,挥起一刀就把它砍成了两半,鲜血溅在我身上,让我更加欲罢不能。
吴梅听见声响,打开了门,我正好冲了进去。她一看见我的模样,吓坏了,一阵乱叫。她的叫声引来了李德生,只见他从外面走进来。一股血气从我脚底生起,直冲我的天灵盖,我拿起刀,朝着李德生就劈去。
在我劈李德生的时候,吴梅趁机跑了出去,连呼救命。
三叔和小静随后赶到。三叔拽住了我,叫我不要再做傻事,吴梅则躲在小静的后面,浑身瑟瑟发抖。
突然,我看见了小静的眼神,冷冽中带着一丝得意。我的身体突然像气球一样泄了气。
“没想到吧,我根本就不是吴梅的什么姐妹。”
听到这话,吴梅扫了她一眼:“你是谁啊?”
“这得问他,”她指着我,然后瞪着我,“你知不知道,你当年撞死的人是谁?”
“什么?”我懵了,她不是说没有车祸这回事吗?
“我父亲,和你一样,也喝了酒,在外面到处逛,没想到……”她哭着道,“你把他的尸体扔在路上,结果,因为天黑,接连有几辆车从我父亲的尸体上碾过,到最后,警察也找不到谁是第一个撞倒我父亲的人。至于李德生,他根本就没娶你老婆。”
我一怔,知道自己又中计了,看看自己满身的血迹,再看看地上李德生的尸体,我的手一松,刀掉落在地上,.“哐当”一声,吓了我一跳。远处是警笛呼啸而至的声音,我知道,这次我是真的完了。
民间传奇故事之秘当
张壁古堡的主街叫红顺街,过去街上开着一家当铺,直到新中国成立以后才关掉,可一提起当铺的往事,贾家人个个都神秘兮兮的。
乾隆年间,在外经商三年多的贾锦荣突然回到堡里来,拿着一件皮马夹要当在铺子里,按典当行规矩,皮货无袱不当,虽说铺子的掌柜是族人,但生意还得照规矩做,店掌柜自然不肯收这件当品。再说贾锦荣是个生意人,再穷也不至于当一件小皮马夹换钱吧。可是,当贾锦荣提出成交条件时,店家心动了:皮马甲当银二两,当主向店家即付当息银一百两,赎当时再付赎银一百两银,要求店家以铺面做担保,永久保存当品,直到当主赎回。说完让随行人将一百两银子拿到柜上。
店家心想,虽然无限当期有一定风险,但这等于当主花大钱让咱妥善保管一件皮马夹,算不上难事,这桩生意能做,于是大掌柜亲自找出包袱和一个精制的木匣子,将皮马夹包好装进木匣里,又给里面加了几块小樟木,然后吩咐小二写典当票据,为防止以后赎当时当主挑剔物品保管不善,当票上留下了伏笔:“破旧皮马夹一件,虫蛀鼠咬,光板无毛,当银二两。本当不续不绝,以本铺作保,铺在当在,当户即付当息银一百两,赎当再付赎银一百两。大清乾隆四十四年冬月朔日”写完后盖上了当铺的方印。贾锦荣收好当票,临走时给当铺掌柜和伙计每人发了十两银子做封口费,不准将当皮马夹的事说出去。
且说这贾锦荣将皮马甲当掉后,一去就又是三年多,这年早春二月回到张壁,如约向当铺交了一百两赎银,拿回了皮马夹,次日贾锦荣便不见了踪影。与此同时人们发现,在村西寨子圪瘩上挖出了一个两丈见方、一丈多深的大坑,好像从坑里取走什么东西。
两年后,贾锦荣在武昌发迹,成了远近闻名的大商人。后来人们听说,早些年贾锦荣根本就没有做生意,而是一直在寻找两件皮马夹,找回第一件后放在了当铺,就又去寻找第二件去了,为此他家几乎倾家荡产。
秘当皮马夹、村西寨子圪瘩的大坑、突然发迹……堡里传出很多故事来,有人说他挖走的是一批兵器,有人说挖走的是金银珠宝。至于那件皮马夹,就传的更神了。有人说第一件里面有藏宝图,有人说第二回带回来的那件才有藏宝图,先前那件只有解密藏宝图的暗语,没有暗语有了藏宝图也没用。
听老辈子人说,过去堡里出过很多富商,天下乱的时候,就把家传宝物埋在地下,很多宝物后代们都找不着了。直到现在,古堡周围还常常出现寻宝人。
九子彩灯盆
黄同和妻子做生意回来,走到西岭上时,天已经黑了,但是连绵起伏的群山尽头,却灯火通明,将半边天照得如同白昼。两人都想过去看看。他们一个山头一个山头地翻过去,总算到了近前。
光亮是从山下发出来的,山下大街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彩灯笼。黄同和妻子兴奋地往下跑,令人奇怪的是,张灯结彩的大街上,只有几个孩子在玩耍。四个穿白褂,四个穿黑褂,还有一个男孩眉清目秀,却光着屁股。
妻子心疼地直咂嘴:“真可怜哦,夜晚凉,怎么也不穿件衣服。”她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就把那男孩拉过来揽在怀里。这时,她听到丈夫喊她,刚应了一声,一扭头,再看四周,哪有什么街市,她正在半山腰的草稞里。黄同凑过来说:“明明看到光亮在这里,怎么又没了呢?只找到这个盆子。”妻子直问,那九个孩子呢?黄同笑她说,想孩子想疯了吧,净说胡话。妻子拿手电筒往盆里晃了晃,发现盆里的图案全是彩灯。
回家没多久,妻子就怀孕了,生了个男孩。当初曾说他们命中无子的活神仙也来了,他直叫着不对劲,不死心地里里外外地在屋子里看了一遍,最后发现了捡回来的那个盆子,直叫着奇缘啊。原来这盆叫九子彩灯盆,是古时专门接生用的,因盆上有九个童子而得名。现在盆上只有彩灯,没有童子,说明童子已得道转世去了。
黄同问:“难道我们会连续有九个孩子?”活神仙说:“九子是一主八仆,主仆有别啊!”
没几天,黄同家的猪生了八个崽子,四个黑的,四个白的。
古代异事之井怪
1.怪事
明末,因边关重镇隆城常闹匪患,朝廷就派了文武双全的刘德正到隆城出任知府。刘德正刚一上任还没来得及制定剿匪计划,城中就出了怪事。
这天,城中突然谣言四起,说城北的刘家庄出了妖怪。刘家庄是个不过百户人家的小村子,村民们用水只能到村东头唯一的一口百年老井里去取水。当天早上,村民刘壮挑着水桶刚走到距离水井五六丈的地方,突然半空中响起的一声怪叫把他吓了一大跳。他抬头一看,一只孤雁正哀鸣着朝井中落去。
刘壮心生好奇,便扔下水桶紧跑几步来到井边,只见他低头朝井里一看,人就晃了几下后,头朝下栽进了井里。这一幕正好被同去打水的另一村民看到。那村民天性胆小,忙丢下水桶跑回村里喊来了村民们。村民们虽个个救人心切,但未知的恐惧却让他们谁也不敢靠近水井。
就在众人无计可施时,村中靠卖肉为生的邓屠从城里回来了。邓屠天生胆大,听罢众人的诉说,就挽起袖子打算下井去一看究竟。有人担心邓屠再遭不测,就提议去找一根又粗又长的绳子系住吊篮把他送到井下。很快,村民们就在距井口中心约有两丈远的两边各支起一个木架,又在木架上放上一根长木后才让邓屠下井。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拉紧绳子一点点地把吊篮向井下送去。绳子放下去约有三丈,突然吊篮那边一下子轻了许多,几人一不留神就都摔倒在地。等把绳子拉上来一看,哪还有吊篮的影子?
面对此等怪事,村民们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于是就一起跑到府衙里来报案。刘德正不敢怠慢,忙吩咐捕头孙威带着几个捕快去办案。孙威带人赶到现场,同样不敢靠近水井,只好与村民们一起远远地围在水井四周商讨对策。
孙威算算井下二人落井时辰不短,断难生还,便想把井填了以免再生意外。但他一人不敢做主,就派了一名捕快回到府衙向刘德正请示。
捕快回到府衙,刘德正与本城首富康旺财在闲谈。康旺财与刘德正是同乡,这些年他也没少受城外蛇腰山上以马驼子为首的最大匪帮的害。自刘德正到任以来,康旺财就毛遂自荐跑来帮刘德正出了不少剿匪的主意。他还十分慷慨地向刘德正承诺,一旦官府出兵剿匪,他就要钱出钱,要粮出粮。
听了捕快的禀报,刘德正思来想去也拿不定主意。如果此事就这样不了了之,自己这个父母官在百姓中还有何威信可言?但如果硬着头皮查下去,连孙威这样经验丰富的老捕头都没办法,自己又该派谁去呢?
康旺财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大人,国运不兴,妖魔现世。我看唯有请个道士做法,方能平息此事。”
见刘德正点了点头,康旺财便吩咐管家康二快去取来千两纹银,用做张榜招贤之用。康二苦着个脸,叹了口气后这才离去。
2.恐慌
第二天一早,康旺财就带着一鹤发童颜的老道来到井边。老道拿着个罗盘测了半天,这才对众人说:“井下住着一只百年蟾蜍,如今它已修炼成精,凡从井口过往生物,都会被它摄入井中吸去元神,助其练成毒魔大法。如不及早封住井口,再用灵符镇住,一旦蟾蜍精练成大法,必将给全城之人带来灭顶之灾。”
村民们听罢,忙跪在地上求法师赶快施法。老道指挥村民们用贴了灵符的石头把井填了,又在井边做了场法事,这才离去。
一连两日,刘家庄倒平安无事,距刘家庄十余里的陈家沟却又出事了。当天早上,有几个村民到一口井里打水,还没走到井边,村民们就看见几十只老鼠不知从哪儿蹿了出来,一个个疯了一般跑到井边就争先恐后地跳了井。联想到前两日刘家庄出的事,村民们扔下水桶就都跑回家去,扶老携幼逃出了村子。全村人无处可去,一商量大家就都跑到府衙里来找刘德正了。
刘德正也想不出办法,只好派人找来康旺财让他快去请上次的法师。有了法师壮胆,刘德正才在孙威、康旺财的陪同下率领一班衙役与村民们来到陈家沟。众人来到井边,老道背上背的那口桃木剑就突然离奇地自己在剑鞘里来回出入。老道拔出剑,掐指一算面现惊惧之色:“看来,我低估了怪物,它已练成大法,现在我只有凭死一战,或许能降伏它。”老道以井为中心画出一个大圈后,告诫众人千万不可进入圈中,就一个人手持桃木剑缓缓地向井口挪去。来到井口,老道就挥舞着剑朝井底砍了起来。每次剑落下后,井底就会传来一声声比哭还难听的怪叫。突然,老道的剑似乎被什么东西控制住了,强拖着他的身体随剑而动。老道忙用双手握住剑柄,仍是无法控制住剑,只听“啊─”的一声大叫,老道就被剑拽着跌进了井里。
刘德正也顾不得乘轿子,率众跑出很远,才敢停下脚步歇息。康旺财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到地上把管家叫到身边:“康二,快回府上去取些银两到城中多买些大缸,然后把缸送到边关守备马将军那里。”
看着康二一脸疑惑的表情,康旺财回过头来对同样表情疑惑的刘德正道:“大人,当务之急是确保边关守军军心稳定。”接着他就分析起了当下形势。他认为,井怪虽厉害,但从目前来看,它还不会出井伤人。从井怪能在陈家沟出现,说明它可在井下移动。城中之人对怪物心生恐惧,必会在怪物未出现在自家井里时,多存井水。最后,他还分析城中人早有准备,怪物捞不到好处,说不定就会移到城外,如果井怪移到蛇腰山附近,山上群匪说不定会不攻自破逃下山来。到时,只要请马将军调一部分边关守军守住群匪必经之路,就可全歼之。余下的匪帮势单力薄,官兵只要使用各个击破的办法,不出几个月,就能将隆城境内的土匪全部荡平。
刘德正边听边频频点头。康二却一脸不满地冲康旺财嚷嚷道:“老爷,都这时候了,你不为自己着想,还管什么守军不守军的?”
康旺财一巴掌打在康二脸上,怒斥道:“大胆奴才休要在此胡言,还不滚回去办事!”康二捂着被打红的脸,忙一溜小跑跑远了。
形势果然如康旺财所料,谣言传到哪里,只要那里的人还能远距离打上一桶水,人们就开始拼命抢水,存水。有几个村子还因抢水发生了械斗。刘德正怕出乱子,忙跑到马将军那里求援。马将军也担心发生内乱,只好抽调了一部分守军分散到各地维持秩序。白天井边是最热闹的地方,到了夜里,井边就成了最恐怖的角落。
3.高人
人们的担心并不多余,接下来的几天,多口水井都出了怪事:有的井无故冒出了白烟;有的井打出的水五颜六色。有几个村子打出的水倒无色无味,村民们饮后却都得了怪病。隆城的郎中们忙坏了,但折腾了半天,也没治好一个病人。随着情况越来越严重,许多人都举家搬迁逃荒去了;那些故土难离的人就都把怨气撒到了刘德正身上,说他是不祥之人。刘德正虽倍感委屈,却也无可奈何。
这天,突然有一其貌不扬自称叫方玉颂的中年人,还领着一条相貌极其丑陋的狗跑到府衙里自称可医好怪病。刘德正忙请他出面快去施救。方玉颂却要求刘德正,先给他与那条狗各打造一副铠甲,再派出几名顶尖高手随行护卫,他才敢出力。
很快,刘德正照办了。从那以后,穿着铠甲的一人、一狗就在几个衙役的护卫下出现在了患病的村民中间。方玉颂来到一个村子,替几个病人诊过脉后,就离开村子说是要去取药。他带着几名护卫来到一口曾打出过“血水”的井旁,命人打了桶“血水”就带回了那个村子。面对这样的“药”,村民们谁也不敢喝。方玉颂无奈,只好先饮了些村中的水后,又饮下了“血水”。患病村民见他敢喝,这才抱着试试看的态度饮下了“血水”。奇迹出现了,半日不到,村民们居然都大病初愈了。很快,消息传开,方玉颂取得了人们的信任。他再用那些或蓝、或绿,甚至散发着怪味的井水给人治病,病人们就都欣然接受了。当然,更多的时候,他还是用自己配制的草药来给人治病。
不几日的工夫,那些得了怪病的村民们就都痊愈了。为表彰方玉颂,刘德正专门设了家宴来款待他。方玉颂也不客气,抱着他那条丑狗就入了席。为让狗吃起来方便,方玉颂还要求刘德正为狗设把椅子。刘德正虽心中不快,但碍于面子,还是命人搬来把椅子。丑狗一下子就蹦到了椅子上,吃起了方玉颂喂给它的肉。
刘德正强颜欢笑陪着方玉颂用过饭。方玉颂用袖子擦了擦油嘴,站起来冲刘德正深施一礼:“大人,能与小民的一只狗同席用饭,足见大人礼贤下士的诚意。”然后,他就附在刘德正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刘德正听后大吃一惊,紧接着就命人快把孙威找来。
4. 擒贼
当天夜里,孙威就带着手下的捕快们,与从马将军那里借来的一些兵,突然出现在了康旺财府中。他们一进入府中逢人就抓,很快就把府中人都捉来后,押到了康府后院的一口井边。府中人大呼冤枉,要求到刘德正那里讨个说法。
突然,有一站在井边的人冲那些被押的人喊道:“本官在此,休得喧哗!你们到底冤不冤?老爷我自有公断。”接着,刘德正就一使眼色,身披重甲的方玉颂就带着他那条穿了铠甲的狗来到井边。衙役们押着府中人轮流来到井边,丑狗就开始在押到它身边的人身上嗅了起来。时不时地,它会挑出一人叫上几声。每当此时,方玉颂就会把一小块肉喂给它。很快,那些被狗吠过的庄丁就都被五花大绑后押到了康府的一间大会客厅里。这其中居然还有曾令人无比敬服的康旺财。孙威留下一部分捕快,继续看管那些没被押入会客厅里的府中人后,就跟随刘德正进了会客厅。
刘德正命人简单地把会客厅布置成了大堂模样后,开始问案。直到此时,那些被五花大绑的人还是一个劲儿地扯着嗓子大喊冤枉。刘德正一掌拍在桌上怒道:“不动大刑,谅你们不肯招供!来呀!大刑伺候。”
衙役们正要动刑,方玉颂忙冲衙役们喊道:“官爷们无需动刑,小人自有办法让他们招供。”见刘德正挥手喝退了衙役,方玉颂就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然后从瓶中倒出了一些小药丸。他手捧着药丸让被绑的人挨个嗅了嗅后,就冷哼一声道:“谁先说出实情,我不但会给他服下一粒解药,还会向大人求情,免他一死。”
此言一出,除康旺财外,被绑的人就都两眼放光紧盯住那些小药丸争抢着要说出实情。刘德正看到时机成熟,便扫视了一下被绑的人问:“杀害刘壮、邓屠的人是谁?快站出来回话。”
有六个庄丁跪着向前挪了几步说出了真相。一天,康旺财把这六个庄丁叫到内室请他们共进晚餐。庄丁们受宠若惊客气了一番后就吃了起来,谁知饭后六人就腹痛难忍躺在地上直打滚。康旺财取出六粒药丸让六人服下后,六人疼痛才缓慢减轻。康旺财陰险地看着六人:“此药只能治标却不能治本,如不服此药你六人终会腹痛而死。如想得到治本之药,你六人唯有帮我办成一件事,我不但会给你们此药,还会赏你们每人千两纹银。”
六人都是贪财畏死之人,一商量就同意了。接下来的两天,六人就趁夜间刘家庄村民们都在熟睡之机,偷偷地从井边的小树林里挖了条地道直通到水井。为掩人耳目,他们还把泥土运出很远,然后又把树林里的地道口隐蔽好。地道挖好后,他们就藏进了地道里。刘壮跌入井中,正是几人在井下地道口中释放一种无色无味的毒气所致─当日无风,毒气没有马上扩散;邓屠坐在吊篮里刚下到地道口,就有一庄丁手起刀落砍断了绳子。
当刘德正问起道士一事,六个庄丁中的一人说,道士是他乔装改扮的,他愚弄众人的话也是康旺财教他说的。那天,他背上背的那把桃木剑之所以会在鞘里来回出入,那不过是剑鞘内部装了个机关。他跌入井中,是故意所为,陈家沟的那口井下,同样有地道,在他落下时,地道里的人便用一张大网接住了他。
见方玉颂给说出真相的六人服下了药丸,其余的人也争抢着说出了真相。从各地开始抢水那天起,康旺财就故伎重演,逼着庄丁们趁着夜间无人敢到井边活动的时机,疯狂地向井中投毒。
刘德正迟疑了片刻问庄丁们:“孤雁落井,群鼠自尽又是怎么回事?”
庄丁们你瞅瞅我,我看看你,却谁也不说话,最后他们的目光就都落在康旺财身上不动了。
刘德正怒视着康旺财:“大胆狗贼,快说出所有实情,免受皮肉之苦。”
见康旺财别过脸去半天一句话也不说,刘德正就吩咐孙威过去一刀结果了他。孙威提着把刀一步步逼近了康旺财。众人都以为康旺财定会吓得供出实情。谁知孙威一刀刺进了康旺财的胸中,康旺财居然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更让人意外的是,康旺财的胸口居然一点血也没流出来。当孙威拔出刀来,众人才看清,他手里握的不过是把可伸缩的假刀。
见康旺财并不怕死,刘德正也没了主意。孙威沉默片刻:“大人,据我所知,康旺财三代单传,他年过不惑,第五房小妾才替他生了一子。”
刘德正忙命人快去把康旺财的幼子抱来,谁知捕快们搜遍了康府每个角落,也没找到孩子的影子。就在刘德正一脸无奈不知所措时,方玉颂指了指他的丑狗后就走了。方玉颂领着狗在康府里转了半天,最后进了康府管家康二的卧室里。突然丑狗在一块地板上乱抓乱挠,狂吠了起来。方玉颂命随行的两个捕快撬开地板一看,下面居然藏着一条暗道。方玉颂趴在地道口听了听,地道里隐隐约约传来了孩子的哭声。过了一会儿,有个灰头土脸的小孩儿从地道口里钻了出来。有个捕快曾到过康府,他认出孩子正是康旺财的独子小虎。
小虎被带到刘德正的面前,刘德正给了他几块糖,小虎就说出了真相。前几天,他被康二骗进屋里把他关进了地道里的一间小屋子里。每天,康二的妻子都会下到地道给他送些吃的。不知为何,当天夜里,康二夫妇来到小屋子后,也没给他送饭,就匆忙收拾了一下东西,连门都没顾上关就逃走了。
小虎说出真相,不等刘德正下令,方玉颂就一拉孙威朝门外走去。孙威会意,马上带上捕快们跟了出去。丑狗从地道口开始嗅起,引领众人来到康府外的一片小树林里,就对着一处草丛的方向叫了起来。狗刚叫了没有几声,突然莫名其妙地晃了下身子就再也不敢叫了。方玉颂拿来火把俯下身一看,有一根寸许长的钢针正捅在狗的铠甲上。孙威看到钢针被激怒了,他弯弓搭箭冲着草丛喊道:“狗贼,再不出来,我就让你尝尝万箭穿心的滋味。”他的话刚一出口,草丛里就钻出两人,正是康二夫妇。
经审问,康二供出他是马驼子派往城中的一名奸细。几年前,他化名康二进入康府后,便干起了替马驼子收集情报的勾当。为防不测,他偷偷地在树林里挖了条地道直通自己的卧室。刘德正到任后,他接到马驼子的密令在城中制造混乱,目的就是激起众怒,联名要求朝廷使不贪财,不好色,又疾恶如仇的刘德正换个地方为官。他知道康旺财的致命弱点就是小虎,便绑了小虎。康旺财受制后,他就按计划开始行动。他供述说,孤雁落井,是他藏在刘家庄井边的隐蔽处,用一个能发毒针的弓弩射中了孤雁;群鼠自尽,是他自养的一群老鼠被他喂了一种能上瘾的毒药后,陷害所致。他在地下密室里弄了个井型的容器喂老鼠毒药。那天,他命人将毒品挂在陈家沟那口井的井口处,群鼠就糊里糊涂地自尽了。刘德正命人进到密室里,果然见到了井型容器。同时,在密室里,捕快们还发现了许多坛坛罐罐,里面装着的全是各种毒药。
5.善后
真相大白,刘德正就命人把马将军请来共商处置人犯一事。马将军大怒,要求将所有人犯都推出去斩了。方玉颂忙跑到马将军跟前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马将军对方玉颂这个名字早有耳闻,耐心地听起了他的诉说。
方玉颂自称他是蜀中名医,因其善于以毒攻毒,便四处云游誓要找到各种毒药的克星。为采药方便,他专门训练了一只可辨识多种毒药的狗。他云游到隆城,正碰上城中出了井怪。为给城中中毒之人治病,他就找到了刘德正。他能用有毒的井水给病人治病,用的正是以毒攻毒的办法。为找到更多“灵药”,他到多口有毒的水井里去取水,每次狗都会发出几声怪叫。一天,他配制出了一种人服食后可成瘾的毒药,那狗竟拽着他朝一口水井走去。狗的这一反常表现,一下子让他找到了投毒人的线索。他带着狗四处闲转,终于发现康府里的人嫌疑最大。
马将军听到这里,明白了他说这段话的深意。马将军笑着拍了拍方玉颂的肩膀:“今晚我就把这些狗贼放出城去,麻烦先生再给这些狗贼们下一味让他们听话的毒药。”
当天夜里,化名为康二的奸细就带着一伙人偷偷地出了城。因他身上带着马驼子发的护身腰牌,很顺利地就上到了蛇腰山。“康二”谎称,康府有一家丁泄密,引起了官府注意,他是连夜带着众人从地道里出来后,才逃出城的。马驼子对“康二”的话也没起疑,就吩咐下去要设宴给众人压惊。
席间,就在康旺财端着杯酒反复琢磨怎样投毒才能不被发现时,突然有人拿着封信递到了马驼子手中。马驼子拆开信一看,脸色骤然大变。只听他朝着帐外不知喊了声什么,忽然进来许多土匪就手举刀剑冲向了康府众人。
康旺财一声怒吼之后,就跳到了马驼子跟前。忙乱中,马驼子拔出佩剑就砍掉了康旺财拿着匕首的右臂。康旺财虽疼痛难忍,但脚步却没停下,他突然跃起扑到马驼子的身上一口咬中了马驼子的耳朵。马驼子奋力推开康旺财后,才忙着去包他那只还在流着血的耳朵。
几日后,马驼子中毒身亡,他的几个儿子刚刚替父办完了丧事,就为争夺头领之位发生了内讧。马将军与刘德正各率官兵趁此良机杀上了蛇腰山,全歼了群匪。
众人下山后,刘德正先派人慰问了那些戴罪立功的康府众人后,就亲自设宴为方玉颂、马将军庆功。方玉颂也不推辞,依旧带上狗入了席,并让狗坐到了紧挨着马将军的那把椅子上。马将军不但没生气,反而在众人没动筷子的情况下,就夹起一大块带肉的骨头扔到了狗的面前。那狗嗅了嗅骨头居然不吃,还冲着方玉颂发出几声低吼。刘德正派人一查才知,有个厨子居然也是马驼子派到他身边的奸细。马驼子接到的那封密信,正是此人发的。此人曾受过马驼子的救命之恩,他是在得知恩人被毒死后,才冒险投的毒。
高老头驱邪
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村里常有人被邪灵附体,一会儿又哭又笑,一会儿又喊又叫,闹得家里鸡犬不宁,四邻不安。
被附体的大都是女人,而且往往是那些娇弱多病的婆娘,或“八字不清”的人。村里老者叮嘱说:四种东西得罪不得,“狐、黄、白、柳”,狐,是狐狸,黄是黄鼬,白是刺猬,柳是长虫(蛇)。得罪了它们就会得到报复,轻则被附体,弄得神经错乱,重则丢命。这不,西胡同里的高麻子家经常闹妖,老婆说哭就哭,说笑就笑,就是不知什么时候得罪了哪一家,才会遭此报应的,不然,怎么就偏偏缠上了他家?一旦被那些东西缠上,就很难清静。高麻子愁坏了,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好去问村里的“王神婆”。王神婆告诉他,是得罪了“黄家”,必须“摆着酒席请请客”。高麻子想,那就请吧,只要能过上安稳日子,怎么着都行。问了问怎么个请法。回家后,按照王神婆的吩咐,去集市买了猪头、黄花鱼白酒等,送到“王神婆”家。晚上夜深人静时,在王神婆家天井(院子)里摆了一桌丰盛的酒席,烧上三柱香,嘴里按照王神婆的要求,一边念叨“黄大仙啊黄大仙,不知道得罪了您老人家,今天我们向您赎罪,特备了酒席,大人不记小人过,以后饶过我们吧!”磕了三个头,回家了。
高麻子回家后,看看老婆睡着了,以为真的是很灵验,很高兴。心想,怪不得人称“神婆”,果真是有两下子呢!可没有想到的是,次日,婆娘依然又哭又闹的。高麻子白送花了二百元钱,于事无补。
高麻子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琢磨着下一步该怎么办?他一拍脑门想起了邻村会驱邪高老头。高老头是方圆几十里的有了名的驱邪高手,无儿无女,无牵无挂,老伴已故,只剩下光棍一条,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高麻子去请将高老头来驱邪的消息不胫而走。村里人都堵在胡同口,等着看热闹。
高老头跟随高麻子来了,是一个清清瘦瘦的干吧老头儿,连骨头加肉也就是一百来斤的样子,走起路来还算硬朗。胡同口立刻让出一条走道来,让高老头过去,径直进了高麻子家。
高麻子的婆娘依然大呼小叫的闹着,见有人进来迟疑一下,立刻又恢复原样。
高老头儿坐在炕前板凳上,打量着高麻子的婆娘,只见她披头散发坐在炕上,瞪圆双眼,眼球发直,死死地盯着高老头儿,半天不眨眼一下。高老头儿掏出一个梅花针来,握在手里,伸手将高麻子的婆娘一只手腕捉住,从胳膊小臂一只往下捋,一直捋到手背。高麻子的婆娘进行反抗,想将手臂抽出来,怎奈男人的力气大,抖动了几次也没有成功,只好乖乖地就范,任由高老头儿摆布。高老头儿看了看,被捋过的手臂无异样,又将另一只手臂捉住,用同样的方法,沿着手臂慢慢地往下捋。当捋到手背处,只见高老头儿脸上掠过一丝笑意,只见高麻子婆娘的手背鼓起一个豌豆大小的包块。高老头随即将其按住,右手掏出梅花针对准包块就要扎下去,只听高麻子婆娘突然求起饶来,说:“师傅师傅,我再也不敢来了,你就饶过我这一次吧!”高老头问道:“你以后真的不来了?”“真的不敢来了”高麻子婆娘哭丧着声音回答着。高老头拿出梅花针绝非真的要扎,只不过是吓唬吓唬而已,将邪灵赶走也就达到目的了。据说,这一针下去,就会扎瞎一只眼睛,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高老头儿是不愿为了别人得罪它们的。既然对方已经告饶了,并表示以后不再来闹腾,也做个顺水人情算了。
高老头将手松开,只听高麻子婆娘长舒一口气,恢复了正常状态。自此再没有发病。
高老头成功驱走了缠在高麻子婆娘身上的邪灵,名气更大了。
周围的的村子有了这种怪事,都少不了找高老头看看。这不,刚平静了不几天,与高麻子家隔两条胡同的“皮子扭”家,最近又闹事了。
说起“皮子扭”来,村里人都知道,这是一个神神叨叨的老婆,说话像放机关槍,唾沫横飞。走起路来左右扭摆,穿戴打扮有点妖里妖气的样子,让感觉有些“另类”。不知道是谁给她起了绰号叫“皮子扭”。
听说“皮子扭”被什么东西附体了,很多人不大相信,她不是半个神仙吗?怎么身上的仙气驱不了邪?
开始,人们还误认为是不是来什么大仙了,后来越看越不像。神仙是好的,是救助人的,绝对不会来作践人,不会折腾的你鸡犬不宁。这个倒好,整日不吃不喝不睡,又说又唱,四邻不安,一看那手舞足蹈的怪样儿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家人只好去请高老头看看。高老头来了,带着同样的随身武器,先看了看房前屋后。
屋后是个池塘,水不深,却常年不干。水里生长着泥鳅鲫鱼黄鳝之类。池塘边芦苇丛生,是野生小动物们天然的栖息地。房前没有院墙,三间破草房,其中最西面的一间风吹雨淋年久失修坍塌,裸露的土墙呲牙咧嘴,随时都有被雨水冲倒的危险,屋山上端挂着一个粪斗,被雨水浸泡的发了黑。原本是倒扣在屋山角上用来遮挡雨水的,可后来被大风刮的翻了个儿,口朝上底朝下了,非但不能遮挡雨水,反而成了接水的工具,里面什么样子谁也没有上去看过。祖上留下的四间破房子只剩下三间,院子里养着一条喂不饱的大黄狗,瘦得皮包骨头。
高老头看了房前屋后的环境后心里有了底。吩咐“皮子扭的”儿子将狗牵到西屋山下,再准备了一根长杆,听他指挥,见机行事。
高老头一把捉住了“皮子扭”手腕,从衣兜里迅速掏出梅花针,就要扎下去。吓的“皮子扭”急忙求饶,“师傅师傅饶恕了我吧,俺再也不敢来了”高老头大声喝问:“告诉我你在哪里?”“皮子扭”有些迟疑,只听高老头又说道“你不说在哪里我就扎瞎你的眼睛!”说着,举手又要扎下去,吓得“皮子扭”急忙说“别扎别扎,我说我说”“快说,不然我就扎你”“我说,就在西山漏斗头”。高老头对外面的人使了个眼色。一条大黄狗立马被引到西屋山下,一个青年人举起长杆对准了挂在屋山角上的粪斗,只听“噗通”一声响,粪斗落在地上,一只大黄鼬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大黄狗刺溜窜了上去,一口咬住了大黄鼬,像吃一只野兔一样将不会动弹的大黄鼬撕碎吃掉。屋里的“皮子扭”浑身一抖清醒了过来。
自此,方圆数十里再没听说有邪灵俯身的事。
悬疑故事之囚禁
看上去真的很和谐。
客厅里播放着热闹的肥皂剧,厨房里炖着香浓的骨头汤,桌子上摆着缤纷的水果盘,墙壁上挂着甜蜜的婚纱照,还有,卫生间的牙缸是成双的,枕巾上的图案是鸳鸯的,一切的一切都说明这是一个正常的家庭,跟这座城市里的干家万户没有什么区别。你也是这么想的吧?错了!事实上那个现在正系着bello kitty围裙在厨房里忙碌的女人,我根本就不认识。
别相信眼睛,有时你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相。
一、像猫的女人
一见到那个女人,我就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
其实她算不上绝色,皮肤不够白,屁股不够翘,脸部轮廓也不够柔和,不过胜在胸部够挺,裙子够短,抬头低头都是诱惑。对一个久旷女色的男人来说,仅此两点足矣。
我叫石峻一,30岁,刚刚结束了为期三年的劳改生涯。当我走出监狱的大门的时候,外面除了迅疾的风没有谁来迎接我,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三年前妻子白羚出轨被我捉奸在床,一怒之下我用刀子捅伤了那个男人,因此获罪入狱。判决书下来不久白羚就跟我离了婚,从此我在这个世上没有一个亲人。
我背着行囊茫然行走,心情就跟长满了野草的马路一样荒凉。而那个女人就在这时出现在路边的,猩红的裙子迎风招展,就像一朵怒放的天堂乌。我的车予坏了,能不能请你帮帮忙?她娇滴滴地对我说。
她很走运,要知道我从前做的就是汽车修理这一行,所以不到十分钟我就帮她排除了故障。女人非常开心,从后备厢里翻出一罐啤酒向我表示感谢。当冰冷的液体滑下喉咙时我忍不住再次扫了她一眼,竞发现她的表情有点古怪。怎么说呢,有点像猫,一只睥睨着爪下猎物的猫。脸上堆砌着笑,眼睛却冷得疹人。
意识到时已经晚了,我陡然感到天眩地转,接着像只沉重的米袋子一样栽倒在地。
二、举过头顶的扳手
我醒来时是在一个陌生的房间,被捆绑得像只粽子。那个女人蹲在旁边陰沉地看着我,一件宽大的男式白衬衫取代了裙子,将她的身材包裹得严严实实,那些曾经令我心荡神驰的性感和风情,此刻就像演出闭幕后的道具,刀槍入库马放南山。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两个字:劫匪。我苦笑着对她说,小姐,恐怕这趟你白忙活了!我是个刚刚刑满释放的劳改犯,口袋比脸都干净。
女人愣了愣,一声不晌地出去了。几分钟后去而复返,手里多了一样东西。那是一把粗大的扳手,不久前我刚用它帮她处理了车子的故障。可现在却被女人狰狞地举过头顶,对着我风声呼呼地砸将下来。喀嚓一声过后,我的右腿骨折了。猝然而至的剧疼令我惨叫失声,而那个女人并没有因此产生恻隐之心,她再次举起扳手,坚定地落在了我的另一条好腿上。
我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已经躺在床上,双腿被打上石膏固定,并且缠上了裹尸布一样的绷带。我尝试坐起来,可才一动就疼得几乎窒息,接着我看到头顶上吊着一个输液袋,心里顿时一阵轻松,看来那个女人应该是在打断了我的双腿之后逃走,而后我被好心人发现,送来医院救治。可是下一分钟门开了,走进来的并不是什么白衣天使,依旧是那个可怕的女人!她裹着那件宽大的男式白衬衫幽灵似的向我欺近,手里端着一碗气味可疑的汤,想死的痛快些吗?就把这个喝掉!她冷冷地对我说,
我喝了,是被她用匙子撬开牙齿硬灌下去的。我问她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不发一言。那冷漠而轻蔑的神情,仿佛我在她眼里已经是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
那一夜我就像砧板上的鱼一样胆颤心惊地等待死神的降临,然而直到天亮,我都没有断气的征兆。
她嘲弄了我。
三、天方夜谭
女人再次出现的时候在第二天早上,是来为我换药的。面对血肉模糊的伤口,她所表现出来的冷静超出了一个普通人的心理素质,而令我更加惊讶的是,她的操作手法绝对专业,就像一个训练有素的医生。
我骤然陷入了比死亡更深的恐惧。如果她是一个劫匪,那么她绝对不会跑到荒郊野外去寻找目标,更何况像我这种人傻子都会看出来是个穷光蛋,由此可见她不是为了钱:著说寻仇我又跟她素不相识。那么是什么原因令她对一个陌生人分别以色相诱之、迷药迷之、接着打断双腿又加以救治呢?难道她是恐怖电影里经常出现的那种具有特殊嗜好、专门找孤身路人下手的变态杀人狂?
劳改三年,我接触过不少类似犯人。他们平时看上去循规蹈矩甚至有着体面的职业,内心深处却隐藏着罪恶的灵魂,制造出很多令人发指的血案。或许她跟他们一样都是嗜血的魔鬼,而不幸的我刚刚离开监狱的牢笼竟又堕入虎口,为何这般倒霉?
“既然打伤我,为什么又要治我?”我试探地问。
“你怎么知道我是在洽你?”女人冷笑,“实话告诉你吧,我是一名医生,正在进行一项克隆基因的研究。也就是说将克隆细胞移植到人体内,培养和繁殖出相同的器官或肢体,以提供给那些有需要的病人。而任何医学上的进步都必须通过实验来达成,你就是我选中的小白鼠。我打断你的腿,一是怕你逃走,二是实验的需要。我已经将克隆细胞植入你的伤口,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几个月后你不但健步如飞,甚至还能再多生出几条腿来!”
我像听天方夜谭似的睁大眼睛,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你疯了!”
四、婚纱照
接下来的几晚我连续做着一个恐怖的梦,梦见自己变成了蜈蚣,浑身长满了密密麻麻的腿。那个女人举着扳手疯狂地追打我,我想逃,却不知道先迈哪一条腿。醒来时我一身冷汗,失声狂叫。女人听到了,不以为然地对我说,你省省力气吧,这里是公寓的最顶层,而且装修时还用了最贵的隔音材料,就算你喊破了喉咙都不会有人听见的。
我真的很想扑过去将那张邪恶的脸撕烂。
女人尽管刻薄,但在饮食上从不亏待我。一日三餐荤素搭配,色香味俱全。我虽然恨她但我的胃却很没骨气。吃饭的时候我经常想起白羚,心一剜一剜地疼。监狱三年,我是咀嚼着仇恨度过的。我发誓出狱后一定完成三年前未竟的心愿:杀掉那个给我戴了绿帽子的男人。可是这个该死的女人的出现,彻底打乱了我的计划!
我不能坐以待毙。
女人需要工作,并不天天在家。当我勉强能够挪动身体的时候,我决定尝试逃走。我强忍剧痛、艰难地爬上了轮椅,可是当我离开这个禁锢了我一个月之久的房间,来到外面的客厅时,我的心不禁再次跌入了黑暗的谷底!那是一扇设置了密码的防盗门!
我试着输入了几组数字,均告失败,只好疯狂拍打着房门大喊救命,希望能有路过的人听见。然而从日中到日落,我没有等到任何回音。后来我看到客厅里的落地窗,便想用椅子将玻璃砸碎以发出求救信号,可那窗子就像铜浇铁铸一般不为所动,直到我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绝望地瘫倒在地板上。
这个时候令我更加震惊的事情发生了!我发现墙壁上挂着的那幅婚纱照,男女主角居然分别是那个女人和我!而我正紧紧地搂着她,甜蜜地笑着,就像一枚熟透了的石榴。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为什么会这样?
五、陆先生
女人回来后面对这一地的狼籍,脸上再度扬起了嘲讽的冷笑,“忘了告诉你了,这里所有的窗子都安装了防弹玻璃。不好意思,害你白白忙活了半天。”
“这张婚纱照是怎么回事?”我质问。
“证明我们的关系是夫妻啊。”女人陰陽怪气地答。
“你胡说,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我说是就是。”
“疯子!”我气极,趁她弯腰整理东西,猛地抓起旁边的花瓶扔了过去。呛啷一声闷响之后女人应声倒地,我急忙移动轮椅逃了出去——她还没来得及关上防盗门。逃进电梯间的时候,我看到她摇摇晃晃地追了出来,满脸是血。好在电梯及时关上了,载着我迅速坠落,这个时间是下班高峰期,我相信公寓大厅里一定有人,只要有人我就得救了。
一楼到了。电梯门一开,等候在外面的人发现了失魂落魄的我,顿时引发一阵騷动!我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说:“快帮我报警,有人绑架了我!”奇怪的是他们没有理我,反而集体后退了一步,脸上现出嫌恶的表情,仿佛我是什么可怕的瘟疫一般。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男人分开人群走了进来,眉毛拧成一团:“陆先生,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你太太呢?”
什么陆先生?我听不懂。正疑惑间那个女人满脸是血地从隔壁电梯里奔了出来。“对不起吓到你们了,以后我一定好好看住他。”她向众人鞠了一个躬,然后又说,“麻烦你们,帮我把他送回房间好吗?”
几分钟后我被鹰捉雀拿地押回了“牢笼”。从他们的对话中我得知那个女人叫唐诗,而我是她的“丈夫”,叫“陆之童”。他们还说我是一个精神病患者,患有严重的被迫害妄想症,多年来常住医院治疗,只是最近才被唐诗接回家的。
六、她有病!
“上次他自残,砸断了自己的腿,这一次居然又用花瓶袭击了你,真是太危险了。”客厅里,众人七嘴八舌地对唐诗说,“唉,你真的不该把他接回来。”
“有什么办法呢?他毕竟是我丈夫。”唐诗楚楚可怜地揉揉眼。她的演技真是太精湛了,骗住了所有的人,而成双的牙缸、绣着鸳鸯的枕巾、飘着烟火昧的厨房以及看上去甜蜜无比的婚纱照,更令我们的“婚姻”关系确凿无疑。因此我的辩解甸句都在作茧自缚,尤其当我揭发她绑架我,目的是要拿我做医学实验的时候,竟引发了哄堂大笑。他们不约而同地说,“陆先生的想像力真是太丰富了,是不是科幻片看多了?”
我彻底崩溃了。
人群散去后,唐诗推开我的房门,笑得像一只奸计得逞的母狐狸:“石峻一,我说过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这是个策划周密的陰谋。她首先将我的腿打断,让我失去自由,又找到了我藏在行李中的婚纱照,通过技术手段将她和白羚的相片进行了置换和放大,挂在了墙上,以此向邻居们展示我们的“婚姻”关系,同时她还四处游说“丈夫”患有精神疾病,从而令人们对我退避三舍,以达到长期禁锢我的目的。
唐诗,多么美丽的名字!多么恐怖的心计!我恶狠狠地瞪着她,如果手臂够长,她的脖子早已被拧成了麻花。突然,唐诗的笑声卡住了,就像真的被掐住了脖子一样!她踉跄冲进卧室,从一只瓶子里倒出几颗白色药丸塞进了嘴里。
她应该患有某种严重的疾病,这样的发作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最近犹甚。哈,真是报应!
七、唐诗的故事
唐诗有一架高倍望远镜,夜里经常坐在那里发呆。这一晚她又在那里坐了很久,还抽了很多烟。她安静起来的样子挺舒淇。卷发凌乱,眼神涣散,一只手挟着烟,一只手抚摸着裸露在空气里的脚趾。这个时候总是给我一种错觉,仿佛她跟那个打断我双腿的女人毫无关系。
“想听听我的故事吗?”她突然回头说,原来她早已察觉到我躲在门后偷窥。“我暗恋一个男人很多年,很爱很爱他,并且为他做了不少傻事,譬如绕几条街跟他同乘一辆公车,扮清洁工收集他扔到垃圾桶里的烟蒂,给他织永远都送不出去的手套和毛衣,甚至还做过小偷从干洗店偷过衣服……知道我为什么最喜欢穿这件白衬衫吗?因为这是他的,上面有他的味儿。而我为他做了那么多事,他却一点都不知道。”
“为什么不告诉他呢?”
“实话告诉你吧,我患有一种遗传性心脏病,活不过30岁。而我进行克隆基因研究,主要是为了给自己治病,只有拥有健康的身体,才有资格去追求爱情。”
“你今年多大了?”我有些兴奋。
“28岁。你别高兴得太早,如果研究失败了,我会带上你一起走,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这个女人看透了我的心思,对着我的脸喷了一口浓烟,陰险地笑了。
八、高倍望远镜
唐诗的实验似乎失败了。因为我多次偷偷打开过绷带,没有发现任何异状,相反伤口愈合得很好,已经结了痂。不过我却更加惶恐起来,因为最近每次换药的时候,唐诗的脸色都异常陰沉,暗藏杀机。也许她正在考虑再次将我的双腿打断,以继续她的这项恋态的实验。
我加紧策划第二次逃跑方案。
这天唐诗上班之后,我扶着轮椅在屋子里瞎转,无意中来到那架高倍望远镜前。想到唐诗的爱好,于是好奇地凑上去,旋动调节钮四处乱看。望远镜的倍数很高,几千米之外的景物都看得一清二楚。突然,在对面楼的一个房间里我发现了两张熟悉的面孔!是白羚和那个男人!早就听说他们结婚了,生活在一起,可当我亲眼目睹这一幕的时候,心还是狠狠地疼了一下。接着更大的疑惑覆盖了我的心痛——为什么唐诗的望远镜里会有他们?仅仅是巧合吗?
又或者唐诗根本就是有的放矢,他们是一伙的!因为担心我出狱会对他们进行报复,于是设计了一个连环陷井让我跳下去,利用种种手段让别人以为我是疯子,从而理直气壮地控制我的自由,不去打扰他们的生活。而唐诗的医学研究所需要的经费,大概就是他们提供的酬金!
我越想越是愤怒,全身的骨骼都在毕剥作响,就像失控的火山。
九、我爱他
当唐诗回来的时候,我已经想好了一个完美的复仇计划。这个计划就是偷走唐诗的药丸,令其在发病时不得救治而死,之后用她的手机报警,借助警察的力量离开这间封闭的牢笼。这是“正常死亡”,谁都怀疑不到我的头上,我可以全身而退,再去找那对奸夫婬妇算帐。
计划顺利进行。七天后唐诗死了。她咽气的时候眼睛瞪得很大,她一定想不通满满的一盒药丸为何不翼而飞,只剩一个空瓶。而我就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将偷来的药丸一粒一粒扔进马桶,然后狞笑着按下抽水键。
警察在接到我的报警电话后破门而入。我用早已准备好的台词从容对答,滴水不漏。正当我以为大功告成的时候,一双冰冷的手铐意外地扣在了我的手腕上。他们说我涉嫌谋杀,因为我的床铺下面藏匿着大量的药丸。把救命的药丸藏匿起来,不是谋杀是什么?
我像死不暝目的唐诗一样大瞪着眼睛!这怎么可能呢?我分明把那些药丸都扔进马桶里销毁了啊!我不禁失声尖叫……
番外:唐诗的秘密
石峻一一定想不到,床铺下的那些药丸是我放的。他以为自己很聪明,其实又一次中了我的计。石峻一还想不到的是,我并不是白羚他们的同伙,他们甚至不认识我;石峻一更加想不到,我暗恋的那个男人就是他的死敌——白羚现在的老公。这件事从头到尾是我一个人策划的,跟任何人没有关系。因为我深爱着那个男人,所以必须阻止石峻一去伤害他。
我患有遗传性心脏病活不过30岁是真的,进行克隆基因研究是假的,它只是我用来迷惑石峻一的障眼法。原本我只想打断他的腿来拖延时间,没想到病情突然恶化,我随时都有猝死的可能,于是不得不改变计划,利用我的死来牵制他。我反复考虑过,只有石峻一被关进监狱或者疯了,我深爱的那个人才会获得永世安宁。虽然我做的这些他通通不知道,不过我还是很开心。爱一个人未必需要得到回报,只要看到他过得幸福就好。
我会在天堂里继续为他祈祷。
走阴人
民国元年的初秋,松花江畔的雁鸣镇接连发生了几桩怪事。
这第一桩便是住在巷口的贞洁烈妇马巧儿中了邪。马巧儿有个毛病,就是嘴损,挖苦起人来不留情。
这天,几个乡邻正聚在街口闲聊,马巧儿也凑了过来,她一开口就把大伙儿给震住了:“你们说,我这张破嘴净损人,是不是该缝上?”
接着,她真就取出针线揪起自己的嘴唇扎了起来!
看那阵势,绝非开玩笑。大伙登时慌了神,手忙脚乱去抢。已口唇流血的马巧儿又跌坐在地,“啪啪啪”抽起了自己的嘴巴子:“马巧儿,我让你整日胡说八道见谁损谁,我让你口无遮拦胡咧咧。使劲抽,抽烂你这张破嘴巴!”
大伙儿觉察出了不对劲:“这是邪祟上身了,快去请张斜楞!”
张斜楞名叫张炳发,平素总板着张脸不怎么爱吱声,因眼睛斜得厉害,街坊们就送了他这么个绰号。当他匆匆赶来时,马巧儿又抓起了纳鞋底用的锥子。张斜楞抬脚就踹,冷脸哼道:“找根绳子,绑上!”
听到招呼,几个小伙子一拥而上。谁想,这面刚捆住马巧儿,就听数丈远处的药铺里传出一声瘆人惨叫。张斜楞忙带大伙儿快步奔去,只见药铺的秦郎中已脱掉上衣,袒胸裸腹,抓起把手术刀要给自己开膛!
紧要当口,张斜楞大吼:“都还愣着干吗?把他也绑起来!”
平心而论,雁鸣镇的父老乡亲都瞧不起秦郎中。早些年,秦郎中在县城驻店行医,贪心特重。就算同乡上门瞧病,他照宰不误,一包干姜能卖出长白山参的价。
比如去年年底,在江畔码头出大力的街坊赵天轩不慎摔断了腿,就去找他瞧看。秦郎中搭手一摸,当即皱眉说道,胫骨骨折,弄不好会残废。其实,胫骨骨折没啥大不了的,敷上接骨药固定两三个月,一般都能恢复如初。秦郎中之所以故弄玄虚,无非是想多要点银子。
哪知赵天轩信以为真,把近年攒的血汗钱全塞进了秦郎中的腰包。老话说:善恶终有报,不久前,东三省总督下令抓杀革命党,听闻秦郎中好像给革命党人医过伤,也不细查,先打了他个头破血流,又一把火烧了他的铺子。眼见走投无路,秦郎中只得溜回雁鸣镇,开起了不挂幌的药铺。
那他为何要自残?瞄着秦郎中满肚子的血道子,众人大惑不解,齐刷刷看向张斜楞。张斜楞的脸色则愈发陰沉:“鬼才知道他得罪了哪路神仙!”
马巧儿中邪,秦郎中自残,这两档子离奇事尚未落幕,又一桩怪事上演了。
在秦家药铺外,长着一棵百年歪脖大槐树。有个街坊捆完秦郎中要回家,刚出门就撞上了挂在槐树上上吊的木匠刘墨斗。
张斜楞箭步冲去,将刘墨斗救了下来。这时,他才发现,刘墨斗上吊用的并非麻绳,而是一条足有三尺长的剧毒花蛇!
仅仅一怔,张斜楞抄起铁锹,硬生生砍断了花蛇。接着,张斜楞下了命令:“给老子一并捆上!”
短短片刻,三人中邪,这事顿如一阵风似的传遍了雁鸣镇。张斜楞稍作喘息,扬手掴了秦郎中两个嘴巴子:“你当郎中这些年,害没害死过人?”
“没有没有。”秦郎中似乎清醒过来,连连摇头道,“我承认我贪财,不是东西,可害命的事真不敢做啊。”
“那你呢?说。”张斜楞又赏了刘墨斗一记耳光。
刘墨斗哭丧着脸,脑袋也晃成了拨浪鼓。至于马巧儿,尽管嘴损,但借她俩胆儿也不敢去杀人害命。
闷头琢磨半晌,张斜楞问马巧儿:“这段日子,你那张没把门的破嘴都损过谁?”
马巧儿愧疚难当,支支吾吾:“有柳枝巷的马寡妇,我说她不守妇道偷汉子;有竹竿巷的老刘,我糟践他年轻时偷看小媳妇洗澡,活该打一辈子光棍。还有,还有,对了,还有赵天轩。”
“我也见过赵天轩。”刘墨斗急急抢话道,“前几日,我给他家做过木匠活儿。”
话音未落,秦郎中也惶惶大喊起来:“他、他死了,不是我坑死的——”
赵天轩的确死了,五天前就死了,他是窝囊死的。赵天轩生性内向木讷,从小到大很少与人来往。及至成人,他就进城找活儿,想攒几个钱说门亲事。可他太懦弱,总招人欺负。省吃俭用多年,总算攒下几十两银子,结果先遭了烟花女子的忽悠,又不慎受伤撞上秦郎中,被糊弄得分文不剩。
前些天,赵天轩垂头丧气回了雁鸣镇,恰好碰见马巧儿。马巧儿知他进过风月场,兜头便是一通冷嘲热讽,直羞臊得赵天轩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就在五天前,赵老爹从地里回来,连喊了几声都没人应答。推开儿子的房门一看,人早咽了气。
听完三人的说法,张斜楞骂声“造孽”,让他们的家人赶紧准备好酒好菜,前往赵天轩的坟头赔罪。
到了坟地,等净过手焚过香,磕过头上过供,大伙儿才如释重负,给三人松了绑。哪承想,三人并未消灾脱厄,又如打了鸡血般闹成一团——马巧儿双手抠住嘴巴,拼命要撕开,秦郎中则抓起手术刀就往脖子上抹,刘墨斗则捡起死蛇,又挂上了歪脖树。
变故再生,张斜楞大惊,命街坊重新捆好三人,接着甩开大步奔回自家院,一头扎进了他那间不准任何人踏进半步的小黑屋。
据乡亲们私下传扬,张斜楞的祖上一脉世代单传,很神秘,会走陰。顾名思义,就是能去陰间会亡灵。想当年,他父亲曾参加义和团,是“巽字门”舵主,后遭清政府与八国联军联手剿杀。而张斜楞也成了家族中最后的走陰人,从此远离江湖隐居雁鸣镇,亦绝口不提家事。至于那夜他是咋“走”的、在那面见到了谁、说了些啥,旁人自是无从得知。
直到次日天色蒙蒙亮,张斜楞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走出小黑屋,对秦郎中等三人骂道:“混账,是你们仨合伙害了赵天轩。他说了,决不善罢甘休!”
三人闻言,顿时吓得抖如筛糠,纷纷哀求张斜楞说服赵天轩,放过他们。
张斜楞没理他们,招招手,命人押上三人径直去了赵天轩家,不容置疑地对赵老爹说:“开棺!”
当时,念及儿子死得可怜,赵老爹就请刘墨斗给打了口棺材,并在自家山地里下了葬。死者为大,入土为安,岂能随便刨坟起棺?
见赵老爹执拗不从,张斜楞张口训道:“赵老蔫,别怪我骂你糊涂。若非你遇事发蒙,天轩也不会走那么早。不开棺也行,家里要是出了邪事,可别找我。”这下,赵老爹慌了神,急忙拽住了掉头要走的张斜楞:“刨,刨,这就刨。儿子,爹对不住你——”
在那时的东北,类似的事都很讲排场,除了敲锣打鼓,上香烧纸,还要请神棍蹦跳唱词儿,但张斜楞只去刘墨斗的棺材铺挑了口上好的楠木寿材,又让马巧儿买了锦绸寿衣,随后带人去了赵天轩的墓地。坟前站定,张斜楞既没烧香也没上供,朗声说道:“大侄子,你躲着点。我重新送你上路。起!”
一路挖下去,等赵天轩的棺材露出,张斜楞才示意停手,后退,并把刘墨斗押上前。刘墨斗眯眼一瞅,当场酥了腿,耷拉了脑袋。
棺材一侧,竟破出了道一巴掌宽、三尺长的大缝子!
原来,刘墨斗打棺材时少了一块板,就“别出心裁”找了块桦树皮钉了上去。刷完黑漆朱漆,倒也看不出来,可地下湿气重,树皮被洇开,不,是被抓开的!就在打开棺盖的那刻,所有的人都吓得毛发倒立。
棺内,赵天轩的双手呈抓挠状,寿衣撕得粉碎,脸色亦青紫骇人。
“马巧儿,还不快给天轩换套新衣裳?”张斜楞命令道。
换完寿衣,抬入新棺,张斜楞发了话:“秦郎中,该你了。天轩没结婚,无儿无女,可上路也不能少了扛幡的。这差事,你做不做?”
秦郎中也瞅见了赵天轩的模样,哪敢不从?说来也怪,等再次安葬完赵天轩,马巧儿、秦郎中和刘墨斗的疯癫病全好了。虽说张斜楞对赵天轩的死因没吐口,但大伙儿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遭了马巧儿贬损,赵天轩憋屈得要命,赵老爹不仅没劝他,还火上浇油骂他窝囊。满心憋屈无处发泄,赵天轩竟活活气死了。其实,他只是处于假死状态。赵老爹急蒙了,找来秦郎中诊治。见没给诊费,秦郎中草草扫了一眼,就说死了,没救了。下完葬后没多久,赵天轩悠悠醒转。致命的是,一条剧毒花蛇从那道缝隙中钻了进去。张斜楞走陰,好说歹说才劝服赵天轩,给了马巧儿等乡亲一个机会。赵天轩的条件是:我没儿子,必须让秦郎中那混账给我扛幡!
但这只是猜测,个中蹊跷无从得知。不过,从此后,雁鸣镇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那张看不清的脸
我上大学那会儿,有一年的暑假没回家,决定在大学所在的城市打打工,赚点生活费。于是通过中介,我找到一份在火锅店做服务员的兼职。
刚去火锅店上班时我什么都不会,领班给我指派了师傅教我。虽然叫她师傅,其实她比我还小一岁,因为初中毕业就在外闯荡,所以见多识广,为人处世都很老成,这点让我很佩服。我跟着师傅在店里干了三五天,所有的服务礼节基本都掌握了。出师那天我特意请师傅吃了顿饭。席间师傅给我讲了她在火锅店一年来的工作经历以及各种注意事项,末了还特意嘱咐我以后上班没事最好少去西大厅。
我们的这家火锅店由东西两个大厅组成。因为夏季是火锅的淡季,所以店里的西大厅没有对客开放,我们平时也基本上不会去那边,所以那次饭后我也没把师傅的话放在心上。
一天中午,我负责的一桌客人吃到很晚才结账走人,等我收拾好桌子准备休息时,不巧东大厅所有的包间都已经被早就下班休息的同事占满了。困意当头,无奈之下我悄悄溜到西大厅随便找了间包间进去午睡。
这是我在这家火锅店打工以来第一次来西大厅的包间,里面布局同东大厅一样,一张十人座的圆桌和双人沙发,不同的是桌椅沙发以及房间的墙壁都是很正的朱红色,虽然漂亮,但看久了总会觉得有一股邪性不安的味道。但想到一会儿还要上班,再加上西大厅里也有几个同事凑在一起看《我和僵尸有个约会》,所以我没想太多,往沙发上一躺,很快就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隐约间我突然听到有人在小声哭泣,声音虽低我却听得很清楚,而且能判断那绝不是女人的声音。我睡不着睁开眼正欲寻找声源时,包间的门突然开了,门外站若一个人。当时应该是下午三点钟左右,虽然包间里的灯未开,但昏暗中从身材上判断我依然能分辨出门外站的是个男人。我以为是某同事也找房间午睡,正准备起身打招呼,却突然发现我根本动弹不得!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甚至连手指也抬不起来。只见那人关上门慢慢向我走过来,一步一步,愈走愈近,可他的脸却仿佛在雾气之中根本看不清。我不知道他是谁,可当我再次听到那种鸣鸣的低泣声时,一种莫名的恐惧浮上心头,然而我却动弹不得,只能静静等待他一点一点靠近我!
我害怕极了,想大声呼救,我知道在大厅里看电视的同事们就与我一墙之隔。可更糟的是即使我用尽力气也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此时,那个男人已经站在了沙发前,缓缓弯下腰把脸贴向我。虽然近在咫尺,他的脸仍旧如同浮在水汽之中。没有棱角看不真切。再或者,换句话说……眼前的这个人根本就没有五官!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再集中了全身力量,猛地用力往上一提,我能动了!那一瞬间眼前的男人也突然消失了一般,屋子里依旧是朱红色的墙壁、桌椅和沙发,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然而我的后背早已冷汗涔涔了。我逃一样地跑出包间,看着大厅里安静地看着电视的同事们,连我都突然开始怀疑刚刚所发生的一切是不是梦了。
那之后我再也没有去过西大厅,也更不敢在西大厅的包间里午睡。时间再久一点,我甚至已经把那一切当做是一场梦,渐渐淡忘掉了。
几个星期后,一天中午轮到我自己值班,接待休息时间来就餐的客人。店里为了省电,只开了大厅里靠近客人桌子的吊灯,其他地方都被笼罩在一片黑暗中。我靠着客人餐桌旁的墙壁打着哈欠,不经意瞄了眼大厅西北角的厨房,居然看到一个男人直愣愣地站在那儿。黑暗中虽然看不清他的五官和表情,可是一种直觉让我肯定他一直在看着我!一瞬间我头皮发麻全身触电一般,一下子想到了几星期前在西大厅包间里看到的那个男人!再定睛一看,站在那儿的男人又消失了。天!他到底是谁?难道又一次是我的幻觉?
那个时候我的好奇心已经战胜恐惧,我大着胆子慢慢摸到厨房。此时厨房里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一盏昏暗的日光灯一闪一闪,不停地发出刺啦的声音。我正想离开,突然闻到一股刺鼻的煤气味,才发现原来炉子上的一壶水早已烧开浇灭了火。
当晚喝酒时我终于忍不住把遇到的事情前前后后告诉了师傅,本以为师傅听了会一笑了之,不想她却一脸的凝重。后来她告诉我,其实这家店在半年之前曾易过主,旧老板因为接受不了妻子和幼女车祸身亡的现实,一个雨夜里在厨房打开了煤气,他的尸体被第二天上班的服务员发现时就恰恰倒在西大厅上次我睡觉的那个包间门外。
我听了不寒而栗,第二天就辞职离开了那家火锅店,至今也再没去过那家店。可那之后内心久久无法平静,仿佛不经意间眼前就会浮现出那个男人的身影和一张模糊着永远看不清的脸。
似有生命的影子
我是属于路盲的那种女孩子,从小方向感就很差,对我来说道路没有东南西北之分,只有左右之分。
十岁之前,爸妈从不放心让我一个人走远。即使他们带着我出门,也有点提心吊胆,生怕我被人群挤丢了,迷了路,就再也回不了家了。所以童年时,我几乎没有去过外地,我去过的最远的地方就只是十几里外的城郊。在那里,一望无际的田野中,有爷爷奶奶的坟墓。每年的清明节,我会被爸爸带过去扫墓。
在我十八岁那年的春天,爸妈也像往年那样准备了祭品,替我向老师请了假,然后骑车带我去扫墓。
虽然每年都会去爷爷奶奶的墓地,但是我对那里的道路还是很陌生。满眼的油菜花田,哪里跟哪里都没有区别,再加上田间小路纵横交错,走入其中,简直就像进了迷宫。其实就连爸妈要找到爷爷奶奶的坟墓也得费上半天劲儿。
那一天也是这样,我们早晨骑车去的,下午才祭拜完。爸爸跟我说要去守坟人家中看看,送些礼物对他们表示感谢。他让我在原地等着,不要乱跑。
我在原地等了大约十分钟,觉得很闷,便想在附近转转。当时我是被附近一块田地里的豌豆花吸引的,那块地就在旁边,看上去就几分钟的路程,一定不会迷路的。我这么想着,便沿着眼前的小路走了下去。
可是走着走着,我傻了眼。我不但没能找到那块豌豆田,反而被困在一眼望不到头的油菜田中。我越着急就越找不到回去的路,我就像一只无头苍蝇那样,到处乱撞。
天渐渐黑了,四周寂静无声,只听得见很远的地方传来的零星狗吠。一个人站在这么空旷的地方,我害怕得想哭。
可是突然间,我发现眼前有东西在晃动。我仔细一看,竟是我自己的影子,银白色的月光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可是我的影子怎么会出现在我的左前方呢?这太奇怪了。我面对着月亮,而且月亮是唯一的光源,不管怎么着,影子也不该出现在我的左前方呀?
我站在原地,前后左右乱转,试图证明只是我的眼睛花了,可是我的影子就像被胶水粘住了,一动也不动地始终保持最初的方向。
难道那是回家的方向?
我往左前方走了一段之后,面前出现了一条稍宽的路。影子的角度往右偏离了三十度,我顺着走了下去。就这样,影子不停改变方向,我跟着它不停地走。
当熟悉的环境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惊喜地发现,影子竟把我带回了家。因为太激动了,我在跑到家门口的时候还摔了一跤。妈妈为我开的门,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从来都是路盲的我竟然走了十几里路自己回了家。
第二天天亮,一直找我的爸爸也回家了。他本来是想报警的,可是当他看到我安然无恙地坐在家中后,所有的担心都转化为了生气与好奇:你究竟是怎么找回家的?
是影子带我回来的。可是我的实话实说却让爸妈更加生气,他们认定我在撒谎。
但是很快,他们的愤怒被一件事情打消了。我在家门前的白灰地上摔了一跤留下的痕迹让他们觉得不可思议:一个人摔一跤怎么可能留下两个人印呢?白石灰上清晰地印着两条半重叠的人影,一条与我的身材相当,而另一条则细细长长地斜在一旁。妈妈让我站到太陽下,他们吃惊地看到,拖在我身后的影子竟与地上斜着的人印完全重合了。
他们终于相信了我说的话。
我曾经把这件事情讲给很多人听过,绝大多数人听了之后都只是笑,以为我在开玩笑。只有大学时与我同宿舍的一个女孩子说她也曾遇上过有关影子的怪事。
她告诉我,那晚她下晚自习回家,刚打开门,家里的狗就狂吠起来。狗的异常反应让她很吃惊,家里有陌生人时它才会这样,只见它箭一般冲向她的影子,又咬又抓,然后她看到她的影子灵巧地闪到了一旁。她的头脑完全蒙了,她站着没动,影子却自己动了……
跟我的遭遇一样,也没有人相信她说的话。
可是,不相信就代表不存在吗?后来的很多时候,我总是迷惘地望着我的影子,想,这属于我的一部分,与我究竟是怎样的关系呢?很明显,它并不完全受我控制。也许在人类尚不可知的领域里,它也有自己的温度,甚至思想与活动。可是,那又有谁知道呢?
网吧里的怪人
1
认识尤里卡其实是件很巧合的事情,那天我因为工作上的不愉快被老板解雇,拿着才赚来的微薄薪水准备找个地方一个人好好静一静,转过一个街角就看到这家网吧。
这是家生态网吧,环境优雅,外面看是一个山洞,进到里面有景观桥和泉眼。网吧的面积很大而且没有隔断,四壁都是带棱角的石头,一棵棵酷似大树的立柱支撑着屋顶,上面绿叶繁茂隐约藏着几盏昏黄的灯。
老板是个书生气十足的大学生,看到我落寞的样子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也没和我多说话。交了钱我叫他开给我一台最后面远离人群的电脑后我就匆匆地离开了,可是到了电脑边上我才看到这个位置已经有人了。
他是个小男孩,黑头发,清秀的面孔,穿着有些邋遢的校服在打一个过时的网络游戏,玩得很专注,都没有注意到我这位不速之客的到来。
我本来心情就不大好,语气自然带些敌意地道:“对不起,这是我的位置,请你让开。”
小男孩本来玩得很投入,他被我的话吓了一大跳,立刻停下手中的游戏站了起来,一脸的惊慌失措,但是他依然不忘礼貌地回应我说:“叔叔,这是我的位置啊,我都玩好久了。”
我懂他的意思,于是有些不耐烦地道:“可能是时间到了吧,你还想玩的话去前台再开一台吧。这个是我的。”听了我这句话之后他没有丝毫的辩解,低着头满脸沮丧地让开了。
坐下来之后,我百无聊赖地浏览些新闻网站,心里乱作一团,对于今后的生活不知该怎么办才好。鼠标漫无目的地点击着网页,发出连续的咔嚓嚓的声音。小男孩就在我旁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他安静地看着我玩。过了好一会儿,小男孩突然小心翼翼地扯了扯我的衣袖。
“叔叔,能让我玩会儿吗,过了时间就进不去‘仙境’了。”他很小声地说。看得出他很害怕,他一定是鼓了很大的勇气才开口的。
“仙境”或许是某个游戏里城池的名称吧,他说的这个一定就是那种限制时间的城池。在规定的时间开放,过了时间就进不去了。
然而就是他的这句平淡无奇的话,让我顿时感到一阵莫名的恼火。我抑制不住内心的烦躁,冲着他大声喊道:“你还是学生吧,怎么能玩个游戏就可以不去学校呢?赶快回家,不然我告诉你的父母。”
我的声音很大,都有人不满地回头向我们这边张望了,本以为男孩会沉默着离开的,可是没有想到他只是悄悄坐好,不再言语了,脸上的表情似乎急得快要哭了。
见到他这个样子我突然又有些不忍心,于是又装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对他说:“好啦好啦,你来玩吧,真受不了你。不过就一会儿啊,玩完了赶快回家承认错误。”
“嗯,谢谢叔叔。”男孩说着脸上的表情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开心地坐了过来。
我去前台又让网管给开了一台紧挨着男孩的电脑坐下,因为不知该干些什么。于是出于职业习惯随手打开了浏览器的历史记录栏。可是这一开不要紧,让我大吃一惊,历史记录框里罗列出的网页标题竟然都是些关于恶意谋杀的案例!
“之前用这台电脑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我不禁暗自惊叹。可是心中这时突然又闪现过另外一个看似有些疯狂的念头,它让我惶恐不安可又充满了诱惑。
2
仅仅是在几个小时前,我还是佳纪公司的一名游戏编程员。长久以来兢兢业业地工作,生活波澜不惊。可是就在今天上午,我在编写boss程序时,邻座苏婉和陈的交谈引起了我的注意。他们在讨论公司的下属网吧,说公司不但非法经营,目无法纪,还说老板最近又开始不动声色地让电脑城里十几家大型网吧暗地里允许未成年孩子入内了。
佳纪不仅是游戏研发的大公司,旗下更是拥有全市最大的两座电脑城,把握着当地主要的游戏产业,可谓说对当地游戏市场影响巨大。也正是后面的这句话让我一时冲动去找了老板。
公司老板是我在大学时的同学,这家公司是我们两个人一起打拼出来的,当初注册公司时碰巧我和前女友发生了些误会,闹得焦头烂额。他推脱找不到我没有我身份证,法人才只填了他一个人。事后他对我百般保证一定不亏待我,考虑到多年的患难关系,我也就没有过多地追究,只是多次提醒他,要我不胡来就得答应我两个要求:一是公司经营一定要奉公守法,二是不能允许未成年孩子入内,后面的这条是我的底线。
他满口答应。
公司做一些非法的业务经营我是早有耳闻的,但随着公司逐渐壮大,我发觉这好像是行业内幕,所以我也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他竟然又把魔掌伸向了孩子们!对当初给我的承诺置若罔闻!
我有对他说过这是我的底线,是绝对无法容忍的。
其实走出公司大门的时候,我的胸中就在酝酿着一个邪恶的计划——我要杀了这个忘恩负义、背信彝义的家伙,为自己,也为那些由于他的贪念而误入歧途的孩子和孩子家长们出一口恶气。
脑子里老是想着这些不愉快的事情,我稀里糊涂地就在购物商城里重新注册了一个账号,在网上订购了些尼龙绳、胶带之类的东西,另外还不忘浏览了些关于食谱的文章。
我初步的计划是这样子的:老板有个雷打不动的习惯,就是每周六都会去“和春园”整理一周的琐碎账目。去之前他会让厨师做好晚饭,里面必有一道菜是海鲜。那我就花钱雇一个人假装谈公事先请他吃饭,饭菜当然和海鲜有关,弄成食物中毒的假象。这只是第a计划。如果不成功的话就实施第b计划,我会想一个周密的方案亲自动手。或者c计划,直接花钱雇一个专业杀手,神不知鬼不觉……
我一边想,一边看网页,努力在这些案例中找到一些对自己有用的提示。
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天色渐暗。我准备回家了,直到这时我才想起身边的男孩来。男孩还在昏天黑地地玩游戏,他好像是在过一个剧情,可是运气不佳,一连几次都以失败告终了。
我等得有些不耐烦,开口催促他,“喂,该回家了吧,玩这么久也该休息下了,快回家吧,你父母一定担心死了。”
男孩对我的抵触感显然不如开始时那么厉害了,他顶着满头的汗水聚精会神地盯着显示屏,头也不抬地对我说:“叔叔。我一会儿就好,你再等我下啊。”
可能是出于所谓的阿q精神吧,我的心情还算是不错。倒也不和他计较。于是侧身在一旁看着他玩,一边还和他搭话,“我们也算熟人了,我叫陈城,你叫什么?”
“尤里卡。”男孩简单地回应道。
怎么有人叫这种名字的啊?我稍微有些诧异。
“那,好吧。尤里卡,你读几年级啊?在哪个学校上学?”我故意用这种暗示要告发他的问题吓唬他,看他有什么反应,但是没有想到他竟然对我毫无戒备,立刻就回答了我。
“城西中学,三年一班的。”
“什么?三年级的?”我有些吃惊。因为现在距离高考已经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了。他怎么还有心思来玩游戏啊,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个坏学生啊。
“你不用复习的吗?还有时间玩游戏啊?听我话赶快回家吧,要早知道这样我不会让你玩的,这样会害了你的!”我有些被骗了的感觉,气愤地说,一边不住地催促他。
但是尤里卡却自顾自地玩他的游戏,不理睬我,这让我很是生气。
“你听到我的话了吗?赶快回家,不然我告诉你父母去!”
“哈,终于过了。”
尤里卡开心地长出一口气,然后靠在沙发上不紧不慢地对我说:“叔叔,不是我不想回家,是我回不去。我欠了他很多钱,是他把我关在这里不让我走。”尤里卡说着抬手指了指吧台的方向。
我用一秒钟的时间愣了一下,随即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原来是这样,那你跟我来吧。”我说着就带尤里卡来到了吧台边,恶狠狠地敲了下大理石的台面,一脸怒气地对眼前的书生老板大声说:“这个孩子是你扣押的吗々你不知道这是违法的吗?他欠了你多少钱我来付!”说着,我将自己有些干瘪的钱包拍在吧台上。
“什么孩子?”网吧老板用手指碰了下眼镜,有些茫然地看着我说:“我所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们这是正规网吧,不允许束成年人士入内的。”
听了他的话,我的火腾就起来了。
“装傻是吧,就是这个孩子,你怎么解释?”我说着用手向后一拽,不料却抓了个空,刚才还紧跟在我身后的尤里卡这时竟然不见了踪影!
我立刻蒙了。
“神经病!”老板小声嘟哝了一句,不再理会我。
3
这几天我一直在往人才市场跑,发现路边橱窗贴有招聘启事,也不看是招什么的就蒙头往里钻,可是每次还没开始就都因为我没有正规文凭被人家拒之门外。傍晚时买一大堆报纸回家,拿着放大镜在缝隙间寻找能干的活。
找不到工作,这让我更加憎恨老板。一有闲暇就幻想着怎么报复他。而至于当初一时气愤制订的那个计划,a和b不用想早已经腹死胎中了。因为我根本不可能雇到这样一个人又不让人家起疑,而且我也想不出什么好方法亲自动手,我缺少这方面的经验。
现在就剩下最保险的c了。
可我到底该从哪儿雇到一个杀手呢?这让我犯了难,不过不久后,我很自然地就想到了网络。
家里没有开宽带,我只好去找一家网吧,而且这样也更保险些。出门之前,我还细心地给自己简单化了下妆,这样就算事发了,警察找到网吧的监控记录也拍不到我的真实面貌。
做好一切准备后,我就下楼走出小区。
街外华灯初上,网吧很多并且都是24小时营业的。但我都没有进去,而是选择了离家很远的那家生态网吧。
之所以选择这里有三个原因:一来是为了安全;二来那家网吧环境真的很好;三来我想看看尤里卡还在不在那里。因为自从那次事情后,尤里卡就隐约成了我的一个心病,我老感觉这个男孩怪怪的,总想找个时间向老板问清楚。
进网吧后,径直走到吧台旁我才发现老板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了,而是个衣着时尚的女孩。
“你们老板怎么没有来啊?”我问。
女孩在看杂志,用眼角的余光瞟了我一下道:“什么老板?我们这是连锁网吧,老板一般不来的。”我这才想到也许那个书生真的没有说谎,他也只是个打工的罢了。
我还有“正事”要做,也不追问。叫她给开了机子就离开了。
电脑还是上次的那台,网吧里人很多,可是不知为什么唯独后面的几台空着,不过这也倒台我心意,不会节外生枝。走到近前后和我想的一样。我又一次看到了尤里卡,他好像一直在那里等我一样眼巴巴地看着我走过去。
“叔叔……”尤里卡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样,半是撒娇地发出一声有气无力的声音。
“别叫我叔叔!”我粗暴地打断他,“你怎么能对我撒谎啊!”
“我没有啊?”尤里卡睁着一双漆黑的大眼睛,一脸无辜状。
“没有?没有那你跑什么?”
听到我语气不善,尤里卡又做他的招牌动作,慢慢地低下了头。
“我……我不能走。”他低声说。
我又好气又好笑:“你想说,是他们不让你走是吗?”
“嗯。”尤里卡越发小声地答应了一声,明显的底气不足。
他现在的这个样子让我想起了一个人来。就在我前去老板办公室和他争执的前一天,测试我们项目组新开发的一个游戏的时候,我遇到一个可能是母亲的玩家,她在向我哭诉孩子着魔一样老去网吧玩游戏时,我告诉他上法院起诉网吧老板,她也是这样的回答,其实彼此心里都知道这样无济于事。
那个母亲还传给了我两张她的生活照,是自从她儿子患上网瘾前后的对比照片,之前的她气质不凡、韵味十足,再看之后的那张,简直像女子监狱里的服刑人员,不修边幅,与前面的她判若两人。
她说这都是操心孩子给闹的,儿子不听话。
想到这个,我的心软了,心里很不是滋味。拍着尤里卡的肩膀小声安慰他,“你有什么委屈和叔叔说好吗,叔叔一定帮你。”
见尤里卡不说话,我只好试探着问。
“是你爸爸妈妈吵架了吗?”
尤里卡摇了摇头。
“那你爸爸和妈妈离婚了?”
尤里卡又摇了摇头。
很抱歉我是学理科的,想象力也只能到这一步了。
“那是?”
这一次听到我发问尤里卡没有摇头,他先是抬头胆怯地看了看我,之后扭头冲旁边的电脑看,然后再把头转向我。
“你想玩游戏?”我有些狐疑地问。
“嗯!。”
尤里卡立刻很干脆地答应。
我的肺都快气炸了。
“好小子!”
我气得说不出话来,“怎么会有这样的孩子啊!”
我气呼呼地扭着尤里卡的胳膊把他拽到吧台前,对着网管大声嚷道:“这孩子是你们放进来的?你们还有没有职业道德,不知道未成年小孩不该进网吧吗!”
我的声音再次惊动了周围好大一片的人,他们都停下手中的操作来回头向这边看。一个新来的女顾客已经交了钱也被我给吓跑了。网管女孩表情显得很惊讶,摘掉耳机趴在吧台上往我旁边看。
她的动作很夸张都快坐到吧台上了,一直看到我的脚底才满脸疑惑地问:“什么孩子?哪里有孩子?”
我有些蒙了,扭过头看身后的人,发现后者也当看怪物一样地看着我。
我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潜意识让我的后背霎时间感觉到一阵凉气径直沁入到了骨髓之中,头皮也开始发麻。
手里拽着的尤里卡微微动了动低头不安地跺着脚,他抬起头小声对我说:“叔叔。他们看不到我的。”
我的手像触电了一样放开了尤里卡,面对周围人各样的目光,不知所措。
4
大概浑浑噩噩地过了有一个多月,我每时每刻都在担惊受怕中度过。尤其是到了夜里,老觉得背后有一双深邃的眼睛在盯着我看,可是回过头来又什么都没有。
通过几天来的明察暗访,我听网吧旁边修自行车的邢老头说,这家网吧在三年前,当时的老板确实因为一个孩子交不起上网费关押并虐待了那个孩子。后来孩子家长发现孩子失踪就报了警,警方找到暗门里的孩子时,他已经因为缺氧重度昏迷了,送到医院后抢救无效变成了植物人。
网吧老板后来被判无期徒刑现在依然在监狱服刑,孩子的家长拿着法院变卖网吧补偿给的钱照顾着昏迷不醒的孩子。
“那个孩子叫什么啊?”我听得入了迷,但依然不忘问,因为“尤里卡”这个名字实在不应该是人名,至少不应该是中国孩子的名字。
邢老头望着车水马龙的马路呼噜噜地抽着他的旱烟,轻声说:“孩子叫轩树。”
“轩树?”我一怔。
本以为他会是因为觉着自己名字不好听才自称是尤里卡的,可是没想到他有个这么美好的名字,这出乎我的意料。
我决定再去那家网吧见尤里卡一面,或者说是轩树。
这段时间晨昏颠倒的生活把我弄得极其狼狈,我也该好好了解一下尤里卡了。毕竟我是唯一一个可以看到尤里卡的人,这不可能是巧合,而且在不知道他真实身份前他对我没有恶意,是个乖孩子,就冲这个我就不应该躲着他。
去的时候当然是白天,太陽烘烤下的大地一片炙热,网吧里人头攒动,多是下班或者放学的人。
我走到吧台要书生网管开了后面那两台电脑。然后就一声不响地走了。他可能听了女孩和他说关于我那晚的事,眼神异样地看着我一言不发,我也懒得解释。
尤里卡果然还在这里,他已经打开电脑在登陆上次的那个网游了。听到脚步声,他扭头冲我一笑说:“叔叔你来了。我还以为你被我吓跑了呢?”
“以前也有像我一样的人被你吓跑了的吗?”我有些好奇地问。
“不是,没有啊,你是唯一一个可以看到我的。说实话,那天你第一次和我说话还真的吓了我一跳呢,我还以为……”
“你还以为没人看得到你,大家都把你给忘了,对吗?”
“嗯。”尤里卡似乎很开心地答应。
我的心中一阵酸楚,在他的声音中我听到了满满的孤单的味道。
“那我以后每天都来陪你,好吗?”
我对眼前这个小孩的遭遇感到惋惜。如果他真的存在,我想我们一定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可是人鬼殊途,这道理连傻子都知道。
我说得无意,可是尤里卡却突然停下手中的游戏,满脸期待地看着我问:“叔叔,你说的是真的吗々你愿意每天陪着我吗?”
面对尤里卡真诚的眼睛我立刻后悔自己承诺得太草率了,我根本无法兑现他这个承诺。于是我说:“尤里卡,叔叔愿意陪着你。可是你知道,叔叔也有自己的生活……”
尤里卡见我面露难色,他立刻打断我说:“叔叔,你不用为难。你是个好人,我不会缠着你的。你只要给我交网费就可以了,你不知道一个人等在这里看着别人玩,自己却玩不了这有多难熬,只要……”
看着尤里卡说话时真切的表情,我笑了,原本残存的一点点顾虑也在顷刻间烟消云散了,我开始相信人们口中说的沉谜游戏的孩子的怪异逻辑。
“好啦,你放心吧”,我说,“这个请求叔叔一定满足你。”
“谢谢叔叔!”尤里卡感激地冲我点了点头。
尤里卡在一边玩。我则登陆了本市的一个聊天室。满怀期望地在茫茫人海中寻找一个冷酷无情的杀手,帮我了却长久以来的心愿。
记不清是什么时候我对老板的仇恨如此的强烈,这绝不仅仅是因为他解雇了我或者是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擅自做了老板。更是因为当初他借口说是为了公司发展,故意在我和女友雅兰之间制造不必要的误会,掌管了公司后对我不冷不热,后来总是找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做理由把我从总经理一直降到普通员工。奶奶病逝时我请假去参加葬礼就是其中的一个给我降职的理由。
他对我真的有太多的亏欠。
另外他为了个人的利益丝毫不顾对我的承诺,把魔掌伸向未成年的孩子这件事真的触动了我的底线,而至于这件事的原委是个很久远的故事了,久远到连我自己都记不大清楚了……
就在我义愤填膺地想着和老板的种种恩怨的时候,一个名叫“凯撒大帝”的人向我发消息请求单独对话。他在验证一栏里写了“杀手”两个字,字体还特意地经过了加粗。
5
尤里卡每次上网都是在玩游戏,至于是什么游戏我没有注意。但是经过几天以来的相处,我发现他和其他有网瘾的孩子不一样。
尤里卡从来不用聊天软件或者是浏览网页,一开机就直接登陆游戏,而且玩起来就没有时间观念。最重要的一点是他玩的似乎总是同一款游戏,角色扮演类的。
出于好奇,我把自己电脑上所有的角色扮演类游戏都登陆了个遍,最后终于弄清楚这款游戏的名字叫“浅滩”。这是款十多年前出品的游戏,时间太久玩的人已经不多了,但游戏的画面做得很好。
闲暇时刻我就问尤里卡,“你为什么老玩这一个游戏啊,难道不觉得枯燥吗?”
尤里卡正在打怪物,鼠标点个不停。气喘吁吁地回答我说:“不,一点都不枯燥。”
“真是个怪孩子。”我摇头,之后又接着说:“你试下这个槍战游戏吧,比你那个好玩多了,老玩这一个你不嫌烦我都看烦了。”
尤里卡的怪物也不知道打死了没有,总之他放下鼠标毫无征兆地转过身冲我大叫大嚷起来,“我不玩!不玩!我就玩这一个。它不是游戏!我不许你说它是游戏!”
我还从没见过举止间像优等生一样的尤里卡这样生气,一时间惊得呆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尤里卡喊完之后又接着玩,我看到在他吵闹的这段时间里角色被怪物杀死了,灵魂正在飘回大本营,躺在祭坛上等待复活。红色的时间线显示他要等很久才可以重新站起来。
我自讨没趣,开始继续打我的僵尸。
别的玩家全都一起躲在容易防守的地方等僵尸来进攻,唯独我拿了一杆ak,满弹夹,一个人冲锋陷阵。尤里卡等待时间解冻歪着身子看我玩,我恶狠狠地追着剩不多血的僵尸一刀将其毙命。
被我杀死的玩家不屑地打了一个草字头,我心中立刻升腾起一阵虫子啃咬般的厌恶感。
“你,一定是个高手吧?”可能是对刚才的过激行为在道歉吧,尤里卡竟然主动来和我搭话。
“嗯,当然了。”我很乐意接受他的道歉,又问,“那你呢,也不赖吧。老实交代,你总玩一个游戏该不会是职业玩家吧?”
他当然不可能是职业的了,也不知道尤里卡听没听出来我话语中的劝诫,总之,他沉默了。
大约过了有一分钟时间,就在我刚从这段尴尬的处境中挣脱出来重新投身游戏里时,尤里卡却突然开口说话了,他说:“你有那么多的选择,怎么能记得住这些。”
说完这句话后他的游戏刚好解冻,于是尤里卡又如火如荼地玩了起来。
这真的是一句极其平淡的话,尤里卡说的时候语气更加平淡无奇,但是不知为什么我听到后却失去了一切玩的兴趣。
胸口有种闷闷的感觉,说不好那是什么。
我突然决定要玩一下尤里卡迷恋的“浅滩”,我想弄明白这款不起眼的游戏里究竟有什么特别的东西,竟然对他有这么大的吸引力,就连死后都忘记了轮回。我是抱着极大的希望登陆开始游戏的,可是玩了大半天了都没能发现什么异样的东西。
这真的是款极其平常的游戏,和所有角色扮演类游戏一样,无非就是打怪、做任务、升级、刷装备、刷副本……对于像我这种爱好对抗类游戏的玩家来说简直无聊得要死,没有半点吸引力。然而就是这样的一款枯燥无味的游戏,尤里卡却为它投入了整个身心,我决定对他好好教育一番。我转过身刚要开口,突然发现尤里卡显示屏上的游戏画面和我的怎么有些小小的不同?他在玩的好像是一个副本,剧情类的。还有就是他的这个副本不同于常见的那种,尤里卡玩的这个画面感非常强烈,是经过特意精美装饰的,人物都没有等级显示。
我重新登陆游戏,仔细检查了登陆界面后这才在右下角的一个酷似logo的图标中发现端倪。
简单点说呢,这个游戏的名字虽然简单的叫做“浅滩”,但与其他游戏却有些不同。它的登陆界面上有两个接口,分别通往两个独立的游戏。另一个叫做“浅滩前传”,是个剧情类的单机版游戏,用来交代“浅滩”没有写出的故事,尤里卡玩的就是这个。
在进入这个游戏玩了一会儿之后,我也终于明白了尤里卡前面所说的话。他其实是想说:“现代的人为了利益相争忘记了过去的那段单纯的游戏岁月。”尤里卡是活在游戏《仙剑奇侠传》那个年代的人,仙剑占据了他太多的记忆。现在他只能靠游戏来驱赶寂寞,所以形似仙剑的“浅滩前传”自然就成了他的全部意念寄托。
想想好像的确如此。现在的游戏完全依托在利益的大旗下苟延残喘,玩家更是把它当做泄愤的工具,无论你多么厉害、杀了他多少次,最后总免不了被对方发泄似的讥讽一通。但是他还是说错了,因为我懂那种感觉。
我也是从他那个年代过来的,他却因为过于沉迷的原因永远留在了过去,所以要说有不同也是我懂得更加深刻。游戏毕竟不能与现实相混淆更不能取代现实世界,尤里卡他可能不太知道这个道理才选择永远地留在了这个网吧里。
看着游戏中疲惫的尤里卡,我决定先帮他回到现实然后再开始我的计划。
6
天色将近傍晚了,整整一个下午我和尤里卡玩得昏天黑地。尤里卡不愧是玩了那么久的高手,对于游戏中的一切都了如指掌。看得出他对我的转变很开心,花了很长的时间给我讲解后面大部分的剧情。讲了主角和boss的渊源,还有女主角苏夏。我看得出来,他是爱这些虚拟人物的。
另外我还有一个意外的发现:原来“尤里卡”就是这个游戏里主角的名字。
我该回家了,退了游戏后才看到右下角有一个未处理消息在一闪一闪地晃动,是我忘记关掉的聊天室消息,我带着疑惑随手点开。
凯撒大帝:委托人!你好啊!
六个字、两个惊叹号。很短,可是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前些天这个叫凯撒大帝的人加我为好友后就一直没有动静,他带给我的不安在和尤里卡接触的这几天渐渐归于平静,我侥幸地以为这不过是陌生人和我开的一个玩笑,但是没有想到他居然真的回复我了!
夜莺(这是我的游戏名也是网名):你是?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出于谨慎我故意和他装起了糊涂,因为这太不可思议了,简直比电影里的情节都诡异。第一次如果是碰巧,那这一次呢?自始至终我根本就没有透露过要杀人的意图啊!
凯撒大帝:哈哈,你不是想报复你的老板吗?不相信我是吧,我不收你委托金的,只是路见不平想帮帮你,怎么样?行不行说句话吧。
他的字里行间充斥着难以掩饰的豪气,好像的确不是我认识的人。
而我看着他给出的这个无比诱人的回复,稍稍沉默。
夜莺: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敲下回车键后我立刻跌坐回了沙发里,心情复杂无法平静。我用u盘储存了“浅滩”后就和尤里卡告别回了家,一路上头顶上的那些灯光晃得我脑子里昏昏沉沉的,胃里隐隐泛着恶心。
家里的空调坏了好久了一直没时间修理,房间里热得像蒸笼一样,不过这也正好抵御我正冒着寒气的皮肤。
我把被子罩在头顶期望下一次睁眼会是天明,可是天不遂人愿,半夜里我还是做噩梦了。我梦到了城西中学,还梦到了早已失去了联系的小学时的同桌何静。她像巫师一样戴了一顶紫罗兰色的尖顶礼帽,披着一身同样颜色还坠了星星的袍子。手里拿着魔杖对着我嘴里念念有词。可是我听不清她在讲什么。随后,“砰”的一声巨响,一道耀眼的绿光闪过。我的心一紧,疼得从床上翻身掉在了地板上。
月色冷清,空旷的房间里仿若幻听一般正在回荡着“咣……咣……咣……”的声音,久久的不绝于耳。
我抬起头,看到这个声音正是从对面的落地大钟里发出来的,它是奶奶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已经十三年了,自从奶奶死后它就从来没有响过。如今听着这个久违了的声音我突然有种错觉,好像奶奶没有离世她此刻就陪在我的身边。
我擦干眼泪,起身来到客厅里那台老爷机前把u盘插上去,为了尤里卡也为了自己,开始我熟悉的工作,同时坚定了一颗一直以来犹豫的报复心。
9
前一刻的感觉真的很奇特,身体像是一缕烟尘,兀自漂浮在半空之中,地心引力小得可怜。
我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还能活着,所以隔天早上当我睁开眼就面对李医生近在咫尺的脸庞时确实被他吓坏了,甚至还有些后遗症似的虚无缥缈。
同病房的李奶奶是个慈祥的老人,很像奶奶,喜欢念叨些美好的事情。
她说我本来已经被送进太平间了,是新来的值班员听到响动巡察时发现我有了微弱的呼吸,医院连夜进行手术,这才保住了性命。说话间她还提到了一个孩子,昏迷了十三年昨晚也醒了,直觉告诉我他大概就是轩树(尤里卡)吧。
再一次遇到尤里卡(我习惯这样叫他)的时候我们是约在了一家咖啡馆里,他还是老样子,至少在我看来,他除了身高外一切都似乎没有改变。
而我却变了。
出院后就听说,以前公司的同事在我被解雇的当天就联名替我向法院起诉了老板,将他多年的罪行全部揭露了出来,证据确凿。老板被捕,我已经升任佳纪游戏公司的总裁,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还有一件让我不解的事情就是那个“凯撒大帝”到底是谁?
因为老板到现在都还没有死。
咖啡馆里反复放着莫扎特的一首不知名的曲子,人很少,午后的陽光温暖如春。当门被推开时,一对母子走了进来,为首的少年正是尤里卡。走在尤里卡身后的女人我似乎在哪里见过,可是一时间想不起来了,他们刚来还没坐稳我便连寒暄的话都懒得说就将近来自己闷在心里的疑惑一吐为快。
“尤里卡,你认识凯撒大帝吗?或者……或者你就是?”我说得很心虚,因为就连我自己都感觉不可能是他,可除了他我实在想不到其他的人。
听到我说“凯撒大帝”这四个字时,尤星卡的脸上却都是写满了茫然,而且带有略微的吃惊。
尤里卡说:“不是啊!你说哪个凯撒大帝?他不是游戏‘浅滩前传’里的终极boss吗?你忘记了?”
“浅滩?”我迷惑了。
可是随即头皮发麻,身上似乎有电流流过一般感到浑身一震,一段陈年旧事立刻如幻灯片一般在我脑海中层层飘过:
那还是在我上中学的时候,我认识了同样是孤儿的同桌——何静。
她真的是个古怪的孩子,整天就知道学习,下课铃响了都不知道动一下,出去玩,因为我坐在里面的原因弄得我也懒得出去。
在那段日子里,我总是偷偷地看着她,一面发呆一面脑袋里胡思乱想:想象她这样的优等生是不是有什么魔力?竟然可以对一切好玩的东西置若罔闻。想时间临近周末,就要可以跑去村子里的破网吧玩期待了一周的仙剑了。
我喜欢充满了浓郁中国气息的仙剑,正是因为当初那份单纯而固执的梦想一直存在,所以当后来学业荒废后才一路走到了游戏编程这个职业。只是后来我常年混迹于现代社会中的功名利禄,已经快要忘记了自己当初的那份单纯。
我固执地谋杀老板却忘记了和老板制定那个约定的意义:我自己第一次编写游戏boss程序时曾给它命名为
“凯撒大帝”,其实它就是何静的一个化身。扮演着一个终极邪恶角色的凯撒大帝有颗善良的心,我是想让所有迷失在游戏里的孩子们能在最终找到一个好的归宿。
“夜莺。你怎么了?”尤里卡的母亲见我半天不说话,于是喊我。
我的思绪被她的话打断,好生奇怪,问:“你怎么知道我叫夜莺?”
尤里卡的母亲笑而不语,这个笑容似曾相识,我突然想起以前我测试游戏时,向我哭诉孩子沉迷游戏的那个母亲玩家来,她传给过我她的照片,原来她就是尤里卡的母亲啊!怪不得她一来我就觉得她很服熟。
我在游戏里的名字和网名一样都叫夜莺!难道……我疑惑和怀疑参半地看着尤里卡的母亲。
“不错,我就是那个杀手‘凯撒大帝’”尤里卡的母亲坦白说。
凯撒大帝终于现形了。
“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我终于找到了元凶,心情大好。
凯撒大帝的脸色沉了下来,“轩树出事后,我终日以泪洗面,靠酒精麻痹自己,渐渐地也迷上了血腥的网络游戏,游戏里杀人后的畅快的感觉让我觉得自己不该再得过且过,必须做些什么。为那些还没有因为孩子的关系而濒临破碎的家庭。所以那天我找到了你,我查过你的资料,轩树出事的那年你是游戏公司的总经理,又是首席编程员,我想杀了你。但是经过和你的交谈后渐渐发现你其实是个好人,你也是被人利用了身不由己,之后我就又把苗头对准了你们董事长,同时发现你已经被解雇,你们老板正在派人监视你,我害怕你刚刚被炒意气用事就加了你为好友,告诉你我路见不平要帮你杀了老板。我是这么想的‘反正我们要杀的是同一个人,就不要连累你也蹚这浑水了’。可是后来我又发现你的同事已经联名起诉了老板,所以才临时食言,想要等结果下来再做决定。不承想你竟然真的自己去找老板报仇了,还不明就里地被监视你的人带到天台,我查了那个人的资料,他是个被通缉的杀人犯。我乘另一部电梯紧赶慢赶才追上你们,但终究还是慢了半刻,你已经被那个人推下了大厦,但好在你命大,吉人自有天相,70多米高的地方掉下来竟然能安然无恙。”
我们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午后,尤里卡和凯撒大帝都走了,只留我一个人。
在经历了这一切之后,我才明白,自己当初的那个用游戏拯救孩子的想法其实是错的。它不过是一个美好的愿望,一个思想寄托罢了,单靠这些是不够的。它和那些轻易地就把生命的意义作为赌注,全部压在了游戏上的孩子们的单纯的想法一样,面对“现实”这个历史遗留下来的宏伟的主题所产生的各种各样的问题毫无帮助,只能徒增烦恼,然后在时间的洪流里被冲刷得面目全非。
因为,愿望虽然美好可毕竟势单力薄,是拯救不了梦想的。只有现实可以,而且,我们必须得亲自动手去做。
像我这样子,在不知不觉中就拯救了尤里卡。像尤里卡的母亲,也就是凯撒大帝,她在我因为一时诧异而失去防备的情况下喊了一声我的名字,让我得以回神。命悬一线之间我才有机会拽住陌生男人的衣领,将他一并拉下了楼,那时的我毫无犹豫可言,一脸邪恶的神情将他摔在地上,我才因此得以生还。
现实磨炼出了无数的“凯撒大帝”,他们邪恶却坚持生来的善良,时刻准备着指引世上每一个误入歧途但本性善良的孩子们走上正途。
朝内大街81号的四个灵异传说
朝内大街81号,北京著名的凶宅。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地方居然胜过了一些墓地、废旧的工厂而跃居京城四大鬼宅之首,可见必有其过人之处。诡异的传说背后,或许隐藏着许多鲜为人知的秘密。
传说一:
这幢楼是1900年左右由皇帝赐给英国人建的教堂,当时和它一起建的就是王府井的教堂,但是由于工期比王府井那座慢,后来又爆发了战争,这座就停工了。据说在此楼下曾经有一条五公里长的地下通道,可以通往团结湖,在修环线地铁时被填埋了。这栋废弃的小楼曾经被电视剧组使用过多次,其中就包括一手捧红了陆毅的海岩剧《永不瞑目》。这无疑解释了那些过路人晚上对这栋无人小楼出现灯光的惊怵。
传说二:
如果你曾经在夏天某个炎热的酷暑当头的时候,从公寓前经过的话,会突然被袭袭凉意所惊奇。这是的确存在的事实,曾经有人做过实验,发现公寓前的温度要比离此二十米不远的地方低好几度,至于是否是地下有物而造成的,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传说三:
解放前一个国民党军官住在里面,后来这个军官扔下家眷逃到了台湾,他的姨太太就在里面的一间屋子上吊自杀了。之后,这楼里边出现了许许多多奇怪的事情,并且住一个死一个,住一对死一双,文革以后再无人问津,至今陰森地在那立着。每当到了风雨交加的夜晚或者月圆的晚上,房间里就会传出哭声,摔玻璃瓶的声音……
传说四:
前些年,政府打算拆这个房子,工地的几个工人晚上喝多了,跑到地下室去撒尿,发现地下室里朝北的一面墙上有个洞,几个年轻的工人点着蜡烛就朝地道钻进去了,结果全部失踪了。
致命的捉弄
引子
“你做的这是什么狗屁东西?”
坐在桌子对面老板椅上的肥猪经理显得异常愤怒,他一面把我熬了一个通宵制作出来的文案劈头盖脸地砸过来,一面恶狠狠地说:“再给你一天时间,一天内你要拿不出点像样的东西,立马给我走人。”
看着他满脸狰狞的肥肉我怒火中烧。这个高傲暴戾的家伙,我早就受够他了。他仗着手中的权力大肆贪污公款。花天酒地,而对手下却蛮横暴躁,呼来喝去,不拿我们当人看。
我真想立马把文案再砸回去,海扁他一顿,再告诉他,老子不干了,然后潇洒地摔门走人。
但,我不能那么干,至少眼下不行。因为我还得指望着他给我开的薪水填饱肚子。
可我就要这样一直忍气吞声下去吗?
当然不会!
我决定捉弄一下他,让他在人前丑态百出,原形毕露。如果不这么干就无法杀掉他的锐气,也就更难解我心头之恨。
可这事我一个人根本干不来,考虑一番,我找到了崔旺。
崔旺是死肥猪的司机,私底下和我关系最好。当然找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他也特别讨厌死肥猪,甚至恨得咬牙切齿,因为那个家伙总是能找出各种各样的原因来克扣他的工资。
“晨哥,你说怎么干吧?我都听你的。”
瘦小枯干的崔旺听完我的主意兴奋地址舔着嘴唇问。我笑了,接着,伏在他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开始
计划周密的结果就是事情的进展格外顺利。
转眼下班的时间到了,整栋大厦很快就人去楼空。
我和崔旺拎着一个特大号的纸箱子来到了经理办公室里。是的,和预期中的一样,那头死肥猪正伏在桌子上鼾声如雷。
“你确定他不会醒?”在我们费力地把肥猪放进纸箱里的时候,崔旺有点担心。18
“放心吧,至少5个小时之内他是现在这副样子。”
我相信那药的功效,虽然我只是在肥猪的咖啡里做了一点小猫腻。
很快,肥猪已经被打包好了,他被放在公司装卸货物专用的双轮小车上,再被我和崔旺合力推进了电梯里。
一路上,我掩饰着紧张,努力地装作若无其事。出了公司大门的时候,我甚至还和门口的保安大明打了个招呼。
可崔旺的情况却有点糟糕,直到发动了车子,我看到他握着方向盘的手还在抖。
“晨哥,你说老板知道这事会不会把咱俩开除?”崔旺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后座上的箱子,说,“刚才出来的时候,保安可看到咱们了……”
“专心开你的车吧,放心,那保安是我哥们,保证不会乱说。”
我安慰着崔旺,可自己心里却暗暗叫苦,真是百密一疏,我怎么会没有注意到保安还没有走?看来明天得好好贿赂那个家伙了。
车子在马路上疾驰,窗外的景色一点点暗了下去。半个小时后,我们终于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4号国道附近。
天陰沉沉的,看来要下雨了。
道路一旁几家零星的店面也是漆黑一片,毫无生气。只有矗立在马路边缘的几个超大的垃圾箱,像魔鬼一样张着巨口,仿佛要把一切吞噬。
我从车门外缩回了头,示意崔旺打开纸箱,然后剥下死肥猪的衣服。
几分钟后,仍在酣然大睡的肥猪被剥得只剩下了一条短裤,他现在看起来更像一只硕大的肉色虫子。
“你不会要把他扔下山坡吧?那搞不好会出人命的。”崔旺看着道路另一侧荆棘丛生怪石裸露的山坡问我。
“当然不会,”我朝睡得流出口水的肥猪啐了一口,转过头指着道旁的垃圾箱说,“呶,我只想让他在这里过夜。”
“哈哈,亏你想得出来……”
“轰”随着几十只苍蝇一同飞起,肥猪像炮弹一样被我们扔进了垃圾箱里。我俯身看了一眼,垃圾菜叶纸屑已将他团团围住,看起来他仍然睡梦正酣。
我保证他一辈子也没睡过这么“舒服”的床。
回程的路上,夜空中开始零星地飘起小雨,但这丝毫不能影响我高兴的心情。这个可恶的家伙,你也会有今天。
试想一下:当肥猪一觉睡醒时,发现自己竟然赤身裸体地躺在令人作呕的垃圾箱里,该是一副什么表情?我和崔旺肆无忌惮地狞笑着。
我几乎是哼着小曲回到家里,不过直到我洗过了澡,窗外的雨却还是没有停的意思,甚至还有愈下愈大的趋势。
我高兴不起来了,甚至隐隐地有一丝担忧。
本来我的计划是天衣无缝的,可奶奶的,今晚为什么会下这么大的雨?
雨水会不会把垃圾箱灌满,把肥猪活活淹死?还有,那垃圾箱里一定会有成千上万只饥饿的老鼠,它们会不会把还在喘气的肥猪活活分尸?
我有点坐立不安,犹豫了一会儿,起身给崔旺打了个电话。
“我们必须得把肥猪弄回来,否则,我们搞不好就会变成了杀人犯。”我说。
突变
雨噼噼啪啪地怕打着车窗,我坐在副驾驶的位子心急如焚。崔旺本来还打算埋怨我两句,但都被我凶狠的眼神瞪了回去。
车子终于又一次艰难地回到了目的地,隔着玻璃,我能看到那几个硕大的垃圾箱出现在雨幕里。
打开车门刚一探头,我就被豆大的雨点砸了回去。真是该死,出门的时候居然忘记带把伞。
可肥猪是不等人的,我们必须得尽快把他救出来,无奈,我和崔旺手遮着头冲进了暴雨里。
“你确定是这个箱子吗?”耳朵里满是风声雨声,崔旺喊了几遍我才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是的,我能确定。可我和崔旺翻了半天,除了烂菜叶、西瓜皮还有发馊的剩菜剩饭之外根本没有看到肥猪的影子。
我们不甘心,又翻了一通另外几个箱子,甚至用尽气力把它们扣过来,可还是一无所获。
“雨这么大,也许他早就被浇醒,离开了吧。”我们冲回车里,崔旺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说。
“是呀。这种可能性是最大的。”我说。否则,昏睡的肥猪怎么会无缘无故消失?就算被雨水浸死,也要留下尸体不是?
崔旺已经发动了车子准备往回走了,可我的心里还是隐隐有一丝担心。这回轮到他安慰我:“别乱想了,我有预感,那头死肥猪明天一定会活蹦乱跳地出现在办公室里……”
话没说完,座位上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拿起一看,是公司的保安大明打来的。这么晚了,他会找我干嘛?
“晨哥吗?哈哈,我保证你明天会被炒鱿鱼!我亲眼看到了你和崔旺把老板扔进垃圾箱里。”电话里大明劈头盖脸就来这么一句。
“你胡说什么?”我一惊,差点跳起来,这混蛋不但跟踪了我们,而且还看到我们做了什么。该死,我真是大意,居然没有发现他。
“晨哥你先别急,我可没告发你的意思。还有,你们选的垃圾箱也太没创意了——我的意思是——不够臭,我已经在你们走后把他转移到了附近的一个下水井里,那里全是淤泥污垢,最适合他这种垃圾。这该死的肥猪,前天就因为我帽子带歪了,他居然给了我一个耳光,还要扣我半个月工资……”
“你他妈的是在杀人!”我大声打断了大明,同时示意崔旺停车往回返。难怪我们找不到肥猪,居然被这个多事的小保安转移了。
不过现在的情况显然更糟,据我所知,这附近的下水井由于无人疏通大多都堵死了,今晚雨这么大,肥猪若真的在下水井里,不被淹死也得被闷死。
我沉了一口气,对着话筒说:“大明,你现在马上告诉我,是哪个下水井?”
电话那端半天没了声音,大明显然是被吓傻了,他开始也许根本没有考虑到问题的严重性,顿了一会儿,电话里响起了他的哭腔:“晨哥,他……他不会死吧?我也说不清楚是哪口井,我现在就过去帮你们找……”
异起
倾盆的大雨还在下着,但我必须为自己并不高明的恶作剧付出代价。
我在心里暗暗祈祷,肥猪,你要坚强地活着,我只要你活着。哪怕你明天立刻炒了我,哪怕你扣光我所有的工资,哪怕我再为你做几年的奴隶,我都愿意。
毕竟这些和杀人犯的罪名比起来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由于不知道到底哪口下水井里睡着肥猪,所以我和崔旺必须沿着离垃圾箱最近的一口,一路找下去。
我们翻出车里所有能用上的家伙,在滂沱的雨水中费力地工作着。
终于,我们翘起了第一口井盖,朝下看去,黑洞洞的一片,仿佛通向无边的地狱。
我在上面打着手电,借着微弱的光亮,崔旺沿着扶手一步步爬下去。终于,他下到了底,还好,水只到腰间。在我的位置,勉强能看到崔旺黑乎乎的脑袋。他深吸了一口气,将头潜在水里,在雨水污水泥垢的混合体中摸索着。不一会儿,他的头探了出来。我大声喊:“摸到了吗?”
他的脸上挂满了脏水和淤泥。黑乎乎的脑袋不断地摇着。我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冷战。
拉他上来的时候,他的手异常的冰冷,雨水冲刷过的脸也白得吓人。他大概淋病了,于是,我决定下一个下水井我下去,他在上面照明。
第二个井盖又被打开了,我小心翼翼地下到了井底。雨一直在下,现在的水位明显高了,已经到了我的胸部。
我懊恼地想,此刻就算找到了肥猪,也九成变成了死猪。但是我们仍不能放弃,没人愿意因为一场恶作剧而去蹲监狱。所以,就算是还有一丝希望,我们也必须找下去。
下水井里的臭气并没有因为雨水的洗刷而变得清新,我强忍住呕吐的欲望,屏住呼吸,潜入水底,在淤泥和腐烂的垃圾中摸索着。突然,我的脚似乎被什么东西抓住了,我怎么用力都无法挣脱。我胆战心惊地直起身,一抬头,就看见了像一截木桩一样戳在井口边缘的崔旺:“崔旺,快拉我上去…”我朝他喊。
可崔旺仍充耳不闻,还是傻呆呆地站在那里。
那股拉扯的力量越来越大,我感觉随时都会被这股力量拖进水里。我奋力地挣扎着,手无意问触到了井壁的扶手,我使出吃奶的劲向上攀去,“哗”的一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随着身体的升高被拉出了水面。
我手忙脚乱地爬了上来。一把夺下了阿旺的手电筒,照向缠在腿上的东西
那是什么?黑黝黝黏糊糊的一团,我费力地把它扯下来甩在路面上,这下看清了——那是一件给死人穿过的长袍棉衣!
雨水砸得脑门生疼,我干巴巴地咽了一口吐沫,这时,崔旺竟说话了,这是他自上个下水井出来后说的第一句话,冰冷的语调和在风雨声中竟是分外的清晰。
“这个是死人袍,谁被它缠上就得死……就得死……”
一道闪电在天空中划过,我猛地一激灵,死人袍?就得死?
——我不信。
我爬起身像踢瘟神一样把那堆黑乎乎的东西踢进了下水井里,咬咬牙,拉着崔旺的手说:“走,我们继续找……”
意外
打开了第三口井盖,几乎用光了我的力气。
我刚刚在心底发过誓,假如这个还是没有肥猪,那么我将放弃。肥猪你即便被淹死,那也只能说是天意,毕竟我们已经尽了力。不信你看看我这身名牌西装,都是因为你才会被搞得又臭又湿。
我叹了口气,弯腰抓住扶手准备下去,这时,崔旺的身子突然一抖,手电筒划出一道怪异的光,直直地掉入了井里。顿时,我们的眼前又是一片漆黑。
没有照明工具,下到深不见底的下水井里无疑是送死。但我没有责怪崔旺,毕竟发生的这一切都是源自我的馊主意。接着,我马上又想到车里还有一部手机,虽然用它有被雨淋湿的危险,可它毕竟是现在惟一能发出光的东西。
我朝崔旺喊了一声便向车的方向跑去,等我拿出手机转回身的时候,我却愣了,因为在闪电划过的瞬间光亮里,我分明看到崔旺正以一个怪异的姿势看着井底。
为什么说他怪异?因为我看到崔旺双手扶在下水井的边缘,臀部高高翘起,而整个脑袋已经探进了下水井里。
他在干什么?或是在看什么?井底漆黑一片他又能看到什么?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耳边隐约传来了一阵马达的轰鸣声,这声音在狂风暴雨中不是特别清晰。我循声望去,在模糊的视线里,雨幕中一道黑影疾驰而至。当我终于意识到那是一辆摩托车时,它正以电光火石般的速度向崔旺的方向蹿去。
崔旺甚至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被飞驰的摩托拱进了下水井里。而摩托车也因为猛然间的冲撞失去了方向,竟然斜刺刺地向我这边飞来。
我双腿一软,就势缩进了车底,轰然一声巨响过后,摩托车重重地砸在了轿车上,颠了几下才翻滚落地。
而那个车手,甚至也没来得及叫一声,在轿车上弹起后,便沿着道路一旁的山坡滚了下去,很快消失在黑暗里,只余下轿车的机头上留下了他的一大摊血迹。
随着雨水的不断冲刷,血迹渐渐变淡,最后慢慢消失。
我失神落魄地钻出车底,刚才惊悸的一幕几乎摧毁了我所有的意志。
怎么会这样?
我疯了似地向马路上的下水井跑去,趴在井口一遍一遍喊着崔旺的名字,可是耳边只有呼呼的风雨声,井底仍是黑漆漆的一片死寂。
接着我又去试着寻找那个骑摩托车者的遗体,哦不,也许他现在还有气。
可马路下方是陡峭的山坡,我极目远眺,也还是看不过两米,就连找路都困难更别提找人了,所以,我只能放弃。
我是不是该报警?
可此时又一个身影在我脑子里一闪而过,对了,那个保安大明呢?他不是说要来吗?
目光猛然扫到路旁掉了一个轱辘的摩托,我猛地打了一个哆嗦,我的天,不会那么巧吧?因为我清楚地记得大明就是有这么一辆车灯坏掉的摩托车。
我颤抖地拨通了大明的手机号码,一阵悠扬的旋律在我附近响起,我扭回头,那声音分明来自摩托车的后备箱里。
怀疑瞬间被证实。
参与这场闹剧的四个人,可能已经死了三个。肥猪、崔旺、大明,只有我——我还活着。
我一个人活着?等等,这是不是说明,这件事目前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换句话说,假如我不说出去,是不是就和没发生过一样?
我将身体蜷缩在变形的车里,心想当雨停后,我就一步步走回去,然后面对警察和公司同仁的询问时,还要编织一堆谎言来证明自己和这件事情毫无关系。
我将身体蜷缩在变型的车里,黑暗像粘过水的黑发紧紧把我缠住。
想抽根烟,掏出一看,雨水已经把一整包的香烟淋成烟泥,我沮丧地丢掉了这堆垃圾,眯上眼,拳头用力地捶着生疼的脑袋。
想要这一切变得和我毫无关系,我就必须在第一时间内处理好眼前的残局。
残局
说干就干,下水井盖被我原封不动地挪回原处——肥猪和崔旺就让他们永远睡在这里吧,至于摩托车残骸,我把它们统统塞进轿车里——万幸那辆变形的轿车还能打着火,我加大了油门,车子像一只受惊怒吼的野兽,箭一般地朝着路旁的山坡冲了下去。当然,车子发动的瞬间,我已经灵巧地窜了出来。
一声轰响,远处的山谷里腾起一片火光。第二天,哦不,也许不用到天亮,人们就会发现一起匪夷所思的车祸——一辆无人驾驶的汽车载着一辆破摩托径直冲向了山底。
怎么会这样?这么伤脑筋的问题还是留给交警去解决吧。
干完了这一切,我几乎筋疲力尽,雨仿佛也小了不少,说起来还要多亏这场雨,否则我真的很难处理那些血迹。
现在,我该离开了。可我还走得回去吗?
我没想到,一个人在危急关头所爆发出来的潜力是那样的惊人,漆黑的夜里,淅沥的雨中,我硬是拖着几近崩溃的身体一步步挪回了家。
进了门,天刚微亮,可我根本没时间休息,我迅速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我知道,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我必须得按时赶到公司上班。
急匆匆地来到公司大门口,我突然发现那里聚集了不少员工。我的心一紧,莫非肥猪失踪的事被发现了?
走过去一打听,才知道今天是总裁视察公司的日子,大家都在门外准备列队欢迎呢。一颗心刚稍稍放回到肚里,我一抬头,人群中猛然瞥到一个熟悉的影子:深蓝的制服,微胖的身形——分明是那个保安大明。
他不是昨晚撞死了吗?
我的头轰的一声大了,直觉告诉我忽略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大明根本没死。接下来一股莫名的恐慌袭遍了我的全身,如果他设死,那么昨晚我做的一切他会不会都看在眼里,那么,肥猪和崔旺是不是也活着?
我不敢再想下去,使劲揉了揉眼睛,又朝大明的方向看过去,意外的是,人不见了。我又张望了一圈,仍然没有看到大明的影子。
果然是幻觉,我苦笑了一下,低头走进了公司。
一上午,我都在忐忑不安中度过,生怕肥猪或崔旺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硬生生一左一右拉着我去下水道做游戏。
可万幸的是肥猪和崔旺都没来上班,为此,来视察的总裁还大为恼火。临近中午,两个警察突然走进了我的办公室。
“你就是陈晨吧,我们有点事情想找你调查一下。”
我的心一沉,该来的总归要来,想躲也躲不掉。可,这报应也太快了吧?我拼命地让自己冷静下来,心里反复地琢磨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早上我们就给你打过电话,可是你关机。”一个警察面无表情地说。
电话?是那部该死的手机,天,我居然把它忘在了车里,火那么大居然没有把它烧毁。我暗暗叫苦,很显然,它现在已经成为警察逮捕我的有力证据。
这就是命,害人终害己。我闭上眼睛伸出双手准备带上那代表正义的手铐。
“是这样的,我们接到举报,你的经理严嵩涉嫌贪污,我们正准备实施抓捕,他却突然连同司机一起失踪了,我们怀疑他这是有意携款潜逃,想请求你帮助提供一些讯息……陈先生……陈先生您怎么了,不舒服吗?”
奶奶的,原来不是抓我的——人生的大悲大喜来得太快,快得简直不可思议。
这个死肥猪就连警察都来抓他了,看来他也真是该死,这么说,我算是替天行道了。
我精神一振,“警察同志,有问题尽管问,我一定全力配合。”
惊喜
下午,总裁召开了全公司整顿大会,深刻讨论了关于肥猪贪污的重大问题,会议结束后,经过大家投票选举,我竟然意外地接替了“潜逃”肥猪的位置,成为公司成立以来最年轻的经理。
人生竟是如此戏剧,直到下班我还陶醉在同事们的鲜花和掌声里。想想今后终于可以扬眉吐气,大展拳脚,走出公司大门口的时候我禁不住哼起了小曲。
“展哥!”
身后突然有人叫我,听到那声音,我不由得一怔,整个身体也像被钉子钉在了那里。我猛地回过头,却没有看到声音的主人。
“谁?”压抑着紧张,我沉声问。是的,我没法不紧张,因为刚才叫我的,就是那个该死的保安的声音。
我还没转过身,肩膀就被重重地拍了一下:“晨哥,是我。”
没错,眼前的人身穿制服,体态微胖,面色惨白,鬼魅一般地出现在我面前。
“大明,你……”你是人是鬼?
我一时语无伦次,后半句吓得没说出来,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晨哥,你看错了,我是二明。”保安的脸上突然浮现出笑容,“我哥哥昨晚半夜一直没回来,我想问问你知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我长出了一口气,这才想起来大明还有个孪生弟弟也在公司做保安,他俩长得可真他妈像。不过也是因为做了亏心事,否则怎会认错人?
“你哥哥?”我已经迅速恢复了镇定,故作惊讶地说,“大明一直是个本分的孩子,怎么会彻夜未归,要不要我帮你找找?”
二明神色有些黯然:“我以为你会知道,我看到他昨夜给你打过电话……一会儿我再找找,要是他今晚还不回来,明天你陪我一起去报警,好吗,晨哥?”
“不会呀,你是不是听错了,他没有给我打过电话呀?”
我有点紧张了,我想我的脸一定涨得很红。
“不会的,虽然当时我在另一个房间里听得不太清楚,可我分明听到他说要去找你,还说要去找什么下水井……”
我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呆立片刻,我恍然大悟地说:“哦,我想起来了,他确实打过电话给我,看我这记性。”
顿了顿,我微笑地揽过二明的胳膊,轻声地在他耳边说:“我知道个地方,说不定还真能找到你哥哥。”
“这样吧,今晚,我就带你去……”我最后说。
尾声
“近期,市内改造下水管道的工程中,发现了两具已经被污水泡得面目全非的尸体,尸体已经大面积腐烂,身份无法辨认,警方也是毫无头绪,只能按照无名尸处理。”
几个月后的一天,我坐在宽大的经理办公室里,悠闲地翻着报纸。
你可能要问,为什么尸体只有两具?
但我不会告诉你,我早就在山谷底部找了个风水较好的位置,挖了个大坑,把大明兄弟连同那辆烧毁了的破车一起深深地埋了下去。
奇怪的村庄
在南方有个小村庄,一个村庄大概只有几十户,奇怪是每户都没有一个孩子。这个村庄住的全是老人。
当我和源源走进去的时候,看见一些老人,走路时拱着腰,边走边说一些哄小孩的话:“邱邱,爷爷带你买糖吃去,乖听话。”
我感觉到很奇怪,源源也很好奇,她向老人走去,问:“老爷爷,你好,我们是从外地来的驴友,走在山中不慎迷路了,看到这有个村庄就过来了,我……”
“你是谁啊,把我的孙子吓跑了,你不得好死!”老人十分愤怒,气哄哄的走了。
源源一脸郁闷的站在那,我也呆了,哪有什么小孩,难道是我们碰见神经病患者了?我们又向村里走了几步,发现不只是那一个老人那样,很多老人都像他那样,感觉就像旁边真的有个小孩似的,我们继续观察。
天渐渐快黑了。
我们得找个住宿的地方,随便敲了一户人家的门,“咚咚咚……”过了半天,门终于开了,出来一位老妇人,她一身白衣,头发也白花花一片了,乍一看让人有股冷冷的寒意。
“你们是谁啊,来我家做什么啊?”老婆婆问道。
“老婆婆,我们在山中迷路了想借此住宿一晚。”我摆出了自认为最美的笑容说到,心里却默默的想,怎么弄得跟唐僧取经似的。
“哦,那进来吧。”老婆婆把门全打开,哗,一地的落叶随风袭来,并带有小孩的嬉笑声,可是有声却不见其人影。刚想问问,“还在玩什么,快回去!”老婆婆厉声怒道,我本以为她是对我和源源说的,我们很尴尬的站在那,老婆婆忽然看向我们,笑脸相对,说“俩位别介意,刚才娃不听话,不好意思。”
“老婆婆哪来的孩子啊,别开玩笑啦。”我心里打鼓的问着。
老婆婆沉默了良久,她道,“快进屋来吧。”行,站在外面也有点凉意,刚走进远内,就发现正堂中间摆了两个小小的棺材,棺材下边是一些哄小孩的玩具,等等……
“老婆婆,这些都是什么啊,这个棺材为什么要摆家里呢,多不吉利啊。”源源好奇的问。
“这个是我孙子,那个是我孙女,有什么不吉利的。”老婆婆很正常的说,“天色不早了,你们去隔壁的空房休息去吧,晚上没事不要出来。”
“哦,知道了,谢谢。”一同道完谢后,我和源源走去休息了,当时很累,就直接躺下休息了,什么也没想。
半夜天气太凉,我醒了,之后不管怎样都睡不着了,因为总是听到有孩子的嬉笑打闹的声音。谁家孩子半夜不睡还这样玩耍,好奇心迫使我出去看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俩个孩子,在院子里玩,有说有笑的一点都感觉不到疲倦的样子,我走过去刚想叫他们回家别闹了,结果刚走过去,人影都没了。
“难道我是在做梦看错了?算了回去睡觉吧。”我心理嘀咕着。一转身就看见老婆婆站在那,很严肃的说,“大半夜不睡觉跑出来干嘛,当我的话没听见吗?!”
“老婆婆我是听见有小孩的打闹声才想过来看看的。”我困困的说完就回房间了。
老婆婆自己一个人在院子里嘀咕了半天,我一句也没听懂,算了睡觉。
天一亮,我们就被老婆婆叫醒,她叫我们快走,不要呆她家,说我们是祸害……
难道孩子是鬼?
我们继续在这个村庄里逛了几圈,发现全是老人,然而他们走在街上有说有笑的,却不是互相说话,让人感觉就是和小孩说话,但是又看不到小孩,这到底怎么了我很郁闷,心里也有点怕,太诡异了,我叫上源源,离开了这个村庄。
多年以后,我和源源再次徒步来到这里,发现根本没有什么村庄,只是大片树林,难道以前在这碰见的是鬼?然后是鬼孩子?
恐怖的电脑
阿金死了,死得很惨,听说是因为工作压力太大而服毒自杀。
公司上下有些惋惜,特别是人事部经理周经理,如果不是自己多说了两句,阿金恐怕就不会死。
阿金死后,他的电脑一直没有人敢碰,直到有一天公司来了一个新人阿涛。
周经理把阿金的位置给了阿涛,当然他不会把这位置的主人已经死了的事情告诉阿涛。
阿涛很勤奋,每天都会加班到最后一个人。
这天,周经理因为工作的事情也没有早走。他走出办公室发现阿涛还坐在电脑前拼命地工作,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阿涛,别太辛苦,做不完的明天再做吧。”
“没关系,经理,这电脑有点问题,不过马上就能弄好。我先去买点吃的,您需要点什么?”
“哦,不用了,你去吧。”
阿涛离开后,这一层的办公楼就剩下周经理一个人,他忽然感觉陰风阵阵,身上的鸡皮疙瘩一个个如雨后春笋冒了出来。“阿金啊,你莫怪我啊!阿弥陀佛……”
就在这时,恐怖的事情发生了,周经理竟然发现阿金电脑上的鼠标自己在动,而且不断地打开一个文件又关掉另一个文件,仿佛有个人坐在电脑前操作着电脑!
第二天,周经理没来上班,大家都觉得很诧异,他可是全公司惟一满勤的。
最诧异的要数阿涛,昨天买完东西回来就发现经理已经离开,连他的电脑都没有关机。
“哗哗!”,阿涛电脑右下角的qq上,一个头像不停地闪烁,他点开对话框:“昨晚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用远程协助,我现在都不知道那个软件怎么用呢。”
短小吓人故事之墙
房间里的墙有一条裂缝,渗透水渍。
“都怪这下雨天。”我对着墙的裂缝抱怨,之前一个月刚刚装修好,现在……还真让我头疼。
没办法,只有重新刷下了。
我拿来白色的石灰水,用绵刷沾上,在裂缝那里稍微掩饰下才不至于那么明显。
等干了,我叫弟弟帮我把床移到那里。
因为房间太小,柜子都占据地方,只有那里才能勉强放床。
半夜,我的房间反射出淡淡的荧光。
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得墙怪怪的。闹钟在床头发出“滴嗒滴”的声音。
因为天气热,我总喜欢靠墙睡,可是今天我靠近墙,却觉得很热,仿佛有温热的气体喷出,让我很不舒服。
我稍稍往外挪动身子,才发现有一双手从墙里伸出,环抱着我!
我挣扎,欲呼救,喉咙却无法出声,好像有东西在里面卡住了。
此时,墙里传来微弱的声音:“你不是很喜欢我这样抱着你睡么?”似乎有些怒气。
两年前,男友来到我家,我把他弄晕,杀了他,把他的尸体埋在地下。上个月,我发现他的骸骨露出来了,就索性把全部骨头磨成灰,用它粉饰房间的墙……
腰间的手发出冷漠的白色,越箍越紧……
非人勿扰
古明是个宅男,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宅在家中上网聊天。
可是登上qq后,古明意外地发现自己的好友列表一片死灰。都不在线?算了,进群聊吧。古明无奈地摇了摇头,打开群名单,可是,死灰依旧。
网掉了?古明试着打开几个网页,畅通无阻。
奇怪,古明皱起了眉头,难道今天没人在线?
想着,他打开了查找工具,可是查找过后,在线的竟然只有一个叫做“非人勿扰”的头像是亮着的。
有趣的名字!古明笑了笑,或许是他相亲节目看多了?想想,也没有别的人在线,也就加了好友,以免无聊一上午。
很快,对方的回复返了回来:“非人勿扰”通过了您的请求并请求将您添加为好友。
古明看着回复笑了,人果然在线,不是挂机党。正想着如何去搭讪,对方的信息却已经先行发送了过来:你是人吗?
古明不由得笑了出来,这人比自己还会搭讪,这大白天的难道还会是鬼不成。没有多想,古明的回复便发了回去当然是人。
结果对方的下一句回复却让古明笑出了声那就好。
古明:那就好?难道还怕我是鬼不成?
非人勿扰:我怕有鬼啊,我只和人说话。
古明:有什么怕的嘛,难道鬼很可怕?
非人勿扰:不是,我怕的是……对了,你的身边没鬼吧?
古明:当然没有。
非人匆扰:那就好。
……
古明就这样和“非人勿扰”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起来。不知不觉中已聊到了晚上。奇怪的是,“非人勿扰”总是在他怕什么的问题上说得很隐晦。
古明:都一天了你也没说你到底怕什么啊。
非人匆扰:我都说过了我怕鬼……
古明:可你也说了鬼并不可怕啊,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对方一阵沉默。突然,对话框又闪了起来你真的那么想知道我怕什么?
古明:嗯。
非人勿扰:好,我现在可以去找你了。
找我?什么意思?古明皱起了眉头,自己并没有告诉他自己在哪里啊。
一阵冷风从背后吹来,唤醒了思考中的古明。
古明觉得有些冷了,便起身想要去把窗户关掉,可刚起身便忽然忆起,今天自己和“非人匆扰”聊了一整天,根本就没有开窗!
“你不是想知道我怕的是什么吗?”一个略显冰冷的声音从古明的背后传出,“其实,我怕的是有其它鬼和我抢替身……”
校园怪谈之噩梦
阿明在同学们的眼里是一个怪人,他总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按理说白色的衣服最容易脏了,但同学们从来没见过阿明洗衣服,而他的衣服却还能一直保持得干干净净,就像白纸一样亮白。
甚至没有同学见过阿明换过另一件衣服,或者说阿明只有这一件衣服。而且就连和他同一个宿舍的同学小张也从来没见阿明换洗过衣服。
在小张的眼里,阿明确实很怪。却没人知道这是为什么。小张问他时他总是笑而不答。
时间久了,小张注意到一个现象,阿明每天半夜十二点都要起来上一次厕所,过一会儿才会回来。第二天阿明就会换上干净的衣服,一样的亮白,一样的干净。
在厕所里洗衣服?不可能啊,因为阿明去厕所从来都没有带过衣服和洗衣用具。小张猜测,秘密一定在厕所里。
这天小张打算跟踪阿明,看看他在厕所里到底干了些什么。
午夜,阿明又是一个人走进了厕所。小张蹑手蹑脚地爬了起来,悄悄地跟了上去。小张看到,阿明进了厕所后快速地把门关好。
小张轻轻地打开了厕所的门,厕所内的灯光有些昏暗,但小张还是清清楚楚地看清了映在镜子里的阿明。
小张屏住了呼吸,看着阿明脱下自己的衣服,平铺在洗手池上,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橡皮在衣服上擦了起来。衣服很轻,被擦过的地方都变得干干净净,就像一张白纸!
小张掩饰不住惊讶,嘴巴不自觉地发出一点声音。阿明转过头,盯着嘴巴能放进一个鸡蛋的小张。
阿明在笑,笑得异常狰狞,就像一只地狱而来的魔鬼,“你衣服也脏了,我帮你洗洗吧。”说着阿明走了过来。小张要逃跑,但此时别说是跑,就连声音也发不出一点。
阿明拿着橡皮在小张的身上擦了起来,被擦过的地方果然变得干干净净,像白纸一样亮白。小张刚刚松了口气,谁知道阿明的橡皮竟然擦了上来,擦到了小张的脸。被擦过的地方也变得如死灰一样的白。小张感觉到自己的嘴巴、鼻子、眼睛、耳朵正在消失……
在小张完全失去视觉、听觉前听到了最后一句话:“不错,又是一件新衣服。”
小张突然睁开眼睛,一看眼前,原来是场噩梦。
“怎么了?做噩梦了吗?”阿明不知何时出现在小张床前。
小张点点头。
“噩梦现在才正式开始。”小张看见阿明从口袋拿出一块橡皮。
复仇的终点
一
新学期的第一天,我听说刑侦学竟然要转来一名女生。
虽然刑侦学是a校的金牌专业,却还是被称为女生的坟墓。因此,之前作为仅有的三名女生中唯一自愿来这里的,我被看做“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的异类。
想不到世界之大,异类还真不只我一个,我有种强烈的预感,会和新来的女生相处得很融洽。
晚上九点我独自在寝室研究犯罪心理学,突然有人敲门,随即又推开,一个陌生的女生提着行李站在门口,她的蛇形耳坠很是特别,在屋内日光灯下闪耀着独特的光芒。
“这里是刑侦系的女生宿舍吗?我是新来的周文燃。”站在门前的女生首先自我介绍起来,从她刚刚直接推门进来和第一次见到我却没半点拘谨的眼神中,可以判断出她是个聪明干练的女生。我喜欢这样的搭档。
“我是你的室友,我叫周瑾宁。”
“你就是曾经获得全国刑侦论文一等奖的周瑾宁吗?”
“哦?你听说过我?”
“学刑侦的听说过这些并不稀奇吧!稀奇的是,这届全国刑侦论文竞赛一等奖得主竟是个女生。周瑾宁,你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她看似真心的夸赞却让我感到一股陰冷又捉摸不透的诡谲,让我不自觉月一种自我保护的语气敷衍道:“其实没什么,不过是写出了一些自己的看法而已。”
“没想到周氏企业的名门千金会选择刑侦学,还有如此造诣!很高兴认识你,以后请多多关照。”她嘴角上扬着伸出右手。
我示意性地捏了捏她的手指,手指冰凉的她,温婉一笑,笑容衬在被乌黑的长发掩映得十分苍白的脸上,给我一种不真切的感觉,甚至有一瞬间的战栗。这就是一个刑侦学女生应有的神秘气质。不过我不记得什么时候透露过自己是周氏企业董事长的女儿。
“你的事我不过是从些小的花边报刊上得知的,现在的狗仔队神通广大得让人有些害怕是不是?”
她果然是刑侦学的高手。我对她真是越来越感兴趣了,她也许就是我唯一的女性对手、队友。想到这里,我不禁兴奋起来:“记者的可怕之处不及你读心术的十分之一呢!不过我享受与你在一起的这种恐怖感。”
事实很快印证了我的预感,我们成了形影不离的朋友。
刑侦学百年难得一见的两名女高才生,不仅成绩名列前茅且亲密无间又碰巧同姓,面容又有几分相似。这样的巧合自然成为人们谈论的焦点,甚至有八卦说,我们可能是失散的孪生姐妹,要不然双生花似的我们也像得太夸张了吧。
对于这些传闻我们也只是一笑而过,但我却真心希望能和周文燃成为真正的姐妹。
“我们那么像,不如我就认你做姐姐吧!”终于在一个流淌着月光的静夜,我亲昵地挽起她的胳膊。和她在一起时有一种莫名的温暖,抵挡了夜间小路上的春寒。
她瞪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像幽深的隧道般让人捉摸不透,不可预知。我只以为成长在单亲家庭一直很孤独的她也许是太激动,所以说不出话来,就开玩笑似的问:“莫非是你嫌弃我?”
周文燃像是刚从外太空神游回来,恍惚地答道:“没有。”
“那我就厚脸皮地依赖你了哦!”
她没有看我,挣脱我的手径直快步走开了。没有同意也没有回绝。
也许是我一相情愿,她是真的不喜欢做我的姐姐。就在我想放弃的时候,她突然回头喊了句:“好!”
二
欧陽轩在樱花树下的表白并没有令我感到太吃惊,毕竟认识了那么久,是世交父母眼中的天生一对。虽然那也只不过是大人单方面强加的意愿。但我们从小到大一直相伴左右。也早已习惯了彼此不远不近的存在。
“我以为他喜欢的是宋宁迪。”在听说我和欧陽轩正式交往的消息后,周文燃有些惊讶。
“他们之间只是聊得来而已,我和欧陽轩之间在保留各自交友空间这点上是很有默契的。”对于欧陽轩和我的感情,我一直都很有自信,一切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你就那么相信他?”
“当然。”
“你相信他,可你能保证自己可以相信宋宁迪?所有人都知道在她心里欧陽轩的地位并不只是个蓝颜知已而已!”
“我是相信我自己,这份爱情始终属于我,而宋宁迪只能飞蛾扑火做最后无力的挣扎。”
“如果恨意能杀死人的话,我看你早就在宋宁迪的怨恨中死一千次了!”
暮春,柳絮纷飞,危险也如这风中的花絮如期而至。
三
下晚自习刚进宿舍楼阿姨就把我叫住:“周瑾宁,挂号信!”
“挂号信?我的?不会挂错号了吧!”一边接信一边揣测是谁会给从没有写信习惯的我寄信。
“信封上写的就是你。”阿姨很是不耐烦,“快来签字!”
我拿着信封翻来覆去细细研究,寄信人那一栏一片空白。
好奇地打开信封,里面仅仅只有一张苍白的信纸,上面用从杂志上剪下来的字拼成触目惊心的一句话:“我要杀了你!”
“看,有趣的事。”回到宿舍,我莫名兴奋地把信递给周文燃。
“这是什么?”她接过信静静地看着短短的两行字。
“树大招风,像你那样的家庭大概会经常收到这种信件吧。”周文燃对此倒是不以为然。
“是有过,不过对只是想杀我这么直截了当又没什么要求的这倒是第一次。”
“那就是说,这个别无所求的人很恨你喽。而对你这个除了学习就是学习的老好人。能恨你的也只能是……”
“你是说,宋宁迪?”
“没有证据的怀疑也只是臆想而已。我想不论怎样,都是时候跟她好好谈谈了,无视她的怨恨并不是那么轻松的事情吧,否则看到这信你也不会首先怀疑到她。”
我想周文燃说的不无道理,无论有无这封恐吓信的存在,都该和宋宁迪好好谈谈了。
宋宁迪正是以笔名snd出道,被推理小说界公认的一个冉冉发亮的新星。当初来学刑侦并非她的初衷,但是文笔出色的她却在这里有了意外的收获,有关刑侦学的学习为她的小说创作提供了不少灵感。
午后的图书馆,温暖而安静,宋宁迪一人独占一张大大的桌子全神贯注地进行她的创作。
看来,我不得不打扰到她了。
走到她桌边。我刚想开口说话却不小心把她放在桌边的一摞本就堆得不稳当的手稿碰落在地,稿纸全无纪律地散落一地。
宋宁迪的眼神从诧异迅速变为厌恶,来不及展示更深的仇恨就惊慌地蹲下身子拾起散乱的稿纸。为了表示歉意,我连忙捡起她够不到的几页纸,本想理好顺序再交给她。可是她却猛地夺过去:“我自己作品的顺序只有我知道,我不想我讨厌的人碰我的作品,请你以后离我的作品远一点!”她尽量压低声音,却压抑不住愤怒低声怒斥道。
她抱起所有作品就像保护自己的孩子一样捂在胸前。准备离开。
“等一下,我想和你谈谈。”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我知道你要找我谈什么。没错。我就是恨你!明明是我和欧陽轩最谈得来。为了他,我努力变得优秀。但你却能轻易地夺走我努力争取来的一切!你抢走了欧陽轩,我恨你!我恨不得杀了你!”她越说越激动。最后竟然歇斯底里起来,在惊动老师之前,我匆匆离开了图书馆。
也许,她真的是想杀了我的。
四
为了不让欧陽轩担心,我一直没敢把收到恐吓信的事告诉他。
可约会时的心不在焉。却被他尽收眼底。
“出了什么事?”欧陽轩有些不悦。
“……”
“难道是我们之间这样的关系让你感到不舒服?”
“不是这样的。”我着急解释。
“那是怎样?”
“其实我……”很难将“遇到威胁”轻易说出口。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收到了一封恐吓信。被恐吓不是第一次,但这次,总是有点放不下心。”
“那上面写着什么?”欧陽轩严肃起来依然好看。
“我要杀了你。仅仅这些而已,再没有其他要求。可就是因为太简单,所以……”一向无所畏惧的我,这一次是真的有些害怕了。
“不用怕,有我呢。”欧陽轩紧紧拥住我。我知道,他是最懂我的那个人。蜷缩在他宽阔的胸膛里,温暖将我包围。我想最幸福的事也不过如此,即使此刻是世界末日我也毫无遗憾。
那一天。街边暖黄色的灯光像是夜空忽隐忽现的黯淡星光。既浪漫又温馨。
第二天一大早欧陽轩就急匆匆地打电话让我拿着那封恐吓信去见他。他拿到信后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番。
“这阵子你先回家住吧。”看过信后,欧陽轩一脸严肃地看着我。
“回家?不至于吧。最近也没发生什么事呀。”迷迷糊糊的我,虽然因为这封来历不明的信担心了几天,但一如既往的平静日子,让我渐渐将这件事抛在脑后。
“我已经给你爸爸打电话了,叔叔也坚持要你回去。”欧陽轩的语气虽然温柔但态度却是不容反驳。
“你怎么告诉我爸了呢,他一定很担心。”
“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说?别忘了你的生命不只是自己的。”看到我对自己如此不负责任,他激动起来。
“好啦~我回去还不行嘛!”
爸妈在院子里焦急地等待着。我刚到他们就把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直到确认我完好无损。焦虑让他们憔悴了许多。我甚至感觉到他们见我平安归来后像卸下重石一般,长长地舒了口气。
妈妈把我拉到客厅,又仔细打量着我:“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神经质地喃喃自语道。
看到平日时尚爱美的妈妈如今突然苍老的倦容,鼻子不禁一酸。
爸爸拍拍轩的肩膀:“小轩你跟我来。”
他们在书房谈了好久,轩出来时我好奇地问:
“我爸找你什么事啊?”
“没事,你好好在家待着,我每天都会来碚你。”
“不告诉我算了。”我做了个鬼脸。
五
再回到学校已经是我躲在家里“苟活”两星期之后的事了,先前被威胁的恐慌与紧张亦不会再主宰我的心绪,也许那封信只是同学的恶作剧罢了。
只是周文燃却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总是魂不守舍的样子。
一天她为我倒水,竟在几秒钟的时间里走神,连水从杯中溢出也没发觉。有时候我和她说话,她会心不在焉的仿佛进入另一个世界,在异次元思索一般。完全没有听见我的话。还有一次,她莫名其妙地翻箱倒柜像是疯了一样。
“姐,你在找什么?”
“你看见我的蛇形耳坠了吗?那是我妈妈家族独一无二的祖传耳坠。可是突然不见了。”她眉头紧锁,躺在床上有气无力,两串闪亮的银饰从她手中滑落到床单上。
“你是怎么了?你刚刚明明拿在手里啊!”我指着她的右手。
“怎么会?”她检查自己的右手边,发现滑在床上的蛇形耳坠,有些敷衍地说,“可能最近复习太累,压力太大的缘故。”
我看到她的床头柜上放着一瓶安眠药,我不在的这些天她都是靠着药物入睡的吗?看着她疲倦的模样,我很心痛。
半夜,我恍惚听见哭声,原以为是做梦,可是哭声越来越凄厉。我原想下床叫上周文燃陪我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却发现她竟然不在床上。突然一声更加悲惨的哭声从卫生间传来。我冲进卫生间看见周文燃缩在墙角,脸埋在胳膊下抽噎着,头发凌乱。
这幅画面把我惊呆了,我搂住她:“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啊!”
“没什么,我只是做了个噩梦,不用管我。”她强忍住啜泣。故作镇定。
“你,真的没事?”
“没事,你快去睡吧!”
也许她有不想让我知道的秘密,我决定不再多问。
睡眠是被门外人来人往急切的騷乱声和一通电话打破的。
“快来二教,出事了。”电话那头传来欧陽轩低沉的声音,
“什么事?”我摸不着头脑。
“周文燃死了。”
“……”
匆匆赶到二教。顺着人群的视线往上看,一个女生被一根长绳勒住脖子悬挂在604生物实验室窗口,那模样就像是古人被斩首后挂在城门示众一样,虽然少了血腥,却也只能用惨烈来形容。不是别人,正是周文燃。
我不顾一切地推开挤在我前面的人墙,直接冲向拉在二教楼下的警戒线。
“等一下。”有人拉住了我,是欧陽轩。“我和你一起进去。我已经和接手这个案子的负责人李警官联系好了。”
我有些惊讶,但暂时管不了那么多了。
李警官带我们走进604生物实验室,周文燃悬挂的尸体已经被抬了进来。法医正在检查死因,然后我听见她对李警官小声说:“初步判断不是被绳子勒住而窒息的,而是食用过多安眠药导致心力衰竭,还有待进一步解剖化验。”
“什么?”我从欧陽轩的怀抱挣脱插入他们的谈话,“你说她是吃安眠药而死?”
“真相要等化验结果出来才能证明。但凭我多年的经验应该不会失误。”
我这才想起,早上起床的确没有看到昨晚还摆在床头的那瓶安眠药。
“难道是自杀々一个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服下大量安眠药抑或被人逼迫服用大量安眠药都不太现实!”李警官推测道,“凶手何必那么麻烦!”
“是自杀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吃安眠药后又将自己悬在二教示众呢?而且这也不合逻辑不是吗?死人是不会自己动的。”
“可能是宣泄自己对世事的不满,现在像这样激进的大学生并不少见,至于安眠药也可能是上吊后吞服的。”李警官用一副轻松的表情回答。
“第一。周文燃不是你所谓的激进派:第二,在脖子被勒住后吞安眠药并非常人能为;第三,请你不要妄加判断,这样只会让人觉得你没水准到可笑!”我对他不屑一顾的破案作风实在是感到气愤!
“周同学不愧是刑侦学天才,刚才只不过是个小测试,其实我也觉得这件案子看似简单,实则复杂。疑点重重。你是和死者生前接触最为亲密的人,所以我希望你协助调查。刚才擅自测试你的能力,请原谅。”他突然变得认真严肃。
“就算你不请我帮忙,我也会插手。亲手捉拿凶手。”我恨恨地握紧了拳头。
“那你有什么线索吗?”
“文燃姐是在单亲家庭长大,她爸爸背叛了她妈妈。文燃姐不喜欢提起她爸爸,每次提到她爸爸都是一副恨之入骨的表情。好像小时候由于她妈妈独自带着她和她的双胞胎姐姐周文清生活非常辛苦。经常会有人欺负她们。那样艰辛的一家人很难想象她们究竟遭受过多大的痛苦。为了她和她妈妈,她姐姐周文清甚至曾经一个人偷偷去求她们的父亲回到她们身边。却被拒之门外,受到打击后的周文清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车祸。因为经济拮据,所以只是在一家不正规的小医院动的手术,虽然最后保住了性命,但却受到了感染。在这期间她们的父亲对此不闻不问。周文清的身体自那以后一直很弱,去年被诊断出绝症——是感染引起的,即将不久于人世。她们那饱经苦难,本就很脆弱的母亲得知这个噩耗后经受不住打击。变得有点精神失常。周文燃坚信这一切都是她父亲的错。她还说过,她一定会让她爸爸后悔抛弃她们。她那么倔犟。从来不愿去求白手起家,现在已经拥有一定家产的父亲,一直独自扛着重担,一边学习一边打工支撑家里。所以像她那种坚强的人是不会自杀的!”
医生突然插话:“报告出来了,死亡时间是凌晨4点,原因是服用大量巴比妥盐,也就是安眠药的主要成分。”
“我觉得她似乎早就意识到了自己的死亡,一直惴惴不安的。”我有些哽咽,“但我错过了救她的时机!”
“哦?你说她早就意识到了,这么说她很可能认识凶手。她得罪过其他同学吗?”
“她对人向来保持距离,也从没和人发生过争执。”
“这就奇怪了,校门外有警卫,所有进入校园的人都会登记姓名和身份证,岂不是容易暴露身份?”
“你是怀疑嫌疑犯是在校生吗?”
“也不排除校外人作案的可能。我需要查看进校记录。”
“您有什么进展请一定告诉我!”
“没问题。”
李警官突然接到一通电话。挂断后他皱起眉:“周文燃所填写的家庭住址不存在,校方联系不到她家人。”
“怎么会?”我呆住了,她竟然用假的信息,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呢?
“你有她家地址吗?”
“我只记得她好像说过她一直等着爸爸带她到家附近的温馨蛋糕店去买生日蛋糕……看来唯一的线索就是这个温馨蛋糕店了。”
“那就先这样,有什么进展我会通知你。”
我点点头,又突然想起来:“李警官,你刚刚说作案的很可能是学生。三个星期前,我收到一封恐吓信,据我分析也应该是在校生寄给我的,信上只简单地写着‘我要杀了你’。会不会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呢?”
“哦?”李警官眉头紧锁,“我会尽快调查的。你先回去休息吧。”
欧陽轩送我回宿舍的路上一直沉思着,入神地忘了我的存在小声嘀咕起来:“她怎么肯这么轻易地就自杀呢?”
“你说什么?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我感觉他有事瞒我。
他像是从梦中惊醒回过神来,使劲摇头:“我怎么可能知道什么,只是觉得奇怪而已。”
也是,一个人突然从身边消失。有谁会不奇怪呢?
六
案发三天后,又是一个煎熬的夜,看不下去书,脑海里还是不断地浮现周文燃被悬挂在二教的惨象。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来不及看来电显示我匆忙按下接听键:
“是李警官吗?案子有进展吗?找到周文燃的家人没?”
电话那头是长时间的沉默。
“说话呀!”我急得声音都变了。
“我是轩,这已经是你第四次认错了。”
“对不起。”道歉也难掩我失望的语气。
“哦?倒是我该对不起呢。让你失望了不是吗?现在你除了李警官大概谁都不想见,谁的电话都不想接吧!”讽刺的语气让我觉得他小孩子似的无理取闹。
“他负责周文燃的案子,我只是想找到凶手而已。”我尽量平心静气。
“周文燃,你就知道周文燃。她对你就那么重要吗?”
“你何必和一个已经逝去的人争风吃醋,无理取闹?”
“我不是吃醋,只是周文燃这样的人不值得你如此信任关心。”
“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这么说?太过分了!”我终于失去耐心。
“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我急切地吼道。
“没什么!我只是怕你为她伤神,看你最近神经敏感,总是这样高度紧张无法休息怎么行。我只是心疼你!”他换了一种温柔的语调。
“我没事,也不用你担心!”我气急了,口不择言。
欧陽轩真的触怒了我,我开始不冷不热地回答:“总之我要抓住杀害周文燃的凶手。”
电话那头又是长时间的沉默。
“那……我挂了,早点休息!”无奈又心酸的声音。
从此以后,电话那头,永恒的忙音。
七
夜出奇的安静,只有偶尔传来的随意游荡在任何灵异诡谲地点的野猫凄凉的叫声。
樱花像是从刚刺出的伤口中喷溅而出的鲜血一样夺目,在疾风中旋转,像是舞出为灵魂开启另一个世界的秘道。偶尔几瓣落入湖水,泛起如杯中酒那么大的涟漪,发出只有鱼儿能听得见的声音。那掌管因果的系魂泽菲尔浮现湖面,手中缠绕的丝线随之显现。线上的铃铛震颤出清脆悦耳的声响。“所有事情都有联系”的声音压迫耳膜。溢出巨大的空间流向远方,一遍又一遍重复不歇……
“啊!”我猛地坐起,汗水顺着脸颊流到嘴里,涩涩的咸。
当眼睛适应黑暗后我看见窗外一片冻结的死寂。
我是怎么了,从挂断欧陽轩的电话开始就一直心神不宁,大脑异常活跃,似乎每根神经都在互相传递着忐忑不安的心绪,让我难以入睡。好不容易睡下却又做起刚剐悚然的梦。真的是像轩说的精神过于高度紧张吗?还是……
手机突然振动起来在桌子上绕着圈子。
“三更半夜,会是谁?”我自言自语小声嘀咕。
时间显示03:43,李警官三个字便在时间区下方不断抖动着提示着来电。
“李警官,是不是案件有什么进展?”
“对不起。”
“什么意思?”莫名其妙的道歉。让我有种强烈而不好的预感。
“欧陽轩死了!”
啪——手机从我无力的指尖滑落。震响地板,敲痛的却是我的心。这都是真的吗?不是梦?
要杀的不是我吗。为什么死的都是我的至爱!是在折磨我。要我的心先崩塌吗?我突然大笑地摔着身边的书,扯自己的头发,握拳用尽所有宣泄的力量捶打着墙以及一切我所能看到的硬物。甚至有那么一刻我想用水果刀直接了结自己的性命。
八
“你这是干什么?”李警官因为担心我出事闯进女生宿舍。
“轩死了,我现在才知道他在我心里是多么重要。他就这么突然消失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就是这样爱他的吗?让他死得不明不白?”
“那我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两个星期来周文燃的案子毫无进展,现在轩也莫名其妙地死了,这都是因为我!”
“照你那么说你要是死了,不正中凶手的下怀?再说这两件案子和那封恐吓信有无关联,我们现在还不能证实啊!”
梦里泽菲尔的话又回荡在我脑海。
“有联系!”我肯定地喊道。
“有什么证据?”
“没有证据。只是一种强烈的直觉。”
“如果你愿意让凶手逍遥法外,那请自便吧!”
李警官的话如当头一棒,我愣了一会:“你能让我见见轩吗?”
“好的,但也许你不会愿意看到他现在的样子。”
李警官带我到案发现场:“就在那边,一对情侣发现了欧陽轩的尸体。”
我一步比一步靠近欧陽轩的尸体。渐渐看清还没被周围草地吸纳干净的血河。我颤抖地接近,欧陽轩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他并不是简单地被人刺死,他的整个左手臂竟然还被凶手残忍地割下,不知去向。
泪水一滴一滴落在轩再也无法感触这个世界的脸庞上。我想再次感受他脸颊的温度,会让我脸红的呼吸。但指尖触碰冰凉。从小到大一直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想甩也甩不掉最终还是让我紧紧绑在心上的他。怎么就生生地从我眼前永远消失了呢?不管我怎么不适应不习惯都不会回来了。
“我一定会抓住凶手!”
最后一次轻轻抚摸已变得冰冷的欧陽轩的身体,却无意问看到落在轩衣领上的一根长卷发,黑夜里辨不清颜色。
“李警官,这有一根不属于死者的头发,也不是我的。”
“哦?会是凶手留下的吗?”李警官用镊子捏起头发。
“不排除这样的可能,现在我想看看其他线索。”
“凶手作案十分精明,唯一的线索就是欧陽轩留下的谜团。”
“什么?轩留下的线索。在哪?”
“看!”李警官指着轩右手边的两个血写字母:sn。
“这两个字母意味着什么呢?”
“从轩手指上的血渍和字母的笔迹来看这的确是轩在凶手没有注意时留下的。”我打量着轩的周围总觉得有点奇怪,却又说不上是哪里,直到我看到n的右上方还有一个血色的红点,“李警官,看,n字母旁的红点。这个一定是另一个字母的开端,一定是轩由于失血过多眩晕无法写完整个字母,于是将这个字母藏在了身体上。”
“在哪儿?”
“刚刚我一直觉得现场很奇怪,现在我终于知道,怪就怪在轩最后的这个姿势,他已经毫无力气又为什么不把手停在最后的那一血点处?而是艰难地将手移到右耳边?”
“你是说他的姿势是隐藏的字母?但是写下一个字母比把手落到确切位置更容易吧,尤其是对将死的欧陽轩来说。”
“的确,可是我没有说过他要写的是最后一个字母。我不能确定他还有几个字母要写,但从轩最后的姿势,可以猜出两个字母,p和d,这与8n如何组合,蕴涵了什么,我还需要时间找寻答案。”想到找出答案就可以找到凶手,我不禁心跳加速。
轩,保佑我亲手抓住杀死你的恶魔。我心中默念。
“但我还是有点不明白,那个凶手割下欧陽轩的手臂,难道是因为……”
“是因为他手臂上有凶手抹去不了的证据。”我接过李警官的话。“我有点累了,想回去休息一下。”噩梦般的一夜让我身心俱疲。
“也好。哦,对了,周文燃被害前一天出去过,校门进入人员记录上有她的名字,你知道她去做什么吗?”
“她出去过?我们那天课满。我只记得她在犯罪心理课上说自己不舒服要回去,原来是出去了?”
“看来她似乎有很多秘密没有告诉别人啊!”李警官若有所思地说。
十一
我与爸爸谈了好久,内容是他与欧陽轩那天在书房中的谈话。
爸爸的过去牵出连环杀人的谜底。连环扣的锁链被解开。我想我应该背负起一切,亲自去找凶手。
“我可以帮你报仇,杀了她,今晚十二点a大学树林樱花树下见。”这是我给凶手的网上留言。
“听说你练过射击。拿着这个。”与凶手见面还有半小时,李警官拿出一支小手槍。“必要时防身,当然,我们的远程射击手也在附近保护你。必要时会对她开槍。”
我虚弱地笑了笑:“我不会有事!”
时针与分针完美地在十二处重合,仇恨即将到达终点。
慢慢靠近的脚步声停在一棵树后。
“既然来了就出来吧,文燃姐。”
“是你!哈哈哈——这么说你都知道了?”完全不否认不抵抗魔鬼般可怕的声音从树后传来。
“是啊,爸爸告诉了我他的过去。谜底也就自然而然解开了,不是吗?”
“这么说他早就知道我的计划?”
“不,我收到恐吓信的时候爸爸的确想到可能是你,他提醒轩要注意你,保护我的安全。”
“那他为什么不报警?”
“因为爸爸信任你不会做出如此傻事,在他心里你一直是那个小小的善良的周文燃……而且文清姐代替你自杀后,爸爸真的以为你被害了,伤心又自责,认为是他害了你!他还暗自派私家侦探寻找杀害你的凶手。爸爸其实很关心你们。”
“哈哈哈……他也会关心我?如果他早知今日当初又何必抛下我们!我悲惨的童年和如今的不幸都是他的‘恩赐’,包括我扭曲陰暗的内心也是拜他所赐,凭什么他抛下我们可以和你们幸福地生活,而我们就注定要被苦难的命运折磨!我说过,有一天我一定要让他后悔抛弃我们!我要报复他,让他尝尝家庭支离破碎的滋味!”
“你为了报复爸要杀我,却又为我背负了三条人命,甚至搭上了你姐姐。蛇形耳坠暴露了你,杀欧陽轩那晚你本想找回耳坠却被恰巧在那里的宋宁迪发现,你是怕她揭露你所以就杀了她,对吗?”
“哼!没错,为了这一天我已经牺牲了太多!你知道我妈妈得知‘我’的死讯时是怎样的伤心欲绝吗?”周文燃说到这里突然低下头哽咽起来,猛然抬起的脸扭曲而恐怖,歇斯底里的样子已然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文静的周文燃。“我就是要看着那个老家伙看到你的尸体后伤心欲绝的样子!所以,我不允许任何人破坏我的复仇计划!挡我者亡!”
“你又何必要把自己说得十恶不赦呢?如果你开始就想杀宋宁迪就不会忽略她创造的线索,‘文章燃烧’取第一和第三个字就是你的名字,你应该能想到吧。而且杀了她不也就推翻了你先前嫁祸的证据了嘛!还有你姐姐。她是自愿完成你报仇的计划的,冒充你死去,好让警察不会再怀疑你。恐吓信是她做的吧。你若真狠心要利用你姐姐,就不会在那几个星期里魂不守舍。更不会在实行计划那天在卫生间哭得昏天黑地。那天填写进校登记的不是你,而是你姐姐!安眠药是她自愿吞下的,你把她悬挂在二教示众,是为了让大家相信你真的死了。
“至于欧陽轩。”说到这儿。我亮出手上的耳坠,“那不过也是一场意外。你潜入学校想要杀我,而那天我刚好和他吵架。他不放心我就来到我宿舍楼下,却看到闪耀光芒的蛇形耳坠,他一眼认出是你。爸爸那天在书房告诉了他关于你的过去,他知道你是来杀我的,劝你放手,可你陷得太深。在欧陽轩不经意间给了他致命的一刀。为了留下线索他不顾一切地把你耳坠拽下紧握在手里,你没办法掰开他的手所以干脆将他手臂砍下。轩痛苦得扭曲起来让你慌了神。忘记取下耳坠就把它与手臂一起埋在樱花树下了。后来你回去,看到轩留下的血色字母,也注意到他身体的姿势,就利用这些误导我们将矛头指向宋宁迪。现在想起来‘sn’应该是‘snake’蛇的开头。轩的姿势其实就是普通的用手指耳朵,意思就是蛇形耳坠。我分析得没错吧?”
“你的确聪明,周瑾宁,不过就算被瞀察抓住我也要杀了你!”周文燃叫喊着,脸困痛苦而扭曲。
“你一定要这么执迷不悟下去吗?文清姐生病时爸爸正在创业。公司业务繁忙。他根本没有时间去照顾你们,后来你们悄悄搬离原来的住处爸爸并不知道,他一直会往原来的住处寄大笔生活费,只是房东太贪婪,隐瞒了你们搬走的事实私吞了大量生活费。也许是内心多少有些不安,所以装模作样地给你们寄去一点钱……这也是后来发生这么多事情以后爸爸才发现的。你的全免学费是爸爸出的钱。他听说文清姐得了绝症,一直在私下寻医问药,可惜所有医生都只是摇头。爸爸知道对不起你们,他尽其所能。但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去弥补……”
“够了,一句不知道就可以推卸所有责任?爸爸对我是陌生而又遥远的存在。是你抢走了我爸爸。才使我的家支离破碎,让我们活得那么痛苦,让我的姐姐死得那么悲惨,把我逼到不人不鬼的境地!而你却过着温室的花朵一般舒适安逸的生活。与其说报复他不如说嫉妒你,哈哈哈!”她突然压低音调,“不是狩猎就是被杀。路只有一条!”她拔出一把匕首一步步地逼近我。
“你明明就是那个温柔善良的文燃姐啊!”
“我的痛苦怎么会是你这种生长在优越条件下集无数宠爱于一身的千金小姐能够懂得的!”她说着竟然流下了眼泪,但脚步仍没停止。
我的手碰到了李警官给我的槍。但却没办法抽出它,我做不到。毕竟我曾经那么希望得到她的信任,毕竟有着血浓于水的事实。
我一动不动,看着闪着寒光的刀子慢慢向我靠近,但在刀尖抵达我心脏的刹那,时间定格,画面静止,我看到她噙满泪珠的犹豫,我知道她不忍心杀我。因为她是我姐姐。
“为什么我对你下不了手,为什么我没有办法将刀刺进你的心脏?”
我沉默地看着她的手每一秒都在做着微小的位移,无力地想要垂下。她为了我这个妹妹放弃了仇恨。然而黑暗中不明真相的李瞀官以为文燃姐要杀我,我心软地无法反抗,却不知她已经承认了我妹妹的身份想要放弃复仇。致命的槍声响起,李警官命令狙击手向文燃姐开了槍,我连忙大叫着想要挡在周文燃前面,她似乎也明白了,顺势将我抱紧挡在了我前面,子弹穿过她的背停留在身体里,我跪在地上抱着她。同样的血染红了她。也染红了我!
“你后悔曾经信赖我吗?”文燃姐拼命抓住我的手想得到最后一个真实的答案。
我哭着使劲摇头:“姐,不管你做过什么,不管我们有没有血缘关系。不管你恨不恨我,你都是我姐。”
“从我们相识那天起,我就知道我一定没办法报仇了,因为我对你的依赖不知不觉在心里滋生蔓延了一大片,只是我一直不承认罢了。妹妹,对不起!”
一切都结束了,受不了打击的周文燃的妈妈在失去两个女儿之后彻底疯了。消息被很好地封锁了,没有给我家带来任何困扰,但是我知道,这件事之后我们家从此不一样了,在爸爸妈妈心里有了一个永远打不开的心结。妈妈每天都会去精神病院看望已经忘了一切的阿姨,而爸爸总是会去文清文燃姐的墓碑旁静静地坐上好久。
一场如梦一般不真实而又注定无法完成的复仇夺走了我生命中的两个至爱,却在最真实的“对不起”中永远结束了!我要坚强地忘记一切,我要我的生活连同文燃姐和轩的那份一起过得精彩!
真实鬼事之捉迷藏
小红家在村西头,是三狗子的表妹。
小红是我们班的学习委员,她的肩膀上有三道杠。她的脸很白净,而且和我一样喜欢看《狮子王》和《七龙珠》,所以我很喜欢她。
每年暑假,我和三狗子下飞行棋的时候,小红都会在我们旁边坐着,安静地看我借给她的小人书。
小学的教室被洪水冲垮的那一天,小红和三狗子都死了。
小红的尸体被洪水冲走了,去河里打捞的人都徒劳而返。
我常常会在梦里梦到小红,她总是叼着一枚飞行棋的棋子,眯缝着眼睛冲着我笑。
小红有个孪生妹妹,叫小兰。小兰没有小红漂亮,不像小红一样扎着垂在胸口的柳条辫儿,而是扎着个麻花辫儿,而且麻花辫上总是沾着草茎。或许是小红离去的原因,我渐渐地喜欢上了小兰。
六年级那年暑假,我、小兰、小华、小军一起去村西头玩。那里靠着长江,停泊着很多拉上岸的破船,龙骨高高地翘着,上面常常栖息着黑乎乎的乌鸦。
我们提了会儿螃蟹,就开始玩起了捉迷藏。
小军数数的时候,我和小兰手拉着手向一片菖蒲里跑过去。菖蒲里堆着一些水泥桥墩,我们找了个空心的桥墩,钻了进去。
我们从桥墩里看着水面上爬行的水蜘蛛打架,一声不吭。
小军的脚步声近了,又远了,时间悄悄地流逝,渐渐的天色昏暝下来。
我有些冷,对小兰说:“我们出去吧。”
小兰不说话。鬼大爷鬼故事
我忽然意识到,小兰已经很久没有说话了。
她的身子有些僵硬,我碰到她的小手,她的手比冰块还冷。
水泥桥墩里,一只毛烘烘的东西一闪而过,我尖叫了一声。我的声音在桥墩里被扩大了,嗡嗡地响。
小兰忽而转向了我,眼睛有些发绿,在那一刹那,我忽然看到她的辫子垂在了胸前,麻花辫变成了柳条辫。
她的肩膀上晃动着三条杠。
我大声尖叫起来,声音里都是恐惧。然而四处连青蛙的叫声也没有,只有河水冷冷的呜咽着。
我拼命地扭动着身躯,想从水泥桥墩里爬出来,但身子却卡住了。小兰一动不动地看着我,眼睛绿得发蓝,似笑非笑,身子越来越僵硬。
我是被我家的狗阿黄找到的,村子里的人打着火把找到我时,我已经昏死过去了。
妈妈说,当时桥墩里只有我一个人,根本没有小兰。
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村子里的人当晚在那个桥墩边找到了小红的尸体f她的尸体已经面目全非,但她的柳条辫以及衣服上的三道杠却赫然在目!
从此以后,我不敢找小兰玩了。
高三那年,我在村口见过小兰一回,她对我说起那个晚上的事时,声音颤颤的:“我那天可能,被我姐姐附体了……后来看到你昏死过去了,姐姐被水泡烂了的尸体就在眼前,我就吓得一个人跑了……”
八角风铃之通灵香
文文很喜欢风铃,不仅仅是因为风铃的声音清脆动人。而且因为她的童年里好像包含了很多关于风铃的美好回忆,“那些类似痛苦又类似愉悦的记忆”每次当她想起来都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她喜欢风铃在耳边发出纯粹又轻灵的声音叮、叮、像天使的魔音,给人们带去美好的回忆。
其实文文喜欢风铃不仅仅是因为它声音好听,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其他年纪的人我不知道,但是在九零后的记忆里一定会有那种记忆吧。
小时候伴随着炎热的中午,自己的妈妈给自己买回来一种类似风铃,上面是红色,下面是遥遥散散的小碎片,带着几根长条。上面是挂钩,便于挂在孩子的头正上方。你只要扭动发条那个东西就会一直转...一直转...
其实文文对风铃的喜欢更多是来源于这个东西,每次当她想起这个东西的时候记忆里总会出现一片深蓝色如海水一般的天色极快的像她席卷而来,刺激着她的心脏,一种类似痛苦又类似愉悦的感觉,让她记不起曾经发生过什么。
有一天,文文去街上逛街的时候,看见一个十分古老的小摊,破烂的环境,满脸皱纹的老太太,只见老太太笑眯眯的说:姑娘,一看你就是识货的人,来买老太一个风铃吧……你听听这声音,多动听……
随着老太太的手摇摇摆摆的扬起弧度,“童年那种类似痛苦有类似愉悦的感觉再次像她席卷而来”
“别摇了”她随手拿起一个紫色八角风铃,我买就是了,“老婆婆冲她露出一脸谄媚的笑容”姑娘一看就是识货的人,这八角风铃可是我们的“镇店之宝”呢!
据说你拿着这个风铃,能看见神仙呢……
接下来她说什么,文文一句话都没听到,恍惚的拿着风铃就走了,连她没付钱都忘了。
“身后老婆婆露出一脸诡异的笑容”
今天是七月十五,也叫七月半,也就是人们常说的中元节,“鬼节”
不过什么日子对文文来说并不是很重要,因为自她有记忆以来,她就是自己一个人。
自己做饭,自己看电视,自己上班,自己吃饭……
所以她也从来不信那些迷信的说法,因为她觉得,有福之人从来都是上天庇佑的,无论怎么作,身后永远会有一条路在等着她,而无福之人,无论有多努力,始终都得不到别人的认可。
“回到家,把洗干净的衣服晾上,她就看起了电视,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当她醒来的时候,呈现在眼前的是记忆中如残陽那般成片成片的噩梦...
灰浊的天空下飞着成群成群的乌鸦,叫的凄惨之极......而乌鸦下面是一块深黑的看不见底的井,井上面坐着两个人。“她们是背对着她的,她看不清她们的面容”
她们是谁,为什么会坐在井上,不会过头来呢???她疑惑的想着,慢慢朝她们走过去,想要看一眼她们的样子。
乌鸦从遥远的天际成群结片的飞来,扑在她的脸上,她还没来得及思考。就被噩梦惊醒了,原来她做了一个“梦中梦”
今天一整天文文都没什么心思工作,她一直在想,梦里的那对人到底是谁呢?为什么自己想起她们会有一种特殊的感觉,类似痛苦又类似欢乐。
第二天晚上,她早早的就上床躺下了,如果梦里的自己还有思维,她想问问她们到底是谁。
“梦境如现实,反映着人们这一段时间来所有的悲欢离合,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境只是把你平时想说而又不敢说的事,想做而又不敢做的事表现出来而已”
梦里她又来到了那片残鸦漫天的傍晚,那两个人依旧坐在井边,不知怎么的,她就来到了她们身后,轻轻地拍打了她们一下……两个人缓缓地,缓缓地...回过头来。
那是两张平凡的中年面孔,并没有什么独特之处...她就这么想着,只见她们两个人笑了笑...刚要说什么,她被一段声音打断……从梦中醒了过来。正准备起床倒水。
“猛地一下瘫软在床上,双眼充满了不可思议和惊吓“,梦中的那两个人?好像从心脏部位都是空的...她们...没有心!!!
猛地吓出了一身冷汗,她也不敢再睡了,心不在焉的打开电视,拿出抽屉里的护身符号,就那么缱绻在沙发上,待了一整夜……
第二天她请了一天假,来到附近的”张仙人“家里,一进门她就焦急的说,”大仙我好像撞鬼了“
大仙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别急你慢慢说”大仙,我前几天从街上买了个风铃,当晚回家就做了噩梦“我是不是撞鬼了.
”嗯,昨天是鬼节,按理来说没有怨念的鬼魂早该投胎去了,但是风铃乃是招魂之物,我想,你买的哪个风铃,应该是八角风铃吧“
文文点点头,”这就难怪了,大仙自言自语道“风铃本身没有多大的问题,但是你买了个八角风铃,昨天又恰好是鬼节,”它们嫩就自然而然的顺着风铃来找你了
如果你想摆脱他们,就按照我说的做:待会我会做法事请他们出来,附在我身上,你有什么要问的就赶快问,只有一炷香时间,问完了就要说,我的事情已问好,请大仙回去。文文点点头表示同意。
老太去准备了一只鸡,一碟米,一些水果点心,就点燃香开始做法事……
文文的眼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老太,生怕错过什么细节……
老太拿出一些雄黄酒,撒在鸡身上,然后割断了鸡的脖子...随着鸡痛苦的哀嚎,把鸡血洒在了米上,开始供奉起来……
大约片刻后,只见老太太浑身激烈的抖动起来……忽的一下,她的眼睛变成一点淡淡的红色米饭上开始冒起烟雾……
”你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那个,那个...我是想问问,昨天跟前天晚上,你们出现在我梦中..是有什么事么?是有什么心愿未了,还是夙愿未达成么???”只要你们说出来,我一定尽心竭力的帮助你们“
不提昨晚还好,提起昨晚...只见老太太的脖子呼的一下变成了深红色,用力的掐住她的脖子”
“原来是你,我要你死”只见她恶狠狠地说道,力道之大足以片刻把她掐死,她现在开始后悔听了老太太的话,摘掉了脖子上的护身符。
老太太猛地一下把她推到在供桌上“大...仙...请...回...去”!!!!最后一个字她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猛地脖子上的手松了下去,她瘫倒在地上,老太太也回过神来,连忙扶起她,只见她的脖子上有一道青黑色的手印,脖子周围的皮肤都已经隐隐的发紫
老太表情凝重的说,我看他们不是夙愿未达成,他们是想要你的命啊!
听到这里,她也说:我看出来了,请大仙帮忙收了她们吧,不然倒霉的可就是我了
老太沉思片刻,变法倒是有,不过太过冒险,如果你愿意试一试,说不定还有活下来的机会,如果你不愿意试,你有护身符到是可以保命,不过她们会一直缠着你,直到你死。
听到这文文浑身一个激灵,颤抖了一下,大仙你一定要救我啊......
大仙沉思片刻,好像有点犹豫慢慢的从怀里掏出两片指甲盖大小的东西。
“这是通灵香,一共两片,待会我会做法事把你送到陰间,你点燃这个香,鬼就看不到你了,你趁他们不备,把香赶紧丢到她们身上,待会我会再给一块香,等消灭了她们,你就赶紧点上生下来那块香,在香烧完之前回来,不然你就永远都回不来了”!
文文打了个冷喷嚏,颤抖了一下:好,我记住了!
大仙又做起了法事,趁着文文魂魄离体之时,把三块香烧给了她。
文文浑浑噩噩的拿着三块香,一路向西走去,看见一块井,便跳了下去。顺着一条陰暗的路,来到了一座村子。只见那“村子”里到处是一些残缺的人,有的断了胳膊,有的断了腿,有的脑袋扁了,从扁扁的脑袋里流出一些乳白色的液体...
村子中间有座桥,桥下面有好多人在排队,只见她们都去领一碗“热腾腾的汤”喝下以后就向着一个充满光明的地方走过去。
文文被吸引住了,不知不觉的来到桥下面一起排起队来......
马上就轮到轮到她了,老婆婆笑眯眯的对她说,带钱了吗?,钱?什么东西,我只有这个,是这个吗?“只见文文拿起已经燃到一半的通灵香,递给老婆婆
”这是什么?z只见老婆婆猛地变了脸,大吼一声,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快回去!
文文浑身一个激灵....猛地醒了过来,才突然想起自己来是要干什么的”...
赶紧朝后面走去,突然间看见一对男女在前面窃窃私语,“怎么办我们没有钱。没法投胎”文文一看,这不就是那两个人么,于是准备拿起手里的香朝他们掷过去...
手刚抬到一半,猛地被人拉住,她不解的回过头去,看见了一个面容清秀的男子,“别扔,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的”
文文还没来得及问为什么,就被一阵风猛地吹了回去,连来时的路都没看到,直接被送回了陽间。
老太太见她醒过来,赶紧做完法事,向她询问起来:好险啊,刚才香差点就灭掉,我以为你回不来了“好在最后一刻你及时回来了,快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
文文仔细的吧在陰间看到的事告诉了老太太,老太太摇摇头……
“也怪我当时忘了告诉你,那座桥,是奈何桥!活人是不能喝那个汤的,因为那个汤只给要投胎的死人喝,你喝了回不来了....你在奈何桥上耽误了那么长时间,幸亏那个男鬼把你给送了回来,要不就来不及了”
文文想问问老太太,那个男人究竟是谁...
老太摇摇头说:既然他能在陰间救你一次,那他阻止你杀那两个鬼肯定也是有道理的,他一定还会来找你的,这样吧,今晚回去睡觉的时候你把护身符摘下。他也许就来了。
晚上,文文躺在床上,久久的睡不着,这才想起老太的话,摘下了护身符,不一会缓缓进入梦乡……
又是梦里那个场景,血色的残鸦成片的像她飞过来...那两个人依旧坐在井边...井?,想到这文文脸瞬间变得煞白...猛地颤抖起来,我想起了她们没有心....
只见那两个人缓缓的转过头来...露出白森森的牙齿,邪恶又狰狞的笑着...”“你爸爸掏走了我们的肾,害得我们无依无靠的死去,逢年过节的连个祭拜的人都没有,都没有投胎的钱,今天我们要掏走你的心,看看你的心是不是跟你爸爸一样也是黑色的”
说完她们慢慢祥她靠近....伸出尖锐的两只手,像她的心脏部位挖去……啊……害怕的大叫起来,“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呀,我连我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可这依然不能阻止她们的行动,她的记忆里猛地出现了一个血色残陽的下午,有两个面目慈善的人,在温情抱着她,给她唱儿歌,摇风铃……
她的头瞬间撕心裂肺的疼起来,她慌张无措的大叫起来……
过了片刻,她终于想起了所有的事情……
不要杀我....我是你们的女儿....就在那双手离她只有一公分的时候。从天边一阵狂风袭来,打翻了她们的手。“不要杀她们,她真的是你们的女儿”
儿子,你在说什么呀?那对男女疑惑的问。
我想你们大概是忘了一些事,今天是时候告诉你们了“你们还记不记得,生前你们很穷,为了养活你们三岁大的女儿,去跟人借了一笔高利贷,有一天高利贷的来催债时,你们正拿着风铃在逗弄你们三岁的女儿,你们没钱,高利贷们就挖走了你们的肾,把你们泡在冰水里,过了不久以后,你们就以为失血过多,死在了冰水里。
而那时我也才三岁,身体很不好爸爸为了给我挣钱,去干一些高利贷的非法勾当,什么丧尽天良的事都做得出来,那天我亲眼见了那场血淋淋的场面,又惊又怕,吐了一口血,死在了那里。
因为我跟你们是一起死的,死前又拿着你们女儿的风铃,所以死后你们自然而然的把我当成了你们的儿子,而在你们的记忆里,深刻的记得,曾经还有个小孩,是仇人的孩子。所以你们自然而然的吧她误认为仇人。
说到这她们两个也想起了所有的事情,留下了激动地泪水,扑上前去抱住自己的女儿,认完亲以后天也快亮了。
男人带着她们投胎去了,文文红着眼醒了过来。
从那以后,每年逢年过节,她都会去墓地带着大把的纸钱瓜果,去拜祭她的父母和那个男人……
深夜歌声
10年前,我独自一人从家乡哈尔滨经北京成都去西藏青海旅游。因为经费有限,住的都是火车站附近的便宜招待所。
这家两姐妹开的小旅馆外观上已很破旧,里面更是不堪。首先是黑,电灯很少,而且所有的电灯都是25瓦到40瓦之间,里面走廊很长,两边的房间门都关得紧紧的,从外面听不到里面有任何声音。
当时心里很害怕,可别无选择,因为外面天已黑透,我无法去再找别的旅店。办完住店手续,姐妹之一带我走上2楼,这里比一楼更暗更静。这房间破旧得我都不想再描述了,简单一说吧:没有任何一件家具是完整干净的。那姐妹告诉我厕所在楼道尽头,等她走后我去上厕所,竟然发现厕所还是蹲坑,里面也空无一人。
不过旅途劳累,我很快睡着了。
睡梦中,忽然被一阵嘈杂的人声吵醒了,好像窗外变成了大集市,人声喧哗又听不清只言半语,我迷迷糊糊地看了下手表(房间里唯一的小电灯我一直开着),不过半夜2点多中,任何地方的早市也不该在半夜2点多钟天还全黑的时候开市吧?我很好奇外面嘈杂的喧哗人声到底来自什么样的集市,但这个的旅店经历让我自觉感到害怕,既想看又不敢看。
我就在矛盾的心情中又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再一次被巨大的声音吵醒,这次听得非常清楚,是从窗外传来的歌声!歌声是一群数目不详的男人们的合唱,唱的是当时我在西藏青海等地经常听到的一首流行歌曲,歌的名字今天我已想不起来了,只记得里面的几句歌词:流浪的人在外想念你,亲爱的妈妈;流浪的脚步走遍天涯,没有一个家……
当时从窗外传出的歌声,听声音就是一群没有受过专业训练人发出来的,声音粗狂,吐字不规范,就像有时在大街上看到的一群无业小青年聚集在一起唱歌的样子,更准确的说,当时窗外的歌声是在吼不是在唱!
我就睁着眼睛,半倚在床上一遍一遍又一遍地听着同一首歌。听着听着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怎么这帮男人翻来覆去老是唱着同一首歌,他们不觉得腻歪吗?大概听了能有几十遍后,我终于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好奇心,也不害怕了,就走到离床边只有几步距离的窗边,隔着玻璃往窗外看,我呆住了!
窗外是一条很常见的马路和一条很窄的人行道,马路和人行道上空无一人!几棵不知名字的树顶着大部分还没变黄的绿叶子静静地站在人行道上,离树很近的距离内,是一个闪着微弱灯光的路灯!
我惊讶得几乎不知道自己是清醒着还是仍在梦里!我使劲咬咬嘴唇,很疼,我又掐掐手掌,很疼。我再看看手表,时针指向4点40。
这是本人的亲身经历之一。
我以我已故的母亲的名义发誓,完全属实,我只是遗憾我当时没用相机(当时带了)和录音机(当时没带)把它们一一记录下来!
电视台离奇事件
到今年9月,做记者整整12年了,也听说过的和亲身经历的一些比较诡异的事情,现抖出来跟《鬼大爷>的读者们一起分享。
先讲一件我以前工作单位的诡异事件。
我生活在南方一富庶省份的省城’,刚开始工作的时候是在省城市有线电视台,1998年时候,广电局发文,要市电视台、市有线台和各个广播调频合并成市总台,由市有线台和市电视台出资各盖一栋大楼。盖楼这事肯定是要肥不少人的,当然中饱私囊的同志也是提心吊胆,希望盖楼的过程中不能出事,不然一件安全事故很可能牵扯出一堆事出来。
可是偏偏事与愿违,2000年年底,市台大楼已经接近完工,部分投入使用的时候出了件大事,当时办公窒和机房已经完工,1楼演播大厅还在装潢施工,出事当天管宣传的副市长来大楼视察,看了一圈很满意,就在她离开大楼2分钟后,演播厅的项突然塌了,据当时在现场的人说,就听到了一连串的巨响,接着和演播斤相连的一楼门厅的边缘也塌了一大块,出事之后大楼别处施工的工人赶过来进去救人。
5个在舞台上做地板的工人自己从侧门出来,说可能是一个大的灯架掉下来引起的连锁反应,灯架上面和灯架下面施工的工人都被砸底下了。
公安和消防来得还算及时,折腾到第二天一早,又救出来8个人,埋得不深,主要是被砸伤,没有生命危险,但有一个工人找到时就已经被灯架砸死了。
第二天一早,一个没受伤的工人找到包工头说,应该还有一个人没有找到,包工头清点人数发现确实少了一个20岁不到小刘,当时确实是在演播厅内施工,于是又组织搜救,找了一天没有结果,直到一个星期后演播厅废墟清理完毕,依然没有找到尸体,打电话到小刘老家问,家人也说没有回来。别的工人的善后赔偿事宜都做得很顺利,死掉的工人也只赔了3万多。唯独这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小刘成了问题,当时小刘的家人已经得到消息赶到台里闹,天天一早在台门口等,只要看到车来就扑上去,不过闹了3天后就不来了,据说也是赔了一笔钱了事。当时的台长危机公关能力很强,这不算小的事故就无声无息地闷了。
关于小刘到底是生是死,当时说法很多,有一个比较多的说法是其实他没有被埋底下,而是从另外一边的侧门通过安全梯到地下车库趁乱跑了,家里人其实也知道他还活着,是故意来讹钱的,还说他年纪小,本来就怕苦怕累,早就不想干了等等等等,慢慢的也就没有人议论这事了,直到新大楼正式投入使用。
出事的是一个广播台的夜间节目主持人,主持的是夜间热线,从晚上11点到凌展1点,都是些暖昧的话题,有一天下午,他和导播突然被领导叫到办公室去狂批,说你们昨天晚上是不是睡着了,为什么从11点15分到11点30左右这段时间,一点声音都没有。主持人和导播回忆,说不可能啊,那时候我们在接热线啊,是不是领导你车上的广播坏了。领导说你放屁,原来上午就有不少热心听众打电话来问为什么这段时间没有声音。主持人问导播当时是不是设备出问题了,导播说不可能,他眼睛就没有离开过音频表,那么长时间没有声音他不可能发现不了,于是检查设备,设备一点点问题都没有。而主持人也回忆起这段时间接电话的内容。
主持人回忆说打电话进来的是个年轻小伙子,说自己18岁,还没有谈恋爱就快要死了,主持人以为他要轻生,就语重心长地劝啊劝,这个年轻人只是低声地哭,问他为什么死也不说,还是一个劲地哭,主持人说如果你是失恋了,那不值得死,如果你是得病没有钱治,我们可以发动热心观众捐款,年轻人就挂了电话。主持人的播音室就在5楼,就在出事的演播厅的正上方(演播厅高,入口在一楼,实际空间占了四层)主持人越想心里越发毛,当天就请假了。这个传闻很快变成“冤魂电话”在台里传播,说打电话的人就是小刘,其实他当时是死了,被埋了废墟里,愣是没有人发现,现在打电话来申冤。
一时人心惶惶,晚上过了8点,楼里面贼空,除了保安,鬼影子都找不到一个(电视台没有正常作息时间,一般九十点后有一大帮人)。而很快就有更多的传闻,比如用得好好的磁带莫名其妙的丢磁.电梯自己运行等等等等,一栋好好的楼简直成了猛鬼窝了。
这些传闻也大大地影响了正常工作,一个后来成为我领导的老记者当时是跑公安口子的,他不信邪,私下里请公安查当天那个时段打进来的那个电话(这种事情没有办法报警,只能动用私人关系)。
查出来的结果更让人费解,打进来的电话就在新楼旁边不远,是供电局一个即将搬走的变电所的房间里,房间里放置的是变压器,门窗锁得好好的,没有被人闯入的痕迹,而外面的小房间里值夜班的保安是个50几岁的老头子,如果真有人想进去,老头肯定能发现,老头指天发誓说不可能有人进去的,那么老头就成了唯一的嫌疑人,可是一个50几岁的老头有什么动机打这个电话呢,如何把声音化装成年轻人呢?又有什么本事让那段声音不被播出了?我这个领导说他当时也很郁闷,原本以为能露把脸,牛返一把,却弄出这么个结果。
查不出结果,但问题还存在,恐惧心理还存在。直到一天两个可爱的动物到来,台里才算平静了。2001年夏天,两只泰国柚木整雕的大象被“请”迸了新楼的一楼大厅,大象没有摆门口,也没有摆大厅正中,而是摆在演播厅的入口,演播厅入口比较靠里面,刚进入一楼大厅是不大能看到了,所以这两只可爱的,张开笑口,抬起右前脚的象是起不了任何装饰作用的。我相信在电视台里新闻八卦流传的速度快过别的任何一个单位,象爷入台的当天就有传闻,这两只象是从泰国请来的神象,原来是泰国某寺庙里镇寺的。台里斥资200万请来的,作用嘛当然是镇压邪祟。也许是心理作用,也许是神象显灵,象爷入台之后,就没有再发生过什么诡异的事。晚上加班蹭网蹭空调的人逐渐多起来。但是我们可怜的主持人却再也不肯主持那个夜间热线,后来他几经辗转,竟然从广播跨越到电视台,另辟一番天地,这也是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半年后又发生的事情不知道算不算这个故事的结局:台里三个副台长由于建台涉及到的经济问题下马。保下来两个没有坐牢,进去了一个判了7年。进去的那个正是负责6个演播厅装修和设备购买的。这也不知道是斗争失败呢,还是冥冥之中自一有天意呢。
宁与恩宁
城中村
头顶“咣当”,我条件反射地抬起头,一块巴掌大的砖头从我的上方砸下来,我连忙闪开,不到半秒,那砖块砸向地面,“砰”的一声,碎成了几小块。
我的心顿时抽紧,手里拿着刚刚突然没电的mp3,耳机此刻还牢牢地被软骨卡在耳朵里。
如果我的mp3不是突然没电,萦绕在耳边的音乐就会阻碍我注意到砖块砸下来碰到窗户铁棚边缘发出的声响,我现在极可能已经躺在地上,头破血流,奄奄一息。想到这里,一阵寒意从心里袭遍全身。
我抬头寻找着砖块的来处,墙体脱落的那个地方像极一张咧着的嘴。此刻正得意洋洋地谄笑。
“该死的破楼!”我回敬那张谄笑的嘴一个厌恶的眼神。
厌恶归厌恶。但这里毕竟是我生活的地方——一个规模不大的城中村,独立而喧哗地披搁置在老城区。我在这里和高中同学良俊台租了一间不到三十平方米的蜗居。
说来讽刺,同样是十七岁的男生,良俊高大、帅气、陽光健康。他那黑色的皮肤让我羡慕不已。良俊说,他喜欢在陽光下奔跑,在运动中感受生命的激情,心跳越快,他跑得越快。而我,恩宁,只是一个病恹恹的小个子男生,没有血色的脸上搁着一副黑框眼镜。班里的女生们是这样评价我和良俊的:我们是男生中两个极端的品种。
有一个下午,我和良俊一起来到城郊的河堤上。那天天气很好,万里长空,没有一丝云,仰头放眼过去尽是蓝色,我和良俊的心情都好极了,我们俩都喜欢蓝天。
我坐在白色的河堤上。吹着柔风看了一个下午的外国小说。而良俊呢,他好像沿着堤坝跑了一个下午。他一直跑到晚霞取代了蓝天,让夕陽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夕陽的余辉不知什么时候把我淹没,我的衣服和皮肤都反射着令人沉醉的夕陽的颜色,而我右手腕上的那块疤在余辉里更加显眼——那是一块伴随我从小到大的疤痕,十几年的时间都无法将它从我的手上抹去。小时候,爸爸跟我说那是胎记,但随着自己慢慢长大。我知道爸爸一直在骗我。那不是胎记,而是一块刀疤。我揣摩着自己是不是在懵懂无知的婴孩时期受过什么伤。我这病弱的身躯是不是拜那块疤所赐……
良俊一直在跑步中享受着他那生命的激情。有一秒,我看见他挥下的汗水在金色的夕照下变成了熔融的黄金,而我手腕上的疤反射着微妙的光芒……
话说回来,我剐刚差点儿就死了,但这却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事,算起来,我已经差点儿死过很多回了。可能死神都同情我这个可怜而平凡的高中生,每次都对我网开一面吧。
我继续往前走,到附近曲士多店买东西。其实我只是“顺便”去一趟士
多店。去士多店要经过瞎公的小院。没有人知道那个小院里的老人的名字,因为他眼睛瞎了,所以大家都叫他“瞎公”。听人说,瞎公原本不瞎,他年轻的时候去过一趟云南,回来后便成了瞎子。有人说他在云南的深山里和异族打斗,最后他大败。用眼球换取出山的机会。这种说法甚是荒唐,但它至少说
明了一点——瞎公是个神秘怪异的老头。
我第一次看见瞎公是一天放学回来的时候。我和良俊背着书包路过瞎公的小院,看见他穿着一件
白色汗衫。佝偻着腰。拄着拐杖靠在小院蓝色木门的门框上。他低着头,侧着耳朵,好像在仔细听着什么,然后他的表情掠过一丝紧张。
就在我和良俊一前一后经过他面前的瞬间,他突然像发了疯似的,举起他的拐杖,朝我们两个挥了过来。他的拐杖刚好打中了我,那一棍把我吓坏了,发出尖叫。声音仿佛是从噪子里挤出来的。我和良俊赶忙跑开一段距离,回过头来。看见瞎公依然拿着他的拐杖向四周狠狠地挥打,用他那嘶哑的声音不断地咆哮:“滚!快给我滚!滚得远远的!”
良俊用他那魁梧的身子挡在我的面前,冲着瞎公骂道:“臭老头,我们得罪你了?没事发什么神经啊,”而我,脸色苍白,惊魂不定。
瞎公那种野蛮粗鲁的态度到现在一直没有改变,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不再对我们棍棒相加,而是转而用一种相对温柔的方式对待我们——他不出门,只是在院子里怒喝一起经过他门前的我们,好像他能感受到我们的经过似的。
一开始我以为瞎公对城中村里的所有人都这样,但随着和瞎公那奠名其妙的“冲突”的不断发生,我发现:他只针对我和良俊,而并非所有人!
而到了最近,我又有了一个新发现:瞎公真正针对的,不是我和良俊。而是——只有我一个人j然而,这还只是个猜想。
所以现在,我故意经过瞎公的小院,我想试探试探瞎公的反应,以证明我的猜想。
我来到瞎公的小院门前,他的院墙是用红砖简陋砌建的。院子里的一棵石榴树的几根绿权探出头来,小院的门是一个天蓝色的木门。瞎公养的一只猫躺在院墙上睡觉,那是只不太漂亮的猫。有点儿瘦。脑袋尖尖的,毛色有黄有黑。所有这一切都显得那么安宁恬静。
我靠近他的院墙,那只猫好像被我吵醒。半睁着眼睛无聊地看着我。我踢起墙角的石头。地面顿时灰尘飞扬。不一会儿,院里传来意料之中的声音:“走开!离这里远点儿——”
一连几次。我单独地经过这里,瞎公都是这种反应。我问过良俊,他单独经过瞎公门前,瞎公会不会怒喝他,良俊告诉我。不会。
瞎公只针对我?!我疑惑不解,我冒犯过他吗?没有,我跟他井水不犯河水。
晚上。我打开热水器。用手掂量了一下从花洒里流出的水的温度,很快,窄小的卫生间里被迷蒙的水蒸汽充满,一股舒服的暖意顺着水流从头到脚蔓延开来。
我又看到手腕上的那块疤。它是那么光滑,在我的手上显得那么醒目。
爸爸为什么要骗我呢,妈妈生我的时候难产,去世了。我在这个世界上只有爸爸一个亲人,只有他知道我那块疤的故事。他肯定知道真相,他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真相是什么?我已经十七岁了,我不怕知道真相,即使那会让我感到恐惧和不安。
“恩宁,你洗好了没有?”良俊在卫生间外面喊话。
我把水流关小一点儿。以便听清楚良俊的话。“你急着上厕所吧?”我问。
“啊,不是啦,你慢慢洗。”
我想良俊应该是急着用卫生间确不好意思跟我说。我急忙关掉热水器,穿好衣服。
打开卫生间的门,良俊站着。双手插在胸前,背靠着对面的墙。
“这么快就洗好了?”良俊略带吃惊地看着我说。
“是啊,我担心你急着用厕所。”
“唔……是啊,我急着用。”于是他便走进卫生间,开了门后,我看见他停住了脚步。到处嗅嗅。
“恩宁,你有没有闻到煤气泄漏的味道?”良俊转过头来问我。
我也走进卫生间,“真的,煤气泄漏了…一我刚刚在洗澡的时候怎么没有闻到?天哪,如果不是你喊我,我可能不会那么快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也许我已经死在这里面了!”我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是第几次我逃脱死亡的魔掌,我已经记不清了。每一次总有这样或那样的危机出现,像炸药的引火线被点燃,火星渐渐靠近炸药,但当离炸药三四厘米的时候,火星便被熄灭了。
瞎公的话
周末,陽光正好。我很早起了床那个时候良俊还赖在床上。我决定一个人走出城中村去晒晒太陽。如果总待在这种_地方,人很快会像布沙发一样发发霉。
“这么早,瞎公应该还睡着吧?如果我从他院前经过。他应该不会立刻从床上爬起来叫我滚蛋吧,如果会的话,那就太好玩了。”不知不觉我已走到瞎公门前。奇怪,蓝色的木门竟然是敞开的。
我往院子里探探身子察看——瞎公正在院子里浇花,他的猫端坐在地上。
“三、二、一……”我心里倒数着。等待瞎公的怒喝。
他依旧悠闲地浇着花。好像不知道我的存在。
“十、九、八、七……”又倒数了一次,他依然感受不到我的存在。
我索性径直踏进了他的小院,走到他的身边。我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这种勇气。
“你是谁?”瞎公突然开口。我被吓了一跳。
“我……我是……我……”我语无伦次。因为我感觉瞎公下一秒就会抡起他的拳头,像打异族一样把我打得很惨。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瞎公居然用很和蔼的语气对我说:“孩子,你紧张什么?阿公又不会吃了你。”
我有点儿受宠若惊地瞪大着眼睛看着他,“你,你不认识我了?”我惊奇地问道。
“孩子,我可从来都不认识你啊,阿公可是瞎子……”瞎公停下他手中的活儿。蹲在地上张开手,那只猫就自动地投入他的怀里,他抱起那只猫站了起来。
“我就是那个每逢经过你的院前,就会被你大声怒喝着‘滚’的那个人。”我愤愤不平地说,心里想着这回一定要为自己讨回公道。
“哦。是这样啊……不不,不是你,我从没有叫你滚。”
我对这个回答很意外。
“我是在驱赶你身边的一个小家伙。那小家伙可不简单呐,不如坏比这个小家伙可爱。”
“小家伙,坏比……”我很诧异。
“坏比。我这只猫的名字。”
“那‘小家伙’呢?是谁?”
瞎公没有回答我。他抱着猫转身走向一把摇椅,坐了下来,“阿公问你,近来身边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异常的事情?”
我想起了险些砸中我的砖头以及险些把我毒死的煤气。“有是有。最近有两次我都差点儿死了。”我把事情的经过仔细地跟瞎公说了一遍。“怎么样?我是不是很幸运?每一次死神都放过了我。”
瞎公若有所思,“……这样啊,看来那个小家伙应该不坏。也许以后我不会再叫它滚蛋了。”
我听着越来越糊涂,“你在说什么?‘小家伙’究竟是谁啊?”
瞎公犹豫了一会儿,但还是开口了:“一个鬼魂……它一直跟着你……它,也许不坏。”
我觉得很可笑,发出了一点笑声,“你是说我身边的死神吗?”
“死神,不,世界上没有死神。我……把我所知道的告诉你吧,就当是为了我的眼睛。阿公的眼睛可不是白瞎的,你大概听说过关于阿公的传言吧,呵呵。阿公确实是在云南的深山里待过哦,因为阿公本身就是云南深居深山的少数民族。”
“哈,你是云南的少数民族!但这跟你的眼睛有什么关系?”我对瞎公要谈的内容极感兴趣。
晚上,我和良俊都安安静静地躺在自己的床铺上,我在下铺,他在上铺,彼此间没有说话。我们的床头都开着灯,我拿着一本外国小说,却怎么也看不下。我仰躺着,伸展着身体,像鲁迅笔下的阿长一样摆着一个“大”字。良俊的床铺下面是黑压压的一片,床和墙之间留着一条细缝,良俊床头灯的光通过那条细缝照在我堆在墙边的乱糟糟的被子上。
我抬起手,挽起衣袖,让那块疤暴露在灯光之下。
我想起上午瞎公对我说的话。
瞎公说,他继承了族人的异能一感灵。但前提是,他必须被废掉眼睛,用祖传的药水不停地灌进眼睛,直到把眼睛弄瞎。他说,人除了肉眼,还有一双隐眼,只有当肉眼失去了作用,那隐眼的功能才会突显出来,变得更加敏锐。那双隐眼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作用,而对于他和他的族人,那种作用就是——感灵——他能感应到世间所有鬼魂的行迹。
他说,有一个鬼魂在跟着我。
他还说,那个鬼魂跟着我。一定是有什么目的。鬼魂就像人类,分为两种——或是善良,或是邪恶。善良的鬼。或许还会成为人类的守护神,处处保护它爱着的人。邪恶的鬼,不用说也知道,会把人一步一步推进绝境。
所以,我的身边没有什么对我下放生令的死神,而是。有一个爱着我的鬼魂在守护着我。
化身人类并不是伊坂幸太郎笔下那个死神的专利,鬼魂也会。大至人类,小至飞虫,都有可能是鬼魂的化身。
临走时,瞎公摸了摸我的五官,想要“看看”我的样子。然后,他又摸了摸我那瘦弱无力的手,当他的手触碰到我手腕上的那块疤时,他停下来,若有所思,最后。他跟我说:“也许,那个小鬼跟这块疤有关。”
我发愣地盯着手上的刀疤,不停地想着瞎公的话:“有一个鬼魂在跟着我……善良的鬼,或许还会成为人类的守护神,处处保护它爱着的人……也许。那个小家伙跟这块疤有关。”
“你是谁呢?你现在躲在哪里看着我?还是坐在我的床前和我一起看着这块疤……”
疑惑和愁闷仿佛从发根不断地滋长着,充满了我的大脑,我感觉我的头每一秒都在增重。
暑假
瞎公再也不会怒喝以驱赶我身边的那个鬼魂。以前他总以为那是个邪恶的鬼,现在看来。那只不过是我的守护神罢了。
很快,暑假到了。我扛着大包小包挤公车回到小镇。
公车到站了,前车门缓缓打开。在候车站的人群中,一个高大男人的身影非常显眼。
“爸爸。”
他只回应我一个微笑。他是那么强壮高大,提起我那沉重的行李对他而言跟拎着一个空塑料袋没什么区别。我站在他的身边却显得十分瘦小,有时候我怀疑自己是不是他的儿子。
回到家,我扑倒在床上,仰看着天花板。家里一切如旧,天花板依然泛黄。我挽起衣袖,呆呆地看着那块疤。我想知道关于那块疤的秘密,以及,瞎公说的那个鬼魂。
晚上,涂着绿色墙漆的餐厅里摆着一张小小的饭桌,饭桌的两边分别摆着一张高背椅子。爸爸和妈妈的照片挂在绿色的墙上,旁边的另一张照片只有我和爸爸。
爸爸高兴于儿子的归来,准备了满桌子的拿手好菜。
我一边吃饭一边看着墙上爸爸和妈妈的合照,妈妈是那么迷人,可惜我没有机会闻一闻她秀发上的香味。我心里一直在掂量着要不要在晚饭的时候让爸爸告诉我关于那块疤的真相,有几次,我觉得时机到了,想要开口,却欲言又止。
晚饭很快就吃完了。爸爸在收拾碗筷,我则有点儿气馁地坐在客厅里看电视上的新闻。
厨房里传来丁零当啷的瓷器碰磕的声音,今晚的菜式很多,爸爸要洗很多碗碟。
“咣当——”厨房里传来一声尖锐的瓷器掉在地上的声音。
“爸爸——”我赶忙跑向厨房,“爸爸,你没事吧,”
“没事,手太滑,碗子掉了。手掌上被划了一道口。”我看见他的手上流着血。
我让爸爸在客厅里坐下。找来小药箱,拿出药和纱布给他包扎伤口。
“伤口好深啊,恐怕会留下疤……”我的脑子里闪出一个念头,这让我不禁紧张起来。
“呵,不会,就一点儿小伤,爸爸的皮肉厚实着呢。”
“……就,就像我手腕上的那块疤一样……”
爸爸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半晌,他才开口:“那……那不是疤,是胎记。”
“那就是疤。而且是刀疤!哪有胎记长成这样''”我反驳,“爸爸,告诉我,关于我这块疤……它的……故事?”
爸爸收起他那只正在被包扎伤口的手,“我自己来吧。我能自己掂量出包扎适宜的力度。”
“爸爸,告诉我,求求你!知道吗,有一个鬼魂在跟着我,它爱着我,它跟这块疤有关。”
我看见爸爸的脸上闪出一丝吃惊和焦虑。
他干脆站起来,回了自己的房间。留下一句话:“不要胡思乱想。”然后。他把门重重地关上。
家里立刻变得死寂。
坏比
“喵呜——”院子里传来一声猫叫。
我走近落地窗。透过玻璃窗,我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坏比——瞎公的那只猫。
我打开落地窗,坏比毫无顾忌地走到我的身边,我把它抱进怀里。
“嘿!你怎么会在这里呢?是瞎公让你来找我的吗?”
坏比很享受地用它的尖脑袋蹭着我的手,好像在说:“是。”
尽管纳闷。我还是悄悄地抱着坏比进了房间,我总不能让它待在屋外。
我静静地看着坏比,它好像和瞎公一样老。此刻它正闭着眼睛蜷缩着身体蹲坐在我床边的地板上,像一个毛茸茸的球。
“就连瞎公身边的猫都是如此奇怪啊。”我想,坏比的到来一定是瞎公的意思,那个神通广大的老头的猫,肯定也是非同寻常的。
我的猜想是对的:坏比确实非同寻常。
第二天早晨我起床,坏比依然蹲坐在地板上。但当我吃完早餐回到房间里时。它却不见了!
我把整个房子都寻遍了。厨房的死角。沙发后面,窗台……像要找出千千万万粒灰尘中的一粒一样仔细地寻找着坏比那远比灰尘大很多倍的身影,但我就只找到灰尘。
“坏比——坏……”我大声喊着那只猫的名字,我突然想到,它会不会跑到房子外面。也就是——院子里?
很快,我在院子里的仓储室门口找到了蹲在地上的坏比,听见我的脚步渐行渐近,它原本闭着的眼睛睁开了。我站在它面前的时候,它突然站了起来,抬着它那尖尖的脑袋,睁大着眼睛看着我。
“原来你跑这儿来了,回去。跟我走。”我转身走了几步,突然听到刺耳的磨划的声音。我回过头看——坏比站起身不停地用爪子抓着仓储室的门。
我若有所思,明白了坏比的意思。
打开仓储室,里面充斥着一股灰扑扑的呛鼻的气味。老实说。我已经很久没有来仓储室了。记忆里最后一次待在仓储室是我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和隔壁的小弟弟玩捉迷藏,我就躲在这里,居然不知不觉睡着了,醒来后打开门出去,太陽早已落山。小弟弟已经回家去了。我环视着仓储室,里面的布局和摆设跟我记忆中的没什么两样。墙架上堆着有的没的各种陈年旧货。早年的玩具覆盖着厚厚的灰尘,我的一个类似于日本玩偶的娃娃瞪着大大的黑眸,让人毛骨悚然。
“嘭——”坏比超乎我想象地敏捷地跳到右边墙架的最上层,老旧的墙架摇摇晃晃,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上面有东西?”我问。坏比没什么反应。
我努力地踮起脚,想要看看墙架的最上层上有什么东西,我看到一个精致的紫檀木盒,盒子上装饰着精美的闽南木雕,灰尘厚厚地积压在紫檀木盒上,却无法阻止上面闽南木雕艺术气息的散发。
我有点儿吃力地把紫檀木盒从墙架上拿下来,不知为什么感到有点晕眩,眼前出现了星花,但很快就好了,也许是身体不太好的缘故,血液在脑部流通不畅。
接下来,我拍掉紫檀木盒上的灰尘,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尘封在里面多年的秘密……
紫檀木盒里的秘密
我踉踉跄跄地离开了仓储室,然后不知道出门时有没有把门锁上,不知自己是怎样走了几百米的水泥路,来到穿过小镇的小河旁边,靠在沿河的护栏上,不知道坏比一直跟在我身边。路上我仿佛听见有人在喊我的名字,但我的脑子里一片混乱,根本没空去分析是谁在叫我。是否应该回过头去,是否要和他或她打招呼。
来到小河边,我才发现天气很好。仰望可以看到我喜欢的蓝天,河岸吹着微风,沿岸的柳枝在轻轻地曼舞。上午。小河边的空气很清新,比起仓储室里的空气,远远让人感到舒服。
小河里流淌着清水,有几片细长的柳叶轻盈地漂浮在水面上。
我的脸清晰地映在水面。柳叶漂过,水纹把我水中的脸分成两半的那一瞬间,我感到我的脸忽地有一丝刺痛。因为我知道,那张脸并不是独一无二的。
那张脸不单单属于我,还属于我的弟弟。
我的双胞胎弟弟。
十几年前,我有一个双胞胎弟弟。我们本来长得一模一样。
我们俩手牵着手一起来到这个世界,比任何其他的兄弟还要亲,因为。我们是连体婴儿。
我手上那块疤所在的地方。原本连接着我和弟弟的血和肉。
妈妈的身体很虚弱,生产让她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我的双胞胎弟弟发育不全,出生时,他的身子异常的小。只有两斤重,护士能轻而易举地把他整个地捧在手心里。
我们刚出生不久之后,就在手术台上,无影灯的灯光却是暗淡无比,锋利的手术刀把我们手上的连体部分切开……我和弟弟“分”了手……
随之,我的弟弟死了。
因为他发育不良,先天畸形,医生也许认为。他只是我身上多出的肉赘。
还没来得及享受生命的激情,在爸爸的哭声中。他那异形的,比我小得多的身子就被送进太平间。连看看陽光的机会都没有。
从此我们这个家就留下我和爸爸,我带着那块疤渐渐长大,体质虚弱。
这就是那个紫檀木盒里的照片所告诉我的一切。
照片是妈妈让爸爸拍的。妈妈上手术台之前吩咐过爸爸,一定要在第一时间拍下婴儿的照片,在孩子慢慢成长的过程中,都要在有特殊意义的时刻用相机记录下孩子的点点滴滴。妈妈说,看着自己的孩子长大,是最幸福的,只可惜她连见见自己两个儿子的机会都没有。
照片上,是一对连体婴儿,手“牵…着手。
身体正常的那个是我。使足劲儿地哭着,红皱的脸皮乱糟糟地堆在脸上,泪水在皮肤的褶皱间纵横。我身边的小不点儿是我的弟弟,他没有哭,他甚至没能力哭,与我的皮肤不同的是。他的皮肤显紫,仿佛奄奄一息。
照片后面,是爸爸的笔迹——
献给。我的爱妻。以及,我们的孩子们,宁与恩宁。
1993年6月28日,你走了,还带走了宁。
握着你冰凉的手,我的心如同刀绞,尽管1993年的6月28日是个灿烂的夏日,但对我来说,整个世界天寒地冻。
宁,我们的儿子,他是不是变成小小的天使,此刻正在你身边唱着圣歇?
我会守护着我们之间的秘密,让恩宁。好好长大……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的弟弟叫做“宁”。而我的名字是“恩宁”?
爸爸的字写得歪歪斜斜,在那种心情下写出的字也带着哀伤。他本可以写更多。因为除了那段话,照片背后还留着很大的空白。我揣摩爸爸本来是想写满整张的,但写了上面那段话后,终于还是没有勇气写下去。
他害怕看到那张照片。那张照片足以将他的痛苦在十几年的尘灰底下掀出来。于是他把照片珍藏在精美的紫檀木盒里,却又把它弃放在仓储室里,在形式上表示了他对痛苦的诀别。然而那段往事对他来说一直是一根除不去的软肋,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不告诉我真相的原因。
我感到后悔。这个暑假以来,我自私地只想要寻找真相,但却一次次地触碰着爸爸的软肋。这个高大的男人,究竟背负着多少我不知道的压力。那天晚上我帮他包扎伤口,之后我咄咄逼人地把他逼向他内心的悬崖……我究竟在做什么?我感到自己愚蠢至极!
我不打算告诉爸爸,我已经知道自己有一个已经死了的连体双胞胎弟弟。
离开小河。坏比一直跟着我,我找到一张石椅坐了下来,它便伴着我。
“鬼魂……瞎公说的那个鬼魂……难道就是……宁?”
我抚摸着坏比柔顺的毛,它在我的怀里很安静。
结局
第二天,天空陰沉。
一大早,我便拿着装有坏比尸体的纸箱和一把铲子爬上镇里的一座小山。
在山上走了十几分钟,我终于找到了一块合适葬坏比的地方。那是一片红柿林,但也不全生长着红柿树,只是红柿树上的果实红得太显眼,让人不禁觉得红柿树在那片地方占据着最大的地盘。树林的地上。满是摔烂的熟透了的红柿果。
安葬好坏比,我还给它立了一块小小的墓碑。然后。我向那个有点儿简陋的坟墓默哀。
我转身要回去,鞋子踩在夹杂着野草的泥土上发出沙砾摩擦的声音。
透过我的黑框眼镜,红柿树下一个男人的影子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不。是一个男孩,一个高大强壮的男孩……
“良俊?”
听到我的话。男孩的嘴角扬起。
“良俊?算了吧。那不过是我的化身。”
我知道这句话的潜台词,也知道他下一句要说什么:
“我是宁,你的弟弟。”
几米开外,宁背靠着柿树,双手插在胸前。我闻到一股挑衅的味道。
“知道吗?瞎公告诉你的一些事确实属实,有一个鬼魂一直在跟着你,而你也猜得没错,我——你的弟弟——就是那个鬼魂。他不是说过嘛,鬼魂会化身。良俊不过是我的一个躯壳而已。还有,你放暑假回来遇到的那只猫——坏比——它也是。真正的坏比现在应该还在瞎公的院墙上睡觉。现在,你身后的那个坟墓里,其实连半具尸体都没有……”
我终于明白。瞎公怒喝的正是上学时在我身边的良俊。我曾问过良俊,当他单独经过瞎公院前时,瞎公有没有大声怒喝他。地;回答我说没有。现在看来,他当时在说谎。
“你怎么知道瞎公说的话''你当时并不在场。”我很诧异,同时也很紧张,按理说,我看见弟弟的鬼魂应该高兴,可因为那股挑衅的味道。我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你迟早会知道的。”此刻他手里正上下抛着一个红柿。
宁继续说:“我化身成坏比,就是要引导你发现十几年前发生的一切。我要让你背负起罪恶感,让你自惭,让你不好过!”
“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我的名字叫‘宁’,而你的名字为什么叫‘恩宁’吗?那就让我来告诉你——我们两个由同一个受精卵发育而来。但是由于先天不足。注定我们之中只有一个能存活于世。可是,偏偏那百分之五十的存活机会却属于你,而不属于我。所以。一定程度上,你的存活却让另一个生命牺牲了,难道你不应该对那个生命怀有感恩之心吗?我叫宁,你叫恩宁……这是合情合理的事情,不是吗?
还没有机会享受生命的激情,我的身体便被送进了太平间。生命就像载着心跳和激情的火车,但它却撇下我,在我的视线里越开越远。你知道,我喜欢在陽光下奔跑……但你不知道,那是我麻醉自己的方式……没有心跳的奔跑,与转瞬即逝的风没有什么区别。”
我的脑中突然浮现宁在河堤跑步的情景,原来他一直在追赶着一列满载着他所失去的一切的火车。
“有些事是命中注定的,懂吗?”我温和地说,我第一次有种做哥哥的感觉。那种感觉很微妙。
“不用找借口。我恨你!没有理由。我就是恨你!”他把手里的红柿狠狠地摔在地上,地上又多了块红色。“我根本就不是你心里所想的守护神,我化身成良俊与你结交。与你的相处表面上是风平浪静,但其实暗藏杀机。我试过在化学课上,在你收集好的准备点燃的氢气里充入可以引起爆炸的比例的空气;我试过在你经过小路的时候往你的头上砸下砖块:我试过在你洗澡的卫生间里放煤气:我曾想过引燃你回家时所乘坐的公车……”
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但是,为什么我总在杀害你几近成功的时候,就软弱得下不了手……”话说着。宁渐渐低下了头,似乎在为自己的软弱而懊恼不已。但我看得出他内心的矛盾。
宁心里的积怨恐怕是我所永远不能够体会到的,我同情着眼前的这个鬼魂,即便他不是我的弟弟。
我忐忑不安,因为正当宁低头懊恼的时候,我心里在挣扎着一个赌局。在短短的几秒里,我必须做出决定。
我发现我额头上冒着冷汗。
我双手的五指紧紧地握在一起。终于,我鼓起勇气:“如果打我,甚至杀我,就能够让你好过的话,那么,你就打我,甚至杀我吧。我不会介意,不会反抗。”我大声地说。
“你,你说什么?”他的头抬起来,吃惊地看着我。
“既然是因为我,你才错过了生命,那么。我就是杀害你的那个凶手。我是杀人犯。杀人犯是应该接受处决的。今天,你就是取我生命的执行官。”
我指了指我丢在地上的安葬坏比时用到的铲子。宁也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见了它。
“那是处决用的武器,我想,你知道该怎么做。”我斩钉截铁地说,但说话时脑袋已是一片空白,万一,这场赌局我输了……
原本背靠着柿树的宁站起身来。说:“我本来就是准备在这里踉你解决掉我们之间的问题的。你真是有自知之明。你不愧是个聪明的哥哥……”
宁踩着缓缓的步伐渐渐逼近我:“……但却是个不大讨人喜欢的哥哥。”
宁拾起了地上的铲子。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嘭——”
我睁开眼,看见铲子掉在地上。松了一口气。
——这场赌局,我赢了!
“竟然要把自己的生命赌上,真是笨蛋!”宁“鄙视”地看着我,“我会读心,你心里想什么我全都知道。”
我看着宁,诧异全部写在脸上。
“你以为我要害你吗,那你也太自作多情了。”宁说,“你不是问过我我怎么会知道瞎公说的话吗?因为我会读心。你从瞎公家回来的那天晚上,你睡在下铺时心里想的一切我都知道。我确实不断地想过要杀害你,但在杀害你将近成功的时候,也正是因为读心,让我一次次原谅了你。但十几年的积怨不会那么容易化解。所以我想告诉你十几年前发生的一切,并假装要跟你生死搏斗,看看这种情况下,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我恍然大悟,原来。我陷进了宁设的圈套——用以证明我对兄弟的感情——哪怕是在兄弟几乎相残的时候。
我欣慰地笑了笑:“结果呢?”
“你是个讨人喜欢的哥哥。”宁也笑了笑,“不过,你这个胆小鬼哥哥究竟唧来的勇气下这个生命的赌注?”
“对啊,我是哪来的勇气可以做出这样连我自己都不得不佩服的决定?”我问自己,然后我想到了我和宁的兄弟之情,想起了作为哥哥的责任……而且,我记得,瞎公曾经说过:
“那个小家伙应该不坏。”
发生在校园里的故事
——以此警惕在学生时代陷入爱情旋涡的人们!
其实在每一个校园里都会流传着各种版本的鬼故事,这里面或许很恐怖,当我们打开岁月的尘封还原当时的生活时一切都真实的发生在我们的身边,一切也都曾经能在生活中真实的感受到!现在讲述我在学生时代经历的几个故事,愿借各位师兄及佛菩萨的力量让那些冤魂能早日洗清罪业离苦得乐!(不知为什么在写这几个故事的时候,一连写了几遍都没有发送成功)
女生宿舍楼成为教学楼的故事
那是2000年,千喜年的5.1黄金周过后,好象是9号(记的不是很清楚,总之不是9号就是10号)星期二.刚刚下了一场雨,整个的校园里都是湿漉漉的,但感觉确是非常的舒适!小s(化名,真实姓名不便讲述)刚刚听完公开课,很是兴奋的回味着(因为当时学校里每周二都会请一些客座教授给大家讲课,内容也很丰富多彩,非常受学生的欢迎),提了暖瓶,去校园小卖部买了2包方便面和一根火腿肠就穿过热闹的操场向宿舍走去。女生宿舍楼是很清净的,周围的植被也很好环境也不错,她一直走到3楼,正对着楼梯口的就是307——她们的寝室了!开开门进去,把暖瓶放下,撕开方便面的包装,注水一边做一边说,“阿美(真实名字,删略姓及名字中的一个字),今天你不去听课可吃大亏了,*教授讲的太好了,他说……"说了几句话都没有回应。这时候面已经泡上,感觉阿美就站在身后,以为阿美要和自己开玩笑,猛的回过头去,接着就恐惧的大声惨叫了一声晕了过去……
小s的惨叫声惊动了隔壁寝室里的女生,几个女生就过来看发生了什么,紧接着就是几声尖叫和騷乱,一直蔓延到了整个的宿舍楼一直到了整个的校园,老师们和同学们都匆匆的跑了过去,不相真相的同学也纷纷打听出了什么事。小s看到了什么呢?是一个恐怖的阿美,她的脸部惨白扭曲、眼睛直瞪着并突出了,舌头伸到了外面——阿美吊在了床上,不过脚已经着地。匆匆赶来的老师和同学把她解了下来,已经没气了,120呼啸的赶来,医生只是做了例行公事般的抢救……
阿美在农村的家人接到通知后匆匆赶来,悲痛的场景令我无法描述,事后在她的枕边发现了她的遗书,据说当天下午女生部和生活部例行检查宿舍原本是要去3楼的,结果却去了4楼(业力牵引,命该如此),为此带队的老师也不断的埋怨自己。然而一个大一的女学生就这样香消玉损了,匆匆的踏上了不归的路。到底是为什么会走上这条路呢?那还要看她的遗书!
阿美的遗书的大致内容是,自己想了很多,也很后悔,感觉对不起自己的父母老师还有同学,回顾了自己的一生,上初中时认识了叫d(代号)一个男生,2个人如何的谈的来,在一起如何的开心,并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了他!(一切!!!!)然后就是上高中的很多事,并憧憬了好多的未来。结果上大学的时候却分别考上了不在一个城市的2所学校,自然就分开了。漫漫相思苦,书信电话不断的倾诉着各自的爱恋!在5.1的前一段时间男孩子音信全无,失去了联系,打传呼也不回。于是就约了小s一起在5.1的黄金周去爬泰山,找找d,没有想到的是怎么打传呼和写信都不回的d出现在他们学校的门口的时候还有另一个女孩子,原来d已经另有所爱了,并跟阿美说要分手等等!(据s说当时的阿美没有再说什么,含着泪就回到了学校.一连几天都没什么事,小s也就放心了。星期二这天阿美在午休后说是太累想多睡一会,大家就没在意,锁上寝室的门就去上课了,谁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遗书里最后就是d算什么东西(似乎是看开了)很后悔等等等等……
阿美死了,307没人敢进了,整个的女生宿舍楼的女生也都害怕了。下半年就成了我们系的教学楼,当时我们学生会的办公室就在311,离307不远!当然这是后一个的小故事了,或者说是这个之外的。还有好多就是围绕着这栋女生宿舍楼---我们系的教学楼发生的!
女生宿舍楼成了我们的教室,可是那个女孩子自杀了,据说他的那个抛弃她的男孩子好象过得也不好,当然会怎样我们现在是不知道了。我们系学生会的办公室在309也就是307的隔壁。其实我是无神论者,当然我们系的组织部长老黑也是!(不好意思老黑是当初我给起的外号,因为他长的黑又是部长,所以我就喊他老黑,其他同学喊他黑部长)当时也没有皈依,更谈不上其他的了!对于鬼神一说根本就不相信,我当时住的寝室也是他们传说的鬼屋,可一直就没什么事!可是这一次我却知道了……
我们系里举行活动要准备相关的东西,身为学生会副主席的我和组织部长老黑自然就要付出一些了,结果一直忙到了深夜,当我们忙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1点了。教学楼的门已经被锁上了,我们也就出不去了。我就跟黑部长说干脆就在办公室讲究一晚上得了。就躺在了沙发上,老黑也爬在办公桌上,在我有些迷糊的时候,老黑突然起来。说:“老大,你听!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能有什么声音?不要疑神疑鬼的!”
“真的!好象有人走动的声音,还有开门的声音!”
“没有呀?我没听到!”
“你再仔细听?”
于是我就起来了,开始以为是老黑想睡沙发才这样说的,我说我们出去看看。这时候看到老黑很恐惧的样子,我心里还觉得有些好笑也有些怀疑。我们就到办公室外面的走廊里转了一圈,没有动静!不过我也感到了一种难以名说的压抑!回到办公室我们在办公桌前对坐着,突然办公室的门忽!的一声就开了!老黑恐惧叫了一声,我也感到手心湿漉漉的。没有风呀?大着胆子出去看,没人,也没风!黑部长说什么也不在办公室里了,执意要走,就是跳楼也要离开!我也没有坚持,幸好我有2楼教室的钥匙,我们从2楼的教室里大约3、4米高的地方跳了下来!以后我们谁也没有提起这件事!
这是我的一段亲身经历!
时光流转,2000年5月很快就过去了,曾经的事情已经开始被人们所淡忘,原先的女生宿舍楼也成了我们系的教学楼,据说我们系的男生比较多,所以学校决定把我们系的800多个人都搬到原先的女生宿舍楼。在暑假里也进行了装修和改造。等到新生入学,已经成了教学楼,以前所发生的事情已经留在了当初知情人的记忆中,307女生宿舍也已经看不到任何的痕迹……(自阿美出事以后学校开展了大量的相关活动和对生命珍爱的主题宣传,成立了心理咨询室等等采取了一系列的措施)但事隔半年的时候不幸的事再一次发生了!
发生在校园里的故事2---领带的故事
这是一个普通的日子,昨天晚上我们系的迎新晚会让作为组织者的我精疲力尽的!新生入学已经2个月了,各个系才刚刚举行迎新晚会。我们系是在南校的礼堂举行的,当晚会结束后,我们留下了几个同学做一些善后工作的处理,我先组织各班的同学回北校(我们学校分南校和北校,我们在北校,故事也发生在北校),然后又和黑书记(黑部长已经成了我们系的团总支副书记)他们几个回去看会场的情况,等我们忙完的时候已经快到半夜12点了,外面的雾下的很大,可以说对面都看不到对方的脸,走到教学楼的墙外时听到校园里了几个男生剧烈的争吵声,还夹杂着女生的哭声。我就让体育部长阿军和宣传部长阿通他们去看了一下,那边说没事,很快就静了下来,我们也没有多想就直接回寝室睡觉了。
早上起床雾还没有散,依旧是很大,这是今年见到的第一次大雾而且也非常的罕见!去教室上课,第二节课间的时候我正在311安排学生会的工作,一个同学气吁吁的跑了过来,说学生处让我马上过去,非常紧急。我没做停留直接去了2楼(学生处也搬到了我们系的教学楼)学生处。学生处的老师让我马上组织封楼!只准往里进不准出。我还没弄明白怎么会事,但还是安排我们的人马上把楼给封了!然后才知道在教学楼前面10米的小树上有一个男生吊在树上死掉了。然后就是打电话报警,核实身份,法医鉴定等等!最后确认是2000级经管系的一名新生!他是怎么死的?怎么会死到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学校里惊魂未定的清洁工讲述了她所发现的过程:早上,她打扫卫生,到了我们系教学楼的前面,在清扫垃圾的时候,在雾中隐隐约约见到有一个人背对着他站着,他开始还以为是哪个同学没有去上课。一直到了他的身后,说了一句“同学,麻烦您让一下”!可是对方没有反应,又说了一边,还是没有反应,推了一下肩膀,转过脸来的正是一张恐怖的没有血色的扭曲了的突出眼珠和舌头的脸!!!!
死者阿勇,开始大家都以为是他杀,因为我们曾经听到争吵声和哭声,但事后核实那天晚上只有他自己没有回宿舍!难道是外面的人或者.....种种猜测也都是没有结果的。公安局很快就给出了答案“死者 ...男 系窒息性死亡 经技术鉴定系用领带自杀...”遗书也很快就找到了。内容和阿美的内容惊人的相似!也是因为失恋,他女朋友把他给甩了,他也曾经多么多么的爱他。他就用领带上吊自杀了.....自从那时侯起我们学校的男生都不再打领带!
其实知道现在也不打领带!
关于女生宿舍楼也就是我们的教学楼,在这栋楼的西边前几年挖出了一具没有腐烂的女尸。
而且在连续出了2次自杀事件以后,整个的学校都有些人心惶惶。好在学校做了大量的工作,终于把人心稳住了。
又过了半年我们系发生学生全体罢课!虽然让我们制止住了,我也因此受到了降职等处分!
我们系一名男生在踢球时,足球门突然倒下被砸晕!
一到晚自习下课后,教学楼上的学生会逃离般的离开。
总是需要加班的学生处和团委也很快搬家了!
一年后一名女生(我们系的文艺部副部长)在教室里突然人事不醒,送医院后脱离危险......
鱼腥味
一
薛凝躺在冰冷的担架上,被送进同样冰冷的化妆室里,这里是我的工作间。此刻,她就摆放在我面前一张宽大的水泥台上。
“王东,我理解你的心情。要不,你去休息,我来吧。”说话的是福伯。我摇了摇头,说:“还是让我亲自送她走吧。”说着说着,我的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流。
薛凝的半个头颅都被轮胎碾扁了,脑浆与鲜血混成一团污秽,凝结在她的头盖骨外。空气中充满着怪异的气味,一种血腥与鱼腥混合的气味,几乎令我呕吐。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用剃刀削去薛凝所有的头发,然后手里拿着一只小铲,铲掉了干凝在头盖骨外的脑浆与血液。我看着她那半个破碎的头骨,一边无声地哭泣着,一边找来一块硬纸板,折成头骨的形状,敷在了头骨的凹陷处。
福伯站在一旁抽着烟,关心地看着我。看到我修复好薛凝的头骨后,他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王东,人死不能复生,你要挺住啊!”
我点了点头,却不知道该不该对他露出一个笑容。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福伯赶紧对我说:“王东,你给她换衣服吧,我回避回避。”
薛凝在没有成为一具尸体前,身材是很好的,该凹的地方凹,该凸的地方凸。可如今,她却在水泥台上慢慢变得僵硬,身体裸露的部分也渐渐生出了褐色的斑点。
我颤抖着手指解开了她的上衣纽扣。她的乳~房变得不再坚挺与迷人,此刻遍布了褐色的斑点,这些褐色的斑点正以我看不见的速度逐渐长大,我知道过不了多久,斑点就会连成一片,让薛凝的身体变成一片死灰。
死灰,那就是死亡的颜色。
我痛哭着,将头埋在了她的双峰之间。于是,我嗅到了一股浓烈的鱼腥味。默默的,我有点儿想呕吐,我赶紧定了定神,咽下一口唾液,止住了呕吐的欲望。我的视线向下滑去,看到了薛凝那高高隆起的小腹。这一次,我终于忍不住呕吐了起来。
我一边吐,一边痛苦地哭泣着。
二
事实上,鱼腥味贯穿了我与薛凝相处的所有日子。
三年前,某个小偷窃取了我的钱包,拿走所有现金后,将那只人造革钱包扔在了充满着鱼腥的菜市场中。在菜市场里卖鱼的薛凝拾到了钱包后,看到钱包里夹着的身份证,她按照身份证上登记的地址,在殡仪馆的单身宿舍找到了我。
那是第一次有异性光临我的宿舍,这不禁令我感觉受宠若惊。
看到薛凝在这么热的天还汗流浃背地来我这里,我感激地倒了一杯冰水给她。当她接过水杯的时候,我发现她的眼里似乎有异样的神采在闪动。
说实话,我也算得上相貌堂堂,但却因为我的职业,始终交不到女朋友。也不能怪别人有眼无珠,有哪个城里女孩看得上我这样一个在殡仪馆里做烧尸工兼尸体化妆师的人呢?
偏偏薛凝这个浑身散发着鱼腥味的卖鱼女孩就看上我了。
她从十三岁起,就跟着父母在菜市场里卖鱼,挣钱供她的孪生弟弟上学。后来,她的父母都死了,死在一场车祸中。再后来,她的孪生弟弟也没考上大学,反而剃了个光头整天与菜市场附近一帮偷鸡摸狗的闲人混在一起。
除了买鱼的人,从来没有谁在意过薛凝,就连她的孪生弟弟也不愿意朋友们知道自己有个卖鱼的姐姐。
所以当她看到我为她端来一杯冰水的时候,霎时便有了一种动心的感觉。
那天她把钱包交给我之后,我为了表示感谢,顺理成章请她吃了一顿饭。之后,我们又相约看了一场电影。再之后,我们就结婚了。
白天我们各自上班,下班后,我们就赶紧躲回小屋里。薛凝为我做一顿全是鱼的晚餐,然后我们拥抱着一起上床。
薛凝讨厌我身上的尸体气息,所以我每天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使劲儿用香皂擦自己的皮肤,擦得皮都快要破了。
我也讨厌薛凝身上的鱼腥味,她回家后的第一件事也是洗澡。但她只会在擦过香皂后,轻轻用热水冲走泡沫,留下一丝香皂的残余。
只要我将她搂在怀里,便会嗅到一股香皂的清香。通常来说,是硫黄皂的清香。
不过,我必须要说,如果每天都嗅到同样的气味,即使是混杂着鱼腥味的硫黄香皂清香,时间长了,也会让人作呕的。
所以,作为一个相貌堂堂的男人,我时常也会作出一些改变。比如说,偶尔我会去殡仪馆附近的一条小巷。在那条小巷里,有很多亮着红灯的小发廊。
记得有一次,我刚走出一家小发廊,突然一个剃着光头的男人冲到我的面前,然后狠狠朝着我的肚子给了一拳头。
这个男人是薛武,我曾经在婚礼上见过他一面,唯一的一面。
他是薛凝的弟弟。
三
薛武冲入工作间的时候,我已经止住了哭泣。那时,我已再没有力气为薛凝那破碎的尸体化妆,是杨纤帮薛凝化妆的。
杨纤从郊区回来后,停好车就径直进了工作间。她知道我无法继续工作,所以抢过了我手中的眉笔与口红,就在水泥台前忙碌了起来。
她小心翼翼避开纸板,将一顶假发戴在了薛凝的头上,然后细心地为水泥台上躺着的尸体化着妆。就在她即将完工的时候,薛武冲了进来。
薛武依然剃着光头,头皮隐隐有些发青。他面无表情地朝水泥台上,他的孪生姐姐望了一眼后,便将目光转向了我。
杨纤很知趣地离开了工作间。她出门的时候,薛武看了一眼她纤细的背影后,问我:“这是你的新欢?长得不错呀!”
“浑蛋!”我抓起水泥台上的粉底盒,用力向他掷了过去。
薛武嬉皮笑脸地说:“开个玩笑嘛。”但他的笑脸转瞬即逝,冷冷地继续说:“王东,我姐死了,真是太遗憾了。”
我知道,其实他遗憾的是,以后再也不能向我要钱了。自从那次在红灯小发廊外被他捉住后,每个月他都会从我这里拿走一笔钱。那笔钱,正好是我的工资的三分之一。为了弥补亏空,我只好时常在殡仪馆的告别大厅里假扮死者的孝子贤孙,假哭一场挣点外快。
“王东,我姐的丧事,你准备怎么办?”薛武进入了正题。
我无奈地摊了摊手,说:“你知道我没什么钱的……我打算一切从简,明天就火化你姐的遗体……”
“千万不要!”薛武露出了诡异的笑容,“王东,其实我和我姐有个远房的亲戚,是个有钱人。我刚打电话把我姐的死讯告诉了她,她说会来送我姐一程。我猜她肯定会送一笔不菲的帛金给你。”
我不动声色地吸了一口气,朝水泥台上望了一眼。我发现薛凝脸上那苍白的粉底下,似乎正涌动着不明的暗色液体,露出了隐隐的黑色淤斑。我赶紧向前走了一步,用身体挡住了薛凝的尸体,对薛武说:“你跟我说这个,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薛武冷笑了一声后,说:“要是我跟那远亲说,你曾经对我姐不忠过,她就一定不会把那笔帛金交给你。所以——我只要那笔帛金的一半,我就帮你保守秘密。”
没人会与钱过不去的,尽管要挟我的人,是个让我痛恨的流氓。
所以我对薛武说:“那个远亲什么时候来?”
“她在另一座城市,现在正忙于公务,她说会在三天后到这里来。三天后等她见过了我姐后,你再处理我姐的遗体吧。”薛武说完后,便自顾自地离开了我的工作间。
当他离开的时候,我分明听到身后的水泥台上,传来了血管爆裂与肌肉塌陷的细微声响。
四
薛凝是在凌晨三点去水产市场进货的路上,遇到车祸的。一辆车撞飞了她,车轮碾过了她的头颅,然后趁着夜色逃离了现场。薛凝在充满了鱼腥味的马路旁挣扎了很久很久,才慢慢死去。
那里实在是太偏僻了,出事的时候,没有目击者。
在现场,在薛凝的尸体旁,交警没有找到任何减速与刹车的痕迹。从撞击的情形上来看,肇事车辆的车速极快,交警怀疑司机应该是酒后驾车。
我认尸的时候,交警看了一眼薛凝那隆起的小腹后,拍了拍我的肩膀,不无叹息地说:“真是可惜,一尸两命。兄弟,节哀顺变,你要挺住啊!”
当时我没有哭,而是抱起了薛凝的尸体,放在了担架上。我告诉开灵车的福伯:“你把薛凝送到我的工作间,我要亲自为她化妆。”说完这句话后,我才泪流满面。
薛凝的尸体放入灵车上的冰棺后,我亲手合上了冰棺的棺盖。
我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薛凝,你的死亡让我措手不及。你死得太早了一点儿。”
五
是的,薛凝,你死得太早了一点儿。我再次在心里对自己这样说道。
薛武离开了工作间,我关上门,拉下了插销,这才转过身来,走到了水泥台旁。此时薛凝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暗色的淤斑。淤斑还在缓慢地扩大着,用不了多久便会连成一片。她的脸皮也正在渐渐塌陷,皮肤下的肌肉萎缩了,血管发出了爆裂的声响。
我叹了口气,拉开了笼罩在遗体上的白色裹尸布,她赤果果的身体蓦地出现在我的眼前。一股淡淡的鱼腥味扑面而来。
薛凝的腹部高高地隆起,她已经有了五个月的身孕。
我一直没带薛凝去医院作孕检,毕竟我们都是穷人。薛凝前几天才告诉我,她攒下了一笔钱,再过一个月,她就有钱去医院做三维彩超了。虽然医生不会告诉我们胎儿的性别,但薛凝说她有预感,一定会是个女孩。
薛凝做梦都想有个女儿。我也一样。
可惜,我永远也不会知道薛凝腹中的胎儿究竟是男是女了。即使我剖开她的小腹,取出胎儿,也无法知道。
我又听到了血管爆裂的声音,这一次,是从薛凝的腹部传来的。我朝她的腹部望去,我看到她的腹部皮肤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正游动着,就像皮下游弋着一条蛇。
“啪!”我听到了一声脆响。接着,我的脸上忽然一凉。用手抹了抹脸,手上全是乌黑的鲜血,是薛凝的鲜血。
薛凝的腹部忽然裂开了一条不长不短的口,这道裂口还在缓慢地拉长,盈出一汪乌黑的液体。她血肉模糊的子宫出现在我的眼前,凝结成一团的胎儿,分不出哪里是头,哪里是躯干。
血腥味与鱼腥味混在了一起,气味令我想要呕吐。
而那血肉模糊的胎儿却有节奏地蠕动着,蠕动着,蠕动着。
又是“啪”的一声,一条奇形怪状有着三角形脑袋的褐色虫子从胎盘里爬了出来,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地扭动着细长的身体。
我又叹了口气,然后蹲下身,打开了一个放在水泥台边的塑料化妆箱,从箱子里取出了两支细长的筷子。我站起身,捏着两支筷子,夹起了那条在薛凝尸体上扭动着身体的怪异虫子,然后放进了一只玻璃杯里。
当虫子离开薛凝的尸体后,只是一瞬间,薛凝的肌肉与内脏蓦地变成了一堆血水。冰冷的水泥台上,只剩下了一具白森森的骨架和一顶浸润着血水的肮脏假发。
我最后叹了口气,对自己说:“是的,薛凝,你死得太早了一点儿。要是没有这场车祸,最多再过一个月,你也会死的。你知道你做错了什么吗?你不该怀上这个女儿。”
六
很早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没有生育能力,不过,我并没有告诉薛凝。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我一直都对自己说,和薛凝结婚,只是生理上的需求罢了,我并不是真正爱她,所以我才会毫无愧疚地去红灯小发廊寻欢作乐。但我知道薛凝是个单纯的女孩,也不忍心伤害她。所以当薛武要挟要把我去小发廊的事告诉薛凝的时候,我答应了他讹诈的要求。
但我怎么都没想到半年前的一天,就在我刚吃完了一顿红烧鱼后,薛凝竟会告诉我,她怀孕了。
我明白,薛凝在我不知不觉的时候,让我戴上了绿帽子。
看着满桌的鱼骨头,我忽然想,这三年里,我几乎每天都吃薛凝做的鱼。我是不是应该改变一下呢?我不想再嗅到鱼腥味,这味道会让我发疯的。而想不再嗅到鱼腥味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薛凝从我身边消失。
这个想法在我心里已经萌生了很久,但薛凝让我戴上绿帽子,才让我决定让这个想法变成现实。
于是我请假回了一趟老家。我的老家在西南某省的深山里,我是在一个山寨里长大的,那里有好几个叫不出名字的神秘巫医。我用一块从某个死人的随葬品里顺手牵羊弄来的天王表,从一个巫医那里买来了一条蛊虫。
就是那条奇形怪状有着三角形脑袋的细长虫子。
巫医说,只要蛊虫钻进人的体内,就会吃掉腹中的所有器官,但人却不会死,而且肚子还会不断地变大变胀,就像怀孕一样。半年之后,吃了蛊虫的人,就会因为腹部爆裂而死亡。
我回到家里后,就把蛊虫塞进了一条烧好的鲤鱼肚子里。那天,我说自己胃痛,没有吃晚餐。而薛凝把那条鲤鱼全吃进了腹中。
七
巫医告诉我,蛊虫有两个特性,其中之一就是,如果服下蛊虫的人在这半年内突然死亡,尸体就会在二十四小时内化为一摊血水,只剩一具白森森的尸骨。
这就是为什么薛凝的尸体被送到我的工作室后,会这么快发生变化的原因。
我将盛着蛊虫的玻璃杯藏在了衣兜里,看着水泥台上的骨架,心中不禁感到了一丝寒意。我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薛凝如今变成了这般模样,所以稍稍定了定神后,我从工具箱里拿出了一柄沉甸甸的铁锤。
一阵忙碌后,薛凝的骨架被我用铁锤砸成了几截,我找来一张白色的裹尸布,将碎裂的骨头包在了裹尸布中。然后,我拎着包袱,又在衣物柜里找了一瓶薛凝以前为我泡的药酒。
我走出工作室后,径直进了火化车间。
深夜的火化车间里,除了值班的福伯外,没有其他人。
福伯看到我后,关心地问:“王东,你没事吧?”
我陰沉着脸,不动声色地说:“福伯,我没事。你陪我喝喝酒吧。”我将那瓶药酒摆在了福伯面前。
福伯眼中露出了喜色,他说:“啊,我早就听说你家薛凝用秘方泡的鱼骨药酒有滋陰壮陽的效果,却一直没有福分品尝到。今天我真是好运啊!”刚一说完,他便想起薛凝今天才死在了车轮下,嚅了嚅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我故作悲伤地挥了挥手,说:“别提这个了,福伯,我们喝酒!”我先为他斟上了一杯酒。当黏稠的酒液倒入杯中的时候,满屋都四溢着浓烈的香气。
可惜,以后我再也没有机会喝到薛凝亲手泡的药酒了。
可惜,福伯也不知道我在这杯酒里加入了三唑仑。那是一种高效的安眠药。
福伯喝了一杯酒,就倒在了桌椅后的地板上。而我则推开了电闸,启动了火化炉。我把包着薛凝尸骨的包袱,放在了火化炉前的传送带上,然后按下了一个红色的按钮。
随着齿轮的转动声,传送带上的包袱被送进了火化炉。火化炉中熊熊燃烧的火苗忽地冒出一阵蓝烟,包袱消失了。
薛凝也消失了。她将不再在我的生活中出现。
我低低地叹了口气,转过身来,准备离开火化车间。这时,我忽然看到车间出入口的大门边,站着一个人,正死死地盯着我。
这个人,是杨纤。
在她的手里,拿着一柄铁锤。
八
“你刚才把薛凝的尸体火化了?”杨纤看着处于工作状态的火化炉,幽幽问道。
我心中不由得一颤,却又随口答道:“没有……我只是把薛凝的一些东西烧掉了。我怕看到后,会睹物思人,禁不住伤心。”
杨纤又问:“薛凝的尸体到哪里去了?我刚才去了你的工作室,除了这把铁锤,我什么都没找到。”
我用低沉的声音回答:“我把她的尸体放到冰棺里上锁后,推到冷库去了。”在冷库有一面墙,全是一格一格如抽屉一般摆放的冰棺,足足有一百多格。
“哦……”杨纤沉吟片刻,斟词酌句地说:“其实,刚才你和薛凝的弟弟谈话时,我就站在工作室门外。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我抬眼望向她,我猜我的眼里一定刺出了一道火焰。
杨纤又说:“薛凝的弟弟凭什么要挟你?你有什么把柄捏在他手里吗?”她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说:“我听到他说你曾经对薛凝不忠,是不是他知道了我们之间的事,所以才以此要挟你?”
我走到了她身边,接过了她手中的铁锤,又亲昵地摸了一下她那圆滚滚的屁股,说:“是的,你没猜错。不过,我会让他以后没办法要挟我的。”
杨纤将她那纤细的手臂环绕过我的脖子,搂住了我,又吻了我一下,说:“王东,我只是不想你出事……”
我笑了。我说:“我不会出事的,你放心。”
自从那次在小发廊外遇到薛武后,我就再也不敢去那种地方寻求刺激了,所以我只能将眼光瞄准单位内的女人。杨纤就是我在殡仪馆内的情人,但我们一直都很注意保密工作,所以单位里没有一个人知道我们之间的秘密。
我回吻了一下杨纤的嘴唇后,说:“我们到车库去快活一下吧。”
“嘁——”杨纤啐道,“今天是你死老婆的日子,你还惦记着快活?”
我笑了,不容分说地将她拉着,向车库走去。
九
车库里停着几辆雪白的灵车,我们上了平日杨纤开的那辆。车厢里的冰棺断电很久了,现在已不再冰冷,相反还有些暖和,就像一张不够宽敞的小床。
这就是平时我与杨纤一同快活的地方。
半个小时后,激情终于退去。我抚摸着杨纤的胳膊,问:“今天早上,你去郊区拉尸体了?”
杨纤撇了撇嘴,说:“气死了,到了郊区,那边却说根本没有什么死人。一定是有人恶作剧,给殡仪馆热线打了谎报的电话。”
“哦……”我穿好衣服,下了灵车,绕到了引擎盖前,突然提起腿,朝引擎盖前的保险杠踢了一脚。然后我听到了“咔嚓咔嚓”的响声。
“你在干什么?”杨纤披好衣裳后,冲下了车厢,大声向我问道。
我满不在乎地说:“保险杠好像有点儿松了……我记得昨天我检查过所有的灵车,保险杠的螺丝都上得很紧。”
杨纤用很怪异的目光看着我,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继续说:“难道你把保险杠取了下来,然后又装了上去?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杨纤笑了:“你真想知道吗?”
我摇了摇头,说:“就算你不告诉我,我也能猜到的。”
“你猜到了什么?”杨纤问。
我扬了扬眉毛,说:“我猜,今天打入殡仪馆热线的那个电话,其实是你打的。然后你出车时,在路上卸下了保险杠,换上了另一个。接着,你在去郊区的路上,撞死了薛凝,车轮从她的头颅碾轧而过,她当场死亡。最后,你卸掉了被撞出痕迹的保险杠,换回了原来那个。”
“可是,你有证据证明这一点吗?”杨纤问。
我耸了耸肩膀,说:“没证据,这只是我随便说说。不过,撞死薛凝的车没有一点儿减速与刹车的痕迹,交警猜可能是司机酒后行驶,我却猜是有人故意想杀薛凝。除了你之外,我实在想不出谁会致一个卖鱼的女人于死地,因为你是我唯一的情人。”
“如果真是我撞死了薛凝,你会恨我吗?”杨纤又问。
我笑了笑,说:“你以为我喜欢整天嗅到鱼腥味吗?”说完之后,我自顾自地走出了车库。在我的衣兜里,除了那只盛着蛊虫的玻璃杯之外,还有一柄沉甸甸的铁锤。
就是那柄敲碎了薛凝骨架的铁锤。
关上车库大门的时候,我听到杨纤大声朝我喊道:“王东,你不想知道为什么我都忍了三年,却要在现在这个时候撞死你老婆吗?”
我答道:“现在我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等我处理完所有的事后,你再告诉我吧。”
是的,我现在要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我要去找薛武。
十
薛武住在菜市场旁的一间出租屋里,屋外是水产摊贩的仓库,到处都弥漫着鱼腥味。我捂着鼻子走到出租屋的门外,敲了敲门。薛武开门后,看到了我,问:“王东,你找我?”
我点了点头,说:“是的,我找你。”我摸出钱包,拿出五百块钱,递给了他,说:“那个远亲来了,你还是别穿得太寒酸。别让人家以为我和你姐从来都没照顾过你。”确实,他一年到头都穿着一套假冒的阿迪达斯运动服,一看就知道是个街边的小混混。
“嘿嘿,谢谢姐夫了。”薛武觍着脸接过了钱。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叫我姐夫呢。
就在他数钱的时候,我的手从衣兜里抽了出来,手里握着那柄沉甸甸的铁锤。铁锤外,已经被我包上了一层厚厚的布条。
我扬起手,一锤砸在了他的头上。他低低地呻吟了一声,倒在了屋里。
我知道,我的力度用得很合适,再加上铁锤外包了一层布条,这一锤不会砸死他,只会让他昏迷过去。
然后,我从衣兜里拿出了那只盛着蛊虫的玻璃杯。我用一支长长的筷子夹出了蛊虫后,撬开了薛武的牙关,将蛊虫塞进了他的嘴里。
蛊虫在薛武的口腔里,摇摆了一下它的尾巴,便沿着薛武的喉管,钻进了他的腹腔。
十一
那个卖给我蛊虫的巫医曾经告诉我,蛊虫有两个特性。其中一个,我已经说过了,而另一个特性则是:如果想让蛊虫缩短在体内发作的时间,只需要给服用者注射几次营养针就行了。而在此期间,服用者会一直陷入昏迷,甚至会暂停呼吸。
我把昏死过去的薛武装入一个编织袋里,扛着他回到了殡仪馆。此时,福伯还没醒,火化车间传来了他的鼾声。
在工作间里,我把薛武放进了一口断了电的冰棺中,然后给他注射了几支氨基酸针。很快,我就看到他的肚子缓缓胀了起来,就像孕妇一样。
我给他的光头戴上一顶假发,又给他换上一套薛凝的衣裳。最后,我拿出了化妆盒,小心翼翼地给他化了一个浓妆。
薛武和薛凝毕竟是孪生姐弟,他们长得很像。当我大功告成的时候,没有人能看出躺在冰棺里的人是薛武,而只会认为是我那可怜的妻子薛凝。
看着躺在冰棺里的薛武,我终于露出了笑容。
十三
处理好一切后,我来到了殡仪馆的车库。
杨纤已经等在了她的那辆灵车上。在那口断了电的冰棺里,我们再次快活了一番。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自从三天前与她在这里分手后,我还一直没有机会和她见面。
等我抽完一根事后烟,我对她说:“三天前我离开车库时,你说要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撞死薛凝。”
杨纤猛地钻入我的怀里,抚摸着我的胸膛,说:“王东,我之所以要杀死薛凝,是因为我想她死了,我就能嫁给你了。”
“为什么你这么想嫁给我?”我问。
“因为,我不想让我肚子里的宝宝没有一个名分……”她充满着母爱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腹,说:“王东,我怀孕了,怀的是你的宝宝。”
“靠!”我低低地咒骂了一声,伸出了双手,掐住了杨纤那粉嫩的脖子,加重了力气。
我已经戴过一次绿帽子了,可不想再多戴一次。
决不!
十四
这一次我就没那么幸运了。福伯为了提醒我记得送他鱼骨酒,在我离开火化车间的时候,追了出来,却看到我进车库上了杨纤的灵车。他想偷窥我与杨纤快活的场面,却正好看到我扼死杨纤的那一幕。
我被捕后,检察院安排给我做了一次全面的体检。当我拿到报告单的时候,医生对我说:“王东,从检验报告来看,你是有生育能力的。我对照了你以前的体检单,发现有一处指数发生了极大的改善。据我分析,大概是因为你长期进食鱼类,并且喝了很多鱼骨酒,令你的雄性激素指标上升,从而恢复了你的生育能力。”
“啊……我的天!”我惨叫着昏倒在地上。
王家大院
我叫白涵,上次听了爷爷讲的《黄鳝精的故事》,这次此刻我正坐在老家的村头,听着村里的老人们说着那些年发生的一件让人毛骨悚然的事情~~~~~
那是发生在地主时代的一件事,那时候流行短工长工什么的,大概也就类似于现在的临时工跟正式工吧,以前看电视总是看到下人跟地主的老婆私通的情节,感觉很俗套,很乏味,但是今天这个故事却让我感觉是那么的深刻。
李柱是王地主家的短工,平时就是帮着地主做些体力活,每天从早忙到晚基本就是跟一头牛似的使唤,但是为了能混个温饱很多人还是挤破脑袋的往里钻,那时候的工人是没有工钱的,基本就是管吃住,发钱的很少很少,毕竟那个年代能吃饱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了。李柱的年纪20出头,一米八的个头,人显得很精干,身上虽然穿着很朴素,但是骨子里透着一股子精明和能干。王地主是个十足的周扒皮,十里八乡的名声都不好,平时就压榨工人,对外人更是一毛不拔,他有个爱好,就是好色,都60岁了,还娶了10个老婆,最小 的老婆叫小黄花,听说以前是个戏子,远近的都知道这么个人,后来听说是被这老地主抢过来的,但是两人虽然住在一个屋檐下,但是小黄花的心思又怎么会在这个60多岁的老家伙的身上,每天郁郁寡欢的,不过其为人倒是挺好,尤其是对工人好,也许这也跟她的出身有关系吧,都是苦命人出身。
这天晚上,李柱拖着疲倦的身体做完手头的最后一份活,准备收拾睡下。因为下人的住处都是在后院的柴房或者是与畜生作伴的偏房,所以李柱的房间靠后花园比较近,李柱虽然是个吓人,但是没事的时候还是喜欢去花园逛逛,当时是偷偷的。这晚,李柱像往常一样在后花园溜达远远的就听见有一个女孩子的哭声,这大晚上的很灯瞎火的一般人都会联想到鬼怪,李柱也不例外。李柱壮着胆子往花园的亭子里看去,只见亭子里有个穿着黄色衣服的女子正坐在那里低声的抽泣着,李柱看着不是女鬼松了一口气。于是就走过去问问那女子是谁,深夜为何一个人在这哭泣,那女子说:“我是老爷的丫鬟,被家人卖到了这座府苑,心里委屈所以就乘着深夜来这里哭一会,要不白天我怕老爷发现打我。”听到这里李柱感觉这个姑娘跟自己真实同病相怜。于是就多聊了一会,其间打听到这个姑娘叫小黄花,今年20岁,也告诉那个姑娘自己的身份,小黄花看着精明俊朗的李柱眼里暗暗的有了点意思。以后的每晚李柱几乎都能在花园里碰到这个小黄花,一来二去的两个年级差不多的人就彼此萌生了爱意,在一个晚上,两人发生了关系,也就是在哪晚,小黄花告诉李柱她是老爷的十姨太,李柱吃惊害怕之余也慢慢的沉下心思,想着既然做了也就做了,而且他也是真心喜欢小黄花的。
此后两人还是保持着这种关系,只不过比以前更加的隐蔽了。
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纸终究包不住火,地主发现了他们俩的事情,于是就把李柱抓了起来。小黄花知道后去苦苦的哀求地主,但是地主又怎么会放掉跟自己老婆通奸的人呢?况且还是一个下人!于是就把小黄花毒打了一顿,但是小黄花脾气倔啊,大骂地主不是东西,地主一气之下竟失手把小黄花打死了。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地主又不是第一次打死人,也就草草的找几个人把小黄花的尸体拉到荒郊野外给草草的掩埋了起来。这边小黄花已经命丧黄泉可是被关起来的李柱还是毫不知情。
不知不觉过去了7天,这天地主也是感觉事情过去了,就把李柱拉出来毒打了一顿然后就让他滚了,李柱拼命的喊叫着小黄花的名字,但是没人回应,就在这时李柱隐隐约约的看见地主的身后有个黄色的人影,李柱揉揉眼睛一看,此人正是小黄花。小黄花冲着李柱笑笑,挥挥手示意他赶紧离开。李柱看着小黄花苍白的面容,想要说着什么,但是看着地主还在那里也就闭嘴了,一步一颤的走出了地主府,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小黄花已然是与他陰陽两隔了,那刚才的是……
今天是小黄花的头七,李柱躺在家里想着小黄花肯定要收到地主的折磨,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于是干脆起身穿衣服去地主家里准备带着小黄花去私奔。李柱轻车熟路的来到地主家的后花园,但是并不见小黄花的踪影,于是就悄悄的潜行到地主的屋子窗户底下看看小黄花。透过屋子里的灯光,李柱看到地主此刻正坐在桌子前喝酒,小黄花也坐在地主的对面。只是奇怪的是明明是两个人喝酒但是为何只有一个人的酒杯?还有看地主的神情好像就是一个人在喝酒啊,对面的小黄花只是呆呆的坐在那里,一动未动.。就在这时,两个长工往这边走来,李柱赶忙藏了起来,他们路过李柱身边的时候,李柱听到他们说:“哎,可怜我们那十姨太啊,这么年轻就被老爷打死了,还曝尸荒野,真可怜啊。”“谁说不是呢!”等他们走后,李柱呆呆的站在那里,想着小黄花已然与自己陰陽两隔,自己的心里是痛苦万分,痛苦的同时李柱猛然惊醒,既然小黄花已经死了,那刚才吃饭的,还有今天站在老爷身后的是谁?想到这里李柱赶紧爬到地主的窗户底下看,只见此时的地主房子里已经是人间地狱般的场景。屋子里到处都是血,地主的尸体被撕的四分五裂。李柱看着这幅场景开始嗷嗷大叫起来,突然只见眼前一闪,一股陰冷的气息传了过来。只见小黄花的鬼魂飘到李柱的面前,对李柱说:“柱子,我现在这幅模样,你还会喜欢我吗?”只见原本还俊俏的鬼魂瞬间变得狰狞无比,眼珠子耷拉着,脖子往外冒着血。李柱见到这幅场景,心智早已崩溃,慌忙大叫着:“你滚,我不喜欢你,你生前我也只是随便和你玩玩的,你别来找我啊,我没害你啊。”那鬼魂见到李柱这等无情,冷冷一笑说:“枉我对你一往情深,你们都该死!今晚我要让全府的人为我陪葬。”说着冲着李柱就扑了过去。
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没人知道了,只是第二天早上当人进地主家的时候,看到满院子的尸体大小40多口人就那么躺在院子里,眼睛睁的大大的,仿佛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情。李柱的尸体被挂在了院子的一个歪脖子树上,心脏的位置变成的一个黑乎乎的血洞。
从那以后,王家的院子就荒废了,据说每天晚上就能看着里面灯火通明的,就好像里面还有人住一样热闹,只是不时的从后院里传出一阵阵女人的哭声……
卧室里的镜子
今天是我20岁的生日,至今为止那件事已经发生了10年了,但是到现在我还是忘不掉,现在我看见镜子就会幻想着里面爬出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把我拉进去,这种无形的恐惧源于10年前的那件事……
那年我十岁,奶奶病重需要人照顾,我们当时一家人在城里,奶奶在乡下,于是为了照顾奶奶我们就把奶奶带到了城里来,但是当时我们住的是两居室所以爸爸就和他的同事商量着换了房子住一段时间,于是我们就搬进了他那个朋友空置下来的一套三居室。奶奶住在中间的房间里,我住在旁边的小房间里,妈妈和爸爸住在我边上的主卧室。由于我的房间太小了,放不下什么东西但是我爸爸为了满足我爱美的天性硬是在卧室里用潜力胶水安了一面椭圆形的镜子,据说这面镜子是我爸爸在收拾屋子的时候发现的。我住的是那种单人床,靠墙放着,床脚就冲着门口,镜子在我床头那个位置。我这个人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标准的女汉子,胆子大的不得了,经常和男同学一天到晚的疯玩。
晚上我洗漱好准备睡觉了,爸妈正在奶奶的房间里照顾奶奶,奶奶今年已经70了,估计很难熬过今年了。走到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美丽的自己还是有点点自豪的,那时候比较自恋嘛。就在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的时候,突然从镜子里看到身后好像有一道红色的影子一闪而过,等我回头看去的时候,身后什么也没有。我想可能是我的幻觉吧,于是我就转过头继续照镜子,就在我转过头的一瞬间我看到镜子里的我竟然没有转过来,还是背对着我!!我啊的尖叫一声,揉揉眼再往镜子里看的时候已经恢复了正常。我捂着吓得砰砰跳的心脏,心想是不是自己最近玩的太累了,导致自己现在都出现幻觉了。卧槽草的梳理了一下头发就上床准备睡下,我拿过枕头准备睡觉的时候我发现枕头上有几根长长的头发,乌黑乌黑的。可是我是短头发啊,那这头发是谁的啊?难道今天有人来我床上睡觉?可是我太困了,也就没深入的研究这个事情。当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自己像一只狗一样爬到镜子前,然后跪在镜子前,从镜子里飘出来一阵红色的烟雾,然后我就走到了镜子里面,镜子里面有好多女孩子,景色很美,我陪她们玩了一晚上,她们都拉着我的说说好久没有人来跟她们玩了让我在这里陪他们,给我好吃的。于是我就在这里陪他们玩了一个晚上,知道早晨公鸡打鸣了他们才依依不舍的把我送了出来。早上我起来的时候感觉身上很虚,就好像突然之间老了一样,父母看着我憔悴的面容吓了一跳,问我昨晚是不是熬夜了,我说没有。于是这件事我也没放在心上就这么过去了。
可是接下来的几天里我都作着同样的梦,每天都陪他们去镜子里玩到早上,我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有一天我来到镜子前,照着镜子在梳头,突然镜子里的我对我笑了一下,你们能想象出来自己对自己笑但是本人却没笑的那种感觉吗?我楞在了那里,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一晃之间镜子里的我就恢复正常了,我仔细的看着这个镜子,镜子显得很古朴的那种,应该不是现代的东西。毕竟那时候我才10岁,所以也就没联想到最近的异常和诡异的情景。
一天晚上我还是如同平常一样的照着镜子梳头准备睡觉,当我躺在床上的时候,我很快就睡着了,这晚我梦到了一个恐怖的梦。我梦到镜子里爬出来一个穿白衣服的女人,面容我看不清,但是头发很长,很黑,她走到我床前看着我冲我诡异的笑了一下,然后我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了。第二天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躺在父母的床上,父母关切的问我有没有不舒服。我问他们我怎么会在这,他们说:“你昨晚可把我们吓死了,我们当时还没睡下,就看你从自己的房间走出来,叫你你也不回应,你就那么径直的往陽台走过去,要不是我们即使拉住你,你就,你就……”这时爸爸也说话了:“娃啊,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你昨晚的眼神把我吓了一跳,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我。我感觉你是不是最近遇到什么诡异的事情了?”于是我就把最近几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他们说了,他们听了之后也是吓出一身冷汗,他们说那个镜子不干净。于是就到我房间把那个镜子拿了出来,这时我的奶奶突然大声的对我们说:“赶紧把那个镜子拿走,那个镜子有鬼。”说完这句话,奶奶突然就不行了。虽然我们都知道奶奶命不久矣但是也没想到会突然就死掉。于是我们把那个镜子扔到了楼下,就哭天喊地的扑到了奶奶的身上。
办完奶奶的葬礼之后,我们就搬出来那个房子,我爸后来找他那个朋友说那个镜子的事,他那个朋友说那个镜子是他在古玩店买的,自从他老婆死后他就一直没见过那个镜子,原来在那里。他说他老婆生前经常照那个镜子,也许就跟镜子里面的鬼有关。
这件事情过去了很久,有一天我偶然在网上查阅资料发现一般像镜子这种东西是最容易招惹脏东西的,尤其是上了年代的古物,而且最好不要挂在床头,因为它会吸取人的精气。想想我在镜子里面看到的那群人,估计都是死在那个镜子之手的人,那个白衣服的女鬼可能就是罪魁祸首,所以从那以后我每当看到镜子我就莫名的害怕。
虽然我命大躲过了一劫,但是那个镜子被我爸爸扔了,没有毁掉,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捡到呢?你们又会不会这么幸运呢?
墙里的手臂
小李是和我住在一个小区的,因为我们都是灵异爱好者所以就相互走的比较近,这天我们聚在一起,他跟我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搬到这个小区吗?”“我哪知道啊,也许这个小区环境好呗。”小李笑着说:“放屁,我的房子是拆迁安置房,我给你讲个故事你就知道了。”敏锐的我知道又有故事听了,于是我就聚精会神的听他讲故事,下面就以小李的口吻讲故事吧。
我家以前住在一个破旧的小区里,因为年代久了所以就面临着拆迁的苦恼,虽然政府承诺会给房子,甚至比现在的更加的划算,但是因为都是住了半辈子甚至几代人的老人家都不愿意舍弃自己的房子,所以就僵持了下来。开发商也是一个比较规矩的商人,也没过多的纠缠着我们。
我的邻居是一家三口住的,新婚燕尔的一对小夫妻很是恩爱,最近又添了一个孩子,整个家庭都是喜气洋洋的,但是就在一天早上,这家的母亲就急匆匆的抱着孩子往医院去了。等晚上才回来,我问她孩子是不是病了啊?她对我说:“不是,这孩子身上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好像被人掐的一样,青一块紫一块的,自从这孩子他爹去出差啊,每天晚上这孩子就哭闹,哄都哄不好。我以为是生病了就带着去看看医生,医生说这孩子没病,就是有点虚弱,让我好好喂养。”我听完她的叙述感觉孩子真是烦人啊,还是我这个单身汉比较好,自由自在。过了几天这家的男主人就回来了,奇怪的是自从这个男主人回来孩子就不哭不闹的非常老实了。于是我就耐心的留意着,我发现只要这个男人不在家,这孩子就整晚的苦恼,身上还会莫名的有手指掐的印子,这家的女人于是给弄的焦头烂耳的。于是这家男主人干脆就不出差了,整天就陪在家里老婆孩子热炕头。
一天的早上,我刚准备出门的时候就看见这家的女主人坐在楼下的亭子里看着神色好像很憔悴,因为平时跟这家关系还算不错,所以我就坐过去问问是不是夫妻俩吵架了。女主人看我过来赶忙的凑到我跟前摇摇头说:“没有吵架”我哈哈笑了下说:“那你怎么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样?”她凑到我跟前压低声音神秘的说:“我感觉我家闹鬼了!”我吃了一惊,然后她就把最近几天发生的事对我说了一遍。原来自从她老公回家之后,孩子就不哭不闹了,身上的印子也没有了,但是她睡觉的时候就老是感觉有一个手臂在摸他。起初她以为是她老公,但是有一天她老公睡在沙发上,她自己睡在床上的时候故意装着睡着,于是那种感觉又出现了。她当时吓得赶忙起身,但是身后却什么都没有,这把她吓的够呛,于是就死活不自己睡了。接下来的几天,没晚都是这样。于是今天一大早就把孩子送到他姥姥家去了。听完她的叙述我感觉是不是她疑神疑鬼了?于是我安慰了她一番之后就去会见我的朋友了。
晚上我带着我的这位朋友来我家的时候,当他走到我邻居家的门前的时候神色显得很奇怪,于是我就问他怎么了,她当时只是说了一句:“不应该啊,这个地方怎么可以住人呢?”我当时骂他职业病又犯了,我这个朋友是做风水的,所以我经常取笑他是个神棍。他摇摇头也没多说什么就来到了我家里坐了下来,闲聊间我把早上邻居家的女主人跟我说的事跟他说了下,他赶紧放下手里的茶走到我面前说:“她可能真的是闹鬼了,我感觉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刚才进门的时候我看到他家有一股蓝色的气息若隐若现的,这种气息不应该出现在生人的房子里,只有埋骨之地才有这种气息。我想他家肯定有事了,你要不信 的话就等等看吧。”他看我不相信也不多说就闭上眼睛在那里养神。我现在多多少少的也感觉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于是我就把我朋友留在了我家,准备明天去我邻居家看看。
那天晚上大概10点多的时候,我就听见邻居家里传出女人的尖叫声还有男人大叫着:“鬼,鬼……”我赶紧起身去叫我的朋友,没想到我朋友此刻已经来到了我邻居家的门口。女主人来给我们开门的时候,神色还是很慌张,浑身颤抖着,男主人此刻听说我这个朋友有些本事也赶紧把我们让进屋里。我朋友刚进他们家的时候就说:“你这间房子不能住,明天赶紧搬家,还有,你这房子陰气太重,我感觉还有一股怨气,你看北面的那堵墙,这大夏天的我怎么感觉这堵墙里陰气逼人呢?”听了我朋友的话,这家人第二天就赶忙的搬出了房子,我朋友跟我说,他家的那面墙里肯定有死人的尸骨,于是我们就报了警,等警察墙拆掉的时候我们看到一副完整的已经腐烂的尸体,恶臭瞬间就弥漫了整间房子。警察事后调查发现,这个人是原来这个房子的女主人,一直找不到,原来在这里,只是是谁杀的她恐怕已经不好查了。
自从这件事之后,这个小区的人原本不舍得搬离的都迅速的离开了这个小区,很快这个小区就被拆完了。所以说,只要是冤死的终有一天会被昭雪,鬼怪也会想方设法的让你知道他们的存在,只是他们并无害人之意,要不然这家人恐怕早就死了。普天下的冤魂总试图用一种特别的方式告知它的秘密。也许我们真的应该用一种全新的眼光重新巡视一下自己习以为常的老房子……
听完小李的故事,我感觉现在看我家的房子怎么看怎么别扭,总感觉什么地方埋着什么人,不知道你们有么有这种感觉呢?也许你的脚下现在就躺着一副白骨也说不定!
非诚勿扰
一、人生若只如初见
我和孟芸认识很偶然。我想,如果再迟一步,或者再早一步,我都不可能遇到这样好的女孩。她让我想到了一个词:一生一世。
我和孟芸是通过一个相亲节目认识的。不好意思,我三十好几,虽已阅女无数,却仍是光棍,为了社会的和谐,为了广大女性不再为我这个相貌无奇的大龄男人而煞费心机,我决定尽快结束单身生活。我是真心地想找一个只爱我,对,只爱我的女人。不在乎我的出身,不在乎我的相貌,不在乎我的钱财。
我站在偌大的舞台上,无数的白炽灯照得我有些晕,孟芸羞涩地朝我微微一笑,宛若早春盛开的花朵。后来她告诉我,我手足无措的样子,好可爱。有人形容过我刘义可怕、可恨、可耻,但唯独没有人说我可爱。在最后的真情告白时间,我对着短发齐耳、有着娃娃脸的孟芸说道:“我没有宝马给你,愿意吗?”她说:“我愿意。”我说:“我没有豪宅给你,你愿意吗?”她说:“我愿意陪你吃一辈子粗茶淡饭。如果你的饭不够,那就把我的一半也给你。”
我以为上帝终于听到了我的心声,节目后,我们拥抱在一起,我发誓,我在心底发誓,不管她是什么样的人,我都会因为刚才一瞬间的感动而善待她。
我在节目中填写的职业是:超市保安。月薪:三千。而且我现在一直都在从事这个行业。跟我愿不愿意无关,而是我为了孟芸必须从事这个行业。
我们在简陋的出租屋里过着幸福而平淡的生活,我每个月都把钱一分不少地上交,她做的饭菜很好吃。她总是能把最简单的饭莱做出温馨的味道。烧茄子、炒土豆丝、白米饭,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可我每餐都吃得很满意,感觉甚至是比五星级酒店的厨师做得还好,只因为——菜里有家的味道。这是所有的星级厨师都做不出来的。它可以让一个阅尽千帆的男人从此停船靠岸,甚至让一个嗜血无数的魔头从此改邪归正,如果时间来得及的话。
二、何事秋风悲画扇
公司来电话,是女秘书李书洁打来的,她说:“刘总,您必须过来一下,您不能整天光靠电话指挥啊,公司里的人这半年都快抓狂了,有许多事情我这边真的处理不了。”
我懒洋洋地回答道:“书洁,你是我这么多年来一直信任的人,再帮帮我,顶一下吧,我真的脱离不开了。你知道,孟芸怀孕了,我走不开……”半晌,我又道,“其实,书洁,这么多年来我挺感激你的,如果没有你的话,我想我的公司走不了这么远。这样吧,我给你百分之十的干股,怎么样?”
电话那头片刻的沉默后,响起了李书洁沙哑而性感的声音:“刘总,您知道,我跟在您身边这么多年,不是为了这个。好,我会尽力拖一下的。关于会议文件,我会放到您的邮箱里,谢谢您对我的信任。只是……为了她,您觉得值得吗?”
“值得,”我爽快地回答道,“书洁,早晚你也会遇到你值得托付一切的人。到时候你就明白我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人生在世,钱总是挣不完的,我们总得为自己活着,为自己做点什么。我已经错过太多东西了,我已经三十多岁了,输不起了。”叹了口气,我挂了电话。
电视还开着,节目正播着“非诚勿扰”,孟芸没心没肺地笑着,吃着五元钱一斤的瓜子。她说她喜欢吃瓜子,其实我知道她最爱吃的是开心果,因为今天她路过超市的时候往开心果的地方看了一眼,怀孕的女人,一般想吃什么都是很强烈的,她拿起开心果试吃了一下,道:“有点干了,老公,咱们买瓜子2巴。”我的心疼得揪作一团,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拍拍她的肩头,道:“我的孟芸好懂事噢。”
我关上门,在客厅里插上电脑,打开邮箱,几十个电子邮件,如果一夜看下去,我的头都要爆掉了。好在李书洁已经为我处理了大半,她决定不了的也会做出若干条决策,我只要在同意的后面画对号就行,省却了我不少时间。但都批示完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有意思吧,跨国公司老总刘义,竟然在一间不足七十平米的房子里,批阅着上百万资金的流向,而白天还要在超市当保安,只为了每个月三千元钱的工资。最爱的女人怀孕,却连开心果都不愿意为她买。别怪我,我也是被逼的。我将双手插入发间,狂扯自己头发,窗台上的玻璃映出的是一张无比憔悴的脸。
我和孟芸认识三个月后,打算结婚。她单纯得像一只鸽子,傻头傻脑地总喜欢说着不现实的东西,不过我就喜欢这样的女人。也曾经有过女人装傻装纯接近我,但我总能一眼识破。我在心底问自己:孟芸是不是装的?我也不清楚,我不明白一个三十好几的人,连房子都买不起,连像样的工作都没有,孟芸凭什么喜欢我?凭什么7我对着镜子一遍一遍地问自己。最后的答案只有一个,那么就是她有目的,她明白我在装穷。于是我小心地考察着她,等着她先亮出底牌。弟弟刘长也打电话,说:“哥,你别掉女人堆里出不来了,改天让弟弟我见见嫂子,到底是什么样的美人,把你迷得乐不思蜀。”
我说:“得,你小子最近长进不少,都会说成语了。放心,公司有书洁帮着照应,错不了的。”但我心里却突然间多了个心眼,这个孟芸,会不会是我那个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弟弟派过来的?
但管不了这么多了,我决定用结婚试探她。如果她见我这样穷还和我登记的话,那我就在登记当晚告诉她。可就在我们结婚的前期,她的老家突然给她来电话,说她三哥病危,叫她速回家乡一趟,她惊慌失措地跑来找我,说她要回去。她已经把工作辞了。
她含泪对我说:“刘哥,我知道这样不好,可是家里说三哥需要做手术,需要大量的钱,你有多少,能不能……能不能……借我……”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我的心越来越冷,该来的终于来了,如果她明码标价,也许我会一次付清,但她为什么要玩弄我的感情?我好久都没有这样投入地爱一个人了。她见我沉默不语,黯然道:“我知道了,对不起,刘哥,我不该说的。再见……”
看着她转身离去,登上火车,我的心好像是被撕成两片,就在火车开启的一瞬,我跳上了火车,她的眼中满是诧异。我说:“你一个女孩,我实在是放心不下,我陪你一起回去,再说我们快结婚了,也许未来的三哥我也可以帮忙伺候伺候。”她很感动,趴在我肩头低声啜泣着。我们各怀心事,一路无语。
三、等闲变却故人心
头一次来到孟芸家,我就愣住了,现在竟然还有困难成这个样子的家庭,他们总共是兄妹五人,孟芸是家里最小的孩子,除了孟芸考上大学以外,他们的哥哥都在县城呈打工,为了省钱,三个兄弟住在一个临时的小帐篷里。帐篷里只有三张木板床,地上摆着吃饭用的锅,还有一个临时生火用的火炉,上面正做着面条,是两元钱一把的挂面。清汤清水,甚至连一片菜叶都没有。她的哥哥们现在都均是未婚,他们长得五大三粗,穿着一看就是几十元的衣服穿梭在县城里,孟芸的三哥住在一所普通的医院,住着十元钱一张的床位,挂着最便宜的药。与其说是在治病,不如说是在——等死。孟芸跟三哥的感情最深。因为三哥为了让孟芸念书考出县城,选择到最艰苦的煤矿工作。那工作除了每天连续作业十几个小时,还随时有生命危险。由于长年的井下劳作,三哥累出了一身病。但孟芸终于也得以走进大城市,有了一份体面的工作。她本来是想通过节目找一个大款,改变一家人贫困的命运,但却遇上了我。她将所有的积蓄都拿了出来,虽然不多,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看着孟芸一天天憔悴,我决定不再考验她了,我把支票都签好了,只等吃完饭就跟孟芸坦白一切。想着,心情轻松了不少。
就在我打好白粥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突然间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声音:“孟芸,你是我打小看着长大的,这门亲事,你可得想好了,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要是你同意的话,他们张家人马上就点钱,二十万啊,你那个穷小子刘义,哪年哪辈能挣到这么多?再说就算他能挣到这个数,可你三哥呢?他能等吗?”
屋里传来了低低的啜泣声。我靠在房门旁的墙上,靠着冰冷的墙体。多年前的一幕仿佛又回来了。这个世间难道就如此无情吗?为什么我每次都要和最讨厌的钱作战?即使我拥有了它,还是没有办法逃过它?为什么?我将拳头握得死死地,竖起耳朵听着孟芸的回答。
“赵姨,我知道三哥是为了我才变成这样,可是,我已经和刘义有婚约了。我……我……”屋里死一般的沉寂。我就呆呆地靠在墙外,我没有勇气听下面的话,拎着渐凉的白粥一步步地向外面走去,外面的陽光好刺眼,却让我感到这个世界更冰冷。
不知坐了多久,肩头突然一沉,一只白皙纤长的手按在上面。我回头一看,原来是孟芸,她的眼睛哭得像桃子一样红肿,我强笑道:“是不是等久了?我只是坐会儿,有点累啊。”孟芸扑到我的怀呈,她说:“刘哥,我好想跟你一生一世啊。我真的好想啊……”她抱着我大哭,“可是,哥哥是因为我啊,刘哥,你知不知道?如果现在要我的命,我都可以随时让他们拿去。可是为什么他们要的却是我的爱情!”孟芸,你是跟我做最后的道别吗?如果此刻我告诉你,我的资产上千万,你会不会改变决定啊?可是,这是爱情吗?即使我得到了你,你还会爱我,只因为我是我吗?那么我宁愿选择在心底爱你,也不要得到一个只爱我钱财的女人。其实我真的很想知道,她到底是选择亲情还是爱情。于是我决定再考验她一下。如果她选择了亲情,那好,只能证明她只值二十万,根本配不上我的身价。如果她选择了爱情,那我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并且让她的家人从此都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四、故人心事有谁知
孟芸淡淡地拉过保温饭盒,说:“进去吧,家里人都等急了。”我跟在孟芸的身后走进屋,她的几位哥哥都在,他们看我的表情满是厌恶,那神情就像是看到一只苍蝇,想伸出手去赶,又怕弄脏了不远处的白米饭。
“哥,喝粥吧。”孟芸打开盖子,盛了一碗。
“我不喝,你知道,哥也喝不下去了。”她三哥嘴角强牵出一丝微笑道,“小妹,你知道,哥从小就喜欢你,看不得你受一点委屈,张家人跟我说了……我知道你不愿意。其实我也不愿意。那么一个小个子,还有残疾,我的妹妹嫁过去不委屈了?三哥舍不得你……”他指指我,叫我坐到他的身边,“刘义,你要对孟芸好一辈子,不要让她受丁点的委屈,要不,三哥死不暝目啊……”三哥的皱纹都要挤到一起,一双眼睛期盼着我开口,胸前口袋里那张支票此刻炙热得如炭火般让我透不过气。
我想要开口,突然大哥冲过来捉住我的衣领,将我一把从床边扯起,向外面走去:“你他妈的一个穷小子,你有什么好的?你就是我们老孟家的催命鬼,如果不是为小妹,老三也不至于这样,现在也是她该回报我们哥几个的时候。”他将我推到门外,又冲着孟芸喊道:“小妹,张家在县城也是有势力的,你要嫁过去,我们哥几个都能跟着享福。做人得懂得知恩图报,不能太自私。你是到大城市了,可我们哥几个呢?都他妈的奔四的人了,连个像样的工作都没有,更别说买房说媳妇了,你就当帮帮我们吧。”那恶狠狠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剜在我的心上。
紧接着,老二和老四冲出来,他们一边一个把我架得远远的,随即又对我一阵拳打脚踢。如果他们知道我刘义是谁,此刻应该换上另一副面孔。好,既然有这样的哥哥,就别怪我无情了。而且孟芸好像也同意他们的做法,我还有什么可说的?我摸摸口袋里的支票,已没有刚才的热度,还好,我没有一时冲动公开身份。看来我可以结束这段浪漫之旅了,擦干嘴角的血迹,我带着满身的伤痕,踏上了回城的火车。
平日里总是在天上飞天飞去,偶尔调剂一下也好,看着那些扛着行李卷和我一起上火车的人,他们中有老有少,头发有长有短,偶尔一两个留着长发的兄弟竟然还散发着艺术家特有的体昧,远远地就闻到几天没洗澡的味道。有一个兄弟坐在我的对面,将脚丫子从地上抬到座位上,有滋有味地用手指将每个脚趾缝巡视一番,好像对这种散发着酸菜缸的味道十分满意。我别过头,有点后悔一时冲动选择了火车,但片刻后我却觉得这是我一生中做的最正确的选择:不远处一个白色的身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是孟芸。
她拿起手机,不一会,我的电话响起来了。
“刘哥,你在哪?我逃出来了。”
我将头伸出外,冲她挥手,她看到了我,向我的车厢狂奔来,身后好像还有人在追她。不过不要紧了,她一个箭步冲到车上,我将她抱入怀中,列车的车轮徐徐移动。列车员轻蔑的眼神瞥过来:“别忘了下一站补票。”
我和她已经无暇顾及这些。
她对我说:“刘哥,三哥以死相逼,他们才答应放过我。我知道他们是不会放过我的,用尽各种方法也会让我嫁入张家,所以我就逃过来了。三哥说……他说……叫我一定要幸福。”
“你那几个兄弟,也都钻到钱眼里了,”想到打我的老二老四,我心底一阵不快。孟芸的身体僵了一下,我忙道,“当然,也是生活所逼……”
我正盘算着如果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孟芸,然后光明正大地为她三哥看病,孟芸的手机突然响起,她惊慌地看着我,不知道要不要接。我点点头,她按了接听键。我将耳朵贴近电话,电话的那头恶狠狠地说道:“死丫头,你就逃吧,你欠你三哥的永远都还不清了。你三哥——他跳楼了。你最好这辈子都别回来,我们就当没你这个妹妹。”
想不到,生性倔强的三哥,竟然选择了这种决绝的方式来告别这个世界,来从根本解救他最心爱的小妹。看来,除了三哥,我们都是一群自私鬼。但这又有什么?此刻孟芸在我的怀里哭得像一只受伤的小鹿,她除了我的怀抱,哪都去不了了。
五、何如薄幸锦衣郎
我们来到江南的一座小城,重新找了工作。她想逃避,我亦想。我们登记结了婚。我知道,她是真的很爱我。我输不起。我不知道如果她知道她嫁的是千万富翁,而这个千万富翁竟然为他三哥看病连二十万都不愿意拿出来,会不会跟我闹翻。总之,为了稳住她,我白天在超市像孙子一样地干着保安的工作,看着那些领班趾高气扬。晚上见孟芸休息才敢处理公司的业务。
李书洁很能干,不愧为金盾集团的当家花旦。这半年来,将公司处理得风声水起。我伸了个懒腰,赶紧补上一觉。我告诉孟芸,我要趁着年轻多学点知识,考个夜大函授之类的文凭,将来好将她和孩子养得白白胖胖。对了,我已在一个月前将这家超市买了下来,真没想到,这家不起眼的超市竟然大有来头,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股权买下,但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按照我的计划,三个月后,我会成为这家超市的经理。然后是集团的经理助理,再然后是集团的董事长。这样我的身份就能得到合理的解释,而孟芸也会以为我得到这么巨大的财富完全是凭借着努力和勤奋。多么两全齐美的计划j我真是个天才。
合上笔记本,我吁了一口气,今晚的活太多,看来我真的有些老了。抱着枕头,我在沙发上合衣而眠。早上醒来时,身上莫名多出一条毛毯。
三个月终于过去了。孟芸的肚子已经很大了,每日里还为我做着最简单的吃食,我也即将成为超市经理的消息告诉她,她只是含笑,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对,我就是喜欢这样的女人。别把我们男人都当成印钞机,谁也不傻。
我耐心地等着集团公司发出的聘书,偶尔孟芸也会去超市等我下班,顺便再买一些菜。我利用上班时间将一些比较新鲜的菜果提前放到篮子里,美其名日:节省时间。照照镜子,虽然穿着保安服,但还是一如既往的帅。
这日,我等了很久,孟芸还是没来,我的心慌得不行,好像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般。我马上请假,骑上自行车回到家里。家里的门大开着,一股血腥味迎面扑来。我心里大叫着:不好。冲了进去。孟芸穿着孕妇裙,坐在沙发上。她的脸白得一点血色都没有,双手死死地把着沙发扶手,面色十分痛苦。我走上前去问道:“孟芸,哪里不舒服?”
她的眼睥睨着我,道:“你为什么骗我?”
笔记本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开了,上面的光标一闪一闪,那是昨晚打出来的公司新一轮策划。而董事长的姓名一栏,正写着我的名字:刘义。
来不及细想,我抱着孟芸的身体向外走去。她的身体好轻。一路上流着许多血,宛若纷纷洒洒的花瓣,预示着生命即将到来的凋零,吓得路人纷纷侧目。
我给孟芸报了最好的床位,指名要主任级的医师去监护。
孟芸的命是捡了回来,但医生告诉我,她,一生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了。因为孩子已经六个月了,基本成形,如果要打下来也得找专业的医院去做。即使是专业的医院也不愿意做。然而孟芸却买来打胎药自行打胎。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万幸了。
我不敢面对孟芸,但心里却一直放不下。我记得明明将笔记本合上了。为什么她会打开呢?
醒过来的孟芸像是傻了一样,她迟迟都不肯跟我说一句话。孟芸,你真的有那么恨我吗?
我已经没有必要隐藏身份。每日抱着笔记本,拿着手机在病房外处理公事。那些各地的经理知道我在这里,也抽空来看望孟芸。我已经将医院的会议室包了下来,作为我的临时会议中心。
虽然讨厌她的几个哥哥,但此刻他们咸了我的救命符。我派专人将他们几个用飞机接来。当他们见到是我时,先是惊愕,转而变得欣喜。脸变得真是比翻书还快。看得出孟芸比讨厌我更讨厌他们,还是不说话。我已经累得没有办法了。
我对她说:“孟芸,你真的不原谅我吗?我只是想找到一个真心爱我的人。”
“可是我哥哥呢?我永远欠他一条命啊。是报应,现世报。你那么有钱,为什么连二十万都不愿意拿出来救我哥哥呢?三哥对我最好了,他们都不同意让我上学,只有三哥同意。他说女孩子不能在县城呆一辈子,他要我去大城市,要我过不一样的生活。我真后悔,为什么读书为什么去大城市?为什么会遇上你。如果一切都没发生,该多好?”
她说完,眼睛看着窗外,像是看一幅完美的水墨画。
既然她如此看我,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次日,她来到我的面前,递过来一张纸,几个醒目的字头:离婚协议书。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我问道。
“是,我没有办法和你生活在一起。你时刻提醒着我的罪孽深重。”
“可我是真的爱你。”
“你根本不爱我。你爱的只是你自己。你怕别人贪图你的钱,所以像防贼一样防着身边的每一个人。”
“我明白了,孟芸,你果然是最精明的。”我定定地望着她,“如果和我离婚的话,应该能分到一半的财产,对吗?你妄想,我是不会跟你离的。”
她也回望我,将离婚协议书拿回,抽出笔在末尾加上一行字:孟芸决不会要刘义的一分钱。
她对我说:“是我的疏忽,我忘了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刘义,签字吧。”
她竟然称呼我——刘义,我将这张纸撕得粉碎,道:“孟芸,我死都不会放手,你听明白了吧,死都不会。”像孟芸这样不爱钱财的女人太少了,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怎么能轻易放手7如果我不一试再试,又如何知道她是真的爱我的人?
就在吵闹中,孟芸出院了。我为她在郊区买了别墅,因为城里太吵了。虽然贵得有点离谱,但这对我来说还是九牛一毛的事情。李书洁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被我调到身边每日向我亲自汇报。她每次来的时候都穿着白衬衫,黑色直筒裤。完美的office装束,任何人都挑不出一丝破绽。但只有在她弯腰,含蓄地将文件递给我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这身装束的杀伤力有多大。若隐若现的乳沟,深不见底,散发着幽幽的女子特有的芳香,由于衣服太紧,胸前的第二颗纽扣每次在她做这个动作时,都被挣得能听到线随时要断的“吱嘎”声,两颗巨乳呼之欲出。我只能轻咳然后再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吞咽下一口唾液。天啊,再这样下去我就快受不了了。怎么说我也是个生理正常的男人。我只能顺手将文件远远地抛出,以示我的不满。但又不敢抛得太远,因为现在我太需要她了。她是细心的秘书,每次为我出的都是选择题,我只需要在她拟好的文件上打对号就行,体贴的女人。当然,我是指当秘书的最佳人选。如果不涉及到股权的转接及存入世界银行的取款,我是不会在任何文件上签字的。
只是这次的选择题有点怪:最适合刘义的人生伴侣:a,孟芸。分析:性格天真,不懂得顾全大局。b,李书洁,分析:性格成熟,无论生活还是工作,都是刘义先生不可缺少的人。
提示:选择a的话,那么刘义先生凡事都要三思而行,说错一句,都要引得妻子火冒三丈。选择b的话,那么刘义先生就可以省去不少心思。对于李书洁来讲,她最懂得的就是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该知道,什么不该知道。
有意思的选择题,我看着垂头的李书洁,她一点都不紧张。
我将文件放下,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勾引上司2马?这不合你的性格。”
“是你说的,人生苦短,要为自己活着。钱总是挣不到头。现在似乎是最佳的时机。我害怕现在不说以后没有机会。”
“你觉得我会答应吗?”
“会。”
“为什么?”
“你现在很痛苦。一般人在痛苦的时候最容易做出疯狂的举动。”
“给我倒杯水。”我说道,将体内的欲火强压一下。她扭动着臀部,有节奏地向我走来,我别过头不去看她,将水一饮而尽,但体内的欲火却像被浇了油般狂烧起来。
我将李书洁压在身下,她的身体完全不同于孟芸的丰满,而是恰到好处的性感,像可口可乐的瓶子般凹凸有致,握到手里正好。她的经验竟然比我还丰富,片刻间就让我发出了阵阵低号。我们都太忘情了,以至于没有留意到卧室二楼的门开了一下,片刻后又合上。空气中只余下男女交合的声音和浓浓的体味。
完事后,我顺手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写道:金盾公司董事长:刘义,愿意将金盾公司股份的百分之二十赐予李书洁女士。然后在下面签上名字以及年月日。
“你这是什么意思?”李书洁将身上的扣子一枚枚地扣上。
“没什么意思,这是你应得的。我觉得你做的工作远远多于当秘书的本份,所以给你的嘉奖。”
“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她低头,长长的发将她的脸笼住,看不清表情,“我其实,最想做你的女人。”
“你说呢?”我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女人嘴上说着不要,不要,不是真的不想要,而是觉得太少,不值得要。
李书浩,既然你对我已经起意,那你就一起入局吧,成为这盘棋上的一枚子。
她穿好衣服,从容地走到我的身前,将那张纸塞入胸罩,然后冲我扬起手,打了我一个响亮的耳光。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我得意地笑了。静静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我点起了一支烟,查看别墅的每一寸角落刚刚发生了什么。孟芸她时刻都在想着如何离开我,我只好在别墅的各个角落里都装上了摄像头,一台电脑处理公文,另一台时刻监护孟芸。她此刻静静地躺在靠在陽台的一张扶椅上,身上盖着一条雪白的毯子,长长的直发被风吹起,将她衬得无比妩媚。是我说长发的女人妩媚,她才特意留起了长发,即使是有人说女人坐月子时长发难侍候,她也没剪。孟芸,你睡着了吗?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回来陪你的。希望不会太久。
我推开门走出去,外面不知何时起风了。
“刘先生,我们已经跟踪李小姐到了公司门前。她走了进去,我们需不需要有进一步的行动?”
“不用。我马上就到。”我微笑地挂上电话。
六、比翼连枝当日愿
金盾公司的招牌还是一样的闪亮。李书洁,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很信任你,你为什么背叛我?
孟芸流产后,我就疑心。她那么爱孩子的人,知道电脑有辐射,早就不再碰那个东西。为什么会平白无故就打开我的电脑?为什么电脑在那天会出现那么多关于我的详细资料?很简单,那就是有人故意想让她知道。虽然指纹早就没有了,而且孟芸固执地不肯跟我说一句话,但我还是猜出来了。小区的保安给我提调了当天的录像。孟芸在回家的途中,遇到了两个女人,她们聊了一会儿。然后孟芸就一脸陰沉地回到了家。其中一个女人就是我的御用秘书,李书洁。虽然我没有办法找她查证。但是我有办法让另一个女人开口。那个女人在看到我拿出一叠钱时,什么都说了。她说,有一天一个人来找她,让她陪着演一场戏。于是就有了那段巧遇。她的台词是:“唉,你叫孟芸吧,好漂亮啊。怪不得我们刘总的老板台前有您的相片啊。”
李书浩的台词是:“可不是嘛,你真是命好,嫁了那样一个好老公,哪像我们嫁了人还得出来工作。”
她再说:“听公司里的人说,刘总有半年没上班了,公司的事务都是通过电脑处理的。如果你发现有什么人事变动的话,可要提醒一下我们啊。怎么说也是一个小区里住着的邻居。”
李书洁突然张大了嘴,道:“哎哟,你可千万不要说出去啊。刘总再三吩咐,有说漏嘴的,杀无赦。而且不知道他为了什么竟然要去超市做保安,又买下超市自己提升自己做经理。真是有意思,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那个女人再说:“可不是嘛,人家董事长脑袋里想什么,我们这种俗人怎么能知道呢?”
说完,她们就说笑着离开。李书洁给了这个女人一笔钱。就这样,她轻易地毁了我的幸福。她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有顺着她的路子走,才能知道她想要什么。所以,明知道她在倒水的时候顺手放了伟哥,我还是喝了下去。
这半年,她已经利用我的信任,将我的财产转移得差不多了。所以我的金盾现在只剩下土盾。我开着车,跟着她来到公司。开门的竟然是我的弟弟刘长。早就知道他们有一腿。他看着李书洁,马上就扑了上来。她将他一把推开。
“弄到我哥的签名了?”刘长问道。
“嗯。”李书洁低头。这一切我在保安室里看得一清二楚。
“这就好,这样所有东西就都是我们的了。书洁,你可受委屈了。”
“没关系。”李书洁的声音有点哑。
“他,我哥他没欺负你吧。”
“跟你有什么关系?我的东西给你了,那我的东西你也应该还给我了。”
“别那么急,你难道就不想嫁给即将是富豪的我吗?”
“我只想要回东西,然后离开这座肮脏的城市。”
“那,好吧。既然你这么想走的话,我就送你走。”刘长将一包东西放到李书洁的手里。李书洁忙打开看,却没发现刘长从袖子里摸出一根注射器来,对着李书洁的胳膊扎了下去。
李书洁挣扎了一会儿,就倒在了地上。“这是什么?”
“是胰岛素。放心吧,你会因为低血糖而离开这个世界的,连最高明的验尸官都查不出来。”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你知道得太多了,在千万财产的面前,你的命算个什么东西?老子有了钱,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还差你一个吗?”
一地的照片散落,上面赫然是李书洁肌若凝脂的胴体。书洁,难道我错怪你了吗?
李书洁的脸对着摄像头,她好像在笑,难道她发现我了吗?不可能的。摄像头藏得这样隐密,她是不可能知道的。但她还是笑,慢慢合上了眼睛。
刘长,我的亲弟弟,在我又一次拨通手机后,不出十分钟,他的超级富豪梦就破碎了。我早报了警,他涉嫌谋杀被警察带走。而且录像带里的证据确凿,连他的声音都是那么清晰。真得感谢高科技。当然,也得感谢我是有钱人,才弄得到这么好的器材。按程序,李书洁将财产转移到弟弟的名下。而我唯一的亲弟弟死去,那些财产竟然又落到我的身上。
刘长被警察带走的时候,眼里望向我的满是怨恨:“老哥,还是你厉害,你那么有钱,为什么每个月才给我十万元零花?你知道我不够的,而且你竟然连遗嘱都立好了,我是你的亲弟弟,你为什么不留给我啊?”
我淡定地笑道:“因为我太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了,如果不早立遗嘱,让你知道杀了我,所有的钱都会归慈善机构所有,你早就动手了,还会大费周折吗?你费力地弄到我的亲手签名,只是为了将存在世界银行的巨款提去。但你好像是没有机会了。因为我有你和李书洁联合行骗的证据。如果你们不那么设计孟芸,也许我不会想到李书洁也会背叛我。我要让你们一个个都付出代价。”
我做完了这一切,开着车向着别墅奔去。孟芸,瞧,你老公多厉害,我们又有钱了。这次我一定守在你身边,一刻都不离开你。
家里好静。我看了一眼监视器,孟芸还躺在长椅上熟睡着。这个小懒猫。我走上楼,亲了一下她甜美的脸蛋,她的脸好冷,一定是睡得时间太长冻坏了。我柔声在她耳边道:“芸,我的事情终于都做完了,从今天起,我一刻都不会离开你。我将公司卖了,我们一起环游世界好不好?你想先去哪个国家?德国的法兰克福好不好?那里的玫瑰开满整条街。然后我们去夏威夷,那里可以一年四季晒太陽,不,那是土包子富豪的想法,我想……”她睡得好沉,我将手伸入她的身下,却发现她的身体竟然僵硬了。这是怎么回事?
我将她抱起,白色的毛毯从她的身上垂了下来,她的一条手腕上开着艳丽刺眼的血色的花——不知什么时候,她竟然拿刀划开了手腕。她的另一只手上有一封信。我打开来,上面写道:这个世界好脏,我去找哥哥了。
信好短,竟然没有一个字提到我。
我抱着孟芸的尸体,久久立在窗前。
偿命
宋辉是某销售公司的业务员,某天我正好要去采购他们公司的产品,于是我就认识了他,时间久了我们就成了朋友。之后了解到原来宋辉还是单身,都30好几了人长的也是很帅,家里也有钱但是为什么就是不结婚呢?说这事的时候宋辉冲着我笑了笑,神情之间突然就变的很是落寞。他说:“你认为忘记一个人要多久?我跟我女朋友恋爱了7年,7年啊,虽然现在她走了,但是我还是放不下她,我想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她的。”这件事情我就从此之后没提过,宋辉看到我不说话了就打破冷场说:“好了,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今天我叫你来是想给你讲个故事。这个故事是发生在我身边的,虽然我没经历,但是当时我也是知道一点的,你要不要听?”“废话,你还不了解我啊?赶紧说。”我这个人就是喜欢听这些离奇的故事,下面我就以宋辉的口吻讲述这件离奇的事情。
我们这个公司是贸易公司,所以一切都是靠销量来维持的,因此我们公司相对来说同事之间的竞争还是比较激烈的。所以同事之间的关系也是不怎么好,相互之间多多少少的都存在着一些矛盾。我们有个同事叫小黄,这个人比较要强,因此得罪了很多人,我们有的同事也整过他,最严重的一次是把他的手机给扔河里了,导致一单大买卖泡汤了,小黄直接被领导从经理的位置开除了。记得那次是要去浙江出差,你是不是以为出差都是好事情啊?其实你错了,我们这个公司出差很苦的,福利不好,还累,所以一般人是不会愿意去的,经理级别的有个特权就是不用出差。但是小黄降级了,从经理变成了业务,因此领导为了给他一次机会就派他去浙江的一家客户那出差,说如果生意成了就把他重新提拔上来。小黄二话没说就收拾东西出发了,但是临走前还有一个小插曲,就是前面那个把他手机扔水里的那家伙不小心把他的杯子打碎了,这下小黄立马暴跳如雷,冲上去两人就厮打起来了,直到我们赶到才把他们分开。那个同事叫小黑,小黑恶狠狠的看着小黄说:“你不要以为你比别人强,你就是个没用的家伙,有本事来把我杀了啊!不把我杀了我就把你杀了,你知道我为什么把你生意毁了吗?因为那单生意本来是我的!你凭什么抢我生意?”小黄看着小黑,眼神突然变的跟野兽般凶狠,谁也想不到他拿起桌上的烟灰缸就砸向了小黑,小黑被砸中了,脑袋鲜血直流,我们把他送到医院医生说差点要了小黑的命。小黑在医院里一言不发,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像准备捕猎的狼,当我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的时候,谁知此事才刚刚开始,谁都不会想到小黄这一趟浙江之行回来的竟然是尸体。
小黄是出车祸死的,据警察说当时的路上车子并不是很多,小黄自己开的车就突然撞向了护栏,随后就跌下了山崖,据现场勘查,可能是行驶过程中汽车的轮胎突然掉了导致方向控制不住。这个结论很难让我们相信,好好的车子轮胎怎么会掉呢?要说爆胎我们还能相信,但是这个多多少少让我们感觉事情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小黑当时听完之后只是冷冷的看着我们说:“恶有恶报”但是当我看小黑的时候他的眼神却有一丝的闪躲,神情也似乎显得有点慌乱。这件事并没有对我们产生什么影响,我们还是一如往常的忙碌着。
有一天晚上我加班到很晚,在我准备收拾收拾回去的时候我发现原来小黄的座位那里好像坐了一个人,但是光线很暗我看不清,只是隐约的感觉那个人似乎有点像小黄,但是转念一想,小黄不是死掉了吗?那这个人又是谁呢?于是我就冲着那个人问道:“喂,同事,我好像没见过你啊,这么晚怎么还不回去啊?”没人回答我,当我打开灯的时候原来那个人突然就不见了,我的电脑屏幕突然就亮了起来,屏幕上闪现一行字“我要小黑一命偿一命!!!”此时我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因为我电脑是关机的,而且现在办公室就我自己一个人,是谁在我的电脑上打字?难道……想到这我立马逃离了办公室,就在我回头看向那个恐怖的办公室的时候我看到小黄浑身是血的站在我电脑前冲着我冷冷的笑。
第二天我到下午才来上班,因为昨晚的事情让我一晚上没睡着,我不相信世界上有鬼但是昨晚的事情确实发生了。当我来到办公室的时候看到好多警察正在调查着什么,小黑的位置上留着一堆的血,公司的同事正在被警察盘问着。警察见到我来就过来问我:“你同事死了,我们初步调查是自杀,请问最近他有什么异常吗?”于是我就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如实的对警察说了,警察听到我说到“我要小黑一命偿一命!!!”的时候猛然抬头对我说:“你知道你那个出车祸的同事是怎么死的吗?我们经过调查分析是有人故意把他车轱辘松掉,导致他出车祸丧命,虽然我不相信鬼魂,但是我肯定你同事小黑的死不是那么简单。”就在我刚想说什么的时候,我看见小黄站在窗户外面冲我摆摆手,然后就像空气一样慢慢消失。我呆呆的看着窗外,久久没有回过神。因为我们公司在27楼,窗外是不可能有人的,那么只有一种解释就是我看到的确实是小黄的鬼魂。
事后,经过同事我了解到,小黑死的确实离奇,他是用笔硬生生的插入自己的太陽穴,然后临死的时候说了一句话“小黄,你终究还是来了。”我叹了一口气,其实现在我已经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只不过我不愿意相信罢了。
事情应该是这样子的,小黑把小黄的轮胎松掉害死了小黄,小黄的鬼魂来找小黑报仇杀死了小黑。其实本来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却让两个人都命丧黄泉。其实如果我们多一点忍让,世间又哪有那么多冤魂。
死人的衣服不要捡着穿
今天的故事开始之前我问你们一个问题:不知道你们那边死人的衣服是怎么处理的?我们那边像这种死人的衣服一般家里人都会在下葬是时候挑选几件死者生前最喜欢穿的几件放到棺材里随着死者的骨灰下葬,据说这样可以在死者的黄泉路上有衣服穿。而剩下的衣服大多都是被烧掉极少有人是扔掉的。因为有的死者衣服款式比较新颖,成色还是比较新的,所以就怕有穷人捡到穿了,或者是不良的人捡到卖掉。死人的衣服忌讳极多,所以大多数人在路上见到有衣服基本都是视而不见的,很少有人会去捡,但是事情总有例外,今天我给你们讲讲衣服的故事。
我以前有一个同学,家境很是贫寒,基本就是那种吃上顿没下顿的,这天我们跟往常一样上学,我早早的来到学校,但是还有人比我更早,那个人就是我的那个同学。他学习十分的刻苦,基本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不一会同学都陆陆续续的来到了教室,起初我没在意我的那个同学,这时好多男同学就在那里起哄嘲笑着说:“我说李星,今天穿新衣服了啊?不错,真不错,想不到你们家那么穷还能买的起新衣服啊,我看看,哎呀,还是名牌啊。”我也凑过来看看热闹,我看到李星身上此时穿的不是他那件百年不换的破外套,而是换上了一件崭新的红色的运动服。这多少让我有点意外啊,因为当时那个牌子不要说他家了,就是我家还算可以的我爸妈也不会给我买的。这时我看见李星在那憋红了脸,低着头也没有说话,后来才说了一句:“不要你们管。”我们对这个不爱说话的李星已经习惯了,也感觉没意思就没再取笑他,很快就上课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学校里面有个比较坏的孩子老是欺负李星,在食堂里看到穿新衣服的李星就跑过来一把抓过李星的衣服说:“我说李星,你的衣服不会是偷的吧?借我穿穿怎么样?”李星奋力的挣扎着,但是瘦小的李星怎么能挣过他,但是李星还是奋力的抵抗着那个学生抢他的衣服。最后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劝李星放手吧要不会被打死的,于是李星感激的看了我一下就放手了。当时我也没多想,只是以为李星是太喜欢那件衣服了。李星看着那个学生拿着衣服走了,眼里有一种担心的感觉。很快就放学了,我和李星是顺路于是我们就走在了一起,李星神秘的跟我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想他拿走那件衣服吗?其实我不是喜欢那件衣服,只是那件衣服很古怪。那件衣服是我在路上捡到的,但是自从我穿上那件衣服之后就老是感觉有人在扯我衣服,我还经常梦见有人说我穿了他的衣服要我还给他。”说完就害怕的看着我。我听了之后也感觉很不可思议,当时我们都是初2的孩子了,所以多多少少的知道点东西。于是我就说:“你说那衣服是不是死人穿的啊?”李星听我这么说也就不说话了,我们很快就回到了家,那天晚上我想着那件衣服,总是感觉衣服上的红色怪怪的。
第二天我听说昨天抢衣服的那个学生出事了,据说昨晚他穿着那件外套刚走出校门就被车子给撞了,一条腿直接骨折,几个同学赶紧把他送往医院,但是那几个同学说本来80多斤的人但是昨天抬起来感觉有300斤,就好像抬两个人感觉,听到这里我感觉背后凉飕飕的。联想到昨天李星跟我说的,我感觉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于是我就和那几个同学一同去医院看望那位同学。医院里那个同学正在病床上打着点滴,左腿已经打上了石膏,只是身上还是穿着那件外套。我过去想把那件外套给他脱下来,可是一不小心把桌上的水杯打翻了,水溅到了那件衣服上,我赶紧拿纸巾去擦,可是当我擦完之后我手里拿着纸巾愣愣的站在那里,因为纸巾变成了红色,而那件外套被我擦的地方变成了白白的颜色,我感觉一阵的恐惧,因为我只能想到一个念头就是这件外套本来应该不是红色,那么就是有东西把它染成了红色,那么这件外套上的恐怕是血!!!想到这里我赶紧慌忙的把那件外套给抢了过来,果然,外套的一部分还是原来的白色,只是很大一部分是红色的。自从我脱下那件外套之后那个学生就醒了过来,他跟我说他昏迷的时候感觉有人在抢他的衣服,说他做了一个梦,他梦见有一个男孩在路上被一辆摩托车给撞死了,当时男孩躺在地上血流的浑身都是。那个骑摩托的也跑了,那个男孩就这么死在路上。他记得梦里的那个男孩穿的是一身白色的运动服。听到这里我感觉背后一阵阵的发寒,也就是说这件外套应该是那个男孩的,白色的运动服被男孩的血染成了红色。扯他们衣服的应该是这个男孩的鬼魂,他被摩托车撞应该也和这个男孩有关吧。于是我就把我的猜测跟那位学生说了,他听完之后吓的冷汗直冒,说什么也不再碰那件外套。我拿着外套到路上趁着没人就一把火给烧了,奇怪的是当时并没有风,但是烧下的灰却莫名其妙的不见了。
回到家我看爸妈正在看新闻,我也凑过去看,当我看到电视里的报道的时候我吓了一跳。电视报道:昨晚夜里,一位出来散步的年轻人被一辆摩托车撞到,头部重创,本来还有抢救的希望,但是那位司机却视而不见慌忙逃逸,导致受害者失血过多死亡。现场发现的死者身穿白色运动裤,上身的白色外套却不见踪影。警察怀疑是有人搜刮死者身上的财务把外套随手丢在了哪里,望有看见肇事摩托的观众提供线索。
你们在路上看到再漂亮的衣服都不要捡哦,说不定是哪位鬼最喜欢的衣服呢……
表哥的遇鬼经历
我自小就体弱多病,所以陽气不足,老是看到不干净的东西,记得有一次我我看到楼下的小伙伴在那跳绳,我就跑过去跟他玩,玩的很开心,不一会就到了吃饭的时间,我就听到我妈在楼上喊:“回家吃饭了,自己在那玩的那么起劲干嘛。”这时我冲着妈妈喊:“我在跟朋友跳皮筋呢,小红不要我走,我再玩会。”我妈听完我的话脸色霎时间变的很难看就匆匆跑过来一把把我拽过来,飞奔似的跑回家去了,到了家里我爸爸看我妈妈慌张的眼神就问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我妈就告诉我:“楼下的小红前几天就出车祸死了,以后不许再往那边去,听到没有?”我当时也不知道什么叫鬼,但是看着妈妈凝重的眼神还是听话的点了点头。然后妈妈就带着去哪个路口烧了点火纸,嘴里还捣鼓着什么,然后又回家杀了一只公鸡把鸡血洒在我家门口还算完事。
还有一件事我也是印象深刻的,记得那时候我奶奶已经去世了,有一天我正在河边玩耍,突然就看见河中央有一个白色的鲤鱼,我还没见过白色的鲤鱼呢,于是我就准备下去去捉那条鱼,我脚刚踏入河里,就被人一把拉了上来,我回头一看什么人都没有啊,等我再回头的时候河里的那条鲤鱼就不见了。回到家我就看着我妈拿着鸡毛掸子在那等着我,妈妈过来二话不说就是一顿打,打完之后对我说:“今天你是不是去河边玩了?”我害怕的想她是怎么知道的啊。于是妈妈就跟我说:“刚才你奶奶来了,跟我说在河边看到你,河里有水鬼想要找替身,那条白色的鲤鱼是水鬼变的,你要是进去了就死了,知道了吗?你奶奶死了都还知道疼你。哎!!!”我听完之后没感觉害怕,只是单纯的想人死了不是就没了吗?那我奶奶怎么会回来找我妈的呢?还有刚才在河边拉我的是我奶奶?我怎么没看到她呢?但是事情很快就过去了,我记忆中最令我深刻的却不是这两件事,而是发生在姑姑家的事。
我小时候基本是在姑姑家长大的,因为那时候计划生育查的严,我家又是好几个孩子,所以我爸妈就把我托付给了我姑姑家,我姑姑家有两个孩子,这时后来的事,当时我只有一个表哥,表哥大我几岁,当时我差不多是10岁的样子吧,表哥差不多13岁。我们哥俩的关系很好,比亲兄弟还亲的那种。但是好景不长,我表哥有一次得了重病,没多久就去世了。我姑姑当时差点就死掉了,那时候男孩子就好像家里的命根子,这事给谁谁都受不了,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却把气氛由悲伤转化成了恐怖。
在我表哥死后的第七天夜里,也就是我们平常说的回魂夜的时候家里就发生了怪事,我原本是住在表哥的隔壁的,但是因为表哥的去世我住进了表哥的房间里,那天晚上我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个人进了屋子,然后就走到我的床边,我睁开眼看见是表哥,表哥猛的就坐到了我的身上,然后就躺下,就好像是上床睡觉一样,我突然感觉无边的恐惧向我袭来,表哥已经死了,我遇到鬼了,于是我就吓得大喊大叫:“表哥,我们俩最好了,你干嘛啊,不要害我啊,我怕。”可是表哥好像听不到似的,就这么躺了下来,瞬间我感觉自己就像被好重的东西压着,怎么动都动不了,于是我就害怕的哭了起来。楼下的姑姑他们听到我的哭声就赶紧跑过来问我怎么了,我哭的更厉害了,突然表哥的鬼魂听到有人来突然一下就不见了。于是我就把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的跟他们说了,姑姑听了之后控制不住的哭了起来说:“你死都死了,干嘛还要折磨你表弟啊,你不是和你表弟好吗,他住你屋子你还不乐意啊。”就在这时我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人,我吓得啊啊大叫,门口站的是表哥,他冲我笑了。等众人回头的时候,表哥已经不见了。
事情还没过去,有一天我姑姑正在做饭的时候突然听到楼上有动静,就跑上去看,这一看不要紧魂都差点吓掉,因为她看见我表哥的自行车自己在那动,就好像有人骑在上面一样。我姑姑当时就生气了,大声喊道:“我说强子,你这个狠心的,你抛下我们自己走了,现在还来吓唬你表弟,你妈,你是不是想把我们带走啊。”说来也怪,我姑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自行车突然就停止了,我姑姑又控制不住的偷偷的抹眼泪了。从我表哥去世以后家里的东西都会莫名其妙的动,基本每天晚上家里都不安宁,于是我姑姑就找来村里的懂行的人来看看。那个人就在屋子里走了一圈,然后冲着我哥哥的床说到:“你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还是想要什么就说吧,不要再吓唬你的家人了。”只见那个人就在那点着头,自言自语了一番。半响之后他转过头对我姑姑说:“你家孩子说他住的房子漏水,还没有衣服穿,你明天带人去看看他的棺材是不是漏了,还有多烧点衣服纸钱什么的就好了,哎,这孩子也是可怜人啊。”第二天我姑姑就带着人去表哥的坟地看了看,等挖出棺材的时候,果然在棺材的左边有个大大的洞,于是我姑姑就重新买了个棺材重新安葬,随后又烧了点纸还有衣服什么的。果然那天晚上我姑姑就做了个梦,她梦见我表哥对她说房子修好了,衣服也有了,以后不会再回来了,要我姑姑自己照顾好自己,还说想我了。第二天我姑姑醒来的时候就大哭起来,我们看着也是心里难受。果然从那以后,家里就恢复了平静,我也没过多久就会自己家住去了。
事情虽然过去了,但是我也知道世界上还有许多事情不是我们能了解的,但愿那些在另一个世界的人们可以安稳,少些苦难。
恐怖的命运
在我上大学的时候有个女朋友,但是还没等我们毕业她就死了。她的死给我带来的是无尽的悲痛和挥之不去的恐怖。
记得那时候她是跟我一个学校的,但是不是一班的,她在我隔壁,我们怎么在一起的就不说了,今天我要说的是发生在她死之前的几个月之内发生的怪事。有一次她跟我说昨晚上做了一个梦,那时候他大概是8岁的样子,她梦见有一个小女孩带着她往山上走,还一直问她认不认识这里,一路上都是野草,路边还有一些矮矮的房子,有许多看不到脸的人站在路边看着她,她就随着那个小女孩一路的往前走,这时候突然有一个人跑过来冲着她就想把她抱走,但是那个小女孩好像不怕那个大人,就和那个大人扭打起来,还说我女朋友是她朋友不要伤害她。就在他们扭打的时候,从旁边的草丛里走出来一个男人,他走到我女朋友面前蹲下来抱着我女朋友说:“小妹妹,你怎么会在这里啊?”于是我女朋友就指着那个小女孩说:“叔叔,是她带我来的,可是我不认识她啊,这里是哪里啊?”那个叔叔看了看我女朋友指着的那个小女孩,然后对着我女朋友微笑着说到:“你说的那个是我的女儿啊,她已经去世好多年了,你看错了,走吧,我送你回去。”于是我女朋友就醒了。我听完这个梦有种好奇怪的感觉,但是一时又想不出问题所在,就安慰她说梦这个东西不要相信,没事的。但是接下来的几件事情让我多多少少的感觉着和女朋友的死有着某种关联。
我女朋友的班里有个男生昨天死了,听说是被淹死的。但是我女朋友今天晚上跑过来跟我说她来的时候遇到了那个同学还跟他打了招呼,当时我女朋友不在班级,所以不知道那个男生已经死了,她跟我说她看到那个男孩自己拿着书坐在湖边看书,于是就走过去跟他打了个招呼,那个男生对她说:“你赶紧走吧,我们很快会见面的,班里的同学还有几个都会来的,你走吧。”我女朋友说她看那个男生说话的时候嘴里还留着口水,我女朋友就吓的赶紧跑我这来了。我听完之后感觉背后冷飕飕的,于是我就对她说那个男生昨天就淹死了,你看到的到底是什么?女朋友听完我的话吓得浑身颤抖,说什么也不敢自己回宿舍了,于是我就把她送回了宿舍楼的楼下。正当我准备回去的时候,我看见女朋友对着门口在那自言自语,临走还冲着门摆摆手。我当时以为是女朋友给吓傻了,也就没在意。第二天我问她昨晚我站在门外,你跟谁说话呢?她说有个学姐跟她打招呼,我冷汗刷刷的就下来了,但是我没告诉她昨晚我就看见她自己对着空气自言自语。我感觉我女朋友是不是连续遇到的两个鬼?为什么他们都喜欢找我女朋友?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变的更加的离奇和诡异了。
有一次她跟我说最近走路老是感觉有人在后面跟着她,有一次我和她走在公园的路上的时候,她突然吸了吸鼻子说:“你有没有闻到一股烧纸的味道?”我仔细的闻了闻说:“哪有啊?这不是花香吗?”可是我女朋友十分肯定的说:“就是烧纸的味道,我最近老是闻到这个味道。”于是我就带着女朋友去医院查了查鼻子,医生说没有问题,但是她还是闻到那种烧纸的味道。我和她走在学校的路上,她就会很突然的一转身,我问她做梦了,她说我感觉有人跟着我们,你看看有没有人啊?我回头仔细的搜索了一番连个鬼影都没有,于是我就安慰她多休息可能是最近太累了。还有一次我们两个骑着自行车在路上走的时候,她突然让我往边上去去,这时我看到对面来了一辆汽车,于是我就往旁边挪了挪。但是我女朋友突然大声的说:“你干嘛啊,没看见有人吗?撞到人怎么办!”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哪有人啊?这时我女朋友也转过身看,她说她刚才明明看到有一个人在那里,我差点就撞上了,我愣愣的看着那块空地,感觉最近我女朋友见到的估计是鬼。但是我没有告诉她,因为我怕她知道了害怕。于是我就去寺庙悄悄的给她求了个平安符,在寺庙的时候,有个老僧拉着我说:“施主,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切记不可太过执着,这个护身符是给活人带的,将死之人不可以佩戴,否则会不安的。”我当时只当是这老僧故弄玄虚就没搭理他。可是我女朋友只要一戴上那个平安符就说胸口闷,于是就把它还给我了。这时我感觉女朋友最近脸色怎么那么差啊,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这次的见面是我们最后一次了。
有一天我正在上课突然感觉胸口莫名的揪痛,这时有一个同学跑过来跟我说:“快走,你女朋友出事了。”我看着他慌张的神色感觉不是撒谎,于是我就疯狂的跑到了我女朋友的班级,当我看到我女朋友的尸体 的时候脑袋懵的一下。我女朋友的死状不是很恐怖,但是很诡异,她躺在椅子上,一只手拿着笔,一只手掐着自己的脖子,脸上居然露出微笑的表情。我看到这,感觉浑身冰凉,这是自杀的死法吗?有谁能自己把自己掐死?但是当时我悲伤过去昏了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女朋友的尸体已经被法医带走了,鉴定结果是窒息性死亡,初步判定为自杀,警察告诉我,这么多年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死亡案例的。我呆呆的坐在床上,想着最近女朋友的反常,还有老僧的话,我知道我女朋友临死前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但是他们为什么缠着我女朋友呢?难道冥冥之中有着什么关联?
后来,几个月之内我女朋友的班级陆陆续续的死了好几个人,都是意外死亡,要么就是自杀,也许是冥冥之中的命运在操控着一切吧。
致命的整容
一个星期以来,这个女人除了每晚八点都会到a大废弃的艺术楼以外,就都是呆在一家名叫“加州旅馆”的旅店。这家旅店离a大很近顺着a大门前的看街一直走,尽头的拐角处就是,我在a大念书的时候也常去。不过此时我住的是另一家旅店——“加州旅馆”正对面的“浪漫之夜”,其实我并不喜欢那里,它的一楼是一家小型娱乐场所,很吵,而我是个喜欢安.静的人但是我从那里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对面的女人,所以我还是住了进去。
我并不是私家侦探,也不是杀手,我之所以跟踪这个女人,完全是因为好奇:
一周以前星期五天灰蒙蒙地下着小雨,陰霾密布的天空像我的心情,满怀失落和伤感,我步履蹒跚地来到a大,径直走向那栋废弃的艺术楼。两年了,我离开这里整整两年了,而李琦,也已经离开我两年了,她在的时候,每晚我都会陪着她来到二楼,打开那间布满灰尘的声乐室,安静地坐在旁边,听她黄莺般的声音唱着那首肝肠寸断的《胭脂扣》。
李琦是我的女朋友,三年前的一个夜晚,我神经质地游荡到那栋艺术楼,并且听到了她哀怨婉转的歌声,好奇心驱使我走到她练声房的窗前,于是我看到了她靓丽的身影,而且深深地被她吸引了,那以后的每天晚上,我都会静悄悄地潜伏到她的窗前,呆呆地看着她,我知道,我为她爱了,但那种爱是多么荒,诞不经,我不敢贸然地走进去,怕她误解我,那我就连听她唱歌也不可能了,所以我只能远远地看着她,像看月宫中圣洁无暇的嫦娥仙子。
终于在某天晚上,她发现了我,或者是之前的某个晚上。但令我吃惊的是她并有责怪我,只是很认真地问我偷偷摸摸地想干什么.,我羞涩地告诉她我喜欢听她唱歌,她狐疑地看了我一眼,还是热情地邀我进屋,坐着听她唱,就这样,我们相识了。她告诉我她叫李琦,是音乐系大三的学生,因为对音乐的热爱与天分,她每天晚上都会在那间废弃的声乐室练习,她还告诉我,其实她一开始便发现了我,而且也担心我会对她图谋不轨。但她还是镇定自如地诠释着音乐的意义,我由衷地佩服这个娇弱的女孩。
渐渐地,我们的话题也多了,关系也有了进一步的发展,最后,她成了我的女朋友,每一个漆黑的夜晚,我都会风雨无阻地出现在她面前,将她送到那间声乐室,静静地坐在旁边,听着她唯美的声线划破寂静的夜空,在她面前,我愿意做一个护花使者,小心地疼爱她。
有句话叫“人有旦夕祸福”,好景不长,我们刻骨铭心的爱恋便随着李琦的离世变成我一个人深切的思念,李琦在一次与好友出行时发生了意外,乘坐的汽车与一辆大卡车撞到了一起,现场一片血肉模糊,我没有勇气去送她最后一程,那以后我的心也随着李琦走了,再后来,我离开了a大,一个人行尸走肉般地飘荡在他乡。一周前,我又赶了回来,我有些事要做,而且那天是李琦离世两年的忌日‘,我要回到我们相识的地方去缅怀她,告慰她在天之灵。
我刚走到楼梯间,便听到哀怨缠绵的歌声。“誓言幻作烟云字,费尽千般相思,情像火灼般热,怎烧一生一世……”我惊呆了,瞬间,泪水顺着我的脸颊流了下来,那声音与李琦如出一辙,而且歌曲也是李琦最喜欢的《胭脂扣》,难道李琦没死,她还活着?我欣喜地冲了上去,但她并不是李琦,她的身材和李琦太相似了,只是她没李琦那么漂亮,甚至看上去有些妖艳,她暴露出来的完全是一种野性美,李琦是个恬静的女孩,那不可能是她的,顿时,我的心又失落下来,我潜伏在窗前,屏住呼吸,静静地看着她轻柔地擦拭着布满灰尘的凳子,她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像是呵护久违的情人,我看到她的泪水滴到凳子上,与灰尘混为一体,她哀怨的眼神告诉我,她是个有故事的女人,我决定跟踪她,或许,李琦的死,与她有什么关系
我躲在后街的胡同里,看着她走进“加州旅馆”,然后,我也定下了“浪漫之夜”二楼的房间,而事实上,我除了可以看到她进出旅馆,就再也看不到她室内的情况,她的窗帘_直是拉上的,但有一点我很确定,她是一个人住。因为每天早晨,我都看到她下楼买两包方便面和_些零食,然后就是晚上八点的时候,准时去a大艺术楼,每次回来,她的神情都十分悲伤,她是一个很怪异的女人,我甚至很怀疑她是一个精神病患者,曾经有好几次,我都有悄悄地潜入她的房间的冲动,但我还是没有那样做,因为我害怕,假如给她撞见了而她恰好是一名精神病患者,那我的处境将会很危险。
但我还是不死心,我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有些事情是必须解决的,我鼓足了勇气,带上已经准备好的东西,走进了“加州旅馆”,我敲响了门,大约一分钟以后.,她打开了门、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请问你有什么事吗?”她问我,声音很甜美,喜欢唱歌的人声音都很美,我想。“我可以进去坐坐吗?我就住在隔壁。”我微笑着指了捂对面的“浪漫之夜”,“我因为好奇心强,所以……”她咬了咬牙,还是邀我进屋,并且给我泡了一杯咖啡,然后安静地坐在我的对面。
接着是一阵可怕的沉默,我们都不知道聊些什么。
“嗯,我曾经在a大艺术楼看到过你,所以很好奇,就过来看看,呵呵。”我呷了一口咖啡,打破了这种沉闷的气氛。
“也没什么的,只是去那里看看,缅怀一位朋友。她说话的时候嘴角有点颤,似乎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
“哦?原来是这样啊。”果然不出我所料,她应该就是李琦的朋友,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嘴角不经意间的一扬,我端起咖啡,狠狠地喝了一口。
对面的女孩看了看表,好像很着急的样子,然后她对我说:“先生,实在不好意思,我有点事要出去一下,您看……”我笑了笑:“好的,那就等小姐有空的时候我再来拜访吧,呵呵。”我礼貌地站起身,走向门外,一边悄悄地拿出手套戴上,她送我到门边和我道别的时候,我猛地回过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拧住她的脖子,并且顺手捂住她的嘴,将她拖回屋里,她惊恐地看着我,半响才回过神来,然后拼命地撕扯着我,试图逃脱,但我不会给她机会的,这是我策划了好久了的行动,我是不会让她轻易逃脱的,我拿出绳子,将她绑在床上,并且用胶带封住她的嘴,以防她的叫声,引来人,然后我拿出弹簧刀,慢慢地逼近她。
是的,我要杀了她,她杀死了我的李琦,我也要她偿命,其实第一次见到她,我就认出了她,她是李琦的好朋友,名叫王璐,和李琦一个班,而且也是——个很有音乐天赋的人,李琦的死其实并不是意外,而是一起谋杀,事故发生时,我悲痛欲绝,也没过多地去怀疑,冷静下来以后,我便开始分析整个事情,然后我就发觉,整个事件绝不是意外那么简单。
李琦一直是音乐系最出色的学生,不管是专业课还是其他科目,王璐虽然也一直很努力,但她的名次始终排在李琦后面,每次考试都是千人之上一人之下,也许她也做过很多次超越李琦的梦,但无疑都是以失败而告终,于是她开始接近李琦,和她一起学习,但单纯的李琦绝对没想到这只是王璐的一个圈套,所以她依旧热诚地对待她,帮助她。王璐之所以想超越李琦,完全是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出国梦,原来,音乐系每年都会产生一名留学澳洲的名额,但以李琦的实力,毫无疑问这个人会是她,显然王璐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她接近了李琦,并且和她做了好朋友,她的目的就是除掉李琦,如果李琦死了,那个留学澳洲的名额就非她莫属。
于是在一个春意融融的早晨,王璐给李琦打来电话,说要载她一起出游,而且还热情地邀上我,但那天我恰好要参加一个网络考试,就没陪李琦一起去,所以逃过了一劫,其实李琦死了,我的心也就死了,我甚至后悔那天没和她一起去,没有在死的时候紧紧地拥着她。
一切都在王璐的掌握之中,刚到桃园大道转弯的时候,一辆卡车飞驰而来,撞到了王璐的汽车上,强大的冲击力让没系好安全带的李琦砸破了车的挡风玻璃,血肉模糊的飞到了马路上,而驾驶位置的王璐只是被撞晕过去,等救助人员赶到的时候,李琦已经死了,噩耗传来,我惊呆了,我没有勇气面对惨不忍睹的一幕,事后我步履蹒跚地赶到桃源大道,伤心的抽泣着洗净地上李琦的鲜血,我仿佛看到李琦绝望的呼救声,而应答她的只是王璐狰狞的笑容。
王璐如愿以偿地踏上了去澳洲的飞机,而我,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支持着我,我必须等她回来,为了含冤而死的李琦,我要和她做个了断。
此时的王璐犹如一只砧板上的鱼,极度惊恐地看着我而又徒劳的挣扎着,如果她可以说话,她一定会问我: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我靠近她的耳朵,闻到了那股清幽的茉莉芳香,那是李琦的味道,我讨厌这种味道出现在她身上,她玷污了茉莉花的芳香,但我还是强忍着告诉她:“为了让你死得暝目,我可以告诉你,我是陈悦,我是来替李琦讨回公道的,你做好死的准备吧!”我狞笑着拔出刀,王璐疯狂地摇着头,歇斯底里的叫喊着,只是发不出声音而已,那阵势好像在说:“不,不会的,你不是陈悦,陈悦已经死了。”是的,她不会相信我是陈悦,因为在她看来,陈悦已经跳楼死了。
而我确实就是陈悦,而且也寻死过,但又死里逃生了,李琦死后,我痛不欲生,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我灌下了两瓶啤酒,摇晃着身子爬上艺术楼,坐在原来的凳子上,想着李琦生前的一举一动,我心碎了,于是冲出了陽台,划了一道美丽的弧线,跌落在地上,我以为我解脱了,但我还是奇迹般的活了下来,只是我的腿摔断了,而且头先着地,脸也被毁容了,我看着镜子里恐怖的自己,我完全陷入绝望的深渊,我在医院里试图自杀过好多次,但都没有成功,医生说我患上了抑郁症,于是伤好以后我便被送进了精神病院,一年后,我的病情稍有缓解,而且家人也帮我在韩国联系了一家整容医院,于是,我飞到了韩国,两周前,我刚从韩国回来,这期间我一直没忘记李琦,我一下飞机就赶往a大,我只想告诉她,两年过去了,我一如既往地想着她,但我们生死有别,我不能一辈子这样堕落下去,就算她知道,她也不希望我这样,我只想再回a大看看她,再回忆我们甜蜜的当初,然后离开这个伤心的城市,让一切重新开始,但那晚在艺术楼看到王璐的时候,一连串的怀疑涌上我的心头,我更加确信王璐就是杀害李琦的凶手,她出现在那里,只不过是心怀内疚,利用短暂的假期忏悔赎罪来的,霎那间我怒从心起,李琦血肉模糊的身影再一次占据了我的大脑,于是改变了之前的想法,是的,血债要用血来偿,我要杀了她,用她的血来祭奠惨死的李琦。
王璐的身体绝望的抖动着,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我知道她很害怕,但我还是不会放过她,我不会给她任何机会,就像她不给李琦机会那样,我一只手掐住她的脖子,另一只手将雪白锃亮的弹簧刀对准她心脏的位置,渐渐地,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脸色也变得通红肿胀,我慢慢地放松一点点,嘿嘿,我不会让她就那么轻易地死去,那样太便宜她了,我要让她受尽折磨而死,压抑多年的愤怒一下子从我的心里爆发出来,我咬了咬牙,狠狠地将刀刺进她的心脏,一股炽热的液体喷涌而出,溅到我的脸上,身上。
房屋里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我很享受地看着激烈挣扎的王璐,一阵强烈的快感,那是复仇的快感,终于,王璐的瞳孔渐渐失去了光彩,她猛地抽搐了几下,倒在了床上,她死了,眼睛无助地睁着,我知道她死不暝目,可李琦,她就死的暝目吗?我安慰着自己,我只是在替李琦报仇,王璐罪有应得,死有余辜。
我开始有点害怕了,手不由自主地颤抖着,毕竟是第一次杀人,看着血泊中的王璐的尸首,我忍不住恶心,如果是看到不相干的人的尸首,我一定会把三天前的早餐都吐出来,但现在我没有,我掏出一支烟点着,是的,我必须让自己冷静下来,只要我现场处理得好,我相信,警察一定怀疑不到我头上的。
我脱下手套,放进厨房的煤气炉里烧掉,并且清除掉身上的血迹,在此之前,我还将她屋子弄乱,并且拿走了她的现金和手机,在这个过程中,我还意外地发现了一封信,我警觉的看了一眼信封“致天堂爱人”,我心一凛,将它放进了衣兜里,我之所以要那样做,为的就是制造一起入室抢劫杀人的案件,这样不仅神不知鬼不觉,而且警察也怀疑不到我头上,再退一步说,就算警察怀疑到我,他们也不可能抓住我了,两天前,我已买好了离开a市的车票,这是我在这里的最后一晚,我选择今晚杀王璐,也是早就深思熟虑的事情。
借着微弱的灯光,我幽灵般的闪出了“加州旅馆”,冷冷的寒风吹打着我的脸,我拿出那把布满鲜血的弹簧刀,用力的将它扔进无边的幽暗,金属撞击地板的声音若有若无的回响在整条寂静的大街,我却听得真真切切,一时间我竞有种莫名其妙的兴奋,我要了一瓶啤酒,回到了“浪漫之夜”,我如释重负的喝了一口酒,味道很好,解脱了,我终于解脱了,我好想马上回到艺术楼,告诉李琦,我已经替她报仇了,我杀了王璐,并且眼睁睁地看着她倒在我的面前,我默默地祈祷着:李琦,你安息吧,我已经替你报仇了,过不了多久,王璐就会来陪你了。
我拿出王璐的手机,关了机,取出磁卡,顺手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那一刻我触到了那封信,我好奇地拿出信,打开。顿时,我僵住了。亲爱的悦:
得知你殉情自杀了,我万分悲痛,原本想象是美好的团聚,没想到知道的却是你离开的噩耗,两年了,是你,让我坚持苟活,如果当初我就知道你不在了,我绝对没有活下去的勇气,谢谢你,悦,你挽救了一颗残破的心,可我还是恨你,悦,你知道吗?你丢下我独自离去,你好残忍,你对我好不公平。
那一场车祸给你的打击很大,这我知道,可是你又何苦自寻短见呢,“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你爱我爱的太深了,可我又何尝不是。悦,你知道吗?在我做手术痛不欲生的时候,只要想着你,我就可以忍耐下来,曾经我以为,你是我活着的支柱,没有你,我不知道我该怎样活下去。
那次事故我并没有死,只是被毁了容,倒是王璐,她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经不起那强大的冲击力,她死了,临终前,她向我道歉,并且将她的脸捐给了我,人生无常,我原谅了她,让她的良心得到安宁,这两年,我去了韩国,我家人为我在韩国联系了一家整容医院,我在那里整整待了一年,才得以康复,这期间我一直在想你,但又联系不到你,两周前我出院回国,第一时间便赶来a大找你,得到的却是你殉情自杀的消息,那一刻,我掉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我恨不得追随你而去,但我不能,悦,你要原谅我,如果你在天有灵,你也不希望我那样做,对吗?悦。
这一年间,我看到了父母太多的泪水与心伤,我不能再一次次的伤害他们了,人死了也就什么都没有了,可是活着的人呢,还要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心酸,所以,悦,原谅我的自私,我不能再让我的亲人悲伤了,我要努力的忘记你,开始我新的生活,爱一个人,就要学会放手,所以我要放手,悦,你好好安息吧!
我已经买了车票,明天我就要离开这里了,悦,今晚是我陪你的最后一晚,我还会为你唱你最喜欢的那首《胭脂扣》,悦,不要舍不得我,其实我也很舍不得你,悦,我好想你,我该怎么办?
永远爱你的琦
泪水打湿了我的眼眶,我疯了似的冲出“浪漫之夜”,冲进寒冷的大街,“不,不可能的,不是她!”“啊,天啊,我竟然杀了琦琦,哈哈。”
天下起了大雨,闪电照扫过,是我布满泪水的脸庞,我呆呆地站在a大艺术楼二楼,我闭上眼睛,眼前是李琦陽光的笑脸,我微笑着扑向她,身后,是一道美丽的弧线。
一切又回到原点。
第二天,a市早报报道了这样一条消息:今日凌晨一点,a大艺术楼发生了一起严重的跳楼自杀案件,据了解,死者是一名叫陈悦的男子,该男子曾经是a大美术系大二的学生,两年前因为阻止其女友李琦出国留学而制造了一起车祸,杀死了李琦连同她的同学王璐,后跳楼自杀未遂被警方抓获,但经法医鉴定后证实,该名男子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遂被强行送往精神病院接受治疗,两周前,该名男子利用餐叉刺死了门卫,逃出了圣玛利亚精神病院,截至目前,该案件还在进一步调查研究中。
一帘幽梦
第一章一帘幽梦
“我有一帘幽梦,不知与谁能共……”夏紫云躺在床上哼唱着这首一帘幽梦。她就像是那里面的女主角绿萍一般,美丽、聪明。然她比绿萍幸运也幸福的多,她有一个爱她的未婚夫,也有着一个十分幸福的家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她并没有少一条腿。
而她除此之外也和绿萍有着一个共同点,就是她们都是一个芭蕾舞演员。
就在明天,夏紫云将会在上海最大的舞台上演出天鹅湖。而演出完之后她就会和自己的未婚夫秦天成婚。
“姐姐很开心吧。”夏紫云的妹妹夏紫烟俏皮的说道。
她们姐妹两人的关系一向很好,见自己的姐姐就快要做新娘,夏紫云比自己要结婚还要开心。
看着自己妹妹那张可爱的脸,夏紫云不禁的脸红了起来:“你别取笑我了。”
“嘻嘻,这哪里是什么取笑啊,这是好事啊。”夏紫烟眨着眼睛说道。
夏紫云把头一瞥道:“不理你了。”
……
第二天一早夏紫云就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了,今天的九点,她就会站在自己梦寐以求的舞台上,而在台下坐着的是她最爱的家人、未婚夫。
九点很快就到了,她怀着即紧张又开心的心情来到那个舞台。随着音乐她在舞台上面翩翩起舞。
然谁也没有想到,死亡正在一步一步的逼近她。
随着舞蹈的高潮,夏紫云来到舞台的中央。此刻舞台上的那盏巨大的吊灯正照着她。就在她起舞与吊灯之下时,吊灯竟然“碰”的一声掉了下来!
而那盏吊灯更是直接砸在了夏紫云的头上!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舞台下响起了一阵阵的叫喊。众人都被这恐怖血腥的场景吓了个半死,直到半响之后,她的家人和未婚夫才想起放声痛哭。
当救护车赶到的时候,夏紫云早已死去多时。天灵盖被砸碎的人,怎么可能有命活?
林飞看着木纳的众人,仔细的检查起了那盏吊灯。
“这被人动过手脚,而且动手脚的人很聪明,她计算好了吊灯会掉下来的时间。”林飞看着夏紫云的家人说道。
“你说什么?我姐姐是被人害死的!”夏紫烟激动的问道。在此之前,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一个意外,而根据林飞说的他们才知道,原来这并不是意外那么单纯。
林飞点了点头,道:“是的。不过这个地方所有人都可以进来,所以一时之间调查起来也不是那么的容易啊。”
“我不管,你们一定要还我姐姐一个公道。”说着说着夏紫烟便痛哭了起来,在场的人都看的出来,她十分的伤心。
秦天面带悲痛的说道:“紫烟,你要相信警察,他们一定会还紫云一个公道的。”
此刻的他比任何人都来的伤心,然再伤心他也要坚强的面对一切。
看着这一家人痛苦的表情,林飞心中也感到了一阵感伤。他猜想许是有人嫉妒夏紫云的才华才会如此行事的吧。
第二章落水
夏泰自从大女儿死了以后心情就一直不好,更是时常的喝酒麻醉自己。这天他仍旧像是往常一般的从外面喝酒回来,而此刻他的身后正跟着一个人影。
那人影像是有预谋似得,夏泰走得快,他也走得快,夏泰走的慢,他也走的慢。
夏泰摇摇晃晃的,像是要摔倒一般。
就在他路过河边的时候,那人影一闪而出,一把把夏泰推入河中!
河水像是并不深,夏泰浮浮沉沉的,眼见就要爬了上来。那人影此时立马拿起身旁的一块砖头,死命的往夏泰的头上砸去。
一下、两下,不知道砸了多少下,夏泰才沉了下去。那人影丢下砖头,坐在地上喘起了粗气,还一边喘气一边说道:“你必须要死的,你必须要死的……”
不知道休息了多久,那人影才缓缓起身,踉跄着逃离了现场。
林飞是在第二天接到夏泰的死讯的,他在第一时间通知了夏泰的家人。
但夏紫烟和她母亲林梦赶到现场时,都哭成了泪人。而此刻秦天也赶了过来,一见到夏泰的尸体,他也十分的震撼。
“这不是意外,这不是意外啊,一定是谋杀,一定是的,我父亲不会死的,不会死的!”夏紫烟痛哭流涕的说道。
看着她那伤心的脸,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了一阵心痛。都觉得这是个可怜的女孩,不足一月,便失去了两位最亲的亲人。
“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到凶手的。”林飞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唯有说出这样的话来,以求可以要她宽心。
“放心?你要我怎么放心?我姐姐死了,被人杀死的,你们没有找到凶手。现在我父亲死了,你们也没有找到凶手,我还怎么放心?”夏紫烟一边哭一边说道。此时眼泪和鼻涕模糊了她那张美丽的脸。
“我们检查了你父亲的伤口,他是被人活活打死的,你相信我,一定会找到线索和证据的。”林飞狠狠的说道,自他出道以来,破了无数大案要案,还没有一次是像这样的,竟然迟迟一个月没有抓到凶手。
“好,我就姑且相信你。”夏紫烟擦了擦自己的眼泪说道:“如果要是让我找到了凶手,我一定把他浑身梳洗个遍。”
众人都没有想到一个如此娇弱的女子,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梳洗指的是一种酷刑,先用开水浇灌受刑者,再用特制的铁刷子一下一下的抓梳下受刑者的肉。)然此时却也没有一个人会去计较责备她,对于一个女孩,一个普通女孩而言,一个月之内失去两个亲人,还都是至亲,这种痛,大家都是可以理解的。
送走了夏紫烟等人后,林飞一个人静静的呆在警局,他实在想不通为何凶手要杀害夏泰。他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商人,根据调查也没有得罪过任何人。
难道凶手杀害他是因为他知道了夏紫云的死?
自从夏紫云和夏泰死后,夏紫烟的心情一直都不好,每天也几乎没吃什么东西。看着她那张消瘦的脸,秦天感到一阵心疼。
毕竟她是自己爱人的妹妹。
许是因为同病相怜,秦天竟对她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爱怜来。一天,他红着脸找到夏紫烟,看着她说道:“紫烟……我……我……你……做我女朋友好吗?”
这突如起来的表白让夏紫烟莫名的慌了,半响后她说道:“姐姐和爸爸刚刚死,我不想说这些。”
秦天点了点,道:“我知道。”
“你要是真的喜欢我,或者真的喜欢姐姐的话,那就请你一定要找到那个杀人凶手。”夏紫烟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她哭的梨花带雨,也把秦天的心哭软了、哭化了,他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到凶手,算是还夏紫云和夏泰一个公道。
第三章剥皮挖眼
林梦一个人走在漆黑的大街上,不知为何,此刻她心中突然想到自己那死去的丈夫。也是这样黑的天吧?自己那可怜的丈夫就这样惨死。
想着想着她便哭了起来,一声一声的,在这黑夜中有着说不出的诡异。然更加诡异的是在她的身后,跟着一个漆黑的影子。
那个影子此刻正浮现着一丝丝的笑意,似乎是在想怎么除掉这个女人。
一盏路灯此时冷静的看着这一切,看着那盏路灯,林梦的心中又想到了自己那可怜的女儿。一个月,不过是一个月,她便失去了丈夫和大女儿。
此时的她心就像是是死了一般,她看着路灯想若是警察能够早日抓到那个凶手就好了。
她正看的出神,一股剧痛就从她背后传来。
她回头间对上了那黑影的脸。
“怎……”她还未说完话便被那人一刀刺入了心脏。
之后那个人影更是残忍的剥皮挖眼,把她的脸糟蹋的面目全非!当黑影做完这一切,便带着一脸的满意离开了现场。
是路人发现了那具可怕的尸体,当林飞赶到的时候,他感到了深深的头疼。他头疼的不止是如何破案,更是不知道该怎么通知家人前来认领尸体。
那具尸体面部一片血肉模糊,此刻根本就看不出到底是谁。
而就在此时,夏紫烟赶了过来。一见到尸体她便痛哭道:“妈妈,真的是你啊,妈妈。”
“你怎么知道这是你妈妈?”林飞有着几分的疑惑,就连他都分辨不出尸体来,而夏紫烟竟然一眼就看了出来。
“母女连心,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啊。而且我妈妈昨天就是穿着这件衣服的啊。”夏紫烟痛哭的说道。
哭着哭着,她竟然站了起来,一把扑到林飞的身上,对着林飞的胸膛死命的锤了起来。她一边锤还一边在口中骂道:“废物,你们这些警察都是废物。竟然抓不到凶手,还让我妈妈死了,是你们,是你们这些废物害死的我妈妈,你们把我妈妈还给我。”
林飞无力反驳,唯有让她在自己的身上发泄。此时他那英俊的脸就像是苦瓜一样的难看。
夏紫烟不知道捶打了多久,才停了下来。停下来的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我没有姐姐了,没有爸爸了,没有妈妈了,我没有家了。”她竟像孩子似得痛哭了起来,那样子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流了眼泪。
“你放心,你还有我?”秦天一把把她抱入了自己的怀中。
一入秦天怀中,她便哭的更加伤心了。
看着这个女孩的脸,林飞在心中发誓一定要找到凶手,还他们一个公道。
第四章细微线索
法医的报告很快就出来了,林梦是被人活活捅死了,死后更是被人残忍的剥皮挖眼。看着这份报告林飞不禁皱起了眉头,他不知道凶手这次为何要这么做。
“难道是凶手的长相被林梦看到了?”林飞喃喃道。
人的眼睛是十分神奇的,就像是相机一样,可以记录一些东西,当然也可以保留一些东西。有时候从死人的眼中是可以看到凶手的长相的。
这就不难解释凶手为何残忍的挖掉了林梦的眼睛了。但他剥下林梦的脸皮又是为何?是不希望别人认出这具尸体吗?还是为了什么?
这三起命案一点线索都没有。
就在林飞感到头疼的时候,法医小陈又提供了一条细微的线索,他发现林梦的食指上面有伤。
那细微的伤口像是被指甲抓伤的,而经过检查,是林梦自己抓伤了自己的食指。
“这是什么意思?”林飞皱着眉头问道:“是要提醒我们什么吗?”
“也是和夏紫烟有关,许是为了提醒我们,要我们留心夏紫烟的安全吧。”法医小陈说道。
林飞摇了摇头,道:“你怎么这么说?”
“食指谐音是不是很像十指,而十指连心。但除了十指连心之外,还有母子连心的说法,她应该是提醒我们,夏紫烟会有危险。”
“那我们立马派人保护夏紫烟。”林飞说着便立马通知人手保护夏紫烟。
而面对那些到来的警察,夏紫烟轻蔑一笑道:“我姐姐死了,爸爸死了,妈妈也死了。我死不死重要吗?”
她那面无表情的脸此刻看起来就像是一块千年的寒冰,即使隔得再远也可以把人冻成重伤。
然众人都知道她的难过,便无一人在意她的态度。
“紫烟,你不要这样。”秦天看着夏紫烟难过的说道。
夏紫烟之后便没有说话,而是静静的靠在了秦天的肩膀之上。
之后警察便一直在暗处保护着夏紫烟,直到半年之后,当事情渐渐平息了林飞才撤去那些警察,而是在她的身上装上了监视器,希望可以早日找到凶手。
而又过了半年,却仍旧是风平浪静。
第五章结婚与谋杀
林飞这一年来一直在寻找着可以破案的线索,却一直无果。直到一天,他接到了夏紫烟结婚的消息。
“她总算是恢复了,我也算稍稍放心了些。”林飞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法医小陈一边摆弄文件一边说道:“是啊,她妈妈也算可以放心了。不过我们还是要注意这个女孩啊,可不能要她出事了啊。”
“对了,我给你出个题目,看看你够不够聪明吧。”法医小陈接着又说道。
“你说吧,我听着。”
“有一个人,她妈妈死了的时候婚礼上来了一个帅哥,接着没多久她就杀死了自己的姐姐,你知道为何吗?”
林飞笑了笑,道:“还用问,那个帅哥是她姐姐男朋友呗。”
“错了,是因为她以为只要有婚礼,就会有帅哥。不过不要灰心,这是反测试题。”说着法医小陈又笑了起来。
而就是这样的一个问题,让林飞的脑海中猛然闪现了一丝的灵光,他终于破了那个让他苦恼了一年的命案了。、
……
这天秦天晚上要加班,只有夏紫烟一个人在家。就在她睡觉睡的正香的时候,她家的客厅中传来了一阵阵的动静。
以为是自己老公回来的她立马赶到了客厅,然在客厅的却不是她的老公秦天,而是一个没有脸皮没有眼睛的女人!
“你……你是谁?”夏紫烟不免紧张了起来。
那个女人步步逼近的说道:“我死的好惨,你为什么要杀我。”
“你到底是谁。”此刻夏紫烟彻底的慌了。
“我是你妈妈。”那女人不紧不慢的吐出了这几个字,然后又向她走了几步。
“你已经死了,你不是人了,你走开啊。”
“是你杀了我,我要你一起去死。”林梦幽怨的说道。
夏紫烟一屁股坐在地上,道:“我不想的,我不想的,你要是不死,我就不能嫁给秦天。”
就在这时房间的灯突然被林梦打开了,外面更是涌进一帮的警察。而在警察的中间,赫然站立着应该要加班的秦天。
秦天狠狠的瞪了夏紫烟一眼,随即便走上前去打了她一个耳光。
“我没有想到你是这样的女人。”
挨了打后的夏紫烟哈哈大笑道:“你眼中只有姐姐,你是否知道是我先爱上的你啊。如果我不杀死我姐姐,不杀死我爸爸,不杀死我妈妈,你又是否会因为同情而爱上我呢?”
“你真变态。”林飞看着夏紫烟的脸不禁感到一阵恶心。
“我变态,我是变态。那也只是因为我太爱他了。不过我有件事情不明白,你是怎么知道我就是凶手的。”
“因为你母亲临死的时候抓破了自己的食指,我们本以为她是在暗示母子连心,是暗示你有危险,后来我才在无意中得知凶手可能是你,所以我就决定找人假扮你母亲试探你,若不是你心中有鬼,你又怎会分辨不出这只是彩妆的效果呢?而且,你之所以剥下你母亲的脸是因为你害怕别人看到她那惊愕的表情吧。”
夏紫烟绝望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道:“许是我活该吧。”
之后她便被警察带走了,而秦天经过了这次打击一瞬间老了好几岁。至于林飞,这依旧是他遇到的最棘手的案子,因为他绝对想不到,世界上竟然会有这么可怕的人。
“人还是怕鬼的。对吗?”法医小陈在一旁说道。
“呵呵,人怕鬼那是因为这个世界本来是没有鬼的,只是人多了,所以也就有鬼了。”林飞缓缓的说出了这句话,然后注视着那离去的警车很久很久。
饿死鬼的故事
“饿,饿,我要吃东西,你给我吃东西……”
这就是今天我要讲的故事,关于饿死鬼的故事。
不知道你们对于饿死鬼有多少的了解呢?其实饿死鬼不是很能吃东西,顾名思义他们是很饿但是他们吃不下东西,因为他们的肚子很大,脖子很细,嘴里还会喷火,所以一吃东西基本就会被口中的火焰烧为灰烬,这就是地府对于他们的惩罚,所以不管他们怎么吃还是会很饿,他们的肚子大,肠子就大,胃口自然不小,但是因为怎么吃都吃不饱所以饿死鬼可以说是怨气极大的一种鬼怪,你们可千万不要碰上哦,要不然你就会被食物撑死的哦。
小强是名贵村的一个二流子,基本上每天不是调戏小媳妇就是去山上去偷别人的羊,这天小强正晃悠晃悠在山上闲逛,看着前面的羊群,小强口水都流下来了,心里那个馋啊,最近因为村民都很清闲所以小强已经好久没有偷到东西了,更别提见荤腥了。“哎,我说,你说我们今天这趟活是不是有点危险啊?危险个屁,那个山洞我已经观察很久了,里面肯定有宝贝,要不然怎么会每到夜里就会发出绿色的光呢?”小强正准备偷羊的时候突然听见对面的草丛里传出两个人的对话,小强拨开草丛看清了对面的两个人,是两个外乡人。“好吧,既然你这么说我们今晚就干吧,你说要是那个洞里有野兽怎么办?”只见那两个外乡人其中一个瘦高个对另一个人说到。“嗨,你电影看多了吧,这里哪有什么野兽,我观察这么多天了,不会有事的,你爱干不干。”另一个长的有点强壮的人鄙夷的看着那个瘦高个。这时,躲在对面草丛里的小强算是听明白了,原来这两个外乡人是准备去某个山洞里去寻宝,要是我得到这些宝贝我就可以吃香的喝辣的了,回头再娶个漂亮的媳妇,嘿嘿。小强心里美滋滋的想着,于是羊也不偷了,就回家准备着今天晚上杀人越货的家伙事。
这天晚上小强早早的就来到了上山的必经之路上,手里拿着把刀,静静的趴在草地上等着那两个外乡人的到来。不一会就见到那两个人背着背包来到了这里,小强赶紧尾随着他们,不一会就来到了山上的一处隐蔽的山洞那里,那个洞口原来是被藤蔓掩盖住,难怪没人发现呢。小强看着那两个人拿出砍刀不一会就把洞口的藤蔓砍干净了,就在这时,小强看见洞里有一阵绿光忽隐忽现的,心想里面果然有宝贝啊。于是等那两人进去之后,他也迫不及待的进去了。刚进洞小强就感觉洞里似乎有点陰冷,现在是夏季,但是洞里却连一个蚊子都没有。小强发现那两个人不见了,刚才明明在前面的,怎么一眨眼不见了呢?于是小强就赶紧往前走,越往前走就越黑,突然,小强脚下被什么绊了一下唉吆一声猛的向前扑去。小强的手猛的按在了一个软绵绵黏糊糊的东西上,小强赶紧打开手电看看绊他的是什么东西,这一看不要紧,小强差点没吓死,地上绊他的是一具白骨,但是这具白骨好像挺新鲜,应该是刚死不久的,但是刚死的怎么会就变成白骨呢?但是这时小强来不及想那么多了,因为此时他的手上沾满了鲜血,小强颤抖着把手电照向收摸到的那个东西,灯光扫到的那一刹那,小强啊的一声丢掉手电就疯了似的往洞外跑去。因为他看到他摸到的是一具开膛破肚的尸体,正是刚才那两个外乡人之一,他摸到的软绵绵的东西是那个人的肠子!
就在小强快跑出洞口的时候,他突然看到洞的一个角落里有个小小的雕像,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但是小强还是把它带走了,因为小强感觉应该可以卖几个钱。小强一路疯了似的跑回了家,嘭的一声关上门之后,小强坐在床上呼呼的喘着气,惊魂未定的小强想着刚才的恐怖经历才想起自己拿来了一个东西,于是就把那个雕像拿出来仔细观察,只见那个雕像是一个人像,细细的脖子,大大的肚子,脸部看不清楚,只看到嘴特别大。雕像的背后写着“饿鬼道”小强看着这行字,再看看那个雕像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但是小强此刻已经累坏了,也没仔细想,于是就把雕像放到桌子上就睡觉了。
这天晚上小强做了一个梦,他梦见那两个外乡人在互相撕咬着彼此,不一会就把身上的血肉吃的只剩白骨了,他们嘴里不停的嚼着人肉,还一直在那喊着饿。
第二天,小强刚睡醒就感觉自己的肚子饿,很饿的那种,就好像可以吃下一个人。家里没有东西吃了,于是小强就去偷一些鸡鸭的准备回来做饭。小强来到了一家养着鸡的农户,看着活蹦乱跳的鸡小强感觉史无前例的饿,于是赶紧悄悄的靠近鸡舍。就在这时,这户人家的灯突然亮了起来,小强看到有个人拿着电灯往这边照过来,小强刚想逃跑,就只见那个人妈呀一声撒腿就跑,这把小强搞得一头雾水的,但是此刻的小强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了,饿,好饿,我好饿,这时恐怖的一幕出现了,小强看着手里活蹦乱跳的鸡,就这么生着连着毛吃了进去!
第二天这户人家带着邻里拿着棍棒锄头回到家的时候,大家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小强,还有满地的鸡毛,此时的小强腰部以下已经变成一幅血淋淋的白骨,肚子撑的大大的,两只手此刻正塞在自己的嘴里咀嚼着。
众人看到这幅人间地狱的场景都吓的不敢出声,这时,一位年龄比较大的老人说了一句话:“哎!造孽啊,没想到它又出来了。”众人疑惑的看着这位老人,这位老者就说了这么一个故事:原来50年前,那时候闹饥荒,饿死了很多人,人们唯一的心愿就是能吃饱,有一户人家男的因为饿的昏了头就把自己的孩子煮着吃了,后来被村里的人给生生的打死了。从那以后村里就时常的有人突然变的饥饿无比,最后把自己都吃了。于是大家就商量着找个道士来看看,那个道士说是原来被村里人打死的那个人变成了饿死鬼来报仇来了。于是大家就齐心合力配合那个道士把那个饿死鬼封印在一个石像里,在一个洞穴里布置了阵法,就放到了那里,没想到还是被人发现了,这群不知死活的后生啊。
于是大家就到小强家里找到了那个雕像重新拿到了那个洞穴里,又把那个洞穴彻底的封死才算罢休。不知道许多年后还会不会有人发现那个雕像呢?你会不会感觉很饿呢?饿就把自己吃了吧!!!!嘿嘿嘿嘿!
孔雀王朝
第一章印度
印度的佛教文明就像是氧气一样,无处不在的弥漫与空中,一到这里,那独特的人文就会把每个人吸引。会让人觉得这是旅游的最好地方。
然许绾绾等人却并非如此想来,他们来到这里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得到孔雀王朝的秘宝——孔雀权杖。
孔雀王朝是第一个统治印度的封建王朝,距离现世已是千年。
而这孔雀权杖据说是用纯金打造,上面还镶嵌了一颗价值不菲的祖母绿宝石。
不过这些并不足以吸引他们前来淘金,真正让他们感兴趣的是孔雀权杖上面的梵文。那梵文记载的,是月护王所有宝藏的所在地。
这月护王正是孔雀王朝的建立者,传闻其晚年笃信耆那教,按照教义习俗绝食而死。
这次来的总共有五个人,除了许绾绾以外分别是钱浩天、张子悦、徐乐以及顾海迪四人。他们四人表面虽显得和睦,然内里却都对对方保留敌意。
夜间,他们栖身与一位佛教徒的家中。在印度,有很多好客的人们是愿意让外人栖身与自己的家中的,尤其是那些信佛的人。
许是因为主人家信佛的缘故,就连晚间都可以在空气中嗅到檀香的味道。
许绾绾此时正依靠在陽台的栏杆上面,她的眼前有着一颗巨大的芭蕉树,那成熟的果子看起来格外的怡人。
不知站了多久,渐渐的感到了些许的困意。于是许绾绾便转身回到自己的床上。
也许是檀香的作用,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而就在她睡意正酣之时,一阵凄惨的叫声把她惊醒。
她立马从床上起来,顺着叫声的方向跑去。
此时只见众人都聚集在了张子悦的房门口,而向内望去,只见张子悦胸部一片肉模糊,他的心脏像是被人掏走了似得,胸口的大洞正在向外喷涌着鲜血。
而在他身边,此时还留着一张卡片。那是一张以孔雀开屏为花纹的卡片,但仔细看去,孔雀的尾毛上面好像被人书写着什么。
经过检查,那张卡片上面的孔雀是别人亲手画上去的。而尾毛的花纹则是一句梵语,大意是觊觎本王宝藏的人啊,你们都会不得好死!
“天啦,难道是月护王的诅咒!”徐乐看着卡片上的花纹大声说道。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徐乐的身上,只见她脸色苍白像是被人抽走了所有的血液一般,而她脸上的肌肉也如是一个独立的生命体一般,正在兀自跳动。
看她如此的惊慌的表情,钱浩天不禁说道:“你不要乱想了,哪里有什么月护王的诅咒,我看定是人为。”
说着他便把眼睛瞟向了许绾绾,他那锐利的目光就像是在说:“你就是杀人凶手一般。”
许绾绾看出了钱浩天的意思,不禁大声说道:“没错,我看这定是人为,最有嫌疑的应该就是他隔壁的那个。”
住在张子悦隔壁的正是钱浩天,许绾绾这句话很明显就是在他就是杀人凶手。
就在二人即将展开争吵之际,一直没有说话的顾海迪开口说道:“也许凶手不在我们之中。”
此话一出众人都把目光聚集到了他的身上,只见他神情自若的说道:“杀人我们每个人都有可能,也都有机会。但是这张卡片怎么解释?我们谁也不会梵文,且我们谁也没有这个绘画功底。”
这句话就像是掉入水中的石子,在众人心中激荡起了万千的涟漪。因为按照这么说,在他们身边还潜伏着一个躲在暗处的人,为此众人无不感到惊恐,都害怕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若凶手在明处,还可以防备。若在暗处,如何防备?
第二章天火
天渐渐的亮了起来,但众人心中的恐惧并未因此而消散,相反随着天亮,众人心中的恐惧也逐渐的加重了。
徐乐看着大家那凝重的脸色说道:“要不我们现在就动手,继续去寻找孔雀权杖?”
众人对视一眼,都默默的点了点头。
于是众人便继续踏上了寻找孔雀权杖的路程。
……
印度的太陽似乎比中国要来得毒,也来的热。众人行走在路上就像是被人放入了烤箱,那炽热的太陽正放肆的舔舐着每一个人裸露在外的肢体。
因为太热,水也很快被大家喝干了。顾海迪看着已经空掉的水壶说道:“要不我去寻找点水给大家喝吧?”
其余几人似乎连点头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静静的坐在地上,眨了眨眼睛,算是认同。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家才发现顾海迪似乎已经去了很久了。徐乐不免担心道:“他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啊?”
“不会吧,只是找水而已。”许绾绾说道。
她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她脸上的表情却像是在说:“不会真的有意外吧?”
“我们还是去找找他吧。”钱浩天说话间便站立了起来,像是准备去寻找顾海迪。
也不知找了多久,众人都没有找到顾海迪。而印度的僻远地带又特别多,这让众人不免担心了起来。
“要不我们分头去找吧。”钱浩天看着眼前的一大片树林说道,“也许他在树林深处也不一定啊。”
“希望吧。”许绾绾轻声的嘀咕道。不知为何她的心总是七上八下的,就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那你和徐乐一起找,我自己一个人找吧。”许绾绾看着钱浩天说道。
徐乐的胆子向来比较小,她自己也是不敢一个人行动了。听的许绾绾这么说,她立马看向钱浩天,就像是生怕他不同意许绾绾的建议似得。
“就这样吧。”钱浩天点了点自己的头。
之后三人便分头寻找起了顾海迪。就在许绾绾找了大约五分钟的时候,她的眼前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是一个躺在地上的人,远远看去竟有着几分的不真实。
“难道是顾海迪。”许绾绾不禁担心了起来,她生怕顾海迪也出了什么意外。
就在许绾绾靠近那个人影时,一声凄厉的惨叫从她的喉咙中传出。而垂入她眼帘的,是一具焦黑的尸体。
徐乐和钱浩天顺着声音立马赶了过来,胆小的徐乐见到那具漆黑的尸体不免吓得花容失色,直到片刻后才想起尖叫。
“这是怎么回事。”钱浩天看着尸体说道。
此时的许绾绾已经恢复了震惊,她仔细的打量起了那具焦尸。她发现那具尸体从外形看和顾海迪一模一样。
之后她更是在尸体身上发现了一样东西,那是一块玉佩。她记得那是顾海迪的玉佩,顾海迪曾经说过玉佩在人在,玉佩碎人亡的话。
那现在这具尸体很有可能就是顾海迪!
而在尸体的身边,正赫然的停留着一张孔雀卡片,只见卡片上面写着和上一张一模一样的梵语。
“我想这应该是顾海迪的尸体吧。”许绾绾的脸上泛起了几分的哀伤,她看着尸体坚定的说道。
第三章黑影
“我受够了,我要离开这里。”徐乐大声的说道,此刻她的眼角还挂着因为害怕流出来的眼泪。
许绾绾看了钱浩天眼,随即说道:“要不你送她回去?”
“哼,你自己想独吞宝藏?没门。”钱浩天冷哼道。
许绾绾没有理会钱浩天,转而看了看徐乐,道:“你自己回去没问题吧?”
徐乐沉思了一会,道:“无论是诅咒还是人为,其目的都是不希望你们找到孔雀权杖,我想只要我不继续寻找下去就不会有危险的吧。不过倒是你们,一定要多多小心才是啊。”
许绾绾点了点头,说道:“那好吧。那我们走了。”
接着许绾绾和钱浩天便继续向前走去,而徐乐则一直看着他们的背影,直到他们的背影彻底的消失在了林中她才缓缓的离开。
而徐乐却没有发现,此时正有一双陰冷的眼睛在盯着她。
印度的小路就是特别的多,也不知走了多久,徐乐都还没有找到可以坐车的地方。她不免觉得累了,于是坐在路边大口的喘着粗气。
水早就被喝干了,现在她又累又渴,还带着几分的惊恐。
她想休息一会就赶快离开这个地方。然就在她无意的回眸间,像是撇见了什么东西。
“谁。”徐乐立马提高警惕道。虽然刚才只是无意的一瞥并未看清是什么,但因为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她的警惕也比平时来的机警的多了。
见无人回应,她便站立起来想在四周搜索看看。而就在她刚刚站起来向后看去的那一瞬间,一个黑影“搜”的一下从她眼前窜了过去。
“到底是谁。”她伸手摸向自己的背包,想拿出那把用来防身的瑞士军刀。
而她的军刀还未摸出来,那个人影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怎么是你……”徐乐还未来得及说完剩下的话,就被那人一刀刺入了咽喉,倒在了地上。
那人看着徐乐的尸体“咯咯”笑道:“你们谁也不可能得到孔雀权杖,谁也别想打那些宝藏的主意。”说着便动手剥起了徐乐的皮……
当他把徐乐的皮完整的剥下来后,又动手在徐乐的皮肤中加入了很多的青草之类的填充物。然后在把那张人皮缝合起来……
当一切都做完之后,他带着诡异的笑容拿起了那个“人皮填充物”走向了树林的深处,只留下徐乐那血肉模糊的肉体还停留在此处。
第四章孔雀权杖
“还要多久?”许绾绾看着钱浩天说道,此时的她明显已经有些许的不耐烦了。
钱浩天白了她一眼,道:“不知道。”
“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地图的?竟然会不知道?”
钱浩天冷哼了一句,继续向前走去,丝毫没有理会许绾绾的叫喊。
许绾绾见徐浩天并不理会自己,便也跟着径直的向前走去。走着走着,她像是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而钱浩天此时也注意到了那个身影。
“是不是徐乐?”钱浩天看着许绾绾问道。
许绾绾点了点头:“从身影看去像是,但是她不是走了吗?怎么会坐在那里?”
“不知道,我去看看吧。”
钱浩天一边说着一边向徐乐的背影走去,而当钱浩天一靠近徐乐,他便发出了一声毛骨悚然的惨叫声!!
许绾绾立马飞奔过去,而当她见到徐乐时,也不约而同的发出了一声惨叫。
那哪里是什么徐乐,分明是一个用徐乐人皮做成的填充娃娃。只见那些填充物把徐乐的五官都挤得变了形,而娃娃本身还散发着一股奇怪的臭味,那像是血的腥臭混合了某种植物的味道。
在那个娃娃的嘴里,正被人插着一张孔雀卡片!
“怎么会这样!”许绾绾大声说道。
“我不知道。”钱浩天似乎也被吓傻了,目瞪口呆的看着尸体说道。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我们从一开始就陷入了月护王的诅咒!!”许绾绾面无表情的说道。
此刻太陽的光芒照在他们的脸上,却不见一丝温暖的气息。此刻他们身上有的,只是那死人的陰寒。
“难道真的有月护王的诅咒吗?”钱浩天看着许绾绾说道。
“嗯,我也是听说的,不知道是真是假。”许绾绾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说起了关于那个诅咒的故事。
相传当年月护王即将宾天之际,曾下了一个诅咒:凡是觊觎本王宝藏之人,都将不得好死!而之后他更是命人把他和他的珍宝一起埋葬在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只留下那孔雀权杖作为线索。
而关于孔雀权杖的秘密,只有他的后人才得知一二,其目的就是为了将来以备不时之需。
但不知为何关于孔雀权杖的秘密竟然会泄漏出去,以至于吸引了一大批的人前去寻找。只是历经多年,都未有一人找到。
直到前段时间,他们几人才准确的知道了孔雀权杖的下落,可却没想到竟然会……
第五章第四个死者
“无论我们是出于什么目的,又或者有什么私心。现在我们都应该要团结一致,希望可以解除这场危机。”钱浩天看着许绾绾说道。
“没用的,那是诅咒。我们不可能躲开。”许绾绾绝望的说道。
钱浩天看着她的脸坚定的说道:“未必,我曾听说只要找到月护王的尸体就可以解开诅咒,我想如果我们现在小心点,应该可以避免。”
许绾绾的眼中顿时浮现出了一丝亮光,她看着钱浩天说道:“那我们现在赶快走吧。”
“不过我们现在先要好好休息休息,并且补充一下能量,而且我们的水现在也没有了,也需要找到水源。”钱浩天说道。
许绾绾想了想,说道:“我似乎听到了泉水流动的声音,应该就在那里。”说着她便把手指向了南方。
钱浩天抬头看了看天说道:“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喝点水,补充一下体力,好好休息休息,明天再继续吧。”
许绾绾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他的意思。
……
夜晚许绾绾静静的躺在地上,看着天上的星星。而钱浩天此刻则睁大眼睛警惕的看着四周,生怕会有什么危机靠近。
“你先睡会,等会我叫醒你,然后换我睡。”钱浩天看着许绾绾说道。
“嗯。”许绾绾应了一声便闭上了眼睛。
忽然,一个人影“嗖”的一下窜了出来。钱浩天一见到那个人影便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唯有张大着嘴巴,死死的盯着那个人影。
就在钱浩天还来不及发出一丝声音的时候,人影便一刀割断了他的喉咙。
之后他便把尸体拖到了树林的深处……
在睡梦中许绾绾感到自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只是那股味道若有若无感觉是那么的不真实。
猛地一下,许绾绾睁开了眼睛。而此时身边却不见钱浩天的身影,但一股血腥味却传入了她的鼻中。
“难道……”她不禁呢喃道。
她立马站了起来,顺着血腥味的方向找去。不知道走了多久,只感觉血的味道越来越重。
终于,她在一棵芭蕉树上看到了已经死去的钱浩天。此时的他被人腰斩成了两截,他赤裸的上半身正被人挂着树上,而他的下半身则不翼而飞。
“啊……”许绾绾一声尖叫,便向丛林深处跑去。
而此时在她的身后正悄悄的跟着一个黑影。
第六章天亮
跑着跑着许绾绾没有了力气,而此时的天也渐渐的亮了起来。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此时她只想好好的休息一下。
可她却没有发觉,死亡正在渐渐的像她逼近。
就在许绾绾站起来准备离开时,一样东西垂入了她的眼帘。那是一个人赤裸的下半身!
“难道是……啊……”她又是一声惨叫,此时钱浩天那死不瞑目的样子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她不禁感到一阵恶心,随手扶着一棵树呕吐了起来。
“咯咯咯。”一阵恐怖的笑声传入她的耳中,她的汗毛瞬间倒立了起来。
“是谁?”许绾绾大声说道。
“咯咯咯。”对方仍旧只是怪笑。
那诡异的笑声要许绾绾的精神极度崩溃,而就在她想要逃离之际,一个黑影窜了出来。
许绾绾还来不及反应,就被那黑影捅了一刀。
“怎么是你!”许绾绾一边捂住伤口一边用讶异的目光说道。
“当然是我。”那黑影说道。
黎明的光照在那人英俊的脸上,而此人正是早就已经死去的“顾海迪”。
“你不是已经……”
“我不是已经死了,对吗?”顾海迪带着得意且鬼魅的笑容说道,“其实那只是我早就准备好的尸体罢了,我不过是留下了自己的玉佩。”
“你为何要这样做?”许绾绾不解的问道。
顾海迪轻笑一声,道:“我这么做只不过是不希望你们得到孔雀权杖。”
“为什么?”许绾绾带着几分好奇的目光问道。
顾海迪像是陷入了沉思,好半天才开口说道:“我的母亲是一位中印混血儿,但是她不是普通的中印混血儿。她的父亲,也就是我的外公,是月护王的后人。然而我的外公却是个十分老实的人,在一次醉酒中被人套出了关于孔雀权杖的秘密。之后这个秘密流传了出来,你们这些贪心的人都在争相去寻找孔雀权杖。不过他们都没有成功,唯有这次,你们竟然得知了孔雀权杖的准确位置。”
“所以你就要杀了我们?”
“是,我不能要你们得到秘宝,这也是母亲的遗愿。所以我不得已的跟着你们,为你们准备了这出谋杀。”
说着他便一步一步的靠近许绾绾,一边走还一边说:“其实杀死你们的并不是我,而是你们那过分的贪婪。”
看着步步逼近的顾海迪,许绾绾绝望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迷失的矿井
1.重操旧业
布满荒草的道上,一辆汽车缓缓穿行。汽车在颠簸之中停在河边。河对岸的山被称为黑鹰砬子,地势险峻,并不适合安居。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人发现山中有煤,于是出现了十几个煤窑,但根本不具备任何开采价值。
为此,政府先后将这些私人煤窑关闭,但最大的一个煤窑,由于矿主和当地的官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却一直无法执行,直到三年前发生了一次透水事故。
事故共导致八人遇难,震动省里。以此为契机,煤窑终于被彻底关停,当地政府为了表示决心,甚至将入山必经的小桥炸毁。
大自然的大手神奇无比,仅仅三年,便抚去了地表的创伤,这里被荒草吞没。有传闻说,自从矿难发生之后,山中便有野鬼出没,夜晚甚至还会听到沙哑的哭声。
“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李老三狠狠地说道。李老三便是当年的那个煤矿老板,矿难发生后,为了避风头,他整整消失了三年。如今风声已过,便打算重开他的煤矿。
此次,他找我同他一起进山勘查一下,看看原来遗留的设备还有没有用,以便尽量节省投入。
同行的还有一个女人,叫小雅,是我的同事,听说我要到黑鹰砬子检查设备,便要一起来,因为那里的景色及传闻让她十分感兴趣。
三人小心涉过河水,正在前行,突然一声号叫传来,前方树枝摇动,一只獾子从树丛中蹿出,直奔我们而来。獾子眼看就要冲到我们面前,却突然翻倒在地,浑身抽搐了几下,七窍涌血,不再动弹。这只离奇暴毙的獾子给我带来一种不祥的预感,脚步顿觉沉重了许多。
转过一个山丘,一座山闪现在眼前,煤矿关闭后遗弃的设备尚在,但荒凉之感扑面而来。
“看看这些玩意还能不能用,上次矿难,老子几乎赔了个倾家荡产!”李老三比画着,“我已经让供电局把这里的电送上了,你试一下。”
我把设备逐一检查了一番。
“当年关闭煤矿,这些设备怎么没拆除?”我疑惑地问。
“知道当年为什么炸桥吗?”李老三反问道。
“不知道。”
“呵呵!不懂吧,就是为了把这些设备留下来,炸桥,其实是我的意思。”
原来如此,我还真以为当年政府匆匆炸桥是要表示决心呢,这可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最佳体现。
小雅小声说:“还要多久呀,我想回去了,感觉有点不舒服。”
是呀,时间已经不早,我看了看李老三。李老三说:“这里有三个井口,里面遗留了一些当年救援的设备,都是值钱的玩意,去看一眼。”
2.矿口遇险
一对铁轨从矿井口延伸出来,在距矿井口几十米远的地方,停着一台铁皮矿车,由牵引机拉住。铁轨的坡度不小,矿车仿佛会随时冲下来一样。我走上前去,黑漆漆的矿井仿佛深不见底。
“还是不要了吧,深处可能会有瓦斯。”我对李老三道。
李老三犹豫一下,最终还是挡不住贪婪:“这个深度不会有瓦斯的,进去看一眼就上来。”
我随李老三走入矿井,小雅跟了过来。我对她说:“你在外面等着。”小雅说:“我一个人在外面觉得害怕。”
我们小心前行几十米,李老三终于停下脚步:“还是算了吧,不看了。”看来,贪心终于不敌恐惧。
“那,我们赶快出去吧。”小雅颤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就在这时,甬道内的灯光突然熄灭了,身后传来隆隆的声音,脚底的轨道随之震动起来。
“不好!溜车了!”我大喊一声。
矿车怪叫着闯入矿井口,甬道并不比矿车宽多少,完全无法躲避。小雅一声尖叫扑到我的怀里。我的脑袋完全陷入空白,只能等死了。
“吱吱咯咯”的响声传来,矿车震动了几下,在离我们几米远处停了下来。劫后余生,我们三人惊魂未定。
“你怎么检查的?差点儿要了老子的命!”李老三张口骂道。
我气不打一处来:“这烂玩意儿风吹雨淋这么多年,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吗?就你的命是命?”
“先别吵了,赶紧想办法出去吧。”小雅带着哭腔说道。
微弱的亮光透过甬道和矿车间的间隙,下面和侧面的缝隙都太窄,但上面勉强能爬过去人,真是不幸中的万幸。我看了一眼李老三,他也不客气,费劲地爬上矿车翻入车斗之中。肥硕的身体将本就不多的光线挡住,甬道内变得更加黑暗。
突然传来一声惊叫,李老三扭头爬了回来,从车斗中直接翻落在地:“外面,外面有,有……”
“怎么回事,有什么?”我心里发毛,问道。
李老三哆哆嗦嗦,完全没刚才的霸气,却不再作答。
“不可能吧。小雅,你先爬出去看看。”本来我想先出去看看,但是不放心把小雅留在这里。
小雅爬出去之后,我也紧跟着爬了出去,外面一切如常,哪有什么鬼怪。我告诉李老三先别爬了,我去把矿车升起来,免得再次溜车。
来到牵引机旁边,我仔细看了看,虽然陈旧,但好像没什么问题,不可能溜车,到底怎么回事呢?
就在这时,井口传来小雅的惊叫声,我连忙跑了过去。小雅惊恐地指了指下面,里面传来挣扎的声音。
“李老三!怎么了?”我大喊。
李老三没有回答,只是挣扎的声越来越弱,慢慢变为垂死的呻吟。我回过神来,转身跑到牵引机旁按下开关。没有反应,开关线居然被扯断了,我手忙脚乱地将线重新接好,升起矿车:“我去看一下,你在这儿等我,别乱走,知道吗?”
我打开手电向下走去,一边喊着李老三的名字,一边来到刚才矿车停下的地方,却不见李老三。矿井深处,似有沙哑的哭声传来,我不敢继续停留,转身爬了出来。
太陽鬼鬼祟祟地隐匿在了山后,外面没有小雅的影子,她跑到哪里去了?难道是李老三在搞鬼?可是为什么呢?我呼喊着两人的名字,像只没头苍蝇一样在东奔西跑。
我疲惫地走向一个废弃的工棚,刚推门进屋,一个身影便映在微弱的手电光里,背对着我坐着。这不是李老三吗?果然是他搞鬼!
“李老三!”我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肩膀,李老三的身体摇晃了一下,翻倒在地,只见他双目圆睁,满脸血污。惊惧之下,我倒退几步,手电也掉落在地。
这时,一个黑影闪过,我的胸口受到重击,不待我做出反应,便被抓了起来,随之被狠狠地摁在地上,落地的瞬间,我看到了一张被乱发遮掩的脸。
3.忍饥挨饿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睁开了眼睛,头痛欲裂,周围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黑暗中传来抽泣的声音,像是小雅。
“小雅,是你吗?”
“是我!你醒过来了?”
“小雅,别怕,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另一个矿井,我是被‘野鬼’抓进来的。”
“野鬼”把我和小雅抓到了这里?我心乱如麻,完全想不出个所以然。脚腕很痛,已经适应黑暗的我低头看了看,一条铁链套在脚上,用铁丝扭住,铁链的另一端固定在甬道的支护上,小雅也是如此。身边没有可用的工具,我用手试了试,徒手解脱完全没有可能。
“野鬼”一直没有出现。两天过去了,我饿得发昏,感觉肠胃仿佛绞在了一起,难受异常。
不杀了我们,也不给吃的,这个“野鬼”到底想干什么呢?又是一天过去,终于有脚步声传来,一个甬道口出现了一个人影。来人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看着还真有些像鬼。不过,很明显这是个男人。
“你们欠我三条人命,刚好用三条来还。”男人终于说话了。
“欠你三条人命?我们怎么可能欠你人命?”
“知道三年前的矿难吗?”
“知道,死了八个人。”
男人摇了摇头:“不是死了八个人,是找到了八具尸体。当时井下被困十二个人,我们四个人在另一个工作面,那个工作面更深,气压将水顶住了,救了我们一命。挨过最初的几天,救援开始了,就在我们以为即将获救之时,救援却突然停止了。”
看来,遇难人数被瞒报了,或许是为了减轻责任,也或许是为了少付赔偿金。我看着男人道:“你就是那四个人其中的一个?”
“对,我们本来可以获救,就算事故是天灾,我这几个兄弟却死于人祸,你知道他们死得有多惨吗?”说到这儿,男人竟然哭了起来,声音沙哑。
我的心放宽了一些,既然他是后来脱险的矿工,我们无冤无仇,他便没有杀我们的理由。
“那你后来是怎么脱险的?”
“后来,可能是因为有水浸泡的缘故,甬道再次塌方,水泄入溶洞,就这样,我活了下来。
“只有你一个人脱困?”
“只有我一个。”男人的脸抽搐了一下,显然很痛苦。
“既然脱险,你为什么还在这里?”我疑惑地问道。
“因为脱困之后,我却猛然发现自己已经是行尸走肉。我对不起我的兄弟,当年是我将他们带出来的,我要留下来守候着他们,给他们一个交代,也给自己一个交代!”
“是你杀了李老三?”
“对!我本来想将矿车直接放下去撞死你们,后来一想,这样太便宜李老三了,我要亲手结果了他,给我的几个兄弟报仇!”
原来如此,我说:“你的仇报了,放我们出去,你也该回去了,杀人的事,我们会保密的……”
“李老三欠我三条人命!”
“可是这和我们无关。”我又看了看小雅,“这个女孩和这件事更没关系,她只是跟来这里玩的。”
“你们是什么关系?”男人问。
“她是我的女朋友。”说完,我突然觉得后悔,在这个变态男人面前这么说实在不理智。
果然,男人脸上露出奇怪的笑容:“你们的关系,正是我想要的。”说完,他转身离开了。
4.输掉约定
又是两天过去了,男人离开后一直没有回来。我对小雅道:“看来,他是想让我们给他的兄弟抵命。”
小雅说:“其实,我理解他的心情。”
“你居然还能理解他?”
“他本意不是想饿死我们,是想看到我们在饥饿下相食。只有这样,他的心里的罪恶感才能解脱。”
“罪恶感?什么罪恶感?”
“他在井下被困两个月,不吃东西,怎么活得下来?但如果吃,又能吃什么呢?”
我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你是说,他是靠吃另外三个人的尸体才活下来的?”小雅没有做声,不肯定也不否定。
我继续道:“那为什么又想逼迫我们相食?这不是变态吗?”
“说是变态也可以吧。不过,这其实是善良走向的另一个极端。”
“这么说,我们只有相食?”book.sbkk8
“如果想活着出去一个,这是唯一的办法。”
“那谁吃谁呢?我吃你还是你吃我?”我有些怒了。
小雅没有直接回答我,她惨然一笑,将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前天,你对他说我是你的女朋友……我很开心。”
又是一个黑夜降临,我靠在墙壁上,我想我快死了,不过我更想吃东西。我将手伸到嘴边,轻轻地舔着,仿佛闻到了肉香。反正是死,我豁出去了,就先饱上一顿吧,我张开嘴猛地咬了下去。
奇怪,竟然不痛,奇特的肉味在口中弥漫开来,有点生鱼片的味道。我顺着胳膊一路咬下去。突然,我停住了,难怪不痛,原来我咬的不是自己的胳膊,是小雅的。小雅静静地看着我,眼神温柔,脸上毫无痛苦。
“不要!”我大喊一声睁开眼睛,眼前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一定是梦,否则我刚才在黑暗之中怎么会看得那么清晰呢?
“小雅,你还好吗?”我喊道。好一会儿,才传来小雅的应答声。真是个可怕的梦,我难道会吃了小雅?不可能,一定不会的。
挨到天亮,我告诉小雅离我远些,我也尽可能爬向相反的位置。
“野鬼”终于又出现了,野鬼变得越发暴躁:“你们为什么不杀了对方吃掉?为什么不想活下去一个?”
突然,他将小雅扛了起来:“我宰了她,把她炖了,看你吃不吃!”小雅看着我,眼里居然不见丝毫恐惧。
迷人的肉香将我唤醒,在我面前,一个铝锅里热气升腾。“野鬼”挑衅般地说道:“不尝尝吗?如果吃了,你就能活下来。女人的肉,那可真是美味。”
“小雅!”我悲从中来,呜咽着爬到铝锅旁边。浓浓的肉香直冲鼻孔,被唤起的食欲如排山倒海一般在我体内涌动,淹没了一切……
“野鬼”看着我狼吞虎咽,表情开始恢复平静,甚至是淡然。
不过,他失算了。我吃了小雅的肉不假,我被变成了食人魔,但这个代价要他来偿!他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居然在锅里遗留了一把螺丝刀!就在他再次点燃一根烟的瞬间,我突然跃起,手中的螺丝刀向他的胸口刺去!哧的一声,螺丝刀刺入他的身体。
“野鬼”哼了一声,摇晃着后退了几步,痛楚让他的表情有些扭曲。奇怪的是,他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我还是失败了,这回,不知道他会怎么对我?然而,“野鬼”没有上前,他平静地摆了摆手:“我赢了。”说完,摇摇晃晃地走入甬道。
他到底赢了什么?我搞不懂。难道不管他是活是死,我都无法脱困,最终也只能死在这里?
又是一天过去,饥饿感再次传来,吃下的肉已经被我消化殆尽。甬道内再次传来声音,一个身影越来越清晰,竟然是小雅!我相信了,这个世界上有鬼,真的有鬼!
小雅手里拿着一把刀,锈迹斑斑的钳口显得越发狰狞。她一定是来取我的性命的,以报复我吃了她的肉,看着高高举起的铁剪,我闭上了眼睛。一滴水滴在我的脸上,我睁开眼睛,铁剪并没有落下,只有泪水从小雅的脸上扑簌簌滑落。
5.劫后余生
我和小雅相互搀扶着爬出矿井,外面已是黑夜,难以摸黑下山,只能在工棚里暂居一夜。另外,小雅还从“野鬼”那里带出了食物,正好吃下恢复体力。
“他为什么会放过你?”我拥着小雅小声问道。
“他和我有个约定:如果你不肯吃掉那锅肉,他便放过我们。”
“可是我吃了。”
“是的,所以,我输了。”
我的心里不由得一冷,道:“小雅,他不会对你……”
我心如刀绞,将小雅紧紧拥在怀里。小雅止住哭声:“你说我是你的女朋友,你还会娶我吗?”
“我……小雅,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小雅推开了我的胳膊,她的身体仿佛产生了一种无形的排斥力,让我无法接近。
我再次睁开眼睛,天空已经泛白,却不见了小雅的影子。我立刻坐了起来,只见地上用煤块写着几个字:“我要带他出来,你自己下山吧。”
“小雅!”我拔腿向矿井跑去。是我虚伪的自尊再次害了小雅。我为什么当时连句谎话都不肯说?我呼号着奔入井口,没跑几步,令人恐惧的啸叫声从甬道深处传来,随后浊流奔涌,矿井被吞没,昨夜的暴雨再次造成透水!
黑鹰砬子的夜里,偶尔会传来哭声,沙哑、陰森,有传闻说当年遇难的矿工化作野鬼,但没人知道,现在的哭声来自另一个男人。
夜跑诡遇鬼剃头
陶勇是一名青年画家,一双深邃的眼睛配一头浓密的长发,很有艺术家的气质,艺术家总有些与众不同之处,陶勇与众不同之处就是他喜欢独自夜跑。
一个深秋的夜晚,下着毛毛雨,路上行人稀少,陶勇仍照常夜跑。跑着跑着,他突然感觉后面似乎也有跑步声,回头看去,只有一对情侣在伞下漫步私语。正疑惑时,有个身影跑过来,这人穿黑色连身的运动服,跑过陶勇身旁时,侧头朝他微笑了一下,看上去像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这以后,陶勇隔三岔五就会看到这个小伙子。
这晚正跑着,陶勇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在叫他,是个女人的声音。他猛地停步转身,却没看到熟人。谁叫我呢?还是个女人!陶勇直到上床时都想不明白。
这天夜里,陶勇跑到一处有较多树的街心小花园。突然,他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个跟头摔倒在地上。幸亏他反应快,只擦破了皮,爬起来后蹲在地上仔细观察,地上是平整的地砖,不应该绊脚啊?
过了不到十分钟,在一个拐弯处,陶勇再次被绊了一跤。这次他前后不远都有行人,别人都没摔,就他摔了一跤。他减慢速度,再跑二十分钟就到家了,他可不想再摔跤。可刚跑进老巷子里,他再次听到后面有女人叫他,他刚想回头看,又被绊倒在地,可地面一切正常,根本没有什么绊脚物。突然,他感觉有东西落在他的头上和周围,一看,不好!竟然是烧给死人的黄色纸钱,他不禁头皮发麻,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出巷子。
回到家冷静下来后,陶勇越想越觉得这事蹊跷,受过高等教育的他说服不了自己承认这世上真有鬼,可这些事又确实诡异。最后,他认定是有人跟他恶作剧,他打电话试探了一帮要好的朋友,他们都否认。无奈,陶勇决定亲自把这事查个水落石出。他照常坚持夜跑,只是在腰上多系了根结实的皮带,以防有情况时可用来防身,并且特意开始留心周围的环境。
这天夜里,又到一段行人稀少的路上,陶勇再次听到后面有女人叫他的名字,而且连着叫了两声,他回身寻去,只有那个时不时遇到的穿黑色运动服的小伙,他跑到小伙身边,问:“刚才是你叫我名字吗?我后边只有你!”这人一甩胳膊,挣脱了他,可这一甩,也把头上的连衣帽甩脱了,一头秀发散开来,陶勇忙松开手:“你是个女的?”
女子不慌不忙地理理头发,说:“不错,我是女的,刚才是我叫你的名字。”
“你?”陶勇再仔细观察这不到三十岁的女子,他根本不认识,“你是谁,我不认识你,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女子不好意思地一笑:“对不起,吓着你了,我叫袁蓉,你确实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我们住得相距不远,我是听别人叫你,才知道你的名字的,我也喜欢夜跑,可是我没有同伴儿,有些害怕,叫你名字是想跟你一起跑,有个伴儿。”
陶勇说:“原来是这样,你几次莫名其妙地叫我,我一看又没熟人,弄得怪人的,不就结个伴儿吗,你明说不就得了?走,一起跑吧。”袁蓉歉意地笑笑,跟着陶勇跑了起来。
这以后,两人常常相遇,遇到便一起跑步。后来,陶勇把自己那夜连摔三跤的事讲给袁蓉听,她大笑:“听说有种鬼喜欢把人摔倒,强行给人剃光头,你是不是遇到了鬼剃头?”
“哈哈,鬼剃头?”陶勇大笑,“可能是吧,来个女鬼给我剃头就好了。”后来,两人不跑步时也相约在酒吧或咖啡厅聚聚。再后来,陶勇发现自己爱上袁蓉了,他决定找个机会向她表白。
这天,陶勇把袁蓉约到一家浪漫的咖啡厅,两人喝着咖啡聊着天,陶勇正要向袁蓉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时,旁边经过的一个女子突然停住脚步,盯着他看,然后微笑着说:“你好!”陶勇觉得这女子有些面熟,可想不起来是谁,他礼貌地说:“你好!”女子掏出一张照片递给陶勇看,是个胖乎乎的可爱小婴孩,陶勇疑惑地看着这女子问:“你是……”
女子说:“你想不起来了?我是个农村来的钟点工,去年六月一日深夜下大雨,在一座桥上,你让我上了你的车,拉我去医院生孩子,医生说要再晚十分钟,我们母子二人都没救了,你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啊!我一直找你找不着,想不到今天来这里做保洁却遇到你,我一定要好好感谢你!”
陶勇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他说那没什么,遇到那种情况谁都会帮的。女子千恩万谢,又打电话叫他老公把孩子带来,一定要当场让孩子认陶勇当干爹,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弄得他没机会向袁蓉表白了。
几天后一个晚上,陶勇又约袁蓉到另一家咖啡厅,在这里,他向袁蓉表白了,袁蓉红着脸看着他,没说接受,也没说不接受,弄得他有些尴尬。
“我们去跑一趟吧!”袁蓉突然提议。“好,跑一趟!”陶勇愉快地接受了这个建议,他们各自回家换上运动服,再次相约在一起,沿着熟悉的路线开始跑步。
渐渐地,袁蓉越跑越快,跑着跑着,她突然“呜呜”地哭起来,陶勇拦住她问发生了什么事,可她什么也不说,只顾向前跑。最后,跑到了陶勇住的楼下,袁蓉停住脚步回头莞尔一笑,说:“不请我上去坐一坐?”
“啊?请请请!”陶勇兴奋地请她上楼。进屋后,袁蓉提出要喝酒,陶勇家正好有两瓶好酒,于是,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地喝了起来。趁着酒兴,陶勇再次向袁蓉表达了爱意,袁蓉指着酒瓶说:“你把这瓶酒全喝了,我就答应跟你好。”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我干了!”陶勇说罢拿起酒瓶,把大半瓶白酒灌进肚里……
第二天中午陶勇醒来,翻了个身,他感觉头上有些不对劲,一摸,他吓得从床上跳了起来,到镜前一照,一头浓密的头发一根也没有了,成了个光光的和尚头。
怎么回事?鬼剃头?他惊慌万分。突然,他看到桌上有张纸条,上面写着“看电脑桌面”,他忙打开电脑一看,桌面有封信,打开一看,里面写道:
“我本来是计划杀死你的!去年六月一日晚上,那个暴雨之夜,我和男友出了车祸,我俩的手机都摔坏了,没法求救。他生命垂危,我在路边拦车,好不容易看到你的车开过来,可你一摆手冲了过去,我记下了你的车牌号。我男友死了,就死在我怀里。后来我托人根据车牌号查到了你的住址,计划杀死你给我男友报仇,你那几次被绊倒,都是我躲在暗处专门用钓鱼线做的手脚,就是为了先吓吓你。前几天我才知道,你当天车上拉着个临产的妇女,你救了两条人命。可我还是恨你,特意剃光你的头发,就当是砍了你的头!我知道你喜欢我,可我没法喜欢上你,你是个好人,会有好报的,我走了,你不要找我,你也找不到我的。”
陶勇像木头一样,呆了!
悬疑故事之梦游
1
我站在502门口,按响门铃,伴随懒洋洋的声音,门开了,一个头发蓬乱,胡子拉碴的男人用询问的眼神望着我。
我朝他友好地点头,请问这儿是不是有房子要出租?
男人摇头,你搞错了!
我摘下太陽镜,朝男人甜甜一笑,是吗?
男人瞪大眼睛,身子朝后仰过去,指着我:“你,你……”
我对自己的容貌虽很自信,但也是第一次遇到男人为我失态到这种地步,我忍住笑,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尴尬地摇摇头,然后眨了眨眼睛,其实……我还真有一个空房间,你看看?
我穿过脏衣服臭袜子罗列的阵地,最终在门口停下,望着满屋的画板和油彩长长地吐气,男人搔搔乱蓬蓬的头发,就是这个房间,这是我的画室,收拾收拾还是不错的。
我突然觉得他憨憨的样子很可爱,忍不住笑了,没想到你还是个画家啊!
2
我便在画家沈长山的家里住下来,自此,他一改颓废,房间收拾得一尘不染,还在我下班后准备好饭菜等我。
事情是在一个月后发生的。
那天早晨,我刚起床,便在墙上发现了一幅画,画中的景色是在晚上,一个女人打开窗子,探出头,专注地望着前方,身后吊灯橘黄色的光笼罩着她,淡粉色的窗帘随风轻轻扬起。女人的表情如此生动,以至于我一眼就看出,这是我。
我不由得摇头,这个沈长山,终于不甘默默奉献,改进攻路线了。
晚上回来,沈长山又等在餐桌前,我进房间换衣服,一回头,墙上那幅画已经不翼而飞,那个位置的墙面颜色明显比别处白,显然有人粉刷过了。
吃饭的时候,对于墙上那幅画,沈长山只字不提,我也故作不知。
三天后,墙上的画又出现了。
这次是两个人,依然是从窗外望过去,女人背对窗子,望着门口,男人刚打开门,正弯腰换鞋。
我晕,这个沈长山,他是暗示我们现在看起来像夫妻吗?
我去洗漱的时候看见沈长山的房门大开,他摊开四肢,趴在床上睡得正欢。
晚上回来,和上次一样,画面又被涂白,沈长山跟没事儿人一样。
可是,第二天早上,我又发现了第三幅画,依然是上两次的角度,依然是那对男女,可这次,镜头被拉近,两人在窗前紧紧相拥,亲密地吻着,我清晰看见男人的样子,细长的眉毛,窄小的脸庞,竟不是沈长山,我有些诧异。
可是,更让我吃惊的还在后头!
3
那晚可能要下雨,闷热难忍,我很烦躁,索性跑到楼下转悠,平静下来正准备上楼,一辆奥迪开进小区,车灯正好打在我脸上,亏我戴着太陽镜,不然非给晃瞎不可。
一个男人打开车门走下来,我瞪了他一眼,刚想走,突然觉得不对……这个男人看起来怎么如此面熟?
他走过来,小姐,不好意思,有没有吓到你?
我继续思索,他突然恍然大悟,你的眼睛,哦……对不起!
他过来扶我,这一俯身的动作触动了我的记忆,细长的眉毛,窄小的脸庞,我早晨刚见过,在我房间的墙壁上……
我恋爱了,戴着墨镜躲在白笛文的奥迪后面跟他亲密纠缠,他以为我是瞎子,我也乐得装下去,这种感觉很新奇。
我有时一夜不回,可每个清晨,趁沈长山还在熟睡,我都会跑回房间看看有没有新的画,沈长山真是个大仙,他的画总能预知我和白笛文交往中的每个细节。
比如,他画出我和白笛文亲密相拥的那天,我们真的躲在他家淡粉色的窗帘后拥吻。
比如,他画出我从白笛文鞋子里拿出鸡蛋的那天,我真的鬼使神差地把鸡蛋藏在他皮鞋里,他穿鞋的时候吓得跳起来。
很难得的一个晚上,我下班回家,沈长山正在厅里对着画布发呆,见我回来,忙站起来,吃了吗?我给你做饭吧!
我摇摇头,吃过了。
他便讪讪的,不知干些什么。
我看着他,一个月不见,他瘦了一大圈,颧骨突出,眼窝深陷,他憔悴不堪的样子让我很心疼,我拉着他的手坐在沙发上,叹息一声,把头深深埋进他的怀里。
良久,他伸出手,抚摸着我的长发,说,小陌,你是不是要离开我了?
我抬起头,我明天就要结婚了!
他不语,抿紧了的唇角带着暗红的齿印,像一弯沧桑的下弦月。
4
那晚,我在窗前静静看着对面的窗,窗子还亮着灯,是橘黄色的吊灯,窗子半开,淡粉色的窗帘在夜风中轻轻扬起,一个男人在窗前来回踱着步子,烟雾缭绕中,他窄小的脸庞看起来有些模糊,一丝暧昧不清的陰霾瞬间包围了我。
身后的门无声地打开了,我慢慢转过身,默默看着沈长山借着月光摸进来,开始他的涂鸦,对面窗前那个男人的轮廓在墙上渐渐清晰,我看见男人微微眯起的双眼中正赤裸裸地喷射出贪婪的火焰。
我从沈长山身边经过时,他正铆足了劲儿对付男人手里的一张纸,压根没顾上搭理我,我走进沈长山的卧室,从窗前那个高倍望远镜望出去,对面的男人更加清晰了,此刻他正狠狠掐灭手里的烟头,如沈长山画中所预示的那样,双眼放出贪婪的光芒,我徐徐吐了口气,沈长山完成他的作品,晃晃悠悠地进了卧室,摊开四肢,扑在床上,一会儿就发出小猪吃食一样的鼾声。
我返回房间,对着男人手里的那张保险单握紧了拳头……
5
一个月后的晚上,白笛文加班,很晚才回来,房间里暗暗的,没有人,想开灯,却没电,他借着手机的光亮换了拖鞋,径直朝浴室走去,他有洁癖,每天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澡,他进了卫生间,所幸热水器里还存了一些热水,冲洗之后,他随手拿起古龙水喷了喷,然后准备下楼去检查电闸。
他刚推开浴室门,突然与一个人撞了满怀,他盯着眼前披头散发的女人,和她那张鲜血淋漓的脸,来不及惊呼就慢慢倒下去。
灯亮了,我摘下鬼脸面具,蹲下身,轻笑着看着地上抽搐的白笛文,他惊恐地看着我,大口喘气,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其实我不必在古龙水中注入药水,单凭这张卸妆后和小瞳一模一样的脸,还有那个鬼脸面具就足够击垮面前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了。
我和小瞳是姊妹,她有先天性心脏病,身体虚弱,所以爸妈离婚后,她随爸爸留在国内,而我随妈妈去国外发展。
半年前,我得知小瞳心脏病突发去世,回来调查原因,我选择了她对面的那个502房间作为观察点,也就是沈长山的房间。
我并无头绪,是沈长山的画给了我提示。
沈长山喜欢小瞳,可他自卑,不敢放手追求,只是用高倍望远镜关注小瞳的生活起居,由此让他发现了白笛文的秘密,白笛文为了巨额保险,在一个晚上戴了假发和流着鲜血的鬼脸吓小瞳,让她当场心脏病发作。
这些都是我从沈长山的画上看到的,沈长山不知小瞳当时已经死了,所以他见到我以为我就是对面楼上那个美女,又吃惊又兴奋,却在梦游中画出了以前见到的一幕又一幕,我才得以洞悉小瞳被害的始末。
医学院的学生不怕鬼
对于我们来说尸体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某一天当你正在解剖尸体的时候,突然你的身后站着一具昨天刚被你解剖的尸体!!!!
我是一名医学院学外科的学生,对于我们来说基本每天都有和尸体打交道,解剖尸体是我们的必修课,刚来的时候我对于尸体有种莫名 的恐惧,但是很快就被一次次的福尔马林和血肉横飞的场面浸泡的毫无知觉,或者说已经习惯了。每次当我拿着手术刀把尸体划开的时候我都在想,如果我现在解剖的是我们亲人,我的朋友,我还能下得去手吗?有时候我也会想或许有一天躺在手术台上等待着被开膛破肚的是我自己呢?三年之后的我现在就站在我的好友阿兰的面前,不过此时的我手里拿着手术刀,而她此刻只是一具等待着被解剖的尸体。我毫不犹豫的划开了她的肚皮,等我解剖完我的朋友的时候,准备转身去解剖我的老师,我刚转身,我看到阿玲拿着手术刀站在我的身后!!!
事情还要从我进入这所学校的第一年说起……
那年,我和阿兰都是新生,由于我们是女生,所以对于恐怖和血腥有种天生的抵御心理,可是既然我们决定选择医生这条道路,就要做好时刻面临尸体的准备!我的导师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教授,他给我们将解剖课的时候,他可以一边拿着手术刀划开尸体的肚皮,还可以一边吃着早餐。所以我们在他的熏陶下,很快就习惯了这里的生活。
我们学校的解剖教室有一间是绝对不会使用的,即使所有的教室都满了,宁愿不上,我们的导师也不会让我们去那间教室,据说这所学校刚开的时候,那间解剖教室就发生了一件恐怖的事情,一个学生把另一个学生杀死之后就在那间教室把尸体给肢解了,直到很久一次突然的事件学校才发现福尔马林里泡着的是那个失踪已久的学生,等大家报案的时候,那个杀人的学生早已不知去向,等警察查到凶手准备抓捕的时候,学校意外的发现那个学生就死在那间解剖室里,尸体的肚子被划开,肠子流了一地……
有一次,阿兰为了证明自己的胆量就约好几个新生一起去那间教室去练胆。我是不敢去的,因为我这个人自小在农村长大,对于鬼神之说还是比较相信的,但是阿兰这个无神论者一直说“医科院的人就不应该害怕鬼,要是有鬼说不定某天你正在解剖你的身后就站着一句尸体!!”对于这个阿兰我可是打心里佩服她的勇气,于是我就不服气的跟她说“你要是胆子真的够大,你就去那间被锁着的教室去拍几张照片来让我们长长见识”当时我只是跟她开玩笑,真的,我只是开玩笑,我却没想到这个玩笑导致了阿兰的死亡。直到我看到警察过来抬尸体的时候,我才知道阿兰昨晚死在了那间教室。
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死的,跟她一起去的几个人都疯了,嘴里说着胡话,警察根本问不出什么来,根据整理阿兰的遗物我发现了她写了一封遗书,也许写的时候只是带着好玩的心理,但是这次却确实用上了,根据她的遗嘱,她死后,尸体捐助给学校做研究使用,所以,就被院方冰冻在解剖室里。因为学校考虑到她毕竟是在学校里出事的,这个时候就拿出来解剖有点不合适,于是就暂时的放下了,直到三年后,我毕业了。
因为我成绩的突出所以学校决定让我留校执教,对于我来说这是再好不过的,看着一个个因为害怕而惊慌失措的新生们我似乎想起了以前我和我们那帮人的岁月,当年的我们看到尸体被手术刀划开也是这么的惊慌失措的,不知怎么的,我想起了小兰。当有一天我拿起手术刀准备解剖尸体的时候,我突然发现那是一张似曾相识的脸,虽然有点变形了,但是那个面孔在我的脑海已经根深蒂固了,我差点惊叫出声,那是小兰,死了三年了,小兰终于被拿出来当小白鼠了。我深呼吸,快要落下的手术刀最终还是没有落下,我惊慌失措的跑离了教室,留下一帮不知所措的学生。他们是不会知道我在害怕什么的,那件事只有我知道,所以我在害怕什么我很清楚。
我的导师看我惊慌失措的样子安慰着我,让我继续解剖小兰的尸体,可是我不敢面对那张熟悉的面孔,于是我把我的导师杀了,就在放小兰尸体的那间解剖教室里,我站在我的导师的尸体前,手里拿着手术刀,感受着还温热的血液我感觉我就是一个魔鬼,我的身后是我曾经最好的朋友小兰,我 的面前是我最敬重的老师的尸体。我突然有种强烈的好奇感,我想看看小兰的心脏,于是我不再害怕了,我拿起手术刀,走到小兰的尸体前,熟练的划开肚皮,突然,我感觉小兰的眼睛好像一瞬间眨了一下眼,我吓的连连后退,可能是我的幻觉吧!于是我就转身先把导师的尸体给解剖了再说吧,可是当我刚转身的时候,我感觉背后有一种深深的恐惧向我袭来,我看到一个黑影站在我的身后,我僵硬的转过身体,我看到刚才还被我开膛破肚的小兰,此时正拿着我的那把手术刀站在我的身后!!!此时她的眼睛已经张开了,嘴巴往外冒着福尔马林,她拿着手术刀一步步向我逼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其实那天我不是故意让你去那里的!”此刻我已经崩溃了,胡乱的说着,那天的事终究是我的一块心病。我看到小兰拿着手术刀划开了我的喉咙,然后划开我的肚子,我感觉不到疼痛,因为我已经是一具尸体。
第二天,警察在现场发现三具尸体,一个已经死亡三年的尸体手里拿着一把手术刀躺在解剖台上,地上一具死亡时间在昨晚的女尸,还有一具死亡时间32小时的男尸,初步鉴定女尸为自杀……
婴孩怨
小陈夫妇是老实的乡下人,30多岁,养育着三个孩子,由于老家穷苦,不能养家糊口,所以来城里打工,孩子给爷爷奶奶带。
他们来到一个城市,找了个小厂,夫妻两一起上班,一个月一起也有五千块左右,大部分的钱寄回家,厂里管吃管喝,两人在外租了单间。厂里比较累,经常要加班赶货,他们很省,一个月通常五百块都用不了那么多。
他们不懂得避孕,当小陈的老婆再次怀孕的时候,小陈无奈了,生吧又养不起,不生吧,又觉得对不起这个孩子,一直纠结中,一拖再拖,老婆的肚子已经显形了,上班那么累,她承受不住了,决定去打胎。
一同事告诉小陈,附近有个卫生院,打胎只要六百块。小陈夫妇听到后,觉得还蛮便宜,就去了。
卫生院,是用铁皮搭的一个小棚子,里面的灯光暗淡,看起来脏兮兮的,更重要的是没有卫生许可证和医学证明。小陈夫妇有些犹豫。
“你们是来打胎的吗?”卫生院里有三个医生,两男一女,其中的女子打量着小陈夫妇,顿时了然。
“是!”小陈夫妇不懂什么证,只是觉得这卫生院的环境不舒服,不放心。
“来,到这房间来,男的在外交钱后,就等在外面。”那个女医生对着小陈老婆说。
小陈夫妇俩踌躇不定,站着不动。女医生看出了他们的担心,无所谓的说“放心,你别看我们这简朴,其实我们为这附近好多妇女都流过产,什么事都没有,照样活泼乱跳,一个小手术,做完就能走,不用住院,价格又便宜,你们去大医院去,最少得花上一千来块。”
小陈夫妇听到这番话,不知道是因为价格便宜还是觉得可以信任,竟然都点了点头。
随后,小陈老婆就跟着女医生进去了,小陈在外交钱。
手术室很简陋,一张小床摆放在一个小角落,床角乱七八糟的摆着一堆药品,一个小台灯就放在了床边的一个小木桌上。女医生要她躺在床上,跨开双腿。接着从木桌的抽屉里拿出一把手术钳,没有消毒,也没有带手套,更没有什么药水给孕妇打葡萄糖,就这么拿着手术钳就往孕妇的私一处捅了进去。
“啊~”一阵疼痛从腹部传来,小陈的老婆疼的顿时冒冷汗,双腿发抖
“别动,你这是一般人流,当然会痛啦!你要不要麻醉?麻醉的话要多交五百块钱。”女医生粗鲁的按住孕妇的腿,另一只手用力的在孕妇的腹部搅动。
“不用,我忍忍就好。”小陈的老婆咬着牙,双手紧紧的抓住床边缘。
“行!还有半个小时,忍忍就过了。”女医生重重的说了半个小时。
这才两分钟就痛的撕心裂肺了,半个小时要怎么忍耐!小陈老婆还是想着能忍就忍。
而女医生手搅动的力度慢慢的加大了。一阵阵的疼痛比之前来的更猛烈了,“医生,我,我要打麻醉!”小陈老婆说话都不利索了。
女医生停下了动作,“陈先生,你老婆要打麻醉,麻烦你交一下麻醉的钱。”女医生对着外面喊到。
“好的好的!”小陈听见老婆的叫喊声,他心里很担心,所以这个医生无论说什么,他都答应,只求老婆能安全的出来。
女医生从床角那药袋里胡乱的翻了一瓶药水,用针抽取了一点,打进了孕妇的血管中。
本以为打了麻醉药,就不会痛了,“医生,好痛啊!不是打了麻醉药吗?”小陈老婆牙齿发颤的说
“这,这麻醉药还没起效,过几分钟才有药效。”女医生停顿了一下
十分钟过去了,小陈老婆疼的脸色惨白,汗水大颗大颗的往下掉,身体的水分迅速蒸发,麻醉药没有用!
小陈焦急的等待在房外,“医生,好没好啊?”
“就快啦!你再等个几分钟。”女医生此时也紧张的不得了,孩子还是没流出来,她放下工具,改为手掏!手伸进孕妇的下体,过了一会,扯出一只小手出来。
孕妇此时已经出血不止,意识不清醒了,死撑着不闭眼,“医,,医,生,好了,吗?我,我,我好冷!”
“不急不急不急,孩子已经出来半个身子了。”女医生也头冒冷汗,继续用手掏。
又是十几分钟过去。女医生又掏出一只小腿出来。
“医生,医生,好了没有?我进去了啊!”小陈的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啊,我,我,好了。孩子已经出来了。”女医生赶紧把那只断手断脚用白布盖着,用一个盆子端着就出来了,“你进去看看你老婆吧,孩子已经出来了,我去把孩子处理掉。”
“谢谢医生啊!”小陈还连声道谢,就跑进屋去。“啊~春啊,你醒醒啊!你不要丢下我和孩子啊。”没过几秒,屋里传出了哭声。
小陈老婆此时因为失血过多而进入了昏迷,奄奄一息。当小陈抱着老婆出屋的时候,那三个医生跑的影儿都不见了。小陈心灰意冷,抱着媳妇儿痛声大哭,哭声引来了附近的路人,路人见到女人下身全是血,而男人身上也沾了血迹,赶忙掏出手机拨打了120急救,没过几分钟,救护车来了,立马把小陈老婆抬上了车,打上了点滴。
到了大医院,立刻就送进了抢救室,医生快速的问了小陈几个问题,大概的了解了一下病因,就进了手术室。过了半小时左右,一位护士走出来,拿着一张单,让小陈签字,“医生,我老婆怎么样了?”
“你老婆流产没流干净,孩子的身体已经被搅碎,还有一些肢体留在了她的身体里,把子宫和肾脏等器官刺破了,她还失血过多,这次手术,需要切除她的子宫,输血抢救,你签字吧!”护士语速很快,但每个字小陈都听的清清楚楚,他呆愣住,在心里深深的自责。
“快签字吧,时间就是生命,你签字后就可以动手术了。”护士催促。
小陈毫不犹豫的在手术协议书上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经过四个多小时的抢救,小陈的老婆脱离了危险期。
这四个小时里,小陈不断的自责,在手术室的外面坐立不安,来回踱步,度秒如年。“当”手术室的灯熄灭后,他立马跑了上去,紧紧的抓住爱人的手
小陈老婆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她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中那个四个月大的宝宝,刚刚成型,全身是血,看着挺恐怖的,他还不会哭,不会说话,可是她能感觉到宝宝在哭,毕竟母子连心。
“妈妈,你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不要我?”一股怨恨直接冲进了她的心里。
“孩子,是我对不起你,养不起你。”她一直哭着。
“你们把我的手手脚脚弄断了,好疼好疼,我也要你们试试那种疼。”孩子慢慢的爬向她,她做好了一死的准备。
孩子爬进了她的肚子,用他残留的尸体抓裂了她的子宫,划破了她的肠子和肾脏,他使劲的捅着孕育他的子宫,子宫被捅破了许多的洞,直到孩子发泄完。
虽然很痛,但她忍住了,泪水止不住的流,她是心疼孩子那么小就遭受了非人的对待。
孩子从她的肚子里爬出来定定的看着她,她也慈爱的看着孩子,“妈妈,疼吗?不哭。”孩子的心疼情绪传递给了她,她多想抱抱他,可是她无法伸手,无法动弹,眼睁睁的看着孩子消失不见。
她醒了,看着丈夫趴在床边睡着,她心里不忍,她伸手想喝水,但把水杯碰倒了,小陈醒来,立马倒了杯水送到她的嘴边。“你醒啦!没事就好。”小陈声音嘶哑,她昏迷的这几天,他都没怎么睡好觉。
她点点头,“我梦见孩子了,他,他走了。”说着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他抱着她的头,“我也梦见了,以后好好待我们的那三个孩子,无论生活有多么艰苦,都不抛弃他们!”小陈安慰她,也是安慰自己。
住院的期间,各方的好心人给他们捐款,医药费不愁了。这事自然也轰动了警察,警方迅速介入调查,发现那几个人已经逃到了外地。
另一边,三个医生,两男一女,每天都担惊受怕,尤其是女的,因为是她动的手术,那场景还历历在目,并且还缠上了梦魇。
一天晚上,女医生睡着了,梦中,她看见那个小孩,满身是血的瞪着她,虽然那个小孩子是闭着眼睛的。孩子慢慢的爬向她,她撒腿就跑。看起来孩子爬的极慢,但很快就赶上了女医生。
“你把我的手和脚丢哪去了?”孩子的声带还没发育,但是那声音很尖,狠狠的撞击着女医生,很刺耳。
“你,你,你不要过来。你的手脚我丢厕所了,你去厕所找吧。只要你别缠着阿姨,阿姨给你买玩具,买糖。”女医生企图用小孩子的天性去哄。
“玩具?!什么叫玩具?”孩子被引起了好奇心,毕竟未出世,对外面的世界还是很期待的,本来再等6个月,长大一点了就可以出去见识了,却被扼杀在摇篮里。
女医生见有戏,松了口气,“阿姨现在还不能给你买玩具,不如,阿姨先给你唱首歌跳支舞吧。”
“好哇好哇!”孩子双手拍打着身体,表示鼓掌。
“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女医生一边唱,一边手舞足蹈,孩子在一旁看的“咯咯咯~”的笑。
一首唱完,“你怎么不唱啦?玩具呢?”孩子有些不高兴
“过一段时间,等阿姨有钱了,在给你买玩具。”女医生哄到
“咯咯咯,,,我发现一个好玩具了。”孩子拍打着身体
“什么玩具?”女医生还没反应过来,身体一阵疼痛,她的一只腿被孩子卸了下来。“啊!”女医生的腿部血不停地往外冒,有些溅在了孩子的身上,越来越红,就像穿了件红衣裳。
“咯咯咯~”孩子大力挥舞着那只腿,“好好玩哦。”
女医生被惹怒,“死孩子,我今天一定要把你碎尸万段,让你再死一次。”女医生没管腿上的伤,向着孩子爬去。
“咯咯咯~来啊!我就在这等着你,好好玩哦!”孩子开心的坐在原地不动。
女医生很快就爬到了孩子那里,双手抓着孩子就往地上摔,头都摔裂了,又不解气的把孩子的四肢又狠狠的扯下来,丢的远远的,此时的她就是一个恶魔!她哈哈大笑,“死了,哈哈哈~”
“咯咯咯~阿姨,你不是好人,妈妈说对待坏人就要狠狠的咬他。”孩子突然出现在她的左手边,明明没有嘴的地方,却张开了血盆大口,咬向了女医生的手臂,连带着肩膀就这么扯咬了下来,“啊!”
凄厉的惨叫,惊醒了另外两男,当两男跑到女医生房间时,女医生不知道是昏迷还是死亡了,她的一只手脚上趴着一个小孩在啃咬,那个小孩闭着眼睛看向那两名男子,两名男子当场吓晕过去。
警察赶到时,只抓到两名男子,女医生已经死亡,而那个黑诊所也被封了,从里面搜出许多违禁药品。
稻田小孩
夏日的一个午后,小理踏着放学铃声飞奔出校门口,摇晃着书包奔奔跳跳地往稻田飞去。他回家的路必然要经过这一片宽广的稻田,此刻还是夏天,稻子还没有成熟,青青翠翠的稻苗伸长了脖子沐浴在金黄的陽光下很是耀眼。小理走进了稻田里,放慢了脚步。他必须小心谨慎的看着脚下的路,不至于陷进淤泥里丢失了拖鞋。今年才上二年期的小理身高显得有些矮,他完全被稻田遮住了视线,感觉平常熟悉的小路今天变得诡异陌生了起来,不知不觉绕了好远好远,却发现走到了那条印满他脚印的小路。他迷路了!
小理很不可思议,他从小便一直在这片稻田里玩耍,记得去年台风夜前夕,他还随妈妈一起过来绑过稻苗呢,怎么会突然感觉变得好陌生,稻苗突然变得好高好高,遮天蔽日地将他隔离在这个世界里。
他又绕了好久好久,还是在稻田里走不出去,心急地有些抽抽提提起来。突然,稻田里一阵騷动,一只红色的小拖鞋出现在稻田中,小理盯着望了好久,顺着拖鞋往上看,他看到了一个小孩的脚踝。
“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小理冲隐藏在稻田里的小孩吼道。
那小孩没有回答他,而是转身走入更加密集的稻田里,消失里。
小理急忙跟了上去,小脚踢着淤泥飞溅。他扒开了稻田,出现在他视野里的是家门口那条幽静的小路,他竟然走出那片奇怪的稻田了。他又转过身去看看那片困住他好久的稻田,却发现出现在他身后的是两对沾满淤泥的鞋印。一对是他自己的,那另一对是谁的呢?
之后,小理对这片熟悉的稻田有了一种莫名的恐惧感,他宁愿走长一点的路,也不愿意再走这一片稻田了。时光飞逝,转眼间,小理上了初中,他现在的学校在县城里,每天都必须要骑着自行车踩好久好久才能到。
而事情就发生在一个秋天,这几天因为台风的影响,小理停课在家里帮母亲做些农活。终于天放晴了,小理又背着书包骑着车出了门,出门前母亲便嘱咐他去县城的路都淹了水,怕是过不去了,可以试着走稻田那条小路,牵着车慢慢走应该可以过去。小理又想起来童年在稻田发生的事情,心里一阵莫名恐惧,便想着还是先去看看县城的马路被淹地怎么样了。
他骑到了县城马路的前段距离,水已经没过了他的膝盖,感觉再往前水会越来越深,便只好走回头路去看看稻田那条小路了。
待到走向那片稻田的时候,发现因为台风的关系,很多稻子都被吹倒了,心想着这样应该不会迷路吧,心里也顿时多了几分胆气。因为地面都是烂泥,小理也不敢骑,只能下车慢慢走着。一路上都很安静,雨后的空气清新又冰冷,感觉好似活在山水画中一般。走了有些久了,小理开始发现不对劲了,他依旧在这片稻田里走不出来,即使他眼睛盯着远处的房子走,却发现房子一点都没有变近的感觉,这种奇怪的距离感令他察觉到了,他又再次被困在这片稻田里了。
此刻的他看了一眼时间,此刻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难以置信,他早上七点出的门,竟然就这样度过了这么长的时间,而他却没有丝毫察觉到,他竟然好不知觉的旷了自己一个上午的课!
稻田了一阵窸窣的脚步声传了出来,小理急忙转身向那里望去,只见那双在他噩梦出现无数次的红色小拖鞋出现在了稻田中,那瘦小的脚踝依旧在稻田里一动不动。小理一阵恐慌,心想纠缠他这么多年的噩梦又再次降临了!他顺着脚踝往上看,一对沾满淤泥的小手低垂在身体两侧一动不动,再往上可以看到一件红色的无袖毛衣。小时候因为被稻田遮蔽是视线无法看清这个神秘小孩的全貌,然而如今小理已经长大了,他壮着胆继续向上望去,然而出现在他视线里的令他大吃一惊。
随后便是蓝天和白云了,几只飞鸟缓缓掠过天空,留下几声寂寥的叫声。那个小孩竟然没有头!红色毛衣的上方空无一物!
“你……究竟想做什么……”小理颤抖着声音问道,他感觉自己的心揪地喘不过气来。
那个站立在稻田里的小孩没有回答他,而是转身走向一旁的小路。小理望着他渐渐走远,心里方才好受了一些。但又转念一想,小时候遇到迷路的时候,是这个小孩带着他走了出来,莫非他不是坏人,只是想帮助他?
此刻再抬头找寻起小孩的方向却发现已经看不到了,小理急忙四处寻找起小孩来,却发现再也找不到了,他又开始在稻田了四处瞎逛了好久好久,却始终找不到出去的路。待到他有些疲倦的时候,他听到了一声女孩的声音在稻田的不远处响起,说道:“过来这边!过来这边!”此刻天色已经有些昏暗,夜晚快要降临了,小理感觉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急忙推着车走了过去。他能听到声音开始渐渐大了起来,心里默默庆幸自己这次没有再绕弯了,他走到正确的道路了。突然脚底一软,小理感觉身体都在往下陷,他低头一看,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一处软泥潭的中央了,而他竟然都没有发现。他急忙伸手想去拉住四周的稻苗。就在双手快要拉扯住稻苗的时候,无数双沾满淤泥的手从泥潭中伸了出来,一把抓住了小理的手,疯狂地将小理往泥潭里拉。小理被这恐怖的景象吓呆了,急忙张开口想大声呼救,却发现那些手纷纷过来伸进他的口里,淤泥苦涩的味道呛着小理眼泪直流。
“呜呜!呜呜!救……呜呜!”小理绝望的呜咽着,他感觉到在这些布满淤泥的手中有一个小孩的头。低头望去,那小孩看着他的脸,一脸的淤泥拼凑出一个悲伤的表情,对他说道:“我已经用我的身体去引你离开这里了,你为什么不走呢?”
那天夜里又下了一场很大很大的雨,第二天小理被农夫发现倒在淤泥里没有动静,当场报了警。伴随着警车的警笛声和女人悲伤的哭泣,这个故事落下了帷幕。
只是一个玩笑吗
我是欧陽澈,最近正面临着高考,作为一个优等班的学生,压力比较大,班里个个同学的成绩都非常优异,虽然我的也不差,但是在他们中我也只能排到中上,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学习压力太大了,总会出现一些幻觉和幻听,就比如说昨天我在寝室里自习听到好朋友王飞羽叫我的声音,可是回头去看他他只是在那埋头复习桌上那一大堆的资料,一开始我还真就以为自己听错了,可等我继续复习的时候我又听到了那家伙叫我的声音,我又转身,他还是在那里自己复习,我心想,这小子敢耍我,看我待会怎么整你,我从小学过腹语,不开口都能说话,于是我打算等其他几个室友出去吃夜宵的时候报复他。
十二点,其他三个室友习惯性的出去吃夜宵,现在就我和王飞羽单独,于是计划实施。
“王飞羽!”我正在用腹语叫他的名字,果然他第一时间就望向我,“澈,刚才你叫我干嘛,我在复习呢。”我猜到他会那么问,我当然也不傻,笑笑回答道:“啊?我一直在自己复习啊,怎么可能会叫你,你是不是最近压力大幻听了啊?”看到他疑惑的表情我就想笑,可我忍住了,不然就会被识破,于是第二次我又叫他”王飞羽!“,这回跟上回不同的是这次王飞羽特别生气,走到我面前指着我说:”欧陽澈你开玩笑归开玩笑,别太过分!“听到他这句话我当时就惊讶了,叫一下名字就过分了?我也不服,”我只不过叫一下你的名字而已,怎么就过分了?“这时的王飞羽气不打一处来,真不知道有什么话让他可以那么生气,”你诅咒我说我明天就会死,这还不说,说我会从顶楼跳下去,我们好歹是好朋友,你就那么希望我死?“说完之后气冲冲走出了寝室,这话不是我说的,我怎么可能说这样的话。难道还有人在恶作剧?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我听不到?或者说是王飞羽又故意耍我,可是那么生气不像是装出来的,想到这我不经打了个寒战,明天必须一直跟着那家伙。
第二天我起床后并未看到上铺的王飞羽,其他的室友还睡得正香,我去叫他们也毫无反应,就跟一头死猪一样。我来到洗手间看到牙膏还未拆开过,记得昨天飞羽说牙膏没了然后就去超市买了一只回来,居然还没用过,这说明昨晚他根本没回来过,那他人会到哪里去呢,这家伙可真是的!我快速的洗漱完跑出寝室,到了教室后看了看所有人,发现这家伙还是不在,我急了,毕竟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真有人要杀他该怎么办,我不敢想,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快点找到王飞羽,正在我着急找人的时候我看见前面拐角处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人不就是王飞羽吗。我追了上去,终于在下一个转角的地方被我追到了,”王飞羽,你昨晚去哪里了?“我叫住了他,可是等他回过头的时候我被吓了一跳,一个晚上没见黑眼圈居然如此夸张,脸色惨白,一脸无精打采,很是颓废。”昨晚我一直在寝室复习,今早很早就起来了想出去买点早餐。哦,对了,我还没刷牙呢“说完他嘻嘻嘻的笑着,我嫌弃的躲开了一点,心里总算是踏实了。我跟他一起回到了教室,今天上午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但是到了下午,我看见王飞羽神神秘秘走出了教室,朝顶楼天台走去,出于好奇和担心我偷偷跟在他的身后,他很警惕的到处望,我必须小心翼翼才不被他发现。
到了顶楼天台我竟看到了我们班的班主任,为什么谈话要去天台,他们之间到底什么事,就在我想一探究竟的时候眼前一黑,后面的事我就已经不知道了,醒来后我已经躺在了寝室的床上,床边的飞羽很担心的看着我,看我醒来就问我怎么了,但是我不能说,不然之后还怎么跟踪啊,我又不傻,但是确实不清楚到底为什么在关键的时候就突然晕了过去,我随便找了个借口骗了过去,现在是傍晚了,很快这一天就快过去了,到目前为止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飞羽也好好的,我觉得我都快神经质了。
我约了飞羽一块儿吃晚餐,最近比较穷,就去吃了既便宜又好吃的麻辣烫,但是我发现那家伙吃饭的时候都在东张西望,问他干嘛他也什么都不肯说,对于此事我越来越好奇了,先从一开始无缘无故发脾气说了一些听不懂的话再到现在的行为古怪,我觉得其中一定是有什么事的。
回寝室的路上,飞羽跟我说话的时候有的路人总会投来目光,不过这目光是在他身上而不是在我身上,好像把我当空气似的,明明就是我比那小子帅多了,看我还差不多,走到一半的时候飞羽跟我说让我先走,他突然想起来还有别的事,还特别嘱咐我让我早点回去,说完就急匆匆的打着电话走了,出于好奇我悄悄跟了去,看这方向是去学校的,只不过这是一条捷径,一般不太有人走,尤其是晚上特别黑也没有路灯,路很窄。
当我看到这家伙到学校后向顶楼天台走去时我大概猜到他去找谁去,不论怎么样,这次我一定要搞清楚,两分钟过去了,果然在我意料之中,他找的那个人就是班主任,“你来了,没有人跟着你吧?”没等飞羽开口说话,班主任就已经先开口了,“没有,我让澈先回去了,一路上没发现有人跟踪”这话是飞羽回答那班主任老头的。说着,在月色下我看见班主任那副陰险的笑容,我知道一定有什么不好的事会发生了,我还没有来得及过去,只听见飞羽的一声惨叫,他…居然被班主任从顶楼推了下去,“飞羽!”我边喊边跑过去,往楼下望去却没有发现飞羽的尸体,难道说他没死走了?不不可能,我被我这个荒唐的想法打断了,“死老头你做了些什么?”我怒吼抄起旁边装修剩下的铁杆子就准备冲他打过去,“开个玩笑嘛”那老头说着居然揭下了自己脸上的一层皮,这个人真实相貌展现在我面前,的的确确就是刚才从楼上被推下去的飞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澈,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刚才那个只是一个假人,一直是我自己自导自演,今天是愚人节,我想吓吓你的”他说一句就离我更近一点,我不知道我该不该相信眼前这个人。他马上要碰到我了,我看到了他身后帮着匕首,他要杀人,可是我发现得太晚了,此时的我白色体恤上染遍了鲜血,可我好像一点也不疼,没有一点生命在流逝的感觉,“不要啊”我被这个人的叫声回过神来,什么?还有一个飞羽,他正在掐着另一个飞羽的脖子,只听另一个飞羽一直在求饶,后来,他并没有死,只是晕了过去,现在飞羽走向我,“澈,我们早在三个月前就已经死了…”这是个玩笑吗?
原来飞羽有个双胞胎哥哥,长得非常相似,但是性格完全不一样,飞羽文静脱俗,而他哥哥飞涵却好胜要强,只是很多人都喜欢弟弟飞羽多一点,因为弟弟什么都比哥哥要强,性格也好,于是飞涵不服气,日积月累这种怨气他再也没办法抵挡,决定想一个办法要除掉他,但是计划总是出错,好像上帝眷顾他一样,直到在一次策划煤气泄露中害死了自己的父母。飞羽一直以为是煤气自己本身的问题,可万万没想到竟是自己的亲哥哥想要除掉自己而误害了爸妈,造化弄人,飞羽和好朋友欧陽澈在一次过马路中被货车撞,当场死亡。只是死的太突然两个人一直觉得自己还活着,死后的飞羽知道父母的惨死变得执着,最终导致别人看得到飞羽而看不到欧陽澈,哥哥死性不改还想害死亲弟弟,又易容成班主任的样子把弟弟骗到天台,因为经常被班主任找,加上学习压力大而变得有点神经质,到飞羽被哥哥推下楼的时候,当欧陽澈重伤还一点事都没有的时候,两人才醒悟过来,原来自己已经不属于人间了,飞羽很痛心很生气自己的哥哥丧心病狂想给他一点教训,却未曾想杀了他。这个世界上其实人比鬼要可怕,人的内心是很黑暗的,如同恶魔。
天台上的飞涵醒过来之后诡异的笑了笑,不注意的人不会看见他隐隐约约跟飞羽的班主任有些相似,你说这真的是玩笑吗?
死者寄来的汇款
蓝汀小区最近出了件怪事。小区住户赵大有突然收到一笔500元的汇款,这张汇款单寄自邻省,汇款人是刘英。赵大有拿着汇款单,脸色煞白。因为刘英是他母亲的名字,而她早在三年前就去世了。
赵大有坐在那里抽了几根烟,这才颤抖着手,拨通了弟弟赵二有的手机。三年前的那个冬天,是赵二有和自己的舅舅刘古找到母亲刘英尸体的,现在唯一的解释,就是当时找到的尸体,不是母亲,而是另有其人。
赵大有在一家工厂当保安,他住的蓝汀小区,是拆迁安置区。赵二有头脑灵活,这些年做室内装潢,挣了一大笔钱,两年前就在市中心买了房子。
赵二有接到电话,赶来赵大有家。赵大有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他。赵二有被哥哥看得心惊肉跳,好半天才开口问道:“哥,你让我来,是不是因为娘的事?”赵大有点点头:“你说吧,娘是不是还在人世?”赵二有吓了一跳,连连摇头道:“不可能,这根本不可能。”
这事还得从几年前说起,赵大有和母亲刘英住在蓝汀小区,赵大有这份活儿,是两班倒。刘英和媳妇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时不时就会发生口角,赵大有老婆经常对婆婆冷言相加,刘英多少次气得背地里痛哭,可是自己的丈夫早早地离开了人世,她想找个贴心人诉诉苦也没有。
这天,刘英喜滋滋地告诉赵大有,说邻居翠花给她介绍了一个活儿,进市区给人家当保姆。赵大有当然不同意,说娘都快60岁了,在家做做家务活儿就行了。
刘英笑了:“我这也是做家务活儿呀。你看看人家翠花,比我还大一岁呢,都出去做了好几年了。”刘英说的翠花,是赵家的邻居,也住在蓝汀小区里。
最后,赵大有答应了刘英,并说明天一早亲自送娘去那户人家。
刘英却摆了摆手:“我和你翠花婶一道去,再说二有不是在城里吗?找到了地方,我再让二有去一趟。你一天到晚累得觉都不够睡,就别管了。”
第二天一早,刘英就去找翠花,谁知那天翠花的孙子过十周岁生日,正在家里摆酒席,走不开身。刘英迫不及待地想离开家,于是,她谢绝了翠花让她再等一天的好意,向翠花要了地址,自己去了城里。谁知这一走,刘英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回来过。
刘英走后不到一个星期,翠花突然回来了,她找到了赵大有,说:“你娘答应我去市里做保姆,怎么人到现在都没去呀?真是的,找到了好活儿,也要告诉我一声呀。”
赵大有顿时感觉不妙。他来不及解释,就直奔进城,找到了正在室内装潢公司学手艺的赵二有,劈头盖脸地问道:“娘进城了,她来找过你吗?”赵二有一听,嘴巴顿时张成了o形。
赵大有看着弟弟的模样,就已明白了答案。他把娘进城的经过向赵二有一说,赵二有也慌了神,兄弟俩再次找到翠花,详细地了解了刘英去的那户人家。接着,兄弟俩找上门去,果然和翠花说得一模一样,刘英压根就没来过。
既然娘没有进城打工,那很有可能是去亲戚家了。兄弟俩又找到舅舅刘古,刘古一听,也急了,陪着兄弟俩找了几天,但刘英还是人迹渺渺。
娘这一失踪就是两年,直到刘古和赵二有找到了刘英的尸体。
现在赵大有听到弟弟坚信娘不可能活在人世的话,涩涩地问道:“照你这么说,是有人冒充娘的名义给我汇钱?不,这不可能!”
正说话间,赵二有的手机响了。原来是装潢业务单位给他来了电话。赵二有起身就走,赵大有却拦住了他:“二有,我告诉你,我准备找到那个地方去。”
赵二有推开了哥哥的手,淡淡地说道:“那随你的便吧,我得走了。所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连娘的尸体都看到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赵二有离开后,赵大有脑子里的困惑更深了,晚上睡觉时还在思来想去,他频繁地翻身,扰得妻子小花也睡不着。
“你到底在搞什么呀?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睡。明天我们都要上班。”小花实在憋不住了,闷闷地说了句。赵大有含混地应了一声,突然问道:“小花,其实我娘她还活着。”就这一句话,把小花惊得从床上跳了下来,黑暗之中,她突然“嘤嘤”地哭出声来。
赵大忙起身开了灯,他疑惑地看着小花,突然厉声喝道:“别哭了。说,你早知道我娘可能没有死,是不是?”
小花小心翼翼地把手放了下来,泪眼婆娑地看着赵大有,许久才点点头,慢慢地说出了原委。
半个月前,赵二有四处打听哪里有神婆,说他睡觉魇着了,想让神婆帮着送一送。找来找去,找到了一位“马神仙”。谁知这“马神仙”竟然是小花娘家的一位亲戚。那亲戚悄悄告诉小花,说她假装刘英的魂灵上来和赵二有说话时,赵二有哀求道:“娘,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才想出这个法子的。我对不住您,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放过我吧。我保证以后多给您烧纸钱。”
“你说的都是真的?”赵大有死死地盯着小花问道。
小花连连点头。
“那你害怕什么?就像是见了鬼一样?”赵大有越发疑心了。
“我,我,”小花战战兢兢地看着赵大有,在他怒视的目光中,小花终于吐露了实情,“她走之前,我和她争吵了几句,后来她说要出去打工,我当时在气头上,就说除非你死了,否则永远不要回来,最好死都别回来。后来她真的一直没有回来,所以二有找神婆我听了就害怕,加上今天晚上你一问,我就更害怕了。”
小花的话刚说完,赵大有抡起巴掌,重重地打在她的脸上。小花正要哭闹,却看到赵大有已穿好衣服,头也不回地拉开门,出去了。
赵大有来到路上,发疯一般地走着,等他走到市区那个大的交通指示牌下,闪烁的灯光提醒他,他已走了20多公里。赵大有拦下一部出租车,向弟弟家驶去。
赵二有接到哥哥的电话时,还在睡梦之中。赵大有在电话那一头吼了一句:“快开门,我到你家楼下了。”赵二有吓了一跳,人已清醒过来。他打开门,不一会儿,赵大有就上了楼,脸色铁青地站在赵二有面前。
“你前不久找了神婆,神婆帮了你吧?”赵大有压住心头的火气,冷冷地问道。
赵二有听到这话,顿时面如死灰。他看着怒气冲冲的哥哥,许久才说道:“哥,你都知道了?那我也不瞒你了。”说着,赵二有走进卧室,拿出一张纸来,递给了赵大有。赵大有接过纸一看,顿时一愣。这张纸竟然也是汇款单,和赵大有收到的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收款人的姓名变成了赵二有。再看邮戳,比赵大有收到的汇款要提前一个月。
赵大有拿出自己收到的那张汇款单,递给赵二有。赵二有只看了一眼,整个人就彻底傻了。
“你说娘是不是还在人世?是不是?你告诉我呀,是不是呀?”赵大有几乎癫狂了,他一个劲儿地追问道。赵二有长叹一口气,道:“哥,我要怎么说你才信呢?娘死了,是我们亲手将她送去火化的。这些你都忘了吗?”
赵大有摇头道:“那这两张汇款单,又是怎么回事?”
赵二有斩钉截铁地答道:“有人在吓我们。你想想,娘不识字,她怎么去邮局汇款留言?还有,我这房子可是在她死后才买的,她怎么可能知道我的住址?你听我说,好好去上班吧,别管这些了。”
有人想吓自己和弟弟赵二有,却假冒母亲刘英的名字,还给他们兄弟俩寄来了一千块钱?这岂不是天方夜谭吗?赵大有看着自己的弟弟,心里长叹一声,看来,寻找母亲这件事,只有落在他的肩上了。
赵大有回到家里,正收拾东西准备启程前往邻省,家里突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他的舅舅刘古。
刘古先清了清嗓子,开口问道:“大有,我听说你娘给你汇了钱过来?”
赵大有点点头,“嗯”了一声。
“大有啊,不是我说你,这回找不得。”刘古沉着脸说道。
“为什么?”赵大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难道忘了,你娘的尸体三年前就被我和二有找到了,现在怎么会突然又冒出了个新的娘来呢?你这回去找,找得到找不到姑且不说,光凭一件事,你就去不得。”刘古接过赵大有递来的香烟,点着了,狠吸了一口。
“哪件事?”赵大有的语气渐渐地不耐烦了。
“你娘火化的时候,你家的亲朋好友,还有四乡八邻,可都是赶过来烧了纸钱,送了礼钱的,你仔细想想,不但不能去找人,而且还不能透漏半点风声,说你娘给你汇了钱来。要不,你和二有,包括我在内,以后还有脸见人吗?”刘古一口气把自己的想法说了。
赵大有哼了一声道:“舅舅,三年前,你和二有领回来的那具尸体,可是直接送到火化场去的,我连脸也没见着。留下的那件浅灰呢外套,也只是看起来像我娘穿的。当初我心里就有怀疑,只是你们一个是我舅舅,一个是我亲兄弟,我不好直说罢了。”
刘古听到赵大有这样一说,顿时气得浑身发抖,站起身来说道:“赵大有,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行,你爱找不找,权当我今天没来。以后我和你们赵家也是一刀两断,再无关系。”说着,刘古气冲冲地走了。
赵大有给小花发了条短信,就坐上了去邻省省城的大巴车,他屁股刚落下,旁边就有人笑了起来:“咦,这不是大有吗?你这是上哪儿去呀?”
赵大有转过头看去,只见他后面坐着一个中年妇女,笑的时候,嘴里露出颗镶金的门牙。正是这颗金牙,让赵大有想起来了,这不就是小花说的那个“马神仙”吗?
赵大有一时语塞,只好硬着头皮说谎:“听说那边做保安收入高,我想去那里闯闯。”
马神仙没答话,她把眼睛一闭,人往椅背上一靠,手指却在扳着,一刻不停。赵大有正好奇呢,马神仙突然张开眼来,淡淡地说道:“你说谎,我刚刚算出,你是去找一个人。”
赵大有大吃一惊,不由得讪笑道:“是啊,我是去找一个人,他是我以前在厂里认识的保安。我这次去,就是投奔他呢。”
马神仙摇了摇头道:“不对呀,我算出来你要找的人,可是一个女的。她年纪很大了,应该60多岁了。而且她和你关系很近很近,像是一家人。”
赵大有又是一惊,他正要说是去寻找自己的母亲,可转念一想,不对呀,这个马神仙平时不都是要花钱才帮人请神送鬼的吗?今天自己可是一个子儿也没掏,她怎么可能说那么多呢?
想到这里,赵大有笑道:“大仙,你先别说这个,你能算出来我这次在哪个城市才能找到她吗?”
马神仙避而不答,反问道:“那你先说说,你准备上哪儿去找呢?”赵大有越发心惊了,他忽然感觉自己在这车上巧遇马神仙不是那么简单,面对着马神仙咄咄逼人的目光,赵大有心想,如果你另有所图,想套我的话,我今天就先诈你一诈再说。
赵大有缓缓地说道:“我想过了,一个省的范围那么大,太难找。所以我直接去省城,找省电视台播一个寻人启事。”
马神仙愕然地看着赵大有,继续捏着她的兰花指,一掐一掐,然后告诉赵大有:“你要找的人,她现在已经离开了,正坐在车上呢。我想,她很快就会来到我们这里的。”赵大有一阵激动,忙说道:“你的意思是,我,我要找的人她就要回来了?”赵大有差点把娘这个字给吐露出来。
马神仙点点头,不再说话了。
赵大有见状,心里暗暗发笑,他估计马神仙坐上这车的原因,估计就是为了告诉自己,他要找的人即将返回。既然要回来了,再去找,也没什么意义了。
想到这里,赵大有装作随意地问道:“我说大姐,你这是要去哪里?”马神仙支支吾吾地答道:“我,我不去哪里,我下一站就下车了。”
赵大有决定把马神仙先诓下车再说,两个小时后,车抵达高速公路服务站,赵大有提起行李就往下走。马神仙连忙问道:“大有,你这是干什么?”赵大有答道:“我就在这里下车。等会儿看到回去的车,我直接跟车走。”
马神仙见到赵大有朝着服务站里面走去,她立即掏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告诉对方道:“赵大有不走了,他马上就返程了。”
“那好,那你也回来吧。”那人很高兴。
“你答应给我的一千块钱呢?”马神仙有些不安地问道。
“放心,少不了你的。”对方听到马神仙提到钱,语气有些冷漠。马神仙正要把电话收起来,忽然看到赵大有正站在她旁边的车窗外,冷冷地看着她。马神仙吓了一跳,连忙笑着掩饰道:“大有,你不是准备回去了吗?”
赵大有从敞开着的车窗伸进手,一把揪住马神仙的衣领,恶狠狠地说道:“说,是谁让你跟着我的?只要你肯说出来,我就放过你。但你要有半句假话,我这次不把你弄死,也把你给弄成残废!”
马神仙哭丧着脸答道:“好,好,我说,我说,是翠花。翠花,你知道不?”这个名字让赵大有如梦初醒。是啊,当初介绍母亲出去的人,就是她。告诉母亲地址的人,也同样是她。
“她为什么让你跟着我?说,她怎么知道我今天出门?”赵大有愤怒地吼了起来,他揪住马神仙领口的手也越攥越紧,马神仙连呼吸都觉得困难起来了。
“我,我只答应她,骗你回来,其他的,我都不知道。她让我买这一趟车票,是听你舅舅说的。”马神仙被赵大有的凶相吓得够呛,哪里还敢再撒一句谎。
车在服务区休息了20分钟之后,再次起程。赵大有上了车,他逼着马神仙把手机交给了自己,然后问:“你知道我娘的下落吗?”
“不,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马神仙战战兢兢地答道。
此时的赵大有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他估计母亲刘英五年前失踪,绝对是翠花搞了鬼。拐卖?这个字眼不止一次在他的脑子里跳出来。是的,完全有可能。因为和小花合不来,母亲肯定把自己的情况都告诉了翠花,让翠花帮忙,带她出去打工。翠花呢,则有另外一副算盘,她假意答应,却准备将母亲拐卖。
可是,翠花并没有和母亲一道出去,而是留在家里给孙子办十周岁的喜酒。这里唯一的解释,就是她另有帮手,帮手会是谁?难道是自己的舅舅刘古?想到这里,赵大有不由得潸然泪下。“娘,如果真是我猜的那样,那他们都不是人,不是人啊!娘,等我找到了你,一定要把他们送进公安局!一定!”
车在晚上6点半抵达了邻省的省会。下了车,赵大有望着车潮汹涌的道路,不禁怔住了,接下来怎么办?
“有的时候,人死了比活着省心。”马神仙感叹道。赵大有怒喝一声道:“你胡说什么?”
马神仙吓了一跳。她看着赵大有一直站在车站外不走,心里猜出了几分,便走上前去,轻声说道:“大有,我们不是生死仇人。大姐看得出,你是第一次出远门,这样吧,我们先找个二星级宾馆,对付一夜,明天再说。”
赵大有胡乱地“嗯”了一声,任由马神仙把他带到了一个二星级宾馆的服务台,开了一间房。
两人进了房间之后,马神仙突然说道:“赵大有,就凭你今晚和我住了一夜,以后你是有嘴也说不清了。”赵大有愣了愣,闷声答道:“我赵大有这次是情非得已。我心像明月,天地可鉴。”
马神仙万万没想到赵大有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似乎真正认识了这个男人:“大有,你把你这趟来的真正目的告诉我,我想我也许能帮到你。”
事已至此,赵大有索性来了个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地把他娘从失踪到被发现尸体,以及五年后突然寄来汇款的事,都告诉了马神仙。
马神仙听到这里,伸手向赵大有要过了那张汇款单,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忽然笑了:“你这个大有啊,有了这个东西,找到你娘不难。”
赵大有听到这里,顿时来了精神:“说,快说!”
马神仙神秘地一笑:“天机不可泄露,不过,你必须答应我,有了线索,你就得放了我,并且把手机还给我。”
赵大有咬咬牙,同意了。
马神仙的方法很简单,第二天一早,两人来到附近的邮政局,马神仙让赵大有掏出身份证和那张汇款单,拿到窗口查了查汇款人地址,很快,结果就出来了。汇款人是通过省城南郊的龙岗邮政局把钱汇出去的。马神仙看着赵大有,笑眯眯地说道:“这不就成了?”
赵大有别提有多兴奋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递给了马神仙:“你走吧,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
马神仙生怕赵大有反悔,她拿到手机,转身就走。走到邮政局门口时,她突然又回过头来说了句:“大有,你这一趟去找你娘,一定要小心。我觉得这件事不简单。”
赵大有出了邮局,打了部出租车,就朝龙岗邮政局而去。邮政局的工作人员接过赵大有递过去的汇款单,纳闷地说了句:“奇怪,昨天也有人来问汇款人呢,你们不是一道来的呀?”赵大有听到这话,心里一个激灵,连忙问昨天来人的模样,邮局的工作人员想了想,说是一男一女,年纪都很大了,其他的倒是没在意。
邮局的工作人员听完赵大有是来寻娘的,连忙给他调出了监控录像。赵大有看到画面中柜台边出现了一个老头,正在一笔一划地写着,旁边还有个老大娘正在说着什么。赵大有差点没晕过去,那个老大娘正是自己的母亲刘英!这么多年了,她变得更加黑瘦,只是眉眼间那缕忧愁一丝一毫都没有改变。
赵大有泪流满面地喊了一声:“娘啊,我的娘……”整个人就软软地倒下了。
赵大有的反应惊动了邮局里的所有人。有人凑过来看了一眼被定格的视频画面,忽然一指那个老头说道:“咦,他不就是我们这一带收废品的老曹吗?那个老太太好像也在和他一起收废品。”
赵大有听到这话,一下子爬坐了起来,抱着那个人的腿道:“求求你,带我去找老曹。那个老太太,她是我娘,我走失了五年的娘啊!”那人见到赵大有这副模样,只好答应了,他领着赵大有出了门,向镇上走去。
收废品的老曹住得并不远,从邮局出来走了不到十分钟,那人指了指一堆刚刚拆迁的废墟说道:“老哥,你自己去吧,他就住在前面那个小木棚里。”
赵大有距离小木棚越来越近了,他的腿脚也越来越发软。
小木棚的门是敞着的,里面坐着一个老头正在喝酒。见到赵大有,他讶异地看了他一眼,问道:“卖废品?”
“不,我来找我娘,我娘呢?啊,我娘呢?”赵大有四下里看了看,小木棚里却没有其他人影。
“哦,你是说老英妹子呀,她走了,一大早送客人去火车站了。”老曹不紧不慢地答道。
送客人走了?赵大有瞪圆了眼睛。什么客人?难道是翠花和自己的舅舅刘古?他正要转身离开去车站,却从外面走进来两名警察。“谁是老曹?”为首的一个问道。
老曹放下酒杯,站起身来答道:“我是。”
“是这样的,今天一早火车站那里有个老大娘死了,据了解,死者和你在一起收废品,请你到公安局录一下口供,”那警察说道。
“死了?”老曹喃喃地说了句,“怎么会?她是个可怜人,被人卖到山里,费尽千辛万苦才逃出来,后来我们一起收废品,她还说多挣点,以后回家给儿子用,怎么说死就死了呢?”
赵大有心里早就惊疑不定,听到老曹说到这里,不由得急火攻心,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在赵大有的配合下,警方很快刑事拘留了翠花和刘古。翠花是个人贩子,刘古不知道怎么和她搞上了,也想加入翠花的组织。翠花怕刘古心不够狠,非得让刘古先拐骗一个自己至亲的人。这时,隔三岔五向翠花诉苦的刘英进入了他们的视线。那天刘英刚出门不久,就遇到了刘古。刘古假意说送姐姐去市区,把刘英骗进了一辆面包车,然后用迷药灌晕了刘英,把她卖到了翠花早已联系好的邻省买家。
只是事后赵大有兄弟俩不停地寻找刘英,让翠花和刘古有些害怕。为了免除后患,刘古给赵二有做思想工作:“这样找下去也不是办法。听舅舅说,我们这趟出去,找个无人认领的死尸,就说成是你娘,然后送去火化,神不知鬼不觉的。”赵二有迟疑地答道:“这哪行,万一我娘还活着,岂不是笑话吗?”刘古骂道:“你傻呀?你娘杳无音信都几年了,还有可能活在世上吗?你不怕误了你的光陰,你就继续找下去。”
就这样,赵二有糊里糊涂地答应了。这次赵大有准备出来找刘英,也是赵二有说出来的,他从收到汇款单的那天起,就意识到自己的母亲还在人世,成天胡思乱想,还跑去找跳大神的马神仙。
刘古得知刘英给赵家兄弟汇了款,第一时间找到了翠花,翠花也急了,她知道刘英肯定是从被卖的地方跑了。翠花让刘古立即阻拦赵大有,谁知赵大有根本不予理会。
翠花一计不成,又让刘古去赵二有家拿来汇款单,接着翠花让马神仙买了张去邻省的车票,上车骗赵大有回来。而她呢,则和刘古急急地赶到了刘英汇款的那个邮局。
翠花没让刘古去见刘英,她拿着赵二有那张汇款单,找到了刘英。刘英见到翠花前来,惊喜万分,谁知刘英拿出那张汇款单来,告诉刘英:“你两个儿子早就为你办了丧事了,他们让我来问问你,你打算怎么办?是回去呢,还是就这样隐姓埋名地过下去?”
刘英接过汇款单,看了又看,嘴唇也哆嗦起来:“我没死,他们都替我办了丧事了?”
“你肯定是偷偷回去过,对吧?你也知道他们为你办了丧事了,对吧?要不,当初你跑出来,早就回家了,怎么可能到现在还守在这里?二有给了我三千块钱,让我跑这一趟送话来,信不信由你吧。明天一早,我就坐火车走了。”翠花说着,转身就走。
这一夜,刘英彻夜不眠。她虽然没有回去过,可她托老曹去过自己家所在的蓝汀小区,得知两个儿子生活得都不错,只是老曹打听到她的丧事早就办过了,她担心如果自己这样回家,以后有人问起来这几年自己到哪里去了,两个儿子不好回答,于是又退缩了。
她给两个儿子汇款,正是想试探一下他们会不会来找自己。要是来找,她就跟着他们回家。要是不找,她也就断了这个念想了。
第二天一早,刘英来到了火车站,她在月台上看到了翠花,接着又看到了刘古。善良的刘英此时还没想到是这两个人合伙骗了自己,反而越发坚信翠花昨天向自己说的话。她目送着翠花和刘古上了火车,自己打开了昨天悄悄买的一包毒鼠强,就着带来的矿泉水,一张嘴,吞了下去。
赵大有听完办案人员的叙述,整个人都呆在了那里。办案人员领着他去认尸,等来到殡仪馆,看到了幕布之下的刘英,赵大有再也忍不住了,双膝跪倒,号啕大哭起来:“娘啊,我的娘啊,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这个世界,真的没有人伦天理,只有赤裸裸的金钱了吗?娘啊……”
赵大有一边哭,一边不停地用头撞着水泥地。他凄惨的哭声,在空荡荡的殡仪馆里越传越远,越传越远……
小学老师见鬼记
一
夜深人静,寒冬腊月,大雪纷飞,周围的高山,脚下的路,白茫茫一片。
现在是晚上11点,但在大雪的返照下,整个世界像黎明,远处的群山,近处的树木,隐约可见。
李明刚从陈静家出来,要赶回自己从教的小学。
他现在是一个乡村小学的教师,去年刚大学毕业,由于在学校时只会读书,是个典型的书呆子,父母都是老实厚道的农民,在城里找不到好工作,正逢家乡邻县教师招聘,于是毅然来到了这个县成为了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为国家培养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贡献自己的力量。
二
今天是周二,平时这时他都在学校宿舍内,烤着炉火上网或看书,但是今天可不一样,学校门口卖零食的王奶奶,看这个新来的老师,人年轻又俊俏,看着老实招人喜欢。特意把自己娘家那边的一个亲戚的女儿介绍给他。之前王奶奶已和双方通过气,两边都答应见一见。
见面的地点就定在了女方家,李明去的时候雪下得正紧,他提着一大推大包小包的东西跟在王奶奶后面,走了个把小时的山路,才到了女方家。
女方家长很热情,看女孩红扑扑羞涩的脸,以及对李明的态度既是害羞又是喜欢。
女孩叫陈静,今年刚好二八年华,人长得娇俏可爱,尤其是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和羞涩的神态,李明喜欢的紧,恨不能今天就和她结婚。
陈静的父母对这个未来女婿也九分的满意,之所以差一分,是因为李明不是本地人,害怕以后他会调走,自己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如果李明调走,又把女儿带走。不仅内心难舍,而且这样老两口就老无所依了。多次询问李明想不想调回家乡去,才放宽了心。李明知道,调自己是没那本事,自己没钱,朝中无人,掉也只能掉沟里了。
两个老人放了心,大家高高兴兴的吃饭,李明本不会喝酒的,看老头子高兴,陪着喝了两杯,一边陪两老人聊天,一边偷偷的瞟着这个自己未来的娇妻,心里甜滋滋的。
他都忘了自己多久没这么从内心的开心过了,虽然陈静是个初中生也没有工作,但是学历有什么用?知识有什么用,知识都把人教坏了,还是一无所知的好,单纯,自然。吃晚饭,王奶奶看双方都满意,就说要去娘家看看,便走了。李明陪着李明陪着未来的丈人,丈母娘聊着,本想早点走,可两个老人一再的挽留,李明看两位老人的兴致很高,不忍扫他们的兴。就一直陪他们聊,直到11点多,李明看了看表,实在是不得不走了,起身说必须走了,因为明天还要上课。
陈静送他出了门,突然想起什么,又回去拿了一支手电筒出来递给了他,李明刚想对他说谢谢,她害羞的转身跑回了屋里。
李明看着她羞涩可爱的模样,心里如冬日的陽光,暖洋洋的。他把电筒放在裤兜里,因为天气太冷,手拿电筒实在受不了。
放好了电筒,李明把手放进大衣口袋里,把大衣紧紧地裹在身上,大踏步的向学校走去,边走边想,想去了自己以前的女友。
三
李明大学时有过一个女朋友,和自己是同班同学,算不上漂亮,当时在班上同学吆喝,撮合起哄下,两人坠入了爱河,天天腻在一起,一起看书,一起吃饭,一起逛街,一起上网。两人起初爱的疯狂。在激情时曾相互发誓:“这一生,只爱你”也曾说过你是我生命的全部,没有了你,我无法活等话。
但激情过后,剩下的只是平淡,随着毕业的到来,他们的爱情也走到了尽头。
刚毕业的那段时日是李明最难熬的时候,两人学的都是最冷门的专业“历史学”。这专业找工作,那可真叫一个难。在学校附近租了一房子,整日东奔西跑,求爷爷告奶奶的找工作。
可这专业实在是无用武之地,让你去考古,你只学了点皮毛,实在干不了,其他行业,没单位要这专业的。那些大学没谈恋爱,每天认认真真读书的同学,还没毕业就考了公务员,现正正悠闲的等着上班。家里有钱的,还没毕业,父母早为他们计划好了,毕业就是经理,总裁一级的人物。家里有势,国企,外企等着他挑呢。
之前在学校吊儿郎当,挥金如土,长相奇特,素质全无的庸俗之辈,现在个个都混得人模人样。那天自己走在路上正准备去一个小公司面试。突然一两黑色的汽车停在身旁,接着是一声长长的刺耳的喇叭声。李明回头一看,一个戴着墨镜,头发金黄的人伸出了头。
“明哥,哪去,上车我带你”李明停下脚步,回头仔细一瞧,这不同班同学李星吗?都开上车了,再往里一看,里面做一美女。
“啊!李星,不错呀,都开上车了,我要去参加一面试。你去哪呢?”李明故作镇定的说道。虽然表面若无其事,内心已经像打翻了五味瓶,五味杂陈。
“我送你吧!你去哪面试?反正我今天没事”李星热情的说道
“真不用了,我走几步就到,你现在在哪发财呢?”李明推辞的说道
“嗨!发什么财,在我爸的公司瞎混,有时间过来找我玩,我在某某区某某公司,到了直接给我打电话就行”李星摇头晃脑的说道。
“好,一定”李明嘴上说着,但心里却想“我一定不会去的,除非你家公司倒闭,我倒一定来”
“你真不要我送吗”
“真不用,我走几步就到了”
“那改天联系”
“好!改天联系”
说完李星向他招了招手就一阵烟走了,李明收回了那苦涩的微笑,使笑得扭曲的脸恢复了正常,看着早已远去的车,心中感慨万千。感叹自己时运不济,怀才不遇,社会黑暗。
李星是个什么东西呀,学了那么多年历史,连罗斯福都不知道是哪个国家的,可是人家却……。真是…….。李明摇了摇头,现实面前,金钱才是真理,知识只是茶余饭后的消遣,有又能如何,没有又会如何。钱才是王道,有钱便有一切。
大学女友在她朋友的介绍下,在一小公司做了文员。而李明本人,平日话不多,结交的人少,这关键时刻没人出来帮忙,他又不愿求人。只得继续他起早贪黑找工作的日子。
但内向不善言辞的他,处处碰壁,时时遭人白眼。有的态度好点,微笑着让他回家等电话,有的看了看专业“历史 学”,一脸鄙视,满脸嘲讽的就把简历还给了自己。
那段时间自己就如同一丧家之犬,拿着简历到处乞食,四处奔走。口渴了,就喝随身携带的从水管理接的自来水,饿了就啃面包或者找一地摊随便对付过去。在地摊吃那算奢侈了,那得是那天有些收获才敢去这样奢侈一回。而且自己还得先看准或问准了价钱,才安心地吃。
不然像上次那样,本来自己吃一次炒饭才7元的,还是大碗,结果那次,那老板硬是要了他十元,还没吃饱。从此他变聪明了,吃之前得先问好了价才吃。每到这时,那地摊老板看看他穿得人模人样的,吃饭却如此小家子气,都狠狠的鄙视他一下。
起初,李明还觉得难为情。可是看看自己卡里的钱,实在是不得不了,什么脸都不要了。
家里给的生活费又快用完了,李明的心越来越紧,思绪越来越乱。父母靠着那一亩三分地,供自己上完大学,不容易,想到他们那历经苦难后沟沟坎坎的脸。父亲那为他的学费而忧心忡忡的双眼,母亲那弯曲的背和霜白的发丝。李明的心如针刺般疼痛。
父母不就盼着毕业这一天吗,在他们心里,上了大学,那就是国家的人了,毕业国家就分配工作。用他们的话说就是吃上皇粮了。
记得自己刚考上大学离开村庄那会,村长带着全村男女老少,放着鞭炮为自己送行,似乎在欢送一个国家的高级干部,那时父母脸上满是笑容,父亲得意的忙着给乡里的人发烟,母亲也很神气的给别人说着自己儿子的光辉事迹,听的人,不住点头,连说“难怪!难怪!,将来一定大有出息,你老就等着享福吧”
隔壁的三婶也插话说“我看你家明明,那是一脸的福相,将来准做大官,姐姐真是好福气,养了个好儿子,哪像我家那个,整天不好好学,竟给我惹事。(他家的那个,去年回家过年时,李明见过,在小镇上开了一维修店,生意很好,而且越做越大,如今都开了分店。)
想到这些,鼻子酸酸的,躺在冰冷的床上,眼泪从眼角划过脸颊,滚到了枕巾上,夜是那么的长。
女友嫌来回路程太远,一般都住在公司,周末才回来。李明在床上如烤鱼般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心中思绪万千。抱怨命运的不公,责备自己的无能,痛恨人性的丑恶。
人们都说,职场失意,情场得意,随着毕业,李明的爱情就像中秋后的月亮,随着时间推移,两人的感情越来越淡,争吵却像初一的月亮越来越多。女友越来越看不惯李明,总是挑李明的刺,说他这不好,那不好。而这些统统都是曾经她觉得好的。
如抽烟,以前李明抽烟,她说好酷,现在,她却说“浪费钱,难闻死了,要抽死出去抽”
以前李明经常打篮球,袜子容易臭,他说这样才有男人味。
现在一见李明的臭袜子便说“熏死人了,快点洗了,一点不讲卫生。
以前总是她做饭洗碗,现在一到家里就抱着电脑,指使者李明干这干那。
以前两个人的时候,他总是亲切的叫李明老公,现在只有在朋友面前,他才会温柔的对他
以前有什么事总问李明,现在李明有什么事都得问她。
以前,再也回不去了,以前,只是以前。
以前,为了娱乐打发无聊的时间,他们假装吵架,现在,他们为了发泄在外面受到的不满,他们真格的吵。吵得那么真,那么用心。
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每次她都蛮横无理,结果每次李明都屈服。不论因何而吵,结果总是李明向她赔礼道歉。有时李明也恨自己怎么这么的贱。后来,女友找到工作,很少回到那个不足20平米的小屋,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少,争吵也少了。即便,女友非要找自己的刺,李明也用沉默代替了一切,他实在太累了,身心俱疲,他只想找一个工作,他只想有一个安身立命之所,安安静静的过生活。只想有一个温暖的家,在心力交瘁的时候,能够躺在那温暖的港湾,舒舒服服的睡一觉,有足够的精力去应付第二天的生活,可这一切如今却像天上的星星遥不可及。
“还睡,都几点了,工作找到了吗,整天像猪一样只会睡。”李明迷迷糊糊的听到了咒骂声。不说也知道,她回来了。
“回来了,今天不上班吗?”
“上班,我是机器呀,一拧就工作,不会累?今天是周末,当然不上班”女友边脱衣服,边气愤愤的说着。
“累累累,宝贝当然会累”李明坐起身来陪笑着说道。随即点了一支烟。刚吐了一个烟圈。
“要抽出去抽,烦死了,一进屋就这难闻的味”
“就这一支,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抽了”李明一副厚颜无耻的样笑着说。
“还最后一支,这话你都说了几百遍了”说完,过来就夺了李明口中的烟,手一扬扔出了窗外,但她还不满意,又来夺李明手中的火机并拿起桌上的一盒烟。就往外扔。嘴里还叨着“抽,我让你抽”满脸的愤怒。
李明的表情由之前的笑脸变成了老脸,由红润变成了铁青。紧紧地咬着牙齿。手里的拳头使劲的握着,他愤怒了,他终于愤怒了。一个好脾气的人愤怒是恐怖的,因为他真的愤怒了。
看着这个温柔的男人,对自己百依百顺的男人,这个人人夸赞的好男人,这个班上脾气最好的男人。如今居然对自己发怒了,居然给自己脸色看。她起初有些害怕,接着她冷笑了两声:“呵呵,给我脸色看,连你也给我脸色看,我在外面看够了别人的脸色,回家来,还得看你的脸色,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样,是个什么货色,你也想在我面前装大。”
这话真是雪上加霜,火上添油,李明心中的怒火一下冲到了头顶,他紧紧的咬着自己的嘴唇,看着她那张鬼一般的脸和不停蠕动的嘴。
想上去给她两个耳光,但他克制着,克制着,克制着,终于克制住了。深深地吸了口气,慢慢的把气吐了出来。面无表情的下床,穿鞋,穿衣。
女友看着这一切有些出乎意料,按往常,他会下来给自己赔不是,然后求她原谅,如果自己实在过分了,他充其量暴吼一声“别说了 你”
可今天,出奇的反常,先是极少发怒的他,怒了,现在又一句话不说。她有些害怕,想着自己刚才是不是真的过分了。
女友惊异的看着李明整理床铺,他以前从不会自觉自觉整理的,都是自己监督他干的。
接着他开始收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的叠着。
“你要干什么,搬家呀”女友还不知道李明的心思,不知道李明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这样很硬气的问了一句。
李明继续整理着自己的衣服,连头也没回,过了半响,才轻轻的说“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分手吧。”声音轻的如同在和一个老朋友拉家长。但他的每一个字都发自丹田,铿锵有力的掷进了女友的耳朵。
女友听到这话呆呆的站在那里,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好半天才说“为,为 为什么呀?你别开玩笑了,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了,你从未说过这话,这到底是为什么,就因为我扔了你一盒烟吗,你不是这样小气的人。”
李明本想告诉她为什么,因为她变了,变的的蛮横,总是对自己无端的指责。变得势力,总是拿自己和那些混的好的同学比。变的圆滑,说话口是心非。变得没了人性,总是说别人不好,而忘记了反省自己。变得虚荣,花很多的钱买一些无实际价值的东西。只为在别人面前炫耀。总之,她变了,被社会化了,完完全全成为了一个世俗的人。除此,还因为她限制了自己的自由,抽烟的自由。还因为她对自己的不尊重,深深地伤害了一个年轻男人的自尊。伤害一次可以原谅,那是无意,伤害两次,可以宽恕,那是无心,伤害三次可以忍受,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难处,别人也有痛苦。伤害四次可以理解,谁都有个烦恼要发泄,谁都有个愤怒的时候。伤害五次,可以宽容,显示自己的善良,提高自己的素质。伤害六次可以不计较。你就这样的人,不和你一般见识。伤害七次可以再忍,这是最后一次。如果有第八次,那么,你是你,我是我,我们再无任何关系。你走你的道,我过我的桥。井水不犯河水,两不相干。这是李明的人生哲学,他总比别人能够忍受得多。
最后还因为,再也受不了她了,他已经受够了。
如果一个地方,一个人让你痛苦,那就离开,不要试图去改变别人,那样别人也会痛苦。
这些话李明在心里说了,既然决定了分手,又何必再解释。既然已不想再在一起,又何必再把这些话说出来,去伤害她。就这样吧!
“我觉得我配不上你,你是天鹅,我是蛤蟆。和你在一起,我感到深深地自卑,我怕我耽搁了你的前程,在你面前我倍感压力,你是一个好女孩,谢谢你陪伴我那么多年,给我带来了数不尽的欢乐和幸福。我相信这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你一定会找到一个比我优秀,比我爱你疼你的人。李明轻轻地说着这口是心非的话,一句一句的灌入女友的耳中,每一句都那么清晰,声音柔和但她听着是那么的刺耳。
“请你别再说了,我很乱”女友的眼泪哗哗的流了出来。她从未想过这个平时笨笨的男孩今天会这么能说。这个被自己指手画脚的男孩今天却把自己说得无言以对。这个平时优柔寡断的男孩今天会如此的果断坚决,她更没想到,他们会分手,而且分手还是他提出来的。
“你别这样,你一定是开玩笑的,我下去把你的烟拾回来,另外再给你买一条,以后你想怎么抽都行”停顿了一会后女友啜泣的说道,两只眼睛可怜得看着李明。
这个无知的女孩,她是那么的可恨,同时,又是如此的可爱。
看到女友的眼泪,李明的心先软了一半,又听她可笑的话。他有些犹疑。
女孩接着说“你说要是分手了,以后谁来照顾我,我怎么和朋友解释,怎么和父母交代。”
听到这话,李明软下的心再次硬起来,还以为,她在乎自己,舍不得自己,对自己有真情,才哭的。不料她的心里只有她自己。考虑的全是自己。
“就这样吧!我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我永远是你最好的朋友,祝你幸福。”说完这话,把自己昨天取的钱抽出100作为自己回家的路费,剩下的全放在了座子上。
“好好照顾自己”心一横,提着自己的行李箱就夺门而出。
李明出了门,心里感觉痛快的同时,也有些难舍的心痛。并因刚才女友的眼泪,自己内心生出了些愧疚。
痛快的是,自己终于逃离了那个让自己压抑的无形的地方,可以自由的呼吸新鲜的空气。可以做任何自己能做且想做的事,比如抽烟。以前抽烟总是小心翼翼,害怕一不小心就惹怒了她。今天就放心大胆的抽吧,没人会在说什么了,抽多少都没人管了。
心痛的是,在自己自由的同时,似乎也失去了什么,内心空空的。
人总是在真正失去时才体会到自己所拥有的。
不再理会吧,放开自己,寻找自己内心的东西。
四
李明一边走着,一边想着那些过去的事,不知不觉,已经远离了村庄,离学校还有二里多地。陈静的家是在半山腰上,回学校得下了这座山,再走一段平坦的路,才到学校。这是他第第二次走这条路,也是第一次一个人走这条路。
世界静悄悄的,只听得见自己踩在雪上发出“骨爪,骨爪”的声音。在如此寂静寒冷的深夜,这声音听着是那么的刺耳,令人害怕。
大雪还在簌簌的落着,远处的群山,近处的路,全是白茫茫的。不时,寒风吹着树发出“呜 呜”的叫声。
再往前走是一片茂密的树林,走进树林,光线暗了些,像走近了一个幽谷。树林了的树,大部都被雪遮盖着,想穿上了一件厚厚的棉袄。只是有些的棉袄,破了,露出了黑色的树干。斑斑驳驳的,这些斑驳的黑快勾勒出一个个人的面孔,在昏暗的雪光映射下,呈现出的这一张张面孔,此刻是如此的清晰。有的披头散发,有的长伸着舌头,有的在哭泣,有的在恶笑。
“咔,啪”李明背后是一声巨响,当时就把李明吓得腿都软了,这样的环境下,这样的响动,怎令人不害怕。李明咽了咽口水,慢慢的转头,寻找着声音的源头,原来是不堪大雪重负的树枝断了。
李明轻轻地松了口气,拿出了火机准备点烟,“咔哒 咔哒 咔哒”火机怎么打不燃了。再试“咔哒 咔哒 咔哒”这半夜三更,深山老林,听到这声音也够吓人的,李明接着试了很多次,可就是打不燃,而且每打一次,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身旁,抬头看,又什么都没有。
李明倒吸了口凉气,准备放弃了,就在他放弃的那一刻,声音又响起来,咔 嗒咔 嗒。这声音明显比刚才的小,而且每一次的间隔比之前拖得长。李明看着自己的火机,又抬头四处寻找声音的源头,顺着声音寻去,似乎看到前方的一棵大树后蹲着一人,他嘴里叼着烟,正点火呢,就在李明看的一瞬间,声音没了,黑影似乎也看着李明,李明哆嗦着,世界静悄悄的,李明听到自己的心“砰 砰 砰”的直跳。心都快从他的嘴里跳出来了。
李明无助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往回走吗,太丢人了,回去怎么和他们说,自己刚才说过,今晚一定要回去的。往前走吗,可那个黑影究竟是人是鬼。人,这寒冷的夜里,他蹲那做什么。难道是鬼…….,李明不敢往下想。
“你是谁?”李明颤抖的大声吼问。听到只是对面大山对他的回应
“你是谁,你是谁,你是,你是,你是 你…….”
斜陽又拿出火机,“咔哒 咔哒 咔哒”还是点不燃。
李明从裤兜里拿出刚才陈静给他的手电筒,咔哒,电筒居然没亮,真是见鬼了。
僵持了很久,为自己做了很多思想工作,最后终于鼓起了勇气,管他是人是鬼,是人,那不怕,若是鬼,我和他无冤无仇,他也不会害我,我也没干过一件亏心的事,我怕什么。
要真是鬼,那才好,科学家不是说世上没鬼吗,我可以和他交个朋友,问问他们的生活,调查一下他们的生活状况,再写一篇大作“鬼的生活”那时就出名了。我将是世界上第一个发现鬼的人,这意味着我发现了另外一个世界。这个壮举肯定不亚于哥伦布发现美洲大陆。
同时,我可以从他的嘴里知道,在陰间是否真的有阎王,是否真的有年头马面,是否真的有十八层的地狱,是否真的有前世今生。我就可以破解一切鬼神的问题,成为鬼神专家。
最好,他听我的话,我让他干啥就干啥,让他干啥呢,对,就让他去把校长家的钱全拿走,气死校长,最好再帮我找到校长贪污的证据交到教育局,让他下台,谁叫他那天开会时说我工作没做好,让自己在大家面前丢了脸。李明想起这事就气愤。气愤的倒不是丢了脸,而是感觉不公平,校长在欺负自己是外地人。
其实李明感觉自己,在学校工作挺努力的,几乎是最努力的一个了,比如每天到办公室最早的是他,批改作业次数最多的是他,下课后辅导学生的只有他,期中考试,成绩最好的是他。可李明万万没想到的是,待遇最差的也是他。
他心里郁闷,为什么李老师,上着课接了个电话丢下学生走了,没人看见。为什么张老师带着自己的孩子去上课,孩子在教室里胡闹,没人看见,为什么,打了一个通宵麻将的吴老师,在课堂上让学生自习,自个趴那睡觉,还是没人看见。我就上课时接了一个家里的电话,你就看得那么清楚,那么真切。
还在大会上指名道姓的说“年轻人,工作要好好干,不能在上课的时候接电话”“好好干,干你老母”李明在心里骂着,国家每年给那么多钱到学校,怎么还在会上说学校经费紧张,估计把全世界的黄金都放你面前,你还得说经费紧张。
李明这样想着,胆子大起来,想想鬼应该比人好处吧,人比鬼还可怕,人总是笑里藏刀,绵里藏针,当着你那是好兄弟,背地里就往你背上插刀,让你防不胜防。
于是,他胆大起来,慢慢的向那黑影移动,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黑影越变越大,越来越模糊,当李明走近时,黑影突然不见了。他擦了擦自己的眼睛,难道是眼花了。
李明仔细的找了找,还是没有。
“你在找什么?”一个怪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在这空旷的森林里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把李明吓得大叫一声“妈呀”拔腿就跑。
“砰”脑袋砰在了树上,震落了一地的雪,李明忍住疼痛,慌忙起身,顺着路跑,可声音在耳边不断地叫唤着。
“借个火,借个火,借个火”每个字都拖得老长。
李明慌不择路,在雪地里奔跑着。
“啪”李明踩空了,连人带雪滚下了坡,他喘着粗气,突然感觉,右手正杵在一个软软的东西上,那东西还有温度。李明借着雪光看去,
又是一声“妈呀”李明的手下是一张婴儿的脸,那脸被李明的手弄了变了形,睁着的双眼,正看着李明。
之前借火的声音消失了,李明瘫软的坐着,全身无力,突然感觉肩膀,被人轻轻的拍了一下,“还我命来”李明回头一看,一张扭曲的婴儿脸,嘴里伸出长长的舌头,红色的眼珠。李明几乎哭出来了,使劲了全身的气力,站起来就跑。
脸就在他的后脑勺后跟着他,嘴里好不停的叨念着“还我命来,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白茫茫的山坡上,一个黑点在四处乱窜,四周空无一人,寒风呼啸,大雪纷飞。一婴儿的声音在空谷叫唤。李明大脑一片空白,这时他多希望能看到一个人,或看到一盏灯,帮自己驱走这一切。李明跑一阵摔一跤,跑一阵摔一跤,不知自己摔了多少跤,裤子摔破了,腿摔肿了,有时在地上跪着走,有时爬着走,可那张脸在他脑后,不断地叫唤着,不论怎么走,始终不能摆脱。
大雪迷糊了他的双眼,恐惧遮蔽了他的理智。
李明迷失了来时的路,凭着感觉在雪地里,或跑,或走,或爬,或滚,满身的污迹,衣服不知什么时候早已撕破。
他跑啊,跑,终于他远远地看到了自己的学校。他的心终于不再那么慌乱了,婴儿的叫唤声也渐渐小了,最后终于消失了。
到了学校,李明走到宿舍门口,整个人都靠在门上。在兜里掏着钥匙,开门。“妈的”李明大骂了一声。试了几次,们就是打不开。他想拿电筒出来看看怎么回事,电筒早就不知掉哪了。又找手机,手机也不见了。
李明使出了浑身的里力。“咔哒”钥匙断了。李明踹了两脚门,无奈的叹了口气。
咣当一声巨响,李明的尿都出来了,李明咬着牙,随声看去,原来是学校的一间教室的房梁断了。
这学校的其他老师放学都回自己家了,全校只有他一人住校。无奈只得去村里的老乡家借住一晚了。
走出校门,不远就是一个村庄。李明在村里走着,这个时候大部分村民都早已躺在热乎乎的被子里进入了梦乡,李明怀着侥幸的心里,希望能碰到没睡的主,整个村庄黑乎乎的,就在李明绝望时,终于看到了希望,真可谓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六
李明醒来时,已经是第三天了。睁开双眼,自己在一个白色的房间里,身上盖着白被子。
“这是在哪”李明想着。
想要起身,感觉全身疼痛,尤其是头部。
旁边坐着一个美丽的女孩,正焦急的看着他,见他醒了,高兴的说道“你终于醒了。”
李明看了半天才认出来这不是自己未来的小娇妻吗?
“嗯,这是哪呢,我怎么会在这?”
“这里是医院,你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了”
“不可能呀,我记得我昨天晚上,从你家出来,然后我回学校,后来我又去了李奶奶家”李明怕陈静看不起自己,省略了见鬼的过程。
“李奶奶?哪个李奶奶?”陈静惊异的看着李明。
“就是不久前刚死了丈夫的,离学校不远的那个李奶奶呀”
“不可能,你怎么会去李奶奶家呢,李奶奶在丈夫埋葬的第二天就吃农药自杀了。”陈静睁大着眼睛看着李明说道。
“死了?”李明惊恐的问道。
“是呀,我们就是在她的新坟前找到的你”
“什么?你们在哪找到的我?”李明惊叫着问。
“山腰的那片坟地里,当时你僵硬的趴在那里,跟死人一般,可把我们吓坏了,还以为你……当时校长把你翻过来,发现你还有气,慌忙的把你送到这医院。”
“哦!那片坟山有很多坟吗?”
“不多,就四座,李奶奶和张大爷的是新坟,另一座是校长父亲的,去年埋的,还有一座也是去年埋的,是一个弃婴,死了之后没人管,我们村长觉得那味太难闻,就召集大伙一起把她埋在了那里。”
李明听着心砰砰的直跳。那晚的情景再次浮上他的脑海。
手不自觉的握着陈静的手,陈静的脸一下红了,没有反对他。
李明又听她讲了找他的过程。
“这几天,你一直在这照顾我”李明深情的看着她问道。
“我父母让我来的。”陈静撇过脸害羞的低声道。
“你父母不让你来,你会来吗?”看她可爱的样子,李明微笑着问。
“我不知道。”
“会不会呀,你父母不让你来,你会不会来。”李明像个小孩子摇着陈静的胳膊问道。
“不会”陈静看出了李明的心思,故意反着说道。
“哦,哎!”李明假装生气的叹了口气。
陈静见他生气了,心里有些软,想着他刚刚生了这么场大病。于是红着脸低着头羞涩的轻轻说道“我会,父母不让我来,我也会来”
李明一听心里暖暖的,坐起身来,从陈静的后面轻轻的搂住了她的腰,脸贴在她的背上。用自己的脸,轻轻摩擦着陈静的背。
美丽可爱的的陈静第一次被一个男人这样搂着,这样靠着,起初有些害怕和不自然。但逐渐觉得这样挺舒服的。慢慢的放开了自己。陈静的耳朵被李明口中的气弄得痒痒的。
他们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听着对方的呼吸,闭着眼睛,享受着这甜蜜的时光。
一年后,陈静和李明结了婚。王奶奶年纪大了,把自己在校门口的小卖部卖给了李明,陈静每天守着小卖部,李明每天上完课回家,悠闲的看电视或看书,妻子就做饭。两人过上了令人羡慕的幸福日子。
但李明从那天晚上后,晚上就再也不出门了。每天早早的回家,或看电视,或上网,或看书,或做家务。即便去哪玩,要么早早的回家,要实在太晚,就不回家了。从此后他再没走过夜路。
你可以说他“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但我想说每个人在这个世界上都有或都必须有自己所畏惧的东西,这样才能够明白自己不是世界上最厉害的,这样才不会自高自大,目中无人,才会明白自己的渺小。
盗墓鬼故事之翠金心
触手
我们终于进入了主墓室里。
我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太对劲儿。沈家花了20万雇我们三个互不认识的摸金校尉来找翠金心,这虽然称不上是一笔大钱,但却也和这一路的安稳不符——这墓穴简直安全得像是学校里的花园一样。除了主墓室前有一个需要鲜血才能关闭的阵法之外,这一路上竟然连尸鳖都没碰到一只。
然而在我踏入主墓室的时候,心脏突然猛地向上蹿了一下,差点儿从嗓子里跳出来。我强忍着心中怪异的感觉,用强光手电四下照了照。
沈家的20万果然不是好拿的,至少我还没有见过比眼前这个墓室更诡异的。
这墓室相当奇怪,目光所及之处只有六十多平方米——我这么说不是因为这个墓室只有六十多平方米,而是这六十平方米之外,都被黑暗“包裹”着,甚至连强光手电都无法照亮笼罩在墓室里的黑暗!而在这墓室的正中央,则吊着一个长五米宽三米的棺椁。这棺椁离地半米高,黒木为材、金漆描边,一看便知是达官贵人所用之物。
我没说话,对着大毛挥了挥手,大毛点点头,俯下身把耳朵贴在棺椁上,轻轻叩了几下,棺椁发出沉闷的“咚咚”声。过了好一会儿,他直起身来,冲我点点头,示意这里面没有什么“活物”,我才和坦克从背包里拿出撬棍,一起围到棺椁的两边,将撬棍的扁头塞进接缝处,做好了开棺的准备。
“一,二,三!”喊号子这事儿向来是我负责,而我等这个“三”刚一出口,就和他俩一起将撬棍向下一压,只听“嘎吱”一声,这棺椁的盖子就被撬了起来。
突然,一个惨白的东西从棺椁的缝隙中伸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了大毛。这东西的速度太快了,还没等大毛反应过来,就将大毛的身体缠了个结结实实!
“大毛!”我大喝一声,抽出别在身后的弯刀,猛地扑了上去。
出乎我意料的是,那东西并不如何坚韧,竟然被我一刀砍断了。
“这什么破玩意儿,敢缠在你爷爷身上!”大毛叫骂着,把这东西摔在了地上,恶狠狠地跳上去踩了几脚。
“赶紧拿东西,然后赶紧走!”我拦住了大毛,把撬棍塞进他的手里。
这墓室给我的感觉太过诡异,还是早点儿离开的好。
“咣当!”第一层棺椁的盖子被我们撬了下来,重重地砸到了地上。
这套棺椁只有两层,里面这层要小得多,只有两米长,看样子翠金心就放在里面。
让我感到毛骨悚然的是,两层棺椁间有二十厘米宽的缝隙,而这缝隙竟然是用白骨碎片填满的!
我小心翼翼地捻起一块碎片来,发现那碎片上竟然有几个牙印,也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啃出来的。
就在这时,大毛惨叫一声,他手中的撬棍被扔出了七八米远,直接滚入了黑暗当中!
我扭头一看,魂差点儿都吓飞了:只见大毛的嘴里伸出了一个惨白色的东西,像是一个舞动的触手一样向坦克抽去——大毛被那奇怪的东西寄生了!
坦克大喝一声,灵巧地一闪身,紧接着一刀劈断了那惨白的触手。那东西竟然发出了一声悲鸣,“嗖”地缩回到大毛的嘴里。
紧接着,大毛的双眼中竟然喷射出大量黑色的雾气来,只用了两秒钟就弥漫了整座墓室!
“大毛,坦克!”我一边呼喊着他俩的名字,一边用强光手电四处照着。
可是,这强光手电的光,竟然只能在黑雾里照出一尺远,就被黑暗彻底吞噬了……
黑雾
我又叫了几声,可是黑暗中根本没有人回应我。
不过我还是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在我每次喊完话大概半秒钟之后,就会有微弱的回声传来,也就是说这个墓室至少有七十米长,大得超出想象。而我们所看到的,只是这个墓室极小的一部分。我们在这一小部分墓室里还能见到一套制作精良的棺椁,就说明这是一个被黑暗分割开来的连环墓室,每一个被黑暗分割而成的“墓室”里都应该有一套棺椁,这样才能达到以假乱真的目的——只怕我们要在几十套乃至上百套棺椁里去寻找那个什么翠金心了。
不,说不定沈家的目标不是翠金心,而是更有价值的东西。
但让我十分不解的是,黑色的雾气并不是活物,更不可能有意识,那么它是怎么“避开”棺椁,让那棺椁看起来像是放置在被黑雾包裹起来的墓室里的呢?
我脑子里突然出现一个古怪的想法,于是慢慢地向那副棺椁的位置走去。如果我的记忆没错的话,那副棺椁就在我右边两三米远的地方。
我手中强光手电的光突然照出去很远,直接射到了那副黒木棺椁上——我从黑雾中走出来了!
我猜得没错,这棺椁里一定有类似“避雾珠”之类的东西,能够驱散这里的黑雾。
棺椁周围的黑雾还在逐渐“后退”,看样子要不了多久它还能驱散出一块六十平方米左右的空地来。到那时甬道的入口就会露出来,我就得救了。
但是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因为到现在这个墓室里面也还是静悄悄的,无论是大毛还是坦克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难道他俩都悄无声息地死了?
“扑通!”
我身后突然响起极为沉重的脚步声,吓了我一跳。
我毛骨悚然地向后望去,只见那应该是甬道所在的方向上,出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看不见我
那个人影又瘦又小,看身形既不是大毛又不是坦克。而且他的步伐十分沉重,动作也非常笨拙,竟然不像是活人。
我惊骇地向后退了一步,靠在了棺椁上,将棺椁碰得一阵摇晃。
斗里的“粽子”一般都是被封在棺材里面的,否则的话它们根本抵抗不住细菌天长日久的分解,要不了几十年就会变成白骨。而这种暴露在外的,一般都是新死之人,甚至有可能是我的同行。
它一步一步向棺椁走来,我连忙闪到了一旁,站到了棺椁的侧面,给它让出一条路来。
只见它走到棺椁前,慢慢张开了嘴,两层棺椁的夹缝中“嗖”地钻出一个惨白色的东西,直接冲进了它的嘴里!
“啪!”
那惨白色的东西竟然一下子将它的后脑勺掏出一个洞来,直直地向它身后伸去。
这时我才发现,在它背后竟然还有许多具尸体,每一具尸体都张着嘴,等着那惨白色的东西钻进去!
很快,这些尸体被串成了一长串,慢慢向前走来。
我有些哆嗦地攥紧了手中的弯刀,犹豫着要不要出手劈碎它们。它们现在还没有攻击我的意思,万一我的主动攻击招致它们的反击,那我就死定了——它们有三四十“人”,我就算累死也不可能把它们全都劈碎,要知道人的骨头可是很硬的。
走在最前面的那具尸体嘴里的东西突然像是开花一样裂开了,而在那些“花瓣”的正中央,竟然露出了一只青灰色的眼睛!
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带动着那一串尸体转了方向,一步一步向我逼近——我被它盯上了。
突然,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一下子捂住了我的嘴。
“别乱动!”那人低声说道。
这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听起来像是中年人的嗓音,而那只捂住我嘴的手,则干瘪得不成样子,根本就是一具骷髅外面裹了一层皮!
奇怪的是,在他捂住我嘴之后,那只奇怪的眼睛像是突然看不见我了一样,左右转动着寻找了一圈,便带着那一串尸体慢慢走进了黑暗之中。
我靠在棺椁上,看着那些尸体从我身边慢慢经过,脊背一阵发凉:那只手是从我身后伸过来的,而我则是靠在棺椁的侧面,那岂不是说,捂住我嘴的那人其实是藏在棺椁里的?而且这只手上带着淡淡的尸臭,这更证实了我的猜测!
这只手慢慢松开了,我有些慌张地向前跑了两步,然后转身向后看去。
一个形如骷髅的男人半蹲在棺椁里,脸上看不出表情,要不是他的两颗眼珠没有烂掉,我真会以为他是一具干尸!
“小子,”他张口说道,“是沈家的哪个人带你来的?”
我一愣,摇着头答道:“我确实是被沈家雇来进这座墓的,但我和我的同伴里没有姓沈的。”
“哼,傻小子,真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要是没有沈家的人用自己的血充当血匙,你们根本进不来!”
听了这话,我耳边如同雷击一般:发现那个机关需要用人血启动的,是一路上沉默寡言的坦克,而主动割破手腕启动机关的,还是坦克!
当年
六十年前,沈家和陆家同时发现了这座庞大得超乎想象的古墓。他们进来的时候,这座古墓可不像现在这么安全,几乎每走一步都能碰到陰险毒辣的致命陷阱。再加上这两家为了得到稀世珍宝翠金心不停的明争暗斗,损失了不少人手,甚至到了盗墓无法进行下去的地步。于是这两大世家在墓中结成了暂时性的联盟,一起向墓穴深处探索。
然而,当他们前进到主墓室门口的时候,突然被一种看起来像是藤蔓一样的怪物袭击了。这种怪物叫人骨蔓,喜食人脑,而且还会操纵尸体来跟他们战斗。他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损失了十几个人。这时候的沈家,只剩下二家主沈刚一个人了,他带出来的青年才俊全都死掉了。
沈刚自觉无颜再回沈家,于是就用秘术将这里发生的一切传了回去,又以自己生命为代价,施展出了“八方血印阵”,将人骨蔓和进入主墓室的通道一同封印了起来。这是一个非常独特的封印阵法,施展出来之后就只能出不能进,后来者必须用沈家人的鲜血做血匙才能关闭阵法。而陆家的人则因为已经在阵法内部,所以就顺利地进入了主墓室当中。
而在这主墓室当中,他们发现了七七四十九套棺椁。这些棺椁中有十二套是空的,但是根据古书记载,必须要将所有棺椁填满,藏有宝贝的棺椁才会出现。
进入这墓穴中的正好是十二个人,是陆家家主陆三爷和十一名随从,但总不能所有人都进入棺椁里“陪葬”吧?于是,心狠手辣的陆三爷将那十一个人扔进了棺椁里,独身一人离开了。这样一来的话,哪怕下一次他只带一个人进来,也能拿到墓中的宝贝。
只不过陆三爷不知道的是,这棺椁其实是人骨蔓的饲养场,这十一名随从被扔进来之后,全都被人骨蔓寄生了,虽然变成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但却苟延残喘至今,甚至比陆三爷更加长命!
“刚才我捂住你的嘴,你嘴里的‘陽气’就喷不出来,这样一来在人骨蔓眼中你就是我的一部分了——那东西看起来像是长了一只眼睛,实际上却是靠猎物身上的‘陽气’来分辨它的死活。”“活死人”这样解释道。
我听得浑身冰凉,这个墓穴里面竟然隐藏了这样一个秘密。
不过,比起坦克的身份,只怕大毛更值得怀疑——沈家的人虽然能进得来,但是他们却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但如果大毛是陆家的人,用陆三爷掌握的信息交换和坦克一起进墓的资格……我不敢想下去了,因为这墓室里只要再填进一条人命,无数金银财宝就会出现在世人眼前,而唯一的一个“外人”,就是我!
我想,这大概就能解释得通为什么黑雾弥漫起来之后,无论我怎么喊,他们两个都不回答我了吧。因为他们两个要躲在暗处,找机会杀掉我!
“龙哥,你在哪儿?”坦克的声音从黑雾中传了出来,不大一会儿,他就从黑雾里走了出来。
随着他的出现,我的心也紧绷起来。
白骨蔓
我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瞟了一眼棺椁,刚才还坐在棺椁中的人已经消失不见了,甚至连那第二层棺椁的盖子都还盖得严严实实的。
“你们两个跑哪里去了?”我问道。
“你不知道吗?刚才陰尸过界了,我们两个被迫躲进了黑雾当中。”坦克突然露出了怀疑的神色,“当时大毛不是喊‘这是陰尸过界,赶紧躲进黑雾’了吗?我跟着他冲进了黑雾当中,本来以为你在我后面,可是进去之后才发现你没进来,而那小子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怎么,你没听到?”
谎言,这是个天大的谎言!大毛一声不吭地被人骨蔓寄生了,怎么可能喊出来!
“你们两个好像对这个墓穴很熟悉啊,”我不动声色地说道,“大毛知道怎么躲避‘陰尸过界’,而你则知道怎么用人血开启阵法——以前你们两个真的没来过这里?”
“大毛家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他家的家传秘术就是什么驱鬼招魂的陰陽法术,知道这些事情也不足为奇的,是吧?”坦克支支吾吾地回答。
我冷笑一声,猛地向他扑了过去。之前他和大毛是“不认识”的,而大毛也没说过自己家是干什么的。这两个小子还是太嫩了,被我随口一诈就诈出来了。
坦克并不擅长近身格斗,很快就被我打倒在地。我掐住了坦克的喉咙,想把他置于死地。
这时,大毛从黑暗中冲了出来,一下子把我扑倒在地,把我压在身下,牢牢地按住了我的双手。
“龙哥,你疯了?”他叫道。
“你们两个不是想拿我填棺椁吗?来啊!”我不顾一切地大叫道。
“啪!”一个耳光抽在我脸上,火辣辣地疼。奇怪的是,这一下竟然打得我冷静了下来。
“他在胡说什么?”大毛对坦克说道。
我不知道我哪里胡说了,但是我知道,我们三个要倒霉了!
在他们两个身后的黑雾里,悄然伸出了数根人骨蔓。那些东西睁开了“眼睛”,悄无声息地向他俩后背缠去。
我突然觉得自己笑得很陰险,反正自己死定了,干脆让他们两个陪葬好了。他们两个背对着人骨蔓,根本没发现致命的危险正向自己逼近。
突然,一根人骨蔓闪电般射了过来,但是出乎我意料的是,它竟然越过了大毛,直接向我的右眼钉来——它的目标,是我!
我被吓得大叫,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左转头,结果那东西一下子钉在了地上,将坚硬的青石板地面钉得石屑纷飞!
“不好,那东西发现龙哥了!”坦克大叫一声,连忙和大毛一起把我拉了起来。
我刚一站稳,转身就要向后跑,可是我刚跑出去两步,就发现甬道口周围的黑雾虽然已经散尽,但却盘着数根人骨蔓。它们都睁开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眼睛”中还流出了涎水一样的东西,滴落在地上,将地面烧得“吱吱”作响!
墓室里的黑雾慢慢散去,露出了一直藏在里面的人骨蔓来,它们交错盘结,几乎织成了一张大网。我这才发现,原来这个墓室早就被这些奇怪的东西占领了!
翠金心
“不是刚刚才发生了‘陰尸过界’吗,这些东西为什么没有被带走?”坦克颤抖着问道。
“肯定是有什么东西让它们回来了!要是没有人类的执念,它们一定会依附在那些陰尸上,被带进墓穴深处,但如果有人有意无意地惦记它们的话……”
他们两个猛地向我看来,而我也醒悟了过来:藏在棺椁里的“陆家人”最后如同画蛇添足般地对我解释人骨蔓为什么放过我,就是为了让我“发现”他们两个和人骨蔓有关。而人骨蔓是需要人的执念才能摆脱尸体的,所以我在分析他们两个破绽的时候,就等于为人骨蔓建立了一座灯塔,它们才能从那些陰尸里钻出来,跑来猎杀我!而从我看到大毛被人骨蔓寄生时所开始的一切,只怕都是来源不明的幻觉!
人骨蔓动了,像是一条条白蛇一样游走过来,如同闪电般向我扑来!
大毛大喝一声,手中两把弯刀舞得如同暴风骤雨一般,不知道斩碎了多少人骨蔓。可是这藤蔓一样的怪物实在是太多了,竟然前仆后继地向他扑来。
“坦克,赶紧带着龙哥进去!”他大喝道,竟然顶着压力向前迈了几步,引得人骨蔓分开了一条足有一米多宽的缝隙来!
坦克灵巧地绕到了我身后,我还没弄明白他想干什么,后脑勺上就剧烈地一疼,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靠在一口棺材上。这里并不是我昏迷前所在的巨大墓室,而是一个很小的墓室。墓室的正上方有一个一米见方的开口,依稀能从开口里听见上面传来的大毛的吼叫声。
坦克站在一旁,正呆呆地看着我,脸上挂着泪珠。
“你、你这是……”
“啊,龙哥,你醒了。”他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挣扎着站了起来,问道。
三年前,我们三个第一次进入这个墓穴中。在这里,我们三个第一次遭遇了可怕的白骨蔓。只不过那个时候白骨蔓还没有这么多,所以我们侥幸进入了真正的主墓室,也就是这里。在这里,我们得到了一本古书,那本古书是墓穴主人所著,里面记载了“陰尸过界”和白骨蔓的习性。最重要的是,这个墓穴进来容易出去难,只有带着翠金心的人才能避免受到白骨蔓的攻击。
可是,翠金心是需要用活人的心来换的!
坦克走了过来,用力掀开了棺材盖,棺材里面躺着一具骷髅,而那骷髅放在腹部的双手中,竟然捧着一颗跳动的心脏!
“龙哥,三年前你用自己的心脏换出了翠金心,救了我和坦克。但是那个翠金心的主人没有说的是,换掉翠金心的人会失去相关记忆。当他再次进入这个墓穴的时候,会受到墓穴主人的蛊惑见到幻觉,而且翠金心也会失去避免人骨蔓攻击的作用,反而会吸引人骨蔓的攻击!只有再一次用心脏把它换出来,它才能让人骨蔓避开它!”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坦克。
坦克吐了一口血,将一个翠绿色的东西塞进了我的手里,颓然坐到了地上:“这是我好不容易才想起来的,因为咱们两个中只能走掉一个。”
我这才明白过来,坦克已经将我的心脏换了回来,又用他的心脏换回了翠金心,因为我必须拿着这个才能避开人骨蔓逃出去!
人性善恶
大毛死了,死在人骨蔓的攻击之下,惨不忍睹;坦克也死了,没有心脏的人怎么可能活下去呢,虽然他用秘术支撑到我醒来,但却不可能离开这座墓室了。
我从盗洞口爬了出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想哭却哭不出来。
翠金心离开了我的身体之后,我想起了很多事情。沈家和陆家的事情也基本上是真的,只不过那个算计着要用人命换翠金心的人是我,我的名字叫陆龙!我骗了我的两个兄弟,骗他俩进入这个墓穴当中。而在那最后一套棺椁前,他们两个竟然是一起笑着钻了进去,这样一来,他们的寿命会各减一半,所以就不会立刻死掉。而我在面对翠金心的时候,终于良心发现,决定用自己的心来救这两个兄弟。
后来,他们两个发现他们的寿命虽然只减少了一半,但身体却会飞快地垮掉,也许要不了几年就连站起来都是一种奢望了,于是就计划趁着身体还能支撑倒斗的时候带着已经失忆的我回到这里换回自己的心……人性,真的本恶吗?
贪小便宜的麻烦
王婶向来有以爱贪小便宜闻名整个村子,夏季的某一个清晨,刚从地里劳作回来的她路过一条羊肠小道时,意外发现有一根很修长笔直的竹竿倚靠在墙边,此时正是刚日出的时分,四周的人并不多,王婶便偷偷把竹竿扛在肩上,快步往家里赶。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满身大汗了,探出脑袋四下望了望,所幸并没有被人发现。王婶将门关上,找了一块抹布仔细擦拭了一遍竹竿,带到陽台上它绑在栏杆上,正好用来晾衣服。做完这一切的时候,王婶看了一眼天色,急忙匆匆出门给家里人买吃的做饭去了。
直到深夜,带着洗好的衣服上陽台晾晒的时候。眼前一个虚影快速在陽台晃过,王婶吓了一跳,急忙打开了陽台的灯,只见陽台空无一物,就连栏杆也没有丝毫踪迹留下。是我看错了吗?王婶心里默默想道。
晾好了衣服,此刻已经是九点多钟,乡下人习惯早睡,王婶看着此刻异常安静的小村庄,心里也很平稳了下来。王婶下了楼,上床睡觉去了。
只是这一觉睡得并不好,模模糊糊的时候,王婶似乎看到有人在房间里小声地走来走去,虚影晃过来晃过去。猛地一身寒意袭来,王婶顿时醒了过来,睁开眼看了看四周,黑乎乎的房间里没有一点声音,月光透过窗户照射在地上的砖红色地砖上。王婶晃了晃脑袋,只当自己做了一个闷热的梦,躺下便继续睡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王婶依旧得早早起身下地劳作,临别前突然想起来昨晚做的那个奇怪的梦,心里怕是有什么不好的东西被她带回家了,思来想去,又想到了昨天带回来的那根竹竿。然此刻已经快日出了,必须快些赶回地里劳作起来,不然便赶不上时间回家做饭了。王婶将脑中的奇怪年头甩开,急忙往家里庄稼地走去。
忙完地里的工作后,回家的时候,王婶又想起了昨天捡到竹竿的地方,心想还是找找看拿的是哪家的竹竿,或许这竹竿也没什么奇怪的,是我自己想太多了而已。这样想来,王婶在路过这条羊肠小道的时候刻意放慢了步调,仔细观察这里住的都是些什么人。不知是现在还太早了,还是住在这里的人没有早起的习惯,此刻路边的房子都是门窗紧闭着的。走在这么安静的小路,独自一人心里也难免有些寒意,特别是在昨晚睡得并不好的情况之下。王婶一边走,一边挨家挨户的探窗户,想知道里边住的都是些什么人。在路过昨天拿竹竿的那家时,王婶索性直接停了下来,走到窗前,踮着脚尖往里边看去。一个布满沟壑的老妇人的脸赫然出现在了王婶的脸前,吓得王婶不自觉的叫出声来。紧随着一阵门闩拉动的声音传来,这间老房子的门直接打开了。
王婶吓得不住往后退,不自觉的就退到了墙壁边。一个老妇人走了出来,望着王婶说道:你趴我们家窗户做什么?
王婶听到她说话,这才放下心来,心想直接偷看窗户正好被她撞个正着。故作镇定说道:谁趴窗户了,我刚从地里做完事回来,想看看时间。
那老妇人也大方,说道:现在六点半,没事就别趴人窗户,我还以为遇到贼了呢。
王婶也连连答是,转身便想走,突然又想起了竹竿的事情,便问老妇人,这附近最近可有人去世了?
老妇人想了想,答道:没有,你问这个做什么?book.guidye
王婶心里可算放下心了,说道:没有,前段时间村里有人出殡,也不知是谁,便随口问问而已。
老妇人也没理她,转身回到了屋子里,而王婶也继续往家里走去。
回到家里,王婶便开始忙活了起来,做饭,清洁。待到黄昏的时分,王婶上陽台收衣服的时候,又再次看到陽台有一个虚影晃来晃去,此刻天色还算明亮,她看到很是真切。王婶吓了一跳,随手抄起地上的扫把,慢慢往陽台走去。待到走近了,却发现除了衣服外,再没什么东西了,王婶只能心里默念奇怪了。收衣服的时候,却意外发现,有一些衣服摸起来似乎还是湿的,心想不可能吧,这几天都是大太陽天,这都晒不干真是奇怪了。手里拿着衣服往鼻子上闻了一闻,一个强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竟是血沾到衣服上了。王婶一生鸡皮疙瘩炸开了锅,四处找寻了起来,都不见有什么奇怪的东西。猛然抬头望去,屋顶也没有什么血迹,更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这血迹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呢?并且有的还没干,应该是刚滴落不久。她又想起了刚才看到的虚影,心里便开始往一些奇怪的东西想去。王婶此刻一刻都不愿多留,将衣服撒在地上,自己快步下楼。叫上邻居的张婆,两个人一起上了楼,张婆看着这些沾血的衣服,心里也一阵恐惧,急忙问王婶最近是不是收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回来了。
王婶心里一跳,急忙想到了这根奇怪的竹竿,便将竹竿取出握在手上,说道:昨天早上路过村西那里,见那里有这根竹竿,便带回家了。
张婆一听是村西,吓了一跳,说道:你也真是不要命了,什么东西都敢往家里拿,前段时间村里不是有人去世了吗?那人便是村西那边的!
王婶这才吓了一跳,说道:不会吧,我有问那里一户人家,她说那附近没人去世啊!
张婆听她这么回答,便问道:谁告诉你的,我分明看着灵车从村西那边开出来的,你带我一起去拿竹竿的地方看看。
王婶此刻心里慌了神,也没有拒绝,扛着竹竿便又走到了那里。只见这里的几户人家依旧门窗紧闭,王婶找到了拿竹竿的那家,将竹竿放在了门口,啪啪啪便叫起门来。只见好久都没有过来开门,张婆性子急,抬头便往窗户里边望去。只见她脸上顿时大变,一声不吭地拉着王婶便往回走。
王婶看着她奇怪的神色,急忙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呢?
可是张婆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待到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张婆才开口说道:那里边哪有人住啊?你是不是看错了呢?
王婶说道:没有啊,我今天早上看见过人来着。
张婆脸上顿时白了一片,问道:是不是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妇人呢?
王婶点头说道:你怎么知道呢?
张婆脸上更白了,叹了口气说道:因为前段时间去世的便是一个老妇人,我刚才往里边窗户望去,里边正好放着一张遗照,照片上的便是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妇人!
打嗝怪谈
响在耳边
“给你讲一个故事吧?”我点燃一支蜡烛放在窗台,看着面前这张脸说道。
本来说好晚上一起打游戏的,但没想到竟然停电了,而宿舍里只有我们两个,实在闲得无聊。
“讲吧,故事别太幼稚就行。”李文博打了一个哈欠对我说道。
我咳嗽一声说:“这故事是有关白日亮的。你们都知道,我们两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白日亮这小子已经失踪三天了,离开的时候不声不响,谁都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
我接着说:“在我们老家,家里的长辈教育孩子,有这样一种说法:如果说了谎话就会打嗝,而且打得十分响。而你打嗝的声音如果正好被鬼听到了,鬼就会来找你了……”
“这是骗小孩的吧?果然很幼稚。”李文博躺到床上,闭上了眼睛。
“一开始我也以为是骗我们的,但那天我和白日亮上了我们村后的岞山。那里被封为禁地,家里人都不准我们上去。等我们回来,家里有人质问起来时,白日亮就撒了谎。”我神秘地看了李文博一眼,他动了动眼角。我接着说,“在那天晚上,白日亮就开始打嗝,声音又响,时间又长。我想了很多办法,好不容易才让他停止了打嗝。结果到了第二天,他却迟迟没有起床,就像是被鬼压床一般,直到后来家里有人去找大仙儿,才把白日亮唤回来。”
“这么说,是白日亮打嗝的声音被鬼听到了?”李文博的话音刚落,寝室里突然响起一阵打嗝声,声音之大,我们都听到了。随后便听到有人敲门,李文博愣了一下,下床去开了门。
李文博一开门,见外面是白日亮,便松了口气。白日亮脸色泛白,面无表情地走进来,他浑身上下都是湿淋淋的,每隔几秒就会打一个嗝,从嘴里不断散发着一股恶臭味儿。
李文博问:“白日亮,这两天你死哪去了,怎么满嘴的臭味儿?”
“没事,再过一晚就好了。”白日亮的语气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他换上新的内衣,倒在床上拉上了帘子。
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随后走过去准备把他的衣服放进洗衣机,结果一拿起来便倒吸了一口凉气,李文博也皱了皱眉:白日亮脱下的衣服上竟然有血迹!他这两天到底干什么去了?
我心生疑惑,晚上一直没有入睡,盯着白日亮的床发呆。忽然,一阵陰风从门外吹来,寝室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我哆嗦了一下,下床去关上了门。等回来时,发现白日亮床前的帘子开了,一双赤裸的脚正踩在地上,而这个人的上半身探进了帘子里面,一看就不是白日亮本人。
我吓得动也不敢动,只见那人爬上了白日亮的床。许久之后我才慢慢地走过去,鼓起勇气拉开了帘子,床上却只有白日亮一个人。但就在我要离开的时候,那诡异的打嗝声又响在了耳边……
喝掉那些水
第二天白日亮离开寝室后,我和李文博急忙聚到了一起。
“这个白日亮实在太奇怪了,要不要跟踪他看看?”李文博率先问道。而我的想法和他一样,于是我们便直接出了寝室,结果在楼下遇到了李青青。李青青是白日亮一直爱慕的对象,但实际上她是有男朋友的,她的男友叫孙阔。半个星期前,两人出了车祸,李青青只是轻伤,孙阔却一直昏迷不醒。此时,李青青正兴高采烈地往校外跑,我急忙拦住她问怎么了。她说刚才接到医院的电话,孙阔好像醒了。一边的李文博叫我快走,我才匆匆与她分开。
跟踪了一天,我开始怀疑是不是误会白日亮了,因为他从早到晚表现得都很正常,但打嗝的毛病一直没有见好。
到了晚上,我们与白日亮正常相处,也把这件事扔在了脑后。结果就在睡觉的时候,忽然听到白日亮的打嗝声变得十分奇怪,就像是有人溺水时发出的“咕嘟”声。我侧过头看去,没一会儿就看到白日亮起了床,然后我假装入睡,看到他偷偷跑出了寝室。
我急忙穿好衣服,叫醒李文博,一起跟了出去。
夜里的风声正好盖过了我们的脚步声。白日亮来到了离学校最近的小河边,他看四下无人,直接进入一个石洞里。
李文博疑惑地问:“他进这里做什么?”
我们躲在一边,心急如焚地望着。过了一会儿,终于看到白日亮扛着一个大袋子走了出来。我心里一惊,这袋子里不会是个死人吧?
白日亮把那袋子放到河边,将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那竟然是一具尸骨。他先是跪着磕了三个头,然后说:“对不起,对不起。就差这最后一次了。”接着,他拿大盆子盛满了一盆水,将那些尸骨一块一块地放进盆子里面,最后再将盆子里的水全部喝掉。
“我的老天,他、他这是干什么呢?好恶心。”李文博轻声说道。
我摇摇头。白日亮喝完那些水就抱着肚子,似乎很痛苦的样子。正当我们要过去的时候,见他突然吐了一口血到盆里,然后又把尸骨扛回了洞里。
白日亮走到街边,直接打车去了医院,我们也紧紧跟在后面。等到了病房外的走廊,白日亮打了一个电话,没一会儿就看到李青青从病房里面走出来,然后接过了他手里的盆子。
“这几天真是难为你了。”李青青说道。
白日亮苦笑着:“没事,你幸福就好。”
李青青离开之后,白日亮突然开始打嗝,然后吐了一口墨色的水,便倒了下去。
嘴里有人
我跟李文博急忙跑过去,白日亮艰难地说了一句“带我回寝室”后,就晕过去了。
我跟李文博在寝室里坐立不安。把白日亮弄回来后,他一直没醒过,而且浑身冰凉,呼吸也十分缓慢。在这期间,我给李青青打了一个电话,她啥也不肯说,被我问烦了还吼了一句:“什么都是白日亮自愿的!”
“要不去医院吧?”李文博担心得面无血色。
就在这个时候,床上的白日亮突然动了一下,他双眼翻白,打了一个响嗝。紧接着,他“咕噜咕噜”地吐了几口水,然后嘴突然张得老大,从里面竟伸出一条长长的黑色舌头,似乎是在试探什么。情急之下,也不知道李文博哪来的勇气,拿起剪刀冲了上去,直接把舌头剪掉了一段儿。其余的舌头缩了回去,掉在地上的舌头蠕动了几下后,慢慢枯萎。
“鬼、有鬼啊!”李文博哆哆嗦嗦地说着。我愣在原地,脸色变得越来越白。
第二天,听闻李青青的男朋友孙阔出院了,而且和正常人无异,植物人苏醒堪称奇迹。我和李文博觉得这一定与白日亮有关,等回到寝室一看,果然见到他醒了过来。再三盘问,白日亮才说出真相:原来他不忍心看李青青为了孙阔天天以泪洗面,于是也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一个方法,说喝三天刷洗尸骨的水,将打嗝出来的鲜血喂给人喝,人就会醒过来。所以白日亮才会以身犯险。
“傻吧你?真没见过你这种人。”李文博激动地说道。就连我都觉得他愚蠢,白日亮一直沉默着。直到忽然接到李青青的电话,他便匆匆离开了。
白日亮这一走,一直到晚上都没有回来。我却再次听到了一阵打嗝声,一抬头,发现李文博正低头坐在床上,双手把着脖子,一副很难受的样子。
“怎么了?”
李文博想回答我的话,一发声竟是“咕噜咕噜”的声音,随后一口血吐在了地上。
“你没事吧?”我急忙走过去扶着他。他咳嗽不止,正在此时,我的手上忽然传来一股凉意,我猛地一抬头,竟看到一个面部狰狞的鬼出现在了李文博的左侧,顿时吓得摔下床去。
此鬼全身上下湿淋淋的,对我咧嘴一笑,喉结处不断发着“咯咯咯”的声音。
“李文博,快闪开!”我大叫了一声,可他竟动也不动。鬼伸出布满褶皱白色的手,抓在了李文博的背上,使劲儿往下扒掉了一块皮,然后塞进了嘴里。我急忙冲上去,拉起李文博就逃出了寝室,直到冲出宿舍楼才松了口气。还好跑得快,不然他一定会被那个鬼弄死。
“没事了吧?”
李文博坐到地上喘了几口气,又打了几声嗝才慢慢平静下来。
“先、先去别的地方躲一躲吧!”
我们在校外找了一家旅店住下来,李文博气道:“这一定跟白日亮有关,他自己惹上了鬼,竟然还把鬼带回了寝室!”
我疑惑地问:“应该不会吧?白日亮是喝了泡尸水才被鬼缠上的,你又没喝,怎么也会撞鬼?”
李文博听得脸色一变,但也只是摇了摇头。
哭诉
我和李文博分头行动,他说去外面找找有没有能捉鬼的方法,好除掉纠缠他的鬼,我则去打听白日亮的下落。
正在此时,我忽然接到了白日亮的求救电话,他叫我快去某个工厂的仓库。
等到了那里,我没有看见人。忽然,我听到一连串的打嗝声,同时伴随着一股恶臭。等我找到白日亮的时候,他正蜷着身体倒在一堆纸箱中,浑身长满了水泡,鼓着眼睛有气无力地看了我一眼。
我吃惊地愣在原地,问他怎么了。白日亮艰难地回答说:“我、我被李青青算计了,没想到我帮了她这么多,她还嫌不够。”
原来当时白日亮之所以急着出去,是因为李青青在电话里答应和他在一起了。李青青觉得,白日亮为她付出这么多,他才是最可靠的人。白日亮一听这话急忙去约定的地点找她,结果被她在暗中捅了一刀,李青青还拿针管在他的脖子上抽走了一管血。李青青离开后,白日亮身上的鬼气越来越重,一段时间打嗝到说不出话来,甚至呼吸都变得十分困难,身上也开始起满了大大小小的水泡。
“别急,我这就带你去医院,别的事一会儿再说。”我忍着恶臭扶起他,刚要往出走,只见前面的门“砰”的一声被关紧了。紧接着阵阵陰风不断袭来,地面开始出现水迹,慢慢汇集成了一条小溪,“咕嘟咕嘟”地冒着泡。在寝室里出现的那个鬼,又慢慢浮出了水面。
“你、你到底要干什么?!”我吓得不断后退。
白日亮虚弱地说:“我、我认识它,这身材与那具尸骨完全相同。”
我打了一个哆嗦,只见那鬼伸长手臂,直接爬过来拉住了白日亮的腿。无奈我用尽全身力气也无法与之抗衡,最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日亮被鬼拉进了水里。我跪在地上失声痛哭,许久之后才起身决定去找李青青。
自从出了车祸后,我就听说李青青请假休息了,而孙阔也只是传闻醒了过来,谁也没有真正见过他。所以我直接去了住院部,等找到那个病房,发现里面却空无一人,难道孙阔真的出院了?等我细心打听才得出一个惊人的消息:孙阔从没住过院,所以李青青根本就是撒谎!我又拿出李青青的照片给他们确认,问了好几个人,都说曾经在这家医院里面见过她。如果她不是来照看孙阔,那又是来照看谁的?让白日亮做这么多的事,又是为了谁?
想到这里我已是一头雾水,于是急忙给李文博打去了电话。
“文博,我这边遇到点儿麻烦。你查得怎么样了?”
电话里李文博长长地叹了口气,说:“没别的办法,只能想办法把那个鬼除掉了,但是晚上你得帮我。”
“好,没问题!”
打嗝的缘由
李文博把仪式定在了寝室,等我一到就马上开始。返校的路上下起了大雨,整个天空都是灰蒙蒙的。等进了寝室楼,更是感到一股强烈的陰气。
寝室在三楼,我从楼梯口上来忽然感到鞋子湿了,低头一看,满走廊都是水,喊了几声也不见李文博从寝室出来。我往前走了几步,忽然感觉被一双冰冷的手抓住了脚。那个鬼再次从水里冒了出来,一张残缺不全的脸吓得我尖叫连连。我在水里挣扎着,狠狠地一脚踹了过去。奇怪的是这个鬼虽然阻止我前进,却并没有打算杀死我。
等我艰难地跑到寝室门口,一回头看那个鬼跟在后面。它一边走,身体一边复原,等到了我的面前,它的脸已经完全恢复,而我也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怎、怎么是你?”
孙阔苦笑一声:“你没想到我早就死了吧?实际上我根本就不是出车祸死的,而是被淹死的。”
我疑惑地看着他。
孙阔说,那天晚上去赴约找李青青,结果没等到她,却被人一下子推到了水里,到死都没看清楚推他下水的人是谁。
我想了想问:“既然是李青青约你去的那里,那你的死自然与她脱离不了关系。”
孙阔摇了摇头:“应该不是她,那个人推我的力气很大。”
我一想顿时就知道误会了。既然这样,李文博要除掉的鬼岂不就是孙阔?
“那李青青让白日亮做那些又是为了什么?你都已经死了,还怎么唤回来?”
“喝了洗刷尸骨的水就会不停地打嗝,在人打嗝的同时,身体里会反上来一股酸水,这种酸水就是由泡尸骨的水与人血相结合而成的。每晚抽出一部分这种‘酸水’,再打进死者的尸骨里,就能使它慢慢复原,起死回生。”孙阔接着说,“我的尸体就是被李青青找到的,然后她利用白日亮提取这种‘酸水’,打进我的体内,她这是想要再让我重返人间啊!之所以谎称我成了植物人,就是想要掩盖这事情的真相。”
我听得皱皱眉:“这方法太不可思议了,那她成功了吗?”
孙阔摇摇头,它也只是听说过那种方法,还没见有人实施过。其实看它的样子我就知道,这种“复生”的希望十分渺茫,不然它也不会依然是个鬼了。
孙阔说:“我觉得对不起白日亮,所以在仓库抢走了他,我是想要救他一命。等他完全将泡尸水吐干净后,身体也就慢慢恢复了。”
“好,那等会儿我先进寝室跟李文博说一声,让他取消除鬼的仪式,然后你再帮帮他。”孙阔点了点头。
我进了寝室,想不到里面竟然空无一人。等我再低头一看,满地铺的都是黄符,而上面尽是我用红色朱砂踩出的脚印。原来这些朱砂就放在门口处,我进门光顾着找李文博,于是就踩上朱砂走出了这些脚印。
中计
我正奇怪这是怎么回事,一开门,门外的孙阔已经不见了,走廊上的水也渐渐消失。正在此时,我忽然接到了李文博的电话,他的声音十分虚弱,说正在二楼的水房。
我急忙往楼下赶,等到二楼的水房时,看见李文博正昏睡在地上,样子就跟当时的白日亮一模一样。我心里一慌,急忙把他背回了寝室,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醒过来。
“要不是白日亮招来的那个鬼,我、我也不会变成这样。”李文博说着又咳出了一口血。
我奇怪地想着:刚才孙阔的样子那么坦诚,怎么会对李文博下手呢?难道是它知道我们要除掉它,特意出来蛊惑我的?
“现在只有那个鬼能治好你,但是我也不知道它在什么地方,刚才突然就不见了。”
李文博叹了一口气说:“我在寝室布置好一切,然后去水房打水。不曾想,突然倒在了地上,身上长满了水泡。我现在动也动不了,只能麻烦你帮我求求那个鬼了。”我无奈,只好答应。
想要再找到孙阔,就要从他的死亡查起,于是我想办法联系到了李青青。见面之后,她才告诉我实情,李青青的确是想要复活孙阔。那天晚上,她迟到了,所以是谁推的孙阔她也不知道。谈话间,我和李青青又来到了当时孙阔死亡的河边。据说想要召唤亡者,在他死时的地点最佳。
我正准备按照李文博教给我的方法进行招鬼,往前刚走了几步,突然李青青在后面叫了一声“小心”,随后脚下一绊,便摔进了水里。好在河水尚浅,只是呛了一嘴的水。起来之后,我忽然愣在了原地,就像是喉咙卡着什么东西,一连打了几个响嗝,一股恶臭从嘴里冒了出来,顿时心慌不已。
“你没事吧?刚才你脚下有几块石头,眼看着你就踩了上去。”李青青急忙过来问。
我一把推开她,怒道:“别在这儿假慈悲了,刚才就是你绊我下水的吧?我现在已经中招了,你就别装了!”
李青青愣了一下,随后狰狞地笑了:“好啊,反正你命不久矣,就实话跟你说了吧!什么我要复活孙阔,那都是骗你的。”
原来李青青虽然明面上跟孙阔在一起,但实际上只是因为他有钱而已,背地里跟李文博才是真正的一对。那天晚上,李青青把孙阔约出去,正是由李文博把他推下水的。也许是恶有恶报,在此之后,两个人出了车祸,李文博不幸惨死,李青青才想用“打嗝酸水”的方式救活它,然后用孙阔来做掩饰。
“只可惜我万万没想到,光是白日亮一个人还不够用,所以我才让李文博装病套你,顺便再除掉孙阔这个鬼。”李青青笑着继续说,“孙阔正是利用你才除掉的。那些朱砂不就是你踩的吗?正是你启动了仪式,将门外的孙阔给除掉了。”
我听得火冒三丈,一张嘴,伴着打嗝声吐了一口血,随后便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守护
等我再次醒来,发现被绑在了寝室里,李文博和李青青一人一鬼笑着站在我的面前。
“李文博,我们同学一场,你忍心害我?”
李文博拿着一支针筒走了过来,直接将针筒插在了我的脖子上。它吸了满满一管血,然后射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告诉你,只要我再活过来,你的命根本就不值一提。”李文博拉着李青青的手走过来。它刚想再扎我一下,突然倒在了地上,双手捂着脖子抽搐起来,而我也松了口气。
“怎么回事?”李青青一边照顾李文博,一边对我说道。
我蹲到它面前说:“别怪我刚才没有给你机会,是你非要对我下手。”说完话,我顺手拿过一面镜子,只见镜子里面根本就没有我的倒影。他们一人一鬼都吃了一惊,李青青指着我半天没说出话来。
“知道你刚才射进身体里的是什么吗?”我看向李文博,它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见它的嘴越张越大,竟从里面伸出了一双手臂。
我接着说道:“你中计了,现在在你身体里的正是孙阔,它会把你撑爆!到时候你别说复活了,就连灵魂都会彻底消失。你们一定很奇怪吧?还记得我一开始讲的故事吗?小的时候,我和白日亮一起上了岞山,为什么白日亮回来后就打嗝不止呢?因为我们在山上出了意外,为了救他,我不幸遇难,然后一直以鬼的身份伴在他的身边。正因为有鬼缠身,他才打嗝不止。”
我走过去一脚踢开李青青:“从那时起,我就一心保护着我的好朋友,却没想到他竟会被你们算计!但我现在的想法突然变了呢,说不定重返人间也不错。”说完话,我走过去拿起那支针筒,直接扎进了李青青的身体里面。
家鬼
中国百鬼之中,有一个比较特殊的种类就是家鬼,家鬼的定义千奇百怪,不可一概而论,之前古书上面说是家鬼者都是善类,但是凡事都有异类,就跟人一样,有好就有坏的,家鬼并非都是善类,也有的鬼因为时间久了,眷恋人家,从而心智就萌生了变化,也就是所谓的招煞。煞这个东西怎么说呢,这个东西的定义很奇怪,他不是一个具体的东西,而是一股气,无声无息的,它的起源是来自人的内心的邪恶还有怨恨,时间久了就会滋生一种黑色像雾一样的东西,也就是煞气,是凡鬼怪沾染上了这种东西,就会变成厉鬼,心智就会发生本质性的变化。招惹上煞气的鬼魂是消灭不了的,只能是驱散,也就是暂时的控制。今天要说的故事就是关于一个本来善良的家鬼,因为家里主人的怨气招惹上了不该招惹的东西,于是变成一个留恋人世的厉鬼。
我是一个先生,要说先生这个定义其实在古代就是风水先生的简称,看风水的多少都会一点捉鬼的本事,我也不例外,因为这几年帮助附近的人解决了一些事情所以现在我的名气可以说是远近驰名的,正因为如此,附近的有名望的人都来找我帮忙,其中不乏一些有钱有势的人,王老板就是其中一个,王老板人到中年,已然是发福了,这天只见这位王老板开着奥迪a8来到我家的门前,我在家里悠闲的喝着茶,装作没看见,其实这位王老板是我的常客,因为他这个人经商不老实,所以得罪了许多的仇家,要说这个王老板年轻的时候本来是个不走运的人,可是后来因为我的指点,找了一个懂行的剃头匠,给他剃了一个“发财头”这才慢慢的走起财运来。只见王老板慢慢的走到我跟前,悄悄的跟我说:“大师,你看,我今天来是有一件很紧急的事情来请你帮忙的,你收拾收拾就跟我走吧。”说完这句话,王老板的脸色变得很不好看,似乎事情比较严重。我故意逗他,于是问道:“你家的事情严重到什么地步?如果不是到了危及生命的地步我是不会帮你的。”王老板听我说完,脸色陡然就变了,说:“大师,这件事,已经死人了!”我听到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也感到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于是就让他坐下,我问道:“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仔仔细细的跟我说说,不许遗漏一个细节,更不要跟我说慌,你是知道我的本事的。”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起先王老板家里的房子是在我的指导下建造的,所以风水还是不错的,按理说是不应该有鬼怪之说的,但是因为王老板的爸爸去世了,老人的魂魄逗留在家里不肯离去,因为老人比较喜欢孙子,所以迟迟不愿意离去,这种鬼魂是属于家鬼的一种,就是笔记比较亲近的人去世之后因为放心不下家里人就会逗留在家里一段时间,这个鬼魂由于时间不久,所以不会有什么法力,更不要说看到了,因为魂魄不稳定。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最近王老板家里总是莫名其妙的出现老人的身影,起先王老板因为顾及是自己爸爸的魂魄想来也不会对自己不利于是也就装作不知道,但是这段时间家里的家具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变换位置,到了晚上还老是听到人走路的声音,最严重的就是家里的植物都死了,就连小动物都死光了。这下王老板就感觉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了,于是就请来一位大师来看看,谁知道那位大师是个半吊子,刚进房子就说这个房子不干净,不巧的是这位大师不仅法力不够,而且爱显摆,于是就惹怒了房子里的那位,在晚上这位大师准备做法把房子里的鬼魂去除的时候,反而被鬼魂弄死了。这下王老板看事情闹大了,于是就跑到我这边来求救了。
本来我是不想过问这个事情的,一来是因为这位王老板为商不仁,而来是因为我感觉事情不是那么的简单,根据他说得,我断定这个鬼不是普通意义上的鬼魂,应该是被煞缠上了。于是我就问王老板最近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情,于是王老板跟我说最近因为生意上的问题,导致一个竞争对手因为比自己做的生意好,他就暗地里找来一个懂行的人来整整他,据说是泰国的蛊术。后来那个人就莫名其妙的生意破产,自己收购了那家公司。听到这里我才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肯定是那个蛊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导致原来屋子里老爷子的鬼魂被煞附体从而变得肆无忌惮。于是我就跟他说:“这件事我可以帮你,但是你得答应我从此以后你不可以再为商不仁,还有,你要多做善事,要不然我也不会帮你的。不过丑话我要说在前面,老爷子的魂魄恐怕是保不住了,因为煞这种东西是不会驱离的,只有把老爷子的魂魄打散,煞才会自己离开。”说完我就收拾东西跟他去了王家。
一进屋子我就感觉屋子里有一股陰冷的气息,不一会就看到屋子本该是四处陽光的,但是此刻却隐隐约约的被一层黑雾笼罩着。我二话不说拿出柳叶,沾上牛眼泪蒙上双眼,当我拿下柳叶的时候我看到在屋子的上方有一层黑雾缠绕在房梁之上,隐隐的看到有一个老人的魂魄在内,此时老人的魂魄依然变的狰狞无比,双眼本该是无色的,但是此刻却是血红的,这个征兆就是变成了厉鬼!于是我赶紧拿出符咒,冲着屋子的四角分别投去,这是为了让他不逃跑。厉鬼见我有所动作就猛然向我扑来,似乎是想上我的身,既然我来了我就有十足的把握的,于是我伸手咬破中指,在空中画了一个符咒,念了一段咒语,对着那个厉鬼就按了过去,事情远没有我想象的简单,在我跟厉鬼斗法的期间,我还是受伤了,我倒是小看了煞的厉害,此后的很长世间里我都没有再接活,因为我想不出一个善类的鬼魂会因为人的贪念而变得怨气冲天,也许有时候,人的内心远比厉鬼要可怕的许多!
茅山借寿故事
中华文化博大精深,自古就有奇异之事发生,比如诸葛亮借东风,点七星灯续命等等的事情,不见得是作者笔下虚构出来的东西。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其实世间确实有茅山道术的存在,但是并不像电影里面的那么虚构,但是确实是很神奇,我有生之年也曾见过茅山术的传人,下面我就来讲一件茅山术之中的续命之法。
李大爷是我们村的长寿老人,今年都一百二十多岁了,但是看上去还是那么的健康,一顿饭比我都能吃,记得那次我回到老家,去探望李大爷的时候,李大爷还在那里做饭呢,我不得不叹服老人的身体好。其实李大爷还有一个身份就是我们村里的“先生”其实就是给人家看陰陽驱鬼邪之类的,反正我小时候没少往他那跑,李大爷也比较喜欢我,但是我很奇怪的是,他都那么大年纪了无儿无女的,到底是为什么呢?于是一次偶然的谈话中,李大爷跟我讲起了他的故事,我也知道了他长寿的秘密,但是我也知道李大爷的生命也就快走到尽头了。
李大爷跟我说:“娃啊,你不要看我过的那么大的年纪,其实我的命都是用我后世的命换来的,这还不够,你也知道,人死后会有灵魂,灵魂基本就两种结果,要不就是飘荡在世间,要不就是下地狱,也就是到了阎王爷那里,但是,还有一种灵魂就是直接魂飞魄散,再无投胎的可能,我就是那种死后灵魂灰飞烟灭的下场,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我是一个茅山术的传人,是因为偶然间我得到了一本叫《驱鬼秘籍》的书,当时我才十几岁,记得那本书上写的是茅山秘术,不得外传,于是我就打开了那本神秘的书,几年之后,我就学会了一点驱鬼之法,于是我就四处的帮助村子里需要帮助的人,有一次,我喜欢上了一个小姑娘,就在我刚跟她结婚不到两年的时候,她却暴毙了,接下来的日子里我的家人都是莫名其妙的死亡,那时候我才知道,修行茅山道术的结果就是无后无亲,但是那时候我已经没有选择了,于是我就咬着牙继续做起茅山术的传人,转眼间十年过去了,那时候,我三十五岁,正当壮年的时候,我在隔壁村捉鬼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叫做红娘的鬼魂,虽说正邪不两立,但是我跟她一来二去的竟然产生了感情,就在我准备把她的怨气消除的时候,却出现了地府的陰差,他们二话不说就把红娘带走了,我也知道这是地府的规矩,所以我也没有做阻拦,当时我就想,我死了就可以见到红娘了,可是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我梦到红娘被地府的陰差把魂魄囚禁在一处陰暗的牢笼里!红娘梦里跟我说:“我们不是一路人,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我走了,你要好好的生活,我不许你死!你要过到两百岁!如果你活到了,我就嫁给你”说到这里,李大爷的眼角似乎流下了一滴泪水,我也被李大爷的故事感动了,李大爷的故事并没有结束……
从红娘离开我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一直沉迷在茅山术的修习之中,用此来麻痹自己的神经,二十年之后,我大大小小的差不多帮助大家解决了一百多件的鬼事,可是,就在一年的秋天,我病倒了,因为我知道,那是我的劫难来了,可是我不想死,我也不能死,因为我要活到两百岁,我要见到红娘,于是我就摆起了茅山术里的禁术“搭桥”!我将一个一两的酒杯盛满美酒,取2支我平时用的筷子放在杯的边缘直起形成三角型,但是我只有一次机会,如成,牛头马面不再锁魂,我也就得一年的寿命,搭桥者减陰寿。但是因为我生前作的善事积下了因果,所以我的陰寿很长,于是我就用我的陰寿去换取今生的陽寿,但是毕竟是逆天改命,老天爷也不会白白的便宜我的,于是就安排地府的判官来跟我说:“你的陽寿最多到八十岁,如果你继续执迷不悟的话,那么你的下场就是地府不收,陽间不留,魂飞魄散!”我听了他的话,我知道我是不可能见到红娘的了,于是我就直接把我所有的陰寿全部都换成了陽寿,但是最多还是只能到一百二十岁,反正见不到红娘,我不如就魂飞魄散吧。
李大爷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眼睛已经快要闭上了,我知道李大爷是在生命最后的时刻把这个秘密告诉了我,我对茅山术感到震惊的时候,同时也被李大爷的深情而感动,就在李大爷快要咽气的时候,突然变的精神起来,他冲着门外的空地缓缓的伸出手,似乎是要抓住什么,最后还是无力的垂了下来,我听到李大爷嘴里喃喃的说了一句:“红娘,你来看我了。”李大爷死的时候,嘴角还挂着微笑,也许,这就是含笑而终吧。
关于茅山术的传说,从古到今从来都是那么的神奇,其实茅山术确实有惊天动地的本领,但是世间已经没有人可以修炼到那个地步了,其实现在那些看风水的,那些捉鬼驱邪的都是茅山术的分支,也许茅山术之中确实存在着逆天改命的方法,但是我也不愿意去尝试,因为我知道顺应天道比什么都强。
此时,我的手里就拿着那本《驱鬼秘术》可是我没有打开,因为我还没有下定决心去舍弃现在的一切。其实《驱鬼秘术》是有上下策的, 李大爷说这是很久以前就在民间传说中流传很广的两本书,出处没有办法深究,一共为2本,一个人只能学习其中一本,否则会全家暴死。其中一本上策保富贵,但是学者无后,下策荣后代,学者一生凄苦。学会者看人生,解生死。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有得必有失吧,我认识的几位“先生”都是无后的,估计都是习得上策吧,续命之法其实还有一种,只不过我是无缘见识到了,以后再跟大家说吧。
尸鬼
在我们的印象中,人死了也就是身体的所有的器官都失去了作用才导致我们生命的流失,但是今天我要讲的故事也许有点匪夷所思,也许还有点恐怖,但是现实世界里确实存在着一种东西就是尸鬼,所谓的尸鬼简单的说就是鬼魂借助人的身体从而控制人的身体,也就是说身体是你的,但是你依然死了,灵魂自然不是你的,也就是附身的鬼魂。这个说法可能听着有点类似于鬼上身,但是尸鬼跟鬼上身有一点本质的不同就是活人与死人的区别。
我是一名医生,作为一个医生,生死已然是看惯了,在我的眼里,人不过是一个躯壳而已,所谓的灵魂其实就是人的脑细胞,是它们在控制着人的行动和思维,只要这些细胞死了,一切都是妄谈,所以可以说我是一个无神论者。可是我有一个朋友确是一个神棍,之所以我说他是神棍,是因为我看来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什么鬼怪,什么风水,只不过是人的迷信而已。但是最近的几件事却给我上了最真实的一课,也让我这个无神论者这下彻底的失去了最根本的信仰,因为这个世界上确实有许多事情不是马克思可以解释的。
这天,我们的医院接待了一位比较特殊的病人,之所以说是特殊是因为这是一位被槍毙的犯人,但是为什么槍毙了还要送到我们这边呢?就是因为这位犯人是被冤枉的,很凑巧的是再行刑的时候子弹跑偏了,这位病人没死,于是就送到了手术室来急救,但是最后还是没有救回来,要说这个人也是倒霉的很,都到了这个地步愣是没挺过来,死的太冤枉了。当我跟我的那位神棍朋友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我朋友似乎感觉很吃惊,他喃喃的说到:“我说怎么感觉你最近精神不太好,感情你是被冤死鬼看上了。”我听到这么说,我就说他又犯病了,可是他却问我:“你最近是不是老是感觉背后冷冷的,而且精神不太好,做事老是心不在焉的?”被他这么一问,我还真是的,最近是有点不对劲,但是我还是不相信,他见我不信,于是就拿出手机,冲着我拍了一下,然后拿给我看,这一看我差点吓死,只见我的背后此刻正趴着一个黑黑的影子,那个影子的面目跟之前死掉的那个病人很像,那个病人就是我主刀却没救活的那个犯人!此刻我的科学观念彻底的丧失了,我冷汗刷的一下就下来了,我说最近怎么老是感觉背后发凉呢,原来是有一个鬼趴在我的身上!只见我朋友示意我不要说话,他忽然咬破舌头,二话不说就冲我身后喷了一口血,只见原本空无一物的身后,此刻却好像有东西挡住了那口血,只听到吱吱的声音过后,我就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这时我的朋友说:“好了,我把他赶走了,但是没有消灭他,恐怕还会出事,你把这个戴在身上,就应该不会靠近你了。”说着就拿出一串佛珠挂在我脖子上。从此以后,我对他都是言听计从的,只要他说有古怪那我肯定是信的,毕竟他救了我一命。
事情还没结束,就在那件事之后的几周,有一天,我接到一个病人,那个病人的病情很奇怪,说是生病但是人却活蹦乱跳的,要说没病吧,那家人又十分肯定,还拿出某医院的诊断书,我看到那是一张癌症的诊断书,想着不可能啊,照着那个诊断书上说,这个病人一个礼拜之前就应该死亡了啊,但是现在却好好的站在我的跟前,我当时只是以为是那个医院误判了,就让那个病人在医院留院观察一段时间再说。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却让我感觉匪夷所思,慢慢的我发现那个病人似乎不正常,因为跟他一个病房的人反映说这个病人一到晚上就变得很吓人,老是起来跪在床上,嘴里自言自语的说着什么别开槍,我是冤枉的之类的话,于是我就格外的留意这个病人,可是白天却没有丝毫的异常,终于有一天,我发现这个病人的四周似乎弥漫着一股臭味,这种臭味我再熟悉不过了,但是一时半会我却想不起来在哪里闻到过,很快过去了一个星期,为了安全起见我把这个病房里的其他人都转移出去了,只留下那个病人自己住在里面,可是最近那股臭味越来越明显了,我还是隐隐的感觉那股臭味似乎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于是我就把这件事情跟我那个朋友说了,我那个朋友听完之后先是沉思了一会,随后拉起我就往医院去,嘴里还嘀咕着:“不可能啊,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呢?”来到医院我直奔那个病人的病房,刚进房间,我朋友就闻到了那股气味,他先是把我拉出来,然后悄悄的对我说:“你闻到那股气味了吗?我告诉你,这味道你为什么感觉熟悉,因为这个味道是尸体腐烂的气味!”我听完震惊了,明明是个活人,怎么活发出死尸的味道呢?我朋友说:“你把b超的仪器拿过来,我给你看一样东西,你别害怕啊。”等给那个病人做完b超之后,我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因为通过b超图像显示,这个人至少死了半个月了,身体里的器官已经腐烂长脓水了!只见我朋友对着那个病人说:“我知道你是冤枉的,但是你不该留恋人间,我会替你超度的,你走吧,来世找个好人家吧!”说完,那个病人就倒地不起了。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个冤死的犯人因为心有不甘所以就附身在那个癌症病人的身上,其实那个人半个月前就死了,身体一直在腐烂,所以才发出那股臭味,每到午夜的时候,附身的鬼魂就会重复生前一刻的事情,于是就有人看到他跪在床上说着我是冤枉的,别开槍的一幕!后来,我带着朋友找来僧人来替那个犯人超度之后才安稳。
门缝里的脸
这是我姐姐的同学亲口告诉我的。
有天晚上她在宿舍看书,忙着隔天的考试,大学生嘛,期末考的时候总是很忙的,实际上一整个学期也只忙这个时候,尤其是这科的老师考试又特别晚考,她的室友都在前几天考完了,只剩下她还苦命地在那边看书。
看书看到一半,她突然发现该科的笔记写得不太完整,这是常常逃学导致的后果,不得已她只好去向她的同学借笔记,她想这么晚了,先打电话联络一下同学,同学果然也在看书没去睡觉,很爽快地答应了她。
她住的寝室是二二四号房,而她记得她的同学在二四一号房。
走出寝室,那又黑又长的长廊让她有点害怕,凌晨两点多,整个女宿相当安静,只有她的脚步声在走廊上,期末考考完的人不是累趴在床上,就是跑去外面狂欢了,她慢慢地往前走,一边注意着宿舍门上的号码。
到了二四一号房,她敲了敲门,没人来应门,转了转门把,发现门是锁着的,她想她同学该不会是睡了吧,真是不够义气,说要借她笔记自己居然先睡了,这时候她注意到门缝下有日光灯的灯光,不会吧,这家伙开着灯居然不来应门,念书念到一半不小心睡着了吗?
抱着恶作剧的心态,她决定做件白痴的事情,就是把手指伸到门缝里去刮门,刮个几下,说不定她同学会吓醒,隔天跟她哭说半夜有奇怪的手从门缝里伸进来。
于是她先弯下腰,视线往门缝里探去。
门缝里,居然有个长发女孩,侧躺在地上,也用同样的眼神看着她。
长发女孩的脸色惨白,左手贴在地上,她只看得到她的半边脸和一只眼睛,那只眼睛抖动着,从眼角边慢慢滑出红色的液体,她被那可怕的脸吓得动弹不得,眼睛直挺挺地望着那女孩的脸好几秒钟。
贴在地上的左手就在那时朝门缝伸过来,指尖插进了她的左眼。
后来她才记起,那间宿舍根本没有二四一号房,只有二一四号房,而她的同学住的房间是二一四号房,宿舍的房间只有到二三五号,也就是二三六号以后的房间,可能都未曾存在过。
我姐姐的同学说,那间二四一号房是走廊的尽头,隔壁就是厕所,眼睛受伤以后,她感觉厕所那边有人在叫她进去“伤口洗一洗才会好”,好像是这么说的,当时她拼命地往另一个方向跑,回到自己的房间叫醒室友才得以送医急救。
迄今她的伤势未能康复。
搞笑鬼故事之篮球馆
阿文已经是第四次觉得有人在拽自己的脚踝了,每当他起三步或者跳起来争抢篮板的时候。总觉得沉甸甸的。
不大一会儿,阿文的脚踝已经是青紫一片了。不仅如此,更糟的伤在脸上,一道长长的口子彻底毁了阿文那原本就不帅的脸。
阿文越想越恼火,不知不觉中动作就大了起来。
大家都是年轻人自然是各不相让,从开始的推推搡搡直接就发展成了后来的武斗。
半个小时后战斗结束,阿文和战斗的对手相互对视了几分钟,不禁哈哈太笑起来。二人推杯换盏喝得酩酊大醉。
阿文抱着对手就是一阵大哭,哭得昏天暗地,也把对手哭得摸不着头脑。
“兄弟啊,你就是我的亲爹,只有他才这么狠狠地打过我啊!”
“去你的,谁是你亲爹,哪儿有儿子这么用力打自己的亲爹的?”“对手”搂着阿文的脖子,“我叫阿华,记住,这片我罩着,你随时可以来打球,好久没有这么痛快地打架了,真爽。”
“不过,你小子可真够狠的。”阿华疑惑不解地问道,“难道我们有仇啊!”
“当然没仇了,”阿文摸摸自己的脸,“你小子尽使陰招,不是拽我就是挖我的脸,我要是破了相还能找到媳妇吗?”
“什么?我使陰招,你也不打听打听,我阿华是那种人吗?我虽然是个混混,但我也知道球场上的规矩,搂头盖脸下绊子的事情我是不会干的,不信你就去打听打听。不对,刚才我还在想你这人怎么打球这么脏啊?现在想想不大对劲。”阿华一脸茫然。
“对啊!”阿华这么一说,阿文似乎也想起来点儿什么,“刚才明明你离我很远,我的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可是我总觉得有人在拽我的裤衩,还拽我的头发。”
“难道是……”鬼大爺。
“闭上你的乌鸦嘴!”阿华猛地啐了一口,大声道,“咱们回去看看,真邪门。”
二人拿上手电筒,手拉着手向篮球馆走去。
漆黑的楼道中悄然无声,只有自来水管的水滴在诉说着它的寂寞。
二人哆哆嗦嗦来到篮球馆。
过了大约两分钟,只听见里面一个男子的声音:“我的手表呢?妈妈又要说我了,还是穿上衣服回家吧!”
那声音又响了起来,不一会儿的工夫就听见一声门响。
阿文、阿华只看见一只手走了出来。
二人的七魂六魄早就吓掉了一半,鬼哭狼嚎地逃出了篮球馆。
第二天,篮球馆闹鬼的消息不胫而走。烧水的老王言之凿凿,说他亲眼看见两个披头散发的“鬼”从篮球馆跑出来。
打扫卫生的小刘也证实昨晚他亲眼看见两条黑影迅速逃出了篮球馆。他说得更加具体——他刚用自动电子手臂打开篮球馆的门,就看见两条黑影倏忽而逝。
邪神
我们这个国家,上下五千年,都是一直信仰着一些神灵的,比如一些菩萨,一些佛,还有道教的一些人,都是我们比较信仰的。我们相信这些神灵可以给我们庇佑,可是你们不知道的是不是所有的神都是人的守护神,有的神也会害人,其实那些准确来说不是神了,它们都是鬼怪,一些精怪而已,他们为了积攒功德就会幻化成一尊石像或者是迷惑人把它当神灵供奉起来。
我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和我的家有关的,我的爷爷是个茅山术的传人,虽然不是很正宗的,但是还是很厉害的,只要我们村里出现什么神神鬼鬼的事情,基本都会来找我爷爷。我小时候比较皮,但是我最怕我爷爷,他总会找到方法来把我制服。我爷爷从我小时候就告诉我,村子后面的山上不可以去,说是那里有一个会吸人魂魄的妖怪,专门吃小孩子的灵魂,所以虽然我在村里很疯,但是从来都不会去村子后面的山上,因为我害怕爷爷说的那个妖怪会把我捉走。
这次我要说得是我爷爷跟我讲的一个故事,这个故事是真实存在的,那时候我爷爷还年轻,在村里就已经很有威望了。但是因为我爷爷是学道术的,所以犯了无病三缺的一个,就是穷!村里的人也会经常找我爷爷去给看风水什么的,但是我爷爷是从来不收钱的,因为他说这个不能和钱挂上勾,要不就会贻害后代的。村子里最有钱的是一家姓李的人家,爷爷说这家其实本来很穷的,但是不知道怎么的这几年就变得非常的富有。终于有一天,我爷爷知道了事情的原有,因为那家的主人来找我爷爷了,找我爷爷的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活人有事,另一种就是死人闹事。果不其然,只见那个人一进屋子就跪在地下,二话不说就啪啪的磕头,头不一会就磕破了。我爷爷赶紧把他扶起来,那个人着急的说:“大师,救命啊!我家出事了,我儿子死了,我儿媳妇死了,现在就剩我和我老伴了。”我爷爷说,到底看清楚是什么在闹事呢?那个人说:“我看到是一个大大的猫,黑色的猫,就好像豹子那么大,它一口就把我儿子还有媳妇的头咬掉了!”我爷爷听完了之后,细细的想了一会,然后说:“这样,今晚我跟你回家,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天晚上,我爷爷来到他家,一进门就感觉有一种被人盯上的感觉,黑暗中,就好像是一个猛兽在暗中盯着他们。不一会就感觉浑身发冷!我爷爷心想,这个事不是那么简单的,因为我爷爷也知道有动物成精的事情,于是就联想到了成精的事情上面,可是事情不是我爷爷想的那样,确切的说是更加糟糕了!一个成精的妖怪就够我爷爷对付的了,更不要说更加严重的事情了,但是这些我爷爷都不知道的,他们就那么猫在客厅里,等着那个吃人的狸猫过来。
这时候,只见我爷爷猛的坐了起来,整个人的气势突然就变得像出鞘的宝剑,“何方妖孽,害人性命看到本座在此还敢造次!”只见我爷爷猛的拿起身边的法剑,双脚踏着奇异的步伐,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七星步!就在我爷爷全神戒备的时候,屋外突然传来一阵猫叫声!“喵~~~~”在外人听来这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猫叫声,可是在我爷爷听来那是一句话,那只猫说:“不要多管闲事,今晚的事情都是约定好的,”我爷爷听到这个猫叫声只有陡然一惊!然后就匆忙的来到主人的身边,对着主人说:“这件事,我不管了,你们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既然你们不愿意说我就不管了。”说完就佯装要走。
“大师,我错了,我不该去后山啊,不去后山就不会发生现在的事情了。”
“你把事情的始末详详细细的跟我说一遍。”我爷爷一听到后山就立刻感觉事情非常棘手,因为他知道后山到底有什么东西。
“那天,我从后山经过的时候,看到山上冒出一阵阵的光,我以为是有什么稀奇的玩意,于是就上山去看看究竟,可是当我寻着光亮看到发光的事物的时候,我发现那是一个雕像,一个半人高的石头的猫型雕像。我一看不是什么宝贝,立刻就失望的准备离开,这时候,我的脑海里突然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告诉我“拜一拜那个雕像,你就会发财。”说来也奇怪,我仿佛失去了知觉,我走到那个雕像下,不停的磕头,念叨着让神仙保佑我发财,只要保佑我发财,我愿意用我一家的性命去换。后面的事情你都看到了,我是发财了,可是,可是~~~~~”我爷爷听到这里大概知道了事情始末,那根本不是什么可以让人发财的神,那是一个有了道行的猫妖在蛊惑人心,已达到自己的目的。
我爷爷心想,今晚说不定就交代在这了,这可不是什么孤魂野鬼那么好对付啊,这是一个快成仙的妖怪啊。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一阵风吹开了,只见院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牛犊子那么大的黑猫!两只眼睛发着绿光,死死的盯着我爷爷,似乎只要我爷爷一动,它就会把我爷爷撕碎。
我爷爷看情形不对,就脚踏七星步,只听我爷爷念到:“拜请三清三境三位天尊,太上老君,张赵二郎,岳王祖师李公真人,东山老人,南山小妹,南海观音,伏羲神农,轩辕皇帝,雷神大帝,盘古圣王,地母元君,玉皇大帝,横山七郎,罗山九郎,三天开皇,五岳大地,神霄王府,龙虎玄坛赵元帅,三茅真君,五星二十八宿,诸神仙手持符咒法术,与张某一同救众生苦难,治病回生,降魔除邪,避却奸恶。”
说来也奇怪,那只猫妖一听见我爷爷念这个咒语,立刻浑身的毛瞬间就立了起来,于是我爷爷就站在那里和那只猫妖对峙着,我爷爷口中喝道:“大胆猫妖,我乃张天师是也,尔等难道要我出手吗?那只猫妖听到是张天师,吓的转身就跑。我爷爷看到猫妖跑了之后,气势瞬间就没有了,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后来我爷爷跟我说,其实那次就是吓唬那个猫妖的,念的是请灵咒,不过是请不来的,因为我爷爷道法太低了。说来也是有惊无险啊,反正我爷爷说完这个故事之后,我就对后山是敬而远之,因为那个猫妖没死,说不定就在那里等着捉小孩呢。
半夜敲门
学校选址多会选在坟地。推测其原因,大概有两点:一是原先居民住宅格局已定,后来随着城市扩张,建学校只好占用坟地。另一方面,但凡坟地,陰气都比较重,不能作为其他用途。而学校里,都是些火力旺盛的年轻人,经过几年,自然能将陰气镇住。这就好比庄稼人会在贫瘠的土地上种植豆科植物。
我初中和高中都是在家乡城市边缘地带读的书,确实建在一些坟地上。每逢清明,便会有附近的村民跑到学校里面烧黄钱纸。那时候小,不懂事,会跟着城市里的同学一起很鄙夷地远远看着。
大学去了另一个城市,准确地说是两个城市。由于特抽筋儿的办学思路,我大学第一年在北京,第二年去烟台直到毕业。北京,作为帝都,自不必说,人多,人气也旺。虽然污染严重,但毕竟有王气,一般的歪门邪道不敢胡来。
故事便发生在第二年,去了烟台这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之后。第一次到学校,已经是晚上8点了。夏天的夜晚应该是热闹的,至少在我的家乡青岛是这样的。即使在农村,街头上也会有三五成群的纳凉人。生活中总会有例外,这里便是例外。
来到校门口,放眼望去,一眼望不到边。因为黑灯瞎火,远处和近处一样的夜色。荒无人烟,一路上碰不到几个活人,没错应该写作“活人”,因为后来碰到的事情坚定了我的世界观。从校门口一直到宿舍,一路上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即使是八月份的夏天,也让人不由自主的起了鸡皮疙瘩。
我恰恰是一个心细、多事的人,从小就招惹麻烦。于是,所有的故事,就从这里开始。在这里先要提前告诉各位,如果半夜里听到有人喊你的名字,千万不要冒然应答。如果住在人少的地方,半夜里听到有人敲门,也千万不要贸然去开。
(一)人工湖的吉他
那是八月底学校刚开学不久的时候,那段时间迷上了弹吉他。占地三千亩的校园里,生活着不到一千名学生,在空旷的学校里每天下午独自在人工湖旁弹吉他,便是最幸福的时光。
人工湖周围是野草丛生的黑松林,偶尔会窜出几条慌不择路的花蛇。通往湖边的道路很偏僻。学校地多人少,所以即使风景很好的湖边也很少碰见人。这里,有一段时间曾成为我独自玩耍的乐园。
但这一切都终结在那个下午。那天和往常一样,背着那把很好看的白色吉他,来到湖边弹得忘了时间。当发现身边的蚊子越来越多时,天已经黑了下来。抬头环顾四周,准备收拾收拾回去。突然发现站在远处有两个人,一男一女的模样,手牵着手,在湖边离水面很近的地方呆呆地站着,好像在看我。
我为自己蹩脚的弹奏练习感到抱歉,希望没有打扰到他们。满怀歉意地朝他们笑着挥挥手。
这时,女生好像指了指我这边,影影绰绰地,突然男的不见了。我怀疑自己看谱子时间长了会看花眼,努力挤了挤眼睛,男生却已经出现在我面前。女生依然站在远处的水边。
男生在我面前,轻轻拿过放在我腿上的吉他,转过身对着女生。接着,铮铮地响起了优美流畅的旋律,含情脉脉,很动听。只不过我感觉什么地方有些不正常,却也说不出来。只是觉得好冷,结结实实的打着寒战。
弹罢,男生递给我吉他。出于礼貌,也出于敬佩,想和男生打招呼,没想到眨眼之间,男生已经回到女生身边。
恍恍惚惚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牙齿一直不由自主的打着战。这才发现,白色的吉他湿漉漉的,好像刚从水里捞上来一样。琴弦上还挂着一颗水草……
越想心里越发毛,赶紧拎着吉他,连谱子都没收拾,就跑回了宿舍。
几个星期之后,和师兄聊天时才知道,人工湖刚挖好不久,淹死过两个学生。具体什么情况他也不知道,因为这是好多年以前的事了。后来我特意问过最高年级的师兄,还有关系比较好的老师,偶尔有几个知道的,也只是马马虎虎的大概而已。
从那件事以后,就再也没碰过吉他,即使在白天也很少去湖边了。渐渐地,也就将它淡忘了。
当我大四那一年,因为要换电脑硬盘,去了其他学校一家电脑维修店。夫妻俩经营着店面,三十几岁的模样,老板在一旁的零件堆里修电脑,老板娘很热情也很健谈。我们就聊起天来。
我说我跑了很远的路才找到这个店。鬼大爺鬼故事。
她问我,不是这个学校的吗?
我说不是,我是某某学校的。
然后她又问,你们学校的学生还是那么少吗?
我说是啊,你怎么知道。
她说,她和老公以前就是我隔壁学校的。
然后她又很神秘地问我,知道学校里淹死过学生吗?
顿时,脑袋嗡的一声,我说只是听过传言。
她顿时来了兴致,就给我讲了起来。
原来,八年前的冬天,学校的人工湖确实淹死过两个学生。女生是我们学校的。男生是隔壁学校的,和修电脑的夫妻俩是同学。男生和女生热恋,据说出事那一天,两人吵架。女生站在湖边吓唬男生,要跳下去。结果男生说,你跳下去我也跳。在男生认错之后,女生显然消气了。却在最后,失足落水,结果男生真的也跳了下去。
然后我问了憋在心里好久的疑问,男生会弹吉他吗?
她惊讶道,对啊,他还是当时乐队的吉他手。
我能想象得到,在陽光温暖又慵懒的午后,帅气的男生抱着一把吉他来到我们这个荒凉的校园。弹唱起为女生写的情歌,终于打动了那颗美丽萌动的心。两个人曾在湖边立下海誓山盟,说好了这辈子不离不弃。但最后,尽管发生意外,两个人还是厮守在了一起,在那个冰冷的湖底。
知道这件事以后,我找出尘封已久的吉他,擦拭干净,放在湖边的树林里。但愿这样能够让他们重温当初的美好。
后来,随着更多师弟师妹的到来,年轻人也越来越开放,湖边已然成了谈情说爱的场所。现在,湖边偶尔能听到动听的吉他,却没人看到弹吉他的人。
(二)孤冢老人
我的爱好广泛,不过能够锲而不舍坚持到最后的不多,双截棍算是其中之一了。
从小就喜欢舞槍弄棒,四处闯祸,在受到爸妈无数次武力教育之后,终于有一天良心发现,洗心革面,从此刻苦读书,浪子回头了一把。
刚到大学那会儿,碰到社团招新,被又帅又酷的双截棍社团迷住了,义无反顾的成为了他们中的一员。
爱好是一回事儿,可笨又是另一回事儿。所以,我进步很慢,却一直坚持。
到了烟台校区之后,校园空旷,绿化的环境不错,于是我便充分发挥主动探索精神,开辟了好几处练棍道场。
那是一个初夏的清晨,很早,天空像一面脏兮兮的镜子,还来得及被擦亮。我起的很早,带着一对双截棍锻炼。先跑步热身,跑到一处树林外,偶然隔着树木空隙看到里面有一处空地。里面长满了开着黄花的蒿草,不仅幽静而且优美。于是便钻了进去,打算在这里练棍。
进去之后,打量四周,一排茂密的树木做了天然屏障。空地有足球场那么大。后来看到学校规划图,才知道,这里本应当建一个足球场的。只不过学校管理不善,资金短缺,足球场和操场的塑胶跑道,甚至和图书馆一起,都成了泡影。在空地的另一端是一座高高鼓起的土堆,明显是一座坟。也没多想,过去鞠个躬,然后到一边练棍去了。
一连三天,天还不亮就起来,跑完步去那里练棍。每次到那里都先对着孤坟鞠个躬,因为一直以来我相信万物都有灵性,打扰到某位已经安息了的灵魂,心里很愧疚。
就在第三天的时候,空地上突然来了一个老头,头发苍白,看样子年纪已经很大了。
我停下来,朝他微笑着打招呼。
他操着一口浓重的烟台口音,好不容易听明白,他说他看到我在这练了三天。
我纳闷,虽说我反应迟钝,但有人在这里也不至于不知道啊。习武之人的感觉还是比较灵敏的。我问他说,之前怎么没看到你。
老人笑了笑,没回答,反而说,你练得很刻苦但是没有长进。
那时尽管坚持一年多,棍法已经小成。但我知道自己的弱点,没想到被他犀利的指了出来。
心头一震,问道,您也会吗?
他没有谦虚,接过我手中的两根棍。同样也是双手棍,虎虎生风,刚柔并济,又变化无穷。
看的我手舞足蹈地跟着瞎比划了起来。老人轻松练完,问我愿不愿意学。
我高兴的差点没蹦起来,当然愿意。
老人接着又演示了前面几个动作,让我看一遍,跟着打一遍,然后留我在那里继续练,他便走了。走前告诉我,明天还是这个时间。
一连三天,每天都在我到那里练习完一遍之后,老人才突然出现,等教完一部分就便走了。
第四天,已经大致学会了。老人跟我说,以后他不会来了。
我不舍,问他,住在哪里,可以去拜访他。
他笑了笑,指着不远处那座孤坟。
我以为他在开玩笑。
他却告诉我,他练武,在清朝末年参加过义和团。住在这里已经有好多年,一直没人来看望他,直到几天前,我到这里,连着好几天给他鞠躬。作为报答,便传了我这一套棍法。
我听着,便跪下磕了头。等抬起头,老人已经不见了。
果然,后来他也再也没出现过。可我还是会经常到那片空地上练棍,每次到那之后总会先鞠个躬。
(三)夜半鬼火
人少的地方,在白天陽气旺盛的时候,能够压住邪气。在没有彻底压制住之前,邪气还是会趁机返上来,侵害精力虚弱的人。
鬼怕恶人,这是我在后来才知道的。在某种程度上,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人,比如对待坏人,我一向贯彻着以恶治恶。没想到,这种愤慨曾经帮助我解决过很大的麻烦。
依然记得那天是陰历七月十五,农历的鬼节。如果不是陰历闰月,那时候应该还在放暑假。大学三年级,我们在鬼节前的一星期就开学了。
那天从早到晚一直陰沉沉着,眼巴巴盼着能够下一场雨,可以凉快一些,却始终闷热无风。
下午上完课,在教室磨蹭一会儿,往回走的时候路上已经没人了。要知道,在一个人均三亩地的校园里,路上没有人是很正常的。
我在路上走着,突然路边刮起一阵旋风,挟裹着碎纸片和树叶,突突的打着旋儿,往前移动。
心里莫名的升起一股无名火,心想是不是遇到不好的东西了。对着不停移动的碎纸片恶狠狠地吐了一口痰。它停住了,风也息了。
又过了一会儿,身后响起动静。回头看,才发现身后十几米远的树林边上,蹲着黄卡卡、脏兮兮的一只肥大无比的兔子。它看见我,也不跑,迷离着眼睛,抖动着三瓣的豁嘴儿,丑陋的脸上写满了嘲讽和挑战。
第一次看到这么让人毛骨悚然的兔子。迅速从包里抽出随身带的双截棍,舞了个刀花,心想,畜生你要干什么,看我不打死你。
在经历过一些离奇的事情之后,我已经对那些教科书所批判的东西有了大致的了解。不管遇到什么,千万不要恐慌,一旦害怕就会被它们制住。
那畜生见事不好,一拧身子,跳进旁边树林里。我紧追几步,捡起路边的一块石头,猛地扔了进去。
然后这件事情就这么结束了,至少当时我这么认为的。事实证明我错了。
晚上,学校断电熄灯之后,很快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被一阵巨响惊醒,门开了。我以为舍友出去上厕所,想翻个身继续睡。
紧接着,一个巨大的黑影窜了过来,伸出两只毛茸茸的爪子,掐住我的脖子。依稀还能看见两只很长很长的耳朵。想喊却发不出声音,手脚也被压住不能动。
脑子里有个声音在说,你这是在梦里,赶紧改变梦境。听完之后,大脑里好像另一个我,告诉自己,这是在梦里,快点出去。就这样,终于挣脱了。爬起来就开始对它一顿猛踹,左右摆拳,打的它跑到了一边。
刚要追上去接着打,怪物却在宿舍里放起了火。每个人床上都着了火,看到舍友在床上痛苦地左右翻滚,却没人能醒过来。
怎么喊也没人醒。怪物在不远处紧紧盯着我,好像下午遇见的兔子。没发打水救火,最后急中生智,对着火苗吐起了口水。火却奇迹般的灭了,最终,怪物也从陽台上跳下去逃跑了。
第二天早上,舍友跟我说他昨晚做了个噩梦,梦见有人追杀他,又放火烧他,被我救了出来。我跟他说,我也做了一个噩梦。
我知道那晚的确发生在梦里,只是太蹊跷。
当我写到第四天深夜时,突然有人轻轻敲门。砰砰砰,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显得非常突兀。舍友早都睡了,我赶紧起身去开门。
门口站着一个呆头呆脑的小人儿,长相古怪,穿着滑稽。
我问:“请问你找谁?”
他突然很失落的样子,说:“找你啊,难道不认识我了吗?”
我惊讶道:“我们认识吗?”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在做梦,我确定,自己没有睡觉。
他说:“你是我主人,怎么能不认识我?”
听着他说话越来越没有头绪,就想关上门。
他急了,说道:“我就是你故事里的主人公!是你每天晚上都在构思的鬼魂。我本来是不能被人看到的,只因为你塑造了我,这才有了这幅外形。”
我又惊又怕。我问:“我既然是你的主人,你会听话吗?”
他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说:“那好,你要保证不做坏事。”
他又郑重地点了点头,“我保证。”
我又说:“然后,你可以回到你的世界了。”
从此,在学校深夜里,偶尔有人敲门,再也没开过。
红绳信物
不知道为什么,每当孝纯下班的时候,心中总是惴惴不安,她伸手摸了摸挎包里的那个牛皮纸袋,沉甸甸的。按老板的规定来说,职工是不可以收客人的东西的,但是送东西的人的灿烂微笑,她却无法忘怀。
孝纯3年前大学毕业,一直在更换工作,最终来到一家大型花店卖花,她负责卖玫瑰花,这种工作很轻松,但是孝纯却做得很不开心。
不知为什么,刚来工作的时候,其他服务员见孝纯生得貌美,工作态度又认真,不免心生嫉恨,便对她进行语言攻击和排挤。
就在此时,她认识了一位名叫赋明的顾客,赋明第一次来花店挑花,就和孝纯结识,买了她100支玫瑰花,赋明似乎很会逗她开心,两人很快就成为了朋友。
令孝纯奇怪的是,赋明认识孝纯后,几乎每天都要来买她的玫瑰花,有些非节日的日子,赋明都要来买上一朵。
“你为什么每天都来买我的玫瑰花?”孝纯将手中的玫瑰花包好递给赋明。
“我想送给我病逝的妻子,她陪我已经10年之久,每天在她墓前放一支玫瑰花,也算是延续我俩的感情吧。”赋明接过玫瑰花,朝孝纯点头致意,眼睛好像有些湿润。
“哦……抱歉,我也送她一支吧!”孝纯拿出一株玫瑰花,小心包好递给赋明。
“谢谢。”赋明说道,他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小牛皮纸袋递了过去。
“什么东西?”孝纯慌忙推辞道,“我们老板规定了不准随便收客人的东西。”
“送你的礼物,请收下。”赋明收好玫瑰花,转身离去。
“还有,你的红头绳真好看。”赋明转过头,朝她灿烂一笑。
没等孝纯开口,赋明已经开车离去了。孝纯四下张望了一下,发现没人看到,她偷偷将小牛皮纸袋装进挎包里,下班后,她伸手摸了摸,里面装着一沓厚厚的钱。
孝纯心生疑惑,这个陌生的男子为什么要送钱给她,莫非是有事求自己办?
无缘无故拿别人钱,可不是什么好事,再者花店各个地方都装有监控,被老板或者嫉妒自己的同事发现了,后果就是失掉这份好工作。她决定等下一次赋明再来买花的时候把钱还给他。
奇怪的是,赋明好像猜到了孝纯的意图,后来几次都是通过电话预订的方式购买玫瑰花,孝纯打电话给赋明,想把话说明白,但是赋明都没有接电话。
周一赋明再次订花的时候,孝纯向老板主动要求为赋明配送,老板拒绝了她。同事们议论纷纷,孝纯怀疑大家知道了她私收客人钱这回事儿,于是花钱买通了配送员,获得了赋明家的地址。晚上下班后,她按照地址找到了赋明的家。
这是一栋豪华的别墅,门前栽了不少花,她敲开了门。
“是你!”赋明欣喜地说道。
“你好,我想我不能拿这些钱。”孝纯开门见山地说道。
“先进来说话。”赋明礼貌地让开道,请孝纯进屋。
两人进屋坐定,孝纯闻到了空气中淡淡的香水味道,想不到赋明还喜欢洒香水,她心想。
“我们老板规定了,不许拿客人东西,钱就更不行了。”孝纯说道。
“孝纯,我觉得……”赋明深情地说道,眼神中投放出温柔的目光,“自从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发现我喜欢上了你,我妻子去世这么久,我希望能找到余生的伴侣。”
孝纯瞪大了眼睛,显然是被赋明的话吓到了。
“做我女朋友好吗?我认为给女朋友钱是理所当然的。”赋明说着伸手抓住孝纯的手。
孝纯像触电一般惊叫一声,甩开了赋明的手,她把牛皮纸袋放在桌上。
“请你自重。”孝纯起身快速离开。
“不要和钱过不去,年轻的妹妹,你,我是追定了!”赋明在背后喊道,脸上露出奇怪的笑容。
离开赋明家后,孝纯回味着刚才闻到的香水味,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头……
赋明依旧会去找孝纯买花,但是每次面对赋明的搭讪,孝纯低头不语,晚上下班后,她不断收到赋明的短信和电话,但是她都没有回复。
她觉得赋明就像一个嚼过的口香糖一样粘着自己,她想不明白,一个原来看起来那么陽光正直的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更加让孝纯疑惑不解的是,周四老板突然通知让自己去负责百合花的销售,而接替自己负责玫瑰花销售的是一位和自己有矛盾的妙龄女子。
周五晚上,侦查科接到报案,距离市中心不远处的一座大桥上发生一起交通事故,一辆轿车侧翻在大桥上,侧翻后轿车上部与防护栏强烈碰撞,根据驾驶证的内容看,驾驶员名叫赋明。
赋明头部撞出轿车前面的挡风玻璃,伤痕累累,已经死亡,出事前并未系安全带,由于碰撞位置不对,安全气囊并没有打开。驾驶室有很重的酒精味,初步判断是醉酒驾驶。
侦查科队长萧然带队勘查现场,根据轿车的行驶轨迹来看,车应该是从桥头开始行驶,一直行驶了将近50米后,直接侧翻,撞上大桥的防护栏。路上没有刹车的明显痕迹,应该是碰到了什么障碍物,导致车子的侧翻。
萧然进入车内继续检查,在驾驶位置上发现一个龙形金属艺术品,非常重,上面已经淋满了鲜血。看到龙形金属艺术品上面血迹的分布,萧然皱起了眉头。尸检报告很快出来了,赋明体内并没有酒精,只是在口腔内发现了大量的酒精。
萧然的怀疑感越来越强,他想做个试验,验证一下。他将龙形金属艺术品放在轿车任何可以稳固放置的地方,假设轿车高速行驶,并且发生侧翻,即便金属艺术品重量很大,也不会从放置的地方掉落在驾驶室里。
他坐在驾驶位上,用目光测量了一下,即便是金属艺术品放置的位置在赋明面前的车台上,由于额头和金属艺术品并不在一条水平线上,发生碰撞的时候头部不太可能撞在上面,何况萧然的身高还比赋明矮了半头。
再说汽车先是侧翻,后又碰到防护栏,头部碰在金属艺术品上的概率更是小得多,关键是,萧然发现金属艺术品上的血迹是呈迸溅状,且已经凝固变成紫黑,和现场发现的新鲜流动着的血液不同。赋明体内没有酒精,很可能说明,是被人从口中灌酒。
综合判断,萧然认为,这很可能是一场谋杀案。
萧然查看了赋明最近的通话以及短信记录,发现他和一名叫孝纯的女子有不少单方面的联络。他查到了孝纯所在的花店,同时他观察到汽车行驶的方向正是朝着去花店的方向。
就在萧然准备从驾驶室内出来时,他意外发现,驾驶室内的座位上有一根红色的头绳。
周六早上,萧然赶到花店的时候,孝纯正在卖花,萧然一眼看到了孝纯头上系着的红头绳。
萧然调取了案发一天前花店的视频监控,发现昨天晚上案发前后两个小时,孝纯都在加班,也就是说,即便花店无人替孝纯作证,她依旧有着无懈可击的不在场证据。
得知赋明的意外现场发现了一根和自己系的一模一样的红绳时,孝纯大吃一惊。
孝纯将赋明给自己钱和追求自己的事情告诉了萧然,萧然陷入了困境,明明案件和孝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并且孝纯也有着作案动机,但是凶手肯定不是她。
萧然让孝纯回忆有关红绳的事情,问她是否曾将一模一样的红绳交给过其他人,孝纯开始回忆,渐渐地,孝纯的瞳孔开始放大,恐惧和震惊袭上心头。
在三年前的毕业前夕,曾经有一名叫铭君的同学追求过她,但是孝纯没有接受,她觉得当时两人一无所有,就这么决定似乎太早,她交给铭君一根自己的红头绳,并说如果以后两人都可以为未来的生活买单的时候,他可以再拿着这根红头绳找她。
花店老板见不能再隐瞒事实真相,说出了一个重要的线索,当初孝纯来工作的时候,有一个年轻人曾找到自己,给她一笔钱,说要买下孝纯工作时候的视频监控。而就在案件发生前一天,那个人不再花钱买视频。另一方面,赋明之前曾给了她一笔钱,要求她给他介绍女朋友。一名卖百合花的职工看到赋明在追求孝纯,心生嫉妒,于是说了孝纯的坏话,让她将两人负责的区域调换。
孝纯终于明白自己收赋明的钱却没有被发现和无故被调换到百合花区域的真正原因。
铭君被萧然调查,承认了自己的犯罪事实:他花钱买到孝纯的工作视频,最近一段日子发现赋明送孝纯东西,于是便跟踪他,获知了赋明的住址,并偷偷在他的住处安装了监控。
经过他暗中调查,赋明的妻子根本就没有去世,而是患了重病,在医院治疗。赋明经常去买花,不是送给他的妻子,而是送给许多他喜欢的女性,孝纯只是其中一个他喜欢的目标。
他厌恶这种滥情的人,他要保护自己所爱的人,于是在一天晚上,他见到赋明开车出去,猜测一定是去找孝纯,于是尾随其后。
在路上搭讪后,他用驾驶室内的龙形金属艺术品重重砸在赋明的额头上。
赋明当场晕死,他将酒灌进赋明的嘴里,安排好一切,在前方路上垫了一块大石头,调整好汽车方向开动引擎,汽车撞到大石头上侧翻,并狠狠撞在了防护栏上,伪造出车祸现场。
他故意将红绳扔在驾驶室内是因为要让警方发现孝纯和本案有重大关系,但是他并不担心,因为孝纯有着不在场证据,他的目的就是让警方陷入僵局。
他原本以为孝纯会隐瞒送红绳的事情,但是想不到孝纯还是告诉了萧然,这也是他留下红绳后唯一担心的事情。
铭君要求萧然带给孝纯一封信。孝纯:
留下红绳后,我曾后悔过,但我也尽力说服自己,希望你不要把事情说出去,事到如今,我并不后悔。我不想你受到任何肮脏的沾染,我想你也闻到了他家中的香水味吧,那根本不是男士用的香水,有无数个女孩子都曾来过他家,他是个坏人,所以要受到严惩。
你曾说过,等我们都可以为未来生活买单的时候,我再来找你,可是这几年,我什么事情也没做成,三年了,什么都变了,不变的是,我还爱着你。
请原谅我,最后爱你的方式。
铭君
道路鬼
小时候,常常听村民们讲鬼故事,其中讲得最多的就是道路鬼。据说,道路鬼是好鬼,善鬼,他故意将行人—当然是善人、好人,或者是与他沾亲带故的行路人引入歧途,带到“安全地带”,避开前面路上的恶鬼、厉鬼,使行人免受其害。
长大后,就不大相信鬼故事了,认为那只不过是村民编起来吓唬人,或因农村文化枯燥,闲得无事的时候,以此消遣,打发无聊的时间,填补心灵的空虚。其实,所谓“遇见‘道路鬼’”只是民间的说法,按照科学解释就是“迷路”了,也就是行路人如果在广袤的戈壁,茫茫的大雾,漆黑的夜晚等特定的环境中行走,加上心情慌乱,导致方向迷失。
俗话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因此,没见过鬼的人是绝不会相信这个世上真有鬼;就见过鬼的,如果他是唯物主义者,或是有公职的,也不敢声张。否则,将会受到一定影响,轻者遭到批判,重则开除党籍或公职。因为,鬼神论未得到科学证实,属于唯心的东西—这就是我的感受。我就曾遇到过道路鬼,但这事一直没跟任何人讲过。
那是30年前的初夏,我回老家去调查一桩案子。
我的一位隔房叔叔与他的邻居—也是我的远房姑父家素有积怨,邻居对他一直怀恨在心,总想寻机报复。几天前的一个风雨之夜,邻居偷偷将他的鱼池挖垮了,几百条鱼随水东流,损失惨重。然而,最后大队、公社故意歪曲事实,以“大雨所致鱼池决堤”为由,反倒判我那远房叔叔赔偿因池水决堤冲毁鱼池外邻居的土地及其玉米、红苕等损失。我那叔叔不服,便到县城找我“述说冤情”。
这个案子本属公安部门管辖,但那个啥事都凭关系的年代,只要未出人命案,公安一般是不会管的,更何况还是大队、公社处理了的,他们也不会去冒险翻案。他之所以来找我,是想通过我的“关系”去找公安为他伸冤。说实话,我一个普通办事员,不可能直接去找公安,当然,我可以通过县委、县政府领导出面干预此事。不过,只是听他一面之词,不知事实真相。于是,我决定亲自去重新调查这个案子。
由于涉案当事人都是我家的亲戚,为了避嫌,我不能在那儿吃饭。因此,那天我只能在老家吃过中饭,下午才去涉案地。通过查看现场,走访村民,询问当事人,基本上掌握了足够的证据,完全有把握翻案。
忙完案子调查,已是晚上七点多,然后,在队长家吃过晚饭已近九点。队长一家人见天色已晚,而且又下过雨,路有些湿滑,再三挽留我在此歇宿,我谢绝了他们的好意,执意要回家,也想趁机陪陪父亲。
村民担心我路上不安全,纷纷要求送我回家,但也被我婉言谢绝了。因为,那儿离我老家不远,就20分钟的路程,而且那条路一直是我读小学时经常走的,再熟悉不过了,就是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
那天下午下过一阵小雨,晚上下了一层薄薄的雾,我打着村民借给我的手电筒,在那条我十分熟悉的乡间小道上大步流星地往家里赶……
走着走着,我突然发现前面不远处隐隐约约有一个人,穿着蓝色衬衣和灰色裤子,没有打手电筒,也没有打火把,估计就是附近走夜路的村民。我加快了脚步,想及时跟近他,与他一道同行,也顺便给他照照电筒,可我怎么也跟不上,我快他也快,我慢他也慢,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我打了个寒颤,突然感觉有些害怕,心想是不是真的遇到了鬼,但我根本不相信这个世上有鬼,还是壮着胆子往前走。
不一会,那人突然不见了。我揉了揉眼睛,眼前出现了一坝房子,房屋排列极不规则,零零落落的十几家人。我感到又熟悉又有些陌生。我正在纳闷时,只见刚才消失了的那个人突然站在我面前,面色苍白,毫无表情地对我说:“我到家了。”在他回头的一刹那,我一眼就认出他就是我小学同学陈根树的父亲陈大根,以前我都叫他陈叔叔或“大根叔”。
我上学一直从他家门前经过,他的儿子陈根树与我一起上了三年小学,就在根树九岁那年暑假期间,他到他家屋侧的堰塘去洗澡被淹死了。陈大根夫妇悲痛欲绝,经常就呆呆地看着我上学、放学,有几次还叫我:“根树”,显然把我当成了他儿子,当作了他的精神寄托。因此,我经常放学之后就到他家门前站一会,与他两说说话,有时候还到他家里躲躲雨或避避火辣的太陽,有时也顺便给他们带点柴柴草草的,以此渐渐淡化他们的伤痛。直到三年后,陈婶又生了个女儿,他们才从新的希望中彻底摆脱丧子之痛。
后来有一次我到亲戚家去再次从他门前经过,大根叔问我为啥好久没从他门前过路了,我说我早就上初中了,他才恍然大悟,然后叫我以后有空去看看他们,尽管我点头道应,但后来考上中专,毕业后在县城工作,一直就再也没看过他们夫妇。不料,今晚却意外地见到了他。
我随口喊了一声:“大根叔”,他没有答应,而是径直去开他家的房门,然后又回过头来依然没有表情地说道:“我就不留你了,也不送你了,你各自回去吧。”随即将门关上。
我转身准备走,但怎么也找不到出路,就在那些房子之间转来转去。我清楚地记得,陈大根家一直是单家独户,就只有两间屋和一间猪圈,并无其他人家在此居住。现在却多了好几户人家,更奇怪的是,这些房子都是独门独户,低低矮矮,新旧不一,有的房上还长了杂草。
正在我找不着走出院子的路而着急时,对面有人射着手电光喊我,说我走错路了,已经走进了坟坝,我这才有些着急和害怕,明明是个院子,怎么会是坟坝?他又叫我怎么走,怎么走,但我还是找不着路,仍然在原地不停打转……
对面那个人见我始终在原地转圈,就叫离我“转圈”地较近的李大庆上来把我带出坟坝。说来也怪,李大庆刚刚走拢,我眼前突然一亮,一下清醒了,打着手电筒再仔细一看,刚才那些七零八落的房子早不见了,面前却是一些大大小小的坟堆堆。我吓得直冒冷汗,毛根就竖起来了,然后,我沿着坟坝的边缘,再经过一根田埂和一条小路才上了大路。
我急匆匆跑回家,父亲已经睡觉了。我看了看手表,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也就是说,从涉案地出发回到家,二十分钟的路却走了将近五十分钟。
当晚,父亲问了我一些关于案子的事,我如实地给他作了汇报,而且向他打保票:“我一定要翻这个案。”他说:“你有这个把握?”我说:“我回去把我调查的情况写成一个报告,呈报给县委,由县委责成公社纠错或责成县公安局直接侦办。”最后,父亲又叮嘱我:“这两个当事人都与我们沾亲带故,你必须秉笔直书,公正办事,千万不能偏袒一方。”
随后,我又跟父亲说:“我在回来的路上碰到了邻社的陈大根。”他一听非常惊讶地说:“见鬼哟,他前年就死了。”我吓了一跳,顿觉毛骨悚然。然后,我索性将我回家迷路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跟他讲了。我以为他听了后会更觉惊奇,但他却恰恰显得很平静,一点不为怪地说:“你也遇到道路鬼啦!”然后,顿了一下又说道:“不过,他是在帮你,要不是他将你迷住,你肯定要撞上恶鬼、厉鬼,你怕是有凶险啰哟!”
这样的怪事,尽管我只遇到过那一次,但却一直牢牢地印在了我的心里,挥之不去……
鬼带路
我八九岁的光景,刚懂些事儿,求知欲很强,那时候物质匮乏,没有电视、电脑网络什么的。于是总缠着母亲讲故事。
母亲是个没有读过什么书的农村妇女,没有文化,见识也不多。扭不过我的时候,总给我讲,她年轻时,大跃进时期她挖干渠、修水库、刮五风时事情,其中有一天讲到一个恐怖的事情。
那是母亲年轻的时候,人民公社化在全国上下如火如荼的进行,那一年的夏天,小麦收完,地里的玉米苗有脚脖子深的时候,他们同村的王二哥上了一天工(那时叫挣工分),在生产队里吃过了饭,就回去休息。
天儿太热,睡不下,于是就搬一个凳子,在自家巷口摇着蒲扇乘凉,坐了许久,夜挺深了,人也有些昏昏欲睡,刚想回屋睡觉,突然,巷子过来两个人影,模糊的看不清面目,走到他跟前,冷冷的说,“西地麦场开会,赶紧跟我们走……”
虽然天晚了,但那时候,开会是很频繁、很随机的事儿,你不积极,那可是很严重的政治事件。王二哥不敢怠慢,赶紧起身,把凳子放回屋里,跟着这两个人就走。
走出村子,没有了树木的遮挡,光线会比村里要亮一些,但昏黄的月光还是让他看清叫他那个人的面貌,只是觉得这两个人的身影很熟悉,他想赶上这两个人,给他们聊两句,紧走几步,但是那两个人还是轻飘飘的走在前面。又走了一会儿,他心里更加诧异,西地麦场很近,不到一袋烟的功夫就到了,这怎么走这么久还有到,一阵儿凉风打在身上,王二哥忽然醒悟起来,想起了这两个“人“是谁了,是刘家兄弟,解放前他们家是这里最大的地主,由于迫害过穷人,土改的时候被槍毙了,就葬在北河滩上的乱葬岗上,小的时候王二哥还给他们家扛过长工,怪不得身影有些熟呢,王二哥醒悟过来,而他现在正走在乱葬岗的路上,王二哥扭脸就向村子的方向跑,边跑边大喊救命,然后就不省人事……
早上生产队放牛的老李头,在北地边上发现了王二哥,嘴里塞满了土,人是奄奄一息,村里的人把他带回去,养了好久,才算是慢慢的康复。
离奇遭遇
我生在农村,长在农村。
我记得那时候我上初中一年级。我和我的同桌一起从小学一直坐到了初中。不论是桌子的变动,还是人员的变动,我们始终都是坐在一起的,从没改变过。这件事就发生在他的身上,正是我亲眼所见。
那天他来学校很迟。当他来到教室坐到我身边的时候,我发现他身上全部是红红绿绿的,就像被人打过。因为当时是六月天,大家穿得都比较少,因此我看得很清楚。我问他怎么回事。
当时他跟我说的是:他昨天晚上去池塘边洗澡(当时六月天,我们那边是农村,基本都是在池塘边的码头上洗澡)。他把两只脚放进水里,结果洗到一半,就发现水里有个东西在拉他的脚,使劲把他往水里拉。他当时也没想那么多,使劲用脚去踹那个东西。结果他根本就踹不动。然后他就跳进水里,突然他就不能动了。还好当时的水不深,刚好淹没胸口。他的上身和头都在外面,使劲呼救。
当时有几位农民从地里干完活回来,就跑去拉他上来。当时去的是两个大汉,都是年轻力壮的。两个人站在码头上拉他的手,使劲拉,拉不动。拉了一会儿觉得不行,两个大汉就跳下水去,结果他们才跳下去,他就妤了,感觉没东西拉他了。他们把他救起来一看,全身都被打得紫一块、绿一块的。不过他没感觉到疼。
后来他家里人得知了,就为他在当地请了一个道士,看下是怎么回事。道士说他被前世的孽缘找到了,于是在他家门前施了法。当时具体怎么施的法我就不知道了。但是有一点我知道——他把一个桃树桩插在了他家屋后面。
后来,就在我们上初三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又发生了。当时我们每人家里都放牛,很早就要起来去拉牛耕田。他出去牵牛,结果情况还是像上次一样,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那个东西还对他说了一句话,叫他把屋后面的桃树桩抽出来。
之后他每天来学校上课,每天都要说这样一句话:“我真的要下去了。他每天都要我下去。我这样活着真累。哎,下去吧,我也下去了。”这句话我一个字都没改过。他那段时间每天都跟我说这个。结果不出两个星期,他就在家喝农药死了。
现在想起来,我都觉得害怕,更觉得不可思议。这件事情肯定真实。
抓交替
楔子
自从死了一个学生之后,整个剧校的校园里,悄悄弥漫着鬼影重重的恐怖气氛,一入夜,不时有人传出撞鬼的怪事。
死掉的学生,是第三期的一个小男生,据说是因为学业压力太大,一时想不开,趁着夜深人静,拿着练功用的黑色腰带,在男生宿舍厕所最后一格的厕格里上吊自杀。
至于闹鬼的传说,则源自于学生在夜间经过或使用这问厕所时,不时听见厕所最后的厕格里,传出一阵阵若有似无的啜泣声。有些胆大的学生打开这间厕格的厕门查看,却始终找不出哭声的来源,于是乎,厕所里有鬼的传闻不胫而行。
恐怖的传闻犹如滚雪球般越滚越大,学生们绘声绘影,搞得整个校区风声鹤唳、人心惶惶。校方见闹鬼事件愈演愈烈,只好封锁那间厕所,将厕所附近划为禁区,派了名老保安进驻看守,禁止学生接近此处,同时下令不准学生继续谈论这件事情。
这一招显然颇有效果,在禁区与禁止谈论的双重限制下,闹鬼的传闻渐渐淹没在学生的耳语之间。经过了一个学年,闹鬼事件渐渐平静下来,大家似乎已经淡忘了这件事情。
于是,在新的学期一开始,校方便撤除了禁区的限制,重新开放那间厕所。老保安仍驻守在最靠近厕所的宿舍里,成为一年级男生宿舍的舍监。
乍看之下,整个校园似乎已经恢复平静,却没有人知道,这其实是一连串抓交替恐怖事件的开端……
厕所有诡
老保安是个壮硕的山东汉子,大家都叫他老杜。
老杜的胆子很大,常自夸说他睡过乱葬岗,在尸体堆里打过滚,死人见多了,什么鬼都不怕。冲着这一点,老杜就成为看守闹鬼禁区的最佳人选。
在看守闹鬼禁区的这段期间,老杜相当尽忠职守,每天都去巡视那间闹鬼的厕所,虽然偶尔也会听见一些奇怪的声音,但从来没发现过任何异状。
对于老杜而言,撞鬼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凭着他的胆气,就算遇上最凶狠的厉鬼,他也不会放在眼里。
但,事情真的有这么简单吗?
这天深夜,老杜在晚点名后,到厨房和伙夫们喝了点儿老酒,带着些微醉意,一派轻松地哼着小曲,一颠一晃地踱步走回自己的房间。当他经过男生宿舍的厕所时,忽然听见厕所里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哭声。
“呜呜呜……呜呜呜…”
老杜觉得有点儿奇怪,侧耳在厕所外倾听了一会儿,确定厕所里果然有人在哭,满腹的酒意登时消散了不少。
难道真的有鬼?
仗着些微的酒意壮胆,老杜立刻按亮厕所里的电灯泡,粗着嗓子大声说道:“谁啊?谁在厕所里头?”
昏黄的灯光亮起,厕所里晕晕黄黄的,哭声不见了,只有老杜的声音在厕所里空空洞洞地回荡着。
老杜走进厕所里,从清洁工具间内随手抓起一支拖把横在身前,恶狠狠地撂下狠话:“谁在里面装神弄鬼?快出来!再不出来,可别怪老子出手无情!”
话刚说完,从厕所的厕格里,传来一阵喀喇喀喇的声音。老杜没来由地心头一寒,下意识抓紧手中的拖把,索性摆出刺槍术的姿势,一步一步慢慢往厕格的方向走去。
咿呀一声,老杜用拖把顶开了第一间厕格的门。没人!
又咿呀一声,老杜顶开了第二间厕格的门。还是没人!
老杜深呼吸了一口气,顶开了第三间厕格的门。里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老杜迟疑了一下,顶开了最后一间厕格的门。厕格内昏昏暗暗的,看不出有什么异状!
该不会是自己听错了吧?老杜如此想着,搔着头顺手关上厕格的门,正想离开厕所,却听到身后响起闷哭的声音。
“呜呜呜……呜呜呜……”
霎时,老杜遍体生凉,猛转身盯住最后一间厕格,试着确认哭声是否是从这里头传出来的。
“呜呜呜…呜呜呜……”啜泣声再次幽幽响起。
这一次,老杜终于可以肯定哭声的确来自最后一间厕格,心里却传来一阵微弱的警告声,使得他不敢贸然打开门查看。
不要打开,千万不要打开!
老杜呆立在厕格前,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呜呜呜……呜呜呜……”厕格里的哭声越来越清晰,老杜的胆气却越来越消散。他紧抓着拖把,脑子里倏地闪过一个念头——看一眼就好!一眼就好!
于是,他缓缓蹲下身体,侧着头伸向厕格门板下方的空隙,眯着眼睛努力朝里头探看。
“呜呜呜…呜呜呜……”
哭声持续着,厕格里头一片黑沉,老杜极尽眼力望去,竟发现有几团黑影在厕沟上缘缓缓蠕动着。
——那是什么?是蛇吗?
这个发现让老杜全身僵硬起来。不自觉地屏住呼吸,全心全意注视着那几团黑影。
那几团缓缓蠕动的黑影,渐渐伸出厕沟,现出细细长长的形状,一只、两只、三只……呃,一共有十只。
老杜看清楚了那几团黑影的样子,脊背咻一声窜起一阵阵冰寒,难以置信地在心中大叫着——手、手指?
是的,手指,十只细长白皙的手指,不断地蠕动、伸展,慢慢显露出了两只完整的手,同时,从厕沟里,缓缓冒起了一团更大的黑影。
老杜惊恐欲绝,视线却像被锁住了似的,想移开却偏偏无法移开,只能睁大眼睛,看着那团黑影越来越明显,最后,竟然现出一张白惨惨、面无表情的脸孔。
咦,那不是去年在这里上吊自杀的那名学生吗?
老杜剩余的些微胆气随着这个发现倏地消散得无影无踪。
那张脸瞪着一双眼睛,无比怨毒地迎上老杜恐惧的视线,随即呜呜呜闷哭了几声,从眼睛里流出了腥红的眼泪。
——血!是血!
老杜吓得手脚发软,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大声喘息着,只觉得心脏砰砰作响,好像就要炸开来,脑袋里则是一片空白,全然不知道要怎么应付眼前这诡谲至极的景象。
那张脸继续往前伸展,从厕沟里挺起了一具躯体,成为人的模样。
那人用一种极为怪异的姿势,缓缓贴近门板下的空隙,一寸寸从厕门挤出来,整个人因此扭曲变形,一边发出哭声,一边伸长
手臂,慢慢向老杜爬过去。老杜吓呆了,犹如被蛇盯住的青蛙,无助地看着那个人,一点儿一点儿向他慢慢爬过来。
那人越爬越近、越爬越近……最后,
老杜闻到一阵令人作呕的腐臭味——那个人的脸,倏地出现在他眼前十厘米处。咧开血盆大几,叭嘴里不断发出呜呜呜的抽泣声。
而他,号称什么鬼都不怕的老杜,就在这个时候全面崩溃。他撕心裂肺地狂叫起来,紧接着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老杜晕倒在男生宿舍厕所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校园,加上老杜抵死不肯返回工作岗位,并向校长提出辞职一事曝光,使得闹鬼的耳语,又开始在学生之间悄悄流传。
为此,校长感到头痛极了,特地在晨会上“澄清”这件事情,并再次颁布禁止令,严禁学生讨论这件事情。
另一件让校长感到头痛的事情,则是没有人愿意、也没有人敢顶接一年级男生宿舍舍监的职缺,幸好这时来了一名新的保安,便要他接下这个位置。
新来的保安叫陈广陆,反正也搞不清状况,便高高兴兴地接下了这个职务。
然而,就在他搬进一年级男生宿舍舍监房的第一个晚上,怪事便发生了。
忙了一天,总算把一切安顿好,也大致了解了校园的环境,虽然陈广陆觉得有些人看他的眼神怪怪的,但他却并不怎么在意。
可能是没见过像他这么帅的帅哥吧!他心里这么自我解嘲着。
舒舒服服洗完澡,陈广陆躺在床上渐渐入睡。忽然问,他听到了一阵断断续续、若有似无的絮絮低语。
那种感觉很奇怪,陈广陆先是有些轻微的耳鸣现象,耳鸣过后,接着转为一阵高高低低的气音,彷佛有人贴在耳畔,想要跟他说些什么话。
陈广陆睡意正浓,根本懒得理会,翻个身继续睡他的大头觉,那声音也就跟着消失不见了。
接下来的几天,都有同样的情形发生,而且,原本含含糊糊的气音,也慢慢变得有些清晰,但仍听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一天,陈广陆终于按捺不住,在休息室内向几个同事透露了这件事情,没想到所有的人都噤若寒蝉,露出既惊惧又可怜的神色看着他。
“怎……怎么了,为什么大家这么看着我?”
陈广陆被众人诡异的表情吓住了,连说话都有点儿结结巴巴。
众人欲言又止,摇摇头,一个接一个,快步走出保安休息室,陈广陆摸不着头绪,硬抓住最后一个要离开的人,哀声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那人禁不住陈广陆的哀求,终于说出厕所闹鬼的传闻。陈广陆听傻了眼,旋即捧腹大笑道:“怎么会有这种事?我才不相信呢!”
说完,又忍俊不住,爆笑了好几声。那人见陈广陆不把他的话当回事,心里有点儿生气,索性不去理他,板着脸孔快步离开休息室。
见那人忿忿离去,陈广陆这才渐渐收起笑声,开始认真思索起来。
那间厕所真的闹鬼吗?
老杜在那间厕所里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晕倒在厕所里?
老杜为什么不干了,而且坚持要调离这里?
我所听到的声音,会不会是自己过敏?还是只是单纯的耳鸣而已?
陈广陆想了又想,决定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查个清楚。
厕所怪声
是夜,陈广陆坐在自己房间的桌子前。桌子上摊着一本剧校第三期学生的名册,他则注视着名册里的一张人头照出神。
朱光瑞——去年在厕所里上吊自杀的小男生。
“这小男孩好眉好眼,看起来蛮开朗的,为什么会想不开自杀呢?”陈广陆在心中叹息着,轻轻掩上毕业纪念册。
经过一天的查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知道朱光瑞在上吊自杀前几天,情绪相当不稳定,曾私底下向同学透露,说晚上睡觉时,老听见有人在他耳边说话的声音,搞得他好几个晚上没睡好觉。
是幻听吗?有可能因为这样而上吊自杀吗?
不可能吧。
可是。好像又没有其它自尽的理由。
难道真的是因为老师太凶,他受不了才自杀的?
陈广陆来回推敲,始终难以明r朱光瑞寻死的真正原因。他打了个呵欠,颓然倒在床上,打算放弃继续思考这件事情。
睡意如潮水般涌来,陈广陆熄掉台灯,和衣而睡,缓缓坠入梦乡。
忽然间,他感到一阵寒气袭身,紧跟着轻微耳鸣,耳鸣过后,他又听到了困扰他好几天的絮絮低语。
唉,怎么老是有这种奇怪的声音呢?
陈广陆拉起被子,将被子整个罩在头上。就在这个时候,他很清楚地听见有人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救……我……”
这句突如其来的话吓得陈广陆将睡意抛至九霄云外。他用力翻身坐起,尚未回神,一道黑影从窗外一闪而过,同时还传来轻微的啜泣声。
鬼?
不对,有脚步声。
陈广陆立刻做出判断,虽然觉得事情有点儿怪异,但还是马上开门冲了出去,一出门,正好瞥见有条黑影没入男生宿舍的厕所里。
陈广陆当场傻了眼,忽然想起大家所盛传的闹鬼禁区。
怎么办?要去查看吗?
迟疑了一下,陈广陆还是举步往男生厕所的方向走去。
“呜呜呜……呜呜呜……”厕所里低鸣着微微的哭声。
咦,厕所里真的有人在哭。陈广陆如此想着。
强压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陈广陆走入厕所,按亮了灯,放轻声音说道:“有人在厕所里面吗?”
哭声戛然而止,厕所里寂静无声,只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那一瞬间,陈广陆几乎想拔腿逃离这里,但还是鼓起勇气,放大音量又问了一次:“有人在厕所里面吗?”
没有人回应他的话。
陈广陆干咳了几声,深深吸了一口气,决定移步往厕所内查个究竟。
咿呀一声,他推开了第一间厕格的门。没人!
又咿呀一声,他推开了第二间厕格的门。还是没人!
手心一片湿冷,陈广陆咬着牙推开第三间厕格的门。里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怎么办?要继续吗?他开始认真考虑,要不要脚底抹油,离开这里?
陈广陆停下动作,盯住最后一间厕格的门,心脏擂鼓似的噗通作响。他咽下口水,伸手去推厕格的门。
还没摸到门板,厕门咿呀一声打开了,有个人瑟缩在角落里。
“你是谁?为什么这么晚还躲在里面哭?”随着那个人的出现,陈广陆紧张的心情瞬间整个轻松下来。
那人没回话,甚至没有任何反应。
陈广陆将同样的问题又问了一遍,那人还是动也不动。一个恐怖的念头咻一声窜进陈广陆的脑海——该不会死掉了吧?
闹鬼禁区的传闻再一次悄悄浮上心头,森冷的恐惧像成群的蜘蛛般爬上他光裸的脊背,使得他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怎么办?
强压着心中的恐惧,陈广陆伸手去按那人的肩膀,想把那人摇醒过来。
才搭上那人的肩膀,那人突然抬起头,露出一张死白的脸,两只眼睛有如血潭般瞪视着陈广陆,说道:“救……我……”
“朱……朱光瑞?”陈广陆吓得倒退了好几步,脱口惊呼。
“教官。”那人怯生生地发出微弱的声音。
咦,不对,不是朱光瑞。
陈广陆稍一定神,马上发现自己认错了人。
那人并不是朱光瑞,而是第四期的新生邱复声。
可是,刚刚那张脸孔这么可怕,是自己的幻觉吗?
“邱复声,这么晚了,你怎么会躲在厕所里头哭?”陈广陆刻意放柔声音,以免吓到邱复声。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在这里,我刚刚哭了吗?”邱复声满脸疑惑,似乎不晓得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再想一下,你之前在做什么?”
“在睡觉啊……呃……好像听到有人在叫我,然后就看见教官了。”
该不会是梦游吧?陈广陆心中浮起一个大大的问号。
邱复声一脸茫然。陈广陆心想先别急着打破沙锅问到底,等明天再来问清楚吧,于是,便带着邱复声回宿舍,看着他上床。
回到自己的房间,陈广陆躺在床上,越想越觉得有点儿奇怪。
为什么刚刚会误认邱复声为朱光瑞呢?
“救我?”之前是谁在叫“救我”?
为什么邱复声一见到我,也跟着说“救我”?
一连串的问题搞得陈广陆头昏脑胀,他叹了一口气,决定放弃思索今晚发生的怪事,好好睡上一党再说。
关上灯,陈广陆渐渐坠入梦乡。昏昏沉沉中,他似乎又听到了那些困扰着他的声音。
“呜呜呜……呜呜呜……”
“救……我……”
上吊的邱复声
隔天,陈广陆把邱复声叫到他房间,继续追问昨晚发生的事情。
经过一个晚上,邱复声更加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说他在睡觉,然后听到有人在叫他,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问来问去,陈广陆始终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让邱复声离去。
夜,又降临了。
这一天的事情特别多,电特别累,陈广陆洗完澡,才挨上床,睡意就像涨潮时的潮水般,毫不留情地将他吞没。
睡着睡着,那些一直困扰着他的声音又出现了。
“救……我……”
一声凄厉的尖叫贯穿陈广陆的耳膜,登时将他惊醒过来。
唉,又来了。
陈广陆起身抱着头,着实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翻身下床,倒了一杯水喝,神智才稍稍清醒了一点儿。
夜色如墨,陈广陆走至窗边,掣着窗外陰沉沉的树影,不知怎地,总觉得怪怪的,好像又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
蓦地,轻微的耳鸣声再次响起,紧接着又是奇怪的气音。
他皱起眉头,下意识朝着男生宿舍厕所的方向望过去,这一望可把他吓了一跳——嘿,竟然有条人影站在厕所的门口,正对着他缓缓地招手。
陈广陆极尽眼力,勉强辨识出那个人的样貌。
是邱复声,他想干什么?
另一方面,奇怪的气音越来越大声。
“……救……我……”
陈广陆一惊,转头去找说这句话的人——旁边没人。
再望向厕所门口——邱复声不见了。
怎么会这样?
不祥的惊愕感犹如泉水般喷涌上来,陈广陆心头一凛,立刻冲出房间,一口气跑进男生厕所里,伸手亮灯。
厕所里空无一物。
是幻觉吗?
陈广陆总觉得不太对劲,大步走向厕所里头的厕格。
打开第一间厕格的门——没人!
打开第二间厕格的门——没人!
打开第三间厕格的门——没人!
打开最后一间厕格的门……
厕格内,有个人悬挂在半空中,身体正微微摆晃着,定睛一看,赫然是刚刚才看见的邱复声。
怎么会这样?
被眼前骇人情景吓呆了的陈广陆,满脑子都只有这句话。半晌,他才手忙脚乱地将邱复声放下来。
邱复声的脖子缠着练功用的黑腰带。两眼圆睁,舌头微吐,早已气绝身亡,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不对啊!他刚刚还在向我招手,怎么这么快就死了?
闹鬼的厕所。
一具上吊死了很久的尸体。
吊死鬼找替身的传闻。
陈广陆越想越害怕,只觉得厕所冒着丝丝寒气,放佛每一间厕格里,都有一道身影悬挂在半空中,晃啊晃的,对着他微微招手。
他丢开了邱复声的尸体,一路狂奔到值班室,向值班人员报告这件事,冲离厕所时,似乎还隐隐听见厕所里传来一阵闷哭的声音
“呜呜呜……呜呜呜……”
“呜呜呜……救……我……”
拆除厕所
邱复声在闹鬼厕所上吊自杀的消息,很快就席卷了整个校园,厉鬼找替身的说法,更是一传十、十传百,在学生间投下了话题十足的震撼弹。
为了杜绝类似的传闻对学生造成重大的影响,校方决定施出杀手锏——干脆拆除闹鬼的男生宿舍厕所,彻底解决这个让人头痛的问题。
厕所拆除后,将会在原地设置篮球场,整个工程的监工,则由陈广陆就近督导。
乍看之下,拆除闹鬼的厕所,应该是个治本的好方法。陰地直接曝晒在陽光下,让陰魂没有栖身的地方,基本上都可以驱除厉鬼出没的问题。
但,事情会这么轻易就落幕吗?
厕所很快就被拆除了,接下来就是整地的工作。
所谓的整地,是把土地填平整,才不会出现坑洞、倾斜、凹凸不平的现象。
整地工程相当顺利。
这一天,司机开来了推土机,眼见就要整地完毕,突然间,司机挖到了一块相当庞大的树根,根据判断,应该是先前盖厕所时所遗留下来的。
一般来说,整地最怕留下树根之类的,如果建地当时有树木,最好整株移走,若是嫌麻烦砍掉,也要挖出树根,才能将地夯实,比较不容易出问题。
听司机说挖到一块大树根,陈广陆好奇地前往察看,却发现那块树根所在的地点,居然就在男生厕所最后一格厕格的位置。
奇怪的树根……闹鬼的厕所……连续有人上吊的最后一格厕格……
“挖掉!挖掉!”陈广陆越想越毛,立刻要整地工人将之挖除。
话一说完,在工地里的人,全都耳鸣了起来。
耳鸣声相当尖锐,包括陈广陆在内,所有的人都惊骇得捂住耳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脸惊惶地四下张望。
陈广陆吓得脸都白了,还好耳鸣声只响了一下子,马上就恢复了正常。
所有的人看着陈广陆,脸上均露出怪异的神情。
“看什么看?快……快挖掉。”陈广陆声色俱厉,向工人发出命令。
整地工人一哄而散,负责挖地的司机跳上推土机,准备挖出树根。
就在这个时候,陈广陆又听到了一阵熟悉的气音。
忽然间,陈广陆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事就要发生了似的。他摇了摇头,转身去看推土机的作业,正好看见推土机扬起前端的利齿,用力刺向那块树根。
这时,怪事又发生了。
推土机前端的利齿一刺进树根,立刻冒出数股鲜红色的浓稠液体,乍看之下,居然就像鲜血一般。
众人看傻了眼。驾驶推土机的t=人突然两眼翻白,咕咚一声,从驾驶座上翻身落地,整个人不断抽搐、抖动,嘴里冒着白沫。
“救……我……”
同一时间,陈广陆听到有人在他耳畔,低声说着这句话。
“谁?谁在说救我?”陈广陆脱口问道。
没有人回答,几个工人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另外的人则忙着对倒在地上的推土机司机施救。
“刚刚是谁在说救我?”陈广陆又问了一遍。
所有的人都摇摇头。
陈广陆越想越奇怪,便要工人将推土机司机送往医务室,同时下令停止挖除那块树根,要工人直接掩填泥土。铺上水泥。
后来,陈广陆将推土机司机叫到自己的房间,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司机的回答,让他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他说,就在推土机前端利齿刺进树根的那一刻,他忽然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同时,他犹如遭到电击,全身发麻。一张惨白的脸从树根里飞了出来,呼地一声,迎面贴上他的脸,紧跟着眼前一黑,他就不醒人事了。
“那你还记得那张脸的样子吗?”陈广陆问道。
“记得。”
陈广陆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取出第三期学生的名册。
“那个人在这里面吗?”陈广陆翻开学生名册,递至司机面前。
司机翻了翻,摇头。
“这本呢?”陈广陆取出第四期学生的名册,递给司机看。
司机翻了两页,指着其中一张人头照,失声叫道:“是他!没错,就是他!”
陈广陆接过第四期学生的名册,视线落在司机所指的那张人头照上,整个人好像被浇了一盆冰水般,不能自已地打了个哆嗦。
——那个人,竟是才上吊身亡没多久的邱复声。
结局
夜,闷热。
尽管如此,陈广陆还是被一阵怪异的寒意所冻醒。
一醒来,陈广陆就听到这阵已然熟悉的声音。
“……”
不耐烦地深呼吸一口气,陈广陆正想躺回床上继续睡觉,却突然发现有个人站在窗外盯着他看。
陈广陆吓了一跳,正想出声斥责,那人竟穿透纱窗,将头、右手探进屋内,对着他轻轻招摆。
定睛一瞧,那人居然是已经上吊自杀的邱复声!
陈广陆这一惊非同小可,全身毛发纷纷竖立起来,血液放佛冻结了一般,令他通体冰凉。
他倒吸了一口气,登时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惨叫。
“啊——”
陈广陆翻身坐起,浑身上下淌满了冷汗。
“还好,是在做梦。”陈广陆惊魂未定,喃喃自语。
他失魂落魄地下了床,顺手抓起毛巾擦拭脸上的冷汗,这才发现全身都湿透了,便打开门,想去浴室冲个凉。
一出门,就听见有人在他耳边说话。
“救……我……”
陈广陆狐疑地四下张望,看见新建的篮球场里,站着一个人。
那人站在篮球架下,陈广陆极目望去,却辨识不出那人的面目。
“救……我……”
怪异的呼救声再次传入陈广陆的耳内。
陈广陆神智一昏,不由自主举步往那人的方向走去。
走了几步,陈广陆没注意道边的水沟,一脚踩空,差点儿摔倒在地上。他心头一凛,整个人种智为之一清,立刻停下脚步。
那人见陈广陆停了下来,伸手向他招摆几下,便慢慢爬上篮球架,拿出一条练功用的黑色腰带,作势绑在篮球架上。
他要干什么?
天哪,难道又是要上吊自杀?
他打了个冷颤,全身泛起一阵冰冷,正想冲上去阻止那个人,一个恐怖的念头却突然穿进他的脑中,让他想起了刚刚所做的噩梦。
是人?是鬼?该不会是想找我当替身吧?
这想法定住了陈广陆的脚步,惊惧地看着那个人在篮球架上,将黑色腰带绑成一个吊环。
那人绑好吊环,转头望向陈广陆,又向他轻轻招了几下手。这时,陈广陆再次听到有人在他耳畔说了一句话。
“救…我……”
陈广陆神智又是一昏,只见那人将头套进吊环里,纵身往下一跃,砰一声,整个人吊在半空中,前后猛烈摆荡着,长长的带子摩擦着篮球架,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目睹这幕骇人的景象,陈广陆惊吓得无以复加,脑子里一片空白,来来去去就只有刚刚听到的那两个字——救我、救我、救我、救我、救我……
于是,他返回房间,拖出一把椅子,举步往篮球架的方向走去。
陈广陆神情呆滞,口里不断喃喃念着“救…我…”这两个字,一步一步慢慢走到那人的下方,摆好椅子,整个人踏到椅子上,伸手抱住那个人,不让那人继续摆动。
紧接着,他将那人的身体转正,准备施力让那人脱离吊环。
一用力,陈广陆整个人往后仰,月光照上那人的脸,那人的面貌清清楚楚地映入他的眼瞳中……
邱复声?
陈广陡心头一震,脱口惊呼,没想到邱复声的身体抖动起来,低下头,将下巴慢慢贴近陈广陆的脸,发出呵呵的笑声。
然后,邱复声两手一挣,紧紧箍住陈广陆的后背,并将自己的身体缓缓向后倒,陈广陆无法挣脱,身体也只好跟着渐渐往前倾。
两人斜着身体,逐渐逼近那条黑色腰带绑成的吊环。
只见那条吊环一寸一寸逼近眼前,靠近、贴上、穿过邱复声的颈部,轻轻套进陈广陆的脖子。
陈广陆仅来得及咽下一口口水、发出格格格的半声呻吟,接着脖子一紧,眼前一黑,在失去意识之前,只听见邱复声在他耳边轻轻说道一一
“谢……谢……你……救……了……我……”
宾馆409
从十五世纪开始,婚戒就象征着忠贞不渝的爱情,似乎所有的夫妻都把它看作神圣的象征,它代表着对彼此的忠诚和坚贞,可是如果你有一天背叛了它,那么...........
今天我要说的故事是关于宾馆409的故事。
在我们那边有个比较出名的宾馆,之所以出名是因为那里是个情趣宾馆,你可以在里面找到前所未有的刺激和不一样的体验,进进出出的不仅是夫妻,更多的是小三和出轨的男人以及说不清关系的一对对男女。
有一天,我和我的老婆来到这个宾馆,今天是我们结婚五周年纪念日,平淡的生活并没有冲淡我们彼此的激情,因为家里有孩子在家,所以我们就选择了这个极富盛名的宾馆,来体验一下小年轻的情调。来到服务台,我看到一个服务生模样的男人微笑着站在那里,“你好,请出示身份证和结婚证。”那个服务员很真诚的表情让我忍俊不禁,这年头开房的居然还要结婚证?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能拿得出来。好在我带了,于是就出示了结婚证,那个服务员拿给我一个房卡,上面赫然写着409。就在我们拿着房卡准备走的时候,从服务台的后面走出来一个年纪稍长一点的男人,看打扮似乎是领导级别的。“先生,不好意思,你的房间是这间。”他不由分说的抢过我手里的409房卡,给了我一张509的房卡,我心里十分的不快,心想怎么可以这样,于是我就对着那个人说:“你们这里怎么可以这样,409难道我们住不起吗?”“不好意思先生,409不对夫妻开放的。”那个男人陪着笑脸说到。
对于他们这个奇怪的规定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于是我就追问到:“为什么不对夫妻开放呢?”那个男人似乎有点不愿意说,看我执着的眼神于是就赶紧躲到里面的办公室去了。我看着这个奇怪的男人,心想难道只对不知名的男女开放?奇怪归奇怪,我不想今天的好心情被他破坏,于是就拿起509的房卡,带着我的老婆去了房间。
从宾馆回来的时候,我还是对那个409房间耿耿于怀,于是我就上网查了一下那个409房间,这一查陡然的把我吓的半死,我很庆幸没有住进那个409.
大概的故事是这样的,在五年前,那个宾馆刚建好没多久的时候,住进了一对男女,当时开房时不需要结婚证件的,所以谁也不知道他们的关系是什么样的,后来就出事了,原来那个男人带来开房的女人是小三,不巧的是,那个男人的老婆找到了这个宾馆,于是一场恶战在所难免,在争吵中,那个女人就把自己的戒指还有男人的戒指都扔到了房间的蚊帐上,最后那个小三失手把女人按在浴缸里淹死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只有警察出面了,所以从那以后这个宾馆开房的时候,就要双方出示结婚证了,当然仅限于409,为什么呢?因为从那以后,这个房间就开始频繁的发生不可思议的事情。
有一天,一个女人来开房,这个女人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家妇女,随手拿起服务员给她的409房间门卡,于是就住进了这个房间,那个女人在房间里喝着红酒,突然被一阵吵闹声吓了一跳,于是就靠近墙壁那边听了起来,可是听的不是很清楚,于是就拿起刚才喝酒用的那个酒杯贴在墙壁上听,这下她听清楚了,是个女人和另一个你女人争吵的声音。接下来的声音就变得有点可怕了,她听到房间里传来一个女人救命的呼叫声,还有咕咕淹水的声音。她被吓的赶紧丢掉手里的杯子,就在她准备去隔壁看看究竟怎么回事的时候,她猛然发现哪里有什么隔壁,自己住的这个房间是最里边的房间啊!!!
女人想打电话给楼下的服务台要求换房间,可是电话怎么也打不通。正在女人害怕的时候,突然电话响了起来,原来是她在外面的小情人打来的。女人顿时就不害怕了,不一会就响起了敲门声,那个男人来到了房间,一见面就是一阵干柴烈火的激情,那个女人顺手就把手上的戒指扔到了床上的蚊帐上面。突然,那个女人停止了动作,原来是嫌弃那个男人身上有味道,让那个男人先去洗澡。
那个男人坐在浴缸里一边洗澡一边看着那个女人,女人在接电话,似乎是她老公打来的。就在这时,那个女人没看到在她的背后,那个男人正在拼命的挣扎着,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女人,准确的说是一个女鬼,那个女鬼正把那个男人的头拼命的往水里按,终于那个男人不再挣扎了。女人打完电话转身看向浴缸的时候,她猛然发现男人不见了!!!刚才明明在洗澡!女人此刻想逃跑,可是已经晚了,她发现门怎么都打不开了,更要命的是她看到浴缸里此刻正慢慢的往外爬着一个女人,随着那个恐怖女人的一步步逼近,她已经完全崩溃了,紧接着就看到眼前一片片白色,伴随着那个女人的双手抚摸上她的脚脖子,她被拉进了浴缸,她拼命的往外爬,可是最后还是死在了浴缸里。
这仅仅是409的一个传说,听说在409死亡的人数看床上蚊帐上面的戒指就可以知道了,已经都快够开婚戒展览的了。409里面的女人和那个服务员到底是什么关系我不知道,但是我敢肯定,住进409的基本都是小三和情人,也都是那个服务员安排进去的。
对爱情坚贞不渝的人不必害怕,可是当你的婚戒被扔到情人的床上的时候,也许就是你死亡的时候,因为背叛的灵魂会一点点侵蚀着你的生命,最后说不定你就会像那些409的住客一样死在复仇的怒火在下。所以奉劝各位对爱情最好有始有终,否则,心里的恶魔就会悄悄的把你推向死亡的边缘。
半夜歌声
天妒英才这句话说的一点没错,小梅原本可以算的上是一代天后,歌坛新星,可是就在她最红的时候,一场意外的车祸把这个年轻的明星夺走了。
“我有花一朵,开在红尘中……”在大街小巷里都在传唱着一首歌,这首歌是小梅年轻时候最喜欢的一首歌,她也翻唱了许多歌曲,唯有这首是她唱的最好的。这也许是人们对这位年轻的歌后一个最好的纪念吧。
可是,最近人们对她的关注似乎消失了,因为在她死后的一年时间里,一个新人就迅速的占领了她的位置,这个新晋的歌手不是别人,正式她的好友阿桃。在阿梅生前,阿桃还是一个默默无闻的歌手,但是听说之前是阿梅的师姐,自从阿梅出道之后,人们似乎都忘记有这么一个人存在了。前段时间还传出一个耸人听闻的新闻,说是在阿梅死后没有一个月时间,阿桃就和阿梅的男朋友结婚了,着一切似乎都是一个设计好的话剧,一切显得是那么的顺其自然,其中的原委我想只有当事人知道了吧。
事情还要从我的家里走进来这个当红的歌星那天说起,我是一个陰陽师,我只接明星的活,不是为别的,只是因为我爱财,俗话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明星的钱来的容易,所以多要一点就当是劫富济贫了吧。
那天,这个阿桃在保镖的拥护下来到了我家,当她下车的时候,我看到她的面色似乎很苍白,白的没有一丝的血色,于是我就开了天眼,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她为什么面无血色了,因为我看到在她的肩上趴着一个小孩,一个双眼没有眼珠,嘴里长满獠牙的小鬼!对于这个最近大红大紫的歌星起先我是奇怪,现在我所有的疑惑都迎刃而解了,因为这个歌星有个小鬼在身边,一切都是很正常的,可是我觉得奇怪,正常的小鬼身上应该是发着红光的,可是这个小鬼浑身黑雾缭绕,怎么看都是一个罪大恶极的恶灵,怎么会庇佑这个阿桃呢?
“大师,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件事情困扰我很久了,你一定要想办法帮我解决,钱不是问题。”来到我家落座之后,这个阿桃就直接开门见山的说出了今天的目的。
“可以,你把你身后的小鬼先赶回去,在我家没事。”我很讨厌这个小鬼,因为他一直冷冷的看着我,我怕我一时忍不住会把他收了。
“阿仔啊,你回去吧。”那个小鬼听话的消失在空气中。
“大师,我这个小鬼很听话的,今天我们暂且不说小鬼的事情,我来找你是因为最近我家里出现鬼了,没到三更半夜就会出来唱歌,我很害怕。”
我听完她的叙述感觉事情很奇怪,明明有这个小鬼在身边按理说其他的鬼魂是不敢近身的,因为冤死被做成小鬼的鬼魂都是怨气很重的,除了主人指定的人他不会伤害以外,其他的人基本都伤害不到主人半分,当然,想要小鬼听话,就要喂养它自己的鲜血。于是我就提出了这个疑问:“你身边有这个小鬼按理说是不会有其他的鬼魂来害你的,还有,我看你这个小鬼似乎不简单,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它应该杀过人。”
“杀没杀过人不是你的事,今天就请你帮我解决事情。”她似乎很害怕我追问小鬼的事情。
随后我就跟她来到了她家,我仔细的观察这个房子的每个角落,可是我没有发现任何一丝的异常,整个屋子的构造也很聚财,不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来的。可是到了半夜的时候,我才知道我的判断是错误的,因为我是在一楼 的沙发上等待着怪事的发生,所以我第一时间都听到了一阵若有若无的歌声,我看了下时间,是十二点,很准时。
我循着声音来到了二楼,此时我发现阿桃正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她颤抖的指着窗户外面,我看到此时在屋外的院子里,正站着一个女人,背对着窗户在那唱歌,那是一首阿梅的歌,可以说是家喻户晓。
据阿桃说,最近一到半夜这个歌声就会准时的响起,有时候还会看到阿梅的鬼魂站在自己的床前唱歌。我看着这个鬼魂,感觉她并不想害人,于是我没有马上动手,我来到院子里,看着我对面的鬼魂,猛然,我看到那个小鬼来到这个鬼魂的身边,可是它却不动手,只是远远的看着这个鬼魂,似乎不敢上前来。
“阿仔啊,你还敢来见我啊,阿桃那个贱人把我害死了,你可是功不可没啊!!”我听见那个鬼魂在跟着那个小鬼说着什么,难道阿桃的小鬼原本是这个鬼魂的?要是这么说的话,这个小鬼不敢消灭这个鬼魂也是情理之中的。
“人鬼殊途,我不管你们有什么恩怨,这里是陽间,请你离开吧。“我最终还是决定先把这个鬼魂赶走再说吧,因为我隐隐感觉这个鬼魂的身上有一股怨气,变成厉鬼也只是时间问题,我想如果不是这个小鬼的存在,阿桃早就被这个鬼魂害死了。
“哈哈,我其实早该离开了,只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那个鬼魂此时显得异常的伤心,但是最后还是离开了,也许她根本就没打算伤害阿桃吧,我也感觉意外,本来意外时一场恶战,可是没想到三言两语就被我劝走了。
在那个鬼魂离开的时候,我看到那个鬼魂对着那个小鬼说着什么。
从那以后,这个阿桃的事业就不行了,先是公司跟她解约,然后就是老公出轨,接着就是车祸,受伤,等等,反正就是不得安生。当我在见到她的时候,我发现她身上的小鬼已经不见了,她的气色显得很不好,似乎时日已经不多啦。
我大概猜出事情的始末了,肯定是阿桃利用邪术控制阿梅身边的小鬼,然后害死阿梅,自己收养了阿梅身上的小鬼,从那以后事业就一路直升,后来,阿梅的鬼魂对小鬼说的话估计就是要小鬼离开阿桃之类的吧。明星之间的恩怨不是我们能参透的,只是那个夜半的歌声总是萦绕在我的耳畔……
院子里的小女孩
我在靠近城市的郊区租下了一个农园,因为我不喜欢城市的喧嚣,但是又不能完全的脱离城市的便利,所以这所靠近城市的庄园是我最好的选择,但是唯一一点不好的就是这个院子似乎荒废很久了,好在房子还是完好的,虽然有点旧,但是收拾收拾还是可以住的,从外面看还有点英伦格调呢。
今天是我搬到这里的第一天,按照我们那边的习俗,换居住的地方,第一天是要邀请亲朋好友来到新房子里庆祝的,所以这天我早早的就来到这个房子里收拾收拾。
“咦!这是什么?”我看到院子的杂草堆里有个女孩的发卡,很好看,是一个可爱的布艺发卡,鬼使神差的,我居然把这个发卡拿到卧室里放着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当时看到这个发卡的时候就感觉我好像在哪见过,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等我把院子里的草铲除完的时候,我发现在院子的角落里有一个铁笼子,很大,不知道是关什么的,可能是关狗的吧,但是这个狗也是够大的啊,这个笼子都够关一个成年人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海里冒出这么一个可怕的念头,关人?不会吧?
“哎呀,这个院子还不错啊,没事种种菜什么还是不错的啊。”朋友陆陆续续的来了,看着院子都赞不绝口。
“哈哈,还好吧,我就是想找一个院子大的。”这才是我的初衷。
这时候,我一个朋友似乎注意到这个院子角落里的那个笼子了。围着那个笼子在那左右的看,似乎有什么异常一样。
“你院子里的这个笼子是你拿过来的吗?”我朋友问我
“不是,是这个院子里原来就有的。”确实不是我的笼子
“哦,我感觉这个笼子不是那么的正常,我感觉以前里面关的东西似乎不是动物。”忘记说了,我这个朋友以前是做侦探的。
“你怎么看出来的?”我很好奇。
“我也说不出来,总之,这个院子不是那么简单,我的直觉一向很准的。”我朋友这么说着。
他这么说我的心里都毛毛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感觉这个院子里好像还有其他人在。
晚上,招待完朋友之后,我收拾收拾就准备睡觉了,这个时候,我突然发现桌上的发卡不见了,刚才我明明放在这里的,难道是我朋友拿走了?不会,肯定不会,我朋友不会一声不吭的拿走我的东西的。
如果不是我朋友拿的,那么又是谁呢?
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了,我感觉自己的四周似乎有好多人在围绕着我,一会在左边,一会在右边。
“咯咯咯,呵呵。”突然,一阵小孩子的笑声从院子里传过来,我透过窗户往外面看,我突然惊悚的发现院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小女孩,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浑身脏兮兮的,难道是一个乞讨的孩子?
于是我就下楼走到那个小姑娘的面前,“小丫头,你是怎么来这的啊,你家在这吗?”我问这个小女孩。
“不是,我是被人带到这里的。”小女孩的声音显得有点陰森森的。
“那么是谁带你来的呢?”我继续追问着。
当我问到这里的时候,我发现周围的空气陡然的就变得陰冷起来,我转身看着那个小女孩,只见此时那个小女孩把头低下去了,似乎在慢慢小声的抽泣着。
就在我准备安慰这个小女孩的时候,突然,那个女孩抬起头来,我看着此时这个面色铁青的女孩心里说不出的恐惧。
“他们是坏人,他们都该死!!!!!他们是坏人,坏人!!!!”
突然从四面八方传来许多个小孩子的声音,当我害怕的想拉着小女孩上楼的时候,我发现身后的小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难道,难道我刚才见到的不是人??我顿时感觉就好像在一个怪物的嘴里一样,似乎随时我都会被它吃掉一样,周围漆黑的院子现在在我的眼里就好像一个个可怕的鬼怪,不知道会从哪个角落里突然的冒出来一个面目全非的鬼。
“啊!!!!啊!!!!”突然一阵痛苦的叫唤声把我从恐怖的气氛中惊醒。
我四处搜寻着声音的来源,渐渐的我发现在院子的角落里那个可怕的铁笼子里发出了声音。难道那个笼子里有人?我慢慢的接近那个笼子,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当我靠近笼子的时候,那个声音戛然而止。我看着黑漆漆的笼子里,急切的想探索里面的事物,可是我又害怕会突然窜出来一个可怕的鬼怪。我的脸就快贴到笼子上了,突然,一个满脸鲜血的小女孩猛的从笼子里蹿到我面前!
“啊!!!!”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女孩吓的连连后退,可是当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那个女孩不见了,似乎从来都没出现过一样!难道是我的幻觉吗?
我忐忑不安的渡过了艰难的一夜,梦里我梦到这个院子里以前是个变态住的,院子的铁笼子里关着许多的小女孩,她们每天像狗一样的被关在笼子里,然后每天会被打,最后折磨至死!!!梦里的画面最后停留在一个小女孩的脸,那个小女孩的头上戴着一个美丽的布艺发卡。
第二天我就迫不及待的找来了我的那个朋友。
“这个院子里以前发生过惨案,一个变态在这个院子的铁笼子里关着一个小女孩,最后警察找到这里的时候,那个小女孩已经死了,就在那个笼子里,从那以后这里就荒废了,每到晚上的时候,附近的人都会听到这个院子里传出来小女孩凄惨的叫声,也不知道你怎么会租下这么一个房子,听我的话赶紧搬家吧。”
我朋友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就决定,我要搬家,立刻!我只想快快的离开这个恐怖的院子,可是我不知道那个小女孩会不会随着我的离开而消失,也许接下来的日子里,那个小女孩还会徘徊在那个院子里。
至死不渝
“卖西瓜了,卖西瓜了,新鲜的西瓜,来看看了。”远处传来一个小贩的叫卖声,我循声望去,那是我们村子里一个陌生的小贩在叫卖着。
“妈,那边有卖西瓜的,谁在叫卖啊?外面来的?”
“不是,是隔壁村的,今年才开始做起生意来。”原来是隔壁村子的,也难怪我不认识,因为我极少在家,不要说隔壁村子的了,就是本村的认识我的也不多。
我到那个卖瓜的跟前,“这个西瓜怎么卖啊?”我拿起一个西瓜问道。
就在这时,那个小贩转过身子,我看到他的脸吓我一跳,一张五官错位的脸,似乎是被火烧的,乍一看别提多恐怖了,我吓的连瓜都没买就赶紧跑到我妈妈那里。
“那个人怎么那么丑啊,吓死我了,看着他就没心情吃西瓜了。”我跟妈妈说着我对那个人的抱怨,在我看来再也没有人比他长得难看了。
可是奇怪的是,我观察的半天,发现他的生意还不错,似乎村里的人都挺照顾他的生意的,怎么回事?难道他们都不怕吗?
我是一个好奇心比较强的人,这里面肯定有故事,于是我就问我妈妈:“这个人怎么这么会做生意啊,大家都不怕他吗?”
妈妈放下手里的活,深深的叹口气说:“我跟你说,你别看他现在这么丑,他以前可是出名的美男子呢,还有,你不要在他面前说他丑啊,这孩子挺可怜的,我给你讲个故事,你听完之后估计就不觉得他丑了。”
这个人叫阿豪,记得那是一个夏天,那时候他才20岁出头,长得很帅,他有一个妹妹,一家生活的其乐融融的。可是,他家却不富裕,于是他的婚事就成了家里的一块心病。说来也巧,他家的表叔家有一个女儿,正好到了出嫁的年纪了,于是就安排两人相亲,当时不实行自由恋爱,基本都是包办婚姻,所以基本没有听取双方的意见,两家的大人就把这门婚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其实,刚开始这件事就是一个陰谋,要说那个女的长的那叫一个漂亮,本来刚过门的时候,大家都觉得这是一个好媳妇,可是慢慢的村里人却发现这个女人不守妇道,老是隔三差五的看着从村外有开小车的来接那个女人,女人老是说是以前的朋友,出去办点事。可是慢慢的阿豪就发现这个女人怀孕了,阿豪心里很不是滋味,因为结婚才不到一个月,他根本就没碰过这个女人,也就是说这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他带绿帽子了!
从那以后,阿豪就整天闷闷不乐的,他不敢跟家里人说,他怕家里人说他没用,于是阿豪就把这件事深埋在心里。某天,阿豪正坐在村口的榕树下喝着闷酒的时候,从村头走来一个女人,这个女人长得不是很好看,但是一看就是城里人。那个女人看到村口有人就走过问:“请问xx村是这里吗?”阿豪赶紧说这里就是。他看着这个女人的背影,从那一刻,阿豪的心里就有种懵懵懂懂的感觉,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用现在的话说就是一见钟情的感觉。
那个城里女人来到这村子是投奔亲戚的,原来她是逃亲来到这里的。时间一久,阿豪慢慢的就和这个女人熟悉了,伴随着家里孩子的逐渐长大,阿豪越看越别扭,于是有一天,阿豪就跟那个女人表白了,谁知道那个女人早就看上阿豪了,可是阿豪是有家室的,这在当时是要坐牢的,于是两人就决定私奔。
就跟现在的电视剧一样,他们的结局也是悲剧,两人在私奔的时候被发现了,他们村里的人就把那个他们关在屋子里,准备晚上的时候,把他们烧死,因为他们那里人有个规矩,对待奸夫婬妇就是活活烧死。
也许是老天看阿豪可怜,最后女人被烧死了,而阿豪在女人的帮助下逃了出来,但是因为火势太大了,导致他的脸以及全身都被烧的惨不忍睹。
逃离的阿豪回到家之后发现家里的老婆早就跑了,孩子也带走了,村里人看那个女人已经死了,也就把阿豪放过了,可是从那以后村里就怪事不断。
比如谁在晚上出来玩的时候,会看到一个身穿红衣服的女鬼站在村口,还有人看到一个浑身漆黑的鬼站在自己家的门口,总之从那以后村子里晚上基本都没有人敢出门了。直到某一天,有人看到阿豪经常晚上自己出去,到很晚才回来。最后干脆是一个人躲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有个爱管闲事的人就去阿豪家里一探究竟,进门的时候就看见阿豪一个人正坐在院子里,满脸笑容的看着眼前的空气,还自己在那自言自语的,阿豪看到有人来家里就对着空气说:“媳妇啊,家里来客人了,你去倒杯水吧”那个爱管闲事的人看到这幅场景吓得腿都迈不开步子了,就在他害怕的时候,只听见厨房里传来一阵锅碗瓢盆的声音,然后就看一个碗凌空的从厨房飞了出来。差点就砸在这个人头上,吓得那个人连滚带爬的就走了,临走时听到阿豪说:“媳妇,干嘛那么大火气啊,你被烧死都怨我,别伤着人了。”
从那以后村子里的人都说阿豪在跟鬼媳妇过日子呢,村子的人都把阿豪的家当作禁地,就这么过了好多年之后,有一天阿豪突然出现在村里人的面前,对村里人说:“你们不要害怕了,我媳妇的鬼魂已经走了,我不怨你们,我怨我自己。”从那以后阿豪就开始做起了生意,村里的人都挺照顾他的生意的,我们村也不例外,大家都是默默的在为自己犯下的错赎罪。
我听完妈妈讲的故事,再看那个卖瓜的男人,突然感觉变得帅气好多,我看到在那个男人的身后站着一个女人正在帮阿豪擦汗。我默不作声的来到那个男人跟前,拿起一个西瓜......
从那以后,我就成了阿豪的常客,我知道那个女人没走,她就陪在阿豪的身边。
噩梦凶徒
每到周末,丰都旅馆就会邀请一个戴面具的人,为客人们讲述一个他(她)亲身经历过的怪谈故事……
s市市郊。
一栋名为“丰都旅馆”的古典建筑风格的大厅内,零零星星地坐了一些社会上的名流人士。每到周末,这家旅馆就会邀请一个戴面具的人,为客人们讲述一个他或她亲身经历过的怪谈故事。
大厅内的风格十分古朴,墙壁上金属制的壁灯,油画般的黄色灯光浓浓地扩散着。举止怪异的老板和老板娘携手上台,二人笑容一致,对大厅内所有的客人齐声道:“欢迎各位光临‘丰都旅馆’。”
郑郝是一名警察,准确地说是即将退休的警察。还有两个月,他的警察生涯就结束了。因此,大家都很照顾郑郝,最近的几个案子都与他无缘。
郑郝闲了下来。他点上一支烟,夹在指尖,看氤氲的烟雾慢慢往上爬,在半空变化着形状,直到天花板才彻底消散。郑郝就这样坐在办公室里发呆,长长的烟灰无法承受自己的重量最终落了下来。
“喂,这里是警局,别乱闯!”门卫小李的喊声突兀地在院子里响起,打破了这份安静。
对方听上去很慌张:“我要自首,把你们管事的人给我叫出来。”
郑郝听到“自首”两个字立马蹿到了院子里:“你犯了什么事,为什么要自首?”
“哈哈,我杀人了!我杀了两个人呢!”对方又是兴奋又是慌张地说道,他的脸上还挂着不少污垢。
“什么!”郑郝心里一紧,“你说什么?你站在那里,举起双手!”
那人顺从地举起了双手,郑郝确认他手上没有武器,才慢慢靠过去用手铐铐住了他。他很配合,并没有做丝毫反抗,饶有趣味地看明晃晃的手铐,脸上竟露出了笑容。
这时,郑郝才安心地打量这个男人,一张方正的国字脸,狭长的眼睛,厚嘴唇,穿着一件中号的廉价西服。他看上去就是一个随处可见的工薪族,对上司和妻子唯唯诺诺,只等着退休混日子。
经过询问,郑郝得知,这个男人叫吴长生。他宣称他残忍地杀害了自己的妻子同她的情夫。吴长生被铐在椅子上,显得很兴奋,身体不停地扭动:“没错,我杀了他们。那可真痛快,我早就想这么做了。今天上午,我走进家门,看到我妻子红杏出墙。我就冲上去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将她拖倒在地上。她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我放过她,但我没有理会。”
吴长生描述的场景血腥又暴力:他抓起茶几上的烟灰缸狠狠地砸了下去,妻子的脑壳如同熟透的西瓜般爆裂开来,白色的脑浆混着鲜血从发间淌出。情夫想来阻止,却被他一脚踢开。对着倒在地上的情夫,吴长生也是一顿猛打,直到胯下的那具身体没了温度。
说到最后,吴长生哈喇子都流下来了,一副疯癫的样子。
一般人在杀人后心情难免会过于激动。对这点郑郝并不在意。如果吴长生所说属实,那这就是一桩性质恶劣的大案。郑郝立刻叫上几个人带着吴长生赶往命案现场。
郑郝已经做好了面对血腥凶杀现场的准备,但一开门,屋内并没有预想的鲜血,也没有吴长生口中的两具尸体,光洁的地板和摆放整洁的家具,这里并不像是刚发生过命案。正当郑郝迷惑之际,一个女声从他背后响起。
“你是谁?在我家干什么?”说话的妇人,一头乌黑的披肩长发下是一张美艳的鹅蛋脸,浅绿色的罩衫衬出她的风姿卓越。
“这是你家?你是谁?”
“我当然是这家的主人,我叫陈琳。”她斜靠在墙边,不耐烦地回答道。
“那你认识吴长生吗?”郑郝问道。陈琳是吴长生妻子的名字,在他的描述中,她应该已经被杀害了。
听到“吴长生”这个名字,陈琳眼中闪过一抹鄙夷:“哦,那是我的前夫,准确说是准前夫,我已经在和他办协议离婚了。”正说着,一个颇为英俊的男人提着几个购物袋走进屋里。他一只手自然而然地搭上了陈琳的肩膀,看来这就是陈琳的新爱人何自达了。
早在两个月前,吴长生就被陈琳扫地出门了,现在这里是陈琳和何自达的家。
看着面前两人这副亲昵的模样,再回想起吴长生的样子,郑郝大概明白陈琳为什么要出轨了。陈琳貌美,而吴长生相貌一般又没有多大出息,她自然不甘愿就守着他过一辈子。
看来自己闹了个笑话,郑郝想,吴长生八成是因为陈琳弃他而去,一时之间难以接受事实而神志不清了,他错把自己的想象当作现实了。自己晚节不保啊,郑郝脸上堆满了苦笑。
另一边,几个人刚把吴长生带下警车正准备往这里来。吴长生远远望见陈琳,发出一声怪叫,又钻回到警车上。他蜷缩在车座上,五官被吓得扭曲在了一起,嘴里不停地嘟哝着:“鬼,有鬼……”看到陈琳他们,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下车。没多久,车上其他几个人都皱着眉头从车上下来。车里散发着一股臭味,污渍透过裤子渗到车座里,吴长生被吓得失禁了。
郑郝强忍着不适,问道:“你确定你杀了陈琳和何自达?”
“当然,我亲手在梦里杀了他们。”吴长生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梦中杀人,一代枭雄曹操生性多疑,常恐别人暗中加害于他,为了使人不敢接近睡眠中的他,他就编造了梦中杀人的事,并真的杀死一个靠近他的侍从。只是曹操是谎称自己在梦境中,杀的仍是现实中的人。吴长生则是身在梦中,杀的也是梦中人。曹操能分清现实与梦境,而吴长生不能,他认为自己已经杀了那两个人,而现在出现在他面前的是鬼。
郑郝长叹一口气,这个吴长生恐怕是个疯子,自己是白来一趟了。趁着别人清理车子的时候,郑郝站在一旁默默抽烟。
“车上的是小吴吧?”一个买菜回来的大妈好奇地问郑郝,“他犯什么事了?”
“他啊?他没犯什么事。他就是精神方面出了点儿问题,我们不放心就这样放他出去,现在正在等他亲人过来接他。”郑郝吐出一个烟圈,“他老婆是不要他了,所幸他在本市还有个姐姐。”
大妈看了眼吴长生又哭又笑的疯样,无奈地摇了摇头:“可惜了,吴长生这小伙子疯了实在可惜,他做梦可厉害了。”
“什么?做梦?”
在郑郝的再三询问下,大妈才神秘兮兮地说出吴长生的事。吴长生虽然只是个普通的工薪族,但他却有个特殊的本事——控制梦境。别人睡醒时都是迷迷糊糊的,而他一觉醒来却神采奕奕,他能清楚说出自己做的每个梦。据他所说,他早就在梦里周游了世界,甚至还在梦中穿越回到过去一统了天下。尽管吴长生的话逻辑清楚,情节丰富,但大家还是把他的话当作故事来听。
大概只有这个大妈是真正相信吴长生的。她曾经遭遇过一场可怕的火灾,火灾虽然过去很久了,但她心里的创伤一直没好。多少个夜晚,她大汗淋漓地从噩梦中醒来,而吴长生只用了一个中午的时间就帮助她解决了她的问题。她并不知道吴长生在她午睡的时候做了什么,但困扰了她好几年的噩梦确确实实是消失了。
郑郝轻蔑地瞥了吴长生一眼:“梦里再厉害,在现实生活中也还是一个失败者啊。”
夜,上苍给人的另一个世界。厚重的陰影下,人可以放纵自己,将白天积累的种种情绪发泄出来,小巷中几个小流氓对倒在地上的人拳打脚踢,街边才刚从酒吧出来的人正抱着电线杆狂吐不止,几对情侣旁若无人地卿卿我我……但真正的夜世界还是存在于梦里。
陈琳气喘吁吁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狂奔,她知道自己又被梦魇抓住了。近半个月来,只要她睡着就必定会做这样的梦。地点不定,有时候是陰森的大房子,有时候是古怪的林子,而这次是街道。总有人在追捕她,吧嗒、吧嗒……他的脚步声不断在陈琳身后响起,越来越近。
刺骨的寒意从骨髓深处蹿上来,陈琳跌跌撞撞地往前跑,她的鞋不知何时掉了一只,粗糙的路面划破了她的脚掌,路面上留下一串血脚印。
“不,不要……”陈琳尖叫。一只巨大的手抓住了她的头发,陈琳不停地拍打那只手,但它就像是铁铸般纹丝不动,巨大的力量将她掀翻在地。是的,每一次她都无法避免这个结局,不知是什么东西,它一次次击打在陈琳的脑壳上。
一般情况下,噩梦到了这里就该结束了,但这个却不会。陈琳能清楚地感受每一个打击,疼得身体每个细胞都在颤抖。在自己死后,噩梦还未结束,那个杀人凶手从一边又拖过一人,那是自己的爱人,陈琳又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爱人被杀一次。
陈琳从噩梦中醒来,汗水已经浸湿了她的睡衣,她大口喘息,压下过速的心跳。夜色狰狞,床头柜上的电子钟显示,现在才凌晨两点。
身边的何自达也不太对劲儿,他面色苍白,眉头紧锁成一团,身体僵直,像一块棺材板一样绷着。豆大的汗珠濡湿了他的头发,何自达嘴唇一张一合像是在说些什么。陈琳小心翼翼地靠近何自达,把耳朵贴到他嘴边,终于她听清了何自达的喃语。
“救我,救救我。”
突然,何自达睁开了眼睛。陈琳一抬头,两人恰好四目相对。白的巩膜,黑的瞳孔,黑洞般的瞳孔猛地收缩,何自达一睁眼就看到近距离的人脸显然是被吓到了,他的呼吸一沉,伸手使劲儿将面前的这个人推到了床下。
陈琳从地上爬起来,透窗而过的灯光像给她披上薄纱:“你也做噩梦了……”陈琳指着何自达颤抖着说道。
他们从彼此的眼神里都读出了同样的恐惧——对睡梦和夜晚的恐惧。
郑郝他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报案人很头痛,因为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坐在郑郝对面的正是陈琳和何自达,陈琳一头秀发已经如枯草一般,皮肤也不似之前那样光滑,何自达更是满脸倦容,眼窝深深下陷,眼中夹杂着条条血丝。几天不见,人居然能衰败成这副样子,郑郝也是吓了一跳。
陈琳和何自达报案称有人騷扰他们,而騷扰方式竟然是入梦追杀。
郑郝挠了挠头:“不是我不愿帮你们,只是这不能立案啊。哪有人因为做噩梦梦到别人就要追究责任的?必须要有实质性的东西,比如他拿凶器在你们周围晃荡并屡次想伤害你们,或者他在你们楼下用大喇叭吵你们,往你们信箱里塞臭鸡蛋、死蟑螂什么的。”
陈琳显然很生气,她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瞪着郑郝:“半个月了,我们两人一直做差不多的梦,这一定是吴长生搞得鬼,他平时一提到做梦就变得神神道道的。”她失态地吼道。
陈琳已经被诡异的梦境逼得快要崩溃了,还是何自达自制能力更好一些,他一边安抚陈琳一边向郑郝道歉。
“郑警官,实在对不住了,我们就快被逼疯了。每天晚上,我都亲眼见到陈琳四处逃窜但还是被揪住头发打倒在地,被黑影砸死,最后我也难逃一劫。”
“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们就快被逼疯了’是这句吗?”何自达没有反应过来。
“不,我是叫你说说你们两人的梦!”
何自达、陈琳两人的梦和吴长生自首时所说的话有诸多相似之处,率先死亡的一直是陈琳,然后才是何自达,并且都有陈琳逃跑被揪住头发摔在地上的内容,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两人的死因都是因重物敲击头部。
要说两者之间存在联系,那也过于离奇了,但说两者没有联系,这也太过巧合了。郑郝不由得想呆了。
“郑警官,你想到什么了?”何自达急切地问。
郑郝觉得他的猜想毫无根据不便提出,便摇了摇头:“没什么,我就是随口一问。”他话锋一转,“会不会是有人投毒或者在你们卧室放了什么?”
“我们在单位吃的都是大锅饭,在家的饭菜都由我经手,绝对没问题。家里我也早就检查过了。席梦思床垫被我们切碎成了无数块,墙纸也被我们撕下来了,可是什么也没发现。”陈琳把脸埋在手心里绝望地说,“我们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才来报案的。”
“可警察也无计可施,我们不能入梦替你们抓住凶手。你们可以直接去找吴长生本人,但可能没什么用,他已经被送进了南城病院,那家医院专门收治精神病患。”
陈琳和何自达走了,他们的背影憔悴而无助。
郑郝整理了下桌上的文件准备去吃饭,他即将退休比较清闲,所以这类荒诞的案子就交由他处理了。
食堂里的人已经不多了,郑郝打了两个菜想找位子准备坐下来。他一眼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赵国梁,赵国梁是科班出身的刑侦人员,主攻犯罪心理学,好几个大案嫌犯的心理学画像都是他帮着做的。郑郝心里有些问题要请教,所以就特意坐到了赵国梁对面。
还未等郑郝开口,赵国梁就抢先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怎么知道我找你有事?”
“第一,现在食堂人少,到处都是空位,你没必要到这个角落来;第二,你我私交不深,你不会无缘无故靠近我。”赵国梁放下手里的筷子,“你有什么就直说吧,不用对我客套。”
郑郝直接问:“有没有人能控制梦境?”
“当然有,虽说学界对梦的研究还不算透彻,但可控制的梦确实存在。在一种被叫作‘清醒梦的梦中’,人是清楚知道自己在梦中的,在梦中的感受比现实中更真切,有时甚至可以操控梦境。有些人能自主诱使这种梦的产生,并控制它们。”
“那有人能闯入别人的梦里去騷扰他们吗?”
赵国梁瞪大了眼睛吃惊地看着郑郝:“哈哈……你开玩笑吗?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郑郝无奈地挠了挠头:“哈哈,说得也是,这怎么可能呢……”他也应和着赵国梁干笑了几声。
夜晚再度来临,何自达坐在椅子上,眼皮仿佛有千万斤重,他的头不由自主地上下摆动,瞌睡像一条蛇缠住了他的脖子。何自达眼睛涩得像在眼眶里塞了个酸柠檬,他猛地晃了晃自己的脑袋,试图把瞌睡虫赶走。但没多久,脑袋又要沉下去了。
图钉的尖刺在月光下发着寒光,何自达一咬牙将食指按上图钉,殷红的血液顺着尖刺流了下来,十指连心,钻心的疼痛又一次唤醒了何自达。仔细一看,他的手指上已经满是伤痕了。
陈琳躺在床上,面容安详,呼吸均匀。她正在睡觉,没有噩梦的侵扰,安稳地睡着。何自达继续睁着满是血丝的眼睛看护着陈琳,蓦地,陈琳四肢一抽,呼吸逐渐急促。何自达赶紧掀开她的眼皮,陈琳的眼球在眼眶中不停地移动——快速眼动,医学上判断人是否在做梦的最简单方法。
“快醒醒。”何自达猛摇陈琳将她唤醒。
陈琳捂着胸口起身:“我睡了有多久了?”
“大概两个小时,不到一点。”
陈琳从床上起来:“那现在轮到你睡了。”她坐到了何自达的椅子上,而何自达盖上被子准备睡觉,没过多久,鼾声就响了起来。
为了对付无休止的噩梦,陈琳和何自达决定轮流睡觉。一人入睡时,另一人就在一旁看护。一旦睡者陷入噩梦,看护人就立刻唤醒他。每一次,陈琳和何自达都能有一个多小时的安眠期。但是这样的方式只能让他们暂时摆脱噩梦,却不能确保充足的睡眠。
两人都请了长假,日历一页页翻过,像落叶般堆积下来。陈琳和何自达越来越憔悴,两人待在家中惶惶不可终日,鬼魅般游荡。陈琳刚醒过来,何自达就已经躺下睡了,她感到脸上黏糊糊的,眼窝中积的眼屎快要把眼睛粘住了。
陈琳拖着滞重的脚步摇摇晃晃地往洗手间挪,突然脚步一滑,摔倒在了地上。不知是她身体太弱,还是因为磕到了脑袋,她久久没有爬起来。越过客厅的沙发,越过磨砂玻璃,透过散开的长发,她的脸搁在地板上,在身体的重压下,她的鼻子扭曲变形,抵着冰冷的瓷砖,但是均匀的呼吸声告诉这个世界,她没事,陈琳竟然在摔倒后就势睡着了……
一间白色的房间,陈琳左顾右盼,她知道自己又进入了梦境,房间空空荡荡,四面墙上各挂着一张巨幅照片,照片上的人正是吴长生。吴长生愤怒到扭曲的脸被放大到极致,他那双眼睛仿佛是活的,正看着陈琳。
陈琳打开门跑了出去:“我知道你在这里,我知道你想干什么。”陈琳歇斯底里地大喊:“来啊,有种就来杀我!”陈琳边哭边喊:“我不怕你,我真的不怕你!”
一只大手又不知从哪里伸出来拽住了陈琳的长发,她浑身颤抖,泪水混着鲜血流淌在地板上。
房子里的两声尖叫几乎是同时响起,何自达从床上惊坐起,陈琳也从地板上站了起来。
“这都是我的错,我不小心睡着了。”陈琳泪水涟涟。
“不,这不能都怪你。”何自达搂着她的肩膀宽慰道。他转移了话题,“我们都做了噩梦,全身都是汗,你先去浴室冲个身吧。你洗完,我再去洗。”
陈琳点了点头。
氤氲的水汽在浴室弥漫开来,水珠流过陈琳不再光洁的皮肤,在这段时间内,她已经苍老得过分了,洗去妆容,黑眼圈、抬头纹、雀斑……都显露了出来。清水冲走头上的泡沫,陈琳一捋头发,指间竟带下几十根长发。
这是怎么回事?陈琳心里一惊,对着镜子,不断地拨弄自己的长发。一缕,两缕,三缕……直到盥洗台上积起一堆头发。天哪,她居然脱发了,更可怕的是镜子中,自己的头皮……
陈琳惨叫一声奔出浴室:“别动,让我看看。”她一把抱住何自达的脑袋开始检查,看着眼前的东西,她喃喃自语道,“这……原来还会这样。”
“你们怎么又来了?我实在不能解决你们的问题,要不你们还是去医院吧。”郑郝看着又来报案的两人无奈地说。
“要是去医院有用,我们又何苦到这儿来。这次和上次不同,我们的身体都受到伤害。”陈琳撩起头发,露出乌青色的淤伤,“不止是我,何自达也是这样。”她叫何自达伸头让郑郝看清他头上的淤伤。
“还有这些。”陈琳又往桌上丢了一个塑料袋,袋子里装的是一堆头发,“医院诊断说,我的头发是在长时间的扯拽下导致发根松动才脱落的,而我们头上的淤伤是遭受打击造成的。”
郑郝看了看头发,用怀疑的眼神上下仔细扫视他们:“你们该不会是故意弄伤自己的吧?”
何自达生气地说:“郑警官,我们没有必要自残去污蔑一个疯子。”
郑郝犹豫了好久,他考虑到两人梦境和吴长生神秘的联系:“你们在这儿等会儿,我去找人,他对这类事情挺有研究的。”
大约一刻钟过后,郑郝领着一个人回来了,此人正是赵国梁。赵国梁详细听了他们的事。
“我倒是听说过,有人潜入别人的梦里并伤害别人,并且梦能影响现实,他在梦里杀了你,你在现实里也会死去。”
郑郝吃惊地说:“真的有这样的事?”
赵国梁笑了笑:“这不过是一部叫作《猛鬼街》的电影罢了,里面的鬼王弗莱迪死后陰魂不散,依靠梦境继续作恶。弗莱迪就是个可以进入他人梦境并让噩梦成真的人。不过这只是影视作品的创作罢了。”
“那你怎么解释我们身上的伤?”陈琳见赵国梁这个态度就有点儿生气。
赵国梁仔细察看了他们的伤口和那堆掉发:“这个也可以用心理学勉强解释,大脑是人体最复杂的器官之一,我们对大脑的认识几乎一片空白。潜意识究竟是如何运作的,能给人类带来多大的影响,我们不得而知。”
“我举两个例子,一个死囚被告知,他将被割腕流尽血而死。在行刑时让他躺在有帘隔着的床上,然后让他伸出手,用刀背划痛他的手腕,然后把水一滴滴地流入床边的盆中,同时告诉他,你的血在流,随着声声水滴,死囚渐渐虚弱,最后衰竭而死。”
“催眠师把一个稍微发热的硬币放在一个进入催眠状态的人的皮肤上,然后告诉他这是一个烧得发红的硬币。过了一会儿,这个被试人的皮肤上就出现了”烫伤“的水泡。而且,所有的症状,都和三度烫伤的症状完全相同。真正落在受试者手臂上的那枚硬币,只是稍微加了一下温,略高于体温而已,根本不可能造成烧伤。”
“这件事怎么也和吴长生脱不了关系!”陈琳说道。
“那我们就去精神病院看看吴长生吧。”郑郝再度叹出一口气。
南城病院位于郊区,被农田绿陰围绕,环境清幽,本城的患有精神类疾病的人多集中在那儿治疗。驱车驶过大道,地平线上就出现了几栋白色的建筑,那就是南城病院的所在了。铁栏杆和灰矮松点缀着围墙,圈起了这座医院。铁门边的墙上刻着铁划金钩的几个大字:南城重点精神专科医院,肃穆之气扑面而来。
他们来时,吴长生正在接受治疗。得知是警察来调查,十几分钟后,一个小护士就把吴长生领来了。吴长生还是一副痴痴呆呆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服过药,他显得比平时更为呆板一些。
因为怕像上次一样,陈琳和何自达的出现会吓坏吴长生,他们两人并没有和吴长生见面,而是躲在门后,关注着里面的一言一行。
郑郝率先发问:“你还记得陈琳和何自达吗?”
吴长生抬眼仔细看了看郑郝,突然拍手:“哈,原来是警察先生,我当然记得他们两个人。我把他们都杀了,他们跪在地上苦苦求我,我都没有留情。”吴长生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说来奇怪,我手上的那种感觉还在。血,全是血,我怎么擦都擦不掉。”
赵国梁问道:“那我问你,你到底是怎么杀害他们的?”
“我是在梦里杀他们的。”
“具体呢,你究竟是怎么到他们梦里杀害他们的?”赵国梁慢慢深入,“仔细想想你到底是怎么做的。”
“我……我不记得了。”吴长生一会儿望着天花板一会儿咬着手指甲,一副不清楚的样子。
“不对,你一定记得的。”赵国梁真诚地看着他,“这可是你一生中最重大的事了吧,妻子在家里一直没给你好脸色,最后还红杏出墙把你赶出去。你终于报仇了,这件事,你一辈子都不会忘才对。”赵国梁用极富蛊惑力的声音问道,“是不是?”
吴长生很久没有说话:“我……我记得……当时他们躺在床上,我就站在床前。”他抱住了头,脸上又换上那副疯疯癫癫的表情,“然后我就杀了他们。”
郑郝见真相就近在眼前,忍不住插嘴道:“老实交代,你到底做了什么?你难道不知道你幼稚的行为给别人带来多大的痛苦吗?”
吴长生仰天长笑:“痛苦?我就是要让他们痛,只可惜我只能杀他们一次,要是有条件,我想杀他们千千万万次。”
这句话正好戳中门外陈琳和何自达的痛处,他们正是每夜被残害一次,饱受其苦。
“砰!”门被狠狠推开,陈琳和何自达闯了进来。何自达更是越过桌子一把拽住了吴长生的领子:“你敢再说一遍吗?”他挥舞着拳头说道。
郑郝见状,忙起身拦住何自达:“他现在是个疯子,你和他还能较什么真!”
陈琳偷偷地绕过去,在一旁踢吴长生。吴长生嗷嗷惨叫。
“这里是医院,别惹事!”郑郝再次说道。
何自达松手,吴长生摔到了地上,他浑身颤抖钻到了桌下,整张桌子都抖了起来。
在騷乱中,赵国梁默默叹了口气,他知道现在是问不出什么来了。
护士听到动静后匆匆赶来:“你们都干了些什么,看把病人吓的。”吴长生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话都说不清楚了。
护士将他们赶出了房间。
“现在你们满意了吗?”郑郝看着陈琳道。
“别埋怨他们了。”赵国梁说道,“他们做得也没错,这确实和吴长生脱不了干系。”赵国梁转向陈琳、何自达问道,“在你们不停做噩梦之前有遇到过什么怪事吗?多小的事都不要放过。”
陈琳想了半天,恍然大悟般说道,“在做噩梦的一周前,有一天早上,我们两人睡得特别早,一觉醒来发现门没关,玄关那里还留了几个脚印。”
何自达补充道:“我记得当天晚上还有人出殡。”
“照吴长生的话,很有可能他就是那天闯入了你们家。但是为什么你们在一周后才有反应呢?”赵国梁继续问道,“你们是不是还有什么情况没说?”
“会不会……”何自达貌似想到了什么,“我记得我出差了,会不会和我出差有关?郑警官来找我们的那天,恰好我出差回来了,下午我还被陈琳拉着去商场呢,然后从那天开始我们就开始做噩梦。”
赵国梁想了一会儿,郑重地对陈琳他们说道:“你们想解决这个问题吗?”
“当然想。”两人不假思索地说道。
“那么你们两人分开吧,我估计吴长生让你们做的噩梦是有诱发条件的,只要你们在一起,就可能噩梦连连。何自达出差,两个人不在一起,你们不就没做噩梦吗?”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陈琳抱着希望问道。
“也许有。”赵国梁毫不留情地将她的希望击碎,“但我能想到的方法就只有这个了。还有,你们要分开就必须要真的分开,因为人是无法骗过自己的心的。”
陈琳、何自达听了赵国梁的话若有所思。他们离去了,两个人距离越来越远,连一次回眸都不留下,一段感情给人的痛苦大于愉悦时,果断分开才是最好的。
“看他们做什么?”赵国梁对望着他们背影的郑郝说道,“我们还是回去看看吴长生吧。”
所谓疯子,某种意义上就是能自在哭自在笑的人。吴长生刚才还被吓得大哭,现在又对着地上的蚂蚁哈哈大笑了。
草地上站着不少人,有人呆坐在长椅上宛如石像,有人伏在地上学着牛叫,还有人自顾自地唱着不成曲调的歌……放风的时候,这里简直就是群魔乱舞。
赵国梁和郑郝远远看着他们:“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他们会做噩梦,吴长生又为什么疯了。”
“以下的都是我的推理了。”赵国梁说道,“像吴长生这样对梦境如此了解的人也许能控制别人的梦境。对于梦学大师来说,几句引导或者几个心理暗示就能对他人的梦产生影响。”
“这么说来,吴长生确实有控制他人梦境的能力。”郑郝想起吴长生曾替一个大妈根除噩梦的事。
“那就不奇怪了。吴长生悄悄潜入陈琳他们房内,将自己描绘的噩梦一点点注入他们的意识,引导他们陷入自己构筑的梦境里。他就是想逼他们分开,好让自己夺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要解开催眠暗示也不简单,至少要和施术者相同等级才行,国内这样的催眠师可不好找。”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早期,一对叫艾瑞卡和朱莉的姐妹,她们在参加一些神秘的宗教集会后声称她们恢复了长期受到压抑的记忆,控诉其父对她们进行过性侵犯、乱伦甚至鸡奸。她的父亲保罗自然否认这些莫须有的指控。在漫长的调查过程中,保罗被关在一个狭小的单人牢房中,灯光从不关闭……这时,监狱牧师和几名精神分析师开始引导保罗,让他挖掘出“内心的恶魔”。
保罗开始承认这些指控,并提供了大量犯罪的细节。但这些细节与艾瑞卡姐妹的说法不符,随后的调查中也没有发现任何证据。
艾瑞卡姐妹和她们的父亲保罗都是被有心之人给催眠了,他将这些“事实”通过心理暗示和引导,让两人深信不疑,堕入这个梦境无法自拔。现实中的记忆都可以操纵,梦境自然也可行。
“人的意识就像一汪深潭,如果真的有鬼,那鬼八成就住在那里。”赵国梁说道,“催眠师最脆弱的时候就是在他正催眠他人时,他需要完全放松敞开内心,这也是他内心最缺乏防备的时候,他不能受到一丝打扰。那天晚上有人出殡,哀乐和哭声一起在窗外响起。”赵国梁说,“本就心中有鬼的吴长生怕了,哀乐带来的恐惧、杀人的兴奋、报仇后的得意……这些情感超过了他承受的极限,他错把梦境当作现实从而自首了。”
郑郝看着远处的吴长生:“害人终害己,他也算是受到惩罚了。”
他们不再言语,一起离开了病院。
陈琳和何自达分开后就再也没有做过噩梦,只要他们保持单身就不会受到梦境的騷扰,一旦寻求伴侣噩梦就会重临。这两人也许只能形单影只地活下去了,这或许是背叛的报应。
郑郝退休了,他买了一些水果去看望吴长生,却被告知吴长生已经转院走了,是一个神秘人物替他办的手续。没人知道吴长生去了哪里。
那天他们走后的事,当然也无人知晓,吴长生见没人再关注他了,他就抢了身边一位老人手里的橘子。慢慢剥开果皮,饱满的果肉在夕照下呈现炫目的猩红,吴长生往嘴里丢了一瓣果肉,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沉浸在这份甜蜜中。
香炉中的沉水香烧到正好,醇厚的香气弥漫开来,一丝丝地往人鼻孔里钻,故事混在香气中仿佛也带上了特殊的韵味。
“所以说到底什么是现实,什么又是梦呢?”银灰色面具在灯光下闪着耀眼的光,“庄周梦蝶,醒来后,不知自己究竟是庄周还是蝴蝶了。”男人吃吃笑道,“你们这些坐在台下的人,说不定一发梦才知道此间是一场梦,而你们不过是犄角旮旯里的虫豸。”
台下零星地发出些笑声。
大家都等着他的下文,谁知,他却一动不动了。戴鸭舌帽的工作人员走近听到了他平和的鼾声,原来他已经睡着了。工作人员将熟睡的男人搬了下去。
老板和老板娘携手上台。
他们二人笑容一致,对大厅内所有的客人齐声道:“再次欢迎各位光临‘丰都旅馆’,下次,将会有新的面具人给大家带来更为离奇诡异的,并且是亲身经历的中国怪谈故事……”
“哧”的一声,炉子熄灭了,客人渐渐散去。
我在你下面
李肃在一个陌生的城市求学,他租住在老城区的一间平房里。他是中规中距的人,白天去上课,放学回来就是在简陋的房间里看书或玩手机。这晚,他照常躺在床上玩着手机,他的手机有蓝牙功能,闲极无聊他就搜索起来,搜索完毕名单中多出一个叫“幽蓝灵魂”的名字。手机提示输入密码,李肃随便输了个“123”,没想到竟然连通了。紧接着,手机提示对方要求传输文件,是或者否,李肃按了“是”。
这是一个视频文件,里面出现的都是木偶人物。首先出现一个女孩,她跳了一段舞后,出现了一个男木偶,于是他俩一起跳舞。此时画面一转,出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女孩在跑步,跑了很长的一段路,她们似乎都很高兴。然后三个木偶一起跳舞,跳了没多长时间,有个女孩不见了,又成了一男一女两个木偶跳舞,一直跳到视频结束。李肃感到莫名其妙,给对方传了几首歌,对方接受后,就再没了回信。
蓝牙的波及范围很有限,这个人很可能是他的邻居。住在他隔壁的是个女孩子,这个女孩身材修长,皮肤像雪一样的白,特别令人瞩目的是她那一头长至臀部的黑发。风一吹,左右飘洒就像扭动的蛇了一般。在这中性社会里,这种长发是很难见到的。找了个机会,李肃问那女孩:“你是不是幽蓝灵魂?”女孩疑惑地说:“什么灵魂?我叫刘语。”李肃尴尬地把话岔开,说了些别的事情,两个人就这样认识了。
这天晚上,幽蓝灵魂发来一个文件,李肃打开文件,一个女子凄凄楚楚的哭声从话筒里传出来。这哭声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格外刺耳,李肃赶忙把文件关掉,浑身打了个激灵。可刚把手机放下,哭声又从听筒里传出来,奇怪了,他已经把那文件关闭了。他拿起手机把电池扣了下来,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哭声倒是停止了,可李肃总感觉屋里有什么不对劲。好像有什么东西跑了进来,躲在陰影里在窥视他。他打开收音机听起了音乐,欢快的音乐声让他的心情逐渐平复下来。他自嘲道:真是自己吓唬自己!可在音乐声中似乎还夹杂了别的动静,那种声音听得让人心寒。李肃关掉收音机,那声音也跟着停止了。
有次李肃录了个音频文件,问幽蓝灵魂,你到底是谁,想干什么。顷刻,对方发回来一个音频。她回答:“我是鬼,我要报仇。”李肃问她在哪里。她答道:“我一直和你在一起啊,我就在你的下面!”李肃听得头皮都发麻,嘴上却说:“既然来了,就出来见个面吧!”她回答:“还是不出来了吧,我怕我吓到你!”李肃说:“没关系,知道你们女鬼都是活雷锋,心肠好着呢,如果可能的话,我们还能来个‘人鬼情未了’的续集呢!”“是吗?那我出来了,你可不要害怕啊!”她答道。
等她说完,李肃就听到房间里有异常的动静。他想起来了,这动静和上次听收音机时的动静一模一样,就好像是指甲在地板上挠的声音。李肃汗毛倒立,循声找去,还真就在自己床底下。可能是老鼠,李肃对自己说。可那声音太刺耳了,挠得他心慌意乱。李肃于是说:“别开玩笑了,你是刘语吧?我就知道会是你!”对方回话:“别提那贱人,我没有她卑鄙无耻下流龌龊!”说完挠地板的声音突然变成了敲击地板的声音,似乎她被激怒了,想要破土而出。李肃一慌神,手机掉在了地上……
贱人?李肃感觉这件事与刘语有莫大的关系。李肃辗转难眠,好奇心驱使他非要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不可。他暗中跟踪刘语,发现他与一个高大帅气的男孩交往密切。闲谈中李肃知道,那个男孩叫罗毅,是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在一家不错的公司上班。他和刘语是在一家饭店认识的,罗毅把她当成了另外一个人。刘语还谈了她的一些家事,她说她家就她一个孩子。
这晚回家,李肃隐约看见有一个人坐在床上。李肃惊道:“你是谁?”灯未拉开,房间里很黑。但那个人缓缓转过头来时,他还是看清了她的面目。她的脸泛着幽幽蓝光,就像元宵节的纸人灯一般。这个人竟然是刘语。刘语直视着他,嘴巴开合着,似乎在说着什么。李肃又好奇又害怕,仔细聆听,却听不清她在说什么。李肃猛地拉开了灯,刘语突然不见了。幻觉!李肃低语道,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这几天,他感到精疲力竭,他想把这件事情尽快做个了结。他坐在床上,木床“吱呀”叫了一声。他感觉到床底下有什么东西,他俯下身子向床底看去。床下除了几条塑料袋,一只臭袜子和一层的灰尘外一无所有,他长嘘了一口气。可他刚直起身子,床底下就又传来了刺耳的挠抓声。李肃忍无可忍,移开床,找来了工具,看看底下到底是什么东西。挠抓声立即停止了,李肃挨个敲着地板,他发现有一块地板下面是空的。他找来锤子、錾子凿起了地板。随着地板缝隙的扩大,他感觉到嗖嗖的冷气从里面冒出来。还闻到一股尸体腐烂的刺鼻气味。里面窸窸窣窣,不知什么东西在里面。
整个地板终于凿了下来,现在是揭开谜底的时候了,李肃既兴奋又害怕。他深吸一口气,掀开了地板。地板一打开,一双绿莹莹的眼睛就盯住了他。李肃吓得连退的几步,仔细一瞧才发现是一只硕大的老鼠。这只大老鼠有小猫这么大,牙齿比兔子的都长。奇怪的是,这只老鼠只有一只爪子,另外三只不知道是先天就没有还是后天被人铲了去。李肃奇怪,就这一条腿的老鼠怎么能长这么肥,一定是它的鼠子鼠孙每天来喂它食。它肥硕的身体下压了一样东西,李肃看不清晰,只瞧见一个黑黑的角。李肃拿铁掀把老鼠挑出来,这只老鼠穷凶极恶,咬得铁锨格格地响,那挠抓的声音一定也是出自它之手。他把这只硕鼠扔了出去。
底下是一只木匣子,发出一股霉烂的气味。里面空空荡荡,只装了几张照片。照片上是一对双胞胎女孩从小到大的几张照片,看到最后,李肃突然回想起那个木偶跳舞的视频。他灵光一闪,似乎明白了什么。这天他拦住刘语说:“我已经知道事情真相了,我劝你还是主动投案自首,争取个宽大处理。”刘语疑惑地问:“你在说什么?”“你不要装了,你有一个双胞胎的姐姐对不对?你和你姐姐从小一起长大,你姐姐有的东西你也一定要得到。长大以后,你姐姐找了个很好的男朋友,你却处处比不过她。于是你妒忌心起,杀死了你姐姐,取代了她的地位,把她的男朋友夺了过来。但你万万没想到,你姐姐冤魂不散,托付我找出杀她的元凶!这个人就是你,是你杀死了你姐姐!”
“我姐她死了?”刘语犹如五雷轰顶,震得她瞠目结舌,半天反应不过来。她伤心地说:“我骗了你,我是有一个双胞胎的姐姐,叫刘言,可我俩已经很长时间没联系了,更不知道她会出这样的事。我们在一起度过一个很快乐的童年,随着父母的离异,我俩也分开了。分开后我们也时常联系,但时间一长,我们联系的越来越少了。可能是忙着工作,忙着恋爱吧……”
不是她?那是谁害死了刘言?是他!一定是他!李肃说:“我知道了,一定是罗毅害死了你姐姐!你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把你认成了另外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你姐姐。是他害死了你姐姐,然后再和你在一起的!”“我去报警!”刘语说道。李肃拦住了她:“不要去,这只是一个推断,是不是他杀的,我们还要再试探一下!”
罗毅回到家,看见刘语坐在客厅里。“你把头发剪了!”刘语不说话,拿着梳子一下一下地梳着他的短发。罗毅感觉什么地方有点不对劲:“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啊?”刘语还是不言语,冲着他嫣然一笑,幽幽地说:“你仔细看看我是谁?”罗毅迟疑了一下,惊道:“你,你是刘言!你是人是鬼!”“你说呢?”说着,刘言的眼里流出了两行血泪。罗毅冲过去,抱住了她:“不管你是人是鬼,我都要和你在一起!你要是当初能听我的话,就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了!”罗毅呜咽着。李肃从侧屋走出来,说道:“刘语,看来事有隐情,我们应该好好地听他说一说。”刘语擦掉红药水,说道:“我觉得也是。”
罗毅说,他和刘言是大学同学,在学校恋爱了三年。毕业后,刘言逐渐变了,她变得物质起来。喜欢攀比,虚荣心极强。罗毅满足不了她,她就找别人。为了满足物欲,不惜做别人的二奶。她越来越堕落了,整天地泡在酒吧里,而且还吸上了毒。听说她有次半夜醉倒在回家的路上,那时正值数九寒天,街上一个人也没有。她的脸正好磕到一块冰坨子上,等人们发现她的时候,她的脸和那块冰已经分不开了。罗毅不能忘情于刘言,在遇到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刘语时,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爱上了刘语。
李肃听了之后久久不语。他想,也许刘言做鬼之后终于悔悟了,看到妹妹刘语跟罗毅在一起,心里不平衡,才会说出那样恶毒的话吧?
这天晚上,李肃用蓝牙对幽蓝灵魂说:“我知道你是刘言,你的事我已经全知道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请你以后不要再打扰我了好不好?”不一会儿,李肃收到了一个音频,只听刘言歉意地说:“不好意思,以后不这样了!只是,我自己在下面太闷了……”李肃舒了一口气,想道,下一个她会找谁呢?
租房鬼事之画皮
那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至今想起来,还令我心悸。
那时,我一个人住在一套租来的房子里,对面是另一幢同样颜色的旧楼房。每天晚上,我都拿着望远镜窥视对面各色人等的生活,打发漫长而无聊的夜晚。
楼里有间屋子一直空着。可是有一天,那里搬来一个年轻的女人。女人长得很丑,却在陽台上养了许多花,姹紫嫣红,煞是好看。她喜欢穿一件暗淡的紫色衣服,不过,这衣服与她不怎么相配。因为她皮肤漆黑,两只眼睛分得很开,身材又过分肥胖,实在是没有什么吸引力——即使是对于我这样空虚无聊的男人来说,也是如此。有时,她在陽台上做操,碰见我也出现在陽台上,便立刻退回屋去把门关上,性格显然比较封闭。
好几次,我都忍不住拿起望远镜向她的房间内窥视。房间布置得很精致。一张漂亮的双人床占据了房间大半的地方,床上铺着色彩鲜艳的床罩。奇怪的是,床上居然放着两个枕头,枕头上都绣着很美艳的图案。女人每天都会躺在床上,用手拍打自己的脸,一遍又一遍,似乎在做面膜,屋中并没有男人的痕迹和气息。我觉得无聊和失望,便放下了望远镜。她的这种单调乏味的生活,有一天忽然被打破了。
这一天,我惊讶地看见一个男人的影子出现在她的窗子上。我急忙举起望远镜。那是一个看起来比较体面的男人,穿着干净整齐的浅色衣服,带着温暖的微笑。他们坐在一起喝茶说话。那个丑女人似乎很激动,她的手在微微发抖,但脸上神采飞扬。
男人告辞走了。女人关上门,她捂着胸口,好像那里面有什么膨胀的东西要跳跃出来。过了一会儿,我看见女人像表演似的,站起来,扑在门上。她的两只手臂做出空荡荡的环抱动作,好像在拥抱着什么。接着,她把嘴唇凑在门上,做亲吻状。她闭着眼睛,神情陶醉。好半天,我才明白发生了什么。我有点想笑,又觉得说不清楚的心酸。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经常看见她做这个动作,每一次都激情饱满,像一簇带着露水的野火。有一次,她睡在床上,把身边的被子叠成长条形状,竟然抱着被子亲吻。她的神情逼真投入,仿佛与她肌肤相亲的,不是一条冷冰冰的被子,而是她所热恋着的爱人。我记得在希区柯克的电影里见过类似的镜头,但我无论如何想象不到,生活中也会有如此清晰、生动的画面。
一天夜里,我正在屋里看一本流行杂志,杂志上妖艳的美女让我躁动不安。忽然,我听到一阵哭声。那哭泣起初是压抑的,低沉的,渐渐变成了汹涌的浪涛。我很快拿起望远镜,向对面的楼房望去。
那个单身女人正趴在床上哭泣。她死死抓着被子,把她的鼻涕、眼泪往被子上抹。她把枕边的镜子抓下来,摔在地上。镜子落在地上的声音,远远地传到我的心脏里,震得我的心脏虚弱不堪。后来,她又滚到床下的地板上哭,用手捂着脸,贴在了地板上。我想,她的眼泪一定浸湿了薄薄的棕黑色地板。
从这天以后,我对面的这个丑女人消失了,那里搬来一个时髦的女人。她唇红齿白,美目盼兮,非常美丽,几乎可以与我在画报上看到的女人相媲美。她也像那个丑女人那样,每天早上到陽台上浇花,做早操。让我奇怪的是,屋子仍是原来丑女人住在里面时的样子,原有的家具陈设没有变,也没有搬走。或许,她是那个丑女人的亲戚或者朋友吧。
我得承认,自从这个漂亮女人住在我对面以后,我端起望远镜的频率空前地增大了。每天,我都在兴奋与欲念中挣扎,直看得眼睛胀痛、胳膊酸疼也乐此不疲。在望远镜中,我看见我对面这个漂亮女人的屋子中,断断续续地,开始出现了一些男人的身影。他们看样子都是一些举止斯文、穿着体面的男人。显然,都是她的追求者。
她周旋于他们中间,就像一条岸上的鱼,游入了湿润的海洋,很是欢畅愉悦。我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她脸上的表情,是那种被忽视的小女孩忽然被大人夸奖后呈现的天真与陶醉。这种受宠若惊的笑容有些新鲜,有些不自然,也有一些无力承担的力量。
呵,我看见了那个男人!那个从前在丑女人屋中出现过的男人!他在同她说笑,用自己的酒杯向她致意。他们碰了杯。后来,其他的男人都走了,剩下他和她。哎哟,他要吻她了!立刻,她把手环住他的脖子,仰起脸,闭上眼睛。这一刹那,我的大脑起了一片闪电。我觉得,漂亮女人的动作是那么熟悉,我似乎在哪里见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这个男人每天都来她的小屋,他们似乎已经是亲密的男女朋友关系了。我看见他们在一起吃饭,跳舞,说说笑笑。有一天,那个男人躺在她的床上,她卧在他的旁边,抱着他,吻他的脸。不知为什么,这个动作也让我觉得似曾相识。她是那么投入、激动,充分显示了她对这个男人真实、狂热的爱情。
不过,让我感到奇怪的是,每当男人们离去,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她就会把窗帘紧紧拉上,一副神秘的样子。每天深夜,我端着望远镜,看见透着灯光的窗帘后影影绰绰,不知她在做什么。
那灯光往往会微弱地亮很久,直至半夜。她在干什么呢?
终于有一天,那是个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的夜晚,风很大。因为是炎热的酷暑,她没有关窗子,只是把窗帘密密地拉上了。我举起望远镜,紧张地向她的窗口望去。已经是午夜,风一阵阵如海潮涌来。忽然,她的窗帘被风卷开了一角,呈现出了室内的景象。
我屏息观看。她坐在灯下的镜子前,在脸上撕扯着什么。她缓慢、费力地撕着。不一会儿,一张完整的纸一样的东西被拽下来了。啊,她的脸是原来那丑女人的脸!那张撕下的唇红齿白模样,是一张精致的人皮!我差点儿吓昏,赶忙闭上眼睛……我缓过劲来,凝神再看,看见她,不,那个丑女人对着镜子,脸上露出神秘幽深的表情,那表情似乎含有悲伤。不过,我看不大清楚。她的神情像风中的云一样模糊……
后来的事情我记不大清楚了。我只记得,我神色恍惚地扔下望远镜,跑回屋中,跌在床上。我在一种又惧又忧的情绪中,吸了一夜的烟。然后,我迅速收拾行囊,在天明之前,离开了那套房子,再也没有回去。
悬疑故事之月圆之夜
出版商毙命荒郊
日本北海道夜灵出版公司的老板田口宪,向来被视为出版界的另类,他的公司只出版凶杀犯罪题材的图书。十几年来,田口宪与北海道枥木监狱的每位死刑犯保持着密切联系,向他们了解犯罪经过,聆听他们的人生经历。
他的书中经常会出现这样的描述:……幽暗的黄昏中,我坐在窗前的长椅上,在晚归乌鸦凄厉的悲鸣声中,怀着一种战栗的心情,把自己幻想成20年前的优之介,目睹了父亲杀死母亲,又一刀刀将尸体割成碎块……
人们觉得田口宪是个心灵极度扭曲的人,对死亡和罪恶有着某种晦暗的痴迷。他的图书销量也并不如人意,出一本赔一本,田口宪却乐此不疲。
最近,他又在着手编撰另一部作品,这次的灵感来自于监狱里一名叫吉原的连环杀人犯。
田口宪的妻子千贺惠对这件事感到不安,自从丈夫结识了吉原,就变得古怪:每天将自己关在书房通宵达旦地写作。半夜时,千贺惠经常听见田口宪在房间里大声对话,投射在玻璃推拉门上的只有一个手舞足蹈的影子!懦弱的千贺惠不敢过问,这个被称为“月夜狂魔”的吉原究竟有怎样的魔力,让丈夫变成这样!
这天一早,县警察本部的铃木一郎警佐找上门来,劈头就问:“昨晚你在哪儿?”田口宪恶狠狠地说:“我一直在书房里,天亮才就寝,却被你吵醒了。”
一旁的千贺惠战战兢兢地说:“是的,他昨晚边写东西边说话,吵得我一宿没睡好。”铃木一郎严肃地说:“我们在城郊发现了一具尸体,凶手的作案手法与‘月夜狂魔’十分相似。”千贺惠失声叫道:“吉原不是已经落网了吗?”田口宪一脸漠然。
送走铃木一郎,千贺惠提心吊胆熬过一个月。这天,田口宪出去了一天,傍晚才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进家门。千贺惠上前迎接,田口宪却粗暴地一扬手,将她推了个趔趄,怒吼道:“滚开!”在这一瞬间,千贺惠发现,丈夫的风衣上居然有斑斑点点的血渍。
走进屋内的田口宪一边摔东西,一边咕哝,千贺惠吓得大气不敢出。这时,电话铃响,田口宪走进书房接起了电话。强烈的好奇心令千贺惠做出了个大胆举动——她小心翼翼拿起卧室内的分机听筒。
“是,是,我知道……这就去办……”千贺惠无比震惊地听到,丈夫一个人在电话里自言自语!田口宪放下电话又出门了,千贺惠忽然对这个与之生活了二十几年的男人生出极度恐惧。
黎明时分,门铃突然响起来。千贺惠迟疑地走到门前:“谁?”
“我是铃木一郎,我们在城外的荒郊上发现了一具尸体,通过证件我们确认,死者是您丈夫——田口宪!”
死刑犯血溅坟茔
田口宪死得很惨,整个人都被烧焦了,不过千贺惠还能从衣服残片分辨出,正是丈夫。
经过追踪电话来源,昨晚的电话是用田口宪的手机打来的。“你丈夫的手机这两天是否带在身边?”千贺惠摇摇头。遗尸现场也没有发现手机的踪迹。与此同时,尸检报告显示田口宪是在死后被人焚尸的,他的真正死因是胸口致命的一刀!
铃木一郎不由把目光再次集中到吉原身上。平野吉原,35岁,小职员,让人很难与凶残的连环杀手联系在一起。但不到三年时间里,他连续杀掉了15个素不相识的人!因他每次杀人都选择月圆之夜,被称为“月夜狂魔”。最重要的是,吉原杀人后都要将尸体淋上汽油进行焚烧!而这两起命案也都发生在月圆之夜,并且杀人后焚尸!
铃木一郎在田口宪的手稿中发现了一点线索。田口宪详细记录着每次与吉原的交流过程,有这样一段:“……他说自己是无辜的,很奇怪,我立刻就相信了,似乎我们之间存在着某种心灵感应。我的灵魂被魔鬼控制了,吉原痛苦而绝望地说,我不杀他们,自己就要死!”
吉原的先人曾是德川幕府时代的一个将军,镇压过很多叛乱。最惨烈的一次在一个月圆之夜,数百名叛军被驱入林中放火烧死。其中有一名高僧,盘膝坐在烈火中安然坐化,临死前指着将军说:“从今夜起,这些屈死的冤魂将使你的家族世代不得安宁!”战争结束后,将军就得了莫名的怪病,在痛苦中死去。从那之后,吉原家族似乎受到了诅咒。男人没人能够活过30岁,女人十几岁就夭亡。后来,一名道士告诉他们,要想抑制魔咒,就要为那些“亡魂”建造一幢“盖不完的房子”。就这样,一幢永远在建造中的房子盖了数百年,而吉原家族果然获得了平安。
三年前,因为政府的一项建设工程,这幢安抚亡魂的房屋被强制拆除了!吉原被死亡的恐惧所笼罩。“父亲托梦给我,要继续保持平安,只有为那些死去的人找到替身,每逢月圆,要杀人焚尸,才能平复那些鬼魂的怨气。”
难道这个离奇的传说就是吉原杀人的动机?铃木一郎提审了吉原,吉原一双陰鸷的眸子在他身上游移了半天,开口说道:“田口宪是个好人,这次他是替我而死,如果没有其他替身,下个月圆时分就是我的死期。”
铃木一郎问:“田口宪是怎么死的?谁烧掉他的尸体呢?”吉原诡异地一笑:“鬼神的事自然是我们常人无法解释的。”然后,他狡黠地眨眨眼睛说:“警官,我觉得你也是个不错的替身啊。”铃木一郎一怔。
转眼到了下个月圆之夜,望着高悬在天空的满月,铃木一郎不知怎么惴惴难安。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接起来,却听见一个含糊的声音:“救命!我在静安墓地。”
十几分钟后,铃木一郎赶到了静安墓地。惨白的圆月与林立的墓碑呈现一派诡异景象。铃木一郎握着手槍走进碑林中,借着满月的光亮,一座坟前躺着个浑身是血的人,待走到近前,他不禁大吃一惊——吉原!
铃木一郎刚要伸手探一下吉原的鼻息,却感到后脑勺一阵剧痛,随即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铃木一郎在一阵刺鼻的焦煳气味中苏醒,他连忙跳起身,骇然发现,刚刚弃置在脚前的尸体已经成了一具焦炭!
吉原明明应该在几十公里外的监狱,怎么突然被杀死并焚尸于墓地呢?铃木一郎连忙给监狱去电话。
接电话的是崎山警员,他肯定地说:“这不可能!10分钟前,我刚点过名,当时吉原还在呢。”铃木一郎正在迷惑,电话又响起来。崎山惊慌地叫道:“天啊!吉原真的不见了!”
十几分钟的时间,戒备森严的监狱里的犯人突然变成几十公里外的一具尸体!难道真如预言的那样,那些几百年前的冤魂来索命了?
操控者究竟是谁
梦魇没有结束,百年前的冤魂似乎杀红了眼,此后三个月,接连又有两具被焚尸体出现。
千贺惠这几个月也不好过,丈夫不明不白死去,她也似乎被鬼魂缠上了。每到夜里,她老是听见书房发出异响。胆小的千贺惠不敢擅自打开那扇门,忍无可忍时给铃木一郎去了电话。铃木一郎正被谜案搞得焦头烂额,接了电话,驱车赶去。
当他拉开书房门走进去,千贺惠壮着胆子跟了上来。“那盆花原来是在窗台上的!”千贺惠指着桌子上的一盆百合叫道,随即她又惊呼,“这本书也移了位置,还有这个……”铃木一郎紧皱眉头在房间里细细查看。
书架底下一处明显的划痕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伸手在书架下摸索,很快就在顶部隐蔽处触到了一个凸起的按钮。按下去,书架竟向左移动,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铃木一郎掏出佩槍指着洞口叫道:“出来!”
一个人慢慢爬了出来,竟然是已经被认定死亡的田口宪!他目光呆滞,动作僵硬,举手投足间就像个被人操控的木偶。面对警方的讯问,田口宪意识混沌。
审讯一直进行到深夜,毫无结果,田口宪似乎变成了一个傻子。就在铃木一郎准备放弃时,一阵轻微颤动从田口宪口袋中发出,他突然像是被打了吗啡,呆滞的眼睛开始灵活转动,掏出个微型手机放在耳边,煞有介事地不住点头,接着,站起身就向外走。铃木一郎抬手示意把房门打开。田口宪对周围人视若无睹,梦游般走出大门,钻到一部车里,铃木一郎连忙跟上去,为他插上钥匙,田口宪发动汽车向郊外驰去。
田口宪在市郊的山脚下了车,向山里走去,铃木一郎悄悄尾随其后,田口宪走进一幢废弃的小屋,屋内传出一声怒喝:“不是让你带吃的来吗?”铃木一郎带人冲了进去。看到从天而降的警察,吉原愣住了!
这次,吉原不再顽抗,对铃木一郎所提的问题一一据实交代。他之所以走上犯罪的道路,的确是缘于家族诅咒,被关押后,他已经死了心。可田口宪的出现却让他看到了希望。
“我学过催眠术,和田口宪交流后,发现他是那种最容易受到心理控制的人。在我的暗示下,田口宪觉得自己已被鬼魂附了体,其实,我在他潜意识里种下了杀人的恶念,并成功操控他杀了第一个人。我告诉田口宪,下个月圆之夜,他将收到来自鬼魂世界的电话。后来,我拨了田口宪留给我的手机,虽然什么也没说,但从他自言自语的回答中,我知道,他已受到控制。”
田口宪制造了自己的假死后,就躲进了书房暗道,吉原通过手机对他继续控制。又一个月圆夜,他指示田口宪找一个与自己极相像的人并将其杀死,然后弄到墓地中,等铃木一郎赶到并看到尸体后就将他打晕,再对尸体进行焚烧。有了铃木一郎做证,监狱确信吉原逃脱,所以只顾派人外出追捕,没有在狱内进行搜查。吉原趁吃晚饭之机,偷偷躲到了垃圾桶里,然后随着凌晨装运垃圾的车逃了出去。这就是他控制利用田口宪的目的。
“我想等事情平息后就离开这里,却没想到,又接连发生了几起命案。一定是鬼魂作祟。”吉原说。
铃木一郎望着面前痴痴呆呆的田口宪,突然说:“你以为操控了一切,殊不知,真正操控这一切的是田口宪!”田口宪身体轻微颤动了一下,吉原则不解地看着他。
“你还不知道吧,几名死者中,有一个人很特殊,他是田口宪的堂兄木村。木村死后,田口宪就是千万遗产的继承人。这些年来,为了自己的特殊嗜好,田口宪已经濒临破产,但他不愿中止‘事业’,于是,便起了杀死木村的主意。他假装受到了你的控制,然后在妻子面前制造一系列假象,使大家相信,田口宪精神失常,又在书房中留下痕迹,让我发现他的藏身之所,之后又故意引导我们上山将你捉住。而你的证词将会使他无罪释放。其实,你的催眠术根本就没有用,相反,他已经完全控制了你。”听完这番话,一直反应痴呆的田口宪突然发出一声悲叹,吉原也面如死灰。
一旁的警员不解地问:“可是,第一起命案那晚,他妻子明明听见他在书房里。”
“我在书柜找到一盘录音带,就是它迷惑了他的妻子。”铃木一郎叹息地说,“真正可怕的并不是几百年前那个诅咒,而是被它控制了几百年的心魔啊。”
心底的秘密
1.恐怖的噩梦
唐安是个心理咨询师,对面的女子是他的一个新患者,名字叫童思妍。她夜夜失眠,噩梦缠身。只一眼,唐安就知道她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了。
童思妍的噩梦已经困扰了她大半年,她跑了很多医院,吃了很多安神的药,也看了好几个心理医生,但是都没有效果。如果再治不好,她大概会崩溃了。
“和我说说你的梦好吗?”唐安用平和舒缓的声音对童思妍说。
“好的。”童思妍开始了又一次讲述,她讲述时候的样子,就像是又一次陷入了噩梦之中。
“每次我都梦到自己走在一个空旷而又没有尽头的地方,我很疲惫,但还是得不停地走。然后,我看到一张床,但是我一躺上这张床就不能动了,很快,就会有一对黑色的毒蛇慢慢地爬上床来,在我的衣服里钻来钻去。”
童思妍说着,身体禁不住一阵阵战栗,就像是有一对黑色的毒蛇正在她的衣服里钻来钻去。
“那只是一个梦,告诉我,你是不是曾经受过男人的伤害?”唐安缓慢地说着。蛇在梦里有时候代表的就是男性生殖器,而且在童思妍的梦里,蛇在伤害她之前,还有个无法抗拒的大床。
“是的。”童思妍黯然地说,她的眼睛里流露出深深的哀伤。
“凯是我的第一个男友,我们是酒吧的同事。有一次,有个客人想轻薄我,凯一时冲动打了他,于是我们两个人都被开除了。我以为我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但是没想到,一时找不到工作的凯变得非常暴躁,他……他甚至开始偷窃,吸毒!他拿走我所有的钱去买毒品!”童思妍的神情越来越惊恐,“我觉得生活无望,就说要分手,可每次我一提分手他就打我,发了疯似的打我……”
童思妍已经说不下去了,唐安轻声地安慰着她。好半天,童思妍的情绪终于安稳下来,但是她却不说话了。
“后面呢?”唐安问她。童思妍说的已经很接近她恐惧的本源,只要找到那里,他就可以把童思妍从那个深渊里拉出来。
“后面……”童思妍忽然变得一脸茫然,似乎努力地在回忆着什么,但是,她终于说,“后面……后面就没有了。”
2.深埋的记忆
童思妍回忆不起她和凯后面的事情了。但是,唐安猜测,后面应该有更可怕的事发生。
唐安一点点地疏导着童思妍的心理,安抚她的情绪。过了一段时间,经过童思妍的同意,他决定对她催眠。
在一个安静的房间里,墙壁都是安静的白色。唐安拿着一个小小的珍珠坠子在童思妍的眼前轻轻晃动,童思妍渐渐向梦中走去,唐安跟着她,一步步走近她心底的深渊。
童思妍开始梦呓一样的讲述,唐安终于看见了她掩埋最深,不敢触碰的记忆。
吸毒成瘾的凯变得像疯子一样,他逼着童思妍用所有的钱去换毒品,一旦童思妍无法满足他的要求,他就暴打她……
在催眠的过程中,唐安还发现了一个更深的秘密——童思妍和凯竟然从没有过性生活。童思妍似乎极其抵触那件事,结果现在,犯了毒瘾的凯会折磨她,不犯瘾的凯想要她不能得到,也是折磨她。童思妍被折磨得快要崩溃了,这时候,凯做了更疯狂可怕的事,他竟然为了钱把童思妍卖了!
当童思妍好不容易逃出来的时候,她真的要疯了。她冲回去找凯的时候,他正缩在墙角里吸着毒,他的眼睛里已经看不到任何人……
之后,童思妍醒了过来。梦里的过程漫长痛苦到让她几近崩溃。但是唐安已经看清了。
“你杀了凯?”唐安在童思妍平复下来之后,直接这样问她。
“是的。”童思妍呜呜地哭了起来。
“你知道吗?其实不是你杀了他。你回去那次,虽然试图杀死他,但是在你动手之前,他已经吸毒过量而死。”唐安不会去管童思妍是不是杀了人,那是警察的事,他作为一名心理医生,就是让他的患者得到帮助,“记住,你从来没有杀过人。你不用去害怕他,也再不会有人伤害到你。谈一场恋爱吧,那会使你更快地走出来。”
唯有面对才可以解脱,谈一场恋爱对童思妍的男人恐惧症会好很多。同时,唐安觉得自己也需要一场恋爱了,童思妍有一种特别的美丽,那美丽似乎专为唐安而生,恰到好处地契合在唐安心里的某一处空缺上,就像等待已久,就像似曾相识。
3.深度催眠
童思妍很快成为了唐安的女朋友,并住进了唐安的公寓。
但是,唐安想得太简单了。他忘了,童思妍的梦里,是两条蛇。
那晚,红酒明烛,气氛很浪漫。两个人在舒缓的音乐中起舞,慢慢倒向柔软的大床。
一切本该水到渠成,但是当唐安轻轻剥落童思妍的衣服,她忽然像受惊的小兔子,猛然弹开了,“不,不行……我怕……我……”
“思妍,是我啊,不要怕,我会好好爱你的。”唐安有些不悦,他慢慢走过去抱住了她,想要让她镇定下来,可童思妍却尖叫着躲开了!
那一夜,童思妍重新回到了噩梦中,唐安好不容易叫醒她,她却立刻躲到了窗帘后面,“呜呜”地哭了起来。
唐安突然想到自己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童思妍在和凯交往之初,就对那件事充满抵触。
唐安的女友再一次回归成了他的病人。两个人重新面对面坐下来,唐安知道,这一次,自己会更费力了。
“思妍。”唐安用平和舒缓的陽光一样的声音道。
“你一定还有深层的记忆没有被陽光照到,你刻意地隐瞒了它,或者说掩埋了它,那才是你对男性恐惧的最初的根源。让我再次催眠你吧,我一定要看到那陰影,并驱散它,我要你彻底走到陽光里来。”
童思妍颤抖着说:“对不起……我不是怕你……对不起……”
“你要相信我,我可以让你心底最深的陰影都散掉的。”唐安轻拍着她的肩膀。
“让我催眠你吧。”
“好……”
唐安又一次拿出了他的小珍珠。摇摇晃晃间,童思妍渐渐闭上了眼睛。
但是童思妍心底似乎有深深的抗拒,她不肯在唐安的引导下走向那最深的记忆,唐安不停努力着,几乎过了一个小时,唐安自己都感到深深的疲惫,似乎自己的精神都要散了,童思妍才进入了状态。终于,唐安跟着童思妍的呓语回到了她的少女时期——
他是我一个邻家大哥哥,和我一所中学。每天,我们都会走同一条小路回家。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他会对我有那样的心思。在一次回家的路上,他把我骗到了小树林里,然后按倒我,撕开了我的衣服。
童思妍又开始颤抖了,她终于要暴露她最本真的恐惧了。也许是离她太近了,唐安自己都跟着感到了深深的不安。
我挣扎着,求他放过我,但是……我还是被他糟蹋了……最后,他清醒过来了,看着我身下的血,他害怕了。他跪在那哭着求我,让我放过他。
童思妍的眼睛里流出眼泪来,唐安的心一揪一揪地疼。
但是,他伤我伤得太狠了。我说,我一定要告发他,我不会放过他。没想到,就是这句话,引来了我最大的灾难。他竟然拿起一块大石头,狠狠地砸在了我的脑袋上!我就那样被他杀死了,埋在了小树林里。
童思妍说的话,深深震惊了唐安,现在她是在催眠状态,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实的,难道……她是一个死人!
唐安感到神经似乎被撕裂了一下,脑袋里猛然涌进了一个粘湿的画面。
4.杀人的秘密
那时候,唐安17岁。他们是农村的孩子,要走十几里山路到县城上学。那时候,他总是和邻家小妹妹司颜一起上学。
那几天,他和几个狐朋狗友看了黄色录像,于是心痒难耐。终于,这一天,他没有克制住自己,在一次放学的路上,他强暴了司颜……
清醒之后的他哭着求司颜原谅他,可司颜那仇恨的眼神让他感到深深的恐惧和绝望!于是,他砸死了司颜,并把她埋在了树林里!
所幸,司颜只有一个年迈的爷爷,她失踪后,她的爷爷也很快因为悲伤过度,离开了人世。唐安彻底安全了。
从此以后,那件事成了一个无人知道的秘密。但是唐安依旧被良心折磨,每晚噩梦不断。为了拯救自己,他学习了心理学,并主攻催眠,终于,他成了城市里最出色的催眠型心理咨询师。那段记忆被他自己切除,埋在了自己心底最深处,永远也不会出来。
所以,唐安完全没有想到,有一天,那段记忆会以这样的形式喷涌着被唤醒。他在催眠中挖掘着童思妍最深的记忆,却挖掘出了自己最深的记忆,那是恐惧绝望的陰影!
原来,童思妍就是司颜!难怪他会被她吸引,可是,司颜不是早死了吗?难道她从小树林的土坑里爬了出来?
唐安听到自己的神经“嘎嘣嘎嘣”地响着,似乎要断了。他努力地摇动着手里的珍珠坠子,想让童思妍陷入最深的催眠:催眠致死!
但是,童思妍突然不再颤抖了,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我记起来了,安,其实,我是一个死人,我死了好久了啊。土里好冷,好臭。”童思妍用平平的语调说着,慢慢地伸手接过了唐安手里的珍珠坠子,“小哥杀了我……我竟然是一个死人呢!小哥……你为什么要唤醒我的记忆呢?”童思妍摇晃着珍珠坠子,咒语一样低吟着。
唐安痛苦地抽搐着,他看见童思妍慢慢站了起来,她的脸开始腐烂,一块块肉“吧嗒吧嗒”掉下来。她咧开嘴似乎想要笑,但是她的嘴唇也腐烂了,那表情就变成了诡异的哭……
唐安的神经彻底崩溃了!他的鼻孔开始流出血来,他听到一个声音在呼唤他,窗外似乎是唯一有陽光的地方,他麻木僵直地走向了窗台……
5.黑暗的秘密
唐安是一个心理医生。他最擅长的就是催眠,利用催眠,他掩藏了自己最不堪的回忆。但是他却没有想到,自己会死在了催眠下。
洛兰是城市里另一个心理咨询师,但因为前面挡着一个成名已久的唐安,所以她几乎不被人注意,她为此非常苦闷。
最新一次的催眠型心理咨询师大奖赛就要举行了,唐安是没有悬念的获奖者。但是洛兰需要这个大奖,她要出头。所以洛兰决定挖出唐安的秘密打倒他。
每个人都有秘密,唐安也会有。
洛兰下了很大的功夫去查唐安的历史,结果就意外地听说了那件他老家发生过的凶杀案,也知道了死者和唐安曾经的关系。加上之后通过其他一些途径了解到唐安对那件事情的态度,她基本就确定唐安一定和那件事有关了。
但毕竟一切只是猜测,于是,洛兰设了一计,她要做一次危险的尝试。
她动了个小手术,改换了一下容貌来到了唐安的身边,利用自己对催眠和心理知识的了解,成功地表演了一个被噩梦困扰的女子,并一步步把唐安引诱到那件“最深的隐秘”事件中。
这是件冒险的事儿,因为她很可能在投入的自我催眠般的表演和唐安的催眠中迷失自己,真的把自己当成腐尸。
万幸的是,自己成功了。唐安真的就是那个凶手,所以他败倒在了自己的手下,他跳了楼。
看着窗外灿烂的陽光,洛兰感到自己的世界就要陽光灿烂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觉得心里一阵阵的发酸,莫名地感到深深的哀伤和绝望,那是种被信任的人深深伤害般的绝望和悲伤。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忽然觉得有些腐烂般的粘软。
6.迷失
一年一度的催眠型心理咨询师大奖就要颁发了。本来,该是毫无悬念的得奖者唐安,竟然在颁奖礼的前夕跳楼自杀了。人们都说他听了太多人的秘密,又不能说出去,压抑到不堪承受,所以选择了死亡。一时间,心理医生的心理健康问题,成了很多人热议的话题。
但是颁奖礼还是要举行的,但谁也不知道,就在颁奖礼举行的时候,在一个小屋子里,一个年轻的女催眠师正看着电视泪流满面。
她就是洛兰,她终究还是陷入了自己和唐安的双重催眠中不能自拔。她一时把自己当成洛兰,一时把自己当成司颜,她迷失了自己。
陽光从窗外照进来,灿烂得刺目。洛兰摸了摸自己的脸,感到溃烂般的疼痛……
颤抖吧,兄弟
我寝室的一个哥们儿最近不知从哪里学来了一句口头禅,不管做什么事情,每次开口前都得先来句:“颤抖吧,兄弟!”
谁都有抽风的时候,所以有个口头禅我们同寝的兄弟们也就稍微鄙视了他一下,并没有强求他把口头禅改掉。可恨的是,他这口头禅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冒出来,每每让你猝不及防。
比如:在吃饭的时候,我对面的哥们儿正专心夹菜呢,结果他突然冒出句:“颤抖吧,兄弟!”那哥们儿的手就真的颤抖了一下,好不容易留在最后的一个大肉丸子就那样华丽丽地掉在了地上。
再比如:在打麻将的时候,我正心里乐滋滋地准备胡牌呢,结果这家伙看着牌又突然冒出句:“颤抖吧,兄弟!”我这儿手一哆嗦,刚拿起自摸的牌一下子掉在了桌子上,结果不但没自摸成,反而给别人点了炮。
因为此类事件频繁发生、数不胜数,寝室的兄弟们终于再也无法容忍,纷纷要求他立即改正,否则严惩不贷。可这家伙面对我们的讨伐,反而更爱他的口头禅了,每天不说个十遍八遍,他就觉得人生无味,把我们一个个气得直吐血。
然而,出来混总是要还的,直到发生了这样一件至今让我们想起来还毛骨悚然的事情,才让他彻底扔掉了这句口头禅。
那天晚上,我们寝室四个兄弟出去溜达,溜达到学校后山,老三突然喊肚子疼。
我说:“那还能怎么办,找个地方方便去呗!”
老三硬着头皮说:“可是……听说后山不干净啊!”
我们三个集体鄙视了一下老三,表示愿意再花三分钟等他,否则我们就走了。
这下老三急了,赶紧钻进了树林里。我和老二在旁边聊着班上的事情,此时老四一个人悄悄走进了树林。
老四边走边想:嘿嘿,又到我口头禅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黑漆漆的树林里,老四模糊地看到老三正蹲在那里使劲儿,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出现。于是老四捂着嘴悄悄地走上前去,夹杂着恶作剧即将成功的兴奋,突然喊道:“颤抖吧,兄弟!”
蹲在地上的“老三”猛地颤抖了一下,一张黑漆漆的面孔缓缓地转过身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老四,一只干枯的手臂缓缓伸向老四,恼怒地说道:“手纸破了……把你身上的皮借我用一下吧!”
听到老四的喊声,我和老二瞅着已经回来的老三面面相觑,正要开口询问,这时老四已经失魂落魄、一脸狼狈地狂奔到我们面前,浑身颤抖地说道:“快……跑……跑……”
见到满脸污浊的老四,我们三个人顿时心有领会,一把拽住他,撒丫子头也不回地往宿舍跑去。
从那以后,老四再也没有冒出一句“颤抖吧,兄弟”,相反“颤抖吧”这三个字成了他一生的禁忌。
罗布泊的神秘老者
这个故事是酒桌上听来的。讲故事的人是一个姓赵的老司机,他为南疆某地区的勘探队开了一辈子的车,50多岁就内退了。
那件事发生在1992年。勘探队决定对罗布泊地区进行一次彻底的地质勘察。当时的罗布泊,已经彻底干涸,真正成为了寸草不生的不毛之地。勘探队派出了7名队员,两辆北京老吉普车。老赵就是其中一辆车的司机。
勘探过程很顺利,小队花了三天时间深入罗布泊腹地,取得了第一手的地质资料。但在回来的过程中,发生了意外。另一名司机开的车在高速行驶过程中为了躲避戈壁滩上的石块不幸翻车了,所幸里面的队员只是受了轻伤。但那辆老吉普车却就此报废。由于老赵的车上已经放满了设备,人也坐满了,报废车上的三名队员是无论如何也挤不进来的。队长当机立断,自己与那三名队员一起留守在这里,由老赵和其他两名队员开车尽快到县里找一辆车接他们。为了减轻车的重量,老赵卸下了一些设备。在给留守队员留足了水与粮食后,老赵与其他两名队员赶紧朝县城开去。
由于报废地点尚在罗布泊腹地,开车去县城也要一天左右。老赵以最快的速度,朝目标赶去。走了有两个钟头,老赵忽然看见前方远处有一个人影。老赵吃了一惊,这不毛之地怎么会有人呢?那人所在的地方也是车子的必经之地,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他加足马力,朝人影开去。走得近了,老赵看清了,那竟然是一个老者!虽然现在赶路要紧,但在这种地方遇见人不能不管。老赵下了车,对那老人喊了一下,老人看起来倒不劳累,轻快地走过来。老赵说:同志,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那老人说:我是考察队的,出来找水,迷路了。老赵心下怜悯,决定搭老人一程。老赵说:我们要去县城,你搭我们的车吧。老者看起来既不兴奋,也不激动。平静地说:好。
车上的人给老者腾开一个位置,老者上了车。那老者看起来很书生气,戴个眼镜。开车过程中,老赵问那老者来自哪里。老者说:上海。老赵又问了一下他到这里来的原因,老者貌似话不多的样子,就简短地说来考察。老赵想老者可能是累坏了,也没再问。车上的队员给老者递了水,老者也没表现出饥渴的样子,也就象征性地喝了几口。车上的人觉得有些奇怪,那老头儿不像是困在这里获救,倒像是来旅游,随便搭个便车。
路上老者一句话也没讲。车又赶了半天路。老赵与另两名队员要解手,于是就停了车。三人下了车,就留那老者在车上。三个人把尿都灌在了随身的塑料瓶里备用。在这不毛之地,尿也能救人啊。三人灌完了尿,准备上车。有个队员忽然叫出声来,那老人,不见了!老赵大吃一惊,赶忙过来一看,果然,刚才还坐车里的老人,不见了!老赵急忙吩咐队员四处找找,奇怪的是,方圆都是开阔地,但那老人就如同蒸发了一样,就是没了!老赵觉得十分不可思议。这时已近下午,老赵觉得现在回县城找车救那四个队友最为要紧,于是决定:不找了,先走吧!
在那天的凌晨,老赵顺利赶回县城,找了辆jeep,又连夜赶回了罗布泊。在第二天将近中午,救援的车辆找到了留守的队员。于是两辆车顺利地离开了罗布泊,完成了勘察任务。
在车上,老赵就向队长说了见到老头儿又消失的情况。队长也是惊奇万分,说回去一定向上级汇报。
回去后,这件奇事老赵一直念念不忘,多次找上级领导反映情况,但却屡屡不见答复。谁有闲工夫管你这种似真似假的事情,也就慢慢压下去了。
两年后,老赵在一本书上读到80年代一个科学家在罗布泊失踪的案件。他忽然觉得那老者的脸确实与这个失踪的科学家有几分相似,但又一想,科学家是在80年代失踪的,但看到老者是1992年,差了好多年呢。但老赵越想越觉得老者长得确实像这位科学家。要是真是他的话,那科学家已经在罗布泊里游荡了近10年!
那老者究竟是什么人?他为什么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呢?老赵始终也没有找到答案。他想,这辈子,也许是找不出来了……
蜀地鬼事之演杀
我老家是四川的,而川蜀自古以来就多鬼怪传说。
记得那是2011年的冬季,那一年也和往年冬季也是一样的。但那年的一件事给这平常的一年添加喜庆的氛围--我唯一表妹,突然宣布要结婚了,而且是小伙倒插门入赘舅舅家。而这个故事的开始也就发生在我表妹的婚礼当天。
“噼里啪啦……”“恭喜……”响亮的鞭炮声和亲朋的祝福声,无不显示了这是一个喜庆的日子。
“新娘到了……”迎亲队伍的吆喝声,预示着婚礼马上进入到了高潮。新娘到了,按我们那边的传统,在新年进屋前有一系列的仪式,其中最重要的一环就是“演杀”--就是一个年轻小伙杀一只公鸡,围着新娘跑三圈,然后新娘撒红包,亲朋抢红包,抢到红包代表好运;但在这过程中要注意,都不要跑到“演杀”的圈里去。
随着吆喝声,大人小孩的欢笑声,表妹穿着红色的婚装,头顶着红盖头从婚车上下来了。家里的舅舅、姑姑都帮着把家具、空调这些搬入婚房,在经过大家的一起动手很快就把东西全部搬进了婚房。这时大家虽然大汗长流,但是每个人都洋溢着喜庆的笑容。下面就是新娘进婚房前的最后一个步骤“演杀”了。
新娘顶着盖头站在门前的路上,这时演杀的小伙提着鸡在新年面前说祝福的话语了;在表妹给了红包后,只见小伙手起刀落将鸡迅速割喉,然后将刀含在嘴上,并快速的围着表妹跑起来了。与此同时,表妹也开始撒硬币了。这时,周围的喜庆氛围更浓了,大人小孩的急忙的捡硬币讨个吉利了。但是这时,我奶奶看见一个硬币恰好掉在“演杀”的圈子里面,她便急急忙忙的跑进去捡硬币了。说来正巧,奶奶刚弯下腰,“演杀”小伙却是跑到此处;而惊险的一幕出现了,小伙“演杀”的刀恰恰掉了下来,差点将奶奶刺伤。周围的亲朋都为奶奶捏了一把汗,但是还好没有事。虽然我们都知道这是不吉利的表现,但是在这大喜的日子大家都不好说什么,都说“不忌不忌,大吉大利……”大伙的热情并没有受到影响,就这样,婚礼就在喜庆的氛围结束了。
在表妹结婚后,没多久小侄女出生了;看着可爱的小侄女大家都是很高兴的。但是却又一件事,一直如陰霾一般在大家心里挥之不去:就是在婚后这几个月,表妹夫经常无缘无故的生病,不是头疼,就是感冒发烧!在那天不知怎的,外婆提起了“演杀”的忌讳:演杀跑进圈子,那是大凶的征兆啊!这下舅娘他们更着急了,大家都寻思着明天找个先生来帮忙解救一下。
但当天晚上却发生了一个怪事,那天晚上特别的静,听不到一丝的声响。到半夜的时候,突然“哒、哒……”一个由远而近的脚步声惊醒了半醒的舅娘。这时,舅娘心想醒了就醒了,起床去上个厕所吧。舅娘边穿鞋边想“这么晚了,哪个夜不收的还在外面逛”。她好奇的打开窗子,看了一下,结果外面连个鬼影也没有。“算了,可能是风吹着什么在响吧……”舅娘心想,然上完厕所睡觉。
第二天,舅娘因为打算要去找先生,起了个早。但是还没吃完饭就听见一阵鞭炮声响(在农村,除了清明节,平时早上和晚上都是不能放鞭炮的),她想队上是不是谁又去世了呢?结果跑出来一问,我奶奶去世了!
这时,舅娘想起了:“演杀”撞煞气,必须死人!而健朗的奶奶恰好在小侄女出生后,就突然去世了……
怪谈之跨越
暑假来临,我到乡下的奶奶家度假。这里与都市的生活相比,步调明显缓慢了许多,就连狗狗过马路都可以悠悠哉哉的,不必担心会有急驶的冒失卡车忽然出现。听着蝉鸣响彻整个蓝天,我尽情地享受这一份悠闲。
但即使如此,对于在都市生活惯了的我来说,这儿的电器用品几乎都已过时。像一楼客厅中的那台电视,映像管已经过于老旧,以致于画质不再那么鲜明,即使看起来有趣的节目,也登时被去掉三分趣味。虽然爸妈总说要替爷爷奶奶换一台新的,但他们总以别浪费为理由拒绝。而走上二楼,位于转角的第一间客房中摆着一台电脑。它运作起来并不顺畅,网络也是传统的窄频,房间甚至没有冷气。不过……总算聊胜于无,至少我还可以用来打发一些时间。
“但是……还是好无聊啊。”我躺在粗大的树干上,仰望着叶缝中的陽光,带着夏天气味的风缓缓吹来,梳过我的头发,也让油绿的枝叶婆娑起舞,沙沙声掩盖了我的话语尾音。
“真想打个电动什么的。”我搔搔头。
于是时光就在发呆之中过去了。等到我回过神,才发现天空已然映满了晚霞。老实说,这真是片奢侈的景色,倘若在台北,要这么随心所欲地望见大片天空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呢。
只是,想归想,我还是对这样的生活感到一点点空虚。
吃过了晚饭,我便独自走上了二楼,欲回房间上个网。推开房门,我习惯性地将手攀上墙壁寻找电灯开关,然后“喀擦”一声按下。这个简单的动作早就做过不晓得几次了,但是这会儿却不如我预期……
“咦?”我望着天花板上的日光灯,它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亮起。
啪喳、啪喳、啪喳。日光灯迟疑地闪了几下,总算放出了光芒。“唔,该换一个了……”我嘴巴里说着,但其实一点儿也没放在心上。于是随着几天的时间过去,这盏日光灯闪动的时间也越发的延长,到了后来,甚至都要等个七八秒钟它才会完全亮起。虽然每次看着它闪动都打算着要把它换掉,但我却一次也没真的那么做,毕竟那也不是真的那么困扰我。
这天,依然是如平常般沁凉的夏夜。我用过晚餐,回到了房间,打算开启msn与老友聊聊天。
“喀擦”一声打开了电灯开关,我在闪光中缓缓走向电脑前的座位。
然而就在这时,我的左后方却忽然响起了一声惊呼。
“谁?”我吓一大跳!还来不及细想会是什么人忽然出现在我的房里,便已回过了头往声音来源处望去,但在瞧清楚是谁之后,反而惊讶地跳起来。在日光灯的一明一灭中,一个穿着朴素黑裤子、简单白衬衫的男孩站在房间的角落里……而他的面容,竟然跟我一模一样!
这时日光灯的闪动终于停止,稳定放出冰冷白光,同时之间,那个与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刚刚……是怎么一回事?”我一度认为是自己眼花,但那影像却又是那么鲜明。
难道说要在黑暗中才能再次看见吗?我有些害怕、也有些期待地走到电灯开关前,双眼紧盯着刚刚那人所出现的位置。然后深呼吸一口气,“喀擦”一声关掉了灯。
──没有。
刚刚那人出现的地方,如今却什么也没有。
月光从窗口洒了进来,将房间里的景致切割成了单调的色块。我呆立着,直到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什么嘛,原来真的是我眼花啊……”我喃喃着,“喀擦”一声打开了电灯开关。
但没想到就在日光灯闪烁的那一刻,那个人竟又出现了!
“啊!”他看着我,一脸惊愕。
“你是谁!”我的表情与他相同,如果旁人碰巧看见了,铁定会觉得我们是在照镜子。
“我才要问你是谁?”他左顾右盼,“这里是哪里?”
“什么?”我有些愣住。
就在这时电灯完全亮起,于是他又消失不见。
“又不见了?”当灯完全亮起的时候,他便消失,但若我将灯关掉的话,他也会不见。只有在电灯闪烁之时,才能清晰地见到他,并且与他对话……而且他又长得跟我一模一样?想到这儿,一个模模糊糊的想法浮上了我的脑海。
于是我再度关掉灯,然后迅速打开。闪烁中,他果然又出现了。
“我的名字叫做陈君翔!你呢?”我抓紧时间向他问道。
“我……我的名字也叫做陈君翔!”他不可置信得望着我。
“我今年十九岁!”
“我今年也是十九岁!”
“都一样……难道说?”我印证了心里的推测。
“难道说什么?”他惊慌地问。
但这时灯光又完全亮起,于是我们的对话也因此中断。不过我想应该没错了!他就是平行世界的另外一个我,不会错的!
曾经在科学杂志上见过这样比喻其它空间的存在:一张纸有正面与背面,而夹在正面与背面之间的,便是另一个我们人类尚且无法任意窥探的世界。现在的情形就像那比喻一般:开灯是正面,关灯是背面;而在灯光闪烁之时,便是夹缝中的另一个空间了!所以按照理论来说,现在的我便在巧合中,与另一个世界的我接上了轨,虽然只限于灯光闪烁之时……但这铁定不会错的,原来真的有平行世界的存在!
“哈!”我为这发现而兴奋地微微发抖。思量了一下,我便飞快地跑离了房间,往后面院子的仓库跑去。在仓库中,我找到了几支完整的废弃日光灯,接着我小心翼翼地带着它们再度回到了房间里。必须要一直闪烁,才能一直与他对话呀……
“喀擦。”日光灯犹豫地闪烁,于是另外一个“我”再度出现。成功了!
“嗨,另一个我。”我按捺着几乎要因兴奋而从嘴巴跃出的心跳,向他微笑。
“什么?”他仍然一脸茫然,“到底怎么回事?”
于是在日光灯闪动之间,我将我的推测一五一十地说给他听,但他却有不少名词听不明白,也许是因为他们那边的科技还没发展到我这边的程度?发展参差不齐,也是平行世界理论中可能出现的情况。
最后,在我细心地解说之下,他总算大概明了这是怎么一回事。虽然他有诸多疑问,但是似乎也跟我同样兴奋,而且对于这个空间连结的详细情况甚感兴趣,而我也尽所能地解释给他听。
“天啊,”他睁大双眼叹道,“原来我们要这样坐着聊天,是一个多么不可思议的奇迹啊……”
“是啊,从古至今还不晓得有没有人有类似经验呢。”我哈哈一笑,为这不可思议的巧遇感到骄傲。
“能跟另一个自己当朋友,真是特别。”他爽朗地笑着。
“是啊,再特别不过了。”我露出和他一模一样的笑容。
就这样,我莫名地认识了一个朋友。之后的每个夜晚,我都会特地换上闪烁的日光灯与他聊天。但也许是因为灯光不断闪烁的缘故,我的身体感到有些不适,所以我们也不会聊太久,在尽兴之后便互道晚安,各自回到各自的梦乡。
听他说,他们那个世界正在战争。由于他住在偏僻的地方,所以对外面世界的战局不大了解,与父母、爷爷奶奶三代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偶尔会有几架战机呼啸而过,虽然提心吊胆,却也无力改变。
听到他们的生活,我觉得很悲哀。他虽然与我同年,但因为战争的缘故,只念到小学毕业后便没再继续就学。但其实看得出来,他是很想习得知识的,在我们之间的言谈就可以发现到这点。我们常常聊到了什么他不熟悉的话题,他便会努力想要搞懂……战争,真的剥夺掉了太多太多东西。
我们之间的联系,我并没有让任何人发现,也未告知任何人。因为这般神奇的事情一定会引起騷动,届时不但会给爷爷奶奶带来麻烦,而且或许我与他的情谊也无法再延续下去。所以,我一直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这个秘密。
随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我们的友谊也越来越成熟,虽然彼此的世界并没有任何交集,但这更能让我们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只是,时光如流水般远逝,转眼间,我的暑假就要结束了……
“再过两天,我就要离开这里了。”我说。
“这样啊……”他搔搔头,神情有些黯淡。
接着,我们一阵沉默。
“那,我送你一个礼物吧。”
这时,他忽然开口打破宁静:“就当作是交了你这个朋友的礼物。”
“哦?”我有些好奇地望着他。
“拿张纸来吧。”他嘿嘿一笑。
于是在他的指示下,我拿来了一张纸,并且将之撕成长条状,接着他一个指令我一个动作,迅速把作品完成。
“这是什么?”
我拿起成品,那是一个类似螺旋桨的对象,下方带有些重量,而上方则是一对左右错开的翅膀。
“从窗户丢下去看看,很漂亮。”他神秘地笑了笑。
于是我半信半疑地照他所说去做,从窗户口将折纸轻轻丢下。这时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带有重量的那端自然拉着折纸往下掉,但是上方的两翼却随着气流而舒展开来,然后像是螺旋桨那般旋转着,一眼望下去,仿佛是雪花的精灵那般……
“哇,酷!”我忍不住脱口称赞。
“哈哈……如果同时做很多个,而且用不同颜色,会更漂亮。”他得意地笑说着。
“谢谢你,我会记得的。”我搔搔头,望着他,忽然有些鼻酸。
“不用客气啦……”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抠着脸颊。
但就在这时,他的身影忽然闪动了一下。就像是收讯不良那般似的,从起先的微微跃动,到后来整个人模糊不清,即使天花板上日光灯闪动不停,他还是显现着如此情况。
“难道……难道是空间连结要失效了?”我惊慌地说着,虽然心里早就晓得会有这天的到来,但如今真正面对了,却还是不知所措。
“哈,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啊……”他说着,连话语也模糊了。
“再见了。”虽然看不清楚,但我晓得他是笑着说的,“很高兴认识你,陈君翔。”
“嗯,再见。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于是我也笑了,“陈君翔。”
在那个上弦月的夜晚,我们道别了。并且说了可能永远不会再见的“再见”。
系好鞋带,背上行李,今天是我暑假的最后一天。我将在今天搭上火车,回到台北去。
把玩着手上的折纸,我对于陈君翔的离去还有些不舍。虽然真如他所说的,天下无不散的筵席,然而我还是无法轻易释怀……相信他也是吧。
“欸?君翔,你也会折这个啊?”这时奶奶看见我手上把玩的折纸,露出了惊讶的眼神。
“会啊……”我下意识回应道,但这时却发现奶奶话中奇怪的地方。
“奶奶,你说‘也’是什么意思啊?”我不解地问。
“呵呵,是你爸爸教你的吗……”奶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说着说着,眼神忽然深邃了起来,“其实你还有一个叔叔,但是差不多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就忽然被飞机空投的炸弹给炸死了……而这个折纸,是他最喜欢折来玩的。”
听完奶奶所说的话,刹那间我的脑袋里轰隆一声,感到事情似乎与我所想的有所出入……
“奶……奶奶!那个叔叔……他叫什么名字?”我颤抖地问。
“咦?你爸爸没跟你说……”奶奶疑惑地看着我,“那个叔叔的名字跟你一样,也叫陈君翔,你的名字就是因为这样才取的啊。而且神奇的是,你们几乎长得一模一样呢……”奶奶望着我,语气和目光变得很幽远……
原来如此。我都懂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那个灯光闪烁,的确是某个空间连结的信道,但却不是通往平行世界,所以那个陈君翔,也不是另一个我,而是我早逝的叔叔。
“原来那通道,是连接到‘那一个世界’啊……”我望着手中的折纸,感叹地说着。
如果当初叔叔没有被飞弹炸死,那我们现在会是什么样的交情呢?高高抛起折纸,看它在空中旋转出美丽的弧线,但最终坠地。
“奶奶,不必担心,叔叔一定会过很好很好的。”我说着,红了眼眶。
阴阳眼老婆婆
这个故事是我好朋友讲的,他是我高中和大学同学。他家楼下有个老太太,八十多岁了,身体好得很,而且从年轻的时候开始就能看见些东西,又懂算命,不过一般她不会讲,说是会折寿。
那天,我同学和几个院子里的小孩在楼下聊天,那个老婆婆也在,突然天空一声惊雷,一道闪电打在院子里的水泥地上,就好像是晴天霹雳那种。那个老婆婆说,看来院子里要出事,那帮小孩就追问会出什么事,老婆婆抬起头来正想说,忽然就住口了,什么也不讲。过了几天,他们院子里果然死了人,是五楼的一个女的自杀了,他们家才搬来三天,老公是建筑工人在外面工作,只有她跟公婆住在一起,自杀的原因很简单,打破了一个碗,被骂了几句,就轻生了。这时,那个老婆婆才讲,其实当天她抬头时无意中看见有个女的飘进了五楼一间房子,不过那间房子是空的,于是就去了对面那家,这就是找替身。
那个老婆婆能掐会算,居然算准了自己要走的那天。我同学的外婆,六十多岁了,跟老婆婆关系很好。有天她们一起散步的时候,那个老婆婆说,年轻的时候话说得太多了,估计我没有几天了,就是七月底的事了。同学的外婆安慰她说,你身体那么好,不要乱说,要放宽心。过了几天,是个星期天,七月三十日(我同学说他清楚地记得),那个老婆婆对家里人说,我今天不太舒服,就在床上躺会儿,你们多去买点菜,叫孩子们都过来,大家一块吃顿饭。那顿饭老婆婆吃得很高兴,精神特别好,不过到了晚上,她就真的去世了。
租房鬼事之谁在喝水
我是外地来到浙江打工的,事情发生在清明节的前一天。自己一个人租了间小房子。
那天,我下班回家都一点多了。跟平时一样洗漱完就上床睡觉了,刚躺下没多久我口渴想喝水,于是我就起来倒了一杯水。但是水太烫了喝不下,我就放在床头柜上等凉了再喝。
等我熄灯躺下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你们知道我听到什么吗?
我听到有一个人在喝水,那水从喉咙吞下去的声音好清楚。
我都无法形容我当时的心情,只觉得全身发麻,动都不敢动一下,也不敢呼吸,心想会不会是小偷啊。但那是很烫的开水啊。
我当时想把灯打开看个究竟,但是我不敢,我怕看到可怕的东西。
没过一会儿,那喝水的声音就没有了。我下了好大的勇气才把灯打开,一看,什么都没有,但是杯子里的水也没有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出去到网吧的。第二天早上我就回去搬家了。
死婴地
从小妈妈就跟我说在晚上不要到后山去,因为那里有吃人的怪物,专门吃小孩的心脏,可是我不信,渐渐的我长大了,于是我就到了那片神秘的区域,那个树林里,可是,自从那件事之后,我到现在还是没有走出心理的陰影。
我的老家在大杨树村,那是一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村子里陆陆续续的来了许多陌生人,我妈妈看到那些陌生人就会不自觉的把我抱紧,起先我不知道那些人是敢什么 的,后来我妈妈告诉我,那些人都是一些畜生,他们都是人贩子,而我们村里就有几个专门生孩子卖的人,我们村子很奇怪,都是男孩子,基本没有女孩子,就算有也会卖给人贩子,于是,我就带着好奇心去问我妈妈到底怎么回事,我妈妈告诉我,女孩子都被后山树林里的妖怪抓去吃了,当时年纪小,好骗,我也就信了。
事情发生在我六年级的暑假,当时天气特别的炎热,我和几个朋友起先是在一起玩着无聊的游戏,不知道谁说了一句“我们去洗澡去吧”于是我们就一拍而合,我们几个男孩子就一起去后山的那条小溪里洗澡,我早就把我妈妈的忠告忘到脑后了,毕竟冰冷的河水对于我们是个不小的诱惑,就好像是你快被渴死了,突然有人告诉你,你的前面有一瓶冰水,我想没人会拒绝。
于是我们几个就偷偷摸摸的到后山上去了,不一会就来到那条小溪边,看着清澈的溪水,我们几个欢呼雀跃的就迫不及待的脱了衣服一个猛子就扎进去了。那天我们玩的很尽兴,不知不觉天就黑了,我们看到天色已晚,想想回家又要被一顿胖揍,于是我们就上岸穿衣服准备打道回府。可是,就在我们穿好衣服准备走的时候,突然我听到了一阵声音,于是我就停下来,拽着同伴的胳膊说:“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他们侧起耳朵认真的听了一会,然后都疑惑的看着四周,因为他们也听到了那个奇怪的声音,于是我们就循着那个声音慢慢的往山里走。说来也奇怪,那个声音就好像是有魔力一样,带着我们不由自主的往树林子里卖弄走,越往里面走哪个声音就越清晰。“哇,哇,哇~”这时候,我们听清了那个声音,原来是婴儿的啼哭声,可是这大晚上的,在这荒郊野外的那里来的婴儿?当时我们也不知道是小还是被这个声音迷惑了,总之我们就顺着那个声音越走越远。
就在我们脑袋有点清醒过来的时候,我们惊讶的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一片矮矮的土堆面前,那些土堆有好多,有点像坟地,可是又不像,因为那些土堆比我们看到的坟地的都要小好多。就在我们几个害怕的要死的时候,突然,一声很大的啼哭声把我们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我们猛然回头,发现在一个土堆上坐着一个婴儿,那个婴儿浑身都是血,身上的肉正在一块块的往下落,不一会整个身体都变成一堆白骨了。我们几个被这个场景吓的是哭爹喊娘的,最后干脆就坐在地上,几个围成一圈,瑟瑟发抖的靠在一起。
我看着周围那些土堆,生怕再冒出一个可怕的婴儿,真是不知道是我预言的还是老天安排的,我刚想起周围那么多的土堆,就见到一个个婴儿从土堆里爬出来,他们都是浑身的泥巴,有的已经成了白骨,有的整个身躯都是蛆虫,还有的好像是被野狗吃的,身上都是血。看着他们们慢慢的向我爬过来,我尖叫着闭上眼睛,不看倒还好点,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东西,但是我敢肯定他们不是人!就在我们几个快要被这些婴儿吓死的时候,突然,我们其中一个年龄最大的喊道:“我听说童子尿辟邪,今晚我们肯定是遇到鬼了,我们赶紧撒尿!”我们当时我没心思去想这个方法到底可行不可行,有一个办法至少比一个方法都没有要来的实在,于是我们几个二话不说就脱裤子撒尿。果然,我们撒完尿,周围那些可怕的鬼婴都消失不见了。我们看到不见了就赶紧提起裤子就往山下跑,反正最后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到家的。
最后到家的时候,我们身上的衣服都是破洞跟逃荒似的,肯定是我们跑下山的时候太匆忙导致的。
最后在我妈的再三逼问之下,我才说出来发生的事情,然后被我妈一顿胖揍,说我们能活着回来就是老天爷保佑。我妈说那片树林里的土堆都是婴儿,其实不是死婴,那是活生生的婴儿被活活的埋在土堆里弄死的。原来我们村子里以前就十分的穷,家家户户的基本都是一个娃娃,再多就养不起了,于是我们那边就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只要男孩,因为男孩可以传宗接代。于是生下的女孩子就被抱到山上的那片树林里弄死,然后葬在那里,时间一久那里就成了村里人的禁地。一直到新世纪到来之后,这个规矩才没有继续,但是村子里还是穷,于是就有人把生下的女孩卖掉。
事情过去那么多年了,每当我想起老家山上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坟头,我的心里说不出的难受,那些都是活生生的婴儿啊,也难怪他们死后陰魂不散,确实是怨气难平,被自己的亲生父母亲手弄死,这种怨恨想来是没有什么可以平息的。
我听说后来那片后山被开发了,说是准备弄成旅游景点,可是刚开始建设就出事了,死了三个人,都是被吓死的,没人知道他们看到了什么,但是我知道,我想那些婴儿的灵魂也不想被他们打扰吧,这么做只能说是他们自寻死路了。后来因为贩卖婴儿的事情,我们的村子被带走好多人,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人贩子出现了。
血衬衫
不知道你有没有过买旧衣服的经历呢,就是那种看着半新不旧,价格也非常便宜的衣服,看完这个故事你再买的时候就要小心点了。
这个故事的主角是我们村的人,我和他关系不算太熟,但这个故事我们村几乎每个人都听说过。
在这里我就称他为阿广,阿广以前就非常喜欢买旧衣服,一方面可能他当时也没什么钱买新的,而且旧衣服其实质量什么的也不比新的差,所以他当时所有衣物都是旧衣摊上淘来的。
这天他又在旧衣摊上淘了件衬衫,看到这衬衫的时候他就开心的笑了起来,因为这件衬衫太新了,白得像纸一样的颜色,而且阿广穿在身上非常的合身,就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一般,穿上去感觉人都帅了许多。
甚至到了晚上阿广都舍不得将这衬衫脱掉,就这么穿着睡了,这晚他做了个奇怪的梦,梦中有个男人不停的让阿广还他衣服。
到了第二天阿广感觉精神有些不好,他记得好像做了个奇怪的梦,但却不不记得梦的具体内容了,当时他也没太在意,认为只是一个梦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继续穿着白衬衫上班了。
在这以后的三四天里,阿广每天晚上都梦到那个男人向他要衣服,而且那个男人一次还比一次凶,阿广的精神也是一天比一天的差。
这时恶梦的内容阿广到是有些清楚了,但他还是有些不在意,最主要的原因是这衬衫实在太漂亮了,阿广也舍不得将他处理。
可是现在白衬衫脏了,阿广终于舍得将他脱下,正准备洗的时候,他发现衬衫衣领处有三点血,可能买的时候就有了,只是当时太粗心了没发现。
阿广一边暗骂自己大意的同时,将衬衫放在水里准备下定决心将这三点血洗掉,可是这三点血根本就洗不掉,反而血越洗越多,像是整个衬衫都在流血,直到一盆水全都变成了鲜血。
这时血盆中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脸,恐怖的脸大声向阿广喊道:“还我衣服!”紧接着从血盆中伸出一直鬼手,阿广被吓得连忙后退。
后来就没发生什么了,阿广鼓起勇气将衣服拿起,这时白衬衫已经变成血衬衫了,阿广将衣服晒干,晚上点了三柱香,还摆了些供平,他将衣服用火烧了。
“小人不懂事,你大人大谅放过我吧,衣服我已经换你了,以后你就别来找我了。”阿广一边跪下,口中念念有词的说着。
每次阿广向别人说这事时,他最后都会忍不住的发抖,他说如果最后他不将衣服烧了,可能他早就活不到现在了。
二姐的见鬼经历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你见过鬼吗?这个世界上有许多多的事情,是无法解释的比如说鬼,民间传说拥有天生陰陽眼的人就能够看到他们。
我二姐叫再改,她就是一个真正见过鬼的人,不过我二姐并不是天生的陰陽眼,因为她并不是随时都能够见到,只是有时候才会遇到。
她应该是属于命苦八字较虚的人,所以才会不时见到这些邪性的事儿,我二姐说她第一次见鬼是在九岁的时侯。
那是一个冬天的午后,人在屋下还是感觉非常的冷,二姐便跑到院子里烤太陽,坐了一会二姐就有点犯困了,
这时候她正处于半睡半醒之间,迷迷糊糊的二姐竟然看到一个面色苍白如纸的女人,从院子外面飘了进来。
这个奇怪的女人穿着一件鲜红的花格子衣服,头上扎了两个大麻花辫子,她双眼血红恶狠狠地瞪着二姐。
这时候二姐已经感觉非常害怕了,她虽然不认识这个女人,可是二姐就是莫名的害怕她,在太陽底下二姐都感到一种陰冷,忽然这个女人张开双手用力捏住了二姐的脖子。
二姐顿时觉得呼吸非常困难,想叫也叫不出来,想动更是像被什么困着一样根本动不了。
就这样二姐几乎完全没法呼吸了,无助着连挣扎都做不了,这也是二姐第一次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咕咕……喔!鬼大爺。
这时一只旁边大公鸡忽然对着女鬼猛叫,最后甚至扑打着过来抓女鬼,女鬼害怕的松开了手,然后最终慢慢消失了。
二姐惊喜地发现,自己又能够呼吸了,身体也可以行动了,只是原本还精神的人现在感觉很是虚软无力。
这只大公鸡竟然救了二姐一命,这也是她完全没有想到的,因为前几天还叫着要将这只鸡杀了吃的。
这只鸡也算是有灵性了,长得非常高大,在众鸡中也算是老大的存在,简直就是公鸡中的战斗鸡,而且在我家养过的鸡中,他也是唯一个能寿终正寝的。
二姐这次见鬼经历,在妈妈看来这纯粹就是被太陽晒昏了做恶梦,可是后来发现二姐脖子上,竟然有五个紫青的手指印,这又做何解释呢。
二姐给我说这个故事的时候,我也感到很是奇怪,在我的印象中鬼不是不能见光的吗,可是二姐竟然在烈日底下见到了鬼。
自从上一次见到了鬼以后,二姐身体,虚弱了很长一段时间,其实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那只鬼为什么会来找我二姐,甚至是痛下杀手,二姐当时才九岁不可能会帮做什么坏事。
佛家说有因必有果,在我们村里的一位算命的老先在说,其实那是二姐,上辈子欠下的恶果,这辈子那个恶鬼来索命了,不过因为某些原因,可能上天的缘故他没有得手,那只大公鸡救了二姐一命这都是前世因果。
吃人的棺材
一片树林,一片连天的荒草,乌鸦在枝头上令人心烦的叫着……
几百座荒坟,新旧交替的错落着,有的已经快被岁月的风雨夷为平地,却也有历历新坟。
新坟上歪曲的林立着几个破碎的花圈,散落的纸钱洒满坟头,几个男人跪在那里低头烧着纸钱。坟里躺着的是村子里的七奶奶,七奶奶本家姓李,是村子里的大户。
今天是七奶奶过世三天圆坟的日子,所以子孙都赶过来给七奶奶添土送钱,三天圆坟的时候是绝对不允许哭的,因为泪水会让死者的屋子下雨天漏水的,所以坟前一片寂静。
这个七奶奶活着的时候在方圆百里那可是一个说得出的人物,能言善辩,灿舌生花,那是保媒拉欠,催生接产,什么房宅陰地,请神送神,大神跳得那是一个好。
不管七奶奶跳大神是不是真的,乡里乡亲的倒也是没少得七奶奶的实惠。什么接生孩子了,什么谁家孩子吓到了,什么挑个痈,去个丁什么的那是说话就到,谁求都好使。
所以呢不管大人孩子都念着七奶奶的好,如今七奶奶过世了,大家的心里都不太好受。俗话说死者已矣,该过去的终究会过去。
这一天夜晚,劳累了一天的村民刚要躺下休息。村子里的狗汪汪汪的叫了起来,开始一两个再叫,后来狗叫声就连成一片了。
伴随着狗叫,村子里传来了咚咚咚的脚步声。
咋了?不行孩他爸你快起来,一定出事了……春兰推了推刚刚睡着的丈夫李光辉。
额?一头雾水的李光辉坐起来听了听,光着脚跳下地来就往外跑。
今晚没有月亮,外面黑漆漆的啥也看不见,李光辉转回来拿了一个手电又跑了出去。
前面一群人在嘈杂的说着什么?似乎还在比划着什么?
快去看看吧,光辉我正要去找你呢?快来看看吧,村长说着一把手拽起他就跑。
李光辉被拽着随着人群向村外跑去,奇怪了,咋往坟茔地方向跑呢。
到底出啥事了?你倒是说说啊,不说我不走了,光辉一甩袖子甩开村长的手停了下来。
你个倔驴,出啥事了,出大事了,快跑……说完村长自顾自的向前跑去。
光辉只得快速的跟上,跑到人群里光辉傻眼了,你们干嘛跑到我奶奶的坟前干嘛呀?
让开让开,别踩到了我奶奶。
大家没有动,都怔怔的看着坟头不言语,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吓傻了……
妈呀!这是咋地了啊?四海,四海你醒醒啊……四海四海你别吓我,我可怎么活呀……
一个女人的哭声打破了夜空的寂静,阿辉推开人群一看,傻眼了,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他看见了从没有看见过的应该是都没有听说过的一幕。七奶奶的坟裂开大约一尺宽的贯穿整个坟茔的黑漆漆的裂口,一个男人倒栽葱的姿势杵在那里,脑袋几乎全部伸进坟茔里,腿脚耷拉在外面。
这,这,这是四海?阿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我们家四海,今个去邻村我娘家帮我哥哥盖房子,说好今个回来的,干等不见人影,我怕他喝酒有啥意外,完了我就让小叔子迎过来找找,没想到小叔子找到这里吓个半死,连滚带爬的跑回去告诉我,呜呜,现在小叔子还在家不会动弹呢。
四海媳妇是一把鼻涕一把泪说了事情经过……你们愣着干啥呀?把我们家四海弄出来呀?
大家七手八脚把四海从坟茔里拽了出来,妈呀……所有人都撒了手跑开了。
四海的脑袋只剩下残缺不全的脑壳,脑浆全部被掏空了,还在滴答滴答的淌着血水,脸皮象被风刮破了的布条打着绺,那样子是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四海媳妇尖叫一声昏厥过去,一时间村民都不敢靠拢过去了。
无奈村长让大家守好现场,他带两个人回去报案去了。
就这样,公安的人来到现场一番勘察,拍了照片抬着尸体上车,屁股冒烟走了。
阿辉,明天你找几个本家来给七奶奶再添添土吧,村长拍了拍阿辉的肩膀背着手若有所思的回去了。
第二天天一放亮,阿辉带着哥几个来把七奶奶的坟茔重新修缮了一下,把裂口给重新填土堵上,免不得一阵哭声又烧了一些纸钱就回去了。
这七奶奶啊是阿辉的亲奶奶,因为爷爷排行老七,所以乡亲呀都习惯叫奶奶七奶奶,爷爷过世的早,爸爸呢也已经先奶奶过世几年了,所以七奶奶是阿辉给养老送的终。
如今发生这事了,阿辉心里隐隐的感到不安,阿弥陀佛保佑别在出什么乱子了。
怕什么来什么,昨晚的事还像陰霾一样笼罩在大家的心里不曾散去。夜幕刚要降临,一声凄厉的叫喊惊动了村民。
快来人啊,快来帮帮我……一个女人恐惧绝望的哭喊着……
阿辉快速的顺着声音跑过去,出啥事了,人们从四面聚集过来。
刘林的媳妇拼命的死死抱住刘林,但还是阻止不了刘林的脚步,被拖着向前慢慢移动。
再看那刘林,光着脚,表情木然,呆滞的向前移动着,那架势就是你给他一刀他都不会喊疼,就是一具木头人。
快帮帮我抱住他,刘林媳妇哭喊着,不知咋了,这好好的吃完饭,就说了一句话,我去找七奶奶,完了就往出走,这拽都拽不住。
什么?他说他要去找七奶奶?快,大家快拦住他,不会要和四海一样吧?
对啊,几个人一起上前来阻止刘林的脚步,真实犯邪了,一群人竟然拉不动一个人,
不管你是抱也好,拽也好,这刘林是该咋走咋走。眼看着离七奶奶坟茔越来越近,大家都冒了汗了。
刘林的媳妇都快虚脱了,求求你们快想个法子吧,怕是要出什么事呢,我求求你们了。
没办法了,大家眼睁睁的看着刘林来到七奶奶的坟前站住不动了。
咔嚓嚓,一阵裂土的声音响过,坟头和昨晚一样裂开一个裂口,像一张血盆大嘴等着吞噬猎物。
刘林瞬间大头栽了进去,坟茔里传来了咔咔的咀嚼声和滋滋的喝脑浆的声音。反应过来的人们速度往出拉刘林,没有用,那刘林就像扎了根一样一动不动。
等声音停止了,把刘林拉出来一看,和四海死的一摸一样,脑浆血水直流,好多人都哇哇吐了起来,一个大活人转眼就这么没了。
完了,这是完了,阿辉,七奶奶是你家的人,这么害人,你说咋办吧?
阿辉不敢相信,奶奶生前都叫她活菩萨,这去世才几天这也太离谱了吧,不行,我得开坟看看,也许里面根本不是奶奶,是什么妖精在这里害人呢。
不行,阿辉,我听老人讲过,坟茔裂口是犯呼了,听说有里呼,有外呼,看这情形是犯外呼了。
啥叫犯呼?啥是里呼?啥是外呼?
到底咋回事我也不懂,反正就是害人,里呼呢就是害嫡系亲属家里人,外呼呢就是害外姓人。
阿辉傻眼了,蹲在了地上恐惧的看着奶奶的坟茔和上面趴着的刘林。
第二天一早,村长吩咐大伙他要去一个很远的城镇去请跳大神的来制止七奶奶害人,估计得两天后回来,到了晚上大家尽量都精神点。
说着从屋里拿出一个铁链子,看见谁被勾了魂你们就用这个把他锁起来,说啥也不能再死人了,我会尽快赶回来的。
村长走了,大家一合计,一致认为大家晚上聚在一起最安全,这样就会第一时间发现谁不对劲。
到了晚上,大家都聚集在村子会堂里,大眼瞪小眼的相互监督着,心里的恐惧无法言表,谁都怕今晚会选在自己头上,战战兢兢中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小强,坏了,小强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此时眼白上翻,身体颤抖,今夜七奶奶竟然选中了他。
大家不由分说上前用锁链就把小强锁在了柱子上,小强表情和死了的刘林一摸一样,呆滞的拼命扭动着身躯,想摆脱铁链的束缚,还好村长给的铁链够粗,小强挣不开。
大家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制止了这孩子送命的脚步。
咔嚓嚓,人们似乎又听到了那坟茔裂开的声音,大家面面相觑,不敢出声,支着耳朵细细听着……
不可能,坟地离那么远,怎么可能听到那种声音?人们用不相信的口气排斥着恐惧。
起风了,呼啦啦的由远而近的席卷而来。
七奶奶,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大家往院里一看,我的妈呀,可不是七奶奶吗?
身上穿着黑色肥大的寿衣,花白的头发散乱的被风吹得飞扬,面色黑暗,瞪着一双只有眼白的眼睛,嘴角和衣襟上干涸了好多血迹,双手指甲长长的像鸡爪子一样抱在胸前,一摇一摆的刮着风进来了············
快跑·····人群争先恐后的往外跑,怎奈房门太小,人太多,一时间人仰马翻踩踏声哭嚎声不绝于耳,乱作一团···········
阿辉没有跑,他不是不害怕,是觉得自己应该站出来,毕竟是自己的亲奶奶,阿辉天真的以为七奶奶不会伤害他。
七奶奶静静的站在那里,似乎对疲于奔命的人群并不感兴趣。
屋子里的人基本快跑光了,只剩下阿辉和那个绑在柱子上的小强,门外传来小强母亲的哭叫,阿辉,救救我的孩子,求你了,救救我的孩子。
阿辉摆手示意大家都不要进来,然后慢慢的走向七奶奶。
奶奶,你还记得我吗?我是阿辉呀,是你的孙子。
七奶奶歪头晃了晃脑袋,嗷的一声大叫直接奔柱子上的小强而去。
阿辉飞身用身体挡在了小强的面前,七奶奶刹住身形,又歪着头晃了晃脑袋。
奶奶,停手吧,这都是你的乡亲啊,你这是怎么了?是孙子啥事没做对让您老生气了还是咋地了?
嗷……又是一声刺耳的嚎叫,七奶奶瞬间抓起阿辉转身扔出门外,阿辉顿时晕厥过去。
在小强妈妈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中屋子里传来了咔咔咔的咀嚼声和渍渍的允吸声……
淅沥着一身血迹的七奶奶翻着白眼刮着风走了……
柱子上还捆着那个可怜的小强,应该说是一个没有脑袋的小强。
留下院子里一群木然站立的村民们,恐惧使他们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不行,快逃吧,离开这个地方,太邪乎了,赶快逃命吧。
先不要乱,今晚七奶奶不会来了,这样我们大家商量一下,明日呢各家都收拾好东西等村长回来,到了晚饭世间如果村长还不回来,我们就集体逃出去,越远越好,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三三两两的帮助小强家里料理后事。
第二天人们什么都不做,站在村口等着村长回来。日过晌午还是没有村长的影子,有些人坐不住了。
陆陆续续的开始有人家离开了村子,还有人在张望,一时间焦虑,惶恐,期盼笼罩在村民的心头。
大概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村长带着人回来了。
一身土里土气的打扮,个子不高,披着乱乱的头发,满脸雀斑,翻着怪怪的眼睛的中年妇女冷漠的看着大家。
村民们相互看了看,都不禁怀疑的挠了挠头,这就是仙姑?但怀疑归怀疑谁也不敢说出来。
村长直接把仙姑领到阿辉的家,摆上香米碗,烧上三炷香,一把椅子摆在地中央,仙姑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坐在椅子上。
那烟抽的是一颗接一颗,瞬间满屋子烟气,呛得人直咳嗽。忽然仙姑浑身抖动起来,越抖越厉害,最后连椅子都噼里啪啦的满地打转,再看仙姑身子像长在椅子上一样随着椅子满地打转,那披肩的头发啪啪啪的甩的直响,大家被镇住了,屋子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紧张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眼看着仙姑一直转着,汗顺着脸淌下来就是不言语,村长奥了一声似乎想起什么了,顺着裤兜掏出伍佰元钱压在了香米碗下面。
这仙姑睁开眼睛看了看才慢慢的停了下来。
好了,事情我已经知晓了,我告诉你们准备一些东西,速度要快,时间差不多了。
是,村长点头哈腰的,请仙姑吩咐,我们一定照办。
事情经过我已经明白了,是犯了呼了,老人死的日子和入土的日子犯了冲,被煞气所冲所以尸变了。
你去准备半扇猪肉,黑狗血半盆,黑驴蹄子一个,草灰半袋。去准备吧。
这些都不是什么难找的东西,黑驴蹄子没有现杀一头驴就是了,所以很快这些物件就备齐了。
看看外面天以擦黑,村长张罗着准备酒菜,仙姑说等干完活回来再吃。
就这样仙姑村长带着十几个胆子大的青壮年来到了七奶奶的坟前。
阿辉过来,仙姑一把抓住阿辉的手瞬间用刀片划开了阿辉的手指,鲜血如注就喷溅了出来。
啊……啊什么?跟我走,抓住阿辉的手绕着坟头就转了一圈,撒开阿辉仙姑从怀里拿出一条很长的五彩绳,捡四只粗壮点的树枝就插在了坟头的东南西北四个方位。
然后把五彩绳绑在树枝上围成了一个四方的围栏,仙姑看了看大家吩咐到,你们都不要动,一会听我指令。
说完盘腿大坐坟头上闭目不在言语。
不一会,那个让大家胆寒的咔嚓嚓的声又响起来了,坟头像往日一样又开始裂开了一个大裂口。
快给我黑狗血,哗的一盆黑狗血被仙姑顺着裂缝就浇了下去。
嗷……一声惨叫传了出来,嗷……
随着叫声,七奶奶浑身是血就要窜出来,快给我驴蹄子,不愧是专业捉鬼的,七奶奶刚一露头,黑驴蹄子就塞进了七奶奶嚎叫的嘴里。
七奶奶瞬间就掉回墓穴里没了声音。快,给我把猪肉塞进来。
几个小伙子这时候也不怕了,快速的把猪肉就扔了进去。
快填土,仙姑跳出圈外招呼着大家填土,瞬间坟头的裂缝被填埋的严严实实。
仙姑拿过来那半袋草灰,一把一把仔细的扬在整个坟头上,直到看不见一丁点坟土才停手,扯下树枝,解下绳子,仙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好了,活干完了,我们回去喝酒。
自那以后,七奶奶的事就变成了一个故事,随着时间被淡忘,再也没起什么幺蛾子。
恐怖故事之凶宅
任何时候都不要和别人打赌…尤其是关于凶宅的。凶宅顾名思义,就是横死过人的房子,据说这样的房子,深更半夜经常会传出来阵阵毛骨悚然的哭泣声,其声音幽怨而凄凉,让闻听者胆战心惊…
我叫少语,是一名普通的国企工人。闲暇之余,喜欢写点文章,散文,诗歌,小说等等……但是,最喜欢的还是应该写恐怖的,单纯的就是喜欢。
昨天,我的一个发小金圣叹给我打来电话,听语气是非常的紧张,我询问了半天也没有问出来所以然来。索性第二天约他出来聊聊。我们是在家属区附近的一家川菜馆见的面。
“你知道什么凶宅吗?”他举起手中的半杯白酒,一饮而尽,然后紧张的看着我。
我不知道他究竟想说什么,所以,也没有急于回答。
“你平时老是写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不可能不知道的,快点说,你到底知不知道?”他的眼神满是复杂之情。我从未见过他这样,一时也觉得事情另有隐情,赶紧的应承的点了点头。
他一见我点头,仿佛是受了大赦一样,擦着脸上的汗水补助的说:“那就好…那就好……那就好”
我一时不明白所以然,又不知道怎么接续他的话,索性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但是总觉得他非常的古怪。谁知道我第二口酒还没喝到嘴里,他一把攥住了我的杯子,看着我说:兄弟,这次全靠你了!你可要要帮帮我啊…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的。
我和他是同年同月生,但是他比我大一天。我的二舅和他父亲是同学,我母亲和他母亲是同学,我又和他是同学,所以感情非常的好。粗粗一算也认识近二十年了。我们初中毕业后都各奔前程了,但是也隔三差五的一起喝酒。我当兵回了铁路,他却一直在做着广告方面的工作,自己有个公司。因为我的收入不是很高,和他比起来捉襟见肘。所以每次出来都是他张罗着一切。而且我认为在外面奔波闯荡的总比那些在国企上班的要圆滑和攻于人情世故,所以他一像也是比较沉稳。今天见他这个样子,我也是一阵阵的心疼,心想只要不是“踢寡妇门,刨绝户坟,杀人放火,打家劫舍之类祖坟冒青烟的勾当我都帮他”
我递给他一根烟说:“究竟怎么回事?”他深吸了一口后,缓缓道:“兄弟在外面做广告的,和你们这些个国企不一样啊。你们只要干好本职工作就能赚钱,而我们这些个跑江湖的哪个不是今天过完就找不到明天的。做个公司不仅税务上的你要烧香,和客户之间,你也是要时不时的给点贡品,人家尝了甜头,下次才可能继续得找你合作。就在上星期,我接一个广告,这个生意是我一个关系很坚刚的一个客户介绍的。说白了就是给一家大的公司做一个广告的策划方案,这个公司的老板姓张,张老板在市里很有实力,绝对是大客户。这个策划方案我大约估算了一下,净落到兜里能有六位数……”话还没说完,他就用力的按灭了手里的烟头,喝了一口酒,接着说:“就在昨天他约我们一共四家广告公司的人一起聚聚,说是谈谈竞标的事情,因为我们四家都是在市里比较有名的广告公司,势力旗鼓相当。而且我们四家公司也都是通过关系户联系的,选谁不选谁,面子都不好看。所以,今天这个老板就选择了让我们四家的话事人一起来商量,说是看谁的思路最对胃口。其实我们四个说是对手,但是平时有时候也都是互相帮着一起接活,私下的关系也很好,所以也没有所谓的”硝烟弥漫“了。他选的地方就在西南的高速路附近的一个地方,叫做万花小区的地方,我当地也纳闷了,为什么会选择那个地方。因为前不久在一次朋友聚会上,一个做房地产的朋友说在西南高速附近有一个万花小区,据说那里有一间凶宅,甚是可怕。因为当时的聚会有几个漂亮的女生在,又借着点酒劲他就讲述了这个凶宅发生的事情。这户主人是一个两口之家,男的平时做货运生意的,长年再外跑货车,女的在小区的附近有一家小门店卖一些日用杂货,小两口平时聚多离少,所以还没有孩子。男的长年在外面跑车,回家的时间少了,加上妻子又是正当年,年轻漂亮。难免就会有一些浪荡公子借着买东西的名义聊聊家常,拉拉近乎。男的性格和妻子正好相反,男的内向,女的大方。有时候男的回家路上,碰见了街坊四邻的也都是很热情的让他们搭个便车。谁知道有一天,楼下的张大嫂,从外地探亲回来,刚好碰见了男主人。路上,和张大嫂闲聊,张大嫂不知怎么的就开始到家常,拉闲话了。说,大兄弟,嫂子看你性格内向是个老是人不爱说话,但是对我们这些个邻居还是不错的,老嫂子劝你,挣钱吗,挣多少是个够,平时抽时间多陪陪媳妇,你看媳妇又年轻漂亮的,千万别最后为了挣钱,捡了芝麻丢了西瓜。说者无意,听着有心。张大嫂的这些话,别的街坊也都说过,听一次,无妨,等到第十次,无妨也有妨了。男主人在没有说话,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反正脸色霎时间变得异常难看,张大嫂一看自知话有失言,也便不敢再言语了。晚上,回到家中的时候,夫妻两个吃过饭,看了一会儿电视,就上了床。男主人接着蒙蒙的月光,望着自己的漂亮妻子,觉得一劲的血脉铺张,脱了衣服裤子就往媳妇身上爬,谁知道他媳妇一甩手,冷冷的告诉男主人,自己这两天很累,想早点休息。谁知道平时性格内向的男主人一把拽着女主人的长头发就是啪啪的两巴掌,这两巴掌就成为了最后悲剧的导火索。女主人哭着从床上蹦了起来,指着男主人就破口大骂,意思无非就是男的没出息,挣的太少。自己开个日用杂货的,每天还有一些个浪荡公子在借着买东西,风言风语,说一些下流的话,但是为了生活也得迎着笑脸。男的一听,也从床上一蹦三尺高,说女的一天不守妇道,就像夜场的歌舞流萤一样,和野男人打情骂俏,到头来还是落了一个自己男人没本事…等等,两个人骂着骂着就从口水战变成了武打戏,男的其实还是珍惜自己的妻子,只是象征性的还了几下,可是女的却像是国仇家恨涌心间一般,连抓带咬,男的一吃疼,使劲的把女的推了一把,女的下脚没站稳,太陽穴撞在床头柜的边缘,歇菜了。可能是由于平时长年积累在内心的无名内火,在加上一些邻居的闲言碎语,大有星星之火方可燎原之势。非但没有及时的拨打120反而在厨房找了一把菜刀,给媳妇肢解了。过了一个星期的时候,还是对门闻到了这家门口散发的阵阵恶臭报的警。当警察破门而入的时候,最先进去的两个警察,一个看到当时的场面吓晕过去了,另一个抖如筛糠,也软成了一根苗条。原来,男主人肢解了自己媳妇之后,并没有装在袋子在外埋了,而是用人头在高压锅做成了一锅汤,警察破门而入的时候,男主人正在啃噬着自己媳妇人头。后来男主人判了刑,但是自打那以后,经常夜深人静的时候,街坊四邻都能听见他家传来女人的哭声,那哭声甚是凄惨,其实大家都知道女人的哭声就是那个女主人的声调。在后来,就被大家传成了‘凶宅’。因为是第一次有人讲这样的事,所以我对地址是比较敏感的。但是没有办法为了生活,只要不卖屁股就不错了。等我到达万花小区的时候,已经快下午六点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当时的天气的缘故,我总觉得有莫名的恐惧。从市区一路上都好好的,可是就是在接近万花小区的时候,天空中不知道什么时候飘来了一朵硕大的乌云,黑漆漆的乌云直压压的笼在小区上空,让我压抑不堪。
等我带着这种其他三家的话事刚好都在停车,我们四个在小区的门口打量着小区:不知道为什么小区对面的一条街区上门可雀罗,一道道卷闸门,落满了灰尘,就是那么静静地,冷冷地,仿佛后面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街道上更是半天不见一个人。我们四个人都觉得很奇怪古怪。加上那个凶宅的传闻一直盘旋在我脑海里,我就想要不要告诉他们三个。可是又一想,现在如果说那个凶宅的事情,别人会怎么看我?他们会不会认为我是瞎编乱造的,好让他们望而生畏,从而便宜了我?正所谓:人心隔肚皮,所以我还是没说。
这个时候我们四个人的手机同时响了,接到一个信息:请到五单元二门三号,张老板恭候您!
其中一个人说,先到门卫问问看看五单元在哪?我们四个一起到了门卫,谁知道门卫的木门紧闭,木门上的挂锁都生了一层黄黄的铁锈,门卫玻璃更是肮脏不堪。正当我们四个一筹莫展,原地打转的时候。从小区里面走出来一个老头,那个老头步履蹒跚,看衣服我们都看不出是哪个年代的了,说是老式的黄色军装,却又黄的发白。满脸枯如树皮的脸,皱纹纵横捭阖,那深陷的纹理就像是一条条蚯蚓…我们四个人都看着不寒而栗,谁也不想上前询问,最后还是我一看天色已经开始不可逆转的黑了下来,实在没办法,咬着牙,鼓着劲的上前询问。谁知道老头竟然向没看我样,竟然直愣愣的从我身边走了过去。我刚要回头再次叫住他,谁知道他一下子抓住我的手臂,然后用沉如深谷般的声音说:小伙子,快点离开。这地方不适合你们……老头说要老头没看我就出了小区,我现在原地,我的恐惧之心,就像是不可遏制的毒瘤,漫步全身。我不是害怕他说的那句话,而是他最后的那四个字,那老头最后分明说的是……你们人类。
询问半天都没所以然,我们四个中的一个突然人说:我不想接这个活了,我想回市区了。刚要转身,我们四个人的手机又响了,一看是信息:五单元就在自行车棚子对面,二楼左转…张老板恭候您!
有了大目标就好找了,等我们见到张老板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张老板胖胖的,穿一身休闲的运动装,见我们也甚是客气。张老板开门把我们迎了进去,我们进去以后,却发现只有一张桌子,五把椅子,和桌角的四根白蜡烛。我们分别坐好,张老板笑了笑说,你们都是本市比较实力的广告公司,和你们合作我非常的放心。但是,有一个问题,你们都是我的朋友介绍的,我选择你们谁,对于那些介绍的朋友来说,我都不好交代。那怎么办?呵呵,我这个人不喜欢女色,不喜欢古玩字画,名车洋房,却偏偏喜欢古灵精怪的事情,你们所在的房子,是一间凶宅……
张老板的话音刚落,就有一个人站了来起来说,张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是来谈生意的,不是来这里和你聊蒲松龄谈聊斋的…张老板笑了笑示意他坐下,接着说,你不要生气嘛!先听我说,如果你们中的一个能在这里过上一夜,并且安然无事的话,我不仅将这次的合作交给这个人,额外的在给这个人二十万的奖励。当然了,到时候我也会在这里架设一个dv,时间就是三天后的晚上八点,到早上的八点……说完,张老板就不就在开口了,而是笑呵呵的看着我们。
我问张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张老板说,没见过鬼,有钱,就是任性…听完,我和我的小伙伴都惊呆了。最后……
金圣叹讲到这里,不再说话了。我接了他一句话:你别告诉我说,你答应了?他微微的点了点头。我跳了起来,冲着他喊到:你是不是她妈的疯了,你真的是赚钱不要命了?凶宅,见鬼,是会出人命的……他看着我叹息着,示意我坐下,然后激动的说:你当我愿意干?上次公司因为资金问题,我借了一屁股外债,如果这次我熬过了那一夜,那么我就不用在低三下四的给债主说好话了,你们这些国企的哪懂得我们的苦……
我也是一阵的沉默。平时看着他似乎很风光的样子,但是这么多年兄弟我知道,他也是很不容易。
他时不时的看我一眼,似乎是在等我说什么。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约定的日子不就是明天了?明天晚上我和你一起去…到时候,你一切听我的。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金圣叹早早的就在楼下等我了,我的背包里背了很多的东西,手里还抱着一只成年的公鸡。金圣叹奇怪的看着我说:你抱着一只鸡干嘛?我解释道:这你就不懂了,这只公鸡是我费了很大的劲,一大早从郊县‘请’的,但是必须满足两个条件,1,成长期满1年。2,未配种。也就是所谓的童子。如果晚上真有什么鬼灵精怪的东西了,它能顶个用。至于有什么用,网上没说,我也不知道…
”什么?你说什么?网上没说?你弄了半天这些都是网上看的?“金圣叹一脚踩住了刹车,惊恐的看着我。
我淡淡的说:”我一再重申,我只是喜欢这类题材的东西。偶尔,喜欢自己写写罢了。可是,你们偏偏都喜欢拿我当僵尸道长的看,我有个蛋办法。“
金圣叹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说:”你不是那么一大包的东西吗?“我示意他边开车边说:”主要是一只烧鸡太占地方了,另外两瓶十年西凤,我怕路上打碎了,所以纸盒子包装也占地方。金圣叹又是一脚油门,这次干脆熄火了,转过脸看着我:烧鸡和两瓶白酒又是干嘛的?
“我说你能不能不要一惊一乍的?开车”我不满的说了一句。“烧鸡是咱俩吃的,两瓶白酒是咱俩喝的”
“你不是用来祭拜用的?”
“我祭谁?拜谁?你也别瞎咋呼,实话给你说了吧,我今天也是舍命陪君子了,老子这前半辈子虽然见过一些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但是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这么多年兄弟,平时都是你帮我,这次轮也轮到我了,大不了就是来世在一起做兄弟……”
这个话题太沉重了,于是我又叉开了话题,聊了聊小时候的一些事。等再次到万花小区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天空中的晚霞妖异,不规则的火烧云一片片的连成一线天。
看到这个小区我也是盖了。果真和他说的一样,小区对面的街道一个人都没有,小区里面也是没有一丝人气。
刚踏进小区,金圣叹的电话就响了,他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然后几步跑过来说:张老板打的电话,说是已经在房间里架好了摄像机,明天早上八点,从这出来直接去他们公司签合同…
金圣叹和我一起到了所谓的“凶宅”,我看了看手上的表,已经快八点,天色渐渐的黑了下来,房间里甚是凄凉。摄像机已经开机了,闪烁着红光。
我将手中的鸡丢放在了地上,公鸡懒懒的看了看四周,然后就卧着不动了。金圣叹把一只烧鸡和两瓶白酒都放到了桌子上,搬过凳子,把蜡烛点上…
我在房子转了一圈,也看不出所以然来,再说了我也根本看不出什么,只是隐隐的有一些不安。我俩端着一次性塑料杯子,喝了一口,他问我:哥们,你今天能来,就证明了兄弟一场,可是,你也知道这是凶宅,你就没有一点的害怕?我说:有啊,怎么没有?不害怕我拿两瓶白酒?他看了看我,叹息了一口气,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了,我俩一人捧着一个手机,他听着歌曲,我看着电影…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砰……砰……”声音跟轻,就像是怕别人听见一样。金圣叹把手机轻轻的放到了桌子上,然后促狭的看了我一眼,我的手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回头看地上的那只公鸡,公鸡死死的盯着门口,扑棱着翅膀。桌子四个角的蜡烛闪着幽幽的光,忽明忽暗。敲门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正当我俩刚要松一口气,从屋子里面传来了一阵女人的哭声,那哭声幽怨凄凉,断断续续…我的身上满是鸡皮疙瘩。金圣叹也是一个劲的在不停的擦着额头上的汗水,桌子上还有一瓶没打开的白酒,我两下拧开,一口气喝了一小半,然后使劲的将酒瓶子蹲在桌子上,呼呼的喘气。他拿过酒瓶也是喝了不少。那哀怨的哭声还在继续着,就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一样。
酒壮怂人胆,恶向胆边生……我几步冲到那个房间,一脚踹开门,借着惨白的月光,一个披头散发的女的,在背对着我嘤嘤的哭泣着……我站在门口,指着里面就骂:你大爷的,老子是去年的十佳少年……不对十佳中青年,连市长都和我握过手,大半夜的你哭嚎个屁啊……金圣叹在我旁边,吃惊的盯着我……
“和你们开个玩笑,你那么凶干嘛?”边说边把头上的假头套卸了下来。金圣叹挠着头,我也挠着头。那个女孩走到我俩跟前,笑嘻嘻的说:我叫张婷,我老爹喜欢古灵精怪的东西,我也喜欢…所以,我也就参与了,不过没想到没吓到你们……
金圣叹吐吐舌头说:有钱人是不是都这么任性?
“你们有什么吃的,我饿了…”张婷冲着金圣叹嚷着。
我们三个坐回到桌子上,张婷喝着我们还剩小半瓶的白酒,啃着剩下的半只鸡说:你们可真行,上次有一个,直接被吓的吐白沫了…
我笑了笑说:世界上那有多的鬼?对了,这个是不是凶宅?张婷笑了笑说:哪有什么凶宅,这个房子是我爸一个公司职员的,可能在过两个月就要拆迁了,所以这个小区就没什么人了?
金圣叹一直都沉默着,突然插嘴说:上次聚会的时候,一个朋友讲了这个小区发生的一起凶案……他话还没说完,张婷就紧着说:快说说,我听听…这个我有兴趣。上次吃饭的时候,大白天的讲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可是,此情此景……深更半夜的金圣叹再次的讲了一遍,我听的是阵阵的鸡皮疙瘩往上涌…好不容易,硬着头皮听完了,我低头看看表,已经是深夜一点了。张婷说:看来你们是我的菜,很高兴认识你们,男人吗,就应该有点胆色……她的话音还没落下,墙角的那只公鸡,突然扑棱着翅膀,冲着门外,如临大敌。紧着,门外传来了女人的哭泣声…
我们三个紧紧的对视了一眼,金圣叹小声的说:“张婷,你别说外面不是你的人?”从张婷恐惧的眼神中,我读懂了什么…
“难道……难道……”张婷的语气充满了恐惧。
外面的哭声还在继续,最可怕的是,门把手一点点的在摇晃着,好像有什么东西要进屋一样,张婷一把抱住了金圣叹…金圣叹抖抖的问我:怎么办?要不你在去开门,骂她一顿?
我压着声音说:“放你的屁…”
门突然被打开了…外面竟然站着一个我熟悉不能在熟悉的人,这个人刚才还和我们一起坐在桌子上吃着半只鸡,我的目光缓缓的落在了桌子上,桌子上的半只鸡还是那半只鸡,可是那桌角的那四根蜡烛却被啃食的残缺不全,一阵陰风刮了进来,整个世界都静了…(完)
阳台上的人
几个月前,我终于拿到了新居的钥匙。因为我第一眼就喜欢上这个楼盘的名字——丽水郡,所以对这个新家有着无尽的遐想和期望。我把这个楼盘推荐给我的同事兼好友雯秀。就这样,我们成了隔窗相望的好邻居。
新住处的厨房有宽敞的大陽台。我渐渐养成习惯,一边做饭,一边望着窗外的风景。我和雯秀站在陽台上就可以看到彼此,尤其在夏天,经常会看见她的老公志诚穿着一条灰色短裤在陽台上。
至诚在政府某局上班,据说很有实权,但人很随和。偶尔,我还和雯秀开玩笑说,你和至诚亲热时可要把窗帘遮好,我在对面可是什么都看得清楚。她就忍不住笑。
那天傍晚,我又像往常一样到厨房煮面,然后很随意地抬头看了一眼对面,没想到,这一眼看到的景象却吓我一跳,竟发现雯秀家陽台上吊着一个人的身体,头和四肢那样无力而又重重地垂着。看那人的身材,还有身上穿的灰色短裤,我一眼就认出那是雯秀的男人至诚,顿时惊得定在那儿。至诚上吊自杀了!
反应过来后,急忙转身回客厅拿电话,等我拿着手机一边拨号一边返回陽台,再看过去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雯秀家的陽台上除了两件晾晒的衣服,连个人影也没有,我不由得立时骇出一身冷汗。
此时雯秀的电话通了,她问我什么事儿?我一时有些发蒙,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情景该不该说々最后还是磕磕巴巴地谎称想找人陪着去做脸,问她有没有时间?她抱歉地说,正在外面吃饭呢,实在走不开。我犹豫了一下,又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家至诚是不是在家?雯秀说,至诚啊,他现在和我在一起呢!你找他?我这才讪讪地说,啊不!
那一夜我都没有睡好,心里一直惴惴不安的,难道我看错了吗?早上起床后,我又忍不住向对面看过去,一会儿,就看见至诚光着膀子走到陽台,并打开窗户!我不由在心里责怪自己,果真是看错了,一定是把晾晒的衣服看成人的身体了。还好,我没有告诉雯秀,否则说人家男人上吊自杀,是多晦气的一件事啊!
这样又过了些日子,在我渐渐淡忘的时候,没想到那个噩梦一样的镜头又出现了。同样是傍晚,在雯秀家的陽台上,我又看见了那具悬挂的身体,他的头和四肢无力地垂着,肥硕的身体上只穿着一条灰色休闲裤,像一只屠宰场里已经死去,又被吊挂起来的猪。我终于忍不住惊叫了一声,手里的碗落了下来,立刻粉碎。
我逃回客厅,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上一次给雯秀打电话已经很尴尬,这一次该不会是自己的幻觉吧?我穿上衣服,决定去雯秀家看个究竟。
下楼,穿过一条街道,再爬上雯秀家的6楼竟只用了几分钟的时间。我气喘吁吁地敲开门,如此唐突登门拜访,让雯秀也很惊讶。但很快就热情地请我进屋。脱鞋时,我故意细看了一眼门口的地垫,那双男人的鞋应该是至诚的,心就更紧张了。
坐在客厅里,我发现里面卧室的门是关着的。雯秀家以前我来过,穿过卧室才能到达陽台。雯秀给我沏了茶,神色安然,没有什么异样。我的心稍微平定了一些。但还是不忘此行的目的:怎么没看见你家至诚呢,他呀,最近工作忙,先睡了!雯秀说完,又半开玩笑地跟了一句,我发现你最近挺关心我们家至诚啊,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啊?她的话让我顿时有些尴尬,我可不想让她误会,可是又怎么跟她解释呢‘
可能是我们的谈话吵醒了至诚,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他从卧室里出来了,精神却很萎靡,一张灰暗枯黄的脸和微凸泛红的眼睛,让我一下子又想到那个陽台上悬挂的身体,心又不安起来。
从雯秀家出来,天已经黑了,一路上我几乎是逃回去的,眼前总是晃荡着至诚那具悬挂的身体。
这样又过了不久,忽然就传来消息说-至诚自杀了,就吊死在他家的陽台上,雯秀发现时已经晚了。至于至诚自杀的原因,私下传言可能是涉及到经济犯罪,他为了逃脱司法审查而畏罪自杀。
至诚死的情景,竟然和我看到的一模一样。我在唏嘘不已后,心里的恐惧一直隐隐散不去,之前还一度以为自己眼花,把晾晒的衣物看成人的身体,没想到竟然变成了现实。
雯秀很快就搬走了,我也在之后不久换了房子,因为即使那里换了新住户,我还是会经常朝那里看两眼,眼前又会闪现出那恐怖的一幕。
我和雯秀的关系大不如从前,她在至诚出事后曾问过我,是不是事前知道什么?为什么那段时间那么关心至诚々我无奈地摇摇头,心里竟生出一丝愧疚,是不是我把自己看到的情况告诉雯秀,她有了堤防。至诚就不会死?可是,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最后一个访客
打开门做生意,访客形形色色。可是你和鬼做过生意吗?有时候。他们也许并非为了吓人,只是心中有那未了的夙愿……
几年前。我上班上得很没劲,于是盘下一个店面,开了家时尚成衣店。盘下店面的第二天,我的姐姐带着她两岁的女儿童童来,说要看一看。
开了门,童童突然不走了,而且拉着她妈妈要出去。姐姐抱起她,一边跟我说这个店面还行,也蛮大的,还问我房租多少,我们聊着。可童童在姐姐的手上也不老实,一直挣扎着要下来,她还不怎么会说话,只是叫着:“妈妈,走,出去。”
姐姐哄着她说:“童童乖,再等一会儿就走。”差不多走到尽头时,童童突然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拉着姐姐大喊要走。姐姐不耐烦了,说这孩子今天怎么回事,我们出了门,在门口聊天,童童倒也不闹了。
临走时,姐姐突然说了一句奇怪的话:“妹,我听人说,一间房子,小孩子进来玩,如果玩得很开心,就是一间吉屋。相反,如果小孩子一进来就哭,不肯呆,就是说,这房子不怎么好。你看咱童童的表现。你还是考虑考虑吧。”
我没有在意姐姐的话。服装店经过装修,铺货,前期工作全部完成。我欣喜异常,却没有想到,怪事就这样和我的店铺同时开张了。
首先是我的白瓷杯,一个天色陰暗的下午,我拿出电水壶煮。水开后,我一回身,平日里放在收银台上的杯子不见了,打开抽屉找了一下,还是没有。
不可能啊,杯子平时就放在收银台,店里没有任何一个可以放杯子的地方。谁会偷一个普通的白瓷杯呢?何况没有来过客人。
当我走回收银台把钱放进抽屉的一瞬间,我看见了那只找了半天的白瓷杯。它就在收银台上。
接着是开水壶,正在算账的我突然看见电水壶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冒起了白色水蒸气,急忙去拔插头。就在我刚摸到插头时,水蒸气消失了。打开盖子一看,水是冷的。
类似的事发生了几次之后,我开始觉得这房子真的有些古怪,又怕自己多想。
但是最让我毛骨悚然的,是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的记忆很清晰,那个星期试衣服的人不少,但是成交的寥寥无几。大概晚上9点,屋子里走进来一个穿红色风衣戴白色口罩的女人,这身诧异的装扮让我很不舒服。她试了一件白色的风衣,并没有买。接连几天,每天要打烊的时候,她都会进来试同一件衣服。最后那天,我终于不胜其烦,问了她一句。这件衣服,你试了几天了,到底要不要买呢?
她显然一愣。有点尴尬,放下了衣服头也不回地走了。我摇摇头,关店打烊。可是第二天一早,当我再开店的时候,竟然发现,红衣女人这几天一直试的那件白衣服不见了!
前面所发生过的诡异事件我没有和姐姐说过,让我决定逃离这间房子的,还是后来发生的事。
一天,姐姐单位有个紧急会议,姐夫出差在外地,就把童童放在我的店里让我看两个小时,匆匆走了。
我比较忙,不时有顾客进门看衣买衣。可是说来奇怪,来的顾客都是左看右看,最后都没有买。我安抚童童让她在收银台旁边玩。终于空下来了,我竟然没有看见童童,我恐慌起来,大声叫着童童的名字,收银台底下,挂衣服的每一处角落,我一一摸过去,都没有。问两旁开店的人,也说没有看见。
我紧张得快要哭出来,颤抖着双手打电话给姐姐。电话还没有通,就看见童童的小脸从收银台旁伸了出来,还娇声对我说:“姨?”
我走过去把童童紧紧搂在怀里,说不出话来。童童轻轻钻出来,抬起头疑惑地看着我。我擦了一把眼泪。问她:“童童,你刚才在哪里?叫你怎么不回答我?”
童童睁着大眼睛说:“童童一直在这里没有走开啊,没有听见小姨叫我。”
傍晚,姐姐来接童童,问她乖不乖,小姨这里好不好玩?
童童嘟着小嘴,说,好无聊。一下午都只是同一个红风衣阿姨,进来店里看,却又不买。
我惊恐的眼神回应了姐姐的疑问,为什么童童看见的顾客会是同一个人呢?难道她看到的不是人?我的身体瞬间冰冷,一回身,手边的白瓷杯,又不见了。
亲身经历之打鬼
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谁也不知道,但与鬼有关的故事却有很多。下面,我就来讲一个我亲身经历过的鬼故事。
那年,我和老乡们一起到江南的工厂里打工。这家工厂刚开没多久,厂房是租赁来的,原先是当地一家很大的乡镇企业。如今,老企业已经倒闭,原有的厂房被分割成若干份,租赁给商人开办产业。
工厂保留了老厂的办公区和宿舍区,在食堂后面,还有一栋三层高的小别墅。据说,这栋别墅建好后,老厂就宣告破产了,还没来得及装修。
因为几年没有人住过了,整个厂子都显得很破旧,于是,老板开始重新修建,尤其是后面那栋小别墅。
工人进厂后,宿舍区还没有修建好,便只好都搬进刚装潢好的别墅里。可别以为老板在照顾我们这些打工仔,他让我们进去住,是为了稀释装潢后空气中的甲醛。而且,别墅里空空荡荡,连床也没有,大家只好铺张席子睡在地板上。
十几个人挤在二楼的一间屋里,虽说条件艰苦了些,但我们还是挺开心的,毕竟也算住了回别墅。
可刚住了没几天,就有当地的工人说,别墅里经常闹鬼。原来,老厂的领导当年包养了一个二奶,修建这栋别墅就是给二奶住的。可别墅还没建好,老板就出事了,因为贪污公款被判入狱。出事后,老板的老婆找到了还在厂里工作的二奶,大闹了一场。二奶羞愧之下,爬上别墅,从三楼的窗户中跳入后面的河中。
奇怪的是,那本是条小河,事发后,很多人下水去救,可二奶还是被淹死了。没过多久,老厂形势一路下滑,便破产了。
几年来,老厂被分开出租,唯独这块地方邪气,办一个厂,垮一个厂。还有人说,经常在夜里看见一个穿白衣服的女鬼飘来飘去。后来,再没有人敢租这块地方了,一直闲置了几年。
虽然我们都不相信有鬼魂这回事情,但听后这个鬼故事之后,都不禁打了一个冷战,寒毛直立。晚上下班,回到别墅后,因为还没通电,我们点上了十几根蜡烛壮胆。那晚风很大,我们围坐在一起打牌,一阵冷风吹来,将十几根蜡烛一下子全都吹灭了。
同事小刘急忙起来找火柴,可摸了半天也没找到。这时,三楼突然发出了奇怪的声音,好像有人在开门。小刘紧张地问:“三楼有人吗?谁上去了?”同事们急忙报数,结果大家都在屋里,没人出去。
紧接着,三楼又传出有人走路的声音,门又被关上了,走来走去,一直不停。小刘被吓得浑身发抖,我也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同事老孙摸到了手电筒,骂道:“他妈的,我就不信这世上有鬼,我上去看看!”说完,老孙打开手电筒就上楼去了。转了大约有三分钟后,他下来了,说:“楼上啥都没有,可能地板里有老鼠,你们别自己吓自己,世上哪来的鬼?”
老孙话声刚落,三楼的门突然“咣”的一声响了,小刘问:“你下来时门没关?”老孙疑惑地说:“关了啊!我还推了一下,肯定关上了!”这时,门又“咣”的一下。也不知道是谁,突然大声惊叫道:“鬼啊!”吓得我们大家全都往楼下跑,一直跑到工厂保安室里。胆大的老孙跑了第一名,我第三。
老板正在保安室里和保安聊天,见到我们突然惊惶失措地跑来了,大吃了一惊。问发生了什么事情。老孙便一五一十地将事情说了出来。老板听后哈哈大笑:“你们十几个大男人住在那里,就算有女鬼,也要让你们三分啊!还怕成这样。”
后来老板告诉我们,三楼之所以会有门的响声,是因为三楼上面还有一个小阁楼,上面的窗户销子坏了,关不上。今天风大,所以才“咣咣”作响,而那走步声,的确是有老鼠在地板里。他已经吩咐装修公司重新安装地板和窗户了。
听完老板的话,我们心这才安了。回别墅前,老孙和几个同事到车间里找了几根棍子。我问他们干什么用,老孙一脸严肃地说:“打鬼!谁知道这世上到底有没有鬼啊!”其实,它只是一个壮胆的工具罢了,棍子又怎么可能会打到鬼。
后来,别墅修好了,也通上电了。照理说,我们也应该搬到工人宿舍去了。可老板却让我们轮流到别墅理值班,他住三楼,我们还住二楼。每晚去三个人。
可能老板听到了那个鬼故事后,心里也有点害怕,要不然也不会让我们去值班的。于是,每个去值班的人,都会带根棍子,还说是去打鬼。
就这样过了大概有两个月,我们与鬼一直相安无事。那天晚上,我和小刘、老孙三个人到别墅里值班。半夜,小刘口渴,回宿舍去拿杯子。刚下楼没多久,就听见他惨叫道:“鬼啊!”
我和老孙还没睡,一听小刘这凄惨的叫声,便拿起棍子朝楼下冲去。到外面一看,果然,一个女鬼躲在别墅花园的枫树后面,披头散发,穿着一件白色长袍,面无血色。而小刘已经被吓得瘫倒在地了。我们工厂里没有女性员工,老孙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妖怪,哪里跑!”说完,举起棍子就朝女鬼头上砸去,颇有点孙大圣的气势。我也不好退却,闭上眼睛乱砸一通。
这女鬼可能是被我们三人的陽气镇住了,竟然逃也不逃,几棍子下去就倒在地上了。老孙还想打,就听见老板在楼上叫道:“别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还没等我们缓过神来,保安就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朝老板喊道:“老板,误会了,警察不是来查房的,您放心好了!”
老板在楼上叫道:“你小子,差点害死人啊!赶紧叫救护车!”
闹了半天,我们打的不是鬼是人啊!她是老板叫来的三陪小姐。刚才有警车到厂里检查安全情况,保安以为他们是来查房的,所以电话通知了老板。老板便急忙叫小姐到楼下的花园里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躲,可没想到遇到了胆小的小刘,把她当成女鬼了。
三陪小姐住进了医院,警察也闻讯赶来,将老板和老孙都带到了派出所。而老孙为了保全我,一力承担了打人的罪责。也幸好那三陪女伤得不重,没多久便出院了。老孙则被拘留了十五天,后来据说,老板不仅被罚了好多钱,还被三陪女因为此事讹去一大笔钱。
老孙从看守所出来后,回到工厂,结果我们仨一并被辞退了。离开工厂的那天,老孙恨恨地说道:“老子以后再也不会来这个鬼地方了,打死我也不来了!”
前几天,我打电话给以前的同事,他们说,工厂已经倒闭了,工人们都散了。老板欠了一大笔债,也不知跑到哪儿去了,看来那地方还真的有鬼啊!
换阳寿之谜
我的邻居张老伯今年六十岁了,我常常听他说起他外公家的一些事情,觉得非常神奇。他外公姓林,年轻时是南方军阀,在当地很有势力。他外公(下文简称林生)经常出去打仗,每次回来的时候都会带一些珍贵的东西送给他的外婆。
有一同林生带队去山里追逃匪,半月后收到家里来的书信,说少奶奶身体虚弱,病得很厉害。林生马上返回家中,临回时给妻子带了在逃匪家中发现的灵芝和鹿茸(那个时候灵芝和鹿茸都是纯野生的,非常的难找)。回到家中看见娇弱的妻子,他心中很难过。那个时候的医学很不发达,没有确诊是什么病症,就是身体十分的虚,完全丧失生活能力。林生吩咐下人把灵芝和鹿茸做药给妻子服用,不懂药理爱妻心切的林生哪里知道这些补品反而害了妻子,病情愈加严重,连大夫也束手无策。在听了老年人的建议后,林生便花重金请来了当地很有名气的陰陽师。术士讲这种病状需要“换陽寿”才能化解,而且需要先取一颗人的肝脏做引子才行。林生便叫部下马上处决一名犯匪,取之肝脏做引。
然后,陰陽师叫人准备一套出殡的行头,把他的妻子放入棺材,按照当地的风俗在街上巡礼作法,其间嘴中阵阵有词(不知道说的什么了,我朋友也记不得)。很多知情的人都紧闭门窗,当走到一具临街店铺的门口,店中的老板娘隐约听到了吆喝声,以为自己的儿子回来叫门,便答应着出来“来了,来了。”她刚m门,陰陽师便把袖中的一根长针钉到了她家门口。
第二天,这个老板娘就离奇地死去,张老伯的外婆也就这样把命保了下来!后来,陰陽师说他如果在镇上走一圈后没有人出来应声,张老伯的外婆就一定会死。据说这种陰陽师在今天的中国民间还存在,听朋友讲完我不禁毛骨悚然!
另外再讲一件恐怖的“换陽寿”事件……
记得那是上大学的时候。有一次为了追我们学校的一个女孩子,朋友特地为我安排了一个聚会。那天晚上我们五个朋友去市郊的一栋空房子搞派对。房子是一个朋友的亲戚出国后留下来的,空了几年了没人住(是那种两家共用一个大门的老房子,对面以前住了个孤寡老人,后来去世了,所以我们可以尽情地玩不必害怕打搅邻居)。那里人烟稀少,路上没有多少行人。我们带了很多吃的在傍晚赶了过去。去的时候我们心情都很激动,毕竟都是刚刚进人大学校门的学生,喜欢新鲜的玩法。我的心情比其他人更兴奋,因为我另有目的么。
天色渐晚,很快到了午夜。我们还都兴致勃勃的,扫兴的是其中的一个女生因为家里打电话,必须要回家了。我是个大男子主义者,当然要送送了。于是,其他人继续,我和那个女同学一起离开了。我是个胆子很大的人,一路上也有路灯,充当护花使者的我暗暗得意自己有这个机会表现一下。但是由于有车来接她,我很快就返回了。
说实话,回来的时候我才注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真的很荒凉,除了很旧的建筑,就是枯树和杂草。我加快了脚步,三步并作两步跑了回去。楼道里的灯是灭的,我也有了少许的紧张,老楼的感应灯确实不太好用啊!楼道里也异常的安静,没有了我出来前的音乐声,难道都累了?“砰……砰……砰……”我急促地敲着门,好久没人应声,我心里更毛了!我又敲了大概两分钟(感觉像是过了一年),终于听到里面有拖鞋的声音(由于老楼,隔音很差),然后响起了一个陌生的声音,是一个老女人。“找谁啊?”慢条斯理地问着。当时我全身发麻,由里到外凉了个透!脚也开始飘起来,没有一点力气。
我顿了顿,想会不会是对门又有人住了进来啊?不知道!或者这群小王八蛋故意装的吓我呢!想到这,我硬着头皮边敲门壮胆边回答道:“你们别装了,快点,我尿急。”
我大概又敲了一分钟。没人说话了。我有点生气了刚想骂出声,突然有阵刺耳的哭声从屋里传出。声音很小,但是很刺耳。我再也坚持不住了,拔腿就跑,我发誓那种速度是我这辈子最快的一回。
下楼后我大概跑了一百多米,到了路灯下面,开始大口地喘气!
我慢慢安定了下来,回头一望,那个房间的灯还亮着,楼道里也透着亮光,窗口也映着我同学们的影子。我脑袋里满是刚才的一幕,仿佛那声音还在耳边!我掏出电话给我同学打了过去,竟然不在服务区!一身冷汗的我呆呆地在路灯下站了不知多久,直到一个哥们儿下楼找我。
我不知道后来我是怎么进的刚才那个屋子!望着几张熟悉的面孔,我心里终于平静了一点。看看表我大概出去了将近三个小时,怪不得他出来找我。我并没有多说什么,他们也累了,我们就各自睡下。
闭了灯,外面昏黄的路灯的光线映射进来,显得屋中恐怖异常。我平躺在床上,由于刚才的经历我感觉有些虚脱,迷迷糊糊的。突然问感觉身体好像慢慢地向下陷,有两只冰凉的手臂由后面抱住我!死死地抱住我!
我想喊也喊不出,动也动不了。我努力想张开紧贴身体的双臂,却不知为何使不出半点力气。我当时的思维很清晰,也能清楚看得到旁边躺着的两个哥们儿,耳边的鼾声也真实得不像是梦境。这是怎么了?我感觉全身越来越凉,仿佛身处冰库。耳朵刺痛得厉害!我的脑袋再一次怔住了……在我对面那墙皮已经开始脱落的斑驳的墙壁上,隐隐地浮现出一张张模糊的面孔……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一个个头颅慢慢变得真切。头发披散着,像干枯的杂草,随着头颈的扭动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在寂静的夜里,那声音一下、一下地刺在我的身上!我平躺在床上,周身刺麻,开始觉得肿胀……越来越胀……好像就要开始融化一样!意识也开始逐渐模糊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推醒,看看窗外依然是黑的。原来我昏睡了整整一个小时。几个同学很关切地望着我,像是在寻找什么答案。
我隐约地听到隔壁两个女同学在怯生生地细语:“赶快走吧!这里好像真的很邪门的……你看这屋里的破柜子,做得都像棺材一样……让他们送小雨(我的名字)赶快去医院吧……
”恐惧“这个词汇向来都不在我的词典里。这次终于让我感受到了那种无助,那种陰冷,大平(我的一个哥们儿)递给我一支点燃的香烟:”你还能行不,大伙都吓死了。“这时我才发现我身体下面湿湿的,不知道出了多少汗……难怪现在虚脱得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
一个小时后,我被几个同学扶到了医院。值班的医生根本没怎么给我看,就开了一大堆补品什么的(估计他仔细看也看不出什么)。没办法我们就走了,我可不想回去继续恐怖之旅,就在医院旁边的宾馆开了间房,想明天一早再找个好点的医生看看。同学们也在我的劝说下各自回去了。
由于很累,很快我就睡着了。”吱……吱……“在睡梦中耳边突然响起耳鸣般的细微而又刺耳的声响。我昏昏沉沉的,但在意识里我已经醒了,只是张不开双眼。我努力了好久始终没有办法,我就放弃了,就那么躺着,乖乖地等着似乎将要发生的什么事情。我隐约可以感觉到房间的灯突然亮了,隔了几分钟又自己灭掉。就这样反复着。之后我就昏了过去……
第二天,大平一早就来了,买了好多水果。可惜我一点东西也吃不下,因为不知什么时候我的喉咙肿了起来,说话的声音都极其的微弱沙哑。大平家里很有钱,也很有势力,在他给我们找的房子中发生这种奇怪的事,性格直爽的他当然想一肩扛起。他对我说:”雨,别看医生了,没有用。一会儿我奶奶过来……“
他奶奶在中午的时候来看我了,进屋后脸色低沉,好像是因为大平犯了什么错似的。后来我才知道,那栋楼最近几年根本就没人住过,我们是唯一的住客。旁边的屋子也没有住过什么孤寡老人。房子的主人是大平奶奶的妹妹,因为争一些家族上的利益和家人闹崩了,后来好像是疯掉了,饿死在我们住的对面的屋子里,她死后房子就被封了。这回大平也是贪玩才叫我们一起过去的。
大平奶奶在我这里呆到午夜,也没有和我解释什么,就叫大平把我扶起坐在椅子上。她坐在我的对面,中间的桌子上放了一个碗、一个鸡蛋、一双筷子,还有一些米!我似乎以前听过撒米、立筷子什么的民问卜事之法,但从没相信过这是真事。看到这些,心里那个凉啊,不知道一会儿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虚弱得都无法坐稳,大平用另外一把椅子支起我的一只胳膊。大平奶奶把米抓在手里慢慢地均匀地撒在我的周围,最后在碗里留了一小撮,然后她叫我双手握住鸡蛋,无论如何都不能放手。我不由得更加紧张赶来,手上也恢复了些力气。大平奶奶又说:”不管我叫你什么,你都回答是或者好。“我没有选择的余地,无力地点着头。
”何琳(她妹妹的名字)。“她轻声地对我说,仿佛面对的不是我。”是……“回答起来感觉怪怪的。猛然间我觉得周身发冷!耳边传来”咯吱……咯吱……咯吱……“的米粒被压碎的声音。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太邪门了吧?
”何琳……你要是在……就上来吧……“大平奶奶随着话音,缓缓地拿起那双筷子立在了那个只有一点点米粒的碗里。”上来吧……我知道是你……“我一下回过神来,答道:”好……“她的手又缓缓地放开。这是真的么?居然,那筷子居然稳稳地立在了碗里。距离这么近,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全身像冻僵了一般,只有手心的鸡蛋发出一点点热量,能让我感觉到我还是个有知觉的人。”这么多年了,你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呢?“碗里的米开始震动起来,像是有生命似的,慢慢地把那双筷子的头给包裹起来……
”放过这个年轻人,我会在你的忌日给你做场法事……“我的意识渐渐地模糊起来,后来便记不得她问了什么,也记不得我回答了什么了……
次日清早,我被大平叫醒。我的手中依然握着那个鸡蛋,还是热热的。鸡蛋表皮已经被我捏破了,里面竟然已经熟透了!”奶奶说你把鸡蛋吃了,就会好了……“大平的脸色蜡黄蜡黄的,看着有些瘆人。我努力回想着到底发生了什么,后来发生的事情却依旧模糊得像我嘴中的鸡蛋……事后大平沉默寡言,很少和我接触了。
一年后大平的奶奶去世了,大平出国了。
原来大平奶奶答应用自己剩余的陽寿换我的平安。这些是我今年去欧洲的时候他才告诉我的。我们依旧是很要好的朋友。
愿他在异乡平安!
出租车司机活见鬼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就发生在离邢台市不远的一个丘陵区的路上。
某在市内出租三轮车为生,因为干活没时没晌的,常常深夜回家。
一日,他往下县送了一趟货,快晚上十二点了,才往家家里赶。
崎岖的山路上,只有他一个车子突突突的跑着,路边的黑影不时的消失在身后,说实在的,要不是胆大,是根本不敢这时候在路上跑的。
走到一个急拐弯处,他有意识的放慢了车速。忽然,灯光闪烁处,他发现前面一个个子很矮的人在公路中间慢慢的走着,看到车来,他也没有躲避的意思。几次响笛,也是毫不理会,全然没有害怕车子压着的意思。某没有办法,只得在他的身后慢慢的走。
当走到一片平坦的路段时,忽见一阵风起,那个人忽然不见,只见地上散落了一片纸片。
他停车一看,是几十张百元大钞。当他伸手去拾时,那些钞票就像躲避一样被风吹起,飘向前方。费了好大得劲,才拾了几张在手,其余的被风刮进了路边的公路沟里。
他刚想下到沟里去找,低头一看,却见公路沟边的空地上摆放着一排花圈,花圈前边有一处新坟。
他心里一格登,感到事有蹊跷。急忙返身上车。想驾车迅速驱离这个地方。但他心里明白,车速不能太快,如果过快,可能会中了鬼计,让你车毁人亡。最后不紧不慢地将车安全开回了家。
回到家里,浑身苏然的躺在床上,蒙头出了一身冷汗,慢慢睡去。第二天头还是昏沉沉的,当拿出拾到手的钞票一看,原来都是冥币。
太平间里闹鬼记
这是发生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故事。
某晚,太平间值班的张师傅一边吃着花生米,一边喝着小酒,时不时的还哼两句儿。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因为刚开始干这个工作时有些害怕,喝酒是为了壮壮胆子。虽然久而久之对死尸见多不惧了,可是喝酒的习惯却改不了了。
这一晚,他又喝的不少。一仰身,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睡至半夜,忽被一会哭、一会笑的声音闹醒。他有些奇怪,在医院里,听人哭是常有的事,而听到人笑、而且这样的怪笑还是第一次。
他穿上鞋,走出值班室,想看个究竟。
这一听不大要紧,让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声音不是来自病房,而是他的太平间!
是有人在里边的吗?可是门是锁着的呀!是鬼吗?他其实根本不相信世界上有那个玩意儿。那会是怎么回事呢?他拿出钥匙,想进去看个究竟。
推开门,他想拉开灯,却怎么也拉不着。回头看看值班室,没有停电呀。他只好拿出手电筒去里边查看。
一进门,嗖嗖的凉风吹了过来,倒把他的酒意吹去了一大半。在手电的照射下,他看到了惊悚的一幕:
十几个死尸,有的靠在墙上,有的躺在地上,每个人的嘴里,都叼着一支燃烧着的香烟。屋子中间一个披着白布的死尸,边蹦边跳边抽着香烟,还时不时的哭、笑几声。
他用手电一照,与扭过头的那个人的目光交叉在一起,不由得互相惊叫一声,吓得张师傅扭头就跑,慌不择路,被门槛绊了一跤,摔倒在太平间外的水泥地上昏了过去。
这一声尖叫,惊醒了附近病房的人。那些好奇心强的陪床人,就做伴出来,循着刚才听到声音的方向找了过来。
他们发现了昏倒在地的张师傅,马上有人去通知了医生。剩下的人看太平间开着门,就想进去看看。
由于人多,虽然看到了那一幕,但是人们没有惊逃,而是抽身出来,离的远远的想着办法。最后决定通知医院,又由医院通知了派出所。
派出所看了情况后,也感到事情挺蹊巧。最后决定严密控制出口,待到天明再说。
随着夜幕的加深,太平间的动静越来越小最后趋于平静。
天明了,公安干警荷槍实弹冲了进去。发现那些死尸仍直挺挺靠在墙上,只是找不到那个披白衣的尸体。
大家继续搜索,最后发现一个停尸位下有动静。大家一用力,一个身披白布、衣裳褴褛,满头长发的男子被拽了出来。见了警察,一边指手划脚,一边向外就跑。
公安干警将其带到派出所后,经过调查,才知他是个精神病人,并一手导演了昨晚的那场闹剧。
鬼面人追凶
李炯回到家就打开了电脑。今天是周末,她想玩个通宵。登录qq,同事扬子江的头像闪动起来,消息是半小时前发出的,很醒目的红色大字:如果有“桃花鱼”加你,千万不要理,并且要马上关闭电脑!李炯暗自发笑。扬子江喜欢她,她心里很清楚。所以,不管有什么风吹草动,扬子江都显得大惊小怪,一定告诉李炯。白天在公司就有人议论“桃花鱼”,李炯觉得这跟什么灵异帖一样,不过是网络中无聊的恶作剧。
李烟正玩得兴起,音箱中突然传出一阵“吱吱”声,有陌生人发来信息:“桃花鱼”申请加为好友。李炯想到扬子江刚刚发来的信息,犹豫了一下,点了“拒绝”。两秒钟后,李烟的屏幕一团漆黑,然后盛开了朵朵桃花,一条条鱼在其中游动。突然间,所有的桃花都变成鲜血,一条鱼猛地扭过身,那是一条美丽的人面鱼。但不过刹那间,人面的五官纷纷剥落,变成了三个大大的黑洞!李烟感觉周身发冷,那张可怖的脸吐出鬼魂般的声音:“终于找到你了!”李烟再也无法忍受,一下子拔断了电脑的电源。
屋里一片死寂,李烟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她拨通扬子江的电话,询问“桃花鱼”是怎么回事。扬子江问她看到了没有,李烟否定了。扬子江叹了口气,问她有没有时间,这件事不是一两句话说得清的。当下,两人约在距李烟住处不远的咖啡馆见面。扬子江缓缓讲述起来。他说大概一个多月前,自己在相邻城市的一个朋友被“桃花鱼”杀死了。起先,他认为是一种病毒,可后来他发现不是,应该近似于幽魂之类。李炯身上起了一层寒意。扬子江喝了两口咖啡,讲起了“桃花鱼”的故事。
朱军是扬子江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两个多月前,一个名叫“桃花鱼”的陌生人申请加为好友,朱军毫不犹豫地加了。他和“桃花鱼”聊得热火朝天,甚至以“老公”、“老婆”相称。朱军提出视频,“桃花鱼”答应了。视频打开,朱军发现“桃花鱼”竟是个鱼身人面!当对方甩动着鱼尾,几滴水珠溅上屏幕,还有硕大的鳞片清晰可见时。朱军吓呆了。他要下线,“桃花鱼”不让,朱军只好谎称老婆要回来了。瞬间,“桃花鱼”面露狰狞,五官剥落,长长的鱼尾从屏幕中伸出来。隔着几百公里的距离,鱼尾将朱军半截身子卷进了屏幕中,朱军的头就是被破碎的屏幕生生割断的。
李烟微微有些颤抖,问扬子江:“是谁告诉你这些细节的?”“我有朋友在警察局,我看了聊天记录,朱军的房间有监控摄像头,一切都拍下来了。”
这天晚上,李烟失眠了。“桃花鱼”为什么会盯上自己?她想去网上搜索,却不敢开电脑。凌晨时分,李烟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中的李烟听到门边传来不规则的“砰砰”的声音。悄悄走到门边,那声音像是有什么在扑打着门。沉思片刻,李烟猛地打开门,门口空荡荡的,地上却有一片水渍,门上也有。令她毛骨悚然的是,门板上不光有水渍,还挂着两片硕大的鱼鳞。李烟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回到房间,她顺手拿了根铁棍,顺着楼梯下行。在楼梯拐角处,她看到一条半人半鱼样的东西。那东西扭过身,原本绝色的美人鱼变了脸,皮肤一寸寸剥落,变成了骷髅头!李烟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李烟是被下夜班的工人发现的。她被摇醒之后,朝楼梯拐角望去,什么都没有,仔细看才能看到淡淡的水渍。大清早,李烟打电话给扬子江。扬子江焦急万分,说“桃花鱼”可能并不想伤害李烟,否则她现在不可能安安稳稳地给他打电话。扬子江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先搬到我这儿住吧。另外,电脑要格式化。”
扬子江本来是和朋友合租的,后来朋友出了国,另一间房正好可以给李烟住。李烟仔细询问起“桃花鱼”的来历。扬子江说他起初也像李烟一样,根本不信,可朋友朱军死后,他在网上做了一些调查,发现还有另一个人死于“桃花鱼”,他的网名叫“一飞冲天”。听到这个名字,李烟的身子不由得一抖。扬子江诧异地看着她:“你认识?”李烟问“一飞冲天”是不是一个开书店的男人,扬子江更惊讶了,说是的。李烟感觉自己如遭雷击一般,无力地靠在墙边。半晌,李烟问警方对朱军的死有什么看法,扬子江摇摇头,说已经过去快两个月了,还没破案。
搬到扬子江家的第一晚,李烟吞下了两粒安眠药才得以入睡。可她刚合上眼睛,却感觉到有一种异样的东西侵入了脑中。她缓缓睁开眼,只见墙面上打出一束光,像是投影。一条鱼出现在墙上,先是鱼尾,接着是一张清秀女孩的脸。那女孩回头一笑,突然间,她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女人。女人被倒吊着脚悬在高楼上,就像秋千在风里摆来摆去。女人的头越摆越近,李烟终于看到她的脸。就在绳子被砍断的刹那,那张脸在李烟的眼前定格,李烟认识她!她怔怔地盯着那个女人不断地下落,感觉自己要窒息了。终于,四周归于一片黑暗,安眠药几乎是强制性地将李炯带进了睡眠。
清早,一阵敲门声将李烟从睡梦中唤醒。扬子江已经做好了早饭,李烟浑身疲惫地坐起身,本能地脸扭向墙,墙上什么都没有。她径直奔到电脑前。扬子江不解,问她要做什么,李烟并不答话,打开网页,呆呆地看着找到的那条消息:凌晨三点,一青年女子在郊外红花会馆坠楼身亡。女子系某广告公司职员,死亡原因正在调查之中。尽管没有图片显示,可李烟知道她是谁,她的网名是“虞美人”。
抓起外套,李烟飞快地出门,一直奔郊外的红花会馆。四十分钟后,出租车停到了红花会馆门前。门前的广场拉起了警戒线,地上还画着白色人形线。红花会馆虽然盖了没几年,可属于违章建筑,城市大改造,只是拆迁还未开始。两个保安在现场把守,李烟撒谎说是死者的姐姐。保安特意嘱咐一番,放了她进去。李烟走到警戒线内,就在人形线的旁边,她看到了大片水渍,还有一片硕大的鱼鳞。
迅速离开现场,李烟回到扬子江的住处。半晌,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打电话给扬子江,问他的朋友朱军是否有网名,扬子江想了想,说:“他的网名叫‘五湖散仙’。”合上手机,李烟什么都明白了。“桃花鱼”是一个鬼魂。先是“五湖散仙”,接着是“一飞冲天”,再是“虞美人”,下一个就是她李烟。可这几次,“桃花鱼”为什么没要她的命?
李烟感到头隐隐作痛。她从床底拉出皮箱,在最底层,李烟拿出一个笔记本。笔记本中央是一幅素描,五个人坐在草地上喝啤酒。这是三年前画的,那时的李烟没事就喜欢画素描,可自从发生了那样的事,她就再没拿过画笔。盯着上面五张笑容满面的脸,李烟知道其中三人已经身亡。他们是从网站集结的驴友,彼此只知道网名和零星情况。李烟是组织者,只有她知道他们的联系方式,但也仅仅是手机号和网名而已。
三年前的那次“驴行”就像是一场噩梦,他们死里逃生,约定今生不再联系。剩下的两个人,李烟轻易就找到了。一个名叫“落马”在本城,另一个就在相邻的小镇。听李烟说起三个驴友被杀的消息,两个人反应不一,但在李烟的劝说下,他们都答应聚一聚,商量对策。
李烟早早到了约定的咖啡馆,不由得想起往事。三年前一个桃花盛开的春天,一辆正在快速行驶的中巴车突然发生故障,将七个自助旅行的背包客扔进了旁边的沟里。司机当场身亡,幸好沟里的黑土已经解冻,变得潮湿松软。可车门仍然被挤压得变形,七个人或轻或重都受了伤,好在都能行动自如。但众人找不到能够敲破窗子的东西,无法逃生。就在这时,“五湖散仙”突然叫了一声:“假肢!”
是的,他们七人中,有一个刚刚加入的陌生女孩,她只让大家称呼她“小晴”。她的左腿装着义肢,她本来是独自出门写生,听完他们的计划便临时加入到当中。小晴惊慌失措,应该是反抗了的,李炯忘记了是谁粗暴地将她的义肢取了下来,用力砸破窗玻璃。众人一个接一个地迅速爬出车窗逃生,可少了义肢、另一条腿又受伤的小晴被扔在了车里。中巴车已经在漏油,刺鼻的气味让每个人都迫不及待地想离汽车远远的。小晴哭喊着朝窗口爬,可没等她爬到窗边,汽车爆炸了。
事后,李烟曾痛悔万分。他们逃出差不多两分钟后,汽车才爆炸,他们本可以救出她,但他们只是拼命地向前逃,没有一个人回头。“‘桃花鱼’可能是小晴的鬼魂。”李烟叹息着说。“如果真有鬼魂,她死后应该马上来找我们复仇,为什么要等三年后?”“落马”脸色灰白,眼睛里藏着愤怒。这时李烟的电话响了,是扬子江打来的。他语气急促,问李炯在哪儿,他在网络中发现了“桃花鱼”的下落。李炯眼前一亮。
扬子江的语气中夹杂着兴奋,说他通过警察局的朋友,以黑客的方式捕捉到了她电脑中出现的“桃花鱼”。成功破解程序之后,发现了“桃花鱼”的ip地址。“桃花鱼”很可能不是一个人,而是几个人,不过,潜入李烟电脑的“桃花鱼”,地址显示是本市。李炯皱起眉,问:“具体地址找到了吗?”“找到了,清江路23号,是一个铺面!”扬子江几乎是咬着牙说。
李烟曾听扬子江说过,他和朱军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朱军的死给他很大打击。哪怕凶手是幽灵,他也绝对不会放弃。“我现在就去清江路23,号。我倒要去看看,那个幽灵是什么样子!”扬子江说完,挂断了电话。李炯将扬子江的话重述了一遍。众人决定,也到清江路23号看看。
幽深夜色中,出租车停在一条偏僻小街。李烟已联系过扬子江,他已经先行到达。23号的门上挂着一把大锁,门边的广告灯箱坏了,招牌上隐约可见“美人鱼”三个字,让几个人心里一惊。“落马”突然将头转向李烟:“我记得,你好像曾经经营一家名为‘美人鱼’的服装店。”李烟愕然。她的确曾经营过同名的服装店,可早在几年前就关闭了,这店面和自己曾开过的店面只是纯属巧合。门锁被先行赶来的扬子江撬开了。李烟看到扬子江嘴里叼着手电筒,正在墙上四处摸索。
“你在找什么?”李烟问。“我刚看了,这铺子里没电脑,可有网线接口。我在想,店主在哪儿上网。”另外三人也四下寻找起来。只听“落马”喊:“这儿有扇门。”众人转过头,果然看到墙上开着一扇隐形门。门上挂着一个简易锁,扬子江用铁棍轻轻一撬,锁头掉了下来。下面是一个狭窄的楼梯,顺着楼梯往下走,“落马”打着了打火机。
最下面是一间很小的地下室,可众人却全都惊呆了。他们猜得没错,如果这儿是“桃花鱼”的落脚之处,那么她一定和小晴有关,因为墙上到处都是小晴的照片,小晴穿着美人鱼演出服,她的脚下,朱军的照片被打上了红叉。“虞美人”和“一飞冲天”的照片被打上了黑叉,下面依次是其余三个人的照片,一个不落。李烟打了个寒战。她扭过头,突然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众人大惊,纷纷往回逃,可门被关住,逃不出去了。刺鼻的气味越来越浓,墙上的电线进出一丝火花,一团巨大的火球爆开。
远远站在路对面的扬子江无声地笑了,凄厉狰狞。小晴是他的妹妹,他用了三年时间追查妹妹的死。他是个电脑天才,制造了桃花病毒,以恶作剧的形式将“桃花鱼”的故事散播出去。他不是朱军的朋友,只是在偶尔得知朱军曾在妹妹的死亡现场出现后将其挟持。从朱军的嘴里,他得知事情的真相,也牵出了“一飞冲天”、“虞美人”和李烟。
他没有马上杀掉李烟,只是想从她口中得知另外两个人的下落。扬子江设下了一个近乎完美的圈套,将深怀负罪感的李烟套了进去。墙上的皮影不过是扬子江做的幻灯片,吞服安眠药和迷幻药的李烟仿佛在梦中看到了那些影子。一切都结束了。扬子江大步朝着远处走去,没人知道,妹妹的乳名叫“桃花”,她是个艺校老师,临终前编排了最后一个舞蹈剧《美人鱼》……
幽灵摆渡人
上小学三年级之前,我们家都住在学校的对岸。这就意味着,每天上学放学,我都要乘坐渡船。能坐在渡船上,也是儿时的一大乐趣和上学的动力,看着青青河水里飘逸的水草,调皮的小鱼,还有那一闪一闪的倒影,感觉甭提多惬意了。渡船,是村上承包的,请了一个70多岁的老爷爷摆渡,我们都叫他“刘爹爹”。他没有子嗣,很可怜,村上也是为了照顾他,才把这个活给了他。一年到头,能落个100多元,对一个老人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在这里,先要解释一个方言。在湖南、湖北乃至两广和四川的一些地方,由于受到古代官话的影响,叫父辈的人为“爷”,叫父辈的父辈为“爹”。这一叫法,与北方方言有些出入。这只是语言表达习惯的差异,并不是南方人不懂辈分,呵呵。
每次我们要过河,几个小朋友就会约在一起喊:“刘爹爹,要过河啦!”一般不出三声,刘爹爹就会从河边的一个小屋子走出来,乐呵呵地把船划过来。在船上,刘爹爹总是十分热心,一会问我们今天老师教了什么啊,一会又问我们有没有认真听讲,一会又提醒那些调皮的孩子,让他们离船舷远一点……反正呢,包括我在内,很多孩子都很喜欢他。有时候,家里还让我给刘爹爹带菜啥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让刘爹爹监督我,要我早点回去,不要在河边玩耍。这条河,每年都会淹死几个小孩子。
记得那是一个深秋的清晨。我小时候学习还是很积极的,虽然学习成绩不咋地,但是态度决定一切,我不迟到不早退,上课还积极举手回答问题,呵呵,挺傻帽一人。
那天,我积极过了头,离开家门才知道其实时间还很早,天只是蒙蒙亮。我去找那几个平时跟我一起上学的小朋友,他们都没有起床。小屁孩嘛,也没有多想,就自己一个人来到了渡口。
“刘爹爹,要过河啦!”我清了清嗓子,字正腔圆地喊了起来。连续喊了几声,也不见人。我呢,很执着,继续叫着:“刘爹爹……”“咳咳咳……”这是刘爹爹的咳嗽声,伴随着咳嗽,一个黑影从河边的小屋里走了出来。我乐得直拍手。
不一会儿,船就划了过来,我兴奋地跳了上去。坐在船沿上后,我就热情地跟刘爹爹打招呼。回答我的,还是一阵阵咳嗽,很是强烈。我想看清楚刘爹爹的脸,但由于天还没有亮,深秋的河面上又莫名地腾起了一阵阵水雾,站在渡船棚子下面的刘爹爹的脸好模糊好模糊。
就这样,我也不说话了。水面上只有浆与水接触的声音,偶尔响起的咳嗽,单调而怪异。“是不是大人生病了,就不喜欢说话了呢?”我在心里默默地想着。生平第一次,期盼着船划得快些。
终于,船靠岸了。我从船上跳到岸上,也不道谢,头也不回地朝学校跑。身后,又传来了一阵咳嗽。
到了学校,门还没有开,我又在一个做早点的小店里坐了好久,我们学校的老校长才来开了门。
早自习开始了。我大声地朗读着课文,不一会儿班主任走了进来,一脸严肃,难看得很。又是谁惹了他了?我顺着他的眼光看去,原来教室里还有十几个空位置。我们那会迟到简直是个天大的事情,一天有一个迟到的,老师就会堵在门口,不让他进教室。今天倒好,一下子有十几个迟到的,难怪班主任要发飙。
我突然打了一个激灵:咦,怎么这十几个小孩子,都是河对岸的呢?当时我心里暗自还庆幸幸好早来了,不然今天也会迟到,到时候不知道老师会怎样收拾我呢。
早自习快结束的时候,十几个孩子才齐齐地来了。盛怒的班主任把他们全挡在了门外,门外哭声一片,甚是热闹。我们一大帮子小孩就集体围观他们。
“大鹏,是谁把你渡过来的?”我的好朋友武立果脸上挂着泪珠,十分纳闷地问我。
“刘爹爹啊!”我满脸的得意,“谁让你们睡懒觉!”
啊!好几个小朋友都叫出声来,脸上的表情十分怪异,仿佛我是从石头缝里钻出来的孙猴子。武立果大喊:“刘爹爹死了!”
死了?刘爹爹死了?听到这里,我的脑子“嗡嗡嗡”地作响,浑身像被抛入了冰冷的地窖里。“你们骗人,就是刘爹爹把我渡过来的!”我一边说,一边朝后退,一下子就摔到了半米多高的台阶下面,晕了过去。
后来我才知道,刘爹爹的确已经死了,在他把我渡过来之前五个多小时,他就死了。那天,十几个小朋友叫了半天,没有人应。一个学生家长游过了河,才把船划了过来。等到大家去推刘爹爹住的小屋子,才发现刘爹爹早已断气,身体都已经硬了。
那件事情发生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受到同学的排挤,他们都说我能见到鬼,是个怪人。即便如此,我还是坚持认为那天,送我过来的就是刘爹爹。
从河边小屋中走出来的黑影,除了善良的刘爹爹,还会是谁呢?
纳鞋底
“阿婆,帮忙纳个鞋底吧!”女人走来,满脸倦容,把一双皮鞋放在沈阿婆脚边:“我先生他穿这个号码的。”
沈阿婆停下了手中的伙计,隔着老花镜抬眼看她:“这皮鞋皮质老好的,你先生工作一定很体面!”
女人笑得很谦虚:“银行上班。”
“那我纳的鞋子他是不要穿的!”沈阿婆忙摆手:“他会嫌土里土气,穿出去也不合身份!这个活计我是不要做的!”
“不穿出去,就在家里穿穿!”女人忙说:“他最近脚不舒服,我想让他在家穿穿布鞋,养脚是蛮好的。”
“那是自然的!”沈阿婆说着,拿起皮鞋来端详:“要说舒服,布鞋可是数一数二的了,尤其是手工纳了鞋底,厚实,穿多少年都穿不坏的!哎哟!你男人的脚蛮小的嘛,一定长相斯文!”
女人笑笑:“他家教很好!”
沈阿婆点点头:“我就说!我一把年纪,看人老准的了!”她翻着制好的鞋样,给女人展示:“价钱不一样的,你挑挑看!”
女人仔细看看,指了一双:“就照这样的,做板的布还有针线我都带来了,请务必用我这些东西来做。”
沈阿婆有些惊诧:“你这个小姑娘蛮奇怪的,我告诉你我这里的原材料也是数一数二的好,要不你去打听打听,街里街坊的,谁不夸我沈阿婆的手艺?”
女人知她生气,忙解释:“我知道阿婆你手艺别人没得比,但这是我对先生的心意,所以便自备了材料。你不知道,我很爱他!”
“那价钱还是不变的!”沈阿婆说:“我年纪大,算不大清楚,也懒得跟你算的!”
女人连连点头:“价钱您说了算,都合适的!”
“一个礼拜后来取!”沈阿婆记下了女人姓名电话,就不愿再多搭理她。余光瞟见女人向东而走,背影瘦弱。她记得东边有户大宅,男主人好像是银行实干家,而这女人穿着打扮皆是上流,那她的家应该就在那户宅子里面。
沈阿婆在这条街上摆摊纳鞋底,也做布鞋,手艺很好。她对每一户人家也都熟悉个大概,却单单对东边大宅不了解,只知道住那里的夫妻感情很好,先生工作体面有教养,最疼娇妻,而妻子却一向身体不好,不经常出门,自然她沈阿婆也见不得几面,所以女人来找她纳鞋底,她觉得眼生,也错愕。
沈阿婆做活计到六时,夏季傍晚,她昏花老眼已是看不清楚,准备收摊回家,看见轿车远远驶来,开车的男人一身笔挺西装,鼻梁上架副眼镜,很是斯文,她认得,是那户大宅的男主人。这个年纪的男人,事业有成,还能尽早回家,看来是个好先生。沈阿婆点点头,收摊走人。
第二天上工,沈阿婆和旁边卖头饰的女老板闲聊:“那大宅里的女主人什么病晓得吗?年纪轻轻就精神不好,倒霉头!”
女老板是个长舌的,一开口就没个完:“听说是心脏不好,家族遗传的。嫁个有钱人又有什么用,还不是无福消受!我跟你说,别看她男人正正经经的样子,其实啊也是个花花肠子,我见到过他车载其他女人,小姑娘们活力青春,比宅子里那个发霉的女人不知好多少倍!”
沈阿婆惊讶:“原来也是个假正经!”
“可不是!”
沈阿婆啧啧感叹,低头做自己伙计,女人拿来做板的是花布,红色桃花,浆在板上,纳了鞋底给男人穿,简直太奇怪。果然人病了连喜好都奇特,怪不得男人要在外偷腥,这么想想,反倒可以理解了。
那晚下了瓢泼大雨,沈阿婆收摊不及,也舍不得叫辆的士,只好躲在屋檐下,想等雨小些再回家。却看见空寂无人的街道上跑来一瘦弱身影,是那央她纳鞋底的女人,只穿了真丝睡衣,未撑伞,如今在雨里奔跑,春色一览无余。只是女人跑得跌跌撞撞,想来也是因为身子不好,来到沈阿婆身边便忽地跌倒,沈阿婆好心去扶她,却摸到一手血:“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女人遍体鳞伤,伤口渗着血,还很新鲜,像是被鞭笞过。
女人慌忙去捂伤口,支支吾吾:“我有病,忍不住疼,自己打的。”
沈阿婆连连摇头,看着那血淋淋的伤口,有些心慌。正想着把女人送回家去,就看见她先生举着伞急步走来:“阿雯,雨这么大,跑出来做什么?”
叫阿雯的女人身子猛地颤了颤,看向沈阿婆的眼神,像求救。男人却在此时来到身边,为她披上外套,冲沈阿婆歉意地笑笑:“您受惊了。”
沈阿婆看着他二人走进大雨中,觉得有些心惊肉跳。
一周后,阿雯来取鞋,依旧是病恹恹的模样,身子好像更加瘦弱了些。她绝口不提那日雨中之事,沈阿婆也不便多问,毕竟是人家家事,知道太多,也是造孽。
阿雯捧着那双新做好的布鞋,头一回笑得如此灿烂,她像沈阿婆道了谢,回去的步子,也比来时轻快许多。
她走后不久,沈阿婆便看见阿雯先生开车回来,神采奕奕的模样,想是又偷了腥。沈阿婆叹一口气,可怜的女人,还不知道男人在外打野食,喜滋滋为他做了双好布鞋,可心都丢了,怎么劝回来呢?劝不回来的!
月余之后,沈阿婆收摊,忽然想起许久未瞧见男人开车回来,难不成有了什么变故?正想着,听见鸣笛声,小轿车停在她摊位前,车窗摇下,露出阿雯灿烂笑脸,坐在驾驶室里的她,神采奕奕,已全然不见了往日羸弱痕迹。
“阿婆,做这么久还不回去,不要太辛苦!”
“就回了!就回!”沈阿婆有些讶异:“你近来气色挺不错!”
“托您的福!”阿雯说:“您做的布鞋很合脚,我先生很喜欢!”
“你先生?对了,许久没瞧见他……”
“他啊,工作太辛苦,病了,在家休养,不过很快就会好的!”阿雯说着,对沈阿婆招了招手:“阿婆,过来说话!”
沈阿婆靠过去,阿雯从车窗探出身来,对她耳语:“我知道您对那日有些好奇,但您是我的恩人,说与你听也无妨。别看我先生平日里彬彬有礼的,其实在家脾气不大好的,两三句就动怒,怒了便大骂,已是家常便饭。他自己在外面偷腥,我晓得,却说不得,说了便遭毒打,那日我便是被打得逃出来的……”
“我的天!”沈阿婆拍着自己胸口:“造孽哟!造孽哟!”
“不过现在好了,没人打我了,知道为什么么?”阿雯神秘一笑:“多亏了您纳的鞋底。”
“我纳的鞋底?”沈阿婆有些不解。
“我找到了个古方,”阿雯看了看周围,压低了声音:“用亲生骨肉的血染布,纳在鞋底上跟丈夫穿,便能定下他的心,因为定了足,就是定了他的魂灵,他的心就不会被野女人勾跑了啦!”阿雯说着,轻声笑起来:“我们有过孩子,不过还没出生,我便被他一巴掌打下楼梯,孩子就这么没了,不过那件染了孩子血的衣服,我一直留着的……”
她说着说着,笑得异常放肆而诡异,沈阿婆吓得连连后退,指着她:“你,你竟然……”
“阿婆,这件事情我只讲你听,你万不要说出去……”阿雯摇上车窗,驱车离开,天也随着陰沉了下来。
后来,沈阿婆倒是看到过几次男人,被阿雯搀着出来散步,身子瘦弱得不成样子。路过沈阿婆的摊铺,男人缓缓转过身来,忽然瞪大了眼睛,手颤抖着指她手上纳的鞋底:“鞋……鞋……”
沈阿婆吓得手中东西掉落,阿雯忙上前来拥住男人:“阿婆,我先生说谢你。”
他们就这么相拥着离去,沈阿婆望着他们的背影,简直魂飞魄散。
“阿婆,帮忙纳个鞋底吧!”有人来到摊边。
“不纳了,以后都不纳了!”沈阿婆匆匆收拾摊位:“她不是人,他不是人,他们,他们都不是人,都不是人……”
自那之后,这条街上再没了纳鞋底的沈阿婆,沈阿婆究竟去了哪里,没人知道,倘若你看见了她,请告诉她,阿雯在找她,要请她再纳一双鞋底……
原创故事之戏魂
旧时候,或者说在现在一些远离都市喧嚣的充满着浓郁乡土气息的村庄里,大家还是把看戏作为一件类似于过节性质的全民庆祝活动,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断然是不会去请戏班的,要不就是一年一度的庙会,或者是村子里比较富裕或者地位尊贵人家的红白喜事。
大部分戏班都是流动的,他们风餐露宿,有生意的时候卖力演出,无事则忙着赶路,套用一句话就是,不在戏台上,就是在将要去戏台的路上。
说了这么多,只是想引出下面这个关于唱戏的故事罢了。这件事还是我父亲少年时候发生的,并且将它详细地记录了下来。下面就以我父亲的口吻来叙述吧。
我的家乡周庄是一个规模很大的村庄。村民们大都忙于农活,那段时间正是夏季双抢之后,由于村里年景不错,加上我们家老太爷一一爷爷的生日,村里人决定请一个戏班来唱一出河南梆子戏,老年人都爱听穆桂英挂帅,唱腔荡气回肠,铿锵有力,听得带劲。
可是去哪里请呢?这个任务交给了村子里腿脚最快口舌也最为灵巧的周六去做了,这个人有个优点,无论三教九流,他总能和人家搭上话,而且讨价还价甚是本事,这种活,当然交给他干比较好。
据说周六背着一口青灰麻布口袋,带着预付的定金迈出村口的时候,天色是灰暗的。
几天后的一个夜晚,雷雨刚过,空气里弥漫着土地清新的味道,村头还有几棵大树被雷从中间劈开,所以仔细地吸吸鼻子,还能嗅见一些木头烧焦的味道。
而最早看到戏班进来的正是我。
一行人排着单队,整整齐齐,犹如根竹筷子一样直直地从村口插了进来。
大概几十人左右,最前面一人梳着大背头,皮肤白皙,一手弯曲放于胸前,另一只手别在后面,穿着青色长衣马褂,脚踏一双镶底千层黑布鞋,大概四十岁左右,不过面白唇红,一双眼睛亮若流星。看见人就将折起的袖口放下来,双拳施礼。看来他就是班主了。
“今天带着戏班应邀来到贵宝地,如有礼数不到,还望各位乡亲父老多多见谅。”说着,深鞠了一躬,接着挥挥手,身后一个跑腿的灵活少年,提着一箱东西走上来。
唱戏之人生活于舞台上的虚幻和现实中的歧视之中,多少有些心结,加上戏剧这门艺术本来自于古代祈祷神灵的巫术舞蹈,所以他们非常讲究规矩。
所谓的规矩,自然是他们认为可以保他们顺顺当当的事情。他们身为当时社会的底层弱势群体,只好寄希望于鬼神的保佑。那少年拿上来的正是戏班供奉的“五仙爷”。因为戏班讲究的是身体健康,嗓音圆润透亮,喉咙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吃饭家什,所以对待食物非常谨慎,唱戏之人有不食牛、马、犬、骡、雁、鸽、鸠的习俗。据说这样可以不长恶性疮疖,而所谓五仙爷,即刺猬、狐狸、蛇、黄鼠狼、老鼠五种动物。平日里禁忌直呼这五种动物名称,一般也不敢拿正眼看,可见戏业众人对其之敬畏。
“有请白二爷入堂!保吾辈穿堂入室,诸事皆宜。”为首的那个大褂男人高声叫道,声音极为清脆悦耳,看来也是一个齐活之人。这里说的白二爷指的就是刺猬。
果然,少年打开箱子,里面有铁笼装了只刺猬,戏班众人在班主带领下,一齐跪倒在它面前,上好香,口中念念有词。礼毕,这才算完。
村长走过去和班主聊天,可是众人之中却惟独不见前去找他们的周六。可能这小子贪了余钱,又去闹市上瞎逛了,大家无暇顾及他,只道是戏班既然来了,他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明天就是纪老爷子的生日了,趁着晚上把戏台子搭起来吧。”村长催促大家道。
“不急不急。”班主微笑着摆摆手,“我们还要准备‘破台’。”
所谓“破台”指的是新建的戏楼、戏院、会馆、庙台等戏剧表演的舞台,在这里首场演出的戏班举行的祭礼。这个戏班规模不小,周庄在附近也算是大庄,这样讨个吉利的仪式还是不可少的。
戏业人称台口朝南,朝东的戏台为“陽台”,朝北的为“陰台”,朝西的为“白虎台”,俗话说,“要想发大财,最忌白虎台。”所以,凡是台口朝西的“白虎台”也必须“破台”,然后才能演出,否则会无端惹来祸事口角纷争。
破台形式各有不同,有的比较简单,仅仅在后台墙壁上挂一红胡须,意为代表判官,以此辟邪去灾。复杂些的,要由一名旦角扮演“女鬼”,把“女鬼”赶跑,杀一只公鸡,把鸡血洒在戏台四周,然后鞭炮齐鸣,就算破台了。破台的时候演员不可说话,嘴里都叼一个朱砂包,据说可以避免引鬼上身。
不过这个戏班的破台方式颇有些与众不同。
除了戏班班主和那个少年之外,似乎所有人都不苟言笑,无论是身体健硕的武生,还是面貌秀丽的花旦,他们都很顺从地站在班主身后。班主叫过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身材修长,可是面孔苍白,眼神黯淡,手指上有点点红斑——可能是有些皮肤病吧,长期接触油彩,多少有些过敏。
“玉,你和国民去准备一下破台。”班主的话虽然轻柔,却充满了命令和威严感。这个女孩机械地点点头,然后牵着另外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男子的手,两人跟着村长去了准备搭戏台的地方。
我好奇地跟着那两个前去准备破台的人。临行前,我发现爷爷的目光有些古怪,始终盯着那班主看,班主似乎也略有察觉,总是低头装作不见,实在躲避不了,则勉强地对着笑笑,然后立即转头和他人说话去了。
戏台搭起来是很快的,村子里壮劳力多,不消两个时辰,台子已经初见规模。
我紧紧跟在那二人身后,他们对搭台的村民说要准备“破台”,这个过程外人必须回避,否则轻则惹闹鬼神,重则容易招鬼。因为戏剧大多有关于生死鬼神之间的戏,那时候的人迷信,认为饰演这样的戏过多会招惹它们上身,所以化妆鬼神的时候都要进香叩头,闲杂人等不得在场。大家知道规矩,就一哄而散了。我混在后台的底布旁边,因为布的颜色较深,我又穿了件黑色缎衣,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所以没有被发现。
他们问村民要了只公鸡,说是辟邪用。
可是等大家散去,我却看见他们把公鸡宰杀后不是将血泼洒在后台或者地上,而是倒提了起来,居然把嘴巴对着鸡脖子处,大口喝起鸡血来!
我从未看见过人喝生鸡血。喝完后,两人又撩起袖子,割开自己的手腕,把他们自己的血洒在地上,两人的血很稠,如同调制的肉酱一样。做完这些事情以后,他们收拾停当,返回了戏班。
我躲在后台,一直等他们走远后才敢跑出来,接着一口气跑回家,却发现爷爷已经不在家了,说是已经随大家去了戏台处准备了,我也被堂弟拉了过去。
夜色很快沉了下来,戏班子也开始化妆,家什像锣鼓之类的已经拿出来了,只是那几个人脸色黑乎乎的,面无表情。
下面已经聚了很多人了,老老少少,宛如过节一般,也倒是,这里一年到头也没有什么娱乐节目,听听戏算是非常奢侈的精神享受了。
第一出就是当时常香玉的名段一一选红。我对豫剧研究不多,现在也是个半吊子,何况那时候。不过听起来声声入耳,清脆好听,唱戏的人似乎颇得了几分神韵,下面的无论听懂的没听懂的都喊个好,听戏么,不就图个热闹。
大家都聚精会神地听着戏,而我却没有心思。我好几次向坐在中间八仙桌旁边笑嘻嘻听着戏的爷爷谈及那件怪事,可是爷爷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兴趣,总是用话打断我。我只好自己一个人溜出人群,往戏台后面走去。
后面甚是热闹,似乎刚才的戏要接近尾声了,班主和那个少年在大声吆喝那些演员抓紧时间换服卸妆,演员们有条不紊地进出搭有帐篷的后台换装,只是走路动作颇为奇怪,仿佛双腿灌了铅一样,奇怪的是他们在台上的时候却腿脚灵便动作灵活。
我见班主一直站在门口,也没机会进去瞧瞧,只好回到前台,现在演的是穆桂英挂帅了。
台下的人已经有些亢奋了,有几个人开始学着台上人的腔调唱了起来,开始只是低沉着自己哼哼,后来声音越来越大,有的还加上了动作,场面开始騷乱起来。好几个人都模仿着台上角色的唱腔行动,而且分的很均匀,男的模仿男的,女的模仿女的,还有模仿着台上拉二胡打点鼓的,动作惟妙惟肖,仿佛台上一出戏,台下也是一出戏一般,爷爷的眉头皱了皱,抬头看了看天色。
月亮很圆。爷爷是初一的生日。
旁边的人样子似乎开始有些异常了,他们一个个睁着凸出的眼球,张着流淌着口水的嘴巴,双手在半空胡乱舞动,仿佛中邪得了癔症一样。爷爷把桌子一拍,喊了句“不好”,往后台疾步跑去。我和父亲以及几位叔叔也跟了过去。
台上的戏还在继续,他们仿佛根本不受台下观众的影响,但是他们唱戏的声音越来越空灵,越来越飘渺。
后台处班主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看见爷爷跑了过来,正奇怪着。
“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些人有问题,明明是在找替身么!”爷爷一下冲过去,抓起班主的领子。
“我不知道,我只是班主,仅仅希望把每出戏都唱好而已。”班主的脸色冷得让人发抖。
爷爷从未生过这么大气。
“我纪某人的生辰触点霉头没关系,半只脚进棺材的人了,怕这些个作甚,可是你不能把无辜的乡亲们卷进来,我和你并不相识,就算你与我有旧怨,对我一人,对我纪家来就是了,何必连累无辜!”爷爷放开他,忍着激动的情绪吼道,几位叔叔和父亲一听也往前逼近班主一步,将爷爷护了起来。
“我压根儿不认识您,我说了,是一个小子请我们来的,戏班子来这里就是唱戏,何况我们唱的也不错,何错之有。”班主依然是那副调调,听得让人有些生气。
“那周六呢?你们来了一天了,他哪里去了?”父亲问了一句。话音未落,班主冷笑了一声。
“一字谓之贪罢了。他拿着定金去赌牌,结果输了大半,回来怕你们责骂,于是花了低价请我们来这里。钱多有钱多的唱法,钱少么,自然有钱少的唱法。”班主继续说着。
“你戏班子里那些根本就不是活人!”爷爷忽然来了一句,几位叔叔和父亲都惊讶地回头望着爷爷。
“是与不是都不重要,我们的戏唱得不是很好么,他们生前也喜欢唱戏,死后我能满足他们心愿,顺便赚点小钱而已。”班主说得很轻松。
“胡扯!你自己去前台看看!”爷爷把他拉了过去。班主来到前台看见这种光景也吓了一跳。
“怎,怎么会这样?!”他马上走到台下,高声喊道,“都停下,别唱了!”可是台上的人似乎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了,依旧继续唱着,点鼓打着,而且节奏越来越快,台下的人也越来越疯狂。
“这出戏一结束,他们也就找好替身了。”爷爷叹气道。
我指着班主说:“爷爷,我看见他叫那两人去破台,可是却是喝了公鸡血,又把自己的血洒在地上。”
“我也没有办法,他们的血早已经凝固,喝下公鸡血可以催动血脉流动,否则就身体僵硬,动不了了,把血洒在后台,是怕他们一下台会失控。”班主无奈地说。
“可是他们已经失控了,这出戏不能停,一旦唱完,这些人就都会失心疯了。没了魂魄,比死更难受。”爷爷痛心地说。
班主则低头不语。
“我并非想要害人,实在有说不出的苦衷。”他似乎很是懊恼,居然抱着头坐在地上哭起来。那个少年走了过来,拉了拉他的衣袖,班主将少年一把抱住,放声痛哭。
“现在还有个办法,只要把他们困住,还能保住大家。”爷爷的声音坚定了许多,立即开始吩咐人手。
他叫几位叔叔去了村口赶紧砍下一些尚未被大雨浇湿而又被雷电劈开的树,而父亲则被吩咐去把在场的所有未满一轮的小孩全部抱走。
“幼童寿不到十二,易被游魂附体。”这是后来父亲告诉我的,不过当时我已经刚过了十二,所以被父亲赶到一边。
没过多久,几位叔叔抱来了一大捆木头,各种形状的都有。我好奇地问爷爷这有什么用。
“这个唤作雷击木,上天雷电所劈开,鬼魂深惧之。”爷爷一边收拢木头,将后台整个围成一圈,总共八个角,按照八卦图形,把木头摆放好。
台上的戏已经进入高潮了,扮演穆桂英的演员声音高亢,眼看着就要结束了。
爷爷排开众人,独自走到台下,对着台上的唱戏人大吼一句:“人也好,鬼也罢,不可贻害世间无辜之人,听老头一句劝,都散了吧。”
可是上面的戏还在唱着,而且很快要结束了。爷爷等了片刻,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他长叹一口气,接着居然掏出一把匕首,自己左手手腕割开一个口子,鲜血立即流了出来。几位叔叔和父亲见后大惊,想去阻止,但却被爷爷挥手拦住。
“我已是行将就木的人了,不过我的话你们还是要听的。”说完背对着大家,将匕首抛下,从后台走上去,居然站在了戏人之中。
这帮人依旧没有理会,还是在那里自顾自地唱着,爷爷大步走上前去,血随着他的步伐在戏台上滴落开来。他一把抓住扮演穆桂英演员的手,两人居然对唱了起来。可惜我对戏剧天生没有兴趣,具体唱些什么,我也没有听清楚,只知道到后来爷爷的血越流越多,叔叔们和父亲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不过奇怪的是本来应该快结束的戏居然一直唱了下来。
最后爷爷从台上下来了,非常虚弱,脸色惨白,但台下原本跟着一起唱啊跳的人居然恢复了平静,只不过都昏了过去。爷爷说了句“照顾好他们”,接着也不省人事了。大家立即帮爷爷止住血,然后七手八脚把爷爷抬回家去了。
那一夜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只记得后来那台戏一直唱着,台上的演员显得非常兴奋,仿佛不知道疲倦一般,他们的声音越唱越高昂,戏文越唱越快。最后我受不了了,眼睛开始犯困,大家都散了,临走前,看见班主泪流满面,跪在台前痛哭。
他们唱戏的声音响彻云天,一直延续到第二天的第一声鸡叫才结束。
早上起来,只剩下空荡荡的戏台,他们都不见了,似乎从未来过一样,村民们也将昨晚的事情忘得一塌糊涂。
不过有一个人回来了,他就是周六。
周六一脸的恐惧之色,如同受了很大刺激一样,跌跌撞撞地跑进我家里,口中高喊着:“纪老太爷救我!纪老太爷救我!”
当时爷爷已经稍微好些了,不过依然只能躺在床上,进食少量的红糖水鸡蛋。叔叔们看见周六来了,气不打一处来,纷纷要上前揍他。
“你到底请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回来?”父亲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周六哭丧着脸,扬起自己的手往自己脸颊上拼命地扇起来,直扇的双脸红肿高耸。
爷爷终于说了句“算了”,他才停下手来。
“我是真不知道,那天我带着钱去集市,一下没管住自己的爪子,居然将定金输了大半,正在烦恼时,本来想回来认错,结果在村口几十里的荒野地方遇见了那个戏班。”
“当时我就觉得非常奇怪,因为天气热的很,而他们除了那个班主和少年,全身裹得紧紧的,头上都带着斗笠,黑色面纱,特别是走起路来,小腿挺直挺直的,灌了铅一样。而且走起来非常整齐,跟着前面的班主。”
“我看见他们背着箱子,还有一些唱戏的家伙,于是上前问了问,没想到那班主一听可以唱戏,居然说分文不收,并邀好一起上路,让我带他们回村子。”
“我一听有这等好事,就没用我的狗脑子多想想有什么不妥,一口答应,并且带着他们往村口走。”
“走到黄昏的时候,天忽然开始下起大雨,雷电交加,那班主好像非常畏惧,连忙说让找个地方避雨,等雨停了再走,于是我带着他们去了离村口不远的破庙。”
“进破庙的时候雨已经下了起来,我跟在最后面,本来要进去,正好一阵闪电,接着是一个大雷,震得我耳朵都快聋了,可是等我转头,忽然其中一个人扯下斗笠,居然朝我扑了过来。面目狰狞,眼睛直直地凸了出来,细长的双手朝我脖子处掐过来。我吓坏了,没命地跑,后面班主一直在喊我:‘莫要跑,不打紧,不打紧。’”
“那晚上我怕他们追上我,一直沿着山路乱跑,直到雨停日头出来了,才敢停下来,接着倒在地上就睡着了,这不我一醒过来就回村子了,那个戏班在这里没出什么事吧?”周六畏惧地小心试探着问道,结果得到的自然是众人的唾骂。“
”那个班主,不是普通的班主,其实是个赶尸人,我最近听说有个戏班在赶戏的时候需要渡河,但却因为被众人看不起租不到大船,那些人,向来不与戏子同船同车,以为是折了自己的身份,污了船客的名节。所以班主只好带着他们坐了条破旧小船,几十个人拥挤在船上,那还了得,果然到河心,遇见天气变坏,掌船的马上弃船跑了,剩下的人全部活活淹死在河里,只有班主水性不错,可是拼了性命,也只是救起了他儿子。“
”据说后来那河每到晚上过去就能听见河下鼓锣齐鸣,戏声大作,以至于没人敢过河了,班主雇了人,将所有的尸体和家伙都捞了上来,说是要把众人带回各自家乡好好埋葬。“
爷爷说到这里,开始气喘,休息了下,接着说道:”我认为班主是怕众人魂魄不散,想唱完最后一出戏才肯罢休,所以才会出此下策吧,至于事情演变到那个地步,也不是他想看见的,所幸最后没有出事,否则,我这个生辰过的可就罪过大了。“
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不过由于爷爷失血过多,本来硬朗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没过几年就去世了,至于那班主是如何赶尸的,爷爷却只字未曾提过。
深夜的叫卖声
在我十五岁那年,我们村发生了一件怪事,一到晚上十二点,大街上就会传来恐怖的叫卖声:“肉,买肉来──”那声音颤颤巍巍,由远及近,由近及远,飘飘呼呼,就像孤魂野鬼在哭号,吓得人们胆战心惊。
时间一长,就有人找到了村长,说这村里半夜老出怪声,要是把孩子大人吓个好歹的怎么办?得想个办法呀。村长一想,想什么办法?派巡逻队加强巡逻,谁敢去呀?干脆找个神婆跳跳大神算了。
没几天,村长果然从外村请来了一个道行很高的神婆,这神婆长得尖嘴猴腮,跟狐狸似的。神婆让村长准备好香案,说要夜半做法。村长哪敢怠慢,马上叫人按神婆的吩咐去备齐了做法的用具。
到了晚上,神婆往香案前边一站,半睁着眼睛跟围观的人说:“我做法要请各路神灵,这年头神灵都忙,你们得给神灵一点跑道钱。”村长一听明白,马上带头往香案上压了50块钱。围观的一看,村长都压钱了,咱们也压吧,你10块,我5块,不大一会儿,香案上的钱就堆了一大堆。神婆拿眼一扫,乐得黄板牙一龇,就跳上了大神:“天开灵,地开灵,各路的神仙快显灵, 快──显灵──”跳完之后,神婆弄一张黄裱纸,用桃木剑一挑,在蜡烛上一烧,又“嗷嗷”闹了一通,对村长说:“你们村半夜的叫卖声是一个卖肉的野鬼,这个人生前死的冤,我已经请各路神灵把他押回地府去了。”村长一看,赶忙道谢,又给了神婆一些工钱,就把神婆送走了。
打那以后,村里还真消停两天。可到了第三天,那半夜的叫卖声又来了,比上次叫得还响,比上次还 人。村长一看,这神婆做法怎么就管两天啊,还得把她请来再折腾折腾。
第二天晚上十二点,神婆又来了。村长把情况一说,神婆把狐狸脸一拉:“上次你们给神仙的跑道费不够用啊,神仙没来那么多,你们要想彻底把那个野鬼轰走,就得多给神仙跑道钱。”村长一听:“只要能把那 人的声音弄没了,给多少钱都行。”说着,就叫人往香案上压钱,神婆一看,行了,钱比上回多,正想做法。可法事还没开始,那叫卖声就来了。神婆一听,收拾东西就跑:“这野鬼比我的神仙的道数还高,我整不了了,你们另请高明吧。”
村长一看,神婆都跑了,这可怎么办呢?难道就让这“野鬼”老在村里吓人?不行,就叫几个胆大的追那声音,看看它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于是,村长就把张大胆、李大胆等几个找到村委会,让他们去捉鬼。几个开始不敢去,后来村长下话,只要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每人每天给100块钱劳务费。有钱能使鬼推磨呀,这些人一见着钱,当时眼就瞪起来了:“好了,我们去捉鬼,看它到底有多大道行!”
当天晚上,几个人就开始在村里巡逻。到了半夜,那叫卖声又来了。几个人一看,追!就朝着那声音追了过去。这些人追着追着,那叫卖声突然就没了。几个人在村里又转了一圈儿,那声音再也没出来。张大胆笑了:“我看小鬼怕恶人,咱们一不怕它,它就怕咱们了,没事了,回家吧。”几个人一看,就全都回了家。
第二天夜里,那叫卖声又来了。张大胆一看,就把大伙叫到一块:“这回咱们带上家伙,要是追上那小鬼,咱们就一齐上!”几个人点头,分头拿来家伙,就跟着张大胆追了下去。
几个人追着追着,就见前边出现了一条黑影,那黑影推着一辆自行车,自行车上绑着一个肉案子。几个人一听,那叫卖的声音就是那个人喊出来的。几个人一拥齐上,就把那个黑影给围住了。仔细一看,那黑影是村里的光棍儿吴老蔫。几个人用手中的家伙一指吴老蔫:“嘿,老蔫,你半夜三更的干什么呢?”几个人一喊,就见吴老蔫转过身来,两眼发直,龇牙咧嘴,一边龇牙还一边叫卖。几个人一看,当时就毛了,这吴老蔫怎么了?难道让那个小鬼附体了?没错,肯定是鬼附体了,张大胆冲大伙一挥手,那意思赶紧把吴老蔫打倒,他一倒,那鬼就出来。几个人一拥齐上,一顿乱棍就把吴老蔫打躺下了。吴老蔫这一躺下不要紧,立马口吐白沫,伸腿瞪眼了。张大胆一看,坏了,吴老蔫要完,赶紧把他抬家去,再找村医瞧瞧吧。几个人七手八脚就把吴老蔫抬回了家。刚要去找村医,吴老蔫那边呼噜起来了。几位一看乐了,敢情这家伙是夜游症呢!看来,这些天半夜三更的叫卖声都是吴老蔫犯夜游症的结果。可是,他要是夜游症得天天游呀,怎么神婆做完法事还消停两天呢?几个人把吴老蔫叫醒一问才明白,吴老蔫总听村里人说半夜有人在大街上叫卖,可他从来都没听见过,神婆一来做法,他也有点发毛,就想在晚上听听,他足足听了两个晚上,可什么也没听见。张大胆一听:“你没听见就对了,那叫卖的就是你!害得我们白白搭进去几十块钱的请神钱。”
后来,一到了晚上,人们就把吴老蔫的院门锁死。白天再给他打开。打那以后,夜半叫卖之声再也没有了。
会走路的米
开始这个故事之前,我想要首先做个说明,其实吧,这个并不是故事,而是我的亲身经历。
一直以来,我都是个不相信迷信的人,因为小学的时候学校里组织看了一场关于破除迷信的电影,打那以后,我就更加不相信迷信的东西。
在我家里,也没有谁是那种相信迷信的人,只是妈妈会偶尔去寺庙里给家人求平安。
从1997年我爷爷去世以后开始,每年一到冬天,我就会咳嗽,没有任何诱因,而且一咳就是一两个月。在各个大医院都查不出原因,做过各种治疗,只能选择住院或者输液,然后会慢慢愈合。
就这样持续了3年。我自己都觉得奇怪,为什么我老是生病却查不出原因?
有一天早上,妈妈跟我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西药中药都喝了,就是不见好转。我听你婶婶说村里有个奶奶会喊魂,很多人都建议我去请她来帮你喊魂,说你可能是魂掉了。要不我请她来帮你看看?反正也要不了多少钱。
我也病得快受不了了,没日没夜的咳嗽折磨得我很虚弱,所谓久病乱投医吧,就同意了妈妈的想法。
妈妈晚上去了那个奶奶家,回来的时候说日子定在两天后。让我不要出去。
那个奶奶来我们家的那天,我刚一看见她,就觉得肯定又是瞎糊弄人的吧,也就没在意。
但我发现的是,她没带任何东西,空着手就来了。
这个奶奶很老了,背都已经驼了,佝偻着身体,但是,步履很稳健。
她来了之后,让妈妈从我家米柜里拿了一碗米,拿了一个鸡蛋,还有三炷清香。
她先去洗了手,接着她把鸡蛋拿到我嘴边,让我对着鸡蛋哈了三口气,然后用鸡蛋在我背上不停地滚来滚去,嘴里念叨着我听不懂的语言。过了不久之后,她把碗连同米一起拿到我家的大门口,把鸡蛋也立在米上,然后对着我们家的大门外边把那些东西放在凳子上,之后她让我站在她的旁边。
接下来就发生了让我意想不到的事。
她把一炷清香放在了鸡蛋上边,对于这个做法,其实我们平时都可以做到,不就是把清香立在鸡蛋上么。我心里挺不在意的。
可是顿时我就傻了眼了,她先叫了我的名字,让我答应,然后用手指指着香开始她的模糊不清的念叨。我大概的就是听到她说,如果瑾汐的魂掉在他爷爷那里,你就转个圈。结果那香就在鸡蛋上边真的转了个圈,之后她说什么,让香怎么样转圈,香就怎么样转。而且那香还稳稳地睡在鸡蛋上,没有丝毫要掉下来的意思。注意了,鸡蛋是直立的。单就这一项,已经让我看得目瞪口呆了,我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我更加摸不着头脑了,让我开始很惊奇,瞪大了眼睛,眼巴巴地看着。
奶奶把香拿了下来,连同另外两炷一起点燃了插在鸡蛋的旁边,又叫了我的名字,让我答应,然后又开始念念有词。那是你所想不到的,那个碗里的米,竟然一粒跟着一粒顺着鸡蛋爬了上去,就像蚂蚁运粮一样,你可以想象得到的吧。它们跟着奶奶的话,顺着鸡蛋爬了一圈,然后又回到了碗里。
那个时候,我唯一的想法就是看看她的手里到底有什么,可是,她自从把鸡蛋放在碗里以后就再也没有动过那鸡蛋了。
做完这些事,她让我妈妈把鸡蛋拿去煮了,一整个的连壳煮。
鸡蛋煮好以后,她又拿起鸡蛋让我对着鸡蛋哈了三口气,然后开始剥鸡蛋。一边剥,她就一边开始说,我的身体上,肚子上有道疤,我的腿会疼,我晚上睡觉会梦哭。我每年大概十二月都会生病。她说得没错,那些事我都有。
我越听越奇怪,难道她有透视眼?她接着说,我的魂魄掉在了爷爷的坟里,让我妈妈去给我爷爷买顶帽子,给他烧些纸钱,带我去爷爷的坟上祭拜一下。
之后让我把鸡蛋吃掉了。
我敢保证,我家提供给那个奶奶的鸡蛋,清香,米,都是我们自己家的。
那之后,我的病竟然真的减轻了,可是,我老是恍惚地感觉,自己是不是一直在做梦,或者一直沉睡在谁的梦里。我甚至在事后去研究那些剩下的米,还有盛米的碗,以及那些残存的鸡蛋壳,可是,没有任何的发现。我也曾经照着老奶奶的样子去让米走路,可想而知,我没有那样的能力。
关于这件事,现在我想起来,都还是感觉很不可思议,潜意识里觉得那不应该是真的,也许是因为年代久远,当时的事和物都已经记不清了。唉,那究竟是梦还是真实发生过的事呢?
我在看着你
老王头死了
男寝楼管老王头死了。
李彦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大三的教室里上课,他愣了愣,只觉得这是个玩笑。然而下课后他与同学走到寝室门口,两个警察正从楼里抬出一副担架。附近已然围上了不少人。
听一旁的人议论说,王大爷是由于不小心摔倒在水房里,头部磕在水池边,失血过多而死的。李彦伸长了脖子向里张望,却只能看见雪白的盖尸布下隐约的人形轮廓,血迹微微渗透出来,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图案。
站了一会儿,李彦心里觉得不太舒服,便绕过水房从后门回了寝室。的确,虽然老王头生前人缘并不是很好,但出了这种事也没有几个人会心里舒服。
说起这男寝楼管,老王头的不近人情连校长都有所耳闻。他活着的时候真像是跟学生有仇,即使有着再正当的理由,只要没有老师批的假条,晚回寝室一分钟都会被关在门外,为此楼里的男生没少在背后诅咒他。可人都死了,过往再不愉快,又有什么过不去的呢。
一天的生活依旧如故,他的死不过给大家茶余饭后增添了一个话题。李彦的寝室也是一样,大家陆续回来,凑在一起议论了几句就各做各的了。此时的李彦正躺在床上,眼睛直直地盯着上铺,不知在想些什么。
窗外天色陰沉,风声忽高忽低,隐隐有雷声交响,李彦裹上被子,没过多久便睡意朦胧。他似乎做了一个冗繁而又诡异的梦。在梦里,隔壁的老六突然来敲门,告诉他一楼的老王头要找自己。可王大爷不是死了么?李彦以为是开玩笑,便打开房门,却发现走廊里空无一人,不仅如此,寝室里的人也不知道哪去了,而时间正是午夜十二点整。
紧接着,还没等李彦反应过来,又听到从楼梯口传来了一阵诡异的脚步声,他跟随声音追到楼下,却猛然意识到自己已置身于老王头平时工作的地方──水房。李彦因为一摊积水滑倒在地。陰冷的水迅速将他包围。他战栗着回过头,顿时身上的每根汗毛都竖了起来。只见老王头面朝门口,侧瘫在水中,身体下面血红一片,那血水顺着水流肆意地流淌,将周围的地面全部染红。
李彦不小心对上了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眼睛冷冷地眨了一下……李彦双眼猛地一翻,这才意识到不过是一场噩梦,他喘着粗气,枕巾都被冷汗浸透了。一番缓和过后,李彦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原来才十一点五十多。
“做什么梦不好,怎么做了这么一个吓人的破梦。”他正嘟囔着,却听见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谁啊?!”李彦随口问道,他愣了愣,突然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
忽地,刚刚还明亮的寝室瞬间变得漆黑一片,只剩对面的夜光表盘柔和地散着微光,时针和分针重合在一起。是十二点整,寝室楼熄灯了。
“李彦!李彦!”
敲门声又响了起来,这感觉怎么跟梦里的一样?李彦的心顿时纠紧了,他双脚胡乱在地上划着踩进鞋里,一边紧张地回道:“什么事儿啊?要不你进来……”
“李彦,楼下的王大爷急着叫咱俩下去呢,我先过去,你快一点。”
朦胧的话语传来,听进李彦耳中却犹如炸雷一般。
“你是谁?!”
“我是老六啊!你没听出来?”
一道闪电划过,显出李彦苍白的脸。一模一样的对话,一模一样的时间,寝室里更是安静得吓人,像是只剩下了李彦的心跳。
“你怎么不叫我大李了?!”李彦战战兢兢地问道。可是门外无声,似乎表明了对方并没有要回答他的意思。
寂静与黑暗交织在一起,李彦心中涌起几分寒意,他轻轻地,一步一步走到门口,把耳朵凑上去听──只有淅沥的雨声。李彦可以确定,在这段时间里门口没有出现过任何脚步声,因为刚才实在太静了,如果有谁经过或者离开,自己一定可以听到。但是既然门口的人没走,为什么又不说话了呢?
看来,只有打开这扇门才会知道。那种逆境中猛然爆发的勇气又涌了上来,李彦随手抄起门边的球棒,然后将门猛地用力一拉──门外一片漆黑,像是从未有人来过,恍如噩梦一般。想起刚刚那个噩梦,李彦骇得脸都白了,他拍了下脑门,只留下疼痛的感觉。不过他这一拍,倒是把周围的几盏声控灯给弄亮了,还多少给自己壮了壮胆。
“谁啊?!”李彦喊道。而随着喊声的传出,远处的声控灯也稀稀疏疏地亮了起来。
没有人回答。怎么可能呢?平时这个时间,走廊内都会有人偷偷抽烟的。现在整个三楼却是一片死寂,他疯狂地冲到周围去敲别人的寝室门,可无论怎么敲,都没有答复。现在李彦不只是害怕了,他的大脑好像正在被什么东西充斥着,膨胀起来快要爆炸了。
突然,走廊的声控灯也灭了,就在这个时候,楼梯口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那个噩梦的每一个片段忽然清晰起来,李彦一刻也不敢在走廊里多待。他迅速跑回寝室锁住门,然后侧身用脚将门死死抵住。
楼梯口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缓缓地逐渐清晰,像是一个不断逼近的恶魔。李彦急忙寻找自己的手机,情急之下他拨通了同寝室浩子的号码,陷入了苦苦地等待。然而,脚步声已然停在了门前。
门把手被转动了!虽然门被锁了,但李彦还是骇得一把拽住把手。门把手拧了两下,并没有被打开。这时,一个熟悉的铃声在走廊里突然响起:“大李?你在里面干什么呢!快开门啊!”
李彦心下一宽,将门锁拧开。门忽地就被推开了,而出现在面前的人,正是浩子。
“学校组织的活动你也不去,一个人又干什么好事呢,神神叨叨的。人都没回来呢,怎么还把门给锁上了……”浩子一边若无其事地往屋子里走一边说。他说这话的空当,走廊里已然逐渐热闹了起来。别的寝室的人也都回来了。
李彦站在门口恍然大悟,原来今天学校开通宵晚会,全部师生都该参加,但自己是翘了活动跑了回来睡觉的,竟然给忘记了。
寝室里的人陆陆续续都回来了。李彦心神未定,仍然觉得刚才的事有些诡异,便把整个经过跟大家讲了一遍。
“哈哈,那是老六他们逗你的。今天你一个人偷着跑回来以后,六儿和几个哥们也走了。我听见他们说要来吓吓你的,这几个家伙现在肯定都在隔壁寝室呢。”浩子一语道破真相。
听了这话,李彦立刻跑到隔壁寝室,这回一拧把手,门便开了。黑乎乎的,就听几个人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笑。
虽然李彦有些生气,可老六他们并不知道他做的那个梦,或者说,若不是那个梦,他也不会被吓倒。在李彦的心中,那个和现实如此吻合的梦,以及梦中灵异的结局,仍然让他不寒而栗。
后来有人说,老王头的死也许并不仅仅是个意外,李彦想到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寒意悄然附上脊背。
我在看着你
这天轮到李彦打水。
李彦不愿进水房,但又不好意思说自已害怕,只得硬着头皮拎起水壶。如今的水房,由于刚刚死了人,所以来往的人比平常少了很多。李彦把水壶放下后便开始接水。四下安静,只有水流声哗哗作响,他觉得心里毛毛的,便走到门口环顾了一下四周。
水房有两排阀门,如果按照昨天的梦境来看,老王头应该是死在第一排阀门的边上,也就是李彦现在的脚底下。是这儿!李彦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他瞧了瞧墙壁又看了看地面,没看出有什么异样。平日水房地面也满是积水,过了这么久,血迹也早被清理干净了。要非说有什么异常,就只有打扫卫生用的拖布现在不知道哪里去了,而那拖布很多人都会用到,常年被人扔来扔去,位置也就从来没有固定过。
传言果真并不可信吧。老王头不过就是踩着水摔了一跤,脑袋磕在水池边上死了。李彦关好阀门,便拿着水壶准备离开。可就在这时,他突然有一股异样的感觉。李彦转过身去,只见窗外一个模糊的身影正透过蒸汽腾腾的玻璃,拿那陰晦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谁?!”
黑影一闪,瞬间便消失了,李彦上前擦了擦窗上的水汽,却没有任何痕迹。难道是看错了?李彦不敢再在水房停留,拎着水壶就跑回了寝室。
而那双陰晦的眼睛并没有消失,在他的身后,似乎总有一个身影在跟着自己,特别是轮到自己打水的时候。
李彦被这种异样的感觉搞得魂不守舍,和女朋友相处也不是很顺利,今天两人又吵了架,晚饭也不用吃了,李彦一气之下回寝室吃泡面,然而他刚刚进屋,却发现自己桌上有个信封。
信封上没有署名地址,只写着李彦的名字,李彦好奇地拆开,里面掉出一张雪白的纸,五个墨水笔写的字在上面分外醒目──我在看着你。李彦愣了愣,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了?谁给你写的信呐?”浩子坏笑着凑上前来夺过了字条。
“我……在……看……着你……”浩子皱起眉,“这什么破玩意?”
李彦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你看见谁把这信放我桌子上了么?”
“没啊,我今天逃课,一天都在寝室,也没见谁来过。”浩子忽然笑了笑,“难道是传说中的恐吓信?!”
他本想开个玩笑,却见李彦脸色煞白,便转而宽慰他道:“放心啦兄弟,不过是个恶作剧,认真你就输了。”
李彦点点头,心里却清楚,写这封信的人,知道他住在几楼几号,甚至知道他的桌子是第几个。这就说明,这个人,一定对他很熟悉。
这一天,轮到浩子打水。
他邪恶地站在门口,笑得很欠揍:“我去水房给你抓个鬼回来。”
李彦“扑哧”一乐,他对着浩子竖起了中指,浩子笑骂了一句便拎着水壶下楼去了。
自从水房死了人,即使大家都表现得格外无所谓,但这里没人的时间的确比以往更早了。浩子放下水壶,随手便拧开了一个水龙头,却没有水。他“咦”了一声。又拨弄了一会儿水龙头,但就是不见一滴水出来。
浩子瞥了眼角落里的水箱,水箱上的水位正常,周围蒸腾的热气也在四处扩散着。看来水箱应该是没问题的。于是浩子伸手又换了旁边的阀门,结果一拧,还是没水!他正奇怪,却听背后一声巨响,水房门突然合上了,吓了浩子一跳,被关在水房可不好玩,浩子赶紧冲上去拉门,可门却怎么也打不开了。
“谁啊?!”浩子忍不住叫道。声音在水房里显得很大。而仔细一听,门口却没有一点儿动静。
这时,灯突然灭了……浩子有点着急,他连忙咳了几声,灯才又亮了起来,他突然想起了李彦提到的窗外的黑影,想起李彦讲的那个诡异的梦,顿时心中一片寒意。大声吼了起来:“有人吗?!开门!开门!”
只听门外不远处还真传来一阵脚步声,缓缓地,到了水房门前,忽然停住。
“谁啊?……这么晚了,还在水房里……”
声音老迈而沙哑──这不是老王头的声音吗!?浩子一下子僵住了,喉咙间刚要发出去的声音被硬生生地卡在了那里,又被匆匆地咽了回去。他向后退了两步,心扑通扑通地跳得厉害。
真的见鬼了……浩子骇得脸色惨白,死死地盯着大门,却见那门突然缓缓地放出了一条小缝。他鼓足勇气猛地拉开门冲出去,跑了几步回过头,水房门口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浩子更觉恐怖,顿时拔腿便跑,一路狼狈地跑回了寝室。他推开寝室门,气还没喘匀,第一句便是:“水房有鬼!我遇见老王头了!”
可没想到,寝室里的人一齐大笑了起来。老六和隔壁寝室的几个哥们也在屋里,浩子傻了,突然被老六夺过了手里的水壶,陰恻恻地对他笑了笑,声音沙哑而老迈:“这么晚了,还在水房里……”
寝室里再一次笑开了。这时浩子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又是一个恶作剧。
“你们几个孙子!”浩子郁闷地道:“你们把门关上了,那水房怎么没有水?”
“今天水房的门上贴了通知。第一排阀门都给停了,现在只有第二排的能用了。”有人开口道。
原来,由于老王头的死,学校认识到水房里的台子设计得很不合理,便打算重新装修地面,考虑到学生的用水,就先仅把第一排的阀门停用了。而这些,其实都清清楚楚地贴在了水房的门上,只是浩子今天没有听人说过此事,并且自己进门的时候也没有注意。
浩子哭笑不得,骂了他们几句,腿却还是软着,显然吓得不轻。李彦作为围观者,这回倒看了个热闹。
随着夜色慢慢变深,大伙都各自在床上躺着,浩子却又凑到了李彦的床上。
“你说这帮人太缺德了。我今天真被他们吓着了……特别是老六,他整得可真像,换作谁,谁都会被吓一跳……”
平日里总是浩子安慰李彦,这次他自己也被吓倒了,怎么也要找个台阶下一下。李彦心里对上次那个玩笑也十分怨恨,浩子有了他的附和说得更加起劲。
“……要我说,这里面就属老六最坏了,一定是他的主意,要不是他,肯定没有这些个事,这该死的老六……对了,老王头死的那天晚上,我半夜去厕所还看见他来着,黑灯瞎火地还拿着个水壶,也不知道吓唬谁呢,没准老头儿就是被他吓死的……有机会咱们利用这事也整整他……”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虽然浩子只是嘴上图个痛快,可李彦心里却隐隐有了一个诡异的猜想,那陰魂不散的黑影,那诡异的只有五个字的信。这些,绝不是恶作剧。如果老六那天可能去过水房,那么,老六就有可能跟老王头的死有关系。更何况,把信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在他桌上,对老六来说,实在太简单了。
——那黑影会不会就是老六呢?李彦决定试一试,引蛇出洞。那么,既然想引这个影子出现,那最有可能的地方,恐怕就是水房了。
老六的秘密
夜深了。
李彦晃晃悠悠地来到了三楼的楼梯口。他向下望了一眼,楼梯间的灯都是灭的。说来也奇怪,就三楼到一楼来说,这楼上总要比楼下热闹许多,一楼总是要更安静一些,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夜深人静时,越往下走就越有一种走入地狱的感觉。
水房里没有人。他走进去放下水壶,接水的过程变得异常漫长。就在这时,那种压抑感又来了,李彦甚至能够觉察到,在不远处空间的某个地方里,肯定有什么东西存在,正想方设法地窥视他。不管是人是鬼,得让这东西先现身才行。李彦拿过拖布先悄悄地观察了下周围,附近并没有人,然后,他使劲把拖布往地上一摔,紧接着又把水壶里的热水泼出去一大半。
只听“啪啦哗啦”两声过后,李彦自己又用力向地面一跺脚,便迅速地跑到第二排阀门后面躲了起来,而在这里,外面很难看到他。
灯灭了,他接下来要做的只是等待。窗外的夜色很深,水房里也安静得压抑,就连周围蒸汽都散得异常的快。就这样,一段时间过去了,可面前什么也没有发生……而就在李彦准备放弃的时候,突然,一个脚步声诡异地出现了。
说它诡异,是因为这步调没有任何过度,非常突兀地就出现在了离自己不远的地方,而且似乎还刻意压制着,但因为太近,所以在这种安静的环境下已然无法掩盖。李彦的心此刻已经悬在了一线,空气在这一刻就像是凝固了一般。他连呼吸都十分小心,生怕这似人似鬼的东西就这样消失了。
终于,脚步声踏了进来。李彦猛地咳嗽一声,灯亮了。一时间,老六转身想跑,却已经来不及了。李彦站起身,两人在陰冷的水房里静静地对视。
“竟然真的是你……”李彦走了出来。
“什么是我……”老六摆出了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
“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突然听到这里面有声音,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所以……”
“那你怎么没马上过来?!”李彦句句紧逼。
“我一听到声音就过来了啊。”老六躲闪着他的目光。
“那你刚才在哪?”李彦继续问道。
“我在……”老六支支吾吾不肯讲实话,李彦冷笑一声。
“我可是听到你的脚步声了,你的确站得很近,可是你等了很久才过来!”
老六有些慌张了:“毕竟这里面刚刚死过人,这大半夜的,我也挺害怕……”
“你是不是……”李彦打断他,顿了顿才道,“你是不是一直在跟踪我?”
一瞬间,水房里静悄悄的,突然就没了声音。李彦盯着老六没有说话,老六也停止了言语。李彦的眼神犀利,已然不是认真那么简单,老六见状不妙也急忙转换了语气:“哎呀,你别当真,其实只是想跟你开个玩笑。”
“前几天就是你站在窗子外面的吧。”李彦忽道。
老六笑着:“是,但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吓吓你,闹着玩的,你可千万别生气。”说着还要帮李彦拿水壶,“走走,到我们寝室坐会儿去吧。”
李彦却抓住了他的手:“我知道,老王头的死并没那么简单……”
老六听到这句话,脸上的笑意忽地凝固在嘴边。然后只见他木木地把手收了回去,同时微微地探了下肩膀。
他看向李彦,后者胸有成竹地望着他,像是已经洞悉了一切。老六顿时变了面色,半晌,微微叹了口气:“果然……还是被你发现了。”
夜更深了,随着时间的推移,整栋寝室楼也变得越来越寂静。水房周围空荡荡的,从始至终,这里除了李彦和老六,一个人也没有来过。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李彦故作镇定地道,他只知道老六在老王头死的那晚来过水房,却不知老六真的做了些什么。
然而老六的眼神已经不再是笑眯眯的了,它们恶狠狠地,甚至有些可怕。
“你找死!”老六低喝一声,双手掐了过来。李彦跟他扭在一起,身体一下子失去了平衡直往后退。他奋力挣扎,然而却完全不是老六的对手,还没几下便被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你要干什么?!”李彦怒道,只盼自己的声音能引起附近寝室的注意。
然而老六不理,只是手上加重了力度,一副要把李彦置于死地的架势。李彦被老六掐住了脖子,就在他感觉自己可能会被老六勒死的时候,他使劲用嗓子憋出了一句话。
“杀人灭口……难道……真的是你把老王头害死的?”
而这句话一出,老六的手指头却突然稍微放松了一些。
“原来你没有发现……”老六随之自言自语地嘀咕起来,神情有些恍惚。
“我只是猜的。”
听着李彦微弱的回应,老六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悔意,放在李彦脖子上的双手也渐渐放了下来。
“我也不想这样……”老六终于后悔了。他低着头,额前的头发挡住了双眼,似乎在努力维持着最后一点点理智。
“你要是真的发现我就好了……”
但是,还没等李彦站起身来,老六却再一次露出了狰狞的面孔。他突然使劲地拽住了李彦的衣服,就像发疯了一般。李彦见状不妙,便瞬间爆发出自己所有的力气使劲一挣,他的手肘实实地撞在老六的眼睛上,老六头一歪便倒了下去。
可这一倒不要紧,他的头却不偏不倚磕在了水泥台子上,顿时喷了一地鲜血……
李彦呆住了,老六的头在不停地晃动着,手脚也来回划动,却怎么也爬不起来,身子一抖一抖在地上抽搐,血从脑袋上一股一股地往外冒。
“快……快救救我……叫救护车……”老六用仅存的力气说完,便晕了过去。
第二天,从医院里传出了消息,老六被抢救过来了,并且跟警察招了供,事情才总算真相大白。
这就要从老六跟老王头的矛盾说起了。老六平时看着嘻嘻哈哈不务正业,但家里和学校有些关系,只要他各方面没有违纪记大过,那么毕业后便可以分配到一家优秀的公司,可谓是一生无忧了。然而其他方面一切顺利,却偏偏遇上了这个又臭又硬的老王头,不管老六有什么借口,只要回来晚了,他便拒不开门,老六十分讨厌这个老头儿,自然态度也就不是很好。于是几次违纪下来,老王头竟然闹到学校领导那里,愣是给他上了一个严重纪律处分。
可这一闹,老六却因为处分失去了他格外看中的评优资格。从那时起,似乎有种情绪就被压抑起来,直到它爆发的那一刻。
老王头死的那天夜里,正好是李彦与老六打水。那时已经很晚了,老六拿着水壶先进了水房。他把壶放在最里面一排的水池里,正好被一个巨大的水箱挡住。他刚想拧开水龙头,却听见老王头骂骂咧咧地边唠叨边走了进来。
“有前面的阀门不用,非得用后面的,那里我都擦干净了。都没长眼啊……这么群小兔崽子……”
老六本就看这老头儿不顺眼,一听火就上来了,可他刚要张嘴去顶,却听有人走了进来,将什么东西重重地放在水池里。
“我交了水费,爱在哪接就在哪接,你管得着吗?”
竟然是李彦,老六听了暗暗发笑。却只听老王头又骂了起来:“我怎么管不着?我就是专门管你们的!这么晚了不睡觉,打水白天不来偏要晚上来,踩得到处是泥,让人打扫个没完没了……”
李彦似乎骂了句脏话,老王头更加生气,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吵了起来,老六本来想帮着李彦一起,但又怕这老王头一抽风再给他们记上一过,便就躲在水箱后面听。
说了几句,李彦像是占了上风,老头也被气得没了话说。李彦接满了水,便拎着水壶扬长而去。
老六呆了呆,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在偷听,竟然没有接水。他笑了笑,刚拧开水龙头,却听见“扑通”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重重地落在了地上。他走出来一瞧,原来是老王头摔了一个大跟头。
还没等老六笑出来,只见老王头脑袋上直往外冒血,似乎撞到了水池边缘,摔得十分严重。
“哎呦……快来扶我一把吧……这腰也闪着了……”
老六听了,下意识地伸手上前去搀扶。可还没等老王头完全站起身来,便听他嘴里还在骂骂咧咧地道:“……就说你们把地弄得这么滑这么脏……还是得好好处分你们……不然不知道厉害……”
老六一怔,某种潜藏在内心深处的怨恨忽然爆发。他松了手,老头儿没有站稳。而根据他最后回忆,似乎自己也已经记不清,是不是又推了老王头一把。总之,当老六儿回过神来,老王头已经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
老王头的脑袋不偏不倚地磕在台子的一角,加上之前的伤口,血很快便流开了,还没一会儿功夫就蔓延了一大片。
而面对已经失去知觉的老王头,老六选择了逃避。他见到老王头已经快不行了,便拿回水壶悄悄地离开了那里。他坐在寝室里,忽然想到刚才李彦来过水房,自己一下子慌了手脚。刚发生的事情不断在他脑子里零零碎碎地浮现,使他根本不敢确定李彦是否看见过自己。于是,他便一直偷偷跟踪李彦,暗中试探观察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而李彦也确实变得古古怪怪,让他心中十分害怕。至此,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了。李彦听着这一切,感到自己犹如经历了一场梦境。
谁在看着他
事情过去不久,李彦独自一人在寝室里收拾东西,无意间却翻出了那封恐吓信。几个字将一切尘封的记忆勾起,李彦呆了呆,突然弯起嘴角,露出一个陰涩的笑容来。
“我在看着你。”他轻轻地道,冷笑一声,“你真的……看到我了么?”
其实与老王头有过节的,并不只老六一个,还有寝室楼里的许多人。这当中,也包括了李彦。他每次与女朋友唱k回来,都过了十二点,老王头坚决不开门,弄得他下次不想再去,女朋友见他不依着自己,耍起了小脾气,两人吵架,感情渐渐有了裂痕。
当天确实轮到李彦打水,可由于他忘记了,回来得又很晚,结果一整天都是室友打的。就这样,到了晚上,大家本来都已经躺在了自己床上,却不知为什么针对起李彦总是不给寝室打水的事情,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李彦一赌气,便拎着水壶走了出来。
李彦气冲冲地来到水房,却没有想到这么晚了,那老王头竟然还在打扫水房。果真是冤家路窄,偏偏李彦还没迈进水房,就已经能听到老王头在里边唠叨:“有前面的阀门不用,非得用后面的,那里我都擦干净了,都没长眼啊……这么群小兔崽子…”
一听这话,李彦的火气更大了,加上他平时本来就是一个好顶嘴的人,如此一来,为图个嘴上快活,便正好发泄在这个老头儿身上了。
“我交了水费,爱在哪接就在哪接,你管得着吗?”
不仅如此,李彦一边不客气地喊着,一边故意将水壶放在了老王头刚擦过的地方。
“我怎么管不着?我就是专门管你们的!这么晚了不睡觉,打水白天不来偏要晚上来,踩得到处混,让人打扫个没完没了……”
李彦本来心情就不好,听了老王头这几句话便更是口无遮拦:“老不死的!”
两人吵了起来,老王头一边骂一边还得去擦他用过的水池阀门。李彦接完了水,刚得意地准备离开,这时却不小心碰倒了歪在一旁的拖布,斜斜地支在水池下方,他本来想伸手扶起来,却又听见老王头骂骂咧咧的声音。
一切不过在一念之间,李彦收回了手。倒了最好,绊这臭老头摔一跤才更好呢!他念头一起,顿时用手将拖布又挪了挪,靠近了水池些。而老王头还在骂着,对这一切浑然不觉。
然后,还没等李彦上到二楼,就听到从水房里传出“扑通”一声。这个跟头引得李彦一笑,他心情舒畅地回到寝室,一觉睡到了天亮。不想,老王头竟摔死了。
从得知这一消息开始,李彦心里便开始不舒服。虽然他并没有直接杀了老王头,但一切却因他而起,甚至如果没有他放的那个拖布,老六也不会有机会对老王头落井下石。
要是没有自己的恶作剧,老王头是不会死的,所以李彦面对水房才会格外恐惧,一直担惊受怕。而现在,他终于可以松口气了。因为老六帮他结束了这一切。
李彦拿着信,几下就撕毁了,扔到了垃圾桶里。他还未收拾完,便听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谁啊?!”
他开门一看,原来是浩子,身后还跟着两个警察。
“我们来确定一下最后的口供。”其中的一个警察说道,“还有,老六最后交代说,他收到了一封恐吓信。”
李彦虽然有些不明白,但还是礼貌地点头示意警察说下去。
“你们来辨认一下。”警察掏出一个信封,“喏,就是这个,认识这个字是谁的吗?”
李彦的血液轰然凝结起来。“他……不是他写的吗?!怎么会是他收到的……”
“其实命案发生不久,他就收到了恐吓信。”警察严肃地道,“也正是因为他以为这封恐吓信是你不巧看到他在水房才写给他的,所以才会一直跟踪你。”
“什么呀,肯定不是大李写的。”一旁的浩子忽然开口,“他也收到过一封呢……内容都一模样的……”
一张雪白的纸,上面只有五个字,的确一模一样。一时间,警察与浩子的声音渐渐淡去,诡异的梦境与身后的黑影又重叠起来,这封信不是老六写的,那会是谁写的呢?
老王头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又在他心里猛地眨了一下。
我在看着你。
谁在看着他?
李彦脸色惨白,周围死一般的寂静。
幽灵火车之谜
乌克兰惊现幽灵火车
2009年1月17日深夜,乌克兰东部城市波尔塔瓦市的警官舒斯特开车巡逻市郊时,发现一辆正在行驶的高级轿车正是一天前被报盗的,舒斯特立即开车追赶。被盗车很快驶出市区,舒斯特紧咬不放,偷车贼显然惊慌起来,在三番五次没有摆脱掉舒斯特后,竟然开向一条铁路岔道口想横过去,但车速太快,轮胎被钢轨硌得爆了胎,车卡在铁轨上怎么也开不动了。舒斯特见状大喜,立刻跳下车向偷车贼逼近。那家伙无处可逃,看来只有束手就擒了。
本来铁路上空荡荡的,一辆火车也没有,这也是偷车贼敢于横穿铁轨的原因之一。但突然间,一声火车的汽笛响起,离偷车贼不到十米处的铁轨上出现了一列火车,向卡在铁轨上的车冲了过来。
舒斯特和偷车贼都目瞪口呆。这列火车是从哪来的?短得只有三节车厢,像是临时拿来凑数的古董车,虽然不太旧,但样式太古老了,居然是早被淘汰的蒸汽机车。涂着怪异图案的车头上喷着浓浓的白烟,晃晃悠悠迎面而来,将铁轨上的高级轿车撞了出去。
舒斯特见被撞开的轿车打着旋向自己撞来,忙不迭向火车尾方向跑开。而在他躲闪的刹那工夫里,偷车贼却机灵地攀上了火车,钻进了第二节车厢里。当舒斯特追过去时,偷车贼得意洋洋地从车厢里伸出手臂向他挥了挥手。这时,第三节车厢的窗口出现一个中年女人的影子,穿着老式的碎花裙,惘然地看着窗外,似乎对窗外发生的事情无动于衷。舒斯特大怒,来不及思考,使出百米冲刺的劲头,快步跑向这列突然出现的火车尾部。火车速度并不快,舒斯特在几秒后手指就碰到了火车尾的栏杆。
手掌只要握住栏杆,舒斯特就可以登上火车了。但在那一瞬间,他突然猛地打了个寒战,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恐惧,与火车同步的速度竟慢了下来。
“别上去!”一声尖厉的叫声把舒斯特吓得一哆嗦,他彻底被火车甩下了数米远。他一回头,看到一名铁路工正在不远处向自己招手跑来,表情焦急。再一回头,更是倒吸了一口冷气。那列火车像被什么吸了进去,瞬间不见了。
“它……不见了……”舒斯特对着刚跑过来的年近六十的铁路工博尔特结结巴巴地说。火车就像是开进了另一个世界一样,车头、车厢、车尾,都被吞噬掉了。
博尔特擦着头上的汗,气喘吁吁了好一阵方才一脸惊悸地说:“你真是幸运,你要是上了那列火车,就再也下不来了。那是‘果戈里幽灵火车’啊!”
“果戈里幽灵火车?”舒斯特满脸都是疑问,他自幼都在西伯利亚生活,最近才搬到这里,所以根本不知道博尔特在说什么。博尔特叹了口气:“这列幽灵火车太出名了:1933年消失在前面不远处的隧道里,之后神出鬼没,算了,我说了你也不信,你回去自己查档案吧。”
舒斯特浑身冷汗,虽然不知道铁路工在说什么,但火车神秘消失在自己眼前却是不争的事实。这事件太过诡异了。回警局里他把事情一说,同事们都大吃一惊,虽然过后有人说他只是夜班工作太累导致产生幻觉,但也有许多同事表情诡异。头儿给他放了3天假让他回家休息,但头儿脸上的表情也让舒斯特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休假的3天里,舒斯特把调查幽灵火车当成了头等大事。他跑到铁路部门询问此事。但铁路部门或许不想让这些恐怖事件吓到乘客,所以拒绝回答任何关于幽灵火车的问题。舒斯特就一头钻进了图书馆和档案馆里,寻找所有与“果戈里幽灵火车”有关的新闻和档案。当他看到大量的资料后,被所看到的记载吓了一跳。
头骨引发诡异事件
一切都源于俄罗斯著名作家果戈里的头骨失踪案。果戈里被称为“俄罗斯的狄更斯”,他逝于1852年。1931年他的尸体被迁葬时发现头骨失踪。后来几经波折,他的一个军官亲戚找到了他的头骨并将头骨带到了驻防的意大利。1933年春天,亲戚将装有头骨的匣子委托给一名意大利军官,让他带回俄罗斯给一名律师。这名意大利军官带着自己的弟弟和一些朋友一起踏上了这场漫长的旅途。
军官的弟弟是一个才十多岁的孩子,一路上搞了不少恶作剧。在旅途即将到达终点时,快乐的男孩搞了他今生最后一个恶作剧──他从军官哥哥那里偷来了装有头骨的匣子,在即将经过一条极长的隧道时,想趁着黑暗把头骨拿出来吓吓人。
火车在离隧道还有数十米时,男孩突然感到一阵心悸,莫名的恐惧控制了他所有的思维,他颤抖起来。而且这种恐惧像是疫病一样在车厢里蔓延开来,他触目所见的所有人,包括自己的哥哥和他的朋友们都脸色难看,目光中闪烁着惊恐的神色,像是世界末日要来了。男孩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黑暗隧道,就像是看着一只巨兽张开血盆大口在等待着吞噬自己一样。他心中的不安到了极点,于是溜到了车厢接口处。正好火车因为要进入隧道速度放得更慢了,他踩着车厢外的踏板,哆嗦着跳下了火车。
当他抬起头时,火车头刚好驶进隧道口里,一团团黏稠的白雾不知从哪里涌了出来,像活物一样包裹住了火车。男孩瞠目结舌地看着整列火车都驶进了隧道里,被白雾全部包裹住。几秒后,他终于清醒过来,四周一片死寂。因为一直充斥耳边的响声极大的蒸汽机车突然没有了声音,突然的寂静令人胆战心惊。男孩大着胆子跑到隧道口向内看,白雾像来时那么突然地散去了,隧道里空荡荡的,火车不见了。
一个同样因为心悸而提前跳车的年轻女孩也跑了过来,证实了男孩不是在做梦。事后警察局仔细地把隧道从头搜索到尾,没有任何痕迹证明火车曾经经过这里,甚至连燃煤留下的煤烟颗粒都没有。没有人见到火车驶出隧道,火车似乎就是这样凭空消失在了隧道内,包括车上的104名乘客。这条隧道从此被封闭,不再允许任何车辆通行。直到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一枚炸弹将隧道炸塌,再无任何调查的可能。
这列火车是从意大利一家公司包租的,火车模型至今还放在米兰的铁路博物馆里,调查人员曾经想从这个玩具般的模型上找出火车失踪的原因,但最终无果,终成悬案。
幸存者的证词和调查结果都被归总入档,在苏联时代作为高度机密被封存,到苏联解体后才逐渐解密。
据说,火车曾反复出现在莫斯科地区和莫斯科城:1955年,有人目击这列火车在克里米亚半岛出现,通过了一道旧河堤,但令人惊讶的是,那里的铁轨早就被拆除了,不知火车是如何通过悬空的桥过了岸。此后,1975、1981、1986、1991、1992年,都有人目睹幽灵火车。其中1991年那次,甚至还有个科学家跳上了火车,但与火车一起消失了。目击者之一正是阻止舒斯特跳上幽灵火车的博尔特。
舒斯特返回那个岔道口,找到了博尔特,向他郑重道谢,而且很诚恳地向他询问18年前发生的事情。博尔特重述了往事。
1991年,来自基辅乌克兰科学院研究超自然现象的科学家亚历山大跑到了幽灵火车最常出现的这个岔道口蹲点守候,当时博尔特还是壮年,工作是扳道工。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苦守了几个月后,博尔特记得清清楚楚,9月25日中午,他正从小屋里出来准备去叫亚历山大吃饭时,事情就突然发生了。他当时离铁路还有三四十米远,看到亚历山大当时坐在砂石上,正在认真记着什么,突然铁轨上传来隆隆的声音,一列样式很老的火车突然出现在轨道上。谁也不知道它是怎么出现的。博尔特愣了几秒才意识到“果戈里幽灵火车”又出现了。但显然亚历山大比他反应快多了,收拾起笔记本,抓着把手,两步就跳上了火车的最后一节车厢。
铁路工想到了关于这列火车的不详传闻和那消失了50多年的104名乘客,心头乱跳,大叫着挥手要亚历山大跳下来。但为时已晚,幽灵火车在神秘现身不到15秒后,又像它来时那样,消失在模糊的环境中,然后火车不见了,亚历山大也不见了。他再也没有出现过,被官方宣布失踪。
乌克兰有几家报纸报道了此事。在铁路工和另几个同时目睹了亚历山大跳上火车的目击者一致证实下,“果戈里幽灵火车”成为了灵异事件。此后,尽管幽灵火车先后出现过多次,但再没有人敢跳上去了,奇怪的是,也从不见有人从火车上跳下来过,许多人怀疑上了火车的人都死了。
时空扭曲真的存在吗
这真是灵异事件吗?舒斯特心头的疑团越来越大。他查阅大量资料,发现莫斯科大学讲师、物理学家兼数学家伊凡·帕特塞一直非常关注幽灵火车事件,并研究幽灵火车,于是拜访了帕特塞,希望能从他这里解开自己的疑惑。
帕特塞曾经带领铁路专家、哲学家和其他专业的科学家在幽灵火车出没的地区进行过多次现场调查研究,形成了自己的一套独特的理论。
欧亚大陆是地球上最大的陆地板块,其上纵横交错的铁路网是人类在地球上建造的最大范围的全球性工程,这一庞大的工程网可能会对时间造成影响。由于时间和空间是密不可分的,任何达到一定程度的空间改变都造成瞬间的时间异常。
丁香花下的鞋
(一)巧合
我父亲是一名大货车司机,是开着车把天南的货物运到地北的人。我是一名学生,是从北方小城跑到遥远南方上学的人。我的家里还有妈妈和上初中的妹妹,家庭虽然不富裕却也快乐幸福平平淡淡,然而,那次……
父亲天南地北的跑,每次出去拉货都是不带着家人的,路上的危险远非人们在网上惊呼的几次不大不小的车祸所能表现。这年的五一假期爸爸却破例决定带我和妹妹一起出趟车。
这次出车路途进,不出省,而且正值丁香花开放的时节,我们要走的路大部分都穿过了丁香林,那一路上的美光是想想就很是醉人。我妹妹慕林林那年十六岁,正是绽放的丁香一般的年纪,听说能喝老爸老哥一起出车,高兴的哈喇子都流出来了。她把自己打扮成时下最火热的文艺女青年的样子,一袭白色的亚麻及地长裙,一件民族风坎肩,还有一双复古范浅棕色皮鞋,她和父亲一起坐在车上就真的像是四处旅行的文艺女正在搭车前行。
凡是跑长途的大货车在驾驶座的后面都有一个可供躺下休息的位置,因为妹妹抢了副驾,我就只有仰卧在后面垫高了枕头看风景了。路两旁的丁香花迎着风摇曳,舞姿动人,挥出一袖芬芳。
“慕小莫我要撒尿,你和爸说。”妹妹的一句话把我从诗情画意拽回了市井乡民,我这个妹妹看起来文静恬淡,但是不能张嘴说话,一说话就暴漏了她女汉子的本质,比如“撒尿”这个词,我就从来没听见过她用稍微女孩子一点的词替换过。
“撒尿你让爸停车啊,干嘛让我说!”我一个不耐烦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我知道她害怕老爸嫌弃她事儿多,老爸以往就是拿女孩子事儿太多为借口拒绝她跟车的。
慕林林见我不管,就转过头去用眼神求助爸爸,爸爸没转头全当没看见,但也默默的把车停在了路边。
丁香花是哈尔滨的市花,虽然现在已经出了哈市,可是我们却真真实实的扎进了丁香的世界里,路两旁的紫色小瓣就像美人的脸,一朵朵的丁香在陽光下嬉笑打闹。我趁着慕林林撒尿的空当也下了车,任由漫天的香气袭进我的鼻孔。我坐在马路牙子上,一边享受着陽光和芳香,一边等着撒尿的慕林林。
“慕林林,你撒好了没”别说老爹,连我都等急了。
“慕林林,你再不出来我们走了啊!”我冲着林子里喊。
没有回音。鬼大爷
我几乎断定她是故意不答我话的,这个混蛋,总是搞这样的把戏。
我拍拍裤子上的土,沿着刚刚慕林林被丁香花淹没的方向找过去,“看抓住你我会不会敲爆你的头!”我恶狠狠的说。我的双眼四处扫视,想着会从哪棵树的后面抓到这个淘气鬼。
那是一棵很粗壮的丁香树,树根下有厚厚的落叶和落花,花影妩媚,树干却伸展的狰狞。我就是在这样一棵树下,看见了一双半遮半盖的浅棕色皮鞋。就知道藏在这,“好啊你,就知道……”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炸了开来,一种深深恐惧感充斥在我心头,那里有的只是一双皮鞋!一双皮鞋散乱的扔在了落叶之间!是妹妹的鞋,可是我妹妹,她在哪?我疯了一样跪在地上捡起鞋子,周围的丁香叶子被风吹得瑟瑟萧萧,我脑子很乱,我发红的双眼和我混乱的脑子一样不听使唤,我大叫着妹妹的名字,疯了一样在丁香林子里乱跑乱撞。
满脸的泪水和汗水直直的流进了我的心里,不知道我发了多久的疯,我才猛然想到了车上的爸爸,我没命的冲向路边,脑子空空洞洞。
可是,满脸是汗的我却看见妹妹正端坐在副驾上数着手里的丁香花瓣。老爸甩给我一个很不耐烦的表情和一个上车的手势,到这一刻我才意识到,恶作剧!可恶的慕林林!我控制不住怒火,狠狠的拽开了副驾驶的车门,我要把这双鞋摔在慕林林的脸上,可恶!慕林林你……我又一次楞在了原地,慕林林的脚上穿着鞋子,一模一样的两双鞋,一双在慕林林脚上,一双在我的手里。我没有做声默默的爬回了后面的休息区,咽了口唾沫,擦了擦脸上的冷汗,我真真切切的看见,我手里的鞋是现代工艺做旧的皮鞋,而慕林林现在脚上穿的这双,却是饱经风雨的旧鞋!
妹妹蓦地回头,冲我莞尔一笑,妩媚而妖娆。
(二)妹妹
我瘫倒在休息区,悄悄的把手里的鞋藏在了车座下面,而后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我醒来的时候,爸爸已经把车停在了路边一家旅馆的前面。旅馆不大,但是确是专门针对爸爸这种司机开设的,旅馆外面有很大的停车场,旅馆里面还有餐厅和商店,当然了,所有的都是性价比超低的劣质服务。爸爸让我和妹妹先下车,去商店买几包泡面。他先把车开进停车场然后去找老板开房间。
我不知道自己在磨蹭什么,妹妹走出好远我才在老爸的吆喝声里下了车,我看见妹妹的一袭亚麻长裙在风里飘着,而她也一样像是在风里飘着,走的无声无息。
商店的老板是个六十多岁的男人,皮肤很黑,表情猥琐,从妹妹一进商店他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妹妹的身体,看着他猥琐的样子我浑身的火气都冒了出来,我紧赶几步挡在了妹妹的面前,恶狠狠的瞪着那个差点没流哈喇子的老板。妹妹拿了几包泡面,和五六种糖。“慕林林,我怎么不知道你喜欢吃糖?”我把弄着手里的糖,慕林林是最讨厌吃糖的啊。“不知道,只是今天特别想吃天呢。”慕林林嘴里说出的话语调比糖还甜腻,那老板喉管上下一动明显的咽了唾沫,慕林林看见了,用手捂着嘴呵呵的直笑。我看见老板裤管里的腿在颤抖。
爸爸为了省钱,只给慕林林一个人开了房间,我和爸爸则睡大通铺,大通铺不要钱,都是司机才睡大通铺,旅店老板赚的是停车位的钱。
深夜,我被尿憋醒,我半梦半醒的看了看手机,凌晨两点半。我晕乎乎的摸索到卫生间,卫生间条件恶劣,那股子臭味毫不留情的把我从梦里拽了回来,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青白,眼角乌黑,哎。忽而,镜子里的我表情痛苦起来,我耳朵里传来了一阵阵小声,打闹声。
我的心跳声和那笑声直直的撞进我脑子里,我沿着笑声寻去,几乎窒息,笑声是从二楼一个房间传来的,208,我现在已经站在那房间的门口了,这是爸爸给妹妹开的房间。
门是半掩着的,我在门缝里看到了凌乱的躺在地上的长裙,脏乱的衣裤,还有一双摆的整齐的浅棕色皮鞋。我看见,我看见妹妹光洁的皮肤和一个男人丑陋的嘴,妹妹的腰身柔软的在一双干瘪松懈的腿间摇动,还有那一头长发,飘动如鬼魅。
我几乎窒息,眼里冒火,一脚踹开了门,而后,却眼前一黑。
(三)虚?实?
我在摇摇晃晃中醒来,又在路上了。爸爸说早上起来发现我睡在了厕所外面,怎么都叫不醒,一边打呼一边说梦话,惹得好多人围着我看。
“太丢人了慕小莫,别说你是我哥,我不认识你!”慕林林不失时宜的咋呼着。我努力的回想昨天的事,使劲的拍脑袋。
“ 慕小莫你睡多了吧,头疼了吧,该!”慕林林还在自顾自的嘟囔着调侃我,而我,却在努力的整理我头脑里的内容,难道是梦?
我恍惚间想到了什么,迅速把手伸进车座下面摸索那双被我藏起来的鞋子,然而,这里又哪有什么鞋子。我把脑袋伸到前面看慕林林的脚,没错,她正穿着一双人工做旧的文艺范儿皮鞋。
窗外的丁香依旧,美好的像笑脸。
“慕小莫,你知道你这一睡错过了什么热闹吗?那个旅馆商店的老板死啦!一大早警察都来了,连我们都是留了信息才让离开的!”
“听说死的可惨了,而且还是裸着死在了床上。”
车窗外的丁香树笑的正欢。
“哥哥,你觉得丁香花美吗?”
妹妹蓦然回头,笑的妩媚而妖娆。
消失的502
在朋友的眼里,我就是个重口味青年,很多大家不敢看的高级别恐怖片,我都能手捧盖浇饭,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看完,然后淡定地给周围已经吓得半死的小伙伴不屑地来一句:“想找个刺激就这么难吗?”每当照着镜子抚摸自己的络腮胡时,我就会想:“可能是我陽气太重了吧,所以刺激的事儿总是会避开我。”就连传说中的儿童有陰陽眼我貌似都没有经历过。
正愁没有什么刺激的事儿刺激刺激我呢,有一次逛街我路过一家装修门店,无意中看见了一块暗红色的地板样品,顿时感觉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让我想起了6岁的时候经历的一件虽说不惊险但每次想起来都会很膈应的经历。
我们那一代小孩子,对于搬家住楼房来讲,是一件特别令人兴奋的事情。由于我们家是国家事业单位家属大院儿的,所以房子都是廉价分给职工家属的,我们家就被分到了12号楼4单元502。由于刚从破平房搬进新楼房,兴奋是不言而喻的,12号楼一共五个单元,每天放学回家我都会先看一眼五单元,默念五单元,再看一眼四单元,默念四单元,到家啦。这样的习惯我一直持续到小学二年级。
记得有一次中午放学,我依然按照老习惯,默念:“五单元……四单元,到家啦。”我一溜烟儿就跑上了五楼,心想老妈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可突然,我的注意力立马转移到了地板上,(这里先说明一下,那时候我们家那栋楼每家每户的木头门都是内嵌进去的,因此每家每户的地板都从门下面的缝隙里延伸出来,可见。)我就纳闷了,心说:“我家的地板是白色的呀,咋变暗红色了,换地板啦?也没这么快吧。”带着疑惑我就开始敲门,敲了一分多钟,没人开门。大中午的不可能家里没人啊,爸妈都是正常上下班的,两步路就能到家。敲了好几下还是没人应,我就怒了,开始用脚踹门并且大喊:“开门!!”这一喊,隔壁503的门开了,出来一个中年女性带着一个女儿,问我:“大中午的敲什么敲。”我说:“我爸妈不给我开门。”她问:“你确定这是你家吗?”我说:“对呀,4单元502。”那个女的立马火了:“这是五单元!!!!”我反驳道:“不可能,我上楼看了楼牌的。”争执不下,最后我哭了,我就准备下楼看个究竟,走时还对那个恶妇说了句:“你妈了个逼!”
走到楼下,我抬头一看,没错,是4单元,再说了,我眼睛又没瞎,怎么可能走错。这下我不敢上去了,怕又被那个恶妇骂,我就直接在楼下喊了,“爸!爸!爸!……”陽台上的窗户终于打开了,我对我爸说:“爸,你咋不开门啊?”我爸一脸疑惑地说:“我没听见有敲门的声音啊。”我顿时觉得背后一凉,这到底怎么回事儿,最后说:“爸,你接我上楼吧,我不敢上去了。”最后被我爸带回家的时候,我特意看了下地板,没错,是白色的。对于那天的事情,我妈也只是记得我说的一句话:“妈妈,有个坏女人不让我回家!”之后,我也再没有见过那对母女,我的邻居503是一家河南人,都是儿子。
但我还是很疑惑,于是有一天专门跑了一趟五单元,去看看五单元的502是什么样,以便再次确定我没走错。可是当我走到的时候我就震惊了,五单元503是我同班同学家啊,而502的门是一层防盗门。
第七个神秘的患者
一
“我的老婆,她失踪了!”
坐在教授对面的是个年轻人,苍白的脸上写满了迷茫与恐慌。
教授看了一眼助手小杨留下的登记簿──许世卿,那是这个年轻人的名字,除此外,再没有任何说明。
助手跟了自己8年,教授熟悉她的风格,每个上门来求诊的患者,助手都会详细询问,尽可能地记录下一切相关资料,先交给教授审核之后,再由教授决定,要不要接见这个患者。
没办法,教授实在是太有名望了,这使得他的心理诊所每天都爆满,而教授又实在是太老了,老到每天最多只能接见6个病人,再多一个,他的身体就吃不消了。
可是今天,助手不但没在登记簿上对患者作出任何说明,而且,她犯了一个几乎致命的错误,这个叫许世卿的年轻人,是今天的第七个患者。
似乎看穿了教授的迷惑,许世卿说:“您的助手跟我说过,您一天只能接见6个患者,今天的名额已经满了,让我明天再来,可是,我实在是急着见您,才硬闯进来的!”
教授看着这个满头大汗的年轻人,依然是一脸迷惑:“许先生,您的妻子失踪了,您为什么不去报警,却跑到我这里来呢?我只是一个心理医生,又能帮到您什么呢?”
许世卿摇了摇头:“没有用的,我知道,警察肯定找不到她的,并且,她失踪还不满24小时,警察也不会受理的。”
看着许世卿凝重而绝望的脸,教授好奇起来:“那么,您的妻子,到底失踪多久了呢?”
许世卿慢慢抬起头,汗水源源不断地从额头滑落:“教授,已经两个小时了,我的老婆她,已经失踪两个小时了。”
教授气愤了:“胡闹,两个小时也能算失踪!我累了,今天就到这儿吧,你的事情,我也帮不了你,小杨,送客!”
许世卿急了,扑上来拉住教授的手,声嘶力竭地喊着:“教授,您给我五分钟的时间,听我说完她失踪的经过,您再做决定也不迟啊!”
二
许世卿自小便痴迷古董,大学里学的也是考古专业,大学毕业后就跟桑落结婚了,把桑家的四合院老宅改造成了一个古董店,因为太过喜欢,平时古董店里的东西也是卖得少,收藏得多。
桑落是个心理医生,主攻的是催眠方向,有时候遇到不顺心的事儿,她就会说,真希望给自己做一次纯粹意义上的催眠,这样就可以抛开一切烦恼,去另一个世界了。
对于妻子的感叹,许世卿每次都只是摇摇头,当个笑话听听就罢了,直到今天下午。
下午有一个客人送来一卷古书,想要寄卖,看纸张年份应该是元明时期的。
当着客人的面,许世卿没好意思翻看书的内容,可是心里早就痒痒的,跟客人寒暄了几句,客人前脚出门,许世卿后脚就关了古董店的大门,他要一个人好好看看,这古书到底记载了什么内容,说不定会发现大秘密。
想到这里,他的心狂跳起来,几乎是小跑着跑到柜台后,他把古书放在了柜台后的抽屉里。
可是,拉开抽屉,里面空空的,古书不见了。
因为刚刚中午过后,店里很冷清,许世卿记得清清楚楚,刚才店里除了送来古书的那位客人,就只剩下自己了,不对,好像刚才桑落也出来过。
一定是桑落拿去看了,桑落这个人对任何古董都没有兴趣,说是每样古董上都沾着死人气,不吉利,可是,也有例外,那就是──古书。
想到这里,许世卿急急忙忙地赶往后屋的卧室。
隔着老远,许世卿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他皱了皱眉头,他太熟悉那个味道了,每次桑落给自己催眠时,都会点燃那种熏香。
桑落经常会给自己催眠,但每次都是在晚上,今天这大白天的……
隔着玻璃窗,许世卿看到,桑落已经闭上眼睛,躺在竹木躺椅上,像是睡着了一样,她面前的茶几上,摊开着那本古书,看起来,好像桑落正仿照书里的意境,对自己进行催眠。
从客人送来这卷古书,到客人离开,前后不超过十分钟,在这十分钟里,桑落发现古书,然后,立刻对自己进行催眠,由此可见,书里的内容一定非常吸引人。
这让许世卿愈发急切地想知道古书的内容,可是,他知道,不能打扰被催眠的人,否则会伤害到对方的身体,所以,尽管许世卿着急,他也只能等待,等待桑落的催眠结束。
因为太着急,许世卿并未离开,就在卧室外来回绕着圈子,不时抬头看一眼,看看桑落是否已经醒过来。
然后,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数不清是在第几次,许世卿抬头后发现,桑落不见了。
推开门,躺椅上空空的,屋子里也没有人,熏香还在燃着,古书的书页被门外吹来的风掀动着,沙沙作响,许世卿还能感觉到桑落留下来的气息,可是,她就这么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活生生地消失了。
许世卿本能地扫了一眼古书上摊开的那一页,视线就此顿住,过了好久,他才抬起头,倒吸一口凉气!
三
那本古书如今就躺在教授面前。
已过花甲的教授也被许世卿的故事吸引了,他戴着老花镜,认真地翻看起那本古书来。
那是一本类似野史一样的书籍,由很多独立的篇章组成,记载了一些奇门术数,并且用一些事例作为佐证,很像现在的某种邪教组织用于蛊惑人心的宣传手册。
教授边看边摇头,可是看到许世卿特别标注的那一页,也就是桑落失踪时看的那一页,他又皱起了眉头。
那一页记载了一种催眠方法,书上说,用那种方法催眠后,被催眠者可以进入一个极乐世界,与死亡不同,通过这种催眠方法,被催眠者无论肉体还是灵魂都会从尘世间消失,进入极乐世界,并且,如果被催眠者愿意,也可以从极乐世界中返回。
本能的,教授不相信这种邪门术数,可是,如果不是依照古书里介绍的方法进行自我催眠的话,又如何解释桑落凭空消失这件事呢?
这也是许世卿在看完古书那一页之后的第一个反应。
许世卿也跟教授一样,都是抱着宁可信其有的态度,如果桑落真是进行自我催眠,进入了极乐世界,那么,想要找到她,也必须同样进入那个极乐世界,所以,许世卿必须找到一个高明的催眠师对他进行催眠。
教授是这个城市里最有名望的心理咨询师,也是最好的催眠师,这也是许世卿找到他的原因。
也就是说,许世卿,此刻已经做好了被催眠的全部准备,并且迫不及待地想要接受催眠,在寻找桑落的同时,他也想看看,那个极乐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
四
伴随着老教授梦呓一样的声音,许世卿的眼皮越来越沉重,他觉得自己好像睡着了一样,浑身无力,可是身子却越来越轻快,他几乎是飘着随着一团雾气进入一个院子。
那是一个花园小院,景色很美,院子中间有一个秋千,秋千上坐着一个女子,背对着他,长长的头发飘下来。
他的心跳骤然加快,慢慢接近那个女子,那个女子慢慢回过头来,秀美的脸上,浅浅的印着一枚酒窝。
女子好像跟他很熟识似的,朝他招了招手,他迷迷糊糊地走过去,坐在女子身旁,秋千随风舞动,许世卿的心也随着风飞了起来,像梦一样。
许世卿拥着女子,那女子看起来很瘦弱,可是身子却很绵软,许世卿觉得,他好像对这女子极其熟悉。
而小院,秋千,甜美的女子,似乎这就是他原本的生活,难道这就是极乐世界的美妙?
提起极乐世界,许世卿才恍然记起,他是来找寻桑落的,却沉溺在这陌生女人的温柔乡里,险些酿成大错。
许世卿惊出了一身冷汗,站起来就想走,那女子却扯住他的胳膊不放,样子已没了先前的甜美,变得狰狞可怖,他猛一挣扎,胳膊上火辣辣的疼,好在终于挣脱了女子的纠缠,他转身就走,一头钻进一团雾气里。
待到拨开雾气,眼前又出现了矮桌,躺椅,以及目光炯炯的教授,他又回来了。
见到许世卿睁开眼睛,教授长长地双了口气,顿露疲态:“你这一觉足足睡了三个时辰啊!”
许世卿诧异:“我只是睡过去了吗?我不是去了极乐世界吗?”
教授笑着摇头:“哪里有什么极乐世界,你一直在我眼皮底下睡着,并没有消失啊!”
许世卿晃了晃头,坐起身子,突然觉得手臂火辣辣的疼,卷起衬衫的袖子,他看到几个深紫色的掐痕。
他知道,是那个女子挽留他时留下的痕迹,可是,教授不是说,他只是做了一场梦,身体并未消失吗?这掐痕又是从何而来呢?
五
许世卿回到家里,期待桑落已经在家等着他了,就像他一样,只是做了一场梦,尽管那场梦真实地在他的身上留下了痕迹,可教授告诉他,他在梦中突然手舞足蹈,狠狠地掐住自己的胳膊不放,所以那掐痕是他自己弄出来的,并不是他的身体游走去了别的地方。
不过,在听到许世卿讲述完自己的梦境后,教授又说,古书上记载的那个催眠方法的确很独特,可以迅速让被催眠的人在精神状态上进入自己潜意识里想要进入的那个世界,并用肢体配合那个世界里的动作,以致被催眠者醒来后,会以为自己的身体真的进入过另一个世界,又回来了。
最后,教授非常严肃地告诉许世卿,这个催眠方法非常危险,如果没有别人监督,进行自我催眠的话,很有可能会发生意外,比如,肢体不受自己的控制,进入了什么危险的地方,而精神又停留在那个虚幻的极乐世界里不愿意出来。
也就是说,桑落很有可能在自我催眠后,身体不受控制地进入了某个地方,但是她的精神流连于另一个世界的风景,不愿意出来了,她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正处于危险中。
所以,如果想要知道桑落到底去了哪里,必须先知道桑落潜意识里的极乐世界是什么样子的,许世卿已经约了教授,第二天继续用古书中的方法对他进行催眠,他希望通过多几次的催眠,可以摸索出桑落极乐世界的样子,这样才能找到实体的她到底藏在哪里。
六
还是那个花园,还是那个秋千,还是那个女子,似乎许世卿的极乐世界就是这个样子了。
只是,他一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潜意识里希望的极乐世界,会出现一个自己从未想象过的女子。
这次,他问起她的姓氏,她皱着眉头,一副无限失落的样子:“你竟然忘了我的名字,我是桑落呀!”
桑落?
许世卿的脑袋一阵眩晕,记忆中的桑落好像不是这张脸,可是,伴随着女子低低的话语,她讲述他们的初遇,相恋,以及约好的,下个月就带着他回去见她惟一的亲人──她的爷爷,那位资深的心理咨询师,这熟悉的一幕幕又让他觉得,记忆里的桑落,好像正是眼前这张脸,两张脸不停地在眼前交替闪过,许世卿疯了一样大叫着冲出院子。
教授脸色悲伤:“你的妻子,是叫桑落吗?刚刚我听到你不停地叫着这个名字,我的小孙女儿,也叫桑落,我已经有6年没见到她了。”
教授陷入了回忆中:“她说要去西安,陪考古学专业的男朋友完成毕业论文,再带男朋友回来见我的,只是这一去,就再没了消息。”
许世卿的脑子还嗡嗡响着,心底有个声音直接冲破喉咙:“您孙女的照片能给我看看吗?”
那个甜甜笑着的女子,有着秀美的脸庞,浅浅的酒窝,那是出现在许世卿极乐世界中的女子,那女子旁边还有一个人,许世卿见到她的一瞬间,整个人都呆住了,他伸出去的手,颤抖着停在那张脸上。教授解释着:“那个是她的同学,叫什么来着?哦,对了,古莱,也是学心理的,特别好学,那几年总跑我这儿问一堆有关催眠的问题,而桑落失踪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许世卿的脑袋里似乎有一记重锤轰然砸来,他突然想起来了。
他想起了一切,想起了真实的桑落的脸,而这6年来,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妻子,其实是古莱,并不是桑落。
为什么自己会把古莱当成桑落呢?
原因只可能有一个:他被人给催眠了!
而那个对他进行催眠的人,除了精通催眠的古莱,还能是谁呢?
七
对许世卿进行的第三次催眠,地点转移到了许世卿的卧室里。
如今许世卿就躺在桑落──现在应该叫她古莱了──失踪时躺的那把躺椅上,旁边点燃了熏香,那卷古书摊着放在对面的茶几上,一切都跟古莱失踪时的场景一模一样。
老教授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几十年的心理咨询经验,已经让他预感到了什么,如今只是求证了。
他努力压抑住激动的心,尽量让声音放平稳,他缓慢而清晰地说着:“现在,你是古莱,你刚刚得到了一本宝书,一本可以让你完全忘却一切烦恼的宝书,如今,你就要进入这宝书中的世界了,现在,你慢慢走进去,你看到了什么?”
许世卿的眼皮随着老教授低低的话语渐渐地合上,沉重得再也睁不开了一样,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现在已经进入了被催眠状态,自己现在是一个叫古莱的女人,自己即将来到另一个世界,一个没有烦恼的世界。
她已经忘了那个烦恼是什么,可是她知道,那是一个很大的烦恼,日日夜夜,一直困扰着她,她不能跟任何一个人说出这个烦恼,只能独自承受,这使得她愈加烦躁,她无数次地自我催眠,还是没有办法甩掉那个包袱,在那团烦恼中间,总有一双眼睛,一双女人的眼睛,死死地盯住她,盯得她喘不过气来。
如今,她终于可以一举解脱了,她欣欣然地准备走入那个崭新的世界,那里陽光明媚,空气也是轻松的。
不对,她进的这个屋子怎么窄小又黑暗,空气也沉闷得令人窒息,可是,这里又好像很熟悉,在梦里,她都无数次地进过这个房间,不过那都是噩梦,而那双眼睛,就出现在这样的噩梦里。
想到这里,她条件反射地转过头去,真的就迎上了那双眼睛,那双原本死气沉沉的眼睛,此刻笑了,紧接着,她的喉咙就被勒住了……
八
教授看着熟睡中的许世卿慢慢挺起身子,闭着眼睛,掀开躺椅旁的地毯一角,轻轻扭了一下,躺椅旁便赫然出现一排台阶,蜿蜒而下。
许世卿颤抖着,轻车熟路地走下台阶,教授紧跟下去,在黑洞洞的地下室里,教授扭亮了手电筒,看到了骇人的一幕。
一个女人跪在地上,两只手死死地掐住自己的脖子,掐出来的血迹已经干涸,看起来,她已经被自己活活掐死了。
而正对着她的方向,是一把躺椅,躺椅上躺着一具已经腐烂得只剩下了骨头的尸体,尸体歪着头,看不出表情,可是看姿势,似乎极其舒服的样子,她应该是在被催眠状态下,带着美梦死去的吧。
她的胸前挂着一个心形吊坠,吊坠上是一张照片。
那张照片让老教授的眼泪轰然而下。
九
老教授关了心理诊室,并焚毁了所有有关催眠的资料。
因为他知道,如果一个人的心灵纯净无瑕,那么,无论到哪里,ta看到的都是极乐世界。
而如果一个人的心里住着恶魔,那么,即使催眠能把ta送到极乐世界,那个世界里也一定住满了恶魔!
恐怖之真的有鬼
(一)
秋风萧瑟,树叶凋零。光陰似箭,转眼又是一秋。
深秋时节天气变冷,早上还艳陽高照,下午却陰云如墨,秋雨连绵。本来这样的天气,木易最喜欢窝在家里看看书听听音乐。可一通电话却打破了他的宁静,一位许久不见的朋友,约他去家里坐坐。
他毫不犹豫就答应了,这个朋友名叫郝峰,曾和他同在一所大学、一个寝室、又是上下铺,当时的感情那是穿一条裤子都嫌肥,大学毕业后各自参加了工作,才少了来往,不过这份兄弟的感情早已埋在心中,永不会变。而且他在电话里听出郝峰似乎很不开心,不然也不会在这种天气约他出去。
不过真正走在路上,木易还是后悔了,这种鬼天气出门真够遭罪,冰凉的雨滴似箭,箭箭刺进他的衣领,冻得他手脚冰冷,浑身打颤。
当他带着秋凉推开郝峰家房门时,郝峰快步迎了上来,帮他拿拖鞋,殷勤地问道:“冷吧?”
木易相当不悦地瞪了他一眼说:“可不冷!这鬼天气能叫动我的,也就是你了。”
郝峰嘿嘿一笑,“有点事想和你说说,去你那又不方便……”
木易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打断他的话说:“别啰嗦,快去给我倒杯热茶,我快要冻僵了。”
他连声说:“好好好,你等等……”说着人已经冲进了厨房,不一会端出一杯热茶来,递给了木易。木易握着热茶,手上渐渐暖和了一些,见他神不守舍的坐在他对面,几次欲言又止。
木易皱眉,“什么事说吧?别吞吞吐吐的。”
“这……这……”他竟然有些结巴。
这让木易更加恼怒,重重地放下茶杯说:“没话?我可要走了!”
郝峰慌忙拦下他,颤声问:“你说这世上真有鬼吗?”
“哼!除非我亲眼看见,不然我不信。”说完木易重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郝峰有些急了,大声说:“眼睛看不到,并不代表着没有。比如极小极小的细菌,除非你用显微镜看,用肉眼绝对看不见,我相信人死之后一定以某种形式和人一样生活在这个星球上,只是我们用肉眼看不见罢了。”
“你大冷天把我叫出来不是就为了琢磨鬼神吧?”木易闷哼,不悦之态全部显露在脸上,“鬼神之说,说死我也不信。”
郝峰苦笑:“瞧你这急脾气,你不信的事,难得就不能有了吗?”
木易被他气得发笑:“好吧!就算你说得对,人死后用某种形式生活在地球上,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
“说明世上有鬼,说明人并不会死,死只是人类的蜕变,从有生命体征变成了没有生命体征?”郝峰有些激动地说道。
“疯子!”在木易看来,他这些不过胡言乱语,他对鬼神迷信之说素来讨厌,他的观点是人死了就是死了,生命就此消失,要说死了之后转变成另一种形式生活,说死他也不信,除非把有力的证据放在他面前。
郝峰脸色极其难看地辩解:“从有生命体征变成了没有生命体征,也许也不正确,因为我们不能拿人的体征来约束灵魂!”
木易被他的饶舌的理论给弄糊涂了,搞不明白他今天是怎么了,竟说些莫名其妙的的话,他边喝着热茶,边躺在沙发上,这样舒服一点。等郝峰整理好他的情绪,也许能说出今天找他来的重点。
果然没过多久,郝峰继续说道:“是人都会死,死后又是一个什么情况谁也不清楚。可是传言的鬼神之说却是千奇百怪,比如冤死的鬼魂,死后会回来报复,在鬼出现时会有陰风阵阵,鬼影重重之说。难道这都是作家异想天开的吗?”
“这个说法和假设确实很有趣,可是我还是不明白你要说明什么?说明世上有鬼?还是想说明死后的人用另一种形式存活?”木易提出了他的异议。
“其实我也不十分清楚,心里很混乱才找你来说说。”说完他叹了一口气,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郝峰!你理智一点想想,那些陰风阵阵,鬼影重重之说不过是故事,无非是作家们丰富的想象力!你不会真的相信这些鬼故事都是真实的吧!”木易尽量耐心地给他解释,说完他自己忍不住轻笑,觉得他们今天的话题要多荒谬就有多荒谬。
木易笑时,郝峰望着远处,愁眉不展。木易讪讪地停住了笑声,“郝峰,你到底怎么了?”
郝峰此时的神情恍惚,脸色苍白,忽然站了起来说:“没什么!你回去吧!”
木易瞪着他,粗声粗气地道:“我不走,除非你把话说明白!”
他茫然地望着木易道:“我真没什么心事,你回吧!”
木易没说话只是冷眼看着他,他在木易的注视下涨红了脸,低着头使劲搓着手,木易也不急,就和他这么耗着,过了半晌,他终于忍不住道:“我说了……怕你会不信……”
木易瞧着他神情慌乱,一定是遇见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事,不然他绝不会无缘无故这样的,可他吞吞吐吐不说让木易很生气,随手拿起茶几上的一本书认真地看了起来。
郝峰见他如此,跺着脚说:“你回吧!我想休息了。”
木易动也没动,摆摆手说:“你随意。”这么说的时候,到像是在自己家里,而郝峰才是客人。
郝峰见他不走,脸色变得更加苍白。木易也不再问了,因为他知道郝峰既找他来了,就没有不说是道理,问他不说,只好等他主动开口了。
他拿着书做掩护,偷看着郝峰的举动,瞧他双手掩住了脸,几次想开口说话,都忍住了。木易端着书继续假装看着,不知不觉却真被书里的情节吸引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木易听见郝峰咳嗽了一声,沙哑的声音随后响起,“木易!我要说人死之后,真的还生存在这个地球上你信吗?”
又是这个问题,木易皱着眉,拿开书本淡淡地说:“你怎么了?说话这般吞吞吐吐,难道你遇鬼了?”
他的神色顿时慌张起来,站起来说道:“你来,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木易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嘴上问:“看什么?”
郝峰没回答,指引木易向他家后院走去,木易知道他家后院有间仓房,常里面堆放着一些杂物。如今杂物都堆放在院里,那么仓房里放着什么什么?
木易忍住好奇没有问,反正马上就要知道了。见郝峰拿起一把钥匙打开了仓房,将仓房门推开。
木易只觉一股陰冷之气扑面而来,倒真有几分陰风阵阵之感,难不成郝峰真要给他看鬼不成?这让木易的心中十分惊异,不由得紧张起来。
郝峰站在仓房门外,犹豫了半天才走进去,木易跟在他身后。仓房里很黑,他没开灯,木易便伸手去墙壁上摸索着,因为他觉得,不管什么妖魔鬼怪,在灯光下都会无法遁形,可惜就在他摸到灯的时候郝峰抓住了他的手轻声说:“别开灯。”
他如此一说,木易心中的疑惑更甚,尖声道:“不让开灯,这黑漆漆的房间让我看什么?”
木易突然抓住郝峰的手,走到黑暗里,这样门外的光亮就会照进仓房里。然而木易却看见他紧张得脸部肌肉不停地跳动,不禁大吃一惊。
郝峰悄声说:“别大声说话,求你了。”就在他说这话的时候,木易隐约感到一个黑影在他面前一晃,大家注意是感觉到而不是看到。因为在这样漆黑的环境里虽然有门外的一丝光亮,而仓房的深处还是很黑看不见什么,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木易就是真切地感觉到眼前有东西一晃而过。
郝峰发颤着声音说道:“……来了,他来了……!”
“谁来了?”木易摇着他的手,只觉得他的手比冰还冷。这时郝峰突然推开他,冲到门边,咣当一声把门关上,仓房里顿时陷入了绝对的黑暗中,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木易吓呆了,急声道:“郝峰,你干什么,开门呀?”随着喊声,郝峰猛然打开了仓房的门,并打开了灯,突然而至的光芒,刺痛了木易的眼,他有种头昏眼花的感觉,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那是一个影子。
在灯光下木易看见了一个黑影,这个黑影不是他们的影子,而是一个独立的影子。这个影子就在木易面前,看不清面容,只能说有人的轮廓,可他只是一个黑影,却不是一个真实的人。
木易被惊得连连后退,一直退到郝峰身边他才停了下来。转过头望了郝峰一眼。郝峰的脸色苍白如纸,浑身颤抖。
见那个黑影不动,木易定了定心神问道:“那……那是什么?”
郝峰颤声道:“鬼魂……”
木易仍然怔怔地望着他,“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嘴上这么说,可他的身子却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连脸部的肌肉都开始慢慢发抖。
难道这世上真的有鬼?
二、已经死去的人
郝峰颤抖着走出了仓房,木易急忙也跟了出去。郝峰锁好仓房门之后对他说:“看见了吧!我并没有骗你。”
木易神情恍惚颤声问:“他……他是什么?”
郝峰摇摇头,许久没说话,只是把木易领到他父亲生前住的房间里。进了房间之后,他指着屋子里一个大冰柜说:“你看看冰柜里。”
木易狐疑地走到冰柜前,打开冰柜盖子,里面竟然趟着一位满脸冰霜的老人。木易心里惶惶不安,双手发着抖,呆立在冰柜前厉声尖叫道:“这……这不是你父亲吗?你怎么把你父亲冻在冰柜里?”
郝峰叹了口气说:“我父亲是正常死亡,只是我没声张,没有埋葬罢了。”
“这?这有违天理的……”
郝峰抬起了头来,“你奇怪我为什么这么做吧?”
木易立刻点点头。
郝峰吸了一口气说道:“十天前我上班回来,听保姆说,我父亲病了一天没有吃饭。我当时就冲进了父亲的房间里,只见父亲虚弱地躺在床上,看见我来他伸手抓住我的手说:‘儿呀!爹快不行了……’
“我听了这话,忍不住哭了起来,父亲见我哭,叹了口气说:‘傻儿子,人难免一死,你不必难过。’
“我听了这话越发受不了,痛哭失声,父亲摸着我的头,安慰着我。
“从那天开始我父亲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我不放心把他交给保姆,请假在家伺候他。没多久父亲就走了,还记得那天陰沉沉的,我一直拉着他的手坐在他身边。突然我看见一个黑影从父亲身体里站起来,这个黑影离开我父亲之后,立刻躲进了暗处。”
郝峰越说神情愈是古怪,他继续说道:“我被吓楞了,傻傻地看着黑影也不知道害怕。黑影站到墙角后,一动不动。我惊叫一声:‘你是谁?’黑影并不说话,依旧呆呆的站在那里。后来我怕人发现趁着晚上把他赶到了仓房里?”
木易瞪着眼睛问:“你赶……他?”
郝峰点了点头,说:“我当时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随手拿着一根木棍向他走过去,我到的地方影子便躲,我这才注意手里的那根木棍是根桃木棍,他应该是害怕我手里的桃木棍,于是我拿着木棍逼着他进了仓房。”
木易皱着眉问:“为什么不消灭他?”
郝峰望了我半晌:“这个黑影是从我父亲的身体里出来的,我怎么能伤害他。”
木易只感觉浑身一颤,厉声斥道:“你……你不能留着他!”
郝峰低着头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所以才找你帮忙。”
木易连声道:“不能留着他!这……太恐怖了!”
“可这个黑影和我父亲有关,我想如果这个黑影能够回到我父亲的身体里,也许我父亲会复活。”
“什么?你说什么?”木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呆了片刻之后说:“难道不可能吗?”
木易苦笑:“你倒是异想天开,如果照你这样说,所以的人死了之后都有一个黑影逃出体外,然后我们在把这个黑影赶回他们的身体里,这个人就复活了,如此一来世界上还有死去的人吗?”
郝峰茫然地望着我说:“我不管别人,我只想我父亲,他和我相依为命,我不想让他死去。”说完他激动地哭了。
木易叹了口气,又叹了口气,心想要是自己的亲人,他将怎么办?他突然感觉心凉如冰,默默地说道:“郝峰我帮不了你,我该回去了。”心里却暗暗说道:“人是不可能复活的,死了就是死了。”
俩人默默地走出了郝峰家的院子,郝峰帮木易打了一辆车,当木易坐在车里的时候,透过车窗见郝峰站在秋雨当中,瑟瑟发抖,心里不免一阵难受。
回到家木易的心情十分恶劣,脑中胡乱想着种种可能,反复想老人身体里出现的黑影到底是什么?难道真是人死后变成的另一种生命体或是……人的灵魂?他不禁抬头看了看窗外陰霾的天空,在这黑暗的背后到底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越想心里越乱,如果真是灵魂,不就能穿墙而过,能杀人于无形,能变化成吓人的恶鬼模样吗?为什么他们看见的只是一个黑影,这个黑影连逃出仓房的能力都没有,还能称谓鬼怪吗?神思恍惚,一夜辗转反侧。
第二天早上,木易起来之后,突然想到一位朋友刘波,他对灵异之事十分感兴趣,常常装神弄鬼地帮朋友们卜卦测吉凶,木易以往对这些从来都是一笑而过,并不理睬。一想起他来,木易迫不及待地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铃响了很久他才接起,显然是还没睡醒,声音沙哑地说道:“请问找谁?”
木易忙道:“是我!木易。”
刘波打了一个哈哈道:“哎呀呀!木易呀!一大早上的怎么想起我来了?”
木易没有和他说笑,直接步入主题说:“别和我贫,我问你,人死之后会怎样?”
他在电话里没有马上回答我,而是停顿了一会说:“死了之后灵魂进入陰间,等待阎王的判决,决定是去地狱还是投胎。”
“人的灵魂是什么样子的,你知道吗?”木易吁了一口气问道。
刘波在电话那边笑了起来:“木易,你什么时候对鬼神感兴趣了?这不像你呀!”
木易沉声道:“没和你玩笑,快回答我。”
他听木易语气认真,止住笑说:“灵魂是没有样子的,最起码人的肉眼看不见?”
木易惊叫道:“可是肉眼看不见,并不代表灵魂是没有样子的,就比如他可能是一个黑影?”
刘波倒抽一口气说:“这……这我不知道,我并没有亲眼看见。”
木易握着手机,心想再问下去似乎并不能问出什么来,看来这个平时神鬼论者,根本没看见过灵魂,于是木易极其失望地说了句“再见”便挂了电话。挂了电话不久,木易便听见一阵敲门声。走过去打开门。见刘波站在门外,他见木易第一眼便说道:“木易,你脸色很差。”
木易应酬地笑了笑说:“你怎么跑来了?”
他回道:“我猜你一定经历了什么诡异的事,不然你不会打电话问我那些问题。木易,你不是真见鬼了吧?”
木易呆了半晌,说道:“见什么鬼,见你个大头鬼呀!”
刘波笑了笑:“木易,你要是遇见什么奇怪的事可不许瞒着我,我一直想见见真正的鬼魂。”
木易冷笑着说:“那里有什么鬼魂,都是骗人的。”
“我不信……如果不是遇见了什么,你不会打电话向我询问的,何不和我说说,也许我能帮助你。”
木易本来不想和他说这事,他想郝峰一定不愿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可是木易确实没什么办法,如果多一个人知道也许能多一点办法。
于是木易把昨日在郝峰家的遭遇和他细说了一遍,他听后惊讶地张大了嘴,使劲摇着头说:“不可能,这太不可能了。”
木易苦笑道:“我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可却是我亲眼所见。”
刘波沉思了一会说:“能带我去看看吗?不亲眼所见我真不能相信。”
木易点点头,拿起手机给郝峰打了过去,他接起来说道:“木易吗,怎么了?”
木易回道:“我……想把你的事讲个一个朋友,可以吗?”
“不行!谁也不能告诉,以后你也不要关心这事了。”说完啪的一时挂了电话。
木易心里苦笑,不用解释,刘波已经听见他们电话里所讲的。
刘波面露难色地说:“要不你带我偷偷去看看?”
木易考虑了一下,点点头,不是他不按照朋友的约定去做,实在是事情太诡异,如果不弄明白他心里难安。
那日夜晚,他们来到郝峰家。他家的围墙并不高,他们轻而易举地翻墙而入,院子里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三、死而复活
木易凭着感觉往仓房处走,刘波紧随其后。木易好不容易摸到仓房门,突然他听到前屋传出一阵咳嗽声,声音苍老,绝不是郝峰的声音。木易一颤,转身向前屋奔去,刘波抓住他小声对问:“嗨……嗨……干嘛去?我们不是要去仓房吗?”
木易指了指前屋没说话,脸色相当难看,刘波只好跟在他身后。俩人摸到屋子窗边,透过窗子向里望去,里面亮着昏暗的灯,隐约从这些摆设能看出这间房是郝峰父亲的房间,如果木易没猜错,那咳嗽声就是在这间房子里传出来。此时他贴着窗户仔细向里面看去,见一个人在屋子里来回渡步,边走边咳嗽走得很慢很慢……
等那人走近窗口,木易看清他的脸险些惊叫出声。那……那竟是郝峰的父亲。
可他父亲不是死了吗?木易还亲眼看见他的尸体被冻在冰柜里,脸上还有冰碴,绝不会是假的,可现在……
木易满心的疑惑,难道是郝峰找到让他父亲复活的方法了?太不可思议了。木易身后的刘波却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皱着眉问他去不去仓房了。
木易愣了半天才点点头,俩人折回仓房,见仓房的门上挂着一把大锁头,他俩相互看了一眼之后,刘波从兜里掏出了一把钥匙,把钥匙圈拿下了捋直,插在锁屁股上轻轻的转动了几下,只听啪一声锁头开了,他骄傲地挑挑眉。
“天生的贼。”木易白了他一眼。
刘波只当没听见,伸手去推门,那一瞬间,俩人呼吸急促紧张极了。门被悄然推开之后,刘波回头瞪了木易一眼,木易推开他去看,里面竟是满满一下子杂物,根本连伸进脚的空隙都没有。刘波一脸被耍的表情,冷哼道:“木易,你这个玩笑开得太大了,大半夜的你这不是消遣我吗?”
“我没骗你,昨天这里真的锁着一个黑影……”木易的话还没说完,刘波已经快步翻墙而过,留下他独自在黑暗的院子里。
“咳咳咳……”一阵阵咳嗽声在寂静的夜里,让人心寒。木易越想越恐怖,不敢久留,倒吸了一口气,也翻墙出了郝峰家。跳下墙头,木易见一个黑影靠着墙根站在那里,他惊呼了一声。刘波急忙叫道:“是我!别喊。”
木易奇怪,“你不是走了吗?怎么还站在这里?”
他走到木易身边来说:“我感觉到这里陰气很重。”说完他拉着木易走开了一段距离,再向房子看去,只见一片黑云低低的压在郝峰房子的上空,就像是鬼片里的那些鬼宅的镜头,让人不寒而栗。
木易瞅了瞅黑云说:“这就是陰气?”
刘波点点头然后在怀里拿出了一个测风水的轮盘,围着房子周围走了一圈。木易跟在他后面看着他一会紧皱着眉,一会又舒展,不知道有什么发现。等他停下来,木易忍不住问:“看出什么来了?”
他摇摇头说:“没……没什么,我刚学还看不太懂。”
木易听他这语气一定有所隐瞒,心里非常不快地说道:“那就回去吧!”说完率先向回走去。
刘波竟然叫都没叫他,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走去。木易又气又恼,没走出多远就折回去偷偷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他走的很快,并不是他回家的方向,这让木易更加的奇怪。
他走了两条大街,在一所宅子前停下,轻轻地敲了敲门,不一会门开了。(由于木易在侧面,没看见开门人的样貌)只听开门人似乎惊讶了一声,很快把刘波迎进了屋里,然后咣当关上了大门。
木易为了一探究竟,翻墙进了院子,院子里空空的什么杂物都没有。他悄悄来到窗前,探头向屋里往期,见刘波和一位鹤发童颜的老人在聊着什么,然后刘波把他的罗盘递给了老人。
老人拿着罗盘呆呆地看着,半天不动。木易站在窗外有点沉不住气了,心想要是能听见他们聊什么就好了。就是此时老人突然放下罗盘,伸出手指闭目细细地算着什么。有过了大约十分钟左右,老人才睁开眼睛拿过罗盘似乎是在向他讲解着什么。刘波边听边不住点头,眉头紧皱着,脸上逐渐呈现惊恐之色。老人停止讲解之后,神情变得极度的疲倦。
冲着刘波挥挥手,刘波鞠了一躬转身向门口走来。
木易比他先一步越过了围墙,守在门外,等着他出来。
不一会刘波走了出来,木易从墙角处一闪身挡住了他的去路,刘波看见他大吃一惊。尴尬地说:“木易,你怎么在这里,你……跟踪我?”
木易冷笑道:“谁叫你不和我说实话。”
他苦笑了一声说:“不是我不告诉你,是我不能够确定。”
木易冷冷地看着他说:“这回你已经确定了,可以和我说了吧?”
他叹了口气说:“我师父说,你朋友家的房子所处的位置是极陰之地,属于陰陽交汇之处。”
木易愣愣地问道:“什么是陰陽交汇之地?”
他继续说道:“就是陽间通往陰间的入口。”
木易心里充满着疑惑,对于他说的什么陽间通往陰间的入口之说,感觉不可思议。可他突然有种疲倦至极之感,冲刘波摆手道:“什么陰陽入口,简直一派胡言,算了,我累了,先回去了。”说完转身就走。
刘波在后面叫了他一声,像是有话要说,可是此时的木易只想回家睡觉。在回家的路上他并没遇见什么陰风鬼怪,甚至连个人影都没遇见。到家后,他连洗漱都免了,直接躺在了床上,片刻就响起了悦耳的鼾声。
第二天一早,木易早早就来到郝峰家里,敲了半天的门,郝峰才衣衫不整地跑出来开门。见到木易他迟疑了片刻之后,问道:“这一大早,有事呀?”
木易直白地说:“你仓房里的黑影,我想看看。”
“什么黑影?我仓房里只有杂物!”
木易怒道:“别蒙我,你前天带我去看过的。”
郝峰一脸无辜地说:“什么跟什么呀?我都听不明白你说什么?”
木易忍下这口气说:“那么你死去的父亲那?”
郝峰突然怒道:“你胡说什么,我父亲好好的活着,你怎么咒他死了?”说完还气愤地推了他一下。
木易被推的一个踉跄,惊叫道:“你说你父亲没有死?”
郝峰瞪了木易一眼,“再说这些是朋友我都不能原谅你,不信我带你去看。”
他的话让木易想起了昨天晚上,那苍老的咳嗽声。木易心中十分混乱,抬头问道:“郝峰,你想到办法让你父亲复活了?”
郝峰的双眼瞪得更大,愤怒的表情已到顶点,冷冷地说道:“我告诉你,我父亲一直好好的活着,身体好得不得了。”
木易也瞪着眼睛,心里的疑惑更重,“前天,前天你叫我来,让我看你父亲的尸体和仓房的黑影,难道你都忘了吗?”
郝峰侧着脸说:“前天?前天我并没有找你。”
“你没找我??”木易简直快被弄疯了。
郝峰见他神情古怪:“你到底是怎么了?一大早吃错药了?”
木易盯着他,心想他不肯承认,我一点办法都没有。再闹下去也没有意思,反正事情和他也没什么关系,他瞎操什么心。如此一想,转身便走,连招呼都没打。
郝峰在后面叫了木易一声,他也没理,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到家的时候,见刘波蹲坐在他家门前,看来是来了一会了。
见木易走过来,刘波一下子跳起来,抓住他说:“你可回来了,走,我想再和你说说你朋友房子的事?”
木易闷哼了一声说:“这事我再也不管了,别再找我说了。”
他愣了一下追问道:“这是怎么了?昨天还对这事充满好奇,如今……”
“如今……如今我一点兴趣都没有,别烦我,赶紧回去吧!”木易一边开门一边冲着他说道。
刘波追问道道:“你以前做事不是这样的,以前绝不会半途而废,我看你现在胆子越来越小了,再也不是那个让我们崇拜的爱冒险的木易了。”
木易不耐烦地说:“别激我,说出大天来,我也不再管这事了,我劝你也别在为这事伤神了,就当他从来没发生过得了。”
“木易……”在他关上门时,刘波大叫一声。
木易嘴上说不管,可进了屋,还是打开电脑在百度搜了一些关于陰陽交汇的文章,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有明确解释的相关文章。一直看到了中午,感觉有些饿,自己又不爱做饭,于是他穿上外衣打算出去吃,一开门却见刘波还站在门外。
看见他忙道:“木易,你想通了?”
木易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没有,我饿了,出去吃饭。”
“好呀!我也饿了,一起吧!”木易倒也不好赶他。只是自顾自的走进一家面馆。要了一碗面,顺手拿了一双方便筷子,打开。
刘波笑嘻嘻地坐到他面前说:“咱们再去你朋友家看看。”
木易摇头。
“别呀!木易,算我求你了。”
“今早我去了,他不承认前天见过我,更不承认有黑影。”木易淡淡地说道。
刘波听完神情很惊愕,他道:“啊?怎么会这样?”
看他的样子,分明是不相信木易的话,木易也无法让他相信,因为昨晚他们没有看见黑影,可是前天木易明明看见,哎!木易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刘波又说:“兄弟!我让你带我去并不是看黑影,我是想看看他的房宅。”
木易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好吧!等我吃完面,我带你去。”
刘波听了这话,笑了,然后大声叫了一句:“老板,给我也来碗面。”说完有些兴奋地搓着手。
四、月下鬼影
吃完了面,木易心里盘算着见到郝峰要怎么开口。刚刚才不欢而散,这会又找上门去岂不尴尬。
刘波像是害怕他会反悔一样,匆匆交了面钱,拉着他出了面馆,叫了一辆计程车。这期间他们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刘波显得有些紧张,不住地催着司机开快点。
面店离郝峰家本来就没有多远,计程车只行驶了十几分钟就到了。
刘波认识郝峰家的宅子,索性跑过去敲门。门开时木易还没走到门边。郝峰开门后见一个陌生人站在门外,问道:“你找谁?”
刘波求救一样看向身后的木易,木易冲着郝峰笑了笑,只是笑容有些勉强。以致郝峰一愣道:“喂,你又来干什么?”
“我……我是来道歉的。”木易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鬼话。
郝峰笑了,“难得,你还有向人认错的时候,进来吧!”说完瞧了刘波一眼。
木易忙说:“我姨妈家的小表弟,刚才路上遇见,便和我一起来了,不会不欢迎吧?”
“哦!不会……进来吧!”
刘波嘿嘿笑着跟了进去,走进院子之后他不住地东张西望,真是连做贼的潜质都没有,很快就引起了郝峰的猜疑。
他悄悄把木易拉到一边问:“你这个表弟不是上我这里踩点的吧?”
木易呆了一呆,“踩什么点?”
“你瞧他鬼头鬼脑的样子,活像个……嘿嘿……”
木易的脸一红,沉声道:“他只是好奇,就你这破家破院的有什么值得偷的?”
郝峰白了木易一眼道:“你怎么知道破家破院里没有金银财宝?”
木易笑道:“有没有金银财宝我不在乎,我只想知道有没有黑影。”木易说这话的时十分留意他的神态,而他像是没听见他说什么一样,向前走去。
原来是看见刘波在拽仓房的门,郝峰走过去阻止道:“里面都是杂物,你要看吗?”语气明显不悦。
刘波不但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反而继续摸着仓房的门说:“啧啧!这门可是上好的木料做的,用在仓房门上太可惜了。”
郝峰一听好奇地摸着木门说:“木头还有这么多讲究,向这样的木板我家里还多得是。”
刘波惊叫道:“啊?可否带我看看。”
“这有何难。”说着打开了仓房的门,里面果然放着许多木板,压在杂物的下面。刘波走进去用手摸,摸了半天有些失望地站起来说:“这些木料不值钱,只有门板那块是上好的木料。”
郝峰不信蹲下身体亲自去摸,刘波趁机拿出罗盘。木易好奇地走过来看,见罗盘上的指针唰唰颤动,木易不明白地看了他一眼,只见他一脸的凝重。
这时郝峰突然站起身来,木易急忙挡在了刘波身前。
郝峰倒像是没注意他们的异样,拍着手上的尘土说:“进屋吧!别在这仓房里站着了。”
木易和刘波同时点点头,随着郝峰走进了屋子。屋子之中很是缭乱,尘积得很厚,窗上也蒙着一层厚尘,看来单身男子的生活也并不如意。
木易随意坐在了沙发上,刘波面露难色的冲着郝峰说:“你家有卫生间吗?我……”说完捂着肚子,木易本以为他是装的,可又见他额头上竟冒出了汗,一时间到猜不出真假来。
郝峰伸手向外指了一指:“在那里。”刘波听了急忙跑了出去。
室内留下他们俩人,突然间沉默。木易刚想说话,突然听见隔壁房间传出几声咳嗽声,郝峰一听见隔壁传出了咳嗽声,脸色一变。
木易问道:“是伯父吧?”
郝峰点点头,接着说道:“你坐坐,我去看看就来。”
“我也想去看看伯父。”
郝峰有些惊慌,“不……不用,我父亲最近因为生病脾气有点怪,谁也不想见。”
“哦!那你快去吧!我在这里等着。”
郝峰点点头,走了。
郝峰刚走,刘波就回来了,见他的脸色异常苍白,木易刚想问他怎么了。郝峰到快,正好推门回来,木易只好硬生生咽回要说的话。转移话题道:“怎么样了,要不要去看医生。”
刘波捂着肚子说道:“可能是刚才吃的面不干净。”
木易拉着他说:“我还是带你去看看医生吧!别吃出毛病来。”
郝峰见此情景问,“要不要我陪你们一起去?”
木易摇摇头说:“打扰了半天,我们也该走了,改日再来拜访。”
郝峰亲自把他们送出门外,要帮他们打车,被木易拒绝了。他们走出一段距离,木易关心地问道:“你怎么样了?要不要去看医生?”
刘波挺直了腰板说:“看什么医生,我没事,不过我要去我师傅那里一趟,你先回去吧!”
“我和你一起去,我也想听听你师傅怎么说。”
“不可以,我师傅那人脾气怪,他不喜欢我带外人去的。”
听了这话木易心中十分愤怒,这算什么?利用我?利用完了一脚踹开。
刘波见木易生气,嘿嘿笑着说:“木易,我保证,晚上去你家把我知道的一五一十告诉你。”
木易撇撇嘴说:“行!你最好遵守诺言。”说完他自顾自的回家去了,这一次木易没有转头去跟着刘波,昨晚一夜没睡,现在已有十分倦意。
木易回到家里后,一头扎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将近午夜,这个刘波竟然骗他。他怒气冲冲地拨打着他的手机,铃声嘟嘟响了半天,也不见他接起,连试了几遍都是如此。
木易怒气未消,穿上衣服匆匆地走出家门。路上打了一辆计程车来到了刘波的家里。正巧见他从家里出来,坐进一辆计程车。
木易吩咐司机跟上前面的车,司机为难地看了他一眼说:“你不会是便衣吧?”
木易听了只觉好笑,也没否认,只是催他跟紧了,最后前面的车在郝峰家宅子门口停下来。
木易急忙命令司机停车,走出车子,悄悄地跟着刘波想看干什么?
见他在门口徘徊了一阵之后,见左右没有,翻身越过围墙。他略停了一停,也跟着跳了进去。跳进院子之后,一时间并没有找到刘波身影。
木易轻轻地走到郝峰父亲住的屋前,从窗户里往里张望见,屋里黑漆漆的。他拧了一下门把手,一转之下,门竟没锁。一闪身走进去,反手将门轻轻关上,木易停了片刻,慢慢适应屋里的黑暗。等到朦胧中能看见屋子里的大概轮廓后,他发现前面的一张椅子上坐着一个人,他整个人一僵,靠在墙角不敢弄出声响来。
不一会坐在椅子上的人,咳嗽了几声。这声音正是郝峰的父亲。如今他正面朝着窗外一动不动的坐着,木易很焦急,如果他就这样一直坐在,那他岂不是只能站着不动。不久窗外射进一缕月光,正好照在郝峰父亲的身上。而在他的身体里突然分出一个黑影来,这个黑影冲着月光,像是呼吸。
木易一惊被这突然出现的情形吓呆看,心中的震动、惊骇,实在无法描述!只觉头皮发麻、双腿发软、遍体生寒,张大了口,想叫,喉头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一点声也发不出。
就在那诡异的一刹那间,月光一斜,黑影一闪又回到郝峰父亲的身体里。
木易惊恐地向门口挪动着双脚,突然脚下一拌,撞到了身边的东西,这东西砰地一声,跌在地上。那一下的声响十分大,木易立时停住脚步,紧张地向椅子上看去,郝峰的父亲依旧一动不动地坐着。他长出看一口气,急忙向门口走去。
“啪!”的一声,木易眼前突然一亮,紧接着听到郝峰喝道:“谁?”
一听到郝峰的声音,木易到镇定了下了。慢慢地转身说:“是我!”
郝峰当然看出是木易来,他张大了口,惊讶的道:“木易!你在这里干什么?”
木易苦笑道:“我看你父亲坐在椅子上,而那个黑影,就从你父亲的身体里冒了出来。”
“胡说八道,我看你精神上有问题了吧?”说着用手一指,木易便呆住了。在椅子上根本没人,木易不敢相信地跑过去上上下下仔细地摸了一遍椅子。然后环视了一下屋子,只见屋子里除了他和郝峰之外,并没有别人。
“可你……你父亲去那了?”
“我父亲在里间卧室睡觉,你到底要干什么?”
木易又问道:“你刚才进来的时候没看见你父亲坐在椅子上吗?”
“我进来之后只看见你,剩下什么也没看见。”郝峰皱着眉头。
而此时的木易不由自主,喘了口气,他的内心十分缭乱,不知道怎么解释,“郝峰,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听着,别插嘴,也别发问。”
郝峰却摆摆手说:“我不想听解释,你最好赶紧从我家里离开,我们的友谊也到此为止。”
五、鬼媒
郝峰说他们的友谊到此为止,木易听了脸色大变。要说他对此事好奇,他并不否认,可说到底还是出于朋友间的关心。如今听郝峰如此一说他心里哇凉哇凉的,再没有赖着不走的道理。刚走出屋子,身后便传来“碰”的一声关门声,他的眼圈红了……出了郝峰家,猛然想到刘波应该还在里面。可是他再也不想管这件事,索性打辆车打算回家睡觉去。
木易从车上下来,远远看见一个人耷拉着头站在他家门口,他大声问:“谁?”
此人向他走近了几步,说道:“木易,是我!”
“刘波,你怎么在这里?”他边说边走过去开门。打开门之后,刘波想要跟他进去,可他堵住门口说道:“请回,我要睡觉了。”
刘波愣了愣,“你就不想听听你朋友家的怪事吗?”
木易道:“不想,一点也不想,随他去吧!关我什么事。”
刘波见他转身要关门,自顾自地说:“你朋友有性命之忧。”
一听之下他的身体僵住了,少顿了片刻他打开门让刘波进屋来。随即问道:“其实我今晚跟在你后面进入了郝峰家,所以你从进入他们家之后说起吧!”
刘波怪怪地看了木易一眼道:“我进入郝峰家之后,直接去了仓房,先前我们都忽略了一个问题,就是仓房里有很多杂物,可是我们并没想到仓房里还有一间地下室。下午我去见了我师傅,他对我说仓房里另有乾坤,让我仔细再去寻找一遍,如果没猜错的话,这间仓房就是鬼界的入口。”
木易望着他,惊异地说:“这和郝峰的性命有什么关系,我见他活的很好那。”
他叹了口气道:“这陰间的入口以前是封着的,也许是机缘巧合被你朋友发现后打开,那些陰间的鬼魂会通过这个入口来到人间,他们要先找到借居体,也就是俗称的鬼上身。”
木易忙问道:“你是说郝峰被鬼上身了吗?”
刘波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不过即使他现在没有,以后也很难保证。不过最坏的是,怕他被恶鬼利用,成为鬼媒,那更危险。”
“鬼媒?是什么?”
刘波望了他半晌,才道:“就是受鬼魂迷惑帮助他们寻找借居体的人,这样的人本身会成为了鬼魂的傀儡。”
木易一呆:“这太玄了吧!像是小说里的情节。”
刘波白了他一眼说:“信不信随你。”
木易摇着头:“我是真不明白,算了,你就说我怎么做能帮助郝峰?”
“他必须搬家,他现在住的宅子要请我师傅那样法术高深的人前去净宅,方可保性命无忧。”
木易怪叫道:“可是我们已经断交了,你让我怎么去劝他搬家,他会相信我说的吗?”
刘波奇怪地问:“你们怎么会断交了?”
木易便把在郝峰父亲屋子里发生的事和他细细说了一遍,刘亚波听的极为认真,有几处见他眉头紧皱,当他听说木易被郝峰赶出来之后,脸色剧变道:“郝峰有可能已经成为鬼媒了。”
木易挥了挥手道:“不会的,我见他神色正常,没什么异样。”
刘波叹了一声:“但愿我的猜测是错误的。”
木易没吭声,心乱如麻,现在他和郝峰闹的如此之僵,他劝他的话,他岂能听呀。抬眼见刘波也皱着双眉,那种神情似乎比他还紧张,在刹那之间,让他有种奇怪的感觉,可是又说不出怪在哪里!
木易说道:“这事我可能帮不上郝峰什么,如今我再去找他,肯定会把我赶出来的。”
刘波瞪着眼说:“朋友有难你也不帮?”木易也瞪了他一眼。“你让我怎么帮?”
“劝他搬家,让我师傅帮他净宅。”
木易大摇其头:“他根本不会相信我的!”
刘波气呼呼的转身便走。走到门边停了停说:“我希望你尽快去劝他离开,久了就来不及了。”说完他打开门走了出去。
门一开,一股陰风迎面袭来……
第二天早上,木易还是来到了郝峰家,站在门口尴尬地看着郝峰。
郝峰面色冷淡地说:“你不是又来道歉的吧!我看大可不必。”
木易急忙说道:“郝峰!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请尽快搬家,你如果继续住在这里会有生命危险的。”
郝峰听得一愣道:“你胡说八道什么?这是我的家,我从小就住在这里,怎么有生命危险?我看你脑筋真的出问题了。”
木易动情地说:“郝峰!我们认识多久了?”
郝峰一顿道:“大约有十年了吧!”
木易点点头说:“我可曾说谎骗过你?”
他摇摇头。
木易心中一喜,接着说道:“这一次你也相信我好吗?我绝不会害你的。”
郝峰想了想最终摇摇头说:“不行,我父亲还住在这里,我走了谁来照顾他。”
往下木易真不知道该怎么劝,就算郝峰肯搬,不代表他父亲也想搬。想来想去弄得头昏脑胀。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最后他闷闷地说了句:“我想在你这里住几天?”
郝峰听了惊讶地说道:“你要住我家?你不是说会有危险吗?”
木易摊摊手说:“即使有危险,做朋友的当然不能坐视不理,我劝不走你,索性和你一起面对。”也许是这话让郝峰大受感动,他想了想打开门说:“进来吧!”
木易也不客气,径直走了进去。当他走进院子的时候,不由得向仓房处看了一眼说:“你家仓房里可有地下室?”
“有哇!不过你怎么知道,我也是最近才发现的。”
木易的心一冷,微颤着说道:“你发现仓房里的地下室之后,在里面有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他想了想说:“地下室里空空的,倒没看出有什么异样的地方,只是极陰极冷。”
木易转头走向仓房说:“郝峰,能带我去地下室里看看吗?
他二话没说,直接拿钥匙打开了门,让他进了去,在杂物边上的地上,掀开一块木板。指着黑洞洞的地下室入口说:“就是这里,你要下去看吗?”
木易迫不及待地说:“嗯!你不下去吗?”
他摇摇头说:“太陰冷了,我下去一次之后,就再也不想下去了。”
木易瞅了瞅入口,小心地顺着木制楼梯往下走。刚走进地下室里,头上“砰”的一声关严了,他惊叫一声,快速爬上梯子,用力去顶头上的木板,可是不管他怎么用力,木板都是丝毫未动。他急得大喊大叫,只听见郝峰的声音冷冷地传来:“别折腾了,留点力气吧!你上不来了。”
木易又惊又怒地说道:“你为什么要如此对我,我做错什么了?”
郝峰道:“谁让你老是多管闲事,早知道我就不该告诉你这些事情,如果让你继续追查下去的话,我父亲死而复活的事一定会被宣扬出去,我不想让我父亲因此受到騷扰。”
“你个混蛋,复活的真是你父亲吗?要是别的鬼魂借居在你父亲体内怎么办?”木易激动地大喊。可是他的喊声很快消失在黑暗中,仔细一听上面已经没了动静,这该死的郝峰,看来是走了。
木易忐忑不安地下了楼梯,突然他的手指碰到了兜里的手机,急忙掏出按亮,可手机上的信号反应为零,他失望得差点坐在地上,不过借着手机微妙的灯光,他看见地下室里的墙壁上有些模模糊糊的图案。
他好奇地走过去,用手机的光去看墙壁上的图案,图案的样子很怪,是一个黑影站在月光之下,皎洁的月光照在黑影的脸上,他的面部依旧漆黑一片。
黑影的样子让他想到了在郝峰父亲的房间里看到的一幕。难道这之间有着某种联系,这黑影本来就是鬼怪?
他继续向墙壁上摸索,除了这一块墙壁有着图案之外,别的地方都赤露的红砖。木易不厌其烦的用手摸着每块砖,就在他摸到一块稍微突起的砖时,高兴地用力向里按去,砖并没有动,他很失望地顺手往上推了一下砖,没想到眼前的墙竟然挪到了一边,他惊喜地走了过去,眼前的情景让他大为吃惊,墙后竟然是一座小镇,这座小镇上的人走路的姿势都很怪异,脚不沾地,似乎漂浮在空中一样。
木易走进去,突然数道目光向他射来,他仿佛一个另类,一个妖怪一般……
六、误入黄泉路
木易诧异的看看四周,再侧耳倾听,这些人的嘴里似乎发出一种漂渺的呼唤声,如虚似幻,若有似无,明明清清楚楚听在耳边,偏偏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惊得他一身冷汗,心砰砰砰剧烈地跳动着。转身欲逃的时候,一个白衣女人向他逼近,行走间她像一张不断变长拉宽的白纸,飘飘悠悠,忽长忽短,甚是吓人。
木易吓呆了,忘了呼吸,眼睁睁地看着她越靠越近,并伸出一只手似乎想抓住他。他猛然惊醒,尖叫一声,掉头就逃。
地下室本来离他只有一步的距离,可是当他回头的时候,身后却是白茫茫一片,不管他怎么跑也跑不到头。
不知跑了多久,他虚脱一样跌倒在地,身后传来一阵怪笑,一双冰冷的手从脖后伸过来触及到他的脸上,一股刺骨的冰冷让他身体猛的一收缩,发出一声惨叫,之后他不顾一切的向前飞跑去,可转眼间他被一条河水挡住了去路,这河水呈血黄色,热气沸腾,细看之下河里面竟伸出一只只苍白的手,虫蛇满布,腥风扑面。
放眼望去,河上隐约出现一座桥,桥边坐着一个女子。偶然有飘忽而过的人,她便递给来人一碗汤,来人喝完汤之后,她又指引来人走过河上的桥。
木易心里一惊,难道他正走在黄泉路上?前面的女子就是孟婆?这些飘忽的人就是已逝者的灵魂?那么自己也死了吗?他惊恐地后退,身体上的关节因为颤抖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就在这时他再一次听到了那种似有若无的呼唤声,声音忽远忽近,如真似幻,似乎想要呼出他身体里的灵魂,让他备受煎熬。
他想拨腿逃跑,还没等他迈步,一个黑色的影子直径向他逼来,眼见黑影越来越近,那怪异的呼唤声也越来越深切,震得他头昏脑胀,摇摇欲坠。
这一刻他像是完全被这呼唤声蛊惑了,傻傻地站在那里,等待着黑影的靠近。当黑影完全走进他的视线之后,他的头脑突然有了几分清醒,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感觉一股冷汗顺着脊背往下流。
“跟我来……”黑影冲着他招了招手,他心里虽然明白,可是脚却不由自主地跟了过去。刹那之间,他想到这个黑影就像是在郝峰家见到的那个,他要带自己去哪?如今看他的样子倒有些像西方世界里的死神,他会被带进地狱吧!因为他偷窥了这个秘密。
木易跟在黑影的身后,茫然不知走了多久,前面越来越黑,隐约间他见黑影停了下来,转身说:“别再多管闲事了……”木易听见他说话的同时,只感觉自己被一股外力猛地一推,身体凌空飞起,然后下坠,耳畔响声呼呼的风声,他尖叫连连,直到跌在了一块空地上。
木易站起来惊魂未定的向漆黑四周望去,发现自己竟然站在郝峰家的院里。
他呆了半晌,不禁苦笑了一下,看来他如果继续关注这件事情,怕是有性命之忧,也许这一次只是对他的警告,可是越是神秘的事情,木易越是想寻根到底。
他没有再想下去,因为他看到郝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急忙躲到了暗处,见他来回踱着步,手放在背后,像是有十分沉重的心事。他踱了好久,木易站得两腿发酸,却不敢动一动。
然后,他来的仓房前,月光下木易见他的脸上带着一种茫然失措的神情,似乎在犹豫着是否开门进去。而且拿出钥匙摆弄着,半晌他叹了口气把钥匙又放回了口袋里。不一会又掏出来,反复几次最终还是把钥匙放回了兜里。
他这一连串动作,表示他似乎想要打开门放木易出来,不过最后还是放弃了。
木易不觉心里一阵刺痛,这就是所谓最好的朋友?
放回钥匙同时,他不再犹豫,转身回到屋子里,不一会他屋里的灯熄了。木易想他一定睡了,于是揉着酸痛腿,吃力地翻过围墙跑回了家,在家里,他不顾疲倦打开电脑,搜素着西方死神的图片和资料。死神:欧美国家人们认为撒旦,即堕落天使路西法为死神,身穿黑袍、手拿象征着杀戮与制裁的镰刀,他是邪恶、灾难和死亡的象征。
他又在百度图片上查找了一下,关于死神的图片,都是身穿黑袍,手拿镰刀,和他看见的黑影显然不同。这个黑影到底是妖是鬼,难以分清。眼睛盯了半天电脑,视线渐渐模糊,他打了一个哈欠,一股困意席卷着他的神经。随手关了电脑躺在床上,不一会就睡着了。
木易一直睡到第二天黄昏时分,醒来之后,洗了脸,煮了一袋面,刚要吃的时候,接到了刘波的电话,他在电话中道:“你在家吗?我想去你那里一趟!”
木易闷声说:“如果你想说关于郝峰的事,我不欢迎。”
刘波又道:“我师父说他今日大劫难逃,你也不想听吗?”
“不想听,他的死活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说完木易挂了电话,心想我还管他的死活,他估计现在还以为我在地下室里没出来呢!
大约二十分钟后,刘波竟然不请而来,木易犹豫了一会,十分勉强让他进来。
他坐了下来:“我们得想个办法救郝峰。”
木易的反应非常冷淡,只是“哦”地一声:“我已经和你说了,他的事我再也不会管了,我劝你也不要管了。”
他望着木易:“你真不想救你朋友了吗?”木易大摇其头,甚至转身要走进卧室。
刘波在他身后,挥着手,吼叫道:“你太没人性了,就算不是朋友,也不能见死不救的!”
木易不怒发笑道:“他都不拿我当朋友,甚至把我关在他家的地下室里,险些送了性命。”
刘波睁大了眼,望着木易,他显然还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木易只好告诉他说:“昨天我想去劝郝峰,可他不但不领情还把我骗到了地下室里关了起来。”
刘波听完他的陈述,突然尖声道:“你进地下室了?”顿了顿他接着又说:“那么说他家仓房下面果真有个地下室了?”他说这句话时仿佛用尽了浑身的力量,面色变得异常苍白。
木易缓缓地道:“而且我还过鬼门关,经过了黄泉路。”
刘波听罢闭上双眼,额上和鼻尖上,渗出了一层冷汗。他用手抹着脸上的汗,神情逐渐恢复正常之后,
他冷笑了一声说道:“你骗我,如果你进入了陰界根本就不可能回来,还能好好的站在我面前?”
木易听了不禁一怔,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和他解释昨晚的奇遇。
他见木易无语,更加嚣张地笑着说:“我就知道你骗我。”
木易苦笑道:“是,我是在骗你,那么请回吧!”
他听完涨红着脸:“好,你不救我自己去救!”
木易跌坐在沙发上,心头一片茫然。为了让自己不去想这件事,他打开了电视,迷迷糊糊看着电视画面里的人物,却不知道演的是什么。忽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想起,他精神一振拿起电话,是刘波打来的,可他等了半天也没见刘波说话,木易冲着电话喂了几声,电话里才传出刘波有气无力的声音:“救……我……”
木易听之大惊,问道:“刘波你怎么了?”可是那边电话已经挂了,一阵刺耳的忙音在电话里嘟嘟地传,着声音让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木易放下了电话,心头怔忡不安到了极点。匆匆穿好衣服,走了出来,打了一辆车,直奔郝峰家去。在郝峰家门口站着许多警察,木易杂在看热闹的人群里,问道:“这家发生什么事了?”
有人说:“听说这家的男的被人杀了,凶手当场被抓获。”说着向前指了指。几个警察扭着刘波的胳膊从郝峰家里走出了,木易急忙挤进去大声问道:“刘波,发生什么事了?”
他面色苍白,声音发颤地说:“郝峰他不是人,他不是人……”这话听到别人耳里似乎是一句骂人的平常话,可是听到木易耳里却如晴天霹雳。
木易在刘波后面道:“那他是什么?”
刘波没有回答,因为他已经被警察塞进了车里。刘波在警车里眼巴巴的看着木易,像是有什么话要说。木易追着警车跑了几步,大约被人误认为凶手的同谋,所到之处,人们避如蛇蝎。
木易不顾一切地把模型拿到手里,然后用力地举过头顶大叫:“出来,不然我摔碎飞船。”木易本来只是想试试。没想到他刚刚喊完,就有两个黑影从飞船里像烟一样冒出了,木易惊得差点把飞船仍在地上。一个苍老的声音大声喝道:“拿稳了。”
木易抬头见其中一个黑影变成了刘波的师父,他急忙向另一个黑影看去,那黑影一闪身变成了郝峰。他吃惊得张大了嘴,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说道:“你们是人是鬼?”
郝峰见木易看着他,他突然温和地开口说:“木易,是我?你把这飞船给我吧!”
木易吸了一口气,脱口道:“你不是郝峰?”木易想不到他的话,竟会令郝峰浑身一震。只听老人笑着说:“是不应该给这个假冒的郝峰,你应该还给我这个主人。”
木易看了看老人,不自觉地提高了声音:“我也不能给你,告诉我,你们到底是人是鬼?”
郝峰垂下头来,缓缓地说道:“我们……”
老人惊呼一声,打断了郝峰的话。郝峰抬头看着老人说:“如果不说出来,他不会还给我们的。”
木易冷眼看着这一切,真想不明白刚才还打得你死我活的人,现在竟然站在同一战线上。
老人神色一暗,挥挥手说:“也罢,还是由我来说吧!”
接下来是老人的自述:我们来自宇宙中的一个遥远的星系,一次太空旅行中,我们十人乘坐的飞船不明原因的失控,落在了一个不知名的星球上,也就是你们的世界地球。
我们落在地球上之后,想要找材料修复破损的飞船,好飞回自己的星球。可是几百年来,我们怎么也没能找不齐需要的修复材料。后来我发现你们人类的脑电波很奇怪,特别是死了以后的人,如果有足够的脑电波,我们就可以把这些脑电波变成一股巨大的力量,然后发送到宇宙中去,这样我们的同胞就会发现我们的所在,派飞船来接我们。为了收集死去的人的脑电波,我们几个以各种形式,去各地收集,然后存放在地球磁场最强的地方。”
木易打断他的话问道:“那你们本来的形状是什么样的,该不会能够随意变形吧?”
郝峰说道:“我们本来的形状你见过了。”
木易脱口而出:“黑影?”
老人点点头说:“是的!我们本来的形状就是一个黑影,所有的人都一样。”
木易楞然,怎么也想象不到,一群黑漆漆看不清面容的人生活在一起是什么样?接下来木易问道:“可是你们为什么要杀死郝峰?”
老人看了一眼郝峰说:“这个还是由你告诉他吧!”
郝峰点点头说道:“郝峰的父亲死了之后,是我取走了他父亲的脑电波,无意中发现他家仓房地下的磁场非常强,于是我就把我收集到的脑电波移到这里来。在移的过程中,不小心被郝峰发现了。他当然不知道我是做什么的,于是我告诉他说,我是他父亲的灵魂,他竟然相信了,可我没想到他会把事情告诉你。那天你走后我指责他不应该把事情告诉你,然后告诉他说,等你再来的时候,就否认这件事。他怕我这个父亲消失,当然我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可是你偏偏不死心,半夜偷进来,还窥见了我的真实模样。
“我让他把你关进地下室里,他不肯,我只好进入他的身体控制他的思维,把你关进仓房地下室。你看见的那些奈何桥,孟婆都是我影响你脑电波后产生的幻觉。本来我以为吓唬你一下,你就不会再管这件事了。
“可偏巧刘波又出现了,我便做了一个郝峰死亡的幻觉,看见的人就像看见电影画面一样,即使摸上去也和真人一样,所以警察就把他当成杀人犯抓走了。”
木易认真地听完之后问道:“可是你们既然是一伙的,为什么还要打得难解难分?这不是很矛盾吗?”
老人和郝峰同时叹了口气说:“留下了时间越久,我们越是恐惧,各种收集的脑细胞,谁也不想拿出了,因为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回去,所以都想得到这艘飞船……”
老人还没等说完,突然门被撞开了,一队全副武装的刑警手持机槍闯了进来。大喝道:“举起手来!”
他们几个乖乖的举手,当办案的刑警发现他们当中的郝峰时,脸上顿时大变。木易趁机说:“郝峰根本就没死,所以刘波也根本就不是杀人凶手。”
木易一喊,所有警察的槍都冲向他,他吓得面色灰白,举着的手不敢动一动,其中一只手还拿着那艘飞船。
那天他们被带到了警局,一阵审讯之后,又把郝峰送到大医院做了一次全面检查。检查的结果可想而知,他根本没受过伤,警察无奈之下只好放了他们几个。
临走时,刑警队队长紧盯着木易的眼睛说:“这事我看没那么简单,你一定有事隐瞒。”
木易假装一副受了很大惊吓的样子说:“我能隐瞒的就是我心里的恐惧,监狱这地方实在太可怕了。”
他听后狠狠地瞪了木易一眼,木易假装看不见,就在他的眼皮地下拿着那个ufo碟形飞船的模型走了。
路上郝峰和老者都盯着木易手里的飞船,要是眼睛能杀人的话,木易怕是早死几百回了。最后他们只好同时放弃,指着飞船说:“飞船暂时由你保管,记住我们会找你拿回这艘飞船……”说着俩人同时消失了。
只留下木易和刘波傻傻的站在那里。
(完)
校园恐怖之诡戏师
传书
刘坚是个魔术迷,不仅喜欢看魔术,更喜欢学魔术。
每次在电视和网络上学到变硬币、扑克之类的小魔术,刘坚就表演给柳恬看。柳恬是刘坚的同班同学,也是刘坚一直暗恋的女孩,不过每次他的拙劣表演换来的都是柳恬和同学的嘲笑。
刘坚暗暗发誓,一定要学到惊世骇俗的魔术。
这天晚上,刘坚去看一个著名魔术师的专场表演。魔术师娴熟的手法和神乎其神的魔术让刘坚惊叹不已,正在拼命鼓掌,忽然听见旁边有人说道:“就这种手法也敢出来现眼,真是太差劲儿了。”
刘坚转头一看,是个干瘦的老头,留着山羊胡子,正一个劲儿地摇头。
刘坚说道:“我说大爷,这是世界顶尖的魔术师,他这手法不行谁行?你行?”
老头白了刘坚一眼:“你才大爷,叫我大哥,我才六十六,还没老呢!你真说对了,他这魔术跟我的手艺一比,都不够看的。”
刘坚硬憋住笑,干脆不去理他。
看见刘坚不搭理自己,老头却凑上来说道:“你看,西方管这个叫魔术,其实都是假的,全是障眼法,我这手艺却是实实在在的,年轻人,你想不想学?”
刘坚问道:“学什么?”
老头咧嘴一笑:“学我这全世界独一份的古彩戏法!”
刘坚一撇嘴:“戏法?就是穿着长袍马褂变金鱼从袖子里拽手绢之类的玩意儿?”
老头怒道:“那些玩意儿还叫独一份?实话告诉你,我是一个彩戏师,我这门手艺叫古彩戏法,说起来这才是名副其实的魔术,绝对让你意想不到!我看你根骨奇佳,又喜欢这玩意儿,就传你这古彩戏法的秘籍一本,回家好好学学!”
刘坚心说这也太能扯了吧?出来看个魔术也能遇见自称的高人传授秘术?还秘籍?不会是那种几百上千年流传下来的线订书吧?
就见老头从怀里摸出一本书来,双手捧着递给刘坚。
刘坚接过书差点儿没哭出来,这本书绝对是现代技术印刷出来的,书的封面七扭八歪地画着一个骷髅头,底下写着四个楷体的大字──古彩戏法,最可恨的是,书的最后一页还写着:坑你玩出版社出版,定价2.5元。
老头神神叨叨地指着书说:“好好学学吧,这都是秘不外传的,千万要记住,绝对不要在别人面前表演,否则将有意想不到的怪事发生!”
刘坚说道:“大哥您是哪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不能在人前表演还学个屁啊,这不扯淡吗?”
老头也不生气,哈哈一笑:“学吧,学了自然就知道其中奥妙了,山人去也!”
说完一转身奔着墙就走过去了,刘坚心说门在旁边,这老头冲墙过去干嘛?莫非是想在临走前震我一下?来个穿墙之术?
正在胡思乱想,就听见“砰”的一声,老头撞墙上了,脑袋上直接冒出个鹅蛋大的包来。观众魔术也不看了,全都去围观老头了,就见老头边揉脑袋边哼哼:“我勒个去的,出门又忘带老花镜了!”
刘坚差点没气晕过去。
五鬼搬运
刘坚一看老头这么没谱,估计是神经有点不正常,也就没把老头送的书当回事,回到家就把书扔床底下了。
刘坚班上有个同学叫邵远,邵远也喜欢柳恬,而且邵远从某个比较知名的魔术师那里学到了不少精彩的街头魔术,再加上人长得比较帅,特别受女生欢迎。
这天刘坚去上晚自习的时候,邵远正在给同学表演魔术。
邵远拿着一副纸牌对柳恬说道:“你随意抽一张牌,不要给我看,我就能猜出你抽的是什么牌。”
柳恬抽了张牌,藏在背后,邵远想都没想,一下子就猜中了那张牌。
如此试了几次,都被邵远猜中了,所有同学都开始鼓掌叫好。
只有刘坚拉着怪腔起哄:“下去吧你,这种破玩意儿还敢上来丢人现眼!”
邵远一看是刘坚笑了:“我这个魔术充其量也就是个三流魔术,你的就不一样了,你那魔术都是不入流的。”
刘坚和邵远你一句我一句地挖苦了半天,最后同学都认为邵远的魔术比较厉害,刘坚生了一肚子气回了家。
刘坚琢磨着想要学几个新魔术把邵远压下去,可上网找来找去都是一些很简单的小魔术,他早就学会了。
刘坚忽然想起了床底下那本古彩戏法来,死马当活马医,兴许里面真有比较精彩的魔术呢。
翻了几页刘坚吃惊不已:这哪是魔术啊,分明就是法术!里面记载的戏法简直让人匪夷所思,刘坚现学现卖地试了一个叫风火雷电的戏法,顿时满屋子风雷大作,华丽丽的闪电一道道地劈下来,让刘坚咋舌不已。
翻了一会,刘坚找了一个看起来比较给力的戏法,认真学了几遍,终于学会了。
第二天一早,刘坚拿着宿舍的脸盆跑到教室,就给大家表演开了。
“来来来,大家来看看,这里面有没有东西。”刘坚把空盆递给同学传看了一遍,“没东西吧!我这就凭空变些东西出来,至于变出什么来我可没准,我这个戏法叫五鬼搬运,靠的全是鬼神之力!”
刘坚在盆上盖了张报纸,把手伸进去念动咒语。
过了片刻,刘坚手里摸到了些东西,心中一喜:来了!
刘坚把那东西掏出来一看,是块暗红色的肉,看形状是块肺叶。
邵远在旁边笑道:“刘坚,你这是变魔术还是卖猪肉呢?怎么掏出块猪肺来?”
刘坚也不搭理他,自顾自地又向盆里摸去,这次摸出了一把头发。
看长度好像是女人的头发,刘坚觉得挺奇怪,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在家练习的时候摸出来的都是硬币、钢笔、水果之类的正常东西,怎么到这儿就变了?
围观的同学也觉得奇怪:变肺叶和头发,这叫什么魔术?
刘坚又摸出了几块肉来,看起来纹路挺细腻的,也不知道是什么肉。
最后刘坚把手伸进盆里就不动了,柳恬看见刘坚的脑门都冒汗了。
柳恬说道:“刘坚,这次摸到什么了?赶紧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啊。”
刘坚脸色煞白,话都说不利索了:“没,没什么,我什么都没摸着。”
邵远挖苦道:“你这也叫魔术?你看你变出来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刘坚把变出来的东西都塞进脸盆里,反念咒语,把东西都变了回去。
看着刘坚把东西变来变去的,同学都觉得很神奇,不断叫好。
柳恬也觉得刘坚这次的表演很精彩:“太厉害了,明天再给我们表演一个好不好?”
刘坚擦着脑门上的汗,苦笑着坐到了自己的椅子上。
刘坚觉得自己都快吓傻了,他刚才把手伸进盆里,摸到了一样滑溜溜的东西,还是分叉的,仔细摸了几下,刘坚发现,那分明是一只断手。
幸好他没把手拿出来,赶紧把东西都变回去了。
当天晚上,刘坚在电视上看见一条新闻:有人发现市医院太平间里一具女尸被残忍地肢解了,头发断肢内脏扔得满地都是。
开花结果
柳恬还想看他表演,这让刘坚动力十足,翻了翻书,刘坚又学了一个戏法:开花结果,只要把一颗果核埋进土里,就能在瞬间长成果树,开花结果。
刘坚试着在楼下的花圃里种了颗梨核,浇上水,念动咒语,马上那颗梨核就长成了一棵果树,一树梨花绽放后,结出了累累硕果。
不过这番景象只能持续五分钟,五分钟后,果树就消失不见了,又变回了梨核。
刘坚觉得这个戏法肯定能让大家吃惊。
第二天,刘坚把全班同学叫到了学校的操场上。
刘坚牛气哄哄地说道:“看见这颗梨核了没,今天让大伙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魔术!”
刘坚种下梨核,浇上水,念动咒语,马上那颗梨核就长成了一棵果树,一树梨花绽放后,结出了一树人头。
人头?人头!
刘坚揉揉眼睛仔细看,没错,一树的人头!
那些人头张大了嘴巴,盯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绝望地哀嚎着。
在刺耳的哀嚎声和女生的尖叫声中,大家一哄而散,跑了个精光。只剩下刘坚站在那儿傻了眼。
到底怎么回事啊?他忽然想起了老头的话:绝对不能在别人面前表演!否则会有意想不到的怪事发生!
五分钟后,人头树自己消失了。
刘坚心想,这次算是彻底演砸了,把同学都给吓跑了。
垂头丧气地走回教室,没想到全班同学呼啦一下把他给围住了,这个问:“刘坚,你这也太厉害了!竟然变出了一树的人头!那些人头还会动!简直比阿凡达的特技还牛啊!你是怎么变出来的?”那个问:“刘坚,你这魔术太刺激了,把魔术和恐怖结合在一起,太给力了!”
刘坚有些哭笑不得,真是塞翁失马,幸好现在的学生口味都重啊。
只有柳恬在私底下忧心忡忡地找到了刘坚:“刘坚,你怎么种出一树人头啊,太吓人了!”
刘坚硬撑:“这不是戏法嘛,就为了与众不同。”
柳恬看来被吓得不轻:“刘坚,你知道咱们操场以前是啥地方吗?”
刘坚摇头。
柳恬说道:“据说这地方在清朝的时候是法场,就在这地方,砍下了不知道多少人的脑袋!刘坚,以后可别表演这么吓人的魔术了,我刚才都被你吓坏了。”
刘坚觉得背后直冒冷气,天啊,不会是自己施法不当,把这地下的冤魂都给引上来了吧?
云烟梯
这天刘坚一到学校就被校长叫到办公室去了。
刘坚琢磨着,最近也没惹什么祸啊,莫非是上次给老师椅子刷胶水被发现了?不能啊,这事做得挺隐蔽啊。
正纳闷呢,校长说话了:“刘坚啊,知道今年是啥年吗?”
刘坚说道:“兔年啊。”
校长说道:“你怎么这么笨,今年是咱们学校建校八十周年!”
刘坚赶紧拍马屁:“咱学校都八十周年了,真是难得啊,校长,咱学校现在也可以称得上是老牌名校了吧。”
校长说道:“那是,咱学校这教学质量……对了,我找你来不是这事儿,我是听说你魔术变得不错,后天学校八十周年汇演,我想让你上台表演,你看怎么样?”
刘坚激动坏了:“太好了校长,谢谢校长给我这个机会,回头我一定拿出最拿手的绝活上台表演,好好展示一下咱校学生的才艺。”
校长捋了捋没剩几根的头发,“别说是学生了,我们学校的领导和教师都要登台表演,要与时俱进,不能落后嘛。”
刘坚问道:“像校长您这么有内涵有才学的人,打算表演什么节目啊?”
校长哈哈一笑:“为了和年轻人打成一片,我打算来个最近网络上流行的,就是那个什么神曲忐忑,我这两天天天练着呢,要不我给你来一段你听听我这唱腔?”
毅然决然地谢绝了领导的好意后,刘坚赶紧回家翻书。
表演个什么好呢?这次可不能出什么差错了,要是在校庆汇演上再变出死人胳膊死人头来,可就死定了。
挑了半天,刘坚终于选了个看起来不会出什么差错的戏法,云烟梯。
这个戏法可是太神奇了,点燃一根香,念动咒语,烟雾会直直地飘到天上,施术者再顺着烟雾爬上去,爬到顶端就会在一团云状烟雾中直接消失不见,然后在观众席上再次出现。
为了不让同学看见这个戏法先行漏了底,刘坚也没练习,只是把这戏法的要点都牢记在心,等着校庆登台献艺。
校庆这天,全体同学硬着头皮瞪着眼珠子在颤抖中听校长唱完忐忑后,刘坚上台了。
刘坚先把这个戏法介绍了一番,待大伙听得目瞪口呆之际,刘坚点燃了一根香,待烟雾笔直地升到空中,刘坚面带笑容地挥挥手,顺着烟雾向上爬去,大伙正边称奇边鼓掌之际,刘坚停下来了。
刚爬了两三米,刘坚的脸就白了,刘坚才想起来,自己有严重的恐高症,看着烟雾顶端起码有二十多米高,别说爬这么高的烟雾了,刘坚从二楼往下面看,自己都能吓得心跳速度超过每分钟一百二十下。
刘坚看看脚下,汗都下来了,哆嗦了半天,刘坚终于挺不住了,从烟雾上出溜下来。
观众都挺不解的:这是唱的哪一出?爬这么高就下来了,这也太不给力了,刚才不是介绍说要消失在烟雾顶端吗?
刘坚两腿打着摆子就要谢幕,邵远在观众席上喊:“不对吧,你不是说要爬到顶上消失吗!”
刘坚这脸有点破门帘子,挂不住了,也顾不得台下全是观众,便咬牙切齿地指着邵远喊道:“你小子行你上来爬!”
邵远也挺有脾气:“我来就我来!”
说罢邵远跑到台上,冲手心吐口吐沫,几下就爬上了烟雾。
一直爬到烟雾末端,邵远消失在了一团云状烟雾里。
只短短的几秒钟,烟雾散了,从半空中洒下了一堆东西,刘坚定睛一看,呀,有胳膊有腿儿有肠子有脑袋的,这要拼一起就是个大活人了,我勒个去的!这脑袋不是邵远的吗?邵远被分尸了!
观众席上掌声雷动,大伙还以为这些都是表演的一部分,谁都没想到邵远是真被分尸了。
刘坚赶紧谢幕,跑到了后台,刚到后台,就听见收拾舞台的同学在喊:“要了亲命了!这些胳膊腿儿都是真的!邵远死了!”
绝处逢生
刘坚消失了。
所有人都不知道刘坚跑到哪里去了。
只有刘坚自己知道。
刘坚躲进了学校的实验室里。
出了这么大的事,刘坚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估计这个时候学校已经报了案了,要不了多久,警察就会在学校里展开大搜捕,一想到自己带着手铐在全校同学面前被押走,刘坚都快疯了。
绝对不能被抓到!
可现在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整个学校都开了锅了,只要一出门,肯定会被别人看到。
刘坚忽然想起了书上记载的一个戏法:绝处逢生。
这个戏法只要一施展,几秒钟之内施术者就可以瞬间挪移到任何地方,刘坚正要施法,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大喊:“刘坚!”
刘坚回头一看,差点吓得魂飞魄散,喊他的不是别人,正是已经被分尸的邵远!
邵远看见刘坚一脸的吃惊,笑笑说:“你别害怕,我没死,在舞台上我施了个障眼法,又在观众席上现身了,你没听见大伙的掌声有多热烈。”
刘坚长出了一口气:“早知道你小子没死我就不跑了,算你厉害,咱俩没完,等我学会了新的戏法再和你玩。”
邵远摇头说:“大祸临头了你还不知道,我劝你最好别再学那些邪术了!”
刘坚说:“扯淡,什么邪术,你这是羡慕嫉妒恨。”
邵远说道:“知道我为什么懂得那么多魔术吗?其实我这也不是西方的魔术,而是我改良过的古彩戏法,我的戏法都是我爷爷教的,我爷爷就是一个彩戏师。”
刘坚说道:“我明白了,你这是觉得我师父教的戏法比你爷爷教的强,跳过羡慕嫉妒,直接恨了。”
邵远摇头:“我爷爷是彩戏师,你师父根本不是!”
刘坚不服气:“你扯淡,我师父不是彩戏师,那我这些戏法是什么?”
邵远说道:“你师父,其实是鬼戏师。”
原来,古彩戏法一直分为两支,一支是专门表演给活人看的,表演者叫做彩戏师,而另一种,却是役使孤魂野鬼,来做一些不可告人的恶事,例如盗取钱财,伤人害命,这种走上了邪路的彩戏师,被世人称为鬼戏师。
刘坚的几次表演,都被邵远看在眼里。
邵远说:“你师父,其实是真正的鬼戏师,他不是人!”
原来,鬼戏师在施术时如果屡次被人看见,所役使的鬼就会怨念陡增,怨念最终反噬到施术的鬼戏师身上,鬼戏师就会暴亡,而死之后又会永不超生,直到找到另一个人学会这门法术,让他在人前不断施法,最终把怨念转移到这个人身上。这个人死亡的时候,就是鬼戏师超生的时候了。
刘坚咬牙切齿地说:“这么说来,那个老头就是为了找我做他的替身了!不对啊,那老头告诉过我,不让我在人前施术,看来他也不是想要害我啊。”
邵远点点头:“那都是为了让你更相信他!没错,你现在就是一个替死鬼,只有一个办法能让你摆脱成为鬼戏师的命运,就是杀掉那个鬼戏师,让怨念随着他一起消失!”
刘坚奇道:“那老头已经是鬼了,要怎么才能杀掉他啊?”
邵远掏出一把古色古香的匕首,塞进刘坚手里:“施展‘绝处逢生’!心里想着要到那老头身边,见了老头的面,什么都别说,用这把施了法的匕首刺死他!”
刘坚把心一横,就要施术,邵远拽住他:“等一等,把你的那本书留下,我要烧了它,免得它再害人!”
招财进宝
看着邵远拿着书走远,刘坚施术来到了老头身边,睁眼一看,老头正坐在肯德基店里啃着炸鸡腿,看见刘坚,咧嘴一乐:“来了徒弟,坐。”
看来老头是早就知道他要来了,刘坚咬咬牙正要动手,老头赶紧说:“别忙活了,你让邵远耍了,我是人,不是鬼,你见过哪个鬼能啃鸡腿的。”
听了老头的解释,刘坚终于恍然大悟。原来,邵远也是老头的徒弟!老头觉得邵远这人心术不正,看重钱财,于是传给他的都是一些普通的戏法。邵远心有不甘,偷偷摸摸地在老头身上自学了一些秘术,后来老头干脆就避开了邵远,不再搭理他了。老头怕自己的手艺失传,挑来选去之后,就把自己的秘术都传给了心地不坏的刘坚。邵远看见刘坚的表演之后马上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心里是羡慕嫉妒恨全都有了,干脆就设了圈套,既骗来了刘坚的书,又要借他的手除了老头。而老头其实在暗处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直到最后才点破。
刘坚说:“师傅,咱不能就这么饶了邵远,他要是用那法术作恶,谁也拦不住他。”
老头嘿嘿一乐:“没事,邵远至少有一件事没有骗你,你师父我,确实是鬼戏师,而我传给你的那本书上所记载的戏法,真的就是役使鬼神的异术。不过这些异术,只能用在正处,若是心术不正,贪念一起,定然会突遭横祸,这是他自找的,我们也没办法救他了。”
再说邵远得了书之后,躲在寝室里,把门关好,打开书贪婪地看着。
“招财进宝:施术之后,可以把方圆百里的钱财招揽到自己身边。哈哈哈!这个好,从今以后我就发了!哈哈哈……”
打定主意,邵远念动咒语。
邵远的几个室友上完课回到了寝室,他们发现寝室的门关得严严实实的,用钥匙也打不开。后来几个人干脆用斧子劈开了寝室门,门一破,一堆堆的冥币像潮水一样涌了出来,好不容易扒开了这些冥币,望着室内的惨象,几个人忍不住吐了。
寝室里,邵远已经被铺天盖地的冥币挤死了,他的身体扭曲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两只手里还捧着一大把冥币。
闻讯赶来的老头和刘坚,看着邵远的惨死,都有些不忍。
刘坚问:“师父,他到底施了什么术?怎么会死得这么惨?”
老头摇着头说:“幸好你没有贪念,所以在学书上的戏法时没有注意这个,这个就是招财进宝术。我已经说过,我们役使的是鬼神,人间的钱财它们当然不会当成宝贝,这些冥币,才是它们的宝贝。其实邵远要是在别处施法还好,可他偏偏要在这个狭窄的寝室施法,而且附近还有好几处纸扎店,那里的冥币加起来肯定会把这个屋子挤满。”
说到这儿,老头脸色一变:“坏了,你看他嘴里塞的是什么?”
刘坚仔细一看,发现邵远嘴里塞着的,是那本书的几张残页。
老头脸色煞白地说:“他肯定是在临死前把书给吃了!”
当晚,刘坚做了一个噩梦,梦里,邵远面目狰狞地站在刘坚面前,他指着自己说:“看看我,从今天开始,我才是这世界上真正的‘鬼’戏师!”
迷失六度空间
一、六度空间
江海波一上地铁,头又痛了起来,不久前的那场车祸不仅夺去了他妻子的生命,还让他留下了头痛的后遗症。他闭上眼睛,正想休息片刻,突然有人拍他的肩膀。他睁眼一看,是个戴眼镜的陌生男子,男子问道:“你认识江州市的邱伟章吗?”
“邱伟章?”江海波想了想,摇了摇头,“对不起,我不认识。”
“不认识?那太好了!”男子从公文包中掏出一个盒子,递给了江海波,说,“麻烦你将这个盒子送给他。”
江海波以为对方听错了,急忙说:“我是说,我根本不认识你所说的邱伟章!”
“正因为你不认识他,我才找你的。”男子掏出了一张名片,递了上来,“我叫林康,是一家调查公司的项目主管,我们最近受一家软件公司的委托做一个调查。是这样,你知道‘六度空间理论’吗?”
“六度空间?什么意思?”江海波问。
“六度空间理论是一个数学领域的猜想,也叫六度分割理论或小世界理论。”见江海波一头雾水,林康笑了笑,“通俗地讲,任意两个人之间建立联系,中间所间隔的人不会超过六个。也就是说,最多通过六个人,你就能认识任何一个陌生人。比如,虽然你现在不认识我,但是,你的一个同事a可能正好是b的邻居,而b的亲戚c却正好是我的朋友,这样,我和你之间只须通过a、b、c三个人就建立了联系。”
江海波有些听懂了,可仍然不明白:“这和你这个盒子有什么关系呢?”
林康解释道:“六度空间理论是美国心理学家在上世纪60年代通过实验得出的。现在,我们也要通过实验来验证这个理论在当今社会是否成立,这对软件开发很有价值。你看,微博不就是基于这样的理论,把很多不认识的人联系在一起了吗?”
江海波终于明白了:“你是想通过我转交这个盒子,看看我和邱伟章之间到底可以通过几个人产生联系?”
“对!”林康笑了,“为了使这个实验更具有科学性,我们在公共场合随机抽选一些人作为传送的起点,当然,他们要跟你一样,不认识物品传送终点的目标人物。为了鼓励大家参与实验,我们将对最先把物品送达目标人物的那一组进行奖励。”
“什么奖励?”江海波眼睛一亮。
“一万元现金。”林康说,“不过,如果你们通过发寻人启事或者去派出所查身份资料来找到目标人物,将会被视为犯规。怎么样,你愿意参加吗?”
想到那一万元奖励,江海波连忙答道:“愿意!”他随即又想到了什么,“不过,盒子里不会是毒品吧?”
“别担心,这只是一部手机。”林康打开盒子,里面果然是一部手机。他说,按照规则,任何接到这部手机的人,必须将自己的联系方式,以及和上一个传递者之间的关系,用短信发到一个号码上。调查公司以此确定传递的轨迹。
林康又递给江海波一张小卡片,说:“这是邱伟章的资料。”卡片上印着几行字──姓名:邱伟章;居住地:江州市;年龄:45岁;职业:建筑工程师。“希望你和你的朋友们第一个完成传递!”说完,林康和江海波握了握手,走出了地铁。
江海波还没回到家,就想到应该把这部手机交给谁了。这人就是他的中学同学杨凯,他在一家房地产公司做销售经理。江海波认为,杨凯做房地产,最有可能认识建筑工程师邱伟章。于是,他打电话约杨凯去酒吧喝酒。
两人在酒吧里见面后,江海波将印有邱伟章信息的卡片递给了杨凯,问他是否认识。杨凯摇了摇头:“不认识。你找这人做什么?”
“我要将这部手机送到他手上。”江海波拿出手机,把在地铁上遇到林康的经过讲了一遍。
杨凯接过了手机,说:“我们公司工程部一定有人认识邱伟章,让我想办法把手机交给他吧。”
江海波提醒杨凯将自己的联系方式等信息用短信发到调查公司的号码上,然后和杨凯握手告别,相约赢得奖金后,一起去度假。
二、神秘凶案
几天过去了,杨凯那边依然没有任何消息。江海波觉得,不是杨凯的同事无法找到邱伟章,就是其他组的传递人先找到了他。或者,这实验根本就是个玩笑?他决定不再去想这事。
这天晚上,电视上的一条新闻吓了江海波一跳。新闻说,一个月前,在本市一座大桥下发现了一具中年男子的尸体。警方通过对失踪人口的排查和死者dna的检测,已经确定,死者是江州市的邱伟章,是一名建筑工程师,来本市出差时被人杀害。因为案件的侦破至今没有进展,警方希望市民积极提供线索。
“邱伟章!”江海波一个激灵,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此时,电视屏幕上显示出死者的身份信息:邱伟章、45岁、江州市、建筑工程师!
死者竟然就是自己要找的人,而且,自己在地铁里遇到林康前,他已经被人杀害了!
江海波要问问林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按照名片上的电话打过去,却是空号!而且,他还发现,网上根本找不到关于那家调查公司的任何资料。
林康到底是谁?他让自己把手机转交给一个已经死去的人,是什么意思呢?
江海波理不出头绪,就给杨凯打电话。杨凯在电话里说,自己正在外地出差,至于那部手机,虽然公司工程部里没人认识邱伟章,但同事吴丽娜愿意帮忙找一下,杨凯就把手机转交给她了。杨凯把吴丽娜的手机号码告诉了江海波。
江海波连续几次拨打吴丽娜的手机,对方却一直关机。他决定亲自去找吴丽娜,看看手机传到哪里了。
第二天,江海波来到杨凯所在的公司,一问,才知道吴丽娜已经三天没来上班了,家人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已经向警方报了失踪!
江海波很不安:不但邱伟章早已被人杀害,参与传递手机的吴丽娜竟也失踪了!难道这个所谓的“六度空间实验”,本身就是一个陰谋?可对方到底想从参与者身上得到些什么呢?
江海波打听到吴丽娜的住址后,便赶了过去。他担心下一个接到手机的人也可能有危险。
来到吴丽娜家,一位满脸泪痕的老太太开了门。江海波自称是吴丽娜的同事,他问:“前几天我给了吴丽娜一部手机,请她帮忙转交给别人。不知道手机是否还在她这里?”
“手机?”老太太说,“是有这么回事。她失踪前一天带回来一部手机,说是帮同事转交的。不过,那部手机已经送走了。我记得,她那晚回来后就开始打电话,打听有谁认识一个叫邱伟章的人。打了好几个电话后,终于有人说认识他……”
“是谁?”江海波急切地问。
“叫司马浩,是丽娜以前公司的同事。”老太太说,“第二天,丽娜就把手机给那人送去了。”
“你知道司马浩的联系方式吗?”江海波激动起来。他想,司马浩认识邱伟章,他很可能就是手机传递过程的最后一环,也许知道发生的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不用找他了……”老太太有些哽咽,“司马浩前天出了车祸,已经过世了!”
“死了?”江海波惊呆了,片刻后才缓过神来,问道,“他是怎么死的?”
老太太说,因为吴丽娜一直没回家,家里人非常担心,从她留下的通信录中找到了司马浩的电话,打过去后却发现关机了。他们又根据通信录找到了司马浩的工作单位,这才知道司马浩前天晚上开车回家,经过一座大桥时,不小心撞断了护栏,连人带车冲到江里淹死了。据说,一个在夜间钓鱼的老头亲眼看到司马浩的车栽进了江里。不过,警察后来去打捞,却什么也没捞上来。“老天保佑,丽娜可千万别出什么意外啊!”
江海波又问:“你这里有司马浩的住址吗?”
老太太想了想,说了一个地址,江海波就照着地址火速赶到了司马浩所住的公寓。他希望能从司马浩家里找到关于邱伟章的一些信息,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三、死而复生
来到司马浩家,江海波正准备敲门,却发现门锁已经被撬坏了。他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有人比自己先动手了?他赶紧推开门进去,打开灯,只见里面被翻得乱七八糟的:衣柜被打开了,衣物扔得满床都是;柜子的抽屉全都被拉了出来,倒了一地……看上去像是刚刚被小偷光顾过一样。
江海波顾不上许多了,赶紧蹲下来满地寻找,可找了半天,不但没找到司马浩的通信录、电话本,甚至连影集之类的东西也没有。江海波怕被别人误会是小偷,不敢久留,匆匆离开了。
出了公寓,江海波心乱如麻:参与“六度空间实验”的人,除了杨凯和自己,其他两人一个失踪一个意外死亡,目标人物邱伟章更是在实验开始前就已经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更可怕的是,司马浩刚出意外,他家就遭洗劫。难道闯进他家的人,就是制造这一切的幕后黑手?
江海波越想越害怕,好在杨凯明天就回来了。他打算等杨凯回来后,马上和他商量是否报警。
没想到,第二天起床后,江海波怎么也打不通杨凯的电话,只好去杨凯家里找他。
走进杨凯所住的小区,江海波看到里面停着几辆警车,电梯口也拉上了警戒线,许多警察进进出出在忙碌着。
“发生了什么事情?”江海波问在旁边围观的一位老人。
“住14楼的杨凯被人杀了。”老人答道。
江海波眼前一黑,险些摔倒在地。
老人说,今天早上,公寓的清洁工去打扫楼梯,刚走到13楼的楼梯拐角处,就看到那里躺着一个男子,清洁工还以为是晚上喝醉的人,伸手一推,才发现那人已经没气了。警察赶到后,经过现场勘查,发现杨凯的脖子上有明显的勒痕,而且电梯的按钮上还有人为的破坏痕迹。估计有人事先对电梯做了手脚,使得今天凌晨才回来的杨凯只能走楼梯,而凶手则藏在13楼的楼梯拐角处,等杨凯经过时将他勒死。
江海波感觉到,有种说不出的危险正向自己步步逼近。如果这一切真的和那个“六度空间实验”有关,下一个被杀的,肯定就是自己!
就在这时,江海波觉得不远处有人在注视着自己,他扭头一看,正是自己一直在找的林康!
林康见江海波发现了自己,转身便往公寓外跑去,他上了一辆停在路边的小汽车,往前驶去。江海波也赶紧拦下一辆出租车,追了上去。林康的车开得并不快,载着江海波的出租车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很快,两辆车都开到了城外。
林康的车在一个村子旁停了下来,他下了车,朝村里走去。江海波赶紧付了车钱,也下车悄悄地尾随在他身后,走进了村子。
在村子里,林康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没有一丝踪影。江海波正要四处寻找,突然感觉背后有人朝他逼近,接着,他的头像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敲了一下,昏了过去。
江海波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在一间昏暗的小屋子里,躺在一堆稻草上。屋里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江海波抚摸着依然疼痛的后脑勺,慢慢想起了自己跟踪林康并被打昏的事来。是林康打昏了自己?
江海波想站起身来,却发现自己的两条腿已经被绑住了。就在这时,“嘎”的一声,门被推开了一道缝,一个人影闪进屋来。
“林康!”江海波叫道。
那人没有回答,而是凑到了江海波面前,打开手电筒,照着自己的脸,问道:“什么林康?江海波,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谁?”
手电筒光下,是一张40岁左右男子陌生的脸,显然不是林康。江海波确信自己没有见过这个人,就问:“你到底是谁?”
“我?”男子冷冷一笑,“我叫司马浩!”
“你就是司马浩?”江海波像见了鬼一般,大叫,“你、你不是死了吗?怎么死而复生了?”
“我当然没死!”司马浩在江海波跟前蹲了下来。
“你一定也是被林康关在这里吧?”江海波想,一定是林康制造了所有陰谋:他杀了杨凯,绑架了吴丽娜和司马浩,现在又打昏了自己!
“不!将我关在这里的不是什么林康,而是你——江海波!”司马浩声色俱厉。
“这怎么可能?”江海波觉得脑子乱了,“我也是被人打昏了关在这里,况且,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不,你认识我!而且,我们之间的关系还不一般呢!”司马浩意味深长地说。
“我认识你?”江海波记得,经历车祸后,自己的记忆力变差了,不过,眼前这人的声音好像听过,但面容确实没有一点印象。
“你是没见过我,但是,”司马浩将江海波拉到墙角,一字一顿地在他耳边说,“我们曾经合谋杀人,难道你忘记了?”
四、人性迷失
“合谋杀人?”江海波的脑子“嗡”的一声。自己杀过人,那杀的又是谁?仿佛真的有这么回事,可他又想不起来。
“我知道你出了车祸,脑子受了损伤,把自己干过的事情都忘记了。”司马浩似笑非笑,“这本来是一件好事,可你到底发什么神经,又要来找那个邱伟章!你这不是要故意暴露我们吗?你非要提醒警察,邱伟章的死和你有关?”
“邱伟章?你是说,邱伟章是我们俩杀死的?”江海波惊得目瞪口呆:有这种事?自己怎么全忘记了?
“不,邱伟章不是我们俩杀的,而是你一个人杀的!”司马浩冷笑,“让我提醒你一下,是你帮我杀了邱伟章;而我,作为回报,帮你杀了你老婆!”
我老婆是被司马浩杀的?江海波的脑子快速转动,虽然后脑勺刚才被硬物砸中的地方还隐隐作痛,但比前几天清醒了很多。他竟隐约想起了车祸前的许多事情来……
在那场令妻子丧命的车祸发生之前,他早就知道将要发生的一切,上车前特意换上了一双运动鞋,故意没有系安全带,却提醒妻子将安全带系好。
当车行驶到盘山路上最险的那段拐弯道时,他故意降低车速。看到迎面驶来的那辆白天依然亮着大灯的大货车,江海波知道,帮他杀死老婆的人来了!
大货车和江海波的车擦身而过时,狠狠地将车尾向他的车甩来。江海波见状,赶紧跳出车外,而他那辆失控的车被大货车一撞,载着他的妻子往悬崖下滚去!
跳出车外的江海波被大货车上滚下的木头砸中了脑袋,昏了过去。等他醒过来时,已经被人送进医院了。
警方告诉江海波,肇事车逃逸了,他是被路过的人发现并送往医院的,而他的妻子,因为没来得及跳车,已经和车一起滚下山崖,摔死了。因为那段路上来往的行人很少,没有人看到那辆肇事的大货车。
警察问江海波当时发生了什么,可江海波的脑部受了损伤,什么也记不得了。医生说,这种部分记忆暂时丧失的情况在脑损伤的病例中很常见,建议江海波多休息,期待以后慢慢恢复。
现在,在司马浩的提醒下,江海波终于记起了这一切:那场车祸确实是自己和别人事先计划好的,目的就是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自己的妻子!
而且,江海波还记起:邱伟章的确是他杀的!而他之所以要杀这个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人,是因为他和帮他杀妻的人约好了“交换杀人”!
几个月前,江海波接到一个陌生人打来的电话。对方说,知道江海波和他妻子的关系很不好,一直想离婚,可妻子怎么也不同意。对方说有办法帮他解决这个问题,约他在公园里见面。
晚上,江海波来到了约定的地点,却没有见到一个人影。对方又打来电话,让他在附近的一块石头下取出一封给他的信。江海波找到信后,打开一看,信上说的是一个“交换杀人”的办法:江海波帮对方杀一个人,对方就帮江海波杀死他的妻子。这样一来,两起案件的凶手都和被害人没有直接的关系,警察不可能怀疑到真正的凶手身上,而真正想杀死死者的人,可以借此洗脱嫌疑。
江海波满怀疑虑,不知道对方怎么会知道自己心里一直想杀了老婆。他曾经想方设法查出这人是谁,却没有一点进展。犹豫许久,为了杀死妻子,他最终还是打电话,答应了对方的要求。而对方也告诉他,需要他杀死的人,是一个即将从江州市来本市出差的中年男子。
随后,两人又多次通过电话和电子邮件进行沟通,对两次杀人行动进行了周密的安排。
在一个多月前,对方告诉江海波,需要他杀的对象已经到了本市出差。江海波便按照计划在江边将那人杀死,并在大桥底下弃尸。随后,对方果然如约帮他杀死了妻子。
现在,江海波终于明白了:眼前这个司马浩,就是和他“交换杀人”的神秘男子;而自己当初所杀的人,正是邱伟章!
“你看,我们的计划多么完美!”司马浩说,“不管是邱伟章还是你老婆的死,警察一点都没有怀疑到我们俩头上,可你为什么偏偏还要托人送什么手机给邱伟章?这不是明摆着告诉警察,你和他之间有关系吗?警察只要注意上你,一查下来,什么都要露馅!”
“我……”江海波的冷汗流了下来。
“你这猪头!”司马浩骂道,“当吴丽娜找到我,说什么狗屁‘六度空间实验’时,我就知道坏事了!本来,没有人会把你和邱伟章联系起来,可中间有了杨凯、吴丽娜和我,你和邱伟章便发生了联系。”
司马浩说,为了避免被人发现他和江海波之间的联系,他决定将车开进江里,假装自己车祸死亡。同时,他还将家里所有涉及邱伟章的通信录、电话簿、相册等全部销毁,并伪装成遭窃的样子。他想,这样便彻底中断了那个所谓“六度空间实验”的关系链条。
“这么说,吴丽娜的失踪和杨凯的死,也是你干的?”江海波意识到了什么。
“对,有这两个中间链条在,警方迟早会将你我联系起来。”司马浩说,他之所以知道江海波和自己妻子的关系不好,也正是通过这两人知道的。
有一次,江海波参加杨凯组织的聚会,大伙儿都喝醉了,杨凯便找来吴丽娜,让她替自己送江海波回家。在车上,江海波迷迷糊糊地说出了自己对妻子的厌恶,和无法离婚的苦闷。而这些话,吴丽娜又在某次聚会上告诉了司马浩。
当时,司马浩正因为自己的老婆和邱伟章搞婚外情,对邱伟章恨之入骨。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他立即想到了和江海波“交换杀人”,借江海波的手除掉邱伟章。
“我以为你发现杨凯和吴丽娜出了意外,会立即明白过来,知道我这么做,其实是为了保护我们两个。”说到这里,司马浩有些气急败坏,“可你这猪头却还找到我藏身的地方来。你非要引来警察不可吗?我不打昏你,还不知道你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我根本就不知道你藏在这里!”江海波突然意识到自己干了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结结巴巴地解释,“我到这里来并不是找你,而是……跟踪那个林康。”
“谁是林康?”司马浩一脸茫然。
“我就是林康!”司马浩话音刚落,就听“砰”的一声,小屋的门被撞开了,一个人走了进来,正是那个神秘的林康!
“就是他让我参加什么‘六度空间实验’的。我跟踪他,才找到这里来的!”江海波向司马浩解释完,又问林康,“你到底是谁?”
“我告诉过你,我是调查公司的人,也就是私家侦探。”林康答道。
“私家侦探?”江海波和司马浩同时惊呼,他们似乎一下子明白了。
“对,私家侦探,是邱伟章家人请来的私家侦探。”林康对江海波说,“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要让你参加这个‘六度空间实验’了吧?”
林康说,警方虽然发现江海波曾在邱伟章被杀的凶案现场附近出现过,可因为他与邱伟章素不相识,找不到他杀邱伟章的动机,因此放弃了江海波这条线索。
但是,林康确信江海波和邱伟章的被杀有关,他跟踪了江海波很多天,却没有发现他和邱伟章有一点关系,而且,看起来江海波还失忆了。为了找出江海波和邱伟章的关系,林康特意设计了这个所谓的“六度空间实验”,引诱江海波来参与。他想,如果江海波拒绝参与,说明他心中有鬼;如果他参与了,说不定真能找出他和邱伟章之间的联系。
从江海波参与这个实验开始,林康就对他和这部手机的传递过程进行监听。当然,能做到这一切的,就是那个被传递的手机,而当手机传递到司马浩手中时,就出现了吴丽娜的失踪和杨凯的被杀。林康知道,自己要找的人已经露出了狐狸尾巴。
调查到司马浩的藏匿地点后,林康故意把江海波引到这里,为的就是让他们自己说出真相。
“也许,是两个死者的灵魂让你恰好在车祸中失去记忆,并帮助我揭露了你们的罪行!”林康嘲笑道,“这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话音未落,门外已传来了警笛声。
魔盒重生
一
秋分刚过,天气就一天比一天冷,刺骨的寒风在大街小巷穿梭游荡,笼罩在半空中的雾气像腐朽于地下的亡魂一般经久不散。
五点才刚过几分钟,天空就黑的像锅底,老街渐渐步入又一个寒冷的黑夜。
我披着许久未脱下洗过的灰色风衣,佝着身子往附近的一家便利店走,我的目的是用手头上仅有的二十元买几包方便面和几瓶矿泉水。天气萧条,我的生意也萧条起来。几个月以来,我都没接到一单活,再这样下去,恐怕方便面我也没得吃。
便利店老板是个熟面孔,却斤斤计较得要死。跟他砍了半天,他都不肯抹去零头。没办法,我拎着泡面和水有些沮丧地走出店外。
刚出门天就下起了雨,真该死,早知道就不跟那个吝啬的老板讨价还价了。我一头扎进雨帘,一路小跑,所幸离住的那栋大楼不远,要不然淋了这刚入秋的雨,一旦感冒我只能认栽了。
老街的生活平静如臭水沟里的水,就是丢下石头也只能激起一滩臭水。市井之民,每天只会为金钱小利疲于奔命,其他事一概不问。
我虽然也为生活奔波劳累,但我的工作却处处充满挑战。
我在大楼租了一间小屋子,凭借当警察留下来的侦探调查能力开了一间私家侦探所,过着潇洒自由的生活。
半生的警察生涯给我带来的是满身的创伤和悔恨。我并没有犯任何过错,我的职位也将再次升迁,可我毅然不顾劝阻辞去了职务。
当我年少时,我的性格刚正不阿,骨子里天生就有一种对于追求真相的冲动,我的世界里只有是非黑白,绝对不允许有半点灰色。或许是我和他们不一样,做事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的上级看重我,重用我,给了我很多表现的机会。我和我的搭档配合的完美,办过无数漂亮的案子。
我曾破过很多棘手的悬案,抓住许多罪恶滔天的重犯,我得过许多荣誉勋章,从一名普通片警升到警局队长,我想我的警察道路是辉煌光彩的。
然而,人生风云变幻,我永远猜不出接下来的天是晴是雨,或者亦晴亦雨。我以为这个世界不是对就是错,或许这才是最错误的想法。
许多事都不是表面上的那副样子。
这是我最后一宗案件嫌疑人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我将它写在纸上,然后将纸贴在我的床头。
那件案子结束后,我把自己锁在房里好几天,终于在一天早晨,我出来了,我做出了决定。
我不想在为做出选择而苦恼,我也不想再为过去的事而悔恨,自由的生活也许更加适合我。
每每想起这段往事,我都心头一酸,人生啊,就是一段后悔的历程,无论怎么选择,到头来都觉得是错的,而且错的一塌糊涂,错的悔恨终身。
走了没几步,兜里的手机就响了。我郁闷地接起电话,该死,又是催命的房东。
“你小子信不信我明天把你轰出去?”房东毫不客气地说道。
“别别,”我央求着,“再宽容一天,就一天!”
房东哼了一声挂了电话,每次通话都是这样,他铁定在某个麻将室里搓着麻将,输了就找我泄气,他从不来大楼收租的。
其实,说侦探所是图个名头,实质就是婚外情调查。现代社会节奏越来越快,人们心理压力骤增,加上娱乐设备五花八门,结了婚的男男女女总会受不住诱惑想释放压力,于是就有了我们这一产业,朝陽产业。
前几个月,我生意还不错,接了好几单活,每单都完成的不错,雇主很满意,佣金够我白吃白喝好几个月的。当然重要的是我的名头也传出去了,有许多稳定的雇主。
我这个人是个典型的月光族,赚一个月钱,要花两个月的,这种自由安逸的生活真是爽透了。
可是这段时间,我突然发现这栋楼里出现了许多同行,他们出的佣金更低,调查范围更广,所谓物美价廉。我的名头也只能维持几个雇主,可就像看病,他们不能总来吧!
我的生意日益惨淡,看着雇主敲响他们房间的门,我心里既无心疼又无奈,朝陽产业嘛。
没有办法,我只能转换思路,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既然现在是买方市场,供过于求,我就接接别的活,调查个小偷小摸,替人找个东西,或者看看门什么的,这样的消息报纸上屡见不鲜。凭我的能力,这点小事难不住我。
果然,这个做法还是有奇效的。我很快接到了不少活,如替失主找回丢失的东西,暗中调查小卖部的销售机密,找宠物,替迷信人家调查家里的“鬼”等等,虽说佣金不高,但至少能维持生计。
我时常回想起一年前的那件大买卖,一次挣了十万,我就是两月不干活都活得有滋有味了。
那是协助一位退休老警察调查一宗他年轻时一直未破的悬案。要是以前,我肯定也是一腔热情,追求最终的真相,可我看透了许多,我改行当侦探也是想活的好一点,而并不是为了什么梦想和目标。
那个老警察很慷慨地一次给了我他所有的积蓄,让我兴奋激动的同时也让我有些惭愧。
不过,物质之欲的无法满足都只是暂时的。每次看到床边的那句话,我心里就堵的慌,像是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卡在心窝里。脑袋里也会嗡嗡作响,许多破碎的画面在脑海里横冲直撞,那些东西我永远逃避不了。
这个世界永远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奇特的怪事总会发生。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你会选择相信吗?
为此,我开设了新的调查项目,那就是异闻。以前我是绝对不信的,但看到一个个雇主讲述出他们所经历的匪夷所思的怪事之后,我深信不疑。
我拎着这几天的食物匆匆逃进大楼,身上虽没有全淋湿,却在前胸和后背都有不少湿的,冷的钻心。我抖了抖身子,跺了跺脚,上了楼梯。这么破旧的大楼是不会有电梯的,即使住在第四层,也只能靠自己的双脚。
楼道漆黑一片,刚换的壁灯又不知被谁弄坏了。我凭着记忆一步一步走在水泥阶梯上,楼梯转向处的一扇窗勉勉强强透进一点外面的灯光。楼道里不知是老鼠还是其他生物,总是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我在二楼的房间是一间靠近大楼外侧的狭窄小屋,窗户正对着街道,门正向楼道。楼道里有几盏还工作的声控灯,没人知道这老式的已经被蛛网灰尘吞噬的白炽灯是什么时候按上去的。
走到第二层最边上的那个房间,看到门梁上悬挂着用毛笔字写的江墨私家侦所,推开门,我终于回到了我的小窝。
屋内除了一张床,一个衣柜,几把椅子,一台老式黑白电视,一张靠窗的桌子之外就没有别的家具。除了我自己购买的电话机和衣架,镜子,其他东西都是这里的原配,都是那种发黑的老木头,门也是,轻轻一碰总能发出点咿咿呀呀的声音。天花板是两块完整的三合板拼凑成,水泥平顶之间的空隙就成了老鼠和爬虫的栖息地。在这么一间老房子里住着,一般人恐怕浑身都不自在,不过对我来说,倒是安逸舒适的环境才会阻碍的我思维,这里的陰暗封闭正符合我的调查风格。
作为一名私家侦探,归根到底也属于服务一类,我必须把自己推销出去,于是我最关心的是我的镜子和衣柜、衣架。镜子挂在门边,是椭圆形的,之所以买椭圆形的是根据爱伦坡的一篇小说,据说在椭圆形镜子里能看到死去的人。衣柜里挂着我最爱的几件衣服,黑色和灰色风衣,以及两件掉色的黑色西服,以及一件休闲套衣。这些衣服都是以前应付不同场合需要穿的。
我把泡面和水放到一旁,径直走到桌前。桌上有一张我最爱的相片,有一个苹果核,有一堆剪碎的报纸,还有一个黑色封皮的小本子,这是用来记录一些重要信息的。左边有一个破旧的电话机,右边则放着泡面用的碗,该死,这才发现中午的面汤还没有倒掉。
我先把放在桌子下的电水壶插上电,然后收拾了一下桌上的垃圾,端着碗走到窗前。这里的环境没人在意,我可以随便把垃圾倒下。
我伸出头,看见一个穿着高雅的女人,她抱着一个男孩,也朝我的窗户看着。
她看见了我,对我报以善意的微笑。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一看就知道她是个有钱的贵妇,还抱着一个男孩,一猜便知她的家庭婚姻出了问题。最近我又恶补了儿童心理方面的知识,保管用得上。
我搓着手,兴奋无比。
二
她低下头,脚步沉缓,挎着肩包,她的脸上明显有些焦虑不安。更让我确信的是她朝着大楼走来。
也许,她不知道这栋楼里存在着竞争,我必须快人一步,放下碗就飞快的出了门,在楼底我遇到了她。
正面看,她一直皱着眉头,画着浓浓的妆,头发盘到一起,穿着正式的黑色晚服,红色高跟鞋,看起来高贵而冷艳。
如此衣着,看来她的问题非同一般。
“请问,你是江先生吗?”她首先开口问道。
原来是慕名而来。我暗喜过后点点头,“女士,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江先生,叫我王欣吧,”女人笑了笑,“可以去你的屋里谈吗?”
看来,她对我并不见外。我嗯了一声带着她来到我的房间。
她坐在我的对面,我给她泡了杯热茶。
“天气不好,先喝杯热茶。”我端起茶递给她。
王欣笑了笑,接过茶说了声谢谢。
王欣把茶放下,“江先生,我很长一段时间被一些事情困扰,这些事情听起来匪夷所思,我希望你能帮我走出困境。”
“叫我江墨吧,”我也笑笑,“有什么问题尽管说,是关于你的丈夫吗?”我试探性问一句,像她这种带着孩子到我这儿来,又愁眉不展的,肯定是婚姻出现了问题。
王欣有些惊讶地看着我,她又看了看怀中的孩子,他睡得很熟。
“不管你丈夫做的如何滴水不漏,我都有办法找出破绽让他现形,这点你就放心吧。”她可能有苦衷不敢直说,我猜测,“另外,我这里有法律援助的,如果你丈夫有家庭暴力倾向,可以申请法律帮助。”
王欣原先紧绷的脸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仍然沉默不语。
她在试探我的业务水平吗?也许,像她这样的名门家庭,婚姻问题可能更复杂,我想了想又说:“或许,你丈夫和你有一些解不清的瓜葛?”
“江先生,你的观察力很好,可是你忽略了一点。“她低下头怜爱地看着怀里的男孩。“他叫杰克,上小学二年级,活泼可爱,学习也不错。”
我有些尴尬地看着男孩,他面色红润,头发乌黑,嘴里发出轻微的鼾声,看不出来有任何问题。唯一让我感到奇怪的是他的外国名字。
“杰克是他的英文名吗?”
王欣摇摇头,“他是我在孤儿院领养的,院长说他叫杰克。”
我嗯了一声。鬼大爷
王欣脸色又变得陰郁,她低头看了孩子一眼淡淡地说:“其实,我丈夫一年前就已经去世了,今天是他的忌日,这次我是为了杰克来的。”
我有些尴尬,只能识相地不做猜测。“愿闻其详”。
王欣用手摸了摸杰克的刘海和眼皮,沉默几秒才开口说:“有些事,不是你亲身经历的,你根本无法体会到那种令人震惊、悲痛甚至恐怖的感受。”
王欣继续说:“杰克是个可爱聪明的孩子,在班上经常受到老师的表扬,同学们也喜欢和他一起玩。可是有一天早上,这一切都变了,同学都远离他,连老师也不愿亲近他,他变得孤独和冷漠。”
“这跟他的眼睛有关吗?”
王欣露出赞许的目光,“一段时间后,他的眼睛已经完全变了,学校已经不让他上学了,同学们都怕他。”
“能让我看看吗,我的意思是把杰克弄醒。”
“江先生,现在不方便,杰克好不容易睡着,我不想把他吵醒。”
我想不出会有什么可怕的眼病,就算有,我也无计可施,我可不懂医术。
“我想你应该告诉我具体什么情况。”
王欣死劲摇着头,紧咬的嘴唇微微发紫,而她怀抱杰克的双臂也有些颤抖。
“你听说过血眼吗?”王欣开口说,“他的眼睛一天天变红,眼白早就通红一片,现在两只瞳仁也由黑变红,一双眼睛像是染了血,看的让人心生战栗。”
我盯着杰克的眼睛,想象着那黄色眼皮掩盖下的两只血红的眼睛。“似乎是红眼病,去医院看过吗?”
“刚开始,我也以为是红眼病,但医生立即否决了我,他说红眼病的症状很轻,这不可能是红眼病,他们也检测不出这是什么病,只能建议做激光治疗,不过那样对杰克的眼睛会造成很大损伤,甚至会导致失明。”
王欣又说:“我试了很多土偏方,都没有效果,去大医院只能接受激光治疗。可是,我怎么敢做这种治疗?”
“真实棘手的难题。”我心里盘算着,“一来,我不是医生,二来我也不懂什么仙术,这个活恐怕要泡汤了。”
“既然医生都没有办法,我恐怕也无能为力,要是孩子心理出了问题,比如在学校里受人欺负、早恋什么的我都可以帮你,我研究过这方面的心理书籍。”
“江先生别这样说,”王欣紧绷的表情绽放开来,“在来之前,我查阅过你的资料,知道你是位敢于冒险,勇于探索,并且具有很好思考分析能力的侦探,而且,你在某方面要比他们更擅长。”
我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这位无助的女士,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如果你不介意,我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说出来,你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线索,”王欣把杰克的头挪到另一边,目光落在角落里的黑暗里。“这件事发生在一年前,也就是我丈夫去世的时候……”
外面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昏黄的灯光闪闪烁烁,迷蒙的夜空一片黯淡。
时间已整整过去两个小时。
王欣语毕,喝了口水,长长地吐了口气,脸色好了很多。
而她怀里的男孩扔安然无恙地睡着。
“怎么样?”王欣问我。
这个故事让我的大脑一片混乱,我甚至不知该不该相信。
“我需要慢慢理清线索。”
“恩,你需要时间,”王欣说,“我从来没有把这件事说给别人听,你知道说出去会给我和杰克带来灾难性的后果。”
王欣的意思我明白,我郑重地说:“放心,我绝对不会把这件事向第三者吐露半个字,只不过我想知道这件事听起来匪夷所思,你能确保其中每个片段甚至细节都千真万确吗?”
“绝对千真万确。”王欣的语气很肯定。
从她至始至终从容投入的语气来看,如果不是自己亲身经历,又怎能说出这件诡异之极的事?
“那你的意思是杰克的眼病来源于他的家族遗传?”
王欣并没有赞许,眉头深锁不说话。
不久,王欣将杰克抱起,从挎包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向我告别:“时间也不早了,这里有十万算是订金,事成之后还有十万,钱不是问题,我只想要一个结果。”
看着那厚厚的信封,那里肯定装着不少红色钞票,我有点兴奋,便道:“这件事有很多线索,不过,一切包在我身上。”
“你知道,我现在仍然在过着煎熬的生活。所以江先生,我希望你尽早履行承诺,帮我解开谜底。”
“一定”。
王欣露出满意的笑容,抱着杰克走出屋子。
王欣走后,我长长地吁了口气,我看着桌上的信封,幸福来的太过突然,让我始料未及。
肚子咕咕叫了起来,我才忘了泡面。
水早就在王欣述说的过程中开了,我习惯性地去拿泡面,楼底的一阵叫卖声让我一个机灵。那是大楼旁边的一家饭馆,是一个叫王东的老汉开的,名叫王东饭馆,不时就推出各种稀奇古怪的特色菜,生意一直红火,这会正是客流高峰,王东正扯着嗓子招呼着。
说实话,王东饭馆里的饭菜是我吃过的所有小饭馆里最好的。
有钱了,我还吃什么泡面。我立即订了一顿他店里最好的盒饭,叫王东派人送来。
不久一个胖小伙就气喘吁吁地带着饭走进我的房间。
“江侦探,又有活啦!”胖小伙把饭放在我的桌子上,搓了搓手,示意我给钱。
“你小子,”我从那叠钱里抽出两张,笑着说:“你小子还算聪明,这些不用找了算是小费吧!”
“哎哟,江侦探这回大方了,小的多谢小的多谢!”胖小伙盯着钱,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送完饭,胖小伙不忘弯腰道谢一番。
人有了钱做什么事都轻松加愉快,拿点钱人家开心,自己也有面子。
我心满意足地拿过我的饭,真是奇怪,饭被装在一个黑色的木盒子里,刚才跟胖小伙说话竟没有注意到。他家不都是用塑料袋吗?况且这盒子也很老旧,有点像古董。
可能是不小心把家传的什么宝贝来装盒饭了吧,我盯着盒子看着。忽然,我的脑海里飘过一丝奇怪的念头,我看着那个木盒,像是在哪见过。
办正事要紧,我赶忙打开盒子,拿出里面的饭,然后将盒子放到桌下。
狼吞虎咽一番,酒足饭饱,夜色也愈加浓厚。老街渐渐变得死寂,陷入了黑暗的深渊。
闲话少说,我从抽屉里拿出我的侦探笔记,翻到新的一页,上面写上“红眼怪童”四个字。
为方便起见,我以王欣为第一人称。
三
“杰克,别乱跑,等会就吃午饭了。”我一边呵斥杰克,一边听着丈夫常佑和爸爸的对话。
“爸,您昨天给我来电话说是家里出了急事,电话里又不说什么急事,老让我带着小欣和杰克回趟老家,搞得神经兮兮的,妈身体不好,我还以为是妈……”常佑看了一眼坐在爸爸身旁的妈妈,有些尴尬地调回话题:“到底是什么事?”
爸爸是个精明的老头,光头宽额,留着山羊胡,躲在镜框下的一对小眼睛一直逡巡着一旁的老太。
“这都是你妈的主意,也就是昨天才发现的,事情来不及细说,你必须回来一趟。”
妈妈站了起来,走到常佑跟前,仔细端详着他的脸,又用手揉了揉他的眼皮,“眼睛痒不痒,疼吗?”
常佑对妈妈这一举动更加好奇,并不回答而是急着问:“妈,您就别卖关子了,有什么事赶紧说。”
妈妈看了我一眼,又向爸爸使了个眼色才说:“咱们进屋说,这儿说不清楚。”
看着他们三人一行匆匆走进里屋,我心里百般奇怪,难道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大堂里除了我和杰克,就两个邻家孩子,肯定是有什么事不想让我知道。我这个人好奇心重,他们越这么神秘,我就越要弄个明白。
事后,我才直到我的这个想法是多么正确。如果我一直坐在那里等他们出来,恐怕会给我和杰克带来灾难性的可怕后果。
农户人家,屋内设置并不那么严密,里屋和大堂只隔着一条碎布条做的门帘。我蹑手蹑脚走到门帘前偷偷掀开一角,看着里面的动静。
“这事也是我昨天打扫屋子才想起的,”妈妈说着就走到自己的床边,从枕头底下抽出一本泛黄的纸本,看来有些年头了,上面用白线竖着装订的,封皮上的字也是用毛笔竖着写的。
妈妈将纸本递给常佑,“这上面记载着一件事,你看看。”
常佑猴急地乱翻着纸本,一股浓浓的油墨发酵后的酸臭味让常佑捏住了鼻子,上面密密麻麻的,常佑皱着眉头浏览着,表情起伏变化。
“翻到248页,看看那篇笔记,你就知道我们为什么那么急着要你回来了。”
常佑按照指示翻到248页看了起来,不一会儿,常佑就身陷其中。看这篇笔记的过程中,常佑的表情时而紧张时而恐惧,眼睛也瞪得大大的,看来上面记叙的事情匪夷所思。
看完笔记,常佑闭上眼睛吁了口气,说:“这都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你还相信它不成。”
我是了解常佑的,他不会在别人面前露怯,我知道他已经有些害怕了。
“我们当然不会毫无根据地相信某件事,即使是我们的家族笔记,但凡事眼见为实,我们年轻时亲身经历过,并看到了那可怕的情景,所以我们深信不疑。”一直没有说话的爸爸说。
“亲身经历过?爸,你是说你得过笔记上所记载的那种怪病?你怎么从没跟我提起过?”常佑有些吃惊。
爸妈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都点点头。妈妈说:“这些都是很不好的回忆,过去那么久了,又怎能跟你说?何况那次你爸的情况不算最严重,没几天就康复了,所以也没往心里去。”
爸爸却摇摇头,紧紧抓着妈妈的手,面露痛苦地说:“虽然只是几天,但我对你妈造成的伤害恐怕我这一辈子也无法弥补。你妈一直让我忘记那几天的记忆,可我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爸爸说着竟然流了眼泪,妈妈抑制住悲伤的表情,并郑重地对常佑说:“有些事你不经历过,你是无法体会它所带来的震撼、悲痛甚至恐惧的感受的,当然我不希望这会在你身上发生,但是你得格外重视,多留个心眼,不要不以为然地把它不当一回事。”
“嗯。”常佑点头重新拿起笔记,翻到那一页看起来。
“这次,看到你们都健健康康回来,我和你爸心底的大石头总算放下了,但我们还是担心,担心有一天……”
这时候,爸爸立即打断她:“也别过于悲观,也许到常佑这一代病就好了呢,就算有,我也相信常佑会找出应对的办法的。不过,常佑你得对杰克和小欣好点,尤其是杰克,你知道他是个可爱的孩子,你一定要比别的丈夫能给他的妻儿多于十倍的东西。”
常佑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重重地点头。
听到这里,我的心终于无法再平静了。一想起刚才爸爸那种愧疚和悔恨掺杂的情绪,我可以想象他曾经对妈妈带来了多么大的伤害。如果常佑真的遗传了这种病,那我和杰克该怎么办?
我有些眩晕地向后跌了两步,弄出声响让里面的人察觉了。妈妈第一个走出来,她可能早就知道我在门外偷听。
我们五人郁郁地吃着午饭。大家都沉着脸,一句话也不说,只有杰克开心地端着小碗和邻家孩子一边做游戏一边吃饭。
杰克很贪玩,每次一回老家就喜欢这儿跑跑哪儿跳跳,和邻家的孩子打成一片。所有乡下孩子会做的游戏,杰克都会,这会他正在和一个小孩子玩过家家。
“杰克,快去吃饭,不然我们可不带你走了。”我走到杰克身边,把他的碗递给他。
“妈妈,我想去河里捉鱼,”杰克嘟着嘴央求着,又用手比划着,“我要抓条这么大的鱼回来!”
我笑了笑,其他人也笑了起来。
杰克又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到爷爷身边,“爷爷,等会陪我去捉鱼,好不好?”
“好好好。”爸爸开心地笑着,妈妈也笑着说:“杰克真是个聪明伶俐的好孩子!”
压抑的气氛被杰克缓和了,大伙的脸上都挂着笑容。
吃完饭,大伙拉了几句家常,常佑就向二老告别:“爸妈,有空我会回来看你们的,你们要多保重身体。”
“快向奶奶告别。”我喊着杰克,我也一刻不想留在这里。
杰克说了声再见,我们在二老的注视下离开老家。
坐在车里,我一直回想着那个纸本,那上面到底记载着什么怪病?不弄清这件事,我心里是无法安心的。
乡下老家离城里远,这段路程包括很长一段泥土路,路面还算平整,车子平稳地行驶着,车窗外是一片一扫而过的庄稼地、农田和池塘。这里的一切对于杰克来说既新鲜又刺激,此刻,他正用两只小手趴着车窗上,全神贯注地盯着窗外。无论是蜻蜓飞过,还是蝴蝶扑腾着翅膀,杰克总会瞪大着眼睛,生怕错过一点。
杰克这么天真可爱,他不应该承受伤害。
常佑一直闷声开车,我知道他心里跟我一样想着那本笔记。我开口问他:“常佑,你告诉我那248页写得是什么?”
“别担心,没什么大问题。”他淡淡地回了句。
我继续追问:“你不能瞒着我,是不是什么家族遗传怪病?”
常佑妥协了,他说:“是种眼病,现代医学这么发达,肯定会治好的,你别多想。”说完,他继续面无表情地闷声开车。
“眼病?”听到这句话,我心里徒然一惊,看着一旁的杰克,我的脑海里顿时浮现出几天前发生的一件事。
四
下午,我去杰克的学校接他放学。我跟许多家长一样站在校门口等着孩子出来。这所学校是市里最好的一所小学之一,学校规章制度严明,准时上学放学,学生课程丰富多彩,作业设置也很科学人性,这让一直贪玩的杰克都爱上学习,成绩很好。
可是今天却出了意外。十多分钟过去了,眼看别的家长都带着孩子回家,唯独不见杰克的身影。杰克从不耽误这么久的,难道出了什么事?
天都快黑了,我赶紧走进学校准备把杰克接回家。去杰克班主任那一问才知道早就放学了,班上的同学都回家了。这不可能,学校只有一个大门,难不成杰克会从我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不可。
班主任拗不过我,带我去杰克的教室。在楼道里我就听到一阵嘤嘤的哭声,不用说,那就是杰克。我飞快地冲进教室,惊诧地发现杰克一个人站在墙角边,双手不断揉搓着眼睛,他的桌子上还摊放着不少作业本和教材。
我走过去将杰克抱在怀里,心疼地问:“怎么了杰克,都放学怎么还不回家,眼睛疼吗?”
“我作业还没写完呢,我眼睛疼……”杰克边哭边说。
我有些生气地看了班主任一眼,又哄道:“别哭,咱们先回家。”
站在一旁的班主任有些尴尬,他走过去把杰克的桌面都收拾好,笑着说:“不好意思啊,等会我去查查今天下午最后一节课是谁带的,得给他记过。”
我这时气也消了,可是杰克却哭的更厉害,他把双手放下,两只眼睛哭的红通通的,让我惊讶的是我看到他的眼白上有许多细细的红丝。
我一边安慰杰克,一边帮杰克收拾课本,在课本下面,我发现了一张画,画的似乎是一个小女孩,还没画完。
杰克得了眼病,我得立即开车送他去医院检查。
路上,我问杰克眼睛是什么时候开始疼的,中午吃了什么东西,是不是进沙子了。杰克不回答只是一个劲地哭,他说他的眼睛又疼又痒,像是有很多虫子在里面啃咬。
我听得一身鸡皮疙瘩,加快速度前往市中心一家有名的儿童眼科医院。
开了几分钟,杰克的哭声变小了,他对我说了一件更让我吃惊的事,发生在今天,在他的眼睛发疼之前。
“上午上画画课,我和同桌可可正在画画,坐在我后面的许风站起来一把抢走了我的画笔和画纸。他把笔丢在地上踩了几脚,把我的画纸撕坏了,这可是我辛辛苦苦画给可可的礼物,我看着地上的纸片,心里又急又气。许风还朝着可可坏笑,把可可吓哭了,看到可可哭,我心里更加急了。”
“许风不是被调到别的班了吗?”
杰克不回答继续说:“许风是个大坏蛋,他一直欺负我和可可,上次还偷了我的玩具机器人,偷偷往我的课桌上放脏东西,他说凭什么我什么都拥有,而他却什么都没有。”
这个许风我知道,听学校领导说他的父母都是从乡下来的农民工,在一家工期很紧的工地上班,晚上加班到九点,平时根本没时间管他,除了给许风教学费以外从不给许风买什么东西。许风家境差,又养成了孤僻内向的性格,看见杰克有许多他没有的东西就产生妒忌甚至怨恨的心理。
“我上次去的时候老师不是答应将他调到别的班吗?”
杰克摇摇头说:“我和可可都很讨厌他,但也很怕他,他长得比我高大,总是露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可是那是我给可可的礼物,我气的走出座位不顾一切地抓住了他的衣领,我要他赔我的画并向我和可可道歉!”
天啦,这件事情已经到了如此严重的程度。
“所有人包括老师都注视着我,我很害怕,却仍不放手,许风力气大一把就把我推开了,他冷冷地笑着,还把我的画笔踩了踩,一旁的可可又哭起来。”
“老师呢,老师不处理吗?”
杰克顿了顿,说:“我看到可可哭的那么伤心,我心里的难过比任何时候都要多。”
“杰克让你受委屈了,如果学校不开除许风,我给你转学,怎么样?”
杰克却摇着头,接下来他说的事又让我吃了一惊。
“中午,我和可可一起吃饭。可可说她很担心我哪儿摔疼了,所以一直哭。我让可可放心,我哪儿都不疼,晚上回去我会给她再画一副画的。可可终于露出了笑脸,看到她的笑,我心里的委屈都消失了。”
杰克讲的这件事始终没有离开可可,他很在意可可,而可可也很在乎他。天啦,杰克才二年级,他难道有了那种情愫吗?
“可可吃完,我帮她收拾好餐具,然后我去上厕所让她先去教室。走进厕所,我看到一个穿着黑衣服留着长头发的叔叔,他拦在我的前面,他的一双手插在口袋里。”
杰克又说:“叔叔的手慢慢从口袋里拿出来,他手里握着一品蓝色的液体,他告诉我这瓶液体能让一个人睡着很长时间都不会醒来。他问我想不想要。”
当时,我的脑海里一下就出现了许风的脸孔。我想让他睡着,明天后天永远也别来学校,别出现在我和可可的面前。我立即拿着液体,叔叔笑了笑就走出了厕所。我看着液体,心里想着必须让许风喝下这瓶液体,好让他一直睡着。”
我听得心惊肉跳,先不说那个神秘男人,如果他真的给的是让人醒不过来的药,不就是毒药吗?杰克年纪小不懂得毒药的含义,他真的给许风喝了吗?
“杰克,快告诉我,你有没有给许风喝?”
“哼,”杰克的语气陰冷起来,“那家伙没喝过可乐,我给他买了一瓶可乐他就乐呵呵地接受了,他根本没想到我在可乐里放了东西。”
我惊出一身冷汗,此刻我都忘了杰克的眼疾,“那许风,怎么样了?”
“下午上课,许风就趴在桌子上睡觉,整整一下午,他都在睡觉。放学后,他被人叫醒回家了,不过他还会睡觉,直到永远也醒不过来。”
杰克终于说完了,我看着一脸轻松的杰克,心里又疑又气,杰克一下子就变得陌生,似乎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不,我必须向学校确认,我不能保证杰克没有撒谎。
我将车停在一处自助快餐店前,掏出手机准备拨号,杰克却开口说:“妈妈,我饿了,你能给我买几只鸡腿吗?”
我下车给杰克买了一些食物,递给他,他一边吃一边问我:“妈妈,你怎么不问我我的眼睛到底怎么了?”
“那你说。”我现在对于他的眼疾一点心思也没有。
杰克咬了一口鸡腿,大嚼了几口,满嘴流油,他很享受地舔了舔嘴唇接着说:“下午最后一节课上课时,我发现我的铅笔不见了,一定是许风拿的,可他一直在睡觉,于是,可可把她的新铅笔借给了我,她还帮我削铅笔。”
“可是,”杰克忽然紧张起来,“可可不小心打了个喷嚏将削到桌上的铅笔灰吹到我的眼睛里,从那时起我眼睛就又疼又痒。”
眼睛进了灰,洗洗不就好了吗,我觉得杰克没有说实话,就问他:“老师和同学们没有帮你洗吗?”
“老师帮我洗了,可是到了下课,我的眼睛就变得好痒,放学后,我留下来写作业,眼睛开始又疼又痒,难受死了。”
杰克这才彻底说完了,他抓起鸡腿,开始狼吞虎咽起来,很快就将剩下的鸡腿啃的精光。看到杰克一副小馋猫的样子,我心里既欣慰又害怕,这一整天在杰克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杰克的眼疾真的只是那些铅笔灰造成的吗?
我对杰克说:“我去上个厕所,你坐在车里别乱跑。”
走进快餐店,我立即拨通了班主任的电话,嘟嘟几声,那边传来喂喂的声音。
“班主任,我是杰克的妈妈,”我想了想说,“今天,杰克在学校一切都还好吗?”
“王小姐啊,杰克一整天都很乖啊,”班主任笑笑说,“除了下午放学闹出点意外。”
看来他还没明白我的意思,我直接说:“今天许风是不是撕了杰克的画,杰克的眼睛是不是进了铅笔灰?”
“许风撕了杰克的画?这个应该没有吧,上次我就将许风调到别的班了,外班人是不让进的,除非是中午吃饭的时候,也不会啊……”班主任思索着,又说:“噢对,今天没有绘画课,而杰克也没把铅笔灰弄到眼睛里。”
杰克真的对我撒谎了,而且是一个编的细致的慌,如果不是事情严重,我还真的相信了他,毕竟他从来没对我撒过谎。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那可可呢,就是和杰克坐一块的女孩?”
“可可?”班主任顿了一下,诧异地说,“咱班里没有叫可可的啊,跟杰克坐一起的是个男孩,名叫张望,这名字有些滑稽……不过杰克不喜欢跟他坐,杰克现在是一个人坐。”
杰克不但编造了一个故事,还编造出一个不存在的人,这让我既震惊又害怕。
回到车里,杰克用疑惑的眼光看着我,我知道他是想问我为什么会去这么久。我不想立即戳穿他的谎言,他的眼疾倒是真的。
最后一点路程,杰克在途中又哭了起来,他的眼睛又发疼了。来到医院,我将情况简单说了一下,几位医生将杰克抱进去做全身检查。
半个多小时后,医生得出诊断结果,可能是某种突发性病症。医生解释说突然性就意味着病症已经潜伏在体内很久了,时机一旦成熟就会爆发。
“那到底是什么病?”
医生摇摇头表示目前还没有遇见过先例,不过他让我放心,杰克的病有可能会突然恢复,这是这种病的显著特征。
果然,杰克的眼睛第二天就恢复正常,我没把他的病当回事,而是一直对他的那些谎言心有余悸。
现在想起,杰克的眼疾跟妈妈说的很像,可是这跟那上面记载的怪疾有什么联系呢?
五
不知不觉,车子已经开进了市内,现在是下午五点多,正是下班高峰,交通拥堵,常佑的车堵在路中央。
“常佑,我现在急着想知道答案,你现在必须告诉我。”
常佑说着揉了揉他的眼睛,“现代医学这么发达,就算有也肯定会治好的,不用担心。”
“你眼睛怎么了?”
“进沙子了。”
“不,你没有说实话。”我再次央求道,“常佑,你必须让我知道。”
常佑想了想说:“其实我的眼睛之前也开始有些发痒,加上爸妈的话,我不得不相信上面所记录的令人惊异的事件。”
“那你打算让我知道了?”
常佑点点头,开始述说那件怪事。
事情发生在古代的一处破落的小山村,我们的祖辈就住在那里,暂且称他们为老汉老太。
那时候闹饥荒,许多人流离失所。老两口就在山上开了几亩庄稼地,并用山上砍伐的木头搭建了一座小木屋。老太日夜辛勤的耕耘使得一毛不拔的山地有了收获,老汉天天去山下河边捕鱼,又去山上的竹林砍些竹子编些竹椅竹凳什么的,再把这些拿到山下的集镇上卖。老汉老太都是勤快的庄稼人,家境从一开始的一贫如洗变成现在的富余。
生活渐渐好了起来,老两口有了些积蓄,他们打算用这些积蓄到集镇上买个茶楼做点小生意。钱都被老太用布袋缝起来,藏在床底下,这山上也没个人家安全得很。
然而就在下山的前一天,意外的事发生了。
上午,老汉拿着渔具准备出门捕几条鲫鱼,最近这种鱼很吃香。刚出门就看见三个陌生人干巴巴地站在门口,一男一女还有一个小男孩,看起来像是一家三口。男人怀中抱着个黑色的木盒子,女人手牵着小男孩。三人衣服破烂,两个大人的衣服上都有一道血印子。小男孩面黄肌瘦,嘴唇干裂,眼巴巴地看着老汉。
老汉一看就明白了,这家子十有八九是逃荒过来的。
“来,先进来喝口水。”老汉招呼他们进屋。
老汉窑了三瓢水递给他们,大人并不喝,把水都给了小男孩。小男孩咕咕几大口将水倒入喉中,还喝呛了,连续咳了好几声。
“别急,慢点喝。”老汉说。
喝完水,男人把女人和小男孩拉到一旁,开口说:“谢谢大哥,你对我们的救命之恩永生难忘。”说罢三人就对老汉跪了下来。
“别别,”老汉赶紧把他们扶起,搬来三个凳子让他们坐好,“你们先休息休息,我去拿点吃的东西,你们都饿了吧。”
三人又连忙说了一阵谢谢。老汉注意到那个小男孩一直没有说话,而是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
老汉从厨房拿出几个馒头,分给他们他们。大人也不吃,而是把馒头给了男孩,男孩几口就吃完了馒头,可不见饱。老汉蹙着眉头,他想起中午吃剩下一根鸡腿,便拿出来递给男孩。男孩接过鸡腿,很快就将鸡腿啃的精光。
男人不好意思地笑笑:“这孩子饿了就想吃鸡腿,给您添麻烦了。”
老汉笑道:“哪里,你们叫什么?都是逃荒的吗?”
两个大人对视一眼点点头。“我叫孙科,她是我的妻子叫冷洁,我们是从河对面的那座村子的。都是这饥荒闹的,家里的东西全都当了,储粮也早就吃尽了,连地里的草根树叶都扒的一颗不剩,那村子现在已经饿死人了,我怕再不走迟早也是死路一条。”
“孩子还小,他已经很久没吃一顿饭了,再这样下去,恐怕我会眼睁睁地看着他饿死,”冷洁满脸悲伤,小声啜泣起来,“我们死了倒一了百了,可是我放不下孩子,我不忍心看着他饿死!”
老汉点点头,又扫了一眼小男孩,不知怎么,老汉始终觉得这小男孩的眼神很奇怪,好歹,他给了水和食物,还给了鸡腿,也不是坏人,怎么还这样瞪着自己?
“哎,这年头有口饭吃就谢天谢地了。”老汉敷衍着说,他又注意到男人从进门到现在都没有把怀里的黑箱子放下,都是逃难的,难道还有什么宝贝不成?
孙科意识到老汉疑惑的眼光,解释说:“这里放着老祖宗的灵位,咱们逃难归逃难,但老祖宗可不能丢。”
要是把他们扔在外面不管肯定会饿死,时下鱼市还不错,倒不如让他跟我去捕鱼,兴许能赚到些钱给他谋生,冷洁还能帮帮老太干干活,再说老太最爱孩子,她肯定会高兴的。老汉心里一琢磨着,说:“嗯,我有个主意,你们先在这住下。这几天行情还不错,要不你跟我一起去河里捕鱼,到集镇上兴许能卖几个钱,到时候你再谋别的出路,怎么样?”
孙科一听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朝老汉又是一跪,“这真是太感谢大哥了,遇上这天底下像您这么好心的人,我孙科也算是上辈子积德了。”
冷洁也拉着男孩一起跪下,不停地说着感谢的话。
老汉受不了这番客套将他们扶起,这时候出外干活的老太回来了。老汉把老太拉倒一边解释了一番,当老太听到他们从集市附近的孙家村来的,老太心里起了一个咯噔。
老太小声说:“留下他们,恐怕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当初咱们不也是穷得叮当响,他们都是逃荒的,不管他们肯定会饿死的。”
“我指的不是这个,”老太偷偷往里面看了一眼,凑到老汉耳边压低声音说:“你知不知道那个村子里的人几乎全死光了,那边的人很晦气的!”
“他们全家死里逃生,我们就更应该帮他们度过困难,”老汉劝着老太,“再说,救都救了,总不能把他们丢在外面饿死吧,行了,你听我的,让他们留下。”
老太拗不过,又觉得老汉很有善心,便不再阻拦,和老汉一起将放柴草的杂货房收拾干净,给孙科一家住着。
很快,老汉一家就跟孙科一家熟络了。老汉教孙科编渔具和捕鱼的技巧,老太就让冷洁帮她种地打下手,小石也渐渐适应了这里。
原本平淡的生活到因为孙科一家的到来变得有趣起来,尤其是男孩,虽然有点不易亲近,但对一直苦于不能生育的老太来说简直是上天赐予的礼物,而她对孙科一家的偏见也消失不见了。
可是对老汉来说,他心里一直惦记着一个东西,就是那个黑盒子,里面真的是祖宗灵位吗?
六
这天上午,老汉和孙科一起下山抓鱼。
带着渔具和竹篓来到河边,两人卷起裤脚,悄悄走进河里。河水又清又浅,草鱼和鲫鱼在水底游来游去,两人只要静静地给其致命一击就大功告成。
孙科两只手拿着竹叉猛地朝水里一刺,一条鲜红的小臂粗的鲫鱼就乖乖浮出水面。不一会儿功夫,孙科的鱼篓就装了好几条鱼,相反老汉的竹篓里仍然空空荡荡。
“你怎么不抓啊。”孙科问道。
“呵呵,鱼都被你一个人抓了我抓什么啊。”老汉笑着,用有些挖苦的口气说,“你比我有力气,下手快,我抓不到鱼喽,”
孙科挠挠头嘿嘿笑着,“这些鱼应该能卖个好价钱,到时候就能在集镇上摆个地摊什么的。”
老汉这才想起几天前他要买茶楼的事,也有点兴奋,说:“恩,人嘛有点追求有点事干,日子过得才舒坦!”
抓完鱼,两人边聊边往集镇走去。
老汉心里一直有个疑问,那就是孙科的那个黑盒子。当初没多考虑,后来一想就觉得不对,按理说灵位是长方形的,这个正方形盒子怎么也装不下,何况逃荒人家拿块布包着就行了,何必用这个看着有些古怪的盒子?况且,几天以来孙科一直没有将盒子打开,小石更是寸步不离地看着盒子,这让老汉更加疑惑。
在家里,老汉不方便问,这回他要问清楚。“孙科,你那个灵位拿出来吧,老祖宗不能老闷在盒子里,得拿出来供着。”
“不不不,”一提到盒子,孙科的语气就急了起来,“我还没有找到落脚处,不方便把灵位供奉在你家。”
“这有啥,都是穷苦人家没啥可避讳的,你就把这当自己家。”老汉继续试探着。
“还是不了,改明儿我就走了。”
老汉也算个精明人,看孙科紧张的样子,心里更加确信这盒子里装的不是什么灵位。会是什么呢?难道是家传的什么宝贝?
老汉想着,如果是家传之宝,肯定不会轻易让人发现。
“孙科,你是不是在逃荒之前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当了?”
孙科点点头,面色有些焦虑。
“是不是还留了什么不舍得当的宝贝?”老汉觉得这么问有些过分了,但他是孙科全家的救命恩人,有理由知道。
孙科不愿再说下去,他赶紧换了话题,“大哥,我要是能摆成地毯,到时候还得靠您借我点钱购点货,一旦赚了钱,我肯定加倍还您!”
老汉微微点了几下头,心里还在想着那个盒子。孙科这样遮遮掩掩更加重了老汉的好奇心。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集市,市上的叫卖声此起彼伏。两人到鱼市上准备卖鱼,老汉听到有人在聊孙家村,也就是孙科的村子。
“那村子可不得了,全村都死光了,真是作孽哦!”
“可惜啊,要是早点出去逃荒要个饭兴许还捡条命,可偏偏遇上个偏执顽固的村长,为了什么歪门邪说硬是不让大伙离开村子半步。”
孙科听到这些话面色凝重,价也没讲就匆匆卖完鱼走了,老汉只好跟着一道走了。
“所幸,你们逃了出来,不然也是个死。”回去的路上,老汉说道。
“恩,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就让它过去吧,新的生活总是要开始的。”孙科吐了口气,加快了脚步。
新的生活,老汉又想到自己的茶楼,他喜欢喝茶又喜欢清静,到时候在二楼泡一壶茶,既做生意赚钱又能享受生活,想到这里老汉也紧紧跟上去。
回到家里天已经麻麻黑,老太和冷洁已经准备好晚饭,几人围坐在一桌小桌子前准备开饭。小石也从屋子里走出来,坐在饭桌前。
老汉看着小石,他看自己的眼神仍然没变。这些天,他一直呆在屋子里,在看着那个盒子。
饭吃到一半,冷洁忽然停下匆匆返回屋里。老汉迟疑地看着她进屋,她像是弄什么东西,漆黑一片看不清,老太示意老汉继续吃。
夜里,老汉老太躺在床上都睡不着,不但是对老汉来说,对老太来说这一天冷洁的举动也让她迷惑不解。
“老头子,你说那个冷洁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老太率先开口道。
老汉嘘了一声,起身将门关紧,又关上灯,这才小声道:“你小声点,这孙科一家越来越古怪了。对了,晚饭时冷洁去屋里干什么?”
“吃饭前她一直屋里,我偷看到她在屋里到处找地方藏盒子。”
“这就对了,”老汉来了精神,从床上坐起来,一股脑把几天孙科的奇怪反应说了出来,“你说,这盒子里是不是藏着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
“净瞎说,乡下穷汉哪有什么宝贝?”老太嘴上这么说,心里其实也没谱,今天冷洁的一举一动让她也很怀疑。
“那可不一定,咸鱼也有翻身的时候,说不定真是他们家祖传的什么宝贝,要是咱们得到它,别说小茶楼了,就是城里的酒楼也不是问题!”老头美滋滋地想着。
“去去,你想什么呢,就算是,那也是人家的东西,不属于咱们!”老太呵斥道,“不过,我还有一种猜测,兴许那是一种宝贝,但不是你说的那种值钱的宝贝。”
“不是值钱的宝贝,那还是宝贝吗?”老汉讥笑道。
“你先听我说。”老太顿了顿,把今天发生的事讲了出来。
上午,我带着冷洁去地里干活,路上冷洁一直焦虑不安,我问她她又不肯说,我想到那个盒子,这些天她都是盒子不离身的。
她说那里装着的是祖宗的灵位,仔细一想就明白,灵位怎么可能装在着个黑漆漆的盒子里?
“怎么了,是不是担心那个盒子?”我问道。
冷洁看着我,那种眼神很显然暗示我说对了。“没关系,这山上没啥人,盒子放在屋里很安全,更何况还有小石看着呢。”
冷洁仍然心事重重,我看她这样也无心干活,就说:“既然不放心,你就先回去,我一个人去地里。”
“那怎么行,我吃你们的喝你们的,总不能什么都不干。”冷洁愧疚地说。
“那就好,别再想了,咱两走快点。”
冷洁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还是一脸担心,真不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就算是什么宝贝也不能天天搂着它睡觉吧。
来到地里,我让她给我播种子,我挖坑。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有的坑放得多有的少,还洒了不少,我看着心里又急又气直接开口说:“冷洁,你今天是怎么了,种子很少不能浪费。”
“我我我……”冷洁支支吾吾地说,捡起地上洒落的种子。
我索性放下锄具,走到她身旁气冲冲地对她说:“你跟我说盒子里到底装的什么?”
冷洁一双眼睛瞪着我,那样子像是我要抢了她的盒子一样,我可没见过她那种眼神,便换了语气说:“你前几天不还好好地吗,怎么进这么担心盒子了?”
“我,”冷洁欲言又止,沉默半天,她终于说了一句,“不是我不想说,只是这件事说出来恐怕不会有人信,而且那盒子的秘密绝对不能让人知道。”
她这么一说,我倒是更奇怪了,不为人知的秘密?他们逃荒至此什么都没带,只带了这个盒子,说明了这盒子对他们的重要性。如果说是什么家传之宝怕坏人起歹心,这不奇怪,说什么秘密就显得很奇特了。
“什么秘密?”我不假思索地问。
冷洁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那样子是在警告我,刚才她都说了不能告诉外人。
“好吧,我不问,但你今天的状态很差,我看你还是先回去,活我一个人干。”我只能这样说。
冷洁没有拒绝我的建议,放下种子返身离去。我看着一路小跑的身影,心里的疑惑更加重了。
“什么秘密不秘密的,这都是为了掩人耳目,肯定是什么宝贝,信不过咱们哪!不过也不怪,换谁带着这个贵重的宝贝都是提心吊胆的。”老汉听完老太的叙述,猜测道。
“我倒是认为她说的是真的,这盒子肯定有蹊跷。”
老汉一双精明的眼珠子转了转,“蹊不蹊跷拿过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如果真是宝贝呢?”老太试探地说。
“不管是什么都放回去,”老汉笑嘻嘻地说,“咱都是有良心的人,别人的东西可不敢拿。”
老太嗤笑了一句睡下了,老汉也闭上眼睛,可他的心可睡不着。
他想好了,无论如何都要把盒子弄到手。
十四
杰克叹了口气。
原来老汉早就……我有点明白了。“你为什知道那么清楚?”
“因为那个死囚就是我的爷爷,这些都是他告诉我的。”
我糊涂了,那他为什么要陷害老汉?
“这是一场交易,不是陷害。爷爷想利用盒子重生,但必须有人帮忙,让盒子上沾着他的血。老汉帮了忙却因此而死,不过他赋予老汉第二条生命。”杰克解释说,“凡事有因有果,尽管老汉没有那段悲惨记忆,可是,三十年后,一场灾荒让我们全家走到了绝路,机缘巧合下,我们又成了老汉的刀下鬼,已经复生的人就再也不能复生,老汉因为贪念杀害了我刚刚复生的父母。爷爷临死前嘱托父母千万不要利用盒子,否则会付出同样的代价,这一切大概就是因故轮回吧。”
所有的事都有了一个前因后果,除了一个从未出现过的人。
“可可呢?”
像是触动了杰克的心弦,他顿了顿说:“她很孤单,总是无助地徘徊在教室门口,她想跟我们一样上课学习。可是,没有人能看得见她,除了我,她活在她自己的世界。我很享受和她在一起的日子,我真希望能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孩,和她一起无忧无虑的画画、学习,和她一起教训可恶的许风。可最后她还是离开了,她去了她该去的地方,而我也将有我要走的路。”
“我通过魔盒不断重生,也经历了无数的生死,我只希望能拥有爱我的父母,过着简单平静的生活,可每次都是痛苦收场,这就是代价吧。王欣似乎很爱我,可当我看到她残忍地杀死常佑时,我彻底心灰意冷。我利用魔盒将常佑复活,却什么也没有改变。”
王欣一直害怕的是又活过来的常佑。
“我早就看透一切,如果让我选择,我宁愿在饥荒中就死掉。魔盒给予我的不是长生不死,而是一次又一次痛苦的轮回。”
所有的一切都真相大白。
杰克最后问我:“你想得到那个能让人起死回生的魔盒吗?”
我默然。
“呵,好好考虑吧,而且,当你需要它,它就会出现在你的眼前。”他挂了电话。
杰克的话提醒了我,我终于想起盒子,它就在我的桌子底下。
恐怖故事之鬼娃
(一)一只死猫
冬夜,雪花乱舞,寒风呼啸盘旋。我走在雪地里,每走一步脚步都非常重,似乎在用这种方法来宣泄内心的愤怒,我甚至停住脚步,在原地使劲跺着脚,大喊道:“罗浩天——你混蛋。”三、五个行色匆匆的人与我擦肩而过,偶有好奇者回头向我张望。我想这人一定以为我精神有问题,不过,管他那!要是我不骂出来,肯定会憋闷坏的。
今天本来挺开心,我和一群朋友吃完饭之后,意犹未尽,打算去夜店k歌。可就在夜店里,我看见男友罗浩天抱着一个啼哭的女人坐在角落里。我狠瞪了他一眼,转身跑了出来,他明显也看见了我,却没有追出来,真是个——混蛋——混蛋。我又连喊了几声,心里顿时畅快了不少。
正想迈步前行时,突然,我眼前一花,一个小儿在我视线里一闪而过。我的视线追过去,路上除了飘雪,再无人影,难道是幻觉?顿在原地我打了一个冷颤,直觉垃圾桶处有些异样。我好奇的走过去,路灯下我不禁呆了,雪地上竟有一大片鲜红的血迹。
心,怦怦地乱跳,刚才的影子、现在的血迹,这难道不算恐怖片的开场吗?我壮着胆子仔细瞧了一下,血迹还在扩散。说明有东西在垃圾桶里还在继续流血,我犹豫着,最终踢了一脚垃圾桶,没什么动静,又踢了一脚,随即抻头向垃圾桶里望去,一双恐怖的眼睛刹那间让我毛骨悚然,我怪叫了一声,踉跄后退,退到人行道上,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才好。
一滩血,垃圾桶里的眼睛,难道我遇见了一起凶杀案?一想到这里,我大叫报警……拿起手机,熟练地拨通了浩天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他才接起,我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大叫着说:“幸福路大街,发生了凶杀案,快来。”一口气说完,我挂了电话。
不到十分钟,罗浩天气喘嘘嘘地跑了来。他一见我就责备地说:“静初,你搞什么鬼,我正在执行任务,没有时间陪你瞎闹。”
我听了他的话更加生气,拉着他走到垃圾桶边上,示意他自己看。浩天乍一看也大吃了一惊。走向前用手沾了一点血,放在鼻前闻了闻,闻过之后眉头紧皱,他脸上的神情开始紧张起来,伸手拽了一根树枝,去扒拉垃圾桶里的东西,逐渐一只被掏去内脏的死猫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我吓得失声尖叫,人整个跳起了,扑在浩天怀里。
浩天扶着我的背说:“看见了,不过是只死猫,并不是什么凶杀案。我看你呀!就是侦探小说看多了。”见我还赖在他怀里,拍着我的头说:“怪冷的,你先快回家吧!我还有任务。”
我撅着嘴问道:“那女人是谁?”
“我告诉你我在执行任务……”
我一把推开他说:“执行任务需要抱着女人吗?”
他被我说得脸色一沉,“别无理取闹,我走了,回头再和你解释。”说完急匆匆地走了,留下我傻子一样站在雪地里,脚旁还躺在一具血淋淋的死猫……
(二)鬼仔
自那夜以后,我一直没联系浩天。算算时间小有一个月了,这个没良心的家伙始终没有给我打电话,有时候真闹不懂,在他心里我和案子孰轻孰重?或是他的心里只有那些案子,根本就没有我的存在。
哎!叹气,再叹气。闷闷地伸了个懒腰,偶然看见窗外,蓝天白云,而我这自怨自艾的模样,简直辜负了这大好的青春。再说他都不理我,我凭什么要独自伤心难过,不行,我要出去走走,走到蓝天白云之中,没准心情会变得大好。
带着这个期望,我溜到了大街。可外面的空气简直和我的想象背道而驰,根本没有什么安静清爽的去处,只有尘土飞扬,车喧人闹。这样的环境无疑给我更大的烦恼,我正想回去。
突然迎面走来一位男士,深深吸引了我的视线。并不是此人貌似潘安,只因他是我的大学同学张宇。想当年在上大学的时候,他还追求过我,可是被我拒绝了。如今相见,他的面色多少有几分尴尬。我微微一笑道:“这么巧,要去哪?”
“一个人不想做饭,想要找个小菜馆对付一下。”接着他话锋一转问道:“你哪?要去哪?”
我有些落寞的低下头说:“和你一样,没目的,瞎转。”
“哦?怎么男朋友没陪你吗?”
我冷笑道:“他很忙,哪有时间陪我。”
“那么……”他搓着手说:“不如,我们一起吃顿饭,这样俩人都有伴,也就不会寂寞了。”
我立刻点点头道:“好哇!去哪?”
他瞧了我一眼,笑意浓浓地说:“跟我走,保证你吃到真正的美味。”
我笑着廖侃,“有人说滚水驴肉的味道鲜美,有人说蝗虫炒熟了好吃,还有人说毒蝎天下美味,甚至还有人说老鼠肉炒来最好吃……”
张宇忽然道:“你吃过猫肉?”
我皱着眉说道:“都说猫肉炒来吃,比鸡还要鲜嫩。可惜我没吃过,更对其没兴趣,所以你别带我吃什么恐怖的美食,还是吃点清淡的吧!”
张宇笑道:“真有你的,美味都能和恐怖联系起来。不过我刚才确实想带你去一家专门做猫肉的饭馆去尝尝猫肉,既然你不爱吃,那么只好去别家了,说!想吃什么?”
我笑道:“反正不吃猫就行,不瞒你说,前不久的一天夜里,我看见一只失去内脏的野猫,恐怖之极,现在想想还心有余悸。”
张宇略呆了一呆,道:“啊?又是失去内脏的猫,太奇怪了。”
我追问道:“怎么?你也看见了。”
他摇摇头说:“最近我家附近,老是丢猫,等找到猫的时候,猫被挖去了内脏,死像非常恐怖。”
我道:“不会是什么魔鬼冤魂吧?”
张宇又呆了一呆:“这……我也不知道,不过好多人看见丢猫的时候,有个小儿的身影一闪而过,可是细找之后,又找不到这个小儿,非常奇怪。”
我惊道:“啊?一个小儿的身影?”
“是呀!传说这小人叫鬼仔,专门吃内脏,邪得很,所以我家附近的居民晚上都不敢出门,家里的猫呀!狗呀!都不敢轻易放出去。”
“天呀!”我忍不住惊道:“这么说那晚我看见的小儿不是幻觉了,那他是什么东西?”
张宇茫然地看着我,一时间我们都沉默了。
“我能去你家附近看看吗?”
张宇惊奇地瞧着我说:“你想看什么?”
“我觉得这个很奇怪,我想弄明白,那个小儿是什么?”
他叹了口气说道:“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个脾气,遇见诡异之事,非要弄个明白。”
我一笑,用一种近乎哀求的眼神看着他。
他面一红道:“得!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带你去还不行吗?
“现在!”我笑着说道。不等张宇回答,我索性拉着他叫了一辆计程车。
计程车开了十多分钟就到了他家附近,我下了车,只见一排排低矮的平房,马路上到处都是脏乱的垃圾,几个眉色猥琐的男人站在路旁大声说笑。
我一愣,停住了脚步。
张宇尴尬地说:“这个区有名的乱,哎!住的都是些农民工。”说着拉着我走进墙边的一条胡同,这条胡同严格的说只能是两道围墙间狭窄的缝隙,只能容一个人进出。
张宇的家虽说比其它的房子要高大点,可也是一栋老房子,墙上的瓷砖掉落了不少,样子就像得到了白癜风的病人。
我正要随着张宇进屋,突然一股寒风吹乱了我的头发,我的心突感发慌。
张宇见到我的异样,问“你还好吧!怎么脸色那么苍白?”
我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说:“没事,咱们进去?还是去看看你家附近?”
他看了我一眼说:“别急,我弄点饭,咱们吃了之后我在带你到附近转转。”
我点点头,随他进了屋。
(三)暗红色的血
我进了张宇家的门,只感觉一股冷风扑面而来,我略顿了顿,这间屋子给我的第一感觉,不像是住人的房子,倒像是一间地下室或是地窖。
张宇见我站在门口,笑着招呼我说:“进来呀!你……不会是嫌弃这里太寒酸了吧?”
“不会,当然不会。”为了证明我自己的话,只好大步走了进去。
“坐呀!”张宇指着屋子里唯一的一张沙发说道。
我点点头,硬着头皮坐在了那张很脏很旧的沙发上,然后看着张宇脱了外套走进了厨房。
趁他走进厨房时,我起身四处随意走动。屋子其实什么也没有,我能看的只有墙,墙是那种赤露的红砖,墙角处一只蜘蛛蹲在自己编织的大网上静静等待猎物。
突然我看见墙角处有几滴暗红色的点,我好奇地蹲下去,用手摸了一下。手指便粘上了一点干枯的红色,我放在鼻子上闻了一下,一股浓浓的血腥味直冲鼻息。我忍不住大叫:“啊!血……”
随着我的惊叫声,张宇从厨房跑了出来,大声问:“怎么了?怎么了?”
我回头见他举着沾满血的手、神色惊慌、面色苍白。我惊得大叫一声:“你要干什么?”
“我……我……”张宇吭哧了半天说:“我在做饭呀!”
我指着他手上的血说:“你这手上……?”
他此时才看见手,打着哈哈说:“我刚才在宰鱼,这是鱼血。不过你怎么了?尖叫?”
“我……我看见一只老鼠。”不知道为什么我要撒谎。
张宇狐疑地看了我一眼说:“我家有老鼠吗?”
我猛地点点头,拍着胸脯说:“吓死我了。”
他四下瞄了一眼说道:“以前我怎么没发现……”
我急忙打断他的话说:“好了,快去做饭吧!我都饿了。”
他木怔怔地答应了一声,进了厨房。紧接着厨房里传来乒乒乓乓好像剁什么东西的声音,我是越听越惊心越听越害怕,怎么就感觉这屋子里没一点人气呀?
实在忍不住,我偷偷按响了手机的铃声,然后大声说:“哦?找我有急事呀?好!我马上去。”说完,我冲着厨房说:“张宇别忙活了,我急事要走……”
张宇匆忙的走出厨房,见我已经穿上了大衣,他摊摊手说道:“你看……我这饭都要做好了。”
我抱歉的笑了笑说:“不好意思,真有急事,下回,下回我一定来你家尝尝你的手艺。”说着开门就走,小跑着走出胡同,刚松了口气,就听见身后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疑是张宇在追我,我吓得快跑了几步,伸手叫了一辆计程车。
车刚开启,我就看见张宇追出来,手里拿着我的包。我一惊,“哎呦!”叫了一声。
司机回头问我要停车吗?我想了想摇摇头。
次日的早晨,我被一阵电话铃声惊醒。迷迷糊糊的接起,“喂!”了一声。
罗浩天在电话里笑着说:“懒猪,还不起呀?”
我懒懒地回答道:“起来干嘛?又没人约。”
“我约呀!说,想去哪逛,我今天一整天都陪着你。”
“真的?”我突然来了精神大声说:“好!这可是你说的。”
“快起吧?我都在你家楼下等你了。”说完他挂了电话。
我穿着睡衣,披头散发地拉开窗帘向楼下看去,只见浩天倚在车前,冲着我摆摆手。我脸一红,急忙去穿衣服。五分钟我便穿得整整齐齐,清清爽爽地站在了他的面前。
他笑着赞赏道:“速度真够快的,想我了吧?”
“少臭美,鬼才想你……哼!”说完我麻利地钻进他的车里。
他哈哈大笑的指着我的脸说:“不想,干嘛脸红。”
“哪有脸红。”我白了他一眼。
他笑得更加夸张,笑够了才问我,“想去哪玩?”
我想了想说:“昨天去一个朋友家里,走的时候把包落在他家了,我想去拿回来。”
浩天点点头,按照我给他的地址向前开去……
(四)怪异的小孩
我们到了平房区之后,我仔细寻找着张宇家门前的胡同,找了半天才找到。我俩一前一后走进胡同里,我伸手敲了敲门,没动静,接着我又用力敲了敲,还是没动静。
浩天问道:“你朋友没在家吧?”
我摇摇头说:“不会吧?这么一大早上能去哪?”
“你们找谁?”突然有人在我们身后问道。
我和浩天回过头去,见一个五、六岁小儿站在我们身后。
我问道:“小朋友!我们找这家的人,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这个小孩怪笑了一声说:“他去地狱了,呵呵!你们要去找他,就去地狱找吧!”说完急速向我扑来。
我一愣,浩天灵敏地挡在了我的前面。但是浩天没有伸手去打,因为对方是个小孩子。
只是这个小孩子扑过来的速度极快,快得让人无法想象。
“嗤”地一声响,小儿的手抓破了浩天的衣衫上,衣服立刻破抓一道口子。我和浩天皆惊,浩天狼狈地伸手想要抓住那个小儿,那小儿转身就跑,跑到不远处回头,用一双血红的眼睛望着我们,令人毛骨悚然。
浩天要追过去,我拉住他说:“这个小孩很怪异,不要追了。”
浩天推开我的手说:“就是因为他怪异我才要追过去看看,也许他只是一个流浪儿,正在生着某种疾病。”
我阻止不了浩天,只能跟在他后面。小儿见我们渐渐靠近,他转身就跑。
我和浩天急忙追了上去,整整跑了几条街,在一个狭窄的死胡同里,这个小儿突然凭空消失了。
我和浩天手拉着手,感觉彼此的手湿湿的,相对看了一眼,都心有余悸。索性牵着手,在这谜一样的平房区乱串。浩天始终没说话,我想他一定很想抓住这个小儿。转了半天,我们终于回到了来时的地方,突然浩天甩开我的手跑到车旁,同时我也注意到了,浩天车的风挡玻璃碎了,车身被砸得凹凸不平。
紧接着我看见那个小儿蹲坐在车里,一脸狞笑地望着我们,而他这种神态绝非小儿所有。
这时浩天已经接近车身,他似乎只注意到了车,并没有看见车里的小儿。我急忙大声提醒他说:“浩天,小心。”
就在我惊呼的时候,小儿突然向浩天扑去。浩天不妨,被小儿扑倒。扑倒之后,小儿突然叫道:“走,离开这里,别再来烦我,这是我的警告。”说完一闪身又消失了。
我感觉这声音非常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可是在哪听过那?
“哎呦!”浩天呻吟了一声,我急忙跑过去问:“怎么样?受伤了没有。”
浩天揉着头站起来说:“倒霉,摔倒的时候头撞上了石头。不过这个小儿真奇怪,怎么说话像个大人?”
我走过去扶起浩天,他顺手摸了一把头,伸手一看。
我惊叫一声“血……”然后扒开浩天的头发,只见他的后脑处有个半指来长的口子,正汩汩留着血。
我急忙打电话叫来了救护车。
十分钟之后,救护车呼啸而来。救护车随行的医生简单的给浩天处理了一下伤口后,问道:“怎么遇见打劫的了?哎!这一片非常乱,总有人受伤,而且听人说,这里出现了一个专门吃猫内脏的怪物。”
我苦笑一声问道:“专门吃猫内脏?”
“是呀!就一个月的时间,这个区里的猫都快死绝了。有人看见说吃猫内脏的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儿。不过五、六岁的小儿能出来祸害人吗?我估摸着一定是妖怪。”这位随车医生还挺健谈。
要是我们刚才没有遇见那个小儿的话,一定会哈哈大笑,现在我们可笑不出来。我甚至隐隐约约觉得这个小儿不断出现在我面前,绝不是一种巧合。难道他的目标是我?我赶紧打消这个念头,太恐怖了。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车已经到了医院。我扶着浩天下了车,医生给他缝合了伤口之后,要求我们住院观察,可浩天坚持不住院,我只好打车把他送回家。
(五)奇怪的平房区
回去的路上我反复地思索着,精神有些恍惚。
浩天问我:“还在想刚才的事吗?”
“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我反问。“你看那个小儿,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他走的时候,又说不让我们去烦他,这不是很矛盾?是他出现在咱们面前,不是咱们找到他,他要是不想引起我们的注意,为什么还要出现呀?”
“他是要阻止我们进你朋友家吧。”浩天脱口而出说道。
我一愣,大声说:“对呀!可是他为什么要阻止我们?”
“也许你朋友家里有什么不想让我们发现的秘密?”浩天说。
“说到秘密,我到想起他家确实很怪。”
浩天看了我一眼,“哦?怎么个怪法说来听听。”
我转动了一下身体,然后把去张宇家之后发生的事,细讲了一遍,浩天听完之后,责怪我说:“你当时怎么不打电话给我,如果他家墙上真的是血迹,也许曾发生过命案。”
我瞪了他一眼说:“我当时很害怕,我也没多想,只觉得那个屋子不是人呆的地方。”
浩天叹了口气,“明天我们再去你朋友的家看看,这事决不能就这样不了了之。”
“算了,先别管了,等你的头好了之后再说吧!”比起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我更担心他的伤。
他摸了一下头之后,没在说什么。
送他到家之后我想进去照顾他,浩天却说:“放心吧!我没事,你回去休息吧!”
我见他坚持,只好说:“那好,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
浩天点点头上楼去了,回去的路上我觉得心里闷闷的也没坐车,走着走着竟然走到了那片平房区。我忍不住独自一人在平房区里转了又转,突然听见有人在背后喊我,我回头一看惊讶地问道:“张宇?你怎么会在这里?”
张宇笑呵呵的走到我面前说:“我不在这里在哪了,前面就是我的家了。”
“哦?你早上怎么没在家?”我追问道。
“在家呀!一早上都没出去,刚去街口买包烟,回来就看见你了,前后没有五分钟的时间。”
“啊?那为什么早上我去找你,你没在家?”
张宇苦笑了一声说:“不会你找错地方了吧!这里的平房错综复杂,别说是你,连我有时候都会走错。”
听了他的话,我向四周看了看,果然和早上来过的地方不大一样。
“别愣着了,去我家坐坐。”
我刚想拒绝,张宇接着说:“正好有时间,我和你讲讲最近发生在平房区的怪事。”
这个诱惑挺大的,我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跟着他一拐走进那条狭窄的胡同。这一次走进胡同感觉更窄更暗,而且静得只能听见我们的脚步声。走到胡同尽头时,他转过头说:“你的包落在我家里了。”
我笑着说:“是啊!早上来就是取包可惜走错地方了。”
“进屋吧!”张宇打开门走了进去,我一想起上次来他家那种陰森森的感觉,不禁有点害怕。
(六)男友失踪了
我随着张宇第二次来到他家,这一次却见沙发上坐着一位披头散发,看不清模样的人。我吸了口气,又一次顿住了脚步。
张宇见我盯着那人不敢进来,笑着说:“别怕,这是我妈,精神有点不好,但不会伤害人的。”
我惊讶地说:“噢!原来是伯母呀!”说完我硬着头皮走到那人面前问好道:“伯母!您好。”
“你是谁?”女人冰冷的开口,眼睛并不看我。
“妈!她是我朋友。”张宇替我答道。
“走,你不该来这里。”女人的语气更加冰冷。
“妈,我扶你进去吧!”张宇扶起女人向卧室走去。我见那女人本来紧闭着眼睛,猛地睁开了眼。
“啊!”我尖叫。那目光,我太熟悉了,竟像极了浩天。
“浩天?”我叫。那女人的声音突然变成了男音,凄惨地喊着。“快走,危险,你快走……”
我彻底愣了,指着她急切地问道:“你……你是谁?”
“我……我……”女人模糊不清地吐了两个我字,突然瘫倒在地上。
“妈!妈!”张宇喊着。
我指着地上的女人问张宇道:“她到底是谁?”
张宇慌乱地看了我一眼说:“你怎么了?她是我妈呀!精神不好,平时就是这样神神叨叨的。”
“可是她刚才说话的声音,很像我男朋友。”
张宇苦笑着说:“怎么可能?”
我走过去细细看着女人的面孔,和浩天的脸相差十万八千里。我不死心地问道:“她得了什么病?为什么说话这么奇怪?”
“这……我也不知道。”就在这时女人又瞪大了眼睛,她直直地看着我,身体向我冲了过来,看她伸着两手的样子,像是要掐我一样。我慌乱中向后躲去,只见张宇伸手向女人的脖颈处猛击一下,女人闷哼一声砰然倒地。
“你怎么可以打晕她?”我大声地质问张宇。
“我,我,我不打晕她,她会掐死你的。”张宇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而我被这连番的惊吓,一刻也不敢再呆了,转身逃出了屋子,此时外面正下着雨。冰冷的雨滴打在脸上,我不禁一阵哆嗦。
雨越下越大,走出狭窄的胡同,我拨打着浩天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之后,里面传来“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我急了,拦了辆出租车直奔浩天家。到了他家楼下雨已经停了,但黑云还没有散去,墨迹一般扩散在空中,压抑着人心中异常憋闷。我三步并作两步上了楼,楼道里静悄悄的,隐约透着一股邪气。楼道里的声控灯也像是和我作对,忽闪了几下之后彻底不亮了。我有些害怕咚咚咚向上跑去,到了浩天家,我重重地敲来一下门,门“吱呀!”一声竟然开了。呼啦,一个人影在我面前一闪而过,我禁不住后退了一步。
房间里没有灯光,我推了一下墙上的开关,灯没有亮。我屏住呼吸大声叫着:“浩天,你在吗?”没人回答,我走了进去。
月光下,卧室的床上隐约躺着一个人,我慢慢地走了过去,而墙上的黑影一闪覆盖在床上人的身上……
我手忙脚乱拿出手机,按亮,借着微弱的灯光,看出床上躺着的并不是浩天,而且那个小儿,他的眼睛通红锃亮,像是要滴出血来,异常恐怖。
我尖叫一声,手一松,手机啪嗒掉在了地上,室内顿时陷入了黑暗。
(七)凉夜
手机掉在了地上,微光戛然而止,我陷入了黑暗之中如惊弓之鸟一般,瑟瑟发抖。就在此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叹息声,我的汗毛瞬间竖立,猛然转身,身后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心想坏了,难道有鬼?
“铃铃铃……”手机响了,这声音给了我莫大的鼓舞,我顺着声音扑了过去,把手机抓在手里,按亮,手机号码竟是浩天的!我赶紧按下了接听键,将手机凑近耳朵,带着哭音问道:“浩天,你在哪?”
浩天大喊:“静初,快跑……快跑……”声音断断续续,到最后戛然而止。我慢慢地拿开手机借着手机微弱的光芒,脚步倒退着向门边走去,空气静得出奇,静得让人有一种风雨欲来的紧迫,我的额头因为紧张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就在我要靠近门口的时候,‘碰’的一声,小儿从卧室里冲出了来。我吓得转身就跑,跑得很急甚至不知道小儿在没在后面追我。
我几乎是连滚带爬跑出去了楼道,一挥手拦了辆的士,胆战心惊地回到了住处。
到了家,紧锁住房门,躲进了被子里,安抚我这颗狂跳的心。可心跳还没是平复,满脑子又都是浩天被人害死,血流一地的情景。因为不知道他为什么话没说完就挂了,这是不是说明浩天遇害了?
这一夜我坐立不安、提心吊胆,噩梦连连。一会梦到浩天被小儿挖去了心脏,一会又梦见浩天变成了张宇的妈妈,伸手掐住我脖子。我的呼吸变得不畅,使劲一挣扎,噩梦惊醒,浑身是汗,索性起来洗了个澡,又打了几遍浩天的手机,可浩天的手机始终处在关机状态。
我越想心里越不踏实,不成,我不能就这样什么也不做,也许浩天正等着我去救他。我打定了主意,心想是先报案,还是先去见浩天看看情况。
正犹豫着要出门的时,手机突然响了。我掏出一看,是浩天打来的,我没有犹豫,直接接通了。
浩天像是没事人一样对我说:“静初,我早上想吃小米粥,你能帮我买一碗送来吗?”
我听得纳闷,紧张地问道:“浩天你没事吧?”
“我没事,就是头疼的厉害,想吃点东西,你能快点来吗?”
“哦?可我昨晚去你家,你去哪了?”我追问道。
浩天回答说:“我哪没去,和你分手后,我就回家休息了,怎么你来过了吗?”
我只感觉头脑一阵混乱,这是怎么回事?昨晚发生的那一切?乱了,我脑子里全乱了。
浩天在电话里催促着说:“你能来吗?”
我急忙回答道:“来,等等,我马上就到。”
挂了电话之后,我呆坐了一会。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只好穿上外套出了门,这时候天才蒙蒙亮,我走在路上心里想着去那买小米粥,这个浩天吃得还挺刁钻,一大早上要吃什么小米粥。
(十)终结篇
我拼命地用头磕着地大叫:“你这个混蛋……变态……疯子……”我拼命地喊是想惹他生气,这样他就会来对付我。可是我错了,我越骂他越是笑嘻嘻地冲着浩天的脸上割去。
“噗嗤”一声,浩天的脸上被划出了一条血口,紧接着浩天身上腿上都被张宇用刀划破。
浩天每挨一刀,我就嚎叫一声,仿佛那刀是划在我身上一样。
就在张宇要割下浩天大腿上的肉时,一个影子在我身后突然窜出去,夺过张宇手上的刀。
张宇对着那个影子激动地说:“你终于肯出现了。”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变成了女音。而我此时也看清楚那人影的面孔,竟是——张宇
我惊呆张大嘴,看着他们一模一样的脸。
被夺去刀子的张宇,用手往脸上一拽,一张人皮被他拉了下来,露出了一张清秀苍白的脸。
我看着这张熟悉的脸,惊叫:“琪琪?”琪琪是我大学时最好的同学,毕业后听说她回到了家乡,后来就失去了联络。
琪琪狠狠瞪我说:“是我。”
我惊讶地问:“你……你为什么要害我,而且你是怎么变成张宇的样子的。”
琪琪激动地指着我说:“你害死了我最爱的人,我要找你报仇。”
“什么?我害死你最爱的人,你在说什么?”
琪琪指着张宇说:“我爱张宇,可是他只爱你。我哭着求他,甚至下药使他和我发生了关系。可是他还是不爱我,不理我。后来他竟然为了你无情的拒绝,割腕自杀。”
我听完大吃一惊,傻傻的看着张宇说:“这……这是真的吗?”
张宇木然地点点头,然后转头对琪琪说:“你这样折磨静初无非是逼我出来,其实我当年自杀,除了因为静初拒绝我之外,还因为你。”
琪琪大叫道:“因为我?为什么?”
张宇叹了口气说:“你老是逼我,下药让我做错事,还把过程录了下来威胁我,让我怎么见人?怎么面对静初,后来你还骗我说你怀孕了,非要和我结婚,我当时心情很乱,那晚喝了很多酒,才生出了自杀的念头。我以为一死就一了百了。没想到你用这种办法,逼我灵魂现身。”
琪琪听完疯狂地大笑,指着张宇狠狠地说:“我早说过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别以为做了鬼我就找不到你。”
我彻底被弄糊涂了,冲着张宇叫道:“你……你已经死了?”
张宇点点头说:“我死了之后灵魂一直在人间徘徊,我放心不下你……”
我又冲着琪琪问:“可你怎么知道张宇的魂魄在人间,还利用我把他引出了。”
琪琪瞪了我一眼说:“我出生在苗疆,苗疆的蛊术你知道吧!”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说:“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放了我和浩天,他正在流血。”
琪琪陰狠狠地说:“放了你,可能吗?哈哈……”
她的笑声让我浑身冰凉,张宇叹了口气,打断她的笑声说:“我已经来了,你到底要怎么样?”
琪琪停住了笑,我发现她脸上满是泪痕。只见她一扬手,一个脸色苍白的小儿就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张宇惊叫道:“你练鬼仔绛。”
琪琪瞪大了眼睛,“你知道这鬼仔是谁灵魂的寄托吗?是我们的儿子!你死之后我悲痛欲绝,可是为了孩子我强忍着没有随你而去。可孩子还是一出生就死了。我不得不这么做!我失去了你,我不能再失去儿子!”
说完琪琪已经完全陷入了疯狂,她把我从地上拉起来,使劲摇晃着我的肩膀吼道:“这都是因为你,因为你……”
“因为我?你错了吧!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畸形的爱恋造成的,我根本就不爱张宇,你本可以大大方方去追求他,可是你没有,你下药让自己怀孕,也没想想,使用药物生出来的孩子即使不夭折,也可能是畸形。你什么也不顾,只用这些手段,想要达到你的目的,还能说是我的错?”
听我说完,她乱了方寸,目光忽闪,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大喊:“不,不是我害死了张宇,不是我害死了孩子!!”说完她冲进厨房拿出一把明晃晃的菜刀!
我吓呆了,心说完了完了,这一次我和浩天性命不保了。
张宇就在这时挡在了我的身前对琪琪说:“和他们没关系,让他们走吧!”
琪琪说道:“不,我要杀了他们,我恨……”
张宇走过去抱住琪琪说:“哎……你要怨就怨我吧!都是我的错,我真不知道你怀孕了。不然……”
琪琪瞪着眼睛问道:“不然,你会爱我吗?”
张宇点点头说:“如果我知道,绝不会丢下你一个人面对的。”说着他用手轻轻地抽出她手上的刀。
琪琪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可是我已经不能停手了,儿子要喝血、吃动物内脏才能活着。他的食量越来越大,以后我看他是要吃人的,我阻止不了……”
突然,一股冷风吹来,我手上的绳子一松,手可以自由活动了,我感激地看了张宇一样,急忙冲过去解开浩天手上的绳子。
听见张宇说:“你们走吧!别来打扰我们。”
我扶着神智有些昏迷的浩天,踉跄地往外走。我们刚走出房门,屋里就起了大火。浩天掏出电话要报警,我制止住了他,我明白张宇说得不要打扰他们的意思,我拉着浩天走出那条狭窄的胡同之后,叫了一辆计程车。
当我们的车开出平房区的时候,我们听见救火车呼啸而来。我想这一切都随着这场大火烟消云尽了。原来爱是这么恐怖的东西,不但能使自己受伤,也能令别人鲜血淋淋。爱,真是世界上最难解释的一种情感。
一个月后,我和浩天拿着鲜花去祭拜琪琪和张宇。
临走的时候,我感觉有人轻拉了一下我的衣角,我转头看见一个漂亮的小男孩,他冲着我笑了笑,然后转身跑了。我随着他的身影往后看去,只见张宇和琪琪手牵手冲着我微笑,当小男孩跑到他们身边之后,他们就在我眼前慢慢地消失了。
浩天见我不走,问道;“在看什么?”
我微笑着摇摇头,牵着他的手说:“浩天,我们结婚吧!”
浩天一愣,然后猛地抱起了我……
陽光柔和地照在我们的身上,我窝在浩天的怀里心想,人活着就应该懂得珍惜。
(完)
念佳的qq
1.离奇死亡
安贞大学毕业后,还没找到工作,又被男朋友抛弃,灰心丧气,正愁没处落脚,在本市的一个亲戚联系上了她。
亲戚叫念佳,是个单身女性,有一个长期交往的男朋友。念佳休长假出去旅行,邀请安贞来暂住,顺便帮忙照顾宠物。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这天,安贞一出电梯竟听到一阵喧哗。她一时好奇,就闻声凑了过去。
邻居们聚在一起指指点点,目光都朝向一家紧闭着的门户。安贞刚想问发生了什么事,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几个穿制服的人面色肃穆地走了出来,安贞吓了一跳,是警察,难道这里发生了盗窃案?
旁边有人嗤一声,小声说:“什么盗窃案,死人了。”
安贞浑身一个激灵,问道:“难不成是凶杀案?”那人摇头:“不知道,据说是清洁工打扫时发现的尸体,除了清洁工和警察,谁也没见着尸体什么样,据说清洁工受到了点惊吓,应该挺可怕的。”
安贞探着头向前看,几个人抬着担架走了出来,上面严严实实地盖着白单子,警察喊着闪避,安贞忙侧身躲开,心里却觉得好奇,被单干干净净的,连点血迹都没有,难道是被勒死的?安贞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心里祷告这起案子赶紧破了,否则自己待着都不安心。
安贞虽怕死人,但到底还是敌不过好奇心,一双眼睛紧盯着担架,担架经过安贞身边的时候,安贞突然看见那被单下一只手滑了出来,安贞吓了一跳,定睛一看,那只手皮肤松弛,还长满了老人斑。
安贞溜达回亲戚家,刚打开门,一条花纹复杂的蛇就游了过来,停在她脚边吐着芯子,三角形的脑袋几乎要蹭到安贞腿上来。安贞赶紧关上门,三两步走到冰箱前,拉开门拿出蛇的食物──切成小块的冻肉。
蛇满足地盘成一圈享用着自己的午餐,安贞揉着脚心坐在一边,心里直后悔,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答应了亲戚住进来。没错,念佳的宠物不是猫猫狗狗,而是一条蛇。
即使安贞性子大大咧咧,但也经不住半夜醒过来,看见双绿莹莹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
下午,安贞例行上网找工作,第一步登录qq,意外发现原来系统里保存着另一个号码,而且系统记录了密码。是念佳的号码?安贞好奇心起,点击了登录。
qq登陆成功,安贞看了下好友面板,发现念佳的qq里的好友分栏竟然是按照企业来分的,××传媒公司,××企业……看到一个公司的名字,安贞不禁惊呼出声,××策划公司,自己刚好给这家公司投过简历,还在等通知,没想到念佳竟然连这里面的人都认识!
然而看遍了所有的好友后,安贞不禁又有些失望,企业分类下的头像都是灰的,只有“其他”一栏里零星地亮着几个头像。
什么时候自己也在这些分类里的某家公司就好了。安贞百无聊赖地想,念佳的这个qq里没有自己,连一个自己熟悉的人都没有,看来是个工作号,但是那个“其他”里又是什么人?朋友吗?
一边思考着自己的工作,一边按着鼠标无意识地滑动着手腕,小蛇不知什么时候爬上了电脑桌,盘上了安贞的手腕,安贞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想甩开小蛇,丝毫没注意到她在无意间将“其他”下的某个头像拖动到了××策划公司下面。
傍晚,安贞接到了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接完电话,安贞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才欢呼雀跃起来,是××策划公司的电话!她被录用了!
打电话向家里报过喜,安贞想着跟念佳说一声,可是一拨手机号,铃声竟然是从念佳的卧房里传来的,看来她去旅行的时候没带手机,是怕别人打扰吧?
去上班那天,安贞特意叫了辆出租车,上面已经坐了个白白净净的小姑娘,安贞觉得亲切,和她一搭讪才知道她也是去上班,而且她们两个竟然是同一个公司的!安贞兴奋极了,打量了小姑娘两眼:“招聘会那天我没在展位上见过你呀。”
小姑娘神秘兮兮:“其实我是因为恰好帮到了老板的一个忙,所以被破格录用的,我没参加招聘。”
安贞目瞪口呆:这也可以?
2.谁的男友
前三个月是试用期,必须得小心翼翼。安贞表面热情客气,实际上却不敢和老员工深交,还是一起进公司的小姑娘可靠些。
小姑娘叫邹静,为人有些呆笨,老是因为做错事惹前辈皱眉,但出奇地从不受斥责,不像安贞,做错点事就要挨骂。安贞心想,可能邹静被老板特别关照了。
有次在茶水间,安贞忍不住好奇,问邹静:“哎,老实说,你和老板到底什么关系?”
邹静听懂了她的意思,脸上一红:“你别乱想,我就是捡到了他的东西又还了回去,我有男朋友。”
安贞八卦心大受打击:“你有男朋友了?什么时候一起聚聚,让我也见见?”
邹静点点头:“我问问他,找个时间。”
两个人一起端着咖啡出去,邹静脚下突然一个趔趄,安贞伸手搀住她:“怎么回事?”
邹静脸色发白:“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老是没精神,手脚无力。”
安贞安慰了她几句。
邹静很快安排好了一起吃饭的时间,然而安贞见到邹静男朋友的瞬间,不由脸色一变。
这个人她见过!在念佳卧房的床头柜上,有一张合照,念佳小鸟依人地靠在一个男人肩上,那个男人就是此刻邹静身边的人!
邹静介绍说男人叫唐伟,那张照片的背后也写着行字:念佳与唐伟,××年×月×日。
安贞记得念佳给她打电话让她去暂住的时候,还说自己是要和男朋友一起去旅行,照现在看来,不是去旅行,而是去散心排遣吧。
吃完饭,唐伟有事先走了,安贞与邹静一起逛了下商场。化妆品专柜的导购小姐拿着一款面霜对邹静说:“这种面霜能紧致肌肤,特别适合你。”邹静脸色微变,安贞忙打岔:“你这怎么说话呢,我朋友才刚大学毕业。”
导购小姐有些狐疑地看了邹静一眼,走开了。邹静抓住安贞的手腕,惊慌地问道:“安贞,我皮肤真的很松弛?”
安贞想安慰她,却发现导购小姐说的没错,两人刚认识时,邹静的脸滑嫩得像去了壳的鸡蛋,这才过了一个多月,连眼角纹都出来了。安贞只能安慰邹静:“可能是你最近太累了吧。”
邹静捂着脸声音疲惫:“有时候我真想辞职算了。安贞,我一直没跟你说,我不过初中毕业,凭本事怎么也进不了这个公司,全是走狗屎运。在公司里我过得很吃力,可是又舍不得这份工资……”
安贞有些不平衡,但还是拍了拍邹静的肩膀:“既来之,则安之。”
3.杳无音讯
回到公寓,安贞习惯性地按下电话,看有没有留言。
“葛念佳,你的假期已经结束,请速与公司联系,否则公司将考虑与你解除合同。”
“念佳,我是爸爸,你怎么那么久不给家里打电话?听到速回电话。”
没有念佳的电话留言。
安贞不觉有些疑惑,自己已经在这住了两个多月,念佳都没有和自己联系过,从这些留言看来,她没有和任何人联系。失恋之痛竟然如此深重,让她两个月都缓不过来吗?
想了想,安贞觉得或许可以从念佳的朋友那里得到点线索,于是打开电脑登录上念佳的qq,挨个看好友的聊天记录。奇异的是,看了大半后,却发现连半句话都没有。
查到××策划公司栏下终于有了线索,有一个号码的聊天记录有内容,可是只是一句“你是谁”,而且是对方的问话,念佳并未回答。
安贞点进了那人的空间。直奔相册,看到里面照片的时候,安贞惊叫一声,那不正是邹静吗!
稍微一想,安贞立刻明白了,肯定是念佳发现唐伟出轨,所以才加了第三者邹静的qq。可是……邹静是和自己一起进的公司,那时候念佳已经去旅行了,邹静又怎么会出现在××策划公司的目录下?难道是念佳一直在悄悄注意着邹静的动向?可是她修改分栏又有什么意思?更何况,qq没有显示曾经在异地登录啊。
安贞背心不觉有点发冷。
她觉得必须要查清念佳的去向。她立刻下楼去找物业,物业奇怪地盯着她:“是你的亲戚,你都不知道去了哪里,我们怎么会知道?”
安贞心里乱糟糟的,甚至连念佳是不是遭遇了不测都想了出来,吓得一身冷汗,赶紧跑回家去,把家里翻了个遍,没有发现尸体。安贞跌坐在床上舒了一口气,小蛇吐着芯子游了过来,安贞这次没有害怕,反而伸手摸了摸小蛇三角形的脑袋:“你说,你主人去哪里了?我要不要报警呢?”
安贞下定决心去报警,接待的警察询问了安贞的基本信息,听到是住在那栋公寓后不禁苦笑:“你们那栋公寓还真是邪门。”
安贞这才想起前段时间的凶杀案:“你说那件凶杀案?案子破了吗?”
警察看她一眼:“谁告诉你是凶杀案?死者是正常死亡。”
也是,连点血迹都没有,安贞随口说:“也是,人老了总会死的。”
警察嗤了一声:“人老了是会死,可一个年轻漂亮的姑……”
旁边有人咳了一声,小警察脸色一白,闭上了嘴,安贞皱眉,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
最终因为证据不足,警局拒绝对念佳的失踪立案。
4.人肉搜索
转眼又过去一个星期,念佳还是没有音讯。
一个周末,安贞突然接到了邹静的电话,邹静哇哇大哭,直骂唐伟是个伪君子。安贞匆匆赶了过去,邹静握着一叠照片,脸色陰沉地坐在咖啡厅里,安贞接过照片一看,瞬间变色。
全是一些女孩子的不雅照,主角各异,个个面孔漂亮衣不蔽体。邹静止不住抽噎:“这是我在唐伟的电脑隐藏文件夹里找到的。”
她脸色发白又带点红,迟疑地说:“还有一些,一些录像……”
安贞瞬间明了,原来这位抛弃了念佳的唐先生,艳史丰富还有拍照留念的好习惯:“唐伟自己怎么说?”
邹静忍不住又落泪:“他让我滚,说我没学历没脑子,当初就是看我还漂亮,现在……”
她欲言又止,安贞这才发现她又憔悴了些,皱纹更多了,肤色也更暗沉,这到底怎么回事?
邹静咬牙切齿:“我一定要把这些狐狸精都调查出来!”
安贞哭笑不得,那些照片里的姑娘们其实也不过是受害者。
没想到邹静竟然把那些照片全贴到了网络上,发动网民人肉搜索。网络力量果然惊人,两天之后,大半主角的身份都已经浮出,只剩下一个人。
不同的城市,不同的年龄,不同的姓名……却有两点相同,她们都已经死了,死因不明,而且,死之前都在知名大公司担任职务。
安贞脸色有些发白,和唐伟交往过的人都已经离奇死亡,那念佳呢?念佳并不在这些照片里。
这两点相同迅速成为了网络上众人关注的焦点,爆料者都说不知道死因,只知道很离奇,所有人都在等最后一个女孩的消息浮出水面。安贞莫名觉得紧张,干脆整夜守着电脑刷屏幕。小蛇也很兴奋,一双绿眼闪着光盘在电脑桌上。等了两夜终于等到消息,最后一个女孩也死了,死因莫名,死前也是供职于一家大型公司,而且,她就死于两个多月前,就在这所公寓里。
原来她就是公寓里那个死者!安贞迅速回忆起那天被单下那只如老人般的手,还有警察局里小警察被打断的话,年轻漂亮的女孩……
脑海里一些存疑的片段渐渐连缀起来,安贞登录上念佳的qq,找到爆料里最后一个女孩供职的公司,分类下只有一个人。她颤抖着点进那人的空间,打开相册,安贞脸色煞白,就是那最后一个女孩。
安贞定了定神,又陆续进入其他人的空间相册,有的人相册没放自己的照片,但是……邹静手里那叠照片里的人,十有六七都出现在了里面。
安贞浑身一个激灵,她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5.篡改人生
三个月的试用期很快过去,安贞因为表现好而留在了公司,邹静却在试用期结束前辞职了。
安贞收到短信,大学里组织了同学会,要她去参加。
安贞精心打扮后去了同学会。前男友也在,西装革履人模人样,听说他最近被一家大公司录用了,正春风得意呢。安贞坐在角落里听同学窃窃私语:凭他的本事都能进那家公司,可见那家公司也实在是徒有虚名……
安贞晃了晃酒杯,诡异地笑了。
安贞愈发努力工作,有人表示不解,安贞却只是笑:“没有什么比努力工作,靠自己的本事赢得能和自己努力匹配的东西更珍贵的了。”
同学聚会半年后,安贞升职了。
念佳还是没有音讯,警局终于答应立案,但还是一点效果不起,公寓的租期结束了,安贞自己掏钱租了半年。
升职的当晚,安贞接到一条短信:非常沉痛的消息,我们的同学陈奇于近日突然死亡,陈奇家并未有组织追悼会的打算,仅把消息告知诸位。
安贞笑了,当然不会有追悼会,难道把一个二十多岁年轻人鸡皮鹤发的尸体摆出来给人看?
总算报了被抛弃的仇,安贞舒一口气,是她用念佳的qq号加了陈奇,然后把他拖到了那间大公司的分类下面,实在没想到念佳的qq会有这样奇异的功效,竟然可以主宰一个人的工作调动。只是获得不是依靠自己努力所得的职位,本身就是一种侥幸和懒惰,懒惰是七宗罪中的一项,理应受到惩罚。这个职位若本身要通过十年努力才能获得,那么意外获得者必然要减少至少十年的生命,提前十年进入衰老。唐伟那些情人的死恐怕就是念佳的杰作,那些女孩都是些面孔漂亮却不学无术者,如果按照正常发展,她们一辈子都和那些公司无缘,所以念佳把她们挪动进那些最不可能的公司里,耗掉她们的生命,使她们一个个年纪轻轻却以老年人的面容死去……而安贞不过是发现了这个秘密并小小利用了一下。
安贞满意地关机睡觉。她是被一阵沙沙声惊醒的,她伸手想要去掀被子,却恐惧地发现自己的手不见了,视线里自己年轻姣好的女性躯体变成了滑腻、冰冷的蛇的身躯,不停地扭动着,沙沙的声音是自己在蜕皮,安贞想要叫,却发不出声,只能吐出鲜红的芯子。
念佳的小蛇游了进来,爬到床上,一双绿莹莹的眼睛看着安贞,吐着自己的芯子,安贞突然读懂了她的意思──你也终于变成蛇了吗?
安贞,因为胡乱篡改他人的生命,你也终于变成蛇了吗?
超吓人鬼故事之报纸
停留在这个小镇上已经一周了。既然停下来,我就会住上半年,这是我这几年养成的习惯。这小镇什么都很好,但是几天转下来,我发现这里有一个对我来说很要命的缺陷:所有的书店都没有卖我最喜欢的鬼故事杂志或书籍。
这让我很苦恼,因为我早已养成了用鬼故事杂志或书籍来驱赶寂寞的习惯。买不到它们,我会很难过。
于是我尝试和每家书店的老板说,希望他们帮我代订。但奇怪的是,他们没有一个同意的,而且拒绝的时候,都表情怪异,像看傻子一样地看着我。
更为甚的是,因为我的询问,我竟成了小镇的名人,所有人都知道有个买鬼故事的“精神病”,以至于我走到大街上,都会有人偷偷对我指指点点,让我郁闷而不得其解。鬼故事,似乎是小镇上所有人心里的禁忌。
我决定交一个朋友,和一个书店老板成为至交,让他信任我,我才能得到问题的答案。现在有间书店的老板名叫杜陶,已经成为我非常好的朋友。
这天我和他一起喝酒,酒至半酣,我提出了我的问题。杜陶听了并没有很吃惊,他的表情显得很郁闷很无奈。他说的话倒是反过来让我大吃一惊:“只有人才喜欢鬼故事,对吧?”
“这不是废话吗,这还用你说!”“鬼故事是用来吓人的,对吧?”“还是废话,我就是寻求心理刺激的。”“可是你知道吗?人也可以来吓鬼的?”
“你到底什么意思?”我心中一惊。
“你不该买鬼故事,你该买人故事。”
“我勒个去,你玩脑筋急转弯啊!”说到这里,我把饭桌一掀,恼怒起来。
“你他妈才会这么无聊呢!看鬼故事自己买份报纸不就成啦!”那人也恼怒起来!
这时,我似乎意识到什么,去瞄自己的身后,那里空空如也,没有了影子……
同学的亲身经历
我在中学时代有个同学,他的性格很开朗,总爱说笑,特别调皮,但是人又特别潇洒单纯,很讨我们喜欢。
那时候他和我关系很好,我常常看他脖子上悬着一个玉坠,问他那是干什么用的,他告诉我,男带菩萨女戴佛,那玉能护身,能辟邪。当时我人高胆大,什么也不怕,便嘲笑起他的迷信来。
而他为了向我证明真的有神鬼,跟我讲了下面这个故事。
我在这里记录的,是他的原话,凭着印象,我都源源本本记录在这里了。
“其实以前我也不相信有神和鬼的,直到有一天我奶奶给我讲了个故事。
这是奶奶活着的时候和我说的,以前我爸爸我叔叔他们小的时候住淮南,我爷爷是参加过抗美援朝的老军人,一辈子不信鬼神,当时执意买了一个房子,那个房子啊,是现在我们常说的凶宅。怎么的呢?买房子时候,人家都说那里面吊死过人,然后有几家住在里面的家里都有都不好的事情发生,最后都被迫搬走了,我爷爷不信,非要让全家住在里面,这之后啊,就发生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
刚开始,最早住进去的时候我爸爸还小,有天大中午的,我奶奶正带着我爸爸睡午觉,以前的年代都是用的那种老蚊帐,跟个笼子似的。我爸爸睡着了,我奶奶神志迷迷糊糊,似乎睡着了,可是好像意识还清醒,她说,那时就好像看见蚊帐外面站着一个人,是个男的,挺高的个,还挺瘦,看着虚飘飘的,我问我奶奶能不能看见脸,她说看不见,也起不来,感觉就像我们常说的被鬼压床了一样,她心里非常害怕,但是身子就是起不来,好像被魔法定住了一样。她接着就听见我家饭桌上有筷子洒落的声音,就像有人拿了一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撒,汀哐作响那种声音,就在这时,我爸爸忽然就哭了。她突然一下子惊醒了,四下张望,看见屋子里面啥也没有,但是啊,她和我说她当时就是感觉这个屋子不对劲。后来没多久,因为我奶奶也是比较迷信的一个人,有一次趁我爷爷上班去了,当时村子里来了一个跑江湖的人,说自己会算命,我奶奶因为经常觉得家里不对劲,就找他给看看,他走了一圈,问我奶奶说,你家的这四把椅子应该不是你自己买的吧?我奶奶说你怎么知道?他说你家确实有不干净的东西,这四把椅子里面有一把木头不好,我奶奶就问他怎么不好了。他说是有死人的余光落上面了。所以怨气重,对家里人的身体不好。我奶奶就说那扔了能不能解除?他说不行,扔了更是个麻烦,要不就想办法送人吧!于是,我奶奶后来让我爷爷把那些凳子搬到矿里办公室去,给经常来往的人坐了,倒也没出什么别的事,后来又过了安稳的几年。我爸爸和我二叔三叔他们年龄渐渐大了,这个屋子门口有颗葡萄树,虽然从来没人施肥浇水,但是我爸爸和我叔叔他们都和我说过,在他们记忆里,这个树结的葡萄果子又大又甜,他们经常摘下来吃,后来有一次,他们三个一起玩,小孩子那时候也没什么东西玩,就是在树根地下扒泥土,挖蚯蚓,扒着扒着,从那棵葡萄树底下扒出来一节骨头,我二叔拿给我爷爷看,因为我爷爷在朝鲜打过好几年战役,一看就知道这是人腿骨,于是我爷爷就把我爸爸我叔叔训斥了一番,把骨头又重新埋起来,原来那棵树底下有人的尸体埋底下,怪不得葡萄树长得那么旺。他们从此再也不敢摘那上面的果子吃了,可是把骨头挖出来,那鬼魂可能已经记恨在心了。过了没多久时间,我二叔就生了一场大病,那时候他才多大啊,十二三岁的小孩,却得了肾病,而且病情非常严重,花了很多钱也没治好,那段时期,我二叔整个人看起来都是肿的,去医院看的时候,不少专家级的医生会诊,给他下了几次病危通知书,最后都演变成了肾衰竭。后来家里人实在没办法了,连爷爷也被我奶奶劝服了,死马当成活马医,他们找到一个江湖郎中,也兼职算命的,专门看疑难杂症的,一看就说他这病是叫什么给冲的,说保命倒是可以,想恢复到从前那种健康状态是不太可能了。他给他开了好多中药,家人回家给他煎了,我奶奶哭着一勺一勺喂给他,我爷爷,我爸爸也都哭了。他喝了很多中药,尽管活了下来,当时说就即便是病好了也不能生育,不过可能我们祖上还是积了点德的,我叔叔后来长大后结婚生了我两个堂妹,我两个堂妹你也见过的,现在都上初中了,并没有遗传什么病,也没有继承我叔叔的小个子,她俩出落得都挺漂亮的;但是真叫那个江湖郎中说中了,我叔叔的个子自从那次以后就没有长过,现在还没有我高,身上可能因为喝了中药,聚集了很多毒气的原因吧,身上布满了白色的鳞片一样的东西,好像常说的白癜风那种皮肤病。他现在回忆起当年的时候,常常特别感叹的跟我们说,碰到了什么看着怪异的东西,可不要图一时新奇过去捡啊,否则很有可能会为一时的好奇付出终生。”
那时候我和我的同学才是高中学生,听他说完那些话我都惊呆了,很久没有反应过来,事后也总时常觉得背后凉飕飕的,不过那之后我倒是很注意涉及神鬼的言行了,我到现在一直没碰到什么灵异事件,不过这个朋友的这一席话,一直停留在我的印象里,挥之不去。
我在高中以后正常考了大学,进了公司,现在虽然成家了,也还是工薪一族。而他好像高中毕业就去经商了吧,他挺有头脑,现在可能在投资的圈子里也混得小有名气了。他说的祖上积德,或许也真有其事呢。
表哥的亲身经历
世界上到底有没有神鬼这码事,到底谁呢说得清呢。我现在要讲的就是发生在我非常亲近的人身上的事情。
我有个表哥,是我大舅家的孩子,但是我大舅年岁大很多,我表哥只比我妈妈小三岁。他也已经娶妻生子。现在我们就开始讲这个故事吧,我妈原本是山东人,远嫁到淮南的我爸爸家。而她每年要回山东一次看我姥姥,姥爷,前几年回去的时候我大舅妈和我妈妈说,我表哥突然得了莫名的病症,卧床不起,我表嫂要和他离婚。我妈很着急,忙问怎么回事,她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表哥就突然开始变得睡觉起不来了,拉到医院检查了好几回,也并没有查出毛病,他拉屎,尿尿,都在床上进行,我妈也很奇怪,说怎么好好的人就这样了呢?
我大舅妈是地道的农村人,说去医院看了几回没看好,后来我表嫂就因为去医院人家也查不出什么毛病,所以觉得是我表哥在装病,就经常拿棍子打他,还要和他离婚。后来我妈去劝了我嫂子,我嫂子哭着说我哥就是因为懒才装病,不愿意干活,她说她不迷信那些有的没的,不过后来也被我大舅妈说的没办法了,因为我表哥的脑子很清醒,就是浑身一动就觉得疼,所以呆在床上一点不能动,我舅妈说不行去找人看看吧,他们有人介绍,去到隔壁庄找了个会看的人。人家说,你家孩子惹到人了,所以才会犯病的。我大舅妈也非常不解,问到底惹谁了呢,他就问你家是不是新建的房子?
你可能不知道,那时候农村盖房子都是自己盖,都是平房,选好了地角买下来,自己找材料,找人来把房子盖起来。因为我哥年轻时候一直比较穷困,直到后来给人开车开了几年,就用那几年挣的点钱盖了房子,好的地角不是别人买走了就是他买不起,所以他家房子就只能挨着边盖到了村东头,我听我妈说起过,在她们小时候,村东头那里都是一片老坟地。果真,尽管那时候没和那个看病的介绍这情况,那个看病的人也说是因为表哥盖的房子压在了别人的房子上,堵住了人家家的进口和出口,人家生了气表哥才得病的。我舅妈听后非常着急,就问是什么东西作祟,怎么能这么厉害,都会把表哥弄的起不来床。他说那是肯定的啊,作祟那女的死了三十多年了,她们那个岁数的人其实应该认识她,她死的时候大约三十岁左右,喝药死的,属于横死,所以比较凶,因为这么多年一直没人给她添坟,所以可能坟地早就平了,我表哥因为没注意就把房子盖在了人家房子上了,我舅妈非常着急,连声问那可怎么办,那房子一共花了二十多万才盖起来,还能把房子扒了么,那那些钱都等于是扔了,我表哥辛辛苦苦才攒下来的。好说歹说求人家想想办法吧,这我们这不知道呀,不知者不罪啊。看病的人就说没办法,说这坟地主人那个女的很凶,你家人用别的方法不好送,况且不是别的事,不是人家故意找茬,主要是因为你家房子盖在那里,导致人家没法进出了,很麻烦的。
那个看病的最后想了半天,说:“ 那要不这样吧,你去找她家人,跟她们家人说下这码事,商量下解决方法,看看协商好了行不行。”
我大舅妈一听说活着的年纪和死的岁数,就大概能知道这个女人是哪个了,估计她是从邻村嫁过来的,一个年轻时候挺漂亮的女人,她家虽然不在这个村子里,不过她婆家是这个村的。
于是,我大舅妈找到她婆家,人家婆婆一听这情况,告诉我大舅妈说她都死了那么多年了,她的孩子在外面打工,丈夫早就另娶了,不再过问她的事了,再说他们也觉得那么迷信的事,也挺慎得慌的,别再惹上什么麻烦,不好参与。
后来我舅妈没办法了,又打车去她娘家,她母亲岁数不小,都已经聋了,她又找到她哥哥,她哥哥表示不相信有这回事情,我舅妈实在没办法,强说了一通,拉她家人去吃饭,后来几天又买了很多吃的送到他家里,最后她哥过意不去了,才答应去试试看。
然后我大舅妈就联系了看病的人,把那个看病的人也带着一并去了。在那人的指引下,他哥给她烧了纸,向她说了很多话,说什么你都死了那么多年了,孩子过得很好,人家也不是有意的,都那么多年了,你老公都娶了媳妇了,心里这个结打开吧,该走就走吧,别在这了,人家也不是有意盖你房子上,喝药是你自己喝的,还有谁能给你说法呢,说着说着也动了真情,抽抽搭搭哭起来了。反正就是类似这样,哭着说着劝她走吧,让她不要害人,就当给自己孩子积德了,可能也是她娘家哥想起了死去多年的妹妹,我妈说哭的怪可怜的。
做到这个份上,人家说至于后来她走不走,就是她自己决定的了,纸也烧了,法式也做了,去留都是个人问题,活着的人是没有办法的了。
后来我舅妈回去给我表哥送饭,一看床上没有人吓死了,以为这下坏了,指不定出什么事了,四下呼喊。结果我表哥应了声,竟然是自己去上厕所去了,说自己突然能下床了,身上以前疼得厉害的地方也不疼了,只是卧床已经一个月有余,下床还是有点站不稳。不过他休息了一个星期,恢复得差不多了,也就跟没事人一样去上班了。
我妈妈跟我讲的这整个事件,讲完了她又感叹说:“所以这世界上的事谁能说的清呢?到滕州医院看了几次也没查出病,谁知道竟然叫个江湖郎中给看好了。可见有些时候,人间也涉及到陰间的事,有些神鬼之说,是不能不信的。”
美丽校花
师范四校的对面有一家年代已久的古董店,生意冷淡,来光顾的学生很少,因为这里的东西都贵得吓人。尹志浩就一次都没去过这家店,但他看过古董店的老板娘一个白得吓人面无表情的老女人,他闲逛时本想进这个店里瞅瞅,刚走到门口就和要出门的老板娘打了个照面,吓了他一跳,以为遇见了鬼,从此再没有进古董店的勇气。
不过尹志浩喜欢靠在寝室的窗户边看向这家古董店,因为经常能看见校花王梅雪走进这家古董店。王梅雪几乎是全校男生的梦中情人,人如其名,清秀宛如仙子下凡,比电视上演神雕侠侣里的小龙女还像小龙女。同学们常在背后议论她是从古墓里出来的,因为没人看过她去食堂吃饭,多热的天都是一袭长裙,盖住脚面。
和她同寝室的女生说的更悬,说她晚上经常出去,脚不沾地,幽灵一样,在空中飘来飘去。尹志浩听了扑哧一笑道:“快的了吧!那不成鬼了?”
同学们听了嘻嘻哈哈的笑开了,突然尹志浩感觉一道冷冷的目光向他射了,只觉浑身一颤,迎上那道目光,是王梅雪站在门口,手轻抚着门边,面色陰冷煞白。
尹志浩赶紧咳嗽了一声,所有议论纷纷的人都停住了嘴,该干嘛干嘛去了。
那天上课王梅雪破天荒坐在了尹志浩的边上,他又是兴奋,又是懊恼,怪自己臭嘴,不该说她的是非,尹志浩忍不住偷窥了她一眼,正好和她微笑的眼眸相对,他浑身一酥,竟有触电的感觉。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他小声对她道歉道:“刚才……抱歉……我……也不是有意的。”
王梅雪听罢笑了,笑的很灿烂,就像一朵娇艳的鲜花,正朝着他慢慢盛开。尹志浩看呆了,如果不是正在上课,如果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真想走过去跪在她身边膜拜,天呀!他的心狂跳不已,连老师叫他数声他都没听见,直到身后的李伟民狠狠地踢了他一脚,他才啊的一声站了起来,老师铁青着脸,把他请出了教室,临走时他没瞧见王梅雪的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那日之后尹志浩像被勾去了魂,整日的跟着王梅雪,只要有她的地方,都能看见他的足迹。渐渐的尹志浩真觉得王梅雪不对劲,行踪异常诡异,有几次他跟着她走到学校的围墙边,她就突然消失了。他拍着两米来高的围墙仔仔细细找了个遍,也没找到她的一个头发丝。
那晚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他追她追到围墙边,她又消失了,当他失魂落魄的一转身,她就紧贴着他的身体站在他身后,***呀一声后退,背重重地撞在墙上,疼得他呲牙咧嘴。王梅雪面无表情慢慢的向他走了过来,她边走边用手拽脸。呲呲两声,脸皮被她生生的拉了下来,血滴得到处都是。
尹志浩大叫一声,醒了过去,他抹着脸上的汗水,看了一眼漆黑的寝室,窗外星光点点,再一看手机上的时间,正好午夜时分了。
就在他看表时,隐约发现手机屏上很脏了。他拿到眼前仔细地,屏上竟有一张小小的脸,这张脸在他的注视下慢慢的变大,他一惊手机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如此大的声音,寝室里的同学竟然一个也没惊醒,他觉得不对劲,忍不住清清喉咙想喊一嗓子,不知道哪来的一盆冷水,哗啦一声浇在他的头上,他慢慢地睁开眼睛,看见无数道目光吃惊地看着他,他支起身子,发现自己躺在教室的门外。
同学们说了他被老师罚站之后,突然发疯一样乱喊乱叫,然后就口吐白沫晕了过去。最后不知道谁拿来了一盆水,浇在了他的头上,他才清醒过来。
此时尹志浩以完全清醒,他在人群中搜索梅雪的身影。见她远远地站在陰暗处,身体被人群笼罩,只有那颗头颅明晃晃的呈现在他面前,他突然想起了手机上的头颅,心里又是一震。
尹志浩突然发疯了之后,学校严厉禁止体罚学生。而志浩自从经历了这次发疯,他几乎不敢靠近梅雪两米以内的地方。总觉得那似真似幻的经历和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她依然神秘,飘忽不定,只是在她的后面尹志浩总是尽量躲藏着身体,她果然没有发现他的跟踪。
很快尹志浩发现王梅雪真如传言一样,从不去食堂,每晚都会出去,晚上她走路的姿势很怪,像是在小跑,又像是在飘,每次走到院墙处就不见了。
尹志浩没敢跟上去,就蹲在树底下等着。一直到快天亮时,她才突然出现。脸上和手上都是血迹斑斑,像是……像是……志浩吓得大气都不敢喘,突然有人拍了他肩膀一下,他啊的一声站了起来,王梅雪就站在他的身后,这一幕他永远都不会忘,那是他发疯时做的梦,然后他晕了,很不男人的晕倒在地。
第二天醒了的时候人在寝室,问室友他是怎么回来的。室友们摸了摸他的头说:“你没事吧!你放学后不是自己回来的吗?”
“啊?是吗?”他纳闷,难得又做梦了。
连着几天志浩精神恍惚,分不清自己身在现实还是梦境。老师见他学习下降,上课没有一点精神,劝他休学回家休养一段,他本想坚持,可是当他瞧见梅雪射来的目光后,赶紧就答应了。也许只有躲开她,自己的小命才能保住。
就这样,尹志浩回了家。谁知到家他就病倒了,寻医吃药也不见好。他的父母看着他这个样子非常着急,几番询问之下,他才说出每晚都会做噩梦,每晚都会被噩梦惊醒。
父母私下商量了一下,所谓病急乱投医,找个会治‘外病’的人给他瞧瞧。看看是不是中邪了?
于是母亲四处打听到一位瞎子,说是很灵。母亲打听到瞎子的住址把尹志浩领到他家里,还没等进屋瞎子就把尹志浩挡在了门外,说他一身煞气,不能进屋。
母亲吓得大哭,求瞎子想办法救志浩。志浩自己也一阵茫然,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瞎子摇着头说:“解铃还须系铃人,你从哪来还是回哪去吧!记住,别怕,邪不胜正,陰抵不过陽,只要你有求生的意念,性命无忧。”说完关上了大门。
父母不信,坚持不让他回学校。可尹志浩抱着一线希望偷偷的溜了回去。打车到学校的时候,学校已经熄灯了。他在围墙外找到了一个缺口,这个缺口是学生们偷偷弄的,为了方便大门关上时,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学校去。
他翻过墙,一袭白影,站在他的面前,是王梅雪。他没有吃惊,他回来就是为了和她面对面接触的,而她似乎也在等着他。
看见他王梅雪笑了,笑得很妩媚。她说:“你说我漂亮吗?”
“漂亮!”尹志浩真心地回答。鬼大爷鬼故事。
“哈哈……”王梅雪放肆大笑,笑够了她冷冷地说:“你不是对我很好奇吗?我给你讲个故事,讲完你就全明白了。”
“那是在这个学校刚刚建成的时候,学校里来了第一批学生,在这批学生里,有两个女孩,一个又矮又丑又胖,同学们都嘲笑她,讽刺她。另一个美丽如花,同学们都赞美她,爱和她在一起玩。连老师都夸她。
丑女孩气不过,她嫉妒的简直就要死了。于是她天天想着怎么对付这个美丽的女孩,有一天她在学校对门的古董店里发现了一本书,书上说长得丑的人如果想变漂亮,就把心里最恨的人吃了,就能变成心里最想变成的样子。
下面不用我说你也许就能想到了,我就是那个丑女孩,我把那个美丽的女孩给吃了,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不过这个样子不能一直保持,我必须要不断吃人,才能维持现在的模样,而你就是我下一个目标。”王梅雪说完,细细打量着尹志浩,那眼神就像看一块牛排,看得他浑身起鸡皮疙瘩。
尹志浩没吭声,心里想着对付她的办法,她似乎已经开始变了,脸上的肉在往下掉,露出一块块白骨,样子恐怖极了,正慢慢的向他走来。
“慢……你说你看了一本书教你吃人,我不信,你拿给我看看!”
她笑着说:“这有何难。”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本书仍了给他。
尹志浩当时也不知道要这本书有什么用,只知道,有因必有果,如果书上说了吃人能美丽,就应该说了怎么制服他面前这位人不人鬼不鬼的校花。
尹志浩翻了几页,然后把书发送掉过来,看最后几页。并没有找到他要找的,他失望的把书仍在了脚下,使劲地踩了书几脚。她就在他踩书的时候,浑身一抖。
尹志浩一愣,捡起书来使劲的把书撕了。随着他的动作,王梅雪像是纸人一样来回摆动。他的动作越快她的摆动越快,他现在明白了,书是她的致命伤。于是他拿起火机点着了书。
王梅雪嘶叫着要冲过来,他把点着了的书猛地向她砸去。她在一阵哀嚎中化成了灰烬。
尹志浩方才回过神来,知道自己躲过了一劫。
一阵冷风吹过,地上的灰烬慢慢聚在了一起,随风化成一本书,书在风起的时候飘进学校对门的古董店,老板娘面无表情地它接住,放在柜台里,自言自语的说:“这回这么快就回来了,看来你又得寻找新主人了……”
突然古董店的门砰地一声打开了,一个面貌丑陋的女孩冲了进来……
不存在的清洁员
刚搬来新公寓的小敏一进门,便感觉到一股寒意铺面而来,接着尾随而来的是厚重的木板发霉的味道。她感觉有些恶心,转身拨打了房东的电话:“喂!房东不带这样的啊,这都什么破房子啊,都发霉长毛快长成森林了啊,我这是要住进原始森林去还是回归农村种田?”电话的另一边是稀稀拉拉地麻将撞击声,房东不在乎地说:“美女,一个月800块已经是这个地段最便宜的,你还以为坏境能好到哪里去啊?怕脏就叫人过来打扫一下,楼道里遍地都是清洁的小广告,你随便找一个就好了,没事别老打我电话,喂!等等,碰!七万!”
小敏挂断了电话,看了看楼道的墙上,确实有很多清洁的小广告,又看了一眼房间惨不忍睹的状况,还是拨打了小广告的电话。
“喂!是清洁公司的吗?”
“对啊,请问有什么需要的吗?”
“我想请你们过来清洁一下,收费怎么算的呢?”
“是这样的,我们是按现场的情况收费的,你在哪里呢,我们安排工作人员过去看一下,当面和你协商价格。”
“我在b市光明小区a栋504,你们多久能到呢?”
“很快……”
对方挂断了电话,小敏有些发愣,很快到底是有多快呢?但此刻耳边却可以听到“咚咚”脚步声,声音是从楼梯传过来的,小敏有些发愣,心里想到:真的这么快?
不一会儿,一个约莫六十岁的大婶走了上来,对着小敏说道:“是你打的电话吗?我是速动清洁公司的员工。”
小敏感到很不可思议,竟然刚挂电话就有人上来了,这速度真是惊人。但还是反应了过来,答道:“是我拨打的电话,要清洁的就是我身后的这个房间,友情提示一下,有点脏。”
大婶看了一眼小敏的身后,略微吃惊地说了一句:“我也友情提示你一下,收费会有点高。”
接下来的一天里,小敏外出看了一场电影,逛了一整条街,当再次回来的时候,房间已经清洁好了。与之前的状况完全不同,此刻变得洁净如同酒店客房。就在小敏很是欣喜的时候,她发现了放在桌上的账单,心情顿时冷却了下来,只见上边赫然写着:收费七百六十四元,并且还在下面留了一个电话号码和一句奇怪的留言:遇到奇怪的事情可以找我。
小敏看了之后不屑的笑了,想着收费这么贵还想要我二次消费,这人真是想钱想疯了。
在外走了了一天,留了一生的臭汗,洗澡的时候小敏突然感觉水的味道有点刺鼻,心想现在怎么一出汗味道就怎么重呢。望着流淌而下的水有些发呆,客厅手机在这平静的时分响了起来,小敏光着身子走到客厅接起电话。来电的是他部门的经理,通知她因为部门最近又新项目,这个星期可能都得加班,要有心理准备,到时候服从调度。一个电话,令世界一片黑暗。
小敏草草地洗完澡,因为明天有早班,故早早便上了床。可却发现自己翻来覆去始终睡不着,心想可能是自己认床吧,陌生坏境令她很不适应。约莫凌晨两点多的时候,终于又一丝困意袭来,闭上眼睛心里很是平静。“滴答”的滴水声音令她很是恼怒起来,心想着房子水龙头还漏水,这么多毛病的房子她可住不下去。其实走到浴室却吃了一惊,浴室的水龙头并没有漏水,可水声却又很明确地是从这里传了出来。仔细寻找却又没有发现,想着明天还得早起,便带上耳机睡觉去了。第二天严重睡眠不足地起了床,走到浴室洗漱的时候,惊讶地发现浴缸上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头发。昨天都没发现,难道是一夜间冒出来的吗?
小敏伸手将浴缸的头发拉扯了一下,发现有些费力,头发就好像长在浴缸一样。待到她费劲将头发整撮拔了出来,意外发现没有头发的预感竟开始不断地渗出红色的血水来,吓得小敏急忙丢掉了手里的头发,跌坐在地上。血水依旧在不住地涌上来,小敏看得有些发毛,又看了眼手表,已经快迟到了。便匆匆洗了手,锁上门去上班了。
下班回家已经是夜里七点多了,方推开门,一股浓烈的肉类腐烂的味道扑鼻而来。小敏急忙捂住鼻子,推开房间的窗户,让风带走这恶心的味道。小敏顺着味道找到了浴室,那里的味道浓得令人作呕。
走进浴室,此刻浴缸已经满满一潭的血水,浓烈的腐烂味道便是从这里传出来的。小敏虽感觉恶心,但心里也急忙想把这潭血水冲走,不然这味道呛着她呆不下去。她闭上眼睛将手伸进血水了,小心翼翼地寻找起浴缸的塞子。
那血水的触感很是浓稠,并且黏糊糊的有些温热,感觉很是恶心,并且越往底下,底部的头发便开始纠缠在手上。小敏一脸恶心的样子,闭上眼睛在浴池摸索着。平时很容易便找到的塞子此刻却不知道如何都找不到,并且浓稠的血水遮挡住了视线,用眼睛根本看不到。小敏越是找不到便愈发不安了起来。
没有一丝预兆,一只手紧紧拽住了她摸索的手,小敏失神尖叫着。那只手抓得很紧,并且在不断地往下拽,似乎想把她淹死在浴缸里。小敏慌乱中手脚并用地紧紧扒住浴缸的边角,拼了命地往外拔。
“咚”地一声,那只手松开了,而小敏因为用力过猛反撞在了墙上,后脑勺渗出了血丝。劫后逃生的小敏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只见上面清晰可见一个人的指痕。
小敏跑到洗漱台前拼命洗着手,一边思索着接下来要怎么办。她此刻突然想起了昨天大婶留下来的纸条,莫非大婶早就知道这个房间有毛病吗?她急忙搜出大婶的留言条,拨打了电话。
“嘟……嘟……嘟……喂!你好!”说话的是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
小敏此刻顿时感觉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说道:“我想找在速动清洁公司工作的那个阿姨。”
女孩停顿了一下,反问道:“你找她做什么事情?”
“她昨天给我清洁过房间,告诉我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找她,现在我遇到一点事情了。”小敏急忙说道,时候很怕对方挂断电话。
“啊!你是住在光明小区a栋504吗?”女孩显得很是吃惊,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
小敏也很意外对方会知道自己的住址,但还是老实地回答道:“是的。”
“你不用打电话过来了,她就在你的房间里。”女孩的声音突然变得冷漠了下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在我的房间里?”小敏开始不安了起来,焦急地问道。
女孩的声音顿了顿,时候在电话的另一边喝了一口水,接着说道:“你要找的人是我的外婆,她已经在三年前去世了,而死亡的地点就是光明小区a栋504。”
小敏脑子如同被雷击中了一般,但还是问道:她是怎么死的?
女孩的声音很是虚弱,透过话筒传了过来:“自杀……就在浴缸里。”
死后一小时
漆黑如墨的夜,噼里啪啦砸着的大雨,轰鸣着的滚滚猛雷,呜咽着的救护车……315国道上匆匆奔忙的医护人员,凄婉哀凉,悲痛欲绝的亲属。血染红了地面,顺着马路旁的矮槽,混合着冰冷的雨水往地下汩汩地流着,我看到了我面目全非的脸,被车碾压的支离破碎的身体,还有蹲在一旁悲痛欲绝的女友,丽,我知道我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它黑暗、陰森、没有光明,只有撕心裂肺地鬼哭狼吼,可我不忍心离去,我想陪着我可爱温婉如水的女友,尽管我不能说话,尽管我再也触碰不了她香软的肌肤……
警务人员疏散着围观的人群,我清晰地看到他们惊骇的表情,也能听到他们的叹息,“哎,多年轻的一个小伙子,开那么快干嘛,不知道地面打滑吗?”接着一个阿婆又说,“谁知道啦,现在的年轻人,都爱追求刺激,飙个车啥的。”我想辩解,“不是我年轻气盛,也不是我不知道路况不好,我只是想早点见到丽,今天是她的生日,我答应过她,一下班我就赶回去,陪她看电影,点蜡烛,许生日愿望。”可这一切都成了泡影,我还是没有来得及告诉她,亲爱的,生日快乐。
医生将我的身体(或者是遗体)抬上了救护车,我看到他们将氧气瓶按到我的鼻孔处。丽也跟了上来,满眼的泪花,如飘落的梨花雨让人心疼,她守候在我的身旁,紧紧地抓着我的手,一遍一遍地呼喊着我的名字,我的魂灵就站在她的身后,我很想去亲手抚摸着她颤栗着的肩膀,告诉他,我一直都在,你一定要注意身体,可当我尝试着靠近她的时候,空气中竟然流淌着强大的气力,让我近不了她的身。原来这就是——天人永隔,陰陽相别。医生还在忙碌着,他们在我的胸腔处不断地按压,我口中不断地冒出粘稠的血液,染红了洁白的被单,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徒劳。
果真是徒劳,那个年轻的医生最终还是喘着粗气,安慰丽说,请节哀吧,没救了。早点通知家属,安排后事吧。丽早已经泣不成声,颤颤巍巍地拿出了手机。通讯录里的人名可真多。六子,小扬,吴总,大哈,霞姐……终于我看到了她翻到我的手机号的时候,停住了,备忘录的名字是——豆芽。
“豆芽”的由来是在我上大学的那段时间,由于家庭的因素,我一直勤工俭学,游走在学校和社会之间,超强的课业负担,忙碌的工作,不规律的饮食让我显得单薄不堪,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我就瘦了十几斤,本就不健壮的身体,看上去形销骨立,分外的“骨干”。那时,生活虽然忙点,日子也过的苦点,但幸运的是,身边一直有丽陪着,她不像那些拜金女,沉浸在奢华的物质生活带给自己的满足和虚荣中,她独立、自由、刻苦、勤奋、认真……她说她欣赏我的努力。她喜欢自力更生,不依附于家庭生活的人。我说,我喜欢你,不仅仅因为你温婉可爱的外表,还有你的个性。我们共担风雨,共享荣辱,互相帮扶,走过了大学时光。后来进入了社会,我们还黏在一起,她进入了一家外企工作,跟他的专业对口,从事对外经济贸易,我稍逊一点,进了一家私营企业,成了一个小小的职员。我们赚的不多,一月两人的工资拢共加起来也就几千块钱,但我们觉得很满足,因为有了人生的另一半,再艰苦的日子都充满着温馨。后来,我们租了自己的爱巢,一套一厅一室的房子。丽将房间装饰成史上最美丽的“宫殿”,天蓝色的窗帘,橘黄色的吊灯,粉红色卡通版的壁纸,厚软的小床……瞑色四合,暗夜袭来的时候,我们在晕黄的灯光下,躺在床上疯狂地探索,她轻声娇吟,身体软的像一个泥鳅。我呼吸粗重,温柔地挺近。我们努力地创造着一个可爱的小精灵,延续着我们深沉的爱。也就是在那时,疯狂过后,他抚摸着我干瘦的身材,笑着说“豆芽,你可真厉害”。我刮着她绯红的脸蛋,“为什么叫我豆芽。”她说“因为你像豆芽,我喜欢吃豆芽,你是我的菜。”这个可爱的女友,总是脑洞大开,让我啼笑皆非,宠之不及。
丽还在努力地翻着我家人的电话,过分地悲恸让她纤细地手指一个劲地抖动着。终于接通了,丽哽咽地说不出话来。我听到话筒那边传来了母亲温和的声音,“丽丽呀,怎么啦,你怎么哭了?”可怜的母亲还不知道,他已经失去了她最疼爱的儿子。我眼睛也酸涩了,泪在眼眶打转。妈,我不孝,来生还做你的儿。丽调整了一下情绪,哭声道,“妈,红子出……出车祸了……”声音哽在了当场,丽再也说不下去了,抱着话筒一个劲地哭着。话筒那边的呼吸也静止了,我想,母亲一定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
医院的走廊里,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步伐匆匆,惨白的墙面可真是晃眼,他们把我的身体搬上了行动病床,一个满脸褶皱,鬓发皆白的老教授翻了翻我的眼皮,用手电照着我早已涣散的瞳孔,叹息了一声,“送的太迟了,让家属早点过来,准备后事吧。”说完,又在一张小卡片上写着什么,我凑近了一看,上面几个潦草的大字,“张红,2010年5月25号,车祸。”原来只是一个备注。后来,又过来了几个精壮的小伙子,他们推着行动病床,将我送进了一个封闭的区域里,我的魂灵跟着他们去了,刚进门的时候,大厅上面灭着的灯光突然亮了,几个醒目的红色字体跃入眼球——太平间。房间里陰气很足,空气中没有一丝的温热,陰森森地瘆人。他们把我的躯体放进了一个窄小的匣子里,关上,又走了。
十载恩难报,重泉哭不闻。年年春草色,肠肠一孤坟。我抬头看间房间上面的屏幕上显示着的时间,下午五点四十二分。距离我出车祸,正好过了一个小时。
家里陌生的女孩
一天我们几个同学在一起聊天,聊着聊着,我们就聊到了一些有时是无法解释的发生在身边的灵异事件。我们说有时有些事情确实是太奇怪了,不是我们迷信,有时有人生病了,无论怎么吃药打针就是不好,然后找了一些会处理一些什么灵异事件的大师弄弄就好了。有时小孩子偶尔就是哭个不停,给他检查没有什么身体不适,然后就是不睡觉,还哭,老人就会说可能是因为被吓到了,说什么给“叫叫”(就是中午的时候,拎着被吓到的孩子的耳朵,叫他的名字说“谁谁回来吃饭了”,然后给他再喝口水),孩子就会突然的好了。然后同学陈就谈起了真实地发生在他身上的一件离奇的事情。
陈的家是在广西的一个小山村,广西是一个很美的地方,他的家虽然在乡下,但是很美,他说有山有水,有小桥流水,可以泛舟江上,可以在水里嬉戏,可以爬上山顶看日出日落,十分的美,他经常和小伙伴们出去玩。不过他家不在小溪旁,而是在一个十字路口处,大家都知道,有时给去世的人送纸钱、做法式什么的都会在十字路口,而陈家所处的那个十字路口正是这样的,并且经常会有一些做法式的。那是陈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有一天放学回家,因为学校离他家较远需要翻过一座山,因此他到家时已经快天黑了。他每天放学后都会和小伙伴们出去玩,今天也是这样的,他到家时,家里没有人,他放下书包就出来了。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就是想再向屋里看一下,因为乡下都是平房,所以他就从外面的窗子向里面看,这一看真的是不要紧,他看到了一个人,对就是一个人,是一个女孩在他家屋里,并且在不停的走动,不知道是在做什么,在找东西,还是在收拾东西,不知道。陈就重新进了屋,说;“谁在屋里?”没有人回答,他以为是他哪个姐姐再和他开玩笑,他每个地方都找了一下,结果还是没有人,他感到有点害怕了,然后就迅速地跑出了屋。
不过好奇心使然,他又来到窗前向屋里看,结果他又看到了那个女孩,这一次他竟然看到了脸,女孩长着大大的眼睛,眉毛、睫毛都很黑,可以清晰地看得见,脸上还有两个小酒窝,似乎还在向他笑,当时的他已经被迷住了,整个人似乎都被吸了进去,他就一直看,那个女孩似乎一直在笑,也不再来回地走动。不知什么东西掉了,陈突然回过神来,那个女孩他完全不认识,他感觉自己的后脊在冒冷汗,他快速地跑掉了,去找小伙伴。
他见到小伙伴之后,因为跑得很快,所以他在不停地喘着粗气,整个人的脸也是苍白的。他的小伙伴看着他十分的慌乱,而且那个样子,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感到很是奇怪,他们就问他怎么了。他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说我遇到鬼了,而且还是一个美女鬼。他的小伙伴们一片唏嘘,他们说你是在白日做梦呢吧,还什么鬼,还是美女,怎么可能,不过他的小伙伴们很是好奇,因为那个年龄的孩子,好奇心是最大的。
他们一行人就来到了陈的家里,当时陈的家里还是没有人,他们就蹑手蹑脚地来到了窗子前,还戳穿陈的“谎言”。然而那并不是一个谎言,他们看到了陈描述的那个女孩,那个女孩第一次回过头来时还是陈描述的那个样子,他们都痴迷地看着,过了会儿,那个女孩把头转过去去翻找什么,然后再回过头时,只见是一个骷髅头,他们被吓得大喊着逃跑了,他们一直跑一直跑,他们感到似乎那个鬼追不上了,然后停了下来,其中一个胆子小的男孩已经被吓的尿了裤子,并在那里瑟瑟地发抖,其余的几个男孩还在嘲笑他,然而当这个男孩抬起头时,他们不再笑了,男孩满脸的泪痕,整个眼睛红红的,并且空洞无神,他们和他说话,他也不回答,似乎像人们俗称的“被吓丢了魂”一样。他们几个人拉着那个小男孩,小男孩任他们摆布,他们就一路拉着他,把他送回了家,并和他的家里人说了是什么原因,不过当时大人并没有相信。然而那个小男孩好几天都不见好,他的家人没有办法只好找来大师给看了一下,说小男孩被鬼附身了,需要做个法式,并且烧些纸钱,然后小男孩的家人就按着大师说的做了,结果那个小男孩就奇迹般地好了。之后他的小伙伴们问那个小男孩怎么了,那个小男孩说,他只记得和他们一起到了陈的家,然后在窗子里看到了一个女孩,那个小女孩还在冲他笑,后来女孩的脸突然变成了骷髅头,但是那个骷髅头似乎在说“快过来,快过来,到我这边来”。他就感到自己不受控制的走向了那个骷髅头,之后发生的一切自己都已经不知道了。他的小伙伴们都感到一阵冷气吹来。
我们这里聊着聊着竟然已经天微微黑了,突然刮了一阵风,加上刚刚陈讲的他的故事,我们也不禁打了一个颤栗,我们都说不要再说这些事情了,还是换个欢快点的话题吧,感觉好邪啊,一会儿回寝室会被吓死,晚上可能都不敢一个人去厕所了。我们换了一个话题,又聊了一会儿,然后就各自回寝室去了,在临走时,陈还开玩笑地说,路上小心哟,我们三个回到,要小心的是你哟,那可是个女鬼哦。
我们就都走了,回寝室的路上,我们三个一路都没有说话,不知道大家都在想什么,我只感觉越走越害怕,后来我就紧紧地拽着叶子的胳膊,寻找一点安全感,后来终于到寝室了,整个人松了口气,不知道自己以后是否还有勇气再听陈叙述他的故事了。
血拖鞋
零六年,我那时候正读高二,我的高中是在乡下镇上,校园不大,五千人左右。我在学校的成绩不是很好,不上不下,那一年的学特长加分上大学已经达到了全国一种巅峰状态,我们班上很多人都报了美术、音乐、播音、体育培训班。我也想去报美术培训班,但是我的条件不符合美术老师的要求,于是被涮下来。
我们的班级是个独特的班级,五十二个人,什么学生都有,被称为“流放型海陆空三军加民兵部队”,其实海陆空意思便是音体美专业生,民兵便是像我这般的学生。
如果只是一个专业属性不一样也就罢了,可是每一个人性格都不带一样的多姿多彩。比如我,那时候属于沉默微冷型,特讨厌别人疯疯癫癫叽叽喳喳;比如有个女生,人虽然漂亮,那时候却属于超级沉默型~压根从未见她和同学说过话,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也没人理她,我叫过她一次,也听她嗯过一次,不然还会认为她是哑巴;比如还有个女生,也漂亮,那时候却属于多动症型,一天到晚手脚就像上了发条没停过。
我们班上有个男孩子,比较独特,不仅仅是在校园内独行,而且特别帅气,连我一男生都承认。这其实不算特别,但他格斗是非常厉害的,听说曾受过训练,所以年轻气盛的高中生打架斗殴成了家常便饭,他很少输过。每次开架前,用他的话来说便是老子是算过命的,算命的说老子活不过十八岁,今年老子十六了,反正都要死,老子不怕,你们呢?放胆就上。
其实我觉得他一点都不张扬,别人不惹他他总是平静的,因为打架,他才变得人人皆知。但他的名字也独特,他的名字叫---张扬。
一般的高中的校园里有很多小团体,自称什么猛虎帮狗头帮狮子帮青铜派等等不伦不类的名字的所谓帮派,包括我们班上也有,男生除我和张扬以及几个每天学习像打了兴奋剂外的学生,其他人都算是小团体里的人。包括女孩子也是,每天下课像疯子,上课像傻子。但谁都不会理我和张扬,因为我很无趣,压根不说话,而张扬呢,很多人不敢惹张扬,除了他够狠以外,更多是怕他在校外报复,因为他有一个铁哥们在校外是大混混。
因为我的名字也带扬字,于是我和张扬成为了朋友---虽然不是形影不离,但张扬或者我总会淡淡的问候几句对方或者开开小玩笑!偶尔也一起去食堂吃饭或者跑到学校废弃的广播室抽烟。
张扬和其他人唯一相同的兴趣或者说共同点便是上课趴桌子上睡觉。基本上除了班主任的课外,其它课大部分都是此起彼伏的微鼾。和很多高中校园的学生一般,张扬也谈恋爱,并且谈得比较广泛,我了解的就是他高一谈了五个女朋友,还是女追男,于是造就了他所说的放荡不羁爱换口味。而且我也知道,学校放月假的时候,他还要在外面泡妹子或者嫖娼。
以至于到了高二,我都懒得去关注这些破事了。
期中考试后,张扬告诉我他爱上了一个妞,让我猜猜是谁?
我懒得猜,便说:“你直接说吧,哪个妹子?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见过?还有,确定是爱?不是爱上?
张扬神神秘秘的说,其实你见过,你每天都见到了!只是你肯定不会去注意她,她也不会引起大家注意。
我很少的对他开了个玩笑,说,哦勒,是不是食堂那个很年轻的发菜的大姐姐?
张扬被逗笑了骂道,滚,老子没那么饿,老子碰过的妹子哪一个有差的?
其实我很讨厌他这些话的,非常厌恶,因为我觉得男女在一起了哪怕就是你年轻,再没有条件去创造好的对待,起码也要懂得认真和负责。可越是一月一换,越是有人喜欢他,甚至还有那种学习成绩和容貌并存的女生。
我不说话了,张扬便说,真的,这次我绝对是认真的,保证她是高中乃至出社会的最后一个女生了,唉,想想都心动,太喜欢她了,别看她不说话不理人,其实她特别需要人关心啊,哥们,你懂么?理解我的话么?你这种没谈过的肯定不晓得,唉,上个礼拜牵她手了,她手真凉,像是冰一样,需要我温暖啊……
我瞥了他一眼,任凭他在我旁边唧唧歪歪的说,心里却静心的听着。
我知道她说得这个妹子是谁了,就是班上的超级沉默哑巴妹,我却不知道他俩是怎么勾搭上的!张扬没有说,我肯定不知道。
这个女孩叫沈玬,哪里人我一直不知道,高二才进我们学校,成绩一般。我只记得她应该不是我们本地人,因为她那时候上课回答问题都是说普通话,而我们都是说方言,她家里条件应该也一般,因为我从来没见过她穿新衣服和买零食,甚至我还没见过她进食堂。但这个妹子确实挺好看的,大眼睛小嘴巴刚高二就发育成大二的模样,就是不喜欢说话,有如哑巴!
张扬开始半公开和这个女生交往了,会在学校偷偷牵她的手游荡,也会和她一起进食堂,甚至还带她和我一起到三楼抽烟,我们俩抽,她站三楼楼梯口把风,有时候她也会说笑两句或者和我说说话。
于是我们三人迅速熟络起来,原来沈玬也不是那么超级沉默,沈玬告诉我她家是湘西那边的,她是苗族人,我说你怎么跑这么远来读书?她说我妈妈和继父在这边菜市场做鱼生意,家里还有个继父的亲生女儿,平时也过的不好,除了在学校要读书,晚上晚自习回去了还要帮家里做事。上个月学校周末放假,她继父因为她收了假币当街爆揍她,周围的人都看热闹,张扬跑过去带人搅了他继父的鱼摊拉起被揍得哇哇大哭的沈玬便跑到了河边的塔旁呆了一下午,然后再送她回去,临走还恶狠狠的警告了她那内强外弱的继父一番。
原来她也这么可怜。沉默是她在自我封闭。
后来沈玬告诉我,她爱上张扬了,张扬给了她从未有过的温暖。
于是我笑着说祝你们幸福。
某个周末,我们三人还有张扬的一个社会上的朋友小禹和他女朋友五个人一起去了我们镇上的那条河边,沿河走了好久好久,走到了魁星塔旁,传说这座塔是清朝嘉庆时期所建造的,以前是用来秀才求功名,现在变成了学生泡妹子的场所。
张扬牵着沈玬拿着折叠刀在塔的墙壁上刻写着:张扬爱沈玬,至死不渝,若死则消。我偷偷的看到沈玬轻轻的笑,却脸色苍白,可能我的目光被沈玬捕捉到了,她对我笑,然后说,张扬这个笨蛋,又写这个,上次在国道的边上也写了,写在路边的树上,那颗树才小腿粗就被他用刀画得不像样,那次你没去,小禹和他老婆去了!我们四人还飙摩托车了。
听到飙摩托车,张扬便来了劲,于是几人的话题又转向了飙车。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已经是快放暑假了,张扬依然和沈玬在一起,我便觉得,这样也挺好。
某天下午课后,其他同学都去宿舍洗澡洗衣服或者玩去了,只有几个打了鸡血的学霸在做作业,嗯,还有我在抄袭作业。张扬走进教室送给给沈玬一双粉红色的女生人字拖鞋,上面还有一只可爱的维尼小熊的头。
沈玬问,你送我拖鞋干嘛?
张扬油嘴滑舌的说,送给老婆大人穿的,顺便以后我要是做了对不起你得事情,你就一拖鞋拍死我撒,哈哈哈哈!
沈玬一本正经的说好,如果以后你背叛我了或者对我不好,就算我死了我也要追着你一拖鞋拍死你,拍得你脑浆流一地,哼哼!
我听后做恶心状,说你们太恶心了。
时间过的很快,也快要放暑假了,张扬说暑假出去深圳打工去,赚点烟钱和网费,问我和沈玬去不去,我说不去了,我家里不会让我去的!沈玬说我更加不可能去了啊!我家里会要我看摊子的。
张扬叹气,说那就只能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去咯!
暑假后,我们便没有了联系,那时候我们都没有手机,班上有个诺基亚的老人机都是可以显摆的事情了。
暑假没有像高一时候那么长了,高三提前开学。开学后我们便开始两级分化,努力的更加放血学习,不努力的更加放肆玩耍。而我是最可悲的中间人物~不努力学习也不放肆玩耍。
开学后也没有见到沈玬,垃圾堆旁的那个座位上空空的,张扬也不说话,每天沉默不语。我很奇怪,以为他们闹翻了,问了一次,他陰沉着脸说,别问我!
沈玬一直没来,开学的第三天,学校里有好事女生传言说沈玬做人流去了,死在了某某医院手术台上;也有传言说沈玬是做了人流,但不是死在医院,而是术后不住院大出血死在了家里;也有人说沈玬人流了后上吊死在了某棵树上,每一个版本都说的跟真的一样,但是不放假学校便是封闭式的,这些版本都是走读生传进来的,而在学校还没有做出反应发出通告来的时候,张扬和我说了句有事离开后也突然消失了。
是的,张扬消失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又仿佛开学后他没有存在过一般。
一个礼拜后的周一早自习前,也就是开学后第八天,学校史无前例的召开了一次全校师生集合会议,那天早上有点冷,灰蒙蒙的天看不见几米外的人群,我感觉有点闷。学校通报了沈玬和张扬的死亡消息,虽然没说明是怎么死亡的,并且在某些渠道下知道了他俩恋爱的一些情况, 以此教育我们活着的在场的每一位学生,你们不要谈恋爱,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你看谈了恋爱的下场就是这样,一个字---死!
对此,学生一片哗然。
而我,则是目瞪口呆!
学校里关于他们的话题持续了大半个月,到最后也还是消失殆尽,所有人都开始继续自己的生活和校园话题。只有我,心里一直不平静,他们到底怎么了?沈玬怎么会死?张扬又怎么会死?这一切到底怎么了???
高三的生活有点沉重,终于放了一次月假,放假那天下午的最后一节课,班主任在台上唾沫四射的讲着放假也要多看书你们就要高考了之类的话,我心不在焉的在课本上画圈圈,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同桌胖子目无表情的碰了碰我,我缓过神,他给我递过来一张纸条,我接过来打开一看,上面潦草的写了一行字:你放假了过来镇上的逍遥网吧!有事找你。
没有署名也认不清字迹,我转头问同桌胖子,胖子厌恶的说:“我怎么晓得哪个,我旁边的递过来的,不要影响我学习好吧!”
我想应该不是找我麻烦的,因为我在学校从来不得罪人~~~话少的人是不得罪人的。
最后的几十分钟像是几个月那么难熬,因为我感觉自己会遇到一个可怕的事情。终于熬到了放学,学生像脱缰的野马狂奔下楼,我拿起早就收拾好的背包,缓缓的走出了校门。
走到镇上,网吧里早就没有了空位,每一台电脑的旁边至少都站了二个人热火朝天的兴奋着。我站到网吧中间,扫视一番,没有看见谁像等待我的,就在我以为是恶作剧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黄头发打着赤膊嘴上叼着烟的小青年走近我看了看,问我是不是斯扬哥?我说你叫我斯扬就行,你是哪个?小青年说,我是张扬哥这边的,有人找你。
我很惊讶,张扬不是死了么?于是连忙问,张扬在哪里?小青年抖了抖烟灰说,找你的不是扬哥,是禹哥,他现在是二当家。说完带着我往网吧里面走,走到一个房间的时候,推开门,让我进去。
我走进门,小青年就把房门带上了,小禹一个人光着身子坐在电脑前抽烟,我看得出他精神不是很好,于是忍住也没说话。小禹递给我一根烟,说哥们你坐,我就不客气的给你倒水了,要喝东西网吧前台拿,黄头发的那家伙知道你。
我放下包,坐在床上点燃烟,深吸一口,问小禹,张扬到底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死了?沈玬呢,又怎么一回事,这到底都怎么回事?
小禹看了看我,眼睛有点红,我感觉他在发抖,仿佛在害怕什么!过了一会,小禹对我说:“张扬以前对我说过,他在学校里就认识你一个,觉得你人挺好的,老实,又不说话,他一直把你当社会外学校里的好朋友,你那时候其实惹过好多麻烦,别人和你说话你不理,好多不开眼的想揍你,张扬暗里都给你摆平了。唉,张扬死了,他跟我说过,以后我负责你在学校的平安无事。”
我沉默,我一直都不知道这么回事,我一直以为不说话就没麻烦。
小禹顿了顿,忽然疯了一般说到:‘’张扬是被沈玬弄死的,真的,肯定是,有鬼啊,真的,沈玬变鬼害死张扬的,绝对是的,不然怎么会那样子?‘’
我听得莫名其妙,这到底怎么回事?
小禹开了一瓶啤酒,递给我,我摇头说我不喝酒,你喝吧!小禹喝了一口啤酒,和我说出了来龙去脉。
张扬暑假的时候,在镇上陪了沈玬几天,他们一起飙车一起上网一起吃喝玩乐,而理所当然的也开房做了说不清到底该不该发生的关系。一个礼拜后,张扬一个人去到了深圳宝安,在宝安一家电器工厂里做着流水线,深圳繁华似锦灯火阑珊的生活里,工厂各式各样的妹子让他狗改不了吃屎的本性,寂寞难耐和五颜六色的厂妹让他慢慢的忘记了他还有一个沈玬,张扬的帅气让他在深圳的工厂里成为一个香饽饽,泡的妹子比在学校还多,可这并没有什么,过火的是他决定不读书了跟着他大哥就在镇上混,在工厂才做了一个半月便辞工了,并且带了一个工厂的妹子回到了镇上。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强,何况他这么一个角色带着妹子在街上肆无忌惮的逛甚至当街亲吻,很快沈玬便与他们相遇,那天沈玬发疯了似的扑打着张扬,边打边骂,张扬想推开,但怎么推不过已经丧失理智的沈玬,于是一抬手,一个响亮的耳光摔在了沈玬的脸上,小禹见状,在旁边拼命的扯开两人,就见沈玬呆呆的站着,没有了动静,仿佛死了一般。
说到这里,我还没有明白他们怎么会死。小禹看了看我,叹了口气,说,诡异的事情在后面。
第二天,张扬威胁着打发走了那个厂妹,小禹陪着张扬找到沈玬道歉,沈玬不理,而是找张扬要钱,张扬说我没钱,钱都花的差不多了,沈玬笑,笑得凄惨。沈玬告诉张扬,她怀孕了,问张扬怎么办,其实那时候张扬自己也就一个小孩,哪里会有责任的概念呢,于是想了一番后,直接的告诉沈玬,你去打胎吧!沈玬点点头说好,我没钱,张扬于是拿出了身上的五百元递给沈玬说,我就这么多了。小禹见状,五百块怎么够,于是又拿出自己身上的三百六十块给沈玬。沈玬接过钱,没说话,张扬便走了。
也不知道沈玬是去哪里做的手术,总之快开学的时候一直都没出现过,张扬也不管,只有小禹关注了下,并且偷偷的问过沈玬的继父,沈玬的继父没好气的说,一个女孩子家,做了那种不要脸的事情,还能怎么样,留在家里养她啊,要她去死了算了。
沈玬死了,真的死了,就在开学前的一天下午,沈玬并不是上吊也不是人流出血死在手术台,更不是死在家里,而是~背对着道路死在了张扬带她第一次刻字的那颗国道旁的树下,割脉自杀,一双粉红色的小熊拖鞋上沾满了暗红的血,被人发现时,沈玬已经死去了几十分钟,随即警察赶到,确认死亡,几经联系叫来了她的父母,母亲一脸无奈的忧伤,继父目无表情的看着。沈玬没有被土葬,直接被送到火葬场火化。
张扬害怕了几天,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莫名其妙的在逍遥网吧看到了一张留言信,信上写着:我会回来找你。问网吧收银台的黄毛青年,黄毛说我也不知道谁送来的,就看见上面写了你的名字,我就收下了。张扬害怕了几天,小禹笑他说胆子小,可能是你哪个老相好给你留的也不一定啊,你还真以为世界上有鬼啊?开学里的晚上张扬和小禹一起住了两天,也和小禹说了很多话,也和小禹交代了很多东西。
开学报道第一天下午,下雨,天有点灰暗,小禹陪张扬来到学校,走到教室门口时,张扬突然后退了几步,吓了小禹一跳,小禹问张扬怎么了,张扬脸色惨白的说,沈玬坐在位子上对着他笑,眼睛里还在流血,手上的血染红了她的衣服。小禹看了看说,你神经病啊,坐在小禹课桌上的是一男的,你个傻逼。张扬揉揉眼,发现确实是一个男的,可刚刚为何那么逼真,于是心火一起,将那男生揍了一顿。
开学后几天,张扬一直心神不宁,我也注意到他有时候总往沈玬的位置看,看了又一脸惨白。我以为因为沈玬没来,张扬担心她。
一个晚上的晚自习,张扬半红半白着脸对我说我出去学校有点事,老师问你就说不知道!我已经习惯了他这般,点点头,说可以。
其实那天晚上张扬是去了逍遥网吧,他告诉小禹说,他确定看到了沈玬,沈玬一手的血嘀嗒嘀嗒的流淌下滴在脚上,眼睛里充满了怨恨和不甘,嘴上却微微的带着笑意。小禹始终不肯相信,绝对的认为他是想多了,世界上没有鬼的。
张扬一直没有回班上,班主任问他同桌,他同桌要班主任问我,我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于是班主任严厉的批评我说你不要隐瞒,然后从我上课不专心说到了我的悲惨未来,然后又说到了张扬的打架斗殴勾搭女同学等等给学校造成了巨大的纪律破坏等等。我站在教室里一言不发,同学们都看着我仿佛在嘲笑一般,班主任摇摇头离开了。
开学第六天,也就是学校召开学生早会的前一天,张扬他们那一帮人约着去赌车,张扬本不想去,无奈被人激,说你是怕死不敢还是怕输钱?张扬一向自诩是镇上的车神,听到这话当然愤怒,于是指着对方说怎么个赌法?你来说赌法和赌金。对方说,一车带三人,带自己朋友,一男一女,赌金五百加一条芙蓉王加老金餐馆的一顿牛肉火锅。张扬血气上头,于是对对方说好。当即叫小禹叫上他老婆,三人一车,小禹一直和张扬搭档,张扬从来没输过,所以很相信他。于是取出自己改装的摩托车开到了网吧的院子里,五辆摩托待发。
赛道一直是固定的,网吧院子出门后经过镇上长长的街道,然后转弯进入国道到另外一个镇,比赛是不带头盔的,所以我们镇也经常有人因为赛车受伤,比如那个餐馆的老金,他曾经就是镇上的车神,后来受伤了开了一家火锅店,因为以前的名气,混混们一直都是在他那里光顾。
小禹坐在车上,他的老婆紧紧的抱住他,张扬将车开得极快,远远的将对手甩下,一路上左拐右绕越过一辆辆行驶的车,一路飞驰,眼看就要到达一半的赛道的时候,张扬突然惊叫了一声,头一偏,双手双脚再也受不了自己的控制,摩托车直直的往路边的护林树上撞了上去。
张扬死了,谁也没看清他是怎么死的,小禹晕晕乎乎的爬起来,身上只有一点点擦伤,他的老婆也只有轻微的擦伤,就连摩托也完好,除了反光镜裂了一道缝外。
但是张扬死了,死状极为恐怖,他的头有如裂开的西瓜,红色的血白色的脑浆流了一地,眼珠爆裂开来,睁得无比的大,血从眼眶里缓缓的留出来,嘴唇微张,表情就像看到了什么。张扬的心脏位置被插进了一根拇指粗细的树枝,如果不是小禹在现场,谁也认不出他就是张扬。
小禹的老婆哇哇大哭,一脸的恐慌,小禹也呆呆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赛车的那群人见状溜得迅速,只有过路的车辆和行人迅速报警和打了救护车。救护车赶到的时候张扬早就断气多时,小禹和他老婆也被带到公安局没完没了的做笔录,最终定性为交通意外。
小禹说,那天他害怕的不是张扬的死状,而是~张扬的头下枕着一只拖鞋,一只和沈玬穿过的一模一样的粉红色的小熊拖鞋,沈玬曾告诉他拖鞋是张扬送的。拖鞋上沾满了鲜血,粉红色变成了鲜红色,亮得刺眼,腥得冲鼻。小禹抬起头,一瞬间吓呆了,背上隐隐发凉,眼前的这棵树,不就是张扬刻字的那颗树么?树上的字迹还隐隐的在,却被不知怎么溅上的献血似乎组成了一个字:丹。
是的,我记得张扬送小熊拖鞋给沈玬的那天,沈玬说过的话: 如果以后你背叛我了或者对我不好,就算我死了我也要追着你一拖鞋拍死你,拍得你脑浆流一地。
我不知道这到底是沈玬鬼魂的报复还是一场巧合的意外,但是一个生命就这样瞬间的消失了是真实的事情。小禹最后沉闷着说,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了,张扬就是被沈玬的鬼魂杀死报复的,肯定是,不然怎么这么多巧合?那颗刻字了的树,带血的小熊拖鞋,树上的血字,还有,还有张扬死的那天,正是沈玬死后的第七天!时间都在下午。
张扬也是被火化掉的,他的葬礼很简单,我没有去,小禹和一些社会上的朋友去送了张扬一程。张扬的死,让我也感觉一直不曾认识过他一样。
某天的一个梦里,我梦见了张扬,他对着我笑,说他要在镇上开一家网吧,叫陽光网吧,要我有时间去玩,不要网费免费吃喝单独包间让你看黄片,然后转过身走了,他转身的那一刻,我看到了沈玬,沈玬就趴在他的背上。
第二天中午,我的课桌上放了一张开业的宣传单,上面八个红色大字~陽光网吧 隆重开业。
我马上拿出新买的诺基亚彩屏手机,给小禹发信息说我做的梦,小禹回信息说,我和你的梦一模一样,只是张扬还对我说要我赶快带着我老婆离开镇上,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我回信说,那你就离开吧,这里也没什么好玩的,你也不能带着你老婆过一辈子这样的小镇生活。
小禹一个礼拜后就到学校传达室见我,说要走了,告个别,你好好读书,我告诉了你们学校的一二七班的王麻子,你有麻烦他会帮你。就这样小禹带女朋友离开了镇上去到了东莞,后来我上大一的时候还在网上和他聊过天,可是突然有天,他的扣扣头像和张扬一样,变成了灰色。至此,我再也没有用过那个扣扣号,也再也没有联系过小禹。
小禹走后的大约三天后,我听隔壁班的王麻子说,镇上的两个帮派群殴,死了二个,其中一个还是警察的儿子,重伤了十多人,镇上的公安局全体出动抓了十五个主要肇事的混混, 我们学校都有一个被悄悄带走了,王麻子说,这样的事情估计要判大刑啊,幸亏禹哥走了。
后来我上了一所公办的三流大学,军训的时候在浏陽校区,有一天在食堂吃饭,我突然看到一个男生,长得很像张扬,我盯着他,他对我笑了笑,笑容里的那股桀骜不驯和邪邪的感觉让我似曾相识。
正式开课后,我参加学院的团委干部成员第三层选拔,我听见了这个和张扬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孩子做自我介绍:各位领导各位同学,大家晚上好,我叫张扬......
风油精事件
小马和小飞是一个学校一间宿舍的成员。
小马平时比较怕蚊子叮,所以身边常备着风油精。
风油精就是药店里买的很普通的一瓶风油精,平ri里小马也擦很多次了,从来都没有过什么异常的反应。
可就在上次食堂大师傅过世后,然后中秋月圆夜大家都听到那神秘的铁链声以后,他就觉得有点不正常了。
这天中午,小马跟往常一样的事先涂抹了点风油精然后午睡。
然后大热天的他迷糊中突然觉得自己枕头后面好像来了什么东西,一阵陰风惨惨的感觉。他只觉得头顶很凉,就下意识的想翻过身去,可谁知道,他发现自己居然完全不能动了。
然后他只以为是身体血液循环不好,或者是自己还在做梦?
然后他就想坐起来,结果他发现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就好像是被孙悟空下了定身咒一样。
他一下子就吓醒了,睁开了眼睛,他又发现居然连脖子也完全动弹不了,他试了试,只有眼珠子能转动,连动动指尖都很困难。
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的他,真的有点吓到了,他想大喊出来,张开了嘴,却发现自己发出来的声音像哑巴一样,他吓坏了,很用力很用力尽量的大声尖叫着,却只听到自己发出来的声音好像很遥远,而且还很小声。
他整个人非常无助的躺在床上,听到隔壁的同学正在大声的聊天,但谁都没有注意到他异常的表现。
他感觉此刻好像只剩下了一双眼睛而已,其他的器官好像都已经不属于自己了。接着头顶上那凉悠悠的感觉不见了,紧跟着就觉得自己的腿上,肚子上,慢慢的开始有了麻木酥痒的感觉,好像有很多小蚂蚁在上面啃噬着。
他虽然此刻眼前看不见什么异常的东西,但是他心里很清楚,因为随着这麻木冰凉又酥痒的传递方向,他几乎可以肯定有什么东西正爬在他的身上,而且还不断的往上前进着。
他吓得几乎有点嘶声力竭的大声尖叫着,可是旁边聊天的同学依然还是没有谁听到他的喊叫。
他觉得这东西已经爬到自己胸口了,胸口就仿佛放了很大很重的一块石头一样,压得他连喘气都有点困难了,好像快要窒息的感觉。
他心想,完了。只好闭上了眼睛,念着阿弥陀佛。
正在这个时候,宿舍的一个同学走过来,踢了他一脚,说,还不赶快起来,要上课了。
说也奇怪,就这么被踢了一脚以后,他所有的不适都全部消失了,他一下坐起来,抱着踢他的那个同学感激淋涕的连声说着,谢谢,谢谢。
大家都很奇怪的看着小马,一阵狂笑。边笑边说,你不至于吧,小马,踢你一脚还这样说谢谢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马好像也反应过来大家在笑什么了,连忙跟大家解释了自己刚才的遭遇,可谁也不信,于是小马只好很郁闷的去上课,他觉得那个感觉很真实,绝对不是自己在做梦。
放学的时候,碰到另一个老乡,小马跟他说了这事。
那老乡说,按照迷信的说法这叫做鬼压床,如果不能及时叫醒当事人的话,有一些人就会这样就去了,把小马吓得够呛,赶紧邀请这老乡晚上过来挨着自己睡。
这老乡心地挺好,看小马吓成这样,就安慰他别怕,自己陽气挺足的,晚上就陪他一晚,壮壮胆。
晚上,那老乡果然很守信用的抱着自己的枕头就过来了。
由于窗户外面是树,有不少的蚊子,即使挂着蚊帐,也阻拦不了它们的侵入。
小马又不得不擦了点风油精,老乡也被叮得受不了,也要了点擦。
这时小马突然想上厕所,于是床上就只有那老乡一个人睡着,其他同学都早已经睡下了。
小马回到床上的时候,就听到老乡发出了些哼哼唧唧的很轻微很奇怪的声音,然后他推了推老乡,小声的问,你怎么啦?
可这老乡并没有回答他,发出的声音愈来愈小,胸口还很剧烈的起伏着,整个状况完全不对劲。
小马一下想起自己白天的情况,赶紧打开灯,使劲的推着,喊着老乡的名字。
由于他有点着急,声音不由得也大了起来,又开着灯,把宿舍里的人都给吵醒了。大家围过来一看,这老乡的眼睛正在翻着白眼呢,那样子挺恐怖的。
胆大的一个同学赶紧使劲扇了他几耳光,脸都快打肿了,那老乡的眼神才慢慢的恢复过来,看大家都围着,还很奇怪的问大家是怎么了?说完又发现自己的脸很痛,摸着,说,你们谁趁我睡着了打我啊?
把大家都吓楞了,谁也不敢说话。
小马也楞了下,才说,你刚才一直都在很急的喘气,还翻白眼,怎么叫也叫不应,他使劲的扇了你好一会才醒的,你不知道吗?
老乡有点迷迷糊糊的回忆着说,刚才我们抹完风油精后,我记得你说要去厕所,我就先睡了,好像突然有阵凉风从我头顶吹了过来,然后我就记得身上有点麻麻的,又凉凉的,后来就不知道了。
这时有人分析说,会不会是你们擦的那个风油精有问题啊?你中午擦了睡也那样,晚上你们俩擦了也这样?
想想搞不好真有这种巧合,于是小马和老乡赶紧去把身上的风油精全洗干净了,还把剩余的风油精给丢出外面的垃圾桶里。
老乡和小马都有点胆战心惊的睡下了,不放心的跟宿迁其他人叮嘱着,大家都惊醒点,要是觉得有啥不对劲的赶紧打醒他们。
这晚上,其实整个宿舍的人都没大敢睡,谁都觉得有点玄,或者不是风油精的关系呢,搞不好下一个就轮到自己了,谁都是这样想的。
可是,说也奇怪了,自从把风油精洗干净丢出去以后,小马虽然被蚊子叮得很惨,可再也没遇到过那种情况。
【编后】
俗称的鬼压床,在临床医学上被称为一种突发性疾病,具体名字我忘记了,但那意思就是说属于心脏突发性的缺血,引发了脑部缺氧,造成全身麻痹的现象,如果不能及时回复就会窒息性死亡。
可问题也来了,为什么好端端的身体健康的人会突发性的缺血?医学上一定会说,会有这种现象发生肯定就是不健康的。可为什么丢掉风油精后再也没有发生过呢?
呵呵,这个世界上的事情总不可能都是巧合吧。
墙上的血手印
小宋的宿舍在学校的三楼,跟小飞他们都是一个班的。
小宋们宿舍里总共六个人,已经属于小寝室了。他们宿舍里除了一个留级下来的师哥以外,其余的人都是比较老实本分的人。
当然那个师哥也比较老实,只是偶尔会恶搞一下,他最喜欢的事情除了泡妞以外就是说鬼故事吓大家,但其实看得出来他自己也是深信不疑的。
ri子就这样在每天的嬉闹惊吓中度过,大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这天下午,小宋的脸色非常的苍白。
大家看到以为他病了,都关心的问着他,他想了想才把自己中午遇到的怪事说了出来。
这天的中午很热,几个伙伴都在宿舍里午睡,门也关得好好的,全宿舍的人都在。
平时在校的学生大部分都有午睡的习惯,这是很正常的。
小宋们宿舍的人也跟往常一样,闹了会就睡着了。
睡到快上课的时候,其中有人先醒过来,正打算叫大家起床,突然就听到了他的一声惨叫声,一下把大家都吵醒了,当然,除了小宋。
大家都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惨叫。
那个同学颤抖着指着小宋的床,一脸惊恐的样子,嘴巴张的老大,紧张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大家都很好奇的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都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小宋睡的是下铺,紧挨着墙壁。
此刻小宋的右边本来雪白的墙壁上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个红sè的手掌印,远远看去,鲜红鲜红的,就好像是血印上去的一样。
大家一下子都围了过去,而此刻的小宋样子更恐怖,流着鼻血,翻着白眼,脸上还一副惊恐的样子,全身还抽搐着,他白色的t桖上也印着两个小小的红印子。
大家都吓坏了,赶紧先把他拍醒再说。
又是踢又是打又是凉水浇的,总算是把他弄醒了。
“你怎么了?是有什么疾病吗?”大家都很关心和好奇的问着。
“没有啊。”
小宋的反应却是好像失忆了一样。
“啊,我身上怎么这么多血啊?”
接着他好像发现有点不对,一摸,鼻子下面的血迹还没有乾完呢。
“我流鼻血了啊?”
大家其实都知道,小宋的鼻子不大好,稍微一碰就容易流鼻血的,可是流鼻血是很正常的,问题就在于他身上和墙上的手印是哪里来的?
因为大家都很清楚的看到,小宋的双手都是干净的,除了刚才他自己摸鼻子留下的一点血迹以外,他的手上根本没有其他的印记。
“你刚才全身抽搐,还翻白眼,脸的样子好恐怖,好像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了?”大家稍微镇定下来后问到。
“抽搐?翻白眼?恐怖?”小宋显然对刚才的事情一无所知。
“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没有啊。”
“那是有梦到什么恐怖的东西了吗?”有人接着问了一句。
“梦到?”
看着小宋沉思的样子,大家都不敢说话,生怕打搅到他回忆。
想了一会,小宋说:“呃,我好像是做了一个噩梦。”
“你梦到什么啦?”大家异口同声的问着。
“我梦到,好像有一个老头,他拉着一个小孩……”小宋皱着眉头好像有点困难的回忆着说。
“然后呢?”
“嗯,那个好像是他的孙女还是什么,我看到他拉着她就从门那里走了进来,当时我还在奇怪呢,我明明看到门是关着的,可是他们就这样穿了进来……”
“……”
“然后呢?”
“进来以后,那小女孩说什么饿了,要吃什么东西……”小宋挠挠头,显然是有点想不起来了。
“她要吃什么?”大家觉得有点恐怖了。
“呃,我想想啊。”
“……”
“噢,对了,她说她要吃心,她跟她爷爷说她要吃我的心。”说完小宋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胸口说。
“然后呢?”
“然后?然后,然后那老头就走到我床边,笑得很恐怖,对了我记得当时我大声的喊救命来着,可是你们谁都不理我。”
“我们什么也没听到啊。”
“你是不是被鬼压床了啊?”
“我不知道,我就看到他的指甲突然间变得很长,像僵尸一样,然后我大声的喊大声的叫,也没有人理我。”
“哎,我们真的什么也没有听到啊。”
“是啊,我们根本没听到。”
“然后呢?”
“然后我看到他想插到我胸口里,我就想跑,可是怎么也动不了,只有眼睁睁的看着他把手全放进了我的胸口里,我就觉得心口突然很痛,后来就被你们弄醒了。”
听完以后大家都吓傻了,雪白的墙壁上一个大的手印,小宋衣服上两个小小的手印,大家都觉得背后一阵陰风阵阵的感觉。
“啊,要不是我突然醒来大叫一声,大概我们都再也看不到你了。”最开始醒来的那个同学突然想起来说。
此后,小宋们的宿舍门口就多了一张贴着鸡毛的符。
草坪里的嬉笑声
这个技术学校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总共就是三栋教学楼和两栋学生宿舍还有一个食堂,一个小礼堂跟一栋办公楼组成的。
里面有一个中心花园,据说这个凸起来的花园下面就还埋着一座坟,是当时没有铲平的。
学校里有大小两个操场,一个是水泥的,一个是草坪的跑道,边上还长着很深的草,校方说那是绿化所以一直没有清理过。
学校里面经常都会有谈恋爱的人偷偷的躲到长满杂草的屏风后面去约会。当然晚上也有很多学生会的人和一个带队老师会拿着手电筒到处去清查。
这个故事就是当时其中一个学生会的人讲的,据说连当时带队的老师也亲眼看到了。
秋天的季节基本都气候干爽,很多同学下自习后都不愿意马上会宿舍,有偷偷跑到草坪里躲着谈恋爱的,有没事去跑步锻炼的,也有约着去散步聊天的。
当然,学校是有规章制度的,会打铃通知大家回宿舍该睡觉了,也有不怕死的经常在外晃悠迟到了再找看门大姐开门的。
一般情况下打铃了学生都基本回宿舍了,可也有那么些胆大的人不回去的,这个时候学生会的人跟着带队老师就会到这个重点地方去查看。
这一天,学生会的人跟往常一样,跟着带队的老师拿着电筒去了草坪上,隔着老远,大家都听到了有人嬉笑的声音。
“是谁这么晚了还不回去?”带队的老师大声的问着,还把手电筒往笑声的方向照了过去,可什么也没看到。
大家都以为是电筒光的光线不够强没有照到出声音的人,于是都大声的问着,还不回去,等着被领到学生科里是不是?
一般情况下,如果遇到谈恋爱的学生,顶多也就当场训斥一下,也不会多说什么。而这个默认的校规大家都心知肚明。所以遇到这种情况大部分学生都会选择主动站出来,道个歉什么的也就算了。
可是这次很奇怪,连着大家问了好几声都没有回应,大家都以为是躲在里面的人胆子小不敢发出声音了。
这次带队的老师是个男的,平时很开朗,也很宽厚,很有学生缘的。他大概也猜到是有人躲在里面不好意思出来,就很给面子的大声说,等会我们过来,再看到你在这里还不回去,那我可就真带你去学生科了啊。说完就带着大家走了。
等了一会,大家又转回来查第二次,又很清楚的听到了几个嬉笑的声音。
这下把这个带队的老师也惹火了,他有点生气的说,是谁那么不给面子啊,给你机会回去,居然还在这里胡闹!
于是带着几个同学一起举着电筒往杂草堆里照了过去,却是依然一个人也没有看到。
老师火了,以为是谁故意藏在里面的,大步的就走了进去,可是一直走到底都没有看到一个人,老师心里也有点犯嘀咕了,毕竟草坪有不干净的东西,这是全校都知道的事情,他出来以后也没说什么,就让大家去另外的地方看。
随行的人大概也都猜到了是怎么回事,都没说话,一路大家都默默的跟着老师走着。
才走没几步,那笑声又清晰的传了过来,大家都定住了脚步,不约而同的都举着电筒往后面照过去。
大家都看到了几个白影被光一照往草堆里一钻就不见了。
此后学生会的查夜人里基本就再没有女孩子参加了,并且老师和同学都会在臂上戴个红色的套子,上面印着学生会和巡视老师的字样。
只有没参加的学生会的女生才知道,那个套子里面还包了个符,而且还是请庙里的大师开过光的。
夜半诡话之凶镜
1935年冬
初冬的寒风猛烈的刮着,卷着落叶漫天飞舞。
在一幢别墅里一家人正围坐在一张圆桌前,桌前坐着84岁的一家之主姜老爷子姜强和他的三个儿子老大姜昕、老二姜则栋、老三姜明,还有三个儿媳:大儿媳姚月、二儿媳杜彬、三儿媳段月和老大姜昕的两儿子长子姜华、次子姜盟,老二姜则栋的一双儿女长女姜美、次子姜远,老三姜明的独女姜丽美。
姜老爷摸着拐杖子咳嗽了一声说:“嗯,今天大家都到齐了,之所以把大家叫来那,是因为我这身体实在是不行了,咳咳咳,你们都听我说,我能有今天也算福气,三个儿子都 有出息了,孙子、孙女也都那么大了,一个家里该有的都有了,你们的娘啊在九泉之下也该瞑目了,我知道我的时日不多了。”
姜昕急忙插话说:“爸您别那么说,小时候再穷再苦现在不都过来了吗?现在我们兄弟都出息了,您是一家之主,这个家的基业也是您打下来的,现在的日子正红火着呢!您一定要保重身体啊!”
老大姜昕似乎听出了姜老爷子的心思,立刻把父亲的话塞了回去。
杜彬接嘴说:“是啊,爸您千万别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听着心里难受。”
在一边姜丽美一个人一脸的不屑一顾,不停的摆弄着手表。姜丽美是家里唯一一个接了婚的孙子辈的孩子,不过她的婚姻失败了,她最信赖的男人背叛了他,离开了原本善良美丽的她,现在姜丽美一个人抚养着一个5岁的儿子。
姚月立刻说:“对啊!老爷子,保重身体!姜华、姜盟都有对象了,到时候让你抱俩大胖从孙子,呵呵呵。”
姜老爷笑了笑,看看墙上的挂钟。大挂钟的钟摆不停的摇摆着。
孙子姜华说:“爷爷,您千万保重身体,我们一定努力搞好工作,把家业打理好。”
姜老爷子打断姜华说:“好!有志气就好,我姜强看到你们那么这么和睦有志气也就安心了。咳咳咳。”姜老爷咳嗽着说到。
姜远:“爷爷,您马上要过85岁生日了,您准备怎么过啊?我们大家和您好好庆祝庆祝。难得一大家子能聚一块儿。”
姜美说:“爷爷,庆祝庆祝,大家都为您的长寿祈福呢!”
姜盟:“这次我和姜美去‘空明寺’烧香的时候为您请来了个福袋,等您大寿的时候送给您。”
姜老爷子说:“好,好,好,你们有这份心我就开心了。”
姜美说:“爷爷福袋可漂亮了,等到您大寿时给您份小惊喜。”
姜老爷子看着姜美笑着说:“小惊喜,呵呵,好好。哎呀,这日子不多了,能开心一天是一天。”姜老爷停了停:“对了段月,你的病好了吗?”
段月说:“哦,爸,谢谢你的关心,好多了,就点风湿您还惦记着,我找了个老中医敷了点中药,现在没感觉了。”
姜老爷子点点头说:“好,好。”
杜彬对姚月说:“大姐呀,啥时候来我家搓搓麻将,好久没来了,有空聊聊电话,呵呵呵,你上次送我的绸缎漂亮着呢,呵呵呵。”
姚月答到:“好啊,有空大家多聚聚。”
姜老爷子说:“多聚聚好哪,你们还年轻,趁年轻多玩玩,我是走路也快走不动了。”
姜老爷这番话让大家又担心起来了。
姜老爷的保姆王妈在厨房里泡了杯枸杞茶。
姜明说:“爸,我和段月准备把您接到家里,亲自照顾您一段时间。”
段月说:“是啊,爸,您一个人怕您寂寞啊!”
姜老爷说:“好啊,不过还是你们搬进来,轮流陪陪我吧,年纪大了,不想动了。”
这时姜老爷子的保姆王妈走过来递给姜老爷子一杯茶:“老爷您喝茶。”
姜老爷也没说什么,拿过茶杯喝了口茶,保姆走开了。
姜老爷放下茶杯,叹了口气:“今天啊!!还有件事情要宣布。”姜老爷停了停:“我手里面的最后一笔钱还是分了吧,你们生意上有用就拿去花,现在我也放心了。”
姜丽美还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两眼呆呆的看着手表。这时大家也知道了姜老爷的意思,老二姜则栋翘起二郎腿深吸了一口气。
姜昕则说:“爸,您的心思我们明白,您有话就说吧,我们都听着。”说完露出了一丝笑容。
最近几年,因为家道兴旺,姜老爷子自觉高兴,但因为担心处理遗产的问题,一直有点忧心,生怕因为分产不妥影响了家庭气氛。姜家表面上还是很和气的,但这么大的一个家多多少少的家务事让姜老爷子不愿提及,但又令自己不能释怀,年近暮年了老爷子已经在为自己的身后事做准备了,憧憬与担忧并存着,特别让姜老爷子担心的是自己的孙女姜丽美,姜丽美离了婚,一个人住在外面带着孩子,这样的现况让姜丽美在家里的处境有点尴尬,也让姜老爷子非常的揪心。
姜老爷沉默了半分钟说:“你们老子我啊是这样想的,家里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别提了,家里要的是和气,家和万事兴,这句话你们永远不要忘记,谁家里乱七八糟的事情没有啊?能解决就解决,再说家里也没有解决不了的事,你们老子我和你们的娘啊年轻时吃得苦我都讲过,你们小时候老子为了吃一口饭和你们妈在马头当帮工,那时候可不容易啊,我当搬运工,你们妈妈也帮着我搬,经常是累的腰酸膀子痛的,还要看着监工的脸色过日子,你们妈妈呀一个女人家就更不容易了,这些事我都和你们讲过,你们也知道这个家有今天实在是不容易啊。”
所有人都认真的听着姜老爷的话,只有姜丽美漠不关心的吸吮着热茶。大家都听着姜老爷子的话,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的爸爸爷爷年轻时为了养活自己吃尽了苦头,所有听的人心情都忧郁惆怅,没人出声,毕竟姜老爷子的心思大家都能明白,看着自己忠厚老实一心扑在家务事上的爸爸爷爷,做儿孙的也都十分的理解感激。
姜老爷子继续说:“你们的老妈走得早,没能看到今天,我带着你们从街头小铺慢慢的起色了,有了自己的公司,有了自己的家,有了自己的孩子,有房子住,有车子 开,不用自己洗衣服了,冬天那个冷啊,不用为吃饱饭去偷人家地里的菜了,那日子都过去了,现在那就是想把现在的家业做大做强,当然这要靠你们了,我这把老 骨头熬不了几年了,这样吧我手里的几个钱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现在我把钱给大家分了,拿去花,闲在我手里也是浪费啊!”说完,姜老爷子用力甩了下手让大家都知道自己心意已决。
老大姜昕说:“爸,您的心思我们都明白,不过最重要的是您的身体,这次我弄了根野山参给您补补,公司现在财务还过得去,钱的时您别发愁,我和姚月会打理的。”
姜美也说:“是啊,爷爷,您先注意身体,您身体好了我们才能放心工作啊。”
姜老爷:“补什么补,好东西吃得多了,也不见得有什么好转,人命在天。”姜老爷停了停又咳嗽了声继续说:“好!你们那都孝顺,我心里也放心不少,老子我就是要在现在看到你们太平和睦,所有的事我要全部放心,分钱是早晚的事,我就是不想留着太多的遗产,我的钱平分!!阿昕、则栋、阿明,现钱你们三个亲兄弟每人三分之一,房子等我过了,也平分了,就这么定了,要的就是家里太太平平,开开心心,气氛和睦,你们理解吗?”
姜昕转头看看姜明说:“三弟啊!爸爸这份心你要明白啊。”然后转头不怀好意的看看姜丽美。
姜丽美“哼”了声。
姜明不耐烦的说:“我理解爸,也谢谢你的关心。”
姚月怪里怪气的看着姜丽美一边摇着头一边轻声说:“一个女人留不住男人,还带个孩子,像什么样子?哼!”
一直沉默的姜丽美瞪着姚月回击到:“舅妈,我知道你对我一直有看法,有话你就直说嘛。你不就想多分点钱吗?”
姚月:“做人要有做人的样子,一天到晚向家里要钱,自己不会挣哪?”
姜丽美大声说:“我向我爸妈要钱,你管得着吗?”
气氛紧张起来了。
姜华在一边帮妈妈说到:“我妈只是觉得你一直没从离婚的陰影里走出来,你需要时间把……。”
没等姜华说完,姜老爷子立刻拍起了桌子说:“你们吵什么?我已经说了多少遍了,家和万事兴,和气,和气懂吗?我一把老骨头了,之所以在活着的时候分家产,就是不想留身后事,你们要是不和就是对不起你们在天上的妈妈。”所有人都看着姜老爷子不再出声。
姜丽美看看墙上的奶奶的遗像,慢慢的深吸口气不再作声。
气氛缓和了点,姜老爷子继续说:“丽美啊!你也是我的亲孙女呀,好好带好孩子,好歹他身上流着我们姜家的血脉呀,啊!”
姜丽美打起精神说:“爷爷你放心吧,我会按你说的做的。”
姜老爷又说:“好啊,等哪天有空,把孩子带来,让我多看几眼,以后看不到啦,孩子是无辜的,要照顾好,别亏待孩子,你说对吧?。”
姜明说:“爸,你放心,丽美会带好孩子的,我也不会辜负了您的好意。对了爸,您叫我和大和集团谈的那笔生意已经签了合同了,一切都安排好了。”姜明故意在撇开话题。
姜老爷说:“好,生意红火,日子也安稳。什么都好。我对这个家很是放心,大家和和气气的,我看着也高心那,以后大家就这样过,千万不要让我这把老骨头在现在还为你们操心。”
这时客厅墙壁上的落地钟响了,姜老爷掏出怀表看了看说:“哟,九点半了,不早了,今天就这样吧,大家早点回家休息,明天都还要做事呢。”
所有人都各自起身准备回家。
姜则栋起身说:“好吧爸,今天先到这里,您保重身体,大家先回去了,改天再来看你。”
这时姜老爷的保姆走过来,扶起姜老爷,姜老爷拄起拐杖站起来了,姜远也走到姜老爷身边说:“爷爷我扶您吧。”
姜老爷说:“好啊!”
姜则栋和杜彬还有姜美、姜远和姜老爷的保姆5个人扶着姜老爷送众人离开。
姜老爷对姜远说:“阿远啊,你最听话了,要好好过日子啊!”
姜远对爷爷说:“爷爷,您放心吧,您的意思我们懂了,我们会按照您的意思做的。”
姜老爷子:“好,好,那我也宽心了。”
姜美边穿外套边说:“爷爷今天我们回去了,您保重身体,等天暖和了,我和爸爸妈妈带您出去走走。”
姜老爷:“好啊,我好久没出门了。”说完又咳嗽起来了。
大家走到了大门口,这时老大姜昕的司机把车开了过来。
姜老爷看到车来了,对姜昕说:“阿昕上车吧。”
姜昕说:“爸爸,外面冷,您先进屋里去吧。”
姜老爷说:“好好,你们上了车,我就进去了。走吧!回家休息吧。”
姜昕说:“那好,爸,我们先走了,您保重身体,我们改天再来看你。”
姜华说到:“爷爷,我们走了,您注意身体吧。”姜华提醒爷爷回屋里。
姜盟也说到:“爷爷,外面冷你回屋去吧。”
姜老爷说:“好,这就回去,你们上车吧。”说完向大家挥挥手。示意大家上车。
姜昕一家上了车,关上车门,姚月摇下车窗说:“爸,您保重身体啊。我们先走了。”
姜老爷说:“路上小心,车开慢点。”
姚月:“放心吧,走了爸啊。”
姜昕一家先走了。姜昕坐在车里看着姜明“哼”了一声,心里对姜明和他女儿很是不屑。
姜明和段月以及姜丽美对姜老爷子说:“爸,天气冷,您还是回屋里吧。”
姜老爷说:“丽美啊。”边说边拉起了姜丽美的手,继续说:“丽美带好我们家的孩子,嗯?你爷爷我把他当成家里人,一样对待的。”
段月界面说到:“爸,你放心吧,丽美会照顾好自己和孩子的。”
姜丽美也说到:“爷爷你放心吧,您要保重身体。”
姜老爷点点头说:“好,好。”
这时姜明的车子开了过来,姜老爷干脆的说到:“上车!”
姜则栋对姜明说:“老三,过段时间等我忙完了,兄弟俩好好聊聊,最近我的心思铺在工作上了,有点怠慢兄弟了。”
姜明说:“好嘞,哥,有空来坐坐,我和段月好好和你聊聊。”
杜彬也对姜明和段月说:“阿明,段月妹,丽美有空来玩啊。”
姜丽美说:“好,舅妈,有空会的。”
段月说:“那好,今天就这样,爸我们走了,您要保重啊。”
姜老爷说:“好,好,上车吧。”
姜明和段月还有姜丽美陆陆续续上车。
杜彬说:“路上小心。”
姜明看着杜彬点点头以示谢意。姜明家的车子也走了。慢慢的开离了姜老爷的屋子。
姜老爷看着姜则栋说:“老二,你们的司机呢?”
姜则栋答:“哦,我们自己开车来的,爸你回去吧,天冷了,你要小心。”说完拍拍姜老爷子的肩膀。
姜老爷说:“放心吧,今年过得去。”
姜美说:“爷爷我们走了,您保重身体哦。”
姜远也说:“爷爷,您保重。对了王妈,还麻烦你照顾好爷爷。”
王妈说:“好的,放心吧,我会的。”
姜老爷说:“王妈照顾我10几年了,你们放心啊。”
“那我们走了,爸改天来再来看您。”
姜老爷说:“好!上车。”
杜彬说:“那,爸我们走了,您也早点休息。”
姜老爷说:“好好。”说完和姜则栋一起走到姜则栋的车边。
杜彬说:“爸,我们走了,一些家事,会好的。”
姜美说:“爷爷,我们走了。”
姜远也说:“爷爷,您保重。”
姜老爷说:“放心吧,你们爷爷我还行,呵呵。”
姜则栋说:“爸,再见。”说完上了驾驶座。
杜彬和姜美、姜远也纷纷上车。
最后面的杜彬说:“爸,再见了。”
姜老爷说:“一路小心啊。”
杜彬关上了车门,车子走了。姜老爷看着车子开远了,拄着拐杖被王妈扶着往屋里走了进去,关了大门。这时姜老爷心中升起了一丝不安,也许是因为自己对这个家太关心了,长时间
全身心的投入使得姜老爷自己多少有点疲惫,毕竟在这个年纪姜老爷自己还能图些什么呢?
第二天
时间已经下午1点了,姜丽美和她的儿子高志天在姜丽美租住的公寓里,高志天在屋子里跑来跑去,手里拿着妈妈姜丽美买给她的风车和波浪鼓,玩的很开心,一会儿摇摇波浪鼓,一会儿挥舞着风车。
姜丽美在给自己打扮,准备出门去参加朋友举办的舞会,姜丽美特地穿了件绿色的旗袍头发是花了一上午时间在发廊里烫的,这是姜丽美最喜欢的发型和旗袍。
姜丽美对高志天说:“志天,过来。”
高志天跑到姜丽美身边:“妈妈。”
姜丽美笑着摸摸高志天的头顶,笑着对志天说:“乖儿子,听话,妈妈要出去一趟,你一个人在家里乖点,不要太顽皮,也不准出门,更不许爬窗户,明白吗?”
志天很认真的“嗯”了声并认真的说:“妈妈,好的,我听话。”志天露出了顽皮逗人的笑容。
姜丽美继续对志天说:“妈妈回来后给你带根棒棒糖。”姜丽美捏捏儿子的下巴。
“好的妈妈,我们来拉钩。”说完就和姜丽美小指缠小指。两人一起说:“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姜丽美点点志天的小鼻子:“真乖,儿子,呵呵。”
这时门铃突然响了‘叮咚’姜丽美跑到门前打开门一看是姜华,姜丽美愣了愣:“你怎么来了,我要出门了。”
姜华冷冷的说:“我找你就说几句话,马上就走。”说完径直走进了房门,拿下了戴在头上的帽子。
姜丽美用力关上了门‘嘭’的一声,姜丽美靠在门上,双手插在胸前问:“什么事?你说吧!”
姜华走到姜丽美面前大声的问道:“那天家庭会议,你为什么顶撞长辈?”
姜丽美冷冷的说:“你管得着吗?我顶撞谁了?要你来问!”
姜华不怀好意的说:“你一个人住,还带个孩子,孩子又不姓姜,你们家凭什么拿爷爷那么多钱?”说完姜华看看高志天“哼”了一声。
姜丽美也大声回答到:“爷爷爱给我们家钱,你又眼红了?我们家的事用不着你管!”
“我才懒得管呢?只是以后拜托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姜丽美一屁股坐到大厅的沙发上。
志天有点害怕,因为他从来就没有见妈妈和人争执,或者说是从记事起从来就没有见妈妈和人争执,一个人跑到了里屋,探出一个脑袋看着自己的妈妈。
姜丽美回击到:“那你今天别来啊!我也拜托你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姜华“哼”了一声这时姜华 看见战在屋里的高志天,姜华对姜丽美说到:“他就是你儿子?姓高的?应该把他送到孤儿院去,走。”说完走到高志天身边拉住了他的手。
姜丽美一个箭步冲到儿子身边把姜华的手打开,只听“啪”的一声姜华的手被打开了。
姜华一把推开姜丽美,姜丽美后背撞到了墙上,姜丽美“啊”了声,看到姜华又拉住了高志天的手,志天回头看着姜丽美说:“妈妈,妈妈。”
姜丽美又冲了过去,一个耳光抽在了姜华的脸上,然后姜丽美拉住了志天的手对姜华:“你给我滚!不准你碰我儿子,否则不要怪我不客气!”姜丽美出于母性不惜将自己置于不利,也要保护自己的儿子,自少在姜丽美眼里自己的儿子高志天是自己目前最需要保护的人。
姜华捂着脸,显然这一巴掌把姜华打蒙了,姜华哪里会想到姜丽美会抡自己耳光。
姜华怒道:“你敢打我!?”
“打你又怎么样?你再碰我儿子,我扒你的皮。”姜丽美狠狠的说,说完又把高志天往自己的身后推了一把。
姜华一时怒火中烧,向姜丽美狠狠的抡了一拳,姜丽美被打倒在地,姜丽美爬起来拿起茶几上的一个玻璃瓶一下子砸在姜华的头上,瓶子砸得粉碎。
姜华手捂在自己头上,姜华的头顶 顿时鲜血直流。姜华看看自己手,满手的血,姜华顿时火冒三丈,冲到姜丽美身前双手紧紧的掐住姜丽美的脖子,两人扭打起来,姜丽美被姜华突如其来的打斗震怒了,两人从客厅推推搡搡扭打到了姜丽美的卧室。高志 天看到妈妈和姜华厮打起来,很害怕,志天夺门而出,跑出了公寓大楼,跑到了街上,看着自己家的窗户。
姜华一把,把姜丽美推倒在了地上,姜丽美看着姜华说:“我和你拼了。”于是又站起来继续和姜华撕打。这时两人双双已经见血挂彩。
姜华说:“你还来是吧?”
于是恼羞成怒的姜华从桌上拿起了电话机,把电话机上的绳子勒在了姜丽美的脖子上想勒死她,姜华在姜丽美的背后把她死死按在一张梳妆台前用力拉紧绳子,姜丽美用手撕扯脖子上的电话线,还用手拍打梳妆台的镜子,镜子上留下了一道道血痕,姜丽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慢慢的慢慢的不动了,姜丽美的两眼死死的瞪着镜子里的自己,那眼神仿佛在顺间看到了自己的爸妈,自己的爷爷和自己的儿子。姜华死死勒住姜丽美的脖子不放手……
姜丽美就这样死了,镜子上全是血。志天一个人站在街上看着自己的公寓楼窗户,他还不知道从此时此刻他的命运将要发生很大的转折,他会长大吗?会过得怎么样?又会遭遇什么样的命运?也许在很久很久以后答案会最终揭晓……
2014年
姚钢开着一辆越野车,车里放着摇滚乐,路上车流如梭。姚钢拿起电话打给祁山,电话通了:“喂!祁山,我马上到了,姜洪、刘娜到了吧?”
祁山和吕斌坐在他俩开的酒吧里,俩人都喝着啤酒。祁山在电话里答:“还没呢!就我和吕斌,你在哪?”祁山把脚搁在茶几上悠闲的聊天。
姚钢答:“我还在路上呢?兄弟等我啊!”
祁山说:“老兄,谁不等我都等你,吕斌已经到了,快点啊。”
姚钢:“行,马上到,叫吕斌先别多喝,过会儿我要和他好好喝两杯。”
祁山:“放心,挂了,过会儿见。”
姚钢放下电话一脚油门,车子飞驰而去。
祁山对吕斌说:“阿钢在路上马上到。”
吕斌:“这胖子重来迟到,肯定是来讨酒喝的。”
祁山“呵呵”笑了一声,继续喝啤酒。
姜洪和李丽开着车行驶在路上,姜洪开车,李丽坐在副驾驶座上,李丽看看车外:“今天天气不错啊,空气还好,用不着戴口罩了。”
这时姜洪的手机响了,姜洪一边把蓝牙耳机戴上,一边对李丽说:“天气是不错啊。”
姜洪接通了电话:“谁啊?”
祁山在电话里说:“我啊。”
姜洪说:“祁山啊?我们马上到了。”
祁山:“李丽也来吧?”
姜洪说:“我们今天肯定全部到齐,为你和吕斌的酒吧开业庆祝庆祝。”
祁山说:“对了,兄弟你哪天有空带我去你说的那家花店看看,我觉得这酒吧还需要修饰下,要弄些花。”
姜洪边开车边说:“那还不容易啊。那家店的老板和我还认识呢,明天就带你去。”
祁山说:“好的,老兄,哎,开快点啊。都5点了,你们一个都没到呢!”
姜洪:“放心,已经上南北高架了,快到了。”
祁山:“那好,待会儿见。”
姜洪:“嗯,拜拜。”
李丽问姜洪:“什么花店啊?”
姜洪答:“哦,就是我们经常去的那家专门卖假花的花店。”
李丽:“他也喜欢假花?”
姜洪:“当然了,塑胶花、纸花可以永久保存嘛。”
李丽说:“天长地久。”李丽笑了笑。
姜洪说:“鲜花成本高,放假花划算点。”
李丽:“开快点。”
姜洪:“下班高锋。”
吕斌和祁山两人一起在酒吧的包厢里看足球。
吕斌说:“还是曼联的地面传接比较顺畅。”
祁山:“卫冕冠军嘛。”
电视里播放着足球比赛,祁山和吕斌都是球迷,边喝酒边看着比赛。
祁山看得兴起:“传啊!哎呦,真臭。”
吕斌对祁山说:“这脚攻门不行啊!那句话你还记得吗?”
祁山问:“哪句话?”
吕斌说:“就是那句‘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祁山:“哈哈哈,你真逗,曼联队里没猪一样的队友啊!”
这时坐在车里的李丽的手机响了,李丽一看是刘娜打来的。
李丽接通电话:“喂,娜娜。”
刘娜坐在出租车里:“丽姐,你们在哪?”
李丽说:“娜娜,我们现在在黄山路上呢!马上要到祁山的酒吧了,你呢?”
刘娜说:“我也快到了,姜洪和你在一起吧?”
李丽:“是啊,我们都快到了。”
刘娜说:“哎呦,好久没见面了,老朋友见面聊啊。”
李丽:“好嘞,马上见,对了娜娜,你最近段时间工作有着落了吗?”
刘娜:“嗯,有了,在一家实验室找了份工作,现在还在实习期,马上要转正了。”
李丽说:“那就好,好久没见你了,大美人酒吧里见啊。”
刘娜:“好的丽姐,那先挂了,回头见。”
姜洪说:“娜娜好久没和我们聚会了,这次多灌她两杯。”
李丽说:“对了!我忘了,今天喝酒你不应该开车的。”
姜洪说:“没事,稍尝两口。”
李丽说:“回家我开车。”
姜洪:“好啊。”
姚钢的车子已经到了,姚钢把车开到马路边上停下,熄了车走了下来,然后看看手机径直走向酒吧。这时刘娜坐的出租车也到了酒吧,刘娜付完车钱,下了车。
这时姚钢看到了刘娜从出租车里下来,姚钢马上叫:“娜娜!”
刘娜一抬头:“哎,姚钢啊。”刘娜高兴的向姚钢走过去。
刘娜走到了姚钢的面前说:“阿钢,你先到了?呵呵。”
姚钢:“我也刚刚到,走!我们先进去。”
刘娜说:“好啊。”
然后两人进入酒吧,姚钢环顾四周说:“嗯,酒吧装修的有性格。”两人边走边看这酒吧的装修。
这时一个酒保刚好路过姚钢和刘娜身边,姚钢问酒保:“你好。”
酒保礼貌的说:“您好,先生。有什么需要服务的?”
姚钢问:“你们的老板呢?我们是他们的朋友。”
酒保礼貌的说:“这扇门进去就是。”酒保指向了一扇门。
刘娜对酒保说:“谢谢。”
姚钢说:“走吧!”
姚钢和刘娜进了门,然后刘娜发现里面没人就叫了声:“有人吗?”
这时在2楼的吕斌听见了刘娜的声音叫到:“楼上,楼上。”
姚钢和刘娜走向楼梯,姚钢说:“在2楼啊?”
两人走上楼梯,到了2楼看见了吕斌和祁山。
姚钢说:“老同学,好久不见了,呵呵呵。”
吕斌和祁山站起来迎接姚钢和刘娜。
姚钢和吕斌“啪”的一声 手握手:“坐吧,老兄。”
姚钢坐了下来。
刘娜对祁山和吕斌说:“好久不见了,怪想你们的,现在倒好,两人开起酒吧了,生意怎么样?”
祁山说:“想我们就经常来玩玩,生意啊?嗯……怎么说呢?我总觉得娜娜小姐来了,蓬荜生辉,生意当然好啦。”
姚钢说:“你们的酒吧真有性格,装修的像个工厂车间。”
四人笑成一片。
吕斌说:“怎么?不喜欢?品味不错,我故意弄成这风格的。”
姚钢说:“开玩笑的,这装修挺费钱的吧?”
吕斌说:“是啊,200多万的装修费呢!”
刘娜说:“哇哦,装修得不赖耶。”
姚钢说:“200多万,不多啊。”
祁山说:“对,样子好看,其实用的都是便宜材料。”
刘娜说:“有经济头脑啊,好看又实用。”
吕斌说:“对了,我忘了给你们叫喝的了。等我会儿。”
吕斌走下了楼梯。
姚钢说:“对了,祁山,去年冬天你爷爷病得够呛,现在咋样了。”
祁山说:“谢谢你的关心,好多了。哎?姜洪和李丽呢?再打个电话。“说完祁山掏出了手机。
这时吕斌和姜洪、李丽和有一个端酒的酒保一起走上2楼,吕斌说:“看谁来了,人到齐了。”
祁山、姚钢、刘娜看到李丽和姜洪跟着吕斌进来了,都高兴的站起身来了。”
姚刚:“姜洪!来了。”
姜洪:“路上有点塞车,来晚了。”
李丽看到刘娜:“娜娜。”
刘娜:“丽丽。”两人紧紧的抱在了一块。
酒保把一大盘子酒水放到了桌子上:“几位酒水拿来了,还有其他什么需要没?”
吕斌:“你去忙吧。”
酒保礼貌的说:“那就不打扰了。”然后下楼了。
李丽对刘娜说到:“娜娜好久没见到你了,越来越漂亮了。”李丽摸摸刘娜的头发,刘娜的长发染成了棕色。
祁山对刘娜说:“娜娜是标准的鸭蛋脸,大美人。嘿嘿嘿。”
刘娜瞪了祁山一眼。
李丽和刘娜坐了下来,刘娜对李丽说:“丽姐7、8个月没见你了。”
李丽:“忙啥呢?这么没时间。”(姜洪、祁山、吕斌、姚钢在边上聊天,客套着)
刘娜:“忙个项目,我天天泡在实验室里,拿小白鼠做实验,看看这些小家伙还挺可怜的,哎……”刘娜叹了口气继续说:“谁叫我学医的呢?”
李丽说:“这是份伟大的职业呀?”说完开了瓶易拉罐可乐递给刘娜,刘娜喝了口。
姜洪对吕斌说:“你们酒吧生意还可以吗?我看人不多嘛?”
吕斌说:“嗨,酒吧是夜猫子逛的,现在还没到时间呢!”
姜洪说:“你们酒吧开的好,斜对面是家ktv,街后面是个高档社区,前面是家洗浴中心,客源充足啊。”
祁山问姜洪:“哟,你事先侦查过呀。”
姜洪说:“开车过来看到的。挺会挑地方的嘛?”
祁山说:“你说的几个地方的人还就爱来我们这玩。”说完喝了口啤酒。
吕斌问姜洪:“最近忙啥呢?淘古董呢?”
姜洪答:“在网上看到两战国时期的青铜鼎,要在上海展出,很想去看看。”
吕斌说:“真把这个当饭吃?”
姜洪:“业余爱好啊。你不知道,搞这个上瘾。”
祁山:“你、祁山、我和丽丽都是文物鉴定系毕业的,都是兴趣呀。”
祁山:“我只是混个文凭,嘿嘿,你们别当真啊!”
刘娜说:“姜洪,你的公司怎么样?盈利是不是都买古董了?”
李丽说:“生意就那样,姜洪着迷得可深了,上次拍卖会上买了个清朝精仿的元代青花瓶。”
“真羡慕你们哪,不用像我天天上班了”刘娜说到。
吕斌问:“娜娜,我忘了你当初你怎么会去学医的呢?”
刘娜说:“我们祖上四代行医,我不学也得学呀。我现在在一家实验室里工作,薪资也不错。”
祁山在一边叫:“看!曼联进球了。”
所有人看向电视机。姚钢说:“地面配合就是强啊。”
李丽问:“祁山,你不是要去纸花店吗?我们有空带你去。”
“谢谢,你看那”祁山把手指向了一个什么都没放的柜子:“这里我想放盆花。还有大厅里好多地方我觉得还需要用花来衬示,还是花比较合适。”
姚钢说:“你还真够细心的啊。”
姜洪说:“要不去买两个战国时代的青铜花瓶装饰下?”
吕斌笑着说:“你拉倒吧,少贫嘴啊,呵呵呵。喝酒。”
众人酒杯交错。
姚钢突然叫到:“哎!哎!又有进球啊!“
姜洪说:”越位不算。”
姚钢:“嗨,什么站位啊?”这时姚钢的手机响了。
姚钢接通电话:“喂!谁啊?哦,妈妈,我和几个朋友约会呢,可能晚点回家,放心吧,嗯,嗯,好,知道了先挂了啊,嗯,好,再见。“
李丽问:“姚钢你现在还踢球吗?”
姚钢:“早不踢了!你看看我这肚子还跑得动吗?”大家全都看向姚钢的肚子。
祁山问姚钢:“你以前是踢什么位置的?”
“踢中场,以前读大学时还是队长呢!”
李丽说:“现在是踢不动了,哈哈哈。”大家看看姚钢的啤酒肚,都欢心的笑着。
夜深了,路边的街灯也照得大街一片通明,酒吧里越来越热闹了,酒客纷纷踏来。酒吧的人越来越多了。
六人在酒吧里也越聊越高兴了。
透过酒吧的玻璃窗,看见6个朋友聊得开心,酒吧门前人们纷纷涌进酒吧。
祁山对姜洪说:“兄弟,说句实在话大学里同窗4年,加上毕业后那么多年朋友,这辈子咱都记着,说好喽,兄弟是一辈子的,来为我们的友情干杯。”
众人举杯,姚钢:“说得对,为了友情!干杯!”
吕斌说:“慢着,先别喝,还是那句话,友情潜舔一舔,友情深一口蒙。”
姜洪:“蒙了!”
众人是把饮料和啤酒一口喝光。
吕斌说:“好,够意思。”
众人也纷纷叫好。气氛越来越活跃,六人交头接耳,叽叽喳喳,天南海北的聊着……
酒吧里男男女女,音乐、美酒交相辉映,时髦的人们奇装异服,像个大派对,服务员端着托盘捧着酒水来回穿梭在人群里。就像旧上海的歌舞厅,一到夜里灯红酒绿的热闹得不得了。
7、8个小时过去了,很晚了,酒散了。六人虽然没喝得酩酊大醉,也有点头胀脸红了。
六人从酒吧里往外走,姚钢边走边对姜洪说:“你说得都是社会负面现象,人要往正面看,走正路,你说对吧。”姚钢聊兴未尽依然叽叽喳喳的和同伴们聊着。
姜洪说:“你说得对!哎,你还能开车吗?”
吕斌说:“姚钢啊,真的,喝了不少。”
姚钢说:“我打车,安全点。”
祁山:“那是,过几天放长假了,还来啊!”
姚钢:“放心,你赶都赶不走我,呵呵呵。”
娜娜对大家说:“我快点回家了,明天上班呢!”
李丽说:“娜娜,路上小心啊!这么晚了。”
刘娜说:“放心吧,丽姐,阿钢,姜洪,祁山,吕斌,我先走了。”
姜洪:“走好啊。”
祁山:“路上小心,有色狼哦。”
刚拦下一辆出租车的刘娜说:“讨厌。”说完瞪了祁山一眼,然后上了出租车,关上门后刘娜从车窗里探出头说:“吕斌,今天谢谢招待,改天见啊。”
吕斌:“行走好。”
众人纷纷与刘娜道别。
刘娜对司机说:“师傅麻烦你去红晨路兴誉小区。”
刘娜的出租车开远了。
吕斌说:“哎,你们怎么回去啊?”
李丽:“我开车,姜洪今天喝多了。”
姜洪:“还行,不多啊。”
姚钢:“看你脸红的,还是叫你媳妇开车吧。”姚钢打趣的说。
姜洪:“行。”
祁山插话道:“姚钢也打车,李丽开车,行,我和吕斌就住后面,那就这样。”
姚钢:“好,兄弟们再见了。”
姜洪:“改天聚啊。”
吕斌说:“有空就来啊。”
姚钢:“你这酒水好,咱肯定再来,呵呵呵。”
李丽和姜洪走向自己的车子不忘回头和同伴们道别:“再见了。”
祁山:“拜拜。”
吕斌:“走好啊!”
李丽和姜洪上了车,两人绑好了安全带,车子发动了。
姚钢看到一辆出租车开了过来正好是空车,便拦了下来,姚钢和祁山、吕斌道别:“再见了,我先回家了。”
祁山:“路上小心。”
姚钢坐进出租车,吕斌帮他关上车门,车子开走了。
祁山对吕斌说:“走,咱也回去了。”
两人走在空旷的街上,路灯把两人在地上的背影拉得很长很长。
李丽开着车带姜洪回家,姜洪和李丽已经同居了,马上准备结婚了,甜蜜幸福包围着俩人。不久车到了李丽和姜洪的住处,姜洪有栋连体别墅,李丽和姜洪下了车,关上车门。姜洪走向大门,开门进去。
李丽脱了鞋对姜洪说:“拖鞋都坏了。”
姜洪看看李丽脚上的拖鞋说:“买几双新的吧,等明天去超市。”
李丽:“嗯”了一声。两人把包放在了沙发上。
两人先后到了二楼,李丽脱去外衣说:“我去洗个澡。”说玩打开衣柜,拿出了浴袍和内衣进了浴室,姜洪打开了计算机浏览博物馆的网站浏览起来,这时姜洪家养的一只土猫跳上了写字台趴在姜洪身边,姜洪摸摸猫猫的脑袋,猫猫‘喵,喵’叫了两声。
李丽在浴室里洗淋浴,热水流着,李丽照着镜子,把头发扎了起来,躺进了浴缸,享受着热水浴。
这时坐在电脑前的姜洪的qq响了,是一个陌生人发来的信息。姜洪看了看觉得奇怪就打开了聊天窗口,对放网名叫“老头”。对方发来了信息:您是研究收藏古玩的吗?
姜洪打字回复:“是的,您是哪位?”
老头回复:“我碰巧在网上搜到您的。您是不是研究古玩的?”
姜洪:“是啊,您在哪搜到我的?”
老头:“这还不容易?您对明代古玩感兴趣吗?”老头直截了当的问道。
姜洪打字回复:“什么样的货啊?”
老头:“一批有些年数的古玩,以瓷器为主,大部分是明代的,货很少见,您有没有兴趣来我店里看看,我可以先把古玩的照片发给你。”
姜洪没想太多回复到:“好啊,我看看。”
老头立刻从qq传了几张图片过来,姜洪打开了图片认真的看着,每张都是古玩的照片,然后姜洪用打印机打印出来,用放大镜看,看得出了神。
这时老头发来了信息:“您觉得怎么样?”
姜洪回答:“您是做古玩生意的?你发来的照片我粗看确实可以值得看看。”
老头说:“是啊。有兴趣可以来我店里仔细看看,货绝对好,你看到的就是我的货。”
姜洪又端起照片认真的看着,对于喜好古玩的姜洪来说,照片里的古董让姜洪生起不少兴趣。
这时李丽洗完澡穿着浴袍出来了,看到姜洪在端详着照片边擦头发边问:“看什么呢?”
姜洪:“哦,一个网友发来的照片,是批明朝的古玩,我看品象不错,你看这个双耳青花瓷瓶。”然后把照片递给了李丽。
李丽说:“我看看。”然后拿过几张照片端详起来:“不错啊,看品相是真货啊!”李丽也端详起来。
这时老头又发来了信息:“您喜欢吗?喜欢的话可以来我店里详谈,价格好商量,我这货不少呢!”
姜洪回复:“好啊,地址多少,有空我带朋友一起来看看?”
老头回复:严宏路33号严宏花鸟市场69号房。
姜洪:“行我记下了,您能留个电话吗?我的电话是13865200125”
老头:“13370266121。我姓刘,您贵姓?”
姜洪:“我姓姜。”
老头:“好今天就聊到这,有空打我电话。”
姜洪:“好的。”
老头的qq立刻下线了。
李丽问姜洪:“你是怎么碰到他的呢?”
姜洪:“他发信息给我,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搜索到我的qq号的。”
李丽说:“这几张图片里的瓷器品相还挺好的,你有兴趣?”
姜洪说:“想去看看,等有空吧。”
李丽在姜洪身边坐下看图片。
“要不要带祁山和吕斌他们一起去?”李丽问道。
姜洪:“好啊。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兴趣?我先约他们吧。”
姜洪说:“对了,后天我去看爸妈,你一起去吧。”
李丽:“好啊。”说完后站起身来从背后抱住姜洪,又看看自己的猫,两人很是温馨,姜洪摸摸李丽抱住自己的手。小猫在边上喵喵的叫着。
两天后
姜洪、李丽、姜洪爸妈坐在一张圆桌前,一条黑色的拉布拉多犬趴在姜洪爸爸的脚边,姜洪爸妈家是栋花园洋房,有个漂亮的花园和片草坪。
姜洪和爸妈以及李丽围在桌前坐着。
姜洪爸爸姜天奎问到:“姜洪啊!和丽丽怎么样了?”
姜洪回答爸爸:“爸,我和丽丽挺好的,我们已经定好了去拍婚纱照,日子也选好了,就在星期天。”
姜洪妈妈俞玲玲问李丽:“日子定好了就好,要多少钱呢?”
李丽说:“5万,请了最好的摄影师。”
姜洪妈妈俞玲玲笑着问:“好啊,你和姜洪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我们姜家愿意接受你,有你这样的媳妇,姜洪也高兴,在我们面前尽说你好了,你呀不知道我们姜洪有多少喜欢你,呵呵呵”
李丽看看姜洪:“爸,妈,我俩在一起好好过,你们放心。”
姜洪有点尴尬,说:“妈放心吧。今年肯定办婚礼,明年呢……要个孩子,你和爸爸也可以升级做爷爷奶奶了。”
姜天奎笑了起来:“哈哈哈,好!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了,哎呀,丽丽啊,你秀外慧中,现在像你这样的姑娘真不多了,你和姜洪认识也10年了吧?快点结婚,成家立业,还有经常来陪陪你公公和婆婆。我们老两口每天就和这条狗相陪相办。呵呵呵。”姜天奎看看自己脚边的大黑狗多多。
李丽说:“爸妈,你们放心吧,我和姜洪一定会经常来看望两位的。”
“好啊”姜天奎说。
姜洪妈妈突然开口问姜洪:“公司的事情你怎么处理的?”
姜洪说:“我看了孙斌两年了,他们打理公司还是不错的公司业绩今年攀升了不少,二老也知道,妈你放心吧。”
俞玲玲说:“那就好,你现在还在研究什么古玩?”
姜洪答:“昨天接到一个陌生人发来的几件古玩照片,看看样子还是不错的,约了朋友准备去看看。”
姜天奎说:“去什么地方看这些古玩?”
“严宏花鸟市场”姜洪答。
姜天奎问:“卖家可靠吗?怎么认识的?”
姜洪答:“爸你放心,我和朋友一起去,假货是瞒不过我的。”
俞玲玲说:“儿子你机灵,爸妈对你放心。”
李丽说:“是啊,姜洪他可精明了,什么事都算得仔仔细细的,家里的日常开销算得特别精细。”
姜洪爸妈“呵呵呵”的笑了。
这时候姜天奎的保姆走过来说:“姜先生,午饭准备好了,要端上来吗?”
姜天奎说:“好啊,上。”
于是一盘盘好菜搬上了桌,姜天奎说:“来,阿洪啊,来点酒吧。”
说完打开酒瓶给姜洪倒来了杯酒:“泸州老窖20年的,尝尝。”
姜洪说:“谢谢爸。”
一家人开始吃饭了。
俞玲玲看看姜洪问:“今天没开车吧?”
李丽说:“妈,姜洪知道今天要陪爸喝两杯,今天他打车过来的。”
姜天奎说:“那好,今天就多喝两杯。”
大家都露出了欢心的微笑。
老头还是步步逼近,姜洪身后已经没有退路了,姜洪大叫:“你别过来。”一边说一边拿刀子对着老头。突然老头一脚踢落了姜洪手里的刀子,然后抱住姜洪一个擒拿格斗里的抱摔,把姜洪摔倒在地上,姜洪坐在地上往后退,老头一边接近姜洪,姜洪一边退。
老头:“你们曾祖父好狠心那,我妈妈就这样死在他手里。现在我也要让你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准备好了吗?嘿嘿嘿。”
姜洪:“到底谁是你妈妈,什么我的曾祖父?如果我的曾祖父杀了你妈妈,你报警啊!你,你杀我就是了,为什么要杀我的朋友?”
老头皈依的说:“谁叫你那天带着他们一起来看古董的?你爱你的未婚妻吗?”然后老头转身看着李丽。
姜洪看见李丽被老头盯上了,一下子起身从桌子上拿气一个花瓶,重重的砸在老头的头上。
老头的脑袋什么伤也没有。老头转身问:“很奇怪吧?”
姜洪问:“你身手倒还不错啊。”
老头:“我会妖术,身体当然好了。”
姜洪突然冲上去和老头厮打起来,姜洪掐住高志天的脖子,可是姜洪不是老头的对手,被老头狠狠的打了几拳,趴在了地上。
老头:“怎么样,你马上要死了,还有遗言吗?”
李丽这时已经吓坏了,突然李丽看见了那面和姜洪、刘娜、祁山、姚钢、吕斌照过的凶镜,李丽战战兢兢的拿起了身后桌子上的一个烟灰缸砸向凶镜,凶镜被砸得粉碎。
老头转身一看大叫:“镜子!!”
然后冲到了镜子面前,看了看,然后转身看着李丽。李丽惊慌失措。老头冲向李丽一脚踹翻了她,姜洪冲了过来,从后面抱住高志天和他厮打起来,一翻拳脚相加后姜洪又被打倒在地,姜洪晕乎乎的,爬不起来了。
老头转身抓住李丽的头发,你竟然把镜子砸了!我要你来换我妈妈!”
李丽挣扎着。可是根本挣脱不了老头,老头把李丽拖到另一面梳妆镜前说:“我要在这面镜子前杀了你,让你也变成镜鬼,哈哈哈!”
李丽面对镜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老头则从身后紧紧的掐住了李丽的喉咙,李丽挣扎着,使劲的想掰开老头的手,可是老头的力气太大了,李丽慢慢的慢慢的开始体力不支。
姜洪从地上挣扎的爬起来,从地上捡起刀子,从背后一下子捅进了老头的身体,老头一愣,丢开李丽,转身看着姜洪,突然一声怪叫:“呀啊。”
高志天冲向姜洪,于是姜洪一刀一刀的捅老头,一刀比一刀恨,老头终于挺不住了,倒在地上死了,老头喘着粗气嘴里念到:“妈妈,妈妈。”
姜洪丢小了手里的刀,立刻转身抱起李丽:“丽丽!丽丽!你起来啊!醒醒啊!”姜洪哭泣着喊。可是这时候的李丽已经断了气,一动不动地,姜洪拉起李丽的手,李丽一点反应也没有,李丽死了,她死在了一面镜子前。李丽的手摔在了地上,姜洪见李丽迟迟没有声音,他知道了,知道丽丽还是死了,姜洪紧紧的抱住李丽大喊一声“啊!”
2070年
满脸皱纹一头白发苍老的姜洪坐在一张梳妆台前,就是李丽死时照着的那面镜子,屋子布置简单,姜洪看着镜子慢慢的说:“丽丽,如果不是我太好奇,如果不是我当年犯的错误,你就不会是 今天的样子关在镜子里无法脱身,你是无辜的……我害了你也害了大家,几十年了我一直无法原谅,我对不起大家啊,我难受啊!呜呜呜……”姜洪哽咽着擦拭着眼泪。
“你别哭,我不怪你。”从镜子里传出了一个沙哑的声音。
黄彬稳了稳情绪对着镜子说:“对了丽丽,今天是你的生日。”黄彬从身边的桌子上拿来一个蛋糕放在了梳妆台的镜子前:“我给你买了个蛋糕,是巧克力做的,你最喜欢的味道,不知道你会不会高兴啊?”
“好吃,肯定很好吃。”镜子里又传出了那个沙哑的声音。
姜洪边抹眼泪边说:“好吃就好,呜呜呜,好吃就好。”
镜子里又传出了那个声音:“你别哭,我真的不怪你,错的不是你。”
姜洪说到:“嗯,嗯,快了,快了,我们马上就可以在另一个世界再见了,你是善良的,会有好报的,你等我。”
“会的,会的,我们马上可以解脱了。”镜子里又传出了句话。
黄彬说:“好,好。”
镜子里传出的声音正是李丽。
(完)
停电后的小故事
来深圳已经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或许是性格问题,我很少在工作时间外的期间在外逗留,要不就是在房子里整理文件,要不就是去小区楼下买些日常用品。唯独有一次,我不得已离开了房子,躲在小区的花园里。我记得那时一个闷热的夏天,时间应该是太陽方落日后的时分,大概七点多左右。
那天我正在房间里整理明天工作要用到的文件,突然,房间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空调运转的声音也戛然而止。停电了?我当时的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这个。我打开手机手电筒功能,加速整理文件。然而待到我整理好的时候,已是浑身大汗,空调剩下的冷气已经渐渐消散了,闷热感开始充斥在这个房间里。
我推开了窗户,屋外一股热浪袭来,但终归有一些风,比屋子里凉爽一些。此刻我看到小区的人纷纷往楼下的花园走去,有人带着手电筒找出一片光明,大家席地而坐。而此刻我看来一眼屋子里黑暗寂寞的情景,还是选择走下楼去。
走到花园的时候,只见那里已经坐了密密麻麻的人了。黑夜令我看不清他们的脸,手电筒的亮光微微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轮廓。这种朦胧的距离感令我很有安全感,我找了一个人多的地方坐下,一个有些年纪的老妇人便坐在人群中间,她清了清喉咙,开始讲述起一个故事起来。
那是发生在妇人老家的故事,那时的她还是孩子。某一个下雨天,她早早便被雨声吵醒,推开窗,窗外哗哗地大雨倾盆而下。而屋内的家人还在睡觉,她不好打搅他们却又睡不下去,于是便起身坐在窗前看着雨景。
老妇人已经记不清她看了多久,小时候对于时间永远都没有概念,不会像如今一般忙碌不已。她看着一成不变的雨景很久,突然看到天空有团蒙蒙的黑色陰影。陰影有着一个很明确的轮廓,并不像是一朵普通的黑云。
突然出现的黑色陰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仔细地盯着,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团黑色陰影似乎在逐渐向她移动过来,变得愈发清晰起来。
窗外沙沙不停的雨声此刻时候都停止了,所以的注意力都停留在那团奇怪的黑色陰影上。随着陰影逐渐靠近,她终于看清楚了。天空中漂浮着一个淡蓝色的圆柱体,而在圆柱体的上方,有着一个人坐在上边。因为距离太远,只能朦朦胧胧看出一个人的轮廓,无法看清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幼时的老妇人吃了一惊,急忙转身叫醒她身边还在熟睡的哥哥和妹妹,在众人的埋怨声中,她们再次抬起了头望向天空,却发现天空早已空无一物,陰沉的天空很是压抑。
“随后我每个下雨天都会早早起来呆呆看着天空,好多年了,只要是下雨天,我都会禁不住愣愣望着天空,但却都没有再发现了。”老妇人显得饶有兴趣的讲述着,陰影中的双眼发出深邃的光,似乎沉寂在回忆中不能自己。
老妇人停止了叙述,众人开始纷纷讨论了起来。突然一个声音幽幽传了出来:我小时候也遇到过奇怪的事情。众人寻声望去,说话的是一个约莫二十岁的姑娘。姑娘在众人的注视下有些不自在,但想要说出故事的欲望战胜了一切,她清了清喉咙,清脆的声音如流水般穿过。
那是发生在她大约五、六岁时的故事,她老家在农村,每天早上都会有很多妇人早早起床扛着衣服去河里洗,那时的她和父母睡在一起,母亲起身去洗衣服的时候她也会跟着去。记得那是夏季的清晨,母亲整理好衣服推开门的时候,她看到门外是大雾弥漫的世界。小时候的她特别喜欢大雾天气,走在其中好像竟然另一个世界,一起显得特别神秘。于是,那天她没有和母亲一起去洗衣服,而是自己坐在门口玩。母亲嘱咐她在门口玩,不要走远便离开了。剩下她独自玩耍着。
不久后,她感到有些无聊,大雾的天气里无法分辨当时的时间,她起身想在家附近的小巷里逛逛。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她看到小巷里有一个长得很矮的小孩,约莫只有到她膝盖的高度。那小孩有着雪一般洁白的皮肤,和雾气仿佛连为一体。它的五官因为时间久远,已经在回忆里散开了,只是印象最深的是它有着很长很长的指甲,几乎有它一半身躯那么长。她们就那样对视很久,它似乎在愣愣发呆了一会,接着转身跑进巷子深处,被浓雾覆盖了。她赶紧追了上去,隐隐看到浓雾中还有一个淡淡的影子在巷子里快速移动着,像一只猫一般。她追了很久很久,直到它跑出了巷子,爬上了一间破旧的青瓦房的屋顶。在上面对视着她,眼睛散发出淡绿色的光芒。随后爬到屋顶的另一边,消失在视野中。随后不论怎么找都再也找不到它的身影了,随即不久后陽光划破浓雾,雾气开始消散,那神秘的小东西仿佛也随着雾气消失了。
之后她再也没有见过那神秘的小东西了,很多时候午夜梦回,总觉得当初或许只是一个童真的梦而已。但那神秘的身影总叫她魂牵梦萦。她也时常在大雾弥漫的时分推开门在小巷里独自漫步着,但却再也没能看到它的身影了。
众人静静地听着她的故事,待到她声音停顿下来的时候才缓缓喘了一口气。
人们又开始交头接耳小声讨论了起来,眼里充满着这个冰冷的城市里少有的童真。而我则只是静静地听着,心里变得异常平静了下来,平常那些生活的琐事此刻早已忘却,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挨家挨户到处串门看卡通片的童年时代。或许这短暂的静谧时分,才是这冰冷的城市仅存的一点春风。
“来电了呢!”人群里不知谁吼了一句,路灯、霓虹灯、楼道的窗户瞬间亮了起来。人们开始渐渐散去,回到各自开着空调的房间里,回到昏暗的地下室里。我躲在人群后慢慢走着,看着暗淡昏暗的星辰,我知道,这个城市又开始陷入一片冰冷之中。
来自地狱的外卖
小理回到宿舍已经是午后三点多了,因为部门的事情,搞得他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此刻空闲下来,愈发觉得饿的慌。他看看一眼楼下的食堂,此刻只剩下阿姨还在门口拖地,已经没有食物贩卖了,就算难得找到了,也是冰冷的剩菜,令人难以下咽。此刻他突然想起来昨天塞进门缝的传单,急忙将其拿了出来。一看才吃了一惊,现在外卖竟只要一块钱便可以叫上一餐饭了。急忙拿起手机拨打了电话,接电话的是一个声音有些低沉的女性。他为自己叫了一个叉烧饭,一杯奶茶,总价仅只要五块钱,顿时感觉赚到大便宜了。
十多分钟后,手机响了,告诉他现在可以到宿舍楼下拿了,外卖就放在楼梯上。他顿时不怎么高兴,怎么服务这么差,放地上人就走了?但转念一想,这么便宜的外卖,估计没钱请人配送,价钱公道,这些小细节便不用在意了。
小理下了楼,果然外卖就放在楼梯旁,他拿了起来,还是热乎乎的,心里边好受了一些,至少还有热饭菜可以吃呢。
回了宿舍,拆开饭盒,一股奇香便铺面而来。叉烧红润肥美,油脂分布均匀,一股淡淡的焦香味令人心醉。再淋上一层淡褐色的神秘酱汁,八角、花椒、孜然等多种调料的香味完美地透入了颗粒饱满的米饭里。小理只是看着,便感到胃口大开,立马大口大口地往嘴里扒。不一会,一大盒的饭菜便被小理快速吃光了。那诱人的香味令人回味无穷,小理躺在陽台上,沉醉不已。
第二天,小理又叫了一个叉烧饭,和前一天一样,外卖依旧只是送到楼梯处而已,并没有看到送来的人的影踪。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星期,某一天,小理突然对送来的人的样子很好奇,想看看他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这一天,小理谎称支付宝没有余额了,想当面支付,对方犹豫了一会,终究答应了。
午后的陽光有些刺眼,但小理此刻却显得有些兴奋,他坐在楼梯处,静静地等待着送外卖的人。一般揣测着这个人的样子,会是一个年老的妇人吗?或者是一个诚恳的小伙子?又或者是一个赤膊大汗呢?时间在此刻显得过得很是缓慢,就在小理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他听到了一声低沉的咳嗽声,抬头望去,一个脸上苍白的小孩就站在他的面前,穿着一件很宽松的白色t恤,下半身的牛仔裤破破烂烂的,他的眼眶有些陰暗,显得很没精神。小理没有想到送外卖的竟是一个精神萎靡的小孩,他仔细看了看眼前的小孩。然而小孩却率先打破沉静,说道:是你叫的外卖吗?一共5元。
随即小孩接过钱,慢悠悠地走了,消失在陽光之中。而小理则愣愣看着他离去,觉得有些奇怪,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他似乎看到了小孩胸口一个巨大的洞口,彷如黑洞一般。
而奇怪的事情便从此刻开始降临。小理在吃完午饭后,顿时感觉腹痛难忍,一股恶心感充斥在喉咙中,令他不断干呕。他匆匆跑去了厕所,一股脑将午饭全部吐了出来。“呕!呕!”小理呕吐的声音在房间里回响着,他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出现的呕吐物,那竟然是一大堆烧过的纸灰,他甚至还找到了一小块蜡烛。这是怎么回事?小理感到极度不可思议。急忙拨打了外卖的电话,却发现并没有人接听。而此刻呕吐和恶心的感觉好了很多,心想估计是食物中毒,以后别再吃这些东西了。当晚他又拨打了一次电话,依旧没人接听,只能怪自己贪图便宜,暗道倒霉。
第二天午后,小理这次选择去食堂吃饭,他为自己点了一份叉烧饭,刚吃了两口,却发现难以下咽。此刻越发想念那吃了近一个星期的美味饭菜,那肥美可口的叉烧光是想起便垂涎三尺。但他又想起来昨天呕吐时的感觉,便硬着头皮吃完了眼前的叉烧饭,心想着自己必须要忘记那家饭菜的味道,否则自己今后可能都吃不下任何东西。然而当天晚上他又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对于那家外卖的味道的强烈渴望又再次复苏了,他感到腹部隐隐抽痛,对任何东西都没有胃口,唯有那熟悉的叉烧饭可以拯救他。这一次,他忍不住了,他再次拨打了电话。
“你好。”女人低沉的声音在电话另一边响起。
真是谢天谢地,还好电话拨通了!此刻小理心里在狂喜着。
他又点了自己最喜欢吃的叉烧饭,此刻又突然想起了那天看到的小孩胸口的奇怪洞口,想再次确认一下,便要求当面结账。
不久,小孩走了过来,依旧是松松垮垮的t恤,破破烂烂的牛仔裤。小孩这一次走到他的面前,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他的脸看了很久很久,就在小理感觉不自在的时候,他问了一句:“你昨天是不是看到了?”
小理感到一头雾水,反问道:“你是指什么呢?”
小孩没有回答,而是继续问道:“你回去是不是吐了呢?”
小理顿感惊讶,急忙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吐了呢?果然饭菜不干净是不是?”
小孩没有再说话了,低着头不知想些什么,突然抬起了头,说道:“一起都来不及了,你已经陷入进去了,和我一起走吧!”说完,小孩轻松地掀开了他宽松的衣服,露出他瘦弱的身体,而在他胸口的位置有着一个巨大的空洞,里边仿若漩涡一般不断旋转着暗红色的液体。一股莫名的吸引力牵引着小理往他身上靠近,似乎要将他吞噬进洞口一般。他感觉浑身没有任何力气,只能慢慢看着身体往小孩移动着。
“停下来!放过他吧!”一个低沉的女人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小理的身体突然恢复了力气,他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脸上苍白的女人穿着白色连衣裙站在他的身边,拉起他的手便爬上了楼梯。
他们跑了很久很久,在快到屋顶的时候,女人放下了他的手,对他说道:“以后不要再吃那些饭盒了,努力忘记那迷人的味道,重新过你自己的生活。”
小理急忙问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呢?还有那个小孩是怎么回事?”
女人思索了一会,回道:“那是来着地狱的饭菜,是供给孤魂野鬼食用的,而你却被它的味道沉醉不已。那饭菜对于凡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但也会让人陽气大失,变得不再接受人间的食物。同时会令人变得拥有通灵的体质,一旦看到灵界的生灵便会产生强烈的排斥感,出现身体不适。至于那个小孩,他便是地狱的亡灵,负责给孤魂野鬼送饭和带走那些陰气过重的凡人”。
小理感到不可思议,但心里的困惑也稍微解决了一些,他回想起来顿时感到后怕。连忙对这个女人道谢,便问道她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女人说道:“我是人类,不过我也吃了近十年的地狱的饭菜,再也无法戒除心里的依赖,于是自愿加入了它们,为它们工作。”
小理听完她的话,想了想,突然脸上露出痴迷的表情,笑着说道:“让我也去工作吧……”
午夜惊魂之守夜人
如同往常一样,又在23点半准时下班,今天客人们可真够烦的,本来人手就不够还不停的催促我们,真是郁闷!谁让我们快餐店又做活动呢?本着人们爱贪小便宜的特点,生意好的自然是没话说,可同时又难为了我们这些苦逼的员工,清洗餐具足足延迟了我们一个小时,如果没有这活动该多好。
“不卖了,不卖了!打烊了!”前台很不耐烦的拒绝这位不速之客,是啊,要是再接待了他我们铁定是要加班到凌晨了。那人看起来不大愿意离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菜单,手笨拙的指向收银员大胖,讥笑着说道:“我要吃你的肉,我要吃你的肉!”大胖今天本就窝了一肚子火,还被这么戏耍,不禁骂道,“滚,傻吊,滚远点!听不懂人话吗?我们不卖了!”我赶过去拉着他,指了指前台的摄像头,希望他小心点,被督导发现了可是要扣钱的啊!他斜着眼睛看了一眼摄像头,愤愤地丢下帽子走到了后厨,让我招呼前面。我微笑地看向这疯子,摆摆手示意我们已经没有货了,请他离开。他吃惊地看着我,拍着手跳出去,咿咿呀呀地唱着,“你们都会死,都会死,他先死,你再死,一个一个都得死……”看着他慢慢地消失在黯淡的夜色里,我才松了口气,回望后厨的大胖和猴子,两个人清洗得不亦乐乎,山寨手机的音乐开得老大,掩盖了马路上车辆的鸣笛声。
摆放好东西后,拉上店门就一起出来了,我们宿舍要经过两条马路才到,路上当然少不了一些抱怨,各种“tmd”“奶奶的”充斥着我们的耳朵,经过第一条马路时,我们发现前方有些异样,以往经过这里是个公园,可是今天的公园却多了盏灯,似乎特意在为我们指明前方的路。我们走近时才看清那盏灯下坐着一位老人,看起来像极了刚才的那个疯子!是的,就是他!大胖气不打一处来,抡起膀子要去揍他,被我们硬生生的拖住了。疯子似乎一点也没把我们放在眼里,他转过身慢悠悠地往里面走,大胖推开我们跟了过去,我们俩对视了一眼也跟着大胖进去了。在我们踏进公园的一瞬间,大门猛地关住了,头上的霓虹灯闪烁着诡异的光亮。我们追上焦急的大胖,已经看不见老头的踪影,夜色像女巫冰冷的面纱一样袭来,我感觉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回到之前的大门,怎么也推不开,真的被锁死了!我忽然想到公园还有个后门,便拉着他们赶紧走,毕竟,接下来要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我看了看手表,快12点了。虽然我们三个大男人理应没什么好害怕的,可在这个点这个地方,也算怪渗人的了。走着走着我们三个同时停下了脚步,因为有个很大的疑团摆在我们面前,天啦,走了这么久,一个娱乐设施都没看到,甚至一个标志性的建筑物也没有!简直太不符合常理了!我们左顾右盼的时候,猴子指着前方大叫起来,我们朝猴子手指的方向瞧过去,是英雄纪念碑!太好了,终于看到了方向!我们急忙赶过去,却感到了一丝凉意,这里虽然是纪念碑,但是四周却被一整片的无名墓碑覆盖住了,我们曾经熟悉的公园今天变成了陰森森的墓园。
我们来不及多想,穿梭在墓碑群里,头皮已经在发麻了,眼睛哪里敢看脚下踩的是石头还是骨头?大胖宽大的手臂拦下了我们,让我们聆听那一阵阵奇怪的声音。“乓”“乓”“乓”,是铁锹和铁铲的碰撞声,我们循声走过去,眼前看到的是两个戴着大帽子的军人正在挖坑,看装束,应该是抗战时期的打扮,两位军人一脸严肃与这恐怖的夜色融为了一体。两旁已经有不少小土堆了,敢情他们挖了很长时间了。我壮着胆子跟他们打招呼,“嘿,朋友,你们在干什么?”依旧是有节奏的“乓”“乓”他们似乎很忙,没工夫搭理我,我再次客气地问道,“朋友,那些墓碑都是你们挖的吗?”仍旧是“乓”“乓”他们好像挖累了,拄着铁铲和铁锹在那里喘着粗气,眼睛却盯着土坑里的东西,看都不想看我一眼。大胖按耐不住,撞开我就冲了过去,还不待我阻止,他便“啊”的一声掉进了土坑里,那两个人好像故意挖好了陷阱等他进去似得,他们挥起了工具,把两旁的土往里面填,这可是赤裸裸的活埋啊,我和猴子几乎看呆了,惊叫着爬过去想救人,却怎么也爬不到他们身边,似乎离他们总是很远很远。我们依稀听到大胖痛苦的呼喊声,我看见了大胖乱舞的手想爬上来,被铁锹狠命的砸下去,那两个工具沾满了大胖的鲜血,我撇过头狂吐不止。这时,我们身后多了一位满嘴是血,吃着人肉的老人,就是刚才的疯子,他一字一顿的说道,“我是地狱里的守夜人,你们难道忘了我说的话吗?哈哈哈,他的肉真可口啊!”我们感觉眼前的老人不仅仅是疯子那么可怕,更像一个魔鬼,一只猛兽。我们没了命似的跑,头也不回的往后门跑去,我跑累了,想歇一歇,可猴子竟然没在我旁边,我听到了一声惨叫,看来他也被抓住了,我顾不得那么多,继续往前跑。很快,敞开的大门便呈现在我的面前,我激动地拼尽全身仅存的力气跑过去,当我踏出大门的那一步,后面苍白衰败的景象如过电影一样换了篇章,恢复了往常的平静。我吐了口气,趴在地上细细回味着刚才惊险的点点滴滴,真的不敢想象被抓住了会是什么样的后果,那个守夜人太可怕了。我拿出电话,想到了报警,可是电话在这最关键的时候却没有了信号,我几乎绝望地爬起来,努力朝着马路走去,马路上一辆车也没有,我看不到一丁点的希望。
大门“轰”地关上了,我吓得往回看,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夜晚又开始掉色,渲染成了灰暗的色调。不!我根本就没有逃出去,原来刚才那都是幻觉,两个军人正踏着方步拖着工具往我这走来,他们的手上提着的不就是大胖和猴子的人头吗?我拼命地捶打着铁门,这么静寂的夜晚谁会理我呢?我笑了笑,闭上了眼睛,铁锹和铁铲在石路上划过的“哧哧”声撕裂着我最后的恐惧。死亡来得那么突然,我看见灵魂脱离了躯壳,大胖和猴子在前面等着我,守夜人在一旁抱着书指引我们,“这里是抗战时留下的亡魂,你们要作为守夜人寻求一个替身,维护这里的安宁,否则你们的灵魂永远得不到安息,将永世变成孤魂野怪。” 我们点点头,拿着各自的工具走下去,大胖和猴子换上了军装,负责午夜挖坟,而我则理所当然的成了守夜人。
小朋友,晚上不要一个人来公园玩哦,因为我们正挖好了坟墓在这里等你们!
吉房招租
我的房间没有女人,却总是多了一些长长的发丝。——题记
这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说出来没人相信,却无法从我的记忆中抹去。
一
在一个烈日炎炎的下午,我初来到这座古朴而又现代化的城市,拖着重重的行李找房子落脚。太陽快落山了,我还没有找到满意的住处。奔走了一天,脚开始发酸。倚着榕树而坐,夕陽的余晖斜透过叶间,依稀在地上落下斑驳的影子。街上人来人往,车辆川流不息。一道道美丽的倩影流动,一丝丝清爽的微风拂过。我突然有一种过客的忧伤。
夜幕即将降临,我拖着沉重的步伐再次启程。穿过一条寂静的小巷,几辆小车停在路边,除了几声狗吠,空气中弥漫着寂寥的味道。一位老妇从另一个巷子钻出,打量了我一下,和我并肩着走,突然问道:“你要找谁?”我诧异,淡淡地说:“找房子的”。老妇道:“我这有一间,跟我走吧。”于是我尾随在老妇身后。
这是一栋四层的楼房,大门口挂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吉房招租”和两个电话号码,在风中轻轻地摇曳。我跟老妇进了大门,一抹鲜红的血色顿时在眼前肆意扑来。正对大门端坐着土地公和观音,这是老妇供奉的神灵。此时天已昏暗,神像旁的两盏红灯更显得格外鲜红,着实让人心悸。
上了四楼,老妇打开了最里间的一扇门。房间有点小,只有一张发黄的旧床跟一张陈陋的桌子,还有一张破裂的塑料椅。床头的墙壁贴着一张大大的美女图,是张娜拉。昏黄的灯光更使房间显得古老破旧,有一丝陰凉的感觉。
老妇开价比较实惠,我就决定先在这落脚了。签完协议,交完租金,领完钥匙,我又问了一句:“你们房子干净吧,安不安全?”老妇打了一个寒颤,说:“很干净,之前还有人住,后来搬走了,我也经常打扫,你看房间都很干净,你也可以自己买把大锁,很安全的。”
我去洗了下澡,冲去一身的灰尘与疲惫。整理抽屉时,发现抽屉里有一张身份证复印件,是一个女的,留着长头发,叫王锐月,可能是上一个住在这里的。我仍把它放在抽屉里,放进了一些生活用品,从此开始了新的生活。
二
“刺桐花开了多少个春天,东西塔对望究竟多少年,多少人走过了洛陽桥,多少船驶出了泉州湾……”一天下班之后,我照旧放声读一读诗词,读到“最后是我,晚归的诗翁,一千零六十步,叠叠重重,想叠上母亲、父亲的脚印,叠上泉州人千年的蛩音”时,我竟然有种流泪的冲动,眼泪在眼睛里打转。或许是离乡的情愫使然,当我打开抽屉想拿纸巾时,怪异地发现抽屉里有一些长长的发丝,而刚来时并没有发现,而且最近在叠被子的时候,床角也发现有一些长发。我的房间并没有女人,我想可能是以前住的人留下的,只是我没有发觉。我把它们捡起来扔进垃圾桶里,并没有太在意。
“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对影形单望相互,只羡鸳鸯不羡仙。”读完诗词之后,我照例看一部电影。那天看的是张国荣的《倩女幽魂》,醉人的诗,迷人的画面,动人的音乐,撩拨着我的心弦。当我在为人鬼之恋感叹的时候,门缝里徐徐传来一阵冷风,在夏夜里显得凉爽又冰冷。窗帘抖动了一下,这时,**弹出一个血红的窗口,是请求加为好友的消息。我看了一下资料,是一个年龄26岁的女子。我通过了她的请求。她的网名叫白玫瑰,开始和我聊天,从此我多了一位网友。
三
我平时喜欢看三维图片,眯着眼睛,便可以看到立体的画面,仿佛进入另一个世界。看得太多了,眼睛也会发酸,我拿过镜子背对着床照一下眼睛,眼里布满了血丝。当我快把镜子放下时,突然发现镜子里有一个长头发的女人,在我床上练瑜伽,我的心咯噔一下,手心沁出了冷汗,猛地转过头,床上并没有什么。我仔细揉了揉眼睛,再看看镜子,什么都没有。可能是我看三维图片看得发晕了。
后来,邻居的一个老妇悄悄对我说,我租的房子不干净,当我问为什么时,老妇就突然不说走开了。我笑笑,并没有放在心上。第二天早上,我梳头照镜子时,发现镜子里面仍然是个女人在我床上梳头!而转过身去看还是没有。再看镜子时,还是没有了。怎么会接连出现两次幻觉,还是同一个人?联想起老妇说的话,我打开抽屉,发现这个人,竟然就是抽屉里身份证复印件上的那个人!我心慌了,这次我的手抖了,镜子没拿稳,掉在地上碎了,一片又一片。
我主动去找邻居那位老妇,她还是对我说了。她说我住的房子半年前死过人,那天一个血淋淋的女人躺在医生的担架上从大门口出来,偌大的救护车停在大门口,周围的人都知道。那女的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据说是死在房间里,医生过来时早就没气了。老人家对这种东西很忌讳,问我现在害不害怕。我说世界上没有鬼,也不会怎样,老妇人说这样的房子没人敢住的,陰魂会不散,而且运气会很坏的。我虽然不迷信,但心里还是有点疙瘩。
四
自从和白玫瑰成了网友之后,我们无话不谈,我对她说了这件事,抱怨自己运气不好。
她并不感到惊讶,只淡淡地问:“你害怕吗?”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有什么好怕的。”
“我就是王锐月。”鬼大爷鬼故事
王锐月,好熟悉的名字。
“是你?你就是……”我的头脑突然一片空白,身体开始发抖。
“你不用害怕,我不会害你的。我跟你相处了一个月,你不是好好的吗?”
“你真的是鬼?”我颤抖地敲打着键盘。
“嗯。很多人不相信世界上存在鬼,说是迷信,其实鬼确实存在。”
她接着向我说了一些我平时没听过的话,她说当人死了之后鬼魂就会走出来,当亲人围着死者哭,死者的鬼魂走出来正在看他们哭。在死后一个礼拜之内,死者会去看看他平时活动的场所,会去亲朋好友家坐坐,因为人死后的鬼魂还是很怀念人间曾经的生活。人一出生就有一个活生生的社会,人死后也得回去一个冷冰冰的社会,这个社会并不是人类一直以来所说的陰间地狱,而是同样在陽间社会的一个平面,只是处于不同维度,她们都叫做鬼空。她说人死后鬼魂是看不到的,只能借助一些虚拟的空间,凡人的肉眼才看得到。她举了镜子为例,说镜子里面其实是另外一个世界,它其实是很多鬼魂的栖居之所,其它的比如水。她说人无法用肉眼看到鬼的身体,但鬼如果想害人可以灵魂附体去接触人。很多含冤死的人变成鬼后都会复仇,比如车祸,比如火灾,很多是鬼操纵报复的。
“那你是怎么死的,你还那么年轻。”我禁不住问。
于是她说了她的故事。
五
她是读广告专业的,毕业后在一家广告公司里做文案。房子就租在这里。广告公司里的员工也就几个并不多,工作压力也大,经常要加班。她做了两年了,工资没怎么涨,所以想换工作。可是房租还有半年才到期,她必须转租给别人。于是她在赶集网和58同城网上发布了租房的消息。一天,一个男子打电话来说要看房。男子身穿黑皮衣,黑裤,黑运动鞋,还戴一副墨镜。问了一下房租价格,男子爽快地答应了。当她趴在床边写收条时,那男子突然用胳膊死死掐住她脖子并捂住她的嘴,同时用另一只手从皮衣里抽出一把锋利的尖刀搁在她脖子上,粗声地说:“别动,再动我就把你割了。”他要求她指出钱放在哪里,而她宁死不屈,叫不出声来仍然试图挣扎,男子很激动,说再动我就割了。一股鲜血汩汩地流出来,那男子呆了,失声道:“割过头了。”男子只是想拿刀吓唬吓唬,并不想杀人,关键是要拿到钱,没想到她动作那么大。鲜血顺着她的脖子流了下来,染红了她的衣服,也染红了地板。割到动脉了。她再也没挣扎了,从他的身旁软了下来,瘫倒在地。他害怕了,拿着尖刀灰溜溜地跑掉了,门都顾不上关。
她脸色渐渐发白,没了气息。房东回来发现门开着,她血淋淋地躺在地上,赶紧报了警。但是她已经死了,犯罪嫌疑人无从得知,房东脱不了干系。当警察要把房东带走之时,紧张的房东孙子交给警察一个视频,视频里面男子劫持她的画面清晰在目。有了这个视频,警察很快就把那男子抓回来判了刑。那么这个视频是怎么来的呢?原来是房东的孙子偷偷安装的针孔摄像头,安放在床头,由张娜拉图像掩盖着。房东的孙子十八岁,有偷窥欲。尽管这个视频加快了案件的破解,但房东的孙子还是被警方拘留了十天并罚款五百元。
案件发生时没人知道,案件发生后,随着警车以及救护车的到来,附近的人都知道这件事,而且她也死了,这间房子成了名符其实的鬼屋。半年来都没人敢住,直到我的到来。因初来乍到,对这里并不熟,也不知发生什么事。房东为了赚钱还是照样把不干净的房间租出去。
六
我不禁觉得她有些可怜,年纪轻轻的就丧命了。
“你会不会记仇?”我问。
“人死都死了,没有什么好记仇的,反正他也进监狱了。”她回复道。
我上网查了查,发现那男子在监狱里系非正常死亡,看来她还是去监狱亲自报了仇。
“人死了还可以再投胎转世吗?”我好奇地问。
“自古以来人们就流传着人死之后可以投胎转世的话题,这并不是空穴来风,确实可以。佛家说‘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后世果,今生作者是。’因果报应是真的,不过也存在例外。”她说人活的时候有钱有权好办事,人死后也是如此。正常情况下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为善的死后再投胎成正常人,造孽的就没有投胎的机会,或投胎成畜生,有的虽然投胎成人,要么畸形,要么夭折。但是有钱有权的人可以贿赂,恶人仍可以选一个较好的命运投胎,投胎成人后继续作恶。在鬼空里也有领导者,鬼魂平时涣散在各个角落,但每个区域都有管辖者,人世间的世故在鬼空里照样适用。因此也有恶人照样和善人一样投好胎,不过还是私下的,不敢明目张胆,跟人间是一个样。
“那你为什么不去投胎呢?”
“我资历不够,才二十几岁,生平对社会没什么贡献,没钱没势,至少要在鬼空浮荡两年才可以投胎,投胎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命运。”
“人死后不能就投胎的吗,还要等两年?”
“像我这样没做过什么坏事,但是非正常死亡,如果通过修道之人超度,这样马上就可以投胎,不过只能投胎到普通的人家。”
“那你喜欢现在这个样子还是投胎?”
“现在挺好。我选择留在这里,因为这是我曾经的痛。”
第二天,我拿了一块新的镜子回来,这块镜子比较特别,镜心是圆的只有一小块,周边是金黄色的金属,镶了龙虎。我没像往常一样进了房间就把门关上,而是开着。我在镜子里看到她还在我床上练瑜伽,还冲着我微笑。我把镜子斜转了三十度对向了门口,还可以看到镜子里面的她。突然一道光芒照在我的镜子中心,镜子里的她正在苦苦挣扎,她被困住了,再也无法走出,我仿佛听到了一声声凄厉的尖叫。这时,一个道长从门口走了进来。
“感谢你了,金道长。”我向那道长握了握手。因平时工作的关系,我结识了市道教协会会长金道长,于是请他来。金道长把镜子收回去了,临走时,我对他说:“请你好好超度她,让她能尽快投胎转世做人。”
我辞掉了目前的工作,收拾好行李前往另外一个城市开始新的生活。虽然只工作了一个月,房租也还没到期。临走时,我回头再看一眼这栋房子,说不出的滋味。房子大门口还挂着那块牌子,上面写着“吉房招租”,在风中轻轻地摇曳……
庙子岭上赶尸人
荒山深处的庙子岭上,有家晚上开门营业的客栈,在这里住宿的赶尸人和尸体都会神秘失踪。这天来了一个神秘的赶鼠人……
一、深夜开张的客栈
民国时期,荒山深处的庙子岭上,有家晚上开门营业的客栈。
这一夜,夜色如墨。四周一片静寂,只有树叶轻轻的婆娑声。此时,客栈内却有灯火亮了起来。掌柜李狗子手执煤油灯,将客栈门口挂着的两个白灯笼点亮,口中喊道:“开门喽,生者回避,死者进门!”
这是李狗子的习惯。每晚开门做生意时,总得喊上两嗓子,也算是给自己壮壮胆。毕竟,这一行,赚的可不是活人钱。所以;连挂着的灯笼,都是白色的。
庙子岭地处荒山,人烟罕至。在这里开客栈,是专门给赶尸人住的。那年头,兵荒马乱,不少人死于异乡。独自一个在他乡的,临死前都会托付赶尸人,死后将尸体运回故乡。所以,这才有了赶尸人这行当。将遗体顺利送回了老家,赶尸人便可从家属那里得到应有的报酬。只不过,这行当有点疹人,大白天的怕惊世骇俗,所以一般都是白天休息,晚上赶路。
赶尸人赶路时,都会挑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免得碰到人。这庙子岭,地方偏僻,是赶尸人的最爱。不管目的地在哪里,多数赶尸人都得经过庙子岭。所以,这里也就成了赶尸人的落脚点之一。
李狗子说是掌柜,其实客栈也就他自己一人,身兼掌柜和伙计。到了下半夜,就是李狗子开店做生意的时候了。赶尸人走了大半个晚上的路,下半夜会挑个落脚点吃饭、睡觉。白天醒来就在客栈休息休息,吃点东西,等天-擦黑,再接着继续赶路。
这夜,李狗子一开张,久久都没生意上门。正坐在煤油灯下发呆,却隐隐听到外头似有怪声。仔细一听,“吱吱”声不绝于耳,听起来有点疹得慌。
李狗子起身,朝外走去。到了门口,往外一看,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外头,黑压压全是老鼠!一只,两只,三只,四只……数了好一会儿,也弄不清到底有多少!一眼看过去,一大群老鼠隐没在夜色中,只露出一只只放着光芒的眼睛,齐齐盯着李狗子。
成天和死人打交道,这李狗子的胆子也算大了。但被这群老鼠一盯,心里还是直发毛,双腿不住打战。若不是扶着门框,只怕要瘫倒在地上了。好不容易,缓了口气,他这才看到老鼠们的前面,还站着一个人。
二、神秘的赶鼠人
这人身材高大,长相倒很普通,是掉进人堆里再也找不着的那种。见李狗子怕成这样,那人道:“小兄弟,别怕。我叫刘三猫,今晚就在小哥这里投个宿,有劳了!”
李狗子看着那一群老鼠,话都说不利索:“那,那,这些老鼠?”
刘三猫道:“没事儿。这些老鼠,可听话了。我是个赶鼠人,不好到一般的客栈投宿,刚好看到小哥这客栈,挂着白灯笼,这才敢来落个脚。这些老鼠,自己能找到安身处,小哥不用担心,给我一间房就够了。”
说完,刘三猫吹了声口哨。说也奇怪,那群老鼠一听到口哨,一下子散开了。一会儿的工夫,齐刷刷地消失不见了。一大群老鼠,来得快,去得更快。李狗子揉了揉眼睛,简直怀疑刚才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进了店,李狗子赶紧招呼刘三猫,给他倒热水,再利索地上了饭菜,还倒了一碗酒。刘三猫饿了,也不客气,端起碗就狼吞虎咽。见状,李狗子问道:“刘大哥,我这店呀,专门招待赶尸人。一般人,怕沾了晦气,从不愿来。这几年来,大江南北的怪事儿,我也听得多了,可从来就没听说过,还有赶鼠人这行当!”
刘三猫放下碗,摸了摸嘴巴,哈哈笑道:“这有何怪!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人死了,落叶归根。老鼠不也是这样吗?如今,世道乱,老鼠都被迫流浪到外头找吃食了。这不,走远了,认不得路,回不去了,就得劳烦我这样的人出马了!”
李狗子瞪大了眼睛:“可这酬劳,找谁要?”
刘三猫喝了口酒,道:“呵呵,天机不可泄露,这可是机密!”
李狗子天天和赶尸人打交道,神神怪怪的事儿见得多了,自然也知道行行都有自己的规矩。轻易将本行当里的机密泄露,是要遭同行惩治的。可他实在想不出来,这种年景,谁还会出钱花银子,让人帮忙把老鼠赶回老家?
李狗子见刘三猫吃完了饭,就给他开了房间,让他住了进去。没多久,楼上就传来了刘三猫的呼噜声,李狗子却还在想着他想不明白的事。
李狗子想着想着,突然一拍大腿,眼神一亮。这刘三猫,说得神奇,什么赶鼠回乡,全是扯淡!肯定是有人出高价收购鼠肉,想尝点特别的。所以,刘三猫才不知从哪里搜罗到这么一大群老鼠,打算卖个好价钱。
可光是找到这么多老鼠,还得令它们对自己言听计从,这本事就不小了!李狗子想着,有空时,得向这位仁兄请教几招。江湖之大,无奇不有。
李狗子天天和奇人异事打交道,照理说胆子也够大了。可这一整晚,睡得很不踏实。他总想着,那么一大群老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靠的是什么?
奇怪的是,一整晚,也没听到老鼠的声音。那些老鼠,不知道待在什么地方,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有。这下,李狗子真是对刘三猫佩服得五体投地。
隔天,过了中午,李狗子才起来。做这行的,夜里忙,白天自然起得晚。出门一看,刘三猫早已起来,正在门口坐着晒太陽。打了招呼后,李狗子说:“刘哥,昨晚睡得好吧?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刘三猫道:“习惯了。反正也没事,就出来晒晒太陽。对了,我可能要多待几天,一时半会儿走不了。”
李狗子道:“求之不得呢!我开门做生意,巴不得顾客来了就不走!”
三、别有用心的饯行
这一住,就住了三天。白天,刘三猫就到山里逛逛,傍晚回到客栈,吃点饭就熄灯睡觉。
李狗子觉得奇怪,刘三猫说自己是个赶鼠人,且不说这行当怪异得很,闻所未闻,就算是真的,难道就不急着完成这趟任务?怎么还有闲心.在这深山里逗留?
第四天一大早,刘三猫一出房门,就看到来味了新客。李狗子正忙前忙后,照顾着刚来的客人.见刘三猫从楼梯上走下来,李狗子指着新来的客霜人,对刘三猫说:“刘哥,这位客官要在这里歇脚.隔天就走。”
看那人的装扮,穿着道士服,一旁有个担架,上面躺着个“人”,用白布盖着。刘三猫知道,这是个赶尸人。刘三猫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对方也点点头,却拾着担架,上了楼梯,进房后,将房门关上了。
李狗子在一旁低声道:“刘哥,他是赶尸人,您是赶鼠人,也算是半个同行了。您大概也知道,赶尸这一行,都有些孤僻,不愿与生人接触。待会儿,您要是没事,就别去打扰人家了。”
刘三猫点头道:“我晓得!”
这一天,刘三猫破天荒没有出去,一直在门口晒太陽。等到了晚上,就看到那名赶尸人独力抬着担架,从楼梯上走下来,结了账,就朝外走了。刘三猫多看了几眼,接着道:“这人手脚有力,一人抬着担架,都没有吃力的样子,看来是赶尸的好手。” .
李狗子接话道:“可不是。干这行的,没两下子,哪吃得消?他们赶尸人,在人前都不愿显露本行的绝活儿,都是抬着担架的。到了没人的地方,这才各展神通,开始赶尸。可惜呀,咱这客栈开了这么多年,也没让我见着赶尸的时候是啥样儿。”
两人聊了一会儿,刘三猫说,住这么多天了,隔天就得走了。
李狗子说:“刘哥这一走,我还真有些舍不得了。这几天,咱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呀!今晚,就我做东,请刘哥喝酒!”
当晚,李狗子准备了满满一桌子的酒菜。觥筹交错,酒过三巡,刘三猫依旧面不改色。李狗子暗暗称奇:“刘哥好酒量!喝了这么多,脸色一点都没变,可谓干杯难醉!”
刘三猫哈哈一笑,接着道:“你有所不知。我这人,喝酒不上脸。喝得越多,越是面色如常。其实,已经醉了七八分了。这不,我得去休息了,明天一早还得赶路呢!”
李狗子道:“我送刘哥上楼吧!”
刘三猫摆摆手:“这倒不用。我虽然醉了,可这点路还能走。”
看着刘三猫摇摇摆摆地进了房,李狗子嘴角浮现出了一丝冷笑。
四、赶鼠人竟然是警探
没多久,房间里传出了震天的呼噜声。李狗子起身,拿了绳索,慢慢朝刘三猫的房间里走去。房间尽管从里头关上,但李狗子拿出一根钢丝,伸进锁孔,捣鼓了一会儿,就把门弄开了。走进去,里头一片黑暗。 李狗子点燃了煤油灯,却觉得有点不对劲。细细一想,不对,呼噜声没了!他转过身,吓了一大跳,刘三猫正笑吟吟地站在他面前呢!
此时的刘三猫,双目射出精光,眼神凌厉,哪像是喝醉酒的人?
李狗子吓呆了,吞吞吐吐,语无伦次。刘三猫叹了口气,说道:“李掌柜没想到吧,我喝了这么多酒,竟然一点都没醉。其实,不是我酒量大,而是多亏了那群老鼠!”
李狗子眉头一皱:“老鼠?”
刘三猫道:“不错。我除了能驱赶老鼠外,还有一项绝活儿。就是喝酒时,把小老鼠藏在长袖子里。往嘴里倒酒的时候,其实是利用长袖,遮住脸的下半部,趁机将酒倒进老鼠口中。接着,再利用和你聊天时,吸引住你的注意力,趁机将袖子偷偷垂到桌下,放走喝酒的老鼠,换新的老鼠进袖子。这一绝活儿苦练多年,才能有所小成。这不,今晚就派上用场了。”
李狗子苦笑道:“这么说来,是我孤陋寡闻了。”
刘三猫道:“也多亏了这手绝活儿,不然还真不敢闯你这龙潭虎穴。今晚,若真是喝醉了,恐怕就得遭你的毒手了。咱称兄道弟一场,结果还得被你卖给日本人当试验品,受尽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闻言,李狗子脸色霎时变得苍白:“你是什么人,怎么知道日本人的事?”
刘三猫道:“我是什么人?我曾告诉你,自己是个赶鼠人,其实也不算骗你。早些年,我确实是个跑江湖的卖艺人,靠着祖上传下来的驯鼠绝技,混口饭吃。驯鼠这活儿,说白了也很简单。用一种独家配置的饲料,喂养老鼠,让老鼠上瘾,从此除此之外的食物,老鼠都食之无味。于是,老鼠就能唯主人是从。老鼠这动物,智商不低,在动物里算是聪明的。训练久了,有时主人还没发号施令,老鼠就知道该干什么了!”
停了一会儿,刘三猫接着道:“后来,承蒙警长不弃,让我进了局子,当了一名警探,混口饭吃。这些年来,多亏了这些老鼠,屡建奇功。你可别小看这些老鼠,鼻子比警犬还灵,且智商更高。而且,老鼠穿墙打洞,防范再严密的地方,也能进去。所以,很多案件,其他人束手无策,我却能利用老鼠,找到嫌疑犯的住处,再让老鼠溜进去,将证据带出来。这么一来,嫌疑犯不得不束手就擒。”
五、出其不意的胜利
刘三猫的这番话,让李狗子听得都呆住了。
见状,刘三猫笑道:“也难怪你不信,可若非如此,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这些年来,很多赶尸人无故失踪,连尸骨都找不到。这些赶尸人,走的路线天南地北,各不相同。唯一的共通之处,就是都经过庙子岭。且到了庙子岭之后,再无音信。之前,我的同事多番来打探,但你防范得太严密,证据也不知道藏哪儿,所以我们一无所获。无奈,只能让我亲自出马,希望靠着老鼠这支奇兵,出奇制胜。果然,若不是老鼠们,这次还抓不住你的把柄呢!”
李狗子一个激灵:“什么把柄?”
刘三猫面色一沉:“你这丧心病狂的!每次有赶尸人投宿,你就用酒将其灌醉,然后将人和尸体都卖给日本人。我知道,日本人在这片山区中设了一个秘密的实验基地,需要活人做病菌的活体实验,也需要尸体进行解剖,增加对人体构造的了解。所以,你将人和尸体都卖给日本人,发了黑心财。”
李狗子大惊失色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刘三猫从怀里掏出一叠纸张,愤愤道:“我训练的老鼠,其中的功能之一,就是负责偷文件。你这些文件和单据,有和日本人的书信往来,有收钱的单据,也有各种解剖和实验的文件。前几次,我们派来的人徒劳无功,皆因这些文件藏得太隐秘,无从下手。这次,利用老鼠群体的力量,将这里掘地三尺,总算找到了这些文件。没想到,你勾结日本人,残害同胞,干的是这等丧尽天良的事!”
李狗子本已方寸大乱,可定下来心来一想,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沉静下来,接着道:“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就算没被我灌醉,你以为,日本人会让你走出这大山?你那群老鼠,能偷文件,却抓不了人。就算让你杀了我,你能全身而退?”
刘三猫看了看天色,道:“差不多是时候了!”
李狗子被这话弄得莫名其妙,一头雾水。但眼前的刘三猫盯着远方,丝毫不动。两人就这样对峙着,直至远处传来震天的爆炸声!
李狗子吓得跳了起来。
刘三猫大笑道:“成了,成了!哈哈,实话告诉你,前些天,店里来的那名赶尸人,其实是日本人乔装的吧?那个日本人到这里,是为了将几具尸体运走,是吧?这可骗不了我。所以,我当时就让两只老鼠偷偷钻进了棺材里,跟着那名日本人到了他们的据点里。老鼠辨认方位的能力极强,回来后,在那两只老鼠的带领下,我的同事们已经找到了日本人的实验基地。”
李狗子颤声道:“你们干了什么?”
刘三猫道:“也没什么。只不过,那基地太严密,实在进不去。所以,我们的人就在老鼠身上绑了定时炸药,让一小群老鼠同时钻进去,然后引爆。你刚才不是也听到了吗?这个时候,基地应该已经成了一片火海。里头的人,一个也活不下来。”
李狗子厉声道:“你们敢惹日本人?”
刘三猫道:“有什么不敢的!日本人在中国的土地上胡作非为,坏事做绝,只要是中国人,谁不是义愤填膺?何况,日本人建了那种惨绝人寰的实验基地,用活人做实验,没了利用价值后,还进行活体解剖,若是这事传出去,肯定要引起国际干涉和舆论谴责。日本人将秘密基地建在这里,不就是想避人耳目吗?就算他们知道,基地爆炸是中国人干的,那又怎样?日本人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李狗子面如死灰,哑口无言。刘三猫叹气道:“那几只老鼠,跟了我多年,情同兄弟。这次,若不是无计可想,实在不会拿它们当炸弹。只是,日本人太可恶。无奈之下,只能牺牲几只老鼠兄弟了。”
李狗子拔腿就想开溜,但没跑几步,腿上一痛,整个人跌倒在地。只见一只老鼠从腿上跳下来,迅速跑开。看来,刚才就是被这只老鼠咬了!
李狗子咬着牙,想爬起来,但此时后脑勺一阵吃痛,两眼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他最后看到的,是刘三猫拿着棍子,上面沾满了血。刘三猫对他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老子今天就一棍子把你敲晕,再将你连着客栈,一把火烧了。从此以后,看你还怎么作恶?”
没多久,一阵浓烟,从客栈中飘出。浓烟中,一个人,带着一群老鼠,疾步朝着山脚下走去……
谁在夜里敲门
一、诡异的噩梦
午夜时分,宏地集团董事长黄跃正在书房内独坐,突然听到一楼传来“嗵嗵”的敲门声,急忙下去开门。到了楼下,发现陰暗的客厅角落里坐着一个人,正是江海集团前总经理王大丕。黄跃惊道:“老王?这么晚了,你怎么进来的?”
王大丕面无表情地盯着他:“黄董,你不该骗我去英皇会所,自己却躲在家里。”
黄跃讪笑道:“跟你开个玩笑,那么大的雨你还真去啦?”王大丕道:“你这玩笑可把我害得惨啊。”黄跃笑道:“你不还是那个模样吗?”话音刚落,王大丕的模样却瞬间急变——四肢肿胀,面色惨白,浑身是水,狂吼一声:“叫你躲!”一跃而起,猛扑过来。黄跃魂飞魄散,大叫一声:“啊!”
两眼一睁,却是个梦。
黄跃习惯午后在沙发上打个盹,没想到睡死过去,还做了这么个噩梦。定了定神,听见有人敲办公室的门,便道:“进来。”
秘书推门进来,说:“黄董,外头来了个警察,说找您有事。”
“警察?什么事?”黄跃有点奇怪,但也没多想,点点头,“让他进来吧。”
一个警察走进来,客套两句,便问:“江海集团前总经理王大丕您认识吗?”
黄跃一惊,心想:这么巧,刚才还梦见他。便道:“认识,怎么啦?”
“他死了。”
“死了!怎么会?”黄跃后脊梁上“唰”的冒出一层冷汗,面上却故作镇定。
“王大丕的家人前几天就报了案,说他失踪了,一直也没找到。昨天外环路鲁浜河立交桥施工单位在河里捞上来一辆轿车,发现里面还泡着具尸体,就报了案,经鉴定就是王大丕,系溺水而亡,死亡时间是上周五六的样子。”
“唉,太可惜了!那么你们找我……要了解什么呢?”黄跃叹口气,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警察道:“鲁浜河新立交桥正在施工,旁边的旧桥暂时还用着,路面情况比较糟糕。通过对现场的勘察,初步判断下来,可能是上周五晚上下大雨的时候,王大丕通过旧桥,不慎车子冲下河去,就淹死了。当时大雨倾盆,时间又很晚,他却独自一人往郊区跑,按常理推断,应该是有什么事才会这样。我们查了一下他的通话记录,发现他在上周五下午五点钟给您打过电话。想了解一下你们当时的通话情况,他有没有说过要去什么地方或者见什么人。您也知道他曾因为贪污受贿的事情判了四年,刚刚出来。现在又出了这个事,我们也想多了解一些情况,还请黄董理解。”
黄跃喝口水,笑道:“理解理解,人命关天,应该谨慎。他上周五确实给我打过电话,就是随便瞎聊聊,约我有时间一起打牌吃饭什么的,其他事情没有提起。为什么后来又去郊区,我还真不清楚。”
警察又问:“西郊有个英皇会所,从市区过去,必经鲁浜河立交。我们了解到您和王大丕都是那里的会员,肯定里面也有不少朋友,王大丕会不会是跟什么人约在那里见面呢?”
黄跃笑道:“你们的工作够细致的。我们确实是英皇会所会员,他也确实有可能跟谁在那里约会,不过到底是谁就不清楚了。但是上周五晚上,我跟合作单位的朋友在一起吃饭,也是早就定好的,更不会约他去英皇会所。”
警察忙笑道:“黄董别误会,我只是随便问问。谢谢黄董接待,不耽误您了,想起什么来,您再打我电话。”递了张名片,告辞出去了。
黄跃关了门,心头突突直跳。王大丕的死讯和那个噩梦,如此诡异地突然同时出现,实在让人心惊。他确定,王大丕索债来了。他欠他的!
黄跃和王大丕是老相识,关系颇深。五年前,浦东推出一块别墅用地,宏地和江海都想竞标,而宏地的实力却远远低于作为大型房产国企的江海集团。黄跃就和王大丕暗中勾结,预先得到江海的投标报价。最终宏地以略高于江海的报价,得到了那块地的开发权。接着王大丕又利用自己的人脉,为黄跃筹措开发资金,并促成江海和宏地签了合作开发合同,虽占了一点股份,合同条件却大大有利于宏地。这样,不起眼的宏地集团,既得到了土地开发权,也解决了开发资金问题,又可借助江海集团的管理优势。王大丕愿意这么做,无非是想退休前再捞一笔。而黄跃给他的承诺,就是把小区里面正对中心花园的一栋别墅送给他,产证上就写王大丕女儿的名字。不料这个命名为乔治花园的项目还在开发之中,王大丕却牵扯进了城建系统的一宗案件,进去了。
小区建成后,黄跃想想王大丕已成废人,没啥用了,而自己在他进去以后,已经给王家送了两百万现金,之后项目上的事就全是自个儿操心,并且为了摆平王大丕的后任,又搭了几十万进去。虽然这别墅按当时市价也值五六百万,远高于这些付出,但自己总算对得起他了,就索性自己享受了那栋别墅。
不久,王大丕保外就医出来了,又提起那栋别墅,希望黄跃按现在的市值折现给他,那可是上千万啊。黄跃十分不悦,索性躲了他,心想你现在既没什么能耐,也拿不出我欠你钱的字据,我就是不给,你能怎样。拖到他没脾气,那时候给个百八十万,事情也就过去了。
二、轻轻的脚步声
上周五下午五点左右,雨正下得紧,王大丕又来电话要钱了。黄跃正要出去和客户吃饭,便道:“老王,我现在没空,忙完了我联系你。”王大丕笑道:“你黄董什么时候不忙啊,这么着,你告诉我你在哪里,我过去等你忙完,好不好?”黄跃暗骂:无赖。嘴上只好说:“我远着呢,这么大的雨,你怎么过来啊。”
“你在哪里?”
“我,在英皇会所呢。”黄跃撒了个谎,心想:这么大的雨,天又快黑了,不信你一把老骨头愿意跑那么远。
“哟,你怎么到那里去了,那算了,再说吧。”
没想到他后来还是去了,并一头扎进暴涨的鲁浜河内,送了命。而现在,找他来了。
晚上,黄跃早早回了家。老婆带着儿子趁暑假去东南亚旅游了,家里就他和保姆小张两个人。饭后,独自上楼,坐在书房内,左思右想。他倒不怕警察找他麻烦,就算知道是因为自己的一个谎言导致王大丕溺亡,法律上也惩罚不到他。
至于乔治花园背后的龌龊,既然四年前那关都过了,现在更不担心露出尾巴。他担心的是那个梦,偏偏就是在这栋本来答应送给王大丕的别墅里面,王大丕的鬼魂竟以死时的模样在梦中出现了。商场上混的人,对于这类诡异的事情,还是有些计较的。黄跃不免疑神疑鬼。
夜深了,小张已经忙完休息。楼上楼下静悄悄的。黄跃也有些乏了,便打算去睡。
刚走出书房,突然整个人像被电击了一样,瞬间石化。
“嗵嗵嗵。”
和梦中一样的敲门声从楼下传来!声音更加清晰。
黄跃心头狂跳。他勉强镇定下来,惊恐地大叫:“小张,小张!”
楼梯哒哒响起,小张慌慌地跑上来:“什么事啊,叔叔,你脸色好难看,不舒服吗?”
黄跃吁口气,问:“你听到有人敲门吗?”
“没有啊?我都睡着了,听到你叫我,才醒过来的啊!”
“你确定?”
“确定啊!”
黄跃勉强笑笑:“没事,你下去吧。”
小张狐疑地看他一眼,下楼去了。
但愿是自己心理作怪吧,黄跃想。但是这一夜却再难入眠。一闭上眼,王大丕就跳了出来,耳边总回响着“嗵嗵嗵”的敲门声。次日一整天无精打采,吃完晚饭却再不敢独处,和小张一起在厅内看电视。挨到十点,小张哈欠上来,先去睡了。自己又坐了一会儿,也熬不住了,边上楼边骗自己说:今天到现在没有声音,说不定昨天真的是听差了。
但是刚在床头上坐下,就听身旁一阵“突突”急响,几乎震碎神经。黄跃头发也直竖起来,“噌”地跳起,蹿出几步,斗胆回头一看,却不禁又骂:“操,谁他妈深更半夜来电话啊。”原来是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他的手机习惯调在振动档上。真是惊弓之鸟啊。
抓起手机一看,吓得脸都绿了——正是王大丕的号码!
鬼来电!
手机继续震动。
黄跃的手抖个不停,好不容易按了免提,颤声问:“喂?”两眼盯着屏幕,好像王大丕随时会从里面跳出来似的。
“是黄董吗,我是你阿姐啊。”
不是王大丕,是王大丕的老婆!
黄跃以手按胸,应道:“阿姐,你好。”想起来这是王大丕入狱前用的号,后来给他老婆用了。黄跃一直懒着也没把名字改过来,只是把王大丕出来后用的新号设置成了“王大丕1”,而这个“王大丕”还一直存着,没想到这一懒就差点把他吓了个半死。
“阿弟啊,你晓得吗,老王死啦。警察说是淹死的。你说他怎么会栽到河里去的啊?他抛下我不管了,我可怎么办啊!”接着哭诉一番,“我可怜啊,老王生前帮过你的呀,你住着大别墅,得想着我这个老婆子啊。”还是讨债。黄跃含糊应答,安慰半晌,总算把电话挂了。
已经午夜了,王大丕老婆的声音还在耳膜中回荡,另一个声音却又隐隐传来。
“嗵,嗵嗵!”
心神疲惫的黄跃独自苦笑道:好,配合得很好,老婆刚来过电话,死鬼就上门了。索性起身冲到一楼,忽地拉开前门,疯了一般狂叫:“谁啊?是人是鬼?出来!”四下寂静,哪里有个人影。
背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黄跃横了心,霍地转身。一个人影向他走来。黄跃痴笑:“是你吗?你又来了?”
“叔叔,我是小张。”
黄跃差点瘫软下来。小张扶他上楼,等他昏昏入睡了,才关门出去,却又不放心,找了条毯子,睡在了过厅的小沙发上。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小张突然醒来,耳中清晰地回响着一阵又一阵的敲门声:“嗵嗵,嗵嗵,嗵嗵。”
小张的眼前立刻浮起黄跃慌张恐惧的面容,不禁心中发毛,跳起来去拍黄跃的房门:“叔叔,叔叔。”
黄跃开了门。
小张慌道:“叔叔,我也听见敲门声了!”
黄跃木然地看着她,喃喃道:“好吧,我们一起下去看看。”
两人下楼,打开所有的门。然而除了两个人和他们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没有任何声音。黄跃瘫坐在沙发上,整个人彻底崩溃了。这更增加了小张的恐惧,也不敢独自去睡。两人相对到天明。黄跃也没去公司,就蜷在沙发上打瞌睡。
三、索命的太湖石
手机响了,是一个新开项目施工方老总方小柱打来的。因为市场低迷,这个项目的销售情况远低于预期,资金十分紧张,各合作单位催钱像催命。现在这个电话,多数又是讨钱来了。
黄跃无精打采地接通电话。闲扯两句,方小柱直奔了主题:“哥啊,没钱发工资啊,农民工要造反啦,怎么办啊?”
黄跃脑中突地蹦出一个主意,便道:“别哭穷啦,晚上一起吃顿饭,见面聊。”
“好啊!”方小柱兴奋起来。
方小柱也是乔治花园的施工方之一,当时对那栋别墅也眼馋得很,几次说过要买,当然他并不知道那栋别墅背后的交易。后来看到黄跃自己住了,还有点吃醋。黄跃的主意就是把这栋别墅抵给方小柱。虽然现在这房子卖了有些可惜,方小柱也定会借机压价,但一则还了工程款,二则自己离了这栋鬼宅,再借吊唁的名义给王家送点钱,说不定就同时了了这两件事,岂不更好。否则一个死鬼债,一个活人债,早晚要了自己小命。
晚上吃饭的时候,黄跃就说:“兄弟啊,我眼下实在账上没钱,你呢也不容易,我也不想拖累你。眼下我有个主意,不知你能不能接受?”方小柱笑道:“什么主意?”黄跃笑道:“这么回事,你嫂子上个月在西郊又看上了一栋别墅,想换换环境,我也去看了,还不错,但是现在手头这点钱,付了首付就没钱给你了,给了你就没钱付首付了。我知道你对我现在住的这栋别墅挺感兴趣,所以就想跟你说,如果你还有意,不如就把这栋别墅拿去,一则遂了你的心愿,二则解决了我的难题,如何?”
方小柱想了想,嘻嘻笑道:“主意是不错,但是这栋别墅按照现在的市值,比你欠我的钱还多,我岂不是还得倒贴你,你这哪是给钱,是集资来了!”
黄跃摇头道:“你别得便宜卖乖。我是真知道你喜欢那栋别墅,才说出口的。就这房子,随时挂出去,随时有人抢,你信不信?至于高出来的部分,又不会让你现在付出来,反正工程你还做着,以后在应付款里慢慢扣不就行了吗。”
方小柱哈哈大笑,道:“开个玩笑,你别生气。我再想想,好不好?”
过几天,方小柱主意拿定,讲定九百万,要了那栋别墅。这时,黄跃已经不堪忍受,和小张搬回老房子住了。晚上跟老婆通电话,把事情说了,老婆叹口气说:“卖就卖吧,落个安心,以后有合适的再买吧。”刚好小张有个小老乡,在那附近的房产中介做业务员,就顺便替他揽了个活儿,把过户手续交给这个小老乡办了。
半个月后,公安局认定王大丕的死为交通意外。黄跃夫妇就约了王大丕老婆出来,安慰一番,递给她一张存了两百万的卡过去。从此王家再没提过别墅的事情。
方小柱见别墅装修得好,黄家也没住过多长时间,就只进了一套家具,选个吉日,欢欢喜喜地搬了进去,计划等过段日子,就把一大家子从老家搬过来。送走帮忙的人,一个人站在三楼露台上,欣赏着花团锦簇的大花园,正在得意,不料一块太湖石突然闯入眼帘,仔细一瞅,脸色瞬间煞白,一段往事浮上心头。
当时建设乔治花园的时候,这栋别墅和中心花园属于另外一家公司的施工范围。小区主入口属于方小柱的施工范围。入口处的景观工程外包给了一家景观公司,堆假山那天,从工地上借了两个人去帮忙,不料吊装石头的缆索滑脱,把一个去帮忙的青年砸成重伤,送到医院抢救。景观公司和方小柱互相推诿责任,最后法院出面调解,两家各付一半医药费,但是已经延误了医治时间,青年变成了半瘫的废人。
而他实际上又不过是工程几道转包下来,一个杂牌施工队的伙计,无合同、无保险,所拿到的赔偿寥寥无几。后来又听说他家兄弟两个,家境贫困,弟弟正在读高中,虽然成绩优秀,大学的费用却全指望着他呢。拿到钱后,为节省费用,他就出院回家了。不料半路上旧伤复发,那点钱就花得差不多了,不仅不能再为兄弟挣学费,还成了拖累。那青年一则觉得愧对家人,二则难以面对未来的人生,夜里在床头吊死了。
方小柱是个迷信的人,得到消息后,立马赶到工地,叫人无论如何把那块害了人命的石头换掉。而他确信,现在进入眼帘的这块太湖石就是那块索命石,也就想起来,中心花园和入口景观工程的承包单位其实是一家。
方小柱万万没想到,原来那块石头被他们换到了这里。一个打过交道的冤魂,日日对着家门口,这怎么行?!
夜半,方小柱醒来,耳中听到楼下传来“嗵嗵”声。起身下楼,声音却没了,推开前门,除他以外,内外并无一人。他呆立半晌,又回到房内,颓然躺下。
方小柱做了一个梦,梦见那块太湖石上半瘫着一个人,死死地盯着他的家门。他悚然惊醒。“嗵嗵”声再次传来。他又走下楼,打开所有的灯、所有的门,只是没有勇气推开前门。声音再次消失了,方小柱浑身发颤,打开电视,木然地看着,直到天明。
方小柱绝不做第二想,绝不认为是黄跃成心卖了一栋鬼宅给他,也不认为这声音、这太湖石、这个梦的出现只是偶然,只认为是那屈死的青年一直就等在这里,等他来算账!
他可以作场法事,抚慰亡灵,也可以想办法叫物业公司移走这块石头。可是已经发生了的惨事却是抹不掉的。如果等家里人都住进来了,再发生这样诡异的事,可如何是好?
四、应得的报酬
他拨了一个电话。半小时后,门铃响了,打开门,一个小伙子站在门外,笑嘻嘻地打招呼:“您是方老板吧,我是小应,您这栋别墅的过户手续就是我办的。”小应就是小张那个做房产中介的小老乡。不过过户的事,方小柱都是交给一个职员跟他联络,之前并没有见过本人,这是头次碰面。
方小柱把他让进房内坐了,道:“我刚接了个项目,缺钱,想把这栋别墅卖了,叫你过来就是说这事,反正你也比较熟。”
“这么好的别墅,刚搬进来又要卖掉,太可惜了。”小应挠挠头。
方小柱却突然觉得小应似曾相识,忍不住问道:“小应,你是哪里人啊?”“四川人。”
“今年多大了,到上海多长时间了?”“刚二十,到上海两年了。”
“怎么没读大学,考不上吗?”“哦,这个,没考,家里没钱。”
“家里有哥哥姐姐吗,大家帮一帮,供个人读书,应该还可以吧?”“以前有一个哥哥,去世了,家里也穷得很,没办法,高中毕业就出来打工了。”
“你叫什么名字?”“应德。应该的应,道德的德。”
“应德?应得?好名字。”方小柱的笑有些怪异,停一停,道,“你先坐会儿,等我打个电话。”起身上楼,给原来负责乔治花园工程的项目经理打了个电话,问:“前几年我们做乔治花园,不是砸伤了个四川人,后来自杀了吗?你还记得他叫什么名字吗?”
“我想想……叫应良,应该的应,良心的良。”
“他家里是不是有个兄弟,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模样?”
“这我得问问那个包工的老陈了。”
“马上问,我等着。”
五分钟后,电话回过来了:“问到了,他是有一个小兄弟,叫应德,道德的德,兄弟俩长得挺像,前两年就辍学到上海打工了,现在在干什么他们也不知道。不过老陈也说关于我们公司和乔治花园的情况,他们也没跟应家说过什么,应家并不知道在哪里出的事,这您放心……”
方小柱不愿再听,挂了电话,慢慢下了楼。看着应德,问:“你估计这栋别墅能卖多少钱?”
“原来黄总过给您的时候是九百万,这个价应该没问题。”
“中介费怎么收?你能拿多少?”
“中介费百分之二,如果按九百万算,公司能得十八万左右,我大概能拿三万多块。”
方小柱点点头,笑道:“兄弟,我急等着用钱,只想快点把别墅出手,你就按八百万报价。而且如果你自己有把握尽快卖掉,这单生意就不用告诉你们公司了,你做个私活。中介费我按百分之一点五给你个人,并且如果你能卖得更高,八百万之外全是你的,只要买家的钱到账,我立马给你兑现,好不好?”
应德惊得两眼溜圆。方小柱拍拍他肩膀,笑道:“你能尽快把房子卖了,就是帮我的忙,我也决不食言。你的老乡是黄总家的保姆,我要是忽悠你了,让她在黄总面前抱怨,我也丢不起这个脸啊。”
应德原先在一家工厂上班,因为制造业不景气,半年前就关门了。好不容易找到这份房产中介的工作,房产形势却又急转直下,生意清淡得很。他又是个新人,只能偶尔做个租赁的小活,勉强糊口。而家里双亲也都老了,全指望着他。年纪虽轻,心里的压力也不小。如果按方小柱所说做下这单生意,就能大赚一笔,一家人彻底翻身。而且方小柱也说得不错,像他这样的老板,电不会为了这点钱在朋友面前丢面子的。至于公司那边,暗地里做私活的人多了去了,我偶尔为之,又有什么不可呢。
应德决定相信方小柱一次,干他一票。
一个月后,别墅以八百三十万卖给了一个山西煤老板。房款打到方小柱账上两小时后,应德的账户上也收入了四十三万。应德给方小柱发短信:方老板,你是好人啊。方小柱回:我不是好人,这是你应得的。
煤老板见原来房子装修的施工质量不错,就向物业公司打听到那家装修公司,要重新装修房子。工人进场头天晚上,正在楼上打牌,也听到楼下传来敲门声,下去看了,却没人。如此几次,就以为是有人恶作剧。声音再响的时候,两个人就光了脚悄悄下去。“嗵嗵”声继续。循声摸到卫生间,轻轻推开门,声音更加清晰,竟是从地板下面发出的。一个就说:“这里以前是不是坟地啊,搅人家清静,不开心啦。”上来说了,大家不以为然,反正人多,也不怕,不去管它。
第二天煤老板过来,听说这事,就叫人把卫生间地坪撬开,定要看个究竟。两个人进去,一顿猛敲,砸开地坪。一股恶臭涌出。煤老板慌忙问:“下面是不是埋着死人啊?”
里面回道:“老板放心,这里不是煤窑,是化粪池,屎尿臭。”接着扑棱棱一阵响,化粪池里又蹦出来两条一尺来长的鲶鱼,满身污秽,在地板上直蹦跶。大家怪道:“化粪池里怎么会有鱼?”
一个小伙子忽然一笑,道:“我知道咋回事了。”
上次黄跃装修房子的时候,这小伙子也在。一次他们贪便宜买了好多鱼,一顿吃不完,就把一楼卫生间圈成小水池,放养着,里面就有几条鲶鱼。鲶鱼的习性是夜里活跃,晚上在水池里直蹦跶。第二天发现少了两条,就知道肯定是跳到临时坐便器里面,进了化粪池了。小伙子又道:“鲶鱼的适应能力很强,肯定是跳进去的两条鱼在作怪,因为这座房子不经常住人,这段日子它们越长越大,化粪池里面也越来越满,它们又是昼伏夜出,昨天晚上肯定就是它们在里面乱蹦,碰到地板发出的声音,但是听到脚步声,它们就不敢动了,所以后来悄悄走下来,还能听到声音。”大家恍然大悟。
煤老板放了心,索性联系了一家化粪池清理公司,彻底清理一番,从此这栋别墅再没响起过半夜敲门声。
隔壁人家的小保姆跟小张是好朋友,晚上就给她打电话,把这件趣事讲给她听,小张又讲给大家听。黄跃两口子一晚没话。
校园恐怖之猫蛊
1
高三,冲刺的一年,绝望的一年,也是充满着变数的一年。为了提高升学率,老师将优等生和差生进行了新的排列组合,班级的座位被按照分数重新编排,而并非依据身高。而且为了将优胜劣汰的政策贯彻到底,就连学生们的宿舍也被打乱编制。
于是我只好忍痛挥别了住了两年的房间,以及相处甚好的三个哥们,抱着行李和被褥,去了三楼的一间宿舍报到。
“有人吗?帮我开一下门!”我还没有拿到宿舍的钥匙,只好用力拍打着房门,走廊上有很多像我一样拿着行李搬迁的学生,但是他们都很快找到了自己新的安身之所,放好行李就开始打扫卫生。只有我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紧闭的房门前。
“你也是这个宿舍的?”走廊的尽头走过来一个又高又瘦的男生,拎着行李站在我的身边,“昨晚老师刚通知我搬到这里,我们俩以后就是舍友了!”
“你好,我叫杨义!”我友好的朝他笑了笑。
“张良,跟古人重名了!”张良笑嘻嘻的说,“不过你叫我‘瘦子’也行。”
看起来是个开朗且容易相处的人,居然毫不避讳自己特殊的身材,我立刻对这个室友增加了几分好感。不过可惜的是,瘦子张良也没有新宿舍的钥匙,我们俩寒暄了两句,只得一起努力拍门。
“这是怎么回事?”瘦子看着门缝里的灯光,“好像里面有人啊,为什么不给咱们开门?”
“估计是刚才出去的人忘记关灯了,你帮我照看下东西,我这就去找宿管科的老师要钥匙!再这么敲下去也不是办法,晚上还有课要上!”说完我把行李往地上一甩,转头就要去找门钥匙。
然而就在这时,紧闭的房门突然敞开了一条缝隙,从里面传出一个颤抖的声音,“你、你们是新来的学生吗?”
“原来有人啊!干吗不开门?”瘦子吃了半天的闭门羹,气不打一处来,抬腿就是一脚。
“砰”的一声,房门大敞四开,只见乱成一团的宿舍里站着一个矮小而瘦弱的男生。他带着一副硕大的眼镜,脸色惨白,似乎受到了惊吓,正诚惶诚恐的望着我们。
“没事,没事,大家都是同学!”眼见瘦子的小眼中燃烧着怒火,我急忙跑过去当和事佬,“可能他没听到,赶快收拾东西吧!再耽误一会儿晚上的课就要迟到了!”
放下行李我们就开始七手八脚的整理房间,三下五除二就将满屋的杂物扔了出去。可是当那些破球鞋、纸饭盒还有花花绿绿的海报被扫出房间之后,我们才发现水泥地面上不知被谁画了一个奇怪的红色圆圈。
“这是什么?”瘦子用脚蹭了两下,“好像是油漆,是你干的吗?”
“怎么可能?”那个瘦小的男生委屈的摸了摸鼻子,“我也是刚刚搬过来,不过在我来之前,好像还有别人来过!因为我来报到的时候,宿舍的门并没有锁。”
“对啊!咱们学校好像是四个人一间宿舍!”我顿时恍然大悟,“就咱们教导主任那抠门样儿,是绝不会浪费一张床位的!”
“可能那个人放下行李忘了锁门。”瘦子抬腕看了一下手表,背起书包就跑,“快点走吧,还剩十分钟就要上课啦!”
我跟小个儿男生忽视了一眼,友好的点了点头,也锁上门上课去了。
2
因为我们的宿舍被编在一起,成绩自然也差不多,结果果然我跟小个儿男生被分在一个班级。
瘦子因为统考的时候比我们稍微高了几分,被分到了另一个班级,只是学号极其靠后,总是被班主任遗忘。他没事就嘟囔什么“宁做鸡首不做凤尾!”之类的话。
小个儿的外号叫“芝麻”,据说是因为他又瘦又小还不起眼,但是在数学方面却很有天分。老师上课时开玩笑的一句“就像芝麻一样,浓缩的都是精华”,奠定了他灰暗的人生基调。
芝麻就像所有的数学天才一样,在某些方面有着异乎常人的执著和坚持,但是大部分时间,他还是内向和怯懦的。
至于我们宿舍的最后一个人,则在一周后才出现。
那是一个秋雨淋漓的傍晚,我们三个正在宿舍里热火朝天地吃饭。门外突然走进来一个穿着黑色短风衣,浑身净湿的年轻人。
学校的学生无一例外,都穿着规格统一的运动服,这种另类的打扮与外面偷鸡摸狗的小混混无异。
“靠!你们这帮傻缺,怎么还住在这里?”那个人看了我们一眼,就极其奔放地说了一句话,接着重重地躺倒在空着的床上,似乎非常疲惫。
“你把嘴巴放干净点!”瘦子最先不干了,气愤地回嘴,“骂谁呢?这是我们的宿舍,不住在这里住哪?倒是你没事进我们屋干啥?”
“嘿嘿嘿……”那个人陰冷地笑了一声,从背包里拿出一件校服,在我们眼前晃了晃,“看清楚没?我也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你说我为什么进这个屋?”
“你、你该不会是这个寝室的第四个学生吧?”芝麻惊诧得差点被饭菜噎住。
“总算猜到了!”他就在我们面前脱下湿淋淋的衣裤,换上了一整套的校服,朝我们笑了笑,“我叫靳晨,前两天请事假回了趟家,今天才回来。”
虽然他笑起来的样子不难看,但是不知为何,看到他惨白的脸孔和湿漉漉的黑发,我还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这里不要久住,能走就尽快走吧!”靳晨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看了看地上红漆画做的圆圈,又背起书包走了。
“这小子真欠揍,早晚得把他赶出去!”瘦子朝门口竖起中指,埋头继续吃饭。
“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总觉得这个室友很可怕,周身都散发着陰冷的气息。
“其实……,我一直没敢跟你们说。”芝麻用勺子扒拉着饭盒里的饭,小声地嘟囔,似乎十分惶恐。
“都是哥们,吞吞吐吐的干什么?”脾气火爆的瘦子不耐烦地催促。
“过去我的宿舍就在隔壁……”芝麻推了推眼镜,压低声音,“这间宿舍一直有不好的传闻,听说半夜会有猫叫。”
“猫?”我的心顿时一宽,“这山沟里野猫多得是,真是少见多怪!”
“但是猫每次叫过,隔一段时间总有怪事发生……”芝麻的脸色越来越青,“你们知道一班的那个奥数冠军吗?他就是住这个宿舍的!”
“我记得那个男生好像突然疯了!后来就申请了退学。”
“是,我永远都忘不了那天晚上……”芝麻哆哆嗦嗦地说,“我们睡得正香,突然他就穿着短裤背心从这个宿舍里冲了出来,似乎受到了惊吓,边跑还边喊着什么……”
“他喊什么了?”此时我的心已经吊到了嗓子眼。
“就、就是‘猫’……”
天边突然划过一道闪电,撕裂昏暗的天空。在随之而来的振聋发聩的雷鸣声中,似乎夹杂着几声轻微的,细不可闻的猫叫。
3
每个学校都有些流传已久的鬼故事,虽然我们几个都被这个恐怖的传言吓得不轻,可是一个多月过去,仍然没有怪事发生,关于猫的一切就渐渐被我们抛到了脑后。
宿舍里叫靳晨的奇怪室友居然跟我在一个班级,他沉默寡言,带着一种奄奄的死气。每天总是趴在桌子上蒙头大睡,但是成绩却出人意料的好,老师也不爱管他,任他自生自灭。
“喂!你是叫杨义吗?”天气渐凉,秋霜满天,在一个晚秋的中午,靳晨在食堂里叫住了我。
“一起住了这么久,你还记不住我的名字啊!”算起来,这似乎是我们的第三次对话。
“嘿嘿,因为我每天都很忙啊!”靳晨笑了笑,在食堂里找到个偏僻的角落坐下。
“天天在课堂上也睡,我看整个高三最不忙的就是你!”我一边吃饭还要一边拿着电子字典记单词。
“眼睛所看到的,可不一定就是真的!”靳晨骇笑了一下,一把夺走我的电子字典,“喂,你认真点,我今天可来要找你们帮忙的。”
我抬起头看他,不明所以。
“那个东西最近可能就要行动了,”他望着窗外染满红霜的山景,缓缓地说,“我每晚都能感觉到它窥视的目光,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一起把它干掉!”
“干、干掉?”我有些结巴,这个词听着怎么有点吓人,“你、你想干掉什么?”
“就是每晚蹲在窗外的东西啊!难道你不知道?”
我迷茫地摇了摇头。
“一进这个宿舍我就发现有点不对劲,所以才回家躲了几天!”他讶异的望着我,似乎对我的迟钝十分吃惊,“还有地上那个圆圈,我越看越觉得是某种咒符!”
“你、你到底想说什么?”他的话在我听来不啻于天书奇谈。
“总之你们一定要帮我这个忙,如果不信的话,记得今夜12点起床看看窗外!”他并不回答,撂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不知为什么,虽然对他的话半信半疑,当晚我还是订了闹钟。
“滴滴——,滴滴——”不知过了多久,聒噪的声音准时响起,我立刻在睡眠中被唤醒,猛地睁开了双眼。
秋凉如水,夜色如墨,安静中偷着几许压抑。
我蹑手蹑脚地从床上爬下来,走到窗前,小心翼翼地拉开了窗帘。
哪知不看还好,一看之下,立刻将我吓了一跳。
只见在如浓墨般深沉的黑暗中,正有一双透着荧光的绿色眼睛,幽幽地浮在半空中,窥视着我的方向。
我登时被吓得后退一步,只觉喉咙中像是塞了团棉花,连叫都叫不出。
与此同时,窗外的那双眼睛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存在,突然动了一下,接着一个转身,敏捷地从窗台上跳了下去。
“这是什么?”
我惊魂未定,黑暗中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又吓得我一个激灵。
“别怕,是我!”瘦子拿着一只电筒,走到窗前推开了窗户。
“好、好像是猫……”我全身冷汗,就像刚被从水里捞上来一样,连舌根都不住颤抖。
“而且看起来是只黑猫!”瘦子朝楼下张望了一下,“这么高它也能爬上来,可真是厉害。”
窗外的凉风吹去身上的虚汗,我跟瘦子说了几句话,就又窝回床上。
在夜色中,隐约可见靳晨蜷缩在自己的床铺上,一动不动,活像个会呼吸的死人,仿佛对方才发生的事没有丝毫察觉。
奇怪的室友。
地面上红色的圆圈。
夜半时分偷窥的黑猫。
种种怪事纠缠在我的脑际,变成一团没有头绪的乱麻,让我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
冥冥之中,窗外隐约正有一双绿莹莹的眼,透过漆黑的夜色,窥视着我们的生命。
4
这晚过后,注意到那只猫的,还有瘦子。
每逢午夜,他就会蹑手蹑脚地从床上爬起来,躲在窗帘后,等待着黑猫的到来。
而猫也从未辜负过他的期望,总是准时顺着树干爬上来,跃到我们的窗外停留一会儿。有时它看到瘦子站在窗前,干脆转身就走,似乎十分通人性。
时间一久,不光是我们俩,连芝麻都注意到黑猫的存在。
只要一到午夜,我们三个就会不约而同地睁开双眼,倾听着窗外清晰的猫叫。
“我再也受不了!”两周之后,瘦子终于爆发了,“天天睡不好觉,太影响学习了,今晚我一定要把那只猫杀了!”
“把它撵走呢?”芝麻小心翼翼地说,“杀了太残忍。”
“那猫一定有古怪……”我想起靳晨的话,“一只正常的猫,怎么会天天晚上爬我们宿舍的窗台?而且它就蹲在那儿看我们,简直太反常了!”
“对,我也觉得那只猫有问题,所以一定要把它杀了!”
那只古怪的黑猫,激起了我们浓重的杀意。当晚我把那根细麻绳打成了个圆形的活结,放在了窗台上。等猫在午夜准时出现的时候,我们只是轻巧地拉了一下绳子,这个可怜的动物就被麻绳套住了后腿。
“喵——”猫受到了惊吓,猛地一窜,却被吊在半空,发出了凄惨的哀嚎。
“放了它吧!估计它吃点苦头就不会再来了!”芝麻望着扭动不停的猫,有点心软。
“既然抓住了,就干脆把它弄死!”瘦子一把把猫拽上来,将它装到一个黑色的垃圾袋里。
“去厕所,那里没人!”我拿起早已准备好的木棍,跟着瘦子走出宿舍。
我们在冰冷的隔间里,狠狠地打着肮脏的口袋。猫在里面翻滚哀嚎,叫声一声比一声凄厉,那刺耳的叫声却令我们变得更加凶狠。
不知打了多久,我的手臂都有些发麻,袋子里流出粘腻的鲜血,我们才终于住手。
瘦子翻开口袋,确认黑猫已经被打死,就将它顺手扔到了走廊的垃圾箱里。
5
这晚过后,一切都归于平静。我们该复习的复习,该冲刺的冲刺,日子过得繁忙而充实。
但是奇怪的是靳晨,自从猫被打死之后,他又回复了初见时的冷漠,一回到宿舍就蒙头大睡,连话都不说多一句。
然而这种平静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一个月后,天气日益转凉,在一个冬雪飘飞的夜晚,我居然又听到了猫的叫声。
那晚飞溅的鲜血仍历历在目,我顿时吓出一身冷汗,急忙向窗外看去。
只见窗台上积着一层薄薄的瑞雪,冷风萧瑟,哪里有黑猫的影子?
或许是神经过敏?我挠了挠脑袋,又窝回床上,但是刚一闭上眼,细微的猫叫声又响了起来。
那声音仿佛萦绕在脑际,挥不去,赶不走,但是一旦寻找,它就又像清淡的晚风一般,融入浓浓夜色之中,毫无踪迹可寻。
整整一晚,我都被深深的恐惧包围,辗转反侧,无论如何也不能入睡。
寂静的深夜中时而传来床板的“咯吱”声,似乎有人跟我一样,也在不断翻身。
“我听到了,猫又在叫!”第二天午饭时间,瘦子双眼充血地说,“它没死,那晚我们还是失手了!”
“不可能,那只猫明明被打死了,还是你把它扔到垃圾箱里的!”我故作平静地回答。
“其实我一直没敢跟你说……”他一边用饭勺狠狠的插着饭菜,一边小声说,“第二天早上,我特意翻了翻垃圾箱,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我愣愣地瞪着瘦子,一句话也说不出。
瘦子的眼睛变得血红,“箱子里根本没有死猫,只有一滩血,甚至连那个黑色的垃圾袋也消失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我握着筷子的手有些抖。
“再干一次!”瘦子恶狠狠地说,“我就不信这次杀不死它!”
我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个表情狰狞,凶神恶煞般的朋友,心中竟涌起一丝强烈的陌生感。
这是怎么回事?那只猫到底带来了怎样的噩运?为什么一夕之间,大家都变得面目全非?
从那天开始,瘦子就很少跟我们说话了。但是一回到宿舍,他就像是守候着猎物的猎人一样,精神百倍的守在窗前,等候着猫的出现。
然而窗外只有凄冷的北风,和飘飞的细雪,哪里有猫的影子?
但是那只猫似乎从未自我们身边离开过,夜半里,悄悄时,稍一走神,屋子里就会响起几声细不可闻的猫叫。
在这种情况下,不光是瘦子一个人,我跟芝麻也变得神经紧张,稍微一点大的响动就会将我们吓一跳。
而瘦子则渐渐处于一种半癫狂的状态,每当有猫叫声响起,他就会第一时间从床上弹起来,迅速冲到窗前。
他那亢奋的双眼,让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即将发生。
果然,在寒假之前,预感终于变成了现实。
那天依旧是午夜,守在窗前的瘦子似乎发现了什么,突然像是羚羊般跳起来,挥舞着手中的木棍就往外跑。
“我看到它了,就在学校的围墙后!这次我一定要杀了它!”他一边跑一边大声地喊。
“你想找死吗?千万别去!”原本像是死人般沉睡的靳晨突然从床上跳下来,紧紧搂住了瘦子的腰。
“你算老几?赶快放开我!”瘦子拼命地挣扎,头发乱成一团,活像是个失常的精神病人。
我跟芝麻也急忙爬起来,手脚并用的帮靳晨按住瘦子。
可是瘦子似乎丧失了理智,口涎直流,目光涣散,力气大得可怕,几下就挣脱我们的桎梏,飞快地冲出了大门。
“猫啊——,猫啊——”他边跑边凄厉地喊,声音沙哑可怕。
我望着在走廊中远去的瘦子,突然有种悲凉的感觉,仿佛他这一去,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6
然而就像我所想的一样,瘦子这一去,果然再也没有回来。
他疯了,第二天打扫操场的工人出来清雪,看到了坐在篮球架下,冻得脸庞青紫的瘦子。
据说他被发现时,手里还抱着半截木棍,嘴里不断念叨着“猫”之类的话。
“杨义,我好害怕,我再也受不了了!”瘦子被家长带走之后,学校也没有安排学生进来,芝麻看着瘦子曾经睡过的,空空如也的床铺,脸色惨白地对我说,“你说下一个会不会是我们?那只猫死了,它变成妖怪来报复!”
“你怕什么?要怕也是我怕,毕竟杀它的时候我也有份。”我安慰他两句,走到宿舍中央,盯盯地望地面上那个红漆绘成的圆圈。
冥冥之中,我总觉得这个奇怪的圆圈跟这一系列的怪事有关。
“那、那个,不是我画的……”芝麻摸着鼻子,小声地说,“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来之前就有了。”
这点我相信,因为我们报道的那天兵荒马乱,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让他去找油漆,画下这样的东西。
“不过我觉得这东西很邪门,看着就让人害怕……”芝麻胆战心惊地走过来,“你说?这些事会不会跟它有关?”
“别胡思乱想了,马上就要期末,还是好好复习吧!”我背上书包,转身就往教室走去。
“你起来一下!”到了教室,我径直走向坐在最后一排,蒙头大睡的靳晨,“我有话要问你!”
“是关于猫的事情吗?”他抬起头,脸上仍是失血的青白。
“晚上的猫叫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天我们明明已经把黑猫打死了,为什么宿舍里还会有猫的叫声?”
“有的时候会叫的,并不只是一只猫。”靳晨似乎也很困扰,不耐烦地挠了挠脑袋,“而且,在半夜发出叫声的真的是猫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越来越不懂他在说什么。
“我以为把猫打死,一切就会结束,现在看来并非如此……”他完全无视我的问题,陷入了深沉的思考,“似乎从一开始我就犯了个错误,过去是,现在也是……”
眼见在他那里什么都问不出来,我只好长叹一声,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你不觉得那个家伙很奇怪吗?”瘦子离奇的发疯令周遭都飘荡着一种诡异的气氛,我跟芝麻变得形影不离,他突然说了这句莫名其妙的话。
“谁?”我明知故问。
“靳晨!”芝麻小声说,“他晚上睡觉时连一点声息都没有,简直就像死人!”
“可能是睡得比较沉吧。”
“而且我一直没对你说……”他确定身边没有人注意,才继续说下去,“那天比我早到宿舍的人只有他,那个圆圈,还有猫的事情是不是他提前就布置好的?就是为了算计我们?”
我面上不置可否,心里却惴惴不安。
第一个提出杀猫的是他,但是他自己却并不动手,却怂恿我跟瘦子;第一个报到的也是他,但在报到之后就立刻请假回家,简直像在躲避什么。
难道这些离奇的事件,都是他一手布置?
人心是世上最黑暗的土壤,一旦孕育出芥蒂,就永远难以消除。
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我跟芝麻却对靳晨逐渐疏远,时不时还要提防着他。
午夜的猫叫声还在继续,不过频率比以前低了不少。
“你们在怀疑我吗?”一天晚自习结束之后,靳晨终于爆发了。一向冷淡的他很少发脾气,他朝我们怒吼,额上青筋暴流,眼珠血红,与当初的瘦子竟有几分相似,“靠,老子一定要把那只死猫揪出来,你们就给我等着吧!”
我跟芝麻噤声不语,垂首望着地面上的血红圆圈,算是默认。
狭小的斗室里,温度几乎降成冰点,靳晨狠狠瞪了我们一眼,愤怒地摔门而去。
而那晚过后,瘦子曾经睡过的靠窗的床铺上,又多了一个辗转反侧的身影,每当窗外传来细微的响动,他就会像是敏捷的猎狗般一跃而起。
这种癫狂的忘我状态,竟与前几天的瘦子如出一辙。
9
在这一天一地之间,似乎有无数只绿莹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无论我跑到哪里都无法摆脱它的目光。
我想到了瘦子血红的双眼,想到了靳晨苍白的脸色,突然觉得恐惧至极,撒腿就跑向松树。
靳晨回来了,证明他没有事!也许仔细问问他,事情就都会水落石出!
“靳晨!你怎么样?”我边跑边挥舞着双手大喊,可是他却根本不理我。
“你为什么不说话?”我跑到松树旁边,激动地伸手去抓他,触手却是清冷和飘忽。
只见在寂落的冷风中,只有一件黑色外套挂在松树的枝桠上,哪里有靳晨的影子?
“喵——”、“喵——”身后又传来若有若无的猫叫声,只是这次还夹杂着几许人类的笑声。
我急忙回头看去。只见芝麻正站在风雪之中,嘴角弯成一个诡异的弧度,一声又一声的猫叫正从他的嘴边逸出。
“是、是你!果然是你!”我看了看手里的黑色衣服,突然明白了,“这件衣服也是你挂在这里的?就是为了把我引出宿舍!”
“当然了!不然的话你死在宿舍里,学校一定会立刻就怀疑我,可是在操场上就不同了,尤其是当你的尸体还抓着凶手的衣服时!”芝麻一改平时胆小怕事的模样,陰森森地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弹簧刀。
“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得罪你了吗?”他简直与鬼魅无异,在暗夜中看来格外的可怕。
“不为什么,其实我只是想试试人类的心理承受能力有多么脆弱!”芝麻又咧开嘴,得意地发出几声猫叫,“只是一个可怕的故事,一只死去的黑猫,和一个奇怪的图形,就能吓疯好几个学生,你不觉得很有趣吗?”
“果然都是你搞的鬼!”鬼大爷鬼故事
“对啊,但是我并没有撒谎,那确实不是我报道时画的,而是在一年前,但是那次只成功的吓疯了一个人!那个宿舍的人可没有你们这么笨!”
“你这个变态!我跟你拼了!”我大吼一声,抡起手里的黑风衣就往他的脸上抽去,可是芝麻却灵敏地躲开了,拿出刀子就往我的胸膛上捅。
眼看那雪亮的尖刀就要扎进我的胸脯里,我只好闭上眼睛等死。
哪知就在这时,从高大的松树下斜斜窜出一个黑影。那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抡起木棍,“砰”的一声就重重地打在了芝麻的头上。
芝麻厚如瓶底的眼镜立刻被打得飞出去,他双眼翻白,似乎不可置信的看了那个人最后一眼,就像是破败的棉絮般瘫倒在了地上。
我死里逃生,只觉双腿发软,无论如何也站不起来。
“你没事吧?”身后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他伸手将我扶起来,指着躺在雪地里的芝麻,“我猜是有人在装神弄鬼,可是没想到是他!”
在淡淡的月色中,清晰可见,那人穿着一身黑衣服,脸色青白,正是失踪了一周之久的靳晨。
“你、你怎么会回来?你不是吓疯了吗?”这比刚才的事情更令我惊讶。
“哎呦,我只是请了两周的病假而已!”靳晨陰森地笑了笑,“正好利用这个机会装疯失踪,否则怎么能把他引出来?我最近就住在民房里,有空在学校附近溜达,正巧今天傍晚看到他鬼鬼祟祟地往树上挂衣服,就知道要出事了,还好赶得及!”
“谢谢你,如果你没有来,我还不知道会怎么样。”这确实是我的肺腑之言。
“算了吧,客气什么?你赶快去跟老师报告吧,我也该回家了!”靳晨扔掉手中的木棍,利落地翻墙而出,朝我挥了挥手,“一周后再见!”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芝麻有严重的神经分裂症,他总是把自己想象成巫师,扮演左右人心的角色,并乐在其中。
之所以要杀我灭口,不过是因为我发现了他的秘密。那只被我们打死的黑猫就是他养的,之前他每晚都偷着给猫喂吃的,所以黑猫才会天天准时出现在我们的窗前。
而他捡走猫尸,并且每晚在夜深人静时偷偷学猫叫的声音,营造出一种恐怖的氛围,成功的吓疯了瘦子。
这场恐怖的闹剧,居然都是由一个精神病患者独自导演,真是莫大的讽刺。
但是风波平息之后,又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一周后来上课的靳晨居然不认得我,与我们相处的事情也忘得精光,而且开朗又健谈,活像是换一个人。
我起初不知所措,后来就和他成了要好的朋友。
校园渐渐恢复了平静,在宁静的夜晚中,再也不曾响起过恐怖的猫叫声。
不过次年的六月,高考结束之后,在一个陽光明媚的下午,我竟偶然在宿舍的柜子里发现了一张合影。
照片上的几个男生似乎是之前住在这个宿舍的学生,其中一个人表情陰沉,气质酷似那个救我一命的靳晨。
后来我问了很多人,才终于得知。
这个男生就是两年前疯了的那个奥数冠军。
神秘的打火机
在这种技术学校里抽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但学校毕竟是有校规的,上面明确规定了是不能在校内抽烟的,可大家也都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通常情况下只要不当着老师、领导的面抽也就基本都没有人会管。
小飞他们宿舍里也有人抽烟。
给他们看门的是一个老大姐,这个老大姐长得一副不大讨人喜欢的脸孔,一张马脸。平日里不笑的时候看起来是很凶悍的样子,而且给人感觉还有点陰森森的。
老大姐其实人还算好,可就是爱吓人。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不知道是不是看不惯经常有学生逃学赖在宿舍里不去上课,还是本来性格就这样,她老是喜欢给逃课的学生讲鬼故事,那表情一惊一乍的,说得好像真有其事一样。
小飞们宿舍有个叫黄勇的同学,平时懒懒的经常都逃课睡懒觉,所以他被吓的回数就最多。
在这种封闭式的学校里,看门的老师,其实也就是这老大姐,虽然她只是外聘来看门的,并不是老师,可总不能叫人家师傅吧,所以有礼貌的学生一般叫她老师,其余的大家都爱叫她大姐。
老大姐每天的工作就是在学生上学、睡觉前检查一下宿舍里到底有多少人,然后平日里负责给学生们开门关门。
这老大姐查房那可叫一绝,她经常都像只猿猴一样,直接从关上门的边墙上两手一撑就直接跳到门顶上的天窗上,再抓着天窗上的木框往里面瞅着到底有多少人没去。
因为这要是查到没去上课,宿舍管理处会拿本给记上,哪个班的谁因为啥事没有去上课而留在宿舍了。
学生们都知道,要是在班里不去,有时候还能让同学代替应一声或者代签一下名,可要是被这宿舍管理处的人发现给记上了,那是要上缴给班主任的,所以一般装病或者直接逃课的同学遇到敲门都不爱答应,这也逼得这个老大姐没法了才想出这么一个法子来。
话说这天晚上,黄勇照常的睡着懒觉不想去上晚自习,听到老大姐敲门,懒得应都不应一声,继续睡他的。接着就听到了砰的一声,只见老大姐一下就抓着天窗,在外吊着大喊,在里面睡觉的怎么不应一声啊?
黄勇懒得跟她说,继续装睡不理她。
老大姐在外生气的说,你哪个班的啊?叫什么名字?
黄勇还是不理。
老大姐就说,不理我你就装睡吧,我可告诉你这宿舍里本来就不干净,现在大家都走了,整栋楼可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然后砰的一声又跳下去走了。
接着黄勇就听到这老大姐在外面念叨着说,周围的啊,这106的装病不去上课啊,你们谁有空就去帮我给他叫起来,看他以后还敢不敢逃课。
随着老大姐的声音愈走愈远,黄勇在床上有点睡不住了。
本来他胆子挺大的,可任谁在明明知道这楼不干净的情况下,听得这番话还心里顺畅的?而且还是晚上。
想到现在已经是晚上了,整栋楼可就只他一个人了,于是黄勇只好小声骂骂咧咧的就起来了。起来以后他洗漱完毕就给自己点了支烟,顺手就把打火机放到了窗台上。
这个打火机就是普通的一次性打火机,白sè,全透明的那种。是黄勇昨天才新买的,也就用了一两次而已。
由于他们宿舍在一楼,所以窗户在没人的时候都是全关死了的。而此刻宿舍里只有黄勇一个人,窗户自然是关死了的,就连他们的天窗也是锁上的,因为平时根本没有开的必要。
在黄勇决定还是去上课以后,他也猛的关上了宿舍的门,并拿出钥匙把外面的挂锁锁上了。
这里要说明的是,学校考虑到财产安全问题,所以每个宿舍门的外面都还加装了一把明锁,而这锁是宿舍的人自己买的,所以钥匙也只有宿舍的人才有,这也是为什么老大姐只能在外面喊的原因。
话说这黄勇只好去上课了,路过宿舍管理处的时候,还得让这老大姐开门啊,可这个时候老大姐还没巡查回来呢,黄勇只好在门口站着等。
他看这老大姐半天都还没有回来,就觉得这老大姐刚才是故意说那话吓他的,心里又想着干脆继续回去睡,可刚往前走了两步就碰到老大姐拿着手电筒回来了。
虽然有路灯,可大家都给吓了一跳,因为这是谁也没有料到的事情。
老大姐拍拍胸口说,你小子想吓死我啊。
黄勇不好意思的说,哎,没有的事,我这不在等您来开门么,看你半天不来就想着去找您呢。
呵呵,你被吓起来了啊?
没有,我刚才睡着了,根本不知道,后来一醒来看到人影都没了,才想起来该去上自习了。哎,大姐,你怎么说我被吓起来了啊?
你难道还不知道么?大姐白了他一眼说。
知道什么?
这个学校闹鬼啊,咳,亏你还是这里的学生,这个都不知道?
不是吧,都什么年代了还信这些啊?
你不信是吧,得,当我没说。
哎,大姐您跟我讲讲呗,我还真的不知道。
你想听啊?
嗯。
那好,我告诉你,在解放前啊,这东西可是满大街都是,不管白天晚上,到处都能看得到。
切,您就吹吧,还满大街都是,白天晚上到处都能看到?
我说真的啊,真是到处都能看的到。那会儿的人命贱,到处都是死人,这家里穷的连埋都埋不起,只有卷个烂席子往那一丢,这丢得多了啊,陰气就重了,可不得满大街都是?
大姐难道您见过?这东西不是据说得开了天眼的人才能看得到吗?而且怎么连白天大太陽也能看得到啊?
我就有天眼啊,所以跟你说了你都不信。谁跟你说白天没有的,白天比较少就是,而且能在太陽底下出现的那可都是凶死的,是很厉害的。
你有天眼?那,那东西是什么样的啊?
跟人一样,死的时候啥样那就是啥样,只是他们不是走的,是飘的。有些看着是有脚的,但那是不会走的。
他们有脸吗?
你个小屁孩,懂什么啊,人要是能见到那东西的脸就代表你也快跟它去了。哎,你不是要去上课嘛,老跟我在这聊什么啊,还不赶紧去上课,小心知道得多了它来找你。
黄勇听了以后就当听了回说书一样,也没怎么多想,就慢慢的去到教室,没一会就下课了,于是跟宿舍的人一起说说笑笑的就回到了宿舍。
打开了房门以后,跟往常一样,大家拿了烟相互分发着,黄勇记得自己临走的时候是把打火机放窗台上了,可他一去找,却什么也没有。
你们谁拿我打火机了啊?黄勇有点奇怪的问。
谁拿你打火机了啊?
没有啊。
你打火机放哪啦?
我就放窗台上了啊,这可是我昨天才买的,奇怪了,怎么不见了呢?
是不是你自己记错了啊?
怎么会,我出门上自习前才抽了支烟,然后顺手就放窗台上的。
那你再找找,是不是掉地上了啊。
大家都觉得很奇怪,说的放窗台上的,怎么到处都不见踪影呢?
别找了,一个打火机而已,我这里有。
大家都点上了烟,可黄勇不乐意了,他觉得很奇怪,明明走之前才放到窗台上的,这点他很肯定,可这怎么就不见了呢?
我今天还非找到你不可,我就不相信你莫名其妙的就飞了。黄勇想着就爬在地上到处找,可还是没有,他开始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记错了,然后又到桌子边看了看,也没有,最后他只好放弃了,心想不见就算了。于是一屁股坐回了床上。
他刚坐下,手就习惯xing的往前伸了出去撑在床上,结果却发现手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
他往手边上看过去,那打火机正好端端的躺在边上。
哎,我找到了,在我床上的呢。黄勇高兴的跟大家宣布着说。
切,都说是你自己记错了吧。
黄勇抓过打火机心想,怎么可能呢,自己明明记得很清楚。
他回忆着,那时候起床洗漱完就坐回了床边,然后点了支烟,然后顺手就放到了窗台上。这些个动作的步骤还很清晰的记得非常清楚,可为什么就莫名其妙就跑到自己床上了?难道真的是自己记错了?
他有点疑惑的举着打火机看着,这一看不要紧,却让他更吃惊了,整个打火机里面是空的,已经完全没有丁点的气体了。
他以为自己眼花了,再仔细的看了看,没错,真的是完全没有一点气体了。
他奇怪的把打火机举高一点,对着顶上的ri光灯仔细的观察着,完好无损,一点破损的痕迹也没有。他再把打火机放到自己鼻子底下闻着,一点气体外泄的味道也没有,甚至连残留的一点点味道也没有。
他觉得有点不对了,问着,你们进门的时候有没有闻到气体的味道?
他想,整个宿舍在他走以后完全就是封闭的,绝对是没有人进来的。
先不说打火机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从窗台跑到自己床上,就算是自己记错了,可这窗户,跟门都是全封闭着的。
要是打火机自己气体外泄的话,那进门的时候肯定是能闻到一点气体的味道的,要知道这个打火机可是新买的,里面的气体是全满的,自己总共也才用了两次而已,这么多的气体外泄,即使因为空间散发的原因,那刚进门的时候也是能闻到一点异味的。
可结果他得到的答案全是no。
他再想,如果真是自己记错放的位置了,那打火机在床上,满满的一罐气体就这样没有了,即使空间分散真的什么也没有闻到的话,那自己的床单上也是一定会留下一点异味的,因为他的床单都是棉的。
所以黄勇就爬在自己床上很认真的分辨着之前发现打火机的位置上的气味,这个位置是靠他的枕头偏下一点的位置,是不会有什么其他味道的,但是,他依然什么味道也没有闻到。
我们知道棉质的东西通常都会吸收一点异味,可从黄勇点烟出门到下课回来最多不会超过15分钟,而这么一点时间里,他明明记得放窗台的打火机却无缘无故的跑到了床上,而且里面整罐气体全部没有了,打火机的外面又没有裂痕,连靠近打火石的地方也没有丁点残留的余味,床单上也没有气体外泄的味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穿中山装的男子
学校里面的怪事总是层出不穷,才说完男生宿舍里的事,接下来说说女生宿舍里的事。
学校里有个师姐叫李姗姗,长得白白净净挺个性的,性子也豪爽,还很调皮的那种。
这个师姐有点好喝酒,没事也爱睡睡懒觉不爱去上课。
她们的宿舍里只有两个人,据说是因为平时在学校里太捣蛋了,脾气有点火爆,没人敢跟她同住一间宿舍,所以老师把她跟另外一个同样也爱捣蛋的同学安排住在了一起。
她们住的这间宿舍,是整层楼的最后一间屋子,而且里面还有很大一段凸出的消防管道。传说最后一间屋子总是恐怖事件的源头,我们的故事也是从这里开始的。
话说这个李珊珊在头一晚跟男朋友一起出去喝得宿醉,到天亮才跑回来补瞌睡。
她进门就倒头睡下了,连脸脚也没洗。
这一睡就睡到了下午,她抬头看看窗外,夕陽就快落山了。
她觉得昨晚酒喝太多了,此刻胃里很难受,起来喝了口水,又把自己丢到床上去接着睡。
睡了没一会,就觉得被子一个劲的往下掉,不是自然的那种掉,而是有人拽的那种。
而她此刻头还晕乎乎的,根本没力气多想,就头也不回的又把被子往上拽了回来。
等一会儿,被子又被拽了一点下去,她眼睛都不睁的就又拽了回来。
接着这次被子是很大力的被拽了半边下去,她生气了,边骂边回头,说,你tm疯了啊,让不让老子睡觉了?
说完她就愣住了,在夕陽的映照下,一个穿着中山装的男子正在拉她的被子。
她吓的尖叫了一声,这个男子一猫腰就不见了。
租房鬼故事之凿声
在外地上学最麻烦的就是居住问题,高中的宿舍还不错,但确实有点贵,所以我只能出来找房子住,绕了好几个胡同,大部分都住满了,看来和我一样的学生也很多啊。不过最后我还是找到一个二层的小楼,房东是一个比我大不了十岁的青年,从外表看起来他很瘦,身体好像不是很好,也没有工作,说是在这里住了很久了。
我住在2楼,同层还有两个小房间,房东说是仓库,不住人,我住在靠近楼梯的那间房里,房间不乱,东西也不多,一个衣柜、一张桌子和一张床,墙上还有一幅山水画,一间很小的厕所,其实我认为这个房间不大,房东可以把厕所建在走廊里,为什么非要挤在这个小房间里,看起来不是很舒服,更奇怪的是厕所有一面从中间裂开的镜子,真不知道房东要干什么,不过也没办法,这里还是很便宜的,也算安静吧,我整了整行李,就住了进来。
但我还是猜错了,晚上8点,我下了晚自习回家,因为高一功课没有高三那么重,我学习到10点就准备睡觉了,可是我刚上床,竟然慢慢地传出怪声了,那声音像是在凿酒瓶,一声一声的很刺耳。我记得房东说其余两间房是空的,应该不是从那里发出来的,这附近应该也没有什么工厂,那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呢?我捂着耳朵,虽然耳朵里灌着凿子的声音,但我还是慢慢睡着了,声音也慢慢变淡。
第二天,我找到了房东,我想问问为什么会有怪声,明明知道我是学生,需要好好休息,即使是工厂也应该在我住进来的时候告诉我。可是房东没有理我,冷笑了一下就走开了,真奇怪,世上竟然会有这样的人,要是天天响的话,我连书也读不成了,看来还是得再找个房子,现在只能暂时住在这里。
又到晚上了,今天回来得有点晚,回来一看已经9点了,放了书包先去洗了把脸,洗完脸才发现,那镜子好像又裂了,我记得昨天才裂了几道,现在裂纹更密了,把我的脸撕成了蜘蛛网,加上黑红色的镜框让我想快点离开这里。
转眼又到11点了,我该睡觉了,看来今天要把耳朵堵上才行,不知道今天会不会有声音,我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昨天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我开始迷糊了,渐渐地我睡着了,梦里,有一个穿着黑色睡衣的人,那是个女人,四周是灰白的,那个背影看起来很年轻,像是个20岁出头的小姑娘,我没有看到她的脸,但我看到了她的手,那手是黑色的,很老的一只手,手上还拿着一把充满铁锈的凿子,渐渐地消失……
我醒了,台灯的光照得房间有点陰森,我的背已经湿透了,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响起来了,今晚的声音比昨天的还要大,震得我的头痛死了,感觉全身都在晃,这时声音突然变成了一声巨响,这次我听出来了,声音在厕所,是镜子碎了,声音也消失了,我开始害怕了,后悔我怎么会住进这里,虽然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吱——厕所的木门被推开了一个小缝,昏黄的台灯中我看到了,厕所的门缝里有东西伸了出来,那是一只手,黑黑的,很苍老,手里抓着一把凿子……
灯突然灭了。
是谁在凿我的镜子?
亲爱的叔叔
琳达和天昊是一对恩爱的夫妻,结婚已经六年了。俩人一起牵着手出门上班,傍晚时分天昊会去琳达的公司接她下班,然后俩人一起去菜市场买些小菜,再一路说说笑笑走回家。
回到家,天昊会去打扫打扫卫生,收拾客厅。而琳达会在宽敞干净的厨房烹制美味佳肴。琳达厨艺非常精湛,她能用简单的调味料调出不同的味道,那是充满爱的家的味道。因为她觉得一句话非常的有道理:想要留住一个男人的心就从留住他的胃开始。上大学起,琳达就报了一个厨师培训班,每周学三次。学的时候她特别的认真,经常反复的研究配菜和刀法,以及调味的搭配和火候。功夫不负有心人,学完后,琳达也深深的爱上自己的厨艺。
琳达在婚前就是对爱情和家庭充满期待和憧憬的。她是在单亲家庭长大的。10岁那一年,爸爸和妈妈离婚了,理由是妈妈生了两个女儿,而爸爸做梦都想生个儿子将来可以继承家业。在琳达出生后不久,爸爸就和一位年轻漂亮的女人在一起了,并且在一年之后和那个女人生了一个儿子,送那个女人一栋小别墅,有了家外还有家。这个畸形的家庭在风雨飘摇,妈妈早就知道爸爸背叛了自己,可是看着才出生不久的琳达只好忍气吞声,不想琳达早早就没有父亲。可是妈妈的退让并没有换来平静的生活,爸爸的情人生完孩子,觉得自己功不可没,完全可以取代正妻的身份了,于是要死要活的和爸爸吵着要他离婚,和自己结婚。
这时的妈妈在爸爸心里早就没有了一丁点的位置,只是为了孩子他还是有点不舍。所以爸爸就一直周旋在妻子和情人之间,整整九年的光陰。这九年里,爸爸的公司经营的风声水起,在当地小有名气。爸爸最终还是拿出一纸离婚协议书,要妈妈签字。房子归妈妈,并且家里的钱都留给妈妈,他只要公司。那段时间妈妈憔悴了,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晚上搂着她和姐姐,在夜里就会无声的哭泣,枕头都会被泪水浸湿透。从那时起,琳达在心里很恨爸爸,恨爸爸无情无义,好好的一个家被他亲手毁灭,儿子就真的要比女儿好吗?哪里好了?
她想不通,也害怕想通,害怕看到丑陋的现实。终于,妈妈心一横签了字,和爸爸从此再无瓜葛,只要按时付抚养费就好。那天,爸爸拉着姐姐的小手,不顾姐姐拼命的哭泣,大声的喊着:妈妈,我要妈妈。强行拉着她上了车,绝尘而去。而琳达从此和妈妈相依为命。一年之后,妈妈和一位叔叔经人介绍认识了。那是位面目和善,大方的叔叔。穿着休闲的白衬衫,胡子刮得很干净,看人总是笑眯眯的,很像大肚子弥勒佛。第一次见面,叔叔买了很多的好吃的,还送琳达一个漂亮的芭比娃娃。琳达开心的又蹦又跳,十分的喜欢这个叔叔。
叔叔来了以后,琳达发现妈妈皱起的眉头舒展开了,充满雾气的眼睛也明亮而有神,嘴边也时常漾出笑容,精神变得好多了。琳达觉得叔叔来了,这个家里充满了快乐,幸福。半年后,妈妈征得琳达的同意,便和叔叔领了结婚证。叔叔将琳达视为己出,晚上吃完饭,他会给琳达打洗脸水;家长会妈妈没时间去,叔叔就义不容辞的参加;每逢琳达过生日,叔叔一定会提前半个月精心准备生日礼物;有时回家琳达上二楼,琳达不愿意爬楼梯,叔叔就会蹲在他面前爽快的说:“来,上来,我背你上去。”琳达也不客气,急忙趴上去抱住叔叔的脖子。晚上写作业的时候,叔叔也会拿本书坐在琳达对面,静静的陪着她。
叔叔对琳达好,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像爸爸一样真心的疼爱着。琳达在十五岁的时候,心里一直在犹豫一件事情,叔叔给了比爸爸还要多的父爱,给了他和妈妈一个温暖的家。自己可不可以不要叫他叔叔了,以后都改叫爸爸呢?自己会不会说不出口?不好意思呢?叔叔听她叫爸爸,会不会很开心,会不会感动?
琳达很多次鼓起勇气,一本正经的站在叔叔面前张嘴想喊出爸爸的时候,可是每次都失败。琳达想:还是等我十六岁的时候再说吧!当十六岁时,琳达又想:还是等到我上大学离家的时候吧!就这样一次次错过了,直到她二十一岁那一年。
二十一岁那一年,叔叔45岁,而妈妈比叔叔大三岁已经48岁了。春节的时候,琳达买了八十块钱的牛肉,变着花样的做出一道道美食,叔叔说琳达做的真好吃,琳达开心的夹了很多牛肉放在叔叔的碗里。春节还没过去,妈妈发现叔叔的脖子上出现了两个鸟蛋大小的包,摸上去硬硬的,像小石子一般。叔叔的肚子偶尔也会疼的厉害,甚至有时吃不了饭,晚上睡觉的时候总是做恶梦。妈妈和叔叔去医院检查,结果出来的那天叔叔因为有事,就让妈妈一个人去的。那天妈妈是一路从医院哭着走回来的,医生明确的告诉妈妈,叔叔已经到了肠癌晚期,最多还有三个月的时间。琳达觉得上帝有时候真是不公平,他们家的生活好不容易变得幸福,上帝却无情的伸出大手夺走了一切,是那么突然那么残忍。
琳达和妈妈决定瞒着叔叔,花尽钱财也要治好叔叔的病。妈妈告诉叔叔他肚子里长了个瘤,必须尽快做切除手术。叔叔听了,深信不疑,和妈妈收拾了简单的东西便住进了全市最好的医院。三天后,为了挽救叔叔的生命,医院里安排了一场手术。早上九点,琳达和妈妈陪同叔叔等候手术,当叔叔被推进手术病房的时候,琳达在心里一遍遍祷告:“天上的神仙,如来佛、观世音菩萨、玉皇大帝请你们一定要保佑我叔叔平安,希望开完刀叔叔就能快快好起来。”一个小时后,叔叔被医生从手术室推出来,送进病房后摇着头叹着气说:“病人的癌细胞已经扩散全身了,肚子里大大小小的包不计其数,还是让他吃好喝好,过好剩下的日子吧!”医生的话宛如晴天霹雳,妈妈冲进厕所关上门嚎啕大哭,琳达看着面色苍白的叔叔使劲的摇着头不敢相信。
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后回家,琳达和妈妈对他说:“瘤已经切除了,手术很成功。”叔叔相信了。可是不久,叔叔无意中发现了妈妈收在包里的诊断书,上面的“癌细胞已扩散”、“晚期”击垮了叔叔。叔叔变得不爱说话,不爱笑。身体的情况急转直下,瘦的不成人形。琳达和妈妈时时刻刻守着叔叔身边,陪他说话,怕他一个人会胡思乱想。叔叔念叨着最多的一句话:“要是能看见琳达结婚就好了,可惜看不到了……”
五月三十号,叔叔在安排好自己的身后事,凌晨四点在一片泪声中离开人世。琳达突然疯了似的,伏在叔叔的身上声泪俱下:“爸爸,爸爸,你不要走。你是我爸爸,你比我亲爸爸对我要好,为什么你会生这种病?为什么死的不是我亲爸!爸爸,你醒醒,我要你起来,爸爸……”这一声爸爸叔叔等的很辛苦,这一生爸爸琳达早就该喊了。办好叔叔的后事,妈妈去了姨妈家想散散心。琳达在大学里更加认真的读书,妈妈这一生太苦了,自己要强大起来好好照顾亲爱的妈妈。
四年过去了,琳达和天昊相遇相知相爱。琳达在会计师事务所上班,而天昊是一名优秀的律师。婚后俩人甜蜜的生活让妈妈很是欣慰,自己的苦难终于过去了。他们有一个可爱的宝宝,妈妈现在帮他们照顾孩子,日子悠闲自在。
幸福的日子总是过的飞快,转眼间就到了琳达和天昊六周年结婚纪念日。他们决定在这样重要的日子里游山玩水。去哪好呢,去昆明吧!琳达提议,那里被誉为春城,家家户户都种满了奇花异草,香气扑鼻,美丽奇妙,而且景色宜人,如果去那里,心情一定会舒畅无比。天昊听了提议拍手称赞,兴奋的说:“老婆,咱俩真是心有灵犀啊,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俩人旅行之前买了很多的东西,一部分给妈妈和孩子用,另一部分则是旅游时的必备品。坐在旅游的大巴车上,琳达昏昏沉沉的睡着了,头靠在天昊宽厚的肩膀上,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她看见叔叔正焦急的样子,苍白的脸瘦小的身子,琳达不禁舍不得,情不自禁的抽噎着。“爸爸!”琳达大声的喊着。叔叔的嘴里叽里咕噜的着急的说着什么,但是听不清。叔叔急得汗珠都流下来了。忽然,他的眼骨碌一转,伸手摸了一下琳达的眼睛,琳达看到他们乘坐的大巴车正经过一片长长的绿油油的水田,她正在呼呼大睡,天昊兴致勃勃的欣赏四周的风景。车上的乘客都面无表情的坐着。过了水田进入高速公路,不多时“砰,砰,砰!”巨大的响声之后,琳达看到大巴车和一辆大货车相撞,很多的人被撞的鲜血淋漓,不省人事。叔叔是说这辆车等会要发生车祸,快下车。
“爸爸。”琳达从梦中叫着爸爸醒来,她正好看见车子行驶在绿油油的水田上,高速公路就在不远处。想着那个不祥的梦,琳达大声的站起来,说:“司机,请停车,我要下车。天昊,我们快下去。”司机师傅用怪异的眼神看了一眼琳达,说:“车票我们不包退啊。”琳达没有和天昊解释,快下车的时候,琳达大声说:“各位乘客,司机师傅,快和我一起下车,相信我,大家快下车。”司机师傅听了不高兴了:“你这是什么意思啊?要下车就快点,坐着好好的下车干什么?我开车都十几年了,没碰到过你这样的客人。”车上的人听了笑了笑。车上甚至有的人笑着说:“神经病。”天昊听了火冒三丈,准备上前理论,被琳达强拉住了。“我也下。”一位已头发花白的老奶奶带着自己的孙子跟着下车了,之后,大巴车绝尘而去。
下车后,老奶奶关切的问:“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我刚刚梦到我家死去的老头子向我摆手,你是不是也知道什么?”“老奶奶,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觉这辆车子不对劲,我梦到车子进入高速后就会和一辆货车相撞,发生很大的事故。可能是我的一个噩梦吧!我也说不清楚到底怎么了。”琳达魂不守舍的说。“琳达,我们在这边休息一下吧,这儿风景那么好,待会再回去。”天昊拎着行李坐在一块草坪上。
不多时,在不远的高速公路上响起急促的120急救声,110的警车呼啸着从公路上赶来,前方发生了一起特大交通事故,一辆大巴车与一辆大货车相撞……回来后的琳达看着叔叔遗像微笑着,叔叔的黑白相似乎也微微的笑着!亲爱的叔叔,不,我亲爱的爸爸!谢谢你!
鬼故事之天海湖
所有进入a大学的学生都知道一件事,就是千万不要到学校附近的天海湖去游泳。天海湖是一个公园,它的风景是这座城市最美的,园林式的设计风格,这里有上百年的老树整齐的立在宽阔的马路两旁,每棵树都是修长的,以最美的姿态站立。天海湖分四个湖区,每个区的面积都非常的大,据测量一个区至少有30亩,浩浩荡荡的湖水清澈的倒映着蓝天白云,时不时从湖面上送来一阵阵的微风令人神清气爽。最美的便是隔开湖区的九曲桥,弯弯曲曲,白色的桥身下安装了霓虹灯,到了晚上灯亮起来,人走上去宛若踏入仙境。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流行起一个可怕传说,传说那里每年都要淹死一两个人。众所周知的便是关于一对情侣自杀事件。
那对情侣是在进入立夏不久,一个傍晚时分去的,男的是a大的大三管理系会计班的学生,女的是a大的大三中文系的学生,原本两人甜甜蜜蜜的说着走着,却因为一件事情发生了分歧,两人你不让我我不让你,争得面红耳赤,最后互不说话。女孩子一气之下撒腿就跑,将男孩甩在身后。男孩子也正在气头上,只是看着女孩跑走的背影没有追上去。这让娇气的女孩子更加生气,心想:和你谈这么长时间的恋爱,居然都不让着我,我……我……”女孩想着怎么才能狠狠的惩罚他,一眼看到了湖水。女孩子是个旱鸭子,但她知道男孩子擅长游泳。灵机一动,计上心来。“扑通”重重的落水的声音,女孩在离男孩不远的地方跳下去,接着湖水涌进她的脑海,还来不及呼喊救命就被水呛得说不出话来,慢慢的失去意识。男孩看见后猛地一惊,心里又急又气,她怎么这么小孩子气呢?“砰”男孩纵深一跳进入水中,天此时已经黑了,水里面什么也看不清,男孩在水里找啊找,没有看到女孩的身影。一股巨大的悲伤涌上心头,他是深深的爱着她的,她死了他也不想活了。任由湖水灌进鼻子和嘴巴里,男孩也逐渐失去了意识。
第二天晨练的人到湖边来,看着湖面上飘着两具尸体吓得双腿发软,急忙打110电话报了警。
自此之后,每到晚上去天海湖的人总能看到湖面上似乎飘着两个人影,缓缓的像路人招手,嘴里说着:“来啊,来啊!”
对于这个传说,刚刚入大学军训完的大一新生高陽一点也不相信,他从小可就是出了名的胆大包天,十岁那年就敢在遍地是坟墓的池塘边独自钓鱼钓虾,有时还在墓碑上认认字,他可从没看见鬼怪。再说了,读书学了知识,明白了什么呢?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鬼怪,政治老师还说过:“让中国的人画鬼,那长得就像中国人;让外国人画鬼那长的就像外国人,甚至如果一只鸡会画画,那它画的鬼肯定和鸡长得像。所以鬼怪都是人自己吓自己的东西,作为新一代大学生一定要破除迷信,相信科学。
每当他搬出这一套无神论时,同寝室的何健总是摇摇头,然后拿出一串散发着香纸气味的佛珠,一本正经的说:“我奶奶有陰陽眼,见过很多鬼怪,我小时候也经常能看见脏东西,他们时常来騷扰我让我变得体弱多病。后来我奶奶就去庙里求了这串开光了的佛珠来,带上之后我的身体才渐渐变得健康结实了。这串佛珠……”还没说完,高陽拿过那串佛珠,一脸的不屑说:“这玩意要是能让身体健康,还要医院干什么?都去庙里得了。”何健被反驳的哑口无言。
为了破除这个传说,高陽决定拉着同寝室的五个人,在傍晚时分去天海湖,他要下去游泳给他们看。寝室的五个人都有点不放心,有点胆怯的劝说:“还是不要去了,那里晚上可真的有鬼啊!”“你们还像不像男子汉了啊?再说了又不是你们去游,怕什么?出事我担着,对了,你们可要拿着摄像机给我拍摄啊。到时我要把它放到学校的论坛上破除迷信。”
“好吧好吧。”寝室的兄弟们点点头同意了,只是何健一脸的担忧。很快到了傍晚时分,何健拿出自己的佛珠递给高陽说:“你把这个带着,我奶奶说过它可以辟邪,在必要的时候还能保你一命。”
“好啦,我知道你是在关心我,但是我是去破除迷信的,要是带着你的佛珠,那叫什么?那叫宣扬迷信了。好了好了,我要下水了。”高陽兴奋的摆摆手。
天渐渐黑了,秋风失去了暖意变得凉爽宜人。“扑通。”跳下水后高陽对着兄弟们说:“哇噻,这水真是舒服极了。”刚刚说完还来不及欢呼,只见高陽整个人猛地消失在水中,水面恢复了平静。“高陽,高陽?”寝室的兄弟们急切的呼喊着。水面依旧平静,平静的诡异极了。赶紧跑到岸边大声的呼喊着,各个心里“咯噔”一沉,出人命了。“高陽,高陽。”大家歇斯底里的喊着。
“哗啦”从水下猛地钻出个人,何健定睛一看——高陽笑嘻嘻的说:“怎么样,我安全无事,刚刚是我吓唬你们的。”“快上来,我的感觉很不好。”何健焦虑不安的说。“何健,你怎么这么胆小,你看高陽这不是好好的吗?那个传说肯定是骗……”同寝室的文奇话还没说完,众人就看到在高陽的身后飘着一道鬼影,从背后闪电般的速度掐住高陽的脖子。“啊——”高陽大喊一声。“啊,救命啊。”男生们大喊起来。何健带着佛珠扑通跳到湖里,快速的游到高陽的身边,拿出佛珠贴在鬼影的身上。“噼里啪啦”鬼影被佛珠击退,趁这个机会何健拉着高陽赶紧往不远的岸上游。快到岸边的时候怎么也游不过去了,一道无形的屏障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这时的高陽早已被吓的惊慌失措,六神无主了。身后的鬼影越来越近,何健握着手中的珠子对高陽说:“我们快点集中注意力,大声的念‘南无阿弥陀佛’,这个佛珠可能会破除这个鬼阵。”高陽跟何健闭上眼睛,声音颤抖的说着:“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一道金光从水里射出来,佛珠变得很大,冲进湖水里从下面将高陽和何健从水里托举出来,缓缓的落到岸上,接着金光消失,回复原来的模样。惊魂未定的兄弟们欢呼着:“何健,你真是太厉害了。”何健一脸严肃,拿着那串佛珠嘴里叽里咕噜的念叨着什么,接着佛珠再次发出耀眼的金光,飞升到湖中间后化作一阵光散入湖面。“希望枉死的冤魂能够投胎,从此不要害人了。”
经过高陽的这件事后,天海湖再也没有看见冤魂飘在湖面。无意之中,他还做了一件好事,当然多亏了何健。而何健经过这件事后,觉得自己对鬼怪更加的有兴趣,决定今后要多多的研究,好消除世间的冤魂。
不明死因
2012年5月24日,一个没有星光没有月亮的夜晚,刘小婷从7楼坠落,像一朵决然的花瓣,没露痕迹,没有预兆,开出了一滩鲜艳的花火。
学校作了应急处理,教导主任挨个和知道这件事的同学谈了话,并写了出面保证,我看到那张纸的时候想笑,因为那上面写着:不明死因,疑是精神分裂。
抑制不住地想大笑,精神分裂,骗鬼了吧。也许只有我知道,刘小婷是在怎样不堪蹂躏,万念俱灰的情况下,选择了用死亡来解脱自己的。
我是这件事的目击证人,我对天发誓,教导主任貌似温蔼的面孔背后隐藏着一个桑心病狂的脸,即使是连一个刚刚进入青春期的女孩也不肯放过。
黑暗渐次吞没了身边的道路,寂寂的校园被阑珊的夜色重新伪装的光怪陆离 。因为父亲经商在外,长年奔波,我像一个南来北往的候鸟一样,居无定所,随着他一起辗转在各个城市的各个学校,那天是我在f中学的最后一个夜晚。也就是那个晚上,我去找教导主任商议转学的事情。我透过门缝看到了兴奋过度的教导主任和他肥壮的身体下一松一动表情因痛苦而扭曲的刘小婷。
以后的几天,我延迟了转学时间。那件事我没有告诉任何人。不是不敢报警,只是怕报警。我怕警方介入调查后,刘小婷再也没有脸面继续生活下去。尽管她是真正的受害者。可又有什么用呢?她那个在学校中靠打扫卫生来供刘小婷上学的父亲,拿什么跟有头有脸的教导主任抗衡呢?更何况就连这样一份廉价的工作还是教导主任给的。从某种经济学的角度来看,这是一种交易,不过付出的不是他自己,而是凹凸有致,正值妙龄的刘小婷。
刘小婷,再怎么用美好的语言也无法形容她的美。姑且就说她是鸡窝里的凤凰吧。18岁的年纪,就已经出落的款款大方,娇俏可人了。尤其是一张脸,更有玲珑有致,跟范冰冰有点像,典型的美人坯子。这样一个肤白肌美的女孩,谁见了都会多看两眼。更别说,早年丧偶饥渴难耐的教导主任了。
我跟她都在401,寝室里除了我之外,还有两个女孩,他们和刘小婷的关系不怎么好。也可以理解,丑小鸭再怎么样也不会站在白天鹅旁边来凸显自己的黯淡的,这俩女孩挺聪明,深喑此道。相比而言,我倒不在乎,换学校比老王(我爹)换小三还勤的我,在乎有用吗?所以在宿舍我处于中立,典型的那种老好人,除了协调室友关系外,有时还顺带着安抚一些女孩间的攀比情绪。
她那老实巴交的爹,怕睹物思人,不肯来学校。这次,收拾刘小婷遗物的事,自然而然落在了我身上。我们俩的关系没有像白居易和元稹那样,满满的基情,充其量只是谈的来。但是奇怪的是,收拾她的衣物的时候我的鼻子竟然有点泛酸。刘小婷的父母委托我将它的东西整理一下,除了一些贵重的物品外,别的都可以扔了。
我花的时间不多,刘小婷实在是谈不上有什么贵重的物品可收拾,就一个棕色的皮箱,几件连衣裙,一摞摞的复习资料。但我在信手翻阅那摞资料的时候,却发现了一本咖啡色的笔记本,上面记满了她所有的不幸。
我抱着这本写满了罪恶的笔记本靠在床沿上,一瞬间竟然感觉到身体各处都灌满了凉意。人性竟然可以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笔记本就短短的十几页,全是教导主任在她身上施加的兽性。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我才真正知道她的死因:2015年5月20日,接连几天的恶呕让我感觉到蹊跷,我偷偷的去了省中医院,医生检查说我怀孕了。出来的时候,我失魂落魄地沿着中山大道走着,有好几次我都想跳进滚滚的珠江中一了百了。但是我不甘心就这么死了。我将自己怀孕的事告诉了他(教导主任),我本以为他会负责,至少会给我一点补偿,让我打掉这个孽种也好,可是令我失望的是,他恨恨地将我从家里推了出来,说,我肚子不一定是被哪个男生搞大的,可别诬赖他。我知道他是想推卸责任,但是我实在没有办法了,我只有选择死亡。
翻页,最后一行醒目的几个娟秀的字体:就算是死了,我还会回来,我一定要让她为他的兽行付出应有的代价。
看完日记本后,我头靠在床沿上,能感觉到丝丝冷意正从脚底窜遍全身。同寝室的另外两个女孩自从刘小婷死后就搬了出去,除了我。
我相信刘小婷不会害我,可万一呢?今天不正好是头七日吗。
虽然,心中有一丝担忧,但该做的还是得做,我麻利地将她的所有衣物叠好装进了皮箱中,心想只要撑过今晚就好了。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房间里静的出奇,深绿色的窗帘都拉了下来,偌大的宿舍空落落地放着三张床,我翻了个身,睡眼迷离中,刘小婷的床上坐着一个穿着旧校服的女生,她的头裹在宽大的校服里,我看不见,唯一能看见的是她悬空摆动着的两条腿。腿不安分地“嘎达,嘎达”地敲击着床沿,好像是特意要叫醒我一样。顺着脚往上面看去,是泛着红色血迹的浅色牛仔裤。正当我准备去按壁灯的时候,校服里包裹着的头突然冒了出来,那一刻,我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我当时的惊惧,因为那是一张面目全非,血肉模糊的脸,空洞的眼睛里不见了眼珠,鼻子塌了一大块,嘴唇是裂开的,露出里面猩红的牙床。
那还是以前笑靥如花的刘小婷吗?单论模样,倒更像是来自地狱的夜叉。但令我欣慰的是,刘小婷好像并不准备害我,也是,我跟她又没有什么仇什么怨,她犯不着这么对我。
刘小婷就那样坐在床沿上定定地盯着我,我听到她尖利地牙齿撞击的声音,像金属滑过玻璃时的刺耳,她好像在狠狠地咬着一个人的名字,幽幽的声音我听的不太确切,从嘴巴的一张一合中,口型好像是——吴云斌。
天,是教导主任。
突然,一个翻身,我从梦靥中惊醒了过来。房间还是原来的房间,空气中依旧弥漫着睡觉前喷的六神花露水的味道。床上并没有人。
我预料的并没有发生,这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梦。一切都很平静,头七日,刘小婷没有来过。
普天同庆,我终于熬过了这一晚。
第二天,我心情大好地去上课,路过林荫小道的时候,看到几个同学簇拥在一起窃窃私语着,我有点好奇,走过去问她们中的一个低年级女生发生了什么事?女孩朝四周望了望,才附在耳边悄声说,难道你还不知道,我们教导主任昨天晚上跳楼自杀了,死状那个惨呦……
女孩特意拉长了尾音,而那一刻我再也说不出话来。跑回宿舍后,却发现昨天晚上我放在抽屉里的日记本,不见了。
黑暗实验室
身上传来的剧痛让我睁开了眼睛,满眼的黑暗,让我已经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时间了,是的,自从来到这里,我就已经和外界完全隔离了。
我叫妍,是医学系大三的学生。在这个男女比例严重失衡的科系,我是幸运的。我被男友木从几十名女生中“挖掘”出来,成为他的女朋友。木是我们专业为数不多的男生之一,而他帅气的相貌也让所有女生为之疯狂,所以,从大一开始,他就是很多女生竞相追求的对象,当然,我也是其中之一。木之所以会吸引我,不仅仅是因为他出众的相貌,更是因为他的才华。他刚上大一不久,就表现出了对于医学研究极大的热情,这一点恰巧被我们的院长发现在,随即就把他作为了重点的培养对象,他也自然而然的成为了大家眼中的优等生。除了研究之外,他的课程学习也是极其认真,成绩也名列前茅,我们到了期末,全都会去请教他问题,他也乐于给我们解答,所以,他的人缘也是极好的。对于这种又帅气、又学霸的人,不感兴趣是假的,我被他的这些品质深深的吸引着,这也使我不自觉得、有事没事都往他那里跑着。学院单独批给了他一个房间,那房间也带着一间实验室,他每天都会在那里研究着什么,但是谁都没有进去过。有的时候,我去找他,我都会下意识的向实验室里看去,但是那里黑咕隆咚的,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也许是感受到了我的爱意,在大二的的那年春天,他终于接受了我,我顺利成为了他的女朋友,我每天找他的频率就更高了,他也不厌烦,仍旧带着他的招牌笑容。但是,我们从来没有一起吃过晚饭或是夜宵,因为当初他就和我约定,每天晚上他都要做研究,不许我打扰他,所以这也是我们唯一不在一起的时间,即便如此,我也很满足,毕竟我是受到他承认了的、他的女朋友。可是最近几天,他频繁的推却我的邀约,甚至有的时候,一天都看不到他的人,我不禁心烦意乱起来,也不禁想着,他一天天的到底在干嘛!有的时候,好不容易见了他,和他吃一顿饭,他也是极尽敷衍着我,吃几口就借故离开了,我隐隐的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这么持续了半个月,我终于是受不了。一天,在我软磨硬泡下,他终于答应和我出来了,我直接质问他最近在干嘛,为什么不能陪着我。他也只是说在研究,至于我问他在研究什么,他最终是没有说。对于他的这种隐瞒,我真的忍无可忍了,但也不好当着他的面发作,但是至于他研究的这件事,我一定要弄明白!
之后的一天,我趁他不注意,偷偷地拓印下他实验室的钥匙,然后又让他寝室的老大帮我把他约出去,而我便瞅着这个机会溜进了他的实验室。将钥匙插进门锁的一瞬间,我竟有些紧张,就是那种对于未知情况的恐惧,我真的不知道门的那边会是什么。但是为了知道木最近到底在干什么,我忍住了心底的那一丝恐惧,打开门,走了进去。那实验室里黑黑的,我用手摸着前进,终于摸到了一个开关一样的东西,我轻轻地按了下去。昏黄的灯光亮起,照着实验室里的一切,有种说不出得诡异。这时,安静的实验室里响起一个“吱吱”声,我循声望去,眼前的场景,让我不禁呕吐起来:一个笼子里装着几只老鼠,有死的有活着的。死的还好,就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而那活着的却是皮毛有一块、没一块,而且还用着它们那灵活的八只腿在笼子里上下窜着,是的,把支腿!我心里一冷,捂着嘴跑了出去。在门口的时候,我撞到了木,没有感到有所依靠,而是更恐惧的感觉,我飞速的逃离了那个是非之地。回到寝室后,我的心里久久不能平静,那样帅气的木,那样优秀的木,怎么会做出这么恶心、这么变态的事情来呢!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木打来的,我本来是不想接的,但是毕竟还是有感情在的,所以我还是按下了接通键,木在那边和我解释说那只是个半成品,不能说明什么的,并且哀求我,不要将这件事说出去。听到电话那边木无助和恳求的声音,我的心立即软了下来。木高兴的约我明天一起吃饭,不过地点是他实验室那边的屋子。总之不管在哪,他总算主动约我了,这是个好的开始,不是吗?
第二天,我如约来到了木的屋子,木早已叫好了饭菜,还带了我最喜欢的果汁,满满的诚意。我的座位正对着实验室的门,看着实验室玻璃透出的漆黑,我心下还是十分的恐惧,但是在木的面前又不好表露,总不能扫了他的兴不是?木贴心的给我倒了一杯果汁,他则给自己倒了一杯白酒。木平日里是不喝酒的,如今为了赔罪连酒都喝了,我若是不原谅,岂不是显得我小气。我也将杯子里的果汁一饮而尽。之后,他又和我说了一些话,只不过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最后竟晕了过去。再次醒来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眼前是一片漆黑的,安静的空间时不时有几声“吱吱”,凭着空气中的气味判断,这应该是木的实验室。我想要站起来,可是全身都是软软的,同时,我感觉胳膊上是浮肿的,上面有着像是针扎过的痕迹。我恐惧起来,那日木给我喝的什么,为什么会失去意识?他又把我带到这里干嘛,又给我注射了什么东西?想到这里,脑子里浮起了那只老鼠的画面。不,我不要变成那个样子!我不禁干呕起来。是啊,我多久没有吃东西了。我大喊起来,可是刚一张嘴就是一阵的眩晕。在我意识即将逝去的当口,我只看到了一些踢门而入的警察……
一个月后,我从医院里清醒过来,坐在身旁的妈妈憔悴非常,想必这段时间她是很担心的吧。在我的央求下,她将之后的事情说给我听:原来,在我发现了他的研究之后,他竟将实验对象变成了我,在那天迷晕我之后,他将我藏在实验室里,然后将注射在老鼠身上的试剂也注射到了我的身上。而家人因为连续几天联系不到我,便报了警,警察根据我的社会关系,将目标锁定在了木的身上,最终将我救出,木也被绳之于法。
如今,我的身体已经大好了,但是心里的陰霾却怎么也挥之不去。我永远也不敢去想,我在那个黑暗的实验室里度过的那些个日日夜夜……
我的世界只有一个你
这是一个温情而又凄凉的故事,发生在上世纪七十年代。那时候正是改革开放的初期,服务业发展势头正猛。在北方的一座小县城内,大批的乡下姑娘涌入到城市中,参加各种招聘活动,有做酒店服务员的,有去足浴中心的,也有在工厂流水线上奔忙的。总之,国家的政策变了,这些姑娘们的生活方式也跟着变了。因为有了很多廉价的闲置劳动力,严氏企业考察过后,在这座小县城投资兴建了一个大型的娱乐场所。
开张招聘那天,这个小县城像炸开了锅一样,姑娘们都一窝蜂似的涌入到招聘中心。一个个浓妆妍丽,花枝招展,很吸引人的眼球。此时,娱乐城的总经理也就是严氏企业的大公子严雪峰正站二楼看着人群如织的招聘大厅,若有所思地笑着。他的眼睛透过簇拥的人群,看着一个水灵的乡下女孩,她的名字叫燕子。严雪峰前几天见过。说是巧合也不算是巧合,那天严雪峰刚好开车经过农贸市场的时候,斜刺里冲出了一个女孩,“嘭”地撞到了车前盖上,当时严雪峰的第一个念头是,“碰瓷的”。他以前也碰到过类似的事情发生,有了经验,也不着慌,心平气和地坐在车座上没有下去。严雪峰心想:你不就是想讹人吗?我偏不下去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过了好长一会儿,还是没有动静,刚刚碰瓷的那人依旧蜷卧在车盖前一动不动。严雪峰看了看表,中午11点40分了,离开动员大会还有20分钟的时间。再这么耗下去非迟到不可。万般无奈之下严雪峰只得下车。
眼前躺着的是一个20多岁的姑娘。头窝在胸前,被胳膊挡着看不清脸。严雪峰鄙夷地看了一眼。年纪轻轻,有手有脚的,干啥不好,非要干这讹人的勾当。他心里不满地嘀咕着。
“喂,我说姑娘,差不多得了,你说个数,我给你就行了,用不着这么憋屈地装可怜。”
没有动静……
严雪峰又喊了几遍,那姑娘还是死一般地躺着。
“哎,我说……你还躺上瘾了”车前慢慢地聚起了一大堆人。大家都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严雪峰作为鼎鼎有名的严氏企业的掌门人,在大家咄咄的目光下,显得有点不自在。
司机悄声说:“经理,要不你过去看一下吧。”
严雪峰先是探了探姑娘的胳膊,姑娘还是没有动,严雪峰就耐不住性子了,索性一把翻过侧躺着的女孩。这一看,严雪峰怔了几秒。这该是一张怎么样水灵的脸,长长的睫毛像一把扇子似的遮住了眼脸,姑娘高跷的鼻子微微翕动着,只不过一张脸显得煞白,额头上沁出了几颗汗珠。
严雪峰没顾得上欣赏女孩的姿容,他从姑娘煞白的脸和紧锁的眉头上看出姑娘怕是中暑了。得马上送医院。
严雪峰将姑娘送到医院,给医院留下了电话号码,并付了1000块的药费后,让司机匆匆带他去了“飞扬酒店”。
所幸,一切都还来得及,因为父亲是董事长的缘故,董事会的成员对他这个新人还算照顾,没有责怪他。开完会,严雪峰就赶到了医院,想知道姑娘醒了没有。不过令他失望的是,姑娘早就走了,那1000块钱姑娘并没用,原封不动地让护士交给了他。严雪峰看着手中的钞票,心里有点失望。他倒真希望能够和姑娘发生点什么,英雄救美也好。
回到公司后,几天下来,严雪峰脑中总会萦绕着那姑娘的脸庞。事情就是这么凑巧,他在早上的招聘会上远远地认出了姑娘。今天的她容光焕发,挤在人群中,看上去很显眼。一米六几的高挑个头,傲人的身段,严雪峰看着心中一动。
轮到姑娘面试了,严雪峰亲自当面试官。她看了姑娘提交的简历,她的名字叫夏颖,再往下看,姑娘高中毕业。接下来的几分钟,严雪峰象征性地问了姑娘几个问题后就让姑娘等通知,说如果录取了公司会通知她的。其实在他心里,姑娘的模样气质早成了娱乐城领班的不二人选。
不出所料,第二天,夏颖就上班了。今天的她穿上了酒店的制服,亭亭玉立,落落大方。略施粉黛的脸上洋溢着年轻人的活力。只不过,夏颖的脸还是一种不健康的白。
严雪峰的目光自然被夏颖吸引了。按理说,他的生命里不缺女人,他看过很多美女和很多女人上过床,但是自打第一眼看到夏颖,他的心就像突然间被什么东西吸住了一样,一阵乱颤。严雪峰明白,他喜欢上夏颖了,不是那种风月场上的寻欢作乐,他是真的爱上夏颖了。
自打夏颖上班以来,严雪峰有事没事的时候,总会来大堂转转,他喜欢在远处偷偷地看她。看她扭动着袅婷的身子穿梭在餐桌间,是一种享受。严雪峰对夏颖的感情越来越深了,一日不见就像心里猫挠似的难受。
有一回,夏颖请了病假,没来上班。严雪峰去打大堂转悠的时候,没看到夏颖的身影,心下立即就着慌了。但他没有显山露水地表现出来。最后旁敲侧击地从部长哪里得知夏颖得病了。
夏雪峰当下买了一篮子水果去了她的宿舍。夏颖躺在床上,微闭着眼,脸色很难看,跟他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情状很像。额头上冒出冷汗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脸色惨白的可怕。夏雪峰看了,心疼的厉害,忙问夏颖这是怎么呢?
夏颖没想到总经理会亲自来看他,有点惊奇,愣怔了好一会儿,才孱弱地说,没事,就一点小病,不耽误事的。严雪峰却因着急连声音都变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他像一个孩子样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夏颖看着,心变得柔软起来。
严雪峰和夏颖开始约会了。像舒婷的一首诗里面写的: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跟,紧握在地下/叶,相触在云里。夏颖跟别的女孩不一样,很独立,不喜欢依附着严雪峰生活。每次约会,她都不让严雪峰请她吃饭,两个人就在路边走走,严雪峰问为什么?姑娘说,她就喜欢这样,在马路上随意散步着的那种惬意。有时候,夏颖还会文艺一下,想起《平凡的世界》中的一句话,她会冷不丁地在“压马路“的时候,说:只有风在飞舞,还有你作伴。
爱情总是很甜蜜,连严雪峰也没料到他会这么快和夏颖分开,而且是那种永世不再再相见的分开。那次酒店集体给她庆生,严雪峰本准备趁着生日向夏颖求婚。他策划了好久,各种温馨浪漫的桥段他都想到了,可是他万万没料到,当他将合金镶嵌的戒指还没来得及戴进她纤细的中指上的时候,夏颖会像一只翩然的蝴蝶般落地后再也没醒过来。
夏颖罹患白血病,那时已经是晚期了。
夏颖死后,严雪峰整日介失魂落魄地过着,茶饭不思,日子久了人也瘦了一大圈。严董事长请了有名的心理医生作了辅助治疗,都没有起作用。后来,又请了中医,医生说,思虑伤脾恐有性命之忧。严雪峰的身体每况愈下,瘦的皮包骨头一般,病怏怏地躺在床上,所有的人说,严雪峰没治了,一个人被情困的太深,会中了魔怔,被摄取心魄。
严雪峰无疑是中了魔怔。但过了半个多月后,夏雪峰精神好转了起来,吃的也多了,见人也有了笑容,大家在长舒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又被提了起来,因为精神好转后的严雪峰总会旁若无人的发笑起来,顺带着打着各种手势,像是在跟恋人交谈一般。脸上洋溢着幸福。如果大家仔细去看的话,严雪峰仰起头亲昵地看着的地方,有一个缥缈的身影。她只有在背光的时候,才会出现。
医院电梯惊魂
在我们鬼城的医院有个传说,在7月14这天电梯里会出现一个穿黄衣服的小女孩,如果你还不想死的话就千万不能看她的眼睛,否则你就会被她带走,死得很惨。
今年的7月14刚好我奶奶在住院,晚上7点左右的时候我去看她,走进了电梯。
从小到大我对电梯有种天生的恐惧,但我绝不会去走楼梯,底楼就是太平间,楼梯里连个电灯都没有,比电梯里恐怖一千倍。
让我没想到的是,我真的看到了那个传说中的小女孩,她穿着黄色的裙子,头发留得很长。她低着头,长长的头发披下来,简直和电影里的贞子一模一样。
我吓得差点坐地上,天啊,这样的倒霉事不会让我碰上吧。
电梯的门已经关上了,我要到三楼,那小女孩一点一点地抬起头来,我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紧紧地盯着她,那几秒种就想过了几个世纪一样漫长。
她抬起了头,我看到一双满是哀怨的眼睛,以及一脸猩红的血液,将她的黄裙子染得通红。
就在这个时候,电梯门开了,我没命地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喊:“鬼啊,有鬼啊。”
突然,身后穿来一阵哭声,我转过头,看见那个穿黄衣服的小女孩正坐在地上痛哭,旁边有个护士在安慰她。
那护士抬起头愤怒地看着我,说:“你怎么装鬼吓人,这个孩子一受惊吓就流鼻血的,我看你怎么跟她父母交代。”
我欲哭无泪。
司机兄弟讲的恐怖经历
年前有个司机向我讲了这么一件事,这个司机叫大军。
大军和他弟弟合伙买了一辆货车跑春运,这天拉了货急匆匆的往家赶。因为快到春节,而且还是夜里2点多,所以路上车辆很是稀少,半天都不见一个人影。因为着急向家赶,晚饭一直都没吃。夜里又没饭店开门,哪怕是集镇都是黑压压的。
货主终于忍不住了,对大军说:“马上到前面个镇子找家饭馆随便吃点吧,实在撑不到家了!”
大军点点头,说实在的他也很饿了,还很困,弟弟刚学开车又不敢让他开:“好的,到前面的镇子我们看有没有还开门的饭店!”
转眼到了一个小镇,可是集镇里黑黑的,很少亮灯。出了镇子一里多的地方有一家亮着灯,看样子是一家公路饭馆。大军自己在这条路上行走过好多次了,对这家饭馆却一点印象也没有。也许是刚开的吧,他这么想着把车慢慢停了下来。
饭馆里的灯光很暗淡,一个老头在门口坐着,嘴里吊着烟。看见有人来了,向里面喊了声:“有人来了,起来招呼客人。”
大军三人选了个靠门口的桌子,从这可以看到他的车。“你们店里灯光怎么那么暗啊?也不搞亮点,不太注意还真看不到。”
老头说:“过年用电量大吧,电压不稳。你们吃点什么?”
“随便搞三四个菜吧,来三碗面,吃了要赶路。”
老头笑笑进了里屋,不一会从屋里听到“呲吱”的炒菜声……
没过多久见一个20出头的大姑娘端着两个盘子进来了,菜还冒着热气。大军跺着冰冷的脚:“菜上的还真快啊。”姑娘似笑非笑的点了下头,面部表情麻木,然后又进去了。
这时候老头拿来一瓶白酒:“你们几位喝不喝点?今天就剩这一瓶了。”
货主摇摇头:“谢了,半夜不想喝。”老头就又进去了,里面依然是“吱嘶”的烧菜声。
也许是真饿了,大军弟弟和货主已经在疯狂扫荡,大军吃了两口,觉的菜没什么味道,好像没放多少盐。
这时候他觉得桌子下面有人在拉他的裤脚,他以为是弟弟,随口说:“干什么啊,别拉我裤子。”弟弟疑惑的看了看大军和货主,他们三个人,六个胳膊全在桌子上。
弟弟弯了下腰,在桌下看了看:“谁拉你裤子啊?桌子下什么也没有啊!”大军也低头看了看,确定什么也没有。
这时候他看到货主瞪大了眼睛,筷子在嘴边停顿了:“你们别吓我啊,有人在用手拉我的裤子”但是他可能也发现三个人,六支胳膊都在桌子上。
他们三个慌忙站起来,桌子下的确空空的。大军向里屋伸了伸头,屋里根本没一个人,而且里面相连着的门,还是反插的。就是说人应该在屋里才可以插那个门,而他们三个并没有看见有人走出来。那个门外面依然是烧菜的“吱兹”声。
大军觉的两腿发凉,货主早就嘴发青,还在颤抖。大军从衣兜里摸出了个50元,放到桌子上。三个人飞似的跑上了车!狂奔了几十公里,三个人才开始恢复理智。但是他们谁也没多说话,只是同时说“我想吐”。
停下车三人忍不住大吐起来,把胆汁都要吐出来了。无须多问他们三个都觉的有人在桌子下拉他们的裤子。
大军说,那是他这辈子经历的最可怕的一夜。事隔几日再从那条路上走的时候,却没见靠近小镇的那个饭馆。
再然后呢,到现在为止,大军都没敢走过那条路,他情愿绕道多跑几十公里。
捕鱼怪事
在我家乡村庄的北面,有一条小河。河面不算宽,但是常年不断活水,宽度也就五六米,但地图上却能找到,它有个很奇特的名字叫“老母猪桨”。
这条小河具好几辈人说早就存在了,大家就这么叫,为什么这么叫就无从查证。这条小河的附近几里之内没有村庄,比较偏僻,常常是走老半天,也看不到人烟。附近的田地一望无际,偶尔看到几个坟头,伴着风声和寂静很是骇人。
老家的远门六爷吸着旱烟袋,慢慢的吐出了自己在那遇到的一件怪事,事发地点就是那条河。
那时候他还很年轻,喜欢捕鱼,技术自然很好,从来就没有落过空。某年的一个夏天,闲来无事,就整理好了撒网。
第二天,天不亮他就启程往河边走去。
到了“老母猪浆”,开始撒了几网不见有鱼。他就顺着小河越走越远,最后走到很偏僻的地方。
忽然他听到有鱼在水里翻动的声音,一网撒下去,拉上来一看,好多鱼在网里撒欢的翻蹦,最少也有七八条呢,而且全是黑鱼!他把鱼一条条拿出来放进随身携带的袋子里,又继续撒鱼。
就这样,走着撒着,算起来捉到的鱼应该不止几十条了。天蒙蒙亮的时候,他觉的很累,坐下来吸了一会烟。心里那个高兴啊,运气真好,怎么会有那么多黑鱼啊,拿到集镇可以卖不少的钱吧。
过了一会天快亮了,他把身后的袋子拿过来,想看看到底捕了多少条鱼。拿过袋子的时候觉的有点不对,捉了那么多鱼,袋子怎么会那么轻?并且没有鱼在袋子里翻滚的感觉,难道都闷死了?
……
打开袋子的瞬间,他觉的一股子寒气直冲后脑勺。里面哪有鱼啊,只有一个烂鱼头,还有一些烂瓦片。
他觉的一阵眩晕,爬起来就跑,撒鱼的网也没拿。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回村子,天已经亮了。
看到村子里的人,他才敢停下来。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捕过鱼,自己单独更没去过那条河。
当时捕到的黑鱼怎么没了?怎么变成个烂鱼头?活蹦乱跳的黑鱼哪去了?袋子一直在身后,离河水又那么远,周围更没有什么人,所以不可能鱼跑了自己却不知道。(我看到六爷拿烟的手分明还在抖动,当时他一定经历了非常可怕的事情!)
校园恐怖之七之伤
“严医生,刘小姐已经在咨询室里等着你了。”
“谢谢,我马上就去。”
从学校毕业后,我被导师推荐到他朋友的心理问题咨询诊疗室工作。
这位刘小姐是我独立工作的第一位病人。
刘彤彤,20岁,某大学大二学生。引起病发的主要原因初步断定为,在一次宿舍楼失火事故中,同一间房间的室友都葬身火海,只有她下楼买东西幸免遇难。之后无故昏迷了一周,醒来后就产生了严重的心理问题,畏惧所有装着水的透明容器,包括杯子、水壶、花瓶,甚至连输液的玻璃吊瓶都会刺激到她。
按常理说,被火灾事故刺激到的患者,会更害怕有火焰颜色或者高温度的东西。刘彤彤害怕装水的透明容器,一定有更不同寻常的理由。于是在此之前,我叫助理把我办公室里所有装水的透明容器都移走,包括调节室内环境气氛的鱼缸和纯净水机。现在我的办公室里,应该已经没有任何能够刺激到她的东西了。
“你就是彤彤吧?”
推开办公室的门,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瘦弱女孩子。她那与年纪不符的苍白脸色和黯然神情,似乎正说明了她是一个心灵饱受折磨的需解救的人。
她好像一直注意着门的动静,一见我进来,马上弹簧般地跳起来,可是又不知道应该到什么地方去,所以只得惶惶不安地立在原地。
“请坐吧,彤彤,叫你等了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了。”
我露出一个专业微笑——导师曾说我的笑容有一种能够使人心情平稳安静的力量,这样的笑能够使我更快地和患者亲近起来。
但是刘彤彤仿佛更加局促不安了,她像个受到惊吓的兔子一般哆嗦着,迟迟不肯坐下。
“不用紧张,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而已。虽然我现在是个上班族,但是在六个月之前,我也和你一样,是个大学生呢。大学生该知道的事情我全都知道,相反工作起来却还不如前辈那么老练。你是我独自应对的第一位客人,说实话,我也很紧张呢。”
“你……你能相信我说的话吗?你能帮我吗?”看得出来,她真是被心理上的问题压抑了很久,这样颤抖的声音所表现出来的激动感就是最好的证明。
“凡是从人嘴里说出的话,都是此人在此时心里真实所想的表达,我能不能帮你,取决与你是否信赖我,是否需要我的帮助。”我继续采用微笑战术。
“我……我和很多人都说过……可是,可是他们都不相信,只是一个劲儿地劝我多休息,不要胡思乱想……但是我说的是真的!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我不能再等了,求求你,救救我,相信我说的话吧!”刘彤彤突然冲到我面前跪了下来,揪着我的衣角凄惨地哭诉央求着,这样的举动着实叫我小小地惊讶了一下。
“没关系,我相信你,来,咱们坐下慢慢说。”
我把她扶了起来,端出早就准备好的白瓷茶壶茶杯,倒上水,端到她面前。
“事情要从一个半月前,我和阿彩逛街那天说起。”她小心地接过杯子,啜饮了几口,开始讲了起来。
“我和安彩是从初中开始就一直在一起读书的好朋友,上了大学之后,和苗蓝珠、李沐、赵玉青、孙雅、郑宵宵五人一起住在x大女生宿舍楼的417宿舍。”
“那天正好我和阿彩都没课,就约着一起上街shopping。在每次逛街必去的一条商业街上,我们发现了一家很奇怪的店铺。那条街上的店子我们大多熟悉,都是一些卖受女孩子喜欢的时尚服装或各色小首饰的店,所以我们都戏称那里是女孩街。
”可是那次,我和阿彩经过那条街的时候,发现原来街角的那家音像店搬走了,门面似乎被其他人租下了,正在进行全面的装修。
“一般的店,总是会等装修完毕才会摆放货物和其他装饰品。但是我们在紧挨橱窗的地方,发现了一个非常豪华的水族箱。里面有几条五彩斑斓的热带鱼正在活跃地游动穿梭着,和满地铺着旧报纸和油漆桶的装修环境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也许没人能明白我第一眼看到它的感觉,甚至连我自己也形容不确切——那种感觉——真的非常震撼。”
刘彤彤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不自觉地微微眯起,神情欢快陶醉,仿佛不是在讲路上偶尔看到的水族箱,而是在诉说少女怀春时一见钟情的人。
“我们当时还认为这是店家招揽生意所以提前做的广告,阿彩还不禁担心那些鱼在充满装修污浊空气的地方会不会生病。但是我却敏感地发现了一个当时觉得有趣,现在回想起来却觉得异常恐怖的现象。鱼一共有七条,每条不论从颜色形态还是性格上都有明显的不同,和我们宿舍七个人非常相似,简直就是我们宿舍的翻版。”
说到这里,她的神情在欣喜和害怕间飞快地游移着——这使她的脸看起来有点扭曲,古怪的样子令人感觉脊背发凉。
“一条是黄色的,似乎食量非常大,只要在鱼缸里发现可以吃的微小饵料就会马上吞下去,这和爱吃零食的孙雅十分神似。
“一条是白色的,看起来胆子很小,总是躲到假山或者水草的深处,这和总爱穿白色裙子的郑宵宵很像。
“一条是金色的,不但颜色最抢眼,而且似乎也比其他鱼更高大一些,它好像是这些鱼的领袖,其他鱼总是习惯追随着它,但是却总要和它保持一段距离。这和身为室长、年级优等生、校田径队主力的李沐很像。
”一条是青黑的,性情比较古怪,其它鱼只要一靠近它便会敌意地鼓起腮,似乎再靠近就要进攻的样子,这和宿舍里难以相处的怪人赵玉青如出一辙。
“一条是令人陶醉的蓝色,形态漂亮动作也很优雅,这很像英文系系花苗蓝珠。
”一条色彩斑斓的似乎有点呆,总是静静地漂在某个不易受到打扰的角落,像是安彩经常发呆走神的样子。
“还有一条我认为最能代表我的紫红色鱼,我也形容不清它到底什么地方和我相似,但总觉得自己非常喜欢那条鱼,觉得那条鱼最能代表自己。
”我把我的发现和阿彩说了,她也非常赞同我的看法,我们在水族箱旁边驻足观看了好半天,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那家店。“
刘彤彤形容完她最初的所见,似乎很累,像个刚讲完自己人生经历的老人那般,闭上双目缓缓地靠在了沙发背上。
”除了安彩,你还和其他人说过这个发现吗?“我飞快地记录着她刚才说的要点,并且引导她继续话题。
”没有,宿舍里除了我和阿彩关系比较好之外,其他人之间的关系总是很怪,虽然不是无法相处,但是她们之间似乎总有一种淡淡的隔阂。另外我和阿彩是今年调宿舍才到417来的,和大家也不很熟悉,所以回来的时候,没有想到要告诉大家这件事。“
”你说宿舍里,除了你和安彩,关系都不是非常融洽,是么?好了,请接着说下去吧。“虽然我有很多问题想问清楚,但是我觉得以她现在的精神状态,还是让她一口气说完才好。
”然后,第二天宿舍里就出事了。“
这个话题意外地让刘彤彤的精神振奋起来,虽然面部表情很平静,但是眼睛里明显地闪耀出了兴奋的光彩。
”由于下起了大雨,大家都被困在了宿舍里。宿舍长李沐很难得地提议大家一起玩游戏来打发时间,而平时素来和大家不好的赵玉青、我行我素的苗蓝珠竟然也没有拒绝,于是417的噩梦和劫难便随这个游戏展开了。“
”你们玩的是什么游戏,需要全宿舍一起玩啊?“
看着刘彤彤像专业说书人那样摆出欲说还休的架势,我不得不配合地表现出感兴趣的样子。
”杀人游戏,就是时下据说很流行的杀人游戏。“
”为什么叫据说?“
”因为我在这次之前并没有真的找人玩过,只是看过相关的电影和小说,了解一点大概的规则。“
”哦,请继续。“
”虽然杀人游戏最适合的人数是10到15人,但是7个人勉强也可以玩。孙雅有一副旧扑克牌,我们就用抽扑克牌的方式来决定谁是法官、杀手还有平民。选出黑桃a到7来做签,抽到a的做杀手,抽到7的做法官。
“结果抢先选牌的孙雅抽到了黑桃7,也许因为这是她自己的牌,她很熟悉,所以可以很容易地挑到自己想要的法官角色。
”‘天黑了,大家请闭眼。’孙雅说道,大家就把眼睛闭上了。之后沉默了大约5秒钟,可能是孙雅在检查有没有人眯着眼睛作弊吧,然后她又说‘天黑了,杀手出来杀人了。’这,就是我们听到孙雅说的最后一句话了。“
”什么?“我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待下文。
”在等待的寂静持续了大概一分钟的时候,大家都已经等得很不耐烦了,先是听到李沐喊了一嗓子——‘法官大人,杀手到底杀好了没有,还玩不玩了!’,接着就是苗蓝珠的声音,‘孙雅!是不是又偷偷吃东西去了?太过分了,再不宣布结果,我可要睁眼睛了。’“
刘彤彤给我模仿那两位室友说话的声音和语气,听上去根本猜不到这段故事会拥有如此可怖的结局。
”直到我被郑宵宵的惊叫吓得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景象,当时的我也不住觉得血液逆流浑身发冷,而和我同时睁开眼睛的阿彩更是吓得一下子蹦到了我背后躲着,身体如筛糠一般,颤抖得非常剧烈。“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着刘彤彤迅速失去血色的脸,又听到这样的形容,虽然惊讶,但也已经猜到了八九分。
”孙雅斜斜地趴在桌子上,姿势就像她平时经常在课堂里打瞌睡那样,死了。她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那把刀大概有半米那么长,又尖又利,从背部心脏的部位贯穿了孙雅的身体。可能是由于刀子并没有拔出来的缘故,所以并没有血溅出来,只是顺着从孙雅胸前呲出来的刀尖,滴滴答答地流了一地。“
说到这里,刘彤彤的激动情绪反到有些缓和,整个人也放松了许多。她再次靠在了沙发背上,抿了一口茶,才继续一句一句缓慢地讲了下去。
”郑宵宵的尖叫持续了好久,大家呆立了好久,才被附近宿舍同学的叫门声惊得清醒过来。李沐马上掏出手机报了警,而苗蓝珠则果断地出门去叫老师来。警察来后,勘察了现场,并给当时在场的人做了详尽的笔录。当管理宿舍的老师知道我们是因为玩杀人游戏,才间接导致这起事故的,于是用非常恶毒的言辞训斥了我们。
的确非常恶毒,并不是老师对学生严肃的批评,真的是恶毒的语言——自己不要命的话,不应该拉上别人。明明知道这是被禁止的游戏,却还要跟着玩,我看你们这副德行离死也不远了。当时的她就是铁青着脸,这么和我们说的。学校并不允许我们进行这样的游戏,但我觉得是为了不让心理承受能力弱的人受到刺激留下什么陰影,但是老师的话,我却总觉得不只是表面意思那么简单,只是当时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也没花心思多想。
为了保护现场,所以大家搬到宿舍楼里的备用宿舍去了。记得当时大家都很疲惫,心情也非常差,所以洗漱程序完全被简化了。不过那天晚上,赵玉青本来就古怪的脾气似乎被孙雅的死刺激得更加严重了,备用宿舍卫生环境差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她非嚷嚷‘满屋子的灰尘和晦气,看样子咱们宿舍的倒霉和厄运才刚开了个头啊’。李沐当时气得训了她几句,两人还差点为这事吵起来。幸亏管理宿舍的老师来查房,大家这才得以平静地入睡。
本来经过那样的事情,又被警察问了那么长时间的笔录,应该累得很快睡着才对,但是想着孙雅死去的前后,总觉得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焦躁情绪烧灼着我无法入睡。是啊,现在仔细想想,当时我们玩游戏的时候,虽然大家都闭着眼睛有长达一分钟的时间,虽然宿舍门是敞开的,虽然孙雅是背对门坐着的,但是不至于一点动静都听不到啊。假如凶手是宿舍里的人的话,不可能绕到孙雅背后杀了她,那样不论如何睁着眼睛的孙雅都会警觉至少可以有时间喊出声音来的;假如是外部人员作案的话,由于是从孙雅视线达不到的地方进入的,如果用手帕什么的捂住孙雅的嘴同时行凶的话,实施犯罪的可能性的确要大一些。但是不管凶器再怎么尖锐,刺入人体身体那么深地方的时候一定会多少发出一点声音,而对于当时安静倾听‘杀手’动静的大家,一定不会注意不到这样的响声。但是从始至终都集中注意听的我,却连一丝异常的声音都没捕捉到。
我躺在床上,越想这事情越觉得不对劲,越睡不着。正当我越想越烦越想越怕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起床的声音。由于备用宿舍没有窗帘,借着月光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起来的人是郑宵宵。
她也没睡!我第一个想法就是认为她很可疑,但是马上又自嘲地否定了这个愚蠢的想法——你自己不是也没睡么,难道你是凶手啊?郑宵宵很可能是被吓得睡不着了,是你自己觉得事情可疑就惯性地怀疑到人家头上去了吧。可是我还是怀着一种自己也形容不清的情绪来观察她,想知道她起床到底要干什么。
“原来郑宵宵起来是喝水,我看见她摸索着找到桌子上的水壶,倒了一杯水,似乎把什么药片就着水吃下去了。见这情景,我也坐了起来,问她怎么这么晚还没睡。既然是起来吃药的,说明她现在身体一定有哪里不舒服,作为室友理当关心一下。
”但是郑宵宵却冲我‘嘘’了一声,意思是叫我不要打扰到大家睡觉,之后就爬上自己的床睡了。而我由于想了很多事情,又被郑宵宵起床的事情弄得神经紧绷,在这之后竟然很快就睡着了。
“可是第二天早晨,和我关系一直很一般的郑宵宵支开了阿彩,单独把我叫到宿舍的天台上说话。在天台上,我听到了一件令当时我很震惊的事情。郑宵宵说她似乎看到了凶手!虽然没看清楚凶手的样子,但是却可以肯定凶手一定是穿着白色衣服的人。郑宵宵当初只是想单纯地作弊而已,由于眼睛睁得太大会被发现,所以她把眼睛尽量眯起来,只达到可以看到模糊光影的程度。这样就足够可以捕捉到‘杀手’向‘法官’指定被害者的动作示意了。
”郑宵宵就只和我说到这里,并没有说出看到孙雅遇害的详细过程,天台上就上来了几个晒衣服的女生。眼看谈话无法继续,我们也并没有坚持,郑宵宵和我说了,她还会找时间把事情的详细过程告诉我的。之后她就匆匆离开了,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最后一次和她说话了。
“为什么这些事情不和宿舍里的其他人讲,却要和关系不怎么要好的我说呢?这个问题一直困扰了我整整一天,但是直到晚上,警察再次来问口供的时候,却变成了一个困扰我至今的谜团。
”警察问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最后一次见到郑宵宵是什么时候。我听了这话突然觉得五雷轰顶,孙雅的死一夜间使我敏锐起来——这样的问话,宵宵一定是遇害了。果然,在我们的不断追问下,证实了郑宵宵的确是遇害了。宵宵早上离开我之后,就去学校外她常去的咖啡店吃点心,但是最后却被服务生发现中毒死在了她的座位上。
“我把郑宵宵早上和我谈话的情景大致和警察说了一下,警察似乎对我说的郑宵宵看到凶手的大概轮廓的事情很感兴趣,详细地问了我好几次。看样子宵宵并没有把她模糊地看到凶手的事情告诉警方。
”由于宿舍里一下死了两个人,大家的心被压抑到极限的恐慌包裹着,开始越来越多地显示出焦躁不安的情绪。首先是赵玉青,接着是苗蓝珠,最后连向来脾气温和的阿彩也开始责难提议玩杀人游戏的李沐了。赵玉青怀疑是李沐借着玩游戏的机会谋杀孙雅,在得知郑宵宵可能看到自己行凶过程之后便想办法杀了她灭口;苗蓝珠和阿彩埋怨李沐不该玩这样的游戏,即便李沐不是凶手,也给大家招来了晦气。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大家心里都乱糟糟的,李沐心里也一定非常慌乱,到最后她终于听不下去了,向大家大声地吼了起来,我现在还记得她生气的样子。
“‘你们大家都把罪归结在我身上,不就因为我是游戏的发起者么!但是我和孙雅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有什么杀她的动机!倒是赵玉青,你平时为人就古怪,前几天更是因为孙雅弄坏了你的宝贝复读机而大为光火,是不是你怀恨在心杀了她还说不定呢!好,你们不是都说我不对么,都说是由于我的提议招来晦气导致孙雅和宵宵的死么!那咱们问问笔仙,问问在暗处洞察一切真相的笔仙,到底她们的死是不是我的错!!’”
刘彤彤皱了皱眉,露出一副说不出是厌恶还是担忧的神情,学着李沐的口气复述着。
“你们又玩了请笔仙的游戏么?”我在心里暗暗计算着,好家伙,这下子把流传于校园中的危险游戏都要玩遍了。
“是啊,不过苗蓝珠和阿彩因为惧怕笔仙游戏再招来厄运没有参加,只有李沐和赵玉青一起。
”于是,她们就选定了郑宵宵死后的第二天午夜11点半,在宿舍的天台上,一起请笔仙。虽然只有她们两个参加,但是我们几个都算这件事的介入者与嫌疑人,所以也去做证了。在念完咒语连续等了大约10分钟后,终于在干净的白纸上出现了一道十分不规则的笔划。虽然两人的手都没有抖动,但是纸上划出来的痕迹,还是像被在剧烈颤抖中的人写出来的一样。
“‘笔仙,你来了么?是就请画圆,以后的问题,答案是’否‘就画三角。’李沐这样问到,我们惊讶地看到笔迅速地在纸上划出一个完整的圆来。‘笔仙,你知道我们宿舍曾经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李沐又问,笔尖又紧贴着纸面划了一个仿佛是用圆规划出来的圆。‘笔仙,你知道杀害孙雅和郑宵宵的凶手是哪一个吗?是我们宿舍的人吗?’赵玉青仿佛已经很不耐烦的样子,直接切入主题。
”笔仙似乎犹豫了一会,在纸上画了一个不太圆滑的圆。‘这么说,是我们宿舍的人行凶的没错了!她是谁,请您把她的名字写出来吧!’笔仙这次犹豫的时间更长了,在大家屏息凝神注视着笔划出一横后,笔仙那里似乎出了什么问题。
“那支笔产生了比之前强大很多的力量,在纸上飞速地写‘你们都要死!’这五个清晰的大字。
”‘笔仙,到底是谁?到底谁是凶手?’赵玉青不顾李沐强烈暗示的眼神,继续问道。
“‘没有人能够逃出去,你们都要死!’笔又在纸上写了这样一句,李沐吓得脸色苍白,连忙喊道‘笔仙笔仙请走吧,我们没有问题了。''’谁说没有问题了!笔仙,告诉我们谁是凶手,是不是和我同样拿着笔的李沐!‘赵玉青还是不依不饶,眼看局势越来越诡异,苗蓝珠上前劝道’玉青,快停止吧,事情好像有些不对头!‘
”’为什么要停止,难道你和李沐是一伙的,怕我揭穿你们吗!笔仙,快回答我的问题,凶手是不是李沐和苗蓝珠!‘笔越发疯狂地在纸上移动着,转眼就写出’你们都要死,谁都逃不掉!‘的字来。
“’快停下,现在写字的笔仙好像不是原来那个了,这个是恶灵,再不送走的话就危险了!‘李沐近乎哀求地对赵玉青喊着,阿彩也看不下去了,也劝赵玉青早些把这位笔仙送走为好。
”也许赵玉青也被这纸上快写满的大大小小的’你们都要死‘弄得越来没胆子了,于是和李沐交换了一下眼色,开始一起送笔仙。
“’笔仙笔仙请走吧,我们没有问题要问了……‘两人喃喃地念着送走笔仙的咒语,可是笔仙却一点都没有要走的意向,继续在纸上写着’你们不死,我是不会走的!你们都要死!谁也逃不掉!‘’笔仙笔仙请走吧,我们没有问题要问了……‘眼看着一遍又一遍的咒语不灵,李沐和赵玉青的声音也越来越颤抖,额头也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苗蓝珠建议两人把手放开,可是玩笔仙游戏如果不在最后好好地把笔仙送走的话,可是会招来厄运的,李沐当然清楚这一点,所以继续低声念着咒语,希望这位笔仙早点离去。
“这样又过了十分钟,天空中远远地传来低沉的雷声,看样子快下雨了,可是笔仙还是没走,还是疯狂依旧地一遍一遍地写着’你们都要死!‘这样的话,苗蓝珠实在看不下去了,’你们赶快把手放开吧,这样是不会结束的,马上要下雨了,被老师发现我们在玩这样的游戏的话,肯定不会让大家好受的!快放手吧,别管这个了!‘
”’好了好了,我厌烦这样的游戏了,再不停止的话,也许真的会被老师找麻烦也说不定,我要放手了!‘赵玉青这样说着,似乎真的有要撒手的意思,但是李沐紧紧地攥着她的手,几乎歇斯底里地对她喊道’不行!不可以!没有把笔仙送走的话,也许我们真的都活不了了!‘
“’你们别喊了!‘阿彩在旁边压低声音提醒着,’再喊可就真的把老师招来了,我刚才听到走廊里有脚步声,是不是老师要上来了?‘苗蓝珠一听这话,马上上前掰着李沐的手,’快点撒手,趁老师没发现赶紧躲一躲吧!‘’不要!‘虽然李沐攥着赵玉青的手已经用力到骨节发白,但实在耐不住拼命想挣脱的赵玉青和害怕被老师责难的苗蓝珠两个人的力量,两人的手被生生地掰开了。
”虽然下雨前刮风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这阵风却来的太邪门了,李沐和赵玉青的手刚刚松开,请笔仙用的那张纸就被风吹飞,瞬间消失了踪迹,我们点在桌子上用来照明的蜡烛也全被吹灭了。
“幸好阿彩带了个小手电筒,这才安抚了我们被惧怕黑暗吞噬的恐惧。可是当阿彩把手电筒打开准备带大家离开时,突然发现李沐不见了。我们冒着被老师发现的危险在天台找了好几遍,都没发现李沐的影子。
”’可能她因为害怕先回宿舍了吧!‘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的大家,苗蓝珠这样向大家建议道,’不如我们先回宿舍看看,没准她正在宿舍躲进被子里发抖呢。‘可是到了宿舍,并没有见到李沐的影子,大家开始有点慌了——好好的一个人,就在蜡烛熄灭的那么一小会儿,会到哪里去呢?’也许是去厕所了?也许吓得快尿裤子了也说不定。‘听苗蓝珠这么说,大家又忍着怕把整个宿舍楼的卫生间都找了一遍,但还是没看到李沐。
“’是不是因为太害怕而主动去找老师了?那个家伙,有事没事就爱找老师,也许她现在正和瞿老师在一起呢。大家,大家赶紧回宿舍睡觉吧,省得一会儿老师来找麻烦。‘被老师处罚的恐惧,是促使苗蓝珠中断笔仙游戏的理由,但现在根本敌不过大家对李沐突然消失的恐慌。虽然不情愿,但是大家还是乖乖地回到了宿舍,并在心底忠实地相信李沐因为害怕而和瞿老师一起过夜——不然,也没有任何办法了。
”大家提心吊胆地过了一夜,每个人都注意着宿舍里、走廊里哪怕是很轻微的响动,希望这些响动是李沐回来的平安信。可是一整夜,李沐都没有回来。直到天亮了,我们被宿舍楼下传来的喧嚣弄得不得不起来时,我们都没有再见到李沐,活着的李沐。
“李沐真的出事了,她死了。李沐是坠楼死的,晨练的学生发现了她被摔得面目全非的尸体,由于尸体的样子实在过于恐怖,所以警察来后直接封锁现场把她的尸体带走了。我们就这样惴惴不安地等了她一晚上,最后却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李沐也死了……是谋杀吗?”看着刘彤彤疲惫地歪在沙发上,半天没说话,我试探性地这样问着。
“警察说根据死亡的姿态来看是自杀,而且警察也说了郑宵宵的死也是自杀,是她往自己的杯子里放了老鼠药喝了死的。卖老鼠药的小贩证实了这一点,药是郑宵宵自己买的。”
“那,孙雅的死警方怎么说?”
“说是有个变态,想找和他分手的女朋友报复,结果从门里看到孙雅的背影和自己的女朋友很像,于是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一刀捅了过去。”
“后来呢,后来你们宿舍发生了什么事情?是着火了吗?”
“没错,在警察问完话后,她们三人的情绪都非常低落,到了午饭时间也不想吃东西,我就想去楼下的小卖部买点饼干方便面什么的带回来给大家吃。但是小卖部的大妈由于去跟警察录口供,所以没有开门。于是我就到学校外面的便利店去买。可是当我买回来后,我们那多灾多难的宿舍楼下又围了一群人。一问才知道,是我们的宿舍失火了,就是那次,没有离开宿舍的三个人,都丧生了。”
“这么说,到现在为止,你们宿舍里的人都死了,就剩下你一个了。”我再次露出了专业的微笑,“如果我没有记错,咱们谈话的开始,你给我讲了你发现了一个觉得很诡异的水族箱,说是水族箱里的鱼和自己宿舍里的人都很像,那么,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讲那个水族箱了么?”
“那个水族箱……那些鱼……就代表我们宿舍……就代表了我们宿舍的命运……”刘彤彤仿佛一下子受了什么刺激,扑上来抓着我的衣领神经质地喊着,“你知道吗……知道吗……孙雅死后,我看过那个水族箱,那条黄鱼不见了,郑宵宵死后,白鱼不见了,李沐死后,金色的鱼也死掉了,最后只剩下我一条鱼了,其他的鱼全部不见了,不见了!”
“那么,你怎么会想去看那些鱼呢?”我不顾她疯狂的喊叫和扭曲的表情,平静地把自己的疑惑表达出来。
“那些鱼就是我们宿舍命运的象征!就是没错!那么重要的东西,我怎么,怎么可能不去看!!”刘彤彤越来越激动,我可以感觉从她鼻孔喷出的气息就一下一下地砸在我的脸上。
“请冷静些,那么你认为,你宿舍里的室友,到底是不是自杀或者意外呢?”
“她们的死,是宿命的必然,既然鱼没有了,她们就非死不可!非死不可!!”刘彤彤越来越激动。
我把她紧抓着我衣领子的手掰开,扶着已经有点僵硬的刘彤彤坐到旁边的沙发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从装着水的透明杯子里看到鱼一条条地减少吧?你并没有再去女孩街的那家商店,你只是从身边装着水的透明容器里,看到你认为是代表宿舍命运的水族箱吧?”
“你,你怎么知道的?”
“那个水族箱如同梦魇一样地跟着你,你只要一看到装水的透明容器,就会看到那个水族箱,就会看到里面游动的鱼。从孙雅被杀前开始,你发现里面的鱼一条一条地减少,认为你们宿舍里的人也要相继死去,所以你就杀了她们,我说得没错吧?”
“你,你凭什么认为我是凶手,警察都说了,她们的死是自杀,是意外!”
“事情的真相应该是这样的:在玩杀人游戏之前,你看到某个装了水的玻璃杯子,发现里面的黄色鱼不见了,因此受到了非常强烈的心理暗示,觉得孙雅一定要消失掉才符合宿舍的宿命。于是,你弄了一把长刀,决心伺机杀掉孙雅。果然机会很快到来,玩杀人游戏的时候,你故意坐在孙雅身边。大家都把眼睛闭上了,当时作为’杀手‘的你睁开眼睛,向’法官‘孙雅指认你要’杀害‘的人。当时你故意指向在孙雅视线死角的某人,孙雅转身确认的时候背部正好对准你,你就一刀捅了过去。”
“但是当时大家都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啊?”
“因为打雷了啊,下雨时沉闷的雷声刚好可以为这样的声音做掩饰吧,而作弊的郑宵宵看到的白色影子,一定就是雷鸣前的闪电。由于那天除了你以外,宿舍里的人都穿着白色的便服,所以郑宵宵认定你肯定不会是凶手,才来找你商量。由于被来晾衣服的学生打扰了,于是你们约定下午在郑宵宵常去的咖啡店详谈。本来你决定听听郑宵宵到底知道多少,再决定是否灭口,可是你在水杯上看到水族箱里的白色鱼不见了,于是便决定杀了她。由于你和郑宵宵的体形比较接近,经过简单的化装,不熟悉或者不注意的人很容易就能把你认成是她。你装成郑宵宵的样子买了老鼠药后,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把老鼠药下在她的饮料里,于是郑宵宵也死了。
”之后是李沐,因为你又在某处看到了金色鱼的消失。玩笔仙游戏是你教她这么做的,你教她在问’凶手是宿舍里的人还是宿舍外的人‘的时候作弊,把大家的怀疑引到外部人员上去。李沐因为太想洗脱自己的嫌疑了,于是没有多想就答应了你的建议。接着你又去和赵玉青说,李沐玩笔仙的时候也许会作弊,如果发现她的神情动作有什么不对,你就在纸上写’谁都要死,谁都逃不过‘这样的字来吓唬她,没准这样她就招了。赵玉青本来就和李沐不合,这样好的提议她当然不会拒绝。于是在李沐作弊的时候,赵玉青感觉到李沐在暗暗使劲,于是就按照事先的约定在纸上写了一堆看起来像是诅咒的吓人的话。
“你对苗蓝珠和安彩说,玩笔仙游戏定凶手太荒唐也太危险了,且不说也许会惊动老师,如果到午夜12点还在玩笔仙的话有可能出现谁也想象不到的可怕事件。那两个人本来就被宿舍里最近发生的离奇死亡事件吓得疑神疑鬼的,听你这么一说,当然会同意到12点之前不管用什么理由都要把她们两人拉开的建议。因为你看了详细的天气预报,知道晚上会刮大风,所以你建议点蜡烛来照明。当蜡烛被风吹灭的瞬间,一直站在李沐附近的你,一把就将靠在天台边上、想要把被风吹飞的纸拣回来的她推了下去。等阿彩摸索着找到手电筒的时候,你已经和什么都没做的大家一样无辜地在那里发抖了。
”在寻找李沐的时候,你在宿舍的水壶上见到了代表其他三人的鱼的消失,于是决定一鼓作气解决掉这三个人。由于知道大家一夜都没睡,早上又被警察问了半天的话,于是你又在大家喝的水里加了一点安眠药,就成功地叫她们睡着了。之后再把宿舍里的电炉子拿出来,在上面闷上一些衣物,这样因为是备用宿舍平时没什么人来,所以肯定直到烧得很严重才会有人发现。我说的这些,都是你曾经做过和想过的,对吧?“
”你……你为什么……会知道……“
眼看刘彤彤的身体已经软了下来,眼皮努力着想睁开却还是重重地闭上了,我心里漫溢着难以形容的沉重和满足。
是啊,我怎么会知道呢。如果不是亲自做过的人,怎么可能这样熟悉。
在过去的一年里,我用无所顾忌的疯狂态度学习了一种高难度的心理催眠法。被催眠的对象,会沿着催眠者铺设的心理暗示,做出一系列超越原有智商和体力限度的事情来。
我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暗地研究了刘彤彤的心理轨迹,专门在她常去的街道租了一个门面摆放用来催眠的道具,就是那个她一直坚信代表着417宿舍命运的水族箱。
一个文弱的、少不更事的女生,谁会相信她有如此巨大的力量和胆识来做这些事情呢?这样的话,我可以达成我所有的目的,而不使这个人肉工具受到巨大伤害。在她刚刚喝下去的水里,我放了一些药物,在药物和我语言暗示的双重作用下,刘彤彤再次醒来时,就会完全忘记曾经出现在她生活中的这一段噩梦,作为一个选择性失忆但是其他方面完全健康正常的女孩子生活下去——这也算是我这个罪人对她所能做的最大补偿吧。
我从抽屉里拿出了辞职信和飞机票,决心去找我的导师,请他帮助我忘记这一切,忘记心理学的一切,忘记我所做的一切,忘记曾经发生的一切——
我曾经也是417寝室的一员,在我还没毕业之前,在刘彤彤和安彩还没来这里之前,这个宿舍除了现在已经死不瞑目的五个人,还有一个非常可爱的女孩子。
岳媛晴,我的挚友,我的青梅竹马,这个世界上唯一理解我的人。在我的父母认为心理专业不是热门,而对我的选择大加反对干涉的时候,是她一直默默地陪在我身边,一直支撑我到现在。她是比我父母还亲的人,我一直依赖着她温柔和善解人意,才能活到今天。
我不能原谅417里的成员对媛晴的伤害,长得美丽不是她的错,温柔待人不是她的错,李沐的前男友会放弃李沐喜欢她,更不是她的错。虽然媛晴婉言拒绝了他,心胸狭隘的李沐还是在我跟随导师去外地实习的时候,联合宿舍里的人对媛晴大加排挤,使本来就饱受心理伤害的她更加痛苦。
那还是在中学时发生的事情,一个男孩子因为想追求媛晴而抛弃了他的前女友,结果那个女孩负气自杀了,男孩听说后觉得心中有愧,不久也跟着那个女孩子去了另一个世界。两家不明事理的家长都把账算在了无辜的媛晴头上,对媛晴做了许多过分的事情,差点逼得媛晴也自杀了。
愚蠢的我竟然没能及时洞察,那次事件给媛晴留下的如此巨大的陰影。终于,在李沐等人的精神折磨下,忍受达到极限的媛晴再也无法坚定活下去的信念,残忍地离开了我,离开了这个世界。
我永远也无法忘记,在李沐第一次向媛晴发难后,她那明灿若秋水的大眼睛因为长时间的哭泣变得红肿,婉转如百灵的嗓音也因为抽泣沙哑得不成样子,”小婕,我真的是狐狸精投胎吗?我真的是专门拆散他人爱情的红颜祸水吗,真的吗……“
真是可笑,学了半天心理调节,心理治疗,竟然没能把媛晴的心结结开,只能在她死后用这种愚蠢的方式帮她报仇。我真是太愚蠢了,我要忘记这一切,没用的东西,连我最重要的人都保护不了的东西。
不顾身边上司同事的挽留,我踏上了下一个旅程。
在飞机上,我一直偷偷地狠掐着自己的脖子——这也算是一种惩罚吧,失去了自己珍视的人,却要连累像刘彤彤这样的无辜受害者,我,是不是也该接受自己的惩罚呢……
校园恐怖故事之焚咒
1
发生在103和116寝的两起火灾,夺去了全部八名男同学的性命。
场面十分恐怖,房间内一片废墟,墙被熏得暗黑。烧焦的尸体露出发黑的肌肉,面部只剩下了骨骼和牙齿,异常可怕。他们连最后一声叫喊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全部惨死在了浓烟烈火中。两起火灾分别发生在一个月前和上学期的期中。
短短的几个月的时间竟发生两起如此惨重的火灾,这在校园内顿时引起了恐慌。同学们开始怀疑火灾是由于用电设备的老化陈旧引起的。可经过专业人士调查,用电设备一切正常,其他设置也没有任何火灾隐患。另外,死去的八人都没有抽烟的习惯。
可细心的人便会发现,两起火灾有一些可疑的共同点。首先是地点,同一栋宿舍楼的一楼。其次是时间,凌晨一点左右。最后一点是,两间宿舍的其中两名男生都先后拥有同一个女友——美玲。
说起美玲,她是个美丽、神秘、而又恐怖的女孩,没有人真正了解她。论容貌,她是当之无愧的校花,她的美绝对符合任何一名男生一见钟情的标准。她的一举一动甚至眨眨眼睛都能让你的心跳在一瞬间不由自主地加速。暗恋她的男生不计其数,可真正敢于表白的寥寥无几。她先后结识的两名男生,都是既有钱又英俊的公子级学生。可没过多久,就相继葬身火海了。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红颜祸水”吧。
美玲至此被大家公认为妖女,凡是与她交往的男生都会染上焚身咒,最终命丧火海,甚至波及到所有室友。这个美丽的妖女顿时让所有男生望而生畏。而可怕的是,问题恰恰摆在了同一座寝室楼的109——我们寝的面前。
我与小田、洪刚,皱着眉头盯着坐在中间的天峻,天峻低着头,苦苦地思索着。
场面就这样持续了十分钟,天峻终于开口了:“我已经决定了,你们就别怪我了。”
小田愤怒地踢翻了身旁的椅子,离开了宿舍。
洪刚按着天峻的肩吼道:“你就这么决定了?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搞不好大家都要跟着你丧命!”
天峻猛地推开了洪刚的手,“丧什么命?那些都是无聊的流言和巧合。这世上哪有什么妖女,哪有什么焚身咒?你们宁愿相信那些鬼东西也不相信我吗?”
听了天峻的话,洪刚也愤怒地摔门而出。
这尴尬的场面就只剩下我和天峻两人了。我坐在天峻的身边,轻轻拍着他的肩膀说:“即使美玲的美无与伦比,即使那些都是流言,但那流言未免太可怕了,八具烧焦的尸体可是事实。你为什么非要选择有那种恐怖流言的她呢?”
“因为她接触的不是你,你是不会了解的”
我吃了一惊,“你是说她是主动接近你的?”
“是的,她太可怜了,她需要我的安慰。试想一下,如果背负那种流言的人是你,你会是什么感受,还能再活下去吗?我们为什么不能接受这样一个无辜的女孩?”
我无话可说,只能投降,并祈祷我们会平安无事。
2
天峻和美玲开始了他们的恋爱,看上去很亲密,彼此都深深地陶醉了进去。尤其天峻,每天都是很晚才回来,神魂颠倒、满面春风的。也难怪,对方可是十足的大美女呀!可拥有美女也不是件容易的事,经济上当然没少破费。这会儿又在打电话向家里要钱了,这已经是一周以来的第三次了。美玲身上昂贵的饰品、新换的时尚手机,都是天峻送的。钱对于天峻的家庭来说不算什么,以此换得美人心——值。再说,男生本来就应该大方些么。
我们整天提心吊胆的只是每天皆至的夜晚,自从两个人恋爱后,我们就没睡过一宿安稳觉。这可不是笑话,稍不留神可就成焦炭了,想起那惨不忍睹的场面,真叫人毛骨悚然。父母可就我们这一个儿子呀。
这种恐慌的日子整整过了一个月,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我们却不敢有丝毫怠慢。只是奇怪的是,天峻最近几天却是完全变了一个人,晚上回来不再像以往那样一副心花怒放的表情,而是一脸的木然。洗漱后就躺到床上很快睡着了。我们都觉得很奇怪——热恋的激情不会这么快就燃尽了吧。
这天晚上,天峻回来得尤其晚,他一脚踹开了寝室的门,坐在床上不停地喘着粗气。
小田和洪刚没有理会他,小田的脸上反而露出了一丝笑容。
我疑惑地走过去问:“出了什么事,发这么大火?”
“呵~还用问么,准是被抛弃了。”小田冷冷地说。
“你再给我说一句!?”天峻一下子窜了起来,准备冲向小田,我拼命抱住了他。
后面的小田也不甘示弱,“想打架就来吧,我早就想教训你了”
洪刚也紧紧地拉住了小田说:“你们都住手,一个寝的打架让别人看笑话么?”
听洪刚这么一说,两人又挣扎了几下这才慢慢收起手来。而天峻的嘴里还在不停地喘着粗气。
我不禁焦急地问:“到底怎么了你说话呀,别一个人闷在心里,说出来大家也好帮你分担。”
天峻恶狠狠地咆哮道:“说什么没感觉,她只是在欺骗我,欺骗我的感情、我的钱财。想分手没那么容易,我要毁了她,毁了她的脸,挖掉她的眼睛!”
大家都明白了,正如小田所言,天峻被美玲抛弃了。美玲根本就是在利用他,难怪天峻说出如此狠毒的话,他对此次恋爱投入得太深了,内心所受的伤害可想而知。其实这对我们来说倒是件梦寐以求的事,终于可以过上安稳的日子了。不过为了可怜的天峻,我和洪刚还是不厌其烦地安慰了很久,这才安静地睡下。
这……这是什么味道,我突然被一股刺鼻的味道从睡梦中惊醒了,顿时觉得头晕目眩,身体异常发烫。我一瞬间反应过来了——是火灾。我捂住鼻子,拼命地爬到了门外,惊恐地大声呼喊着:“着火了……快救火……”
不一会儿,隔壁闻声醒来的同学陆续赶了出来。有的忙着打电话,有的端着脸盆向水房跑去,有的向屋内大声呼唤着,不过里面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几分钟后,消防车的警笛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火势此时已经很猛了,根本无法进屋救人,只能选择尽快灭火。经过一番努力后,火,终于被熄灭了。屋内一片狼藉,废墟中,小田、洪刚、天峻的尸体被一一抬了出来——已经成为了焦炭,黑黑的一团,惨状不堪入目。
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天早已亮了,火灾已经过去几个小时了,我依然惊魂未定,想到那惨不忍睹的场面,想到自己差点也成为一具焦尸,我不禁毛发倒立冷汗涔涔。
本以为随着天峻与美玲分手,我们也将脱离了危险,可没想到危险却恰恰发生在了这样一个毫无防备的夜晚。焚身咒在天峻身上继续延续着,还会有下一位么?
这时病房的门被打开了,是同门师兄周稼奇和其他几名同学来看我了。周稼奇大我们二届,家境优越,但平易近人,平时对我很是照应,看到他们,我的心不禁宽松了许多。
“伤势怎样?”师兄温和地问。
“没什么危险,大夫说很快可以痊愈。师兄,调查的情况怎么样?”我迫不及待地问,师兄马上就要毕业留校,打探这些消息最容易了。
师兄叹了口气:“唉~其实在火警赶到以前,三人均已因浓烟中毒而死。而火因还没有任何线索。你们几个在睡前有没有做过与火灾有关的事?”
“没有啊,只是天峻因失恋而大发脾气,还差点与小田动起手来,可这应该不会与火灾有关吧?”
师兄想了想:“表面上看是没有任何关系。”
“对了,天峻在发怒过程中曾狠毒地说要杀了美玲,会不会是美玲因怕天峻报复而先放火杀害天峻呢?”
师兄摇了摇头,“警方也怀疑到了这一点,可据调查美玲昨晚一宿未出门。再说,一个女孩也很难会做出这种事。”
“难道……她真的是妖女吗?真的是那焚身咒害了他们吗?”
屋子里顿时陷入了沉默。
由于伤势并不严重,两天后,我出院了。学校给我换到了另外一座寝室楼,仍然是一楼的一间寝室。搬去之前,我回故寝看了一眼。一片凄凉,除了暗黑的墙,屋子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至此美玲彻底变成了魔鬼,诅咒在人们心中毋庸置疑。大家对她的畏惧也达到了极点,没人敢接近她,即使是女生也一样。我时常可以在校园里看到她孤独的身影,一举一动依然那样动人,只是脸上写满了忧郁与无助。这个魔鬼,确实太美丽了。可美丽的外表下,隐藏着的却是死亡。
3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从不同人口中了解到了关于美玲的一段更加扑朔迷离的可怕背景。
美玲有着一个常人无法想象的童年,她原本生活在一个既幸福又温馨的家庭里。一家三口,父母都是警官,再加上聪明漂亮的美玲,亲邻朋友无不投去羡慕的目光。可就在美玲八岁那一年,父母在办理一次案件的过程中不幸遭歹徒报复,被歹徒用汽油活活烧死。
年幼的美玲随后住到了郊区的祖父母家,而平静了几年后,悲剧再次发生了。一次意外的大火烧毁了祖父母的房屋连同二位老人的生命,美玲放学回来亲眼目睹了那一惨幕。那一年,美玲十三岁。
从那以后,美玲便被亲戚朋友们视为邪恶的化身。随着亲戚的冷漠、亲朋好友的远离,美玲只能再次回到了父母留给她的房子里,孤独痛苦地度过了酸涩的中学时代。
可没想到美玲来到这所高中后,悲剧再次发生了,十一人先后在她的焚身咒下惨死。更让我意想不到的是,前两次火灾,也是在美玲提出分手的那一天发生的。下一次,会是谁呢?
这段时间,一切还算平静,美玲的身边没有再出现新的男友,也很难再敢有人与她交往了。我心里的那段陰影,也渐渐淡了下来。
这天黄昏,我回到教学楼,打算取一本书。教室的门虚掩着,“谁这么晚了还没走,可真够努力的”,我拉开了教室的门……眼前的情景使我的心顿时提了起来。教室里,美玲与我班学委元亮正坐在一起,看我来后,两人慌张地收起了笑容,美玲急忙跑了出去。元亮此时显得十分不安。
我走到元亮的面前,严肃地问,“你怎么会和她在一起,你不会不知道她的身份吧?”
“哦……只是……问我几道题而已,没有……”
“胡说,她有她自己的同学和老师,到我班问什么题?元亮这不是在开玩笑,你告诉我,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我大声地问。
“真……真的没干什么,你就别管了。”他说着慌张地离开了教室。
元亮明明就是在说谎,可他为什么不肯告诉我实情?难道美玲又开始动手,主动接近元亮了吗,还是说他们早已秘密地好在了一起?她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元亮明明知道那焚身咒的可怕,为什么还要不顾一切地接受美玲?美玲到底是什么样的怪物,她到底使了什么魔法,连单纯老实的元亮也可以为了她放弃自己?无论如何,元亮已经陷入了危险,连同他的寝友。天峻的事才刚刚平息,焚身咒会在元亮身上继续上演么?
4
事情果然如我所料,元亮与美玲走到了一起。面对周围人异样的目光,寝友们的抱怨,元亮无动于衷。我和一帮同学包括周师兄也是不知疲倦地多次劝说,同样无能为力。危险的恋情就这样继续着,美玲身上的饰品和手机再次更了新,元亮正在越陷越深,美玲的态度也开始慢慢转变了,可怕的一天终于再次到来了。美玲抛弃了元亮,这是否意味着,灾难即将降临?
从寝友口中听到元亮被抛弃的消息时已经快到熄灯的时间了,我顾不了那么多,一路飞奔到元亮的寝室楼。同以往不同,元亮的寝室在四楼的414寝,我没时间见怪,一把推开了门。
“师兄,你怎么在这?”
“哦,我知道了他们分手的事,不放心元亮,来安慰安慰他,顺便提醒他们晚上多加小心。”
“原来你也知道了,既然你来了,我就放心了。”师兄到底有大哥风范。
“对了元亮,还有你们,”我对元亮和其他寝友说:“师兄说得没错,今晚无论如何千万要小心,火灾很可能就在今晚发生,你们至少要有一人保持清醒。师兄,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认为一切嘱咐妥善后,我这才放心地走了出去,就在我关上门的一瞬间,屋里传来了元亮的咆哮,“美玲,你给我等着,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等着碎尸吧!”
元亮的语气那么可怕,我不禁想起了天峻在被美玲抛弃的那一天也曾说过类似报复的话,我本打算再回去劝劝他,可想到有师兄在,还是放心地离开了。
夜里,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师兄走后他们真的会按我所说的多加小心么,万一不小心睡着,焚身咒真的会在今晚降临么?那后果……不行,我越想下去越是担心,以防万一,半夜时分,我拨打了元亮寝的电话……“可恶,怎么会打不通!”我接着又试了几次,同样的结果。我于是又接二连三地拨打了他们的手机,全部关机。“晚上关机,这是什么鬼习惯?”我的心异常紧张了起来。不对……远处,好像有什么声音,我屏住呼吸,静静地听着。声音渐渐的近了……渐渐的清晰了……那分明是——消防车的警笛声。我一把抓起衣服披到身上,疯狂地跑了过去。
楼下,只见两位护士将一个单架抬上了救护车,我并没有看清躺在上面的是谁。消防员正在拼命地向燃着火的元亮的寝室里喷着水和泡沫,半小时后,火势终于被完全地控制了下来。我呆呆地站在楼下,为什么,为什么还是发生了?这该死的焚身咒到底要继续到什么时候?
随后,烧焦的尸体被消防队员陆续抬了出来。一具……两具……三具……四具?!我大吃一惊,怎么会有第四具尸体,刚刚不是有一个人被担架抬上救护车送去医院了么?
我找到了隔壁413寝的同学
“怎么会有四具尸体,坠楼的人呢?”
“哦,昨晚师兄因为担心会出事,所以没有回家,留在了寝室,没想到也一起遭了殃,不过坠楼的究竟是谁我也不清楚。”
“原来是这样,可怜师兄的一片苦心了。”
我接着又问了其他楼层几个寝室的同学,他们也都说不清坠楼的人是谁,只顾着报警救火了。
直到第二天我同几名同学一起去医院看望时才知道,坠楼的是师兄周稼奇。
师兄一看到我就苦笑着说:“才没过几天,就换做你来看我了,唉~”
师兄的左腿上缠着厚厚的绷带,我刚要问他伤势如何,他突然激动了起来,“都怪我,你们这么信任我,如果我能再坚持一会儿不睡,也不至于……”
“别说了,师兄。你就安心养病吧,我们都没有错,错的是那个怪物——美玲,我发誓一定要弄个清楚,即使付出多大的代价!”我咬着牙说。
“你……你打算……”师兄瞪大了眼睛。
“是的,这次由我来做她的男友,我倒要看看那焚身咒究竟有多可怕!”
听我这么一说,师兄立刻竭力地想要劝阻我,不过我已经下定决心了。告别师兄,回到学校后,我从校长那里得知了尸检结果——除元亮外的其他三人因浓烟中毒窒息而死,尸体中度烧毁;而元亮则是活活烧死,尸体严重烧毁。
得知这一结果后,一种莫名的恐惧突然袭来,我犹豫了,畏惧了。为什么元亮会如此惨,难道与美玲交往的人真的只有这一种结果么?还是……
5
当天晚上,我没有回寝,而是早早地躲在医院的后面,等着一个人的出现。
午夜十二点左右,一个身影悄悄地走进了医院。两分钟后,我来到了一间病房的门外。
“你从那小子手中一共弄到多少钱?”
“一万五左右。”
“我看,我们该适可而止了吧,我不能再忍受让别人触碰你的身体了。”
“他们只是玩具而已,你何必在乎,我早晚还不是你的人。”
“可我现在这样子,怎么帮你呀?万一……”
“不用担心,我这段时间不会动手的,你就安心养伤吧。”
听到这里,我知道,已经没有再等下去的必要了。我缓缓地推开了门,屋子里顿时一片寂静,我看到的是师兄周稼奇和美玲慌恐的表情。
“看来我是不用去做那危险的男友了,师兄,这是怎么回事?”我指着美玲问。
“哦……哦……她反悔了,向我道歉来了。”师兄故作镇静地回答。
“三更半夜来道歉?就别狡辩了,你们刚刚的谈话,我听得很清楚!”
周稼奇顿时目瞪口呆,半张着的嘴唇颤抖着说:“不……这不可能,所有人都相信了那焚身咒,怎么可能会有人怀疑到我?”
“虽然我不知道这一次你们为什么选择元亮,但正是这一错误的选择葬送了你们的命运,这选择究竟是为什么?”
“因为……元亮是一个老实单纯的男生,我以为他不会报复,我们也就不必再采取那种极端的方式解决,可没想到……”
“没想到元亮也扬言要报复美玲对吧,也没想到就是这一点让我找到破绽了吧?如果目标在一楼,你完全可以通过窗户轻松地制造火源,因此美玲才一直选择住在一楼男生做男友。可这次目标却在四楼,你只能选择从屋内动手,因此才找一些安慰元亮、不放心学生的理由留在寝室,同学们因为信任你便安心地睡下了。你怕我会打电话来扰乱计划便切断了电话,等到时机成熟便下了毒手,而你为了不被人怀疑又不至于丢掉性命,只能选择从四楼跳了下去。
所谓的焚身咒,也只是你们一手制造出来了。先是以美玲的容貌吸引男生,摆出一副可怜的样子惹男生同情,对男生百依百顺,让男生相信自己的感情,进而搜刮他们的钱包。当美玲感到厌倦时,态度便会逐渐冷淡下来并最终提出分手。男生因无法承受打击而且不甘受辱,便会扬言报复,美玲的生命也就受到了威胁。这时,你为了确保美玲的安全,便会先下手灭口。由于现场找不到起火原因,大家便开始相信了所谓的‘焚身咒’而完全忽略了人为因素,我说的都没错吧?”
周稼奇茫然地点了点头,“可这一切也许只是你的猜测而已,根本没有决定性的因素促使你的怀疑。”
“没错,甚至在得知尸检结果后我更加相信了那个诅咒。你也知道,在火灾中引起死亡的原因百分之九十为浓烟中毒窒息而并非烧死。而只有元亮却是被活活烧死,尸体严重烧毁。这给了我误导,让我坚信那焚身咒就是针对元亮的。可后来我想到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周师兄,你的苦肉计还差了一点。我从医生那里了解到了你的具体病情:左腿膝关节骨折,另有多处擦伤,脑部正常。这伤势完全不至于达到昏迷状态,可当我问各寝室同学坠楼的人是谁时,他们却都不清楚,这证明你在清醒的状态下并没有做出任何呼喊,而报警的电话也非你所打。你明明就是在拖延时间,以达到目的。而元亮之所以会被烧得如此严重,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为了确保元亮必须死亡而用了……汽油。唉~多么恐怖啊!可惜我们相信你一场,时时处处尊重你啊!周师兄!”
“可惜漏掉了你这一个祸根。”周稼奇咬着牙说。
“看来你还是没有悔过之心,你竟然这样狠毒。我以前一直很尊敬你,可就为了这个妖女,你竟……”
“为了美玲我可以付出一切!”
看来周稼奇已经完全被美玲迷惑了,此时我说什么也是无力的,“那你打算……如果此事暴露出去,你和美玲都是死罪……”
“我知道你是不会放过我们的,可火是我放的,人是我害的,与美玲无关,请你成全。”周稼奇说着流下了眼泪。
面对满脸泪痕的师兄,我既愤怒又难过,为了这个妖女变得这么惨却到死还提出这种请求。可为了让他死得瞑目,我轻轻地点了点头。
周稼奇最后抱了美玲一下,随后拿起了床边的水果刀,低沉地说:“你们出去吧,我不想让你们看到。”
我和美玲默默地走出了医院,不一会儿,背后传来了一阵惨叫声。
6
“我说美玲,你的魅力真不小呀,竟能让周稼奇这个富家公子为你付出这么多,甚至生命!”
美玲冷笑了一声,“哼~他只是个玩具而已,谁让他爱面子,为了留校不敢跟我公开交往了?没什么大不了。”
我笑着搂住了美玲的腰,“可怜的替死鬼,他到死也不知道他自己也是被利用的对象。你从他手中弄到多少钱?”
“五万左右。”
“如今已经有十六人惨死在了我们的计划中,你也该找到平衡了吧,那段陰影也该磨灭了吧?”
美玲面无表情地说:“无法磨灭,我永远也不会停止的。”
“唉~~真拿你没办法,那好吧,明天我们寻找下一个目标……”
静默路47号
小丽滑开手机,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半了。
小丽还没毕业,实习做到这个份上也是蛮拼的。好在公司不错,晚上打车回家可以报销,小丽望着街道上零零星星的车辆,哈了一口冷气。
帝都的傍晚冷的那么彻底,那么透心凉,心飞扬,妖风阵阵,缭乱着小丽的头发,她双手插在兜里,懒得伸出来。
“嘎吱”一辆车租车停在了小丽的面前,看着惊艳的车牌“7777”,小丽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个性的车牌号。车窗慢慢摇下,“美女,去哪?上车吧?”一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子神情地望着小丽,夜色里,小丽无法抗拒这个男人的魅力,尤其是他的眼睛,深邃,明亮。
小丽打开副驾驶的车门,钻了进去。“我去静默路47号。”说话间,小丽眼睛一刻没有离开过帅哥的脸。
回学校的路上有一段路灯昏暗,小丽还是略有忐忑,她拿出手机给宿舍阿美发出一条短信,“亲爱的,十二点我到学校,来接下我吧!”阿美是小丽最好的舍友兼闺蜜,两人无话不谈,亲密无间。
车子渐渐驶离繁华的夜都,进入一条偏僻悠长而又昏暗的小路,在车等照射下,远处路中央一个白衣女子缓缓招手,披头长发随风飘扬,女子低头,丝毫不见她的脸。车子慢慢驶进,停了下来,女子缓缓抬起头,那是张苍白无色的脸,核桃大的眼珠快要蹦出眼眶,眼球里布满了血丝,她慢慢张开嘴,那是一张撕裂的嘴,嘴里黄色的牙齿,嘴角流出一丝绿色的液体,女子张牙舞爪的向车前走来,小丽忍不住哆嗦起来,她使劲的拽着帅哥,帅哥已经脸色苍白,浑身发抖了,“开车,撞死她啊!”小丽使劲吼着。
帅哥一下愣住了,小丽一脚踏在加速踏板上,把眼前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撞出了几米远,小丽这才回过神,紧张焦虑起来,她望着正在大口喘气的帅哥,突然,帅哥的脸白得毫无血色,慢慢扭头看着小丽,露出青面獠牙,一声诡异的笑。
“啊!”
“你怎么了?没事吧?”
小丽睁开眼,嗖的往后躲了一下,半天没说话,工作压力太大了,睡着就做噩梦。
“做噩梦了吧?多休息!”帅哥温柔的说。
“嗯!不好意思,刚让你见笑了。”小丽尴尬地看着帅哥,这才缓过来。
小丽低头看看手机,十一点五十了,正常情况应该还有十分钟就到了。
车子驶进了那条熟悉的街道,想着马上能回去,小丽总算能够放下心来。
路中央突然冒出一个白衣女子,朝着车子挥手,小丽的心咯噔了一下。这画面和刚才梦中的如出一辙,女子慢慢仰起头,正是小丽所见过的那样,车子停止了,小丽浑身起了一层毛毛汗,她使劲的靠向驾驶座位,女子慢慢走来,打开副驾驶车门,一把抓住小丽,那冰凉的手上瞬间冻结住了小丽的心,女子的牙齿磨合间流露出青黄色的液体,滴了下来,那张撕裂的嘴已经扬到了耳根下,一阵刺耳的笑声,慌忙之中,小丽一脚踏在帅哥的加速踏板上的脚,车子一下冲了出去,女子被拽在地上朝前滑了十几米,车子一下撞在路边电杆上,女子被甩了出去,小丽也失去了知觉。
天亮了,警方封锁了现场,静默路47号。
小丽的舍友阿美惨死在路面,地上一条长长的血印,车子撞向电杆,那个司机座位上空空如也,小丽伏在车窗上,已经死亡。
警方调取了监控录像,夜里十二点,模糊图像中,一辆汽车缓缓驶来,阿美迎面走来,打开副驾驶家门,嘻嘻哈哈地朝小丽打招呼,小丽表情紧张,停顿了几秒后,小丽紧靠驾驶座用力踩下加速踏板,可怕的一幕就发生了,阿美被拖在地上十几米之后撞向了路边的路坎,至于驾驶座的司机始终看不见有没有人。
据调查,那辆汽车是报废厂里的一辆汽车,只是外表喷了一遍漆,根据方向盘上的指纹取样分析,在数据库里也查到了对应的人,这个人叫李涛,曾经是名司机,只是在十年前出车祸死了,而死亡地点就是静默路47号。
你曾经是否深夜遇到过这样的帅哥?
老房子里的女鬼
事情发生在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的时候。
我们村有兄弟几个经常扑鱼,虽然说我们那里的乡亲们基本都是靠种地为生,可那个年代生活要比以前好的多了,最起码温饱问题都解决了,所以有些人就琢磨着做些其他生意的补贴家用,于是他们就买了一些渔网啥的,到水里扑鱼,以前不像现在到处看不到鱼的影子。
记得我小时候,基本有水的小河沟都有一些鱼。
有一年夏天我们那里下了很大的雨,所有河里的水都涨的满满的。有一句俗话叫涨水鱼落水虾。他们兄弟几个自然不会放过这次好机会,于是就分做两三伙到附近的河里去扑鱼。其中老二和老三弟兄两个收拾了渔具,带上干粮雨具到我们村南面大概七八里路远的一条河里去下网扑鱼。
记得那条河的名字叫彭河。我们家有一块地就在河的对岸,小的时候每年都会和父母去那里收庄稼。
话说弟兄两个到了河边,将渔网放到河里等着鱼入网。
由于这里很多年,前后左右几里路都没有村子,两边的河堤上都是杨树柳树林,里面还都长着茅草,甚是荒凉。所以不是农忙也基本没有人到这里来,这个地方的鱼自然比别的地方多些,再加上这条河涨水,河道里是长流水,所以上下游的鱼儿都能来到这里。
兄弟两个第一次收网一看鱼比较多,就决定在这里多逮些时候。
临近下午天上又不紧不慢的下起了雨。虽然是夏天可到了下午长时间的蹲在雨里还是有些冷。兄弟两个就想找个可以避雨的地方蹲着。过段时间来看看网就行了。
大概在离他们二百米左右的地方有一处老房子,据老人说那座房子是解放前的,解放后就没有人住了。这座房子我去过,不过是在后来农忙时的白天去的。记得当时看到的只有三间面南的破陋不堪的主房,院墙以及配房早就倒塌了,院子里铺着青石板,院子外面有三四个倒在地上的石槽,好像是以前用来喂牛马牲口什么的。四周没有石板的地方杂草丛生。主房里面什么都没有,估计连老鼠都不会来。上面的屋面从里面可以看的到太陽,西面那一间的西北角已经踏了半截,倒下来的土还在房子里面。
于是他们弟兄就来到了这个房子里,当时比较好点的也就是东边的那间房子,稍微有些干地。夏天的晚上蚊子比较多,他们又没带蚊帐蚊香啥的,好的是他们都穿着雨鞋雨衣蚊子咬不透。于是他们就坐在东边那间房子里抽烟说话。每过一两个小时就去渔网看看把鱼倒出来放鱼篓里。
话说到了半夜,雨停了,那晚好像是十五,月亮分外的圆,弟兄两个嫌房间里蚊子太多,于是就到院子里想在青石板上稍微躺一会,毕竟熬了大半夜也都困了,可到了院子,石板上面还有积水没法躺。于是又准备回屋子,这个时候老二看到了外面草丛中间的石槽,于是就过去了,石槽突出地面很高,上面基本干了,老二就喊老三过去,于是弟兄两个就过去一人躺在一块石槽上的平面上。
下半夜天晴了,又有些微风,蚊子也没先前多了,再加上都困了,不多会就听到老三均匀的呼吸声了。
老二自己抽着烟,看着婆娑的树影和天上的星星月亮,心里想着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事情。又过了一会,老二也有了困意,可还要去看渔网啊!于是就爬起来去看网。心想等回来也睡一会。
穿过杨树林不多会就到了渔网前,下去收了网,将鱼倒进鱼篓里,然后又将网放回水里,再把鱼篓也系在水边。就河边洗了把手,然后甩了甩顺手点上一颗烟抽起来。低着头借着月光看着脚下的路往回走,当出了杨树林路也好了,他便抬头往石槽那看去,这一看,看到有个人影背对着他站在石槽边,而老三还依然睡在石槽上。
虽然说逮鱼摸虾的人夜路走的多,胆子比较大,可老二也吃了一惊。就地蹲在了草丛里。这时他离石槽也就是三十米左右,他抬头仔细向那个身影看去,绝对是一个女人,头上面还挽着发髻。直觉告诉他那个不一定是人,很有可能是个鬼……哪个女人会半夜三更跑到这个荒山野岭来,他又听听竟然听到老三还在打着鼾。
老二稍微镇定了着,就那么蹲着没有动。过了一会手上忽然一疼,原来是烟烧到手了,由于太紧张提前没发觉。老二丢了烟头又捡了起来,然后又拿出颗烟对着了火,才将烟头按在地上。
这时他看到那个女人竟然转了半个身子,扭头看了老三一会才慢慢朝房子走去,待那个女人走上石板路,走进房子。他的眼睛始终盯着门口一刻也不曾离开,他慢慢的跪在草丛往石槽边爬去,一点一点…近了…近了…这段时间老二全身都被汗水湿透了。
终于到了石槽边,老三的呼噜声还一阵阵的传过来敲击着他的心脏。他用眼睛余光看了看老三,爬到跟前轻轻的喊:老三老三快起来。可能老三正在困头上根本没有半点反应,于是他伸手摸了摸老三的肩。还是没醒,于是他就用力捏了一下。
这时老三醒了,眼还没睁开先“啊!”了一声,老二吓了一跳,接着说:快起来有鬼。鬼大爷
老三蹭的从石槽上爬了起来,四处乱看嘴里同时问到:哪里有鬼?
老二回答:进房子里了!老三回过头,望向房子,这时弟兄两个同时看到在房子里的陰影里一个女人的轮廓站在那。
弟兄两个转身就跑,有道是慌不择路,这时也顾不得荒草泥泞了,弟兄俩在泥泞中一口气跑了二里路,到了一个没有树林的地方,累的受不了才停了下来。于是弟兄两个就蹲在路边轮流抽烟到天明。
天亮后回到河边发现渔网啥的都好好的,于是收拾了东西回家。
走到第一个村子的路口,弟兄两个看到一个放牛的老头抽着烟袋蹲在路边,老二就到了老头跟前,给老头递过去一根烟,老头很客气的和老二说我不抽纸烟,没有劲,还是我这烟袋有劲。
老二于是就说:大爷问你个事,你知道彭河边上那座破烂的老房子吗?
老头说知道啊,怎么了?老二就和他说起了夜里看到的事。
老头听了就来了精神和老二说:你们要问那座房子是问对人了,你要是问个年轻的还真不一定能知道。
老头打开了话匣子:那座房子解放前是一位姓蔡的地主在那里盖的。当年这附近几百上千亩地都是蔡财主的。其实蔡财主家是东边那个庄上的,庄子里房子啥的都有,可这个蔡财主为了方便种地,于是便在这些地的中间盖了那个房子。自己带着个小老婆和一些长工住在这里,其余家小都在庄子上。当年蔡财主都五十多岁了,可他的小老婆,那个时候叫姨娘,还不到三十岁。竟然偷偷摸摸的和一个年轻的长工鬼混到了一起。后来事情败露,蔡财主恼怒万分,将长工绑在驴槽上打了个半死撵走了,回到屋里又把小老婆扒光衣服暴打一顿。准备第二天送回娘家,可当天夜里那个小老婆就上吊自杀了,蔡财主由于伤心,埋了那个小老婆后就搬回庄上了。这里只留下了一些长工。据当年长工讲,经常在晚上能听到女人的哭声叫喊声。解放后土地被收回,长工也离开了,那个地方也就慌了下来,由于偏僻,房子也没怎么破坏,只是由于日子久远,风吹雨淋,渐渐倒塌了。
老头装了一袋烟后说: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朝代都变了,而她竟然还在那里!
学校的302号琴房
告别了高中苦逼的生活,三年的努力没有白废,终于换得了大学的通知书。我怀着进入高中的那份新鲜感踏入大学校园。
步入大学殿堂,似乎大学生活并不那么的尽人意,与想像中的大相径庭。
这所大学整天就是疯言疯语乱传,恐怖事件接连发生。刚军训完,我们隔壁寝室一个大三学长就从六楼跳下去,当场死亡。
“又是一个为情自杀的……”
这一句见惯不惯的话对于我们大一的新生来说倒是新鲜惊悚的。
我是音乐系的,琴房就是我们的家,只要一有空闲,便会去对壁弹琴一番。
和朋友逛街回来,已是晚上八点。我抱着厚厚的琴谱,屁颠屁颠的来到琴房。
没想到,我来晚了,琴房已经全被占。我失落的走回宿舍。
突然,想到了一个大二学姐说起过这音乐楼有一间琴房永远没人去。302号琴房,因为里面死过人。
我是个唯物主义者,自认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宋大胆儿,对于鬼神之说更不去迷信。
到了302号琴房门口,看里面没亮灯,真没人来练,我暗自庆幸与高兴。
这学校全是些胆小的种儿,放着好好的琴房不来……
我推门而入,摸着黑找到了开关,把灯开了。
刚进入,一股浓浓的闷热之气与刺鼻的油漆气味向我袭来。
这门窗显然被重新刷过,四面的墙角也翻新了一遍。
里面很新,但进来之后,我的心不禁感到莫名的压抑。
一面镜子,一张椅子,一架钢琴,一本琴谱……这几样东西竟然让我连想到了死神。
我随手翻了翻那本琴谱,里面夹着残破的照片。我将被撕的照片拼好,勉强能看出是一对帅男靓女的合照。
想不得这么多,时间不早,练一会儿琴就赶快回去。鬼大爷
我用纸将积在钢琴上厚厚的灰尘擦去,随性弹了一两首曲子。
弹着弹着,我忽感疲倦。头昏昏沉沉的,连打了几个呵欠。
也许是逛街太累的原故,现在竟然会疲惫不堪。但也不能来到琴房,屁股都未坐热就走。
我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试着让自己清醒。随后,我便走出琴房去了厕所抽了一根定神烟。
回到音乐楼才花了十几分钟,可这短短的时间里,音乐楼的人似乎全走光了。只有我那间还亮着灯,而且里面有人在弹琴。
怎么现在的人这么没素质,有这么多空琴房竟然偏偏来占我这想挑战我是不……
我生了几分怒气,刚走到了琴房门口,我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
里面是一个穿着打扮十分时尚的红衣女子。只看到了她的背影我似乎就被迷住了。
她弹出的琴声虽然带有消极悲凉的情感,但也不影响它的好听。
我完全沉醉于琴声之中,很是享受。
不时,琴声停了,我挣开眼向这女子看去。她扭过头来,对我微笑。
我大为惊讶。这个人……我熟悉,就是那张残破相片里的女生。
她的面色立刻苍白起来,像雪一样煞白的恐怖。见她的左手腕在滴着血。
鲜红的血珠一颗颗砸碎在地,把地板染成一片红。
我万分惊恐,被吓得全身无力,想跑也跑不了。双脚还颤抖不止,身上的汗毛直竖。
突然,一支冰冷的手从身后抓住我的肩膀……
我从梦中惊醒,额头上冷汗直冒。此时,我的好哥们儿疯子(韩锋)拍着我的肩膀。
我还未定过神来,呆呆的盯着疯子看了几分钟。
疯子呵呵笑着,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说:“你怎么了?看把你吓成这样。我们的宋大胆儿也做噩梦了?”
“这不是梦,好像……好像是真的。”
疯子看我说的认真,他不禁感觉一阵寒意,说:“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吧?这么说你遇见鬼了?”
我点了点头。
“切……我看你还没睡醒,你看看现在几点钟了。”
我掏出手机看了看,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
“也只有你的上床兄弟我这么关心你了。半夜起来撒尿,看你练琴还没回来,你也不是会在外面过夜的人,打你几次电话都是无法接通,就来琴房找你,没想到真在。你小子在这里睡得倒挺香的。”
我的心神还是未定,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我遇到鬼了。
“快走吧。你也真够大胆的,竟然敢来这间琴房。感觉这里很压抑,一刻也不想多呆。”
我们回到了寝室,疯子倒想个没事人一样,倒头就睡。不一会儿,呼噜声就雷鸣般的奏了起来,睡得倒挺香。
我没有什么理由不让我胆怯。那一惊恐的一幕倒像是一个虚幻的真实。我过了一个难眠的夜晚。
第二天的钢琴课上,我不自主的跟着记忆谈起了那首曲子(昨晚302号琴房听到的那首曲子)。
班上的人都静了下来,大伙都在听着我的弹奏。
将琴弹完,我深深吸吐了一口气。教室里一片掌声,同学们都在问我这首凄美曲子叫什么名字。
我摇了摇头。鬼大爷鬼故事
不管同学们相不相信,我本就不知道它的名字,能够弹出来对我来说已经是个奇迹了。
“它叫红色月光。”
一个高大帅气的黑衣男生走了进来。他又对我说:“你怎么会弹这首曲子?”
“我……”
我吞吞吐吐,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好他的问题。我不可能当着全班人的面说是听一个女鬼弹的吧?说了也没人相信。
黑衣男生看了看我,不一会儿,他将他手机递给我说:“能把你的手机号给我吗?”
我没有犹豫,把号码给了黑衣男生。得了号码他就走了,淡淡的说了句“谢谢”就没留下什么话来。
没想到下午,我刚把晚饭吃完,就有个陌生电话打来。
是早上那黑衣男生打来的,按他约定的地点,我很快就来到了废弃的羽毛球场。
这里一切都那么破败与落寞,平时就很少有人来。
黑衣男生站在大树下,见到我来便冲我笑了笑。
“我是大三音乐系的,是你的学长。我叫班奕。”
“班学长好,我叫宋斌。”
“给你讲个故事。两年前,就在这个学校,我们音乐系有一个才女,叫吴秀丽。她不但人长得漂亮,在音乐上的很有天赋,只要能说出的乐器她都会,还能自己做曲做词。因此,她备受注目,有很多男生追求她。面对男生怎样疯逛的告白,都换不来她的一丝感动。在一次迎新晚会,要一班的她和二班的班长合作一个节目。就在这偶然的相识,他们相爱了。或许在别人眼里,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这段感情持续了三个月,男生不想爱了。女生是富家小姐,男生则是一个农村来的穷小子,其实他们很不配。男生不忍心说分手,只有找了一个玩得好的女生朋友和他演了一场戏。女生真以为男生背叛了她,果然跟他分了手。女生很伤心,因为她很爱那个男生。没想到,半个月后,女生在琴房自杀了。就在她常去练琴的302号琴房。因为她的生日是3月2号,所以她爱来这个琴房。”
故事讲到了这里,我似乎清楚了那件302号琴房自杀事件的原委,却没想到会与我扯上关系。
班奕眼中藏着一丝泪光,我不禁问了一声:“那个男生是你对吧……”
班奕似乎有些诧异,立即说:“你怎么知道?”
“能把故事说得这么祥细深刻的也只有里面的主人公了。”
“哦。你说对了,那个男生就是我。”
“其实,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那个男生是你。我看了你们的合影……那张被撕得粉碎的相片是在302号琴房里找到的一本书里找到的。”
“你去过那间琴房?”
“嗯。就在昨晚。如果我说我遇见了她,你信吗?”
班奕不知道怎么去相信我说的话,他沉了一会儿,说:“《红色月光》是她死前的一个星期所作,没有谁会弹。你是怎么在哪里学的?”
“昨晚,在那间琴房,我听她弹了这首曲子。后来自己就不自觉的会弹了。”
“看来你真遇到了她。你不要再去那琴房了,前不久跳楼自杀曾经爱过她的男生就是去过那里,后来不久就死了。如果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我。”
接连的几天,我都没安生过。梦里都会有她的出现,我脑子里时常浮现她的影子。慢慢的,我精神极度猥迷,一个不小心,我就被莫名的吓到。
一时间,班上的宋大胆儿变成了宋小胆儿,同学们都是嘲笑的声音,他们不理解也不相信我说的一切。
还好,最起码这个学校还有一个选择相信我的人。他就是班奕,只要我一找他,他就会出现,倾听我说的每一句话,时不时的拍拍我的肩膀安慰几句,使我惊慌的心绪得到一定缓和。
第四个晚上。寝室的疯子、徐飞、二皮与我四个人一起去外面喝酒。喝到了凌晨三点过才回来,他们三个喝的都比我多,醉得就不轻了。一路上,都是我一个人照顾他们,连扶带扯的将他们带回了学校。
路过音乐楼时,我终于吐了。把我刚才吃的全都吐了出来,我隐约听到了那熟悉的琴声传来。我抬眼一看,这琴声正是从那302号琴房传来的,里面亮着灯。
夜色璀璨,却发出红色的光,正如那曲子的名字一样。周围的空气藏着陰森迅速凝结,像冰块冻住了所有印象。
我双腿一软,吓倒在地,一时间爬不起来。我大声的嘶叫,周围还是安静得出奇,根本没人理我。夜静得可怕,只有那首《红色月光》在我耳边回响。
我几乎是爬着到的寝室。
一大早,疯子、二皮、徐飞三人醒来,看着我坐在床上窝成一团猥迷不振,三人便追问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我把昨晚的事说了一遍,三人还是那么的不相信,说晚上让我带他们去看看究竟,到底是我一时错觉,还是有人装神弄鬼。
很快就到了晚上。我们四人好不容熬到了三点,便带上手电筒,棍子,绳子等装备去了音乐楼实行捉鬼行动。
今夜的月亮很圆,圆得没有一丝残缺。
我带着疯子、二皮、徐飞走到离音乐楼十几米处,见302号琴房的灯亮了,《红色月光》奏响起来。
我们都慎了一慎,疯子故作勇敢,先走上前两步说:“哥几个,怕什么?是人是鬼还不知道呢。咱们这就去把那个装神弄鬼的家伙抓住,我们也算大功一件。就算是鬼又咋的,奈不住我们人多势众,哥几个一起上。”
提了些气势,我们乍着胆子走到音乐楼下。想到了那晚的情景,我再不敢靠近一步,就赖在楼下不敢上去。
疯子用鄙视的眼神扫了我一下,便上前带头引着徐飞与二皮上了楼。
三分钟后,琴声停了。我只听到他们三人的尖叫声。听声音,三人是被吓得不行,我的心顿时一片慌乱。
很快,疯子、二皮、徐飞三人跑下了楼,嘴里大呼“有鬼”。
我也跟着他们三人撒腿就跑,如耗子见了猫一般。
怎么到的寝室,我们已经没了记忆。只觉得很累,很怕。
我坐在床上,没有节奏跳动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二皮是我们寝室最娇弱最胆小的一个,他显然被吓得魂飞破散。他脸色煞白,泣不成声的哭着,双腿还直打哆嗦。
当时,他们三人上楼后,到底发生了什么,看到了什么,我并不清楚。询问了半天,经过了三人一个一句零碎的拼凑,我才了解个大概来。
他们三人上了楼后,看到了那个女的倒在血泊之中,然后用一双陰红的眼睛看着他们,不一会儿,她的嘴里生出两道獠牙,向三人爬来。
这件事后,他们三人都相信了我所说的一切。可吓得几人连门都不敢出半步。
我打电话给了班奕学长。他出来后,我把昨晚的事情给他说了。
班奕便决定今晚与我一同探探究竟。
那302号琴房闹鬼是铁定的事实,虽然我很怕再去那里,但我还是答应了班奕学长与他一同前去。
不知道怎么的,总觉得有班奕学长在,我就很有安全感。或许是在别人不相信我的时候,他选择相信我,在别人不理解我甚至嘲笑我时,他安慰我让我振作起来。所以,有他在,我不会那么后怕。
还是熬到了那个时间点,我与班奕赶至琴房。鬼大爷鬼故事
音乐楼302号琴房的灯又是亮着。月光下,她奏出的《红色月光》在本该恐怖的夜晚不再那么令人可怕,凄凉哀惋与伤感的更多。
“真是她……”
班奕很从容,很平静,没有一丝恐惧。看到他如此,我也该提了胆气。
“我们要上楼吗?”
班奕摇了摇头说:“还是别打扰她了,‘红色月光’,也只有她本人才能弹出这么美的感觉。”
我与班奕都闭上眼睛,静静的把这首曲子听完。
现在听来,这首曲子倒是一种很美的享受。
很美的曲子,如果没有付带它死亡元素,它一定会很出名,会让很多人喜欢上……
我和班奕都是这么认为的。
这些天来,真如一步一惊心,今晚算是最最平静祥和的一晚。我终于睡了个安稳觉。
到了中午,班奕突然找到了我。他将他最心爱的吉他送给了我,这把吉他是他大一时自己攒钱买的,这也算是他能拿得出手的珍贵东西。他让我好好替他保管,好好的爱护它。
我一番推辞,最后还是无奈接受。
“再见。”
班奕笑了笑就转身走了。没想到这一句再见,却是我用一辈子的时间等不来的重逢。他的背影渐渐地从我眼睛里消逝,我的心里不自觉的生出一丝莫名的伤感与凄凉。
这一天安生的过去。却没想到,第二天班奕就死了。他在302号琴房弹了一晚的《红色月光》,然后自杀在了琴房。
得知了班奕的死讯,我尤为伤痛,我哭了。似乎发生的一切与我相关,却我无力阻止与挽回。
或许,班奕认为他欠那个女孩太多了,多得只有结束自己的生命才能偿还。对他来说,死是一种解脱,也是一种追求。他们在那个我们所有人都无法触碰到的地方,应该会好好的在一起。在那里,没有背叛,没有伤痛,没有人与人的差距……
从此以后,302号琴房再没闹过鬼,也再没听到过那首《红色月光》。
班奕的死,学校则定义为是灵异事件,把302号琴房永久的锁上,再也没人打开过。
我也不想去深究那么多,一切就像落叶随风消逝,他们的故事至少还有我知道。
荒废果园里的吊人树
“这已经是今年第四个了……”
宜兰头城的这处山区总是静谧荒凉,荒废的果园更是相当隐秘而人烟罕至,但是此时却有许多穿着制服的警察聚集这此,鉴识人员拍照的镁光灯也不断闪烁着。
“同一棵树,同一个位置,同样是上吊自尽……”警察李武财紧张地向王哲骓警官报告着。
王警官摇摇头,拿出香烟衔在嘴里。旁边的警察帮他点烟,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山上太过潮湿,试了几次还是点不着。
“算了,不用了!”王警官用力把一点也没抽的烟丢在地上,“这地方真邪门,一点也不讨人喜欢。”
“王警官,死者是三十五岁的男子,已婚,在台北的科技公司上班。”
“确定是自杀吗?”
“死因确实是上吊,也没有他杀的迹象。惟一比较奇怪的是身上有一些小刮痕和泥土的脏污,配合泥土地上凌乱的痕迹,会让人怀疑是与人打斗或是挣扎的痕迹……”鉴识人员叶知秋报告着。
“还有他是怎么吊上去的?没有椅子或是其他可以垫脚的石头对吧?”王警官明明还没有仔细看过现场。
“没错……”
“而且我跟你打赌调查这个人的背景,会完全找不出合理的自杀动机,你信不信?”
“这……”
“四个人了,都是一样!”王警官像是泄恨一般用力捶了一下树干,“没有自杀动机,但是特地大老远来这里自杀,而且在同一棵树上吊,全部都不用工具,还有比这更邪门的事情吗?”
“这可能和‘自杀森林’的传说效应有关。”叶知秋解释道,“日本山梨县有个很有名的‘青木原树海’,每年都会有数十人特地到这里来自杀。大概不外有几个原因:首先就是因为那里的环境相当隐秘,广袤的树海里面方向难辨,在这种地方自尽不容易被发现。再来就是过度宣传造成的群众效应,很多人借由媒体得知有这样的自杀胜地,可以在这样美丽安静的地方结束生命在轻生的人心中是一种浪漫的方式……”
“这里隐秘安静是没错,不过我真的不觉得哪里美丽了,要我死在这,我可不干!”王警官不以为然。
“可是这里是当初台湾综艺祖师爷倪敏然上吊自尽的地方,曾经有媒体大肆报道渲染,虽然已经隔了数年,但是也许那时候已经将‘这里是个良好的自杀地点’这样的印象深植人心了。今年初开始有人仿效以后,更是再次加强轻生者的印象,造成群众效应……”叶知秋提醒了王警官这个地点过去发生过的事情。
“这么说也有道理,分析的真不错。”王警官称赞道,“不过还是不能解释他们是怎么吊上去的啊!”
“你看旁边这棵树,这粗大的枝干刚好横斜插到这里……”叶知秋指着树干比划着说,“所以可以踩上这边,绑好绳子,在往旁边一跳……这就可以解释为何大家都在同一棵树的同一个位置上吊!”
“哦,原来如此,这么说好像还真的有可能呢!”王警官摸着下巴。
“都不过是推测而已啦!”叶知秋笑着说。
“真有你的,至少我知道怎么写报告了。”王警官拍着叶知秋的肩膀,然后呼唤李武财,“小李,现场交给你了,再去把死者的身家背景好好调查一下。”
“为了避免还有人丧生,不如把这里的树给清一清吧,这样至少就不会再让这里成为‘自杀胜地’了。”叶知秋建议道。
“这主意不错,好,我晚点就跟伐木公司联络。”鬼大爷鬼故事
当晚王哲骓警官就留在头城的一处民宿住宿,一方面趁机在郊外好好休息一翻,再来也就近处理‘自杀果园’事件的琐事。
在确定伐木工人明天一早就会把调查完毕的果园夷为平地后,王警官把这一年以来在树上上吊的四个死者数据文件一字排开……
四个死者身份、住处和职业都没有任何关联,不过却都是二三十岁的男性……其中第一个死者的资料写道,他个性古怪时常沉迷于网络中,鲜少出门;第二个有诱拐少女,和性騷扰的不良前科;第三个数据则提到他是新世代的交友网络社群“青涩苹果网”的网管人员之一……
“青涩苹果网?”王警官忽然想到一个他许久以前办过的案子,是一个年轻女性的失踪事件,那时听焦急的家长说该女子前一天疑似参加“青涩苹果网”的网络聚会,结果隔天就再也没有回来了。那个失踪案件他没有继续调查,因为后来李武财主动接手了这个案件,不过却也没有任何消息和进展,就这样无疾而终了……
“难道这会有什么关联吗?”王哲骓也一直不了解,以小李的办事效率不大应该那么随便,难道是受长官压力而压下这件案子?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又是为什么呢?
从电脑里无数案件数据中,他再次调出那个失踪案件当时的档案,失踪的是一个姓柳的二十五岁女子,年轻漂亮,有着高挑匀称的身材和一头秀发,常常参加网络上的交友活动,当然“青涩苹果网”就是其中之一……
明明应该是个活泼美丽的女子,档案中的照片不知为何看起来相当陰沉诡异,似乎穿过时空凝视着王哲骓的凌烈眼神,竟然让他不寒而栗,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来,快来……”
“啊!”王哲骓惊呼一声回过神,刚刚好像听见空气中有女人的声音?而且就在附近!但是房间里明明只有他一个人。
安慰自己只是错觉以后,他赶紧关掉案件的档案,转身拿起电话开始拨打……
“喂,小李,帮我查一下‘青涩苹果网’的会员资料,看看死者有没有加入过会员,麻烦你了!”王哲骓挂了电话以后,坐在椅子上陷入沉思。
不过他却没注意到电脑屏幕上,柳姓女子的案件档案竟然又自动开启,白皙的脸庞上的眼珠像是瞪着王警官,不过嘴角却似乎微微上扬……
“铃……”刚挂断没多久的电话忽然又响起。
“不好了,又有人在荒废果园寻短了!”小李的声音慌张如泣。
“什么!现在?”王警官赶紧披上外套,摸黑前往才离开不久的自杀现场!
山上的夜里陰暗而寒冷,风在树枝间不断呼啸,冷风带着潮湿的寒意渗透到厚重衣服下的皮肤。终于赶到果园的王哲骓深吸了一口陰冷潮湿的空气,以手电筒的光线在黑暗中探索着,一棵棵树在深夜感觉如同沉睡的巨人般诡异,而此时他也觉得奇怪,怎么没有看到其他警察的灯光?
手电筒的灯光落在那棵无数人丧生的树木上……隐约有个人影吊着,随着晚风晃动,让王警官不禁倒抽一口气!
“可是小李呢?”王哲骓忍不住咒骂,“怎么跟我报告完没找人来就算了,自己也给我偷跑了?”
“等等……小李他怎么会知道有人在这寻短见,调查不是已经结束了,他也应该早就回去了吧?”王哲骓自言自语,小心翼翼地走近那棵树和那个依旧在风中飘荡的恐怖躯体。
随着脚步的逼近,王警官心跳也渐渐加速,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啊!”当距离拉近,手电筒的灯光也照清楚那个死人的衣着——警察!
王哲骓赶紧走到他身旁,此时顾不了恐惧,只想赶快确定死者的身份,希望不是自己的伙伴。
当他走到吊死的人身旁打算仔细端详,忽然“砰”的一声,尸体掉了下来,让王哲骓吓了一大跳!
“该死!”王哲骓大口呼吸,努力平静情绪,再次鼓起勇气上前察看。
他蹲下身检视……竟然是小李!
“不……”王哲骓难过地落下眼泪,实在无法相信明明不久前才通过电话的小李会在这里自杀……
“等等……不合理啊!”王哲骓突然想到是小李跟他说有人在这里寻短见的,难道他指的是自己?
王哲骓接着发现更不合理的事情,让他忍不住后退两步,恐惧完全掩盖住哀伤……小李身体已经完全冰冷,至少死了好几个小时了……依照时间推算,应该早就在自己打给小李的时候,就已经失去生命了!
“怎么可能?”
忽然王哲骓觉得脖子一阵冰冷……
“啊。吓我一跳!”原来只是榕树的气根碰到了自己。
王哲骓左右张望,果园气氛诡异地凝重,他回过神想赶紧找其他人来帮忙……但是手机却不见了!
“该死,在这种时候,掉到哪里去了?”他手电筒照着地面,趴在泥土地上四处寻找……
手指在松软的泥土上搜索着,冰冷潮湿的触感让他觉得十分不舒服。终于在树根旁边找到了手机,他赶紧捡起来拨打……
“铃……”王哲骓站起身,没想到手机却先响了。
“喂?”在接电话的同时,他正好面对着那棵吊死人的树的粗壮的树干,在手电筒的照射下,树干扭曲的纹路,似乎像一个人脸?
“王警官……救我……”手机中竟然传出小李痛苦的声音,正好和眼前树干上扭曲的脸型结合……那纹路像极了小李的脸!
“啊!”王哲骓吓得跌坐在地上,想逃却又腿软,完全站不起身……
忽然脖子又一阵冰凉……他也在此时想到,这里明明是果园,这棵也是果树而非榕树,哪来的气根?
抬头一看,那是一根正在扭曲蠕动的细树枝,像是虫子一样从树上延伸下来!
“不!”树枝紧紧缠绕住王哲骓的脖子,然后开始收缩……
王哲骓双手怎样也拉不开那坚韧的树枝,痛苦让他忍不住不断踢着脚,湿软的泥土纷飞。
树枝渐渐地往上升,吊起了痛苦不已的王哲骓,他无法呼吸、头脑晕眩,喉咙却如燃烧般灼热不堪,越来越沉重的意识渐渐陷入了死亡的深渊……
“难道就这样死了?不行……”在意识越来越模糊之际,王哲骓掏出腰间的手槍,熟练地打开保险,胡乱向上空开火!
“砰!砰!砰!”第三槍成功打断了树枝,王哲骓跌落到湿软的土地上。
“咳……咳!”他拉开还缠绕在自己脖子上的残存树枝,痛苦地咳嗽,血腥味和浓痰不断从喉间溢出,喉咙的疼痛和脑袋的晕眩终于稍微缓解。
觉得手中的触感有点怪异,他低头一看,手上那原本缠绕在脖子上的树枝好像化为一根根细丝?不,那根本不是树枝,是一根根漆黑的头发!
“啊!”他吓得赶紧把头发丢掉,尽管已经稍微恢复了神智和力气,但王哲骓依旧站不起身,他连滚带爬地想远离这棵危险的树木。
正打算捡起地上的手电筒,他回过头想确定没有树枝或头发再延伸过来,然而却看见了更恐怖的景象:树干上的纹理,扭曲成五张脸孔,全部都是在这棵树上上吊的死者!五张脸孔凝固着他们死前痛苦的神情,歪歪扭扭地陈列在树干上……
不,他们不是吊死的,这是一棵杀人树!
“太可怕了!”王哲骓恍然大悟,原来这几个人都是被这棵树杀害的,也许就像自己所遭遇到的一切:被不可思议的方式引诱到这里来,然后用树枝将人吊死……但是为什么呢?
“铃……”手机又响了,但是手机却在刚刚被攻击时掉在树下……
“可恶,到底要不要过去接?”王哲骓害怕靠近那棵树,但是没有手机也无法及时联络其他警察赶紧过来帮忙。
“跟他拼了!”王哲骓深吸一口气,小心上方的树枝,快步地冲向鬼树。
终于在树根间捡起手机,树上的五张脸孔就在他面前……
“下面……”接通的手机传来像是好几个人复合的声音,王哲骓害怕地赶紧挂断电话!
“下面?”王哲骓低头看着刚刚捡起手机的附近,树干间的泥土被刚刚自己的挣扎弄得一团混乱,甚至挖出了一个凹坑……不,这是好几个人被吊死前的挣扎挖出的痕迹。王哲骓忽然觉得有点问题。
他跪在地上,徒手拨着泥土开始挖掘,把松软湿黏的土向外拨到一旁,不断挖掘……没有很久,坑洞已经被越挖越深,忽然间,王哲骓感觉手指碰到坚硬的东西?
“果真有东西!”王哲骓赶紧把坚硬物旁边的泥土拨开,底下的东西越来越清晰地浮现……
竟然是一具已经完全腐败的白骨!鬼大爷鬼故事
“呵呵……”风中似乎有女人的笑声在回荡……
根据身上的证件以及牙齿比对,终于确定被埋在树下的是四年前失踪的柳姓女子。虽然已经难以确定当初的死因,但是从骨骼的伤痕可以确定生前曾经遭受到难以想象的暴力对待。
王哲骓后来也查到五名死者,包含小李在内,全都是“青涩苹果网”登记有案的会员,并且和柳小姐常出没在同一个聊天室。深入调查那天聚会前的所有私密聊天记录,原来他们几个男子事先讲好,支开其他女性,只留下最具姿色的柳小姐,并且下药将她带走。后来他们把她软禁在其中一人家里的地下室,尽其所能地蹂躏凌虐,最后她终于撑不下去了,被这群禽兽活活虐杀致死以后,埋藏在隐秘的荒废果园的大树下……
王哲骓可以想象充满怨念的柳小姐灵魂附上了那棵老果树,开始诱骗那些残酷对待她的凶手并一一杀害!
这也可以解释为何李武财要抢着办失踪的案件,因为他也是凶手之一,万万不能让人查到任何蛛丝马迹,而自然最后也不会调查到任何真相。
王哲骓永远忘不了那恐怖的一夜,幸好隔天在警察现场勘查确定结束以后,在一旁等待已久的伐木工人也终于开工,震天的电锯声响让这座果园里的树木都成为历史,包含那棵恐怖的杀人树。沉重倒下的声音,让王哲骓放下心中的一颗大石头,柳小姐的冤魂在尸体和凶案都水落石出以后应该也能安息了吧!
王哲骓警官在之后的表现依旧很出色,侦破许多案件,大约在半年以后,他几乎遗忘了这可怕的案件与经验,直到……
“今天一早就有人发现有上吊的尸体。”
“什么?带我去看死者在哪?”
“好,就在前面,荒废的果园……”
“不会吧!”王哲骓再次走进那熟悉的地方。
荒凉的果园树木全都被砍伐殆尽,但是却有一棵巨大的果树屹立其中……
“不可能啊,那时候我明明亲眼看它被砍倒的!”王哲骓难以置信地看着,树木的纹理像是一张张人脸,粗壮的树枝上吊着一个已经断气许久的尸体。
“王警官,我们又见面了!”鉴识人员叶知秋打着招呼,“和之前完全一样,同样位置上吊自杀,但是旁边已经没有可以攀爬的树了……抱歉,这次我怎么也没办法想出更好的解释了。”
“唉……”王哲骓深深叹了一口气。
在风中摇曳的枝叶让王警官联想到女人飘逸的秀发,在沙沙声中,似乎掺杂了疑似女人的笑声……
校园怪谈之死亡同学会
久违了的同学聚会很恐怖
聚会主题:七彩缤纷的友谊树
参加同学:简单莓
聚会过程:
同学会上,大伙都忙着互相打招呼、问近况。十三年了,距离高中毕业竟然都已经过这么久了。空了九年后才突然办起的同学会,三年甲班竟全数到齐,没有一个缺席,每个人都兴致勃勃。
但唯独护恩,一个人坐在桌子旁边发愣,不发一语。不少人与她打招呼,得到的都是冷漠的眼神。但是邀来家中聚餐的主办人,就是护恩自己啊。
“护恩,你变了好多呢!”橘玲穿着简单的t-shirt与牛仔裤,依旧跟高中时一样美丽,班花的封号13年后依旧不减。
橘玲坐在护恩身旁,拿着橙汁,露出亲切的笑容,“起来跟大家互动吧!你现在变这么漂亮,别像小孩子一样坐在这里了。”橘玲伸手准备拉护恩时,却突然整个人趴在桌上,手中的橙汁打翻了一地。
“看来橘玲也喝了不少。”小五站在护恩家对面的楼梯上抽着烟,所站的位子刚好能看见护恩客厅的所有动静。
大学毕业后,他就失业了,浑浑噩噩地过了好几年。今天面对老同学问起工作,好面子的他又能怎么办呢?实在透不过气,随便找了个患有抽烟独处症的烂说法,便狼狈地跑了出来。
本来想就这样跑回家的,但想起高中暗恋的对象橘玲,他实在忍不住想多看几眼,听说她现在还单身,或许自己还有点机会吧?
小五的目光从抽第一根烟到现在,就从没离开过橘玲。看见她瞬间倒在桌上,小五偷笑了一下,心想,或许橘玲也是个爱喝酒却酒量不好的人。但小五却没注意到,橘玲从头到尾只喝了橙汁。
小五熄掉第七根烟,打算回去糗一番橘玲,顺便借机留个联络方式。小五把熄灭的烟踢进排水孔,抬起头看着护恩家,准备下楼梯时却止住了。
从外头望进去,沙发上、椅子上、地板上,甚至桌上,皆躺满了人。橘玲倒了,美郁倒了,影宏倒了,旗雄也倒了……
大家都喝醉了吗?
小五再看向橘玲时,只见她身旁的护恩站了起来,走向窗边,慢慢地拉上窗帘。
再来是右边的窗户、二楼的窗子……整间房子像是到了晚上休息时间,全部都拉上了窗帘。
在离小五最近的窗帘拉上前,护恩与他四目交接,不知道小五有没有看错,护恩在笑,而那笑,竟让他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怎么搞的啊?”小五一边不解地看着护恩的动作,一边往护恩的家门走去。
却在此时听到里头传来刺耳的巨大声响。
“嘶……碰!”
“嘶……碰!”
……
连续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大声。
不到几秒钟,声音瞬间停止,一切再度安静了下来。
小五感到不对劲,拿起口袋中的手机想拨给里头的同学,却看见手机上压根一格信号都没有。这里明明是大都市、是户外呀!难道这么巧,电信公司今天出问题?
真的不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刚刚的声音又是什么?
一堆问号不停充斥在小五脑中,他举起右手准备用力敲门时,门开了。
“小五?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只见护恩两手各拿着挺重的黑色垃圾袋,一脸惊讶地看着小五,神情犹如几十年没见了。
“你们在搞什么鬼啊?”小五把护恩全身上下都看了一遍,接着往里头不停地张望。
“我们?我一个人搬出来住了啊!哎哟,别站在外头了,快进来吧!你跑哪里去了,刚才我找你半天都没找着,还以为你走了呢!”护恩把垃圾袋放在门旁,拉起小五的手臂就往家中走,口中不停说着自己的近况。
小五甩掉护恩的手,开始疯狂地在房子里头找寻同学们的身影,但他看到的只是一堆家具,哪里有什么人?
房间、厕所、厨房、地下室、二楼,小五用最快的速度搜寻着,也不停地喊着他所能想到的同学名字。
但,什么都没有。
“你知道吗,我最近学了点艺术创作?”从小五出现到现在,护恩的嘴巴就从没停过,口中所说的,从高中毕业后自己开始减肥、美白、找工作、第一次被男生搭讪……
小五此时才突然想起,十三年前的护恩,说难听点真的就是只大恐龙,只有拔河比赛时大家才会想起她,其它时候,班上每一个人几乎都不太想与她说话。
好像就只有善解人意的橘玲,偶尔会找她聊天吧。
小五转头望着身后的护恩,她的确非常漂亮了,但随即想起橘玲的脸庞,以及凭空消失的同学们,他马上回过神来。
此时在护恩身旁、用黑色布帘盖住,约有两尺高的巨大物体吸引了小五的目光。
“刚完成的,给你看看好吗?我挺喜欢的……”护恩转过身子。
唰!黑布拉下,所谓的艺术品呈现在小五眼前。
“哇!”小五放声发出剧烈惨叫,眼前这东西哪里是艺术品?他只看见……
三年甲班的所有同学,像是黏在一起……不!是每个人的身体,皆被另一个人穿过,一个又一个,环环相扣,如果真要形容,那就像一个充满分支的大树。
而担任树干的人,直直稳稳地站着,残破不堪的身躯令人作呕,曾经的班花橘玲早已面目全非。
“十三年了,同学会真的都没办过吗?”护恩抽了张卫生纸,轻揉地擦拭地上未处理好的血迹,“不,只是你们从来没邀请过我。”
“从以前就被排挤,不被你们在乎我知道。但最让我心痛的……”护恩把手中的一团卫生纸用力丢向早已屁滚尿流的小五,“是你!”
“我从以前就一直喜欢你,为了你我做了多少改变?办同学会就是想看见你,听到你对我的赞美,但你呢?”护恩回头走向那血淋淋的艺术品,指着只能靠穿着才能认出的橘玲,“从聚会的一开始你就一直看着她,就连我刚刚在跟你说话,你都不给一点关心……这么慌张地冲进来,想找的人根本就只有她吧!”
护恩全身气愤地颤抖,握着拳头眼泪不停掉。小五只是不停说着含糊不清的对不起,坐在地上蠕动着身躯,想站起来逃出去,双脚却早已麻痹。
“假如,你能多注意我一点,就都不会发生了。”护恩慢慢走近小五,弯下腰蹲在他前方。
“我的艺术老师曾说过:‘一旦创作了就不该停止,否则就是不尊重你的灵感。’”护恩从身后拿出一把斧头,准确地架在小五的喉咙上。
“《七彩缤纷的友谊树》,这题目不错吧?”护恩眯着眼,微笑,“笑一个吧!这作品还缺少你这部分呢!”
斧头砍下,小五的头还未落地就被护恩接住,快速地放在那艺术品的顶端。
作品所缺少的,就是友谊树顶端最闪耀的、不可或缺的星星。而那星星,可是鲜红色带着铁味的呢……
在古庙举办聚会很恐怖
聚会主题:生日聚会
参加同学:小威哥
聚会过程:
今天是阿敏的生日,我们搞了一个同学聚会,参加的有阿远、我、我的女朋友阿欣、阿勇、miky、还有miky的女朋友susan、阿飞、还有阿飞的女朋友阿妹。这次patty是我们精心准备的,为了制造特别的气氛,这个patty是在一个废旧的破庙开的,我们把破庙装扮得就像个古墓一样,我们每个人也都带着一个面具,穿着一身自以为是鬼应该穿的怪衣服。
阿敏男朋友阿远说:“我在来这里的路上被车子撞死了。”
我们都哈哈大笑,他也笑了。我们说他怎么连这么老套的故事都能想出来。他显得很不高兴,起来对我们说他要去撒个尿,我们没理他。
一个小时过去了,阿远还没回来,阿敏有些急了,叫阿勇去找他。可是半个小时后,不但阿远没回来,连阿勇都没回来。我们开始有点担心他们了,阿敏说我们请碟仙帮忙找找吧。阿敏拿着小碟子反放在卦纸上,摆了起来,我们都把右手的中指迭在碟子底上。
阿敏喊了起来:“碟仙碟仙告诉我,今天是谁的生日?”她刚说完就看着碟子在纸上滑了起来,“m”“i”“n”碟子分别在这几个位置停了一下,最后停在“n”上。是啊,这个问题碟仙答对了,阿敏似乎很满意,接着问阿远去哪了。碟仙抖了几下,终于停在了“死”上,我和他们都起了鸡皮疙瘩,这是碟仙在恶作剧吧。阿敏好像有点生气了,又问阿远是什么时候死的,碟仙在纸上转了几圈,终于停在“上”和“午”两个字上面。天啊,阿远真的是上午死的吗,那刚刚那个是谁啊?
我们几个人早已被汗湿透了,都害怕起来,看看对方的面具,我们这里有几个人真不说好。我们也知道碟仙要是生气了,大家都得倒霉。可是阿敏像是不甘心,继续问阿勇去哪了,碟仙没有动,是死了还是碟仙不灵了。阿敏继续问阿勇是不是死了,碟仙又动了,停在了“yes”上。
大家都哆嗦起来,我感觉到阿欣想对我说别玩了,可是没有人拿回手。阿敏又问我们马上会怎样,这时碟仙没动,因为我们七个人中已经有人害怕了,心不齐了,我知道再问下去碟仙会生气的,我给阿敏使眼色叫她停下来,因为只有她能让游戏停下来,可是阿敏没有停,又问了一次。
顿时,外面打起了闪电,刮起了狂风,呼啸地吹着我们,我们都想拿回手,却拿不走了,我知道是碟仙生气了。碟仙飞快地转着,在“死”上接连停了六次。突然碟仙在我们手底下爆碎了,我们的手几乎都被碟子碎片滑破了,外面的大风大雨也停了。
我们都吓得直哆嗦,阿敏说:“我们有七个人在这里,怎么碟仙说有六个人要死。”是啊!谁不会死呢?“我们一起把面具拽了下来吧!我数一、二、三,一起拽ok?”
大家都点头表示同意。
“一!”
“二!”
“三!”
大家几乎同时把面具拽了下来,我们相互看了看,怎么不见了阿飞,他去哪了,我心里“咚”的跳了一下,我看见阿飞的女朋友吓呆了,她在看,不,她在看阿勇。我也简直不敢看她的眼睛,他不是也死了吗。可是阿飞呢,阿飞一直和我们在一起的啊。我没敢喊出声,默默地又数了一下人数,还是七个啊。我鼓起勇气问啊勇:“你到底是谁?”
他说:“我是阿勇啊。”
阿妹哭着问他:“阿飞呢?”
“他躺在外面的草地上呢。”阿勇回答说。
“啊!”阿妹晕了过去。
“哈哈……”阿勇大声地笑着,那声音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你们都得死!”说着阿勇就不见了。
我和其它六个人吓得紧紧地靠在一起。阿敏说,不用怕,我们大家背对背地靠在一起,不要睁眼,等到早上。阿欣蜷缩在我的怀里,好像想把腿都靠在我身上一样,我摸着她的头发,想让她感到安全些……
突然,miky大叫了一声,他说susan不见了,我们都注意到了,四周都没有susan。这时候传来了susan的救命声,中间停顿的声音让人发抖。终于miky坚持不住了,他哭着说要去找susan,我们劝不住他,眼睁睁地看着他向门外走去,一会儿,我们就听见“啊!”的惨叫声。这一声足够了,我感觉阿欣的裤子已经湿了,她一直在我怀里发抖,都怪我,我不该让阿欣来的,都是我劝她来的。我用手更加紧紧地搂着阿欣,让她觉得更安全些,其实,我也在发抖,我的嘴唇一直都在不停地抽动。
阿敏这时候说话了:“都是我不好,不该把patty弄到这个鬼地方的。要死死我一个吧。”阿敏哭了起来。
突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阿……敏……”是阿远的声音。阿敏受不了了,向门外跑了过去,“阿远……”她哭着喊着。我们叫也叫不住。一会儿,听不见人哭的声音了。又少了一个人。
我数了数人,现在就剩下我和阿欣了,我看看手表,还有一个小时就天亮了,阿欣一定要支持下去啊,我用拳头紧紧地握住阿欣的拳头。我的眼前一直有他们的向我招手的影子,他们有的在吐血,有的在朝我笑,笑的时候还时不时地掉下眼珠子……
我开始静坐了,我知道今晚的一切都是由于我们心里的杂念所至,现在已经没什么动静能打动我了,阿欣竟然睡在我的怀里,是啊,她睡着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我的耳畔已经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
天亮了,天亮了,我兴奋起来了。阿欣被我叫醒,我和她激动地互相抱着哭了起来,我们得救了。
回到家,我和阿欣在电视上看到阿远是在昨天下午被车撞死的,我想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吧。晚上电视上又在放那座破庙内发现的七具死尸,经验尸官介绍说都是吓死的。
聚会时搞恶作剧很恐怖
聚会主题:死前聚会
参加同学:阿伟
聚会过程:
阿伟挂上话筒,用力在墙上敲打着,交往四年的女友竟然移情别恋,只随便打一通电话就说要分手,那……这些年他的付出还有两人之间的情谊算什么?
他一边叫一边敲击墙壁,敲到拳头开始瘀青,然后痛到麻痹,和此刻的心情比起来这点痛算什么!
等到打累了,阿伟滑坐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也不知道坐了多久,他站了起来,下定决心似的,拿起话筒打电话。
“喂……胖子,我阿伟,我被女朋友甩了,对……没事,我决定去旅行,你叫小姜一起来我家搞个聚会吧……嗯,晚上7点,好……再见。”
阿伟放下话筒,苦笑,至少他还有这些中学哥们,但是这次真的伤太重了,所以自己要离开这伤心地,他默默走进房里,摔上门。
到了晚上7点,他们二个人都没来
“靠!又迟到了!”阿伟喃喃自语。
等到了7点40分,终于,门铃响了
“喂!我小姜!开门!”
“拜托,你是从美国来的吗!也迟到太久了吧!”阿伟一边抱怨,一边开门。
小姜全身是血地跌进来!
“哇!你怎么搞的!”阿伟吓了一大跳。
“胖子啦……刚刚走在路上,跟他开个玩笑,谁知道他就抓狂,拿美工刀出来砍我……”
“先进来啦!”阿伟拖着小姜。
谁知道,胖子突然出现在门口!而他也满身血迹,一脸惊恐。
“阿伟!赶快离开他,他疯了!看我被他砍成这样!”胖子大叫。
“别相信他!阿伟!”
“是他砍我!”
“是他!”
“是他!”
阿伟连忙放下小姜,站起来,害怕地看着两人。
这时候胖子的眼神变得很怪异:“阿伟……难道说,你连我们都不相信了?”
“是啊……你害怕了吧,我们是你最好的朋友耶!”小姜摇晃着站起来。
胖子和小姜同时亮出亮晃晃的尖刀。
“不可原谅啊……”
“不可原谅!”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阿伟发现自己已经被包围了,根本没办法逃了!胖子和小姜的刀子已经刺过来,完了……
“咦……怎么一点都不痛?”阿伟觉得很怪,缓缓张开闭紧的双眼,一张开就看到一团东西砸下来。
那是一大坨鲜奶油。
“surprise!”小姜大叫。
“哈哈哈!看他吓得得咧,哇靠,我演技怎么那么好!”胖子说。
“你们真的不是人!我都要离开了,今天是请你们来聚会!又整我!平常被你们整得还不够吗!”阿伟笑骂。
“唉唷……开心一下啊,走啦走啦,我买了啤酒。”小姜说。
三个人就嘻嘻哈哈地进屋聊天喝酒……气氛很high……
“等等!那时候,小姜裤子破了一个大洞你记不记得?”胖子拿着啤酒站起来手舞足蹈。
“去死啦你!死胖子!”
他们两个开始用花生壳互丢,阿伟在旁边默默的,没说话。
“又在想她吗?”胖子说。
“……”
“你还有我们这些好哥们咧!”小姜说。
“对啊……我还有你们,现在开始有点舍不得了。”阿伟说着,脸色苍白,眼角泛着泪。
“干吗干吗,你要哭了吗?”
“没有啦!”
“拜托,有什么好哭的!”
两个人狂笑。
“就没有啊!”
“喂!没啤酒了,你家还有没有什么饮料啊?”胖子说。
“你自己去我房间冰箱看一下有没有。”阿伟说。
胖子于是起身。
过了将近15分钟。
“胖子怎么还没回来啊?”小姜说,“死胖子!你是睡着了啊!”他大喊。
不过胖子一点回应都没有。
“要不要去看看?”小姜说
“你去!谁知道你们又要搞什么鬼!”阿伟说。
“啐!我去就我去!”
小姜站起来,走向阿伟的房间。一打开门,就看到胖子坐在地上,发抖。
“胖子!你怎么了!”
胖子颤抖着伸出手,小姜顺着他的手一看!
阿伟吊在电风扇上,晃啊晃着。
一张纸从阿伟手中飞下来,上面写着:“被整了那么多年,现在我先走了,这是我,最后一次的恶作剧……”
缺席一次同学会很恐怖
聚会主题:班长的邀请
参加同学:蒲公英
聚会过程:
毕业后就很少再见到过去那帮老友了,一直到那一天。
那天很意外地接到班长的电话,于是我提议大家来一次聚会,班长听到后很爽快地说由他来组织。几天后就接到班长的好消息,他已经联系了所有的好友。班长定的地点是本市一处很热闹的酒店。据说他已经包下了一个很大间的宴会包厢。
到了聚会那一天,我早早就出发了,路上想问一下大家都到了没有,可是我好几年都没有跟其他人联系,手上也只有班长的电话,于是我就给他打过去。可是接听的是位女性,一定是班长夫人了。我对她说了我找谁。
“没有……这个人了……”对方一听我的话,反应剧烈,竟然哽咽起来,然后开始抽泣。
我大感不妙:“怎么了?他出事了?”
“你是他朋友吗?你怎么不知道呢……他……前年就已经过世了……车祸……”班长夫人的哭声分贝越来越高。
晴天霹雳!不可能!我这两天还和他通过电话!而且我现在正要去赴他也会参加的同学会!我大声抗议对方乱放厥词,但对方泣不成声的表示令我竟变得半信半疑,这种说服力真是太强了。
挂了电话后我还是分析了此话的无稽。但不知道为什么,心头竟已被陰影盘踞,我发现我竟有点信了!我难以抑制强烈的好奇心,于是仍决定前去赴约。
一路上我甚至想,是否班长太过寂寞和怀念人间而聚集我们?或者他要害我们?再或者根本没有什么其他人,只有我一个人去……送死?
到了那酒店了!泊好车,我犹犹豫豫地走了进去。
到了门口,里面传出人声鼎沸,热闹异常,的确是聚会的好气氛,任谁也会因此深信不疑这正是健康快乐的同学会的典型。尽管如此,打开门的刹那,我还是对即将闯入眼帘的一切作了种种可能性猜测……
仿佛老师进入教室,包厢里忽然安静了下来,现在我面前的是一张张在岁月这家整容院的劣质服务下变得陌生沧桑乃至面目全非的脸孔,但我分明地能在那上面看到我最熟悉记挂的影子……小强,玻璃,毛拉,hg,大西,model……
“是蛋黄!蛋黄来了!我认得出来!是他!”
“蛋黄”,多少年没有听人家这样称呼我了?这外号比什么称呼都更亲切,更温暖……我的朋友们,我的朋友们全都在这里!
“现在就差班长了!” 有人大声叫道。
我马上接道:“刚才我打电话给班长,他太太接的……他说……班长早就车祸死了……不知道是不是开玩笑?”
我的话没有预料中那样引起大家嘲笑谩骂,而是全部再度安静下来。这让我意外,他们全信?为什么这么爽快?没等我表示,小燕先开口了:“我们知道……他真的已死了……我们也都见过他……”
我几乎跳起来:“什么!”我不敢相信她的话,也不能相信!
“蛋黄,难道你不想见他吗?”芹菜问。
“我……想见……但他是鬼?他是鬼啊!”我叫着,忽然手机响起,班长!
“蛋黄,你们都到啦!哎呀我迟到了,我马上就到了!”班长那熟悉的声音轻松响起。
我再也无法忍受:“他是鬼啊!他要来这里了!我们快走吧……走吧……我先走了……”我推开了门,准备逃离。
阿勋把门一把关上,我恼怒地看着他,他缓缓吸了口气,一字一句地说:“班长是前年车祸死的……就是我们开同学会,唯独你缺席的那次。”
我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起,所有人的脸上都呈现了一种青灰色……
“当时,我们全部都在那辆车上……”
同学会上喝酒很恐怖
同学会主题:快车
参加同学:佚名
同学会过程:
我是个没自制力的人,特别是对于酒。
上午接到电话,晚上同学聚会。很好,又有酒喝了。起床,洗澡,洗头,把一切准备好了,剩下要做的就是去洗车了。
洗过的车就像新的一样,我感觉今天一切都那么美。
我喜欢开快车,只要有可能,我会尽可能地开快,我喜欢听风划过耳边的声音,很好听,也很带劲。
时间过得好快,还依稀记得早上接电话时的兴奋心情,现在却已经喝得找不找北了。
好心的同学劝我打车回家,可他们不知道,我更喜欢醉酒驾驶的感觉,那是种奇妙的感觉,人和车就像是合二为一,反正我也说不好,就是喜欢。
开着车,路上几乎没有行人,这是开快车最好的时候,我可以肆无忌惮地开,和风比速度。
也许是酒精作用,我越开越快,路也变得越来越陌生,我开在一条完全不认识的路上,看起来像是高速公路,但又不确定。
正当我迷糊的时候,突然,我边上的窗子上爬着一个人!
我只能看出来是一张脸,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像是被烧过,五官完全都糊在了一起,还有一些烂肉在迎风飘动。
我一下被吓得酒意全无。
那怪物用力地敲打着我的车窗,嘴巴不停地一张一张。我知道,他要吃了我!
我加大油门,希望可以摆脱它。
可是完全没用,怪物像是和我的车子粘在了一起,任由我把油门踩到最大,任由我大幅度地摆动车身……
10秒种后,我冲下了悬崖。
原来我开到了一个正在修建的山路上。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看见我躺在一边,车子已经完全烧毁了,我也烧得面目全非了。我知道,我死了。
突然,我听见远处传来汽车引擎的呼啸声,我抬头看去,是我的车!
我赶紧飞了过去,我看见我在开车,我知道再往前就是悬崖了。我不能让我死。
我趴在车窗玻璃上,用力地拍打着玻璃,大喊:“停车!快停车!”
可完全没有用,车子越来越快,我眼睁睁地看着我冲向悬崖……
鬼友们的恐怖亲历
灯旁的小人
经历者:a怖娃娃
这是我从我朋友那里听到的真实诡异事儿:
我朋友的一个同事说,他们一家三口有一天在家里吃完晚饭,忽然屋顶灯灭了,他同事的8岁儿子抬头指着客厅天花板说:“爸妈,灯旁边有个小人,他在拉灯!”
于是,他同事和媳妇也抬头看,却什么也没看见,于是去按灯的开关,怎么也按不亮,不一会儿,同事儿子又说:“小人儿没了!”
接着灯自己就亮了。他的同事在办公室讲给我朋友时,脸色十分严肃,看来是真的蛮恐怖的!听说9岁以下的孩子能看到鬼!
窗外的人影
经历者:幻梦唯心
有一天晚上,到了半夜我突然听到一个人在叫我,很小的声音,在那叫“喂,喂??”。我睁开眼看向窗户,模模糊糊看到好像有个人影,我心里一怕,话都说不出来了,全身麻痹,动都不能动了,我怕死了,双眼一闭,双手握住我的护身符,过了一会儿声音没了,后来又感觉那东西要从脚底那的被子里钻进来,好怕啊,怕死了,我心里念着阿弥陀佛,双手握着护身符,双脚一动,那时我的人就清醒过来了,身上一身冷汗。
恐怖的巷子
经历者:迷糊小羊
这个是我妹妹(表妹)告诉我的,事情发生在她同学放学回家的路上!
在她们高二的时候,上完晚自习以后大家就各自回家。她的那个同学因为住在学校附近就陪大家等到车来了以后才走的,几个学生在一起不免打打闹闹的!由于她回家必经一条黑小巷,班上一个男生就拍着她的肩膀鼓励她不要害怕。
送走他们以后她就往家里走。那条巷子不深,但只有一盏灯照明,看上去还是蛮吓人的!以前她都是叫她爸爸到巷子口来接她,而那天晚上因为她爸爸加班就没有来接她!她一个人想走快点好早点回家!可是一走进巷子,她就感觉右肩膀一下就有点重,就像别人把手放在她右肩膀上一样,她觉得奇怪,书包背的左面,怎么右边重呢?
越走肩膀越重,她感觉背后冷飕飕的,一个女孩子一个人走在这种巷子里,本来就挺吓人的,又发生这种稀奇古怪的事情,她被吓倒了!拔腿就跑,可是哪里跑得动嘛,肩膀上像放了铅块一样又酸又痛。
感觉后面有人,但她就是不敢回头看,一个人站在那里越想越怕,掏出手机想打,可是右手像被人拉着一样举不起来,这下真把她吓哭了!她一个劲儿地哭,哭着哭着,她好像听见有人说:“坐在你肩膀上??”她一下子就瘫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也哭不出来了!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又有人走进巷子里,她这才胆子大了,站起来拔腿就跑回家!看着她妈妈就哇哇大哭起来!
她把事情告诉她妈妈后,她妈妈把她骂死了,叫她以后不准别人拍自己的肩膀和头,因为人有三把火,拍灭了就会看见或遇见那些东西!后来她妈妈给她请了个佛,一直带在身上,而且以后不管多晚,她家里人都会去接她!
鬼打墙
经历者:佳佳王子
那时我读高中一年级,每天和最好的朋友jl到她阿姨家吃饭(那时候流行固定在一家人那里搭餐)。
那天下午开完班会就提早放学了,我和jl就回阿姨家拿书,我还清楚地记得是去拿金庸的《倚天屠龙记》。天天走的、骑车15分钟就到的路,我们竟然走了5个多小时。因为闭着眼睛都能走到的阿姨家居然找不到了。
我们骑着自行车反反复复走了好多遍,无论如何也找不到阿姨家,笔直的大马路都变成了一个样子(成都水碾河街到成都饭店的路很宽很直,又没有什么岔口。就是十字路口。)
我们把每个路口都走遍了,还问了街边的烟摊、小贩,他们很热情地指路,我们就顺着他们手指的方向骑车过去,一走到某个地方,该转弯的路口就不见了,所有的路变得一模一样。
我是出了名的胆大,再加上jl个头很大,我们两个女孩也不觉得可怕,只是纳闷得很。中途我们还停下来买可乐喝、零食吃,然后又继续上路。本来打算坐出租车,但是自行车不能放出租车里,只得继续骑车。
一直骑得快累死了,我和jl猜拳,她赢了,于是就由我去问交通警察。我鼓足勇气去问了警察,警察伸手一指,路就出现了。就像特技一样,我们马上找到了路口,该拐弯就拐弯,一下子到了阿姨家。这时天已经黑了。
大家说说我们是不是遇见了“鬼打墙”啊?
坟场上的宿舍楼
往事如烟旧情如梦
初秋的月光像掺了薄荷粉一样微微清凉,远处来的大风卷起了地上的塑料袋和墙角的落叶,仔细闻,带着一缕桂花香甜味,今年的秋天分外的比以往来得早。
四周并不安静,经典家园楼下保安的对讲机又忘记用耳机,嘈杂的声音在耳边若有若无。穿着橘黄色小方格衬衣的方其林在家里偌大的陽台上坐着,木桌上沏了一杯咖啡,泡沫密集排列,蚊子几乎绝迹,只有飞蛾对着陽台的灯胡乱飞舞,死静的一切。
家里没有人,客厅乱七八糟,刚才进行的那场大战如果用摄像机录下来肯定是武打片,花瓶几乎是擦着自己的耳边飞过,带着呼啸的风声,如果常丽的角度再正一点,那一地的陶瓷碎片定会有自己的血或者更严重的比如脑浆之类,恶意揣测常丽有点暴力倾向。
那个花瓶是结婚时大学同宿舍的崔远航从国外带回来的礼物,平时没有插花,只是摆在客厅作装饰,毕竟代表了一段珍贵的回忆,崔远航在自己结婚那天只是托人送了礼物和礼金,并没有亲自到场,说来说去,还是为了樱桃的事耿耿于怀,这两年崔远航跟自己几乎没有联系,好像这个人已经如露珠般蒸发。
回头看那一地花瓶碎片,像是自己破碎的、一塌糊涂的婚姻。
常丽发完脾气甩了门就走了出去,因为方其林的不耐烦,叫他到房间来帮忙抬个东西,喊了十多声,顺口就是一句,“神经病。”
方其林怒了,“你说谁是神经病?!”
常丽指着他的鼻子,“我说你是神经病,没事发什么呆,是不是又想起李樱桃了,她已经死了……”
本来只是很小的事情,后来却变成一场家庭战争,常丽离家出走了,又来这套。结婚两年以来,已经有超过十次离家出走了。
一般她会开着车去个酒吧,喝到醉醺醺的时候再打电话让自己去接她。
这次破例没有接常丽的电话,只是对自己现在的生活有点厌倦,日复一日的循环,这难道就是我想要的生活?
夜已深,寂寞吞噬着方其林的耐心,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如果可以重新选择,所有的都不复存在,自己在哪里?应该不是在常氏连锁餐饮集团做执行官,而是在茫茫的人才市场寻找一份可以在这个繁忙的城市养活自己的工作。
有人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而如今既入错行,学计算机的入了饮食业,又娶错了新娘,大学时那个活泼可爱善解人意的美丽娇娘现在成了喜怒无常刁蛮任性的婆娘。生活就像一枚有毒的糖果,亮丽的糖纸下藏着丑陋而绝望的真相。
往事如烟,旧情如梦。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已经是农历七月半,今天正是中元节,怪不得下午回来的时候马路两边摆了许多香烛元宝,不少人跪在地上烧纸。
方其林忽然觉得胸口一阵闷,卧室床头的风铃缓缓晃动,发出清脆的玲玲声,空气里有蜡烛燃烧殆尽的味道。
方其林有种去看李樱桃的冲动,即使学校已经搬迁到漂亮的开发区,昔日的临时校舍只是一堆废弃的建筑物。但今天是中元节,她肯定要回来的。
远远看到旧学校守夜的李老头也在烧冥纸,嘴里念念有词地唱,停车场里弥漫着一股焦味。他以前是这个学校看大门的,新学校没要他,嫌年龄大又不会电脑,所以一直在这里呆着。
“李大爷,我可以进去一会儿吗?我是这里以前的学生,我去祭拜下同学。”方其林从车上下来,手里拿着车上的应急手电。
李老头慢慢地抬头,满脸疑惑地回忆这个看上去外表光鲜的年轻人,“今天是中元节,你进去干什么,不怕见鬼吗?”
方其林叹息一声,“要是见一见也好啊。学校搬了那么久,怎么您还在这里?”
“工地的人雇我在这里看着,老板怕别人过来拉钢筋,过几天就有机器把这里压平,我就可以走了。”老头从包里抖索着拿出一支烟,颤抖着伸到燃烧的火苗里点着,在嘴里深吸了一口,“今天是鬼节,顺便给我老婆烧点纸。”
“哦。”方其林点点头,推开生锈的铁门,手里的红色塑料袋里装着香烛、冥币和纸扎的空调,空调模型是用白纸盒糊的,立式空调上还用毛笔写了两个大红色的“格力”两个字。
新生入学
新生入学时,很多记者都过来找新闻,晚报日报都用了很大的篇幅欢迎本市三万新生入学,其中这所大学的新生尤其引人注目,本省的化学状元竟然选择了这所并不是特别有名的学校,记者绞尽脑汁地编造各式各样的理由。
今年方其林和崔远航有个计划,报名参加了迎接新生的志愿者队伍,这样也许可以在其中找到自己合适的“另一半”,参加舞会时再也不会请不到舞伴,而是可以一直跟一个人跳下去,让别人羡慕死去吧。
方其林一眼就看中了从香槟色宝马车下来的小公主,杏色burberry的小风衣配着一双毛绒靴,睫毛翘得自然,顾盼生辉,香水的味道很远就能闻到,不是那种廉价刺鼻的,而是带着优雅的香味,荔枝混合着百合的味道。
车子开走了,就剩那女孩在新生入园的岔路口彷徨失措,无辜的眼神像是在等待什么。
“我去试试,不要跟我抢啊哥们。”方其林深呼吸一口,朝对方走了过去。
一眼看上去光鲜明亮的,大多数人都忍不住要多看几眼,方其林还没走近,一大帮男生已经将那女孩团团围住——
“同学,是大一新生吧,我帮你拎着箱子。”
“同学,新生报到处往这边,跟我来就行了。”
常丽目光从所有人的脸上飞快地扫了一下,停顿在方其林的身上,常丽是绝对的外貌协会成员,方其林深邃的眼睛和高大均匀的身材入了她的法眼,稍微打量一番,对他点头示意,“请问去生物化学系怎么走?”
同时问的还有另一个女生。
方其林没有丝毫犹豫地接过常丽的行李,有些不屑一顾地看着周围的男生,接受他们的羡慕嫉妒恨。
崔远航过来帮着另外那个问话的、有些尴尬的女孩拎行李,给她解围。那女孩的头发长到腰际,憔悴的瓜子脸,有点营养不良的眼珠只是死死盯着地面。
常丽抬起头,用真丝手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好吵,好热,好烦,你到底走不走啊?”
今年女生的新宿舍分为两栋,一栋是八个人一间的普通宿舍,叫“琼花楼”,洗手间在走廊的尽头,但不用额外交费,一种是专门给有钱的学生准备的叫“桂花楼”,两人一间,配洗衣机、微波炉和空调,洗手间就在宿舍里,空间宽,连窗帘都是矫情的白色滚粉红蕾丝边。
两个男生送着两个女生,一个往左,一个往右,两个不同的世界。
“反正都九月了,天气都很凉快,我吹空调要感冒的。”李樱桃找到了自己的宿舍对着门外的崔远航解释道,因为来的是最后一个,八个床位中最差的一个就是靠门的下铺,里面挤满了家长和学生还有学生会的各类人,小小的宿舍转身都困难,李樱桃点头致谢,“挺好的,我就喜欢过集体生活,有空我们再联络,好吗?”
崔远航转身离去,这丫头看起来很奇怪的感觉,有点忧伤又有点说不出来的味道,这味道是什么,以后才能知道。
“听说他们‘桂花楼’那边不吉利。”跟李樱桃同一个宿舍的赵晓冬神秘兮兮地在夜间卧谈会上发言。
其余七个屏住呼吸地听,女生宿舍最喜欢讨论的是男人和鬼,都是不靠谱的东西。
“什么说法?”不知道谁一边吃东西一边说话,含含糊糊的。
赵晓冬说自家有个远房亲戚在学校做工程监理,之前有个风水先生极力反对把女生贵族宿舍建在此地,说那原先在清朝时是个坟场,男生宿舍可以建在此,女学生本来都是属陰,压不住那股邪气,轻则鬼魂乱窜,重则闹出人命,更严重的就无法猜测了。
李樱桃忍不住打断道,“那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赵晓冬卖了个关子,“说出来怕你们睡不着觉。”
这下宿舍全起哄了,惹得查房的阿姨不高兴,敲门警告,这下才安静下来。
“当时施工的时候有两个工人晚上起来撒尿,说是在厕所门口见到一个女鬼,光着身子披头散发直冲着两人笑。两人吓得赶紧回工棚,后来工头说可能是附近的女疯子,不是鬼。第二天,两人莫名其妙地死了,被吊起的水泥板直接压扁了,十几吨的板,那两个人的内脏啊,屎啊,尿啊,飙得到处都是……”
“啊,你好恶心。”
赵晓冬意犹未尽,“半夜到桂花楼仔细听,三更时分,有鬼叫,也有鬼哭,还有鬼笑,过不了多久就要出事的,我家那亲戚还特意嘱咐我不要去住那边,虽然我家也有点钱,呵呵……说桂花楼那边每天晚上凌晨一点看窗户就能看到些不干净的东西,只要死了一个,就要接二连三地死……”
八个女生纷纷尖叫着,嬉笑着,慢慢入睡,她们喜欢听桂花楼不利的消息,或者明天整个学校都会知道了。
穷人们总是幻想着富人们倒霉,然后幸灾乐祸。
外面奇怪的声音
“看来你还是喜欢李樱桃这种重口味型,听说还是化学状元。”回到宿舍,方其林拿崔远航开涮,“我那女孩叫常丽,家里有钱得很,那贵族宿舍多贵,眼睛都不眨地把一年三万的房租交了,我想一个月之内搞定她,你准备什么时候下手?”
崔远航正对着镜子挤青春痘,听方其林这么一说,手一重,一个大痘被挤破,脓汁轻轻“砰”的一声冲破红肿的皮肤,镜子上黄色混合红色的一小条液体凝固了,“她跟我老家是一个地方的,你别瞎说,人家可是个处女。”
方其林愣了,处女又怎样,你不吃别人可吃了。
刚入学不久就是新生联谊会了,各路帅哥济济一堂,常丽倒是还记得方其林,入学当天就交换了qq号,两人在网上早就聊得熟稔,今天这一见面更是干柴遇见了烈火,舞会从一开始就没有分开过,羡煞旁人。
李樱桃也来了,头发盘在头顶,她在兼职做学校舞厅服务生,弯着腰在地上默默扫着瓜子壳,似乎这样热闹的气氛跟她没有一点关系。
“你看她的头发,好像一坨牛屎哦,呵呵……”舞池很吵闹,但在常丽指着李樱桃的头发说着不恰当的比喻的时候,音乐忽然停止,准备放下一曲。
至少有五十个人听到了这个不恰当的比喻。李樱桃脚下一滑,踩了香蕉皮,咚的一声坐在地上。
常丽吐了吐舌头,抬脚点着地面,对李樱桃说,“这边还有很多废纸啦,还有那边。”
方其林觉得有点尴尬,毕竟是自己哥们的老乡,赶紧扶起她,“你不要紧吧。”
李樱桃甩开他的手,慢慢地站了起来,对常丽说道,“至少我的发型给你带来了一点快乐。”
那个消瘦的背影消失在一阵喧哗的音乐声中。
再次见到李樱桃的时候是在常丽的宿舍,周日的下午有陽光,对于秋天而言是奢侈,常丽泡了一杯咖啡在宿舍陽台上看书,宽敞明亮的宿舍永远开着空调。
方其林跟常丽的发展速度跟这个城市的发展速度是同步的,每天都有玫瑰花的攻势,常丽已经司空见惯。方其林骗家里说要报考英语六级还要看胃病,贴上一个月的生活费,又找崔远航借了一千多,这才凑齐了一枚卡地亚三环彩金戒指,在众目睽睽的广场下双膝跪下表白,“做我女朋友,让我照顾你!”
这样温暖煽情的语言终于打动了常丽。她很好,漂亮,有钱,虽然她自己也买得起这样的首饰,但毕竟是大学里一个英俊帅气的男生送的,在班上说起来也很有面子,他也很好,英俊,忠诚,带出去也很有面子。
两人在陽台上看风景,一边聊些有的没的,忽然方其林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李樱桃,身上背着一个巨大的包。
“李樱桃来这里干什么?”
“别奇怪,她现在负责给我们这栋楼送外卖,你也知道食堂有多远了,每次给她五块钱,她家里很穷的,化学状元还来这里念书,校长给她免了学费的,知道吧?”刘凤琴在床上看小说,搭着话。
“我还给她介绍了个有钱人家的家教,还让她送外卖,我是不是活菩萨啊?”常丽缓缓地拿银勺子搅动咖啡杯。
很快李樱桃进来了,放下常丽的饭盒,常丽从包里拿出五十块钱说道,“不要找了,下次反正还要送。”
“不,不,我有零钱。”满头大汗的李樱桃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零钱,费劲地找着零钞递给常丽。
“哦,你男朋友也在,玫瑰很漂亮。”李樱桃笨拙地收拾着撒在桌面的零钱,看着花瓶里的那些粉红玫瑰。
刘凤琴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你也可以叫你男朋友送你的。”
“你们宿舍很漂亮但不干净,相信我,你们就住在死人堆里,晚上小心一点。”李樱桃丢下这样几句话走了。
在床上看小说的常丽的室友刘凤琴一下子蹦了起来,扯起尖嗓子说道,“给我站住,你说什么呢,我看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一阵风呼地吹开宿舍门,外面的红色塑料袋直接吹到宿舍里,罩在刘凤琴的脸上,差点没窒息过去。
方其林帮忙把那袋子拨拉开,“没事了。”
秋天的晚上总是无限凄凉,刘凤琴因为食堂今天的菜太咸的缘故,准备开灯找水喝,大概也有凌晨一点多了,学校里十分安静。
窗外有奇怪的声音。
刘凤琴轻轻地在常丽耳边说,“起来,不要说话,你听听外面是不是有奇怪的声音。”
常丽因为白天喝咖啡太多正清醒着,这么一提醒,赶紧竖起耳朵。
“开门,开门,让我进来坐坐……”
常丽捏了捏自己的手背,为什么听到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颤抖地问道,“有人……在窗户外面……让我们开门,你听到没有?”
刘凤琴摸索着开灯,嘴唇冻得发紫,“没有……好像说的是让我们俩等死……”
床头的蘑菇灯打开,常丽从抽屉里拿出一把水果刀捏在手里。
猛地打开窗户,窗外空空如也,只有风呜呜的叫和远方传来模糊的声音,听不清楚在说什么,大概是在喊人。
“还是睡吧,”常丽松了一口气,“可能我鬼片看多了。”
“你说我们桂花楼会不会真的招鬼?”刘凤琴钻到被子里。
让我进来坐坐
崔远航有时也会在图书馆帮李樱桃整理书籍,她有个稳定的工作勤工俭学了,他喜欢这个看起来有点神秘气质的女孩,她最近已经漂亮了很多,头发也剪短了很多,人也变得精神。
“晚上我们一起去看电影怎样,我还得谢谢你呢。”崔远航心疼地帮她把乱的头发捋顺,大家都在休息,她还要干活。
“谢我?”李樱桃捶了捶腰。
“你学以致用,帮我配的去痘痘的药很灵,你看我现在皮肤多好。”崔远航笑道,李樱桃像个魔术师,洗完脸后涂抹她配置的祛痘药,不仅皮肤光滑了,连痘印都消失了。
“改天看电影吧,晚上我要去家教。”
落单的崔远航漫无目的地在学校游荡,跟李樱桃在一起很开心,有事没事还能说说家乡话,倍感亲切。中秋节的晚上不陪男朋友却要去做家教,仅仅只是因为双倍的酬劳。钱真他妈的重要,没有钱,别提什么梦想了。
中秋节晚上,刘凤琴失踪了,中秋之夜没有回来睡觉,最后一个人见到她下午在操场上跟一个男生打羽毛球,然后那个男生送了她回宿舍就失踪了。
她家在外地,怎么可能在外面过夜,而且学校新生管得严格,三令五申不许在外面租房,而且睡前恰好有一次点名就发现了。
因为是中秋,大家也没放在心上,三天后教室、食堂和所有她平时出现的地方都没有找到她,手机开始是没人接,后来就关机了,她的家人报了失踪。
一个人住在这么大的宿舍,常丽有点不寒而栗,平时跟自己朝夕相处的室友竟然不见踪影一个星期,有时候又似乎看见刘凤琴在床上看书,对自己笑,身边的人忽然失踪,这样的感觉让人惶恐不安。
她会不会死了。一想到这,常丽看着窗外的雨,心里一阵凄凉,给方其林发信息也没有回。垒校都在说桂花楼是鬼楼,打地基时没有祭祀,很多冤魂四下逃窜,到处在找替身,越说越玄。
手机整点报时,凌晨一点了。
“开门……让我进来坐坐,外面冷……”
常丽盯着的窗外玻璃上忽然出现一双苍白僵硬的手,手指死死地抠住窗户边缘,指甲很长,从手指缝里能清晰地看到一张死人的脸。
是刘凤琴。
她的头发剃得精光,深陷下去的两只眼睛无力地耷拉着眼皮,她的嘴裂开得很大,一张一合在说话。
“啊!”常丽的头一阵剧痛,打开宿舍门就往楼下逃,到了二楼几乎是滚下去的。
耳边伴随着两声巨大的撞击声,整个宿舍尖叫声响成一片。
七楼的两个女生,衣服除尽,手牵着手从楼上跳了下来,有一个跳下来身体还在抽动,抽了几下慢慢地不动了。
常丽睁开眼睛,地上那个女生也正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自己,头只剩下三分之二。
常丽忽然觉得脸上湿漉漉的,下意识地拿手一摸,在微弱的灯光下一看,竟然是热腾腾的灰白色脑浆,那股奇异的腥臭让常丽的胃翻腾不已,晚上吃的东西全吐出来。
这是怎样疯狂的世界,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常丽昏厥了过去。
清醒的时候已经在医院,到处都是刺眼的白。
“醒来了!”
方其林守了一夜,眼珠都熬红了,紧紧地抓住常丽的手,“你要吓死我是不是。”
“怎么了,我怎么在这里?”常丽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尾椎骨一阵疼痛,说话时嗓子也痛得厉害。
经过方其林一番解释,常丽才明白昨天晚上她发了疯,从宿舍拼命地往楼下跑,合监喊不住她,就跟着一起下去,常丽倒在地上大哭,摸自己脸上的雨水,尖叫着呕吐,然后就晕了过去,大家七手八脚地才送她到医院。
“那两个跳楼的女生怎么样了?”常丽关心地问道。
“根本没有跳楼的女生。”方其林疑惑道,“为什么你一口咬定根本不存在的事情?”
“我亲眼所见!”
“你太累了,再睡一会儿吧,我去买点早餐给你吃。”方其林在她额头上温柔一吻,退了出去。
当方其林提着早餐到医院的时候,常丽已经不见了,问了护士,说是一个女孩来找过她,说带她去散步,然后两个人都消失了。
她们去哪里了?
残酷的真相
崔远航正在宿舍洗衣服,楼下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探头出去看。
“有两个美女找你。”
啊?还两个?崔远航飞快地下楼,一看,是常丽跟刘凤琴。
“你不是失踪了吗?”崔远航惊诧莫名,“怎么忽地又出现了,找我什么事?”
刘凤琴没有死,她只是迷迷糊糊地从学校走出来,上了一趟到新疆的火车,一个星期都在火车上度过,到了戈壁滩下车,身上没有钱也没有证件,举目无亲,电话号码也不记得,躺在马路中间差点被路过的货车轧死。
后来被路人拖到一个老中医那,扎了几针,吐了一滩污物这才清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家里人报平安,买了飞机票就往学校赶,听说常丽住进了医院,两人一合计,就准备到学校找一个人。
“你女朋友电话是多少?”常丽气势汹汹地瞪着崔远航。
崔远航懵了,跟李樱桃有什么关系。
“你不告诉我,我们自己去找她,她迟早要回宿舍的嘛!”常丽拉着刘凤琴往琼花楼走。
宿舍里的人都说不在,常丽拉着刘凤琴说,“我知道她在哪了,跟我上车!”
崔远航想了半天不对劲,赶紧打了电话给李樱桃,接电话的是个男人,“你赶紧过来啊,这个女人,快不行了。”
“你在什么地方?”崔远航有不祥的预感。
李樱桃的身体只有一半在地上,另外一半在车轮底下,是一辆漂亮的小车,崔远航从出租车上下来,眼前的一幕惨不忍睹,李樱桃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生命随时可以从身边消逝。
“不要……告撞我的人,赔的钱一半给你,一半给我家……帮我跟他们说对不起……我要走了……保重。”
崔远航抱着她痛哭失声,原来看着自己身边的爱人就这样像一阵风逝去是如此悲伤。
看交警查监控时崔远航才意外发现,原来李樱桃是故意寻死的,她在马路边徘徊很久,远远地看了很久才选了这辆价值不菲的奥迪车。
“看过之前我们保存的监控录像,她原来就是我们之前一直在调查的那位大学生碰瓷人,也就是故意和机动车辆相撞,骗取赔偿。不过现在那位车主出于人道主义愿意给予一定补偿。”交警冷冰冰地说道。
常丽和刘凤琴也没再追究下去,尽管他们曾经一度怀疑强烈的幻觉是李樱桃自己调的致幻剂放在饭盒里,但现在人已经死了,也无须再去刨根问底。
崔远航在帮李樱桃整理遗物时意外地发现了一个日记本,里面密密麻麻写的无非就是一个人——方其林。他每一次出现时穿的衣服都记得一清二楚,她恨常丽,恨到入骨,恨到下药,恨自己没有钱,没有钱,漂亮衣服和高档化妆品买不起,做个头发都捉襟见肘,没有钱,怎么实现自己的梦想,只有选择去碰瓷,打扮得像刚从学校出来一样,一般人都不会怀疑,也成功了几次。
看到后来,崔远航把日记本烧掉了,他看到了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情节,信任难道就是拿来背叛,那这世间到底还有什么事情是真的?
结婚的时候,方其林不知道崔远航为什么没有来,自己也有点心虚。常丽好似知道又好似不知道。
给樱桃烧完了冥币和纸空调,一阵风把灰烬卷了起来,方其林想大概是樱桃来取东西了。
电筒没电了,四周一片漆黑,毕业后各分东西,回忆中除了恐惧肯定还有美好。
手机收了一条信息:亲爱的,我怀孕了。是常丽发来的。
方其林此时此刻从来不后悔跟樱桃发生的那次激情。
恐怖故事之客店
天将要黑下来的时候,我迎着晚霞来到一个古老的村庄。村庄不大,二百来户人家的样子。此时正值初夏,枝叶繁茂,村庄显得格外热闹。
村外是一片片茁壮的麦田,空气中不时有风刮过,到处洋溢着清鲜的麦香,村子入口处是一块打谷场,平平光光地耀眼。靠近村子的一端,摆放有一礅硕大的石碾,石碾旁边此时站着一个四十岁光景的女人,腰间围着条陈旧不堪的麻布,头上包一条白头巾。石碾正在工作,推动它的是一只蒙面的驴子。女人的任务是时不时地跟在驴子后面,伸手将碾出盘外的粮食往里扶一扶。
“啊!大嫂,你好啊!”
我打着招呼走过去,顺手将身上的旅行包取下来,擦一把汗,当作垫子放在屁股下面。我觉得自己总算完成了当天的任务,找到了一个可以过夜的地方,心情轻松愉快,惬意一览无余地写在脸上。
中年女人停止工作,惊讶地看着我,不知所措。显然我的话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惊讶地盯向我。驴子在一旁似乎也有所警觉,速度放慢了下来。
“你好啊!”
为了表示出热情与友好,我又重复一遍。对方仍然是一副忐忑不安的表情,一言不发。这时候,旁边走过来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看情形是她的女儿,向我摆摆手,说:“你不用跟她说话,她是听不到的。”说着,她飞快地做了个手势,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自己的耳朵。随后扭过头去,把手里拎着的一只盛粮食的口袋放在碾盘上面。丢下我,用熟练的手势与中年女人交谈起来。
原来对方是个哑巴!
我饶有趣味地站在一旁,欣赏着她们把话“讲”完。女孩子忽然扭过头来问:“你是个外乡人吧——我不认识你。”
随着询问,中年女人再次向我投来惶惑的目光,我在目光里点点头,不经意地打着呵欠,瞌睡再次把一张床的形象塞进我的脑海:“赶了一整天的路,我现在有些累了——你能告诉我客店在哪里吗?”
母亲这时候给女儿示意了两下,意思想知道我们之间在谈些什么。小姑娘耐着性子,重新给她打起了手势,这下我很快一目了然了。我看到她在空气中画了一个大大的但不够规范的长方形,然后双手合十,小脸一偏,贴在手背上。中年女人似乎明白了的光景,看我两眼,又去忙活自己的了。时不时,仍瞟上两眼。
“她是你母亲吗?”我微笑着问。
女孩没有回答,只是用手指向我走来的方向一点,然后比划了一下:“沿这条路,一直往北,出了村子就能见到你想要的客店啦!”说完,转身离开了。
我顺着她的手指望去,果然一条平坦宽阔的道路就躺在那里,由南往北,穿村而过,奇怪的是我从路旁一直走来,竟然视而不见。我道了声谢谢,从地上捡起旅行包上路了。
黑夜缓缓来临。我走在这条去往客店的乡间路上,回想起刚才的一幕,不禁笑出声来。
村中不少的人家开始掌灯了,我觉得自己还应该将脚步加快。
当我来到村外时,夜色已然完全笼罩了大地。我发现这里根本没有一丝灯光,更没有我想要的客店。这里仍然是大片大片的麦田,夜色很清,高远的天穹上,到处可见星光点点。为了验证自己的判断是否有误,我沿路走出去很远,结果又徒劳无功地返了回来。
我将旅行包重新压在屁股下面,就地坐下,努力回想着刚才的对话,一筹莫展。不知道过去多少时候,从对面隐隐约约走来一个人影,随着脚步声的渐渐临近,我不由自主站地起身来。
借着微弱的夜光,隐约可以看出是一个中年男子的轮廓。肩上扛着铁锹,仿佛刚刚从田间忙完了要回家。
我主动搭讪,手里拎着旅行包,说着话迎上前去。对方吓了一跳。他雕塑般站在对面,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什么人?”接着,将肩上的铁锹除下来,随时打算摆出防御的架势。
我做着解释,讲了一些自己的情况。我告诉他,在他面前站着的只不过是个普通的路人,问他客店在哪里?
对方的警戒放松下来。听我把话讲完,迟疑了一下,用惊异的口吻反问道:“客店?客店就在你来时的路上——在村口处,你没有看到?”语气里,仿佛这明明该是尽人皆知的事实,而我,似乎有意在开着一个愚蠢透顶的玩笑。
我同样带着疑惑回想了一下,印象当中,确实没有任何关于客店的记忆,况且,如果真是这样,我又何必来到这里?事实恰恰与之相反,我明明又是经人指引才寻觅到这个地方的!
事情简直越来越让人不可思议!我犹豫着,一头雾水地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复述了一遍。不料,对方听着我的诉说,脸上逐渐现出一副惊惧的神色!虽然当时光线很暗,但这点我还是感觉了出来。气氛顿时不寒而栗!
不等我的讲述结束,对方就情绪激动地纠正了其中以下两个错误。第一,我刚才所提到的母女两个,确有其人,但事实上,情况正好与我所见到的相反,作母亲的一切正常,与我谈话的女儿却是生来便为聋哑残疾!另外,据他讲,在这里从没有听说过村南入口处有过什么打谷场,更别提石碾的事情。也就是说,我不久前所亲历的事情,在他看来,简直荒谬透顶!
我同样无比震惊地站在原地。从对方口气里可以判断出,他没有撒谎,因为他的吃惊程度远不亚于我!
等到我开始对对方产生警觉时,他已经结束对话,悄无声息地绕到一旁,向相反的方向走去。这一次他铁锹不再是扛在肩上,而是选择了手提。
我看着他渐渐走远,一步步融入在夜色里。
茫然伫立良久,最终我发现一切于事无补。客店的事实并不会因为我的继续守望就会出现任何奇迹。忽然想起刚才的对话,无可奈何,但又别无选择地沿原路返回去。
这一次,情形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我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重新回到村口,也就是黄昏时踩过的土地上,这里出人意料地再不存在一块平平光光的打谷场!石碾同样也只属于记忆。中年男子的话开始应验,我不禁担心母女两人的身份是否也进行了互换!这一点还不能得到肯定,之所以这样想,还因为另一个事实,就是眼下客店并没如他言说中的那样,出现在我的视野。
我四处睃巡,最后发现,旁边不知何时多了排校舍。“孩子们早已回家了!”我拖着疲惫与无奈,首先想到。“如此,这里不失为一个过夜的理想场所。”然后信步走了过去。
铁栅栏虚掩着,一推即开,从其中一间屋子里透出些灯光。我一路揣摩着对方的身份,想象着他是否愿意让我借宿一夜。这时候,我想起了自己的旅行包。“实在不行的话,就付钱给他。”这样一来,心里安然了许多。要说起来,钱这玩意儿确实是好,它就像一个万能的等号,即使等号两旁的事物再风马牛不相及,再不合乎逻辑,它仍然能做到妙手回春,使两者奇迹般地握手言和。
我打定主意,来到院子中间,这里地方不大,在房舍与院墙的衬托下,比预想中的显得狭促了些。灯光是从东北方向的一间屋子漏出来的。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我故意加重脚步,弄出一些响动,想借以引起对方的注意。果然,房子主人听到声音,从里面推门走了出来。灯光这时从他身旁蹿出,打在我的身上。因为耀眼,我向旁边黑暗里的地方闪了闪。
“你好!”
我一如既往热情地打着招呼。经验告诉我,对于一位旅客来讲,必要的客套与充足的金钱一样,两者都必不可少。
借着灯光,我发现这次站在屋檐下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一脸出人意料的热情,微笑爬在皱纹上。
按照预先的计划,我主动将自己的情况介绍了一遍,然后很巧妙地谈到了自己目前的处境,以及来这里的目的。我说:“眼下我需要一家客店,但天已经很晚了,我跟一个瞎子一样,四处碰壁,最终毫无结果。只有投奔到此,如果方便的话,我是说——如果您愿意的话,我希望在这里打扰一夜。”说到这里,见对方仍然一脸的笑容,我拍了拍自己的旅行包,补充道,“如果可以,我愿意照价付钱。”
老人津津有味地听我把话讲完,然后哈哈大笑,用一种异样的口吻道:“先生,这里本来就是一家客店呀!”
听完他的回答,我将信将疑地打量起四周的屋舍来,经他一说,竟真的有了一番旅店的模样,而且愈是细心辨认,愈是相像。最后,终于确信无疑,无论从布局还是建筑风格上来看,都充分说明这里原本就是一家旅店而非学校。与自己一路风尘仆仆所经历过的一样。
我高兴地打起了口哨,把旅行包用力甩在肩上。经过一波三折,我终于还是来到了自己想要的地方!看来,中年男子在这一点上并没有说谎。但打谷场、石碾与母女两人的事实,还是引起了我的浓厚兴趣。为了再次证明他的话是否有误,我特意将自己黄昏以来的见闻叙说了一遍。
老人眯着双眼,照例津津有味地听我把话讲完。看样子,他似乎在欣赏一个十分有趣的故事,再次为我的讲述哈哈大笑,最后说道;“哎呀先生,真有意思。我在这个地方生活了一辈子,还从没有见过你所说的这三个人的模样!”
说着,他的手不经意地往空中那么一划,仿佛刚才的三个人,就真的被他划掉了一样。
考研复习遇到的怪事
鬼大爷鬼友们,我实在是没招了才来跟大家说这件事,我们寝室几个人快要搞得晚上都不敢睡觉了……
而且我们又是快要毕业了的,考研的考研,出国的出国,现在这样的情况,我们都快要决定出去租房子住了,思考再三还是决定把最近发生的这些事跟大家说一下,看看有什么办法能破解的……
我们大学名字就不说了啊,要是真的遇到一样的,我也不算是散播谣言了……我住在女生宿舍一栋13层,带两个电梯的,虽然说住高点不方便,但学校安排的,我们也没办法,幸好还是有电梯的。我朋友住在11层,最里面的一个寝室,隔壁没人,对面也没有人。我今年大四,周围的大多朋友不是去实习了就是准备考研,基本能找到安静的房子的都出去住了。所以不说她对面隔壁了,就是整层都没有多少人,不过我们都是觉得既然大家都出去住,我们在宿舍住这不也是相对安静的地方嘛,还能省点钱……
然后是有一天,我和我朋友都是早起型的嘛,一大早我们俩约好一起去读英语,然后就碰面了,我们到达自习室之后,朋友说给我找出昨天晚上下的一个考研英语解析音频,就开始翻起手机来,我当时在看书也没理她,过了一会儿她拽拽我很奇怪的说手机里有个奇怪的音频文件,我也没当回事就说你自己听听看,说不定是你打电话不小心录下来的东西呢。
然后朋友就戴上耳机听了起来,好像没多长的样子,但是朋友听完之后很奇怪的问我认不认识一个叫丽丽学姐的人,我以为她要问我啥,想了想还真没有…就问她干嘛问这东西,朋友就很奇怪的指着那个音频文件说这里说什么丽丽学姐,我以为她开玩笑呢,就拿过手机听了起来,现在回想起来,才觉得那个音频各种诡异……
其实音频真的不算长,里面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重复的说着丽丽学姐是个品学兼优的人,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这样一直一直重复着,我听了好几遍觉得鸡皮疙瘩直掉,就问我朋友是不是谁在恶作剧啊,但是朋友却说记得很清楚那几天都没有人拿过她的手机,那这个音频哪里来的?我和我朋友当时就觉得奇怪,但是也没多想,真的是以为是哪个同学偷偷的恶作剧……
然后昨天早上,她在洗水池边刷牙洗脸,接着她听到有人下床的声音,也没回头看,毕竟考研的多得是起得早也有很多人嘛……然后感觉到有个人从后面走进她后面的厕所里了,反正斜眼看的是披头散发的,好像是她对面床铺的菇凉,她当时觉得挺奇怪的,她怎么会起得那么早还去上厕所不开灯?当时天还没怎么多亮,而且冬天亮的也晚…但是又不认识就心里憋着一直没说,而且洗完之后看她没关门,就顺手关了门……朋友还说当时心里还想我不会把她关在里面了吧…然后走了几步,觉得奇怪,厕所里面一点声音也没有,不说冲水的声音,连上厕所的声音都没有……朋友当时就觉得很奇怪,她第一反应就是回忆自己当时看的是不是真的,但是想了又想,还是确定自己看到了一个人进去了,但是又一想,好像没看到脸…披头散发的…
朋友当时就没敢想太多,但是还是壮着胆子叫了一声,喊她的名字,问她没事吧……但是里面没有回答,倒是从宿舍里传来那个女生的声音说自己一直没下床啊喊什么……
我朋友当时就吓得不行,赶紧回去钻到床上去了,到床上之后怎么也睡不着,找到手机就把这件事发了朋友圈,结果没想到有一个人也回复她说她们宿舍也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她们寝室现在三个人,而且也没有什么,两个考研,一个准备出国,都在积极备考来着,现在遇到这个事所有人心里都觉得慌慌的,而且这里本来就有传言几年前有位学姐考了几年研没考上疯了的事,也不知道那个学姐叫什么名字,但是现在大家都觉得会不会就是那个丽丽学姐…大家都忧心忡忡的,朋友最近也一直觉得看书也看不下去了……正在和我商量准备也出去住了…
奇怪的乞丐
我的家乡气候不是特别宜人。夏天暴热,冬天干冷,所以我每到冬天,双手总是冻伤,裂出一条条细细的血缝,家乡话称之为“冰口”。这冰口没有大的妨碍,但发作之时也不免又痒又痛,异常难受。幸好,从93年开始,就再没有发作过。
92年12月底的时候。那天是周末,没有上学,我正在家里无所事事,坐在门前发呆。(我家是自己建的房子,门外就是一条大概5米宽的马路,极少有车辆经过)忽然走过来一乞丐,看面目是个中年人,那么冷的天气却只穿一件到处是破洞的蓝色棉衫,连袖子都没有了,加一条我们当地农民常穿的灰布长裤,赤脚。他径直走到了我的面前,伸出双手,不卑不亢地问:“小朋友,能不能给我一碗热水喝?”
我妈因信佛的缘故,一向不拒绝乞丐的乞讨,闻声就从厨房拿出一个干净的小碗,倒了一些温水给这乞丐,还拿一个凳子让他坐下休息。乞丐也不客气,端过碗来就喝了下去,再问:“还有没有?一碗水不够。”
于是我妈又给他倒上一碗。他像是八百年没沾过水一样,急不可待地又一饮而尽,并且还要第三碗。我妈就有些为难,说开水瓶里已经没水了呀。那乞丐居然说:“那你去烧一些水吧!”
我妈就去烧了一大锅水灌在开水瓶里,摆在门前,由得乞丐自己来。他拿起水瓶倒了一满碗马上要喝,我妈吓了一跳,赶紧拦住他说:“这个水刚烧好,还那么烫,你等一下再喝,免得烫了喉咙!”哪知乞丐笑笑,还是一口把一碗几乎还在沸腾的水喝了下去,然后反问我妈:“这水哪里烫?明明是温开水!”
我站在乞丐旁边,彻底看傻眼了:这可是刚烧开的水啊!这样喝法不是把喉咙都烫烂了?
他又继续倒了一碗滚烫的水,一口喝下去;再倒水,再喝……
一个八磅的开水瓶装的水,不多会居然被他喝光了,而他并没有任何被开水烫伤喉咙的迹象。
末了他还开口问我妈:“有没有饼干吃?”
我就拿了三块钱到我家斜对面的小店去买了袋饼干给他。他拿到饼干却不吃,只是笑了一下说:“这饼干都不是夹心的,不好吃。”
我心想怪了,一个乞丐还能有这般挑剔的口味?但也没说什么,又去斜对面的小店换成了夹心的饼干给他。他从我手中接过饼干的时候,看见我手上满是冻伤的冰口,微微笑了一下,然后抬头看我一眼,再迅速地抓住我的双手轻轻捏了一把,吓得我赶紧抽回了手,不明白他到底在做什么。这时我妈又摆了一个装满的水瓶在他身边。
乞丐在碗里装满水,不再急着喝了,而是放了两块夹心饼干到水里,等饼干差不多泡得快散开的时候,就着水一口吞下去。我妈在旁看得急,说:“你别急,这袋饼干又没人跟你抢,你这样吃会噎着!!”
乞丐根本不答话。只是慢慢地,以他自己的方式吃完了那袋饼干,并且把第二瓶水也全喝掉了。
整整16磅水啊……他的胃难道是无底洞???最关键的是,那些都是烧开的水,这样直接喝下去,不死都要重伤了,怎么他一点事都没??……
我当时虽然年岁尚幼,却也隐约感到这乞丐可能是个异人。仔细一打量更是有些吃惊。这乞丐穿得是很破烂,然而衣裤上下,一尘不染,站得离人再近也没有半点异味。而且,时值冬日,天寒地冻,他只穿一层单衣,双臂暴露在外,却半个鸡皮疙瘩都不起,显然并不觉得寒冷。
他喝完水,吃完饼干,也不急着走,坐在凳子上发呆。良久抬起头来,微笑地对我妈说:“你们一家都是好人。我一路讨饭到这里来,你们对我最好。”
“反正给你点水喝,买一袋饼干,也没几个钱。”我妈很客气地说。
“好,好。真是好心人。”那乞丐很有些高兴地说,“好了,我也该走了。谢谢你们了。”
待乞丐走远之后,我妈才小声地跟我说:“这叫化子好像不是一般人。”
我点点头,说早就发觉了。忽然想起刚才他从我手里接过饼干的时候,很古怪地抓了我的手捏了一把,不知道是做什么?于是从裤袋里伸出双手一看,马上呆住了:本来满手都是的冰口,现在竟然全部消失了!
我明明记得很清楚,早上洗脸之后我妈还拿了鱼肝油帮我擦手,治疗冰口的,此刻怎么全都没了??难道刚才那乞丐,竟是在捏我双手的那一瞬间就帮我治好了?
我妈看了也连声称奇,直说那乞丐肯定是仙家下凡考验人心,见我们心善所以顺便帮你治了一点小病。我倒并不这样想,觉得乞丐可能是个异人,掌握了一些尚不为大众所知的能力,因此不惧寒热,并兼通医术。但不管事实真相如何,有一点是不能否认的:从那以后直到现在,冬天无论多冷,我的手也绝不会再生出半条冰口了。
作者注:本故事是我朋友所经历!我用第一人称写了,这样读起来更好读!
办幼儿园遇到的怪事
这事发生在2004年快到夏天的时候。我老婆那时候在办幼儿园,是私立幼儿园的园长。学校坐落在郊区,有100多个学生,4位老师。房子是租赁别人的,一个大院子有7个大间房屋,院子中间除了滑滑梯什么的,都是空地了。
因为比较空荡,总是平地起风,把大铁门吹的砰砰响。有时候房屋门在大白天就自己关闭,然后发出“咚”的一声!所以聘请的那几个教师都不敢在园里住,说害怕,情愿在附近租房住。
没人看幼儿园,所以有几个月隔三岔五的就有梁上君子来拜访,很是伤脑筋。他们除了吃光给小朋友发的点心之外,还顺手带走可以拿动的小物品,最后连手风琴也被抱走了。
好多朋友出了很多点子,如养个狼狗啊,墙上装上电网啊,请个老头看园啊但都不可行。狼狗会吓到小孩子,装电网是违法的,找人看守吧工资要的又太高。
我灵机一动,对了!写上警世语什么的,也许能吓跑小偷吧。于是我在几个木门上划上大大的闪电标记,然后下面写上:“当心有电!!!”结果还真的起作用了,也许是小偷害怕真有电的缘故?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快放暑假的前几天。中午孩子们都放学走了,三个教师也回去了。只有一个教师留下打扫了卫生,然后和我们三个在中间的教室里聊天。
快1点的时候有人敲门,原来是老婆的一个朋友和她老公。他们路过这,顺便来看看。于是几个人就开始李长赵短的胡扯。那位朋友的老公因为和我们不熟,觉的话不投机,就一个人去其他教室转转,看看墙壁上的图画。我们四个人也没在意,只顾叙旧……
大约过了十分钟他转悠着回到中间的教室,对我们说:“你们在这里聊天,东边教室里的老师怎么自己在那。”
老婆说:“不可能呀,那三个教师回家了,剩下的人都在这啊。”
“不是吧,我刚才明明看见一个穿红衣服长头发的在东边教室里啊。”
于是我们一起走到东边的教室,可是里面空荡荡的哪有什么人在。而且院子的大门关的好好的,如果有人出去或进来我们不可能不知道。
这位仁兄纳闷了,我们一起走到院子里查看。
四周安静极了,没一点动静。除了我们五个更不可能有别的人在,大铁门从里面插着锁。如果有人出去,门不可能从里面插起来的,铁门是铁皮包着没有空隙。
这位仁兄看了看四周,又问了个让我们诧异的问题。:“这些门上怎么都写着:当心有鬼啊?太吓人了吧!”
我愕然“是当心有电啊,我们这,前些天闹小偷,我自己写的啊。”
他走到门旁边看了看,然后脸色苍白,头也不回的把大铁门打开,走了。他老婆连忙追上去。
我和老婆,还有另一位老师都没搞懂怎么回事呢,他们两个已经走远了。我从远处看看门上的字,大大的‘电’字虽然有点象‘鬼’,但差别也很大啊。现在大中午的,怎么可能看错呢?
第二天我老婆接到她朋友的电话,说她老公病了,正在挂点滴。还说他确实看到红衣长发的女人,而且他走近门旁边,的确看清楚是“当心有鬼”所以才转身跑掉。昨天一整夜说胡话,只要睡着就会看见红衣女站在他旁边。今天一直发烧,已经挂了3瓶点滴!
然后的事就是,这位仁兄一直在医院住了半个月。病好以后再也没来过幼儿园,我们幼儿园也一直正常上课,没发生什么事。至于他看到的女人是什么,为什么走近看字还是个“鬼”,后来自己怎么老发烧不退……
随着时间的过去,也没人提了,毕竟大家都有自己的事,还要忙很多工作。但这件事我还是经常会想起,总不知道原因,老想到三个字:“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校园恐怖故事之书蛇
一
坐落在一座平平常常的小山下的这所中学让学生最不能接受的是:以成绩好坏安排学生的待遇,教室、寝室分成三六九等,考试成绩退步的学生要搬到条件差一些的寝室,分到条件差一些的班级……校长还美其名曰:这是为了调动学生的积极性,激发学生的竞争意识……
刮过胡子显得铁青着脸的班主任满脸歉意地对刚转到这所学校的我说,没办法,学生年年爆满!这不连寝室也不够用了!你只有和这次考试中退步的麦子去生物楼的404了。那里的条件相对要差一点点,不过我相信你们会卧薪尝胆,东山再起的!
那天傍晚,我和麦子拖着沉重的行李,根据班主任的指点,走进据说放满各种各样动物尸体的充满神秘气息的生物楼。
麦子说话声音沙哑,剪了个男孩的寸板头,走起路来风风火火。特别是她那两颗稍长的洁白的虎牙,在她的嘴唇边探头探脑的起伏,美得让人心生嫉妒。
穿过窄窄的潮湿的走廊,走下楼梯。又一条长长的走廊,没有尽头。地面和墙面上都是湿漉漉的,水滴不时的从天花板上滴下,发出啪啪的声响。
长长的走廊里只找到一个房间,看来这就是404了。
我摆弄了半天,才打开生锈的大锁。
这好像是间长期闲置的储物间,摆放着许多奇形怪状的杂物。
屋子里很昏暗,只有一个小小的窗户朝北开着。不过让我们有点欣慰的是,里面毕竟有两张床,一张临窗的书桌,一盏旧得和房间搭配得相当协调的黑色台灯。这足以证明在我们以前不知哪个或者哪几个倒霉鬼曾经做过这里的主人。
这个鬼地方太适合卧薪尝胆了!我没好气地打开那盏昏暗如同鬼火的台灯才发现,屋里满是蜘蛛的天罗地网。爱干净的麦子不禁皱起的眉头上不知何时已经挂上了几条蜘蛛丝,在灯光下闪闪发光,显得特别滑稽。
我突然发现,一本老书躺在尘土堆得很厚的书桌上。
书皮应该已经发黄,上面有清晰的两个大字:“书蛇”,可能是由一个个石榴籽大小的圆点组成,闪着黄色的诡异的亮光,书皮上满是黑底白花的图案,让人第一眼看去就想到了蛇。
这本古色古香的书,有一种我说不出来的味道,这种味道和书的油墨味混在一块,让我这个不喜爱书的人不由自主地感到神清气爽。奇怪的是,这本书的封面上一尘不染,像被人小心翼翼而又反反复复地擦过,可这绝不可能。因为这间屋子班主任也说至少五年没有人住了。
麦子看出了我一脸的疑问,说,这书是她从图书馆借来的。她下午自己先到这里来了一趟,把书忘在这里了!
你看我这记性!她轻轻地敲着脑门,像敲一只挖光了脑浆的空心的脑壳,硬邦邦的响,让我感到一阵阵的心悸。
打扫完毕,麦子说,我要去自修教室了!
麦子的脚步声消失了,我才拿起门上的那把大锁,跑出昏暗的实验室大楼,明亮的陽光下,锁的颜色已经无法辨认,锈迹斑斑。我习惯性地把它放在鼻子下,只能闻到我身上的气味。这就是说,麦子的手从没触摸过这把锁。我由此确信,麦子肯定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或许是麦子见书起了爱意才撒谎说那本书是她的,因为我留意到了麦子刚见到那本叫“书蛇”或者“蛇书”的老书时眼中的那一丝惊喜和兴奋。
既然麦子那么喜欢它,那就让她拥有它吧,我想,我又不是麦子那样嗜书如命的女孩。说真的,我对课本以外的书一直有一种出于本能的排斥感。
我想不明白的是,那本古朴的书是谁在什么时间放在那里的?五年以前?那现在又是谁把它擦得干干净净?
二
返回昏暗的404,很少看课外书的我掂起了那本老书。
书的纸张软软的,有一种肉脂的感觉。第一页把我吓了一跳,一条活灵活现的黑底白花蛇,两只绿莹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滑滑溜溜的身子从纸里浮起,一动一动的,擦得纸张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妈呀!”我顿时觉得头皮发麻,一转脸,差点贴在我脸上的,是麦子的那张变得狰狞扭曲的圆脸。
你怎么啦?麦子暖暖地握住我的小手。
我定了定神,麦子的脸依然娇艳如花。也许是过近距离的观看和受到的惊吓让我产生了错觉。
谁叫你们都吓我!我拍着心口说,我都要晕过去了。
谁叫你偷看我的书的?做贼心虚又神经过敏!麦子假装嗔怪地抽走那本书说,到自修教室我才发现忘了带它。
小心!我说,蛇书里面有条大蛇,还活着!可吓人啦!
大蛇?活着?我家后山上蛇多的是,我见多了!麦子边笑边翻到第一页,沉思了一会,皱起了小鼻子说,是像活的一样。不过这种颜色的蛇我从没见过呀,好美的颜色哟!
我没敢再看。
麦子小心翼翼地把那本老书放进她的书包里,一本正经地说,古书应该从右往左念,它叫《书蛇》而不叫《蛇书》,下次别再连名字都叫错了。然后蹬蹬蹬地跑去教室上自习,留下我一个人呆坐在床上,心还在以每分钟一百多次的速度狂跳。
我看到的那条蛇明明是活的呀!我马上又否定了,它在纸里怎么活呢?是我看花眼了吧!
三
到404的第一夜显得那么漫长。麦子到了新的地方整夜不合眼,我比麦子好一点,不过睡着的时候也不多。
我们倚在枕头上天南海北的聊。麦子看到我有了倦意,就发挥着想象力说,这间屋子以前住过人。依我看,住的是一位长发披肩的青春少女,不,两位,就像我们一样。我说,那不一定,也许是两位羽扇纶巾的书生!麦子说,我宁愿是两位美少女。我打趣说,好了好了,你下面是不是又要吓唬我说少女有一天变成美女蛇了!说到美女蛇,我的身上立即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声音也变得抖动进来。
麦子成心吓我,故意瞥了瞥投到窗户上的那个毛笔的长长的黑影说,你身后的墙上,一条条细细的痕迹,十有八九是蛇爬过的痕迹。再说,湿得滴水的天花板,证明这里特别适合蛇的生存。小心夜里钻进你的被窝里!
我哆哆嗦嗦地下了床,沿着那些细细的痕迹找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一只蛇的洞穴。麦子看着我在瞎忙活,笑得都岔气了。我说,活该,你这乌鸦嘴。都是你,害得我睡不着觉!
麦子抱起被子挤到了我的床上,说,我不是看你困了吗?你要睡着了,我自己一个人多无聊呀!
又聊了一会,我的眼皮开始打架,麦子的话在我的耳朵里也变得缥缈起来。我听见麦子一声惊叫,你看这是什么?我睁开眼,一只红黑相间的大蛇趴在我的鼻子上,和书里的几乎一模一样,吐着好长好长的舌头。我能感觉到它的冰凉的舌头已经舔到了我的鼻子。
我一下子瘫在床上。
你看清楚呀!这是玩具。麦子拉过身后的背包,笑得前仰后合。
她的背包里鼓鼓囊囊的,根据体积我猜测至少有六只蛇玩具。
麦子说,你也太怕蛇了吧!这些玩具送给你!希望你的胆子能变得大一点!
我的枕头上放满了五颜六色的蛇玩具,让我哭笑不得。
我拿起一个,软软的,滑滑的,手感很好。
麦子认真地说,没事就摸摸它们,时间长了你胆子就大了。
我一下子没有了睡意。
窗外还是漆黑一片。
我灵机一动,决定也吓吓麦子。我哭丧着脸说,好像有毒蛇在我背后!麦子有点紧张的把手伸进我的脖子里,愣住了,说,你的脖子冰凉冰凉,怎么像死蛇一样!
麦子挠到了我的痒处,我忍不住的笑,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我说,别挠了,别挠了。麦子更用力了。我觉得我都喘不过气了。麦子的手触电一样从我的脖子里弹出,眼里现出恐惧,哟的惊叫一声,从被窝里爬了出去。
我抓住她的手,揶揄她说,害怕啦?你胆子也不大呀,还五十步笑百步!
我进一步解释说,你不知道:我只要一屏住气,我的全身就会变得像冰那样凉。从我记事起就一直是这样……
麦子打断我的话说,不是的。你两只眼睛在五秒钟前的一刹那变成淡绿色的蛇眼,吓死我了!
真的吗?我从书包里拿出小镜子,满满的黑眼眸,粉红的薄嘴唇,舌头调皮的左右搅动,一切正常。
麦子可能又撒了谎,麦子为什么撒谎呢?是不是和那本叫“书蛇”的老书有关系呢?我不知道。
四
累死人的体育课终于结束了,回到寝室里,我一头栽到床上,麦子却把《书蛇》放在她的胳膊上,脖子上,脸上,我说,你变态呀!你不怕把书弄脏了,也要怕《书蛇》把你的脸弄脏了呀!麦子说,你懂什么?你试试、你试试。她把《书蛇》放在我的胳膊上,我的汗水片刻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又把书贴在她大汗淋漓的后背上,得意地像欣赏一件新衣裳,把身子侧来侧去。一只舌头模样的东西从书的封面上凸出来,贪婪的吸食着麦子的汗液。我擦擦眼睛,那个东西又不见了。
我说,你赶紧扔掉它吧。
麦子说,为什么?
我怕麦子笑话我又神经过敏,没有说出来,只是说,不为什么?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而且非常强烈。
麦子说,我觉得我现在已经离不开它了,它也离不开我了呀!
我说,你别自作多情了,好不好?它离不开你,你以为它是有情有意的陽光男孩呀!
我倒希望它是。麦子羞涩的压低了嗓子说,它帮我找到交点啦?
麦子喜欢上了班里的一个搞笑幽默外号叫萝卜的帅男孩,给萝卜写了一封情意绵绵的长信。萝卜的回信只有一句话:两个平面互相平行,你认为他们之间会有交点吗?几何成绩一流差的麦子没好意思请教萝卜,就问我这句话什么意思。我说,他的意思是你们没有机会,就像两个平行平面没有交点一样。麦子说,两个平行平面没有交点?不可能吧!
麦子激动地趴在桌子上,边小声说边用手指画给我看。翻来覆去的好一会,满头大汗的她也没画出来,最后显得气急败坏地说,明明我在书蛇里见过呀!
麦子撇下我,一个人走开了。
两个平面互相平行竟然也有交点,好奇怪呀!我真想向麦子借《书蛇》看看。
五
晚上我躺在床上预习明天的功课,麦子没有做每晚必做的题海3+1,一反常态地把整个身子,包括脑袋都缩进被窝里,没有了任何声音。我想两个平面让麦子失望了。
时钟响了十下,麦子的被窝里开始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是麦子甩弄玩具蛇的声音,在我安心看书的时候麦子经常这样和我捣乱。
不过这次声音越来越大,在寂静的夜里显得特别刺耳,麦子是故意捣弄出这种声音的,我甚至能模模糊糊地听到麦子搞恶作剧的坏坏的笑声。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放下书。她正在被窝里用力地扭来扭去。我和以前一样,跳下床,生气地说,麦子,半夜三更你还有完没完!你以为你玩蛇我就怕了你啦!我一把掀开她的被子,啊,一条黑底白花的大蛇凶神恶煞般地盯着我,显得夸张的血盆大口里,麦子那只少了一个指节的右手在无力地摆动,一滴滴殷红的鲜血顺着蛇的嘴角流下来,我的眼前一片刺眼的红……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扑到我的床上的。我能感觉到我的体温在迅速下降,我的手变得冰凉,接着是我的双臂,我的头部,我就这样失去了知觉。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候,我听见麦子轻轻地喊我,我的被窝掀开了,我听到麦子的声音,你看看你把被子全压在了头上,不怕憋死呀!我都被你喘粗气的声音惊醒了。
麦子好好的,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我向麦子详细地叙说了刚才的一切,才发现自己浑身冷汗,内衣全湿透了。
麦子说,你肯定是幻觉。
我说,为什么会有幻觉呢?
麦子没有正面回答我的话,只是说,总有一天你会被吓坏的。你应该和班主任说一下,让你先搬出去,你又不是因为考试退步搬进来的。
我说,算了,你一个人不是更害怕吗!我陪你吧。反正只是幻觉,我没觉得我多么害怕。
我们都没有了睡意,麦子主动和我谈论那本古书。
《书蛇》,它是那么的让人不可思议!麦子一本正经地说。
我说,你能让我看看吗?
麦子扔了过来,落在我的床上,那本书里除了第一页是那个画在纸上吓人的假蛇以外,后面全是空白页。
麦子说,可它是……算了,不知道怎么说。睡吧!
六
麦子变得心事重重,一个人闷闷的吃饭,也不和我一块拼菜了;和她说话,她也嗯嗯呀呀的心不在焉。她把更多的时间埋进她的书山题海里,有时会无缘无故地对着墙壁侃侃而谈,从她的滔滔不绝的话语来推测,墙壁边站着的应该是班里的某位同学,有时会用正襟危坐的姿态读一两个小时的书,不过屁股下面空空的,并没有板凳或者椅子一类的东西。
每到这种时候,我就会去制止她,可她好像听不到我的话,继续她正做的事情。我想拉她,我的手甚至能不小心的从她的身体里穿过去,却抓不住任何东西。
我想这是幻觉,对,一定是幻觉!我想不清楚的是,是麦子产生了幻觉,还是我产生了幻觉,抑或我们都产生了幻觉呢?
麦子又委婉地提出让我离开这个寝室,她列举了好多好多冠冕堂皇的理由。
是不是麦子从《书蛇》里晓得了有可怕的事情要发生呢?
如果有的话,这可能只是刚刚开始。
你怕了吗?我问自己。你要把麦子一个人撇在这个寝室里吗?不,你不能!
七
晚自习课上,班里只有上次考试考第一的叫夏草的女同学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最后说了一句让大家血压普遍升高的一句话:还有问我问题的没有?没有我就睡觉去了!麦子走到她的跟前冷冷地说,叫什么叫,小心蛇钻出来把你考出破分数的那个天才脑瓜里的瓜瓤吸了去。这句颇有幽默创意的话引起了夏草的愤怒,因为她听到同学们开心的笑声。夏草也不是省油的灯。我以为是谁?原来是404呀!有能耐快从那里搬出来吧?她两手叉腰陰陽怪气地对麦子说。
听到这句侮辱性的话,麦子的脸都气绿了。
麦子指着她的鼻子说,小心蛇,我警告你!然后麦子不再说话。倒是夏草张牙舞爪一副不会善罢干休的样子。
放自习的路上,我说,你不该发那么大的火!
麦子使劲挣脱我的手说,你不知道,她老爸是命题组组长。她的第一是抄来的。
噢,原来如此。我也觉得愤愤不平。
总有一天我会……麦子没再往下说,黑夜中麦子的两只小巧的虎牙发出白惨惨的冷光。
我一想到夏草的脑髓被蛇吸吮的惨状,我就能感觉到我的上下牙齿在打颤,还有一丝随之而来的莫名其妙的亢奋。
只是有蛇来吸吮夏草的脑髓吗?不过是麦子随便说说而已。想到夏草趾高气扬的样子,我深深的叹了口气。
八
刚爬上四楼,就见我们教室门前围了一大群人。还有人说,出事了出事了。我凭着身材单薄的优势挤进教室,夏草坐在课桌旁,双手托腮,神色安然,在全神贯注的思考。她的面前还放着喝了一小半的宵夜。班主任用手轻轻地敲着她的头,发出口邦口邦的声音。我想起来了,就像那天麦子敲脑壳发出的那种声音,在空荡荡的教室里有清脆的回声。
班主任说,里面的脑髓已经没有了。
据第一个目击者说,他早上来到教室,她也是这么坐着,脖子上围了条黄色的围巾。他顺手摸了摸夏草的围巾说,这三伏天的,你热不热呀。说完他觉得不对劲,围巾凉凉的,肉乎乎的。仔细一看,才发现竟是一条蛇,蛇头和蛇尾插在夏草的两只耳朵里。
他惊叫着窜出教室,几个大胆的男生跟着他回到教室,那条蛇已经不见了,夏草的耳朵里有一些白色的脑浆沾在外面。
麦子呢?人群里没有麦子的身影。
现在已经到了上课时间。
我下了楼,食堂、操场都没有她的身影。
最后,我在寝室里找到了她。她正紧紧地把《书蛇》抱在胸前,坐在被窝里念叨:书蛇,你昨天晚上跑哪去了?我颤抖着声音问她,书蛇昨晚不见了?麦子呆呆地说,是的,我发现它不见了,月亮挂在树梢,十点吧。
我说,夏草被蛇咬死了。
麦子“呀”的一声咕噜爬起来。然后愣在床上,神色木然地说:我只是随便说说的,我只是随便说说的……
我一屁股坐在她旁边,仔细地看着她。麦子不像是在撒谎。
我说,麦子,你好好回忆一下。你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干了些什么?
没干什么呀,麦子两眼无神,睡觉呗。
那你做了什么梦了吧!我顺便问了句。
麦子失态的尖叫了一声,紧张地瞥瞥我,点头说,做了,可和夏草没关系!你要给我证明,只有你能证明我的清白!
我叹了口气说,好吧!只是你要把你的梦告诉我。
麦子梦见她饿坏了,四处寻找食物,精疲力竭时竟找到了一个西瓜,一个圆滚滚的大西瓜。她不顾一切地钻进去,狼吞虎咽起来。吃得肚皮像西瓜一样溜圆溜圆。
麦子说,这个梦和夏草的死有什么关系呀?
我心里一沉,我昨天夜里也做了同样的梦。只不过把麦子换成了我。
我说,麦子,你把《书蛇》扔掉吧。
麦子无力然而坚决地摇了摇头。
九
我在班主任的以严厉著称的物理课上开起了小差。我再三搜索梦里的细节,后来想到我在啃西瓜的时候发出了一种奇怪的声音,就是我那天晚上听到的麦子的被窝里的那种窸窸窣窣的声音。声音很轻,可是很清晰,以致我能准确地判断就是那种声音。我又想到了麦子被窝里的那条黑底白花的大蛇以及它的血盆大口里的那只少了一个指节的右手的无力的摆动……
麦子告诉我,梦里她也发出了这种不太文雅的声音。
麦子和我昨天晚上做的梦一定和夏草被害有关系。
唯一合理的解释是,是《书蛇》杀了夏草。我相信只有《书蛇》有这样的力量。可是我无法证明是麦子指使它干的。再说,《书蛇》杀人,说出去谁会信呢?
夏草的死成了我们学校的一桩悬案,夏草的死因最终在来了两位数的警察叔叔之后成了不解之谜。
夏草的死对麦子的刺激不是太大,三天后,麦子恢复了常态。没有夏草的存在,麦子在上课时反而显得更加活跃,在大家对老师的问题抓耳挠腮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麦子会突然站起来旁征博引口若悬河,然后在老师赞许的目光里淑女样的坐下,她的进步让大家相当吃惊。
十
果然麦子在随后的期中考试中取得了全校第四全班第一的好成绩,宣读分数时,班主任就明确表示热烈欢迎麦子入住101。可麦子却不愿意搬出404,她说,我就住404,哪儿也不去。老师和同学都有些莫名其妙,没想到居然还有人不愿意搬到101,那可是全校条件最好的寝室哪!
我私下里问麦子,是不是你搬出了404,《书蛇》就不要你这个大美女了?
麦子有点生气地说,你瞎说什么呀!
分数公布后的当天下午,麦子说,今天晚上,萝卜要来咱们寝室。我说,怎么,萝卜,回心转意了。麦子红红脸说,瞧你想哪儿去了。他只是来问我一个问题而已,一个问题!我故意一本正经地说,要回避要回避,一男二女,在这屋子里讨论问题是小了点!麦子拍了我一下,把一个沉甸甸的纸包交给我说,你这个调皮鬼!保管一下,我不希望他看到这个!
在路上,我碰到了萝卜,我打趣说,问两个平行平面有没有交点的问题可以问我呀!本小姐免费回答你!萝卜做了个鬼脸说,问你,你有我需要的答案吗?你知道我和麦子之间的爱情密码吗?我认真地说,我可告诉你呀,别用你的花心大萝卜脑袋玩弄麦子的感情,你可别忘了,夏草是怎么死的……
我走出好远,一回头,萝卜还愣在那儿。
花园一角,皎洁的月光下,我打开了那个纸包,一层一层的牛皮纸,里面散发出一股熟悉的味道,是《书蛇》。我差点叫出声来。不过好在四周一个人影也没有。
果然是《书蛇》。不过一页也翻不开了,好像是个实心的纸质长方体,连一道书缝也看不到。我对着封面上的“书”、“蛇”两个字出神,它们在月光下闪闪发光,像两只忽闪忽闪的眼睛。突然我想到第一次见到它时,封面上一尘不染,像被人小心翼翼的而又仔仔细细地擦拭过,我还想到麦子说《书蛇》在夏草死的那个晚上不见了。难道说……
静静地躺在麦子怀里的《书蛇》,在麦子均匀的呼吸声中,慢慢地一页页地展开,拉长成一条蛇的形状,滑出了麦子的怀抱。我的脑子里不知怎的浮现出这样一幅画面。
去仪器室!对,我要去那里看看。
我偷偷从后门溜进生物楼,管理员我认识,除了各个楼层的防盗门外,其它小门他一直是懒得上锁的。推开四楼仪器室的门,我把《书蛇》的一角放在显微镜下,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它是由一个个的动物细胞组成的,也就是说,它是一种活着的动物。想到它的名字《书蛇》,对了,很可能是一种蛇!
我的脑子里乱极了,胡乱地走到窗前,窗外的美丽的夜景和夜景下热闹的夜市使我刚刚吃过晚餐的小肚子又咕咕的叫饿了。
《书蛇》不知何时到了窗外,随风向远方飘去,轻得像一片云。
它为什么要走……我话音未落,书蛇突然拉长,变成了一条黑底白花的蛇,蛇头一弯,调头向我冲来,绿绿的小眼睛死死地盯住我,我吓得往后退,可脚一动也动不了。它离我越来越近了,我甚至能闻到它身上的那种浓浓的腥味。它的嘴开始张开,细长的舌蕊通红通红,快速伸缩着触到了我的鼻子。我惊恐地用手捂住了脸,那一刹那,玻璃被我打碎了。同时我们的寝室的方向传来了一声萝卜的长长的惨叫,划过布满星星和月亮的天穹。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睁开眼,一地的玻璃碴子。这绝对不会是幻觉,因为显微镜下的《书蛇》真的不见了。
不好,我跑向寝室,推开门,萝卜坐在我的床上,满脸笑容,一条围巾,不,一条大蛇缠在他的脖子上。伴随着我的尖叫,萝卜向后躺下,他的头颅摔在我的枕头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的脑髓已经被蛇吸空了,十分显然。
麦子歪在床上,双眼紧闭,脸色苍白。我摸了摸麦子的额头,烙铁一般灼疼了我的手心。
去了医院,在输液室发了一夜的高烧,麦子的脸依然红灿灿的,两颊上分别有朵桃花在开。
麦子说,昨天晚上,我在给萝卜讲一道几何题时,书蛇回来了,贴在我的脚脖子上,我就用脚把它轻轻的踩在地下,怕萝卜看见。过了一会,我觉得奇怪,我的脚下……低头一看,半截粗粗的蛇尾巴缠在我的脚上,《书蛇》却不见了。
一条粗蛇飞快地缠到萝卜的身上,萝卜眨眼间穿上了几层厚厚的花衣裳,蛇头哧溜一下伸进萝卜左边的耳朵里,萝卜随之发出呼呼的痛苦的怪声。蛇的身子快速蠕动着,肚子上迅速鼓出了一个地球仪大小的圆球。我一想那是萝卜的脑浆,我就昏过去了……
我打断了麦子的话说,我早说过,你无法控制它的。
不,萝卜也死了。麦子摇摇头说,我的生活已经离不开它。我宁愿死在它手里,如果有那么一天。
十一
星期六晚上,我又偷偷翻进了生物楼资料室,我小心地打开一个又一个档案柜,最后在一个不起眼的微型柜里找到了一个小小的黑底白花的高级密码箱。我从很简单的数字试起,后来随意地输过我的生日后,密码箱自动开了。里面有一份标明为“绝密”字样的红字资料:书蛇(又名幻蛇),通常的幻身为书本,蜕变期可幻化成人。凡是见到它的人皆会出现幻觉,从而激发人的潜能,学习成绩急速上升,故得名书蛇。以人的汗液为食,蜕变期必须吸食人的脑髓。它的致命弱点是,吸食脑髓后的半个小时内会现出蛇形,动弹不得。这是捕获和猎杀的最佳时机。注:两次蜕变间隔时间为240小时。
我心里的许多谜团一下子都解开了。我认真回忆了一下,我看到麦子在蛇嘴里的右手到夏草的死是整整十天,夏草的死到萝卜的死也是整整十天。
看来麦子是无辜的,夏草的死和萝卜的死极有可能和麦子一点关系也没有。书蛇杀人肯定是出于一种生长的本能。
可是我觉得事情可怕多了,最可能已经发生的是,麦子已不再是麦子,而是书蛇的幻身。想到这里我不禁连打了好几个寒颤。
我在心里对自己说,离书蛇下次的蜕变期只有八天了!
我开始对麦子产生了戒心,吃饭时我故意离她远远的。晚上在麦子回寝室的时候,我就借故出去。我格外注意我床上的东西有没有被麦子动过,麦子的脸色有没有细微的变化。在寝室里我们都不再说话,像两个别扭的陌生人。
也许因为恐慌,也许因为和麦子已经无话可说,我养成了每晚偷偷去资料室的习惯,在那里度过一个个漫长的夜晚。只要到了那里,我就有一种回到家的感觉,温馨,安全。好几次不知不觉就在那睡着了。
十二
又一个十天到了,今天晚上又将有一个人的脑髓被吸空。
我先是去资料室坐了一会,理了理杂乱的思绪,然后敲开了我们寝室的门。
麦子小声问我,你去什么地方了呀!
我说,在草坪上随便走走。
麦子撇撇嘴说,你骗三岁小娃娃呀!我跟踪你好多天了。我早就想问你,你想找死吧!
我笑了,我说麦子,你想让我像萝卜那样不明不白的死掉,是吧!你错了!
麦子睁大眼睛说,你胡说些什么呀!我的意思是说,你三更半夜的一个人去四楼资料室,你不害怕呀!谁不知道隔壁就是生物尸体室……
你给我闭嘴。我告诉你,我在资料室看了你的资料。你只要变回蛇形,半秒钟内就有两位数的子弹击碎你的头部。退一万步说,就是今天晚上八点我死了,我死后的半个小时内,你也一定会被警察投进监狱。我已经把你平时的一举一动都告诉了学校,告诉了警察叔叔。我已经怀疑你很久了,现出原形束手就擒吧!书蛇!不,幻蛇!我指着麦子,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样义正辞严过。
你以为我变成了书蛇?你又出现幻觉了呀!麦子惊讶地抬手想摸我的额头。
我退了一步说,你最好离我远点,这样我们都很安全!
麦子听话地向后退了一步。
我冷笑着抬起手表说,坐下别动,过了八点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她的眼里闪出一丝恐慌,全身开始发出不易察觉的颤抖,我紧张地盯着她。只要她有一点风吹草动,我手里的报警器就会按响,警察的子弹就会呼啸赶到。
七点五十六分。鬼大爷鬼故事
还有四分钟它的蜕变期就要来了。
幻化成麦子的书蛇会不会搞什么花招呢?
我紧张的屏住气,我的体温开始下降,我的小手渐渐地变凉……
一种异样的饥饿感从我的小腹中传来,我实在受不了。
麦子就停在我的嘴边不远。
麦子叫了一声:救我呀!书蛇!她的头就滑进了我的嘴巴。
书蛇在哪?我的手指就搭在报警器上,可我的手指怎么也动不了。
只有我的喉咙在疯狂地抽搐着,我连气也喘不过来了。接着我重重地跌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十三
我是被清晨的凉风唤醒的。我还活着。伏在学校广场中央的浣花池边。我的头疼的厉害,我用两手抱住了头,摸到的是一个三角形的头。我的满头瀑布般的引以为豪的长发已不知去向。
我一扭头,我身上的织着李宇春头像的花色衬衣变得透明起来,我甚至能看到我的皮肤的颜色,已不完全是那种如玉的清白,有的地方正在渗出黑底白花的图案,在陽光下十分刺眼。
我的嘴里有麦子微弱的呼唤。
我,就是书蛇!
我就是那只吸过好几个人的脑髓的那条书蛇……
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我一边哭喊着一边把手艰难地伸进嘴里,麦子,麦子,你在哪里?
我摸到了两颗不知何时长出的长长的虎牙,不,是两颗毒牙!我一扬脸,两股紫色的液体喷到三米以外。几只在池边觅食的白色小鸽子应声倒地。
我拼命地扭动着滚圆的身子,却一动也不能动。
那份资料里记载:吸食脑髓后的半个小时内会现出蛇形,动弹不得。这是捕获和猎杀的最佳时机。想到猎杀这两个字,我顿时感到不寒而栗,我才16岁啊!
我绝望地喊了声:救命呀!我的声音在广场上空飘扬,传得好远好远,连我自己都惊得张大了嘴巴。
不久,有人跑了过来,边跑边喊,书蛇!是书蛇!
他就是校长。
他应该是书蛇绝密资料的合法读者之一,他肯定知道我的致命弱点!
他的后面跟着夏草的爸爸妈妈,萝卜的爸爸妈妈,还有麦子的爸爸妈妈。
他们是来报仇的!
校长围着我转了一圈,打开手机不知和谁说了一句“我们学校生物楼里的那只33天前失踪的书蛇已经被发现”就挂了手机,然后盯着我的肚子说,快找把解剖刀来,麦子可能还活着……
天哪,他们要活活地割开我的肚子。我是一个打吊针都要哭半天鼻子的娇女生。想到他们要马上用刀子咝咝地划开我的肚皮,我叫了声“妈妈”就晕了过去。
33天前,4月23日,正是我转到这所学校的第一天。
神秘导游
张易陽将一瓶二锅头全倒进了肚子里,可神志依旧清醒——他能感觉到撕心裂肺的疼痛。交往了三年的女友胡薇薇,突然决绝地提出了分手,他一再追问一再哀求,可她却什么都不说,怎么都不肯回头。张易陽知道,胡薇薇变了心,在这灯红酒绿的城市里,诱惑太多太多。
躺在床上,张易陽回想起和胡薇薇在一起的甜美时光,将瓶子里的酒大口大口地吞下去。酒里放了大剂量的安眠药,足以让他在美好的回忆里沉沉睡去。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想自杀吗?为什么不听听我的意见?”
张易陽扭过头,见一个黑衣人出现在房内。他不禁吃了一惊:门都反锁了,黑衣人是怎么进来的?
“你是谁?”张易陽问。
黑衣人慢慢朝着张易陽走过来,说:“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是谁。你是个倒霉的小保安,上个月公司被盗,你被扣掉了大半个月的工资。前些天,一个醉酒的老板看中了来找你的女友,上前调戏,你一怒之下将他揍了个满脸花,因此被关了几天班房。结果,你女友却提出了分手,你怎么会不窝火?怎么会不心痛?”
张易陽惊呆了,嗫嚅着问:“你、你到底是谁?”
黑衣人笑了:“我是个导游,能帮你解决一切麻烦。你现在放弃自杀,还来得及。如果有需要,明天打电话给我。”说罢,黑衣人返身走出房门。
张易陽抓起名片看了看,上面只印着“导游杨昌霖”,然后是手机号码。
杨昌霖的话,对张易陽像是当头棒喝。趁着还有几分神志,张易陽奋力冲向卫生间,把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干净净。
清醒过来后,张易陽拨通了杨昌霖的手机。杨昌霖开门见山地问张易陽有什么愿望。
这一问,倒把张易陽问愣了。他一咬牙,心一横,说:“我想得到许多许多钱,花不尽的钱。还有,要一个比胡薇薇更有钱、更漂亮更年轻的女朋友,并且,她要对我死心塌地。”
杨昌霖说:“这很容易办到。今晚11点,羊肠巷见。”鬼大爷鬼故事
深夜11点,张易陽早早来到了羊肠巷,蹲在角落里抽烟。没等几分钟,他看到一辆出租车打着双闪过来,杨昌霖就坐在车上。
出租车拉上张易陽向郊外驶去,杨昌霖嘱咐道:“一切听我的,不该说的别说,不该问的别问。另外,有我在,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害怕。”
张易陽连连点头,不过,还是问了一句:“你在哪家旅游公司上班?”
杨昌霖诡秘地一笑:“我自己开公司,既是导游,也是老板。”
张易陽愕然:一个人的旅游公司?
出租车终于停了下来,张易陽四下里看,前面竟是一片公墓区。他的心开始打鼓:深更半夜,来这种不干净的地方干什么?杨昌霖拍了拍他的肩,缓缓地说:“你的愿望,就要实现了。”
张易陽回过神,迟疑地跟在杨昌霖身后。杨昌霖走到一片密集的墓碑前停住脚,突然从衣袋里拿出了一把手术刀,叫张易陽伸过头来。张易陽吓了一跳,本能地往后缩。
杨昌霖不以为然地说:“我不会杀你的,只是取几滴血。”
张易陽的额头被划破,几滴血流进了杨昌霖带来的玻璃瓶子里。杨昌霖又蘸着血迹在张易陽的脸上涂了几道。张易陽隐隐有些恐惧:这个杨昌霖,到底要干什么?
接下来,杨昌霖要张易陽闭上眼睛,跟在他身后。他嘴里喃喃自语,好像在念咒,没过多久,张易陽感觉到身上凉飕飕的,像是有一阵陰风刮过。
张易陽猛地睁开眼,不知何时,他们已来到了一扇黑漆漆的大门前,杨昌霖正将玻璃瓶子递给大门前的小卒。小卒将瓶子凑到鼻子下闻闻,满意地笑笑,很快便打开门。杨昌霖和张易陽进到了里面。
张易陽的心已缩成一团,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念头:他进了鬼门关!
走过一段漆黑陰森的路,张易陽的心跳如同擂鼓。杨昌霖一言不发,张易陽也不敢多问。
不知走了多久,张易陽眼前豁然开朗,灯火通明,场景竟然跟夜市无异。只不过,卖的东西却是零七杂八:手机、电视、奔驰车、手表、照相机、童男童女、花篮……再看那些摊主,他们活脱脱一副干尸、木乃伊的模样,形容枯槁,神态吓人。
张易陽惊得毛骨悚然:他们……他们看上去像鬼!卖的东西,分明都是烧化物!
“这、这是什么地方?”张易陽颤声问道。
“鬼市。”杨昌霖轻描淡写地说,“明白了吧?我是鬼导游,接引陰陽两界。”
张易陽膝盖一软,整个人差点儿坐在地上。杨昌霖不屑地看了他一眼:“陽世得不到的,你可以通过陰世得到。”
张易陽的牙齿打着颤儿,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的脚也软了,几乎是杨昌霖提着他走。一直走过半趟街,杨昌霖一指远处的一个摊位,鬼气森森地笑了,对张易陽说:“走,去那个摊位看看。”
守摊的是个面白如纸的老女人,张易陽知道,这应该是个女鬼。摊位前摆放着十个布偶,都是青绿衣裳,描眉画眼,看上去十分娇媚。
杨昌霖上前搭讪,让张易陽说一遍自己的愿望。张易陽脑子里一片空白,经杨昌霖再三提示,才说要花不尽的钱,要年轻漂亮的女孩子。
女鬼看着张易陽,突然笑了,露出了一排焦黄的牙齿,怪腔怪调地说:“很简单,拿十滴血来换吧。”
张易陽一愣:她要血做什么?杨昌霖附在张易陽的耳边催促:“快点儿啊,省得她反悔!”
张易陽答应了。女鬼伸出手,轻轻地抚摸张易陽的额角,一滴滴血就落入了女鬼的唇边,她的脸色渐渐变得红润。而张易陽的神志渐渐迷糊,接着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张易陽醒过来,太陽已经升到了头顶,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大片墓地间,孤零零一个人。杨昌霖呢?
这时候,张易陽的手机响了,对方的声音温柔曼妙却很陌生:“张易陽,你去哪儿了?我还等你一起去维京国际呢。”
张易陽蒙了:维京国际?这个名字他非常熟悉。几个月前,他曾是那家五星级酒店的保安。张易陽咽了口唾沫,快步走出公墓群,拦了车直奔维京国际酒店。
那女人叫林杏儿,看到张易陽进来,忙起身朝他招手。张易陽的眼都直了,那绝对是个绝色女子,身材苗条,眼神流转,整个人像一池春水,刹那间就把张易陽给淹没了。张易陽不知道那顿饭吃了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回的家——他的家,居然是一幢顶级别墅。
林杏儿温柔异常,对张易陽言听计从,仿佛他是不容违拗的皇帝。张易陽知道,他在夜市的交易兑现了。看着林杏儿,张易陽突然有一种报复了胡薇薇的快感。
张易陽过了一段神魂颠倒的日子,每天除了喝酒就是陪着林杏儿购物,然后就是开车绕着胡薇薇打工的厂子兜风。可奇怪的是,张易陽一次都没有碰到过胡薇薇,拨她的电话,也已经成了空号。
张易陽有些怅然:他想让胡薇薇知道,他有钱了,还有个比胡薇薇漂亮千倍的女人。但他心里清楚,他爱的,始终是胡薇薇。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三个月了。这些日子,张易陽觉得自己是个奢华的君王,林杏儿除了顺从还是顺从,可张易陽开始觉得力不从心了。这天,张易陽陪林杏儿从商场购物出来,一个小乞丐扯住了他的裤角,说:“老爷爷,老爷爷,求求您,赏我几块钱吧。”
张易陽愣住了:老爷爷?我张易陽不过二十多岁,怎么就成了老爷爷?他用力踢了小乞丐一脚,挣脱开来,怒气冲冲地上了车。
回到家,张易陽站到了镜子跟前。令他吃惊的是,仿佛一夜之间,头发已经白了一半,脸上遍布皱纹,眼神浑黄污浊。看上去,他就像五十多岁。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杏儿从身后搂住他,轻声说:“没什么,我不嫌你老。况且,你也不算太老。”
那天晚上,张易陽破天荒没有抱着林杏儿一起睡,他得好好想想这件事。其实,张易陽不用想也明白,这完全是林杏儿的原因。他的心里,陡生一股恐惧。
清早,张易陽给林杏儿留了张字条,独自去了郊外的度假村。正坐在度假村的水池边钓鱼,张易陽突然听到身后一个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张易陽,你怎么忍心撇下我一个人?”竟是林杏儿。
林杏儿坐在了张易陽的身边,娇嗔地说:“你甭想甩掉我,你走到哪儿我跟到哪儿。”
张易陽无奈地叹了口气。林杏儿倚进他的怀里,看着他钓鱼。不知过了多久,张易陽突然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上。
张易陽死了。不过,他的魂魄还在。鬼大爷鬼故事
张易陽也被葬在了那一片公墓中。这天,他像其他鬼一样,早早地在鬼市摆出了摊位。他看到了林杏儿,林杏儿又恢复成干尸一般的模样,冷冷地看着他,摊位上摆着十个鲜亮的布偶。
张易陽突然想作呕:林杏儿,原来就是拿他十滴血的女鬼啊!她靠吸食自己的精血才保持着俏丽的容颜!现在,他变成了她的同类,她自然对他不屑一顾!
客人很少很少,每个饿鬼都在等待机会。现在,张易陽知道,摊位上所有的东西,不过是道具,他们的最终目的是得到十滴血,然后还原成活生生的模样,到陽世走一圈。想到这儿,张易陽心里一阵莫名的悲哀:当他在陽世的时候,却不知道活着是何等的快活;当他变成靠摆摊换十滴血的鬼,才知道自己丢掉了最宝贵的东西!
这时候,杨昌霖来了。每个鬼都伸长了脖子,屏住了呼吸——这是他们等待许久的机会啊!
杨昌霖的身后跟着一个女人,年轻,小巧,用力地低着头。张易陽的眼睛一下子直了,是胡薇薇!她怎么会来这儿?
杨昌霖看到了张易陽,脸上露出陰森森的笑。他特意将胡薇薇引到了张易陽跟前。
张易陽现在已经是白发苍苍的干尸了,胡薇薇自然认不出来。多么好的机会啊,他可以拿到胡薇薇的十滴血,然后回到陽世和她双宿双飞……再然后,胡薇薇也会在鬼市摆摊儿,他每天都能看到她。可是,张易陽却感到心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胡薇薇站到了张易陽的跟前,张易陽问她有什么愿望,无非是豪宅、金钱之类的吧?胡薇薇不正是因为这些才离开他吗?那个调戏她的老板就拥有这一切。
胡薇薇不敢看张易陽,其实,自打进入鬼市,她就不敢抬头看。她轻声说:“我只有一个愿望,把我的男朋友张易陽找回来。我得了癌症,生命没有几天了,怕拖累他,才提出分手。想不到,他却比我走得更早。我想叫他活过来,就是让我现在死也值得。”说着,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越流越多。
张易陽惊呆了,眼睛一阵酸涩。鬼是没有眼泪的,可是,张易陽却想哭,想大声哭。半晌,他缓缓地说:“抱歉,这个交易,你永远得不到。请回吧。”
胡薇薇十分失望,要转到另一个摊位,却被杨昌霖拉住了。鬼市也有规矩,一天只能跟一个鬼交谈。胡薇薇的头低得更厉害了,无奈地走开。
杨昌霖狠狠地瞪了张易陽一眼,去追胡薇薇。要知道,他并不是每天都能骗到客人的,之所以领到张易陽跟前,也是以为十拿九稳。
看着胡薇薇的身影越来越远,张易陽的心一阵阵作痛。突然,他紧跑几步,猛地朝跟在胡薇薇后面的杨昌霖扑了过去。杨昌霖正是靠着做“导游”才能脱离鬼市,这次做不到,他明天也许还会带着胡薇薇来!张易陽不能让胡薇薇堕入鬼市,绝对不能!为了胡薇薇,张易陽要和杨昌霖同归于尽!
杨昌霖被扑了个措手不及,和张易陽扭打起来。两人越滚越远,不知不觉间,撞开了一扇门。门后是巨大的深坑,火光熊熊,燃着地狱的烈焰。
张易陽看到火光,脸上露出了微笑。杨昌霖却惊恐地瞪大眼睛,想挣脱张易陽,想不到张易陽把他抱得更紧了,刹那间,他们一齐跌进了烈焰之中。
爷爷去世后的事情
讲一些我爷爷去世后的事情吧,那是我第一次相信世界上有“托梦”这种事。当时我还在上小学,老爸接到了家乡来的电话,知道老爷子撑不了太久了,就马上自己一个人火车赶了过去。当时他没带我和妈妈,是因为觉得我要学习,讲究的后事仪轨比较多,而且耽误时间,怕影响我的学习。而妈妈要照顾我的起居。我其实挺遗憾的,毕竟没能送爷爷走最后一程。爷爷一家生了挺多孩子,但是兵荒马乱的时候也没留下几个。好些孩子死了,就卷起来送进山里喂狼了。这是后来听爸爸醉酒后经常流泪说起的。他是个重感情的人,还念念不忘那些兄弟姊妹吧。后来留存的,就是大伯、爸爸、大姑和小姑四个。爷爷在生前挺看重爸爸的,我妈早期做新媳妇在家里的时候,他也很疼爱她。妈妈在我身边没少赞美爷爷,说当时奶奶不怎么待见她的时候,爷爷总护着她。说新婚期间,奶奶都把招待客人的食品藏在柜子里,不许她吃。我听了老妈说的段子,也就笑笑。其实对奶奶这些举动我能理解。据说,奶奶是年轻时候在我爷爷家大宅门前饿得昏倒的一位乞讨者。当时爷爷发现她,扶了进去,灌了些米汤,让别人给她洗漱洗漱。后来发现人还挺水灵,这姑娘也动了心。两人后来就生活在一起,她就成了我奶奶。我觉得出身寒苦的人一般会比较吝惜物品,不论是食物、衣服还是财物。是可以理解的。其实,我对爷爷的印象并不怎么深刻,因为接触得少。听我妈说,奶奶很喜欢大姑,对大姑、大姑父以及表姐(大姑女儿)一直很热情。她当时觉得大姑父单位好、条件好,算是大家庭里在那个年代有头有面儿的人。所以表姐是奶奶从小带到大的。我被妈妈带去*州探亲时,可爱的小棉衣,奶奶手缝的,只因为我看了一眼摸了一下,奶奶担心我拿走,就赶紧说这是给表姐做的,马上拿过去给表姐穿上。妈妈当时看着心里也挺委屈,觉得对外孙女都那么好,怎么对孙女就这样呢。我其实挺看得开,老人家嘛,谁带得久自然和谁有感情,这也是人之常理。后来爷爷在病中晚期,人也变得很清明清醒的感觉。奶奶有时候会被他训斥,说是不应该这样子对我家,说以后能指望住的就是爸爸了,说以后出息的也是我们家,说还不收敛自己看看以后谁会管她。言归正传,爸爸当时奔赴*州后,估计也是忙碌于照顾老人最后一程,和我们没怎么联系。突然有一天夜里,妈妈半夜惊醒,我当时刚起来她就说,估计你爷爷刚才走了!我问怎么回事,她说刚才梦到爷爷推门进来,有点担忧的样子和她说爸爸最近忙着照顾家事,自己的底裤都开线了也没有时间缝补。让妈妈给老爸买个新裤子,或者缝补一下。照顾好一家人之类的,说了些这样嘱咐的话。走了。妈妈就半夜醒了。
第二天果然爸爸来电话,说是昨晚爷爷去了。问起时间,正是妈妈做梦的时候。我第一次觉得不可思议,人世间真有托梦这样的事吗?又过了些日子,爸爸回家了。人也有些疲惫和伤感。妈妈拿出新买的几件底裤,说,是不是你旧的开线了,你一忙也没管,糊弄着随便穿的?老爸当时很惊异的表情,说你怎么知道。妈妈说,老爷子来过了,嘱咐的这事儿。爸爸当时就泣不成声,扭头去陽台了。听爸爸说,老祖宗当时迁过坟址,我家有一块深山里的墓地,请人专门看过的,太爷爷、太奶什么的老祖宗们都葬在那里。有些人算是夫妻的,后走的和先走的最后也会合葬在一起。说爷爷的墓地暂时没有迁去,等些年奶奶走了一起合葬再迁吧。不过虽然这样,爷爷的墓地位置也找人看过,在半山一处背靠山望平川的地方。旁边也有不少碑。前些年奶奶走了的时候,和爷爷合葬在一起了。不过两人的墓地还没有迁回祖坟。估计是太远了,祖坟地要一行人翻山越岭走好久好久的。奶奶还在的那两年,身上也有了很多病。后来渐渐发现,大伯母和奶奶婆媳问题争吵了一辈子,死活不让奶奶来大伯家,大伯也是非常妻管严的。而大姑果然也是靠不住的,大姑父不愿意奶奶住进他家里。虽然奶奶帮大姑带大了表姐,帮助家里里里外外很多忙,但大姑碍于自己老公的要求,慢慢也不与奶奶往来,基本许多事情不管不问,家里有什么好的还要惦记拿走的那种。不过后来大姑一家也渐渐败落了,大姑父的单位也不再那么如日中天,效益很一般了。表姐前两年结婚,找了个比较软饭的贫寒老公,两人还经常吵架怄气,大多数时候那姐夫算是唯唯诺诺的吧。大姑一家后来是亲戚圈里出了名的小气善妒,见谁比他们过得好,谁的家境好转了,谁家孩子比她家出息都不服的那种。小姑还是很惦记奶奶的,和爸爸也很亲。听说小时候爸爸刚工作,小姑还在上学的时候,他常常想办法带回家一些好吃的、玩的、文具、糖果什么的拿给自己的小妹,而小姑也像老爸小棉袄一样经常操心他的事情。兄弟姊妹中,老爸和小姑感情最深了。现在小姑对我也很好,像半个妈一样。而我和小姑女儿的感情也没得说,小辈里面最亲的两个。当时小姑夫自己的妈住在家里,家里再添一位老人(奶奶)住进来就会不大方便。最初老爸在京城工作时,小姑一家操心着奶奶的起居一些情况。等爸爸退休后,他干脆搬回老家和奶奶住在了一起,决定照顾到奶奶最后。小姑也会常来看看奶奶和老爸,带些吃用。果然应了爷爷在世的话,最后奶奶最亲的都没能照顾她,还是得靠爸爸。
又过了些年,奶奶身体渐渐不行,日子也到了。我大学暑期间还探望过几次,她走路颤颤巍巍的,看到我,还会绽开满脸皱纹微微笑着。她没有年轻时妈妈描述的那么犀利了,人也随和了很多。虽然我从小到大没见过她几次,有时候总有一种想亲近却带着深深距离的感觉,但她也会不停扬手示意我多次,再多吃点。我觉得还是挺亲切的。终于到最后,奶奶走了。老爸自然是消沉了一段时间。大伯、大伯母、大姑、大姑父当时都不愿意接纳老人家,人走了也走走过场,大家就散了。爸爸陪伴的时间最久,哭得也肝肠寸断的感觉。这一下,等于他的父母都不在世上了。爷爷、奶奶的老宅老院,自然留给了爸爸,也算是不值钱的老房子。所以大伯、大姑那边自然不好意思说什么,而小姑和小姑夫那边当然也没有异议。又过了不多久遇上政*安排拆迁,老爸分到了新房。虽然说老人家都不在了,许多东西都埋了烧了的,但是奶奶用过的大衣柜爸爸没舍得处理。虽然这柜子上的描画和漆都挺斑驳了,但估计留着是个念想,就那么摆在新房里了,显得还挺突兀的。有一次我探亲的时候,听爸爸说,夜里他半睡半醒的感觉好像奶奶来家里看他了,就那么站在大衣柜前面,一句话也没有说。他就醒了。至今那衣柜还没有处理,我探亲时留宿在那个房间偶尔会头痛。也不知道是没有休息好,还是其他缘故。
大姑和表姐他们吝啬了一辈子,最后表姐找的还是比较贫寒的姐夫,他因为自己没出息所以对表姐的蛮横和小气也一直很忍让。大姑也一直省吃俭用的,最后还得花钱给自己的女儿倒贴买房子什么的(因为女婿买不起)。而大伯一家这些年也不大顺利,大伯发现身患很多病,好多次病危送去医院紧急救治。现在看人看不清楚,说话也含糊不清。前两年精神那么好的人,就一下子垮了的感觉,回不去了。而大伯的大女儿(我堂姐)丈夫长途车中被落下的行李砸到头,回家后发生脑溢血突然死亡。然后这位堂姐去年突然发现患有宫颈癌,今年去世了。她在世其实对我很慷慨,挺好的一位姐姐。现在堂哥、嫂子和二姐还在。嫂子信佛很虔诚,头几年我春节回来她带着堂哥、那时候还在世的大堂姐、二堂姐和我,大家初一凌晨一起去进香什么的。而老爸这些年还是顺顺利利的,虽然也会有点血压高什么的,但总体家里还是和和美美的。我目前也算非常有出息的那种,比同龄人好很多。他和老妈也有自己的退休金,过得无忧无虑。小姑妈一家也越来越兴旺,在临近的其他城市也开始处处买房计划养老。总体看来,家运好像和行善确实是有关联的。有些事……其实因果还是存在的。
怪谈之枫缘静影
这是一片古老的枫树林,坐落于某大学的后山,据说已有接近百年的历史。每日黄昏,枫林里随处可见喁喁私语的校园情侣,不乏也有爱学习的,在河边背着单词。枫林已俨然成了该校学生的集体记忆。
就如国内每个高校一样,这个学校也有关于女厕所的鬼故事。这个版本里说的,是每年总有那么几次,会有晚归的学生看见一个身影模糊的白衣女子,手里拖着一卷长长的厕纸,从宿舍楼一直飘到后山。有好事的学生追踪而来,见那身影一直入了枫林,便不见了去向。只剩下地上的白色厕纸,一直蜿蜒至某棵枫树下。让人毛骨悚然。
说的人绘声绘色,仿佛真的身临其境。于是这个鬼故事便越传越远,成了每届新生入学时的普及版。也成了女生宿舍鬼话卧谈会的保留项目。无论谁胆子多大,只要别人提一句,你敢在半夜三点进入后山的枫树林,去找那个拖着厕纸走路的女鬼吗?那自称胆大之人便偃旗息鼓,乖乖地闭了口。
话说到了一九九九年,因为是谣传的世界末日,学校里的情侣数量骤然大增。人人都想在世界末日之前体验一下爱情的滋味。后山的枫树林也开始人满为患。有白天来没抢到幽静约会点的,便晚饭后来。逐渐地,到了夜深也有胆大的小鸳鸯出来私会。
学校校务处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广播里对此严厉批评,但没用,只要不被当场逮住,学生们谁也不会傻到主动承认。况且就要世界末日了,再不疯狂,就没机会了。在多次屡禁不止后,各年级的辅导员们亲自上阵了,每到熄灯后,就打个手电筒去后山的枫林转悠,只要逮住学生,就是一阵严厉批评外加通报批评。
这天,几个苦逼的辅导员结伴来枫林“查案”,几把手电筒悠悠地照亮了黑暗的枫树林。一阵怪风,几个人都不觉打了个寒颤,心里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学校里流传已久的拖厕纸的女鬼的故事。一年级的女辅导员付丽第一个扛不住了,开始抱怨学校的领导,只拿他们这批新毕业的老师开刀。半夜三更的,不让人回家睡觉,却来这个闹鬼的枫林里捉小情侣。另外几个辅导员也是连连应和。都说再转悠十分钟就回去算了,只当应付差事。
世事就这么巧,就在这时,他们却看见河边有两个黑影抱坐在一起,仿佛没察觉到他们的存在。既然来了,总没有轻轻放过的理!几个年轻的辅导员相互看了一眼,咬咬牙,打着手电筒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过去。
你们在干什么!哪个班的?其中最高壮的辅导员邛强开口一声怒喝。
余下几把手电筒便刷刷地打到那两个黑影身上。只见一个相貌普通的男学生哭丧着脸回过头来,怀抱的那个女生却是披肩长发一身白衣,背对着他们,不肯回头。几个辅导员都是倒抽了一口冷气,这大半夜的,没事儿穿件白裙子得多吓人啊!
那个女同学,你把脸转过来!邛强提了提气,又是一声怒吼。
女生依然不理他们。鬼大爷
倒是被逮住的那个男生哭丧着脸,放开了女朋友,用双手捂住脸,一连声地求饶。几个辅导员将他提拎着,又是齐刷刷的几把手电筒,齐齐照在河边那个独自背对着他们坐在黑暗里的女生。
你,你把脸转过来!邛强的声音略微有了一丝丝颤抖。
男生哭丧着脸,连连辩称说自己原本是从图书馆回宿舍的,想着这条路近,就从枫林里匆匆回去,谁知道遇见个同校的女生,说有几道题不会做,让他帮忙看看。看着看着,就天黑了。
几个辅导员都是一脸的不屑,觉得这男生编故事的能力有待提高。但那女生老是不理他们,倒实在让人费解,估计被人逮住了不好意思,怕被学校通告批评。一群人里邛强外形最高最壮,没理由不上前去问话。于是邛强胆战心惊地上前走了几步,问那女生姓甚名谁,哪个班的,要捉她回去。
走的近了,才发现那女生头发长的有点吓人,一直拖到脚踝,漆黑如墨。邛强说话时都结巴了,这位女同学,你大半夜的打扮成这样,和男同学躲在这里干什么?!
女生冷幽幽地说道,你以为我想打扮成这样?晚了,我的样子,再也改不了了。她说着终于缓缓回头,惨白的脸正对着邛强,眼角还流着血,一口獠牙。
邛强惨叫一声,跌跌撞撞地回头就跑。剩下的几个辅导员在手电筒光下都看到了女生的恐怖模样,一脚深一脚浅,也没命地跑。慌乱中也没人管那个被逮住的男生。那男生索性也脚底抹油跑的飞快。一直到了第二天,也没发现有人通报。慌乱中辅导员付丽扭了脚,邛强受了惊吓,发起高烧。剩下的几个压根就没来得及问男生的姓名和班级。此事就此不了了之。
一个月后,后山枫林里有一对情侣在喁喁私语。男生一脸的感激,说幸亏你机灵,把圣诞节化妆舞会的面具随身带在身上了,关键时刻还真派上了用场!女生也非常得意,一直笑着说,学校最近查得紧,我早就想好了,万一遇到什么情况,就拿这个面具来冒充女鬼,谁让那些辅导员的胆子一个比一个小呢!
两人越说越欢喜,没在意早已过了熄灯时分,周围的小情侣们陆续散去,和上次一样,又只剩了他们这一对。一阵风吹来,男生打了个哆嗦,说好冷啊,我们回去吧!遂和女生相拥着站起来,却见女生一脸煞白,指着地面——一卷皱巴巴的白色厕纸铺在路上,蜿蜒不知伸向何方。
703号寝室
李茹是来自农村的大学生,自踏进校门那一天起,就被老师安排在了702号寝室。
寝室里一共四个女孩,其他三个都是城市人。李茹选了紧靠门的床位。她先在墙上贴了超级女生的海报,然后又把心爱的凯蒂猫挂在门后。这么做是想要告诉另三个同学,来自农村的她也懂得时尚呢。可是,三位女同学先是一愣,然后露出了哥伦布发现新大陆的神情。尤其那个最漂亮的晶晶,更是夸张地捂住了脸,说:“这只猫好怪耶。”
李茹很不高兴,她腾的一声躺在床上,打开mp3来听,不想理她们了。忽然,隔壁703室隐隐传来脚步声,床板声,还有隐隐约约女孩子的歌声。看来这墙有点薄,她们也是刚刚住进来的吗?李茹想。
第二天早上,李茹起床时不留神碰了上铺的铁栏杆,额头顿时淌出血来,她连忙自己包扎了下,还好很快不流了。等收拾好出了门,寝室走廊里已经空荡荡的了。这时她扫了眼703寝室,发现房门紧紧关着,里面也不亮灯。大约里面的人还在睡懒觉吧,出于好意,她敲了几下门,大声说:“快起床,要迟到了。”可是里面没人理睬。
这时,身后忽然传来苍老的话音:“这里已经没有人了。”李茹吓了一跳,她记得走廊里空空荡荡的,没有人啊。回过头,一张布满皱纹的老脸凑在她眼前,竟是个老态龙钟的老头。
老人和善地笑着说:“我是这里的清洁工,负责你们的寝室卫生,703寝室从来不住人的。”可是李茹昨晚还听见过隔壁的声音呢,她打量一下老人,发现这老人从来就没见过,而且走路悄无声息,哪像是上年纪的人啊。她越想心里越发毛,抬脚就往教室里跑。
上完晚自习,李茹为了不和晶晶她们同行,故意最后一个走。走进宿舍楼的时候,她才发现大多数寝室都灭了灯,走廊里的灯泡光线又不足,看什么都模模糊糊。当路过703寝室时,她看见房门竟然虚掩着,里面黑着灯。出于一时好奇,她轻轻走了进去,按亮了灯。眼前的一切扑面而来,顿时让她大吃一惊!转载请注明出自鬼大爷鬼故事网!
这间寝室完全不像没人住的样子,也是四张床,床上铺着新被溽。让李茹吃惊的是,这里的摆设就像从她住的702复制过来一样,完全一致。同样的被褥和窗帘,同样的超女海报,就连mp3,和李茹用的也是同一个牌子,而且放着的位置也是完全一样。看着这太过熟悉的一切,她竟产生了恍惚之感,觉得自己正站在702寝室里。
有风吹来,李茹清醒了,一种诡异的感觉登时充斥心头。看来这里有古怪啊,她忙不迭的要退回去。可是房门不知什么时侯竟关上了,门背后还晃荡着一样东西,吸引住了李茹的目光。照702室的布置,这里该是她的凯蒂猫,可现在挂着的是网络游戏的塑料手办,亚马逊女战士。原来和702室至少还有一处不一样,发现了这一点,李茹倒松了口气。
忽然,她发现女战士的前额上有片暗红,灯光下反射出刺目的光泽。这是血啊,李茹不由想起今天早上碰破头的事了,怎会这样巧呢?会不会跟这种东西有种诡异的联系?想到这里,李茹抓住女战士就往外走。她要把这害人的东西带到楼外,一把火烧掉。
出了703室,李茹刚走了几步,走廊里的灯突然忽明忽暗起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在她身后响起,而且伴随着若有若无的呼喊:“还我的手办——还我的女战士——”李茹回头一看,后面根本没有人。她抬腿就往楼下跑,一直跑出宿舍楼,跑到操场上。然而后面的脚步声不但没能甩掉,反倒更近了,一股股冷风直吹李茹的后脑勺。惊慌之下,李茹抓起女战士猛地朝后面扔去,
脚步声顿时没有了,李茹趁机折身朝宿舍楼跑去。刚刚到门口,白天的那个老人忽然幽灵般地出现了,他一把将惊慌失措的李茹拉进门口的小屋里,边拉边说:“你先来这里躲躲,其实都是我的错啊。”
在老人的小屋里,李茹才明白了个大概。原来,老人的孙女小莉以前也在这里读书,就住在703室。小莉也是农村来的,长的高大有力,完全不像别的女生那样文弱。为此,同样来自农村的本校某帅哥对她心生好感,买了个当时流行的游戏手办,亚马逊女战士相赠。可是内心有些自卑的小莉会错了意,以为对方讥笑她孔武有力,没有女人样,一时想不开,竟从703室跳了下来。从此703室就不太平起来,出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事。小莉的爷爷正好在这家学校做清洁工,他想出了一个办法,就是腾出703室不再住人,然后完全按小莉生前的样子摆设,门后再挂上溅了她的血的亚马逊女战士,这样小莉的魂灵会以为自己仍活着,仍然照常上课休息,便不会弄出奇怪的事来了。可小莉生前的703室是怎样摆设,当时谁也记不清了,老人无奈之下就完全仿照702室的样子,复制了过来。为了不出破绽,小莉的爷爷还时时注意702室的变化,702摆什么703就及时摆什么。就是因为太一模一样了,才让李茹产生误会。
说到这里,老人叹着气说:“我的年纪实在太大了,刚才打扫完703室,竟忘了锁门,才使你拿走了女战士,以后怕是又要不太平了。”李茹忙问怎么办,老人摇着头说:“今夜千万不要回702室了,那里离703室太近,今晚你先住在我这里吧,我替你在门外守夜。”
李茹一个人蜷缩在老人的小屋里,到下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不知什么时候,她一睁眼,忽然看到一张惨白的脸正看着她。看样子这就是小莉了,亚马逊女战士就在她怀里抱着。可是,女战士的手脚都没有了,只有一截光秃秃的躯干。小莉恶狠狠地对李茹说:“女战士的手脚都被你摔掉了,如果明天太陽落山前,你不能找齐还我的话,就用你的手脚来补上吧。”李茹刚要说话,忽见小莉的嘴里眼里冒出血来,不由吓醒了。
这时天光已大亮,李茹出了门,跟老人说了自己的梦。老人说只好在楼下的操场里找了。可是操场边缘遍布杂草,还有灌木,非常不好找。两人找到下午时分总算找到了两只胳膊和一只腿,可是左腿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眼看太陽越来越低,李茹都要急死了,一抬头,发现老人招呼也不知到哪里去了,操场上顿时只剩下孤零零的她,
冬天的太陽落得快,几乎在晃眼间就钻了山。夜色渐渐围上来,李茹再也不敢一个人呆在操场了,她拿着那些胳膊和腿就往老人的小屋跑。可是迈步一进,她就发现不对了,明明进的是老人的屋门,可看里面的摆设分明是703室。只见口鼻流血的小莉正坐在床上,抱着亚马逊女战士冷冷看着她。
难道走错了?李茹转身就想往出跑,可是门怎么也拉不开。身后传来小莉陰沉沉的声音:“你没有找到女战士的左腿,就用你的腿来补上吧。”李茹听得毛骨悚然,抓住门把手拼命的拉,可是猛然一响,把手都断了门还是不开。她感觉到,身后有一双冰冷潮湿的手正顺着脚踝摸上来。不要!李茹大叫一声,狠命甩开那双手,在寝室里左右躲避。可是空间实在太小了,小莉的面孔几乎紧贴着李茹的脸,嘴里不断地说:“你和我一样被人看不起,做我女战士的一部分正合适。”
渐渐的,李茹跑不动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莉把手慢慢伸过来,慢慢握住她的左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李茹却不觉得疼,无边的恐惧把她的心紧紧拧住,终于惨呼一声,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发现已经躺在医院里。她连忙低头看自己的左腿,还好,安然无恙。这时门一开,她同寝室的三位女生进来了,李茹一问才知道,原来就是她们把昏倒在703的自己送到医院。
“这几天学校里很不太平呢,”晶晶说,“就在你昏倒的晚上,寝室区负责清洁的老头死了。”
小莉的爷爷死了?李茹吓了一跳,忙问怎么回事。晶晶说:“他掉在操场边上的池塘里淹死了,尸体的手里还攥着一根塑料腿。”
亚马逊女战士的左腿!原来老人拼了性命还是找到了。李茹看看自己完好的左腿,眼角不由有些湿润。
这时另一个同学拿出李茹的凯蒂猫来,说:“这是你的最爱,我拿来给你解闷了。不过凯蒂猫头上围纱巾,太老土了,我找来个印第安人的头饰,你看酷不酷?”
头饰一入李茹的眼,她就吓得猛从床上跳起来,急急问道:“你从哪里找到的?”“703寝室。”同学漫不经心地回答。
姑父经历的夺魂故事
我今天要讲的真实故事叫夺魂,但不是鬼差或者什么冤鬼冤魂来夺魂,我要说的是人和鬼争夺魂魄,争夺生命的故事。
在四年前,我的姑父是开化工厂的,大概是制作化工产品一般都是对人体又害的,再加上姑父操劳成疾,病得奄奄一息,到过很多家医院诊治,换了好几位医生。最后在广州中医院进入深什么治理室。在姑父彻底的昏迷过去了,我爸爸和姑姑一直陪着他,就在主治医生后来宣布没得治了,能过得多久就是多久,可能他会随时去的。家里的人听了后给他穿上寿衣了,准备身后事。姑姑呼天抢地的哭,姑父家的其他家人边哭边安慰着,到了快下午5,6点傍晚时分,忽然,整个天空都呈现着惨淡的黄色,狂风大作,飞砂走石,医院的门窗被吹得砰砰作响。我的叔叔(爸爸的弟弟)和姑父家其他家人也许感到害怕,也许是时候离开,于是他们都一一请辞离开了,只留下爸爸和姑姑了。
爸爸吃过饭后,见天色有异,就跑到外面的商场买来了几瓶烈酒回来,把三瓶烈酒随手洒在病房的地面,然后自己又喝了1瓶多,弄得满身酒气的,搬了张凳子坐到了病房门口。医院是不许喝酒的,医生和护士都来说过几遍了,软硬兼施的要把地方清理干净,我爸爸就是不允许。到了晚上11点多的时分,天色更是难看,风刮得更狂了,周围的气氛死一般沉寂,爸爸要姑姑拿出纸钱在门口边烧了起来,室内的一阵风把烧透的纸钱灰吹到半空绕了几个圈再徐徐飘下来,那种感觉说不出的诡异。爸爸又再喝了点酒,又洒了点在地面,浓烈的酒气熏着整个房间……
就在1点的时候,有一个医院的清洁工要进病房,说要打扫打扫那些吹散一地的纸钱灰,然后就进门了,爸爸看着清洁工的背后,忽然看见她的脚是踮着走了,脚跟不到地了,于是,爸爸猛的站起来,搭上那清洁工的胳膊,拉住了她,从口袋里掏出300块钱递了过去,让她先出去,暂时不需要打扫卫生,说了些客气的话,于是那清洁工半推半就之下,拿了钱就离开了。也许你不相信,慢慢的,姑父的心跳逐渐增强了。到了早上5点多,他慢慢的醒了过来。
他看见姑姑坐在他旁边,姑姑问他感觉怎样了,姑父说他睡了一会,姑姑告诉他“你已经昏迷一个星期多了”。后来姑父又告诉姑姑和爸爸,在他昏迷的时候,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穿着古代的新郎喜服,准备要迎娶几位新娘,他看见姑姑在不停的哭,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就在他骑着白马,领着几抬花轿快要入大门的时候,忽然看见大舅爷(我爸爸)拿了跟大棍站在大门口,大声吆喝着,举棍就对着那些新娘打下去,打得她们都落荒而逃,我爸爸把姑父训斥了一番后来他就慢慢醒过来看见姑姑坐在床边了。经过那一夜,姑父的病逐渐好转,医生们都说这是个奇迹,都已经下死亡判断,想不到他居然好转了。
后来爸爸就把这事回来跟妈妈和我说了,我也觉得这事真的好玄,好离奇啊!爸爸所做的将酒洒满地、喝酒弄得满室酒气熏天是辟邪驱凶之道?鬼怪都怕脏东西嘛!你听说过,如果人踮起脚跟走路,可能是鬼上身了。那个踮脚行走的清洁工会不会就是什么黑白无常、牛头马脸之类的鬼差来索命呢?因为怕那些酒气什么的,借人成形进屋索命?还有我曾经看过这么一本书,书上是这样说的:“陰间娶媳妇,陽间添牲口”,难道如果这次姑父梦境成真救活不了,他就要轮回六畜道?!难道是爸爸阻碍了鬼差收魂的时辰,把姑父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晚上他会来
老规矩第一人称了。不过这次的主角是一个女的,哎!
98年,我和班上另外五个同学到常州一家酒店实习。那时候我们是一个老师带6个女生,一个男生,到全国各地的酒店实习,我们每天的工作就是在客人吃饭的时候跳舞。那时候的人们好像都还很纯朴,我们演出的时候,从来没有遇到过客人騷扰,演出环境也非常单纯。而我们几个更是过得自由自在。
酒店在常州市的开发区,离市区比较远,周围也比较荒凉,但是酒店的生意很好,那时候吃饭时有演出的酒店还不太多,也比较流行,来这里吃饭的大多都是有钱人或者是当官的。
酒店是新建成的,修得非常漂亮,外表是修成城堡样子的,这幢房子分成两部分,左边是一家市级的射击俱乐部,右边就是我们实习的这家酒店。
酒店里的装修也不错,舞台非常大,舞台后面还有一个更衣室,那是专门给演员们用的,我们就住在舞台的后面。不过要从我们住的屋子走到外面,得走过一条很长的走道,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也就是说我们住的屋子在酒店的最里面,在舞台的背后,要出来的话得经过长长的走廊,走廊两边全是镜子,那是为了方便给演员们化妆用的,走廊一到晚上就没有灯,不过有那种灭蚊灯,莹光蓝的灯,在晚上看起来让人心里发毛。屋子倒也不错,就是有一点,屋子里没有窗户,因为屋子四面都是被酒店包围着的,就算是白天,屋子里要是不开灯,也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最让人受不了的是,屋子里太潮湿了,每天早晨起床,地上都是水,全是从地底冒上来的泛黄的水。我们问过这是怎么回事,结果酒店经理告诉我们是因为房子是新建成的所以才会这样。其实我们住的条件真的还不错,因为酒店的服务员全是住在酒店对面的一幢很旧的民房里,整个酒店就住了我们6个女孩,隔壁住着大堂经理和领班,也是女孩子,酒店经理和我们的带队老师及男生住在外面的包房里……
在这里的生活很开心,我们中午演出一声,也就一个小时左右就结束了,晚上演2小时,其余的时间有时候排练,大多数都没什么事。那时候我和好友燕子最爱做的事情就是抱一大堆书回屋子里看。那天我们刚起床不久,就听到外面有很多服务员(她们大多数也是学校的学生来实习的。)在聊天,很热闹,我们也出去凑热闹去。原来是一个女孩说她们对面住的屋子闹鬼。我一听就害怕了,因为这几年总是遇到这样的事情,让我越来越胆小,可是偏偏你最怕什么,什么就会来找你。她们说得很是正经,说什么总是听到女人的高跟鞋在走廊里不停的走来走去,还说窗外看到过一个没有脸的女人,那个说见到鬼的女孩一边说还一边发抖,更是让人觉得她不是胡说的。当时我们6个女孩还一个劲说,幸亏我们住在酒店里,要是住在对面的屋子,估计得被吓死了。
也就过了不到一个月吧。有一天晚上我们大约折腾到二点多了才睡,我刚睡着,就被对面床下床的女孩春陽的哭声给吵醒了。她哭得很小声,但我还是醒了。当时实在是太困了,我也没有起来问她为什么哭。
第二天中午演出结束后,我把春陽拉到一边,问她昨天晚上到底怎么了。春陽吱吱唔唔的不肯说,被我问急了,才说:“昨天晚上我……我看到一个小女孩坐在我床边盯着我看。”要是换作以前,我早就乐了,可是自己经历过一些解释不了的事情以后,对这种事情也比较敬畏了,于是安慰春陽说:“你一定是做恶梦了,咱们宿舍这么黑,你怎么可能能看见什么小女孩啊!”前面我也说过,我们住的屋子里如果不开灯,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春陽想了半天,觉得也是啊,这么黑她怎么可能看得清呢?春陽说:“难道真是我做梦了?”我又安慰了几句,春陽才放下心来。我让春陽不要告诉别的同学了,我怕吓着她们。更何况我最好的朋友燕子胆子超级小……平时连鬼片都不敢看,万一她知道了,估计又得害怕了……
谁知道就在第二天晚上,我半夜又被吵醒了。不过这次不是被哭声吵醒的,是被我下床的小玉骂人的声音吵醒的。我迷迷糊糊的就听到小玉非常大声的骂道:你这个脏东西,敢来害我?滚,我可不怕你!·#¥%%……—*(呵呵,原话比这个可要狠多了)小玉是回族人,平时性格非常泼辣,胆子也很大,她平时骂起人来那叫一个狠。这次,我们大家全被吵醒了,都问她怎么了,小玉很大声的说:“没事,你们睡你们的!”大家见小玉不说,也没办法,何况又是半夜,当时就想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于是大家也都去睡了。
第二天一起床,小玉就说了,半夜里正睡得香,突然感觉呼吸有点困难,她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一个小女孩坐在她床边。这时候我正要反驳小玉,小玉就说,其实也不是看到,但就是知道是一个小女孩,用手正在拉她的被子。小玉当时就急了,她胆子大,听老人说过,如果遇到这种情况,就得骂,叫它知道你不怕它,所以她就大骂起来,果然,那个小女孩就消失不见了。
又是小女孩?我心里一惊,想起了春陽说的那个梦。难道春陽不是在做梦吗?听了小玉的话,大家都好害怕,最后决定把这件事情告诉老师~(当时最大的小玉也才17岁左右吧)
我们把这件事情告诉了领队的蔡老师,本来以为他会教育我们,没想到蔡老师听了以后却很慎重。先是带着我们去常州的大佛寺一人求了一个平安符,后来说又什么要在宿舍里洒米抓鬼。我当时那叫一个汗啊!当老师的比我们还迷信当然,我们没有听他的在宿舍里洒米,不是不相信他,而是我说:万一那鬼没想过害我们,我们洒米会让它觉得我们有恶意反而报复我们怎么办?大家一想都觉得有道理,于是我们就只是把平安符拴在了各自的床头。
后面几天都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了,直到有一天中午,我们演出结束以后,我和燕子照常抱着小说躺在床上看,另外几个女孩在下铺聊天,我一边听她们聊天一边看小说,突然之间,我觉得头一阵一阵的发麻,是真的发麻的感觉,然后就好想睡觉,但下意识里我却害怕自己睡着,好像睡着了就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一样。耳边还传来她们聊天的声音,我的眼皮却越来越沉,我拼命告诉自己不要睡着,可是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大脑。这时候,我听到燕子说了一句:这个猪,怎么一下就睡着了!我想告诉她我并没有睡着,可是我说不了话也动不了。正在这个时候,我就看到宿舍的门被人推开了。(我的床正对着门,我是脚朝着门躺的,后来才知道脚朝门睡觉是非常不吉利的。)一个穿着我们跳水兵舞的演出服的小女孩子走到我床上!真的是走到我床上的,我睡上铺啊!小女孩梳了个马尾,样子很清秀,皮肤很白,她坐到我的床边,两只脚就吊在床边,还一晃一晃的。我想大叫,可是我叫不出声,小女孩把手指放嘴边,做了个嘘的动作。我惊恐的盯着她的手,她却突然开口说话了:你怕吗?我拼命点头,(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点了头的,因为我动弹不了)小女孩接着问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说不出来话,只能盯着她,她一下子笑了,说:我就是你们说的鬼啊!我心跳得历害,耳边还传来同学们聊天的声音,我挣扎着想去拉我床头的那个护身符,小女孩又笑了说:没有用的,你不要怕,我这就走了。说完,她跳下床,一蹦一跳的从门口出去了。她一走,我马上感觉浑身有了力气,一下子坐了起来,哇的一声就哭了!燕子吓了一跳,问我怎么了啊,刚才睡得好好的怎么就哭了啊!我抽泣着说没事,做了个恶梦,结果大家都笑了,说我做梦都哭,果然还是小朋友。我也没把这件事告诉她们,最主要的还是怕吓着燕子。我回过神来去找我的护身符,却发现那个本来绑在我床头上的护身符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从绳子中间断掉了,断开的口很不整齐,像是让人使劲扯断的。最后我才在床底下找到了那个护身符。当天晚上我就生病了,整整发了两天的烧才渐渐恢复……
我被那个不知道是不是梦事情吓得半死,但随后的几天里并没有其他的事情发生,我也就安慰自己那只是一个梦而已。但是我却很清晰的记得那个小女孩穿的就是我们跳水兵舞的那件衣服,白色的衬衫、蓝色的裙子,和我们的演出服一模一样。随后的几天里,我们每次演出,一穿上水兵舞的演出服,我就感觉浑身发冷。
住在包间里的我们唯一的一个男生,有一天晚上跑来找我们。那天经理还有我们老师及两个住在隔壁的大堂经理、领班都出去玩了,整个酒店就我们七个人。男生小亮便叫我们一起去厨房偷东西吃。(呵呵,那会常常偷点水果啥的吃)我们几个一起来到厨房,厨房很大,除了切菜用的桌子,四周全是高入屋顶的大冰柜。不知道谁说了句:呀,这些冰柜好像医院太平间放死人的!这话一说,我们几个浑身都觉得一阵阵发冷。或许是因为有这么多大冰柜的原因吧。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我们匆忙的拿了些水果便跑回了宿舍。吃完水果,我就想上厕所,但我自己根本不敢去,便叫上燕子跟我一块去。宿舍到厕所也必须经过那一条长长的、两边全是镜子的走廊,晚上也没有灯,在灭蚊灯的照射下,整条路都笼罩在一层淡淡的蓝光之中。我俩根本不敢往两边的镜子看,慌里慌张的上完厕所就往宿舍跑。路过更衣间的时候,我发现更衣间的门是开着的。我明明记得来的路上这个门是关着的呀!(因为每天演出完以后,有专门的人锁门)这时候我更不敢多想,拉着燕子一溜烟的跑回了宿舍。
回到宿舍,已经是夜里了,大家关上灯便睡觉了。我不知道怎么的,躺在床上一点睡意也没有。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也就是在我一个转身的时候,我却突然看到一张惨白的脸!我吓了一跳,还没反映过来,那张脸便不见了。因为脸太白了,在黑暗中,反而特别明显!我刚想大叫,结果就发现燕子的呼吸很急促,于是我试探着叫了一声燕子,没想到燕子哇的一声就哭了。她这一哭,全宿舍都惊动了,原来,大家也没有睡着。我问她怎么了,燕子一边哭一边说,有人摸她的头发。这时候春陽说,我又看见那个小女孩了。小玉叫大家冷静点,她摸索着去开灯。我枕头下放着一个打火机,我伸手去摸,想给小玉照点亮,却怎么也找不着打火机。(平时打火机都是放在枕头下的,因为我要抽烟,所以在床上随时放了一个。)小玉去开灯,灯却怎么也开不亮。宿舍里弥漫着一股恐怖的气氛。我想起了一件事,便说:会不会是经理把电闸给拉了?他以前也常这样,据他说是为了省电。大家当时都吓坏了,听到我这样说,马上觉得心里安慰多了。(汗`大家那会没想到我们偷吃东西的时候灯都是亮的,那时候经理早就走了!)都说,一定是经理干的。我们也不敢再睡,燕子爬到我床上,我俩挨在一起,大家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时间过得太慢了,我们都困得不得了的时候,突然听到大厅里的音乐声响了,这才松了一口气。(每天早上8点大厅响音乐,服务员都来打扫卫生了。)小玉又试着开了一次灯,这次,灯亮了。宿舍一下子亮了起了,我们几个也觉得活过来了,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时候,我突然发现,我们昨天晚上拼命找的的打火机以及另外三个打火机,被重叠着放在屋子中间的一张椅子上,四个打火机全部诡异的立在一起!
这件事闹得很大,我吓得不敢在宿舍里住了,并且打电话给我妈妈对她也说了这件事。经理知道以后,便安排我们住到了别的地方,酒店晚上也再也没住过人。二个月以后我们实习期满了以后便离开了那里。
后来我一直在琢磨这件事,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屋子里那张椅子并不是酒店里的,是我们在马路对面的一个小卖部里借的。我想起有一天我去小卖部买东西,店主的女儿还开玩笑对我说,你们借的椅子是我们用棺材板做的。当时就当她开玩笑,后来想起来,却感觉到在酒店里发生的一切,或许与这张椅子有点某种神秘的联系也说不定……
短小鬼故事之乘车
软卧的火车箱内,我躺在下铺准备补一下睡眠。
这个车厢的人昨晚一夜未眠,都在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天南地北一阵胡侃,讲着以前的事情。你们不知道好汉不提当年勇吗?
唉,昨晚手机就没电了,自己忘了带移动电源,就问了车厢的驴友们借。可是整节车厢居然没有一个人带,好几个人还狐疑地问我“这里怎么会有电源”之类的话。坐了这么多年火车,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莫名其妙的驴友。
看看手表,现在是早晨七点,估计一会儿就到家了,家乡的朋友还说等我下车一起去唱k呢。刚刚本来还想在餐车吃饭,结果一到餐车发现连颗米粒都没有。没办法,为了回家啊!现在春运期间机票特别难买,我是通过一个朋友才好不容易得到一张卧铺的票。
“嘿,朋友,你是怎么死的呀?”上铺那人突然探下脑袋,他大约四十岁的年纪,皮肤出奇的白,咧着白森森的牙齿冲我笑着。我不由地打了个寒噤,这人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结果他看我没吱声便自说自话:“我啊,是在动物园看动物时,里面的大狮子突然跑出来把我咬死了。想不到吧,人生啊,太奇妙了!”
天呐,我的心猛地一颤,这人在说什么呢?我小心翼翼又有些不解地回应说:“我可没有死。”说完我就后悔了,因为整节车厢的人似乎都听到了我的声音,各个方向传来一阵騷乱。
“别开玩笑了!”不知哪里传出的声音,“你没死怎么会在这辆列车上?你不要自欺欺人了。”
什么呀,我根本就没死啊,我是春节回家啊。
“死的那个好像不是这个人。”另一个声音传来。
“那怎么办?他都已经上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就说是死于狮子吧,被狮子咬死的。”我上铺那个人的声音有些兴奋。
“好,就说是被狮子咬死的!”好几个赞同的声音飘到我的耳朵里。
“说什么呀,这车不是开往我家xx市的吗?”我不知道自己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问谁。
“这可不是开到你家,这是回我们的老家呀。”上铺那男人听到了我的话,直勾勾地望着我,嘿嘿地笑着,露出惨白的牙齿。 我仿佛被人捅了一刀,忽然想起了什么,狠狠地打了个激灵。我猛地想起到,这张火车票,是我认识的一个扎纸活的人帮我弄到的。
校园怪谈之红油漆
一
深夜,荧光屏还在不知疲倦地闪着微弱的光,我熟练地打开一个个窗口。
忽然发现,我们学校的论坛上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帖子:“赠与·最爱的诅咒之漆”。我暗想:“在校园论坛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八成是广告吧?”
再看看点击量,我不禁大吃一惊,这点击量竟然已上千了!要知道像我们学校这种小论坛,点击量能这么高是很少有的,我有点好奇地打开了这个帖子:
“亲爱的,写下你的名字,我将永远地赠与你红色的油漆,让它陪伴你永远!永远!!”
再一看回帖的人,我就觉得有点无聊了,因为第一个回帖的人是个“鬼”——王海涵。
那不是几个月前割腕自杀的女生吗?据传言讲,好像因为诸如成绩不理想之类的原因自杀的,为此我们还议论了很久。但几个月后也就淡忘了,没想到现在还有人记得,而且开这么无聊的玩笑。我嘟囔了一句“真无聊!”
二
星期六一大早,电话就叫个不停。本来想睡个懒觉的我,气愤地抓起电话。
“喂!”
“方若,是我。”
一大早打什么电话?我很不满意地问,“你是谁呀?”
“若儿,我是周蔓呀!好不容易放假一天,我叫上李洋。咱们三个去shopping吧!”
我气得大叫,“shopping?!我还没睡醒呢!”周蔓压低声音对我说,“李洋以前和王海涵关系那么好,现在王海涵死了,她一定很难过,咱们应该多去陪陪李洋。”
我想了想,出于同情便勉强答应下来。
商场里,李洋看起来丝毫没有挚友死去后的那种悲伤。
我有点生气,后悔为了这种没良心的人浪费我美好的周末早晨。我小声地骂了句,“没良心!”一旁的周蔓听见了,小心翼翼地拉了拉我的袖子说,“若儿,你别这么说。难道让李洋去自杀陪王海涵才行吗?”我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便点了点头。
也对,李洋现在的状态的确让我们都松了一口气。要知道,李洋和王海涵关系好的不分你我。当时王海涵一死,我们生怕李洋也想不开去……不过现在好了,看样子李洋已经想开了。
在我们说话间,李洋已跳上了去五楼的电梯。顺便介绍一下,这家商场五楼卖的都是大牌子,价格十分昂贵,我们这种学生根本买不起。于是周蔓对李洋说,“哎~~反正咱们也买不起,就别上去了。”
可是李洋像没听到周蔓话似的,执意踏上了去五楼的电梯。周蔓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说,“那我们也上去吧!”
上了五楼,我和周蔓找了半天才找到李洋,她正痴迷地看着一条拖地的晚礼服。我走上前,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问,“怎么?你很喜欢吗?”
“不是我,是王海涵。她很喜欢这条裙子,每次到这里,她都要看上好半天。”
我看了一眼价钱,倒吸了一口凉气——6666元,太贵了。周蔓过来看了一眼价钱,表情和我一样。
李洋根本没注意到我们的表情,还继续说着,“以前海涵说过,她要努力赚钱将来买下这条裙子。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就这么走了!到底是谁?是谁逼死她了?”李洋的情绪突然暴躁起来,我搭在她肩膀上的那只手明显感到了她的颤抖。李洋缓缓蹲下,抱着头蹲在商场的地上哭泣。
看着李洋,我试图对她解释着,“李洋,王海涵是自杀的,你不要多想了。”
“不,不!绝对是有人在逼她!绝对的!”李洋尖叫着晕了过去。我和周蔓慌了神,哆哆嗦嗦地打120。
就在我们和医生手忙脚乱地把李洋抬下楼梯的时候,我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那条红色的晚礼服竟然不见了!
医院里。
医生告诉惊慌的我们,李洋其实没什么事,只是精神过于紧张了,再加上这几天睡眠不足,于是给她开了点镇静药。
我和周蔓站在医院走廊里叹气。
周蔓抬起头问我,“若儿,听李洋话的意思,好像王海涵的死不太单纯呀!”我迟疑地说,“不会吧,谁会害一个高三女生呢?平时王海涵也不大爱说话,更没有仇人什么的,怎么会被人害死?是你太敏感了吧?”周蔓没再说话,只是若有所思地低下了头。
三
“咱们学校又死人了!”
“听说还死得特惨,身上都是猩红的油漆!”
“好可怕啊!!”
刚进班级,就听见班上的八卦分子在讨论什么。我实在懒得理他们,就放下书包去楼下高二部找比我小一届的冯悠。
冯悠一看见我就跑上来问,“你们高三又死了个人,你听说了没?”天,连小学妹都知道了?看来不是谣言。
我连忙问,“死人?谁死了?”
“怎么?你没听说吗?据说死的是个叫袁月的女生,平时不把人放在眼里,老是欺负人。死的时候身上洒满了红色的油漆!”
“天。”我低声叫了一下,
“可怕吧?尸体就在后面的花园里呢!”
“后面的花园?那里再也不会有人玩了!”
冯悠神秘兮兮地说,“呵呵,……他们还有一个说法哦……”我好奇地问:“什么说法?”冯悠小心翼翼地环视了一下周围,小声地告诉我,“就是……鬼……”“扑哧”我笑了起来,“你都多大了还相信鬼神?真可笑!!”
冯悠对我的嘲笑很是不满,说,“你自己去后面花园看看嘛!尸体是今天早上才发现的,现在应该还在,你看看这人死的离奇吗!就怕你不敢去吧?”
去就去,这有什么不敢的?我一路小跑来到花园。
平时只有个别谈恋爱的男女在这里卿卿我我,现在人竟多得惊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我使劲挤了进去,发现花园矮树丛周围已经戒严了。走近一看,有个人躺在矮树丛中,身上猩红色的油漆和血混在一起,远看像一面旗帜,又仿佛一朵硕大的花朵,那红色液体弄得我一阵反胃,“哇”的一声,我吐了一地。
学校医务室。
“哎呀,方若,你怎么这么傻?让你去你就去呀?那里多恶心,晚上不做噩梦才怪!”
周蔓在一旁看着我直跺脚,生气地骂我,“就是嘛,若儿,你弱智呀!”
“呵呵,有人关心就是好,下次我不去就是了!”我傻乎乎地给冯悠和周蔓赔着笑脸,哼哼,什么世道?明明是我在这里受苦遭罪,还要一边挨训一边给别人赔笑,555……
回了班,“八卦王”梁贤神秘兮兮地对我说,“方若,听说你在学校花园被吓吐了?告诉你更绝密小道消息吧!想不想听?”
我讨厌这个天天就知道传播小道消息的男生,便没好气地说,“想说就说,不想说就赶快走!”
他凑紧我,小声说,“告诉你吧,王海涵死之前和袁月吵过架,还吵得很凶呢。王海涵当时很生气,说了一句话,你猜是什么?”
我白了他一眼说,“你到底说不说呀?”
“嘿嘿,王海涵说,就算她做鬼也不放过袁月!现在王海涵做鬼了,袁月死得这么惨……我就说这点了,剩下的你自己想吧!”
我突然觉得后背一阵发凉,一阵阵的凉气直逼过来。
梁贤看到我有些发呆,得意地说,“怎么样?这条消息有水准吧!一下子就吓到你了!”我直着脖子说,“吓倒我?哼哼,我怕什么呀?我看是你这个‘八卦王’怕了吧?”
梁贤刚想还口,班主任刘平就走了进来,她很反感地瞪了梁贤一眼说,“高三了,也该懂事了?都回去上课!”
唉~~这就是我们的班主任。她是教语文的,但人却一点也不幽默。平时更不像其他老师那样笑眯眯的,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刘平。平平的,没有一点表情。
四
大概是因为袁月的死吧,学校搞起了安全教育周,每天晚上都罗里罗唆地说一番,所以晚自习下得格外晚,等到晚自习结束,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我和周蔓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周蔓突然叫起来,“惨了,我还拿着李洋的物理书呢!”
我满不在乎地说,“嗨,我还当什么事呢。没关系,一会儿送到她宿舍吧。”
407宿舍前。
李洋拿着书对我们笑着说,“这书我也不着急用,不用这么着急送过来。你和方若进来说吧,她们都去图书馆了~~本来是约好一起去的,但因为我刚刚去找了一下班主任,回来晚了点她们就先去了。”
我们走进李洋的宿舍,我瞥见李洋的床上有一条很别致的白裙子,我禁不住赞美道,“这裙子真漂亮,哪里买的?”
李洋抿着嘴笑着说,“是我爸从上海寄来的。”
我一边摸着裙子一边说,“你爸真好。咦?这上面怎么会有血?”
李洋也有点奇怪,拿过来看了看,又放在鼻子前闻了闻说,“噢,不是血,是油漆!”
“哦?红油漆?那可不太好洗,好可惜啊!”周蔓也在一旁很惋惜地说,“是呀,李洋你要好好洗洗呀!”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在哪里弄的?咱们学校最近也没装修呀?”
“我也在奇怪呢……”我们几个闲扯了几句便回去了。
回到自己的宿舍已经十一点了,我躺在床上渐渐进入了梦乡。
五
就在我们学校陷入了各种流言中时,却有位女生转到了我们班来上学。更令人惊奇的是,这个女生竟然和王海涵长得很相像。她刚刚走进班的时候,吓得我们班全体尖叫,但再仔细看看,好像只是像而已,这是活人。我们都松了口气。
她来后的第三天,我们学校又出事了。
很多人都向学校反映,晚自习后在校园里看见一个穿着红色晚礼服的人晃来晃去,大家都说是王海涵的鬼魂在飘荡……
学校一再说会调查这件事,可是过了一个星期还是总有人反映有‘鬼’。
听到这消息,周蔓兴奋得说,“若儿,真的有鬼吗?咱们去看看吧!肯定有意思!”我犹豫的问,“到底是不是鬼呀?”
周蔓不耐烦地说,“看看不就知道了!”虽然我很害怕,但出于好奇还是答应下来。
下晚自习的我和周蔓躲在教室里,不知不觉中我睡着了。半夜十二点,周蔓蹑手蹑脚地叫醒我说,“若儿,去不?”我兴奋的点点头。
我们两个小心地走出教室,走在学校的林陰路上。
晚风习习,空气非常清新,就在这时我们真的看到了:一个穿着红色晚礼服的人,就在离我们两米远的地方摇摇晃晃地往前走,我刚要尖叫,嘴就被周蔓捂住了,她在我耳边小声说,“千万别让她发现!”
我们仔细看着,这个“人”走路的时候摇摇悠悠的,根本不像一个正常人,像,像,一个……僵……尸。
“吱”一只晕了头的蝙蝠向我们俯冲过来,我刚被压制下去的恐惧马上蹿了出来,“啊”我尖叫了一声。
那个穿着红色晚礼服的人停下,转身,回头,看着我们!
“天,它看见我们了!”我捂着胸口想跑,却被周蔓拉住了,她竟然有点兴奋地说,“我们上前去看看她是不是鬼吧!”
不管这个是人还是鬼,反正她正向我们走来,她每走一步,我的心就紧紧地抽动一下,就在她离我们还有几米的时候,我转过身疯狂地向宿舍跑去。耳边的风呼呼地吹着,剩下的声音我一概没听到,包括周蔓惨烈的叫声。
跑到宿舍,我立马钻进了被子里瑟瑟发抖,之后我不知怎么就睡着了。
清晨,陽光。
陽光?我迅速睁开了眼,回忆了一下,确信昨晚的遭遇不是一场噩梦后,不小心滚下床,看着周蔓空空的床发呆。
难道周蔓昨晚一夜未归?我不敢再往下想了。
我套上衣服,赶忙往外跑,跑到我和周蔓昨晚看见“鬼”的地方。我多么期盼那里现在空无一人,但是,那个地方现在挤满了人。
我已经猜到了,但我还是缓缓地靠近,我最先看到的是红色,但不是红油漆,而是一件红色的晚礼服,裙角随着风飘着,我发着呆,然后紧紧闭上眼。
是周蔓,她死了。我多么希望这是一场噩梦,醒了之后我还可以和周蔓一起疯跑,但是,这不是梦。
痛苦存在的意义就是需要人来承受。
六
我坐在公安局里,还因为极度的恐惧颤抖着,断断续续地说着昨晚的经过。最后,我用极度颤抖的声音问,“周蔓,她是怎么死的?”坐在我对面的一个老警察缓缓地吐出两个字,“窒息。”
窒息。我回到宿舍后尝试了一下,把头闷在被子里,直到脸憋得通红,再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从开始充满着希望等待,到最后一秒,绝望的窒息。在周蔓最需要我的时候,我竟然自己跑回宿舍睡觉了?我大声地哭着,但周蔓永远也回不来了!
我把头埋在手里,在心中大声呼喊着,“周蔓,就算害你的是鬼,我也要把它揪出来,让它魂飞魄散!”
突然,我好像想到了什么:红色晚礼服、红油漆、王海涵,能和这些有联系的不就是李洋吗?就是她!
我飞快地冲出去,跑进了407宿舍,抓着李洋问“这一切都是你干的吧?是不是你杀的袁月?她曾经是做过对不起王海涵的事!但是周蔓有什么错???你为什么杀她?”李洋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很无辜地问,“你说什么呢!我没有啊!”
“没有?哼哼,开始王海涵因为和袁月吵架,心里很难过就割腕自杀了,从此你就记恨袁月,你认为是袁月害死了王海涵,所以你杀了袁月,还在袁月身上洒上了红油漆,如果我没猜错,网上的那个‘红油漆诅咒’也是你的杰作吧?这样一来,可以让人们都以为是‘鬼’了。对吗?”我挑衅地看了李洋一眼,她冷笑了一下,丝毫没有承认的意思。
我没理她接着说:“最后,你穿着王海涵最喜欢的衣服——红色晚礼服,在学校装鬼!我想在咱们学校,知道王海涵喜欢那件红色晚礼服的也只有你了吧?昨天晚上,因为周蔓发现你是谁了,所以你就杀人灭口!”最后几个字我是咬着牙才说出来的,我瞪着李洋,想象着自己是只老虎要一口把她咬碎。
李洋白了我一眼说,“哼,以前我还以为你有点大脑,现在……哼哼!你问问她们我昨天晚上在干什么?”我看着周围围观的女生,她们很严肃地对我说,“怎么可能是李洋杀的周蔓呢!昨天没有晚自习,我们想出去玩一玩,就去ktv了,半夜两点多才回来!为此,还被老师训了一顿!”
半夜两点多?我和周蔓见鬼的时候是12点左右,难道……真的不是李洋?我疑惑地看了李洋一眼,李洋盯着我说,“怎么样?相信不是我了吧?大侦探?”我听得出来,最后那三个字是讽刺我。我的脸一下子红了,小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就飞快地跑了出去。
不是李洋杀的人,那还会是谁呢?真的有鬼吗?我越想越害怕,实在不敢回学校了,就到一家麻辣烫店吃起麻辣烫,也许麻辣的刺激可以让我暂时忘记恐惧。就这么坐着,我的手机突然响了,“喂?”对方就说了很短的一句,我的大脑就“嗡”的一声响了。
“李洋死了。”
恐惧如同一个巨大的黑洞将我瞬间吞噬。这不是麻辣烫所能起到的作用,我打了辆车,以最快速度赶到了学校,最先看到的是李洋的妈妈哭得昏天黑地,警察在和周边的人取证。李洋静静地躺在一个简易的架子上,身上都是猩红的油漆。一个小时后现场处理完毕,人群也被校方驱散。只有我一个人还傻傻地徘徊在那个地方,我不知道自己想要找什么,在李洋刚刚被抬走的地方,一个揉烂的小纸团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拣起了它。
七
我把纸团放在桌子上,小心翼翼地展开,好像是从一本书上撕下来的,上面的铅字被汗浸泡得很模糊了,但依稀可以看到几个字:定价:9.86。
定价?什么意思?李洋在死前一定是想通过这个纸团告诉我们什么,但是这能说明什么呢?
我反反复复地看着这纸条,思考着李洋到底要告诉我什么,渐渐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梦里,周蔓远远地朝我招手,笑着跑过来抱着我。不远的地方,李洋也在对我笑,周蔓对我说,“若儿,你一定要找出凶手哦……”我刚要说话突然就醒了。
我揉揉还泛着丝丝疼痛的头问,“谁砸我?”室友笑着说,“我们看你睡在桌子上,要上课了,就叫一下你嘛!别生气!”
外面在刮风,宿舍的窗户像只大鸟,“扑拉扑拉”的扇着风。突然,好像看到了什么,风吹起室友丢在桌上的书,那最后的一页赫然印着:定价:9.86。
我猛地举起那本书,问,“哪来的这本书?”室友也愣了一下,接着哈哈的笑,“这是语文练习册呀!你傻了吧?”
语文练习册?!李洋到底要告诉我们什么呢?难道那个凶手和语文练习册有关?就在我捧着练习册思考的时候,室友们议论纷纷:“咱们学校死了这么多人,就够闹心了。咱们班主任更惨,偏偏三个人都是咱班的!咱们班现在人心惶惶,怎么高考呀!”大家都纷纷点头说最近班主任脸色老难看了,一看就是愁的。
我也随声附和了一句:“哎~谁能不愁啊!”我突然有个想去看看班主任的念头,刚到办公室门口,又觉得自己有点冒失了,我要和老师说什么呢?这么早老师在吗?刚刚跨出的脚又收了回来。
“方若,你有事吗?”我的天,竟然是班主任!
看着她冷冰冰的脸,我竟然不知说什么,便瞎编了一句话说,“哦,我,我,我来借本、本语文练习册,我的丢了我要去复印,同学们都要用的。”我在心里吁了口气,自己都觉得太能瞎掰了。
“你进来吧!”班主任把她的语文练习册递给我,说了一堆什么高考了要好好学习云云的话。我晕晕乎乎地点着头。
“妈!”一个女生冒冒失失的跑进了老师办公室。我仔细一看,这不是刘楠吗?我想都没想就说,“老师,你是刘楠的妈妈呀?”但在我说完这句话时,我看到老师和刘楠的脸都黑得要死,我顿时恨不得把我的舌头咬下来。
班主任刚要说什么,我看不对劲就连忙说了声谢谢便跑了出去。
刘楠是班主任的女儿?这真是个特大新闻啊!
唉,没事跑来找班主任,借了本莫名其妙的语文练习册,我这是干什么啊?
八
真没想到下一个竟会是她!
早上上课时,我就瞥见刘楠好像在写信,我正纳闷她是不是抽风啊,都要高考了写什么信啊,真有闲心!
可是她怎么会是班主任的女儿呢,我真是搞不懂!不过话说回来,她是班主任的女儿也没什么啦,可能要到高考了,班主任想就近照顾她吧!这是很平常的事。
可是为什么她也死了呢!这出乎意料又似乎在意料之中。在意料中是因为她长得太像王海涵了,总觉得她会和这件事有点关系,现在她真和这件事有关系了,而且关系很大。意料之外的就是她刚刚转过来,根本不认识王海涵!
班上又开始议论纷纷了,大家都认为她长得像王海涵,是因为她就是王海涵的鬼魂,死了是很正常的,因为报完仇又回到了那个世界嘛!
虽然高三了,可是发生这样的事情,大家都在谈些脱离现实的事来掩盖自己内心的恐惧。
可我不一样,我是周蔓最好的朋友,我一定要找到凶手,为她报仇。我要认真的思考。我觉得这次刘楠的死和以往不太一样,以往的死人身上都有红油漆,而这次仅仅是从楼上跳下来,更像是一个单纯的自杀。
意外的是班主任的表现,当她听到刘楠自杀的时候,脸上真的一下就僵住了,反反复复地说着,“为什么,为什么,难道真的,真的有报应?为什么?”我听了班主任的这些话,觉得刘楠真的是她的女儿。虽然她总是冷冰冰的,但是现在她看起来真的挺可怜的,我开始有一点同情她了。
晚上一躺到床上,我又开始想李洋到底要告诉我们什么?语文练习册?这到底预示着什么?这里面又隐藏着什么呢?这事太复杂了,看来李洋死的非常突然,所以她很仓促地留下了这张纸。
我要疯了~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找出凶手。留下的线索怎么这么复杂?
早上,学校走廊里。
“方若!”
我回头一看,原来是隔壁班的同学。
我问,“怎么了?”
她有点害怕地对我说,“方若,跟你说件事,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呀!”
“你就放心说吧。”
“李洋死前借给我几本练习册,我还没来得及还她,她就死了。最近我总是做噩梦,梦到李洋来找我要书,太恐怖了,方若你说怎么办?要不然我烧了它们?”
李洋的书?会不会有线索呢?一想到这里我大叫,“别!先别烧呢!”
“那怎么办?我现在天天做噩梦!太吓人了!”
“你先给我吧!李洋生前和我关系也不错,我替你烧了吧!”
“那行!谢谢你了!”她把那摞书塞到我手里撒腿就跑了,看来吓得不轻。
“哎~” 我叹了口气低下头整理书,看看里面有没有一些线索什么的,触到语文练习册的时候我的手抖了一下。
这本书是李洋死前借给别人的,那个小纸片是死后攥在手里的,这之间隔了好几个小时,难道李洋死前就知道什么,然后准备了这个纸条?
不会的!要是她死前知道的话就应该准备一些更明显的线索了!我深吸一口气,一下子翻到练习册的背面,这页写有定价的书页是完整的!!!
难道?真的有鬼?不会吧。
我知道了!李洋很可能是在凶手的书上撕得,而现在呢,这个凶手很可能就在我们中间!可我们年级一共有十几个班,人人都有这本语文练习册,这要如何查起呢?
就在我为这些语文书要怎么挨个查而发愁的时候,我又觉得不对了!为什么她偏偏撕的是语文练习册呢?这其中又有什么奥秘呢?
我要再仔细地想想!
十二
办公室里正好没人,我把信不动声色地递给了班主任,她先是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紧接着很慌张地问:“你?看了?”
我深呼吸一下说:“我看了。去自首吧!”
她尖叫着说:“自首?为什么!!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了!为什么我刚刚要和海涵团聚,海涵就死了?从此陰陽两隔,距离遥远!”
“那你杀了这些人,就可以缩短你和王海涵的距离吗?”她听了这句话眼神呆住了,闭着眼坐到了地上,我看见眼泪从她的眼角缓缓地流了出来。她抽泣着说,“我真的不想杀她们!可我控制不住自己了,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女儿连我一声妈妈都没叫,就离开了我。这太痛苦了!我每天都在煎熬中度过!”
这一刻竟然有一点同情她了。我的意思是,我竟然开始有点同情这个杀死我好朋友的人了,真的,发自肺腑的。
过了一会儿,班主任平静下来,抬起头问我,“你是怎么怀疑到我的?不只是因为这几封信吧?”我点了点头。
“是吗?”
“是,从这几封信里明白了。这件事要从田裕说起,你和原来的丈夫离婚后,他带走了孩子,还改名叫王海涵,但这些你都不知道。经过这些年,他们忏悔了,就把孩子送到你任课的学校,希望你和孩子认识一下,然后告诉你真相。你知道真相刚要和孩子团圆,结果王海涵因为和袁月吵架自杀了,你十分伤心,所以要报复那些对王海涵不好的人。你在学校的论坛上发了一个叫做‘红油漆诅咒’的帖子,之后为了宣传它,你总是含沙射影的在课堂上提到这个。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人认为:是王海涵的鬼魂来报复的!”
“你最先杀的当然是袁月,因为她是害死王海涵的罪魁祸首。但你没想过,你在袁月身上洒的红油漆,也沾到了自己身上?”
班主任木然地点了下头。
我接着说,“李洋穿了一件白裙子,去了你的办公室,结果蹭上了红油漆!你包上的红油漆也是这么来的吧!”
“你连杀了两个人,被你的女儿知道后,她为了阻止你这种愚蠢的行为便转到了这里上学。但这并没有让你停止,你穿着王海涵生前最喜欢的衣服——红色晚礼服,在学校装鬼,想继续吓一吓那些过去对王海涵不好的人。我怎么就没想到那么贵的裙子李洋怎么承担的起?我去问过店员了,她说是个中年女子买的。应该是你吧,也许我们那天逛街的时候,你碰见我们了!”
班主任苦笑了一下。
“出乎你意料的是,周蔓和我因为好奇去看你装鬼,你发现我和周蔓后,没想过杀了我们,只是想吓一吓我们而已,结果我被吓跑了,而周蔓却看见了你的真面目,你为了不让周蔓说出去只好杀人灭口,但你一时间又找不到红油漆便把红色晚礼服盖了上去。对吗?”
班主任不置可否地盯着我。
“周蔓死后我十分难过,以为是李洋干的,我找过李洋后对李洋也是一种启示,于是她发现了你的秘密,去办公室找你。”
“你已经灭绝人性了,所以又杀了李洋。可你没想到,李洋找你的时候从你的语文练习册后面撕下了一页纸,提醒我们这个凶手和语文有关,这也是我在偶然之间发现的。之后的事……就是你的另一个女儿,刘楠。
她对你太失望了,她想用自己的死触动你!你还是自首吧!”
班主任一听到刘楠又激动起来,她蹭地一下站起来,指着我说,“这世界是不公平的!我要自己讨回公道!你知道得太多了!你也要死!你去地下陪周蔓吧!”她说着向我冲过来。我暗想,“这下死定了。”
就在这危急时刻,我听到了那天使一般的威严声音,“不许动!”
我们俩都惊讶得向门口望去,怎么会是警察?望着班主任惊奇的目光,我结结巴巴地说,“我……没报……警呀”
“你当然没报警啦!”我看见冯悠从警察后面走了出来。
天!九死一生呀!
站在前面的警察说,“刘平,你跟我们走吧!”她的眼泪落下来,在桌子上开出一朵泪花,宛若一个破碎的心,因为自己内心的隐痛把自己推向了罪恶的深渊,这是多么可怜而又可悲呀!
这件事平息后,夜空下我静静地站在学校的顶楼,望着这黑暗笼罩下的一切,感受着周蔓的气息,我闭着眼说:“周蔓,安息吧。”
李洋、王海涵、刘楠你们都安息吧!
医学院鬼故事之空心人
1
医学院的课程一向是最繁重的,所以在a大很容易把医学院和其他学院的学生区分开来。看吧,那些捧着一大摞厚厚的参考书,只顾低头前行,又满脸菜色的,铁定是医学院的学生。
不过,也有一个例外,就是跟我同宿舍的暮凉,身材一级棒,眼睛又大又水灵,就算通宵达旦地看书,第二天也照样波光潋滟顾盼生辉。难怪那些对医学院女生退避三舍的男生,对她也是另眼相看,三天两头明送封情书暗送个秋波,把睡上铺的许菲妒忌得要死,缠着她咨询关于皮肤保养的私家秘籍。暮凉总是用食指故作可爱地点点额头,说,也许大概可能是,天生丽质吧!
许菲气得不行。只好自我安慰地举起自己的手指左右端详,她总说她的手指最漂亮,像杂志上说的百合花瓣那样。
这个学期要开解剖课的消息是隔壁宿舍的悦染说的,悦染和我们同班,是个胆小如鼠心细如发的女生。
许菲一蹦三尺高,说终于盼到这一天了,她学医的原因就是喜欢把动物大卸八块那种酣畅淋漓的快感!
暮凉和悦染像看疯子一样盯着许菲,说许菲,你前世一定是个刽子手!
我看着她们三个人,也忍不住呵呵地笑起来。不过,想到就要进行解剖实验,心里还是有些惶惶然。听说教解剖的助教是个很怪异的人,常有匪夷所思的举动。
2
为了上好即将到来的解剖课,我最近常到教室学习到很晚。那天晚上,从教室出来已是十一点多,路灯撑成一把昏黄的伞,寂静无声。我一个人急急地往前走,忽然听见一阵簌簌的声响,还夹杂着轻微的脚步声,细微的声音在周围的静谧中无限放大,我下意识放慢脚步,仔细分辨,声音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
由于好奇,我靠在一棵树下,循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随着“哒哒簌簌,哒哒簌簌”的声音,我看见了四只脚,前面那两只脚穿着鞋,有些吃力地迈着步,后面那双赤着脚无力地拖在地上……由于树叶遮挡,我看不到他们的上身。
这么大冷的天,居然不穿鞋?从情形看来,是有一个人被另一个人拖着,可是,那个人为什么不穿鞋呢?
我逃也似地跑回了宿舍。
我把事情说给许菲听,她开玩笑地大叫,琉璃你个胆小鬼,你怎么不上去截住他呢,这么大冷天的,有谁会不穿鞋?他铁定是在拖着个死人!
我一个粉拳揍过去,但心里却咯噔一跳,难道,那个人在运尸?那为什么不用别的工具,要拖呢?难道是凶杀案?
这样想着,我浑身一激灵,如果是的话,那我是不是应该报案?
我当然没有报案,一来是怕人不相信以为自己发神经,二来学校也没有传出有人被杀的消息。
3
终于要上解剖课了。
停尸间和解剖室是在一起的,三层楼房,用清一色的黑色厚重窗帘把窗户全部遮盖起来,从外面看起来就有些诡异。
传说中的诡异助教姓林,三十多岁,头发稀少刘海却很长,面容精瘦,眼神迷离。他先在解剖室门口给我们讲了注意事项,以及尸解在医学上的重要性,还要求我们以崇高尊敬的态度来看待尸体。
我们每个人都穿着白大褂,既好奇又有点恐惧,但谁也没出声,像是等着一个极其严肃的时刻。
走进去,就闻见刺鼻的福尔马林的气味,接着,我们看见坐在解剖台前的张教授,台上盖着一张白布,不用想,那就是我们今天实习的对象了,看样子是个女人。
张教授是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头发花白,还算慈眉善目。早听说他医术高明,临床手术更是一绝,不禁肃然起敬。
他意味深长地扫了我们一眼,我们开始吧!
白布掀开了,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一个女生还是忍不住尖叫出声,我们的眼睛齐刷刷地看过去,那个女孩有一头很漂亮的小卷发,已经脸色发青。那个助教马上冲过来,狠狠地拽住她的胳膊,你叫什么?尸体也是有感情的,你这么叫会吓着她!
受到惊吓的女孩,被林助教这么一说,眼泪就出来了,还被助教强拉着走出了门外。
我们面面相觑,怎么会有这样的助教?但再也不敢乱出声了,倒是张教授,似乎对助教的行为司空见惯,只是瞟了一眼,就继续讲课。
这是一具很年轻的女尸,只有十七岁,教授一边说着,一边准备动手,我们都睁大眼睛盯着解剖刀,教授凝凝神,把刀片用力向下划去,锋利的解剖刀几乎没有碰到什么阻力,就在她的胸腔上划了一道口子,像拉开了的链。我们可以清晰地听见解剖刀划破皮肉时那种轻微麻利的吱吱声,由于体腔内的压力,划开的皮肤和紫红的肌肉马上自动地向两边翻开。我的胃开始剧烈的翻腾,但被我压抑着,我知道这一步是必须要迈过去的。
用固定器拉开皮肤和肌肉后,内脏完整地展现在我们面前。到了这一步,我已经忘记了面前的尸体是什么样的人,我要的是怎么牢牢记住人体的结构,这对我们以后的行医生涯将产生深远的影响。
内脏器官被一件件取出来,详细讲解,剖开后又讲解结构。最后,那具女尸只剩下一个红红的体腔。
这节课上完,虽然我难受得脸色发青,还有些反胃,但总算经受住了考验,不虚此行。
4
女孩失踪的消息是第二个星期传出的,听许菲说她叫西朵。
同学们开始议论纷纷,语气里不乏同情,说一定是那个助教训了她一顿,她受不了,所以跑去别处散心,说不定回家了呢!
这种说法自有道理,想想看,在大庭广众下被人那样对待,哪个女孩受得了啊?那个助教是什么人啊?高校里怎么会有这么怪异的老师。
其实,我们的心里还隐隐地有些担心,就是西朵会不会一时想不开,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来呢?当然,我们心照不宣地没有说到死字。
期中考试就要来了,这个学期的课程依然很繁重,我不得不每天教室宿舍饭堂三点一线,没想到,又遇见了那件怪事。
依旧是那条校道,不过声音变成有节奏的哒哒声,这次,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藏在灌木丛后面,竟然是林助教!他好像和一个人在跳舞!那个人穿着很厚的风衣,戴着一顶帽子,长长的卷发从帽檐下流泻下来,应该是一个女孩,双手被林助教捉着,不过动作很僵硬。
真是个怪人,这么晚了还和女孩在这里跳舞,我嘟囔着,忽然一阵风吹来,那件风衣的领子动了一下,我看见了一张惨白的脸,很白,在月色中显得诡异莫名,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尸体……
尸体?一想到这个词,我就想起许菲的玩笑话,当即手心发凉,这时,一个念头从我的脑中闪过,西朵也有这样的卷发!难道是西朵?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想跑,双脚却像钉在地上一样,动弹不得,
直到那个身影消失在一棵大树后,我才挪动双脚,心急火燎地往宿舍赶。
回到宿舍楼下,遇见悦染,我忘记了她比我的胆子还要小,急急地就把事情跟她说了,没想到她呵呵一笑,琉璃你怎么比我还胆小呢?西朵已经回来了,她说那天被助教训了一顿,心情不好,就到附近凤陽镇的亲戚家小住了几天,上午已经回来啦!
见我惊魂甫定,她开玩笑,西朵的头发长得很漂亮呢,如果没有了,多可惜。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随即自嘲地摸了摸脑袋,兴许真的是我多心。不过那个场景仍然在我的脑海里盘旋环绕,挥之不去。
5
果然,再上解剖课的时候,那个叫西朵的女孩又来了,神色也淡定多了。不过,林助教似乎对她还有些成见,不时意味深长地盯着她。
不经意地看过去,那双眼睛里竟然闪着诡靡的光。
由于认真,我的表现很快让张教授刮目相看,经常在同学面前表扬我,说我手法娴熟,工作细致,我的心里又一次得到满足。从小到大,我都是一个聪明的孩子,高中的老班还说,我的智商比同龄人要高好多呢!当然,我还是严格要求自己,从不懈怠,不想浪费上天对我的眷顾,给我那么聪明的脑子。
悦染的表现倒是很一般,不仅对人体器官的排布不熟,有一次解剖课还不小心被手术刀割破了手,吓我们一跳。和蔼的张教授亲自上前帮她止血。这让悦染很是感动,同时又有些讪然,觉得自己太差了,让人失望了。
悦染于是很着急,频频到宿舍找我补习。
那天晚上,我正在宿舍里帮悦染补习人体结构,许菲正在看一本漫画书,暮凉正在修眉,忽然响起了敲门声,竟是张教授。
我们都受宠若惊,许菲连忙把手里的漫画书塞进被窝,暮凉则展开她那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只有悦染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像做了什么错事似的。
张教授说这次来主要是了解一下我们的学习情况,因为期中考试会比较难。
许菲失望地叹口气,然后用手指朝我做手势,我知道她想叫我求求情。我当然不会理她。
见悦染在,张教授对她说,别急,叫同学帮帮忙,我相信你一定能行的。
悦染坚定地点头,自信心又上来了,说,好的,我会努力。
张教授满意地点头,随即环顾了一下我们,说,以后没事最好不要去惹林助教,他的脾气有点怪,学习上有什么问题,直接来找我吧!
我们看着张教授满脸慈祥的笑容,不禁感慨,有这样的教授,真是我们的幸事啊。
6
见到悦染妈妈是在傍晚,许菲她们都去饭堂吃饭了,我因为赶着做一些习题,所以买了面包在宿舍里吃。
是一个中年妇女,皮肤黝黑,头发糙糙的,鬓角上已经有些花白。见了我,有些唯诺,搓了搓手才试探着问,你是悦染的同学吧?她最近怎么样?
我说是呀,她最近没往家里打电话吗?她挺好的。
我一边说一边请她进来,给她倒了杯水,说悦染去饭堂吃饭了,您等等。末了又问,阿姨您从很远来吧?
她不停言谢,坐得也很不自在的样子,说我就坐一会儿,我们家在附近的一个小村落,不远,这次来就是看看悦染。那孩子,蛮可怜的,从小就没了爸爸,家里环境又不好。
我一愣,没想到悦染还有这么悲惨的过去,心下便对悦染多了几分同情。
正要安慰悦染妈妈几句,她却抹了抹眼睛,笑了笑,以后就麻烦你多多帮助悦染了。
我连忙笑着说不麻烦,自己同学,理应互相帮助的。
正说着,悦染就回来了,见了她母亲一愣怔,似乎想不到她会来。
悦染妈妈却表现得很激动,颤抖着手去摸悦染的脸,泪水盈盈,悦染你,你还好吧?
悦染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说妈我很好,这里的同学都对我很好呢!说着,拉起她妈妈的手回了宿舍。我没有跟过去,心想留一点空间给她们娘俩说说话。
陪悦染送完她母亲后,天已经黑了,悦染直接去了图书馆,我因为还没洗澡,所以要先回宿舍,于是两人分手了。
返到宿舍楼下,遇见了西朵,那个被助教吓哭的女孩,于是和她打招呼,她笑笑,说琉璃,期中考试准备好了吧?
我说,差不多吧,临时抱抱佛脚,该怎样就怎样了。
西朵嫣然一笑,琉璃你就别谦虚了,谁不知道整个临床医学专业里就数你的成绩最好。
我呵呵笑着,忽然脱口而出,林助教是个疯子,别理他。
西朵奇怪地看着我,居然有些恼,琉璃你怎么这么说呢,林助教是一个好人啊,上次还陪我聊天开解我呢!
我一时语塞,心想这下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只好干笑两声连忙告辞,还想西朵真是大度,以后要改掉自己的小花肚肠才是。
7
五月一日起床,许菲和暮凉已经不见了,只在桌上留了字条,说到附近云来山的度假村住几天,我用手机给她们发了一条短信,骂她们没义气,然后就开始收拾英语资料准备到图书馆看书,其实我本来就不打算去玩,想利用五一长假把英语好好补一下,争取把英语六级考过了。
在图书馆遇见了悦染,她果然很用功。可是,看得出来她的心情很不好,似乎还有些气急败坏,她说她无论怎么学都学不好,是自己太笨了!
为了让她舒心,我决定放自己一天假,陪她去打网球,悦染本不想去的,但在我的劝说下,终于答应了。
没想到见到林助教,而且和他对打的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
林助教看见我们俩,不自然的神情一晃而过,但我还是牵着悦染的手走上去打招呼,他的嘴角动了一下,似乎想笑但没笑出来,只是闷闷地说,你们也来了?
我点点头,那个女孩却跑过来,把悦染推进了网球场,说我很累了,你陪林老师打打吧!我去休息一下。
悦染有些无助地看向我,我鼓励她,没事的,林老师的水平应该也不怎么样吧!说着我看向刘海下的那双眼睛,还有一种看热闹的快意。
果然,林助教皱了皱眉,很勉强的样子。
我连忙牵起那个女孩的手,说走,我们过那边坐坐。
女孩是一个十分健谈的人,不出几分钟,我们已经无话不谈。她说林助教以前是市医院的主治医师,后来出了一宗医疗事故,被撤职,便利用关系进了学校,做解剖房的助手。其实他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人,只是,别人看起来会有些怪。她一边说,视线一边在林助教身上逡巡不已。
我呵呵一笑,心里却想,才华归才华,但做人最重要的还是善良,可是,这在林助教的身上似乎看不到,而且,那天晚上的情形还是让我对他有所保留。
8
许菲第二天傍晚就回来了,披散着头发,脸上还有一些划伤,眼角有干涸的泪迹。
我隐隐地意识到出了什么事,连忙问她,暮凉呢?她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许菲失魂落魄地坐在床沿上,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我的心一紧,扳着她的肩膀使劲地摇,快说暮凉怎么啦?她不是和你一起去云来山的吗?
许菲抱着我哇的一声哭出来,断断续续地说,暮凉她,失踪了!
虽然意识到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但这个消息还是让我震惊,失踪了?!怎么失踪的?她不是和你在一起吗?哎呀你别哭了,快告诉我!
原来,许菲当天确实是和暮凉一起出门的,到了云来山,许菲倚在栏杆边赏雪,当时暮凉还在石凳上吃冰激凌来着,忽然许菲感觉背后被人推了一下,坠落山崖,所幸坠落时被一棵树挂了一下,减弱了冲力,又掉进灌木丛里,所以只是晕了过去。醒来后已经是第二天,她找不到暮凉,手机又没有信号,通知不了我们,所以连滚带爬地回来了。
那你报警没有?我连忙问到。
许菲睁着茫然的眼睛,我知道她一定忘了。
我马上去了保卫处,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遇见了惊慌失措的悦染,脸色白得像一张纸,问她怎么回事,她支吾了半天,才说她刚刚见到林助教在拖一具尸体!
我的脑子一下懵了,她遇见了和我一样的事!她那么胆小,估计吓得不轻。我忙安慰说没事的,他本来就经常跟尸体打交道的呀,搬运一下尸体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呢!
话虽这么说,我的心里还是非常不安,林助教为什么总是挑选晚上的时间,而且又不用好一点的工具呢?我知道学校通常都会用车运送,犯得着自己拖吗?就算他不怕,也累得够呛吧?
9
保安处报了警,搜索已经在云来山展开,可是一直没有收获。
在这段时间里,我的心一直是悬着的,侥幸活下来的许菲尚且受了这么多的苦,那么,暮凉,是不是已经遭遇不测?
许菲和我一样晚上失眠,只好躺在各自的被窝里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想起以前的种种,都会落上几滴泪。
许菲说,暮凉这么漂亮的女孩,如果就这样死了,多可惜。
我知道许菲的性格,喜欢开玩笑,但我也知道她和我一样担心暮凉的安危。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我听见暮凉在喊救命,于是循声去找,见到她时,她全身表皮都不见了,像从一个皮肤袋子里活生生地剥离出来的沾着血肉的骷髅,还有,她的眼睛也不见了,只剩下淌着鲜血的铮铮的头骨!
她吃力地朝我伸出手,可我只能惊慌失措地站在旁边大哭,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啊地一声坐起来,下意识地打开灯,大冷的天,脸上却汗水涔涔。
想去洗手间洗把脸,于是穿好衣服起床。刚走到洗手间的门口,就听见水珠滴落的声音。我觉得奇怪,这么晚了,还有谁在洗衣服?
轻轻地走过去,看见一个女孩在背对着我洗头,头发很长,像海藻一样垂落在水盆里,女孩洗得很使劲,十指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在头上乱抓,有血从上面滴下来,水盆里的黑发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我吓得不能动弹,半晌,颤抖着唤了一声,同学,同学,你没事吧?
女孩慢慢地转过头来,我吓了一跳,居然是西朵!她的脸色苍白如纸,五官由于痛苦而紧紧地纠结,她的声音里还带着哭腔,琉璃,我的头发掉了,掉得很厉害,满头都是脱落的头发,我想洗掉它,可是,越洗越多,越洗越多,琉璃,怎么会掉那么多呢?怎么会呢?
她一边说十指一边在头上用力地挠着,我看着血液从她的指尖流淌下来,终于脑袋发晕,软软地摔倒在地。
10
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许菲在旁边关切地看着我,琉璃你没事吧?怎么在洗手间晕倒了呢?
我才知道我昨晚一直躺在洗手间的地板上,早上才被同学发现。我把昨晚的事情说给许菲听,她听了一怔,你是不是想多了,西朵没事啊,刚刚我还看见她,头发还好好的。一定是你最近睡眠少,神经衰弱乱想东西。
我迟疑地点头,也许吧,是我的幻觉而已。希望是这样。
暮凉还是没有一点消息,我们都作好了心理准备,但是,暮凉也太可怜了,死了也找不到尸体。说不定正在荒郊野外,风凉水冷的。
我决定把林助教的事情告诉保卫处,让他们告诉警方,因为事情就是从见到他偷运“尸体”开始的,我总觉得其中或多或少有些联系。
从保卫处出来正是中午,冬日的陽光轻轻浅浅地撒在地上,我满怀心事地走着,经过停尸房,从黑色布幕的缝隙中见到一丝光。今天是星期天,应该没有同学上课的,那应该是教授在做科研实验。
我忽然很想见见张教授,于是决定进去看看。
推开厚重的门,果然看见了他,背对着我,花白的头发在无影灯下散着茸茸的光。穿着白大褂的他站在解剖台前,微弓着身体,解剖台上似乎躺着一具尸体。他一定是在做解剖实验了。
我定定神,喊,张教授。
他似乎没预料到我会来,神色有些慌乱,但随即温和地笑,是你呀琉璃。
我点点头,走上去,那是一具年轻女孩的尸体,外形完好,还没解剖过,只是用白布盖住了脸。
我把事情跟张教授说了,他的眉头越皱越紧,然后拍我的肩膀安慰我,我们应该相信科学,你遇见的事情很明显是一种心理作用,别担心。多休息,别太累了。
点点头,正要起身告辞,不知道为什么,尸体头上的白布忽然滑了下来,我的心咯噔一跳,张教授马上把布盖上,下意识地看向我,说吓着你了。
我说怎么会呢,又不是第一次看尸体。
走出停尸房,我的手心都起了薄薄的细汗,因为总觉得那张脸似曾相识,只是时间太短,一时没能看清。
对了,似乎是暮凉!
难道是张教授杀了暮凉,暮凉真的已经死了吗?
11
饭堂里,我一边吃晚饭一边想着张教授的事,有同学告诉我,林助教有急事找我,叫我马上到网球场。
我觉得奇怪,他怎么会找我,是不是想告诉我什么?我想绝不会是找我讨论学习上的事情吧!
来不及多想,我走出了饭堂。
从饭堂到网球场最近的路,莫过于从人工湖边绕过去,但人工湖在人造丛林里,晚上,里面陰陰暗暗的,有些吓人。不过为了更快知道林助教找我的原因,我还是决定走这条路。人工丛林里一年四季都是郁郁葱葱的,在低瓦白炽灯下,变成一团团灰白色的雾。
最近的事情本来就让我心存忐忑,这样的环境下更由不得我不害怕,我连忙加快脚步,这时,一阵有规律的掘土声送入我的耳朵,噗,噗,噗。
我吓得闭上了眼睛,然后,声音消失了!我慢慢睁开眼,快步向前跑,结果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只听见咣当一声脆响,有什么掉在地上碎成两半。正要说对不起,却发现那人居然是悦染的母亲!
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但能感受她的惊惶失措,因为她颤抖了一下,然后连忙蹲下去,疯了一般在地上左扫右扫。那是一些粉末,一些白色的粉末,被她包在一块绸布里,不等我问清原由,她就抱着绸布急急地跑远了。
我的心不由得一紧,慢慢地蹲下去,在昏暗的光线中努力地找寻刚刚破裂的东西,摸索了好一会儿,终于摸到一片,刚放近眼前,我就触电一般扔掉!
那是装骨灰用的陶缸碎片!
我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炸开了,为什么最近总遇见那么奇怪的事?我坐在地上起不来,嘤嘤地哭了。直到林助教找到我,把我带到灯火通明的露天网球场。
网球场的看台上,我把刚刚的事情跟林助教说了,他却没任何反应,只是安慰地拍我的肩,叹口气,我说过,尸体也是有感情的。
我有些生气,都什么时候了,他还要用莫名其妙的话来吓我。我隐隐地觉得他知道一些什么,于是等着他说下去,没想到他却站起身离开了,撂下一句话,不要和许菲、西朵走得那么近。
我完全听不懂他说什么,又急又气,在他后面大吼,你真是莫名其妙,你必定知道些什么又不敢说出来,你其实是个胆小鬼!
12
尽管觉得林助教的话很奇怪,但再见到许菲时我已觉得很别扭,所以尽量不和她在一起。
许菲似乎看出我的异样,脸上满是惶惑,不停地问我琉璃你怎么啦?你是不是病了?还用手背探我的额头。我心里觉得很不安,她并没有对我做过什么,我却刻意疏远她,她的感觉一定和我一样不好受。
也许是惊吓过度,下午我没来由地觉得脑袋发晕,接着恶心作呕,似乎有发烧的症状。宿舍里只有许菲一个人,所有的事情都是她在帮我做,打饭,请假,买药,我想制止,但没有办法,我几乎是进入了半昏迷的状态。
晚上,大概11点多吧,我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许菲不敢睡,不时用手肘碰我额头给我探温,我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她不用手掌呢!但我说不出话,我已经病得七荤八素,恍惚中听见许菲焦急地自言自语,不行不行,得送医院!得送医院!
接着,我觉得自己的身体被人用力地抱起,可是,却又晃晃荡荡地摔回床上,然后我就听见许菲带着哭腔的呢喃,怎么办啊琉璃,我的手掌不见了,我的百合花手指啊!
她的哭声像一张无形的网,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我想挣扎,可是动不了,身体的虚弱加上心里的恐惧,使我感觉自己就要死去……
睁开眼睛,我已经躺在校医院里,外面陽光灿烂,我也感觉好了许多。不过想起昨晚的事,还是心有余悸。这时,许菲提着一盒米粥走了进来,她的手指完好无损,还是那么纤长白皙,我舒了一口气,想起之前对她的刻意疏离,我很内疚,正要说声谢谢把早点接过来,林助教就进来了,他说许菲我来吧,你折腾了一晚应该累了,回去休息一下。
我才知道昨晚其实是许菲通知林助教送我进的医院,而许菲一直陪在我身边。
我心存感激,也劝许菲回去,我说我的身子骨还经得起这样的小风浪。
许菲终于答应回宿舍,林助教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她的背影,然后对我说,琉璃,你最好换一间宿舍。
我觉得奇怪,莫非许菲昨晚真的对我做过什么吗?
林助教愣了一下,说没什么,只是昨晚她没有那么大的力气抱起你,所以临时找到我。
接着他一边给我喂粥,一边把眉头蹙得紧紧的。
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13
晚上六点多,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差不多了,便从校医院出来,径直到保卫处把我对张教授和林助教的怀疑对他们说了,还恳请说要尽快告诉警方,他们当即答应了。
此时我的心更紧张了,因为预感到事情的真相在离我越来越近,而真相,也许比我想象的还要不可思议。
本不敢回宿舍,虽然林助教的话让我摸不着头脑,但我想还是离许菲和西朵远一点为好。可是,有几本书已经到期了,一定要拿到图书馆还的,没办法,只好先回去一趟。
幸好,许菲并不在,我稍稍地松了一口气,正当我在墙上的书架里来回翻找,灯忽然灭了,我的心一紧,正要冲出门去,门吱呀一声开了,一阵冷风灌进来,吹得我睁不开眼睛,恐惧排山倒海地向我袭来。
我听见轻柔而杂乱的脚步声,听得出来,并不只一个人。鬼大爷鬼故事
然后,我听见了悦染的声音!她说,你们两个看好了,就是要这样,这样。随着她的话,我感觉到身上有因为动作而带起的风,我想叫但叫不出来,想跑却动弹不得,接着,我的脖子上有一丝微凉一滑而过,像手术刀划过的感觉,刚开始还感觉不到疼,忽然,疼痛就像一条颤抖的丝线,从我的脖子上荡漾开去……
然后,灯亮了。我站起来,穿好衣服出了门。
我来到林助教家门口,里面已经传来林助教恐惧的呼声,别,别!你们别过来!
推开门,看见西朵和许菲正围着林助教,她们背对着我,西朵的头上已经没有头发,血淋淋的一片,鲜血像翻涌的泉,从头顶流淌而下,而许菲则没有了双手,鲜血从她光秃秃的手腕上流下来,鲜血几乎把整个地板都淹没了。
林助教见到我,疯狂地大叫,快走啊琉璃,快走!她们都不是人!
我哦了一声,然后不动声色地走过去,把我的脑袋硬生生扯起,说,是这样吗?林助教?!
说着,我和许菲、西朵一起哈哈大笑,夜风在我们耳边不停地翻飞……
14
我终于见到了一个完整的悦染,确切地说,是悦染的尸体。这是张教授用自己的精湛技术制造出来的成果,有暮凉的身材和眼睛,有西朵的乌黑发亮的小卷发,有许菲的百合花手指,当然,少不了我那聪明绝顶的大脑。
她静静地躺在解剖台上,张教授抚摩着她的脸,老泪纵横。
原来,张教授是悦染的父亲。
悦染从小只有妈妈一个亲人,她妈妈对她说,她的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那时他是下乡的知青,这样的故事,曾经发生在很多家庭里。
单身家庭的家境很不好,悦染很懂事,从来都是省吃俭用,一直努力读书,成绩也很好,她希望考上大学后,以后的日子会好过一些,不想,就在高考前几天,她从家里返校,被建筑用的泥土运送车生生碾过,她的身体被压得支离破碎。
悦染妈妈为悦染的死悲痛欲绝,她不忍逆了悦染的心愿,于是偷偷地把悦染的骨灰埋在了这个医学院的人工湖边。
张教授是无意中从报考学生里看到悦染的资料和照片的,她和她妈妈年轻时一模一样,于是张教授按照联系方式与她妈妈联系,才知道悦染已经死去。
可是,奇怪的是,张教授居然在开学时见到了悦染,内心的歉疚和不安使他不仅忘记了恐惧,而且出于某种赎罪的心理,他还对悦染特别好。他想给悦染一个完整的身体,便按照悦染的喜好,给她找漂亮的长发,像百合花瓣一样的手指,和暮凉一样的身材和眼睛,还有,像我一样聪明的脑袋……
张教授后来把事情告诉悦染母亲,悦染的母亲并不相信,于是那天跑来学校看,没想到真的看见了悦染,所以情绪特别激动,几乎想抱着悦染大哭一场。
之后为了悦染,张教授害了很多人。悦染的母亲知道了真相,终于良心发现。她不愿看见他们父女继续错下去,于是在一个晚上过来连夜把悦染的骨灰挖走,因为紧张,和我撞了个满怀。
林助教本是张教授的一个表兄,是唯一知道事情真相的人。他的女友曾告诉过我,他当年被医院辞退,是因为他总是说自己能看见一些常人看不见的异灵。那一年医院里有一个病人,已经是一个活死人了,不能吃饭,不能说话,连动一下都不可以,只是处于昏睡状态,每天躺在病床上,靠呼吸机维持生命。一天晚上林助教值班,看见那个人忽然坐起来,并恳求他为他实行安乐死,因为家人早已为他那昂贵的医疗费耗尽心力,已经一贫如洗,他不忍让家人再承受无谓的痛苦。林助教很惊讶,思忖再三,终于拔去了那人嘴里的喉管。在安乐死在中国还不合法的今天,他的行为与杀人无异。最后,医院决定隐藏事实,只做出内部处理,把他辞退,做表兄的张教授便利用关系把他聘进了a校医学院做了解剖课的助教。
他的怪异行为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他知道尸体的需求,能和他们进行沟通,于是,他会和尸体聊天,帮他们按摩,甚至在晚上的时候带尸体出来散步。
我、西朵、许菲、暮凉,还有林助教都成了牺牲品。其中最可怜的是暮凉,她把自己整个身体都给了悦染。可是,我们依然同情悦染的遭遇,也对张教授的行为心存感慨。
其实,就算要怪,又能怪谁呢?怪那段不堪的历史,还是怪出车祸的那个司机?抑或善良的悦染和张教授?而且,我们又有何证据?
既然如此,那么,就让悦染安息吧。
15
又是一堂解剖课。
我和许菲、西朵兴致勃勃地看着张教授的手术刀在尸体上像舞蹈一样翻飞,还不时意味深长地看我们一眼,说,就是这样,紧握着手术刀,往你想要的地方割下去……
林助教还是老样子,板着一张脸站在旁边睁着诡靡的眼睛看着我们。
9月新生入学,学校里多了很多青春朝气的新面孔,他们拖着行李,满眼是欣喜和好奇,他们刚刚挤过高考的独木桥,来到了梦想中的a大医学院。他们对未来充满憧憬,必定知道在将来的五年医学本科里要得到的是什么。
我和许菲、西朵一起坐在校道的花圃边上,喜悦地看着来来往往的学弟学妹们。
我们也知道我们要的是什么。当然。
小时候在山洞里的奇怪经历
感觉小时候都胆子特大啊,我小时候是住山里的,大概是我小学时候的事吧,我记得那时候我还在老家,到了初中我就被爸妈带走了,去县里上学了……
我们那时候在山里玩的游戏可多了,抓鱼钓虾抓螃蟹什么的,各种探险……
不过有一次我们一起出去玩的时候遇到了奇怪的事情,从那之后我们就很少出去玩了,之后没过多久我就离开了,所以那次应该可以算得上是我最后一次和小伙伴一起去玩,印象非常深刻……
那时候我大概和五六个小伙伴吧,有男孩有女孩,都是小学生也没什么可怕的,我记得有个比较大一点的男孩子,我们都是跟着他后面到处跑的,他胆子也是最大的。
那时候特别流行一个游戏,就是去山里的黑洞洞探险,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那种黑洞洞,我们山里之前一段时间有很多矿,具体什么矿我也忘了,而且那么小谁知道啊……反正当时还有工厂来运输矿石来着,后来工厂垮了,那些挖的洞就废掉了,那种黑洞洞在我们来说也算是经常去的地方,那个游戏是当时还算比较流行的游戏……
一开始我们数了一下人,反正那个大一点的哥哥还比较正规的样子,大家还跟电视里一样报数来着,挺好玩的,不记得具体是几个人了…点完数之后我们就把蜡烛点了起来,因为算是山洞嘛所以很暗,必须点蜡烛才看得见,别问我们为什么不带手电筒啊,那时候我们也算是探险了,蜡烛必须要有啊……这都是电视上看来的……
我们一边往里走一边开玩笑,到处照还说这里不会有什么坏人吧,或者从里面跑出来什么野兽啊蛇啊蜈蚣啊之类的什么东西,我们都笑着说这里这么黑哪有什么东西,而且说实话也不宽…走着走着,前面带路的哥哥突然陰森森的说这里不会有鬼吧!
他一说完,大家都不说话了,我都觉得脊梁骨冒风那种,小女孩都吓得不敢说话感觉蜡烛都开始抖了起来,有的男孩子看不下去了,就说别瞎说人吓人吓死人知道不!然后那个带路的哥哥笑着说我们都是胆小鬼,连鬼都怕,还说自己根本一点也不怕,然后就一个人拿着蜡烛往前走了几步证明…我们也没那个心思跟他开玩笑,我反正是一起玩的心情都没有了,说实话当时真的挺害怕的,本来也没有想到这些东西,但是他一提,我就开始胡思乱想起来,那时候山里还没有那么多电视,但是我家情况不错,有电视,那时候电视上也放过一些鬼片,我脑子里就开始奇奇怪怪的想……
走了几步,前面的那个哥哥奇怪的说这里怎么湿湿的?当时因为是夏天,而且那种山洞都是被开发过的,地面不算是特别坑坑洼洼那种,我们为了凉快,就都赤着脚过去的,山洞里面的地面特别凉的!然后那个哥哥说完之后也没有人回他,估计大家都被刚才那件事吓到了,我倒是觉得奇怪,因为我没有感觉到什么湿湿的东西,地面一直是凉凉干干的,可能是他走到了什么水里面去了吧。
突然那个哥哥停住了,他停的很突然,我们全都被吓了一跳,然后那个哥哥好像很纳闷的转过身来往我们这边走了几步,好像在听什么声音,我们都被他这奇怪的动作吓到了,问他怎么了,但是他没有回答,然后他突然好像回过神来,拽着我们就往洞口跑,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都跑了,我们也吓得跟着后面跑了起来,跑着蜡烛也都熄掉了,我们往里走的不远,所以没几分钟我们就都跑出来了,我们很奇怪的准备问那个哥哥…
但是那个哥哥就在我们前面坐在地上,把脚翻过来看,我以为他是踩着什么东西了吓成了这样,就想过去吓吓他,没想到走过去之后,看到那个哥哥的脚板上都是鲜血……
我们几个都看见了,吓得都尖叫起来,那个哥哥也面如死灰的,一言不发的到旁边的小河里把血洗干净了,后来我们怎么问他也不说发生了什么,后来被逼得急了就说当时只有他一个人听到了踩到水的啪嗒声,他感觉不对劲,不像是水……然后就跑出来了,然后就……
这件事我们回去之后谁也不敢说,反正之后再也没有玩过那个游戏,我很快也就离开了,没有再回去过,那个洞里到底有什么,我现在也不知道……
发烧站在我床边的人
最近我们朋友们在一起聊有没有经历过什么鬼故事,我想了想,没有多少,唯一有记忆的还是很小的时候,现在记不太清楚了,但是既然说起来了,我就正好回忆一下,而且那时候我很小,还不定是真的,反正当时我被吓到了…
当时我大概十岁左右,家在一个小镇上,家里父母都出去找活干了,这大概是算是那时候的留守儿童吧,我妈妈以前在油厂干过,分配过一套房子,后来油厂倒了之后,我们家就把房子买了下来,那里大概算是职工宿舍那种,也很简陋。那时候我爸妈不在家,我和爷爷奶奶一起住,小时候可能是由于各种营养都跟不上,而且老人带孩子你们也知道,反正我那时候身体特别不好,是属于三天一小病七天一大病那种,家人也买过药来调理,但是确实没什么用……
那时候我和小伙伴一起出去玩,可是玩的晚了一点,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不过具体是什么时间我也不知道,反正也不记得了,天是黑了的,我回去的时候反正就开始不太舒服了,还很快,吃饭也没什么力气,我奶奶刚开始还觉得我是不是在外面偷偷吃的什么东西,但是我整个人也不太精神的样子,奶奶就问是不是感冒了?因为我经常感冒嘛,所以奶奶也没有多紧张……
我没感觉到多难受,就说没有感冒,奶奶摸了摸我额头,大概也是觉得我额头也没有多烫,于是就让我自己去玩,然后自己去忙自己的事了。后来我就一个人跑去看电视,我整个人都躺在沙发上的,躺着躺着,我也不知道电视里放得是什么了,反正就是越来越晕晕乎乎的,头很重,眼皮也是,感觉很冷,但是当时还算是夏天,所以我就心想不会是发烧了吧?
后来奶奶过来看我大概是躺着不动,又来摸我额头,果然是发烧了,奶奶把我抱到房间床上,盖好被子,想找方法帮我退烧。你们知道对于应付这种发烧这种事,老人都有自己的经验,当时也天黑,奶奶就又她们以前的土方法。
这个土方法挺好玩的,有的就是在胸口放一把钝刀,或者拿桃树皮在我身上搓,反正不少方法的样子,我奶奶那次给我的方法属于比较简单的那种,给我浑身抹酒,然后用力揉,揉了十多分钟之后,我全身已经发红了,感觉到了很热,然后让我躺在床上继续睡,我那时候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不太清醒,奶奶放开我之后我就直接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我当时一个人在房间晕乎乎的睡着,感觉头还是好重,当时大概也没办法想什么东西,但是一直担心那个电视剧没看完= =然后我还是冷,身上的热度退掉之后我还是冷,我就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当时虽然迷糊,但是还是能看见东西的,然后我就看见一个似乎是女人的人站在我床边看着我,说是女人,因为那个人的头发很长,披散着,看不见长什么样子,但是和我姑姑差不多的样子,我迷迷糊糊的就以为是我姑姑,就喊了一声,但是没有人回答我,那个人就低着头看着我,我试图看清楚,但是身体跟不上思维,很快我就又晕乎过去了……也就没喊了,又睡着了。
又过了一会,因为整个人被被子盖住的,我都快大汗淋漓了。我是被渴醒的,醒来就想叫奶奶过来倒点水喝,睁开眼睛看到我床边又站了一个人,这次不是那个女人而是一个男人,说是男人年龄也挺大的样子,但我还是看不清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当时是真的睡迷糊了还是真的没有样子…唉,当时我也没多想,我以为是我爷爷来着,于是就喊,想让他给我倒点水来,但是黑影一直没有动静,我当时心里纳闷,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不说话呀……我又懒得自己倒,翻了个身又睡着了……
之后我好像被奶奶抱了起来,出去转了一圈,奶奶喊我的名字,喊回来了嘞!我爷爷就在客厅喊道回来了!之后奶奶就又把我放到床上睡觉了,之后第二天我的烧就退了,人也清醒了很多,第二天午饭还吃了很多呢……
然后我想起前天晚上的事,就问奶奶说姑姑和爷爷去房间干嘛了啊,怎么喊都不说话??我当时渴死了都……奶奶很奇怪的说你烧糊涂了吧,姑姑根本没来家啊,爷爷当时也还在外面跟那些老头子下棋呢!
虽然我当时还小,但是瞬间我就不知道说啥了……也不敢再问了,奶奶再问我也就只是说没什么,然后把这件事糊弄过去了……一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那两个站在我床边的是什么人……
消失的时间
瑞是我在网上认识的一个弟弟,今年大学刚毕业,运气不错,找到一个待遇非常好的工作,轻轻松松一个月就挣3000块钱,对于刚毕业的瑞来说,真是一件好事情,唯一不足的就是,瑞上班的地方在城东,而他却住在城西,每天来回穿梭在这个城市里。
每天早晨,瑞6点半准时起床,七点出门,坐上公车,大约五十分钟才能到公司,晚上5点下班,五点半坐上车,回家需要用1个小时的时间。天天如此,渐渐的,瑞练成了一个绝技,上车闭上眼睛就睡着,等醒来的时候,绝对离目的地还有不到五分钟的时间。
4月14日,星期一,由于周末瑞又泡在网上,直到半夜三点多才睡,周一的早晨对瑞来说,绝对是个折磨,刚上车,瑞就呼呼睡去了。睡过来的时候,果然离公司还有不到五分钟的路程,车停下,瑞慢悠悠的往公司走去,谁知道到公司一看,居然迟到了,而且迟到的是一个小时左右。瑞很纳闷,难道是自己早晨闹钟定错时间了?一整天,瑞都很郁闷,一个月的全勤奖金就这样泡汤了。下午下班,瑞坐到了五点半的那趟车,由于还不是下班高峰期,瑞上车以后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了下来,摇晃着的公车,让忙了一天的瑞昏昏欲睡,没过多久,就闭着眼睛睡着了。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看看窗外,果然快到家了,只是总觉得有哪不太对劲,瑞想了半天,才发现,天居然已经黑了。瑞拿出手机一看,吓了一跳,居然已经是晚上8点半了!难道这趟车整整开了两个小时吗?瑞想问问司机,可是又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怎么开口,因为他看到,现在的这个司机根本不是自己上车时的那个司机。瑞想,难道是我自己睡迷糊了?下了车,瑞还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他也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心里还在琢磨着自己是不是睡迷糊了。晚上,瑞仔细看了看手机定的闹钟,确定是6点半以后,这才放心的睡了。第二天,瑞照样6点半起床,7点钟的时候,坐上了开往公司的公车。上车后,瑞又睡着了。等醒过来的时候,还是离公司很近的地方,瑞拿出手机,一看时间,呆住了。手机上明白的显示着9:52分。比平时晚了刚好一个小时的时间!一路狂奔,跑到公司,同事们还在奇怪,一向都准时到的瑞,怎么会连着两天迟到呢?一整天,瑞都有些心神不定,这两的事情实在让他费解。下了班,瑞来到车站,看着平时天天坐的那辆公司,心里却有些恐惧。
这一次,瑞坐在车上,提醒自己不能睡着,可奇怪的是,刚上车,瑞就觉得脑袋一阵阵的发麻,四肢无力,睡意直涌,他拼命的告诉自己不能睡着,可是最终没抵过浓浓的困意。快到家的时候,瑞醒了过来,外面,又已经天黑了。他颤抖着拿出手机,一看时间,吓坏了,果然,又比平时晚了两小时。
回到家,瑞躺在床上,反反复复不能入睡。回想起这两天的经历,瑞不禁问自己:在他睡着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会丢掉三个小时的间?百思不得其解,瑞下决心,明天坐车,绝对不睡。
第二天,瑞准时上了车。公车和平时一样,这个时间段在瑞上车的地方,车上并没有多少人,瑞没有像平常一样坐下,而是站在了公车的前方靠近司机的位子。这一趟车,却非常顺利的就到了,瑞下车的时间和两天前一样。下班,瑞也没有坐下,果然,一切都正常。
连着的好几天,瑞都没有坐,他发现好像自己只要不睡着,就不会发生奇怪的事。连着几天平安无事,瑞也渐渐的放下心来,过了一个周末,星期一,瑞又像平时那样去公司,这一次,他上车就坐下了。刚坐下,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脑袋一阵一阵的发麻,仿佛不是自己的,四肢发软,眼睛不自觉的就闭了起来。在瑞睡着的那一刹那,他突然看到自己旁边原本没有人坐的位子上,坐着一个老头。等瑞醒过来以后,拿出手机,不多不少,又比上车时晚了一小时。
瑞回想起,好像自己这几次睡着,都是坐在没有人坐的位子上。可是,自己早晨睡着前,明明看到身边的位子上坐着一个老头,他记得很清楚,自己坐下的时候,身边是肯定没有人的!
瑞把这件事告诉了我,我也帮他分析,让他试着不坐或者坐在有人的位子上,瑞说,现在也只能这样了,这几天的事情搞得他浑身不对劲,心里总是充满着一种不安的感觉。确实,换作是我,我也什么很恐惧,平白无故的,就少了几个小时的时间,那这几个小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在他睡着的时候,他到底处于什么状态呢?是突然消失,再突然出现,还是根本没有人看到他的消失与出现?又或者说,是瑞自己梦游了?
直到前天,瑞说,他都还有这种困扰,吓得他都快不敢坐公车了,已经连着打了两天车,可这样也不是办法,所以瑞只能坐公车,只是在坐公车的时候,他再也不敢坐下了,他怕自己睡着以后,又莫名其妙的丢掉几个小时的时间。
这件事,也请各位看官帮忙分析一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再补充一下,这个故事或许不那么吓人,但确实给瑞造成很大的恐惧,所以发到鬼大爷请鬼友们帮忙看看。
校园怪谈之殊途
1
早上我刚走到教学楼,就听到这个消息——高三(二)班的周艳红跳楼了!
几个女孩子围在一起惊恐地议论着,听说周艳红是半夜里从女生宿舍的楼顶上跳下去的,五楼,但没有死。是的,她没有死,但是她再也不能笑不能跳了,除了还有呼吸,她跟死人没什么区别。
“这件事情太古怪了。”
“是啊,我也觉得古怪,周艳红怎么可能会跳楼呢?她的性格那么好,学习成绩也不错,而且家里又有钱,还有啊,她是从五楼跳下去的啊,你们看看,那么高,她怎么可能没死?”
“我听她们寝室的一个女孩子说,她昨天晚上好像中邪了一样……”
“中邪?”
“嗯,在寝室里走来走去,嘴里不停地叨咕着什么……你们不觉得那间寝室有问题吗?”
“别说了,别说了,我晚上都不敢从她们寝室门口过了。”
一阵上课铃响,女孩子们一哄而散,我回过神来,快步往高三(二)班教室走去。
周艳红坐在我后面,但是现在她的座位是空的,其实,还有另外一个靠墙边的座位也是空的,坐在那里的女孩子叫吴永莉,跟周艳红同一个寝室,四天前她突然疯了,用刀片往自己的身上、脸上一顿乱划,一边划一边笑,那些伤口裂开着,极其恐怖。
我一眼看见自己的座位也是空的,我的心里突然掠过一阵惊悸,我三步并作两步扑过去坐在了座位上。
中午放学的时候,我去医院看了周艳红,她就那样毫无意识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全身插满了管子,旁边坐着的是她的父母跟亲人,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全都沉浸在悲痛中。
我静静地看着周艳红,然后转身走出了病房,外面很陰,暴风雨的前兆,天空像一张灰色的巨网,把整个世界压得更暗了。
2
他问我:“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我对着电脑屏幕笑了笑,回复他:“在某种意义上,我是相信的。我一直觉得,人死了,只是身体死了,但灵魂却依然存在着,所以,鬼才能在人的世界里任意出没、随心显隐。”
“你不怕鬼吗?”
“不怕。说实话,我还真想找一个鬼做朋友呢,呵呵。”
他发了一个惊讶的表情过来:“你真是个不一样的女孩子!”
紧接着,他又说了一句话,我能感觉到他的语气里隐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落寞。他说:“如果真的有一个鬼站在你面前说要跟你做朋友,也许你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平静了,人鬼殊途,不是吗?这是一个很现实的社会。”
“你认为鬼很可怕?”
“难道不可怕?”他反问我,“人不是都怕鬼吗?”
我迟疑了一下,然后说:“也许吧,但是相对于鬼来说,我觉得人更可怕,人才是最邪恶的!”
他立刻大笑了起来:“哈哈!这句话我绝对赞同!不过我现在要走了,天快亮了,我得把自己藏起来,真舍不得你,但是我怕光,晚上十二点再见,好吗?”
“好的!”
看到他的头像变成了灰色,我也跟着下了线,对于他的话,我实在是不以为然的,网络上什么样的人都有,我看不见你,你也看不见我,所以,我给自己取了一个网名叫做“空”。
是的,在网络世界里,一切都是虚幻的,也是空的!
3
我跟他是一个月前在网上认识的,那天,我不知道被谁加进了一个名叫“直击死亡”的qq群,深夜三点,依然有很多人在线,而且特别热闹,他们的名字全都取得鬼里鬼气,说的话题也都是围绕着鬼魂跟死亡。
群内公告是这样写的——恐怖其实不是故事,而是生活。欢迎你来到未知的恐怖世界里做客!
我觉得挺好玩,于是就没有退出这个群,但因为这个群里的人我一个都不认识,根本就插不上嘴,所以就坐在电脑前面看他们打字。
许久,一个名叫“七月七日死”的人给我发了一条信息,只有一个字:“空?”
我也给他回了一个字:“空!”
他说:“我以为你不在,我注意你很久了,既然在,为什么一直不说话呢?沉默是金?”
“有时候,看别人聊天也是一种乐趣。”
“可是我们聊的都是恐怖的话题,而且现在又是三更半夜,你把恐怖视为乐趣?女孩子不是胆子都很小的吗?”
“你怎么知道我是女孩子?”我有些诧异,我的qq头像是一只企鹅,资料上是一片空白,我什么也没填。
“我能透过电脑屏幕看得到你,你相信吗?”他在这句话后面加了一个鬼脸。
我的心莫名的抖了一下,但马上意识到很可能是他的恶作剧,我笑着:“如果你现在从电脑里爬出来,我就相信了。”
“果然有胆识,我喜欢!不过我不会那么做的,我怕吓坏你,如果真有见面的一天,我想,我还是会像别人一样,约个地点的。”
我觉得他挺有意思,起码比我在网上遇到的其他男孩子要有趣。
我们就这样聊上了,也许因为我们是在“直击死亡”的qq群里认识的,所以我们后来的话题基本上都是在聊死亡跟轮回。
时间长了,我发现他的话里始终都有一种暗示——他是一个已经死去的人!
他总是在晚上十二点钟上线,天快亮了就离开,我曾经试探性地问过他:“你每天都上通宵网,白天不工作吗?”
“白天不属于我,我是黑夜里的幽灵,更何况有你陪着。”
“那如果有一天我约你白天出来见面呢?”
“哈!见光死吗?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得考虑一下,也许为了见你一面,我会愿意的。”
“你不是说能透过电脑屏幕看得到我吗?”
“但是你看不到我,不是吗?”
我温暖地笑了笑,心里涌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4
跟周艳红住在同一间寝室里的张晓晓出事了。
这次,我是刚走进教室里听到这个消息的。
所有的同学都围着刘小敏,听她讲述昨晚发生的噩梦,我也围了过去。听说她在警察局做了一个晚上的笔录,早上才回来的,很奇怪,张晓晓出事的时候,只有刘小敏一个人看见了,寝室里其他几个女孩子都跟睡死过去了一样,除了刘小敏,谁也不知道悲剧是怎么发生的。
刘小敏的脸色雪白,眼睛里充满了某种不可想象的恐惧,她的声音干得发哑,她说:“昨天半夜,我突然被一阵叫声弄醒了,我睁开眼睛看,发现张晓晓正坐在地板上,一边呻吟一边用手揉着腿,我问她怎么了,她说从上铺摔下来了,说完,她看看我,又看看她的床,然后她很小声的对我说,她是被人推……下床的,她的话把我吓了一跳,我叫她赶紧上床去睡,她说她怕,要跟我睡,她刚从地上爬起来,她突然问我要剪刀,我问她三更半夜要剪刀干什么,她不说,就是一个劲的问我要剪刀,我看她那么急,以为她有什么用,我就……找给她了。”
说到这里,刘小敏吞了一口唾液,她放在桌子上的手有些颤抖,眼睛里的恐惧更深了:“她拿过剪刀以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直勾勾的看着我,她对我说,我们谁也逃……逃不掉的!刚说完,她就拿着剪刀往自己的大腿上刺,她的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就像在刺别人的腿一样……,我当时吓懵了,我拼命的叫,可是她们全都没有听到,张晓晓已经把自己刺得全身都是血,然后她推开窗户跳了下去,医生说……她的腿没有用了……从腰部以下……瘫痪了,也不会说话了……”
刘小敏的眼泪流了出来,她用手擦了一下,吸了吸鼻子,哽咽着:“其实……我觉得,她们死了倒还更好,像这样半死不活的,以后……以后怎么办呀?”
她哭出了声音:“我知道的,我……肯定也……逃不掉的,最早吴永莉疯的时候,是周艳红看到的,周艳红就出事了,后来……张晓晓看到了周艳红跳楼,张晓晓也出事了,下一个出事的人肯定……肯定是我,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刘小敏趴在旁边一个女孩子的怀里泣不成声,所有的同学脸上的神情都很沉重,我叹了一口气,心脏突然像是被某种尖锐的东西刺到了一样,痛得发怵。
5
他问我:“你觉得人最大的恐惧是什么?”
我想都没想,回了他四个字:“预知死亡。”
“是的,但是我还想再加一句话,那就是,人最大的恐惧,是预知自己的死亡,却又死不了。”
我想到了班里的那几个女孩子,不由得浑身哆嗦了一下,转开了话题:“你觉得一个人的名字有没有代表什么意义?”
“一般来说,名字其实也是一种暗示。”
“那么你的名字呢?暗示什么?”
他没有直接回答我的话,而是说:“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下面就是他给我讲的故事。
有一个男人,他从来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他胆子特别大,有一次,几个朋友跟他打赌,问他敢不敢去一间鬼屋住上三天,那间鬼屋里刚吊死过一个女孩子,他们的赌金是一千块钱,他什么也没想,当天晚上就住进去了,当然,他不是为了那一千块钱,而是觉得他们在侮辱他的胆量。
头两天晚上,他在屋子里听到了很多可怕的声音,有人走路的声音、有人争吵的声音、有女人唱歌的声音,他还在墙壁上看到莫名其妙流出来的血,但是他一点都不害怕,一直到第三天晚上……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问我:“还要继续吗?”
“继续。”我的呼吸有点困难。
他接着说,那天晚上很奇怪,他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很安静,安静得出奇,这反倒让他不安了,他翻来覆去睡不着,他突然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今天晚上他将会碰到这一生最恐怖的事情,他害怕了,他想出去,可是又觉得出去了没面子,两个晚上都过来了,难道最后一晚过不去?他强忍着,一直到了后半夜,他去上厕所,那种恐惧感越来越浓郁了,这时,他听见了一个女人陰森森的声音——你……走不掉了……
他头皮一下子麻了,他冲出厕所,撞在了一双脚上,他抬起头来看,一个女人吊在他的面前,脸被划花了,全身都是血,那个女人突然睁开眼睛对着他笑……他输了,他死在了那间鬼屋里,那天正好是七月七日!
我故作轻松的在键盘上敲出一行字:“他就这样被吓死了?”
“这就是名字的暗示,每一个名字后面都有一个故事,你相信那个死去的男人就是我吗?”
我一下愣住了,我盯着他的名字“七月七日死”,又看看他的这段话,我想象着他在电脑屏幕后面的神情,沉默了一会儿,我对他说:“我也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哦?关于‘空’的故事?”
我不会编故事,所以我就把班里那几个女孩子的意外说给他听,从吴永莉的疯到张晓晓的瘫痪。
他马上回复过来:“我觉得她们的意外没有这么简单,她们一定做过什么事情。”
他没猜错,我深吸了一口气,把发生在两个月前的事情告诉了他:“那是一个天气很好的下午,因为是周末没有课,寝室里的几个女孩子都没有回家,于是她们结伴去游泳,其中有一个女孩子刚刚学会游泳,而她们去的是郊区一条很偏僻的河。那个刚学会游泳的女孩子突然腿抽筋了,她挣扎着,拼命地喊救命,如果当时那几个女孩子去救她,她就不会死,可是她们全都傻傻的站在那里看,直到那个女孩子沉入河底。现在,她们一个个相继的发生了意外,我知道,一定是那个被淹死的女孩子回来了。”
“她在报复吗?”
“我想……是的。”
“你不会告诉我那个淹死的女孩子就是你吧?”
“你猜呢?”
“如果真是这样,我们还挺般配的。”
我笑了:“那你不怕我吗?”
“不怕。”
“也不恨?”
“为什么要恨?如果你真的是那个女孩子,你没有错,她们应该为袖手旁观付出代价,但是我们可以这样想,她们当时不是不想救她,而是被吓傻了,等到想救的时候,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你说呢?所以,宽容是福啊!”
看着他的话,我有那么一刻回不过神来,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抑或是一个怎样的鬼?
我的喉间涌出一股暖暖的热流,我突然有一种想要见他的冲动。
6
“你确定吗?”他问。
“嗯!”
“你真的不怕我?”
“呵呵,不怕,为了不见光死,我们晚上见面?”
“哈!你真会体谅人,这样吧我先给你发一张我的照片,看了以后你再确定要不要见我本人,好吗?”
我本来想说不用的,既然已经决定见他,那我就抛开了所有的杂念,不管他是人是鬼,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打了两个字:“好的。”
“你不后悔吗?”
我很肯定的回答他:“不后悔!”
他过了好长时间才回复我:“如果你看完以后还能说不后悔,那我就牵你的手,保护你生生世世!”
没等我说话,他的照片就发过来了,网速很慢,半天也没打开,说实话,尽管我说不害怕,但此时,我却莫名其妙的紧张,紧张得手心里冒汗。
“打不开。”我刚准备把这句话发给他的时候,照片却突然打开了,我倒吸了一口冷气,整个人僵直在椅子里。
照片应该是他用摄像头拍的,就坐在电脑前面,那张脸苍白得如同粉刷了一层白色的油漆,眼睛和嘴角处有几道鲜红的印记,在他的脖子上,松软的套着一根粗长的麻绳,他那双死鱼般的眼睛,此时正跟我没完没了的对视着……
我艰难地吞了一口唾液,喉咙里像有火在烧一样难受,我想离开那双眼睛,可是我做不到,那双眼睛里就像有着一种不可抗拒的魔力,迫使我跟它对视!
“现在后悔吗?”
我回过神,用力地甩了甩头,我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学着他的语气说:“我也给你看看我的照片吧,看完以后你再确定要不要牵我的手。”
我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很快的从收藏夹里面把那张我自认为是最恐怖的照片发给了他。
两分钟后,他回了信息:“这个……是你吗?”
“是。”
“看来,我们真的很般配。”
我一下笑出了声:“那我们还见面吗?”
“见!”
我们约在第二天晚上十点在一间酒吧见面。
7
这天晚上天气很好,子夜蓝的苍穹里挂着一弯明月,我知道,我的生活很可能会因为这次见面而完全改变。我刻意穿了一条白色的裙子,把一头乌黑的长发散下来,给自己化了一个淡淡的妆,希望看起来能成熟一点,周围的朋友总说我像个孩子,就因为我长了一张娃娃脸。
我站在镜子前端详了半天,对自己的造型还算满意,算算时间差不多了,然后迈着轻盈的步伐出了门。
在那间酒吧里,我一眼看见在一个不是很起眼的角落里坐着一个穿白色t恤衫的年轻男人,他的手里拿着一朵玫瑰花。这样的见面方式有些老土,但是他说,越老土的东西就越能体现其本质。
他也看见了我,我们很有默契的相对一笑,我快步向他走了过去,在他对面的椅子里坐了下来。
他跟照片里的当然不一样,而且比我想象中的要英俊许多,他有着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很深、很亮。我嗅到了他身上的体温,我轻笑着:“你不是鬼!”
他性感的嘴角向上倾斜着,看着我,他说:“你也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其实,我根本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
“如果真的有呢?”鬼大爷鬼故事
他沉思着:“唔……如果真的有……要是像你这样的,那我就觉得鬼比人实在可爱得多。”
一抹红霞烫热了我的脸,我小声地说:“如果我真的是鬼,你就不会这么说了,我记得你曾经跟我说过,人鬼殊途,不是吗?”
“是的,但是我认为,人与人之间真正的交流,是心灵与心灵的撞击,把对方融进自己的灵魂里,那么,是人是鬼,又有什么关系?”
这时,一个穿着红色紧身短裙的性感女子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她端着高脚杯,坐在我旁边的椅子里,一股浓烈的酒味钻进了我的鼻孔,我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她用纤瘦的手指把我的杯子推到一边,妩媚的看着眼前的男人,那样子仿佛当我是透明的,她说:“先生,介意请我喝一杯酒吗?”
他也皱起了眉头,有些不自然地看了看我,我耸耸肩,不置可否,他立刻说:“你没看见我女朋友坐在这里吗?”
女人用她那双戴着假睫毛的眼睛两边看了看,咕哝了一句:“神经病!”然后站起来扭着腰肢走开了。
8
从酒吧出来已经很晚了,我们并肩走在寥落的街道上。他问我:“你还是个学生,你这样每天通宵上网,白天不上课吗?”
“我以前不这样聊天的,后来是因为遇到了你,现在我成了坏学生,上课总是睡觉。”
他笑着:“那你家人不反对你通宵上网?”
“我本来是住在寝室里的,发生了意外以后我就在外面租了房子。”
“这么说,那些意外真的是发生在你原来住的那间寝室里?”
“是。”
“那天游泳你也在场?”
“是。”我低着头看自己的鞋尖。
“你害怕那个淹死的女孩子回来找你,所以你才搬出去?”
“我……”我一时语塞,胸口堵得慌。
他停了下来,用手扶住我的肩膀,让我面对着他,用那样深邃的眼神看我,直看进我的灵魂深处:“我记得我跟你说了,如果你看完我的照片还能说不后悔,那我就会牵着你的手,保护你生生世世,我曾经很爱很爱过一个女孩子,但是她却背叛了我,跟我最好的朋友走到了一起,所以我对任何人跟事都开始怀疑,你是唯一 一个听我讲完那个恐怖故事的人,而且还坚持到看完我的照片再见我本人,我想,这样的女孩子值得我去珍惜,你……愿意让我保护吗?”
我有些眩惑的看着他,喃喃地问:“即使我是个鬼,你也会珍惜吗?”
他很肯定地点点头:“会!”
我的心脏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覆盖着,我突然做出了一个很大的决定,我对他说:“来追我吧,如果你能追到我,牵住我的手,我就让你保护。”
不等他有任何反应,我拔起腿朝前面跑去,一边跑一边喊:“听着!一旦你决定来追我,那就不许后悔!”
一会儿,我听见后面传来了奔跑声,我的眼泪顿时奔涌而出,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想就这样停下来让他抓住,但是我没有,我改变了方向,往旁边一座天桥上跑去。
身后传来他紧张的叫喊:“别去那里!很危险!桥上没有栏杆……”
我就是因为知道没有栏杆,所以才往上面跑。
他更快地追了上来,这时,他突然尖叫了一声,但他的尖叫声只发出了一半就戛然而止,好像声带活生生的被人剪断了一样。
我知道,此时我已经跨出了天桥,悬空着站在空气里。
我是故意这么做的,我不想对他有任何隐瞒。
他脸上的表情从呆滞到不敢相信,最后转变成恐惧,他像一根木头桩子一样站在哪里,张了张嘴,半天才嗫嚅出一句话:“你……真的……是那个淹……淹死的女孩子,她……她们的意外是……是你……”
他的声音因为恐惧过度而失去了平稳。
这次我没有用脚走路,直接飘到了他的面前,万般柔情地凝视着他:“你不是说过我没有错吗?她们应该为袖手旁观付出代价,你后悔了吗?还愿意牵着我的手,保护我吗?”
他看着我渐渐抬起来的手,他的眼睛刹时睁到了最大极限,那张英俊的五官也完全扭曲变形了,半晌,他骤然爆发出一串惊悚入髓的尖叫,转过身疯了一样跌跌撞撞地往天桥下跑……
我愣在那里,眼睁睁地看他逐渐消失在夜幕里,我突然被一种深深的伤感包围住了,在决定见他的时候,我就对自己发了誓,只要他愿意牵我的手,我会放弃我的报复,不带任何遗憾地去我该去的地方。
今时我是来跟他见面的,也是准备和他告别的。
我突然想起他曾经跟我说过的一句话——如果真的有一个鬼站在你的面前说要跟你做朋友,也许你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平静了,人鬼殊途,不是吗?这是一个很现实的社会。
他还说——人与人之间真正的交流,是心灵与心灵的撞击,把对方融进自己的灵魂里,那么,是人是鬼,又有什么关系?
我悲哀的笑了笑,原来,一切真的是空的……
所有的温暖和感动在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仇恨。我面无表情的转过身,飘向了学校,飘进了那间寝室,我看见了睡在下铺的刘小敏,我把手伸向了她……
校园怪谈之合作游戏
一
上学期结束时,正是大雪纷飞的日子。眼见着就要过年了,我们这帮人中,还有很多没有买到返乡车票的。校园里的人越来越少,思乡的情绪如同春日的野草一样疯长。一郎就在这天傍晚来找我,他在我那被哥们称为“狗窝”的出租屋里拍了拍满身的雪花,笑吟吟地说道:“陈村,今晚咱们玩一把‘找对象’如何?”
我不满地撇撇嘴道:“都什么时候了,还玩?再说,哪里找得到女生啊?”
一郎鄙夷地对我看了看,道:“瞧你说的,女生有什么不好找的?这个由我来负责,你把晓冬和田麦那两个小子给我叫来就行。”
“找对象”是一种扑克牌游戏,以前在高校非常流行。只是现在有了虚拟的网络游戏,更多的人都吸引到那里去了。因此,这种真人面对面的游戏现在很少见。主要是因为,这里面还有其他的因素。
游戏的规则是这样的。说起来有些荒唐,你听了前半段之后,一定没有半点兴趣,只是,随着游戏的不断发展,就越来越有趣了。
两副扑克叠起来。从a到k,一百零八张,就像是麻将一样的数目。两副牌放在一起,可以玩拖拉机,斗地主,全国各地都有很多人玩过,这不稀奇。我们玩的,也就是拖拉机。但我们这种拖拉机与别人的玩法不同,我们是五个人在一起玩的。这就叫“找对象”。当然,这还是有人玩过的。我们按照事先的约定翻开一张牌,谁抓到了,谁就是庄家。这时,由庄家呼叫另一张牌,比如桃花a,这张桃花a在谁家,谁就和庄家配对。负责对付另外三家。只是,不允许说出来。在整个得分游戏中,庄家和这个躲在暗处的一家密切配合,互相帮助,直到游戏结束。如果这两人获胜,他们就是这一局的赢家,可以叫另三人做一件事,比如,去买一盒烟,去买一支玫瑰。因为五人中,必须有一名是异性,四名男生加一名女生;或者相反,四名女生加一名男生。如果是另三人赢了,就可以叫游戏中分为一家人的两人去做一件事,也无外乎是吃的玩的,花费不多的小玩意儿。当然,还有更特殊的一种,只是,玩家要熟悉一些才能进行。
女生多半不愿意参加这样的游戏,因为,谁也不知道男生心里的花花肠子,他们如果赢了,如果要提出什么样的过分要求呢。去年,大三女生苗苗,也是我们的同窗好友,因为玩这种游戏,被男生摸了几次脸。这事被传了出去之后,学习成绩优异,并已被确定为留校对象的苗苗跳了楼。
等我好不容易找到晓冬和田麦这两个人时,一郎已领着一位靓丽的女生来到我那个狗窝了。狗窝是一郎习惯性对我那出租屋的称呼。他十分不满我那屋里一副老爷们的邋遢相,还有被子下面无数只无法配对的臭袜子。
这名靓丽的女生我们都认识,她可是我们这帮死党一直以来的梦中情人啊。我和晓冬、田麦三人各自对视了一眼,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感觉。一郎这小子,怎么把刚入校不久就有校花美誉的唐丽娟给请动了?
扑克游戏开始前,一郎请我们美美地吃了一顿牛肉面。这让我忍不住偷偷地在他肩上敲了几下老拳,“老实交待,这一顿是不是沾了唐丽娟的光了?你小子,一直可都是不舍得拔毛的铁公鸡啊。”一郎一个劲儿地傻笑。看样子,他早已是预谋已久了。
一郎不是他的真名,而是他在电脑游戏中用的名字。
游戏开始了,我们五人先是说各自的要求。第一个是我说的,我是家里的独子,早就想回家了,毕竟寒假已经正式开始了。只是,这个话我说不出口,总不能叫输家帮我去几十公里以外的火车站,冒雪去排队买车票吧。于是,我就说:“到时候再看吧。”这算是耍了回滑头。
田麦和晓冬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们还像以前那样,要输家帮他们买烟。轮到一郎时,一郎没说,他先是做了个手势,说什么女士优先,让唐丽娟说。这小子,一招就把我们三个搞定了,他这样说,分明就是说我们缺少绅士风度啊。我恨得牙痒痒的,这小子,真是重色轻友啊。
田麦和晓冬显然也不高兴,这两人一直号称是中文系的才子,一郎的话无形之中就是在奚落他们了。
唐丽娟却大大咧咧地说了:“那我就说了。我可不想和你们玩到半夜或天亮。如果我赢了,输家就帮我去买车票。”请注意,她说是她赢了,没有说是她们赢了。难道她想一对四?
轮到一郎时,他静静地说道:“我赢了,就去买玫瑰,送给输家,输家必须得接受;我输了,就去买车票。”又是一个我,没有我们。晓冬先是疑惑地看看我,又看看田麦,屋里的气氛顿时有些异样。一郎和唐丽娟似乎在赌气一般。
牌局开始后,第一次抓到翻开的牌的人是田麦,他随意地叫了红桃a,他这样一说,我们立即知道,他自己极有可能有张红桃a。于是,我们拼命地出红桃,想尽快地把暗藏在我们四人中间的那个敌人挖出来。结果与他配对的晓冬很快露出了马脚,这一次,以田麦和晓冬告负。我、一郎和唐丽娟积得了三分。
第二局唐丽娟坐庄。她抓到牌后许久没有说话,这时,我看到一郎似乎对她使了个眼色。接着,唐丽娟就叫了:“谁有方块三,谁就和我配对。”她这句话让我们四个人都吃了一惊。因为,庄家找搭档时,都是叫大牌,一般都找a。找小牌的,几乎没有。虽然这样做也有好处,那就是暗藏在另外四个人中的敌人不容易被揪出来。
方块三不在我家,于是我拼了命地想找出那人。毕竟,在这寒冬腊月,去火车站排队确实是件苦差。方块三一直没有露面,我只有从一郎、田麦和晓冬他们三人脸上探求。心里有鬼的人,往往神情有异。
结果让我很是奇怪,他们三个人似乎都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牌局过半的时候,一郎的手机嘀的响了一声,看样子是来了条信息。他接起来看了看,出牌就慢了许多。我们四个人本来就在相互提防,一郎神色有异,我们马上就开始怀疑他,对他穷追猛打。结果,正中了唐丽娟的圈套。那一局,她没有任何搭档,她一人对我们四人,并以她大获全胜宣告结束。
唐丽娟微微地笑了,晓冬突然怪怪地说道:“这样做就没意思了。我们虽没有说不许作弊,但这是最基本的原则,不是吗?”
唐丽娟脸上的笑容凝固了,马上就有了几分不悦,她紧盯着晓冬问道:“你什么意思?说谁呢!”晓冬毫不示弱,抬起头来说道:“我说谁,谁心里有数。”
屋里的气氛变得压抑起来。一郎忙打圆场:“干什么呢?玩玩罢了,你们是不是以为我收到了唐丽娟的短信啊?没有的事,不信,你们看。”说着,他拿手机在我脸上照了照。
我看了。上面是一堆乱码似的东西,弯弯曲曲的,我还拿起了唐丽娟的手机试拨了一下,不是她的号码。
二
游戏继续进行着,唐丽娟又和晓冬配对赢了一局,她的积分已有九分,距离十分只差一步。这一局,无论是她坐庄,或者与另两人配对,只要赢了,她就可以指挥别人去为她买车票了。
这一局,是一郎坐庄,他叫了黑桃a。黑桃a是我。我的牌很不错,于是积极地配合着一郎,此时,我已积了六分。赢了这一局,我也有九分了。而唐丽娟,将会变成六分。牌局进行大半的时候,晓冬、唐丽娟和田麦他们三人始终处于劣势。这一局,我和一郎应该赢定了。然而,他那破手机又响了一次。一郎放下了牌,看了看,再次变得魂不守舍。他甚至还叫了句“陈村,你要主动些”,这不就是告诉他们我就是那个该死的搭档吗?我的脸顿时红到脖子根。这算什么,让我以一敌四?
揪出内奸,唐丽娟他们立即调整了战术,于最后几张牌扭转了劣势。然而,晓冬又犯了次错,出错了一张不同色的牌,被罚了。局面又对我和一郎有利。唐丽娟气得脸红脖子粗地瞪着晓冬,晓冬正要辩解,田麦又出错了一张牌。我和一郎胜了。
唐丽娟立即扔下了牌,气冲冲地从我那狗窝里走了出去。外面,漆黑一片,一郎傻傻地看了我们一眼,立即追了过去,一边跑一边喊:“唐丽娟,你别走,游戏还没有结束呢。”
唐丽娟显然没有走远,她略带啜泣地答道:“不玩了,没想到你们这些男生这样小心眼。我自己去买火车票。”一郎似乎轻声向她说了几句什么,接下来,俩人都没有声音。
屋里晓冬和田麦相视大笑,我没有出声。不一会儿,晓冬和田麦忍受不了我的沉默,也匆匆地走了。
一郎第二天中午来找我,他的手里捏着一张火车票,笑眯眯地告诉我,昨晚他去排队了,终于为我们买来了火车票。我接过车票,兴奋地不知怎么说才好。一郎又拿出一张车票来,低声说:“这张是给唐丽娟买的,你能不能帮我送给她?”
我愣了愣,接过车票后,诧异地问:“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呢?”一郎的脸红红的,不知是不是一夜没睡的原因,他局促不安地答道:“我想,昨晚的事让她生气了,她怎么也不理我。你帮我转告她,我很想让她赢的。真的。”
我帮一郎去了学校的女生宿舍,将车票交给了唐丽娟。唐丽娟很是感动,她从枕后拿起一只小香囊递给了我,让我转交一郎。“我的车票是下午的,来不及见他了。告诉他,我会打电话给他的。”
一郎也于当天的夜里乘火车走了。我的车票却是第二天的,于是乘着还有一天的时间,我去学校外的网吧玩了一个通宵。玩的内容,仍是“找对象”,只是网络不同于现实,可以胡说。比如,女生输了,可以叫她脱衣服,可以叫她给自己一个香吻。这种游戏,是我常玩的,我玩的时候,一郎常在一旁看,骂我无聊。没想到他刚走,我就一个人玩上了。
寒假中有一个春节,整个人过得浑浑噩噩的,在这期间,我曾想过给一郎打电话,可把手机拿在手里,我又忍住了。
距离返校还有两天,我就听到了一郎的死讯,据说他出了车祸,连春节都没过上。电话是晓冬打给我的,晓冬的声音有些颤抖,他在电话里说,春节后他曾打过一郎的手机,结果,当地警方立即来人找到了他,问他最后一次见到一郎是什么时间,还有,他们之间有没有什么过节,还有,一郎与谁的关系最为密切。
我没来由地觉得恐慌,晓冬的害怕像是瘟疫,也传染给了我。“你不是说他是出车祸死的吗?”
晓冬犹豫了一会儿,答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警察的确是告诉我,一郎出了车祸。这里面,似乎还有别的。到学校再说吧。”
等我赶到学校后,一郎那里的警方已经来学校调查过了。那里距我们这所学校很远,有数千里之遥,听说学生都还没有返校,那些警察又都回去了,说如果有发现,再来。
唐丽娟那天晚上找到我,走进我的出租屋时,她有些惊讶,“我记得上次来的时候,这里乱得不成样子。没想到……”她没有再说下去,因为,被一郎称为狗窝的地方,怎么会变得如此干净与整洁呢。
“一郎上火车前,给我打过电话。说你作为他最好的朋友没有送他,而晓冬却去了车站为他送行了。”唐丽娟的眼神有些迷离,她的话意中若有所指,又似乎什么也没有。“我觉得,上次我们那局没有打完的牌还在继续。”唐丽娟见我不出声,又说了句:“你也要小心点。”
我没来由地一阵感动。只是,唐丽娟的话让我觉得羞愧,是啊,当时我为什么不去送送一郎呢?也许我们都是男生,也许没想到这会是生离死别。
可晓冬,他为什么去了呢?
三
学校学生会改选。我再次当选为组织部长,而田麦,则成了宣传部长。田麦当选后,我准备向他祝贺,可他却早已佳人有约,到学校外的欧式餐厅吃西餐去了。消息还是晓冬告诉我的,他的话里不无嫉妒。田麦的诗作除了校刊,就只有厕所会帮他发表了,晓冬气愤愤地说道。我哑然失笑。这年月,写诗的确很难发表,也少有读者。可谁让你晓冬是一位写推理的作家呢。就算你人气再高,也很难进入学校的法眼啊。
“你知道与田麦在一起的那个女生是谁?”晓冬在餐厅里喝得晕晕糊糊,舌头都开始打结了。
“是唐丽娟。”我答道。
晓冬清醒了一些,他惊讶地看着我,好半天没有出声,“你怎么知道的?”晓冬再开口说话时,脸上就苍白了许多。
“我感觉,苗苗的事件,远远没有结束。可能还要出事。”晓冬埋单后,那晚向我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他提到苗苗的时候,我心里跳了一下,喃喃地答道:“晓冬,你喝多了。”苗苗已经走了,她的死,不可能与扑克游戏有关系。
现在重要的是,唐丽娟对苗苗曾经惹祸上身的游戏绝对不会一无所知。她的出现,是想以一敌四,还是我们四个人中本来就有她的合作伙伴,我真的想知道。“一郎,他不应该死,该死的不是他。”晓冬忽然泪流满面。
晓冬踉踉跄跄地回宿舍去了。我没有送他。他的话让我警觉,因为,这句游戏还没有结束的话,我返校后,已是第二次听人说起了。第一次,是唐丽娟说的。不同的是,晓冬说的是苗苗那次;而唐丽娟指的,似乎是现在。
苗苗的确和我们在一起玩过一次找对象的游戏,我们都是学生会干部,除了晓冬不是。当时苗苗输了,有人提议熄灯提要求,气氛有些暧昧。就在灯被拉灭之后一刹那,苗苗就哭了起来,紧接着,她奔出了我那间小屋。时隔半年,唐丽娟又莫名其妙地来参加这个游戏,是偶然,还是另有原因?
晓冬和田麦渐渐地疏远了。而田麦看上去也不以为意,毕竟,唐丽娟现在是距离他最近的人。“有机会我们再玩一次‘找对象’吧?”田麦在一次学生会的例会结束后,向我发出了邀请。我哈哈大笑,“不要了吧?你小子,不是已经有女朋友了吗?”
田麦的眼神一黯,“你说唐丽娟?不,我觉得她接近我,好像另有目的。你想想,那晚一郎的手机响了两次。怪不怪?唐丽娟每次和我见面时,都要问这个问题,她想知道这是谁给他发的信息。还有,苗苗死前,究竟是谁摸了她的脸?又是谁说了出去?”原来唐丽娟在调查一郎的死因。这也就是说田麦和唐丽娟并不是搭档。我猜想。一郎的死已成为过去时,再说,他是在自己的家乡出车祸死的,唐丽娟弄清这些,有什么意义呢?只是,田麦说的后半段,是唐丽娟想问的,还是他想问的呢?
我无所谓地笑笑,“那晚熄了灯,伸手不见五指。谁知道是谁呢?各人心里有数就行。再说,可恨的是那个传播谣言的人。”田麦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
晓冬又写了一部长篇的推理小说,他在上传至网络前,找到了我。“陈村,你愿意成为我的第一个读者吗?”这是一种难得的待遇,我当然答应了。
看完小说回去,已快夜里11点了。晓冬送我出了校门,又转过弯,那里有一条小径,通向我那个出租屋。在拐弯处,晓冬正要向我道别,忽然,他停住了,将手电筒向一旁照去,只见那里有两个人正在拥吻。
见到有人来,那两人立即松开了,匆匆地走了。
“你小子,真多事。”我笑着骂道。晓冬也笑了,傻傻地说了句再见,就匆匆地回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学校的操场上就发现了田麦的尸体,是一名晨练的体育系女生发现的,她一声惨呼,惊动了附近所有的学生。田麦是被扼死的,他的两颗眼珠也被掏空了。
警察在半个小时后赶到,他们火速地处理了现场之后,就展开了调查。昨晚最后一个见到田麦的,是唐丽娟。唐丽娟被叫去问话,直到下午,她才从临时充当审讯室的学生科走了出来。她打给了我一个电话,“陈村,我们能不能谈谈,在你那个出租屋里?”我立即拒绝了,“不行,我正在上课。”我的拒绝一听就是一个谎言,因为我们下午都没有课。
唐丽娟轻声地哭了起来,“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每当我和一个男生接近,他就得死?帮帮我,好吗?”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说道:“好吧,那你来吧。”我走出外语系的教室,刚上大道,唐丽娟就追了上来。她与我肩并肩地走出了学校,这个举动立即引来众多的目光。因为,田麦的死,早已成了学校重大新闻,而唐丽娟则是死者的女友。这正是我所担心的。
我有意地与她走开了几步,可唐丽娟再次追了上来。出了学校大门,拐了个弯,就是那条小径。“昨晚,我和田麦来到了这里,我们接吻了!”唐丽娟说这话的时候,死死地盯着我的脸。
我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这条路,是我到出租屋的必经之路。昨晚她与田麦拥吻的时候,晓冬用手电筒照了照他们。她一准是以为我或者晓冬是杀害田麦的凶手。
我淡淡地笑了,“这么说,当时你们是有意做给我看的了?”唐丽娟万没想到我会如此镇定,她涩声地答道:“陈村,你别这样从容,你敢发誓,田麦的死真的与你无关,还有一郎?”我缓缓地摇了摇头,心里,却是锥刺般的疼痛。
“我马上把这些告诉警察,实话说,我对一郎的死到现在都耿耿于怀。”唐丽娟扭头就走,丢下我一个人傻傻地站在那里。
四
晓冬被逮捕了,他有作案时间,而且,从他的袜子里搜出了田麦的眼珠。
唐丽娟正式向我道了歉,“对不起,你才是一郎最好的朋友。”
我笑了,“时间会证明一切的。对于这一点,我一直深信不疑。”唐丽娟也释然地笑了,崭新的生活又将开始。
晓冬在警察局供认了他杀害了田麦的整个过程。他与田麦一直是好朋友,可他不能原谅田麦当上宣传部长后,对自己的推理作品不屑一顾。更重要的是,他早就对田麦心存芥蒂。地方报上一个长篇的侦破报导,详细地描述了晓冬的供诉。文章最后,以结论式的文字这样写道:“多关注在校学生的心理,及时有效地解决他们的心理疾病,是各所高校的当务之急。”
晓冬被判了死缓。他判刑后,已是学期又快结束的时候,从监狱里传来话说,他想见我。我不能不去,毕竟,我、一郎、田麦和他一直都是同局牌的玩家。
晓冬对我的到来十分感激。“我没想到你会来,真的。当初一郎走时,我去送他,你没去,我认为你是一个心理陰暗的人。可现在,你来了。我很佩服你。”
我静静地看着他,“晓冬,你说什么呢?好好服刑,争取减刑,早点出来。人生的路还长着呢。”
晓冬再次泪流满面,“我真的很佩服你,真的。我们四个人,其实一直在玩那局没完的游戏。起初是苗苗,中途换上的唐丽娟,都是我们暗恋的对象,是不是?而我,一郎,田麦,加上你,都一直在找谁是苗苗或者唐丽娟的暗中真正搭档。先说苗苗,那晚一郎坐在苗苗的对面,想摸苗苗的脸,他必须要站起身。这就排除了一郎。我们四个人中,就数一郎最真诚最没有心机。所以,唐丽娟一现身,马上就引起了我的警觉。谁知,一郎很快就死了。他的死,让我想到了你,可你一直不动声色,我却怕了。我是写推理的,远远没有你想的那么透啊。”
我不想再听下去,扭头欲走。晓冬忽然叫了句:“陈村,我不骗你,也不害你。就凭一点,我就知道游戏的结局,唐丽娟现在一定是你的女朋友。如果我想害你,什么也不用多说,这次不叫你,把唐丽娟叫来就行。你是高人,我败在你的手下,无话可说。”我顿时呆若木鸡。
“一郎上火车前,曾对我说过,你这次肯定恨透了他。我送他的时候,是想了解他与唐丽娟的关系进展。听了这话,起初是以为他找了你梦中的情人做了女友。事实上我弄错了,你担心的,只是怕他会把你摸苗苗脸的情节告诉给唐丽娟。是不是?等到田麦与唐丽娟约会,我觉得这事不简单了,唐丽娟似乎在找什么。而你,想的却更多,不但想把过去的一切隐盖住,而且还要让自己得到唐丽娟。你做这一切,那么从容,那么镇定,一切都游刃有余,我真服了你。如果我写下一部小说,一定让你做主角。”
从监狱回来,我大病了一场。晓冬的推理没错,是我,换了唐丽娟送给一郎的香囊。也不算是换,我只在里面加了一点点致幻药。一郎回去后,肯定会嗅嗅那个香囊,因为,这是他的女友送给他的。只要他走在街上,就很难逃脱现在拥挤的车流。计划果然按照我想的那样发展了。
我不能容忍唐丽娟知道我摸苗苗脸的真相,因为那将改变学校对我的态度,还有同学们的舆论,光是口水就会把我淹死。我坐在苗苗的下方,当时也只是为了好玩,满足一下自己的无耻幻想罢了。谁知道她会寻死,死就死了,谁知道唐丽娟还会来调查?
而唐丽娟,一返校就告诉我她想查谁是杀害一郎的真凶。她越是这样说,我就越怀疑她的真正目的是为了苗苗。所以,我故意不与她接近。唐丽娟肯定要在晓冬和田麦中找一个人做深入的了解,晓冬知道真相,他肯定没说。于是,田麦成了唐丽娟选择的对象。
晓冬要说出苗苗那件事,他也逃脱不了干系。他是在校园里传出苗苗被人摸脸的那个长舌家伙。这也是后来田麦死在他手中的原因,他害怕田麦向唐丽娟说他的坏话。
校外的拥吻断送了田麦的命。晓冬已越来越讨厌田麦了,这一点我很清楚。因为,以前他每一部作品出来,田麦都会是第一个读者。晓冬和田麦都很喜欢唐丽娟,这我很早就看出来了,否则,根本无法解释那晚唐丽娟眼看就要获胜时,晓冬和田麦的出错牌。这一局游戏,真的一直在继续,可是被我笑到了最后。唐丽娟成了我的女朋友。
我生病的这几天,唐丽娟一直没来看我,这让我生气,也很伤心。等到我病愈后,她却来了,仍旧那副浅笑吟吟的模样。
“我终于想出全部过程了。一郎那晚打牌时,翻看了两次手机,他的目的原来不是看什么信息,而是,他借助这个方法,告诉我摸了苗苗脸的人,就是你。”唐丽娟的开场白让我吃了一惊。一郎曾用手机对我照了一下。
“熄灯后,一郎下意识拿出自己的手机照亮,他刚翻开盖,就看到了你的动作。他没有告诉我,是因为你们是好朋友,他不能出卖你。我与一郎交往,就是想从他身上得到苗苗死前的一切,我们打牌时,他选择这样做,应该是因为他真的喜欢上了我,想通过这种方式告诉我,只是,我与他没有默契,没有反应过来。”
哼,这一点我早知道了。只有我看了一郎的手机,上面什么都没有,我就起疑心了。我没有出声,想让唐丽娟把话说完。
“一郎死后,我在你们三个人中选中了田麦,他好吹嘘,只要和他关系近一点,他也会告诉我苗苗的死因。可惜,他竟也守口如瓶,这让我很苦恼。于是,我只有继续一步步把这局牌玩下去。我故意在你和晓冬赶去你那狗窝之前,主动吻了田麦。晓冬和你,都喜欢我,是吧?可没想到杀田麦的,不是你却是晓冬。”
拥吻田麦,竟是她故意做给我们看的。我惊呆了,好半天才恨声说:“你,你疯了!”
唐丽娟哈哈大笑,“是的,我疯了。可你敢说自己正常吗?苗苗是我姐姐,你知道吗?你的亲人死了,什么话都没有留下来,你心里会是什么感觉?你们一个个心理变态,做了坏事,却不敢承认。还相互揣摩各自的心理,相互提防,相互争斗,我再也没有看到过比这个更刺激的游戏了。唐丽娟的疯狂笑声像是一剂致狂药,”对了,我还忘了告诉你,你们这几个人,我一个都不喜欢。我姐姐被你们玩死了,现在,轮到我来玩死你们。“
我猛地从床上跳下来,死死地扼住了她的脖子,想让她那喋喋不休的嘴巴彻底闭上,直到她翻白眼为止。
门,再次被人敲响了。”我们是公安局的,有几个有关于你的好友夏一鸣的事,找你了解一下情况。“
夏一鸣,不就是一郎吗?该死的,我该怎么处理唐丽娟的尸体呢?
门,猛地从外面被撞开了。门内,我正推着唐丽娟的尸体往床下塞。
校园怪谈之血手印
[1]
文海跳楼自杀的消息传出来时,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因为仿佛所有怀疑的目光都指向了我。
文海和我是“商业设计”专业里成绩最好的两个学生,而且都想毕业留校。按照往年的惯例,毕业留校的只有一位,所以我们两人虽然表面上和和气气,但暗地里却是常常较着劲。
文海死了,在某种角度上对我来说,不能不说是一个好消息,但我怕弄巧成拙,影响自己在系里建立的良好形象,心里有些忐忑不安。所以,在人工湖边举行悼念仪式时,我很早就到了,忙前忙后地准备着,有一些欲盖弥彰的味道。
果然,同学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看我,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但随即又释然了,又不是我干的,犯得着心虚吗?这样想着,腰板也挺直了些。
遗照是从文海去年到德国柏林旅游时拍的照片里选出来的,一脸的意气风发,可是无论多么青春飞扬,一旦成了黑白,也只能是祭奠而已。
这样想着,心里忽然有些潸然,眼睛也涩涩的。
这时,耳边响起一个声音,很小,像一阵风,“文海会派人来找你的。”说话的是胜乔。
胜乔平时在班里很沉默,几乎没有朋友,唯一谈得来的就是守业,但也只是聊聊天而已,不像别的死党那样整天腻在一起。胜乔推崇欧洲艺术,对欧洲艺术史很在行,平时也喜欢画一些宗教画,例如耶稣受洗,最后的晚餐等等。胜乔平时就有些神经兮兮的,所以说出莫名其妙的话来也是正常的。这样想,心里便释然了。
[2]
虽然心情不好,但工作总是要做的。最近那家公司催得紧,要我们做一个sh的动画广告。这是我们“动漫社”接到的第一个外单,是宣传我们“零点动漫社”的好机会。
守业已经没日没夜地带领社员罗列和蓝纱在赶工了,希望能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任务。可是,蓝纱毕竟不是学艺术的,电脑设计的底子薄,效果一直做不出来,配色也做得很差,另外一个有点工作激情的罗列又是学文的,对动画没有什么感觉,纯粹喜欢,这让我和守业很着急。
这天去找罗列,发现守业也在,说是带来一张光盘,里面是他历来制作的作品,在教罗列。还说会找时间也单独培训一下蓝纱。
我很佩服守业的敬业。心里也塌实了些。还对他说,如果去女生宿舍不方便的话就叫她来我们宿舍好了。
守业答应了。
晚上睡前,守业叫我把他那个准备作为培训资料的光盘浏览一下,看看应把什么作品作为重点案例。一直忙到了凌晨两点多才睡,脑袋沾枕头就进入梦乡了。然而在梦里却见到了让我惊惧的一幕:当时的我正经过宿舍楼,忽然看见文海像装满东西的麻袋一样从楼顶重重地摔下来,掉在我的跟前,脑袋摔扁了,嘴里汩汩地淌着血,却还睁着眼睛直直地盯着我看,我吓得两腿发软,正要转身跑开,他却忽然捉住我的裤管,带着哭腔说:“邹杰,你会有报应的。你的头很快就会像我这样,如同西瓜一样爆开……”
我“啊”地一声坐起来,发现自己是在做梦。天刚朦朦亮,我却再也睡不着了。
[3]
“血手印”的消息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仅仅几天的时间,就在班里传得沸沸扬扬,甚至有向校外蔓延的趋势。也许是系主任觉得这样下去不好,于是找我到他办公室,叫我想办法平息谣言。
我对谣言的实际情况不大清楚,也不想去理会,但既然主任这么说了,就要全力以赴把这件事办好。
回到宿舍,守业正在吃面包,于是揶揄他:“有钱公子也要啃面包?你爸没给你寄钱么?”
守业的表情一冷,“不到必要时我不会跟他拿钱。”
见他情绪有些奇怪,我只好转移话题。问他关于谣言的事情有什么看法。守业一边啃着面包一边说:“我也不大清楚,所以不能说有什么看法,反正都是同学们瞎编的呗!现在的学校生活太过单调无聊,有人死了,而且是不正常的死亡,免不得要添油加醋,权当自娱。”末了又说,“要不你去问问胜乔,那小子对这个在行,听他说那个什么‘血手印’的传说来源于欧洲。”
听到胜乔的名字,我的心不由得怦怦直跳,他那天说的话,至今还让我心有余悸,可是没办法,谁叫他最在行呢!
胜乔的画室在学校的小食街旁边,是他单独租下的。果然,和平常一样,他一个人在专心致志地画画,入神到我进来时他竟然一点没发觉。
胜乔画的是《圣经》里的一个场景,耶稣直着腰,一个女子对着他,衣衫褴褛,散着头发,怯怯地低着头,一些貌似文士和法利赛人围在一旁窃窃私语。
我问:“画的是什么?”
胜乔头也不抬,画笔依然在画布上扫着,“是主耶稣宽恕一个女人。”停顿了一下,胜乔又说,“你是来问我这个的吗?”
我有些尴尬地摇摇头,“你知道‘血手印’的事情吗?”
胜乔冷冷地说道:“这是一个自杀联盟,他们自杀前,额头都会印上婴儿的手掌印。听说是与洗掉罪恶,进入天堂有关。但具体情况我就不知道了。”
我又问:“难道文海死的时候,额头也有手掌印?可是警方并没有透露这一点啊。”
胜乔从鼻子里轻蔑地哼了一声:“警方和学校怎么会把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透露出来?又不是很光彩的事。”
我“哦”了一声,有些佩服胜乔了,他懂得还真多。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思考,那到底是什么组织?难道真有人为了一个见不到摸不着的信仰丢弃自己的性命?
[4]
周六晚上,我守业讨论了一下那个sh动画制作进度的事,又看了一下他那张给蓝纱和罗列培训的光盘,就上床睡了。
可能是因为劳累过度,晚上我又做梦了。梦里我见到了文海,他的额头有一个淡淡的红色印记,像婴儿手掌,隐约可见。我颤抖着伸出手去,轻轻抚摸一下,指尖,竟然有了淡淡的红,随即开始变深,还滴下血来!可是,我的指尖却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是谁印上这样的手印?”我哆嗦着问文海。
文海看上去呆呆地,一言不发。似乎没听到我的话,转身走了。他走得很轻,像一个没有重量的游魂。忽然,他站定,回过头盯着我说:“下一个,是文学系的罗列。我已经把手印印在他的额头上了。”
我正要问为什么,就醒了。四周一片漆黑,只有铁架床厚重的影子。我坐在床沿上惊魂未定地喘着气。宿舍里的人都走光了,因为周末,他们都住在本市,回家快活去了。只有守业还在下铺睡得正香,心想这段时间他也累得够呛,一定睡得很香吧。守业也住在本市,可是很少回家。听说和父母的关系不是很好。
第二天一早,我把这个梦告诉守业,他却笑着拍我的肩,“你不是被那些传言影响了吧?而且,做梦又怎么算数呢?”
正聊着,一声惊叫从隔壁宿舍传来,“又有人自杀了!一定是红色血手印!”
我心里一紧,来不及开自己的电脑,就跑到隔壁宿舍。bbs论坛上一个触目惊心的标题狠狠地刺痛了我的眼睛,“a大连环自杀大狂欢!第三个加入者:文学院05(2)班的罗列!”
罗列?罗列!
我的手心开始冒汗,难道,昨天梦里文海说的是真的?!是巧合?还是一种冥冥的指引?
守业也惊呆了,他目瞪口呆地盯着我,“邹杰,你确定在你梦里文海说的也是罗列?”
我无力地点头,全身被一种诡靡难明的气氛笼罩了。
[5]
之后的几天,我都对我的那个梦耿耿于怀,以至于不到非常困的时候根本不敢睡觉,我怕我在梦里又见到文海,怕听见他那些类似于诅咒似的预言。
幸好,那段时间都相安无事,睡觉时也不再做那么恐怖的梦了,心渐渐平复下来。便认为那天晚上做的梦其实只是一个巧合,最近老在忙动漫社的事情,难免会在梦里把他们和生活中的事实联系起来。
然而,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刚刚平静了几天,又有了坏消息。
这次竟然是我们“动漫社”的蓝纱。她死在“动漫社”的工作室里,电脑开着一个word文档,是她的遗书,没有多说,只是说不想活了。她是一个漂亮且很能干的女孩,在班上和学院里都担当了重要的职务。她死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学校的bbs论坛又炸开了锅,而且,越说越玄。一个跟帖的说,她自杀前,在额头上画上了一个婴儿的手印,和之前“商业设计”班的那个男生一模一样。
我越看心越凉,随即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难道这个组织已经渗透到了学校的各个角落?
正想着,后背被人拍了一下,回头一看,是守业,他见我看得津津有味,于是笑道:“怎么样?你也相信这种无稽之谈?”
我的心坠坠的,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这种事情太出乎我的想象,比传说中的“黑色星期五”还要让人难以置信。难道一个人的信仰可以到这个地步吗?这和信奉那种谋财害命的伪宗教又有什么区别?
“听说这些人有一个专门的网站,并长期在里面聚集。”守业轻描淡写地说,随即摊摊手表示不解。我的脑子忽然一亮,是啊,为什么不到网上去找一些资料呢?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独处的时间,在宿舍里上网。输入“血手印”三个字,屏幕上滚出一长串字符,其中有一条“血手印自杀之谜”的标题引起我的注意。点开网页,看到一则介绍:“血手印”自杀联盟起源于欧洲。联盟的人自杀前额头都会印上婴儿的手掌印,意味着追寻,追本溯源的意思,想借以洗去身上的罪恶,做个纯洁的天使进入天堂。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血手印自杀团体曾风靡一时,也因此臭名昭著。
上面一张张成员自杀后的图片,看得我触目惊心。转而又想,文海怎么会和“血手印”扯上关系?他在系里的威望一直不错,而且家境殷实,有什么会让他想不开?
[6]
不敢再有丝毫懈怠,我开始逐个搜索带有“血手印,自杀”关键词的网页。
逐页打开,浏览,一个多小时后,我感到头痛欲裂,脑子里都是自杀的信息。这些网页就像一条死亡轨道,轨道的尽头只有未知和恐惧。
终于,一个“血手印自杀联盟”进入了我的视线。我打开网页,因为不是会员,竟无权浏览。我忽然感觉有些害怕,怔了好一会儿。想起老师说过的那首“黑色星期五”的歌曲,虽然大家都很想听,但真的去细想,却未必有这种勇气的,因为,没有人不惧怕死亡。
可是,如果不找出真相,我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
思虑再三,我还是注册进去,用的名字是游客63645。这个论坛和一般的论坛没有什么两样,页面也做得很大气,只是因为是以黑紫色为主色调的,让人看起来很不舒服。左上角那个“血手印”的logo是血红色的,还在淌着血。页面顶端和两侧都有sh的悬浮广告,是一些宗教图谱剪接成的动画。
我随便浏览了一下首页,竟然是些引导自杀的方法和暗示。
来不及多想,我径直点击进了论坛,因为我想只有在这里才能更深入地了解这个人群。不想,论坛中人气火爆,很多人在这里发帖,倾诉自己的苦恼和郁闷,似乎压抑的情结在这里就可以得到缓解。
我一页一页地翻过去,希望找到有关文海、罗列以及蓝纱的蛛丝马迹,可是,里面的id都是虚拟的,名字都不可能是本名,难有所获。
然而,一个帖子却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是一个标题为“油画里的宗教信仰与自杀情节的关联”的帖子,发帖人名叫sq2008!sq,不是胜乔的缩写吗?而且,他那么喜欢宗教油画,难道,他也是其中的一员?
这样一想,我又喜又怕,喜的是终于找到了一点突破口,也许从胜乔那里可以对这个联盟了解得更多一些。怕的是,如果胜乔真的是其中的一员,那么,是不是意味着,总有一天,他也会走上那样的绝路?
[7]
胜乔的画室紧闭着门,里面有灯光透出来,我相信他还在,于是上前敲门。里面传来一阵噪杂声,几分钟后,胜乔睁着朦胧的睡眼来开门,见了我,有些不悦地问:“邹杰?你又来干什么?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了。”
我有些尴尬,不过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于是径直问:“你也是‘血手印’自杀联盟的成员?”
胜乔的眼睛睁得很大,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你怎么这么问?难道我的样子很像郁闷得要死的人吗?”
我没有回答,走进他的画室,叹了口气说:“我已经在上面见到你的文章了。你不用否认。”
胜乔的样子变得很难看,犹疑了好久才点点头,“是的,不过,我只是好奇,你知道我对宗教这些东西都很感兴趣。但你放心,我不会傻到像文海一样,结束自己的生命。”说完,似乎感觉不妥,又说,“我是说,我不会自杀,但我尊重他人自杀的权力。”
我愣愣地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我把那天做的那个梦告诉了他,“我梦见文海对我说,那个叫罗列的要死,结果,他真的死了。”
胜乔的脸上没有意外,只是苦苦地笑了笑,“那你还没梦见我要死吧?”
我摇摇头,想再问点什么,他已经把门打开,说:“邹杰,谢谢你的好意。请你放心,我不会做傻事的,我不是说过我要做中国最伟大的艺术家吗?我还有那么多目标没达成,又怎么舍得死?”
我只得站起来告别,两个风华正茂的年轻人聊来聊去都是一个“死”字,确实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而且,至今为止,我还没梦过胜乔会出事,应该没什么好担心的。
临出门,我拍了拍胜乔的肩,他忽然用很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确实,和他同学两年多了,我这个做班长的还没跟他好好聊过天,也许,他真的是有些受宠若惊了。
[8]
守业问我上了“自杀联盟”有什么收获。我说没有。他就神秘兮兮地说,“听说问题出在一网站里的一张宗教图片上面,似乎还是动画。”
“动画?”我的脑海里忽然闪过那网站首页两旁的浮动sh,“你怎么知道的?”
“是一个女生在bbs上说的,那个女生和蓝纱同宿舍。她说蓝纱跟她提过,她很喜欢那个动画,还想自己学着做个一模一样的来着。”
我当即打开电脑,我想先上论坛确认一下那个女孩的留言,然后再上“自杀联盟”看那个动画有什么诡靡之处。
果然,留言是一个叫showy的女生写的,说她经常看到蓝纱上那个“自杀联盟”,还一边看那个动画,一边用sh软件模仿着做。
我把这段留言来回念了几遍,终于下定决心仔细地看看那个动画。当然,我的心是有些紧张的,因为万一真的是那个动画作祟,我就有可能难逃此劫。虽然说不出所以然,但这段时间所经历的事,让我开始相信,什么事情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再次打开“自杀联盟”,心情已经大不一样了。仿佛呈现在眼前的是一个死亡的黑洞,进来的人,就等于进入了死亡的快车道。
但是,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只能如此。
那是一个用黑色和红色为主色调构成的动画,由一个“自杀联盟”的logo和一段看不分明的文字交替接合,组成不同的图案,有时像花,有时像一支盛展的手,有时像一个张开的淌着鲜血的嘴巴……
接着,我的耳边响起一个飘渺的人声,很轻,很柔,像荡在空中,若有若无,他说:“下一个,是胜乔。”
[9]
醒来,已经是中午,我的额上冷汗涔涔,对昨晚做的事情还有些怀疑,可是我记得我是上了那个网站了,而且,还有那个飘渺的人声!他说,下一个,是胜乔!
我连忙拨打胜乔的手机,可是语音提示:对方手机已关机。
我隐隐觉得不安,赶紧起床,然后胡乱穿好衣服就往胜乔的画室跑,我希望他还像往常一样拿着画笔在画布前画他喜欢的宗教油画,我希望他好好的,不会出现我不愿想象的那种情况。
可是,胜乔死了,他躺在地上,眼睛还没来得及闭上。额头上,有一个浅浅的血手印!
我报了警,然后怔在画室里,久久地没有出声。恐惧像黑色的雾,把我团团笼罩,因为在胜乔的周围,是他画的宗教油画,有耶稣,有天使,有地狱,有天堂。当然,也有恶魔,他们展开黑色的蝙蝠羽翼,睁着血红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我,让我无端端的浑身发寒。
半小时后,警察来了,随行的还有学校的保安。他们熟练地给现场拍了照,叫我回警察局做了笔录后,还叮嘱我不要把细节透露给别人,我答应了。
回到住宿区已是入夜,我一边走一边想着胜乔的事,忽然一阵凉风袭来,我的念头从思考中回到现实,看看四周,两旁的绿化植物像一队持着各种各样武器的妖怪,朝我扑来,让我心里不由得发毛。我是个无神论者,可是最近的事情让我不得不说了好几声阿弥陀佛。
加快脚步回到宿舍楼下,遇见好几个同学,他们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我,我跟他们打招呼,他们也是闪闪缩缩地慌忙走开。
我以为是胜乔的死让他们怀疑我了,谁叫我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呢!正有些无奈地摇头,听见其中一个同学在小声地嘟囔:“邹杰怎么会是自杀联盟的成员呢?他看起来不像。”
“这个很难说,他这么优秀的人,平时压力一定很大吧,我看九成都是。”
我的脑袋轰一声炸开,什么?我是自杀联盟的成员?
一种不祥的预感顿时爬遍了我的全身。
[10]
回到宿舍,舍友们都用怪异的眼光看我,还陆陆续续走出了宿舍,我管不了那么多了,马上打开电脑上网,心情忐忑地输入了“自杀联盟”的网址,竟然发现论坛里已经是默认的登录状态,注册名叫zj4444!可是,我当初注册的并不是这个名字,而是游客63645!
zj?这不是我名字的缩写么?我的心一凉,随即额头开始冒汗,可我还是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一定是有人故意用我的名字缩写注册了id!那么,到底是“人”还是“鬼”?!
我一看留言帖,果然,里面是我写过的一篇日记,那段时间,因为学习和工作的压力都很大,所以我的心情很不好,日记里都是些情绪话。
难怪大家都知道是我了,里面描写的我周边的情况,同学们没有谁不知道的。正思忖着,我注意到了两旁的那个浮动sh,那是一个用黑色和红色为主色调构成的动画和以前不一样了,由一个“自杀联盟”的logo和一段不怎么分明的文字交替接合,但组成的却是——下一个,zj4444!鬼大爷鬼故事
我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看着那个sh久久发不出声音,只觉得恐惧像水一样从脊椎一直攀缘上大脑……
我看见我的周围出现了很多不同的脸孔,有文海的,胜乔的,还有罗列和蓝纱的,他们的身上闪着好看的光晕,朝我温和地笑,说,来吧,来吧,洗去身上的罪恶,就可以做个纯洁的天使,进入天堂……
[11]
我听见轻柔的脚步声,接着,是一声冰冷的笑,我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直到那人过来,把一个类似橡胶质地的东西印在我的脸上,我才睁开眼睛。
结果,我见到守业错愕的脸,“邹杰?你……你……你怎么在这里?而且,你的脸上……”说着,他忙不迭地把手中的橡胶手印往身后藏。
我意味深长地盯着他,“守业,不用装了。想不到是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说着,我毫不在乎地抹去脸上的红印,“我知道血手印只是一个迷惑人的符号,是你印上去的,为的是让别人以为我的死也是‘自杀联盟’造成的。你最终的目标是我。”
守业的脸上出现一些慌乱,“你什么意思?”
“守业,整件事都是你布的局,不是吗?你故意在学校的bbs论坛里散布关于‘自杀联盟’的谣言,然后用别人的缩写在‘自杀联盟’里注册id,最后把别人杀害。文海,胜乔,还有罗列和蓝纱,都是你杀的,通过这些事实让别人相信‘自杀联盟’的诡异,然后,再名正言顺地让我消失。对不对?”
守业的声音开始颤抖,手指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随即有些不服气地问:“你凭什么这么说?这只是你的推测不是吗?警方已经查明他们都是自杀。”
我胸有成竹地说道,“从我的名字无端端地出现在自杀联盟里,我就开始怀疑,联盟里所有关于文海他们的留言都是假的。据我推断,你就是自杀联盟的版主,不然,没有人能轻易地拿到我的日记本,把里面的一篇日记放在上面。你的父亲是市里很有名的催眠师,你在他那里学到了不少东西,于是做出了那个网页两边的悬浮动画。只要盯着那个sh看一定的时间,人就会被催眠。”
守业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然后狡黠地笑,“你觉得你的推断一定是正确的吗?”
“我不知道,所以,我想叫警察来调查,应该更准确一些。”我坚定地说,然后朝外走去。
守业没有追上来,他在我背后冷冷地说:“邹杰,我给你看一样东西,也许,你会改变主意。”
[12]
我不敢相信我在dv里看到的一切,那是多么骇人的一个场面!
是在文海的宿舍。因为周末,宿舍里没有人,只有文海在睡觉。他已经睡着了,睡得很死,当然,这一定是守业在他吃的东西里下了什么安眠药。然后,门开了,我见到了自己的背影,我到其他床上操起一个枕头,然后毫不犹豫地把枕头往文海的脑袋上盖,他起先一点反应也没有。几秒钟后,他开始挣扎,可是晚了。他的手脚动了几下,就彻底瘫软下去。然后,我把他扛在肩上,上了一层就到了顶楼。我把文海扔到了围栏的外面,文海像是个装满沙土的麻袋,重重地落下……
“这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你把我催眠了,我才这么干的。”我又怒又急,只得朝守业吼。
守业轻蔑地一笑,“你想,警察会相信吗?从你的后背看来,你的动作一点被催眠的迹象也没有。况且,你有杀他的动机,同学们都知道你和他平时就在系里争风,抢夺留校的名额的,你脱不了干系。”
我顿时呆若木鸡,我实在没有十足的把握让警察相信文海不是我杀的。
守业看着我犹豫不决的样子,拍拍我的肩,“算了吧,其实,文海的死对你有好处,不是吗?而且,只要我们不说,没有人会知道真相。真相是藏在事实后面的,而人总对所谓的事实坚信不移。现在,真相掌握在警察的手中,警察口中的事实是,文海是自杀的。”
我立刻无言以对,我实在不忍心看着自己前途尽毁,而且,还要冒着坐牢的危险。
半晌,我问守业:“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
守业说:“其实,他们都不是我杀的。胜乔杀了蓝纱,蓝纱杀了罗列,而胜乔,确实是被我催眠后自杀的,因为他知道了我的秘密。”
“什么?!”我再次大吃一惊。“那蓝纱为什么要杀罗列?”
守业轻蔑的一笑,“罗列其实是蓝纱的前男友,蓝纱就是因为他才加入的‘零点动漫社’。罗列不仅无端端地把她抛弃,还在她面前诋毁她,甚至在她周围的同学前诋毁她,对蓝纱的伤害,远远超过了她的承受能力,于是,她想伺机报复。这一切都被我看在眼中,于是我就用那张催眠的光盘把她潜意识里的欲望诱发出来,把罗列杀了。而讽刺的是,胜乔喜欢上了蓝纱,简直把她当成是女神一样看待。可是蓝纱却说他是一个疯子,她对胜乔说,你只知道画画,眼里没有生活,你生活在自己想象的世界里,我不能和一个疯子在一起。她的话极大地挫伤了胜乔的自尊,于是因爱生恨的种子就在他的心里种下了。他杀她那天,恰好被我瞧见了,于是我就是用这个跟他做的交换,叫他在你面前说出‘自杀联盟’的那些文字是他自己写的,他是自杀联盟的成员。”
我听着守业的话,半晌说不出话来。
背后的隐情居然如此复杂,可是,想想又一点都不复杂,只是因为,他们潜意识里的怨恨都被守业利用了。
[13]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上课下课,吃饭睡觉,一切如常的样子。谁也不知道,我的心里藏着的那个巨大的秘密,无时无刻不在吞噬着我。
其实,怀揣秘密的又何止我一个?死去的胜乔,罗列,蓝纱,以及伤害胜乔的那个可怜又可恶的女生,也许,还有文海,甚至是身边的每一个人。
曾经问过守业,为什么用自己的催眠技术把人潜意识里的罪恶和欲望引发出来,这样对他有什么好处?
守业冷冷地笑了一下,眉宇间忽然多了厚重的陰云,“小的时候,父亲就已经是一个很有名的催眠师,可是他对我和母亲都不好。他回到家常乱发脾气,有时候还打母亲。而母亲生性懦弱,不但不敢还手,甚至连我被父亲打的时候也不敢出来阻止一下,只知道哭。那时候我就暗暗下定决心,要让受过伤害的人都得到补偿。”
然而,矫枉过正。事实的结果并不是如守业所想,每一个人,总免不了受到别人的伤害,也免不了有意无意地伤害到别人。如果没有宽容,没有谅解,只有嫉恨的种子,这个世界,将成什么样子?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有意无意地提防着守业,因为,我是唯一一个知道他秘密的人,他又有太多下手的机会和条件。而且,从某种程度上说,他是一个疯子。
奇怪的是,他一直没有对我下手。
那个“自杀联盟”我上去看过,那个悬浮动画消失了,后来,连整个网站都关闭了。
我终于舒了一口气,为自己,也为守业。
[14]
几个月后,守业忽然很多天没有上学,也没有请假,班主任叫我去他家看看。我无法,只好去了。
守业的家在南区,是一幢独立的别墅,欧式装修,看起来宏伟壮观。
守业一脸的疲惫,眼神空洞得像两口干涸的井。见了我,脸上现出一点不自然,随即枯涩地笑,“你怎么来了?我以为你不敢见我了。”
我讪讪地笑,正要说些什么,一个中年女人出现在守业后面,衣着打扮都很显贵气,只是眼角已经有了细细的皱纹,眼神也有些呆滞,她热情地朝我点头,问守业:“是同学吗?还不快请进来坐?”
守业怔了一下,朝她笑笑,说,妈,我知道了。鬼大爷鬼故事
我问守业为什么最近不上学,同学和老师都很担心,以为他出了什么事。
守业看看我,眉头越蹙越紧,“半年前,我妈就查出患了帕金森综合症,现在越来越严重了,请看护我又不放心,所以我留在家里照顾她。”
我有些吃惊,帕金森综合症就是俗称的老年痴呆,患病的人会意识错乱,还会逐渐丧失记忆,到最后连自己的亲人都不认识。
“那,我可以帮你跟学校申请,把上课的时间调整一下,或者干脆在家里自学,考试时再去学校就可以了。”我建议道。
正说着,守业母亲忽然惊呼一声,表情变得焦灼,呢喃着说:“守业,业业,别再害人了,别再害人了,害人要遭报应的啊!”
我的心一酸,原来,守业做过的事情,她是知道的。她一定也劝过守业,别再利用自己的催眠技术去害人。
守业怔了一下,脸上露出愧疚的笑,正要上去安慰,楼梯口响起了一阵怜惜的嗔骂:“哎呀,素屏,我就上去一会儿你就跑这来了。”
定睛一看,是一个中年男人,急急地从楼梯上跑过来,扶着守业的母亲,“来,我扶你上去,去看我们养的那只小花猫,还有种的那株茶花,那株茶花就要开了呢。”
守业的母亲被他搀着,边走边不停地嗫嚅:“我在找守业呢,他在学校里害人,这样可不行啊,我们要去找他。”
男人耐心地劝慰:“好好好,我们先上楼换衣服,再和你去学校找守业,啊!”
此情此景,让人感动,更让人心酸。守业尴尬地朝我笑了笑,眼角却有些潮。他说:“其实,我爸被我催眠过。”
我被他的这句话吓住了。
他又苦笑着说:“两个月前,在我有足够的自信用催眠技术可以轻易地瞒骗他时,用我的sh动画把他催眠了,还在他潜意识里输入了一些善待家人的信息。没想到,醒来后的他真的变好了。我妈生病后,他很担心,一直呆在家里,事务所也交给别人管理。我宁愿相信,这是他们以前累积的感情,成就了现在的相濡以沫,而不是催眠的功劳。”
我看着守业苦涩的笑,想安慰他,却不由自主地,给了他一个拥抱。
至此,我终于明白,守业后来不再设法杀我灭口的原因,除了我有把柄在他手里外,更重要的是因为他的家人,让他的心重新找回了温暖。
[15]
守业到警察局自首的消息传来时,我丝毫没有意外。
我知道他的决定不是一时冲动,他留在家里的那段时间,疲惫,憔悴,不仅是因为照顾他母亲的关系,而是他母亲的话,一直折磨着他,他开始反省过去所做的一切,并终于决定,让母亲释然,也让自己解脱。
那天,接到守业的电话,他的声音闷闷的,但心情明显舒爽了许多,他说:“你放心,文海的事是我干的,与你无关。但是,请你帮我做一件事,请你时不时到我家,看看我的父母。”
我想了想,说:“会的,会有人照顾他们,你放心吧。”
放下电话,我给系主任留了一封信,请他安排同学有空到守业家坐坐,看看守业孤独的父母。然后,我走出了宿舍。无论如何,文海都是被我亲手杀害的,我不能用被催眠的理由作为害人的托辞,因为,如果不是我潜意识里对他心存嫉恨,我不会那么轻易地就被催眠杀害了他。
我有没有罪,我想,就等着法律来判决吧。
校园恐怖故事之替身
楔子
黄泉路444号是一家店铺。
这里做着这样一门生意,专门卖给陽寿待尽的人一个替身纸人,他只需要把别人的生辰八字写在替身纸人上烧掉就可以逃脱一死,而那个生辰八字被写到纸人上并被烧毁的人,就会顶替前者来到黄泉路!
那时,这家店铺又会卖给他一口棺材。
买这里的替身纸人,不需要钱,只需要一颗眼泪。
一 大雨
周六的下午,灰蒙蒙的天空下,偌大的校园被雨水浇得湿漉漉的。法国梧桐的叶子,在雨中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我窝在床上,看着手里的杂志。苏小落重重地把报纸往桌上一摔,冷哼道:“你们说,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电影里当个替身,自己觉得火不过主角,就立刻跳出来说自己是某某片段的替身,如果当时你觉着替身不好,就别演啊!”
我看了看苏小落满脸不屑的样子,忍不住轻笑起来,“这就是游戏的规则,玩得起的,继续;玩不起的,出局!”
苏小落明显一愣,问道:“我发现,裴晓你真的很残忍!”鬼大爷鬼故事
我甩甩头,不置可否。洛黎站在窗边,低声道:“这雨,已经下了四天了吧?”
“可不是,讨厌死了!”苏小落干脆躺到床上,“舒心去哪了,怎么还不回来?”
“去图书馆了吧!”洛黎的声音又轻又淡,仿佛一缕极细的风,在你耳边绕过,你若不仔细去倾听,是绝对听不到的。
寝室的灯发出昏黄的光芒,我看着洛黎有些惨白的面容,问道:“洛黎,你脸色不太好,身体不舒服吗?”
洛黎摇了摇头,眼睛还是直直地盯着操场,“没有啊,我很好!”
苏小落不知从哪摸出来一袋饼干,叹道:“洛黎这几天真的很辛苦,有时候我半夜醒来时,还能看到洛黎坐在电脑前学习呢!”
我细细看了看洛黎的侧面,那真是一张如桃花般吹弹可破的面容。本来面无表情的洛黎听了苏小落的话,眼睛顿时瞪得大大的,扭过头面目狰狞地喝问道:“你都看到了什么?”
苏小落被她的样子吓了一大跳,一口饼干噎在嘴巴里,连连咳嗽起来,“我……我……不是有心的!”
我从床上翻身起来,拿杯水递给她,半空中忽然被洛黎截下,她依旧怒气冲冲的问道:“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苏小落道:“我……只看到了你的背影……咳……其他的什么都没看到!”
洛黎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把手里的水杯递了过去,脸色也回复到平常一样。
苏小落喝了两口水,长吁了两口气,说道:“洛黎,你有什么心事吗?”
我也顺着苏小落的目光向洛黎看去,只见洛黎忽然微笑一下,摇了摇头。那笑容宛如只有彼岸才会生长的蔓珠沙华般诡异多姿,摇曳着让人移不开视线。
这时寝室门一声轻响,舒心拿着一把雨伞走了进来,看到我们,笑问道:“都干嘛呢?”
我举起手里的杂志向她示意一下,就又低下头去。
窗外雨声渐大,我终于再也听不进去任何声音。
二 午夜
因为白天胡思乱想的关系,半夜里忽然醒来才发现自己竟然穿着衣服睡着了。那本杂志已经不知被塞到哪去,看了看手表,已经凌晨1点钟了。
寝室的灯已经熄灭了,只有洛黎的电脑还亮着惨淡的光芒。
洛黎直挺挺的坐在椅子上盯着屏幕,一动不动。
我有些奇怪,正想起身把上衣脱掉,蓦地见到苏小落的眼睛睁着,直直地看着洛黎的背影。我几乎惊叫出声,急忙安静地躺在那里不敢再动。
窗外依旧下着雨。窗帘很有节奏的起伏不定,我盯着苏小落看。借着洛黎电脑的光芒,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苏小落的睫毛一眨一眨的,她的嘴角上扬,挂着一抹诡异的笑容。
过了不知多久,当我的背心已经被冷汗浸湿,洛黎终于站起身子,慢慢向床边走来。
也是那一瞬间,我看到她电脑屏幕上有一个程序被关闭了。
那一夜总是在回味苏小落的眼神和洛黎的背影,几乎一夜无眠。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苏小落看到我的两个黑眼圈,轻笑着问道:“怎么了,昨天晚上没睡好吗?”
我连忙摇头,“没有啊,睡的很好!”鬼大爷鬼故事
苏小洛狐疑地扫了我两眼,没再说话。我正松了口气,转头一瞧,洛黎正恶狠狠地盯着我看,我吓了一跳,却仍要装做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微笑一下,“怎么了,洛黎!”
洛黎半眯起眼睛,扭身走了。
我木木地盯着她的背影发呆,舒心伸手在我眼前扫了扫,“裴晓,你没事吧?”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一边说着,一边穿衣服。啪嗒一声,竟然看到昨天的那本杂志从被子里掉了下来,原本好好的杂志上,竟然横七竖八的被人划了几刀。
我啊地一声惊叫,本来已经转过身去的舒心又扭回头来,“怎么了?”
我干巴巴地笑了两声,“没什么!”一边说一边捡起地上的杂志收好,心里还在想,到底是怎么回事?寝室的气氛越发古怪了。
女生寝室,事情本身就多。古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更何况是四个?舒心平时很少在寝室,不是在图书馆就是在教室,也很少见到她。苏小落为人咋咋呼呼,总是像只麻雀似的围绕在你身边说个不停。我很少听到洛黎讲话,印象中她就是个少言寡语的人。
一切收拾好准备出门时路过洛黎的电脑桌前,忍不住停下步子。细细看了看那毫无异样的电脑,侧脸又看了看苏小落的床。
从这个角度来看,苏小落应该看到的不只是洛黎的背影吧?
三 心理
罗羽是我的心理辅导医生。
记得上初中时因为学习压力太大,有一天我开玩笑似的对老妈说我想自杀。当时把老妈吓坏了,没过几天,我就认识了罗羽。
认识他那年他26岁,刚刚拿到博士学位。
我习惯地敲了敲门,房间内传来罗羽好听的声音说:“进来吧,裴晓!”
我无奈地推开了门,轻声叹了口气,“如果我知道这个玩笑的代价会有这么大的话,当初我真不该和我老妈说我要自杀!”
罗羽微笑一下,一身黑西服的他显的身材格外修长,他指了指对面的沙发示意我坐下,“怎么?你很不想见到我吗?”
我摇了摇头,“可我更舍不得我的休息日就在这漫长的谈天说地中度过,你要知道,每个高中生都很忙的!”
罗羽点了点头,“可我并不觉得你也很忙!”我白了他一眼,“那是因为你每隔一周就可以见到我一次!”
他轻笑,“那么这次我们该聊点什么呢?”鬼大爷鬼故事
“你是心理医生,我听你的!”我喝了口水,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休息不好?”罗羽笑问我,“寝室生活如何?”
我一愕,“罗羽,不知为什么,最近我总是可以感到寝室的气氛有点奇怪,可到底哪里奇怪我也说不清楚!我很后悔当初选择了这种寄宿制度的高中学校!”
“并不是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可以重来的,比如时间,比如回忆,又比如……生命!”罗羽轻轻叹了口气,显得异常无奈,“所以当你拥有的时候,最好就不要留下遗憾!”
我看了看他,笑了一下。
罗羽继续说:“寝室生活很不如意吗?”见我摇头,他继续开口,“我不知道你认识不认识一个叫舒心的,现在她也成为了我的病人!”
“舒心?”我惊讶无比,“她什么症状呢?”
罗羽看了看我的样子,爽朗的笑起来,“你知道的裴晓,心理医生也有他的职业操守,所以有病人的病历我是不能对外人说的!”
我瞪他,“我也算外人吗?”
“呵呵!”罗羽说道,“很多事我也无能为力,现在在我的办公室,我们是病人与医生的关系,虽然不至于称作外人,但……”他没继续说下去,但我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闲聊了一会,我起身,“我想我真的该离开了!”
罗羽点了点头,“我送你出去!”我连忙摇头,“不用不用,我又不是第一次来,还能走丢了不成?”
罗羽的态度异常坚决,推辞不过他,只好笑着说了声谢谢。
电梯门关闭的一瞬间,罗羽说:“现在不是我的办公室,我们又是好朋友的关系,所以透漏那么一点点也无所谓!”我笑着看他,这才明白了他执意送我的用意。罗羽叹了口气,“舒心似乎过分紧张,她和我说话的时候也是前言不搭后语,和她聊了很长时间,才终于明白了她要表达的意思,她说有人想要害她,又说了许多关于陰间,关于头七,关于纸人替身的事情!”
我专注地听着,罗羽好笑地扬了扬唇角,“因为我本身不是个喜欢迷信的人,所以我对她的话很不确信,我试着开导过她几次,可是每次她的精神都十分紧张,总是重复着这些话题!”
这时电梯的门刷地开了,罗羽笑道:“再见!”
我张口还要再问,电梯门已经关上了。
舒心来看心理医生,怎么我从来不知道呢?难道这些日子她不在寝室的时间都是来这吗?
四 纸人
回寝室的时候苏小落正在自己的电脑上看电影。刚入校的时候觉得新鲜,那段时间又很无聊。我们寝室的四个人都买了电脑。
电影很老,是林正英演的僵尸系列。电脑里那穿着清朝官服的僵尸来回跳跃,劣质音响里发出“砰砰”的声音。
我坐到床上,问她:“舒心呢?”
苏小落头也不回地说:“不知道去哪了,你找她干嘛?”她问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转头盯着我看。我被她看得发毛,连忙笑了笑,“没什么没什么!”
苏小落哼了一声,忽然转回身去,淡然笑道:“裴晓,我一直觉得你是聪明人,所以……”还没等她说完,洛黎已经开门走进来了,她见到我,问:“你刚才去哪了?”
我一愣,“去罗羽那了,怎么?”
洛黎点了点头,瞪了我一眼爬到床上闭上眼不说话了。我被她弄得不明所以,躺在床上想了半天,迷糊中竟然睡着了。
再醒时天已黑了,窗外又下起了小雨。
寝室的灯没有开,越发灰暗起来。我爬起来揉了揉眼睛,寝室里竟然没有人在。这时肚子已经有些饿了,我拿起伞准备到学校仓买里买些吃的东西。
走出寝室大楼的时候,立刻被一股寒气围绕了起来,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加快了步子。
吃完饭回到寝室的时候,洛黎和苏小落已经都躺在床上了。看到我回来,苏小落微笑着问:“干什么去了?”
我说:“睡过头了,晚饭还没有吃!”
苏小落“嗯”了一声,把脸转了回去。
我登陆上自己的博客才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更新了,建了新页却又不知该打些什么。无奈地退出,看了看孤零零的几个留言。才发现有个匿名用户留了悄悄话给我。
打开一看,先是一愣。
冰凉的屏幕上,那些小小的黑字紧紧簇拥在一起,写的似乎是,替身纸人四个字。这让我忽然间记起罗羽上午对我说的话。难道是舒心?
我点了一下那用户名字,刷地一下,屏幕上多出了一个网页。等它打开的时候,我彻底地傻了。
屏幕上满满的都是给死人烧的纸人,男男女女,穿戴的十分整齐。
我吓了一跳,急忙关了。
苏小落似乎发现我的不对劲,“你怎么了?”
我不说话,一扭头,正好对上洛黎似笑非笑的眼睛。从她床的位置看过来,应该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我电脑屏幕上的东西吧?
五 舒心
那天晚上雨很大,舒心一夜未归。
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校园里明晃晃的都是积水。电话铃刺耳的响了起来,我接起,电话那边是个男人嘈杂的声音:“你认识一个叫舒心的人吗?”
本来睡眼惺忪的我清醒了不少,“是啊!”
“那你现在马上过来一下吧,这里是……”他顿了一顿,报了个地址给我。
“舒心她出什么事了吗?”我连忙问他。
那边传来嘟嘟的声响,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我掀起被子,只听苏小落问道:“舒心怎么了?”我一抬头,只见苏小落和洛黎两个人都在看我,满眼的探究。
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一个男人非叫我过去!”
穿好衣服后我拿了把伞就出发了。背后还传来苏小落的声音:“路上小心,如果出了什么事的话,记着给我打电话!”
我哦了一声,快步向男人给我的地址跑去。鬼大爷鬼故事
那个地方离学校不远,跑了有十多分钟,到近处时,听到刺耳的警笛声,我跑过去,一个警察凑过来问:“你是谁?”
“刚才有人打电话给我,我是舒心的同学!”那个警察点了点头,示意我站在原地不要乱动。他转身走到另一个警察旁边不知说了些什么,回来的时候说:“那请跟我来吧,请你做好心理准备,你的同学舒心已经死了!”
我迈出去的左腿就僵在半空,再也迈不下去。
走到舒心尸体前的时候,我只觉得陽光乱的有些刺眼。低下头一看,舒心就躺在泥泞的土地里,因为被雨水浇了很长时间已经青白,她的眼睛睁得奇大,张大了嘴巴仿佛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
她的尸体旁,有一堆灰烬,还有一个烧了一半的纸人。
纸人的腿和腰已经烧没了,虽然被雨水浇的有些残缺不全,但依旧可以很清晰地辨认出来那是个女纸人。纸人的胸口上用黑色的毛笔写了个生辰八字。
我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可是在晕倒前的那一瞬间,却让我意外地记起了刚开学时的一件事。那时很流行请笔仙,学生们似乎都很好奇,于是我们也请了几次。开始时必须把生辰八字写下来,但当时我很害怕,又无奈她们三个死磨硬泡,就写了一个假的生辰。笔仙自然没请下来,我总是以为是我乱写了生辰八字的关系,于是后来再请,我也就一直延用了假的生辰。
这时那个纸人上的生辰……不正是那个我假的生辰八字吗?
脑海中瞬间闪过两个字。
替身。
六 假发
再回到寝室的时候,我没怎么多提关于舒心的事情。关于那个纸人,我更是绝口不提。
苏小落狐疑地看了看我,也没多问。
“洛黎呢?”我问她。苏小落淡淡瞥了我一眼,“你问题好多!”说着闭上眼假睡,不理我了。
啪地一声,从她枕头底下掉下来一个白布小人。
她吓了一跳,光着脚从上铺爬了下来,一把把娃娃从地上抄了起来,见我一脸好奇模样,苏小落笑着说:“好看吧,我自己做的娃娃!”
“真幼稚!”我低笑,坐到床上,“怎么那小人没头发?”
苏小落的脸色一变,“还没来得及做呢!”
那天洛黎回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苏小落,问道:“舒心怎么样了?”
我叹了口气,“她……死了!”听了我的声音,洛黎身子一颤,忽然大声笑道:“真好,真好!”
我眉头皱紧,也猜不出洛黎到底为了什么这样高兴。
后来这件事就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警察也来学校做了一些笔录。据说舒心的身上没有一点点伤口,更没有中毒的迹象,法医说她的心脏功率也是正常,一瞬间,舒心的死成了一个谜题。
周日的时候我把这一切告诉了罗羽,当然,除了那个写了假生辰的纸人。
罗羽想了半天,说道:“舒心和我聊天的时候,反复重复的都是纸人啊,替身啊什么的!并没有什么其他的言语啊!”顿了顿,问我,“你和她既然是一个寝室的,难道没有发现她有什么不对吗?”
我摇头,“我没发现!她一切正常,我连她看心理医生都不知道,现在想想真可怕,到底那张平淡如水的面容下,有着怎样的情绪波动?天啊,太可怕了,一个人竟然可以把情绪隐藏的这样深?”
罗羽点了点头,“这些现象都是存在的,正是因为她把所有的情绪都积压在一起,爆发的时候才会越发强烈!”
那天和罗羽谈的最多的,就是关于舒心的死。一直谈到最后,我们还是没有一点结论与线索。
回寝室的时候,看到洛黎抱着个大箱子往外走,两个人撞在一起,箱子砰地一声掉在地上。我吓了一跳,急忙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帮你捡!”
低下身子的时候,还以为眼前的一切都是错觉。
一纸箱的假发,或长或短,密密麻麻的撒落在地。一抬头,洛黎正凶狠地瞪着我。
十 谜底
我拿起一把伞,跟着苏小落的脚步,在行人稀少的街道上慢慢走着。
苏小落很谨慎,回头看了几眼,没注意到我,这才又步履飞快地向前走着。天不知不觉就黑了,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地面上忽然多起了一层大雾。白雾迷蒙中,我大步地向前走,唯恐跟不上苏小落的步子。穿过雾区,眼前竟是一条古色古香的道路,脚下的青石板路湿淋淋的,两边的墙面也湿嗒嗒的,顺着瓦片往下还滴着雨水。
苏小落走得快急了,这时只剩下一个很小的背影在前面。我收起伞,快步追了上去。
很奇怪,街道上没有一个人,甚至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声音?我蓦地怔在原地,强忍着让自己安静下来,然后抬起脚再落下,可是……依旧没有一点声音。我听到自己的喉咙清晰的咕咚一声,转头向一边看去,墙壁上的门牌号上清楚的写着,黄泉路325号。
黄泉路?
腿一软,栽倒在一边。过了不知多久才缓缓站起了身,慢慢向前走去。
389号。410号。444号。
黄泉路444号。终于到了,我喘了口气,古老的店面,门前挂了两只白色的灯笼,里面燃着绿色的烛火。我上前拍了拍门,没人应。
轻轻一推,门却开了。鬼大爷鬼故事
往里一瞧,偌大的房间里摆满了纸人,棺材与花圈。这时才反应过来,原来黄泉路444号是一家店铺。
那些纸人一个个脸上挂着微笑,画得极其逼真。
空气里一种莫名的香味,似兰非兰,似麝非麝,缠绕于鼻间,是一种我从未接触过的味道。
我踏进这家店里,身后的门啪地一声,又关的严丝合缝。
向前走了几步,才见到前面有间屋子门前拉了白色的门帘,里面依旧点着绿色的烛火。走过去撩起门帘,屋子里空荡荡没有一个人,我咳嗽一声,问道:“有人吗?”
身后忽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裴晓,你来了?”
我一怔,过了好半天才慢慢转过身,方桌的对面,不知何时坐了一个一身白衣的男子,竟然是罗羽。
“罗羽?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是这家陰间店铺的主人!”他淡笑,示意我坐下。
“陰间的店铺?”听到陰间那两个字,冷汗滚滚落下。
罗羽浅浅一笑,叫道:“奉上茶来!”不一会,伴着一阵茶香,一个少女撩帘进来,见了她的样子,我隔了半天才惊叫道:“舒心,你怎么在这里?”
舒心微笑一下,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欢迎你,裴晓!”说着,她转身走了出去。
“苏小落呢?”我问罗羽。
“离开了!”罗羽低声说道。
“为什么舒心会在这里?”我急问,脑海中瞬间闪过很多的画面。
罗羽曾经这样对我说,“并不是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可以重来的,比如时间,比如回忆,又比如……生命!所以当你拥有的时候,最好就不要留下遗憾!”
洛黎曾经对我说:“裴晓,如果你想这么生活下去,就不要问太多的话,也不要想知道太多的答案。”可是我没有阻止掉我的好奇心,我还是踏入了这家神秘诡异的店铺。
罗羽摇了摇头,“她已经不是舒心了,现在她只是这里的一个仆人而已!人死之后,生前的身份就不再属于她了!”
“你为什么要杀死她?”我恶狠狠地盯着罗羽看。罗羽笑道:“我只做活人与死人的生意,却绝不杀人!舒心是因为无法偿还替身纸人的价钱,所以才会留在这里的。”
“替身纸人?”我狐疑地看了看他,四周寒冷得像是要凝结掉人血液里最后的一丝温度。
“我这里所做的生意,就是专门卖给要死的人一个替身纸人,他只需要把别人的生辰八字写在纸人上就可以逃脱一次死亡,而那个生辰八字被写到纸人上并烧毁的人,就会顶替前者来到黄泉路!那时,我会再卖给他一口棺材!”罗羽看了看我,慢慢地站起身来。
“洛黎呢?”
“她被人下了降头,我这里也会卖一些那样的巫蛊小玩意!”罗羽好笑地盯着我看。
看着桌子上摆的热茶,我问道:“舒心顶替了谁?”
“你已经知道答案了吧?是苏小落!”罗羽喝下一口茶,说道。
“她刚才为什么又会来?”
“我做的是生意,有买有卖,她买了我的替身纸人,就必须偿还我一颗眼泪!因为一个替身纸人的代价就是一颗眼泪,而我只有凑足三万颗眼泪,才会从这里得到解脱。”罗羽放下茶杯,淡然扫过我的脸,“我已经等待了几百年,就为了凑足三万颗眼泪,今天苏小落的这一颗,是最后的一颗!”
我终于全部明白过来,苏小落枕头下的那个小娃娃没有头发,洛黎拿着剪刀剪掉了满头长发。舒心也知道了自己会顶替别人,所以买了纸人并写了我的生辰,可惜我的生辰本是假的,所以没等她烧完,就被带到了黄泉路。因为她已经没有眼泪,所以无法偿还纸人替身的代价,就必须留在这里做一个仆人。
“我要走了!”我起身要离开。
罗羽忽然冷笑着问我:“你要去哪里?你认为一个普通人会这么轻易地就来到黄泉路吗?”
“你什么意思?”
“现在,你已经成为这家店铺的新主人了,你可以卖掉这里所有的纸人,然后换来三万颗眼泪,那时自然会有顶替你的人到这里来!”罗羽说完这句话,忽然消失在我的眼前。
我低头看自己,一身黑衣,手里紧握着一把黑伞。
尾声
我成了替身纸人店铺的新主人。我从未见过这里的工人,但每天卖出一个纸人,就会有新的纸人顶替上来,就像罗羽走后,我顶替上来一样。
黄泉路无头无尾,像是一条永远没有尽头的街道。
这条路上有很多的店铺,卖茶卖糕点的。也有我这样一家卖替身纸人的店铺。
舒心对我说,寝室里先知道这家店铺的人是洛黎。苏小落在床上正好可以看到洛黎电脑上关于这家店铺的地址,本来今年七月苏小落陽寿已尽,但是她来到这里买了一个替身纸人,并写上了舒心的生辰。她又买了个白布娃娃,给洛黎下了降头,让洛黎经常产生一种幻觉,最终剪掉了那头让苏小落羡慕不已的长发。
我忽然间记起苏小落问我,“裴晓,你说洛黎的头发漂亮吗?”那时她的眼神满是艳羡与嫉恨。
舒心没有对我说起她是怎样得知自己成了替身的,所以她也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会写上我的生辰?反正有什么呢?本来就是假的。
我也会走出黄泉路,坐在罗羽从前坐过的椅子上,对对面沙发上的人轻笑,“你好,我叫裴晓,是这里的心理医生!”
对面的男生羞涩地笑了笑,“看上去你似乎还很小的样子呢!”
“我是博士学位!”我淡笑,忍不住问他,“你把你的生辰八字告诉过别人吗?”
男生点了点头,“以前女朋友要帮我算命,所以就告诉她了!”
我点头。好想告诉他,千万不要把你的生辰八字随便告诉别人,免得成了别人的替身。
鬼加油
湘西,素来就是一个充满神秘的地方,至今湘西赶尸、放盅等巫术都还是个没有破解的迷。前不久,就在湘西一条省道旁边的一个加油站里就又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
王守财的家就在这个加油站旁边的王家湾村,这个村地处湘西大山深处,田地较少,村里的年轻人十有八九都南下深圳、珠海等沿海城市去打工了,只剩一些老人和小孩在家。王守财在高中毕业后也跟着同村的人去沿海城市打过五年工,这不前年刚结婚,第二年就添了个儿子,全家人都高兴得不得了,把城里的陽戏剧团请来整整唱了一天的戏。
喜悦的心情很快就过去了,过完年,村里的青壮年就又背上行李南下打工挣钱去了。而今年王守财却不能与他们一起去,因为儿子太小了,刚出生的婴儿不确定因素太多,他不敢冒这样的风险。但是,就这样在家坐吃山空也不是个事呀。好在王守财到外面跑过几年,见识广,对赚钱的事都比较上心。想起年前村旁的那个加油站老板说过要把加油站租出去,正好加油站的胡老板是自己老婆的一个远房表亲。
王守财在家仔细地盘算了一下,加油站旁边的这条道是省道,连接着湖北、重庆、四川、贵州的几个市县,南来北往的车流量不算少,如果自己能接手过来经营,应该有得赚。现在这个老板就赚了不少钱。才四年时间,不仅在州里买了一套住房,还买了一个临街门脸儿,年前才买了辆八万多的私家车,让全乡的人都羡慕得不得了。王守财决定明天去找他谈谈转租价格,下定决心后,王守财感觉心情特别舒畅,不由得哼起山歌:“郎在高山,打一望罗喂,姐在哟,河里哟,情郎妹妹哟,衣哟洗衣裳哟喂,洗衣棒棒捶的响罗喂……”
“发财呀,表舅哥。”第二天早上王守财早早就吃完早饭,来到了加油站,他来的时侯正赶上胡老板在给一辆四川运牲猪的大货车加油。
“哟,是小王呀,今天啷个有空到我这儿玩来哒?”胡老板边加油边抬起头来跟王守财打招呼。
“没么子事干,顺便有点事想问下你,就晃悠过来哒。”王守财站在加油机旁,边答着胡老板的话边看着油量表和金额数跳动着。“好家伙,一辆车就加了近千元的油,这不想发财都难呀!”王守财在心里嘀咕着。
“那你先到那边的休息室坐下去,我这忙完就过来”胡老板在说话的当会已收好加油槍,正在擦手准备收钱。
“不要紧的,你先忙,我站会等你。”王守财从小就好学,他想学习一下加油的操作流程。
等到胡老板收好钱,送走货车司机后,俩人一起向加油站休息室走去。
“表舅哥,生意好吧?”进到休息室,王守财递给胡老板一支烟,顺便自己也含了一支。
“生意不错,一年除开上交石油公司的租金,可以净赚八到十万。”胡老板深吸了一口烟,自豪地说道。
“这么好的生意,那你年前还说要转租?”王守财觉得有点不可理喻,同时担心胡老板是说着玩的,那自己之前的发财梦就幻灭了。
“唉,没办法。承包这个加油站我还是通过我在石油公司的表哥才包到的,他是石油公司的副总,说得上话,要不然怎么也不会落到我的脑壳上来。”胡老板不无得意地继续说道:“要不是你表嫂去年患上了重病,在医院躺着没人照料,我怎么舍得转出去呀。请人吧又不放心,所以想了想反正自己跟公司签了十年的合同,先转租两年,如果两年内她的病好些,就自己接着干,如果好不了,到时侯再看情况。”
“是这样的,舅哥。”王守财想谈成这件事,尽量把关系叫得近些,有意把“表”字省掉了。“你看,我这孩子太小了,不能出去打工,你表妹吧,她刚坐完月子,也做不了什么事。所以我想把你这加油站接过来,你看行吗?”
“行倒是行,不过我们虽不是太亲,但怎么讲也是亲戚,明话咱说在前头,我以设备投资,帮你进油,你负责经营,每年给我三万,其他的事我一概不管,而且我的三万和上交公司的八万每年都必须要一次交清。”胡老板严肃地对王守财说:“你要行,咱明儿就签约,要不行,咱就什么都不说了。”
听了胡老板的话,王守财在心里盘算开了,按胡老板自己算的除开上交公司的外每年还可以净赚八万到十万,就按最低八万算,给胡老板三万,自己还可以落个五万多,还是要比在外面打工合算。
“行,那我们明天去村委会签约,叫上村书记和村主任当公证人。”王守财敲定了这单生意,满意地辞别胡老板回去了。
经过几天的运作,王守财终于如愿地当上了加油站的老板。月余后,王守财一算帐,除净成本,一个月赚了六千多块,把个王守财高兴得几天没睡着觉。心里想,照这样下去,一年可以净赚六、七万。二年后自己也可重新翻修房子,买个二手车跑运输,今后就不用再南下去打工,累死累活了。
就这样过了几个月,王守财是越干劲头越足。但自从那天从城里拉油回来后,王守财心里就有了一个结。原来,那天装好油后,已正当午时,王守财请油罐车师傅吃午饭。邻桌几个等灌油的加油站老板在闲扯,其中一个油老板告诉其他两个油老板如何给优质油里掺劣质油,说他一年下来可以多赚二万多。这下让王守财听进心里去了,一直在心里藏着这个结。
王守财本是一个守本份的人,但是还是终于没有忍住高利润的诱惑,还是做起了这亏心的事来。
头一个月下来,一结算确实比掺假以前多赚了二千多块。时间长了,也不见出什么事,王守财渐渐地也就心安了一些。
但好景不长,最近发生的一件事,彻底改变了王守财的一生。鬼大爷鬼故事
那是一个大风大雨的晚上,天上电闪雷鸣,四周伸手不见五指。这天睡觉前王守财跟同村打工回来的朋友喝了点酒,早早地就睡了。到了快凌晨一点的时侯,王守财正睡得香甜,突然被外面传来的汽车的喇叭声惊醒,王守财迷迷糊糊地爬起床,拉开窗帘,正好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光影下,一辆白色的小轿车正停在加油机旁,车灯没有打开,在闪电光的照射小,显得无比诡异。
王守财赶紧披上雨衣,拿上手电朝加油机走去。王守财睡得迷迷糊糊的,也没仔细看,就问了一声司机加多少油,司机没有说话,拿出500块钱递给了王守财,加好油后,王守财就直接进休息室去继续睡觉。
第二天一早,听见自己的媳妇叫门:“守财,是不是加油机漏油了,你起来看看,一地的汽油。”
王守财一惊,赶紧爬起床,打开门就往加油机那儿跑,要知道,这不是漏的油,可是漏的钱呀。
到加油机旁一看,可不,很大的一滩油在地上,足足有几十升,把个王守财心疼得要命。四处检查一看,没找到有漏油的地方。
“真是活见鬼了,没看到哪漏呀,这油是哪来的呢?”王守财实在是摸清头脑了。
王守财边想边习惯性地将双手抄进裤兜,这才想起昨晚上加油的500块钱,掏出来准备交给媳妇,可这一伸出去,手就没收回来。只见王守财痴痴地望着手中的钱,脸变得煞白煞白。这哪是钱呀,分明就是烧给死人用的冥币。王守财就这样呆呆地站了几分钟,突然一下就倒在那一滩油上,口吐白沫,脸变得乌青,人事不省。
她媳妇看到王守财变成这样,再看看王守财手中的钱,下意识地好象明白了什么,也顾不上考虑更多,赶紧扶起王守财往休息室走去,拨了120,把王守财往县医院送了。
中午的时侯,在村里就传开了,说在离加油站只有十几公里的那段长下坡路段,一辆小车在前天夜里翻下了山,司机脑壳都摔破了。说经过交警部门调查,是因为司机下坡的时侯为了省油,把档位挂在了空档上,但是由于汽车油路被劣质油堵上供不上油而造成汽车熄火,失去了制动发生的车祸。
王守财在医院躺了几个月后,身体稍一复原就赶紧将加油站退给了胡老板,算清帐后,背上一身债务,带着媳妇孩子一起南下去打工了,而且自那以后,王守财还落下了常常一个人呆呆地一坐就是两、三个小时的毛病,还不时地含糊不清地口中念念有词。
这真是应了那句:行事须诚信,为人勿贪心。贪念一朝起,从此生祸根。
悬疑故事之试探
[险村]
险村位于城外80公里的山区。
尽管离城市并不算远,但这里却是一片未被开发的僻静地区,村民仍用人力耕作,用井里的水进行农田灌溉和生活洗涤,村上只有一辆村委办公用的老式吉普,大部分家庭以自行车和拖拉机当交通运输工具。村里的年轻人都跑出去打工了,只留下年老体弱的家人继续农耕生活,偶尔有人回来探家,他们看到邻近的一些村镇都已经相继开发出旅游项目来发展经济,利用周围的山水树林和鱼塘去掏城里人的腰包,然而险村却如一潭死水,依然重复着单调乏味的日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年轻的人们也曾提议利用两个绝对会引人好奇和幻想的“景点”把险村开发成农家旅游地区,但这个提议被村里的老人们断然否决,那强烈的反应好像被人砸了祖宗牌位一样,于是这些想法又被掩埋了起来。年轻人继续外出打工并不再勤于回家,老人们继续留守祖业。每到旅游旺季,豪华旅行车远远地与险村擦肩而过,从不停留。
五月,风里有陽光的味道,夹带着花草香的原野气息从山林深处远远、远远地飘来。久居城市的人们开始往城外跑,活动着瑟缩一冬变得有些懒散的肢体。各种豪华汽车沿着城外的高速路像炸开的烟花一般四散而去,把欢愉的人们带到山水如画的景区。
金小鱼和陆蝉坐在芮翔身后嘀嘀咕咕,时而发出清脆的笑声,引得车里乘客频频回头张望。芮翔抿着嘴微微笑着,一脸幸福。
这三个人是同班同学,金小鱼和陆蝉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死党,小鱼精灵古怪,总有鬼主意折腾别人,而陆蝉却安静腼腆,一副大家闺秀的斯文气质。芮翔暗恋陆蝉一年多,两个月前一次偶然的机会得以和陆蝉接近,两个人的关系骤然亲密起来,在同学面前俨然似一双情侣。为了这次周末旅行,芮翔早早地做了准备,只是陆蝉提出一定要带着金小鱼同行,虽然芮翔心里不大情愿,但为了讨陆蝉欢心,而小鱼又是个活泼机灵讨人喜欢的女孩,于是便同意了。
三个人在地图上计划了许久,那些注定会让游人踩烂的风景区被他们划了出去,最后陆蝉将一只纤纤的手指远远地指向一个画着蓝色小水洼的地名:险村。
为什么要去那里呢?芮翔看着这个不太好听的地名,图标说明那里有一片水域和一间庙宇,但那里远离国道,连主干道都没有,只是很细很细的一条小路把那个圆圈和其他地方连接起来。
“这地方还没开发,太荒凉了吧?”芮翔看着陆蝉犹豫地说,他不想好不容易计划一次,乘兴而去败兴而归。
“荒凉才有意思呢!”小鱼在一旁抢着说道,她是个对什么都抱有十二万分兴趣的人。
“是啊,这个时候大家都出去旅游,稍微好看些的地方肯定会跟好多人挤在一处,”陆蝉慢悠悠地说,“有山有水有庙,也不错了,再说,咱们就三个人,找个清静地方开心两天不是挺好吗?”说完,她对芮翔盈盈一笑。
芮翔醉在陆蝉的笑容里,忙不迭地点头答应了。
“……他……”
“他……”
她们在说什么,芮翔根本听不清楚,只是在两个悦耳的声音里隐约听到她们在谈论他,并不时地发出开心的笑声。芮翔忍着想要回头看的冲动,低着头微笑着。这就是恋爱的快乐吧,他想。
三个人从长途车换到郊区车,又在问路时搭了一段拖拉机,才终于看到一块刻着“险村”的石碑半埋在土里。
开拖拉机的大叔不解地看着三个年轻人脸上兴奋的神情,“这破地方有啥好啊?根本没人来。我们村离险村最近,也从不跟他们来往。听老辈人讲这个村里有怪事,你们年纪小不要去那里乱转,小女娃会给吓到。”
“不要紧,我们想找个僻静处随便看看山水,住两天就走。”陆蝉漫不经心地答道。
拖拉机突突响着启动了,那人想了想又说:“前面十几里就是我们棉锦村,要是晚上找住处就上我们村去,有专门给城里人准备的干净房。我们有车从这路上过能搭你们去,别晚了,天一黑这路上没人走的。”
“知道了,谢谢大叔。”小鱼蹦蹦跳跳地往通向险村的小土路走去,一边向拖拉机挥着手。
那汉子也挥了挥手,“不是为赚你们几个钱,去别的村也行,附近人都知道,险村住不得的。”
拖拉机继续突突着开远了,周围一下子变得寂静起来,只有轻微的风带着陽光的暖意在脸颊旁似有若无地抚过。
“走啦!”
三个人踏上小路朝不远的山区走去。芮翔回味着那个拖拉机手的话,问两个女孩:“为什么那人说险村住不得?有什么古怪吗?”
“农村人,拉拢游客生意嘛,有什么奇怪的。”陆蝉说道,又拿手肘推小鱼,“小鱼,是吧?”
“不一定哦,”小鱼向山影看了一眼,鬼鬼祟祟地说:“说不定险村闹鬼吧,周围人都传出来了,所以劝咱们不要去,遇见鬼可就有去无回啦!”
说完,金小鱼凑到芮翔跟前:“芮翔,你怕鬼么?”
芮翔的喉结咕噜地跳动了一下,说:“我一个大男人怕鬼?你们两个怕还差不多。”
[试探]
走到一个三岔路口,向前指的路牌上写着“险村”,右前方的木牌已经倒在地上,上面刻着“静山湖”三个字。
芮翔建议先到村里去看看情况,确认一下晚些时候是否要在这个村里找住处。但陆蝉却说:“天还早,现在这么热不如先到湖边去凉快一下。回来的时候去村里吧。”说完便朝静山湖的方向走去。
芮翔呆愣了一下,觉得陆蝉忽然变得很冷静和果断,与以往的那个温柔女孩不太一样了。
“发什么呆啊,快走吧。”小鱼扯了芮翔一把,“别让人家给甩下咯!”她的语气里有点取笑的味道。
“小鱼……”芮翔与小鱼并肩走在离陆蝉两三步远的地方,“陆蝉在你眼里是个什么样的女孩?”
“呵!她在我眼里的样子肯定和你眼里的不同了。”小鱼低低地笑着,“怎么啦?像她这么乖的女孩你上辈子念佛才修得来。”
“是啊,”芮翔被小鱼笑得有些窘了,也不知小鱼笑得那么得意是为什么。“可是我心里一点把握都没有,有时候觉得她特别简单,有时候又觉得她让人琢磨不透。”
小鱼摆摆手,悄悄凑到芮翔的耳边说:“你就是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在乎你呗?”
芮翔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小鱼又咯咯地笑起来:“那就试探试探她。”
“怎么试探?”芮翔又惊又喜,惊的是小鱼出的这个主意肯定不会是什么好点子,喜的是小鱼跟陆蝉那么多年的死党,一定彼此很了解,她若是愿意帮他,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
“简单,咱俩在她面前表现得亲密点,你看她吃醋不吃醋不就知道她在乎不在乎了?”小鱼笑嘻嘻地伸过爪子似的小手抓住芮翔的手臂。
“不不不,这可不成。”芮翔紧张地摆脱掉小鱼的手,“万一她要是真的在乎,那不就误会了。我可不想让她生气。”
“哟——误会了不能再解释清楚啊,再说她生气不正说明她在乎你么。”小鱼把手一甩,小脸立刻挂了下来,“不信我拉倒,我还懒得管你的事呢。”
“小鱼……”芮翔拉住小鱼,“我信,我信还不成么。那你保证万一她生气了你帮我跟她解释清楚吧。”
金小鱼脸上漾开顽皮的笑容:“当然。”
“你们两个快点。”陆蝉回过身来,正好见到芮翔拉着小鱼的手,小鱼正对芮翔灿烂地笑着。陆蝉没有说话,又转回身去继续朝前走。
“陆蝉,”芮翔赶上前,把水瓶递过去,“你喝点水吧,走得好热。”
陆蝉接过水瓶,对芮翔温柔地笑笑。鬼大爷鬼故事
刚才,她生气了吗?芮翔心里忐忑不安地想,突然有点后悔不该听小鱼那个馊主意,万一真的伤害到陆蝉的心,那是怎么解释都解释不清的。
但她刚才的笑容似乎比以前更富柔情了,是因为她在乎吗?
芮翔心里七上八下地不安着,陆蝉究竟对他在乎还是不在乎,他很想知道一个明确的答案。
“啊!好清凉的一片水域呀!”金小鱼站在陆蝉身边雀跃着,三个人在静山湖岸边的草坪上铺开塑料布,准备野餐。陆蝉带了许多在家做好的食物,芮翔带的是水果,金小鱼带了许多点心。
“你做的就是香!我家保姆的厨艺太差了,不过她讲的故事倒还不错。”金小鱼一边对陆蝉的食物津津乐道,一边拿起块排骨笑眯眯地塞到芮翔嘴巴里。
芮翔呆愣了一下马上在脸上展开笑容,顺手递给小鱼一只大苹果,他偷眼看了看陆蝉的表情,她神情淡淡的,似乎并不在意。芮翔又连忙拿了一只雪梨递给陆蝉,陆蝉对他笑笑才要伸手接,小鱼碰了碰芮翔的手臂:“哎,吃完了陪我到水边捉小鱼去!”雪梨从芮翔毫无防备的手里掉下去,陆蝉的手接了个空。
在水边,芮翔回头看了看陆蝉的背影悄声问小鱼:“你这个主意能行吗?万一她真的在意,会生气的。而且,咱们仨一起出来,这么冷落她,就算是普通朋友也不应该嘛。”
“哟,瞧你心疼的。”小鱼挽起裤腿准备下湖,“你要是不愿意就回去陪她吧。我告诉你,追在她身后的人多着呢,想知道她心里在意谁,就凭你天天去献殷勤能知道什么。”
“喂!这里不能下水!”不远处的一条小路上站着个老人对芮翔和金小鱼大声喊着。
“为什么嘛!”小鱼赤脚站在湖边抗议地问。
那人慢慢走过来,腰带上别着个烟竿,背着手,一脸疑惑和不耐,“你们哪里来的?在这做什么?”
芮翔抢在金小鱼张口之前向那位老人解释,说明他们只是来踏青,在湖边野餐,既不会破坏这里的卫生环境,也不会污染湖水。顺便他又问这位姓程的老伯,附近是否有方便住宿的地方。
程伯把眼前三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打量了一会儿,语气才缓和些,“静山湖不让下水,这是我们村自古就有的规矩,坏不得。想要住宿的话往西头十几里的棉锦村有农家乐。”
芮翔犹豫地看看身边两人的神情,才想说去棉锦村,只听陆蝉问程伯:“大爷,咱们险村上能有个住处么?我们只借住一晚,明天就走。”
程伯又打量了三人一会儿,才说:“收了东西跟我来,我帮你们找个人家问问。”
险村看着古旧却又整洁,四周被打扫得很干净。他们到达村口时,整个村子看上去宁静无人,好像一个睡着的城堡,芮翔提议让陆蝉和金小鱼在村头等,他随着程伯去看房子。等他选定了村尾一姓古的婆婆家再出来找金陆二人时,却远远地听见了她们的争吵声。
[冥誓]
陆蝉和金小鱼翻脸了。芮翔隐在一旁偷听到陆蝉指责金小鱼在她和芮翔的关系上横插一手,金小鱼责怪陆蝉平时对芮翔太冷淡,以致芮翔移情。
芮翔连忙跑出去叫住她俩时,却见陆蝉脸涨得通红地尖叫着:“我不要了!这是什么友情、爱情!我全不要了!”金小鱼呆愣地站在一旁,也许陆蝉这种反应是她没有料想到的吧。
“陆蝉……”芮翔无措地叫了一声,陆蝉恨恨地瞪着他,眼里盈盈地闪着泪光。芮翔心里后悔得直骂自己是个超级大傻瓜,听了金小鱼那个鬼主意,却让陆蝉受这么大的委屈。
“其实我……”芮翔想解释,却被金小鱼在旁边用力地扯了一把,陆蝉上前推开芮翔径直朝前走,一边恨声问:“哪一家?”
“村尾姓古的婆婆家。”芮翔像个机器人一样答道,他不知现在这个情况如何是好,而金小鱼却一点帮他向陆蝉解释的意思也没有。
三个人各怀心事地向村尾走,走在前面的陆蝉忽然停下来向靠山的那一侧望着,不知发现了什么,芮翔和金小鱼跑过去,见村旁不远的地方有一间破败的小庙,门前的石柱石牌都已残破不全,两个不知是何物的巨兽形雕像倒在草丛里,似乎这是个被废弃的庙宇。
“那是什么地方?”陆蝉轻轻地问。
“不知道啊,去看看吗?”金小鱼又被勾起了好奇心,她凑近陆蝉提议道,仿佛刚才的争吵根本没有发生。
但陆蝉显然还记得,她看了看金小鱼,没说话。
“那是冥神府,不拜受香火的。”一个老婆婆站在他们旁边说,“那地方去不得。来,我带你们回去。”她就是住在村尾的古婆婆。
古婆婆家只有她自己一个人,除了两间旧房还有一幢两层的大宅子,并且像城里住宅的布局那样装修成两间卧室、客厅、厨房和卫生间及淋浴室,这是她在城里安居的儿子修的,但她住得并不习惯,自己仍住在前堂旧房子里,后面这幢新房子留给儿子媳妇回家时住。她把芮翔等三人就安排在后面这个新房子里。她说儿子住的那间卧室不能进去,只有一间两张床的卧室,芮翔让陆蝉和金小鱼住那间,自己准备在客厅沙发上睡一夜。
陆蝉把旅行背包往沙发旁一扔,突然说:“我自己出去走走。”她看了芮翔一眼便神色黯然地低着头出去了。
芮翔被她这一眼看得一阵心疼,好像陆蝉把许多要说的话都包含在这一眼里流露给他知道,但他却根本不知道她要表达的是什么。
晚饭时分陆蝉仍没有回来,芮翔和金小鱼在古婆婆的旧堂屋里各怀心事地吃了饭,金小鱼拉着古婆婆讲了些险村的传说旧闻,才得知险村以前叫静山村,因种种变故才改成这个枯燥单调的名字。小鱼又问了关于那个冥神府的故事。
“你们城里人就是喜欢打听村野的这些事,其实有些事情是说不得的。”古婆婆的脸在昏暗的光影露出些不快的神色,“刚才你们那个同伴也问过我冥神府的事。这是我们村祖上留下来的诅咒啊!传说因为祖上村民状告静山湖龙王失职,龙王被贬为冥府小神,谁知偏偏就在我们这里显身塑庙,结果就给我们村里降下了一个福祸不明的咒语,凡是进入静山湖的人都要被拖进水府幽冥,作为交换,他可以让这个人复活一次达成愿望。”
“啊!”芮翔低声惊呼道。鬼大爷鬼故事
“怕什么,迷信嘛。”金小鱼凑近了嘲笑他。
古婆婆仿佛没听到两人的对话,接着说:“为了不让这个会遭天谴的恶咒实现,村人不再让人靠近静山湖,更破坏了冥神府,禁止任何人去拜奉他。但偏偏有些人日子过不下去的时候,或是一时想不开了,就去找冥神,向他许下冥誓,然后到静山湖里把自己的小命交出去。”
古婆婆端起桌上的灯,“我年纪大,睡得早,你们也到后面休息去吧。那屋后另有小门,我已经告诉你们那个朋友从那里回来,不要走前门,我睡得静,听不到。”
两人互看了一眼突然站起身来,乡下的夜晚来得早,原来就很安静的村子更加寂静,黑夜降临到险村,但陆蝉到此刻却仍然没有回来!
[惊变]
芮翔和金小鱼出去转了一圈也没找到陆蝉,他们甚至走近了那个冥神府,又走到静山湖边查找,都没有陆蝉的踪影,猜想着也许此时她已经回到古婆婆家,谁知回去时,陆蝉还是没有回来。
两个人商量着该如何是好,芮翔不断地埋怨金小鱼出的坏主意,导致陆蝉真的误解了他们才愤而出走。
“主意是我出的,愿意不愿意是你自己选的,别现在惹了她又都怪在我身上。再说我也没见你向她解释过什么。”金小鱼冷冷地起身,“陆蝉是那种想到什么就一门心思想下去的犟脾气,她要是认准了你对不起她,杀了你的心都有。既然你说爱她爱得不得了,怎么不努力想办法挽回?却一个劲地把责任往我身上推。”她转身上了楼,把芮翔一个人丢在客厅里。
芮翔觉得自己果然像金小鱼说的那样,因为不敢承担责任所以一直迟迟未能向陆蝉解释,况且陆蝉也并没有给他多少解释的机会。他又想起原本金小鱼答应过他万一陆蝉生气了会帮他说明的,结果现在看样子她一点这个意思也没有。芮翔坐在厅里懊恼至极,想不出该如何是好。
楼上卧室门砰地一响,不一会儿浴室里传来淅沥沥的水声,芮翔心想这金小鱼和陆蝉怎么就能成十几年的好朋友呢,陆蝉到这时候了还没回来,外面又找不见,她居然有心洗澡睡觉了,好像一点也不担心。想着想着,他躺靠在沙发上渐渐感到困倦,迷糊片刻就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芮翔朦胧地睁开眼,客厅的灯已经关了,身上搭着一条薄毯,想必是金小鱼下楼来给他盖上并为他关掉了灯,想到此他又觉得金小鱼对他也挺好,不应该那样责怪她。正在这时,他又听见楼上传来淅沥沥的声响,不由得纳闷,难道金小鱼又去洗澡了么?
他在黑暗中摸索着找到沙发旁的背包,翻出手电按亮,光柱下家具在陈腐潮湿的空气中静默着,灰尘使灯光变得朦胧昏暗。
芮翔忽然觉得昏暗中似乎又有着一点说不清的异样,他将手电的光柱向两旁扫去,突然照到离他不远的地方竟悄然站立着一个人影!
“谁啊!”芮翔听见自己惊恐得变了声调的尖叫,手电筒脱手落到脚背上又顺势滚到了一边,因为太过突然和惊骇,他连那个人影是什么样子都没有看清。
那里静静无声,没人回答他,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芮翔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越来越响,拼命压制着才没有再次叫出声来。
“小鱼?古婆婆?”芮翔试探地问着,又想起陆蝉:“陆蝉,是你回来了么?”但仍旧没有人应答。
他用尽全力迫使自己迈开脚去捡起手电,再向那个人影出现的地方照去,人影不见了。
芮翔把客厅所有灯都打开了,又按亮了楼梯上的灯,当他走到二楼时,忽然发现浴室里的水声没有了,他又把二楼的灯都打开,浴室里还残留着一些水汽,但水池和地面显然被金小鱼擦过,一点水迹也没有。
芮翔敲开金小鱼的门,她穿着睡衣睡眼迷蒙地埋怨着:“干嘛呀?你开这么多灯多费电,老太太要心疼了。”
“刚才我在楼下看到一个人影。”芮翔听见自己的声调里有一些颤抖。
“陆蝉回来了?”
“好像……我不知道……是不是她……”芮翔小声地说道。
金小鱼才要再说些什么,突然她睁大了双眼直瞪着芮翔身后楼梯的方向,继而发出惊恐的尖叫声,几乎震破芮翔的耳膜。
就在芮翔扭回头的时候,金小鱼已经砰地一声撞上了门,并上了锁,她仍然在里面大声尖叫着,并伴随着抽泣声。
楼梯上是陆蝉探出一半的身子,她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和肩上,不仅如此,她身上的衣服也是湿透的,紧紧包裹着她的身子,两只眼神幽怨的眼睛向芮翔凝视着,说不出的诡异和怨毒。
芮翔紧靠在金小鱼的门上不断地敲着,但屋内的金小鱼显然被突然出现的陆蝉吓得不轻,只是不停地哭着,不给芮翔开门。
“芮翔……”陆蝉站在原地并没有上来,只是轻轻唤了一声。
“你……你怎么了……”芮翔努力镇定下来,两眼无法控制地盯着陆蝉那双眼睛。
“你别怕,我不是来伤害你的。”陆蝉凄然地对芮翔一笑,“我只是回来看看你,再看你一眼。既然你喜欢小鱼,我想我还是离开的好。”说着她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让芮翔在惊慌失措中感到万分心痛。
“陆蝉!你怎么这么傻!我喜欢你,一直喜欢你,我……我只是听了金小鱼的建议,想试探你在乎不在乎我。”芮翔哭了,但他却不敢向陆蝉走近半步,“我根本不想失去你!我不能失去你啊!”突然发现从此永远失去了,这份心痛让芮翔无力承受。
陆蝉又努力地笑了一下:“小鱼是我十几年的好朋友,她会让你更开心的,不像我……”她垂下头,头发上的水迹延着她的面颊向下缓缓流淌,“芮翔……”
陆蝉低声的轻唤直渗透到芮翔的脑海中,击穿了他的理智,他想起陆蝉所有的好,和自己对她难以割舍的爱恋,但仅仅是因为这样一次玩笑般的试探,却铸成大错。
“陆蝉!我对不起你!我真的只是想知道你在乎不在乎我,我没有喜欢金小鱼。”
“现在你知道我在乎你了。”陆蝉对他再笑笑,“芮翔……”她的身影悄悄地在楼梯后退去,不知去了哪里。
芮翔扑到楼梯口向下张望,大声叫着陆蝉的名字,楼下却空无一人,更没有人应他半声。他又去使劲捶打金小鱼的房门,直到小鱼泪眼婆娑地把房门打开。
“她来了!她走了!她不在了!”芮翔语无伦次地向金小鱼喊着,不由分说拉着她跑到楼下,因为有小鱼在,他变得胆子大了些,他们在每一处角落寻找,却都没有陆蝉的踪迹。
“芮翔……你看……”金小鱼指着客厅角落里的那个通向屋后的小门。
芮翔记得那扇门在他们找寻陆蝉回来后曾经被他认真地锁好,但现在它不知被什么人在什么时候打开了,虚掩着一条门缝,门外的黑夜正悄悄地从这条险恶的门缝透进来。
[传说]
“芮翔……”
芮翔的耳边一直响着陆蝉的呼唤声,疑真疑幻,他问金小鱼是否听见,却见小鱼脸上一片茫然。他们两人再次拿着手电到屋后寻找,并再次去了冥神府小庙和静山湖畔,不知为什么,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古婆婆说起的那个关于龙王变冥神并降咒于险村的故事,一再地把这两处当作陆蝉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
但,除了芮翔耳边响起的呼唤声,陆蝉再也没有出现。
“芮翔,我们回去吧,等天亮了再来找好不好?也许过一会儿她就自己回来了。”金小鱼看到芮翔失魂落魂的样子有些害怕起来。
“陆蝉……她在叫我呢。”芮翔两眼无神地向远处张望着,机械性地寻找陆蝉的踪影,他轻轻甩开金小鱼的手,喃喃地说道:“她不会回来了,她恨我,是我对不起她,你不知道么?她说回来看看我,就再也不见了。我要去找她!”
“芮翔……她……她说不定跟你开玩笑,吓唬你的。”金小鱼看出芮翔有些发痴了,不由得上前紧紧扯住,“芮翔,咱们先回去吧。”
“不,”芮翔再次甩开小鱼的手,“我去找她!我去找她了!”他慢慢迈开脚步,不再理睬小鱼。
“芮翔……我……我先回去了,你找不到她也快些回来啊!”金小鱼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看芮翔,没有得到回音,只好独自打着手电回古婆婆家去。
芮翔慢慢走进了冥神府,手电的光柱下,一尊面目狰狞的神像立在殿中,他一边想象着陆蝉曾经来到这里,并向冥神许下了某个愿望,一边慢慢地跪在冰冷的石砖地上,向神像叩拜下去,默默地向虚幻的神明许下自己无限痛悔的心愿。
“陆蝉……”芮翔忍不住又落下泪来,“让我到你身边去陪伴你!”
神像静默地立在上面,没有给他任何应答。
芮翔起身走出小庙,缓缓地拖着迷茫的脚步朝静山湖走去。陆蝉的呼唤声已经消失,周遭宁静得好像一切都已死去,只剩下芮翔零乱的脚步声在草丛中沙沙地响。
静山湖的水面被夜风吹起一阵阵微粼,芮翔站在湖畔凝望着湖面上倒映着的月光,那个传说故事究竟有几分真实性他已然不在乎,只觉得继续做下去,便可以达成愿望。
安静的水面因为一个年轻躯体的介入泛起喧嚷的波浪,涟漪漾开,仿佛打开了一扇门将芮翔包裹在里面,继而陷入无限的黑暗中。
水里,好冷啊!像黑夜一样!鬼大爷鬼故事
芮翔一边向下沉去一边这样想。
古婆婆家小楼里不时地传出低低的笑声,金小鱼一边擦着浴室和楼梯上的水迹一边不放心地说:“芮翔那家伙会不会当真去干什么傻事啊?”
陆蝉穿着柔软的睡衣站在卧室门口用大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笑道:“他那么胆小的人能干什么傻事?瞧他刚才被我吓的那样!”
“唉!”金小鱼撇着嘴无奈地笑起来,“你这种戏弄人的把戏什么时候能不玩了啊?总试探别人的鬼胆子,早晚把谁吓出毛病来。”
“哎,你家小保姆不就是险村出去的人么,她讲的那个传说故事跟古婆婆说的一模一样,芮翔还真信了,吓得不轻吧。”
“人家都以为我金小鱼是个坏主意多的淘气鬼,谁知道温柔如你的陆蝉才是恶作剧的罪魁,从小到大我替你背了多少黑锅啊!”
“要不怎么咱俩是好搭档呢。对了,楼下小门锁了么?别到时候他回来了进不了门。你说这傻瓜会上哪儿找我去啊?”
“没锁,我还放了一个小玻璃瓶在门口,他进来的时候咱们能听到动静。……你那个鬼样子真吓人,我就是心里有准备也被你吓了一跳呢!”
“谢天谢地你没笑场,不然穿帮了他会气死的。你是个好演员!”
“少来了,刚才跟他在外面找你,听见你有气无力地叫他,他还问我听见没有。说实话那感觉真有点瘆人。”
“你还陪他出来找两趟,让他自己出来不就行了。”
“咱俩是好朋友嘛,你不见了还不出来找?那不是太假了么,怎么也得跟他象征性地出去一下嘛,好在他后来累得睡着了,我可比他还辛苦,半夜跑到浴室里放水,还没把握会不会吵醒他。”
“我特意在客厅里发出点声音把他弄醒的……哎,不说啦,赶紧睡会儿,你折腾半天也累了。为了不发出声音我还光着脚站在地砖上,身上又湿又冷,冻死人啦!”
“睡吧,睡吧,但愿那傻小子天亮再回来。”
夜更加沉静,黎明的晨曦还在远远的东方酝酿,小楼里只留下一楼门口一盏小小的顶灯在亮着,楼上的卧室敞开着门,里面传出两个少女柔和的呼吸声。
不知何时,一股陰冷的微风从没有上锁的门缝里轻轻飘进来,挡在门前的玻璃瓶无声地摇晃了两下又轻轻地倚住了门。
一串潮湿的脚印从门口一点点地延伸到楼梯口。
叭嗒……叭嗒……
脚印停住了,好似什么人站在那里倾听。
不一会儿,脚印迈上了楼梯台阶。
叭嗒……叭嗒……
一步一步地,向上走去……
校园恐怖故事之祸歌
一、诡异的新学校
校门口的一棵法国梧桐上坐着个女孩子,长长的舌头垂到胸前,发着含糊不清的声音,我听到她在对我说:“回去!回去!”
我不以为然地走开,任由那可怜的吊死鬼唱独角戏。
罕见的陰陽眼就这么莫明其妙地长到我的身上。游荡在世间的鬼魂尽收眼底。想来也不容易,这些年视觉可是备受煎熬。
我所在的学校有百年历史,许多当年的建筑都保留了下来。这些年接纳南来北往的学生,再加上古宅本身具有的性质。这所学校整体感觉就不对,有一种弄化不开的怨气。我一边走一边避开那些一团团的东西。学校很热闹,只可惜这旺盛的人气对游灵没有丝毫影响。陰风吹来,我打了个寒颤。
作为这所新学校中唯一与我熟悉的人,图图这丫头义务地承担了我的日常生活,并且极负责任地拉着我将学校彻底地清查了三遍。
我的寝室在宿舍楼顶层,还是走廊尽头的一间。这个位置使我感到一丝不安,尽头的房间,总会滞留徘徊着什么。而在这之前,这间寝室竟然只有图图一个人住。
宿舍楼一样古老,由于格局问题,采光不好。走廊平时都开着灯,反而衬着尽头更加陰暗。站在屋子里就有一种压抑感,难怪没人住。
图图笑得很开心,却不知道身后有个飘浮的女人。女人枯骨般的手攀上图图的脖子,猛地一勒,图图剧烈地咳嗽起来。
我赶忙端起水杯递给图图,伸手去拍她的背,顺手在她背后结了个指印,女人惊叫着消失了。
图图喘息着接过杯子,“这屋里的灰尘就是讨厌,怎么也扫不干净,一不小心就被呛到。”
我不动声色地将一道符塞进门缝,光线好像亮了一些。鬼大爷鬼故事
图图找来徐志摩的《再别康桥》,配上《致爱丽斯》的曲调。用命令式的语气要我与她参加那个什么省级艺术节的朗诵比赛。只说如果取得名次甚至会影响到保送升学。我晕头转向地捧着诗稿,心不甘情不愿的。参赛学生不仅代表个人,更代表学校。这下糟大了。
图图倒是浑然不觉,还和学生会的朋友借到礼堂的舞台。“在寝室丢人就行了,干吗还跑到舞台上去!”我不自在地说。“这里有感觉啊!”图图兴奋地左顾右盼。舞台下面也是准备参加艺术比赛的学生。
“搞什么吗图图,这么不够意思!参加朗诵比赛也不跟我说一声!”一个温和的男生从天而降,瞪着图图发难。
我有些不敢相信地瞪着图图居然在发红的脸。男生察觉到我,赶忙不好意思地说:“我叫唐鹏,是图图的朋友,你是阿何么?常听图图说……”
男声转身离去,图图有些发呆。“哎!你不会是……”我笑着问,马上找来一顿虚伪的拳脚。“别胡说,人家可是高中万人迷!”
我不经意地一回头。一个长发低垂遮住脸的女孩漂浮在礼堂一角一扇极不起眼的暗棕色木门上。她缓缓抬起头,长发一层层向后滑落,露出掩藏着的如木偶一般的表情,苍白而机械,诡异而颤栗。
“呵呵……呵……呵,过来,过来啊……”
我闭上眼睛,转过头去。又是一只寂寞的鬼魂,带着不舍与怨恨。她轻声呼唤着每个行人,只要有人听到,就拉去作伴。也许是个地缚灵,怨气不小啊。
二、奇怪的随身听
径直走去找图图,她正拿着一盘磁带焦急地找着什么。“我想配上音乐练,阿何,帮我借个随身听什么的来啊!”
这类东西应该找练舞蹈的去借,台下热闹程度完全可以用“歌舞升平”形容。
“阿何这边有了!”图图叫我,我回头一看,图图正站在离那扇木门最近的一排椅子前,手里拿着个看上去有些旧的随身听。
“应该是那位同学放下的,我们先借一下。”图图边说边放进磁带,按下y键。
等等,不对!随身听的周围包裹着一层若有若无的灰色气体,是怨气!
磁带沙沙地转动着,没有贝多芬美妙的音乐,连一丝杂音都没有,根本就是空白磁带!
“不应该啊!这是刚买来的正版磁带,下午试的时候还好好的呢!”图图疑惑地打算按下暂停,却听见磁带发出一种轻微的音乐声,却不是钢琴,或者说不是任何一种乐器。紧接着,居然跑出了歌声。
“第一个,绚烂这个舞台,放下幕布却难掩夺目的光彩;第二个,鲜花开满身体,血色的美丽装点梦的精彩;第三个,闪电成为生命的主宰,焦黑之中满是自然的青睐;第四个,枯骨在泥土中糜烂,泪水带不走腐朽的苍白;第五个,生生世世守着命运的安排……”
虚无缥缈的音乐伴着清冷诡异的女声在舞台上蔓延,声音不大,只有舞台上的人听到了。
“什么破歌吗!”图图打了个寒颤。“哪个没素质的把我的磁带换了!这玩意配贞子出场还差不多!”
图图抱怨着取出磁带,却在下一秒猛地扔到了地上。
磁带烧焦了。
从某种意义上讲,这的确不是什么好事。
一首莫名其妙的歌,听的人都感到有些害怕。学生们纷纷议论是哪个变态写出这样的词。图图将谋杀了磁带的随身听重新放回椅子上,也无心再练,收拾东西准备回寝室。
我回头望望随身听,它寂寥地躺着。图图以为有人换了她的磁带,但是我清楚,没有这样的事。
一丝寒意涌上心头,这分明是一种恶意,夹杂着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气息,隐隐在昭示着什么。
“那个……阿何?你能跟我来一下么?”刚才的男孩唐鹏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溜到我身边。我稍一迟疑,点了一下头。
向图图打过招呼,我和唐鹏向外走去。临出门时,我又回头望了木门一眼。漂浮的女鬼冲我诡异一笑,伸出苍白的手挥动着。为什么我感到她的笑容里透着一丝得意?
得意?
三、索命的祸歌
“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唐鹏带我到寝室楼后,用毋庸置疑的口吻命令我。我很不爽他傲慢的态度,一把推开他要走。
“大姐姐啊!别走好不好!”唐鹏马上换了一副嘴脸,可怜巴巴地说:“我看到你一直盯着门看,是不是也见到那个女鬼了?那么也应该感到随身听上的恶意了吧?其实你不用隐藏,我们差不多!我在这里三年了,就要毕业了。”
哎,早该想到会遇上同类,承认算了。
唐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所学校煞气太重,不会太平的,每年都得死几个人。我毕业以后你还有好多要处理啊,不压抑这里的凶灵会出大事的。”
“明白,斩妖除魔也是我们修道之人的职责吗。”小小地唾弃一下自己,这么老套的对白竟然说得出口,太不符合新时代的学生形象了。
“嗯,既然同道那就心照不宣了。你多照顾图图,我担心那个随身听……”
唐鹏心事重重地离开,消失在夜色中。
又是一个陽光明媚的早晨,宿舍楼笼罩在一片安逸中,每个人都沉浸在睡梦里,或是在最高的云彩上翱翔,或是在最深的海底畅游。
一声有史以来最恐怖尖锐的惊叫撕破了清晨的和谐,几乎所有学生都在那一秒被惊醒然后下意识地冲向窗户。
尖叫是从礼堂方向发出的。鬼大爷鬼故事
拽着半睡半醒的图图,我压抑着心中强烈的不安,向礼堂奔去。礼堂已经被好事的学生围满,每个人的脸上都露着骇色,有老师报了警。
礼堂的舞台上,一个女生被一根钢丝竖直吊起来。与其说是吊,不如说是串。钢丝从她头部穿入,末端从腿上伸出,剩下的部分捆在腿上,深深勒进肉里。血浆顺着她低垂的头发和身体,一滴一滴地落在台上,一摊暗黑。空气凝固了一般静止,粘稠的风划过女生的头发,随风飘动着。女生的脸上爬满狰狞的血迹,双眼竟然是诡异地睁着,而且,唇边还带有微笑。
盯着她最后微笑的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她还活着。
因为,她似乎在冲我笑。
警察很快赶到,勒令众人退出警戒线,继而又忙着拍照取证。他们试图将女尸放下来,却找不到固定钢丝的另一端拴在哪里。
钢丝的另一端串在天花板上。
天知道怎么串上的。
礼堂里一片唏嘘,胆小的女生甚至哭起来。为了不造成恐慌,警方放下幕布遮住了尸体。惨不忍睹的尸体被遮掩住,难以掩盖的是礼堂中充斥的血腥。
“第一个,绚烂整个舞台,放下幕布却难掩夺目的光彩……”
果真是难掩啊,我最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
学校为了平息混乱破例放假。图图这神经暴寒的生物倒是没留下什么陰影,还约我去轧马路。正巧唐鹏过来,就一道出去了。
坐在咖啡馆里,幽暗的色调和深色的咖啡,在我看来就是一种化不开的忧郁。
“你怎么看早上的事?”唐鹏在猛灌下第三杯咖啡的时候才缓缓开口。“还能怎么看,祸歌呗!”我瞪了唐鹏一眼,至于这么煞有介事吗?
“祸歌?什么是祸歌?”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啊!”
“这个……其实我真不知道……”唐鹏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我白了他一眼。“祸歌,就是把某种诅咒以歌的形式传达,那天礼堂里的歌你也听到了。现在第一个已经应验了,只有等歌中唱的全部应验了,就算结束。”
“那么这祸歌不能破除吗?”一直一声不响当好听众的图图忽然开口。“不能。”我皱皱眉。“不管怎么样,那首歌是我们自愿听完的,这就等于和阎罗定了契约,无论祸歌的主人是超生了还是魂飞魄散了,祸歌的力量都会一直继续,直至完结。”
“这么说,不知道会死哪些人,那么我们那天听到歌的人都会有危险?”唐鹏的反应激烈至极,引来一圈人的目光。
“聪明!”我狠狠瞪了他一眼。
早上死的女孩叫肖云,是同我们一起排练的。我清楚地记得她听到祸歌时的表情。
“第一个,绚烂这个舞台,放下幕布却难掩夺目的光彩;第二个,鲜花开满身体,血色的美丽装点梦的精彩;第三个,闪电成为生命的主宰,焦黑之中满是自然的青睐;第四个,枯骨在泥土中糜烂,泪水带不走腐朽的苍白;第五个,生生世世守着命运的安排……”
歌声重又回到我耳边。我一声冷笑,想玩余音绕梁吗?
歌声中有恶意的笑,它在召唤……
故事已经开始,也许注定以悲剧收场。第一个已经死了,下一个会是谁呢?
浑浑噩噩地走在校园里我握紧手中的符纸。礼堂里没有人,封锁已经取消。空气中的血腥非但没有散尽,却愈加浓烈。我忍住想吐的冲动,走了进去。
上次的女鬼依然在礼堂里,嬉笑着。
来呀,快过来呀!嘻嘻……
她一定知道内幕,或者说也许这一切就是她做的。我将取出的往生符又塞回口袋,现在为她超度为时尚早。
“你知道什么?”我平静地问。
“嘻嘻,一个……还有四个……好多血啊……”她嬉笑着消失,木偶一般的脸上是扭曲的得意,空间里回荡着细密的声响。
既然是祸歌,那么其实问出来也没用,祸歌的主人都是出于某种目的。我定定地看着舞台,想象肖云死时的惨状。我并不知道该怎么办,祸歌自然无法阻止,下一个死的也许就是我。
可是我错了,第二个不是我,而是当时负责剧务的女生凌雨。
凌雨的尸体是次日早上在校园中心湖边的月季丛中发现的,不得不说的是,死状完全没有出乎意料。
柔软的花茎居然刺透她的身体,猩红的血液沾满大片的土地和娇嫩的花枝。花朵开在她身体的上面,沾着点点猩红,血腥的妖媚。她的双眼惊恐地睁着,眼球外突。
两次血腥的屠杀,震撼了两个本该平静的早晨。
验尸报告很快得出结论,死者因肾上腺受刺激而急速分泌导致心脏迅速衰竭而死,换言之,就是吓死的。
只是没人能解释为什么花茎能穿透她的身体,而且创口只容细细的花茎通过,至于花朵根本过不去。
她的双眼惊恐地睁着,我深切地感到寒意袭来。她死前究竟看到了什么?
四、找到被尘封的渊源
肆起的谣言迫使学校不得不封闭礼堂,中心湖也明令禁止学生靠近。学生个个躲在寝室明哲保身,就是去洗手间都是三五成群。警方加大对学校的保护力度,可冤魂索命的传言还是弄得人心惶惶。
“你怎么看待厉鬼的传言?”我约出唐鹏,这样问。“我到档案室查过,以前死的人中没有类似的。”唐鹏取出一叠打印资料递给我。
一阵乱翻后,我不得不认输。这些记录根本就是毫不相干。
“趁人不注意去礼堂看看!”我提议。祸歌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礼堂,那里一定隐匿着不为人知的事情。不管有没有用,至少应该弄清楚。
学校静得可怕,警方给出的解释为变态狂杀人,牵强是牵强了点,但毕竟还是有威慑力的,只是未承想凶手其实无孔不入。
我和唐鹏小心地推开礼堂大门,沉重的大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礼堂里,显得愈发寂寥。
蝉噪林俞静,鸟鸣山更幽。鬼大爷鬼故事
女鬼不在,我径直走到那扇小木门,伸手推推,大概上了锁。
“让一下。”唐鹏走过来,运用异力,片刻便融化了锁子。
门后是一个堆放杂物的小房间,一些满是灰尘的纸箱杂乱地堆放着。“这里会有答案吗?”唐鹏小心地问。
我随手翻动着纸箱,一股股灰尘腾起,呛得我直流眼泪。
猛然,一个蓝色的笔记本掉了出来。我拿起一看,是一本日记本。
**年7月1日晴
老师找到我,省里有场艺术比赛,学校推荐我参加,如果取得名次,我会被保送x大学呢!我一定会努力的!
**年7月10日陰
凌雨和肖云来找我,她们狠狠地将我推到地上。我好害怕。她们质问我,说我抢了她们的机会。她们说本来冠军非她们莫数,可我参赛会使她们失去机会。我真的错了吗?老师进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切,带她们到教务处。她们临走时狠狠瞪了我一眼,那眼光,好冷……
**年7月15日大雨
早上她们来了,约我晚上去礼堂一起练。她们向我道歉,对我好温柔。也许她们知道错了吧。
墨迹有些发沉,最后一篇就是去年的七月十五日。翻开封皮,日记的主人叫蓝菲,应该是个女孩。日记里居然同时提到肖云和凌雨,也许这就是我要找的线索。
我回头看看唐鹏,却发现他的脸色如同死灰一般。“怎么?……”
唐鹏叹了口气,说:“这个蓝菲,本来就是我的同学。去年突然失踪了,至今下落不明,算起日子来,就是七月十五号失踪的。”
我心头一紧,“难道是那女鬼?”“我不知道,那女鬼会变的。”唐鹏郁闷地说。
从最后一篇日记来看,蓝菲很可能是在礼堂遇害的。那么凶手是肖云和凌雨?那么如果说蓝菲冤魂索命的话也说得过去。
可是,有必要时隔一年以后才以祸歌的形式报复吗?
日记这么私密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唯一一种解释就是,礼堂里的女鬼就是蓝菲,她将日记带到这里。鬼魂不会无辜滞留不走,她一定是在礼堂被害。祸歌,是出于主人的某种目的而成,唯一的破除方法是祸歌主人自愿收回。
已经死了两个罪有应得的人,那么剩下的无辜的人,决不能再有事。无论如何我都要为他们的安全努力!
风从耳边呼啸着划过,蓝菲出现了。
蓝菲的鬼魂恢复了本来的面目,漂浮在礼堂上空,如轻烟般真实而又虚无的歌声飘缈而来。怨气,好重!
“蓝菲。”我走上前去。“我知道你怨念深重,可活人的罪恶自由孽境地狱处置,你为了报仇身处六道之外一定饱受痛苦,还是去超生吧!”
蓝菲冷冷地看着我,忽而仰天大笑。“冤?我当然冤!她们杀了我,就埋在这舞台下面。她们踩着我的尸骨大声歌唱,丝毫没有愧疚之意。我恨!恨!现在我终于杀了她们将她们的灵魂拉入无间地狱永世受诅咒……也许……我……是该……走了……”
我暗自里松了一口气。
五、恶魔的契约
心愿了却的鬼,方可见往生之路。
蓝菲目光空洞地注视着西方,却不知为何仍旧一脸的悲戚。
“我感觉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唐鹏皱着眉悄声对我说。
蓝菲突然飘至我前方三米外。“去年,她们杀我的时候,罪恶惊醒了这里的一个恶魔契约,我成了契约的第一任执行者。”
“什么恶魔契约?”唐鹏一惊。这类契约是最棘手的,有许多契约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扭转的。
“由我开始,我要拉五个枉死者的魂魄才能转生,否则要永远守在这里。我不甘心,我一定要杀满五个人,这五个人中的第五个将接替我在来年再杀五个人,依次轮回。”
蓝菲周身的暴戾之气骤然膨胀,六道之外的痛苦彻底摧垮了她的意志,她走不了。邪恶的契约,迫使接替者杀戮,否则投生无门。
自契约打开的那一刻,重复的罪恶便开始操纵命运。鬼大爷鬼故事
唐鹏飞快地画好一张符,赤红色的字,火焰一般。“妖孽!我将你打入阿鼻大地狱!唐鹏愤怒地喊着。”
“哈哈哈哈哈,你杀了我有用吗?契约不会停止。”
一缕轻烟升起,符纸尚未出手,蓝菲的魂魄却已消失。
契约不会停止,下一个,也许是唐鹏,也许是图图……
“你想好了吗?”
“想好了”
“决定了?”
“是的……”
六、抉择
又是一届新生入校,百年古校里充满生机。
我站在树下,平静地看着这一切。
“你想过吗?你永远也不会和他们一样……”一年前让我回去的女生魂魄坐在树上对我说。
“当然想过,可是如果我不这么做,会有多少人枉死呢?”我微笑着注视着蓝天白云,这下面,有我们的选择。
而我,选择了成为恶魔契约的下一任接替人。作为履行者,我不会去收取任何人的魂魄,即使代价是永不转生。
天地之间知道这个无形契约的有几个呢?无论是唐鹏还是图图,都在悲伤后理解了我的选择。其实也没有什么可悲伤的,毕竟我还存在,只不过以另外一种形式。
蓝菲的尸骸终于在警方的挖掘下重见天日,含冤昭雪。
其实,有些时候,看似无可改变的命运其实暗藏玄机,只看你是不是愿意承受代价。生命不容侵犯,无论以什么样的理由。天地人之外,有更高的存在。那就是有些人的精神。他们虽然死了,却常青不败。
校园怪谈之换命
1、
“他会死的,对不对……”面对着萧微喃喃自语般的问话,严晓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原本该是一行人开开心心去郊区山顶露营的,可偏偏在下山的时候遇到暴雨,车子直接砸下了山崖。作为司机的陈康在发觉不对时让大家跳下了车,自己却受了重伤,经过整整一个月的抢救,还是没能脱离生命危险。
严晓鸣无法安慰萧薇,因为他刚刚路过主治医生的办公室门口时,听见医生准备给陈康下病危通知书。
“他会好起来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许嘉凌已经站在她们身后。作为陈康正牌女友的许嘉凌完全没有萧微的懦弱。她每天都准时从学校来医院陪陈康,但脸上总挂着丝丝莫名的微笑,“别整天都哭着脸,活人都给你哭死了。”可能是情敌的关系,她每次看到萧微说话都不怀好意。
萧微默默地整理好头发和面容便走了出去。她知道陈康喜欢的人是许嘉凌而不是她,所以从来不和许嘉凌正面交锋,“我也先走了。”
严晓鸣静静地看了许嘉凌一眼,转身去追已经跑远的萧微。
接到陈康苏醒的消息时,严晓鸣正在学校小吃街吃馄饨。他和萧微立即赶到了医院,看到医生正在给陈康拆除身上的石膏,氧气也已经拿掉,输液管里也只剩下水理盐水。严晓鸣和萧微对视了一眼,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许嘉凌目不转晴地看着医生一点点地拆着石膏似乎在想其他什么事。而陈康头还不能转动,只能睁着眼睛对着他们露出劫后余生的笑。
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严晓鸣进门便看到室友大帮正在对着镜子摆弄自己的新发型。
“理发了?”他随口问了句,虚脱地躺在了床上。
“学校开了家理发店,刚开张,生意火到暴。”大帮把镜子换了个角度,“剪得太帅了。”
一星期后。陈康办理了出院手续,又在家里休养了一周后,回到学校。可就在陈康住回寝室的当晚,严晓鸣就做了个梦。
梦里他看到陈康在医院被盖上白布推到了太平间,然后一个透明的陈康从尸体上坐了起来,跑回了病房原来的那张病床上躺了下去。紧接着查房的护士来了,看到床上的“陈康”后尖叫着跑了出去。主治医生很快就赶来了,经过一系列复杂的检查后,在场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晴。“撤回病危通知,通知家属,病人康复。”主治医生绿着脸,说完这句话就逃命似的溜了。
病房里一下子静了下来,许久之后才回荡着陈康一句叹息式的话语,“唉,终于活过来了。”
梦很完整,没有被惊醒的情况。醒来的严晓鸣觉得梦都是具有暗示性的,他开始在暗地里注意陈康。
那天下了晚自习,陈康看了看表,急急忙忙地对严晓鸣说书忘在教室了,要回去取,不等他回过神,陈康已经跑出了老远。走了几步严晓鸣才回过神来,陈康跑的方向并不是教学楼,而是小吃街。他想也没想立即就跟了上去,看到陈康进了理发店。他觉得很奇怪,回来跟武号一说,武号也觉得不可思议,因为陈康的头发在车祸时就在医院剃得精光,现在还没长起来。
还有,陈康手上戴的东西变了,原来他右手上戴的是许嘉凌送给她的那条白色手带,喜欢到除了睡觉洗澡是不会取下来的。但是现在他手上的白色手带变成了一条黑色好像是毛线编织的手带。回来一个星期了,严晓鸣没见他取下来过。
陈康变了。现在的他不管什么时候都呆着个脸,回来这么久了严晓鸣就没有见过他脸上还有其他表情。以前两人的关系最好,无话不谈,可现在……
严晓鸣突然想起梦里陈康那句话,“唉,终于活过来了。”心里一阵后怕。
“大帮呢?”看到武号疑惑地看着他,严晓鸣故意扯开了话题。
“他最近都睡得很早。”武号指了指他的上铺,严晓鸣顺着望去,大帮盖着被子,只露出他那修剪得别样帅气的头。他惊讶地发现,大帮戴了一条和陈康一模一样的手带。只是陈康的是黑色的,而大帮的是青色的。
2、
许嘉凌的死让整个学校无比沸腾,因为她的死法太特别,原本迎面冲过来的公交已经刹住了车,却不想车窗玻璃由于惯性飞了出来,直接切掉了许嘉凌整个脑袋。
原本严晓鸣以为陈康得到这样的消息会痛不欲生,不想却得到一句淡淡的回答,“其实,她早就已经死了。事情在两周前就已经发生了,只是学校进行了消息封锁。”
两星期前?那不正好是陈康突然康复的日子吗?
周末,严晓鸣回到宿舍的时候,寝室只有一直睡觉的大帮,武号和陈康都不在。
“大帮,你是不是病了?”
“没,还好,只是觉得很想睡觉又不能完全睡着。”大帮睡眼惺忪地回了他一句。
宿舍里静得没有一丝人气。严晓鸣无聊,用武号的电脑打了会儿欢乐斗地主。晚上刚熄灯的时候,大帮起床了。他面色惨白,急急忙忙地穿好衣服开门冲了出去。严晓鸣当时以为大帮只是去上厕所,但直到查房时也还不见回来。他拉开门,空空的楼道,没有一个人。但是,他在转头的时候吓了一跳——大帮居然已经好好地睡在了上铺,传来的呼吸声非常均匀,似乎他早就睡着了。
严晓呜后背一凉,他明明看到大帮出去了的,他的床就在门口的位置,敢确定大帮出去后这门根本没有开过。但要是现在躺在床上熟睡的真是大帮,那刚刚匆匆忙忙跑出去的是什么?
严晓鸣原本想开灯看看的,可是早就熄灯了。他爬上武号的床,摒着呼吸看着床上的大帮。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门开了,一个身影急匆匆地冲了进来。严晓鸣听到自己的心脏突然咯吱的响了一声。因为那个身影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跑出去的大帮。他看到大帮爬上床,躺了下去——就像电影里出壳的元神回归本体一样和原来的大帮合二为一了。
看到此景的严晓鸣嘭的一声,直接从上铺砸了下去,“鬼,鬼……见鬼了……”此刻的他双腿软得根本站不起来。正在这时候,门突然间被打开了,宿舍的其他人带着满身酒气有说有笑地跨进了门。
“晓鸣,你怎么了啊?”走在前面的武号看到地上狼狈的严晓鸣急忙跑了过来。
严晓鸣终于缓过了一口气,“你们……你们跑哪儿去啦?”
“我们都去庆祝大帮生日了。你的电话打不通就没通知到你。”
严晓鸣一听更糊涂了,“大帮?生日?大帮他不是……”
“我怎么了?”他顺着声音望去,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此刻还站在门外楼道上的大帮,“我今天一直和大家在一起玩呢,怎么了?”
床上有一个大帮,而后又跑回来一个大帮,现在又有一个大帮站在门口——到底有几个大帮?严晓鸣双腿一软,两眼一翻,晕倒了。
第二天严晓鸣醒来时感觉头还有些晕。寝室很反常,大家都不说话。大家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气氛冷得可怕。
“醒了?”陈康下床,和他打了声招呼走进了厕所,“昨晚你发烧了,40度。”
“发烧了?”严晓鸣回过神,昨晚的经历让他惊魂未定,一定是烧得出现了幻觉——他这样想。他眼睛四下观望,发现大帮没有在宿舍里。
“别看了,昨晚就抬走了。”武号冷冷地说,“睡死掉了。”
大帮死了,法医尸解的结果是心脏功能衰竭,胃中还残留了当晚庆祝生日时他们所吃的食物。严晓鸣有些纳闷,就算他看到的真是发烧后的幻觉,可强健的大帮也不可能心脏衰竭而死啊。就在法医给大帮尸体盖上白布时,他突然瞟到大帮手上的手带不见了。
3、
夜晚,三人静静地躺在各自的床上。严晓鸣实在忍不住,逃出了压抑的宿舍。
“等等我。”刚出宿舍楼门,武号就追了出来,“晓鸣,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严晓鸣脚步停了下来。从下午就开始下着的秋雨绵绵不断,道路两边的树叶在路灯的照射下反射着诡异的光。
“昨天早上的事。我觉得,陈康他……他太奇怪了。”听到武号这么一说,严晓鸣身体不由地打了个冷颤,昨天早晨的事实在过于诡异。
大帮的尸体要运回老家,早上三人去医院送最后一程。到食堂口的时候陈康突然说手机没带,要回宿舍取,让严晓鸣和武号先到校门口等他。
可还没等他俩走到校门口,陈康就回来了。从食堂到宿舍楼少说也有几百米,陈康速度再快也不能在他们才走了几步路的时间里跑个来回吧。
这时候武号突然抓了抓严晓鸣的手臂,示意他看陈康的手:陈康的手腕上那条黑色手带不见了。
刚到校门口,恰好赶上公交车。车刚一开动武号的电话就响了,是班长打来的,里面传出陈康的声音,“武号啊,我跑到寝室门口才发现钥匙也忘带啦。你们现在跑哪儿去了?我找不到你们了。”
武号一脸的疑惑,“你……你在哪儿?”
“我现在还在班长他们宿舍呢!”陈康不耐烦地说道。
严晓鸣看到武号的脸瞬间就白了,“那刚刚你不是还和我们……”他侧过身子往里面靠,刚刚上车的陈康已经不见了踪影。
车才靠第一个站,两人就立马下车折回了学校。陈康站在宿舍门口一脸埋怨地看着两人,严晓鸣和武号对视了一眼,因为他们同时看到陈康手上戴着两条手带,黑色的还在,现在又多了一条红色的。
“也许,当时我们只是眼花了。”严晓鸣安慰着武号。这时候雨开始大了起来,打在树叶子上发出哗哗的声音。
“也许吧。”武号随口答道。
“严晓鸣!”突然,一个女孩站在一家店门口叫他。是萧微。
奇怪,自从陈康出院以后他就很少再看到她了。
“我……”萧微顿了一下,“我听说了大帮的事,你们别太伤心了。”
“没事儿,都是男人,没那么脆弱。”严晓鸣故意笑了笑。
“这样就好。”萧微回给了他俩一个甜甜的微笑,“陈康,他还好吧。”
提到陈康,严晓鸣和武号对视了一眼,不知道怎么回答。
“呵呵……”萧微的笑再次缓解了气氛,“我是来剪头发的,现在先回去了。”
严哓鸣呆呆地目送着萧微远去的背影,心里突然泛起一阵酸楚。
“新生?”武号看着面前理发店的招牌,不自觉地走了进去。
店面不大,却很明亮,理发师是个年轻的女孩,正在给严晓鸣隔壁宿舍的一个同学理发。
“理发吗,得坐会儿。”
严晓鸣觉得眼前这年轻女子有些熟悉。只是她的刘海留得太长遮到眼睛,严晓鸣无法进一步确认她是谁。
理完头发吃完饭已经是10点了,这场雨终于停了下来。严晓鸣和武号一前一后静静地行尸般走着。
走到宿舍楼拐角的时候,他们看到萧微和陈康坐在亭子里开心地谈笑着。严晓鸣心里顿时泛起一阵不快,不仅仅是因为陈康在大帮死后还可以笑得如此欢快,而是他居然又瞄上了萧微。
“晓鸣,”武号用颤抖的声音对他说,“看到了吗?在陈康和萧微背后,还有一个人,在慢慢走着。”
严晓鸣仔细地看了看,全身突然袭来一阵凉意,“大……”他舌头突然打结说不出话来,那个人影,他太熟悉了。
“大帮,就是大帮。”武号接过他的话,一把拉上他的手,“大帮已经死了,那……那是什么东西?也许,昨天那个奇怪的陈康也是这种东西。”武号说着拉着他奔了过去。
严晓鸣一路紧紧地跟着武号,心里一直发着慌。两人一直和大帮保持着一段距离,先是操场,然后是公园,再是人工湖,最后大帮停在了小吃街的入口,在水沟里不停地摸索着。严晓鸣和武号躲在食堂背后的花丛里静静地看着——已经午夜11点了,初秋的雨夜没有一个人,他们就这样远远地看着一个已经死掉的人在昏黄的路灯下不停地摸索着什么。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大步朝大帮走了过去。
“怎么找不到了呢?怎么会找不到了呢?”随着他们慢慢地靠近,严晓鸣听到了大帮一边摸索一边喃喃自语。
“你在找什么?”严晓鸣壮起胆子问了句。
“我的手带。”大帮头也没抬,手依然在摸索。
“你找手带干嘛?”武号问。
“没有手带我就回不去了。”
“回哪里去,”武号接着问道。
“回到我的身体里。”大帮语气里突然充满了哭腔。他微微扬了下头,似乎是瞟了武号一眼,摸索动作就停了下来,“呀,我说怎么找不到了呢,原来在你手上。”
严晓鸣看到了此生最惊悚的一幕大帮的脸上没有任何五官,平平展展的混沌一片,所以根本看不到他脸上此刻是一幅什么表情。
“鬼啊——”他拽着武号没命地跑回了宿舍。
自从那晚的事情后,武号就颓废了,整日都躺在床上。穿得很厚,遮遮掩掩的。
4、
严晓鸣觉得自从那次车祸陈康住院后,他就感觉这寝室缺了些东西。在大帮死后,他知道缺少什么了,是人气。
手机响了。“晓鸣吗?叫上武号一起出来吃饭吧。我和陈康在校门口等你们。”萧微的电话打破了死寂一般的气场。陈康现在整日不在宿舍里,偶尔在学校里遇到,也是和萧微一起,两人似乎一直都形影不离。
“吃饭?我不去了。”武号把脸转了过去,似乎是在逃避严晓鸣的目光。
“你究竟怎么了?”严晓鸣终于忍不住。
武号一愣,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晓鸣,我就要死了。我就要死了,知道吗……”武号突然间无助地哭了出来,伸出手腕,上面套着那个音色的手带,“这个就是那天晚上大帮要找的手带。大帮死前就一直戴着这个,现在它在我手上了,我过不了多久也会死的……”
“它怎么会在你手上?”严晓鸣不由得冒起一身冷汗。
“我不知道。”武号呆呆地看着手腕,“那晚回来我就发现它在手上了。而且,它根本就取不下来!”
严晓鸣抓起武号的手腕,手带已经和皮肤长在了一起,手带怎么会和皮肤长一起了呢?
“晓鸣,”武号见状,急切地抓住他的手,“我还有救对不对?”
“今天是几号?”
“10月25。”
他们是国庆节去宿营的,算下来今天刚好21天。严晓鸣想了一会儿,似乎经历了一番思想斗争后对武号说了一句,“敢不敢去一个地方?”
所有奇怪的事情都是从宿营的车祸开始的。真正的陈康到底是死是活呢?
答案也许只有在那儿能找到。鬼大爷鬼故事
两人匆匆忙忙出来时恰好在学门口遇到萧微。
“你们俩要跑去哪儿呢?”萧微笑了笑,“陈康说去叫你们,怎么没和你们一起出来?”
严晓鸣急忙对她挥挥手,“我们有急事,就不去吃饭了。”说完拉起武号的手正要跑——
“等等……”萧微跟上了来,“你们是不是要去上次宿营的地方?”
严晓鸣和武号两人对视了一眼。萧微笑了一下,走到了两人前面。
从学校到宿营的山顶驱车要3小时,到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他们在出事地点的汽车残骸里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发现什么,这样的结果让严晓鸣即欢喜又担心。欢喜的是陈康的问题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坏,担心的是武号还有救吗?
很快,三人开始返回。萧微走在两人前面,武号突然停了下来,面色十分难看,“晓鸣,我觉得她不是萧微。”他声音颤抖着,“你看她的脚还有手。”
严晓呜的心脏莫名地抖了一下,经过武号这么一提醒,他才发现萧微走路的姿势过于僵硬,过于机械,就像——僵尸。他不由得深深吸了口气,难道萧微也像大帮和陈康那样,多了一个出来?
这时候已经没有车回去了,三人拿出准备好的睡袋和食物,搭起了帐篷。午夜的时候萧微和武号都在熟睡,严晓鸣感到内急,他偷偷地爬了起来,走到灌木丛边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在说话——
“只要过了12点,仪式就算完成了。”
“这样能行吗?我真的能活过来吗?”
“你不相信我?”
严晓鸣一惊,是萧微和武号的声音。他回头看了看,萧微和武号明明还好好地睡在帐篷里。当他回头想再偷听的时候,发现声音没有了,可刚刚的声音是那样的真真切切,他不可能听错的。当他走到帐篷边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差点没把他的胆吓破——在他的睡袋里躺着一个人——不就是他自己吗?
严晓鸣突然意识到什么,转身想跑,却发现双手被什么东西拴住了。他低头,看到双手的手腕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条手带,他用力扯了扯,已经和皮肤连在一起了。
“时间到了。”随着一个声音响起,躺在地上的武号站了起来。他脸上浮起一丝诡异的笑,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刀子,面目狰狞地朝严晓鸣走了过来。
“武号,你……你要干嘛?”严哓鸣动弹不得。
“我要和你换命。今天只要你死了,我就能活过来了。”
严晓鸣惊慌失措地挣扎着,“换命?你疯了吗?”
武号慢慢地逼近,指着手上的带子说,“这是借魂结。带上他的人三魂七魄都会慢慢地被借走,最后……”不等他说完,严晓鸣看到自己手上的手带发出耀眼夺目的光芒,白光沿着丝线迅速蔓延开。武号见状,惊慌地用刀子割着丝线,却无济于事。只见手带发出的光由白转为红,一闪,随着武号的一声惨叫,他的整个身体在急速地收缩变小,在一瞬间就没了。等严晓鸣缓过神来时,只看到武号站的地上有东西闪闪在发光——是那条手带。
“醒醒……”严晓鸣感觉双手上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拉着他,一慌——睁开了眼睛。天已经大亮了,萧微蹲在面前摇他,原来是梦。
“半夜起来上厕所,发现武号不见了。叫你不醒,我一直摇,摇到现在你终于醒了。”萧微无力地说。严晓鸣没有回应她,因为她看到萧微的手腕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系着一条红色的手带,和陈康手上多出来的那条一模一样。手带,又是手带……
他站起来,想到梦里武号的话——“知道这是什么吗?借魂结!”他再想到最近陈康和萧微亲密的关系,他似乎瞬间想到了什么,丢下萧微一个人跑了。
严晓鸣回到宿舍的时候,恰好遇到警察从他们寝室把武号的尸体抬了出来。法医当场做的尸体解剖,武号和大帮的死因一模一样。听到这样一个结果,严晓鸣并没有惊讶,因为他知道武号是睡死在梦里的,就死在和他一起做的那个梦里。
从警察局回来,严晓鸣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上网,他找到大帮死前看到的关于睡死案例的新闻报道。在网页下面他找到了一个民间怪谈的论坛,进入后他在站内搜索栏输入:借魂结。
点击搜索后弹出一个链接,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进去——借魂结:取生者的头发,加入将死者眉毛,夹着绵丝编织成黑线,黑线编成织成物品(手套,围巾,衣物等……),物品织好后下咒。只要把物品予人佩戴,咒就成了,佩戴者寿命会慢慢转移到将死者身上。而佩戴者会因为魂魄被借慢慢消沉,最后因为魂魄被借完而死去。类似的还有同生结、同命结和同心结等……若要用借魂结让死者起死回生,条件是用死者身边亲近的人,三男一女供命。供命的四人有个非常苛刻的条件,生辰必须间隔七天……
这么说来,所有手上出现手带的人都应该是被用来借魂的人了。关了电脑,严晓鸣闭着眼睛静静地梳理思绪。许嘉凌、陈康、大帮,还有武号,刚好三男一女。并且假如当时陈康真的在车祸里死了,那这么算下来,从许嘉凌到武号,死亡时间刚好是间隔七天。不对,不对!假如陈康是被诅咒的人,那么他现在怎么还活得好好的?谁又是给他们下咒的人呢?
陈康在将熄灯的时候才回宿舍的,边走还边和萧微通电话,语气很暖昧,脸上却还是没有任何表情。
严晓鸣呆呆地看着陈康爬床时机械的动作,似乎他的关节完全是僵硬的,与其说是爬不如说是沿着床梯一节一节跳上去的,就像……就像——僵尸!严晓鸣脑子里突然间冒出这个想法。他低头看到自己手腕时吓了一跳,如梦初醒般的他在瞬间全明白了。
5、
严晓鸣很早就来到了河岸边,看到萧微远远地朝他这边走来,他看着手腕上的借魂结,心里一阵酸楚。
“找我有什么事吗?”萧微问道,声音还是那么好听。
严晓鸣深吸了一口气,“为了陈康,你就要借这么多人的命。”他故意把手腕抬到萧微眼前,“还包括我?”
萧微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你说什么呢?”
严晓鸣用失望的眼神看着她,“陈康其实早在车祸里就死了,然后是你给我们下了借魂结,借我们的陽寿让他活下来的对不对?”他上前拥住萧微的肩膀,带着哭腔大声质问,“难道我对你这样默默的付出,你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吗?为什么最后你还是要舍弃我而选择陈……”
严晓鸣的动作突然间停止了,因为他感觉到萧微的身体没有任何的温度,他慌忙地放开的同时,手抓到了萧微后脑勺一根近乎无形的丝线。同时,萧微静止了,脸上还挂着疑惑的表情。
“萧……萧微,你怎么了,”严晓鸣吓坏了。
“别费劲了,她只是个人偶。”严晓鸣回头,看到一个女孩站在他背后——是那个理发师。
“好久不见……”女孩的嘴角弯起一个诡异的幅度,用手撤掉假刘海,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严晓鸣面前——是许嘉凌。
“你不是死了吗!”严晓鸣一惊,突然大声叫了出来,“是你,原来是你怪不得陈康突然康复时,恰好理发店就开张了,那时候大帮就已经被你下了咒。”
许嘉凌一脸的得意,“继续,你知道多少说说看。”
严晓鸣喘息未定,“你最开始就假死,然后以理发店师傅的身份收集我们的头发。结成借魂结,然后下咒,借我们的陽寿来给陈康续命对不对?”
许嘉凌脸上的笑容更得意了,“还有呢?你不觉得这些天你身边的人都很奇怪吗?”
严晓鸣深吸一口气,“他们都是人偶对不对?”他终于说出了这个他一直不肯接受的事实。
“借魂结只能用来给将死的人续命。但其实陈康已经死了,而只要把利用借魂结借来的魂魄植入人偶,在他死的七七四十九天的时候烧掉人偶就能让他起死回生。”
严晓鸣的目光突然变得犀利起来,“而这期间,为了保持活性,陈康也必须以人偶的形式活着,所以我才会同时看到几个大帮和陈康。对不对?”
“你果然很聪明。”许嘉凌咯咯地怪笑了两声,“但你知道了又怎样,只要你今天一死,仪式就完成了,我的陈康就能活过来了。”
严晓鸣心中一惊,仪式完成,“难道说萧微已经死了?”他大呼一声。(鬼故事)
“哈哈……”看到严晓鸣慌忙的表现,许嘉凌笑得更放肆了,“萧微那个笨女人,在我告诉她用这种方法可以让陈康活下来时,她毫不犹豫地就放弃了自己的生命。你别看她最近和陈康亲亲密密,那只是我做的人偶,目的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疯子,疯子。”严晓鸣跳了起来,“我杀了你。”他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刀,刚要挥向许嘉凌的时候,他发觉脑袋被谁砸了一下,他回头,看到原本是人偶的萧微手里还拿着砖头,“别砍坏了人偶,不然仪式就真的完不成了。”
严哓鸣瞪着大大的眼睛,倒在地上的时候还惊讶地看着萧微,却说不出一句话。
“对不起,我太爱陈康了。我不能没有他,所以我利用了许嘉凌给你们下了咒。”她边说边在许嘉凌的身上做着什么,而此刻的许嘉凌失去了活性,眼睛都没眨一下,原来她才是真人偶。
“就差你了,晓鸣,只要你死了,陈康就能活过来。我和陈康会幸福的,你放心地去吧。”萧微摆弄完许嘉凌,夺过严晓鸣手里的刀子对准了他。
“等等……”严晓鸣终于缓过气,喊出句话,“陈康他根本不喜欢你,就算你让他活过来了,他也不会喜欢你的!”
“不不不……”萧微毫不犹豫地打断了陈康,拿出手腕上的红色手带,“知道这是什么吗?同心结。知道以前为什么陈康会对许嘉凌那么死心塌地吗?因为许嘉凌给他下了同心咒。现在我也给陈康也下了同心咒,他活过来,后就是我一个人的。”说着萧微就要把刀刺下去……
“等等……”严晓鸣再次喊道,“你到底爱过我吗?”
“没有。”
“真的?”
“真的!”
“那好吧。”严晓鸣突然一个翻身站了起来。反手一勾就把萧微手里的刀推到了她的心脏。
“你……你居然杀了我……”萧微睁着大大的眼睛,还没有气绝,“你不是那么爱我吗?”
严晓鸣将萧微手上的红色手带迅速地扯了下来,然后他从袋子里拿出两个早已准备好的绿色的同心结,一个戴到自己手上,一个戴在了萧微手上。
严晓鸣脸上泛起了激动的笑容“我现在杀了你,你和陈康的同心感应就失效了。许嘉凌、大帮、武号,还有陈康,刚好是三男一女,我会用他们把你复活的。然后,我们的同心结也就成了,你也是我一个人的了。”
“你……”萧微身体一软,香销玉殒。
严晓鸣摸了一把额头的汗水,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要你爱上我还真麻烦。不仅要鼓动陈康去宿营,还要在车上做手脚,还要把我留了一年的头发让许嘉凌给剪了,还差点就被武号借魂的力量反扑了。不过还好,你现在终于是我一个人的了。
猜不透的结局
我是一个自由撰稿人,这种工作的收入并不是很稳定,尤其我最近觉得自己的灵感正在枯竭。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我看到了一则广告:灵感俱乐部。这家俱乐部简直就是为我而准备的,加入俱乐部以后,我只要交纳为数不多的回费,就可以定期得到一些灵感。
可是,入部的规则并不是这么简单,入部之后,我所写的所有东西——人或物,都会在我身边短暂出现,我的笔会主宰他们的一言一行。
我能主宰你
长途列车上的时光分外无聊,我从包里掏出了一个笔记本,在桌上沙沙地写了起来。
几站以后,我旁边的座位多了一对情侣,看上去两个人心情都不太好,说白了就是在吵架。
“亲爱的,你不能就这样离开我。”男的说。
“可是你的家庭让我受不了!”女的音调很高,“你们家鬼气森森的,好可怕!”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他们以前不是这样的!”男的说。
坐在一旁的我突然低低地说:“你别再说了!”
那个女人没有听到我的话,可是她却对那个男人说:“你别再说了!”
我又低低地说:“如果你就因为这个而和我分手,我是不会同意的。”
果然,那个男人拉住了女人的手:“如果你就因为这个而和我分手,我是不会同意的。”
我微笑了,接着又说:“你随便吧。下了火车以后,你就不要再跟着我了。”
女人甩开了男人的手:“你随便吧。下了火车以后,你就不要再跟着我了。”
我几乎要笑出声来了。于是,我又在本子上写了几个字,然后就停下了笔。不一会儿,那一男一女下车了。
也许你会觉得刚刚那一幕很奇怪,可是我觉得一点也不怪。我是一个自由撰稿人,这种工作的收入并不是很稳定,尤其我最近觉得自己的灵感正在枯竭。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我看到了一则广告:灵感俱乐部。这家俱乐部简直就是为我而准备的,加入俱乐部以后,我只要交纳为数不多的会费,就可以定期得到一些灵感。
可是,入部的规则并不是这么简单。入部之后,我所写的所有东西——人或物,都会在我身边短暂出现,我的笔会主宰他们的一言一行。俱乐部的部长有个代号叫“海海海”,他曾经给我发过这样的短信:“他们都是不存在的人,所以你可以随便写,不用顾忌。当你的故事结束的时候,他们也会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他们活生生地出现,就是为了给你更多的灵感。这才是俱乐部的绝妙之处。”
听起来是不是很诡异呢?刚刚上车的那一男一女,就是我在笔记本上写下的新小说中的主人公。所以,他们才会按照我的意图来对话。这真是有趣极了。
我长长地打了个哈欠,放弃了刚刚那个故事。我决定构思一个更香艳的女人的故事,于是我写道:她是一个美丽而神奇的女子,就像白先勇笔下的伊雪艳一样,有不老的魅力……写到这里,我的目的地a城到了。我放下笔,提着行李走出了站台。在人声鼎沸里,我看到了梅屏。
梅屏穿着一身月白色的改良旗袍,高挑的身形和白皙的皮肤,使她在众人当中分外出众。梅屏也看见我了,她嫣然一笑,顿时引来了一片目光。
在我来a城之前,主编许尚就说:“梅屏可是个很漂亮的女人,你小心不要陷进去啊。”
我哈哈一笑:“如果在商谈出版的同时还能猎艳,那就再好不过了。”
可是,我没有想到,她是个如此漂亮的女人。
新的故事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你我的书将会在这个冬天同时出版。那个时候,我们可以pk一下销售量了。”梅屏啜着杯里的奶昔,俏皮地一笑。
“哦?如果这样的话,我输定了。因为,连我都会买一本支持你的。”我开玩笑地说道。
“不过,我的书你还是别看为好。”梅屏此时的笑容有点神秘。
我正要说点什么,这时梅屏的手机响起来了。我隐约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语气里带着暧昧。我很知趣,急忙说自己有点累了,想要回到宾馆里。梅屏很感激地看了我一眼。
宾馆里冷气开得很足,翻开笔记本,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关于列车上那对男女的故事。我想写的故事是这样的一对大学生相爱三年,男生却从来不带女生到他的家里看看。女生好不容易说服了男生,在毕业之年两人同时回到了那个江南小镇上。可是,小桥流水的古镇里,诡异的感觉一次次地袭来。女生见到了那个眼睛闪着幽幽蓝光、脚穿只有死人才穿的绣花鞋的婆婆;见到了那个屏风上印着棺材图案的神秘阁楼;见到了夜夜闻鬼哭的狭窄的天井……于是。在归来的路上,女生要和男生分手,可是男生不同意。
我就写到了这里,再没有感觉了——我觉得这个故事没有太大的发展,在我的心里,那个更加香艳的故事远比这个故事要有吸引力。所以,卧槽草地给故事结了个尾,大致如此,下了火车以后,男生觉得无法挽回,就把女生杀死了。
“哈哈……”这个滥俗的故事让我都觉得可笑了。我现在要动笔续写那个香艳的鬼故事了,这样的故事才有卖点。
她说自己叫栾绮梦。于是,这个名字传遍了整座城市。上流社会的男人都为这个名字的主人而神魂颠倒着……
写到这里,突然有敲门的声音。打开以后,是一个年轻的服务生,端着一大盘子哈根达斯的冰淇淋。
“我没有要这些东西。”我说。
服务生笑了:“先生,这是我们赠送的。我们宾馆的老板和梅屏是好朋友。所以,我们怎么能够慢待您呢。”
我很欣喜地接过了冰淇淋和甜点,顺口问了一句:“梅屏小姐的熟人还真是不少啊。”
“那是。在a城这样的小地方,上流名士不认识梅屏小姐的不多。”服务生说完就退出去了。
他刚刚那句话让我觉得耳熟,不过,我很快陶醉在冰淇淋的甜美里了。吃完东西,我继续写下去,大致如下:栾绮梦成为了副市长的情妇,两个人的地下恋情隐藏得很好,可是栾绮梦瞄准的是副市长的大房子。某晚。她把副市长灌醉,哄他在财产公证上签了字。之后,她故意把手机调成了“振动闹钟”模式,放在了横置的立体音响上。副市长和栾琦梦在卧室里胡闹的时候,手机突然振动了。那种声音听起来是“嘭嘭”的,与敲门的声音一模一样。副市长吓坏了,他很怕有人查出自己和栾琦梦的关系。情急之下,栾绮梦居然出主意让副市长从窗口跳下去。副市长急昏了头,居然真的跳了……副市长死后,栾绮梦凭借着和法院院长以及公安局长的关系,顺利地逃过了罪责,并且得到了她梦想中的大房子。
几千字写了下来,我打了个哈欠一头睡倒,那写满了潦草字迹的本子,在夜色里静静地摊着……
怎么会成真
昨天和梅屏说好了,她会在早上八点接我,可是,我迟迟没有等到她。我向她的手机拨了好几个电话,依旧没有人接听。无聊之余,我打开了宾馆送来的报纸。
头版是一条谋杀案一个男大学生在所住的宾馆里杀死了自己的女友。男大学生作案后,马上自首。他说,他之所以动了杀心,只是因为太爱自己的女友,不想让女友离开自己。我觉得心里一惊,于是仔细地看了看照片上的那个男学生——没错,就是我在火车上遇见的那一个。
我“啪”的一声放下了报纸,心里涌上了疑惑和惊恐:俱乐部老板不是说,我所写的所有人都是暂时的、虚拟的吗?为什么现在会这样呢?这对情侣明明就是存在的,而且还按照我的写法而万劫不复了。
我匆匆给海海海发了短信:“你说话不算数。你曾经说过,我写的人都是假的。可是现在,我笔下的人物真的死了!你得给我一个解释。”
海海海很快就回复了:“你欠了我三个月的会费了。”
“什么?多少钱?”我大吃一惊,“每个月五百,不是吗?我每个月的钱都交了啊!”
“你签合同的时候没有仔细看看吗?那是一个月五万。你现在欠我十五万了,自己想办法吧。”
我再发过去的短信,海海海统统不回了。我对着手机破口大骂,可是骂着骂着就没有意思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他只是用短信和我联系着,像个谜一样。我骂他的时候,连个真实的名字都不知道。我翻开自己的笔记本,把关于列车情侣的那个故事狠狠地撕掉。至于那个关于栾绮梦的香艳的故事,我也不敢再写下去了。
一直到了中午,梅屏才来联系我。她的眼睛下面的青色的眼圈,苍白的脸色和憔悴的神情让人怜爱。她说:“对不起,我今天早上有点事情,所以来晚了。我们一起去吃早饭,啊不,是去吃午饭吧。”
出于体贴,我推辞了,让梅屏一个人去休息。梅屏把她的车子留给了我,让我一个人开着车去转转。
从我坐上车子的那一瞬间,我就觉得不太对劲了。我的屁股开始麻木起来,继而觉得全身陷在车座里不能动弹,脚下的油门和手里的方向盘完全不是随我的意志而动,而是自动在拐弯和加速。总而言之,整辆车就像是自动的,我倒活像是被车驾驶着。我试图把手和脚从方向盘和油门上移开,可是没有用,它们像是被牢牢地粘住了。而我的全身也没有丝毫挣脱的力气。我的额头渗出了汗来:这样下去,岂不是会出事吗?我在车里大叫起来,可是街上的人声掩盖了我的声音。
车子才不管我是不是害怕呢,它载着我向着远处的一个小胡同飞驶而去。我心里暗暗地想:“去小胡同也好,小胡同人少,不容易出事……”正想着,突然从斜里窜出了一个抱着皮球的孩子,那孩子根本就没有注意路的两边,眼光只定定地向前……我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个孩子已经从我的挡风玻璃上反弹起来,然后重重地摔倒在不远的前方。
“完了!”理智和同情让我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下车救人!可是,我的手和脚都动不了啊。
“忽……”车子又猛地加速向前去,正好辗过了小孩子的身体。
那一瞬间,我听到车下有树枝被齐齐折断的声音,清脆而恐怖。
堕落成囚
在报纸上,我很轻易地就找到了关于我的消息——肇事司机逃逸,目击者提供的车牌号是888xx,司机为男性。
我的手已经颤抖了。我来a城是为了商讨自己出书的事情的,没有想到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我仔细看看报纸,上面很明确地写明:小男孩已经当场死亡了。
我的身上背负了人命,躲在这问小工棚里,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想到了待我如兄长一般的主编,急忙给他打了电话,可是久久没有人接听。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海海海给我发短信了,他说:“我知道你现在在哪,你不就躲在工棚里面吗?”
我心里一惊,急忙回复:“你想要干什么?”
“我不想举报你,我没有那么强烈的正义感。我只是想要回你欠我的会费,十五万块。如果今晚四点之前你没有把钱汇到我的帐号里,我就会告发你的。我既然能用灵异的方式给你灵感,就有本事找到你。所以,你最好老实一点。”
我快要崩溃了,急忙发短信给海海海:“现在这个时候,你让我上哪儿去找钱?”
“你没有钱,但是那个叫梅屏的女人有钱。”
“你怎么认识梅屏的?”我又问。可是海海海不再回复了。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来,只能去找梅屏了。可是,我用梅屏的车闯了祸,现在她能够帮我吗?关于我的到来,我没有提前通知梅屏。一、我在此之前就弄到了梅屏的住址,不需要再问。二、如果我提前打了电话,梅屏很有可能告发我,让公安局在她家里守株待免。我这样突然袭击,她如果不合作就可以杀了她再跑,没有被告发的危险。反正我的手上已经有一条人命了,不怕再多一条。
我走到了梅屏家门口,没有想到她家所在的小区这样豪华,更没有想到她住的居然是别墅。走到门口,我就听到了窗里传来的一男一女对话的声音。
男人说:“那个肇事司机用的可是你的车子,他迟早会来找你吧?你怎么不让我在你家周围布岗呢?”
这个时候,我全身一激灵,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我用梅屏的车肇事,警察一定会在她家周围等着了!我怎么还自投罗网呢?
我还没有来得及逃跑,就听到梅屏在里面接着说:“我自然有我的道理,你别在这里布岗,好不好?你可是公安局长,这点事都不帮我?”语气里明显有撒娇的意思。
我又放下了心来,环顾四周果然没有警察。可是,梅屏所谓的“我自然有我的道理”是什么意思呢?正想着,有脚步声靠近了门。我急忙躲到一边,不一会儿,就有一个中年男子走出来了。梅屏在门口目送他远去,很久很久,才准备回屋……说时迟那时快,我一下子冲上来,用背抵住了梅屏的门:“梅屏,没有想到吧,我们又见面了。”
“我就知道你会来的。”梅屏微笑了,“快点进来吧。为了你,我甚至让警察远离了这里。”
我有点迷糊了,可还是乖乖地走了进来。鬼大爷鬼故事
“我想要十五万。”我进了门就直说了:“你借我点钱,我将来一定会还给你的。”
“什么?”梅屏吃了一惊,“你说什么?”
“我向你借点钱。”我说,“不然的话,我还回来干什么?”
“你应当是来道歉,然后自尽……”梅屏很快地说了一长串话,可是她似乎不是对着我说的。她动手翻着台子上的一个本子,双眉紧皱。“快点把钱给我!”我不耐烦了,不然我就杀了你!“
梅屏的脸色变了:”你不能杀了我!我实话告诉你吧,我曾经是副市长的情妇,现在又是公安局长和法院院长相好,如果你杀了我,你觉得你跑得了吗?如果你不杀我,我还可以帮你。“
”副市长,公安局长,法院院长……“我喃喃地念着这几个称呼,这怎么和我写的小说这么像。我试探地问,”你这别墅是三层吗?你的卧室窗下是不是有块大石头。无论是谁跳下去,都会死的?“
”是啊,你怎么知道?“梅屏诧异极了。
”所以,你故意制造敲门声,然后让副市长从窗口跳下去摔死了,对不对?“我的嘴角拧出了一丝笑,我已经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梅屏的脸色完全变了,这个女人恶狠狠地对我说:”你知道的太多了!“
我突然明白了,我做错了一件事:我说出了这个女人的秘密,这个女人不会放过我了,那么……梅屏被我勒住脖子的时候,口里发出了嘶嘶的声音,她用尽全力所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不应当是这样的……“
她软软地倒下去了,像一个布制的洋娃娃。我的双手不停地颤抖,这是我第一次亲手杀人啊。接下来重要的事情是找到钱。我把梅屏的尸体拖到一边去藏好,然后在屋子里翻来翻去地找钱。可是,十五万的现金我怎么可能找得到呢?最后,我在梅屏的床头柜里翻到了一个红木的匣子,里面装满了翡翠和钻石。我相信,这些东西可以值十五万了。
找到首饰以后,我又发愁了:这些首饰不能存进银行,那我是不是还得冒险去把它们都兑成钱呢?正在这个时候,海海海的短信出现了:”如果你不能及时找到钱,那么,你把一些细软交给我,也是可以的。“
我开心极了,这正是我想要的。我决定把这些东西带好,然后借着交首饰的机会,把他也杀死。那就没有人能够威胁我了。
我揣好了细软想要走。突然,我起了梅屏翻着的那个本子。在梅屏生命最危急的时候,梅屏还心心念念那个本子,本子上到底有什么呢?
我走过去,翻开了那个本子,上面居然是一部小说。我用最快的速度浏览了全部的内容,然后倒吸了一口冷气:一个自命不凡的作家,到一个陌生的城市里商讨自己出书的事情……他驾着车出门,在一个小胡同里辗死了抱着皮球的男孩。之后,他一口气逃走了……后来,他抵受不住心灵的压力,来到了车主人那里。在忏悔之后,他自尽了……
故事显然还没有写完,而且根据篇幅来看,下面的故事才是重点。不过,几千字的开头也让我完全明白了——所有一切的源头就是梅屏!她写了这样一个小说,让我无缘无故地成为了杀人犯!
我心里顿时恨意丛生:原来,梅屏也是灵感俱乐部的人!
怪不得,她不让警察在家门口设防,就是为了我顺利地把她的故事”演“下去。
不过,既然她写了这样一个故事,为什么结局却没有应验呢?
背后的操纵者
海海海的短信来了:”在西郊的永存路,有一片小苇塘,我们就在那里见。“
我心中狂喜,那么一个僻静的地方,简直就是为了杀人而准备的。海海海啊,这下你可失算了。我很快就赶到了那里,此时已经是月明星稀了。风瑟瑟地吹过苇塘,一人多高的芦苇齐齐地弯腰,肃杀之气顿生,我的心里也有些发毛。
我把手探进了怀里,那里,有我刚刚买好的一把刀。很快,就有手电筒照过来了,一只,两只,继而是一片。然后,我被刺得睁不开眼睛,急忙用手挡。在短暂的安全的黑暗里,我听到了警察的声音:”你已经被包围了……“
苇塘里响起了一片的警笛,这是我所没有想到的。我总是太天真了。我的故事就这样结束了。我能够讲的都讲完了。不过,还有一些我所不知道的事情,也在发生着。
在编辑部里,主编许尚从口袋里掏出了两个手机。他把其中的一只打开取出slm卡,说道:”这个号码最近没有用了啊。“
然后,他把一个厚厚的大本子合了起来,放在嘴边亲了一下:”一个男作家和一个女作家之间争斗的故事,就此结束了,洋洋洒洒十几万字,明天交去打印吧。“
许尚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目光望向天边的星星,自言自语道:”这个时候,那小子已经落网了吧?我开这个灵感俱乐部,其实只是为了让他们成为我的木偶——我灵感的来源,他们怎么都不明白呢。“
梅屏的小说为什么没有完全应验呢,为什么我的命运会脱离了梅屏的构想呢?这就是结局——在我们的背后,有一个更高更远的创作者。他是我亲爱的主编,他是灵感俱乐部神秘的发起人,他才是我命运的真正主宰者。
无尽的俘获
我生命的最后阶段是在狱里度过的,在那里,我也有话要说。
在我的对面,是一个帅气但忧郁的男大学生——他是谁,也不用我多说了吧?不过,他比我幸运,他的父母花了许多钱,让他从死刑中脱离,转为无期徒刑。活着总比死了好。
”你能不能别哭丧着脸?“闷的时候我问他,”你有机会活下去,应当高兴啊。“
”我高兴不起来。“他倚在墙上,看着苍白的天花板。
”因为无期徒刑?“我说,”其实只要你表现得好,几十年以后就出去了,你还可以……“
”你别说了!“这个白净的男孩居然发火了,”我不怕自己的死,更不怕坐牢。我难过,只是因为晓颖。“
”晓颖是谁?“我脱口问出,但马上后悔了。
”我杀了晓颖。“男生低下了头,”其实我们很相爱的。我第一眼就看到她就有种冲动,想要放弃所有,把她保护在怀里。“
”真文艺!“我不屑地笑了一下。
”你不懂!“男生明显很不满,”大三的时候,我得了甲型流感。是她不怕传染,天天陪着我。为了和我在一起,她死都不怕!可是后来……“
我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再说什么了。鬼大爷鬼故事
男生接着说道:”晓颖和我一起回家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发生那么多怪事情。我妈穿了一双死人才会穿的布鞋,然后眼睛幽幽地泛蓝,连我都觉得吓人。我们家的天井夜夜可以听到鬼哭,呜呜咽咽的。还有,我们家阁楼上多了一架屏风,上面的图案居然是棺材!还有……“
”别说了!“听着这些我曾经书出来的东西,我有点受不了了。
”你也觉得害怕了,对吗?所以晓颖怎么可能不害怕呢?回来的时候,她就要和我分手。我离不开她!那一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杀了她……“男生抱着头狠狠地哭了。
现在的我,别提多后悔了。我颤抖着伸出手去想要抚一下他的肩膀,可是又怕自己罪恶的手不配放在那里。我只能说:”不怪你,这些不怪你。“
”不!都怪我!怪我!“男生的声音里有撕裂般的绝望。
我能怎么说呢?我能够告诉他,这些的根源,都是因为我的信手胡写吗?
”有人来看你!“狱警走过来,叫那个男生。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涌上了不好的预感。
不一会儿,男生回来了,他看见我开心地说:”哥,我决定在狱里写书“
”啊?“我吃了一惊。
”反正时间有得是。“他说,”有一个大人物保证能够给我灵感,让我一写成名!只要我在纸上签个字。“
”是……是什么样的纸?“我的声音已经颤抖了。
”你看!“他递过一张纸给我看。上面清清楚楚地大字:灵感俱乐部。
男大学生没有注意到我的异样,他说着深情的话:”我要写我和晓颖之间的故事,写好后第一个就烧给晓颖。我要让她知道,我是多么爱她……“
我猛地扑了过去,把男生手里的纸抢了过来,然后用力地撕。
”你还给我!“男生也跳了起来。发疯地抢。
这个时候我发现,那张纸根本就撕不开。怎么办?我只能把它丢掉了!想到这里,我拔腿就跑,根本没有想到后果。
男生没有追过来,我听到他在背后喊:”哥!别跑!他们会开槍的!“
他说对了。话音一落,我就听到了槍响——我被当成了越狱者。身体被狠狠地一撞,继而是沉重地倒地。我几乎没有感觉到痛,只是感觉到了解脱……是的,我解脱了。我终于用自己的死,拯救了一个善良多情的男孩。
我微笑着闭上了眼睛我赎罪了……
恐怖故事之脂人
结婚
许东和汤萌萌结婚了,两个人脸上荡漾着甜美与幸福,司仪问道:“新娘现在想对新郎说什么?”然后,把话筒送到汤萌萌的樱桃小嘴前。
汤萌萌甜甜一笑,两个酒窝惹人怜爱。她深情款款地注视着许东:“我爱你,我愿意进入你的体内,我想成为你的一部分,永远。”
顿时掌声排山倒海,眼窝浅的来宾甚至噙着泪花。许东激动得手指有些颤抖,接下来给新娘戴婚戒的时候接连三次都没对准手指,而后竟然又把戒指掉落在地,当啷的声音很清脆。许东脸红了,在满堂善意的哄笑下狼狈地躬身拾起戒指,凝神套在汤萌萌如削葱根般的手指上。
汤萌萌没说什么,只笑看着许东,脸上依旧是幸福与甜蜜。许东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味。接着又是掌声。
姚窕坐在角落里机械般的拍手,但表情很是不屑,没有人听见她冷冷地“哼”了一声。刚才许东掉落了戒指的时候,她甚至冷笑了,婚礼上掉落了婚戒,大不吉。
姚院长上台了,他作为来宾代表致辞,虽然脸上洋溢着祝福和喜悦,但嘴里的话却是违心的。因为许东原本是他所看重的佳婿,他本应该属于自己的女儿姚窕。许东是院中年青一代医生中的佼佼者,更兼一表人才、温文尔雅。姚院长觉得这样好的男人打着灯笼都没处找,所以一心想撮合姚窕和许东,这样不但女儿终生有靠,医院的产业也后继有人了。但是无奈姚窕有情,许东无意,被半路杀出来的小护士汤萌萌抢走了许东的心。
所以姚院长自然不甘心,但也没辙,谁教人家汤萌萌天生丽质呢。反观自家女儿,虽名叫“窈窕”,实则既不窈也不窕,虚荣心不输人,外表更加无力:一脸横肉和一身赘肉,令人望而却步。
当下新人结良缘,全场其乐融融,只有两个姓姚的心里不是滋味。许东无意间看到了姚窕那张陰沉的脸,只见她用叉子扎起一块炖得暗红的肉塞进了嘴里,然后肥胖的脸颊开始蠕动,眼睛又冷森森地盯着许东,口中肥肉的油汁从她的嘴角处流出来,黏糊糊的。许东甚至听见她“咕叽咕叽”的咀嚼声,心里一阵不舒服,马上移开了目光,然后许东决定,从现在开始彻底忘掉这个肥的、不吉利的女人。
婚礼后就是蜜月,许东有一个星期的婚假,带着汤萌萌去北海道玩了一圈,札幌拉面、函馆拉面、旭川拉面…-吃便了整个岛屿的面条。许东发现汤萌萌的食量比自己还要大,但就是光吃不长肉。
许东按着汤萌萌脸上的酒窝说,吃下去的东西都钻进这里了。于是汤萌萌甜甜地笑,酒窝更深了。
回家后,汤萌萌成为了专职家庭主妇,许东不想让她工作,他说自己的收入已经绰绰有余了,汤萌萌只需要在家做他的小女人就可以了。
增肥
就这样,一切安排妥当,新婚生活开始了,许东依旧专注于自己的工作,不同的是现在他不喜欢上夜班,因为家中有了贤妻,怎忍得让她独自守着窗儿?可是每当他在医院值班时,汤萌萌总会在半夜送来一锅热气腾腾的肉汤,许东心里感动得无法言喻。
有这样的妻子,许东想:这辈子,值了。只是困扰许东的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汤萌萌的身体。汤萌萌太瘦了,就算不能说是皮包骨,可也近乎于此了。虽然许东喜欢她苗条的身材,可是如此瘦弱的身体只怕会影响她的健康,虽然汤萌萌完全没有什么毛病,但许东还是放心不下,对妻子的爱已经让他变成杞国人。
于是许东决定为汤萌萌补充营养,关于营养,许东最先想到的是现在流行的医疗手段,迅速又有效:营养液注射。
次日,许东和汤萌萌到了医院,许东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姚院长。姚院长于是满脸堆笑道:“我当什么事,交给我好了,先给小汤安排一间单人病房吧。”
“不不,不用麻烦。”许东推辞道,“在注射室里就可以的,姚院长只需要给我推荐用药,我这就去开药……”
“还开什么药。”姚院长大手一挥,笑道,“不用你费心了。”
姚院长说着,哈哈地笑起来,许东也只好陪着笑:“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当下,汤萌萌被安排在头等病房里注射营养液,连她自己也觉得小题大做。不多时,护士长亲自提着两只吊瓶走了进来,笑着对两人说:“这是院长亲自挑选的药,我这就来给汤小姐用上。”
汤萌萌笑着说:“麻烦您了。”
许东皱着眉,从护士长进来到现在,它的视线没离开过那两只吊瓶,他暗自奇怪,这两只吊瓶没有标签,光秃秃的。更怪的是,它们是黑玻璃瓶。
乌黑的玻璃瓶,看不清里面液体的颜色。犹豫间,护士长手中的针头已经刺穿了汤萌萌的肌肤,黑瓶中的液体沿着输液管,一滴、一滴、三滴……开始进入汤萌萌的体内。护士长留下一句:“一个半小时后换药。然后便走出去了。”
许东看着躺在床上的汤萌萌,她面色平和,也就微微地放了心。
“我击门诊,有事打我电话。”许东轻声嘱咐道。
汤萌萌笑着点了点头。走出病房前,许东又看了看那黑色的吊瓶,它倒挂在瓶架上,无精打采地晃动着。
一个疗程四天,这四天中,八个黑色吊瓶中的液体流进了汤萌萌的体内,好在并不见汤萌萌有什么不适,许东也就放心了。其间院长来过电话询问汤萌萌的情况,许东说一切良好,有心想问问那黑瓶子里是什么药,但觉得这样一来会显得不信任院长,于是也就没有开口,心想姚院长也是个权威人物,不会有差错。
第四天的注射是下午做的,注射完后正是下班时间,于是两人约好一同回家。电梯里,偶遇了姚窕,许东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偷偷观察汤萌萌的神色,并没发现什么异常,汤萌萌对着姚窕点头打了招呼。姚窕见到两人,也摆上一张笑脸,她身上发出一阵阵红烧肉的味道,充斥在狭小的电梯间里,香得发腻。
姚窕在二楼下电梯,她走了出去,却突然在电梯门外驻足,转身看着许东,冷不丁问道:“你看,我是不是瘦了一点?”
许东一愣,没理解她的意思。向她身上看,确实似乎瘦了一点,但也只是一点,那体型仍然臃肿,那张脸仍然是肥的。没等许东回答,电梯门缓缓闭合了,姚窕那张肥胖的笑脸和红烧肉味一同消失在电梯门后。
许东发觉汤萌萌在盯着自己的脸,回望过去,见汤萌萌坏笑着。许东一阵慌乱,忙说:“瘦了一点,但味道还是没变。”
汤萌萌笑得花枝乱颤,身上淡淡的清香味道散播开来。
当晚,躺在床上,许东轻抚着汤萌萌的肚子,突然一个激灵坐起身,笑道:“好像真的有些肉了。”
汤萌萌低头捏了捏自己的肚皮,确实比原来柔软了许多,不再是硬邦邦的小腹了。
“你喜欢胖的?”汤萌萌笑着,眼中闪烁着清光。
“白白胖胖的,多好。”
汤萌萌笑了,脸上的酒窝甜甜的。
两个月后,汤萌萌果然比以前胖了,许东满心欢喜,特意去感谢姚院长,说他用药有方。姚院长摆着手,说没什么没什么。
“这样的话,可以要一个孩子了。”晚上,许东把汤萌萌揽在怀里柔声说道。汤萌萌依偎在许东的胸前,满心幸福。
生活一如既往,许东早出晚归,汤萌萌洗衣做饭。许东值夜班的时候,汤萌萌无一例外都会送来好吃又好喝的肉汤。同事们见了汤萌萌,私下都夸赞:最近变得丰满了。
的确,汤萌萌似乎比从前变得更有女人昧了,许东也这样认为。这般事业顺心、生活美满的日子里,惟一不太安宁的就是姚窕的存在。许东觉得,最近在电梯里遇到姚窕的频率增加了,甚至怀疑姚窕是故意在围堵他,而且每次分别前,姚窕都会站在许东面前,笑着问道:“你看,我是不是瘦了一点?”
姚窕那张肥脸上的笑容,和浓郁的红烧肉昧,一次次地让许东倍感难受,但,无可否认的是:姚窕真的在变瘦。许东疑惑,最近一次遇到姚窕的时候,她的身材已经不那么臃肿了,而且脸上的肥肉也少了很多,从前肥肉堆积的脸上,双眼眯成一条缝,而现在那双眼睛居然睁开了,而且还闪着波光。
当许东把自己的疑惑告诉汤萌萌的时候,汤萌萌轻轻斜了他一限,眼神中酸溜溜的。许东急忙辩解:“倒不是特意去注意她,只不过奇怪她怎么能短时间内快速减肥呢?”
“她的肉长到我的身上了吧。”汤萌萌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肚皮。
许东的心脏猛地一颤,只觉得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姚窕的肉长在自己妻子的身上……这么想着只觉得恶心无比。但还是勉强笑道:“那可不行,你的肉也会有红烧肉味儿了。”说着,伸手在汤萌萌的脸上掐了掐。
汤萌萌脸上的皮肤光滑细嫩,软绵绵的,她笑着,任凭许东左掐右掐。但许东掐着掐着,突然停住了,笑容僵住了。
汤萌萌还在笑,许东却笑不出了,他发现,汤萌萌脸上的酒窝,不见了。面部脂肪的增多或减少,是会对酒窝有影响的——这是许东在网上搜到的结论,所以洒窝消失也并不奇怪。可是许东觉得万分可惜,他最喜欢那一对甜甜的酒窝了。
汤萌萌最近又胖了一圈,许东在开心的同时也有些担忧,开心的是不用再担心汤萌萌的营养了,担忧的是这种肥胖会不会持续下去,如果一直胖下去……
许东的脑海里出现了姚窕那滚圆的身影。
近日来,每当许东想到这件事,都会愁眉不展。有同事看在心里,问他愁从何来,于是便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同事笑着说:“女人啊,生活在幸福中,会自然变胖。”
许东笑了,点点头,他认为这种说法确实有理。
也有人郑重道:“该不会是有喜了吧,亏你还是医生,为什么不带她来检查?”
许东突然瞪大了眼睛,然后狠狠地拍了一下火腿。
第二天,许东就把汤萌萌带到了妇科做检查,许东心里兴奋得好似发狂的野猪,一刻也不肯安分。
可是,当接到检查结果,许东的脸瞬间陰沉了下来。汤萌萌没有怀孕。许东失望了,他本已经做好了当准爸爸的准备。
汤萌萌走过来握住了许东的手:“别急,时间还长呢。”
许东看了看汤萌萌,默默地点了点头。
减肥
汤萌萌越来越胖了。许东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仅仅结婚了大半年,汤萌萌居然可以胖到现在的模样!如今的汤萌萌,已经不是新婚时的汤萌萌了。许东不愿相信,以为这是噩梦,可每天早起看到身边躺着的白花花的肉体,又听着如雷般的鼾声,让他觉得现实比噩梦更加恐怖。
现在汤萌萌的体型已经臃肿不堪,脸上的肥肉淹没了她水汪汪的眼睛。她的食量也比从前多了数倍,而且懒惰,每日要睡到日上三竿,到晚上许东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家,她仍然躺在床上,不同的是地上散乱着零食的空袋子、外卖的餐盒。
新婚时的一切美好全都没有了,迎接他的只有早上轰隆隆的鼾声和晚上的一片狼藉。当然,加班时的肉汤,也只存在于许东的记忆中了。更不可思议的是,汤萌萌还在继续长胖!而且,她的身上居然发出了红烧肉的味道!一个念头划过了许东的脑际:汤萌萌变成了姚窕。
晚上,许东在一间小店里喝酒,已经酩酊大醉,但还是一杯接着一杯,他希望这样便能减轻自己的痛苦,又或者可以耗费掉夜晚的时间,不必回到家里面对那样的妻子。
恍惚间,一个女人站在了他的身边。许东抬起头,觉得淡淡的清香似曾相识。
“你看我,是不是瘦了一点。”那女人说道。
许东仔细向女人脸上看去,嘴中囫囵不清地说道:“你是……姚窕?”
姚窕一笑,两个酒窝十分可爱,她性感的身段,全然不是许东记忆中那丑陋的女人。她坐在许东身边,温柔地看着许东,柔声说道:“有心事的话,就对我说吧,我听着。”
许东惊诧,他觉得姚窕变了,真得变“窈窕”了。一个念头又划过许东的脑际:姚窕变成了汤萌萌。当晚许东对姚窕说了很多话,说了从前汤萌萌的好,说了对现在汤萌萌的绝望。
小店打烊后两人走了出来,深夜的天空飘着小雨。姚窕衣着单薄,冻得瑟瑟发抖,许东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然后送她上了的士。
车开走了,许东一转身,忽地发现不远处的树丛中有人的身影,当许东看过去的时候,那人闪到了树后,然后逃跑般离去了,许东脑中一震,他觉得刚刚那个人有着臃肿的体型,有着肥胖的脸庞,那一双眼睛被挤压在脂肪中,恨恨地盯了自己一整晚……
许东心里升上冰冷的寒意。他就这般站着,呆呆地站立着,不知站了多久……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许东推开门,发现客厅的灯是亮着的。惊诧的是家中的一切都井井有条,一尘不染的地板是擦过的,晾衣杆上的衣服是洗过的,一如新婚时许东下班回家的光景。可是,迎接他的,却仍然是肥胖臃肿的女人。
“你回来了。”汤萌萌说:“我炖了肉汤。”鬼大爷鬼故事
许东望着汤萌萌满是肥肉的脸,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见她的头发湿漉漉的,贴在她的脸颊上。
“你……”许东疑惑道,指着汤萌萌的胳膊和腿上身上缠绕的白布,“你这是做什么?”
“用布料裹在身上,燃烧脂肪。”汤萌萌说,“我想减肥。”
许东看着她,良久良久没有说话,突然哭了出来,跪倒在地上,颤抖着,他自己也不知为何而哭,是感动,还是难过,亦或者是宣泄。汤萌萌俯下身,把许东搂在怀中。
汤萌萌真的开始减肥了,她边节食边做运动,更让许东欣喜的是,她又开始有条不紊地洗衣做饭,打扫房间。因为肥胖,她常常满头大汗,又不肯拿掉裹在身上的布料。
时候已经快要入冬,但许东觉得,自己的春天又回来了。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汤萌萌减肥一个星期后,似乎真的有些瘦了,但如今对许东来说,汤萌萌外表已经不重要了,只要汤萌萌爱着他。
这天晚上,又是许东值夜班,汤萌萌为她送来了肉汤,许东高兴极了,这是阔别已久的探班肉汤。只是汤萌萌离开后,一个同事上前问他:“那是你家新雇的保姆阿姨?”
许东微笑着不答,眯着眼睛喝汤,只觉得今天的肉汤格外美味,他舍不得分给其他人了。正品尝间,姚窕出现在值班室中,她走上前靠近许东。其他同事互相使了眼色,知趣地走出了值班室,嘴里嘀咕着:“巡房了,巡房了……”
“我看到汤萌萌了。”姚窕说道,“她没有你说的那么胖呢。”
“最近在减肥。”许东埋着头喝汤,他不敢去看姚窕。
“身上缠的绷带是怎么回事。”
“说是燃烧脂肪……”
“噢!”姚窕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向门外走去,跨出门槛前,她冷冷地说:“不是把肉割了吧……”
许东浑身一愣,扭头向门口看去,姚窕已经不在了。寒气,席卷了许东的全身,他开始不自觉地回忆这几天姚窕骤然减掉肥肉的身体;缠遍身体的布料,前所未尝过的美味肉汤,而且……许东忽然想起:这几日来汤萌萌自己从未喝过这些汤!
面前这一锅肉汤,浓香扑鼻,许东呆呆地盯着,那汤中似乎现出了汤萌萌的脸,是肥胖的脸,她开口说:“我爱你,我愿意进入你的体内,我想成为你的一部分,永远。”
胃中一阵翻滚,许东冲进了厕所,吐光了胃里所有的东西。原来,她是想要用这种方法,进入我的体内……
许东和汤萌萌离婚了。许东没有说理由,汤萌萌也没有问理由,许东说什么汤萌萌就答应什么,直到现在也一样。许东把房子让给了汤萌萌,自己搬了出来。搬到了姚院长的一处空房中,过了年后,这空房的名义让给了许东,许东的名字出现在姚院长家的户口本上,然后姚窕也住进了进来。
许东成了副院长,人前人后备受尊敬,可是他不爱笑了,姚窕常常试图逗她发笑,可许东只是伸出手抚摸着姚窕脸上的酒窝。
尾声
“他总是不笑。”院长室里,姚窕对父亲抱怨道。
“等过了这一段时间就好了。”姚院长笑着劝道。
“他自己无精打采,搞得我也浑身乏力,上次做了微量元素检查,三项没达标。看来不能节食了,可全身抽脂后不节食又会反弹……”姚窕叹了口气。
“去做营养液注射吧。”姚院长漫不经心道。
“给我用好药。”姚窕说着,坏坏一笑。
“是是,不会给你用激素和食欲刺激素的。”
“那个女人太惨了,被你的药搞得又懒又馋又肥胖,一度让许东绝望,幡然悔悟后又被怀疑是变态。我跟踪过她一段时间,她那一段时间每天坚持锻炼,还把自己包裹得厚厚的去烹饪学校里学习做菜,厨艺也提高了不少吧,可惜,我的一句气话又断送了她的努力……”姚窕说着,眼中流露出不忍。
“别同情敌人了,若不是我想到这主意,许东也不会讨厌她,你也得不到这么好的男人,汤萌萌的事你不要担心了,我给他推荐了工作。”姚院长说着,在纸上写了两种药的名字递给了姚窕,“注射这两种药吧。”
姚窕接了纸条,去药房拿了药,本想在单人病房注射的,但无奈单人病房没有空房,又不愿混在嘈杂的注射型里,只好拿着药去家附近的诊所。
这是一家规模不小的诊所,父亲的老朋友。当下姚窕 被安排在单人病房里注射。环境幽静,姚窕百无聊赖,困意袭来,闭上眼便睡着了。
门外,所长叮嘱护士一个半小时后换药。
新来的护士汤萌萌答应着所长,吃力地移动着步子推开了姚窕的房门,她太胖了,最大号的口罩在她脸上都还嫌小。她撕掉了黑玻璃吊瓶上的标签——激素和食欲刺激素,然后,安静地走近熟睡的姚窕……
校园怪谈之我的微博有问题
诡异事件:死亡预告
微博主人:慕容若兮
惊悚值:aaaaa
事件过程:
那女子跳楼的时候,董远正站在这栋写字楼不远处,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女子从楼上一跃而下,头破血流。手机里的时间显示,2011年2月25日2点12分。
董远的头上冒出了一层冷汗,转身就跑,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怖的东西。半个小时后,他惊魂未定地坐在地铁里,汗津津地手里握着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董远哆嗦了一下,缓缓点开手机,是一条新的微博回复提示“2011年2月26日,光明路红星学校下,你的终点。”
董远没有说话,微微颤抖的双手关上手机,待地铁到站后,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他不相信,不相信那个在网上叫“死神”的家伙真的是可以掌管人间生死的死神。
董远在网络上有个不起眼的微博,每日在上面发发牢騷,写写见闻。有一日,他在来访列表里看见一个名叫“死神”的家伙,出于好奇,董远点开了死神的微博。让董远大吃一惊的是,这个名叫死神的家伙居然发的每条微博都是死亡记录,阵容堪比档案局。起初,董远以为这只是一个有着怪趣味的爱好者,毕竟网大了什么样的鱼都有。
直到有一天,董远无意中看到了死神新发的一条状态:“2011年2月24日下午3点45分,m市b区永康大道车祸,死亡两人。”董远的学校楼下紧靠着就是永康大道,站在8层的教室里,可以将整条道路上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下意识地抬头,现在已经是3点35分,按照那个死神说的,还有10分钟,这条路上就要发生一起惨剧。可是,永康大道上秩序井然有序,没有丝毫异样。
董远在那条状态下回复:“我现在就在永康大道,这里一切正常,你不觉得你的爱好很低级趣味吗?”
消息很快回复过来:“你不相信死神。”
他笑了一下:“呵呵,老兄,你也太入戏了吧!”
“很快,你就会相信了。”
董远觉的这个叫死神的家伙真是固执,简直走火入魔。他没有再继续回复死神的话,端起桌子上的茶杯走到窗前,静静看着下面这条大道,这一刻,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超级好笑。为了网络上一个莫须有的微博状态,自己居然这么上心。
暗自思量的时候,便看见永康大道与西平大道的交叉路口上围了一圈的人。董远的心里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几分钟后,120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真的出事了!就在董远准备下楼看个究竟的时候,同学小王从电梯里走了出来:“董哥,干嘛去?楼下都封锁了。”
“发生什么事了?”董远小心翼翼地问道。
“重大交通事故!当场死了俩,真惨。”
董远愣住了,他飞快地跑到电脑前,点开死神的微博。那上面又更新了一条状态:“2011年2月25日2点1 2分,女子从东方大厦跳下,亡。”
董远哆哆嗦嗦地在后面回复:“你是谁?”
名叫死神的人仿佛就在等着董远:“我是死神。”
“我不相信。”
“很多人都不相信,但是很多人又不得不信。你刚刚不是验证了吗?明天,你可以继续验证。”
董远擦了下额头上的汗,他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不要相信这个家伙。如果刚刚是巧合,那么,明天的死亡预告,是不是会变成真的?
第二天,董远还是去了东方大厦,他亲眼目睹了女子的死亡。而那条诡异的死亡预告,却在这个时候预告了自己的死亡时间和地点。他不相信,他不相信那个该死的死神,他不相信自己的命运可以被人随意掌握。
红星学校就是他上学的地方,26号下午的时候,董远站在楼下,定定地看着周围。他不相信自己会死,十几分钟过去,没有丝毫的异常。董远忍不住大笑起来,他就知道那个死神是个骗子,就在他大笑着向电梯走去的时候。强烈的风声从头顶呼啸而至,一块巨大的玻璃从楼上掉了下来,砸在董远的头上。
他倒下的时候,手机上显示:2011年2月26日2点12分。
你,看到过死神的微博吗?
诡异事件:两个相同的人
微博主人:锦葵-风刀霜剑
惊悚值:aaa
事件过程:
莎莎明明记得出门前已经关掉了电脑,可屏幕上幽幽的光却明白地告诉她:电脑还开着。电脑只打开了浏览器窗口,自己常去的微博站点上已登录的用户并不是自己的账号。又穿越了,她心想,最近怎么老是这样,是不是应该向网站的技术部门投诉一下,自己可完全不想冒用别人账户哦。她想了想还是点退出,可能是这几天网络不稳定吧。
自从开始“织围脖”,莎莎老是有种背后发凉的感觉,似乎有道陰冷的目光在暗处,随时会化作利剑将她刺穿。难道也有人像自己关注沈轩一样在关注自己?但是这肃然的气息不像是暗恋倒像是杀气。杀气?她不禁打了个寒战,想太多了吧,yy也是要有度的。即便是被不舒服的感觉包围,她还是忍不住打开微博,看沈轩有没有新动态。
沈轩的新微博只有这样一条一今天是我最喜欢的女孩离开半年的日子,我很后悔当时没有告诉她,我是多么喜欢她,喜欢她笑起来纯纯的样子,喜欢和她开玩笑时她认真的表情。可惜这些她永远不会知道。
原来,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莎莎觉得心猛地被掏空般难过。她在下面评论道喜欢就要说出来啊,哪怕她在海角天边,只要说出来就有希望,说不定她也在等着你表白。后悔是挺无用的一种感情。有些话拿来批评别人很容易,可是自己做起来很难。她叹了口气,下线。
前方是无底的深渊,背后是一双冰冷微湿的手,她想回头却又不敢,仿佛回头看比深渊还要可怕。那双手用力一推,她轻轻坠落,那感觉就像是飞翔。可是她的心为什么那么疼?疼得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莎莎从梦中醒来,发现枕头湿了一片。虽然是梦,但是感觉却真实得可怕。
莎莎再次上线的时候,收到了好几条新私信。
沈轩发送给微雨风荷:你说话的语气很像她。如果她还在,很有可能会和你成为好朋友。ps:我们是不是认识?你好像很了解我。
其他的几条都来自一个陌生的id大猪小猪落玉盘,内容相同:你是谁?她打开对方的首页,头像是个陌生的女孩。
回复沈轩:我只是在暗处默默关注你的人。莎莎敲下这一行字,鼠标停在发送按钮上,却迟迟点不下去。她看到下面几条来自陌生女孩的私信,突然有了恶作剧的念头。
回复沈轩:我想我并不认识你。鬼大爷
回复大猪小猪落玉盘:我只是在暗处默默关注你的人。
你到底是谁?不要装神弄鬼,我不会被你吓倒的。很快莎莎就又收到了来自大猪小猪落玉盘的私信。
她觉得对方有些莫名其妙,不就是开了个玩笑嘛。做了什么亏心事吗,怕鬼神来敲门。
你……是杜莎莎?对方发来的消息。
我就是。她回复说。
杜莎莎已经死了,半年前就死了!死于意外!意外!
编造谣言诅咒别人好玩吗?我承认刚才恶作剧是我不对,可你不要这样过分。她有些生气,回复之后便关闭了浏览器。
关了电脑,坐在窗旁,喝着果汁,懒懒地晒着太陽,莎莎的心情大好。
你是谁!一声惊叫赶走了她的好心情。对面的女孩有点面熟,似乎在哪见过。是那个叫大猪小猪落玉盘的女孩,可是她为什么在自己的房间?她还没有张口,喉咙就被紧紧扼住。没想到女孩的力气竟然这么大,她觉得眼前一片漆黑,依稀听见女孩说,你已经死了,怎么还陰魂不散,不妨我再帮你死一次吧。
死?她怎么能死呢?她还没有向沈轩表白,他们之间还有无限的可能。她不能死,绝对不能。她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女孩推开。女孩踉跄了几步,退到窗口。她轻轻推了女孩一下,女孩轻轻地坠落,像极了断了线的风筝。
丁冬,好久不见啦。
对不起,你认错人了。莎莎礼貌地回应。
哎……你确实是丁冬啊,除非,她还有双胞胎姐妹。可是对方只留给她一个无情的背影。
被漠视的女生掏出手机发短信你说对了哦,丁冬真的怪怪的。自从莎莎出意外之后,她就有点……她俩关系那么好,她肯定是受了很大刺激。
诡异事件:微剽客
微博主人:追旅思_82
惊悚值:aaaaa
事件过程:
于可有两个爱好,第一个是浏览别人创作的微博故事,第二个则是将他看着不错的微博故事转到自己的微博上,冒充原创。于可的微博访问量很大,不明真相的读者毫不吝惜地给予一篇篇微博故事赞誉之词,于可看着心里很美,仿佛这些文字就是他写出的一样。
在网络上,很难有什么东西不曝光,不少原创作者陆续找到于可的微博,留言要求删除转载的文章,对此,于可毫不在意,每次登录微博,总是先将这类的留言删除掉。原创作者们恼怒了,干诅咒万辱骂,于可全当耳旁风,不过是几行文字而已,看着不疼不痒,那些人再闹,也翻不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这天上午没课,舍友大都出去闲逛了,于可坐在床上,抱着笔记本上微博,在他删留言时,忽然看到一段很有趣的文字:“既然你这么喜欢把别人的东西当成自己的,那我就诅咒你以后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吧。”
“有意思。”于可暗笑,“这分明是祝福我心想事成吗,谁这么好心呀。”于可没有删这条留言,又剽了几篇微博故事后,觉得有些无聊,于是关机出去闲逛。
天气不错,于可决定去公园玩。公交车上,一名男子的手机引起了于可的兴趣,这是一款新型手机,上网摄像拍照等功能一应俱全,于可早就想拥有这么一部手机,但不菲的价格却是他无法承受的。接下来的时间里,于可眼巴巴地盯着男子的手机,坐过了好多站。
“我真的很想拥有一部新款手机。”当天晚上,于可在微博上写下这么一行文字。于可有两个微博,一个专门剽窃故事,一个随便写写心情。写完后,于可看看自己的旧手机,轻轻叹了口气,合上笔记本,翻身睡了。
第二天一早,于可打算去餐厅吃早餐,路过宿舍传达室,赫然发现传达室外挂着的黑板上写着:“请于可同学来领快递。”看到这行字的一霎那,于可隐约猜到了什么,他躲在没人的地方打开快递,里面果然是一部手机,跟他昨天看到的一模一样。
于可激动得差一点跳起来,他忙抠出手机卡插进新手机,开机,上网,登录微博,对这那条“咒”他心想事成的留言自语道:“原来你还真灵呢。”
接下来的日子里,于可更加频繁地更新自己的心情微博,而快速也接二连三地送到宿舍,于可越来越感激那个“诅咒”他的人了。
周末,于可一个人出去玩,公交车上,他被一辆帅气的红色保时捷跑车所吸引,鬼使神差的,他掏出手机,在心情微博上写道:“看到一辆保时捷跑车,真帅……”
还没写完,一只大手猛然按在于可肩膀上,于可一惊,抬头看时,眼前的男子似乎有些面熟。
“好小子,上次坐车时,你盯了我好久,我的手机果然是你偷的!”
“这是我自己的手机,不过型号一样而已。”于可辩解道。
“哼,还不承认。”男子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于可的手机骤然响起,让于可心中一惊——他明明已经换上自己的手机卡了。
男子将于可拽到警察局,于可辩解说手机是自己捡的,只是一直没找到失主。男子找回了手机,不愿再多事,警察也看于可是个学生,没深究,教育几句就放他走了。
回到宿舍,于可看着一件件“想”来的东西,忽然明白了它们的真正来历。巨大的恐惧感让于可有些眩晕,他从床下拽出一只皮箱,将所有东西装进去,合上盖子,计划拖到外面找地方扔掉。谁料他刚刚走下楼,就看到一样在他意料之中,却又是他最不希望看到的东西——红色保时捷跑车。
于可再次进了警察局,原因是手机被失主拿回时,依然登录着于可的微博,警察发现微博上有一长串物品列表,跟最近几起案件中丢失的物品相同,恰在此时,保时捷车主来报案说车子被盗,警察于是找到于可所在学校,果然是人赃并获。
就在于可被抓的同时,他的微博上又多了一条留言:“知道吗,偷别人的故事,也是偷呀。”
诡异事件:两个自己
微博主人:谁爱大门
惊悚值:aaaa
事件过程:
只有这几个班干部还没走了,辅导老师邀他们出来吃饭。这晚,赵陽喝了不少酒。他们一起回忆着学校的生活画面,免不了伤怀。从饭店出来的时候,门口站着位漂亮姑娘,借着酒劲赵陽贴上去在她身上抓了一把。天很好,明亮的月光下他独自走在回学校的路上。周围弥漫着一股幽香,他把那只手又嗅了嗅。一位穿着红色花纹旗袍的妇人从前边走过来,一张娃娃脸,布满了皱纹。赵陽打了个寒战,等妇人走过去,他又回头看了一下,妇人的头发在一块一块地脱落着。
是看错了吧,妇人那幽怨的目光却总在侵扰着他。胃里翻滚起来,他跑到一棵树边,吐起来了。他的脑子清醒多了,这是一棵枯树。他摸摸头,一阵阵凉风吹得头发冷了。他又吐了一阵。在那堆污秽里,他看到一只手。他惊骇地往后退了几步,是具死人的尸体,一条长长的虫子从裂开的肚子里爬出来。一个婴孩从那里爬出来,踉踉跄跄地朝他走过来,一张布满皱纹的脸。赵陽太叫了一声,身子竟然动不了了。那婴孩已经过来了,抓着他的腿往上爬……
赵陽大叫了一声,从梦里醒了。
天蒙蒙亮,他从地上爬起来,竟然在这里睡着了。周围是一片荒地,一位扛着锄头的老人从这里过去,他的眼睛闭着,嘴里叨咕着:“多可怜的姑娘啊,能有什么想不开?还怀着个孩子,就上吊死了。”
赵陽吃了一惊,问他:“在哪里死的?”鬼故事
老农抬起手朝一棵枯树的方向指了指。赵陽吃了一惊。老农继续往前走,一边说:“肚子里的孩子也被人挖走了,可怜的人啊。真是惨啊,惨啊。”
天太早了,学校还关着大门。他往一家熟悉的网吧走去,老板趴在桌子上在睡觉,被赵陽叫起来:“天亮了?”
“嗯。”赵陽选了一个靠里的位置。他启动了电脑,速度很快,他先打开了微博。
“昨晚又喝多了。”他忘记这是什么时候发的信息,下边只有一条回复:“这个流氓,我要你不得好活。”
他觉得奇怪,忽然想撒尿,厕所就在他后面。他推门进去,刚撒完提上裤子,灯灭了。他摸了一遍,竟然找不到门把手。他紧张起来,在门上摸了一谊又一遍……
赵陽从梦里醒了,出了一身冷汗。宿舍里没有人,他们都收拾好东西回家了,只剩下他一个了。他起来打开电脑,然后去刷牙。他听到隔壁有人在说话,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还有个小孩的声音。他感到奇怪。他回到电脑前边坐下,打开微博,今天说点什么呢,他输入了几行字:“昨晚又喝多了。”
手机响起来了,还是她。
“喂!你还有完没完?这都毕业了,咱们就彻底结束了吧。我是爱过你,可是爱情哪有长久的。你不要天真了,没有长久的爱,人总是会变的嘛。孩子?什么,你怀了孩子?你真是太愚蠢了!”他生气地挂了电话,他忽然觉得害怕了,她怎么会这么做?微博,就这样吧,他不想再写什么了,于是点下了发布。他坐在那里发愣,这个可恶的女人,竟然做手脚让自己怀了孕,还要拿这个来威胁我。
他的胃又不舒服了,他跑去厕所吐了起来。他又听到了女人的声音,还有小孩的声音。他把便池冲了一下。水面上映出一个影子,一个小孩从水里冒出来,一条胳膊托着他。那张皱纹的脸!又是皱纹的脸!那小孩在冲着他笑……
“到了,到了!”赵陽被叫醒了,他的脸色煞白。
老师问他,“做噩梦了?”
赵陽在那里喘着气,心里满是惊慌,“梦,一个又一个的梦,差点醒不过来了。”
“哈哈,现在醒过来了。以后少喝点吧,平常看不出来,你还挺能喝的。准备什么时候走啊?”
“我买了后天的火车票。”
“听说,你和小兰分手了?”
“嗯。”
“为什么呢?多么不错的女孩子。”
“还是不要说了,我烦恼着呢。我先回去了,您路上慢着点。”
赵陽上了楼,找出钥匙。门没有锁,灯开着。他发现一个陌生男子坐在他的床上,熟悉的衣裳,熟悉的面孔。他发现那就是他自己。他们同时惊叫起来,看着对方的脸在扭曲,一道道皱纹在他们的脸上蔓延开来……
诡异事件:故事成真
微博主人:戚小双
惊悚值aaaa
事件过程:
这天我惯例地登录了微博,发布了一则恐怖故事:睡得正舒服,突然你被一阵吵闹声惊醒了,出了房门后,你看到老妈跟老婆正扭打在一起,而老爸却浑身是血躺在地上,你分开了老妈和老婆问情况,你妈说,你老爸是你老婆杀的,你老婆说你老爸是你老妈杀的,两人都拿出了铁证证明她们所言不虚,同时你也发现她们二人各有各的嫌疑,你是信你老妈还是信你老婆?
随后又发了后续情节警察对这桩杀人案感到费解,婆婆说死者是儿媳妇杀的,儿媳妇说死者是婆婆杀的,两人各有证据,而儿子却对母亲和老婆皆有怀疑。假如你是警察,你觉得谁是凶手?
两则故事发布之后,一个叫古月轩的粉丝第一个抢了沙发,他回复问:后来怎么了?我顺手回复了他说后面的情节我还没想到,等想好了再发。
由于晚上有饭局,我跟室友小罗说了一声便匆匆出了门,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十二点多了,我开了电脑,先前在酒桌上,我已经想到这个故事的后续情节,上了微博后,下意识地看了一下最新粉丝提示,那个古月轩的粉丝依然还在,我大为感动。
我将后续情节打了出来:你再三比较之后,尽管老婆给的证据是对老妈不利,但是你想到平日老妈与老婆不和,老妈特烦你老婆,而且老妈和老爸感情不错,几十年相濡以沫。你踌躇了许久,最后跟警察说了情况,于是重点怀疑对象变成你老婆。
次日起来,一开电脑,我下意识地点开了微博,看看有没有最新邮件,这是我多年的习惯。里面有,只有一封,我打开了邮件,发现里面只有一行莫名其妙的字:你想要多少钱?
什么鬼东西?是最新骗术吧,我彻底删除了这封邮件,然后又登录上了微博,打上了那个故事的最新情节:既然有动机,又有他老妈的铁证,儿媳肯定承担了杀人罪名,就在要宣判的时候,警察突然现场勘探却意外发现死者身上的指纹不是其婆婆的,也不是儿媳妇的。那么儿媳就未必是杀人凶手,起码不是她一个人作案!
更新后没多久,foxmail邮件客户端软件自动跳了出来,提示我有新邮件,里面写着: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想要多少钱,开个价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埋怨了一声,点了彻底删除,在邮件即将删除的那一秒,我突然觉得发信人的邮箱有点眼熟,貌似早上那封没头没脑的信也是这个邮箱发过来的,搞什么搞嘛,现在的骗子真是缠人啊!
删除邮件后,我坐定后开始续写毕业论文,忙到中午的时候,突破了一个瓶颈口,心情大好,突然来了灵感,上了微博,继续更新了那个故事的后续;就在警察发现不对的指纹后,去找儿子,儿子不见了,而家中又是一起血案。他妈妈死了,到处都是儿子的脚印和指纹,于是警察认定是儿子杀了双亲,通缉他,放了他老婆!
刚刚发布完毕,室友小罗跑过来骂我还不去做饭,都要饿死他了,我这才想起今天轮到我做饭了,忙冲进厨房,我大刀阔斧地开始烧饭做莱,间隙中偶尔听到小罗在房间里唠唠叨叨说着什么。
吃饭的时候,我问他刚才在唧唧歪歪什么,他说有人攻击我们的网络,不过已经被他打败了。他还说经过他的人肉搜索,知道那家伙姓孟,随后还得意洋洋地说了一通他挖掘出那个姓孟的一些资料。我对那东西没兴趣,当耳边风一般听着,完全没往心里去,跟他瞎扯了几下,吃完饭后就回房间了。开了电脑,foxmail邮件客户端软件又在提示我有新邮件,点开看后,又是那个该死的骗子,他说:小子你还继续这么搞。我就废了你!“什么跟什么啊,这家伙脑残了啊,被他的垃圾邮件弄得我有点光火,我回复了他一个邮件,骂他傻逼,然后就将他的邮件地址拉黑了!
论文中有些资料还需到图书馆里查查,于是我就去了学校的图书馆,回来的时候已是晚上十一点钟,屋里乌漆墨黑的,我边开灯边喊小罗出来吃东西,我刚才在楼下买了一点外卖,谁知道灯一亮,我就看见小罗大字型躺在地上,额头凹了下去,脑浆溅了一地,都这般模样了,那还用说,肯定是死翘翘了,我吓了一跳,赶紧报了警。
事情从这时开始变得戏剧起来。警察通过现场勘查证实小罗是他杀,然后又通过蛛丝马迹成功地逮捕了犯罪嫌疑人——孟浩之。
然而他交代的罪行却让我们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尤其是我。孟浩之原先打算杀的人是我,他就是我微博里那个最铁杆的粉丝”古月轩“,孟浩之最喜欢泡的网站就是微博,很自然地就注意到了我近期比较火爆的这个微博,他进入了我的微博,无意间看到了我所写的那个系列故事,赫然发现与他多年前犯下的那桩惨案不谋而合,简直是在重复讲述案发现场。大概五年前孟浩之家也发生了如我故事那样的情节,不过不同的是,他老婆后来被定了罪,而他逍遥法外。他见了我写的故事,吓坏了,起初还能按兵不动,后来见我越写越起劲了,以为我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于是先后发给我n封邮件想贿赂我,那些被我当成骗子的邮件便都是他写的,他见我不为所动,就黑进了我的网络,找到了我的地址,然后按图索骥想干掉我,结果陰错陽差将小罗当成我杀了。
诡异事件:死去的人又回来了
微博主人:八重樱妖
惊悚值:aaaa
事件过程
夏小宁觉得最近很冷。脖子里总像有人往里面吹凉气。她回了一下头,身后没人。
雪在她身后如花瓣般下着。她快速走进宿舍,打开笔记本。有人给她的微博留言:我回来了。小宁。送你的礼物收到了吗?
夏小宁一看,竟然是赵涛。他已经死了一个月了。她小心翼翼地回复着:赵涛,是你吗?
赵涛的微博继续更新从前有一个男孩子,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他很害羞,于是他把我爱你三个字,织进围脖里。再想趁着午夜,从学校的外墙爬进教室,放到女生的书桌里。他幻想着,当女生把手伸进书桌,接触到暖意洋洋的围脖时,心里会是多么感动?
可惜的是,在他就要打开窗子的时候,窗子突然自己开了。由于窗子是向外推的,他从楼上摔了下来。那个推他的人是谁?围脖又去了哪里?于是,男孩又开始织呀织,终于又织成了一条围脖,小宁,你收到了吗?
夏小宁晕晕沉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
天快亮的时候,她听到了一个男生喊着”啊——“然后是扑通,她吓得坐了起来。窗外,夜色如墨。夏小宁再也睡不着了,她又一次打开了笔记本。
又有人更新微博,这次是刘博:有一个男生,很喜欢一个女生。但他知道自己不够优秀。当他得知有人要在夏小宁的书桌里放礼物时,他便有了一个想法。于是早早地来到教室,想在女生的书桌里留下一张纸条:送你的礼物你喜欢吗?刘博。
这样女生看到礼物,就会以为是他送的。鬼大爷鬼故事
可惜他来得太早了。早到他看见有人从窗外爬了上来。惊恐中,他打开窗户,那人就这样以自由落体的方式亲吻了大地。这个男生很后悔。推窗户的男生一直活在恐惧之中。他觉得如果自己勇敢一点,给女生织一条围脖的话,说不定女生真的爱上自己也不一定噢。于是,当他明白了这一切后,他也在给女生织围脖。小宁,我的围脖也织好了,你收到了吗?
最后一条帖子,是赵涛和刘博同时更新的:夏小宁。我们都很喜欢你。原来送你的围脖在这个世界里。赵涛早就把围脖套在你的脖子上了,你现在感觉暖和吗?我的现在也给你吧。
镜子里的夏小宁,看着空空如也的脖子,感觉脖子上,真的像有一条围脖般,越勒越紧。不,是两条围脖。一条向左,一条向右,似乎要将她活生生地勒成两截。她转身从窗口跳了下去。
刘博合上笔记本,伸了个懒腰,这个晚上发生的事情还真多。正编鬼故事吓人呢,谁让那个叫夏小宁的女生总是假装清高,对谁也爱理不理的。一只老鼠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吓得他大叫一声。反正也睡不着,他就顺着思路编下去。想不出男二号的名字,就拿自己的名字顶一下。
就在这时,微博上又有人跟帖:拿我的名字吓唬人有意思吗?虽然哥在地下,但也不喜欢被人冒充。但你编的‘微博’还真有创意。我在这边当主编了,正缺个编辑。你下来一起织‘围脖’吧。哥等你。落款:赵涛。
冒险之旅:无人生还
楔子
穿过这个沙漠,就是风景如画的花陽湖。
五位游客跟着导游行进在沙漠中。说是导游,其实是在沙漠旁的小镇上临时找来的。他用开玩笑的口吻说,我姓黑,你们就叫我黑导吧。后面的五个人都没有笑,他们陰沉着脸,看上去都不怎么开心。
只有两匹骆驼,优先给了两位女游客。其他人跟在骆驼的后面。骆驼在沙漠中是很好的向导。天气并不是很热,所以他们行进的速度比较快。中午的时候他们到了沙漠中间的一个两层小木屋。这是专门搭建起来给过路的人休息用的。
五位游客走进小木屋,围着一张破旧的木桌坐了下来。导游从骆驼身上取下水,依次给他们倒上。
“还要走多久?”一位游客问。
“傍晚之前就应该能到了。”导游慢悠悠地说,“在沙漠中行走其实是一次很有趣的经历。你们都是学生吧,一定会很享受这种特别的经历。”
没有人跟导游搭话。屋外风沙的声音越来越大,像是一声声呜咽。但屋内却是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了声音。
一
夏宇是第一个醒过来的,他用右手狠狠地敲打着太陽穴,总算眼睛能睁大一些了。接着他摇了摇身边的林依薇,林依薇昏昏沉沉地抬起了头。
“这是怎么了?”她问。
夏宇没有回答,而是在桌子上拍出很响的声音:“大家都醒醒。”
其他三个人依次醒了过来,睡眼蒙眬。他们互相看着对方,面面相觑。林依薇首先发现了桌子中央放着的纸条,她伸手去拿,却被对面的男生一把抢了过去。
“首先祝贺你们午休愉快,同时谢谢你们的财物。我不能送你们去花陽湖了。如果碰到去同一个地方来这里休息的旅客,请你们跟他们一起顺路。银行卡我没有拿你们的,花陽湖附近有自动提款机。祝你们一路顺风。——黑导留。”
抢过纸条的男生读完这段话后,其他四个人马上检查了自己的旅行包和口袋。
钱,手机,还有一些值钱的首饰都不见了。
他们果真遇到了黑导。中午喝的那杯水看来是被下了药的。
“该死。”夏宇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
手中拿着纸条的男生最先平静下来,他蹲在一张椅子上,无所谓的样子。
“最多就等一等嘛。下一个旅行团经过的时候我们就可以走了。而且我还挺想体验一下在沙漠中过夜的感觉呢。”男生从口袋里掏出一副塔罗牌,“我叫叶枫,你叫什么名字?你们俩是情侣吧,要不要我给你们算一下感情。”
“我叫夏宇。我不相信这种东西。”夏宇站起身来走到木屋的外面。他只想尽快地离开这里。
林依薇马上跟了出来,她把手伸到夏宇的前面:“那个黑导拿走了我的戒指,你送给我的。看来真的是分手旅行,老天注定了。”
“正好。免得你扔了可惜。”夏宇面无表情。
林依薇被呛了回来,鼻子有些酸,她背着旅行包突突地往前走。夏宇喊道:“你去哪儿?”
“你们在这儿等吧。我自己去花陽湖,我不想跟你一块走。”风沙中夹杂着林依薇委屈而又生硬的声音。
夏宇从屋里拿出旅行包追了上去。两人拉拉扯扯地往前走,慢慢地变成了两个黑点,消失在沙丘的后面。叶枫见剩下的两人都没有要跟上去的意思,也坐了下来。桌子上放着另一个男生的旅行包,上面歪歪斜斜地画着几个字:柳青文。大概就是他的名字。
“柳青文?”叶枫低声念了声,随后问道,“你们俩认识吗?”
男生点头默认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又摇了摇头,否认他跟另一个女生认识。他站起身来,从旅行包里拿出画板,一声不吭地走出了屋外。
“原来是个画家。”叶枫笑了笑。他朝剩下来的女生说,“你呢,叫什么名字?”
女生坐在屋子的一个角落里,脸上没有什么血色,干净而苍白。“我叫茉莉。”
“要不要我帮你算一下?”叶枫扬了扬手中的一张塔罗牌。
“不用了。算不算都一样。”茉莉说话的声音很小,压抑的语调让人不想再靠近。她将手腕抬起来,然后愣了愣,朝叶枫说道:“我的手表被拿走了,你知道几点了吗?我要看了时间才能吃药。”
叶枫摸了摸口袋:“我的也被拿走了。那个……你每天都要按时吃药吗?”
茉莉点了点头,从旅行包里将药掏出来,拿矿泉水咽了下去。她的脸上布满了痛苦的表情,大脑有一个瞬间的画面汹涌而来。她似乎看到无穷尽的白色药片从天空降落,厚厚实实地将她淹没了。她猛烈地咳了咳,胸腔稍微舒适了一些,然后才将矿泉水和药放进包里。
二
柳青文就站在木屋的前面画画。他的眼睛望着无边无际的沙漠,叶枫站在他的后面很久了他都没有发现,以至于他回过头去的时候吓了一跳。
“你在画什么?”叶枫抱着双手偏着头。
“沙漠。”
“你画的一点都不好看,像泡狗屎。”叶枫哈哈大笑了起来。
柳青文慢慢地收起了画板,满脸的挫败。“我果然是不适合画画的。我爸妈说让我不要再画了,要把时间用在学习上。”柳青文尴尬地笑了起来。
“画画的都应该是疯子。”叶枫靠在了门框上,“你看梵高把自己的耳朵割了下来,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你不一样,你整个人看上去太正常了,不会做出轨的事情,所以也就画不好画了。”
柳青文沉默了半晌,突然回过头来盯着叶枫的眼睛说:“如果我把你杀了,算不算出轨的事情。”
叶枫的心脏猛地收紧了一下,不过他很快恢复了原来的神态:“那会是个很刺激的事情,最近真的很少有刺激的事情,生活太无聊了。”
茉莉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了出来。她抬头看了看天,灰蒙蒙的,好像就要下雨了。
“看来今天是不会有旅行团经过了,天气太恶劣。”叶枫望着远方说道,“我们今天要在这里过夜了。”
话音刚落,倾盆大雨就呼啸而至。空气中原本干燥的灰尘味儿带着湿气显得更加浓烈了。视野能及的范围越来越小,天空更暗了,好像黑夜提前来临了一般。木屋的屋檐很小,他们很快退回到了屋内。
茉莉坐在屋子的一角,拿出一本言情小说开始看。柳青文摆出一副不想搭理叶枫的神情,一个人坐到靠窗的位置,盯着窗外的雨开始发呆。无聊的叶枫只好一个人玩塔罗牌。
时间静静地走到了傍晚。
叶枫突然说道:“我刚才替夏宇他们摆了一下塔罗牌。他们也许一会儿就回来了,但也可能是魂魄回来了,尸体还留在沙漠里呢!”
还是没有人回应他。刷刷的雨声让屋子里显得更加寂静,甚至有点恐怖。
“咚,咚,咚。”敲门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柳青文和茉莉的身子同时抖了一下。他们把目光望向了叶枫。这样的雨天,这样的沙漠,会是谁来敲门呢?
叶枫开始没有动。敲门声却依然在继续,像是催命的钟摆。
“胆小鬼。”他站了起来,大步地走到门后。
门打开了。夏宇和林依薇就站在门口,他们回来了。背后的天空突然劈下来一道闪电,叶枫看到了夏宇和林依薇的脸,比茉莉的还要苍白。
三
茉莉想起刚才叶枫的话有些害怕。叶枫倒是很平静地问:“你们怎么回来了?我还以为这个时候你们应该已经到花陽湖了。”
“我们迷路了,不知道怎么就又转到了这边。”夏宇扶着林依薇坐了下来,回答道。
“今天晚上注定是个无聊的夜晚。”叶枫叹了口气,又故作神秘地说道,“给你们讲件事。我这次出行之前问过我一个朋友。她是个神婆,很灵的。她说我这次出行将是五人生还。当然,也可能是无人生还。她不肯确认是哪一个。因为那是天机。”
“简直是无稽之谈。”夏宇发出了一声冷笑。
“你不觉得很凑巧吗?我们刚好是五个人。”
茉莉听到这句话在心里抖了一下。就像被刺中了最恐惧最薄弱的地方,冰凉的空气无情地灌了进来,而整个人就这样跌了下去。
火堆因为没有添加新的柴火而慢慢地小了下去,暗红的光亮像是夕陽西下。这时林依薇说道:“上面有三间房,你们上去睡吧,我和夏宇在下面就可以了。”
“真是没劲。”叶枫吐了一口气,“本来还想刺激一下的,现在什么心情也没有了。睡觉去。”他站起身来走到楼梯旁,突然又折了回来从柳青文的身边经过,低声地说道:“你的画真像一泡狗屎。”
柳青文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他看到叶枫已经端着一盏油灯上楼去了。然后他继续在窗边看了一会儿雨才站起来。他将旅行包提起来放到桌上,从里面拿出画板和画笔,想了想又拿了一把小刀塞在口袋里,这才慢吞吞地上楼去。茉莉默默地跟在他后面上了楼。
林依薇的头不自觉地靠向夏宇的肩膀,夏宇伸过手臂搂住林依薇的腰。
林依薇悲伤地说道:“本来说好是分手旅行的,戒指也丢了,什么都是一团糟。”
“我们不要分手了,好不好?”夏宇盯着林依薇的眼睛。
林依薇点了点头:“嗯,我们以后不要再吵架了。”
他们互相依偎着睡着了。
沙漠上呼啸的风声依然在继续,像是永远也不知道疲倦一般。
林依薇半夜的时候好像被楼上的脚步声惊醒了。她朦胧中问了一句,谁在楼上走啊?夏宇轻轻地拍了拍林依薇,说道,没事呢,也许是老鼠,或者是他们谁上厕所呢。于是两个人又沉沉地睡去了。
四
稀薄的光亮缓缓地照射进来,像是一只悄然探进木屋的手。
急骤的敲门声打破了原有的沉静,让夏宇和林依薇猛然惊醒了。林依薇的身子缩了缩,看着夏宇。
“谁?”夏宇问道。
敲门声依然在继续,却没有人回答。
夏宇气愤地吐了口气,站起身来去开门。他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那个拿走他们的东西、让他们陷入困境的人。
“你还敢回来?”夏宇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狠狠地朝他脸上揍了一拳。
黑导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重新走了过来,像是不知道疼痛一般。夏宇挥着拳头又要过去,林依薇拉住了他的手。
“别打了,现在打他也没什么用。”
夏宇大口地喘着气,退回了屋内。黑导也跟着走进了木屋。
“因为大雨,我在沙漠中迷路了。”黑导说话的声音很小,“东西我都会还给你们的。”
“先把手机拿过来,我要打电话求救。”林依薇摊开了手。黑导从身上取下包裹,掏出几部手机来,都被浸湿了。他将手机放在了桌子上。林依薇拿过来看了看,叹了口气,惟一的希望又破灭了。
听到楼下的争吵声,叶枫和茉莉走了下来。看着黑导的这个样子,他们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一点生气的想法都没有了。
“你们还有一个人呢?”黑导抬起头环顾了四周,“我记得你们是五个人的啊!”
夏宇站起身来往楼上走,说道:“我把他叫下来,看他要不要揍你。”
林依薇目送夏宇上楼后头刚扭过去,就听到夏宇的一声尖叫。她焦急地往楼上跑,顾不得楼梯随时断裂的危险。夏宇就站在柳青文卧房的门口,一双脚在离他眼睛不远的地方晃来晃去,像是记录着时间。
柳青文上吊了。
画板就摆在卧房的中间。夏宇没有走进去,但他依然看到了画板上的几个字。
世界上最美的画大概就是这样的吧——死亡。
夏宇往后退了一步,握紧了林依薇的手,另一只手将房门拉上了。其他三个人坐在楼下没有动,抬起头来望着他们下楼。
夏宇的嘴角在颤抖,“柳青文上吊死了。他用死亡作为自己最后的画作。”
“孬种。”叶枫冷笑了一声,“他本来说要杀了我的,可是他没有做到,他只有勇气杀死自己。他注定成不了一个好画家。”
“你少说两句不行吗?人都死了。”林依薇厌恶地回了一句。
“看来我那个神婆朋友说得没错。”叶枫拨了拨头发,“我们是五人生还,因为黑导重新回到了队伍,变成了六个人,所以必须死一个。你看,柳青文死了,正好。”
没有人去响应叶枫的话,他就像是一个魔鬼,重复着可怕的诅咒。
雨停了。
“这样的天气下午会出太陽,然后我们跟着太陽的方向走就能到达花陽湖了。”黑导小声地说着话,生怕惹怒其他人一般。叶枫仰着头,似乎又在想些什么恐怖的事情,嘴角露出邪魅的笑。
茉莉又在吃药了。“我昨天晚上没有睡好,我要休息一会儿去。”她说完就匆匆地上楼去了,像是根本没有把柳青文上吊的事放在心上。倒是林依薇在一旁为她捏了把汗。
他们整整安静了几个小时,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在耳边敲打着。楼上吊着一个死人,这件事好像都已经在他们心中变麻木了。
五
太陽的光线终于从门缝里挤了进来。
林依薇笑着站了起来,似乎之前的陰霾都被这一束光给冲散了。“我去叫茉莉。”她朝夏宇说道。
夏宇突然记起楼上有上吊的柳青文,马上站了起来说:“我陪你一起上去。”
茉莉躺在床上,并没有因为他们的到来而惊醒。林依薇摇了摇茉莉,说:“出太陽了,我们要走了。”茉莉还是没有动。林依薇本能地用手去探茉莉的鼻息,她猛地收了回来。
茉莉死了。
林依薇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夏宇马上明白了怎么回事,抱紧了她。两个人都止不住地颤抖。
药瓶就放在地上。林依薇拿起来,她拧开了瓶盖。里面有一张小纸条,林依薇拿出来,看到了上面的字——
我去那里再也不用吃药了,天堂。
林依薇将瓶子里的药倒出来,仔细地辨认药丸上的小字,里面竟然掺杂着很多安眠药。林依薇叹息地摇了摇头:“她昨天跟我说,她从一生下来就有病,每天必须按时吃药。但是药并不能治病,她还是随时可能会死去。这种恐惧是别人体会不到的。所以我想她是故意加了安眠药放到瓶子里,拿到什么药就吃什么药。其实就是想在不知不觉中早点解脱。”
叶枫看着脸色苍白的夏宇扶着林依薇下楼,“茉莉死了?”他抱着双手,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林依薇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讨厌他那种幸灾乐祸的表情。叶枫将旅行包提了提,说道:“这次旅行真是无聊极了。我又想起了朋友说过的话,五人生还,我们现在只剩下四个人了,看来她说的是无人生还,我们都得死。”
“你少说一句没人把你当哑巴。”夏宇对叶枫充满了愤怒,他突然感觉自己的头顶上落下来一丝清凉,心想这个木屋估计是漏雨了。那丝清凉慢慢地从头顶滑到了脸上,夏宇伸手抹了去,黏糊糊的。
“血。”黑导突然指着夏宇,说道,“你的脸上有血。”
夏宇连忙看自己的手,鲜红得刺痛了眼睛。然后他抬起头来,头顶的木板上早已经浸出了一片血红。夏宇往身后退出几步来,楼板上的血继续在往下滴,地面上像是开出一朵朵鲜艳的红花。
林依薇屏住了呼吸,拿着纸巾帮夏宇擦干净脸和头发。
没有人行动。黑导更是吓得靠在了门口,像是随时准备逃跑一样。木板对应的是柳青文睡的卧房。他是上吊死的。可是血依然在滴落。
“终于有些意思了。”叶枫突然笑着站了起来,他开始往楼上走。所有人都看着他,不敢动一下。叶枫走到柳青文卧房的门口,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夏宇深吸一口气,终于还是鼓起勇气往楼上走。他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口。他看到叶枫蹲在地上,盯着躺在床下的一具尸体。柳青文的尸体依然在绳索上晃动着,他的床底下有另一具尸体。尸体的旁边放着一把带血的小刀,尸体的脑袋和身子是分开的。
那是叶枫的尸体。
“原来我昨天晚上就死了呢。原来你真的把我杀了呢。”他的脸上开始是不相信的表情,而后露出一丝悲伤来。他朝夏宇苦涩地说了一句话——
原来消失才真的是最无聊的事情呢!
夏宇瞪大了眼睛,屋子里没有了叶枫,只有两具尸体。吊着的和躺着的。他踉跄着奔下楼去。“林枫死了,他其实早死了,只是他不相信而已。”夏宇拉着林依薇的手,急急地往外走。黑导跟了出去。
“骆驼,那儿有骆驼。”林依薇虽然惊魂未定,但看到远处跑来的骆驼还是充满了惊喜。
夏宇紧紧地握住了林依薇的手。骆驼慢慢地跑近了,这个时候他们才注意到两匹骆驼的身后拖着一个人。那个人已经死了,在沙漠中磨得面目全非。
六
夏宇不敢上去看,他朝身后的黑导问了一句:“你有刀子没?”
黑导点了点头,递过去一把小刀。他快步地走到骆驼的身后,拾起绳子来,用刀一下下往绳子上割。黑导跟上前去,他抚摸着两匹骆驼,摇了摇头,许久才说:“这两匹骆驼好像是我的呢。”
夏宇猛地抬起头来瞪着他,然后再看了看绳索后面绑着的尸体。他手中握着的刀也在颤抖。黑导陰沉的声音响了起来:“原来它们是受了闪电的惊吓,把我掀下去,拖死了啊。”夏宇不敢再听,他闭上眼睛,猛地一刀将绳索割断了。
林依薇痴痴地看着前方,黑导已经消失了。
夏宇走过去,将林依薇扶上骆驼,自己则骑上另一匹。骆驼开始朝着太陽的方向走去。夏宇整个人似乎都要虚脱了,他拉着绳子让两匹骆驼走近一些,朝着林依薇笑。
“没事的,我们已经没事了。”
林依薇点了点头,她努力地不去想刚才发生的事情。
现在他们逃离了险境,朝着美丽的花陽湖,朝着新的生活前进着,这比什么都更重要。夏宇突然在骆驼的驼峰上发现了一枚戒指,正是他送给林依薇的,沾在毛发上没有掉下来。夏宇笑了笑,取下戒指,拉过林依薇的手给她戴上去。
没有什么比这更美妙的事情了。
她伸长脖子在他的脸上吻了一下。
骆驼缓缓地停了下来,发出低低的哀鸣。他们从甜蜜中抬起头来,他们看到远处的低洼里躺着两具尸体。他们像是在照着镜子一般,看到自己的脸,苍白而无力。
记忆好像突然回来了。
沙丘塌下来,他们被掩埋了。他们奋力地挣扎,可是呼吸越来越困难。细小的沙粒一股儿脑地挤进了口腔,堵住了喉咙。雨一直在下,没有人从沙丘下爬出来。
为什么会回到原来的小屋?
为什么脸色那么苍白?
为什么一点饥饿感都没有?
他们转过头互相看着对方,然后看向低洼中的尸体,至少他们是牵着手的,从来没有放弃过对方。
这就足够了。他们相视而笑。
两匹骆驼欢快地驶向远方,背上空空如也。
对,叶枫你说中了。是无人生还。
墓碑旁的发卡
我家周围都是山,也有河。我们小时候的游戏就是上山下河抓小动物。
有一次我和几个小朋友去爬一座我们没爬过的山,刚爬到一半多的时候,看见山侧面一条用砖头铺的很小的小路,于是我们就好奇地走了过去。
这条小路的尽头是个坟墓,因为老爬山,坟墓也见多了。所以,我们看见了这个坟墓,也就仅仅是小小的惊讶下。
大家爬了很长时间也累了,就在坟墓旁的石台上休息了下来。我们坐下的时候,看清楚了墓碑上的照片,知道坟墓的主人是个女的。聊天的时候,有个朋友看见坟墓旁边的柳树上有个女孩子用的发卡,很旧的那种,现在很少见了,就是一个半圆把头发扣上的那种。
那时候,在山上捡到点东西玩也正常,所以他就拿着小卡子玩了。我看了一眼,也没在意。顺便说下,那时候我是孩子头儿,小伙伴都比较听我的意见。我在休息的时候,无意地看了下墓碑上面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好像在对我挤眉弄眼地说着什么,我吓了一跳,再仔细一看,竟然看到墓碑上的照片里那女人的头上戴着个半圆的粉红色的发卡,很是刺眼。我忙站了起来,心里有些惊慌,但下意识里还想看清楚照片里的女人是不是真的在对我说话,但是小心地看了半天,那个照片还是原来的样子,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我心里很是惊慌,就跟小伙伴们说不往上爬了,下山回家。
大家开始行动,还是按上山来的小路往回走。就在大家走到坟墓下坡第一个小路口的地方时,突然刮起了大风。因为是下坡,风很大,我们就被困在那里,走不了了。
本来很好的天气,可为什么会突然起那么大的风呢?而且风刮得很邪乎。小伙伴们开始有哭的了。我心里虽然也很害怕,但是我还是强装镇静安抚他们。突然看到一个小伙伴手里的那个粉红色的旧发卡,我不由想起了刚才在那个女人墓碑上看到的她头上戴的那个发卡,和小伙伴手里的这个一模一样。我猛然想起大人们常说的坟墓旁的东西不能动的事情,忙叫那个小伙伴把发卡给送回到刚才捡它的地方。
不一会儿,风就停了。
我自己心里猜测,刚才墓碑上照片里的女人是在提醒我,要小伙伴归还她的发卡吧。
我们下山回家后,和家里人说了这个事情,长辈们说,还好,你们遇见个脾气好的,要不你们早就滚下山了。
并又再三告诫我们,坟墓旁的物品,特别是贴身物品,千万不要随便拿。
河边的鬼哭声
我从来不信鬼,但是这次回家却使我改变了这种看法。
我睡在河边的那间老房子里,半夜时分,我听到有小孩的哭声,开始以为是哪家的大人没有带好小孩。然而,哭声越来越凄惨。
我无法入睡,便起了床,寻找哭声的来源。我现哭声是从何边出的。
我不怕鬼,因为我根本就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我就来到河边,看有没有小孩被大人遗忘在外边。
但是,我听到的哭声飘忽不定,忽而左,忽而右。我寻了许久,没能确定哭声的来源。这时,我忽然想到,莫不是鬼叫?我这样想时,就害怕起来。我听父亲说过,鬼的叫声是没有回声的,于是,我就仔细地听,果然,那叫声虽然很凄惨,但是,确实没有回声。
这一证实,我就更加害怕了。我吓得赶紧往回走,我的背后好像有脚步声。我就一路小跑,跑回家,立即爬到床上,蒙上被睡觉。
第二天,我问父亲昨夜有没有听到哭声,父亲形色严峻,悲伤而低声说:“这孩子可怜呵!”我问这孩子是谁,父亲给我讲了个凄惨的故事。
这孩子叫黄生智,是隔壁村黄贵书的儿子。黄贵书是个忠厚老实的小伙子。但自从迷恋上搓麻将后,整个人就完全变了。家务不做、农活不干、一切都不管,一心只管搓麻将。他的妻子,讲了几次,他不仅不听,碰上手气不好,还动手打人。他的妻子没有办法,也跟着打牌来报复他。可怜生智这孩子,小小年龄,不仅要做饭洗衣,包揽家务,还要照顾他三岁的小妹妹。
费书的妻子最后含着眼泪离开黄家,费书更似脱缰的野马,连家都不再回,生智带着弟妹靠村里好心的人接济着过日子。这天,他带着妹妹到河边洗衣服,他妹妹一失足落入河里。生智跳入河中去救妹妹,当他将妹妹举上岸时,他自己被河水卷走,淹死了。
从此,他妹妹更加没人管,可怜得很啊。鬼大爷鬼故事
他死后的第二个晚上,河边便传来小孩的哭声。村民都知道是生智死得不心甘,担心他妹妹无人照顾,所以半夜便在河边哭。
我跟父亲说,我想领养他妹妹。父亲反对说:“你以为别人就不想这样做?不可能的,她有父亲,你收养她,费书会反对,即使费书不反对,费书的家族也会反对!”
我没有办法,第二天便离家回省城,眼不见为净啊!
怪谈之新婚协定
1、诡异婚俗
卓玲在小镇上,算是比较拔尖儿的女人。年轻的时候,她对自己婚姻的期望值过高,高不成低不就地谈了几次恋爱。一来二去,卓玲的年龄一天天大了,却依旧待字闺中。后来,卓玲认识了一个男人。那男人名叫高兵,前妻在一年前因病过世了,留下一个五岁的小孩。
卓玲托人打听了一下高兵的情况,知道高兵的家景原本不错,但是因为给前妻治病,花光了家里的积蓄。她心想,这个男人还不错。就这样,卓玲和高兵谈上了,交往一段时间后,两人的感情水到渠成,便商量着什么时候把婚事办了。
这天,卓玲正和高兵讨论着结婚时还要注意些什么时,突然发现高兵的神情有些异样,就问他怎么了。高兵吞吞吐吐地对卓玲说:“在我家乡,再婚时有些个风俗,我怕你不习惯。”卓玲奇怪地问:“有什么风俗啊?”高兵答道:“死了老婆的男人续弦,婚事不能大张铺陈。”
“那些都是虚的,只要你对我好就行。”卓玲笑着安慰高兵。
高兵继续说道:“还有,新过门的新娘,要在新婚之夜去祭拜一下男人的前妻。”高兵的话一出口,卓玲便皱起了眉头,这件事儿确实有些为难她。考虑了好半天后,卓玲终于艰难地点了点头:“既然是你们当地的风俗,别人能做,我也能做。”
高兵看着卓玲,脸上露出了感激的笑容。
2、新婚之夜
两人的婚礼办得简单而热闹。
送走最后一个客人之后,卓玲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道:“结个婚这么累人。”高兵脸上露出几分歉意,说道:“辛苦你了,等办完了事儿,你就早点休息吧。”卓玲猛然醒悟过来,今天是自己和高兵的洞房之夜,脸不由得悄悄地红了。
“我去准备一下,很快就好的。”说完话,高兵返身急匆匆地跑上了阁楼。
卓玲心神不宁地等了片刻之后,高兵手里拎着一个黑色塑料袋,从阁楼上下来了,走到她身边,说道:“咱们走吧。”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问道:“去哪儿?”高兵低声说道:“去告诉她,我又结婚了。”她猛地想起婚前高兵讲过的那个婚俗,她的心一下凉了半截。
高兵见卓玲的脸色不对,讪地说:“你要实在不愿意去,就不去吧。”卓玲抬起头来看了看高兵,挤出一个很勉强的笑容:“我答应过你的事,不会反悔的。”
3、姐,一起去睡觉吧
来到前妻的坟前,高兵从黑色塑料袋里拿出香烛纸钱、糕饼水果等祭品一一摆好。
高兵蹲在坟前给前妻烧着纸钱,一边烧一边低声念叨:“阿娥,我又结婚了,阿玲是个好女人,她会照顾好我和晓帆的……”火光映照着高兵的脸庞,两行泪水挂在他的脸上。卓玲在高兵身边蹲了下去,从他的手里拿过一叠纸钱,一言不发地烧了起来。她在心里默念道:“姐,你放心去吧,我会照顾好他们父子俩的……”
烧完纸钱后,高兵在墓碑前跪了下去,卓玲犹豫了一下,终于也跪了下去,恭恭敬敬地对着墓碑拜了几拜。拜完之后,卓玲正要起身,高兵却突然拉住了她。卓玲被高兵的举动吓了一跳,嗔怒道:“你干吗?”
“按照风俗,你还得给她说一句话。”高兵小心翼翼地对卓玲说。
“说什么话?”卓玲看见高兵定定地盯着自己,眼神有些怪怪的,心里便忐忑起来。
高兵把嘴凑到卓玲耳边,轻声说道:“你要跟她说‘姐,一起去睡觉吧’。”
卓玲的头皮蓦地麻了!
回家的路上,卓玲一直紧紧地攥着高兵,脚步也迈得飞快,她始终觉得,除了自己和高兵的脚步声外,背后还有一些什么奇怪的声音。于是,她拉了拉高兵的手,悄悄问道:“你听到背后有什么声音吗?”
高兵停下脚步,回头望了望,说道:“没有啊。”这时,卓玲也停了下来,鼓起勇气回头看去,果然什么都没有。
两个人继续赶路,可没走几步,卓玲又隐约听到有声音从身后传来。这一次,她似乎听出那声音有些像脚步声。但那脚步声又和常人的脚步声不太一样,听上去断断续续、若有若无。
难道,她真的跟来了?
4、三个枕头
回家以后,高兵让卓玲回卧室去休息,自己朝厨房走去。卓玲问他这么晚了,去厨房干吗。高兵回答道:“你辛苦了一夜,我去烧点水给你烫烫脚。”卓玲心里涌过一股暖流,高兵的体贴或多或少地把她心里的陰霾驱散了些。
卓玲回到卧室,走到那张崭新的婚床边,顺手掀开了铺在床上的被子。可是,当她的目光落到床上时,却蓦地呆住了!床上,并排放着三个大红色的枕头!
而与此同时,一只手悄无声息地搭在了卓玲的肩上……“啊——”卓玲再也抑制不住心里的恐惧,尖声叫了起来!
那只手猛地缩了回去,卓玲听到高兵在身后问道:“怎么啦?”卓玲回头看去,高兵正满脸茫然地站在她身后。
“床上有三个枕头!”卓玲一把抓住高兵,颤抖着说道。
“是我放的,新婚头三天,床上一定要摆三个枕头。意思是提醒新人,不要忘记旧人。这也是我们这儿的风俗。”
“为什么要这样?”卓玲歇斯底里地喊道,她一边喊一边抓起一个枕头,朝门外扔了出去。高兵急忙抓住卓玲的手臂,想要阻止她,可惜晚了一步,卓玲手里的枕头已经被扔到了卧室门外。
高兵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沉声说道:“要是把她惹恼了,她会回来纠缠我们的。”
5、晓帆归来
新婚之夜的诡异婚俗,在卓玲的心里留下了一片陰影。而那陰影,随着另一个人的出现,开始变得更加清晰。那个人是高兵五岁的儿子,晓帆。
高兵和卓玲结婚前,把晓帆送到了父母家里。婚后,卓玲便迫不及待地让高兵把晓帆接回家来,她相信自己一定能够照顾好那个可怜的孩子。
晓帆回来那天,高兵抱着他,指着卓玲让晓帆叫妈妈。可晓帆冷冷地看了卓玲一眼,便生硬地拒绝了:“她不是我妈妈。”
高兵生气地瞪着晓帆吼道:“以后,她就是你的妈妈。”晓帆倔强地紧闭着小嘴,一言不发。
卓玲拉住高兵,劝道:“别吓着孩子。”然后伸手去抱晓帆,晓帆却扭身避开了她的手,然后指着屋里喊道:“妈妈在那儿!”
卓玲尴尬地愣住了。这时,她突然感觉到有人在背后盯着自己,下意识地回过头,顺着晓帆手指的方向望去,却一眼看见了阁楼那扇紧闭的小门。
这天,高兵要去外地谈一笔生意,卓玲给他收拾好了行李,却发现他似乎有什么心事,玩笑道:“怎么,舍不得我和孩子啊?”
高兵点了点头:“我是担心晓帆会找你麻烦。”卓玲笑了笑,说:“你放心,去吧,没事的。”
6、枕头再现
这天傍晚,天气突然转凉了,睡到半夜,卓玲放心不下晓帆,起身去小屋看他,却发现小屋的门从里面反锁了,这是以前从没有过的事。她赶紧回卧室拿了小屋的钥匙,开门走了进去。看到晓帆嘴角带着一丝微笑,睡得十分香甜。她正准备离开,却感到一阵冷风吹了过来,窗户大开着,急忙走过去关上了窗户。
关好窗户后,卓玲总觉得不大对劲儿,突然想起晓帆睡觉前,自己早已亲手关好了这间屋里的窗户,是谁又把窗户打开了?晓帆的身高,根本就够不着窗户。想到这儿,卓玲有些发毛,她赶紧叫醒晓帆:“你睡觉时,屋里有人进来过吗?”
晓帆揉着惺忪的睡眼,嘟哝道:“有啊,妈妈来陪晓帆睡觉。”
卓玲的头皮一下就炸了!过了好半天,她才回过神来问晓帆:“你真看见妈妈了?”
“妈妈说天冷了,晓帆一个人睡觉会蹬被子。”晓帆指了指床的里边,“妈妈就睡在那儿。”
卓玲抬眼望去,一抹刺眼的红色让她的心里一惊。她强压住心里的恐惧,伸手将压在那抹红色上面的被子缓缓掀开——是那个在新婚之夜被她扔出洞房的枕头!卓玲的心底一片冰凉!
卓玲疯了似的抱起晓帆,跑回自己的卧室。晓帆一直在她怀里挣扎呼喊:“我要跟妈妈一起睡,我要跟妈妈一起睡……”
晓帆哭闹了一阵之后便累了,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可卓玲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7、妈妈在屋里
卓玲第二天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
“晓帆,起床了。”卓玲偏头喊道,却发现身边空无一人。
卓玲急忙穿衣下床,冲出了卧室,一眼看见晓帆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赶紧说道:“饿了吧,阿姨这就去给你做早饭。”
晓帆扭头看了一眼卓玲,说:“我已经吃过了,你的早饭在桌上,自己吃吧。”
卓玲疑惑地转过头去,餐桌上果然有一份做好的早餐。她走过去,伸手端起一杯牛奶,那牛奶还是热的。
卓玲放下牛奶,问道:“是谁做的早饭?”
“妈妈做的。”晓帆头也不回地答道。
卓玲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她抓住晓帆的双肩,冲着他歇斯底里地吼道:“不许撒谎,你妈妈早就死了!”
晓帆被卓玲吓坏了,“哇”的一声哭了,边哭边嚷嚷:“我没有撒谎,妈妈没死,呜……阿姨坏……”
晓帆最后一句话让卓玲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控了,她将晓帆抱到怀里,轻声安慰着:“晓帆乖,是阿姨不好,吓着晓帆了。”
好不容易哄住了晓帆,卓玲回到餐桌旁,端起桌上的早餐,将它们全部倒进了垃圾桶里。
8、午夜脚步声
下午,卓玲闲着没事,开始打扫屋里的卫生。其实屋里并不是很脏,但她怀疑屋里还藏着另一个人,所以想借打扫的机会仔细查看每一间屋子,希望能够发现点蛛丝马迹。
楼下很快就打扫完了,卓玲走上楼,想要打扫阁楼,却发现阁楼的暗锁是锁着的。她回到卧室,找来了一大串钥匙。可奇怪的是,她试遍了所有钥匙,都不能打开阁楼那把暗锁。这时,电话响了。
“阿玲,是我。”电话里传来高兵的声音,“晓帆没和你调皮吧?”
“他很乖,你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
“对了,阁楼的门怎么打不开啊?”卓玲突然问道。
话筒里一阵沉默,高兵沉声说道:“阁楼的钥匙只有一把,我带走了,里面没什么,用不着打开。”卓玲听了高兵的话,总觉得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这更增加了她的好奇心。
夜幕又降临了,晓帆倔强地不愿意和卓玲一起睡。卓玲只好先在小屋里将他哄睡着后,再轻手轻脚地把他抱到自己床上。
半夜时分,卓玲突然醒了过来。她睁开眼,心里没有来由地涌起了一丝恐惧。就像是呼应她内心的恐惧一般,天花板上突然传来了一阵动静。动静是从卧室顶上的阁楼里传来的,是一阵断断续续、若有若无的脚步声!
卓玲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里,因为她发现,楼上诡异的脚步声,和新婚之夜祭拜完高兵的前妻后,在回家路上听到的脚步声一模一样!好在没过多久,脚步声就消失了,阁楼上再也没了动静。
卓玲正准备躺下,却发现睡在旁边的晓帆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怔怔地坐在床上发呆。
“怎么醒了?快睡吧。”卓玲轻轻地拍了拍晓帆,柔声说道。
突然,晓帆嚷了起来:“妈妈来了……我不跟你睡,我要跟妈妈一起睡……”
“妈妈在哪儿?”卓玲脱口问道。
晓帆伸出小手,指着卧室的窗户说:“妈妈在那儿……”
卓玲猛然回头,目光顺着晓帆的手指望了过去。
窗户上,贴着一张脸!那是一张女人的脸,在窗外月光的映照下,那张脸显得格外苍白,看上去没有一点儿生气!无尽的恐惧将卓玲团团包围,她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凝结了,呼吸也变得越来越不顺畅。她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尾声
病房里,卓玲刚苏醒过来,就看见了高兵那张写满了焦急的脸庞。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高兵抱住卓玲,轻声安慰着她。哭了一阵后,她猛地推开高兵,盯着他问道:“阁楼里到底有什么?”
高兵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答道:“阁楼里放的全是她生前用过的东西。”
卓玲怔怔地望着高兵,颤抖着说:“她回来了,就藏在阁楼里!”
高兵皱起了眉头,询问怎么回事,卓玲便一五一十地把这几天发生的事告诉了他。高兵沉默了片刻,问道:“是谁送你进医院的?”
“阿姨晕倒了,是妈妈打电话叫的医生。”这时,晓帆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回答道。高兵脸上露出惊异的表情,他定定地盯着晓帆看了片刻,突然站起身来,拔腿冲出了病房。
当高兵重新出现在卓玲的病房里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他看上去有些失魂落魄,脸上还残留着斑驳的泪痕。卓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便伸出手去,将高兵的手紧紧地握住。
高兵回头看了看她,挤出一个很难看的笑容,说道:“她又走了……”
“谁走了?”卓玲不解地问道。
高兵没有回答卓玲,他从怀里摸出了一张纸,递到卓玲手上说:“这是她留给你的。”
“阿玲:
高兵能够娶到你,我很开心。有你替我照顾他和晓帆,我可以放心地走了。其实,我没有死,这件事连高兵也不知道。我今生最大的愿望,就是陪着高兵和晓帆,幸福快乐地厮守一辈子。可是,无情的病魔却彻底粉碎了我的愿望。
为了治好我,高兵丢下了一切,没日没夜地守在我的身边。我真想就这样享受着他的照顾,一直到死的那天。但是,我却不能这样自私。
我的病不但耗光了家里的积蓄,还让高兵丢下了生意,他甚至连晓帆也顾不上管了。为了这个家可以重新好起来,我做出了一个我最不愿意做出的决定。用拒绝继续治疗的方法,逼迫高兵和我办理了离婚手续。
可是,离婚之后,他依旧三天两头往医院里跑。为了不再继续拖累他,我让我的父母偷偷把我接回了家,并请人为我垒了一座假坟。当高兵找到我家里来时,我父母就把他带到假坟前,骗他说我已经离开了人世。
高兵把你娶进家门后,我想知道他们父子俩过得好不好,就偷偷回到了家里。但我没料到,我的莽撞会吓着你。我真心地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我。
我很爱高兵,也舍不得晓帆。但从今以后,我再不会打扰你们了……”
信还没有读完,卓玲已经是泪流满面,她哽咽着问高兵:“你在哪儿找到这封信的?”
“阁楼里,可惜我只找到了这封信,没有找到她……”
高兵话音未落,卓玲已经朝他吼了起来:“你还坐在这儿干吗?继续去找啊,一定要把姐找到,我们一起陪着她,让她开开心心地过完最后的日子!”
校园鬼恐怖之晚课
1
林菱走出寝室,那些刺耳的喧哗终于被她不重不轻地关在了门后,走廊上一个人也没有,于是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到底安静了。
这是她进入大学的第一天,也是她住校生涯的第一夜,同时更是她生平第一次和陌生人共住一屋——对于林菱来讲,凡是和她没有很近血缘关系的人,也就是说除了她的父亲母亲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其他的人,都属于陌生人的范畴——其中甚至包括她认识了四五年的朋友或者同学——她几乎都有所保留——往往只有到最后一刻才能验证出一个人的本性——对于这一点,林菱深有体会。
她对于陌生人有着天生的排斥感,无论她们看起来多么亲切可人,那些都是面具,林菱想,笑容下的本意有多少真诚实在不得而知。而对于她无法肯定的,她自然也无法坦然相对,她无法像她们那样在相识第一天便肆无忌惮的互相玩笑嬉戏,她觉得那简直不可思议,她知道她的性格或许会刺伤那些试图接近她的人,但其实她并没有恶意,她只是在感觉上苛刻地要求纯粹。
眼下最让林菱觉得难以忍受的是她突然之间要和四个人平分十平方米,她只有那狭小的完全无法保护私隐的一角,而从小到大,她都是一个人独居一室,突变是太令人心烦的刺激。可惜的是,她没有办法在外面单独租一个公寓,那样开销太大,会让原本就不太富裕的家庭增加一笔额外的负担,再说由于安全因素,学校也不会同意。
所以,她能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接受并且习惯。
她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不到十点,还有一个半小时才会锁门熄灯,她有足够的时间在校园里走一走,散散心。
但愿她回来的时候,大家都已经睡了。
2
舒纯看见林菱一脸漠然地走出了寝室,觉得十分郁闷。整个下午,她都在竭尽全力地要和她建立一种良好的关系,可是林菱却总是用最客气的语气来和她交流,她明显地感觉出来,她并不是真的和她客气,而只是用一种被培养的很好的礼貌来警戒某种安全距离——她在暗示她:不要试图接近我,我们的关系仅此而已。
眼看着同寝室的另外两个,萧敏和陈云倩都一见如故地成了闺蜜,在艳羡的同时,她的自尊心也很受了伤——这应当是不成文的惯例——每个寝室里两个一对的密友——怎么就偏偏她这么倒霉?
她就这么缺乏魅力吗?
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还不稀罕呢!舒纯愤愤地想,难不成我还得求你做朋友不成?
快十一点半了,林菱还没有回来。
饶是生气,舒纯仍然禁不住有些担心,马上就要锁门熄灯了,她到哪里去了?该不会迷路了吧?不会出什么事儿吧?这校园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更何况这校园又不是教堂,算不得净土,她的一个表姐曾经在这里读过书,而且有幸接触到了一些常人不易接触到的秘密档案,有些事情简直是耸人听闻,不过她跟表姐发过誓,不会透露出去,她才不想凭借一张大嘴巴来积聚人气呢。
舒纯一面躺在床上看着书,一面不时地抬眼看着房门,有些焦急难耐了。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越来越近,紧接着,门开了,林菱走了进来。
她的脸色十分难看,苍白得如同这刚刚粉刷过的墙面。
“怎么啦?”舒纯连忙关切地问,“不舒服吗?怎么才回来呀,我还在担心一会儿锁门了你该怎么办呢!”
林菱被舒纯的热情袭得一愣,过了几秒钟才挤出一个笑容:“没什么,有点累,谢谢了。”
虽然这语气依旧是不冷不热,但是舒纯还是捕捉到了林菱眼中一闪而过的感动,心中小小的窃喜。
然而这个夜里舒纯却睡得很不好——因为她的上铺——林菱总是在翻身,听起来十分烦躁不安。
或许她的冷漠只是环境因素,有些人就是这样的,新环境总是让他们焦虑,慢慢就会好了,毕竟要做四年的室友,来日方长。
第二天早上,舒纯果然发现林菱的眼下多出了深重的黑眼圈,她再一次趁机展示了她的关心:“你昨天没睡好啊?看起来好憔悴哦!”
女生对于自己容貌天生敏感,林菱马上十分茫然地摸了摸脸:“是吗?没有啊,我昨天睡得挺好的呀!”她拿起镜子来照了照,见脸色果然惨淡,不由轻呼了一声。
舒纯立即主动将自己的洗面奶借给林菱,这一次,她没有拒绝。
通过这一次,两个人似乎缓慢地靠近了一点儿,同住一个屋檐下是一种微妙的关系,不管情不情愿,这番经历总是会对人们之间的感情产生或多或少的影响。然而接下来的日子,两个人的关系却又再次停滞不前了,林菱简直是出类拔萃的孤僻,一个人去上课,下课第一个走,一个人打饭,独坐一张桌子吃饭,到了傍晚,常常拿着书不知所踪,直到熄灯前才赶回来,匆忙洗漱后就上床睡觉,从不参与集体活动,寝室夜话也绝不多嘴,所以可怜的舒纯大多数时候只能贴在萧敏和陈云倩身边做三人行,可惜三角关系不论对于男女还是纯同性友谊都不是个好架构,几何学上的三角形是最稳定的图形,但用到人与人之间就不适用,因为总有一个要受些冷淡。
时间过得飞快,眼看就要期末了,老师特别加上了晚自习,做些常规辅导。舒纯看着教室里空着的那个座位,不由觉得十分奇怪:林菱这家伙虽然人际关系上很弱智,可是学习上却一点都不马虎,勤奋得要命,怎么偏偏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她却缺课了呢?晚课开了有三天了,她竟然一天都没有来。这简直太奇怪了!
3
“林菱!”舒纯终于逮到了一个机会冲到正在收拾东西的林菱身边:“今天晚上一定要来上课哦!老师说了,今天是要点名的,不到的考试要扣分呢!”
“哦?”林菱显得有些吃惊,“我怎么没听说?”微停了一下,她点点头:“好,我知道了,谢谢。”
看着林菱径直走出教室的背影,舒纯有些失笑:“你怎么会知道啊?你又没来,老师在晚课上通知的。真是!”
然而,出乎舒纯的意料,当天晚上的晚课,林菱依旧缺席,值班的龙教授是个出了名的火爆脾气,见有人居然敢拿他的警告作耳边风,当场就在林菱的名字旁划了一把大叉,叫嚷着不仅要扣分而且要让林菱写检讨。全班都被这阵势吓着了,谁也不敢当然也没人觉得有必要为林菱说情。
夜里,林菱回来得依旧很晚,带着一脸疲态。
“你今天怎么没来上课啊?”舒纯见林菱没有半点想解释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开了口:“今天龙教授发了好大的火,要你明天去见他,跟他说清楚呢!”
林菱呆了一呆,然后说:“舒纯,我不喜欢开玩笑,希望你不要拿我开玩笑。”
舒纯气得肺都要炸了,哪有这种人啊!
“谁跟你开玩笑啊!”舒纯指着萧敏和陈云倩说:“不信你问她们啊!谁这么无聊给你开这种玩笑啊!我没事儿干哪!”
萧敏和陈云倩连连点头。
林菱却依旧摇着头:“怎么可能?今天晚上没有点名啊,你们也都没有来上课啊!”
舒纯愣住了,萧敏和陈云倩面面相觑。
“等等,”舒纯大吃一惊:“你是说,你有去上课?但是你没有看见我们?”
林菱点点头:“是啊!”
舒纯更奇怪了:“可是我们去上了课的,全班都去了,只有你没到啊,龙教授挨着一个个点的名,这才把你查出来的!”
“龙教授?”这回轮到林菱一脸茫然了:“龙巧心老师吗?她那么年轻,已经是教授了吗?”
“龙巧心?”舒纯重复着这个陌生的名字:“不认识呢!她是谁呀?龙教授的名字是龙在渊,已经快六十岁了也!”
萧敏和陈云倩也连忙点头。
“中文辅导老师,龙巧心,你们怎么会不认识呢?”林菱奇怪地望着她们:“从开学到现在,一直都是她给我们上晚课呀!”
“小姐!”陈云倩突然叫了起来:“拜托,你不是走错教室了吧?”
“你在哪间教室上课?”舒纯问。
“西教学楼502室!”
萧敏也回过神来,失笑道:“天哪,这不会是真的吧!林菱,我们可都是在东教学楼101室上课呢!”
林菱的脸色变了。
“你不会连自己班上的同学都不认得吧?”陈云倩说。
林菱摇摇头:“我没怎么注意,就只听课去了。”
“没事没事儿!”舒纯笑得打颤:“误会!天大的误会!明天我陪你去跟龙教授解释,他一定会笑,笑过了你就没事儿了,反正你也一直在温习,也算没耽搁。”
“还有,”陈云倩突然插了一句:“你刚才说,你是从多久开始上晚课的?”
“开学到现在,一直没停过。”林菱皱着眉头,似乎仍不能接受现实。
“啊?”舒纯说:“可是,晚课开了还不到一个礼拜呀!”
林菱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不会吧?开学没几天,我就接到龙老师的电话,让我每天七点钟去西教学楼502室上课。”
“一定是哪里搞错了!”舒纯拍了拍林菱的肩膀:“别担心,明天我陪你去弄弄清楚。”
林菱一脸茫然地点了点头。
4
“荒谬!”龙教授说,“怎么可能有这种事?自己班的课不去上,跑到别人班上去了,到现在才发现?!你们听听,这个借口,还真是前无古人哪!”
教研室里的老师“哄”地一声全部大笑起来。
“是真的。”林菱有些焦急地分辩,她拿出自己的笔记本,递给龙教授:“你看,这是我做的笔记,上面都有日期的。”
舒纯也在旁边帮腔:“是啊!是啊!我可以作证,她每天都背着书包出去的,很晚才回来。”
龙教授狐疑地接过那个厚厚的笔记本,戴上老花镜看了几页,笔记记得十分认真,字也非常工整,龙教授的语气立即缓和了下来,他转过头问:“真的还另外开了一个中文辅导班吗?”
被他眼神接触到的老师都纷纷摇头:“没有啊!没听说啊!现在人手这么紧,就算开了谁去上啊?”
龙教授转过头来问林菱:“是哪个老师上课?
”龙巧心。“林菱不假思索地回答。
龙教授的脸色突然大变,他一下子跳了起来:”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龙巧心啊!巧手慧心,她这么介绍自己的。是她打电话给我要我去上课的。“林菱惶惑地看着面部不断抽搐的龙教授,吓了一跳。
整个教研室顿时鸦雀无声。
舒纯看见一个女老师惊恐地捂住了嘴。
”不要乱说话!同学!“良久,终于有一个男老师打破了沉默:”你这样造谣是要受严厉处分的!
“没有没有!”林菱慌了,连忙说:“我,我,哦,还有人可以证明的,我记得,我旁边坐的那个男同学的名字叫沈世成,还有一个,女生,她叫,她叫,噢,她叫叫丁曼娟,他们都可以作证的!你们晚上可以去西教学楼502室看看呀!”
“咚”的一声,龙教授突然仰面栽倒在地,痛苦地捂住胸口,扭曲着。
“快!”老师纷纷围了上来:“龙老心脏病犯了!”
一个老师立即从龙教授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匆匆看了看说明,然后立即倒出一粒药丸喂进他的嘴里。
几秒钟以后,龙教授缓了过来,长长地舒了口气。
舒纯和林菱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既不敢离开,也不敢再说话。
老师们却都没有再望向她们一眼,舒纯明显地感觉到他们有意回避的恐惧,似乎连接触到她们的视线也会立即变成不祥之物一般。
“谁是林菱?”一个低沉的男中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林菱回头一看,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衣冠楚楚,竟然是学校的校长李丰城!而一个刚才还在办公室里的女教师跟在他的后面。
舒纯也张大了嘴,她万万没想到,这件事居然惊动了校长亲自出马!
“我……”林菱越来越慌乱,口舌也不大好使起来。
“你说你在西教学楼502室上课?”校长直直地盯着她。
他的眼神令人发毛,林菱忙不迭地点头,这下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校长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带我们去!”
他的语气里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林菱几乎是不加考虑地立即朝门外走去。
龙教授站了起来:“等一等!我一起去。”
校长为难地看着他:“龙老,你,你就不要去了吧!”
龙教授坚决地摇了摇头。
5
东西两座教学楼俩俩相望,中间是一条不宽的林陰小路,陽光透过两边整齐的梧桐树叶洒落下来形成的陰影却宛如一道深邃的鸿沟,将它们永恒地隔离开来,似一对怨偶。
不知为什么,虽然两栋楼的格局几乎一模一样,但西教学楼始终人气不旺,学生们都不太喜欢到这栋楼来上自习,学校开课也总是有意无意地回避着它,相对来说,东楼要热闹多了,于是它对此似乎满怀着怨气,一进教学大楼,便有陡降的陰冷袭来,没有电梯,一行人便缓慢地向上爬着,舒纯犹豫了半天,还是跟了上去,走在队伍的最后面。
到了四楼,由于光线的原因,楼道里变得黑暗模糊,林菱连忙冲上前几步,去按路灯的开关,然而啪啪几声响声之后,路灯却一点反应也没有,林菱涨红了脸,嘟囔着:“不会啊,昨天都是好好的。”
她从衣袋里摸出手机,借着显示屏的绿光,为大家照出了一些亮来,几个老师也纷纷学样,于是路面算是勉强清晰了。
舒纯瞥见每个人的脸色都越来越严肃,越来越难看。
终于到了五楼了。
一个幽长的过道出现在众人面前,而灰尘则夹杂着长久不见日光的霉臭气息向着人群陡然袭来,有不少人都禁不住捂住了鼻子。
两边的教室门都牢牢紧闭着,经年不见人迹的样子。
林菱的眼里是越来越深重的困惑,很显然,这个场景也是她从未见过的,这和她的记忆出现了不该有的偏差。
“502室在哪里?”校长问。
舒纯猛地发现,这些教室门上都是光秃秃的,根本没有挂着门牌号。
林菱向前走了几步,左右看了看,然后数到倒数第三间教室——那里依然门户紧闭,她指着它:“就是这里!”
她抬头望了望,皱着眉:“谁把牌子取走了?”
校长没有理她,回头看着一个手里拿着钥匙串的管理员。管理员呆呆地望着林菱,终于点了点头。
“打开!”校长下了命令。
管理员走了上来,慌忙从一大串钥匙中寻找着摸出了其中一把,插了进去,舒纯注意到他的手,竟然在微微颤抖。
不仅是他,跟着林菱上楼来的每一个人,都如临大敌般地紧紧盯着那把正在缓慢旋转的钥匙,整个人群中,弥漫着一触即发的爆炸气氛。
门颤抖了两下,被管理员推开了!
“啊——”一个女老师尖叫起来,突然栽倒在地。
几个老师七手八脚地扶起她:“校长,张老师晕过去了!”
校长铁青着脸:“你们马上扶她去校医院!”
于是两个男教师扶着晕倒的张老师迅速离开了。
走廊上只剩下了校长李丰城、龙在渊教授、管理员、林菱和舒纯五个人。
一扇大开的门正等待着他们的拜访。
龙教授突然大踏步冲了进去。
剩下的四个人也急忙跟上。
教室的灯亮了。
关得严严实实的玻璃窗。
空旷的桌椅。
擦得不太干净的黑板。
和外面的走廊一样,散发着孤寂而闭塞的味道。
林菱指着第二排最左边的位置:“我就坐那里。”
她走过去,俯下身,从地上捡起一枚黄色的大纽扣来,自言自语地说:“这是我外套上的扣子,原来掉在这里了。”
龙教授走上讲台,缓慢地抚摸着桌面,忽然摘下眼镜,舒纯惊异地看见两行老泪自他的眼中鱼贯而下,却被他低下头用一只手捂住了。
校长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走吧。”他又回过头来看着两个女生:“你们也走吧,记住,今天这件事情,不许对任何人说!林菱,你以后按时到你的班上去上课,不要再到这里来!”
6
第二天是星期六,舒纯的家就在本市,她按例回家和家人一起过周末。然而前一天的事情实在太蹊跷了,而校长欲盖弥彰的态度更是奇怪透顶,于是舒纯压抑不住,终于给表姐打了电话,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表姐。
表姐在电话另一边沉默了许久,突然说要马上过来,舒纯还来不及反应,电话已经挂断了。
十五分钟以后,表姐沈芳出现在了舒纯的面前。
“你说,那个女老师的名字叫什么?”沈芳见面的第一句话便问。
“好像是叫龙巧心,林菱说什么巧手慧心,应该是,没错。”舒纯被表姐的气势吓了一跳,连忙回答。
沈芳的脸色竟然和那些老师们一样,惊愕转化作惨白:“天哪!”
“怎么了?”舒纯问:“为什么你们听见这个名字都是这个表情,龙巧心倒底是什么人?”
沈芳摇摇头:“舒纯,你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讲过,在我读大二的时候,我们的中文辅导老师突然跳楼自杀的事情吗?”
舒纯点点头:“嗯,好像你是讲过这么件事呢。”
沈芳失神地看着舒纯:“她的名字就是龙巧心,龙在渊教授的独生女儿!”
“啊——”舒纯惊愕地捂住嘴,她相信自己此刻的样子绝对不会比今天听到这个名字那些人更镇定,“你是说,是说,她已经死了吗?!”
沈芳点点头:“是啊!她真的已经死了,我们全班都去参加了她的追悼会,她是一个很好的老师,从来不对学生说一句过分的话,她死的时候才二十五岁,那么年轻,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她的样子,总是那么安静,那么优雅,谁都想不到,她那样的人竟然会去自杀,而且是选择跳楼这么激烈的方式。有人说,是因为失恋,也有人说,是她太清高,融不进这个社会,所以看破红尘,生无可恋。”
“天哪!那我室友岂不是,岂不是……”
“见鬼。”沈芳接下了舒纯的话,“如果这不是一个又无聊又恶毒的玩笑,我想她是看见鬼魂了。”
“可是,可是,”舒纯语无伦次地说:“又不是她一个人见鬼,不对,不只她一个人,她说那个班也有好多人呢,今天,今天,她好像还提到两个人的名字,叫什么,沈什么成,还有一个叫丁什么曼娟的,她说她跟他们一起上课的,哪有,这么荒谬的,集体见鬼啊!”
沈芳像被马蜂扎了一般跳了起来:“沈世成?丁曼娟?!”
“好像是。”舒纯点点头,“你怎么知道?”
“丁曼娟?沈世成?”沈芳喃喃地念着这两个名字,“可是,他们也早就死了呀!沈世成比我高一届,在我大四那一年,他也是跳楼自杀的,和龙老师一样,都是从西教学楼顶跳下去的,丁曼娟也是在西教学楼502室割脉自杀的!502,就是龙老师当时任课的教室,当时整个学校都轰动了,后来,那个教室居然就像是旧金山的金门大桥一样,仿佛被施了魔咒,陆陆续续,又有一些学生在里面自杀,再后来,西教学楼的整个五楼都被封锁了!”
舒纯完全惊呆了!
其实这些事情她以前多多少少的听表姐讲起过,但是那个时候,那不过是一些影影绰绰的过往,和现在是一条平行线,和她的生活没有任何的交集,然而这些虚幻突然通过她身边某个人陡然闯进了现实来,加上她今天亲眼见证的那个地方,这所有的元素混合成了一个真真切切的事实。
恐惧如同午夜里的一个惊雷,将她震得不知所措。
“你的,那个室友,她的个性怎么样?”良久,沈芳终于开了口,打破了惊魂未定的沉默。
“有些不太合群。”舒纯说,“总是喜欢独来独往,也不喜欢交朋友的样子。”
“不好!”沈芳突然瞪大了眼睛:“龙老师、沈世成、丁曼娟,他们都是性格很孤僻的人,他们为什么会找上她?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你那个同学,她要出事!”
沈芳有些埋怨地看着舒纯:“你今天不应该丢下她回来的,这个时候,她需要有人陪着,别小看了这些事情对人的影响,有时候一点点作为就可以改变一切,我就一直很后悔……”她的眼里忽有泪光一闪,却住了口,拉起舒纯的手,“走,我们马上回学校!”
7
沈芳驱车在路上飞驰着。
每一个红灯都会让她烦躁地咬着指甲,方向盘被她抓得紧紧的,但她想要抓住的却似乎并不是方向。
舒纯诧异地看着她,今天的沈芳,很不一样。
学校很快就到了。
还不算很晚,沈芳和舒纯匆匆赶往寝室。
萧敏和陈云倩惊异地看着去而复返的舒纯和她那漂亮时尚的表姐。
“没有,她还没有回来,出去有一会儿了。”萧敏说,“你们找她有急事啊?坐下来等等吧!”
“不能等了!”沈芳叫起来,拉着舒纯的手,“去西教学楼!”
这是周末,今日的东楼也算寂寞,然而,依然有着这个学校里最勤奋的学生和它寂寥作伴,但是西楼,却和过去一样,无人问津,完全陷入一片黑暗。
楼道洞开,却似乎是覆于硕大乌鸦的翅下,笼罩着不祥的陰影。
舒纯的心跳频率陡然加快,前面,仿佛有某种不可预知的危险。
“算了,我们回去吧。”舒纯说:“万一她没有在那儿呢?怪瘆人的!”
“不行,一定要去确认一下,要是她真出了什么事,你这一辈子都不会心安的!”沈芳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冲了上去,她的手心却一样湿漉漉的满是汗水。
楼道里的灯依然没有修好。
两个人借助手机微弱的荧光向上攀爬着,楼侧的墙面反射出暗淡的绿色,甚至连两个人的脸都被映得绿幽幽的,再加上大楼里唯一的声响就是她们的脚步甚或呼吸,因此反而平添了几分诡异。
几楼了?
沈芳气喘吁吁地问。
舒纯将手机光射向墙上的一个红圈,里面醒目地标识着一个“四”字。
于是两个人一鼓作气朝楼上小跑。
大楼只有五楼,很快就可以到达楼顶了。
再爬了一层楼,沈芳突然站住了。
“我们先去502看看!”
这是舒纯第二次来到这个走廊,昨天好歹也是白天,再加上有不少人同行壮胆,眼下却只有两个女生,那股发霉的陰森让舒纯直起鸡皮疙瘩,而那些紧闭的门框更像是板着的面孔,不遗余力地展示着自己对这些不速之客的厌恶。
沈芳扫视一间间教室,有些焦虑:“怎么没有号码?”
舒纯紧走几步,指着前面:“我知道,倒数第三间……”这句话没有说完,她的手却僵直在了原地——倒数第三间教室——502室——竟然有灯光——昏黄的、微弱的,几乎不为人察觉地渗漏出来。
沈芳愣了一下,却立即跑了过去,高跟鞋在地上激起空旷的响。
门被轻易地推开了。鬼大爷鬼故事
然而,里面空无一人。
舒纯禁不住望了望林菱说过的那张桌子,她曾经坐在那里。
桌子上赫然有一颗黄色的大纽扣。
舒纯三步并两步地走了过去,拿起那枚纽扣:“咦?这不是林菱的吗?我记得她昨天拿走了呀?怎么又回来了呢?”
沈芳似乎没有听见,她呆呆地看着空空的教室,半晌才回过头来,呆望着舒纯。
“表姐,”舒纯举起那颗纽扣,手已经开始发抖,“我害怕!”
沈芳的脸色突变,转身就跑。
舒纯立刻跟了上去。
沈芳的脚步突然在上一层楼停住了,舒纯赶上去一看,不由发出一声惨叫。
在标注楼层数目的红圈里,赫然写着“五”。
而头顶依旧是一个迂回的梯道。
舒纯一把抓住沈芳的衣服,哀求着:“表姐,我好害怕,我们回去吧!回去吧!”
沈芳摇了摇头,她缓慢地继续朝上走去。
舒纯呆立在原地,她向下看了看,黑陷仿若深渊——她没有勇气一个人走下去。她狠狠地咬了咬下唇,一跺脚,终于还是跟了上去。
却见沈芳呆若木鸡的视线对面,依然是那个被圈囿的“五”,嘲弄地看着她们。
舒纯终于崩溃地跌坐在地上,瑟瑟发抖。
沈芳回过头,拉起舒纯朝下飞奔。
同样的位置,写着“四”,“三”,“二”……
终于,出口就在眼前了。
月光慈蔼地迎接着她们,门口,是一条皎洁的小道。
沈芳停下来:“舒纯,你要是实在害怕,就先走吧。”
舒纯惊异地看着沈芳:“表姐,你不和我一起?”
沈芳摇着头,眼里泪花亦摇曳。
“有些事情,总要有个了断。否则,就一辈子都无法面对。”
说完,她再一次向楼上走去。
舒纯握紧了拳头,发现掌心生疼,摊开一看,竟然是林菱的那颗纽扣。她望了望门口的皎白,又望了望楼上的黑暗。
两者都似乎在召唤。
8
又到了五楼了。
舒纯扶住大腿,大声地喘着气。
原来,恐惧并不如同她想象般强大,没有了表姐的陪伴,她还是到了这里。
隐隐约约地,竟然有哭声自楼上传来。
是表姐!
舒纯连忙向上冲去,通往楼顶的小门开着,月光洒落了下来,落在舒纯的面上,她犹豫了一下,依旧朝小门冲了过去。
沈芳哭喊着:“快回来吧!不要做傻事!”
她的对面,站着一个高挑纤瘦的女孩子——她的脚,正在楼边!
林菱!
舒纯大叫。
林菱却似乎什么也没有听到,她的嘴角竟带着梦幻般的微笑,望着前方:“真的吗?你们不会嘲笑我,你们会对我好,永远不会欺骗我,永远不会出卖我,真的有这样一个地方吗?我可以永远解脱吗?”她的脚又向前移动了一步,再一步,就会踏空了!
“先别带她走!”沈芳喊着,“先别走!听我说两句话好吗?八年了,这些话憋在我心里八年了,沈世成,如果你在这里,请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说出来好吗?”
“沈世成,当时我拒绝你不是因为我瞧不起你,我从来没这么想过!恰恰相反,你那么优秀,没有能爱上你,那是我的遗憾,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我到现在都还没有碰见过像你那么好的人,但是你却因为我的拒绝自杀了,你知道吗?我这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忘记这件事情,我每天都在责备自己,这些年,我一直活在内疚里面,也一直没有办法接受别人,我活得好累,”沈芳跌坐在地上抽泣着,“我只能不停的工作来麻木自己,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你,我不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可是如果再让我选一次,我还是没有办法,因为我不想骗你,今天,我来这里,就是想要有个了断,要把这些话跟你说清楚,我好后悔,如果当时我说得够清楚,也许你就不会走这条路了,也许我们会是很好的朋友,我们都会活得很幸福,可是,你没有给我机会,你为什么不给我机会?你为什么不给你自己机会?”
林菱突然退了一步,她回过头望着舒纯,脸颊上满是泪水,眼神里注满幽怨:“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们这些虚伪的人,说一套,做一套!我知道你们都瞧不起我,你们骂我是贪污犯的女儿,你们都在骗我!都在嘲笑我!我不要跟你们在一起,我不需要你们!”
舒纯吃了一惊,对于林菱的背景,她隐约有些耳闻,她知道在林菱小的时候,父亲因为贪污被同事检举进了监狱,然后畏罪自杀了,她也猜测过这或许就是林菱对人满怀戒心的原因,但是没有想到这件事情对她内心的影响竟会有这么深大!
她害怕被人出卖,她害怕被人抛弃,她害怕被人瞧不起,所以她选择封闭自己。
原来她和她同住这么久,她从来都不曾这样深刻地去体会过她心里的苦,她的确是太在意自己的感受,却没有真正地去关心过身边的这个人。
舒纯流着泪,向林菱走了几步:“不要这样,快回来!那里危险!林菱,我是真心想和你作好朋友,你是谁的女儿,一点都不重要,真的!我从来没有瞧不起你!真的!你是你,你在我心目中,是一个聪明善良的朋友,有一句古话说:百年才能修得同船渡,我们有机会在一个屋檐下同住,不知道是多少世的缘分呢!所以,请回来好不好?我们做好朋友,最好的朋友,不论什么时候都信任对方,帮助对方的朋友,好不好?”
“巧心!巧心!”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
舒纯回过头,便看见了龙教授!
不过一天的时间,他便似乎已经苍老了十年,他蹒跚着脚步,站在小门旁,眼神迷离地望着林菱。
“巧心,回来,孩子!回来!爸爸知道错了!”龙教授老泪纵横,“孩子,对不起。爸爸不该逼你去做你不喜欢做的事,从小到大,我就是这么专横,你不喜欢做教师,我却逼着你考师范,我怕你在外面受人家欺负啊!你喜欢那个人,我却坚决反对,把你们拆散了,其实,不是高学历,没有钱,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你喜欢就好啊!爸爸不是个合格的父亲,我把你毁了啊!孩子!你回来吧,只要你回来,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想喜欢谁就喜欢谁,你为什么非要选择走这条路呢?你把爸的心都撕碎了啊!你这个孩子啊!你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来惩罚我啊!”龙教授伤心欲绝,竟然咚的一声栽倒在地,舒纯连忙跑过去,扶起他,从他的衣袋里掏出药丸来塞进嘴里。
“难道这就是你们要的吗?活着的时候不去努力改变,却轻易地丢掉自己的性命来报复,你们折磨的是你们的亲人朋友啊!那些关心你们的人啊?我们真的罪无可恕吗?我们不值得你们给机会吗?”沈芳指着林菱继续歇斯底里地叫着,“她还那么年轻,你们凭什么替她做这个决定?你们有什么权利?够了,该结束了!这么多年了,你们做的选择,你们引诱别人做的选择,真的解脱了你们吗?如果你们觉得死亡真的可以解脱一切,你们为什么还要留在这个地方?你们没有走,是因为你们从来没有放下过!既然死亡也不能叫你们放下,为什么不给别人机会?!”
林菱面目迷惘地望着远方,安静地倾听着,忽然,她向后倒了下来,脊背触到楼顶的地面,腾起一小团灰雾。
楼道里突然人声喧哗,西楼迎来了十年来从未有过的热闹。
亮光渐渐接近。
9 尾声
林菱犹豫着,终于推开了门。
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讲台上的老师和同学们的眼光齐刷刷地汇聚到她的身上。
忽然,掌声雷动。
每一个人都友好亲切地对着她微笑。
人群中,有一张笑脸特别灿烂。
她的旁边,有一张空位。
女厕所的冤魂
高新月。女。16岁。出生在一个普通家庭,因为中考成绩并不理想,只好去郊外的一所农村高中。这所高中又很古老的历史。她听说的这所村子的孩子都会在这上学,很少有城里的学生来着上学。
因为她的父母总是吵架,她厌倦了呆在家里,决定住在学校里!就这样她的住宿生活就这样开始了,不过可惜的是这学校大部分都是农村孩子,家就在这附近,所以基本都不会住校。整栋楼住校的学生1分钟就可以数出来。不过也好每个寝室就2个人住!她高兴极了她和她的闺蜜李红住在一起。
恶劣的住宿条件都可以忍受但是她就是忍受不了学校里的女厕所,给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即使是白天她也不喜欢去那个厕所方便!更别说晚上了!
她的闺蜜李红也有这种感觉,不过倒是没她那么敏感。每次晚上去上厕所她俩都会结伴而行,不过有一天李红肚子疼得厉害,叫醒她找她一块上厕所,不过那晚她睡得实在是太熟了,就没搭理她。不过过了一会她被声刺耳尖叫声吵醒!她马上警觉起来,她拿起了手电筒,静悄悄的去女厕所走去,厕所里昏暗的灯光,而且还是那种声控灯,不一会就灭了,十分吓人!
她发出响声走进女厕所,看见前几个格子里都没有人,只有最后一个格子在哪个陰暗的角落里!必须要走过去才能看清。她刚要走过去。“突然”这时一只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她顿时吓傻了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又有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并在她的身后发出令她熟悉的声音说道;让你不够意思,不陪我来上厕所吓死你!原来是李红啊!她松了一口气,一把推开李红,生气的说道;你真无聊!我们赶紧回去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呢!白痴!就这样一场虚惊就这样结束了。
她俩又回到寝室睡觉,不过没过一会李红有坏肚子了,她没有理李红,闷头睡了过去!没过一会又有一声尖叫声,吵醒了正在熟睡的她。她暗笑道李红这个坏丫头又想吓唬我,真是够笨的!没有理会她继续睡去。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她朦胧的睁开眼的看见李红躺在床上,没去在意李红她自己穿好衣服,就去洗漱上厕所。洗漱完毕她回到寝室发现李红还在睡,便走到李红床边上叫醒她,她走到李红的床边刚要叫醒李红,便对眼前一幕感到震惊。因为李红睡姿就犹如死人!就好比死人躺进棺材的样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而且她发现李红留了很多汗,她把手放在李红的脑门上,想看看她是不是发烧了。突然李红睁开了双眼,那是一种怨毒的眼神,眼睛里都红色,吓得她一下子把手缩了回去!李红看着她没有多于的表示,只是下意识起身,穿起衣服眼睛也回复到了正常的颜色。她看见李红这一系列反常的举动,关心的问道你是不是身体感觉不舒服,是不是发烧不行就去医院看看去吧!李红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没什么事!便去穿衣服洗漱去。她看见李红自己都说没事,也没有在意,她耐心的等待李红洗漱完,一起去食堂吃早饭,今天食堂早上的伙食做的令人意外地丰盛。她很有胃口不过李红却不太爱吃,没吃下多少东西,这也太不像她了!这时李红突然吐了起来!吐了满地都是恶心的呕吐物。她忙去拍李红的后背,没一会李红就虚弱的坐在那里,她给李红倒了杯水,经过这一系列折腾导致她也没什么胃口了!她见李红稍微回过神来,就拉着李红去上课了!鬼大爷鬼故事
这一天过得很快,不过她发现李红在上课的时候精神恍惚,六神无主,而且到了李红最爱上的体育课,她也是无精打采,不像往常那样生龙活虎的。班里有的男生也发现这个现象,便聊騷的说道;呵呵,我们的女汉子李红也有无精打采的时候啊!看来啊李红有的时候也挺淑女么!李红听到这些就好比是耳旁风一样,完全没有理睬,就好比不是在说她似得!高喜悦看不下去了便说道;李红今天身体不舒服,你们男生都滚远点,别再聊騷,去去去该干么干么去!男生们一哄而散了,她走到李红身边说道;他们这么说你,你怎么都不反击啊!李红好像是才回过神一样,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哦!她看李红也没精神也懒得去问她。
这一天马上就到了晚上,她和李红回到了寝室,她问李红是不是还不舒服,用不用吃点药,李红说;不用便早早的睡下!她十分的奇怪,李红往常不到10;30她是不会睡觉的啊!这也太反常了,不过毕竟李红身体难受早睡也是应该的。
她也没去在意,她还是像往常一样10;00准时睡觉,睡前她特意看一下李红,李红的睡姿不像早上那样僵硬,而是平时胳膊腿乱甩的睡姿,她放下心来以为没什么事了,便安心睡下了。到了12;00她突然听见有人下床的声音,她以为李红要叫她一起去上厕所,刚想起身便发现李红叫都没叫她直接就走了出去。她心里想不应该啊!李红这丫头每次上厕所都叫我,难道她不是去厕所吗?她穿好鞋带好手电,悄悄的跟了上去,她看见李红走进了女厕所,但是没有发出动静,唤醒声控灯,进入了一片漆黑女厕所。高新月对李红的行为感到无比的纳闷?没有光线怎么去上厕所,真是太奇怪了!她为了不打草惊蛇,她也没有发出动静,而是静悄悄的跟了进去。没有一丝光线的厕所里十分黑暗,也没有多余的声音,只有安静的流水声和滴水声,滴答滴答的作响。她轻声的叫到;李红!没有人回应她,她有喊了一声;李红!还是没有人回应她。她的心里十分的害怕,便打开手电筒一个一个格子的找她。前几个格子都没有人。找到最后一个格子手电筒的光线不够招不到!必须走进去才可以看清,她小心翼翼的走进去,光线一步步的扩大!视野也一步步的清晰,“突然”她看到了最后一个格子里站着一个人!是背对着她的,那个人就是李红!她叫了一声李红,李红没有回头……她用手去碰李红的肩膀!李红突然转过头,用一种恶毒的眼神看着她!没错就是早上的那种眼神,眼睛的颜色都是红色的!她看着李红顿时吓傻了,尖叫了一声唤醒了声控灯,顿时只见李红一把抓住高新月的脖子,死死的掐住不松手,把她摁在了墙上。高新月拼命地挣扎挥动着四肢!只见李红面无表情,边掐着高新月边拼命的喊着;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不救我!高新月也不顾她说什么!只顾拼命地挣扎,她使劲挥动着手中的手电筒,冲着李红了砸过去,一下子李红被砸中,后退了好多步,一下子劲就松了,高新月趁此机会又过去补上一脚!彻底和李红保持了距离!李红淡淡的笑了笑,高新月愤怒的说道;你是谁!你不是李红,你快说你是谁。李红没有理会又想冲过去,掐住高新月这时高新月拿出了身上佩戴的玉,李红看到玉之后有所顾忌,不敢再向前走去。高新月气愤说道;你果然是鬼!附在了李红的身,赶紧从李红身上滚出去!李红坏坏的笑道;我虽然害不了你,但是我能害你的朋友!哈哈哈,今天就这样放过你!
李红说完便晕倒了,高新月也傻傻的站在呢,还是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过了一会她确定女鬼不会再回来了,她把李红从厕所扶到床上!让她安静的躺在床上,她静静的看着李红留着许多汗,而且不停地说梦话,大喊不要啊!不要啊!高新月想叫醒她但是怎么也叫不醒!只好这样看着她。不知不觉天就亮了,高新月把寝室老师找来,告诉她李红生病了今天上不了课。老师看了看李红也没说什么,竟然就同意了。高新月也很意外!好像司空见惯似得。
这一天早上高新月就找到校长,向他询问学校有没意外死亡的学生,或是横死的学生。校长顿时很紧张问她为什么这么问!她都死活不说,校长把她赶出了办公室。并警告她不要瞎说!她刚从校长室出来,便撞到寝室老师,寝室老师也没理她直接就进了校长室。她心想这里面肯定有猫腻……她想到一个办法,她悄悄地躲在校长办公室的后窗玻璃上偷偷的看到,寝室老师似乎在和校长汇报什么东西,校长的表情很凝重,校长把一个上锁的抽屉打开,看了一眼便有锁上了,并把钥匙放在窗台的花盆里。并告诉寝室老师一些话,寝室老师点点头就走了出去。
她心想那个抽屉里一定有什么东西,于是她趁着午休时间,偷偷地进入校长办公室,从花盆里拿出钥匙,打开那个抽屉,抽屉里的东西让她很吃惊……竟然是一堆报纸。从1996年到2008年的报纸,内容几乎差不多每张报纸的内容都是这所学校的学生意外死亡的新闻,都是在校女学生暴毙而死,而且每隔3年发生一次。但是她最早的1996年的新闻有所不同,是一起校园强奸案,而且报纸上有一张照片是一个漂亮的女生,她的手还带着一枚心形戒指,这是一名叫谭宇的女学生被校外半夜闯入女生宿舍的人给强奸了。而且最后也没能抓住真凶,后来有学生看到这个女学生在厕所上吊自杀了,但是最后竟然没有找到尸体……这也太奇怪?高新月看到着满是疑惑,心想尸体又不会飞,怎么可能又不见了呢?
这时她听到门口走廊有脚步声,好像有人要回来了!她赶紧把一切恢复原位,从校长室跑了出来。果然她刚没跑多远就看到校长回来了,她心想好险啊!差一点就被发现了。她想那个附在李红身上的鬼一定就是那个谭宇了!她做好充足的准备,准备会会那个女鬼。
她上完课白天的课就马上回到宿舍,她看见李红还是那样像死人一样在哪躺着……她看着李红受苦的样子,心里十分的难受,高新月心想一定要救李红,绝对不能让李红像报纸里的那些女学生这样死去。她准备今天晚上不睡觉等到12;00点中,那个女鬼一定会来。
果不其然到了12;00中李红的身体果然动了起来,李红突然起身吓了高新月一跳,她看了看李红的眼睛,果然是那个熟悉的红色,这双鲜红的眼睛正在怨毒的看着她!她也并不示弱拿出身上佩戴出的玉!她量女鬼也不能把她怎么样。高新月试探性的叫声谭宇,李红的眼神果然有所变动,竟然满脸疑惑,李红不解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叫谭宇。
高新月的心放下因为她猜中这个女鬼果然叫谭宇,高新月说道;谭宇你赶紧从我朋友的身体里滚出去,你这样会害死她的。谭宇冷笑道;我虽然伤不了你,但是你朋友的身体却归我了。想必你已经看过报纸了,知道你朋友最后的结局是什么,我也不跟你废话了!我只是想找回我的尸体,并把我的尸体火化掉,我才能够解脱!因为我死在厕所里我只能永远的待在厕所里,我不想永远困在哪里,只好借用女学生的身体附身我才能过够暂时离开厕所。
高新月愤怒的说道;但是人的身体是经不起鬼魂附身的,时间长了必死无疑。李红笑道;“那我可不管”你能懂得被陌生人强奸而却没有人帮你的感觉吗?当时我正在睡觉突然被人拖到厕所里强奸。而且我拼命的呼叫竟然没有一个人帮我。
高新月不解的问道;那寝室老师了?学生有危险竟然没有营救吗?李红大声地笑道;那个寝室老师跟个龟孙子似得,听到我的呼喊竟然连屋都不敢出……直到最后那个黑衣人走了之后她才敢出来,我顿时对人生感到了绝望。高新月听到这里也对谭宇的遭遇表示同情,李红又说道;发生这样的事情还不算完,学校怕这件事影响不好就花点钱把这个事压了下来,没有让新闻媒体报道。
但是全学校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我每天出去上课。吃饭总有人对我指指点点的,在我的背后议论我!说我不干净让人给糟蹋了,我实在受不了这种生活,我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但是我的尸体被人偷走了藏了起来,我的灵魂永远都得不到归宿。高新月问道;那你的尸体那里去?难道还能跑了不成?李红无奈的说道;经过了这么多年我猜一定是校长和寝室老师合谋把我的尸体藏了起来,并伪造了一份我的遗书对我的父母说我离家出走了。校长怕我的死影响学校的名誉,就和寝室老师合谋把我的尸体藏了起来,到现在也没有人找到!高新月忙去接话,那如果我找到你的尸体并帮你火化,你是不是就能放过李红呢?李红笑道;你还是先做到再说吧!你的朋友剩下时间可是不多了哦!说完李红便又晕倒在了床上。高新月看到这心里也是十分的发愁,尸体过了这么多年都没有人能够找到。相比校长他们一定是藏得非常隐蔽,我要是直接去问肯定不会得到答案的。但是要是自己找到的话,什么时候才能够找到呢?高新月一夜没睡一直陪着李红,她知道女鬼给她留的时间并不多,她要想救李红的话,一定要快一点找到尸体才行。天还没亮能高新月就开始了寻找工作,她想既然是藏尸体就应该是人少的地方。她去了学校的地下仓房,一无所获,她又去了学校的煤矿堆和锅炉房还是一无所获……难道尸体被运了出去,不可能啊!那么大的东西要是运出去一定会引人怀疑的?更何况是1996年要是运出去外面也没地方放啊!高新月确定尸体一定还在学校里!但是放在哪不会引人怀疑呢?高新月百思不得其解她想到李真还正在受苦,心里更是万分的焦急。但是没办法她只能在教室里寻找出路,因为她一上午在上课的时候,都以上厕所为理由出去寻找尸体。下午要是在用这个借口的话……一定会被班主任骂的!但是高新月也没有更好的理由去请假,她心想算了不如先跟着上课吧!这么没头绪的找找也是百忙一场,说来也巧她的课程下午竟然要去实验楼,解刨尸体……没办法只能跟着去了。
解刨课上人很多!老师在前面讲了一大堆废话!高新月没有理会,她在思考上课的课程中一直在思考!尸体到底能藏在哪里呢?她却听见这时老师说;想要看尸体标本的同学走近一点,但不要去碰标本!高新月一下子就精神了,她心想“什么”?学校里竟然还有尸体标本?
她马上就提起精神,挤到了前面人群当中去,去看那个尸体标本。她挤到了最前面去,眼前的一幕令她吃惊!那是一具明显被福尔马林侵泡了很多年的尸体,从表面上看已经很难辨认出尸体的性别和容貌了。
但是高新月发现了尸体的脖子上的肌肉竟然有着明显的凹陷,似乎这个尸体的死因跟这个痕迹有关!那什么东西能形成这样的痕迹呢?
高新月发觉到只有上吊死的人才会有这种痕迹,只有上吊绳子才能够做到这一点。高新月心想如果光凭这一点的话不能十分的确定是不是谭宇的尸体,但是尸体已经无法辨别容貌了,如果不能有有效地证据证明的话是不行的……那要怎么呢?难道自己要去问问尸体?尸体也不会回答啊!如果问老师尸体标本来历的话!老师也一定不会告诉我的……
就当这时高新月注意到了尸体的手,竟然还带着一枚戒指,高新月走近点看着那枚戒指,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等等”这不就是报纸上看见谭宇照片上带的那枚一模一样吗?高新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难道在眼前的这具尸体就是谭宇吗?高新月高兴坏了对着这具尸体不停的傻笑了半天,周围许多同学甚至老师用着异样的眼光看着高新月都以为她今天吃错药了……
笑了半天高新月才发觉自己刚才失态了,连忙恢复到了正常的表情。她暗自的窃喜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尸体,看来李红有救了。但是高新月兴奋之余又恢复了理智,为什么尸体会在这里呢?不应该尸体的标本不可能是谭宇,难道是有人把尸体标本与谭宇的尸体进行了替换吗?这样就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了吗?她想了想还真是佩服校长这只老狐狸,把尸体放在这里就不会有人起疑的,而且尸体被福尔马林侵泡过了很长时间的话,尸体的相貌,特征就一定会面目全非,即使是亲生父母来辨认的话也够呛啊!校长这招可真是狠毒啊!
她想到这里但还是不能十分确定这具尸体到底是不是谭宇的。她想到了一个好办法那就是,在这个实验室的旁边有着仓库,仓库里一定会有档案,记录着这具尸体的信息。
高新月想到这里,她慢慢地从人群中走出来,避开老师的注意,偷偷地溜出实验室,奔向隔壁的仓库。仓库厚重的铁门每当推开总会嘎吱作响,高新月废了半天劲才进去,仓库里布满了灰尘!到处都是蜘蛛网,她翻箱倒柜在仓库里找来找去,终于找到一本记录的档案,记录着每个仪器实验器材的信息。找了半天才才翻到,尸体标本的那页!但是只有一些普通的记录……没有可以利用的信息。高喜悦气愤的把档案摔到地上,竟然从档案里飘出一张照片,高新月捡了起来,但是她发现了照片上的尸体标本样子并不是她刚才所看到的。那就证明了她的推断是正确!尸体果然让人给替换了!
而刚才看的那具尸体标本就一定是谭宇了,高新月心想只要把尸体偷出来烧了就行了!哈哈哈哈哈,总不能在这多人面前去烧吧!烧了就一定能够把李红就出来。她狠不得现在天黑下来,过去把尸体烧了,她现在只能耐心等待了……
天很快就黑了下来,校园里鸦雀无声没有白天的那种喧闹的动静,只有这风吹动叶子的声音,当然还有高新月的脚步声,她趁着月光偷偷地走进实验楼一步一步似魔鬼的步伐……她打开手电筒走进去很快就找到了仓库的大门,还是像白天一样费劲的打开大门,仓库的破门嘎吱作响,她拿着手电筒仔细的找着,用着手电筒的微弱的灯光扫着每个角落,可是始终找不到,高新月感到十分的奇怪,尸体标本还能跑不成,应该放在仓库里啊!
这时突然从她的后背发出令人刺骨的声音;你是不是在找我啊!高新月猛地回头发现尸体就站在她的身后,还是像白天毫无生机的样子。高新月一下子坐到了地上,尸体怎么站到她的身后呢?这时从尸体背后出现了两个人一个是校长,一个是寝室老师。
两个人坏坏的陰笑着,校长傲慢的说道;看来你也挺聪明的啊!竟然发现我藏尸体的地方……不过太可惜了!上次你偷偷来我办公室偷看了我抽屉里的东西,竟然没有恢复原样……你以为你跑的很快吗!我看到你从我办公室里出来的,不过你看了报纸就能推断出尸体的位置,也是很聪明的孩子,不过就是好奇心太强了!有些东西是不应该知道的,既然你知道了你不该知道的东西,那你就不用见到每天的太陽了!
高新月心想这下玩完死定了,没能救成李红啊!自己还搭了进去,正当她心如死灰的时候。
一声惨叫划破了夜空的宁静,竟然是从寝室老师嘴里喊出来的!只见一把尖刀刺穿了她的身体……染红了她的衣服。校长和高新月吃惊的看着,只见寝室老师应声倒地不再醒来!而她背后竟然站着李红!原来是谭宇杀的寝室老师。高新月没有想到李红(谭宇)竟然会来,校长吃惊的看着李红说;不会是谭宇吧!不可能你已经死了!
李红大笑;校长好久不见啊!最近过得很风光吗?你这个人渣!就是因为你,我才会久久不能解脱!难道学生的生命竟然没有学校的声誉重要吗?如果不是你花钱把事压下了,当年的真凶现在早落网了!你不让警察进行调查,把影响学校的名誉。你他妈怕我的自杀引来记者,竟然丧心病狂的把我的尸体藏起来!还有那个龟孙子的寝室老师,竟然害怕而没有却阻止当年的畜生玷污了我!还有那些听到我的呼救声而却没有出来了的救我的同学们!你们统统的会付出代价的!说着她那种解刨用的手术刀一把插进了校长的心脏,一刀又一刀鲜血溅到了墙壁到处都是,也染红了李红自己的衣服,校长也应声倒地了……
李红还在不停的在校长尸体上抽插的手术刀就好像着魔了一样!“突然”李红停了下来!把头转过来坏笑的瞪着高新月说道;我忘了!还有一个!哈哈便把刀拔出来,一步步像高新月走过去,高新月赶紧拿着怀中佩戴的玉!但是李红好像并不害怕,对着高新月说道;我现在沾着死人的血!你的内个破玩应没有用了!哈哈哈!跟她们一块做陪葬吧!
说着要一把掐住高新月的脖子,但是高新月躲开了! 李红笑道;别做无用的挣扎了能死在你朋友的手里,也是对你最好的待遇了!这时高新月突然从背后拿起了酒精灯!李红大笑;怎么还想烧我吗?我现在附在你朋友的身上你忍心下手吗?高新月笑道;我当然下不去手了!但是我可以烧死你!你个性谭的婊子!说着高新月把酒精灯扔向谭宇尸体标本的方向!李红大喊不要啊!说着酒精灯落到了尸体上,一声炸裂火光瞬间点燃了谭宇的尸体。李红痛苦的叫着,那种叫声简直不能用语言来表达!只见李红张开大嘴,从她嘴里爬出来一个无比丑陋的鬼魂,飞到空中化为灰烬!之后李红呕吐了许多呕吐物便晕倒在地上。
高新月刚想喘口气,不过眼前的一幕已经不能容得她停歇了,因为酒精灯不止点燃了尸体标本,还点燃了仓库里的其他东西,现在仓库火光冲天!出口马上就要被火焰封死!她笨重的扶起李红一步一步走到门口,一步一步走出了实验楼,又一步一步的走出校园,当她回头是学校已经被火焰吞噬!浓烟滚滚她完全不在意,她现在只在意李红的死活!
不一会儿李红貌似从梦中刚刚醒来,回复了知觉,李红看见高新月灰头灰脸的……她只说了一句话!李红说;以后还敢不敢半夜不陪我去上厕所了!高新月简直要哭了的回答;我再也不敢了!!!!!李红看着高新月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知道那天晚上她俩在校外的草坪上趟了一晚!而且那一夜月亮真的很美!
被下咒的手链
孙诚今年三十岁,是一家银行的贷款部主任。这个职务虽然不是很高,但很有些权力,经常有人来送礼,必竟是年轻人,孙诚还是很些原则,一些原则性的错误基本都没犯过,这一点,还是让朋友们很是佩服。
孙诚唯一利用职权做过的事就是把自己的老婆从一家民营企业调到了自己工作的银行。孙诚和老婆小梅结婚五年,感情一直很好,小梅调到银行以后,工作也很努力,夫妻俩小日子过得很是红火。
去年,女儿雪雪的出生,更是让夫妻俩开心极了。雪雪满月的时候,
一个一直想找孙诚帮忙贷款的建筑公司的老板也到场,悄悄将孙诚拉到一旁,递给孙诚一个信封,孙诚接过来用手一捏,就知道是张银行卡,孙诚脸一沉,把信封还给了这个老板,转身就走了。
没过两星期,这个老板又找到了孙诚,一看是他,孙诚就开门见山的说,你要办理贷款的条件不够,我肯定不会给你办的,你别再来了。谁知道这个老板还是笑嘻嘻的,对孙诚说,上次给您送礼真是对不住,后来才知道孙主任不是这样的人,今天来,是给小侄女送点小礼物的,还请孙主任收下。说完就拿出一个用黑布包着的东西,打开一看,是一个小巧的小玉手链,黑色的丝带上面有七个一珠,非常精致可爱。老板见孙诚还在犹豫,就说,只是点不值钱的小东西,送给小侄女的,没有别的什么意思。孙诚一想,也是,这东西估计也不值钱,又这么精致,于是便收下了。
回到家,孙诚拿出这个手链给雪雪带上,黑色的丝带,白色的玉珠,真的非常漂亮,小梅都觉得带在雪雪手上实在是太合适了。
这件事情过去也不过去了,后来那个老板居然也再没来找过孙诚,孙诚估计这个人是知难而退了。
一个星期五的晚上,孙诚有应酬,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两点了。刚走到家门口,就听到雪雪的哭声。孙诚吓了一跳,心想,怎么雪雪哭成这样了,是不是病了?赶紧开门进屋,结果刚进屋,雪雪的哭声就没了。孙诚冲进房间,小梅也醒过来了,看他一脸紧张,就问他怎么了?孙诚说,雪雪一直在哭你没听到吗?睡这么死。小梅说,没有啊,雪雪一直在我旁边躺着呢。孙诚一看,可不是吗,雪雪就在小梅边上,睡得很香甜的样子。孙诚心想,难道是我听错了?今天也没喝多少啊!小梅埋怨孙诚大惊小怪的。
谁知道这件事情不过是个开头,在随后的几天里,就像孙诚那天晚上听到的一样,每天晚上,一到夜里两天,雪雪居然就真的哭闹不止,怎么哄也哄不好,夫妻俩急坏了,以为是孩子生什么病,赶紧送医院,可是医生检查完后,却说没事,说来也怪,雪雪每天只在夜里两点哭,平时却也是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后来小梅的妈妈知道后,就说,或许是孩子受什么惊吓了,应该给她叫叫魂就好了。本来孙诚是很反感这些一点科学根据都没有的事情的,可是雪雪总这样哭闹,他也很着急,于是找了一天,按照小梅母亲说的,拿黄纸写上雪雪的名字,在夜里十二点的时候,到楼下,一边叫着雪雪的名字,一边把黄纸烧掉。谁知道,第二天夜里,雪雪还是照样哭闹不止,一张小脸哭得通红,看得夫妻俩心疼不已,小梅都急哭了。
一直到夜里三点,雪雪才安静下来。孙诚心里烦闷,坐在床上抽了一支烟,便起身上厕所。坐在马桶上,想着女儿的可怜样,孙诚感觉自己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突然间,孙诚感觉有些不对劲。不知道怎么的,家里竟然起雾了。白色的雾,已经弥漫了整间厕所。孙诚第一个反映是:着火了?但是这个烟并没有味道,只是越来越浓,孙诚吓了一跳,赶紧往外跑,谁知道客厅里全是这样的浓雾,孙诚首先想到的就是雪雪,赶紧冲进卧室,一把抱起雪雪就往外跑,谁知道小梅却拉住他问,你干嘛去呢?孙诚一边着急的跟小梅说,你快出去,一边自己往外跑,结果走到客厅就愣了,哪里有什么白雾,客厅跟平时一样,没有一丝白雾。
这一折腾,天都亮了,孙诚和小梅红肿着双眼就去银行上班。一整天,孙诚心里都在想,难道是自己出现幻觉了吗?或许是因为最近休息不好?坐在办公室,孙诚的心情很烦。点上烟,刚抽了两口,孙诚就惊恐的发现自己吐出来的烟,不但没有散,反而越来越浓,就像是晚上他看到的那种浓雾一样。孙诚慌了神,赶紧往外跑,谁知道办公室的门怎么也打不开,他开始大声叫起来,但是很奇怪,就好像这团浓雾是一个消音器一样,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根本传不出去。孙诚看着越来越浓的白雾,突然冲到窗户前,想打开窗户跳下去。正在这时候,电话响了,孙诚一震,眼前的白雾消失了,这时候孙诚才发现自己站在窗户前,回想起刚才的一切,孙诚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接下来的几天,不光是孙诚,连小梅也看到了这种白雾。先是在家里,半夜雪雪照样哭闹不止,小梅被吵醒,抱着雪雪四处走动,想哄雪雪睡觉,刚进客厅,就被白色的浓雾包裹起来,吓得小梅动都不敢动,又怕这雾吸进去对身体不好,赶紧捂着雪雪就往外跑,跑到门外,白雾就消失了。夫妻俩就在这两个星期里,被这奇怪的白雾和雪雪的哭闹折磨得身心俱疲。
孙诚夫妻俩实在是没了办法,于是,通过朋友,找到了丁菲。丁菲听完孙诚的诉说以后,第一件事就是让他带着雪雪过来。两人把雪雪抱来,丁菲一看,脸色就变了,问孩子手上的手链是谁送的?孙诚告诉了丁菲,丁菲说,问题就出在这手链上。她把手链从孩子手上取了下来,小梅突然发现,雪雪原先带手链的地方,竟然有一圈乌黑的印子。小梅把手链取下来以后,放在一个木盆里,倒上清水,然后轻轻的将手链的一头浸在了水里。(我说是清水,是因为我不知道她在水里加了什么东西,但应该不是普通的水。)孙诚和小梅惊奇的发现,从手链的玉珠里,一线一线的黑色的线状东西流了出来,一入水就不见了。一直到七颗珠子里的黑线全没有了以后,丁菲才说出了原因。
丁菲说,这串手链是让人下了咒的。带着手链的人,就会产生幻觉,送这手链的人肯定不安好心。她把手链还给了孙诚,说现在这手链没事了,可以再带上了。孙诚对丁菲说的事情半信半疑,就问,现在真有什么咒吗?丁菲说,咒其实跟盅很像,下咒的人利用一件物体,在物体上下咒,经常接近这物体的人就会受到影响。丁菲说,我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只是你要记得,凡是玉这类东西,本身陰中带凉,最好不要用黑色的链子配玉,能以金银为链最好。另外,送你这东西的人,你也要防着些,他送你这个被下了咒的手链,幸亏你们发现的早,如果晚几天,孩子就有危险了。
孙诚和小梅回到家,当天晚上,雪雪果然没再哭闹。他俩也再也没看到过那种白雾。孙诚心里很不是滋味,想起那个送手链的人,就一肚子的火,可是,这种事情,也没办法去告他,只能就此算了。
背后有什么东西?
罗威这个名字,大多数人都会认为是个男孩,可是,罗威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娇滴滴的小资女人。
罗威从小就不是一个胆大的人,小时候,打雷下雨都会把她吓得哇哇大哭,五岁的时候,罗威的妈妈忍无可忍,把她的名字,由罗薇,改成了罗威,希望借着改名字,能让罗威的胆子变得大一点。可是事实证明,罗薇即使改成了罗威,她的胆子,仍然只比绿豆大一点点,所以,罗威在很长的时间里,被朋友们直接改叫绿豆。
罗威有一个秘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特别害怕任何自己眼睛看不到的地方。比如说,背后。
背后会有什么呢?转过头看看不就知道了吗?可罗威不这样想。她觉得,背后是永远也看不到的。即使,她现在转身,看到的,也不是自己的背后,背后,是自己永远也看不到的。
随着年纪的增加,罗威越来越害怕背后了。所以,她渐渐的有了一种奇怪的习惯。坐椅子,一定要坐有靠背的,绝对不单独一个人上楼梯,最夸张的是,罗威的房间里,居然三面墙上,都装着镜子。曾经有朋友对她说,在房间装镜子,对主人非常不好,但罗威却坚持这样,她说,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有安全感。
其实,这样的罗威也没什么特别的,每个人都会有属于自己的秘密,都会有自己害怕的东西,罗威怕的东西,或许也是很多人都害怕的。
星期二,例行的加班时间,罗威加完班已经是夜里十点了。和同事小蕊一起坐电梯下了楼,才突然发现手机忘在办公室了。罗威想让小蕊陪她一起上楼去取手机,可是小蕊的老公已经在楼下等她了,没办法,只能自己上去了。这幢30层高的楼房是新建的,在城市的繁华地带,这里整整上百间的写字间,却只有两部电梯,上下班的时候,常常人满为患。现在,罗威就独自一个人等待着电梯的到来。大多数人,都很害怕独自坐电梯吧?封闭的空间会让人产生一种莫名的恐惧。但罗威却不会,因为,电梯里有镜子,所以,她不怕。刚刚才坐电梯下楼,现在不知道怎么回事,电梯一直停在顶楼,不管她怎么按,也没有动静。看看时间,已经10点10分了,罗威犹豫了半天,最终决定爬楼梯上楼。
30层的办公楼,罗威的公司在五楼,所以,大多数上下班高峰期,同事们都情愿爬楼梯。罗威站在灯火通明的楼梯口,心里,却异常的紧张。已经忘记了自己有多少年没有独自走过楼梯了,今天,却不得不走。罗威想,走吧,走走也好,因为她自己心里也对自己的害怕产生过怀疑。或许,今天走了楼梯,就能战胜自己的心魔了吧!深呼吸一口,罗威仿佛赶赴战场的士兵般,昂头走向了楼梯。
刚走到一楼和二楼的中间,罗威就觉得不对劲。首先,她听到了除了自己高跟鞋以外的另一种脚步声。一共有12阶楼梯,她就听到了10下上楼的脚步声。她站住了,突然转过身来,身后,空无一人。罗威想,一定是自己的错觉,肯定是自己太紧张太害怕了。于是,她转过身,准备继续上楼。鬼大爷鬼故事。
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刹那,她看到一个灰蒙蒙的影子,就在自己的身后。罗威甚至还没完全转过身来,就愣住了,刚才那个影子,真的看得好真切,好像,好像一直在自己的背后,随着自己的转身而也转了过去。她突然间慌了神,一口气的冲到了五楼。当看到办公室明亮的灯光时,她才松了一口气。拿了手机,罗威怎么也不愿意自己一个人再下楼了,于是一个男同事自告奋勇的送罗威下了楼。
回到家里,躺在自己四面都有镜子的房间里,罗威不禁回忆起刚才在公司时的事情。是自己的幻觉吗?她想不明白。
这件事过去以后,罗威继续着自己的生活。只是,好像又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了。罗威对背后的恐惧越来越深。她常常觉得,自己的背后,在自己眼睛看不到的地方,一定有着什么恐怖异常的东西存在。这个想法已经严重的影响到她的正常生活了。
星期三,由于前一天加班到很晚,于是第二天上午,就不用去上班。罗威是被电话吵醒的。一个朋友打电话来约罗威晚上吃饭,就在她挂掉电话的时候,无意中,在正对着自己床的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身后,有一个灰蒙蒙的,人影一样的东西,正贴在背后的墙上。罗威吓了一跳,手里的电话也掉在了地上,下意识的,她第一个反映就是就是回头,可是,回过头去,墙上哪有什么人影?只有自己的照片挂在那里。
接连着的两件事情,让罗威越来越害怕。常常神经质的就回头看自己的身后,回到家里,精神更加紧张,睡觉的时候不敢关灯,常常盯着房间里的镜子看,这样的日子不到一个月,罗威就明显瘦了一圈。
当她把这件事告诉我的时候,我还以为她减肥成功了呢,没想到,她却受到这样的精神折磨。于是我便劝她,要自己放开心,她的恐惧是没有来由的,而且,可以去看看心理医生,因为我好像听说有一种心理上的疾病叫什么恐惧症。
闲来无事的时候,把这件事当成闲聊讲给了朋友丁菲听。谁知道丁菲听了以后,却对我说,你别以为人的恐惧是没有理由的。她怕她看不到的地方,特别是背后,一定是因为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或者奇怪的事情。人往往会莫名其妙的怕一种东西,有些人怕老鼠,有些人却怕可爱的小狗,这些,都是有理由的。我听得晕晕乎乎,问丁菲,难道,罗威这不是一种心理疾病吗?丁菲说,如果有时间,你让她来找找我吧!我也奇了怪了丁菲很少让人主动来找她的。于是便把丁菲的话转告给了罗威。
又过了几个月吧,有一次在网上遇到了罗威,我便问起了她的事情怎么样了。罗威说,第二天,她就去见了丁菲。丁菲见了她,什么也没说,给了她一条红丝线,让她系在手上。并且告诉她,七天后,把家里所有的镜子都折掉,但这七天,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怕,更不许回头。罗威便系着红丝线回家了。前几天晚上都没事,第6天晚上,罗威洗完澡,刚躺到床上,忽然就感觉屋里的灯光暗了许多。罗威想,是不是电压不足呢?这时个,罗威非常清楚的从镜子里看到,她的身后,有一个灰蒙蒙的人影,慢慢的从床上移动到了墙上。罗威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想回头,突然想起丁菲的话,便忍住回头的冲动,就从镜子里看着墙上的这个人影。只见这个人影在墙上呆了不到一分钟,便慢慢的开始往窗户边移动。这时候,罗威小姐居然做了一件让大家很无语的事情,她飞奔到窗户前,把窗户打开了。果然,这个人影顺着墙,移动到了窗边,便消失了。罗威惊魂未定,赶紧打电话给丁菲,丁菲说,那个跟在你身后二十几年的东西已经走了,现在你不用怕了。
我问罗威,你现在还怕吗?罗威笑了,说,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自从把镜子拆掉以后,好像那种恐惧的心理真的慢慢的减弱了,有时候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想回头看看自己的身后,但是,已经比以前好很多了,相信过不了多久,她便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害怕了。
我问丁菲,那个跟在罗威身后的是什么啊?丁菲说,具体是什么她也不知道,只是知道那个东西已经跟了她二十多年了,正因为这样,罗威才会下意识的感到恐惧。
我想,或许,我们的恐惧,真的都是有源头的吗?
看不见的丈夫
我的老家在依龙镇,位于中国北部。
我在一首歌里唱到:那疙瘩冰雪寂寞、天蓝地白……
我服兵役的时候,有一年探家,正赶上我姑奶死了。她住在一个叫巨龙的屯子,离依龙镇三十里路。我赶去了。
我很不喜欢中国式的葬礼,把悲痛都冲淡了,只剩下怪诞和恐怖。我早就叮嘱过亲友:我死去的时候,绝不要给我送花圈,更不要举行任何传统葬礼的仪式。请在我的身旁摆上鲜花。只要你们不笑就行了。
接着说姑奶家住在屯子的最东头,高高的院墙上伸出一根长长的竹竿,上面挂着白花花的纸,被风吹得“啪啦啦”响,告诉外人,这家有人去世了。那应该是74张纸,象征死者的年岁。
陆续有人出出进进,都是亲朋近邻。
我进了院子,看见灵棚已经搭起来了。空荡荡的大院中央,端端正正放着一口大花头棺材,上面画着《二十四孝图》。表叔、表姑等都披麻戴孝,全身白素,个个脸色陰沉。
堂屋很深,有点暗,我看见姑奶躺在地上。她的身上穿着咖啡色丝绸寿衣,脸上盖着黄裱纸。脚上拴着绊腿绳,苍白的手上拿着打狗棍子和打狗干粮。
我一进这个院子就有一种压抑感。我对丧事一点都不懂,帮不上任何忙,就一个人站在了院门外,想清净一下心神。顺着土道朝屯子里望去,我想起了田改改,她家住在屯子最西头,她说话小声小气,总是很怯懦的样子……
小时候,我来姑奶家,她母亲很喜欢我,甚至当着田改改的面说过:“我家改改长大后,要是能找到你这样的小伙子,那就算是福气了。”
后来,我还经常梦到她。
几年没见了,也不知道她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表婶的胆子大,天黑之后,她守灵。
我想体验一下,就来到院子里陪她。
守灵只是一种形式,惟一要做的实际事情,就是防止小猫小狗之类的活物从棺材附近走过,怕死人“借气”诈尸。
大家累了一天,都睡了。谁家的狗在闷闷地叫。有风,那74张白纸在黑暗的半空中抖得更厉害了:“啪啦啦,啪啦啦……”
棺材前摆着供品,点着长明灯。那是一个小小的盘子,盛着油,一根棉花捻儿伸出来,火如豆,在风中闪闪跳跳,忽明忽暗。
表婶在棺材前一张张烧着纸。
只剩下我和表婶两个人了。棺材已经钉上,现在我不知道姑奶的表情。
我有点害怕,就和表婶唠嗑:“那个田改改还在这个屯子吗?”
表婶愣了一下,说:“她都死半年了。”
我震惊了:“怎么就死了?”
表婶叹口气,对我讲起来——
田改改高中毕业之后,在村里的学校当民办教师。
一次, 她被派到县城去学习,认识了一个外乡的男教师,那人姓姜。仅仅两个月的时间,她就深深爱上了他。
学习结束之后,各回各乡,音信渺茫。
那时候没有手机,只有村部才有手摇式电话机,田改改要给那个男教师打个电话,首先要接通依龙镇总机,再转县城总机。从县城总机,转那个镇的总机,再转那个屯子的电话,请求电话机旁边的闲人到学校找到他……费的周折,甚至不如步行去见面。
其实,她和他处于一种朦朦胧胧的关系,并没有公开表白。田改改根本不可能去找他。 那时候的男女隔着山。
田改改是一个柔弱、敏感、寡言的人。有一次,她壮着胆向父母吐露了感情深处的秘密。 她父母听说那个男的家里很穷,立即拉下脸,警告她:这种关系不现实,你死了这个心。
田改改不敢反抗,从此陷入了单相思。
她家三间房,她父母跟她弟弟田泉睡东屋,她一个人睡西屋。
一天晚上停电了,田泉跟父亲在地里干活还没回来,田改改的母亲在东屋点着油灯纳鞋底。田改改在西屋看书。这时候学校正在放寒假。
突然,母亲感觉西屋好像有人在说话。她放下手里的活,下了地,轻手轻脚走过去,果然听见了田改改嘀嘀咕咕的声音,不知道在跟谁说话。
母亲走到门口,看见田改改一个人坐在炕上,好像在跟对面的一个人唠嗑,而她对面空无一人!只有墙上贴着一张旧年画,一个胖娃娃在画上傻呵呵地乐着。
“改改!”母亲喊了一声。
田改改小声对那个看不见的人说:“我妈来了。”然后,她一抬腿下了地,好像做错了什么事一样,低声低气地问母亲:“妈,你有事?”
“你在跟谁说话?”母亲严厉地问。
“……大周。”
哪里来了个大周?母亲连听都没听说过!她惊怵地问:“大周是谁?”
“我丈夫啊。”
“你结婚了?”
“你不知道?他不是你们给我找的吗?”田改改皱着眉,不解地看着母亲。
母亲惊慌地把她拽进东屋,低声问:“他长得什么样?”她怀疑是屯子里哪个死男人附了女儿的身。
田改改回头看了西屋一眼,说:“瘦瘦的,眉毛很重,耷拉眼角,高鼻梁,嘴唇挺厚的……妈,其实……”她好像怕母亲生气,不敢说下去了。
“其实什么?”
“……我对他的长相一点都不满意,太瘦了。他根本比不上那个人。”她说的“那个人”就是指那个姓姜的男教师。
她接着说:“妈,我不是抱怨你啊。他对我也挺好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木头抱着走呗!”
母亲傻住了,女儿描述的这个人,她从来没见过。但是,从女儿的神态看,这个人确实存在,就坐在西屋的炕上。他是女儿的丈夫!
“妈,没什么事,我就回我的屋啦?”田改改试探着说。
“你,你回吧……”
田改改转过身,轻飘飘地走回了她的西屋。
母亲朝西屋看去,油灯还在闪闪跳跳。
干活的父子终于回来了。吃完饭,田泉睡着之后,母亲小声对田改改的父亲说了这件事。
丈夫趴在炕上一口接一口地抽烟,一言不发。
第二天,田改改没来东屋吃早饭。
母亲走进西屋,见她打扮得漂漂亮亮,正坐在西屋的炕上照镜子。
“改改,你怎么不吃饭?”
她不好意思地说:“妈呀,我都是嫁出门的人了,怎么能在娘家吃呢?晚上大周就回来,他给我带吃的。”
中午,田改改也没有吃饭。
到了晚上,她还是不吃饭。
父亲急了,走到西屋,大声呵斥她:“你想不想活了?赶快吃饭去!”
田改改怯怯地说:“他回来会生气的……”
父亲不再讲道理,抓住她的手腕,朝外拽。田改改害怕地看着父亲,死死地撑住门框不放手:“爸,求求你,你不能逼我呀,我不敢去吃啊!……”一边挣一边哭起来。
……这天的晚饭,田改改的父母和田泉都没有吃好。
天黑了,家家户户都睡了。
田改改的父母竖起耳朵听西屋的动静。田改改没有说话,好像在看书:“啪啦——啪啦——”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好像回来了什么人,她开始说话了,就像夫妻间的那种口气。东屋的三个人大气都不敢出,一直听。
那声音越来越小,终于听不见了。接着,他们听见田改改在被窝里吃着什么,“喀哧喀哧”,好像在啃胡萝卜。
又过了两天,田改改还是一口饭不吃,好像要断绝人间烟火。
她把平时舍不得穿的衣裳都拿了出来,一天换几套。她把自己打扮得鲜鲜亮亮,坐在炕上发呆。
一到了晚上,她就嘀嘀咕咕地和那个人说话,说什么听不清楚。
这天晚上,田改改的父亲和弟弟睡在了西屋,母亲把田改改拽进了东屋,让她睡在自己身边。
田改改惊惶地说:“他会生气的!”
母亲说:“有事我担着!”
夜里,母亲把田改改挤在她与墙之间,不留一点空隙。她要看看会怎么样。
第二天,湿漉漉的太陽刚刚升起来,田改改的母亲就醒了,她转头一看,吓了一跳———在她和改改中间,空出了一个人那么宽的地方!
连续几天不吃一粒米不喝一口水,田改改瘦得像纸似的。她脸上的脂粉越来越厚,眉眼越来越黑,嘴唇越来越红,显得极恐怖。
父母套上马车,把她拉到了依龙镇卫生院。一个大夫给她看了看,也看不出什么实质病,就给她打了点葡萄糖,嘱咐她回家好好休息。
回到家,田改改的父母几乎绝望了。
他们感觉西屋真的有个男人,他隐了身,他们永远看不到他,只有田改改能看得见。不知他来自何方,不知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此人似乎永远早出晚归。
这天,他们找来了一个跳大神的。
这个人留着山羊胡子,眼睛滴溜溜乱转。他跟着田改改的父亲刚刚跨进田家大门,掉头就走。
田改改的父亲追上他,问:“你怎么不进屋?”
那个人慌乱地说:“你不要再找我啦!”
田改改的父亲拉住他,苦苦哀求:“你救救我女儿吧,我给你磕头都行!”
那个人说:“老实告诉你,这个东西我治不了,你另请高明吧。”
没办法,父母只好带着田改改离开家,去了十几里路之外的舅舅家,希望躲一躲。
说来也怪,到了舅舅家后,田改改的病似乎好多了,她不再一个人嘀嘀咕咕,而且,她也开始吃饭了。
第三天,吃完晚饭,田改改看着窗外,突然瞪大了眼睛:“不好了!他来了!”接着,她四处奔跑,寻找躲藏的地方。
大家都惊呆了。
那个人好像进了屋,并且抓住了她,恶狠狠地殴打她,她一边躲一边大叫:“我这就回去!别打啦,我这就回去!”
然后,她跪在父母面前说:“快送我回家呀!”
父母没办法,只好套车回家。
在车上,田改改平静了许多。她母亲哆嗦着问:“他说什么?” 田改改一边叹气一边说:“他问我为什么走的时候不告诉他一声。他说我在躲他。他说我一辈子都躲不开他。”
……两个月后,田改改死了。
这个故事太深邃了,我越琢磨越惊骇。我究竟怕什么?一会儿再告诉你。
三天后,姑奶出殡。
在大家的呼号声中,我看见不远处的荒草中有一座新坟。那应该就是田改改的了。
表婶曾经告诉我,田改改是未婚女子,按当地的习俗,她不能用棺材,只能装进一只长形木箱里。而且,她不能埋在地下,只能平放在地上,再埋土,因此她的坟又高又大。
表婶还说,田改改死后第七天,她的父母领着田泉去给她上坟。田改改的父母在烧纸,田泉跪在坟前哭。他过于悲痛,过于劳累,哭着哭着,竟趴在坟上睡着了。
走的时候,父母叫醒了他。他揉揉眼睛说,在梦里,他去了姐姐家,那是一个很陌生的院子,姐姐站在大门口不让他进去,还大声呵斥他:你来干什么?快走!一会儿你姐夫回来你就走不了了!
送殡回来,表叔表姑们就去“报庙”了——跪在土地庙前哭一场,给姑奶在陽间注销户口、在陰间注册户口的意思。
姑奶家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我站在镜子前,静静地看自己。
现在我告诉你,我为什么对田改改的故事如此恐惧——
你看看我的长相——瘦瘦的,眉毛很重,耷拉眼角,高鼻梁,嘴唇挺厚的……这个长相不正是田改改描述的那个看不见的丈夫吗?
我说过,我经常梦见田改改。在梦中,我是她的丈夫,她死前那段幻视幻听的“婚姻生活”,我断断续续都梦见过——比如有一天,她突然跟她的家人一起失踪了,我苦苦追寻她,终于把她找到了,我把她打了,她一边四处躲藏一边向我求饶……
老家的故居
一名活跃于上世纪初抗日时期的蒋姓陆军上将,死后留下了一栋洋房,洋房加上外面的花园约有一千平方。从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开始,就不断有关于这栋洋房闹鬼的传闻,最初是从一对守房的老夫妇开始。
蒋上将于1967年病逝于北京,其儿女亦移民至香港、加拿大等地,所以他的故居曾经空置了一段时间。后来一对无孩无房的老夫妇入住,美其名曰守房,但这跟强占也没多大分别。因为老夫妇的景况也令人同情,所以也没人提出异议。
老夫妇入住后不久,就有怪事发生,首先是丈夫得了奇疾,全身也动不了,并一个劲儿叫痛。但问他哪里痛,他却说不出来,过了大概一个月就死了。
丈夫死了,妻子就终日胡言乱语,说丈夫在下面很寂寞,想自己去陪他。没过多久,她也死了。
老夫妇死后,故居又空置了一段时间。在故居旁边有一所小学,乡村里的野孩子都贪玩,经常在课间时溜进洋房里玩耍,而洋房最好玩的地方要数底层的地道。
故居的建筑风格挺诡异的,不论是花园的围墙,还是洋房的外墙都是用红得很鲜艳的石砖所建,远看很醒目,但近看却感觉怪怪的。更怪的是,底层地基有很多边长约半米的方形洞口,从这些洞口能钻进小洋房下四通八达的地道。对小孩子来说,这些地道无疑是最好玩的游乐场。
白天钻进地道里挺好玩的,晚上钻进去也许会更刺激,但之前都没人尝试过,毕竟地道在晚上是伸手不见五指的。
小学四年以上的班级都必须上晚自习,有一晚停电了,校长不在,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电,所以老师们不敢随便让学生放学回家,就让他们到操场玩。要知道当时的通信极不便,固话也不多见,手机就更别说了,要找人只能靠吼。
一群孩子在一起疯,当然是什么事也做得出来。闹了一会儿,他们就打起洋房地道的主意。不知是谁先提出在地道里捉迷藏,反正就是一拍即合。当时一共有九个人,我也是其中一个。
我们用剪刀石头布的方式来决定谁当鬼,我小时候的运气很差,或者说是反应比较迟钝,所以差点就要当鬼了。幸好还有一个比我更笨,叫小庄的女孩,她只会出剪刀,每次都是这么出,我再怎么笨也不会输给她。
小庄刚趴在墙上开始从十数到一,我就往洋房里面跑,其他本来想钻地道的男孩看见我跑进洋房,也跟了过来。虽然之前约定是在地道里玩,但我们耍赖也不是第一次,只是没想到这次耍赖却救了我们的命。
跟着我跑进洋房的一共有四个男孩,其中两个和我一口气跑到楼顶,就坐在顶楼一处暗角聊天。另外两个是小勇和小乔,小勇胆子大是出了名的,所以他没跟上来,拉着小乔在洋房里“探险”。
我们三个在楼顶聊天,聊着聊着就把捉迷藏的事忘了,直到放学的钟声响起,我们就各自回家。补充一句,上下课的钟声是人手敲的,有没有电也没关系。
直到第二天上学时,我才知道昨晚出了事。小勇和小乔在洋房“探险”时,竟然见到一只长舌鬼,因为小孩子的形容能力有限,只说是一只舌头长得掉地上的长舌鬼。小乔当场就吓晕了,小勇胆子大,咬着牙眼睛只看地板硬把小乔拖出来。
而小庄到底看见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因为她的父母只在地道里找到她的尸体。尸体的脸色发青,死前应该受了惊吓。另外三个女孩子见男生都跑进洋房,所以她们也没钻进地道,只是躲到花园的荔枝树后面。也就是说,昨晚只有小庄钻进地道里。
之后,校长就禁止我们到故居玩,其实用不着禁止,也没人敢去玩了。
后来,我们小学兴建新校舍,地址远离故居所在。经济好了,外来人员也多了,管理区的小官私自把小学的原校舍,还有空置了很久的故居改成了出租屋。
旧校舍没什么事情发生,但故居却怪事不断。租房的基本上都是民工一类,白天工作劳累,晚上一躺上床就打呼噜那种。可是租住故居的人,还没住上一个月就全搬走了,连押金也不要。对收入微薄的阶层的来说,两三百元的押金可不是个小数目。
民工搬走的原因,传说是因为老夫妇的鬼魂作祟。不管是真是假,之后再也没有人敢在晚上走进故居。
大约十年前,镇政府开始重视文化遗产,把破旧不堪的故居修整翻新。本地人是不敢在故居里过夜的,所以镇政府安排了一名外来工守夜。但第二天,这名外来工就不干了,他说夜里看见蒋上将的半身石像,眼睛会动,他走到哪里,眼睛就转到哪里。
到现时为止,故居晚上仍是无人看守。虽然里面摆设了不少蒋上将生前用过的珍贵文物,但从来没被盗窃过。
我带朋友到故居参观过,朋友说底层的通道应该是为了使洋房里面凉快点才建的,原理就像电脑芯片上的散热片。的确洋房里面明显要比外面凉快得多。我又问他闹鬼的事情,他说:“这洋房建成这样,不闹鬼才怪。外墙红得像血,形状又四四方方,活像个大棺材,最容易招惹游魂野鬼了。最要命的还是底层的地道,里面终年不被陽光直接照射,加上花园里又全是百年以上的荔枝树,花多树多,使得里面湿气重陰气盛,自然就会影响活人的大脑,有幻觉再正常不过了。”
“为什么蒋上将在生时没有闹鬼的传闻呢?”我问。鬼大爷鬼故事。
朋友说:“蒋上将戌马一生,意志肯定比常人坚定,对游魂来说,他就是一团火,遇到他逃也逃不及,哪还敢招惹他呢?有他在,比高僧开光的佛像还管用,但他一走,这里马上就变成鬼窝了。”
蒋上将的全名我就不方便说了,他在中国近代史上占有一定位置,不但是位抗日名将,建国后还当选全国政协常务委员,有兴趣的朋友百度一下就知道了。至于他的故居至今尚保全完好,并对外开放,但只限白天。
白天到故居参观没什么意思,就算钻进底层的地道也不会发生怪事。晚上就不一样了,单在外面看就觉得陰森恐怖,十数棵百年以上的荔枝树把洋房包围,看起来像鬼影憧憧的。
胆大一点的可以爬上围墙往里面看,从一楼窗户看进去,正好可以看见蒋上将的半身石像,认真看一会儿就会发现石像眼睛似乎真的会动。不怕死的话,还可以爬进去,没人会抓你,哪怕你把里面的东西拿走也没人妨碍你,因为周围早就没人居住了,故居方圆百米之内的房子基本上都是空的。不过,虽然近年治安越来越差,但故居从来没掉过东西。
生命的诺言
这件奇事是我同事琳告诉我的。我们正在研究的课题与这类事件有关。
这是在大连某医院发生的事情,zf最终还是决定把事情瞒了下来,应该还是不想给这个社会造成太大的混乱。琳到达医院的时候,女人已经死了,但医生和护士们的脸上却全是热泪,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伏在她身上哭泣的男人。
事情发生在2009年的6月27日凌晨,那天晚上下着暴雨,医院也进入了工作相对轻闲的阶段。天上的炸雷一个接着一个,暴雨滂沱。值班的护士本来就害怕这种天气,加上又是晚上,她几乎不敢看值班室的外面。
突然值班室的玻璃窗被人猛烈地敲了起来,抬头一看,玻璃上竟全是血。一个闪电掠过,透过血的后面,一个没有头的女人站在外面,疯了似的敲打着玻璃窗。这护士当时就被吓傻了,以为是遇到了女鬼或是什么的。
她赶快打电话给同样正在值班的院长,院长下楼后也被吓坏了,医院的大堂里,竟然站着一个浑身是血的无头女人。
这女人左手提着一个盛衣袋,袋口被死死地握着,血顺着左手流淌下来,滑过袋子,一直滴到地面上。右手则急促地敲打着值班室的玻璃窗。仿佛感知到了院长的出现,那无头女人竟然缓缓地转过身来,蹒跚地往院长这边走了过来。
院长同样被吓呆了,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又一个炸雷,那无头女人竟然扑了过来,直接扑到了院长的身上。
在如此近的距离下,院长看到这女人的头显然是被什么东西轧掉的,脊椎骨神经血管清晰可见,虽然流了不少血,但却没有主动脉破裂后的血喷,在颈部左右的动脉窦地方的血管竟然自行闭合了,在这一刻,院长大惊,她竟然听到了这女人的心跳声!
女人的左手紧握着盛衣袋,右手则死死地掐着院长的胳膊,身体一抖一抖的,似乎要表达什么。
院长颤抖着说:“你想要我做什么?”
这么说着她就后悔了,一个没有头的女人是如何能听到自己说的话呢。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却让她永生难忘。
脊椎骨外面,那根白色的气管上竟然被喷出了几个血泡来,那女人似乎深吸了一口气。在这一刻气管竟然闭合了,随后一阵气流从气管中喷射而出,血喷了院长一脸,竟然有声音传了出来,是“啵”的一声。
院长不解,停了一会儿,那无头女人竟然又重复了一次这个动作,紧紧抓住院长胳膊的右手松开了,指着自己的肚子。
原来她想说的是“宝宝”这两个字!
院长这时候才发现,这个无头女人的肚子圆滚滚的,有血和水从双腿间流出来,那竟然是个孕妇,看起来怀孕至少8个月了!
无论眼前的事情是否夸张到超出了人类所能理解的范围之外,但院长在确认了自己并不是在做梦之后,赶忙召集了医院中所有的相关医护人员,立刻对女人的生产进行检查。
产房里,医护人员们发现这女人除了没有头之外,浑身上下多处擦伤,胸部似乎也受到了极其严重的挤压,肺部严重被破坏。没人能够猜测出来她究竟是用怎样的方式来呼吸的。
孩子的半个脑袋已经探出来了,不是正常的生产,显然是被挤压出来的。
这个没有头的女人竟然能听到院长的对话,当讨论是否放弃孩子专心抢救母亲本身,看看能否创造出一个医学史上的奇迹的时候,那女人竟用气管再一次发出了声音,这一次的声音是“噗,噗”。
院长决定立刻进行剖腹产手术,不用麻药,不用输液,不用输血,因为这样会浪费时间。
孩子的父亲赶来的时候,儿子已经平安降生了,母亲竟然仍然活着。令院长震惊的是,剖腹产的伤口竟然也没有多少血流出来,被剪刀撕裂的器官仍然在不自然地蠕动着,只是没有流血。
孩子的父亲抱着她嚎啕大哭,她却示意丈夫接过手里面握着的袋子。丈夫接过来打开袋子,里面是橙黄色的婴儿小衣服,小裤子,小鞋子。衣服上还印着可爱的小鸭子。虽然血流遍了整个袋子,但里面的衣服却没有受到任何污染,干净清爽。
她一直都没有听到儿子的声音,孩子还是有些早产,而且多少总是受到了车祸的一些影响,直到第八天才哭出声来。
在这九天里,她就这样躺在病房里,尽管医生用尽了所有办法,但伤口始终无法愈合,血一直在流,只好给她输血维持生命。第八天,当丈夫哭着告诉她孩子已经平安无事后,第九天原本闭合的颈动脉突然喷发血流不止,尽管医护人员奋力抢救,但还是没有挽回这个母亲的生命。
她是6月26日晚8点被车撞的,司机喝了很多酒,在十字路口处撞了她。司机看她是个孕妇,怕撞不死撞残了自己要负责一辈子,便倒回车轧掉了她的头。谁知道这母亲竟然自己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扶着路边的树开始走。司机吓坏了,以为是遇到了鬼,便开车逃逸了。但后来他到底还是自首了,可能是良心的谴责,也可能只是因为害怕。
她扶着马路边的树走了5个小时才走到医院的,很多人当晚都目击到了一个无头女人,政府的解释是某行为艺术家搞的街头秀。
琳幽然地说:“她和她丈夫感情很好,她丈夫一直都想要个孩子,但她的体质却始终无法生下孩子,总是中途流产。这一次她的怀孕,曾经被医生警告说‘再怀孕可能会引发大出血’,但她还是义无反顾地这么做了。后来她丈夫哭着告诉我说妻子出事的前一天对他说‘这一次一定能成功,生个大胖儿子’,这一次她没有食言。”
我说:“怎么能说没有食言呢,这又不是她的错。”
琳说:“你怎么能了解女人的心呢?!”
琳接着说:“在那九天里,丈夫一直在那房间里守着她,一直到她去世。丈夫跟她说话,她就拿笔往纸上写字回复他。没人知道她是怎么听见丈夫的话的。”
说着,她从包里拿出来一只信封,里面是一些褶皱了的纸,上面的字歪歪扭扭的,很像一个学习不好的小学生写出来的,但上面的字却依稀可辨。
其中一张写着:“孩子还好么,能活么?”
另一张写着:“我什么都看不见,我想摸摸他。”
还有一张写着:“已经脱离危险了么,什么时候能给我看看,我还能有奶水么,不能让他吃奶粉。”
我的手有些颤抖,掠过了很多纸直接翻到了最后一张,最后一张的字也比较多,但字迹却更潦草了:“他已经没事了吧,可我坚持不到抱他的一天了。铁军,我的爱,对不起,坚持了这么长时间,我太累了。你要好好照顾他……”
我还怕被感动,趁着泪水下来之前,赶紧把那些纸还给了琳。然而,一张照片却掉了出来,是她与丈夫的婚纱照,上面还有些血迹,琳说在医院的九天,她一直捏着这张照片。
我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女人,她真美丽,有着小巧的鼻子和嘴,只是有些瘦弱。但明亮的大眼睛里,却有着无比坚毅的光,仿佛在告诉所有得知这个伤感故事的人,什么叫坚强。
古屋木乃伊诅咒
中世纪的欧洲人在建造房屋的时候,习惯将一只活猫放入房屋的墙壁中,据说,这样能够抵御坏运气和巫婆的诅咒,甚至死神的降临。2009年4月,英国普利茅斯市附近的阿格布尔斯村庄发现了一只四百年前被封入墙壁内的猫咪,它已经变成了一具木乃伊。对于这座房子的前主人理查德来说,这只依照风俗被封入墙壁的猫,并没有给他带来好运,相反,噩运和死神却一步步向他逼近。
神秘老宅
理查德驾驶着刚买的新款汽车,驶入了阿格布尔斯村,这辆车的挡杆和方向盘均采用天然橡胶做成,握上去非常舒服。几年前,从伦敦来到普利茅斯市工作后,理查德就在阿格布尔斯买了一栋大房子。由于当地的房子大多是中世纪时期的建筑,田园化的风格,让理查德住在里面觉得格外的惬意。
然而,让理查德没有想到的是,他买下的房子竟然被一个叫马里昂的富豪看中了。马里昂半个月前找到理查德,声明愿意出高价,把他的房子购买下来。理查德盘算着,如果按照马里昂开的价格把房子卖出去,他不仅可以再买个大房子,剩余的钱还能购买一辆豪华汽车,理查德高兴地答应了。很快,两个人就办理完房屋过户的一切手续。理查德拿到这笔钱后,马上买下了另一处房屋,还买了这辆新车。
一天,理查德驾车经过自己卖出的老房子时,他奇怪地看到房子的铁门大开着,可是院子里却没有主人的汽车,似乎表明主人此刻不在家。理查德停了下来,他想看看马里昂是否在家休息,如果马里昂不在,他可以帮忙关上大门。
屋里静悄悄的,客厅里看起来很凌乱。走到卧室门前时,理查德惊呆了,他看见卧室内一片狼藉,以前床头对着的墙壁被挖开了。理查德想起前几天人们都在传言,马里昂从墙壁里挖出了一具猫尸,然后他就如获至宝地离开了,难道传言是真的?马里昂高价购买这座房子,就是为了这具猫的尸体?
回到家后,理查德喝了一点酒,为自己的好运气庆祝,然后,带着愉悦的心情进入了梦乡。夜半时分,理查德忽然觉得自己的胸口发闷,呼吸困难,张口想呼救,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巨大的恐惧,让理查德拼尽了力气,他猛地翻身坐起,大口地喘息着。想着刚才的梦境,他觉得应该冲个热水澡放松一下。可是在浴室里,理查德愣住了,他在浴室的落地镜中,看到自己的左胸部位出现了一个鲜红的手掌印。
黑猫诅咒
第二天,理查德精神恍惚地来到当地的医院,医生仔细检查后,得知理查德入睡前曾喝过酒,医生判断是酒精过敏。然而,现场做了测试才发现,即便直接涂抹酒精,理查德的皮肤也没有出现过敏症状。
回到家后,理查德郁闷地躺在床上,寻思这个神秘手印到底代表着什么,忽然,门铃响了起来。来者自称叫吉布森,他神秘地告诉理查德:“你知道吗,那栋房子你做了亏本生意。我在普利茅斯的市场上,见到了那只从墙壁里挖出的猫。那不是普通的木乃伊猫,而是古埃及金字塔里的黑猫木乃伊,它的价值可比房产还要高呢。”
理查德惊得目瞪口呆,吉布森接着说:“这只黑猫木乃伊,是几年前埃及的一个考古队发现的,接着有人把两具黑猫木乃伊偷走了,这个小偷是个聪明人,为了躲避搜捕,他竟然利用当地房屋有塞猫入墙的传统来做掩护,这样即便被人发现,也不会重视。我想,既然其中一只在阿格布尔斯出现了,那么另外一只,也一定藏在这里。”
吉布森说出了他的来意,希望理查德帮忙找到它。理查德摇摇头,表示自己无能为力,他不可能去随意拆开别人家的墙壁。吉布森笑了笑:“现在已经流通到市场的那只是雄猫,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只是历史悠久。剩余的那只应该是雌猫,它拥有金字塔里神秘的诅咒力量。”他请理查德注意,当地居民谁有异常的情况,就证明那只黑猫木乃伊在谁的家里。
吉布森留下了一笔现金,作为合作的报酬。于是,理查德想到自己身上出现的神秘血印,会不会就是诅咒的力量呢?胸部的手印依旧存在,理查德每天都要抚摸、按压它。为了验证吉布森的话,理查德请了几天假,买回了拆墙的各种工具,此外,理查德还拜访了几位老者,从他们的口中得知,依照当地的习俗,猫一般会被塞入洗浴室、厨房或者卧室的墙壁里。
理查德在自家的房子里整整闷头干了三天,可是他郁闷地发现,根本没有猫的踪迹,难道它早就被人取走了?
2009年5月11日,宁静的阿格布尔斯变得热闹起来。一支勘探队在村外驻扎了下来,他们将在这里勘探地下有没有铁矿。不过,他们似乎不太爱与村民们交流,大多都保持着沉默。
理查德在寻找黑猫木乃伊无果后,就按照吉布森的建议,恢复了正常的工作,等待他到来后再做决定。夜幕降临后,理查德从公司返回家中。他坐在沙发上享用着新鲜的三明治,忽然,电视机自动地打开了。理查德吓了一跳,他看见电视画面上,出现了一条小巷,一只眼睛里闪烁着绿幽幽光芒的黑猫,缓慢而优雅地越走越近。很快,电视屏幕上只剩下一张猫脸,惊恐不已的理查德迅速拔掉了电视机插头,转身进了卧室,然而他根本无法入睡。理查德只好找出安眠药,现在对他来说,深度睡眠是最好的逃避办法。
理查德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他穿好衣服打算去门外的信箱拿当天报纸,但发现门外的街道上有一群人在围观。原来,一个叫格尔的男人神秘地死在了街上,他满脸的恐惧,似乎死亡都比不上当时的恐惧。让理查德作呕的是,格尔的胸前有一个大洞,理查德从凝固的血迹中,隐约地辨认出有一个手印的痕迹,死者的心脏被揪了出来。
魂飞魄散的理查德马上离开了现场,他揣测着,难道神秘手印是一个死亡印记,带有这样手印的人,都将要被掏心而亡? 5月14日,吉布森终于来了,在听理查德讲完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后,吉布森肯定地告诉他,那只具有诅咒力量的黑猫木乃伊,一定就在村子里某个人的家中。大概是因为雄猫木乃伊被取走,所以,雌猫的诅咒显现了,才会发生一连串的怪事。
仿佛是为了印证吉布森的话,居民们开始惶恐起来,因为,越来越多的人在一次酣睡过后,胸前出现了大小不一的血手印。人们纷纷去医院检查,医生却无法找出致病的原因。一个星期后的深夜,村内传来了一声凄厉的猫叫声,紧接着,传来人的惨叫声。惊醒后的人们纷纷向发出声音的地方赶去,发现一个叫保罗的人已经死亡,他胸前的洞口正在涌出大量血液。
真相大白
阿格布尔斯村掀起一股拆墙的狂潮。为了活命,理查德把黑猫诅咒讲给当地人听,这时,他才发现,在自家电视里出现过的黑猫,在其他居民家的电视里也出现过。阿格布尔斯所有房屋内的猫被取出后,堆积在一起,它们的皮肤包裹着突出的骨骼,遗憾的是,吉布森并没有发现他要的那具黑猫木乃伊。他沉思良久后,忽然拍着理查德的肩膀说:“我们都遗忘了一个地方,就是你最初卖出去的房子!你不是说,那里只有卧室被拆过墙壁吗?也许那个盗贼把另外一只塞进了其他的墙壁中!”
当天晚上,吉布森和理查德悄悄地带着头灯和工具,来到了马里昂买下的那座房子。在吉布森的带领下,两人对浴室和厨房的墙壁进行了拆卸,在拆到厨房和浴室的隔墙时,理查德在灯光里,看到一只有稀疏黑毛的爪子,他欣喜地叫来吉布森。没想到,身后的吉布森却从腰里拔出一支手槍,重重地击打在理查德的动脉上。
理查德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被捆在自家客厅的椅子上,吉布森低声地说:“小子,外面的那支勘探队很有问题,我觉得他们是警察伪装的。所以,我现在已经把黑猫藏在了你家里,你不要有其他想法,我想要的只是那只猫。”
说着,吉布森起身离开了,院子里传来了汽车发动的声音并逐渐远去。理查德的心沉到了谷底,说不定当吉布森返回的时候就是他的死期。理查德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让自己和椅子摔倒在地,他发现腿部的绳子有点松动,于是拼命踢开了绳索,然后用力向茶几的方向移动着。茶几的四角有棱角,只要挪动过去,就可以把手上的绳子磨断。
当理查德用几个小时时间脱身后,他顾不上手腕被磨破的疼痛,马上向着村外的勘探队跑去。果然,在听说理查德的遭遇后,勘探队的头目带着一干队员,跟着理查德回到了他的家。他们进行了大面积的搜查,结果在浴室的马桶冲水箱里,发现了那只黑猫。忽然,理查德发现,几个黑洞洞的槍口同时对准了他,勘探队的头目陰冷地说:“这是马里昂先生一直想要找的东西,你已经没有任何利用的价值了!”
理查德恐惧又绝望地闭上眼睛,但是,随即响起的是:“不许动,放下槍来,否则我就打爆你们的脑袋!”理查德睁开眼睛,看到许多身穿制服的警察一拥而入,为首的正是吉布森。警察将这个团伙一网打尽,包括伪装成普通勘探队员,隐藏在队伍中的马里昂。
吉布森扶起了惊魂未定的理查德,他充满歉意地说出了事情的真相。原来,马里昂是个贩毒组织的头目,几个月前,马里昂通过安插在警方的内线得知,一个被捕的毒贩交代出曾经将十公斤海洛因塞进猫的干尸,在被追捕时放入了一座房屋的墙壁里。得到这个消息后,经过一番调查,马里昂发现,这个房子就是理查德来到普利茅斯后购买的那栋房子,于是,他抢先警方一步,出高价跟理查德完成了交易,在找到毒品后销声匿迹。负责此案的警察吉布森暗中查出了内线,为了抓捕马里昂,他说服内线进行配合,放出了另一条消息:藏在阿格布尔斯村的毒品还有十几公斤,也塞在一只猫的干尸里。
接着,为了守株待兔,警察吉布森在阿格布尔斯出现了,他想,如果马里昂再次寻找毒品,一定还会跟理查德接触,因为他只认识理查德,会通过他了解一些事情。为了接近理查德,吉布森对他编造了一个古埃及黑猫木乃伊的故事,巧合的是理查德那时正被血印所困惑,得知此事后,吉布森抓住了这个机会。
马里昂在得到内线消息后,一向谨慎的他虽然抵挡不住毒品的诱惑,可并没有再次找到理查德,而是和手下以勘探队的名义,来到了阿格布尔斯村附近,耐心地寻找机会。为了刺激马里昂出手,吉布森再次让内线透漏出当地有黑猫木乃伊传说的消息。
狡猾的马里昂果然做起了文章。与吉布森用技术干扰电视频道,通过万能遥控器自动打开电视,播放黑猫视频引起的恐慌相比,马里昂下手更加狠毒。他直接派手下杀害了两个人,造成了掏心而死的惨状,他还用气体催眠剂催眠村民,在他们的胸前用化学颜料造成了他们被诅咒的迹象。
这时吉布森将计就计,要理查德通知村民们破解的办法,就是把所有的猫挖出来,然后他捆绑了理查德,并且告诉他勘探队是警察化装的。吉布森故意在给理查德的捆绑中留下了一个比较活的绳结,希望他在挣扎中发现这个破绽,并且找到勘探队“报案”,到时候,他就能将马里昂团伙一网打尽。
关公杀人
先自我介绍:我是一名刑警,这是我刚调到警队的事。
那是1994年,我们接到报案说附近的一家新开不久的歌厅死了一个人,报案人说是打架在歌厅门口让人给扎死了。我们去了以后发现不是,这个人死因很怪。他是进门时脚下一滑,人扑到了一米多高的关公像上,被关公像手里的铜刀尖扎到嗓子上,正好扎在动脉上,当场死亡。
后来,仔细查看现场,觉得有好多让人不解的地方,歌厅怎么会供个关公像呢?这种像太凶,做娱乐生意的一般不会供,后来问起歌厅老板,他含含糊糊地说这是一哥们给定的这货,昨晚上刚送来的。
那个年代,北京管很多做生意的个人叫万元户,而歌厅在那时很少,当时前门那家歌厅算是很豪华的了,进门处特意装了大理石的地面,而就是这大理石,好像正是这个意外案件的主因。
我们又找这个专做铜料的老板的朋友,他叫于子兴,安徽人。准备找他再问问。等找到他家时发现老于失踪了!三天没见着人。呼机怎么呼都不回。
又回到歌厅问老板关于于子兴的事,老板说他和老于只是生意上的朋友。但他想起一件事,老于前两天在酒桌上说要买个夏利。我就问他:你哪来那么多钱?老于没正面回答,只是说他马上就买。我以为是酒喝多了开玩笑的,也就没往心里去。
我们听了这话,就问这老板,这老于还做什么其他生意。平时花销大手大脚吗?老板说老于是个特吝啬而且胆小的人,手里应该有个几万块钱,一直在北京做铜料和废金属的生意,但买夏利还差点。
我们之后又着重调查这个老于,发现他一个情人家里的3万块钱现金没有了,而且知道老于确实和一些朋友说过要买车的事,还知道他是因为帮别人弄200多斤公家的水泥,赚了些钱。而就是这个一起和他弄水泥的人近期去过他情人家里喝酒。
在这两个多星期的调查期间,西罗园派出所上报了一条消息:在西罗园的臭水河里捞上来一个人头,但已经高度腐败。经过一些周折,丰台的刑警和法医鉴定出来了。这个人头就是我们一直在找的于子兴。他杀。是木工斧先猛砍死者颈部,后用木工大锯把头给锯下来了。西罗园臭水河只是抛尸现场。
得到这个结论后,我们单位派人马上找于子兴的情人,几经周折我们把他的情人从河南老家带回北京,回北京的当天夜里就交代了。她和老于好了有两个多月了,后来有一天老于带回来一个人。30多岁,东北的。吃饭喝酒时听说是弄水泥的事,后来老于又说起了买车的事。再后来这个男人又单独来我家找过我,我对他感觉还行,就和他睡了。他问我老于买车的钱放哪了,我说就在我家,以后这男人又找过我几回。有一回我们睡觉,让老于发现了,他们打起来了,当时他从我家走后,又找了我一次,说是把老于弄死,带着他的钱一起回黑龙江,谁也发现不了。我们就一起商量怎么弄死他。后来这男人让我先配把钥匙给他,再把老于灌多了,之后我和老于睡觉,趁那个时候突然弄死他!之后的第三天晚上,就按我们商定的那样办了……老于的尸体就被他们给埋在院里的一棵树下了。
我们又迅速逮捕那个杀人的男子,可找了一大圈却发现杀人的男人正是三个星期前在歌厅门口意外身亡的那个!当时大家都把怎么调查这案子的起因忽略了,这时才想起正是这个意外死亡。引出了这个恶性杀人案。
后来人们都说是老于亲手报了仇。他的亡灵就附在自己和工人们手工做的关羽像上。当然,这话是没有根据的。我记得当时领导开结案会时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真是够tmd邪的!”
新房里夜半哭声
这是一个风雨交加的深夜。
阿强看完日本惊悚电视剧《午夜凶铃》的碟片,还沉浸在一片鬼魅的恐怖中,突然传来了几下轻轻地敲门声,把阿强吓了一大跳,气都不敢喘,心里头冒出一阵寒意:“是谁深更半夜的敲门?难道《午夜凶铃》中那抖着身子钻出电视机的女鬼找上门了?”
阿强屏住了呼吸,再仔细听听,静静的,哪有什么敲门声。他松了一口气,心想:“这年头,除了书上写的,戏里演的,故事里说的,生活中哪来什么鬼怪?一定是刚看完这恐怖的《午夜凶铃》,心里出现的幻觉。”想到这儿,阿强关上了电视机,准备宽衣休息。
刚躺在床上,突然传来了又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阿强惊得如蹦床运动员似的,一下从床上弹起,颤抖着嗓音问:“谁、谁、谁呀?”
“阿强,是我,阿明。”
听到是从小的玩伴阿明,阿强心中的那块石头落了地,那已经吊出体外的小胆儿也回到了胸腔里。
“半夜三更的乱敲门,想把人吓死呀?什么急事?”
“不是都说老密息他新造的二层楼不干净,只要到风雨交加的晚上,都会有个女鬼哭吗?今天我在朋友家打麻将,回来晚了,路过老密息家那小楼,你猜看见了什么,又听见了什么?”
“别卖关子,快说。”
“我穿着雨披,骑着电瓶车路过村西头老密息家那新盖的小洋房时,突然听到了传说中那女鬼的哭声。朝他家望去,只见那屋子的外墙上斑斑驳驳地发着光,好像是一张张的鬼脸。”
“真的假的?”
“当然真的。这不,我回家拿了电筒就过来找你,我们一道去看个究竟弄个明白。”
“好,等我穿好衣服。”
阿强穿好衣服,撑开雨伞,借着手电筒那束聚光,两人一脚高一脚低的往村西头老密息家那新造的二层楼小洋房赶去。
老密息何须人也?“密息”两字是上海乡下的方言,翻译成普通话就是抠门。他密息到什么程度?抽烟专抽“伸手”牌(专门抽别人发给他的烟),喝酒专喝“举杯”酒(专门喝别人酒瓶里倒给他的酒)。别人家多余九十九元了再想法凑一元拼个整数,老密息是有一元的零头就要想法凑九十九元拼个整数。这密息的程度就可想而知了,正宗是铁公鸡,就是一根毛也都别想从他身上拔下来。
就拿前不久他为了准备娶媳妇,在村西头盖的那幢小洋楼说起吧,按理说造房子开挖基础要动土,在动土前应该放放鞭炮高升,弄上四样小菜一瓶酒,点上香烛敬敬土地老爷。房子盖好后在入宅前要收土,也要像动土前那样祭拜一番,谢过土地老爷后方可搬进新居。虽然说可信可不信,但是图个热闹图个喜庆祝个平安,这也是人之常情。
可是老密息连自己吃都舍不得,又怎么会舍得用这个钞票?有人问他,造房子动土怎么能连炮仗也不放?他回答得倒也十分干脆,说是这叫闷声不响大发财。更气人的是房子上梁的这天。别人家造房子,在上梁的这天,东家会买些鱼肉酒烟的给施工人员,让大家一起高兴高兴。买些肉馅馒头(上海人与北方人叫法刚好相反。包馅的叫馒头,没馅的称包子)糖果的,装上高高耸耸的两木盘,在正梁定位后从高处抛下来,叫抛梁馒头。客气一点的东家还会在每个木盘中放上两包好一些的烟,放上个百元的小红包。这时是最热闹的时候,上面抛梁馒头的工人在笑,下面抢馒头的大人小孩在叫,东家在一边抿着嘴在乐。欢歌笑语,图个大吉大利。
老密息上梁这天,有人提醒说:“平常把节(上海话,节约)点没人会说啥。造房子是大事,不好太把节的。
”你们的意思是……“
”买点炮仗放放,买点馒头抛抛,给施工队买点鱼肉慰劳慰劳……“
”放炮仗抛馒头我不相信的。动土前我炮仗也不放,房子不是也顺顺利利造起来了?“老密息不等别人讲完,便打断了他们的话,”给施工队买鱼肉,这也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造房子我付工资,为啥还要给他们买鱼买肉?这鱼肉难道我自己不会吃?“
老密息既然这样固执,劝说的人也只能一楞一楞的,摇摇头走开了。施工队当然也是无话可说。
房子建造得很快,上梁后盖屋顶,安装门窗,外墙内墙粉刷,做水泥地坪,没多久,房子竣工了。老密息一看这房子,造得质量这叫好哇,陰陽角横平竖直,墙面平整,地坪光洁,门窗安装牢固,油漆饱满,丝毫挑不出任何毛病来。于是他高高兴兴地把工程款结了。过了几天,老密息就欢欢喜喜地搬进了这幢新造的小洋楼,又过了没几天,新媳妇儿也娶进了门。
当地有句俚语,说是密息小气的人办喜事时,天一定会下雨。一点不假,老密息娶媳妇的这天一大早,天就刮起了东北风,”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由于天色不好,前来贺喜的人早早走了,只留下老密息小两口。
其实老密息巴不得客人早些走。一则可以省点烟茶,二则可以早点和新娘子亲热。等到最后一个客人离开,他马上关好大门,抱着新娘子迫不及待地亲热起来。
外面的雨下得越来越大,东北风越刮越猛。突然间小洋楼内传出了一阵奇怪的声音,正沉浸在新闻喜悦中的新娘听到这阵怪声,犹如遭受电击,一把推开压在身上的老密息,坐了起来:”老公,这是什么声音,好怕。“
正在兴奋头上的老密息被新媳妇儿这么一叫,顿时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这时,只听得一种像女人哭的声音传进了耳朵,再仔细听听,这”呜呜“的哭声就在屋内。两人睁大了恐惧的四只眼睛到处望着,就是不见人影只听到哭声,而且哭声越来越响。
难道是鬼?一想到鬼,两人顿时哆嗦起来,连忙披上衣服,逃出门外,浑身打着寒颤站立在风雨中。当他两朝小洋楼的外墙上一看时,更可怕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外墙上隐隐约约泛着一团团白光,活像一张张鬼脸在对着他俩狞笑,他俩尖叫着向村里逃去。
从此以后,老密息再也没进过这幢小洋楼的家,村里老人们说的更是悬乎,说他造房子动土前后没敬土地老爷,上梁没放炮仗求菩萨保佑,这是对他的惩戒和报应。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老密息造了座鬼楼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九里十八乡。人们外出时,宁可多转个弯,也要避开村西头老密息盖的这座楼,生怕恶鬼缠身。
阿强和阿明两人到达这座鬼楼跟前时,风也比先前更猛了些,雨点也更大。深秋的夜晚本来气温就低,风和雨再加上内心的恐惧,阿强双腿直打着哆嗦,与其说是冷的,还不如说是怕的。
阿明是天生的胆大,什么鬼怪神都不信。不管碰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事,他都爱弄个明白。其实,这老密息的鬼楼他已来过多次,但就是什么都没看见,也什么都没听见,十分地扫兴。没想到今天深夜打麻将回家路过,在风雨中隐隐约约看见了那外墙上狰狞的鬼脸,也听到了那楼内轻松传出的那恐怖女鬼凄厉地哭声。于是,他赶回家拿了个应急充电手电筒,顺路叫上从小要好的朋友阿强,两人一起来到鬼楼探个究竟。
”阿明快看,那边外墙上有鬼!“阿强看到黑暗中的外墙上诡缩着一团团白呼呼的影子,刚开始看时模模糊糊的,后来越看越像鬼,有的像牛头马面,又有的像凶神恶煞,吓得阿强闭上眼睛,颤抖着声音边说边往阿明的身后躲。
阿明把手电的光束打过去,什么影子也没有,只见一堵十分平整的墙。当他把手电一关,没一会儿,那些白呼呼的影子又见了。就这样手电开开关关了好几次,墙上始终是这样。待他走上前去,打开电筒照着,又用手摸摸,感觉和一般的外墙无异,再关上电筒细看,那砂浆粉刷层中就会在黑暗中发出了浓淡不一的白色来,远一点看上去,这白光还真的是想啥像啥。
这时,阿明以乎明白了什么。他想:这小楼的外墙是水泥石灰黄沙按1:1:4比例拌制后抹的面层,如果正常的材料配制,是不会发出这种奇怪的光的,除非里添加了什么东西。什么东西呢?难道是磷?
”一定是磷,有人在拌制砂浆时加进了磷,磷会发光,在黑暗时就能看见。“
”这墙上的鬼影就算是这砂浆中加了磷发的光,那么小楼里那女鬼的哭声又如何解释呢?“阿强听阿明这样一解释,心中也不如先前那样害怕了。他一边用手摸着外墙,一边问。
”这就是我们今天要弄清楚的疑团。“阿明说:”以前听我爷爷说过,不论谁家盖房子,一定不能得罪了造房子的工人。一但得罪了,他们就会做些不干净的小动作。我现在怀疑是不是有人做了手脚。“
”那一定是老密息把人家得罪了?“
”上梁那天,别讲鱼肉红包了,老密息就是连香烟也不发一根,老酒也不买一瓶,肯定惹得人家不高兴了,说不定就给你做了点手脚。走,我们一起去楼上看看,揭开另外一个谜团。“
”可是大门锁上了,怎么进去?“阿强早就忘记了害怕,也想早点揭开谜底。
”我前两天白天看过,后面有扇钢窗没关紧,拨开了我们可以从窗户进去。“
两人从窗口翻入屋内,只听得一阵好像是女人的啼哭声从楼上传来。两人顺着声音来到楼上,寻到了主卧室。声音发自主卧室东北角的上方。阿明踩在凳子上,打了电筒仔细寻找,终于发现了几个比头发丝略粗的细孔,那呜呜的声音就是从那些孔洞中发出的。因为孔洞在东北角,所以只有刮东北风时孔洞才会发出声音。外面风大,声音就又尖又响,外面风小,这声音就又低又呜咽,就像一个女人凄惨的哭声。阿明用手把那小孔一堵上,果然,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小楼闹鬼的谜底终于被阿明阿强两人揭开。
后来,墙有小孔的地方,凿开了几块砖重新砌好,外墙也请人铲干净,重新拌制了砂浆抹好。当然这次老密息没忘了买些鱼肉慰劳这些工人,再次搬进小楼前也没忘了收土,祭拜土地老爷。更主要的,老密息不再抠门了,香烟不再抽”伸手“牌,老酒也不再喝”举杯“酒了。
不过这叫了二十多年外号人们没法改,大家还是叫他老密息。
大舅的见鬼经历
我大舅小时候特调皮,还特喜欢听村里的老人讲灵异故事。但其他的小孩听这些故事都是越听越怕,只有我大舅越听越兴奋。以致他萌生了“见一次鬼”的想法。直到一个黄昏,他如愿以偿,但却再也不对此有有一丝兴趣了。
那是一个黄昏,大舅跟着一个小伙伴一起去爬树掏鸟蛋。当然,这只是“官方解释”,实际上他的目的是去周围几个村内都闻名的乱坟岗。基本上本地人都绕着那走,可当时大舅还小天不怕地不怕,无知者无畏。为了“见鬼”,他就跑去那了。和他同行的小伙伴走到一半就放弃怕回家了,可大舅依然不放弃。等快到乱坟岗时,异象横生。一开始据大舅说他听见一些很尖锐的声音,要比在黑板上用指甲摩擦还要可怕。但大舅当时因好奇居然模仿那种声音叫了几次,没多久,大舅就看见一团白色的东西往他那飘,大舅都可以看到那团白色东西是面无表情的。大舅当时就吓到大脑一片空白,连动都动不了,僵立在地。但那团白色东西看到大伯后就走了,倒也没伤害他。过了会大舅又听到那种声音,但不止一个。而且还有同样尖锐的声音回应,大舅撒腿就跑。连弹弓掉地上都没敢捡,25分钟多一点的路程愣是给大舅用10多分钟就跑完了。
据说他那个小伙伴说大舅当时脸色惨白,根本看不出是个人,跟鬼魂似得。第二天大舅就开始发高烧,连续三天,吃药都不管用。后来又叫了个道士帮他做法事才退烧。自那以后大舅就对白色特敏感,看到坟墓墓碑哪怕只是图片也冒冷汗。这也成为他一段宝贵却又不堪回首的记忆。
婚房是鬼宅
刘兰结婚了,她的婚房是一座鬼宅。鬼宅坐落在一条一眼望不到边的大河附近,房屋和院墙都是古老的青砖垒成。从正门大门进到大院里看鬼宅充满了神秘气息,到了冬天,鬼宅后院的爬山虎全部干枯,鬼宅看上去像陰森的古堡。
走进屋里,屋里古老的家具让人看在眼里没有一点舒适感。每当黑夜来临,万物寂静的时候,住在鬼宅里的人内心充满了恐惧感,但是出于家庭条件所迫刘兰不得不住在这里。
秋天夜晚的脚步不慢又不快的从云层里走来,秋月从乌黑得如同暴徒一般的云堆里升起看得格外的明亮,分外的圆。
在一个夜凉如水,夜色如墨的夜晚,刘静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所吵醒,她快速的抄起电话姐姐刘兰颤抖的声音立刻传进她的耳畔。
妹妹啊!你姐夫和我生气了,又离家出走了,妹妹你快上姐姐家里来,晚上和我作伴睡觉来。
刘静急匆匆的来到姐姐的家里,问明白她们夫妻吵架的原因安慰了姐姐几句就闭灯睡觉了。
劳累了一天的刘静睡的正香,忽听到耳边有说话的声音,她睁开眼睛望望四周,屋里漆黑一片,除了在她身边睡觉的姐姐,没有人在和她说话。她满腹狐疑的重又闭上双眼。
“喂、喂、喂……别睡觉,起来陪我说话,”又有声音响起来,刘静惊吓的坐起来,望望左右四周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姐姐还在酣睡中。
“你别找了,你是找不到我的,我看见了你,你看不见我的。”有声音在刘静耳边响起。
“你是谁?不要在这里装神弄鬼,你出来让我看看你是谁?”
“我是这个房子原来主人的灵魂,只因我的房子被现在这个房主的父亲所霸占。逼我致死,所以冤魂一直在他们这个屋子里陰魂不散。”
刘静听完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她忙推醒还在沉睡的姐姐告诉她听到的一切。刘兰哀叹一声说道:“从我住进这栋房子就没安宁过,大院里无缘无故就会出现大火球,各种各样的蛇总出现在院子里,你姐夫的姐姐无缘无故就在西厢房上吊死了。”
这个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又响起来。“我现在很寂寞,你们今晚陪我说说话好吗?”
刘静被吓得慌忙去开灯,想求得屋里的亮光驱散恐惧。灯关是被她开了好几下,但是屋子里还是漆黑一片。是停电了吗?强烈的恐惧感包围了姐妹两个,她们抱作一团,不敢动弹一步,只求天快亮起来。
天终于亮了,刘兰的丈夫,熊宝山回家了,还把他母亲从他大哥家里接回来了。原来他昨晚去了他大哥家,刘静向姐夫母子告诉了她们姐妹两个昨晚遇到的情形。老太太长叹一声,用颤抖的手从衣服里掏出随身带着的钥匙。打开柜子,捧出一个擦得油亮油亮的罐子,打开众人一看,里边是一推白花花的银元。刘静看到老太太的眼神里沉静在对往事的回忆中……
解放初期,刘凤祥卖掉东北的老宅,携妻带子来到华北平原买下这座老式房屋。他又和熊宝山的父亲熊万顺在市郊开了一个工厂,工厂开起来不久,刘凤祥的妻子石玉英就得了疾病,刘凤祥带着妻子去过很多地方诊治,也没能治好妻子的病,妻子还是病逝走了。痛苦之中的刘凤祥回到工厂里,厂子在他不在的时候,连年亏损债台高筑的噩耗又传到他的耳朵里。刘凤祥遭受接连的打击病倒了,在他临死前,他拉住朋友熊万顺的手,恳求熊万顺用他的房子作为赔偿偿还欠他的钱。让他的遗孤他的儿子刘炳良和刘炳良的奶奶暂时住在院内西厢房里。等刘炳良长大后能自谋职业的时候在让他离开古宅。刘凤祥说完就闭上了双眼。
过了几年,刘炳良的奶奶因病去世了,熊万顺就把幼小的刘炳良送进了孤儿院。不久他又从古宅院中的三棵老枣树下挖出一罐银元。他的妻子玉珍走过来问他这个是怎么回事,熊万顺陰险的笑着说道:“听我爷爷说:这座房子原来是一个地主老财的,我爷爷就是那个地主家的长工,地主在一个半夜里埋银元的时候,正让出屋上外面解手的我爷爷看见。地主死了,知道这个秘密的就只有我爷爷一人了,爷爷临终前告诉了我爸爸,我爸爸告诉了我。我假意和刘凤祥做买卖开工厂是假,逼他工厂破产得下这座房子是真。绕来绕去,我是又得房子又得银元,真是好事连连啊!”玉珍听完用一种从不认识的眼神望着她的丈夫,然后对他说道:“你平日里真能装,你连我都瞒过了。你真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她愤怒的说完然后一甩手去了大儿子家里不再回来。
过了不久熊万顺在吃着饭的时候就死了,熊万顺死后不久,他们家的平房改造盖起了高楼大厦。刘凤祥的儿子刘炳良也已经长大成人,熊宝山听从他妈妈的嘱咐,把平房置换成两栋楼房的其中一栋又大又宽敞的房子写上了刘炳良的名字,熊宝山和刘炳良成了一对真正的好朋友。
养小鬼奇案惊魂
一
29岁的朱莉是香港中环一家会计公司的高级白领,做事拼命,个性好强。但她的感情运却一直很糟糕,不是爱上负心汉就是爱上有妇之夫,最后被拖成了大龄剩女。因此,朱莉常常在心里暗暗祈祷,希望她能在30岁以前把自己嫁出去。
也许是心诚则灵,不久后朱莉真的在分公司遇到了一个令她心动的男人,对方是分公司的会计主管,长得仪表堂堂,谈吐也风趣幽默,大家都亲切地叫他阿威。朱莉对阿威倾心不已,在得知他还是单身后便立刻展开攻势,而且,两人日久生情真的成了恋人。
有了阿威这个男朋友以后,朱莉在公司立刻体会到了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公司里年轻漂亮的小辈不少,她们终于再也不敢在朱莉背后指指点点了。然而好景不长,令朱莉意想不到的是,她和阿威的恋情才维持了不到半年,就被公司老板的千金横插一足。
事情是这样的,公司老板的千金欧陽珊刚从国外留学回来,被老板安排在阿威所在的分公司实习。谁知道,欧陽珊一眼就看中了阿威,天天缠着要当他的女朋友。欧陽珊年轻漂亮又多金,对阿威也十分温柔体贴,久而久之,阿威情感的天平慢慢偏向了欧陽珊那边。公司里关于阿威和欧陽珊的八卦已经传疯了,朱莉成了最后一个知道“男友劈腿”的人。她愤怒地找阿威出来对质,谁知对方却躲躲闪闪,既不愿意分手也不愿意跟欧陽珊断绝来往,没有一点大男人的担当。
朱莉被阿威伤透了心,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总是遇人不淑,自己明明在感情方面一直很努力,为什么总是得不到回报?绝望之余,她决定走一着险棋。
这天,朱莉邀阿威到自己家里过夜,不仅待他温柔体贴,在床上也表现得相当疯狂。果然,阿威被朱莉迷得神魂颠倒,连避孕药都忘了叮嘱她吃。整整一个礼拜,阿威都陶醉在朱莉的温柔乡里,他哪里能够想到这其实是朱莉在给自己制造筹码,她赌自己会在排卵期内受孕,并且赌阿威会因为孩子最终选择自己。
二
但事情并没有朱莉想的那么顺利,她不仅没能受孕,还在这年的例行妇检中查出患有子宫肌瘤,需要进行手术。为了手术,朱莉向公司请了半年的长假,在这期间阿威仅到医院看过她两次。出院后,朱莉一回公司就听到一个犹如晴天霹雳的消息:阿威和欧陽珊已经于上个月结婚了,而且还是奉子成婚。
“奉子成婚”原本是自己的计划,如今却陰差陽错地被欧陽珊实现了,朱莉觉得这就好像原本属于自己的好命运被别人偷走了一样,她在心里恨透了欧陽珊。
难以排遣的愤怒终日折磨着朱莉,直到有一天,她无意中在网上看到一则介绍泰国“小鬼”的帖子,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也许可以出现转机。据帖子中介绍,“养小鬼”是泰国非常流行的一种控灵术,这些小鬼是用出生夭折或因故丧生的孩童的骸骨和尸油制成,能以相应的交换条件供主人驱使,可以帮主人行运改命,连很多娱乐圈的明星都曾被指靠“养小鬼”改命翻身。但也有很多人斥责它属于邪术,饲主往往不得善终。
朱莉顾不了那么多,她一心只想报复欧陽珊,替自己改命,“养小鬼”也许是最省时省力的方法,因此她当晚就买了香港往返泰国的机票。
按照网上描述的方法将“小鬼”从泰国请回家后,朱莉给“小鬼”专门腾出了一个房间供奉。她将“小鬼”的法相摆在供坛上,并在法相四周摆上小孩子爱吃的零食和爱玩的玩具作为供品,据说,哄得小鬼越开心,它就越会卖力帮你改命。
朱莉坚持每晚对着“小鬼”的法相念心咒,并不断对它说出自己的愿望:“让欧陽珊流产,让阿威永远跟我在一起!”
尽管“小鬼”看不见摸不着,甚至连是不是真的有效都有待验证,但它的存在却给了朱莉极大的心理安慰。除了每天例行的念心咒和述说愿望以外,朱莉常常对着“小鬼”的法相诉说自己这么多年以来的情路坎坷。她一会儿哭诉命运对自己的不公,一会儿哭诉阿威的忘情负义,一会儿又咬牙切齿地诅咒横刀夺爱的欧陽珊不得好死。窄小的房间里回荡着朱莉一个人如泣如诉的自言自语。
一次,朱莉路过公司茶水间的时候,碰巧听到几个同事在里面八卦,其中一个小声说:“听说,欧陽珊入院保胎啦!”另一个无所谓的回应着:“都是报应!我听说朱莉住院的时候,阿威本来想去照顾,是她硬不让阿威去,没多久就怀孕了。这个女人,城府太深!”
朱莉不动声色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嘴角忍不住上扬。
当天晚上,朱莉高兴地去超市采购了一大堆小孩爱吃的零食、酸奶,还去买了很多小孩的衣服和玩具。她要好好奖励一下家里的“小鬼”。
然而,“小鬼”的神力之后却再没有展现过。欧陽珊在医院住了一周就出院了,之后一直在家休养,据说胎儿很健康,阿威也对她爱护有加。每每听到这类消息,朱莉就在家里忌妒得发狂,她花更多时间跟家里的“小鬼”沟通,以求“小鬼”神力再现,让欧陽珊生不了阿威的孩子。
三
这种疯狂的状态持续一段时间后,朱莉开始做噩梦。她梦到一个四五岁的泰国小孩缩在角落里哭,然后被醉酒的父亲拖到房间里一顿毒打,最后直接将他扔出了窗外。小孩摔到地面时还没有断气,身体不断抽搐,样子十分可怖。朱莉哭着从梦中醒来,她认定这是自己养的“小鬼”跟自己托梦,于是哭着跑到“小鬼”的法相前又念了一遍心咒,并且怜惜地说:“没想到你死得这么惨!我不会背叛你,请你一定帮我达成心愿!”
几天后,朱莉又做了一个怪梦。她梦见欧陽珊做完产检从医院出来,正准备到马路对面等阿威开车过来。欧陽珊的肚子又大又尖,朱莉还在心里懊恼地想着也许是个男孩。这时,突然从对面街道冲出一辆蓝色轿车,它直直地朝欧陽珊撞过去。欧陽珊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又重重落到地上,流了好多血……朱莉尖叫着从梦中醒来,梦中欧陽珊的样子太惨,她醒来后在心里庆幸:幸亏只是个梦!
第二天,朱莉一到公司就得知了一个令她不寒而栗的特大新闻:欧陽珊昨天产检后被车撞了,一尸两命!
一听说这个消息,朱莉立刻狂奔进洗手间干呕了起来。她从没想过要欧陽珊死得这么惨,她只是想让欧陽珊失去孩子,因为如果不是她乘虚而入,那个孩子原本应该是属于自己的。她也从没想过“小鬼”的手段会这么毒辣,竟然用最惨烈的方式替自己实现了愿望。
回到家里,朱莉第一次对“小鬼”的法相产生了畏惧感。她昏昏沉沉地从晚上8点一直睡到凌晨2点,半梦半醒间,她似乎又看到了那个惨死的泰国男孩,男孩凶狠地责怪她是不是想抛下他,还威胁说“养小鬼”是要付出代价的。从梦中惊醒后,朱莉提心吊胆地走近供奉“小鬼”的房间,猛地从外面关上房门并上了锁。
事到如今,她终于意识到自己供奉的“小鬼”绝非善类,说不定自己现在的处境也十分危险。
朱莉一直将供奉“小鬼”的房门紧锁着,她既不敢再进去也不敢把它的法相扔掉,终日生活在煎熬中。不仅如此,朱莉发现自己的身体也开始出现诡异的变化。她的记忆力明显下降,常常在工作中出现莫名其妙的错误,身上有时也会出现诡异的青紫色瘀痕。
朱莉在网上查了很多资料,发现自己的症状很像“小鬼”反噬主人。原来,“养小鬼”并非一件一劳永逸的事情,由于这属于邪术的一种,因此很多饲主在心愿达成后都会被“小鬼”反噬。轻则病倒,重则丧命。这些触目惊心的解释令朱莉心慌不已,为了找到破解反噬的方法,她决定带着“小鬼”的法相再去一次泰国。
然而,朱莉的泰国之行却注定无法成行了。两天后,她在公司被香港重案组的两名警员逮捕,理由是警方怀疑她跟欧陽珊被恶意撞死一案有关。朱莉没想到自己“养小鬼”的事情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因此并没有反抗,顺从地跟着警员来到了警察局。
四
在讯问室里,朱莉主动交代了自己和欧陽珊之间的恩怨,也主动承认了自己从泰国请“小鬼”回来养,希望能够借小鬼的力量让欧陽珊失去孩子的事实。交代完毕后,朱莉抬头看了看为自己做笔录的张警官,对方仍然一脸严肃地盯着她,很显然,审讯并没有结束。
“你们还想让我交代什么?”朱莉无助地问。
“朱莉小姐,你这招用得很高明,但香港是法治社会,不会给鬼神定罪。你现在老实告诉我们你的实际作案经过,别兜圈子!”张警官严厉地说。
朱莉惊呆了,她不明白自己有什么作案经过可讲的,自己只不过养了一只“小鬼”,是“小鬼”帮自己害死了欧陽珊,她最多只是做了一个跟欧陽珊的死有关的梦而已。一想起那个骇人的噩梦,朱莉的头突然剧痛起来。
与此同时,她的耳边响起了张警官的声音:“撞死欧陽珊的那辆蓝色轿车我们已经找到了,它隶属于香港一家名为昌吉车行的租车公司。租车老板在辨认嫌疑人照片时,认出了你就是蓝色轿车的租借人。你刚才描述的那些在梦里看到的情景根本就不是梦,它们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也有目击者可以证明当时蓝色轿车里驾车的是一个跟你年龄相仿的女性。如果你还不肯承认,我们可以拿蓝色轿车里找到的头发样本和你做dna比对。”
朱莉的头痛得几乎要爆炸了,随着张警官罗列的证据越来越多,她的脑海里突然闪过许多之前从未想起过的画面:她跟踪欧陽珊去医院体检;她去昌吉车行租车;她将车停在远处等着欧陽珊从医院出来;她原本只想轻轻撞一下她令她流产,谁知却因为心中的恨意突然猛踩油门;她将车丢弃在浅水湾附近,然后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她跪在“小鬼”法相前哭泣,最后喃喃自语:“都是你干的!跟我没关系!”
两个月后,法庭对欧陽珊被恶意撞死一案进行了开庭审理。经过精神科专家的鉴定,朱莉被确诊患上了轻微的人格分裂症。但由于她的病症是在犯案后为逃避良心的谴责才出现,法庭不会将其作为减轻量刑的考虑。
真相有时比鬼神更加残忍,朱莉逃过了“小鬼”的反噬,却逃不过法律的严惩。
爱情诺曼底
自从柯一鸣在一次野外探险中意外失踪后,子娴的心门刹那间就上了锁。不管别人怎么开解,子娴始终听不进去,她觉得,柯一鸣那么爱她,怎么舍得一声不哼就离开她呢?
这天下班,子娴回家路过电影院时,不知怎么就停了下来。她看到门外张贴的海报上写着,今晚上映的将是国内首部3d电影《爱情诺曼底》。子娴很早就听说过这部电影了,讲述的是一个探险家的爱情故事。
子娴不由得又想起了柯一鸣,他也是一个探险家。可是电影里的结局又会如何呢?子娴心里想着,不知不觉买了票进了电影院。
电影的情节很老套。女孩虽然整天为探险家担惊受怕,但一直都很支持他的事业。所以,当探险家再一次准备出发的时候,女孩依旧默默地为他收拾行囊,并在他离开后守着那部电话,等待他登顶成功的喜讯。然而,这一次,女孩等来的却是爱人失踪的消息。一向柔弱的女孩不肯放弃,独自一人走上了寻找爱人的旅程……
看到这里,子娴忍不住泪流满面,这多么像她和柯一鸣的故事!唯一不同的就是,自己没有那个女孩的勇气,不敢去面对残酷的事实。
电影中,女孩和探险家一次又一次地擦肩而过。子娴急得满脸通红,大声哭喊起来:“在左边,左边!你这个笨蛋,他就在左边!”
子娴的呼喊声引起了他人的不满,影院的保安闻讯赶来,将痛哭流涕的子娴请了出去。
回到家后,子娴久久不能平静。她总觉得电影里那个探险家在用渴望的眼神看着自己,仿佛在说:“救救我,救救我!”在经历了一个不眠之夜后,她的心里忽然冒出一个疯狂的想法:她要去救那个探险家!
探险家遇险的那座高山她认识,就在这座城市附近,每年都会有很多人到那里去猎奇。如果真有人在那里遇险,那他的家人该会有多么难过!细细想后,子娴的这个想法越来越强烈,到那里去走一趟并不是什么难事,也许电影里的事是虚构的,但如果真能救出别人来,那也是一件好事。她不能让自己的悲剧在别人身上重演。
让子娴没有想到的是,当她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以后,朋友们都觉得她疯了。他们告诉她,这只不过是一部电影,电影里的事怎么能当真呢?有的朋友甚至还委婉地让她去看看心理医生。
子娴气疯了,为什么这些人都不相信自己呢?郁闷之余,她将自己的所思所想全都写在了本地的一个论坛上,希望得到支持。
帖子发出后,很快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只不过大部分人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来的。就在子娴感到失望时,一个名叫刘明耀的网友回帖了:“我相信你说的一切,而且,我也愿意陪你走一趟。”
子娴欣喜异常,立刻通过论坛的站内信跟刘明耀联系,双方约定这个周六一大早就出发。
星期六一大早,子娴赶到长途车站时,老远就看到了身穿运动服,背着一个大大旅行包的刘明耀。两个人早就通过qq视频过了,所以见了面也不觉得陌生。
一路上,刘明耀没有说话,子娴也在想着心事:在那座高山下,真的有自己希望看到的东西吗?
抵达目的地时,已经过了午饭时间,两人胡乱吃了点东西,就向当地的老乡打听进山的路。老乡们听说以后,都纷纷劝他们不要进去,“要进山先要进入一片茂密的野林子,这野林子怪得很,里面不仅没有手机信号,连指南针都没有用,进去很容易迷路的。”
刘明耀有些犹豫,巴巴地看着子娴。子娴咬了咬嘴唇,说:“那里面太危险了,我一个人去吧。”刘明耀急了,连忙说:“不行,我答应了要陪你一起进去的。”
子娴觉得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她不由得多看了刘明耀两眼,之前自己一肚子心事,竟没发现这个刘明耀也挺帅的。
两人轻装上阵,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野林子进发,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来到了高山下。子娴仰头看了一下,山腰上有一块突兀的鹰嘴石,跟《爱情诺曼底》里的那座山一模一样。
两人开始在山底四处寻找起来。然而,两人找了大半天,什么都没有找到,天却渐渐黑了下来。子娴急得大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刘明耀见状,连忙上前安慰她:“这里这么大,找不到也很正常,明天再找吧。”说完,他从背包里掏出帐篷支了起来,紧接着又到林子里捡了些枯枝树叶,在帐篷边上点了个篝火。
见子娴正看着他发呆,刘明耀笑了笑,说:“这里晚上野兽多,你睡帐篷,我在外面给你守着。”子娴想说声“谢谢”,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子娴忽然发现刘明耀不见了,她顿时慌了,大声呼喊起来。过了好久,她才看见刘明耀一脸兴奋地从山的另一侧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大喊:“山边上有个很隐秘的峡谷,那里面好像有人去过的迹象!”
子娴一听,立刻拔腿就跟刘明耀往峡谷的方向跑去。两人小心地在狭窄的峡谷里仔细寻找,越往前走,子娴心里越绝望。就在这时,走在前面的刘明耀忽然大叫起来:“快过来看,这里有条裂缝,里面有人的东西!”
子娴连忙跑过去看,果然,靠近山体的峡谷处有一条两米多宽的裂缝,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里面有已经腐烂得差不多的旅行包。子娴一阵眩晕,差一点儿摔倒。刘明耀连忙将她扶住,说:“我下去看看,你在这里等着。”
子娴却一把拦住了他,说:“不,我去!”说完,她不等刘明耀开口,就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登山绳系在自己的腰上,另一端则交给了刘明耀。
裂缝只有六七米深,子娴很快就到了底。在旅行包的边上,是一副人的骸骨。在骸骨的脖子上,还挂着一只翠绿的玉观音。子娴颤抖着双手捡起那只玉观音,艰难地翻转过来,玉观音的背后清晰地刻着英文字母“k”,这是“柯”字的拼音首字母。
子娴忽然觉得悲从中来,这两年多来,她虽然早就相信柯一鸣已经去世了,但亲眼确认他的离世,依旧让她无法承受。她的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用尽全身力气大喊了一声:“一鸣!我来了!”喊完之后,子娴便软软地倒在了地上,昏了过去。
子娴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医院,身边围满了自己的朋友。朋友们告诉她,当地的老乡见她进山这么久没出来,就立刻打电话报了警,没想到她还真的遇险了,“下次不准那么傻了,这么危险的事怎么能一个人去呢?”
“一个人?跟我一起去的刘明耀呢?”子娴吃惊地问。
“没有别人了啊,就你一个人!”朋友们一脸迷茫。
子娴抿了抿嘴唇,心想,也许刘明耀自己离开了吧。
朋友告诉她,探险队已经确认了,那具骸骨的确是柯一鸣的,只是他们很吃惊,当年他们考察的地方离那处峡谷有几百公里远,真不知道柯一鸣是怎么走到那里的。“我们推测,当初柯一鸣和众人失去联系后,便凭着自己的感觉往外走。走到峡谷后,意外失足掉进了裂缝里,摔断腿的他就再也爬不出来了……”朋友们迟疑了一下,又拿出一个手机来,“这是柯一鸣的,他在短信里说,让你好好地生活下去。”
听到这里,子娴早已经泪流满面,两年来,她一直在等柯一鸣的消息,不管是喜讯还是噩耗。现在,总算是如愿了。
回到家里后,子娴一遍遍抚摸着柯一鸣的相片,然后将它们全都整理起来,放进了箱子里。柯一鸣在短信里告诉她,要好好生活下去,不准沉湎在回忆里,她不敢不听话。
在收拾房间的时候,床头柜上很久没响过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子娴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接了起来,话筒里没有声音。她轻轻笑了一下,用温柔的声音说:“放心吧,我会好好活下去。”说完,话筒里传来了“嘟嘟嘟”的声音。
一个月后,子娴的生活已然恢复了平静。一个朋友说,要给她介绍个男朋友,人长得超帅!子娴欣然同意。两个人见面后,子娴惊讶地发现,朋友介绍的人居然是刘明耀!而让她更惊讶的是,刘明耀显然已经不认识自己了!
想起这段时间的经历,子娴显然已经明白了什么,她没有再去纠结曾经,而是像刚认识的朋友一般和刘明耀礼貌地交谈。
吃过饭后,刘明耀送子娴回家。经过那家电影院时,子娴惊讶地发现,《爱情诺曼底》居然还在上映!刘明耀见子娴停下了脚步,便买了票,邀她一起看电影。
电影里的故事依旧,可结局却变了。子娴发现,当那个探险家摔下山受伤后,那个女孩立刻进山寻找,只一次便被她找到了。当他们激动地拥抱在一起的时候,子娴泪流满面……
恶人跟前佛闭眼
周二黑是一个房地产开发商,他正打算开发城南的一块地皮,大部分人在他的各种手段下都搬走了,现在只剩下一个叫张小天的家伙。
张小天父母死得早,将来他还指望着这房子娶媳妇呢,可是赔偿款根本买不了一套同样的房子。所以,张小天说什么也不搬。
推土机到达现场那天,张小天死死守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是不肯从屋子里出来。周二黑亲自驾驶着推土机,油门一轰,张小天就这么成了车下亡魂。
张小天就这样慢慢地升上了天,他看到自己的尸体躺在地上,周二黑叫人挖了一个坑把尸体埋了。张小天在天上飘了几天,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再看周二黑,每天还是大鱼大肉,香车美女,日子甭提有多潇洒了。张小天觉得自己不能就这样去了陰曹地府,那死得就太不值了,说什么都要把周二黑的魂勾走。生前我斗不过你,死后我还不信斗不过你!
张小天这样想着,就开始琢磨着自己的计划。他发现鬼魂都只是一缕稀薄的空气,只有在意念很集中的时候才能幻化成人形。
这天,周二黑从洗浴城里出来,开着车回自己的别墅。当他开到桥上的时候,张小天突然幻化成人形,扑在他的挡风玻璃前。周二黑惊恐得面孔都扭曲了,一时间放在方向盘上的手也停止了动作,车子直落落地向桥的护栏撞去。桥下的河水汹涌奔流,掉下去肯定没什么活的机会。可是周二黑开的奔驰具有瞬间防抱死装置,车是撞在护栏上了,但是因为刹车及时,减小了冲力,所以护栏没有被撞开。周二黑就这样侥幸逃过一劫。
张小天在天上看到周二黑逃过一劫,恨得牙关直痒。周二黑经此一难,再想吓他或者靠近他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果然,出院后的周二黑不知从哪个高人那里得到一个妙方。他烧了大量的纸钱,边烧嘴里还边念念有词:各位神仙,弟子有难,还请你们多多保佑,日后我一定会好好孝敬你们的。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周二黑得到的妙方就是烧钱请另外的小鬼帮他。这招很好用,几个孤魂野鬼因为没有亲人给他们烧纸钱,如今收了周二黑的恩惠,自然要替他办事。他们见了张小天的鬼魂便是对他一阵痛扁,这样就可以让周二黑安生过上几个周末。但是过一段时间,他们又会让张小天再去騷扰他一下,好让周二黑给他们烧钱。
这一下,张小天就一点办法没有了。即使以后有机会去吓唬周二黑,其他的几个小鬼也会暗中帮助保他不死。就像上次,周二黑在陽台上抽烟,张小天突然一下子出现在他跟前,周二黑猝不及防,一个趔趄就从陽台上摔了下去。他虽然从二楼摔了下去,可是一点事没有,拍拍身上的土就站了起来。要是正常人起码得断一只胳膊或腿什么的,那全是因为周二黑摔下去的时候,几个小鬼在下面接着呢。
经过这样几次折腾后,周二黑竟不再害怕张小天了,张小天也没辙了,看来这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道理还真是亘古不变啊。于是,张小天打算去投胎,希望这辈子运气好点,能投个好人家。
张小天不再思考什么,就这样随风飘啊飘。这时,他突然看到两个身穿黑白长袍的人,一个手里拿着铁钩,一个手里拿着绳子,舌头都伸得老长。张小天突然醒悟过来,这不是传说中的黑白无常吗,专门抓孤魂野鬼的。就在这时,一个想法在他脑海中冒了出来。
周二黑请的那几个小鬼没事就聚在一起吹牛聊天,周二黑的屋顶成了他们的根据地。这时,张小天突然一下子出现在黑白无常面前,这当然逃不过他俩的法眼,顿时勾魂索一扔,就向张小天飞来。还好因为借着风势,张小天躲过了这一钩,然后他开始拼命逃跑,当他经过周二黑屋顶上空的时候,就悄悄躲了起来。黑白无常追了过来,一看,几个小鬼正起劲聊天,还没发现他们呢,顿时勾魂索一扔,就把几个小鬼圈了起来,得意地回去交差了。
再说张小天,现在还拍着胸口后怕。刚才那一路要是自己有一丁点儿的闪失,恐怕就该去地府报到了。现在没有几个小鬼的守护,对付周二黑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可是这一次张小天又想错了。周二黑这人不简单,他不仅能通黑白,还能请鬼神,做事可谓是面面俱到。其实,所谓的请神就是他在城外面山上的圆音寺求得一佛,此佛叫“大眼佛”,只见他双目圆睁,炯炯有神,世间的任何鬼怪也逃不过他的法眼。
张小天还记得有一次,他看到一个姑娘长得很漂亮,就想飘到她跟前多看几眼,谁知道还有好几米远的时候,就感觉到一道金光打来,自己被撞开好远,然后觉得浑身灼热,是魂飞魄散的前奏。后来他才知道,那姑娘脖子上挂着一尊玉观音。
现在周二黑脖子上挂着的是专门对付鬼怪的大眼佛,自己还要往上面撞,那不是明摆着以卵击石吗?没办法,张小天只好耐着性子等,希望有一天周二黑忘了把佛挂在脖子上。可是周二黑即使是洗澡也会把佛挂在门口,张小天没有下手的机会。
这期间张小天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那佛的双眼似乎不是那么有神,自己一次不小心靠近了,也不觉得浑身灼热。这天晚上,他远远地看到那大眼佛居然慢慢地合上了眼睛,难道这佛是假的,没经过供奉开光?想到这里,再想着对周二黑的恨,张小天最后还是慢慢地靠了过去。
这时,周二黑正在半梦半醒间,只看到张小天悬在空中,就要贴到自己的脸上来。周二黑“妈呀”一声大叫,同时裤裆一热,吓尿了。张小天突然变了一个狰狞的面孔,周二黑嘴巴张得老大,徒劳挣扎了半天,最后竟然不动了!
周二黑的魂魄飘飘然上升到半空时,看到了正在等他的张小天。他狠狠地说:“哼,都怪老子买了尊假佛!”这时,周二黑看到自己尸体上的大眼佛居然睁开了眼,说:“人善鬼不欺,人恶佛难佑!”周二黑一听,傻了。张小天在半空中推了他一把:“愣着干吗?走吧!”
让我再看你一眼
新搬的公寓环境很好,清幽洁净。我住在四层,木质窗棂四周,青葱的爬山虎枝枝蔓蔓,打开窗还可以嗅到楼下梧桐花的香气。
公寓是一梯两户,但我没有遇见过对门的邻居,只在刚搬来那天闻到红酒炖牛肉的香气从对门的门缝里飘出来。与楼下的老太太闲聊无意中说起时,她一脸惊恐地告诉我对门已经很久没有人住过了,三个月前她亲眼看到以前的住户搬了出去,没有人再搬来。老太太说得神神叨叨,我笑笑,并没有在意。
两天后再次闻到红酒牛肉的香味时,我准备上门拜访我的邻居。我提着一只果篮轻轻按下他的门铃,良久,才听到里面有脚步声渐渐传来,然后门咔嗒一声打开了。
站在我面前的男人不诡异不可怕,没有一点恐怖的情形。他消瘦单薄,只是样子有一点憔悴,看到我时眼里掠过疑惑。我赶忙把果篮递上,告诉他我是对门新搬来的邻居,特意来打个招呼。
他释然,脸上浮起淡淡笑容时露出好看的虎牙。刚做了红酒炖牛肉,来尝尝吧。男人友好地说,然后打开门把我让了进去。
男人端上一只珐琅铸铁锅,锅身是大红的釉面,颜色相当耀眼。相比这只精致的锅,红酒牛肉的诱惑当然更胜一筹。我接过他递过来的碗筷,连往桌上放都不放,直接把两根筷子竖在碗沿上戳两下对齐,便大张旗鼓地开吃了。
我一面吃一面不住赞叹着他的手艺,而他坐在我对面,不吃也不说话,只是盯着我看。我被他盯得不好意思,便问,你不吃吗?
他摇摇头,嘴角牵起一道干涩勉强的笑,说,你要喜欢吃常过来,我经常做的。我豪迈地点着头,吮着手指上的牛肉汁,一副贪婪享受的样子。
男人告诉我他只早我一天搬来,做编剧工作,一般都昼伏夜出。难怪楼下老太太没见过他,还以为这房间里闹了鬼。
那之后的几日,他几乎每天都会因为各种日常零碎的理由找我见面。第七天早上,他又来敲我的门,说晚上要做红酒炖牛肉,请我去做客。尽管我这天身体些不适,觉得精神萎靡疲倦,但还是点点头答应了他。
这顿晚餐明显要更隆重,桌上有华丽的烛台,精致的餐具,雪白的餐巾,菜式也更加丰盛。烛光燃起来,香味弥漫整个房间。他坐在我的对面,像第一天见面时那样凝视我,烛光摇曳的温柔里,我不敢再抬眼,赶忙低头拈起刀叉准备吃饭。
小君。他低声叫道,声音很轻,却足以把我吓了一跳。我手里的餐刀霍然掉落在盘子上,在安静的房间里碰撞出尖锐的响声。
是你吗?你根本不是什么新来的邻居对吗?他接着问。
我僵硬地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双手却无法控制地剧烈抖动。
其实,从你第一天来我就有感觉了,因为此生我没有碰到过第二个女孩会调皮又固执地在碗沿上戳筷子。这是你独特的习惯。我做的红酒炖牛肉是你最爱吃的菜,你一定是遗憾你走的那天没能吃到对吗?所以你走后的这七天里我每天都会做这道菜,我知道你一定要了却心愿,你果然来了。尽管你不是从前的样子,但你的灵魂依然是我爱的那个小君对吗?
他的声音变得哽咽,而对面的我,眼泪早已蜿蜒成河。
没错,原野,是我。七天前我在那场大火中命丧黄泉,房间里我们所有的一切都付之一炬。我没能逃出去,失去呼吸前我收到你发来的信息:“等我,回去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红酒炖牛肉。”我无法相信自己已被死神宣判,无法接受从此与你陰陽两隔,于是我躲在别人的躯壳里以另一副面目出现在你面前。可是看着你憔悴的脸我却不敢安慰,已然丧失味觉的嘴里吃着你做的红酒炖牛肉要强颜欢笑,扮演你没心没肺的邻居。只因我知道命运无法违抗,唯愿能再多看你一眼而已,现在七日期限已到,我终归要离去,希望你早日放下,早日找到喜欢吃你做的菜的女孩……
我最后一句话音未落,原野已经走过来抱住我,用尽全身力气怕我消失掉一样。但他的怀抱已经温暖不了我冰冷的躯体,我转头看向窗外已经发白的天空,感觉到身上的力量正一点点丧失,灵魂正一点点抽离。我用已经失去温度的唇在他额头印下深深一吻,然后彻底化作空气中飞散的轻烟。
再见,我的爱人。
穿越时空的自救
1945年,年仅16岁的段八月已经是八路军某部的一名通信员了。有一天,他骑着一匹白马翻山越岭赶往营部送信时,不幸和一连进山“扫荡”的日军撞上了。
日军一见段八月,叽里呱啦大叫着围了上来。段八月一勒马缰,冲上一条岔路。日军骑着马疯狂地追赶着,子弹“嗖嗖”地从他身旁穿过。段八月趴在马上拼命地鞭打着马,冒死往前飞奔。
突然,白马中了一弹,一个趔趄,长嘶一声摔倒在了地上。段八月也从马上摔了下来,幸亏只受了点擦伤。他爬起身就往旁边的山岗奔去。山岗的那边是一片一望无际的高粱地,只要越过山岗钻进高粱地,日军纵有天大的本事也找不到他了。
后面的日军也发现了段八月的意图,马上有七八个骑马的日军抄近路赶到了山岗的那边,堵住了他的去路。
等到段八月气喘吁吁跑上山岗的时候,一下傻眼了。山岗下正有一排日军在等着他。回头一望,后面的日军已经成扇形围了上来。他被包围了。
眼看着段八月已经无路可走,日军停止了射击,狂笑着慢慢缩小着包围圈。绝境中的段八月悲壮地把手槍对准了自己的太陽穴……
就在这时,一件意外的事情发生了。天空中忽然冒出了一架飞机,这种飞机很古怪,外型与当时的日本飞机截然不同,简直就像一只大蜻蜓。飞机飞得很低,它围着段八月打了一个旋。强大的气流掀起了一阵阵的狂风,吹得段八月有些站立不稳。
段八月抬起头来,清楚地看到打开的舱门里有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正惊讶地望着自己。段八月也惊呆了,他觉得老人的模样是那么熟悉和亲切,仿佛和自己的父亲一样。
蓦地,飞机的舱门里出现了一架机槍,机槍“突突突”地开火了,子弹准确地射中了那些骑马的日军。日军猝不及防,一下子死伤了一大片,剩下的日军完全被这架飞机上的机槍震慑了,疯狂地打马四散跑了。
日军一下跑得干干净净,天空中的飞机也在一刹那间不见了。山岗上只留下孤零零的段八月。惊喜不已的段八月见飞机把日军打跑了,情不自禁地大叫道:“谢谢空军,谢谢空军同志……”
说完,段八月飞快地冲下山岗,钻进了那片高粱地。
事后,当段八月向八路军首长汇报这件事的时候,谁也不相信这件事的真实性。因为那时候我们根本没有空军,国民党的空军也远在千里之外的后方,不可能飞到前方来。何况段八月说的飞机还是像蜻蜓一样的飞机,这种飞机更是谁也没有见过。
所以,无论段八月怎么解释,都没有人相信他说的话。
段八月后来也有些犹豫了,他想是不是自己当时真的看花了眼?
这件事就成了段八月心中一个解不开的谜。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50年过去了。段八月已经从空军副军长的位置上退了下来离休在家。像他这样的级别和资历,组织上照例安排他撰写回忆录,把当年经历的大大小小的事情记录下来,留给后人。
过去的一幕幕又在段八月的脑海里冒了出来。他想起了自己16岁那次奇特的经历。现在他早已知道那架像蜻蜓一样的飞机是直升机,如果没有那架直升机他肯定活不到今天。可是,那时候直升机根本就没有诞生啊。
1995年秋季的一天,为了核实文革时的一段经历,段八月来到了自己离休前所在的空军某部。查完资料后,兴致勃勃的段八月在刘团长的带领下去参观一些新型战机。
刘团长指着飞机场上一架新型武装直升机介绍说:“这是我国最新换代的国产武装直升机。它的飞行性能优越,火力强大,可以反坦克,压制地面火力,甚至运送步兵直接攻击并占领地面目标……”
段八月一边点着头一边感慨道:“要是能坐上这种飞机在天空飞一圈,体验体验该多好啊。”
刘团长哈哈一笑,说:“老首长何必说这种话,您想飞一圈还不容易?正好今天我们有训飞任务,我就带您上天空转一圈吧!”
段八月高兴得连连点头。
半个小时后,段八月坐上了刘团长亲自驾驶的这架武装直升机飞向了蓝天。段八月坐在机舱里,望望身旁朵朵白云,再望望地下的山川河流,心里惬意得很。
突然,飞机轻轻摇晃了一下,并且大大降低了高度。段八月忽然感到一阵眩晕,他甩甩头,往机外看去,竟看到了异常惊奇的一幕:只见地下一个穿着破旧军衣的年轻人正拼命往一个山岗奔去,身后有数十个人骑在马上紧紧追赶着,还有几匹马分开抄近路绕到了山岗的前面。
段八月一下子推开了直升机的舱门,对驾驶室的刘团长大声说道:“飞低一点,让我看清楚下面发生了什么事!”
直升机慢慢地飞临到了年轻人的头顶,段八月探出头去。这一下,他惊异万分地张大了嘴,因为他看到了年轻的自己──那不正是16岁的自己吗?此时16岁的段八月正拿着手槍顶着自己的太陽穴,准备以身殉国。
直升机的轰鸣声使16岁的段八月抬起头来,他一眼看到了直升机上66岁的段八月,16岁的段八月一脸的惊奇。
直升机上的段八月一转头,看到了那些骑马的人居然就是曾经和自己交战过的侵华日军。段八月只觉得热血沸腾。他一眼看到机舱口上固定的一架重机槍,马上转过身,推膛上弹,操起机槍对着那些骑马的日军“突突突”就射开了。弹如雨下,日军惨叫着翻下马去,其他日军见势不妙,打马四散跑了。
这时山岗上的段八月惊喜地移开了太陽穴上的手槍,欢叫道:“谢谢空军,谢谢空军同志……”
飞机上的段八月惊呆了……
等到段八月和刘团长从直升机上下来时,地上的空勤人员告诉他们:雷达曾有4分25秒失去了直升机的踪影,他们还以为直升机出事了呢!
段八月和刘团长互看一眼,不约而同地去看腕上的手表,只见两人表上的时间一模一样,只是比别人晚了4分25秒。
段八月终于搞清自己16岁那年看到的那架飞机,就是自己刚刚乘坐的这架武装直升机。不可思议的是,从前的自己,也就是16岁的段八月居然被66岁的段八月所救。
段八月喃喃道:“原来,当年是我自己救了自己呀!”
报恩黄牛
墨斗村的光棍李大根近两年算是运气糟透了。
先是种植板蓝根。那东西是中药材,刚种时,市场价挺贵的,可收成时,市场价大幅度降了下来。三亩地的板蓝根,李大根刨巴刨巴一共卖了八千块钱,连本也没赚回来!他不服气,用那八千块钱又养了三千只肉鸡,别人家的肉鸡都活得好好的,唯独他家闹了鸡瘟,死去了一大半。没法子,他只好就把剩下的都卖给了鸡贩子。最后算算账,刚刚把买鸡崽的成本收了回来。李大根那个气呀,想死的心思都有。为什么别人种啥啥挣钱、养啥啥挣钱,而我种啥啥赔钱、养啥啥赔钱?这世道不公啊!没法子,为了活下去,他一咬牙,就拿着那仅剩的一千多块钱,去了集市。李大根想买一头牛,买一头牙口年轻的小牛,犁地、拉车都能使唤。他在集市上转悠了好半天,没有相中的。也有膘肥体壮的好牛,可价钱太高,他买不起。快到中午了,李大根准备回家,发现路边有一头瘦骨嶙峋的老黄牛,冲他呜呜呜地直叫唤,听着怪可怜的。李大根就来到这头老黄牛面前,那牛突然昂起头,伸出舌头,舔起李大根的手背来,痒痒的,酥酥的,感觉好极了。李大根从心底里就喜欢上了这头老牛。
他问牛的主人:“这牛怎么这么瘦啊?”
牛主人答:“以前它可是一头好牛啊,能拉三千斤粮食。可自打今年以来,它突然就瘦下来,一点力气也没有。我不能养一头什么也不能干的牛来白吃饭啊,可它原来太好了,我不忍心把它卖给牛贩子,被人一刀给捅了。我想给它找一个好主人,希望它还能活下去。”
李大根嘿嘿嘿地笑了起来。
牛主人问:“你笑什么?”
李大根说;“谁会买一头什么都不能干的牛呢?除非他是个疯子。”
李大根刚说完这句话,那牛又用舌头来舔他的手背,依旧痒痒的酥酥的。李大根看这牛时,发现它眼里涌满了汪汪的泪水。
牛主人说:“这牛跟你有缘分呢,我饲养了它十多年,也从来没这样亲昵过。”
李大根从心底涌过一种从未有过的柔情,他用手拍拍牛头,问牛的主人:“你准备卖多少钱?”
牛主人伸出五个手指头上下翻了翻:“一千!少一分不卖。说实在的,要把它卖给牛贩子,给两千我也不卖,看牛跟你这样有情有义的,就算把牛白送你养了。”
李大根二话没说,掏出了一千块钱往牛主人手里一拍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两清!”
牛主人没有点钱,把钱装进衣兜里,摸着牛犄角,有些伤感地说:“念你往日的功劳,我把你托付给了一个好人家,这人面善,会对你好的,走吧,伙计!”牛主人拍了拍牛脖颈,走时居然眼泪汪汪的。
李大根买了一头老瘦牛回来了。
村里人看见李大根竟牵了这样一头老瘦牛回来,都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以为他的脑子是不是出了问题。李大根自有他的想法:牛瘦,不可怕,我耐心伺候它,让它吃好吃饱,它就会慢慢胖起来,劲儿也会一点一点长起来。但牛如果有毛病,就是大问题了。
可是,李大根想错了。乡里的兽医来了,检查了多半天,说这牛一点毛病也没有。没病就好,那就给它吃“小灶”,快速育肥吧。李大根给它割又嫩又肥的草吃,把他自己也舍不得吃的好东西都熬熟了来喂牛,可那牛就那么静静地望着李大根,眼里的泪光一闪一闪的,不吃也不嚼。
李大根急了,就跟牛说了急话:“你倒是吃一口啊,你不吃,怎么能上膘呢?你没有膘就长不了劲啊。”
牛一会儿点点头,一会儿摇摇头。眼里的泪水就流了下来。
牛来到李大根家三天三夜没吃一口东西,也没喝一口水。三天三夜李大根就那么陪着牛和牛说话。到底李大根熬不住了,就坐在牛身边打起了盹。迷迷糊糊地,就看见远处走近一头牛来,和他这只一模一样,只是比现在肥了许多。牛走进了他家的院子,李大根起身就去牵牛的缰绳,可是李大根一拉,牛突然就消失了,他拉住的却是爸爸的手。爸爸还是原来那个样子,走路一瘸一拐的。
爸爸笑呵呵地问:“根啊,有啥难事啦,成宿不睡觉?”
李大根伤心地说:“爸爸,咱家那牛不吃也不喝,眼看着就要咽气了,你快说说,得咋办啊?”
爸爸还是笑眯眯地说:“根啊,不用担心。那牛马上就要死了。你不知道,它是前来报恩的。那牛可不是一般的牛,牛肚子里有宝啊。”
李大根惊讶地问:“爸爸,你怎么知道的?”
爸爸说:“你知道我是怎么被大水冲走的吗?我救的那头牛,三十年后来咱家报答我的救命之恩来了。”
李大根还想问爸爸什么,爸爸突然就没影了。李大根感觉脸上湿漉漉的,醒来的李大根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一个梦,梦中的情景历历在目。他看看牛,那牛还是那么静静地站着,用舌头在轻轻舔他的脸。
李大根就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儿。
李大根是个独生子。他爸李老根是山东人,解放军南下过江时,李老根因为腿伤,就留在墨斗村养伤:养伤期间,有一个讨饭的年轻的女人路过墨斗村,就有人给三十多岁的李老根撮合这件事。李老根没文化,在部队就是个火头军,他看看找部队也不容易,回老家吧,自己是小时候讨饭出来的,家乡的模样都记不清了。想那女人孤苦伶仃的挺可怜,狠狠心,就留在了墨斗村,和那女人成了家。
全国解放时,李老根已经在墨斗村住了将近两年。后来,那女人在生李大根时大出血,还没来得及送医院,就因失血过多没有活过来。李老根一把屎一把尿地把李大根养活着。村里人都说李大根命硬,生生把老妈给克掉了。李老根和李大根爷俩相依为命。李老根是个大好人,总是默默无闻地做好事做善事:墨斗村通往小学的路上有一条小河,上学的孩子要趟水过河,李老根每年就早早把桥搭上,那时搭桥很简单,上山砍两根粗木头横在两岸,中间用秫秸一铺,上面垫上一层沙土就得了。有时来了洪水,桥被冲走了,他就站在河边来回接送孩子。冬天里,一夜大雪盖了路,李老根总是全村第一个起来,把村里的大路小路甚至胡同路都扫得干干净净,几十年如一日。村里的街道脏了,也总是李老根清扫。李老根在生产队里赶牛车,他对牛就跟对他自己一样,草料铡得短短的,筛得细细的,拌得匀匀的,牛饮的水,一定要清凌凌的,刚从井里提出来,凉爽爽的。队里的牛个个又壮又胖,力大无穷。
可惜,好人不长寿。那年,墨斗村发了大水,李老根正要赶牛过河呢,发现河边有一个孩子被洪水卷走了,他立即跳进河里把孩子捞了出来。孩子在岸上冻得直哆嗦,李老根就把自己的破褂子脱下来披在孩子身上。他又去河对岸赶牛,快要到岸时,洪水猛然大了,李老根使劲把牛一顶,牛上了岸,李老根却被洪水给吞没了。
那年,李大根十岁,从此就成了孤儿。他吃着百家饭,穿着百家衣,一直到了土地承包到户,都已经快三十了,也没说上媳妇。
李大根看着奄奄一息的老黄牛,就哭了。他喃喃地说:“老黄牛啊,咱俩的缘分难道就要到头啦?我可是舍不得你走啊。”
李大根哭了说,说了哭,说说哭哭,哭哭说说,不知不觉又迷糊过去。
迷糊中,老牛竟跟他说起了人话:“大根啊,其实我就是你爸啊,咱们为人一生一世,默默无闻地活着,默默无闻地做好事,默默无闻地作奉献,就像是一头老黄牛,勤勤恳恳拉车、犁地、吃草,无所求、无所需,就得啦,好人有好报。”
老牛说完,就趴下来,和李大根的头靠在一起,喘着粗气说:“咱俩的缘分虽然今天就到头了,可还有来世呢。如果来世你想我,咱们还会见面的。前世你爸救了我,我没啥可报答的,我死后,你自己偷偷剖开我的肚子,里面有黄金呢。”老牛说罢,张开大口,就朝李大根咬来,李大根猛然醒了。回头看老黄牛,它趴在自己身边已经没有一点气息了。
李大根对爸爸和老黄牛的话半信半疑。他琢磨着,反正牛已经死了,宁可信其有,绝不信其无,便把老黄牛的肚子剖开了,他在牛肚子里真的找到了黄金。是那种比黄金还珍贵的牛黄!好大的一块牛黄啊!足可以让他成为墨斗村首富的一大块牛黄!
李大根一夜成为墨斗村的富翁。当然,他这个富翁只有他自己知道,只有他死去的爸爸知道,只有死去的老黄牛知道。李大根把老黄牛埋在了爸爸身边。他想:“爸爸就是老黄牛,老黄牛就是爸爸!”
李大根决定修一座桥,就在当年他爸爸被冲走的那条河上。李大根想用修建的桥来连接很多很多东西,比如人和动物,人和自然,人和人……
恐怖故事之纸人
不要把一个人和他的童年联系到一起,因为他已经变成了两个。
1
在我七岁那年的一个陽光慵散睡莲静卧的夏日午后,我和小寒发明了纸人游戏。
大人们强制我们午睡,而我们却趴在凉丝丝的席子上在白纸上画下很多小人。光头或者长头发的,穿西装或者套裙子的,叼烟卷或者握茶杯的。线条单调笔法拙劣,每个形象都是丑陋但是可爱的。它们像是被圈养的羊群,没有什么脾气,在白纸上无声无响地安静着。只有剪刀在咔嚓咔嚓,我们把他们都剪下来,在背后写下自己的名字,认识的人的名字,还有很多名字是我们随意想的,萌萌,小静,小北。
然后我们开始做游戏,虚拟出一个我们所能想像出来的世界,公园,动物园,游乐场,面包店,学校,医院和家。纸人在我们的手中变得充满了生命,它们用我们的嘴在说话,用我们的手指行动。他们遇见,然后游戏,然后一起分享一支幸福的冰激凌,然后天黑了,就说了再见各自回家。
我们热衷于这个游戏,又做了许多人物,热热闹闹的一大堆,凉席上都是纷飞的碎纸屑。就连纸屑也是能够带来快乐的,站在陽台上手一挥,无数的小纸屑就在太陽下参差飞舞,美丽得如同雪花。小寒找来一只鞋盒子,把我们的宝贝统统装进去,还要约定,只有在我们都在的时候才能拿出来玩。
我是要遵守这个约定的,但是我真的忍不住,那个鞋盒子像是一千零一夜里封印魔鬼的瓶子,不停地在蛊惑我去打开盒子看看我的纸人。他们不会哭也不会笑,但是它们可以说话也可以舞蹈。我用一支棒棒糖来请求小寒同意让我来保管它们,一次次地偷偷打开,看见那个代表我的纸人被压在了下面,于是不开心地把它放在了最上面。
要不是那次我的不小心,我们也许会把纸人游戏一直进行下去。虚荣心和极度的喜欢让我禁不住把那个盒子带到了学校。小学一年级的数学课,第一节的时候坐在我身后的小寒就发现我违反了约定。她一直不停地踢我的凳子,而我却趁着刘老师转身的时候扭过头去对她做鬼脸。手里拿着代表了小寒的纸人,那样子得意极了。
可是我的张扬却被刘老师发现了。她快步走到我面前,一把夺过我手里的纸人,用教鞭敲我的脑袋,数落我会玩这么没出息的东西。然后她把整盒的纸人都拿到讲台上。我紧张得要叫出来。因为那中间有一个很丑很凶的老女人样子的纸人,背后写着刘老师的名字。
刘老师说,上课的时候不好好听讲怎么可以玩这些破玩意。哦,那不是破玩意,那是我的宝贝。我委屈地坐在位置上。直到老师看到了写着自己名字的纸人,她说你还敢写老师的名字!她说着就抓起手里的纸人,手心一用力就把它揉成了一团。我心疼地叫出声来,老师却更生气了。她仿佛得到了力量,一把抓起所有的纸人,很开心地把它们全体撕碎。我不敢回头看小寒,我知道后面嘤嘤的声音是她在哭。
我的纸人变成了雪花,那上面有我的名字。还有很多人的名字。纸片纷纷扬扬地从老师手中散落,就像是我们丢弃的那些纸屑一样。还是像雪花一样好看。我们却都哭了。所有的纸人都被撕碎了,除了代表我自己的那一个,它放在最上面,粘在鞋盒的盖子上被保存下来。后来我把它小心地夹在了一本字典里,再也没有拿出来过。
老师用教鞭敲我的脑袋。上课不好好听讲做小动作,你还有脸哭!看我不告诉你爸妈!
后来小寒就一直不理我,直到我用了两根棒棒糖,她才忘记了这件事情。可是我们从此就再也不玩纸人游戏了。就是在那个夏天的那一个月时间。我玩过最有趣的游戏,一个又一个纸人在我的手里成了活着的生命。
可是现在,那些纸人像是飘散在我生命中的雪花。连同那个被我藏起来写了我的名字的纸人一起,再也找不到了,不知道他们嬉笑着躲到了哪个我从不敢去的黑暗的角落,偷偷地看着我在泅渡中潮起潮落。
2
现在我进行着平淡无奇的大学生活,我和那些对什么都有兴趣但惟独对学习不感冒的同学一样。逃课,上网,蹦迪,恋爱,这就是我的生活模式。要是说和其他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也就是我找了一份工作,无所谓勤工俭学,只是实在想找点事情做,在迪厅里打工,每天下午六点到凌晨一点。
那天是周末,来这里疯的年轻人出奇的多。我在吧台里用微波炉烹制爆米花,满眼没追求的及时行乐主义者,在不大的舞池里上了发条一样地扭动叫喊。重金属音乐迟早会让我在热血沸腾中患上神经衰弱。舞池一角是在这里驻唱的摇滚乐队,不是光头就是披头散发,隔了三米在这种迷乱的灯光下连男女都分不清。大声的叫嚣中尖锐或沉重的电子乐让这间小迪厅有一种与世隔绝的末世疯狂。
下班之后我和另一个在这里打工的小孙留下来打扫卫生。都疲惫不堪了,谁也懒得再说话。而且小孙一直跟个闷瓜一样,虽然是个长相清秀的女孩但是脸色始终苍白,话少得像深秋天气里树上的叶子,在一起工作两个多月了也没说过什么话。有好几次我担心下班后她一个人回去不放心想送她,但是被拒绝过一次之后就没下文了。我们各自低头清理着地上的烟头。只想快点做完好回宿舍睡他个昏天暗地。
我坐在空旷的通宵公交车内,车厢除了我就没了其他人,夜色遮挡着城市的喧闹。司机小心翼翼地开着车,周围的雾气太大。我是要回去的,也不知道要在宿舍大门那里和看门的大爷磨多久的嘴皮子,反正他如果不让我进我就绕道翻墙。
出迪厅的时间在凌晨三点。
我看了看手表,三点一刻,车内明晃晃的灯光,寂寥的座位,冷清的空气。
在一个不知名的站台,上来一个男孩子,十岁左右,背着一个书包上了车,静静地朝我走了过来,在我旁边的位子上坐下。
他穿着一双白色的球鞋,褐色的裤子,上身是一件蓝白相间的校服,脖子上挂着一枚钥匙,钥匙在不停地晃动,我可以清楚地看到钥匙上的上海制造的字样。
他对我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我忽然想起,这是凌晨三点,一个男孩子要做什么,要去什么地方。我想不出来,难道他也像我那个哥们一样,失恋之后一家一家地泡酒吧,直到整个街的酒吧全部打烊?对于这个无厘头的揣测,我不禁笑。但是我多少还算有点责任心,于是问他。小弟弟,你要去做什么,是回家吗?
嗯,我回家,我刚从学校回来,学校里出事了,孙小洁死了。
孙小洁,一个好熟悉的名字,我怎么也想不起这个熟悉的名字和我有什么联系。
孙小洁死了,我们都不敢回家。他又说。
我望着他狰恐的眼睛,他继续说,我踩了她一脚,我记得我踩了她一脚。
我忽然想起在初中的时候,我们班死了一个女同学,她是在晚自习后忽然停电,人多拥挤,下楼时,被生生地踩死。
你是谁?我不是惊慌,而是很沉重。
我就是你啊,你不记得我吗?他说时竟带着一丝笑,笑得让我不知所措。
那我是谁?
你就是你,你也就是我。小男孩看着我说,我踩到了她的头。他像是在自言自语,我感觉到了,我不敢回家,人散后,我看到她的脸,她躺在楼梯上,面目狰狞,我宁愿那个被踩死的人是我,不是她。我真的踩到她啦。
男孩子还在说孙小洁的事。当时的混乱让我所存的记忆很模糊,我从人群中看到她的脸,在血泊中,睁大的双眼,张大着嘴巴,她只是想求生,留下一口气,可是那时没有灯光,急着要回家的我们像脱缰的野马,横冲直撞,肆意追逐。
我害怕,我不想再待在这个学校了。男孩子嘴里嘟囔着。
这件事对学校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只是我们好多人都退了学,转到其他的学校,校长赔了五万块钱给孙小洁的家人,不让他们上告。校长当年的暑假就退休那年他才五十多岁。
以后我们学校就不再有晚自习。
一切都会好的,你以后会转学,会考大学,会工作,一切都会很好的。我对他说。
可是我不想转学,也不想上大学。
你是我吗?我问他,我怀疑眼前的自己。
是,我就是你。
我忽然有个奇想,假如现在的他做了一件和我不同的事情,也就是说,我将不存在。只要一件。
你把我弄丢了,快点把我找回来吧,我不想这样一直恐惧着。男孩惨凉地说。
司机把车开得飞快,周围的雾气迅速地向后退开。
我要下车啦。他推开车门跳了出去,迅速地融到雾里。
我把我自己搞丢了,我嘴里不自觉地重复着。这个时候司机回头对我笑着,多么熟悉的一张脸。
圆睁着的双眼,张大的嘴巴,红色的血从眼角流出。
孙小洁。
我想起孙小洁,满脸的血光。
你!你……我屏住呼吸,不知道要怎么和她说话。
你看着我看什么?她似乎一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样子已经把我吓住了。你不是住工大吗?下一站你就要下车啦。她说。记得早点休息啊,今天忙到这么晚,明天还要按时上班呢!
上班?!你怎么知道?我又一次惊诧。
我们在一起上班啊。刚分开你就忘了?她一脸不置可否的表情,脸上的血液落在把着方向盘的手背上。车轮似乎碾过了一块石头,哐当的一阵晃动。随着这晃动,又是啪嗒一声,一枚眼球从她的眼眶里滚落,掉进车厢的缝隙里,一下子就看不见了。而她似乎对此并不介意。
那你呢?我忍不住问她一句,你要去哪里?
开车啊。你没看见吗?我负责开这部车,虽然很少有人上车,但是总会有人上来的。比如说你,我要把他们送到他们该去的地方。这工作挺有意思的。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我的脑袋里一瞬间就出现了那堆纸人,有一个上面写着孙小洁的名字。我和小寒都不喜欢她,我们只要一玩打仗游戏她就是敌人,我们每次都会战胜她,然后用自己的纸人去踩她,一边踩还要一边喊踩死你踩死你,那样才痛快。
我正惊慌地胡思乱想,车停下来,宽阔的路上没有其余的任何车。我战战兢兢地下了车,刚刚站定,发动机的轰鸣声又一次响起来。孙小洁开着车摇摇晃晃地向深夜的更深处冲了过去。
3
那天我回到寝室倒头就睡了。具体是怎么进门的都不知道。我的脑袋从来没有那样沉重过。醒来的时候,那种就快要裂开的疼痛感觉像是喝了假酒一样。我从床上爬起来,寝室里的那群家伙不知道跑哪里疯了。窗外太陽光已经开始冷却,昏黄惨淡,一点一点向西没入,看看手表,是下午四点。
如果现在我会有什么不测的话,那一定是饿死的。换了衣服,去水房洗了脸,寝室里面如同饥荒中颗粒无收的土地,平时谁买点吃的都是转眼就没。想在书架上柜子里找点吃的那简直是在沙漠里找钻石。
路上买了两个面包,然后在公交站台上等车。不管怎么样,这份工作还有四天就做满两个月了。我原本是想一直干到不想再干为止,可是孙小洁的出现却让我陷入了一个现实和记忆的漩涡中。我知道那个地方我不能再待下去了,两个月的时间一到我拿了工资马上走人。
刚上车我就看到了那个小男孩,那个自称是我自己的小男孩。还是今天凌晨的时候的打扮,上衣白色的部分微微有点脏了,鞋带也有了松懈的迹象,这个时候的他显得邋遢。也不知道他昨天是否回到家里,如果没有,那他又能去哪里呢?
他也看见我了,他走向我说,你又要去昨天的地方吗?
我愣愣神,回答他是的,我有工作要做完。再过几天就不去了。
他哦了一声。然后在我身边坐下,低着头像是在思考。他说我问你一个事情吧,我自己想不通。
我点点头,看着这个孩子,他说他就是我。他遇到了想不通的事情,他问他自己要怎么办。
你知道吗,住我对门的李叔叔和刘阿姨那一家,他们的女儿萌萌不是他们亲生的,而是从人贩子那里买来的。我给妈妈说了可是她不相信,还不让我告诉别人。妈妈说那样的话是会得罪人的。可是这是萌萌告诉我的。我要怎么办呢?
我在记忆里慢慢回溯,寻找能够和他说的话对得上号的那一部分。然后我就想起来,那时候我家住在一座北方的小城市里,经济不发达,信息也很闭塞。父母都是工人,奶奶还有病在身,一家人的日子过得紧紧巴巴的。我对门的李叔叔一家也是一样的,他和刘阿姨结婚很多年了却一直没有孩子。他们人都还不错,过年的时候也给我们家送过饺子,端午的时候端过粽子。后来刘阿姨不知道去哪里了,很长一段时间,回来的时候抱着一个小婴儿,他们说是回老家生孩子的,可是大人们似乎都心照不宣,他们的孩子是买来的,一个女孩。叫李萌萌。那年我三岁,才刚刚记事。
萌萌一直很瘦小,脸色苍白苍白的一点也不红润可爱。李阿姨把她捧在怀里就像是捧了一个纸娃娃,一阵风都可以把她吹走。那时候我五岁,有时候在院子里玩,李阿姨抱着她在树陰下纳凉,我靠近她,她就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我,那眼神让我觉得好冷。
于是我实话实说,告诉那个孩子。我知道的,你打算怎么办呢?
今天晚上孙小洁会来接她回去的啊,我就在这里等她。她要是不认识路了我就要带她走啊。
可是,我愣了一下。李萌萌不是早就死了吗?在我七岁的时候她不是就死了吗?我说的是实话,李萌萌五岁的时候一个人在家里,他们家陽台的栏杆有一根柱子掉了,萌萌就是不小心从那个缺口掉下来的。我们都住在六楼。后来刘阿姨哭的好伤心,我记得的哦。
不是这样子啊,小男孩不满意我的回答,他噘着嘴冲我扬起头。她是被李叔叔摔死的。你不知道吗?
我一下子就说不出话来了。这个孩子真的会是我自己吗?他为什么会知道?那一天我下午放学,走到家门口就听到李叔叔家里有吵架的声音。我很好奇,就从虚掩的门缝里偷看。后来他们越吵越厉害,然后李叔叔突然抓起萌萌就把她从六楼扔下去了。我站在门口,忍不住叫出声来。李叔叔就冲出来一把把我拉进去了,他把我按在陽台的栏杆上,一只手抓着我的领子。他吓我说如果你要是敢说出去我就把你也扔下去。我当时吓傻啦,心里特别害怕。可是那时候李叔叔刘阿姨好像比我还要害怕。我都想起来了,我对他说,就算是这样她也死了啊,你要怎么接她?
小男孩没有来得及回答我,车辆就到站了。他像是一只敏捷的小兔子一转眼就跑下车走了。留我一个人在公交车上发呆,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说遇见孙小洁只是晚上的一个梦,可是现在是白天啊。
我又一次在混乱不堪的迪厅里用芝华士和七喜调制所谓的招牌鸡尾酒。还要从罐头中拿一个过期的樱桃放在上面,价钱很贵,但还是有人喜欢买。那杯酒有个很奇怪的名字,叫过期的生命。孙小洁还是一声不响地站在吧台后面。有很多人来跳舞,在舞池里疯狂地尖叫扭动。有个女孩引起了我的注意。
她穿一件手工的白棉布裙子。特别的瘦小,要是抱着她就要小心不能用大力气,不然的话会把她的胳膊弄断的。可是她的眼睛很特别,大而空洞,没有一点温度。
当她靠在吧台边上休息的时候,我递给她一杯过期的生命。嗨!请你喝酒!我说。
她冷冷地看着我,然后轻轻笑了。她说谢谢啦,然后仰头一口就喝光了。那度数可不低啊,她不害怕喝醉吗?我问她,嗨,你叫什么名字啊?
她转身要回舞池跳舞,又扭过头丢下一句,啊?我叫李萌萌啊,嘿嘿,你不会是喜欢我吧?然后就消失在杂乱的人群中了。
我不担心找不到她,因为那个小男孩说。他要来接她走的。
果然,到了凌晨我又坐上那辆夜班车。有开车的孙小洁,那个小男孩。我和李萌萌是一起上的车。一共四个人,空空的车厢让人觉得心虚。
李萌萌和那个小男孩并排坐在我前面,她看见我了,于是扭过头说,谢谢你请我喝酒啊,有时间找我玩吧。她的脸一瞬间把我吓坏了,像是从高空摔下来一样,她的脸是扁的,鼻子贴在脸上,脑袋上有一道大口子,脑浆和肌肉搅在一起,血肉模糊地冲我笑。
我吓得不敢动。就这样看着她的脸过了一站又一站路。直到夜班车停下来,孙小洁对我喊你的地方到了,下车吧。
于是我被留在深夜的站台往学校走。脑袋被李萌萌冷冰冰的目光冻住了,过了好一会才融化开来。那盒纸人又从记忆的角落里跳出来挡在我面前。其中有一个纸人,小寒说剪得太细啦,胳膊都要掉了,她不喜欢,说着就把它从桌子上扔下去了。我捡起来说,这个也要啊,你看它像不像我对门的那个李萌萌?
4
我想我是神经衰弱了。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觉,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有很多纸人在我面前飞舞,然后被一双大手撕成了碎片。我突然就惊醒了,明知道是梦,可是一头的冷汗,浑身像是要被撕碎了一样的疼痛。
周六没有课。我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路过动物园的时候看见了很大的照片,是个广告。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马戏团,他们有四头狮子和两只老虎,表演会很精彩很吸引人。而且第一天表演是免费的。我正好无所事事,于是从拥挤的人群中奋力地穿过,趴在围栏前面看狮子在驯兽师的指导下表演滚球。
我感到有个人拉了我的衣角,低头一看。冷汗就又出来了。是那个小男孩,还是那身衣服,只是更脏了。他对我说,你帮帮我好不好?我个子矮看不到大老虎。
于是我把他扛在自己的肩上,让他能够很清楚地看见狮子老虎。他似乎很开心,嘴里不停地说哇,真厉害啊,那只老虎必须要听话才有肉吃哦。我说没错啊,那是人工驯养的。
等到表演结束了,来观看表演的人可以去和老虎合影留念。小家伙一直看着别人和老虎照相,好像羡慕得不行。我问他你也想照一张吗?他悻悻地说可是我没有照相机啊。
正懊丧的时候,他突然很高兴地往一个方向喊,刘老师刘老师!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就看见刘老师正拿着照相机请驯兽员给自己照相。小男孩说真好啊,我们过去找刘老师借照相机吧。
我说好,扛着他往那边走。闪光灯不停地在闪烁,那只供人拍照的老虎懒洋洋地趴在一个台子上动也不动,刘老师先是站在旁边照了一张,然后是和老虎握手。最后还要把头和老虎的脑袋凑在一起。
这次不用他提醒我就想起来了。有一次我和小寒玩武松打虎的游戏,没有武松就拿丑陋凶恶的刘老师来代替。结果武松打虎就被我们变成了刘老师命丧景陽冈。
我看着刘老师和老虎靠在一起猛然间就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了。我发疯一样地大喊快走开快走开啊!!!
可是来不及了,就在闪光灯又一次亮起的瞬间。那只一直昏昏欲睡的老虎突然精神了起来,它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就咬住了她的脑袋。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呼,然后都被吓傻了。
她像是得了癫痫一样,四肢和身体筛糠一样的剧烈颤抖。手臂在空中奋力却无力地挥舞挣扎着。很快就微弱下去,再也不动弹了。
这下我终于明白了。我扛着他穿过惊慌失措四散逃离的人群,冲出马戏团的帐篷,把他放在地上然后问,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你啊!他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天真无辜的表情那么可恨。
你们就是那些纸人对不对?说啊?我歇斯底里地摇晃着他的肩膀说,为什么我小时候只要在纸人游戏中玩过的就一定会重新发生?那些人难道不是死了吗?在现实中刘老师根本就没有出事情啊!她现在还是在我曾经就读的那所小学里教数学啊,活得好好的,我去年回家的时候还遇见过她。
对呀,她是今年上半年死的啊。就是三月份,那座城里来了一个好大的马戏团,很多人都知道的。不信你可以打电话问问啊。
我当然不相信这个孩子的鬼话。马上就掏出手机给老妈打电话。不等老妈意外地问我怎么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我就开口问,妈,今年三月咱们那边是不是来过一家很大的马戏团?
老妈的回答让我愣住了,她说是啊,你怎么知道的?我还去看过呢!很不错,而且可以免费和老虎合影呢,很多人都去看过了。
我的脑子顿时空白,眼前的小男孩坏坏地冲我笑,他在一旁小声地说,你看,我说的没错吧。
我不理他,又问道,妈,那么是不是有人被老虎咬死了?
对啊,你听谁说的?这件事情在咱们市里闹得沸沸扬扬的,好像是一位小学老师被咬死了,哎,好像就是你以前的那所小学啊。被老虎咬开了头骨,惨的很呐!后来马戏团没等演出结束就走了。你问这些干什么?
我说不出话,挂上了电话。那孩子笑着说,这下你相信了吧,刘老师也死啦。
我像是看着死神一样地盯着这个孩子。努力地搜索所有能联系到一起的联系。我又想起了那些纸人,我们曾经玩过的老虎吃人游戏在纸人被摧毁的十一年之后真实地发生了。我突然毛骨悚然起来,要真是因为纸人的原因的话那么盒子里的人一个也活不了!我惊恐又恼恨地对他说。快点告诉我,要怎么办才能停止这些荒唐的事情?
我不知道,他说,反正我只是负责来找那些人,就像孙小洁只负责把那些人带走一样。
带去哪里?地狱吗?孙小洁开着的那辆夜班车为什么每次就只有我们几个人?你们什么时候要把我也带走?
我也不知道啊。小男孩低着头一脸的委屈,他小声嘀咕说,我就是你啊,你要我自己带自己走吗?那多傻啊。你不是还要上班吗?刚好等你不上班了我也就要回去了。
我听明白了。我在那间酒吧里的工作还有三天就结束了。到那个时候,我也会和他们一样死于非命,而且死的会很难看,然后坐上那辆车去另外一个我从来都没有去过的可怕的地方。
如果真的是因为童年里那些纸人游戏的原因。那么现在唯一可以改变这个情况的人就只有小寒,她是和我一起玩这个游戏的,如果我们两个人都在,说不定就可以让悲剧不会再发生。
我留下他一个人站在动物园的草坪上。自己拔腿就跑,一刻也不敢耽误,我要去找小寒,必须找到,我只有三天时间了。
5
回到寝室马上给妈妈打电话,问她还记不记得以前在家属院住的时候那个经常和我在一起玩的女孩,叫小寒。她说我当然记得了,她不是经常会来咱家吗?你们那么好。就是可惜了。那时候……
我不给她时间抒情,马上接着问,那她们一家后来去哪里了?你知道他们的电话吗?妈你赶快找找看,我有急事。
听说是去z城了吧。很多年啦,她死后他们家就搬走了。你现在让我找他们的电话还怎么找得到?小夕你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哦,没事,我先挂啦。不等妈妈多问,我挂断了电话,跌坐在座位上。脑袋里一片空白,小寒死了,很小的时候?我为什么不记得了?我像是被人抽空了一样觉得灵魂无处投递。如果小寒真的已经死于非命,那么会是什么样的场景呢?而我该怎么办?坐以待毙吗?不,绝对不行。我要去找那个孩子,我要问问清楚。
我在马戏团外的栏杆那里很容易就找到了他。他正在和一个同他年纪相仿的女孩子玩。坐在草地上像是两个纯洁的天使被遗落人间。他们嬉戏打闹,不时的欢笑。
我走过去,那个女孩是那么健康可爱,圆圆的脸上有浅浅的酒窝,像是一只甜美多汁的桃子。他们在玩变形金刚,那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的玩具,而现在的孩子也许早就没见过了。
我问那个男孩,你白天一直不回家吗?你的爸爸妈妈呢?
他头也不抬地说,找不到啦,我晚上要去接我们伙伴去呢!白天就在外面玩呀。你别担心哦,你看你看,我带着钥匙呢!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根蓝色的带子上系着一把崭新的钥匙。可是,那把钥匙是配钥匙的人才有的那种,是一把原件,上面并没有咬齿。
我语塞了。那个小女孩也站起来,她说小夕我们走吧,天要黑了。
我顿时紧张起来,我盯着那个小女孩看,突然我觉得她的样子我很熟悉,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我问她,你们要去哪里?
但是她却似乎没有听见,还是对小男孩说,你把我的纸人都给弄坏了。你要赔我。然后她又嘻嘻的笑起来,这个变形金刚就是我的啦!说着他们就一起往别处走了。
我冲上去,拉住女孩的手,肉肉的软软的,很温暖的小手。我问她,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这下轮到那个女孩很狐疑地看着我,她说我叫小寒啊,小夕你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呢?你要是再忘记我我就不和你玩啦!
我呆在原地,说不出话来。她就是小寒,她认识我,可是她好像一点也不奇怪,他身边站了两个杭小夕,一个十岁,一个二十岁。我真的分辨不出来,我和那个男孩,谁才是杭小夕?如果都是的话,那么哪一个才是纸人呢?
等到他们走出好远,我才像是被电打了一样地冲她喊,小寒你们要去哪啊?
她这下听见了,回过头对我笑,我要走啦,我的纸人被老师撕碎啦。
那我呢?我也是被刘老师撕碎的那盒纸人中的一个啊。他们会去哪里?我觉得害怕,那种恐惧像是流淌在血管里的物质,根本摆脱不掉。于是我硬着头皮追上去。
我跟着他们走,两个孩子在我前面蹦蹦跳跳地走着。我的腿却像是被灌了铅,每迈动一步都沉重无比。无论我怎么奋力地追赶,都无法靠近他们,就是隔了十米的距离,却像是隔了一条无法逾越的奔腾不息的河流,这彼岸两端生与死的距离,相观不相关。
他们走过一处机械轰鸣的工地。一座大楼正在打地基,吊臂在徐徐移动,升降机的链条咔嚓作响,还有搅拌水泥的翻斗车。
小寒还在蹦蹦跳跳地走着,像是一只刚刚破茧的蝴蝶,那么精力充沛地在尘世飞舞。那个男孩走在路的里面,要跨过沟壑上铺着的竹板。
就在那一刻,我看见小寒一下子没有站稳,从竹板上直直地掉下去。而沟里正在轰鸣着的,则是一辆正在运转的翻斗车。
我的血液全部冲到了头顶,我想大喊却发不出声音。我终于想起来了,在我十岁那年有一次和小寒一起放学回家,路上贪玩路过一个工地。小寒就是掉进了搅拌水泥的翻斗车里被活活地绞成了碎块。她的尸体已经无法辨认,是警察从一摊水泥中拾捡出肉块,装在了袋子里交给她父母的。后来她爸爸妈妈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很快就离开了那座城市。
我看着那个小男孩,他茫然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无动于衷的样子。看见我站在他后面,快步跑过来,嘴里不停地说,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我怎么会忘记呢?那是一直扎根在我心里始终在折磨拷问着我的一个瞬间。我因为小寒不答应让我抄她的作业而发脾气,然后用力推了她一下。我只是要推她一下,可是我不知道,会是这样子。
晚上我还是去那家迪厅上班了。我不想躲,这个念头在我的心里稍纵即逝,我从未如此肯定过,这一切都是曾经发生过的往事,我根本就无处可逃。
凌晨,那辆夜班车如期而至。还是孙小洁在开车,我坐在空荡荡的车厢里。然后在某一个站台,那个小男孩和小寒还有刘老师一起上的车。他向我问好,然后坐在我前面的座位上,小寒和他还有刘老师他们并排坐着。刘老师的个子高,我清楚地看到她的头顶上有两排黑乎乎的血窟窿,还在汩汩地冒着鲜血。
而小寒的脸上,脖子上,手臂上都是被线缝合的针脚,若无其事地坐在那里,就像是一个被人用碎布块缝制的娃娃。水泥和血液混在一起,夜晚的空气中有诡异的香味。
刘老师把我们的纸人撕碎之后,小寒曾经哭着用胶布试图去把它们再粘好。可是她没成功,那些纸屑太碎了,她唯一粘好的那一个,就是她自己。
6
第二天一早,我刚睡醒没有多长时间。同寝室的大华推门进来,他的嗓门很大,见到我还躺在床上装死,不由得说,大哥你可真是个人才啊!我这都上完课了你才刚睡醒!
我给他一个大白眼,少见多怪!作为一个大学生要是不逃课的话那他的脑袋一定有问题!
大华不和我多说,他匆匆换上球衣就要出门打球了。临走的时候才像是想起什么来一样扭头对我说,对啦!你爷爷来看你了,你赶快下去接人家啊,别让老年人受罪!
啊?我怀疑自己听错了。我爷爷早在六年前就去世了,用妈妈的话说,他现在也许已经在天上俯看着我们。在另外一个世界生活着。
正在我发愣的当口,大华又催我说,嗨你倒是快去啊!别让弟兄几个说你不孝啊!这该死的大嗓门,简直要把房子都震塌了。也让我振聋发聩。
套上衣服冲到楼下,我不由得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我想我的精神一定是出问题了,不然这些天所发生的事情又要如何解释?那头发花白蓄着山羊胡子精神矍铄乐呵呵地掂着那只几十年来都不离身的皮箱的老者,不是我爷爷又会是谁?
我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好像是无比地心惊胆颤一般看着爷爷一步一步向我逼近。因为他另一只手里牵着的,就是那个自称是我的古怪小孩。好一幅祖孙画!这么慈祥安乐的场面却让我看得绝望。
我冲上去一把抓住他,你到底要干什么?!我做的那些纸人中可没有我爷爷!你和他在一起做什么?
小男孩似乎很委屈,他说我知道啊,我爷爷是来看我的,我不是要来接他的啊。你忘啦!你的纸人做的这么好就是因为六岁那年的春节爷爷教你的啊。
爷爷看到我把他的孙子抓住了,他不客气地一把攥住我的手。他的手像是铁钳一样有力气,我的手腕疼得像是要裂开,于是我松开了手,放开了那个小孩。然后爷爷用力一推,就把我像是扔一块石头一样地摔倒了,我重重地跌坐在地上。突然间难过的想哭。我才是他的孙子呀,那个孩子一定是个小魔鬼,和他在一起的人最后都会死于非命。焦急中我失口喊起来,爷爷,我才是小夕啊!我才是你的孙子杭小夕啊!
爷爷好像根本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一样。他看见我坐在地上,连忙心疼地把我拉起来。怎么会摔着呢?疼不疼?他关切地说。
我摇摇头,他马上就笑了。没事就好,来,你看看爷爷给你带了什么好玩意。他说着把那只箱子拿到我面前打开。
一整箱的纸人,惟妙惟肖精美极了,此时都挤挤挨挨地被放在一个小箱子里。它们的表情各异,空洞的眼睛茫然地面对着头顶广袤无垠的天空,安静单薄,始终找不到归途。
我的精神终于濒临崩溃,纸人,纸人,到处都是纸人。他们在街上行走,他们在工作,他们在恋爱。他们在一个狭小如纸盒的空间里周而复始地上演着喜怒悲欢,爱恨别离。他们脆弱无比,被命运撕扯得粉碎,留不下痕迹。我的情绪激动得难以自己,抱着爷爷嚎啕大哭起来。
爷爷是他们庄上最好的手艺人。木匠活,泥瓦工,做什么事情都绝对是一把好手。但是他最擅长的还是制作纸人,一把剪子,一捆彩纸,他满是老茧的大手几下就能做好一个。人家都说,爷爷手里的纸人是活的嘞!放到地上就能跑,插上翅膀就能飞。
可是没有人喜欢纸人,那东西在农村是非常不吉利的物件。只有在谁家死了人出殡的时候才会用到。做的越像越不好,它会把活人的精气神,心智力都给夺走。所以爷爷做的纸人一直没有人会要,他就这么一个接一个地做,然后藏在那只皮箱子里。爷爷把它们当成宝贝。
我六岁时跟爸妈回老家过年。在那个没有电视没有玩具的时间里,我最最喜欢的东西,就是那些纸人了。爷爷每次做纸人的时候我就坐在一旁好奇又羡慕地看,但是他并不让我动那些纸人,我怎么求他他都不肯给。
后来有一天,我实在是忍不住了。趁着家里没人,偷偷打开了箱子,把那些纸人一件件地拿在手里把玩,它们会哭,它们会笑,它们会告诉我很多属于小孩子的故事。我津津有味地听着那些关于意外关于死亡的黑色的故事,完全就被吸引住了。直到爷爷黑着脸又惊又气地站在门口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闯祸了。但是我不害怕,我调皮地抓起箱子冲过去,灵巧地从他的胳肢窝下面钻出去了。抱着那箱神奇的纸人拼命地往垄上跑。
爷爷在后面一直追,可是他哪里追得上我。我得意地站在远处冲他笑,等他跑近了又撒腿就跑。
可是我却摔倒了,得意洋洋的我没有看见脚下的石块,厚厚的棉袄让我的动作迟缓,我重重地摔在垄上。装满纸人的箱子脱手而飞,一阵大风把它们都吹到了空中,转瞬间消失了。
后来那件事情就这样被忽略了。一直到我离开老家也没有再提起。可是那些纸人却一直住在我的记忆里,它们会哭也会笑,会给我说很多童年的故事。于是在我七岁那年的一个陽光慵散睡莲静卧的夏日午后,我如同被命运驱使一般地拿起了剪刀,我做出来的纸人没有生命,但是我和小寒发明了纸人游戏。
爷爷不停在哄我这个二十岁的大小伙子,直到我停止哭泣了。没有恐惧了,那些纸人对我说的故事我全想起来了,我和小寒玩的那些纸人游戏我也没有忘记。我现在,是彻彻底底的绝望。
我抬起头问爷爷,那些纸人是不是真的会把活人的精气神,心智力都给夺走。就像庄上的人说的那样,是会害人的东西?
爷爷憨憨的笑了,他摇摇头问我,怎么会害人呢?你在小的时候难道没有害怕过吗?
怎么会没有,所有的小孩子的心里都是经常会感到莫名的恐惧的。大灰狼,老妖怪,打针,流血,死亡,哪怕是面对一片黑暗,也会吓得哭起来啊。我说。
那些纸人就是你自己啊!它们保留的,就是童年里的那份恐惧啊。爷爷摸着我的头责怪地说,等到你长大啦,变成大人了,那些恐惧就会被保留在你最喜欢的玩具上面,后来就会被丢掉啦。可是你却把我的箱子打翻了,纸人都跑了。后来你还做了纸人,他们是你童年的载体,帮你保留了那些会让你害怕的睡不着觉的恐惧被封存在盒子里面。你一定是把他们弄丢了,所以才要一个一个地找回来。
找回来?我狐疑地看着那个自称是我的小男孩,这一切都是幻觉吗?我问他,你要把他们都找回来吗?
对呀!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啊!我就是童年的你啊。你把我弄丢啦。
我——我——我哽住了,不知道要说什么,是有多少人,在长大之后就会把自己的童年弄丢了呢?
那么,我究竟要怎么做,才会把你给找回来呢?
你寝室的书架上有一本你从家里带来的老字典,你还记得吧。他抬起头对我说,你的纸人就夹在那里面,你去把它找出来给我就行啦。
7
我跑回寝室发疯一样地在我那凌乱不堪久久不曾使用的书架里翻检。灰尘在房间里蔓延成呛人的光雾。同寝室那些家伙们不乐意了,他们说你找钱呢?这么疯狂?我也懒得再去解释,连声说,我救命呢!
终于那本落满了尘埃的字典被我从一堆旧书中找了出来。翻开,那片在这本书中沉睡了十一年的纸人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它那么小,那么粗糙,纸张已经泛黄,像是一个被人遗弃的孩子一样孤零零地躺在那里。我如同洪水中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把书合上紧紧地抱在心口。我可以不死了,我大汗淋漓地笑起来,那感觉,如同劫后余生。
第二天的夜晚。我在迪厅的工作终于做完了。离开那个喧嚣光艳,声色犬马的游乐场。站在寂静无声的站台上,天空中的陰云厚得像是没有云,夜幕沉沦如同遗忘的深海。我知道我逃不掉的,我在等孙小洁的夜班车。
那个小男孩也和我站在一起,我不再怀疑什么了。他说得对,我就是他,他就是我。我把他弄丢了。现在,所有的人都被找了回来。只剩下我一个。
明亮的车灯刺穿了我的眼睛,车轮滚滚碾破这黑夜。那个孩子看见了夜班车,兴奋地冲过去朝着它挥手。那样子,无所顾忌天真无邪的就像是一个孩子,他也的的确确就是一个孩子。
我把纸人交给他,他显得很高兴,把那片纸人小心地折叠好装进了口袋。你终于把我找回来啦,他跳着欢呼,这下所有人都到齐了。我也可以回去了。
我看着这个孩子,蹲下来抚摸他的额头,他身上的气味,他的笑容,和小时候的我是一模一样的。我如释重负地对他微笑,然后我问,现在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要回哪里去了?
他点点头,又不解地抬起头问我,你真的不知道吗?那好吧,我问你,你居住的空间是几维的?
三维啊,我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起这些,三维空间啊,不是都这么说的吗?
可是不对啊,我们生存的空间,其实都是四维的,由点到面,由面到体的三维空间再加上时间,才是我们所存在的空间啊。那个孩子的回答让我觉得意外,他说,我们存在的那个空间,也和你们这里是一样的,只是时间不同,那是你童年的时光。我们都是你做的纸人,因为承载了你童年里的记忆所以活在另外一个空间里。就像爷爷也是一样的啊,他去世之后就随着时间的定格到了另外一个空间里啦。可是纸人被刘老师撕碎了,碎片是不能到达那个空间的,所以除了我被保留下来之外,盒子里其他的纸人都回不去了。它们停留在这里,不明白自己已经被撕碎啦,它们以为自己还活着,所以就把那些真正应该留在这个空间里的人按照自己的模式杀死,然后取代他们。我就是要来把它们找回去呀。
我不禁一阵剧烈的莫名晕眩。眼前出现了那些曾经被我演绎得生气无限的纸人们。它们不会哭也不会笑,但是它们有我的故事。可是现在,那些纸人像是飘散在我生命中的雪花,带着我童年的那些记忆。不知道他们嬉笑着躲到了哪个我从不敢去的黑暗的角落,偷偷地看着我在泅渡中潮起潮落。
他们究竟被我丢在了什么地方?最后又将去向何处呢?我看着他小小的身体在座位上蜷缩成一个大大的问号,横亘在这条没有尽头的路上。然后孙小洁开着车向黑暗更深处疾驶而去,似乎要穿越时间,然后抵达。
我不想也不能再知道答案了。至少,这一切都结束了,那些破碎的纸人被带回了来处。我不会再被它们杀死,虽然那些童年的记忆中我把名字写在纸人上的那些人,都已经被另一个过去式的空间里的自己杀死,从此彻底的消失,去了爷爷所在的那个空间了。
而现在,我依然继续着平淡无奇的大学生活,我和那些对什么都有兴趣但惟独对学习不感冒的同学一样。逃课,上网,蹦迪,恋爱。只是有一天,电视里播放着一个法制节目,连续疯狂杀害六人的杀人狂终于落网。他戴着手铐脚镣在临刑前的日子里接受记者的死亡采访,他丝毫没有悔过的意思,面对镜头张狂地说着自己杀人的事实。可是当电视里出现他小时候的照片的时候,我愣住了,照片里的那个小天使天真无邪,面对镜头有点害怕似的稍稍躲闪,大而明亮的眼睛里闪烁着人间最美好的光彩。解说员说得对,没有人会想到,当年这个可爱的胖乎乎的又胆怯的小男孩,日后会变成一个丧心病狂的亡命之徒……
我想起在那个空间里的那个孩子,那个作为我的童年的孩子。不知道他们那里是怎样的天气,他又在经历着怎样的故事呢?
我不想也不能知道答案了,因为我终于明白,不要把一个人和他的童年联系到一起,因为他已经变成了两个。
可是我却知道,也许有一天当我们收拾那些以前的旧物。也许会在翻检一本旧书的时候从书页间落下一个纸人,或者找到了一件落满尘埃的玩具,那是在童年里我们曾经最为喜爱的东西。于是所有的记忆终会闪电般的复活。我们就会遇见那些存在于已经逝去的时间里的另一个自己,那个被我们不知道丢弃在哪里的自己。那些曾经让我们手足无措地绝望的恐惧,会再一次朝我们席卷而来。
我等待着。
校园怪谈之橡皮擦
如果世界上有一种橡皮擦,可以擦去所有你不想要的记忆。
你,会选择擦去什么?
最痛苦的记忆?最伤感的记忆?最心酸的记忆?
还是……最恐怖的记忆……
当我们发现这个世界并不是我们想像的那样
我们又该以怎样的姿态活下去……
(一)离奇跳楼事件
“大雨可以洗刷尘世的陰霾,能不能唤醒你们被迫离世的无奈。也许我最后走,是因为我要背负的惩罚比你们都重,都重。”
林南死了!
他四肢扭曲地倒在了教学楼下。脑袋由于过大的冲撞摔得脑浆迸裂,地上都是粘糊糊的脑浆和血迹。一个警察踩到了一个滑溜溜的东西差点摔了一跤,低头一看竟然是踩爆了的眼珠。周围有胆小的人当场呕吐起来。林南空空的右眼眶黑洞洞地瞅着围观的人,半边脸摔得塌了下去,粘糊糊地贴在水泥地上。嘴惊恐地张着,血水从里面涌出来蔓延了好远……像画了张诡异的地图。
尸体周围拉起了警戒线。几个警察在询问围观的学生。天开始飘起了小雨,细细碎碎地粘在头发上衣服上。雨渐渐大了起来,原本围得结结实实的人圈子哄的散开了。雨水冲洗着地面,凝固的血液在雨水的滋润下渐渐活跃起来,一条条血水像蛇一样往低处流去。
谁也不知道这个看起来活泼开朗的男生为何会在半夜跑到楼顶上自杀。第二天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亡了好几个小时。法医推断死亡时间是午夜十二点到两点之间。那晚风好像特别大,男生寝室许多人都听见了他一声惊恐的长啸。可是谁也没有在意,校园里总是有心情郁闷的同学没事就大吼大叫发泄情绪,特别是高三生。
警察询问了班上的同学,大家都说没有觉得他有什么异常。高三二班已经出了两起跳楼事件。一个男生在一个多月以前以同样的方法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不远处,校长咬牙切齿地训着班主任:“这下咱们学校出名了!两个月就出了两起跳楼事件!还都是你们高三二班的!真他妈见鬼了!”人一急就会说脏话,校长大汗淋漓的鼻子快要架不住鼻梁上的眼镜了。
“我怎么知道这么邪门。难道咱们教学楼风水不好?死了一个又一个。”班主任焦急地搓着双手。
“闭上你的乌鸦嘴。把学生盯紧点,要再出什么事儿,咱们学校就要关门了!谁还敢把学生往咱们这里送!去年上头来检查收费问题已经折腾死人了,你们就让我省点心吧。”
“是是是……”班主任唯唯诺诺地应着。
“等会儿警察问话的时候,说话注意点。你交代了学生没?”
“交代了交代了……”
“好了好了。全部回寝室看书不准到处乱跑。大家要高考了,时间就是金钱!快点!”班主任换了一副严肃的面孔大声叫着。
“妈,我回来了。”杜若无精打采地推开了房门。
“怎么跟打蔫了的茄子似的这么没精神。是不是在学校没有吃好?来,妈周末给你补补身子。要高考了,你要加油啊。”杜妈妈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知道啦,妈。真是的,每次回来都说这些话。”他换上拖鞋走了两步,忽然回过头来紧张地问道,“妈,这个世界上有没有鬼啊?”
“呸呸呸!你这死孩子大白天的说什么呢!是不是累坏了?”杜妈妈的脸色刷一下白了,一巴掌打在他背上。
“你去年在青城山给我买的玉佩呢?”杜若猛地想了起来。
“当时让你戴你嫌难看。”杜妈嘀咕着往卧室走去,心里也不塌实。儿子从来不会问那些关于鬼神的东西,这次怎么……她决定明天去找街头的李嫂算算是不是儿子撞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来。”她刚解开红绳准备给儿子戴上,一股冰凉的力量狠狠地捏住了她的手腕。心里一惊,玉佩摔在了地上啪的碎了。鸡皮疙瘩密密麻麻地爬满了背,手腕上那几道暗暗的印记慢慢地消失了。她怀疑自己花了眼,揉了揉眼睛,手腕上什么也没有。可是刚才……明明觉得有人抓着自己的手。
“妈……不会这么邪门吧。”杜若颤抖着转过身来,低声说道。
“胡说什么。只是手忽然抽筋了似的没了力气。没事,妈明天去庙里给你求一个。”她若无其事地笑笑,捡起了地上的摔成了两半的玉佩。
“爸今天不回来吗?”
“是啊,就我们娘俩吃饭。来,帮妈端菜。”
这顿饭吃得冷冷清清,杜妈努力想找话题,杜若却一直心不在焉的。问他什么事儿,他也不答,只说没事就是精神不太好。吃过饭,杜若便一直躲在房间里不声不响。杜妈以为他在看书也没有打扰他。可是半夜房间里忽然传出激烈的撞击声和杜若的吼叫声。
“杜若!杜若!”她用力地敲门。杜若依旧在房间里撕心裂肺地叫喊着。她哆哆嗦嗦地掏出钥匙,手抖得错开了好几次。不可思议的一幕吓得她尖叫起来。
杜若浑身是伤地蹲在窗台上,一脸惊恐。房间里像是打斗过一样翻得乱七八糟。
“儿子快下来!”她焦急地冲过去拉他。杜若的身体吃力地向前仰着,可是又缓缓地先后倒去。身上脸上布满了伤痕,衣服被划烂了露出几条血痕。他满头大汗的挣扎着像是自己在和自己抗争一样身不由己。
“妈……救我……”他痛苦地抓着窗栏,指甲几乎抠到了木头里。磨破了皮的指尖沁出了鲜血,他泪流满面地叫着。喉咙嘶哑的发出低沉的声音,脖子吃力地扭曲着,仿佛被谁卡住了一样。
她边哭边去抱儿子的身体,几乎同时杜若的身体痛苦地弯曲着,一道猛力把他撞了下去。空气里凄凉地回荡着他最后的呼喊:“妈——”
“啊——”她捂着头尖叫着往楼下冲去。楼梯仿佛无限延长了,她跌跌撞撞地跑着,哭得撕心裂肺。拖鞋被甩掉了,她赤着脚踏在水泥地上,心里的凉像寒冬一样刺得她痛不欲生。
杜若仰面摔在地上痛苦的抽搐着,嘴里鼻子里不断的冒血。她俯下身去抱着儿子的身体嚎啕大哭。这一刻她忘记了报警忘记了打120,把什么都忘记了。只是觉得自己的心活生生的被撕裂了,什么都想不起来什么都没有力气去做了。只是抱着杜若不停地哭……不停地哭……为什么会搬家住七楼!为什么看着儿子心神不宁不守着他!为什么这个做妈妈的竟然眼睁睁地看着儿子死去都无能为力!她痛苦地把脑袋往杜若身上撞,边撞边撕心裂肺的哭嚎着:“儿子……儿子……”
谁也没有发现,杜若白t恤的腹部位置上一个暗暗的脚印正在慢慢消失……
“妈……”这是他躺在妈妈的怀里吃力地喃出的最后一个音节。他无力地揪着母亲的衣角颤抖着,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身体的血液正在慢慢的流失。耳朵里,鼻子里,嘴里……破碎的后脑勺……跌碎的骨头……
杜若。高三二班。
(二)路先生的橡皮擦
“你终于选择了遗忘我们的爱情,从此我将消失在你的记忆里。但是我却选择固执地记住你,远远地观望你。你却永远不知道,我选择放弃是因为自己已经不配。”
这段时间学校人心惶惶。有个秘密在学生中传了出来。从学校后门往左走一百米,穿过那片小树林,左拐的第三条巷子里神秘地开了一家店铺。白天店门紧闭,听说这家店只有在午夜十二点到凌晨五点营业。卖的东西绝对出乎你的意料。
“真的吗?会不会是他们骗人的?”两个女孩手拉着手小心翼翼地走在巷子里。四周黑漆漆的一片,偶尔听见几声猫叫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即使真的是骗人的。咱们也出来了啊。没准真的有呢?喂!你到底想不想忘记那个混蛋啊!”小雨有些不耐烦了。大晚上的翻栏杆出来容易嘛!要不是李静要死要活地求自己才不会来呢!原本聒噪的李静忽然不说话了,小雨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巷子里果然有一扇门开着。她拉着她加快了脚步。
店名很奇怪——mr.lu。路先生?李静紧张地看了她一眼。
“胆小鬼。”小雨嘀咕了一句,掀开门帘先踏了进去。门帘唰地响了起来,那一刻仿佛很多颗珠子冰凉地穿过她的手掌,每一颗都匪夷所思地牵引着自己内心深处最隐秘的地方。手刚松开,那种感觉立刻消失了。
“欢迎光临。”角落里发出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她们这才看清椅子上那团黑漆漆的是一个人。全身黑衣黑裤,脸瘦得仿佛五官都挤在了一起。环顾这间四十平方米左右的小店,一股压迫的气势从陈旧的架子上传了出来。四周都是高高的架子,摆着各种各样的东西。大约是东西太多的缘故,有点杂乱,好像都没有标价格。仔细看才发现有书籍,茶杯,扇子,伞……好像都有很悠久的历史似的看起来旧旧的。
小雨捏了捏李静的手,她这才揪着衣角支支吾吾地开了口:“请问……请问真的有那种……呃……橡皮擦吗?”男子在昏暗的灯光下站了起来,极高,最少都有一米九左右,五官轮廓像极了外国人。
“你说的是遗忘橡皮擦?当然有。短期,长期,永久性的都有。”他说得一口字正腔圆的普通话。
“很贵吧。我没有带太多钱。”李静不安地盯着脚尖。
“没关系,我会根据顾客的实际情况来定价格。”
“我……我想忘记我的男朋友,他和我分手了。可是我每天看着他的样子真的很痛苦……我甚至无法专心学习。我们就快要高考了,再这样下去我会考不上大学的。”她深深吸了口气,努力憋住眼泪。小雨轻轻拉拉她的衣服示意她不要哭。
“忘记男朋友啊。很简单,只需要短期橡皮擦就可以了。维持半年足够了。”男子满不在乎的笑笑,似乎对这种感情很不屑。
“真的吗?太好了。”她从钱包里拿出200元钱,又从小雨那里借了200,“够不够?”
男子摆摆手:“我不要钱?我只需要你这个月的好运气。”他伸出食指挨着柜子寻找橡皮擦,又仔细分辨了一下品种,这才小心翼翼地拿了过来。不过是很普通的橡皮擦,方方正正的淡黄色。
“这个月的好运?好啊!”李静一听不花钱,又在心里仔细盘算了一下。这月没有重大的事情,也不是高考。无所谓,只是一个月而已。男子意料中地笑笑,走到她面前。
“闭上你的眼睛。慢慢回想你与你男朋友的相遇,相爱,分离……对……一步步仔细地回想……”他的声音低沉缓慢,带有一种神奇的催眠色彩。他拿着橡皮擦从她额头的左边缓缓移动,偶尔不放心地回去再仔细擦拭。李静迷迷糊糊间只觉得脑海里在清晰地放映着自己与方民的一切回忆。他高高的个子,温暖的手心,软软的头发,他的单车,他们的约会,看过的电影……
那一幅幅画卷在思绪里纷纷扰扰地展开,可是很快前面的那部分变成了没有电视节目的雪花点,滋滋地消失了。一种强烈的失落感代替了一切关于他的回忆。也许爱情带给我们的结果失落总是占了大部分。原来遗忘爱情也不是自己想像的那么轻松,爱过你,那些回忆忽然变得多么珍贵,和那小小的痛苦比起来其实不算什么。她努力想要清楚的记得,可是在脑海里的自己那么无力地张着双臂看着他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她清楚的看见自己站在一片空白的世界里大声呼喊着他的名字,可是爱的记忆已经消失了……
并不觉得痛,张开眼睛的那一瞬间她忽然想哭,可是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难过。只是心里那空荡荡的感觉让人难受。小雨诧异地看着她,小心翼翼的问道:“你还记得方民吗?”
“方民?”她咀嚼着这个异常熟悉的名字,大脑瞬间空白可是又渐渐清晰了起来,“为什么不记得?你白痴啦。我们班体育委员啊。”小雨惊愕的张大嘴,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你有什么想要忘记的吗?”男子戏谑的笑笑。
“不不……我没有。我宁愿让时间来愈合伤口,也不要这种匪夷所思的交易。我有点怀疑这种事情是否符合大自然的规律。”小雨忽然觉得很害怕,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呵呵,你比她聪明。要记住,天上从来不会掉馅饼。你也不会无缘无故就拣到金子。所有的事情都会付出代价,甚至远远超过你得到的。来,女孩们。看着我的眼睛……”男子满意地笑笑似乎对她的话表示赞同,她们看见自己的倒影在他微蓝的瞳孔里猛的收缩起来,空气中他修长白皙的手“啪”的一声打了个响指,“走出这个大门,你们将会忘记这里发生的所有事情……”
她们的眼神在声音响起的刹那瞬间呆住了,然后各自低着头僵硬的走了出去。
如果她知道这月自己会用那个男生的生日买彩票然后中大奖,她还愿不愿意交换呢?甚至她都没有问男孩为何要和她分手。看来是越来越有趣了……男子笑了起来,忽然他脸色一沉:“出来吧。小子。”一个身影缓缓的从门外闪了进来。
“怎么守着自己的女朋友倒要偷偷摸摸的。”男子仿佛什么都知道。
“她已经不是我女朋友了。我是来买橡皮擦的。”进门的男孩很高,瘦瘦的。顿了顿,又坚定的补充了一句,“我要永久遗忘的那种。我想忘记关于我们几个的一切。”他的模样很憔悴,很久没有睡好过了。一闭眼就看见那些血肉模糊的场景,他很害怕,有关联的人都莫名其妙的死了。他不想下一个是自己。
“你以为他们的死都是受不了内心的谴责或者是某种奇特的力量让他们丧命。所以你决定遗忘那段记忆,免得受到伤害?甚至你每天晚上都不敢睡觉,不敢一个人待着。上厕所也要拉个人陪着。你不到万不得已决不上高楼就是害怕自己会莫名其妙的跳楼而亡。对不对?或者是,你害怕某个人会推你下去——”男子的尾音拉得很长,低低的在房间里回旋。
“不!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想快点忘记那一切忘记他们!”他捂着耳朵痛苦的叫道。男子看到达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顿时笑了起来,往后站了站,一脸诡异:“那你用什么来交换?”
“我的好运!一年的!”他额头不住冒着冷汗,捏着的拳头青筋爆裂。
“你最近一直倒霉,基本没什么好运。”男子不屑的别过头去。
“我……我用我一年的寿命!”他的声音不由自主的扬了起来。
“哈。”男子大笑,“我不做亏本生意。”
他来不及细细体味这句话,急忙说道:“那你到底想要我什么东西!我给你就是了!只要是我的!不要牵涉我的家人,朋友,还有……我喜欢的那个女孩!”
“我要你的灵魂,你死去的灵魂。”男子低低的回答,语气有点狡诈的意味。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心里飞快的盘算了一下。既然人都死了,要狗屁灵魂做什么!他重重的点了一下头。男子拿出一块橡皮擦,示意他闭上眼睛坐下。
“回想你想忘记的一切……”他顺着男子的话语到了自己的记忆里。一切又重新开始了,所有的剧情都在播放和遗忘中交替进行着。
“方民!救我!救我……”火柴绝望的仰着头看着他。
“不要把我们说出来!求你了……”他痛苦的俯下身去,试图拉他的手。
“我坚持不住了……快……”火柴的喘息声愈来愈吃力,“拉我……拉我上去!”
“求你了……答应我……”他用力的捶着地面,看着火柴痛苦的表情自己也心急如焚的挣扎着。
“好……”火柴的眼泪挂满了脸颊,这一刻他怕得要死。可是他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方民松了一口气,赶紧趴下去拉他的胳膊。一颗尖利的石头忽然划到了他的手臂,方民痛得大叫起来,手上的力道不由自主的松开了。几乎同时,火柴惨叫一声坠入了夜幕里。
林南倒在了血泊中,雨水洗刷着他支离破碎的身体。他看见自己站在围观的人群中捂着嘴,憋着眼泪惶恐的看着这一切。雨水带着林南的鲜血像条蛇慢慢的包围了他的双脚……他飞快的挤了出去疯狂的呕吐起来。
杜若也死了。他的妈妈亲眼看着儿子跳了下去。他怀着内疚的心连安慰的电话也不敢打一个。他知道最大的责任在自己身上,如果火柴没有死,一切就不会发生。
男子读着他的记忆,叹了口气,对着黑暗的角落点了点头。一切都在意料中。他把方民送了出去,没有为他消除在这里的记忆。他知道一切不过刚开始而已……
(三)噩梦
“你夜夜入我的梦,是在惩罚我的背弃,我的虚伪还是我的罪恶。你用鲜血祭祀明月,我却在黑暗里永世不得安宁。”
他小心翼翼的摸索着,过了好久眼睛才适应了黑暗,脚上的人字拖好几次都踩滑了。湿渌渌的地面似乎布满了粘糊糊的液体,抬脚之间耳朵清晰的听到了鞋底和地面纠缠的声音:“咯叽,咯叽……”陰陰散发着甜腻的腥臭味。他深深吸了口气,颤抖着掏出手机打开灯光俯下身去——
“啊!”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手臂上的汗毛顿时竖了起来,脚下一滑,重重的倒在了血泊中。他闭着眼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惊愕的抱住肩膀缩成一团。忽然,一只苍白的手从血泊里缓缓的探了出来,死死抓住他的脚踝不放。
“啊——啊——”他惊恐的叫着,使劲蹬着腿想挣脱。可是那道可怕的力量死死的抓住他的脚狠狠往楼梯下拖去,惨叫声连绵不绝的环绕在大楼里,长长的血迹如深红的水粉颜料一路画到了无尽的黑暗里……
方民嗖的从床上立了起来,胸膛里还仿佛有面大鼓在咚咚敲着。黑漆漆的寝室里有人在打呼,有人在翻身,还有人不知道迷迷糊糊念叨着什么。枕边的手机散发着幽暗的灯光显示着时间:十二点五分。睡意被吓得无影无踪了,他翻身下床走到窗户边的水龙头处洗了个冷水脸,然后看着窗外发呆。深夜的校园安静得有些陰森,风刮起老树时吱呀啪啪作响。路边昏暗的灯光映出了支离破碎的剪影,诡异得让人心惊。
“方民……方民……”隐隐听着有人在唤他名字。他朝前走了几步,趴在窗户上仔细往外看。忽然!一张苍白的面孔从上面坠了下来。他惊愕的倒退着,可酥软的腿挪不动半步。
“方民……”那人黑洞洞的嘴里散发出腐肉的味道,像从地狱里传出来的声音。嘶哑。陰沉。原本倒立的身体嗖的倒转了过来,轻飘飘的立在窗外。方民想不起这人是谁,只是觉得异常熟悉。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在那场噩梦里,眼皮像被人使劲掰着一样怎么也闭不上,只能惊恐的看着这可怕的一幕。
玻璃忽然溅上了大摊血迹,红灿灿的向他扑来。那人苍白的面孔上瞬间崩出了支离破碎的液体,黄的红的粘糊糊的夹杂在一起。他撕裂着嘴角呵呵笑着,眼神带着悲痛的气息。抬起扭曲变形的右手接在嘴边,猛的呕出了一堆血和几颗森森的白牙。
“你给我的。这一切都是你给我的!”血人扭动着咔咔响的脖子把呕吐物砸了进来。那些恶心的东西竟然穿过了玻璃一股脑倾在了方民头上。吧嗒吧嗒的血从额头上滴了下来慢慢浸入了他的嘴里。
“哇!”他抓狂的呕吐了起来。喉咙里什么东西牵扯不断的痒着,忍不住伸手一拉——一根血淋淋的肠子被拖了出来。方民彻底崩溃了,疯狂的叫着吼着把东西往窗户砸去。可是寝室里的人谁也没有醒过来,只有玻璃上刺耳的声音回应着疯狂的他。
“吱吱……”十根变了形的手指苍白的扭曲着,从上划到下,从左划到右。不断的,来回的划着发出让人痛苦的声音。
“咚!”一声巨响后一切安静了。像块大石头一样,他就那么坠了下去。只有玻璃上可怕的指甲印在血液中来来回回的继续着。
“方民。方民。”一个温暖的手掌拍着他的脸。迷糊张开眼睛,室长担心的看着惨白的他:“怎么了?睡得那么死。你脸色好差啊。快点梳洗一下吧,要去上早自习了。大家都走了。”方民勉强的笑笑,翻身下床:“你先走吧。没事儿,我洗洗就来。”
镜子里他的脸白得可怕,浓重的黑眼圈和眼袋把自己都吓了一跳。心有余悸的往窗户看去,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他不放心的走了过去仔细看,心猛的狂跳起来。玻璃上虽然没有血迹,可是细细看竟然真的有一条条被尖锐的东西划过的痕迹。他尖叫着狂奔了出去。
“我昨晚做了个噩梦……”他把详细的经过说给上铺张员听,把张员也吓了一跳。
“不会吧。是不是火柴给你的刺激太大了。”
“火柴……火柴……”他细细咀嚼着这个名字,“怎么听起来这么熟悉啊。”
“你傻啦。他不是你铁哥儿们吗?就是……一个多月前那个了的。当时你难过的好几天都不吃东西。不过,好像你们铁掌四人帮除了你都……跳楼死了。难道你真的记不起来了?不过也难怪,书上说人受了刺激会选择性遗忘。忘记了才好,任谁遇见这种事情也会吓得吐血的……”张员喋喋不休。方民越听越奇怪,自己真的和那三人是铁哥儿们?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不可能一点印象也没有啊?可是看着昨晚的鬼——应该是鬼吧,就是觉得挺面熟的感觉。想着想着头痛了起来,索性趴在桌子上睡觉。
晚上睡觉前他特意吃了两片安眠药,也叮嘱室友别睡得太死,这才放心躺在床上。没有噩梦,他睡得很香。过了不知多久,枕头边的手机铃声响了。他迷糊的眯缝着看时间准备起床去上课。靠!竟然还是十二点五分!他以为已经是早晨六点半了。缩在床上,他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可是身体,身体竟然不由自主的走下了床又立在窗户边死死的站着。那张惨白的脸飘忽着朝他狞笑,又是铺天盖地的鲜血,恶心的呕吐物浇了他一头,自己把肠子都呕了出来,可怕的手指划玻璃的刺耳声……
一切鬼魅的重复着,轮回着。他惊恐的看着眼前熟悉的一步步的节奏。心里明明知道昨晚已经发生过了,可是肉身却懵懂的继续着。
“方民。方民。”一个温暖的手掌拍着他的脸。迷糊张开眼睛,室长担心的看着惨白的他:“怎么了?睡得那么死。你脸色好差啊。快点梳洗一下吧,要去上早自习了。大家都走了。”他惊恐的闭上眼睛,泪水凉凉的划过了脸颊。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我帮你请假?”他的眼泪明显把室长吓坏了。
“不不!我们一起走。”他抹了抹泪水,飞快起床。他已经不敢一个人呆在寝室了。镜子里的那个人脸色更苍白了,黑眼圈比熊猫好不了多少。这样恶劣的夜晚持续了整整一周,每夜都在十二点五分准时醒来——不管他用什么方法沉沉入睡,都会醒过来。一周时间他已经瘦得不成人形,神色恍惚。室友只知道他被噩梦缠身,可是却没有办法帮助他。每人夜里都睡得沉沉的。张员偷偷带他看过一个神婆,吃了符花了钱一样没有用。看校园心理医生,情况仍旧没有好转。谁无意提到了路先生的店,方民才猛的想起来自己去过那里,回来以后就忘记了很多事情。难道问题出在路先生那里?晚自习刚下课他便出了校门,熟门熟路的找到了路先生的店。
“你来了?”在门外就听到了路先生的声音,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内。他算准了自己会来。
“我想知道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方民开门见山,“我连灵魂都给你了,可能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给你了。”
“没关系。东西质量不好,顾客完全可以退货。我的橡皮擦没有帮你达到完全遗忘的效果,我可以把记忆全部还给你。可是你自己要做好心理准备。”路先生给他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然后翻出了那天给他用过的橡皮擦走了过来。路先生的手捏着橡皮擦竟然腾起了一股温热的雾气,橡皮擦在他掌心化为了一团精细的粉末。他不顾方民惊愕的神情径直把粉末倒在茶杯里盖上盖子摇了摇,大约三分钟后冲着方民点点头示意他喝下去。
方民揭开茶杯盖,静静的看着这杯毫无异样的茶水,心中沸腾着。他不知道所谓的记忆会给他带来怎样的震撼,但是却清楚的明白了自以为是的遗忘是不可能存在的。某人来过你的生活,某某人与你一起笑过一起哭过,某某某某人爱过恨过,都不是说忘可以忘的。擦去了大脑的记忆,可是过往的一切却会一直藏在你的内心深处。他闭上眼,一饮而尽。
(四)殇与丧
“我把记忆细细翻腾,却发现人生并不是我们想像的那样美好。有黑暗,有罪恶,还有残酷的淘汰。我曾经唾弃过他们,却不知道自己一步步顺着内疚的藤蔓朝着他们靠近。”
火柴,杜若,林南,我是高三二班出了名的死党。连老师也戏称咱们是铁掌四人帮。火柴的母亲很早就去世了,父亲因为在超市偷窃被捕,那时候的火柴已经饿得说不出来话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人在无尽的奢侈浪费,有人却在温饱线上苦苦挣扎。他的父亲参与一起监狱斗殴事件,一年后死在了监狱里。火柴进了孤儿院,后来被人领养,那家人并不富裕只是需要一个儿子未来可以养老而已。养父常常醉酒发疯殴打火柴。他又瘦又干,像极了一根干巴巴的火柴,以至于我们几乎忘记了他的本名,每天火柴来火柴去的燃烧着他。火柴胆子贼小,和我们三人在一起后才开朗了。大家成绩都不好,被老师赶在教室最后一排。其实我们根本不笨,火柴初中还得过数学竞赛的二等奖呢!杜若的字丑得一塌糊涂,语文老师曾经因为无法看清他的字而将卷子撕烂一股脑扔在他头上。其实老师不知道杜若常常用稿费请我们大吃大喝,反正小说是用电脑打的字。我们四人真的是好到裤子都相互穿,谁买了新鞋都先给其他三人穿一天再说。每个周末,我们都到杜若家蹭饭吃,杜妈妈烧得一手好菜。她最喜欢火柴,总是念叨着:这可怜的孩子,多吃点多吃点。某次火柴被我们几个闹哄着叫杜妈妈为妈。火柴憋着一眼眶泪水低低的叫了一声,杜妈妈却先哭出声来。
我们都以为这样快乐的日子会伴随我们到白发苍苍。我们会考同一所三流大学,一同泡妞,一起逃课。更远一点,我们会同一天娶个不怎么好看但是却烧得一手好菜的老婆,生一个不听话的孩子让他们互叫我们干爹……你知道,有时候男生也会变态的想东想西。我们以为自己努力的活着,生活就会给我们好脸色。原来只是我们太天真了。
高三越来越多残酷的模拟考试,大家被一堆书压得喘不过气来。校长召开年级大会的时候,一脸冷酷的告诉大家:这次模拟考试至关重要。xxx分以下没有希望考上大学的自己滚回家不要影响学校的升学率。
鬼都知道咱们这个破学校的升学率一向不高。去年新上台的校长都是通过某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才爬上来的,以前憨厚的老校长调到了另一个更破的学校。那个分数我们四人肯定达不到,也就意味着我们只得灰溜溜的滚回家连高考的资格都没有。妈的!我在心里骂娘。很自然的,我们不想放弃这个机会。不能考大学就意味着我们幻想了很久的计划都得他妈的流产!然后,一个计划悄悄酝酿了——我们决定周六晚上偷办公室里面的卷子。
我们四人沿着pvc管踩着窗台爬上了四楼的办公室,这得感谢咱们的业余爱好——攀岩。杜若事先拿到了一把传说中的万能钥匙,林南背了个包方便塞卷子。那个破防盗门捅了捅便开了。顺利找到了班主任的抽屉,依样画葫芦打开了锁,各科的卷子在密封袋里安静的躺着。我们正发愁,眼尖的火柴发现密封袋有拆过的痕迹。大家心照不宣的相视而笑,原来传说班主任漏题给送红包的同学是真的。这下好了,我们各自拿一份,他肯定屁都不敢吭一声。楼梯口的杜若鬼鬼祟祟的冲了进来一脸慌张:“保安上楼了!”我们四人飞快把试卷塞进包里,小心关好抽屉,可是该死的防盗门轻手轻脚地还关不上。我豁出去了,一使劲“嘭”的一声把门关好了。保安已经在二楼举着电筒大吼:“谁!”我们疯狂地跑了起来,杜若先翻了下去。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火柴忽然捂着肚子瘫在了地上,肯定是该死的阑尾发作了!他痛苦的望着我们。我要去扶他,林南骂了声“靠”把包扔在地上拉我走。我知道,他想让火柴全部扛下来。
“你他妈再不走就完了。火柴有病,他们不敢怎么样!”林南顺着管子滑了下去,我咬咬牙也跟着跑了。我们三人心神不宁的在网吧呆了一夜赶上了第二天的早自习。班主任冲进教室便劈头盖脸的骂人,说我们这班丢尽了他的脸出了个偷试卷的贼。现在他正在教务处,处分的通知很快在广播里传开了。我们互相看了看,难受的低着头。
“很明显。火柴有同伙。那白色的塑料管子上可不止一个人的脚印!虽然没有证据,但是我们一定会抓到那几个共犯!不能让这不良的风气出现在学校里!”讲台上那张愤怒的脸喋喋不休,我们无助的望着窗外。夏天快来了吧,四月了。可是我们的心像寒夜里一样凉。班主任时不时恶狠狠的盯着我们。铁掌四人帮!是人都会猜到我们三个身上。火柴无精打采地走了进来,大家都露出鄙视的神情。我们羞愧得不敢面对他。
“你和他最好。你和他说吧。我们根本不好开口。”林南和杜若撑着头一脸苦恼。
“我说?我怎么有脸说!我们三人没心没肺的抛下生病的他!你们要我怎么开口?”我揪着头发烦躁死了。
“我已经给火柴留了纸条,说你十二点约他在楼顶见面。”林南小声说道。
“靠!你他妈的就不能选个好时候。大半夜的!”我彻底火了。
“你他妈的到底去不去啊!难道你想大白天的谁都看见我们鬼鬼祟祟的!你想我们全都死啊!被开除?记大过?让那个小偷的名称一辈子跟在我们屁股后面。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爸妈怎么想?我老爸本来身体就不好,非被我气死不可!反正火柴的爹妈都已经……”我一拳打在了林南肚子上:“你说什么呢!”门口闪过火柴的身影,我们三个打成了一团。
十二点,我洗了个冷水脸壮着胆子上了楼顶。火柴瘦弱的身影孤单的坐在楼顶低低的围栏上,仿佛风一吹,都可以把他刮下去摔得粉碎。
“火柴……”我硬着头皮走到他身边。
“他们说你们根本就不是真的对我好。只是需要一个跟班,一个随时可以供你们娱乐开心的小丑。什么丢脸的出风头的事情都让我去做。我帮你给李静递情书,可是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了她整整两年。杜若踢足球打破玻璃也是我去顶着挨骂。林南让我抄了两年多的笔记,他上课就知道睡觉。我原来成绩很好的,可是和你们在一起无心学习只知道闯祸……铁掌四人帮。哈哈哈……”他疯狂地朝后仰去,“你们又知不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我以为你们会偶尔良心发现对我好,原来关键时刻一样会丢下我不管。你们知不知道急性阑尾可以痛死人啊!”
“你在说些什么!”我心虚的吼着,软弱无力的蹲在地上捂着脸。我真的没脸见他,说什么好朋友,连他暗恋李静都不知道。难道他说的不是事实吗?
“可是我不介意,真的。我喜欢杜妈妈的土豆烧牛肉还有冬瓜连锅汤。我感激林南因为一句话帮我狠狠揍了隔壁班那个猖狂的小子。我感激杜若周末带我回家,共同分享一个母亲的温暖。我感激你帮我胡乱追女生。我感激你们在我住院的时候不眠不休的照顾我……我感激你们让我远离寂寞、孤单、痛苦。和你们在一起我一面受气一面快乐。和你们在一起的时光是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可是你们竟然在关键时刻丢下了我。我曾经一度奢求你们在离开的时候会回过头来看看我!可是都没有!你们一个个冷心冷肺的飞快逃走,让我再一次的一个人背黑锅!我恨你们!!!!所以……教导主任让我考虑一天,明天让我告诉他同伙。我只需要记大过,你们会被开除……”
“你说什么?你要把我们供出来?”我愤怒地站了起来,一步步逼近他。我当时无法看见自己狰狞的面孔,但我从火柴害怕的表情中知道了我真的疯了。我不要当小偷!我不要退学!我还有美好的将来!我会让我妈妈请家庭教师!我会努力学习然后考上大学!我不要!我愤怒的捏着拳头几乎要贴着他的脸了。他惊恐的倒退着,忽然绊到了围栏,刷的滑了下去。只有本能抓住的双手吃力的抓着水泥边缘。
“方民!救我!救我……”火柴绝望的仰着头看着我。我吓呆了,痴痴的站着。
“不要把我们说出来!求你了……”我痛苦地俯下身去,试图拉他的手。
“我坚持不住……快……”火柴的喘息声愈来愈吃力,“拉我……拉我上去!”
“求你了……答应我……”我用力地捶着地面,看着火柴痛苦的表情自己也心急如焚的挣扎着。
“好……”火柴的眼泪挂满了脸颊,这一刻他一定怕得要死。
我也松了一口气,赶紧去趴下去拉他的胳膊。一颗尖利的石头忽然划到了我的手臂,我痛得大叫起来,手上的力道不由自主的松开了。几乎同时,火柴惨叫一声坠入了夜幕里……
方民闭着眼麻木的述说着一切。路先生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着角落里的那团瘦弱的黑影。
“我该怎么办?火柴夜夜都在十二点五分把我唤醒,让我看着他坠楼的惨象。我再也受不了了。”他痛苦的在桌子上磕着自己的额头。
“每个被怨恨纠缠的亡灵都会在固定时刻重复着自己死去的模样。每天身不由己的死去一次又一次。得不到解脱,他会永远纠缠你,直到他觉得已经报仇了为止。人鬼殊途,除非你变成了鬼才能帮助他。”
“可是我不想死。可不可以不要死?”方民惊恐的用指甲抠着桌面。
“难道你忍心他每夜受死亡的折磨?你也有勇气每天看着他在你窗外用充满怨恨的目光盯着你?不一定非要死,人短暂失去意识是不会死的。但是那短暂的几分钟你却可以救他,让他知道你们不是不关心他不是抛弃了他。他如果原谅了你,自然会去投胎转世。”路先生低低说道。
短暂失去意识……这个度怎样才能好好把握?
(五)窒息
“我也曾认真的仰望天空,今夜繁星满天。我向你忏悔解释,只是因为我们都曾真挚的爱过你。难道灵魂说的话你也不相信吗?”
午夜十二点。方民发了条短消息便坐在床上拿出了李静为他织的围巾,一圈圈的缠在脖子上。原来围巾这么长,她害怕自己会冻到吧,或者是她希望寒冷的时候两个人可以静静的依偎着共同围这条鲜红的围巾吧……
他咬咬牙,拉住狠命的勒着自己的脖子……眼前的一切越来越模糊……头也昏昏的……忽然,身体轻飘飘的舒畅了起来,穿过了蚊帐,墙上的钟显示还有一分钟。他脚不粘地飞快的往楼顶跑去,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像极了一只飞鸟。楼顶上火柴吃力的趴在边缘,食指鲜血淋淋。
“火柴!不要!”他大叫着冲了过去抓住火柴冰凉的手腕使劲往上拉。
“我们不是嫌弃你,也不是把你当小丑。你不开朗胆子小,我们才故意叫你去做某些事情。我们只是想你开朗点大方些。你说你暗恋的女生有两根辫子,李静已经剪了好久的头发,我根本不知道是她。我已经和她分手了!我看了你的日记就和她分手了!我承认我们卑鄙无耻丢下你一人,因为我们害怕懦弱担心。我们都他妈是混蛋!对不起……”方民搂着火柴嚎嚎大哭。火柴一脸释然的微笑着:“我终于等来你了……方民,我很感激你当时想扶我一起走……真的。我永远记得我们四人在一起开心的日子……”他说完松开方民径直仰了下去。
“不——”方民痛苦地抓着他的衣角也跳了下去。夜空里,他们就这样安静的悬浮着。星星点缀在夜空里一片美好。这个世界其实不是我们想像的那么难看是不是?我们也曾开心的珍惜着每一天。即使是打架抽烟混日子,可是我们也曾记得学校门口那家牛肉面好吃的味道,那个女生甜美的微笑,操场里挥汗如雨的踢球,围在一桌吃杜妈妈烧的菜……
忽然,火柴面对着他露出狡黠的微笑,一只血淋淋的手把他狠狠拉了下去……
“咚——咚——”两声巨响。
(六)落幕
“我终于知道了真相,因为我现在和你一样只是一片飘忽的魂魄。我看着她哭泣,看着别人搬走我们的桌椅……原来灵魂只需要承受风的重量就可以了。多么自在。”
第二天早晨。方民被室友发现用围巾自杀死在了床铺上。眼珠舌头骇人的突了出来,嘴角奇异的向上扬着。像是,像是在努力微笑。
李静呆呆的看着手机屏幕上那条陌生的短信:我爱你,再见。
大概是谁发错了吧。她笑着,脸上痒痒的。轻轻一摸,全是湿湿的,凉凉的,止也止不住的泪水。
我不是不原谅你们。对不起。只是我太害怕孤单了,所以要带走你们……我一个人,真的太孤单了。我把灵魂贩卖给了路西法……
——火柴
校园怪谈之字符谜情
一、朋友间的暧昧
青丫,对不起。我只是跟老师说,我的数学成绩不好。老师便安排我坐你以前的那个位置。老师眯着眼睛笑着说“路加应是可以帮助你的。”青丫,我很抱歉,我并没有因为那是你的课桌,就选择拒绝。相反,我抱着我的书本带着无法言喻的高兴坐到了那里。我坐在你的课桌上时,路加正对着一个奇怪的字符发呆。那个字符很奇怪。我似认识又不认识。我很想问一下路加,这是什么东西?只是,我再去看他的时候,他的双眼闭得紧紧的,让我心动的眼睫毛长长地覆盖着。不知为什么,我竟有些心痛这个孩子。青丫,后来我又发现,我是如此思念你,并天真地认为我在想你的时候你也正在想我。我们身后的日子,是我们的过去。过去,我们那么要好,形影不离。经常手牵手地走在学校的各个角落,笑声伴随了我们一路。别人都说,我们好得都快要穿一条裤子了。可是,青丫,你难道不觉得他们总是在说着一些没有头脑的话么?你那么瘦。我那么胖,一条裤子能穿么?
二、关于一个叫路加的男生
青丫,算一算,你真的已经很久没来教室了。现在你的课桌上坐着的是我。也就是某年某月与你一起手牵手的郑晓。而你的身边,仍然是我当年疯狂追求的那个男生,路加。青丫,我想告诉你的是,路加把你的书本收拾得很好,还整整齐齐的与他的课本并排放在一起。弯下腰,不细看,还以为是用心砌成的围城。有时候,我会弯下腰,看着那排高而整齐的书本,就不由自主地问自己:你是小是总有一天会与路加生活存幸福之城呢?那好像是你一直渴求的啊。对了。青丫,路加现在的成绩呈直线下滑。除了数学还可以保持原状外。很多人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前些天,语文老师站在讲台上狠狠地朝他翻白眼。而昨天,物理老师站在讲台上把一本习题书狠狠砸向路加的脸。很多老师,恨铁不成钢,无奈的都快要掉眼泪了。昔日那个满面春风的路加,那个穿着白色t恤,发白仔裤的路加,真不知道去哪里了。而现在的路加,整日整日地睡觉,或者对着手中的一个字符,发一天呆。青丫,我告诉你这些,你开心么?你不会怪我么?如果你有时间回来,你可不可以看一下路加。因为高考就要来了。青丫,你知道么,今年的高考形势那么严峻。我怕到时候路加有问题。你是喜欢着他的,你是多么希望他刚可以那么美好的,不足吗?青丫,我求求你了。你要救救路加。
三、看校门的老头死了
青丫,还记得咱们学校那个看校门的老大爷吗?他今天早上死了。很多同学都跑过去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最终什么也没有看到。因为老师全部给赶了回来。青丫,你敢跟我打个赌吗?这老头肯定死得很惨!要不,全校的领导干嘛都那么慌张呢?要不,为什么不让跑去围观的学生接近一步呢?青丫,人的生命为什么就这么脆弱呢。就在前些时日,老头还在校门口那么严厉地对我吼“校牌呢?”“哪个班的?”“一个女孩子家干嘛老是要迟到,多丢脸啊”,青丫,那时的他。真的看不出一副命奔黄泉的样子!还记得吗?有一次咱们两个人迟到了,也是被他吼了好久好久。后来,他不知说了一句什么话,青丫,你竟然哭了。哭得很伤心,搞笑的是,你还把你的两只小拳头攥得紧紧的放在胸口。你当时咬牙切齿地说“老头,总有一天,你会死得很难看的”,很抱歉,青丫,我不该回忆这个,但是我真的没有半点别的意思。只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你,不要生气。青丫,我真的越来越觉得生命竟如风中蜡烛一样脆弱。稍不留意,就灭了。青丫,每一次,我只要想到这些我就会不由自主的打颤抖。我不贪生,但是我害怕死。这是真的,青丫。
四、路加不见了
青丫,你知道么?那个老头真的死的很难看,他脑袋全部破裂。却一滴血也未曾留下。听说,任何地方都没留下血迹。学校觉得离奇,并报了案。可是,青丫,法医在那里整整忙碌了48个小时。可是,最后,依然没有给老头一个完整的脑袋,所以,就在今天一大清早,就有公安局的叔叔进了咱们的教室。他们的目光很严厉,声音很冷。其中一个叔叔问:“谁是路加?”他的话刚落,所有同学的眼睛都刷到了我跟路加所坐的这地方来。可是,青丫,那时,我真的好怕看路加。所以,至始至终我都没有转过头去看他。连余光都不曾有过。青丫,这是怎么回事呢?你可否告诉我呢。难道我是在怕,怕是他杀了那老头?可是,路加,他绝不是那样的孩子。我们都知道,他那么善良,你离开的那天,他一个男孩子竟跑到学校后面的操场上,仰着头时天空喊了无数声你的名字。最终趴倒在地上,而嗓子完全哑掉。可是,你却残忍到不曾回头望一眼。青丫,他那么舍不得你的离开,更何况是一个无儿无女且与他无仇无恨的老头呢?警察局的叔叔突然吼了起来,看得出他的愤怒有海深,“谁是路加?你们班上没有这个人,还是怎么地?”同学们三三两两的嘀咕。摇头。青丫,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路加竟然没有在座位上。就在那一瞬间,我突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恐惧。青丫,我要承认的是,路加的存在真的对我很重要。青丫。不要骂我卑鄙,无耻,也不要想歪。我只是在替你很好的照顾你的路加。只是,这个时候,他不见了。青丫,我该怎么办?你能告诉我么。
五、测测转学了
青丫,路加真的不见了。因为他不见了,所以,警察叔叔开始怀疑他。似乎认定他就是凶手。因为怀疑他,所以现在四处找他。青丫,我心里真的好慌,好慌,我开始失眠。整夜整夜的听谢洽露的《心经》,青丫,我真的听不懂这首歌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是,听这首歌的时候,我会平静下来。你听听,她在深夜里,在我的耳朵边那样唱: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筑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罗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即说咒日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青丫,你听到了没。你又哭了,是不是。没有什么,不要哭。总有一天,路加会回来的。那一灭,就快了。相信我,青丫,我会把你的路加找回来的,一定会的。
到了教室的时候,教室里议论纷纷。我跟他们打招呼想知道发生什么事,可是,他们一脸的淡漠。一夜之间,我似乎成了,他们的陌生人。后来,我才知道有个女生转走了。青丫,你或许还会有点印象的。她是测测。信鬼信命信咒语的女孩测测。她突然转校了。她的转校令班上很多同学开始不安起来。呵呵,青丫,你看,他们总是这样,他们总是那么胆小而又迷信。他们难道这个时候才知道那个女生拥有魔力吗?测测不就是转学吗?青丫,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不是么?可是他们凭什么这样不安呢。
对了,青丫,如果我早一点知道测测要转学,我想我是要去送送她的。不是么,上次,我心情不好,趴在课桌上哭,青丫,你当时正在替我擦眼泪呢。她从我身边经过,对我轻笑。然后在我手心放了一个奇怪的字符。她说,以后,这个会让你快乐的。青丫,你不记得了吗?小过,那个奇怪的字符,我似乎丢了很久了。
六、路加死了
青丫,我把《心经》换成了《大悲咒》。因为,路加死了。同样,没有一颗完整的脑袋。我一个人戴着mp3,跑到学校后面的操场上像昔日的路口那样大声喊你的名字。可是你仍然残忍地不曾应答一声。我已无泪无声。所以,我难过得直刨土,抓土。青丫,路加的尸体在学校后面的花园里发现的。像上次一样,学校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只是我,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倒也没有谁拦住我。路加的白色t恤上沾满了灰尘。仍然没有一滴血留下,甚至在他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上也只有细细的灰尘。并无其他。青丫,是否,你走的时候,是不是也不曾流一滴血呢?很抱歉我这样问。因为,我真的,很想知道。
路加的脑袋破乱不堪,甚是吓人。可是,我却不怕。因为,青丫,你该知道我多么喜欢他。我握着他一直紧握着的手,放在自己心口,泪如雨下。泪水滴在他的手上,他手指张开。手心里再一次出现那个奇怪的字符。青丫,这算什么?那不是我的字符吗?青丫,为什么,这个字符会存路加的手心。为仆么,他握着不放,且死也是握着十指。只为把这个奇怪的字符放在手心。青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跑回教室,抓住一个同学的肩膀,我说“测测转到哪里去了?告诉我,测测转到哪里去了?”可是,那个被我抓住肩膀的同学只是很淡然地看着我。然后挣脱着跑掉了。青丫,看来,我真的无法把你的路加找到了。他死了,永远没有机会把你送给他的“繁花似锦,幸福快乐”完成了。我对不起你,青丫,我错了,青丫。我要去找测测,可能,测测会帮上忙。
七、噩梦一场
湛蓝的天空下,大片大片的繁花里,身穿白色大衣的青丫仰着头,一脸春光灿烂的微笑。她摇着路加的手臂说“繁花似锦,幸福快乐”然后身体慢慢下滑。一声巨响,脑袋炸掉,丝丝缕缕全部落下。瞬间,化为虚无。而其间,不流一滴血迹。路加眼睁睁的看着这个曾经让自己满心喜悦的姑娘所发生的种种。完全愣住。许久,转头,发现,那个胖胖的身影,她面无表情,不发一言。有一个奇怪的字符从她手里滑落而下。许久,她掩面而逃。路加望着她逃跑的背影冷笑。弯腰,捡起被她落下的字符。他拿着字符,仍然冷笑。然后,又是一声巨响。他只是踮着脚尖稍微望了一下,他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准确的说,是被吓出来的。因为他看到那个胖胖的身影滑在了地下,脑袋破乱不堪。……
青丫。我手心里满是汗,我抓住被子狂抖不已。青丫,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似乎我们像是中了某人的咒。还有那个奇怪的字符?死也难逃。还有,青丫,你告诉,务必告诉我。我死了么。真的死了么。青丫,为什么你再也不肯回答我的话?为什么,你再也不旨与我共同面对这些难题?青丫,难道只是如梦中那样,我无意拿到那个字符,然后你的死就是我所害。所以,你就再也不想与我有任何关联?甚至关于我的死,关于路加的死,以及那个老头的死,你都小愿再做任何的表示?可是,青丫,如果你还记得:你明明是被车撞死的啊,你死的那天,我亲眼所见,你的身边并没有路加。小是么?可是,为什么,你却残忍到从来不曾回应这事情的种种呢。难道你真是不知道么?
八、谁死了
青丫,我会原谅你。因为,我们是朋友,不是么?所以,我要去查一下报纸。这样离奇的死总应该有一些报道的吧。所以,我去学校图书馆。我不知道我们已经死了多久,所以我问管理图书馆的老大爷。老大爷好像耳朵有一点问题,一直听不到我说什么。只是两只眼睛睁得大大地望着我。我急得就要哭了。他突然拿出一个东西出来。青丫,你知道是什么?你知道吗?是曾经测测给我的奇怪字符。是路加死了都握在手心里的奇怪字符。是那个关于很多人的死的字符。我正要从他手里夺过来的时候,外面的声音却让我呆住了。青丫,那竟然是你的声音。真的,真的,那是你的声音。清脆如莺。你竟然喊这个图书馆的老头为爷爷。青丫,我没有骗你,你用清脆如莺的声音喊,爷爷爷爷……
我万分的紧张,害怕,激动甚至有一些颤抖,且正要去看那到底是不是你的时候,突然老头拿出报纸。就在第一页下面,上面写着:明雅五中,离奇杀人案,3人丧生。我呼吸困难,睁大双眼看下面的内容。那个报纸竟然是2005年3月14日的报纸,青丫,我竟然已经死了2年零三个多月。可是,在那3人丧生的名单中,我看到了郑晓,以及路加,以及看校门的那老头张大山。青丫,很可笑吧,原来我已经真的死掉了,且死了2年零三个月。死得连自己都小知道。青丫,原米,我,你,路加。早已就在了一个世界。青丫,什么时候。我们仨聚一聚,我们真的很久没有聚在一起了,不是么?
我的汗自毛孔而出,如拧开的水龙头,湿透全身。就连手上的报纸也已全部湿透。而刊登在报纸上的那张小小的照片也在慢慢地消失,我想起,这张照片是青丫你替我照的。在油菜花开的二月。当时,你对我说,晓晓,你长得那么漂亮就是有一点胖,不过,我只照半身,你放心,我还记得,那天,你说这些话的时候,那么真城。真诚得可以看到你眼中无一丝杂物。青丫,你看,这张你照的照片确实那么漂亮。以至于我死后可以刊登在报纸上。谢谢你,青丫。
九、我到底是谁?我是青丫吗?
我见到了测测,她竟然能看得见我。只是她从看到我后,就一直没有说话。我那么激动,害怕,甚至有些恼火。我说“测测,你为什么给我那个字符啊?”测测并不回答,只是看着我身上穿的红色大衣。“你不是郑晓,你是青丫!”测测上下打量着我,那么断定的语气。测测说,郑晓很早之前就死了。我不知道我到底是谁。只是,我一直当自己是郑晓。可是,测测却说,这个字符不是当年青丫你要我帮你弄的么?我说,测测。青丫有要你弄这个东西么。测测挑了下眼皮,青丫,你难道就真忘记了么?不,测测,我只是不知道我现在到底是谁。请原谅。“青丫,当初你对我说,咱们班都不信我的巫术,可是你信。你还说,如果我能给你一个想要人死就死的字符就好了,青丫,这些你都真的忘记了吗?”我大惊,吓得直往后退,可是测测的脸却向我一步一步地逼近。眼中的珠子鼓得就要应声而落了。“青丫,你永远也想不到的是,你在潜意识里是想让你自己死。所以出了车祸,你本不该死,只是,在当时,那辆大货车就要送郑晓上路时,青丫你却一把把郑晓给推开了,用自己救郑晓。还记得你死前对她说的话吗?繁华似锦,幸福快乐。其实,你是说给路加听的。不是吗?”测测的牙齿发出尖锐的声音。她的脸迅速拉长。眼中的珠子,最终没有掉下,退回眼窝,眼神里新添了神秘。悠远而深长……
十、忆起当年
我跟测测干了一架。后来,她冷笑着骂我会不得好死。我把身上的红色大衣裹得很紧很紧。并不是因为有风。而是我的身体颤抖得那么厉害。我什么都记不得了吗?我看着远方,看到当年我跟郑晓或者是青丫两个人手拉着手,笑声如风铃般清脆地走在校园大道。突然有一天,不知道是郑晓还是青丫她跟我说,她喜欢上了一个男孩子。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像星星那样明亮。后来,我才发现那个男孩竟是路加。只是,我一直都忘记了跟她说,我也是喜欢这个男孩子的。并且在她之前就表白过了。只是一直都没有机会跟她说起。直到郑晓或是青丫死也没有说。直到某天,我看到坐在教室角落里的测测。她是个很怪的女孩子,平日不怎么说话。信奉鬼神,相信咒语。只是班上没有同学相信她。于是我要她给我一个字符。测测指着一张划得乱七八糟的人头,要我写上三个人的姓名。她说,哪三个人让你不快乐了。你就写哪三个人的名字。于是我不由自主的就写下了郑晓,路加,以及张大山。后来,她就真的做出那个奇怪的字符出来。但是,她却写给了郑晓。因为那天,郑晓不快乐。我在无意间使了眼神给测测。于是测测给了她。我以为,她得到那个字符。她会快乐一些。
十一、最后还未完
有一天放学,我在等她一起回家。可是,后来她跟我说“等下我们要跟路加—起走。”后来,我很落寞地走在她与路加的后面。路加一直没敢看我。直到大卡车出现,摇摇欲坠地冲她过来时,我对她说“繁花似锦,幸福快乐。”而我的眼睛望向那个名叫路加的少年。那年我十六岁,死于车祸,我是青丫。死于2005年正月。穿白色大衣,血染红色。
明雅五中离奇三人丧身案,让社会各界议论纷纷,学校小卖部,挂在店罩有上角处的电视中主持人说“据有关消息报道,在这场离奇案中不止二人被害。据校方消息有一个叫测测的女生失踪多日,至今下落未明。而此女生原来所有的档案竟是形同虚设。
色狼撞鬼
大卫是当地一着名色狼,到处骗钱,骗色,还真怪,人们知道他是如此的货色,有的人还喜欢与他结交,他的车停在王经理的楼下。
大卫和王经理觥筹交错,猜拳划令之间王经理已酩酊大醉,而王夫人也喝了一杯,此时已面带桃花,王夫人也是水性杨花之人。俗话说“酒为色媒人”、“酒壮色胆”,王经理躺在地上鼾声如雷。而大卫和王夫人眉目转情,越挨越近,言语相逗,心有灵犀。大卫还在耐心地挑逗王夫人,而王夫人早已春心萌动。
“王夫人今晚真是美丽动人,如仙女下凡,你看王大哥只顾自己大睡,把你给冷落了。”大卫用他那特有的,对女人百试不爽,的确有诱惑力的眼睛向王夫人一瞟。王夫人故作伤心欲绝之态:“你嫂子已人老珠黄,你王大哥的眼里早就没有我了,弟妹真是有福,有像你这样风流英俊的丈夫。”大卫的手已放在女人从旗袍底下露出的大腿上:“嫂嫂有什么伤心的话,向我说说,心里也痛快。”王夫人的手也有意无意地与大卫的手搭在了一起:“小孩没娘说来话长,还是你会说句暖人心的话。”大卫凭多年的经验见火候已到,把王夫人放在沙发上,掀起旗袍,扯去内裤,自己也亮出家伙,就大兴云雨之事。王经理忽觉肝火烧心,起来找水喝,见一对男女在行苟且之事,以为走错了地方,揉一下眼睛,定定神,才知是客人与自己的老婆偷欢,不禁怒从心头起,大喝一声,拎起酒瓶向大卫的头上砸去。大卫虽在兴头上但也有察觉,他一扭头躲过,酒瓶砸在沙发背上,碎玻璃和啤酒沫洒在不知何时脱光的王夫人身上,她“啊”地一声昏死过去。大卫练就一身穿裤本事,裤子穿好转身就跑。王经理在后面穷追猛打,大卫跃跃撞撞跑到楼下,邻人以为地震,有的纷纷赤身裸体出门逃命。大卫想上车,一把铁镐砸在车门上,逃命要紧,大卫落荒而逃。
大卫晕头转向,不辨东西地来到一片荒地之中,在一沟沿上坐下来喘口气,一摸口袋中有烟和打火机来了精神。他自有心计,歇一下,再杀个回马槍,把我的车开走,我可不能把车扔给他,此时天还早,等他睡下后再行动,最好是下半夜,现在再到桃园大酒店找个小姐散散心。大卫正在行走间,借月光见不远处有一个窈窕淑女,顿时又起婬心。大卫向她走去,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而且向大卫妩媚地笑,大卫跑到女人身边,不由分说抱住急欲亲吻,怎奈碰得眼冒金花,再定睛一看,大卫惨叫一声转身狂奔。原来是一个墓碑上放着一个骷髅头,不知何人给它戴上了花环。大卫脚不着地,如腾云驾雾一般,渴得要命,见有一个小屋,里面亮着灯,必定有人,先去要口水喝。
屋门没关,大卫在门边向里窥视了一会儿,屋里点着油灯,见一老太婆坐在炕上摇着纺车纺线。看上去这个老太婆比大卫的奶奶还大五十岁,一副老态龙钟之相。大卫一步闯进屋子:“老奶奶,你这么晚了还不歇着,我要点水喝?”老太婆的头连抬一下都没有:“没热水,你拿瓢到锅台边的水缸里舀吧。”
大卫舀起水刚要喝,一抬头见老太婆满面血肉模糊,舌头足有三尺长,她还冲大卫狰狞地笑,大卫好不容易找到门口,又没命地一路狂奔,鞋子都跑掉了。大卫再也没有去开回自己车的念头了。他来到一个村子里,怎么这么熟悉?原来快到家了,他来到院子里,见苗头不对,好像死了人。家族中的老少爷们儿在院子里来回穿梭,见堂屋的床上躺着一个人,是混蛋老爹!大卫哭得死去活来,好不悲惨,他突然停住了哭声,他的存折放在什么地方了?正在思忖,院子里只剩他和混蛋老爹,忽见死老爹直直地站了起来,要他拿命来。大卫只好逃遁。听说诈尸,尸体追你,你拐弯就能逃脱,大卫一转身跑到一条小巷中,大卫可怜的老父像纸糊的一样挂在了一棵枣树上。
大卫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是得罪了何方神圣?这么多倒霉的事都让自己碰上了。孟子说过:“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劳其筋骨……”还有什么来着,堂堂男子汉怕什么妖魔鬼怪。大卫来到儿时经常光顾的一棵百年老槐树旁,奇怪!树不远处的那口井怎么不见了?一间小屋在那儿,里面的电灯把小屋照得通亮,透过窗户大卫看到一白须老翁在独自喝茶,这让大卫想到了老太婆的恐怖之屋。大卫来到门前正在犹豫是不是进去,那两扇木门突然开了,那个老者向大卫善意地笑着,示意他进去喝茶。大卫知道其中必有陷阱,万万不能上当,他想离开,可是又迈不动步子。大卫在一种自己无法控制的力量下进了屋子,老者让大卫坐在一个小凳上。大卫知道那个小凳的下面是那口井,但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坐了上去,大卫刚坐下端起茶碗,井上的盖子一下子没有了,这也是大卫预料中的事情,大卫向无边的黑暗中坠去。
第二天,有人浇地准备安水泵,发现井中有人。公安来了,捞上来一看是大卫。大卫的仇家连忙放鞭炮,庆贺不止。
公安没有找到凶手害人的迹象。人作案公安都不一定能破,而况于神鬼所为乎?
小时候的记忆:惊魂一夜
不知道大家小时候有没有过这样的经历,
我叫小明,那年我十岁,我记得那时候很流行林正英的僵尸片,虽然很害怕,但是有大人在还是忍不住的想去看。
那时候家里都住着平房,在农村基本上邻居都认识,不像现在的城里,对门见面都不打招呼。
我们那块有个习俗,就是不管谁家的老人去世,都要唱二人转,放鞭炮,并且还要请客吃饭。
记得有一天我爸妈下午去参加别人的葬礼,让我去奶奶家去,临走时我还听见了死人的那家,鞭炮辟里啪啦的放着,可我觉得那么的瘆人。
爷爷去世的早,就剩奶奶自己一个人在家。
我刚到奶奶家,奶奶就告诉我:“一会去打麻将,晚上就回来,锅里有馒头,饿了自己去吃。”
到了晚上六点左右,外面天色昏暗,冷风呼呼的刮着,窗户被风刮的沙沙的响,农村冷落的大街上人很少,偶尔有车辆经过,不时传出一俩声狗叫声。但奶奶还没有回来。
晚上七点半奶奶还没有回来,我坐在农村的大土抗上,披着棉被子,开着灯…
我很饿,奶奶说过厨房锅里有馒头,但是我不敢去拿,厨房和我在的土炕上隔着一扇门,大约有四米左右,好几次我想过去,但是看着厨房门上的小窗户,里面黑黑的,我又犹豫了,我看着门,我的小脑袋里胡乱的想着,想着林正英的僵尸片,想着门会不会忽然的打开。
晚上九点多,外面已经全黑了,风依然没有停止,奶奶还没有回来,我依然是那个动作,坐在炕上,披着棉被子,一动不动的盯着门。
忽然我听见门里面传出“踏踏踏”的脚步声。
我绷紧了神经,我瞪大了眼珠,死死的盯着门,生怕门会被人打开,或者不是人…
我把被子盖在头上,不让空气进来把自己闷的馒头大汗,但那该死的“踏踏”声还是会传入我的耳中,我感觉那声音,越来越近,我的心砰砰、砰砰的跳个不停,我从来没有这么恐惧过。
半夜两点多,奶奶依然没有回来,我不知道现在自己睡了没有,好像睡了,又好像没睡。
那该死的踏 踏声不见了,我的头依然在被子里闷着,我觉得这样才有安全感。我感觉不行了,热的满身是汗,我想把头伸出被子透透气,但我不敢。我害怕,我害怕拿掉被子我会看见什么东西,就这么一直忍着…忍着。
半夜三点,我从来没想过夜会有这么长,我的头还在被子里闷着,我不行了,我要热死了,终于我鼓起勇气慢慢的露出一直眼睛,我看着天花板,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我看见天花板上有几个人,身上穿着唐装,脸上画着脸谱在那里唱戏,他们在天花板上走来走去 我甚至还清楚的看见他们在对我笑。
我想叫出来,但是我发现我浑身不能动弹,就连声音都卡在嗓子眼了。
辟里啪啦辟里啪啦,我被一阵鞭炮声惊醒,看着窗外,已经是大白天了,清晨的陽光透过窗户照在身上显得那样的舒服,可是奶奶还没有回来。
后来我实在太困了,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直到天亮。
505号教室
一、
十五一般是一个月中最陰的一天,特别是七月的十五。还没到七点,天就已经完全黑了。也没有云,天空却总是墨绿色,而且墨绿中又透露着一丝红晕。虽说没有月亮,地面却出奇的亮。这无疑令人想起十五年前的那个夜晚,同样的天空,同样的颜色,略微不同的就是那扇教室门上那个红色的505!
津跟画是大二的学生,同一个宿舍,不同班别,但两人好的就跟一个人似得。但津胆小,所以每当一起行走在黑暗的校道上,津都要紧紧拽着画的手。今夜津似乎更加害怕,几乎是整个人贴在画身上,总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窥视着,心里一颤一颤的。
“你今天怎么了?”画问道。
“你不觉得今天有点怪吗?”津说道。
“哪里怪了?”
“天空怎么是墨绿色的,还有一丝红晕!”
“晚上不都这样吗?”
“有吗?但我总感觉有人在盯着我!”
“你瞎想什么呢!这么大个校园,这么多人走来走去为什么就要盯着你呢?”
“我也觉得奇怪,但我确实是感觉到有人盯着我!”
“你不瞎想了,本来不害怕的被你说的都不想呆着这黑暗里了。”
“那我们赶紧回宿舍吧!”
“好吧!”
刚一拐弯,津就见一个白色的东西蹲在宿舍门前的过道外。
“啊,鬼!”津大叫一声躲到画身后。
“别自己吓自己,多半是其他什么东西!”画壮着胆靠近,大喝道:“谁在那里?”
白色东西顿时立身而起,对着画他们飘了过来。
“你不要过来,我会捉鬼的!”画喊道。
“是我!”一张青色的脸庞显露出来。
画眯眼看了眼,顿时吓了一跳,刚想往回跳就想起了什么,然后睁开眼,又看了看:“红殷,怎么是你,你蹲在那里干什么啊?”
“我去上自习,书掉地上了,我捡书呢!”
“哦,我还以为谁呢,吓我一跳!津,不要躲了,是红殷!”
“红殷?”津从画后面出来,怯怯地看一眼红殷,才开始大胆起来。
“怎么这么勤快,大一不是天天玩吗,怎么天天坚持上晚自习啊?”
“四级考试快到了,我想大一的时候就把它拿下呢!到时可以省下不少时间做其他的。”
“别那么拼了,我们又不是什么名校,混个毕业证随便找份工作就得了!”
红殷笑笑并没有答画的话,扬扬手说道:“那我先去教室了?”
“恩,记得早点回来,宿舍十二点关灯!”画好心提醒道。
“恩!”
望着红殷远去的背影,津不仅打了一个寒战:“红殷走路怎么那么飘,我睡得那么轻,她每次回来我都不知道。”
“你想多了!”画摇摇头走过过道,往楼上去了。津望望四周,赶紧跟上去,拽着画的手,一步跟着一步往上走。
“404的美女我爱你!404的美女我爱你……”
画跟津刚回到宿舍就听到有人在喊,以为自己听错了,仔细听了两遍还是没听错。
“是不是叫的是404?”画问道。
“好像是!”津回答道。
“美女?叫我们?”
“好像是的!”
“去看看!”说着画站到走廊上,探头往楼下望,看到一个英俊的男生正手持鲜花,站在女生宿舍的楼下大声的说着我爱你。
“这不是我们班的鹄吗?”画自语道。
“鹄,你找谁呢?”
“我找404的美女,画帮我叫一下404的人!”
“我就是404的!”
“你住404?”
“对啊!”
“那能帮我叫你们宿舍的美女出来吗!”
“美女!谁?我们宿舍的都是美女!”
“最漂亮的那位!”
“我就是最漂亮的!”画肯定地说道。
“那请叫第二漂亮的那位出来!”
“这就是第二漂亮的!”画指指旁边的津。
“那我找第三漂亮的那位!”
“你是想找大一的红殷吗?”
“对,就是大一的新生,她叫红殷?”
“她去自习了,晚上十二点才回来,你快回去吧!”
“自习去了?在哪里自习?”
“我哪里知道,应该是在南楼!”
“南楼!”男孩听到有一丝害怕!
“上次她就是这么跟我说的!你要表白就去南楼跟她表白吧!”
“哦,你知道是哪个教室吗?”
“不知道!”
“哦!”鹄犹犹豫豫,似乎有一丝胆怯,但最终还是咬牙往南楼去了。
画笑笑,把头伸回来,直接进了寝室。
鹄来到南楼,只有五楼的一个教室亮着灯。鹄便沿着漆黑的楼梯往上爬,却听到后面滴答滴答的脚步声。
“谁?”鹄回头去望,但什么都没有。
鹄有一丝害怕,但也顾不得那么多,只有坚持往上爬,一步一步,一节一节,爬一节数一节,一直数到九百九十七节……
“咦,怪了,怎么是单数呢?应该是双数才对的吗?”
不过还好鹄已经看到五楼的标志了,没有耽搁,直接往亮灯的教室走去,狐疑着探头就看到门上那个深色的红印505,但往里面却一个人没有。
“怪了,明明亮着灯怎么没人,而且这栋大楼就这一个教室亮灯,不在这里该是去了哪里呢?”鹄自言自语到。
鹄突然想到学校里的一个传说,心里咯噔一下,就再不敢逗留,直接往楼下跑了,直到跑回到女生宿舍楼下才记起,刚才下来的时候自己只走了九百九十六阶楼梯,而上去明明是九百九十七阶!
“难道是数错了!”鹄这样想着正好碰到买蜡烛回来的画跟津。
“鹄,见到红殷了没?”画问道。
“没有,南楼一个人都没有,她根本不在南楼!”鹄眼睛忽闪忽闪,四周张望,显得很不安。
“不可能啊,明明说的是南楼,而且现在才十一点不到,她应该还没回来呢!”
“难道是去其他地方了,还是你记错了!”鹄狐疑地问道。
“不可能的!”
“那她回来的时候,请再帮你问问吧!”鹄不安地说道,然后转头看到津,“这位是叫津吧?”
“是咧,你认识她?”
“不认识呢!只是听过!”
“在哪里听过?”
“我也忘记了,只是听别人说过吧!”
“哦!”画狐疑地望了望津,一丝皱眉,像是在质问津。
津耸耸肩表示毫不知情。
“那我先回去了!”鹄急急地说道。
“恩!”画望着鹄匆匆的背影,一丝沉思,然后自言自语到:“真是怪了!”
二、
十一点三十的时候,红殷回来了,手里捧着书,突然出现在宿舍门口,然后甜甜的一笑。
“谁?”见到一个身影,画立马喊道。
“我,红殷!”
“今天回来的早!”
“我怕等下熄灯,不过怎么大家不开灯,只点蜡烛呢?”
“保险坏了!”
“要不找人来修一下!”
“这么晚了,别折腾了,睡吧!”
“柳呢?这么晚还没回来?”
“我都好多天没见到柳了,听说她男朋友在外面租了房子!”画无奈地摆摆手,“哦,我都要忘了,你是在南楼上自习吗?”
“是的呢?”
“那真是怪了,鹄去南楼找你,却说你不在呢!”
“鹄是谁?”
“一帅哥,我们班的,你的追求者哦!”
“追求者?”
“是呢,你在南楼哪个教室上自习啊!”
“我在505教室!”
“505?”津惊叫道。
“怎么了?”红殷问道。
“你没听过南楼505的事吗?”津惊恐地说道。
“什么事!”
“津不要说了,反正红殷你再不要去南楼505上自习了,那个地方不好!”
“怎么不好了?”
“别问那么多,知道越多对你越不好,反正别去就是了!”
第二天红殷爬起来,看看时间已经八点了,赶紧爬起来,去叫画跟津,发现他们并不在床上,转眼就发现柳侧卧在床上,背对着自己。
“柳,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画跟津呢?”
“她们上课去了!”柳回答道。
“八点了,你不去上课了吗?”红殷边问边急急地找着上课的书,“我书咋不见了!”
“你书掉床下面了!”柳说道。
红殷看看床下,“还真在这呢!”
捡起书心里突然有些奇怪,柳怎么会知道自己正找这本书,但也没多想就问道:“你真不去上课了啊,柳?”
“不去了,我还想多睡会!”
“那我先走了啊!”说着红殷拿着书本急匆匆往教室里赶。
赶到教室,只剩最后一排位置了,悄悄从后门溜进去,把书摆开来,拍拍前排的同学,问道:“同学,讲到哪了?”
那同学瘪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又转过头去了。
红殷正有些郁闷,一本书扔到他边上。
“同学,这里有人坐吗?”一个男孩子的声音。
“没有!”红殷懒懒地回答道,并感觉到有一个身影坐在自己的旁边。
“同学你好,我叫鹄!”
“鹄?”红殷惊奇的转头一看,一个帅气的小伙正望着自己笑,“你就是鹄,画的同学?”
“恩!”
“你也选修了这门课?”
“没有!”
“那你干嘛在这里?”
“我想要你的电话号码!”鹄直白地说道。
红殷为难地看一眼鹄,虽然说此人并不讨厌,但自己现在并不想谈恋爱。
“下面的同学不要说话!”讲台上的老师朝红殷他们这边喊道。
“给我吧!”鹄可不管老师喊什么。
见到老师和同学们的眼光,红殷顿时有些心慌,但又没办法甩掉这个执着的追求者, 便撕下一张纸条写上自己的号码递过去。
鹄收了电话号码,便悄悄溜出去了。红殷见到鹄走了,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三、
到晚上的时候,红殷去自习。这次红殷听从了画的建议没有直接奔赴自己经常去的505,而是去其他的教室寻一个空位,但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红殷发现所有的教室都人满为患,根本没有一个空位。
“今天怎么这么多学生?”红殷纳闷着,本想着就这样回宿舍算了,但转念一想还是去505看看,便又去了自己常去的505。
刚到505,红殷就发现也是人满为患,唯独自己常坐的那个位置竟然还空着,就是是故意留给自己似的。
“不管了,就这里吧!”红殷索性坐了下来,把书摆开来,开始自习了。
教室里安静的出奇,虽然人很多,但基本没人说话,只有悉悉索索的翻书声。红殷想起画说过的话,不仅有些不安,但又不甘心,怯怯地抬头往后面望去,想看这教室都坐着什么人。
‘叮咚!''
“啊!”红殷大喊一声,显然是被这声响吓到了。红殷感觉周围的人都被自己的喊声所吸引了,赶紧低头发现自己的手机屏幕亮了。
红殷打开手机,是一条短信。
“在哪里?”
陌生的号码,但可以想象得到,红殷只给了一个陌生人自己的号码,那就是鹄。
“在上自习!”红殷回到。
“在哪里上自习?”随着又一声响,手机屏幕再次亮起。
“南楼505!”红殷编辑好短信一下便发出去了,等自己后悔回想过来要取消发送却已经晚了。
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那边没有回信。红殷倒是有些不安起来,时不时拿手机看看。终于十五分钟之后,鹄回信了。
“我过来找你!”
“不用了,我待会就回去了!”红殷不想鹄过来打扰自己,急中生计。
“等着我,我马上过来!”鹄根本没有理会红殷的理由,直接叫红殷等着自己。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教室外面出现一个帅气的脸盘,正是之前来教室坐自己旁边的男孩。不过看样子,男孩脸色不怎么好。
红殷见鹄在门口晃荡,自己根本静不下心来学习,索性收了书本,往门外走去了。
“你一个人?”鹄见到红殷出来,迎上来说道。
“是啊,我现在准备回去了呢!”
“那我请你吃宵夜?”鹄笑着说道。
“不用了,我不饿!”
“那我陪你回去吧!”
“随便你!”红殷无奈的说道。
就这样,鹄便静静地跟红殷一起走去楼梯,一起下楼,一起走在黑暗的校道上。
“你经常去那里上自习?”鹄突然开口道。
“是啊,怎么了!”
“没怎么!”
“对了,昨天画也跟我说起那个教室。她叫我不要去那个教室上晚自习,难道那个教室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如果你想去我便陪你去上自习。”鹄回答道。
“我只是觉得那里比较清闲而已,而且经常会有空位。如果你去了我倒是安心不下来了!”红殷尴尬地说道。
“只要我去,我保证不打扰你,我只安静地坐在你后面。”鹄信誓旦旦地保证到。
“随便你吧!”红殷见推脱不掉,也懒得说,随鹄怎么折腾了。
鹄笑了一下,与红殷一路相随,也不多说话,只是乖巧地递过去一瓶饮料:“我在来的路上买的!”
“我不喝饮料的!”红殷断然拒绝,她真的不喜欢随便拿别人的东西,特别是还不怎么熟悉的人。
“哦!”鹄失落地应一声,手上仍是握着那瓶饮料,却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最后只是望着红殷一个人上了女生宿舍楼一号,直到再看不到红殷的身影才往回走去。
红殷回到宿舍,仍是不见津跟画,柳仍然躺在床上,灯也没开,红殷拉了拉,也是没反应。
“津跟画还没回来吗?她们没有去宿管阿姨那里报保险坏了吗?还是修保险的大叔根本没过来啊?”红殷一连串问了很多问题,但柳却没有反应。
“柳?”红殷走进了又喊一声,但还是没有回应。
红殷走过去,戳戳柳的被子,怯怯地喊道:“柳?”
’咯噔‘一下,柳猛然坐了起来,瞪着大眼死死地望着红殷,也不说话。
红殷见到柳,大喊一声,吓得直接坐在地上。
“干嘛,红殷?”
“柳?”
“是我啊,你喊什么?”
“你吓我一大跳!”红殷爬起来,见到柳,惊恐地说道。
“那么胆小。”
“哪里胆小了,任谁见你突然爬起来都会吓到好吧!我问你,画跟津呢?怎么还没回来?”
“我没见过她们啊!她们今天都没有回来呢!”
“你这一天都在睡觉吗?”
“是啊!”
“没去吃饭吗?”
“不想吃!”
“你不饿啊?”
“不饿呢!”
“真是怪了,平时见你吃那么多,这几天怎么就不吃饭了呢!感冒了吗?”
“没,就是得了困癌,想休息!”
“要不去医院看看!”
“不用,我又没病,去医院干嘛。”
“不都说是癌症了,还不去医院!”
“睡一觉就好了!”
“哦,对了,你男朋友呢?画跟津不是说你跟你男朋友住一起了吗?”
“没有啊,我不一直都在这里吗?”柳说道。
“前几天就不见你!”红殷继续争辩道。
“你眼花了!”
“不可能!”
“我不跟你争,我还要睡会!”
“别睡了,陪我下去找宿管阿姨签一下修保险的事!”红殷央求道。
“你自己去吧,我太困了,而且暗点也不错吗,我都习惯了。”
“你真是懒到家了!”红殷摇摇头,一个人摸着楼梯往楼下去了。
来到楼下也不见有人,索性在登记表一栏里写下''404房保险需要修理’,然后又一个人默默地上楼去了。
四、
第二天红殷依旧正常地早早去上课,画跟津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红殷叫了几声,见她们没应,看看时间都快上课了,也顾不得那么多,一个人急匆匆去了教室。
由于是公开课,来到教室又剩下最后一排的位置,红殷坐下来,把书摆开来,正准备开课。一个男生从后门溜进来,把书往边上一扔,说道:“同学,有人吗?”
“没!”红殷一听,感觉有些熟悉,抬头一看,又是鹄,“你不用上课吗?”
“早上没课!”
“没课你来这么早?”
“我陪你上课啊!”
红殷白了一眼鹄:“我不用你陪!”
鹄只笑笑,也不出声,就一直静静地坐在红殷隔壁的一个位置,不是很远也不是很近,看似很认真的样子。红殷要是不知道他的目的,还真以为他在认真听课呢。然而一下课,鹄就又走了,红殷倒是松了一口气。
到了晚上,红殷依旧是去上自习,其他教室都没有空位,只有南楼的505,像是专门为她保留着那个固定的位置。
红殷走进去,正要坐下来,就发现后边第二排有一个男生在跟自己招手,定睛一看,那赫然就是鹄了。
红殷不理他,自顾拿出书本出来看书。那鹄也不闹,一直静静地在后排,也不出声,到快关灯的时候便跟着红殷一起出教室,一起下楼梯,然后跟红殷往回走,并排在黑暗的校道上。
“要喝水吗?”因为上次鹄拿出来的是饮料,红殷看都不看一眼,鹄就以为红殷不喜欢饮料,所以这次专门换成了矿泉水。
“我不渴!你为什么要一直跟着我呢!”
“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我一直都是一个人!”
“从现在开始就不是了!”
红殷摇摇头,表示不理解。但想想之前自己一个人走在空洞洞的南楼,还真的有些害怕。这鹄虽然比较讨厌,但起码有他跟在后面,心里没那么害怕。就这样,鹄每天都陪着红殷去上晚自习,每天都会带一瓶饮料塞在包里。
红殷每天都是走在前面,也都不会主动跟鹄搭讪,而且总是拒绝鹄递过来的饮料。不过渐渐地,红殷发现鹄其实也没之前那么讨厌,比如在上自习的时候鹄从来不会来打扰自己,每次见到自己脸上都挂着笑,每次被拒绝虽然失落但第二天依然会重复昨天的事,这些宗和起来,红殷竟然觉得这鹄其实有那么一点点好。起码自己再没有因为走在南楼空空的楼梯里而害怕过,也没有因为独自一人走在校道里而感到孤独。所以当鹄在第五十五天递给红殷一瓶饮料的时候,红殷欣然接受了,而且当着鹄的面喝了一口,竟然是番石榴味道的,红殷最喜欢的味道。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番石榴的果汁?”红殷第一次主动地说道。
“我猜的!”鹄开心的说道。
“哼,我才不信!”
“信不信由你!”
当他们走到女生宿舍一号楼的时候,红殷第一次想看到鹄先离开,便说道:“这次你先走!”
“不,还是你先上去,我习惯看着你的背影!”
“我想看一次你的背影!”
“还是我看着你离开吧,如果不看着你离开我会睡不着的!”
红殷犹豫一下,见鹄僵持不下,便答应下来:“那好吧,那明天我看着你离开!”
“恩,好的!”鹄目送着红殷一路上去,最后看不到身影,才消失在黑暗中。
红殷拿着鹄送给她的番石榴饮料回到宿舍,见画跟津都没睡,便打一声招呼:“大家好!”
画跟津转头过来,见红殷手里拿着一瓶精装的番石榴饮料,打趣道:“哟,谁送的饮料,这种饮料很少见哟,我排队都买不到呢?”
“我来猜,是初恋情人?”柳在一边凑合到。
“我猜是老公!”
“你们别猜了,红殷脸都红了!”画笑着圆场,然后问道:“那到底是谁送的哦?”
“什么都不是,就是鹄跟我去上晚自习,见我渴了,他包里正好有这个就给我喝了!”
“鹄?那个鹄?”画狐疑的问道。
“就是鹄啊,你们班那个帅哥啊!”
“我们班的?”画怀疑地看着红殷。
“你自己告诉我的!”
“你是跟他去上的晚自习?”
“是啊!碰巧碰到而已!”
“在哪碰到的?”画惊悚地问道。
“就是南楼的505啊!”
“什么!”画跟津同时惊呼起来!
“我不是叫你不要去南楼的那间教室吗?”
“可其他教室没有位置啊!”
画顿时一阵不安,抢过红殷的饮料直接扔出了窗外。
“画,你干嘛?”红殷生气地质问道。
“我跟你说,以后你不要去那间教室上晚自习了, 也不要再见鹄了,特别是他给的饮料千万不能喝!”
“为什么?”
“你不知道的为好!”
“我一定要知道!”红殷显然很是恼火。即是对画的行为,又是对画所保留的,更是因为画所说的居然牵扯到鹄。
“你确定你要知道?”画狐疑地看着红殷。
“我确定!”
“我劝你还是不要知道了,红殷,这会给你带来麻烦的!”津在旁劝慰道。
“我一定要知道。”
“好吧,我告诉你,鹄已经死了!”
这犹如晴天霹雳,红殷几乎感觉到有些腿软,顺手附在床架上。
“我不相信!”
“鹄确实死了,死了好一阵了。是第一次去南楼向你表白的时候就从楼顶跳下来了!”津补充道。
“不可能,我亲眼见着鹄,而且我天天跟他去上晚自习!”
“去南楼那间教室?”画问道。
“是!”
“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叫你不要去那间教室!”
红殷点点头。
“之所以叫你不要去那间教室是有原因的。十五年前也是有一个女孩,长得非常漂亮,可以说跟你一样漂亮。她常去的地方便是那间教室,因为那间教室比较偏,人又比较少,那女孩便经常去,而且一待便是很晚。那女孩有一个追求者,也跟着那女孩一起,天天都在那间教室,但那女孩从来都不知。直到又一次,南楼突然停电,而那间教室却只有那女孩跟她的追求者。女孩吓得快哭了,男孩便上去向她表白了。女孩从来不知道后边还有一个男生,虽然有一丝安慰,但当看到男孩的模样,女孩坚决地拒绝了男孩,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男孩受不了如此强烈的打击,一时冲动直接把女孩按在了地上,强奸了女孩,又因为怕女孩叫出声,死死的掐住女孩的脖子,女孩便死在了那间教室。之后当那男的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由于把自己最喜欢的女孩杀死了,那男孩便爬上了楼顶,从南楼跳了下来摔死了。你知道那女孩叫什么吗?”
“什么?”
“静!”
听到这里,红殷惊恐地张大了双眼。在这所大学里一共有十件最恐怖的事情,而排在第一位的便是运到所谓的‘静’。
“那件事之后,那间教室便时常有人见到穿白衣服的静,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原先那个位置。见过静的人基本上都死了,剩下少数的也都进了精神病院!”画又接着说道,“所以我跟你说,鹄肯定是见过静了,而且鹄已经死了,你见到的根本就不是鹄。”
“但我跟他一起走过了差不都两个月了!”
“那根本就不是鹄!”画肯定地说道。
“我……”红殷腿一软,躺倒在地上,然后眼泪流了出来。这眼泪中除了害怕,更多的竟然是一种不舍。
最后红殷也不知自己怎么上的床,怎么洗了脸,然后蒙头大睡。
‘叮咚’半夜的时候,红殷收到了一条短信。红殷瞬间清醒过来,摸出手机,在被子里按开。
‘咯噔’一下,手机掉在了床单上,但红殷畏缩着却不敢去捡。
但心里却始终想证实什么,最终在不甘跟害怕中,红殷捡起手机,缩进被子里面,按开来。
“在?”正是鹄的短信。
红殷犹豫了半天,最后终于鼓起勇气,回到:“在!”
“你上次跟我说你是住在女生宿舍的404号房对吗?”
“是啊!”
“你现在还住在那里?”
“对啊!”
对方长时间的沉默!
“你明天赶紧搬出来!”
“为什么!”红殷感觉有些无厘头,自己有好多问题要问鹄,但此刻却有更让自己疑惑的东西。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你知道我们班的画吗?”
“画?她是我的舍友啊!”
“你有听说过你们宿舍楼发生火灾的事情吗?”
“听是听说过,听说烧死了两个人,但不知道是那间宿舍!”
“我告诉你,就是404号房间!”
‘哐当’红殷的手机再次掉落了下来,战战兢兢的她,根本不敢再去碰手机。
‘叮咚’又是一条短信。
红殷颤抖着拿起手机,一条信息浮现出来。
“烧死的人就是我们班的画,跟一个叫做津的女孩!”听到这里红殷几乎要惊叫出来了,但她死死地用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流。
“我不信!”红殷回到。
“你现在可以偷偷地看看,我敢确定,画跟津一定不在她们的床上!”
红殷捂着嘴,偷偷露出手机,朝着画所在的床铺照过去。只见一床全是烧枯的被褥,而且宿舍里面的墙面也是全被烧的焦黄发黑了。红殷赶紧收回了手机,用被子紧紧地盖住自己的身体,一只手死死地捂着嘴巴,一只手回鹄的信息。
“我该怎么办?”
“别急,不要让她们发现你知道了真相。明天一早马上搬离那间宿舍,我想他们目前还不会对你下手。”
“我好害怕!”红殷回到,“他们说你才是鬼!”
又是一阵沉默:“那你信吗?”
“刚开始我还信以为真,现在我才知道,你不是鬼!”
“呵呵!”鹄回到,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什么意思?”红殷急忙回到。
“我也不是人!”鹄回到。
‘咯噔’手机从床上直接掉落到地上去了,红殷不敢下床去捡,更不刚把头伸出被子外面。
过了好一会,红殷似乎听到有人在推自己。
“红殷,红殷,你手机掉下来了。”柳弯腰帮红殷捡起手机,然后推推缩在被窝里面的红殷。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红殷带着哭腔颤抖着说道。
“是我,柳!红殷,你怎么了?”柳说着。
红殷想一想,突然想到了什么,把头伸出去,真是柳。
“柳,我居然把你忘记了!辛亏还有你,其实我跟你说,画跟津她们……”
“我们怎么了?”这时画跟津也不知什么时候爬了起来,望着红殷说道。
“没,没……”红殷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嘴巴,眼泪狂飙了出来。
“红殷!”柳接着说道。
“恩!”红殷勉强应道。
“其实你就是静对吗?”
红殷睁大了双眼,感觉有些窒息,不可思议地望着柳:“你……”
灵魂的专利
奇怪的招聘
我照着报纸上征人广告的电话号码打过去的时候,接电话的是一个沉稳却又透着老迈的男性声音。我跟他说我看到了他的征人广告,并且询问关于工作的相关事项。
因为他的广告相当奇怪,只在小小的一格征人广告上印着:“征年轻男性员工,待优,意洽09xx-xxxxxxx,刑先生。”
想想我刚从大学毕业,二十出头的年纪该算年轻吧?于是先打过去问了一下。
面对我问的问题,刑先生则说:“不如我们见面谈一下吧?你直接到我们公司来吧,地址是……我们现在正好缺人,待遇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什么也不讲,就这样让人直接去公司,我开始有点担心这是不是一个面试陷阱,尤其是广告上“年轻男性员工”这个词,该不会是在征牛郎或者小白脸什么的吧?
我又找了几个征人广告打了几通电话,只有一家叫我去面试看看。于是我想明天还是去刑先生的公司一趟,再去另外一家公司面试,刚好顺路。
刑先生给我的地址看上去竟不像一家公司,而是普通的居民楼,我满腹怀疑地按了按电铃,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先生开门出来,见我便说:“你就是昨天打来应征的那位吧?先进来吧,进来再说。”
我们两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刑先生亲切地为我泡了杯咖啡,看上去并不像是坏人。他把咖啡放到我面前,开始说:“先自我介绍,我叫刑兹华,这里是我的家,也是我的公司,是独立的一间工作室,员工只有我,不过最近我需要一位助手,所以才在报上发了征人广告。”
“那请问贵公司到底是从事什么呢,因为广告上似乎什么也没写。”我用汤匙慢慢搅拌着那杯咖啡,并不急着喝。
刑兹华的眼睛转了一转,说:“是做人工内脏的。”
我搅拌着咖啡的手顿时停了一下,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刑先生继续说:“我主要是做人工内脏并出售给医院,工作室就在楼上,因为我的技术还不错,所以生意很好,好几家大医院都是我的老顾客。”
“不过……我并不是学医的,这样也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因为你的工作内容并不需要医学知识,你只需要一年上一次班就好了,一次的薪水是十万新台币。”
一年只要上一次班?薪水十万?或许这是个不错的兼差。但到底是做什么的呢?
刑兹华从身边的牛皮纸袋里拿出了一张纸放在桌上,说:“你可以看一下这张契约,如果你要做的话,就必须遵守上面的事项。”
我看了一下,主要是不准泄漏关于工作的任何详情,否则就得赔偿相当大的金额之类的……期限是三年,三年内不得离职。
“工作内容该不会是违法的吧?”我瞄了刑兹华一眼。
“怎么会?那是因为内容都是极度的医学机密,你看看最下面那几行。”
我往下面看去,果然看到一行字写着:“本工作内容完全合法。”
应该没什么问题吧,但是……
“刑先生,但是这里面还是没有说工作内容到底是什么啊?”
“你放心,到了下个月你就知道了。”刑兹华说,“你每年的工作时间就是圣诞节的前一天晚上,也就是平安夜,下个月就是十二月了,所以你马上就会知道了。”
这什么话?能给人多少可信度啊这个。不过既然是合法的……那应该没问题吧。
“不过签署这类的合约应该要有律师什么的吧,毕竟牵涉到金钱……”
刑兹华笑了一笑:“我有一个律师朋友就住在附近,我马上就叫他过来 !”
于是在律师的见证下,我签了这份合约。
反正才三年,上三次班,不满意不做就是了。
离开了刑兹华的家后,我到了昨天让我去面试的那家公司,主管对我的评价似乎不错,面试结束时满意地点了点头。
既然刑兹华那里一年只要上一次班,兼兼他那里的差也不错。
一个礼拜后,我接到了公司叫我去上班的通知,幸好这家公司的排班挺自由的,于是我先请了平安夜12月24日当天的假,以便到邢兹华那里上班。
奇怪的工作
平安夜当天晚上,我到了刑兹华的家,却看到他已经站在外面等我,门口还停了一辆小货车。另外刑兹华身边还站了一个我没见过的年轻人,看来也是在等我的。
刑兹华一看到我便满意地说:“好,你来了,我跟你介绍,这位是吴轩,是你的同事,他一样签署了那份合约。”
接着刑兹华又跟吴轩大致介绍了一下我,而吴轩只是对我淡淡地点了点头,看来他话并不多。
刑兹华接着掀开了小货车后面的布幔,里面竟然站了十三个人,我顿时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是人体模型。
“好,你们的工作内容很简单,就是开这辆车随机找十三户人家,把人体模型丢在他们床上,然后把车开回来。钱我会在明天汇入你们账户……”
刑兹华自顾自讲着,我急忙抗议:“等一下!你这是叫我们去当小偷?”
当我说到“小偷”两个字时,我感觉旁边的吴轩似乎瞪了我一眼。
“小偷是去偷东西的,你们怎么会是小偷?”
“但是你要我们那个……侵入民宅?”
“是啊,你们只是去把模型放到别人床上,当当圣诞老人,又没杀人放火,担心什么?”
“但是……别人的家有那么容易进去吗?”
刑兹华诡异地一笑,说:“所以我才找吴轩来,他是位职业小偷,之前我才花钱把他保释出来让他为我工作的,如果我还年轻,这份工作我也想自己做。”
“可是……为什么要把模型……”
这时旁边的吴轩忍不住了,厉声对我说:“你应该也签了那份合约吧,有的话就不要多话。”
我被吴轩给吓住了,刑兹华则赶着我们两个人去工作:“好了,快去快去,你也不要太担心,你的工作不过就是负责开车,主要的工作吴轩会负责的,你负责开车接应他就好了。”
我半愣半傻地上了驾驶座,吴轩叫我开车,我就开了。
过程中,我只记得我开着车在住宅区闲晃,然后吴轩看上目标就会叫我停车,然后下车到后面拿一具人体模型,背着模型利落地进入目标屋,然后两手空空地出来。
我不知道这到底有何意义,但我不断地说服自己:“我们又没杀人放火,也没偷东西,怕什么?对啊,有十万耶,撑一下就好了……”
十三具人体模型都从货车净空后,我开着货车回到了刑兹华的家,屋子里一片漆黑,看来刑兹华已经入睡了。
吴轩跳下了货车,开自己的车走了。
而我在刑兹华的家门前发了好几十分钟的呆,我到底在想什么我也不知道。
最后我也走了。
圣诞节早上,我的银行户头果然多了十万。
这种莫名其妙的钱,还是快点花掉好了……而新闻上也报出了我们昨天晚上的行为,不过只被当成恶作剧处理。
没有人知道是我们做的,昨晚我们的停车地点、行径路线都是吴轩指点的。有专家带路,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但是到底为什么要把人体模型丢到别人床上呢?我有好几次想打电话去问刑兹华,但我想还是算了,过些日子,取得了刑兹华的信任后,他一定会跟我据实以告的。
圣诞人杀人案
但是事情的发展比我想象的快,又过了一年,到了平安夜。情况就跟去年一样,吴轩跟刑兹华都站在门口等我,还有那辆小货车。
但是刑兹华没有马上赶我们上路,而是要我们先自己看看放在小货车后面的东西。
我跟吴轩爬上了贷车,看到后面堆着一包一包长条状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但我一看到这些东西马上就联想到了——尸袋。我数了一数,这些东西正好有十三袋,跟去年人体模型的数量一样。
吴轩不动声色地拉开了其中一袋的拉链,我一看到里面的东西,并没有感到太多意外。我下了货车,瞪着刑兹华:“这是怎么回事?”
刑兹华没说话,静静地看着接着下车的吴轩,满脸不干他事的样子。
我又重复问了一次:“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死人?”
“嗯,这不在我的预料范围内。”吴轩也说,看来这次他跟我是站在同一边的。
“那不是死人。”刑兹华说。
“那些袋子里装的不是死人是什么?你是要我们帮你弃尸是不是?”
“那不是死人。”刑兹华又重复说,“那是预告。”
预告?预告什么?
“那些人都是你做的,对吧?”吴轩突然说道,但我听不懂他说这句话的意思。
刑兹华用赞叹的眼光望向吴轩,啧啧说:“你比我想象中的聪明呢,对,货车上那十三个人都是我做的,手工做出来的。”
“所以你说这是预告,是在跟世人预告,嗯。去年是十三具人体模型,今年是十三具手工的人,你在预告,你在妄想扮演上帝,做出一个真的人?”昊轩说。
刑兹华得意地笑了:“对,我是在预告一个伟大的结果,在生育过程中给予胎儿生命是上帝的工作,人类目前只能借由复制来诞生出另一个生命,但那是复制,复制出来的人只是另一个人的影子。但我能做到,我已经做出了跟真人完全一样的肉体,明年我有把握能够做出十三个会思考、有感情的人类。”
听着刑兹华的话,吴轩显得不是很激动:“好,我只想知道我到底在做什么,如此而已,这并不会影响到我的工作。”
然后,他们两人一起看着我,等着我说话。
“嗯……钱记得汇给我就好。”反正我也只是负责开车,刑兹华到底想做什么,就随便他吧。
“好,你们放心,假如警方找上门来,我绝对不会抖出你们的,我的律师也拿了我的钱,我跟他说,要是我一被逮捕,便立刻将合约销毁,你们绝对不会被查出来的。”
有了刑兹华的这番誓言,我稍微放心了一点,但还是有许多的不安心因素存在着。
于是我跟吴轩,第二次上路了。
这次却引起了社会上的轩然大波。
警方竟然分辨不出那是手工制作出的人体,而将他们当作十三具无名尸处理,让我不得不对刑兹华的技术佩服万分。
新闻上还说,有一个自称“圣诞人”的人打电话到报案中心预告,明年圣诞节还有更意想不到的,这起事件已经被媒体命名为“圣诞人杀人案”,在媒体的构想中,圣诞人是个连续杀人魔,他会在平安夜将尸体当圣诞礼物丢给其他人当礼物,而他打的电话其实是在预告,明年圣诞节会杀更多的人……实在很佩服媒体的创意。
我知道那个打电话过去自称圣诞人的人就是刑兹华,他是在预告,用他自己的方式。
但是这起案件过几个月以后就没有消息了,因为半点线索也没有,警方完全查不出那十三个人的身份。怎么查的出来呢,那十三个人是刑兹华创造出来的,也只有他才知道那十三个人是谁……如果他有取名的话。
灵魂的专利
今年的经济急转直下,连带害我在六月份时丢了工作。
七八月过去了,我还找不到工作,而存款也慢慢到了尽头。
九十月过去了,我到了快餐店打工,但存款始终多不起来,总是持平。
十一月,我才想起下个月圣诞节就要到了,到时候刑兹华的十万块可以让我的经济情况稍微好转一点。
十二月,平安夜。
我跟前两年一样,开车到了刑兹华家,门口站着吴轩,还有那台小货车,却不见刑兹华。
我先跟吴轩打了个招呼,然后想去看看这次货车后面有什么,吴轩却说:“我刚刚看过了,货车后面什么都没有。”
“没东西?那刑兹华人呢?”
“不知道,我也在等他出来。”
站在外面看,一二楼都是黑的,只有三楼的灯是亮的。我先去按了一下门铃,没回应。我又发狂似的按了十几下,仍是一样。我拿出手机打电话进去,却一直没人接听。
吴轩看到我徒劳无功的努力后,他说:“够了吧?你刚做的这些事我也都做过了,我看我干脆直接开门进去好了,怎么样?”
妈的,都差点忘了吴轩是个小偷。
我让出门口的位置给吴轩,他没两下就把门锁打开了。
一楼是厨房跟客厅,没有看到刑兹华。
“他应该在三楼吧。”吴轩往楼梯上走去。
二楼则是书房跟一个起居室,而在这里已经可以听到三楼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运作的声音,那声音呼呼地响着,像是一种机器的声音。
我跟吴轩一起上了三楼,看到了一幕我这辈子见过的最诡异的画面。
十三个人一起躺在某种机器的上面,每个人都双眼直视天花板,除了偶尔眨一下眼之外,他们没有任何动作。而刑兹华就坐在他们的对面,他原本双手抱头埋在两腿膝盖之间,一注意到我们上来了,便把头抬起来,朝我们惨然一笑:“我失败了。”
“失败了?”我不解地指着那十三个人,“他们不是变成活人了吗?怎么会失败了?”
“我一开始以为,只要让他们的心脏开始跳动,就算成功了,但是我将他们的心脏启动以后,他们就一直这样……连动都不会动,他们白天就只是躺在那边,晚上会自动入睡,因为他们体内的生理时钟告知他们要睡了……然后白天醒来,又是这个样子,他们就像是一具机器,一具肉做的机器。”
我跟吴轩互视一眼,决定让刑兹华继续说下去。
“他们没有灵魂,只是机器而已,他们没有办法思考、不拥有感情,他们只知道呼吸、睡觉。我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那就是我没有办法创造灵魂,任何肉体没有了灵魂,就算还活着,也只是跟他们一样,变成机器而已……”
我知道刑兹华在说什么,他没有办法给这些活着的肉体灌予灵魂。他让这些肉体的心脏跳动,他们活着,却没有灵魂。
只是一具会依照生理时钟睡觉清醒的机器。鬼大爷鬼故事
给予万物灵魂,只有上帝才有可能做到这一点。
“我不是上帝。”刑兹华摇了摇头,“我不该这么做的。”
“那又如何?”吴轩说:“你还是得让我们工作吧?”
“嗄?”我惊讶地看着吴轩,但是吴轩的态度却相当坚定,他继续说:“合约上说,期限是三年,雇佣双方都一样,我们三年内离职,必须负责并赔偿。但你三年内若解雇我们,也必须负责,就是给我们一笔钱。”
我很惊讶吴轩竟然还记得合约上的事情,我正担心这次拿不到钱该怎么办呢。刑兹华也很惊讶:“想不到你还记得这个啊,……我果然没选错人,不过没用了,你们回去吧,明天薪水一样会汇到你们银行户头里。”
吴轩点点头,转身往楼下走,在他眼中,似乎只有工作跟薪水而已,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
我看了躺在机器上的那十三个人最后一眼。心思复杂。
那十三个人是活着的,但是没有灵魂,他们或许有意识,他们可能知道自己活着、躺着,但是他们不会去想着要起来或是做其他事情。
因为他们没有灵魂,就只是少了这样东西而已。
我到楼下时,吴轩已经开车走了。
我叹口气,也坐上了自己的车。
尾声
烧焦的房屋外,一个娃娃脸刑警看着报告。
起火点在屋内,在里面发现了十四具尸体。
其中十三具尸体整齐地躺在一起,另一具尸体则在不远处被发现,身体蜷曲成一团,多诡异的现场啊。
犯人就是那具不一致的尸体吧,其他十三个人是被害者……十三个人,好耳熟。
喔,今天是圣诞节不是吗?
娃娃脸刑警看了一下屋子,拿出行事历看了一下。
然后带着淡淡的失望,阖上了。
校园恐怖之同名降
你眼花了吗
古砾因为和他爸爸大闹了一场,到医学院报道时已经晚了两周。他不明白本身就是医生的父亲在得知他被这所全国着名的医学院破格录取后脸一沉,说什么也不准他去报道。父子二人为此关系变得异常恶劣,最后要到报道的时间,父亲直接把他锁在了家里。他花了两星期破译了防盗门密码才逃了出来,拿了点钱就到学校报道了。
进校时已经是下午,太陽都快落山了。古砾四处打听行政大楼怎么走,几个大一新生穿着满是汗水的军训迷彩服,好奇地看着风尘仆仆的他。
“古砾,你再不来我就从这里跳下去。”这时候突然从一栋高大的宿舍楼上传来一个尖锐的女声。他抬头望去,吓了一跳,一个女生居然想跳楼自尽。“你难道真的让我死也不想过来看我一眼吗?”女生声音里是满满的心灰意冷。
古砾当然知道女生叫的只不过是一个他同名的人,但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朝宿舍楼跑去。楼下稀稀落落地走着几个学生,完全没有注意到楼顶即将发生的自杀事件。
“我知道你叫的不是我,我也叫古砾。年纪轻轻的,何必……”他跑到楼下对着楼顶的女生刚喊了几句就发现了不对劲,周围的学生全都用怪异的眼睛看着他,像看一疯子。
“真的是你吗?”对方的情绪非常激动,“你终于选择我了?”说着,又朝外探了探,似乎是想看清楼下的他,但不巧失去了平衡,女生的身影在空气里抓了两下就掉了下来。
“有……有人跳楼了!”古砾大叫着,绕到落地点一看,地面上哪有那个摔下来的女生,路面白白的,连血迹也没有。他松了口气,他可不想进校第一天就遇到死亡事件。但立马心又紧了一下,如果地上没有尸体,那刚刚摔下来的女生到哪儿去了?
“嘿,哥们,你怎么了?”一个人打了他后背一下。
古砾回头,是一个很帅的男生,“我刚……刚刚看到这边有人跳楼了。”过路的众多学生都好奇地看着他,异常的尴尬使他回答的声音打着结。
“呵呵……哪有啊。”男生很随和地笑了笑,“你才来报道的吧,肯定是路上坐车太累,眼花了。”男生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叫任晓柯,现在带你去宿舍休息下,明天再带你去注册报道……”
古砾傻乎乎地跟着男生朝宿舍走,真的是坐车累得眼花了吗?也许吧。他想。
第二天的注册报道程序异常简单,只是在最后安排宿舍时,一个和古砾爸爸年纪差不多的老师眼睛直直地盯着他看。“老师,有什么问题吗?”他被看得不太自在,问了句。
“你叫古砾?”老师反问道。
“对啊,这有什么问题吗?”他有些不知所措。
对方还是没有回答他,低头看了看入学档案,迟疑了一下,给了他个宿舍号牌:博梦。
“怎么了?”古砾边走出来边看着任晓柯拿着那宿舍单怪异的表情,忍不住问了句。
“这个博梦楼,据我所知好像一直都不安排人住的。”任晓柯又想了想,
“对!就是靠着解剖楼的那栋公寓,现在都没一个人住。”
古砾一听,“没人住?不会是闹鬼的吧。”
任晓柯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你也信这个,鬼故事看多了吧。”两人边说边走,不一会儿就到了博梦楼。
开门后,古砾一看,屋里有书桌、沙发、洗衣机、电视……齐全的设施一下把他之前的顾忌一扫而光。
于是,他的大学生活,就这么开始了。
把你的身体,分一半给我吧
作为医学院的学生,第一堂课绝对是参观教学楼。刚从器官标本室出来,古砾和众多同学一样,把刚吃的早餐吐了个干干净净。接下来便是尸标存放室,一进门就是异常强烈的福尔马林味。那个给古砾安排宿舍的老师正在维持秩序,堵在门口喊:“尊重死者,不许乱动、乱摸、大声喧哗,只能用眼睛看。”对方看了他一眼,邪恶地笑了笑。古砾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就被推了进去。
冷。出奇的冷!虽然尸体都安静地躺在玻璃器皿里安详地闭着眼睛,但古砾还是感觉到后背有人看着他。在进入第二道门后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了,古砾越走越觉得不对劲,猛然一回头,恰好和一个女尸隔着玻璃脸贴脸。他叫了一声,往后一退,一个装着完整婴儿的玻璃罐子掉下来,恰好抱在他手中。他的手本能一扬,罐子被甩了出去。
“不是叫你们不要乱摸吗?”老师走进来,恰好接着婴儿罐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回头时却突然愣了一下,站在那里瞪着不可思议的眼睛。古砾上前一看,只见刚刚的女尸眼睛居然张开了,她那明亮的眼球此刻正奇怪地看着自己。
“刚刚液体震动,把尸体眼皮带起来了。”老师意识到什么,立马解释道,把所有人都哄了出来。当古砾踏出门的瞬间,他听到了一个幽幽暗暗的女声,“你决定选择我了吗?”他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想了很久才记起,那个跳楼的女生好像也这么对他说的。
月光皎洁,透过窗户,把古砾的床照得一片惨白。他辗转反侧睡不着,空气里有一股刺鼻的味道,这又让他想到了白天的参观,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他考虑要不要给爸爸打个电话,刚拿起手机就愣了一下,在他的被子上,月光投下了一个影子——个女人的影子。
这是6楼,谁会在窗口?古砾吓得大气也不敢出,绷着身子等了会儿,抓起手边的一个水杯朝窗口甩了出去。
“啊!”这时,从楼底下传来一个女生的尖叫,“谁丢的杯子啊。”
古砾跑到窗口一看,楼下一个女生正怒气冲天地看着他。“对不起,我……”他说着注意到了窗口的芭蕉树,原来床上的影子是它投过去的。
女孩没说什么,拿走了杯子,说明天来还时再追究他的责任。古砾松了口气,躺回床上时觉得手上有些湿润,一闻,居然是福尔马林的味道。他被吓了一跳,哪儿来的?刚刚窗外的芭蕉叶上吗?
女孩叫董菲,长得很是可人。很快,古砾就认定这段来自午夜的邂逅就叫缘分。董菲说她身体很不好,白天不敢多晒太陽,所以才会晚上出来溜达。古砾看着她有些微微惨白的皮肤,心怦怦地跳了起来。董菲似乎也对他充满了好感,执意留下了那个杯子的同时,还送了条有奇怪图案的围巾给古砾。这可乐坏了古砾,他回宿舍的第一件事就是喜滋滋地把围巾挂在了床头。
可就从这晚开始,那个梦找上了古砾。梦里还是刚进校那一幕,不同的是在那个女生喊着他的名字掉了下来之后,古砾冲过去只看到地上的一摊肉泥。“为什么放弃我。”接着女孩的人头从肉泥里浮了出来,摔烂了的嘴还在一张一合,咕噜咕噜的往他面前滚。
古砾吓得转身就往回跑,人头一直追在他身后,怎么甩也甩不掉。跑过的地上,人头滚动后留下了一路的血迹。他就这么没头没脑地一口气冲回了宿舍。站在门口喘着粗气,月光照着他的身体,他在屋子里的影子被拉着老长。
突然“哧”一声,他感觉心口突然一阵疼痛。同时,他看到地上的影子的心口也裂出一道口子,“哧……哧……”影子身上的裂缝还在往下延伸。他的疼痛感也由心脏在往下蔓延,身体里仿佛有股巨大的力量要将他内脏器官都撕裂。他倒在地上不停地翻滚,手在慌乱中摸到了一个湿淋淋的东西,“亲爱的,我的身体摔碎了,把你的身体分一半给我好吗?”是那个女孩的头。
每次梦到这里就会停止,醒来的古砾也总是满头的大汗,头脑异常的昏胀,全身也是火辣辣的,似乎身体里有团团烈火在燃烧。但一睁眼看到床头董菲送的围巾,这些症状又会在瞬间安静了下来。
她的灵魂出壳了
古砾恋爱了,他每天下午放学后都会等候在窗口,一到太陽下山,董菲就会准时出现在楼下。然后,两人再一起去食堂吃饭、操场散步、体育馆看比赛……生活过得异常惬意。
再一次踏进尸标存放室已经是一周以后了。这也是古砾第三次和那个奇怪的薛姓的老师接触,“我叫薛皓,第一学期,由我教你们的解剖学。”薛老师站在讲台上,说话的时候眼神有意无意地在他脸上回荡。
古砾的分组里有两个女生,出奇的大胆,面对着桌上放着的女尸,依然不停地八卦着,说着——
“你看这皮肤,我觉得他生前一定是个美女。要能看看她的脸就好了。”
“都已经死了,就不要羡慕了。”
“现在,先切开标本的皮肤。切记,一定要轻,不能剖到其他组织。”可等到老师下达了命令,两女生却怯怯地躲在了后面。古砾小心翼翼地拿起一把刀,刚轻轻地在尸体上划出一个小口子,一阵难以忍受的恶臭迎面而来,女尸腐烂了的组织从切开的地方里找到了出口,红色的、白色的、黄色的液体全都涌了出来。
古砾没有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手一抖,锋利的手术刀在手指头上切出一个深深的口子。随着两女生的尖叫响起,鲜红的血液从伤口处涌出,洒了几滴到尸体的身上。
“我不是让你们小心一点吗?”薛老师走过来一看,面色并没有一丝慌张,似乎这种情况很常见,“跟我来包扎一下。”他示意了一眼,走进了隔壁的房间。
“胆子小,就不要学这个嘛。”老师拿出一卷绷带,边说边示意古砾伸出手, “知道吗?解剖时把血弄到标本上是这门课最大的忌讳。”薛老师在他的手指上绕了几圈,抬头对着他露出邪恶的笑容。
“什么忌讳?”对方的眼神让古砾全身很不舒服。
“呵呵……”薛老师看着古砾害怕的表情,第一次在他面前笑了出来,“小说里的东西肯定不是真的,但也不全是假的。你也别紧张,新手在解剖时切到手指这种情况太正常不过了。呵呵……”
“呵呵……呵呵……”那一天,古砾耳边一直都回荡着老头这看似随意又邪气的笑。
下午吃饭时,董菲看到他手指的异样,“你的手受伤了?”
古砾把解剖课的事情跟董菲说了下,“真的不会有什么事吧。”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可能是件好事哦。”董菲开心地笑着,脸上第一次泛起了粉红色的光泽。
“哟,呵呵……古同学这么快就找到一个美女陪吃饭啊。”他一抬头,居然是刚刚解剖课上的那两个女生。其中一个看了董菲一眼,语气里藏着点滴的不怀好意。
“你要愿意,也可以过来陪我吃啊。”古砾邪恶地回了句。
“好啊,我最喜欢和帅哥……”女生原本还想说什么的,却被另一个女孩强行地拉走了。那女生的脸色惨白,目光惊恐,完全没有课上要看尸体脸蛋时的活力。
古砾回过神来,发现董菲正看着俩女生远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个奇怪的幅度。“我同学,怎么了?”他问道。
“她就要死了。”董菲目光有些灼热,声音突然间变得严肃起来。
“就要死了?”古砾忍不住叫了出来,他下意识地又看了两人的背影一眼,惊愕地发现刚刚表情怪异的女生不见了,只留下刚刚和他打招呼的女生,伸着长手,动作畸形地跑着。古砾眼睛一眨,那个女生又出现了,只是她的脸已经完全变了形,身上全是血。再一眨眼,女孩又恢复了原状,依然拉着另一个女生的手往前逃命式地跑,很快脱离了视线。刚刚怎么了?他后背凉了一下,难道见鬼了?
“你没有眼花。”董菲好像知道古砾想说什么, “因为我也看到了和你一样的东西。”
“什么东西?”古砾一惊。
“那女孩的灵魂脱壳了。”
“死人啦!”这时候,不知道是谁惊叫了一声。食堂的人突然间騷动起来,推推操搡地全往外冲。古砾一把拉起董菲的手就往外冲,人群围观在那栋女生宿舍楼下。他们挤过去,看到刚才的那个女生躺在血泊里,旁边还有个染满了血的砖头。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刚才在食堂和他打招呼的女孩精神未定地大叫着,“她只是拉着我跑到这里,突然间这块砖头就……就砸下来了……”
“你看她的手,还有脖子、小腿……”董菲的语气充满了惊恐,眼睛一直盯着地上的尸体。
古砾顺着看过去,直接就看到了女尸手上的肌肉。不仅如此,脖子上和小腿上,所有裸露着肌肤的地方都能直接感到红彤彤的肉——她的皮到哪里去了?
她沾了血,活过来了
静,出奇的静!古砾一个人躺在床上,抚摸着手指上的伤口,想到白天女生的死状,身体莫名其妙地抽了一下。他塞上耳机,闭上眼睛,努力想让自己入睡。mp3里播放着一首不知名的歌曲,前奏只有一个女生在不停地说话。他听着听着,突然从手指的伤口处传来火辣的疼痛感。“为了爱你,我可以不顾一切……”耳机里的女声突然提了个调。同时,古砾感觉疼痛感在这瞬间从手指传到了身体里,似乎有一条火蛇在身体里不断游走,疼得他在床上不停地滚动。
女孩的声音突然又低了下去,“如果我死了能让你记住我,那么我愿意……”女孩没再说话了,耳机里只有呼呼的风声,古砾的疼痛感也在瞬间消失了。突然“嘭”的一声巨响,吓得他直接坐了起来。在这瞬间,古砾脑袋里闪出那个女孩从楼顶跳下来脑袋触地瞬间摔碎,血水四溅的一幕。
“古砾,你现在知道我的痛苦了吗?”随着耳机里声音的再次响起,之前的疼痛感突然间再次席卷而来,他甚至感觉到全身上下的骨头都在噼噼啪啪的响,似乎在瞬间就碎成了灰……
古砾是被急促的铃声惊醒的。不知什么时候,天已经亮了,陽光打在他的身上,让他有种终于活过来的感觉。他拿着手机,呆了。刚刚那是梦?不!那不是。
“喂!喂!是古砾吗?”电话里,一个急切的女生呼喊声把他拉回了现实里。
“我是。”古砾淡淡地答道,“请问你……”
“我们都要死了。”对方惊恐地打断了他的话。古砾这才听出来,原来是那天解剖时和他一组的那个女生。
“马上到西郊的亭子里来,不然我们都会死的。”
古砾觉得莫名其妙,但电话一挂,还是过去了。女孩早等在了亭子里,一脸的油光,蓬松的头发,憔悴不堪的神色……
“我见鬼了。”女孩开门见山,声音有些颤抖。
“什么鬼?”他问。
女孩迟疑着,咬了咬牙,“当时小雅(死掉女孩的名字)拉着我跑,我看到两个人影站在那栋宿舍楼顶。一个是女的,看不清脸,可另一个我看清楚了,是你!”
“怎么可能!”古砾一惊,“那时候我明明还在食堂……”
“我知道!”女孩打断了他,“我不仅看到了你,我还看到在小雅被砖头砸倒的瞬间,另一个她从倒下的身体里跑了出去。”
“另一个她?”古砾突然迷糊了。
“对!或许,是她的魂魄。”女孩急促地喘了两口气,“我当时就给吓蒙了,回过神来时就看到,就看到……她尸体除了面部,整个皮肤都……都没有了。”
“那……那后来呢?”古砾突然发现自己的额头渗出了汗水。
“后来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楼顶,一个女孩俯在天台边对着我笑。我能清楚地看到她的脸,和解剖那天我因为好奇,偷偷拉开女尸标本头上白布时看到的脸一模一样。”女孩深吸一口气,“她沾了你的血,活过来了。”女生低下头,杂乱的头发滑下来把她的整个面部都遮掉了,“有人说,没了灵魂的人就要死了。当时我们三个人一组……”
“走!我们去尸标室看看,那具女尸到底还在不在?”古砾不敢多想,拉起女生就往解剖楼跑。
他刚冲到解剖楼下,一个人拍了下他的后背,“古砾,你一个人跑什么呢?我正说去找你呢。”
他回头一看,董菲手里还抱着书本,温柔地对她笑着,但那女孩没了踪影。古砾愣住了,他刚刚明明拉着的,怎么现在不见了呢。
“你怎么了?”董菲一脸疑惑地看着他。古砾没有回答,他看到董菲的身后,刚刚那女孩正慢慢地走向那栋女生宿舍楼,只是她每走一步,身体都会变得更透明。当她走到楼下的时候,整个人就这么在古砾的眼睛里消失了。
古砾全身泛起一片鸡皮疙瘩,“我……我们……还是先去吃饭吧。”他朝尸标室看了一眼,说话的声音异常颤抖。
这个时候,太陽已经下了山。古砾和董菲坐在食堂垦,对门女生宿舍楼像个魔鬼,睁着饥渴的眼睛看着他。他愣了愣,难道这女生宿舍楼和那奇怪的女尸有什么关系吗?这么一想,他的脑袋又莫名其妙地痛了起来。
“今天你怎么怪怪的?”董菲放下手里的筷子,笑容很甜美,这让她的脸色更加红润了。
古砾盯着对面看了会儿,突然站起来说,“我想到那栋宿舍楼上面去看看。”说着他放下筷子就跑了出去。刚跑出几步,手机响了,家里打来的。古砾犹豫着,按下接听键后却不知道怎么打开话匣子。
“好小子,真翅膀硬了,你居然敢跑了。”那头古爸爸语气依然有些愤怒。
“爸,这个学校有什么不好?”古砾反驳道,“你不许我读这里,也应该给我一个原因吧。”
对方迟疑了一会儿,古爸爸似乎想了很久,“不说这个了。你没有遇到什么怪事吧。”
怪事?这时候古砾恰好走到那栋女生宿含楼下,又想到几天来的经历,身体下意识地抖了一下,“没……没啥事。”但他还足故意笑着答道。
“唉……”古爸爸叹了口气,“没怪事儿就好……就好
挂了电话,古砾的耳边还回荡着爸爸的叹息。难道爸爸知道什么吗?
”嘿,想什么呢?“这时候有人拍了下他的后背,古砾回过神来,原来是任晓柯。自从开学把自己安顿好以后,他就很少在学校里看到任晓柯了。
”师兄最近还好吧。“他客套地问了句。
”她是……“任晓柯没理他,眼睛一直盯着面前的董菲,似乎是竭力想分辨出什么。
”哦,忘了给你们介绍了,她是董菲。“随着古砾僵硬地笑了笑,董菲对任晓柯很不自然地点了点头。
没想到任晓柯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一把拉着古砾就跑,连一个喘息的机会也没给他。
”你和她是怎么认识的?“一回到宿舍,任晓柯就问。
古砾看着他一脸的紧张,把”水杯事件“草草地说了一下,”有什么问题吗?“
任晓柯听完,看了看窗口,淡淡地说,”肯定坏了,你最近遇到奇怪的事儿了吧。“
”到底怎么了?“他反问道。
”我表妹,今天早上死了。“任晓柯小声地说。
”你表妹是谁?“
”就是那天解剖时和你一组的另外那个女生。“
等了20年,就缺少你这颗心脏
”昨天早上?“古砾眼球都快瞪出来了。如果那女生昨天就死了,那今天和他在亭子里坐了一中午的是谁?
”她前晚刚给我说了你们遇到的那些怪事。今天早上我去找她,她就已经……“
”她怎么死的?“古砾急切地问道。
”她身体没有任何伤口,但是血不见了,一滴都没有了。“
古砾瞬间瘫坐在了床上,”那我不是也要……“
”也许还有机会。“
”什么机会?“
任晓柯没说什么,打开电脑,在百度里打开了一张网页快照,”这是我表妹死后我在网上找到的,原来的帖子已经被人删了,只留下这张快照。“他说着,把图片放大,标题用血红色标记着——她还活着,她会这样活着。紧接着下面两张图片。虽然有些模糊,但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图片上的地点就是那栋女生宿舍楼,场景和最近他一直做的那个梦里一模一样,尸体死亡的姿势也和被砖头砸死的女孩一模一样。网页快照的大小有限,文字只截取到两排:我知道她叫董菲,在20年前就死在这里了。为什么她要以这样的方式缠着我……
古砾的眼睛定格在”董菲“二字上,”不可能,早在出事前,董菲和我就认识了。“
”你再看这里。“任晓柯指着帖子的系统栏,时间是2006年的了,发贴人的名字居然叫——古砾!任晓柯继续道,”有记录,从1994年开始到2006年,包括这个发帖子的人在内,学校里奇怪地死了三名男生……“任晓柯说着又看了看窗外,”而他们的名字都叫‘古砾’,都学解剖,也都在这栋博梦楼住过。并且,他们都还有一个相同的女友董菲,相同的死法……“
”啊!“任晓柯还没说完,古砾突然间抱头倒了下去,痛苦地在地上滚来滚去。那种每次都在梦中才会出现的身体被撕裂的痛苦此刻突然间涌来。
”吱吱……吱吱……“任晓柯惊呆在了原地,古砾的眼球爆裂地盯着自己的身体,”吱吱……吱吱……“那种撕裂的声音还在继续,从他腹部到胸部,再从胸部到心脏,又延伸到脖子……古砾惨叫了一声,晕了过去。
任晓柯突然反应过来,抱起他就往外冲,可刚打开门就看到教解剖的薛老师邪恶地笑着堵在门口,”结束了,我等了20年,也该结束了。“他手里滑出一把光亮的刀,朝着古砾就挥了过来。
任晓柯一躲,两人都滚到了一边。薛老师兴奋地冲了过去,举起刀子,”20年了,就缺你这颗心脏。“眼见就要刺进古砾的心脏里,任晓柯爬起来,轮起一旁的椅子朝他的头挥去。
薛老师怪叫了一声,滚出老远,古砾有了点意识,两人趁机爬起来从门口冲了出去。
”薛老师为什么要杀你?“任晓柯气喘吁吁地问道。
”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古砾惊神未定地跟着任晓柯跑,觉得上次受伤的手指头痒痒的,他随手一摸,上次薛老师帮忙包扎的绷带上一根滚烫的丝线绕在上面,被他这么一摸,立马发出耀眼夺目的光芒,细细的一条一直延伸到他的房间里。
”什么东西?“任晓柯瞪大了眼睛。
”我……“还没等古砾说出”不知道“,丝线上突然间发出巨大的拉力,瞬间就把他拖了回去。在身体进入房间的瞬间,古砾看到手上的丝线居然来自床头上董菲送给他的那条围巾,而另一头穿过窗口,通向对门的尸标室。身体里剧烈的疼痛感再次席卷而来,他感到自己血液像沸腾了一般,急切地涌到手指处。
”你逃不掉的。“薛老师冷笑着晃了晃手中的匕首,猛然间刺了下来。
”不!“这时候,任晓柯不知从哪里跑出来,推开古砾的同时匕首深深地插进了他的身体。古砾快速扯下匕首将丝线割断,随着薛老师绝望地吼出一声”不i“对门的尸标室里传出一个女人痛苦的叫喊。
”哐!“的一声巨响,窗户玻璃不知道被什么力量击得粉碎。一双血淋淋的手攀上了窗台,接着是湿淋淋的头发、脑袋、脖子……同时,浓烈的福尔马林昧充斥了整个房间。
”不!小菲,不!“老师突然爆裂起来,对着还未反应过来的古砾一阵猛踢,”都是你,都是你的错。“
”不要……“一个微弱的女声传来,薛老师跑过去拥住女孩或者说是尸体标本,一下哭了出来,”我还是没能救活你,只差最后一步了,我还是没能救活你。“
女尸的头慢慢抬了起来,面庞和董菲一模一样,”薛皓,谢谢你守护了我20年。现在,我突然累了……“话还没说完,手就垂了下去。
薛老师慢慢放下董菲,目光射向一旁的古砾,眼睛都快爆了出来,”20年前你爸爸害死了她的灵魂,现在你又来害死了她的身体……“他又摸出一把刀,”除了死,你还有其他能补偿的吗!“说着,慢慢朝古砾逼近。
”这不关他的事!“门口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爸!“古砾张着嘴,许久才喊出来。
”薛皓,我没有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你依然默默地守护着她。“古爸爸慢慢地走进来,视线落到上董菲的尸体上。
”古力!“薛老师的嘴角又露出那种冷笑,”当年董菲和你老婆从宿舍楼摔下时我给你下了‘同名降’,你儿子必须和你同名,为的就是今天,父债子偿。“
”爸,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古砾疑惑地看着爸爸。
古爸爸叹了口气,”那时候,我和薛皓都刚毕业,在这学校里任教员。接着董菲出现了,我刚和你妈妈结婚就陷入了一场师生恋。“古爸爸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那时候你妈妈怀孕,我意识到这是错误的,果断疏远了她。却没想到董菲在三番五次纠缠无果后,拉着你当时在教师宿舍楼顶晾衣服的妈妈跳了下来。董菲当场死亡,医生刚把你从妈妈肚子里取出来,你妈妈也死了。“
”然后呢?“古砾看到爸爸苍老的脸浮起淡淡的哀伤。
”然后,董菲的尸体在运输途中失踪了。我也为此离开了学校,回到老家当了名医生。你自出生身体机能就不好,小小的感冒也会昏迷好几天。我以为这只是早产的后遗症,却不知,一位僧人说被下了降,我叫‘古力’,把你名字改成‘古砾’才能养大。我想了很久,这期间只有当时和我最铁的薛皓去医院看过你一次,只有他能给你下降。“
古砾愣愣地看着薛老师,”为什么要给我下降?“
薛皓不屑地一笑,”我爱董菲,从在教室里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开始!而她的眼里却只有你爸爸。她死后我把她的尸体偷了回来,用遍了各种降术都无法让她复活。因为她的灵魂被禁锢在了那栋宿舍楼,每天都要不停地重复跳楼的过程,每个叫古砾的男生她都以为是你爸爸。事因你爸起,必须要用他的血才能让她的灵魂走出来。我把董菲的尸体存放在了尸标室,给你下了‘同名降’,为的只是确认你的身份,因为要你爸爸的血是不可能的了,而你的血却可以。所以,我才给你破格发了学校的录取通知书。“
古砾慢慢地站起来, ”怪不得这期间,学校里每个叫“古砾”的男生都奇怪地死了;怪不得进校的第一天就看到那一幕,她喊的不是‘古砾’而是‘古力’;怪不得董菲每天都在夜晚才会出来;怪不得那天解剖课我切掉手指后董非的气色变好了,怪不得你给我包扎的绷带上有一个降头的图案……“
薛老师也慢慢地站了起来,”当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从你的相貌知道你是古力的儿子。我知道是时候了。只要用你的血把董菲的灵魂解出来,和她的身体契合就可以让她复活。但是,经过了20年的浸泡,她的皮肤和血液已经腐化了。所以……“
”所以那两个女生的皮肤和血液在死后都不见了。但为什么你做了那么多,董菲还是没活过来?“古砾静静地看了一眼董菲,想起他切断那条丝线时的情景。
”因为一切都需要你的血液去激活,而刚刚你切断了连接,整个仪式就失败了。“古爸爸揽了揽古砾的肩膀,”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哈哈……“没想到薛老师大声笑了出来,”失败了?怎么可能!“他突然袭过来。古砾丝毫没有反应过来,只看到挡在他面前爸爸的眼睛突然间瞪大了,然后薛老师的手中多了一颗滚烫的心脏。他冷笑着,返回董菲尸体旁,在心脏被按放在尸体胸前的瞬间,巨大的光芒射了出来,慢慢地,董菲在光芒之中睁开了眼睛,身体也慢慢地升了起来,”古力,只有你的血液才能真正激活仪式,也只有你的心脏才能让董菲复活,我利用你儿子做这些就是为这一刻……“
突然一闪,所有的光亮都灭了,从董菲的嘴里吐出大量的鲜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薛老师慌忙地抱住董菲,”现在不可能出错的!不可能的……“
”我得了心脏病,那颗心脏早不能用了。“古爸爸冷冷地看了古砾一眼,”现在,真的都结束了。“他露出了一个笑容,脑袋彻底地垂了下去。
”不!不可能。“薛老师痛苦地惨叫了一声,抱起地上的董菲从窗口跳了下去。”嘭“的一声闷响过后,古砾凑到窗台边,楼下的地板上,恶心的体液四溅。
谁死了?谁活了?
”喂!你发什么愣啊,倒是切啊。“一个尖锐的女声透进古砾的耳朵,他哆嗦了一下,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拿着手术刀站在一具尸体标本前面。小雅和任晓柯的表妹都一脸疑惑地看着他,”真搞不懂,古大帅哥还有做白日梦的习惯。“
古砾放下刀,摸了摸头,怎么回事?时间居然还在那天的解剖课上。难道那一切都梦?如果说是梦,那么爸爸不就没死吗?
”谁是古砾?“讲台上突然有人喊道。
”我……我是。“古砾回答的同时,望朝讲台,突然觉得双腿部软了,”董……董菲?!“
”虽然我只教你们解剖课,你也不至于直呼老师的名字吧。“对方和气地笑了笑,”值班室来电话,好像你家里出了点事,要你亲自去一趟。“
”哦。“古砾还没缓过神来,悠悠地走出教室的时候听到同组的那个女生嘀咕了句,”啊,这标本的胸腔怎么是空的,心脏哪儿去了?
“对啊,怎么心脏不见了?”任晓柯的表妹附和着。
古砾下意识地回头,不知哪来的风恰好吹起了尸标头上的白布,他看到那张脸和薛老师的一模一样。他一惊,瞟了一眼微笑着的董菲,逃命般地冲了出去,耳边回荡着薛老师的那句话,“只差一颗心脏,她就能复活了。”
值班室的老头撇了他眼,“你就是古砾?”
站在门口心情还未平复的古砾点了点头。
“刚刚你家里来电话,说你爸爸心脏病突发死了,让你马上回去。”
“什么?”古砾瞪大了眼睛,他打了个电话回去,保姆李阿姨证实了爸爸去世的事实。他立马收拾东西准备回去时突然想起给任晓柯打个电话道别。可翻遍了手机,也没找到对方的电话,恰巧在门口遇到了任晓柯的表妹。
“喂,你表哥电话多少来着?”他问道。
“我表哥?”对方一脸疑问。
“就是任晓柯啊。”
“啊?”没想到听他这么一说,对方的脸一下就白了,拉过他的手躲到一边,“你怎么知道我表哥的小名叫任晓柯的?他真正的名字也叫古砾,在2006年就奇怪地死在这所学校里了……”
第十六级台阶
林朗毫不犹豫地掏出五万块现金,付了新房的首付款。买房子一直是他的梦想,更何况他只是一个月收入两千块的上班族,五万块也足够他不吃不喝攒几年的。为此,他高兴了好一阵子,可高兴之余林朗的心里却很不踏实。
林朗很快搬进新居。小区处于城市边缘,因为地点不好,建成几年了,住进去的人却不多。林朗的房子在八楼,没有电梯,每天林朗下班也只能爬楼。这正好锻炼身体了,林朗这样安慰自己。
林朗上楼时有个习惯,喜欢闭起眼睛数着台阶上,因为每个楼层的台阶数都一样,只要记住第一层的台阶数,一层层地走,不会因为看到楼层而联想到还有几层没上,潜意识里没那么累。当然,这个习惯通常是没有人在楼道里才可以进行,不然让别人看到还以为他是个瞎子。
这天,林朗加班到晚上九点才回到楼下,习惯性地闭起了眼。第一层的楼梯台阶是十五级,这他早已数过。接着再拐个弯,过十五级后又上一层级,接着再拐弯……突然,他一下子绊倒在那里,这一跤是在没有防备下摔的,好一会儿他才爬起来。睁眼一看,自己正倒在109室的门边。幸好没人开门出来看,要不然他这脸可丢大了。他大叫倒霉,没想到自己给数错了。
回到家里,林朗回想起刚才的情景,越想越觉得蹊跷。自己这样上楼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从来没有数错过,莫非这楼梯台阶是十六级?又一想,不可能,开发商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此时,林朗的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串号码──109。一股寒气突然传遍了他的全身,他清楚地记得自己上了好几层楼,怎么门牌号还会是109?109这个号分明是1楼的9号,可是他们这个楼却只是一梯两户的,哪有什么9号?他越想越害怕,不禁瑟瑟发抖起来。
这晚,林朗一宿没睡,第二天一早,他慌张地下楼,一层一层地数着楼梯,他要验证一下那个第十六级台阶和109号房是否存在。林朗一层一层地往下数,楼梯台阶都是十五级,没有什么异常,当他走到第六层的时候,他突然哑然失笑,那门牌号竟然是109。原来601房间的那个门牌号,因为掉了一枚螺丝倒转了过来,而且门牌被贴上了几张催交水电费的单子,正好卡住了门牌,就变成了“109”。林朗又细细地数了一遍那的楼梯,正好十五级。他心中暗笑,果真是自己数错了。这人啊,有的时候就会自己吓自己。
如此过了半月,这天,林朗偏巧又赶上加班。晚上回来,楼道里闪着暗黄色的灯光。虽然上次是个意外,但这次他怎么也不敢再闭着眼睛上楼了。走到5楼拐角处,林朗不自觉地又开始数着台阶,1、2、3……14、15。十五级!他轻轻舒了一口气,嘴角不禁挂着尘埃落定的微笑。此刻,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对那个601号住户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看到门牌后夹着的几张催费单子,这家肯定已经很久没人住了。借着昏暗的灯光,林朗靠近那家门,仔细地观察着那个门牌号。正当他入神时,突然,从601号门里传出了“砰!砰!砰”的敲门声,那声音由里至外,越敲越响,伴随着林朗的心跳,像一段铿锵有力的交响曲。林朗“啊”地一声大叫,疯一样地往楼上跑,可那砰砰砰的敲门声似乎一直紧追着林朗,渗入他的骨髓。他用尽浑身力气冲到家门口,一下子瘫倒在地上。林朗后悔不已,早知道就不在这里买房了,可是现在房价很高,别的地方他那五万块根本交不了首付,这里却便宜一大截,他只有硬着头皮住下去。
第二天早晨上班,林朗碰到一个正在打扫楼道的物业女工。他装作不经意地随便聊了几句,聊天中林朗故意询问了关于601住户的一些情况。那女工听后深深地叹了口气,对林朗说:“以前是有个漂亮女孩子在这住,但已经很久没看到了,听说几个月前被她的老总糟蹋了,又去打官司,也不知道赢了没有。”接着那个工人又悄悄地告诉林朗说:“还有一件可怕的事情,我有一次还在楼道里看到一个神秘的影子,还听到可怕的敲门声呢!”“现在的坏人真是太可恶了!”林朗故作气愤地对那个女工说。可那女工说的敲门声,分明就是自己那天所听到的。走到六楼的时候,林朗紧张地看了一下夹在门牌后的催费单,催费单上面写着住户姓名:李丽。林朗暗暗吃惊,事情竟如此巧合。李丽原来是他公司老总的秘书,一年前突然消失了,还有人传闻说她因为那件事自杀了……没想到,他买的新房竟然和李丽是一个单元。
晚上回到家,林朗忐忑不安起来,半年前的事情又浮现在眼前……
那天,他因为忘记带资料,回公司取,忽然听到老总屋里传来女孩子的喊叫声。他想都没想就冲上去破门而入,却见到老总把李丽按倒在沙发上的情景……事后李丽报了警,把老总告上了法庭。可老总却一口咬定说李丽是自愿的。而目击证人林朗,居然在关键时刻站在老总那一方,在法庭上提供了虚假证词。因为没有其他的第三方证人,李丽很快输了那场官司。林朗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事后老总找到了他,以裁员作威胁并主动给了他五万块,让他做伪证。而且,老总还许诺说,事成之后,会给他升职。林朗家境贫困,做梦都想在这个城市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那五万块钱的诱惑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大了。再加上他毕业后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份还算稳定的工作,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被老总炒鱿鱼,对他来说简直是毁灭性的打击……
林朗想到法庭上李丽憎恨的眼神,禁不住打起了冷颤。可没想到失踪的李丽竟然以这种方式找到了自己。李丽到底死了没有?林朗心神不定地想着,一夜无眠。
可接下来的日子却出奇地平静,一连几个星期再没有发生什么,林朗慢慢定下心来。但他却万万不敢在晚上走那段可怕的六楼了。甚至有一晚,他下班很晚回来,在外面的旅店住了一宿。
这天,老总在公司大会上表彰了他,并给他升了职,任命他为公司的经理。林朗忍不住一阵欣喜,他知道这意味着他得到了想要的一切,而代价只不过是法庭上的几句谎话而已!
晚上在家,林朗特地庆祝了一下,还喝了点酒。闲着没事,他正悠闲地听着音乐。可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短信提示音突然响了起来,短信竟然是李丽发来的。“还我命来,检举那个糟蹋我的混蛋,我就饶了你!”林朗重重地把手机摔得粉碎,他人一下子瘫倒到地板上。只一夜,林朗像苍老了十岁。第二天,他慢慢地走下楼梯,走到六楼的时候,他看着那个诡异的601号,不禁凄惨地一笑,他想,终于解脱了。然后他走进警察局,交代了一切。
林朗没有想到,他下楼的时候,在601的猫眼里,有一双眼睛正死死盯着他。原来,这一切都是李丽设计的。自从李丽输了官司之后,就把自己锁在屋子里,整天以泪洗面。李丽没想到,有一天她竟然看到摔倒在自己门口而又极度恐惧的林朗。于是,她想了这样一个帮自己讨回公道的计划。她每天观察林朗的异常举动,并设计了诡异的敲门声,又找到林朗的电话号码,发了那条恐怖的短信。果然,心里极度恐惧的林朗,心理防线最终崩塌。李丽知道,做贼心虚的林朗心中永远存在着那级看不见的第十六级台阶。
恐怖故事之七张脸
凌晨两点,当周康打着哈欠踏进电梯门的那一刻,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差点儿叫出声来!
昏黄暗淡的灯影里,有个身穿白衣的女子正双手抱膝,埋头蜷缩在电梯的一角。她那头黑发很密很长,密得将脸遮了个严严实实,长得一直垂到地面。周康强按着“怦怦”直跳的心口靠过去,迟疑地问:“喂,你,你住几楼?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女子就像睡着了一般,无声无息,没有反应。周康稍一犹豫,伸手拍了下女子的后背:“喂,你怎么睡在这儿啊?”
话音未落,那个女子冷不丁地抬起了头。一看之下,周康当即骇得倒退了两大步。只见女子的脸苍白得如同一只摔碎的白瓷,裂痕斑斑,双眼里射出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冷光,若不是电梯门早已关上,他肯定会马上逃之夭夭。
“对不起,吓着你了吧?”不等周康手忙脚乱地打开电梯门,女子开口了,声音轻柔、动听。
周康颤颤地转身,瞪大眼睛再次看去,不由得暗骂起自己来。刚才百分之百看花眼了!站在面前的是个年轻女孩,长得既文静又漂亮,面颊上还有着两个好看的小酒窝。她的头发散乱地遮住了脸,以致错以为是裂痕。心里想着,周康神情尴尬地说:“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打扰了你。对了,你怎么睡在电梯里?”
女孩忸怩地摆弄着长发,难为情地说她是从外地来的,想在这座城市里找份工作,可接连跑了几天都没找到合适的,身上带的钱很快花光了,住不起店,又怕遇到坏人受欺负,想在电梯里将就一晚。就在女孩支支吾吾解释的当儿,一阵“咕咕噜噜”的细碎声响清晰地传入了周康的耳朵。
声音是从女孩的肚子里发出的。看样子,她至少大半天没吃东西了。周康笑笑,自我介绍说:“我叫周康,住在14楼。你要信得过我,就到我家暂住一晚吧。我家里没别的,只有方便面。”
“那太谢谢你了,我叫赵晓倩。”女孩高兴地说着,忽又警觉地盯紧了周康,“我可警告你,你别打我的坏主意。不然,我会对你不客气的!”
周康在一家名叫“童梦乐园”的大型俱乐部做侍应生,工作时间是从下午四点到次日凌晨两点。第二天周康睡到中午才起来,他对赵晓倩说:“我下午去俱乐部问问需不需要人。”傍晚,周康给赵晓倩打来电话,说他给主管说了她的情况。如果她愿意,可以来试试。
“行,我这就过去,你等着我。”一挂断电话,赵晓倩就兴冲冲地赶去了“童梦乐园”。在周康的引荐下,赵晓倩走进了俱乐部主管的办公室。主管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打量了她一番,满意地点点头后递来一份用工合同,说:“我们俱乐部只接待高端客户,你的身材和相貌都不错,只要用心去做,赚钱非常容易。我想,赵小姐不会和钱过意不去吧。”
赵晓倩接过合同,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英文词:cosy。站在一旁的周康解释说,cosy的意思是角色扮演。这种游戏风靡欧美和日本,深受有钱人的青睐,你只要穿上由俱乐部提供的服装道具,按照顾客的要求装扮成动漫、童话或者电视剧中的人物哄他们开心,就能赚来大把大把的钱。
“这还不容易?我从小到大就喜欢童话和动漫,保证扮谁像谁!”赵晓倩兴奋地说着,抓过笔签上名后急切地问,“我什么时候能开始工作?”
“现在就可以。”周康领着赵晓倩来到化妆间,指着一套灰姑娘的欧式礼服说,“有个顾客正想找人扮演灰姑娘。就凭你的条件,搞定他不成问题。记住,抓住顺客的眼球,就等于抓住了他的钱包!”
果如周康所言,赵晓倩化了精致的妆容,穿上水晶鞋缓缓地踏进房间,令装扮成王子的顾客目瞪口呆,连声啧啧:“真漂亮,简直跟电视里的灰姑娘一模一样!来,快到本王子这边来。”
赵晓倩瞅了眼“王子”,胃里一阵折腾,差点儿吐了。这王子的长相也太离谱了,居然是个满嘴黄牙、大腹便便的矮胖子!正当她嘀咕着该不该过去时,周康已关上门,悄悄地退了出去。谁知没过几分钟,矮胖子突然赤条条地冲出房间,边发疯般抽打自己的耳光边歇斯底里地大叫:“我不是王子,我是畜生!我该死,我这就跳楼去……”
房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赵晓倩没有多说,周康也没有追问。其实不必追问,“童梦乐园”的每一间客房里都安装了极为隐秘的摄像头。躲在监控室内,周康看得真真切切,那个矮胖子让赵晓倩跳舞,赵晓倩非常听话地拽动长裙,旋转起舞。可跳着跳着,影像骤然变成杂乱的雪花,并“吱吱啦啦”地发出了刺耳的噪音。这精彩好戏就要上演,怎么出问题了?周康赶紧调试。可画面刚恢复正常,便看到矮胖子疯狂地撕扯着衣服撞向门板。而赵晓倩显然吓坏了,尖叫着跳开,跑出门外……
当天深夜,在回住处的路上,赵晓倩心有余悸地问:“周康,那个王子……没事吧?”
“唉,疯了。”周康摇摇头,说,“主管说了,不关你的事。现在的有钱人压力大,说不定啥时候就会崩溃。不然,他们也不会到俱乐部去寻找童趣。”
“我还担心主管会不用我呢。”赵晓倩如释重负地长出一口气。随后的一段时间,周康发现,赵晓倩莫名地喜欢上了cosy游戏。她所扮演的每一个角色,不论是古典的还是现代的,中国的还是外国的,都是那般形似和逼真。一遍遍欣赏着偷拍的影像,周康感慨不已:如果赵晓倩去做演员,一定会大红大紫,风光无限。出人意料的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赵晓倩就有了要飞走的迹象:有个顾客要她装扮《神雕侠侣》里的小龙女,她照做了。在房间里走了一个来回,顾客便信誓旦旦地说他有个朋友是导演,可以介绍她去试镜!
不行!赵晓倩是我介绍来的。眼下,她已成了俱乐部的头牌,我的摇钱树,她每接一份单,我都会有不菲的提成,绝不能让她离开!念及此,一丝冷笑不知不觉间浮上了周康的嘴角。
这天晚上,俱乐部603房来了几个客人,指名道姓地要赵晓倩扮演白雪公主。赵晓倩爽快地答应了。化妆、换衣服、做头发……几分钟后,娇俏美丽的“白雪公主”便一脸甜笑地走进了“森林木屋”。四下一望,赵晓倩禁不住乐了。房间内坐着的不是七个小矮人,而是七个脸上涂满油彩、认不出本来面目的小丑!看到她走来,一个小丑忙递过一瓶饮料,笑嘻嘻地说:“公主,陪我们玩玩吧。”
“好啊,我一直在等你们呢。”赵晓倩接过饮料喝下了一大半。这时,又有一个小丑凑到身前,嬉皮笑脸地说:“能让我亲你一下吗?”“行啊,是想亲脸还是亲手?”赵晓倩眸光流转,反问。这下,小丑们炸窝了,一个个急不可耐地围过来:“当然是亲脸了。我先来……”
“急什么,人人都有份。”赵晓倩嗲声嗲气地说着,脸色瞬间红润一片。不用说,饮料已被小丑们做了手脚。但就在他们饿虎扑食般扑上去时,赵晓倩忽地抬手捏住额头猛力一撕,一张白森森的脸皮便被揭了下来:“别急嘛,这是你的,给,亲吧。”
不等众人醒过神,只听赵晓倩“嗷”的一声尖叫,又撕下一张脸皮塞进了第二个人的手里:“一人一张,都会有的……”
等第七张脸皮撕落时,众人早吓得面无血色、肝胆俱裂,拔腿便往门口跑。只是他们跑不了了,门已被锁死,除了窗口,无路可逃。赵晓倩拎着血淋淋的脸皮,径直走到吓瘫在地的一个小丑跟前,嗓音里充满了西方女巫般的妖媚与蛊惑:“周康,我说过,别打我的歪主意。你看看我像不像柳茜?”
“啊……”仅仅看了一眼,周康便目眦尽裂,一头昏死过去……
一夜之间,“童梦乐园”有六人跳了楼,当场毙命,其中包括俱乐部主管。一个被吓出了精神分裂,进了疯人院,这人是周康。警察封锁现场,做了细致勘察,在案发时的监控录像里,一个一闪而过的模糊人影引起了警察的注意。
定格,放大,再放大……
一时间,警察惊呆了。那张面孔像极了一个女孩,一个叫柳茜的女孩。一年前的同一天,也就是三月七日早上五点,柳茜从一栋高层居民楼上跳了下去,摔得面目模糊。至于为何跳楼,警方始终没有查清。而另一个事实是,经过多次走访,完全可以排除柳茜有孪生姐妹的可能!接下来,在保险柜里翻出了一大堆过往的录像资料,逐一查看,又一幕令人震惊的惨剧刺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眼睛──
依然是这家俱乐部,依然是在603房,由柳茜扮演的白雪公主遭到了七个“小矮人”的残忍蹂躏。录像标注的时间恰恰是三月七日凌晨一点!
听老一辈的人讲述淮滨的鬼故事
淮滨民间鬼故事
我是一名初中生,家住河南省淮滨县,我很喜欢一些灵异故事,常常向老一辈的人打听,下面我来说说我姥姥给我说过的一个鬼故事吧!
记得小时候,姥姥家还住在码头旁边,一次夏天黄昏出去玩,我们几个小伙伴结伴要去淮河岸边玩,姥姥说:“不可以去!那地方邪门儿!”我们马上问:“为什么邪门啊?!”于是姥姥就坐下慢慢说:“几年前码头岸边有个叫做李宝,家里面穷,靠打鱼为生,家里面有一个独生子叫李顺,非常的顽皮,有一次李顺拿着一个秤砣和小伙伴们玩,不小心一摔跤秤砣顺势滚到了河里面,李顺回家后他爹刚刚要用秤砣量鱼的重量,李顺就说:”秤砣不小心掉到水里面了“大人听后很生气,马上就说:”走!你弄掉了!我看着你把秤砣捞上来!这孩子屡教不改!“李顺于是领着他爹去秤砣掉水里面的地方,当时太陽已经快下去了,到后他们爷俩看到了惊人的一幕,秤砣竟然在水上面漂着!李顺小不懂事趴下来就准备捞,而李宝看见了马上叫到:”儿子住手!马上爬起来!走了!“李顺也听话,就走了,回去的路上李宝一直皱着眉头,李顺问”爸爸,为什么不让我把秤砣捞上来啊?都漂在水面上,伸手就可以够到的啊!“李宝就说了:”傻小子你见过秤砣掉水里面能漂起来吗?“你掉秤砣的地方以前淹死过人,估计飘起了是水鬼想拉人当替死鬼嘞! 李宝一想也惊出一声的冷汗,马上牵着李宝的手爷 俩一起回家了,以后李顺再也没有和小伙伴们一起去那地方玩了。(这是后话)因为他们的事情发生后的两个月后,那个地方淹死人了
死因是晚上有一个乞丐,发现水中漂着一块肉,于是下去捞,下去了再也没有上来,第二天被人们发现死在水中,肚里面的水灌得满满的!
听了姥姥说的故事后,我们几个小伙伴吓的再也没有晚上下去玩过了。因为当时年龄没有多大,所以这件事是吓唬我们的还是真的也不知道,不过水鬼的故事,在淮滨的五号码头你可以打听的到!几乎老一辈的人都知道,今天的故事就到这里吧,以后有更多的淮滨鬼故事!
疯子鬼
大虎、二虎是两兄弟,老父亲死的早,只剩疯疯癫癫的老母亲,不能自理,所以两兄弟不得不挑起家里的重担,大虎没什么文化,就在村里拾掇家里那几分地,也照顾着老母亲,讨了一个同村的媳妇玉儿,玉儿也很能干,两人有了一个几岁大的女儿妞妞,大虎就心满意足了。二虎则在县城里打工,今年准备回家过年,还有二虎打工时认识的县城里的姑娘灵儿,两人也刚刚办了喜事,这不,过年热闹热闹,话说灵儿也是第一次跟二虎回老家。
就在二虎和灵儿出发的前一天,传来了噩耗,老母亲去世了,夜里就走了。
本来喜庆的日子,这下得准备丧事了,这一切都来的毫无征兆,一时间,二虎手足无措。两人一路上更是心事重重。
奔波了一天,回到村里已经是晚上了,老远就能看见家门口灯火通明,站满了人。大伙一见到二虎和灵儿,也都耷拉着头。
“还没吃饭吧?你们先坐,我给你们做点饭。”大嫂玉儿就在厨房开始忙碌。大虎和二虎就开始招呼乡里乡亲的。村里的习俗,仙逝的人要在家放在几天才能下葬,现在村里管得严,也不敢用棺材下葬,大虎跟二虎去县里采购了许多东西,当然还有一个骨灰盒。
灵儿望着穿着青袍,躺在地上的婆婆,一脸慈祥,安宁,根本想象不到她生前是一个疯疯癫癫的人。
一连好几天,全家人都疲惫不堪,灵儿也是有点不耐烦了。“你们村规矩怎么这么多?这要是夏天放这么久,那不就腐烂了吗?”灵儿怯怯地说。二虎垂下头,不作声。毕竟没有在母亲临终前守在她身边,对做儿子的来说,这都就是最大的不孝。
老母亲的骨灰盒陈列在老房子里,遗照也挂在了土墙上。这才算忙完了,这个年也没过好。几个人怏怏地凑在一起,简简单单地做了顿饭,聊了聊,就算过完年了,灵儿更是有气无力的,二虎也担心灵儿身体,怕他水土不服再加之劳累,别弄出什么病了就不好跟丈母娘交代了。休息了几天,二虎跟灵儿准备回城里去了。
这天,村书记跟大虎交谈着,“大虎,跟你说个事,明年县里要在我们村建立一个大的养鸡场,地点都选好了,你们家的房要占了,这是国家扶贫项目,我们应该支持对吧,对我们村也很有好处,至于补助和房屋赔偿,这是具体数值,你们看看。”说完,村书记给大虎一张单子,便又奔向隔壁家。
大虎不认识字,就去找二虎商量,毕竟老人不在了,这也是两人的共同财产了。
从心底里,大虎不愿意腾出老房子,老母亲刚去世,落叶归根的道理大虎懂。
二虎回家跟灵儿商量,“一方面是国家政策,我们应该积极响应,对咱们村会有好处,另一方面,你看看村书记给咱们重新划的地方,也不远,就是跟你大哥不在一地,这样也好,两家人整天住在一起多别扭,你想想前天晚上我跟你那个的时候,你大嫂从房门前经过,还故意咳嗽两声,多不方便,我支持。二虎,别犹豫了。”灵儿说。
“我大嫂也是提醒我们,这事你别再提了。我跟大哥再商量一下。”
尽管灵儿想说服二虎,但见二虎根本没有说话的想法,就止住了。
一大早,大虎跟二虎就蹲在院子里开始窃窃私语。
“二虎,我是这么想的,这块地是非占不可了,我们也不可能跟村书记对着干,你跟弟妹在城里打工,家里就我和你大嫂照管着,村书记给划的两处地不在一起,我也去找了,现在没有合适的地划分了。所以,你说说,你是怎么想的?”大虎弓着腰,深深抽了口烟,慢慢吐出浓浓的烟雾。
“大哥,我也没什么想法,就按你说的来吧。我要半山腰上的那块地,平地上那块地离咱们庄稼近,妞妞上学也近一点,就给你跟大嫂吧,我跟灵儿也没几个时候住在这里,不用担心我们。”二虎望着大虎。
很快,地块划分下来了,大虎二虎也凑了点钱,准备盖房子,要赶在明年拆老房子之前建好,只是二虎不在村里,所以两间房的建设就全部交给大虎了。
一年后。
又到了春节,灵儿也怀孕几个月了,只是这几个月,灵儿总是梦见死去的婆婆要掐死她,每次从梦中惊醒已然是汗流浃背,她没有跟二虎说过,或许是老母亲觉得二虎不孝顺吧,亦或是灵儿犯了什么忌讳。
这年他们回家过年,跟家里人报个喜,另一方面,得抓紧时间把房弄好,入住进去。
房子也收拾的八九不离十了。整理好后,大虎二虎便开始陆续从老屋搬家了。
住在新房里,灵儿算是踏实了。半山腰上也都是几家正在修建的房屋,还没人居住。晚上一切都是那么安静,自然。
半夜,一阵阵呼唤声吵醒了灵儿,她睁开眼睛,挺着略明显的肚子缓缓朝门外走去。环顾一周,什么也没看见。正要转身回屋时,突然,她看见一个身影,一位老太太向她挥手,一时间灵儿吓得脸发白。
“不要怕,灵儿,我是你婆婆。”远处老太太开口。
“婆婆,你来找我干什么?”灵儿哆嗦着,尽管对婆婆印象不深,她还是能认出来。
“你大嫂找人收拾我,好难受啊。你去老屋帮帮我,帮帮我!”
话音刚落,一阵风,婆婆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灵儿悄悄回到房间,生怕吵醒熟睡中的二虎,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还不能确定。
第二天一早,灵儿去了老屋,房间里该搬得东西也都搬得差不多了。唯独婆婆的灵位和骨灰盒完好的留着,村里人的规矩,要选好黄道吉日才能动。
踏进黑乎乎的房屋,地上厚厚的一层土,落脚下去,扬起一阵灰烟。灵儿仔细看着照片上的婆婆,不经意间,她发现婆婆的骨灰盒上贴着一个符咒,顿时间明白。这肯定是大嫂给贴的,人都去世了还怎么虐待婆婆,真是没看出来。灵儿撕掉符咒,满身怒气真冲大虎家。
恰巧大虎在田里耕地,玉儿一个人在门口洗衣服。
“大嫂,你怎么这样?”灵儿掩饰不住内心的愤怒。
玉儿诧异的看着她,不知道对这莫名的质问作何回应。
“别装了,大嫂,婆婆骨灰盒上的事是你做的吧?”灵儿嘴上没有客气的意思。
玉儿看着灵儿,没有说话。
“真没看出来,大嫂,你平常装得挺像嘛,打死我也想不出你会做这种事,真是人才!”
玉儿清了清手。“灵儿,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回去吧。”说罢,进屋锁上了门。
灵儿在门口敲了一阵门,始终没见反应,这才收手,愤怒地离开,她知道要是让乡里邻居知道,这也不光彩,自己也不是挑拨是非的泼妇。
回到家,害怕大虎二虎两兄弟不和,几次话到嘴边,灵儿还是咽了下去。
下午,灵儿做了点祭品便去了老屋。
灵儿摸着灯绳,点亮了昏暗的房间,一阵风吹来,灯泡晃动起来。灵儿是个胆大的女孩,但今天总感觉后背凉飕飕的。她向婆婆鞠了三个躬,刚一抬头,墙上隐隐浮现出了婆婆的影子,那张看似慈祥的脸清晰的出现在墙壁上,冲着灵儿微笑着,突然,那张脸开始腐烂,撕裂,灵儿开始尖叫,但好像又叫不出声,她一屁股坐地上,感觉有一只无形的手正死死的掐着自己的脖子,灵儿大脑开始发昏,脸涨的通红,眼珠开始上翻,她扑腾着,嘴里发出微弱的声音“婆婆…婆婆…”两只手不住的摆动着,扬起的灰尘布满了房间,挣扎中,灵儿看见婆婆那双眼睛正盯着自己,空荡的房间里传来阵阵婆婆的笑声。
“啊!”突然一声撕裂的喊叫。灵儿扑通一下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慢慢地她睁开眼睛。
“灵儿,醒醒,醒醒。”玉儿正摇晃着灵儿。
“大嫂,这是怎么回事?我…我看见…婆婆了。”灵儿依靠在门上,渐渐缓了过来。
“灵儿,这件事本来不想告诉你和二虎,现在看来是不说不行了。婆婆死后的一年,我也看见过婆婆,我当时和你现在一样,要不是大虎,恐怕我…我…后果不堪设想,后面我就跟大虎商量,把骨灰盒请人封了,怕你和二虎不高兴,就不敢告诉你们。今上午你来找我,我担心你,就跑去家里找你,没找到,我赶紧赶过来,差一点就酿成大错了…… 婆婆生前就疯了,我们把她关在屋里,怕她出去惹祸,死后也不得安宁,这才给骨灰盒贴上符咒。还有,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
灵儿尴尬地垂下头。
回到家,二虎已经在家,灵儿故作自然,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大虎急冲冲地闯了进来,还没开口,声音已经哽咽,“二虎,玉儿…玉儿…旧病复发死了。”
灵儿跟二虎猛地站起来,“什么时候的事?”
“中午。”
灵儿一头扎向了地上,昏厥过去。
礼堂诡事
三十年,如果有另一个方式活下去,那我一定不会选择去那个地方,那个礼堂就是我的噩梦,至今回想,我依旧战栗不已。
我的名讳不提也罢,这个故事,要从三十年前我在一家礼堂做看门人说起。
那间礼堂很有些年头,据说是抗日时期,日本人为了建设所谓的“大东亚共荣圈”而开设的武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在文革时期被毁掉。后来国内因为发展的需要,就把武馆改成了公社,后来又改成了礼堂,一直沿用至今。
礼堂是典型的日系建筑风格,虽然装修的不是特别繁华,但却给人一种古香古色的感觉,很有一种历史的积淀感。礼堂的内部空间还算是大的,一次可以容纳三四百人,一般这里有个聚会什么的都会到这里来。
本来相安无事,但后来经历的事情却让我一生都无法忘怀,因为我不知道如何称呼那个故事,或许是战火纷飞时期的真实写照,那里有罪恶,有真情。
第一夜
刚刚高中毕业的我,没有任何的长处,经过朋友的介绍,勉强找到了一家礼堂看门人的工作。
第一天,我到礼堂报道,交班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看样子像是一个老革命,因为我见他的时候他还穿着抗日年代的军装,头上戴的是一顶破烂不堪的军帽。他姓李,所以我叫他李老头。
这个礼堂的位置相当偏僻,据说以前曾是当地官员的府邸,后来被一把大火烧毁。
夕陽的光辉映衬着这礼堂,橘黄色的光线让我浑身温暖。李老头坐在门前抽烟,见了我,第一句话就是:“你信不信有鬼?”
烟雾弥漫,白色的气体随着微风围绕在李老头周边,让他有种迷幻的感觉,我看着他,有种莫名的心悸。
他的问话让我有点摸不着头脑,世界这么大,谁知道有没有鬼呢?
“我不知道。”
李老头只是笑了笑,一只手摸了摸他头上的军帽说道:“自己小心吧。”
我没有回话,心想这李老头肯定在开玩笑,现在是社会主义国家,哪里来的鬼魂呢?况且什么牛鬼蛇神的不都在文革时期被捣毁了吗?
李老头看着远处即将降临的夜幕,眼神中略带沧桑,他摇了摇头,身上的军装也跟着抖动。
夜晚总是来的这么快,黑暗前的黄昏是橘黄色的,暖暖的照在身上,很舒服。
我拿着手电,就坐在礼堂的门口。
这个礼堂周围的居民不是很多,估计是因为地处比较偏远,人都不愿来这里,只是在聚会的时候才会有些人气。
我定定的坐着,眼睛看着远处寂静的黑夜,古老的钟滴答滴答的走着,昏暗的礼堂内透露出一种说不出的气氛,我仿佛看得到这里面有人在走动,又像是在争吵。
我甩了甩脑袋,不知道是因为疲倦还是眼花,那浓浓的黑暗中总是让我感觉到不安。
我拿起手电,起身巡逻。
刚走到一个小房间,我突然感觉耳边有一阵热风,其中还掺杂了几句听不懂的话语。
我心里一惊,全身的动作都停止了,手上猛的把手电关上,一个人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那股热气就在我的耳边,凭直觉,我知道一定有个活物在我身边,而且距离很近。我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将头转了过去,手中的手电也不觉握得更紧。
等待是痛苦的,尤其是这种未知的等待,我不知道身后会是什么,难道真的如李老头所说,这里有鬼吗?
人对未知的世界,总是恐惧的,而恐惧就幻化出了鬼魂。
我转过头,耳边的热气突然消失了,身后是一片看不到边的黑暗。
手电被我打开,昏黄的光线照亮了一方天地。
什么都没有,还是白天的礼堂。
晚上的礼堂和白天形成鲜明的对比,如果说一个是古香古色的博物馆,那另外一个就是陰森恐怖的未知世界。或许李老头问我信不信有鬼,是想试试我的胆量,因为这里的夜晚确实有点骇人。
手电筒的光线已经没有一开始的明亮了,它所能照亮的也只是一片小小的空间。我拿着它,把所有的房间打开来查看。
这里的小房间还是原始的,据说一开始建成就没修改过,典型的日系建筑,地板上铺的还是塌塌米。每间房门外都挂着写有号码的牌子,从一到二十。房门外摆着四把橘黄色的椅子,在昏黄的灯光照耀下,闪烁着神秘的光芒,就像是有一个隐形的人坐在上面,一双毫无生机的眼睛看着我,让我浑身颤抖。
我走到二十号房间前,手上慢慢推开这最后一扇门,木门与地板摩擦发出吱呀一声怪响,手电的光束透过那门照进去,一个身穿日本和服的女人赫然出现在我眼前!
她坐在那,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血红的嘴唇与苍白的肤色形成了对比,就像刚吸过血的僵尸一样。
我大气都不敢喘,脑袋里突然闪现出一个字:鬼!
我就这样僵持在那,手电筒也不知在什么时候熄灭了,而我却依旧看得见那女人。她脸上涂着厚厚的妆,几缕黑发飘在身后。
我顿时明白了,难道这就是无风自动。
礼堂的空气突然变得不安分了,温度骤降,我站在里面,感受到了冰火两重天的真实,两条腿已经麻木的发抖。
那女人站起身,眼睛盯着我,手中却缓缓打开一把折扇,她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手中的折扇随着身姿的扭动而翩翩起舞,一只手伸向我这里,缓缓的摆动。
潜意识告诉我眼前的女人不是人,而她的眼睛虽然是睁着的,但却没有光彩。
她的眼睛盯着我的身后,瞳孔中带有几分恐惧与厌恶,我浑身打了个冷颤,猛的将头转向身后。
身后,是一个男人。
这男人是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的?
对于他的到来,我一点感觉都没有,看着他的样子,我心里产生莫名的厌恶和恐惧。
他穿着日本军官的装束,胯间是一把日本武士刀,虽然并未出鞘,却已让人感到阵阵寒气。
我浑身战栗,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额头上的冷汗滴落在脚下的榻榻米上,发出“嘭”的一声闷响。
日本男人想我走来,我心里怕,本能的想躲开,但僵硬的身体却和他撞在了一起。
不对,有哪里不对。
那人不是撞到我,而是径直的穿过我的身体!
我的身体更加僵硬了,浑身的汗毛猛地炸开来。
这,不是活人!
日本人走到女人面前,与她发生了争执。
这一切都很安静,我只听得到自己的喘息声。那日本人与女人的动作幅度颇大,但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整个世界就好像只有我一个人。
那女人并不欢迎他,拼命阻挡着男人的进攻,原始的本能与理智促使她四处逃窜,就像狼与兔子的游戏。
我想过去帮她,但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关节可以动弹,冷汗早已渗透了全身。
那日本男人僵持了一会,居然拔出挂在腰间的武士刀,他甩了甩胳膊,狞笑着将刀对准女人的白皙的颈部,然后眼眨也不眨的用力刺了下去。
暗红色的血液犹如开闸之后的洪水,一泻千里,从她白皙的颈部猛地喷出来,像一条血红色的长蛇挥舞而至,瞬间到了我面前。
那血液是温热的,带有一丝的腥味,就像死神一样抽去了我的灵魂。
大脑短路,我的身体一下瘫倒在地,脸上的汗水混合着暗红色的血液流进眼睛里,眼前的一切都成了扭曲的红色。那味道很腥,很怪,就像是在时空隧道里穿越了几十年后,最后却洒在我的身上,那感觉,让人先是头皮炸开,后又觉得恶心的诡异!
女人突然变得很安静,就像是早就知道了会这样,之前的一切不过是在演出一样。鲜血染红了她的衣服和头发,在这午夜时分显得异常刺眼,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些东西已经超越了我的认知范围,这就是鬼吗?
她的眼睛里透过男人的身形看向我,目光中满是凄凉,血液黏在她雪白的脸蛋上,异常醒目,嘴唇微微张起,想说话却终是没有发出声音来,一瞬间,眼睛里便已没了光彩。
那日本男人抽出了武士刀,狞笑着舔了舔嘴唇上的鲜血,那女人的血液也同样洒在他的身上,让人看去,犹如地狱里的恶鬼一般。
滴着鲜血的武士刀被他丢在一旁,他脱下了自己沾满罪恶的衣服,赤身裸体的站在我的面前,满身的肮脏让我觉得恶心。
那男人动了,他俯下身子,用手剥下女人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直至那死去女人也赤身裸体,他就像一只发了疯的野狗,横冲直撞的扑向女人,在她白皙的躯体上肆意妄为。鲜血刺激着他的兽性,红色的液体在他们身体之间不断扩大,就像一段绽开了的红色蔷薇,艳丽而又诡异。
我的大脑已经不受控制了,这种超越了我认知的事情难道真的如李老头所讲的,有鬼?这男的,是在奸尸!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理智回到我身上的那一刻起,我就马上颤抖着跑出了礼堂,连头也不回,就这么一直跑下去。
礼堂的大门不知在什么时候关上了,漆黑的内部犹如一只巨大的野兽将我包围,连空气都是冷的,我的脑袋已经没有时间思考,全身被一种充斥着血腥味的诡异场景包裹。
门开了,透过缓缓张开的门缝,温暖而又熟悉的感觉将我的身体包裹,驱散了我的恐惧。开门的,是前来接班的李老头。他见我惊魂不定,一把搀住我的身体,扶着我靠墙而坐,似有深意的问道:“怎么,真的见鬼了?”
我的理智恢复过来,眼睛却因突然出现的光亮而无法看清事物,只能勉强眯着眼睛说:“这里面,到底是什么?”
李老头嘿嘿的笑了两声:“怎么着,那点小场面就受不了了?”
我眯着眼,温暖的陽光照在身上,一扫之前的诡异气息。
“那里面,到底是什么?”
李老头没讲话,充满皱纹的脸看向礼堂内部,森然寒气透过门缝,伴随着血腥味冲了出来,让人有种作呕的感觉。
不过,李老头好像没什么反应,只是脸上的神色似有恐惧、有悔恨,却又有一种悲伤。
“回去吧”,他说。
我缓缓站了起来,手里还紧紧握着手电,一双腿因恐惧而在颤抖。
“有些事,要经历了之后才知道,来日方长,这里的秘密你会知道的。”
李老头把脸转了过来,笑着对我说:“现在就别问了,不然,岂不是又要被吓走了?”
他说完就不搭理我了,顺手摘下了头顶那顶破烂的军帽,从里面拿出一包大德门,对着底部弹了一下,一根烟就送到了嘴里,然后用火柴点燃,深深吸了一口。
“回吧。”他说。
心里的恐惧慢慢被温暖的陽光驱散,我走在回家的路上,脑袋里想着之前那一幕恐怖的场景,也不觉得害怕了。
那真的是鬼魂吗?那个日本女人最后想说什么?看李老头的样子,好像早就知道礼堂内有这样的东西存在,那他就不觉得害怕吗?
他跟我爷爷同岁,而且头上还带着一顶军帽,难道他是一个老革命?我爷爷就是一个老革命,战争时期打过不少仗,一辈子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近几年退休在家,没事的时候就给我们讲讲那些年他的英雄事迹,同时也给我们讲他在山里作战时候发生的比较诡异的事情。
抗日时期打小日本,我爷爷就是连长了,那时候他还不到三十,又有战功,所以在连队里面威信很高。有一次他接上级命令,在西南地区作战,那时候的交通跟通信都极度闭塞,又是深山老林里,所以很多时候上级发下来的命令都不会按时传达到。爷爷所属的部队又是一个直属部队,以加强连的建制杀进大山里,那时候大约有二百来人,全部都驻扎在山里,平时就找些山洞住。
爷爷手下有个警卫员,叫二蛋,二十五岁,平时都是大大咧咧没有个正形,大家都管他叫蛋蛋。有一天晚上内急,山里没什么厕所,又都是当兵的,就随便找了个平坦的地方蹲下来就是一阵的“稀里哗啦”,当他正顺畅的时候,突然一只手不知道从哪里伸了出来,一把抓住了他的命根子。这二蛋心里一愣,眼睛借助月光往自己下身看,一只被烧的漆黑的手骨正抓在他的下身。
这下,二蛋受到惊吓,猛地站起身,连屁股都没擦就哭着喊着跑到我爷爷那里去,然后用手托着自己的命根子哭着说:“连长没啦,没啦,有鬼啊,抓住我的命根子啦,!”
我爷爷当时正在吃饭,大老远就看见二蛋哭着喊着跑了过来,还带有一股浓烈的臭味,就急忙把手一摆说道:“啥玩意没了,滚远点,拉屎没带手纸是吧。”
二蛋脸上梨花带雨的说:“我刚才,在上大号,然后刚拉出来,就有一个,一个黑色的人手,抓在我的命根子上了,然后,就没啦!”
我爷爷看着二蛋就笑了,嘴上说:“我还以为是什么呢,不就是个鸟吗?”他指了指二蛋的裤裆,又咧了咧嘴说道:“嗯,这么小的鸟,确实像没了。”
当时正值饭点,虽然只有六七点,但山里却早已经黑了下来。营地周围点着几簇火堆,战士们都在吃饭,看到二蛋大呼小叫的跑过来,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二蛋看我爷爷不信,就暂时把自己的小鸟装进裤裆,然后说道:“连长,刚才真的有一只手抓住了我,千真万确,我还看了他一眼!”
我爷爷知道他胆子小就以为二蛋在说笑,于是也不理他,随手甩出几片树叶扔给二蛋,让他去把屁股擦干净,自己跳到一边的树杈上抽烟去了。
到了深夜,一声尖锐的怪叫惊醒了很多战士,我爷爷正在睡觉,就被一个站岗的哨兵叫醒。爷爷问他什么事,哨兵说,警卫员二蛋发疯了,对着一滩大便在磕头呢!
我爷爷一听,心里就感觉不对劲,联想到晚饭的时候二蛋说的什么见到鬼了,顿时说道:“坏了,难道真的有鬼怪?”
哨兵把爷爷带到二蛋边上,之间所有战士都被惊醒,将二蛋围了个水泄不通。
二蛋穿着一条裤衩,迷迷糊糊的,一边对着前面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叩拜,嘴里一边说着:“我错了,我不该到处拉野屎,我该死,我有罪,我给您老人家抹了黑!我该死……该死……”
爷爷想起晚饭的时候二蛋的奇怪言语,又看到现在这个样子,心说坏了,八成是惹到这山里的什么山精鬼怪了,当下也不多说,手上提了把手槍,一脚把二蛋踹到在地。
“你小子,在这哭喊什么?”
二蛋一看是爷爷,顿时就清醒了过来,赶紧抱住爷爷的腿说道:“连长,有人要拿我的命根子,他说我把屎拉再他头上了,他要我的命根子做补偿!”
“在哪?”
“就在这!”
爷爷给一边的战士使了个眼色,然后就有人手里拿着工兵锹过来,开始对着二蛋指着的地方挖了起来。
那几个战士对着那地方一阵猛挖,但却一点用都没有,连一个土坑都没有挖出来,就好像鸡蛋碰到石头上。爷爷想了想,就叫了连里面几个军龄比较老的班长过来,没想到一下就挖了出来。
后来爷爷跟我讲故事的时候,还特意说道,当时那几个老班长都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身上不知道沾了多少血,所以煞气比较重,不然还真不知道能不能震住这山精老怪!
土里挖出来的是一个浑身被烧的漆黑的骷髅,他的一双如同鸡爪的手骨,正朝上指着二蛋。而二蛋的排泄物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他的头上。
我爷爷此时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这骷髅想必早已不知死了多少年,又埋在地下,估计早就成了精怪。二蛋这人又不懂得敬畏鬼神,所以才导致这么一场故事。后来我爷爷让二蛋亲手将那副骷髅重新安葬,又给它烧了很多冥纸,说了一大堆忏悔的话,后来才不了了之。
那是我听到的为数不多的,由自己认识的人亲身经历的诡异事件。
那就是鬼吗?
我走在大街上,陽光炽热已经让我难以睁开眼睛,那被浑身包裹的冰冷气息早已不见了踪影,但我知道,如果想生活下去,今晚,必定要继续守护礼堂。
第二夜
天色刚刚暗下来,我就已经来到了礼堂的门口。
李老头坐在门前,他的面前摆着一张四方凳子,上面放了一碟花生米和一瓶绍兴老酒,正在自斟自饮。
落日的余晖映在他满是褶皱的脸上,仿佛是一尊雕像,那蜡黄的肤色让人产生一种时空的错觉,仿佛看到了自己五十年后的样子。
“你来啦,”他抬头看了看我,一只手招呼我坐在他身边的马扎上:“喝两杯?”
我看着酒瓶里的黄色液体,心里突然涌出一种错觉,这酒,会不会是那女人的血液?
绍兴老酒味道很冲,劲头也很足,刚喝了一口就觉得头脑发胀。李老头嘿嘿的笑了两声,嘴里说后生仔不懂得喝酒的乐。
我一直弄不明白为什么要有人看守这座礼堂,于是就问李老头。
李老头冲我摆了摆手,嘴里一边嚼着花生米一边说:“能有什么好东西?我在这看了那么多年也没见着什么。只是上面的人指示这样,不然谁会守着一座小日本建的房子呢!”
我得到这份工作不容易,所以很珍惜。而李老头又是这样说,我也并没有再做询问,在这个时代,领导的一句话足以解开自己的千万个问题,因为是领导指示!
晚七点,李老头准时离开,而我,独自一人坐在礼堂门前的马扎上,看着眼前未喝完的绍兴老酒发呆。
不知今晚会发生什么事,不知道还会不会碰到那样骇人的场面。
晚九点,我开始了第一遍巡视。
因为有了昨天的经历,我站在黑暗的礼堂里,腿还在发抖,身上早已被冷汗浸湿。
夜晚的礼堂很安静,我只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喘息和脚步声,月色透过窗子洒进来,让这充满诡异的地方更加神秘。
站在最后一个房间前,我停了下来,手电筒早已被我关闭,深深吸了口气,我打开了那扇门。
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眼前突然出现一个人,仍让我的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
眼前,居然还是昨晚看到的那女人!那女人身着白色日本和服,脸上的装束早已消失,静静的端坐在榻榻米上,让人不禁为她的美感叹。清秀的面庞加上独特的气质,那完全不像日本人,倒像是一位中国的大家闺秀。
月光不知从何处探了进来,悄悄的洒在她的身上,白皙的面庞上更是有一丝妩媚而又不失清纯的笑,如同仙女下凡一般。
我顿时看的痴了,脑海里早已将恐惧抛开,一双腿不由自主的走向了她。
那女人看我进来,却也不害怕,微微抬起的眼帘静静的看着我,朱唇轻启,仿佛是在与我对话。
可惜,虽然玉人近在眼前,但她的声音却犹如天边一样遥远。准确的说,是没有一丝声音的。
我走进她,静静的坐下,她的眼睛就这样看着我的眼睛,一瞬间就让我折服,而思想早已飘忽到了远处。
我知道我是睡着了,眼前的景象犹如南柯一梦,悠然间转作了一间气派的清朝宅院。我看了看朱红色大门上的牌匾,上书“陈府”两个镏金大字。
眼前的画面又是一变,只见一队身着军服的日本人站在一座陌生的府宅里,手中机槍扫射,火光四起,不一会一间豪华气派的宅院变沦为一堆废墟。
最后的一个景象,就是一个日本兵拉着一个少女离去的景象,那少女年方二八,长相甜美,但却因惊吓,面色早已苍白如纸。他的身后一个身着布衣的青年奋力的冲向那个日本人,看来是想去救少女,结果却是被日本人一槍毙命!
浑浑噩噩,我不知道看到了多少的景象,但能记住的也就是这么几个。
这三个画面出现后没多久,我的意识就渐渐恢复了,眼前慢慢出现了那女人极美的面庞。她对我笑了笑,嘴角微微上翘,竟有一种摄人心魄的能量。
北国有佳人,遗世而独立;
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
我知道,这女子的容颜,当真是足以倾城的。
女人看着我,一双柔弱无骨的羊脂玉般的纤手搭在我的手上。身体的接触让我的心跳突然加速,看着女人绝美的面庞,我心中却倒吸了一口凉气,脑袋顿时清醒了过来。
这女人的手,居然如寒冰一样。
她的神色看似有些激动,嘴巴里讲的话我却听不到,看那样子,好像与我相识一般。
突然,女人有些惊恐地抬头看着我身后的门,然后对着门外讲话,随后就慌张的拉着我起身,躲在了一旁的衣柜里。
此时的我已然全身被汗水浸透,之前被女人拉过的手,现在还麻木着没有感觉。
透过衣柜的缝隙,我看到那女人迅速地对着梳妆台着妆,而后门便被打开了。
门外,出现的竟然是昨晚那个将女人杀死了的男人!
他的装束,和昨晚的一模一样,女人的脸上也化好了那种让人厌恶的妆。
接下来的场面,居然和昨晚经历的一模一样,一样的不带一丝的差距。我的脑袋有些晕,躲在衣柜里让我有种窒息的感觉,那种熟悉而又诡异的血腥味再次包裹了我。
是的,那日本男人已然挥刀将女人杀死了,我眼睛盯着她,她的朱唇微启,似要言语,但依旧还是没发出声音,直到最后的香消玉殒。
那男人又脱光了衣服,俯下身子在女人身上肆意的蠕动,我看着他,心里慢慢浮现一股无名怒火。
“这日本人,该死。”
我拳头紧握,刚要起身,肩膀上就被一股力道按住。我心里一惊,猛地扭头向后看去。
衣柜里的空间不大,而且挂了很多衣服,而按住我肩膀的那股力道,竟然是一双人手。我顺着手往上看去,出现在眼前的,居然是李老头的那张苍老的脸!
现在是上午七点,我和李老头坐在礼堂门口的马扎上,一边的黄色椅子上摆着四个包子和两碗粥,还有一瓶昨晚未喝完的绍兴老酒。
初夏的清晨,陽光并不是特别炽热,但却相当温暖。我眯起眼睛,透过那黄色绍兴酒瓶向后看去,天地间仿佛都被扭曲了一般,黄黄的,昏昏的。
李老头坐在放着食物的黄色椅子边上,左手夹着一根“大德门”,右手拿着一个包子,嘴里边吃包子,边“哧溜哧溜”的喝着粥。
他太老了,身子要弓着才能喝到粥,而在我这个位置看过去,他仿佛怪物一样,让我想起了那日本男人伏在女人身上肮脏的蠕动。
“你不打算告诉我?”我问李老头,他总要给我一个解释。
他笑了笑,抬起左手深深吸了一口“大德门”,白色的烟雾顺着他的面颊升腾,使他整张苍老的脸都笼罩在白雾里,远远看去,就像是着了火一样。
“有什么好解释的?”
“你不觉得,三更半夜里躲在一个衣柜里,很让人生疑吗?”
“哦?”他左手夹着“大德门”,眯着眼睛看着前方的几只飞鸟,然后笑着说道:“哈哈,我一个老头有什么好让人生疑的?难不成我还是特务不成?”
“你不要扯远了,快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昨天晚上在那个房间的衣柜里出现,为什么我会看到那些东西,那些,到底是什么?是鬼魂,还是谋杀?”
我的情绪有些激动,伸手从黄色椅子上拿起那瓶绍兴老酒,对着清晨的陽光猛灌了几口。
李老头的眉皱到了一起,看向远方的眼睛也不禁垂下了眼帘。
他长叹了一声,然后说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迫切想知道这礼堂的故事,还有,关于那谜一样美丽的女子。
六十年前,一个男孩出生在这个地方。
他的父母都是老实的庄家人,靠在一家地主做长工讨生活。这一家人的生活虽然清贫,但却其乐融融。小男孩逐渐长大,直到他十六岁的时候。
那个年代,还不流行自由恋爱,但男孩却喜欢上了一户当地的望族里的姑娘,两家人自然极力反对,或许是他的诚意打动了姑娘的家人,经过重重阻碍,在男孩十八岁那年,他们的爱情终于得到了两家人的认可,而且已然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本来这应该算是一段美好的爱情故事,但却因为战争的爆发一切都改变了。
一九三九年七月七日,这是男孩和姑娘结为连理的日子。女孩身穿火红的婚衣,面上的装束更是衬托了她的美丽,她静静的坐在梳妆台前,眼睛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弯弯的柳叶眉就如同天上悬挂的月牙,一对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满是欢喜与满足。
“小姐,我给你梳梳头吧,让我们的小新娘更漂亮”冯妈站在女孩的身后,手上拿着的是一把红色的檀木梳。
她点点头,脸色却也红润了起来,飞上脸颊的红晕更给她增添了一抹美丽。
“一梳白头到老”
“二梳子孙满堂”
……
“冯妈”,女孩轻唤了一声:“你说,以后他还会待我如此好吗?”
冯妈笑笑,手上梳头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看着镜中这个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女孩,说道:“姑娘安心,李家的小子虽是穷了些,但志向却比天高。姑娘与他在一起也有许久的日子,想必他是早已真的把你放在心里了,姑娘安心吧。”
冯妈说过,似是觉得不够,随又说道:“倘若这小子有什么对不住姑娘的地方,姑娘尽管跟冯妈说便是,冯妈定打的他满地找牙,让他在你面前赔不是!”
女孩轻笑了两声,她轻轻站起身来,挪步到挂着大大地双喜字的门前,抬首望着远处的天空,就像是看到了男孩般,嘴角挂上了一丝丝的甜蜜。
李老头描述起这个故事里的女孩时,眼睛里充满了回忆与惋惜,那神情,让人觉得他是故事中的男孩。
七月七日正午,窗外的知了吱吱的叫个不停,炙热的陽光烘烤着这片祥和的大地,同时也在考验着女孩焦灼的心。
“正午了,他,还不来么?”
女孩明媚的眼眸出神的看着镜中,冯妈此时正坐在她的身边,神情同样是焦急万分。
“姑娘”冯妈叫了一声:“我去看看吧,这都正午了,别是出了什么岔子。”
她没有多话,只是手中紧紧握着那把檀木梳,眼睛看着冯妈远去的背影。
李老头点燃了一根大德门,突然笑了笑,然后对我说道:“之后的景象,你都看到了。”
“看到?看到什么?”我疑惑的看着他,急切的问道:“后来怎么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云朵不知何时聚集在了一起,隐隐可以听到闷雷的滚动声,看来是要下雨了。
李老头扭头看了看身后的礼堂,嘴里发出了一声叹息,随后继续讲到:“女孩等了许久不见冯妈回来,心中焦急不安,想着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于是就穿着嫁衣跑到了外面。”
也许她跑出去,就是一个错误,当她站在自家大院前时,眼前的景象就如同修罗地狱一般。
全家上下百余人,此时早已死去多时,暗红色的血液将灰色的地板浸透,血泡一个接一个的炸裂,呻吟声,哭喊声早已冲破时空飞入她的耳朵,而一队身着黄色军装的日本人正站在院中,冷冷的注释着这一切。
冯妈躺在地上,一双眼睛惊恐地看着天空,早已气绝。
她顿时吓得大叫起来,惊动了那一队日本兵。
“小枝”!
女孩听到有人叫她,眼睛也随之看去,一名十八九岁的少年正被五花大绑的困在大院的一根柱子上,而他正是女孩的未婚夫,李恰桐。
“恰桐”,女孩看见他,心里的恐惧早已充满了全身。
“小枝快走,快走!”
恰桐大声喊着,他知道小枝如果落入这群禽兽手里那将会使什么下场。
可怜,一对即将完婚的恋人,在此时居然是以这种方式见了面。
小枝原本就十分的漂亮,此时身着嫁衣,更加的美艳动人,那群禽兽见突然跑出一个貌美如花的姑娘,顿时兴奋了起来。
其中一个叫小林的日本人是这群禽兽的头,他指示一个第一次参战的日本兵,让他去糟蹋小枝。
可怜那日本兵也就十六岁的年纪,比小枝还要小上两岁,看着小枝那绝美的脸庞羞得连头都不敢抬起。
小林叫骂着他没用,于是就命令其他人将小枝绑了带回去,然后一把火烧了整个宅子。
恰桐挣脱了束缚,隔着火海冲向了正在撤离的日本兵。
他想救小枝,他知道陈家的这场劫难是因自己而来的,**员的身份让这群日本禽兽趋之若鹜。
九天之上的云朵早已被下方的火焰炙烤成红色,这一片天地的上百生灵,也随之逝去,留下的只有一堆的涂炭。
李恰桐也死了,小林用手里的槍无情的射杀了这个**分子。
可怜,一对本应幸福的新人,在日本人的摧残下从此陰陽两隔。
李老头眼睛出神的望着远方,手中的绍兴老酒早已见底,烟草的味道混合着酒味,在这个闷雷滚动的上午调剂出一种莫名的哀伤。
他指了指礼堂说道:“听说,最后小枝就被关在这座礼堂里了,至于结果是怎么样,估计你猜到了,落到日本人手里能有什么好。”
“之后就有人讲,这座礼堂里三更半夜经常有一个女孩在里面哭,见人就把他骗到礼堂里然后杀掉。这座礼堂闹鬼的传说也早就流传开了,而没有毁掉礼堂,听说就是因为闹鬼,搞得没人敢拆。”
我默然,虽然自己没有出生在战乱年代,但对日本人的厌恶几乎是与生俱来的。
日本人,也算人吗?
“行啦,故事也听完了,赶快回去吧,看这天估计有大雨了。”
我还在回味那个故事,世事无常,不知道那叫小枝的女孩最后的结局是什么样子。
就在我刚要起身离开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件事。
李老头的故事里讲到的情境,和我梦里见到的那三个景象竟然十分的相似。这可就奇怪了,难道李老头之前躲在衣柜里,同样看到了我所看到的场景吗?
不可能啊,按理来说,我那时应该是在梦境中,两个人的梦境没道理会相同的。除非,他之前就知道会有那三个景象,但他为什么要躲在柜子里?而我为什么又能看到那个女人和男人?
按照李老头讲的故事,日本人小林将女孩一家和恰桐杀死,然后将小枝抓走,并且关在了这座礼堂里,那么,我见到的那个日本人和女人难道就是小林和小枝?
我将疑问说给李老头,想从中获得答案。
他笑了笑,然后说道:“是啊,是该死,但是,有时候死也是一种奢侈!”
“那件事之后,一直到1949年中国解放,武馆里再没发生任何事件,直到1951年的冬天,一个乞丐到这里。”
“那个乞丐做了这里的看门人,也是第一个来礼堂做看门人的。”
“那个人,就是你,对吧,小林次郎!”
我看着他,眼中很平静,因为我知道我的推断是对的,眼前这人就是当年没有死去的小林次郎!
李老头听到我叫他小林次郎,顿时眼泪就流了下来,嘴里哇哇的哭了起来。
天空的烈日愈发的炎热,似乎有一万只火炉定在头顶,让人全身毛孔炸开。
“对,我就是小林次郎,一个该死却未死的罪人!”
“自从那天被小枝的力量控制而集体剖腹自尽后,我突然发现自己并没有死去,本来还在庆幸自己的好运,但我却渐渐发现自己还不如早早死去。”
“1942年到1951年之间,无论我跑到什么地方,第二天早上总是会出现在武馆里的二十号房间,也就是小枝以前住的地方。”
“我每天都在看着自己杀人,每天都在经历自己那天剖腹自尽的痛苦,每天都经历各种各样的诡异事情,一次次,一天天,一年年,从未停止过。无论我用什么办法,无论去到那里,总是会回到这,我永远无法摆脱她。”
“我开始忏悔,开始赎罪,几十年来我每一天都在祈祷小枝的原谅,祈祷所有被我杀死的人的宽恕。”
“我不断的在自己身上留下伤疤,时刻提醒自己犯下的罪行。我知道自己逃不出去了,所以决定留在这里做看门人,打算就这样一直到死。”
“你知道吗,相对于肉体的疼痛,更加让人痛苦的是精神上的折磨,你,你能了解吗?”
“我无数次自杀,但却从未成功过,醒来之后却要再次经历自杀时的痛苦,就像修罗地狱里的一样,永远重复着自己死亡时的那一刻。那种痛苦,真的是生不如死。”
“一直到现在,小枝不让我死,她要让我永远经历这些痛苦,她在报复,她在复仇!”
李老头讲完,早已泪流满面。
我不知道他哭,是因为恐惧、痛苦、抑或是良心的谴责,但我能想象每天都在重复死亡的痛苦。
“那么,你为什么要找这个东西?”我指了指李老头从我手中夺取的檀木梳:“它和这件事有关系吗?”
李老头看着那把檀木梳,嘴里喃喃道:“这是李恰桐和小枝的定情信物,愿得一人心,齐眉到白首,小枝将所有的怨念力量全部积聚到这把梳子里面,只要找到它并把它烧毁,小枝的力量就会消失,而我就可以解脱,就可以安然死去了!”
“三十年了,我一直在找解脱的方法,一直在找这把梳子,哈哈,现在,终于找到了。”
现在的李老头,以前的小林次郎,他跪在礼堂门口,冲着礼堂深深磕了十个头,然后掏出火柴将檀木梳点燃了。
这把檀木梳是昨晚小枝交给我的,虽然我听不到她说话,但却能感觉到她的用意,她是一个鬼魂,无论是生前抑或是死后,她终究是一个好人。或许,她知道自己受的苦与造的孽一样多,所以选择我来帮她了结这段故事。
现在,所有一切的谜团都已解开,李老头就是小林次郎,他杀害小枝一家,是为了他那邪恶的人体磁场与灵魂相影响的实验。
而他选择我来帮他了结这件事,是因为我与几十年前的李恰桐长得很相似,或许小枝也是因为这样才没有伤害我。她的力量是建立在愤怒上的,见到我,就如同见到了几十年前的爱人。
小枝、李恰桐,还有我,或许她也真的累了,而我的出现恰好让她了却了心愿吧,了却那个再次见到自己爱人的心愿。
那个我和小枝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的梦,就是最好的证明,她已经释然了。
没想到,不经意间撞破历史,居然是这么一件让人痛苦的事。小林次郎的残忍,小枝和李恰桐的爱情,这些本不应有瓜葛的人却因战争联系到一起,就这样生生制造出了几十年的罪恶与纠缠。
小林次郎就这样跪着,嘴角挂着笑,我知道他已经死去,解脱了,永远无法再站起来。
礼堂突然火光冲天,不知何时已经被大火焚烧,我看着礼堂,小枝那绝美的脸庞在火光中时隐时现,她穿着民国时期的服饰,如同浴火凤凰般站立在这座烧毁的几十年前的陈府,她笑了,笑的那样美!
“小枝!”
我轻轻唤了一声,两行清泪早已留在面颊之上。
人皮面膜
加班回来的路上,肖静迷了路,这是她第一天来这个公司上班,四周漫起了雾,很快就看不清路了,她心里有点儿恐慌。不知怎么,她来到一个小酒馆,里面的灯光很昏暗,有些男女在走来走去,那些人全是一模一样的面孔,脸很白很白,没有表情。她心里突然冒出一个词──人皮面具。
两个女人张牙舞爪地靠近她,突然就掀开了脸皮!
肖静“哇”一声尖叫,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全身都是冷汗。还好,那不过是个梦,她起身进了卫生间。
在卫生间的镜子里,她看到镜子里的那张脸,是那么的白,她下意识地揉了下自己的脸。今天,她的皮肤真的很白,白得没有一点儿瑕疵。她想起了自己在睡前敷的那张面膜,难道都是它的功效?刘涛说这张面膜是他按祖传的秘方制成的,可以消除皮肤的一切瑕疵,还可以反复使用。刘涛就是最近追求她的男人。
肖静看着这张面膜,心想可能是这面膜效果太好的缘故,自己才会做这么怪异的梦。
第二天醒来,肖静又仔细地照了照镜子,发现自己比原来漂亮多了。
这一整天,肖静对镜照了很多次,她感觉自己突然获得了从没有过的自信,公司里的人都差点儿认不出她了,一天没见像换了个人似的。
下班后,刘涛来接她,他盯着她的脸:“效果不错,你更美了。”肖静脸红了:“谢谢你的面膜。”
刘涛笑了:“今天去我家吧,来尝尝我的厨艺。”肖静惊喜地看着他:“你还会烧菜?”刘涛点了点头:“我以前还在餐馆里做过厨师,你信不信?”
这是刘涛第一次带肖静回他的家,他们进了一个很老的住宅区。刘涛说:“这里很安静,这房子是我父母留下的,他们在我十几岁的时候就病逝了。”
“病逝?”
“嗯,是一种传染病。”
本来,肖静想继续问下去,但很明显,刘涛不想再提这个问题,他说:“楼道有点儿黑,三楼灯又坏了,我还没装上去,你把手给我。”
肖静看着这个黑乎乎的楼道,空气里有种潮烂的霉味,四周漆黑一片,她紧紧握住刘涛的手,眼睛却四处张望。
走到三楼的时候,她情不自禁地向下看,那里分明站着一个人,仿佛悬空在楼道的中间,那么白的脸,在黑暗中看起来更加触目惊心,她浑身颤抖起来。
刘涛感觉到她的不对劲:“你怎么了?”
肖静使劲吞下了口水,说:“人,空中有个人。”刘涛打开手机,用手机的光照了照:“没有啊。”
肖静揉了揉眼睛,怀着极度的恐惧往那边望去,但那里什么都没有。
刘涛安慰她:“别怕,下次我一定把灯装起来。”
刘涛的房间在四楼,在刘涛摸钥匙的时候,她看了看周围:“这幢楼有多少人住?”
正说这话的时候,肖静转了一下头,却发现那里悄无声息地站着一个人,她不禁尖叫了起来。刘涛叹了口气:“肖静,她是我的邻居,陈姨。”只见她穿着一件暗紫色的睡袍,头发披散,目光冷漠又有点呆滞,看上去35岁左右。
肖静忙讨好地打招呼:“陈姨好。”陈姨却冷冷地看着她,哼了一声,然后进了隔壁,把门关上。
肖静觉得很尴尬,刘涛把她拉了进来,低声对她说:“自从她丈夫死后,她神经就失常了,别放在心上。”
“噢,她丈夫怎么死的,能说说吗?”
刘涛说:“是五年前被人杀死的,尸体是在垃圾场里找到的,居然脸皮都没了。”
肖静的心颤抖了一下,她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来这个地方。
这天刘涛的菜烧得很好吃,他深情的目光总会有意无意地落在她的脸上:“肖静,你真美。”他的唇落了下来,把她紧紧包容,只是当她的目光无意中透过了窗户,看到对面的陽台上,那个陈姨正目光呆呆地盯着她。
肖静发现自己每天都必须用那种面膜,一天不用就觉得脸上难受,只要一敷上它,什么症状都会消失,而且变得洁白光滑。
这天,她找不到那张面膜了,便问老妈:“你有没有看到一张面膜,放在卫生间的柜子上面的。”
“那张你不是用过了嘛,我把它扔了。”
肖静冲了出去,很快又极为沮丧地空手而回,这种面膜,戒掉了也好,就算没有现在漂亮,心里至少不那么恐惧了。
但是第三天醒来,肖静吓了一跳,脸上居然有溃烂的迹象!而刘涛这几天都关机,根本联系不到,她马上给公司打电话请假,然后戴了个大墨镜,直奔刘涛的住处。
出租车上播着新闻,说本城连着有几个少女用了神秘面膜后,导致毁容,然后又失踪,她全身都颤抖了起来。司机把她送到老宅区,给她找钱的时候,目光盯住了她的脸:“你脸上怎么了?”
肖静逃似的跑向那幢楼,到了三楼的时候,她的内心有着无以名状的恐惧,甚至感觉到那个悬空的人正死死地盯着她,她不敢回头看,借着手机的光,飞快地跑了上去。
她敲了敲门,门无声地开了,里面没有任何人,她想或许这房子里还有那样的面膜,于是她便四处找了起来。在刘涛的房间里,她找到了一个相框,里面是刘涛与一个女人的合照,看上去极为亲昵。仔细地看着那个女人,她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凝固,那分明是陈姨,照片里的她看上去年轻又漂亮。
肖静越来越觉得事情并非她想的这么简单。隐约嗅到从一个紧闭的房间传来一种强烈的不好闻的气味,这令她想去探个究竟。
门打开的时候,她几乎被那种刺鼻的古怪气味冲倒了。但是,更令她惊愕的却是她眼睛所看到的,血迹斑斑的墙壁上分明挂着人皮面具,有些看上去像是少女的脸,还有一张已半加工成面膜的样子,跟她用的面膜一模一样!
她转身想跑,却发现背后站着一个穿着紫色睡袍的女人,是陈姨。她看上去年轻多了,似笑非笑地看着肖静:“我要你的脸……”
肖静吓坏了,一把推开这个疯女人,却撞上了另一个人,当发现自己撞上的人是挂着诡异笑容的刘涛时,她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肖静被冷水泼醒了,她睁开眼睛,看到两张扭曲的脸,她被绑在一张椅子上,动弹不得。
她拼命地叫着救命,他们却相视而笑,“你叫吧,叫哑了也没用,整幢楼只住着我们两个活人。”
肖静挣扎着,“你们到底想干什么?”鬼大爷鬼故事。
刘涛摸着她的脸,“宝贝,你的脸又好了,我刚给你敷上了面膜。”
肖静觉得全身发冷,“这面膜到底是什么东西?”
刘涛摊开手环指四周,“你也应该看明白了,所谓的面膜,是少女的脸皮加工的,效果非同一般吧?”
肖静快要崩溃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些女孩呢,你把她们怎么了?”
刘涛搂住了陈姨,哈哈大笑起来,“为了我们的爱情,我杀了她的丈夫,她想要什么,我都会满足她。她在一本巫书里看到,少女的脸皮加上一种神秘的物质,可以令人永远保持青春。于是,我把那些天真的少女勾到手,然后用她们的脸皮做了面膜。但是这种面膜的最大缺陷是,用过十几次后就会吸走所有的精华,所以,必须赶做新鲜的,我以用剩的面膜做诱饵给那些一心想更美的女孩,想不到她们太容易上钩了,哈哈。你现在这张脸皮……”
陈姨手上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子,而刘涛把她强行按住,极度的恐惧占据了肖静的大脑,她用尽所有的力气大叫:“不──”
这时,门被人踹开了,进来很多持槍的警察,其中还有那个出租车司机。
“都别动,放下刀子!”
肖静感觉全身都瘫软了,动弹不得。
若不是出租车司机多了一个心眼,肖静这次可能难逃厄运。
现场如此恐怖,在公寓的三楼里,警察找到了四具少女的尸体,包括司机的侄女,尸体已经深度腐烂,散发着恶臭,脸皮已经没有了,惨不忍睹。
而肖静为什么在第一次来到三楼的时候,会看到一个影子,她也说不清。可能是心里的恐惧造成的幻觉,这种第六感谁也说不清。
大家彼此都没有言语,默默地处理现场。
肖静接受了本市最好的皮肤科医生测试,她的面部皮肤有着严重的激素过敏,原来那种神秘的物质不过是激素。调整治疗了三个月,皮肤基本上恢复到原来的状态了,当然,没有回到用人皮面膜时的绝佳效果。物极必反,或许就是如此。
只是,肖静知道,那段可怕的经历,在记忆里就如噩梦一样,无法轻易抹去。
第97号保险箱
我和朱蜜是情人,半年前租住了这间僻静的小院作为爱巢,一周幽会两次,其余时间各自在自己的生活里扮演着光鲜的角色,互不干扰。
妻贤妾美大概是每个男人的理想,我也不例外,只是最近朱蜜不再满足于现状,逼着我离婚娶她。这让我左右为难──今天她又一次迟到了。这说明我们的关系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目前,我还没有发现第二个比朱蜜更有吸引力的姑娘,所以我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我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转着圈,当我第n次踱到门口时,锈迹斑斑的信箱里露出的信封一角引起了我的注意──
寄件地址:海城市环翠区塔山街108号
收件地址:海城市开发区樱花路27号
邮戳日期竟是一年前!于是在等待朱蜜的时间里,我百无聊赖地拆开了信──
亲爱的雪莉:
当你收到这封信时只有两种可能:一、我已经死了;二、我还活着。想要知道答案的话,那么请给下面这个号码打个电话,如果我接了,就证明我还活着,反之,就是第一种可能了……
这是一封署名为苏漫妮的来信。显然不是给我的,因为我不叫雪莉,我也没有叫苏漫妮的朋友。更重要的是,我所租住的这间小院除了我和朱蜜,任何人都不知道。
雪莉,我怀疑我的丈夫慕容海想要杀死我!因为我之前多次偷听到他给那个女人打电话,他说他受够了我,再也不想跟我一起生活了……
你知道他跟我结婚是为了霸占我的那块家传之宝,不过我死也不会让他得逞——我已经将家传之宝放进银行的一个保险箱里,密码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还记得半年前慕容海做了一次切除脑瘤的手术吗?我贿赂了那个外科医生,将储存密码的芯片植入了他的伤口!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他朝思暮想的东西就在自己的身上,而他这辈子都别想得到!
雪莉,我明天将这封信办理慢递,一年之后会寄到你的手里。届时如果我已经死了,那么请你帮我报警,请他们想办法把芯片从慕容海的脑子里取出来,打开保险箱,将家传之宝献给国家!记住,家传之宝在银行的第97号保险箱。
看完这封信后,我不禁震惊地张大了嘴巴。原来这是一封迟来的遗书,而收件人雪莉早已搬离了这里。现在这个可怜的女人到底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强烈的好奇心攫住了我的心脏,我想,或许我可以代替雪莉给她打一个电话?
正在犹豫的时候,背后突然响起了高跟鞋的声音,是朱蜜来了!我连忙将那封信塞进口袋,喜出望外地迎了上去。
朱蜜板着一张脸,一进门便将自己扔到沙发上,一双长腿交叉叠起,美得惊心动魄。
忘了说,我是个画家,专门从事临摹性商业画作。朱蜜是一个人体模特,身材几近完美,我对她一见钟情。于是凭借我在业内的名气和对待女人的经验,没几天便俘获了她的芳心。
我们度过了一段非常快乐的日子,直到不久前她向我提出“转正”。我跟妻子白羚摊牌,白羚说:“给我五十万,我还你自由,否则免谈。”五十万对我来说并不是一笔小数目,因此我们陷入了僵局。
“你究竟什么时候离婚?”朱蜜斜睨着我,语气冰冷得像小李飞刀。“宝贝,我正在想办法。”我厚着脸皮靠过去,却被她推开。“告诉你,我的忍耐是有限的。”“我知道,我比你更急。”“那好吧,等你离了婚再来找我。”朱蜜硬邦邦地扔下这句话,抓起坤包头也不回地走了。我追出去,看到那个妙曼的背影钻进了路边的一辆黑色轿车。开车的是个肥胖的男人,长得像蒜泥白肉。
我展开了那封信,“家传之宝”这四个字仿佛长了腿似的,拼命往我的心里钻。那是什么东西呢?一定很值钱吧,有没有五十万?
鬼使神差,我拿起电话拨了那个手机号码。几秒钟后,一个机械冰冷的女声对我说:“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停机。”我的心一阵狂跳,莫非这个叫苏漫妮的女人真的如信里所预测的那样,死于丈夫的谋杀?
一道银色的闪电蓦地劈亮了我的脑海:她死了,那么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她的秘密,关于传家之宝的秘密!如果我偷偷将那个传家之宝取出来卖掉……“
朱蜜,多么甜蜜可心的人儿!我怎么能够让她躺在别的男人怀里呢?一想到蒜泥白肉窥伺朱蜜的眼神,我顿时心如刀绞。我紧紧地抓着那封信,一个邪恶的念头在我的脑海里成形──瞒住这个秘密,取出第97号保险箱的宝贝!
可是当我的视线再次落在信中的一句话上时,陡然心凉了半截——还记得半年前慕容海做了一次切除脑瘤的手术吗?我贿赂了那个外科医生,将储存密码的芯片植入了他的伤口……
也就是说,如果我想打开第97号保险箱,那么必须先打开慕容海的脑袋!这会不会只是一个无聊的恶作剧呢?
辗转反侧了一夜之后,我决定去调查一下真相。
海城市环翠区塔山街108号,是一栋独立的两层小楼。我在附近的一间商店里买了一包烟,顺便跟老板打听这栋小楼的主人。
”慕容海?没错,就住在这里。“老板热情地说。
”他老婆是不是叫苏漫妮?“我追问。
”是啊。长得蛮漂亮的,也有钱,不过红颜薄命,一年前死于车祸……“说到这里,老板骤然压低了声音说,”她死了不到半年,慕容海就另娶了!“
我兴奋地咽了口唾沫。这样说起来,这封信并不是一个恶作剧,这个叫苏漫妮的女人也没有撒谎!
我爬上对面的一处平台,掏出准备好的望远镜望向小楼,可是却只能看到客厅里的一张婚纱照。婚纱照上的那个男人目光犀利、身材魁梧,看上去不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
接下来我无意中看到的一个画面,令我双腿一软!隔壁的另一栋小楼里,一对贱人正在偷欢,蒜泥白肉正扑在朱蜜的身上。
我冲过去疯子似的踹开那扇门,可半裸的朱蜜堵在门口,面无表情地拦住了我:”你有什么资格管我?我又不是你老婆。“朱蜜说完,”砰“的一声将我关在门外。
我要杀人!只有杀了慕容海,才能从他的头颅里找到储存密码的芯片,才能从银行的第97号保险箱里取出宝贝,才能用这个宝贝换来一笔钱,从白羚手里买断自由!
我开始像侦探电影里的间谍一样对慕容海的行动展开了跟踪──几点上班、几点回家、几点睡觉,最喜欢吃的是什么,最习惯走的路是哪条……
半个月后的一个深夜,当慕容海结束应酬走进一条僻静的小巷时,我尾随其后,出其不意地将刀子插进了他的后背。然后我将失去知觉的他拖进垃圾堆里,就着昏黄的灯光,敏捷地割下了他的头颅。我花费了半个多月练习的食雕技术终于在这一刻派上了用场。
我用准备好的黑色塑料袋将战利品带回了小院,然后在浴缸里进行了第二次解剖工作。刀子顺着手术的刀口切进去,仔细地搜寻,可是根本就没有什么该死的芯片!这算什么?我处心积虑地杀了人,却得到这样一个结果!
一个推测令我胆战心惊,莫非这是一个陷阱?那个女人根本就没什么传家之宝,只是利用了这样一个噱头,勾起人的贪欲,从而达到借刀杀人的目的──她原本想要利用那个叫雪莉的女人,不想我竟成了她的牺牲品!
接下来的几天里,电视上报道了巷子里的那具无头尸案,警察也在紧锣密鼓地展开侦破,我每天躲在家里,惶惶不可终日。
第七天,房东来收房租,顺便告诉了我另外一个残酷的事实:这间房子从来就没有租给一个叫”雪莉“的女人!
我不禁五雷轰顶!没错,这封信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陷阱!
令我更加懊恼的是,这段时间朱蜜一直没来找我,连我的电话都不肯接听。看来她心意已决,可我想不通蒜泥白肉有什么比我好的。我坚信她还是爱我的,而我们之间唯一的障碍就是因为我的婚姻。
该死的白羚,她要拖我到什么时候?当”该死“这两个字跳进脑海时,我的眼睛陡然亮了一下,如果白羚死了,那么我们之间的障碍就自然瓦解了,不是吗?
镜子里的我又一次露出了邪恶的笑容!我飞快地展开信纸,写了一封信──
亲爱的雪莉:
当你收到这封信时只有两种可能:一,我已经死了;二,我还活着。想要知道答案的话,那么请给下面这个号码打个电话……
所有的内容都与苏漫妮的相同,只是将倒霉的男主角改成了我的妻子白羚。还有,时间也改成了三个月后。我没有耐心等上一年。凑巧的是,不久前白羚因为离婚的事情跟我争吵,不小心撞伤了头,去医院缝了几针。而这刚好为我”植入芯片“的谎言奠定了可信的基础。
随后,我随便填上了一个地址,去邮局办理了慢递手续。
办好这些事情之后,我跟白羚说我要去云南一段时间,接着我将手机停机,拖着箱子去了机场。我需要给别有用心的人制造一个”失踪“的假象,也需要在另外一个地方为自己制造一些不在现场的证明。
一切都按照既定的计划进行,三个多月后,我收到了白羚的死讯。同慕容海一样,她也变成了一具无头尸体。
我没有任何谋杀的嫌疑,因为这三个多月以来,我一直都待在小镇旅馆里画画。有人证,也有物证。
我并不担心,那个杀死白羚的凶手在发现上当之后会进行报复。杀人不是儿戏,没有谁愿意一再以身犯险。最稳妥安全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打落门牙和血吞。
而且我也不怕他匿名报警,因为那封信是我从报纸上抠下来的铅字拼成的,全程戴着手套,查不到任何与我有关的蛛丝马迹。
白羚死后,我经过一番努力,重新追回了朱蜜。而朱蜜也坦承她一直都是爱我的,跟蒜泥白肉来往只是为了赌气。
我们如愿以偿地举行了婚礼。朱蜜真的很有旺夫运,自结婚后我的事业便一帆风顺,不但得到一些大画商的赏识,还举办了几次影响很大的画展。随着名气日盛,财源也滚滚而来,我成了这座城市里备受瞩目的风云人物。
我的夜生活也变得绚烂多彩。朱蜜起初是兴奋的,可渐渐地,她跟白羚一样多疑起来,开始对我的行踪刨根问底。
一个女人一旦变得琐碎和唠叨,魅力就会大打折扣。不知不觉,我对自己的选择产生了怀疑。朱蜜真的值得我为她付出这么多吗?相爱的时候,对方的一切都是完美的;不爱了,炫目的光环便会褪色,瑕疵随之浮出水面。夜深人静时我经常想起小楼里,朱蜜和蒜泥白肉搂在一起时那不堪入目的一幕,心痛如刀绞。
我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于是,争吵的戏码又在朱蜜身上重演。有一次我们甚至还动了手,朱蜜将一个花瓶扔了过来,砸破了我的头。
”我们离婚吧!“我脱口而出。是的,我这么优秀,凭什么要跟这样龌龊不贞的女人在一起?
听了这句话,朱蜜只是冷冷地看着我,说:”给我五十万,我还你自由,否则免谈。“
天哪,她的语气简直跟白羚如出一辙。
几天后,朱蜜不见了,电话也打不通。我找遍了所有的地方,依旧杳无音信。我不得不报了警。奇怪的是,她就像是飞天遁地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个月后的一个深夜,我大醉酩酊地从酒吧里出来,上了一辆出租车。出租车拉着我在迅疾的夜风里穿行,最后在一个僻静的巷子里停了下来。当我从迷糊中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躺在散发着恶臭的垃圾堆里。
我一下子清醒了,惊叫:”你要干什么?“
”家传之宝在银行的第97号保险箱里,储存密码的芯片在你的脑子里,你说我要干什么?“那个司机手里拎着刀子,狞笑着向我逼近。”大哥,我只是想借你的脑袋用一用!“
我很想告诉他,97号保险箱里的确有东西,但不是什么宝贝而是魔鬼,以吞噬人类的贪婪和欲望而衍生的魔鬼。可是已经晚了,一把锋利的刀子插进了我的脖子……
千里之外的一个安静的小镇旅馆里,朱蜜一边喝着咖啡,一边阅读着当天的报纸。海城市发生了第三起无头尸案,经dna鉴定,被害者的身份是一名颇有名气的画家,据说他的前妻也是这三名受害者之一。
”如果我没有去郊外那间小院,就不会发现你埋在院子里的人头;如果我没有勤快地打扫房间,就不会发现你用来抠除铅字的废报纸;如果你不是天天出去鬼混,我就不会有时间对照废报纸上的文章,承上启下地推敲出那封信的内容——可即使如此,我也没想到要去报警,因为我爱你。可最要命的是你不该说梦话,而且还将准备谋杀我的细节说得声情并茂……“朱蜜轻轻叹了一口气,”所以,除了先下手为强,我还能做什么呢?“
喝掉最后一口咖啡后,朱蜜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拖着行李来到楼下结账。她知道接下来将要面对的事情很多,不过她并不担心什么,因为小镇旅馆里的人都可以证明,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都待在这里,哪里都没去过。
她不可能像传说中的那些女巫一样,可以骑着扫帚夜行千里去杀人。不是吗?
真实故事之诅咒
苏米结婚后添了个头疼的毛病,疼时,头顶如同针扎一般。痛得她使劲用头撞墙,头发被撞得披散开来样子十分恐怖。疼痛从每天午夜准时开始,一秒也不差,疼上一个小时左右会慢慢好起来。
苏米的老公马卓是个外企的业务主管,工作很忙。因为苏米的头疼病每晚都睡不好,她疼的时候,他就站在一旁。很奇怪,他看着心爱的妻子疼成那样,竟然一点都不心疼,还有一种莫名的快感,好像妻子就该承受这种痛苦。
马卓劝妻子去医院看看,苏米一直摇头。气得马卓大吼:“你天天半夜这样闹,我怎么睡觉?明天我还要工作的。”
苏米忍着痛,看了一眼老公,最终点点头。这让马卓松了口气,要说苏米也够倔犟的,劝她多少次去医院,她就是不肯点头,非等他发火。
第二天,马卓给在医院里当主任的同学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帮忙找个脑科最好的医生,到了医院后,医生对苏米的脑部进行了彻底的检查,肯定地说:“她的脑部扫描没有任何问题,可以说很健康。”
马卓愣住了,纳闷地问:“没问题为什么会疼得死去活来?”
医生沉思了一会说:“她这个情况可能是精神上来的,比如受了什么刺激,心里有解不开的难题,无意中给精神造成了巨大压力,所以才引起脑部疼痛,我建议你带她去精神科看看。”
“精神科?你当我精神病呀?太不负责了。”没等医生说完,苏米气愤地站了起来,拉起马卓就走。
医生见她如此无礼,很严肃地说:“不相信我的话不要紧,你可以去别的医院看看,看看我地诊断有没有错。”说完拂袖而去,弄的马卓一脸尴尬。
回去后苏米再也不肯去医院了,每晚的午夜依旧会头疼。听着她撞墙的咚咚声,还有她拽头发的声音,马卓几乎快被折磨疯了,真恨不得把她的头砍下来,这样午夜他就不会听到那种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了。
这一晚,苏米的头又开始疼了,她抱着脑袋,嚎叫着说:“卓,帮我。”马卓相当冲动,他奔进厨房拿出了一把菜刀,紧紧地握在了手里,可就在他想要挥刀的时候,他突然清醒了过来,刀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而他浑身大汗淋漓,脸色煞白心里不禁泛起寒意,如此下去他保不准那天就真的会对苏米的头挥下了刀。
经过了这一晚马卓决定出去躲一阵,他对苏米说,农村老家的爷爷病了,要他回去探视。苏米也想去,马卓冷冷地说:“你每天头疼,疼起来大喊大叫,去了只能吓我的家人,放心,我去去就回。”
马卓回了农村老家,母亲见到他,惊讶地问道:“小卓,你怎么了?精神这么差?”
马卓有气无力地对母亲说了妻子的怪病弄得他整晚不得安睡。
母亲问道:“没带她去医院看看?”
“看了,说脑袋没毛病,这病可真怪。哎……”马卓边说边躺在了热炕上,城里住了多年,他还是喜欢热炕头。
母亲沉思着说:“看看”外病“吧!”
马卓摇摇头不耐烦地说:“妈,你老迷信,你不会寻思她是鬼上身了吧?”
母亲瞪了他一眼:“你打电话让苏米来,我带她去看看,老这样病着那能行!”
马卓回老家就是为了躲着苏米,怎么肯打电话,正打算装睡的时候,苏米提着大包小包进屋了。
母亲热情地接过东西,婆媳俩问寒问暖的叽叽喳喳,马卓有些心烦地闭上了眼睛。
那晚马卓和苏米睡在他以前的小屋里,那一夜俩人都睡的特别安稳,苏米竟然没有犯头疼病。
早上起来母亲带着苏米神神秘秘地走了,马卓没问她们要去哪。自己去了家里的果园,他小时候最爱去果园,往果树下一躺,闻着果香,那滋味美极了。
马卓刚躺在大树下,睡意就渐渐地袭击着他的眼皮……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醒了过来。他坐起来看见苏米站在不远处,肩头耸动像是在哭。
马卓走过去,见她的肩头颤抖得异常厉害,哭声特别厉害。
马卓叫了一声:“苏米……”
苏米好像受到了惊吓,跳起来后退了一步,脸色苍白,一脸的惊恐道:“卓!我要死了。”
马卓大惊道:“呸呸呸……净瞎说。”
苏米脸色发僵,艰难地摇摇头:“是我对不起你,你……你……”还没说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马卓疑惑地看着她,心中的疑问更甚,瞧苏米的样子怎么像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她到底知道了什么,这么难以启齿?
他提出自己的疑问,苏米抽搐着说:“不想让我死,除非我们离婚,不然我早晚会被头疼病折磨死。”
马卓大吃一惊,生气地说:“你这话什么意思,难得是说我会害死你?或是说,你的病是因为我而起的,真是莫名其妙!”
苏米跺了跺脚,说:“这件事……你还是问妈吧!我……我先走了。”说完转身走了。
马卓追了几步,就放弃了,看来追上苏米也问不出什么来,不如回去问问母亲。
马卓快步往家走,刚走出了一半路程,天就下起了瓢泼大雨。他快步如飞,跑回家里。母亲正一个人蹙眉叹息,好像有很大的心事。
他闯进去叫了一声:“妈!”
母亲抬起头,样子像是一下子衰老了许多。
“小卓你回来了,苏米走了吗?哎……你们俩真是上辈子的孽呀!还是离了吧!性命攸关呀……”
“妈!您这是什么意思,您是不是带苏米去看了?您就迷信吧!”
母亲的表情沉重了起来,额头冒出了汗珠,双眼惊恐地瞪圆了:“其实你们结婚后我经常做一个恶梦,这个梦总是反反复复的出现。我梦见一个大宅子。这个宅子琉璃瓦顶挂满了红色的灯笼,极为富丽豪华,而主人是个英俊的男人,但是始终看不清他的脸,他似乎要出远门,等他走了以后,我听见角房里发出一阵接一阵凄凉的叫声,那声音又尖又脆,深夜听来尤为可怕,好像有人正在遭受巨大的折磨。我顺着声音来到房前,把窗户纸戳破一个小洞,从洞口往里看,我看见有个长相酷似苏米的女人正拿针往一个女人的头上扎。
”什么?“
”嗯!我能确定折磨女人的人就是苏米,还能记得女人凄厉地大喊,你等着,来世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说完我看到她的眼角里燃起了复仇的火苗。我看得心惊胆战,特别是女人那气愤恶毒的眼睛正好和我打了个照面,吓得我浑身颤抖,一下子惊醒了。
马卓皱起眉头,不敢相信母亲的梦。他说道:“梦怎么能当真?”
母亲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本来也是这么想,可是今天我带苏米去王婆那里去看”外病“王婆说前世她用针扎死了一个女人。你就是那个被扎死的女人,你要是不离开她,她早晚会被头疼病折磨死的。
马卓困惑地看了一眼母亲,他呆呆是坐了很久,连母亲什么时候出去的他都没在意。
那一夜他睡得很不安稳,迷迷糊糊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他看见一个女人,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她柔软的身体,慢慢地靠近他,亲着他。后来他忍不住一把把她按到在床上。之后他们经常在一间书房里厮混,他感觉自己对女人的不是爱,只是一种冲动,一种欲望,他甚至看见女人推了自己怀孕的妻子一把,而妻子的长相,开始很模糊,后来他看清是苏米,苏米失去了孩子,很痛苦,她知道是谁害死了自己的孩子,她发誓要报仇,所以他前脚刚走,她就把女人绑了起来,然后,慢慢把针插进了她的脑袋里。那女人疼得大叫,可是女人的眼神里充满了恨意,似乎还有嘲笑和恶毒。
突然马卓感觉浑身剧烈地疼起来,疼得好厉害……好厉害……他醒了,室内月光盈盈,他回想着自己梦和母亲说的基本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他不是女人,他是苏米的男人,那么今世女人是谁?
马卓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他抱着枕头坐了起来,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母亲慢慢地走了进来,母亲今晚的样子有些奇怪,脸红扑扑的,像是抹上了粉。
马卓悄悄地躺下去,眯上眼睛,想看母亲想要干嘛。
母亲走到他的床边,坐了下来,用手轻轻的摸着他的脸,母亲的手和以往不同,滑溜溜的像是少女的手。她模的很细腻,然后小声地笑了起来,低声道:”没想到你始终还是爱着她,更可气的是,你们今生竟然还生活在一起,那么我那?我算什么?我那么爱你,为了得到你,我不惜杀死你们的孩子。其实真的是我杀死你们的孩子吗?不!是你怀疑她和长工有染,暗示我推她一把,还有你是特意躲出去让她害我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一手造成的,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爱上你这样的男人,你只为了你自己而活。
此时月光昏暗,母亲的影子投在墙上,愈发地陰森。马卓只感觉后背凉气直冒,浑身不住的颤抖。突然碰的一声门被撞开了,一个苏米冲了进来打开了灯,灯光下,母亲的脸色惨白,整个人向后跌倒,就在她倒地的瞬间,马卓看见她握着一把尖刀。
马卓立刻从床上跳起来,想要拉住母亲。可是来不及了,尖刀一下子穿透了母亲的身体。临死的时候,母亲的嘴角微微上扬,指着苏米恶毒地说:“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母亲下葬以后,苏米怀孕了,苏米的头疼病不治而愈。不过马卓在苏米怀孕后总做一个梦,梦中母亲爬进了苏米肚子的肚子,隔着肚皮冲着他冷笑。马卓被这个梦折磨的精神恍惚,鬼使神差推了苏米一把,苏米和孩子都死了,而他进了监狱……
迷人的黄鼠狼
过去村里黄鼠狼特别多,我小的时候听到不少关于黄鼠狼的故事。其中有一个非常有趣的事,说给大家听听。
有一天夜里,住在东街的马翔叔叔听到自己家的院子里有声音,声音奇怪、没有节奏,不像人发出的声音。村里一直没有打更的人,谁会半夜还在外面呢?马翔想起床看个究竟,但是马翔的妻子却不让马翔去看,她说那可能是黄鼠狼在作怪,它们最爱模仿人,肯定是它们又在模仿人了。
马翔执意要看看,马翔妻子不放心地嘱咐马翔:“看看也无妨,一定要偷偷地看,而且别发出声响,免得它报复。”
马翔答应了一声,就悄悄地来到后院,把院门打开个缝向外望,只见一个黄鼠狼脸朝天躺在地上,四脚乱蹬着,非常滑稽、可笑。
马翔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看到这么新鲜的事情,竟笑得直不起腰来。“哈哈、哈哈……”,马翔一边笑一边拿了把扫帚向它砸去,黄鼠狼一看有人在看他,立刻站立起来,很快没了踪影。
到了第二天,马翔看见对门的张嫂家里大门敞开着,进进出出很多张嫂的亲朋好友。马翔好奇的上前去打听,原来,张嫂昨夜又让黄鼠狼迷住了,头疼的厉害,总吃食物,总喝水。马翔明白了是昨晚院子里那个黄鼠狼做的怪,他就等着天黑了。
好不容易熬到天黑,马翔藏在院子里的柴火垛后面,果真那个黄鼠狼又来了,它看看院里没有人,立刻就又躺在地上,四脚朝天乱蹬着迷人了。马翔悄悄的来到黄鼠狼近前,一锄头砸下去,狡猾的黄鼠狼听到了声响,吓得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了。
马翔的妻子害怕黄鼠狼报复,又没有办法,就请来一位香客,香客在院里烧了了些纸钱,念叨了一番,后来黄鼠狼果然没有再来捣乱。
老人们说马翔还算是幸运的,没有被黄鼠狼“上身”,如果让它“上身”就惨了,后来对门的张嫂也没有再让黄鼠狼迷住了。
坟前的核桃树
柳庄村里有个叫马大哈的人,长得身强力壮的,是田地里干活的一把好手,除了地里的庄稼打理得井井有条,还抽出时间去集市上卖水果。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马大哈感觉腰酸背痛,整日有气无力的。去医院看病,医生也查不出病因,以为他劳累过度,就叮嘱他少干活、多休息。马大哈听了医生的话,不上地里干活了,也不出去卖水果了,在家静养了几天,谁知病情一点儿没见好转。
就在马大哈要去城里医院诊治的时候,他的母亲从他的弟弟家里来到他家,还没进门就急忙问他:“哈儿你最近是不是腰痛,全身没力气?”
马大哈点点头,疑惑地问母亲,您去了弟弟家里很久没有来我这里了,怎么知道的?
马大哈的母亲说她在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梦见她的好友李婶哭着去找她,说她这一辈子最喜欢核桃树,所以她生前有病的时候就叮嘱她的儿子,如果她过世了,就在她坟前种上一棵核桃树,可是马大哈却把她的核桃树给砍倒了。
马大哈听了母亲的话,一拍脑门,想起一档子事来。上个月,他去地里干活的时候,他看见李婶的坟地里的核桃树结满了成熟的核桃,他想起核桃的价钱很贵,摘下来卖了会得到很多钱,他看看周围除了他自己没有其他人,就拎着斧子来到李婶的坟前,三下五除二就把核桃树砍倒了,从核桃树上摘下了很多核桃后就回家了。马大哈在集市上卖完核桃病魔就缠上了他。
听了母亲的话,马大哈对自己为贪图钱财不择手段的行为非常后悔。
第二天,马大哈在集市上买了几棵核桃树,种在了李婶的坟地里。种完核桃树,马大哈感觉一身轻松,腰也不疼了,干起活来还是那么有力。
后来,马大哈时常对村里人说:人不能欺负人,也不能欺负鬼,更不能太贪心呀,不然会遭到报应的!
张二狗遇见女鬼
世上是没有鬼的,可是张二狗真真切切地见到过一个女鬼。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末,川东涪陵地区流传着这样一个有盐有味的离奇真实故事。
文革武斗期间,井冈山纵队与红联师团发生了战斗,双方战死了不少人,由于战斗处在激烈之中,顾不上死人,把战死的人停放在学校一间教室里。
那正是七月天气,有个叫张二狗的小伙子到四和镇去看姑妈,路过学校边。突然乌云密布,雷声滚滚,眼看一场大雨即将来临,张二狗只得赶快找地避雨,正好附近有一间教室可避雨,张二狗没办法,只得来到教室,里面有几口棺木,陰森森地,在闪电雷鸣地衬托下,越发令人毛骨悚然,幸好张二狗胆大,他找了块儿干净的地方坐下来,吃了点随身携带的干粮和水,加上走了半天路累了,不一会儿他就进入了梦乡。
突然嘭地一声巨响,张二狗从睡梦中惊醒,只看到离他不远的一口棺木盖子居然飞了出去,接着棺材里的女尸竟直挺挺地站了起来,那女尸四处张望了一下,似乎在找有没有可疑的地方,突然她的目光在张二狗的身上停了下来,并且双手齐肩平举飞奔向张二狗,看样子是不把张二狗掐死不罢休。张二狗虽然胆大但还是被吓得浑身颤抖,就差尿没吓出来了。只见张二狗拼了命似的在教室里上蹦下跳。
外面天陰沉沉地,虽然现在是下午的两三点钟,教室里面还是有点黑,这时一道闪电照在女鬼惨白的脸上,只见女鬼面目狰狞,更增添了几分恐怖。外面的雨下得正欢,女鬼追张二狗到教室前的大字报专栏旁,张二狗累的够呛,于是他绕着专栏躲避女鬼的追杀,女鬼似乎急了,伸开双手手就像专栏扑去,似乎想把专栏给撕碎,指甲居然深深的插入了专栏里面,任凭女鬼怎么用力都拔不出来。张二狗趁这个机会赶紧喘了几口粗气,脑子也在飞快的想办法对付这个女鬼,他想起自己来的时候带了根粗粗的绳子,他找到绳子壮着胆子把女鬼给捆了个结结实,女鬼在疯狂的摆动着,不知怎么地女鬼的手居然从专栏里拔了出来,对着张二狗的后背就是一抓,直痛得张二狗呲牙咧嘴啊,张二狗此刻顾不上疼痛,用力地将绳子打了一个死结,这下女鬼怎么张牙舞爪也摆脱不了绳子了。
渐渐地雨下得小了,雷电也没有了,那个女鬼也昏死了过去,张二狗不敢在教室里停留太长时间,赶紧溜出教室向四和镇方向跑去。
后来听一些老人说,张二狗遇到的是诈尸,人死后不久会在闪电的作用下站起来,而且力大无穷,见人就追,就像张二狗遇到的那样,幸好张二狗命大,否则一定命丧于此事。也有人说尸体被闪电击中后带有一种电,这种电跟人体的电是相会吸引的,所以会出现女尸追张二狗的那种情况,具体真相还有待科学考证。
一晃几十多年过去了,张二狗背上的抓痕至今仍然很清晰,每当给别人谈起这段经历,张二狗依然会惊悸不已。
迷路时请乘坐幽灵马车
20年前,正是捕获松鸡的季节。我扛着猎槍,已经出来一整天了。这时我所处的位置,是英格兰北部的荒野。现在是12月的冬季,下午5点30分,寒冷刺骨的风从东北方向吹来,灌进我的衣领,我感觉自己快冻成皮袄下的冰棍了。说了这么多,那是因为我迷路了。这时候迷路真不是时候,黑夜即将降临,而暴风雪来临前的第一片雪花已飘落在我的肩上。
我用手遮在眼睛的上方,以免冷风吹进,然后四顾观察起来。暮色越来越浓,紫红色的荒原逐渐溶入四处的群山之中。没有炊烟、没有羊迹、没有篱笆、没有农民修起来的机耕路,什么都没有。我所能做的,就是将槍扛在肩上,继续向前走。从早晨天色放亮的一小时后,我一直没有停歇,除了早上吃了点东西以外,到现在我颗粒未进。
寒风越来越猛烈,雪也越来越大。只消一个时辰,我敢肯定,地面上的雪就会有一英尺厚。冷、饿,胃壁一阵阵紧缩。我如同一只蚂蚁,置身于一个水平的镜框里,爬来爬去就是找不到边缘。我想到了死。
可我不想死,我和妻子结婚才4个月,此时的她,一定驻足在小旅馆的窗户边,一个劲儿地向外眺望着。早晨我出来的时候,她还叮嘱我,一定要在夜幕降临之前回去。可现在,我连具体置身何处都不清楚。
只要一顿晚餐、一个时辰的休息、一名向导,我坚信一定能在午夜前赶到妻子的身边。前提是,先找到一个可以遮身之地。我在雪地里盲目地走动,不停地呼喊着,迫切地需要看到一个行人。当然,一无所获。
恐惧就在这个时候悄然而至。旅途中,曾有人精疲力竭,最后摔倒在厚厚的积雪中,死了多日后,才在融雪后的大地上找到尸体。这样的故事,我曾听过无数遍,难道现在我即将成为日后故事里的主角了吗?
我不甘心,我又一次狂吼起来。力竭之后的呼喊,在这个一望无际的荒野里,是那么的软弱无力。甚至连可怜的回声也没有。
就在这时,一束光线闪烁了一下。希望在我内心深处油然升起。我揉了揉眼睛,果然,有一束移动的光线在上下跳动着,我疾步向那里奔去。越来越近了,我看到了一个灯笼,灯笼后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再近一些,我看清了,那是一个老人。
“谢天谢地!”我欣喜地叫出声来。那个老人没有应答,我忽然感觉他皱起了眉。他的衣服很怪异,黑色的长袍直拖到地。但这些对于我来说算不上什么,毕竟我看到了活生生的人。哪怕他不是本地的居民,能和我结个伴也好啊。
“怎么了?”老人问道,他的腔音带着一点点地方的土味儿,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我迷路了,”我答道。他提起灯笼来照了照我的脸,我也借机打量着他的面孔,上面没有半点表情。“这个地方的确容易走失。可是,我有事在身,主人不会同意我与人结伴的。”
“可是,你能告诉我这里离杜沃林有多远吗?”我急切地问道,生怕他一转身就不见了踪影。
“大约有20英里吧。”他有些不耐烦了。
“那最近的村庄呢?”我紧跟着他走去的步伐。“12英里左右。”
“你住在哪里?”“约顿镇的外围。”
“你回去吧?让我和你一道,如何?”我无论如何也得跟着他。
老人突然停下了,他紧紧地盯着我,然后十二分不情愿地答道:“不行,我的主人不会让你进门的。”
我拉了拉身上的槍,不卑不亢地说,“您的主人是谁?”
老人一下变得怒气冲冲起来,“这与你无关,我说了,他不会同意的。”
“这你不用管,你负责带路就行。我会试着说服他,我的要求不多,只要一顿饭,休息一下就走。”我的声音变得蛮横起来,绅士风度也荡然无存了。
“那你就试试吧,祝你好运。”他瞟了一眼我身上的那杆猎槍,懒懒地向前走着。走了没多远,一幢小屋出现在灯光的前面。老人从衣兜里掏出钥匙,他刚打开门,我就走了进去。这时我注意到,门上有铁环,还有监狱大门一般的外饰。
老人点燃了大厅里的蜡烛,我看到大厅的一角放着谷物,另一角的上端悬挂着腌制的火腿肉,还有一些准备过冬的食物。靠里的拐角处,还有一台显微镜。这让我很是好奇,走过去一看,只见那台显微镜放在一个平台上,平台的下面还有四个小轮子,平台是木制的,看不出什么年代,外面包着一层薄薄的铁皮。这个平台很大,半径足有15英寸吧,为什么放这个东西呢?
我正胡思乱想之际,猛听到一声铃声。
“都是因为你,我说过,这里是他的。”老人烦躁地冲我说道,“他很少叫我的,除非要吃的。”他疾步向另一个角落走去,我也紧跟着走了过去。老人轻轻叩门,然后推门走了进去,我也紧随其后,没有客套地等待着什么邀请。
一个身形高大,头发雪白的老人从桌边站起身来,审视着我,他的面部表情很是严肃:“约伯,我说过了,不要带人来。”他的双手,正在合拢一本厚书。
约伯打了个寒噤,“我,我不是他的对手,再说……”约伯没有说下去,他的眼睛瞟了瞟我肩膀上的槍。这时,约伯身上的长袍已经脱去,长袍下竟然是裸露的上半身,肌肉很结实,真难以想象他已是老迈之人了。最令我惊讶的是他后背上的伤疤,那里显然伤得很重,长出的肉缀成了一个圈,是槍伤。
“先生,我不想要什么,只要有肉,一杯喝的,外加休息一会儿就行。”我彬彬有礼地鞠了一个躬。
“什么,你当这里是什么?是供你娱乐的场所?”老人发怒了。
“不,我就像行将溺水之人,之所以搭上你的船,是因为自我救护。你可以看看外面的积雪,如果我还在外面,用不了多久,我就会被埋在下面。”
老人推开窗户看了一眼,脸色好看了些,“约伯,为我们弄些吃的吧。”然后他没有再理我,又埋头看他刚才那本书去了。
我放下槍,打量着这间屋子。壁炉里,柴火还在燃烧着。这里有一种很是怪异的气氛,可我就是说不上来。房顶呈穹形,四角有致。地面却十分潮湿,最引人注目的,却是堆放于各处的书,书简直无所不在。还有地图、纸张之类的,放满了这个小房间。
吃过晚餐,我感觉体力恢复了很多。这时,主人却有些兴致了,他示意我坐到壁炉边,说:“你是从外面来的,能否告诉我外界最新的情况?我叫白约翰,躲到这里已有23年了,最近4年来,几乎没有和外面的人说过话。”
我当然不会拒绝他的要求,然而,他感兴趣的却是科学技术方面的问题,我对这些没有研究,谈话很快就陷入了僵局。倒是他变被动为主动,饶有兴趣地谈了起来。从实用科学谈到精神世界,从电器应用谈到脑神经网,哲学、美学、建筑学,几乎无所不包,最后他谈到了迷信。
“鬼神之说,历来没有人相信。其实,人们不信的话,只是口头说说,心底里肯定是相信的。你想想,从古至今,从西方到东方,都有‘人来自何处,去向何方’的问题。宗教,也是在谈论这一个问题,你可以思考一下,哪个宗教没有说到这个问题呢?”老人的话,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只是他的话语里多了几分诡异,让我猛然联想到另外的问题。这里究竟位处何方?为什么荒无人烟的荒原里,会有这样的小屋,会有这样的奇人?
他还在滔滔不绝地叙述着:“我可以用实证的方式,来证明这一切的存在。”
“什么?实证?”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老人微微地笑了:“是的,我用了二十多年潜心研究这些典籍,得出了一个结论。姑且不说结论,先说说这里的一个故事,这里每夜都有夜班邮差,他会在距此不远处更换马匹。这位邮差心地很善良,会让夜行人搭乘他的车。嗯,他是接我班的。应该说,我观察了他很久,他是一个靠得住的人。然而,九年前,他出了点事,马车掉到荒原下面去了,当时,车上除了他之外,还有四位夜行人。按说,他在这一带行车很多年,不会出任何事的,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某种原因,”
我听到这里,心里的不安打消了一些,这里有夜班邮差,邮差还有马车,我就可以跟着马车离开这里,回到妻子身边去了。于是,我热切地抬起头来,说:“先生,邮差途经此地的时间过了吗?”
老人一愣,摇了摇头,说:“没有,还有一个时辰左右就来了。怎么,你不打算在这里过夜吗?”
我摇摇头,站起身来,打开了窗户。约伯就在这时推门进来,“先生,不用看了,暴风雪已经停了。”
停了?!我兴奋地跳了起来。好啊,看样子真的一切如我所愿,能赶回去了。还有一个时辰,索性听听这个老人的谬论吧。
老人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那四个夜行人是什么来路没有人知道,只是第二天,有行人看到了他们的尸体。其中有一个还有槍,一杆猎槍。槍是开了火的,可另外三个人身上,都没有中弹。”我忍不住看了一眼墙角,我的那杆猎槍在那里。我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
老人看懂了我的心意,他示意约伯领我出去,说:“晚安,祝你一路顺风。”我微笑着点点头,挎上那杆猎槍,正要向他表示感谢,可他已关上了房门,显然是不想听我再说什么。这个老人,他在这里孤单久了,好不容易来了位听众,可惜不愿聆听他的话。
约伯引领着我,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一个路口,说:“先生,就在这里等吧,请你记住,这里自从上任邮差死后,荒废了一条路,请不要上错了车。”有两条路?还有两班车?我一时蒙住了。
“主人的话没有说清楚,那死去的四个人中,其中应该有一个是邮差啊,他老了,也许记错了。四个夜行人,加上一个邮差,应该是五个人呢!”约伯解释道,尽管在黑暗中,我仍感觉他在看我,眼睛里似乎有些怜惜。
我的头皮一阵阵发麻,约伯转身走了,渐行渐远。我恨不得能和他一起回到那个小屋,可是,我忍住了。
时间不长,我看到远处有了一星火光,上下跳跃着,时隐时现。是车吗?我不能确定,等那点火光越来越近,变成了一团明亮温暖的光线之后,我心里立即变得喜悦起来。是车,是马车,三匹马拉的车。我跳到路的中央,挥舞着手臂,嚷了起来,“停车,停下来!”
那个赶车的没有听到,车很快就驶了过去,车后厢的顶端吊着一盏灯,我清楚地看到,里面有三个人在打盹。车又行了一段路,停了下来,我快步冲了过去,拉着后架爬了上去,甚至来不及拍拍身上的雪花,就一屁股坐了下来。
车又行驶起来。我坐定了身形,看到那三个人其实并不是在睡觉,眼睛一个个睁得大大的。“喂,关上窗户行不行啊?很冷呢!”我向离我最近的那人说道。
那人盯着我,一句话也没说。
“这个鬼天气,冬天说冷就冷了。”我又一次说道。他还是不出声,眼睛还是那样直勾勾地看着我。灯在头顶上,我看不清他的脸,只有那双眼睛,我看得真切,蓝蓝的,亮亮的。
车身颠簸了一下,顶部的马灯晃了一晃,我突然发现,身边的这个人脸色惨白,他好像一直没有呼吸,我凑过去,用手探了探他的鼻息,没有一丝气息!另外两个人一齐向我看来,他们的脸也是惨白无色,眼睛蓝蓝亮亮的,嘴唇紧紧地闭着。天,我上错了车,难道这就是九年前邮差驾的那辆车?四个夜行人,一个邮差,应该有五个人,怎么是四个人的尸体呢?约伯的话在我耳边回响着。
“停车!”我歇斯底里地吼起来,可是,声音刚到喉咙边,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停车,我心里默默地念着,一行眼泪涌了出来。这时我想到了,我还有一个护身的武器,槍,猎槍。
我端起那杆猎槍,向马车前边瞄准,这时,我看到那个老人家里的显微镜倾斜成了一个角度,正面对着我的槍。显微镜放在一个平台上,平台的下方有四个轮子,平台的表面,有铁皮包着,这不就是辆马车吗?驾车的,是约伯,还是他的主人?约伯后背上的槍伤又闪现在我的脑海里,我的手指搭在扳机上,颤抖着不忍开槍。马车又是一个颠簸,槍砰的一声响了,接着就是一阵嘎嘎响,车身倾了过来,我一下子窜了出去……
等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妻子正热切地看着我,她看到我睁开眼睛,立即跳了起来,喊:“医生,医生,他醒了。”
后面的事,是医生告诉我的,他说,有牧羊人在荒原上发现了我。很奇怪,我没有落到雪地里,而是落在一块岩石上,所以,尽管伤到了脑部,左臂也折断了,也算是万幸了。“要是在雪地里,你只有等到雪融之后才能现身了。那雪,有五英尺厚呢。”
我颤声把所经历的一切告诉了他,他半天没有说话,然后摇摇头,说:“先生,我认为那是你的梦境,人经受那样的寒冷,肯定是要发烧的。发烧做梦说胡话,这些很正常。要不是你有身份证件在衣袋里,我们医院还找不到你的妻子,别想这些了。”
我自然不信他的话,如果不是梦境,那只有两个可能。一是,我误杀了四个人。三个夜行人和一名邮差;二是,那个约伯和他的主人说的话是真的,我经历的这一切,是那个奇怪的主人,用实证的方式证明他的话。只不过,这回驾车的是约伯,我捡了一条命。当然这些我不会告诉我的妻子,以免她担惊受怕。
伤愈之后,我来到了国家档案馆,那里应该有一些资料。果然,在那里我找到一份文件,上面记录了英格兰北部荒原的一起怪案:一名热心的邮差,他在半途上捎带了四名夜行人,在赶往驿站的路上,曾经有一位叫白约翰的人劝他,说他意识到邮差的这一趟路很是惊险,可那邮差并没有听他的劝告,执意前行,结果车毁人亡。四具尸体,其中并没有邮差,案件记录者认为,死者中嫌疑最大的,是一个年轻人,他当时携带了一杆猎槍,很有可能是槍走了火,误伤了驾驶马车的邮差。这起案子,作为一起偶发的事件,没有追查下去。只是,那条邮路荒废了,再也没有邮差的马车经过那里。我注意到,驾驶马车的人名字真的是约伯。
这些还不算什么,最令我骇异的,是那个带槍的人,他叫麦瑟夫,和我的名字一模一样。
短小鬼故事之越狱
监狱里关押着一名重犯女囚。她年轻貌美,不甘心将自己的青春锁在铁窗之内。她宁愿去死,也不愿意在监狱里多待一天。于是,她抱定了一个想法——越狱。
慢慢地,她有意接近了一位舍监,并成了要好的朋友。舍监的职责之一,是将死在监狱里的囚犯运到大墙之外的墓地里下葬。
每当有人死去,舍监便摇起叮叮当当的铃声。三两个舍监先把尸体从号子里拖出来,搬到停尸房,放进事先准备好的棺材。然后,他们去办公室填写囚犯死亡记录、注销登记并办理出入证明。手续办理完毕,几个舍监回到停尸房,钉上棺材盖,用车把尸体运到监狱外面的墓地下葬。
详细了解了舍监的工作流程之后,女囚想出了一个非常巧妙的越狱方案。她许下重金,买通了她的舍监朋友。等下次再有囚犯死掉,她先悄悄溜出牢房,偷偷跑到停尸房,钻进棺材和死尸躺在一起。等棺材运出监狱下葬之后,她的舍监朋友再连夜返回墓地,把她从棺材里扒出来。女囚仔细思考过,棺材里的空气足够她一个人呼吸小半天的时间。
女囚开始为越狱做精心的准备。几个星期之后的一个深夜,高墙之内突然响起了叮叮当当的摇铃声。在这位女囚听来,无异于天籁之音,是来自于自由世界的召唤。
女囚悄悄穿上衣服,用舍监为她偷配的钥匙打开牢门,然后偷偷溜到漆黑的停尸房。
她顾不上害怕,蹑手蹑脚摸到那口棺材旁,用力挪开棺盖一角,悄无声息地钻了进去。然后,女囚又费力地将棺盖盖好。
经过一段漫长沉静的等待,女囚感到棺材剧烈地摇晃起来。她猜测,棺材已经运到墓地,现在正在下葬。果然,过了一会儿,她听到棺材盖子上传来“通通”的声音。她知道,舍监们正在落土埋棺。女囚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现在,她重获自由身只是时间问题了!
棺外的声音渐趋微弱,棺材里如死一样寂静。她终于可以自由地舒展一下肢体,只是棺里的空气开始有些让人发闷。这时她才意识到,和死人躺在一起毕竟让人感到懊丧。又不知经过了多长时间,女囚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她突发奇想,想看看躺在她身边、把她带出监狱的这位狱友到底是谁。于是,她摸出一盒火柴,擦亮之后去照那死尸的脸。
这一看,让女囚魂飞魄散。躺在她身边的死尸正是她的那位舍监朋友。
淮滨鬼故事:僵尸
这是淮滨1990年左右的事情吧,大概位置在淮滨的台头乡,当时一户人家死了人,可能是守灵的人没有看好,里面的尸体被老鼠还是什么接了气,下葬后有几个月后,再也没有下过雨。
而且那户人家开始死人了,开始还不在意,到最后接二连三不断死人,死者死不瞑目,眼镜惊恐的瞪得老大。
一天晚上,一个农户经过墓地,发现那座坟传出了声音,像有什么东西打开了,那个人马上爬到了旁边的大树上,刚刚躲好,他看到在皎洁的月光下,一个浑身长着白毛的一个怪物,手上的指甲有一寸多长已经是勾状了,脸色发绿,眼镜血红,嘴里面两根獠牙一直到下巴,然后对着头顶的月亮拜了数拜,跳着去村子里面了。
那个农户吓到大气不敢出,一个小时候,那个怪物回来,重新钻到了坟里面,那个人不敢乱动,一直待到天亮,因为他知道,天亮是陽气最旺的时候。
那个农户连滚带爬的跑到了村里面,刚好,那户人家又死人了,旁边围了很多人,他马上当着大家的面把这个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村里面的一个老者马上说:“估计你看到的是旱桩(僵尸)怪不得这几个月一滴雨没有下,而且这家子也不断死人,这事情要请道士来看看。”
死者家马上找了个道行资深的道士,这个道士一般的驱魔都不在话下,道士来后,听村民们叙说了经过,马上带着一帮年轻人手里面拿着家伙还有木头一起去挖坟,棺材挖出来后在棺材旁边挖了一个大坑然后一个水渠一直通到旁边的小水沟里面,做好一切后,道士令人架上柴火开始烧,20分钟过去了,棺材不断的向外流水,而且周围越来越冷,大约流了一个小时左右,没有水流出来了,道士说时候到了,做好准备,拆棺了,大家毛手毛脚的把棺材起开后,无不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个青面獠牙的怪物躺在里面,当大家以为没事时候,怪物的眼睛突然睁开一下子坐了起来,道士见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一张灵符贴在了僵尸的头上,然后令众人,架起柴火,浇上汽油,一把火把僵尸烧了个干净,不过一会,烧僵尸的那个地方发出了一股奇臭无比的味道,一直臭了几个月才散去。
而且在那以后没几天下了一场雨,而那户人家再也没有死过人了。
短小鬼故事之贼人遇鬼
夜,已经很深了。浓墨一样的天上,连一弯月牙、一丝星光都不曾出现。偶尔有一颗流星带着凉意从夜空中划过,炽白的光亮又是那般凄凉惨然。
风,是子夜时分刮起来的,开始还带着几分温柔,丝丝缕缕的,漫动着柳梢、树叶,到后来便愈发迅猛强劲起来,拧着劲的风势,几乎有着野牛一样的凶蛮。
在一个小村子里,有一户人家已经熄灯睡觉了,这个时候他们家的院子里,来了一个偷鸡贼。
贼人蹑手蹑脚的来到这家的鸡窝旁,蹲下身体伸手就抓鸡窝里的鸡。
当他掐着鸡的脖子站立起来的时候,他看见鸡窝上面鸡下蛋的地方,有一个穿着红衣服,身体只有猫一样大的人正用绿眼睛盯着他。
他吓得回转身就想跑,他回转身的时候突然看见了一个身体比房子还高,穿着古代衣服的一个人,他正用愤怒的大眼睛看着他。
他吓坏了,忙往自己家里方向跑,跑回家他就病了。发高烧,说胡话,没多久就死了。
村里的老人说:“偷鸡贼偷鸡的时候看见了鬼,又看见了查夜神,查夜神都是半夜里出来,谁在黑夜里做好事,谁在黑夜里做坏事,他都会看见的。”
所以说:人啊!在世上活着的时候要做好事,千万别做坏事。当觉得在做人看不见的坏事情的时候,那就错了,其实啊!总有一双神秘的眼睛在看着呢。
手拿自己头颅的鬼
又过年了,黑夜里大年三十的夜空异常明亮,偶尔还有鞭炮的声音响起。坐在家里,爷爷和我讲起了他年轻时候在年三十遇到的诡异往事。
累了一年了,难得大年三十的晚上这么清闲。我爷爷哼着小调,手拿着鼻烟壶从他的老朋友家里出来。
爷爷走着,走着……忽然他看见前面有个人在贴着墙边走路,看走路人的姿势和身影特别像是他的一个朋友。
“老哥哥,你上谁家串门去了啊?”爷爷问在他前面走路的人。
贴着墙边走路的人不理他,还是照样向前面走路。
“喂,老哥哥,你为什么不理我?我在问你话呢?你现在去哪里?”
墙边走路的人还是依旧在爷爷前面不快也不慢的走,还是不理他。
爷爷生气了,疾步快走,走到墙边走路的人跟前,他想当面问问他,白天和他说话还好好的,黑夜里怎么就不理他了。
当爷爷走到墙边走路人的面前,仔细一看,他吓傻了。贴着墙边走路的人没有头颅,他的头颅在他手上拿着呢。
原创经历之诡宅
我是个生在农村亦长在农村的女孩。换句话说,我是个土生土长、十分接地气的女孩。从小到大十分懂事的我在大人们眼里似个珍宝,被他们无时无刻的宠着。据说我出生是在一个寒冷的冬天,某个夜晚的子时时分一个头顶几根黄毛、瘦弱的小丫头傲娇般横空出世、呱呱坠地。这小丫头傲娇,其然,人家孩子一出生便哇哇大哭,像刚从母胎破出不适应崭新的世界而委屈的叫嚣似的。而这个黄毛小丫头不但没一声哭诉,还异常镇静的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睹视着映入眼界新生周围的一切事物。这便是新生不久的我。
母亲曾说我天生就似个宝,生下来就该被家里所有人宠着。其言不差。奶奶很年轻的时候便失去了爷爷,自此和她的六个儿子相依为命。话说这六个儿子后来成家立业,娶了媳妇生了孩儿。这几个儿媳妇在陈家传宗接代的大业上还都蛮争气的,几个孩儿都是白胖胖的大孙子,无疑不讨奶奶欢心。但奶奶的二儿子还想再要一个,于是二儿媳妇又怀了胎。某天去医院产检,喜儿的父亲在听说医生告知是男婴的时候简直要喜极而泣。于是好心伺候媳妇安心养胎。于是等啊等啊,终于等到一天夜晚子时,自己的孩儿就要降生了。孩儿刚出世,父亲得知竟然是个女孩。于是不可思议、悲喜交加、说不上来的各种感觉一涌而上。抱着女孩儿,只见水灵灵的大眼睛,圆溜溜地盯着自己,还眨巴眨巴的,长长的睫毛,是个小美女,甚是可爱。也罢,好歹是自己的亲骨肉也便不再忧郁。于是同家人商量起个名字吧。思来想去,女儿是在寒冬之夜出生,冬天以雪为象征,小美女又长得这么水灵,干脆取雪灵为名。于是我的名字就起为陈雪灵。自此,奶奶有了唯一的孙女。可见,我天生就是家里的千金宝贝。
于是我在家里各辈亲戚的照料和疼爱之下茁壮成长。五岁时虽仍是个小丫头却破天荒地有着一副娇美漂亮的模态。虽自小受宠,我的脾气却没被养的刁钻。我自小便很懂事很知上进。当我六岁那年被送往幼儿园的时候,我高兴地又蹦又跳。从上学第一天便努力学习。
那是一年盛夏正午,酷热的天气让人难以喘过气来。毒辣的陽光恶狠狠地照射进院子的每一处,连墙角也几近被残酷地吞噬掉。院中的大黑狗懒洋洋并小心翼翼地躲在窝里不敢踏出半步,拖拉着长长的舌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正值暑假,我在房间里写完厚厚的语文作业后便想小憩一会儿。于是我瘫在床上倒头便睡。说是小憩但不知不觉地感到头重脚轻,有些轻飘飘地,像是将要飞起来。怎么可能会飞。我一定是睡着在做梦而已。只觉这种将飞的感觉越来越重。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某种力量从床上抬了起来。我飘在半空中。继而耳边有些朦朦胧胧的细碎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似要破入我的耳朵。只感耳中连带脑袋一阵剧烈疼痛。嗡嗡作响。像从马蜂窝里冲出万千甚至亿数只马蜂簇拥着的闹嚣。紧接着,我似在空中旋转起来,旋转感觉越来
越厉害,飞速的眩晕感让我忍不住全身颤抖,又似身体即将崩裂。眩晕,疼痛,作呕,恐惧一瞬涌上。我觉得自己就要窒息。我很惧怕。突如其来的恐惧让我本能的想要投入母亲的怀抱,于是我忍着作痛想要大呼母亲,却任凭我怎么喊也喊不出声。不对,我的嘴根本就无法张开。强烈的感觉就像坠入深黑的地狱般无法呼救无法动弹。只觉自己真的就要窒息了。我的眼角不知什么时候变得湿润,然后一滴泪顺着眼颊夺眶而出。砰的一声巨响,我重重地被摔在床上,全身麻木不得似要瘫痪。我猛的睁开眼用尽全力狂喊妈妈!!!妈妈!!!母亲急匆跑来房间,看到瘫软在床上的我,不由一惊,然后到我身边紧紧地抱住我。我终于抑制不住方才的恐惧,瘫软在母亲的怀里大哭,歇斯底里的哭声传至房间每一个角落。那时的我突然意识到活着真好。我要好好活下去。依偎在母亲的怀抱里是无比的温暖。
之后的几天我便再也不敢独自入睡,每逢入睡都要有母亲作陪。而我向母亲诉说了那件事后,母亲只是安慰我说那只是个梦而已。是啊,我也安慰自己道那只是个梦而已。一个恐怖的梦而已。但如是尽管安慰自己多少次,也无法忘记那种眩晕、疼痛、恐惧一瞬俱来的感觉,那种感觉那么真实,真实的就似自己快要被吞噬。就算那么真实其实也就是个梦对不对。我如是安慰自己一遍又一遍。那年我六岁。
不知花了多长时间,我才从那次的恐怖中走了出来。这时的我权当那的确只是个梦。因为自那以后我便再也没遇到过那种情况。
又是一天中午,这天太陽比较温和,同盛夏毒辣的陽光相比,这天的陽光竟有种母性的温暖和慈祥。温暖的让我不禁喜欢投入到她的怀抱,慈祥的让我有种想要触碰到她那张和蔼温润红玉的脸庞。
于是我高兴地跑到院子里玩耍,也不是特别的游戏,只是在院子里蹦蹦跳跳,一会儿跳舞蹈一会儿踢毽子,一会儿用白粉笔在石灰地上画画。画什么呢?画个古典美女。我从小就喜欢跟着哥哥一起追看古代电视剧,我特别喜欢里面的穿着古装的美女。无论是衣服还是头饰还是女子身段女子妆容打扮我都喜欢。于是我就用粉笔画起了古代美女。先是那美丽的脸蛋,然后鼻眼妆容,头饰,脖颈,一衣极其飘袂的裙子和一双看起来很小巧的脚。这真是一副在我看来画的相当不错的粉笔画了。我高兴的望着石灰地上的古代美女画。不知何时,陽光变得有些陰弱,我倒没怎么注意,只是依旧两眼望着画,这副画越看越美,我自是很佩服灵巧的自己。突然一阵狂风肆虐而起,地上仅剩的半根白粉笔被刮得远远的。许是天气骤变,起风了。我转身便想要回屋。待一转身,一幕景让我惊异得嘴都合不拢了。我紧紧地盯着眼前上方的天空,一个古代美女衣袂飘飘,携长袖于肆虐着狂风的天空中舞了起来。婀娜多姿的身段,依稀可见的清秀眉眼,虽然是朵很大的云显然被狂风肆虐刮成了这般模样,但是清晰可见的姿态于我看起来却像是真的古代女子于空中而舞。不,更像是仙女。我喜悦地朝着仙女而望。任凭狂风如何咆哮。看着看着,那仙女的眼睛骤变的越来越大。比之前还美。还是越来越大。猛然眼睛骤变的更大,却不是很好看。而是异常恐怖。那双眼睛继而十分空洞,竟变成了两个黑黑的大窟窿。仙女的衣袂全然消失,只留下一副空荡荡的身子,这身子被狂风凛冽成一副纤细的却很刺眼的骨头架子,仙女的长发也消失不见。这是什么?这不是骷髅还能是什么?!我诧异的不能比这时更加诧异。张着的大口被我张的圆圆的,可见恐怖至极。我立即捂住双眼,待感到狂风渐渐平息了一些,陽光投射下来的温暖洒到我身体上得到一丝温存的时候,我慢慢放开双手,于是风平浪静,天空还是那样的安详宁静。好似刚才的一阵狂风凛冽从未发生。我深深地叹息了一口气。转过身的一幕令我彼时的心不由得一颤,感觉身边的一切都变得异常安静。我盯着石灰地上的画。方才我画的明明是个古代女子,怎么这时候却变成了一具骷髅画。恐怖感再次来袭。有些眩晕,不过终究是忍住了。我倒吸一口凉气,踉跄地回到了房间。
这是我遇到的第二次怪事。如果说第一次的怪事是个梦,那这次的该怎么讲。难不成是我眼花?可我画的明明是个古代女子啊。怎么就变成……变成了骷髅……难不成我记错了?我那时画的其实……其实是个骷髅吧。嗯。一定是我眼花了。而且是我记错了。一定是这样。
我竭力安慰自己。虽然比之前还要恐怖,但是我没告诉家里任何人。包括母亲。我觉得正如自己所想,其实一切都只是自己吓唬自己吧。但是终究还是忘不了那种恐惧感,也只好每日小心翼翼的视察着周围的一切。这年我12岁。
自此,生活依旧风平浪静。随着长大,我变得亭亭玉立。漂亮的模样惹得家里所有人称赞。在学校还是个学习成绩优异的好孩子。我在家里依旧是个乖乖宝贝。只是谁也不知道我多年的心其实总有些颤抖。莫名的颤抖。可能是因为那两件怪事留下的陰影。心里总是感觉身边像有双冰冷的眼睛盯着自己。而第二次怪事后我也时常做些恐怖惊悚的梦。这些梦好似一个巨大的深黑的旋窝紧紧裹着我的身体,把我狠狠地往旋窝最深处拽裂。每逢一觉醒来,睡衣总是湿淋淋的,许是因恐怖而出的虚汗。整个人也异常疲倦。
我因两次怪事而变得有些难以控制的胆小,每逢夜晚便胆战心惊,于是自第一次怪事发生后我便与母亲同睡。有次,我便梦到睡在我身边的母亲变成了一具活僵尸,我猛然起身,夺步推开房间的门,用尽全力跑到院子里,见到院子里有棵非常高的大树,我似乎自小便会爬树似的,于是轻车熟路地纵身一跃便两脚上树,不管三七二十一,我可劲的往上面爬。爬地差不多了我低头一看,发现母亲变成的活僵尸不见了,许是我爬的太高了。谁知我一转身便看到母亲流着血迹的嘴和空洞的发黑的眼神,我被一吓活活的从大树上掉了下去。砰!我猛然惊醒。还有一次,我梦到自己站在院子里望着非常美丽的星空,只见不远处飞来了一位红衣仙女,她温柔地看着我并告诉我“快走!”我一时很纳闷,为什么要我走?!只见眼前的房子骤变成一座鬼窟。满是孤魂野鬼。吓得我差点丢了魂。我撒腿便跑。快速打开院子的大门,一个劲儿地跑,不回头地跑。满头大汗,看到前面有个光亮的路口,于是我便跑进了那里。然后我便从梦中醒来。
之后很多很多次都是做类似这种恐怖的梦。如是之多,久而久之。我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已经习惯在漫漫长夜中被这可怕的梦所啃噬着自己的精神灵魂,于是我便不再害怕了。只觉无论发生什么事也要以最乐观的心态面对。不管发生什么事。我相信一切都应该有其发生的缘由。凡事不可凭空而来。亦不可随风凭空而去。解铃还需系铃人。我突然意识到我生活的这里应该发生过什么事。
小时候我经常听奶奶讲些鬼怪之事。自小对这类事不可信也知不可探讨。索性抛在脑后只当奶奶口中的故事是个闲来张口随便说笑的段子。可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这几件怪事让我不得不倒抽一口凉气,从本有着以科学态度示人的心突然想到有关灵异方面的事。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但是我究竟可以怎样来摆平这些在我能力范围之外也在人的精神承受力之外所发生的事情呢?我有好一阵愁眉不展。
终于在某天的正午。我在探望奶奶之后回来的路上偶遇到一位高僧。那位僧人手拿个黑红的木檀罐子,脖颈带有一串很长很粗的类似佛珠串成的链子。秃头上明显有六颗圆点。一身袈裟。嗯。是袈裟。我记得在古代电视剧里曾经看到过。而且我觉得他是个高僧。他走在我的前面,我一个激灵,便诺诺地走近那位高僧,没有立即唤住,只是慢吞吞地跟着他。一会儿,他便回头,我一惊,直直地立在那里,许是他一看我是个小丫头,蓦然对我微笑道“小姑娘,你跟着贫道是有何事?”我仍呆呆的直直的立在那里,没过一分钟便嚎啕大哭,他见状,于是走过来安慰我并温声相问所为何事。我似乎很委屈似的,像是压抑了很久恨不得在这个时候将多年积攒的委屈,埋怨,恐怖,疼痛一并泪水全部都宣泄出来似的。我感到似乎求得了帮助。我向他一倾而吐这么多年来我所遇到的怪事。他掐指一算立即道“你无需执意,贫道定帮你这个忙。”随后我把他带到家里面见了父母,同父母道清了缘由和这么多年我所遇到的可怕事。父母听后皆是十分诧异而后母亲又道“好孩子,不怕,你怎么不早说呢?”我没吭声,只是诉起多年埋在心底的秘密终于得以分享。顿感心中一阵轻松。父亲将奶奶叫了来。奶奶眉头一紧随后恳请高僧破解。
高僧拿着那个黑红的木檀罐子,走到院子里在院子中央立定,我们紧随其后站在一边。只见高僧紧闭两眼双指一掐,又立即睁开眼咬破自己手指,见那血竟如此鲜红。在这般红玉日头的照射下更显得艳红,而周围却是静的可怕。我屏住呼吸盯着眼前的一切。想必父亲母亲和奶奶亦是如此。高僧将那个出血的手指往木檀罐子里划着几个手势,然后嘴里好像在念叨着什么诀,只见那木檀罐子突的飞上了半空。我看的目瞪口呆,果然是高僧。想必父亲母亲和奶奶亦是如此而想。见那罐子朝下映射出一片光芒。刺眼的光芒此时看来异常诡异。而后那光芒越来越明透。似要拨开云雾见明天。取而代之的是一幕景。这景我终身难忘。那景里是很多很多嘶叫的人,他们被一些恶狠狠的坏人肆虐砍杀,那些坏人就像是恶魔一样,眼睛泛着红,杀意浓浓的将眼前的人全部杀死。见一个杀一个,无论是大人小孩。画面充斥着鲜血。淋漓的鲜血红了在场所有人的眼也惊颤了在场所有人的心。
很多年前,这里的一个有名的乡村书记仗着财大家大,不干人事,滥用其权。百姓人人诛之,无奈都是些平民百姓无能力之人,任由这欺人恶毒的村官**自己,虽恨在心却也只能忍气吞声。村官看上了村里的一位18岁的姑娘,念其美貌想占其所有。于是霸道上家强抢民女。民女父母亲自是不从百般阻挠。谁知狼心村官第二日便叫上自己的手下去姑娘家里强抢,且是光天化日之下的强抢。姑娘的父亲豁出去了便同村官手下争执打了起来。狼心村官手持一把菜刀竟活活砍死了姑娘的父亲。姑娘一见心痛至极。遂同村官拼了起来。街坊邻居实在忍无可忍的,胆子大的都出来帮助那位姑娘死拼而涌。岂料狼心村官杀了一个是杀,杀了两个是杀,一声令下命手下将不老实的村民全部杀死。就是这场拼杀如今映现在我们面前。心中自是百感交集。
村官同手下杀死了同他拼杀的所有村民,而他于当天晚上不知为何惨死。死状极其难堪。
奶奶突然开口道:“啊。竟是这桩事。我小时候听我姥姥讲过。可是这个房子是你爷爷当初买下来的。谁知竟是出现过这种事。唉,奶奶将这房子给了你们家也着实是个错误。害得孙女多年睡不好。”
我没有说甚,只是脑中回荡着方才的一幕景。这个世界上究竟是如何诠释人性的。
高僧收了那个木檀罐子,道本来这桩房子应是被某位大师封印过。当初你家翻盖许是得罪了哪个小人,那小人往房梁处扔了个东西,乃是下了降。结果把这里的怨灵给释放了出来。说罢又过来把了把我的手腕,捏个什么诀似的,良久道“这个小丫头于寒冬生,本属陰,又逢子时生乃是更陰,再加上她的名字取为雪灵,雪则为寒冬之陰。陰上加陰,难怪她会遇到怨灵缠身。随后他又在我面前划了几个手势。
之后,父亲择了吉日决定翻盖房子,家里的叔叔们都不得思解。但是承了奶奶的意,也没有说甚意见。
房子被拆之后,听说一位工匠当日发现房梁处有个似符纸一样的东西,遂拿给父亲看。父亲一惊便也没再说什么。
后来我的生活一直很宁静。那些梦境也再没出现过。
恐怖故事之测字
周姐休完年假来上班时整个人都脱了形,憔悴枯黄,两只曾经灵秀的眼睛空洞无神。自从她女儿死后,她就成了一具没有生机的行尸。
同事们都试图劝慰她,但此时在一个逝去的生命面前,任何言语都变得空洞乏味,于是他们把所有无奈和惋惜都化成一股怨气默默地发泄在秦尧身上,而周姐更是将秦尧看成令自己痛失爱女的凶手。
其实,秦尧只是在无意中测了一个字。
1
半年前,我应聘到这家公司任职,同期被招入的还有另一位同事——秦尧。
他看上去有些羸弱,瘦削白皙的脸清秀得像个女孩子,工作能力却很强,当我还在熬试用期时,他已经被提前正式录用了。我喜欢他不疾不徐的冷静态度,也喜欢他一点就透的聪慧机敏,老板曾经当众夸赞秦尧,说他是个能准确看透事态并能及时化解危机的奇异人才。
但秦尧并不因为得到老板的赏识而有什么变化,他仍然比较沉默地坐在离我不远的座位上,除了工作,就是在纸上涂写着什么。
一次无意的交谈中,我知道秦尧热衷并擅长测字。
那天中午回到公司,见秦尧一个人正百无聊赖地坐在那里发呆,便没话找话地和他闲聊,他问我刚才去吃了什么,我让他猜。
“猜太没水准,不如你出个字,我来测测看。”他淡淡地微笑着向我发出游戏邀请。
我觉得有趣,就随手写了个“招”字。
他看了说:“手、刀、口……这是刀削面。”
我听了心里惊诧起来,昨天听同事说大厦后面的街里新开了一家刀削面馆,味道很不错,于是今天就去尝试吃了一碗,怎么这么巧就被他猜中了?
我不服气,说:“这个不算,巧合吧。”很有可能昨天他听到我们议论刀削面的事。
他又笑笑:“左边提手旁为艮,右边召有入象,为巽,艮山巽风是‘蛊’卦,有卵象,你还吃了蛋类。”
刀削面并不如同事形容的那么好吃,我只吃了一半就放下了,可是没吃饱,只好又吃了一个茶鸡蛋。
我不相信他凭这一个字就这么准确地猜了出来,于是断定他一定是从那里路过正好看到我吃了什么。他还是笑笑,并不分辩。
几天后的一个中午,大家围在一起看周姐五岁小女儿新拍的照片,那是个非常漂亮可爱的小姑娘,人人见了都喜欢得不得了。谈话间周姐很担心地告诉我们,最近女儿生了重病,不知如何是好。
我见秦尧坐在一旁不说话,便招呼他:“你不是会测嘛,来帮周姐测测闺女的病什么时候能好吧。”
秦尧呆了呆,面无表情地说:“出个字吧。”
周姐将信将疑地写了个“亥”字。
秦尧看着那个字,又看了看周姐,半晌才说:“亥是孩不见子,上是六不全,中是久不得,下是人不长,这个病……很难有好转。”大家听了大气不敢喘,周姐的脸色极不好看。
谁知秦尧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亥又是十二时辰最后一个,数到尽头,这孩子恐怕凶多吉少。”
周姐面色如土快要哭出来了,大家也都哑口无言,想不到秦尧会说出这么不吉利的话来,一时间气氛很尴尬。我悄悄捅了捅秦尧,暗示他说些宽慰的话来让周姐高兴一下才好,他对我的手脚没有一点反应,也不改口,就那么坦然地在众人的静默中坐着。
我打圆场说道:“秦尧又不是神仙,哪就那么准了。而且这个字太复杂了,怎么讲都有道理。咱们换个简单的字,看他还能说出什么来。”
周姐不想再测了,大家又劝她,说也许再测一次就不一样了,有的同事悄悄牵了牵秦尧的衣摆,也在暗示他说些好听的话安慰周姐。
周姐显然实在没有心情,受劝不过就简单地划了个“一”字。
秦尧看了脸冷下来,他站起身对周姐说:“一是生字之终、死字之始,生从此尽,死由此至。一字是十字的一半,孩子五岁,都应上了。周姐,既然测了我就不得不照说,诳不得。对不起。”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回自己的座位去了。
周姐扑到桌上放声大哭,同事们七嘴八舌地抱怨秦尧说话太没分寸,正在此时老板走进来,工作时间早就到了,大家四散开各忙各的事情,只有周姐仍伏在桌上低低地啜泣。
而令人想不到的是,一个星期后,周姐的女儿竟然真的故去了。
2
不幸的事情被秦尧一语言中,在大家眼里他变得恐怖起来。同事们纷纷远离他,好像接近了他就会有不幸降临到自己头上。
自从周姐回来上班后,秦尧被孤立的情况更加明显,而秦尧对身边人的反应并不在意,他依旧有条不紊地做他分内的工作,忙里偷闲地仍然在纸上乱涂乱画,丝毫看不出他有任何不自在的感觉。
我在一旁静静地观察揣测他,不知他是否真的有那么神异的能力,也许他能帮我解开心里的一个结。
一天下班后秦尧仍在座位上忙碌着,我有意留了一会儿,等别的同事都离开后,上前找他搭话。闲聊了几句工作上的事,我试探地把话题转到测字上:“你测字水平真高,是跟人学的吗?”
“我家祖传一种断字秘法,过去家族中人以此为生的不少,在久远的古代曾经有一个时期世代为皇族服务,出过几个非常着名的人物。到现代对这些感兴趣的人不多了,秘法基本失传,我从小对这东西好奇,受曾祖父教授才得以研习多年,是家中唯一一个继承者。水平高不高不知道,但我从来没错过。”秦尧拿着笔在纸上毫无目的地乱划着。
“从来没错过?!太夸张了吧!”我惊喜掺半地拖着椅子靠近他,“这东西很玄的么?给我讲讲。”
“测字有繁测有简测,简单的测法其实大家都听得懂。没有想象中那么玄妙。”
我拿起支笔看着他:“那……你再给我测个字,猜猜我这个月的薪水情况如何。我领教领教简测是怎么样的。”
他抬了抬下颌:“写。”
我看见旁边放着他的工作日志簿,就写了个“志”字,他拿过去看看,说:“志,半喜半愁,这个月加薪你没有全涨,应该是奖金发得很足。”
我听完他说的话心里就真的半喜半愁起来,他说中了!没有任何悬念一点也没错地说中了。一时间觉得他有点可怕,仿佛他能看穿所有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但转念想想,或许我藏在心底的那个疑虑可以从他这里探出些结果。
我沉吟了半晌没有说话,秦尧也就静静地坐在那里,面带隐约的笑容,似乎了然一切。
我问他:“什么事情都能从一个字里看出来吗?”
他说:“一事一测,一测一字。”
我再也忍不住,说:“我有件事,一直放不下,想知道个究竟,能帮我看看那件事的结果么?”
我写了个“每”字递过去,他脱口说道:“每在悔后,一定是有什么事令你后悔。”他扔了手中的笔,双臂抱胸把转椅面向我侧过来:“不如你把事情详细说说,我再帮你看究竟是怎样的结果?”
我看着他的眼睛,有那么一会儿,只觉得他两眼中射出的目光如同针尖般的利刺直扎进我的心底,我挪开了目光才开始对他讲:“有一天我很晚回家,在经过一条小巷时听见一个女子的呼救声,隐约中还看到有人厮打,我想上前去看看,却发现歹徒手中拿着刀,我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事,非常害怕。当时夜很深了,我手无寸铁实在不敢上前,就这样我又退缩回来脚不停步地走开了。但是这件事一直藏在我心里,每每想到就后悔不已,不知道她结果如何。你……帮我看看吧。”
正在这时,我的手机发出短信提示音,拿起来看是老友尹浩约我去喝酒,我无心回应便关了手机,抬头见秦尧推过来的笔和纸,就信手写下个“尹”字。
秦尧用手指敲了敲纸平静地看着我说:“伊人已逝。”
我从椅子上惊跳起来,呆呆地望着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3
秦尧的眼中透出某种令我陌生的锋芒,他盯视了我一会儿,又说:“还有什么想问的么?”
他的猜测真的可信吗?这个结果对我而言太邪门也太邪恶了,它超出了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她……是怎么死的?”
秦尧看着我,并不说话,我重新坐进椅子里,准备写个“邪”字给他,刚写了个“牙”,我的笔顿住了。他会不会从我这个“邪”字里猜测出我真正的心情?会不会?
“写好了么?”他淡淡地问。
我放下笔,把“牙”推过去:“好了。”
他垂着眼睑漠然地说:“牙为穿心,她是被捅死的。”
我静静地站起身,却心乱如麻,在他冷静的注视下,我一点点地远离他,想就此走开,逃离这个令我感到万分压抑的氛围。这个人太可怕,他不仅看透了我的字,更有种说不出的感受让我觉得似乎看透了我的心。
就在我走回自己的座位拿起背包准备走出办公室的时候,他忽然站了起来。
我停住脚步回头望着他,只听他说道:“以前有个人,要砍掉院子里的树,别人问他为什么,他说院子里有树是‘口中有木’,为困,不吉利。于是人家说,木没有了,剩下你一个人,那不是成了‘囚’?更加不吉利。这是说,有些时候即使不写出字来也可以测字的。”
我不明白他究竟要说什么,一时间被他说糊涂了。
“志、每、尹、牙,刚才你一共让我测了四个字,我在想,这个‘四’字代表着什么意思呢?”
“什么意思?!”我被他的问话弄得莫名地紧张起来。
他隐约地微笑了一下,说:“四的解法很多,但在此时我只看到一种,那就是‘罪魁祸首’!”
我心里如同冰川在崩塌,浑身冰冷四肢无力。他果然看出来了!
事情发生的真实时间是我大学最后一年开学报到前,早早从家回到学校的我大手大脚地花光了学费和生活费,眼看就要交钱了,我却两手空空,不得已只好在某个晚上去给家里打长途撒谎说钱丢了让家人再寄些来,谁知家人识破了我的谎言,拒绝再汇款,让我自己承担眼前的困境。
就在那时,有个年轻女子到我打电话的店里买东西,她拿出一个精致的钱包,露出厚厚一大叠钱,焦虑无措和一时的贪念促使我走出小店远远地跟着她,在一个非常僻静的小巷中我追上去抢夺她的包,她激烈地反抗着,想不到的是她竟然还带着刀防身,扭打中她把刀向我刺来,我本能地抵挡住她的攻击,并将她握住的刀刺进了她的胸口。她躺在地上说不出话来,我拿了钱包匆匆跑开。曾经想过打电话帮她叫救护车,可是又担心警察会循着这个电话追查到我,在担忧和恐惧中我跑回学校,什么都没做只当一切全没发生过。
从此这个女子最终成了我心里放不下的块垒,得不到解脱。
然而现在,秦尧不仅告诉我她死了,更看出我就是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怎么办?
我对自己说这只不过是个迷信的游戏而已,秦尧所说的一切都无凭无据,他既不能证实那个女子真如他猜测的那样死于刀下,更无法拿出证据来证明我就是凶手。可是被他道破真相的恐惧感像蚂蚁一样在咬噬着我的心。
我看着他平静锐利的眼睛说:“开什么玩笑!”然后在他的注视下走出了办公区。
接下来的两三天我一直没和秦尧说话,有天下班时我还没有完成当天的工作便留了下来,空荡荡的办公区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不久我们都完成了手里的工作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他转头看着我,突然说:“你很担心。”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冷冷地应他。
“我只管测字,一字一结果,多余的猜测只是我个人的好奇心。对于事情本身,我没有任何兴趣。假如你对测字有疑问,想探知它究竟有多玄妙,不妨跟我学学测字吧?”他对我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只是在我眼里,他那双凌厉的眼眸毫无笑意。
学测字?听上去很有意思,他刚才似乎在说明对我过去的这件事没有任何透露给别人的企图,真的还是假的?有几分可信度?也许跟他学几手,也可以像他一样猜测出个大概。
“好啊,我对测字非常有兴趣。”
4
在同事们眼中,我和秦尧成了亲密的朋友,我们经常在一起聊天,每天都传递些小纸条,其实那只是秦尧给我出的浅显的测字题,以及之后对我的测算结果进行的评论和解析。
越深入了解秦尧的这个奇异世界,我对他的恐惧感就越加强烈。他的心就像晶莹剔透的水晶,可以令他看透所有,他就像个预言家和占卜师,一切在他面前都无以遁形。尽管他声称对我测问的那件事没有任何兴趣,可我却越发地担心着他是否更多地知道了什么,是否在后来的日子里曾经自己又测问过什么从而了解了更多真相和细节。他给我出的测问题越来越像一面镜子,时刻反射出我的一举一动,甚至连我的心思都能分毫不差地察觉到。这使我心里的恐慌如同一座正在渐渐觉醒的火山,时刻有爆发的可能。
我知道事到如今能够令我完全摆脱掉他的唯一办法,就是尽快除掉他。
秦尧每天早晨有个习惯,到公司后先泡一杯咖啡,然后加进大量饼干渣,把那杯咖啡搅拌成状态令人厌恶的褐色面糊,他说这杯东西可以帮助他保持大脑运转,并多次邀请我尝试,而我看到那杯东西后除了失去食欲之外没有半点收获。
装饼干渣的玻璃瓶就放在他办公桌的角落里。
最近我开始和他分享那种又甜又腻相貌又恶心的营养早餐,当他听我说要尝试那种面糊时脸上除了惊讶和困惑,没有丝毫获得同伴的喜悦。没过几天,同事们把我也看成了同秦尧一样的异类。
这天我比往常来得早,而秦尧却一直到上午十点多才来,他去老板办公室解释自己迟到原因时被批评了一顿。明显心绪不宁的秦尧回到座位上胡乱翻动着桌上的东西,失手中不仅把工作资料撒落在地,更打翻了我给他准备的那杯早餐和装饼干渣的瓶子,饼干渣和凝结的面糊块一起掺杂在碎玻璃中溅了一地。
第二天,秦尧拿来两只装着饼干渣的玻璃瓶,瓶子是咖啡套装瓶,咖啡色的那只他留给了自己,把另一只原本装咖啡伴侣的瓶子递给了我。白色透明的玻璃里面是细碎的点心渣,鲜黄色的瓶盖被清洗得相当干净。
瓶盖上用油笔写了一个“朵”字。这个字才写上去不久,黑色油彩在光线下闪动着润泽的光。
秦尧什么也没说,他独自去为自己调配了早餐,然后静静地吃完,又静静地开始他一天的工作,他把那只瓶子递给我之后就再没往这边看过一眼,连每天早晨例行给我的测问字都没写。
测字?难道那个“朵”字就是他今天给我的测问题么?
突然间我发现自己看懂了。秦尧目前给我出的测问基本停留在拆字组句的初级阶段,朵字上面一个几下面一个木,几是机字的一半,木是杀字的一半,组在一起就是“杀机半露”!
下班后我坐在位子上没有离开,秦尧等其他同事都离开之后走了过来。
“看出来了?”
我没答他,只是慢慢点了点头。
“你应该感谢我机智地化解了危险,让你逃过了劫难?”他对我毫无笑意地微笑着。
“怎么是我的劫难?”我脱口问出了一句极不恰当的话。
他挑了挑眉:“咱们来理智地分析一下,这里的人都知道你是唯一一个和我保持交往的人,我们每天在一起吃早餐,假如昨天早晨我因为食用你调配的东西发生了意外,而你安然无恙的话,这其中说明了什么你还需要我再往下说么?”
“你怎么知道我做了什么?”我感觉到了垂死挣扎的绝望。
“你之所以害怕到想要我从此消失,是因为你担心我知道了更多,担心我无法替你保守秘密令你时刻处于危机中。既然在你眼里我无所不知,那你做的这点小手脚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一脸遗憾地对我摇摇头,“从小到现在不知曾经有多少人想要我永远闭上嘴巴,即使我根本没兴趣把他们的事情说给别人听。但是你看,我还好好地活着,跟那些人比起来,你这点雕虫小技根本不值一提。”
“你真的不会说?”我无法相信他,却又不得不相信他。
他轻松地笑笑:“如果你没有安全感可以尽管对我下手,但我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这样下去最终会给你造成什么后果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他走回位子拿起背包,又回头看看我。
“相比你过去的那件事,我更喜欢研究你现在被我了如指掌的言行里所带有的那种惊慌恐惧和濒临崩溃的手足无措。”他白皙清秀的脸上露出一个得意的灿烂笑容,然后走了出去。
5
我开始整夜失眠,早晨起床时枕上留下大片大片的落发,镜子里的我脸色灰黑,眼窝深陷,瘦削的下巴上钻出参差的胡子碴,看上去凌乱而憔悴。
秦尧一如既往地和我做着测字游戏,但他越来越多地在测字里透露出我已经发生或将要发生的事,他通过测问的那个字让我自己猜出谜底,由此看出他对我展现的我的过去和未来。我对他产生了恐惧却又无力摆脱。
他在同事面前和我亲密交谈,他的笑容越发亲切温和,他在工作间歇递来一张又一张白纸黑字,从他那里学来的测字秘法令我条件反射地想要识破那上面每个字所暗示的含义。我害怕他告诉我他又知道了什么,却又带着巨大的渴望想知道他下一个将要给我的字所包含的意思。
同事们渐渐被我们之间的这种游戏吸引,以往对秦尧抱有看法的人逐渐因为我“津津有味”的参与而慢慢转变了态度,就连周姐对他的敌意也变得有些淡薄。他们经常来旁观我的测字结果,对我越渐精准的猜测和秦尧强大的预知能力产生了极大的好奇。显然秦尧非常喜欢这个游戏,也非常喜欢目前的局面,他享受着同事们逐渐传递过来的好感,同时也享受着我时刻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心情。
不久,公司组织员工分批度假旅游,选择的是由我精心策划好的一片天然海域:狼牙湾。那片海滨尚未被完全开发,去玩的游人不多,那里地势有点险,却风景迷人。狼牙湾有两个最出名的游玩项目:爬嶙峋的岩石和去海沟潜水。
我从小喜欢游泳,从中学时起就开始热衷于潜水。狼牙湾有非常好的潜水条件,当地渔民为吸引游人专门建了一个潜水俱乐部,我们的潜水装备就是从那里租借来的。
大多数同事对潜水活动都有些担忧,愿意去的只有七八个人,秦尧犹豫着说他水性不太好,但对于挂着氧气瓶潜水还是很有兴趣的。在船上我看到平时对秦尧很冷淡的周姐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事,她把他拉到一边悄悄地说着什么,秦尧对她点点头。
我们在俱乐部服务员的帮助下穿戴好装备,除了透过玻璃镜可以看到双眼之外暴露在外面的只有一双手,其余身体部分全部被包裹在严密的潜水服中像七个黑乎乎的水鬼。
考虑到安全因素和氧气消耗量,按照规定我们下潜的时间只有十五分钟。
然而在这次活动中周姐死了。
人们发现她时,她被卡在两块大石之间,氧气早已耗尽。而那个地方已偏离了我们潜水活动的范围,谁也不知道她到那里去做什么。
警察很快来到海边,他们对海底进行了一些探查,又对周姐尸体做了检查,初步判定为意外死亡,其他因素要等通知周姐家人后做进一步侦察才能做最后确认。
我们的假期草草结束,下一批度假的员工也因此改换了旅行地点。回到公司后,周姐的死因成了我们议论的中心话题。一天中午,我们几个与周姐同期休假的员工聚在大厦餐厅里一边吃饭一边闲谈。
有同事对我和秦尧说:“哎,周姐真倒霉,先前是孩子死了,现在自己又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于意外,命真不好!你们两个不如测算一下周姐到底是怎么死的吧。”听了他的话旁边的同事也随声附和着。
秦尧对我扬了扬下巴,说道:“徒弟,你来出个字。”他那双洞察一切的眼睛对我笑着,我没什么心情吃饭,餐盘里剩下了一堆白米,我用筷子蘸着菜汤在桌上歪歪扭扭地写了个“米”字。
秦尧出神地看着,然后抬起眼睛看看我,又看了看大家,说:“周姐是被杀的,而且凶手杀错了人!”
“啊?!”大家低声惊呼起来。
“为什么这么说?有什么理由吗?如果真是这样,咱们要不要报警?”
秦尧指着我写的“米”字说:“看上面那两个笔划很反常地远离了下面的木字,这样一来……”他伸出自己的筷子将那两笔稍微延伸了一点使它们相交,于是桌上的字变成了“杀”。“这是杀,但写出来的却是米,就是错杀。”
“这是真的?”“原来这么简单!”“周姐原来是冤死的!”“报警吧!”大家七嘴八舌地建议着。
“你们冷静点吧,我只是测字,又不是侦探,警方会因为测字结果来断案吗?没有科学依据,更没有足够说明这一切的证据,仅仅因为一个用菜汤写的字有点像另外一个字,他们就会相信我们的说法么?”他扔下筷子笑道,“测字只是游戏而已,不管说的多么贴近事实,它仍然只是一个游戏。对么?”他微笑着对我转过头来。
这时旁边有人问了一句:“如果周姐真是被错杀的,那么凶手想杀的是谁呢?”
6
我在地下停车场拦住刚从外面回来的秦尧。
一个星期前秦尧向公司老板递交了辞呈,今天中午公司为他举办了一个小型的欢送餐会,以感谢他的出色工作。明天他就不再来上班了。
“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的。”他靠在一根柱子上安静地望着我。
“为什么周姐会被误杀?”我想不通。
他挑起一边的唇角邪恶地笑起来:“误杀?你误杀了她对么?直到现在你仍然不能相信我,对我的存在感到威胁,所以执意认为除掉我才会平安无事。狼牙湾的事故是你有意安排的,但是因为一次疏忽,你杀错了人。”
事已至此我无意再瞒他:“没错,我就是想借机除掉你,自从你介入以来,我的生活就像被摆在了放大镜下面让你看得一清二楚,而我却不知道如何才能摆脱。我受不了你对我的精神折磨,每当你用那双穿透一切的眼睛看着我的时候我就有种快要发疯的狂躁。不除掉你,我的生活永无宁日!”
“可是你又失败了。”他的面容变得冷峻起来。“为了你的私心,你杀了另一个无辜的人!”
“我明明看到周姐在一片珊瑚旁边游荡,我经过她身边时她还对我摆手打招呼,怎么可能一转眼就变成了另一个人?”
“你根据什么断定那个对你摆手的人是周姐?又根据什么断定后来那个人不是周姐呢?”
“周姐手上戴着枚结婚戒指,她的手纤细修长很有特点,即使在昏暗的海里也不会认错。”
秦尧一边听一边低头玩弄着自己的手指,然后突然抬起手对我摆了摆:“就像这样?”
秦尧有双白皙娇弱的手,平时我们相互看到彼此时往往会忽略对方的手具体是怎样的,然而在海里当大家都被潜水装备包裹住时,手成了唯一分辨的特征。我当然知道秦尧的手长得什么样,正是因为这一点,我在海里才会特别注意周姐的位置,因为他们两人的手太像了,唯一不同的就是周姐戴的戒指。而正因为这枚戒指,我错杀了周姐。
“周姐在船上突然想起她应该把结婚戒指留在岸上,她担心在水中会不小心遗失,我的手指比她的稍微粗一点,所以她把戒指让我替她戴着以免脱落。我水性很差,不敢离开太远,一直在范围的中心活动。所以你看到在珊瑚旁的那个戴戒指的人其实是我,当你从我身边灵巧地匆匆游过时,我向你挥了挥手。”
是的,我游过被我误以为是周姐的秦尧,向真正的周姐游去,她受海底世界的魅力所惑,正贪玩地向活动范围外飘移。我利用自己水性好而水下又昏暗无光、大家被各自所见吸引没有注意到身周的同伴时把周姐拖离活动区,用力将她推进石缝间,任凭她怎样挣扎也无济于事。因为恐惧和求救而引起的挣扎只会使她更快地消耗尽原本就不多的氧气。然后我潜回同事们身边,谁也不知道我曾经离开过。
我以为这次终于神不知鬼不觉地将秦尧铲除掉,谁知却再一次失手误杀了人,造成了更大的错误。偏偏这一切又被秦尧尽收眼底。
“那你为什么没有报警揭穿我?”我问秦尧,“周姐的戒指后来在哪儿?”
“她的戒指后来交给她先生了,我只说她下水前怕在水中遗失所以托我替她保管,没说其他事。”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我说,“你想尽快脱离我,而我却不想让你这么快就从我的生活中消失。很多人对我的能力抱有恐惧感,但是像你这么执着地想要除掉我的并不多。而且你在测字方面又有很强的领悟能力,我真希望能把你这个同伴留得久一些。”
“不过现在我已经对你开始觉得厌倦了,你的胆战心惊让我有点索然无味,所以还是一拍两散的好。我不必再被你拙劣的谋杀手段纠缠,你也不必再因为每天看到我而倍受折磨。”他对我摆摆手,转身离开。
当他快要走进电梯间时忽然又回转身来对我笑道:“对了,我应该再一次向你保证,对于你的两次杀人事件我仍会保持缄默不对任何人提起。”
正是他最后一句话使我压抑在心底的狂躁终于火山爆发,我冲上去掐住他的脖颈,在电梯门打开的同时拖着他进入了电梯。他在我手中轻微地挣扎着,脸上仍带着可恶的笑容。
七层的呼叫灯亮了,我把电梯停在没有公司进驻的六层将秦尧拖了出去,他轻轻说:“没用的。”我挥拳打在他太陽穴上,他昏了过去。
在双手的压力下,秦尧没有任何反抗的痕迹,他白皙的脖颈上留下两三道紫红色的指痕。正当我想进一步确认他是否已经死了时,手机响了。经理助理催我马上回办公室,有我一个紧急的私人快递,不知是否与将要签署的合同有关,让我回去确认。
我把秦尧的身体藏在一间办公室的角落中匆匆回到公司。
快递是秦尧发给我的,虽然快递单子上留下的是陌生的人名和地址,我却从字迹上认出了他的痕迹。送递公司就在大厦对面的街上,这使我怀疑刚才他外出就是委托这件事去了。封套里只有一张纸,上面写着个“给”字。
拿着这张纸我回到六楼,意外地发现秦尧不见了,惊惶失措中我测出了“给”字的含义。“纟”是“绝而未绝”,“合”是不完整的命字,合在一起就是“残命未绝”。
他在之前就已经预测到我要做的事,更清楚地了解到即使我在冲动下对他下了狠手却仍能够“残命未绝”吗?
一时间,那种万念俱灰的感觉包围住了我,我认为秦尧的存在是命运对我曾经的错误所进行的残酷惩罚,它要让不敢承担责任的我终日生活在痛苦和悔恨中终生得不到解脱。我握着那张纸,走到窗前,想起那个因我一时贪念而被失手杀死的女孩,想起平时对我温和亲切的周姐,以及秦尧那双看穿我一切心思的眼睛,这个世界于我而言再没有留下的理由。
我拉开窗,纵身跳了下去。
尾声
不能动、不能看、不能说……我的世界沉入无尽的黑暗中,除了呼吸和聆听,我失去了一切机能。
不知过了多少时日,我昏昏沉沉地醒来,发现自己的身体失去了知觉,没有痛苦,没有欲望。我可以听到周围的声音,却不能做出任何表示。我只能这样感知着周围的一切,不知身在何处。此时,我又想起秦尧最后给我的那个测问,“给”,原来“残命不绝”的人是我!
不知什么时候,门外传来护士轻轻的询问声:“你是病人家属?”
“我是他的朋友。”这个声音温和平静,熟悉得令我毛骨悚然。
“时间不能太久,已经过探视时间了。”护士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好。”
门被轻轻地推开,又被轻轻地合拢。
“谁?!”我在心里这样问道。
没有人回答。
致命的圈套
a
我叫石峻一,30岁,刚刚结束为期三年的铁窗生涯。监狱的大门外,没有来接我的人,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三年前妻子孙莹出轨被我捉奸在床,一怒之下我捅伤了那个男人,因此获罪入狱。判决书下来不久,孙莹就跟我离了婚,从此我在这个世上没有一个亲人。
我背着行囊茫然行走,心情就跟长满了野草的马路一样荒凉。那个女人出现了,猩红的裙子迎风招展,就像一朵怒放的天堂鸟。她娇滴滴地对我说:“我的车子坏了,你能帮帮忙吗?”
她很走运,入狱前我是一个汽车修理工,不到十分钟,我就帮她排除了故障。女人非常开心,从尾箱里翻出一罐啤酒向我表示感谢。喝啤酒时我忍不住再次扫了她一眼,竟发现她的表情有点古怪。怎么说呢,有点像猫,一只睥睨着爪下猎物的猫。脸上堆砌着笑,眼睛却冷得人。
意识到不对时已经晚了,我天旋地转,像一只沉重的米袋子一样栽倒在地。
我醒来时是在一个陌生的房间,被捆绑得像一只粽子。女人蹲在旁边陰沉地看着我,一件宽大的男式白衬衫取代了裙子。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两个字:劫匪。我苦笑着对她说:“小姐,恐怕这趟你白忙活了!我是个刚刚刑满释放的劳改犯,口袋比脸都干净。”
女人一声不响。拎起一把粗大的扳手。不久前我刚用这把扳手帮她修好了车子,可现在,她却狰狞地把扳手举过头顶,对着我的右腿狠狠砸将下来—“喀嚓”一声过后,是我的惨叫,我随即晕了过去。
我再次醒来时躺在床上,右腿被打上石膏,缠上了裹尸布一样的绷带。我尝试着想坐起来,可才一动就疼得几乎窒息。接着,我看到头顶上吊着一个输液袋,心里顿时一阵轻松:看来那个女人在打断了我的腿之后逃走了,而后我被好心人发现,送来医院救治了。
门开了,走进来的并不是什么白衣天使,依旧是那个可怕的女人!她裹着那件宽大的男式白衬衫幽灵似的向我走近,手里端着一碗气味可疑的汤,冷冷地对我说:“想死得痛快些,就把这个喝掉!”
我喝了,是被她用勺子撬开牙齿硬灌下去的。我问她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不发一言。那冷漠而轻蔑的神情,仿佛我在她眼里已经是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
那一夜,我就像砧板上的鱼一样胆战心惊地等待死神的降临。然而直到天亮,我都没有断气的征兆。
她嘲弄了我。
b
女人再次出现是在第二天早上,是来为我换药的。她的操作手法绝对专业,就像一个训练有素的医生。
我骤然陷入了比死亡更深的恐惧。她不像是一个劫匪,也不像是找我报仇的,难道她是恐怖电影里那种具有特殊嗜好、专门找孤身路人下手的变态杀人狂?
“既然打伤我,为什么又要治我?”我试探地问。
“你怎么知道我是在治你?”女人冷笑,“实话告诉你吧,我是一名医生,正在进行一项克隆基因的研究。也就是说将克隆细胞移植到人体内,培养和繁殖出相同的器官或肢体,以提供给那些有需要的病人。而任何医学上的进步都必须通过实验来达成,你就是我选中的小白鼠。我打断你的腿,一是怕你逃走,二是实验的需要。我已经将克隆细胞植入你的伤口,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几个月后你不但健步如飞,甚至还能再多生出一条腿来!”
我像听天方夜谭似的睁大眼睛,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你疯了!”
接下来的几晚我连续做着一个恐怖的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三条腿的怪物。那个女人举着扳手疯狂地追打我,我想逃,却不知道先迈哪一条腿……醒来时我一身冷汗,失声狂叫。女人听到了,不以为然地对我说:“你省省力气吧,这里是公寓的最顶层,而且装修时还用了最贵的隔音材料,就算你喊破了喉咙都不会有人听见的。”
我真的很想扑过去将那张邪恶的脸撕烂。
女人尽管刻薄,但在饮食上从不亏待我。一日三餐荤素搭配,色香味俱全。我虽然恨她但我的胃却很没骨气。吃饭的时候我经常想起孙莹,心一剜一剜地疼。监狱三年,我是咀嚼着仇恨度过的。我发誓出狱后一定完成三年前未竟的心愿:杀掉那个给我戴绿帽子的男人!可是这个该死的女人的出现,彻底打乱了我的计划。
我不能坐以待毙。
女人需要工作,并不天天在家。当我勉强能够挪动身体的时候,我决定尝试逃走。我强忍剧痛,艰难地爬上了轮椅,可是当我离开这个禁锢了我一个月之久的房间,来到外面的客厅时,我的心不禁再次跌入了黑暗的谷底—那是一扇设置了密码的防盗门!
我试着输入了几组数字,均告失败,只好疯狂拍打着房门大喊救命,希望能有路过的人听见。然而从日中到日落,我没有等到任何回音。后来我看到客厅里的落地窗,便想用椅子将玻璃砸碎来发出求救信号,可那窗子就像铜浇铁铸一般不为所动,直到我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绝望地瘫倒在地板上。
这个时候令我更加震惊的事情发生了!我发现墙壁上挂着的那幅婚纱照,男女主角居然是我和那个女人!而我正紧紧地搂着她,甜蜜地笑着,就像一枚熟透了的石榴。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为什么会这样?
c
女人回来后面对这一地的狼藉,脸上再度扬起了嘲讽的冷笑,“忘了告诉你,这里所有的窗子都安装了防弹玻璃。不好意思,害你白白忙活了半天。”
“那婚纱照是怎么回事?”我质问。
“证明我们是夫妻啊!”女人陰陽怪气地答。
“你胡说,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我说是就是。”
“疯子!”我气结,趁她弯腰整理东西,猛地抓起手边的花瓶扔了过去。“哐啷”一声闷响,女人应声倒地,我急忙移动轮椅逃了出去—她还没来得及关上防盗门。逃进电梯间的时候,我看到她摇摇晃晃地追了出来,满脸是血。好在电梯及时关上了,载着我迅速坠落,这个时间是下班高峰期,我相信公寓大厅里一定有人,只要有人我就得救了。
一楼到了。电梯门一开,等候在外面的人发现了失魂落魄的我,登时一阵騷动。我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说:“快帮我报警,有人绑架了我!”奇怪的是他们没有理我,反而集体后退了一步,脸上现出嫌恶的表情,仿佛我是什么可怕的瘟疫一般。一个保安分开人群走进来,眉毛拧成一团:“周先生,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你太太呢?”
什么周先生?我听不懂。正疑惑间,那个女人从隔壁电梯里奔了出来。“对不起,吓到你们了,以后我一定好好看住他。”她向众人鞠了一个躬,又说,“麻烦你们,帮我把他送回房间好吗?”
几分钟后,我再次被押回了“牢笼”。从他们的对话中,我得知那个女人叫唐韵,而我是她的“丈夫”,叫“周大宏”。他们还说我是一个精神病患者,患有严重的被迫害幻想症,多年来常住医院治疗,只是最近才被唐韵接回家的。
“上次他自残,砸断了自己的腿。这一次居然又用花瓶袭击你,真是太危险了!”客厅里,众人七嘴八舌地对唐韵说,“唉,你真的不该把他接回来的。”
“有什么办法呢?他毕竟是我丈夫。”唐韵楚楚可怜地揉揉眼。她的演技真是太精湛了,骗住了所有的人!而成双的牙缸、绣着鸳鸯的枕巾、飘着烟火味的厨房以及看上去甜蜜无比的婚纱照,更令我们的“婚姻”关系确凿无疑。因此我的辩解句句都在作茧自缚,尤其当我揭发她绑架我,目的是要拿我做医学实验的时候,竟引发了哄堂大笑,“周先生的想象力真是太丰富了,科幻片看多了。”
我彻底崩溃。
人群散去后,唐韵推开我的房门,笑得像一只奸计得逞的狐狸:“石峻一,我说过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这是个策划周密的陰谋。她首先将我的腿打断,让我失去自由,又找到了我藏在行李中的婚纱照,通过技术手段将她和孙莹的相片进行了置换和放大,挂在了墙上,以此向邻居们展示我们的“婚姻”关系。同时,她还四处游说“丈夫”患有精神疾病,从而令人们对我退避三舍,以达到长期禁锢我的目的。
唐韵,多么美丽的名字!多么恐怖的心计!我恶狠狠地盯着她,如果手臂够长,她的脖子早已被拧成了麻花。突然,唐韵的笑声卡住了,就像真的被掐住了脖子一样!她踉跄冲进卧室,从一只瓶子里倒出几颗白色药丸塞进了嘴里。
她应该患有某种严重的疾病,这样的发作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最近尤甚。哈,真是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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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韵有一架高倍望远镜,夜里经常坐在那里发呆。这一晚她又在那里坐了很久,还抽了很多烟。她安静的时候样子很美,卷发凌乱,眼神涣散,一只手夹着烟,一只手抚摸着裸露的脚趾。这个时候,总是给我一种错觉,仿佛她跟那个打断我腿的女人毫无关系。
“想听听我的故事吗?”她突然回头说,原来她早已察觉到我躲在门后偷窥,“我暗恋一个男人很多年,很爱很爱他,为他做了不少傻事,譬如绕几条街跟他同乘一辆公车,扮成清洁工收集他扔到垃圾桶里的烟蒂,给他织永远都送不出去的手套和毛衣,甚至还做过小偷从干洗店偷过他的衣服……知道我为什么最喜欢穿这件白衬衫吗?因为这是他的,上面有他的味道。而我为他做了那么多事,他却一点都不知道。”
“为什么不告诉他呢?”
“实话告诉你吧,我患有一种遗传性心脏病,活不过30岁。而我进行克隆基因研究,主要是为了给自己治病,只有拥有健康的身体,才有资格去追求爱情。”
“你今年多大了?”
“28岁。你别高兴得太早,如果研究失败了,我会带上你一起走,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她仿佛看透了我的心思,对着我的脸喷了一口浓烟,笑了。
唐韵的实验似乎失败了。因为我多次偷偷打开过绷带,没有发现任何异状,相反伤口愈合得很好,已经结了痂。不过我更加惶恐起来,因为最近每次换药的时候,她的脸色都异常陰沉,暗藏杀机。也许她正在考虑将我的另一条腿打断,以继续她变态的实验。
我加紧策划第二次逃跑方案。
这天唐韵上班之后,我扶着轮椅在屋子里瞎转,无意中来到那架高倍望远镜前。我好奇地凑上去,望远镜的倍数很高,远处的景物都看得一清二楚。突然,在对面楼的一个房间里,我发现了两张熟悉的面孔—是孙莹和那个男人!早就听说他们结婚了,生活在一起,可当我亲眼目睹这一幕的时候,心还是狠狠地疼了一下。接着,更大的疑惑覆盖了我的心痛—为什么唐韵的望远镜里会有他们?仅仅是巧合吗?又或者唐韵根本就是有的放矢,他们是一伙的?因为担心我出狱会对他们进行报复,于是设计了一个连环陷阱让我跳下去,利用种种手段让别人以为我是疯子,从而理直气壮地控制我的自由,不去打扰他们的生活。
我越想越是愤怒,全身的骨骼都在毕剥作响,就像失控的山火。
当唐韵回来的时候,我已经想好了一个完美的复仇计划。这个计划就是偷走唐韵的药丸,令其在发病时不得救治而死,之后用她的手机报警,借助警察离开这间牢笼。这是“正常死亡”,谁都怀疑不到我的头上,我可以全身而退,再去找那对奸夫婬妇算账。
计划顺利进行。七天后,唐韵死了。她咽气的时候眼睛瞪得很大,她一定想不通满满的一瓶药丸为何不翼而飞,只剩一个空瓶?而我就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将偷来的药丸一粒一粒扔进马桶,然后微笑着按下冲水键。
警察在接到我的报警电话后破门而入。我用早已准备好的台词从容对答,滴水不漏。正当我以为大功告成的时候,冰冷的手铐铐在了我的手腕上。他们说我涉嫌谋杀,因为我的床铺下面藏匿着大量的药丸。把救命的药丸藏匿起来,不是谋杀是什么?
我像死不瞑目的唐韵一样大瞪着眼睛!这怎么可能呢?我分明把那些药丸都扔进马桶里销毁了啊……
番外:唐韵的秘密
石峻一一定想不到,床铺下的那些药丸是我放的。他以为自己很聪明,其实又一次中了我的计。石峻一还想不到的是,我并不是孙莹他们的同伙,他们甚至不认识我。石峻一更加想不到,我暗恋的那个男人就是他的死敌—孙莹现在的老公。这件事从头到尾是我一个人策划的,跟任何人没有关系。因为我深爱着那个男人,所以必须阻止石峻一去伤害他。
我患有遗传性心脏病活不过30岁是真的,进行克隆基因研究是假的,它只是我用来迷惑石峻一的障眼法。原本我只想打断他的腿来拖延时间,没想到病情突然恶化,我随时都有猝死的可能,于是不得不改变计划,利用我的死来牵制他。我反复考虑过,只有石峻一被关进监狱或者疯了,我深爱的那个人才会获得永世安宁。虽然我做的这些他通通不知道,不过我还是很开心。爱一个人未必需要得到回报,只要看到他过得幸福就好。
我会在天堂里继续为他祈祷。
不要放过我
1
秋生已经是第九次画这幅画了,可还是怎么都无法完成,这是他最失败的一幅画了。
他要画的是一幅行刑图:一个面容憔悴的宋朝女子,被缚于木柱之上处以剜目之刑。可是邪门的是,每次当他正准备画那女子被剜去双目后只剩两个血洞的眼眶时,耳旁就能听到绑在那女子身上的铁链子哗哗响个不停,画中那女子的脸一瞬间在他眼前痉挛不已,声嘶力竭地高呼:“不要放过我!不要放过我!”而每当此刻,那女子身旁的刽子手就露出了惊恐的神色,他盯着女子的脸,似乎想说什么……
这幅画的灵感来源于秋生的一个可怕梦境,他租下这个房子只是为了即将到来的毕业画展做准备,没想到第一天的晚上就做了这个怪异至极的梦,他惊醒后深深为梦中的情景所震惊,于是决定将它画下来送去参展。可是,那女子的脸却始终无法画成,每次那幻境出现,他都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分不清幻梦现实,就好像有一股强大的引力指引着他走向一个莫名的方向。
可是,有一件事却让他很好奇:人之将死,那女子为什么不喊“救命”,却在喊“不要放过我”?而这样的幻觉,为什么每次都会在他要给那女子画眼睛的时候出现?
这幅画,到底要怎么画才好呢?秋生懊恼地扔掉画笔,来到窗边。窗外不远处,有一片棉花田,有几个戴着草帽的农民正在摘棉花,他们的动作快得不可思议,身材也健壮得不可思议。秋生突然觉得,那几个农民越看越像是几只大猩猩。那种身材,实在不像一个正常的“人”,而且他也没见过手臂长得和大腿一样粗的“人”。
秋生决定,到那片棉花田边上的小茶馆坐坐,去看看那几个奇怪的农民。
而他此刻丝毫没有发现,他身后多出了一双毛烘烘的眼睛,那双眼睛幽幽地盯着画中的女子,带着怜悯的神色,却在转向看着他的时候,变成了凶光!
2
其实那个茶馆不过是个四面都透风的茅屋而已,只有两张桌子,几把破凳子,好像大风一吹这里就会散架了似的。
旁边的小炉子上坐着一壶水,一个头戴草帽的人正在那里出神地看着那壶水,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人。
“老板,来壶茶。”秋生招呼道。
于是那个戴草帽的人赶紧过来给他倒水。“我们这里很少有人到这里来喝茶,更没有人在这个时候到这里来喝茶。”沏茶的人边说边偷偷瞄了他一眼,声音哑哑的,露出了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为什么?”秋生问。
“因为这个时候他们都在画画。”那人特别强调了“这个时候”四个字。
画画?秋生心里一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自己刚才不也是在家里画画么?
“他们画什么画?为什么你那么肯定这个时候他们都在画画?他们又是谁?”秋生急不可耐地问了一大串问题,他隐隐觉得这些问题似乎都会和他有关。
嘿嘿。那人干笑了两声:“他们都曾经是和你一样的人。”
那个人说的这句话里,每一个字都是重音,每一个字都是重点,这更让秋生弄不明白他的意思了。
“你说的那些画画的人,他们在哪?”秋生拉住那个人的胳膊问。
“你不用急,你很快就会看到他们的。”那个人又嘿嘿笑着,“我记得,那会儿他们是一起来的。”
那个人说着抬起了头,秋生终于看到了他的脸——那是一张毛茸茸的脸,可是却长着人类的五官。
3
到了晚上,秋生翻来覆去睡不着,他老是听到那片棉花田里传出“噢——噢——”的声音,好像是有人在哭,又像是动物的吼声。他怎么也想不出到底这是什么声音,于是就坐起身来给他的同学小伍打电话聊天。
“什么?你也到那里去了?”小伍在电话那头吃惊地大叫,“天啊,你胆子真大,你没听说过文老师的事啊?”
“文老师?”他想了一下,“是不是那个一直带毕业班的?他去年不是就辞职了么?”
“原来你真的不知道。”小伍压低了声音,“学校里早就传开了,文老师不是辞职,是因为他得了病,所以才不能出门了。”
“病?什么病?”
“疯病!”小伍神秘兮兮地说,“文老师去年带了四个学生去写生,住的就是你现在住的那个画家的故居,因为当时那个画家还有一些遗留下来的画作放在房子里,文老师想让他的学生去观摩学习一下,可谁知他们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半年后,文老师突然自己一个人回来了,可是他那个时候整个人都已经疯疯癫癫、神智不清,嘴里整天净说些吓人的话,而且,还总是喜欢站在窗口,对着远方,嘴里发出‘噢——噢——’的叫声。”
一说到叫声,秋生立刻想到了刚才从棉花田里传来的吼声,紧张地结巴起来:“可是,以前咱们美院不也有人来过这里吗?听说这个画家的故居很有灵性的,来这里的人都能获得意外的灵感。”
“以前?那都是在文老师之前的事了。再说,你去的时候不对。”小伍特别强调了“时候”这两个字。
这让秋生想到了白天在小茶馆里那个奇怪的人对他说过的话,不解地问:“这个时候怎么不对了?”
“如果我没说错的话,现在正是那片棉花田收割的季节,文老师他们就是这个时候去的。听说文老师回来的时候,满身都是棉花絮,而且他从那以后一见到和棉花有关的东西就害怕,甚至连衣服都不敢穿,你说奇怪不奇怪?所以自从文老师出事以后,咱们学院再也没有人敢去那个画家的故居租住了。”
小伍说的话、茶馆里那人说的话都跟秋生今天的遭遇有一种很默契的巧合,这令他似乎对文老师的事件隐隐有了一些感知,他觉得,也许那四个学生仍然活着,而且就离他不远……。
“秋生,你那里就你自己一个人住么?”
“是啊。”
“可是我怎么听到屋里有一个人拖着铁链子在地上来回地走,”小伍在电话那头皱起了眉头,“不信,你听?”
秋生把手机从耳边挪开,突然张大了嘴,再也说不出话了……。
“喂?喂?”小伍在电话那头一直呼他,可是电话里只传来了盲音。
4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有完全亮,小伍就急匆匆地赶来了。
“喂,你昨天晚上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不说话了,我还以为你遇害了呢!学校大门关了,我手机那个时候又没电了,真把我急死了。”
“小伍,”秋生两只眼睛直直地盯着他,眼里满是红血丝,看样子一夜都没睡好,“你确定昨晚听到的那个真的是铁链子的声音?”
小伍想了一下,很肯定地点了一下头:“是。”
秋生突然噌地一下弹起来,拉着小伍的手来到那幅画前站定,用一只手指着画中的女子,嘴唇哆嗦了几下:“那声音最后停在了这幅画前面,接着就消失不见了。我怀疑,他进到画里去了!”
“他?”小伍吓了一跳,“他是谁?”
“他就是让文老师变疯了的人。”秋生的声音突然压得低低的,像是很怕别人偷听到,两只眼睛却死盯着那幅画,莫非,是怕画中人听到?“小伍,我有感觉,我也会和文老师一样的下场。”
秋生的这个表情着实让小伍感到很害怕,他试探着问:“秋生,你是不是生病了?要不就是昨晚听我说了那些话以后精神太紧张了?也许,那铁链子的声音只是一个巧合……”
“不,不是。”秋生打断他的话,像是梦呓一样地说,“文老师、失踪、棉花田,都不是巧合。”
小伍越来越觉得秋生不太正常,他说话的语气、眼神、举止、反应都和平时判若两人,就好像彻头彻尾换了一个人。莫非,真像他自己所预料的结果那样摆脱不掉同样的命运?看来,得想个办法劝说秋生赶紧离开这里。
他正在苦苦地想着办法,眼睛就瞟到了秋生的那幅行刑图上。“秋生,你怎么会画这么怪的画?”他盯着那女子还没有画上眼睛的脸,心里十分地不自在。
“那是我做的一个梦。”秋生喃喃地说,目光却盯着昨天去过的那个小茶馆,心里在想着别的事。
小伍打量着这幅画,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5
北宋时期,那时间,政治清明,内固外安,百姓安居乐业,宫廷内外一片歌舞升平之相。
某日,宋皇接见了一支某小国的进贡队伍,他们不仅为宋皇带来了金银珠宝、奇珍异玩,更是晋献上了一份很特别的礼物—一个由六只大猩猩组成的马戏团。
这六只猩猩出奇地壮硕,更为滑稽的是,它们竟然穿着人的衣服整整齐齐地走上大殿,神情举止以及走路的姿态几乎可以乱人耳目,猛一看上去会让人误以为这就是六个高大的巨人。
六只猩猩在大殿上手舞足蹈,做出各种笨拙有趣的姿态,逗得宋皇哈哈大笑。使者见状,不失时机地向宋皇进言道,这六只畜牲从小就经过严格训练,有一项很特别的本领,会画画。宋皇一听,立刻命人取来笔墨,指着朝中一官员说:“你们就画他吧。”
六只猩猩像是完全听得懂宋皇在说什么,立刻自己动手铺纸磨墨,只一会儿就画好了。宋皇取来一看,画得虽然不是毫无二致,可也有七分形似,心中不由大喜,于是将这六只猩猩留在了后花园中。当时和这六只猩猩一起留下来的还有一名叫晚晴的女子,她负责平日照顾和训导这六只猩猩。
这六只猩猩不仅会画画,而且还会舞剑,每日与晚晴在后花园嬉戏玩耍蹬高爬远,逗得妃子宫女们开怀大笑。
当时,皇后已逝,陈苏两位贵妃心中早已打好了算盘,暗地里勾心斗角、党同伐异,后位之争,一触即发。那个时候她们都看出了宋皇对这个新入宫的晚晴姑娘颇为喜爱,而晚晴似乎也对儒雅亲切的宋皇情有独钟,每每看宋皇的眼神都是含情脉脉。所以,两位贵妃既视晚晴为日后潜伏的心腹之患,又想即刻拉拢她以铲除异己。
没多久,苏妃逮住一个机会,利用奸计毒死了陈妃,却没想到这一切竟然被晚晴意外撞见,晚晴知道狡诈的苏妃当然要杀了她灭口,于是苦苦哀求苏妃饶她一命,并发誓永远都不会把这个秘密说出来。
苏妃左思右想,觉得不杀晚晴难消心头之恨,可是杀了晚晴又没有十足的借口,何况她毕竟是皇上喜欢的人。权衡再三,她以晚晴和内侍私通之罪处晚晴以剜刑。宫女与内侍私通是很大的罪,这样一来皇上以后就会对晚晴失去兴趣,那样她日后也就可以高枕无忧了,自然可以找机会将晚晴逐出宫去。可巧当天是皇子沐冠之日,宫中不能见血光,于是苏妃命人将晚晴押入大牢,三天后行刑。
可是就在行刑那天,晚晴不知何故突然对着行刑手大叫“不要放过我——不要放过我——!”当时她一只眼已被剜去,鲜血流了一身一脸,暴睁着另一只眼,嘶喊的声音凄惨无比,让人听了不寒而栗。一旁观刑的苏妃被吓得失去了控制,突然冲上去夺过刽子手手里的尖刀,猛地刺入了晚晴的胸膛。
晚晴死后,苏妃命人用棉花将她的耳朵、鼻孔、嘴巴以及那两个眼洞通通塞死(按照当时皇宫里流传的说法,死在宫里的人,只要用棉花将七窍塞死,死后冤魂就不会在宫里作乱),然后将她的尸体埋在了宫外不远的树林里。
哪知没过多久,皇宫中突然闹鬼,后花园里夜夜听到有人啼哭,甚至有两名夜巡的侍卫暴死,脸上留下了尖尖的爪印,那六只猩猩也突然在某夜一起全部神秘失踪。有人说,是因为堵在晚晴七窍里的棉花没有塞好,所以她又回来报仇,因为那时候皇宫里不知为什么满天满地飘的都是棉花絮,怎么扫也扫不完。听说苏妃曾命人悄悄前往埋葬晚晴的那片树林查看,竟惊讶地发现那片树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棉花田,没有人耕种,棉花却丰收在望,而晚晴的尸体,已经再也找不着了。
6
“你说的这个故事真的和这幅画有关?”秋生实在觉得匪夷所思,“这个故事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是一本《宋宫秘闻》,我上次跟他们去看望疯了的文老师时,在他家的书桌上看到的,当时那本书摊在桌上,翻开的就是这个故事。”
“《宋宫秘闻》?”秋生皱起了眉头,脑子里好像没有什么印象,“这到底是一本什么样的书?”
“是一本很古旧的线装书,写的都是繁体字,而且是竖排的,书页都已经有点霉烂了,看样子有些年头了。听说文老师以前很爱收集古书,我想这也是其中一本吧,说不定这书就是一本古书呢。”小伍盯着他,脸上的神情越来越严肃,“我一看到你的那幅画,脑子里就想到了这个故事。我记得那次文老师的爱人说,文老师回来以后,虽然一直神智失常,但是有时候好像又很冷静,而且他常常看这个故事,每次一看完就又嚎啕大哭,嘴里又说些吓人的话,所以我对这个故事印象很深刻。”
“这么说,我的梦境无意中重现了一个本来莫须有的故事……”秋生盯着那幅画,恍惚间似乎又分不清哪个是梦境,哪个是现实,嘴里喃喃地自语,“绑在柱子上的宫女、行刑的刽子手、被剜下的眼睛、还有那句震人心魄的‘不要放过我’……”
噢—噢—。这时棉花田里又传来了那怪异的叫声,一长一短,很有节奏,像是一个讯号。
“秋生,这是什么声音?”小伍疑惑地问。
棉花?秋生后背猛地一阵抽搐,猛地转过身来盯住窗外那片棉花田:现在天已经亮了,不知道小茶馆中那个人还会不会出现?
“小伍,”他心里突然涌起一丝兴奋,“我有种感觉,他们就在这附近。”
“谁?”秋生的表情又把小伍吓了一跳。
“你故事里的那些人。”秋生压低了声音,“还有,那四个失踪的学生。”
7
秋生和小伍到小茶馆的时候,正好碰见那几个身材高大的农民也在。他们围坐在一桌,长衣长裤,把身体捂得严严实实。
仍是上次那个人过来给他们倒茶。这次因为有小伍在身边,所以秋生不是那么害怕了,他壮着胆子问:“老板,我上次忘了问你,‘这个时候’都在画画的那些人到底在什么地方,我想见见他们。”
倒茶的人似乎早算准他会这么问,满脸堆着笑,刚想说话,突然听到隔壁桌上的人轻轻咳了一声,他一怔,嘴巴顿了顿,立刻低下头,匆匆走开。看样子,他很怕隔壁桌那几个农民。
秋生用手轻轻碰了碰小伍:“你觉不觉得哪里不对劲?”
“刚才那人,长得好怪,像动物,可他又分明是一个人。还有,那几个农民,看起来也很怪,咱们从进来到现在,他们连看都没有看咱们一眼,可是又分明在偷听着咱们说的话。”
秋生觉得小伍已经跟他想到一块儿去了,又凑近了些:“你发现没有,那边坐着的人,正好是六个。从一开始我就发现,在那片棉花田里干活的人,一直都只是六个。”
“你是说……那个故事?”小伍拿着茶杯的手抖了一下。
秋生点点头,扳着指头给他数:“你想想,行刑的女子、临死前的嘶喊、棉花田、六只像人的猩猩……哪有这么巧,全赶上了?还有,你不觉得那六个人看起来真的很像大猩猩么,他们的体型、身高、块头、甚至连头的大小都几乎一样,只有动物才有这种相似度。我猜,他们衣服下面一定长满了黑毛,要不然这么热的天为什么捂得这么严实?”
小伍也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又扭过脸来看着他:“我发现,他们六个人到现在为止互相都没有说过一句话,静悄悄的。”
“而且咱们刚才进来的时候,他们的杯子就一直是空着的。不喝茶,却装模作样端着茶杯,我怀疑,他们分明是来等着我们的。”
这时,沏茶的那个人突然站起身来往棉花田里走,看样子好像是去方便,可是却在临走前冲着他们使了个眼色。秋生一下子警惕起来,他知道那个沏茶的一定有事想告诉他们,于是推了推小伍:“小伍,你去跟着他,问问他刚才没来得及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我在这里盯住这六个人。”
当小伍经过隔壁那张桌子的时候,坐着的六个人中有一个人明显动了动,他微微侧了一下头,从草帽下面陰森森地打量着小伍远去的背影,似乎在盘算着什么,然后,他放下茶杯,起身跟了出去。
糟了!秋生预感到那人可能是要对小伍下手,于是也起身跟了出去。
那个人一直没有回头看,好像不知道身后有人跟着,就这样一路笔直地走进了棉花田里。秋生这时开始紧张,因为他发现一到棉花田里,那人走路的姿势就开始不像一个“人”了。很快,那人就从他的视线里消失不见。
奇怪,明明一直盯着,怎么突然就不见了?难道地上有坑,掉进去了?秋生刚想俯身看看,一撅屁股却撞到了身后一个人,他吓得一转身,看见的正是刚才那个突然消失的人。
“是在找我吧。”那人终于开口说话了,声音好像生了锈,听着让人心里难受。
“你、你是谁?”秋生四下看了看,发现他们现在已在棉花田的深处,一个人影都没有,心里不免害怕起来。
“我是谁?”那人止不住笑了,张开嘴,向着天空发出“噢—噢—”的叫唤声。
看着那人又尖又大的獠牙和青惨惨的皮肤,秋生一下子呆了,鼻孔间似乎闻到一股带着血腥的臭味——原来他们真的是大猩猩!
可是,猩猩又怎么会说话?
“你不是想见见‘他们’吗?”猩猩诘诘笑着,“正好我们也需要你,那就跟我来吧。”
“去哪?”秋生刚问出两个字,那人就伸出一只巨大的手掌抓住了他的肩膀,接着他脚下的土地突然裂开,他和那人双双掉下去了。
8
秋生苏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刚够伸开腿的小屋子里,四周光线黯淡,墙壁上零星地挂着几只快要燃尽的火把,地上很潮,胡乱铺着一些草,小屋的门是布满铁网的木条门,看来这里是一个牢房。
有一个人坐在他的对面,仍然穿着长衫长裤,只是草帽拿掉了。秋生不能肯定这是不是抓他到这里来的那个人,因为在他看来,猩猩长得都是一样的。
他四下看了看,发现他对面的牢房里也有一个人,一直背对着他在画一幅画,竟然也正是那幅《行刑图》!
那个画画的人看起来好像很年轻,眼睛里却满是衰老的神态,他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的不成样子,皮肤上布满了红色的小点,那应该是在潮湿陰暗的环境里呆的太久而染上的皮肤病。他无精打采地一笔笔往那幅画上涂着颜色,满是倦态。
“那个画画的人是谁?”秋生忍不住问,“他就是你说的那些人么?”
那个人并没有回答他,一直盯着他看,好像饶有兴致。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你们为什么要抓我来?”秋生又问。
那个人还是没有说话,眼珠子像不会动似的,一眨也不眨。
秋生打量着那个人圆溜溜的小眼睛,试探着说:“我知道了,你们就是晚晴带进宫去的那六只大猩猩。”
“看来,你真的与我们有缘啊!而且,你身上的气场可以与这里相融,否则,你是不会做那个梦的。”那人终于说话了,“看来,你已经知道了那个故事,不错,我们就是那六只猩猩。”
“什么!”秋生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你们真的是宋朝时的那六只猩猩?可是,猩猩怎么会说话……又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当年皇宫里所有的人都被我们骗了,”那人顿了顿,“和晚晴一起留在宫里的,是六只猩猩不假,不过确切地说,那应该是六个藏在猩猩皮里的人。”
“你们就是那六个人?”
那人点点头:“当年我王把我们七个人送进宫,本来是为了伺机救出我国被囚的太子,并伺机完成刺杀宋皇的任务,可惜中途事变,我们几个只好仓皇出宫,另谋良机。”
秋生盯着那人青惨惨的脸,害怕地问:“可是,你们怎么能活到现在?难道你们是……僵尸?”
“当时我们这六个人都隶属于我国的大巫师统管,”那人丝毫没有想隐瞒的意思,“晚晴死后,我王受到奸人挑唆,认为是我们六个人投敌叛国,并合谋害死了他的女儿晚晴,于是派人来追杀我们,大巫师为了保我们一命,给我们服下一颗假死药,将我们的假死之躯用特别处理过的烧土封盖,并且给我们下了一个咒,日后只要有人替我们揭去封盖,一百天后,我们的肉身就可以苏醒。没想到,这一等,就等了这么久。”
秋生恍惚有点明白,那人说的这种假死可能跟瑜珈有点类似。“可是,你们的长相……”秋生欲言又止。
那人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叹了一口气:“可惜,当初我们封盖的时候大巫师没有来得及把我们身上的猩猩皮取下,所以,我们现在真的长成猩猩了。”那人忍不住哑然而笑,笑声像哭一样,“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么?”
“这里……难道就在那片棉花田的下面?”
那人点点头:“我的国家很小很小,最后还是被宋皇侵吞了,我王被掳进宋宫,在死前对宋皇提出了一个要求,希望和他的女儿晚晴葬在一处,这里就是他们埋葬的地方。”那人又叹了口气,“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那几个画画的人始终无法画出晚晴的样子,因为这里的气场实在太强,每当他们画到关键的时刻,耳旁就能听到晚晴声嘶力竭的惨叫。但是你不一样,你和我们有缘,我相信,你一定能把这幅画完成。”
“你们为什么一定要这幅画?”秋生不解。
“为什么……”那人盯着对面牢房里那幅画不完的画,恍惚间仿佛看到画中的女子又复活了,“我和晚晴其实是一对恋人,但是为了国家大义,双双被送进宋宫……”
其实,当年的苏妃也是被送进宫去的我国人,而且苏妃是王的最后一张秘而不宣的底牌。她杀陈妃,是因为陈妃看到了她和我王的通信,可是不巧,这件事又被晚晴看见了。当时苏妃已经看出晚晴贪恋富贵,似有归顺之意,皇宫的纸醉金迷、富丽堂皇、权势、威严、呼风唤雨的荣光,这些都让这个来自小国的小小公主迷恋不已,似乎很向往着有朝一日也能当上宋皇的妃子。于是苏妃就借陈妃事件考验晚晴,没想到几句惊吓之后晚晴就把所有计划和盘托出,苏妃大失所望,即刻修书给大巫师告知此事。
按照国法,叛国之人必须先处以剜目之刑,然后处死。在我国有一个说法,被剜去双目的人,死后灵魂是无法回到家乡的,因为它找不到方向。言下之意,叛国之人,永远不许再回来。大巫师不忍心让国君知道他的女儿已做了叛徒,于是瞒下了此事,所以国君在后来才会受奸人挑唆,要诛杀我们六个人,可即使如此,我们也一直守口如瓶,没有把晚晴叛国的事情说出来。
行刑那天,我伪装成行刑手前去,厉声质问晚晴为什么背负国家、背叛誓言,痛斥她贪图富贵、贪生怕死,负了我王的一片寄托。讲到动情之处,我忍不住失声痛哭。看到声泪俱下的我,晚晴突然悔悟,羞愧难当,当她看着我无奈地举起手中的尖刀时,悲恸欲绝,嘶声大喊“不要放过我——不要放过我——。”
那人回忆到这里,眼中不知不觉又蓄满泪水,可是很快,那泪水的后面就冒出了凶光:“从今往后,你也要像他们一样画画,如果这幅画不能完成,你们谁都别想离开这里!”
秋生知道,他的自由就此结束了。
9
四天后的清晨,秋生正在牢房里画画,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好像来了很多陌生人,紧接着,他竟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小伍?”他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你果然在这儿!”小伍兴奋地冲上来拉着他,“别着急,一会儿警察就会来放你出去。”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秋生激动得都想哭了,他本来以为自己一辈子都要老死在这儿了。
“你那天派我去跟踪那个人,结果我给跟丢了,回来以后发现你们全不在了,我觉得可能出事了,就报了警,就这么简单。对了,你知道么,那四个学生果然在这里,我一进来就看到他们跟你一样被关在牢里画画,你的预感果然没错!”
“那六只大猩猩呢?”秋生迫不及待地问。
“猩猩?”小伍一愣,“你是说那六个长得很像猩猩的人吧?早跑了。噢,对了,”小伍说着又想起一件事,“来这里之前我带着警察去过你租的那个房子,竟然发现摆在窗口的那幅画不翼而飞了,你说怪不怪?”
就在这时,秋生隐隐听到远方又传来那“噢—噢—”的叫声,他知道,行刑图一定是被那个人拿走了。
荒野。
六个人挤在一棵树下取暖,他们看起来又累又饿,狼狈不堪,身上的衣服都被刮破了,露出黑硬的长毛。为了避人耳目,他们白天躲起来,晚上才出来赶路。幸好,离目的地不远了,过了这片荒野就该到达森林了,到了森林,他们就安全了。
“老大,我们以后是不是不会再回来了?先王的陵墓都已经被人发现了,而且我们现在这个样子,再也没有地方去了。”
“那幅画没有完成,我实在是不甘心。”那人说着又从怀中掏出那幅画展开。
“老大,晚晴已经死了,而且是她咎由自取,你何必还对以往的事情如此耿耿于怀?”
老大不说话了,拿着那幅画独自坐到一边,画中女子的容貌在他的面前宛若再生:
——有一件秘密,他从来没有告诉任何人:当他们身上的封盖被揭去肉身苏醒的那一天,他无意中在石室里发现了当年大巫师留下的亲笔信,这才知道,原来真正通敌叛国的人,是苏妃。所有的一切,都是苏妃的谎言。可是晚晴已经永远不可能再回到他身边了。
——晚晴,是我亲手挖去了你的眼睛,我一定会还给你。
——我没有办法让你原谅我,只希望能还原你的双眼,让你的灵魂,可以回到家乡。
可是他们谁都不知道,晚晴在临死前,为什么要喊那句话。是失望、是放弃,还是……无奈?
内蒙古兵营ufo惊魂之谜
在欧美,有部分人曾在一瞬间无缘无故消失。尽管警方做过地毯式搜查,但毫无结果,他们的离奇失踪一个比一个富有戏剧性……
在内蒙古通辽地区,1983年的4月,杨柳青青,碧草如茵。可天有不测风云,28日这一天寒风瑟瑟,天空竟飘起雪霰,而后又扬起雪片,下到地上就融化成水,但表面又冻成薄冰,一脚下去“哗哗”乱响,鞋面的冰雪水渗到鞋里,湿漉漉刺骨钻心的凉。
当时我在军分区战备仓库执勤,也为这多年少见的四月雪忧心忡忡。我上岗的时间是2-4时,等我换岗时雪比先前小了许多,能见度挺好。我端着五六式冲锋槍在库区转了一圈,低头按亮电子表夜视灯,刚好2时20分。我习惯性地抬头仰望雪夜,竟然一下子怔住了:一个碟状物悬浮在正西方500米左右的辽河堤上空,绽放着阵阵橘红色亮光,无声无息,在白雪飘飘的夜晚看上去特别显眼、美丽。我惊恐不安,连忙把子弹推入槍膛,也许是为了给自己壮胆,心里暗想:是什么东西闪光呢?雪夜不可能有飞机停留,更不会是高压线短路,因为当时那地方没架高压线。我粗略地数着,前后闪现了40次之多,然后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空中仍是细雪飞扬。
这时,我总算松了口气,适才绷得紧紧的神经逐渐放松了,脑子里那发光物的影子怎么也消除不掉,我只有更加警惕地握紧冲锋槍在库区走动。约莫在2时30分,本来已经松弛下来的神经又一次高度紧张起来:雪花飘飞的夜空突然出现一道白光,似直立闪电一样,看上去离我不算太远,不见光芒折射,也看不见光源所在,似乎隐藏着看不见的秘密。同一时刻,宿舍的灯光和远处的路灯一下子熄灭了。
随着白光拓展、加宽,空中伴有“嗡嗡”响声。我紧张到了极点,槍管对准白光就想扣动扳机,又一想不妥,别把啥东西误打反倒殃及自己。于是,我赶紧躲到雨篷下仔细观察,槍管始终指向茫茫雪夜,准备随时开槍报警。十几秒的光景,白光似乎拓展到一定极限,蓦然间全部收敛回去,瞬间踪影皆无。奇怪的是,所有灯光重新明亮起来。我放下槍管,浑身如同散了架一样,满头的冷汗和着冰雨一起滴落下来。心里想:总算平安无事啊,30发子弹真要打出去指不定出现啥意外呢。
我稳定了一下情绪,再次按亮电子表夜视灯:3时08分。望着雪夜的天空,我试着持槍走出雨篷,正想再转悠一圈,偏偏就在这时,雪花飞舞的空中又出现一道蓝光,无声无息,仍不见光芒折射,也看不见光源。蓝光呈长方形,像魔鬼般翻涌,不断把附近夜空渗透,连雪花都不知躲到哪儿去了,唯见蓝光渐渐涌压、翻腾,看上去力量极大,似乎要把偌大的备战仓库吞噬掉。此情此景吓得我魂飞魄散,魔鬼的天空仿佛要把我压扁压垮。我连忙又跑回雨篷下,惊恐万状,两条腿不停乱颤,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蓝光慌慌张张扣动了扳机。本以为连发击出,哪知冲锋槍“单连”调节在“单”的位置上,只打了一槍,手就颤抖不止,第二槍说啥也打不了了。
槍响的同时,我连忙往铁丝网外宿舍区看,希望屋里睡觉的同志能够闻声而起。但我失望了,宿舍灯光和稍远的路灯又都熄灭了,唯见雪雾弥漫,青砖青瓦本色依旧。当蓝光渗透到和杨树尖一般高时,吓得我把身子赶紧往库门上靠,恨不得挤进库房,怎奈库门大锁,非我一人能力所及,惊恐万分的我只有听天由命了。当蓝光稍稍压过树梢,冷不丁就消失了,电光火石间踪迹全无,蓝光前后持续有1分钟,所有灯光熄灭1分钟后又都亮了起来。
我一看空中没啥事了,连忙拎着槍跑回宿舍,把班长拨拉醒,颤声说:“班长,外面闪过蓝光,是不是要地震呐(因为我们前不久在军分区礼堂看过电影《蓝光闪过之后》)?”谁知班长睡眼惺忪地说:“愿意咋震就咋震吧,天塌大家死。把你的岗站好就行了,其他事少管。”说罢翻个身呼呼又睡着了。我一想也对,万一不地震我不就成了恐吓大家的罪魁祸首了。于是我抱着槍走出宿舍,探头探脑环顾了一下左右,这才小心翼翼端着槍重新进入库区。好不容易熬到换岗,和接班的人啥也没说,怕他恐惧。回到宿舍放好槍械,连忙翻出日记本和笔,借着宿舍灯光连夜把所见所闻记在本子上。
时至今日,偶然的一个机会我看见一篇ufo文章,忽然联想到自己,我也曾经见过飞碟呀,只是当时不知发光碟状物叫ufo!于是连忙翻出当年保存的日记本,很快找到了那夜的见闻。
夜半惊魂之撞鬼
夜半时分,老廖在一个马架子里面坐在一张八仙桌旁边看书。说起马架子,一般人可能不知道,其实那就是以前东北人搭的一个简易房。四根木头交叉,顶上架一细根檩子,三面用草苫上,再用泥巴抹上,里面在盘上一铺炕,一座房子就算完工。在以前,看瓜园的窝棚,都是 这么搭建的。
老廖住的这个马架子,里面没有炕,靠里只放一张床铺,老伴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书桌就紧贴着床头,桌上点着一根大蜡,老廖正看的起劲,忽听得门咣当一声,像是有人在拽门,因为门是从里面插着,故此推不开。 老廖赶紧站起身问道;是谁,谁在拽门,;外面忽然没了动静,不一会,推门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听起来比刚才推得更猛,老廖赶紧喊妻子;快起来,跟我出去堵门,外面不知是啥东西在拉门;,喊了几声,可老伴就是喊不醒,照样打呼噜,老廖一看叫不醒老伴,赶紧跑到门口,用身体抵着门,不让那人进来。谁知那人的力气极大,一下子就把门插撞开,随后就见从门外挤进一男一女两个人来,老廖见那男的膀大腰圆,甚是魁梧,光着上身,满脸杀气,年纪大约四十岁左右。后面跟着的这个女的,一袭白衣裤,手里拿着一根绳子,这老廖一见连忙往外推,边推边喊;你们是谁,谁让你们进来的,出去,出去,再不出去我就要喊人了;。只见这俩人也不答话,前面这男的就势抓住老廖的两只手往后一推,老廖一个站立不稳,被四仰八扎的推翻在地。啊!老廖大叫一声,猛地从炕上坐起。遍身都被冷汗湿透,原来是做了一个噩梦,不过这梦也太吓人了,太清楚了,半天没缓过劲来。老婆孩子都被惊醒,老婆揉着惺忪的睡眼嘟囔道;死老鬼,白天杀猪都忙了一天了,大半夜你也不让人家睡好,瞎吼啥;。老廖逐把刚才的梦和老婆说了一遍,老婆说道;一个梦有啥奇怪的,我天天晚上做梦,啥梦都做,头几天晚上我还梦见咱家厨房埋个坟,有个鬼在门口站着,吓得我不敢开门,快别说这么多了,睡觉,我还困呐;。说完便又躺下,刚躺下便又爬起说道;要不明天你找个人问问卦,看看有没有说道,说完躺下睡去。
老廖被噩梦惊醒,再也没了睡意,起身拿过烟袋,装上点着,吧嗒吧嗒,抽了起来,对刚才做的恶梦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想得身上直冒凉气,百思不得其解,越发迷惑起来。
这是公元1951年冬天发生的事,也是我家乡发生的实实在在的事情,老廖,名叫廖万金,当时是我们邻村于家堡村的村长,我们村子叫王家屯。一般的时候召开村长会议,都在我们王家屯,附近一共有四个村落,我们王家屯居中。于家堡就在王家屯东面,相隔不到三里地,北面有孙家屯,西面是马家屯。南面是一望无际的荒野甸子。
51年冬季的雪来得特别晚,往年进冬至早已是大雪封山,可今年到了这个季节愣是一点雪没下。在这个季节,家家户户除了赶集,就是开始杀年猪,喝酒吃肉,掷骰子。要数最忙的就是儿童团了天天在路口站岗放哨,盘查过往行人,检查路条,以防特务们进村搞破坏。
这几个村的村长和妇联主任也不闲着,三天两头聚在一起开会,研究工作,互相探讨工作经验。这天,也就是老廖做恶梦的第五天晚上,这几个村的村长,妇联主任,治保主任又都聚在王家屯村长关学英家开会,这天晚上陰天,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会议从酉时开到戌时方始结束。散会之后,因为天太黑,廖万金送于家堡的人出村,于家堡的这些 个村干部除了老廖,其余都是女的,女人胆子小嘛,在加上天太黑,还是送一段路,因为还有事情和王家屯副村长赵文海商量,所以出了村走了有一里多地,便往回赶。刚往回走出不远,就见从南边好像是飘过来一片白东西,老廖想仔细看看,可天太黑看不清,见那东西来得飞快,心里方知不妙,暗叫不好,连忙回头去看,只见往于家堡方向走的那几个人手电一闪一闪的,看样子没走多远。便朝东面喊话;你们几个快回来,这头有情况,快往我这头来;,连喊两遍,那三个人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似的,自顾自的往前走,老廖一见,坏了,跑吧,撒腿便往王家屯跑 。可是没跑出有多远那怪物便追到了跟前,上前一把就把老廖的衣服给抓住,老廖一回头左手伸出,一把抓住了那怪物的伸出来的胳膊,右手一把把肩上的挎包摘了下来,论起来就往后面打了过去,那挎包里装的是一个砚台还有两个本子,一块磨石,也有点分量。怪物见挎包砸来,便撒开了手,这老廖才注意看了怪物一眼,只见这怪物人不人鬼不鬼,头上看不见脸,前后都是头发,挺大个个子,两只胳膊长过膝盖。老廖来不及细看,见怪物松开了手,便抬腿就往村里跑,跑不一会,又被怪物追上,两个又继续撕打,就这样扭打着来到了村子边上。老廖边打边喊;赵文海,你在哪,快点出来,有鬼拽我,快点出来帮我打鬼;因为在当时村落还比较小,全村几十户人家,还住得比较分散,东一户西一户的,再加上寒冬腊月的,家家户户门窗封闭的都挺严,再说已近半夜,家家都吹灯睡觉,人人都进入了梦乡,所以没几个人能听得见。即使听见了,还以为村子里谁喝多了,在外面耍酒疯骂大街,所以也就没人理会。
再说赵文海在老关家等老廖回来,左等不见人,右等不回来,还以为他随于家堡的人回家了。便和本村治保主任孙老四俩人一商量,反正天还早,回去也睡不着,不如出去串个门,吹吹牛皮,这俩人便说着去了前院欧陽玉峰家。
这欧陽玉峰年近三十还没有成家,家里就一个老母亲。欧陽玉峰以前参加八路军,在打辽沈战役战场上负伤,所以提前复员。俩人到了欧陽家里,老太太连忙下地给烧上一壶水,沏上两杯茶,又炒上一锅爆米花,这三人坐在炕上,山南海北,海阔天空的神侃起来。
不知不觉三人已经聊到三星升到头顶,时辰也不早了。老太太摸摸炕有点凉了,便下地开门出去抱点柴禾,回来烧炕,不一会开门进来,老太太说道;我刚才出去抱柴禾,听到后面有人喊你赵文海,听声音好像是廖万金;。你们几个快出去看看,我听声音有点不对,备不住有啥事。三人出去上了后街,一边找一边喊;老廖,你在哪,咋的啦;就听到离他们不远处有人应道:“赵哥,我在这里”,三人顺声音往西走出不远,看见廖万金在地上坐着,三人走近了说道;这是咋回事,老廖你咋坐在这里,快起来;只听见廖万金有气无力的说道;你们过来扶我一把,我浑身没劲,起不来了。三人连忙过去吧老廖扶了起来,廖万金的腿都抬不起来了,三个人拖拖拉拉,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廖万金给弄进屋。进屋之后,约莫有半袋烟的功夫,廖万金才缓过劲来,三人连忙问这是何故,老廖便一五一十的对几人诉说了一遍,听得几人一怔一怔的,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忽然欧陽想起来问道;你说那个白鬼一直在和你对打,可我们过去也没看见呀;,老廖说道;你们是没看见,可是我能看得见,他见你们几个来了,就变小了,蹲在地下,离我就一米多远。听到此言,三人都被吓得不轻,谁都不敢回家,就在欧陽家里住了一晚。
这廖万金经此一吓,回家之后,整天提不起精神,就和失了魂似的,不久就卧病在床,没出一月,便一命呜呼。
惊悚故事之我是如此爱你
(1)
又一次来到王汉家里,说实在的,我真的不愿意面对这个王汉。眼看着离过年差两个月时间了,周围的住户都忙着收拾行李搬迁,只有王汉赖着不走,成为了这里的钉子户,让拆迁工作无法实施。冬天冷的不行,但王汉的小屋很暖和,特别是那一铺大炕,我特别想躺在上面美美的睡上一觉,但是,我是来工作的。
“王大爷,你可能是对拆迁结果不太满意。我也和上面领导反映过了。你的房子虽然面积小,但加上仓房,可以给你一间40平米小户型,你看怎么样?”我的语气十分平和。
王汉往灶坑里又填了把把柴禾,抬起头,浑浊的双眼带着寒光瞄了我一眼冷冰冰的说:“我不搬。”说完,直接脱鞋上了炕,蒙上被子自顾睡觉了。
“王大爷,王大爷!”我叫了两声,王汉丝毫不理我。我无奈,眼睛在房间里扫了一圈,这间屋子有了四十多年的历史,又小又破,报纸糊的墙上挂着一个大相框,里面摆着十几张大大小小黑白照片,有一男一女的合影,也有女人单独的。
“王大爷,这是你和你老伴年轻时候的照片啊?我……”我话还没说完,王汉骨碌一下坐起来了瞪着眼,用手指着门外说:“出去,马上出去。”
我灰溜溜的走出了王汉家里,心想:“以后不要再派我来说服王汉了。”抬头看,是旁边李大娘一家在欢天喜地的搬家,我热情的上前打着招呼道:“帮新家呢,李大娘?”
“可不嘛?”李大娘上前看着我问道:“老王头般了吗?”
我摇摇头说:“来劝了好几次了,王大爷就是不搬。”
李大娘摇摇头道:“那是他在等他老伴回来呢!”
“什么?”我有些不懂李大娘的意思。
“老王头的老伴啊,在三十多年前跟人跑了,老王头就受了些刺激,一直说老伴会回来的。这不,他每年都把炕新抹一次,就是为了老伴回来住的舒服。他不让拆迁,就是怕老伴回来找不到家。”
我问道:“那他老伴是跟谁跑了?”
“听说是跟外地的一个木匠,叫沈壮。现在两人都不知在哪里。”
听了李大娘的话,我却被王汉的故事深深感动了。一个六十多岁的男人,在又小又破的棚户区里等待着自己的妻子归来。
(2)
“你发什么寻人启事啊?疯了吧你。”同事小岩看着我在网上发的寻人启事。
“我这是在做好事。多感人的故事。”我看着自己写下的王大爷的故事,希望他老伴能看到。
小岩充满疑惑的说:“那个年纪的人哪里会上网,你这根本就是白费。”
“也对啊,不过这样也就有着一线希望。”我对自己所做的事还是充满希望的。
几天过后,我在忙着拆迁办的工作,来了一个电话,号码归属地是外地的,我心里正疑惑着,还是接起了电话。
“你是熊猫夏夏吧?我是周会,我看了你的帖子,觉得和我外公很像。”里面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喂?请问,你有什么情况要告诉我吗?”我心里阵阵激动。
没想到,下班之后,周会竟然来到我单位门口,是个很陽光帅气的小伙子。他在外地工作,最近刚刚回来探亲。
“我姥爷就叫沈壮,后来和别人私奔了。”周会提到这件事脸红了道:“不太光彩的事,但我姥姥现在年岁大了,身体也不好了。正好我现在有时间,我觉得也应该找到我姥爷,免得给我姥姥留下遗憾。”
“你姥姥还在,太好了。我觉得应该去拜访她一下,这样或许能得到王汉妻子的消息。”
周会的姥姥现在住在其他林业局,周末,我和周会一起带着水果来到了周会姥姥家。
“小会,有客人来了?”周会的妈妈看到我,喜笑颜开,估计是把我当做了周会的女朋友。“你小子,什么时候……”
“妈,我和夏夏才刚刚认识,来看看姥姥的。”周会把我领进屋里,一个老太太瘫痪在床上,眼睛浑浊不清。老太太看到我,似乎很惊讶,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奶奶你好。”我上前打着招呼。
“姥姥,夏夏想问一下姥爷的事情,她现在在帮王汉爷爷找老伴,我想咱们也可以找到姥爷的……”周会的话未说完,只见老太太睁大了眼睛,呼吸变得急促了。
“姥姥!”周会赶紧扶住姥姥,他妈妈慌忙进来见了情况给老太太吸上氧气,服下了速效救心丸,按摩着胸口。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妈妈让姥姥休息,把我们叫了出来问道:“你们跟姥姥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就说要找姥爷的事……”我没说完,周会妈妈立刻大怒,指着门口对我说:“你出去,别来我们家。”
我一下子懵了,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妈,你这是干嘛?”周会劝妈妈坐下,妈妈一下子哭了。好半天,才抹着鼻涕道:“别提你那个挨千刀的姥爷了。”说完,小心的看看姥姥的情况,才缓和了语气。“那死老头,我和你姥姥,你两个姨妈,都恨的牙直痒痒。”
我真想不到一个女儿竟这样说自己的父亲。
“你姥姥自从十七岁嫁给你姥爷之后,天天的挨揍。不光是她,我和你两个姨妈都天天被揍,连扁担、扫帚都打折过好几根了。你大姨的腿就是你姥爷给打折的,你看看!”周妈妈撸起袖子,露出几道年代久远的疤痕。“这都是他打的。后来,他跟着王汉的媳妇跑了,我们一家人也解放了,谁会管他死活,估计早遭报应了。”
(3)
周妈妈还在哽咽着,周会把我送出门,有些不好意思道:“真是抱歉,我妈情绪激动了。”
“没事!”我轻轻笑笑,告别了周会。
是妈妈来了电话,提醒我别忘了晚上家庭聚会。我拉长声说忘不了,赶紧跑去水果店买了水果。刚刚准备走,就听见不远处一阵吵闹声。我走过去一看,是一个男人粗暴着拉着一个女人的头发,拳头如雨点般的落在女人身上。女人哭着喊着的求饶,那男人打红了了眼不依不饶。周围一群麻木的看客,没有一个上前劝阻。
“助手!”我正义凛然的上前大喝一声,所有人的目光都对准了我。那个男人恶狠狠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我心里也打起鼓来,但表面上还是镇定自若道:“怎么可以打人?”
“妈的,老子打媳妇,要你来多管闲事。”那男人凶神恶煞的拿起一块砖头向我冲来。
“妈呀!”我扔下水果飞速的跑了起来,那男人在后面向疯狗一样追来,我跑过两条街却被一块石头绊倒在地。回头一看,那男人拿着砖头要向我砸来的时候,从旁边窜出一个人,身体弯成一个漂亮的弧形,手中的泥抹子向那男人飞去,那男人手鲜血淋漓,哇哇大叫。这时我才看清,救我的人正是王汉。
“王大爷!”我叫道,王汉一声不吭,捡起自己的泥抹子默默走了。
警察带走了那个男人,我惊魂未定,去了爷爷奶奶家,一进门就哇的一声哭了。
“看你以后再多管闲事,怎么总也改不了这个臭毛病。”妈妈虽然这么说,但还是心疼的落下泪来。
“多亏了那个王汉,王大爷了。真想不到他是个好人。”我啜泣着说。
“哪个王汉?”爷爷问道。
“平安街的那个,现在就他成了钉子户了,怎么都不肯搬迁。”我告诉爷爷。
“那是咱老邻居啊!哎!”爷爷叹了口气。“你小姑就是他媳妇跟人跑了那晚上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爷爷,你认识王汉和他媳妇?”我问道。
“嗯!老邻居吗!王汉搭炕的手艺特别好,他搭的炕又好烧,又保暖。他媳妇是山外来的,王汉对她特别好。但她好吃懒惰,天天什么活都不干,饭都不做,还总在王汉外出干活时候往家领人,没事还打王汉。”
“什么,打王汉?”我不敢相信,想想刚刚王汉的身手,怎么可能是挨媳妇打的人呢。
“可不是吗?”爸爸接口道:“王汉对媳妇那是真好,言听计从的。后来他媳妇才跃居他上的,还动手打他,一般的大老爷们早就上手打她了,还能受她气?”
“小姑回来了。”堂妹喊道,我向门口望去,大伯、大姑、奶奶搀扶着小姑。小姑今天的气色很好,看上去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除了因为吃了太多药导致发胖的身体。小姑是我们全家人的痛,小姑小的时候特别漂亮,又听话,我和她长的就很像。九岁那年发了高烧之后就疯了。她是间歇性精神病,发病起来会打人的,但好的时候和正常人一模一样。她刚刚从精神病院被接了回来。小姑的回来让屋里的气氛变得沉闷了。大家都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生怕哪句话刺激到小姑。
“你这么讨厌!”小堂弟和堂妹打闹起来,堂妹扔了一个东西过去说:“打死你!”没想到这下子捅了篓子了,只见小姑发了神经,开始张牙舞爪。全家人上前打算将她制服,她的力气却比普通人大了一倍。小姑在家屁股还没坐热,就又被送回精神病院。
“小姑,我们改天再来看你。”我看着打了镇定剂的小姑,她的目光呆滞,神情恍惚,嘴里含含糊糊的说着一些话,好像是什么我不说,什么都没看见,我杀了你,让我心惊胆战。
(4)
我们一家垂头丧气的回到家里,我突然想起爷爷说的王汉媳妇跑了和小姑疯是同一天的事,问爸爸说:“爸爸,小姑是怎么疯的?”
“我们一直也没弄明白她是受了什么刺激。小的时候,我们住在王汉家对面。那天你爷爷奶奶上班,你小姑发烧在家里养病,我们当时贪玩,都跑去电影院看着《中华儿女》,把你小姑自己扔在家里。后来雨下大了,特别大的雨,我们在电影院避雨,好晚才回到家,你小姑就精神失常了。估计是发烧淋雨加打雷吓到了,满嘴的胡话,拿刀要砍人。现在想起来真是后悔啊!”爸爸把脸埋在双手里,满是自责。
我满腹心事的回到住处,室友小岩还没有回来呢!我坐在椅上,总觉得事情不这样简单,我梳理一下事情的经过,王汉的老婆和沈壮的媳妇这两人都是受到家庭暴力,而且失踪多年杳无音信。而小姑就是在他们失踪的那天晚上发疯的,这里面有没有必然联系呢?我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
只听床下有些动静,我走过去一看,小岩张牙舞爪的大叫一声钻出来。
“啊!”我惊恐的叫一声,狠命用拳头砸着小岩,小岩抱头求饶。
“跟你开个玩笑吗?”小岩委屈的说。“你怎么这副样子?”
我把事情跟小岩大致说了。
“你是个活雷锋呢,你说你一个拆迁办的,操什么警察的心啊?”小岩埋怨着。“别想了,咱们出去吃饭吧!”小岩拉着我出了房间。
“怎么好多天都没看到你啊!”我和周会通着电话。
“我姥姥去世了。”周会喊着悲伤。“还是没过去这个年。”
“别难过了。”我劝慰着周会。
“夏夏,你认识一个叫盛小梅的人吗?”周会问道。
“盛小梅?是我小姑。”我疑惑道。“你姥姥怎么会认识我小姑?”
周会沉默了一会说:“姥姥临终前说出了这个名字,说她是无辜的,好可怜,我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
我断定,小姑的疯和王汉妻子出走一定有着联系。
为了不影响拆迁任务,拆迁办决定趁半夜将王汉抬出来,然后将王汉的房子推倒,这样就可以按时完成棚户区改造。
这天夜里天格外的冷,我浑身上下不住的打颤。其实我不愿这样做的,王汉和我爷爷家是老邻居,又帮过我,但上级领导的命令,我也没有办法。男同事跳进王汉家的院子,打开了大门。我和几个男同事一起撬开王汉家房门的窗户,跳了进去。王汉在一盏昏暗的灯下抹炕,他身上、脸上都沾满黄泥,在灯光照射下,显得有些恐怖。
“你们来干什么?”王汉问道。
几个男同事相互看一眼,上前去抓王汉。别看王汉是个干瘦的小老头,力气却出奇的大,手中拿着抹炕工具与几个男同事扭打在一起。几个同事被他的泥抹子划伤。我在一旁已经吓傻了,不知该进该退。一个同事被推开,直接撞在我身上。我倒在王汉刚刚抹的炕,沾了满身的黄泥。看着旁边的炕,顿时小岩从我床底下钻出的画面涌现在脑海之中。我似乎感受到了什么,颤抖着手,去掀开那炕席。一点一点的,炕席被揭开,那一个个炕洞里,黄泥和土的混合物里,露出森森的骨头,被常年的烟熏的发黑。
(5)
王汉年轻的时候,是优秀的搭炕师傅。从小在家庭暴力中长大,十五岁就外出干活养活自己,三十多岁才娶上媳妇。从小看着爸爸打妈妈长大的王汉,下定决心,以后绝对不会打媳妇一根手指头。王汉的媳妇是外地来的,没什么亲戚,作风也不太好。嫁给王汉之后,开始还好,后来就原形毕露了。不论王汉干活多累,都要自己做饭吃。王汉对这个媳妇疼爱有加,连重话都不说一句。渐渐地,媳妇就蹬鼻子上脸了,见王汉好欺负,开始生气的时候拿王汉当出气筒,甚至还上手打王汉,邻居看不惯,上来劝阻,会遭到破口大骂,后来谁也不敢来劝。媳妇越来越过分,有一天王汉回家,竟然看见一个男人在自己家里,那就是沈壮。王汉大怒,将搭炕工具扔到两人身上,被两人揍得鼻青脸肿。而后媳妇更加放肆了,甚至不让王汉吃饭。
王汉忍着一腔怒火继续干活。一天到了一个女人家里,那女人眼眶乌青,伤痕累累。王汉看到墙上的照片,知道这是沈壮的家里。聊天过程中王汉得知,女人每天都挨沈壮的揍,还有三个女儿,也逃不掉,大女儿甚至想杀了她爸,被她爸打折一条腿。
“有什么真想杀了他。”女人目露凶光,看着王汉一下一下的抹炕。
那是《英雄儿女》上映的那天,还下着大雨。王汉和女人在家里的仓房埋伏好,等待着时机。两个狗男女拿了电影票要去看电影,王汉将泥抹子飞向那两人,把沈壮的手割破了。
“敢打我。”受伤沈壮恼羞成怒,把王汉揪过来一顿的胖揍,女人急了,拿起锄头一把向沈壮的头砸去,鲜血涌了出来,几人都吓傻了。王汉当机立断,用泥抹子一下一下的砸到沈壮的头上。
“杀人了,杀人了!”媳妇慌忙要跑,被沈太太拉住。王汉满身鲜血的走向媳妇,媳妇一下子跪在地上求道:“我跟你以后好好过,再也不这样了。”
王汉并没有想杀她,但想起曾经受到的耻辱,情不自禁握紧泥抹子,弯着身体将泥抹子扔过去,泥抹子劈进媳妇的头。他气喘吁吁的抬起头,看到杖子外边一双眼睛惊恐的看着院子。她发着烧,想出来找哥哥姐姐,却看到了这杀人场景。
“盛小梅?”王汉走过去,盛小梅呆呆的看着他,一动也不动。沈太太也走了过去。
“你记住,你什么都没看到,记住了吗?否则的话,杀了你。”王汉恶狠狠的说。沈太太把呆若木鸡的盛小梅推回家里,回到王汉家,看着满地血肉模糊,也呆住了,不敢相信自己和王汉做了什么。
“快,快!”王汉和沈太太哆哆嗦嗦把尸体切成块,放进炕洞里面。做完之后,两人都是一阵呕吐。
瓢泼大雨洗刷了杀人的痕迹,盛小梅疯了,王汉媳妇跑了成了平安街最大的新闻。没有人替王汉惋惜,觉得那样的媳妇要不要都没有用,只是可怜了盛小梅,好好的一个女孩怎么疯了呢。
杀人之后的王汉和沈太太都对此事守口如瓶。王汉性情大变,开始沉默了。他时而在想,自己是否真的将媳妇杀死了,他经常扒炕,看看媳妇在不在里面。他常常在深夜里对着那熏黑的骸骨嚎啕痛哭。
警察来的时候,王汉齐整的躺在炕上用泥抹子割腕自杀了。听到这个消息,我竟然有些难过,其实王汉只想有个温暖的家而已。那女人如果跟着他好好过日子,他们俩的生活会很美满。但是如果王汉能勇敢的离开女人,自己出去过日子,又会是一个结局。不管怎么说,我还是相信王汉是爱媳妇的,只是这种爱,真的好可怕。
恐怖的幼儿园
(1)
来幼儿园上班之前,爸妈一个劲的嘱咐我,“要对小朋友好啊,现在家家的孩子都是个宝,你可不能给虐待。”
我说:“放心,我绝对不会虐待儿童的。我要启发儿童,把每个孩子的天才资质挖掘出来。”虽说是幼师专业毕业的,还是有些小担心。现在的孩子,顽皮的很,真怕会招架不住他们。
“那个幼儿园在什么地方?”爸爸突然问我。
“就在老造纸厂附近,新盖的教学楼,特别漂亮。”我告诉爸爸妈妈。
“哦?”爸爸妈妈同时将目光对准了我。“要不,就别去了。”妈妈突然说。
“怎么了?”我问妈妈。
爸爸叹道:“咱们这的老人谁不知道啊,老造纸厂后面以前是乱坟岗子,都是那些被槍毙的人埋在那,听有的造纸厂员工说,晚上值班的时候听到过动静。”
“这个,也没有关系。”其实对于老造纸厂的传说我也有过耳闻,不过都什么年代了,谁还信那个。“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应聘上的。再说了,要说埋过死人,中国有着五千多年历史哪个地方没死过人,21世纪的新青年要唯物主义。”我不以为然,劝了爸爸妈妈放心,开始准备明天第一天的工作。
蓝天幼儿园是本市最大的一家幼儿园,它的口碑,升学率都是在本市排行第一的。来到这家幼儿园也是千辛万苦应聘来的,甚至据说有一个女教师被蓝天幼儿园解雇之后被送进了精神病院。第一天上班,我早早的就到了幼儿园,一进院,迎面撞到了一个人身上,那人怀中的东西撒了一地。
我定睛一看,这个人怎么这么眼熟。“华老师,是您啊?”我看着面前的这个中年妇女变得高兴起来。
“你是……”华老师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打量着我。
“我是盛夏啊!小学三年级到五年级都在您的班级里。”
“你是盛夏啊?”华老师热情的握住我的手。“都成了大姑娘了。”
“我帮你捡起来。”弯下腰看见地上散落着一个个小袋子,袋子里面是五颜六色的粉末。
华老师有些紧张道:“给学生画画用的颜料。”
“华老师,现在教几年级呢?”我把那些颜料放回华老师的袋子里。
“你忙着,我先走了。”华老师煞有介事的走了。
我觉得有些奇怪,我小学的时候,华老师是个又开朗又和蔼的老师,怎么现在有些不一样了,难道是到了更年期?我走进园中,幼儿园的花坛里开着五颜六色的的花朵,不知道是什么种类,风一吹,传来阵阵花香,令人如痴如醉。我突然看见看门大爷用一种异样的眼神在看着我,我上前打了个招呼道:“忙着呢,大爷?”那大爷竟然瞪了我一眼就转过身去。第一天上班,怎么尽碰到这样的事情?
我带着疑惑来到园长办公室,等了一个多小时园长才过来。“你是盛夏吧?以前也带过中班吧?”园长是个冷冰冰的中年妇女,一脸的严肃。
“是!”我点点头。
“过了试用期三个月,咱们就可以签署协议了。你还是带中班,一会去中5班,你们班有几个是住校生,等孩子们放学后,直接送到王阿姨那里就行。”园长直接给我下了命令。
“谢谢。”我拿着幼儿的辅导材料,来到了小5班。已经到了8点,孩子们陆陆续续的来了。
“小朋友好!”我和小朋友打着招呼。
“老师好!”小朋友异口同声说。
我看着这些三四岁,有的口齿都不太清的小朋友竟然能这么有礼貌的打着招呼,然后自己把自己的衣物放好,真的是吃了一惊。
按说打闹玩耍是孩子的天性,一天下来,这些小朋友竟然没有打闹的,上课的时候都手背在身后安安静静的学习,吃饭,睡午觉。我真庆幸,如果所有的孩子都能这样就好了。想想实习的时候那家幼儿园的孩子,想想头都大了。
(2)
我的高兴没持续几天,一个新来的小朋友在妈妈走后,哇哇大哭起来。根据幼儿教育,小朋友在新的环境不适应的情况下,该转移孩子的注意力,做些有趣的事情。我抱着哭的张牙舞爪的孩子,来到玩具角,让他挑选着玩具。并叫着其他小朋友说:“你们快来哄哄这个小弟弟。”
小朋友们木偶般的走过来,齐说:“小弟弟不哭了,小弟弟不哭了。”
“把他给我。”一个陰沉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吓了一跳,是园长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
我把小男孩抱给了园长,园长面无表情的的将男孩抱走。到了第一节课下课小男孩才回来,而且不哭不闹了,还能和其他小朋友一起学习了。看来在育儿方面我还是经验太少,真要和园长和其他老师学习学习。
小朋友都午睡了,我坐在椅子上困的直打盹,突然听到一声喊声。我睁开一看,是一名叫欢欢的住校小朋友站在我面前。
“欢欢!”我问道。“你怎么不睡觉?是不是要去厕所?”
“老师,乐乐在你身后!”欢欢指着我的身后。
“什么?”我回头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我感到后背阵阵发凉,拉住欢欢的手问道:“乐乐是谁?”
“乐乐从窗台上飞了下去。”欢欢迷迷糊糊的说着,又回去自己的床上。
这孩子是梦游呢吧?虽说这样,我还是觉得有些瘆的慌,突然想到爸爸妈妈说过的话。我往窗外望去,远处是一大片荒草,在那地下沉睡着一些不知名姓的陌生人,想到这,我身上阵阵发冷。
“呜呜!”一阵细碎的声音传来。这是什么声音,好似哭声,似有似无。我支起耳朵听着,这个声音不是普通孩子的哭声,听起来好像是,是鬼哭的声音。好奇害死猫,我悄悄的循着声音而去,感到声音好像是从地下传来的。幼儿园是有个地下室的,有几个房间都是锁着的,放一些杂物。我用着手机照亮,黯淡无光的地下室伴着那个奇怪的声音,让我的腿有些发抖。近了,更近了,我听到那个声音,好似哑巴在极力说话的声音。难道里面有人?我清清楚楚的看着尽头的铁门上一把大锁,难道是老鼠?我打了一个哆嗦,平日里,我最怕的就是老鼠,只是那个声音很诡异,不像是老鼠。
我战战兢兢地走过去,趴在门上,想从门缝里看到里面。突然觉得脚被一个东西碰了一下。我脚一缩,用手机照着低头一看,从门下伸出一只手,确切的说,是一只很小很小的手,不过四五岁孩子般大小,却是布满青筋和斑点,又似老人。“救我,救我!”里面传来求救的声音。我吓得大叫起来,那只手迅速的缩了回去。
“你在做什么?”我听到园长严厉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陰暗中,她的面孔更加的恐怖。
“园长,我听见里面有人。”我理亏的低下头。
“你现在不是该看着小朋友睡觉的吗?有闲工夫跑到这来,你是不想要这个月的奖金了。”园长狠狠的瞪着我。
“哦,不是,那里边……是的,我做错了。”我放弃了解释。
“来幼儿园工作,就放规矩点。一会你们班的小朋友醒了,排队去医务室补充营养。”园长冷冷的扔下一句话,我赶紧回到自己的班级,可是那个诡异的声音还是在我耳畔回响着。
(3)
小朋友睡醒起来了,都自觉的穿好衣服,排队上厕所,从始至终,都没有打闹过。我领着自己班里的小朋友来到了医务室,全园的小朋友都在这里等候着鸦雀无声。我突然觉得有些恐怖,他们好像是一些行尸走肉,没有灵魂。
“他们补的是什么营养品啊?”我问着旁边老师。
“就是帮助小朋友长身体的呗!”那位老师白了一眼我说:“在这工作多省心,其他的都少管少问。”
“哦?”我看她的态度很奇怪,眼看着小朋友一个一个的进去了,留着各班的老师在外边无聊的等候。在蓝天幼儿园,老师之间的交流很少,从早到晚都不说几句话。
园里的花真香,是那种沁人心脾的香气。我狠狠吸了几下,希望能让被这几天遇到的诡异事件破坏的心情变好。
“回来了!”爸爸在桌前做着剪报。
“嗯!”我晕晕乎乎的应道,也没有理会爸爸喊我吃饭,直接倒在了床上。恍恍惚惚中,我又听到那天阁楼里传来的那个诡异呜咽声,断断续续,似有似无。我走过去,推开门,里面黑乎乎的,闪着几个影子,摇摇晃晃的向我走来。他们长着小孩的身子,却是耄耋老人的样子,眼睛血红的向我扑来。
“啊!”我被惊醒了,出了一身的冷汗。
“睡醒了?看你累的那样,是不是小朋友不好管啊?”爸爸问我。
“不是,小朋友都很听话。哎呀,说不出来。”我拍拍自己的头,让自己清醒。
“你们这幼儿园真不错,你看。”爸爸翻开剪报本,指着一篇报道。我拿来看,上面正是我们园长,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搂着几个瘦弱的小孩。标题写道《我们的天使园长妈妈》,蓝天幼儿园园长梁女士收养无家可归孤儿,并为之提供教育、食宿。孩子们在新家生活的很快乐。我看出了,那其中几个小孩正是班上住校生,照片上他们的笑容充满了陽光与童真,我看了下日期,这是两年前的报纸,怎么小孩子似乎都没有变化。
我来幼儿园的时间也不算短,怎么从来没有看到过这几个小孩。再看这报道日期,不过两年以前,这几个孩子也不可能这么小就上了一年级啊?想到这,我的头剧烈的痛了起来。
“是不是感冒了,一会吃点感冒药吧!”爸爸给我倒了杯水,随手打开了电视。电视上面播出到:“春天小学在全市小学统考中排名第一,而且,单科数学、语文、英语的第一名都在春天小学。我们来采访一下春天小学校长华女士对待教育有什么独特的看法。”
“哎,这不是你们小学时候的华老师吗?”爸爸叫道。
电视画面上出现华老师的面孔,原来她已经当了校长了。她说:“我觉得,一定不要扼杀了孩子的天性,要让孩子在玩中学习,在学习中得到乐趣。”画面转向一群孩子,在那无精打采的玩着跳绳,我不禁联想倒了那些彩色的粉末。
无意逛着本地论坛,一篇文章吸引了我。标题是:“四岁儿童坠楼,蓝天幼儿园天理何在?”我不禁想起欢欢说的乐乐从窗台上飞下去的事情。我赶紧打开帖子,上面写着一个小朋友听话好学,却在蓝天幼儿园坠楼,家长怀疑遭到老师的虐待,精神受到了刺激。据家长说,小朋友时常做噩梦,常在半夜喊着有人在哭。他在十几个月就去了蓝天幼儿园,一直呆到了六岁。我不禁叹道,如此娇嫩的花朵竟然丧命于幼儿园,家长哪里能不心痛。
孩子们在安静的写字,窗外,我似乎看到一个身影一晃而过,那个影子很像我的小学老师华老师,等我再看的时候,已经没了人影。
晚上放学,新来的小男孩的妈妈见了我高兴的说:“你就是盛老师吧?我们家豆豆自从来了这个幼儿园啊,听话懂事的多了,现在在家也不总哭闹,查数能从一查到一百呢,多亏了你的教导。”
“应该的应该的。”我心花怒放。
“豆豆,快跟盛老师说再见。”妈妈告诉豆豆。
“盛老师再见!”豆豆机械般的摆了摆手,我突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这个三岁的孩子的眼睛竟毫无神采。班里只剩下花花一人了,花花呆呆的站在角落里,玩着弹力球。我突然发现她的目光呆滞如死灰般,根本没有这个年龄段孩子该有的纯真。空荡荡的教室里,似乎感到一种恐怖之气围绕在自己身旁。
(4)
小朋友都已经走光了,只有花花一个人在玩着弹力球等着家长来接。我悄悄的问着花花:“校医给你们吃的什么营养品啊?”
花花看了我一眼,那个眼神,根本就不是一个小孩子的眼神,里面充满了敌意。“就是营养品,长高个的。”花花继续玩着弹力球。“老师,球跑了!”花花对我喊着,那弹力球像一只兔子一样,一直蹦的好远。
“我给你捡回了。”我追着球去了。
球一直蹦到楼梯口,我刚刚捡起球就听见楼上一个女人在说:“园长,我们是华校长介绍来的。孩子今年高三了,眼看着要考大学了……”
园长说:“嗯,跟我来的。”说完,就一起走进地下室,然后是钥匙开锁的声音,上次那个诡异的呜咽声又传来了,我听见园长恶狠狠的说:“你怎么会在这?”然后伴随着踢人的声音,里面就没有了动静,那个呜咽声也没有了。
我愣了神,又听见园长说:“每天在他吃饭的时候放进去一些,孩子大了,就不那么好管,要多一些剂量。”为了不让园长发现我,我赶紧跑回班级,却看到花花不见了。
“花花,花花!”我四处喊着,即便是她家长来接她,也该和我打个招呼才是。我突然有种不好预感,看到敞开的窗户和那飘动的窗帘,像是死神在挥手一样。我忐忑不安的走过去,往窗下一看,什么都没有,我松了一口气,却看到那边荒草甸有着一个小小的身影,那两个颤动的羊角辫,不就是花花吗?
“花花!”我飞速的跑过去,那边都是荒坟,花花怎么跑到那边去玩了。此时,我的腿已经被那些荒草划破,只见花花根本无视我的呼唤,像一个小幽灵一样在一个个坟边蹦跳。
“花花,回来!”我叫道。
“老师,你看!”花花诡异的笑着,拿起一个东西说:“老师,你看!”
“那是什么?”我问着,恐惧的电流布满我的全身,我看出来了,那是个死人头骨,闪着奇异的紫色光。我惊恐的大叫起来,跑过去将花花手中的骨头甩开,那块骨头落到一个坟头竟然砸出一个洞,来不及多想,我抱起花花往幼儿园跑。
“跑到哪去了,这手弄得这么脏。”花花的妈妈已经等候多时了,看得出她已经对我不满意了,狠狠的白了我一眼,用袖子给花花擦擦手。
“老师再见!”花花的笑容令我感到恐惧。我想起那块头骨,紫色的头骨,我的身体开始发抖。
清晨,美妙的儿歌已经在园内响起,我去王阿姨那里接几个住校的小朋友,却发现欢欢不见了。我问王阿姨:“欢欢哪里去了?”
王阿姨冷冷的说:“教好你的课,管那么多干嘛?”
我赶紧把几个孩子领回班级。小朋友的游戏都完成的很好,歌也很快就学会了,我让小朋友自由活动了。玩闹的小朋友,却也都静悄悄的玩。我看见花花趴在窗台往坟地那边看着,我上前问道:“花花,你在看什么?”我不禁想起昨天花花手中的那个紫色头骨。
“欢欢在那!”花花指着那片空荡荡的坟地。
听说小孩子能看到大人看不见的东西,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5)
最后一个小朋友被接走时候天已经微黑了,我走出幼儿园却看到后面的荒草甸一个人影闪过,我的心被揪起,阵阵发冷。那个人影好像是门卫大爷,他去那边干什么?再仔细一看,什么都没有了。我是不是眼花了?我定了定神,上了公交车。
是下车后按照惯例买了份晚报,上面刊登着一条消息,本市某校的一名高三学生跳楼自杀,疑似压力太大。旁边是一位妈妈哭泣的面孔,她正是前几天去园长那里的妈妈。我看着这么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逝去了,不禁心痛。
“盛老师。”我听见一个声音在叫我。
“豆豆妈妈!豆豆怎么没来上学啊?”我看到那是豆豆小朋友的妈妈。
豆豆妈妈客气的说:“豆豆生病了,总是说身边有人要打他,弄得我们都害怕起来。人们不都说小孩能看到大人看不到的东西吗?现在在家里呢!这个孩子啊,天天念叨着要去幼儿园,等他好了,我再送他去。”
看着豆豆妈妈远去的背影,我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夜深了,我躺在床上,恍恍惚惚又看到了乱坟岗的那个被头骨砸出的黑洞。一只只又小,又苍老的手从那洞中伸出,发出那诡异的哭喊声,我又一次被噩梦惊醒。
我变得心神不宁,给孩子上课也是心不在焉,终于等到午睡时间了,我揉着自己的太陽穴,刚刚拉上窗帘,无意间,我看到了乱坟岗那边有一个小小的人影,似乎在吃力的从一座坟里往外爬。我惊呆了,仔细看着,那小小的人影往外爬着,却又好似被拽回,只剩下一只手在外边无助的露出,继而消失。
这个幼儿园,一定有问题。从园长到小朋友,甚至门卫大爷,全都有问题。
小朋友都走了,我假装和平时一样下班回家,待所有老师走后,偷偷的溜到那坟墓边去,这里一定有着玄机。秋风萧瑟,我狠狠的打了一个冷战,再加上是在这样的地方,我心里忐忑起来。果然,我发现一个坟墓旁有着一个不起眼的小洞,如果没记错,那天我就是看一个小朋友在这里钻出来的。我用木棍捅了几下,里面是空的,那么这里就该是一个入口了。我将旁边的土拨开,整个身体竟然都能钻进去,这里面,竟然是个通道,里面越走越宽,甚至能直立行走。我走了几步,就闻到一股奇香扑鼻。我用手机照明,却看到这里摆着几排的花盆,里面的花开的娇艳欲滴,沁人心脾。养花难道不是要受到陽光的吗?我正疑惑,却听到脚步声,赶快躲起来。
只听是园长的声音,她领着一个呆若木鸡的小男孩,正是欢欢。“把《岳陽楼记》给我背一遍。”园长说。
那欢欢不过五六岁小孩,却把整篇《岳陽楼记》背了下来。园长满意的点点头说:“这聪明粉很有效,再给他吃上几次,他就不会乱跑了。”她手中,拿着几袋彩色的粉末。刹那间,我竟然全懂了,行尸走肉般的孩子,跳楼的高中生,全都是这聪明粉的作用。我不敢相信,一些人为了成绩,竟然违背生长规律让孩子吃这些东西。
这时,来了几个人开始给花浇水,一股刺鼻的味道进入我的鼻腔,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被那些人发现了。
“是你!”园长恶狠狠的向周围几人使个眼色,那几人立刻拿起工具来追我。
“你们真是造孽啊!”我大叫道,拔腿就跑,手机里面已经有警车声音,刚刚他们说的话已经全都被警察听到。只是我,恐怕是在劫难逃。我跑到小洞口刚刚趴下,就被园长拉住腿拉回,一个东西砸到我的头上。当我绝望的时候,却听到一个声音,是门卫大爷说的。“终于露出你们的狐狸尾巴了,你们还我孙子!”之后,警车汽笛呼啸而至,我就人事不知了。
尾声
我出院了,和门卫大爷一起接受着各大媒体的访问,也成了公立幼儿园的一名正式的幼儿教师。这里的孩子很顽皮,教的时候要费很多心思。现在我知道了,那聪明粉是新提炼的一种毒品,能让人变得听话,安静,渐渐的也就成了木偶,没有了自己的主见,继而心智错乱、发疯、致死。
我到书店买书,看到了两个家长见面相互叙旧。
“听说你家孩子这次考了学年第一啊?一模分数是不是能进清华,我家孩子啊,顶多上一个二本。”
那家长压低声音说:“有卖聪明粉的,好歹让孩子用过了高考。挺贵了,一小袋要好几千呢!”
我的封魂娃娃店
(1)
娃娃是这世上最可怜的人,他们空长着一副人的形状,却没有灵魂。
我是一家娃娃店的老板,在我的店里,有着许多栩栩如生的娃娃。每一个娃娃都是我亲手制作的,安装关节,上眼睛,植发,再穿上美丽的衣服,大约要十几天甚至几个月的时间一个娃娃才能成功。我的店在后街的一个小小的角落里,极少有人关顾。不过,一个月只要卖一个就是赚到了。我的娃娃因为都是手工制作,所以价钱很贵,买家自然都是极重视娃娃的。他们不叫买,只叫接娃,对于他们而言,娃娃是有生命的,接回家就是如同领养一个孩子一样。别看他们是娃娃,但他们的生活丝毫不比我们这些活人差。主人愿意花大价钱为它们洗澡,买衣服,买玩具,植发,甚至是整容。而我也会郑重其事的为娃娃开具一份出生证明,证明着一个娃娃从此有了归宿。
一位买家付了款,亲切的对娃娃说:“一会带你去购物。”娃娃睁着空洞的眼睛望着远方,好似一个死人,任由摆布。买过我娃娃的人都对我的手艺赞不绝口,不过,我却觉得失落,因为我从来没有做过一个真正的娃娃,像我祖先做的那样。
一个客人在我店铺门口转了好半天,直到我看到她,她才犹豫不决的走了进来,一双小小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我满屋的娃娃。
“需要什么样的娃娃?”我看着她,感觉她似乎是穿越时空而来的。她的衣服样式,是照片上妈妈年轻时穿过的。她很老,脸上的皱纹如同刀割的一样,又苍白无血色,头发是半黑半白,稀稀落落的可以看到头皮。按说,这样的人在我的小店是很少能见到的,来我这买娃娃的自然都不是没钱的。
“定做两个要花多久的时间?”她悠悠的问道。
“时间不一样,有几种不同价位……”还没等我介绍,她就已经开口问道:“最好的那种!”
“是这样的,要一万多!”我指着最靠边的玻璃柜,里面陈列着两个娃娃,那是我花了六个多月时间做成的,是环关节球体的身体,能摆出各种姿势造型,像真人一样。头发、衣服、眼珠都是采用的最好的材料。可我的心里却泛着嘀咕,她能消费的起吗?
“要多久的时间?”她的目光如火如炬。
“大约要六个多月吧!”我有些犹豫。
“能不能快些!”她急切的问道。
“那就要日夜赶工,怎么说也得三个月!”我说。
“好,就这么决定了,一个月之后我来取!”她说完要走,被我叫住了。
“你要先交一半的定金!”我对她说。
她白了我一眼说:“我回去给你取!”说完快速的走了。她看上去很老很瘦弱,不过走路的速度很快。
我没想到她真的回来了,笨拙的提着一个老式皮箱在我的柜台上打开,里面是捋的整整齐齐的钱,从一百、五十到现在已经很少见的一角、两角。还有一张黑白照片,上面有两个女孩子。
“这些钱够了吧?你照着这照片上的人去做,半点不能差。”接着,她又问我。“能不能送货上门?”
“这……”我愣在那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好半天才拿来预约本说:“你留个姓名,地址,电话好吧?”
“绿萝,某某路13号,没有电话!”她说完,把钱码在柜台上,拎着皮箱走了。
(2)
确切的说,这是半张黑白照片,没有花纹边缘,应该是从那张大照片上剪下来的,年头已久已经有些发黄了,上面是木偶般的两个女孩,其中的一个被前面的刘海遮住半边脸,根本看不清容貌。好在我可以将照片上的女孩子用电脑复原模拟出来,接下来就是用石膏雕刻模型了。为了能让客户如期收到货,我日夜赶工,终于在三个月后完成了娃娃,他们几乎是缩小版的真人,一切都是那么精细,我非常满意的作品。我把衣服给娃娃穿好,衣服是老式的那种学生裙,和照片上的一模一样,看上去很有过去年代的味道。我将娃娃精心包裹好,按照地址给绿萝送去。
真是没有想到现在还有人住在这样的地方。这里已经是一片断壁残垣,已然没有几家人住了,仅存的几间房子也用大大的写着一个拆字,提示着人们它们的末日要到了。我走到13号房面前,这是一栋二层的建筑,这在几十年前该是春城数一数二的豪华建筑,它过去很辉煌,只是现在门前已是一片荒草。我在怀疑这里是否真的有人住,我轻轻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应。
“你找谁?”一个过路的人停下自行车问我。
“有一位绿萝女士住在这吗?”我问道。
“你找错地方了吧?”路人左右看看,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说:“你不是本地人吧?”
“怎么了?”我有些疑惑。
路人道:“那里曾经住着有一家人,后来被杀了。那里啊,闹鬼!”说完,他赶快骑车跑了。
我听得心里有些发毛,这一带荒无人烟,又都是破旧的老屋,我感到身上的寒毛都立起来了。再看看地址,没有错啊!想起那个奇怪的绿萝,难道,她不是人?
门被打开了,吓的我一个激灵,只见一只骨瘦如柴的手伸了出来,紧接着露出绿萝半张惨白的面孔。“我的娃娃完工了?”她不带一丝语气。
“哦,对,请你验验货,然后把剩下的钱……”
“我会给你送去!”她未等我说完,接过娃娃进屋了。
“喂喂!”我又敲了几下门,没有任何动静。望着周遭一片静悄悄,我决定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这一单生意算是赔本了,不过我实在没有勇气再去找那位叫绿萝的女士去要钱。还是努力接些别的生意吧!
“这么破的娃娃赶快扔了吧!”门外一位年轻的妈妈将孩子娃娃丢掉,那是最为普通的款式,不过几块钱一个,现在已经被那孩子玩弄的一团糟。
“不要扔掉,他是我的好朋友!”小女孩哇哇大哭,甩开妈妈的手捡回娃娃。对于孩子而言,娃娃没有贵贱好坏之分,有的只有那份感情。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亲密的伙伴娃娃总却会被他曾经最好的朋友冷落,疏远,最后丢弃。
(3)
我没想到绿萝又来了,拿着上次我给她做好的娃娃,冷冷的对我说:“你做的不对!”
“什么?”我仿佛没听懂她的话。
“这被头发挡住的半边脸,该是破损的,像是这样知道吗?”她拿出其中一个娃娃,又拿起我植发用的锥子在那个娃娃半边的脸上猛的扎了几下,我的心跟着颤动了几下,娃娃娇美的半边面容就这样被毁坏了,然后被绿萝用前额的刘海遮挡住。
“这样就对了!”她的脸上露出了诡异的微笑,让我呆若木鸡。
“我欠你多少钱?”她问道。
“几千块,不过不用了。”我不想惹麻烦,但她还是从皮箱里拿出一叠整整齐齐的钱来放到我的桌子上。
“你该来我家一趟,让我给你看看世间绝无仅有的娃娃。”她将娃娃收拾好,对我提出邀请。
“世间绝无仅有的娃娃?”我的心一颤,虽然我很想看看那是什么样的娃娃,但我还是我拒绝了她的邀请。“不了,我还有事,改天吧!”
“你一定要来!不来,你会后悔的。”她的语气不容置疑,目光像火一般要着出来。望着她的眼神,我答应了。
我和她一路无语,也不知走了多久,我的腿已经酸疼的时候,我们终于到达了那间据说闹鬼的老屋。当我进了院子里的时候,我感到这间二层楼随时都有倒坍的危险,不过绿萝丝毫不在意,直接进入了屋里。
没有电,绿萝熟练的点燃了只有在博物馆里能看到的煤油灯,借着灯光我才看清,这间密不透风的房间里竟然摆满了娃娃。四周的墙上都是铁架,摆着各种类型品牌的娃娃。有很多种已经是市面上绝版的,对于骨灰级收藏家是求之不得的。令人感到奇怪的是,每一种娃娃都是两个一模一样的,而且每一对娃娃其中的一个都是半边脸被损坏了,就像今天绿萝拿回来的那个一样。
这些架子中央有一个很特别的展台,上面孤零零站着一个黑漆漆的娃娃。这是什么娃娃?我拿着手机照亮着,这个娃娃很特别,棕色的皮肤像是刚刚从非洲回来的一样,一头秀发卷曲凌乱的披在肩膀,它的表情已经看不出是在哭还是在笑,只有那双眼睛还是炯炯有神,再加上那一半带着疤痕的脸,看上去有些诡异。其实也不奇怪,现在有人喜欢养活死人娃娃,个人爱好不同而已。
“这个娃娃为什么是自己?”我问道。
“所以想请你来,做一个和他一样的跟他作伴!”黑暗中,绿萝看上去很可怕。
我摇摇头说:“这种娃娃我没做过,看这个材质也不知道是什么原料的,我做不出来。”
“你做的出来!他的原料就是我!”绿萝微微一笑,将那个娃娃拿下来放到自己的脸边对我说:“把我做成和她一样的娃娃,我们俩要永远在一起。”说完将一个吻落在娃娃脸上。
“这是,这是……”我拿着煤油灯仔细的照着坏了半边脸的娃娃,清楚的可以看到毛孔,细纹。那头发,手感竟然这么像真人的头发,那双眼睛,一副死鱼眼,那是……我尖叫着,飞快的跑着,离开绿萝陰暗的家。
(4)
绿萝悄然来到我的小店门口,吓得我一跳。我转过身冷冷的对她说:“你走吧,我不会帮你做娃娃的。”
“我给你讲讲我的故事吧!”她的眼中充满了忧郁,开始讲述她的故事。
绿萝来到这个世上,注定是个不受欢迎的人。她出生的时候,妈妈死于难产,是爸爸独自抚养她到了三岁。三岁那年,绿萝从楼上跌落,是爸爸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候将她接住,挽救了她的性命,而自己却被砸死,永远离开了人世。有人说,当时绿萝掉落爸爸身上的时候,她的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那根本不是一个三岁孩子该有的表情。
没有人愿意收留绿萝,叔叔皱着眉,不愿意带着这个克死爹妈的孩子生活,她不但会给人带来厄运,还会影响到叔叔的未来。叔叔不带一丝的犹豫,把绿萝送到了孤儿院,从此这座小城再也不见了叔叔的身影。
人言是可畏的,特别是在这个根本没有秘密而言的小城里。绿萝在来到孤儿院的当天,在孤儿院打更三十几年的老大爷就猝死在打更房里。虽说生死本就是无常的,但大家却依旧把老大爷的死归咎在绿萝身上,这个无依无靠的孤女,真的成了厄运之星,走到哪里都会给人带去灾难。自从绿萝进入了孤儿院后,迟迟没有人愿意领养她,保育阿姨从未给过她好脸色,小朋友也都尽量远离她,怕给自己带来霉运。
陰暗的墙角总会蹲着一个瘦弱苍白的女孩,拿着一个已经破旧不堪头发掉的没几根的娃娃把玩着。在她的世界里,这个娃娃就是她唯一的玩伴。她渴望大家的关怀,渴望朋友,但她已经知道,这些自己都不会有的。
“绿萝,你怎么还在那,还不回班级上课?”老师恶狠狠的喊着,绿萝赶紧揣起娃娃,回到班级。她已经十三岁了,却还跟着一群不到十岁的小孩学着低年级的课本。老师说她的智商可能有一点问题,只有绿萝自己的心里明白,只有和这些小一点的孩子在一起,歧视嘲讽都会变得少一些,自己才能清净下来。
梅芬是这个时候来到孤儿院的,她来到班级的时候,有的小朋友已经尖叫起来。梅芬前额散落的几缕头发挡住了半边脸,却依旧能露出那半边带着烧伤疤痕的面容,令她的脸显得特别恐怖。下课的时候,梅芬就像往常的绿萝一样躲在墙角,绿萝小心翼翼的递过去自己的娃娃怯生生的问道:“想玩吗?”
梅芬看了一眼绿萝,接过了娃娃轻声道谢,两个女孩就这样结成了朋友,从而形影不离。
每到周末或各种节日,总会有着许多企业家为孤儿院捐献着钱财或是生活用品。梅芬很喜欢那些娃娃,他们长的很美,穿着漂亮的衣服,甚至还有着家具。梅芬抚摸着娃娃金黄的秀发对绿萝说:“真羡慕这些娃娃,像公主一样被人宠爱着,还有漂亮的衣服和家具用。”
绿萝搂着梅芬说:“以后我有钱,送给你一屋子的娃娃玩!”从那时的绿萝就许下一个愿,希望有一天能给梅芬一屋子的娃娃。
(5)
梅芬要走了,这对绿萝来说是一个晴天霹雳。梅芬不是弃儿,她是从小和父母走散的孩子,现在要被亲生父母接回去。分别的时候,梅芬和绿萝哭的天昏地暗,她们不愿就此分离。梅妈妈劝着:“将来会领着梅芬来看你。”
绿萝不愿意,眼看着梅芬被那男人女人领走,铁门无情的被关上了。梅芬走后,给绿萝写了信,绿萝第一次收到梅芬的信,激动的手直哆嗦。梅芬在信里写道:“新家很好,爸爸、妈妈、妹妹都很好,家里有一屋子的娃娃,都是送给我的,等我去看你时,给你带去几个。”绿萝抱着梅芬的信,幸福的一夜不能入眠,她满心希望梅芬能来看她。
盼过了整个夏天,都没有看到梅芬的影子和信。绿萝整日不思茶饭,她决定去找梅芬,和她一起生活。
夜深人静,绿萝偷了保育老师的钱,带着自己少少的行李偷偷逃出孤儿院,辗转来到了另一个城市,按照信上的地址找到了梅芬的新家。梅芬家居然住在这么好的房子里。在当时遍地平房的小城,这一片的二层楼显得无比的豪华。绿萝心砰砰直跳,她踩着石头跳进院子里,挨个屋子的看,不知那间屋子是梅芬的。有一间屋子在晚上还亮着灯,绿萝趴在窗户上,终于看到台灯下埋头苦学的梅芬。绿萝敲敲窗户,梅芬顺着声音望过来,看到是绿萝,吓了一大跳,跑过来打开窗户问道:“你怎么来了?老师让你出来了吗?”
“梅芬,我终于找到你了……”绿萝有一肚子的话要对梅芬说,就听到开门的声音,梅芬慌忙关上窗户转过去,是她的妈妈来了。
“你在做什么?”梅妈妈凶神恶煞的问道,然后拿起梅芬桌子上的作业本看了看狠狠的扔到地上说:“这些字写错了一大半,你都学什么了你!”她的手指狠狠的在梅芬头上一戳,然后抄起鸡毛掸子将梅芬狠狠的揍了一顿。梅芬嚎啕大哭,绿萝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样,她想冲过去将梅芬救出,却也知无能为力,只能跳到地上,将石头捡起来狠狠的砸碎了梅芬房间的玻璃,然后流着眼泪逃跑。
绿萝在桥洞里过了一夜,第二天又来找梅芬时发现梅芬的眼睛红红的。“你妈又打你了?”
“她不是我妈!”梅芬啜泣着。
“什么?”绿萝惊呆了,瞪大眼睛。
“我妈早死了。我的脸就是她弄的,我走丢也是她弄的。现在我爸死了,她就开始折磨我,恨不得打死我。”梅芬撸起袖子,露出满身的伤痕。
“梅芬,你……”绿萝紧紧抱住梅芬,两个女孩相拥而泣。“梅芬,跟我走,不能再这样受她的折磨了。咱们俩一起走,远离这个地方。我会养活你的,给你买一屋子的娃娃!”绿萝拉着梅芬的手要领她离开。
“不,我不能走!”梅芬挣脱了绿萝的手。“我要拿走我的东西!”
“你有什么东西在这?”绿萝问道。
“我的爸爸妈妈!我不要把他们扔在这里。”梅芬语气强硬的说,然后拉住绿萝的手说:“绿萝,你等我一天,就一天,明天晚上你来找我,咱们远走高飞好吗?”
绿萝不知道梅芬所说的爸爸妈妈是什么,但既然梅芬答应了两人一起逃走,就该去准备一下才好。绿萝回到桥洞整理好东西,又在别人家的田地里偷了些果菜,满满的准备了一大包的东西,等待着明天和梅芬的逃亡。
(6)
绿萝激动不已的来到梅芬家门口,她希望看到梅芬拿着自己的东西逃出来,欢快的和自己相拥在一起。她在院子外等待,却久久不见梅芬的影子。绿萝有些心急,突然听到开门声,她慌忙躲起来,看到开门的是一个小女孩,那女孩不一会又进屋了,院子安静了下来。
梅芬去哪了?绿萝有种不祥的预感,她打算进屋里去找梅芬。绿萝灵巧的跳进院子,来到梅芬的窗边。梅芬的屋里黑漆漆的一片,她到底在哪里?绿萝终于发现了一扇没有关上的窗户,她偷偷的溜了进去,这是楼梯间的窗户,绿萝刚刚进来,却听到有人走路的声音,她慌忙打开一扇门躲了进去。
进入这个房间的绿萝却被吓了一跳,浓墨般的黑暗里静悄悄的,却有着无数双眼睛看着她。这一屋子都是娃娃,他们有的在喝茶,有的在看电视,有的在洗澡,一切都是无声无息的。绿萝不小心将一个小小的茶桌和娃娃碰倒,一股热流洒到绿萝的脚面上,娃娃茶杯里茶竟然是热的。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气息,这些娃娃做着活人做的事,只可惜他们都是死的。
“你是谁?”黑暗中响起一个女孩的声音,绿萝吓得一个激灵,慌乱之下碰到了墙上的开关,灯亮了起来。绿萝望过去,见娃娃堆里竟然有着一个小女孩,摆弄着两个诡异的娃娃。那两个娃娃皮肤黝黑干皱,睁着惶恐的双眼望着棚顶。女孩的眼睛直勾勾的,看上去,她似乎是个盲人。
“梅芬,梅芬在哪?”绿萝声音发颤问道。
“妈妈说,要给我做一个新的娃娃!”女孩的耳朵动了动,突然变得惊恐了赶紧放下娃娃说:“快走,妈妈,妈妈回来了。”说完就跑出房间。绿萝不知所措,也跟着跑了出来,楼梯的拐角处,一个锤子狠狠的砸向绿萝,绿萝便不知人事了。
绿萝是被一阵刺鼻的血腥味刺激醒的。她睁开眼,看到梅芬就在自己面前。绿萝惊呆了,昏暗的房间里满是血腥的味道。梅芬就趴在地上,浑身赤裸着,睁着死鱼般的双眼。她的旁边,有一个女人带着可怖的微笑摆弄着各种工具。绿萝挣扎着,无奈被绑的很紧,嘴巴也堵的严严实实的。那个盲人小女孩玩过的两个娃娃就在旁边柜子上摆放着,似乎在看着这一切。
“听说你和梅芬都喜欢娃娃,这下我可以让你大开眼界了。”女人说完,在梅芬的身体上划了一道,绿萝吓得直接晕厥过去。
那是魔鬼般的一个月,绿萝回想到这里的时候几欲发狂。她看着那女人将梅芬做成一个娃娃,和那两个娃娃一样的娃娃。女人将三个娃娃摆好,笑道:“你们一家人可以团聚了。”说完,眼神中充满了火焰,拿着尖刀一步一步向绿萝走来。
求生的欲望激励着绿萝,她看着女人一步一步走来的时候,瞅准时机,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女人扑过去,女人尖叫了一声,倒在了电钻上,电钻直接刺穿了她的心脏。绿萝用刀割破了自己的绳子,浑身瘫软的爬到了梅芬身边,抱着梅芬嚎啕大哭起来。绿萝带着梅芬远走高飞,离开这个城市,今生今世不再分离。
(7)
绿萝讲到这,长长的叹口气道:“我要说的说完了,你考虑一下吧!”她步履蹒跚走了,仿佛一阵风吹来都会刮倒她。
现在,该说说我的故事了。绿萝口中那个女人,就是我的外婆,那个盲人小女孩就是我的母亲。这门绝技是我家祖上传来的,在唐朝时期《大唐陰陽书》中第一次有了记载,后传入日本,在国内已经鲜有人知。那时的娃娃不叫娃娃,叫傀儡。这是一种极其可怕的法术,将人体做成娃娃,也就是将他的魂灵永远封印在娃娃的身体里,永世不得超生。外婆恨外公,恨他与家中的保姆勾结生下私生女,她将小保姆害死做成娃娃,再将私生女儿梅芬划花了脸丢弃,后来又被外公找了回来,外婆开始了她疯狂的报复,将那三个人都制成了娃娃。是母亲去世后我看了她的日记才知道的这一切,但她说过,她早已将一切恩恩怨怨放下,即便是看到了绿萝,她也不会去报仇,冤冤相报何时了,她在外婆死去那天就将那本记载封魂傀儡的秘笈毁掉了,希望永远都不要有人再去用它。
我的日子依旧很平静,直到有一天,我收到一封信,寄信人署名正是绿萝。这是一封遗书,上面写着如果我能将绿萝的心愿完成,她留下的所有娃娃就当做遗产留给我。
我来到了绿萝的家,在那间陰暗的屋子里,我看到绿萝安详的倒在地上,我将手指放到她鼻子下面,她已经没有了鼻息。她的头边放着梅芬和一叠纸,还有一些药水瓶,纸上详细的记载着封魂娃娃的制作过程,工具和药水也都准备好,放在相应的位置。或许我该了了她的心愿吧!
将绿萝的身体分解,用钩子将内部组织和骨头掏出,这是个细活,马虎不得的。填入热砂,保持外貌不会改变。再经过药水浸泡,涂满树胶晾晒。几个月的时间过后,一个崭新的娃娃站在了梅芬身边,我为她们俩做了很漂亮的裙子,扎好了辫子,绿萝的头发被我染黑了,她看上去很年轻,这是迄今为止我最满意的作品。
我的娃娃店扩大了不少,有许多骨灰级的娃娃玩家慕名来我的店里去看那些市面上已经绝版的娃娃,并花上大价钱买走。我赚了很多钱,我买了一些适合小孩子玩的娃娃送去孤儿院,那些女孩子们很高兴。
是谁把我最珍贵的娃娃柜子打开了?我走到装着绿萝和梅芬的柜子前看到了一个小女孩,她睁着无辜大眼睛对我说:“这两个娃娃会说话!”
“哦,她们说了什么?”我问道。
小女孩一只手指放到嘴唇上嘘了一声道:“她们两个哭了!”
这个游戏千万别玩
上卷
【一】他说他叫韩庆生
我老家位于中国华北的西北部,北连内蒙草原,西为黄土高原,南是海河平原,东望官厅河畔。但山不青水不秀是个地图上找不到的偏远的小山村,名叫龙榆村,又名那嘎村。
村口有一颗盘根错节的榆树,谓龙榆,可保卫村民平安。而这里人说话不分s和sh,比如“二叔”经过村里人一说,就成了“二苏”,而“二叔你去山上种树呀?则会听成是”二苏你去三桑种素呀?“若是有过路人来到这里总是会蒙的晕头转向。
这里阡陌交通,鸡犬相闻,虽没有世外桃源的美丽风光,但一直都安逸祥和,直到,那个叫韩庆生的孩子来到我们村子……
韩庆生从哪来,为什么要到这个小破村子里来,我们都不知道。只晓得他家有一个胡子拉茬的老头,据街坊四邻七姑八婆嚼舌头的话音得知,那个胡子拉茬的老头是韩庆生的爷爷……韩烈。
韩烈老头子当年年轻的时候,意气风发,是村子里最能闹腾也是最聪明的人。后来走出了大山就没再回来过。听说是在外面发了财。如今带着韩庆生回来这山沟里,有的人猜是家道中落,有的人猜是落叶归根。猜测归猜测,韩烈与韩庆生的到来像一枚小小的石子投进湖里,虽然引起了一阵议论风波却又很快归于平静。至于他们到来的真实原委,成了一个无人知晓同时也无人理会的秘密。
他们韩家爷俩就住在几十年前的旧院子里。黄土和泥掺着干黍草,用了半天的功夫就重新修整了残破的老房子。又不知从哪儿弄了些枯枝碎木拼凑了一圈篱笆算是有了围墙。
而这一切的一切,对于我们小孩来说都无关紧要。小孩子都是自来熟,不认生的。尤其是我们村里的以裴柳、张小胖和我为代表的淘气三人组。在韩庆生刚来头一天。我们四个就一起爬树抓鸟满街跑去了。
追逐打闹了一下午,太陽快退到西边的山头。漫天的橘红色洒在他们三个的脸上,当然,还有我的脸上。暖暖的,凉凉的。我们四人都懒散的坐在田梗上。
裴柳伸直胳膊,小手用力的拍了一下韩庆生的肩膀,豪气的说道:”庆生。信不信你碰我一下我就睡了“我和张小胖捂着嘴偷着笑了起来。知道裴柳又在用我们的老一套玩弄韩庆生了。但,让我们三个没想到的是……
韩庆生脸色唰的白了,皱着眉头,瞪圆了眼睛,嘴唇半张着。他呼的一下站了起来。我们三个愣愣的抬头望着韩庆生。谁也没想到韩庆生会是这么大的反应。
再看韩庆生。傻站在那里。眼神充满了恐怖、惊悚、慌张、不可思议。我们三个回过味儿来哈哈大笑起来。张小胖夸张的揉着肚子,指着韩庆生说:”韩庆生,你真是个胆小鬼!我们说的是睡觉的睡。你想的是哪个?你是不是想的摔碎的碎啊!“
小胖说完这句,我和裴柳已经笑得飙眼泪了。韩庆生眼神灰暗了下去,抿着嘴,老半天没有说话。我们三个也止住了笑,再一次愣愣的抬着头望着他。韩庆生咽了口唾沫,哑着嗓子,低沉地对我们说:”千万,千万不要再玩这个游戏了。“然后头也不回的奔向了他那简陋的围墙,留下了错愕的我们。天空中残红如血。
【二】恐怖的老人
之后的几天都归于平静,但是我们都没有再见到韩庆生。我去了张小胖家,因为我们两家相对离得比较近些,把张小胖拉到一个没人的地方,低声的问他:”小胖,你这几天见到韩庆生没?“
张小胖挤了挤他的那双黄豆大的眼睛,说道:”说起来,自从那天咱们回家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你去找过他吗?“
我暗自心想,这个韩庆生不至于这么小气吧,不就是裴柳和他开了个玩笑吗?我看了看张小胖说:”小胖,要不你和我一起去找找他?“
小胖犹豫了起来,诺诺的说到:”他想跟咱们玩早就出来找咱们了,用的着特意去找他一趟嘛!再说了,又没怎么着他。我……我还是不去了,要去你自己去。“
”唉,都是兄弟嘛!我去看看他,你自己在家呆着吧。“说完我便转身离开了张小胖家,朝着那个篱笆院子走去。韩庆生,到底怎么了?
这还是我头一次来他家,悄悄地进了他们家的院子,伸着脖子望了望,轻咳了一声,怯生生的喊道:”韩庆生在家吗?我是来找他玩的。“房屋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个佝偻的拿着长烟杆的老头,定定的地看着我。一句话一个字都没有说。就那么定定地看的我浑身发毛。
长烟杆里冒着丝丝的烟气,几乎直线的往天上走。我微微太高了些声音,又问道:”爷爷,韩庆生在家吗?“我知道他一定是韩庆生的爷爷,韩烈,但我没想到,他是一个这么让人害怕的老头。
老头身子欠了欠,朝屋里扬了扬手,示意我进去,那些烟气也随着他的动作飘忽起来。我有些怕这个老头,低着脑袋硬着头皮朝他走去,但又心想我是来玩的,便又抬起来头,狠狠的仔细看了一遍我身边的这个从我来到现在 在都没说一句话的老头。
头发凌乱,面目表情,眼神犀利,胡子花白,驼着背,左手拿着长烟杆,右手背在身后,大概是因为上了年纪了吧,两条腿弯曲着。但是,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此时,韩庆生终于露面了。在这个我不熟悉的地方,突然看见个熟悉的脸,顿时感觉我全身的肌肉都放松了下来,呼吸也平缓了。
我咧着嘴笑着走向韩庆生,就像那日裴柳拍他一样,重重的拍了下他的肩膀,”庆生,你怎么不找我们玩去呢?好几天都没见你,我们都想你了。你这几天在家干嘛呢?“说话的功夫,韩庆生带我到他家炕边上,拍了拍炕,让我坐下。
待我坐好,韩庆生说:”没干什么。张小胖和……裴柳呢?“
我听出了他说到裴柳时的停顿,朝他坐的地方挨了挨,低声问他:”你不会还在生裴柳的气吧?他那天是和你玩呢,我们三个平时都这么玩,这可是我们的秘密,没和外人玩过。“韩庆生听我提起那天的事,皱起了眉头,不知道看着什么。
过了好大一会儿,我正要再问他的时候,他开口:”别再玩那个游戏了。阿木。“
”为什么啊韩庆生,究竟是为什么你说清楚啊。那个游戏怎么了?“他越是这样我越是想知道原委。
可韩庆生又不说话了。气氛沉闷的让人受不了,我和他说了一声便起身离开。走到院子外顺着篱笆的缝隙,看到了韩庆生的爷爷韩烈,正坐在他家院子里的一块石头上,一下一下磕着长烟杆……
【三】诡异的死亡
天色不早了,又是个黄昏,我准备回家了,韩庆生怎么回事,明天拉着裴柳去找他,好好问问那小子搞什么鬼。正想着,看见前面裴柳家门口围了很多人,我捣腾着步子,临近了裴柳家,只听院子里一片哀嚎。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一层层的大人们拨开,正看见裴柳脸色煞白,直绷绷的向后倒去。我呆在了那里,完全不知所措。裴柳家里人慌忙过去给他掐人中,而之前他家人围住的地方,此时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大家,那里,躺着的正是裴柳的父亲,身下一大摊未凝固的血,像极了那个初见韩庆生的黄昏。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昏倒的裴柳吸引过去,我听着自己的心跳,挪着走向地上躺着的裴叔叔。太奇怪了!太奇怪了!裴叔叔身上的血突突的顺着他的肚子、胳膊、脖子、他的每一寸我能看到的皮肤流下去。
咕嘟咕嘟……
但是地上的血还是那么大一摊,没有增多。
咕嘟咕嘟……
好像裴叔叔的身下,有个贪婪的怪物正在大口大口的畅饮着他的血。我听着咕嘟声和我的心跳声合拍,就像……就像是我一边喝着血一边倍感痛快。我的脑袋猛的发热,后颈也变的僵硬,杵在原地,脸正对着裴叔叔的尸体,动不了了。
待我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晌午。妈妈一把把我揽在怀里,嘴里念叨着”醒了醒了,我家阿木终于醒了,谢天谢地。“
我坐在床上脑袋里一片空白。疑惑地看着妈妈:”妈妈,我不是在裴柳家吗?“对了,裴柳的爸爸,还有那个声音!
妈妈微笑着说:”阿木,估计是你昨天被吓坏了,晕倒了,正好隔壁家王姨在那里,才把你给妈抱回来的。唉,裴家的就那么莫名其妙的死了,不知中了什么邪……“妈妈在那里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只想着那个吓人的声音。
要不要和妈妈说?估计说了大人们也以为是小孩子瞎说,不会信我的话。我起身出门,打算去找张小胖。现在裴柳家正乱着,上次和韩庆生也不怎么愉快,所以,我发现的这件事,要找个人商量的话,只有张小胖了!
”小胖,你快出来!“
还没进张小胖的家门,我已经不想多等一秒的喊了他。小胖从家里出来,黄豆眼睛眨巴着,嘴里也不知道嚼着什么东西,含糊的对我说:”@#.$^*@#…“我是一个字都没听懂啊!
废话不多说,我拉他跑到我们的那个田埂上,(这个田埂平时没人,是我们的秘密基地。)
”小胖小胖,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你快点咽下去呀,怎么还没吃完。“张小胖一边对我翻着白眼,一边拼命的咽着他嘴里的东西,好不容易看到他的脖子中间上下一动,这家伙!
”小胖,你知不知道裴柳他爸的事情?“我严肃的跟他说着,他低着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我急了,一把拽起他的袖子喊道:”小胖!我要和你说一件我发现的特别奇怪的事情,这是个秘密!你答应我不可以和别人说,尤其是裴柳,千万不要告诉他!“
张小胖来了兴趣,黄豆眼使劲一眨,”嗯!“我把我怎么看到裴叔叔以及那个奇怪的声音统统详细的和张小胖说了一边。他越听越是吃惊,失声问我:”阿木,你确定你听到了咕嘟声?!“
”嗯!“我重重点了下 下头,”而且,还有另一件奇怪的事,那天我去找韩庆生,他又和我说别让咱们玩那个游戏,问他为什么他又不说,你说这里面是不是有古怪?而且我总觉得他爷爷怪怪的,但是哪里怪我又说不上来……从我去到走,他爷爷都没和我说一句话,也没听说韩庆生的爷爷是哑巴啊。“
张小胖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对我说:”阿木,我会保守秘密的,你看这样行不,刚才你不是说韩庆生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咱们吗,还有他爷爷有什么古怪,咱们今天再去他家一趟,两个人或许能看到一个人看不到的地方。“
【四】再见韩烈
我和小胖相跟着到了韩庆生家,穿过篱笆,走向矮房。我不知道小胖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来到这里,但看到他神情自若,到是比我好了不知多少倍。
韩烈,虽没对我做过什么,甚至没跟我说过一句话,可是我是发自内心的害怕见到他!那种感觉,并不是对一个长辈的敬畏的那种害怕,而是对未知的恐惧。
我又瞧了一眼身旁的小胖,他有着我们这个年纪该有的无所畏惧,而他的无所畏惧更加衬托出我的胆小与畏缩。可我同时也因为看到了小胖的勇敢,心情有所缓减,没开始那么紧张。有小胖在,不用怕!
正在在想着这些的时候,小胖扯着嗓子喊到:”有人在家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我的心跳再一次加速起来。没人应,”有人在吗?“小胖又提高些声音,风轻轻的吹过,只有风声。
”咦?阿木,家里好像没人,要不咱俩过会儿再来?等饭点再来,兴许还能蹭顿饭。“小胖边说着,下巴微抬,眼睛迷离起来,好像已经坐在了韩烈家的热炕头上大快朵颐了。
我不禁狠狠鄙夷了小胖一把。”我说小胖,咱俩今天不是来蹭饭的,你怎么干什么都能想到吃上去。“
小胖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这不顺道嘛。“
”好啦。“我推了小胖一把。”咱们走吧,你呀,总有一天让坏人用肉包子拐跑了。“
我俩转身欲走,却看到不知什么时候,韩烈已经站在我俩的身后。
”小————小胖————那个,韩爷爷好。“我急忙拉了拉小胖的衣角,却是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再看他,他愣愣的呆在那里,像木头一样杵着,半张着嘴,呆呆的看着韩烈。
韩烈直勾勾的看着我们俩个,盯的我浑身不自在。”你们,是来找庆生的?“
啊,他说话了!他会说话!
”恩,爷爷,我们————来找他玩。他不在家是吗?“我磕磕巴巴总算管住了自己的嘴,没有说漏,也迫切的想逃离这个渗人的篱笆院。
”庆生不在,等他回来我和他说一声你们有来过。“韩烈说着,可嘴好像没有张过,还是直勾勾的眼神,一直盯着盯着。
”好,谢谢爷爷,那————那个,那我们先走了。“
我拉着小胖一口气跑了出去,直到再也看不到篱笆院的一墙一角才停了下来。小胖早就跑的气喘吁吁,我拉着这么个”巨物“,也是没比他好多少。累的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歇了好大一会儿。
”小胖,韩烈竟然说话了,还说了那么长。“
小胖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我说:”他说话了并不可怕,没人说过他是哑巴。“
”可是,阿木,你知道吗?太奇怪了,太可怕了,你竟然见了他两次都没有发现。“小胖一副大难不死没有后福的样子,我努力回想我两次见到韩烈的场景,但一点头绪都没有。
小胖压低声音对我说道:”你————。你就没有发现,他那么大岁数,脸上一个皱纹都没有吗?你看咱们村子里和他差不多大的人,老的都快下不了炕了!“小胖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我两次见到韩烈都觉得他怪怪的,但具体是什么却是说不清楚。
【五】守夜
夜晚很快来临,今夜的月亮格外的明亮,照着我和小胖回家的路。一夜无梦。
第二天早晨,裴叔叔家里设起了灵堂,按照风俗在院子里响起了鸣丧炮。村子里所有人听到了炮响都知道有人死了,死者家属会挨个通知亲戚前来哀悼,当时的通讯还不发达,得死者家属亲自去通知并送上孝服。
而每个来哀悼的人,都会拿着花圈,元宝,金童玉女,走到死者家门前,便响一串鞭炮,一来是通知死者家属他们到了,二来是告诉死者,你家的哪个亲戚来看你,心里记挂着你。然后死者的家属就会出门迎接,将亲戚迎接到灵堂前,便是一阵痛哭。
裴叔叔家的这个早晨就这样在炮仗和哀痛中度过。
因我家和裴叔叔家关系一直都很好,所以裴叔叔家也给我家每人送来一身孝服,区别于他家亲戚的孝服,我家作为朋亲是将送来的白色布子系在腰上。我在家人身边,看到了裴柳一身披麻戴孝,眼睛早已哭的红肿。裴柳当然也看到了我,但是风俗礼节不允许他跑到我这个哥们的身边好好宣泄一场。 中午的时候,差不多该来的人都来了,裴柳妈妈安排好了吃饭的地方,让我们休息。裴柳也得出空来,走到我身边,把我拉进他的房间。
”阿木。“他看着我,喊了我一声,声音已是哽咽。
”啥话也别说了,来!“我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裴柳张嘴大哭着趴到我的肩膀上,从昨天到今天压抑的感情,通通的爆发力出来。
我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心里酸酸的,说不出安慰他的话来,节哀吗?没事会过去吗?如果今天是我发生这样的事情,也不能释怀吧。
”好了裴柳,坚强点,妈妈肯定比你难受,哭会儿就好了,人走就走了,你可别把自己眼睛给哭坏了,你现在可是家里的顶梁柱!“
裴柳使劲地用胳膊擦了擦脸上的泪痕,”阿木,我该长大了,好了,你先去休息,我去看看我妈。“裴柳走了,我随后走到吃饭的地方胡乱扒拉了几口,和妈妈一起回了家。
人死后第七天叫做头七,是死者魂魄回家的日子,家人应该在魂魄回来前,给死者魂魄预备一顿饭,之后必须回避,最好的方法就是睡觉,睡不着也应该躲入被窝,如果让死者魂魄看见家人,会令他记挂,便影响他投胎再世为人。
裴柳妈妈天没黑时就给裴叔叔做好了饭,魂魄的口味平淡,菜里都没有放盐。一家人也是早早的就钻进了被窝,连着一周的辛苦,也让他们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而唯独一人,等着天快点黑下来。天慢慢的暗了,裴柳在被窝里紧张的直打哆嗦,他要见爸爸!
裴柳想问问他爸爸到底是怎么死的,想问问他怎么舍得把他和妈妈丢下。想对爸爸说他害怕,想对爸爸说他想他,想听爸爸说这些都是玩笑,都不真实。想爸爸抱抱他,告诉他,什么都不用怕,有爸爸在!他要见到爸爸,一定要见到!
裴柳走出房间,走过院子,走进灵堂,这个灵堂和前几天他守夜时一样,并没有什么反常,妈妈给爸爸做的饭,还是那么多。
”爸爸啊————“
裴柳走近了装着爸爸的棺木,摸了摸爸爸的遗像,苦涩的牵动了下嘴角,又拨了拨供桌上的蜡烛芯,灵堂更亮了些。
他等了一夜,像前几日一样靠着棺木边坐着和爸爸说话,聊他小的时候骑在爸爸的脖子上掏山坡上的鸟窝,聊他被别的小孩打的哭着回家后,爸爸怎么给他”报的仇“,聊他们一起下河抓鱼结果却抓回半袋子蝌蚪————
天亮了,裴柳等了一晚上,没有见到爸爸,也没看见有魂魄吃桌子上的饭菜,他知道那些都是假的,他知道啊,今天下葬后,他就成了孤儿,没有爸爸,他已经走了。
天亮了,他该接受事实了。
【六】起棺
陰陽师来了,算好了起棺的时辰。抬棺的八仙也来了,都是村里德高望重胆量过人体格健壮的老人。
按照风俗,起棺前,要用七寸长的木钉子钉棺木,所以家里人在钉棺木前可以开棺再看去世的人最后一眼。沉重的棺木盖被推开一小半,裴柳探身上去,惊的大叫一声向后跳去。
八仙里有位老人冲着棺木说:”你走就走了,还要吓孩子一跳。“便又命人将棺木盖上,不让人看了。说是人身死后,和活着时的样貌就大不一样了。兴许是裴柳一直记得他爸活着的样子,没做好准备,才被吓到。
起棺的时辰到了,八仙早就钉好了棺木,合力抬了起来。棺木先行,死者为大,其他人都是在后面跟着,血缘近的,都是以泪铺路。棺木最后要抬到祖坟下葬,但是送葬的人只能送到半路。
裴柳和他妈妈看着棺木远去,才折身往家走。到家门口后将身上的孝服都脱掉,然后顺着门的上沿扔进院子。这才进了家。我也跟着裴柳进来他家。
他家少了一个人,送葬的亲戚朋友这么一走,家里顿时冷清下来。裴柳将我带进他的房间,我看他的脸色从起棺前就煞白,便对他说:”裴柳,别害怕啊,不管裴叔叔现在什么样,他是你爸爸都不会害你的。“
裴柳看了看我,又低下头,什么也没说。过了几分钟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目光坚毅,对我说:”阿木,你是我哥们,我有话对你说,你得帮我,也必须保密,这件事情,我连我妈都没告诉她!“
我听裴柳这么说,心想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慌忙点头答应他。裴柳深呼吸了一下,说出了一句让我震惊不已的话,”我爸的棺木里什么都没有!“
”你————你说什么?!你爸呢?!“
”嘘!“裴柳上前紧紧捂着我的嘴,待我稍微平静下来才放开。
”我当时也吓了一跳,可这几天一直有人守着棺木,我爸就算起死回生从棺木里自己走出来,也肯定有人看见。再说了,不会有人把我爸的尸体偷走吧?所以我看见棺木里什么都没有时,吓了一大跳但是什么都没说。“
我听明白了个大概,”这么说,今天埋进你家祖坟的只是一口空棺木,里面什么都没有?“
”嗯 嗯。“裴柳点了点头,再次肯定。
”裴叔叔没准没有死,如果死了得有尸体啊,他没准趁你们没注意自己走了,你想啊,他醒来看见家里给他摆着灵堂,如果他就这么出现,你们肯定会吓一跳的,所以他自己悄悄离开了。“
裴柳听完我说的话,微微点了点头,”我当然希望我爸还在世上,只要他活着,就算见不到他————就算再也见不到他,只要他活着,只要他活着,我————我就能找到他!“
裴叔叔还活着吗?活着的话为什么不出现?他已经死了吗?那他的尸体在哪?
村子不久又归于平静,就如韩烈和韩庆生来时,不久后的平静,又如,裴叔叔去世后的不久。
人总是一种会保护自己的动物,遗忘痛苦,遗忘不堪的回忆。当你人生坎坷时,总会有那么个人出现告诉你,人生在世,不用去苛求美好;当你陷入回忆无法自拔时,总会有人出现告诉你,向前看。
可是真正能够释怀的人又有多少呢?感同身受只是一个笑话般的不切实际。没有人能够彻底的体会你的痛苦,因为他不是你,他的生活也和你不同。可当你不听他的劝,依然暗自伤神时,他会说啊,有什么值得伤心难过的,过去的都过去了,我们应该向前看,前方才有光明和快乐。
我没有过感同身受,也没发现有人同我一样的感受。所以当我看到裴柳一直对裴叔叔的事情烦恼时,我虽然不能帮助他什么,但不会阻止他干他自己想干的事。小胖还是一如既往的能吃,还有他的勇敢也一如既往。
【七】特殊能力
”呵呵。“韩庆生又轻蔑的笑了一声,”很简单啊,我给你打的。我从小就会模仿别人说话,这个事情你们都不知道吧?哈哈“
无比震惊!正在这时,听到了我妈妈的声音:”阿木,你们干嘛呢?“我前去打开门,却不料空无一人。我颤抖着回头,看着地上的韩庆生,健硕的韩庆生,他两片薄薄的嘴皮轻碰着,妈妈的声音又出现了”阿木,你找什么呢?“
我狠狠的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用痛感让自己清醒,恢复理智。而此时韩庆生也站了起来,肿肿的脸离我越来越近。正面相对,我绝对不是他的对手!先逃在说!韩庆生一个猛扑,虎背熊腰的他高高跃起,遮住了我屋里的灯的光亮。我也是潜力爆发,一心想逃,恰巧又挨着门,便一个转身溜出门外,然后迅速将门关上。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屋里闷响一声,接着又咚的一声巨响,没了动静。我靠在背后的门,猛烈的颤抖了一下,几乎将我弹开。妈妈此时是真真儿的出现在我眼前了,不明所以的她看着满头大汗的我。
”妈!快报警!“妈妈愣了一下,问:”咋的了这是?“
”别问那么多了,快去报警,就说咱家有杀人犯!再晚点,咱俩都得死!“妈妈颤颤悠悠的跑去报警,屋里还是一片死寂,没有声音。我很想打开门看看他的情况,又怕一开门迎来的是当头一棒!即便心里千万遍说着开门,但仍是不敢动,将自己全身的力气都靠在门上。
警察来的不算快,因为我长时间全身使劲,小腿肚子早就抖得跟筛糠似得了。看到几位警察走进家的时候,我发誓,我从没像现在这样感觉警服原来这么好看。
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妈妈将我扶靠在椅子上。警察们鱼贯而入,我也偷偷往里面瞄了一眼,韩庆生肿着脸,额头上又起了一个硕大的包,昏趴在地上。
韩庆生是在去警局的路上清醒的,当他看到自己在警车里的时候,并没有很激动,也没有很惊讶。他以一种很平淡的,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料想之中的态度来面对。就如后来他对他的罪行供认不讳,锒铛入狱,他一直很平淡的面对。是啊,他的心愿已经达成了,还有什么遗憾的呢?
而我却始终不能释怀,身边朋友的离开让我长时间感到痛苦,而欣儿随我回来成了我一生的愧疚。说白了,她如果不认识我,也不会在如花的年龄中变成随风而逝的白灰。
每一个夜晚我都会梦到欣儿,梦到她听我说韩烈的不老容颜时的好奇与欣喜,梦到她躺卧在街角的模样。我一直想着她死时指着张小胖的家是不是在暗示我什么,却无论如何都调查不出个原因来。她没有见过张小胖,更是头次来到龙榆村,她是不知道她指的是张小胖的家的,我曾好多次躺在她死去的那个街角,模仿她死时的样子,用手一指,张小胖,张小胖……难道是我的思路不对?
【八】挖挖挖!!!
龙榆树格外的茂盛,当某一天我发觉欣儿指的方向穿过墙壁直指龙榆树时,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龙榆树格外的茂盛。
凡是发生不正常的事情,都是有原因的,我号召了村里的几个年轻力壮的男人,拿着铁锹,决定挖龙榆树。这个行为遭到了很多人的反对,尤其是一些不曾离开过村子的老人,他们看到我的忤逆的行为,恨不得将我火葬。
可我还是顶着风头浪尖,一铁锹一铁锹的挖了起来。当我们几个人不断的从龙榆树下挖出白骨的时候,村子里的老人都静了下来,没人再来指责我的”荒谬“。
最后经过警察的检验,那些白骨里,有韩庆生的爸妈和奶奶,有裴柳的父亲,有张小胖的爸爸以及张小胖……凡是因为游戏而死亡消失的人,都一一出现在了龙榆树的根下。而韩庆生杀死欣儿的动机,随着这些白骨昭告天下。
这件事情令人很是不解,张小胖的父亲是我们很多人亲眼见证消失的。而如今却有他的尸骨出现在龙榆树的根下。
我想凭我的力量,是无法解释这个现象的,如同一直以来韩烈的不老容颜以及每次只有我能听到那些因为游戏死亡的人的奇怪的咕嘟声,都成为龙榆村的不解之谜。
墓地的老人
天刚刚黑,我一个人路过一片墓地。
耳边的风呼呼的刮着,风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些怪异刺耳的声音。我借着手机微弱的的光走在墓地的小道上,时不时有闪着磷光东西从我眼前飘过。
我不会碰上鬼的,我不会碰上鬼的……我口里一直小声念着这句话,想给自己壮壮胆。
可是脚步却越走越快,这时我突然听到后面有人的脚步声,我心下一惊,更是加快了速度,可是后面的脚步声也快了,我不敢回头,但是觉得似乎已经到了我的身后了,就要触摸到我了!
“啊!”我尖叫一声,没命的跑了起来。可是脚下却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我一下子倒在了以上。我觉得自己就要完了,蜷缩起来,双手抱着头,浑身发抖却依旧大声喊着“不要害我……不要害我……”
“小伙子,不要怕,我是这看墓地的老人。”
听见人说话的声音,我这才敢抬起头来。看到一位慈爱的老爷爷正微笑的看着我呢。他的拐杖放在路边,估计刚才我是被拐杖绊了一下吧。
“你怎么这么晚了,怎么走到这了?”老爷爷又开口问。
“奥,我车子在路上坏了,我走这里回家能近点”。
“这么晚了,我看你刚才又吓得不轻,不如明天再走吧,今晚先住在我家吧。”
刚刚吓得我现在都没缓过神来,我确实是不敢再走夜路了,就答应了下来。
来到老爷爷的家,确实是看墓人的屋子,以前白天来的时候我还见过呢。现在是彻底放心了,就和老爷爷唠起家常来。
“老爷爷,您在这看墓地看了多少年了啊?”
“从我死后就一直在这了……”
“啊?”我楞了一下,抬头看到原来慈爱的老爷爷此刻正面目狰狞的朝我走来……
真实鬼故事之摄魂
睡梦中,脑袋嗡嗡作响,耳边由远而近传来嘻笑怒骂的嘈杂声音。我知道,惊魂的一幕又要上演,努力想要坐起身,却感觉如负千斤重物般,任凭用尽全力,终于还是纹丝不动。
一男一女拖着我在黑暗中不断前行,淡淡的月光下可以清楚地看到他们苍白冷漠没有血色的脸。心脏跳动得厉害,想要说话奈何空张着嘴巴,怎么都不能言语。
路上迷雾重重、陰森惨淡,景象似曾相识又陌生得让人心生恐惧。穿过一道石门,眼前顿觉开阔,许多人正在低头机械地忙碌着什么,他们穿着各异,长袍、短袖、西装、休闲……随处可见,年龄也是长幼参差不齐。不远处一排体型庞大黑漆漆的炉状物体,像极了食品加工厂所用的炭炉,空气中隐约能闻到有烤肉烧焦的味道。
又一道挂着锁链的铁门打开,我被狠狠地推了进去。屋子很大,墙壁四周悬挂着油灯、刑具等器物,等到适应了里面幽暗的光线强度后赫然发现,三四个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的人正被反背着双手吊在半空。每个人身上都插有一根拇指粗细的管子,管子的末端通在旁边一口没有盖子的大缸里,散发出刺鼻的血腥味。
“嘻嘻……又来一个,把他给挂上去吧。”尖锐邪恶的话音刚落,屋子里就多了几个来回游动的魅影。想要立马转身逃走,发现身体根本就由不得自己的大脑,“驱鬼咒”默念了许多遍也是无济于事。难道自己已经死了?应该是吧,否则怎么会来这个地方;又想,既然是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可怕的,我迅速地镇静下来。喜出望外的是,我的淡定反而让自己有了说话和活动的知觉。“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把我摄到这个地方!”我不解地问。“还认识我?”那个人飘到近前。他面孔死灰一样的肃静,眼睛亮得像是能放光,穿着怪异,让人分不出年代,披散的头发几乎能垂直到脚跟……这个造型简直是太熟悉了,到底是在哪里见过,我却没有了记忆。
见我茫然,他随手指了指悬在半空的其中一个,说:“每一世,你都要来这里,她你总不会忘吧。”我上前定睛一看顿时傻了眼,怎么会是她?“你们要把她怎样,快放了她!”慌乱中脑袋又轰鸣声不断,身体瞬间没了力气。“哼,这一次你是逃不掉了,快点把他挂上去,我需要新鲜的血。”清晰地感觉到,有人在捆我的手脚。“镇静、一定要镇静!”我在心里默念。角落里有把明晃晃的尖刀,我飞快地冲过去捡起来握在手里,对准拿绳索的小吏猛的一刀,顿时黑血四溅、化为脓水。“没想到你还是这么好斗!”说话间长发人拿锁链勒住我的脖子。“告诉我你是谁?”我边喊边冲他猛刺。
“我是每个人的贪婪、欲望,当然也包括你……哈哈……”他狂笑。我被他勒得将要窒息,这时其余几个小吏疯扑上来,该怎么办?怎么办!蓦地听到有人在耳边说话,似是很远又如同就在近前:“生有何欢,死有何惧?生即是死,死即是生……”刹那我明白,稀里糊涂来到这个鬼地方,如果出不去生与死还有什么区别。我不假思索地冲着自己胸口就是一刀,鲜血喷涌而出,大概是沾染到血的缘故,长发人和其余几个小吏顷刻间俱化为脓水。血都可以喝,为什么会这样?我大为不解。渐渐地眼前一片模糊,我砰然倒地……胸口的剧痛让我再度醒来,发现自己仍旧卧在血泊之中,奋力地爬起来拿刀割断捆绑她的绳索,此时,她早已没了气息。
所幸铁门没有关,抱着她艰难地向前移动,大脑中一片茫然。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我对这里如此熟悉,真的是之前来过?来过为什么又会没有印象!是梦吗?如此清晰的影像分明就是真实存在的。也许,应该留下标记,再有这样的情景就知道是不是梦境了。来到门口,打算在旁边墙壁留一个血手印。而就在此时,我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见墙壁上密密麻麻的全是血手印。更让人目瞪口呆的是,经过比对后发现,这些手印全是自己的。离开,快点离开,匆忙地留下印记也顾不得多想,我抱着她迅速地离开现场。
“告诉我,怎么才能逃出去?告诉我,怎么才能……”问过所有的人,他们都是目光呆滞、神情麻木,与行尸走肉没有任何区别。一位留有短发慈眉善目的老者冲我施以微笑,多么熟悉的面孔,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急切地问:“师父,都是自己人,请问……”还不等我说完,老者就顺手指向整排炭炉的一侧:“呵呵……去吧、去吧……”用尽最后的力气抱着她冰冷的躯体冲过去,果然在炭炉内侧有一条长长的与之平行的甬道,甬道外围开阔,停满了担架和灵车。
我一跃而起,惊恐地睁开双眼,发现室内陈设依旧,柔和的灯光下我还是我。
鬼追魂
夜,漆黑漆黑。风夹着雨,呼啸作响。
市公安局赵耀进局长独自驾车行驶在一条黑暗的公路上,这条路仿佛没有尽头,赵局长不知道已经驶了多久,也不清楚自己的目的地在哪,只管凭借惨黄的车灯迷迷糊糊前进。
忽然,一道刺目闪电划过,赵耀进瞥见前方飘来一道白色人影,对——是飘,不是走,那人影分明浮于地面三尺之上。那道白色人影若隐若现迎面飘来,赵耀进脚下紧急刹车,可任凭怎么用力踩就是使不上劲,一瞬间,车头与人影迎面碰撞,但并没有想像中撞飞人的感觉。车突然吱嘎嘎停了下来,四周静得只剩风雨声,赵耀进失魂地望着车外,车灯所及前方五六米范围不见人影,想想刚才恐怖的一幕,不会是幻觉吧?赵耀进不敢下车,这地方太诡异了,早点离开为妙,于是又发动了车子。车子刚发动,又一道闪电划过,赵耀进骤然看见车前现出一张惨白惨白的脸,像白纸一般紧贴着挡风玻璃,眼睛滴着血,红舌头伸得老长,一只尖尖的白森森的手掌竟然穿过玻璃伸进来,掐向他的脖子……
“啊!”惊叫过后,赵耀进霍地坐起身,出了一身冷汗,心脏急剧跳个不停。打开电灯,捂着快要跳出胸腔的心,他诅咒着,这该死的恶梦。
同样的梦境,赵耀进这个月每夜都要经历一回:风雨黑夜,没有尽头的路,飞驰的车,索命的鬼……恶梦连连睡不好觉,导致他上班时神思恍惚丢三落四,昨天市长到公安局检查工作,一边陪同的赵耀进竟恍惚得不知道回市长问话,算是没给领导留下好印象。
“又做那梦了?”老婆睁开眼睛问。
“嗯。”
“一惊一乍,你不变成神经病我倒快崩溃了。”
赵耀进没吭声,点燃一根烟。
他老婆也坐起身:“我看明儿还是找个法师来治治……”
老婆话没说完就被赵耀进打断:“什么馊主意,我堂堂公安局长找法师驱鬼,你想让我闹笑话活出丑吗?我还是到省里医院检查检查,那里没熟人,又不远。”
赵耀进绝对是无神论者,他靠多年跌爬滚打投机倒把,辛辛苦苦攀上局长宝坐,喝的人头马抽着大中华,他从来不信鬼神不信运气,只相信自己的能力。
第二天一早,赵耀进给局里打了个电话,早饭也顾不上吃就钻进私家车独自去省城医院。如果换成别的事还可以找人陪同或指派下属去办,可这件疑神疑鬼的个人私事,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万一传出去,被人笑话事小,前程都可能受影响。公安系统一把手,竟然恶梦缠身难以安心工作,传到上级领导那儿准不会有好结果儿。
一小时后,赵耀进到了省人民医院,挂了神经科专家号。片刻后找到二楼专家门诊室,坐于专家对面。
“说说什么情况?”医生一边寄白大卦扣子一边和气地问,看样子是刚刚上班。
“嗯,是这样的……”
赵耀进一抬头,与医生对视了一眼,不由愣了愣,这位医生好眼熟,花白的头发,富态的脸庞,慈眉善目颇有仙风,好像在哪里见过。
与此同时,医生眼中也闪过一丝惊讶的神色,赵耀进并未发现。
“呵呵,有什么不便吗?”医生见赵耀进发愣,便亲切地问道。
“噢,是这样的,”赵耀进回过神来,他实在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位医生,可分明又十分眼熟,瞟了一眼医生胸前的工作牌:王杏仁。他在朋友圈里可没听说过这名字,也许是电视看多了,影视剧中医生基本都是这种形象,头发花白衬托经验丰富,慈眉善目说明态度亲切。赵耀进不由暗笑自己多疑,平复了一下情绪接着说:“我近来夜里老做恶梦,白天上班全身无力,头痛恍惚,不知可有办法治好?”
医生微笑道:“照这情况可能是神经衰弱,也可能是受了刺激,你这症状出现之前有没有被惊吓或受过刺激?”
“没有,绝对没有,这怎么可能?”赵耀进矢口否认,“像我们整天舞槍弄刀常年与盗贼匪徒打交道的人,惊险遇过不少,惊吓倒不至于。”
医生看了一眼挂号单上的病人姓名,嘴角抽了一下,玩味地笑了笑:“常年与贼匪打交道,公安局的吧?”
赵耀进发现自己说漏了嘴,便打哈哈道:“哈哈,特殊职业,特殊职业,你懂的。”
医生又笑了笑,笑得有点古怪,继续询问病情:“你说夜里经常做恶梦,能不能说说都做的什么梦?”
“这个,醒来以后就想不起来,反正总得出一身冷汗。”赵耀进搔搔脑勺,装作朦胧的样子,他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梦。
“恶梦嘛,无非就是掉进悬崖、恶鬼挡道、撞车身亡或遭人追杀几种,其实也没啥可怕的。”医生好似自言自语又像是引导赵耀进回忆梦境。
一听到“恶鬼、撞车”的话,赵耀进脸刷地变白,眼前不由浮现出鬼魂索命的情景,他真真切切地看见一张惨白惨白的脸贴在挡风玻璃上,一只陰森森的鬼手穿过玻璃掐他脖子……赵耀进感到呼吸急促,头疼欲裂,双手使劲搓动以掩饰紧张情绪。
医生看出不对劲,起身倒了杯水给赵耀进,顺手从抽屉里拿出一块透明的冰片丢进水杯,对他说道:“别紧张,喝口水平静一下,我给你加了块薄荷片,有醒脑安神作用。”
“谢谢医生。”赵耀进感激地说着,端起水杯喝了几口,薄荷的清香沁人心肺,他很快便平静下来。
医生看着赵耀进喝过水,很和气地说:“看你这情况,可能是工作压力过大或平时生活无规律引起的焦躁不安,没大问题,吃几副安神药就好了。”
赵耀进不由有点欣喜,缠绕了一个月的恶梦,吃点药就没事了,早知这样叫老婆到药店买几副药不就行了,唉,受那么多精神罪可真是冤。欣喜归欣喜,赵耀进还是忍不住问了句:“就这么简单?”
“怎么?你希望严重吗?我可告诉你,现在不算大毛病,但长期下去可能就是精神分裂。”医生皱了皱眉头。
“哪里哪里,我这不是高兴么?”赵耀进小心回答。
“那好,我给你开药吧。”医生撕下处方单,边写边说:“照方吃药,一星期应该就会全愈,你呐,平时要放松心态,不要疑神疑鬼,堂堂正正做人,踏踏实实做事,为人不做亏心事,妖魔鬼怪不敢缠,俗话说体疾好医心病难治……”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赵耀进的脸又刷地变得苍白,医生的话像利剑一样无情地刺中他的心脏,他心里可真有鬼呢。
一个月前的某天晚上,赵耀进参加下属宴请,酒足饭饱后打电话约相好的到宾馆开房,厮混到半夜才离开。赵耀进开车回家途中,回味宾馆里与情人缠绵的蚀骨镜头,心头一阵阵悸动,那白花花的胴体仿佛就在眼前晃悠,忍不住又心猿意马起来。前面该拐弯了,赵耀进只顾想着白花花的胴体,没按喇叭也没打转向灯,直接潇洒地来个急转弯——出事了,砰地一声,车头与一辆电动车猛烈碰撞,骑车的姑娘当场死亡,鲜血在白裙上溅出一片片落红。
交警呼啸而至,一看肇事者竟是顶头上司,好容易碰到个拍局长马屁的机会,傻子也知道怎么做。交警匆匆处理了现场,立马把局长大人请到交警大队,名曰做笔录,实则进行保护,防止死者家属情绪失控闹事打人。普通肇事司机的话,被人打一顿也罢了,这位可是局长大人,尊贵!
死者是一名刚毕业参加工作不久的女大学生,下夜班途中不幸遇上了赵耀进这个催命鬼。本来案情很容易定论,出事路口有路灯,也有监控,调取录像视频看一下,谁是谁非一目了然。当死者家属要求调取录像时,却被告知当晚监控正好出故障无法工作。有这样的巧事?其中猫腻傻子都知道。最后交警队的处理结果是赵耀进驾驶过程中未有违章行为,死者电动车超速、刹车不灵,以致撞车身亡。经调解,赵耀进出于“同情”,自愿赔偿死者父母五万块钱。这样的结果死者父母当然不服,到交警队闹了几次无果,召集亲友围堵赵耀进讨说法,差点被抓进公安局,终究胳膊扭不过大腿,只好含恨罢手。
赵耀进位高权重,摆平肇事命案后,请检察、法院领导以及下属交警队负责人到酒楼吃喝一顿,再去浴室“桑拿”一回,这事便算过去了。然则他心里还是忐忑,这事要捅大了可没他好果子吃,这两年反腐倡廉如火如荼,上面三令五申严禁参加吃请,更严重的是宾馆开房,那可是赤裸裸生活腐化。万一抖出来被上面调查,连带受贿办假案等见不得人的事一起挖出曝光,铁定得玩完。表面上赵耀进若无其事,暗中心惊胆颤,生怕死者家属上访,越想越怕,越怕越疑,于是就做起了恶梦。梦里那条漆黑无尽的路,诡异的风和雨,恐怖的索魂恶鬼,赵耀进惶惶不可终日。
赵耀进被医生无意戳中心事,不敢吭声,匆匆接过龙飞凤舞的处方单到药房取药,然后迅速开车往回赶,看病的事他不愿意让别人知道。
赵耀进开着车,头脑里总是闪现王杏仁医生的样子,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人。想着想着,他猛然想起来,那场车祸处理结束后,围堵他的死者亲属中好像有这么个人,花白头发富态脸庞知识分子模样,当时还与他正面对过话,说的什么已经记不清。不错,就是他,他是对方亲属!想到这里,赵耀进又出了一身冷汗,怎么就鬼使神差到仇人这儿看病了?联想到王医生说的每一句话,分明字字含沙射影。勿庸侥幸,人家一定认出了他,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才对,那医生却像没事一般,不对,这里面大有问题。赵耀进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根据这么多年公安经历,接触过无数五花八门案件,他推理着各种可能:最可能的是医生在药方上玩手脚,当然他不会愚蠢到直接开一包毒药,那样无论得逞与否都是犯罪。高明的下毒手段应该是:医生开的几种药品单个的并没问题,而几种配合服用,里面可能有一两种会发生反应转化成有毒元素,这种毒素可能是慢性的,让人在不知不觉中肾脏衰竭肌肉萎缩什么的,比如一年后发病,谁会想到今天之事?即使事发,医生也最多算是失误。赵耀进推理经验丰富,越发相信自己的判断,决定把药品带回去悄悄请人化验。“好一个狡猾的老狐狸!”赵耀进得意而又憎恨地骂道。
赵耀进正庆幸自己大脑好使,大脑却突然针刺一般痛了开来,心也跳得厉害,眼睛有点模糊不清(也许是没吃早饭体力虚弱外加紧张的缘故)。“不好,上当了!”他大吃一惊,千算万算还是少算了一件事,他记得王医生给他倒了杯水,并在水里加了片“薄荷”,说能提神醒脑,那东西真是薄荷吗?赵耀进看过不少侦探书籍,书里描述茶水瓜果食品中下迷幻药的事并不少见,高级迷幻药无色无味,中毒后让人产生幻觉并做出反常行为,严重的会上吊卧轨跳楼,死后体内不留残毒,再高明的法医也查不出原因,最后只能定性为意外死亡。对了,薄荷一定有问题,或者它压根就是添加了薄荷味的迷幻药。赵耀进想到这儿,心跳得更厉害,大脑开始发晕,眼睛花花的,一分神,车驶入岔道,开到一座桥上。
赵耀进迷迷糊糊发现车子在桥上行驶,心想这是出现幻觉了,来时的路上根本就没有桥,眼下定是药性发作把路看作了桥,狡猾的老家伙,老子一定不放过你!发狠归发狠,赵耀进可不敢视自己生命如儿戏,趁着还没完全迷幻赶紧停车。赵耀进猛踩刹车,心慌意乱的他哪曾想到,一脚下去没踩着刹车,踩上了油门,车子发疯般撞断桥栏栽了下去……
医院里,赵耀进刚离开,王医生一瞬间仿佛苍老了许多,他从抽屉里摸出一只小药瓶在手里把玩着,口中喃喃自语:“荷子,刚才撞死你的那个人来过了,舅舅是医生,不能违背医德,再大的仇只能放心里。在这里,他只是我的病人,如果舅舅刚才给他下点幻药,他今天肯定得出事,可舅舅不能啊!荷子,原谅舅舅吧,医者父母心,舅舅是医生,不能啊!”
王医生发着呆,今天神经科除了赵耀进还没来过其他病人。也不知发呆了多久,王医生听到楼下传来120救护车的警笛声,走到窗口往下看去,正好看到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奔向急救室,担架上的伤者全身血肉模糊,胳膊挂在担架边晃来晃去,看样子只连着一层皮。王医生心里一紧,随即又一阵轻松,他看清楚了伤者的服装,不是赵耀进又是谁?此时的王医生,内心五味杂陈,说不清悲喜……
租房鬼事之楼道里的诡声
华太是一名大二的学生,家境差的他读书很勤奋。
今天,他刚从学校宿舍搬出来,为了学好英语,华太决定住外校一个月努力补习。
这天夜里,华太看书比较晚,将近十二点了才睡,刚躺下,就听见玻璃窗被风啪的一声吹得开了,敲砸在一起啪啪作响,十分刺耳。
华太赶紧爬起来把窗户关上,然后自言自语道:“六楼晚上的风可真大呀!”
关上窗后他上床继续睡觉了,可才睡了一会儿,嘭的一声,窗户又被吹开了,风呼呼吹进来冷得华太直起疙瘩。
华太再次爬起来,闷闷地把窗户重新关上,这次他把插销插上以后认真检查了好几遍,确认牢固以后,华太长呼一口气,去睡觉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被一阵上楼声吵醒,听起来那是高跟鞋的脚步声,一步一阶梯,走得很慢。
嗒嗒嗒…
“会是个美女吗?”华太躺在床上幻想。
那脚步声从一楼一直走到六楼,最后停在华太住的这一层,这层一共三个房间,是一个天台,露天的。
“竟然住在我隔壁,应该是刚下班回来吧,附近到酒吧工作的女孩子很多…”华太想着想着睡着了,到了第二天早晨,华太去学校时,无意瞄了一眼挂在走廊的衣服,有女装,款式是略带小性感那种。
可能是昨晚那女孩的衣服,华太心想。
“哦,糟糕,要迟到了。”华太看了一眼手机连忙往学校赶去。
回到出租房时已经九点多了,华太洗了澡,接着看书,不知不觉又到了十二点,但是他还是没有困意。突然,从一楼传来了高跟鞋的声音,依然很慢,很有节奏的往上走。
嗒嗒嗒…
“嗯,没法看书了呢,真好奇她长什么样子。”跟昨晚一样,声音到六楼就消失了。
“到家了么?”华太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深夜十二点半了。
“还是睡觉吧。”华太把手机扔一旁说。
第三天早上,华太刚出门,就遇到了一女孩,看起来大约十八十九年纪,瓜子脸,长得很漂亮,那女孩正在收衣服,看见华太从屋里出来,一脸惊愕,但随后还是笑了笑,主动打了个招呼。
“你好!”女孩说。
华太见眼前如此甜美的女生跟他主动打招呼,愣了一下,然后赶紧说:“你好,你好,呃,我是新搬来的。”
“很高兴认识你,我住你隔壁,我叫小凌,你呢?”女孩笑着说。
“我…我叫华太,呵呵。”华太现在紧张得手心直冒汗。
“你这是赶着上课吗?”女孩指了指华太手里的课本。
华太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又要迟到了,赶紧跟女孩道了个别,急匆匆往楼下跑。
华太走后,女孩盯着华太住的屋子看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就回自己房里了。
今晚,华太回来以后书一点也看不进,满脑子都是早上见到那女孩的情景,华太痴痴的说:“那女孩长得真美…”
华太捧着书幻想着,时间就慢慢过去了,后来觉得自己肚子很饿,于是便下楼买了点夜宵打包,回到租房楼下开了门,进去就听到了往常十二点响起的高跟鞋上楼脚步声,嗒嗒嗒…听声音像走到了三楼。
华太心想,那么巧,赶上去跟她打个招呼吧!于是华太加快了上楼的脚步,可是华太爬上五楼转角处时,那上楼的脚步声消失了,而且华太也没有看见那女孩的身影。
华太迅速走上六楼,奇怪的是也没有看见女孩开门或者亮灯。
“咦?怎么就不见了,走得那么快?”华太奇怪的说。
嗒嗒嗒…这时脚步声从华太身后传来。
华太惊喜的回头往后看,可是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一双高跟鞋在往上走,就好像有人穿着它一样…
嗒嗒嗒…看到这个画面,华太整个人都麻木了,惊恐的看着那双高跟鞋一步一步上来,朦胧间似乎还看见了一个女人的身影,最后停留在租房门口,也就是他住那一间。
第二天,华太搬走了,他了解道,原来这间房子曾经住着一个酒吧女,每天都是这个点回来,就在前不久下班路上遇到了歹徒,被几个男人给强了,最后还分了尸装垃圾袋扔了,死的凄惨…
所以每到夜晚,酒吧女的鬼魂依然徘徊在曾经住过的地方。
一个悲伤的鬼故事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很多开夜车的司机都见过,我只是把它写出来而已。
在广东某地一个经济开发区,北湾南路有一座桥,长达三百七十八米,这个桥很独特,其中一边特别陡,陡到什么程度?要是你骑个自行车任由它自己滑下去的话,那速度可想而知,不比摩托车开到二档慢。
这座桥还有一个悲惨的故事,说的是一个年轻女孩被负心男友甩了,扔在桥边,那时是晚上,年轻女孩心灰意冷徘徊在桥上本想跳下去寻死,谁料却被一辆摩托车给撞了,估计那开摩托车的小青年也是喝多了,开车都是摇摇摆摆的,撞了人以后扶也不扶,加大油门就跑路。
年轻女孩伤得不是很重,勉强还能爬起来,只是她发现自己手上的戒指掉落在马路中间,那是她男友送给她的,她愣着看了戒指很久,桥上车辆经过不是很多,也没人管她,许久,她还是跌跌撞撞走过去,想捡起来了,可能始终放不下吧。
可是,她弯下腰,手刚碰到戒指,却被急速而来的小车给撞飞了,车主根本没用停下来,反而加速,不一会就没影了…
年轻女孩趴在地上,鲜血已经流了一地,不过她似乎并不在意,她把被血染红的戒指一点一点擦干净,嘴里模糊念叨着那个男人的名字…
慢慢的她开始怨恨起来,为什么要抛弃她…为什么那些人把自己撞了就跑…为什么没有扶她…为什么…一直到意识开始迷糊。
可怜的是,还是有路经的司机不小心撞到她,她的位置太不显眼了,从陡坡那边开过来根本很难注意到有人趴在地上,这一晚她不知被撞了几次,只能说这是一个悲痛的夜。
也许是她怨恨太强了,从那一晚,每到夜里,路经这座桥的司机经常会见到一个年轻女孩躺在地上,没有人会管,只是加速离开,但只要是撞上她的司机,当即没去管而跑路的…都出车祸了,没人能活下来。
一年后,被分配到这个城市工作的王磊并不知道这里发生过的事,因为加班晚回,路过这座桥,他很随意盯了一眼桥边,他并不知道这里的传闻,放着音乐开着车。
上了桥坡一段以后,王磊忽然听见嘭的一声,像是撞到什么东西了,他赶紧踩刹车,接着熄了火,下车查看。王磊下车以后发现自己车前面躺着一个长头发女孩,她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道是死是活,而地上全是血,染红一片很刺眼,王磊吓坏了。
不用说都知道是自己撞的了,王磊紧张的揣着大气,他看了四周没人没车,心里冒出一个邪恶想法,那就是跑…
可是当他听见那个女孩痛苦的呻吟后,却提不起勇气迈出一步,王磊内心挣扎了好久,终于他决定还是救人,王磊忐忑不安的慢慢走到女孩跟前,这时候他感觉躺在地上的女孩身影很熟悉,似曾见过。
“小…小姐…你你…你没事吧?”王磊紧张的说。
年轻女孩没有回答,慢慢转过头,看了一眼王磊,她脸上全是血,根本看不清面容。
那女孩盯着王磊愣了好一阵,嘴里好像在说什么,王磊听了好久都没听清楚,便抱起她往车方向奔去,王磊把女孩轻放在后座,发动油门就往最近医院赶。
在去医院的路上,王磊一直很紧张,连握住方向盘的手都在颤抖,他家穷,要是撞死人了根本赔不起!
躺在后座的女孩上车后一直没声,王磊便时不时往后看,怕她断气,可是他越看越觉得这个女孩很熟悉,好像认识,却又一直想不起来,直到王磊看见女孩手里的戒指,王磊瞬间蒙了…而此时车失去控制往前跑着,最后跟一辆大货车撞上了。
那是一辆运输着易燃物的货车,两辆车相撞后爆炸了,开货车的司机也被炸死了,尸体瞬间被带液体的大火烧了个精光,而王磊却没死…
爆炸燃起的火烧来时,伤痕累累的王磊却感觉到有一个人紧紧抱着他,为他挡住了火。那个人…他认识,那是以前被他抛弃在桥上的女友…
两天后,王磊在医院病床上醒来,当他看见自己手里的戒指,他哭了,哭的撕心裂肺的,王磊觉得心很痛,很痛,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但是他没办法做到,因为那天抱着他的年轻女孩说,亲爱的,好好活下去!
也许,有的爱就是那么执着,并不奢望什么。
骑单车的小男孩
志强从大学毕业一年了,来到公司工作混着个小白领当,今天他决定到二手车行买一辆代步车,现在他的心情可别提多兴奋了。
在车行逛了好几圈,志强最后选定一辆大众商务车,大致九成新,价格还很实惠。
“真是太棒了!这车真合我胃口,没想到才花了那么点钱就买到了,哈哈!”志强开着小车晃晃悠悠往家里开去。
刚到家,突然接到了老板的电话,通知他今天加班!
志强抱怨道:“哦,饶了我吧!”刚说完便想到了自己买了新车,可以开着去炫耀一下,公司的美女可不少,如果自己不说,谁也不知道是二手车行来的,嘿嘿。
志强一脸兴奋弄了点东西吃,就开着车,哼着小曲儿往公司方向走了。
志强到了公司以后并没有下车,故意等着公司里的女同事出现才装着把车停好。
“咦,志强,你不是下班了嘛?怎么又回来了,该不会是老板又让你加班吧?”
“唉,是啦!紧急任务,所以立马开车赶来了!”说着按了一下车的警报。
“哟,哪里借来的车,不错嘛!”女同事说。
“什么呀,我自己买的,刚上手呢!”志强说。
女同事赞赏的看了一眼志强,说:“真看不出来呀,你才工作一年就买了车,年轻有为!”想想自己出来工作几年了,都留不下什么钱,于是又夸了几句,满是羡慕。
志强今天可算赚足了面子,公司上上下下都传开了,毕业不到一年的小伙买了新车的事情。这让志强觉得其实加班也挺好的,赚多点钱,想着便更加卖力处理手上的工作,不知不觉忙到了深夜一点,但心情极好的志强丝毫没有困意,干得是不亦乐乎。
“喂,志强,一点多了,咱们回去吧,听说你买了车,随便带我一程呗!”一同加班的胖哥说道。
“好!等我五分钟。”说着把资料全部摆整齐后就跟胖哥到公司停车场取车去了。
“志强,那是你的车吗?”胖哥指了指远处一辆小车说。
志强笑着点了点头,把车钥匙掏了出来。
两人没走几步,就发现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个小孩站在车顶上蹦蹦跳跳,这可急坏了志强。
“我去!哪里来的小孩!”说完便急忙朝车的方向跑了过去,胖哥人如其名,太肥了,完全跑不起来,等他费力跑过去以后看见志强在擦车,只见车身上,车顶上,到处是小孩的手印,脚印,但是刚才看到那小孩却不见了,好像凭空消失一样。
“奇怪了,那小孩躲哪去了,半夜还跑出来玩,看把我车弄得那么脏!”志强此时气愤得直跺脚。
擦了好一阵子,志强叹了一口气说:“唉,走吧,回家去!明天去洗车得了!”
俩人上了车直奔回家方向,在公路行驶了一段时间,志强无意从后视镜发现有个小男孩骑着单车尾追其后。
志强冷笑一下,喊醒一旁正在睡觉的胖哥,胖哥迷迷糊糊说道:“什么事?”
“你看,那混小子还敢跟着我们。”志强刚说完就发觉不对劲了,现在自己开着四挡一百码,那个小男孩是怎么跟上来的?难道是…鬼,志强笑不出来了,脑袋里净是想着有鬼跟上了自己,一紧张把油门轰到最大,可是无论他怎么都甩不开那个小男孩。
小男孩嬉笑着慢悠悠骑着单车跟在后面,似乎在嘲笑他们俩,从后视镜往后看,小男孩越来越接近车子了。
“妈呀,跟上来了!快快快…拐弯!甩掉他!”胖哥坐在副驾驶紧张得大喊大叫。不一会小男孩已经爬上车后,脸贴着车玻璃往里头看。
之前没看清小男孩的面容,现在可看清了,满脸是血,脑袋开裂着,能看见一团团淤血块块,眼睛也少了一只,鼻子都是歪的,惨不忍睹的样子…他笑嘻嘻的说:“你们来陪我吧…呵咯咯咯笑得很尖。
”不!不要…!“志强已经被吓得失去了理智,车子在男孩的笑声中越开越快。
第二天,电视新闻都在报道一件事,午夜,两名男子在公路上超速行驶,最后在环城大道撞上一个骑着单车的小男孩后翻车而亡。整个过程被公路边安置的摄像头拍了下来,但是警方人员却找不到那个被撞飞的小男孩。
另外处理这个事件的王警官惊奇的发现,前不久在同一个地点,也是这一辆车,这车车主曾经撞死一个男孩,跟摄像头那个一模一样……
后话,原来这是一辆出过车祸的车,被卖到二手车行低价甩卖,这天,刚好志强来看车。
理发店鬼故事之头发
这是一个破旧的居民小区,一幢幢灰色的楼房死气沉沉的簇立着。在这个飞速发展的城市里,这里,被人们当做贫民窟,住在这里的,大多是些老人或者是下岗工人。虽然杂乱,却又充满了世俗的生活气息,四处摆摊的小贩,无所事事的老人,还有沉迷于赌博的男人女人们。
丁当生在这里,长在这里,她原本的名字叫什么,大家已经忘记了,认识的人,都叫她丁当。在这个小区深处的一处平房,丁当开了一家理发店。
二十七岁的丁当,还没有男朋友。因为,她的耳朵,听力有残疾。丁当小时候,也是个健康可爱的小姑娘,四岁的时候,因为高烧吃错了药,耳朵落下了残疾。其实,她是听得到的,如果你对着她,离近些,放大声音,她是可以听见的。或者说,如果带上助听器,她应该可以和正常人一样,只是,家里并没有多余的钱给她买助听器,慢慢的,丁当也习惯了没有声音的世界。
初中还没有毕业,丁当便辍学了。先是到一家理发店当学徒,学了三年以后,家里拿出了唯一的积蓄,给丁当开了一家理发店。来理发的,大多数都是一些老人,因为,丁当的理发店很便宜。所以说,生意虽然不算太好,但也能勉强维持生活。对于这样自力更生的生活,丁当心里,其实是满意的。
理发店里,只有丁当一个人,洗头、剪头,染发,烫发,丁当一个人就足够了。小店每天晚上七点左右,就没有什么生意了,这时候,丁当就会仔细的清扫地上的头发,把所有的毛巾洗得干干净净的。
这天晚上,七点钟了,丁当准备关门,然后收拾店里,却来了一个客人。这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穿着打扮非常时髦,丁当觉得,她不应该出现在自己的店里。女人有一头长长的头发,又黑又亮,女人对着丁当说,把头发剪短,丁当觉得这个客人真是好极了,因为,她说的话,丁当都能听到,丁当想,她一定放大的音量跟自己说话的,心里,对这个女人不免产生了感激。
剪头发的时候,丁当很仔细,所以,剪得很慢。女人闭着眼,也没有催她,任她慢慢的给自己剪头发。九点钟,终于剪完了,看着一地长长的头发,丁当心里不免觉得有些可惜,便问女人,是不是要把头发带走。女人笑着摇了摇头,便走掉了。
丁当看着一地的长发,还是觉得很可惜,便把头发捡了起来,寻思着改天有空做成一顶假发,放在店里也是好的。收拾好一切,回到家里,丁当还在想着那个女人。她怎么会来自己的小店呢?丁当很是费解。
随后的几天里,趁机着没有客人的时候,丁当把女人留下的头发,做成了一顶卷卷的假发,怎么看,怎么喜欢,便把假发放在店里唯一一个模型头上面。果然,有客人来看到,都说这个假发很好看,还有一些客人要求把头发烫成那样的卷发。
生活在继续,那个女人却再也没有来过。丁当心里竟然有些淡淡的失望。这天晚上,照样把店里收拾干净以后,丁当准备回家。这时候,突然发现那顶假发好像有些不一样了。哪里不一样了呢?丁当仔细的观察了半天,发现假发好像长长了。丁当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又看了看,假发又好像并没有变长。
第二天,丁当来到店里,一进店门,就傻眼了。只见满地都是碎头发,一大片一大片的,丁当记得头天晚上自己明明把所有地上的头发都扫掉了的啊!不知道为什么,丁当下意识的,就看向了那顶假发。假发好好的摆在那个模型头上面,本来表情呆滞的模型头,因为有了这顶假发,竟然也变得生动起来。丁当拿着扫把,一边清扫着地上的碎头发,一边还在回忆自己昨晚到底有没有扫掉地上的头发。一时间,她的记忆仿佛出现了断层,她都不敢肯定自己到底有没有扫过。
一个周末,家里来了客人,本来就不大的家,根本住不下。丁当便来到了店里,打算在店里睡一晚上。因为是周末,店里的生意比平时稍好些,送走最后一个顾客,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丁当把毛巾拿到里屋,用消毒液泡上,又拿出扫把,开始清扫地上的碎头发。扫着扫着,忽然觉得脖子有些痒,用手一摸,却摸到了一缕头发。丁当一下子抬起头来,很明显,这绝对不是自己的头发,因为丁当是一头短发,头发是不可能碰到自己的脖子的。那这缕头发是哪来的?这时候,丁当才发现,掉在自己脖子上的,是那顶假发。原来丁当弯着身子扫地,垂下来的假发落在了她的脖子上,丁当不由的松了口气,怪自己疑神疑鬼的。可是又总觉得哪里不对头。晚上躺在床上,丁当摸着自己稍微有些长了的头发,想着,明天给自己剪剪,突然之间,她知道是哪里不对头了。她记得,当初自己做好这假发的时候,把它放在人头模型上时,那时候,头发的长度才刚刚到桌子上,怎么可能从桌上垂下来而扫到自己的脖子呢?难道,假发真的长长了?丁当很想起来看看,心里,却有些不知名的恐惧,毕竟还是没勇气去看,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丁当渡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第二天,丁当起床,第一件事情就是冲了出来看那顶假发。这一看,她彻底愣了。假发明显的长长了,一缕长长的头发,已经垂到了桌子下面。最少也长长了十厘米。难道说,剪掉的头发还能长长吗?好像从来也没听说过啊!丁当看着这顶假发,心里有些害怕,犹豫着要不要扔掉,想了很久,心里还是有些好奇,想留下看看这顶假发还会不会长长。
接下来的几天里,丁当有些心烦意乱,总是不自觉的去观察那顶假发,想看看它还有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假发却好像停止了长长,一切都很正常。慢慢的,这件事情在丁当心里也就淡了。
夏天来了,天气也越来越炎热,午后的太陽火辣辣的照在大地上,这个时间,一般店里都是没有客人的。丁当便会在这时候,把店门关上,小小的午睡一会。这天的中午,比起往常来说更是闷热,丁当吃完午饭,便觉得犯困,于是,便靠在椅子上,睡起了午觉。刚睡着,就醒了过来。应该说不是醒了,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先是觉得脑袋一阵阵的发麻,渐渐的,这种麻木的感觉便充满了全身,她觉得自己是醒着的,却怎么挣扎也动弹不得。然后,突然觉得自己的脖子很痒,好像有什么东西轻轻的来回拂过,又痒又麻,非常难受。丁当用尽全身的力量想用手去摸摸脖子,却怎么也动不了。自己明明是醒着的啊!眼睛的余光都能看到门外偶尔经过的行人,为什么却动不了呢?丁当使劲的把思想集中在手上,吃力的用手掐了自己大腿一下,终于,她醒了过来。丁当喘着气,这时候都能感觉到自己刚才用了多大的劲,她伸手揉了揉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不由的吓得大叫起来。镜子里,自己脸色苍白,满头大汗,最让她恐怖的是,那顶假发,居然戴在了自己头上!长长的头发垂在自己的肩上,发丝碰着脖子,又是一阵轻痒。再低头一看,满地,都是黑黑的碎碎的头发!虽然外面陽光明媚,但丁当这时候,只感觉到浑身冰冷。她害怕极了,尖叫着就跑到了门外,竟然忘记把头上的假发取下来。直到跑到有人的街道上,丁当才蹲下失声痛哭起来。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竟然忘记把假发取下来,于是赶紧扯下来,扔到了路边的垃圾桶里。
从来不信佛的丁当,在这件事之后,几乎每个周末都会去庙里烧香,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冲淡心里的恐惧。直到这事件情过去半年,丁当想起那顶假发,都会浑身发抖。
半年后的一天,丁当正在店里给客人剪头发,无意中,看到一个人从自己的门前经过。丁当一下子冲了出去,这不就是那个在自己店里剪过头发的女人吗?一样的脸,却又有不一样的地方,半年前,在丁当店里把头发剪成齐耳短发的女人,却又是一头长长的,又黑又亮的头发。
恐怖校园之回魂虫
一、
墨雪坐在大巴上,静静地望着窗外的景色,墨色的眼中有着吸引一切的哀凉,蓦然,一道血色从她眼前划过,凭着本能,她快速地打开窗户,将头伸了出去,下一秒,一辆大卡车快速从旁边奔过,顿时间,鲜血四溅。“啊~”墨雪从梦中惊醒,她下意识地伸手摸摸自己的头,待发现自己刚刚只是做了一个噩梦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梦中她亲眼看着自己的头颅被削了下来,血流满地,脖子上方血如泉涌。
今天是新生报到的第一天,因墨雪的强烈要求,她独自一人来到这个自己理想中的学校x大,拿着自己的宿舍牌号104,慢慢地向宿舍楼走去。
“嗨,大家好,我叫墨雪,从今天起我们就是舍友了,还请各位多多指教。”笑的一脸灿烂的墨雪一进门便将自己的行李放下,热情地与其他三个人打招呼。
“你好,我叫蔡一倩,我是三号床,正好在你下铺,其他两个,一号床名叫王莹,二号床的叫刘欣怡,以后多多关照了。”蔡一倩小跑到墨雪身边,笑眯眯地将她领到她的床边,“话说你还真漂亮呢,脸又白,眼睛好像星空呢,这么漂亮的眼睛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墨雪是个美女,这是毋庸置疑的,想当初初中高中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男生给她写情书,送花表白,却都被她一一拒绝,原因无二,只是因为不合适,对于她的赞美,她只是轻轻地扬起了嘴角,没有说话。
“我这人说话比较直,你别在意呀!来,我来帮你铺床。”蔡一倩吐吐舌头,俏皮地说道。仍然在收拾东西的其他两个人面无表情地回头看了她一眼,接着便去忙自己的事情,从头到尾,墨雪都没有听到她们说过一句话。
因为是刚来报告,所以一般而言并没有什么大事,躺在床上的墨雪拿着手机跟家人打电话报平安,听着电话里爸妈温柔的话语,墨雪的心流过阵阵暖流,原本有些微担忧的心也渐渐地放松了下来。
蔡一倩本人非常活泼,属于那种不动就难受的主,短短的时间内就与墨雪成为了好朋友,而宿舍中的其他两个人则仍然是一副冷冷的样子,或许说是神经质也不为过,相处快半个月了,墨雪还没有跟王莹说过一句话,倒是跟刘欣怡交谈过几次,说不是热情,但也不算是冷漠,大学生的自由时间很是充裕,而这天,又是无聊的周末。
“嘿嘿,我们出去玩吧。”刚放下手机的墨雪陡然间看到一个放大的人脸在床边出现,顿时间被吓的心脏漏停了几拍,待看到来人是蔡一倩时,长呼了一口气,没好气地说道:“你想吓死人呀你,你说我们能去哪里玩?”
“听说学校的后山挺好的,我们去那边吧,王莹,刘欣怡,一起去吧。”
墨雪注意到,王莹在听到后山的时候身体陡然间颤抖了一下,虽然只是一刹那,但是仍然让墨雪觉得奇怪。
“后山最好不要去,你们难道没听过后山闹鬼的事情嘛?”倒是一直听她们说话的刘欣怡慢慢地坐起来,幽幽地说道。
“怎么个闹鬼法?”一听到这种八卦的事情,蔡一倩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奔到刘欣怡的床边,满脸兴奋地看着她。
接下来的时间内,刘欣怡在蔡一倩强烈的好奇下,说出了这个学校所发生的事情。
两年前,也就是她们的上上届的一个女生,被她的男友抛弃,多次挽留无果的情况下,终于打算放弃,那一天,她约了自己的男友见面,没想到来人除了她男友之外,还有其他几个人,女生对于男友的这种行为感到非常愤怒,一怒之下冲上前去殴打男友,谁承想尾随而来的两个男生上前阻止,抓着她的手就是一阵痛打,竟活活将人打死,她的尸体被埋在后山,被人发现的时候,她的尸体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剧当时看到的人说,她的一只眼睛泛着黑血,无神地望着前方,似乎是在看着什么东西,另一只眼睛则是完全地空洞,衣服上面全部都是血渍,两条腿更是被生生地打断了,那血腥的模样让见过这场景的人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陰影,一连做了好几天的噩梦才渐渐回过神来。从此之后,凡是到后山的人时常会听到那凄凉的哭声,久而久之,闹鬼的说法就这么传出来了。
大家听完之后安静了许久,久到墨雪以为今天就要这么过去之后,蔡一倩同学突然跳起来,喊到:“就是因为这样我们才要去玩,没事的,就当历险好了。而且现在是大白天的,有什么好怕的,有我在,绝对没事的。”
“可是~”刘欣怡犹豫地开口,还没等她说完就被蔡一倩打断:“没事的,我们一起,有事我担着。”
就这样,在她左劝劝,右劝劝的攻势下,墨雪与刘欣怡两人竟然同意了这个要求,而王莹则是死活不愿意去,于是一行三人往后山进发。
在进后山的必经之路上,立着一块明显的牌子,上面写着:禁止入内。
一入后山,刺骨的寒意便迎面而来,虽然仍然是夏季,但在这里,仍然有入坠冰窖的感觉。还没完全进去,墨雪便有点想回去,“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这里也太寒了。”
“来都来了,不好好看看也有点对不起自己,墨雪,你要是觉得怕就跟着我吧。”蔡一倩拍拍自己的胸脯,一副豁出去的模样。
“吱~吱~”
“什么声音?”刘欣怡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望去,就在不远处,一个穿着校服的女生在狂跑着,刚刚的声音就是她踩到树枝发出来的。
“原来这个时候还有人跟我们一样呀。”看到还有其他人,墨雪的神经也稍微放松了一点,这么一想,身上似乎并不是那么冷了,看到蔡一倩一脸惊恐的望着那个女生的背影,墨雪也经不住好奇往那个方向望去,这一望,可把她给吓着了,那个女生竟然没有双腿。
二、
“她~她~她”用食指指着那个方向,墨雪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快跑~”刘欣怡大喊一声,拉着墨雪就往来时的方向跑去,蔡一倩紧随其后,明明刚进来这里没有多久,理应很快就能出去,但是她们三人跑了近十分钟,也没有看到她们来时看到的标志。
蔡一倩累地停了下来,撑着一棵树歇息,“不行了,我跑不动了,我真的不行了。”
“不行呀,我们必须要尽快出去,要不然,要不然,会死的~”刘欣怡着急地吼道,“所以赶紧跑,赶紧跑呀。”说完不等蔡一倩消化掉她这话的意思,拉着墨雪就跑。
“不行,我们不能放下她。”墨雪一把甩开刘欣怡的手,毅然决然地留下等她。刘欣怡楞了几秒,随即像是战败的公鸡般在原地逗留,“竟然你们都留下了,那么我也不好一个人先走,还是几个人在一起来的安全。”来到她们两人身边,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吱~吱~吱~”脚踩树枝的声音再次响起,毕竟是三个女生,脸早已被吓的苍白。
“求你了,放过我们,我们只是无意闯到这里来的,下次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了。”墨雪闭上眼睛,与蔡一倩紧紧地抱在一起,胡乱地冲着四周喊道。
“吱~吱~吱~”声音越来越近,隐约间已经闻到了些许的血腥味。
“我知道你有冤屈,我们帮你找到真相,不要在靠近了,求你了,不要在靠近了。”蔡一倩此时已经失去了开始的乐观,因为害怕,她的五官都有些扭曲,眼泪鼻涕刷刷地往下流。
“吱~吱~吱~”声音在她们面前停止了,刘欣怡不知什么时候也冲过来抱住了她们,三个人紧紧地拥抱着,谁都没有放松。
“我们帮你报仇,我们帮你报仇,所以放过我们,放过我们。”刘欣怡在慌乱中大声喊道,随着她的话音落下,那种恐怖的压迫感陡然间消失无踪。
过了许久许久,三人听周围除了风声之外再无其他声音时,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离她们不到十米的地方,就是她们刚进来时看到的“禁止入内”的牌子。
三个人失魂落魄地拖着自己的身体挪到了寝室,此时她们全身湿透,满脑子都在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没有一人认为自己可以什么都不做就逃脱她的惩罚,而她们此时竟无一人发现王莹已不再寝室。
待三人洗完澡之后,已是下午六点钟,三人聚集在一起,商量着对策,“根据我的判断,那个女生就是肖筱,我们只要找到杀害她的人,我们就可以得救。”
“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蔡一倩小声地问道,她还没有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两眼显得异常无神。
“我在x大有几个还算要好的学姐,我明天向她们打听打听,今天我们还是先睡了吧,明天你们两个去找肖筱的男友,想必他应该知道些什么。”
墨雪与蔡一倩两人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听从了她的建议。
蔡一倩确实是累了,没过多久,墨雪就听到了她轻微的鼾声,闭上眼睛,任由今天发生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重现,那个诡异的梦境再次出现在她的脑海中,会不会那个梦代表了什么?有什么东西被我遗忘了?到底肖筱是怎么死的,当时她的男友又在哪里?两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切的一切都没有一个合理的答案。
朦朦胧胧中,墨雪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借着微弱的灯光,墨雪看到王莹快速地爬上了床,速度之快让人咂舌,她看到王莹的被子鼓的高高的,团团白色如絮状的东西从床单下缓缓爬出,很快便占满了整张床,隐约间能够看到条条白色的虫子在蠕动着。
看到这一幕,墨雪只觉得胃部一阵恶心,怕弄出动静,硬是强撑着将心头的那份恶心的感觉压下,一宿无梦。
第二天一大早,就看见王莹鬼鬼祟祟地拿着包出门去了,待她一走,墨雪急忙从床上下来,“你们看到了嘛?昨天晚上?她~”
“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呀,怎么会那么恶心呀。”没想到看起来睡的挺熟的蔡一倩同样也看到了那个情况。
“我在一个网站上面看到过这种东西,好像是叫回魂虫,是为了召唤回自己死去的亲人的一种禁术,只要找到一个至陰之地,将三男三女的鲜血灌注在里面,再找一个陰年陰历陰时出生的女子,那么那个亡灵便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占据那女子的身体,从而复活。”
“也就是说王莹她很可能会杀人?但是她要复活的人到底是谁呢?”蔡一倩皱了皱眉头,没有一点思路。
刘欣怡起身洗漱,“在这里想也想不出什么东西来,还不如去好好调查调查,按照情况办事,另外,你们也多注意王莹,她很可能已经不是人了。”
三、
墨雪不可置信地盯着刘欣怡,“为什么这么说?她除了不怎么说话之外,其他一切都还挺正常的呀,怎么会~”
“使用这种禁术是需要以生命为代价的。”说完便甩手离开了宿舍。
留下的两人互相望了一眼,想来继续呆在宿舍也没有丝毫的进展,于是继而便义无反顾地踏出了宿舍。
肖筱的男友是跟她同为化学系的李继,听说是他们那届的校草,但当两人找到他的时候,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皮肤暗黄,胡渣明显好久没有打理,且异常消瘦的男子。
“请问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李继用低沉的声音问道。
“请问你还记得你的女友肖筱。”蔡一倩快人快语,直接开口说道,全然没有发现这样做是揭人伤疤的事,墨雪想要阻止也已经来不及了。
坐在对面的那个男子,在听到肖筱的名字之后,脸色变的非常陰沉,望着她们的眼神中也带着明显的戒备,以及恨意,“滚~”两只手握的铁紧,
“请你听我们说,她的鬼魂现在仍然没有消散,我们需要找到杀害她的人,要不然我们可能会死,难道你就想她死的不明不白的?”冲着李继的背影,墨雪大吼道。闻言,李继停下了脚步。
“都是我害的,要不是因为我,她也不会死。”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在提到她前女友的时候,失声痛哭,“我当初是真的爱她的,但是王龙那个混蛋,仗着自己有钱便使尽了花样想要追求肖筱,我竟然还上了她们的当,我对不起肖筱,都是我害了她,要不是我,她也不会到后山,要是不去后山的话,她就不会死,都是我的错……”
还没听完李继的表述,墨雪与蔡一倩两人眼中已经噙满了泪水,看李继一脸悲切的模样,想来也问不出什么大的明堂,干脆直接留了电话号码以方便联系。
“你认为我们真的可以逃过这一劫嘛?”墨雪弱弱地问道,如果真的要为她报仇才能放过她们,那么能躲过的几率还是非常小的。
当初动手打死人的正是王龙,而他的父亲就是x市的市长,凭借着市长的权力硬是将这件事压了下来,本以为天衣无缝,没想到肖筱的鬼魂竟然出现。
她们两人一回到宿舍,很诧异地发现王莹也在宿舍,看到她们回来之后,很神秘地从门内上了锁,拉过她们说道:“想必你们已经去过后山了吧?那么你们一定也知道肖筱的鬼魂一直没有离开,她正打算借着这次机会复活。我跟你们说,你们千万不能相信刘欣怡,其实我在你们来之前已经去过后山了,就是她带我去的。你们知道嘛?刘欣怡与肖筱是非常要好的朋友。”看到两人怀疑的表情,王莹急了,急急地说道:“我也是无意间听李继学长说的,所以我怀疑刘欣怡是为了让肖筱复活才来到这里的。一倩,你知道嘛,你就是陰年陰历陰时出生的,我们能分到一个宿舍并不是巧合,而是有一定的必然。我们只有杀了她才能活下去。”
“你要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墨雪在脑中将她说的话过了一遍,谨慎地问道。
王莹叹了一口气,将她的长袖拉了上去,雪白的肌肤下,能清楚地看到白色的虫子在里面爬行着,纠缠在一起的几条虫子便在她的皮肤上留下一个个凸起的疙瘩,“自从上次回来之后,我就已经这样了,我已经被诅咒,如今被诅咒的两男两女已经相继死去,其中那两个男生正是杀害肖筱的凶手王龙以及他的跟班,另外两个女生则是他们当时的女朋友,我是第五个被诅咒的人,我还不想死,所以,求你们了,帮帮我吧。”
现在墨雪与蔡一倩已经完全昏掉了,她们两个人都说对方有问题,看王莹的样子也不像是撒谎,但是刘欣怡也没有理由对她们说谎。
带着各自的心事,三人心不在焉地玩着电脑,无意间,墨雪在一个贴吧上看到了那篇帖子:有些魂魄因在人间事未了,便会在人间逗留,形成鬼,充满执念的人可以凭借回魂虫复活,要求如下:需要三名男子以及三名女子的鲜血,将鲜血放入作法的坛中,以粘土封牢,以鲜血浇灌,放置于极陰之地,吸取天地极陰之气,再以陰年陰历陰时出生的少女之体为媒介,方可召唤回魂,注意,此法违背天地运行之法,稍有不慎,就会照成反噬。
下面还有一些具体的步骤,天哪,难道说就是用这种方式练回魂虫的嘛?原本就没怎么吃过东西的墨雪此时差不多连胃酸都要吐出来了。
等刘欣怡回来的时候,墨雪对她已经起了一点疑心,王莹见她回来,不说一句话,直接就推门离开了。
“王莹就是那个勾搭李继从而导致肖筱去世的真凶之一,我们必须要除掉她,你们会帮我的对嘛?”一抹凶狠之色从她眼底流露出来。
蔡一倩此时完全蒙住了,眼神漂浮地看着她,半饷没有回答。
似是发现了两人的怀疑,刘欣怡收起了眼中的狠厉,向她们解释:“我刚刚问过我的那些朋友,她们告诉我说王莹就是那个勾引李继让他变心的人。”
“一直都是你说说的,我们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们,你那些所谓的朋友又是怎么回事?这些难道你都不用解释的嘛?”墨雪浑身颤抖地吼道,不是她不相信,而是她的漏洞实在是无法忽视。
“哎~”刘欣怡叹了一口气,“其实我是为了查这个案子才来这个学校的,我本身是一个侦探,我曾经发过誓,一定要让那些恶人得到他应有的惩罚,这么说你们相信了?”
四、
墨雪刚要说什么,手机在这个时候响起。
“什么?李继自杀被送到医院了?”墨雪接到电话便快速地与蔡一倩两人奔向医院,对于刘欣怡,她一时半会还不能完全相信她。
在路上,蔡一倩问道:“雪,你认为她们两个到底谁说的是真的?难道真的要有人死嘛?”
“我也不知道,总之我们一定要好好的,只要我们能坚信自己的信念,那么就一定会冲过这次的难关。”墨雪紧紧握住她的手,温暖的手掌给了蔡一倩力量与勇气。
卧在病床上的李继右手上裹着厚厚的纱布,白色的布上隐约间渗透着些许的血渍,苍白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血色,干涩的嘴唇上皲裂成条条裂缝,如果不是能看到他起伏的胸膛,墨雪还真的以为这个人已经死去。
“你们终于来了。”沙哑的声音从他口中发出,他艰难地将头转向她们,他眼神黯淡无神,不,或许应该说是完全没有丝毫神气,如濒死之人,“你们一定要阻止欣怡,一定要阻止她,救王莹,救她……”话还没完全说完,便再听不到他的声音。
走廊外面响起了护士聊天的声音:“哎,那个人还真可怜,整个手都要断掉了,还这么年轻,听说还是x大的呢,真是太可惜了。”
寒,丝丝的寒意从背后慢慢渗入,只在一瞬间,刚刚李继躺过的那张床上已经空无一人。
叮铃铃~叮铃铃~鬼大爷_http:///
“喂,墨雪,你们赶紧回来,王莹她,她的尸体在后山被发现了。”刘欣怡哽咽地在电话中喊到,即使隔着一个手机,墨雪仍然能感觉到她此时的颤抖。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这么快?我们现在该怎么做?雪,下一个会不会就是我。”蔡一倩听到电话中的话之后,吓的两条腿开始打哆嗦,明明不久前还跟她们说话的人现在一个接一个地死掉,对于未知的那份恐惧感让她的心不停地颤抖着。
“现在王莹死了,那么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刘欣怡了,要想活命,只有杀了她。”墨雪环住她,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这句话,渐渐地,蔡一倩的身体慢慢地放松了下来。
没错,只要杀了她,一切都会好的。双手紧紧握住,指甲深嵌入肉内,却似感觉不到疼痛。
“你们可算来了,现在已经死了三男三女了,她的怨气应该可以散了,只要我们去求求她,说不定还有救。”刘欣怡一见到她们两人,立马冲到她们面前,看她毫无血色的小脸,想来应该是被吓的不轻,“王莹的尸体已经被警方带走了,现在后山已经进入了戒严状态,只要我们小心点,一定会没事的。”她上前一步死死地抓住蔡一倩的手,直抓的她高声呼痛也毫不理会。
碰~刘欣怡应声倒地,鲜血顺着她的发丝流到地上,抓着板凳的墨雪冲着蔡一倩喊道:“快,我们赶紧把她绑起来,等她醒了之后好好问问她。”
蔡一倩此时已经被这个阵势完全吓住了,双手哆哆嗦嗦地撕着床单,撕了好久还是没能撕开一块,“还是我来吧,你去看着她,她要是醒了,你就直接一板凳呼上去。”墨雪将手中的凳子递给她,推了她一把,三下五除二就将床单撕成好几块,将撕成的碎片接在一起,狠狠地拉了几次,继而熟练地将刘欣怡给绑了起来,还打了一个大大的死结。
这些事做完没多久,刘欣怡就从晕迷中缓缓苏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死命地挣扎着,“你们绑我做什么?快放了我。”
“你就是那么要使用禁术的人,你一个新生,竟然那么清楚两年前的事情,说,你到底为什么要害我们?”墨雪上前一巴掌甩了过去,打的她嘴角溢出了鲜血。
发丝凌乱的刘欣怡诧异地看着她们,楞了几秒钟之后剧烈地颤抖了起来,在地上死命地滚动着,凄厉的吼叫声从她口中发出:“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是,我不是呀。”她的手臂上不知何时出现了胖的发亮的回魂虫,一点点在她身上蚕食着,被爬行过的地方很快就出现了一条长长的血迹。手臂上,腿上,脸上,头上,鲜血流满了她的全身,很快,她的身上便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她的呼救声越来越小,挣扎的幅度也逐渐便小,最后终于停止了扭动。
蔡一倩眼睁睁地看着欣怡的生命一点点流逝,没有丝毫的动作,突然间,一声重物击打的声音响起,她的身体应声而落。
五、
待她醒来之时,发现自己被紧紧地绑在椅子上,眼前的墨雪似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般,冲着她陰森森地冷笑,“其实我本来不想杀你的,谁叫你是符合规定的人呢,怪只能怪你命不好,你知道嘛,肖筱是我最好的姐妹,当我还在孤儿院的时候,就是她照顾我的,对于我来说,她不仅仅是我的好姐姐,更是我的一切,因为她,我才能活到现在,当我听到她被人杀害的那一刹那,我就发誓一定要为她报仇,在她死后,我曾经到过那个后山,没想到竟然找到了她的魂魄,你知道当时我有多激动嘛?
感觉整个人又像活过来一般,后来在无意间我找到了那个禁术,决定让她复活,我千方百计地找来回魂虫,对那些人下诅咒,让她们成为尸体的养料。王龙也好,他的跟屁虫也好,他们的女友也好,王莹也好,李继也好,他们通通都该死,要不是他们,肖筱姐姐也不会死,所以我把他们全部杀了,用我养的回魂虫,还有那个刘欣怡,竟然还暗中调查我的事,真是活的有够不耐烦的,所以我仍然决定杀了她,虽然说她不是在计划之内,不过竟然人都已经死了,也没有什么差别吧。现在只要你死,肖筱姐姐很快就会回来了,对吧,肖筱姐姐。”墨雪冲着蔡一倩的身后温柔地呼唤道,蔡一倩只觉得一阵阵寒意从头皮处涌入,慢慢地侵入了她的大脑,她的四肢。
“我们不是好朋友嘛,你不能这么对我,不能。”眼泪顺着脸颊流过,蔡一倩不死心地呼唤着墨雪。
“对呀,因为你是我的好朋友,所以我不会让你一个人走的那么孤单的,你看,我让那么多人去陪你的呢。你不用怕,我们还是会在一起的,只不过是你的身体。”
墨雪那张漂亮的脸蛋如今在蔡一倩的眼中如同恶魔,慢慢地,她的意识越来越弱,越来越弱。
学校一连发生两起命案,而且死相都异常诡异,学校内人心惶惶,害怕下一个就轮到了自己,为了学生的安全着想,也为了学校的名誉着想,学校放假一周。
心情极好的墨雪与“蔡一倩”两人坐上了回家的车,在车上,墨雪坐在靠窗的位置,静静地望着窗外的风景,陡然间,一道血红色的光从她身旁闪现而去,下意识地,墨雪将头从窗户内伸出,一辆大卡车相向而来,顿时间,鲜血四溅。
而这一次,不是梦。
使用禁术的代价,是命,正所谓一命换一命,任何人都无法与死神讨价还价。
租房鬼故事之隔壁房间
一、
两个月前,我的一篇推理小说开始在杂志上连载,为了文章能顺利连载完结,我不得不迫使自己的生活变得简单而忙碌下来。
为了专心写作,我辞退了手上仅够填饱肚皮的一份商务销售工作,挑三拣四几经周折好几天,终于找到一间自认为能让自己安心写作的公寓,不出意外情况下,我准备在这栋公寓里蜗居,直到我的小说安全生产为止。
这栋公寓拥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吉祥公寓”,它距离商业街有一段距离,地处幽静而少去了大街上的车鸣马喧,看来极度适合用来写写作,养养身什么的,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啦。
四层公寓的外表看起来略显老旧,仿佛散发着陈糜气息,但这对于我来说,几乎毫无什么大碍,唯一不足之处是公寓楼的采光不够好,艳陽天气下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只怕遇到陰雨节气,整栋公寓楼就会隐匿在一片鼠灰色暗影下,让人觉得心情不够舒畅。不管怎么样,只要价格实惠,环境幽静,这两点优势就足够好了。
我决定搬进这家吉祥公寓。
“怎么会这样,三楼以下的房间都住满了吗,一间空房也没有?”
我俯下身,将两手肘支在柜台上,看了看眼前的女士,不,应该称其为阿婆更为贴切,她的头发已经斑白显而易见,年龄大概接近六旬。阿婆带着金框老花镜,脸色苍白得让人看着不舒服,她放下手中报纸,用手整了整镜框后抬起眼睑,歉意地笑了笑,那种笑脸好陰沉哦。
“没有了,”阿婆慢慢摇晃起头来,“四楼还有好几间房,你是年轻人,多爬一层楼没有什么关系呀!”
我点点头,“好吧,不过您这里没住着什么小偷小摸的人吧,我可不想刚搬进来,就被盗得个精光。”
我故意调侃道,下意识伸出手去摸了摸肩上的背包,我的联想笔记本电脑放在背包里呢。
“小伙子你就放心了,走道楼道都装有监控,那些强盗哪里能逃得掉啊!”
“那可不一定了,现在的小偷比侦探还聪明。”我笑了笑。
我说着把身份证放在柜台上,阿婆眯着眼笑开来,她用手把身份证摆正一些,埋下眼光一边瞅着上面的信息慢腾腾用笔记录着,看着她那蜗牛般的速度,我真想一把夺过笔来替他填写那些表格,可她又开始说话了,声音低沉,
“你先上去看一下房间情况,靠楼梯口右边的两间已经有人住了,左边的四间单人房都空着,喜欢哪间下来跟我说下就行了。”
“好啊!”
趁着阿婆慢腾腾填写表格的时间,我拔脚径直往四楼走去。很快的,我来到了四楼,照理说,四楼透光度要比楼下几层亮堂许多才对,可整个四楼给我的感觉却是陰森沉闷,过道间散发着阵阵凉意。我站在楼梯口的位置,四处看了看,正如阿婆所说那样,左边相对的两间房门都紧闭着,门外墙上贴有新年过节留下的春联字帖,奇怪的是,房门梁上还贴有辟邪用的咒符,两间房门都贴着。
看到屋主们这些老旧迷信观念,我不免咧嘴一笑,想都什么年代了还疑神疑鬼的,真不知道那些人脑袋是不是被门夹过。
走廊往右,走出去是一个公共陽台。我将视线投到外面陽台去,外面疏落晾着些小孩和女人的衣物,那些衣物在轻风捉弄下,左右微微飘动。
我转身往楼梯口左边走廊走了过去,我看到,这边的四间房都是单人间,房门两两左右对称,即使走廊尽头开有扇小窗,整条走廊依然显得光线昏暗,空气浑浊。我一间一间走进房间瞧了瞧,因为公寓楼后边是快空地,没有建筑物,自然朝里的两间房采光要鲜明些。
不过,靠尽头那间房门却打不开,我再次用力推了推门,还是打不开。
就在我寻思着要不要再用力推一下时,仿佛在那一瞬间,我嗅到了一股臭鸡蛋般难闻的恶心气味,我怀疑,这种气味是从这间406号房里散发出来的,怎么都觉看都觉得这间房不太正常。
我只得反身下楼。
“阿婆,406号房怎么打不开呀,是你上锁了吗?”我问
阿婆还在表格上填写那些资料,她抬起头来,
“那间房就不要住了,小伙子,一个人还是不要住的好!”
看着阿婆那张苍白的脸,我身子倒是颤了颤,忙问,“怎么就不要住呀,里面藏有野鬼么,我担心以后会有新客人搬进来,怕那些人吵到我学习,还是靠尽头那间安静点。”
阿婆忽然瞪了我一眼,好一会才吞吐道,“那间房很久没人住了,还没来得及打扫,灰尘应该很多了吧,你一定不会喜欢的。”
我一听,反而打量起眼前这个房东来,她不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吧,她刚才说一个人就别住,意思是说,那间房给我住太过浪费了?
“406房比其他单间要宽敞吗?”我忍不住问。
“没有这回事,你住405吧,那间房我刚刚打扫过,干净又通风,很适合你这种独居的年轻人。”
我虽然不知道这老太婆心里卖着什么药,既然她都这样说了,我便也懒得多费口舌。405房间我刚才看过,打扫得是挺干净的,物柜俱全,我决定搬进住。
交过押金房租后,我随口问了句,“阿婆您一个人管理这栋公寓吗,您的儿女呢,他们没有来帮帮忙呀?”
“儿女呀,他们都忙自己的事,没时间来看我这个老太婆咯。”
阿婆这时候已经拿起报纸,埋头专心阅读着。我撇下眼光看了看那张报刊,纸张发黄,似乎是很久以前的老报纸了。
搬进来后的第一天,相安无事。
我很快把心思放在写作中去了,为了赶稿子我会加班很晚,挑灯夜写,常常加班到凌晨一点才匆匆睡下。时间默默走到了第三天,那天晚上,我一如往常熬夜写作,不知不觉间,时间又到凌晨了,我疲倦地从写字桌上站起身来,走到洗溯台用冷水洗了把脸,用热水泡了杯茶后回到电脑前,坐下来继续我的写作。
“,呜,呜,呜,”
就是这样,极其细腻而又朦胧的声音,这时候忽然灌进了我的耳朵。我停下敲击键盘的手指,侧耳倾听,哭声消失了,什么声音也没有。我用手抹了把脸,可能是太过疲劳产生的听力幻觉吧,我这样安慰自己。
可不一会儿,那种声音再次出现了,在耳畔回旋不去,我停下手指,是哭泣的声音,对,真真确确是有人在哭泣,哭声带着颤音,模糊不清,我的脊背已经冰凉一片了。
会不会是走廊又端传来的哭声呢,如今这第四层楼除了我以外,就是那两家老住客了。可是,我房间到楼梯口已有一段距离,他们的房间还在楼梯口右边去,那边的哭声应该传不到我房间里来吧,不管是还是不是,我寻思片刻,决定开门前去一听究竟。
房门打开了,过道上没有半点光晕,从我房间里溢出去的灯光打在走廊对面房门和墙壁上,墙壁的灯光反射回来,微微照亮了近处的走廊,即使如此,整个长长的右边走廊依然昏暗无光,延伸到走廊尽头更是暗无天日了,黑黢黢的,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就连刚才隐隐的哭声也湮没下去了,周遭的一切生命都沉睡在在梦中。我将身子缩回房间,关上门,全身上下凉意嗖嗖。
我抛开心里的一切胡思乱想,静下心来继续写作。时间快走到凌晨一点的时候,哭声再次响了起来,我仔细一听,这次的哭声清脆而幼稚,似乎有猫在叫chun,我长舒一口气,什么可怕的事也没有发生。
二,
走廊里开始出现脚步声,是在我搬进405房一个星期以后的事。
星期三,整个下午我都在房间里写小说,大概三点左右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是那种高跟鞋与地板碰撞发出的清冽脚步声。三点到五点时间段里,脚步声来来回回响起来过好几次,还听见有人用钥匙打开门锁的窸窣响声。
我猜测,隔壁房有新主人搬进去了。
周四早上八点,我打开房门的时候,隔壁恰巧也在这时候打开了房门。从406房里走出来一个桃李年华的女孩,女孩非常漂亮,一身白裙,不涂口红,就连那张清秀的脸庞都显得太过苍白,仿佛没有血色一般,咋看之下会让人有些触目之惊。
我从没见过谁的脸庞有眼前这张精致绝伦,她的容貌如同绽开在雪域冰山上的白莲花,找不到丝毫瑕疵。我被她吓了一跳,手扶住门愣在地上。
“你好,我叫雪灵,刚搬到隔壁的,还请多多关照!”
女孩对我笑了笑,那种笑容简直太过迷人,让我恍如置身梦境,我竟有些支撑不住,神魂颠倒了。
“额,我叫,云端!”我吞吐着回答,局促地回她一个微笑。
“嗯,云端是吧,”她笑道,那张脸依旧苍白,但不乏迷人,“你住在这里多久了,一个人吗?”
“是呀,我一个人住,平常都窝在家里不出门。”我呆板地回答。
“这样呀!”
“你,怎么,”算了,我就此住了口。
雪灵微微笑着,我偷偷瞄了瞄她那张漂亮的脸,始终觉得她的脸苍白得不同寻常。我本想问她为什么要住进406房间的,因为一个星期前我想住进去,楼下那死老太婆就是不让,现在让这么个漂亮的女孩住进去了,我觉得非常不公平。
我想了想,终于没有向她开口,这是有原因的。就在昨天,我又一次听见了那种让人心头发麻的哭声,而且我敢肯定,那种哭声是从隔壁406号房传出来的,是个女人的哭泣声。我没有勇气将这件事告诉雪灵,她一定会接受不了的,任谁也接受不了这种恐吓语言。
我决定,至始至终都不向她提房里传出恐怖哭声的事情。
雪灵锁上房门,微笑着,姿态优美地从我身边走了过去。这时,我却隐隐感到一阵冷风正从走廊里吹过,随着她的身影款款而去。
我除了去超市买生活用品的时间外,大部分时间都蜷缩在房间里写作,甚至连房门也很少去打开它。
雪灵搬进406的第二天,早上八点半左右,寂静走廊外,我听见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咯噔咯噔”高跟鞋底一下一下,有规律地撞击着走廊的瓷砖地板。听着高跟鞋远去的声音,我知道雪灵大概是上班去了,我真后悔昨天没有问她在哪儿上班,就连她年龄,学历,男友什么的,一概不知。想了想,以后若有机会,一定要把她的资料信息统统搞到手。
可似乎,我并没有这个机会。
晚上十二点,我依然专心在电脑前写作,为了进入氛围,我习惯把房间电灯关掉,只有电脑荧幕发出幽蓝的光。我保持正襟姿势坐在电脑前,除了十只手指不停敲击键盘,全身几乎一动也不动,像个木偶。
终于,我听到走廊里传来了高跟鞋的脚步声,声音空洞而附有节凑,一下一下在走廊里回荡着。我已经探访过了,整层四楼只有雪灵一人穿高跟鞋,楼梯口右边两户人家虽然都有女人,可始终没看到她们有穿高跟鞋的习惯。所以只要听到脚步在走廊里回荡,我立刻肯定,雪灵下班回来了。
只是有一点很奇怪,雪灵那女孩到底是在哪儿上班,都上些什么班呢,怎么会深夜才回来,我觉得不可解释。如果上班地点距离公寓比较远,她踽踽一人独自在深夜的街上走,那该有多危险呀,这么漂亮的女孩手无缚鸡之力,万一撞上恶棍怎么办。咦,我这样一寻思,停下手指动作,不免为她感到担心。
脚步声在门外销声匿迹,我知道雪灵已经打开房门进屋去了。整个走廊一丝声响都没有,静悄悄的,一切归于平静。
其实我很想开门去隔壁敲门,但这怎么能行呢,深更半夜的,咋咋忽忽去敲一个独居女孩的房门,她不把你当成色狼才怪。我的心绪慢慢变得不平静了,脑子发胀堵得慌,于是停下写作,把心思都放到隔壁的雪灵那里去。我得找一个机会跟她谈谈,得问她到底在哪里工作,为什么会这样晚才回家,半路上遇见色狼了怎么办,这些问题我都要跟她敞开了说;我的意思是,如果她不介意的话,我会去接送他下班,她在深夜踽踽独行太危险了,隔壁邻居嘛,这个忙还是我力所能及的。
决定了,明天我要早起,在雪灵开门去上班的时候,把藏在心里的这些事情大胆地说给她听,征求她的意见,如果被拒绝那也没什么关系吧,毕竟她不相信我的为人也很正常,我心里先得有被拒绝的准备。
次日八点钟,我准时起床,刷牙洗脸把自己精致地打扮了一通,我站在房门内,默默等待着雪灵的脚步声响起。
时间从八点慢走到八点三十,再走到九点,依然没有听见雪灵的脚步声。难道她还没起床?
我显得有些等不及,把房门打开,我在走廊上晃了晃,隔壁房间的门紧闭着,丝毫没有打开的迹象。我又在走道里来来去去转了几分钟,心烦意乱地走到过道尽头,打开了窗子。
咦,昨天中午我不是把这扇窗打开过了么,现在却又被人关上了,有些奇怪。不可能是那边褚先生和程先生两家人关的窗,公共陽台在那边,他们很少会到这边来的,虽说两户人家都有小孩,但都还是幼儿园级的小屁孩,他们是不可能够得到窗台去,更别说关窗户。
如此说来,窗子一定是雪灵出门前顺手关上的,也就是说,她早已经出门上班去了,而我却还在这里傻等。这样一想,不免自嘲地笑了笑,我反身回房。
中午,我去陽台清洗堆积一个星期的脏衣服,在陽台上见到了楚先生的老婆,王晓晓。
“王姐,在晾衣服呀,天气真不错!”我走过去,对她笑了笑。
王晓晓是认识我的,上次她家换了台冰箱,快递把冰箱送到楼下就逃之夭夭。正巧我刚从超市回来,王晓晓便招呼我跟她一起把冰箱抬到四楼,那以后碰面了,自然都会互相打声招呼。
此时她正在晾小孩的衣物,看见我后转过头来,笑了笑,
“是呀,趁天气好把小孩这些东西拿出来晾凉,”王姐说道,“对啦,你那小说写得这么样了,我看你有好几天不出门了。”
“托王姐关爱,小说写得还算顺利,倒是存积了这些脏衣服,今天打算洗掉他们呢。”
我一边笑道,把装在袋子里的衣服提高,晃了晃。对面护墙那边有洗溯台,我慢慢走了过去。这时候,我忽然想起什么来似的,转过身笑问道,
“王姐,你早上有看见我隔壁那位女孩么,那女孩起得可真早呀!”
“什么,你隔壁的女孩?”王姐忽然愣住了,她那双疑惑的眼睛不停地盯住我看,好一会才说道,“你隔壁哪有女孩子住呀,我可从来没看见里面有人。”
“不是呀王姐,有个女孩住在我隔壁嘛,她刚搬进来没几天。”见她满脸疑惑,我赶忙向她解释。
王姐的眼睛眨了眨,“这样呀,刚搬进去的话就不知道了,我一直以为那间房空着呢!”
“她是前天刚搬进来的,我见过她人呢,名字叫雪灵。”
“雪灵,那我就不知道了,以后我会注意看看!”
“您一家人早就搬来这里住了吗?”
我放下衣服,然后把自来水引入自带的水桶,把脏衣服扔到桶里面去,最后加上洗衣服搅拌一下,一边与王姐侃起话来。
“今年初才搬过来的,”她微微一笑,“这里房租比别处要便宜得多,朋友介绍就搬过来了,喏,就是对门的程太太介绍的,我们以前同学过。”
“这样说来,那位程先生一家早就搬来这住了吧?”
“他们家都住在这儿好几年了,算是老主户,你有什么问题的话只管去问程太太好了。”
“唔!”我点了点头。
我胡乱搓了几把桶里的衣服,抬起头来又问道,“有件事情很奇怪呀,王姐,您家小孩晚上经常哭闹过吗,我经常能在深夜听见哭声呢!”
“啊,根本没有这回事,”王姐看着我,愣了愣,“我家小孩晚上从来不哭不闹呀,他一向乖巧得很!”
“那就奇怪了,我明明隔三差五听见哭声呀!”我停下了正在搓衣服的手,“程先生家呢,他们家的小孩有在深夜哭闹的习惯吗?”
“他们家的孩子也没有,我住在对面这么久了,从来没听见哭声哩!”
王姐说得漫不经心,她可能是觉得我的问题太无聊了,也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王姐看我一直愣在原地,像在寻思什么事的样子,她这才觉得有些奇怪,终于又问道,
“程太太家养了只猫,晚上常常会莫名其妙地乱叫一通,你听见的应该是猫叫吧!”
我敢肯定那绝不可能是猫叫,很想反驳王姐,可顿了顿,也没有再去说些什么。
“哦,大概是我听错了吧!”
说完这句话,我却愣在地上好一会儿。
三,
晚上十一点,我照常在电脑前写作,不过现在我把灯打开起来了,说实在话,我很害怕再次听到那种陰森恐怖的哭泣声。我停下敲击键盘的手指,端起桌上的茶杯,正要开始喝的时候,哭泣声再次响了起来,
“,呜,呜,呜,”
哭声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不清,我将茶杯杵在嘴唇上,仔细听了听,哭声不是所谓的猫叫,确实是从隔壁房间传出来的,我的汗毛不觉间全都竖了起来,脊梁骨溢出冷汗。
难道是雪灵在房间里吗?不,不,她现在根本还没有回来,我看了看时间,十一点零八分。
一分钟后,哭声戛然而止,一切归于静默。茶杯还杵在嘴唇上,我保持这样的姿势像个木偶一样坐在椅子上,全身冷汗。
我的心里忽然跳出一个可怕的臆想。
难道隔壁房间里闹过鬼吗?哦,天哪,我想起了楼下阿婆曾对我说的忠告,叫我一个人不要住进隔壁房间,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隔壁房间闹过鬼。不对,阿婆不给我住,为什么偏要给雪灵那样的小姑娘独住呢?
真是越想越糊涂,现在只有一种解释,阿婆抵挡不住雪灵那姑娘的执拗,非要住进406方不可。真是这样的话,雪灵岂不是危险了,她可完全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啊!
我害怕地从椅子跳将起来,该如何将这件事情告诉雪灵呢,抓耳挠腮,无所适从。看了看时间,十一点二十八,雪灵还未下班回来,我真不敢相信她会在406房间泰然自若地睡上一个晚上。
时间走向凌晨,楼梯口那边准时传来空洞的脚步声,高跟鞋底撞击在走廊地板上,一下,一下,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了。我屏住呼吸,眼光注视着电脑屏幕上某一个字体,字体在我眼里慢慢变大,变大,然后模糊得看不清字体的真正面目。不觉间,脚步声已来到房门外,她似乎停顿片刻,我想雪灵一定是看到了我门缝溢出去的灯光,知道我还没入睡而驻足吧。
我很想开门出去,才发现自己害怕得根本动弹不得,几秒钟过去了,清冷的脚步声终于在隔壁房门口停下,戛然而止。
接着我听见雪灵用钥匙打开房门的声响,窸窸窣窣,很弱,很弱,
次日醒来,忙不迭翻出床头下的手机看时间。我勒个去,已经九点整,我又一次睡过头了。我瞬间想起了雪灵,赶忙下床,披上外套就往门外走,却发现雪灵的房间再次紧锁着,她早早又去上班去了,我无奈地戳着自己脸庞,狠狠地垂下头。
现在才想起来,我似乎就见过雪灵一次面,想想都觉得有些惊讶。不过确实也是这样吧,雪灵每天都会早早外出上班,直到深夜才回来,这样我跟她自然就很难碰过面了,难怪王姐都说没有见过她。
我决定了,今晚雪灵回来一定要见上她一面,我觉得自己忽然喜欢上她了,那样漂亮而又努力工作的女孩,只要是男生都会砰然心动吧!
中午我去附近超市买了些油盐罐头,置身于宽敞街道看着人头攒动的行人,这时才醒悟自己好些时日不曾出过门了,每天对着电脑从日出到日落,仿佛遗忘了窗外的大千世界。我从商业街一家超市出来,绕过超市楼后面的街道,径直往公园方向走去,没走几步我就来到了公园,今天公园里人真多呀,院内有个人工湖,很多人拿鱼饵料往湖里扔洒进去,无计其数的金色鲤鱼浮出水面抢食饵料,湖面溅起珍珠般的水花。
此情此景,我猛然间醒悟今天原来是周六,难怪公园里人影如潮水。我不免再次想起了自己的隔壁邻居,雪灵真是难得女孩,周六都这样卖命地工作。
我抬起头看了看天,万里晴空,难得天气这样好,今晚我决定把雪灵约到公园来。
夜幕来临,黑暗从远处鬼魅般悄无声息灌进房间,我慌忙打开灯,把黑暗拒之窗外。今天去超市买来了鸡肉和加工过的猪蹄,已经很久没开过荤的我势必要大显身手,犒劳犒劳自己一直以来的辛勤工作。
晚间八点,我总算吃饱喝足,今晚打算不写作了,打开电脑,最近刚好有曼联的足球比赛,我打算一边看球赛等着雪灵下班。今天是星期六,她应该不会加班太晚才对。球赛真的很精彩,一连看了几场,时间一晃就是十点半了,我慢慢显得焦急起来。
关掉电脑,静静坐在椅子上等待雪灵的到来,我寻思着,等会儿该如何对她启齿,甚至考虑过她以怎样委婉的口气拒绝我,而我又以怎样的尴尬心态,红着脸欣然于现实,几乎所有的所有都考虑过了,唯等雪灵的出现。
王姐一家今天都外出了,隔壁的褚先生家房门也紧锁着,不见里面半点灯光,他们家有周末举家外出的习惯,直到现在也还没有回来。整条走廊黑咕隆咚的,我知道,此刻的四楼只有我一个人,一切都显得空空荡荡。
我期盼着雪灵尽早下班回来。
果然,脚步声从楼梯口那边慢慢传了过来,一下,一下,听到脚步声响起那一刻,我感到全世界都静默了,清脆的脚步声把走廊渲染得更加空旷,静谧,仿佛鬼魅就盘桓在我周遭,我竟然有些害怕去打开房门。脚步声越来越近,“咯噔”一声,余音在门外戛然而止。
我走到小心翼翼踱到门边,轻轻扭开门闩,我知道雪灵就在门外,所以我把房门拉开一条缝,房间里的光线立刻溢出走廊,打到对面墙壁上。昏暗的走廊里,我看见了雪灵,她静静站在门前,仿佛在身上找着钥匙,光线太暗我不能看清她的脸,身上又是一袭白色裙子,高跟鞋隐藏在裙摆下隐约可见。她见到我开门,慢慢将头转了过来,我跟她四目相对。
“那个,雪灵,好久不见,你今天下班可真早呀!”我傻瓜似的摸了摸自己脑袋,不好意思地对她笑了笑。
“是好久不见了呀!”雪灵回我一笑,她的声音还是那样细腻,仿佛直接从喉咙里发出来一样。
我将房门大开,径直走了出去,走廊里漆黑一片,想这人怎么连灯也不开一下呢,于是略带疑惑地问道,
“对了,你上楼怎么不把走廊的灯打开,我看你也没带手电呀,这样多不安全。”
“我已经习惯黑暗了,没有关系!”
雪灵又是微微一笑,从她脸上显示出不以为然的神情。我注意看了看,她的脸色苍白得没有半丝血色,像个大病初愈的柔弱女子。
“啊,有时间吗,我想约你到公园去走走,虽然现在是有些迟了。”我大胆说出自己的想法,窘迫使得我频繁低下头去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十一点了。
雪灵似乎毫无犹豫的迹象,她很快点头答应了我的请求。
“可以呀,闲着也是闲着,我也想去公园里走一走,每天上班可真是让人受不了。”
“你需要进屋准备些什么东西吗?”我大喜,兴奋地问。
“用不着,我从来不喜欢准备东西,我们直接走吧!”
“也不用换双鞋子?”
“我就这双鞋子,没换的!”
“唔,你真是个奇怪的女孩!”
我一边点着头,反身把房门锁上,两个人直接下了楼。我走在雪灵前面,在楼道里碰见了外出归来的褚先生一家人,经过他们身边时,褚太太将她的小女儿抱在怀里,然后她一直用奇异的眼光打量着我。我觉得很奇怪,为何用那种让人费解的眼光看着我呢,仿佛要从我身上瞅出什么东西来似的。
“杨姐,你们回来啦!”
我对褚太太打了声招呼,又看了旁边的褚先生一眼,发现他也在用同样的眼光盯住我看着,今天他们真是奇了怪,夫妻俩是吵架了?怪里怪气的,见到我像见到鬼一样。
这时候,杨姐怀里的女儿忽然“哇”一声大哭起来,我觉得更奇怪了,杨姐赶忙低下头去哄小女孩,抱在胸前轻轻摇晃起来。
“小云,”杨太太终于喊了我一声,又顿住,继而睁大了眼睛看着我,“这么晚了,你,你还要出去吗?”
我转头看了看身后的雪灵,又折回来看了看杨姐,似乎知道她一副吃惊表情的理由了,她一定是看到我跟雪灵这么快就搞到一起,一时感到意外吧!这样一寻思,我竟然有些面红耳赤,赶忙说道,
“就去公园走走而已,杨姐今天看起来气色不怎么好呀!”我打起了哈哈。
“不是杨姐气色不好,小云,是你气色不好才对,我看你今晚还是不要出去了。”杨姐的眼光颤了颤,嘴唇有些发抖眼光依旧诡异不解。
“没有吧,没有,我气色好得很,杨姐我先出去啦!”
我不想在这跟他们消耗时间,侧过脸去示意雪灵赶紧走,见到她一脸苍白,局促地站着不动,我只好向她招了招手,两人径直走下楼来。
出了公寓楼,我们漫步往公园那边徜徉而去。深夜的街上褪去了热闹和喧嚣,几个人影在街上低着头走路,车从马路中间疾驰而过,留下一路燃油的恶臭味。公园里倒还有不少人,有情侣坐在树林石凳下窃窃私语,不时响起女生的尖叫和狂笑声。我跟雪灵走上人工湖面的拱形桥,在那坐了一会儿,
“我们到树林那边去吧!”雪灵忽然站起身来,眼睛无神地望着我。
“这里很好呀,”我看了看她的脸,疑惑笑道,“拱桥上的灯光这么绚烂漂亮,我以为你会喜欢呢。”
“不,我喜欢黑暗一些的地方,你陪我过树林那边去吧!”
“这样哦!”
我站起身,一边还不忘调侃,
“你真是跟其她女孩有些不一样哦,居然喜欢黑夜,难怪你从不开走廊电灯呢。”
“在黑夜里呆久了,自然就喜欢上它了呀,我不害怕黑夜。”她微微一笑。
“你可真大胆!”
走下湖面拱桥,我们慢慢钻进了树林里。
这时候,走在前面的雪灵忽然转过身来,怔怔地注视着我的眼睛,我第一次觉得那双眼睛没有焦距感。
“我跟你说一件事情,想不想听听?”雪灵忽然问我
“什么事呀,你说。”
“其实,”她顿了顿,“我们住的那栋公寓楼一点也不干净呢,有脏东西在里面。”
看着雪灵那双没有焦距感的眼眸,我心里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
“什么脏东西?,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我疑惑地问。
“就是那种看不见的脏东西,你晚上听见了没有,女鬼的哭泣,”雪灵说得漫不经心,像在跟我开玩笑。
不过,我知道她的话不是玩笑,瞬间,我的脊背冰凉一片,鸡皮疙瘩在全身上下肆意泛滥。
“我当然听见了,可是雪灵,”我忽然顿住,吓得都不敢说话了,“哭声好像是从你房间传出来的,你在里面一点也不曾害怕吗?”
“我不会害怕,”雪灵说着笑起来,那种笑容惨淡地没有表情,“实话跟你说,406房间曾经死过一个女生,她是被杀害的,深夜的哭声就是她发出来的哦!”
“你说什么,她是怎么被人杀害的?”我心惊肉跳,透不过气来。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听说那女孩长得太漂亮,遭人嫉妒而被杀死了,死前还被玷污过身体。”
“凶手抓到了吗?”鬼大爷_http:///
“没有,似乎警方不太重视那起案子,慢慢就淡化了。”雪灵眼里隐隐闪烁着泪光。
“真是可恨!”我皱了皱眉,“那女孩的家人没有上诉吗,警方不管,却让凶手逍遥法外。”
“女孩是外地人,父母早就过世了,她独自一人出来打工,听说在超市里工作。”
“就是街头那家润生超市吧?”我问
她似乎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我又问道,
“你明知道里面死过人,就一点也不害怕呀?”
“我都跟你说过啦,我不害怕黑暗,更不害怕什么鬼怪,我觉得住在里面反而安全。”
“安什么全呀,”我颤抖嘴唇,说道,“整天住在一个怨气冲天的房间里,哭声此起彼伏,你真就一点也不害怕吗,我看你还是尽快搬出去,别说你,我都要尽快搬走了。”
“搬不走了,我就喜欢那里,你愿意留下来陪我吗?”
雪灵那双无神的眼睛忽然盯住我,等待回答似的。
“你是不是疯了呀,一个小女生竟然喜欢住鬼屋,太不可思议了。”
雪灵呵呵一笑,她没有说话。
我又试着问她一句,她只顾笑着,往树林里去了。
四,
晚上我做了个噩梦,梦见那死去的女孩来找我了。
次日是星期天,大早我就被噩梦惊醒过来,看了看时间,六点半,但如论如何让也睡不着。我猛然发现自己的鞋还穿在脚上,鞋上沾满了泥土,转头一看,床单被弄脏得不成样子,我吓了一跳,立马从床上跳将下来。
我慢慢回忆起昨晚的事情,头痛欲裂,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回到公寓的。
对了,雪灵呢,昨晚我是跟她一起回来的吗,不知道,什么也记不清了。现在还没有听见走廊的脚步声,明说她还在房间里。今天周日,大概她不用上班吧!我寻思着,走到写字桌打开电脑,却忽觉全身无力,头脑一阵眩晕,一丝写作的头绪都没有。
时间走到早上九点,我发现自己还坐在电脑前,发着呆,神情恍惚。
走廊那头传来了王姐的声音,我回过神,终于想起晾在陽台上的衣物还没收回呢,于是打开房门,穿过走廊,往公共陽台那边走过去。
我在天台上看见了王姐,同在的还有杨姐,两人凑在一块,埋头在窃窃私语着什么。
“两位姐姐,你们在偷偷说着什么呀?”我走进去,笑了笑。
她们听到声音,猛地抬起头来,不约而同用诡异的眼光打量我一番,我疑惑地看着他们,抬了抬眉,
“好奇怪呀,你们干嘛用这种眼光瞅着我?”
“小云,你昨晚是怎么啦,一个人躺到在走廊里,当时真是吓了我们 一跳!”说话的是王姐,她睁大眼睛看着我。
“什么,你们说我昨晚倒在走廊了,这怎么可能?”我摸着脑袋,听不懂她们在说些什么。
“可不是,哎呀,当时要不是你褚大哥看见,昨晚你就露宿走廊了,”杨姐接口说道,“也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对了,昨晚我在楼道里见你一个人傻愣愣地出去,那么迟了你还去哪里啊?”
我想起是有在楼道见过杨姐的事,于是说道,
“昨晚我就跟隔壁的雪灵姑娘去了趟公园呀,可忘记自己是什么时候回来了,醒来发先自己躺在床上,头痛得跟炸掉了似的。”
“咿呀呀,哪门子的雪灵姑娘,你明明是自己走出去了,凌晨你褚哥发现你躺在走廊,是他把你扶进屋的,你不记得啦?”
我完全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可是有一点还是清楚的,我明明是跟雪灵出去的啊!
“不对啊,杨姐,昨晚你们回来在楼道里不是见过那个雪灵姑娘么,她当时就在我身后不是吗,穿白裙,脚下是双高跟鞋?”
杨姐像见到了什么可怕事情似的,嘴唇颤得发抖,她往地下狠狠地吐了口唾沫,说道,“你隔壁那间房好久没人住了,一直空在那里,哪来的姑娘啊,我在楼道明明就见你一人出去。”
我仿佛预感到什么似的,心里猛然一颤,不过我始终不相信杨姐的话,楼道这么窄她是不可能看不见雪灵的。
“怎么会这样,前几天我隔壁不是刚搬进去一个漂亮姑娘呀,长得很漂亮的一位姑娘,我见过她两次了,昨天我还约她去了公园,所以杨姐,你们还是不要开这样的玩笑啦。”
我狠狠地反驳着,头昏脑涨,胡言乱语。
杨姐忽然向我走进几步,她脸上的表情扭曲得变了形状,用那双颤抖的眼神看着我。
“小云呀,你是被那女孩的鬼魂缠住了,你还不知道,”杨姐咽了一口口水,睁大眼睛说道,“你说那个叫雪灵的女孩,她生前是一直住在你隔壁,可都已经死去三个过月了,被人残忍杀害的,那间房直到现在都没人住进去。”
我浑身一颤,几乎喘不过起来,“哗啦”一下坐在地上。
“我看你还是买张辟邪符,尽早拿去门上贴一贴吧,不然她以后还会找上门的,”王姐在一旁安慰道。
我无力地点了点头。
这瞬间,我终于想起她们门上贴有咒符的事来,原来她们早就知道雪灵的鬼魂陰魂不散,所以才会贴咒辟邪。
我收回天台上的衣服,回到门前时,特意到隔壁房门看了看。406房间里静悄悄的,门把手已经锈迹斑斑,锁孔里也沾上灰尘,里面的雪灵根本就不存在。
望着锈迹斑驳的房门,我忽然全身冷汗,隐隐中,房间里的东西似乎又传出了凄惨的哭泣声,那种声音,仿佛雪灵在对我无声地呼唤……
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吗
在讲这个故事之前,我想问大家:你们相信世界上有鬼吗?你们相信鬼上身吗?如果我没经历过这些事情的话,我会坚决的回答:我不信!但事实却不容我不得不信,世界上真的有鬼,真的有鬼上身这一说法。让我彻底相信这种说法的原因,是发生在爸爸身上的一系列灵异事件。之前我有写过我的叔叔曾经上过我爸爸的身,但我没有彻底的相信,我一直认为可能是由于是亲人的关系,才会出现这种情况。但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我真的信了。
那是一年夏天,傍晚的天气也没有让人感到一丝凉爽。爸爸妈妈下班回来后,已是汗流浃背。由于我下班回来的早,所以我为家人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大姑父那天也来到了我们家,在我们家吃的晚饭。爸爸和大姑父一边喝酒一边聊天。当然,他们聊得都是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我听的也是迷迷糊糊。但我知道,他们因为工作上的一些事情而烦心,尤其是爸爸。两个人喝酒从六点多一直喝到九点多,当时妈妈、弟弟和我已经有些困了,毕竟大家工作了一天,第二天还要起很早去上班,所以妈妈有点不耐烦了,气呼呼的说了一句:“你们哥俩差不多就行了,还得喝多长时间啊,明天还得起大早上班呢。”当时爸爸听完妈妈的话并没有做声,只是无奈的瞅了妈妈一眼,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大姑父也不再说话,只是默默的喝酒。当时我也觉得妈妈说的话有点太严重了,毕竟大姑父是个外人,这样说话肯定让人心里不舒服。爸爸倒是没有太多的反映,听完妈妈的话,一边叹气一边大口大口的吃饭。我们当时以为,爸爸是因为之前喝酒没有吃饭,所以才会这样吃,可是后来我们才发现,事情越来越不对。如果是一个正常人的话,我们大口大口的吃饭,肯定也会有咀嚼、休息一下的时间,可是爸爸当时是一口接一口,嘴巴撑的鼓鼓的,而且是吃完一碗再接着吃另一碗。当时我和弟弟有一点害怕了,告诉爸爸慢一点吃,可是爸爸说:“没事,我能吃。”说完,还是一口接着一口。
妈妈当时就愣了,只对我们说:“完了,你爸又招不干净的东西了。”说实在的,听完妈妈的话,我是既害怕又激动,怎么这种事情总发生在爸爸的身上呢?转眼间,一电饭锅的饭马上就要被爸爸吃完了,当时大姑父就坐在爸爸的旁边,也是吓得有些糊涂了,但还是用仅存的一点理智告诉我们:“快点,赶紧把饭菜什么的都拿下去,不然照他这样吃下去,非得撑坏了。”当时我们也顾不上害怕了,用最快的时间把桌子收拾干净,我们一边收拾,爸爸还一边说:“你们干啥啊,我还没吃完呢,现在饿得慌,赶紧给我拿回来,让我吃。”我们哪敢拿啊,毕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可能让爸爸再吃那么多。爸爸看着我们谁也不听他的,显然有些生气,气呼呼的对我们说:“你们想怎么,上你家来吃顿饭都不让。”大姑父毕竟是男人,撞着胆子说:“你到底是谁,别在这装神弄鬼的,我告诉你,你再这样,小心我打你。”没想到爸爸竟然笑了:“好啊,你打吧,死劲打,反正我也不疼,就算你把他打死了,我也不会疼,因为你根本打不到我。还有,最好别惹我,不然谁都没有好果子吃。”我们当时都不知道怎么办了,妈妈壮着胆子说:“好,我们不惹你,你有什么要求你就说吧,说完你赶紧走,我们都害怕,别吓坏我的孩子们。”
爸爸看了一眼妈妈说:“其实我也没什么恶意,只是我与被我附身的这个人有缘分,所以才会来到你们家。你们也不用问我是谁,因为我也不知道我是谁,没想到想来你家吃饭,你们还不让我吃,都给端走了。”听完他的话,我也有一点不怎么害怕了,说了一句:“我们怎么没让你吃了,你把我们家的饭都要吃没了,还想怎样啊。”他倒没有生气,只是说:“我怎么把你们家的饭都吃没了,明明还剩点,就是不让我吃,还把饭菜都端走了,就是他不让我吃。”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着我大姑父。妈妈为了让他尽快离开爸爸的身体,就试着询问他:“饭你也吃的差不多了,没啥事就赶紧离开吧。”过了好一会“他”才说:“先给我来根烟。”当时大姑父可能也有些生气,说什么也不想给,但是妈妈为了赶紧让“他”走,还是劝大姑父赶紧把烟给“他”。
爸爸抽着烟,显然表情有些缓和了,我们也试着和他聊天,就问“他”:“你是怎么就找到我们家的?为什么就要附在我家人的身上。”“你们问我怎么来的?我就是跟着她来的。”说着指着我的妈妈,“我看到她买很多好吃的,有火腿肠,还有肉,所以我就跟着她来了。”妈妈特别惊讶,心想怎么就跟我来了呢?弟弟接着说了一句:“我家的饭菜一点都不好,我家隔壁又是包饺子,又是炸麻花的,你怎么不去他家呢?”“他”说:“我到是想去他家,可是我跟他们家没有缘分,我进不去他们家,因为跟你们家有缘,所以我就来你们家。”我们听了真是很无奈,难道世上还有这样的道理?我就问“他”:“是不是我们家以后贴上门神,你们就进不来了?”结果他说了一句让我特无语的一句话“那也不一定,还得看有没有缘分。”我心想:完了,还没有办法挡住你们了。
谈话的这段时间中,“他”手里的烟也抽的差不多了,但是分明没有走的意向。我们之前跟他聊天,只是不想激怒“他”,想了解他到底是什么来路。虽然看上去“他”暂时没有什么恶意,但是我们怎么能让“他”一直霸占着爸爸的身体呢。妈妈显然已经没有刚开始的时候害怕了,就试着对他说:“你看,你在我们家吃也吃了,喝也喝了,烟也抽了,是不是你该走了?”结果“他”却说:“再等一会,我还没待够呢。”妈妈拿起电话给奶奶打了过去,把情况跟奶奶说了一遍。“他”却说起话来:“你找谁都没用,除非我想走,不然谁也赶不走我。”我们就这样一直对视着,过了两三分钟,爸爸突然抽搐了起来,后来在椅子竟然直接倒在了地上。我们赶紧把爸爸扶了起来,妈妈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说:“看样子,他已经走了。”没一会,爸爸就醒了,结果我们问他知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结果他一点印象都没有。大姑父看到爸爸没事,也就骑着摩托车回家了。奶奶因为担心爸爸,特意打电话来询问,知道爸爸没事了,才挂电话。
原来,在妈妈给奶奶打完电话之后,奶奶就在家上了一炷香,求佛祖保佑爸爸平安。我想,可能是因为奶奶在家上完香之后,爸爸才会好的吧。当然,我这么说大家不要说我迷信,因为冥冥之中总有一些我们看不到、摸不着的力量,有句话说得好“信则有,不信则无。”也许看到这里,你们会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但是却还没有结束。奶奶刚挂电话,妈妈就接到了大姑父打来的电话。后来听妈妈说,大姑父在回家的路上骑摩托车摔倒了,幸好人没摔伤,只是把车子摔坏了。大姑父说他从我们家出来之后,就感觉身后有人跟着,但是没太在意。可是骑着车子突然就摔倒了,大姑父特意查看了一下路况,道路很平整,什么东西都没有,可就是摔了。大姑父抽了一颗烟,骂了几句,然后就走了,万幸的是平安的回到了家里。
至于大姑父为什么摔了,我想可能也是那个“他”搞得鬼吧,因为大姑父惹怒了他,幸好“他”不是一个恶鬼,如果是一个恶鬼的话,我想事情就应该没有这么简单了吧。
虽然这个故事看起来没那么惊悚、恐怖,但当时身在其中也是很害怕的。之所以爸爸总爱招一些这么不干净的东西,可能是与爸爸的身体有关,因为爸爸身体不好,再加上当时又喝了酒,心情不好,所以才会被“他们”选中,钻了空子吧。就像人们常说的,人有陽气重和陽气弱的,通常身体不好的人陽气都比较弱,也就同意招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所以,我们为了自己、为了家人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还是那句“信则有,不信则无”,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吗?反正我是相信!
老厕所
首先声明,本故事也可以叫做本事实,因为这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爸爸年轻时是一名汽车运输公司修理部的一名修理工,那时候汽车运输公司还属于国营单位,在7.80年代属于非常好的单位,据爸爸说以前有教师,电厂工人找他互换工作,爸爸都没愿意,可想当时这个单位是多么吃香!
那时候我们家就住在爸爸单位不远的平房,房子是单位分配的,南北2大间,南边的房子还带二层阁楼。事情发生在90年的一个凌晨。
汽车修理工的工作很繁忙,不像现在大街小巷都是修车的,那时候车少,修车的更是寥寥无几,爸爸单位除了修本单位的车辆外,还修一些外面的车辆,现在叫做私活,那时候修车的条件有限,纯手工活,哪像现在,可以修的直接就给你换了。所以工作量很大,分白中夜三班,那天,爸爸中班下班回家,吃好洗好已经是1点多,刚上床准备睡觉,肚子一阵疼痛。那时候一般家庭基本上都没有独立卫生间,更不会有坐便器。妈妈让爸爸在家蹲马桶,爸爸很排斥这个原始的东西,执意要去南边的那个老式的公共厕所,妈妈再三阻拦都不济于事。
那个厕所位于我家南边的垃圾堆旁边,据说那个位置本是一户住家,一家4口相继上吊自杀,至于真伪实在无从考证,只是老人们都这么说……!之后很多年房子没人敢住,知道里面死了4个人,更没人愿意买。最后索性拆了建了个公共厕所和一个垃圾站。厕所就是老式的旱厕,7,80后的朋友应该有记忆,每个坑位之间没有遮挡。
爸爸拿起厕纸,香烟,火柴,蜡烛,向着厕所径直走去…… 凌晨1点的巷道那么静,那么冷,静的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冷的可以感觉自己竖起来的汗毛。只有巷道中间那盏小黄灯在空中随风轻轻摇摆。很快走到了厕所门口,爸爸点上烟,燃上蜡烛,虽然心里毛毛的但还是经不起翻滚肚子的闹腾,步伐较为缓慢的走了进去,蜡烛慢慢举高,在微弱的烛光下爸爸看见在最里面的坑位上还有一个穿着白衣服的人,两臂搭在膝盖上把自己的脸埋了起来。爸爸顿时胆大了很多,2个人总比一个人好,爸爸选了一个靠近门口的坑位蹲了下来,索性把蜡烛也吹灭了,单手托腮,另一只手夹着香烟回想着一天的工作和明天的任务。烟抽到了最后一点儿,烫到自己的手才缓过神来,也该起身了,正准备擦屁股他突然想起里面还蹲着一个人呢,这么久了一点动静也没有,照常理来说,早该拉好了,自己都蹲了 5.6分钟了也没看见那人从自己身边走过,好奇怪!所以为什么说好奇心害死猫呢?爸爸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非想看看,自己又把蜡烛从新点燃,烛光慢慢的变大,照射的光圈也慢慢的变大,当烛光投在最后一个坑位时爸爸傻了,里面的那个人不见了,爸爸用最快的速度回想了一遍,自己蹲着靠近门口,不管想什么,想的多么入神,也不会连一个大活人经过自己身边都毫无察觉,爸爸似乎明白了些什么,速度擦完屁股,蜡烛扔了,也根本没时间系皮带了,拽起裤子,向家的放心飞奔,据爸爸回想,当时觉得自己的头发都是竖起来的,汗毛好像要从毛孔里蹦出来。回到家什么话也没说钻进被窝蒙头大睡,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起来以后向妈妈讲述了自己的遭遇……
时隔一个星期左右,一场灾难降临在爸爸身上。
那时候爸爸修车技术很好,26岁就带了 3个徒弟,那天是早班,快临近下班了,爸爸带着3个徒弟在车间洗零配件,我想大家都该知道洗零配件是用什么洗的吧?没错,就是汽油。 一个徒弟在靠近门口的地方点着了一根香烟,弹烟灰时一个带火星的烟灰飞进了汽油盆里,顿时爆燃,爸爸赶紧让他们三个都出去,那个抽烟的徒弟因为感觉内疚想补救,他钻进车间,不知所措。车间里汽油盆、桶很多,爸爸发现旁边还有一大铁桶的干净汽油,这桶如果着了,后果不堪设想,爸爸用左手拎起那桶汽油向门外快步的走着,那个抽烟的徒弟却在慌乱中想把那盆着了汽油泼出去,这样车间就不会着火了,瞎眼的他却没看见我爸爸手中有一桶干净的汽油,一盆着的汽油泼在了我爸爸身上,爸爸手中的汽油桶瞬间爆燃……
在医院医生下达了病危通知书,在妈妈的努力下,连夜转院至上海瑞金医院,最终把命保住了,可是失去了我曾一度熟悉的面孔。
老人常说,遇见不干净的东西,说明大祸将至,在爸爸身上应验了,我不敢说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可我们最不解的就是那个被弹落的烟灰,和那盆变黑,用了3天的汽油盆……
以上真实事件,写的不够好,请大家担待,因为涉及到家父,请大家留口德,不爱看直接换篇。谢谢!
恐怖故事之杀人钟
1
信达别墅区虽然是富人区,却没有钟,就算有,也几乎都是坏钟。
信达别墅区虽然没有钟,但是小区里的居民生活得却很规律,因为有苏会计在。
苏会计穿着水蓝色的运动衣跑过6号别墅门口。6号别墅的马太太就会马上把儿子从床上拎起来:“6点10分了,该起床背英语了!”
苏会计跑到7号别墅门口,7号别墅的李阿姨就会赶紧起床做早餐,因为已经6点13分了,再不做饭,女儿上班就迟到了。
苏会计跑到12号别墅门口的时候,6点半,小刘就会牵着他的小狗出来散步。
一开始,大家都以苏会计跑到自家门口的时间去调整墙壁上的挂钟,后来,大家觉得实在没有调整的必要了,因为苏会计本身就是一座标准钟。
他总是每天6点起床,绕着固定的路线在小区里晨跑,7点准时吃早餐,7点半出门。8点上班,11点50吃午餐,13点准时在事务所午睡,14点上下午班,17点30到家,然后看报纸。18点30晚饭后,按照固定的路线散步,然后20点30看会电视,21点30洗澡,22点准时睡觉。
苏会计是个严谨而正直的人,他不但每天规律地生活,连菜谱也是从周一到周日严谨地循环。至于晚上和周末的时间,当然更是安排好了的,比如周一周三晚上看专业书籍,周二晚上看电影,周四晚上参加汽车俱乐部的活动,周末陪太太看肥皂剧。周六上午打高尔夫球,下午和朋友聚会。周日上午在家里看小说,下午和太太一起在家里大扫除。
苏会计的生活,就像一套从来没有出过差错的计算机程式。
算命先生说,苏会计会死于意外。
任凭谁也不信,苏会计的生活字典里,还会有“意外”两个字。
2
信达别墅区的门口,有一家钟表维修店,不仅仅是维修钟表,也卖各种各样精致的挂钟。
苏会计住进别墅区之前,钟表店牛老板的生意一直很好,如果一直这么好下去,他就可以在信达买一座别墅,然后把牛太太也接来住了。
可是偏偏事有意外,自从苏会计买了那套别墅之后,他的生意就开始萧条了。
最一开始,只是修挂钟的人少了。富人区,几乎每家每户都有一座价值不菲的挂钟,这是牛老板主要的生意之一。后来,连买挂钟和闹钟的人也少了。
现在,牛老板只能依靠偶尔维修一下手表,来维持生计。可是这点收入,几乎不够交纳昂贵的房租。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苏会计。
每天早晨,牛老板看着苏会计的车开出大门,就知道已经7点35分了。
每天傍晚,牛老板看着苏会计的车开进大门,回头看看店里的表,准是17点25分。
当然,偶尔也有不准的时候,比如有一次苏会计回家的时候,他店里有一座钟指向了17点27分。
最后经过鉴定,是那座钟坏了。
牛老板觉得,苏会计不应该当会计,他才应该开一家钟表维修店,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他更准的钟了。
已经连续一个礼拜没有生意上门了,他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了,他必须出去找生意。
他来到信达别墅区的物业,问问需要不需要修修小区广场的大钟,那个钟已经停了好几个月了。
物业的负责人说:“不用修,那个钟本来就是装饰品,况且,有苏会计在,还要钟做什么?”
牛老板又去问马太太,她家的挂钟一直不准。当然不可能准,因为牛老板前几年修钟的时候做了手脚。
可是马太太也不需要,马太太说,她家的钟主要就是为了叫儿子起床的,现在已经不用了,因为有苏会计在。
这个世界上任何一家钟表店的老板都不会想到,他们的竞争对手,竟然是一个会计师。
这种事情,未免太荒谬了。
3
牛老板曾经尝试在小区门口拦住苏会计的车,期望他能答应他的请求,稍微改变一下生活规律,哪怕只是改变晨跑的路线都行。
可是苏会计还不待他说完,就面无表情地说:“别耽误我回家!”然后扬尘而去。
苏会计经常面无表情,牛老板骂他冷酷无情不是人。
是啊,牛老板一拍大腿,他怎么没有想到呢?或许苏会计根本不是人。
实实在在的人,怎么会那么准呢?
牛老板最一开始采取的是心理战术。他在小区里四处散布谣言,说苏会计其实不是人,他很可能是机器人。你想啊,人不是机器,人不可能像机器那么准,未来的每一秒都充满了变数,人怎么能预料?人怎么可能几年如一日的保持规律到恐怖程度的生活习惯呢?
如果真的有人做到了,那么这个人肯定是一部机器。
信达别墅区本来就有很多无所事事的富家太太,这些太太们最大的业余爱好就是散布谣言。所以,苏会计是机器人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当事人的耳朵里。
牛老板确定苏会计听到了这个谣言,因为有一次马太太的儿子,曾经郑重其事地问苏会计:“你身上的按钮在哪里?”
苏会计说:“在鼻子上。”于是他就蹲下来让马太太的儿子按他的鼻子。那小家伙一按,苏会计果然就飞快地奔跑起来。马太太的儿子就笑。
而牛老板觉得,苏会计一定不喜欢别人说他是机器人,那么他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机器人,一定会故意打破一下自己的生活规律,来证明自己是个血肉之躯。
然而牛老板错了。
任凭大家如何怀疑,如何打趣开玩笑,苏会计依旧保持着自己的生活规律,甚至连他的神情看起来都没有任何变化。
当然,机器人这种无稽之谈很快就被大家淡忘了,现实又不是科幻小说,哪会有这么逼真的机器人呢?
况且,就算苏会计是个机器人,也是个有趣的机器人。
邻居们都说,苏会计是个严谨而有毅力的人,他们把苏会计当作自己教育孩子的榜样,告诉他们,只有具有苏会计这种坚强精神的人,才能够做大事。
苏会计就是个做大事的人,他是本城最有名的会计师。
4
就在牛老板正在苦苦思索下一步行动计划的时候,小区里死了人。
死的人住在苏会计的隔壁,是叶太太。叶太太是个寡妇,还是个喜欢挽着发髻穿白色套裙的美丽寡妇。她是个很安静的女人,安静且严谨,喜欢听古典音乐。
叶先生死后,留给她大笔的遗产,可以让她后半辈子衣食无忧。这种衣食无忧的女人,是不可能自杀的,但是叶太太却上吊自杀了。
叶太太一直一个人生活,邻居都以为她没有什么亲戚,可是她一死,她的兄弟姐妹以及亲朋好友们一下子从世界各地的山洞里都钻出来了。因此,叶太太的葬礼规模宏大,哭丧的人一个比一个痛心疾首,鼻涕眼泪一把一把的。
叶太太老家在农村,他们那里有着繁琐的葬礼仪式,净身、停尸、守灵哭丧之后,出殡那天更是繁琐,几步一停,几步一跪,甚至连哭的时候哭诉什么内容都是规定好的。
因此,出殡那一天,小区里所有人都站在自己门口,看着浩浩荡荡的游行队伍,仿若看一出千年一见的大戏一般,每个人都忍不住有点心潮澎湃。
农村一般都是中午出殡,可是叶太太不是,叶太太是晚上。
那个点儿,正好是苏会计散步的时间,而出殡游街的路线,竟然和苏会计散步的路线一模一样。
牛老板觉得苏会计今天可能会改变散步的路线,然而他没有。
他保持着正常的速度,穿着黑色的休闲装,夹杂在白色送葬的队伍中间,格外显眼。当大家都跪下的时候,他依然站着慢行,尤其显得鹤立鸡群。他没有哭,也没有笑,甚至连小区其他人脸上的叹息和同情都没有,真的如机器人一般冷血。
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件虽然很小但是却影响深远的事情。
葬礼的时候,有个愣头青以为苏会计也是送殡的,见他总是不跪,不由有些恼火,就硬拉了一把,让他跪下。那个愣头青没有把苏会计拉下去,自己反而摔了一跤,因为摔了一跤,所以他少走了一步就跪下了。
其实少走一步本来也没什么,偏偏被主事儿的看到了,于是主事儿的大发雷霆,说叶太太的灵魂已经不能安息了。
仪式就是这样,大家必须按照程序来,失之毫厘,谬之千里。比如祈福的时候,如果出了差错,就成祈祸了,并且无法挽回。
葬礼几乎是在混乱中完成的,结束后,大家都有点惶恐不安。
因为主事的人说,叶太太的灵魂没有安息。
几乎每种文化,每种民族,都有自己的一套仪式,仪式能带给人们安全感。每个人也都有一套自己的生活仪式。
5
叶太太死后的几天,小区里的气氛很压抑,很多人晚上都不出门了,只有苏会计雷打不动。
马太太说,看着苏会计晚上一个人在小区里散步,总觉得有那么几分诡异,总觉得他好像在重复那个葬礼的仪式一样,一遍又一遍。
牛老板突然觉得,叶太太很可能是被苏会计杀死的,比如情杀什么的。
他决定跟踪苏会计。
苏会计身上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染力。比如他晨跑的时候,步调一致,速度一致,从来不会快一步,也不会慢一步,就像按部就班奔跑的时钟一样。
这就传染了牛老板,牛老板跟踪了他几天以后,马上就和苏会计步调一致了,似乎快一点或慢一点,多一点或少一点,都会让他觉得自己的生命乱了秩序。
有一天,苏会计突然停下来,也没有回头,就冷冷地问:“你总是跟着我干嘛?”
牛老板是最善于急中生智的人,他说:“是叶太太让我跟着你的。”
苏会计的背影颤抖了一下,继续慢跑,但是步子却有些凌乱了。
随即,他又停了下来,转过身,面无表情地冲牛老板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牛老板好奇又疑惑地靠近后,苏会计又指指自己心脏,示意牛老板听一听。
于是牛老板就把耳朵凑到苏会计的心口,屏住呼吸,听。
听了几秒,他脸色苍白地跳开,转头就跑。
苏会计就冷笑着继续慢跑。
牛老板跑回自己的小店以后,依旧没有办法摆脱恐惧,店里的钟表们“滴答滴答”地响,那么有节奏,那么均匀一致,“滴答、滴答”,不紧不慢又秩序井然。
那些钟表们的秒针、分针和时针们,每个都高昂着尖尖的脑袋,如锋利的刀刃般,每走一步,都似乎在啃噬扼杀着牛老板的生命。那些钟表,个个都像训练有素冷酷无情的杀手,它们迈着坚定而有节奏的步伐,唱着枯燥的“滴答”歌,在不知不觉中杀人于无形。
原来,这个世界上之所以有钟表,就是为了杀人。而叶太太,就是被那杀人钟杀死的,杀死她的钟,很可能就是苏会计。因为苏会计根本不是人。
苏会计是一座钟,标准的,杀人钟。
牛老板疯了似的,把店里所有的表都停了。
世界终于安静了。可是牛老板的耳朵里,还是回荡着滴答声。
那滴答声就和苏会计的心跳一样,滴答、滴答……
没有人的心跳是滴答滴答的。
如果一个人的心跳是嘀哒嘀哒的,那么,那个人肯定不是人。
6
牛老板决定好好研究研究苏会计,然后再制定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消灭妖怪苏会计的办法。
几天后,他推出了一项免费服务,就是给小区里每家每户的钟表做维护。大家虽然不需要修钟,但是现在免费了,修修也无伤大雅。
于是,牛老板借着这个机会,很顺利地进入了苏会计的家,并在苏太太的监视下,偷偷在他家的挂钟上装了监视器。
17点30分,苏会计准时到家了。
牛老板在破旧的小电视上看到,苏太太温柔地接过了他的提包,然后把他的外套挂在衣架上。
苏会计换了拖鞋,就开始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这个时候苏太太已经进入厨房忙碌了。由于挂钟装在客厅里,所以牛老板所能偷窥的内容,也只是客厅的一部分。
苏会计本来看着看着报纸,突然一愣,站起来走向小餐厅。牛老板看了看表,果然是18:30,分毫不差。
苏会计起身走到小餐厅后,牛老板就什么也看不到了,只能隐约听到细微的说话声和碗筷声。他正准备离开监视器泡一包方便面,突然看到苏会计扯着苏太太的头发来到客厅,把苏太太甩在沙发上。
“你是不是想让我死?你是什么居心?”苏会计肩膀还不停地抖动。
难道苏太太在饭菜里放了什么东西么?比如毒药什么的。任凭任何一个正常的女人,也无法忍受苏会计这种规律的生活的。
“今天转了好多家菜市场和超市,实在是买不到菠菜了……”苏太太委屈地说。
“这套菜谱都用了2年了,你不知道今天晚上的菜谱里有炒菠菜吗?你不知道必须得按照菜谱来做菜吗?你不知道需要提前储备吗?”苏会计猛地喝了一口水,可能是没喝对地方,他剧烈咳嗽起来,差点咳得喘不过气。
“别生气了,我这就去叶太太家里看看,她那里可能有……”苏太太温柔地拍着他的后背。
“叶太太?叶太太已经死了!”苏会计咳得更厉害了。
“我习惯了……我、我忘记了……”苏太太脸色苍白。
“习惯了什么?习惯了到叶太太家里么?你以前经常到叶太太家里么?”苏会计仿佛触电一般,甩掉苏太太轻抚在自己后背上的手。
“没有、没有!”苏太太仓惶地后退几步,“只是偶尔……聊聊天……”
“算了!不说这个了!”苏会计从他的公文包里拿出一袋咸菜,“幸好我今天准备了菠菜的咸菜,否则就完了。”
苏太太这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般接过咸菜。
苏会计心事重重地抱了抱苏太太,说:“你看,因为你今天没有买菠菜,我刚才喝水差点就呛死了……”
然后两个人就牵着手继续回到餐厅吃饭了。
7
经过一个月的观察,牛老板发现,苏会计实在是个恐怖的人。
他生活里的一切,都是有计划的,有规律的。甚至连每周穿衣服的颜色以及衣帽鞋袜的搭配,都是一成不变。
除了上次菠菜事件以外,还发生过一次类似的事件。就是有一次苏太太给他准备的袜子颜色不对了。
那天是礼拜二,根据牛老板的观察总结,他那天会穿白色的袜子,浅色的西裤。可是那个礼拜一直下雨,苏太太忘记了收衣服,所以那天早晨白袜子没有干,其它的袜子又还没有洗。于是苏会计又大发雷霆,发怒的时候脑袋还差点撞到衣架上,最后,他不得不穿着潮乎乎的白袜子出了门。
可见,苏会计是绝对不能允许自己的生活出现任何纰漏的。
如果发生意外了呢?
牛老板坏坏地想,如果想办法打破苏会计这种程式化的生活,弄坏苏会计胸口的钟,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此刻,在牛老板心里,是否能够挽回生意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最重要的是,他很期待苏会计这个标准钟坏了以后的情形。
那一定很有趣。
牛老板就是修钟的,他了解钟,他知道怎么用最简单的办法弄坏一座钟。
今天是周三,牛老板知道这天晚上苏会计家的餐桌上会有红酒,而且那种红酒还是一个特定的牌子,这个牌子,附近只有一家店可以买到。
他还知道,他家的红酒已经喝完了。
于是他一早就匆匆出了门,买光了那家店所有的那个牌子的红酒。
刚刚过了中午,牛老板就看到苏太太悠闲地出了门。下午4点左右,提着一些菜回来后,又匆匆出了门。
她一定是发现家里的红酒喝光了,牛老板暗自窃笑。
果然,等到下午5点左右的时候,苏太太焦急地空手而归,她脸色苍白,目光里充满了恐惧。牛老板不由地心疼起来,出门拉住苏太太。
“苏太太,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真是糟糕!附近的红酒都卖完了!”
“我家里有些,您需要的话可以送给你。”牛老板很亲切地说。
“恐怕不行啊!”苏太太依旧焦急着,“那种牌子的红酒,似乎很难买到……”
“是这种吗?”牛老板转身从店里拿出多半瓶红酒,“如果是的话,您不介意我昨天喝了一点儿,可以拿去用……”
苏太太看到那瓶红酒,眼睛里立刻闪出了光芒,随即又不好意思地说:“那怎么好意思呢?这种酒很贵的,不如我付钱给你吧……”她说着就要掏钱包。
牛老板急忙拦住:“都是邻居啊,不必那么客气……以后多照顾我生意就好了!”
“谢谢啊!”苏太太开心地接过红酒。
8
苏会计的生活是毫无意外可言的。
18:30,牛老板看到苏太太把那瓶红酒拿到了小餐厅,脸上带着欣慰和感激的表情。如果她知道那瓶红酒里放了安眠药,估计就不会这么高兴了。
果然,苏会计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看着书,上眼皮就和下眼皮打得不可开交了。他对此似乎很懊恼,可是又不好意思冲苏太太发脾气,毕竟是他自己犯困,不关别人的事。
他捂着自己胸口的钟,硬挺着坚持到22点,才上床睡觉。
牛老板觉得苏会计肯定不是人。要是人的话,肯定早就挺不住药力直接睡了,管他什么乱七八糟的生物钟呢!
到了第二天早晨,整个小区都手忙脚乱的。首先是马太太家的儿子起晚了,以至于睡去了背英语的时间,然后是李阿姨家的女儿上班迟到了。紧接着,小刘家的狗狗把大便拉在了客厅里,因为没有及时带它到外面散步。
整个小区,都因为苏会计没有按时起床而受到了影响,还不到9点,马太太就来找牛老板修表了。
马太太说,还是机器靠得住。
苏会计和苏太太直到早晨10点才醒过来。
最先睡醒的是苏太太。只见她走到客厅,看了看客厅里新修好的挂钟,顿然脸色苍白大吼着跑回卧室把苏会计叫起来。
然后,苏会计就一边发着脾气一边胡乱地穿衣洗漱,甚至连袜子都没有穿就出了门。
牛老板站在门口,看到苏会计在车里气急败坏,每转一个弯儿都不停地按喇叭,那情形,就像暴走的秒针一样。
那一天,苏会计没有按时回来,直到8点多,才见他无精打采地回到家,坐在沙发上垂头丧气的。
苏太太小心翼翼地站在旁边,张了张嘴,却什么都不敢说。
12
算命先生说,苏会计会死于意外。苏会计为了不让自己死于意外,努力让自己的生活中没有意外,努力把自己的生活调整成一座标准钟,最终他成功了,他并没有死于意外。
他是自杀死的,用刮胡刀割断了颈动脉。
事实证明,算命先生的话,多半是不准的。
牛老板有了钱后,就买了苏会计以前的别墅,并把牛太太接了过来。牛太太以前是医院的特别护士,现在只是牛老板一个人的护士——牛老板有钱了,她再也不用工作了。
人们就是这样,没钱的时候天不怕地不怕,什么都不在乎。一旦有钱了,胆子就小了,一切都会变得小心翼翼。牛老板有钱以后也是这样,他一天到晚总是担心,却又不知道在担心什么。
牛老板的焦虑情绪越来越严重了。于是他就去算命。
人在不安的时候,就总想去算命,想知道自己的未来。只有知道了未来,活得才有底气。
算命先生说,他可能会死于意外。
从那以后,牛老板突然爱惜起自己来了,他每天早晨晨跑,傍晚散步。他觉得生活应该有规律,有规律的生活让他觉得有安全感,有规律的生活可以避免意外。
13
牛老板有钱以后,并没有变傻,他当然不会像苏会计那样变成一座标准钟。
他每天按时起床,在院子里的跑步机上跑步,匀速,且步调一致,和着钟表的旋律。
他按时到自己的钟表店,并且按照一定的次序擦拭那些钟表,先擦哪个后擦哪个次序是绝对不能错也不会错的。他制定了菜谱,让牛太太每天必须按照菜谱上的要求准备三餐,不能出丝毫的差错。
稍有差池,就会对她拳打脚踢。
有一天傍晚,牛老板散步的时候,马太太家的儿子突然跑来问他:“你的发条在哪里?”
牛老板就笑着蹲下来,让他听听自己的心脏。
马太太儿子一听,拍着手大笑起来:“滴答滴答的,是什么?”他边说着边把手伸到牛老板的怀里,扯出一块怀表。
那块怀表是以前苏太太卖给他的,就在苏会计死后不久。这个怀表有很多种功能,最大的功能就是准时定制日程提醒。因为它,牛老板才能像苏会计一样过上如此规律的生活。
牛老板除了每天晨跑和散步以外,还有一个特别的习惯。
就是每天早晨7点35和下午17点25,都会站在他的小店门口发呆,风雨无阻,雷打不动。
每次牛老板站出来的时候,马太太都会说:“哦,5点25了,儿子该放学了。”
【尾记】
每个人的身体里,都有一座钟。钟如果没有规律,就坏得很快,报废得也很快。这种说法,适用于全世界任何一种有形的和无形的钟。
所以,我们每天,都习惯看各种各种的钟,它们或者挂在墙壁上,或者坐落在客厅里,或者像手铐一样套在手腕上。
我们一边聆听“滴答滴答”的声音,一边按照它们行走的轨迹生活。
滴答、滴答……
那声音那么牢不可破,那是,死神的声音。
这个世界上,每一座钟,都是一座——
杀人钟。
寝室夜话之真实鬼故事
最近无人给鬼大爷投稿鬼故事,所以把自己原来知道的抖一下。爱信不信,如果你觉得我在这装神弄鬼,现在可以按浏览器的“后退”,本人只是把自己听的故事给大家讲讲。
其实这个故事并不是寝室同学身上发生的,而是她姥姥告诉他的。
第一个比较简短,是说他姥姥小时候也见过龙,死在姥姥村子的后山,已经是骸骨的状态了,姥姥告诉他,这一定是上天贬下来的龙。我们寝室都说,这不可能嘛,如果真有龙的话也应该有化石,你姥姥肯定在骗人,同学说,她姥姥跟她保证是真的哦。不过那个年代偏远山村也没什么可以记录用的电器,更况且,是他姥姥的小时候,小孩子的幻想也许天真烂漫吧。
第二个是他可以作证的事情,是说他姥姥要去他的大伯父家里住一夜。那是一个冬天,他姥姥(年岁也不是很大)下火车已经是晚上五、六点,天已经慢慢黑了下来,他姥姥仿佛被什么牵引着,从火车站出去就跟着一个东西走,自己浑然不知,后来走到了一个地方,一个过路人说:“大娘,看您不是本地人,那么晚,你来这村的坟地做什么。”他姥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到了一个不知道的地方,后来送了回家,才把这段奇异的经历讲给他们听。试想,如果没有人叫她,她会去哪里呢?
第三个是我好朋友身上发生的事情,我们学院的一个女生,也挺爱看鬼故事的,晚上睡觉半夜突然醒来,发现一个女人坐在她的床头,直愣愣的看着她,她动不了(传说的鬼压床),总之特别难受,但意识特别清醒,她不认识那个女人……。
第四个是我们班女生的故事,这个绝对真实,以前讲过的,也不算是灵异,只不过比较可怕,那个女生(上铺),半夜突然坐了起来,跳下床(1米55的女生),然后拿起开水瓶喝了口水,注意,是开水!也就是暖水瓶里的,然后女生若无其事的上了趟wc,回来跟猴子一样,一跃上了床,然后半坐在那里,说:“你们都死了,还来找我干什么。”哇……
第五个是我儿童时期的玩伴发生的真实故事哦,小男孩的舅妈死了,然后他妈妈就带他回去上坟,他这个舅妈在世的时候特别喜欢这个小男孩,结果男孩一回去就发高烧,然后昏迷,把她妈妈吓的,后来他姥姥发现家里有个生鸡蛋立着倒不了,于是就说是舅妈舍不得走要找他玩,后来就用什么方法(记不清楚)把鸡蛋给打破了,等于送走了他的舅妈,我这个朋友竟然以最快的速度好了,他说做梦的时候见到了他的舅妈……
恐怖经历之鬼问路
我来讲一个本人平生遇到的最恐怖的事情。
确实是太恐怖了,其实我都不愿意多想这件事情。而且每次想起来,都会觉得脊背发凉,直起鸡皮疙瘩。但是我时常又抑止不住的去想这件事情,反复考量前后的细节,心里总是希望那只是出于我的幻觉。
那是在98年。那年我过的特别的累。工作、考研和谈恋爱这三座大山几乎压得我是喘不过气来。每天早晨8点上班,5点半下班到晚9点谈恋爱,然后9点到第二天的凌晨3点在华西医大看书学习。凌晨3点半回到工作单位的宿舍睡觉,周而复始。是个人都不是铁打的,这样的生活持续到半年之后,我的身体已经变得非常的虚弱了。
直到有一天,大白天的,我正准备骑着自行车出去办事。而具体地点现在已经忘记了,好像是玉林路吧。当时骑车和走路的人也都很多,忽然我清楚的听到一个声音在身边响起:“师兄,请问……”
我回头一看,只看到一个穿蓝布衣服的男人,推着一辆自行车。我当时的车速很快,而且当时头脑有点恍惚。再加上感觉他是在问别人,所以一闪而过,他也就消失在人流之中。当时也没太在意。
等到了第二天,我下午骑车去女朋友家。当走到不知是哪个路段,突然那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又响起:“师兄,请问xxx怎么走?”
而我当时车速同样是很快,一回头的工夫,又是那个蓝色的身影一闪,消失在人群中。
不过这次倒是看清他好像穿着一件蓝色的中山装,但是没看清面容。也没有听清楚他问的是什么地方。
同样,当时也没觉得他就是在问我。但是,当时心里就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一股凉气从脊椎升起,扩散心肺,再到全身。
因为成都的地方那么大,不太可能两天在不同的地方碰到相同的一个陌生人,而且听到的是相同的问题。
那天整天心情都不太好,学习也没心思。我跟一起学习的哥们聊了这件事情,他们都说我是劳累过度,产生幻觉了。
我也承认的确是如此,所以那天尽管心情不好,但是也就平安度过了。
第三天出来的时候,我一直留意大街上的情况,所幸的是,并没有再碰到那个人,听到那个问题。心情为之一宽。
到了下班之后,又谈了几个小时的恋爱,然后准时到华西医大开始了新一轮的学习。
晚上3点,从xx楼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已经起了浓雾,可见度也就是100米不到。而且天很黑,xx楼没有路灯,又是纯木结构。弥漫着死去动物的腐臭和泡人体器官的福尔马林的味道。
听着下楼的吱吱呷呷声,突然又想起连续两天的怪事,心里就开始有点发毛。
埋着头,使劲登踏着地面给自己壮着胆,快步走到楼下,取出自行车后就向着校门外推去。
华西医大出门就是人民南路。门卫早就已经没影子了,而且大街上也没有一个人,一辆车。人民南路上虽然有路灯,但是在浓雾和街旁的大树作用下也变的有些扑朔迷离。
当时我感觉很冷,尽量一直抑止着胡思乱想,费力的推开半掩的大门走了出去。
但就在这时候,恐怖的事情发生了。(靠,写到这我的寒毛又竖起来了)我看到一个穿蓝布衣服的人,正蹲在拐角处。他的旁边停着一辆三轮车。好像在修车的样子。然后看到我过来,他转过身站起来向着我走过来,说道:“师兄,请问xxx怎么走?”
当时我跟他距离有将近20米,昏暗的灯光,完全看不清他的面容,也完全没听清楚他到底问的是什么地方,而且也根本就没有想听清楚的意图。
你们可以想象我当时的感觉嘛?真是魂飞天外,心跳一下提到200下以上,由于极度的恐惧带来的极度口渴,寒冷和肌肉的痉挛……
幸好当时没有昏过去,而且就在电光火石之间,我清醒了过来,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跳上了自行车,以大约100公里的时速冲入到浓雾当中。另外我感觉到那个家伙也骑上了三轮车在后面紧紧追赶。
浓雾拍打着耳朵,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混杂着风吹树叶的声音,自己的喘息以及那个人的叫喊。
当冲到一环路的时候,我已经是精疲力竭。回头再看那个家伙已经消失在浓雾中。
后来我就病了,可能跟身体太虚弱有关,也可能跟这件事情有关。打了20多天的吊针才缓过来。后来就调整了学习计划,再也不敢这样折磨自己的身体了。
大约过了半年的时间,我才从这件事情的陰影里面走出来。
我不太相信“鬼”的存在。现在回想起来,这件事情多半像是我的幻觉。头两次的情况是幻觉的可能性很大,因为没看清人就消失了。而第三次可能真是有那么个人蹲在那里等待问路。这么多的巧合堆积在一起才造成了这样的事情。如果他真的是“鬼”,我估计我可能早就被他给灭了。
所以在这里呢,奉劝大家,一定要爱护自己的身体。身体弱了,就会产生幻觉,就会有所谓的鬼上身的事情发生。
中国真实鬼故事八篇
一:舅舅
我舅舅生活在南方的一个城市里。因为那里的房子价格低廉,所以他在城郊的待开发地区买了一套房子。原以为这里很快就能发展成繁华地段,但是几年过去了,那几栋楼依然是孤零零的矗立在荒郊野外。而那房子舅舅他一家也很少去住。我去过那里一次,门前几乎没有路,要穿过大片的农田,房内冷森森的没有一点儿人气。有一天舅舅独自在那里睡了一晚。第二天就对我的大姨说他看到了一件恐怖的事情,并且说小孩子们不能听,就把我们小的全赶出去了。后来大姨告诉我们说舅舅那天半夜醒来后,看见衣柜前有一个白衣服的女子,披着头发,不停的在那原地跳,跳啊跳的……舅舅赶紧闭上可眼睛,等到再睁开时,就什么都没有了。
二:表妹
有次半夜表妹在家里醒来时,看到一个戴着高高的帽子的男人,正坐在她的写字台前,上身大幅度的一仰一合的前后摇晃。
三:还是表妹
有次周末的晚上,表妹把她自己的吉他放在了宿舍里的一张空床上。而等她放好转身的那一瞬间,她看到背后双层床的中间有着一张人脸,与她对视了大约一秒钟后。她大声的尖叫,而那人脸则消失了。
四:表妹的高中同学。
他小时侯和外婆一起住在农村的一座老式的大房子里。他清楚的记得:有次,他忽然的看到许多人,有男有女的,而切还有老有少,全都进入到他们家里来,坐坐站站,说话行走。他开始还觉得很新鲜,后来就烦躁起来。于是问他的外婆:为什么有这么多人都跑到咱们家来了?而他的外婆奇怪的说:咱家里不就咱俩吗?哪儿来其他人?后来他回忆起这段经历,认为自己应该是看到鬼了。而且据说只有小孩子和老人这种比较纯净的人才能见得到鬼。
五:我的高中同学。
一天晚上她在半梦半醒之间听到有人在她耳边清楚的说:嘿,你压住我东西了!嘿,你压住我东西了!她翻了一个身,那声音就没有了。
六:我大学时的下铺。
有一年寒假她有事耽搁了几天没回家。当时宿舍整整一层楼就只剩了她一个人住。她晚上经常能听到清晰的“塔塔”的脚步声。还听到一个女孩子温柔的声音:把你的手给我,把你的手给我……
七:表妹的同学。
他们家住五层。楼下四层的一个年轻女子刚刚因肺癌去世。不久的一个晚上,他和四层的另一个阿姨(年轻女子的对门)一起往家走。忽然他想去嘘嘘,就编了一个理由说他要系鞋带,让那个阿姨先走。于是那个阿姨独自前行。他则找了个角落嘘嘘。突然听到前面一声凄厉的惨叫。他赶紧跑过去一看,那个阿姨坐在地上,两眼发直,万分惊惧的样子。那个阿姨说她走到楼前就看到死去的年轻女子站在楼门口向她笑(她们生前关系很好,绝不可能看错)。整个人是那样真实,以至于那个阿姨一开始竟没有反应过来,然后才想起:哎,那不是xx吗?她是死人啊!……
表妹的同学事后想起来心有余悸。他认为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他如果不是突然想嘘嘘,势必就和那个阿姨一起看到鬼了。谢天谢地,总算逃过一劫。
八:表妹的大学同学。
一个周日,她们宿舍的一个女孩子有事外出,关照其他人说她晚一点回来,但是一定会回来,给她留个门。可是那个女孩子一直到熄灯都没有回来,她们便锁门先睡了。睡梦中表妹的同学听到那个女孩子在叫门。好象有人把门打开了。那个女孩子进屋折腾了一阵才睡下了(那个女孩子是表妹同学的下铺,所以她尤其有明显的感觉下铺确实睡了一个人)。第二天早上那个女孩子的床铺已经空了,所有的东西都整整齐齐的。说起来大家都有她昨晚回来的印象。因为那天大家选的课不同,都以为她早早上课去了。中午她们的辅导员把她们宿舍的人都留下来了,说那个女孩子已于昨天出车祸死了……
她们当时就傻了,因为所有的人都听到那个女孩子昨晚回宿舍了(但没有人承认是自己去开的门)。分析都是因为“一定会回来”那句话,那个女孩子心里惦记着它,所以即便变成了鬼也要完成。
闹鬼的房子
这篇故事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
我依然记得我曾经住过的一所宅院闹鬼。
我有三个弟妹,除了最小的只有四岁外,其余的跟爸妈天不亮就得下地干活,天不黑回不了家,如此披星戴月只为了糊口,每天回来,身上的骨头都要散架了一般,只想倒在炕上睡觉,甚至连吃饭的力气也没有了。
我们住的只有两间房,是旧房子,搬来不过半月。爸妈住里间的小炕,我们姐弟妹四人住在外屋的大炕,邻着炕尾的有一道门,里面放着杂物,只用一道布帘隔着。最小的妹妹睡炕头,我睡炕尾。不知从何时起,我晚上开始睡不安稳了,常常睡到一半就有冷的感觉,哪怕是这秋初,到半夜也是阵阵奇冷,以后,睡到半夜总会醒来一阵,其他弟妹也是如此,没过几天,正睡到半夜,突然听到有人在笑,笑?谁会在半夜笑?扭头看看几个弟妹,他们都睡得很安稳,仔细听听,并没有谁在笑啊,可是,刚要睡,又听到几声笑,笑得人冷到骨头里面去,而且那笑声近在咫尺!
想到这一点,我顿时觉得浑身寒毛直立,而且背后开始有冷气袭来,仿佛有冰置于身后,我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向后转着头,想看看那笑声来自何处,可是,就当我把头完全转过去后,我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心脏似乎也一下子不再跳了,因为我眼睁睁地看见有两个女人站在那布帘外面,依着墙,抄着手,一张惨白惨白的脸看着我在嘻嘻地笑,她们一个脚上穿着粉锻子的绣花鞋,一个穿着红锻子的,都是粉的锻子裤,身上也都穿着一样的衣服,宽袖、小立顶,胸前绣着大牡丹花,衣服下襟有穿了红珠的流苏,头发梳得油光,发后还插着玉簪子。我突然意识到也许只是个梦,忙用手揉揉眼睛,再看,还在,暗中掐掐胳膊,还在,竟然还在!不,不是梦!
我头皮一乍“啊——”一声惨叫跳起来,弟妹们也被惊醒了,爸、妈听到动静,拿着小油灯就跑出来,结果,什么都没有了。我说我看到的东西,他们谁也不信,只说是梦,低声喝斥几句,又回屋睡去了。
我被这样一吓,哪里还能睡得着?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了头紧紧闭着眼睛一动不敢动,一直到天亮也不敢把头伸出来。
第二天晚上,我累得忘了,睡到酣时,又听到几声嘻笑,我背后一冷,人就已经清醒了,可是我闭着眼睛不敢动,那笑声就在背后,我知道,是那两个女人,我不能回头,闭着眼睛装睡,可是因为害怕,怎么也睡不着,越睡不着越害怕,只能偷偷地把头缩在被子里,伸手握住了妹妹的手,心里砰砰地跳得厉害,也不知过了多久,再没听到那笑声,我才睡去,片刻,公鸡就在窗外打鸣了。
晚上睡不好,白天就没有力气干活,休息时依着树就打起盹儿来,如此就耽误了干活,没少挨爸妈的打骂。晚上我一个人背着一筐草回来,爸妈早已回去了,我只能一个人走在乡间小路上,月亮很大很亮,我背着东西一路加快脚步,就在我无意中低头时,突然发现,在我脚边跟着我的影子居然有两个!转身看看后面,什么也没有,再看,是一个了,走了几步,一低头,天哪,还是两个影子,我吓得又惨叫一声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喊爸呀妈呀——低头,那影子也随着我飞快地跑!爸妈老远听到了,跑出院门,我迎上去抱住
他们的胳膊,浑身抖得厉害。我说我有两个影子,他们看看说哪里有啊,我低下头看看,只有我自己的影子,妈说我看花眼了,说着抬手打我,骂我大惊小怪。我发誓,我绝不是看花眼,可是他们不信,为了不挨打,只好忍住不说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我这么倒霉,老让我看见那些东西。
吃完饭,爸说他们第二天要出远门,让我们在家看门,终于能休息一天不用干活,我们答应得非常干脆,晚上,我已经习惯握着妹妹的手睡了,这样没那么害怕。
隐隐的,我觉得有股冷气渐渐袭脸而来,正在梦中,不甚清醒,却觉得那冷气越来越近,突然,一只渗凉渗凉的手抚在了我的脸上,从右到左地摸了一把,我用我最大的声音叫起来,张眼一看,一个女人正缩回手去,脸上是那种嘻笑。弟妹们也醒了,问我怎么了,我指着那帘子闭着眼睛说有鬼有鬼,他们也吓得哇哇叫,不知是被我吓的,还是也看到了她们。爸妈撑着灯出来怒气冲冲地问,又怎么了?我说有只手摸了我一把,还是那两个女鬼,爸妈让我跟他们睡去了,到天亮也再没听到过笑声。
他们走了,将院门紧锁,我们做了饭吃过,刚要洗碗,妹妹大叫一声指着紧闭着的外屋门脸色发白。我们顺她的手看去,在那门缝处,赫然有一张比纸还白,甚至有些发青的脸正紧贴在门缝上用一只眼睛往里看,我们全看见了,大叫着冲回里间插上门,跳上炕,拉开被子几个人就钻进去团在一起,颤抖着只是哭。鬼大爷鬼故事
片刻,二妹妹轻轻拉开被子一角往外看,说没动静也许走了。谁也不敢下床出去看,在被子里闷了一会儿,这才小心地下炕从门缝往外看看,没有,打开门,再往外屋门看看,什么都没有了,我们刚松了一口气,突然,最小的妹妹也叫起来,顺着她的目光,那张白脸又出现在外屋门外,从门缝往里看,我们用最快的速度冲回里间,重新插上门,这下钻在被子里面挤在墙角再也不肯出去一步。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到外面有敲门声,我们本已平静的心突然爆发了一般狂跳起来,同时大声惨叫着却听到是爸妈的叫门声,是他们回来了!我们这才一窝蜂地掀开被子冲出去,门外果然是他们。打开门自然被他们臭骂一顿。进得屋来,突然我又看见那张白脸了,它站在灶坑边,我们转身就往里间跑,大喊着它来了。
妈一看这样的情况知道我们必不是在说谎,拿着扫帚叫骂着往外屋乱挥一气,我们探出头来,它不见了,可是不过一会儿,它又在杂物间的门帘后往外偷望。一来二去,天快黑了,才再不见它。这一天的惊吓,我宁愿下地干活去。
晚上我都是跟着爸妈睡,而白天,照例将最小的妹妹锁在家里。只在一个小柜上用木碗留了饭,柜前放一张小凳。
说起这个妹妹,她实在聪明灵利,能说会道,不怕人,见着谁,让她唱她就唱,让她跳她就跳,嘴也甜,那时,村里下乡的工作队都是派饭,派到谁家谁管饭。每当他们来时,小妹妹总是围在他们身边跟他们说话,给他们唱歌,她的嗓子很好,其中一个女同志非常喜欢她。妈在做好饭菜端上,她站在一边不上桌,谁劝也不动筷子,等到工作队的人吃完了,她这才吃饭,她小小年纪就懂得人情事故,又怎么会不招人喜爱?
有一次,正在地里干活,妈让我提前回来做饭,刚进院,我就听到屋里很热闹,似有很多人又说又笑,再看看屋门,明明是锁着的,我两步三步走去开了门,一进屋,声音没了,同时,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直冒。小妹妹的脸上还带着刚刚大笑后的意犹未尽的神色,我问她跟谁说话,她不回答我,只是说他们不让我说。
日复一日,这样的情况接连发生,好多次我偷半路回家,隔着院门就能听到她在屋里跟人说话,我总觉不好,跟妈说了几次,劝她将小妹妹寄在别人家,可是妈不想欠人情,一味地就将她这样锁在屋里。可是,我知道,这样不正常。
“大姐!”小妹妹叫我,我从外面进来,一眼看见她脸色腊黄,犹似旁人,“什么事?”“我饿了,想吃饽饽(方言,馒头,那时是玉米面的)。”此时已是下午四五点钟光景,再过一会儿就要做晚饭了,我想让她再忍忍,可是她说了句莫名其妙却教人心里一紧的话,“来不及了,让我吃一口吧,我要走了。”
什么她来不及了?什么她要走了?小小四岁孩子,怎么会说出这般的话来?我不知道如何答她,只是说:“好吧,我烧火给你热热。都冻硬了。”她摇摇头说:“不用了,我放在炕头焐一会儿就行。”
于是我用刀背砸下一小块递给她,她盖着被子,将那块饽饽攥在手心儿里放进被子,化一点儿,就啃一点儿,一小块饽饽没吃完,她又说:“大姐,你能不能叫妈妈进来,我想看看她。”她说话时表情如绝别时一样的不舍,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忙走出去喊妈,妈在外面推磨,听到我说,头也不回喝了句:“没看我忙吗?这么多张嘴要吃饭,不来帮忙,看什么看?又不是要死了。”
我再回屋去,告诉她妈妈忙着,等会就进来。可是她祈求着我,叫我一定让妈妈进来,再看看她,再抱抱她。我只能再出去,“妈呀,你就进来一下吧,妹妹看样子像是不行了。”说完这话,她才不耐烦的停下活计,骂骂叨叨地进屋了。刚进屋,小妹妹就扑进她的怀里,眼泪成串地流下来,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紧紧地抱着她,像在做今生的离别。妈也看出她的不好,让我快叫邻居找爸去。
我隔着墙喊邻居家的大哥,请他快些找我爸跟大夫来。
不一会儿,大夫来了,爸让二妹妹上后院找大伯,大伯是我们家的英雄人物,会武功,行走江湖多年。
在他来之前,大夫只是说小妹妹得了伤寒,打一针就没事了,于是拿出针管来给她打了一针。妈想把她放在炕上,可是她就是搂着脖子不放手。脸色更差,后门一响,大伯起来了,一掀帘儿,眉头就紧紧皱起来,他声音洪大,这一急,说出的话如打雷,倒让大家更加害怕。他让我快快点火,越快越好,又让妈抱紧孩子。
怪事出来了,整整一盒火柴我两根两根划,没有一根能划着,工作队的人也闻讯前来,围着她喊她的名字,她只是对她们笑着说,“我要走了,再给你们唱首歌吧。”
说完用她清脆、稚嫩的声音唱着她最喜欢的歌,所有的人眼眶都红了,她也刚刚唱了两句,突然眼睛瞪得老大,张着嘴拼命地想呼吸,可是只是啊啊地出声,头向后扭去,我扑到她面前大声喊她的名字,大伯急了,夺过火柴就划,可是还是一样,小妹妹的头几乎要转到背后去了,她那样的痛苦怎样忍受啊?最后一秒,她吐出一大口气,头转过来,软软地靠在妈的肩上,闭上眼睛,而大伯手里的那根救命火些也点燃了。
所有的人都哭了,妈抱着她谁也不让动,说她只是睡着了,一会儿就醒。
大伯跳上灶台,一把拉起灶上的大锅,翻过来扣在地上,我清楚地看见锅底厚厚的灶灰上一排小脚印,大伯说那是孩子的魂顺着烟囱走了。
就这样,小妹妹死了。
家里再也听不到她唱歌的声音,也再也听不到她叫我大姐,每每望着她木柜上放的碗,就忍不住泣不成声。我只是怪自己为什么她说饿的时候没有点着火给她热热那冰冷的饽饽,也许,她就不会死了。
村里规矩,孩子死了不能埋,村头有个小山坡,凡是死了的孩子都用破席子一卷扔在坡上,不出一个时辰,就会被狼啊,乌鸦抢食,越早被吃光的越好,表示能早日投胎再为人。
于是,妹妹也被破席子一卷,大伯跟爸一起送走了。
下午送去的,等到傍晚再去看,妹妹一点损伤都没有,身上摸着还是温的,也没有僵硬的迹像,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只是席子开了。爸把席子重新绑好,和大伯回家,说起来,都觉得奇怪,也觉得可怜。
第二天再去看,还是完整的,只是向着天空的脸却转向家的方向,席子还是开的。爸再系好。
晚上,十二点刚过,因为没有人能睡得着,闭了灯,爸只是抽闷烟。这时,全家人都听到一阵脚步声,那声音细碎,一听就知道是小妹妹,我们激灵一翻起身,妈示意我们别出声,我们全趴在炕上,一声也不敢出,细细听着,那声音由远而近,进院了,然后是进屋的声音,那声音路过里屋门前,却看不见任何东西,接着听到小板凳的动静,最后就是小勺“吱吱”地刮碗声,想必她是饿了,回来找饭吃。等她吃完,脚步声这才由原路离开,消失在寂静的夜色中。
转头看,妈脸上已是泪流满面了。接连三天都这样,白天,妈不舍,总去看,每次去,都说她好好的,身体还是软软的,小脸也红朴朴的,一点不像死了,只是像睡了,总想将她抱回来,也许还能活,说着泪就下来了。
再去看她,妈老远就有了害怕的感觉,背后发冷,不为别的,只是远远就能看见那席子张开着,正好的头又转向家的方向,妈不敢再向前。只是远远坐着掉眼泪。想来已经五、六天了,别的死孩子早就被吃光了,可是她还是好好的,这怎么不让人害怕?
白天,大伯来了,听了这些事,斩钉截铁地决定要将妹妹火化了,不然这样怕会伤及家时的其他孩子。用炉灰在门外围了圈,第二天,与爸跟弟弟一起去了,妈妈害怕不敢去,只是远远地看着,爸架个柴堆,大伯将妹妹放上去,然后点着了,妹妹的尸体被火一烧,立即跳起来,坐下,翻身,反复折腾,看得妈心惊胆颤。
事情结束了,妹妹已经完全化成飞灰不存在了,晚上,也再听不到她的脚步声,一时间我们都若有所失。
第七天的上午,另一家的一个九岁的男孩死了。鬼大爷鬼故事
这似乎成了一种规律,村子里,每当有一个女孩子死,必会有男孩子死,或而反之,大人,老人同样。
这小男孩家里极苦,穷得穿不上衣服、鞋子,大冬天的,穿着破鞋,脚都痛得红紫,他妈妈给他纳了一双鞋底,一只上了帮,另一个还没有上,孩子却死了。
男孩子的妈妈整日捧着没做好的鞋站在门外喊小儿的名字,喊他回来,喊他穿鞋来,可是茫茫四际,却哪里喊得回爱子的人影?只有那一声声凄惨惨的声音唤出行行苦泪。记得
等妹妹一死,爸妈才毅然决然地搬家,大队又给我们找了别的房子,而死了儿子的那家人也搬了,空下来的房子被推倒了墙,修整修整,盖成小学校,找了一位老大爷看门,老大爷就住在我们曾住过的那间房子里,每天早上,他都是在院里醒来,三天后,他浑身缠满了纳鞋底用的麻线,那些麻线何来呢?有一户人家的老太太会纳鞋底,会搓麻线,买了挣钱,一夜之间,搓好的一小篮子麻线都不见了,他家与小学校相距四五里地,那些线岂会自己飞来?
后来,大队决定把那间房子拆了重修,等挖开后,才发现地下有两具棺材,棺材里有两具尸骨,每具尸骨身上穿着的竟然跟我半夜看见的那两个女人一模一样,据说,这宅子本是一个财主的,这两个女人应该是财主的小妾,在棺材里还发现一个小罐,按农村的习俗,凡是埋人都必在棺材里放个小罐,里面盛半罐米,再用红纸封了,一同埋入棺中。当人们拿出这罐子时,纸是封好的,只是埋了许多年,见风就化了,大家发现,里面的米没了,却多了一只蟾蜍,那东西,双眼忽红忽绿,从罐子里跳出来跑了,没有人知道它是怎么进去的。
只是邻村开始不断地闹,说有人看见半夜有孩子在路上走,一忽儿变成巨人,一忽儿又变成矮子,如此反复,后来还是请了个道士将它逐走了。
从此,那学校里再无怪事发生了。
阴鬼的复仇
我做医生这个职业也已经快有八个年头了,而每天都是看着人们的生生死死。说真的我都已经有些麻木了。但是有一件事,却一直是卡在我心中的刺。每当看到双生子的延生,它都会狠狠的刺我一下。
那是五年前的一个雨夜,有一对恩爱的夫妇正满心幸福的等待他们双胞胎的降临。可是天不从人愿,年轻的格里夫人不幸的难产。唯一的办法就是用一条命的生死换三条命。然而这是何其残酷的现实。在痛苦的别无选择下,格里家的小生命诞生了,他是个男孩。而另一个被舍弃的婴儿则是个女孩。这早已注定命运的可怜女孩。
转眼间五年过去了,不知格里一家人他们过得如何。而昨天格里先生则打来电话,小安格,就是那个幸运的男孩他生病了。本来这不是我的职责范围。但是我想为格里他们家做点什么。
晚上,我驾着车,疾驰在黑黑的公路上。白色的车身如同闪电划开夜幕。这又是一个雨夜,就如同五年前的那晚一样。不知为什么我的心无端的狂跳着,似乎感觉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
格里家家镜非常好。一家人住在郊区的一栋大宅里。
而我终于到达了。我站在格里家的大门前,心中的不安更加的强列。哎~不管了,我按下门铃,等了一会儿,却没人来开门。我又按了几下,还是没人开。奇怪了,院子的大门是开着的,应该有人啊,就算是主人不在家那佣人也应该在呀。我又试着旋门把手。门竟然开着了。
我走进了这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房子,熟悉是因为五年前我每星期都会来格里家一次,给小安格做例行的检查。陌生则是因为例行检查结束后,我就再也没来过这里。
我故意的把门关的很大声,可是并没有一个人出现。“有人在家吗?”我大声的问道。还是一点声音都没有。真的是很奇怪,他们格里家的人呢?格里先生和小安格不可能不在家啊,在说了佣人们不可能全都放假啊,那么一定就是出事了。
我环视着四周,不禁的打了个冷颤。整个屋子里一点声音都没有。幽幽的灯光,透着陰森。可能是我的神经过敏,我总是觉得有一双眼睛,正在不知名的角落里注视着我。
我甩甩头,然后抛掉那些怪异的想法,轻步的走上楼梯,也许,格里先生和小安格在一起。
我停在小安格的房间门外,心脏狂跳着。如果可以,我真的想离开这透着鬼异的房子。但是我不能,我必须要进去看一看。我深吸一口气后,轻轻的推开了房门。没人?窗帘也没有拉上。雨点打在窗户上发出沙沙的声音。床上没有睡过的痕迹。而灯却开着,也是与大厅一样发着昏暗的光。一个像框则扣在床边的小桌上。鬼使神差的,我走过去,将像框拿起,是格里家的全家福。格里他们一家人沐浴在明媚的陽光下。而小安格泛着甜甜的笑坐在母亲的膝头。
突然,一抹淡淡的幽影出现在相片上。那是个小女孩,站在格里先生的身前。是她,是那个被舍弃的女孩,我深信是她。恐惧则没来由的占据了我全部的思维,像框从我的手中掉落到地上,发出了一声巨响。我转身冲出了那房间。我不敢去回头,只是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大门口,可是门却怎么都打不开。
“嘿嘿嘿……”一阵飘忽的笑声在我背后响起。一声接着一声。我没勇气回头。那笑声明明是个小女孩稚嫩声音,可是却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陰森。笑声里充满了,戏谑,得逞。
“阿姨,来陪我好不好?我好寂寞。”童稚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不,你到底要怎么样?要怎么样?”我狂吼着。全身发软的跪坐在地上。面向着门。我不敢回头。
“我的家人都来陪我了,你也来好不好?好不好……”巨大的恐惧,让我无法承受,我失去了意识。
醒来时,我已身在医院。具护士说是一位神父送我来的。
我醒来后便出了院。在当天的报纸上,看到格里一家人包括佣人全部离奇的死在家里。
这件事是真的。是真的。她真的存在过,真的来复仇了,真的来了。
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依然过着一如以往的生活,可这件事是我每夜的梦魇。
女生宿舍的中山装男人(根据真实故事改编)
我是一个高中生,就读于y中,这个学校什么都好,就是有许多灵异事件...
一天下课,我像往日一样坐在座位上休息,旁边的琪突然对她的同桌雅说:“听说了么?昨晚的事...”雅好奇地问:“什么事?”琪的脸上露出一丝诡异,同时恶作剧般用颤抖的声音说:“昨晚天气燥热,隔壁宿舍的一个女生和另一个女生出来走廊聊天。正聊得起劲儿,突然,看到了楼梯口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只见那男人身穿中山装,脸色惨白,正用一双可怕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她吓了一跳,高声尖叫道:‘有鬼啊!’搞得整栋楼人心惶惶。和她站在一起的女生转过头,却什么都没有看到...听说那个见鬼的女生被父母接回家了,今天一天都没有来上学...”雅惊讶:“真的么?有这种事?!吓人的吧?” 琪耸耸肩:“谁知道呢!这个学校那么神,舍监都比鬼还可怕了...”说完两人便对视一笑。故事讲到这里并没有结束,准确的说,这是刚刚开始...
晚上琪回到宿舍,感觉身体异常地累,便早早躺在了床上,可翻来覆去却怎么也无法入梦...不知过了多久,宿舍的人都相继睡着了,她却依然瞪着两只大眼睛怎么都觉得白天的事情有些蹊跷。琪是一个既八卦好奇心又重的女生,事情总是要琢磨出个所以然来,因此在舍监查完寝后便悄悄溜到昨晚的事发地点,想要一探究竟...
她刚走到那层楼,便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可是已经到了午夜,空荡荡的走廊里有谁还会像她一样无聊地乱逛呢?雅越想越好奇,便跟随声音的来源一直走着...走着走着,她停在了昨晚那两个女生聊天的位置,但却很摸不着头脑,为什么自己走到着,喊她名字的声音却不见了...她左右望了望,走廊依然空荡荡...猛一回头,她吓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目瞪口呆地望着那个平日里无比黑暗的角落...
第二天,那层楼有个女生起得比较早,刚一走出宿舍的门,便像是见到了生平最可怕的东西般惊叫出来:“啊!!!!!!!!!!!!!死人啦!快来救人啊!”没错,她看到的是琪的尸体,但琪此时的身体已经硬了...只见她的双眼像金鱼般凸出,就快要掉出来了,嘴张得可以塞下一个苹果那么大,脸色苍白。可见死前曾见过多么恐怖的东西...看到琪的人大多是惊叫,有的甚至晕倒,一时间,这件事在全校传开了。
听到这件事后最吃惊也是最害怕的人要属雅了,雅知道琪死后当日便吓病了,病倒在了宿舍的床上。她脑海中不停地回想着琪说过的中山装男人,也不停地出现琪临死的样子。雅的胆子要远远小于琪,但她和琪平日里一直是好朋友,实在是不忍心眼睁睁地看着琪就这样离开了她...那天,她流了很多眼泪,为了琪,也因为自己的胆小...
但夜晚终究是会到来的,当夜幕悄悄降临,雅蒙着被子瑟瑟发抖,嘴里还不时嘟囔着些什么。此时的宿舍因为舍友都去上晚修而只剩下她一个人,她刹那间感觉到了发自心底的寒冷正向她逼近,恐惧无时无刻不笼罩在她的心头...不知过了多久,她实在受不了被子里的闷热,想拉下被子呼吸新鲜的空气,就在露出双眼的那一刻,令她生平最后悔的事情发生了,她看到的是什么...
许久,舍友们下晚修回到了宿舍,本想一回来就安慰雅别害怕,但当她们走到雅的床前,轻声叫了她的名字,雅却纹丝未动。舍友们感到很是奇怪,便推了她一下,但此时的雅已停止了呼吸,被子随着身体的晃动被掀开了,她脸上的表情竟和琪死前一摸一样。舍友们见此集体尖叫,一时乱了手脚,刹那间一宿舍的女生纷纷瘫倒在了地上...
还记得故事开头那两个谈话的女生么,那个没有看到鬼的女生其实是一个无神论者,从来不相信什么鬼和神,但就在琪和雅死后的当天晚上,不可思议的事情再次发生...
那女生听说了琪和雅的死后,认为这完全可能是意外和巧合,就没放在心上。当晚半夜,她突然感到尿急,想起身去走廊上厕所。一推开宿舍的门,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当她确认眼前所看到的一切时,随之而来的是身体霎时直立倒下...她看到的是一个高大的穿着中山装的男人,但是...他没有头...
后记:看了这篇鬼故事,身为同学的你回复了么?不回复的,小心看到中山装男人...
真实可怕的事件
「旅行者小心!」
我这有一件真实的事件想和大家共同警惕注意,尤其是喜欢旅行者,这些事件大都发生在国外,但是国内好像有类似的犯罪发生所以大家小心保护自己,多注意防范周围的事物。
哈罗,各位,自己小心点,这真的很严重,请阅读下面的文章。
这故事是登在“每日德州人”(德州大学的报纸)上。明显地是发生在秋季时的fallpremier-德州大学庆祝期中考结束时的传统,为的是再也没有庆祝了(译者曰:大概是因为再来就是期末考了吧。
有个男的去参加上星期六晚上的庆祝。他觉得很快乐,喝了很多酒,而且有些女孩对他有兴趣,于是邀请他参加另一个庆祝会。他很快的就答应了,并且自己一个与女孩们同去。庆祝会是在另一楼公寓。他们继续地喝酒,并吃了一些不知名的药。
等他再醒来,发现他全身赤裸地躺在浴缸中,而且浴缸里满满的都是冰。药效仍然没完全退去,不过他看了看四周,发现只有他一个人。他看了自己的胸部,发现上面用口红写了“打911,否则你会死”。(译者曰:911就是报警电话)。他接着看到了一支电话就在浴缸旁,于是他就打了电话到911去。他向ems(emergencyservice?急救服务?)说明目前的情况,并表示他不知道自己在何处,他吃了什么,与他为什么要打这电话。ems建议他离开浴缸,并照照镜子,他照做了,并无发现任何异状。ems再建议他检查自己的背,而他只发现了两条九英寸长的切割伤囗在背部下方。ems要他马上躺回满是冰的浴缸,并马上派一组急救队来。
在仔细检查之后,明显地,他发现事实超出预期。他的肾脏被偷了!在黑市里,一对肾脏值10,000美元!!(我以前从不知道这事实)。这件事可能是:第二个庆祝会是个骗局,参与的人中至少有医学院学生。被害人所吃的药也可能不只是单纯的迷幻药。
不管如何,被害人现在正躺在医院里靠维生系统过活,并且等待肾脏的捐赠。
德州大学正与拜尔大学医学中心合作,在寻找这个大四学生的肾脏。(译者曰:原意是从事组织研究以找出与受害者-大四学生-肾脏相符的人)我希望警告你们,一种新型态的犯罪正在发生,并且以旅行者为目标。这个犯罪组织很有规模,有钱,并且有训练有素的人员。这犯罪行为正发生在绝大多数的主要城主,最近尤其是在新奥尔兰。
犯罪过程往往从旅行者一整天工作完后,晚上到酒馆喝酒开始。有陌生人从吧台走过来,好像他是单独的一人,并且请旅行者喝酒。最后就是旅行者发现自己躺在旅馆的浴缸中,颈部以下全埋在冰块中,而旅行者只记得他在喝小酒。浴缸旁的墙上有纸片贴着,并写着要旅行者不要动,打电话给911。而电话就在浴缸旁的小桌子上,以方便旅行者打电话。打到911后,911很熟悉这类的犯罪方法,便请旅行者小心,并慢慢的触摸他的背部下方,是否有管子突出。如果有,911会要求他保持不动,并派人来救援。911知道这位旅行者的肾脏被取走了。
这不是恶作剧的故事,也不是超科幻小说,这是真实的故事。这故事被纪录并被当事人确认过的。当你在旅行时,有陌生人靠近时,请务必小心。很遗憾,这是真的。
我先生是奥斯汀的救火队队员,也是急救员。他们接到了有关这方面有组织的犯罪的消息,这是很严重的。一位消防队朋友的女儿也遭到了这不幸,而有专业技术的医生参与其中!(在拉斯维加斯地区,这一点被强调)。此外,军方也接到了这方面的警告。
这事离我们很近,我真的希望很更多的人能知道这件事。
所以这故事的最后一句应该是“请将这个故事转达给你所爱的人,你所关心的人,与所有你认识的人”你愿意做到这一点吗?你有强烈欲望想要告诉其他人这个故事吗?希望你是这个仁慈又好心的人。(推荐把此文转载到自己的qq空间里,让更多的人看到这篇文章。)
真实的恐怖撞车事件
这是发生在冬天的一个真实的故事……一名初中女生在铁路与公路交叉处发生的一处交通事故中丧生。据说身体被火车碾成两半,死得很惨。可是,更可怕的是在事故发生后10分钟,她的上半身居然复活了!直到今天,那个女孩的灵魂仍在寻找着她丢失的双腿……而且,那个灵魂在听说过这次事故的人住的地方……三天之内一定出现!!!接着,她会问你:‘你有腿吗?你有腿吗?’这时候如果回答错了,她就会把你的腿扯断分开!”海风在给胆小的风之翼讲完这个故事后,一脸坏笑地说道:“怎么样?想要知道正确的回答吗?”“想…想知道!”“如果想让我告诉你,就拿100元来。”心中充满恐惧的风之翼无奈地掏出钱来,带着哭腔地说道:“好…给你……”海风接过钱后转身就跑,边跑边扭过头来对风之翼坏笑道:“哈哈,自己去想吧!再见了!”“什么?!太…太过分了!”
那天晚上在猫猫家聚会时,风之翼哭丧着脸对我们讲述了他前一天的经历。“什么?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列列’的提问而睡不着觉!?哈哈哈……”“还挺把它当回事,真够胆小的!”大家纷纷嘲笑起风之翼来,而向来比较了解鬼怪的傲剑却不知为什么非常粗暴地对风之翼吼道:“告诉你吧,关于‘列列’的传说完全是编造出来的!今后再也不要想关于‘列列’的事了!明白了没有!”“你太残酷了…我真的很害怕,你却不问情由地训斥我。我讨厌你——傲剑!”风之翼满腹委屈地泣诉不满。“你难道非大声斥责他不可吗?”“是啊!尽管哪个灵魂并不存在……”网友们见风之翼真的很伤心,便责怪傲剑不该太凶。傲剑一直缄默无言,直到困乏的风之翼去另一屋中睡着了后才对大家解释道:“你们错了!那个灵魂确实存在,而且很危险!”“什么?是真的?!”
“是的!‘列列’的传说是有原型的。她就是十几年前的一个冬天,在黑龙江发生的一起铁路交通事故中身体被切成两半的l·l。可能是因为天气太冷,血管收缩得很厉害,血没有一下流光。所以没能马上死亡,上半身还拼命挣扎了好几分钟。”“那…为什么说是编造的呢?”“因为只有那样想才会安全。如果一个劲儿地想着‘太可怕’,脑电波的波长会和灵魂的波长一致,那么反而会把灵魂召唤来。风之翼的恐惧太厉害了,那样的话,可能会吸引‘灵魂’的到来。”刚说到这里,一阵“哐当”“哐当”的火车声传入耳中。另一屋中的风之翼也从睡梦中惊醒,他刚一睁眼就看到只有上半身的列列在离他不到一米处面目狰狞地盯着他!“你有腿吗……”列列瞪着他问道。“哇啊!”风之翼惊叫起来。我们闻讯冲进了那间小屋,风之翼立即躲到我们身边“快…快救救我!她要抢走我的腿!告诉我正确的答案吧!” “你想知道她为什么无法安息,为什么要到听说过这件事的人那儿去吗?你想知道正确答案吗?好!我告诉你!”傲剑拽着风之翼的衣领说道,“她无法安息,完全是你这样的人造成的!她的家人供奉着她,想让她早日安息,可是,成千上万像你这样的人谈论着她的事。并为此而恐惧,这些念头像无形的锁链束缚着她,使她不能去极乐世界!她是个被人们的念头缚住的灵魂,只要还有人在谈论她的事,她就无法安息!”傲剑稍顿了顿后继续说道:“只要你想到她的时候别害怕,而是祈祷‘希望你早日安息’,这种想法就是让她安息的力量源泉。”风之翼听完后终于鼓起勇气,走到列列的面前说道:“列列,对不起,我不再害怕了。希望你能早日安息。”傲剑也对列列说道:“忘掉那些谣言吧。你一定会安息的。好了,现在你该回去了。”只见列列脸上露出感激的表情,慢慢的消失了。这时,傲剑对大家说道:“那些因悲惨事故而死亡的人很容易被人们拿来作闲谈的材料。不要闹着玩儿的把死者想象成怪物去谈论,那会亵渎死者的灵魂的。”“那么,‘如果不能正确回答,就会被弄走双腿’又是怎么回事呢?”风之翼问道。“那是一些无聊的人随意编造的假话。”
与此同时,海风正在家中洋洋得意地数着骗来的钱。“嘿嘿…用这个办法骗钱真是太容易了!得想想明天还能到哪儿去再大捞一笔!”突然,列列在他面前出现了。“你有腿吗?”“啊!是…是‘列列’吗?没想到居然真的会出现……不…不要紧,我知道怎么回答……”海风壮起胆说道:“‘xxxxxxxxxxxx!’怎么样?快消失吧,你这个妖怪。”列列盯着海风,陰沉地说道:“到处散布谣言的人就是你吧。你竟然敢这样做。你好大的胆!”“啊…不要!完了,回答是错的…”列列边尖声喊着“你有腿吗?”边“咔”“咔”两下扯断了海风的腿,然后丢下已只见出气不见进气的海风,拖着他的两条断腿走向远方,慢慢地消失在夜色中……
国内真实六大恐怖变态事件
!”.腐烂的一家三口
这是我实习的时候翻卷宗翻出来,到现在也未能侦破的案件。97年的8月份,我市“华侨饭店”的老板全家在家中被害。报案人还是一个警察呢,是老板的朋友,因为老板全家一直不出现也联系不上,职业敏感让他找锁匠打开了房门,结果——老板邻居们闻到的恶臭终于找到了来源。
我翻看卷宗的时候,看到那些现场照片不禁头皮发麻。老板被杀在书房,双手反剪绑在身后坐在椅子上,他死后凶手推翻了椅子把他盖在下面,当法医抬起椅子的时候,椅背上一层人皮,老板尸体的后背上也是清晰的椅背花纹……老板妻子被杀在卧室床上,面部已经腐烂了,一半被盖着枕巾,身体膨胀呈巨人观,有清晰的腐败水泡……老板儿子死在卫生间,双手反剪被绑,身体缩成小小的一团……
他家地板上满是尸体腐败后流出的液体,和血迹混在一起,黄褐色……
而最恶心的是,我们带队去勘查现场的队长,一进门就被那些液体滑倒,结结实实的摔了个大跟头,被那些液体“泡”了一“泡”……
2。人油
这是我的微量物证老师在上课的时候给我们讲的,比较典型的利用“微量物证”破案的案例。
发生在沈陽,具体时间……应该是99年以前吧!因为是99年的时候老师讲的,当时她没说。
作案人大概是两个吧?这也记不清了(汗……时间太长了),总之就是报复社会还外加抢点钱,他们选择对鸡下手,因为那些姑娘流动性大,对外的虚假信息多,对她们下手相对比较安全。
他们杀人后毁尸的方法是用王水。
一样的案子做多了就容易破了,但是当警方怀疑到他们的时候,他们也感觉到了,就把泡过尸体的王水全都倒掉。当警方找到他们毁尸灭迹的出租屋时,工具都已经被销毁。
警方发现那间房子有个地方地面的颜色和别的地方不一样,能看出来放置过缸类的东西,于是对那附近勘查的特别仔细,最终在墙上刮下三颗米粒大小的黑色物体。
经过微量物证检验,那是——人油。
老师讲了一些题外话,说那两个人事后交待,他们第一次作案的时候自己也吓得不行,把尸体放进王水缸后,尸体上下翻腾并发出奇怪的声音,冒红光,他们都快吓死了……
当时想象了一下,然后超寒……
3。拼图
这是我法医系的同学在沈陽实习的时候参与的案件。
时间应该是2002年,当时他在实习。因为刑侦和刑迹系本科都是四年,而法医本科为五年,所以他实习的时候我回学校去看他。然后他讲了在沈陽当法医时候参加的案件。其中这个“拼图”给我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因为我太善于想象了……寒……
也是一起因报复社会而残杀小姐的案件。而这次这个人选择的毁尸灭迹方式为分尸外加水煮。
他一共杀害了七个人,分尸后,把容易和动物肉体混淆的部分拿出去丢掉(其实人的肉分开看和动物的一模一样,只要不是特征部位,这是我上法医课得出的结论),把特征明显的留下,然后用锅煮。
被侦破的起因就是,终于有个捡垃圾的老头看到了他丢出去的肉而感觉不对了,然后找到警察,化验后是人肉,就在那个垃圾站附近的小区开始排查。
第一次排查,他躲过了,第二次,打开门后看到许多大锅一起煮东西……于是抓了个现行……
比较让我郁闷而且寒的是,我朋友他们的任务,是从那几口大锅里捞出东西,挑着拼……拼成七个人……
专业的法医们啊!好些天都不想吃肉……
4。腌肉
这是我上班后经历的案件,不过没有经过我的手,这个案子在那个城市当时很轰动的,肯 有那里的人记得。
一个在小范围内知名的女人失踪了(在小城市,女人知名往往是因为她们的私生活,这个女人也不例外),她的外号如她的年代中的那些一样,俗气却又让人不乏联想——“黑牡丹”。
她的女儿报案说她很久没回家了,因为这个黑牡丹也是长期在外厮混的人,只有“很久”才会引起女儿的恐慌……
排查之后,在时间上最后看见她的人说,当时她和妙某在一起。那妙某自然成了重点怀疑对象。但是干怀疑是不行的……
这案子就沉默了一段时间。
后来妙某搬家了,他曾经租住的房子的房东去收拾,准备再次出租,最后清理到下房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大缸,里面全都是腌肉和腌排骨,虽然妙某曾经经营过烧烤摊,但那样的地方发现的那样的东西特别是用房东的话说来那些东西呈现“橙色”的怪异现象……房东报警了……
经检验,符合那一切恐怖想象,那骨头和肉都是人的……于是妙某被捕,在那缸肉面前撂出他杀了黑牡丹……
而我们同事间,会突然问一句,你吃过xx的烧烤吗???
5。给死人盖楼
这就是我给同学打电话,他给我讲的案子。
发生在他们那儿的郊外。
有段时间,总是有旅游的人在郊外失踪,案件往往都是这样,一种手法做得越多,就越容易破案,因为这样很轻易的能找出共同点,能找到分析案件的入手点。
警方当然就到郊外去排查。那是一个旅游区,有很多当地居民都把自己家里弄成可以招待客人的地方,想来便是做一些农家饭之类吧!顺带家庭旅馆。
在排查的时候,有一个反馈引起了警方的注意。一个开办家庭旅馆的户主,家里经常有漂亮衣服挂出来,大家很是奇怪家境一般的他们怎么买得起那些好衣服呢?
重点落在这家人身上后,案子侦破了。我同学说这家的两口子都有些心理变态,看见别人任何方面比他们好就一点都受不了,所以才会杀人,既然变态也许就不会对这些事很愧疚吧!当然这是我理解的,具体怎么突破的我没细打听。总之那两口子交待了自己的犯罪经过。
比较让人寒的是他们对尸体的处理方式,他们在院子里挖了大坑,凑够了一定数量的尸体,便并排放在那坑里面,然后在上面抹上水泥,再杀人,再藏尸凑数,凑够了再摆好抹上水泥。就这样,在起尸的时候,那些人看上去便生生的被盖成了“尸体的楼房”。一共是40多具尸体,住在那地下好几层的“楼房”里……
而这栋楼房,就在那家庭旅馆的院子中,地底下……
也许以后我们去农家旅游,也要当心了……
6。致命的巧合
这个同样来自我同学讲述。
巧合不是只会在影视文艺作品中发生,真实生活中就偏偏也会发生像小说情节一般离奇的巧合,甚至有的时候,这些巧合是致命的。
还好这个案子最终真相大白,有冤的人也得见天日。但是转念一想,那些巧合,那些冤屈,怕不是对那个人的某种报应呢。
警方接报,一个女人被谋杀死在自己家里。谋杀方式为扼颈,死前曾发生性行为。法医认为死亡时间约在凌晨3点。
很容易的,便找到了重大嫌疑人,这是一个有钱人w,被害的女人是他的情人。女人尸体旁发现两块枕巾,上面的精斑经化验为a型血,w刚好是a型血。
于是警方开始对w进行询问,w说当天他们的确到女人家里发生了关系,发生关系的时候的确用枕巾铺在女人身下,2点的时候他离开了。但是他居然在女人家附近迷路了,一个多小时都没走出去。而且他们在激情中的时候w很迷乱,不记得自己是否有把手放在女人脖子上,w走的时候和女人说“我走了”,女人也只是“唔” 了一声,所以到最后,他甚至认为真是自己在激情中卡住了那个女人的脖子,那女人在他走后死了,他也就打算认罪服法。
我们来看要点:动机:激情错杀,不需要动机的。时间:凌晨2点左右,虽然法医根据尸僵判断女人死在凌晨3点,但是因为那是冬天,女人开着电褥子,因为保暖的缘故,尸僵形成的晚一些也很正常,而2点之后,w离开了那里并在迷路中,没有人能证明在那段时间他不在现场。工具:双手。其他物证:留着a型血精斑的枕巾。再加上w也打算认罪,按说这案子也就该结了,连dna都不用做了。
好在警方还是认真的,女人死后她的手机不见了,而w说不出来那手机哪儿去了,便在这个疑点上打了个结,而幸亏有这个结。
后来那女人的手机居然打出了电话,也就顺藤摸瓜的抓到了拿着那个手机的人,很轻易的,那个被吓破胆的小偷就交待了他抢劫杀人的经过。
凌晨3点左右,小偷摸入女人的家想偷东西,看到赤裸的女人便起歹念,先*后杀,顺走手机和财物。
再看要点:动机:劫财劫色杀人灭口。时间:凌晨3点,法医的判断是准确的。工具:双手。其他物证:留着a型血精斑的枕巾。那小偷居然也是a型血!!!!!!!!!而当时因为w承认和那女人发生性关系是用枕巾垫在身下,并且是a型血,警方当时没做dna也是可以理解的。
做了dna之后,小偷正式伏法了……
太多的巧合了,且不说a型血,不说用枕巾垫在女人身下的习惯,不说前后一个小时的时间,就说w怎么会突然迷路呢,怎么会不记得是否掐了女人脖子呢……
如果w不迷路有人能证明他没在现场,如果w和女人激情的时候没那么意乱情迷,如果w能确认自己离开的时候那女人还很正常,他肯定能少受不少来自于内心的恐惧吧!
再如果那小偷不那么笨,稍微有点反侦查能力,不用那女人的手机打电话,w怕是要去大牢里生活些日子了……
但愿不会陷入那样的巧合之中,而但愿之前,还是先告诫自己不要做一些不好的事情吧!也许别人做的时候还没事儿,到了自己,却触犯了什么,最终百口莫辩甚至搭上性命呢……
惊魂记(真实)
前晚夜晚,和啊珊吃完消夜,回到家里洗头冲凉就12点几了,头发没干,就上上网,等头发干再睡觉。上着上着,过了一会,我把我空间最小化,我就看看qq里面的人啊,拉上拉下的,拉到下面的人都下线了的那里,忽然就tt提示,你的qq已经注销了,空间也关吗? 之类的,我就马上看qq,qq就停止在哪个同学的签名写—*……*见鬼 那里(而且这个签名居然同时两个朋友一起改,但他们是不认识的),我已经开始怕了,我立刻再上qq,结果连接不到,看看路由器,还闪,立刻想再打开小化的空间,结果已经死机,几秒之后,(我什么都没做,太害怕了)但是电脑居然自动开机,结果又停止再开机那里动不了,吓到我立刻按电源,就自动关闭了电脑。当时吓到我想去厕所,我就开房间的灯,结果开不到,开了几次都开不到。于是我立刻过去厕所开灯,开了两次才开到,结果支灯闪下闪下的,我很怕,立刻问妈妈,我房间为什么开不到灯啊?妈妈被我吵醒之后,厕所支灯忽然又不闪了。妈妈说明天再弄吧。去完厕所很害怕地回到房。于是心里想来想去,为什么qq会停止在哪个签名呀(—*%……见鬼)。平时楼上咳咳咳的声音又没了。前两晚都有的。是不是来吓我了。想着自己吓得半死,立刻打电话给人,又不听我电话,我把风扇调定时2小时,然后发现吹着的风扇一会很猛,一会很弱,很明显的感觉到,我就把他关到最小速度,然后再打电话,我把事情说出来,因为太怕,睡不着了,聊着聊着,忽然觉得很热,(因为已经很惊吓了)就发现,风扇忽然自动关了!我说我定时才刚调的,不可能这么快自动关了!是不是没电了啊?我看看路由器,全部都关了,但又太害怕,所以不敢再动了,在惊慌之下睡着了,到了明天,妈妈就说,没电啊。一早就没电了。吓到我,在想,究竟昨天晚上发生的东西,,是没电的先兆。。还是。。。另有原因。?
由于这件事情,我又想到了发生在几年前的那一晚,家里得我一个人,当时10点几,我在玩我当时最爱的泡泡龙,那时候很习惯在桌子上聊天,几个人一起聊,忽然有个人说,今天是鬼节哦!我说,不是吧?现在是*月份啊,不可能是鬼节。哪个人说,在我们这边,今天是鬼节。我就准备打啊回复,忽然,显示器,灯,什么的。全部自动关了!整间屋都无电!~我心想,没这么邪吧?才刚说到这个话题。想来想去,哎,还是睡觉好了。太害怕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电的嘛,因为太惊,,所以睡了很久。还没睡着,忽然听到妈妈回来了!我在想,终于没那么害怕了!我刚想说没电啊!我房间的灯就自动开了。。因为刚才自动关了灯,忘记去关电源。,我就去开电脑,准备说刚才没电,发现,人都走了。不记得是谁说今天是鬼节的了。。。。
平时很少夜晚忽然无电的,,一般都系中午或者早上开始没电,或者直到夜晚都没电。住了这么久,在我知道的情况下,就这两晚是忽然没电的。。
绝对真实的校园鬼故事
这是一个绝对真实的故事,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它的确发生过。嘶——吸口气往下看吧。
话说四川一座大学,位与城市郊外,平时就流传着不少令人奇怪的不可思议的故事。有一个女生寝室,住着7个女生,平日里相安无事,但是有一晚,——住在下铺的一个女生(我们暂且叫她小萍吧)怎么也睡不着。这一晚又出奇的安静,静得连自己的心跳都能听到。室友们都睡了,只有小萍在床上翻来覆去,睁大个眼。她看了下表,2点了,“哦,快睡吧,明天还要上课呢。”她喃喃地对自己说着。她仰着脸,突然,她发现床上挂的蚊帐在慢慢往下沉。住过宿舍上下铺的朋友都知道,挂在床上那纹帐从上铺吊下来的样子,她有点奇怪,开始还以为是风,但渐渐的发现象有个东西从蚊帐上面印下来,小萍仔细看看,是一个人脸的样子从蚊帐上浮显出来,慢慢清晰起来,就象一个石膏的人脸,而且是个男人的脸,还在对她笑。小萍浑身发冷,一跃而起,大叫一声,全寝室的人都醒了,大家纷纷讯问什么事,小萍瑟瑟发抖,指着床,“有鬼,有鬼。”全寝室的女生吓了一跳,但左看右看,什么也没发现,“你在做梦吧?”“别开玩笑 啊!”大家都还是有点害怕。“可能。”小萍也搞不清咋回事。“算了,睡吧,你一定做噩梦了。”就这样,大家又回到床上,这一晚,相安无事。但是,从此以后,这个石膏一样的男人脸,就缠上了小萍,每晚都出现,这个寝室的人也再没睡好觉。不可能每天都做同一个梦吧?大家决定向学校反映这事,但有谁相信呢,但教务处的一个主任,想了想,告诉小萍和她的室友:“你们今晚回去睡,我带几个保卫人员守在寝室外,一旦有事,你们就叫我。”
夜晚来临,小萍和室友们早早上了床。教务主任和五、六个保安,十几个自告奋勇的男学生守在门外。“这么多人,那鬼还会出来吗?”不知谁嘀咕着。
2点,小萍死死地盯着上面的蚊帐,那石膏一样的男人脸会出来吗?
一切都安安静静的,慢慢地,蚊帐往下沉,又来啦!
那个白色的男人脸一样的出现,一样的盯着小萍笑,今天还笑地特别明显。
“来啦!……”小萍大叫一声,刹那间,门外的人一涌而入,“哪里?哪里?”……
“他没走,他没走,在那儿,还在笑。”奇怪的是,只有小萍能看到,其它人却看不到。
“在哪儿啊?”大家都搞不清楚,在房间里左顾右盼。
“在窗户那儿,……在那儿……到门口了,他要出去,……”大家随着小萍的手指方向,什么也看不见。
“他的意思可能是要我跟他走。”小萍指着门口。
“那就跟着他。”教务主任说。
于是,一大帮人拥簇着小萍出了寝室。小萍跟着那张脸,大家跟着小萍。
不一会儿,走出校门,来到校外的一个烂水塘边。
那张脸对着小萍笑笑,一跃而入。
“他跳进去了,跳进去了,不见了。”小萍叫着。
“马上叫人抽干水塘。”教务主任吩咐。
第二天,有关部门前来抽干了水塘,猜猜发现了什么?一具男尸。
原来,几个星期前,这所大学失踪了一个男生,学校、公安人员四处寻找无果,想不到淹死在这里。
后来,证实了男尸正是那个失踪学生,他是失足掉入烂水塘的。
人们把这男生生前照片给小萍看,小萍认出那张白色的脸正是此人。
也许是这男生尸骨未寒想有人发现吧,但他为什么找上小萍就不得而知了。
各位,这可是那所学校的众所周知的事,有不下几十人看到全过程,怎么解释呢,不然这世界真有鬼?
真实学校宿舍闹鬼事件
偶发现这个学校是真实存在的,经过调查,偶发现江西理工大学应用科学学院就在江西省赣州市客家大道156号,他是江西理工大学下属的民办二级学院,不信可以自己上网去查。
这个闹鬼事件应该是真的。
一天晚上,学院熄灯以后,我来到学生宿舍楼的小房间里看书,过了一会,小房间的门被推开,进来一个女子,她告诉我,江西理工大学应用科学学院的校园以前是一片死人坟地,学院盖的学生宿舍楼压在了她们身上,使她们不得翻身,她们万分憎恨,却无可奈何,只能拿学生出气,今年我选择的出气目标就是你,如果你不想恶鬼缠身,要么离开这个垃圾学院,要么告诉别人不要来江西理工大学应用科学学院上学,说完,女子便消失了。
今天我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我感到悔恨的事情有两件,第一是不该上江西理工大学应用科学学院这个二级民办垃圾学院,第二是应该听从那天深夜那个女人的话,将学院的真实情况告诉别人,因为自从那天晚上以后,我就不断遇上倒霉的事情,我已没有时间将学院的真实情况告诉别人了,因为我就要死了,请看到这段话的人将此事告诉别人,否则会像我一样恶鬼缠身,霉运缠身的!
以上文字是我们寝室的女生在姚金燕跳楼死亡后,在她的床下一张纸上看到的,我们很害怕,所以将这段文字公开,希望大家看到后多转贴,多告诉别人,这样才能摆脱霉运,否则会像跳楼自杀的姚金燕一样,恶鬼缠身,霉运缠身的。
我的真实经历,绝对不是瞎编的鬼故事!
在我的记忆中,有两件事应该让我有点……毛骨悚然的怪异感觉。 那一年我好像才六岁吧。一个细雨飞飞的午后,我站在门口朝外张望。我的两个姐姐边聊天边做着针线,没有谁来注意我在做什么。我就那样看着风听着雨,不时盯着门前的那条人行道,一些赶着牲口的放牧人在“咩咩”“哞哞”声中吆喝着牛羊在雨雾中穿行。我饶有兴味地看着这一切。
雨好像突然停了,弄不清是什么时侯停下来的。还有暖暖的陽光,但风似乎刮得有些怪异,呜呜作响,而且门前的树枝晃动得特别厉害,好像人倒下去起不来,霎时有了飞沙走石的感觉。四月的天,我突然打了一个冷颤。
怪异的风停止了,太陽又露脸了,风柔柔地拂过我的面颊。微雨中走来一位40多岁的美貌妇人,剪着短发,满脸慈祥的笑。她怀里抱着的不是我常在一起的玩伴吗?他叫鸡鸣,跟我同岁,好像病了很长时间,我很久没见到他了。现在病好了?从医院回来哪?我兴奋地叫着小伙伴的名字,他扭过头对我笑了一下,那个中年妇人也冲我友好的一笑。我清楚地记得鸡鸣还朝我挥了挥手,我一直微笑着看他朝家的方向走去。
啊,小伙伴病好哪,又可以一起玩哪!我满脸兴奋,跑到两个姐姐跟前叫道:人家鸡鸣病好了哟!从医院回来了哟!我的两个姐姐大吃一惊,满脸紧张地看着我,那怪异的表情反到把我吓得不敢动了。 “别乱说!””你是不是吓着哪?”她们安慰着我,用手抚摸着我的头,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两个姐姐,分明地感到她们的手哆哆索索抖成一团! “我才没瞎说哪!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女人抱着他刚从我们门前过去,我还叫了他!”两个姐姐面面相觑,呆若木鸡。
因为按照风俗,这一天是鸡鸣圆坟的日期。他的亲人都在坟上,而他却回到家里。年少的我并不知道害怕,既便是现在,我也只是纳闷。因为当时看到的情景并不可怕,甚至还有几分温馨。我宁愿相信是心灵感应。
另外的一个经历却…… 那一年我还在一个乡镇做语文教研员,那次好像是去一所很偏远的学校定一节教研课吧。下船以后要顺着一条狭谷大约走十来里的路程。因为我酷爱这里幽静的环境,一路还可以观景,就没让人陪着,打算一个人去了,这样比较从容。
这条狭谷很幽深,也很凄美。两边的青山郁郁葱葱,小溪的水流叮叮咚咚,如美人的环鸣佩响。鱼儿跃出了水面,鳞片在暖暖陽光下泛着点点银光。一群白鹤在林中悠然飞翔,偶尔窜出一两只野兔,还见到了篷松着尾巴的松鼠,用两只前爪捧着松子在享受着它的美味,两只滴溜转的眼睛左顾右盼,看见有人“嗖”的一下窜到树顶去了,又从松枝的缝隙中窥视我。这可爱极了的小东西!
因为交通不便的原因越来越多的人搬走了,所以这里显得过于冷清。人少了,鸟兽自然多起来。此消彼长吗,自然规律。
好像是突然间(也许是我只顾看景过于出神),前面出现了一个仙袂飘飘的美少妇(我这样判断是因为她怀抱着一个孩子),袭一身质料很好的白色连衣裙,微风过处,让人联想到凌波仙子。我惊叹于深山之中竟有如此美人胚子! 我渐渐向她靠近,可她似乎也在走着。可能是领着孩子玩吧。走路久了很想找人攀谈一下,可人家既然有事也只好作罢。哎,有位佳人,峡谷一方。 走到了目的地,在谈完正事以后,我向他打听起这个女子。在我谈了有关情形以后,他似乎大吃了一惊,神色很有些慌张。顿了一下,他只是淡淡的说:“哦,是有这么一个人,长得挺标致。”其他的就再也闭口不谈了,而且催着要送我去坐船。凭直觉我觉得有些蹊跷,但我没敢再问。
在送我走时他的一个举动引起了我的注意---采摘了一把桃树枝。我笑道:“干什么,是不是避邪呀?”他只是笑笑,我的好奇心快要烧着了。
在经过刚才路遇美少妇的地方,他催着我快走,我紧张地四处张望,惶然瞥见了一处新坟! 奇怪!刚才来的时侯为什么没看到?我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出了。 后来隐隐传出消息,那里最近有一对母女双双遇难!因为撞车。据说峡谷里还经常传出哭声。
我是一个唯物论者,这些事情确实不太好解释。世界上不是还有十大未解开的谜吗?想想又释然了。
真实鬼故事,我亲身经历的,只看到上半身!
真实鬼故事,我亲身经历的,只看到上半身!
那是一个寒冷的夜晚(对于我们广州来说已经是算冷的了),还记得上个学期,那时候是冬天,所以喝多了半夜都会去一次wc。
我们学校有个特点,就是一有风吹,那风吹过窗口的时候都会发出那种很恐怖的声音,象唉嚎(那窗口是那种接近天花板然后要向外面推要用东西撑起来的那种)那一晚又去wc了,当然每次我都会和我的朋友一起去(两个人),我们宿舍隔壁是洗澡房,然后洗澡房隔壁是wc,洗澡房有一个很大的铝窗,有时候我都会不自觉的从那窗口向里边望。
我们去到wc,那风吹到那窗口呼呼喊响恐怖极了,想立即拉完就往宿舍跑。
就当我们在交水费的时候听到有两三个女生在洗澡房那聊天洗澡房和wc是相连的只有一墙只隔(这对于我们来说一点也不见怪,因为差不多每一晚有会有女生在那里抽烟,聊天)。
但是那晚她们在聊些别恐怖,也许是恶心的东西吧,她们在聊打胎啊什么的,有一个女生都说自己打过。。。。
我和我朋友去完wc就往宿舍跑(其实很近的)因为恐怖就小跑囖。。
跑到洗澡房的时候看到那大窗口我又不自觉的往里面一看,看到一个女生站在那(从那个窗口一看可以看到第一个洗衣服的水拢头),本来不觉得奇怪的因为我以为是跟那几个女生一起在那聊天的女生之一,但是我朋友却拉了我一下,我就说"怎么啦"她指着那窗口就说"那。那个人没有下半身,半浮的!
听到这我倒抽了口冷气,又向那窗口看了进去,那女生还在,看了2,3秒真的没,有,下,半,身。。。。(因为我可是人小鬼大的所以我敢再看,而且我有点不敢相信)
看完拉起我朋友撒推就跑,一口气就跑进宿舍用被子捂住头,不知不觉的睡了。后来我跟我朋友都没有跟大家说,因为怕她们害怕。其实在我们学校还有很多的。都是真实的。还听说我们宿舍之前是杂物房有人在里面吊死过。恐怖极了…
鬼的真实生活
太多太多的人都有这样的疑问:世界上有鬼吗?我怎么看不到啊?如果你能看到鬼,你就是神人了。空气也看不见啊,我们不是也天天呼吸它。信不信是你个人的事,不信的话就当笑话看好了!
准确的回答是:有,肯定有,虽然很多人不承认,但他的心里绝对有鬼,而且心中这样那样的鬼还不少咧!还有些人不承认有鬼就罢了,却偏偏对鬼怕的要命,真是让人难以理解。
释迦牟尼佛在《长阿含经》里说到:【一切人民所居舍宅,皆有鬼、神,无有空者;一切街巷、四衢道中、屠儿市肆及丘冢间,皆有鬼、神,无有空者】。
据此来说鬼是很多很多的,而且就生活在我们之中,只是我们肉眼凡胎,视而不见罢了。看来我们是天天跟鬼混一起了,说不定走路时还能撞在一起呢。大家知道有一个词叫“鬼混”吧,就是这样来的。
在佛经『正法念经』中记载的鬼有三十六种之多,他们转世鬼道的缘故是因为前生造作恶业太多,心生吝啬而多贪欲。此道众生,因前世之恶业,堕鬼道中,常受饥馑,长年得不到食物和水,身子赢瘦据,丑陋不堪,其中有的饿鬼腹大如山,但咽如针孔,虽遇饮食而不得进食。
鬼是很可怜的,他们的世界虽然和我们重叠,但是却是暗无天日的,只有碰到了有缘的(在世之人),并且这人是信佛念佛的,他们才能见到点光亮。一旦转世到了鬼道,就是接受苦果,没有享乐的机会,不像人间苦乐参半。虽然有的鬼也能享有人、天福报,但极大多数都只能接受恶报,而这些恶报也都属饱尝饥渴、馈乏之苦,所以也有''饿鬼’之名。因为前世造作的善恶业不同,在鬼道所受的果报也会不同,这个现象犹如人间一样。
鬼是没有肉体的,鬼都是陰性的。我们人有肉体,所以人具有陽气,鬼是怕接近陽气的。形容男人都用“血气方刚”四个字,这样的人陽气最盛,鬼是“敬而远之”;但是小孩或妇女、病中之人陽气虚弱者,鬼就容易接近;自身邪气重者,如婬、邪、心中有恶等,鬼也容易靠近。
如:有一种食气鬼,乘人身体虚弱,或病重时,便乘机而入,吸取其气,人就会死亡,因此必须有人守护病者;还有一种鬼叫欲色鬼:此鬼常与好色之徒亲近,崇人邪婬,而鬼得食婬污之物,遇人怀孕,鬼缘投胎,生为人,男喜贪婬****则为妓,以****人道。其实只要人心不色不婬,此鬼又何有机会如此****人间!
另外现在车祸特多,人都将其归为车辆太多的缘故,其实在鬼道有一种鬼,叫住四交道鬼:此鬼喜住各处交通旁之陰暗或危险之处,专戏弄心中有恶之人,致人走失迷路或发生车祸。以此推知,心中不存恶念的人,是不会发生车祸的。
呵呵,女孩子注意了,千万不能懒惰啊,不要上的厅堂,下不了厨房啊!这样很容易招鬼的。有一种鬼叫护身饿鬼:其身体貌俱黑如锅底。喜欢亲近衰败人家,常崇懒惰妇女,不为灶事(家里不生火做饭),以便栖身於冷灶之内(鬼就住家里了)。还有一种鬼叫食香鬼:专门喜欢亲近身上有涂抹各种香气的女人,吸其香气,喜崇妇女作邪恶。所以女人喜擦香抹粉并不是好事。
大家都知道有这样一种现象,一些湖河、池塘如果曾经淹死过人,以后便常会有人淹死,其实是一些替死鬼在作怪!溺人之处,这些替死鬼时刻准备着,找人替死!找到替死者他才能去投胎。所以夏天洗澡一定要注意!解决之法很简单:当于其处,立一木标,上用极厚白洋铁板,刻南无阿弥陀佛六字,字要大,要看得远,要能经久。以后此处决保再没有人被淹死了。
其他鬼如食法鬼、食水鬼、食血鬼、食粪鬼、食发鬼、无食鬼、希恶鬼、食肉鬼、食小儿鬼、食人精气鬼等等太多了,因其所受之果报不同,而成不同之鬼。
很多人吃饭都离不开肉,在这里不能不提一种鬼:守尸鬼,就是守着自己的尸体不走的鬼。古往今来,到现在为止,在鬼的法界中,这种众生一直存在,我们大家一定要知道这个事实真相。
动物在死后,根据自己的业报,有的可能就变成守尸鬼。【我们到自由市场去买肉,勾子上挂的这块猪肉,猪头也没有了,猪尾巴也卖完了,光剩那么一条肉,可能还有一个小肘子,在那里摆着。如果被杀的这头猪是守尸鬼的话,那么我向大家报告一个事实真相,我告诉大家,这块猪肉本身还有神识,你不能动它。如果你买二斤猪肉,拿到家里,搁到菜板上,一切肉片,"哎哟!"再一刀"哎哟!"你听不到,但是它在叫苦,佛菩萨、鬼神都能听到他在叫苦。这个时候你可就跟他结怨了。它最后的神识,得肉铺掌柜的把肉全部卖净就完了。你说剩的那个小肘子,上面还有一根小毛,我拿回家里,想炖这小肘子,你拿镊子一夹," 嗒"的一下,他"哎哟",他会叫,可是你听不到。这是因为这块肉还有神识,但是没有六根了,没有表达声音的口了,神识里痛苦的喊叫是有的,如同梦里的声音,佛菩萨都能听到。这时候你可能就与众生结了杀业的怨恨了。】
人人面前,常有许多善鬼、或恶鬼。一般人都怕鬼,其实鬼并不可怕,可怕的都是人自己。积德行善之人,鬼便敬而护之;人若做暗昧事,鬼便争相揶揄,你就别想着吉祥如意了。善鬼,看到你来的时候就让开,你走后则又遍占其地。厉鬼则大不吉祥。凡怨业病、医院无法治愈者,至诚念阿弥陀佛、念观世音菩萨,即可速愈。此乃怨鬼蒙念佛恩,得生善道而去耳。
其实我们有时能感到鬼的存在,鬼走路时一般都走路的边边儿,相对比较陰暗的地方。有时我们走路,猛然间会感到一阵凉风,头皮发麻,或者突然间打了个冷战,那么这99%是和鬼撞到一起了!但是存好心,说好话,行善道,一切鬼都是你护法!鬼不可怕,可怕的是你的心里陰暗东西太多。
绝不原谅你
意外的道歉信
荷花镇中学有一位女教师,名叫范玉冰,今年三十六岁,相貌端庄秀丽,待人和蔼可亲,加上她教学有方,深得全校师生好评。
这天中午,范老师放学正要回宿舍,一位老师从收发室捎给她一封信。她一看邮戳来自省城,不禁愣住了:自己在省城没有亲戚朋友,谁会给自己写信?
回到宿舍,她拆开信封,刚读了个开头,就“啊”的一声尖叫,把信扔在了地上。停了一会儿,她重新拾起信继续读起来,读着读着,两手开始颤抖,面色变得苍白,最后,她踉踉跄跄地扑到床上,放声大哭起来,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不,不,不,你这个畜生,你这个流氓!别说过了二十年,就是一千年一万年,我也决不原谅你——”
这封信究竟是谁写来的呢?故事还要从二十年前说起。
原来,这封信是一个叫吴有亮的男人写来的,这人曾毁了范老师的一生。二十年前,正在念初三的范玉冰只有十五六岁,是个含苞待放的美少女。那年春天,她跟几个同学去郊外春游,不料与同伴走散,迷了路。惊慌失措的范玉冰大声叫着同伴的名字,却没人答应。突然,有个三十来岁的男人骑着自行车过来了,范玉冰忙求他指路,这人倒挺热心,答应用自行车带她回县城。
不料,这男人竟把她带到一处荒废的工地,按在草丛里强暴了她。她报警后,警察很快把这男人抓捕归案,并判了他十年有期徒刑,范玉冰也永远记住了这个混蛋的名字:吴有亮。
噩梦过后,范玉冰很久都没有从惊恐中恢复过来,学习成绩一落千丈,最后只考上了一所师范学院。大学毕业后,她分配到县中学当老师。婚后,丈夫发现她不是处女,追问原由,她只好把那场厄运讲了出来,思想保守的丈夫选择了离婚,范玉冰身心疲惫,主动要求调到偏僻的荷花镇中学,一呆就是十年,尽管身边不乏追求者,她却再也不愿意打开感情的阀门。
然而,她万万想不到,二十年前毁了她一生的吴有亮,突然给她写来一封信,请求她的原谅,并说,他现在是省城一家私营集团公司董事长,拥有资产几千万,只要范玉冰肯原谅他,他愿意答应范玉冰提出的任何经济条件。
吴有亮信上的内容一点儿不假。二十年前,吴有亮刚刚入狱,经常受其他罪犯欺负,一天夜里,几个罪犯竟然把他猛揍一通,还专门往他裤裆里猛踹,疼得他在监狱医院里躺了好几天才缓过劲来,从此,他裤裆里的“根”彻底失灵,他成了一个没有被yan割的“太监”。
吴有亮出狱后,没有回家,而是到省建筑工地打工糊口。不久又干起了捡破烂的营生,由于他脑子活、点子多,很快联合了一群捡破烂的外乡人,成立了破烂回收连锁公司,实行回收、分捡、仓储一条龙服务,彻底改变了以前“单兵作战”遭人欺负的局面,一些废品加工厂看中公司的前景,纷纷投资入股,资本的雪球越滚越大……十年后,吴有亮奇迹般的成了省城富豪之一。
一个月前,吴有亮结婚了,娶了个比自己小二十岁的小娇妻,可因为身体原因,他一直在娇妻面前抬不起头。绝望之余,他听说清风的“大师”很灵验,便偷偷溜到那里,捐出一万元香火钱,说了心事,求“大师”替他指点迷津。“大师”收了钱,口里念念有词:“一时作孽遭诅咒,百世难得把身翻,解铃还需系铃人,毒咒散去天地宽。”
吴有亮听不懂,刚准备问,“大师”不耐烦地打断他:“你伤害过别人没有?”吴有亮心想:人生在世,谁能保证自己不伤害个把人,就点点头。“大师”又问:“你是不是把人家伤得很深?”吴有亮想到了二十年前那桩往事,又点点头。“大师”沉吟一下说:“这就是了,你遭了人家诅咒,要想身体恢复健康,必须找到那人,让她用指头上的鲜血写下‘原谅你’三个字,你把血书交给我,我施上法术后,你便能逢凶化吉,平安无事。”
吴有亮虽半信半疑,但也只好死马当成活马医。回到家,他就立马委托“调查公司”打听到范玉冰的下落,并写了一封亲笔信投石问路。
范玉冰捏着信,尘封的往事一一浮现在眼前。顿时,悲愤、惊恐和屈辱也一起涌上心头。随后的一个星期,她整天眉头紧锁,郁郁寡欢,大家都觉得莫名其妙。沉默了一周后,范玉冰终于给吴有亮写了封回信,洁白的信纸上只有一行大字:“决不原谅你!”
信寄走没几天,吴有亮又来了信,信封里夹着一张二十万元的现金支票。“呸!”范玉冰冲着支票啐了一口,把支票原物退回。
这之后,吴有亮不再来信,范玉冰心想:“这个畜生没有达到目的,一定泄气了!”可是,平静的日子没能过上半个月,怪事又发生了。
不掉的官
第二天一大早,范玉冰果然把辞职信递给了校长,校长一看,头摇得像拨浪鼓,连连摆手说:“范老师,你的职务是镇长在全体老师大会上亲口宣布的,镇上还发了红头文件,就是借我一个豹子胆,我也不敢同意你辞职啊!依我看,这封辞职信,你还是亲手交给林镇长吧!”
范玉冰想了想,下定了决心:看来,自己只有跟堂堂一镇之长正面交锋了!当天下午,她走进了荷花镇政府林镇长的办公室。
林镇长一见范玉冰,忙亲自为她泡茶水、削水果。可当范玉冰把辞职信送到他手上时,他的脸色沉重了。他把辞职信放到茶几上,神情凝重地问:“范玉冰同志,我想问问你,你们学校有多少危房?有多少缴不起学费的学生退学?”
范玉冰一愣,认真汇报道:“我们学校有十一间危房需要改造,这个学期有三十九名学生因为学费原因辍学,不过,我们已经通过家访和捐助的形式把三十名流失的学生拉回了校园,目前,正在做另外九名学生家长的工作……对了,有一个叫于小荷的女孩,刚满十五岁,品学兼优,可家里太穷,前几天辍学去县城一家小饭店打工去了,我正打算请假去找她回来。”
林镇长点点头说:“范校长,尽管你这个副校长刚刚上任,但对学校工作还是比较了解的。可你知不知道,危房改造和学生上学都要钱,荷花镇的经济建设不搞上去,政府有钱盖新校舍吗?农民会有钱供养子女上学吗?吴有亮愿意来咱们这里投资办企业,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为了咱们荷花镇的老百姓,你难道不能原谅吴老板一回吗?”
“这……”范玉冰竟被他说得哑口无言。林镇长见范玉冰不吭声了,态度也温和下来:“范玉冰同志,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们应该着眼未来。我这个星期比较忙,下个星期我请你和曹校长等人一起吃个饭,至于辞职的事儿嘛,今后就不要再提了。另外,请你放心,对于这件事,我们会绝对保密。”
“林镇长,我——”见林镇长把辞职信退回自己手里,范玉冰的嘴张了几张,要说的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只得心事重重地离开了镇长办公室。
一周后,镇政府的一辆小轿车开进了荷花镇中学,镇妇联许主任下了小车,说是镇长请两位校长去酒店吃饭,曹校长赶忙叫上范玉冰前往。
到了镇上最豪华的锦绣大酒店,林镇长早在房间里等候。他指着一个穿着西装、头发半秃的胖男子说:“这位是省城来的大老板吴有亮先生,今天请两位校长光临,是因为吴老板准备为你们学校捐款二十万,用来改造那十一间危房和救助困难学生。”
曹校长不知内情,一下子冲上前,激动地抓住吴有亮的手,使劲摇着说:“吴先生,你乐善好施,崇尚教育,我们荷花镇全体师生一定铭记你的恩德,为你树上一块功德碑!”
一旁的范玉冰看见吴有亮,想起二十年前的噩梦,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借口胃疼,一口饭没吃就匆匆离开了酒店。林镇长为了安慰吴有亮,小声说:“吴老板,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在荷花镇住上几天,只当是到乡间散心。你放心,我一定让范玉冰写下原谅你的血书!”
波澜重生
两天后,荷花镇中学召开隆重的立碑大会,答谢吴老板的慷慨资助。主席台上,林镇长率领一大帮镇干部亲自坐镇,吴老板坐在正中,接受全校师生的鞠躬感谢。功德碑是连夜赶制的,碑文是由曹校长亲笔撰写的,立在了学校大门旁的醒目位置。
大会正在进行的时候,林镇长忽然发现范玉冰没有来,就问曹校长是咋回事,曹校长忙赔着笑说:“报告林镇长,范校长今天一大早就请假去了县城,说是找一个叫于小荷的辍学女生。”
林镇长眼睛猛地一亮,扭头跟吴老板好一阵嘀咕,只见吴老板起身举着麦克风说:“老师们,同学们,咱们学校有一个名叫于小荷的女同学,品学兼优,因为家里太穷,辍学到县城一家饭店打工去了,我听说这件事后,心里很不是滋味。我决定,从现在起,承担于小荷同学直到大学毕业的所有费用,并且,今后要把她当亲生女儿看待!”
“哗——”话音刚落,台下响起师生们暴雨般的掌声。
正在这时,一辆警车开进校园,几名警察下了车,曹校长赶紧和几名老师迎上前去,刚跟警察说了几句,立刻神色大变,面色苍白地跑向主席台,紧张地对林镇长说:“林镇长,不好了,出大事了!”
林镇长一听出事了,忙跟着曹校长下了主席台,把几名警察请到学校办公室。为首的警察告诉林镇长:“情况是这样的:荷花镇中学有一位名叫于小荷的女生,昨晚在县城一家饭店跳楼自杀,自杀原因是昨天中午被一名醉酒的客人强奸。目前,这名女生正在医院抢救,刚刚脱离生命危险。你们学校一个姓范的老师正在医院照料她。我们是奉命来学校了解于小荷同学的有关情况。”
“啊?”林镇长大吃一惊,曹校长气得破口大骂:“畜生!禽兽!一定要对这个畜生进行严惩!”
警察苦笑一下,接着说:“还有一些情况需要告诉你们,犯罪嫌疑人是县城某银行行长的公子,根据可靠消息,他们今天早上拿着二十万元现金到受害者家中要求私了,她的父母已经答应了。也就是说,犯罪嫌疑人能否受到惩罚,关键要看于小荷的态度,因为她已经超过十四岁,如果她改口说自愿与人发生关系,犯罪嫌疑人就可能逃脱法网。”
曹校长正要说话,突然,一阵阵呼声从远而近:“要尊严不要金钱,为于小荷同学报仇——”林镇长一愣,有位老师风风火火地跑进办公室:“校长,不好了,于小荷的事,传得大伙儿都知道了,大家都激动得很,到处在组织集会呢,要学校为于小荷讨回公道,还说要到县城上访,要求县里严惩犯罪分子——”
林镇长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忙问:“吴老板是不是还在主席台上?”那位老师答道:“他一听说这个消息,就从主席台上下来了,说有急事要回省城,叫我们把功德碑拆了,然后就坐上一辆白色小轿车走了。”
林镇长一屁股蹲坐在沙发上,长叹一声:“唉,项目还没签,他怎么说走就走了啊!”
曹校长没理会林镇长,猛地一拍桌子,大声说:“我就是拼上校长不当,也要维护于我们荷花镇中学的尊严!走,现在就去医院,我们去看望于小荷,鼓励她用法律手段维护自己的人格!”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林镇长也只好跟着曹校长一行一同前往医院。
决不原谅你
曹校长带着大家匆匆赶到县医院,透过于小荷病房的玻璃窗往里一看,只见吴老板正跪在范玉冰老师面前,大家一下子惊呆了。众人屏住呼吸,只听里面传出吴老板的声音:“范老师,我有罪,我是罪有应得。今生今世,我再不会乞求你的原谅,我要用我的实际行动洗刷我罪恶的灵魂!”
范老师从衣袋里掏出一张纸说:“姓吴的,二十年前你强暴了我,现在想出各种花招求得我的原谅。你不是想让我写一份血书吗?告诉你,血书我写好了,现在就给你!”说完,她把一张纸愤怒地甩到吴老板脸上。
吴老板颤抖地展开白纸,上面是一行用鲜血写成的大字:“决不原谅你!”
范老师扭头亲了一下正在昏睡的于小荷,动情地说:“小荷,要相信法律,正义总会战胜邪恶,我们活着,就是要坚守自己的尊严。”
吴老板冲范老师磕了三个头,起身走出病房,见了林镇长,吴老板留下一句话:“林镇长,我是个罪人,没有资格要求任何人原谅,我答应的捐款和资助一定会兑现,不过,我希望你能为于小荷同学主持公道,更希望她能够像范老师一样,决不原谅那个混蛋!”
半个月后,荷花镇中学收到一笔一百万元的捐款,捐款人没有留下地址和姓名。林镇长认为是吴老板捐献的,可是,跟吴老板一联系,人家却矢口否认。
与此同时,银行行长的儿子被押上了审判席,在庄严的法庭上,于小荷在范老师的鼓励下发出了自己的呐喊:“决不原谅你!”。
腐女
首先说这个“腐女”并不是指现在网络中的那种腐女。因为在我老家方言中对一种鬼怪就称为“fu 女”。虽然不知道开头那个字怎么写,但是确实是fu音,所以就用“腐”来代替了。若是真有腐女童鞋看到我的文章请不要批判,小义绝对不是在说你们,而是讲的一个发生在小义身上的一个真实的故事。
记得那时小义还很小,大概是七岁左右。当时市场经济还远不如现在发达,到处灯红酒绿的。当时只有很有限的几个餐馆还每晚都人满为患。所以如果有什么事情要谈的话,要么就在家里喊上几个朋友,有条件的就去一些私人不对外经商的小饭馆。
我家乡的环境还算不错,有一条很宽的河流围绕着小城。当时河上有很多的驳船,那些船白天从事运输之类的事,晚上就挑出一杆小旗和红灯摇身一变成为一个个漂浮在河上的小酒家。小舟随水波轻摆,两耳闻潺潺水声,当真有点诗情画意。所以也有很多人热衷于去这里喝酒吃饭谈事情。
那是一个夏日的夜晚,父亲和几个朋友约好去一家“河上人家”吃饭。由于妈妈要加班,所以这能带着我去一同赴宴。
我从小就对水挺感兴趣,而且又是第一次去这种风雅的地方吃饭,自然很是兴奋。一路上对周围景物观之不足。父亲见我一路乖巧也很满意,就不再对我严加约束,任我到处溜达。
很快夜幕降临,父亲和几个朋友喝得面红耳赤,性质之下划开酒拳。我挺着撑得圆滚滚的肚子看没人理我,就跑去后舱玩耍。船老大一家人都在厨房忙活,根本就没人注意我这个小孩子。我在后舱看了活蹦乱跳的大黑鱼,又摆弄了一阵嘴里吐泡泡的河蟹,一会儿又跑船舷上往河里吐口水,不多时就玩腻了。
这时候我看着岸上黑黝黝的树林,听着风吹树叶沙沙响,就想去岸上玩,于是就跑到船舷一侧的桥板上往岸上走。刚走了几步就听到有个声音在喊我,我还以为是父亲或者父亲的朋友,便下意识的答应了一声。可是答应之后就没再听见下文。我回头看也没看到有人在船上。
真是奇怪,我在桥板上立了好一会儿,因为我怕是父亲在喊我。父亲对我很严厉,若是喊我不答应估计会被训斥,所以我不敢轻举妄动。我等了好大会儿也没见人出来或者再喊我,当我确定船上没人后就继续往岸上走。
岸上和在河里又有一番不同,岸上是暖风阵阵并伴随着夏日特有的醇醇的味道,让人陶醉不已。还有草丛中的啾啾虫鸣,让喜欢新鲜事物的我感觉这一片天地,可玩的东西太多了。这时我听到了一声很明亮的蟋蟀叫声,于是我就循着声音轻手轻脚地走到一丛篙草边,轻轻地扒开了草丛。
突然,从草丛里闪出了一双绿油油的眼睛,把我吓了一大跳,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屁蹲,脑海中翻腾起了看的动画片中的那些恐怖的动物,如吃人的大蛇之类。
正当我惊魂未定的时候,“哧溜”一下从草丛里钻出一小小动物,咕噜咕噜转动的灵巧双眼,油光水滑的皮毛,湿漉漉的黑色小鼻子一耸一耸的异常可爱,原来是一只小小的黄鼬。
那小家伙奇怪的很,一点也不怕人,而是蹲在我身边好奇的打量我。我从小就喜欢各种各样的小动物,看着这小家伙的可爱模样,也忘掉了害怕,还伸手去摸它的小脑袋。小黄鼬看我伸出手来,灵巧地闪躲了一下,又看我没有恶意,就不再躲,让我把手放在它的头上。
哈哈,好滑啊!我一边摩挲着它的脑袋,另一只手去挠它的下巴,这家伙脸上竟然还带上了很受用的表情,真是可爱。就在我和小家伙玩得不亦乐乎时突然又听到了船上有人在叫我的名字。听到有人的声音,小黄鼬又哧溜一下钻回来草丛。我只会一边答应着一边往船上走去。
远远的,我看到一个穿白上衣的女人站在船头正向我挥手。黑夜里比较朦胧,但看那身形有点像我妈妈。
妈妈也来了?我刚才正和小黄鼬玩,根本没注意到船上的动静。只以为是妈妈不放心我和爸爸来找我们了。
“妈妈”,我一边喊着一边向她走去。走近了一看,果然是妈妈,带着我熟悉的微笑在向我招手。我跑过去说:“妈妈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啊?”
妈妈笑呵呵地说:“你爸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来吧,跟我去找你爸爸。”说着就搂着我往船舱走。只是,妈妈的手好凉啊!好像还很湿。
没几步船舱就到了,可是路过船舱时妈妈并没有停下来,而是拥着我继续往后舱走。我说:“妈妈,你不是找爸爸吗?爸爸就在船舱里啊!”
只听妈妈说:“乖孩子,妈这就是带你去找爸爸啊!咯咯咯咯~~~”
听妈妈笑得诡异,我也不敢反驳,只能让她拥着我向后舱走。这时我突然发现刚才还空空的后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了一所小小的木屋。那小屋里黑灯瞎火,黑洞洞的门打开着,从里面一阵阵的往外卷着陰风。
我害怕了,里面根本就像没人的样子,爸爸怎么会在里面?!我下意识的往妈妈身上靠了靠,但是妈妈的身体好像是没有一点温度,冷得就像是一块冰!
这不是我妈妈!我的心里有个声音突然冒了出来,我抬起头往妈妈的脸看去。“妈妈”好像察觉我在看她,也把头慢慢低了下来~~~~~~~!!!!!!!!!!!月色下,“妈妈”的脸色惨白惨白的,虽然是妈妈的脸,但是脸上的神情却让我很陌生。妈妈的笑是温暖亲切的,但眼前的这个“妈妈”,虽然也是在笑,但给人的却是鬼气森森的陰笑,还有那木然的没有一丝光彩的瞳孔,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瞎子一样。我害怕了,我一步一步地倒退,想回到船舱里去,但是“妈妈”的手却紧紧地钳住了我的手腕!
“走啊宝宝,跟着妈妈去找爸爸啊,来啊,爸爸就在屋子里~~~”
飘渺的声音从“妈妈”的嘴里发出来,可我分明看见“妈妈”的嘴巴根本没有在动!
“不,不,你不是我妈妈!”就算是傻子这时候也该知道事情不对了,我害怕极了,只想挣脱她的手跑出去,可是手腕在她的手中却纹丝不动。
“傻孩子,我怎么不是你妈妈呢,我和你妈妈一模一样啊,来吧,爸爸也在呢!”那人一边诡异地说着,一边强行托着我往小屋走去。
“不要啊!爸爸,爸爸你在哪儿?!”我一边挣扎一边扯开喉咙大叫,但整船的人好像都睡去了,静悄悄的没一点动静。
就在我将要被扯进黑屋子的时候,突然从夜空里传来一阵异样的声音,那声音很难听,好像一个人咔咔的咳嗽声,突然声音一变,又像小婴儿的声音,难听又尖锐。
听到这声音,那个扯我的人也愣住了。她慢慢的转过身来,呈现在我眼前的却已经不是妈妈的脸了,而是一张好像被水泡得浮肿的脸,而且掉了半张脸皮,肌肉组织都被水泡得稀烂,眼球好像要耷拉出眼眶一样。
我被眼前一幕吓呆了,只觉得一个劲的想撒尿~~~(先汗一个,回到家才发现已经尿裤子了)连跑步的力气都没了。这时只听那咔咔的声音越来越急促,也越来越近,好像随时就能来到我身边一样。那个诡异的东西突然放开了我的手,然后一下子跳到了旁边的水里去了。我却像是虚脱了一样,歪在地上动也动不了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爸爸和船老大找到了我。听我磕磕巴巴讲完了今晚的遭遇,船老大立刻断定我遇到了冤死在河里的女鬼——腐女。一般被它们拖走的孩子往往没有一个能活下来的,不是被溺死就是被撕去了脸皮。当他听到是一种咔咔的声音救了我时不由得啧啧称奇,说那是黄大仙(就是黄鼠狼)救了我,一般的小鬼都惧怕黄大仙。那时我才想起来当晚的那只小黄鼬。
直到现在我家对黄鼬一直都很尊敬,后来发展到对蛇、燕子之类的灵物都很尊敬了。毕竟有爱心,才是最重要的。当然,我偶尔还是会梦到当年的那个撕去了半张脸皮的腐女,使我从梦中惊醒。
你看清楚了吗?
上海刚解放的某一天,在一家精神病院里有一个奇怪的病人。他白天很平静,但是在夜晚就会变得騷动不安,神情慌乱,神秘的出去,有神密的回来,从来不和别人讲话。有一天医院里来了一个小护士,她给这个奇怪的病人送水,当这个病人与小护士四目相对时,病人突然露出奇怪而可怕的表情,小护士不知所措,病人突然扑上去死死的卡主小护士的脖子,嘴里发出可怕的吼叫。幸亏周围医生赶到,把小护士救下来。人们惊奇的发现那个病人恢复了正常他向人们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 鬼故事
原来这个病人是一个医术高超的中医,姓陈,人长得一表人才,平时深居简出,为人口碑极佳。某天在他家巷口出现了一个美丽的少妇,见到陈医生总是腼腆的一笑就匆匆而过,身穿白衣,每天如此。陈医生对他他颇有好感,但从不和她打招呼,时间长了就习惯了。
深秋的一个傍晚,天陰暗晦涩,凉风袭来颇有寒意。陈医生刚从诊所回到家里,就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开门一看是那个经常见到的少妇,少妇全身白衣,急匆匆地说她家先生突发急症,要陈医生初诊。陈医生不加思索拿起药箱就和少妇出了门。少妇早已准备好了一辆马车,此时天已经全黑了,马车把陈医生带向郊外。
寂静的路上没有一个人,凉风裹着落叶传来沙沙的响声,偶尔传来夜鸟的啼声。陈医生心生惧意,小声问身边的少妇:我们去哪里?少妇已失去平日的腼腆,冷如冰霜地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陈医生越发感到恐惧,不敢多言。车轮和马蹄声越发急促,不知走了多长时间,马车停在一个深宅大院门前。此时风已经停了。陈医生和少妇下了车。少妇轻轻推开门,寂静黑暗中传来“吜-吱”的一声门开了。
陈医生觉得有股冷风扑面而来,不禁打了个哆嗦。少妇提着一盏小灯笼,点亮后发出一点幽暗的光。少妇轻声说跟我来,便向里走去。陈医生不敢说话,紧紧地跟在后面。院内依稀可见几棵落了叶的大树,地上荒草杂生,院子很大,房间很多,但经过的房间却没有一丝光亮,也没有一点声音。少妇悄无声息的走着,陈医生只听到沙沙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弥漫。陈医生下意识地回头看去,只见不远处有一个白色的影子在仔细看时影子不见了。陈医生以为是幻觉,下意识的攥紧双手,紧紧跟上前面地少妇。
走了很长时间,来到一个陰森大厅前。少妇和陈医生走了进去,陈医生赶到里面陰冷,并有一股fb的气味。借着灯笼那一点光亮,陈医生发现前面有一张雕花大床,上面挂着白色幔帐,象是有钱人家地东西,其余竟是空无一物陈医生地皮鞋声格外响,而那少妇始终悄无声息。来到床前,只听里面有轻微响声,少妇冷冷的说:先把脉吧。陈医生定了定神,白色幔帐开了一个小缝,陈医生顿觉有股寒气传了出来,彻骨地寒冷,里面慢慢伸出一只枯瘦青紫地手,陈医生紧张的伸出手去。就在这时少妇手中的灯笼突然灭了陈医生的手触到一只冰凉的手,没有任何脉象,陈医生的心跳加速,额头渗出冷汗,不知所措。那只冰手慢慢收了回去。灯笼亮了。 鬼故事
陈医生回头看那少妇,少妇脸色惨白,一脸肃杀,鲜红的嘴唇轻轻吐出几个字:要不要再看一次?陈医生只觉头皮发麻,机械的点点头,白色幔帐里又伸出一只手,陈医生分明感到那是一只温热的手,脉跳很快。陈医生当时就愣在那里,头脑里一片空白,脸上的汗也顾不上擦,黑暗中飘来少妇的声音:是不是得了热寒症?医生茫然的点点头,又在少妇指点下写了处方这才定下心来,突然耳边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你看清楚了吗?陈医生心中一惊,回头看去,此时窗外一声响雷,一道闪电照亮了大厅,陈医生顿时吓得目瞪口呆,昏了过去。等他醒来已经在家中了。从此他就得了前面诉说的怪病,他的女儿把他送到精神病院。那一天小护士送水时陈医生发现她长得竟和当年的少妇一摸一样,一瞬间陈医生积压在心中的能量终于爆发出来,病情也痊愈了。但当时的最后一幕陈医生已经记不起来了。
陈医生的女儿此时从美国回来,她是一名物理学博士。她对此事很好奇,她认为在特殊的磁场里某些影像可以停留在固体上,比如墙壁树木等等。于是在父亲陪同下,带着仪器又来到那个深宅大院。那里早已破败不堪,在那个大厅里仪器调试好后,大厅里出现了令陈医生恐惧多年的图像:车医生身后站着一个老者,身穿白衣,眯着眼睛,凑到陈医生耳边长着嘴在说话,少妇站在陈医生另一边,闪电照得两人脸色惨白,只有嘴唇血红。
白色幔帐开了一个小缝,从里面露出一张死灰般的脸,那张脸和陈医生身后的老者惊人的相似。后面隐约有一个年轻人正将那张脸向前伸。他们把记录下的图像让小护士看,小护士说那个少妇正是自己的母亲,并回忆道母亲年轻时被一个富商霸占,后来与一个年轻英俊的小伙子私奔,此时两人已经去世多年。 鬼大爷鬼故事
文革时期那个荒宅曾经时红卫兵的据点,但是红卫兵进去后没过多久就吓得不敢进去了。他们说夜里总是听到一个沙哑的声音再问:你看清楚了吗。直到今天依然如此,人们说那是一个凶宅并在里面发现了两具枯骨。
壁画
罗素是一个没什么名气的画家。
为了便于创作他在郊区买了一处房子,两室两厅,客厅的面积要比卧室大出许多,白花花的墙壁,一眼往过去,空空荡荡的。
这让他萌发了一个念头,于是他从市场买回来大量的颜料,画笔等,准备给客厅的水泥墙上画上壁画。
他先用铅笔打出底稿,然后一点点描绘出原始风貌的山林,山林里有各种动物、植物,画面近景是一间低矮的小木屋,在其四周盛开着各种鲜花,一位妙龄少女坐在院落的篝火前,出神地望向这边。
墙面实在是太大了,他花了很长时间才宣告完成。
望着栩栩如生的画面,他感到很欣慰。
隔天早上,他站在壁画前,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了,原本挂在枝头上的猴子不知道哪里去了,而篝火似乎受到了风向的干扰,袅袅的青烟转了方向。
难道壁画里面是另外一个世界?他不相信,怀疑是自己不小心漏画了。于是他又画了一只猴子,可转天他发现那只刚画的猴子又不见了,木屋里似乎还亮起了灯。
罗素百思不得其解,为此很是苦恼。
几天后,隔壁的邻居报警了。
警察火速赶到现场,撞开房门,他们发现罗素的尸体正吊在客厅的房梁上。
警察问:“你是怎么发现尸体的?”
邻居慌慌张张地说:“我不知道有人死了啊!我只是想告诉你们一到夜里,墙这边……”他指了下客厅的墙壁“就会传来非常喧闹的声音,已经持续好几天了,实在是受不了了,所以才报的警!”
警察将视线转移到了那面墙上。
翠绿的山林,潺潺的溪水,在一间小木屋旁,坐着一男一女,男的长得很像是罗素,他轻轻揽住女人的肩膀,眺望远方!
他们脸上的笑容就像是被定格了一样!
小心鬼敲门
方子豪是大一的新生,带着一丝对大学生活的憧憬,他搬进了男生七号宿舍楼,住进了号称鬼寝室的三零七室。
他东西不多,所以很快就整理好了,将自己的电脑连好线后,满意的躺在了床上,整间寝室就只住了他一个人,这倒并不是因为学校给了他特殊待遇,而是这间寝室根本就没人愿意进来住。
因为上学期的时候这寝室曾经有几个同学被人害死在房间里,尸体又隔了好久才被人发现,这事吧在校园里闹得沸沸扬扬,很多人都知道,所以很多同学情愿在别的寝室挤也不愿住到这个寝室来。
但这件事对了方子豪却并没有什么影响,因为他从来就不相信有什么怨鬼,那些同学不住反而正对了他的劲,因为他一向不喜欢热闹,也不爱跟同学们多接近,他唯一的爱好就是上网聊天加东逛西逛,所以他虽然在平时生活中没有什么朋友,但谈得来的网友倒是有不少。
因为还没有正式上课,所以方子豪就在寝室里呆了一整天,除了上食堂吃饭去厕所小解之外,他基本上都在寝室里睡觉,为夜晚的上网储备精力。
一觉醒来时方子豪发现寝室的灯已亮了,看看表,他已经错过了吃晚饭的时间,现在已将近七点了,胡乱吃了一袋干方便面,他就坐到了电脑前,因为寝室的电到夜里十二点就会自动断掉,为了能整夜的上网,方子豪还特意准备了一个电瓶。
因为自己的qq上暂时还没有朋友在线,所以他决定先在网上随便逛逛,听听音乐,可一首mp3还没听完,就听到了几声敲门声,方子豪只得放下耳机去开门。
没人?方子豪一愣,四处张望一下,门口确实没人,他耸了耸肩,看来自己应该少用耳机了,好好的也会听岔,关上门他回到电脑前坐下。
手才放到鼠标上,叩叩叩,敲门声又响了起来,方子豪动了一下刚想站起来,但旋即又坐了回去,他怕这敲门声再是自己的幻听,所以干脆让他多敲几下,见没有动静,敲门声更急了,同时一个浑厚的声音响了起来,“里面的同学还在吗?”
“坏了,真的有人敲门。”方子豪赶紧丢下鼠标过去开门,果然门口是宿舍管理员,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见门开了,打量了一下方子豪,“你没事吧?这么久才来开门。”说着伸头往他屋里看了一眼。
“没有,我……”我方子豪挠了挠头,想到了个借口,“我刚才睡了一会,没听到。”“噢,这个你看一下。”那管理员塞给他一张纸便离开了,向旁边的房间走去。
方子豪关上门,随便的看了眼这纸,宿舍管理条例,随手将它扔到了桌上,坐回电脑前。说来也真是邪门了,他刚坐稳,敲门声便又响了,泄气的放下鼠标,方子豪站起来,我是招谁惹谁了?怎么今晚就不得安稳呢?
赌气的一把拉开门,怪了,门口没人,方子豪再探头出去看看,门口的确空空荡荡,连个鬼影子也没有,方子豪火大了,嘭的一声用力的掼上门,大有任谁来了我也不再开门的气势,气哼哼的走回去坐下。
可他只要一坐下,那敲门声就会响起来,逼的方子豪不得不站起来开门,可开了门之后门口却总是没人,如此两次过后,方子豪的怒气被彻底的挑起来了。
他妈的,管你是人是鬼我都不会再去开门了。嘴里喃喃的骂着,拿起耳机随手一戴,开始听歌,但一首歌还未听完,那该死的敲门声就又响了起来,方子豪不再理睬,索性把音乐声再开大点,果然把敲门声给盖住了,方子豪心里涌起了一丝得意,哼,吓唬我,门都没有。
可敲门声突然变大了起来,还伴随着一个沙哑的男声,“快点开门,快点开门。”方子豪愣了一下,这声音怎么好像从耳机里传来的?再仔细听,那声音又没有了,只剩下叩叩叩的敲门声。
他执意不去开门,要是真的有人,就让他撞破门进来好了,他把音乐的音量调到了最高,连他自己都嫌震耳了,但却成功的盖住了敲门声。
qq上的一个头像闪了起来,方子豪看着这个头像的名字,索命阎王,他用鼻子嗤笑了一声,真庸俗,自己怎么就不记得什么时候加了这么个网友呢?随手点开他的信息,你敢看下面的图片吗?几个大字跳了出来。
方子豪一愣,有什么恐怖图片还能吓得到我?反正无聊就看看到底是什么图片好了,随手接收后开始一张张点开。
怎么是张照片呢?好像还是在寝室里拍的,一个男生坐在电脑前上网。跟手再打开第二张,方子豪就愣住了,仍是那间寝室,那个男生正站在门口,门口还站了个人,说是个人恐怕还没有说他是个鬼更贴切,因为那人满脸的鲜血,一只眼球还掉了下来,他张大了嘴正对着那个男生发笑呢,因为只能看到那男生的背,所以不知道他脸上是什么表情。
方子豪眯起了眼,竟觉得那背影有点熟悉,不知又是哪个同学恶做剧拍了这照片,他毫不犹豫的点开了第三张,这张照片上那个男生已关上了门刚转过了身往里走,那个鬼也跟进来了,正站在他背后,但方子豪在看到那人的脸后,便遭雷击般的愣住了,他的手不自觉的开始发抖,因为那个照片上的男生竟然就是他自己。
他突然感觉背后好像有人进来了,告诉自己那是幻觉后他鬼使神差般的点开了第四张照片,顿时感觉全身的血液轰的一下都冲到了他脑子里,因为那第四张照片上的他正坐在电脑前上网,而那个鬼已经站到了他的身后,正抬手准备拍他的肩膀。
方子豪已经清楚的感觉到了背后那人呼出来的气,正吹在自己的脖子里,从不相信鬼魂的他开始害怕了,神经绷的紧紧的,身上的汗毛也竖了起来,他觉得自己的脸开始发麻,呼吸变的急促了起来,正想慢慢的回头看时,背后的那只手便猛的拍到了他的肩膀上,方子豪只吓的肝胆俱裂,发出了一声惨叫,一头倒在了电脑前,电脑屏幕闪了一下便黑了屏。
几个站在他背后的同学愕然而不知所措,校医很快就来了,经过一番检查,校医沉重的说了一句,“已经死了。”
找来校医的几个同学大惊,七嘴八舌的说开了,我们来借水可敲门他老不开,怕他出什么事,就跟管理员说了,拿钥匙开了门,他好好的上网呢,我就随便拍了他一下,他怎么就死了呢……
山村真实版-夜半惊魂
小的时候很喜欢钓鱼,尤其喜欢钓夜鱼(就是晚上钓),此是背景。 一次,我跟一哥们儿又去了,人家的鱼塘,太早了不敢怕被人发现,一直等到人家都睡觉了才敢动手。(介绍下环境,鱼塘前是他家房子,后面是一大片森林,左边是厕所和玉米地,右边是水田。)十点多,附近人家都熄灯了,我俩在厕所里上好鱼饵就轻轻的去到玉米地里开始钓,(因为他家有狗所以不敢弄出大动静,)那时胆子大,地里好几座孤坟,我俩就蹲在其中两座坟之间守着鱼杆,一时无话。我估计着差不多到12点多了的时候,那时,出事了…我听到森林的最尽头隐约间有小孩子的哭声,听声音好像有个3,4岁吧!当时以为是山后面的村里传来的声音,没怎么在意,就一直盯着鱼杆,不过一会儿我就害怕了,因为声音越来越进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清晰,不错,就是小孩儿的哭声,好像……好像是两个…我腾的一下就站起来了,我感觉那东西已经到了森林的边缘,正在向我们靠近,还是那kb的哭声,在这四周安静的夜晚显得特别刺耳,我颤着音问我哥们儿:你听到了没?他都快哭了,说听到了,怎么办啊?突然,我背上一麻,我感觉它已经到了我身后不远了,还是那难听的哭声,我怪叫一声:跑啊!我俩拔腿就跑,一路狂奔,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当时脑袋都懵了,什么也不想,只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鱼杆、小水桶(准备用来装鱼)、手电筒,全部都没拿,跟生命比起来这些统统都是浮云… 跑到山下的时候实在跑不动了,于是我就停了下来想听听那东西来了没有,我双手撑着膝盖,喘着粗气,凌神一听,卧槽,那哭声怎么就变成了女人的笑声,而且那笑声特别难听,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能发出的声音,那种声音我真的难以描述,就像是拿着麦杆磨牙齿、生锈的铁棒互相摩擦,我发誓那是我听到的最难听的笑声,我头皮瞬间就麻了,心想可能真的遇上鬼了,不知道鬼会不会吃人?不过我也没有多想,立马就是一路狂奔,那恐怖的笑声一直在我耳边缭绕,断断续续的,甚是吓人。 呼呼,终于跑回家了,顿时那声音也没了,我那时只想到一个人多的地方来缓解一下我紧绷的神经,我来到我家客厅,我全家人都在看电视,我跟我哥们儿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我那哥们儿家跟我家有段距离,他说他现在不敢回去了要睡我家… 缓了缓后我跟我哥说了这件事,他听了只是笑笑没做声,我嫂子听到就说你们听到的是不是猫叫啊?猫的叫声就是跟小孩儿哭声一样。我听她这样说我就急了,我说我都这么大的人了连猫的声音和人的声音都分不清吗?她还是不信应是说我们听错了。我也没在争论,反正我们俩是吓坏了,心里认定那就是鬼声,也许吧,鬼神这事谁又能说的清呢,信则有不信则无。 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去钓过夜鱼,直到现在……
山村真实版-夜半惊魂2
我的小学是在乡中心小学就读的,那时我是六年级,记得那年,那夜…
记不得日期了,那天深夜,学校沸腾了,女生宿舍炸锅了,女生们都穿着睡衣站在寒风里,瑟瑟发抖,许多女生都吓的哭了起来,宿舍前的一排柳树也都夸张的摇摆着枝叶…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一个女孩儿半夜想去上厕所,一爬起来就见到窗户边上坐着一个小女孩,穿着火红色的秋衣,头发无风而动,面色泛着青光,对着宿舍女孩儿呵呵傻笑,转瞬便消失不见了。女孩儿吓的尖叫起来,惊动了其他宿舍的人,一些人不明所以,就想出去看看,刚一打开门,顿时尖叫声一片,原来那个不见了的鬼女孩,此刻正端坐在门前的柳树上,同样的青面,同样的红衣,一闪一闪的身体,发出清脆的,银玲般的笑声……
大概全校的师生都知道,未建女生宿舍的时候,那个地方是个女厕所,某年某月某日,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小女孩不幸淹死在其中了……
山村真实版-夜半惊魂3
各地都有涨鬼的传闻,相传是在晚上或者是深山里,如果见到一块石头或是什么东西越长越高,那八成就是遇到涨鬼了。 解决方法那就是迅速脱掉鞋子朝它扔去,而且还要扔的一定要比它高…要不然,呵呵……那么它整个就会压向你,如果被它压到的话,那你也就没戏唱了,会变成白痴,因为你的灵魂已经被它夺走了。 我同学的同学跟他叔叔就‘有幸’遇到过那么一次…… 那次也是天快黑了的时候,我同学的同学(简称a吧)跟他叔从镇上回家(家住深山里),在途中两人有说有笑的,当走到一个山凹处的时候,突然,a他叔用手颤抖的指向前方,惊问道:a你看前面那跎黑黑的是什么?怎么越长越大?越来越大了。“哪里?我怎没没看到?”a看着前面空空的地方问到。“真的,黑黑的,越长越大了,你快看啊。”a他叔的话里带着紧张。a的心里突然猛的一紧:糟糕,可能遇上老人家所说的涨鬼了。a赶紧对着他叔吼到:快,快脱鞋子,脱左脚的,快点,扔它,扔它的头,对准它,一定要扔的比它高,从它头上扔过去……a有点语无伦次道。他叔也慌张的脱下鞋子,对着那个不断的再长的东西奋力扔了过去……“扔到了扔到了,比它高,从它头上扔过去的。变小了,变小了…”他叔惊喜道。两人同时嘘了口气,缓了缓后,壮着胆子走向前去,一看,原来是一块干了的牛粪……
山村真实版-夜半惊魂4
说说我们村吧!三面环山,村下一条很长很宽的河,小时候经常去河里洗澡。听我奶奶说,有一年河里发大水翻了一条船,船上的客人都掉河里淹死了。后来水就退了。某天傍晚,一个赶鸭子的带着孩子过河,在岸边等船,突然小孩说船来了,那赶鸭子说在哪?我怎么没看到?小孩说就快过来了,一船的人。你没看到吗?那人吓坏了,他想起前不久这里翻船死了许多人,就知道是小孩看到的这条鬼船了,于是就带着孩子匆匆走了。
上面提到的那条河岸边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光秃秃的,是一块完整的大石头,直插云霄,很伟岸,看着很震撼。巧的是接近山顶的地方有一个具大的山洞,而且还有一侏不知名的魁梧大树从洞中生长出来,形体就像是字母中的l,枝叶朝着天空…我们那村就是以这个洞命名的,有个非常好听的名字,叫‘仙人洞’(别问为什么叫这么个名字,我也不知道,祖祖辈辈都是这么叫的)。
人家一说起仙人洞就知道是我们村了,在我们那一片很有名的。相传这这个洞洞口有座石门,里面有仙人在修炼,凡人都不让进去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这里有一个真实的故事,听我奶奶说的,故事的主人公就在我们村,是一个老妇,60多岁了。据说她年幼的时候有一次在那仙人洞山顶上放牛,忽然看到洞里长出来的那棵树梢上挂着一块红布,(那时候穷,有件没洞的衣服穿都很了不起了),于是就想着把那块布拿回去做个衣裳,就找根跟树叉把那块布给顺利的挑过来了,然后满心欢喜的回去了。
拿回去一看,布料太少了,做不了衣服,只能做个短裤,没办法就只好做了个红裤头。 怪事就在这时候发生了,短裤做好后她就穿上了,不料穿上以后她整个人都变了,整天疯疯癫颠的,老说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还时不时的口吐白沫…
后来她家里人吓的不行就请了一个老先生来治,老先生问清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就说是撞邪了,因为那块红布,如果要救她必须要把红布放回去。那家人就凑钱去扯了二尺红布放了回去,说来也巧,自从把布放回去后她就慢慢的好了,也不疯了,只是人变的很沉默,有时一天都不说一句话,到现在都还这样……
山村真实版-夜半惊魂5
一个不算恐怖的灵异事件,距现在快十年了吧,那是我刚上中学,一天放学回到家,奶奶告诉我说你表哥的二伯死了,等下我们去看看。我一惊:表哥的二伯,不是一个很精神的人吗?才四十出头,在镇上开了一个百货店,我以前经常去他店里买东西的。我连忙问奶奶是怎么回事。原来: 那天早上他二伯去上班,到第二天了都还没回来,平时都是当天晚上就该回来的。不过他家人也没当回事儿,心想可能是有事去了回不来。不过怪异的是接下来的一两个多月都没见到人,家里人慌了就到处去找。但怎么都找不到,无奈只好报警说人失踪了。 直到后来某天,同村的一人慌慌张张的跑到他家去说:我晓得你家***到哪了,就在**山上那洞里,整个人都烂了,你快去吧! 原来是他家俩小孩没事在山里玩,不知怎么的就跑到山洞里,然后就看到洞里睡了一团什么东西,花白花白的还以为是狗、猪什么的。走近一看原来是个人,还认识,小孩管他叫二叔。整个人身上爬满了蛆。发出阵阵恶心的臭味。于是就吓的俩小孩赶忙跑回家告诉大人。 后来他家人去领尸,根本就没法抬,整个都烂掉了,用手一触肉都往下掉,肉都是稀的。满身的蛆,还长了一层绒绒的白毛。最后没办法,只能在地上铺一块布,用钉耙一点一点的往后钩,钩到布上再一裹在用布做的担架抬回去…… 令人费解的是他为什么会死在那个洞里?不是抢劫,因为他身上的所有东西都还在,手表,手机,钱包,公文包,都没有翻动过的痕迹。他在外面也没跟谁结过仇。 据老人传说是晚上在半途中被鬼迷了。 我们那是湘西的一个边垂小镇,听我奶奶说几十年前那才叫恐怖,怪事天天都有,时时都能碰上,…那时候还没公路,全是羊肠小道,周围大片大片的茶树。一到晚上,啧啧,你只要走一遭,茶树林里的嬉笑怒骂声不绝与耳,丢泥石沙土的,茶柳狂摆乱扭,甚是吓人…好在那里的人也都习惯了,并不觉得有何不妥。 记得有次我叔说的,他是个屠夫,他说那天我赶场回来,到仙人洞(山的名字,惊魂4里提过)的时候,我掏出支烟准备点上,抬头的瞬间瞥见山坡上好像有个人,仔细一看,可不是嘛,一个中年妇女;原来是同村的,姓石,叫石殷娘,估计那时她应该在山坡上砍柴。我叔说;我见她一步一步的忘前走,目光空洞散光,整个人好似迷糊了一般,…可她前面不远处根本就没有路,只有几十米高的山崖,我意识到不好,她可能要自杀,不过也容不的我多想,急忙喊到石殷娘你搞什麽个?你莫做傻事咯。说着话,人也没停,风一般的向她跑去… 且说石殷娘,浑浑噩噩,昏昏沉沉的,并不知道她此时在干什么,本来意识空灵,忽听得远处如炸雷般响起自己的名字,轰然惊醒,一看,脚下是万丈山崖,再往前多迈一脚,便也香消玉陨了… 事后有人问她你怎么回事?咋恁个想不开啊!…石殷娘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啊,本来我好好的砍柴,忽然就感觉头晕,整个世界一摇一晃的,站也站不稳,就想着休息一下,于是我就靠着树坐着,坐着坐着我就睡着了,发生什么事我也不晓得,等我听见有人叫我醒来就站在那里了,可吓死我了哟…… 她遇见的是倒路鬼,在我们那多的是,也叫鬼打墙……
真实的鬼故事
在我们家乡那里,村里有一个“神仙”,专处理那些鬼怪之事。
一
有一次回乡的时候,路过一条河,那里围满了人,出于好奇心我也上去看了,原来是两个小孩掉进了河里,那个河原本就有许多怪事,所以没人敢下去,大人都只是在岸上围观,就在这时,隔壁的大学生哥哥自告奋勇的下去,那个哥哥真的没让我们失望,他很快就救上了一个小孩,在他救第二个小孩的时候,奇怪的事发生了,那个哥哥的周围出现了小小的漩涡,明明来回两次还不到十五米的距离,那个哥哥却说:”不行了,我不行了,你们快把他接上去,她来了。“说完就沉下去了,是笔直的那样沉下去,像是下面有人拖着他一样,这件事后来县里的记者也去了的,那个哥哥的尸体怎么也没捞上来。
然后村里的神仙来了,他对着那条河做了一场法事,然后烧了一张符扔下去,奇怪的事发生了,那个哥哥的尸体竟然自己浮上来了,看到尸体的那一刻我们都惊呆了,那个哥哥尸体是跪着的,双手放在身后,头低下,一副忏悔的样子,老”神仙“叹了一口气说:”他这是”还“债,一命抵一命,他救走了哪两个小孩,河里的那些“人”生气了,所以才拖他下去,“说完就摇摇头就站在一边吸烟了,望着河面发呆。
二
二奶奶死的时候,我陪着妈妈去二爷爷家里”玩“了的,那时我还小,”玩“只是我单方面的认为,对于那些大人来说可不是这样,二爷爷由于今年的庄稼不好,收成不是很乐观,再加上二奶奶生前为人刻薄尖酸,性子又倔,遭我们村里口碑不怎样,所以就没给二奶奶举办后事。在去二爷爷家时,他房子透着一股子陰森的气息,里面一片昏暗,走进去后或让人不自觉的起一身鸡皮疙瘩。
自从把二奶奶草草下葬后,村里开始发生一拨又一拨的怪事,村里的家畜总是莫名其妙的失踪,更奇怪的是,在二奶奶死后一百天,祖母吃过午饭后跟往常一样去睡午觉,睡觉之前,祖母一反常态,像是预料到了什么,拉着我的手,恋恋不舍,随后又和妈妈说了一大堆奇奇怪怪的话,那时的我不屑于祖母的婆婆妈妈,甩开她的手去姑姑家找小表弟玩了,当我隔天下午再回来时,看到了妈妈双眼通红一脸疲惫与哀伤,还看到了放在棺材里,睡得安详的祖母。妈妈说,祖母是在我走后不久,妈妈感到一阵心慌,忙进去看祖母,才发现祖母已经死了。
就在祖母死的那晚,半夜时,二爷爷惊慌的把家里的i亲戚招在一起,他脸色苍白一脸脱险后的余慌,他说,他半夜起来上茅房,看到一团白影飘过,嘴里发出呵呵的笑声,他还说过,那时二奶奶...
自从那晚过后,二爷爷家里总是发生奇怪的事,每晚二奶奶都会”回来“,嘴里的笑声一天比一天凄厉,煮在锅里的东西,撬开盖时,它会变成一只活着的蛤蟆,或是蛇...
那时家里总是笼罩这一股难言的恐惧,很快这股难言的恐惧蔓延了全村——二奶奶的”活动范围“不在只是二爷爷家里,过年过节都没人敢出门,村里的人都暂寄住在邻村,村里更加荒凉,更加陰森了。幸运的是,几天后,我们村里的神仙”求道“归来,他去二爷爷家里看了一会,说:”把方秀娟(我二奶奶的名字)的坟挖开我看看,“坟打开了,围观的人都呆了——二奶奶死了一百多天,尸体还是和下葬时一样,没有腐烂。他叫人重新用竹子编织了一个棺材,举行了一场在当时算得上隆重的葬礼,可奇怪的事还是一直在发生,而且愈演愈烈。
于是村民们又把”神仙“请来了,老”神仙“来到二奶奶下葬的地方。叫村里几个年轻的人挖出竹棺,惊人的一幕再次发生——竹棺是半开的。二奶奶的尸体躺在里面,色泽如初,甚至比原来更为圆润。老”神仙“说:”当初看你可怜,本着不杀生之意放你一条生路,没想到你不知悔改,反而成了精了,变本加厉,既然如此,就别怪我。“老”神仙“说,他要”收了“二奶奶。
当天,老”神仙“就在二爷爷家做了场法事。到了晚上,他让二爷爷一家都睡屋里,门槛处,燃着三根紫红细小的香,烧了一堆画有奇怪图案的黄纸,地上撒满了香灰,二奶奶再”来时“。老”神仙“口中念念有词,将杀猪刀在泡了符的水里一扫而过,然后把刀飞向二爷爷所在的房间,一声凄厉喊声过后,白影消失,杀猪刀刺向的地方留下了一滩血......
从那以后,二奶奶再没出现过,村子也恢复了平静。妈妈跟我说,老”神仙“说祖母的死是二奶奶”百日煞“造成的......
算命人的真实经历
我二大爷是算命的人,下面我说一下几件他的真实事情(我二大爷已去世)。
1、曾经他来我家这边算卦,我姥爷就试探他,看他算的是否准,就给了一个死人的生辰八字,让他算这个人的命,结果我二大爷算着算着就说,这个人没有陽寿了还算他做什么。之后几天都不在算卦,传说算卦之人是非常忌讳这事的。
2、他可以过陰,就是去陰间办一些事情,一次一个人身上不知道粘上什么东西了,给了我二大爷很多钱,他也是想显示一下自己的本事,就给那个人过陰,两天没有呼吸,就在炕上坐着。
3、有一家人给死人下葬,让我二大爷给算什么时候最好,我二大爷算完之后就说,等下过来一个戴铁帽子的人,等他过来就可以下葬,结果过了有半个小时,真的过来一个人,那个人买了一口小锅,走路累了,就翻过来用头顶着走路。
4、这件事我记得很清楚,他在我小的时候给我姥爷算命,算的寿命,现在的算卦人很少算这个,但是我二大爷那个时候就敢算,我记得很清楚,算完之后说陽寿七十二岁,我姥爷真的在七十二岁那年去世。
5、我二大爷去世的时候是小脑萎缩,就是不记事,也不认人,四十多岁就去世了,身体一点毛病都没有,我一直认为是他算的太准,泄露天机过多才这样的。
这种人,大家因他们算得准,有本事,都看到他们风光,被人崇拜,甚至财源滚滚,却很少有人知道,他们承担、承受着常人看不到的责任和风险。
若与妖魔斗法,技不如人,小命没有还算好的,搞不好灵魂被禁锢,被练化都是可能的。泄天机太多,小命短不算,还可能会连累后人,呵呵,反正这行的人,真是风险很高的。
当然,有人若是因为会这些而谋钱害人,下场也绝对好不了的,所谓的天条的惩罚,比人间的法律要残酷的多的多,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有的人为了眼前利,明知道天条残酷,还枉想能逃避,这只不过是自欺欺人。
哎!!!!
总之呢,这行有风险,入行要谨慎,若为钱财,不如自己去挣,别进这行。
第三具尸体
已经连续一个星期了,每天一到这个时间,磊就会趴在我的窗台上,机械性的拍打着我的窗户,发出“咚咚咚”的恐怖声响。自从我第一次在睡梦中被这可怕的声音惊醒后,就在也没有睡过安稳觉。
今天也不利外,磊还是准时的来到了我的窗台外。也许我已经习惯了这种声音吧。我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仔细地回想着以前的事……
那是一个炎热地夏天,吃完晚饭后,我与玲坐在沙发上聊天。玲是一位非常漂亮地女孩子,我从高中时就一直暗恋着她,可一直没敢向她表白。还是在磊地鼓励下,我才结结巴巴地对她说出了自己地心意。她也悻然地接受了我。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我与玲之间找不到任何话题。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彼此都不发一语。玲一边看着电视,一边用手拢着自己那乌黑秀丽地长发。
“咚咚咚”。由于我家没有门铃地缘故,一般客人来都是敲我家地窗户的。
“谁啊?是磊吗?”我猜想着也许是磊来了。
果然不出所料,一开门就看见磊站在门口。他拿着一本黑色封面的本子在我面前摆弄了一下。“知道这是什么吗?”磊神秘的笑了笑。
“废话,我怎么知道!”我从鞋架里拿出了拖鞋,并用眼神示意了磊进屋。
“这是我在图书馆找到的。觉得很有趣!”磊坐在沙发上对玲说。
“写的什么啊?”黑色的封面使这本笔记本显得非常的古老,是属于那种不注意根本不可能会发现的东西。玲好奇的翻开了书,发挥了她朗诵方面的天赋,“一本引导人们走向道德边缘的笔记本,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游戏。只要你能在24小时之内在幽灵别墅里找到三具尸体,那么你将拥有无限的财富,如果你失败了,那么你的下场将会……”
我正陶醉在玲动听的声音当中,忽然她停下了“怎么停了?我还想听下去那!”
“后面的字……嗯……看不懂!”玲尴尬的看着我,然后对我微微一笑。
“不会吧,怎么最重要的部分会看不懂呢!”我从玲手中接过了笔记本。本子里写着一些乱七八糟的字,“哇?这是什么啊?不会是外星文字吧?”
“我觉得很好奇,所以就借来看了,我还在网上请教了好几个专家,所以今天特地到你家看看网上能查到什么资料!”
磊告诉我们,他前几天就已经在网络bbs里发了一个关于这本笔记本的主题,短短5分钟之内就有几百的点击率,三十几个人回复。
可几乎都是问:这是哪里找到的呀?你玩过了吗?好有趣啊!会不会是外星人留下的?之类无聊的问题。
就在我们快要放弃的时候,磊的qq中有一位叫做幽灵别墅的人发消息过来。
“你好。鬼网bbs()的帖子是你发的吗?”他说话非常直接。
“啊。是的!你知道吗?里面的文字我都看不懂啊!”
“是的,我玩过,不过劝你们不要玩,会着魔的。”
“你玩过?能告诉我吗?我对这个很感兴趣!”磊的语气中略带着一丝乞求。
过了好久,那个人也没在回话。磊拿起桌上的烟,开始大口大口的吸起来。从他的脸上,可以看出,他开始不耐烦了。
“可恶,这个家伙,肯定在耍我们!”磊非常的生气,刚想把他拖到黑名单中。
这时,qq响了起来。
“如果你真想尝试一下的话,那我告诉你吧。你把那本笔记本的168页和169页撕下来,然后把第一行第一个字剪掉,第二行第二个字也是,以此类推。然后放在笔记本最前页和最后页,就会看见去那个房子的地图了。不过劝你别玩,否则的话,你会永远的活在痛苦之中。”
“要去吗?”玲疑惑的看着我。
“我也不知道啊,好像很可怕啊。磊……”我听完幽灵别墅的话后,感到有些毛骨悚然,拍着磊的肩膀说到。
“我要去……你们如果不想去,那我就自己一个人去。”磊说完便站起身,往屋外走去。
“要去吗?”玲第二次问我这个问题。
“我也不知道……”我依然用同样的答案回答她……
经过两天的路程,我们终于找到了地图上标识出的那个别墅的位置。本来也不打算来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我。不可否认,我对这个游戏也是有一定的兴趣。否则也不会跟着磊受这份罪了。
“就是这里了!”
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幢非常破旧的别墅,这地方被人们称作是“幽灵别墅”一点也不为过。一看到这破房子,就有一股寒意从我的脚趾一直传达到脑门。
磊推开了那扇虚掩着的门,因为很久没打开过的缘故,门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响。好像随时都会朝我们倒下一样。
磊拍了一下手上的灰尘,“就是这里了,笔记本上说,只要能够找到三具尸体就可以得到无限的财富了!”听磊的口气,这财富好像已经是近在咫尺的东西一样。
是啊!无限的财富,只要是人,就没有不爱财的!也不知道有多少像我们这样的人来过这里,但他们最后的归宿也许是那无尽的深渊。
“你还傻站在那里干什么啊?”在我发呆的时候磊和玲已经走到了二楼了。
楼梯上面覆盖了像积雪一样的灰尘。走在楼梯上,每一步都要十分小心,谁知道这老古董会不会因为用力就被我给踩断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也许是因为光线陰暗的关系,刚才没有好好的打量一楼的格局,现在站在楼上才发现。这别墅好像是按照德国古堡建筑模式来建造的。面对这异国风情的房屋,我的好奇心更重了。
“我们分开找找吧?”磊对我和玲说,“玲如果害怕的话就和翔一起吧!”
“谁说我害怕了。我也一个人找。”说完玲一个人下楼去了。
我独自走在走廊上,从破窗中,丝丝凉风往我身上吹来。前方,一扇刻有文字的红色木门吸引了我。
我的脚步似乎不听我的使唤了,竟慢慢的向木门移动过去,越来越近。从里面好像传来了什么声音,我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的听。但除了风声,其他什么都听不见。这时,我感到背后凉飕飕的。象是背着冰块一样。而且我还听倒了急促的呼吸声。我开始害怕了。我感觉呼吸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啊~~~~~~~~~~~~~~”
这时从楼下传来了玲的叫声。难道玲出事了,对玲的担心超出了我对自己的担心,我早把刚才那感觉抛到脑后,这时我心里想的只有玲,希望玲不要出事!
我飞快的跑下楼,我在一楼过道中看到了玲。她蜷曲在角落里,身体剧烈的颤抖着。我跑过去抱住玲。抚摸她的头安慰到,“别害怕,有我在!”
“里……里面……有……有!”玲用颤抖的声音说着。
这时磊也已经赶来了,原来玲看到的是一具骷髅,这对于我们两个男人来说也许不算什么,但一个女孩子看到一具爬满蛆虫的骷髅尖叫应该是正常的表现。从这具骷髅的颜色来看,应该死了快半年了。这具骷髅,右手拿着一把斧头,上面还有一些干了的血迹。墙上也有。这些血也许是他自己的。
“这就是第一具尸体了。好像很容易嘛?”磊那起来骷髅手上的斧头,“这个也许对我们有用。”
我把刚才我在二楼遇到的事说了出来。我们三人一致认为应该去探个究竟。
很快的,我们就来到了木门前,但刚才那种恐惧的心理已经不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好奇心。到底木门后面是什么呢?
也许是因为很久没打开过的缘故。门把手已经锈住了,怎么也打不开。磊示意我们让开,然后举起刚才拿到的斧头,用力的向门把砍下去。
这个房间很大,非常大。里面的摆设都是德国贵族才能够使用的。虽然家具上都布满了厚厚的灰尘。但依然可以看出这套家具非常的昂贵。
玲看到画像墙壁上的女人画像,竟不自觉的走上前去。
“这副画……我好像在哪见过。”玲习惯性的拢了拢头发,“好像是……”
“你们快过来看啊!”站在窗台前的磊边象我们招手边喊到,“你们看下面的树木排列的非常奇怪。”
我拉着玲跑到窗台前,果然有点奇怪,楼下的白桦树很不自然的排列成了一个d的样子。怎么会这样呢?
一定是以前的主人故意把树木弄成这样的。最后我们三人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已经快6点了。只剩下没多少时间了!现在怎么办?”玲看了看表。
“到现在只找到一具尸体,还剩下两具,到底会在哪里呢?”磊用手托着下巴自言自语到。
此时,玲又站到了画像得前方。开始打量这副画像。
画中得女人非常的年轻漂亮,而且有一种贵族特有的气质。“真象个女伯爵啊!”我看着看着竟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什么?你刚才说什么?”玲转过头,好奇的问我刚才所说的话。
“呃。我说她真象个女伯爵。”我用手指了指画像。
“是啊是啊。你真聪明。我怎么没想到呢!”玲露出了非常兴奋的表情,“这副画中的女人是伊丽莎白?德库拉。我上次在德国画展上见过的。她就是那个有名的‘吸血鬼’德库拉伯爵的妻子。传说伊丽莎白也是一个吸血鬼,后来被人杀死并埋在墙壁里……”
“墙壁?”磊打断了玲,“我想到了。第二具尸体可能埋在墙壁里。”说完,磊便拿起斧头对着墙壁疯狂的砍着。
果然,在墙壁里我们找到了第二具尸体。这具尸体的头骨有些碎裂,应该是被硬物击中头部死亡的。
“只剩下最后一具了!”磊兴奋的说到。“我们还剩多少时间?”
“现在7点了,必须在12点前找到!”玲皱着眉头,可以看出她非常的担心。
“首先我们把所有房间都再检查一边,大家分头找,发生什么意外就大声叫。”磊象指挥官一样,用类似命令的口吻说到。
尽管我很仔细的搜寻着,但依然是一无所获,别说尸体,连骨头都没找到一根。顿时我感到非常沮丧,步子也开始沉重起来,每迈出一步好像就要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样。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磊和玲能够发现,可看到他们两个的表情,我再一次的失望。难道就这样失败了嘛?我们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也许我们会和那两个人一样,死在这座古堡里。
“第三具尸体到底在哪里!”也许是由于紧张的关系,磊显得有些暴躁。
“我早说了不要来的!”面对死亡就算是磊这样坚强的人都会感到恐惧,别说一个女孩子了。玲
大声的哭泣着……
“算了,听天由命吧。”我身子靠着墙缓缓的坐下。这时的我显得非常的沮丧。真的非常后悔来到这里。
“该死的,第三具尸体一定也被埋在墙壁里了。”磊开始有些发狂了,拿着斧头对着墙壁乱砍。
斧头砍打墙壁的声音似乎是很好的催眠曲,我的眼皮开始觉得很重。虽然我努力的试着把眼睛睁开,因为我知道一闭上就有可能永远睁不开了。但我还是失败了,我睡着了。可睡的很浅,我似乎听到了磊用斧头敲击墙壁的声音,而且越来越大声,然后又是很大的一声敲击声,这不是斧头挥砍墙壁所发出的……
当我睁开眼,我已经睡在了马路上,玲也躺在我的身边,磊呢?磊去了哪里?我推醒身旁的玲。可玲象是疯了一样,一看到我就开始大声的喊叫,“血,好多血!不要过来!”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原来我的手上沾满了鲜血,手掌中有一道很大的伤口,象是被利刃划伤的。到底怎么了?我敲打着自己地脑门,仔细地回想。但怎么也想不起来。
到了医院,医生说玲疯了。原因是重度精神分裂。可她昨天还好好地。怎么一个晚上就会这样呢?还有磊,磊去那里了?
我向医生恳求了好久,他才答应让我见玲,但考虑到病人地情况,我只有5分钟地时间。
此时玲地情况好像已经稳定了,不再发狂,只是身子有些颤抖,她看到我似乎颤抖地更加厉害了。她双手抱住膝盖蜷曲在沙发地一脚。
“玲,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磊呢?磊去哪里了?”我直截了当地问玲。
“他。他。他回来了……他回来了!我们谁……谁也跑不了。”过了好久,玲才结结巴巴地说出这么一句话。
“他是谁?”我继续追问。
“啊。不要杀我,我没有害你,你不要过来。”玲似乎想赶走什么东西似的,双手在空气中胡乱地挥舞着。
“对不起,时间到了。在问下去地话,我怕对病人会有影响。”医生说。
我临走时听到玲陰冷地说了一句,“第三具尸体找到了。”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说?难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可怕地事?现在能解开疑团地人只有磊了,可他在这个节骨眼竟然失踪了。
我躺在床上,整理着紊乱地思绪。磊,你到底去了哪里。
“咚咚咚”我听到了有人敲我家窗户地声音。磊?一定是磊!
我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出房间,果然在窗户上我看见了磊那张熟悉地脸,只是扎看之下显得有些苍白。
“磊,你到底去哪里了!”我边说边打开大门,可外面却一个人都没有。“怎么可能?刚才明明……”我小声地嘀咕着,大概是幻觉吧?
“咚咚咚”我才刚关上门,那个敲窗地声音又来了,这次我肯定没有看错,窗户前面地确实是磊,虽然他那张脸非常地苍白,白地有些吓人,但我还是能顾肯定那个肯定是磊。“
可当我打开门,迎接我地只有一阵陰冷地风。难道真地见鬼了?我开始感到害怕,赶紧跑到自己房间,把所有的房门都关上。
”咚咚咚咚咚咚“屋外传来了急促的敲窗声,我开始对这声音感到心寒,我用被子盖住头。过了一会儿,那声音停了。
我壮了壮胆,走出了房间。
”叮叮叮“电话在最不应该响的时候响了起来。
”喂。你好,找谁?“我说了这么一句废话,这是我家,当然是找我的。
”你是翔吧?玲是你女朋友吧?“对方也很直截了当的说。
”是的,出了什么事嘛?“我开始有些不祥的感觉。
”是,她刚在医院跳楼自杀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有如被雷劈中一样,差点就晕了过去。
在玲的葬礼上,我没流眼泪,不知道为什么。为这事,玲的家人开始数落起我的不是。说什么搞外遇把女儿逼死之类不堪入耳的话。
从那天晚上开始,敲窗声一直没有停过,从窗户外可以看到磊那张苍白陰沉的脸。他面无表情,只是机械性的敲打着窗户。这该死的声音害的我夜不能魅。
已经连续一个礼拜了,我被这敲窗声搞的有些神经衰弱了。看着磊那苍白的脸,我的脑海里似乎上演了一幕可怕的剧情。
磊疯狂的砍着墙壁,有一个人慢慢的向磊靠近,慢慢的靠近。他拿起一根木棍用力的往磊头上敲去。
磊倒在了地上,他那眼神,我想我是一辈子也忘不了了,那眼神中充满了憎恨和不可思议。那个人拿起磊手中的斧头对着磊的胸口就是一下。血飞溅在他的身上。他拉着磊的尸体。把磊放倒墙壁里,然后用砖头砌好墙,他没想到这骇然的一幕被墙角的玲看到了。他转过头露出那张狰狞的面孔。天哪。那个人……那个人竟然是我。是我杀死了磊。不,这不可能是真的,我为什么要杀了他。可能是为了生存。为了生存我的手上沾满磊的鲜血,我杀了我最好的朋友。这时,我想起幽灵别墅所说的”你会永远活在痛苦之中。“这句话在我脑海里回荡着。
第二天,我去了警察局自首。可最后因为我患有梦游症,而且加上证据不足,判我无罪释放,可必须接受治疗。
尽管我非常不满意法院的判决,但也没有办法了。我躺在床上,静静的等待着磊的到来。
”咚咚咚“那熟悉的声音又来了。我打开窗户。吸着新鲜的空气,伴随着磊那极副节奏感的敲窗声,我身子往前一倾……
井底的秘密
记得小时候,村里没有自来水,全家人吃的用的水全都要到半里外的一眼大井里去挑。所以每天清晨,我都会一大早起来,背上我的小竹筒,跟随父亲踏上青石板上的露珠儿去村口担水。
守在井边的人很多,往往要排上一个长队,人们就在相互问候中打发时光,有说有笑,一直等到太陽儿露出脸来,初升的陽光照在身上,如同披了一层柔和的外衣,非常舒适。
我问父亲,咱家后院里不是也有一口井吗,为什么偏要大老远地赶到这里来挑水呢。父亲笑笑说,这里的水甜啊,你没看见,全村的人都喝这儿的水呢。
这是一个难以让我信服的理由,在我看来,水就是水,淡而无味,全然没有酸甜苦辣之分,于是我的嘴巴撅了起来。父亲伸出食指刮刮我的嘴巴,说,每天清早起来,活络活络筋骨,才能长就一副好身体啊。
可我想的却是后院里那眼早已湮没在荒草中的井。井檐上早已苔迹斑斑,我曾经踮起脚趴在井檐上朝里张望,看到的只是黑汪汪的水面,我找了一块石子扔下去,奇怪的是竟然没有溅起一丝波纹。
村里的孩子经常神秘兮兮地问我,你们家的那眼井,你不害怕吗?你没有看见过奇怪的东西从里面冒出来?
我骄傲地抬起头来,怕什么?不就是一眼水井么,还能钻出一条蛇怪来?井栏下的草丛里,每天晚上都有一只蟋蟀叫得很响亮,那才是我最向往的东西,可惜没有一次能够抓住它。
为了证明我的无畏,我把小伙伴叫到家里来,当着他们的面爬到井檐上,朝他们挥手道:“你们看见了吗?你们敢上来吗?”井檐上滑得厉害,我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围着它转圈。直到奶奶哭喊着将我抱下来,奶奶头发散乱,眼睛发白,样子很吓人,对着井口叫道:“我知道你想要报复,可是你不要害孩子啊,都是我一个人的错,你要我死,就托个梦给我,我马上就下来。”
当天晚上,我在睡梦中仿佛听见一阵笑声从井边传来,于是我睡眼迷离地来到井边。月光皎白,我看见一个和我一般大的小孩,戴着小西瓜帽,穿着一件大红棉袄,正爬在井檐上朝我做鬼脸。
“你是谁?”我问道。
小孩不停地笑,手中拔浪鼓儿摇得咚咚响。于是我又问:“你是谁家的孩子,你家妈妈呢?”
小孩向我招手,我走到他的身边,孩指指井里面,贴着我的耳朵说:“妈妈在下面,轻点儿,别吵醒了她。”小孩的脸很凉,虽然是几乎贴着我,可我仍然感觉不到他呼出热气。
我心中奇怪,问:“你家住在这下面吗?”
小孩说:“是啊。”
我伸出手去摸小孩的棉袄,凉凉的,软软的,似有似无,却很干燥,一点没有沾湿的迹象,我就说:“那里面都是水,为什么你身上一点都不湿呢?”
小孩不解地望着我,说:“没有啊,这里是我家门口,怎么会有水呢?”
月已偏西,井口完全笼罩在井栏的陰影之下,我只看到黑隆隆的一片。我凝望着小孩,他的脸很白,白得几乎没有一丝血色。我问:“你一直都住在这里吗?”
“是啊,都住了几十年了,从来没人陪我玩,我孤单得很。”小孩低下头来。
我的心中一热,于是抓起小孩的手,说:“我可以做你的朋友吗?”
小孩眼中一亮,可是霎那间又低下头来,低声地说:“妈妈知道了,会骂的。”小孩突然紧紧握住我的手,“就是骂,我也不怕。”
“你妈妈还睡着吗?”
小孩点点头。
我有忍不住地好奇,说:“可以带我去你家里看看吗?”
小孩不放心地朝井口张望,似是害怕,握着我的手,紧了又紧,终于下定决心,说:“咱们是朋友,当然可以。不过,你要轻声些,妈妈可厉害了……”
我从来都不会想到,原来井里面还藏着一道阶梯,我们手拉手沿着阶梯往下走,小孩蹑手蹑脚,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我好奇地朝四面张望,可惜黑漆漆地什么也看不见,只是觉得里面很大,空穴里的风声在耳边呜呜地响。
突然间听到一声女人的咳嗽声,我感觉到拉着我的手的小孩在剧烈地颤抖,“妈、妈……”,我正要问他怎么了,却感觉到手上一空,我伸手想去拉他,却发觉他已经消失了,四面空空寂寂,只有黑暗。
我听到一阵涌潮般的声音,哗啦啦哗啦啦,不一刻就感到有水不住地朝我的脚上涌,慢慢没过膝盖。我于是没命地往回跑,可是脚下一空,原先的阶梯竟全消失了,我一下摔倒在水里。我大声呼救,可潮水湮没了我的声音。
我于是奋力向上游去,却是怎么也游不动,我的双脚被一窝丝缠着,根本无法挣开,我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东西,摸到的只是滑不溜手的青苔和井壁。井水没过我的头顶,我在绝望中挣扎。
当我醒来时奶奶正在用艾草熏洗我的全身,奶奶眼中带着无尽的疲倦,口中喃喃地道:“都是我的错,是我当年无知,害了你们母子俩,你要报复,就报复我一人,求你不要为难小孩子……”
我一下子跳起来,奶奶先是一楞,然后就跪倒在地,不住地磕拜,我说我看见了,看见一个身穿红衣的小孩,话没说完,就被母亲捂住了口,母亲说,你已经睡了两天了,饿了吗,快吃点东西。
我再次来到后院,那口井已经被封起来了,一块厚厚的青石板盖在上面,被水泥糊得严严实实,我再也无法看到里面的东西。
可是从那以后我却经常做类似的梦,有一次我甚至跟着小孩下到井底,看到那里面一片亮堂,穿过一个有无数鲜花园子,一幢房宅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几乎惊讶地叫出声来。
那幢房子竟象极了我家里的宅院!只是家里的宅院已经残破不堪,而那幢房子却是浣然如新,白色的墙面,红色的柱子,在鲜花的衬托下仿佛仙境一般。
小孩拉着我躲在西厢房的窗子底下,轻声说:“我的妈妈就在里面呢,她在看书。”
房间的门虚掩着,透过门上的缝隙,我看到一个身穿白衣的女人的侧影,她的头发很长,她斜斜靠在几子上,拿着一本书,眼睛却望着前方,不知是在想什么。
我在小孩的耳畔说:“看你妈妈的样子,一点都不凶啊。”
小孩却是很恐惧的样子,“你不知道,她要是凶起来啊……”
“小新,你回来了么——”那女人叫道,声音也很好听,仿佛春风指过耳畔。
突然间,门打开了,一阵狂风涌过来,我惊奇地看着那小孩在我的眼前像一片落叶般飘开。
那个女人转过头来,长发遮住了她的脸,一丝丝象手一样向我伸来,将我牢牢缠住,越拉越紧,渐渐扣入我的肉里,仿佛要将我撕裂……
我的好奇心越来越强,几次想要撬开石板看个究竟,都被家人及时阻止。我一再地做着同样的梦,人也渐渐消瘦起来。
奶奶也开始生病,经常双目无神地躺在床上,说着一些让人根本无法理解的话语。
有一天下起了大雨,老宅在雨中摇摇欲坠,雨水顺着墙面淌进房子里。等到第二天天睛的时候,我们发现奶奶房间里的墙上赫然多了几行黯红色的大字:“寄人篱墙下,子息难保全。不如伴君去,泉下共团圆!”
奶奶看见那几个字,突然坐起,“你终于还是不肯放过我,好,我马上就来。”奶奶又复躺下,把全家人都叫到他的面前,指着那些红字,说:“看见那些字了吗?那是我的报应要来了。”
父亲连忙说:“这是前人写的,只不过刚下了雨,雨水把表面的石灰冲掉了,它才露出来,我把它刮掉,就不会再有了。”
奶奶摇摇头,脸上露出一丝释然的笑容:“算啦,是我做的孽,欠下的债,迟早要还的。院里那口井,你们多多少少也听到过一些传闻,今日反正我要去了,就给你们讲个明白吧。”
原来我的爷曾是一个商人,表面上经商,实际上的使命却是负责为当时的革命武装采购当时最紧缺的医药器材。这是一项极其危险而又艰难的工作,因为要想尽办法,从敌统区弄到药材,还要运回解放区,不能被敌人识破身份。所以即使对家人,爷爷也从来不敢透露半个字。
这一天爷爷疲倦不堪地回到家,还带回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那孩子都六七岁大了,爷爷说:“这是我那座城市里的女人和孩子,近来那边打仗,很不安全,所以我要把她们带回家来住一段时间。”
“我一直在家里等他,等啊等,望穿秋水,望眼欲穿,只盼他能回来看我一眼。可是他要么两年不回一次家,一回家,就带个女人来,孩子都这么大了,我是一下子掉进冰窟里啊。”奶奶说。
“我当时心里就恨,我恨恨地望着那个女人,她确实是漂亮啊,脸儿白得象雪一样,又有一股城里女人的味道,向我做了个万福,模样儿怯生生的。她还年轻,三十岁都不到吧,穿着一身白色的旗袍。我的心里就想,‘难怪他从来不想家,难怪他两年也不回一次家,原来他在城里有了女人啊。''我的心里象刀割一样,他却懒洋洋地坐在那儿抽洋烟,看也不看我一眼。看见她娘俩安置好,他就马上又走了,他没有跟我说一句话,只是对那个女人说,’嫣,我不在,你要照顾好自己。‘我的心里恨啊,他这一走,又是音讯杳无。我恨那个女人,可是在人前人后,我却不得不做出一付贤良主母的模样。那个小孩我是真的很喜欢,白模白样,又很懂事,只是一想到是那个女人生的,我的心里就象有把剪刀在绞。
有一天,那个女人出去做礼拜。我在家里一个人静静地想,他这一去,又有半年了吧,为何还不回来?我看着他从城里带回的那座洋钟滴滴答答答地摆,忽然听到院子里传来小新的呼救声,我走到窗前,看见井檐上挂着一双手,小新大半个身子都在井里,只露出一个头,喊着救命。
我当时拼命地往外冲,我被房间的门坎绊倒了,就在倒地的那一霎那,我突然想到,我这是在做什么?那是人家的孩子,我救他做什么。我慢慢地爬起身来,茫然地听着小新的声音在院子里渐渐小去。等我走到院子里时,孩子早已沉到井底了。“
“我这是做孽啊!”
奶奶说完这句话,就背过气去了。
推拿,抢救,奶奶悠悠转醒:“孩子走的那一天,穿的是一身红袄。”
“那个女人回来后看到小新的尸体,一句话不说,当天晚上,在墙上写下这行血书后,她抱着小新再次跳入井里……
一个月后,我收到他的信,才知道,他是在狱中给我写的信,那时他已经不在人间了。
信中说,那个女人是他一个战友的妻子,战友为了保护他而牺牲了,临终前将自己的妻儿托付给他。因为身份已经暴露,城里不能住了,他只好将她们带回乡下暂时躲避。但是平白无故带回一个女人和孩子,别人一定会起疑心,所以才要找那样的借口。“
“小新,小新……”
奶奶的眼中渐渐流放出异样的光彩,而呼吸已经停止了。
不久后,旧宅被拆,家中盖起了新楼,那口井也被填平了,我再也无缘得见井底的秘密。
真实的故事
这故事开始于一个我们这很著名的算命瞎子,他算命很准的,所以很多老年人都喜欢叫他算命,有个老爷爷,他是外公一个科室的老会计,他就最鄙视那些算命的人,自己不算,也不给家里人算。
他那时候每天天不亮就出去锻炼了,有天早上,他从公园回来进大院的时候看见门口他家菜地边上有个小孩在拔他的菜,他很生气,就喊那个小孩,谁知道那小孩连头也没回,他更气了,走过去把那小孩撵走了。
他回去就和他老伴说了这件事,她老伴当时也没什么,中午下子又到我们院子来算命,他又在旁边说,不要相信瞎子,然后瞎子就走到他旁边,对他一连说了三声,小心,小心,小心,他也没放在心上
谁知道就那天过后,他就开始生病了,原来是挺硬朗的一个老人家的,就突然的病倒了,怎么也看不好,她老伴伤心的不得了,后来就想起他那天早上说看见的那个小孩,就把这件事,告诉了瞎子,叫瞎子给算算,瞎子就说了一句话,看见老鬼一场病,看见小鬼一条命啊。
然后没几天,那个老人家真的去世了。
真实的故事之白衣女鬼
讲一个我妈妈亲生经历的灵异事件。
其实我本人从小到大都没有经历过什么灵异的事情,但是我确相信这世界上真有鬼魂的存在,因为我相信我的父母,相信他们讲的故事,所以我相信有鬼魂的存在。
母亲58年的属狗,事情发生在70年代,当时正处于文革时期。那时候上学的学生还要喊口号,下地干活,谁口号喊的响亮活干的多,就有可能跳级升学。母亲说,记得有一次她和几个同学们还有老师,在地里干活干的很晚,当时是夏天,因为实在是太累了,就在地上睡着了,大家都和老师依偎在一起,正当大家睡着挺香的时候,有个学生,用微微的声音颤抖的喊了一声:“老师”!可能老师是累坏了,没做声。我母亲睡觉轻啊,她就听见了同学再喊,但是农村的夜晚,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就问她怎么了,她颤抖着依偎着身旁熟睡的同学说:“你往你后边看!”我母亲一转头,吓得放声大叫,把熟睡的同学和老师全都惊醒了!大家都问怎么啦怎么啦,然后大家都冲着我母亲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大概20几米的距离: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披头散发的站在那,怀中还抱着一个孩子,(这里我说一下,大家听了白衣女子披头散发的形象是不是很俗?其实我也觉得俗,可是事实就是这样的,我真不能杜撰一个别的形象,那样对读者来说太不负责任了。)农村的黑夜很黑,但是头顶月亮那点光亮好像都照在那个女鬼的身上,在野地里显得格外的恐怖,空气仿佛变得凝重,大家萎缩在一起,彼此抱的越来越紧,老师撞着胆子叫了一声:“谁在那边?”只见那人,腿脚不动,横向移动着!大家都更加确定了,那不是人,是鬼!于是,老师迅速的起身走到二八自行车旁,推起车子就走,想必是她也害怕了,都顾不上孩子们,估计是人在危机关头的自我保护意识,同学们都互相拽着,有的拉着老师的车子,在后边跟着走,他们向着路边走去。
走着走着,突然间的,大家都被眼前的事物惊呆了,好多同学都惊恐万分,有的都叫出声了。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庙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庙里金光闪闪,好像是某位领导人的塑像。虽然是庙,但是大家却都害怕极了,因为这片地就根本没有这个庙,而且大晚上的,那么亮还金光闪闪,大家慢慢的慢慢的,几乎是一步一步的移动,绕过这座庙,一路小跑,向路边跑去。
走到路边老师对同学们说:今天发生的事情回去谁也不能说。因为在文革时期么,大家都懂的。母亲说,这件事回家之后她也没敢跟家里说,直到过了很久很久,它才告诉我的姥姥!
恐怖故事之陌路
1.
一次旅行中我不小心把手臂摔骨折,在医院住了些日子后医生建议我暂停写作安心休养。
我住进郊外一座疗养度假山庄,非常巧地遇见了陪同家人在这里小住的中学同学霍玉竹,我至今都记得当年暗恋她的那段日子里自己整天坐立不安小心忐忑的情景。闲谈中她得知我正在为小说不能按期完工而苦恼,于是大方地说她暑假期间并没有其他安排,可以帮我完成小说的录入工作。
第二天一早刚吃过早饭,霍玉竹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位很帅气的男孩子,她向我介绍说,男孩叫罗淼,是她现在大学里的同学,同时也是她的男朋友。罗淼陪我们说了会儿话便离开了,霍玉竹打开我的笔记本电脑开始在我的口授下录入文字。这是篇情节有些诡异的推理小说,玉竹一边打字一边微皱着眉头,不时抬头看我一眼,似乎欲言又止,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休息时我们闲聊起中学期间的往事,她忽然有点感慨地说:“真有点羡慕你,虽然你没进大学,但你却一个人走南闯北当个游山玩水的自由撰稿人,这份自在是我们在校生不能体会到的。”她重新坐到电脑前看着文档的界面,“你写的东西很离奇诡异,假如现实中出现一些无法解释的事情,你会像小说里一样推理出事情的真相吗?”
“故事是人写出来的,不管现实中发生什么,人的臆想总是在不断发生或发展着。从我个人来说当然希望有无法解释的事情在我的生活中发生,可直到现在我也没遇到过离奇事件。”我看着她眉头微蹙的样子,不禁问道:“你好象遇到了什么不太高兴的事情吧?”
她看了看我,似乎并不想说,但犹豫了半晌,终于点点头:“最近有件事困扰着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愿意去怀疑他,可是,如果这件事没有个离奇的解释的话,那就是他在对我撒谎。”
听上去她说的应该是与罗淼之间发生的事,恋人之间产生疑虑再寻常不过,但要说到离奇,不知道那个罗淼对霍玉竹说了个怎样令人难以置信的谎言呢?
2.
霍玉竹和罗淼是在大学摄影社团里相识的,共同的爱好使他们有更多共同的话题,于是不久就成了恋人。霍玉竹对相机懂得不多,她喜欢用时尚的数码相机拍摄照片,而罗淼却偏爱使用胶卷的相机,认为只有经过人为调整后拍出来的精致画面才能称得上是艺术。
他们走到哪里都带着相机,象新闻记者那样随时把他们的所见所闻拍下来留作纪念,罗淼在校外租了一间小屋当作他的洗映室,每个周末霍玉竹都会陪着罗淼一起到小屋去冲洗照片,分享他们的辛勤成果。
两个星期前的周末,他们照常去了小屋,罗淼忙着冲洗,霍玉竹负责把显影液里显出图像的照片捞出来悬挂晾晒。无意中在一组静物的相片里她发现了一张陌生女孩的照片,霍玉竹并没有立刻问罗淼,第二天照片全部平整地摆放在小桌上只等他们分类归入影集时,她才假作无意地拎起来问罗淼是谁。
罗淼愣了一下立刻说不知道,霍玉竹自我宽慰地猜想或许是罗淼的哪个同学临时拿去给这个女孩拍了张照片也说不定。照片上的女孩很娇弱恬静,不是他们平时往来惯了的那种类型,也不知是不是同校的哪个学生。
霍玉竹疑惑了一会儿并没往心里去,不了了之了。谁知一个星期后的周末,他们再次到小屋去冲洗照片时,霍玉竹在一组照片中又发现了这个女孩,并且在另外五张照片里还有其他陌生人出现,而这些人霍玉竹一个也不认识,罗淼在奇怪的同时再次否认与自己有关。
近来罗淼一直在拍摄静物,准备拍出了几组精彩的静物照片向相关的杂志投稿,因此最近罗淼总是在下午和晚上拍照,那些照片的角落里有相机自动印上的时间日期。霍玉竹看着这几张照片暗自分析,她记得星期三的下午罗淼借来了一套水晶器皿在拍摄,因为物品贵重再加上环境布置之类的工作,他一直精神高度集中,以致晚间时他跟霍玉竹说他感觉很累,要早早休息便把玉竹打发走了。这几张陌生人物的照片上面出现的日期标明是周四,周遭情景显示当时是夜间,周四的晚上他们外出拍摄月下的夜景,直到过了午夜零点才回去,因此照片上出现的夜景只可能是周四的凌晨。
玉竹把自己的分析告诉罗淼,并问他是否记得把相机借给同学用过,但罗淼说那天他就在小屋里睡的,并没有回宿舍去,根本没有第二个人动过他的相机。
“我们在大学里几乎是朝夕相处地在一起三年,周围同学连同我自己都觉得罗淼是个很优秀难得的人,我真的无法相信他是在对我撒谎。可是那些照片的出现却一直没有个很好的解释,面对镜头的那些人看上去也不像什么坏人,尤其那个女孩,我能感觉到她流露出来的某种感情说明她很爱镜头后面的这个人。”霍玉竹一口气把疑虑说出来,仿佛压抑很久之后突然找到了一个发泄的出口,她忧心地说道:“我不愿意相信那镜头后面的人就是罗淼。”
3.
霍玉竹说完对罗淼的这些疑虑之后情绪受到干扰,我见她闷闷不乐地便劝她回去休息了。中饭时我们在自助餐厅相遇,她和罗淼相伴着在挑选食物,他们和我打招呼,罗淼见我手臂不方便,于是帮我把餐盘端到桌上。他们在我对面坐下,其间罗淼替玉竹去拿取饮料和餐具时流露出的神情显得体贴而恰到好处,让人无法怀疑这些表现是伪装的,他对她真的非常好。
两个人坐在我对面,脸上情不自禁的笑容被我一览无余,似乎在为什么事欣喜着。
“什么事这么开心啊?”我望着他们的笑脸打听。
霍玉竹看起来已经摆脱了上午的烦恼,说:“他……投稿的摄影作品被评选上半年年度奖了。”
“哈!好消息!值得小庆一下。”我拿起可乐对罗淼举了举杯,真心地为他们高兴。
罗淼大方地对我道了谢,说道:“杂志社借机向我征稿,要我继续拍摄这组静物作品,争取做出一个系列来。吃完饭我就要赶回城里去。”
我连忙问他是否需要霍玉竹与他同去,不要因为帮我打稿子影响他的创作。他摆摆手说:“没关系,你是专职用稿,别耽误你的进度。我自己一个人晚上加个班,明天就可以完工,晚饭前能赶回来。”
霍玉竹又担心他熬夜影响休息,因为最近罗淼总是感觉到很疲倦,经常睡了很长时间也睡不醒。罗淼温柔地握握她的手:“没事,实在太忙的话我叫小赵来帮我,他这个假期留下打工了,没回家。”
饭后罗淼准备好他的一身行头匆匆忙忙地走了,临行前特意来告诉我周末他需要玉竹和他一起回去把照片冲洗出来,希望不会影响我。
虽然和罗淼只接触了短短的几面,但他留给我的印象很不错,他对霍玉竹表现出的依赖和信任像是一种真诚的自然流露,在我看来根本不可能是掩藏着谎言的伪装。
隔着窗我看见霍玉竹的家人在山庄大院门口和车里的罗淼道别,霍妈妈似乎在叮嘱着什么。我对霍玉竹笑道:“你家已经把罗淼当成准女婿了吧?”
她脸上微微地漾开幸福的笑靥:“他很讨我爸妈喜欢,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等我们毕了业,工作稳定后就该结婚了。”显然“意外”二字轻轻地在她心上不经意地敲了敲,她轻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4.
几天后的周末霍玉竹把我的文章暂停在一个章节段落,和罗淼一起回城里去冲洗照片。我的手臂已在逐渐恢复中,便趁着这两天闲着没事做,和霍玉竹的父母一起结伴到附近游山玩水。
周日傍晚,我同二位老人从山坡上的果园里采摘了些尚带青涩的苹果回来尝鲜,正巧霍玉竹和罗淼回来了。第一眼望见霍玉竹的面容我便断定她刚刚哭过,尽管脸上笑容里带着她一贯的欢快,但她那双微肿的眼睛泛着浅浅的红晕和还没有褪尽的泪光。
霍妈妈在一旁扯住女儿小声地问了句:“怎么了?”霍玉竹轻轻摆脱开,只摇了摇头便走进楼去。
我站在表情陰郁的罗淼身边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一边叹气一边很无奈地也摇了摇头。根据之前霍玉竹说起照片的事,我猜这次他们之间的微妙冷场说不定仍然和相片有关,于是向他建议道:“要不到我屋里去坐坐?”
他看了我一眼,拿起背包跟我走了。
“你们两个人是怎么了?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我承认自己对霍玉竹仍然抱有一些特殊的好感,虽然不会为此去打扰他们,但他们之间发生的事令我不自禁地产生好奇。
罗淼有些气极败坏地把我递过去的水一口气喝了个干净,说:“前两次洗照片的时候不知怎么回事发现我的胶卷里有别人的照片,第一次是个陌生的女孩,第二次除了那女孩还有别的人。我都不知道那些人是谁,是什么人给他们拍的,照片拍摄的时间都是晚上,我根本没有晚上外出的习惯,可是我也没有把相机借给别人的习惯,所以这事很奇怪,我对玉竹解释不清楚。”
他说的和霍玉竹告诉我的情况基本一致,从那天霍玉竹的表现上看来,她已然并不是非常在意这件事,何至于现在又变得这么紧张了呢?
“可能是什么时候你的朋友临时拿去借用了一下呢,你宿舍里的同学之类。”我替他猜测着各种不太可能的可能。
“不可能,宿舍里的同学都知道相机是我的宝贝,而且也很贵重。平时有活动时我想让他们拿去拍些好照片他们都不肯,怎么可能偷偷拿去用呢。况且我经常在校外的租房里住,又不习惯晚上出去玩,被别人接触到相机的机会并不多。”罗淼一脸纳闷地冥想着。
我觉得他的样子不像装出来的,如果他想找个借口搪塞,只需把事情推到某个同学身上就可以暂时遮掩过去,没有自己把各种可能性都否定的道理。
“而且……”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又长长地把它呼了出来,似乎下定了决心,起身从包里拿出几张照片递给我。“这个星期我们洗出来的照片中出现了我更加无法解释的情形。”
5.
霍玉竹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罗淼的解释,不论他怎么说,那些照片上出现的罗淼与其他人的合影却是无法忽略的事实。再说罗淼的照片都是从胶卷上冲印出来的,不像数码相片有合成的可能,胶卷底片怎么能做出这样的手脚呢?因而罗淼的任何解释都在这些照片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这一次他们找出的照片中有三张画面上出现了罗淼:他和几个人的合影,他在桌前端着饮料温和微笑的样子,以及他与一个秀丽女孩在一起的温馨照片。照片上的日期正是罗淼独自回城给杂志社赶拍作品的那天。看到这些照片后,之前我对罗淼产生的所有好感都在这一瞬间动摇,面对这样确凿的证据,他仍然坚持自己的无辜,并且主动拿出来寻求一个合理的解释,只能说明他是一个坦然的谎言大师。
“可是我真的没有!如果有,我又何必一定要叫玉竹跟我回去冲印照片然后被她发现这些呢?那天小赵和我在一起,晚上就住在我的小屋,第二天他请了假没去上班,继续帮我做完了拍摄工作才离开,我立刻就赶了回来。”如果没有那些照片,我会相信他说的都是真的。
可事到如今,还会有什么别的可能吗?
“你喜欢上了这个女孩又不想主动对玉竹说,所以设计这样的失误让她自己发现?”这种事也不是不可能的。
他瞪大眼睛:“你们玩文字的人就是想的不一样,就算我想让她发现,现在事不过三我干嘛还要抵赖不承认?”说的也是。
“你吸毒?”我寻找更加荒唐的理由。
他气得站起来想要离开:“我连烟都不抽!”
我觉得已经不能再有其他什么可能了,就认真地问他:“你确定这件事你没说谎?而且无论如何也要对玉竹解释明白?”
“当然!”他对我同样认真地点了点头。
“那我只剩下最后一个想法和一个最笨的办法。”我让他去把霍玉竹叫进来,向他们提出我的建议:“我这间屋子是三人间,除了我没别人住,你们可以住进来。我和玉竹利用白天的时间充分休息,晚上尽量保持清醒观察罗淼夜间的行为。罗淼在这段时间里继续拍摄照片,到周末时如果一直没有出现过什么异常现象的话,再看看是否仍然会有那些照片。”
“什么是异常现象?”罗淼疑惑地问道。
“如果其他可能性都被排除而事实仍然存在的话,我只想到一件事,那就是类似在幻觉形态下的所作所为,当你脱离幻觉时并不知道事情发生过。刚才问你是否吸毒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并不是怀疑你的人品。如果其他情况都不是,现在就只剩下梦游这一种了。”
罗淼惊愕地和霍玉竹对望了一眼,然后同意了我的建议。
6.
罗淼睡在我房里中间那张床上开始了被我和霍玉竹监管的日子,我属于夜猫子型,睡眠很少,白天稍微小睡一会儿晚上就会处于失眠状态。霍玉竹为我的这种安排有些兴奋,白天睡不着,晚上忍不住打瞌睡。
我尽量在晚上找各种话题和她聊天,并借机询问了许多有关她与罗淼之间的往事。
“我从来不知道罗淼有梦游的情况,以前没听他宿舍的同学说过。但是说起他的睡眠倒是让我想起最近以来他睡觉的时候越来越长了。”霍玉竹和我坐在窗前的小桌旁轻声谈论着罗淼,现在是晚上刚过十点,罗淼已经睡着了。
我对她说出了自己的真正意图:“其实,梦游的人只能做一些一个人完成的事,而且一旦有人介入就会被打断醒来。就是说假如罗淼自己一个人半夜起来拍照片或者外出溜达这都有可能,但在梦中与别人喝酒合影就太说不过去了,尤其从照片上他的神情看来那绝对是在清醒状态下的表情。我建议你们过来住是因为我实在想不出还能有其他什么解释,他即使面对如此确凿的证据仍不肯承认自己做过这种事,那就只能看着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是否真的会发生那种令人匪夷所思的梦游了。”
“看到那些照片,我可以肯定他是在骗我,可是看他那么急切地向我解释,并且迫切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发生的这一切,我又相信他真的不知情……”霍玉竹回头望了望床上的罗淼,“如果那些事真的是在他梦游中发生的那就太可怕了,甚至现在看着他睡着的样子我都会感觉有些陌生。”
事情似乎在与罗淼作对,一直到周末他们回城之前我和霍玉竹没有发现他在夜间什么异常举动,他们冲洗出来的照片上也没有陌生人出现。罗淼百口莫辩,霍玉竹对他有些失望。正巧他们结束了度假山庄的休假,我的手臂也养得差不多了,于是大家一起结伴回城。
霍玉竹有点闷闷不乐,对我和罗淼都不理不睬,她父母已经早一天回了家,下午最后一班回城的车里只有我们三个人。罗淼问我稿子怎么样了,我说还差最后几个章节,好在手臂已经能操作键盘,可以慢慢完成。
罗淼看了看霍玉竹,对我建议道:“我们开学还有半个多月,不如你们两个都到我的小屋去,我想知道那样的事情究竟还会不会发生。”
不等我回答,霍玉竹在一旁摇了摇头:“我不想去。罗淼,我不想再听你说谎了。”她紧抿着嘴唇,似乎并不喜欢自己的回答。
“玉竹!你已经不信任我了是吗?”罗淼盯着霍玉竹,他的眼圈红起来,眼里骤然积聚了大量被他极力抑制在眼眶里的泪水。“如果我的确在瞒骗你,事到如今我也该承认了,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事,你对我的怀疑确实有道理,但最想知道事实真相的是我自己!难道你不愿意和我一起面对这件事?你就这么轻易地……放弃我了?”他猛地扭回头去,不让我们看到他的脸。
霍玉竹呆愣住了:“我想相信你,我真的希望有什么能证明这些事不是真的,可是事实就摆在那里,让我怎么相信?你的神态举止,你和别人在一起的样子,足以证明你不再是一直陪在我身边的罗淼了,你让我怎么相信?”她伏下身把脸埋在臂弯里小声地啜泣着。
“玉竹,我们……再试一次吧?”看着他们两人的样子,我也希望有什么东西能立刻证明罗淼的真诚,让他们恢复幸福的情侣状态。“我的稿子还没结束,手也不是太好,你不如帮我把它完成,顺便也能陪罗淼一些日子。”
我忽然想,假如罗淼的确溜出去过,可是现在他后悔了自己的举止,从此不再外出也不再出现那样的照片,何不就此给他一个机会只当之前的事没发生过呢?
罗淼租住的小屋位于一个宁静的小区里,房屋面积实际上并不小,二室一厅的格局被布置得非常精巧舒适。两个房间被布置成他们各自的卧室,为了能察觉罗淼的行动,我拒绝住进他的房间里而把他门外客厅的沙发当成自己的临时床铺。
尽管玉竹听从了我们的安排,但可以看得出来她对罗淼半信半疑的天平几乎完全倒向了彻底的质疑。我要求他们两人晚上都不要关房门,以便于我看到罗淼夜间的情况并且及时去唤醒玉竹,罗淼迫切地同意了我的要求,玉竹不置可否地默许了。看着她冷峭的背影,我不由得怀疑自己在这么明显的证据面前仍然相信罗淼是不是有点太白痴,如果他真的在撒谎,那我简直就是被他耍在手心里的大傻瓜。
然而就在第一天晚上,事情发生了。
9.
傍晚时分我才回到罗淼的小屋,霍玉竹来给我开门的同时一股咖啡的浓厚香气从屋里窜了出来,客厅里的电视正很大声地播放着一部打斗场面非常激烈的电影,音箱的低音重炮把每个声响渲染成对听觉神经的强烈刺激,我的心脏被震得一阵阵狂跳,霍玉竹凑到我耳边大声说:“他想睡觉。”
在他们充满期盼的目光中,我给他们带来了一个不那么乐观的猜想。
那位以大胆分析而著名的心理学家听了我的讲述后给我做了一次简单的设想:罗淼的内心深处存在着另一个强大的自我,这个自我就是陈扬,当罗淼清醒时陈扬并不会出现,只有当罗淼进入睡眠状态,陈扬才会以梦游的形式开始自己的生活。这种情况相当罕见但并不是不会发生,只是它往往十分短暂,不会影响本体的正常生活。然而罗淼的情况却有些特殊,随着他越来越频繁的瞌睡,他睡眠的时间无形中被拉长了,陈扬出现的机会也逐渐增多,他的生活开始丰富起来并且有了更强的侵略性,这个原本被隐藏的自我开始吞噬作为罗淼的这个本体,一旦陈扬的自我意识足够强大,终有一天他会完全吞噬掉罗淼使陈扬成为这个双重人格的主导意识,到时候情况就会与现在完全相反,罗淼的存在只出现于陈扬的睡眠中,而且非常有可能在最终完全消失。
“我相信这个解释的可能性,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罗淼并不知道这些人是谁,而当我们遇到作为陈扬的罗淼时,他也不知道我们是谁。”我对霍玉竹说道,从她望着罗淼的眼神说明她也相信了这个说法。
“我要去找她!我要带着我们在一起三年的证据去找作为陈扬的你和你那些同伴,看他们怎么解释这三年来我们在一起的过往!”霍玉竹激动得小脸通红,她在尽全力维护自己的爱情。
我早已经心里盘算过这种行为的可行性,便对她摇摇头:“玉竹,这是个根本解释不清的问题。它已经超出了我们理性思维的范围,甚至根本就是有违科学依据的超现实事件。就如同我们看到罗淼和一群陌生人的合影一样,我们怀疑他是否在撒谎,而他自己在怀疑这些事情的真实性。我猜当陈扬和他的同伴们看到他与陌生女人合影时,产生的效果会与我们差别不大。”
“陌生女人?!我不是什么陌生女人!”玉竹悲愤交加地对我喊着,要不是罗淼拉住估计她会冲上来揍我一顿。
“既然你们可以一直追着梦里的那个我,那么我可以再和玉竹相遇并且相爱吗?”罗淼紧握着玉竹的手,在睡意中挣扎的双眼泛着血丝。
“对现在的你来说,你会放下玉竹去爱另一个女孩吗?”
“不会!”说完他意识到这对于那个叫陈扬的自我也是一样的,他的神情立刻变成十分沮丧,当霍玉竹把脸埋进他的怀里无声地哭泣时,他抱着她无奈地哭了:“你相信我了是不是?我不要再睡觉了!我不要好不容易得到了你的信任却又要面临失去你的可能!”
然而人类的精神意志在生理本能面前是如此地脆弱,就在十几分钟后,罗淼在强烈的音响噪音中沉沉地睡去。
我们拿着相机再次跟着他出了门。这次他来到一个街口,与等在那里的女孩结伴而行,我拉着霍玉竹有意与他们迎面相遇,但他们漠然从我们脸上滑过的目光说明他们根本不记得曾经在什么地方与我们遇见过。接着我们尾随着他们去吃了一顿漫长的晚饭,最后他们走进午夜场的电影院。霍玉竹坐在黑暗中看着离我们不远的那对抱着大堆零食看电影的情侣,他们不时小声说笑,谈论着银幕上的剧情。她毫无意识地紧紧握着我的手,我忍着持续的疼痛悄声问她要不要回去,她对我的问话毫无反应,借银幕上的微光,我看到她脸上晶莹的泪水沿着神情绝望的面颊在缓缓滑落。
走出电影院时天光大亮了,那对精神依旧饱满的恋人在餐馆里吃了顿开心的上午茶,又在一个巨大的地下商业广场里逛到下午,然后他们在商场门口道别,女孩目送着罗淼上了车才脸带欣喜地离开。
当我们赶回小屋时,罗淼还在睡着,霍玉竹扑上去抱着他放声大哭,他这才迷迷糊糊地从梦中醒来,看看失控的玉竹又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再扭回来看着我,他的神情令我想起电影院的黑暗中玉竹的脸。恐怕我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今天……几号?”他迟钝的样子使我明白他的时间流逝得越来越迅猛了,随着陈扬越来越丰满有规律的出现,罗淼的意识将逐渐被逼到一种朦胧的状态中。我们不知道作为陈扬的罗淼是否有另外一个住所和学校,那些人是如何与这个陈扬交往的,他的出现是否曾经引起别人的猜疑。假如有一天陈扬回到的不是这间属于罗淼的小屋而是另一个他自己的地方,当他沉入梦境时罗淼的意识不足以使他作为独立的人格出现,那么罗淼就真的要消失了。
显然他们都明白了这一点,他们不再争论和辩解,只是无声地紧紧偎在一起,我退回客厅,把那个安静的小天地留给这对时刻面临诀别将从此形同陌路的恋人。
在为他们关上房门时,我听见罗淼说:“我爱你!”
你陪我倒水吧
我们学校的女寝室一共有三栋楼,分别为一舍二舍和三舍。一舍共有七层,我们就住在第六层,最上面的一层放着一些唱戏的道具和服装........
走廊是很长很长的……长长的走廊静的让你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我常常都不敢大声呼吸,生怕耳朵听到相同的呼吸声。昏暗的四盏白炙灯发出微弱的灯光,晚上谁都不敢轻意出去,就算要倒水或是..….都会找人陪自己去或干脆等明天。
我清楚的记得,虽说已经是夏天了,可没到四点,天已经暗的不能在暗了。窗外冰雹般的雨点不停下着,陰冷的风好像从地狱里吹出来的。
就在那晚,风把厕所的玻璃打碎了,玻璃的碎片散落了一地。长长的走廊里,只有我们的寝室门前的那盏还亮着,我心想
“还好我们的门前还是亮的……嘻……”
那晚练完琴,我们回到了寝室,我的好朋友婷婷洗淑完毕要出去倒水,就让我陪她去,我同意了。昏暗的长长的走廊里回响着我们俩“嗒.嗒.嗒”的脚步声。婷婷端着水盆走在前面,从
寝室到厕所的灯光越来越暗。我说:
“你慢点呀,那么黑别滑倒了呀!!”
当我们要走到厕所的时候,突然婷婷手里盆掉在了地上,水也撒了地。
我就问她:“怎么了?”
她没有说话,就在刹那间我的感觉很怪,说不出来的怪,她突然间回过头,什么表情都没有,惨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当我看到她的眼睛的时候,我清楚的看到她只有一对白眼仁。我以为她吓我玩呢,我就盯着她看,心想……
“哼,想吓我,看你能坚持多久,累死你..….”
过了大约有2分钟了,她表情一点都没有变,眼睛也没有变,连眨都不眨一下。那种奇怪的感觉又一次席卷我的全身,我打了个寒战心里越想越害怕,我一口气跑回寝。嘴里还喊着:
“鬼,有鬼呀,我的妈呀....”
我拼命的把寝室门撞开冲了进去。她们对我的行为不愤的说:
“喊什么呀,鬼哭狼嚎似的,难听死了,什么时候连喊都变得这么难听了呀.....哈~~~~”
我说:“我见鬼了呀,鬼,是婷婷呀,变了呀....”
“说什么呢,你什么时候都不会说话了呀,哈哈....”她们笑着对我说。我可是怕极了,要不早和她们吵起来了。我刚回到床上,婷婷就进了屋,她们都你一句我一句的说起来了,我看了她一眼还和以前一样呀,心想……
“难道我眼花了???”
我还是有点害怕,我发现只有我和她对视的时候,她就会没有白眼仁,我不想看她了,干脆睡觉好了。我和婷婷是对头睡的,半夜的时候,我觉得脸上好像有些粘粘的东西。我慢慢睁开眼,没等我看清脸上是什么东西呢,我感觉到什么物体浮在我的身体上面。啊!!!婷婷……
她那双没有白眼仁的眼睛死死盯着我看。
“我的妈呀,鬼呀,鬼呀,上帝呀,..”
我紧闭双眼大声叫喊着,大家都被我的叫声喊醒了说:
“怎么了,从晚上的时候你就不对劲,怎么了,受什么刺激了???”
我说:“鬼,有鬼的!!!”
就在我说的时候我睁开眼睛....才发现婷婷一直睡在她自己的床上--睡觉--睡觉呀。我心里害怕极了,整晚没睡也不敢睁开眼...…终于到了早上。我找到了老师和他说:“想换个寝室....”老师太好了,给我换了寝室。之后的每天晚上,我原来的寝室同学都碰到了和我同样的事情......
最后,寝室只剩下了两个人,婷婷和胡月。后来胡月和我讲,晚上的时候婷婷让她陪自己倒水去,可她不想去。也是害怕我们和她说的事吧,就和婷婷说:
“不去,你自己去吧,..”
她看到婷婷一直端着水盆,看着她的铺,和她说:
“你陪我去倒水吧,你陪我去倒水吧,你陪我去倒水吧..........”
表情不变,端水的姿势也不变,就连说话的声调都没有变。她有点害怕了,就走到门口想躲开她,刚把门打开一半的时候,她的好奇心驱使她回过头看了婷婷一眼。只见婷婷还看着她的铺,说着同样的话,什么都没变。她怕极了,刚要转过身跑--只见婷婷突然盯着自己,用她那没有白眼仁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恶狠狠的说:“你陪我去倒水吧!”
胡月转身要跑的时候,她的面前一下出现了一个穿着戏服,画着戏脸的女人……
“你是谁?啊……不要过来呀!!!!!!”
“喂,喂起来了,没事吧....”胡月听到有人和她说话,胡月慢慢睁开眼睛,说:“我见鬼了......”
同学们和胡月说:“我们刚才发现你在寝室门口晕倒了,进屋一看,婷婷的铺和她穿的衣服都是白色的,婷婷死了...我们就敢快给老师打了电话,之后就把你送到了医院,你没事了吧?”
后来,医生和我们说,发现婷婷的时候,经检查婷婷已经死了——七天!我心想:“可能第一天我陪她的时候,她已经死了吧!”胡月把我拉到她的身边,和我小声的说:“我晕倒的时候,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就是我看到的那个穿戏服的女人,在我们的走廊,唱着很悲的戏,唱着唱着就从我们的厕所窗户跳了下去之后……我就被叫醒了,你说是怎么回事?”
过了不久,我听上届的朋友说:“以前有个女生她学习和专业很好的,就是家里没有钱。她当时报考的是中央音乐学院,那时的名额只有一个,她的专业和文化课都已经过了分数线。可是当时我们学校有个很有钱的学生,可能因为有钱吧--她没有考上。就在这个时候,她的男朋友也因为她没有考上,而提出了分手,她受不了这刺激,觉得学校很不公平,就在她当时住的地方跳楼了,她住的地方就是我们那个楼层。
真实的鬼压床
那是发生在几个星期前,我正在家里上网,当时差不多已经2:00了,我看很晚了,所以我便准备上床睡觉。
关了电脑,我便爬上床,因为我喜欢趴着睡觉,所以我便趴在床上并把被子盖在头上就睡了过去。当时我并没有很快就睡去,刚开始我还想着之前网上的事,不一会我突然想到我的邻居家里发生的事.......
就在今天7:00时候,有人突然发现在我的邻居家里有死人,刚开始的时候我很惊讶,认为是谁这么想不开,当我知道死的人是王老大(王老大是我邻居的绰号)时,我便从惊讶转到不敢相信,不一会我知道王老大是吊死的,虽然我不知道王老大为什么要上吊,但我听别人说王老大精神上有点不好,可我知道就在前天我正和王老大在网吧一起上网,而我当时明明看见王老大的精神好的很。
而之所以发现王老大吊死在家里,是有人看见王老大家里的灯连开了6天,所以就在刚才,有人从他家的窗户里爬了进去。当他一进去他便看见王老大就吊死在大堂里,当时他很恐惧,所以他立马便跑了出来,有几个人看见他出来便问他里面发生,他口齿不清地说王老大在家里上吊了,其他人听后不禁十分惊讶,便陆续跑进王老大家里,一进去便看见王老大吊在大堂中央,他死去的样子很平静,并不像吊死的人一样,俩眼突起舌头伸出口中。大家都很不解王老大会选择上吊,但这样的疑惑并没有维持很久,大家便开始分头联系王老大的家人和亲人,因为王老大的父母就在几个月前出去打工了,所以就只好先联系他离这比较近的亲人。
晚上我渐渐的睡去了,而我竟然在梦里梦到了王老大,我梦到了他叫我去网吧玩游戏,刚开始,我很害怕,不过一会,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真的和王老大开始玩游戏,我发现我在梦里竟然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了,我奋力挣扎,但却无奈地发现这根本就是徒劳的,只能任由着自己的身体被控制着,而我肯定控制我身体的就是王老大,不仅如此,我还明显的知道我现在是在做梦,可我却不能醒过来。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到我的身体很沉,不一会,我就惊讶的发现我竟然醒来了,但是这身体沉重的感觉并没有消失,而且越来越明显,我刚想动一动我的身体,可我却发现我的身体不能动了,开始我还以为我得了什么病,便想骂两句,过后,我开始恐惧了,因为我的发现我竟然开不了口了,不,应该是说说不出话,因为我现在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而我此时不能仅仅以恐惧来形容,我开始绝望了,以为我是不是要死了,就在这时,我想起了有人说过,叫过世的老人可以在家里防外面的鬼,所以我便拼命地叫我爷爷,但我现在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可我却不管那麽多,只得反复地呜呜,呜呜地叫,我也不知道我叫了多少遍,突然,我发现我身体上的沉重感消失了,并且能简单地发出一些音,而此时我却清楚地感觉到,我已经出来一身冷汗,也因为压力的突然消失,我的身体因此放松了下来,不一会我便沉沉地睡去了.......
第二天起来,我便发现我的内衣内裤早已湿透了,就起了床匆匆地去洗了个澡。过后,我才知道,到昨天晚上王老大可能死去了7天了,而昨天晚上可能就是王老大的回魂夜。
小恩的阴阳眼
小恩今年九岁了,他是小结巴,而且样子长得丑,看起来也有些傻乎乎的,所以村子里每个人都不怎么喜欢他。
包括他爹娘也不想要他,小恩很小的时候,好几次他爹都悄悄将他仍在了后山墓地边的草丛里,但每次小恩都以惊人的毅力自己爬回来家里,他爹本来想用手掐死他,但想想总归是自己生下来的,终于还是忍住了没有下手。
更让村子里每个人都难以接受的是,小恩还是个陰陽眼,他老喜欢说自己哪天又见到鬼了,而且还将那鬼的样子描述得详细逼真,经常吓得村子里其他的小朋友哭鼻子,所以每次小恩路过村口的时候,那些小朋友都要朝他扔石头,然后嘴里还大骂道:“扔死你这个小结巴!”
“我,我,我不是,小,小结巴……”小恩期期艾艾地回答道,可是每次他这么一开口,便会将自己这一与生俱来的生理缺陷暴露无遗。
“哈哈,你不是小结巴,那你是小雞巴。”孩子们又嘲笑他说。 鬼故事
“我,我不是,小,小雞巴………”小恩每次说到这里的时候,总是又会引起其他孩子们的一阵冷嘲热讽。
不过,说心里话,小恩对这些孩子们以及村里的大人们,甚至他那三番两次想要害死他的爹,都不会记恨在心的。
他是个寂寞的孩子,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便越是渴望得到世间的温情,他多么希望能够做点什么让村民们消除对自己的偏见,给他一点点关爱和呵护啊!
是的,哪怕一点点,小恩也会心满意足了。
这可惜小恩心里这个简单的心愿,也一直没有得到过满足,大家仍然对他成见很深,没有小朋友愿意跟他做朋友,也没有大人逗他玩一会,包括他爹娘,也非常明显地偏心到了他弟弟一边。
小恩唯一值得信赖的伙伴就是一条小狗,小恩把它取名叫默默,因为小狗虽然不会说话,但它却像一位默默守候在自己身边的朋友,倾听自己诉说,陪伴自己度过那些孤独岁月。
每次遇到什么委屈或者不开心的时候,小恩都会将默默抱在怀里,然后将自己的心里话说给它听,每次说完后,小恩都要在默默的耳边问一句,“默默,我说这么多,你都听懂了吗?”
“汪汪——”默默每次都会朝自己叫喊几声,然后轻微地点点头,表示它已经听懂了。
“默默,你真的听懂了吗?”小恩又一次追问道,“你可千万别骗我啊,小恩我已经够可怜了,我就剩下你一个值得托付的朋友了。”
“汪汪——”默默再次叫喊几声,表示自己又听懂了。
最近几个月来,村子里经常发生怪事。
具体说来,就是每到没有月亮的夜里,都经常有小孩子莫名其妙的失踪,失踪后便再也找不回来了。
没有人知道这些孩子们是怎么失踪的。
但却一直有风言说,这些孩子是被鬼怪所吃掉的,因为小恩家所居住的这一带,正是一个大坟场,附近好几个乡镇里死了人,都会把尸体掩埋在这里。每到天黑的时候,许多村民都不怎么敢走夜路,因为那坟地里幽幽的鬼火确实是很吓人的。
可是,村民们心里还有个疑问,为什么以前都没有孩子失踪呢,难道最近几个月才开始闹鬼的?这好像有点不对劲吧?
“对了,”一个自认为聪明的妇女大叫一声道,“我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什么原因啊?”村民们自然要这样问她。
“所有的原因都出在那个小结巴小恩身上!”那妇女斩钉截铁地说道,“除此之外,再不会有其他原因了!” 鬼故事
“哦?你为什么会这么说,”村民们又问道,“你的理由何在?”
“大家想想啊,”那妇女又说,“小恩今年多大了啊?”
“九岁啊,”村民们回答说,“这又有什么不对劲吗?”
“这就对了,”那妇女说道,“我听说啊,有些人身子弱,陰气重,很容易招惹上野鬼的,这小恩多半就属于这种人。”
“那跟他今年九岁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那种人也不是年年都容易惹鬼的,”那妇女说,“具体说来呢,是当男子每到八岁,十六岁,二十四岁,女子每到七岁,十四岁,二十一岁的时候,是嘴容易惹鬼上身的。”
“还有这样的说法啊?”
“有啊,对了,我忽然想起了了,”那妇女像是个教母一般比划道,“你们记不记得我们村子里第一个失踪的小乐是哪一天不见的吗?”
“好像是三月份的时候吧,”有人回答说,“小乐那天夜里跟着他爹去红薯地,本来还好好地跟在后面,可一到山坡上,当他爹一回头,却发现这孩子不见了。”
“是三月初七,”那妇女说道,“那天夜里没有月光,而且还恰好是那小结巴小恩的生日!”
“对,是三月初七,”有人记起来了,“对对对,那天还果然是小恩的八岁生日,这小子吵着闹着要他娘煮鸡蛋给他吃,但他娘却给了他一个耳光,这小子就端着饭碗跑到我家窗子下哭了起来,那天没有月光天黑得早,所以我们一家人都睡着了,一听见那小结巴哭,我们都以为是鬼在叫呢!”
“还真有这么巧?”有人啧啧称奇道,“这应该仅仅只是巧合吧?”
“还巧合?这也太巧了吧?”那妇女说,“我看着不像是偶然的,一定是那小结巴身上不干不净,所以鬼才来找他的……”
“可是,既然鬼找的是他,”又有人提出质疑说,“那为什么他还活得好好的,别的孩子却被鬼抓走了呢?”
“这也不奇怪啊,”那妇女说,“那小结巴不是个陰陽眼吗,那鬼来找他的时候,他可以提前躲起来啊,而其他孩子们可就没那等能耐了,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孩子被鬼叼走呢,还不是因为那鬼一直没找到他,所以才不断地报复村里的其他孩子……”
“好像分析得很有道理,”旁人说道,“那我们该怎么办才好呢,总不能让孩子们都让鬼叼走吧,现在整个村子里都人人自危了,谁都不敢让自己的孩子晚上一个人睡,特别是没有月光的夜里……”
“就是啊,”又有人这么说道,“像我就天天抱着我家那娃睡觉,弄得我家男人想跟我干那种事情都干不了了。”
“是的,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总得想个法子才对。”一个七老八十的糟老头也跑过来凑热闹。
“办法自然是有的,”那率先作俑的妇女说道,“而且非常简单。”
“那是什么?”人们纷纷问道。
“直接就把小结巴杀了,”妇女手上又做了个杀头的动作,“把小结巴杀了不就没事了,所有的问题都是因他而起嘛……”
“这样不太好吧,”有人提出来说,“毕竟人家再怎么样也是条人命啊,再说了,我们现在不还没有证据表明这事情确实因他而起嘛,现在不还只是我们的猜测吗?”
“可是,他不死,会有更多的孩子因他而死的,”那妇女又说道,“至于证据嘛,这么多的巧合就是证据,或许我们就这么将他杀了,可能会是冤枉的,但至少也得试试啊,万一他死后,剩下的孩子们就不失踪了呢。”
“万一不灵呢,”那提出异议的人又质问道,“你这不是草菅人命嘛,万一不灵,那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鬼故事
“就算不灵也没关系啊,”那妇女说,“不就损失了一个小结巴嘛,他死了也算得上赔了夫人?更何况那小结巴又没人疼没人爱的,他爹娘都不喜欢他,我们把他杀了,说不定还是成全他呢,下辈子保管投个好胎……”
经过这妇女最后这席话一说,那些原本还站在她一边的围观群众,现在都一个个改变了念头,他们都说道,“你这婆娘怎么这么心狠手辣呢,我们也不喜欢那小结巴,但人家小恩好歹也是条命吧,依我们看,这事还是继续观察观察再说吧……”
一群人终于渐渐走散了。
这一天小恩牵着默默在村子里转悠,忽然,一个比他大了三四岁的男孩站了出来,大喝一声道,“站住,小结巴!”
那男孩叫玉米,已经进入了青春发育期,个头比小恩高出一大截,而且肌肉非常发达,平日里喜欢欺负别家的孩子,整个村里的小孩都害怕他。
“什,什么事啊…….”小恩连村里最小的孩子都害怕,自然更是不敢得罪玉米。
“这狗是你的吧?”那玉米神气活现地问道。
“是,是,是我的……”小恩回答道。
“这狗还不错,”玉米看来看说道,“不过你这人嘛,还真不咋的,我真替这条狗感到可惜啊。”
“你,你,你想怎么样…”小恩忽然意识到了一些不对劲,立刻将默默紧紧抱住了。
“嘿嘿,你问我想怎么样,”玉米诡笑一声道,“看来你还真是个傻子啊,我的意思不是已经够明白了吗,你这条狗跟着你太委屈它了,这样的好狗应该找个我这样的主人啊!要不,小结巴,你做过顺水人情,把它送给我了吧,以后我们村子里若是谁敢欺负你,你跟我说一句就可以,我保证搞定他!”
说完后,那玉米便不管小恩答不答应,伸出手过来抢默默了。
“不行,你快放手!”默默是自己唯一的朋友,小恩怎么会容许别人抢走它呢,于是小恩赶紧用手护住小恩,不让玉米抢去。
但玉米力气比自己大得多,很快就将小恩掀翻在地了,然后顺势将默默抱在了自己怀里,飞一般地跑去了。
“默默,默默——”小恩立刻跟随着追赶了过去,“玉米,你快放开默默,你把默默还给我!”
默默确实是条好狗,玉米看见后也非常喜欢,他一把夺过后走了几步,发现小恩已经追不上自己了,于是便停了下来。
“小狗,你真乖啊,”玉米也想逗它玩几下,“我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我们挺有缘的,只可惜我不喜欢那傻结巴叫你什么默默,要不这样吧,我不是叫玉米嘛那我就叫你番薯吧!”
“汪汪——”默默尖叫了几声。
玉米还以为默默这是在欢迎他呢,于是他便又伸出手去摸了摸默默的鼻子,但不料默默却也是条重感情的义狗,它狠狠地在玉米的指头上咬了一口,疼得玉米“哇哇”直叫。
“你这臭狗!”玉米一把将默默摔倒在了地上,然后又从口袋里抽出刀子来,一把刺向了默默。
“默默,默默——”小恩看见默默身上中了刀子,立刻又奔了过去。
但当他赶到默默身边的时候,默默已经断气了。
“玉米,你,你,”小恩心里恨死了玉米,但又知道自己打不过他,所以只能过过嘴瘾,“你居然杀死了默默,我诅咒你今天夜里会被鬼吃掉!”
“哈哈,杀死一只小狗而已嘛,我还没杀你呢,”玉米却并不把这事太放在心上,“好啊,那就看看你的诅咒有没有灵咯,我还正想看看鬼到底长成什么样子呢,如果明天我没有被鬼吃了,那我可就要过来找你麻烦了!”
说完后,玉米便在小恩身上踢了几脚后离去了。 鬼故事
默默死去后,小恩的心里非常难受,因为这样一来,自己以后连个说话的对象都没有了,这漫漫长夜该如何熬过呢?
这天夜里,小恩又回忆起自己和默默一起度过的那些日子,不禁潸然泪下了起来,这对他来说,也确实是件很难过的事情,小恩跟默默之间的关系,可比跟他父母好多了。
这一个晚上,默默彻夜没有睡着,因为他老在脑子里一遍遍回想起默默。
今晚又没有月光,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村子里又会有一个小孩失踪,乃至被野鬼吃掉吗?小恩心里暗问道。
第二天起床后,小恩忽然听到一个让他非常震惊的消息——玉米昨天夜里果然就离奇失踪了。
还真的就验证了小恩的那句诅咒!
也正是这句诅咒,为小恩带了了天大的麻烦。
小恩那句话本来也是无心之言,其实他还是个非常善良的孩子,只是当时玉米欺人太甚,他才在情急之下说了那句话。
但他却不知道究竟为什么,玉米这小子果真说走就走了,这真是太奇怪了。
因为当时恰好有路过的村民听见了小恩诅咒玉米的话,再加上那个长舌妇又在村里煽风点火,说近期以来这些孩子们的失踪,就是小恩惹的祸,是他招来的鬼魂,不然玉米怎么就会失踪了呢?
经过她这么一说,那些原先还对此事持怀疑态度的人们,也一个个点头相信了——这也由不得他们不信了,事实都已经摆在眼前了。
在长舌妇的怂恿下,愚昧的村民们真的决定把小恩杀了以绝后患,免得以后还会有更多孩子失踪。
为了此事,大家还特意征求了一下小恩他爹的意见,小恩他爹表示自己没有异议,因为他也早就看着小恩不顺眼了,只是自己不忍心下手罢了,大家替他杀了小恩,还正好帮了他的大忙。
一伙人用绳子将还在睡梦中的小恩绑了起来,然后将他的嘴塞上,免得他叫喊。
长舌妇提议说,把小恩的心挖出来祭鬼,鬼吃了他的心后,就不会再回来找村里其他小孩麻烦了,那长舌妇还说,光挖出小恩的心还不够,必须得将他的尸体也抛在野外,让鬼知道他真的死了,那样大家才都安心了。
尽管挖心的过程有点残酷,但长舌妇提出的理由都是一套套的,而且说得冠冕堂皇,村子里许多良心未泯的村民居然也听信了,而且还跟过来看热闹了。
小恩被塞上嘴巴后,口齿里根本就说不出话来,再加上他本来就是个结巴,被带到杀人现场的时候,虽然他自己也预感到了些什么,但却有嘴说不出来,只是手脚上在胡乱地挣扎着,不过他的这种挣扎是徒劳的,因为想要杀他的人是一个村子里的上千口人。
“哈哈,小结巴,”那长舌妇陰笑一声道,“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到了,姑奶奶我就用这把刀子将你的心挖出来祭鬼,也祭祀一下村子里那些失踪的孩子们, 你就等着受死吧!”
看到长舌妇手里那把铮亮的刀子,小恩心里也非常害怕,于是他将求助的目光转向了他那躲在人群中的爹,祈求他爹能够救救自己,但他爹却早已经铁石心肠了,一个背转身后就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
或许他爹也忘了,长舌妇自称是小恩的姑奶奶,其实也是在间接地占他的便宜。
“别再啰嗦了,赶紧动手吧!”有围观者对长舌妇说道。
“好,现在我就将小结巴的心挖出来,看看到底是不是红色的,呵呵呵…….”长舌妇走进了小恩,并且将刀子高高举起,想要结果了小恩的性命。
小恩已经彻底闭上了眼睛,因为他知道这刀子刺进自己心脏的刹那肯定是非常痛苦的,他不想亲眼目睹这一刻。
他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唯一的希望就是长舌妇可以一刀刺中要害部位,千万别有什么拖沓多余的动作。
“慢——”
就在小恩依依稀稀都快要看见天堂的屋顶的时候,忽然一个声音叫了起来,长舌妇连忙将手里的刀子放下。
原来是村子里的族长赶了过来。
“族长,这个小结巴活该杀死,”长舌妇说,“你为什么不让我动手呢!”
“先放了他,”族长说道,“他还有用。” 鬼故事
“族长,为什么放了他啊,”长舌妇说道,“这个小结巴能有什么用呢,他只能把鬼引导村子里,让更多的孩子失踪……..”
“我相信孩子们失踪是被鬼吃了,但那鬼未必是小恩引来的,”族长分析说,“恰好他不是陰陽眼可以看见鬼嘛,以后我们就让他每到没有月亮的晚上就守在村口,如果发现鬼来了,就叫他大声叫喊,好让村里的年轻人过去打鬼,这样不也挺好的吗?”
族长的提议得到了村子里大部分人的赞同,长舌妇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得骂骂咧咧着悻悻离去了。
“族,族长,谢,谢谢你,”小恩刚被松开嘴,便跪在地上磕头说,“我,我以后一,一定把,把这事做,做好,不,不让鬼,鬼进来抓小孩……”
“好好好,我相信你,”族长面带微笑说道,“小恩啊,以后你就白天睡觉,晚上一定要保持清醒的头脑,一发现鬼就大声叫起来,好吗?”
“好,好的…….没,没问题……”小恩答应了下来。
族长走后,小恩瞥了他爹一眼,他爹显然对这个结果非常失望,脖子一扭就气走了。
这一天夜里恰好就没有月光,这也就自然成了小恩“工作”的第一个晚上。
尽管小恩也是个胆小的孩子,外面黑乎乎的一片,他的心里也非常害怕,可是小恩是个诚实的孩子,他认为既然答应了族长的事情,就一定要兑现。
那天夜里非常寒冷,而且小恩也很困顿了,但他却丝毫不敢打盹,眼睛一直睁得大大的,有时候实在想睡觉的时候,他就用一根随身携带的大头针尖刺自己,直到刺得大腿上全是血泡。
虽然村民们都早已经熟睡了,也没有谁过来监督他,但一想起村子里那些失踪的孩子们,小恩就觉得自己有一种神圣的使命感,他觉得自己是在负责保卫整个村子的安全,他为此感到非常光荣,因为他终于可以为村子里做点什么了,或许这件事情做好后,大家对他的看法也就会发生很大的变化了。
就算这些失踪的孩子们都欺负过他,但小恩现在一点都不恨他们了,相反,他心里还很为这些孩子们的爹娘难过。
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村子口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情况,看来今天鬼是不会来了吧,小恩打算结束这一晚的工作,回到家好好睡个觉,等到天黑的时候再过来守候。
忽然,就在小恩打算往回走的时候,他的耳边忽然听到“嗷嗷”几声奇怪的叫喊,小恩不禁得停下来脚步。
“什,什么声,声音……”小恩心里也很怕,但还是提着胆子叫了一声。
“嗷嗷——”那怪物没有回答,依旧这样怪叫着。
“你,你,你是鬼,鬼吗………”小恩又问了一句。 鬼故事
“嗷嗷——”那怪物再次嚎叫道。
“你,你,你别过来,你,你过来我,我就要叫人了……”
但小恩的话还没说完,那怪物便自己冒了出来,而且一跃而起,飞到了小恩的头顶。
“啊啊啊啊——”小恩吓得脸色苍白,使出全身力气大声哭叫了起来。
“小结巴,什么声音?”有几个早已经睡醒的村民耳朵尖,听见了小恩的叫声,于是问道,“是不是鬼来了?”
其实这时候小恩已经看清楚了这个怪物是什么,那根本就不是个鬼,只是一直长相凶煞的山猫罢了,但村民们听见他的叫喊后,便各自带着工具和武器赶了过来。
“小结巴,你是发现鬼了吗?”村民们还没有赶到小恩面前,便在远处大声问道。
“有鬼,鬼,鬼……鬼……”小恩吓怕了,于是说道。
“别担心,我们这就过来了,”村民们赶到小恩面前,失望地发现并没有鬼。
“小结巴,你说得鬼在哪里呢?”村民们气愤地问道。
“有鬼,鬼,鬼……鬼……才怪呢………”小恩总算是把这句话给说完整了,这本不该责怪他,因为他也想把话一次性说完,但谁叫他天生就是个小结巴呢。
“都快被这小结巴给气死了!”村民们恨恨地说道,“他居然还学会撒谎了!”
“啪啪!”有人光嘴上骂骂还感觉不过瘾,非得在小恩脸上扇几个耳光才算解恨。
这一天夜里村子里没有小孩再失踪,但村民们却并没有因此而庆幸,因为他们觉得自己被小恩骗了,这简直是奇耻大辱,他们一个个都是智力正常的人,居然被一个脑子有问题的小结巴骗了,心里想想都不平衡。
有人说,“以后再也不要轻易相信那小结巴的话了,他知道我们大家都不喜欢他,所以才故意骗我们的!他这是在报复我们!”
“对,以后顶多再相信他一次,”也有人这样说道,“如果他再撒谎,我们就
不要相信他了,说明他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那就还是按照长舌妇所说的,把他的心挖出来祭鬼吧!”
小恩的诚实性受到了极大的质疑,这让他非常委屈,不过他决定以后一定好好把这份“工作”做好,不会再辜负大家了。
五天后,又是一个没有月光的夜里,小恩又洗漱好了来到了村子口。
因为这次白天睡得充足,小恩夜里精神非常好,他把自己所有的精力都紧紧盯住了村口通往村子里的小道上,绝对不放过任何一个小小细节,因为他觉得自己必须做出点成绩来弥补对乡亲们的愧疚。
前半夜依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连只刻意老鼠都没有发现,一切都在正常中安稳度过。
但小恩依然不敢有丝毫大意,他反而打起了十二份的精神,注意力高度集中地盯着路口小道处。
忽然,小恩发现一道黑色的影子在幽暗中忽闪而过!
那是一道羸瘦而飘忽的影子,一道会移动,甚至还会发出零碎低响声的影子!
一定是鬼!小恩心里警惕了起来。
但他这回不太敢叫喊得太早,他一定要等到心里很有把握的时候才叫,否则村民们又会骂他爱撒谎了。
“你,你是,是,谁……”小恩战战巍巍地问了一句。
对方没有回答,而是又从一个方向移动到了另外一个方向,这让小恩心里的恐惧感丛生。
而且小恩还发现,那怪物有着一双很吓人的眼睛,它那双眼睛甚至还会发光!
小恩记得他那刚死去不久的爷爷曾经告诉过他说,晚上遇见眼睛发光的东西可一定要小心点,因为那很可能就是鬼。 鬼故事
小恩心里也几乎可以肯定那就是个鬼了。
而且那鬼的眼睛还直勾勾地盯望着自己!
对,一定是那鬼发现了自己,想想办法支开自己,然后进去村里吃小孩,一定是这样的。
小恩认为现在可以大声说出来告诉村民们了。
小恩知道自己这次注定要成为这夜鬼的口粮了,幸亏如今他在这个世上也没有什么值得牵挂的事情了,唯一让他放不下的是,自己死后,这夜鬼一定还不会放过自己的村庄,它一定还会过来吃村子里的小孩,包括自己的弟弟也有可能会被他吃掉,虽然他爹娘对弟弟要比对自己好过万千倍,但他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小恩还是希望他好好活着,不希望他被鬼吃掉。
“小孩,我看你挺可怜的,”那鬼对小恩说道,“不知道你在这最后时刻还有没有什么别的要求,只要你说出来,我一定尽量满足你,不过我可说好了哦,只能满足一个,多了就不行,我也赶时间。”
“嗯,你,你让我,好,好好想想……”小恩忽然想了起来,而且当他这个点子在他脑海里划过的时候,他自己都觉得这是一个天才的想法。
小恩一辈子被人认为是个傻子,但他觉得自己在临死前总算是聪明了一回,这真是太难得了。
于是,他对那夜鬼说道,“我只有一个请求,我知道被你吃掉的时候肯定是很疼的,我想你允许我在临死前吃颗糖好吗?”
“哈哈,果真是个天真的小孩,我就喜欢吃这种天真的孩子,”那鬼笑了笑说,“好吧,我答应你,你肚子里吃了糖,我将你吞下后也好咽一点。”
于是,小恩解开衣囊,将藏在里面的一颗老鼠药吞了下去。
那颗老鼠药吞下后,夜鬼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便一口将小恩也吃到了嘴里。
但没过多久,那夜鬼便发现了不对劲,因为它吞下小恩后,便感觉肚子里很不舒服,它本想赶紧呕吐出来,但不料那老鼠药里有粘性,居然贴在胃壁里怎么也呕吐不出。
那不是一颗普通的老鼠药,那颗老鼠药吃下去以后,又让小恩自己连同那只鬼的肉体都在迅速间化为虚有。
所以到了第二天早上,村民们根本没有发现夜鬼的尸体。
他们自然更不可能发现小恩的尸体了。
小恩死了,他是为村民们死去的。
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夜鬼过来村子里吃小孩了,也不会有谁家的孩子无缘无故失踪了。 鬼故事
但冷漠的村民们却不知道这一切,他们还会围成一圈议论着说,“这小结巴昨天夜里肯定又骗我们了,对了,现在他人呢,估计是害怕我们责怪他又撒谎,逃到别的村子里去了吧,不过他走了也好,天天看着这样一个傻子在眼前走来走去,心里真不是滋味,真是想不到啊,我们大家都是这么聪明的人,却居然被一个弱智低能儿连续骗了两次,第三次也差点就上当了,哈哈哈哈,幸亏昨天夜里我没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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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实鬼故事之纸钱
我是一个坚定地无神论者,对于那些我并未亲眼所见的事,我坚决不信。所以对于某些人宣传非科学的东西,我总是很反感。譬如叫魂啊,跳大神啊什么的。我发现好多鬼故事叙述也总是借别人之口,如邻居呀,亲戚呀!一点不可信。所以说,我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可是,那天见到的事,让我……
31路车终于到了,我提着货物艰难地上了车。还好,车上人并不多。我在中间的一个座椅上坐了下来,无聊的看着前后左右的人。车开了起来,正在准备眯上眼睛的时候,突然我发现南排座椅上一个男人向外撒着东西。这人太不文明了,我看着很生气。本来以为售票员肯定会说些什么,可售票员竟然像是没看到,理都不理。唉,现在的人性啊!没办法,我又无聊的看起了车外风景。
可当我看到后面路上的东西时,我惊呆了,那是什么?竟然是,纸钱。我恐惧的看着前面的车,没有一辆车会撒纸钱,因为没有一辆,灵车!我突然想起那个撒东西的人撒的正是白色的东西。莫非?我偷偷地一点点转过脸,却发现那个人竟然没了,座椅空空的。再看看四周,还是找不到那个人。我并没有轻松,却更加害怕了。“xx站到了”,我急忙收拾东西,匆匆下了车。望着公交车远去,我深深呼了一口气,轻松了许多,马上又为车上的人担心。
嘭!当!两声巨响!放眼望去,前面丁字路口发生了车祸。后来才知道,31路车在路口遇上红灯没有刹住车,被左转弯的200路撞翻,全车无一幸免。
我真得很后怕,生命就是这么脆弱,如果再晚一站下,我肯定也跑不掉的。我又庆幸,又不愿相信这样的事实。所有事来得这么突然,又这么诡异,我崩溃了,也许这个世界真的不像我想的那么简单!
谁能告诉我,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租房鬼故事之鲁班法
大头在离公司不远的地方租了个房子,房子很老很旧,可是房租很便宜。同事们知道了都劝大头别租,说那房子不干净,有点那个。大头听了,只是笑笑,对于鬼神,他从来不亵渎,但他也压根儿不相信。
已经快六月了,天黑的晚,五点钟下班还早得很,足够有时间来整理房间了。大头一股脑将东西都搬了过来,说实话,那栋房子还真的有点儿陰,一靠近,就感觉怪怪的,就算是在白天也会感觉到一股子寒意,但是又说不出是怎么一种味道,只是一种直觉。大头来到门前,门框的中央位置贴着一道用朱砂黄纸画成的符。
掏出钥匙打开房门,一股潮湿的霉腥味扑面而来,地板、桌子上布满了灰尘,看来这里竟是许久都没有住过人了。当然这一切,大头在看房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房子里的摆设很简单,就一张床,一把椅了,一个木桌和一面大镜子。将厚重的窗帘拉开,推开窗子,让外面的陽光和新鲜的空气进来,然后便是清洁和整理房间,将垃圾倒掉,灰尘抹去,镜子擦拭干净,将床单被褥铺好。别看才十多平米的面积,也花了近一个小时才搞完。看看时间,还不到七点。大头便躺在床上一边休息一边看书,忽然,门外好像站着一个人,一身白衣,披头散发。大头一个激灵,忙扔了书,再一看又不见了。大头忙爬了起来,走到门外,四处一打量,看不到一个人。“莫不是眼花了吧。”大头一边这样想一边往房间走去。
一夜相安无事。
第二天下班下得晚了些,大头顺路买了份盒饭,准备带回家吃。到家后,天色已近阑珊,是点灯的时候了。大头在桌旁边看书边吃东西,正吃着,发觉门口有一道白色的身影,这回看得真切,是一个女人,穿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头发很长,遮着脸,只能看到一双红红的眼睛。大头吓得魂销魄散,“啊——”地大叫一声,盒饭洒了一桌子,再一看,门口又什么都没有了。这回,大头很肯定不是自己的幻觉,摸摸胸口,兀自还在“咚、咚、咚”狂跳不止,他“砰”地一声将门关上,吓得一夜不敢睡。
一夜相安无事。
第三天他提前下了班,专程到一位半仙那里求助,半仙给了他一幅《十相自在图》,据说能驱凶避邪,挡煞消灾,叫他挂在高处。
回到家里,大头想了想,每次看到那个东西都是站在门口,就想将画挂在正对着门的位置上。他找了个钉子,一把锤子。一锤钉下去,感觉墙壁空空的,他钉了好几下,墙壁外那一层薄薄的三合石灰层脱落,显现出一个约五寸见方的凹洞,凹洞里竟然放着一个拳头大小的泥巴人。大头将泥巴人拿了出来,那泥人虬髯满脸,凶神恶煞一般,背后还弯弯曲曲写着几个看不懂的字,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鬼故事大全:
豁然,大头想起了一件事,在家里的时候听老人说过,有一些修房子的工匠会“鲁班法”,由于种种原因有时候会开房主的玩笑,比如在梁上或墙内放一个折好的小纸人儿或是泥偶,就会让家里闹“鬼”,看到一些不干不净的东西,但是全都是幻觉。
大头摇头笑了笑,真是虚惊一场,想想那工匠也着实可恶,这两天来真是将自己吓了个半死。大头将泥人拿了出来,然后往窗户外面解恨似的用力一摔,摔了个粉碎。
大头将窗户关了起来,心里踏实了,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忽然却发现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开了,自己记得很清楚,因为害怕,所以一进屋就将门关得死死的,那,到底是谁将门打开了呢?
就在这时,大头梳理头发的手停了下来,因为他从镜子里除了自己还看到了另一个“人”,穿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头发很长,遮着脸,露出一双红红的眼睛正站在他身后,一双长着长长指甲、干瘪得如同枯树枝一般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并传来了空洞飘渺的声音:“要不是你将那个泥菩萨扔掉,我还真是进不了你这个房门。”
一个真实、恐怖的故事
很小的时候我就有了个特殊的爱好:喜欢听鬼故事,喜欢看恐怖片,喜欢看一些离奇的书籍。
偶然的一天,我真真切切的遇到了一幕离奇的事,我至今不解。当我把这经历与人分享时,很多朋友毛骨悚然,他们都说医院不干净。
那事发生在去年夏天的一个中午,因为陪一个同事去人民医院体检。可刚碰上是午休的时间,我们只能坐在医院大门的榕树下等着。
我们聊着天,同事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接过电话往旁边走了好几步,然后窃窃私语。我在笑“这家伙还真有劲,上趟医院还不忘跟女孩谈感情。”
正当我把视线从同事处收回时,一个四五岁的女孩子突然站在我的面前,我有点一惊,她不怕我呀?仔细打量,这小女孩还真漂亮,她穿着整洁,扎小辨,脸庞精致,眼睛长得水汪汪。在我想逗她说话的时候,她突然转过头朝着同事的方向说:“有的坐为什么要站着呢?真是的。”呵呵,我愣笑:这么小的孩子就会这样训诉别人了,暗笑同事被小孩冷讽热嘲。
说完话小女孩哼着歌向医院大门方向蹦了好几步,又突然回过头来对着我这个方向说:“你能不能快点,每次都要等……”我马上意识到,噢,原来我后面有人。我真想知道她到底在跟谁说话,我即刻往后看,可无论我的眼睛如何搜索,但就是没有发现身后有人。
虽然我听过很多的鬼故事,但就在那瞬间,我的心好慌,我感觉自己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我的脑海瞬间出现了千百个恐怖的镜头。
人在彷徨的时候,会寻求帮助与支持,我下意识的去找寻我的同事的身影,我怕这个时候医院就剩下我自己一个人。当我确定我同事还在旁边的时候,我焦急惶恐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下来。于是我更加的大胆和好奇,我好奇一个说话认真,举动正常的女孩子到底在跟谁说话?我是不是在做梦?我一定要查个究竟。
小女孩小跳带蹦的进了医院大厅,那里只有一对中老年夫妇,他们怀里的婴儿在吊着针水。小女孩在那里一边玩,一边不忘扭过头来说话,一副欢畅无比的画面……
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我感觉眼睛好酸,眼泪拼命往下流,而我怕错过追索下去的时机,于是快速的揉了揉眼睛,把眼泪拭走,然后马上抬头去观察小女孩,可她已不知去向。我不愿意放弃,我继续观察和追击却再没发现那个小女孩。
我忍住了好奇心,没有马上跟同事说这事,因为他有昏血症,我怕跟他说起这事会让体检无法进行下去。
终于他体检完了,我颇不急待的跟他说起了那个小女孩。他说中午就一直我们两个人在这大门外,哪来的小女孩。我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他,最后只见他的眼睛瞪的老大,大半天没能说出一句话……
真实鬼故事合集
1。在几年前,我在一个职高上学,而且听说这学校原来是个五七干校,所谓五七干校,就是在文革时期下放干部待的地方,那些人受不了当时的迫害,很多都自杀了,所以这所学校很陰。有一天,我和同学下晚自习,那个自习楼是有三个楼梯的,左中右各一个,我们都习惯从西边的楼梯下去,也就是右边的,我们几个边说话边往楼梯那里走,突然,看到一个很高的东西,目测有2。5m左右,很宽大,没有脸,全身像找了一块很大的白被单,在楼梯口跳,而且是原地转圈跳,不像是人在跳,那东西跳得很缓慢,不光是向上的过程很缓慢,向下也很慢,我们当时菊花一紧,纷纷从中间的楼梯逃回宿舍了,后来打听看门的老头说这个自习室原来有很多人自杀,看见那种东西不奇怪,只要你不理它,它就不会招你。那玩意应该是白无常吧!
2。我有一个比我大七岁的表哥,在我上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我哥不幸得了白血病,一直都很危险,一天晚上,我妈接了个电话就出门了,我自己在家,不知道我妈为啥出去,我就在家看电视,我家小狗坐在我旁边,我正看着电视,我家狗突然开始叫,冲着我家钟叫,我摸了它几下,过一会才安静,我看我妈还没回来,我就先睡了,我的卧室在北面,是陰面,陽台和卧室被一道玻璃推拉门隔开,我躺下后去睡不着,就看着推拉门的方向,我竟看见我哥透过玻璃窗进来了,他说:“你和我走吧。”我起身要走向他,突然他的脸开始腐烂,一下子退了出去,我就没了意识,一觉到天亮了,我妈告诉我我哥去世了,后来我越想越不对,一是我当时不知道我哥已经去世,二是我很清醒,应该不是做梦。(现在我就在这屋子里敲字呢)
3。我上初二的时候,出去和同学玩,下午4,5点钟的时候就回家了,那天正好是给人烧纸的日子,所以路边有很多烧纸的人,我做到我们小区门口,看见旁边有几个人在烧纸,有对老夫妇弓着腰在烧纸,而在他们烧纸堆的旁边,有个穿了一身红的长发女人,看不见脸,用手往纸灰里搅动,我看完后,立马低头离开了。http:///
5。在昌平南口,说南口可能大家不熟悉,但要说到居庸关的话,应该就有些人知道了,居庸关就在南口,大家也都知道居庸关古代和近代都是战场,抵御外族侵略,不免会死人,所任南口也是跟很陰的地界,南口的北面有一个面积很大的采石场,我的一个爷爷原来就在那里上班,他跟我说:有一次他值夜班,刚躺下,就听见有人敲门,打开门也没有人,反复了几次,我那个爷爷站在门口大骂了几句,才消停了下了,但是过了一会,又听见外面有女人哭,我那个爷爷就真吓到了,连病了好几天,想想都后怕。
6。这是我姥姥讲给我听得,说在她上小学的时候,学校里有一颗大槐树,几个人都搂不过来,那时学校的老师说不让爬那棵树,我姥姥那是却很淘气,去爬那棵树,爬了几步,看见同学都在看着他,感觉很神气,可是,我姥姥突然感觉脑袋一沉,晕了过去,醒来以后就躺在家中的床上,发起了高烧,我姥姥的妈,也就是我太姥姥说我姥姥爬的那棵树里有个狐狸精,缠上了我姥姥,肯定会来找我姥姥的,不出我太姥姥所料,不一会,一只狐狸来了,那种爬的姿势很像是匍匐,反正很奇怪,我姥姥的舅舅,也就是我太舅姥爷用烟头烫他,骂脏话,有人用分娩用的布扔他,一会就掉头跑了,我姥姥的烧也退了。从那以后再也没人碰那棵树了。
7。还是一个关于树的小故事,在南口河套的北边,有一棵松树,北林业局编了号,不是因为这棵树的年代久远,也不是因为这棵树品种珍贵,而是有个故事,在抗日战争时期,小鬼子为了搭炮台,到处找木料,他们挑中了一颗树,用锯开始喇,刚没钜几下,那棵树竟开始流血了,吓得小鬼子掉头就跑。那棵树是前几年用铁栅栏揽上了,在我小时候是没有铁栅栏的,我摸过那棵树,也看见有个喇痕。阿弥陀佛,万物皆灵!
8。这是听来的,南口村有户人家,有5口人,老头老太太,俩儿子,和大儿媳妇,老头得病去世了,老太太不忍把老头埋到别处,就埋在了自家后院,在埋下去没过几天,大儿媳妇起夜,听见老太太在自言自语,像是在和老头说话,把大儿媳妇吓得够呛,回去告诉大儿子,第二天大儿子就问老太太,老太太指着老头的遗照说:我半夜睡不着,就看看老头子的相片,看着看着老头子开始说话了,我就和他聊天了,大儿子一听情况不对,就买上找人把父亲的坟移到别处了,以后就没出现这样的事。
9。大家应该都知道十三陵,是皇陵,如今这里也有公墓,我两个哥们儿骑摩托上山了(十三陵的山)在山上兜了一圈,开始往山下走,那时已经11点半了。他们骑到快下山的时候,坐在后面的人看见路边有个没有头和双臂的人,他看了几眼,感觉全身的毛都炸了,但他还是认为是幻觉,他没跟前面骑车的人说。后来告诉骑车的人,骑车的说他也看见了,没敢告诉你。
10。又是一件发生在那条东西向小路的事。几年前的一天晚上8点多,我从外面赶回家,走在回家必经的小路上,那时候两边的路灯很多都坏了,就算能亮,也是很微弱的光,小道的南面是一排柳树,随风荡着,北面是一堵长长的红墙,坐在这条路不会让人很安心,就算没有鬼怪,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打劫的,不多赘述,我走到小路的一半处时,看见一个女人迎面向我走来,她低着头,推着一个婴儿车,看不见她的脸,我把目光转向婴儿车,借着微弱的光亮,我可以肯定车里没有小婴儿,我与那个女人想想走过的一瞬,吹起了一阵风,我打了个机灵,快步向前走,我就听到声后有个女人声音“别哭了,乖了,不哭了。”我头皮一炸,几乎是跑回家了,不知道是我神经过敏还是那女的是个神经病啊。
11。这是个听人说的,不能算恐怖但是挺诡异的,我有个同学,在一座1大楼的12层里办点事儿,办完事上电梯,按下了一层,电梯的示数就12。11。10……1,叮,电梯门开了,我同学走出去,发现还是12层,她感觉很奇怪,所以又上了电梯,电梯里明明写的是1层,所以她又按下了12层,电梯门又关上了,叮,电梯门开了,他吓了一跳,他竟然到地下停车场,也就是b2,无奈她从通道出去了,太诡异了。
12。我姥爷给我讲,有一年春节前几天,他和我老舅老爷一块骑车去买东西,而且还挺远的,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姥爷尿急,跑到路旁有个公墓,解决完回头一看,一个老太太背冲着我姥爷,跪着哭坟呢,我姥爷赶快就走了,我问为什么走,他说,这是在找替死鬼,如果上前打招呼,回头必是鬼脸!
14。这是我一个小学同学的故事,并不是看见了鬼怪,而是ufo!他只和很少的人说过,都不相信他,可是我相信。事情是这样的,他小时候和我一样,是在姥姥家过的,他姥姥家在十三陵,那天晚上,你大舅开车带着他和他舅妈回家,开到胡庄附近,可看见山上的天山两个字,而就在那两个大字的斜上方,有一个像盘子一样的发光物体,在空中盘旋,而对比着周围的景物,那个ufo相当的大,而当时只有我那个同学看见了,车上其他人都没有看见,而人类都有对巨大物体的恐惧,我那个同学当时很害怕,连着几天做梦,他讲给别人,也没有人相信,不过,我相信这是真的。
15。这是一个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我的卧室里有个大柜子,有五六年了,一直很结实,就在几个月前,我如往常一样11点左右就睡下了,应该是睡了有1个多小时,快两点了,我就听见咚的一声,我吓醒了,不过还是迷迷糊糊的,我看见柜子的夹层和抽屉都塌了,旁边还有个朦胧的影子,我以为是做梦,看了一眼就又睡过去了(我后来想都后怕),就到了第二天,我妈说以为我从床上掉下去了那,柜子确实塌了。哎,太邪了。
16。这不是一个故事,而是我和我的朋友都有的一种感觉,在上幼儿园和刚上小学的那段时期,特别容易做噩梦,每次都吓醒,明明暗示自己先点好玩的东西再入睡,却又是噩梦连连,而我有一个朋友,他的主观意识很强,他也经历过这样的事,他感觉有什么力量拉着他进入梦境,最邪的一次是他感觉到要做梦了,拼命地要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这应该就是鬼压床吧。但一过了那个年龄就很少做噩梦了,我就很有感触,鬼故事网的看官们你们有没有这种感觉?
17。寡人在10年考上高中,开始高中生活的第一关就是军训,我们学校军训在校园里,所以我们都住在学生宿舍,我报道之后去找宿舍,我还挺高兴,分了一个大间,(说明一下:宿舍的结构是左右对称的,我在正中间的一间)把东西收拾好,就开始训了,累个半死,回到宿舍,因为第一次住宿,所以挺新鲜的,没人睡,我们就聊天啊,正聊着呢,我们听见东面的墙发出咚咚咚的声音,像是有人在锤墙,我们不甘示弱啊,果断回击,我们也敲,咚咚咚的,最后吧主任招来了,我们说那边也有人敲啊,谁知主任说:少胡说八道,那边都没人住,赶紧睡觉,要不一人一处分,我们都蔫了,不是因为主任的恐吓,而是东面竟然没人住,想想有些慌,便都睡了,第二天一大早,学校竟派人把东面的房都封上了,这让我们宿舍的人更后怕了。不过好在剩下几天除了饭难吃点,没什么其他异样了。
18。这也是发生在我高中的,不过不是发生在我身边,这个事还有个名子,叫(红领巾事件),事情是这样的,有一个初中的小女孩,不知因为什么就在宿舍中自杀了,用刀割了自己的右手,并用红领巾把右手和床的栏杆绑在一起,后来发现时已经晚了,而当有人解红领巾时,怎么也弄不开,成年的男人解不开一个初中小女孩系的扣,后来又用剪刀剪,也弄不开,最后是用香烫开的。
19。我有过一次经历,让我觉着很怪异,接下来就让我复述给你们听听一天晚上,我就像在平时一样在家用电脑,外面传来喇嘛声和哭声,看来又有一个人死了,我不禁想着。突然,我就觉着有一丝冷寒,接着,困意开始侵犯我的脑海,于是,我就去个冷水澡。以往,我洗完冷水澡出来之后,会有一种暖和的感觉,这次,我从澡间里出来,有的竟然是寒冷的感觉,那时,我没想太多,于是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窗外一阵冷风把窗帘吹开了,哗啦的声音把我惊醒了,屋外喇嘛声和哭声还在继续,惨淡的月光从窗外洒进来,我稍稍心安,忽然我的一本书从书架上掉了下来,这让在床上的我一阵心惊,我穿上鞋子,准备起床看看,一对手,一对隐藏在黑暗的手,不知道从那边伸了出来,把我拉回到了床上,我一动都不能动,后来还有一个男人的嘶哑声音响起,但是当时惊慌的我根本没有听清楚他说得什么,后来手放开了,四周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木质的门被虫子咬得咯吱咯吱的响着的声音。后来我就睡着了,起床的时候发现书根本没有掉下来,窗户也被关得紧紧的。
20。我听我姥爷说,在他二三十岁的时候,也就是六十年代,看见不干净的东西是很正常的,因为那时候人类活动的范围没有现在大,而且到了晚上也不像现在是的灯火通明的,基本上七八点钟就没人出来了,我姥爷原来是南口采石场的一个车间主任,那时都住在一个大院里(不是四合院那样,是在大院里有一个空地,连接着各个胡同,应该能住200口子),那时院里人都用一个公厕,晚上有人起夜,看见空中飘着白影,都见怪不怪了,还跟我说有一种东西叫(屎魔)吸收屎尿之精华(有些重口啊),在厕所也能看到,身材很高大,眼睛发着绿光,很吓人。
21。大家都知道,动物成精修炼百年,蛇成精,是靠向日月吐纳,吸收精华,狐狸成精,是靠蛊惑人心,吸收人之精气,所以狐狸成精后,很像人类,甚至能幻化人形,我姥爷和我说狐狸是有等级分配的,首领狐狸下半身像是萎缩了一样,后腿很短,需要其他狐狸背着他,甚至能著拐杖,叫声很难听。还有刺猬精,原来我大姨夫养了一只刺猬,养了有半年,不想养了,想放生,开车放到几公里外的草丛中,结果那只刺猬晚上又回来了,有老人说必须杀了它,不然会祸害家人,后来怎么样我就不清楚了。
22。大家应该有听过这样的一个鬼故事,在某大学的女生宿舍里,有个女孩在起夜或晚上打水时,总会遇到有人问她买不买红毛衣,前几次她都说不卖,相安无事,就在某一天的晚上,那个声音又问他:买不买红毛衣啊~那女孩烦了,就敷衍的说买买买,那个声音消失了,那女孩回到屋里睡觉了,第二天,他同学发现她很晚了还不起床,就掀开她的被单,几声尖叫响彻大楼,那女孩全身的皮全被扒下来了,就像穿了一件红毛衣一样。看起来这个故事神乎其神,不过,我告诉你们,这是真的,这个大学就是北京石油大学,而北京石油大学的女生宿舍,和我家就隔了一个一人高的铁栅栏……
23。这是我最不愿回忆的一件事,因为那一次我离它太近太近了,那是几年前夏天的一个傍晚,那天是陰天,有微微的风,我们楼道有个老人去世了,那个老人对我很好,我也没事和他聊聊天,可是突然就去世了,外面他的家人正在忙活,这里的习俗是要把人放在家门口一会再运走,我本来那天不想出去,太晦气了,可是我约了朋友,看看时间快到了,送葬的人群还是没有走的意思,我就硬着头皮出去了,我走到门口,低着头,瞄了一眼,什么纸马,纸车,纸房子,纸人,应有尽有,我正看着,一抬头,我的头“嗡”的一下,那个老人拄着拐杖,站在几米外的角落,朝我这里微微地笑着,我转头一看,老人的尸身正在那里安静地躺着,我再转头一看,已经没了踪影,我就快步走了。因为这事我还病了几天啊,太渗人了。
24。这是我的舅舅跟我讲的,在他十多岁的时候,和几个朋友从南口回昌平,走到三角地附近,那时三角地还是一片小平房,晚上走到那挺渗人的,他们有四五个人,所以也不害怕,一边走一边低着头打闹,我舅舅走在前面,感觉有个人朝他们走过来,他也没在意,没抬头看,走到他们跟前,一个女人的声音:你知道居庸关怎么走吗?我舅舅和他朋友头也没抬,冲这北边一指,就走了,他们往前走了几不,有个人突然太起头,回头看,所有人就都跟着他回头看,一条长长的路上已经没有了人影,别人都感觉很奇怪,那个最现抬头的人颤抖的说:那个人……没头…几个人都沉默了,加快步子,赶快回家了。
25。我有个同学是个陰陽眼,确实看他的眼睛和普通人的不一样,感觉总是很深邃,眼睛也有的近视,有一次他和我说,晚上10点多了,他从家里看学校【他家里学校很近,从窗户就能看见】,因为没戴眼镜,看到学校是一个有些模糊的轮廓,可他却看见在北宿,就是女生住的宿舍上空有几个很清楚的白影,像是人的形状,一直带空中打转,像是在等着什么,他想用手机照下来,照向那个方向却出现了大片的过度曝光,而白影也没有了。这个应该就是好兄弟了,如果是其他东西的话,他的近视眼应该看的也是模糊的,而为独白影视清晰地,阿弥陀佛!
26。其实这件事挺乌龙的,有一天晚上,我的几个哥们骑了四个摩托,一人带一个,有八个人,去十三陵上跑山去,下来时已经一点多了,我们几个就在亢山广场的北门那里歇会,正聊着天,有个人说:诶,你们看,那什么玩意啊。我们都看过去,一个女人,穿了一个白裙,头发很长,看不见脸,低着头慢步走着,当时街上没有一个人,可是我们人挺多的,没害怕,也没往那些事情上想,骑着车跟了过去,我们在车上叫她,她没有反应,骑到她旁边叫她,也不理我们。还是低着头慢慢的走,我仔细一看她竟然没有脚,而且离着么近都看不见她的脸,我们有点虚了,就骑车走了,哎,都是年轻好奇心重,好后怕啊,她幸亏没理我们。
27。这是我听我同学跟我讲的,她姐姐的事,有天她姐姐从外面回家,看见地上有张纸钱,她姐姐躲着那张纸钱走,不想踩到,而就偏偏一阵风把纸钱吹到了他的脚下,她踩到了那张纸钱,她暗骂了一句,就回家了,没什么异样,太陽下山了,我同学感觉她姐不对劲,老是低着头不说话,就拍他姐姐一下,她姐姐开口说话了:六月的冰很薄,六月的冰很薄……说了很多次就昏过去了,后来他问她姐姐,他姐姐什么都不记得了。
28。这是一个女生跟我说的,她家最近建了一个健身广场,每天在那里玩的人很多,尤其是那两个秋千,更是排不上队,一天她回家时路过那个广场,竟然一个人也没有,她很高兴,终于可以玩秋千了,她坐了上去,荡啊荡啊,感觉头有点晕,就停了下来,坐在秋千上闭着眼睛,过了一会她感觉背后有一双手在推她,她回头一看,什么都没有,她有点害怕,就赶快回家了,后来别人跟她说,那个广场前几天死了一个人……后来那个广场就没什么人去了。
29。我之前说过我有一个同学是陰陽眼,有一次我和他聊天问他有什么感觉,他说:其实白天的时候没什么异样,到了晚上十点以后眼睛就开始发涩,然后变的通红,尤其这几天是鬼节,他都会很早就睡,有时照镜子时都会看见自己身后就有白色的影子。
30。大家应该知道我是学美术的,前面有我画的画,我是每周日到林业大学去画,林大有四个教学楼,我最开始是在四教画,但是因为四教在暑假都是关闭的,所以这暑假我都是在三叫画的,而今天正好是新生报道,四教开们了,我和看门的人打好招呼就上去了,因为刚开学,没有人来这,所以很安静,因为这样我才来这的,所以现在除了一个看们的人在一层,就我一个人在这栋楼里,今天我在练色彩,画了一会,我去厕所换水,正往厕所走,我看见一个白色的影子闪进了男厕,我没在意,以为是保洁人员,我走进男厕,问有人吗,没人回答我,我看里面也没人,估计是我看花眼了,我开始涮筒,突然感觉很压抑,我以为是我累了,就继续涮筒,我的余光总看见有东西在来回走动,但没有声音,我回头,也没有东西,我就明白有撞见了,我涮完往出走,就感觉后面有东西跟这,我突然回头,大声说:快滚!当时我打了个机灵,出了一身汗,身上轻松多了,后来就没事了。我觉得这是一个游鬼,四教很长时间没有人气,它才暂时在这的,骂一句就走了。
31。我一个同学前几天急性阑尾炎发作,做了手术,这几天刚出院,他说在住院第二天晚上他被压了,他做梦梦见有两个女人,看不到脸,拉着他的手,他动不了了,他醒了,换了个姿势睡,又感觉有人压他,他睁开眼,还是动不了,挣扎了半天在恢复正常,出了一身汗。医院是陰邪之地不是盖的。
32。我有个同学初中是昌平三中的,有一次他个几个哥们和完酒,十一点多了。就去了三中后山遛湾,后山有好多的坟圈子他们其中有个人尿急,就去一个圈子里撒尿去了,我那个同学和一个人在外面等着,一会,那个人骂骂咧咧的出来了。“撒个尿你们催什么命啊。”我同学说:他和那个人一直就没说话,三个人沉默了一会儿,快步赶回家了。
33。我姥姥姥爷住在南口采石场东门的北大院,几十年前,我姥姥和我姥爷去我姨姥姥家串门,我姨姥姥家住在南口村,南口村的西门里面有一个城门洞,年头很长了,晚上八九点钟,我姥姥姥爷回家,从城门洞过,我姥爷走在后面,回头看了一眼城门洞上,激出一身冷汗,上面站这一个魔,双眼发这红光,非常高大,我姥爷回到家就开始发高烧,一直做恶梦,折腾了好几天,我姥爷说看见那东西在外面等他……
34。有一次我个一个同学去医院,出来的时候要经过病危病房,我俩一边走一边闲聊,走了十分钟,还没有到头,我俩就很奇怪,本来一两分钟就走完的路怎么还没到头,我俩继续走而原本一条直道,却多了很多岔路,里面和其他地方一样。我们俩继续找路,走了半个小时,依旧是医院昏暗的通道,重症病房!都重症病房,我俩相互看了对方一眼,我俩开始狂奔,一边跑一边骂,什么难听骂什么,跑了半天我跑的肺都快炸了,我闭着眼跑,突然有只手抓住了我,睁开眼,是我朋友拉住了我,我一看到医院大厅了,我松了口气,赶快离开医院了。
35。我有个发小,现在在一个饭馆做后勤,在7月半后一天的晚上,他和一个人一起在后厨收拾东西,八点多了,后厨也没有开灯,只有消毒柜的紫光,呆在里面都让人觉得很害怕,好在他们是两个人,所以就加紧赶活,走的时候,我发小走在后面拉东西,那个人先走了,他们那里的后出门口拐弯处有个洗手间,我发小看见前面那个人拐进洗手间【只限于洗手】了,他出来后就去找那个人【十多秒】,他一看洗手间的门是锁着的,他就跑去大厅找经理,经理说那人去外面的厕所了,他就去找那人,那人说他根本没去过那。而我发小看见的是谁呢?
36。这是发生在汇佳中学的,汇佳中学是昌平的私立中学,挺有名气的,学费也是嗷嗷高,废话不多说,有个男生晚上到宿舍楼道呆着,他看见了一个半透明的女人在前面慢慢地走着,他就回去叫宿舍里的人出来看,他们出来后就看是追那个女的,那女的虽然走得慢,可是感觉怎么也追不上,眼看前面是一条死路,那女的应该停下来了吧,但她却在七八个人面前穿墙而去了。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
37。这是发生在昌平卫生学校的事,昌平卫生学校的高年级学生需要在学校实习,也就是晚上看楼,有一天,五个女生被分到一起,她们在一楼传达室正在玩牌,有个女的走过来说要上去拿点东西,她们没在意,就让她上去了,过了一个多小时,还没有人下来,她们觉得不对劲,就一起上去看看,搜遍了整个楼都没有人,她们很奇怪,如果她要是走了的话,肯定能看见的,那到底哪去了?她们下来了,有个人说,你们看那边楼,借着微弱的灯光,她们看见了!是那个女的,她站在另一个楼的厕所里,而那个厕所已经废弃了。
38。我小时候和我表哥住在我姥姥家,大夏天的,我和我哥都没事干。北大院有个人叫木杰,是我哥的一个玩伴,他说在公厕后面有个防空洞,是抗战的时候造的,很久没有人进去过了。我哥很感兴趣,他们准备了一些蜡烛,我们三个人就去防空洞了,来到厕所后面,看见了一道生锈的铁门,很久没有动过的样子,我哥把锁砸开了,一种刺耳的声音,伴随这一阵刺骨的寒气,我不禁哆嗦了一下,里面漆黑一片,只有前面几个台阶可以看清是一直通向地下的,木杰说走吧,我哥点燃了蜡烛,给了我一根,木杰走在前面,我在中间,我哥在我后面,虽然有蜡烛,但视野很有限,我就拉这木杰往前走,(我那时五岁)走了一会儿到了一个大厅,我们在那里休息,大厅里很安静,时不时听见蛇吐信子的声音,我们继续往前走,前面湿气很大,蜡烛的火焰似灭非灭的,很暗几乎是摸黑走的,走着走着,木杰竟然不见了,我和我哥怎么也找不到他,我们出来了,到了晚上,木杰回家了,没有异样,第二天,木杰疯了,谁也不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39。在一年前的一个晚上,8点多了,我在一层楼道里玩手机,正玩着呢,我就听见‘嘿嘿嘿’的笑声,我听了很奇怪,根本没有一个人,一会儿又是‘嘿嘿嘿’,我听了听一楼的俩户人家,没有一点声音,又是‘嘿嘿嘿’很诡异的笑声,我仔细找着声源,竟然是地下室发出的,‘嘿嘿嘿’,我骂了一句,赶快上楼了。
41。我姥姥说他的一个舅舅有早起的习惯,很早,一般两三点钟就起,起来就去地里看看,又一次从地里回来,三点多了,他看见路边有个老太太在摘豆角,他感觉不对劲,应该是遇到没脸的了,就快步回家了,天亮之后回来看,老太太那是站的地方是一块大石头,而旁边也没有豆角。来自鬼故事网:http:///
40。我有个朋友她姥姥家是十三陵的,挨着一个皇陵,每个皇陵都有守陵人住的房子,一般都是纯白的,而奇怪的是,每次在傍晚看那座房子都感觉在发着光,很亮。【我去看过确实是,不知道能否用科学解释】
42。我听我姥爷说昌平北站几十年前旁边是块坟地,一个冬天的晚上,有个人下了车要往家赶,因为很晚了,他很着急,所以要穿过墓地,这样可以节省很多时间,他就走进去了,因为归家心切,也顾不得害怕,就快步向前追,可怎么走也走不到头,不一会,他看见前面有点火光,就跑过去,看见一群狐狸在那里跳舞,他吓得赶快跑了,不一会又看见一个老太太在哭坟,他就继续跑啊,跑了很长时间,突然一阵公鸡打鸣的声,他一震,发现自己抱着一个坟头睡着了,那个坟已经有年头了。
43。这是我爸说的事情,四五年前了,我爸晚上喝完酒开车回家,到了西关环岛,也叫李自成环岛,因为喝醉了,开的很飘【那时查酒驾还不是很严】,对面来了一辆大石轮【拉材料的大卡车,很大】,我爸没躲开,撞上了,我爸的车被撞上了一米多高的台子,车完全报废了,开卡车的司机以为我爸必死无疑了,可我爸就是小拇指擦破了点皮,其他地方一点事都没有,我爸是信佛的,他的车里放了一座佛像,而清理现场的时候,那座佛像不见了,就算是碎了,也会有碎片的,一点都找不到了。阿弥陀佛。
44。这是我爸和我讲的,他有一次去庙里拜拜,正在和庙里的僧人交谈,看见有两个人,吊儿郎当的,点了几只香,一个人把香插在了佛像的耳朵里,一个人把香插在了佛像的肚脐眼里,旁边的僧人一边摇头一边说:罪过罪过。那两人走了,下山的时候出车祸了,车里四个人,其他两个人没什么大事,其中把香插在佛像耳朵里的人,脑袋血肉模糊,把香插在佛像肚脐眼里得人,腰也受了伤。是巧合吗,是吗,不是吗,是吗,不是吗。哈哈……
墓碑里传来惊魂的歌声
一
六月,我找到了一个高薪的工作。一同被录取的有四个人,我、蔺强、胡双还有娇娜。在我们被录用的当天夜晚,一辆中巴车把我们带到了郊外,车在一片陰森的树林前停下,视野里慢慢出现了一排排站立的鬼影,那是很多诡异的墓碑。
是墓园负责人刘经理带我们来的,我们三个男的工作就是为墓园刻墓碑,而惟一的女孩娇娜则是墓园的设计师。这个墓园是全市最奢华的陰宅,薪水奇高。但墓园的确有些可怕,在我们工作到第三周时,娇娜告诉我们一个可怕的事情,她说在墓园第四墓区的一个墓碑里有恐怖的歌声,我们听说后一个个感到毛骨悚然。
第四墓区在最北端,再往北就是高耸的栅栏和诡异重重的树林。夜深时,娇娜引导我们来到一个墓碑前,那墓碑富丽堂皇,从石阶到石碑全部用的是汉白玉,上边刻着“王雪”两个字。
那个墓碑寂静无声,可娇娜却抖如筛糠,她颤抖着指向那里。我把耳朵贴在墓碑上,我果然听到了墓碑里的歌声,那歌声时断时续,凄婉而惊悚。蔺强和胡双也都趴在墓碑上仔细地聆听,片刻,这两个20多岁的小伙子也吓得大惊失色。
这个墓碑太诡异了,我们都一口气跑回值班室,娇娜更是有些魂不附体了。
后来我们知道了墓主人叫王雪,她是三年前溺死的,当时只有21岁,王雪的父亲是当地的房地产商,这个墓碑足足花掉200万元钱。
我们暗中调查了第四墓区,王雪的墓碑白天是正常的,可一过了午夜,就会出现歌声,那绝不是幻听。有人提议把这件事告诉刘经理,但娇娜却否定了:“刘经理曾经告诫过我们,如果有哪个人故意散布危言耸听的恐怖言论,就会被公司开除。”我们都理解刘经理的苦衷,这个地方最怕的就是鬼怪之类的谣传,否则公司的业务就会崩溃。
二
我们四个人值班的一天晚上,蔺强偷偷告诉我,他说胡双晚上经常偷偷去看那个墓碑,我很惊讶,他去那个可怕的地方干什么?
娇娜睡在里屋,我们三个男的都睡在外屋。午夜时分,我看到了黑暗的房间有动静,一个黑影慢慢穿上衣服像幽灵一样溜出了屋子。我和蔺强马上起身跟了出去,夜幕中只有陰风和鬼影婆娑的树枝。胡双走在我们前边,他的动作很快,穿过一道道墓碑,一直到了第四墓区。在绿莹莹的夜光下,我们远远地看到了那个墓碑,而胡双站在墓碑前就像鬼一样,他弯着腰,剪影变成了一个夜幕下的爬行动物,“砰”地一声响,胡双突然消失了。我和蔺强大惊,来到墓碑前查看,根本没有胡双的影子。
胡双失踪了,后来刘经理也发现了胡双没来上班,他问我们,我们隐瞒了胡双消失的真实情况,我们说他可能是害怕这个工作环境辞职了,这里常常有人辞职。
其实,我们隐藏胡双消失的秘密是因为一件事。娇娜曾说过,她自从发现那个可怕的墓碑后,偶然一次起夜看到了胡双曾经进到那个墓碑中,一定是那个墓碑里有值钱的东西,胡双见财起意去盗墓了,后来逃走了。
娇娜的话让我们隐瞒了胡双的秘密,而蔺强一直都喜欢看盗墓小说,所以他建议我们再去那个墓碑看看。
这夜,我们三个来到那个墓碑前,我无意中碰到了那个墓碑上“雪”字中的一个点,突然,那诡异的墓碑后边裂开了一个洞,我和蔺强大惊,这里果然有机关,蔺强慢慢地爬进墓穴……
只听“砰”地一声,墓碑的暗道口突然合上了,就在这时,我的身后出现了一张诡异的脸,那脸带着狞笑,主人正是娇娜,她的手放在“雪”字的另一个点上,那是关闭暗道的开关。
三
是娇娜第一个打开那个墓穴的,当她第一次听到墓碑歌声时,就对墓碑开始研究了。娇娜是墓碑设计师,她知道墓碑设计、墓室布局以及墓室排风的基本原理,所以她很快找到了藏在“雪”字中的按钮机关。娇娜独自打开暗道,暗道台阶下是一个10平方米的墓室,四周是考究的青砖墙,墙上点着冷色灯泡,一共21个灯,正好符合墓主王雪的年龄。墓室中间放着一个硕大的棺材,娇娜在棺材里发现大量的金银首饰陪葬品,就在她拿了一些陪葬品上来之后,遇到了胡双。胡双发现了娇娜在盗墓,以此为要挟,并且还占有了她,人财两得的胡双贪婪无厌还要继续盗墓。
娇娜找到了我,她计划在胡双盗墓的时候把他关在里边,并且蔺强也知道那个墓碑歌声和胡双消失的秘密,一不做二不休,于是她又引诱蔺强去了墓地。在我的配合下,蔺强也被关在了墓里。那个小墓室的氧气十分有限,如果关掉里边的排风,一个人根本不能停留48小时,所以进了那个墓室必死无疑,这样我和娇娜便可以平分所得财物。
其实吸引我的并不是那些陪葬品,娇娜还告诉我了一个更大的秘密,她说她第一次进入密室里时,发现了另外一个秘密机关,它很可能是打开另一个密室的钥匙,说不定里边有更多的财宝。我心动了,也起了疑心,像娇娜这样贪婪心,机颇深的女孩,如果有密道财宝为什么不独吞?娇娜仿佛看出了我的疑窦,她说她也特别喜欢看盗墓小说,盗墓人有一个铁定的原则就是绝不能自己一个人盗墓,因为在没有人放风把门的情况下,一个人很容易被墓室机关害死。
娇娜的话让我背后发凉,蔺强和胡双不就是死于背后的危机吗?我同意了她的话,就在第三天的晚上我和娇娜便去了那个墓地。
四
娇娜按下墓碑上的按钮,墓碑的下边裂开了一道缝,我却停住了脚步,我回头看了看娇娜,娇娜的脸上隐着惨绿的光,我心中一寒,身后的女孩突然变得异常可怕。
娇娜仿佛看出了我的心思,她幽幽道:“我天生不是个坏女孩,我只是想改变我的生活,所以我才到这个鬼地方来应聘,是胡双那个畜牲玷污了我,所以我才要报复,至于害死蔺强,我是没有办法的,一步走错了,步步都会错,如果再给我一个选择,我宁愿永远没到过这个鬼墓园来。”她说的话很对,一步走错就再也不能回头了。
可是,我还是不敢先进墓室,那张开血盆大口的墓室对我来说就像是一个鬼门关。
“你给我放风,我先进去!”娇娜说完,鄙夷地看了我一眼,便鬼魅一样钻进墓室,我往四周看看,墓地外一片死静,我真的感到了恐惧,盗墓也许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你快下来,我找到了另一个机关。”娇娜在里边喊着。
我像鬼魂一样溜进了黑暗的墓室。昏暗狭窄的墓室里,娇娜站在棺材旁龇着牙笑着。
突然,墓室里传来了一阵细微的歌声。我和娇娜都震了一下,娇娜惊恐地看着我,显然,我们都忽略了一个相当可怕的问题,就是墓碑里的一阵阵可怕的歌声,那些声音到底是什么?我们感到了毛骨悚然。我慢慢地打开石棺的盖,棺材盖上边刻着一行字:“入此墓者死!”那字是用血一样的红漆写的。
五
那些红字让人心悸得喘不过气来,更加可怕的是,在棺材的两侧还卧着两具冰冷的身体,蔺强和胡双的尸体狰狞可怖,显然是在激烈挣扎后绝望地窒息而死的,两具尸体同样让娇娜害怕,她的脸都吓白了,但娇娜还是很有心机,她慢慢地打开棺材,王雪的尸骸显露了出来,娇娜俯身钻进棺材里,在那个尸骸下边翻动着,她叫道:“机关在这,我找到了!”
我果然看到棺材里有个不显眼的按钮,娇娜按动了按钮,突然,奇迹出现了。棺材底部出现了一条密道,可就在棺材盖裂开的时候,墓室青砖墙壁上的灯开始闪烁,突然,墙角的一个绿灯灭了,紧接着另一个墙角的灯也灭了,21盏灯一个一个慢慢地熄灭,墓室里只剩下右下角的一个灯。
“墓室灭灯!这简直太可怕了,莫非就是传说中的鬼吹灯!”我惊恐地对娇娜说。
墓室灭灯时一定要立刻离开墓室,这是老辈盗墓人总结的性命攸关的经验。忽然,娇娜的眼睛发生了变化,她的两个黑眼珠向外努着似乎要夺眶而出,她可怕的目光盯着我身后,她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我慢慢地转过身,我看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情景……
倒在棺材旁的两具尸体已经站起来了,它们的脸像鬼一样铁青,四只干枯的手向我们抓来,只听到娇娜一声尖叫,她的眼眶渗出了鲜血,死尸一样倒下……
那两个僵尸般的东西慢慢地靠近我,然后,它们的脸上露出了怪笑,而我脸上同样露出了怪笑……
六
蔺强和胡双并没有死,我把娇娜的陰谋告诉了他们,我不想为了钱财而害人性命,而娇娜却相反。只有墓碑设计师娇娜知道棺材底部机关,所以我们必须利用她找到另外一个机关,那里边一定有诱人的宝藏,它的价值要远远比王雪的陪葬品值钱。为了获得那些宝藏,我们同时也必须找到一个替死鬼。
在娇娜进来前,我暗中在她的水里下了阿片受体剂,而这些兴奋剂足可以让她在激烈的刺激下心跳过速,我们擦去了我们的所有痕迹,只留下娇娜的痕迹。我们得手后就会辞职远走,没有人会怀疑。
警察如果来查这个墓室,他们会发现娇娜是被吓死的,而警察也会在娇娜的住处发现她以前盗窃的大量陪葬品,所以警方一定会认为,是一个贪心的女孩深夜盗墓被吓死的,这样我们全部都脱去了嫌疑。
我们钻进棺材下的通道,脚下是一条小长廊,两边是黄土层,黄土层上是一个个小壁龛,每个龛里都有一个狰狞的石像,石像上长着青面獠牙。脚下的路越来越窄,前边也越来越亮,尽头果然出现了一个幽暗的墓室,里边摆着各式各样的珠宝玉器,正面的一个大龛上闪烁着一颗鲜艳夺目的明珠。蔺强和胡双像疯了一样的大叫:“宝贝!宝贝!”突然,我在那个珠子后的墙壁上看到了一行诡异的文字:“擅入古墓者死!”
以我对中国书法的了解,那字是东晋的魏碑体,原来这里竟然有一个南北朝古墓,就在蔺强和胡双贪婪地奔向珠子的一刹那,古墓内发出一声巨响……
古代墓室的门关上了,那是一扇永远也打不开的门。
我慢慢地爬出了棺材出口,在我走出墓地的一霎那,我像一具暗夜里的僵尸,行走在这陰森的碑林之中。
七
两周后,警察拘捕了我。
警察说目击者刘经理看到那晚一共有四个人进入墓穴,结果只有我活着出来。
警察说出了这个墓地的真相,原来王雪的父亲不仅是个房地产商,8年前他也是个盗墓者,他无意中盗了古墓,由一个穷光蛋一跃成为大亨,为了掩盖罪行,他买下了那片地,并在上边开发墓园。女儿意外的死让他恐慌,因为他在盗墓时曾见过古墓的诅咒,他做贼心虚,就在古墓上修建了带机关的现代墓穴,并且把原来盗窃还没有出手的宝物重新放回了古墓,这件事只有刘经理知道。
就在我沉默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了一阵可怕的歌声,那正是从那个坟墓里发出的歌声,我的脸突然变得惨白。
“这歌你一定知道,这是你当年为王雪唱的,三年前,你是王雪的男友,她的父亲不同意她和一个穷小子来往,她被关了起来,王雪为了见你,偷偷爬出海滨别墅,结果失足溺海而死,此后你的精神出现问题。在你精神失常痊愈后,你来到了这个墓园,王雪临死前一直都在听着这首歌的cd,王雪的父亲把多媒体数码器放到了王雪墓室的墙壁里,小音箱就藏在21盏灯的灯座上,每隔一段时间就让刘经理去充电,这是王家下葬的一个风俗,亲人的歌声可以召回死者的灵魂,王雪的父亲很后悔当时没有同意你们交往,他希望你的歌声可以召回女儿的灵魂。”警察叹息道。
是的,我不是为了什么高薪,而是为了给我心爱的女孩守灵。
我突然疯狂地大叫:“谁打扰了我的王雪,我就让谁死!”我反复地大叫。
我交待了所有罪行后被移送到精神鉴定部门,一旦我被鉴定成完全行为能力人,我将会承担刑事责任。
但生死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也许在王雪死了的那一瞬间,我已经变成了一具哭干了眼泪的行尸走肉……
少年惊恐之夜
那是十年前的遭遇。十年前,我还是一个初中三年级的学生,在离家三十里外的小镇上读书。那天下午,在我们上自习课的时候,一个来镇上办事的本家叔叔找到我,告诉我祖母病重,快不行了,想见我最后一面。祖母只有我一个孙子,叔叔说她没见到我是不肯落气的,希望我赶快赶回去,见她老人家一面。祖母是我最亲的亲人,她老人家临死前叨念我,我焉有不去之理?
我向老师请了假,飞快地往家里赶。
回到家里,才知祖母已病重多日,父母和姑妈们日夜守护着她,等着给她接气。我见到祖母的时候,医生刚刚给她打过针,人还比较清醒,我叫了她一声,她立即认出了我。听父亲说这几日祖母连他和姑妈们都认不出来了。祖母已经骨瘦如柴、气若游丝,很显然,她的双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她的全身弥漫着一股死亡的气息。这是我第一次面对面接近一个濒临死亡的人,内心震动很大。事实上祖母却奇迹般地捱过了那场重病,她是第二年六月无疾而终的。
说不清为什么,自我回来见过她之后,祖母一直比较清醒,不像一时半会儿就会“上路”的样子。吃过晚饭,天已经黑下很久了,我却必须赶回学校去,第二天是期末统考,这次考试的成绩对第二年升重点高中的保送和推荐起极大的参考价值,我不能不参加,而且还要考出好成绩来。父母要守护祖母,不能送我,我只能一个人回学校。这是我第一次走夜路,心里虽然有点虚,但还是硬着头皮出发了。我记得那夜是冬月十七或者十八,只有朦胧的月色,好在我走的是村级公路,很宽阔。一路上我走得很快,山野中很静,夜鸟或野物的叫声也没听到一声,我就那么一直低头走路,眼睛盯着脚下的路面,不敢四处张望。我知道一个人走夜路最忌打野眼,特别是在朦胧的月光下,哪怕是远处一棵在风中摇摆的小树,也会被当成一个张牙舞爪的鬼怪。我也不敢胡思乱想,特别是一想到祖母那即将死亡的样子,浑身就冷飕飕的。
惊恐发生在距小镇不远的一个峡谷里。我是翻过一个山坳进入峡谷的,这时大概已经是十一点多钟,夜深了。进入峡谷之前,我心里就虚得不行,如果有别的路,我肯定要绕过这个峡谷,但我别无选择。这里多年来一直是槍毙罪犯的刑场,陰气很重,许多大人夜里都不敢独行。我硬着头皮进入峡谷,峡谷里陰风阵阵,我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怕鬼偏遇鬼,这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叭叭”的脚步声,我的头皮一下子紧了,赶紧快走几步,“叭叭”的脚步声也跟得紧了,我站住,往四周看了看,此时除了一大片朦胧的月光,整个峡谷空无一人,“叭叭”的声音也戛然而止。我再走,那声音再次响起,猛一回头,声音又没有了。我的头皮再一次紧了,我想到有人在峡谷里遇鬼的传闻,又想到是不是祖母已经落气了,她的鬼魂跟在我身后。我害怕极了,想撒腿就跑,但理智告诉我此时此刻千万不能跑,真的遇鬼了,一跑鬼还以为你怕他,后果越发不堪设想。我咬牙静静地站了一阵子,试着去找别的解释,我想会不会是我的脚步在峡谷里引起了回声,我放轻脚步,轻到根本就发不出声响,但是只要我一动,那种“叭叭”的声音就固执地跟在我身后。我站住,它消失,我再走,它又响起,我快走,它跟得急,我放慢脚步,它也不紧不慢的,“叭叭叭”陰魂不散地跟在我身后。我绝望了,我明白我是被恶鬼绕上身了,就在这时,我的头顶上骤然响起一声凄厉的叫声:呱——我的头皮一下子炸了,惊恐地喊了一声:鬼!撒开双腿往前奔跑起来……
幸亏那条峡谷不长,我一口气跑出了峡谷。一拐出峡谷,就是一个小村庄,房屋就在公路旁,有几户人家还亮着灯。奇怪的是,一出峡谷,跟在我身后追赶我的令我恐惧的声音也随即消失了,但我还是不敢往后看。
那晚,我在一户人家的屋檐下歇了起码半个时辰才缓过气来。不是我跑得喘不过气来,而是被骇得回不过神来。那晚,我对这个世界最深刻的关于惊恐的印象永远烙在我的生命里。
再后来,我否定了那夜遇鬼的幼稚想法,因为我终于弄明白那令我惊恐的声音的来源,它是我帆布皮带头上的铁箍叩击腰间的皮带发出的声响在峡谷里的回音,我不动的时候,它没有叩击,我越走得急,它的叩击就越频繁有力。至于那声“呱”的凄厉的叫声,无疑是猫头鹰或野猫子发出的,我是被自己弄出来的声音吓着的。
那个惊恐之夜的最大的收获,就是让我知道这个世界上其实没有鬼,许多被鬼吓坏的人,说白了,是被他自己吓坏的。
一个真实的招鬼故事
以下是小猫我亲自经历的一个招鬼故事,这个方法网上从来没有看到过,但是却简便易行。说到这里,我的右手食指尖居然发麻,平时不会这样,难道和我要公布这个方法有关……顺便提一下,为啥我取名叫猫之呢喃呢,因为我怀疑自己的某个前世是一只猫啊,看到猫就觉得很亲切,嘿嘿。
言归正传,那大约是十年前的事情了,我的单位性质是流动性的,一般我都想办法赖在家里不去上班,宁可只领点生活费,但是那年我必须要出去挣点钱花了,所以在单位安排下和一群新同事去到省的西部一个小山村旁,在那里接受新式自动水泥拌和机操作培训,准备要在那里工作两年左右。
正题来了,培训的时间也不短,加上新拌和机的安装也需要时间,所以在正式工作前有不少空闲时间,所以就想了很多打发时间的方法,其中一个女同事就有点显摆的问我们玩不玩“框魂”游戏?我们多数都没有听过,然后她告诉我们那其实是招鬼的游戏,很简单,只要两个人就行,先找合适椅子坐好,每个人用三只用过的筷子,首尾相连成“山”字去掉中间那一竖的形状,并且三支筷子要在一个水平面上,两个接角要是90度,每人分别就用左右手的拇指和微曲的食指水平的轻轻捏住三支筷子的接触处,并且保证向前伸出的两只筷子的接触食物端朝前,非接触食物端则要和作为水平横梁的第三根筷子的两端确实接触到,另一个人也是如此,然后两个人相对的把伸出的筷子的接触食物端轻轻碰触在一起,六支筷子就在一个水平面形成了一个方框,游戏名“框魂”大概就是由此得名的。再接着说,两个人特别是四只手和手臂都要放松,不要特别的有意的用力,只要保持那个方框的接触就行。然后就是开始喊框魂了,两个人都要一起念:框魂框魂请你出来,念三遍后再念:“如果你来了,就请你让筷子说“是””,如果筷子没有反应就再重复念,如果这时已经请来了框魂的话,会以筷子方框的中间对接处为中心出现向外或者向内的弯曲,由于是慢慢逐渐弯曲的,为了保证那四支对接的筷子继续保持接触,两个人可以用适当的速度跟上筷子摆动的速度往前慢慢递送,请魂的人这时就要记住框魂回答“是”的时候筷子是向外张开还是向内挤的,因为不同的框魂回答的表达方向是可能不一样的,而且框魂只能以这种方式回答是或者否,请魂的人就要事先设计好问问题的方式,只能让魂回答是或者否。当筷子做出过反应后有的会自动回复成标准的矩形框,请的两个人也只需要顺着筷子的力道慢慢后退保持筷子接触就行,如果筷子变形后不恢复,也无所谓,接下来就可以开始问你们想知道的事情了,可以由请的人中其中一个人发问,每次问的时候框魂都会让手中的筷子明显的不由两个人控制的左右甚至上下翻动,最后固定在一个向内或者向外的方向来回答提问者的问题,玩游戏的两个人只管保持筷子几个点的接触就行。最后问完后当然要记得请框魂回去,就念:“框魂框魂谢谢你,请你回去吧”,如果筷子没有反应了,那就是回去了。
据那个女同事说,这个游戏在和以前和别人玩的时候都很灵的,女人最爱关心别人的男女朋友关系,还有谁家生了孩子没有,是男是女这些,让事先不知情的人来问,都能得到答案,还能问出某两人将来会不会生孩子,生的是男是女,都很灵验。然后就陆续的有人开始按着说的方法玩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地方陰气浓郁,反正都很快的就有反应,请出框魂了,而且玩的人都承认自己确实没有主动让筷子摆动,那天后来甚至有人找不到一个东西了,居然靠请框魂来逐渐排除的方法找到了那个找不到的东西。我当时也是第一次接触灵异的事情,来了兴趣也跟着玩了,我可以向大家保证我可真的是没有故意控制筷子的运动,前面帮她们问的事情我不太记得了,但是后来我问了个当时我很关心的问题,就是我多久才会结婚,因为框魂只能回答是或者否,所以我就只能这样问:请问我是一年以后结婚吗?请问我是两年以后结婚吗?……要记住每次问都要主谓宾定状语完整,是个单独完整的句子,不要说省略句,不然可能出错,反正我就这样一直试问到第九年后,框魂才勉强回答说是,我当时就觉得郁闷了,怎么我还要那么久才能结婚啊……我有点不服,后来又换了一个人又用同样方式问这个问题,结果还是给我从第一年否认到第八年,同样是到问是九年后结婚吗的时候才又勉强答是。后来这件事随着时间也慢慢淡忘了,不过现在想起来,一年前,也就是在问框魂的九年后,我几乎就结成婚了,当时我都把自己的户籍卡从单位复印出来了,都和父亲去和恋人家里正式谈结婚的事情了,可是不知道是什么因果神秘关系的原因,我居然就在那个关键时候和对方家里谈崩了,功败垂成,所以才到现在没有结婚。难道是我八字不好吗?我是八字全陽啊,打光棍的命,一定是在那个关键时候有什么原因再次改动了我的命了,怪不得当时框魂也不是很拿的准,它能算到我九年后是要准备结婚了,但是可能会被临时改动,但是框魂没有办法向我表达这些复杂信息的。
最后提醒一句,框魂也不能多玩,它可不是随便就和你玩的,它也是要收报酬的,酬劳就是你的寿元,玩多了会陰气缠身,可不要为了好玩就多玩啊。有女人在场会更好请些。另外框魂也有个准确度的问题,它也不是百分之百准确,至于能有多准,那就要看你请到的魂的功力和你问题的难度了,另外有的事情天机不可泄露,那它就未必会告诉你了。
一个真实的鬼故事
这件怪事发生在我二姨家了。
故事要从她家住的房子说起,我二姨家住在一座老式居民楼里,这栋楼只有三层,没陽台、没下水、没卫生间,她家住在第二层,屋子不大,大约五十平的面积挤着三代人,这一住就是二十年多年,始终相安无事。
那么怪事是发生在什么时候那?
怪事发生在我二姨的公公婆婆相继去逝以后,她们家人经常在通风很好的情况下突然晕倒,女人比男人较为严重,昏迷的时间也是女人比男人长,据说是女人陰气重,容易鬼上身。
二姨一家不信鬼怪,可是住了二十来年的老房子,竟会有人莫名其妙的昏倒,这似乎也太邪门了。
二姨在大家的劝说下找了一位神婆,请她来家里净宅。据说人死之后灵魂躲在死去的屋子里面久久不去,只能用五谷杂粮,猛击屋子的四角,嘴念些只有神婆能懂的咒语,就算净宅了。
可惜不知道是二姨找到的这位神婆是个神棍,还是这位神婆的道行不深,总之在净宅后,二姨家依旧会有人时不时的晕倒。
有一次我和二姨家的表妹去逛街,路上遇见一个人,他先是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表妹,然后指着表妹说:“你最近是不是感觉很累身子沉?”
表妹惊讶地说:“是呀!这几天不知道怎么了老是感觉很累、瞌睡想睡觉。”
那人盯着表妹,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刷刷刷在上面画了一幅画,我们好奇地围上去看。只见他画的是表妹的肖像,画的极为相像,但是当他画到最后时,我们几乎惊叫出声。
他画的表妹身后紧贴着一个人,这人的脚尖垫着妹妹的脚根。
妹妹看完倒退了一步,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而我吓得心蹦蹦直跳,双手微微颤抖。
这人画完之后,立刻合上本子,扭头就走。
我急忙跑过去拦住他说:“这这……你不能走,你画的是真的吗?”
那人摇头说:“没用的,我道行太浅,根本治不了它,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我急了,抓住他的胳膊,“你既然能看见,就有办法治它,求你帮帮忙!”
那人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呆若木鸡的表妹,“其实你们也不必这么害怕,我看出它并没有害你们的心思,似乎是难以解脱,才缠着你们不放。我确实道行太浅,如果你们相信我的话,可以去请我师父。”说完他写下了一个地址,递给我便走了。
那人走了之后,我和表妹再没心情去逛街,索性回到了二姨家,把路上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和二姨说了一遍,话还没等说完,表妹咣当栽倒在地。
我被吓坏了,不是好声的叫着表妹的名字,可她毫无知觉。二姨毕竟是经历过的,她伸手掐住了表妹的人中。半晌表妹幽幽转醒过来,开口说道:“老二媳妇,你把我和你公公压摞放在屋子里,弄得我们俩个谁也出不去投胎,只能每天徘徊在屋子里……”表妹说道这里突然哎呦叫了一声“我怎么了?”
我听了大惊失色的问:“二姨你家两位老人去逝的时候,尸体停放在哪了。”
二姨回想了一下说:“我家屋子小,他们二老先后去逝,尸体都停放在小屋的角落里。”
我听得头皮发麻,难道表妹刚才那一段话真是她的爷爷或是奶奶附在她身说的。我猛然想起路上遇见那人给我的地址,拿出来说:“不如我们去找这人试试?”
二姨一脸惊慌的点头,表妹则一脸的茫然。
隔天,我和表妹按照地址找上门去,这家红砖青瓦,高高的院墙,一道黑漆门紧紧地关着。我走到门前,伸手敲了敲门。
“进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打了个冷战。想去推门,门竟吱呀一声自己开了,表妹害怕地后退一步,我走过去牵着她的手,一起走进去,我是实在没有勇气独自进入这间陰暗诡异房子,它让我有种说不出的恐惧。
屋子里一个女人目光冷冰冰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披头散发盘腿坐床上。
“站住!”女人指着表妹,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双筷子,然后以极快的手法,夹住了妹妹的中指,然后用力一拽。麻利的打开身后的坛子,用力地往里面一扔,这一系列动作快速连贯,让人惊叹。
等她冲着坛子忙活了一阵重新坐下来的时候,满脸是汗,语气仍然冷冰冰地指着表妹说:“你身体较弱,容易被上身,现在我已经制服了你身上的鬼魂,可是我感觉到你的家宅不安,要知道人死后最忌讳压摞停放,如果是尸体压摞埋葬,容易尸变,而你们家的境况是,死去的亲人,停放的位置一样,这样两位老人谁也出不去被困住了。”
“那要怎么才能化解呀?”我问。
女人掐指一算,伸手在床头上拿来一个香碗点燃上面的香,闭上了眼睛,脸上的表情急剧变化。突然,女人浑身抽搐,接着她猛地睁开了眼说:“小红(妹妹的小名)!你回去告诉你妈!找到停尸的那块板子,把它们错开了放在停尸的地方,再做成办丧事模样,把板子抬出去烧掉。”说完女人一下子瘫倒在地上,我看见香碗里的香也灭了。
“奶奶,奶奶……”表妹带着哭音喊道。
“按你奶奶说的话去做。”说完女人虚弱地闭上眼睛,指着门“你们回去吧!”。
“可,我……”妹妹还想说什么,我没让她说完,便拉着她走了。
回去后我们把在女人家里发生的事详细地和二姨说了一遍,二姨紧皱着眉头和二姨夫去仓房翻找停尸的板。
然后按照女人说的开始操办。
那天我帮着忙里忙外,在最后抬板的时候,我跟了出去,只感觉在临出门的时,从身后的屋子里刮起一阵冷风,我不禁打了个冷颤。
不过说来也怪自从这以后,二姨家再也没发生过有人晕倒的怪事。
真实鬼故事4则
疼爱我的奶奶
文/queen(哈尔滨布条儿)
奶奶去世前一直住在医院里,爸爸、姑姑还有小叔轮流照顾她。那时候我在备战中考,他们怕耽误我学习,所以也没告诉我奶奶的病情究竟怎样了。
有一天晚上,我梦到奶奶来我家,给我买了好多包子。我问奶奶,今天怎么突然来看我啊?奶奶说想我了,知道我爱吃包子,所以多买了几个,让我以后慢慢吃。然后我俩还聊了些别的,说了好长时间的话。说着说着就隐约听到铃声响,奶奶说,时间差不多了,她得走了。
铃声越来越大,接着我就被电话铃声吵醒了。爸爸说,你来医院吧,刚才奶奶走了。听完,我的眼泪哗哗地就流下来了。
半夜照镜子
文/中国好青年
我初中的时候在外地上学,所以寄宿在一个阿姨家。她家卫生间的格局有点怪,马桶正上方的位置有一面很大的镜子。
一天半夜我起来上厕所,起身冲马桶时就看了眼镜子,结果发现镜子里的我,还是低着头冲马桶的样子!可那时我明明已经抬头直视镜子了啊!当时也小,所以急急忙忙地回床上接着睡,长大后很后怕,这件事困扰我好多年!
泪水
文/青年
在我高中的时候,学校晚上九点半放学,所以每天回家时,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我回家的途中会路过一座桥,有一次,我远远地看见有一个穿校服的女学生站在桥栏边,当我路过她身边的时候,偶然瞥了她一眼,发现她在哭。就是那一瞥,我竟然发现她流出的泪水是红色的,像血一样猩红,和鬼片里的女鬼一样。我来不及多想,脑子里一片空白,立刻跑回了家。到了家我对我妈讲了这件事,她说那座桥上前几天有个学生自杀了,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尸体。我想,难道她在为没有找到她的尸体而难过吗?
怨尸
文/queen(哈尔滨布条儿)
以前做记者时采访过一个捞尸人,所谓捞尸人就是守在河流下游打捞尸体的人。
当时由于好奇,就跟着当地一个较为年轻的捞尸人下了一回河。发现尸体并不难,但是根据腐烂程度,有些有捞的价值,有些就没有。
差不多在两个小时之后,我们找到一具还算“新鲜”的尸体,用草绳将尸体绑在皮艇上,带上了岸。
当夜,我觉得浑身出汗,并且呼吸不畅,像是被水溺住了,隐约听到有人说:“救我,救我!”我以为是白天尸体见多了,出现了幻觉。
没多久,白天那个捞尸人就冲进来,急着说:“不好,我们捞错了,这是个‘怨尸’,得赶紧把它送回去。”
我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只能按照他说的做,赶紧起身把白天捞的尸体重新送回河里。
后来听老人说,“怨尸”是那些死了很久,但是因为灵魂认定自己没死,所以肉身不会腐败的尸体。凡是把“怨尸”捞上来的,除非能及时送回去,要不然就得以命换命。
我不知道这究竟是真是假,但把尸体送回去后,我就没事了……
真实的鬼压床经历
鬼压床:晚上睡觉醒了自己的意志非常的清醒,却不能说话,不能动,感觉自己的身体背叛了自己的控制意识。很多人都说鬼压床其实是人们走入迷信的误区,说鬼压床是大脑未充分休息所导致的症状,往往由于兴奋过度或精神过于紧张所致。那么发生在淼淼自己身上的这件事又如何解释呢?
因为工作的地方离家里比较远而且平时下班比较晚,家里人怕回来的路上遇见坏人所以我就在离工作单位比较近的地方租了一个不大的标准间。(住过标准间的人都知道,房子里有一个很小很小的小门,里面是厕所)
刚开始在那里住一直好好的相安无事直到我的一个比较要好的同事出了车祸。我当时刚得到消息就请了假往医院赶,但是当我赶到医院时人已经不在了,我看到的只是白布下面盖着的尸体。看着她的父母哭的撕心裂肺,我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我走了,我在租的房子里睡了一天,第二天照常上了班。我不敢去她家,我怕看到她的家人,我不想看到那个撕心裂肺的场面。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的过,直到她死后的第五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她说她很冷,很疼,梦见她说想过来看看我,但是门口有人不让她进来。醒来的时候觉得心里很愧疚,没有能过去看她。但是又想了想也许它只是个梦罢了。
第六天,有个同事说男朋友出差了,晚上想在我那住我一口就答应了。下班我们在外面简单的吃了点饭就回去了。到家我们在网上找了个电影,看着看着我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等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屋里的电脑和灯都关了,虽然关了但透过月光屋里的一切还是可以看的清清楚楚的。我想起来去上个厕所,发现身体不受自己的控制,除了手指和头能动其他什么部位都不能动了,我的胸口好疼,剧烈的疼,就好像有个人站在我的胸口一样,我慢慢转过头看见厕所的门是开着的而同事就睡在我的旁边。(听人说晚上睡觉要关上厕所的门,因为那儿也是通往地狱的门,听说而已)我努力的挣扎着可还是一动不能动。我喊旁边的同事,但是声音太小了,她根本就听不见。
我努力的回忆着,突然一个念想在我脑边出现:难道是她?她想带我一起走?还是她想让我知道她当时的痛苦。想到这我小声的嘟囔着:“也许这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夜了。”我很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天刚亮同事把我叫醒了,我安然无恙,胸口也不疼了。我把事情告诉了同事,同事当时说是我心脏是不是有问题,之后她和我一起到医院做了个心电图,医生说没事……
真实鬼故事
事情发生在我奶奶身上,我小的时候有一次和姐姐去我姨家玩,天黑了我们就住下了。
早上天还没亮爷爷就去找我们回家看家,说奶奶昨天晚上摔到了肋骨摔断了要去医院。
半个月以后奶奶出院了给我们讲起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奶奶只讲了个大概,因为具体的他都不知道,后来还是听爷爷说的)
那天我们走后我大姑的婆婆来我家串门,走的时候天晚了,奶奶就提出送送她,奶奶是个热心人,基本上谁来我家奶奶都要送送人家,事情就发生在奶奶送她回来的路上。(发生了什么事奶奶也不知道)爷爷说他在家等了两个多小时奶奶还没有回来,他还以为奶奶半路去谁家串门了呢,又过了半个小时爷爷有点担心了就准备出去迎迎奶奶。
这个时候奶奶回来了,爷爷说只见奶奶两眼发直,一只手用力捂着肋骨的地方,浑身是泥,一个劲的发抖,爷爷跟她说话她也不理。
爷爷一看不好也不知这是怎么了就赶紧跑出去找人,一会领着一个和我奶奶有点亲戚的表弟来了,奶奶的表弟是个会正骨的人,一般谁要是崴脚了或有个什么骨头问题的都去找他正正骨。
他用手一按奶奶捂着的地方,奶奶喊了一声疼,奶奶这算是清醒了,也知道疼了,汗也哗哗的流。
爷爷一看这么严重又喊来我一个大爷(大伯)让他去找医生,我这大爷也是个爽快人二话没说拿上手电就走了,走着走着感觉身边有东西扎了一下手,整个人跟着激灵一下,拿着手电四处晃了一下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山尖上了(找医生的路是一条大路和山完全是两条路)要不是手被扎了一下后果不堪设想。大爷又顺着来时的路下去找来了医生,最后证实肋骨断了需要住院。(鬼大爷:http:///转载请保留!)
我本家有个出马仙,我叫她三娘,她说是她家的仙家路过救了奶奶,也是因为奶奶平时心肠好不该死所以被她碰见救了奶奶。
之后我和姐姐顺着奶奶走过的路细细的找了一遍,才发现奶奶摔倒的地方,地上有手抓出来的印记,很深很深,奶奶的手上也有伤口,而这个地方离我家只有二十多步。
直到现在奶奶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哪摔得。
校园夜惊魂(真实经历)
首先声明: 本人女,胆子绝对不算大。 其次:这绝对是本人真实经历,绝不是杜撰。
好了,现在开始进入正题。
我高中的时候是一所私立学校,是在一个小县城,学校人数不多,传说不少。传说最多的版本是;此地原来是个滥葬岗,后来才建了学校,是盖在了很多坟墓的上面(据说这样的学校才能出人才,不知道是真是假)。有一天晚自习熄灯后,宿舍又照例开起了卧谈会,不知道是谁,想起来播放张震讲故事(那个时候很受欢迎,当然得你是恐怖故事爱好者),大家叽叽咋咋,又怕又想听,本人也是张震最忠实的粉丝,所以就举双手赞成。就这样听了一会儿,大概十一点多的样子,老阎(我上铺)想上厕所,因为害怕就叫我作伴,厕所是在走廊的最里面,背陽,大约要经过七八间宿舍(顺便说一下,宿舍楼是坐北朝南的)。本来就胆小的阎,由于少数服从多数被迫听了故事后,加上这样的自然条件环境(黑漆漆 静悄悄),更紧张。一个劲躲在我后面。前面已经说了,本人胆子也不大,可是没办法,厕所还是要去的。就这样,我们两还是硬着头皮进了厕所。想着赶紧解决了赶紧回去。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前面已经说了,厕所是在走廊的最里面,所以挨着厕所的就是走廊尽头的墙了。就是这堵墙,让我到现在想起来仍然后背发凉。站在厕所门口等老阎的时候,左顾右盼(其实是害怕,生怕看到什么),突然发现墙上有光,一闪一闪,类似于手电筒光照的样子。当时第一念头是想可能宿管阿姨在查房,就没在意,等我再一抬头,那束光又照了过来,若隐若现,我就有点着急(宿管阿姨查房的话,怎么只见光听不见走路的声音?),这时候老阎起来了,她也看见了光,就喊是不是阿姨,可是没人回答。这下我们彻底慌了,午夜十一点多(具体不知道是不是快到十二点了),黑漆漆的走廊,只看见光照,听不见声音。而且此时我们同时发现了一个更可怕的问题;这光是从对面直直射来的!也就是说是正对着这堵墙的方向射来的。大家都知道,正对着这堵墙的地方就是走廊的另一端,如果是别的宿舍的同学起来上厕所什么的,肯定是能发现的。可是此时此刻,我们只看到了那若隐若现的光,却听不到任何回应,即使我和老阎用颤抖的声音大声叫着“是谁啊”,回答我们的任然是那怪异的光亮。就在我两快要奔溃的时候,那光消失了。我们两没命似的开始往宿舍跑,就在快要到宿舍的时候,突然老阎摔倒了,那时候根本顾不上疼,爬起来就想跑,这时,她脚好像踢到了一个东西,低头仔细一看,是一只鞋!由于刚刚我们的大喊,而且此时离宿舍比较近了,宿舍其他人纷纷跑出来了,就问我们怎么了,老阎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说遇到鬼了。这时候老大(宿舍长)过来了,问我到底怎么了,因为她看我们的样子不像是在骗人。我说这有一只鞋。老大也吃惊了(更多是害怕吧?)这个时候其他宿舍听到嘈杂声,有人开门已经出来了,问我们闹什么闹,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老大一看这架势,赶紧说先回宿舍。我问她鞋子怎么办,她说不管,说不定是谁丢了的。
对于惊魂未定的我们,此时此刻,宿舍就是最安全最温暖的地方了。回宿舍老大打开台灯(那个时候都用那种按电池的小台灯),大家围拢过来,问我们到底看到什么了。我和老阎你一言我一句的把刚刚发生的事情描述了一遍,此时其他人都有些害怕了(宿舍共六个人),只有老大特别镇静(现在我仍然佩服她,真是领导风范啊,看来领导就是不一样),说你们估计看错了,哪有什么亮光啊,大家都睡了。估计你们太紧张出现幻觉……之类的。安慰我们一通。我问那鞋子呢,那不可能看错。而且我们去的时候也没有发现啊。老大又说是别人丢的,或者就是哪个懒人不要了的,懒得仍外面,所以就扔楼道里,光巧我们遇上了。老大说先睡觉,明天白天问问看。到底是谁丢的鞋,这么没有公德心。总之这一切都被老大“合情合理”的解释了。大家只能睡了。我和老阎由于经历了刚刚的惊魂,都不敢独自睡,就一起睡在我的铺。
到这里,大家可能都以为这件事情就此该结束了。我也以为是这样。
第二天早上起来,(大约六点多,因为要上早自习)我和老阎仍心有余悸,就想出去看看这到底是谁的鞋子,也顺便想谴责下这种没有公德心的行为,以报我们昨晚被惊吓仇恨。这一看不要紧,我是真的相信我们见鬼了!因为那只鞋子并不是我们那个时候穿的鞋子,样子特别老土,像是那种手工做的样子,黑色的鞋帮,那种普通的黑布做的,白底子,而且看上去特别小,带点点尖头,没有鞋带(用现在的话说,还是时尚的尖头一脚蹬),只有以前的老人才会穿这种鞋子,而且很像是那种裹小脚的老人穿的(头是有点尖的)。老大这个时候又开始发扬她的领导风格,坚持不讲迷信,说要么是谁的家长的之类的(尼玛 谁家长看孩子还能把鞋子丢了?而且这种鞋子现在都不常见了,即使有,也是七八十岁的老太太穿的了吧?难道说是谁奶奶来看孙子落下的?)。后来老大叫来宿管阿姨,说捡到一只鞋子,不知道是谁的。宿管阿姨看到鞋子,神色明显有些不自然,我估计她也觉得怪异。不过她只是说可能是谁恶作剧,故意捡回来的,丢了就好了。后来这只鞋子被她拿走了,至于是不是丢了我不知道,不过我估计她是不敢留着的。事情到此还没有结束。经历了昨晚的夜惊魂,不止我和老阎,我们宿舍的人都没有心事好好上课。因为这件事情太怪了,谁会无聊到捡一只鞋子回来?深更半夜的丢在楼道里?不过这种事情,没有亲自经历的人,大都把它当做一个鬼故事来看。 渐渐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大都快把这件事情忘记了。而且在这之后也没听说谁在半夜上厕所遇到类似的事情。渐渐我和老阎也觉得估计是我们的幻觉,那鞋子可能只是个巧合之类的。不过有一件事情是肯定的,我们再也不敢在天黑之后上厕所了。
如果没有后来的一次同学聚会,我想我真的已经忘记了这件事情。
那是上大学后第一年高中同学聚会。大家刚离开母校经历着大学的新鲜,都特别兴奋。而且此时回到母校,那是以前没法体会的一种亲切。吃饭的时候聚聊起了在高中时候的那些事情。有一个同学,姓张,他是我们学校副校长的儿子,学校刚创立的时候,他爸爸就已经在学校了。他就聊起来奶奶和他说过的一件事情。以前他们家都是住在学校的,学校后面那一排平房就是以前的职工宿舍。直到后来他上小学,学校也要新盖教学楼了,他们才搬出去的。可以说他是在学校出生的。听奶奶说(他出生后,是奶奶来学校照顾他的),那个时候学校的老师还不是很多,规模也小,常常是一个老师兼任几门课程。他家隔壁的老师姓刘,他妻子有点精神不正常(用现在的话讲或许叫间歇性精神分裂),常常是刘老师一边上课还得一边照看他妻子,大多数他的妻子和正常人是一样的,就是受刺激时候情绪会有点特别激动,甚至会有伤人的行为。而刘老师隔壁的张老师(有点复杂啊),那个时候也是母亲从乡下来给照顾孩子的。本来彼此都相处的挺好,但是有一天不知道怎么,张老师的母亲就和刘老师的妻子吵了起来,像是因为老太太把水不小心泼在刘老师家门前了。然后他妻子就一直骂骂咧咧骂个不停,可能老太太忍不住就吵了几句。本来是最正常不过的拌嘴,大家都没当回事,劝开了就好了。这天晚上刘老师辅导自习,他还是像以往一样,得回去看看妻子。他走到屋子前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以往这个时候都是亮着灯的,怎么今天这样黑漆漆。他进门之后就闻到一股难闻的糊味儿,他赶紧摸索灯绳(那个时候的灯不像现在开关都是按在墙上的,那时候是一根绳子垂下来的),可是怎么都摸不着,他就喊他妻子的名字,可还是没人答应。他摸索着找到了平时放在柜子上的手电筒(以前一般家家都有,住平房的时候起夜用),打开,看见妻子直直坐在那,一动不动好像很惊恐的样子。他问什么也不说,只是眼睛直直盯着放在门口的衣柜上,一动不动。刘老师来不及多想,打开了柜子,不过这一幕差点把他吓晕了。因为他看到了柜子里躺着的就是隔壁张老师的母亲,睁着双眼,脸上、身上都是那种黑一块、红一块被烫过的痕迹。相信大家都不用再猜了,凶手正是刘老师的妻子,她是活活把老太太烫死的,是用那种以前烫衣服的烙铁!后来怎么样,他就不清楚了,只是知道因为那个女人有精神分裂,好像据说是没有被判入狱,用专业点的话说,就是不具备民事行为能力,不用承担法律责任什么的。具体怎么处理的就不清楚了。这些都不足以让我害怕,真正让我恐惧的是,我同学说,那老太太是裹小脚的!
我不知道这件事情和我们的经历是不是一种巧合,但是冥冥中或许真的有那么一种力量吧,让人无法解释。我们不知道那次经历的午夜亮光和走廊里的鞋子,是不是都和这件事情有关,但是就算是真的有关系,我们也不认为那个冤死的老奶奶会是坏人。因为后来再也没发生过类似事情,而且对我们也没什么影响(至少没再吓唬过我们)。反而提醒我们,人要有敬畏之心。这件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现在大家聚在一起的时候也会去谈论那场经历,但更多的是对老奶奶的悲惨经历的惋惜和同情。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鬼故事。但是,我们要相信,这个世界真的是有一种力量,在提醒我们,要正直,要敬畏!这种力量就是正义的力量,正义永远会战胜邪恶的!
小时候经历的真实事情
小学时有年闹非典,我也不例外,因为发烧而被送进医院隔离了几天,发现没事就回家休息。
奇怪的是,从医院回来之后,在家睡觉半夜总是醒来,而且有次醒来竟然看到有个女人在卧室坐在镜子前梳头发。
我吓的忙的叫醒睡在旁边的姐姐,姐姐起来开灯,却看到什么也没有。之后就开灯睡觉!
早上起来跟妈咪说这件事,说完妈咪就去山上摘那种可以辟邪的草回来放我床头上,自那草放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看到过那个女人了!
真实的魅影
俱忘矣,多少滚滚红尘事。但是,那个年轻女子凄惨恐怖的魅影却经常闪现在我脑际,搅动着我心海。那是一个真实的魅影。
二十多年前,我参加了一个干部培训班。学员们都是来自四面八方的有识之士,年龄差距可以跨代。每当夜幕降临,彼此心仪的学友们常聚在寝室神侃。那天的话题聚焦到了亲历的灵异事件上,抛砖引玉的是我。
我说:很小就听大人说世间有鬼,“精神”低的人就容易看到。我也听人说过自己或熟人碰到过什么吊颈鬼、落水鬼、拦路鬼等等,说这些鬼是横死者的灵魂,因为无法投胎出来找“替代”,就是找替代自己的新灵魂,以便自己能去投胎。说谁看到鬼应该不是编造的,但看到鬼的人也许是产生了幻觉。“精神”低的人嘛身体也许差些,神智出点问题也好理解。但是,我的一段亲身经历却让自己无法理解,那就是外婆的去世让我梦到了,或者说是外婆的灵魂给我托梦了,并且应了那句“梦生必死,梦死必生”的箴言。
我外婆住在离我们家近百公里之外的农村,去世于一九六六年。那时我十岁。读小学之前我多由外婆带,因此与外婆感情极深。几个子孙中,她特别疼爱我这个城市里的小外孙。
那天晚上,我梦见妈妈带回家一封电报,说我深爱的外婆去世了。我顿生悲戚。第二天,妈妈带我乘火车,转汽车,风尘仆仆赶到外婆家。
外婆和三舅一家同住。他们家在一个背山面水、坐东向西的三合院里。院子共七户人家,多数姓葛。外婆的住房在大院左侧,有两个小卧室和一个带猪圈的大厨房,总共约五十平方米。前门对着院坝,后门对着山野。
我和妈妈赶到后,见外婆停放在厨房,身上盖着白布。三舅妈是个很贤惠的人。她利索地做好饭叫我们吃,饭桌就挨着外婆。我心情哀伤吃不下。没想到外婆坐起身说:“快点吃,你们不好好吃我就去死了。”说完又躺回原样。因为生怕外婆又死去,我尽量吃起来,心里非常难过。此情此景和外婆的这句话,从此深深烙在我脑海里。
第二天醒来,我脑子里还清晰地装着这个梦,整天莫名地郁郁寡欢。下午放学我刚进家门,妈妈就哀伤地告诉我:“你外婆……没了。刚从单位拿到的电报。”梦境尽然成真!
第三天一早,妈妈带我辗转赶到外婆家,情形一如梦境。遗憾的是,因为当时通信落后,三舅走几里路到镇邮电所发出的电报,几经辗转到妈妈手里已经是第三天了。等我们赶到外婆家时,看到的只有一堆新土。人们说:“梦是反的。梦生必死,梦死必生。”这竟然应验到了我的身上!
我的经历引起了一位老前辈的回忆:“你这经历有点不可思议。不过我有两段经历那就更加不可思议。”看到大家洗耳恭听的神情,老前辈娓娓道来:
第一段经历是在抗美援朝时。1950年10月,我随志愿军渡过鸭绿江入朝做战地记者。第二年7月以后,战局出现谈谈打打的复杂局面,双方不断调整兵力部署。一天旁晚,我随一个医疗小队补充前线,途经一个偏僻的农家小院,看见一老一少两个男人在院坝焦急不安地徘徊。大家觉得一定出事了,立即上前比比划划兼用夹生的朝鲜话询问情况。年长那个指着堂屋左侧房间的窗户比划着告诉我们,他儿媳生孩子难产快不行了。
我们的一个女军医立即叫上一名护士进屋救人。那个朝鲜老人流着眼泪告诉我们,年少的是他儿子,他已有两个老婆生孩子时死了,情形就像现在这样,看来这个儿媳也躲不过去了。军医护士进屋时,产妇已面如死灰奄奄一息。她们采用打强心针、按压心脏、掐人中等种种法子,结果都无力回天。
就在产妇断气时,堂屋里突然传出陰森的怪叫,“呱……呱……”令人毛骨悚然。当时我一个激灵,头发都竖了起来。我和战友们不约而同子弹上膛冲进屋去,发现叫声来自正面墙上悬挂的一个牌匾,于是对它一起射击,瞬间把它打落在地并燃烧起来。可奇怪的是,那牌匾继续怪叫,直到几乎烧尽才停下来。我们近前翻看是什么东西在叫,可除了牌匾残迹什么也没看到。大家不禁面面相觑。
“牌匾竟然会叫,还是在产妇断气的同时叫起来,叫得那么瘆人,大家说,这是不是太诡异了?难道那是鬼在叫?”老前辈问。
“说不清楚……太诡异了……”学友们惊异地回答。
“还有更诡异的呢!”老前辈说。
“快讲……快讲来听听。”大家纷纷要求。
见大家满脸期待,老前辈卖关子道:“呵呵……刚才给你们的只是杯开胃酒。正餐还在后头呢。”
“快讲快讲。”学友们急了。
第二段经历是在我到地方工作不久,老前辈沉思道。1952年10月,我在上甘岭战役负了重伤回国治疗,伤好后转业到了家乡公安部门。
当年夏天,我和一名同事从市局到百里之外一个叫响水镇的偏远古镇搞外调。那时交通非常落后。我们一路坐车加步行,到达古镇天已黒尽。由于那里没有电,又逢月黑天,满镇都黑黢黢的。幸好我们很快找到一个叫响水客栈的住处。
客栈是个大院,登记室在照壁处。负责登记的是位六十左右的老伯。他对我们说:“哟,两位同志,对不住啦!你们来晚了。明天是大庙会,赶集的人多,客房都住满了。抱歉抱歉!”
我说:“哎,老同志,我俩大老远来,人生地不熟的,麻烦给想想办法。您看这天黑得,哪儿找住处去,随便给安排个地儿,能躺下就行。”
老伯犹豫了一下说:“嗯……客房倒是还有一间,就是不太‘干净’,好久没让客人住过了。”
同事听了高兴地说:“嗨,这就行了嘛!不干净怕啥?我俩都是当兵的出生,战壕里没少睡过觉,不讲究那些。”
我附和道:“是是,能睡觉就行,卫生差点没关系。”
老伯见我们没听懂他的意思便神色诡异地压低嗓门儿说:“诶,什么卫生不卫生的?那房间……闹鬼,闹鬼,懂了吧?先前还来过几位,也是缠着我想办法,给他们说清楚那房间,都不敢住,走啦。”
在昏暗的马灯光线里乍听如此,我不禁心里一掣,但马上觉得这是扯淡,因为骨子里就不相信鬼神之类的东西。作为在战场上伴着尸体睡过觉的人,我和同事都不缺胆量,何况这时已人困马乏,巴不得早点安歇,加之又难以另找住处,所以对老伯笑道:“呵呵……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我俩都是死人堆里过个夜的人,还怕这个?没事没事,就要那间房。”
老伯见我俩执意要住便自言自语道:“当过兵的人……嗯嗯……住吧住吧。证件……”
他为我们做完登记后,提起马灯领着我俩沿着回廊绕到正房左侧一条狭窄的过道中间,打开一扇门,塞给我一盒火柴说:“床头有灯。”然后关照了几句注意火烛之类的话便回去了。
我怀着略微忐忑的心情,“嚓”地划亮火柴照了照门前的环境,见那过道约一米宽,黑洞洞地看不清有多长,死寂得连我俩的呼吸也听得清清楚楚。同事把门轻轻一推,随着“嘎……嘎……”的开门声,屋内窜出一股霉味。
火舌很快烧着了我的指尖,疼得我“嘶”了一声猛然甩掉,把同事惊得“呀”地一叫。火光一灭,黑暗顿时箍紧了我们,让我觉得透不过气来。我蓦地想到,老伯刚才说的那个鬼会不会就在身旁?刹那间,鸡皮疙瘩麻酥酥地爬满了我全身,心里一阵发憷,不过瞬间回过神来,暗骂了一句:“奶奶的,犯什么怂!”同时又“嚓”地划燃火柴。微光中,我俩摸索着进屋找到煤油灯点亮了它。
伴着摇曳的微光,我俩不约而同地打量起房间来。那房间是规则的长方形,有四十多平方米,整体呈三边形摆放着两列四张单人床和一个当床头柜的黑漆大香案,此外没有别的东西,显得空空荡荡。大香案的漆皮已经斑斑驳驳,显得沧桑陰森。
我和同事顾不得洗漱便宽衣上床,用衬衣掸掸帐里的蚊子后熄灯就睡。同事很快鼾声大作。我因长期熬夜写稿的缘故神经比较衰弱,加上暑热难耐,一时难以入睡,辗转反侧至九点左右仍睡意全无,只觉浑身汗津津地难受,于是干脆起床赤膊摸黑到大门登记处,与那老伯下象棋聊起天来。
我问:“哎,老同志,您说那屋子闹鬼是怎么回事啊?”
老伯答:“闹鬼吗?嗯……这里呢,原来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宅院。主人姓裴,大家都叫他裴老爷。叫他裴老爷呢不仅因为他是东家,还因为他是县里的一个什么官老爷。这人如果还活着的话,现在……快六十了吧。”
我问:“还活着?被镇压了吗?”
老伯答:“没有,跑咯……这个裴老爷长期在几十里外的城里当官,父母健在的时候呢还不时回来住上几天,老爹老娘过世后就很少回来咯。这都好几年前的事咯。”
我问:“没有妻子儿女吗他?”
老伯答:“哪能呢。人家那么有钱,哪里会缺老婆孩子,有两房太太和两个女儿。听说是不待见大太太,所以不想回家。知道吗,他姨太太跟他小女儿同岁呢,可惜了,跟人家跑咯!”
我说:“哦,这个裴老爷还挺背的!”
老伯说:“可不。所以自那小的跑了以后,裴老爷就难得落屋咯。偌大的家业全丢给大太太管。好在小女儿出嫁不久,小两口还隔三差五地回来住上一阵子帮帮忙。这旧社会是该被推翻,穷人太穷,富人太富,除了这大宅院,裴家在这条街还有几个店铺,乡下还有千把亩田土,家里和铺子里佣人管家什么的有十几号呢。”
我说:“是啊,太不公平了!他姨太太后来有音讯吗?”
老伯答:“没有,泥牛入海,哪还有什么音讯。唉,人家才二十出头,也太年轻了是吧?你一个糟老头子哪里守得住嘛。这些大老爷以为有钱啥都能买。人又不是东西,买到手就稳当哪?真是的!”
我问:“姨太太是买来的吗?”
老伯答:“可不,不然凭什么嫁给他。人家是城里一个戏班子的头牌呢,不仅年轻,还长得如花似玉,都说是老家伙花重金买来的,陪住在城里,后来因为怀上孩子,大太太动了恻隐之心,主动让男人把她送回来养胎生子。当然咯,这也许是人家的精明之处,反正拿当家的没法,不如做个顺水人情,讨讨男人的欢心。你说是不是?”
我答:“有道理!”
老伯说:“乐极生悲呀!娃娃生下来才一岁多,周岁喜酒还没醉醒呢,那小的就被家里年轻管事连大带小拐跑了。知道吗,还是个男孩儿!那可是老爷子盼了一辈子的主,裴家唯一续香火的宝贝疙瘩。这下好啦,鸡飞蛋打啦。你说,这母子一跑,裴老爷子的心是不是被掏空了?老夫少妻怎么靠谱嘛你说!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唉,这就是命。这裴家命中就无人接香火啊!”
我说:“这个裴老爷也太背了!”
老伯说:“那可不!事后老爷子就难得回一次家了。过后不到两年,解放啦。临解放时,他回家带走了家眷和细软,说是升迁了,这不扯淡吗,肯定是跑啦。从此,这家人再无音讯,这个院子成了个空壳。解放后,院子被新政府查封了一段时间。后来把东小院改做了客房。哦……扯远啦扯远啦。你问的是闹鬼对吧?”
我一笑:“呵呵,是闹鬼。说来听听。”
老伯神色一沉:“还笑!知道吗小伙子,就在你们住的那个房间,已经有好几个客人半夜三更看到鬼啦,是个女鬼!”接着,他把客人们看到女鬼的情形细细讲给了我听,让我仿佛又看了一段《聊斋志异》。
我问:“凡是住过那房间的人都看到过这女鬼吗?”
老伯答:“那倒没有。唉,这你就不懂了年轻人,这种鬼物要‘陽气’弱的人才能看到。为了防止意外,领导打招呼尽量不安排客人去那房间,如果客人实在要住就跟人家讲明情况,免得惹麻烦。其实平常客房足够了,也用不上那房间,你们今天是碰巧遇上庙会了。我见你俩是当过兵的人,年纪轻,‘陽气’旺,加上这里是独门生意,全镇‘只此一家,别无分号’,离开这儿你俩到哪里找住处去?急人所难嘛,所以才让你们去住。呵呵……我看你俩呀倒像鬼神近不了身的人。”
我笑道:“嘿嘿……您老人家真有眼力!看我俩像钟馗不成?”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却在想,老人家肯定不会撒谎,但那些客人多半是在做梦或出现幻觉……不对呀,老伯说的是好几个客人都看到过,情景还都相似,不会那么巧吧?那……这世上还真的有鬼?”
棋下到半夜,我实在太困了便说:“哎呀不行了,老人家,我得睡觉去咯。您也睡会儿吧,半夜三更的不会来人啦。”
老伯一笑:“诶……不行,我还要巡夜呢。规定,这是规定。棋艺不错当兵的,有股子闯劲!”
我也笑道:“哪里哪里,姜还是老的辣嘛。”
老伯给我找来只手电筒打趣道:“呐……照着点钟馗老爷,别被小狐仙吓着。”
我笑答:“呵呵,不会不会,哪有钟馗怕鬼的!”
回到床上还没睡熟,忽听对床“叽嘎”一响,接着听到同事“嗨!嗨!”的喘气声。我嗖地抓起手电照向同事,只见他坐在床上,满脸惊惶、大汗淋漓。
我惊问:“嘿!老兄,怎么了?”
同事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紧张地说:“鬼!鬼!”
因为刚听过老伯的讲述,同事的话顿时惊得我毛发竖立,脸皮发麻。我赶忙找到火柴点亮油灯,故作镇定地说:“发梦癫吧你?哪儿来的鬼?”
同事惊魂未定地答:“有……有,女,女的……都来两次了,刚才还站在这……这里,”边说边指我俩铺位之间的空地。
我下意识地看那空地,昏暗中似乎看到女鬼还站在那里,心里又是一个激灵,全身鸡皮疙瘩唰地冒了出来。
只听同事继续说道:“她轻飘飘地走到我床边,哀伤地看着我,眼泪像断线的珠子在脸上直滚。突然,她神色大变,惊恐万分,脖子像被掐住了似的青筋暴胀,双手拼命在上面抓,嘴巴大张“啊啊”的喘不过气来,不一会儿,两只眼睛金鱼似地鼓出眼眶,舌头也伸了出来,脸色由白变紫,由紫变灰,身子拼命地扭动。恐怖!太恐怖了!我惊得一跃而起想去救她,发现自己是在做噩梦。谁知我重新躺下刚刚迷糊,她又来了,又是那个样子,就是刚才!”
我壮着胆子问同事,那女鬼有多大年龄,长什么模样,穿什么衣服。他的描述一如老伯所言。这下子我的神经绷得更紧了,悄声说:“伙计,看来真有那个东西哦。”然后把刚才从老伯那里打听来的情况告诉了他,听得他张口结舌。当晚,我们两个大男人再也没敢睡觉,点着油灯聊天壮胆,直到天亮。
第二天,我们完成外调事项后,特意找到镇公所领导介绍这桩怪事,得到高度重视。他们当即派了两个人陪我俩赶到客栈进行勘察。
我们先观察询问了整个大院的大致情况。原来这大院已建成近半个世纪,是裴老爷的父亲裴老太爷买来重建的,由正房、东院、西院、前院坝和后花园五个部分构成,呈对称分布。
大院全部房屋都建在四十来公分的石阶上。正房有三大间,每间上百平方米,分为中堂、书房和卧室,原来是裴家长辈议事会客和读书休息的地方,后来改为客栈餐厅;东院、西院都是小四合院,分别由一个宽阔的室内过道与前院坝相通,包括我们住的那种屋子在内各有九个房间。东院里面八间房原来是裴家晚辈们的住房。我们住那房间偏处院外,隔着一条连接前院坝和后花园的过道与正房相连,原来是裴家供奉先人牌位的密室。这些房间后来都改成了客房,总共二十张床,平时住不满,节庆不够住。西院里面八间房原来是裴家的伙房、餐厅、客房和佣人房,通道里与东院密室相对的那间是库房。后来除伙房外,其它房间或存放着裴家遗留的家具杂物或空着;前院坝很开阔,后花园很漂亮。登记室是在前院坝原来的照壁处新建的。
观察完大院全貌,我们的目光聚焦到了那间闹鬼的密室。尽管是白天,因采光不好密室依然很陰暗。我们仔细察看密室及周围环境,见密室仅有一扇木门和一个花窗,都开在十余米长的幽暗通道中间,四壁是带有杉木裙脚的石灰墙,屋顶是规整的青瓦,地面由十五公分左右宽的木板铺成。因为年代较久远,有些地方已经朽损。陈设中,床头那个黑漆香案特别诡异,上面好像还有幽幽的贡品和袅袅的香烛。
大家东瞅瞅,西敲敲,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突然,我从地板发出的空洞声想起下面是否会有玄机,因此建议找个缝隙撬开看看。
当第一块木板撬掉后,黑咕隆咚的地下立即窜出一股腐臭味,熏得靠近的人连忙捂住口鼻,陰森的暗室呈现在脚下。原来,因为房屋建在石阶上,地板下面随墙基分割出了若干低矮空间,形成一个个没有用途的暗室。这种结构的主要功能是美观和防潮。
第二块木板翘掉后,为了尽量减少破坏,我叫大家停止拆卸,然后屏住呼吸把头探入三十来公分宽的开口下,借助手电光扫视下面的情况。这一看把我惊出一身冷汗。在微弱的光线里,我看见两米开外蜷缩着一个身着白色长裙的尸骸,一个惨白的骷髅悠悠地对视着我。
“有人!”我下意识地缩回头大叫一声,把在场的人吓得一阵慌乱。
同事迟疑道:“真的……有人?没看花眼吧你?”
“继续,继续拆,往那边!”我答非所问地指着地板说。顺着指尖,我看见那正是自己昨晚睡觉的床边,不禁打了个冷颤。
很快,地板被拆开了六七十公分。我叫大家停下,找来两盏马灯和一只手电筒,带上它们与同事和一个当地人员跳进暗室,匍匐到那尸骸前。这时,我们发现在她身旁还有一袭小儿衣物和一个不太完整的小头颅。我们小心翼翼把全部尸骸衣物传送到了上面。
“天哪,是她!”同事突然惊叫起来,又把大家吓了一跳。“就是这头发!”他指着一簇卷发说。
只见那卷发长长的浓浓的,虽然蒙尘却依然黑亮秀美,昭示着死者生前的年轻和时尚。
我说:“这里光线太暗,统统弄到前面院坝去。大家小心点,要保持原样,尽量小心,小心啊!”
不一会儿,骨骼衣物转移到了敞亮的院坝,并按刑侦方式拼接摆好,然后进行测绘记录。
“没错,就是这裙子!”只见同事指着地上的长裙又惊叫起来。
我顺眼看去,见那是条白色丝质长裙,已经泛黄还有些暗斑,已被搬弄出些破口。那大人的骨架很高挑,头颅上珍珠似的两排牙齿特别整齐白亮,其生前的美貌由此可见一斑。可怜的小孩儿骨架已残存无几,小头颅上两对米粒大的乳牙显示着稚嫩。面对此情此景,大家无不动容。
一切程序性操作完毕后,我们报告了镇领导。镇长当即决定成立专案组调查母子死因,同时联系我们市局留下我和同事,由我牵头会同三名当地干部开展工作。办公室就设在客栈。
两天后,我们寻访到原裴家大院的一位姓王的老年女佣。在专案组办公室,我们给她讲了这几天的发现,然后带她到隔壁辨识那些尸骨和遗物。老人家一眼认出那条长裙,神色顿时急迫起来。当她的目光移到那惨白的头颅和秀美的卷发上时,眼泪扑簌簌流了下来,嘴里喃喃着,“方姑娘……方姑娘……”接着凑近遗物继续细看,突然双手抓起那席小儿衣物失声恸哭起来,“小少爷呀……”
一声恸哭,哭出了一个令人唏嘘的悲情故事。
王妈抽泣着告诉我们,裴家是当地望族,可惜男丁不旺,三代单传。裴老爷七八岁时住进这个大院,十五六岁外出读书,爱上了一个漂亮的女学生,不想二十三四时裴老太爷硬逼他娶了家里有钱有势但相貌平平的大太太。由于不满包办婚姻,二十六七生了两个女儿后,他不顾家人反对到几十里外的县城自谋职业独自生活,从此很少归家,也许是迫于父母和大太太家人的压力也没有再娶。五十五六时可能因自己和妻子双方的父母都去世没有了拘束,加之盼望有个儿子传宗接代,所以娶了这个卷发姑娘。
姑娘姓方,名卉馨,才二十一岁,城里一个戏班子的头牌,漂亮单纯。她在成亲的时候来过这个大院,办完喜事不久就随裴老爷回城里了,一年多后因怀上孩子,在大太太主动恳请下,被裴老爷送回大院养胎生孩子,因为人美心好,很受佣人尊敬,大家明里叫她二太太,暗里都叫她方姑娘,她也喜欢大家这么叫她。
几个月后,她为裴老爷生下个儿子,圆了裴家有人续香火的迫切愿望。大喜之际,裴老爷在孩子出生当日在大院张灯结彩以示庆贺。孩子满月、百日、周岁时又三次大宴宾客隆重庆祝。可是好景不长,就在孩子周岁不久,裴老爷乐极生悲,家人报告他方姑娘连同孩子被新来的年轻管事拐跑了。
王妈哭诉道:“老天爷呀,你怎么这么不开眼啊!这么好的姑娘,明明像朵出水莲花,干干净净的,怎么就背上跟人私奔的黑锅被人杀死了啊!不开眼……你不开眼啊!方姑娘,你死的好冤啊……是哪个挨千刀的这么歹毒啊!”
我把王妈搀扶回办公室抚慰道:“老人家,别哭,您先别哭。我们一起想办法揪出凶手好吗?您仔细想想,在裴家,谁可能恨方姑娘,希望她死?谁可能是杀死方姑娘的凶手?”
王妈平静了一会儿思忖道:“是大太太?不会啊。大太太对方姑娘很好啊。”
我问:“怎么个好法?”
王妈答:“样样都好啊。老爷一向不会料理家务,是大太太为他和方姑娘操办的婚礼,也是大太太好心接方姑娘回来养胎生孩子的。自从方姑娘回到大院,大太太对她一直很和气很关心,像对女儿一样,没少为她操心。平时有谁说方姑娘的坏话,大太太还护着。等方姑娘生完孩子,大太太都累得大病了一场。”
我问:“谁说方姑娘坏话?说的什么坏话?”
王妈回忆道:“比如有一天上午,我和两个丫头去给大太太收拾卧房,到她屋门口时听见里面她的贴身丫头问,‘大太太,新管事是您派到二太太屋里去的吗?’大太太回答说,‘死丫头,男女授受不亲。二太太孤儿寡母的,我派一个单身汉去她屋里干什么?孤男寡女的正好凑成一对儿是不是?’丫头说,‘那,我看这个姓方的不检点!新管事老往她屋里跑,我都看见好几次了,两人有说有笑的,样子很亲密,肯定有什么瓜葛。’大太太‘嘘’了一声嘱咐说,‘死丫头,家丑不可外扬懂吗?知道就行了,不许给别人说去!’那丫头赌气说,‘您就菩萨心肠吧,万一她姓方的弄出点花花事儿来,看您老人家怎么跟老爷交代!’”
我问:“她称二太太是姓方的吗?”
王妈答:“是。她贴身伺候二太太多年,狗仗人,很张狂的,大家都不敢惹她。”
我问:“您觉得她说的是真话吗?”
王妈答:“是不是真话……这个……当时我也搞不明白。”
我问:“为什么?”茅山后裔:maoshanhouyi.sbkk8
王妈答:“依我看,这方姑娘分明像刚打出来的井水,清清亮亮,干干净净的。可是……可是那个新来的管事就像大太太丫头说的那样,确实老往她屋里跑,我也碰到过好几回。特别是……那新管事一遇到我们就显得慌慌张张的。为什么呢?”
我问:“那,方姑娘呢,也慌张吗?”
王妈答:“方姑娘……倒不觉的,总是大大方方的。”
我说:“能举个例吗,您亲自碰到的?”
王妈回忆道:“举个例……比方说,大太太常常吩咐厨房的人给方姑娘炖下奶的汤。有一次,她叫我去厨房把炖好的猪蹄茭白汤给方姑娘送去,偏巧那个新管事又在方姑娘房里。见我来了,他尴尴尬尬地赶紧走了。”
我问:“方姑娘呢,也尴尬吗?”
王妈答:“方姑娘……不觉的啊。见我来了就笑盈盈地对我说,‘呀,王妈来了,又送汤啊,辛苦您了!哎呀王妈妈,我看到汤就想吐,求求您,您帮我喝了好吗?’那个样子真像个小孩儿。心疼……让人心疼啊!”说着,她忍不住扭头看向旁边的房间,好像要再看看里面的方姑娘似的。
我问:“其他佣人也遇到过这种事吗?”
王妈点点头:“嗯。只要去过方姑娘屋里的几乎都遇到过。方姑娘一个人住在东院。大太太嫌那里离伙房远,方姑娘带着孩子不方便,所以吃饭或有什么好东西都派我们下人送去,也没固定谁送,所以好些下人都去过她屋里。我在裴嫁几十年,伺候大太太日子也不短,除了她女儿,还真没见过大太太这么关心过一个人。去的人多了,撞到新管事的自然也就多了。有的下人多嘴禀报过大太太,好在大太太总是护着方姑娘,叮嘱说家丑不可外扬,不准再提这事儿,之后对方姑娘还是那么好。这也真够难为她的,这么宽宏大量的人少见啊,有几个做正房的能容得下这种事啊,巴不得找借口整死对方才好呢!”
我问:“那,方姑娘知道别人在说她吗?”
王妈迟疑道:“方姑娘……她一心都在孩子身上,除了每天早上去给大太太请安就很少走出过东院,有时在院子里走一走,看看花台里的花或着水池里的鱼,心情好的时候哼哼戏文什么的。她是新来的,时间又不久,和下人们比较陌生,要不是送东西,我们也不不好意思去她那里,所以她应该不清楚外面的人在说她什么。”
我说:“对了,方姑娘屋里没有丫鬟伺候吗?”
王妈答:“没有。刚来的时候有。大太太给她派了一个,就是她自己的那个贴身丫头。后来不知怎么回事,那丫头又回大太太屋里了,听说是方姑娘从来没用过丫头,不习惯,我看是那丫头不尽心。这以后就没再派丫头给她了。”
我问:“那,新管事会不会是大太太派去送东西什么的呢?”
王妈答:“不会吧?大太太不是说过‘男女授受不亲。二太太孤儿寡母的,派一个单身汉去她屋里干什么’吗?再有,既然是大太太派去的,他尴尬什么呢?”
我答:“是啊,不合常理。”心里想,这个大太太看来到是宽厚仁慈,可方姑娘明明被害死在这个大院里,除了她又有谁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杀害方姑娘呢?难道是新管家谋财害命?于是问:“老人家,方姑娘身边钱财多吗?”
王妈答:“不多。”
我问:“您怎么知道?”
王妈听了动情地喃喃道:“怎么知道……怎么知道……唉,多善良的人啊……就在方姑娘生下孩子不久,我男人病死了。忙完丧事我就回到了裴家。那些日子,我心里苦啊,常常背着人流眼泪。一次,我给方姑娘送饭,她见我眼睛红红的非要问我为什么,我只好告诉她,当家的死了,为了给他治病下葬欠了很多债,子女们自己都顾不过来,只能由我还,可我哪有那么多钱还账啊。方姑娘听着听着留下了眼泪,翻箱倒柜地找出几样值点钱的东西,叫我拿去卖了还账,还满脸歉意地说,‘王妈妈,我身边没有什么钱,如果不够,等老爷回来我再给他要点给你。’多好的人呐!好人为何就没有好报啊!”说着她又留下了眼泪。
我听了王妈的话心想,方姑娘是临时回来居住的,自然不会带多少钱财。新管事既然经常去她屋里对此不可能察觉不到。何况,一点点钱财能够胜过即将到手的总管肥缺吗?既然方姑娘没什么钱财,谋财就说不过去。还有,这个新管事敢于一而再再而三地私会方姑娘,被发现后竟然没被驱逐或者受到处罚,这在家规森严的封建大家庭里说不过去啊。于是问:“老人家,您说那个年轻管事是新找来的,那是什么时候找来的,又是谁找来的呢?”
王妈答:“是小少爷满月不久,二小姐一家带过来的。”
我问:“我听说大太太有两个女儿,都出嫁了对吧?”
王妈答:“是。”
我问:“那,方姑娘失踪时,她的两个女儿已经有孩子了吧?”
王妈答:“有。大小姐有两个女儿。二小姐有一个儿子。肚子里还怀着一个。”
我问:“二小姐的儿子当时多大?”
王妈答:“一岁半多点儿,比小少爷大七八个月。”
我问:“两个女儿当时住在这里吗?”
王妈答:“大小姐出嫁后一直住在夫家。二小姐因为特别受大太太宠爱,加上出嫁又晚,所以常回来住。给小少爷办满月酒时,大小姐、二小姐夫妇都回来庆贺。酒席中我听大太太对老爷说,二小姐又怀上了孩子,自己不放心,想把他们夫妇留下住一阵子。老爷听了高兴地说,她在东院本来就有闺房,来了正好可以给方姑娘做个伴。大太太说想让他们住书房,跟自己挨近点方便照顾,老爷就同意了。新管事就是之后不久随二姑爷进大院的。”
我问:“二小姐夫妇对方姑娘怎么样?”
王妈答:“好像不错,很亲热的。老爷回来的时候,我还听到过方姑娘告诉他,说大太太和二小姐夫妇对她如何如何的好,老爷听了很开心。”
我问:“他们带来新管事有什么说法吗?”
王妈答:“有。说是老总管年纪大了,找个年轻的来培养,以后好接替老总管。”
我问:“这个新管事是二姑爷家里带来的还是另找的?”
王妈答:“另找的。”
我问:“您怎么这么肯定?”
王妈答:“新管事进门那天,大太太特意叫来全部下人与新管事见面,说新管事是她让二姑爷百里挑一请来的,是个难得的青年才俊,裴家未来的总管。老总管年纪大了,该逐步减轻担子,早日颐养天年了。她还告诫新管事要忠心不二,多向老总管请教,手要勤,腿要快,好好历练,早担重任,不要辜负了裴家的信任和希望。大太太还叫我们下人要尊重新管事,服从他的差遣。其实,我们也觉得那人看上去不错,年轻俊俏,聪明伶俐,说话做事也还得体。谁知到他那么不检点呢。”
我问:“老人家,您说您在裴家都几十年了是吧?”
王妈答:“是啊。我十六岁就进了裴家,那时老爷才十三岁呢。几年后随裴家进这个大院,一干又是四十来年,直到老爷回来带走家眷后我才离开,加起来有四十多年了。”
我说:“那您对他们家里的事比较了解是吧?”
王妈答:“嗯,还算吧。”
我说:“您刚才说裴老爷不愿意娶大太太,除了相貌还有别的什么原因吗?”
王妈答:“也许还嫌大太太岁数比他大吧。”
我问:“大多少?”
王妈答:“三岁多呢。老太爷说,‘女大三,抱金砖。’我们老爷是个书生,长得一表人才。大太太呢,不仅年纪偏大,唉,那长相呢也真不好说,胖呼呼的像个大冬瓜,只是家里有钱有势。老太爷老太太可能就是看上了这一点,硬生生做了这门亲。老爷是个孝子,父母怎么说,他就只好怎么做,可心里不情愿啊。都说‘强拧的瓜不甜’,老爷心里的苦我们当时都能看得出来,所以他早早地离开了家,二老去世后就再难回来了。”
我问:“留下这么大的家业不管他放心吗?”
王妈答:“怎么不放心,有大太太呢。大太太多能啊,一直帮着老太爷管家理事儿,这老爷明白得很,有她管着,家业还会出啥事儿?”
我问:“方姑娘失踪那天大院里都有哪些人在?”
王妈答:“就方姑娘和我们这些下人,新管事也在。”
我问:“大太太他们呢?”
王妈答:“去二小姐婆家了。”
我问:“当天去的吗?”
王妈答:“不是,去好几天了。”
我问:“去干啥知道吗?”
王妈答:“大太太走时交代过,说是二小姐婆家人叫他们回去给孙子过两周岁生日,请亲家母也去玩几天。没成想就在这个时候裴家出大事了。”
我问:“为什么就认定方姑娘是跟新管事私奔了呢,就因为新管事去了几次方姑娘屋里吗?”
王妈答:“是,也不全是。”
我问:“还因为什么?”
王妈答:“还因为在方姑娘屋里找到一个荷包,里面有一只翡翠手镯和一个小儿长命金锁,还有一张新管事写给方姑娘的字条。”
我问:“在方姑娘屋里,什么位置?”
王妈答:“床头垫子下,说可能是她走时遗忘的。”
我问:“字条上写的什么您知道吗?”
王妈答:“知道。当时大太太召集全部下人过堂,审问方姑娘失踪的事。好些人都说方姑娘肯定是跟新管家私奔了,那个荷包里的东西就是他们的信物。大太太叫总管把那张字条读给她听听,所以大家就知道里面写的什么了。
新管事在字条里说,自己也是大户人家子弟,还读过大学,因为父母逼婚离家出来找生计,不想来到裴家遇到方姑娘,知道了方姑娘的不幸婚姻,这就是缘分。他说彼此都是婚姻的受害者,又互相爱怜,因此他一定要找机会带方姑娘逃出牢笼去过真正的爱情生活,字条上还印有方姑娘的口红,真是叫人不得不信啊。大太太听了很自责地说,事情都因自己而起,是自己叫二姑爷找来这个新管事,结果引狼入室,害了老爷,害了裴家,其实自己对二人的私情早有耳闻,都怪自己糊涂,怕家丑外扬统统压了下去,自己也敲打过新管事,还想过辞退他,可是因为爱才,想观察观察再做决定,没想到这么快就出事了。”
我问:“老爷回来后怎么说的?他信那字条吗?”
王妈答:“除了痛苦他还能怎么说呢?那么多人还有字条作证。起先他也怀疑过,背着大太太问我们下人是不是真碰到过方姑娘和新管事私会,大家只好实情相告,只有我忘不了方姑娘的恩情撒谎说没碰到过。当时他那痛心的样子真是叫人心碎,可又有什么办法啊。老爷真是命苦,方姑娘和儿子可是他的命啊!”
询问至此,我心里的一个个疑问逐渐演绎成一个判断:这是一起由大太太和二女儿夫妇为了争夺财产和发泄嫉恨精心合谋的凶杀案。
由于裴老爷为了逃避婚姻远走它乡,偌大的家业丢给大太太独自管理,久而久之,在大太太心里家业就成了她的个人财产。不仅如此,她对丈夫的积怨也越来越深。
二小姐生下一个男孩儿后,大太太就把财产继承权锁定到这个宝贝外孙身上。这也是二小姐夫妇求之不得的。谁知裴老爷又娶了房年轻漂亮的姨太太,还怀上了孩子。为此,大太太不仅妒火中烧,还恐慌家产旁落。因为,按裴家规矩,家产应该由长子长孙继承,在没有男丁的情况下,才能传给女儿和外孙。
深知这些规矩的大太太母女和女婿为了争夺家产也为了报复,挖空心思想出了一个欲取之先予之的陰谋。他们由大太太出面,狐狸给鸡拜年把方姑娘骗回大院养胎生子以便伺机而动。如果方姑娘生个女儿,他们也许会暂时给母女留条活路,因为威胁不大,顶多分走部分家产。要是生个儿子,哪怕下一胎生个儿子,那就必须除掉,以免家产落到与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人身上。不想方姑娘果然生了个儿子,为此大太太气得大病一场,杀心由此而起。
为了做得天衣无缝,他们自编自导自演了一出杀人不见血的瞒天过海戏:一方面,他们释放出无微不至关怀方姑娘的烟雾,另一方面雇来杀手即新管事制造与方姑娘有染的假象。这一切把单纯的方姑娘和佣人们玩弄于股掌之中。
几经铺垫,到那个小外孙满两周岁的时候,他们觉得已经时机成熟,于是以去小女婿家给外孙做生为名,先行离开是非之地以便摆脱干系,留下指令叫新管事几天后在夜里勒死方姑娘母子,藏尸于供奉祖先牌位的密室地板下,然后制造出把他们母子拐跑了的假象。由于众多的人证和物证俱在,裴老爷即使不信也无话可说了。
讲到这里老前辈戛然而止缓缓地扫视了大家一眼。学友们急切地问:“真相果然是您判断的那样吗?”
老前辈答:“真相?没有真相!那只是我们的逻辑推理。案件的真相因当事人的失踪成了我们当时无法解开的一大迷团,而让我和同事现在仍然解不开的更大谜团是那个恐怖的魅影。那个恐怖的魅影,包括那个怪叫的牌匾和小袁说的那个亡灵的托梦,其实还有很多其它超自然的诡异现象的确真真实实地出现过,但它们怎么会出现?成因是什么?目前的解释还莫衷一是,相信总有一天我们能够得到科学的答案。”
诡事(真实鬼故事)
这是一起发生在我们村子里的非常诡异的事件,我只知道结果,而且,我也并非什么具有超长能力的人,我只是以我对文字的一点好奇心,试图将整个事件还原而已。
本来,听到文强和华强兄弟俩的事,我虽然有了将这个故事记下来的冲动,但还是没有动笔,因为觉得,记下这样的事情,没有太多的意义。直到我们学校的校车司机打来电话,问我:你们村里是不是又出事了。
我说:是的,你的消息真是灵通,我也是刚听说。
司机说:你看这事怪不。
是呀,很怪。是个女孩,虚岁才十二岁呢。
嗯,我知道的。是咱学校的学生么?
不知道啊,我现在还没弄清名字呢?
哦。
知道名字了,我会告诉你的。
嗯,我这里有接送孩子的信息,你把名字告诉我了,我就知道是不是咱学校的学生了。
嗯,等我消息。
嗯,那就这样。再见。
再见。
文强和华强是亲兄弟,在同一时间悲惨地客死异乡,这一震痛人心的消息让整个村子笼罩在悲痛万分的气氛当中。人们担心的,是他们年迈的父母如何承受这一惨痛的事实,而且,两位正当中年的妻子又将如何面对。当老年丧子,中年丧偶,少年丧父这一人生三大悲剧共同降临在一家人的面前,那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
华强是我小学的同学,我们曾经很要好。记得,每个星期天,我都会去华强家里写作业。华强家里的条件不错,父亲是一名教师,我不是很熟悉。按说,星期天华强的父亲应该是在家里的,但我,每次去,总是很少见到。记忆中,也就仅仅见过那么一两次,倒是很和蔼的样子,笑着对我打招呼,说些好好的和华强玩,不要拘束之类的话。但因为是教师的缘故,尽管是笑着说这样的话,却总让我感觉着是那样的严肃,难以接近。华强的母亲倒是很实在,不装腔,不作势,整天笑呵呵的,总会让华强拿些好吃的给我吃。可是,我总是一副很别扭的样子,感觉着华强的母亲是为了显摆,那种实在和不装腔不作势的样子,却莫名的有一股咄咄逼人的气势,让我难堪,让我在她面前,无限地缩小,缩成一只渺小的蚂蚁。
到了初中,我就不再和华强太见面了,我们不在同一个班,也不在同一所初中,尽管我们同一个村。我想,这或许是我从小养成的比较自卑的心理作怪吧。但我和华强之间,从来没有闹过什么矛盾的。小学时的那段日子,竟是那么快的从记忆里残酷地抹掉,生活在成长的岁月里,尽显着他的强大和无情,或者,我们那个时候,并不是惺惺相惜,而是,为了打发漫长的日子。
要说过节的话,我倒是和文强有一点的。但那些鸡毛蒜皮的事,现在想起来,根本微不足道。我家有一片地和文强家挨着的。文强家在浇地的时候,因为挡水,铲掉了我家的麦子。母亲去找文强说道的时候,竟然被文强抢白了一顿。那时候的文强,血气方刚。我要去找文强理论,母亲硬是拉住了我。母亲怕我吃亏。从此,我也就对文强没了好感,只当做陌路。
最后,我们都成家立业,青葱懵懂已和我们无关。华强有打农药的机子,我在打农药繁忙的季节里,找不到打农药机子时,忽然就想到了华强。一个电话,华强义无反顾,我才深刻地意识到,我们曾经是同学。任岁月沧桑,那永恒的友情,不会消失。
华强给我打完了农药,说:以后打药吱一声就是了。
我说:当然,非你莫属,谁让我们是同学呢。
华强说:呵呵,那是当然
文强的儿子在我跟前念书的时候,他来学校找过我几次,很客气的样子,让前嫌尽失。
后来发生的事情,跟我毫无关系,我彻彻底底只是个局外人而已。这些丁点的回忆,无非是向大家介绍一下文强和华强而已,也是证明一下我们确实同村。
文强后来去了外地,包了一个钻井的活,干得不错。第一次回来,挣了不少钱。在将一部分钱交给妻子李兰的时候,说,剩下的钱,我想入一股子。
李兰说,你觉得保险的话,就入吧。
文强又说:我还想买一副打井架子,这样,就不用租人家的了,收入会更好的。
嗯,这样也不错。
包活的是我同学,你知道的,还来过我们家,我如果包的话,是在他的名义下包。他还说,让我这次去的时候,把他弟弟也带上。
嗯,家里你就放心吧。
高高的钻井架,在内蒙空旷的原野上耸立着。虽然这里离城市不是很远,还属于郊外,但天高云淡,空气清爽。一眼新的矿井即将竣工,文强的脸上呈现着喜悦。他吩咐着其他的人收拾散落在各处的零件。然后,看小郸还闲着,就说,小郸,把钢丝绳盘起来。
小郸应了一声,就去盘钢丝绳。小郸就是文强同学的弟弟。
忽然,“轰隆”一声,晴朗的天空响了一声闷雷,小郸正在盘着的钢丝绳忽然就带上了电,大家眼睁睁地看着小郸随着钢丝绳一起抖动。待大家都回过神来,一起跑到小郸跟前,为时已晚。钢丝绳停止了导电和抖动,小郸也停止了呼吸。
文强冲大家喊:我让把钢丝绳的电源断开,谁没断开啊。
可是没人应声,但有人喊了一句:赶紧打120啊!
小郸就那样走了,虽然总公司赔付了小郸的人命价,但文强也脱离不了关系。起码,不承担经济上的费用,他的内心也不安。毕竟,同学把自己的弟弟放心地交给了他。但文强一直都想不明白,那天,怎么凭空就会有那一声闷雷,而且,事后确定了钢丝绳确实断开了电源,只是,在小郸盘钢丝绳的时候,钢丝绳的一头在拖动中接触上了井架。
小郸的事情之后,文强回去了一段时间,说是休整,实是躲避,以防家属来闹事,毕竟是一个鲜活的生命就那样走了的。文强也没回家,揣着钱,在外面寝食不安地流浪。之所以寝食难安,是因为文强忘不了小郸惨死的情景,在脑海里定格,在心灵上烙上印痕,挥之不去。
其实,他的活还没停,让其他人干着,对外只是说工程转包给了别人。那段时间,李兰去了那边给大家做饭。有人找来闹事,女人会一把鼻涕一把泪,成为最好的挡箭牌。
待事情过去了一段时间,文强又去了。毕竟那么多的钱压在了那里,心不甘。这次,他带上了华强。华强在家里没事干,再说,自家人也好说话,能操上心。
去之前,文强叫来了村里的木工,修好了家里的门锁。
木工在修的时候,文强说:你给我修好,我这次去,不回来了。
木工说:过年都不回来?
文强说:看情况,活没赶完的话,可能就回不来。
木工说:钱把你挣傻了。鬼大爷鬼故事
同去的,还有村里的两个人,其中一个去做饭。另一个叫阿海的,临走时,媳妇硬是让阿海拿上自己做的一双布鞋。阿海不要,说:谁还穿这个。
阿海的媳妇说:你是去干活,又不是坐办公室。
华强在一旁说:嫂子,阿海哥不要,你给我。
阿海的媳妇说:去,想要,找你媳妇去。
阿海见推诿不了,只好拿上了,却懊恼地瞪了媳妇一眼。娶这样的媳妇,真是没情调。
这一次重返钻井场地,有好一段时间没接到活,文强的心态很不稳定,动不动就发脾气。大家看他这样,都默不作声。领导么,发发脾气很正常的。
捱了将近半个月的光景,终于有活了,而且一下子接了两个活,文强的脸色由陰转晴,大家也终于松了口气。
顶着烈日,大家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
五天时间,一眼新的井好了,大家一起欢呼。
文强说:今晚去城里撮一顿,我请客,这几天,大家都辛苦了。明天我们就开赴新的工地。
第二天,到达新的工地,已是下午四点,文强说:我们抓紧时间,赶天黑支好架子,明儿就好干活了。
大家齐声赞成,于是,七手八脚,各把其关。
一切收拾完备,就要支架子了。支架子是最后一道工序,也是最难的工序。首先,是架子重,那么高的庞然大物,全是铁家伙,其次,星罗棋布的高压线非常危险,稍不留神,就会被吸过去,后果不堪设想。
文强一边扶着架子,一把擦汗,忽然觉得头有点晕,抬头看了看天,一丝云也没有。可是,他却在架子的顶端,看见了一张支离破碎的脸,糊满了血,伸出一只手,朝他嘶哑地喊着:救我,救我……
文强摇了摇头,屏住呼吸,这是幻觉,千万不能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分神。他对拿着钢丝绳的华强说:华强,拿好,别松手,大家一起用力。
怎么这么重啊。阿海说。
阿海觉得今天的架子重得很不正常。他还在想着昨晚的梦。他被一个脸上糊满血的人追赶着,那人朝他伸出一双手,喊着他的名字:阿海,救我,阿海,救我……
那人追上了他,抱住了他,一边撕扯着他的衣服,一边说:我冷,阿海,救我,我冷。
阿海大叫了一声,翻身坐起,一身的汗,原来是南柯一梦,但为什么如此逼真。看着旁边的同伴们,睡得正香。他没有和谁说起这个梦,这个梦太可怕了,他怕影响大家的情绪。
“啪”的一声,文强的脸重重地撞在架子上,像是被谁在后面狠狠地推了一下。他“啊”了一声,觉得自己和架子一起燃烧了起来。
拿着钢丝绳的华强看到了,大叫了一声“哥”,没容他迈动脚步,没容他扔掉手里地钢丝绳,那绳就像有了生命一般,飞了起来,捆住了他。
阿海也听见了“啪”的一声,整个人飞了起来,摔出十几米远,晕了过去。
阿海的媳妇做了一个同样可怕的梦,但梦里的人,没头没脸,追着她。
阿海的媳妇惊醒了,拉亮了点灯,看着儿子睡得正香,他拿上枕头旁边的手机,想给阿海打电话,但一看,都十二点了,就没打。就拿着手机,等天亮,等天亮了再给阿海打。
阿海的媳妇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一看,是阿海打来的。自己怎么睡着了呢?赶紧按下了接听键,她就听见了阿海在那边哭,阿海哭着说:媳妇,出事了,我从死人堆里活过来了。
阿海媳妇大惊失色:阿海,你怎么了?哭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都死了,他们都死了,别给谁说,先别给谁说。是你的布鞋救了我,那鞋底,是橡胶的,绝缘。我只受了点小伤。媳妇,谢谢你。先别给人说,我在医院里,我是偷着给你打电话的,先挂了啊。
阿海媳妇还想问什么,但那边,是一串忙音了。
村里的学校,已闲置了好久,门口,荒草覆盖,一派荒凉。
一位大伯在铲草,女孩小云在旁边玩耍。
一老一少开始对话,让荒芜里有了一丝人气。
伯伯,怎么是你一个人铲草,草这么多,什么时候才能铲完呢?女孩仰起脸。
哦,我只需要一点地方,够放两个棺材的地方就好。
为什么要放两个棺材?
两个人被电打死了,要回来。
为什么不回到家里呢?
客死异乡的人,不能回家,在这里祭奠祭奠就好。怕给家里带来祸端。
哦,我只在电视里看到过有人上吊死了,电还能打死人吗?
能啊,电很可怕的,你可不能玩电啊。
嗯,我不玩,我要做个听话的孩子。
第二天,被大伯铲出的空地上搭起了帐子,有人送来了花圈,荒芜里添了凝重肃穆和悲哀。女孩小云又来到了这里,她想看看被电打死的人是什么样的,和电视里看到的上吊死了的人有什么不同。她就在帐篷旁边玩耍,没有人注意她。随着夕陽的西斜,帐篷跟前聚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窃窃私语着,回来了,马上就回来了。
大约十几分钟,有车开了过来,人群中,传来了哭声。女孩有点害怕,慌乱中,她钻进了帐篷里,蜷缩在一个角落。人们都在忙,还是没人注意她。女孩看到了人们七手八脚地从车上抬下了两个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尸体,放进了两个周围有很多鲜花的透明的棺材里。有很多人哭,有很多人劝着,拉着,乱哄哄的。
女孩钻出了帐篷,她不想再看了。钻出帐篷的女孩,看见,天已经完全黑了,她得赶紧回家,但愿妈妈打麻将还没有回来,不然,她一定要被妈妈打屁股了。
地里光秃秃的热,不干活,也会汗流浃背的,找了一块陰凉的地方,暂时歇歇,忽然想起我得给校车司机打个电话。拨号,音乐想起。
司机说:喂。
我说:我问了,死了的女孩叫小云,没在我们学校念书,在一个私学。
噢,那就好,我还以为是咱学校的呢。咋就上吊了呢?
说是玩呢。
玩这个?
谁知道呢?
据说是父母离婚了,孩子在家里没人管。
孩子的父母没离婚啊,我们村里的事,我能不知道吗?
还说是孩子的妈妈打麻将,没回家,孩子饿了,就上了吊。
都是胡说啊。
反正是怪事啊,跟死了的那兄弟俩没关系吧?
谁知道呢?传说就是传说,越传越邪乎,你信吗?
呵呵,这个,很难说啊。
唉……
真实遇鬼经历
二十四岁那年,我遇到鬼了。
那时刚刚毕业一年,恰好遭遇到整个系统刚刚踏入市场经济后万事萧条,连续二十几个月不开工资的尴尬境况。冬天到了,空荡荡的宿舍里没有供暖,远在异乡工作的我就成了“五保户”。
单位领导安排我住进托儿所值班室,既解决了我的难题,又让烧锅炉的大郝能够夜夜回家不至于后院失火,当真是一箭双雕的好举措。两位男领导送来电饭锅、电炒勺,米面油;女同事们今天送菜明天送水果,你来她去的,极大地丰富了我的物质生活。
温暖1999啊!
每天下了班来独居一室,看看《资治通鉴》和《鲁迅全集》,抽抽3元钱一包的香烟,日子过得着实逍遥自在。
有时几个同事姐姐跟我开玩笑。
“小龙,自己住要注意啊!小心女鬼半夜来找你!哇,这里怎么有一个帅小伙?今晚上我不走了,就住这儿了!哈哈……”
接着她们就开始讲述本地的光荣历史。
这里位于黑龙江和吉林的交界处,历来是“胡子”(土匪,又称绺子)出没之地。很多被绑架的人因为交不起赎金,被杀死在这片乱坟岗上。东北解放后又进行了大规模的剿匪,又把无数的尸体抛弃在这里。学校院里的大槐树就是当时的行刑场,至今还能看到依稀的刀痕弹迹……
“哈哈”,我笑了,“我正好闲着没事,晚上有个鬼做伴,也不错啊!”
说实在的,我还真不怕!
十几岁时,家里住水稻。每当到田里不缺水的时候,父亲就把抽水井闭了,让我自己住在村外田头的小草屋里看守柴油机和水泵。离小屋三十多步远,就是一道大壕沟,在以前就是乱坟岗子。每当深夜当真能听到野草凄凄青蒿遍地的那边鬼哭狼嚎,热闹得很。我还真的没当回事,一觉睡去就是东方大白。
常行夜路遇见鬼,多吹牛皮会倒霉!
姐姐们的话还真应验了!
一个春夜,月圆象圆盘,风清如清天。大槐树的倩影朦朦胧胧地投在窗帘上,勾勒出一幅写意悠然的画卷。打开窗子,能嗅到丁香的芬芳;合上窗子,屋里的香烟味道弥漫着生活的闲适气息。
23时左右,我推开《阅微草堂笔记》准备睡了。
这时候窗外风开始紧了起来。五月的风时而哀哀欲泣,时而揭动屋外长长走廊的玻璃咔咔作响。我很困,听着春风变幻的歌曲,一会儿就沉进了梦乡。
不知什么时候我突然醒来了。鬼大爷鬼故事。
风停了。可是,从走廊那边突然传来了一声女人的悠长的哭泣。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哭泣啊!声音极其凄厉、哀婉。感觉就像被压抑了很久想要放声大哭却又不敢放开胸怀,只是从心灵深处爆发出来的一腔幽怨和悲愤。饱含着无穷无尽的期盼、绝望、怨毒和悲伤。从空荡荡的走廊里远远传过来,然后慢慢消逝了。侧耳细听,好像有脚步声在那里徘徊。
我全身的毛发刷地立了起来!冷汗顷刻间湿透了全身!(很想学童话里的那个不怕天地不畏鬼神的傻瓜,大喊一声“哈哈,我终于学会害怕了!”可是当时我什么意识都不存在了,就留下从灵魂深处传来的黑夜般的恐惧。)
颤抖地打开灯,定了定神,从柜子里拿出大檐帽摆在临床的窗台上。帽徽摆正了,正对着外边。又想了一想,还是不托底,又翻出几颗子弹,码齐排列在警帽旁边,收尾的是那颗珍藏了好几年的二十厘米左右长的穿甲燃烧弹。
接下来的事情就只能是继续读书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朦胧睡去了。
有东西咬住了我的后脖梗,好像往外吮吸着什么,我能听见“嘶嘶”的声音。我蓬地从床上跳了起来,仓皇四顾,屋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但是,我能感觉到有个陌生的东西就在这个空间里,在窥视着我。但是具体在什么位置我看不到,可它肯定存在着,感觉清晰得要命。恐惧在心底结成一条绳索,紧紧地捆绑住了我的身体。只剩下了思维在急速匆忙而纷乱地运转着,我今天是不是过不去了?要挂了啊!
大大地瞪着眼睛,惊恐地巡视着变得陌生的房间,当时我的表情一定非常戏剧。
这一夜,我又睡着了几回。但是只要我一进入梦乡就立刻被梦魇抓住,努力挣扎后才勉强艰难醒来。
东方的鱼肚白终于亮了起来!
我成功地逃了出去!
坐在办公室里,我彻底虚脱了!
接着就是把办公室同事说出了脸脸惊诧和唏嘘。校长听到了,连连摆手,“别说了!别说了!”
想起来了,我是警察阿!
圣人也反复强调:“子不语怪力乱神!”
那天以后,我再没有回值班室住。先是跑进了监狱大院和哥们一起住,后来干脆搬到了女朋友家。
半年的耳鬓厮磨后,国庆节我结婚了!
原来这个女鬼颇解风情啊!看到我年纪不小了还不成家立业,所以才送了一夜东风!
感谢她,送给我相伴一生的贤惠妻子!
陌生的魂灵啊!此生百年,恩情永记!
真实鬼故事之冥币
【一】
这是一个绝对真实的故事,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我是一名货车司机,在离农村老家一百多公里,县城里的一家私企送货。年近四十的我,还是光棍一杆。人家有钱人叫“砖石王老五”,俺这种乡巴佬只能叫“大龄剩男”。
我很少回家,主要因为工作实在太忙。但家里还有个腿脚不太利索,风烛残年的老母需要人照顾,所以只要一能抽得开身,我都会带点中药和筒子骨,让老娘补上一补。
【二】
我农村的老家,在一个道路崎岖蜿蜒的山洼里,村里满打满算也就百十来口人。
其实我不常回家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我回家的山路旁,要经过一片坟场。这片坟场在村里老人的口中流传太多恐怖,灵异的故事。所以每次走过坟场,我都鸡皮疙瘩掉落一地,急踩油门,恨不得直接飞回家。
连续三个月的忙碌,我快累的腰都挺不直了。庆幸的是,今天下午,终于接到上面通知,我可以休假两天。
得知这个消息的我,就像干瘪的黄土上淋了甘露,顿时精神焕发,全身来劲。我立马,上街买了补品准备带回家给老娘,可是猛然一想到坟场,心中一下子空洞洞得,不过,为了俺老娘,思虑半天,我还是硬着头皮踏上回家的征程。
【三】
我开的货车虽然破,但是音响还是进口的“缩尼”。这段时间不是有一则大新闻嘛,就是世界一流大明星“麦克儿姐客迅”吧唧了,所以我也买了他的一张cd,听着他的什么“太空漫步曲”,俺一路极品飞车向老家奔去。
不想,一路哼着小曲,时间过得飞快。
傍晚,也不知道今天天气咋地了,刚刚才过六点,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才刚刚倒我老家大山的路口,就已经伸手不见五指。静谧的夜空,只有点点星斗点缀。
我无奈打开车前灯,在朦胧的山路上前行,此时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因为我真在接近那座传说中的坟场。
因为山路太过崎岖,我目光如炬的盯着前路,缓缓前行。突然,就那一刹那,我差点背过气,心掉到了肚脐眼。一个人影在迷蒙的车灯灯光直射下,不远的前方一闪而过。妈呀,差点没把我直接吓死。
我立即一脚刹车,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这不看还好,一看没把我小胆吓破,只见一个身着一袭白衣的,应该是个女的,再向我这个方向招手。
为了确认是不是再向我招手,我回头,四面看了看。
妈呀,没错啊,这四下里除了我和这辆货车,没有其他任何能动的物体了。
阵阵恐惧的陰影涌上心头,我开始胡思乱想。
这离坟场还有两公里地才到呢,咋这么快就出来个女鬼咧,我想的冷汗直冒,踩在刹车和油门上的两腿不停打抖。
【四】
总不能就这样坐在车上,看着前面,不走啊!没办法,我倒吸一口凉气,发动货车,一脚油门踩下去,准备直接冲过这个白衣女子。
你们如果觉得我这个光棍几十年的剩男就这样走了,那你们就太小看我了。因为当我接近那个女子时,只见他寒风中白衣翩翩,其实这个时候她飘渺的身影,我也觉得就像传说中的女鬼,但是正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啊,因为她长的实在太漂亮了,基本上可以用“精致”来形容。当然这不完全是我停车的原因,更重要的是,她说话了,话音有点奇怪,应该怎样形容呢,对,应该是“寒风中的颤音”。
我停下车,歇斯底里的打开副驾驶车门,只因她跟我说“载我一程”。其实我的想法和你们一样,就是这么漂亮的女子怎么会是鬼呢。
她说她家就在前面不远,我为了抓紧短暂的时间和她套近乎,于是东拉西扯起来。虽然最终也不知道她的家庭情况,但起码我知道她今年35岁。
【五】
边和她絮叨,边开着车,时间真他娘的快。一会功夫,她说她家到了,要下车了,我有点依依不舍,不过我清楚的记得她的神情也有些留恋顾盼的感觉。这下,我的心跟抹了蜂蜜一样,暗自窃喜。直到发生下面的事,让我再也笑不出来了。因为,她所说的到家的地方,正是一直让我毛骨悚然的坟场。
临下车时,白衣女子硬要给我路费,我死活不要,但她执意塞在我裤兜里,无奈,我只好作罢。
抱着太多的好奇,我继续踏上回家的路途。
这女的家难道真的在这片坟场?难道她真的是鬼?诸多的问题疑惑涌上心头。直到第二天,我恍然大悟,心中唏嘘不已。
【六】
回到家,伺候完老娘。
第二天一大早,我来到隔壁王老汉家开的面馆,叫了一碗“大肠面”,可别小看了王老汉的手艺,起码在我们村百十来口人中还是有口皆碑的。
吃完面,我满足的喊着王老汉“王老汉,收钱”,我顺手从裤袋里掏出钱往桌上一贯,头也没抬的拿起牙签剃牙。
王老汉走过来,拿起钱,半天没人说话。山海秘闻录:book.shanhaimiwen
我继续剔牙,问道“王老汉,找钱啊?”
谁知王老汉一拍桌子,气势汹汹的冲我喊道“你这个张麻子,你什么意思啊?”
我莫名其妙的抬头,看见王老汉脸都气歪了,再一看他手上,一张花花绿绿的,刚开始没看清,站起身一看,没把我吓死,原来是一张面值“一亿”的冥币。
我赶紧解释,仔细一想,我裤袋里根本没装钱,那这钱不就是,妈呀,这一想,把我吓得脸色唰一下就青了。回过神来,我把昨晚的事和在场的村里人说了。你猜怎么着,他们说“我撞鬼了,这钱就是鬼用的钱!”
听完,我当场倒地昏迷。
【七】
躺在床上休息的我,灰头土脸。被村里老人一说,感觉真的是陰气太重。心中惊慌失措。这女的不会趁我半夜熟睡,咬死我吧?类似的问题脑中不停萦绕。我的脑袋都要炸了。
两天的休息时间到了,太过紧张,我疲惫不堪。不过,班还得上啊,拖着软软的身体,上了货车,向县城驶去。
你说这老天怎么偏偏和我作对啊,刚刚走到村路口,本来还明晃晃的太陽,一下子没了,紧接着陰云密布,黑布隆冬的,看来要下雨了。
我又开始恐惧,颤抖了,没错,原因你们都猜到了,就是快到坟场了。
我加足马力,准备冲过这段令我胆战心惊的坟场。
所以说人霉运来了,挡也挡不住啊,刚走到坟场,我就快要窒息了,因为女鬼来找我了,只见远处又是那个白衣女子向我招手,这次她直接站在路中央,还带着一脸陰笑,她招手的动作之慢就像幽灵一样。看来这次她是想要我命了。
人到绝路的时候,身体爆发的能量是疯狂的。不管三七二十一,我直接一脚将油门踩到底,禁闭双眼,嗖的一下过去了。
当货车驶到白衣女子的位置时,我当时感觉到一种撞在物体上的碰撞感,但我没有时间多想了,因为我的货车撞到了前面的山体上侧翻了。
【八】
醒来时,已经是三天以后,我只觉得浑身无力,脑袋上缠着什么东西,仔细一看。妈呀,这不是医院病房嘛。我的头上缠的全是绷带。医生告诉我,我腿部骨折,要休息一段时间。哎呀,休息就休息吧,这算不了什么,起码逃过了女鬼索命了,我心中还一阵窃喜。不过接下来的事,让我彻底崩溃。
只见两名警察进来,身边还跟着捧着摄像机的记者,我还在想,是不是来采访有关坟场女鬼的事。谁知,警察一开口,我差点又昏过去。
“你叫张麻子,是吧?”警察严肃的说道。我点点头,感觉丈二和尚莫不着头脑。你知道你做过什么事嘛?警察又问道。我一摸脑袋,一头绷带,“我-我知道什么啊,知道。”我一脸疑惑的说道。我这受伤住院,警察跑来乱问一通,这不是莫名其妙嘛。
但是,马上,我就知道,我做了一件天大的事,就是我撞人了。对,那个人不是别人,就是那个“白衣女鬼”。原来白衣女子叫李露,她家就在我们隔壁村,那天她从坟场下俺车,是去拜祭她死了十多年的婆婆,至于为什么给我冥币,我听后,差点想去撞墙,因为她错把拜祭婆婆的冥币当成人民币塞我裤兜了。至于,车祸那天,为什么又拦我车,那纯属巧合,刚好赶上,至于她为什么一脸“陰笑”,原来是因为,她认出是我,感觉碰到老熟人,高兴过头了。
听完,警察的话,我真的撞墙了,不骗你们,我疯了似地撞墙。幸好警察拦住,不然就出人命了。
【九】
看到这里,大家是不是觉得结局有点悲伤呢。绝对不要这样认为,因为当我得知李露因为车祸下半身瘫痪以后。我每天去照顾她,也许因为我的善心,打动了她,结果我不但没赔她一分钱,还平白无故多了个老婆。
呵呵,从此,我开始照顾李露的生活,虽然她瘫痪了,但我很满足。
两个真实的鬼故事
绿竹的鬼
很多年前,我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家里买了辆黄色的东风货车,请了个驾驶员来开。
因为没有人跟车,所以我就跟着去了,兄弟最是狡猾,遇见去贵陽遵义,他就抢着去,遇见穷乡僻壤,他就让我去,我一直都是愚蠢的,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后来我执意要去贵陽,他又闹又嚷,很是生气,我才明白其实他一直都在愚弄我,不过我不在乎这个事情,他是我兄弟嘛。当然,我说的这个和我兄弟没关系。
我跟着一个叫罗先昭的家伙去绿竹,绿竹是个遥远的乡下,货真价实的穷乡僻壤,路又烂,地方又穷,人也陰陽怪气。这就是我对绿竹的印象。
我记得那次我们好像是拉化肥去绿竹。
车是从黄昏出发的,到绿竹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了,乡下的黑夜,那可真是毫不含糊的黑夜,如果没有灯,那完全是伸手不见五指,浓浓的黑会让你恐惧。
车到绿竹的时候,有人打着手电筒来接我们。罗先昭和他们说话,嘻嘻哈哈的。
我跟着他们走进黑暗中,来到一个矮小的土墙房间里,土墙房里亮着煤油灯,微弱的光亮辉映着这逼仄的房间,房间里有一张木桌,一张床,一扇门,一道方形的,小小的窗。
木桌和床都肮脏而古老,窗上遮蔽着残破的塑料纸,贫寒凋敝之状一目了然。
他们坐在木桌边嘻嘻哈哈地说了半天,然后他们就约着去公社打牌,罗先昭问我去不去,我当然不去,一方面我不懂,二方面我的年纪小,懂了也是白懂。我说你们去吧。
他们站起来,走了出去,其中一个人拍着我的肩膀说,小兄弟,这里可和城里不一样,晚上听到什么东西叫的话,你可别出来乱走。
我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于是就说你们去你们的吧。
罗先昭走的时候,给我留了一支手电筒。
他们走了之后,我孤零零地坐在煤油灯下,望着墙壁上自己的黑影,突然觉得害怕。我很后悔,虽然我不打牌,但我为什么不跟他们一起去呢?
不过既然都这样了,我还是好好呆着吧。
那时候我疯狂迷恋武侠小说,那时候我也喜欢写武侠小说,那时候我身上总是带着纸笔,走到什么地方就写到什么地方。
于是我掏出本子和笔,开始写作自己的小说。
就在这个时候,黑夜的深处突然传来狗叫声,先是稀落的几声,后来声音越发的大了,到处都是狗叫声,漫山遍野的狗叫声,可怕的狗叫声让我简直怀疑这个地方是个狗城。
正在我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狗叫声突然一下停止了,那是突然的,基本是一致的停止。
我正在奇怪,在黑夜深处,突然幽幽地传来女人的哭泣,哭泣声先是很远,慢慢的走近了,我把那突然停止的狗叫声和这神秘的女人哭联系起来一想,马上就头皮发麻,事实上那是头皮发紧,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全身都基本僵直了。
偏偏在这个时候,我又想到那个男人跟我说的话,小兄弟,这里和城里不一样,晚上听到什么东西叫的话,你可别出来乱走。
我吓得全身发起抖来,要知道我可是个孩子,我没有见过鬼,而且我对见鬼这事情不感兴趣,所以眼前发生的这一切让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但是很快我就镇定下来,我想,人人都在说鬼,但没有人见过鬼,今天就是个大好的机会,我为什么不出去看一下?
我被自己这个疯狂的想法惊呆了,不过我内心有强烈的冲动,我真想去看看这个鬼是什么样子,她有没有一头长发,有没有一双空洞流血的眼睛,有没有一张惨白的脸庞,她有没有漂浮在半空,她还有没有一段伤心的过去。
这些疯狂的想法战胜了我的恐惧,于是我抓起手电筒,蹑手蹑脚地摸到窗下,准备看看那哭泣的到底是人还是鬼,哭泣声渐渐的近了,近了,她已经近到我的窗下了。
让人毛骨悚然的是,那哭泣声居然在我的窗下鸣叫着,呜呜呜,满清狗,呜呜呜,满清狗。
窗户虽然是塑料纸遮蔽的,但我没勇气揭开,我认为从门口去看比较保险一点,于是我蹑手蹑脚,又摸到门口,呼啦一下,我把门推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出去,将手电筒照向那个哭泣的地方!
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那地方居然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空荡荡的地方仍然发出那悲惨的哭泣,呜呜呜,满清狗!
我头皮发炸,连忙跑了回去,紧紧将门关了起来,这时候我发现自己全身都湿了,脸上手上尽是冷汗。
哭泣声终于远去,消失在遥远的地方,等到哭泣声消失的时候,漫山遍野的狗叫声又如雷鸣一样的响起来,我在狗叫声中彻底软了下去。
罗先昭回来的时候,我什么都没对他说,他数着手里的零钱,然后问我,你的脸色怎么这样难看?
我说没什么。
许多年后,我问起绿竹的一个朋友,我问他,你们那里以前是不是死过许多人?
我的朋友回答,是呀,满清政府在绿竹清剿过太平军,他们在绿竹杀死成千上万的人,然后把他们埋进万人坑。现在这些坑都在的,而且一到下雨天的时候,万人坑就会流出许多黑色尸水,如果不小心光脚踩到的话,就会生恶疮,什么药都医不好。
我仍然不相信我朋友的话,后来我翻阅了《金沙县志》,让我汗毛直竖的是,我朋友讲的居然是真的!
不过有一点疑问的是,既然死去的是那么多的人,为什么那只是一个鬼的哭泣呢?
光明街的鬼
我所住的这条街原来叫做光明街,现在叫做光明路,光明街和光明路是不同的,现在光明路整修得质量相当好,以前的光明街很烂,一到下雨天,下脚都找不到地方。
我说的这个故事,就是发生在光明街的那个时候。鬼大爷鬼故事。
大约在我二十一岁的时候,我在临街的房子开了个铺面,卖点小百货,生意很糟糕。
不过生意糟糕仍然做了下去,那时候很年轻,干什么事情都无所谓。
那时候铺子用的是老式的站板门,也就是把那种一块块编了号的木板镶嵌上去,这就关门了,如果把那些木板拆下来,那就是开门。
我家的木门已经用了几年,又旧又破,有几块木板都开裂出掌心大小的空隙,即便是关了门,从里面往外看,外面的情况仍然可以一目了然,当然,这还是借助那一根灯杆上那盏灰蒙蒙的街灯的光。
那天晚上已经十二点过了,我正躺在铺子里的床上睡觉,夜里起了大风,风把外面的红色条幅广告吹得哗啦啦着响,我听到狗叫声,偶然经过的车声,行人路过的说话声,不过很快,这些声音都消失了。风声车声,还有行人的脚步声,这些声音都没有了。
我的意识渐渐蒙胧,我开始入睡,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在背街方向,也就是桥的那头,突然传来凄厉的叫声。这个声音马上就把我从迷梦中惊醒过来,我想起了许多年前我在绿竹听过的神秘哭泣,于是我再没有睡觉,只是无比紧张地竖着耳朵听那凄厉的声音。
那声音好像是人,又好像是野兽,又像是一种鸟,但无法分辨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声音,总之很凄厉,听得人毛骨悚然。
那声音先是从桥上过来,然后经过我的门口,然后一路往着光明街的深处去了,听着它渐渐的远去,我如释重负,我想我终于可以睡觉了。
就在我准备睡觉的时候,那声音却突然又兜了回来,声音越发的凄厉了,越发的恐怖了,它居然就在我对面水厂的空地上盘旋着,我之所以说那声音是盘旋的,是因为它忽而高,忽而低,时左时右,但有一点可以确认的是,它就在水厂的空地上。
我流着冷汗,全身颤抖,我颤颤巍巍地爬起来,蹑手蹑脚地走到楼下,我在父亲的卧室门口敲门,我把这声音的事情告诉了他。
我父亲听了就爬起来,他手里提了根手电筒,当他随着我打开那扇门的时候,外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只有灰蒙蒙的街灯惨淡地照着空旷的街道。
我父亲有点生气地说,哪里来的声音?
我瞠目结舌,呆若木鸡,我显然无法解释我听到的那声音,因为它已经消失了。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我可以确定的是,那声音的确叫了的,如此的凄厉,如此的悲惨。
第三天,有个中年人在水厂缴费,他走出大门,突然栽倒在地下,等救护车来的时候他已经死了,据说是死于心绞痛。他的亲人流着眼泪说,我家这人从来没有得过心脏病呀,这事情真是古怪了。
我不知道这男人之死和那凄厉的声音有没有关系,不过最好是没关系吧。
春梦无痕
阿飞这两天不知怎么了,每天夜里,都会做一个旖旎的梦,而且每次都会和同一个女人在一起风流快活。梦中那女子体态妖娆,面容姣好,哄得阿飞是魂不守舍。每天早上醒来,被窝里总是湿了一片。
这样不行!阿飞自己也知道要是常时间这么做梦肯定会损害自己的身体的,但是他控制不了自己,每晚依然是和那个女子春宵一度。可早上醒来又陷入了负罪感和危机感。
怎么办?怎么办?阿飞这几天在焦虑和性福中度过,但连续陽气的亏损和心情的焦虑让他原本饱满的双颊都消瘦了下去。他自己浑然未觉,仍然在思考该怎么去应对。
他寝室的同学看他整天精神恍惚的,还以为他失恋了呢。在百般盘问下,阿飞才吞吞吐吐的对同学说了实话。
这下宿舍可就炸了锅,嘲笑者有之,傻笑者有之,心里憋着笑装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者亦有之。总之,就是没有一个能对阿飞的身体说出个所以然的。看着同学们嘻嘻哈哈的笑脸,阿飞更加担心了。当他听同学说人可以脱陽而死后,他的担心变成了恐惧。
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阿飞的故事很快就被系里的其他宿舍知道了,大部分人是对这个事件抱着一种听八卦的态度,重视的没有几个。当然也有好心的同学奉劝阿飞去看看心理医生或者去医院检查一下。
阿飞本来就内向,这种事和整日相处的同学说说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他怎么再贸然地去找医生说他自己流精不止呢!男人嘛,对这事都挺在意的。所以阿飞就想依靠自己的意志力来解决。
阿飞每晚在入睡前,都死睁着眼睛默念“不做梦不做梦不做梦——”等他觉得把自己催眠得差不多了再睡觉。但是这个方法没有效果,每天仍然是一闭眼就会见到那个女子笑颜如花的来找自己。阿飞也试过极力控制自己在梦中不要与她发生关系,只聊天,谈人生谈理想之类的。但是不管用,在梦中自己就像不听使唤似的,魂魄都被那女子的一颦一笑勾了去,受她摆布。最后,阿飞用了一个笨方法,那就是不睡觉。他每天都喝大量的咖啡或者茶叶,从而使自己晚上依然精神抖擞。这个方法还真管用,那女子果然就没在出现过。
但是不睡觉一天两天还行,时间一长超人也顶不住啊!反而使阿飞更加憔悴了。阿飞迷蒙着双眼,神志恍惚,感觉双眼一打架就急忙灌下一口浓浓的咖啡来清醒自己。就这样不出三天,阿飞的情况比以前更糟了。除了人消瘦外,又增添了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而且面容惨白,每天浑浑噩噩,跟行尸走肉似的。更加更加糟糕的就是,他已经开始出现幻象了!即使是在大白天,当他神志昏沉的时候,那女子也会走来与他交合。这让他的精气神一日千里的倒退。原本一个健壮的小伙子,现在竟然形容枯槁,和以前天差地别。
同学们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纷纷给他出对策。这时有个同学就提议,找个能观鬼神的先生给阿飞看上一看。
好在是在大学中,什么样的人才都有。老师们有的也精于此道。同学们打听了又打听,终于打听到研究民俗的孙老师懂得陰陽八卦,道家仙法。于是同学们就一起上门求救。
孙老师一听是学生有难,立刻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打眼一看,孙老师就断定,这孩子是恶了什么东西了。想了想,孙老师就对阿飞说:“同学,今晚你就放心睡觉吧,有老师陪着呢,没事的。”
阿飞看孙老师气度不凡,心里也是信服。大多想抓住救命稻草的人都有着心理。阿飞确实是累坏了,一沾枕头,就呼呼睡去。
孙老师看阿飞已经睡着,就两腿一盘,入定去了。鬼大爷鬼故事:
阿飞只觉得自己是在飘一样,飘到了一个美丽的小岛上,这是他从来没有到过的地方。岛上有着精美的房舍和华丽的田园,但是就一个人都没有。
阿飞懵懵懂懂的走在街上,打量着周边的景物。就在这时,自己身旁一处豪宅的大门“嘎吱”一声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女子,正是那每日都与他缠绵的女人。
阿飞下意识的用手盖住胯部,他开始焦急地张望——孙老师呢?他说他会保护我的啊!怎么不见人了?
这时那女人已经走到阿飞身旁,伸手搂住阿飞的胳膊,笑盈盈地说:“老公,前几天都是我去找你,今天怎么会主动来找我了啊?难道是几天没见想人家了?”一边说着一边用纤纤素手往阿飞的下身摸去。
阿飞直接惊出了一身汗,他意识到自己又要完了。每当那女人一握住自己的小弟弟,自己就会立刻丧失心神供那女人摆布。阿飞闭上双眼,心里大叫:救命啊孙老师!
那女人见阿飞闭上双眼一副让自己摆布的样子,甜美的面容上不经意地划过一丝陰鸷,另一只手同时也环上了阿飞的脖颈。这时,如果阿飞在睁着眼睛,他肯定会看到女人原本红润的樱桃小口不知怎么就变成了一张被撕裂了的血盆大口,就和传说中的裂口女一样,那嘴角直接被撕裂到了耳根!而且那原本令阿飞销魂的丁香小舌,也变成了猩红的长舌。那舌头正一寸一寸地向阿飞的脖子靠近,舌尖,已经像匕首一样!
正当她的舌头要刺进阿飞脖子上的血管时, 只听到一声大喝:“住手!!”将正要行凶的女人吓了一跳,也把浑然不知死到临头的阿飞惊醒过来。
阿飞睁眼一看,只见孙老师从远方飞奔而至。再看目前的女子,那可憎的面目把阿飞吓得一跤跌倒。
女子很恼火有人坏她的好事,当她看清来人又是一名男子的时候,她把面容一收,又变回原来的可人模样,想要连孙老师一并迷惑。孙老师这时竟然也盯着女子变得痴痴呆呆起来。女子一看有戏,立刻百般手段的释放着自己的妖媚,孙老师竟然也和阿飞以前一样,磕磕绊绊地往女子怀中跌来。正当女子想张开双臂环抱孙老师时,孙老师原本浑浊的双眼促然一亮,然后抬手一道金光打进了女子的身体里!
啊!!!!!!女子一声惨叫,立刻就化为了飞灰,凭空消散。
“老师!”阿飞看着眼前这一幕,惊呆了。
孙老师走过来扶起阿飞,慈祥地拍打了一下阿飞身上的土,说:“没事了,妖怪魂魄已失,不会再掀起风浪了。对了,以后你如果梦遗了,不要把内裤乱扔,这样会把发春期的一些动物吸引过来。它们这时候急需陽气健体,所以很容易根据味道缠上你。”说完孙老师转身就走了,留下了满脸猴屁股颜色的阿飞立在原地。
当阿飞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了。这一次充足的休息让阿飞又恢复了神采。同学们围在他身边,七嘴八舌地问他梦里的情况。孙老师打坐完一声不吭的就走了,让想弄个明白的同学很是遗憾,现在只有从阿飞这里寻找突破。阿飞脸依然红红的,只把梦中孙老师降妖的情节说了一遍,对孙老师最后的话只字未提。两天后,宿舍大扫除,阿飞在自己床下发现了一具大老鼠的尸体,同时还有的就是在老鼠身边的一个染满精斑的内裤。
黄河天坑女人哭
本文笔者是河南郑州人,他和他父亲都是黄河水利委员会的河工。他要讲的是黄河古道中的古怪故事。
和黄河邪物打交道
我姓白,叫白石头,这个名字很土,却是有讲究的。因为我是世代的河兵出身,所以取的是“水来土掩”之意。
河兵是一个奇怪的兵种,康熙三十七年,中国才始设河兵。清朝的河兵军装上都印着一个“河”字,他们待遇很好,但是却很少有人愿意去。这是因为河兵要和黄河里的邪乎物件打交道。
黄河是中国最能折腾的一条大河,也是中国邪乎事件最多的一条长河。自公元前602年至1938年花园口扒口的2540年间,黄河下游决口泛溢的就有543年,决溢次数达1590次。那厚厚的淤泥下,不知道埋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往事。
在上世纪50年代初,黄河改道,河工扒开了干涸的黄河卉道后,发现了一截锈迹斑斑的铁管,铁管初时只有胳膊粗细,越往下越粗,往下挖了七八米,那铁管有水缸粗细,周身白亮,就像用砂纸打磨过一般,河工们不敢再挖。等专家第二天来了后,却发现那原本干涸的河床一夜水满,浑浊的黄河水中再也找不到那截铁管了。
上世纪60年代,清理黄河古道时在淤泥下发现了一个十几米高的铜钟,钟口用铁汁给封住了,打开一看,铜钟里密密麻麻全是骷髅头,骷髅头里盘着各种黄澄澄的小蛇,怎么也不肯出来。专家考察了一番,想不通这口大钟是干什么用的,还有蛇怎么能在封闭的大钟里存活那么多年,最后只能将大钟原样沉在了河底。结果此后连续七天深夜里,家家户户都听到了铜钟敲响的声音。
每代必须出一名河兵
也许就是因为黄河的古怪,我祖上立下重誓,老自家每代只准一个做河兵,也必须有一人做河兵。这是为什么呢?
原来,在360行中,有挖掘金子的金门一行,这也是一门手艺,也有门派,并且随着代代相传,逐渐发展成了“河、山、渊、云”四脉,分别负责专门找水金、寻山金、探洞金、找天金。我们自家就是“找水金”一脉,吃的是黄河中的河金,每一代当然就要有人去守护黄河,这叫做盗亦有道,这样后人在黄河古道采金时才不会遭遇天灾人祸。
到了我父亲那一代,人丁不旺,家里就他一个男人,他理所当然成了老河工,加入了当时的黄委会。黄委会是1933年成立的,1946年时在解放区成立了冀鲁豫黄河故道管理委员会。1949年以后,解放区才又一次更名为黄委会。黄委会开始在开封,1954年迁到郑州。
上世纪60年代后期,我父亲因身体的原因提早退休,我理所当然地接了父亲的班,进了黄委会。掐指算算,从我加入到现在,已有四五十年了
经常意外死人
现在的黄委会挨着省政府,又在市中心,尽得地利风流,可当年那地方却偏得很。在当时,那里几乎是一片乱坟岗子,而且几十米远的地方还有一个大天坑。这天坑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我们都怀疑是陨石坑,反正天坑附近几十米内寸草不生,土色呈砖色,像是被猛火煅烧过一样。坑内有一个泉眼,往外汩汩地胃着泉水,还是寒泉,泉水冰冷刺骨。据说,黄委会的风水就被这天坑给破坏了,所以每年都会死人。
刚搬到这里没多久,有人半夜爬起来小便,第二天发现人溺死在天坑里,捞出来一看,尸体涨成了牛皮筏子那么大。接着又有一个东北领导,他比较胖,胖子怕热,在三伏天里贪凉快,晚上就卷了凉席去古槐树下睡觉,第二天大家一看,这个领导确实凉快了,整个人都冰冷了,死了都有几个小时了。大家开始以为这都是意外,可后来陆陆续续又死了几个人,有人死于车祸,有的突发急病死了,反正都是横死。事情就传开了,有的说这里风水不好,也有的说我们是犯了冲,这地下藏着太岁,太岁头上动土没有安生的。还有人说在深更半夜的时候,常听见那天坑中传来女人哭声。
布局镇煞气
后来实在没办法了,政府不准迷信,就偷偷托了好多关系,从南方劳改农场秘密接来一个当时被当成牛鬼蛇神打倒的神棍老头儿,让他帮着改改风水。那老头儿细细查看周遭后拈着胡子说,这里挨着黄河口,犯了河煞,让我们找一个山东人坐镇这里,才能压得住河怪。
我们忙组织人手用了整整二十辆卡车的生石灰填满了天坑,待那热气散了,又铺了一层两米厚的黄河淤泥,并在淤泥上栽了一小片桃树,树下砌一个水泥池子,养了二尾金翅金鳞的黄河大红鲤鱼。然后黄委会紧急从山东借调过来一个领导,让他从泰山请来一块大石头,石头上方方正正写着五个大字:“泰山石敢当”。那块石头摆在鱼池前面,五个字正对着黄河古道。这叫“藏风避水双鱼开道”,这样一个有树、有石、有水、有鱼的风水局,只要能挡过煞气冲天的头七,以后就相安无事了。
我们发现这个风水局确实管用,最初的几天都平安无事,那女人的哭声没了,两条红鲤鱼在水中悠闲又自在。但是没想到,在正好第七天晚上。又出事了。
那天半夜三更突然下起了大暴雨,第二天清晨,天坑里就发现又死人了。这次死的是一个女人,是投河而死。投的河,就是原本被我们用生石灰和水泥死死封住的那个天坑。也许是因为大雨冲坏了水泥层,也许是有人故意破坏,反正原本被堵得结结实实的天坑全部被冲开了,借着雨水形成了一条长河。更恐怖的是,那女人身穿一件鲜红色的长袍,身上竟然绑着那块从山东千里迢迢请。来的泰山石……
后来有一年盛夏,一个去雍和宫朝拜的独眼喇嘛途经这里,突然像发觉什么似的,神色紧张地让我们带他来到天坑前。之后,他将自己持戒多年的念珠抛入了天坑中,又双手合十祈福后,便一言不发地匆匆离去了。说来也怪,从那以后这天坑的冷泉就断了,后来被我们当成垃圾坑给填平了。
真实鬼故事之神婆
母亲经常和我提起她的姑姑,说姑奶奶是个有名的神婆,非常厉害,说这话时母亲一脸的虔诚,然后给我讲她和父亲刚结婚的时没地方住,父亲的单位把一间废弃的仓库倒给他们结婚用。我就在这个仓库房里出生,听母亲说我出生后,一到半夜就死命地哭,怎么哄也不好。
母亲把我抱到姑奶奶家,她瞧了我一眼说:“没大碍,死过人的房子,小孩子眼尖。”说着拿手在我眼前一抹,把一道福挂在我身上。说也奇怪,从此我晚上再也不哭了。
我不哭,母亲却睡不着了。她说不是不想睡,是一睡着就能感觉头上有人。父亲说你就是听说这间屋子死过人害怕紧张,存属心理作祟。
母亲没解释,她明镜似的绝不是心里紧张所致,所以夜里只要有个风吹草动,母亲就会吓得浑身发抖,一段时间下来,母亲的精神十分憔悴,脸色蜡白蜡白的。
一日姑奶奶突然到访,那天夜里没有走。她一边和母亲聊家常,一边满屋子乱转。母亲被姑奶奶的举动弄得心慌慌的。
姑奶奶笑着说:“紧张什么,你就看好孩子,剩下的啥也别理。”
母亲白着脸抱着我浑身颤抖,只见姑奶奶伸手在怀里抓出一把五谷杂粮使劲的向四个墙角摔去,母亲清楚地看见被打的墙角冒出一股人形的白烟,仔细闻着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母亲更害怕了,抱着我颤声问:“姑!要不我们搬家吧!这屋我总觉得怪怪的。”book.tonghua5
姑奶奶没说话,回头向母亲看来,只见她眼神犀利,手里拿着一把五谷猛的向母亲砸去,母亲抱着我吓得没敢躲,而那些米粒就像有灵性一样,砸到了母亲身后。
姑奶奶这才松了一口气说道:“般什么家,这房子没事,住吧!”说着一脸疲惫的上了床,不大一会就发现就传出了呼噜声。母亲抱着我紧挨着姑奶奶躺下了,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母亲起来的时候姑奶奶已经走了,她四下看看发现屋子的四角贴着符咒,母亲没敢动那些符咒。自从姑奶奶来住一晚上之后,母亲就不在失眠了。
找机会母亲问姑奶奶,哪间屋子到底怎么回事?姑奶奶淡淡地说:“屋子死过两个人,是横死的,灵魂困在房子里出不去,偶尔出来作祟。我已经打得他们魂飞魄散了,不会在出来害人了,你就放心住吧”母亲听后这才安心回家。
每次母亲说完这件事脸上还有惊悚之色,可见这件事在母亲的心里留下了多大的陰影。
真实鬼故事之尸变
尸变是个匪夷所思恐怖至极的词语,指的是死尸受了某些外间因素而突然复活,但这复活的死尸已失了人性,只是一具没意识的行尸。很多人觉得尸变不过是作者笔下的恐怖故事或是民间传说,根本没有任何真实性,可是这样的怪事要是实实在在发生过,不得不叫人毛骨悚然。
民间有一种传说,人刚咽气的时候,活人不能趴在死者的身上哭。因为如果眼泪掉在了死者的身上,死者有可能会借气还魂发生尸变。
那是我极小的时候,还不知道什么是死亡,只知道满屋子的人都在哭。而床上躺着最喜欢我的太姥姥,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傻傻地看着妈妈,姥姥,还有好多婆婆一起趴在太姥姥的身上嚎头大哭。
我透过缝隙偷偷地向里看,我发现太姥姥的手动了动,很怪异的动作。于是我大叫:“太姥姥动了!”
我的声音尖锐,震住了满屋子的哭声,所有人都看着我,瞪大眼睛,这一刻我被吓坏了,还以为我做错了什么事,惹来了那么多严厉的目光。妈妈首先扑过来,抱住我质问:“你怎么跑来了,不是让你在隔壁自己玩吗?”
我没敢说话,可是眼睛还是盯着床上的太姥姥。因为我发现她的眼珠在动,于是我指着太姥姥高喊,太姥姥醒了。
所有人又是一惊,这一次她们都转过身去,向床上的太姥姥看去,太姥姥她真的睁开了眼睛,眼神空洞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房顶。
“啊!……”房间里顿时响起了一声声的尖叫,吓得我哇哇大哭,然后被母亲强行抱走了。
那天夜里家里的大人都一夜没睡,后来太姥姥的房间成了禁区,不准我们小孩子踏进一步,不过我很好奇,经常偷偷地趴在窗户缝里偷看,太姥姥真的醒了,她可以坐起来,还能健步如飞地行走。不过她的眼神特别吓人,有一次我偷看时,看见她面墙而坐对着墙讲话样子非常诡异,后来她突然回头,正好对上我的眼睛,她眼睛里没有黑眼珠,只有白白的眼球,空洞毫无生气,还有她前大襟上的血,触目惊心,吓得我差点尿了裤子。
而且关于太姥姥的流言也越来越多,总能听见邻居们小声议论,说太姥姥她每晚半夜出门,回来的时候浑身是血,第二天附近的邻居家就会有猫狗被咬死,死状吓人,像是被狼扯碎了。
有一天,我正在院子里玩泥巴,突然看见父亲慌慌张张地跑进屋,一进屋就关上了门,我好奇,躲在窗户下偷听,听他们说昨天晚上有个下夜班回家的男人被狼咬死了,他们怀疑是太姥姥,商量着找个神婆来治太姥姥,正听他们商量的时候,舅姥爷突然从太姥姥房子里跑出来叫:“老太太不行了……”
随后我看见好多人冲进了太姥姥的房间,我也跟着挤了进去,躲在角落里偷瞧,只见太姥姥直挺挺的躺在了炕上,已经浑身僵硬,脸上长出了尸斑,这一次我没有听见一声哭声。
后来听父母聊天时说太姥姥的尸体送去火化,火化工火化了一半就嗷嗷大叫的跑了出来,他语无伦次的说炼人炉里的尸体是活的,弄的在场的人心慌慌的,至于那个下夜班的男人是不是太婆婆咬死的我不知道,但是我真真实实地看见太婆婆死而复活的样子太吓人了,因此我还落了个胆小怕黑的毛病。
没有住人的五楼和三楼
我一直觉得那些灵异啊什么的都是故事里的事,但是最近我同事遇到了一些事,前些天我帮他搬完家之后他跟我喝酒跟我说了他遇到的那些事,我觉得很匪夷所思……
同事姓张,湖南人,于年初招进我们公司的技术部门,由于之前住的地方离公司较远,所以来公司不久就开始找房子了,在网上找了几处,也到现场去看了看,不是价格贵就是离得远;最后终于找到了一家较满意的,搬家时我也去帮忙了;看上去不错5层的小楼。朋友住在4楼,当天下午就将同事的家当全部搬进去了,晚上免不了吃了一顿,然后就各自回家;
第二天上班,发现同事精神状态不怎么好,以为只是昨天刚搬家,人可能比较累,也没有怎么在意;但是第三天,同事再次叫我帮忙搬家,我感到奇怪,但是没有直接问,搬完家之后,坐在一家小餐馆里吃饭时,朋友讲述了这两天的遭遇;
第一天,我们搬完家之后,也去喝了一点酒,当时我朋友情绪挺高亢的,毕竟是搬了新家嘛,而且工作也稳定了,我们喝的不多,他喝完就回去了,由于很累,所以那天晚上他睡的很早,10点钟左右就上床睡觉了,很快就睡着了;但是半夜被楼上很大的脚步声和摔东西的声音同时伴随着吵架的声音吵醒了,但是仔细听又听不见吵什么,看了看闹钟,正是12:30。猜测可能楼上的夫妻吵架,由于特别累,很生气,就朝楼上喊:
“这么晚,还让人睡不睡了!”
可能是喊得声音比较大,上面听到了,他喊完之后就没有声音了。同事上了厕所后,接着又上床睡了。刚刚睡着没有多久,又被一个女人的轻泣声吵醒了“呜呜呜… …” 还是从楼上传来的。
“妈的,楼上的你们有完没完!!!”
同事忍不住又骂了一句。哭泣声立马停止了,等了一会儿,楼上传来开门声音,下楼梯的声音,脚步声在同事的门口停了下来,“咚咚咚”传来了敲门声,朋友以为是上面的男人下来找麻烦,于是,穿好衣服,鞋子。气冲冲的开了门,可是一看,一位25-6岁左右的少妇,穿着睡衣,站在门口,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看见我同事之后,鞠了一躬:
“不好意思,打扰你睡觉了”
看着人家如此诚恳的道歉,同事反而不好发作了。
“好了,没事,你们家吵架,不要影响到别人,ok!”
“好的,好的!”那个少妇似乎还很懂礼貌,当时同事还挺奇怪的,这特么是家暴吗?家暴怎么妻子还下来道歉??但是同事也没有想多少,关上门之后,他就爬上床睡觉了,但是经过这么一闹反而失眠了,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
浑浑噩噩的上了一天班,当天,又加班做了一个方案,忙到晚上11:30才回到了租房楼下。
拖着沉重疲惫的身体,慢慢往上爬。走到三楼时,刚好门打开了一位50岁左右的阿姨。
她看了看我。鬼大爷鬼故事
“你是刚来的吧!昨晚睡的好吗”
同事出于礼貌,回答了她:“对,昨天搬来的,昨晚睡的还行!”
“没有听到楼上的吵架声吗!”
同事看看她也没有恶意,就告诉了她昨天,楼上吵架机道歉的事。
听完之后,阿姨微微笑了一下:“5楼是对新婚夫妻,天天晚上吵架,她老公很凶的,呵呵!”
同事由于太累了,就敷衍了几句之后,就回4楼去了。洗了洗,就躺在床上,看着手机,慢慢的睡着了。
“哐当”
将同事又吵醒了。仔细一听,急促的脚步声、女人嘤嘤的哭声。又是五楼传来的声音。
同事跑到窗口头朝上,大声喊道:“五楼!你们家什么意思,让人还睡不睡了。”
叫完之后,果然就安静了。
一觉睡到天亮。由于楼下是一个菜市场,所以窗外各种声音就传来了,自行车的铃声,人们打招呼声,汽车急促的喇叭声。
洗漱过后,下楼准备上班去,走到了一楼,门打开了,出来一位30岁左右的中年男人,好像也是准备上班去的。中年男人友好的打了个招呼:
“你好!你是新来的吧!昨晚有事吗!半夜怎么和人打电话吵架啊!”
同事:“你好!不是,是五楼又吵架,听3楼说是新婚夫妻,天天吵。”
中年男人疑惑的看着同事:“五楼,3楼”
同事:“是的,吼了一句后,就安静了。哪有天天半夜吵架的。”
中年男人惊恐的说道:“可是,五楼、三楼半年都没有住人了。”
反正同事说完之后他整个人都不太好,我听完之后我也觉得挺恐怖的,我同事不是那种编故事的人,而且也没有什么用,我能看出来他整个人反正是被吓得不轻,据说后来他还找了那里的物业问了问,看看是不是当天晚上有人偷偷进去住了,但是物业却什么也不说,也拒绝去查看。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反正我估计他是再也不想提了……
父亲死后母亲老是说屋顶上有人
我最近在鬼大爷看了不少有关灵异的东西,也说一说我最近的事,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我也觉得不像是什么正常的事情,就来说一说……
我家在农村,家里母亲也没有什么文化,三年前我大学毕业之后父亲去世了,因为这件事我就回家了,当时也就没有找工作,回家之后陪我母亲,准备找个机会等到工作的通知就说服我母亲跟我一起离开,一起去城里。但是当时我母亲正处于非常低落的时期我也就什么也没提……
父亲那时候后刚刚出殡,母亲整个人都处于情绪非常激动的时期,每天低落的坐在门口,然后只要说的什么不对,她就会发火,我也没办法……然后将近是一个星期以后吧,我母亲就总是跟我说她觉得有人晚上上房,或者是砸墙,或者是敲东西,说话,反正就是睡不好。
总感觉有人,我当时很担心,以为真的是有什么人想来偷东西来踩点的,虽然是农村,但是我家里情况还算是不错的那种,当时就以为可能是家里父亲去世了,别人可能看着有机会……于是我也担心就一直在家待着。
而且我还好几晚没睡觉就为了抓那个人,但是什么都没抓到……
后来我也曾试图劝我母亲跟我一起走,但是她不愿意,就是要待在农村的老屋子里,我也没办法,我不放心我母亲一个人住,后来就在我们家那边找了个工作,也算是离家里近点,晚上可以回去照顾到她。但是就是之前那种情况一直存在,我母亲几乎是每天第二天就要来说她昨晚又听见了什么声音……已经持续三年了……
最近一两年我母亲开始半夜起来骂人,我一直以为是母亲自己幻想的,因为第一年的时候我根本什么也没听见,直到有一天晚上,我在睡觉然后就听到房顶上咚咚咚的声音,好像有人在上面跑步,我一下子惊醒了,我母亲也惊醒了,她反应比我快多了,爬起来就开始骂人,我当时也挺奇怪的,但是我母亲却说真的有人爬房顶,她说是邻居家的人爬我家的房,还说他家的男人当做兵,可以从墙头上跳下去也可以爬上房……
可是我家墙头将近三米啊……而且人家没事大晚上爬房顶干嘛呀…
前段时间我家小狗死掉了,我母亲非说是邻居家趁夜到我家来把小狗掐死的,我劝了两句,她就跟我大发脾气说我相信她,还说我太懒,根本不知道这人有多坏。现在她天天晚上不睡觉就等着那声音然后就骂,我当时也害怕就觉得是不是我母亲在父亲去世之后就额精神方面有什么问题,当时就联系了我一个亲戚,正好她家也想接我母亲去住几天,我就劝我母亲过去了,我一个人在家住……
住了几天我什么也没听见,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但是就是前几天晚上我自己听到了那些声音,那天晚上我就是怎么也睡不着,到了后半夜突然听到了狗叫声,我刚开始还以为是我家狗,但是突然想起来我家狗已经死了,就估摸着大概是隔壁人家的狗,也没多想,但是随后我就听到了屋顶上传来咚咚咚的声音,好像是有人在上面跺脚一样,我当时真的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就是听见有人拍墙,最恐怖的是,我听见我家柜子里有奇怪的声音,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关在了里面,我当时胆子也是真大,我一直觉得没这种东西,当时虽然整个人心情紧张,但是我把灯全打开了,也就没那么害怕了,我直接走到柜子那里,直接拉开了,但是里面肯定是什么也没有,然后楼顶上的声音也都消失了……
后来实在是受不了了,我就去找了隔壁邻居,是不是真的是他们家的,不管怎么样,是人总比是那些奇怪的东西强……但是隔壁只有一对老夫妻,他们家的儿子确实当兵去了的,但是只回来了几个星期之后就又回去了……而且他们家没有狗……
之后的几天我都不知道我怎么过来的……但是并没有每天晚上都有……我母亲回来之后却好像突然好了一样,母亲也不骂了,好像那个声音突然消失了,我问的时候,母亲也就几句话带过去了……
虽然觉得奇怪,但是既然没事了我也就懒得去追究到底是什么情况……
鬼大爷的鬼友们,你看这到底是什么情况?难不成是我父亲的……?
医院的13号病床
1
宋楚是医学院的学生。大三开始到附属医院实习,当好友得知她被分到外科雷丁医生的组上时,十分羡慕,“雷丁老师技术好,又肯教学生,长得还很帅,是‘外科一根草’呢。听说还没有女朋友,楚楚,你近水楼台,可要好好把握机会哦。”
“不过……”好友顿了一下,“听说雷老师有个奇怪的禁忌——他不收13号病床,管辖的床位从12床直接跳到14床。”
有这样好的学习机会,宋楚很高兴。对于传闻,宋楚不以为然,听说雷丁早先年去欧洲留学,呆过好长时间,想必是受了西方信仰的影响。不过,堂堂一个外科医生会煞有介事地在意这些事件,是有点可笑。
终于见到雷丁。
他穿着白大褂,有条不紊地处理着工作:接诊,问病情,讨论手术方案,手术,术后总结……他对病人巨细无遗,在手术台上技术高超——符合电视剧里面那些年轻有为的医生形象。
但雷丁也不是完美无缺,除了不收13床的传闻外,他还有个受人诟病的习惯——藏私。他每经手一个病人,都会在一个黑皮本子上记上几笔,有人想看看他写什么,他总是推托。大家私下里就有些议论,说他有好经验不拿出来分享。但宋楚觉得这根本不算什么,毕竟是自己的经验结晶,有所保留也无可厚非。
由于刚接触临床,所分配的也不是什么复杂的工作,雷医生让她先熟悉熟悉组上负责的病人,复习学过的知识,多看多问,慢慢来。
2
这一天轮到宋楚值班。闲得无聊,宋楚把组上病人的病历从大柜子里拿出来边看边研究。病历毕竟不如小说吸引人,宋楚勉强看完1床到3床的病历,就呵欠连天了,看表时间已经不早,洗漱睡觉。
睡得朦胧中,宋楚好像听见有人开门,有事护士也要先找值班医生,谁会先想到她这个刚来的实习生?宋楚没在意继续睡。
不经意从眼缝里看见一个白色的影子,宋楚想把眼睛睁大点看个清楚,但眼皮好像千斤重,就是睁不大。宋楚很费力的辨认出那影影绰绰的白衣人是个小女孩,七八岁的模样,刘海很长,宋楚看不见她的脸。
“我要找——”小女孩敲着床头的栏杆。
“找什么?”看着那身病号服,宋楚以为是哪个淘气的小病人。
“找……病历。”
“明天再找不行吗?”宋楚含糊地问。
“找……病历……”小女孩不依不饶地敲着栏杆。
真是讨厌,宋楚挣扎着爬起来走到桌子前,看见病历散乱的堆在桌上。
“哪一床?”她想赶紧应付了小女孩。
“十……十三床。”
宋楚灯也没开,借着走廊透进来的光线翻找,10,11,12,14,15。
“没有13床的,你是不是记错了?”宋楚打个哈欠,回到床上躺下,“去问你妈妈到底几床,明天帮你找。”
“13床,13床……”那小女孩仿佛一直念叨这个数字,但宋楚太困了,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宋楚收拾妥当,准备收拾好病例放回办公室的柜子——等会儿医生们上班找不见病历可不行呢。
她忽然想起了昨晚的那个“梦”:白影子,小女孩,找病历……13床!
她扑到桌子前,原本乱糟糟的桌面此刻整齐摆放着两叠病历。最上面的两本分别是12床和14床,那么……她昨夜真的起来帮那小女孩找过病例吗?
宋楚心跳加快,跑到走廊上。已经有护士在做准备工作了,医生们也陆续来上班,来往的人让她平静下来——昨夜的事或许是一个梦吧。
查房的时候雷丁注意到宋楚脸色不好,随口问:“昨晚睡得好吗?”
宋楚不敢把昨夜的事据实以告,只得一个劲儿猛点头。
雷丁就继续带本组人马巡房。他们从6-10床的病房走出来,进了11-15床的房间。雷丁照例走到每个病人床前,询问病人感觉怎样,胃口如何,排泄多少,又仔细地为手术后的病人检查伤口愈合情况。宋楚小心翼翼的朝12床和14床之间瞥了一眼——和以前一样,那张床是空的,没有床单枕头,连13的字样也找不到,而且已经被其他床位的病人废物利用,拿来放洗漱用具了。
等到出了病房,宋楚忍不住问:“雷老师,我们组为什么不收13床?”
雷丁在黑皮本子上记录的手停下来,微皱眉头,“为什么问这个?你听说了什么?”
和他之前的和蔼态度天壤之别,宋楚十分后悔自己多嘴。
看着她尴尬的神情,雷丁放低口气说:“我们组没有13床,不是我的问题——是因为有些病人很迷信,认为这个床位不吉利,我们就只好撤消了这个床位——病人不愿意,我们总不能勉强人吧?”
宋楚点点头。
后来的几次值班,宋楚都睡得很安稳,渐渐忘了白衣小女孩,忘了神秘的13床。
3
没想到,一个月后,真的有了一个13床病人。
那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女。与朋友出游时发生车祸,摔到山地上,断了四根肋骨,左肺被刺伤,严重影响呼吸,非得入院急救不可。主任把这个病人安排到雷丁的组上,让他来负责治疗。雷丁却说本组的病床已经住满了,不可能再加病人。
主任有些为难,因为雷丁的刀下功夫是公认全科最好的,而且病人是个年轻女孩子,为了不留下难看的疤痕,缝合伤口的时候尤其要细致,换人未必做得满意。
雷丁坚持不肯。但病人父母,两个五十多岁的人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央求雷丁救他们女儿。甚至惊动了其他病人和医生,纷纷质疑雷丁。主任不想把事情闹大,便做主让护士去把13床整理出来,雷丁不好再抗议。
有了床位安顿下病人,紧接着进行手术。雷丁主刀,宋楚作为实习生,担当雷丁的助手。宋楚很激动,第一次参加大手术,又是站在那么英俊潇洒下刀如神的雷医生旁边。
手术做了好几个钟头,大家忙出一头一身的汗,终于顺利完成了。
雷丁连休息也顾不上,掏出本子写记录。宋楚被他认真负责的样子深深打动了。当医生,就要当这种对病人负责的好医生!
又是宋楚值班,雷丁临走时对宋楚说:“病人已经回到病房接受看护,按我的经验来说没有太大问题,就是失血过多需要输血,晚上可能要麻烦你跑一趟血库,去取配好的血液来给病人输,你可要仔细比对,不要拿错了。”
宋楚连忙说没问题,取血嘛,仔细一点就是了,小case!
雷丁被她爽快的样子逗笑了,拍拍她肩膀离开了。
宋楚看着他潇洒离去的背影,回想起拍在自己肩膀上的那一下,有些莫名的欣喜。
果然,凌晨一点过的时候,值班医生通过专门的传话系统叫醒她:“实习同学,请你去血库取13床病人的200毫升全血。”
因为有任务,宋楚并没有睡实,听到叫自己,就赶紧起来,拿了单子去取血。
很晚了,白天里人来人往的医院好像变成空城,除了几个值班的护士,整个医院静悄悄的。宋楚坐电梯到底楼,再走到对面检验楼的一楼血库,从小窗口外把单子递进去取血。
血库的值班医生很快给她拿了一袋鲜红的血液。宋楚记得雷医生的叮嘱,反复核对了病人姓名和血型才回到住院部。她实习的外科在12楼,和来时一样得坐电梯上去。上班时间拥挤不堪的电梯,此时也安静而快速的上下往复着。宋楚进了电梯才要关门,忽然另一个病人也急急的冲进来,在她之前按了12这个数字。
门缓缓合上。宋楚想,这么晚了还有病人到处跑吗?而且还在12楼……
正在想着,本来背对她的那个病人忽然幽幽的转过身,个子矮矮,头埋得很低,宋楚只能看到她的刘海。宋楚下意识的把手中的血袋抓紧了一点。
“那……是要给我输的血吗?”病人手指着血袋,微微抬头。
宋楚差点要叫出来——是那个不知是不是在梦中遇见的小女孩!穿着和上次一模一样的白色病号服。
“不是。”宋楚清楚地知道这不是在做梦,她不知自己哪来的勇气,居然没有瘫软掉。将血袋紧紧护在心口,宋楚大声说:“不是你的,是给13床用的。”
那个小女孩置若罔闻地靠近她,“是我的,我就是13床——”伸手就来抓那血袋。
宋楚拼命保护着血袋,不让它被抢走,但那小女孩居然埋头,死死咬住了血袋的一角!
不行!这袋血是事先配好等着用的,如果被夺走,血库不可能马上配出一袋新鲜的血,病人怎么办?宋楚一面推女孩,一边看电梯的显示数字。
已经到10楼了,待会门一开自己就大喊,就有护士能过来帮忙了。
小女孩依然咬着血袋不松口。宋楚大惊,血袋重量并没减轻,但是,血色已经变得越来越淡,最后好像白开水的颜色一般!怎么办哪,宋楚又急又怕,终于哭叫出来。
“叮咚”一响,电梯门开了。宋楚正要叫那几个护士,忽然发现小女孩不见了,就像从没出现过一样。而她自己依然保持着推人的姿势,重心不稳,宋楚踉踉跄跄跌出电梯。
护士看见她的样子,不禁问:“怎么啦?”鬼大爷鬼故事
“血,这血——”宋楚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只好把血袋高高举起来。
“取个血嘛这么紧张,”护士不满地从她手上拿走了血袋,“嗯,就是这袋没错,回去睡觉吧。”
“可是那血——”宋楚想要解释,但发现护士拿在手上那袋血一点异样都没有,鲜红鲜红的。
不会吧?自己明明看到那血被小女孩吸成“白开水”了呀!
护士把血拿到13床去给病人输。“等等!”宋楚叫她。护士说:“等什么呀,病人等不及的,要赶快输才行。”
“要不要先去化验一下……”
宋楚的话没说完就被打断:“血库盖章的血难道有问题?小丫头,你的任务完成了,快去睡觉吧。”
宋楚想,若自己告诉她电梯里发生的事,八成被当作没睡醒的梦话。但刚刚的事绝对不是幻觉,她有些害怕,不敢回值班室,搬了把椅子,趴在护士站的台上睡了。
4
凌晨四点,宋楚被杂乱的脚步声惊醒。
她抬起头,居然看到雷丁。
雷医生一脸紧张:“值班医生给我打电话,说13床病人的情况忽然恶化,我赶来看看怎么回事。”
宋楚心里一沉,跟在雷医生后面去看病人。
13床的少女脸色苍白,嘴唇也没有血色。值班医生看到雷丁就像看到大救星似,拿着刚刚的检验单子说:“查血结果是极度贫血,血色素掉到只有五克了——才输的血跑到哪儿去啦?难道体内有什么出血点没被发现?”
雷丁把检验单仔细看了一遍,果断地说:“立刻通知血库备血。”
“打过电话了,可血库的人说不可能立刻配出需要的血。”
雷丁拿起电话:“我来拨。实在不行只有先借用其他病人同血型的血来救急。”
宋楚趁大家不注意,偷偷拿了输完血的空袋子,跑到化验科。刚好是她同学当值,“兰兰,赶快帮我化验一下这个血样。”
兰兰诧异地看着她手上的空袋子说:“不是输完了吗?”
“就用上面残余的一点血来检验吧,拜托快点,我有急用。”
兰兰点点头,立刻换了手套接过去涂片染色。不到几分钟出了报告:“什么血液?分明是生理盐水嘛,一个红细胞都看不到,你该不会拿错了吧?”宋楚顾不得跟她解释,转而问:“对了,你知不知道已经出院的病人的病历放在哪儿?”
她觉得这件事实在蹊跷,那个小女孩为什么要来找13床病历?为什么要换掉13床病人的血?难道13床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兰兰见她这么认真也不好打趣,“病历科在3楼,但是,现在不是上班时间,那又没人值班。”
宋楚想了想,“如果不行,我就闯进去。”她害怕事情的发展等不到天亮了。
兰兰关切地说:“我们这里只有一个人值班,实在走不开。你去的话千万小心一点,那里的防范不是很严,但你也别弄出太大的声音。”
宋楚一路上都在想该怎么个闯法,没想到那里居然灯火通明,几个研究生做课题需要资料,在那里通宵整理。宋楚撒谎说自己也是为了做报告找资料,有个研究生很理解的让她进去找,还告诉她哪个科的病历放在哪里。
宋楚找到外科雷丁组的病历,足足塞了两抽屉。她把曾经住过13床的所有病历找出来,挨个翻。说雷丁从不收13床病人的传闻也有假,比如他在两年前就有13床病例,但那些病人不是老大爷就是中年妇女,哪有什么小女孩?她问那个研究生,是不是所有的病历都会收藏在这里,有没有遗漏的情况?
研究生说:“应该都在,除非——”
“除非在入院24小时之内自动出院或是转科。”忽然一个毫无温度的声音说。
宋楚看见在门口出现的雷丁,吓得身子一抖。
“你跑这来干什么?”雷丁显然很不满意,“血库同意借血,要我们派人去取,回头你就不见,要不是有人看见你往这里跑,我还真找不到你呢。”
宋楚觉得雷丁看自己的眼神有点陰郁,完全不像平日里和蔼正气的雷老师。她竭力保持着平静说:“我帮师兄来查资料。他们马上要做报告——”
暗地里给刚才那个研究生使了个眼色,那位仁兄也够义气,马上说:“对啊,是我叫她来帮忙的。”
雷丁看了宋楚好一会儿,终于点头,“算了,你擅离岗位的事我暂时不追究,你现在的任务是再次去血库取血。”说完递给她取血单。
宋楚条件反射地后退,“老师,对不起,我……”她可不敢说电梯里的遭遇,情急之下脱口而出,“我晕血——”
雷丁狠狠瞪她一眼,“晕血还学什么医?真受不了你们现在这些娇气的女孩子。我自己去取!不过”,他脸色很难看地补了一句,“我会在你的评语上如实记录的。”
“怎么了?要我帮忙吗?”等他走后,那个研究生问宋楚。
“不用了,谢谢。”宋楚想着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竟然紧张到不顾实习生的职责,会不会是自己神经过敏而事实上什么事也没有。
还是赶快回去,跟雷医生认个错吧,难道真要他在评语上大书特书自己“晕血”吗?这么一来就别想当外科医生了。
5
宋楚回到12楼,场面依然混乱。雷丁提来的包随意放在护士台上,宋楚看到里面露出一角黑皮笔记本来。
她想起,雷丁经常在这个本子上写些什么。宋楚忽然想看看里面的内容……
她知道自己这样做很不得体,但一种突如其来的好奇心紧紧攫住她的心。她趁乱将那本子抽出来赶快跑回值班室看。她翻得很急,希望能赶在雷医生取血回来之前发现什么……
本子很厚,第一页的日期是三年前,看来用了很久。内容上看得出来都是雷医生思想中的精华。有的一天就几个字,有的日期下面则是空白,还有就是在教科书上也找不到的病历心得。
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宋楚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找什么。她忽然看到一个“13”,赶快停下来,看看日期,是两年前的——正好是资料室里最后一份13床病历日期前后。
“计划尽快将这个病人转往别组,取下13床的号牌,从此不收13床病人。很不科学,但为了避免不愉快的回忆……”
她如获至宝,马上翻看前面的记录:“病人体温忽高忽低,主诉夜间有幻觉,连老专家都觉得棘手,莫非……”
再前面一天:“今日终于收入新病人,病情简单,手术顺利,尽量多关心。”
宋楚有些疑惑,为什么叫“终于”?还有,既然手术顺利,为什么还要“尽量多关心”?也许答案就在前面几天的记录中,她往前翻却翻不动了,仔细看,原来前面几页被人用胶水粘在一起了。宋楚很矛盾,如果要看,就只有撕开,这样一来痕迹就太明显了……
这时外面的声音忽然大起来,宋楚吓得赶紧溜出值班室,把本子塞到雷医生的包里。
“雷医生,雷医生——”一个护士花容失色地叫道。
跑到出事地点,宋楚大惊。电梯门开着,雷医生躺倒在电梯里,脸色惨白。一只手紧紧抓着一袋无色透明的液体,另一只手的手腕处有个触目惊心的伤口,血汩汩的往外淌。
有人实施抢救,有人电话报警,有人维持秩序劝看热闹的病人回房……宋楚却看见一个小小的白色身影,从雷丁手腕的伤口处抬起头来,嘴唇鲜红。她站起来对着毫无生气的雷丁说:“都得死——抢了我13床的人都不能活,你也是——”
然后,就踩出一个个血色的脚印,蹦跳着下了楼梯,消失了……
6
雷医生的死因由医院专门派人调查。而13床病人也随即转交别的医生负责。据说调查小组查了一个多月毫无收获,最后不了了之,全院的追悼会上主任发言,只用“心血管疾病突发”一笔带过死因,而对雷丁的医风医德做了高度表扬。
只有宋楚知道,那几页粘在一起的笔记上写了什么——
“13床来了新病人。一个小女孩。从大老远赶来,急诊,摔伤,出血较多,但未伤及重要脏器,及时止血输血就好。但她家里没钱,我让她父母赶紧筹钱。主任找到我,说他亲戚来检查,让我安个床位。其实他亲戚根本没什么大毛病,完全不急一时,但我马上要进行职称评定了……其他床都让不出来,13床小女孩的父母还没筹够钱。我终于成功劝说那小女孩自动出院,反正也没钱,不能让她在这儿碍事。赶紧把主任的亲戚安顿下来要紧。一天都不到,索性连病历也不用写了。今天看城市新闻,无意中听到一条消息,说是有目击者发现一家三口不明原因跳河自杀。捞上来的时候,父母身上并无异状,而那小女孩有陈旧性摔伤,体内多处血肿,据法医鉴定,跳河前此女孩已严重失血而死——幸好没有病历记录……”
宋楚一边想着被自己烧掉的记录,一边听着正在念悼文的主任,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这时,她好像又看见那个穿着白色病服的小女孩,奋力爬上会讲台,向着主任一步一步走近……
别请笔仙
说那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当时我还在上学。因为那个时候我们快要毕业了,所以学校对我们管的十分松,有一天晚上,我跟几个朋友吃完饭相约到学校里玩。
当时我们是5个人3男2女,在班里聊了会天,玩了会觉得特别无聊不知道干什么好,就有提议玩笔仙。因为在学校的生活太枯燥乏味了,为了寻找点刺激,所以我们都一口答应了。当问起谁先来的时候。却没人说话了。(因为当时我们学校经常会发生灵异的事,所以都有些不放心)我的胆子一向很大,对灵异这类的事从小就特别的敏感,又有一些研究,所以我当时自告奋勇,“我先来!”我说后又有一名叫雨曼的女生说她不信这个,她要陪我一起玩!由于我们两个都是第一玩,所以朋友教我们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
当准备好白纸和一根笔后,我和小曼两手反扣中间夹住笔放到纸上。并两人口中念道:“笔仙,笔仙快快显灵,听到请指示。笔仙,笔仙快快显灵听到请指示……”当我俩念到七八遍的时候我们觉得笔杆微微动了,在纸上开始画起圈来。当时大家都集中精神注意着纸上,没一个人说话!我们试着问道:“你是笔仙吗?是的话打勾不是的话打叉。”笔慢慢的动了起来画出一个勾来。
“好了,可以问笔仙问题了。”我的一个朋友说道!
我说:“我先算吧,笔仙我想问你下,我是男的还是女的啊。”笔慢慢的动了起来,纸上写出一个不是很工整但可以认出来是一个“男”字。
当问完后笔继续在纸上花起了圈,我又继续问道:“那请问你,我是几月的生日。”纸上慢慢的写出一个“八”字。“那我又姓什么?”我继续问道。笔又开始动了写出一个“高”字。没错我就是八月的生日,我的姓也是高。我开始觉得信了!
我们又问了笔仙很多问题,比如我中考,会考多少分,我以后的老婆会在我家的哪一个方向,还有很多问题,笔仙一一的帮我解答了,现在回想起来真的很准,最夸张的是笔仙给出的我的中考分数竟然和我过了3个月后的中考分数一分不差……
就在我继续问的时候,雨曼突然把笔往桌下一摔,我和我的朋友们顿时傻了,直看着她。
雨曼说道:“得得,你们就别商量好骗我了,尤其是你我陪你玩,你竟然还吓我!我都能感觉出来是你的手拉着我的手走呢,才写出你问的答案,要不怎么可能这么准”
顿时我脸发青,第一个感觉就是不好,我的预感一向很灵。我虽然第一次请笔仙但是我对这类灵异的事情特别敏感,所以没事的时候就很喜欢研究研究这类事。也听说过很多关于玩笔仙出事的!
当时我就气道:“你他妈想死啊,我根本就没有拉着你的手走,是笔在自己走,我骗你是孙子。”雨曼听后开始半信半疑!
我的一个朋友也就是他教我们请的笔仙小爱说道:“雨曼你不是不信吗?我有办法让你相信,”他赶紧在纸上写了一堆姓和数字,还有能不能,是不是。男,女,等等。
小爱把笔拿起来递给我说道:“继续,这次不让笔仙写字,让笔仙在纸上提示,你俩把眼睛都闭上,看看问笔仙问题他花的答案对不对!”
我接过笔,和雨曼双手反扣夹好笔后,我说了足足15分钟对不起之类的话,这次笔才开始懂了缓缓的动起来,在纸上开始花起了圈!
为了让雨曼相信,我俩同时都把眼睛闭了上,问起了刚才问过的问题,“笔仙我姓什么。”
我感觉出来笔动了,但是这次跟上次不同,并非在在一个地方写子,而是笔在纸上走了一段距离,停了下来在那就开始画起了圈,我知道笔仙给出来了我刚才问的答案,为了确定准确性,我又继续问了几个问题如“笔仙我是男的女的,我几月生日,我有一米几……”
当我问完后,我问道:“我可以睁开眼了吗?给的答案准确吗?”但是没有人说话……
我又继续问到道“我可以睁开眼了吗?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我当时就预感到肯定有什么不对要不怎么谁也不说话。
就在这个时候小爱说道:“你睁开眼吧。雨曼你也睁开把。”我睁开眼后看到大家都在看着我和雨曼。
我好奇的问道:“怎么了,你门的表情好怪。”鬼大爷鬼故事
“你自己往纸上看看吧。”小爱说道。
当我把视线视线从他们身上转移到纸上的时候我有楞住了,我问的我姓什么?给出的答案是“曹”我是男是女?“女”我身高一米几“一米六”……上面的答案竟然一个也不对,但是再仔细一看,我问的每一个问题,而给出的答案竟然是雨曼的!就好象是我提雨曼问!我感觉出来了不对!雨曼还以为我们在逗她,在他闭眼的时候我却是睁着眼的!
我也没时间理她,赶紧说道:“笔仙笔仙谢谢了,谢谢了!你可以走了。”笔却继续化着圈没有一点走的印象。
就在雨曼又打算松手的时候我猛瞪了她一眼,他没松手!就这样我足足说了半个小时,但是笔仙却不走。我赶紧把笔松开,拿出打火机把纸烧了,并又说了一大堆对不起,我朋友不懂,不要见怪之类的话!
烧完之后我们都赶紧回家,回到家都已经9点多了。我十分的害怕。又不敢睡,就看起了电视并把电视定到2个小时侯自动关机,看着看着,我睡着了。
但是半夜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醒了,当我睁开眼的那一刻,我看到了,我床旁边站这个人,头发在前面批着,身穿一身红,双手在胸前放着!吓的我赶紧钻进被子里!身子一直打颤!我在被子里蒙着,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后半夜十分的安静我在被子里可以听到我的心跳!汗顺着我的脸流了下来一滴一滴的掉着,我知道我自己没看错。我旁边是站这一个人,准确的说应该不是站着一个人而是……
就这样我在被子里一直钻着,听着自己的心跳,也不敢伸出头!就这样我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实在忍不住了。我一下把被子摔了出去,猛睁开眼,才发现天凉了,床单都被我的汗给淋湿透了。
赶紧跑到了,我爷爷的屋子里。也不敢给家人说怕家人担心!
吃了早饭不敢多待,就直接跑去了学校,到了学校我把事给我的同学说了一边,我的同学都被吓坏了,就当我们在讲的时候,雨曼近来了,他问我你们这么早就在聊什么呢。
我说:“我昨天晚上看到了一个人在我床边站着。”就当我说到这里的时候雨曼打住了我。她说道:“是不是穿红衣服,头发在前面披着,双手在胸前放着?”
我回道:“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你也看到了。”
“没我到没看到,不过我做梦梦到的跟你说的是一个人……
7天以后我高烧39度不论怎么看,都看不好,最后爷爷知道了,请了一个看虚的帮忙解决了!
我并不知道是怎么做的但是只有爷爷给我说那天晚上11点以后不能出一下屋里门,第二天早上发现院子里有烧过纸的痕迹,还有一些水果在院子里摆着。
从那事以后的一年里,我运气差到了极点但是到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恐怖校园故事之灯笼
红灯罩绿灯笼
最近阿亮有些不对劲儿。他不知发哪阵儿疯,给他的台灯糊上了一个红灯罩。每到晚上,他一打开台灯,屋里就撒满了血红色的光。我最近常做怪梦,梦里总有一个佝偻的老太婆,她让我替她剪树枝,刨树根,累得我要死要活,她居然连声谢谢也没有。那些梦的背景大都是漆黑的夜,老太太打着一只惨绿惨绿的绿灯笼。老太太皱缩的脸有些像阿亮,不过她比阿亮小了整整一号。我常对老太太抱怨:“为什么不拣白天干呢?”老太太陰陰地说:“白天它们都是醒着的。”我就笑,心想:这老太太八成有点老年痴呆。
我在梦里默默地为老太太做了许多事,终于有一天我不想干了,我对老太太说:“阿婆,我最近很忙,可能帮不了您了,您看……”老太太倒挺通情达理,干巴巴地说:“那你就忙你的去吧……为了表示我对你的谢意,我请你吃西瓜。”然后我们就来到一片瓜地,老太太挑了个大个儿的西瓜,蹲下身去摘。她用手掐住瓜蒂累得咬牙切齿的样子特好笑,我说:“阿婆,西瓜哪能那样摘啊,轻轻一拧不就掉了?”老太太抱怨道:“这么粗的瓜茎,让我怎么拧?”我走近一看,那瓜茎果然粗得离谱,跟人的脖子差不多粗。我对老太太说:“阿婆,您有刀没?”她递给我一把刀,我一刀就把瓜茎砍断了,然后就有温热的汁液从茎的断面处喷涌而出。老太太叫道:“好家伙,水这么多,这瓜一定甜。”我们切开瓜一尝,不但不甜,味道还怪怪的,不过老太太请客,我也不好说什么。吃完了瓜,我想要解手,老太太收起瓜皮说:“我找地方把它们丢掉。”然后她就提着绿灯笼蹒跚地走了。我在黑漆漆的夜里跑来跑去,就是跑不出那片瓜地……然后我就让尿憋醒了,从厕所回来时,我发现阿亮不在床上。大半夜的,他去哪儿了呢?
后来的几天,我依旧夜夜梦见那个老太太,只不过她不再让我干活,她自个儿拿把刀在那里砍树枝,刨树根,嘴里还不断地磨叨着:“除祸根儿,斩罪根儿!”那个绿灯笼放在地上,依旧发着惨淡的绿光。恍惚间,我仿佛听见了树的尖叫声,又仿佛什么也没听见。我傻呆呆地站在那儿,看着老太太疯子一样的举动。老太太偶尔也摘瓜给我吃,总是那种怪味,而且每次吃完我都会被尿憋醒,然后起身上厕所,回来时总会发现阿亮不在他床上。夜里的宿舍楼一盏灯都没亮,黑漆漆的,静悄悄的。那段时间虽然我只是觉得怪怪的,但并没怎么害怕。直到有一天,有人告诉我说我们学校最近有许多同学莫名其妙地受了伤,我才终于有些怕了,我觉得这些事跟我最近的怪梦有些吻合,那树枝是不是就是人的手脚呢?
灯罩作祟
我开始警觉了。虽然我不知道老太太是谁,但我觉得这些事肯定与她有关。有天晚上,我一夜没睡,想要弄清阿亮去了哪里。我战战兢兢地熬到天亮,也没见阿亮起来过,梦话他倒说了,好像是什么“红灯罩,绿灯罩,驱苦痛,走隍城”的,让人听了不寒而栗。第二天我早早睡下了,半夜里老太太又来了,她干完活又请我吃西瓜,我当然不敢吃,推说肚子不舒服,她就拿着菜刀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地说:“要不要我帮你治治?”我听了撒腿就跑,但不管我怎么跑,总甩不掉身后的绿皮灯笼……
这些奇怪的梦让我最近上课总不能专心听讲,脑子里总有老太太的身影和那个惨淡的绿灯笼摇来荡去。阿亮白天好像没什么不正常,只是一到晚上当我醒来时总是不见他的踪影。老太太和她的灯笼依旧霸占着我的梦,让我即使睡着也不得安宁。终于有一天,我的梦里没了老太太,我梦见了翠绿的森林,清澈的小溪,还有溪中戏水的少女……醒来时天已大亮,我的心里塌实而满足。起床时我朝阿亮床上不经意一瞥,发现那层红灯罩被人撕了,我心里有些吃惊。阿亮醒后好像没有注意到这个变化,他甚至没去看他的台灯。“阿亮,你的灯罩老让我做噩梦,我把它撕了。”宿舍老大很坦然地说。“没事。”阿亮淡淡地说,脸上却挂着怪笑。于是太平了几天,可是这几天一过老太太又出现了,我的梦里又出现了惨淡的绿皮灯笼。第二天醒来,我疑惑不解地发现阿亮的台灯上并没有红灯罩。
夜里,阿亮在他的台灯下看书,他总喜欢熬夜看小说。我静静地躺着,脑子里乱哄哄的。忽然,白色的灯光变成了血红的颜色!原来阿亮把一个可以拆卸的红灯罩罩在了台灯上。我很害怕,不知今夜会发生什么事。半夜,我发现一个老太太的身影从阿亮床上坐起身来,不知从哪儿掏出个绿皮灯笼走了出去。我瞥了一眼阿亮的床,空的!?我壮了壮胆,穿上衣服蹑手蹑脚地跟在老太太后面。到了宿舍楼门口我停了下来,因为门锁着我出不去,可是老太太已没了踪影。我失望地折回了寝室。许久,我听到有什么东西被扔到了屋顶上(我们寝室在最顶层)。不一会儿,阿亮进来了。他一头倒在了床上,不一会儿就传出了呼噜声。
第二天,我借来梯子爬到屋顶上一看,上面只有一堆树枝和树根,还有几块干了的西瓜皮。我更加疑惑了,心想是不是弄错了。我开始给自己解释,首先是阿亮有半夜梦游的毛病;其次他有心理障碍,喜欢装老太太;至于我的噩梦,应该与宿舍老大的情况一样,是心理所致。这样想着,我心里轻松了,老太太与她的绿皮灯笼果然消失了。
手指
噩梦一结束,心情就好了,而心情一好,美梦又接着来了。已经好长时间了,我一直都做一些比较舒服的梦,那梦里有山水,有田园,还有美丽的姑娘和蒙蒙的细雨,都是我平素最向往的。梦里我是一个孤独的旅人,在陌生而美丽的土地上探寻理想和爱情。这些梦太过完美,但依然给我很真实的感觉。我与一个穿着白纱裙的女孩走在青葱的树林里,小路上铺满了陈年的落叶,旁边有淙淙的溪流,我们手牵着手悠闲地散步,温馨而幸福。忽然,女孩停在一株矮小的灌木前,指着它粗粗光光的枝条说:“这东西很好吃的。”我不解地问:“枝条也能吃吗?”她笑笑说:“当然,很甜的。”说完她就为我掰下了一小块,塞到了我嘴里。我品了品,咸的,就说:“你骗我,明明是咸的!”她依然笑笑地说:“那你就吞下去,余味会是甜的。”我就把一小块树枝囫囵吞了下去,品品余味,还是咸的。我有些生气了,说:“你又在骗我!”姑娘还是笑,对我说:“我给你唱首歌儿吧,很好听的!”姑娘清了清嗓子,声调怪怪地唱:“红灯罩,绿灯笼,驱苦痛,走隍城……”那声音越来越苍老……
我一激灵,醒了,然后听见宿舍老大的哀嚎:“我的手指!我的手指!”全宿舍的人一下子都醒了,问老大怎么回事,老大捂着自己的右手痛苦地说:“我右手指被剁了一块!”宿舍里刹时乱作一团,大家草草穿好衣服,抽出两个人送老大去了医院,余下的(包括我)都随手抄起件结实的家伙,把宿舍里里外外翻了个遍。搜查的结果令人失望,除了塞在墙角没有洗的臭袜子、脏鞋垫之外,没有一点收获。阿亮还在睡,就算发生天大的事,他都能睡得像头死猪一样。我忽然惊恐地意识到阿亮的红灯罩在滴血。我叫他们过来看,取下灯罩一摸,那血还热乎乎的。“这血好像是刚弄上去的!”我用手捏了捏说。这时有人指着我的嘴角说:“哎呀,你都把血甩到脸上了!”我吃了一惊,并没有人甩手啊,血怎么会到我脸上呢?我忽然觉得嘴里咸咸的,不由想起了那个梦,还有那块树枝……我忽然就恶心得不行,赶紧跑进厕所。吐了不少酸水后,我惊骇地意识到,老太太又打着绿灯笼回来了!!!
铜钱与找不到的教室
我终于意识到是真的躲不掉了,那个老太太已经缠上了我和阿亮,但为什么她会选上我们呢?宿舍其他兄弟,包括老大自己,都认为这次是个意外。因为老大有一把弯刀,很锋利,大家都认为是老大自己不小心将手指给割掉的。只有我心里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看了一眼阿亮,他一脸一无所知的表情。我决定找阿亮好好谈谈。趁别人不在,我问他:“阿亮,你为什么要给台灯蒙上个红灯罩?”他想了想,说:“不知道,说不清为什么我就是想这么做,有时我也觉得不顺眼,但我总是不想取下来。”
“你最近一段时间有没有做噩梦?”
“噩梦?”
“梦见自己是个老太婆,还提着个绿皮灯笼?”
“你怎么知道?”
“我也梦到了。”
“啊?”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做这种梦的?”
“记不得了,好像……”阿亮一拍脑门。“想起来了,就是在拣到这两枚铜钱以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两枚锈迹斑斑的古铜钱,摊放在我的面前。
我把它们拿到窗口,将其中一枚凑在眼前,突然我从铜钱的孔中看到了一个蓬头垢面的老太婆,她将干枯的双手朝我伸过来,好像要掐断我的脖子。我猛地丢开铜钱,影像也消失了。我对阿亮说:“这两枚铜钱不吉利,咱们得把它们放回到原来的地方。”
说起这两枚铜钱,还是我先发现的。有天晚上,我和阿亮去上自习,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教室,最后我们在学校的一角找到了一间偏僻的自习室,里面空荡荡的没有几个人,我们挑了两个靠后的位子坐下。在我把书包塞进桌洞的瞬间,我听见了金属撞击木头的声音。我伸手在桌洞里一摸,竟摸出了两枚锈迹斑斑的铜钱。阿亮吓唬我说:“当心有艾滋啊!”我一害怕,将它扔回了桌洞。
过了不久,有个女教授进来了,上了讲台就开始讲什么心理健康,底下的学生好像听得还很认真的样子。我一边暗叹倒霉,怎么这种教室也会有课,一边没精打采地熬着时间。一直到很晚,老师和那些学生都没有要走的意思。我跟阿亮撑不下去了,一边佩服他们的勤奋,一边收拾书包准备打道回府,回来的路上,阿亮笑嘻嘻地冲我说:“你看,这么好的东西你都没胆量拿,那我就不客气了。”他玩弄着两枚铜钱,很有些得意。
第二天,我下了课就开始寻找那间自习室。找了半天怎么也找不到,不知不觉天黑了下来。我一个人在黑漆漆的校园里转悠,绕了不少路终于找到了那间教室。教室里还是那么几个人,女教授还在讲她的心理健康课。我不管那么多,径直跑进去,把那两枚铜钱放进它们原先的桌洞,然后逃也似的跑回了宿舍。一进宿舍门,我就躺在自己的床上大口喘气,阿亮问我:“怎么样了?”我笑了笑说:“没事了。”
陰魂不散
现在我和阿亮的生活已经恢复了正常,再也没有红灯罩绿灯笼和可怕的老太婆了。不过我们两个并不轻松,我们总担心万一那两枚铜钱被别人拿去了,下次掉脑袋的很可能就是我们啊!于是我们决定让那两枚铜钱彻底消失!吃过早饭我们就朝那间自习室的方向走去。可找了半天,又是没有找到。就在我们莫名其妙的时候,我忽然看到了路口的一棵歪脖子树,我大叫一声:“怎么可能?”阿亮问我怎么了,我说:“这棵树我认识,它就在那间教室门口,可是现在你看,它后面竟是……一片树林!”阿亮听我这么一说,顿时傻了眼。为了找出真相,确切地说是为了我们的小命,我们并没有放弃追查真相。我们在附近问了许多人,终于打听到一些非常隐秘的内情。
二十年前,在歪脖子树后面的确曾有一间自习室,却被一场意外给炸平了,当时正在屋内上心理辅导课的一位女教授和十几名学生当场被炸死。
我和阿亮钻进了歪脖子树后那片密密的小树林。大白天的,里面却幽暗得像黄昏。我们漫无目的地寻找,一点把握都没有,但最终我们还是在一棵小树的树杈上找到了那两枚铜钱。
“这一定是那个女教授留下的。”我对阿亮说。“她的鬼魂一定就附在里面。她一定是觉得有些同学有心理问题,所以有责任继续教育他们。”
“你怎么知道的?也许她就是在报复啊!”阿亮说。鬼大爷鬼故事
“不会的。你看,她只是给学生一些小的惩戒,从来没有伤害过他们的性命,如果是报复,那就不止受伤这么小的事情了。”
阿亮点点头表示赞同我的观点。我小心翼翼地揣着铜钱,说:“我们得把它们藏在没人知道的地方,并且要分开藏。”阿亮当然同意,于是我们一人拿一枚铜钱分头藏了起来。藏完后,我们心里才算塌实。“这回可稳当了,恐怕连咱们自己都找不到了!”我们异口同声地说。
晚上,我们放心大胆地睡去。我做了一个怪梦,梦见自己在一个黑漆漆乱糟糟的地方寻找着什么,耳边还一直有声音在唤着我的名字。我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说:“心理疾病也不能马马虎虎地被放任不管,除病就得要除根。千万不能漏了谁,要一个一个仔细地检查,一定要把他们全都治好。”然后我就拿了把刀,打着绿皮灯笼去了。但我没看到什么学生,我看到的都是些小树,有的树枝生了虫子,有的树根发了霉,我就挥舞着明晃晃的刀去砍,去挖,嘴里还不断地磨叨着:“除祸枝儿,斩罪根儿!”忙完活了,我就挑了一个西瓜切开来吃。阿亮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旁边,样子呆呆傻傻的。我给他一块西瓜,他说:“谢谢阿婆。”我说:“不用谢,只要下次你帮我干活就行。”
第二天醒来,我感到四肢酸痛,好像干了许多活儿一样,而且肚子有些胀。穿衣服的时候,我听到有什么金属掉在地上的声音,弯腰去拣时发现竟是那两枚铜钱!我问阿亮:“它们怎么在我这儿?”阿亮抱怨道:“不是你昨晚上找回来的吗?也不知你犯了什么病,非要我告诉你藏在哪儿,还说不告诉你就揍我,我就只好告诉你了……”我惊出了一身冷汗,为什么这一切我一点都不记得?!
尾声
学校又有学生莫名受伤的新闻传出,学生中便有一阵不小的波动。我对他们的大惊小怪很是反感,心里想:“只要你们心里没毛病,害什么怕呢?”现在我对红色和绿色很是情有独钟,我给自己的台灯蒙上了红灯罩,一到晚上,满屋子血红的光。我在梦里总觉得自己是个老太太,我看到一棵棵生病的树,然后忍不住去修剪。
第二年的春天,我选修了心理学的课程,并和阿亮组织了心理疾病自我诊视小组向同学们宣传如何自我检查心理健康。心理疾病一直都得不到应有的重视,有时就连患者本身都对自己的病情一无所知。我想,那位被意外炸死的女教授一定是因为觉得自己没有能够帮助到所有有心理疾病的学生而不愿离开,如果有人愿意继续来完成她未完成的事业,也许她就可以离开了。就在我学习心理学课程的第二个学期,一天夜里,我又在梦里遇到了那位老太太,她笑容可掬地说:“好孩子,你已经用不到这个灯笼了,让它去帮其他人照路吧。”然后,我的耳边响起老太太苍老的声音:“红灯罩,绿灯笼,驱苦痛,走隍城……”那声音越来越远,渐渐消失不见了。从那以后,我再也没做过奇怪的梦,无论是红灯笼还是绿灯笼也都没有再出现过。
微笑的模特
一、“罗莎公主”
“哇!那不是‘罗莎公主’专柜吗?我早就在《瑞丽》上看到过这个世界名牌了,里面的衣服超漂亮的,原来国际商城新开了它的专柜啊!”小萌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大叫起来。这个家伙见了漂亮衣服就像花痴似的,我们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已经奔过去了。
“哇!真是帅呆了!这件也有,这件,啊!连这件都有啊!”看小萌的样子恨不得把这里的衣服全买下来。不过这个牌子的衣服的确很漂亮,无论是款式还是颜色搭配都是一流的,尤其是橱窗里穿在模特身上的那两件,简直是美得耀眼。一件是公主裙式的晚礼服,一件是时装连衣裙。做工精细,款式独特,穿在那两个造型标致的模特身上,显得体态娇美,令人赏心悦目。不知为什么,可能是世界名牌的原因,连两个木头模特都造得如此漂亮,栩栩如生。
“天!这条连衣裙我早就想要了,就是一直不知道到哪儿去买。还有这件公主礼服,比婚纱店的还要棒!”小萌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橱窗边上,两眼放光地盯着模特身上的两件衣服。
“小姐,我能不能试试这条连衣裙?”小萌指着那条裙子,对柜台小姐说。那小姐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小萌一番,摇了摇头说:“小姐,这件衣服你恐怕不合适,这件是小腰围的。”
小萌低头看了看自己微胖的腰,显然有点不高兴:“不试怎么知道能不能穿啊?你让我试一下嘛!”小姐没法,只好同意了。她走进橱窗,从模特身上取下衣服。我觉得奇怪,问:“为什么不另拿新的?”
“哦!‘罗莎公主’的衣服每种款式只有一件,也就是每件衣服都只有一个型号,卖了就没有了。”小姐解释道。
“这就是世界名牌,绝对独一无二。”小萌骄傲地说,显示着自己很有品位。小萌拿着衣服进了试衣间。过了一会儿,她拿着衣服很沮丧地走了出来。
“我说了,你穿不下的。”小姐接过衣服。鬼大爷鬼故事
“哎,真可惜!为什么我不能再瘦一点呢?”小萌懊恼万分地掐着自己的腰,一脸无尽的失望。我看她的样子笑了笑,转而对一起来的萧言说:“哎,言言你可以试试啊,你那小蛮腰一定可以穿的。”萧言摆了摆手:“不用了,我太瘦,穿了一定不好看。而且,我更喜欢那件公主礼服。小岸,你倒是可以试一下,我们中就属你身材最好了。”
我看了看小萌,她也冲我点着头。受不住这么漂亮的衣服的诱惑,我走进了试衣间。这件衣服果然很合我身,我轻轻松松就拉上了拉链。走出试衣间,站在镜子前,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件衣服不大不小,刚好可以衬出我玲珑的曲线,整个人都一下子亮了起来。
“哇!小岸你简直太正点了!”萧言大叫。
“为什么你的身材这么好啊——”小萌嫉妒得眼睛发红。
“我就说你一定穿得上。怎么样?买下吧!”小姐在一旁说得我心动。我看了看小萌,她的羡慕和嫉妒此时全都写在脸上。我翻了一下价格牌,699元,于是故作吃惊:“呀!太贵了,算了吧!我再看看。”说着走进去换回自己的衣服。我不想小萌不开心。
“我们再去别的地方看看吧!”出来后我直接拉她们离开了这里。
“小岸,你真的不买啊?不后悔吗?”小萌问我,她看上去已经不生气了。
“不会啊!真的好贵啊!”
“我要能穿得上,再贵也要买!”
出门时,我无意间回头一瞥,看见橱窗里穿着那条连衣裙的模特风采绰约地立在那里。不知为什么,我觉得她仿佛笑了一下。
二、小萌
虽然小萌嘴上说太受打击了,不想再去看那些衣服了,但我知道她每天放学后都会去看看那件她心仪已久的衣服,大概期待着有一天能够奇迹般的穿上吧。
我和小萌还有萧言是艺术学校的三个好朋友。我和小萌同在表演班,萧言在美术班。小萌长的不差,只是身材微胖,一直梦想着自己能有模特般的身材,买衣服是她最大的乐趣。艺术感很强的萧言一直梦想着童话般的生活,总希望自己有一天可以圆心中的公主梦。我们三个是无话不谈的死党,在生活丰富多彩的艺校,每一天都过得很充实。
这一天,我们班上来了一位新同学,据说是借读一段时间的。她叫幽幽,是个绝顶漂亮的女生,尤其是身材,真可谓多一分则多,少一分则少。高挑匀称,魔鬼的身材再配上天使般的脸蛋,简直夺去了我们班所有男生的眼球,叫女生们个个嫉妒得眼红。更耀眼的是,当她出现在我们眼前时,正穿着那条罗莎公主的连衣裙。那款款的风韵竟让我莫名其妙地想起了橱窗里的那个模特。
当大家都沉浸在这个从天而降的美女所带来的轰动和惊奇中时,我却猛然间发现了另一件事:小萌没有来!?我的目光不时注视着门口,可是她却始终没有出现。
一连两天小萌都没有来上课,电话也一直关机。我担心她是不是出事了,于是放学后和萧言一起去她家找她。小萌的父母离异后都去了国外,小萌和外婆住在一起。到了她家后,她外婆说小萌两天前的晚上打了电话来说学校安排她外出活动一段时间,暂时就不回来了。可是,学校并没有小萌所说的什么活动啊?她究竟去了哪里?
新来的美女幽幽果真不是盖的,她的衣服几乎都是罗莎公主品牌的,一天换一件,而且每一件都像是度身定做般合体。她皮肤白皙,几乎没有什么斑点和瑕疵,因此她光洁的右臂上那一小块隐隐的青斑就很醒目了。看到她的这块青斑,我不由的就想到了小萌,她的右臂上也有一块青色的蝴蝶形的胎记。
小萌的电话依然关机,她究竟去了哪里?鬼大爷鬼故事
这天,我和萧言又来了国际商城闲逛,罗莎公主专柜橱窗里的那条连衣裙已经被换掉了,而幽幽穿的那几件也不在了,想必都被她买了去。
“她还真阔气!一连买那么多件。还好这件公主礼服还在,我又可以看到它了,真是好漂亮!”萧言说着,伸手摸了摸那条公主裙上的装饰。
“人家身材好,有资本嘛!”我说着,转眼看着橱窗,总觉得上次看到的那个穿连衣裙的模特好像变了样,变的有点眼熟,还有些不对劲的地方。至于哪里不对,我也说不清。离开的时候我又回头瞥了一眼,竟觉得那个模特仿佛又笑了一下。
准备走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商城就快要打烊了。我们却在楼梯上看到一个匆匆上楼的身影,是幽幽。我们看着她直奔罗莎公主那去了。
“不会吧!都这么晚了!”萧言诧异地说。
“可能吧,有的人就会很钟情一种牌子,就像小萌一样。”我目送着她姣好的背影,猛然想起了不知去向的小萌。她就像小萌一样,同样这么迷恋于罗莎公主。我庆幸小萌没有看到这位幽幽同学,否则她一定会嫉妒得发疯的。
三、化装舞会
小萌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出现了,她就好像人间蒸发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可是小萌的外婆说她后来也有打过电话回来,说她在外地一切都好。
可能是想念着小萌,我总会觉得幽幽和她很像,不是长相,而是性格,言谈举止,喜好习惯,无不隐隐约约透出小萌的影子。有一天,幽幽一个人坐在校园的湖心亭听cd,嘴里还跟着哼。我过去看着她,这样的画面是如此的熟悉。
“幽幽啊,我觉得你好像我的好朋友小萌,就是从你转来那天开始就一直都没来上课的小萌。她以前就经常坐在这里听cd。”我对她说。
她摘掉耳机,微笑地看着我:“是吗?可惜我没见到她。”幽幽望着我,她美丽的眼睛闪闪发亮,仿佛里面藏着无穷无尽的清澈流水。我发现她的嘴角微微颤动,想说什么,可又咽了下去。“……我先走了,拜!”她起身飞快地离开了。我的眼角掠过她光洁纤细的胳膊。奇怪,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觉得她臂上的青斑竟比以前大了许多,隐隐约约,竟有点像只蝴蝶。我望着她的背影,心里不禁打了个寒颤。
“学校周末举行化装舞会,各位帅哥美女都要大显身手啊!”今天一早就听见班里一片沸腾。在艺术学校,化装舞会是非常受欢迎的,这样的盛会让每个人都迫不及待了,一放学就纷纷为自己设计造型,选制衣服。
“小岸,这次准备扮什么?”回家的路上,萧言问我。
“还没想好,估计会扮小倩吧!毕竟这个想法已酝酿多年,一直没机会。你呢?扮什么?”
“我已经有主意了,不过先不告诉你,到时候给你个惊喜!”萧言显得很开心,故作神秘地说。
“小丫头,还搞得挺神秘……要是小萌在就好了,她一定很兴奋的……可惜,都不知道她在哪儿。”
“是啊,真想她。我们三个都好久没在一起了。哎!你看,那不是幽幽吗?”
我顺着萧言的目光望过去,对面的正是幽幽,她轻盈地走进了国际商城。
“我怎么觉得她天天都要往那儿跑,美女都这么爱逛商场吗?”萧言发出一句感叹。
“是啊,小萌也老是去那儿……”想到这,我心中不由的又是一阵异样:为什么幽幽胳膊上的青斑会变大?而且越变越像小萌的胎记?这一切,到底是巧合,还是错觉?
我想到罗莎公主的衣服都挺另类的,于是便去了趟国际商城,想看看有没有适合舞会的服装。走到橱窗前,我发现原来摆在这的那件公主晚礼服不在了,连同模特也被撤走了。现在橱窗里就只剩下一个模特,应该就是原先穿着连衣裙的那个模特。我还是觉得它眼熟,可它究竟像谁呢?我想了半天也没想清楚。转了一圈,我挑了一件白色的长裙,穿在身上古典雅韵,仿佛仙乐飘飘,还真适合扮成小倩。
明天晚上就要举行化装舞会了,大家都在紧张地准备着,谁都希望成为舞会上最闪亮的焦点。我去找萧言,可她今天神情恍惚,好像有什么心事。我问她话,她都心不在焉,语无伦次。
“言言,你今天怎么了?有事吗?”我奇怪地问。
“我……小岸,你知道吗?”她支吾了一会,突然抬头望着我,显得很紧张。“我昨天在街上,好像见到小萌了。”
“什么?你见到小萌了?在哪儿见到的?”我又吃惊又高兴。
“昨晚回家的路上,我和一个人擦肩而过,我回了头,她也回了头,竟然是小萌!可她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掉头就跑,我喊她她也不理,好像根本不认识我一样。我觉得很奇怪,那时已经很晚了,她一个人这么急要去哪儿?见了我还那么慌张,装做不认识。这太奇怪了,难道真是天黑我认错了人?”萧言的表情告诉我她没有认错人。可是,小萌为什么要装做不认识萧言呢?她究竟在搞什么?“算了,不想了,她也那么大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的装扮已经设计好了,你呢?”
“我?我也好了。舞会上开心点,这些烦人的事先搁一边儿吧!”我虽然这么说着,可心里依然在想着萧言刚才的话。小萌的失踪,感觉上并非那么简单。
夜里,我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拿起来一听,是萧言气喘吁吁的声音:“喂!小岸,我又见到小萌了,她……模特不是……我拼命跑,还好后门没锁,我告诉你……”我睡的迷迷糊糊的,她的声音又喘得厉害,断断续续听不清楚。“喂,言言,你说什么啊?说清楚点儿,喂?喂?”电话那一端传来“嘟、嘟”的声音,断线了。我再回拨,她的手机却关机了。她究竟想说什么呢?太困了,我很快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周六的夜晚终于到了,我一身小倩的打扮,白衣飘飘地走进了舞会大厅。大厅里已是济济一堂,热闹非凡,各式各样的打扮造型让人目不暇接。我的装扮也引起了一阵喧哗,看来还挺成功的。我四下张望,寻找着萧言,想看她给我什么样的惊喜。可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萧言的身影,难道她还没来?更奇怪的是,一进会场我就闻到一股怪怪的味道,这阵子愈发浓重了,像是股香味,但又掺杂着淡淡的腥味。
“哇!美女啊!”“天哪!北欧女神!”耳边一片哗然,惊呼声一浪接一浪。我回头望去,原来是幽幽。她一身希腊神话中女神的打扮,高贵、典雅、美丽。精致的脸蛋,姣好的身材,不愧是今晚最闪亮的焦点。可是她似乎并没有过多的在意别人的赞许,而是神色慌张地走到我面前。
“幽幽,你今天太漂亮了!”我笑着说。
“谢谢!你见到萧言了吗?”她的心思仿佛完全不在今晚的喜悦上,一反常态。
“萧言?我还没看见她呢!可能还没来吧!”
“你去找找她吧……舞会就要到高潮了,她该到了吧!”
“哦!咦?你也和言言很熟吗?这么关心她?”我有点纳闷她怎么会如此关心萧言。
“呃!还好。我们也是同学嘛……我先去那边了啊!”她的语气和表情怪怪的,让我总感觉有事情要发生。
“女士们,先生们,请安静一下,马上就要进入本场舞会的最高潮啦!”全场安静了下来,主持人正在宣布今晚的精彩篇章,我的目光焦急地在人群中穿梭,萧言怎么还没有来。
“马上,全场的灯将一齐亮起,在会场中心的惊喜将会隆重展示给大家!”
突然,在人群中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用一双大眼睛直直地盯着我,那眼神仿佛藏着无数的话,让我感到一股莫名的哀伤。她穿着一件公主晚礼服,就是那件罗莎公主的礼服。是萧言!原来这就是她要给我的惊喜!她看上去真的像个公主,既高贵,又美丽。我刚要走过去,她却转身走进了人群中。“萧言!别走啊!”等我追过去,她早已不见了。
“学校请了专业的设计师为本届舞会设计了一棵旋转的音乐树。一会儿我们倒数十下,就将这份礼物奉献给大家!”
“哎,刚才在这儿的那个公主打扮的女生呢?”
“没呀!这儿没来过公主打扮的人啊!”萧言就这样一闪不见了,周围的人竟然都说没见过她。
“十、九、八、七……”
我感到一阵一阵的眩晕,那股夹杂着血腥味的香味愈来愈浓烈,让我的心里一波一波地泛着恐慌。
“六、五、四……”
众人都围到了会场的中间,在那个用黑布遮住的巨大物体旁,紧张而兴奋地期待着。
“三、二、一!!”
“唰——”全场的灯一下子亮了起来,伴随着音乐声、人们的欢呼声,那块黑布也在一瞬间被揭开……那一秒钟,是惊喜,也是惊愕,是欢呼,也是尖叫。
最美丽最繁华的地方,却总会隐藏着最深的恐惧。那个美丽的公主,像是被下了咒一般吊在这棵树上。树枝缠绕着她,深深勒进了她的身体。她浑身是血,殷红的液体还在滴滴答答的流下,仿佛一个周身缠满藤条的天使,用娇嫩的血肉来滋养着它们疯长,直到最后吞噬了自己,留下那奇异诡秘的最后一笑。
我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不,那不可能是真的!穿着公主晚礼服的萧言就这样被吊在了旋转的音乐树上,浑身是血地出现在大家面前。没人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被吊在树上的,也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众人吓得四处逃散,我仿佛失了魂般的呆站在原地。当我的意识稍稍清醒过来时,竟发现幽幽也站在原地,她的神情让人捉摸不透,是哀伤,还有恐惧,我感觉她在微微颤抖。她发现我正盯着她,立刻转过身跑开了。我又一次瞥见了她纤细的右臂,那块青斑竟已明显得让人一目了然了,而且那显然就是……一只蝴蝶——和小萌的青斑一模一样。我望着她的背影,从心底冒出一股陰冷陰冷的寒意。
四、幽幽
萧言突如其来的死亡让我一时之间难以平复。想想我的两个好朋友,一个失踪至今,下落不明;一个突然惨死,死因成谜。这一切绝不是个简单的巧合,可我怎么也想不明白。
翻翻手机记录,前天还和萧言保持着联系,今天就……我记得前天晚上她好像还打过一个电话给我,说的什么还没听清楚就断了,难道她是想告诉我什么吗?可我居然什么都没听清!我很后悔为什么没仔细听她的话,现在一切都晚了。
下午,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教室里,摆弄着手中的手机,想着再也不会收到萧言的短信了,心中一阵揪心的痛楚。突然我想起那天萧言说在路上遇见过小萌。对了,小萌如果回到了这里,说不定可以联系到她。我拨了小萌的号码,静静的等待。
“嘟——”果然接通了。正在此时,教室里不知谁的手机响了起来,虽然是振动,可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听起来还是很明显。而且巧的很,我的电话里响一声,它就响一声,仿佛那个电话是我拨的一般。过了一会没人接,我就按掉了。可就在我按掉时,那个手机也停止了振动。我又拨通了小萌的电话,可刚接通时那振动声又来了。我感到纳闷,寻声过去,声音是从幽幽的桌子里传出的。好奇心让我作出了一个很离谱的猜测。我走过去,小心地从桌子里拿出她的手机,那一秒我的心猛地抽了一下,那上面显示的,果然就是我的号码!
真的不是巧合!这一切肯定都和这个古怪的女生有关!虽然还是想不明白,但我可以肯定她一定有问题。就在这时,幽幽走进了教室,看见我站在她的桌前,手里还拿着她的手机,她仿佛吓了一跳,脸一下子变得惨白。
“你……你拿我手机干什么?”她紧张地问,一步一步向我走来。
“我……我……秦幽幽,你到底隐瞒了些什么?”我心里虽然十分害怕,可想起失踪的小萌,惨死的萧言,也不知哪儿来了那么一股勇气,就这么问出了口。
“什么?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她显然言不由衷。
“别装了!说实话,为什么你的手机卡是小萌的?为什么你的右臂上长出了一块和小萌一模一样的青斑?还有昨天舞会上你叫我去找萧言,你早就知道她会出事对不对?你究竟是什么人?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感觉眼前这个漂亮迷人的女生像是个可以操纵生死的恶魔!!
“我……”她想说什么,可又咽了回去。有人进来了,我也不再多说。
“我们换个地方谈!”我拎起包,拉上她就走。不管怎样,我一定要知道真相。
五、镜花水月
“你倒是说话啊?从刚才到现在你一直不吭声。被我猜中了吗?小萌的失踪和萧言的死都和你有关?”坐在国际商城底楼的茶室里,我急切地追问着幽幽,可她到现在一句话也没有说。“难道是你、你害死了萧言?”我不顾一切地把这个埋藏在心底的疑问问出口。
“不!不是的!我也不想的。小岸,请你原谅我!”她极力地解释着。
“你叫我什么?小岸?只有小萌和萧言才这么叫我……”我感到十分惊讶。
“小岸,我、我、我就是小萌啊!”幽幽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才说出这句话。
“什么?!你!”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没想到才偷偷开了一下手机,就被你发现了。说来还是几个星期前的夜晚,我又来到罗莎公主专柜去看那条连衣裙。我站在那个模特面前徘徊了很久,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后来就失去了知觉。醒来时,竟躺在放衣服的仓库中。我跑出来一看,商场早已关了门,楼里一片漆黑,只有罗莎公主这一块还亮着昏暗的灯。我看见试衣镜前站着一个人,左右转着圈子试着一件又一件衣服,当她缓缓转过脸来时把我吓得动弹不得,那张脸,竟然就是我自己的脸!而镜中的我却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天使的脸蛋,魔鬼的身材,俨然就是橱窗里的那具模特!我吓坏了,不知道是真实还是做梦。那个‘我’笑着走过来说:‘怎么样?喜欢吗?这样标致的身材和样貌,不就是你做梦都想要的吗?’我战栗地问她:‘你……究竟是谁?是人,还是鬼?’她笑着说:‘别怕,我就是橱窗里的那个模特,不同的是我是个有灵性的木头人,只是呆在那里面太闷了,自己又出不了这里,如果你愿意带我的身子出去走走,晒晒外面的太陽,那就太好了。而且用上我的身子,你就能圆了美丽梦,何乐而不为呢?’我隐隐心动了,接着问她:‘那我要怎么做呢?’她说:‘这简单,只要你心甘情愿跟我交换,明天就可以这个样子走出去,而我到了天亮就动不了了,所以你的身子会借给我,暂时做一段时间的木头人。''’可惜我身材没那么好,怎么能当模特?‘’没事,有我在里面,就会变苗条的。这里11点半关门,你会在11点后变回自己的样子,所以记得每晚11点前回到这里。还有,一定要瞒着所有人,千万不能泄露出去。切记!‘第二天,她果然变成了木头人不动了,那木头人果然和我长的很像,只是身材好了很多。我趁人不注意就悄悄地溜了出来,还买下了那条裙子,当天就穿着它来了学校。”
“怪不得总觉得你眼熟,原来是像那个模特。还有那模特也变的很眼熟,原来竟是换成小萌的样子!真不可思议……那么萧言,她说她见到过你,是怎么回事?”
“萧言见到我是我的失误。那天我筹备化装舞会的行头弄到太晚,误了时间,就变回自己的样子了。匆匆赶去商场的途中竟遇到了萧言,她才买了那条公主礼服回去。就是因为被她遇见了,才害的她……哎,后来一晚,我又误了时,拼命在关门前赶了过去。可进门时又碰到了她。当时三楼和二楼的灯都关了,罗莎公主那一层已经没有人了,我急急忙忙与那个模特碰了头,她正责备我又晚了,没想到这一切居然都被跟上来的萧言看到了,她吓得转身就奔下了楼。还好后门没关,她出去了。可我担心那个模特会计较,结果萧言真的出事了……都是我不好!”
“原来是这样……言言死的太冤了。那个模特一定是个魔鬼,你快和她换回来,免得她把你也害了!”
“我的确很想换回来,完完全全作回自己。因为那种恐惧不完全是萧言的死带来的……我觉得我越来越不适应自己原本的身体了,有时它甚至不听我的使唤,所以我现在换回本身的时间越来越短,而她也总是很快就要求和我换过来。我有种预感,她好像不愿归还我的身体,她想完全占有它……我好怕,好后悔,怎么办?我看到萧言被她害死,我不知道自己会怎样……我觉得这么长一段时间里,我只是做了一个镜花水月的美梦,所有的都是假的,都是假的,我……”
楼上的灯一层一层的熄灭了,播音员清脆的声音提醒着人们离开。我们望了望四周,所剩无几的人们纷纷走向了大门。小萌望了望我,叹了口气:“你走吧!我得赶紧上去了。”
“别去!你明知道她会害你。”我拉住她的胳膊,发现她的样子在昏暗的光线下渐渐变化。
“已经没有选择了,我没别的路可走!一切都是我的虚荣心作祟,回不了头了……你快走吧!我不希望你有事。也许,我们都多想了……你走吧!”她渐渐恢复了本貌,我终于再一次见到了小萌,在她消失了近一个月后。她无奈地看着我,挣开我的手,转身上了楼,消失在黑暗中。
“小萌……”我看着黑漆漆的楼梯,感觉那像是一个黑洞,被吞噬了的她,也许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七、尾声
醒来的时候,我正躺在医院里,围在我身边的是焦急的父母。见我醒来,他们才舒了口气。妈妈说:“小岸,你吓死我们了,今早听说你被发现昏倒在国际商城二楼的楼梯口,你怎么会被关在那儿的?担心死我们了。”我长长舒了一口气,昨晚就像一场噩梦一样,我真高兴自己还活着。妈妈又接着说:“还有个女孩倒在三楼罗莎公主专柜那儿,她好像还是你的同学哎!”我心里一惊,难道是小萌?她没事?太好了!突然我想起昨晚纵火的事,心里怕得很,问妈妈:“那三楼的火有没有怎样?”
“火?你做梦了吧!哪有什么火?一切都好好的,就你俩居然在商场里睡了一夜。”我惊讶得很:没有着火?难道这一切真的只是个噩梦?
我竟然没有受一点儿伤,第二天就回到学校继续上课了。一进门,就看见同学跑来激动地说:“林雨岸,小萌她终于回来了!”
“真的吗?”我望过去,看到小萌正向我微笑。我激动地跑过去拥抱住她:“小萌,太好了!你没事了,我们都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小萌也很高兴:“是啊!一切都过去了!我回来了!”
我放开她,好久没见,她瘦了,还比以前苗条了。“行啊!这回变苗条了,以后穿什么衣服都好看了!呵呵!”
她伸出右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脸,笑笑说:“是啊!因祸得福了。”那一瞬间,我的余光掠过她白皙的胳膊,一阵寒意顿时从脚心传到头顶。我看到了一条光洁无瑕的胳膊,那块蝴蝶形的胎记不见了。我望着她,她的笑容越来越古怪,仿佛夹杂着一丝胜利,一丝陰冷。
小萌她,真的回来了吗?
……
国际商城依旧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爱美的时尚女性总爱到三楼逛逛,尤其会在罗莎公主专柜前久久徘徊。“真是的,好好一个模特胳膊上怎么脏了一块,还像个蝴蝶的印子,擦也擦不掉。唉!”柜台小姐给模特穿新上市的衣服时,嘴里嘟囔着。
当你路过商场的橱窗时,可曾注意到有一个漂亮的模特,正向你露出微笑……
负心蛊
某地有个开公司的,刚三十出头,生意已做得不小,人也长得高大俊朗,未婚,在旁人眼里当然属于钻石王老五级的青年才俊。只不过这人嗜好女色,始乱终弃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反正他腰包里有的是钱,而那些女子拿到了一笔分手费后,只会为了没有下一次被弃的机会而懊恼。
他平时爱好摄影,每次玩过了女人便要留下一幅写真照留念,当然是没穿衣服的那种。好在这种照片他只和几个生意场上的密友欣赏,倒没有放到网上去公开,也就没惹什么大事。
有一年,他去西南一带旅游了一次。回来时和几个朋友聚会,依照惯例,朋友问他又有什么收获,他拿出三四张照片,其中几张自然也依惯例没穿衣服,但有一张却是个衣装整洁,面带青涩微笑的少女,完全没有风尘气。他那些狐朋狗友笑话他说,怎么转了性,要做居家男人了,他却笑笑说换换口味而已。
过了一阵子,他公司里突然来了个年轻人,指名要见他,那人自称王志强,有湖南口音,他便让文员说自己出差了。那王志强当然不信,想要闯到他办公室,结果被保安推出去了。王志强极为愤怒,说自己来只是想要一个答复,只要问他肯不肯跟他回去就行了。这王志强看上去也是个身强体壮的人,他见实在推搪不过去,便让王志强进了办公室,说不是给了钱吗,已经两清了,怎么还找上门来?
王志强却把一包钱扔还给他,说:“你知不知道,素心对你是真心的?”他却打了个哈哈说,自己也是真心的,但有缘无分,又能奈何?王志强的确无可奈何,最后放了一句狠话说,两个月内不回去,后果自负。
当时他有个朋友就在边上,事后问他,那王志强是什么人,素心又是什么人。他说素心便是照片上那少女,而这王志强却是她的邻居。本来王志强是素心的男朋友,结果自己到那里,花了一个星期就把素心夺过来了。只是他没想到,却是这王志强找上门来理论,看来王志强也是个情种。
他怕王志强两个月后会来报仇,便专门请了几个保镖。谁知期限已到,王志强却没有再出现。他本来就觉得王志强多半是空言恫吓而已,便不放在心上。这一天,又去ktv消费去了。当他正左拥右抱时,有个小姐突然说:“你背上放什么东西了?”他怔了怔,伸手一摸,发现脊柱上,俗称“算盘珠”的骨节上方,竟然凸起了一个包,不痛不痒,按上去极硬。难道是骨质增生?他明明记得昨天还没有。有钱人比一般人更怕死,他当时就意兴阑珊,马上去医院检查。
医生检查后说,那个包只是寻常的良性脂肪瘤,但不清楚怎么会突发的,便叮嘱他少烟酒,生活有规律之类。过了几天,这个包虽然仍是不痛不痒,却越来越大,开始还只是拇指肚大小,现在却已经如同小孩的拳头一样大了。
因为背上有这么个大包,衣服都没办法穿,生意场上的应酬更是没法去了。他又去看了位名医,拍了个片后,那个名医却惊得目瞪口呆,说从来没见过这种怪病,只能立刻做手术。又因为离脊柱太近,一不小心伤到脊髓,下半辈子就得瘫痪了,手术的风险还挺大。
他追问到底是什么病,名医叹了口气,拿过透视片给他看,原来他背上脂肪瘤内竟然包裹着一团蘑菇样的东西,但骨骼却没有受伤。到了这时候,便只能动手术了。好在手术很成功,切下脂肪瘤后做了个切片,没想到一切开,里面露出的却真是一种蘑菇样的东西,放进培养皿后还能生长。经化验,更让人吃惊的是,这东西居然是真菌,说白了,就是不折不扣的蘑菇。
蘑菇怎么会长到人的体内?名医百思不得其解,他却心里明白这定然是王志强搞的鬼。为了出这口气,他便暗地里买通了黑道,让他们去对付王志强。
黑道上的人去了一阵,回来后说王志强原先在那边镇上打工,两个多月前突然辞工不做了,现在无法找到。去的人还说那个叫素心的少女,因为未婚先孕不敢告诉父母,不久前自杀了。他却一阵怔忡,没想到这年头还有这样纯情的女子。只是这样一来他也知道王志强定然不肯善罢甘休,所以也加倍小心,每天除了公司便在家里,一般不见生人,以前常常要去寻花问柳,现在连公共场所都不敢去了。
这样又过了一阵,到了刀口拆线的日子。他来到了医院,医生刚打开纱布。就惊讶地叫了起来,他一听这声音,心便沉了下去,忙追问是什么事,那医生摇着头说:“你自己看。”当场给他拍了一张刀口的照片,只见原先的刀口尚未愈合,下面便又凸起来了。
再做一回检查,发现和上次一模一样,就在原先的地方又长出了一个脂肪瘤,而且长得极快,越来越大。此时已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再做手术。他一听,几乎精神崩溃,心想再这样下去,就算每次都能成功,自己也受不了接二连三的手术啊。
这时,有人告诉他,南洋一带有个有名的降头师,那些知名的影星歌星都常去找他,说不定能有解救的办法。他听后,便买了张机票,第二天就飞往泰国。当他找到降头师后,降头师却不会说中文,一看便嘀咕了一阵。边上翻译说他是中了负心蛊。问降头师有什么办法,那降头师却直摇头。
正当他快要绝望的时候,有个德国来的游客见了他这怪病很感兴趣,推荐他去瑞士一家肿瘤医院看看,说那家医院治好过不少恶性肿瘤。他本来对现代医学已经没了信心,但实在没别的路好走,便去了。
到了那里,医生也没见过这种怪病,但切除后却没有再复发。这时他觉得到底还是外国医院好。
回去时,医生对他说这病复发过一次,经检查,上一次手术切除得相当干净,那种寄生类真菌来自体外,不可能是体内产生的,要他回去后把经常接触的地方好好检查一遍。
他想第二次手术后,自己到的地方无非就是办公室和家里,而王志强只来过他的办公室,古怪一定来自那里。回去后,他让人仔仔细细地搜了一遍,结果发现办公桌底下长了个指甲盖大的蘑菇,到这时他才确定那就是王志强做的手脚。将桌子烧掉后又换了间办公室,他再没有出现这种怪病了,可见王志强的神秘蛊术最终还是敌不过现代医术。
这人虽然不再发病,却因为连着开了两次大刀,下半辈子再也直不起腰来,就算见到漂亮女人,眼里还是会发光,却已是有心无力了。
校园恐怖故事之当铺
一
肚子痛得要命,我翻来覆去地在床上忍了好久,但最终那钻心的疼痛还是战胜了我对黑夜的恐惧。我挣扎着爬起来,踩着床梯准备下地,这时借着窗外的月光我发现下铺的丫头不在,她去厕所了?
狼狈地跑到洗手间,看见其中一扇门紧闭着,我心想那一定是丫头了,于是喊了句:“丫头?”
我的声音循着洗手间穿过整条走廊,飘至尽头又荡了回来,可没回应。
来不及多想,我匆匆钻进洗手间。
等我再次出来后,那扇门仍是关闭的。我鼓着勇气走到那扇门边,喊道:“丫头,你没事吧?”
仍然毫无回音。
一阵风吹过,我转身逃出了洗手间。
走廊的感应灯戛然而灭,我慌忙跺了几下脚,头也没敢回便跑回了寝室。
丫头还没回来,我一身冷汗地爬到自己的床上,裹紧被子准备睡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我听到有人开门走进来的声音。
半梦半醒间我想是丫头回来了,不用再担心了,然后翻个身沉沉睡去。
次日一起床,雪兔忽然指着丫头叫了起来:“你的脸怎么了,丫头?”
我们围上去看,只见丫头满脸憔悴,仿佛得了什么大病,她的眼里全是血丝,通红通红的。
“丫头,你没事吧?”我也上前跟着询问。
丫头很平常地说:“我没事的,你们别担心。”
突然,我想起昨晚丫头不在床上的事,可话到嘴边又不知如何问起。
二
我、丫头、雪兔和思涵都是贫困生,学校免费为我们安排了一间简陋的寝室。寝室很小,北面开窗,所以屋子里一整天都见不到直射的陽光,总是昏昏暗暗的。
有人说这间405寝室以前是学校放置废品的仓房,后来无故着了火,把东西烧个精光,学校重新装修后,便用来安置我们这些贫困的学生。
虽然不太理想,但免费对我们的诱惑更大。尤其对于我这样一个从小就靠别人资助的孤儿来说,能够来上学已经是件奢侈的事,还讲究什么。
原本活泼开朗的丫头这些天行为很怪,不仅变得少言寡语,就连吃饭也很少与我们在一起了。看着她一天天愈加苍白的脸,我们大家都很担心。她总是晚上很晚才回来,我们都已经睡觉了。
这一晚我起夜去洗手间,下床后发现丫头又不在。看床上零落的被子,她应该是去洗手间了。
不知怎的我想起几天前的那一晚,心开始怦怦直跳。
踌躇了半天,我还是推开门走向洗手间。
洗手间里一扇门紧闭着,和那晚一样。我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噩梦,但阵阵凉风吹得我尤为清醒,这绝对是真的。
我哆哆嗦嗦地方便完,突然一股脂粉香迎风吹过,厕所味加上脂粉香真是一股怪味,我不由自主地掩住鼻息,同时盯住了那扇紧闭的门。
里面到底是谁?到底是不是丫头?
出于强烈的好奇,我撞着胆用手敲了敲门:“丫头,你在里面吗?”
周围的空气凝固了几秒钟,我感觉自己的心已经跳到嗓子眼了,可除了我紧张的喘气声,仍是没有任何回音。我一阵眩晕,跌跌撞撞地奔回到寝室,上床便蒙上被子。
这一整夜我都在恐惧中度过,天色渐亮后我才有了困意,昏昏睡去。
也不知到了什么时候,一声尖叫将我从睡梦中惊醒。我猛地坐起身,发现整个寝室里只有我一个人,而我听到门外的走廊里有好多人的喊叫声。
突然有一种不祥的感觉,我赶忙爬下床。鬼大爷鬼故事
走廊里站着好多人,她们的目光都凝聚在洗手间。我惶然推开人群,挤到洗手间门口。我看到雪兔趴在思涵的肩上痛哭着,看到我她喊了起来:“瑶瑶,丫头死了……”
顿时,一股无形的冷气从脚底涌入我的头顶。我颤抖着走进洗手间,发现那扇昨夜紧闭的门被开了一条缝,我伸手拉开了那扇门。
要我承认里面的人就是丫头,我根本做不到!尽管她穿的衣服与丫头的一样,但那张脸……
是青色的,脸皮已经腐烂,皱纹铺满了整张面容,显得苍老而又丑陋。她的表情是那么痛苦不堪,仿佛受尽了折磨。
令人惊讶的是在那间小小的隔断里,地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名牌化妆品。
“这不是丫头……”我的嘴角在颤抖。
我说什么也不相信这是丫头。
半小时后,警察和法医来到现场。经他们查实,死者就是丫头!
谁也搞不清丫头的死因以及她那怪异的死状。而警察搜察我们的寝室时,又从丫头床下的行李箱里找到了一叠百元钞票,足有两、三千元。以及一封写给家人的信,信中说钱是要汇给家里的。
面对这些,我们百思不解。我实在不明白丫头是从哪弄来的这些钱给家人和买那些名牌化妆品的。
三
当我向雪兔和思涵提及这个疑问时,思涵毫无表情地说:“她一定是去了那家当铺!”
“当铺?”我刚想往下问,却看到思涵的目光中透出一丝冰冷,她表情木木的,似乎对于丫头的死没有一点惊诧和悲伤。
我没敢再问下去。
第二天雪兔神秘兮兮地凑到我身边,说:“瑶瑶,我知道思涵说的那家当铺,我可以带你去,但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啊!”
我点了点头,随后雪兔便径自拉着我穿过了校门,转过校区附近的一条小街,来到了一条深巷中。
没有什么牌匾,唯有一匾大大的“当”字,孤独地飘来飘去。
雪兔悄悄对我说,前几天她看到过丫头来这里,进去好长时间才出来。
我问她有没有看到丫头拿什么东西去当掉了,她摇了摇头。
站在当铺的外面,我想丫头的死与这家当铺一定有关。
“瑶瑶……”雪兔一声惊呼,猛地拉起我的手便跑到当铺对面的一棵树后。我刚要问她做什么,却发现她紧张地要命。循着她的目光望去,我也大吃一惊。
思涵正缓缓地从那家当铺里面走出来,仍然是面无表情,她的双眼直勾勾地瞪着前方,一步一步,向我们刚刚来时的方向走去。
我的心一阵狂跳,不知道思涵去当铺做了什么。鬼大爷鬼故事
我和雪兔心惊肉跳地跑回寝室,可是思涵她没在。
一直等到晚上,思涵才回到寝室。她一进门便扔给我们一大包东西。我和雪兔惶惶不安地打开,那里面全是好吃的,都是些超市里贵得吓人的外国食品。
我终于按捺不住,问:“思涵,你从哪里弄来的钱买这些东西?”
思涵淡淡地看着我:“吃吧,不是没吃过又一直很想吃吗……雪兔,今后你的学费不要再申请助学贷款了,我帮你!”
思涵那陌生的口吻让我们恐惧!
四
思涵的举动越来越怪异,每天穿着稀奇古怪的衣服,头发挑染成五颜六色。原来要好的男友现在一见到她犹如看到怪物般狂逃。可她依旧我行我素,我和雪兔也不敢多说什么。
刚刚上完一上午的课,我和雪兔结伴回到寝室。还没坐下,桌子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或许是我们的心里都堆积了太多的畏怯,一时间竟吓得手足无措。
半晌,雪兔走至桌前,缓缓拿起话筒:“喂?”
“……”
我看到雪兔的脸变得惨白,直到放下电话,她才战战兢兢地说:“思涵她去了教学楼顶,她要自杀!”
雪兔的话让我懵了几秒钟,待回过神时,我拉着已近瘫倒的雪兔便冲出了寝室。
狂奔到教学楼顶,我的胸腔已经被凉气灌得生疼,但看到思涵,我立刻忘了一切。
思涵就坐在楼顶的栅栏上,面朝着外面,似乎随时都有跳下去的可能。
思涵的男友和另外一个女孩站在不远处,看得出他们已经被吓得慌了神。
“思涵,你要做什么?”我和雪兔不敢太靠近她。
可思涵像没看到我们,也不理会我们,只是不停地念叨着:“我为了钱当掉了我的喜怒哀乐,当掉了我所有的感情,本以为钱可以换来快乐,换来他更爱我,可他却甩了我……”
思涵的男友轻声劝她:“小涵,我以前真的很喜欢你,可你没有了喜怒哀乐,我们在一起又怎么会开心?钱是带不来快乐的!”
思涵忽然间发出一阵刺耳的笑:“我现在什么感情也没有了,不会高兴,也不会伤心……这么活着我觉得太累了……”说到最后,思涵叹了口气。
“钱啊,当我没有它的时候觉得它是万能的,当我拥有了它,却发现我穷得只剩钱,什么也没有了……钱啊……”思涵的声音叫得让人发抖,只在我们一刹那的恍神间,她猛地站起身,从楼顶跳了下去。
“思涵……”我们几个人同时跑到栅栏处,然而楼底的惊叫声也伴着我们目睹的现实成了不可磨灭的惨状。
思涵被摔得血肉模糊,脑浆也流了一地,血染红了她那瘦小的身体。从上面往下看,她的尸体像一只被射中的飞鸟,蜷缩着。
五
连续目睹两个室友的死亡,我简直要崩溃了。我确定,她们的死与那家当铺有关。于是我走进那家当铺。
屋子很狭小,室内的空气中蔓延着一股潮湿的味道。尽管陽光照射着窗户,但窗子上带暗孔的玻璃阻挡了陽光的伸展,只有一大片斑驳不清的光影落在地上。
我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摆放,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和一架放东西的箱子,分成好多只抽屉。
一个女人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仿佛没有看见我一样。
“请问你们这里收什么东西?”我鼓起勇气问了一句。
那女人却连眼睛也不睁,只是摇了摇头:“对不起,你没有我想要的东西,请回吧!”
我恼羞成怒:“为什么?”鬼大爷鬼故事
女人还是沉默。
我的心没来由地一紧,逃出了当铺。
回到寝室一进门,我听到雪兔正哭着接电话:“嗯,我马上回去!明天就回去……”
雪兔放下电话,我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哭道:“我妈妈病倒了……都是因为给我挣学费,她才累的……”她随即拉起我的手:“瑶瑶,我走了就只剩你一个人了,你一定要小心啊!”
看着她慌乱的眼神,我点了点头。
次日,雪兔匆匆去车站订了车票,回来后央求我陪她去给她妈妈买些东西。我们逛了一整天,她买了好多东西。
雪兔是晚上的车,当她和我道别走出寝室后,我望着眼前丫头和思涵的两张空床,一片悲凉。猛然间,我想到了一个令自己头皮发麻的问题……雪兔平时那么节俭,家里也一贫如洗,那她……今天买东西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钱?
想到这儿,我推门跑了出去,希望还能追到雪兔,我怕她出事。当我跑到二楼的时候,我听到了雪兔的尖叫声。
雪兔瘫坐在一楼的拐角处。我试图扶起她,可她全身发抖,怎么也站不起来了。只是用手指着墙,眼睛睁得大大的。
可墙上除了我的影子,什么也没有啊!
救护车把雪兔带走了,可我不明白,雪兔到底怎么了?我回想着她那指着墙的动作,反复地琢磨。我想到了!那面墙上只有我的影子,而没有她的……
六
我知道别人是不会相信我的,所以我又一次来到了当铺,充满了愤怒。
“为什么要害她们?”我对着女人咆哮。
女人从椅子上站起来,看着我。这一次我看清了她,她瘦骨伶仃,惟独那双眼睛有些神韵,看着我竟透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你终于来了!”
也许好友的死已经让我忘记了害怕,我喊道:“我要当掉我的生命,我不要钱,只求你把她们的生命还给她们!”
女人的笑从脸上消失了,她摇了摇头,严肃地说:“她们当掉的不是生命,是时间、是感情、是灵魂……所以她们无法回来了!”
我终于明白了,丫头因为当掉了时间才会变得苍老,而她怕我们发现,所以每天晚归,在半夜时去洗手间一个人偷偷地化妆,以遮掩她逝去的容颜;思涵没了感情也就没有了喜怒哀乐,她才觉得自己活着没什么意思,所以最后选择了自杀;雪兔把灵魂当成了钱想回家去探望母亲,但在她下楼时,发现灯映照在墙上却照不出自己的影子,所以她被吓得疯掉了。
“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大声质问那女人。
女人忽然流泪了。鬼大爷鬼故事
我怔怔地看着她,她哽咽着说:“我是为了你啊……我的女儿!”
我被她的话吓得紧缩了几步,我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在你刚满周岁时,我犯了一个无法让人原谅的错误。我当掉了你一生的快乐换取了一辈子也花不完的金钱,并把你送到了孤儿院。看着你每天都过着同样的生活,只有痛苦,毫无快乐……我也同样受着痛苦煎熬!直到有一天我听说,将人的灵魂、时间和感情融为一体,便可以换回一个人失去的东西。所以我不停地寻找……”
我的眼前浮过儿时的记忆,孤儿院里的哭闹、好心人的资助、没有笑脸的过去……还有一张女人的脸,是那么熟悉……
“够了,所以你就害死她们?”我哭着打断她的话。
“我没有害死她们,我只是用钱买了她们的东西,她们是自愿的,这是公平交易……她们自杀,抑或是被自己吓死,难道这也是我的错?”女人的脸狰狞无比。
我的身体在颤抖:“你为了解除自己的痛苦而害了我的三个姐妹,这样做又和你当时卖掉我的快乐有什么区别?我不会接受你这么奢侈的礼物,因为我不会像你那么自私,为了自己而害别人!”
女人的表情由愤怒转为悲惨,泪水是那么晶莹,倏地从眼眶中流了出来。
那张毫无血色的脸此时更像是苍老了许多,她哭着说:“你……真的不肯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吗?”
我摇摇头,忍住泪水,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当铺……
七
在医院的病房中,陽光冲刷了一切被玷污的痕迹,从透明的窗外照射进来。它映出了墙上的影子,那是我,在推着一把空的轮椅。我知道,我的终生不会有快乐。我会守着没有影子的雪兔,用我一生的时间去补偿她……
校园恐怖故事之阳寿
也许你认为借东西助人为乐是一种美德,但,如果深夜偶遇有人向你借东西,请慎重……
一
高中即将开始的那年夏天,由于我和林文的一再任性,爸妈终于决定将我们一起扔到立陽中学,不再管我们了。
立陽高中是一所寄宿制的中学,据说很多学习不好的孩子被送进去之后都转变好了。那里面分快班和慢班,说白了也就是所谓的好生班和差生班。
差生班的学生都是不爱学习,调皮捣乱得不行的,按照我和林文的情况,我们理所当然的进了差生班,被分在男生宿舍的214室。
林文是我弟弟,亲弟弟。我是林武。
在我们转入高一(七)班一周后,很快就同周围的同学打成一片了,尤其是林文,他和班长楚风很聊得来。楚风虽然身为班长但却是个众人都不想靠近的角色,听说他不仅打群架厉害,而且还被派出所拘留过,班主任之所以让他做班长完全是因为他说的话班里没有人敢不听。而他之所以喜欢林文,据他说是因为林文是这学校里第一个可以将他打趴下的人。
就这样,林文和楚风走到了一起,继续以前的胡作非为,无论我怎样竭力地劝阻,都没有丝毫悔改的意思。
自从转学前生病的妈妈在我面前伤心的痛哭之后,我就决心不再胡闹了,人可以犯错误,但同样的错误绝不能够犯两次,并且执迷不悟的人是最愚昧的。
遗憾的是当我明白这些的时候,林文还不明白。所以他继续当他的小霸王,我不再理他,我们渐渐的疏远了。
那之后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我都不能原谅自己,我觉得也许从那个时候开始,一直到后来,其实都是我的错。
二
林文有烟瘾,并且很大。我曾经也有,但很快就戒掉了。正因为如此,爸爸才找了这所远在城市郊区的寄宿学校。
学校远离城市,自然人烟稀少,没有什么卖香烟的小店,况且学校除了家长亲自来接,学生是不允许私自外出的。除此之外,爸爸每个月都将生活费亲自交到老师手上,从不另外给我们钱。这就使得林文很难得到香烟。
可自从他和楚风在一起之后,这就变得很容易。因为楚风的父母每星期都来接他,他每次回家都会带来香烟,然后送给林文。
楚风的父亲财大气粗,让他来读学校不过是混张高中文凭,并不在意他抽烟,所以楚风可以肆无忌惮地在教室里就抽起来。然而林文却不可以,他得顾忌到我,还要顾忌到时常会打电话向爸妈报告情况的老师。
但他仍然有机会。
每天宿舍检查过后,他在床上熬到十一点,然后蹑手蹑脚地从我上铺下来,他以为我不知道,这怎么可能,他在我上面,稍微晃荡几下我都能感觉的到。
他下来之后就应该是去了楼上的厕所,在那里抽根烟,然后临近一点的时候再回来。
本来我已经见怪不怪了,他要是不抽,那一夜肯定是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的,可是有一天,我觉得似乎是有点不对劲了。
引起我怀疑的是楚风原本无心的一句话。鬼大爷鬼故事
那天上完体育课,我刚坐到座位上,就听见后排的楚风怪里怪气地叫了句:“林文,我怎么发现你跟吸了大麻似的,一副鬼样!该不会是爱上哪个女生得了相思病了吧?”
他的怪叫引得全班都看向林文,我也看过去,那几天一直都在忙考试的事情,我已经很久都没注意过林文了,那天仔细一看,不由得被吓了一跳。
林文看上去有些憔悴,脸色显得很苍白,整个人看上去就是很没精神,仿佛正在一场大病之中。
他有气无力地瞪了楚风一眼,“老子对小女生没兴趣……”正说着,却突然晕倒了。我从前排一下跳起来,全班顿时乱作一团。
手忙脚乱的将他送到校医那里却什么都没检查出来,校医说可能是疲劳过度。我听见楚风小声嘀咕了一句,还疲劳呢,什么都没干疲劳什么……
是啊!我也觉得林文是有些不对劲。于是当天晚上,当时针再次指向十一点,我的上铺准时发出咯吱的声音,林文从床上爬下来的时候,我眯缝着眼睛,等他出去之后,悄悄地跟了出去。
三
林文走得跌跌撞撞。
他一边走,一边扶着墙壁。一直走完整个二楼,转过左边,上了去三楼的阶梯。
不知道为什么,三楼没有宿舍,只有一间淋浴室和一间男厕所。
我看见他进了厕所,然后我想也许他只是去抽烟。正当我转身要走时,却听见厕所里好像有人说话,于是我骤然停住了我的脚步。
“怎么,你又没有带打火机么?”这是林文的声音。
“真不好意思呀,唉……我自己的丢掉了。”明显是另一个男孩子的声音。过了很长时间都没有听到别的对话,林文抽完烟之后便啪嗒啪嗒地走了出来,我心里一惊,赶紧跑到了二楼楼梯口,假装正要上楼的样子。
“嗯?哥,你上厕所么?”林文从上面下来,看见我问了句。
“嗯。”我含糊地回答,就走了上去,等到我进了厕所,却没有看见一个人。照理说我跑下去,林文遇见我,我再上楼来,这时间应该不超过两分钟。怎么会这么快就不见了呢?
我带着疑惑走了回去。
第二天看林文,依旧脸色苍白。我便打电话给爸跟他撒谎说自己最近学习很累,很想吃鸡腿。爸爸知道我现在开始用功读书了,对我的话也不像以前那样不理不睬。下午就送了鸡腿和好多好吃的过来。
爸爸走后,我就都给了林文。
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和苍白的脸,我心里很为他担心,毕竟是我的亲弟弟,我想会不会是因为深夜起床抽烟的原因,“林文,你以后少抽点吧。”
“没事,哥。我已经在慢慢的减少抽的数量了。最近都只抽一根就睡觉了。”
我心里突然想到那晚上说话的人,“林文,那天晚上和你说话的是谁?”
林文一怔,“你怎么知道有人和我说话?”
“那天在楼下无意间听见了点声音,听得不是很清楚。”
“哦,他呀。我也不大清楚,应该是我们学校别的班级的吧,我看他穿着高中部的校服。也是个抽烟的孩子。瘾似乎比我还大。”
“你们经常抽烟的时候遇见?”鬼大爷鬼故事
“也不很多,好像遇见过五次吧。啊不,应该是四次,不对不对,是五次。”他想了下,很肯定地说:“就是四次,每次见到我都和我借火。我很奇怪为什么他抽烟从来自己不带火。”
“他是在你之前去的,还是在你之后?”
“有时候之前,有时候之后。”
如果是在之前,那还可以解释,如果是在之后的话……我那天跟在林文后面,可我什么也没看见呀!
“林文,今天晚上,我和你一起去吧。”
他听我的话,脸迅速从一堆好吃的东西中抬起来,“哥,你怎么了?”
“没什么,最近学习太累,突然也想抽了。”我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他。
他听了之后,又低下头去吃东西,似乎是同意了我的说法。
四
那天半夜,林文从上铺下来之后,我也从自己的床铺上爬了去来。
我跟着他,心里怦怦地跳着,说不清楚到底为什么,我总觉得我是在接近一个不好的事实。
林文穿着拖鞋,在地上劈啪地走着,在午夜空荡的走道里显得有些恐怖,令人感觉发毛。周围安静得不可思议,平日里能听见的别的宿舍里传出来的微弱的呼噜声都听不见了。只有林文脚上拖鞋的那劈啪声,以及我自己的能感觉到的心跳声。
我和他一起上了三楼。
一起跨进了三楼楼梯左边的厕所。
没人。
我左右看了看,还是没人。我松了口气。
林文从兜里拿出香烟,扔给我一根,正要点烟,却突然听见一个声音,这声音让林文皱了皱眉头,令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借个火,哥儿们。”我不会听错,同那天晚上一样的声音。
我一回头,厕所的门口果然站了个男孩子。他梳着去年流行的发型,穿着高中部的校服,个子稍微比我高一点,长得很秀气,可脸色却是同林文一样的苍白。
他翘着嘴角,耷拉着眼皮走过来。鬼大爷鬼故事
林文显然有些不大乐意,可还是将手中的火机扔给他,“怎么每次都是借我的,你自己不会去买一个啊。”
“我没有了啊,这东西没有了就再也没有了啊,只能和你借了。”
我小心翼翼地瞄了他一眼,他低着头点燃手中的烟,火光照亮了他的脸,烟着了之后,他的脸上有一种非常诡异的笑容,显得心满意足。那一瞬间,我瞄见了他的校牌,借着光,我清楚的看见上面的字。
高三(四)班,段俊义。
原来是比我大两届高三的。
等林文的烟一抽完,我就一把拉过他,跑了出去。
那晚之后,我就开始强行压制林文,不让他再去抽烟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那个段俊义很有问题。而林文,也似乎是答应了,真的好几天没去抽烟。
在那之后,他的气色也渐渐的好了起来。
而我则依然忙着学习。我们仿佛又回到开始的那个时候。我学我的,他玩他的。
五
这天周六晚自习过后,我在学生会办公室和高三的一位学姐赶制艺术节的几张宣传海报。
过十点半之后,学姐见还有两张没完成,就决定我们先吃点零食,休息片刻等会儿再画。
学姐名叫李晓寒,人长得很漂亮,学习也好。性格也很随和,做学生会的主席做了三年却从没听说她耍过脾气。和她在一起做事很轻松。
我们边吃边聊,说到学校里的奇闻逸事,哪个老师和哪个老师脾气臭,谁谁谁和谁谁谁谈恋爱被教务主任逮着了……
我突然想到了那个段俊义,于是就随口问:“学姐认识高三(四)班的人么?”
原本我也就是随便说说,谁知道这么一提,刚刚还笑得前仰后合的学姐却突然停住了,扭过头,眼睛睁的圆圆的,表情古怪的看着我。“怎么了?”我不明所以。
“你开什么玩笑?我们学校没有高三(四)班。”过了很长时间,学姐才开口。
“可你不就是高三(六)班的么?”我奇怪。
她叹了口气,“唉……你不知道,曾经我们学校是有个高三(四)班的。可是去年之后,我们学校的高三就再也不设四班了。”
“为什么?”
“因为没人敢去那教室上课。那时候我还是高二,后来升了高三,我们这届的四班竟然全体转学,为的就是不去高三(四)班的教室上课。”学姐顿了顿,知道我有疑惑,“因为那个班级的学生全死了。”
我心里悚然一惊。
“全死在班级里。而且经过警察的调查全部都是自杀。”学姐皱着眉,“他们都不想参加高考。”
“那是差生班么?”鬼大爷鬼故事
“那只是学校规划的。他们其实都属于中等生,只是考不上一类的本科罢了,老师说的话很伤人。所以他们都不想考了。”
“就都自杀了?”
“嗯,当时的样子很可怕,他们是用各种方法自杀的,但是除了一个人。”
“谁?”
“当时他们班有个男生,正好不在学校回家去了。当天晚上回的学校,教务处正想着安排他到哪个班级去插班读,可谁知道他当天晚上就死了。”
“也是自杀?”
“说不清楚,据说后来公安局检验了好几次都不能确定他是自杀的,可又没有他杀的证据。”
“在什么地方发现的?”
“就在现在男生宿舍楼的厕所里。”
我顿时感觉头皮发麻。“他是不是叫段俊义?”
学姐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手上的东西全掉在了地上,她惊恐万分,“你,你怎么知道的?”
让我恐惧的其实不止这一点,我猛然间想起来一件事情。
在我和林文小时候,有一段时间是住在乡下的。我的奶奶经常给我们讲一些关于中国古典神仙鬼怪的故事。
在她讲的众多的故事当中,有这么个故事:
曾经有个书生,他年纪轻轻的就死了。可他的魂魄不甘心,他觉得他这么年轻不应该死。于是他就跑出来了。他常常提着一盏无火的灯笼来和路人借火。
不久以后奇怪的事发生了,他竟然又复生了,原来啊……他向人借的可不是简单的火。
人都是有陽火的,尤其是男子,陽火更盛。这陽火就是陽寿啊。他每和人家借一次陽火呀,就是十年的陽寿。
一次就是十年的陽寿啊……
奶奶苍老的话语在我耳边响起,我惊得浑身打了个颤,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十点五十了!
林文都是十一点起床去抽烟的,我站起来冲出门去,学姐在我身后慌张地叫:“林武你去哪里啊,林武……”
我什么都想不起来,只有奶奶的话在我耳边缭绕。
一次就是十年的陽寿啊……
林文,林文说已经有五次了,他哪还有更多的陽寿可以借。我懊恼不已,为什么我到现在才想起奶奶的话!
我狂奔回宿舍之后,掀开他的被子一看,果然!林文已经不在床上了,我没有丝毫的犹豫,转身就往走廊尽头的三楼楼梯跑。
我希望还来得及,我希望段俊义还没有走进去,或者林文还没有将火机递给他。
还有十个台阶,六个,三个……
我跳上去一转身冲进了里面,一抬头,我就觉得天旋地转,绝望如同洪水将我冲垮。
林文低着头打着火机,段俊义则叼着烟,就着火,火光照亮着他们两个人的脸。他们俩一起望着我,嘴角上扬,荡漾着诡异的笑容。
那发亮的校牌上印着:高三(四)班,段俊义。
恐惧和绝望挟持着我,慢慢向后退去,当触到那面冰冷的墙壁,我终于筋疲力尽,瘫软下去……
恐怖故事之鬼案
葵市,市公园的一角种着几棵郁郁葱葱地大榕树,榕树下有个石桌和四个石凳。夏日,只要是天气好,这里就会有人在石桌上下棋对弈,引来不少围观的人。有时围观的人看着无趣,就会三五成群闲扯些家长里短或是今日的奇闻异事,来打发无聊的时光。
话说这一日,有位面生的中年汉子挤在石桌前观棋,他穿着邋遢,面色单板,一看便知是位无所事事的闲汉。他先是看了一会下棋,后来又挤进人堆听人讲奇闻怪事,他听了一会,嚷嚷道:“这些夫妻吵架离婚找情人算什么怪事?要说我知道的事那才叫怪。”说完看了一眼众人,不往下说了。
本来正讲得起劲的人,见这位生面孔打断了自己,斜了他一眼说道:“就你?……能知道什么怪事?说说也让我们大伙开开眼。”
围观的人跟着起哄道:“就是,你还卖什么关子?快说……”
“快说……”
“快……”
“好,好,我要说的怪事胆小的人可听不了。否则晚上做噩梦可别赖我。”他这么一说来围观的人呼啦又多了一层。
汉子推开身边一位坐着的人,自己一屁股坐下后,不慌不忙地环视了一下四周,然后缓缓地开口说:“我知道一起离奇的杀人案。”说完他特意停顿了一下。
这些人一听说是杀人案,一下子都安静了,更多的人跑来围听,他继续用目光扫视了大家一眼,不紧不慢地说:“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一个漂亮女人离奇死在家里,现场勘查,家里的重要财物并没有丢失,死者没有被人性侵犯过的痕迹,死者不是自杀。最奇怪的是,家里的门窗从里面紧紧锁着。警察仔细地查看过现场,没有找到一丝线索,这个女人就这样离奇地死在密室里,难得是鬼怪所为?
当然警察办案可不能在案件上写上死因不明,貌似鬼怪所为的话,实在没有线索只能把案件当成悬案处置。可女子死后,女子住的房子却没人敢住,为什么那?邻居都说自女子死后她家半夜常传出哭声,看来女子死的冤枉,陰魂不散要找凶手报仇呀!”说完他眯着眼睛看着众人。
众人正听得着迷,见他突然不说了,都眼巴巴地问道:“完了?”
汉子点点头说:“嗯!完了!”
众人一阵哗然,气愤地嚷嚷:“啥怪事呀?没头没尾瞎编乱造。”
汉子嘻嘻笑着说:“这事可不是瞎编乱造的,要说这人就不能做亏心事,不管你做的多隐秘,只要你做了,早晚就会有报应,有道是人在做天在看,陰魂是不会放过害她的人的。”
汉子的话一说完,大家七嘴八舌,议论了半天。接着有人讲了一些鬼复仇的恐怖故事,直说的陰风阵阵,天色见晚,众人才余味未尽地逐渐离开。
汉子却始终没走,他一边细心听着别人讲,一边观察着周围的众人,他注意到有位神色慌张的男子,始终用眼睛偷瞅着他,等到众人都离开了,这人却走到汉子面前问:“嗨!哥们,你今天说的是真的吗?别是胡编来哄我们的?”
汉子笑而不答,转身走了。鬼大爷鬼故事
这人却没走,因为他心里有鬼,他想问清楚这件公安局都素手无策的保密案件,汉子是怎么知道的?见汉子走远,他悄悄地跟在了汉子后面,汉子不紧不慢地走着,一点也没察觉有人跟着后面。
这人跟着汉子走出很远来,只见汉子拐了一个弯他急忙跟过去,奇怪的是汉子不见了,眼前的这个地方他并不陌生,这就是汉子所讲的凶杀案的地点,一座小别墅。
他有些害怕,脚步不住地往后退,突然一阵冷风吹过,鬼屋的窗户里有个身影一闪而过,随后他的耳边响起了断断续续凄惨的哭声。
这声音恐怖之极,吓得他脸色煞白,想跑腿脚都不听使唤。突然间他的眼前一花,一个披头散发的满身是血的女人出现在他面前。
当他看清这女人脸的时候,绝望地抱着头嘶喊着:“月儿,对不起!我也不想杀你,可是你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非要逼我和你结婚,你知道我有老婆的,我不能离婚……”
汉子站在暗处,手里拿着录音机。他悄声对身边的同事说:“我说,王燕行呀!装鬼装的挺像的,你看把那凶手吓的,都尿裤子了。”他的话半天没有回音,我好奇地扭头一看,只见同事晓宇和王燕傻不愣登地站在自己身后,两眼发直,汉子再回头看看,只见凶手面前的女人,头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看着他凄惨的一笑,转眼间就像空气一样消失了。
汉子张大了嘴巴,指着王燕说:“这怎么回事?你……”
王燕被他大喝一声像是大梦初醒一样,换了口气看着他说:“队长!我们见鬼了,我还没来得及出去,那……那女人就从屋子里飘了出来。”
晓宇也结结巴巴地说:“队长!那女人的脚不占地,太吓人了……”
汉子啥也没说,亲手把手铐拷在凶手的手腕上之后,开车直奔警局。
回去后,汉子也就是刑警队队长周瑜明被警察局局长叫去大骂了一顿,认为他们装神弄鬼的去抓凶手太荒谬了。不过骂归骂,最后还是给他倒了一杯茶,让他坐下来细细说一遍案情。
周瑜明嬉笑着接过茶杯,然后说起了这件奇怪的密室杀人案。
这件案子看似奇怪,只是解不开凶手是如果进出密室的,而且据邻居举报,这女人和个男子过往亲密,而这个男子总是半夜来,清晨走,从不漏正脸,很是神秘。
他们的关系,引起了邻居一位中学生的好奇,这位中学生偷偷地拍过他几张出入鬼祟的照片,曾经拿到网上去炫耀。
后来发生了这件案子,周瑜明就在照片后面跟帖说,这照片上的人为什么没有名字,难道没人知道是谁?
说来也奇怪,真的有人提供了这人的真实姓名王东、喜欢去公园围观下棋云云。
可是单凭这些就是抓住他,也没有真凭实据,为了让他亲口说出案情,周瑜明设计了这个闹鬼圈套,可是他万万没想到,他派去装鬼的王燕还没上场,就真的出现了一个女鬼,太诡异了……
周瑜明连夜审讯犯罪嫌疑人王东,王东对他杀人行为供认不讳,当问他是怎么制造密室杀人的时候,他说出了一个让人结舌的答案,原来这间房子有个隐秘的地下密道,他杀人后,正好利用这个地下密道逃跑。
这个结果虽然非常出乎所以人的意料,不过案子既然破了,周瑜明就可以回家好好睡上一觉了,一想到家他就感觉心里冷冷的,他心想,哎……这些花心的男人真过分,家里有着如花似玉的老婆,还要出去找情人。而他想要好好珍惜自己的老婆,想要好好的抱抱她都不可以了,老婆因病去世已有一年了,他多想在见见老婆呀……
从警局回到家,不过几步之遥,他却走的十分缓慢。
到了家门口,他用钥匙打开门,门一推开的时候,他看到了那位满身是血的女人,她双脚离地,双手直垂着,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
周瑜明惊叫一声,正欲夺门而出,可他突然间站住了,因为他看见了女人身后的老婆。这一刻他忘记了害怕,双眼充满着无限地温柔,一眨不眨地望着眼前满面惨白的老婆。
老婆也同样深情地望着他,他抛下钥匙,飞奔到她的身前,一把把她抱紧,可她就在他的拥抱中碎成了千万个碎片一眨眼消失了。
眼前只剩下了那位浑身是血的女人,女人说:“你帮我沉冤,我让你见你妻子一面,算是报答你了……”说完,女人也消失了。
周瑜明愣愣地站在屋子,心里更加凄凉、难受。
恐怖故事之种人
转学生叶根生
故事要从一个转学生说起,他叫“叶根生”,在一年级下学期开学后转入林蒙老师这个班,他的个性正直开朗、体格好、面容讨喜,很快就跟同学们打成一片。根生是因为养病的缘故才与单亲爸爸一起从台北搬到较温暖的高雄来住的,估计是因为之前住院的关系,一开始他在学业进度上有点跟不上,不过好在初中的教材不是太难,再加上他本身很聪明,在第一次月考之后,他的进度已经跟上,并持续进步了。
本来林蒙老师对于这个叶根生同学并没有多加留心,那时候林老师交往了六年的女友刚刚去世不久,虽然他没有像那些缠绵悱恻的爱情小说中描述的那般伤心,但还是多少有点受打击,人比以前沉闷多了,也不大爱管闲事了。
之所以后来注意到叶根生,那是因为林老师发现根生时常补充除了碳酸饮料以外的水分,似乎是一般人的两倍,却从没见他上过厕所,至少他没有一次在林老师上课时举手说要上厕所的。林老师问了别的老师,他们也说根生从没在上课时上过厕所,林老师问其他同学,得到的答案也是相同的。
于是林老师找来了叶根生问他说:“根生,老师问你一个问题。你是不是没有上过厕所啊?”很好,一个怪问题,这是个好的开始。
林根生对林老师露出一副思索的表情,然后小声回答:“是啊,因为爸爸跟我说我的身体比较特殊,不上厕所是很正常的。”
“是这样吗?嗯,那你之前得了什么病呢?”
“病?没有啊,只是那时候我很虚弱而已。”没有病?那为什么转学原因写的是养病呢?但严格来讲,养病跟身体虚弱似乎又有那么一点关系,林老师一时想不通。
“嗯,那现在身体好一点了吧?”
“嗯,好很多了。”
“没事了,你可以走了。”林老师说。
“谢谢老师。”根生转身,正要走的时候,林老师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补了个问题:“对了根生,那你知道你为什么身体虚弱吗?”
根生停下来,一样是一副回想什么的表情,然后笑着说:“因为我刚出生,所以身体虚弱啊。”
刚出生?此时上课钟响起,林老师愣愣地对叶根生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但其实他心里根本无法理解这个答案。
刚出生?那他现在几岁?林老师脑袋里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咳,根生啊,明天我想去你家做家庭访问,你回去后告诉一下你父亲哦。”
“嗯,好的。”
下午四点半,虽然天色还很亮,但马路上的影子已经拉长不少了。叶根生骑着脚踏车,回到家里。根生的家住在后庄大马路的商业区,骑脚踏车的话,离就读的凤山初中大约有二十分钟车程。途中会有一个很长的斜坡。去的时候因为是上坡所以比较累,回来的话就轻松多了。
根生拿出放学前在便利商店买的果汁,一边走进家门一边喝了起来。他家是卖植物盆栽的,位于一家幼儿园与银行的隔壁,通风采光皆良好,是个很舒适的住宅与生意场所。
“爸,我回来了。”没有回应,看来是在楼上了?根生正这么想的时候,他父亲从楼梯上搬着两盆兰花,慢慢地走下来。
他叫“叶百藤”,39岁,是个颇壮的中年人,有着跟根生一样的鼻型,但眼神却比根生拥有那么一点大叔的魅力。这几个月以来,他已经成了这附近炙手可热的单身师奶杀手了,根生则是初中小女生杀手。
“回来啦?口渴吗?”
根生看着手上空了的果汁罐,耸耸肩说,“嗯,最近愈来愈容易口渴了。”
“哈哈……发育期嘛。”根生的父亲从柜台冰箱拿出一罐小麦汁,丢给根生,根生接了个正着。
父亲夸奖道:“好身手!”
“嗯。”根生对他父亲比了一个大拇指,然后打开小麦汁大口喝了起来。
叶百藤笑笑,准备回到二楼拿剩下的要摆到店面的兰花,这时门铃响了起来。一个一头卷发的女子站在门口,约摸二十五岁上下,一脸紧张的样子,对着老板叶百藤挤出一个害羞的笑容。
“欢迎光临啊,涔琳,你烫头发啦?”
“呃,嗯。”
“很适合你哦,大美女。买花吗?”
林涔琳,某家企业的主管,做事认真。但就是因为这样,即使她长得蛮漂亮的,但太强势反而影响了她的男人运。当然如果那些男人看到平常的涔琳的话,肯定会造成群起直追的现象。
涔琳被夸得脸都红了,她点点头,但她好像不是来买花的,她口是心非地说:“给我一些蝴蝶兰吧。”
“好啊,插花用的吧?”叶百藤说着,回头对根生说,“根生,帮我把楼上剩下三盆兰花拿下来好吗?”
“楼梯旁那些吗?”
“不是,你房间门口那三盆。”
叶百藤拿了一些蝴蝶兰,又跟涔琳聊了几句,收了钱。这时根生已经拿着两盆兰花下来了,他听见涔琳小姐说:“如果不嫌弃的话,你后天晚上有空吗?”
“有啊,咱们到哪吃饭?”叶百藤应声说。
听到这里,叶根生突然想起,在放学前,那个把他叫到办公室的林老师的话。
“啊!那个,爸,我们历史老师说要做家庭访问。”根生这么说的同时,林小姐的脸好像被打了一拳一样痛苦,他接着补充道,“不过是明天,我差点忘了。”
林小姐沮丧的脸马上恢复鲜活。
根生说完,上了楼,经过“那个房间”,拿了最后一盆兰花。这时他又听见“那个房间”发出的刮擦声。大概是风在吹纱窗吧?根生这么想的同时,又觉得渴了。老爸不准根生进“那个房间”,所以门上有一道锁,但是根生知道,这锁已经旧得用力一拉就开了。根生也知道,“那个房间”里面除了一个大盆栽以外,什么也没有,所以他没有再进过“那个房间”,而且他也不想惹他爸爸生气。
根生下了楼之后,“那个房间”轻轻发出一声可惜的叹息。
家庭访问
明天就要做家庭访问了,但基本上林蒙老师连要问什么都不知道,就连到底为什么要提出家庭访问都不知道。前一天他是无意间突然说了一句要家访的,既然已经说了,那么就必须要去,不然会有损师德的。对于叶根生这个怪异的生理问题,林老师一直在猜测原因,他在想叶根生的爸爸或许是个超自然的生物,不然他儿子怎么会异于常人!但如果真是这样,那根生怎么能转到他们学校呢,在根生的学籍上可是留有他爸爸的身份证号的,第三类人会有身份证吗?应该没有吧。如果真有这种人,那它现在应该待在什么研究所内,而且还持有一组实验室编号吧。林老师联想翩翩,想了很多假设,后来想来想去,他觉得根生之所以这么说一定是单亲家庭的因素,他爸爸对他的教育方针与常人不同造成的,毕竟林老师是个历史老师,太离谱的假设他接受不了。就算原因就是这个,但是要从哪里开始呢?林老师还是觉得一筹莫展。
“要从哪里开始问呢?”第二天,林老师坐在叶根生家的二楼客厅,喝着花茶。在来的路上,他已经想好了对策,那就是将主动权让给根生他父亲,然后自己趁机打探真相。
叶百藤耸耸肩,不自觉地展现出他漂亮的斜方肌。林老师也有一点,不过还在锻炼中罢了。叶根生看看他父亲,也学着他耸肩,这对父子真的太像了。
“根生在学校表现怎样呢?” 叶百藤问。
“他是个好孩子,真的。”
“我引以为傲,他在家也是个好孩子。”
根生的品行人格十分健全,完全没有任何可疑之处。但林老师想要问的不是这个,而是生理上的问题,于是他试探地问:“那您知道根生有什么怪怪的地方吗?”
“噢,怪怪的?怎么说?”
“比如说很能喝水,但从不上厕所。”
“这个嘛……”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林老师确实看到了叶百藤的表情出现异样,他开始感到不对劲了。
叶百藤换了一个座位,眼睛直直盯着林老师,心里盘算着什么。他坐到出口通道旁的椅子上,接着对根生使了一个眼神。根生一开始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但马上了解了他父亲的意思,跑去将门关了起来,并且上了锁。
见此状况,林老师心里暗叫:完了,我完了,我逃不了了。好不容易他才镇定了下来,抱着反正都这样了的态度,于是接着问道:“我之前问过根生为什么,他说那是因为他身体跟一般人不一样。那为什么身体虚弱呢?他就说你跟他说那是因为他刚出生。问题是他是几个月前才转来,不是几年前。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这样教根生吗?”
叶百藤没有吭声,只是冷冷地看着林老师,空气一度凝结。此时林老师的手已经伸到衣袋中,摸到那把电击器了。
沉默了许久,叶百藤终于开腔说:“林蒙老师,你能保密吗?”
林老师看看门边的根生,再看看叶百藤,吞了口口水,回答说:“如果你不会伤害到其他人的话。”
林老师说完之后,三个人大概安静了十分钟左右,突然叶百藤站起来对林老师伸出了手,他很高,也很壮,如果再加上什么神奇的力量的话,林老师压根就打不过。
林老师见状,一时紧张,于是第一时间抽出衣袋中的电击器,闪开了叶百藤伸出的手,并电中他的胸口。
叶百藤大叫一声,根生也惊讶地叫着跑来:“老师,你怎么……”
林老师见叶根生跑来,没多想什么,对着他也电了一下。叶根生当场就晕倒了。而躺在地上的叶百藤还在抽搐着,他仍有知觉,林老师担心他会起来反扑,于是又补电了他一下,他这才安静下来。
一切都安静下来了。林老师站在客厅,看着倒地的叶氏父子,心里只剩下自责与恐惧。一旁飘着花茶香味,他不知道是用什么泡的,但它有效地让他冷静下来,思考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天啊,先把他们绑起来吧。
这是一个奇妙的夜。
房间里的秘密
陰暗的房里,根生做了个梦,他站在一个陰暗的陌生的房见里,林老师就站在他面前,背对着他。根生想叫他,但喊不出声音,不过莫名其妙之下老师听到了。老师慢慢转头,根生开始感受到一股痛苦的熟悉感觉。那痛苦源自右肩,剧痛加强了起来,但根生什么都想不起来。“轰”的一声,老师跪倒在地,一道黑影从角落走了出来,他是……
“呜……爸?”根生蒙蒙胧胧中醒来,一时搞不清状况,他只感觉到口好渴。等他意识稍微清醒点后,他看到林老师坐在他面前,皱着眉头看着他,眼神带着歉意与困惑,很复杂。根生挣扎着坐起来,想起昏倒前发生的事,顿时心跳急促起来。
老爸呢?根生发现自己就坐在林老师那时坐的位置,而林老师则坐在老爸最后坐的位置。门没关,他也没被绑起来,老师右手边茶桌上放着昨天的电击器。老师脸上没有恶意,似乎也比那时候轻松多了。太陽照进室内,是第二天了吧?根生心想。
“你醒了?喝点水吧。”林老师从地上拿起那罐60的矿泉水,根生接过去,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没事,然后他马上饥渴地把整罐水喝掉。
“昨天的事,是老师的错,老师太紧张了,你能原谅老师吗?”
根生愣了愣,缓缓点了个头,然后问,“我爸呢?你把他怎么了?”
“你爸在楼下,他昨天大概半小时后就醒了,然后把他知道的都跟老师说了,老师会保密的。”
“什么秘密?”鬼大爷鬼故事
“前天我胡思乱想了一夜,任哪个普通人乱想一堆后,在第二天都会稍微准备一些自保物出来赴会的吧?”老师瞥了一眼桌上的电击器,耸耸肩继续说,“我知道是夸张了一点,但在现实中,什么都有可能发生的,更何况我满神经质的。说这些你应该不懂,但老师还是要解释给你听。”
看根生还是一脸不懂的样子,也对,初中生哪懂那么多。林老师自顾自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站了起来对根生伸出手。根生吓了一跳,抬起手做势防御。
“你看吧,这种情况下,就连你都会害怕吧?” 林老师收起手来笑着说。
林老师又伸出手,用手指指向根生的肩膀,上面有两个焦黑的小孔。
“这是?”
“电击器弄出来的,可是你的伤很快就愈合了。”
“嗯。”
“你爸跟你说这很正常吗?不,一点都不正常。普通人被电这一下,上面一定会留下一个礼拜的灼伤,而且会留下很丑的伤口。”
这时叶百藤走上楼,像是闲话家常一样,用很平常的口吻对根生说:“简单来讲,根生,我们不是普通的人类,我也不完全算是你爸爸。”
“不完全算?”怎么个不完全法?
如果在小说电影中,这时候就会响起紧张音乐,然后外面雷雨交加之类的吧。但这是现实,有时候现实可以比电影小说更戏剧化,有时候则更怪诞荒谬,只是绝不会跟着电影小说的步调走。
“你知道那个不准你进去的房间吗?”
“嗯。”只有一个大盆栽的空房,根生点点头。
“那你记得妈妈去哪了吗?”
“忘了,啊,是失踪。”
“不,说实话,其实她死了。”死了?根生试着理解这句话里面的残酷,但不能,即使他能理解,他仍没办法接受。
“可是……你不是说妈妈她……”
“就要回家了是吧?”
根生点点头,希望他爸爸能掰出好一点的答案。一向如此的,他爸爸总能为根生解答所有困惑,而这一次一定……
“妈没有死对吧?”
“不,她死了。”
“可是你说她不是?”
“就快回来啦,这很难解释,咱们进那房间就知道了。”
房间?什么房间?不会吧?这故事才刚要开始吗?
叶百藤的屋子有两层,二楼是店家住所。楼梯一出来就是客厅与厨房,回头是一条通往三个房间的楼梯边廊。第一间是上了锁的,也是惟一上锁的,一眼就看出来那间房间就是刚刚所说的那个房间。一般来说,这种神秘的房间不是应该被摆在最角落吗?怎么好像摆了个坐北朝南的好方位呢?林老师心底暗自想着。
“啊,钥匙呢?”叶百藤从走廊底的房间出来,再转往客厅找钥匙。
这是假装不见的吗?但如果真是假装的,那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装傻到底呢?如果他一开始装傻,或许还可以蒙我一阵子,但是……林老师觉得更惊诧了,他接着往下想:可是照这情况来看,钥匙的确失踪了,而叶百藤的表情也让我知道他没有跟我说谎,看他拼命找钥匙的样子,这钥匙对他来说真的很重要。
“根生,你有没看到一把十字钥匙?印有dls的,钥匙圈是铜圈的?”
根生皱紧了眉,歪着头稍微想了一下,然后说:“我好像在我们车上看到过,是不是忘在车上了?爸你昨天不是送林小姐回家了吗?”
“叮铃铃……”是店门被打开的风铃声,很清楚。林老师心想那是因为那串电铃也连接到了二楼,因此只要有客人来,不管随时随地都可以知道。
“来啦!根生你跟老师在这等一下。”叶百藤说完随即快步下楼,对林老师点点头道了歉便下去接客。
林老师在楼上虽然只听见稀稀疏疏的欢迎声,但还是可以听出来是女客人,这也难怪了,又帅又有钱又风趣的单身男子很难找的,现在找到了,当然是先抢先赢了。
“这房间到底有什么?”林老师转头问根生。
叶根生耸耸肩,很平淡地对他说:“别跟我爸说哦,我只知道里面有个大盆栽。”
“啊?”
“反正,还是等我爸跟我们解释吧,老师的问题我大概也不知道吧。”
过了一会儿,叶百藤走上来跟林老师道歉,说他忘了前天已经跟人约好了,人就在楼下等了,看是不是能请林老师先回去,另外找个日子再将所有的事情一一解释。
说到这里,林老师突然想起他妹好像也跟某个人约好今天吃饭,于是问:“你是跟一个叫涔琳的约会吗?”
叶百藤点点头,然后问林老师是怎么知道的。
林老师回答说:“我是她哥。”
叶百藤和林老师一起下了楼。楼下的林涔琳见到了自己的亲哥自然少不了惊奇。林老师一番解释,她终于释然了。三人于是上了车准备一起去吃饭,叶根生见了,也跟了上来。
“根生你别跟,在家顾店。”叶百腾回头把根生叫下车,接着他又转头跟老师使了个眼神,林老师看看根生跟叶百藤,很快会过意来。于是根生被请下了车,他感觉很莫名其妙,但大人说的话就是圣旨,而且反正他也不明就是。然而他也不是太笨,他已经感觉出有哪里不对劲。从林老师把他找去的那天开始算起,根生心里面对于“那个房间”的疑惑再次被加深了。但里面有什么?一个超大的盆栽。在上一个家的时候也有过这么一个房间,但那时根生并没有进去过。
那么,就是他爸爸有些话不想让他听到,再来就是为什么从老师来时,父亲对老师的开门见山,丝毫不避讳根生也在场。但怎么现在突然有了“不能让根生听到”的话题了呢?
那个房间?那个有着一个大盆栽的空房间?还有什么?根生记得第一次也是惟一一次偷偷进去,那时是在半夜,他蹑手蹑脚的,跟现在完全不一样。现在是早上,根生想不出来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早上根生都是去上学,不然就是假日骑脚踏车去玩,从没想过白天跟晚上时,“那个房间”有什么不一样。
盆栽、植物、白天、光合作用……
“怎么可能?”根生喃喃自语,抬头看着“那个房间”的窗户。窗户是打开的。根生努力回想起那时候偷偷进到房间的记忆,想确认那扇当时是不是打开的。如果是打开的,那就代表这房间还在使用。
根生猛地冲上楼,用力拉掉那房间的锁头,一把打开了门。他一个箭步抢入房间,停下,然后因为眼前的事物而惊讶到停止呼吸。
“你……”根生叫不出她是谁,但他记得家庭相簿里有这么几张这个女人的独照。她没有反应。根生看着一个站在盆栽中央,面对着陽光的女人。
尾声
吃完早餐,林老师说他跟叶百藤有点话要单独说,借故把老妹打发回了家。送走了林涔琳后,林老师跟叶百藤在车上终于可以畅所欲言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林老师这么问。
“人?老师,其实我是个人,但也不算个人。”
“怎么说?”
“该怎么说呢?嗯……我是被一个女人种出来的。”
林老师沉默了一会儿,摆个手势请他继续。
“这是很久的故事了,在很久以前,有个有钱人家的千金在怀孕后被抛弃了……但其实,那男人是出了意外死了,而她家族不敢让她知道实情,又怕她误认是家族反对这场婚姻派人搞的鬼,就假称他抛弃她了。”
“这做法不对吧?一般都是实话实说吧?”
“因为她家族希望她早点死心,把孩子拿掉再说。乡下有钱人在想什么,实在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
林老师耸了耸肩说:“也对,我不是有钱人,继续说。”
“最后,这女孩在医院才发现自己原来一直身怀绝症,才发现这是一场家产争夺的丑陋谎言。只要她把孩子拿掉,她原本的家产在死后就不会过继到儿子手上……”
“那你呢?你怎么拥有身份证明的?”
“尸体,”叶百藤笑了一下,有点无奈地解释,“只要没找到尸体,本人又可以出现的话,法律基本上会偏向于认定这人还活着。”
“我了解了……”那女孩早就知道他死了,而他的尸体也被女孩偷了,然后……不对,尸体应该腐烂才对啊,林老师很快反应了过来。
“你在想我为什么没烂掉对吧?这有点科学性,你知道人体是靠着微弱的脑电波或者是电流运作的吧?当人死掉后,这电波就会消失,身体就代表死了,会腐烂。另外就是植物,它们会对声音、味道,甚至是人的情绪荷尔蒙产生反应,而这时,她把我种在她每天散发爱的荷尔蒙的温室,而我也因为爱她,所以在某种氛围下起了反应,一颗开始深植到我脑部的种子代替了电波……直到我复活了。”
“因为爱?”
“因为爱。”
这时车子开回叶百藤家了,林老师心想这时候再发生什么事我也不会惊讶了吧,不过说实在,他还是吓了一跳。
他看到那个女人跟根生在店门口迎接叶百藤,虽然林老师没见过那女的,但他知道是她,因为他看到她头发上还有些泥土没拍干净……
“欢迎回来。”她笑着说,表情灿烂。
叶百藤跑过去抱着他的老婆,久久不能自已。
那天,林老师静静地下了车,走回家。
叶家一家人后来搬走了,这件事林老师没有跟别人说,不过他在过年过节的时候都会收到叶百藤他们的贺卡。想来他们还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幸福地活着吧!
林老师放下小铲子,拍掉手上的泥土,接着打开窗户。
一道温暖的晨光照入室内,他擦擦汗,对着微微隆动的土堆满意地笑了……
死亡学校
新入校
范林以前根本不相信世界上有鬼,比如高三那年夏天跟同宿舍的李淘淘打赌,为了二十块钱饭票,结果两个吃饱了撑着的家伙放下好好的晚自习不上,跑到学校旁边的山包上找了个坟地去睡觉。胆小鬼范林睡到半夜连滚带爬地跑了,理由是起来撒尿时忽然听到一阵哭声,把手电筒打开,墓碑上是个妇女,凄凉莫名的眼神,再看身边的李淘淘,俨然成了个白衣长发的女鬼,脸灰得可怕,长长的舌头伸出嘴角,回头一看,树林里站着一个穿着红色棉袄的老头,一张嘴笑,嘴里没有一颗牙齿。范林吓得一身冷汗,连滚带爬屁滚尿流地往回跑,嘴里还念念有词,“你如果真的是鬼,一定要保佑我们考上大学啊。”
范林回到宿舍后惊魂未定一夜未睡,第二天早晨李淘淘面带笑容回到教室,这件事情震惊全校,大家给李淘淘起了个外号叫“李大胆”。
李淘淘和范林这对死党不仅是小学同学和初中同学,而且是高中同学,拿到东华师范的录取通知书后,两家人的父母高兴极了,虽然学校简介里面的很多字不认识,但大学两个字是认识的。两家给送信的邮递员塞了几十个鸡蛋,然后又共同办了热闹的酒席,来的人不是很多,一来他们家的山路不好走,二来谁都知道小孩考上大学,来喝酒是要送钱的。尽管如此,范林的妈还是喝得醉醺醺的,并一直说祖上积德,让咱农村的娃考上那么好的学校,回头一定要到祖坟上好好跪拜一番。
范林的头被摁倒磕下去的一瞬间,眼前忽然闪出高考前坟地女鬼的样子,挣扎着想爬起来,结果又被摁下去,对着根本没见过的祖爷爷磕了第二个头。
两家父母筹钱的过程让他们心酸不已,走了几十里的路,挨家挨户地借钱,终于凑齐了学费和路费。
在去学校的火车上,大包小包的东西堆在行李架上,里面有两家人对这两个孩子的无限希望。
“看来那个鬼还是很灵验的。”范林心里十分开心地说道,“这次高考题目那么难,想不到我们还被录取了。”他还沉浸在成功的喜悦里。
天渐渐黑了下来,火车上十块钱一盒的快餐两人没舍得吃,啃着从老家带来的玉米馒头,拳头大一个,就着咸菜一人一口地啃。
李淘淘掏出水杯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拍了拍旁边范林的肩膀,“你小子还真的相信有鬼啊,那次是我为了你的饭票骗你的,长头发是我姐剪下来准备去卖钱的,白衣服也是偷她的,哈哈……”
范林瞪大眼睛,“那个老头怎么解释?”鬼大爷鬼故事
李淘淘差点被馒头噎着,“什么老头,我不知道。”
红棉袄、老头、诡异的笑,范林觉得一股寒风从窗外吹过来,一阵昏沉,摇摇头说,“我们不讨论这个话题,我困了。”
范林在火车上做了一个怪梦,自己捧着一把白色的菊花到坟地去拜祭一个面目模糊的人,似乎认识,但又想不起来是谁,醒来的时候车已经到站,比自己高一个头的李淘淘正在取车厢上的行李。
“请问怎么才能去大学啊?”下了火车马上又要乘坐公共汽车,看了半天车牌都没找到东华师范大学,范林有些着急了,自言自语道。
一路过的老太太慢悠悠地说道,“好好学习就能去大学。”
李淘淘做昏厥状,扯着范林的胳膊,“别着急,你看,那不是咱学校来接我们的嘛。”
火车站广场的角落,一个醒目的木牌,上面写着“接东华师范大学新生。”旁边停着一辆面包车,司机因为等的时间太长而哈欠连天,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四下张望着。
李淘淘拉着范林走了过去,试探性地问道,“老师,请问这是不是接东华师范的学生?”
范林瞥了瞥那男人胸口的工作牌,他叫“雍军”,工作牌上盖着学校鲜艳的红章,职务一栏写着教务处,立即肃然起敬,“雍老师您好,我们是2010级新生,这是我们的录取通知书。”
雍军瞥了瞥这两个风尘仆仆的学生和他们身后皱皱巴巴的编织袋,接过通知书和身份证,点点头,“上车吧。”
车里已经坐了好几个学生,彼此都不说话,有几个女生拿出手机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车里弥漫着女孩身上的化妆品香味混合着男生的汗味。
十七个座位的面包车挤了二十五个人,雍军坐在前排位置自我介绍,“各位同学,欢迎大家的到来,我姓雍,大家可以叫我雍老师,以后在学校有什么困难或者问题可以直接找我,现在我们就出发去学校。”
雍军推了推眼镜,咳嗽了一声,“有件事情要跟大家声明,因为学校正在进行大规模的教学楼和宿舍的改造,我们10级的新生将在分校区进行半年的学习和生活,希望大家能够尽快适应。”
一车的学生既紧张又兴奋,李淘淘看了看周围,大部分的学生跟自己一样来自农村,除了几个花枝招展的女生,范林的旁边就坐了一个,黄而卷的头发,唇膏涂抹得过分的红,胖嘟嘟的婴儿肥,她正跟范林交换姓名。
范林激动得身体有些微微颤抖,拿出本子记下了这个城里漂亮女生的名字——白清丽,她说话的时候嘴里有淡淡的烟草味,真是特殊的感觉。
分校区比想象中远得多,车在城市的边缘开了接近两个小时以后才停了下来,虽然跟老家的景致相差无几,但旁边的那条商业小街道让范林和李淘淘着实开心了一把——买东西多方便啊。
范林下车时帮白清丽提着行李,两人肩并肩地朝校门走去,李淘淘往街道看了一眼,除了餐厅和精品屋、时装店,这条街还有一个卖寿衣、冥币和棺材的店。
也许每个人都会需要这些吧。李淘淘的心里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颇有道理的话。
有点怪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大学,校门十分简陋,白底黑字的板子上写着“东华师范大学分校”。
雍军在小广场的舞台上对新生们说,分校的教学质量跟总校是一样的好,大三时就可以搬到市区的总校,目前分校只有三个专业,外语、中文和艺术系,共六个班,学生两百多人。尽管如此,还是希望各位严格遵守校规,不得有违法乱纪的行为,否则一律开除学籍。
范林上铺,李淘淘下铺,其他两个中文系的男生看起来很有钱,笔记本电脑都有,手机还能放电视。
“你们好。”范林坐在床上跟那两个男生打招呼,“我是范林,下铺的那个是我老乡李淘淘。”
其中一个鬓角很长的男生拿出中华烟丢了一根过去,“叫我西瓜就可以了,抽烟。”
旁边玩电脑游戏的男生头也不抬,“王星星。”自顾点燃了一支烟,“这是什么破网络,西瓜,我看晚上我们还是回家里住吧,打个斗地主都掉线。”
说完两人就走了。
午餐时间到了,其实交完学费后李淘淘有些舍不得了,这些钱可都是老家的亲戚一点点凑的,范林也是十分心痛,两人在食堂里吃着午餐,狼吞虎咽,饿得揪心的时候没人会注意周围人的表情。粥和汤是不用饭卡的,华丽丽的蒜薹回锅肉散发着引人口水的香味,浓油赤酱一直是范林的最爱。
雍军走了过来,告诉了他们一个好消息,了解到他们来自贫困山区,学校决定每月免费提供三百元的伙食补助。这的确让两人大大感动了一把。
下午的安排是自由活动,第二天才上课,范林的耳朵上夹着一根中华烟,跟李淘淘在学校熟悉地形,路过女生宿舍区,白清丽正好从里面走了出来,穿着一套运动衫,走路的时候胸口上下起伏,女孩在适当地方的肉,惹人有捏一把的冲动。范林咽了咽口水,叫住了白清丽,她也是吃完了午餐四处走走,于是三人行必有电灯泡。
“你高考考得怎么样?”李淘淘问这个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学习好的女孩。
白清丽脸上闪过一丝不快的表情,“考得很差,我爸拿钱给我买进来的,满意了吧高材生。”
范林赶紧讨好道,“没事,我们不说这些,到学校门口去买点东西吧。”
白清丽点点头,“反正我觉得这个学校怪怪的。”鬼大爷鬼故事
李淘淘看了看四周,小声说道,“你也这么觉得?”
白清丽走到一个长椅子坐了下来,“每个人看起来都是欲言又止,一上午都没有大二的学生跟我们说过一句话,中午晒衣服的时候倒是有个姐姐,她说……”
白清丽回忆中午怪异的一幕:在陽台上晒衣服时,那个文静白皙的学姐缓缓向自己走来,脸上毫无血色,瘦得像真空包装的腊肉,打招呼问她是不是新生。白清丽有点受宠若惊,那个长发披肩的学姐看看四周,对她的耳朵说了三个字,“逃出去。”
范林十分不解,“那女孩是不是有神经病啊,我们好不容易考进来,她又要我们逃出去,又不是死亡学校,逃个鬼啊。”
下午的天气说变就变,大堆的乌云从远方汹涌而来,伴随着一阵陰冷的风,地上的黄叶子在空中乱舞,有些事仿佛皇帝的新装,一经说穿,再看四周的人,除了新生脸上稚嫩好奇的表情外,似乎其他学生看起来都很怪异,似笑非笑。
李淘淘一点也不在乎,“走吧,去外边逛逛。”
白清丽跟范林倒是谈得来,她个子娇小玲珑,在李淘淘面前跟个吉娃娃似的,倒是跟范林的身材很配,因为三个都是新生,很快就熟稔起来,范林这才知道,白清丽在高三时家庭有些变故,休了一年的学,这家学校是她爸找关系花了不少钱才进来的,也希望有个文凭将来嫁人多个筹码。
范林拿到白清丽送的饭盒开心极了,在心里暗自想,这算不算是爱的礼物呢。
大雨下来了,没有地方躲雨,三人在街上最后一家殡葬店的屋檐下暂避,店主是个驼背的老妇人,微颤地走出来招呼道,“三位同学,你们不进来选点东西吗?”
有些被雨水打湿的白色纸花低垂着花瓣,垂头丧气地滴着眼泪。范林往后退了两步,“不要,找晦气。”
老太婆的手枯黄,猛地捏住范林的手腕,“买一个,送给你的同学,很快就能用到。”
李淘淘大吼一声,“走开点。”
三个人提着大包小包回到学校,一大堆人围在女生宿舍楼下,警示带拉了一个小圈。
地上的雨水是红色的,围观的人麻木地站在旁边窃窃私语,白清丽拨开人群,想看清楚一点,第一眼就让自己忍不住呕吐起来。
是那个跟自己说话的大二学姐,除了头盖骨破碎以外,内脏似乎摔碎了,大腿的白骨露了出来,红红白白的肠子混合着排泄物被雨水把复杂的味道带得越来越远,没有什么脂肪,暗黄色的一小团分散地露出体外。
范林忍着吐的欲望拿出纸巾安慰哭泣的白清丽,李淘淘看见辅导员雍军走了过来,后面跟着两个警察。
半夜,范林翻了一下身,下铺的李淘淘也翻了一下,看来他也睡不着。
李淘淘若有所思在黑暗中说道,“想不到我们第一天就遇到这样的事情,为什么?难道正如你所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些让人无法相信的东西存在,比如鬼?”
范林有点害怕,“也许那女孩一时想不开什么的,对了,白清丽这个同学你觉得怎么样?”
李淘淘翻身,“睡吧,明天还要上课呢。”鬼大爷鬼故事
人死后,身体腐烂,不可能再知道或记忆任何事,人所有的感觉随着死亡消失了。他们的爱,他们的恨,他们的嫉妒,早都消灭了。
那个自杀的女生尸体被拖走后,雍军找来了殡葬店的老太婆,在宿舍楼下烧了一大堆冥币,白清丽从楼上往下看着,耳边反复地回响着那三个字,“快逃走!”
能逃到哪里去,回家吗,父亲的希望都寄托在自己身上,其实根本不是什么家庭变故休学,而是自己高中时跟男朋友不小心怀上了小孩,那男人又跑了,这才休息了一学期,在大学里可以好好重新做人的自己怎么能逃。
范林每天早晨都会骑着一辆几乎要报废的二手自行车来接白清丽上课,放学时又送到学校食堂,虽然土了些,但比起那些始乱终弃的男人,真的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李淘淘也没想到范林一个月时间就能搭上女生,真让人刮目相看。学校认识李淘淘的人都知道他喜欢的是艺术系大三的学姐福芊,昨天晚上李淘淘就梦见她,像迎新舞会上那只高傲的芭蕾天鹅,她的头总是抬得很高,很少笑,一说话便有一种成熟的诱惑人的音调,因为家境优越,父母又在当地颇有势力,连雍军每次见到她仿佛都要行注目礼。也有人给她一个外号叫“邪恶冰山”,传说跟她在一起有染的男生没有一个善始善终,不是疯了就是傻的,尽管如此,那些垂涎她美色以及妄想少奋斗十几年的男生仍然趋之若鹜。
李淘淘只跟她在路上偶然遇见一次,她提着一大袋子书往校门外走,友好地拒绝了李淘淘的好意,然后钻进自己开的杏色甲壳虫车内,挥挥手表示感谢。
校花前男友
第二个月的时候范林跟白清丽俨然已经成为情侣,商量寒假到范林老家一起去过春节的事情,大概是因为学校的生活太单调。而李淘淘给福芊的情书寄出去很久,却仍然没有任何回音,只是见她身边的男友轮番的换,他想这么花心又有魅力的女人哪会看上自己。秋天已快结束,但恋人们的感情却急剧升温。
宿舍里的西瓜同学跟王星星同学偶尔也会回来住一两个晚上,那天晚上李淘淘无意中谈到福芊时,西瓜随口说道,“她下周约我明天去她家吃饭,羡慕吧。”
最近福芊的绯闻男友是西瓜,他送的玫瑰数量很多,多得数不过来,让李淘淘的心仿佛被撕碎了一般,是,自己没有那么多钱。
这一个星期,李淘淘看见西瓜心里就浮现他牵着福芊的手的情景,针扎似的,恨不得一把西瓜刀把西瓜给结束了。白清丽是从范林口中知道李淘淘暗恋校花这件事情的,挪揄道,“别着急慢慢来,总会轮到你的。”
西瓜约会那天打扮得十分考究,头发特意去发型屋剪了一次,显得十分精神帅气,他送的礼物是一瓶限量版的香奈儿。
“代我向她问候,说我非常羡慕你。”李淘淘吃着方便面,食堂的饭菜不经饿。
西瓜丢一根烟给他,“祝我好运吧。”
李淘淘因为无聊又嫉妒,找了范林和她的女朋友在校外喝啤酒,因为是周末,街边上的摊位人满为患,就着月光喝着纯度不高的扎啤,凉风一阵,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旁边一个摊位旁边坐着一个头发黏成块的男生,茫然地看着远处,年纪看起来不大,满脸都是胡子。他颤抖的双手举起一碗汤往嘴里送,汤顺着嘴角流到衣服上,显得脏兮兮的,右手好像缺了一根手指,抬头看看四周,咂着嘴。
“这人怎么这么邋遢。”范林瞥了一眼。鬼大爷鬼故事
白清丽低头小声道,“听说是那校花的前任男友,以前是个帅哥,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难怪别人说她是扫把星。”
李淘淘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如果是自己,才不会变成这样。
吃完东西以后白清丽说要去做头发和美容,叫他们自己先回去。范林捏了捏她肉滚滚的胳膊,“警告你不准减肥哦。”
白清丽扁扁嘴,“我再胖下去都成肥婆了。”
李淘淘的眼中亮了灯,福芊正从学校那个美容小店走了出来,顾盼生辉,流光溢彩。
“真是漂亮啊。”李淘淘握了握拳头。
西瓜死了
西瓜翘课了,班上的学生也见怪不怪,他是浪荡公子,谁也管不着他。
李淘淘再见到西瓜已经是一个星期以后,头上缠着绷带坐在宿舍的床上,范林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搞成这样了。”
西瓜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说道,“我遇到了车祸。”西瓜抓了抓头皮回忆,“去她家吃饭,然后准备出去逛街,一辆车冲了过来,撞伤了我的头。睁开眼睛的时候是一个亮得出奇的屋子,我躺在冰冷的铁床上,一个戴着黑色面具的男人拿着刀子向我走来,我觉得累,心里又很害怕,然后睡了过去。”
西瓜一边努力回忆,“后来的事情我就完全不记得了,我只记得福芊的手很温暖,胸也柔软。”
李淘淘心里一阵嫉妒。但还是假装平静道,“你们一个星期都呆在一起?”
西瓜抱着自己的头叫范林把灯熄灭,黑暗中说道,“别问了,我什么都不记得。”
半夜范林听到水流的声音,以为水龙头没有关好,打开灯一看,宿舍满地的血。西瓜翻着白眼斜靠在自己床上,用一把小刀用力切着大腿膝盖附近的肉,大量的血从大腿上的肉洞里咕咕地流着,他舔着那些血液,脸上带着满足的微笑。
雍军和校医闻讯赶来的时候,西瓜已经把自己的左手大拇指切了下来塞到嘴里,那种牙齿与骨头互相摩擦交织的嘎吱嘎吱声音让李淘淘拼命堵住了耳朵。
在送去医院的路上西瓜就死了,拖着残破的身体和不能说的秘密。
学校对外声称对此事没有什么责任,只是bbs上盛传的邪灵附体一说有愈传愈盛的趋势。
王星星的床上也有星星点点的血迹,是那天西瓜吃手指的时候流下来的,他搬走了,说是住在这里不吉利。
没有人知道那一个星期究竟发生了什么。
范林最近也很烦恼,白清丽越来越瘦了,减肥的同时连胸部一并减了去,一天到晚就喊肚子痛,精神越来越差。有一天白清丽穿着红色裙子和红色鞋子,晚上出现在宿舍楼下,范林还以为是个女鬼。
李淘淘倒是收到了一个期待已久的信息,“周末有空吗,校园门口等。”
明知道是个危险的陷阱,也要奋不顾身地往下跳,范林觉得李淘淘简直疯了,自从西瓜出事以后,一般人见到福芊都是绕道走的,好像谁沾染了这个女人就要倒霉。
“真的要去赴约吗?”
“我又不是去送死,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李淘淘的悲剧
李淘淘坐在车的副驾驶位上,她并不说话,只是看着前方慢慢地加速,福芊身上散发出来幽雅的香味让人昏昏欲睡。
“为什么是我?”李淘淘侧过脸对她说道,“我不帅,没有钱,家在农村,学习也一般。”
福芊笑了,“我观察你很久了,我觉得你老实。”
老实也可以成为一个人被喜欢的理由。
她的家似乎很远,开了一个小时才到,三层楼的独立小别墅,有花园和私家游泳池,让李淘淘觉得有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福芊神秘地笑笑。
李淘淘点点头,“是的,你猜对了,我的确在想为什么西瓜跟你约会以后会自杀。”
“所以你在想你会不会死在我手里对吗,你很好奇,很好。”福芊打开门,“请进吧,等下也许你就能找到答案。”
“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你父母呢?”李淘淘四下看着,装修考究,家中一尘不染,不像很多人住的样子。
福芊脱下外套,招呼李淘淘坐下,“他们不管我的,这是我自己的房子。”
李淘淘脱口而出,“你真有钱啊,还有车子,谁要是跟你在一起可幸福了。”
福芊笑出了声音,“你真是憨厚老实的人,别人都送我玫瑰花,你送我感冒药,不过那天我的确感冒了。你发信息说我本来就很美,根本不用抹化妆品,你在我经过的路上晒了那么久,只为了看我一眼,真傻。”
李淘淘低头,“你为什么有那么多男朋友?因为你不喜欢他们,他们很多疯了,像西瓜一样,还有其他的,有一次我吃饭的时候看见的那个也是一样。”
李淘淘想起了那个喝汤呆滞的、缓慢的胡子拉碴的男生。眼前的福芊神秘极了,喝着咖啡勾魂地盯着自己。
“请你喝咖啡,我亲手磨的咖啡豆,味道很不错。”福芊挑了挑眉毛。
明知道是毒药,依然毫不犹豫地喝下去,福芊欣赏李淘淘这种勇敢的行为。
迷糊中,李淘淘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身边的味道惹人迷醉,福芊吻了自己的嘴唇,“你会得到我,但也要付出一些代价。”
李淘淘的身下一阵舒畅,好像水龙头爆裂一样的冲动,然后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如西瓜所说,是一间亮的刺眼的房间,确切地说应该是地下室,没有窗户也没有外面的鸟叫声和风的声音。
戴着面具穿着天使装的男人出现了,手里拿着刀,细细长长的、锋利的刀子,旁边有个天蓝色的盒子,里面冒着冷气,是冰块吗?
手脚被绑紧的李淘淘说不出话,但他认出了戴面具的男人,为什么是他?
他像个医生一样,在自己床的旁边放了一盒子手术用的器械,其中有一个像锯子一样的玩意。
李淘淘看过《沉默的羔羊》这部电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尿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但为什么是雍军?!鬼大爷鬼故事
福芊推门进来,掩着鼻子,“胆小鬼,怎么都是这德行。”
门被撞开的一瞬间,李淘淘的额头正中已经被锯开了一个小口子,面具男人回头看了看门口,那些槍口对准了自己。
范林和白清丽这才松了一口气,再晚几分钟,李淘淘会像其他男生一样变得痴呆愚钝了。
真相
“没想到你为了别人的一个承诺愿意如此冒险。”回到学校收拾东西的范林对包扎着纱布的李淘淘说道。
“我六岁那年掉到水库里,是崔哥救了我一命,那时我就发誓一定要找机会报答他,你知道他家里的情况,自他从这个学校回来以后就疯了,他爹看见儿子风风光光地去念大学,结果却换回来一个癫儿子,心里也受不了,自己也成天傻傻的。”李淘淘低头叹息,“所以我一定要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答应人家的事情一定要做到,你现在知道那天在墓地穿着红棉袄的老头是谁了吧,崔哥的爹即使疯癫了,也还记得送吃的到学校来,怕我考不上大学,他把我当他儿子了,唉……”
范林低头不语,“想不到雍军竟然是这样的人,我们也不要念了,有什么意思呢。”
李淘淘看看天空,“这个学校本来就是非法的,即使是毕业了,学位也得不到社会承认,他们只是打着别人学校的名义办分校,暗地里却做些黑暗的勾当,福芊负责引诱健康的男学生,带到家中施行麻醉,然后切取脑干卖给某些人。雍军原来是个有名的脑科医生,被开除了以后化名来到学校当教导主任的。”
范林点点头,叹息一声,原来很多东西想象得越美好,现实就会越残酷。
到处都是打点行李的学生,家长们在学校门口打起横幅抗议黑学校,要求退还学费。
学校门口吵吵闹闹,学校内也是人流攒动。
范林找白清丽,好几天没看到她了。宿舍的人说她搬走了,打电话也是关机,范林想带她回家一趟。但白清丽现在玩人家蒸发,是不是不愿意跟自己回家?
给她的手机发短信,如果她真的愿意跟自己在一起,请在周四的下午两点到火车站来。
上火车之前,范林和李淘淘都很沉默,白清丽没有来。
收到短消息时,白清丽在医院里输着点滴,拨通了电话的瞬间又自己挂断了,医生说得了胃癌的自己时日不多,为何还要拖累别人,早知道不去减肥就好了。
关闭了的学校冷冷清清,小卖部和摊贩们也都去找新的人群聚集地,只有那个殡葬店的老太太不肯搬走,她扎着那些花圈,自言自语,每个人都能用得着的,何必要等到用得着的时候再买。
长篇悬疑故事:惩罚
2005年是我生命中最低沉的一年,那个时候的我刚刚毕业,找不到工作,找不到生活的目标和希望,渺茫的未来像一张巨大的网笼罩着我,让我时时感到窒息和绝望。
(一)
我躺在床上,盯着有些发霉的墙壁和窗户外的星星,静静地发愣。搬到这个新的城市已经有大半个月了,我始终没有办法让自己的生活得到任何的改善,每吃完一顿饭,就开始为自己的下一顿饭发愁。
我眯起眼睛,饥饿是一种很容易让我产生幻觉的方式。月光打在我对面的墙壁上,发霉的地方似乎在一点点的扩大,它的发霉问题从半个月前就开始了,我向房东大妈提过几次,可是她总是敷衍了事。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觉,我怎么觉得越看那些发霉的地方就越像一张放大了的人脸呢!?
而且,这张脸我似乎还很熟悉。
我猛然惊觉,是她!
一个月前的一天,我带着一脸的疲惫从通宵奋战的网吧里走出来。穿过一片寂静的小区,天蒙蒙亮,大多数居民楼里的人家还关着灯,只有星星点点的几处亮光,看起来就像某些怪兽的眼睛,我的脚步拍打在柏油路面上,有些莫明的瘆人。
一个东西突然“扑”地一声落在我正前方不足十米的地方,我被吓得一哆嗦,彻底从迷糊的状态中清醒过来,而等我看清我面前是什么的时候,我的声音完全不受我大脑的支配而惊叫起来,我相信我当时高分贝并且走了调的声音足以穿透任何的障碍物,四周居民楼的灯光迅速亮了起来,有几个人把头探出来,又迅速地缩了回去。
掉在我眼前的是一个人,确切地说,她已经成了一具尸体。我当时特别想昏倒,可是我没有,我只能像个疯子一样的大喊大叫,以前看电影里那些受到惊吓的女主角喊得那么歇斯底里,一直都觉得她们挺傻的,现在我才发现,原来人受到惊吓是真的可以喊得那么投入的。具体怎么离开那里的我已经记不清了,只知道后来警察来了,我作为现场的第一目击证人被带到了警局。其实,我觉得我当时的状态应该去医院,可惜我的嘴已经不听我的使唤了,它们和我的手脚一样,不停地颤抖到了几乎抽筋的地步,一个很温和的警察为我做笔录,我抬起头,就可以看清他颌下没有刮干净的胡茬。等到我没有那么紧张了,他才开始慢慢地问我,最后,还给我留了一个电话,说我以后有什么想起来的,可以再联系他,我接过来一看,刘留,这个名字挺有意思的,我记住了。
做完笔录,我的朋友也来了,我很感动,在一个人漂泊的日子里,朋友是最让我感觉到人间温暖的动力。刘留说我可以走了,结果已经出来了,那个女孩是自杀,身上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她是自己跳下来的,还有,她口袋里的遗书也可以说明一切。我想了想,提了一个有点过分的要求,我想看看遗书,我想知道是什么让她有了这种勇气。面对我乞求的目光,刘留虽然有些为难,但最后还是翻开了手中的本,里面夹着一张十六开的白纸,上面用娟秀的字迹写着:人言可畏!我又何辜?苍天有眼,叫冤枉我的人都不得好死!!!最后一个死字,力透纸背,仿佛是用了全身的力气写下来的。我突然蹲在地上不停地哭,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冤枉让她走了这条绝路,但是我可以想象得出,是何等的绝望让她选择这样惨烈的死法。
回到家的一个星期里,我开始严重失眠,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那个女孩死时的惨象,她微微有些变形的脑袋下流出的红红白白的东西让我不敢再吃任何包括白粥在内的流质食物。她的年纪应该也不大啊,是什么原因让她就这样放弃了自己的生命呢?一个本来鲜活的人啊,花蕊一般的年纪,就这样消失了吗?从此这个世界就没有了她的存在,对她的亲人来说,她成了回忆,然而对更多的人来说,她连个回忆都不是。
每到夜晚,我就开始重复地做着同一个噩梦,我梦见我成了那个女孩,我写好了遗书揣在怀里,然后从容地从陽台上跳了下去,我摔得脑浆迸裂,骨断肉碎,可是我变了形的眼球还可以看见我周围的人,我看见我的亲人朋友在号哭,可是我也看见了更多冷漠和莫名其妙的兴奋目光,我在医院的停尸间里被放了两天就拉到了火葬场,我支离的躯体被推进了一个四四方方的黑洞里,我用我所剩不多的大脑想了一会儿才想明白,原来他们要把我火化了。我不想变成一堆粉末,我想叫,可是我被摔碎的下颌骨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我眼看着大火呼地一下燃烧了起来,我的头发最先被燎着了,我的皮肉在火里发出“吱吱”的响声,我就这样被烧成了一堆毫无意义的粉尘。
太可怕了,再这样下去,我会发疯的,我开始像祥林嫂一样把我这个梦絮絮叨叨地告诉了我的好朋友,她特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对我说:“我早就说你这个人与社会脱节太厉害,你都不知道现在火葬场都改成电子的了吗?清一色的透明玻璃框,哪像你说的什么黑洞……”我相信我当时手里要是有金属物品之类的东西,我会毫不犹豫地掷过去。
求人不如求己,我开始思考,尽管这并不是我所擅长的事情。
我是不是应该改变我的现状?我是不是应该做一些对生命有意义的事情?终于,在我思考的第三周,我下了一个决心,离开这个让我固步自封的地方,去那个让我向往了很久的海滨市寻找一个我心目中的生命目标,可是,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我正在迈进我生命中最危险的时刻,在那个城市里,我将要经历能够让我终生难忘的恐怖……
(二)
醒过来,天已经大亮,我仔细看看对面的墙壁,发现那些霉点似乎又不太像人脸了,我怎么了?我摸摸脸,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草木皆兵了?
我现在所居住的是一个上下两层楼中楼结构的房子,四室两厅两卫,户主是一个老太太,每天主要的活动就是闲话家常,据说儿女都在国外,只留下她守着一笔丰厚的退休金和这么大的一栋房子。估计因为自己住没什么意思,所以只留下一室,剩下的全部租给了她认为是高素质的年轻人。
按说我的室友都是年轻人,彼此之间应该谈的来,不过我现在总是忍不住在想,我选择了这个房子,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我的房间是楼上最里面的一间,不但小而且靠近厕所,但房租相较其他两间的便宜许多,这很适合我这种刚从外地搬来,没什么收入又不能穷讲究的人居住。
我的室友是这个城市里一所很有名的大学里的学生,一男一女。
男的叫吴东,女的叫李清,据说还刚刚考上了研究生,他们都是那所大学里的学生,关系多少有些暧昧不明,我真不明白,在大学里同居并不是什么新鲜事,为什么他们要一个人住一间屋子这么麻烦?
个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这是我的生存守则,虽然我们同在一个屋檐下,却很少联系,尤其是李清,她的态度如同她的脸一样的高傲,每一次和我打招呼都似乎恨不得用下巴颏来对着我。我很清楚像她这样前途无量且又有几分姿色的女孩的脾气,从心底里就把人分成了三六九等,而我这一等,肯定是她所不屑的。至于吴东,我们的关系也仅止于打打招呼。不过,无论如何,这一切都不是我关心的,我只想着怎样才能找到一份好工作,然后安定下来。
可是,灾难就像突如其来的暴风雨,降临的毫无预兆。
夜里,风很大,天气也很冷,我龟缩在房间里蒙头大睡,有的时候睡觉真是一个打发无聊的最好方法,我睡啊睡啊睡啊的开始做梦,梦中的我依然是睡觉,可是我却能清楚地看见发生在房间里的一切,一个白衣的女孩在我的房间里走来走去,我想看清楚她的脸,可是无论我怎么努力,都看不清楚,我只能看见她长及腰部的黑发,美的恐怖!人们对未知的事物总是感觉到恐惧。
我拼命地把眼睛睁大睁大再睁大,突然,她扑到我的床前,头几乎贴到了我的鼻尖,我只能看得清她布满了血丝的双眼,我大叫一声,一身冷汗的醒了过来。
客厅里传来变了调的惨烈叫声,这声音听起来就像屠宰场里将要被宰的猪,我皱了皱眉,叫的比我难听多了。
我披上一件外衣跑了出去,找到了声音的来源,竟然是吴东!真想不到,一个大男人竟然能叫出这种声音来,我瞪着他,他的手颤抖的指着客厅的一面墙壁,我顺着他的手势望过去,顿时觉得头皮发麻,差一点昏过去,借着凌晨微弱的光,我看见雪白的墙上清晰地映出暗黑的一行大字:人言可畏!我又何辜?苍天有眼,叫冤枉我的人都不得好死!!!
天大亮了,房东大妈愤怒极了,她把我们三个都圈在屋里,有课的不准去上课,找工作的也不许去找工作,我能想象她的心里正在猜测到底是我们三个中的哪一个画花了墙壁?而吴东此时已经恢复了正常,只是烦躁地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李清则脸色苍白地坐在沙发上,盯着墙壁发愣;我一直不说话,也尽量保持面无表情。没有人知道我心里的恐惧,这句话就像一个定时炸弹,将我心里潜藏的恐惧都挖了出来,一个月前那个跳楼的女孩,那用生命写下的恶毒诅咒,还有我昨天晚上所梦见的那个白衣女鬼,一切都说明了什么?我不敢再想下去,我唯一不明白的就是,为什么这一切都发生在了我的身上?
“昨天的事一定要解决,否则谁都别想出这个门!”我看见房东大妈的眼睛在我们三人的身上转来转去。
李清终于不耐烦,站起来,“你有什么权利这么做?”
房东的声音高起来,“就凭我是房东!”
李清冷笑着说:“那又怎么样?你这叫非法监禁,法盲。”
我看见房东大妈的脸刷的变了颜色,“你,你,你给我滚,我不租给你房子了。”
“凭什么?我还有半个月的房租没到期,你没有权利赶我走,别以为我像刘晶那么好欺负。等我租期满了,求我住,我也不呆在这个破房子里。”
刘晶?我第一次知道了这个名字,她是谁?听李清的口气她似乎曾经被房东大妈赶出去过。我转过头,却无意中看见吴东的脸色明显地黯淡了下来。
而房东在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也微微一怔,我不知道刘晶和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只知道我对这个人有了一点点的好奇。
李清丝毫不给面子地拉开门走了,房东大妈气得脸色煞白,“好,你们欺负我这个孤老婆子,你们有本事,告诉你们,我侄子就是干警察的,我叫他回来……”。
她在那里絮絮叨叨没完没了,我和吴东显然都没有听下去的兴趣,我们互相看了看,终于也推门走了出去。
外面的天气很好,天蓝得让人直想开怀大笑。
我看看表,不知不觉已经到中午了,我开始四处观望,希望可以找到一个吃饭的地方,今天房东大妈这个状态,想回去做饭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一旁的吴东突然说:“中午我们一起吃吧,我请客。”
我仅仅愣了一秒,就立刻同意了,以我现在这个困难的状态,能省一顿是一顿。
在我狼吞虎咽地吃面的时候,吴东突然来了一句:“你对墙壁上的字怎么看?”
我睁大了眼睛,我说怎么这么好心请我吃饭呢,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免费的午餐啊。我没有回答他,用力把最后一根面条吸进嘴里,拿出一张餐巾纸悠闲地擦嘴。
“你相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我反问。
我看见他左眼皮明显地跳动了一下,“不相信,无聊人的无稽之谈。”
“也许吧。”我笑笑。
“英国曾经有人做过实验,在一个凶杀案的现场,放进去一只猫和一只狗,结果猫狗都对着现场的一只椅子狂吠乱叫,后来证实,被害人的确是在那张椅子上被残忍的杀死的。类似于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谁也不能完全地否认鬼这种形式是否存在不是吗?”我侃侃而谈。
吴东有些惊讶。
我压低了声音,“告诉你,我曾经见过那些字,一个月前,我……”
等我说完,吴东的嘴已经可以塞进一个鸭蛋了,看他的表情,我估计他已经把我当成了疯子。我回头大叫:“老板,五个包子打包。”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总算对得起他这顿饭了,我也得对得起自己。拿着包子出门的时候,吴东还在看我。我不置可否,这个世界经常会把说真话的人当疯子,说假话的人当正常人,我又不是头一个,相信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晚上回家,房东大妈还在唠叨,我突然有些可怜她,一个孤寡老太太,面对我们这一群与她格格不入的年轻人,我知道她把房子租给我们是为了找人陪她聊聊天,可惜,我们都不是她想要的那种人。我径直上了楼,吃完那些包子,倒头就睡。
朦胧中,总是有一个白衣服的女人围着我的床不停地转圈,我只当它是在做梦。
早晨起床刷牙的时候,看见客厅站着一个年轻人,房东大妈正指着墙壁上的字不知道说些什么,听见响声,那个年轻人抬起头,我多少有些意外,她的侄子还真是干警察的,并且我还认识!
“刘留!”我忍不住说。
(三)
“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我不停地感叹,“这样我们都可以碰到一起。”
房东大妈狐疑地看着我们,我急忙解释,“您侄子以前给我做过笔录。”
刘留也急忙补充,“她是我们的目击证人。”我暗笑,看来刘留对他的这个姑姑也很打怵。
“我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总之,这个墙壁一定要给我个交代不可。”房东大妈气咻咻地说。
“好了大姑,您放心,我一定把‘凶手’给您查出来。”刘留有些不耐烦。
房东大妈看看我们,终于嘟囔着去厨房做饭了。
“对于这些字,你怎么看?”刘留笑着问我。
我也笑笑,“我没什么看法,找出‘凶手’不是你要做的事吗?”我突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些字只有我曾经见过,而这么巧又出现在我租住的房屋的客厅,更巧的是曾经与这些字接触过的另一个人也出现在这里,如果我是他,我都会立刻怀疑自己了。
楼上有响声,吴东他们起来了,看见在客厅的刘留和我,多少都有些惊讶,我立刻向他们介绍,“这是房东大妈的侄子,a市局的刘警官。”
吴东立刻表现了一个很惊讶的表情,李清则冷笑了一声,径直走进了洗手间的门。
这个早晨就在这个尴尬的气氛中度过。
李清和吴东一早就跑出去上课了,我则在房间里发呆,今天天气不太好,陰陰的,却又不似下雨的样子,我拿着一个硬币抛来抛去,反复决定到底去不去找工作。
门外有敲门的声音,我拉开门,是刘留,他依然温和地笑,“我找了一个漆工粉刷墙壁,顺便看看你屋里有没有需要粉刷的地方。”
我拉开门,“正好,我床边靠窗的位置有些发霉。”完了我又补充了一句,“我跟你姑姑提过,可是她总说过一阵再说。”
刘留走进来,后面跟着一个扛着梯子脏兮兮的漆工。他先把我的床移到一边,然后架好梯子,用涂料慢慢地涂抹泛黑的地方。
我出神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刘留饶有趣味地看着我。
漆工突然“咦”了一声。
我吓了一跳,忙问他怎么了?
“这不像发霉啊?”
“那是什么?”想起晚上诡异的白影,我心里着实有些害怕。
“不知道。”漆工用手蹭下来一些,放在手中捻了捻。
墙壁很快的修整一新。
中午吃饭,刘留请客。
伙食要比昨天的强,我一边吃一边感叹,工作了就是和上学不一样,吃顿饭也这么够档次。
到这么高档次的地方吃饭,我当然也不好意思吃得太狼吞虎咽了。小口小口地吃,如果不说点什么又太沉闷了。
“房东大妈真是你大姑?”我有些怀疑。
“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
“他是我一个同学的妈妈,他没出国前,我们经常去他家里聚会,时间长了,我们都管他妈妈叫姑姑了。”
原来如此,我点了点头,继续吃饭。
等了一下,刘留看见我手上的创可贴,问我:“你的手伤了?”
我笑笑,满不在乎地甩了甩,“不小心打碎了花瓶弄的。”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句问话,可是有人关心的感觉还不错。
我对他总算是有了一点好感,干脆开门见山:“墙壁上的字真不是我干的。”反正他迟早也要问这个问题。
刘留对于我的直率似乎并不意外,“我也并没有说就是你呀。”
“你是说我此地无银三百两?”
刘留还是笑,说实话,我有点讨厌他的笑了,让人有种莫测高深的感觉。
我犹豫了一下,“你相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
他沉吟了一下,点了一支烟。
“叫我怎么说呢?从我的职业来说,我不应该相信,可是我已经做了六年的警察,办的案子连我自己都数不清了,有一些经历至今我都没有办法解释。”
“什么样的经历?”我来了兴致。
“想听?”他咬住烟,狠狠地吸了一口,“刚毕业那两年,我们追捕一个逃犯到黑龙江,差不多有一个星期了,当时逃犯开的是一辆性能比我们要好的多的车,多亏我们的司机技术好,才一直没把人追丢,可是,当我们追到一处高速的岔路口时,因为天黑,路也不熟,失去了逃犯的踪迹,我们正在犯愁呢,突然听见有人敲我们的窗户,司机摇下窗户一看,一个穿背带裤的小孩问我们,是不是正在追一辆车,我们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就说是,结果小孩往左边的岔路口一指说,往那个方向去了。我们摇上车窗继续开,二十分钟后,我一个搭档突然说,不对,他怎么知道我们是追前面的车,再说,这么黑的夜,他一个小孩是从哪冒出来的?别是犯罪分子故意找人骗我们的吧。我们也懵了,想了半天,司机说,还是追追看吧,再走半个小时,要是还追不到,我们就掉头,反正我们已经把人给追丢了。我们都同意了,没想到,刚跑了二十分钟,碰到一汽车旅馆,在旅馆后面居然发现了犯罪分子的车。原来我们追的那小子终于熬不下去,以为甩掉了我们,跑里面去睡大觉了,被我们在被窝里堵了个正着。回去的路上大家的兴致都很高,反复地讨论那个小孩儿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讨论了半天也没个结果,这时候,被我们拷在后面的那小子说话了,你们说的那小孩,我见过,他在我车里已经呆了好几天了,我从倒后镜里看见的,你们追我追的急,高速上,我撞了一个横穿马路的穿背带裤的小孩,当时着急,我也没管他的死活,可是从那天起,他就在我的后座不肯走了,全身血淋淋的,说实话,我一小半是为了躲你们,一大半是为了躲他。昨天晚上,我看见他没了,高兴的不得了,寻思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休息,洗个澡,去去晦气,没想到就被你们给逮着了……,他这番话说的我们全体人都脊背发凉,司机想了想,忽然也冒了一句,想一想,当时那个小孩在路灯下,好像没有影子。”
刘留的口才很好,听得我也脊背发凉。我问:“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后来就这么样了,这件事谁也没提过,这种事也不可能写在报告里。”刘留把烟轻轻地摁灭在烟缸里。
我揉揉头,考虑自己该不该把我经历的事情告诉他,他和吴东不同,对于吴东我可以肆无忌惮,大不了他可以当我是胡说八道,可刘留是个警察,如果真的告诉他,他会不会怀疑我是故弄玄虚?
到了结账的时候,我终于决定还是把这件事瞒在心里,他喜欢怀疑就让他怀疑去好了,破坏他人的墙壁这一条好像构不成什么严重的罪行吧。
刘留看着我,突然说:“你好像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我眨了眨眼,“说真的,这家餐厅的菜我真没吃出来比街边小吃好多少,以后别花这个冤枉钱了。”
他看着我愣了一会儿,最后微笑点头。
(四)
晚上回去,也不知道刘留用了什么方法,房东大妈居然不再生气了,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当然我们三个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刘留本来是想买当天的火车票回去,可没想到中午接了一个电话,回来后,说先不走了,上面有一个案子需要他暂时留在这里几天。
他就睡在我们的客厅里,大家暂时也没什么意见,毕竟刚刚发生了这种事,有一个警察睡在客厅,起码可以壮壮胆。
可有的时候,当你不想找麻烦,麻烦却偏偏找上来。
早上又被一阵尖叫吵醒,我愤怒了,我真的愤怒了,自从住进这房子以来,我就没有几次是自然睡醒过!
这一次我是被人从被窝里拖出去的,拖我的人是吴东,他拉着我从楼上一路跑下楼,看在他请我吃了一碗面五个包子的份上,我忍!
可是当我看见那面刚刚才漆好没几天的墙面时,忍不住也大叫了一声。
墙面上竟然又出现了那行暗黑的大字:人言可畏!我又何辜?苍天有眼,叫冤枉我的人都不得好死!!!并且,看这些字的字体位置,与第一次出现的完全一致!
虽然是大白天,我也能感到打从心里冒出的凉气。房东大妈这次老实了许多,第一次可能是有人破坏,可第二次呢?我看见她脸色煞白,嘴里不知道嘟囔些什么。
吴东突然抓住我的衣领,“是不是你干的?”抓得如此用力,以至于我挣脱了两次也没有挣开。
我的愤怒在那一刹爆发,“放开,你凭什么怀疑是我?”
吴东的手在颤抖,“是你,除了你还有谁?你早就见过这些字,你是最后入住的人,自从你来了以后,这些字才出现……”。
我冷笑着打断他,“是啊,我昨天晚上从走廊最里面的屋子里走出来,经过你和李清的房间门口,走下楼梯,然后在这面雪白的墙上漆上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颜料,还要瞒过住在楼下的房东大妈,而我所作的一切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我吃饱了撑的?”最后一句,我突然提高了音量。吴东被吓了一跳,松开了手。
这个时候的李清也终于失掉了她的傲慢,小猫一样可怜地蜷缩在沙发上。她突然来了一句,“这些字,有些眼熟,好像是……刘晶的。”
这个屋子里的人除了我和刘留,每个人的脸都变的死人一般的难看。
刘晶是谁?我已经是第二次听见这个人的名字了。
刘留开口问:“这个刘晶是谁?”
我看见房东大妈的脸色变的尤其难看,“别提那个女孩子了,长的倒是够水灵儿,可是手脚不干净,偷了李清的东西,又来偷我的东西,幸亏发现的早,被我撵了出去……”。
“她现在在哪?”我急切地问。我预感到这件事与这个叫刘晶的女孩一定有着什么关系。
“不知道。”房东大妈答得倒是干脆。
刘留摸出一根烟,“算了,大家先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晚上回来再说。”
这一次,房东大妈张了张嘴,终于没能说出什么来。
这一天过得好缓慢,每个人都在焦急地等待着,等着刘留这个警官能带给大家什么样的消息。晚饭后,除了房东大妈所有人都极有默契地等在了客厅。
刘留进门后,先是被我们的架势吓了一跳,继而笑了起来,“全等着呢,看来大家比我要心急啊。”
李清试探着问:“刘警官,有没有什么消息?”
刘留停止了笑,从衣袋里掏出一张白纸,递给她,“你们都看看,认不认识上面的女孩?”
白纸上是一张放大了的照片,上面一个清秀的女孩在一直温和的笑,纸传了一周后回到了刘留的手中,是我递给他的,递给他时我的手很明显地在哆嗦,刘留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没言语。
“这不是刘晶吗?你从哪弄的照片?”不出我所料,李清说出了这个答案。
刘留缓慢地说,“照片是我从警局刚刚传真过来的,至于照片上的那个女孩,一个月前刚刚坠楼身亡。”
刘留的声音不大,可是在这个空间里,威力却不亚于一枚定时炸弹。
我的呼吸开始控制不住地变粗,在这寂静的客厅里分外的清晰。
我听见吴东勉强地笑着,“你是说刘晶已经死了?”看他的表情似乎不相信我们所说的话。
刘留点了点头。
吴东突然跳起来,盯着我和李清,“你们两个前两天,谁半夜在客厅里走来走去的了?”
所有人都愕然地看着他。我和李清更是一副傻掉的样子,谁三更半夜的不睡觉,在客厅里来回走了?
吴东喘着气,“前几天的半夜,我上洗手间,就看见一个穿白衣的年轻女孩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我还以为是你和李清中的一个……”。
我的手臂突然好疼,回头一看,是李清,用力地抓住了我的手臂。
“这个鬼地方我一天也不呆了,明天我就走,方沅,今天我和你睡。”虽然是求人,用的却是毋庸置疑的口吻。
我虽然有些不快,可是这个时候也讲究不了那么多了。我几乎是用拖的把李清拉上楼,“我们的安危就交给你们这些男人负责了”,“男人”两个字我特别加重了语气。
我看见刘留和吴东对视苦笑了一眼。
一进房间,李清就惊惶失措地跳上床,钻进被窝向外张望。
看她这个样子,弄的我也跟着紧张起来。
我冲了两杯奶,递给她一杯,她接过来喝了几口,情绪终于慢慢稳定下来。
“其实,我们也不用太紧张吧,没听说过,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吗?那个刘晶是自杀的,和我们也没有什么关系。”
没想到,等我说完这番话,李清的样子似乎更害怕了。
我有了一点疑惑,试探着问:“这个刘晶到底偷了你们什么东西?要大动干戈地把她赶出去?”
李清手一晃,差点打翻了牛奶,我急忙接过来,开玩笑,我就这么一床被褥,打湿了,今晚就不用睡了。
“她偷了我的几件衣服还有房东大妈的几件首饰。”李清愤愤地说。
“现在的女孩还真是……”我感叹。
“不过,她死之前为什么又要写下这些字呢?”我自言自语。
“什么字?”李清似乎还不明白。
“你不知道?墙壁上的那些字,就是刘晶的遗言啊?”我才反应过来,原来李清还不知道这些。
“不要再说了,你越说我越害怕了。”李清一头钻进被里,再也不肯出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精神的作用,今天外面的风格外得大,卷起细细的沙石,打在玻璃上,沙沙作响。
我蜷缩在被里,怎么都睡不着,旁边的李清一动不动,打着均匀的鼾声。失眠的感觉实在太痛苦了,我翻身起来,准备找本书,好好催眠一下自己。
我打开台灯,把亮度调到最小,却倏地感觉后背有点动静,回过头一看,差一点被吓死。
李清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床上爬了起来,坐在床沿上,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我,我咬住书的一角,大气都不敢喘。那一刻,我脑子里浮现了一个词——“梦游”。
这种情况我大学住寝的时候曾经见过,那时候有一个同学,经常半夜起来挨个寝室敲门,白天照样回去睡觉,我们着实被她折磨了好些日子。
不过也幸亏我那个时候曾经见识过,现在才没有大声地喊出来,梦游的人是最忌讳被打扰的,否则就会产生很严重的后果。
我就这样一直咬着书,看着李清慢慢地从床上坐起来,走到我的衣柜旁边,她动作僵硬地从里面抽出了几件衣服,打开门慢慢地走出去,我小心地跟在后面,奇怪,她走起路来竟然没有一点声音。她走到自己的房门口,推开门,径直走到自己的衣柜旁,拉开门,把我的衣服卷成一个卷,塞到了最里层,完事以后,居然还好像很满意的样子,拍了拍手。
我简直是服了,她梦游的时候竟然在做这些事情,我突然想起了李清所说的,刘晶偷了她的衣服,又偷了房东大妈的首饰,天哪!难道这才是真相?东西其实是李清在梦游的状态下自己拿的?但是又怎么会出现在刘晶的房间里?
我继续探头准备看,没想到突然和李清放大了的脸对到了一起!我终于没能忍住,尖叫了一声,我看见李清明显地哆嗦了一下,向后倒去。可却又猛地向前弹起!直立在我面前,我迟钝的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双冰凉的手就扼住了我的喉咙,李清恶狠狠地对我说:“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害我?”
我被掐得喘不过气来,只能用力扳住她的手。
这一刹,我突然发现,李清的眼神变了,那绝对不是一个正常人的眼睛,里面充满了暗红的血丝,瞳孔小的缩成一线,眼白占据了它该有的位置。
“我,我没有……”我勉强从嗓子里挤出了这句话。
李清却不肯松手,她突然狂笑,“我杀了你,我杀了你们……”她散乱的头发披在眼前,让我想起了某个恐怖电影中的经典镜头。一张惨白的脸从她的脸上慢慢地浮现出来,一点一点的,宛如流沙一般,吞噬掉她美丽的五官,终于,这张脸完整地在我面前显现,“刘晶!”我艰难地吐出了这两个字。
鲜红的血和雪白的脑浆从她的脸上慢慢流下,她把脸凑到我的面前,诡异地笑着,“谁都别想逃,该死的一个都活不了!”
我只觉得双腿发软,眼前一片金星乱晃,“我……没害过你……”
“可是,我要借你的身体用一用。”她变了形的脸贴在了我的脸上,我能感觉她的身体开始慢慢渗透进我的身体中,那种恐惧,已经不可以用言语来形容了。我拼尽全力地大叫,迷乱中,我耳边听见了沙哑的声音,“谁也别想逃……”然后就是无尽的黑暗。
(五)
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医院雪白的病床上。刘留和吴东都在一旁看着我,我呻吟了一下,头还是疼得厉害。
看见我醒了,两个人都凑了过来。我突然想起了什么,“李清呢?”
刘留的脸色黑得可怕,“她还在昏迷中,由于过度惊吓而引起的心肌梗塞,幸亏你的大叫把大家都吵了起来,她才可以及时获救,不过医生说她苏醒的机会很小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吴东急切问。
我捶着脑袋,昨晚的事还历历在目,“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们说。”
“小姐,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你还犹豫什么?”吴东那个样子好像恨不得敲开我的脑袋看看里面都有些什么东西。
我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你们得保证,等我说出来后,不把我当神经病看。”
等到两个人都点了头,我才开始了我的述说。
不得不承认,我说的话很难让人接受,看见他们的表情我就知道我前面的话都白说了,他们现在看我就像在看一个神经病,我有些恼怒地挥着手甩动衣袖,“我就知道你们不相信我,我就不该和你们说。”
“等等。”吴东忽然捏住了我的手腕。
好疼!“你干什么?”我不满地嚷嚷,吴东拉起我的衣袖,我的肘弯处很明显地呈现了一块鲜红的三角形胎记,“这是你本来就有的?”
我惊奇的睁大了眼睛,“我身上从来就没有过这些东西。”
我看见吴东的脸开始变得异常苍白,“现在,我相信你所说的了。”他说,“刘晶的肘上也有一块这样的胎记!”
这个世上真的有鬼吗?这个世上真的有鬼附身这码事吗?我已经快把自己的脑袋敲破了。
李清还在昏迷中,学校已经通知了她的家人,我们在她的房间里,帮她收拾东西。李清的妈妈在一旁,不停地啜泣,房东大妈干脆坐下来陪着她。
“你说我们家清清怎么会遇到这么个事啊?我早就说了,她这个病不去根儿是不行的。”李清妈鼻涕一把泪一把。鉴于我的说法太荒谬,我们三人一致同意,忽略掉这一段,只对李清的家人说,她是梦游的时候受到了惊吓所致。
“阿姨,李清以前就有这个毛病吗?”我对吴东和刘留使了个眼色。
“是啊,可是我们家清清只有在特别紧张的时候才会犯,犯的话也不过是在家里走几个来回,把这个房间的东西搬到那个房间而已经,我和她爸爸带她出去看过几次,医生说慢慢调养,只要保持稳定的心态就可以了。”
把东西从这个房间搬到那个房间?我突然觉得大脑中的某个神经被触动了。完事后,我拉着吴东走出来。
“你们发现刘晶偷东西是什么时候?”我劈头就问。
吴东有些莫名其妙,“什么时候?我想想?应该是三月中旬吧,刚开学的时候。”
三月中旬?我掐指算算。
“你会算卦?”吴东疑惑地问。
什么跟什么嘛?我白了他一眼。
“你和李清是男女朋友吗?”我又问。
吴东一愣,“和你有关系吗?”他有些反感。
我管不了这么多了,“没关系,可是和刘晶有关系。”
他愣愣的看着我,沉默了一会,终于开口,“本来是的,不过现在就很难说了。”
“为什么?”
“她考上了研究生,而我没有考上,而且我也没打算再考。”他耸了耸肩。
我明白了。好可悲,现在的年轻人都怎么了?外在的条件可以决定一切吗?
“晚上叫大家到客厅等我,我发现了新的线索。”我留下这句话,拉开门跑了出去。
等我跑了一下午,回去的时候,发现所有人真的都在客厅里等我。
“你一下午跑哪去了?”吴东不满地问,想必是因为等了很长的时间。
“抱歉,我去求证一件事情了。”我大口地灌着水,渴死我了。
“什么事?”刘留感兴趣地问。
我坐下来,“发现了一些事情,大家也许可以听一听。”
“别卖关子了,快说。”吴东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李清有梦游症,这是我们最近几天才发现的事情,听李清妈妈说,她只有在特别紧张的时候才会犯,而犯病的时候,就是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然后把一些东西从这间屋子搬到那间屋子。”
“李清是刚刚才考上研究生的,而考研成绩查询是每年的三月份以后,这个视各个院校的具体情况而定,而刘晶被发现偷东西是在三月中旬,我今天下午就是跑去你们学校为了查一下你们学校的具体考研查询日期,果然不出我的所料,是在三月中旬左右。”我停了下来,看着他们,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傻子都应该知道我要说什么了吧。
吴东想了想,“你是说,李清是因为那段时间等待考研的成绩而变的精神紧张,所以犯了梦游症,把自己房间的衣服和房东大妈的首饰拿出来放到了刘晶的房间,事后连她自己也不记得了?”
我点了点头,“很有可能,如果其中再掺杂了点别的因素,那李清的梦游症犯的可能性就太大了。”我深深地望了吴东一眼。
他低下头,没有言语。
刘留接口说:“她自己就不说了,不过她在不清醒的状态下把我姑姑房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到刘晶的屋子里,却没有被发现,有点太不可思议了吧?”
我笑了笑,“刘警官,梦游本来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你应该看过这方面的书吧,国外有的人梦游,一夜之间可以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李清的这点本事应该就不算什么,况且当天我也见识过,她走路的时候,一点声音都没有。”
房东大妈终于也开口了,“小方你的意思是说……”。
我冷冷地说:“你们都冤枉了刘晶,她是无辜的!”
整个屋子在那一刻变的寂静无声,看着这些人的嘴脸,我突然抑制不住的愤怒,拍案而起。
“你们就这样冤枉了一个好女孩,难道连句道歉的话也不想说吗?”屋子里的三个人都抬起头愕然地看着我。
我心里比任何人都要惊讶,我清楚地知道这并不是我要说的话,可是我的喉咙已经不听使唤了。
我脸上的肌肉被一点点地扭曲,我突然陰沉沉地对每个人说:“犯了错就要付出代价,谁,也别想逃!”我恐惧地想伸出手抓住自己的喉咙不让它发声,可我又很快的发现这一切都是徒劳的,我已经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一切了。
房东大妈的样子看起来马上就要晕过去,吴东窜起来抓起门后的扫把,我面对着他,不停地扭曲着笑容,“你想打我吗?你下得了手吗?你不是说,你会永远爱我吗?”
我心里的惊讶已无法形容,原来吴东和刘晶还……
吴东颤抖着,终于扔掉了手中的拖把,“小晶,真的是你吗?”
我狰狞着发出沙哑的笑声,慢慢地向他走近,后面却猛然被人拦腰抱住,是刘留。他双手从我的肋下穿过扣在我的后颈上,这是一种警察制服歹徒所惯用的招数,我挣脱不开,只好仰天大叫,叫声的惨烈,连我自己都想捂住耳朵。
终于,我瘫倒在刘留的怀里。刘留却仍然没有放开,等了一会儿,看我不见反应,才慢慢地松开手。
我喘着气,“你想勒死我吗?”
刘留慌忙把我扶到沙发上,“你怎么样?”
我扶着头,不想说话,我还没有从刚刚的经历中回过神来,你能想象明明是自己的身体却不听你指挥的恐惧吗?
吴东离我远远的,样子有些痴痴地看着我。
房东大妈更是避我如瘟神,她突然跑进自己的房间,出来时,手里捏着一沓钱,扔在我面前,“房租我退给你,你马上走。”
我斜着眼睛看着她,这老太太……
刘留挡在我面前,“你要干什么?”
我苦笑,“我还能做什么?现在是你姑姑,我的房东要赶我走。”
刘留叹了口气,“算了,大姑,今天太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说完回头问我,“你现在能走吗?”
我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上楼梯。
我注意到,吴东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我。
(六)
一个人做错了事是不是就一定要受到惩罚?一个人做错了事是不是就一定能受到惩罚?
我的房间狭小的让人有窒息的感觉,我躺在床上抬头盯着天花板,为什么我以前就没有发现这个问题?
门被无声地推开了,我一激灵,本能地从床上窜起来,进来的是刘留。
我没好气地说:“你进来怎么不敲个门?吓死我了。”
“对不起,对不起。”他连连道歉,并反手关上门。
“今天晚上的事我替我姑姑向你道歉,你知道,人老了就是这个样子。”
我笑笑,“我知道,我才不会把这种事放在心上呢。”
刘留搔搔头,“那就好,你先休息,我不打扰你了。”
送走刘留,我也疲倦的不行,头一沾枕头就睡着了,不管了,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睡一个好觉。
我想我上辈子一定是做错了什么事!上天才要这样的惩罚我。天还没亮,我就被一双手粗暴的从床上揪起来。
“你昨天晚上做了什么?”刘留疯了一般的在我的耳边狂叫。
“我?什么都没干啊?”我莫名其妙。
他拖着我,“你自己出来看看,看看!”最后两个字几乎要把我的耳朵震聋。
我倒抽了一口冷气,被刘留拽到楼梯口的我,看见房东大妈四仰八叉的躺在下面,她满面淤青,脖子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扭曲着,很明显她是被人从楼梯上推下去,摔断了脖子!
我全身发寒,大叫:“为什么不叫救护车!”
其实我们都清楚叫不叫都无所谓了,以那个姿势躺在那里,根本不可能活着。
吴东也站在楼梯口,样子有些呆傻,“这房子有鬼!”他喃喃道。
我和刘留都转头看着他。
“先是李清,接着是房东大妈,然后就该轮到我了!”他恐惧地后退,直到自己的房间门口,“这地方我一天都不呆了,我要走,我要离开这里。”
“等等!”我快速地挡住他和房门之间。
我冷冷地说:“杀房东大妈的人,是你!”
吴东惊愕地看着我。
我的声音开始变的沙哑,“是你把她从楼梯上推下去的。”
“你胡说!”吴东激动地比划着。
“我没胡说,我一向不撒谎的,你忘记了吗?”我露出了扭曲的笑容。
“是你把房东大妈推下楼梯的,凌晨的时候,就在楼梯口,你们起了争执,我听见你说什么要不是她把小晶赶出去,小晶就不会自杀了之类的话,她很愤怒地要你也滚出去,你随手推了她一下,她就掉下去了……”
我从来没想过一个人发起疯来会是这个样子。
我被吴东掐得快断气了。
他红着眼睛,“你这个贱货,为什么做鬼也不放过我?”
我拼命挣扎,我还不想死,尤其是莫名其妙地替别人死。
下一刻,我的脖子一松,我看见刘留把吴东狠狠地按在地上,双手用力,我听见了“喀咔”的声音,吴东忍不住干嚎起来,“报警!”他冲着我喊。
我飞快地冲向电话。鬼大爷鬼故事
依然是半个月前的那家餐厅,刘留没有听从我的建议,依旧请我吃那些又贵又不太好吃的东西。
“你的工作怎么样了?”他点着了一棵烟。
“还那样,不过我打算走了。”我头也不抬的吃菜。
“你的胃口似乎很好?”刘留盯着我。
我不说话,继续吃。
“你手上的伤好了吗?”他又开始盯着我的手。
我三口两口地扒完饭,“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依然是笑,那种让我讨厌的笑。
“我得承认,你是个很聪明的女孩。”他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
“你懂得利用人的恐惧心理,还懂得利用我。还有,你知道把荧光粉涂在墙壁上,可以慢慢地显形。好了,其他的还用我说吗?”
我慢慢地喝着茶,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本来你的计划堪称完美,只是那天,我找了一个漆工帮你重新粉刷墙壁,那个漆工说你墙壁上的东西并不是发霉的斑点,我只是一时留心,发现你房间里墙壁上的斑点和客厅里那些显形的字体是同一种物质,拿去化验了以后才知道那是荧光灯里所用的荧光粉。并且将那么大量的荧光粉涂在墙壁上,不但可以慢慢显现字迹,还可以致幻,吴东所看见的在客厅里来来回回的白衣女孩大概就是这么回事。我相信你在做这些之前做了很多的准备,而且还在自己房间里的墙壁上做过实验,这就是你墙壁上莫名其妙发霉的原因。至于你手上的伤口,敲碎了那么多的荧光灯,多多少少都会有点伤吧?”
我微笑着点头,表示赞许。
“如果这一切都是有意为之,那么李清的意外也可以说是你故意造成的,你在她还不清醒的时候大喊,导致她因为惊吓而住院,到现在还生死未卜。”
“我没杀死你姑姑。”我插嘴说。
他冷冷地看着我,“你是没杀她,杀她的人也的确是吴东,可是你见死不救,你看着吴东和她起了争执,你看见吴东失手把她推下了楼梯,你在吴东准备逃走的时候揭发了他,很聪明的一石二鸟的计划。可是,你也是一个杀人凶手,杀人不见血,虽然你所作的一切都无法让你在法律上得到惩罚,可是你比吴东要卑劣百倍!”他突然一拍桌子。
我笑了,我卑劣吗?
“只是,我怎么都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事?你和那个坠楼的女孩究竟是什么关系?”
我静静地笑,然后愤怒慢慢地浸上我的双眼,“刘晶是我妹妹,我们是同父同母的亲生姐妹!”。
“这个故事其实很简单,因为李清的梦游症,刘晶受到了冤枉,本来这些并不能完全把她逼上绝路。只是吴东,只是因为吴东在两个女孩子之间纠缠不清,并且在刘晶受到冤枉的时候,完全撇弃了她。”
“别人不能了解刘晶,我却能完全的了解,她是个如同水晶一般透明的女孩,偏偏性格又刚烈无比,这一点她遗传自我们的妈妈。爸爸就是忍受不了这点而和妈妈分的手,妈妈一怒之下,连妹妹的姓都改了,而且绝对不允许她和我们有任何的联系,所以这么多年了,无论是刘晶还是我的朋友都不知道我们彼此竟然有一个姐妹。”
“虽然我们很少联系,可是感情却一直很好,刘晶把她和吴东的这些事全部都告诉了我知道,从我知道她被冤枉了开始,我就用我所能用到的任何方式去联系她,不分昼夜的给她打电话和上网,但是我的担心终于变成了现实,我没有办法和你形容当我看见刘晶的尸体那一刻时的惊怒和内疚!她已经来到了我的身边,可是就是因为我找不到她,所以才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去。我每天都陪着她在黑暗的世界里忍受折磨,我没有办法当这件事没有发生,你是警察,你也应该知道,逼死小晶的那些人根本就不会受到什么法律上的惩罚,所以我放下了一切,找到了这里。”
“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我只是想让他们知道,小晶是被冤枉的,并且,他们该为他们所做的事受到应有的惩罚!”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我有些气息不稳。
刘留沉默着,该知道的他都已经知道了,我不在乎他会怎么样对我。
刘留看看我,他的目光让我觉得有些寒冷。
“每一个做错事的人都应该受到惩罚?吴东?李清?那么你呢?因为你的报复,害死了一个无辜的老人,那么你的惩罚又在哪里?”他站起来。
(七)
刘留走了,我也准备离开了。
唯一一点,我不明白,我本来的初衷并不是这样,为什么到最后所有的事都开始变的无法控制,就好像冥冥中真的有一双无形的手,牵引着我做出这一切。我问自己,我所做的一切,真的就是我想做的吗?
还有,从此以后,我会在每个夜晚,静静的等待,惩罚的降临。
小店鬼事
尽管来到了大学,但校园生活仍然是那么的枯燥。这天晚上,吴忆又到网吧包夜了。
到了凌晨3点多,他肚子饿的咕咕叫,就出来买吃的,却发现街上的店都打烊了,唯独一家包子店开着灯。
这家包子店位于网吧对面的巷子口处,这是天虹南路最热闹的巷子。奇怪的是,店里的生意却异常冷清,几乎没人光顾。
吴忆推开门走进店里,迎面走来一个蛮可爱的女孩子,她的脸异常惨白。
“美女姐姐,我要一笼牛肉包子。”
女孩没有说话,不久,包子被端到他面前。没有想象中的热气腾腾,不过他也不管这些了,开始大吃特吃起来。由于太饿的关系,这包子居然是那么的美味,尤其是里面的肉,简直好吃到爆。
一笼包子很快就剩下最后一个了,当他吃到最后一个包子时,突然周围一片漆黑,由于过度紧张,他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手指,紧接着就是一声惨叫。
突然灯又亮了,一个中年妇女出现在楼上。
“孩子,你在我店里鬼叫啥呢,还让不让人睡了,还没到营业时间呢。”吴忆把刚才发生的事儿细说了一遍,并举起剩下的半个包子,证明自己没有说谎。
“可爱的女孩?我这儿没有这样一个人啊。”
吴忆发现靠楼梯的墙上有女孩的照片,便指着照片说:“就是她。”
“那是我故去三年的女儿!你在胡说什么?”女人怒气冲冲地下楼抓着吴忆。
听罢,吴忆反应过来了,原来自己撞鬼了,挣脱女人发疯似的逃出了这个诡异的包子店,却很倒霉的与一对夫妻撞到了一起,看到两人的样子,吴忆一阵恍惚,然后胃里不住地翻腾,吐了一地恶心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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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大爷内涵鬼故事答案及解释:
夫妻才是店主,店主回远方的老家探亲刚回来,女人和女孩都是鬼。吴忆每天泡在网吧,对这个网吧附近的每个小吃店老板还是有一点儿印象的。他在店里吃的根本不是包子,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经典鬼故事之槐树
!”
文革后期,师范学院各部门逐渐恢复了正常工作。住房分配小组把这套空了几年的203室分给了一位姓邓的青年教师。这位邓老师年龄已经不小了,急着要房子结婚所以并没在意这栋房子里曾死人。
婚礼顺利举行。到了夜晚,在闹新房的朋友们散去之后,小两口宽衣上床,刚要开始羞涩的亲密时就听见几声怪笑。笑声清晰明亮,仿佛夹杂着些许伤感的味道,猛然听来竟很难分清是到底笑还是哭。
起先邓老师还以为是朋友们在跟自己开玩笑,并没有理会。
可是笑声一直不断,有时候还夹杂着几声女人的啼哭。再加上窗外随风摆动的槐树枝叶,在寂静的夜晚就显得出奇的恐怖。
邓老师终于明白这栋房子真的在闹鬼。于是,他连夜就搬出了203室。
可是,恐怖的悲剧并没有因为他的离开而结束。
十个月后,邓老师的新婚爱人难产,在送往医院的路上就死了。到医院大夫们剖开孕妇的肚子,发现了一个早已死去多时的怪胎。
这个胎儿没有眼睛,鼻子上面是一个又大又软的额头。
有个好奇的大夫用手术刀轻轻划开了死婴的畸形额头,发现死婴的头颅里竟然没有长脑子,却长了密密麻麻几百个眼睛。
怪胎的事很快就被传开。处在丧妻之痛中的邓老师不久也调走了。
在一连串怪异神秘之后,已没有人再敢住进203室了。这套房子就这么一直空着,直到日历被翻到一九八七年。
八十年代后期是一个全国性的住房紧张时段。师范学院的很多青年教师员工因为没有分到房子,或者迟迟不能结婚,或者祖孙几代人被迫挤在十来平米的简易棚屋里。
学院负责分房的领导焦头烂额,情急之下又想起南坪85号这套空了十多年的203室。
这次分到203室的是一位新调来的研究生。刚来单位就能分到一室两厅的房子,研究生很是兴奋。他怀着钻研科学的诚恳态度想把房子粉刷一新。
在粉刷过程中,研究生奇怪的发现,明明刚刚粉刷过的雪白墙壁上不知怎么总会冒出一些血点。他把这里的血斑抹白之后,那里又会出现新的血斑,就像有人在故意开玩笑似的。
恰好这时候研究生的哥哥和嫂子抱着快三岁的小侄子来看他。小侄子一进203室就指着北窗户底下惊恐地大哭起来,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研究生和哥哥寻声去看时,看到的只是雪白的墙壁,窗外依旧摇曳着沙沙做响的槐树,什么怪异也没有。
研究生的嫂子是个有些迷信的山里人。她曾听老辈人讲过,不到四岁大的小孩子能够看到一些大人们都看不到的东西,也就是能看到那些许多肉眼凡胎看不见的东西。所以一看到孩子被吓哭,她立刻明白在这套长期空着的203室里,一定有一些不干净的东西,而且此刻就坐在北窗户的下面。
最后,在嫂子的力劝下,研究生还是退掉了这套房子。
不久之后,有朋友的联系帮助,研究生辞去了师范学院的工作,南下闯深圳去了。
203室就这样继续空着。
在生活的嘈杂和烦乱中,凶猛和诡异总是容易从人们的注意中淡出。谁也不会永远警惕着空空的203室。周围的住户来来往往进进出出,谁家都没有出过怪事。对于师范学院的人们来说,只有在茶余饭后或者吓唬孩子时才会有人拿出203室的故事,内容也在夸张和捏造中渐渐忽略了真实。
鲁迅说:时间永是流逝,街市依旧太平。
二oo二年四月五日,星期五。清明节。
王娟早早就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在办公室里其他人还在忙碌时,她却已一只手轻轻抚着茶杯,一只手握着鼠标,在网络中随心游荡。mp3播放器中流动着舒缓的苏格兰音乐。风笛在悠扬婉转的情绪中弥漫着悲伤。
看完乃纲的帖子《精神力量》,王娟揉着眼睛开始收拾东西。下班时间快到了,对于像她这样的22岁年轻女孩来说,每个周五的下班就意味着一段疯狂浪漫的周末将要开始了。至于什么精神力量不精神力量,她更在乎今天晚上会和谁一起约会。
王娟长得不算漂亮,但是年轻女孩特有的娇嫩总是使她魅力无穷光彩照人。她明白自己正处于一个女人最鲜艳的年龄,所以她总是保持着健康的微笑,然后羞涩的等待爱情。
她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是什么样的,她自己并不清楚。男人嘛,最重要的是感觉。如果爱情来了,无论对方是谁她都会全力以赴。
当然,最好也要帅一点,酷一点,就像刘德华和谢廷锋。
这时候,她的qq上有个头像在跳动。
头像是一个独眼海盗,叫做花落无声。
花落无声说:“嗨,漂亮女孩,你好。”
第一句话就夸自己漂亮,这个人的嘴真够甜的。王娟记不起什么时候加过花落无声。她的好友名单里一般只有她谈得来的朋友的号码,这个花落无声却仿佛是自己突然冒出来一般。
点开详细资料,上面写着:这家伙很懒,只留下一只眼睛。
2
这是什么鬼资料?王娟撇了撇嘴。
花落无声的头像在跳动:“你的短发真好看。”
王娟不禁摸了摸自己整齐别致的短发。奇怪,他怎么知道?
花落无声的回答更奇怪:“我知道你,你却不知道我。(:”王娟敲着键盘:“你是谁?你在哪里?你怎么知道我?”
等了半天,花落无声只发过来几个字:“我就在你后面。”
看完这几个字,王娟不由得感觉背后涌起一丝凉意。她迅速回过头,身后并没有人。远处几个公司的员工在轻声交谈着什么,一切平静正常。
花落无声又在跳:“不用回头看了,你是看不到我的。”
王娟生气了。这是谁在搞恶作剧?她想了想,从脑海里理出一个人来。难道会是他?一个财务办公室新来的大学生?
最近王娟总觉得那个大学生有点暗恋她,好几次都有意无意的跟她套近乎。
哼,这种念过书的人,就爱玩这类鬼心眼。
正在想着,花落无声又开始跳动:“我们见面好么?”
没说几句话就约人家见面,有这样的网友吗?十有八九是单位的人在搞鬼,要么就是那个大学生想约我。
见面就见面,谁怕谁?看我还不拆穿你的小把戏。
王娟只打过去两个字:“同意。”
两个小时后,夕陽的余辉渐渐暗淡下来,城市的夜晚被笼罩在一片片霓虹的暧昧之中。
王娟一身黑色职业装,挎着白色小包,款款来到事先约定的见面地点――广场花园。
在一棵硕大的槐树下,一个脸色苍白的男人向她招手。他说:“你好,我是花落无声。”
他不是王娟的同事,也不是她以为的那个大学生。事实上这个男人她以前从没见过。
这是个二十来岁的英俊男人,皮肤白的吓人,脸上的棱角坚毅而明显。
他说:“你很漂亮。”说完他笑了,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
王娟也笑了,笑的温柔妩媚。她知道自己这种笑容最好看。她说:“你要比我想象的还帅。”
“是么?”
王娟点头。
也许,这样英俊的男人并不多见。他的气质不但酷而且冷。还给你一点说不出的感觉,大约是杀气吧,王娟想。
晚风吹着槐树叶轻轻作响。她突然觉得有点糊涂。对于这个广场王娟是非常熟悉的,因为平日里她常常和朋友们来这里纳凉散步。可是以前她怎么就没有注意到这里有棵这么硕大的槐树呢?
环顾四周,人来人往。这里并不是一个说话的好地方。
她提议:“找个地方坐坐吧。”
三蓝酒吧。
蓝色的灯光,蓝色的酒精,以及蓝色的音乐。
王娟和花落无声面对面坐着,随性的交谈。
像许多普通网友见面一样,他们只是谈网络谈对生活的看法,却尽可能避免谈自己的生活。
他健谈而机智,言语中的幽默常常逗得王娟忍俊不禁。和这样的男人一起聊天无疑是很愉快的事情。
王娟渐渐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有点可爱。她甚至开始幻想这个英俊男人的某一天去公司接自己时,那些公司里平日里自命不凡的女孩们会用怎样羡慕的眼光去看她?
也许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她命中注定的白马王子。谁知道呢?缘分来了,挡也挡不住。她作了自我介绍:“我叫王娟。你呢?”
他又笑了,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我叫郑浩。”
交换姓名是网友们在准备做亲密接触前所做的最重要举动。王娟很愿意认识他,或者说她需要认识他。因为真实的感觉,因为浪漫的氛围,她几乎被迷住了。
“郑浩,郑浩……”她把这个名字轻轻念了几遍。
接下来的交谈,随意之间已隐隐带有一丝亲密的味道。
他们开始谈自己的生活,谈工作的快乐,谈自己的家人。
郑浩说:“我的父母去世很久了。有时候我总觉得应该为父亲做些什么,把他失去的一些东西还给他。”
王娟突然问:“你多大啦?”她有点担心自己比郑浩大。男人们好象总是喜欢比自己小的女孩。
郑浩看了她一眼,说:“我43年生的,到今年快六十了。”
虽然这个玩笑开的有点莫名其妙,可王娟还是笑的前仰后合,眼前这个二十来岁的大男孩怎么可能出生在解放前呢?她边笑边说:“要这么说,我就是清朝乾隆年间出生的,你要叫我姐啦。”
郑浩也笑了笑,抓起桌上的杯子又放下。
王娟注意到郑浩整个晚上什么东西也没喝。
三蓝酒吧的音乐婉转缠绵。
当王娟讲起自己家里的装修时,郑浩说自己家在附近也有套房子,最近请朋友装修,搞的很不错,问王娟是不是愿意去瞧瞧。
王娟低头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在这个时候贸然前往一个男孩家,一定会发生某些事。或许郑浩会放着悠扬而哀伤的音乐,或许他还会请自己喝一杯,或许在喝过酒后他们会接吻,或许接吻后……
她觉得以后的事情作为女孩子已不该去想了。怕什么呢?自己都谈过三个男朋友了,对于很多事不但经历而且熟悉,相信发生任何事情自己都是能够解决的。
何况眼前这个男人是这样的……迷人。
见王娟欣然同意,郑浩便掏出厚厚的钱包买单。
在出租车上王娟无意中碰了郑浩的手。他的手冰冷发僵,仿佛是一块冰箱里放过的冻肉。她低头去看,发现他的手背上有块指甲盖大小的褐斑。
“这是什么?”她问。
“哦,这是尸斑。”
“啊,讨厌。”王娟轻轻打了他一锤,娇嗲地说:“少吓唬人。”
出租车停在南坪85号前的大槐树下。下了车,他们挽着手走上了长长幽暗的楼梯,一直走进了那套陰森森的203室……
三蓝酒吧的收银员小崔一向是个很少出错的精明女孩。可是在凌晨下班结帐时,却惊奇发现在今天的收帐里赫然有一张烧给死人用的纸钱。
奇怪的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
清晨,晨练的人们惊恐地发现,有一具女尸被吊在南坪85号前的大槐树上。
市刑侦大队在接到南坪派出所的报案后,立即派人赶往现常李敏刚从热乎乎的被窝里爬出来就接到刑侦队叫她去凶案现场的电话。她只是个去年刚从警校毕业的年轻女孩,虽然干这行时间不长,但她却非常明白迅速赶到现场的重要性。
刷牙洗脸,连护肤霜都没顾上抹,她便匆匆赶往南坪85号。
还没下车,远远地就看到大槐树下围着很多人。人们议论纷纷。几个南坪派出所的同志正在现场维护秩序。一具女尸被一根白色皮包带吊在离地四五米的槐树枝干上,随着风轻轻地摇晃,情形相当恐怖。
女尸身着黑色职业女装,一只左眼被人生生地剜去,留下一个血淋淋的大窟窿。从女尸圆瞪的右眼和大张的嘴来看,这个女孩临死前一定受过巨大的惊吓。
李敏觉得有点恶心。虽然尸体她见的不少,可是这么惊恐的表情还是让她有点心跳加速。没顾上喘气,她便和几个先行赶到的刑警一起展开调查取证。
很奇怪,现场没留下任何证据。尸体被吊到五六米高处,大槐树上却没有留下任何攀爬的痕迹,地上也没有任何梯子的印迹,难道尸体是自己跳上去的?
3
验尸报告和死者身份调查很快就出来了。经调查,死者叫王娟,女,23岁,汉族,某公司职员。参加工作两年,职业记录良好,没有任何犯罪记录。
验尸报告证明死者是在生前被薄锐利器剜去左眼的,而身体的其余部分并没有受到伤害,也没有发生过性行为。死因是由于受到突然刺激后引起肾上腺激素大量分泌致使心肺功能迅速衰竭,导致突然死亡。用句通俗的话讲,就是被活活吓死的。
有围观群众反映南坪85号的203室是鬼宅,这个女人就是被鬼扼死的。刑侦队员们当然不会相信。但出于谨慎其间,他们还是找师范学院房管处要来钥匙,打开了203室的房门。
203室还是和过去一样空空荡荡。地上铺着厚厚的灰尘,墙上的白灰因为时间久远已变得斑驳不堪。
刑警们惊奇的发现,在地上灰尘中明显有一个女性高跟鞋的脚印在向里延伸,一直走到房间中央,然后突然消失了。也就是说一个穿高跟鞋的女人曾走进这个房子,可是当走到房间中央时,她的双脚却突然离开了地面,一下子什么痕迹都没了。
这样的怪事令刑警们大惑不解。房间地面到处都布满灰尘,任何人走在任何地方都会留下清晰的足迹。这个穿高跟鞋的女人难道飞起来了?
对高跟鞋脚印的研究结果更令人惊异。这个脚印与楼外槐树上挂着的独眼女尸的脚型完全吻合,完全可以断定,这些脚印就是王娟生前留下的。
203室的窗户并没有开启过的痕迹,几十年的灰尘堆在窗角,大约窗户早就打不开了。周围的住户均表示昨晚没有听到任何古怪声音,也没有人看到任何异常现象。
被调来的警犬也没有闻到任何奇怪气味。
一切情形都古怪而诡异。没有人能解释那个叫王娟的女人是怎么从房子里自己飞到楼外的槐树上。剜去她左眼的薄型锐利工具究竟是不是人的指甲?而她又是被什么吓死的?
在回刑警队的车上,刑警老杨摸着他的光额头对大伙说:“真奇怪。你们大家想想,那间很久没住人的203室里怎么没有一个蜘蛛网?”
这个问题问得一车人不寒而栗。
有的事情不能细想,因为越深究越让人觉得莫名的恐怖。
莫非这世上真有什么灵异的东西存在?
几个月后,又有怪事出现了。黄小洁是个学机电自动化的大二女生,在每天枯燥乏味的机械电子之外,她最喜欢的就是上网聊天了。
在一个周末的下午,她的qq上突然跳动着花落无声的名字。黄小洁想不起什么时候曾加过这个人。点开详细资料,上面只有这么几个字:这家伙很懒,只留下一只眼睛。
怪异的语言立即吸引了黄小洁的好奇心。
通过两个多小时的聊天,她了解到花落无声的可怜身世:父母双亡,一个妹妹也死去多年,他一个人游荡于昏暗的天地之间。
女大学生几乎有点感动,眼睛里湿乎乎的。
当花落无声提出见面的建议后,她竟毫不犹豫就同意了。
当夕陽的余辉在西方留下一抹陰森的暗红时,黄小洁在校门口见到了花落无声。
花落无声站在一棵硕大的槐树下,苍白的皮肤印着英俊的脸庞,冷酷的气质有如一个杀手,足以令任何一个女孩砰然心动。黄小洁惊诧他英俊的相貌同时,也很奇怪在她熟悉的校门外怎么突然多了一棵大槐树?
他们在校园外一个雅致的聊吧坐了下来。
一番简短而客气的相互介绍之后,他们聊起了现代文学。
黄小洁说:“我最喜欢的作家是池莉,我觉得她的文字特生活。你看过她的《太陽出世》吗?里面的生活细节就如同我们都经历过一样。绝了。”她顿了顿,接着说:“哦,那个乃纲也不错。我看过他的《小偷抓警察》,也很不错。”
花落无声看着自己手中的杯子说:“作家们其实是在利用纸张和文字,向人们传达着他们所幻想到的精神。这种精神的大小和力度显示着每个作家的功底。”
“对啊,对埃”几句话有一定道理,黄小洁眼中流露出仰慕的光彩。她傻乎乎地问:“精神力量难道真的可以传递吗?我是说像特异功能那样把精神转化成物质的力量。”跨世纪的年轻人们总是对超自然科学感兴趣。
花落无声笑了,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是的,当然可以。”他说:“我们的思维其实就是一种复杂的精神信号,就好象电能一样无影无踪,却孕藏着巨大的能量。这些精神信号有时候可以通过一些载体转化成难以置信的力量,跟电能利用电动机变成动能是一个道理。”
一番希奇古怪的言论,听得黄小洁直眨巴眼睛。
落花无声接着说:“就好象我们在喧闹的地方去看一幅画着宁静山水的画卷一样。当你真正看懂了画中的宁静意味,就会摆脱周围喧嚣的现实,到达画家想要传达的宁静精神中。这是为什么呢?因为画家在通过纸张和绘画这种媒介,把他想要表达的精神宁静传递给你,将你原本应该感到喧闹的精神信号扭曲了,覆盖了,甚至改变了。精神的传递使你改变了对事物原本的认识,使你被迷惑,使你失去自我。”
“有道理。”黄小洁认真的点头。眼前这位渊博的网友让她佩服的五体投地。
“所以精神的力量是可以传递的。再比如说――”他忧郁地看了她一眼,才接着说:“比如说感情。”
黄小洁觉得自己心在嘭嘭直跳。
“如果有人喜欢你,你又是怎么感觉到的呢?有时候在无形之中精神的信号在传递,使你能够感觉到。当你为一个人着迷,或者爱上一个人时,你的敏感的心灵其实正是被那个人所传射的精神能量所左右。如果能控制这样的力量,也许你就可以控制别人,让别人产生幻觉,产生本不存在的幻象。”
花落无声又在笑,两排白森森的牙齿在他血红的嘴唇印衬下尤其明显。
黄小洁迷惑了。眼前这个英俊的男人跟她谈感情,会不会是一种暗示呢?
对于感情她并不陌生。黄小洁的男朋友是一个和她同系的普通男生。一年来,他们的关系总是不冷不热缺乏激情。和男友相比,眼前这个英俊的男人无疑更有感觉。
她觉得自己的脸有点发热……
晚十点四十分,聊吧老板看着黄小洁和那个男人一起走了。付钱时那个男人丢下一张百元大钞说:“不用找了。”无意中露出手背上的褐色斑痕。
看到出门时黄小洁挽起那个男人的胳膊,聊吧老板不禁感叹起女大学生傍大款现象的泛滥和庸俗。
直到第二天的早晨,人们才再次见到了黄小洁。这个漂亮女大学生的尸体已经被吊上了南坪85号前的槐树。她的左眼被人剜去,只留下黑黑的血窟窿瞪视着这个奇怪的世界。
接到报案后,刑警队的李敏和几个同事一同火速赶到现常当她看到黄小洁的尸体同王娟一样,晃晃悠悠挂在南坪85号前的大槐树上,李敏不禁伸手捂住自己因惊愕而合不拢的嘴巴。
4
可怜的黄小洁也失去了左眼,白色红色的液体几乎溢满了血淋淋的窟窿。
尸体随风飘遥
周围的围观群众议论纷纷。
有人说:“这肯定是203室凶宅里的恶鬼干的。”
“老郑家的陰魂这么多年散不去,真是怪事。”
又有人说:“哎,我听说当年住203室的人曾被人打瞎了左眼,这两个被害的女孩左眼也被人挖掉了……”
“听说过没眼睛怪胎的事情吗?”
……
验尸报告和前一次凶案有很多相似之处。死者的左眼是被类似指甲或者刀片的锐利器物挖出的,除左眼外身体其余部分未受伤害。死因也是由过度恐惧引致心脏功能衰竭而突然促死。
唯一不同的是,黄小洁的尸体胸前和腹部有大量尘土污迹,估计死者曾被人拖在地上走过一段路。
李敏看了身边的同事一眼,同事也在看她,恐怖的气氛瞬间弥漫出来。因为他们都想到了一个地方――厚厚灰尘的203室。
打开203室房门,果不其然,落满灰尘的地面赫然多出一条长长宽宽的印迹,曾经有东西曾被从门口拖到房间中央,然后在房间的中央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黄小洁身前的秽迹与203室地面的灰迹成分完全吻合。也就是说,黄小洁是趴着被人拖进203室的。至于她是怎么在屋内突然离开地面,怎么从屋内被挂到楼外的大槐树上,就不得而知了。
刑侦队员们面面相觑。从上次王娟凶杀案到现在有三个多月还没有找?什么线索,案子破不了,谁都觉得不是味道。
同样的案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连续发生,又是同一地点同一状况,而且是同一样的无头无尾,让每个人都觉得憋着股火。
刑警老杨摸着自己发亮的额头说:“真他妈的活见鬼!看来这个月的奖金又泡汤了。”
李敏无奈地摇摇头。
北窗外大槐树上的枝叶也在随风飘动。
对于前后发生的相同案件,省公安厅予以了充分的重视。经有关领导指示,市公安总局抽调人力组织专案调查组直接负责南坪85号凶杀案。
李敏很高兴被抽调到这个专案组。除了每天有三十多块的补助之外,参加工作后第一次参与如此受省领导重视的大案要案的调查,让她也开心不已。
很快,去黄小洁学校调查的同志带来了令人兴奋的结果。他们找到了在那个晚上最后看到黄小洁的聊吧老板。
在市局刚腾出库房后建立的专案办公室里,聊吧老板详细讲述了最后见到黄小洁的情况。
“当时她和一个男的在一起。那男的大概二十来岁吧,穿的好象是件白色衬衣,灰蓝色长裤,看上去挺土的。长的嘛?长的挺帅。大眼睛,白牙齿,红嘴唇,就是皮肤有点白,好象没有血色似的。”
“他的牙齿很特别吗?”负责做笔录的李敏禁不住问了一句。因为通常案件中很少有人对别人的牙齿这么注意。
“不是,不是。”聊吧老板连连摆手。“他的牙齿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比较明显,尤其是在笑的时候,让我一眼就注意到了。唔,对了,那个男的手上有块酒瓶盖大小的褐斑。”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专案组的刑侦队员们立刻警觉起来。有人从 法医那里拿来了各式各样的人体斑痕照片,让聊吧老板辨认。聊吧老板看了半天,才指着一张照片说:“啊,对了,就是这种样子的。”
翻过照片背面,写着两个字――尸斑。
在坐的每个人心里都不禁泛起一股寒意。
聊吧老板垂头丧气地说:“这事情真晦气。这女孩出事那天我收的钱里就有一张是冥币,难道活见鬼了?”
究竟有没有鬼,谁都不清楚。
开了一晚上会,抽了一堆烟屁股后,专案组领导才最后决定,在南坪85号附近布点监控。除部分蹲点的同志外,其余同志继续追查手背上有褐斑的疑犯线索。
很快一个月又过去了。对疑犯线索的追查毫无结果,而对203室的监控也没有发现异常。南坪85号的几家住户依旧平静生活着,有两口子拌嘴的,有上班迟到的,有早退上市场买菜的,203室依旧空空荡荡,没人进也没人出。
平静,使埋伏在四周的刑警们都疲惫不堪。
但是,九月十三日午夜,怪事还是发生了。
刘强,男,23岁,是一个惯偷。他的作案手法非常简单,就是把事先印好的虚假宣传广告挨户塞到门缝里,第二天再来查看,凭借广告在与否来判断该住户的生活规律。如果有的住户广告几天都没人动过,那么他就可以大大方方的开门入室了。
这一次,刘强把目标锁定在南坪85号的203室。
203室的广告一连几天都没人动过。从楼下看去,窗户里黑漆漆的,看不出有什么不妥。刘强暗自窃喜,他准备动手了。
九月十三日晚11点54分,负责监控203室的刑警发现有可疑人物走进南坪85号破旧的楼梯入口。
刘强自己并不知道,他这几天的举动早就被马路对面楼上的望远镜观察的一清二楚。他大模大样走上85号狭窄的台阶后,在203室门前徘徊了一会,在确定周围没有危险时,他才从挎包里掏出撬门用的钢尺和钢丝。
几乎在同一时间,埋伏在附近的刑警们已开始向南坪85号楼下悄悄集结。埋伏了一个多月,今天终于有人要进203室了,大家的心情都很兴奋。
203室的门是一把旧锁。刘强轻而易举就找到了锁珠,轻轻一拨,门开了。203室里漆黑一片,像一张巨大的嘴,欢迎着他的到来。
刘强没敢磨蹭,蹑手蹑脚走进去,反手轻轻关上门。
11点58分,报话机里传来“疑犯进去了,动手!”的命令。刑警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冲上楼,一脚踏开了203室的门。就在干警们破门而入的瞬间,203室里却突然传出“啪”地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重重摔在地上。
刑警们在手电光的乱影中,203室依旧是班驳的墙壁,厚厚的灰尘。刘强已经平平地倒在房间中央,他的双眼圆瞪,脸上的表情挡怀鍪强志寤是救t至于嘴角不停诘抽丁。他还没死,不过和死已没什么区别了。
在送医院的路上,他只是不停念叨两个字:“眼睛,眼睛,眼睛……”
什么眼睛?刑警们面面相窥,陰郁的气息弥漫在每个人的心头。
后半夜,刘强就因为心率不齐引发心血梗塞死在医院的病床上了。大夫们一致认为,过度惊吓才是刘强的真正死因。
刑警里有人在咬牙齿,有人在抽烟,甚至有人在发抖。
刘强究竟在203室里看到了什么?又是什么在漆黑的房间里将他吓个半死?刘强临死前说的眼睛又是什么意思?以及在刑警们冲进去时所听到“啪”一声又有什么古怪呢?
一切的一切,难以解释,而且发生的诡异而离奇。
刘强就在人们的眼前被活活吓死,死的匪夷所思。
是不是可以说,203室真的有冤魂?
第二天下午,李敏坐在办公室的微机前开始打昨天晚上的行动报告。面对一团又一团的诡异离奇,她实在打不下去了。一切证据都表明,对这个案件的侦破不是和人在打交道,而是在和鬼打交道。写什么呢?如果写专案组活见鬼了,估计省局的领导是不会满意的。
倒了杯茶,李敏握着有点发烫的茶杯犹豫着。好在报告过明天才交,有的是时间赶。所以她索性点开inte,挂上qq,在网络上放松一下。
看了会股市新闻,她的qq开始跳了。
跳动的是一个独眼海盗头像,叫做花落无声。
“嗨,你好。”
“你好。”李敏敲击着键盘。花落无声在她的好友栏里,可是她记不起什么时候加过着个人。
“聊聊好吗?”
“我为什么要和你聊天?”李敏在网络上一向志高气昂。
对方沉默了一会,发过来一句话:“你的报告打不出来,需要休息一下。或许聊聊天是个不错的选择。”
打报告的事他么掷?李敏吃矩捂住嘴。溲道是哪个认识四男?在搞恚?
点开花落无声的资料,只有一句话:这家伙很懒,只留下一只眼睛。
一看眼睛两个字,李敏心里不禁打了个寒蝉。她立刻想起那个死去的盗贼刘强临死前曾不停念叨两个字――眼睛。人体最脆弱的器官总能带给人类最深的恐惧。
李敏敲着键盘:“你留下眼睛做什么?”
“还债。”
“还谁的债?”
“我父亲。”
“你很奇怪哦,为什么要还他一只眼睛?”
“因为他的眼睛被人打瞎了。当时我也在场,却阻止不了。所以我是帮凶。”
“没有报警么?”身为警察,李敏相信公安机关能够维护正义。
对方沉默了。良久,才发过来一行字:“有时候没有人能够维护正义!”
李敏在警校学过心理学,她能估计得出,坐在长长网线后面的,应该是一个经历过痛苦而悲观失望的人。
大多数女人都很善良。对于每个悲观失望的人,她们都会带着一份怜悯的心情想给予别人帮助。李敏也不例外,虽然她是警察,但她更是一个善良的女人。
她打着:“我是个警察。也许我可以帮你维护正义。”
“我们不是同一时代的人。你不可能维护已逝去的正义。”
“难道我很老么?我想我们都很年轻。”李敏想把话题谈的轻松些。
“我们见面吧,趁我们都年轻。”对方提出意见的态度很坚决。
李敏猜一定是哪个同事在跟自己开玩笑,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快提出见面的要求?她仔细想一想说不定是哪个暗恋自己的人在试图约会自己?说不定那头真有一个白马王子在等着呢。“去就去,我这么大一个人,你还能把我吃了?”想到这,李敏在qq上打了两个正正的字——同意。
半夜惊魂
每天都会有黑夜降临,就好象每天都会有人死亡。
乐观的人说:每个黑夜之后都会有黎明。
悲观的人说:白昼之后将是一个又一个黑夜。
在车水马龙的街口,李敏见到了花落无声。
他站在一棵高大的槐树下面,英俊潇洒,雪白的衬衣被都市的虹映出五色斑斓。
李敏说:“我没想到你这么帅。”她的赞美是由衷的。
“一小时前我很丑,可是我会变。”他笑了,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
他们坐进了一家快餐店。李敏从下午到现在还没有吃东西,所以她要了份炸鸡翅,一个蔬菜汉堡,一大杯饮料。
花落无声却什么都不吃。
“你不想吃点什么吗?”李敏问。
“不,谢谢。你没听说过秀色可餐吗?看着你的美丽,我把饥饿早忘了。”
这家伙嘴还挺甜,李敏反而有点不好意思。
她很少见网友,或者说她很不屑于见网友。在警校她曾陪同寝室一个女生去见了一只恐龙。那是一只真正的白垩鹦鹉龙,花花绿绿的穿着外加令人咋舌的相貌,给李敏心里留下过难以抹去的陰云。
今天她本以为是哪个同事在偷偷约她,没想到对方却是个英俊帅气的小伙子。
意外的心情使她心中燃起了一个又一个五彩的梦。
在警校的时候,她也曾经谈过一个男朋友。可惜最后工作被分在两个地方,所以他们又很快分手了。人的感情总如云彩一般变化无常。对于李敏来说,感情这种事需要随缘。
今天卤莽有特殊的相遇,很难说不是冥冥之中缘分的安排。
一段交谈之后,李敏对于面前这个男人产生了难以抵御的好感。
在她印象中,男人们通常说话总是粗鲁而随便。可是这个叫“花落无声”的男人不但谈吐温文尔雅而且特别善解人意。他仿佛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仿佛也知道你究竟想听什么。他的一言一行仿佛都体现出老天爷特意安排下的一种浪漫。
于是,李敏很快觉得自己醉了。陶醉?麻醉?或者,是中了魔。
她问他的名字。她需要一个真实的名字来完美充实她的梦。
“我叫郑浩。”他说话的时候,一口白森森的牙齿总是很显眼。
时钟指向了十一点。快餐店要关门了。
郑浩说:“我家就在附近,我们去那里坐一会儿吧。”
“太晚了,不太方便吧。”李敏真的不想很快就结束这样美好的夜晚。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我会害怕?”李敏笑着说,“我是警察,我怕什么?”
“你不怕鬼?”
“鬼?”南坪85号的怪异在李敏脑海中闪了一闪,但很快又被眼前郑浩的笑容所代替了。她说:“世上哪有鬼?就算有,我也会对它说:‘喂,我是警察,把手放在脑后然后爬在桌子上!’”“哈哈。” :郑浩苍白的脸上笑得很无奈。
走出快餐店,郑浩伸手要打出租车。
李敏却说:“你家在哪儿?我有月票,不如我们坐公交车吧。”她喜欢让男人们感觉到她很节俭。
郑浩没有反对。
十一点三十。他们坐上了最后一班三十四路公共汽车。
车上乘客不多。大家劳累了一天,有人在座位上打着盹。
夜色中的城市宁静安详。司机和售票员在低声说着什么,微微的低语声像困倦一样缓缓袭来。
李敏在一闪一闪的灯光中与郑浩温柔地对视着。谁能说有什么,谁又能说没?什么呢?一个女人总会在必要的时候陷入遐想。
车在中途的车站停下来,有人上车,也有人下车。
突然,一直在后排坐着的老头急急地冲过来,拉起李敏的手说:“小琴,你在这啊,真让我好找。你妈病了,快和我上医院。”
小琴!李敏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突如其来的事情让她莫名其妙。
老人一脸很着急的样子。他一面大叫:“快下车,我们打车去医院。”一面给李敏偷偷使眼色。
在一旁的郑浩面无表情。
李敏更糊涂了,脑袋有点发蒙。难道母亲真病了?可这老头又是谁?难道这老头是个神经病?
这时郑浩缓缓伸手要推老头,却被老头灵敏地侧身闪开了。
在这一系列动作的瞬间,李敏仿佛看到了什么又仿佛什么也没看到。胡里糊涂就被老头连拉带扯拖下的汽车。
郑浩并没有下车。他在车上,面无表情。
5
在李敏和老头拉扯中,这辆末班三十四路开走了,带着郑浩毫无表情的面容开走了,很快消失在道路尽头的黑暗之中。
李敏很生气,她一把推开这个奇怪的老头,大声斥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人定了定心,才说:“姑娘,我刚才救了你一命埃”“蔼―?”李敏更糊涂了。
“刚才和你一起的那个男的,你们认识多久了?”
“这关你什么事?”李敏还是没好气。
“姑娘,我说句话你别害怕。”老头还是很认真地说。
“怎么?”
“你有没有注意到,刚才和你一起的那个男人的脚一直没有挨过地面。”
四周城市的夜色宁静平常,一样黄灿灿的路灯,一样暗色的楼群。但是,李敏确实害怕了。两支脚不挨地?就是说人是飞在空中的。这样的漂浮是没有人能做到的。
郑浩不是人又是什么那?
她努力地回忆着刚才和郑浩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在思绪的空洞中竭力寻找着理智的解释。可是,想来想去,郑浩除了谈吐的气度外形象苍白,只有苍白,以及一口总能让人留意到的惨白牙齿。
突然,她又想到一件事。这件事更加恐怖而诡异,几乎令她发起抖来。
刚才在老人拉她下车时,郑浩曾伸手要推老人,就在那一瞬间,就在那短短的一瞬间,李敏看到郑浩手背上有一块小小的褐色斑纹――尸斑!
她在刚才的混乱中不及细想,所以并没有警觉。此刻突然想起,冷汗顿时顺着冰凉的脊背滑落下来。
“我……谢谢您。”李敏还没表示完对老人的感激之情就开始哭了。她太害怕了。
女孩子在恐惧面前有的是眼泪。
但是,她毕竟是一名刑警,即使感到害怕,她仍然是一个懂得司法程序的警察。
四十三路公共汽车是路过南坪85号的。
出于职业本能,她立刻意识到这个郑浩与前两起南坪85号的凶杀案疑犯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不管他是人是鬼,毕竟这是一条重要的线索。
她请老人连夜一同回警局做笔录。老人的证明会让这离奇的遭遇变得比较真实可信。
二十五分钟后,他们打着车到达市刑侦大队。值班的干警们在听完李敏气喘吁吁的讲述后都笑了。因为这件事太古怪了,谁也不相信。大家还嘻嘻哈哈开李敏的玩笑。
有的说:“小李,没想到你还有见网友的爱好埃哪天我也在网上约约你。”
有的说:“鬼的脚不沾地吗?没听说过,你是恐怖电影看多了吧。”
有的说:“咳,李敏,我说你这个年轻同志封建迷信思想怎么这么严重埃没事你还是回家睡觉去,别在这瞎耽误工夫。”
没人相信,李敏气得直摇头。
这时,电话铃响了。是交警队打来的,说最后一班三十四路末班车出了事故。
没有人笑了。实实在在的恐怖涌上每个人心头。
这就是刚刚李敏乘坐过的三十四路末班车,就是刚才郑浩坐着的那辆车,翻了,无人生还。
当刑警们感到现场时,几个乘客和司机的尸体已经被人从河沟里捞了出来,直挺挺的一排,横在马路涯子上。
每具尸体除了受到磕碰浸泡之外,都是圆睁着眼睛半张着嘴,仿佛一同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警车的警灯无声地闪烁着,把红光一闪一闪打在尸体们的脸上,情形异常可怖。
法医报告指出司机售票员和乘客一共七人,在汽车翻进水沟时都没有受到致命撞击。使他们真正的死亡原因还是恐惧。他们的心脏在瞬间无法承受巨大恐惧引发的肾上腺激素过量分泌,使心脏猝然停止跳动,导致死亡。
七个人都被活活吓死了。那么在他们临死前,究竟看到了什么?
是什么东西,能够带给人们如此惊栗的恐惧?
在刑警队,李敏和同事们在为刚才拉她下车的老人做笔录。
老人叫耿匣仁,曾在生物研究所工作,现已退休。
气氛紧张而肃穆。每个人都在认真的听。
有干警问耿老:“上车后,你是怎么发现郑浩的脚没有挨地的呢?”
“当时我正好坐在车后面,他们一上车,我就看到了。”
李敏问:“你为什么当时不马上告诉我?”
“不可能的。当时我并不知道他是不是想害你。”
有人问耿老:“你又是怎么知道郑浩想害李敏的呢?”
“因为当时他的一只手一直在座位下偷偷做挖的动作。”
挖什么?挖眼睛。联想起前几起案件受害人被挖去的眼睛,李敏不禁尖叫起来。
6
老人淡淡地说:“姑娘,别害怕。谁一辈子都会遇到几件怪事。你看,我今年都八十多岁了。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会发现周围的世界和年轻时看到的不太一样了。我想也许年轻的时候我们都是太性急,把很多好象不存在的东西就给忽略掉了。等到老了以后,可能离死亡近了一些,所以才发现世界原来和我们年轻那会儿看到的不完全一样。”
耿匣仁笑的很和善,说:“我是研究生物的。搞了大半辈子生命科学,谁知最后越搞越糊涂了。尤其在这种精神能量领域,有很多现在都没办法解释的东西。比如精神能量的传递,其中几乎有迷信的色彩,但是却不尽然,在这方面我们的研究也仅仅是刚起步。再比如我们今天看到的这个人,很可能就是死亡前的精神能量在某种程度上被储存,而后在如今被释放。他(它)的行为没有意识,只有本能,所以会做出很多超自然的举动。其实这些行为都是他生前想去做的,活着时他是人,所以也仅仅是人的想法。没有什么诡异的。”
李敏和同事们面面相窥,难以置信。
老人接着说:“可能这个人死前很痛苦,因而产生了报复心理,所以现在他(它)的行为是害人的。在古代文献里有厉鬼的记载,大概也是这样的吧。当然这只是推论,我们现在没办法证实。因为对于这类神经反射式的能量转移,我们目前的研究只是一片空白。”想了想,他又说:“对了。以前在师范学院有个叫郑作维的生物学者,他在这方面很有研究,当时他还在我们生命能量测量的课题小组任组长。可惜文化大革命时……呵呵,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那时我还年轻,现在却已经退休了。”
“他现在已经死了吗?”到底是年轻人,所以李敏禁不住要问。
“是哦。”老人叹了口气,“听说他在文化大革命时自杀了。”上年纪的人对死亡显示出的是不仅仅尊敬,仿佛还有种等待的含义。所以,耿匣仁的表情是肃穆的。
刑警老杨突然问:“那东西究竟是什么玩意儿?是人,还是尸体?”他半天没出声,一说话就把大家吓了一跳。
“应该是尸体吧。就是说肯定有一具带有能量的尸体存在。只要能找到那具有能量转移的尸体,是能够防止他(它)再次害人的。”
这是对南坪系列杀人案最好的结论吗?可以用这种尚未成型的理论来做依据吗?有人相信,也有人不信。起码李敏是相信的,因为她亲眼见到过郑浩。而且出于女人的预感,她相信他们还会见面的。
一夜的会议讨论,在天亮后除了满满几烟灰缸的烟屁股之外,没有什么实际的结果。
早晨的天空密布着陰云,暗暗的。又是一个陰天。
怀着好奇的恐惧,或者是某种难以解释的女人心情,李敏来到南坪85号前那棵神秘的大槐树下。也许这棵大树和郑浩有什么联系吧。
槐树枝繁叶密,在风的轻拂下叶片婆娑而动,哗哗作响。
要不是昨晚老人相救,或许此刻的李敏已经挂在树上了。
一根穿过槐树枝叶的白色电线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根电线是用来连接附近网吧的网络专线。李敏的心在收紧。难道郑浩是通过这条线路在网络上做他的花落无声的?
她迅速回到刑警队的办公室,打开电脑。在她qq的好友名单里却怎么也找不到花落无声的名字。在搜索上查,同样一无所获――还没有人注册过这个名字。
不久,负责调查郑浩这个名字的同志送来了令人震惊的消息。
郑浩,男,生于1943年,高中毕业以优异成绩考上哈工大,后因政治成分原因被学校劝退,在家待业。一直住在南坪85号203室。到1965年,其父郑作维因被红卫兵长期折磨导致精神崩溃,于是在家中饭菜里下毒,导致全家四口集体死亡。郑浩死时二十二岁。
郑家的档案及照片在文革期间大部遗失,仅存郑作维在与师范学院62届毕业生合影。
拿着这张放大的黑白照片,恐惧一点一滴涌上李敏心头。照片上的人们穿着那时最为普遍的暗色衣服,笑容可亲,像一张张骨灰盒上的遗照,留给许多年后怕人们忘却掉的音容笑貌。暗色的衣服连成片,像很浓一片暗色的云雾,郑作维站在其中无私地笑着,很自信。他和李敏见到的郑浩有点像,父子之间遗传着同样深沉的大眼睛。
郑浩的尸体究竟在哪里呢?难道郑浩真的是其父亲精神的某种传递吗?如果说郑浩真是某种传递的精神在作用,那么他一个接一个的杀人又是为了什么呢?已经有两个女孩被剜去左眼吊在南坪85号前的大槐树上。是不是在这没树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也许死者只是感到无端寂寞,甚至郑浩对自己的死感到愤怒?他要报复!害死他的是他的父亲,也是那个时代的残酷精神。他死了,但是怨恨的精神留了下来,贻害社会。可以这样解释吗?
在对郑浩一家的调查中又发现一件奇事。
这件事或许比什么精灵古怪的东西更离奇,更可怕。
因为,在一家医院太平间的冰柜里,发现了一具被封存近36年的尸体。或许是由于管理人员的疏忽,或许因为文革时期登记本上的遗漏,更或许是什么难以解释的力量在作祟,这具尸体就直挺挺在太平间的冰柜中躺了这许多年,竟无人过问,也无人打理。直到最近医院进行企业制改革时,才被清点出来。由于已在冷柜中存放多年,尸体的肌肉已经萎缩,上面长出了许多大大小小的尸斑。
经过确认,这具尸体就是当年被砒霜毒死的郑浩。
为了作进一步确认,以判断这个郑浩究竟是不是李敏在那天夜晚见到的郑浩,李敏被请去做确认。
说实话,做刑警这一年多李敏见过不少尸体,有被槍打爆头的,有大腿从根部被撕裂的,有被剜去眼睛吓死的。但是这一次,她一想起要在存放三十多年的尸体上辨认出那个她曾见过,曾谈过的郑浩,不寒而栗的感觉就紧紧缠绕在她的心头。
太平间的灯光暗淡陰森。几个陪同她的男同志皮鞋在地面上踏出“啪啪”的声响。太平间仿佛总是没有窗户,憋闷的气息,药味以及15瓦的电灯泡,在四周的宁静中构筑出陰陽交界处的神秘情趣。
沉重的冰柜被医院工作人员轻轻拉开,露出一具已略微有点干枯的尸体。尸体面色惨白,双目紧闭,上下双唇由于存放太久已经发干收缩,绽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
啊!李敏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就是这个人,就是这个自称是花落无声的人,就是这个面孔英俊的干尸,在几天前曾与她一起坐在快店里侃侃而谈。
李敏喘不过气来。她侧过头去看干尸的手臂,干枯的肌肉紧紧裹住尸体僵硬的骨骼,一块块褐色略微发霉的尸斑,依旧真切地长在那里。
李敏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对陪同她的干警们点点头。
干警们难以相信天下竟有这样的古怪,谁也没有说话,只是相互看看,用眼神交换着彼此惊讶的态度。
就在男干警们相互交换眼色的刹那,李敏清楚地看到,干尸那早已干枯的上下唇微微动了一下。郑浩笑了。
这个轻微地动作除了她谁也没有注意到。当男干警们目光再次回到干尸脸上时,笑容已经消失,干枯泛青的肌肉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李敏的第一反应只是他笑了。当她突然意识到眼前这具干尸真的笑了时,她就再也无法控制自己被恐怖惊溃的情绪,尖声大叫起来。
有谁见过尸体自己在笑?长着尸斑,肌肉萎缩,本是一团死肉的郑浩在瞬间微笑了。
突然的心理刺激立刻冲破李敏神经所能承受的极限。
她跑了,尖叫着连爬带滚逃了出去。
确切地说,从此以后只要有人在她面前露出微笑,她一定会尖叫着吓个半死。因为任何一种笑容,都会让她想起郑浩。
其实有件更恐怖的事情李敏并没有看到。
那就是在郑浩干枯的嘴里,还含着两颗柔软的人眼珠……
死结疙瘩
序章
黑暗铺满了这条长廊,看不到尽头,顶棚上的灯泡散发着昏黄的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东倒西歪地走着,手里拿着个酒瓶,随着身子的摇晃不少酒撒了出来。
他醉醺醺地喝了一口,吸溜着嘴里的辣味。
长廊两旁是白色的塑料门,塑料门上只有一小块玻璃能看见里面。
屋子里,破破烂烂的被褥铺在地上当做床,上面是黑乎乎泛着油光的被子,被子里面的棉絮都露在外面。整个屋子满是一个挨着一个的脑袋,他们像是犯人一样被锁在这里。
相较于流浪在外,这些流浪汉已经很满足了。
男人整张脸趴在玻璃上,眯着老鼠眼往里面望去,然后点了点头,厌恶地皱着眉头,往另一个门走去。
他晃晃悠悠一个接一个地检查,走到最后一个门,手里的酒瓶也空了,他将酒瓶扔在一边,“砰”的一声满地碎片,恍若一颗炸弹将死寂的空气扰乱。酒瓶摔碎的声音回荡在长廊里,他点了一根烟,深吸一口然后重重吐出。
很多个夜晚,他都无法入睡。只能借着酒劲才能勉勉强强睡着,可是一点小动静就能让他立马清醒。这里就像一个巨大的坟墓,属于他的空坟墓,只要闭上眼睛他就会被人偷偷埋起来,那种被埋在土里窒息的感觉他总是能在睡着的时候深深体会到。
他将半截烟扔在地上,啐了一口。干完这一票,说啥也不干了,他在心里默默嘀咕着。他趴在这长廊最后一间屋子前的玻璃上,眼前是黑黑的,什么都看不到。他挠了挠头,其它屋子就算没有开灯,借着月光也能看见个人影。
他使劲地推了推门,门像是被什么重物死死顶住了,怎么推都推不开。他又趴在玻璃上,突然,一张流着血的脸贴在玻璃的另一头,那张脸上的眼睛大大地睁着,带着无尽的怨恨。嘴角却勾着笑,笑得人毛骨悚然。
男人吓得大叫一声,跌坐在地上,手颤抖着掏出手机报警,拼命往后爬。这时长廊里的灯突然灭了,其它屋子里的病人都拖着身子走出来,像是刚从坟地里爬出来的僵尸,带着泥土还有尸臭。他们把男人围成一圈,低着头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男人只是全身害怕地颤抖着,不敢抬头也不敢动一下。
几十分钟后警察才来,这里是土道,医院又在偏僻的地方很不好找。警察将人群驱散,一个护士和负责打扫的大妈将病人们安排回房间,警察才看见缩在角落里的男人。
死者是房间里的一个男孩,十七八岁的样子,他用绳子把自己吊在屋子的中央,绳子缠在了风扇上,风扇还在呼啦啦地转着,尸体也就跟着风扇一起转,他的脸被撞得血肉模糊,直到卡在门口才停下来。
男人坐在门口,他实在不敢坐在那屋子里,他觉得那屋子顶上总有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在一直看着他,他摇着头,嘴里念叨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警察看着死者的床头,一个又一个的死结疙瘩,缠在床单上。
现在
我最近睡眠越来越不好,睁开眼就是满目的象牙白:白色的窗帘,白色的墙面,白色的被褥。我躺在洁白的病床上,看着空荡荡的天花板,等着护士来为我扎针。清晨六点半,电视机里准时播报着新闻。
自从我从那个小山村退休回来,就被儿子儿媳安排在这里,口头上说是让我医疗养老,其实我比谁都清楚,他们是嫌弃我,认为我是他们的负担,碍于面子不敢说出口又害怕背上不好听的骂名,就用一些糊弄人的名词来搪塞我。
可是他们忘了,我以前也是一名护士,什么都瞒不过我的眼睛。
“你不觉得,最近自杀案越来越多了吗?”我隔壁住着一个四十多岁瞎眼的女人,在她眼睛的部位绑着厚厚的纱布,听说是因为家庭不和,丈夫经常不回家,在外面花天酒地。
我没回答她,她向我这边看了过来,我不知道她是在看病床旁边的窗户还是在看我,那蒙着纱布的眼睛,似乎比任何一个正常人都能看透这个世界。
她刚问完我,电视上的主持人就很配合地说着和她差不多的话。最近的自杀案似乎真的多了许多。
护士推开门,口罩挡住了一大半的脸。她推着白色铁架子车,向我这边走来。她问我:“最近怎么样?”语气很温柔,可是谁知道那口罩后面的表情,是不是也很温和?
我笑了笑说:“还好,就是经常失眠。”
她点了点头,从架子下面掏出一个小玻璃瓶,里面装着白色的液体,她用针管抽出来,又注射进另一个针管里面。我看见小玻璃瓶上的字,佐匹克隆。
她抽出皮筋狠狠地绑在我的手臂上,又拍了几下,在我的皮肤上擦拭着酒精进行消毒,她边和我唠着家常边熟练地将针头插进我手上的静脉,针管里回了血不一会儿又下去。她小声提醒我可以睡一觉,我点了点头,眼皮越来越重,眼睛像是被谁捂住了。
我听见她推着车,向另一个病床走去,瞎眼女人大叫着:“我不输液,我不输液!”最后像是有人冲进来,我猜可能是医生进来给她打了一针镇定的药物,她才停止挣扎。
我心里暗自为她叹气,真是不老实,都这么多天了,她怎么还不习惯这里呢?
过去
这件事似乎发生了好久,那个时候我很年轻,并不住在这里,后来我老了,便被儿女囚禁在这个钢铁森林里,车水马龙,灯红酒绿,浓浓烟尘将整座城市包裹,天也不蓝了,草也不绿了,总是觉得什么都改变了,都不对劲了。
几十年前,我主动放弃大城市的高薪,来到一座小村庄工作。那时候我在山村的一个小医院里上班,说实话,那里根本不能算是医院,只是一个两层的小诊所,没什么医疗设施,药品也都是一些初级的治头疼脑热的药片。
整个医院里面除了我,就只有一个医生和一个老护工。我在那里当护士。
诊所的二楼是病房,里面住着一些无家可归的人,他们有的是被家人遗弃,有的是一些流浪汉。
平常医院里没什么人来看病,医生很懒散,平常只有中午才出诊,一小时不到又出去了,大晚上喝得醉醺醺的才回来。这里的村民一般没有什么实在受不了的大病根本不会来看医生,这里药品的价格就够他们一天的饭钱了。
我的日常工作并不像大城市的护士那样,给病人打针嘱咐他们吃药,而是给那个老护工打下手,打扫做饭洗衣,基本上老护工不愿做的事我都要做。我不像是一个护士,更像是他们的保姆。
医生年过半百,长着一双贼溜溜的眼睛,经常占村民的便宜,不是少给就是用过期的药片以次充好,为此村里不少人都因为药量不够或者耽误了治疗时间而病重或丢了性命,当然那些死者家属根本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或许家属们觉得,少了这些病秧子就是少了身上的累赘,各个都不曾露出悲伤的样子。
他也因此得了不少家属的红包,虽然钱不多,在这里生活却还是足够的。我们也拿过他的钱,他说,只要我们照着他说的做,钱自然是少不了的。
现在
护士端着药来到我的房间,我看了她一眼,她将药片放在床头柜上,我熟练地将药片假装吃下去,其实是偷偷地藏在了手心里。她走后,我便将药片用白水粘在了床下。
自从我来到这里,护士给我的所有药全都被我粘在了床下。
我也当过护士,我很清楚自己根本没有病,只是这个医院挂着救死扶伤的幌子,其实是在用慢性毒药害死前来就诊的人。而无知的外界却用各种讨好的话语来炒作这么一个不真实的医院。
瞎眼女人刚睡醒,她最近睡得越来越多,似乎也越来越疲惫。她蜷在床上小声地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故意说给我听。她说她做了一个梦,然后继续絮絮叨叨地讲那个我听了好几十次的梦境内容。
我小心地从床上下来,走到她旁边,看着护士放在她床头柜上的药片笑了。我像往常一样,换掉她的药。那些药是我趁护士不注意的时候,从她的小铁架车上偷来的,然后我再假惺惺地劝她喝掉。
直到她入睡,我站在她的旁边,小声说着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她不知怎么了,猛然说了一句:“那些跳楼的人,是没有安全感的人。”
我惊了一下,几十年前,我也听人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过去
我经常拿着药片,去给二楼的病人送药,他们不吵也不闹,就像安静的孩子,一整天都是在睡觉。
我关注窗户边那个男孩已经有好几天了,他每天按时起床,不怎么和别人交流,大多数时间就搬个椅子,坐在窗户边上,看着外面的土道,有时候还趴在上面,向外眺望。
男孩17岁,听住在他旁边的那个老妇人说:“他是村口西头老刘家的小儿子。”
我知道那个粗鲁的老刘头,他是村子里最蛮横也是最穷的人。
原本只有四十来岁,却被现实折磨得像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家里有一个后娶进来的老婆,她凶狠野蛮有着农村女人的泼辣之气。但这个后妈对他并不好,像是使唤佣人一般对待他。
老妇人叹了口气,吃掉我递给她的药片,继续说:“他被老刘头的老婆赶了出来,那个家再也养不下这么一个人,没办法。今天的药怎么是蓝色胶囊了?”
我随口说着:“……换换药。”
她看了我一眼,笑了笑又说:“哦。还好,多亏有你们这样的好人,肯收留我们。”我不安地回笑了一下,端着药离开了,我不敢看她满是感激的眼睛,我的心脏是肮脏的,是不干净的。
第二天,老妇人就死了。随手葬在后院里,只有我参加了她的葬礼,看着照片中的她,慈祥的笑像是一缕陽光射进了我的心脏。
老妇人死了后,那个床铺又住进来一个一大把年纪的老头,听说是被儿媳赶出来的。医生虚伪地说,肯定会照顾好他。然后我看见,那个长着陰陽脸的儿媳,从怀里掏出一个瘪瘪的信封,塞进医生的腰包里,又趴在医生的耳朵旁边说着悄悄话。医生瞟了一眼边上的老头又看看信封,像是很不满意那里面的数目。
女人又低声说了许多好话,医生才闭着眼点了点头,说了句:“我不会用太贵的药。”女人高兴地点着头,像是得到食物的老母鸡一样。
我知道,他活不长了。
那个男孩依旧在苦苦等待着,我看着自己手里的慢性毒药,叹着气递给他,他接过药片放在嘴里,喝了口水,站在窗户边上攥紧拳头捶着玻璃。
老头闭着眼,说了句话:“活得越长,死的时候越痛苦。”
我看了一眼一直闭着眼睛的老头问:“为什么一直闭着眼睛?”
他坦然地笑了:“闭着眼,挡住自己不想见的,眼前就会是自己最想见的。”他接过那片我熟悉不过的蓝色胶囊,水都不喝就塞在嘴里,倒头睡了。只是他真的到死都闭着眼,带着笑。
他都还没有咽尽气,就被医生扔进了土坑里,他双手死死抓着土坑边缘,指甲里满是土渣,他吐着黑血,说的最后一句话我至今还记得:“活着的人,缺乏安全感。死了,才会安稳。”
现在
瞎眼女人比平常起得都早,我知道那叫回光返照。她不说话,蜷起身子,努力抱着膝盖,希望将自己抱成一个团,得到微微一点温暖,去融化她早就冻成冰的心。
直到夜黑,她在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说了句:“死了,才安稳。”
我看着她,她伸着双手摸索着。
“难道你就要这样死掉?”我问她,她愣住了,停了脚,手还停在半空,她笑着跌坐在靠着窗户的地方看着外面。
“我能感觉到今晚的月亮,不是很圆,像个钩子狠狠扯着我的心脏。他怎么可以这样?”她抽泣着问我。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她的眼眶流出了红色的血泪,身子越来越软,最后躺在地上,小声地打着酣。我摇了摇头,药效来得真快。
护士来的时候,我还在入睡。来的是一个新护士,以前的护士因为经常弄丢车架上的药物,被认为是她私自偷走而停职查办了。
她站在我的背后,我眯着眼看着停在我床前的那个铁架车,上面的药我都认识,药效我也很了解。我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将倒在瓶盖上的两颗白色胶囊藏在枕头下。
她吃力地在我背后扯着床上的床单,小声嘟囔着:“怎么这么多死结,都快打成一个大疙瘩了。”
过去
我依旧拿着各种各样的药片发给那些病人。我来到最后一个房间,看着那个男孩,他依旧趴在窗户上,我叫住他,他没有回头只是向我伸出一只手,我熟练地将药片递给他,他塞进嘴里咀嚼了两下咽了下去。
我走出门看见长廊里正在打电话的医生,他看见我就捂着正在说话的嘴,回到了他的办公室,锁上了门。
我端着药盘,靠在门口。里面的医生似乎很激动,声音都打着颤。
“你需要一个健康的肾脏?”
“二十万?好好好。”
“当然当然,绝对健康,我们可以安排一下地点。”
“那就这样。”
门突然被打开,医生红着眼瞪着我,我尴尬地说声对不起,然后快步离开,他咬着牙说:“别让第三个人知道,否则你会死得很惨。”
我停了脚,重重地点了点头,头都不回地离开了。门又被他关上,砰的一声,像是要震碎我的骨头。
我拎着洗完的衣服,打算挂在院子的晾衣杆上。我看见医生一脸灿烂的笑,将一个病人塞进一辆陌生的面包车里。
那个病人我认识,他是第二病房里新来不久的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先天智障,家里人发了小财搬去了城里,全都嫌弃他是个包袱,花了点钱就扔在这里了。
负责打扫的大妈将我手里的衣服挂在杆子上,她说了句话,就端着地上的空盆走了:“多管闲事,必有灾祸。”
现在
瞎眼女人死的消息,我是第二天中午醒来时才知道。
我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竟然睡了这么长时间,我看着旁边空空的床铺,问那个实习的医生,她像是看见一只死老鼠一样,满脸厌恶:“她啊,死了。跳楼摔死了,都摔成了肉酱,尸体刚被警察用塑料袋子收走。”
我愣住了。输液针头扎进血管里,一股寒流也顺着液体进入我的身体,像是根冰针死死扎着我的心脏。我抽搐着倒在地上,输液瓶摔在地上摔成碎片,液体洒在我的身上,越来越冷,模模糊糊的眼前,我竟然又看见了那个瞎眼的女人,她站在我的身边,手死死攥着扎在我手上的输液管,笑了笑狠狠地扯下来,手背处阵阵疼痛。
她蹲下身靠在我的耳边,嘴里喷着浓浓的血腥味道,她说:“如果想要拥有存在感,就要死得真实。”
新来的护士将我扶起,我的脑袋依然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背后平坦的床面却感觉到一个又一个的疙瘩咯着我的背,生疼生疼的。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又是他。
过去
那个男孩站在楼顶向着他家的方向大喊的时候,我正在收一位家属的红包。他撕心裂肺地喊着,他多么希望他的家人能来看看他,哪怕一眼就好,可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出来。
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冷血的,我爬上房顶的时候,他哭着问我:“我是不是真的不重要?”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大笑着,狂傲地摇了摇头,我问他:“难道就那么重要吗?一个人难道就不能好好地活下去吗?”他咬着嘴唇,隐隐渗出了血。
他像只泄了气的皮球倒在一边,我向他缓缓地靠近,他猛地站起来向后退着,再走一步就是房顶的边缘,很有可能会掉下去。
我让他镇定下来,他看着我说:“你不懂,你怎么会知道我的感觉?那种被自己最亲最爱的人背叛的感觉,就像刀子割开了自己的心脏,放在没有油的煎锅上开着大火煎。”
我怎么会不懂?
当年我舍弃远在小村庄的丈夫,还有不满两岁的孩子,自己一个人去城里学习,一离开就是五年,再也没有回来。因为偏僻的小村庄里根本没有什么结婚证一说,所以当时只是名义上的结婚。我在城里生活的几年,认识了一个男人,我们相爱结婚又有了自己的孩子。
这时男孩背对着我,他头偏向一边,那是他家的方向。
他在我面前跳了下去,我眼睁睁地看着他跳了下去。
万幸的是,下面有厚厚的稻草堆接住了他,保了他一命。
我怕他再次想不开,只好把他安排在一个空病房里,窗户上有铁栅栏。从里面打不开,他也越来越抑郁,有时候不说话也不吃饭,只是靠在窗户边上,一坐就是整整一天。
现在
来收拾她后事的是一个奇怪的男人。他冷着脸像是遇见了瘟神一般,低声暗骂一句:“死了都不让我安稳。”
我竟然不自觉地冲过来,甩了他一嘴巴红着眼说:“她死了,是为了找到你。她死了,是为了证明她的存在感。她想让你找到她啊。”
他捂着脸,往地上啐了一口:“死老太婆,你知道什么啊。”然后摔门离去。
我看着那个床位,竟然为她的死感到不值。
那天,她对我说:“我知道,你以前是个护士。”我不说话,继续听她说。
她是个孤单的女子,丈夫是个死板的男人,而她却是需要浪漫的女人。她每天都渴望自己的男人在乎她一下,可是什么都没有。她像是空气,没有存在感。她试了各种各样的自杀方法,只是想得到丈夫的关注。
这次她试着戳瞎自己的眼睛,可是她的丈夫依旧没有理她。而是冷冷地拨打了120,就离开了再也没有回去。
就在住院的这些日子,她的丈夫也没有出现一次,就连慰问的电话或者短信都没有,平常她只要听到护士喊她的名字,告诉她有电话找她,她就会激动地从床上滚下来,即使连滚带爬都要去接听电话。她每次带着希望去接听,却也带着失望回来。
她哭着告诉我,她的丈夫背叛了她。
她让我帮她,我只好点头答应,每天我都会偷一些麻醉神经的药品,和她的药互换。她一直都处于沉睡状态,还会产生幻象。那天晚上,我推着她来到楼顶,她站在楼顶上张开双臂,说:“我们是傻的,想利用死亡来证明自己存在过,在这个大世界里。”说完,她像只断翅的鸟坠下。
我看着自己的床下,绑着各式各样的死结疙瘩。她就像那些疙瘩,越想要挣脱,却没想到疙瘩结得越紧。
过去
医院里的医生,一直做着贩卖人体器官的地下工作,赚着黑钱。他在黑市里发布消息,然后买主再向他提供需要的血型等,医生便依据给的价钱从自己的医院里挑选下手的对象。
那天是一个需要健康心脏的买主,一直白吃白喝的男孩正是这次买卖中最好的交换品,他被叫进了医生的办公室,我趴在门缝看见,医生坐在椅子上倒了一杯茶,男孩就背对着他小心翼翼地喝着,不到十秒他便倒在了一边。
医生将他拖到了门口的面包车上,回去给买主打电话。我看着躺在车上的男孩,他即使入睡都皱着眉头,我将他小心翼翼地拖出来,将另一个被我迷倒的男孩推了进去,关上了车门。
回到屋子不久,医生哼着小曲将车开走了。
打扫的大妈站在门口冷着脸说:“他还是会死的。命数,都已是命数。”
我时时保护他,却还是没有保住。我没想到,原来他那么在意有一个完整的家。或许是因为他从小到大都没得到过家人的爱,一直在醉酒父亲的鞭打下生活。
他吊在风扇上,我看着悬在空中的他,他第一次脸上带着笑,或许他在死之前看见了自己最想得到的。
我忍着心痛将风扇打开,尸体随着扇叶转了起来,我看着被磕碰得血肉模糊的尸体,狠狠关上了门。我藏在杂物室里,看着喝醉酒巡夜的医生,他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巡视着,看他走到最后一个房间,然后尖叫着坐到地上。
其他病房的门,都没像往常一样上了锁,那些病人像是死尸一样围在他的身边。他疯了,被吓疯了。若不是他做了那么多的亏心事,也不会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差。
警察搜查了医生的办公室,保险柜里有一大沓子钱,抽屉里还装着黑市交易的合同。男孩的床下被打着一个又一个的死结,解下来才知道整整175个。
警察数了数那些合同,也刚好175张,原来他早就知道医生的罪行,也早就知道自己也会有那么一天。
第二天,这里就被查封了,无家的病人被安排到了收容所,有家的都送回了家里。我也因此回了城,我带着一坛骨灰来到城里的墓园,买了一块墓地,管理墓园的老头问我,墓碑上应该写点什么?
我将骨灰坛子用手擦了一遍又一遍,喃喃地说:“刘杨,我的儿子。”
有时候,让别人在乎你的最好办法,就是不那么在乎他们。
右眼幻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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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眼科的周医生沉重的宣布我的右眼如果不能及时的移植角膜,很快就会失明的时候,我仿佛看到杨骏微微的皱起了眉头,眼睛里闪过一丝冷冷的嫌弃的眼光。
我佯装不知的仰起脸,担忧的问:“亲爱的,你不会嫌弃我吧?我可能会变成半个瞎子呢!”
“当然不会,”杨骏连忙紧张的握住我的手,用真诚的目光注视着我,“就算你真的失明,我也会做你的眼睛,我说过要永远跟你在一起。”
你当然不会,我心里冷笑着,就算你真的嫌弃我,也不会嫌弃我老爸留给我的上亿的身家和那几处豪宅。
杨骏是我的未婚夫,我是他的未婚妻,我们两个还没结婚的唯一原因,就是我在等适合我的角膜,他在挑适合他的婚房。
我们本来马上就要结婚了,只是突如其来的眼疾将婚期一再的推迟,本来他可以如愿得到一栋作为婚房的别墅和一个拿得出手的老婆,然后舒舒服服的提前退休,从此不用再为生计烦恼,只需操心驾游艇去哪个海域出海,或是哪个牌子的窖藏红酒最好喝,可是未婚妻如果真的失明,对他的后半生来说,将是一个永远甩不掉的麻烦。
我是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的,他需要一个有钱的老婆,而我需要一个能干的老公,至于雇佣这个人是用爱情,还是用金钱,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区别。
我不担心他怎么替我找到合适的角膜,就像我不关心他是不是真的爱我,这场婚姻在一开始就注定了它的命运,他适时的表现一个丈夫的温柔体贴,而我做一个适时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妻子,就像一张白纸黑字的合同一样的可靠,爱情这个附加条件,就像他充满真诚的眼光一样的廉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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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到一个月,杨骏就神秘兮兮的将我带到了医院,准备接受移植手术。
我没有问他如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找到角膜,我知道医院有太多轮候角膜的患者,而我无论如何也不应该排到第一位,我想他一定花了不少的人力财力,而这些作为投资很快就会为他带来更大的利润,这一点他一定比我更明白,于是我心安理得的接受了手术。
手术进行的非常顺利,当医生将纱布一层一层揭开的时候,我感觉到我的右手被杨骏攥的紧紧的,隐隐有些发痛,我不悦的抽出手,扭正了身子。
纱布终于拆下来了,我闭着眼,缓缓转动着眼珠,在黑暗中感觉到疲惫的右眼有些微微的胀痛,我再转动了几下眼珠,终于慢慢的睁开来。
左边,是穿着白大褂的周大夫,旁边是端着医用托盘的护士,右边是杨骏那张熟悉又焦急的脸,突然,他面目狰狞的怒视着我,恶狠狠的张大了嘴巴,挥舞着拳头,像是在咒骂着什么,接着猛的冲了过来!
啊!我紧紧闭上了双眼,惊恐的尖叫着,用手不停拍打着前方的空气。
似乎有什么不对劲,我再小心翼翼的睁开眼,杨骏诧异的看着我,旁边的大夫和护士紧张的问:“眼睛有什么问题吗?”
我再转向杨骏,他就安静的坐在离我几步远的椅子上,丝毫没有刚才看见的凶神恶煞的模样。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我目瞪口呆的坐在病床上。
我再死死的盯着杨骏,他没有任何的异常,我环顾着病房四周,小小的病房一目了然,没有任何陌生人,我彻底呆住了,难道,刚才看到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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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睛很快康复了,视野也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我每天游走于这个城市的各个角落,贪婪的享受着健康的眼睛带来的美丽世界,医院发生的事情早就被我抛在了脑后。
那天,我在一个人烟稀少的小游乐场里发现了一个古老的旋转木马,大概是因为设施太过陈旧老土,根本没有人愿意光顾,我兴奋的买了票,打算重温一下童年的快乐。
突然,我的右眼又感到一阵胀痛,我微微闭上眼,再睁开,发现旋转木马上多了一个女孩,乌黑的长直发柔顺的垂在耳后,在木马上开心的笑着。
我也笑了,竟然有跟我一样喜欢这种老式木马的女孩,我走上前去,打算打个招呼。
突然,一股凉意慢慢从脚底升起来,渐渐爬上了我的后背,一层细细的冷汗渗了出来,我感到手脚一阵冰凉。
在我的左眼看过去,那是一个没有人的旋转木马,而我的右眼,分明看到那个女孩,她甚至冲我露出一个微笑。
我的头皮一下炸开了!
我闭上了左眼,眼前的那个女孩活生生的站在我的面前,她穿着一条花裙子,一个白色的小披肩,上面垂着细细的流苏。
我再闭上右眼,睁开左眼,空无一人的木马吱吱呀呀的安静旋转着。
我打了一个冷战,不由得想起一部很早的香港电影——《左眼遇到鬼》。
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
可是,为什么我并不是随时随地都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而且,我曾经看到的那个凶恶的杨骏,也并不是什么鬼啊?
我朝四周看了看,旁边有一个穿着黑夹克的男人,正坐在一旁的长椅上,望着木马发呆,于是我走了过去,小心翼翼的问:“对不起先生,打扰一下,请问……您看到的旋转木马上,有……有人吗?”
他惊讶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木马,“没有人啊。”
果然是……我颓然跌坐在椅子上,这种事情竟然会被我遇到,我哭笑不得的捶了捶头,看着他,忽然,一种恶作剧的心理占了上风,我说:“你相信我能看见鬼吗?”
旁边的黑夹克男人怔了一下,接着摇了摇头,“我真的希望我自己能看见鬼,这样我就能知道她现在到底过的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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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做张晨,本来跟世界上的大多数男女一样,他和他的女朋友林晓恋爱五年,正打算结婚,谁知就在结婚前一天,她没有打一声招呼,突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这个人,张晨找遍了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却找不到一点线索。
“我不知道她是出了什么意外,还是像电影里的落跑新娘一样逃走了,”张晨苦笑着说:“如果我们那天举行了婚礼,今天都该度蜜月回来了,可是我找不到她,不知道是生是死,只能在这个她以前最喜欢玩的旋转木马旁,等着她,也许她有一天会回来。”
我的眼睛湿润了,我一直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这种干净的仿佛水晶一样的爱情,如果是我失踪了,大概杨骏会高高兴兴的申报失踪,接着欢天喜地的代管我留下的财产吧。
我看着那个旋转木马,心底不由得泛上一股酸意。
“我相信林晓一定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而不得不离开,”我劝慰着他,“她一定长的很漂亮吧?”
“她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女孩,”张晨低着头,缓缓的说:“她最喜欢穿着我送她那条花裙子坐在旋转木马上,冲着我笑……”
我的心中一动,接着问他:“她是不是有一条白色的小披肩?”
张晨愣了一下,接着马上抓住了我的肩膀,激动的问:“你见过她?你在哪里见过她?什么时候?”
我被这一连串连珠炮般的问题吓呆了,模模糊糊中,一个不祥的念头袭来,如果,我的右眼看到的真的是鬼,那么……林晓真的已经,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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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诉张晨关于曾经看到林晓的景象,他激动将我抱起来就地转了好几圈,那坚实的臂膀上传来的力量竟然让我有一丝久违的沉醉。
也许冥冥之中真的有某种神秘的力量让我在游乐园看见了那个并不存在的她,又遇到了正在找寻她的他,我决定帮张晨找到林晓的下落。
可是,不管我再怎么眨眼,那个木马上仍然空无一人,只有木马孤零零的旋转着。
我的右眼又恢复了正常,仿佛一切都是幻觉。
“也许,她去了其他喜欢去的地方,走,我带你去!”张晨不由分说的拉起我的手,向他停在不远的车走去,我感到自己的脸“腾”的一下子热了起来。
我们来到一个别致的咖啡屋外,原木装饰的暖黄色的咖啡屋里缓缓流淌着动人的爵士乐,我不由自主的走进去,缓步来到一个靠窗的座位前。
右眼又开始莫名的胀痛,接着,一副景象缓缓的在我的眼前展开。
林晓依然穿着那条花裙子,坐在这个靠窗的座位上,用搅拌勺慢慢的搅拌着咖啡,不时的抬起头向窗外张望。
我颤抖的伸出手,右手毫无阻碍的穿过了她的身体,就像穿过一团光怪陆离的空气,她毫无反应的继续看着窗外,嘴角不时的微微上扬,像是想起什么开心的事情。
“林……林晓,”我颤抖的叫她的名字,她毫无反应,我转过头,求助似的望着张晨,嘴唇不停的发抖。
“那个位置,是她每次来都抢着坐的位置,”张晨缓缓的说,“你问她都发生了什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是不是还……活着?”他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我再叫林晓的名字,她仍然若无所觉的搅拌着咖啡。
我的右眼再一次刺痛起来,随着眼痛的增加,眼前的一切,就像一场不可触及的海市蜃楼一样猛烈的旋转扭曲起来,接着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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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理解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连串无法解释的怪事,我似乎也并不能像电影中的情节一样,看到满大街各式各样的鬼怪,也无法跟他们说话,沟通,一切都只像是录像一样在我面前放映。
“你看到的林晓,手上有没有带着戒指?”张晨问我。
我歪头想了想,她搅拌咖啡的似乎就是左手,而左手上并没有任何戒指,于是我摇了摇头。
“你确定?”张晨用一种奇怪的眼光望着我,我肯定的点了点头,他颓然倒在车子的座椅上。
不知道如果有一天我失踪了,杨骏会不会有一丝丝像张晨这样的痛苦?
我望着张晨的侧脸发呆,胡思乱想着。
猛然间,我感到一阵风袭来,我抬起头,看到张晨举起了一根硕大的棒球棒,毫不留情的挥了下来,我的头一阵剧痛,接着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被绑在一张椅子上,张晨一脸陰沉的坐在我的面前,直视着我的眼睛。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惊慌失措的问。
他紧紧的盯着我,问:“你到底把林晓怎么样了?”
“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林晓在哪儿啊?这是怎么一回事?”
“别再装了!”张晨愤怒的说:“一定是你杀了林晓,然后她冤魂不散,才时不时的出现在你面前!”
“可是,我根本不认识什么林晓啊,我跟她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他?”我大声争辩着。
“我……这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一定知道林晓的下落!告诉我,不然你别想离开!”张晨蛮不讲理的大吼。
我的大脑一片混乱,这一连串莫名其妙的事情为什么偏偏落在我身上?我不由得重重叹了一口气。
猛然间,一道灵光闪过,我不禁感到身上一阵发冷。
一切,仿佛都是从那个角膜移植手术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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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脑海里一遍遍的闪过一幅幅的场景,旋转的木马,搅拌咖啡的左手,杨骏那一闪而过的狰狞的面孔……
原来,陰魂不散的缠着我的,不是林晓的冤魂,而是林晓的记忆啊!
所以,她才完全听不到我叫她,所以她脸上才仍然挂着那么快乐和幸福的笑容,所以她手上没有带着那枚结婚钻戒,因为那些都是她过去的记忆,而不是现在的她,冥冥之中,某种神秘的力量将我和她的记忆连结了起来,熟悉的场景就像是催化剂,将她看到的一切和她的记忆一起呈现在我的面前。
而我猜,将她看到的记忆和我的视野联系在一起的,就是我右眼上那片眼角膜。
这么说……杨骏那张狰狞的脸,也是她的记忆。
甚至有可能,是她的眼睛看到的最后一幕世间的景象。
我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我将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和我的想法告诉了张晨,他愤怒的冲出门去,我及时拉住了他。
我们没有任何的证据能证明是杨骏做的,总不能告诉警察我的一只眼睛看到了杨骏杀人,而另一只眼睛却什么都没看到吧。
“难道我们就没有办法了吗?”张晨愤怒的望着我。
有,那就是我再看到一次林晓的记忆,我心里想着,但是我没有说话,只是安慰的拍了拍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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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敲响了杨骏的大门,他惊喜的把我迎进去,接着给了我一个熟悉的微笑。
那微笑在以往我会觉得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温暖,但是现在,我觉得心里一阵恶心。
他忙前忙后的给我端茶倒水,我坐在沙发上,静静的跟随着他的背影,等待那种熟悉的感觉。
右眼又慢慢的肿痛起来,接着一阵前所未有的剧痛袭来,仿佛身体里连结眼睛的神经在拼命的挣扎,扭曲,纠结,我闭上了左眼,眼前的一切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我的视野里昏暗无光,仿佛是晚上,一种黑暗压抑的感觉压的我心头沉甸甸的,突然,我的眼前出现了杨骏的脸,他直视着我,嘴边似乎挂着一个冰冷的微笑,慢慢朝我走来,接着,左手举起一把尖刀,直直的伸向我的右眼,一阵剧痛传来,猛然之间,我眼前的场景一百八十度的倒转了过来,就仿佛摄影师拿倒了摄影机,眼前的景象一下一下的上下跳跃颠簸着,而最后看到的一副景象,是一个穿花裙子的女孩倒在楼梯下不停的抽搐着,她的右眼已经变成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汩汩的流着鲜血。
这么说,林晓的眼睛被挖出来的时候,她还是活着的!
我的拳头攥的发白,右眼传来巨大的疼痛,就仿佛真的有个人在拿一把刀慢慢的剜我的眼球。
我猛的睁开眼睛,眼前是杨骏微笑的脸,我无法将眼前这个一脸和善的男人和那个为了早日跟我结婚,而活生生的剜掉一个女孩眼珠的男人联系起来,我推开他夺门而逃,背后传来杨骏诧异的声音:“亲爱的,你的眼睛怎么流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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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结束了,警察在杨骏的地下室的楼梯下找到了林晓的血迹,并且找到了杨骏的指纹和凶器,经过调查,他很快被定了罪。
而我和张晨走到了一起,我不介意他的心中还放不下林晓,我也相信林晓一定会祝福我们两个,因为在杨骏被行刑那天,我仿佛看到了林晓仍然穿着那条花裙子,冲着我微微一笑,接着转身走了。
后来我再也没有看见过她,我的右眼也恢复了正常,仿佛发生过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碰瓷
“人生是美好的,正直的人会得到机会的厚爱。我们宝贵的青春要挥洒得有意义。不以善小而不为,不以恶小而为之。面对世界的种种诱惑,希望同学们不要迷失。希望今后的人生里,不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我们都能勇敢面对……”
站在礼堂里的演讲台上,我用这些冠冕堂皇的话结束了自己潇洒的大学生涯。
壹
下班回家的路上正赶上晚高峰,好巧不巧又在星辉路上赶上附近第二中学周五住宿生回家,马路上乱得一塌糊涂。根本没有人遵照交通灯,车和人被挤在了一起,谁都不敢动弹。我的车也是一点点地往前蹭,比走路还慢。这个时候有人在敲我的车窗。降下车窗,我看到一个年轻小伙子一脸“你完蛋了”的表情,说:“别开了!停车!你刮到老头儿了!”
我一激灵,忙熄了火,下车去看,只见老头侧倒在我的右轮前,幸好没有被碾在下面。这个时候,好多人也注意到了我这边的情况,行人围了上来,路更堵了。后面的车不断按喇叭催促着,我也没空答理。
我走过去,问:“有事儿没有?”
老头儿哼哼唧唧的,并不回答我。车速这么慢,而且一直看着前面的我根本没注意老头儿出现,即使真的刮到了,也不会多严重,他这番样子明显是在装。想到这里,一种倒霉的感觉像黏腻的液体一样包围了我。
“谁看到我刮倒他了?”我问周围的人,他们好像被我吓到了,都不自觉后退一步表示与此事无关。
我转而问那小伙子:“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过马路呢,就看你车前面躺个人,差点儿绊上。”
我无奈,看来根本没人看到。再次转向老头,他还在那儿哼唧。
于是我放大了音量:“你怎么了?怎么躺路中间了?”
这时,老头儿说话了:“你把我刮倒了,起不来了。”
“那怎么办?”
“哎呀……”他又开始哼唧。
有个中年妇女说:“斜对面儿就是医院,你把他送医院去呗。”
“哎呀……我有心脏病……”老头倒是先说话了。
这明显就是一碰瓷儿的,没管他,我转身回到车里发动车子。就在这时,外面一片騷乱,有许多人的眼睛注视着我的车子。感觉不妙,我又下了车,看到老头已经不在右车轮前了,顺着众人的目光一看。靠!不知什么时候老头儿钻到了我车底下!
“哎哟,我说大爷,你快说你要多少钱,我这赶着回家,别这么坑人行不行?”
边上也有人说:“对,给他两个钱儿得了。”
“八千……”车底下传来了老头的声音,很沙哑。
“你当我是银行啊?抢劫也不带你这样的啊?”我有点怒,碰瓷儿的不过是要个三头五百,他可倒是好,一开口就八千。不想跟他再耗下去。“你出不出来?我可报警了。”我吓唬他。
他却不为所动,大叫:“报警吧!警察来主持公道,撞了人还想跑,有没有天理啦!哎哟……”
他这么一说周围人也蒙了,不知道这老头儿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我也不服输,真就拨了报警电话。
撂下电话,我对老头儿说:“我警告你啊,恶意划伤我的车,要赔钱的!”
老头装作没听见,在车底下就是不动。我不敢去拉,怕又沾了晦气再被讹。这时没有耐心的群众散了,但不断有好奇的人继续围上来。后面的司机急了,下车发现这种状况又骂骂咧咧地回去继续等了。
交警到的时候离事情发生已经过去三十分钟了,场面依然混乱,我跟交警描述了具体情况,然后指了指车底下,说:“在这儿呢。怎么劝都不出来,说有心脏病,我也不敢硬来。”
其中一个交警低下头说:“大爷,你有什么事出来说,我们会给你解决的。”
老头不吱声。
交警也算有耐心,不断地讲道理,可老头就是一声不吭。
这时交警伸手轻轻拉了一下老头,然后猛地缩回手,转身对着同行的交警说:“好像不对劲。”
其他交警听了,立即一齐弯腰,连拉带拽地把老头拖出来,我也跟着凑上去,直到听到谁说“死了”,我顿时呆住。
老头躺在地上,眉头紧皱,双手在心脏部位扭曲地抓着,表情异常痛苦。
看到刚刚无赖的老头儿变成这般模样,我又惊又怕,怎么就死了呢?刚才还耍无赖呢……心脏不受控制地猛劲儿跳。
警察和法医很快就到了,这个时候现场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了。
法医在现场做出了初步认定,我听到那个中年男法医对后赶来的警察说:“心脏病突发。”
交警拍摄了现场照片,警察也忙活着什么,我呆呆立在原地直到被电话吵醒,木然地接了电话,是女朋友的声音:“再不到,电影就看不成了。”
我要说话,却发现自己嘴唇都在发抖,“出了点事情,路上堵车很严重,改天好不好……”
她挂了电话,可以想象她的怒火。毕竟是约定好了的,我却放了鸽子。
随后,老头儿的尸体被抬走了,警方说暂时没有我的事,有事会随时叫我,近期不要离开景州。
我稍稍松了一口气,毕竟那么多人眼看着老头儿自己钻到我车底下的。
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侄女趴在床上胡乱涂鸦,老妈则半躺在床上看一本养生的书。看到我回来立刻放下书坐起来,问道:“吃饭没有?”
我摇摇头,顿时觉得特别累,就想睡一觉,然后醒来精力充沛地面对所有没解决的问题。
老妈张罗保姆去厨房弄些吃的。我在床边躺下,脑袋刚一沾枕头就睡过去了,以至于不知多久之后才被趴在我头上的侄女弄醒。
菜几乎都凉了,我坐在餐桌前想起了刚刚做的梦,梦里碰瓷儿的老头伸着干瘦的手向我要钱,一边靠近我还一边说:“你害死了我……你害死了我……”
贰
工作并不好做,整天开着一辆宝马730上班的富二代在公司很受排挤。干出成果,说是拉了关系,干得不好了被说是占了位子的没用的富二代。总之,对于老妈给的这辆车,我恨不得亲手砸掉。但是不行,那样又会被说成败家子。无论我怎么做,都被人讥讽排斥。
领导也并不像大家想的那样照顾我,反而很多事情爱拿我开刀。老妈不怎么管我,不是约朋友一起游泳、打麻将,就是帮忙带几天侄女。老爸难得见上几次,一根筋全拴在钱上了,我就是不想像他那样,才找了个正常的工作。
尽管现在回到女友的大学还总会被一些女孩子用艳羡的目光扫描着,但是我的生活其实很乏味。自从离开学校,一切的顺利突然逆转,仿佛过山车一样达到了顶点然后向下俯冲,无论如何都无法阻止的倒霉势如破竹地扫平一切金钱的墙壁。俗话说,点背喝凉水都会塞牙。
“也别想那么多,你想啊,他碰瓷儿当然是挑好车碰了。一看你是有钱人,就多讹你点儿呗。”和我关系不错的曲跃这样对我说。
但我依然没感觉有多大安慰,毕竟车子底下死个人,真是丧气。“hc项目的策划书搞完没?”
“唉,根本想不出来。之前咱们穷尽心思想的都被否了,现在还能想出什么更好的啊。”
正在焦头烂额对着电脑想事情的时候,有电话打来。一个自称叫徐文义的男人向我索要赔偿。
“你撞死了我父亲徐生,是不是要给赔偿呢?”倒是直接。
“你根本没证据。”我懒洋洋说完挂了电话。
“怎么,惹上麻烦了?”这小子一叫,全公司就都知道了。这回好了,没准就会传什么“富二代又惹事了”之类的闲话。
难得一个清爽的夏季,我的内心却被各种事情压抑着。事情叠加着事情,使我混乱。
下班后,在公司门口被一个看起来很壮的男人拦下,听他说话声音,想起来是那个电话里自称是徐生儿子的人。
“如果这个事情不解决,我会考虑起诉你。”他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
起诉?打官司是最麻烦的,况且现在手头的东西太多,“你想要钱?”这可是荒唐,当爹的讹我不成,当儿子的又来讹我。
“你的意思是我讹你?如果你不同意就打官司呀!”
我心里顿时冒出一股火来。“你要多少?”
他看看我的车,又看看我,说:“怎么也得二十来万吧。”
难道我看着就那么像冤大头吗?“我考虑考虑。”
“给你七天时间,我回来是办我爸的葬礼,然后要赶回去工作呢。”说完这人转身就走了。此时此刻用“怒发冲冠”来形容我绝对恰当。
傍晚去接女朋友小棠补那场电影,看我没精打采的样子,她好奇地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觉得没有必要一直瞒下去,便把这两天的事说给她听,她略作思考,然后说:“给你妈打个电话吧。”
“要她帮忙?你还是想我快点死……她不得风风火火赶来去告人家?”我妈就是这样的人,一点儿都不能让我受委屈。但是每次这样替我出头的结果反倒让我之后更加抬不起头。
“那你打算自己解决?给了他钱不就等于承认人是你撞的了?这钱不能给。”
我也不想给。但是这样的事情自己真能解决吗?
叁
傍晚,公司斜对过的咖啡吧里,目送那男人找不到我而离开。
曲跃一脸替我忧愁的样子说:“每天这样躲他也不是个办法。”
“坚持七天不就可以了。”说着,果然看到了气急败坏的徐文义路过这里。不过他在我视野前方不远的地方被一个矮个子中年女人拦下了,还起了争执,几乎厮打起来的地步。
我拉开窗子,隐约听到他们争吵的内容。
“三年前我在外地得知我爸结了婚并没觉得怎么样,没想到不到一年就离婚了,这件事我一点都不知道!你这不是骗钱吗?”
没想到他话还没说完,那女人就大喊:“你要不要脸!三年不回家,你爹一死就回来了,还找保险公司要钱!我真怀疑你给老头子买了那么多保险就是等他死呢!说不定这是谋杀!你和那司机勾结骗保!”她无法抑制地大叫。
徐文义气势也不输:“我给我爹每月打的钱是不是被你扣下了?要不是你扣下那些钱,我爹能这样儿?现在还想骗我的钱,没门儿!”
随后中年妇女的话让我错愕不已:“你汇钱?你把单子打出来看看,我孙娟本本分分地会要你的钱?要不是你,你爹能靠碰瓷儿活着?”
徐文义显然被这句话激怒了,欲举起手想打这个女人,可是被周围人拦住了。
看来,徐文义还有这个女人都是要去找我索要赔偿,结果在路上碰上了。
如果真被这两个家伙缠上了,那才是真正的麻烦的开始。
两个人扭打出了我的视线,我对曲跃说:“帮个忙,去听听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曲跃二话不说,就下楼了。
等了几十分钟,曲跃都没有打电话过来报告情况。看来是回不来了,我也就结了账准备回家。
车子刚入库,曲跃就打电话来了。
“那两个人之后没掐几句就散了。我正没主意呢,发现孙娟打了个车竟然跟踪徐文义坐的公交车。我一看有戏就继续跟,你猜他们到哪儿了?”
“我怎么知道?”
“liru保险公司。徐文义前脚到,孙娟后脚就跟进去了。看来这孙娟也是奔着保险赔偿款去的。”
我不觉一笑,突然觉得这事有点儿意思,摆脱徐文义和孙娟的办法也有了。
“什么?要辞了工作?”小棠诧异地看着我。
“也不是辞掉,就是现在手头这个案子上边儿太难为人了,即使把它弄完再提交上去,也未必会通过。都以为我脾气好,这回我还不干了呢。我要打场官司,胜了的话能拿到一笔不小的赔偿款。”
“赔偿款?”她显然没搞明白。
“没错,那老头儿碰瓷儿,我得告他赔偿我精神损失费吧?还有,他儿子和前妻天天在公司门口堵我,还来讹我,我不告他他反倒威胁我说不给钱就起诉我。”
“虽然他们挺过分的,但是……听你这么说,他们能赔几个钱呀,还是安心搞完你的策划案吧。”
“徐文义很快就会有钱的,听说他给他爸投了不少保险。保险公司好像也答应了理赔。这么说来,是很大的一笔钱。这工作丢了再找一个不就是了。”
小棠也没有什么主意,只是再三劝我不要那么干。“有正经事情不做,整天想着这些手段弄钱,传出去多丢人。”
“丢人?我维权是丢人?”
“我不是那个意思,有简单的办法为什么非要为难自己?”
“简单的办法?”
“这种事情对你妈来说应该不在话下,你却要为这种事辞职?”
听她又提到我妈,我有点不耐烦道:“她买房买车安排工作的,要是再让她发生活费,我去跳河算了。你这么依赖她你当她女儿去算了。”
小棠气得红了眼圈,一副委屈的样子。我也气得不行,没想到遇到事情小棠不站在我这边,反倒站在了我妈那边。
屈辱感在这个时候涌出来,我说:“说到底你看上的并不是我,而是我的家庭!”
小棠瞪着眼睛,大叫起来:“在学校被别人说是为了钱跟你在一起,现在你也这么说?我是希望你有个好前程,难道你盼着我希望你什么都不是吗!”
我再不答话。车子默默地行驶在路上,很快就到了k大,小棠下了车走了。我们还会再联系吗?她明天还会站在学校门口等我吗?看着小棠的背影,突然觉得很害怕。不顺利的事情一件接一件,难道我真的要一事无成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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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老同学的关系,在律师事务所请了一个律师,据说专门打这类官司,只败过一场。跟律师探讨了一下这个问题,律师觉得胜算很大,于是我和这个叫周青林的律师开始准备起诉徐文义。
不过在这之前,他建议我先报个警。我听从他的建议,报警说了最近徐文义騷扰我的事情。正如周青林所想的,不多久公司保安处就收到给我的“一封信”。说是一封信,也只是一张纸塞进一个什么都没写的信封里,口头传达要交给我。
打开信,看到一行潦乱的字迹。上面写着:“如果你觉得报警就可以庇佑你这种无耻之徒,那真是太天真了。”
这是周律师预料到了的,“对方没有证据不会轻易起诉,所以遇到这种事情也只能很窝火,但绝不会就此罢休。他一定认为能从你这个大款这儿搞出钱。”当时周青林是这样对我说的。
确定了周律师的实力,也确定了徐文义不讹到钱不罢休的行为,下一步就是等待法院开庭了。
法院开庭那日,正是我该提交策划案的最后一天。曲跃还在埋怨我无组织无纪律,大有被我连累的冤屈。我也顾不及他,整天给周律师提供资料。
7月1日,在景州法院。我、徐文义、孙娟都准时到场了。
周律师看到孙娟身边站的四十多岁的男人,皱了一下眉,说:“她请了个法律援助律师。这家伙是从刑事官司方面过来的。不过我们证据很齐全,没问题的。”
周律师这样说,也不知道他是要为自己之后的结果找开脱还是为了证明自己实力不弱。
“徐文义的律师呢?”看到徐文义身边年轻的女律师,我有点好奇。
“新人,应该没问题。”
这场官司打得非常程式化,很死板。从头到尾我没说几句话,都是律师和被告在说话。我能说的也就是“是”与“否”。不过不出预料,审判长当庭宣判徐文义赔偿我精神损失费一万元。徐文义不服,却没有上诉。也许他知道再上诉也无济于事。而孙娟因为情节不严重,所以并没有什么损失,只是予以警告。
周律师也就是这个目的,让孙娟不敢再犯。
出了法庭,曲跃笑嘻嘻地说:“五哥你真逗,从哪儿搞的什么威胁的纸条也拿来当证据。”
“这可是徐文义自己送来的。”
“亏你想得出来。”
“不然我怎么证明自己的清白,现在警方都没法判断那老头儿到底是怎么死的。”
“不是说心脏病死的吗?”
我有点无语,说:“是他自己在路上心脏病死了,还是我的原因……法医没有检查出什么外伤,所以这事儿说不清,懂?”
曲跃点点头,跟着我上了车,然后说:“五哥,这事儿是过去了,但是老孙真会开除你?”
老孙是上面的领导,看我妈面子让我进去的,这事几乎公司所有人都知道。曲跃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看来终于到了我和老孙面对面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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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悬念的,因为那个策划案没有完成,我和老孙吵了起来,我摔了门就走,工作也没了。之后想通过几个朋友的关系找到一份类似的工作,结果都没成功,倒不是我嫌弃工资太少。如果在那种小公司工作,自己开的车比老板的车都好,非常尴尬。如果改骑自行车上班又会引起周围人的好奇和老妈的怀疑。总之,原本想得挺好的事情,不知怎么突然又打回了原点。一万,因为这区区一万我丢了份人人眼红的工作,还是摔门走的。我甚至搞不清楚这样的交换值不值得,反正一坐在电脑前查阅通讯录和招聘信息心里就超级难受。
也许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我在网上看到了一个小公司发布的招聘信息,地方离我家特别远,可以把车子停在那个公司附近,然后徒步过去。觉得这个办法不错,就给对方打了电话询问,很顺利,第二天就可以去面试。
这个电话刚刚挂断,就有一个陌生号打电话过来。喜悦中的我想都没想地就接了起来。对方声称是景州法院,我被一个叫孙娟的人起诉了。
我放下电话一下笑了出来,把给侄女晾衣服的保姆给吓了一跳,然后又把电话打给了曲跃。
“什么好事?”曲跃问。
“你说这个人有没有文化?竟然还反过来起诉我。我是第一被告,徐文义是第二被告。”
“起诉你什么?”曲跃一边“啪啦啪啦”地敲着键盘一边问我。
“交通肇事。放心,她赢不了的。她到底是缺钱还是缺心眼儿,要打一场必输的官司。”
我没在意这场官司,只叫周律师准备准备到时候应对一下就好。我全身心地把精力投入到了这家刚从网上找到的小公司。
次日应聘轻松通过,工资虽然不高,但是工作很适合我,难度不大,从基础开始,不至于让我昏头昏脑。
星期四开庭,我提前请了假,在法庭门口见到的周律师。
“怎么回事?”开庭前,我才想起问周律师这件事情的因由。
“交通肇事,不可能成立。”周律师笃定地说。
“徐生和孙娟都离婚了,即使有赔偿款也不属于她,而是属于徐文义吧。”
周律师摇摇头,说:“我特意去徐生家附近调查了一下孙娟的为人。说起这个人,大家一致的评价就是尖酸刻薄,不穷不富,活得也潇洒。自己有个小房子,跟徐生结婚的时候搬进徐生家,离婚后就突然搬离徐生家,大概回自己原来的房子居住了。但是值得注意的一点是,她和徐生离婚的事都是徐生跟别人说的,所以大家也都以为是离婚,实际上,他们并没有去办理离婚手续。也就是说,两个人是属于分居。”
我暗想,这真是麻烦。跟这些无赖这样耗下去,我人生的黄金阶段就都毁了。
开庭后,徐文义的律师根本反驳不过孙娟的律师,在徐文义从未给过赡养费的问题上,法官判孙娟胜诉。
而我本以为我不会有任何责任,没想到孙娟的律师在法庭上发表了一番惊人的说辞,以至于审判长沉默了长达五分钟。
那个该死的律师说:“徐生是个碰瓷儿的,吴戈同样是个碰瓷儿的,所以根本无法判断徐生到底是怎么死的。”
此话一出,连周律师都吓了一身冷汗,然后转头看我。法庭下面有几个负责徐生事件的民警也都错愕地看向我。
“2011年11月14日,吴戈的宝马730被一辆瑞纳在星云路追尾,瑞纳车主赔偿5000元。2011年12月30日,吴戈的宝马730被一辆奇瑞qq在天文路与星图街交叉口剐蹭,奇瑞车主赔偿2500元。2012年3月1日,吴戈的宝马730在星辉街被一辆大众途安追尾,途安车主赔偿3万元。”说完,他看向审判长,说:“审判长,一辆好车竟然在短短半年时间出了三起事故,并且这些事故都无法调取案宗,也就是说这些事故都是私了的,请问第二被告如何解释?”
我的思维和血液一起凝固了,说不出任何话。所有人都想听我如何解释。
“运气不好而已。”
“审判长,这并没有什么说服力。第一被告曾在大学时代参加过景州的一个赛车俱乐部,所以驾驶技术方面也毫无问题。所以能解释这一切的,只能是,吴戈利用自己的车技,碰瓷儿。”最后两个字说得斩钉截铁,使我无言以对。
“反对。”周律师立即发言,说道:“我当事人为什么要出去碰瓷儿?众所周知,我当事人家庭条件优越,碰瓷儿动机并不成立,而且对方律师纯属猜测,并没有真凭实据。请审判长驳回。”
审判长虽然面不改色,但显然是犹豫了。之后世界就变成了无声的电影,我不知道律师们又说了些什么,我甚至不知道是怎么结束的。
我冷汗直流,心里不断盘算,幸好对方律师并没有再提供其他的有利证据。这场官司双方都缺乏有力证据,法官宣判延期审理。
不过刚退庭,就碰上了负责徐生事件的民警,那人严肃地说:“我会严肃调查孙娟律师说的那些,因为这涉及到这场官司的性质是否会变成刑事诉讼。”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民警离开的身影。这时周律师一下拉过我,瞪着我问:“怎么回事?”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盯着鞋尖脑子一片空白,我该怎么说?
就像很多有钱人却有偷窃的怪癖一样,我的怪癖是利用自己的车技碰瓷儿,但这个秘密一旦被人知道,我就再也没有脸面活在这个世界上了。我失魂落魄地走出法院,周律师见我情绪不好也再没追问。可这时偏偏又碰到了刚出来的孙娟。她骄傲地瞥了我一眼,而走在她旁边的那位律师瞧都没有瞧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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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心思沉重了一周,眼看就要第二次开庭了,我却仍然没有联系周律师,我一直没勇气跟周律师说出实话,所以对于下次开庭的信心也所剩无几了。我鼓起勇气给周律师打了个电话,却是关机。我有点发毛了,找去律师事务所,得到的回答是好几天没上班了。
出事了吗?我有点着急。
晚上我迟迟不回家,老妈打来电话询问我,我编了个谎言道:“没什么事情,和朋友在一起。”
“没别的事情?你还唬我?你摔人家经理不干了,这事你以为我不知道。没想到你还惹上个什么官司。”老妈在电话里沉静的说道。
“是先惹上官司才丢的工作。”
“别狡辩了……”
“等等妈,我律师给我打电话,一会儿给你回。”
我接起了等候的周律师的电话:“你跑哪去了?”
“别说这个,你快来法院,马上开庭了。”
“什么?”
“法院!我在门口等你!”
挂了电话我有点蒙,我记得不是今天开庭啊。
周末车流量很大,去法院的路上车行缓慢,我边一步步往前蹭,边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下午两点钟到了法院,远远就看到周律师站在门口等我。
“怎么回事?”
“进来听听就知道了,liru保险公司告徐文义和孙娟骗保,这事情真是怪了。”
我纳闷到底是怎么回事,进去的时候法庭上原告律师正在举证,也算来对了时间。
“经我方调查,第一被告徐文义根本不是死者徐生的儿子。”
“什么?”我不禁叫出声来。
“请肃静。”法官说道。我立刻闭上嘴巴。
“徐生的确有个儿子叫徐文义,但是并不是这个人,这个人虽然也叫徐文义,但只是同名而已,是徐生儿子的冒充者。法官,这里有证据,投保人的签字与这个徐文义的签字字迹差别很大。于是我们调取了投保人徐文义的信息,发现他早在两年前就在上海因为一起交通事故去世了。这个与徐文义同名同姓的人冒充了死者。”
“徐文义,你作何解释?”
徐文义一脸惊惧,并不回答,直到再次被重复了问题才声音颤抖地说:“没错。我冒充了他。他出车祸之后根本没人管他,因为同名,医院联系家属的时候打错了电话,打给当时在医院做阑尾手术的我。我稀里糊涂地问过是怎么回事。护士问是不是我家属,我怎么可能认识他。但是一看身份证之类的东西竟然和我的姓名一样,年纪也差不多,正缺钱的我产生了邪念,打算认了这具尸体,之后借用他的身份做一些不法的事情,到时候也抓不到这个人。可是就在不久前,徐文义的电话突然接到保险公司的电话,说是他父亲死了,要求他回去计算赔偿。我一想,捡到个大馅饼,然后就回来了。”
所有人听得都一愣一愣的,这种事真的会发生吗?
保险公司方的律师点点头,继续说:“那么,第二被告人,请问你是孙娟本人吗?”
一直不说话的孙娟被突然问到,一愣,说:“我不是谁是?”
那律师一笑,对审判长说:“审判长,请允许我请出证人。”
侧门打开,证人从后门缓缓被推出,是个坐在轮椅上的妇女。“这才是孙娟本人。”律师说。
被告席上的孙娟看到那个女人顿时傻了,瞬间瘫软了。
那律师解释道:“这位自称孙娟的女士真名叫李尚兰,是孙娟的表姐。孙娟三十岁的时候因腰部受伤瘫痪了,几乎不能出门,靠着每月社保和卖些手工鞋垫、布鞋维持生计。而李尚兰在更换二代身份证的时候拿着孙娟的户口本和身份证去换了身份证,导致上面的信息一致。这一切孙娟本人都不得而知。而后李尚兰用孙娟的身份证和徐生结婚,骗得财物后扣下每月徐生儿子寄来的生活费。直到徐生儿子出了意外不再寄生活费,李尚兰才不告而别。”
轮椅上的孙娟有点木讷,听到这一切还没反应过来,待被告席上的李尚兰突然倒下的时候,孙娟眼角才有一串泪珠扑扑簌簌地掉下来。不知道知道真相的她到底是怎样的心情。
审判长恐怕是第一次审理这样的案件,看着眼前一幕幕是否与我有同样的感觉,人生如戏。
最后,审判长宣布以诈骗罪,判处徐文义有期徒刑三年零六个月,并处罚款2万元整。判李尚兰,有期徒刑三年零八个月,并处罚款3万元整。
宣判完毕后,双方均无异议,徐文义和李尚兰均不选择上诉。只是大幕即将落下的时候,对方律师的一句话再次让全场的人感觉到了这一切的荒唐。
那位律师说:“其实民警同志前天调查出了徐生事件的结果,那个碰瓷儿的也并不是徐生本人,那人只是个急需用钱的小偷,真名刘进。偷了徐生的衣服,觉得口袋里没有多少钱,看到长长的车龙就心生邪念想到了碰瓷儿。没想到心脏病发死在了现场,因为儿子是假的,认领尸体的时候也没有认出来,所谓的妻子根本不在乎徐生的死活,也没去辨认尸体,竟然一直没有被发现。”
直到走出法庭,我也无法忘掉徐文义和李尚兰惊愕的表情,也许当时自己也是这副德行。夏季柔软的风吹在脸上,有点想流泪。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世界,为了钱,每个人都穷极心思地想出各种的卑劣手段。
后来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不知道那个真正的徐生是否被找到了,而他又是否知道自己儿子早已死在了外地。
后来我主动给老妈打了电话,却仍没说出心底的秘密。
这件事之后我戒掉了开车碰瓷儿的怪癖,专心我自己的事情。老妈也很少再插手我的事情,不知道是放弃了还是放手了。
我的那场没打完的官司因为徐文义和李尚兰没有立场再控诉的缘故没有继续下去,与其说是庆幸,不如说是侥幸。开着车子,行驶在路上,我仍然担心,我的担心也并非毫无道理。说不定,什么时候自称是刘进子女的人就会找上门来,说不定什么时候马路上又窜出一个图谋不轨的人。我不敢确定会不会再遇到这种事情,更不敢确定再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是否仍能侥幸逃脱。
直到半年后,小棠毕业了。她已经很久没联系过我了。想象着她穿着学士服的样子,我把车开在k大侧面的大学路上,路两边的银杏树缓缓倒退。附近都是穿着学士服合影的毕业生。仿佛时光像银杏树一样倒流了,我想到了自己的毕业礼,那年我站在礼堂的演讲台上慷慨激昂地描绘着未来。我们所面对的往往比我所想象的要复杂得多,说出来的也往往比做的要容易很多。如果可以,请让我再次回到那个礼堂,我不会更改演讲稿,而是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
福顺的夜遇
村里有个后生叫福顺,帮人开车送货的,按现在的话讲就是干物流的。那时候村里人都在种地,出了一个工人可稀罕了。福顺和他的老解放成了村里人羡慕的对象。姑娘们都想坐坐他的老解放车。话说有一次,他要把货送到一个与北京相邻的城市,本来应该住一晚的,但是福顺年轻,不怕累,块头足,胆子也大。就想当天打个来回,连夜赶回北京。于是福顺把货送到,办妥了交接事宜,他谢绝了对方的挽留。喝了口水,加满油,车头一调,一脚油门就驶上了回家的路。七几年的时候,哪来得现在这么多的柏油路。现在就是三更半夜出来,大街上还有黑车趴活呢,买卖家也都亮着灯。可是那个年代,物质非常匮乏,人民的生活相当的单调,如今好多的繁华地带,那个时候就是一片野地。
话说福顺回家的时候要经过一条土路,两边都是玉米地。一个人毛都没有,连个虫子叫都听不见。方才送货路过此地的时候是正午时分,一点没觉得怎么地,现在小风一吹,福顺觉得脖子有点凉。奶奶的,怕个胸。福顺嚷嚷了一句,不禁心中有点笑话自个儿,怕个p,这油还足得很呢,真来个什么,撞他丫的。话说这福顺也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这么一嚷嚷立马觉得不怕了,又开了一段路,满顺利的,就是土路有点颠簸。徒增人的疲惫感。福顺的老解放一路颠簸着开出了玉米地,平安无事。
夜凉如水,周围乌七嘛黑的。
转眼间,车子驶到了另一段路上,路两边都是一人多深的沟。眼看着到了凌晨4点多,福顺想,快到家了,暖床热被先睡一觉。这么一想,睡魔袭来,再加上路途劳顿,福顺昏昏欲睡的,好几次差点钻到路边的沟里。他强打了精神,硬着头皮继续往前开。突然,借着老解放昏黄的车灯,他看见前面路中间有个白色的东西,福顺清醒了一些放慢了车速,大概是野兔什么的动物吧。不对,好像。。。车慢慢开近。福顺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猛踩了刹车,仿佛过电一样,睡意全无,他永远也忘不了他眼前的一幕。
一个女人,穿白色衣服,(款式不记得了,那时候那么紧张,谁还顾得看有没有蕾丝啊)她双手掩面,手指缝稀疏,似乎透过指缝在朝外看。长发凌乱。似乎所有的鬼故事都是女的、长发、白衣。但是她确实就是这个样子的。最离奇的是,她是跪在路中间,一动不动,就那么捂着脸面朝着福顺的方向。这大半夜的,为什么会有女人跪在路中央?为什么她捂着脸?要是有事她为什么不求救?
福顺想喊娘,但是喊不出,他觉得心提到嗓子眼儿,堵住了喉咙。冷汗,流了下来。
可就在这一楞神的功夫,什么都没有了。
福顺揉了揉眼睛,稳了一下心神,仔细看,确实没有,又看看四周,黑压压一片,死一样的寂静。。。方才仿佛是一场梦,可是脖子上的冷汗却又是那么地粘腻。
福顺不知哪来的力气,刚才手脚哆嗦得像棉花套子一样地软,这会儿就好像打了鸡血。他猛踹了一脚油门,朝着家的方向狂奔,车子绝尘而去,在夜空中发出刺耳的声音。
到了家门口,福顺狼狈地停了车,便开始狂擂门。此时已是早上6点钟。“谁呀?催命!”“是我呀,娘”福顺惊魂未定,门吱呀开了,福顺娘出门看见福顺脸煞白,就麻利儿地让孩子进屋:“你是怎么啦,顺子?”福顺舀了一瓢水大口地喝着,只感觉一瓢水下去一阵通透,从头舒服到脚,好像刚才一直憋着口气,不敢出来。“娘,我撞邪了。”福顺把自己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娘,福顺娘想了想说:“孩子,这是好鬼啊,要没有她,你一准儿得扎沟子里,这大半夜的,有个好歹儿地谁救你啊。你要是出了啥事,叫娘怎么活,一家人可都靠你呢。”福顺一听鼻子有点发酸,也顾不得怕了。后来还是找了些纸钱,与他娘一起,到一个十字路口烧了。算是感谢。从那以后,福顺再也不干这赶夜路的事了。
如今的福顺已经成了肚大秃顶的大老爷们儿。他和我母亲认识二十多年,如今一起吃饭的时候,还会提起这事,一说起来,当年的后生如今已经略显老态,脸上的肥肉激动得崩儿崩儿直蹦,大家就取笑他,您真行,这邪行东西都保护您,他就说,可得了呗。二十多年前的事,现在我还记得倍儿清楚呢,吓死了,可别再遇见了。
地下录影带
一 惊悚故事
车轮一路碾过荒漠,一辆集装箱卡车开得摇摇晃晃。一盏昏暗的灯泡挂在集装厢中央,铁皮车厢内,三个人神经紧绷地互相望着。
他们回想起了从车厢醒来前的最后一件事,一个戴着遮陽帽的快递员敲响了门,随着门被打开,一只胳膊从门缝里伸了进来……
他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这辆车要开往哪里。
“聊点什么吧,顺便介绍一下自己的情况。”罗贝提议。说着,他从裤袋里掏出打火机,捏在了手里。
“就说说各自经历过最奇怪的一件事吧。”谭加泰补充道。
莫莉是三人中唯一的女性,她坐在两个男人的对面,双手紧抱着曲起的膝盖说:“我叫莫莉,和朋友开了间艺术工作室。有一年夏天我去乡下度假……”
莫莉闭上眼睛,回想起那个夏天,自己独自开着车,车沿着乡间窄路蜿蜒穿过。那天,她开错了方向,到了太陽落山,她发现自己困在了一个村庄里。
周围变得漆黑一片,几分钟后,雷电闪过,下起了暴雨。不久,一只汽车轮子陷进了洼地里动弹不得,莫莉尝试了几次,最后车子直接熄了火。恶劣的天气干扰了电话信号,随着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莫莉变得紧张起来。
莫莉重新发动起了车子,打算再试几次,正当她的视线扫过右侧反光镜时,她吓了一跳!车窗外,一个黑乎乎的脑袋正贴着车门。
莫莉看清了那张脸,那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婆婆。她撑着一把红色雨伞,用手拍着莫莉的车窗,似乎在叫她。
莫莉将右侧窗户摇开了一条缝,老婆婆的眼睛凑到了缝隙处。
“姑娘,你的车是不是动不了了?一会儿暴风就要来了,你不能留在这里,太危险了。”老婆婆朝着莫莉背后指了指,那里有间房子,“快下来,来这里避避雨。”
莫莉有些犹豫,然而眼前恶劣的情况却不容许她拒绝。
走到老婆婆家时,两个小孩子从莫莉的面前跑过,看到追逐玩闹的孩子们,莫莉松了一口气,这就是一个平常的家庭。
“这是您的孙子和孙女?”
“是呀。”老婆婆点了点头,“我老伴两年前去世了,孩子的爸妈现在都在城市里从事艺术行业。对了,我儿子是个演员呢。”
老人催促着两个孩子快点睡觉,莫莉则一直看着窗外,她计划着雨一停就离开。风从稠密的树林穿过,淅淅沥沥的雨带走了她的意识,不知不觉,她慢慢闭上了眼睛……
黑夜里,莫莉听见了惨烈的尖叫声,她一下子清醒过来。
她想拿出衣袋里的手机照亮,却发现手机不见了!尖叫声还在继续,她战战兢兢地寻找着声音来源,路过客厅的桌子时,莫莉看到了自己的手机,她将它塞回了衣袋里。
声音将莫莉引向了老婆婆的房间,透过半掩的门缝里,莫莉看到了苍白墙壁上的三个影子……其中一只手里正拿着一把斧头……
她没有勇气推开房门,冒着暴风雨跑了出去,然后驾车离开了村庄。
清晨来临,莫莉已开出了老远,但她没有料到,她把一件最可怕的东西带出了村庄,它就躺在她的衣袋里……
车厢里,谭加泰凑上前好奇地问着“:拿斧子的是谁?”
“老人?”罗贝猜测,一个发疯的老太婆杀了两个小孩子?
莫莉战战兢兢地点了点头。不,事实并不是这样,常识有时错得离谱。
从记忆中缓过神,莫莉靠着铁皮车厢,她将手伸进了衣袋里。
那天清晨,她的手机突然在衣袋里振动了起来。手机的电量几乎耗尽,里面不知为何多出了几个视频。她打开了一个,瞬间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两个小孩子把老婆婆吊了起来,在她干枯的手腕上绑着一把斧头,女孩子用莫莉的手机录拍着,孩子们“咯咯咯”地笑着……
他们虐待自己的奶奶,可能在那以前,被虐待的对象是已经死掉的爷爷。
莫莉做了个深呼吸,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车厢里寒光闪闪,伸进衣袋里的手现在正死死捏着一张纸条,这是她从集装车厢里醒来后看到的第一个东西。
纸条上写着——小心呐,有一个疯子准备杀死所有人。
二 心生疑影
罗贝收起手里把玩的打火机,塞回了衣袋。他看着莫莉问道:“你说,那个老人的儿子是个演员?”莫莉点了点头。
“名字是?”罗贝继续问着,他显然非常在意这个细节。
“当时没问,我不知道他叫什么。”
莫莉回答。
莫莉提到的乡下屋子、两个小孩和男演员,让罗贝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罗贝可能发现到了他和莫莉间难以置信的关联。
“我来讲讲自己吧。”他说。
罗贝是一个演员,但事实却并非如此,他承认道:“这都是骗人的,但我经常在冒充一个演员。”
两年前,罗贝在乡下买下了一间便宜简陋的屋子,在网络贫乏的乡间,邮差仍然是连接乡下与城市的信息口,每周都有好几封信会丢进罗贝的邮箱。信件的收件人写着一个陌生的名字,是一个叫“蒂枫”的男演员。
“大概是没什么名气的小演员。”罗贝继续说着,“有一次我问邮差蒂枫是谁,邮差说他来这里送了两年信,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屋子有谁住过。”
罗贝回想起来,当初在买卖房屋的过程中,出现的只有房屋代理人,而购房合同上,屋主的名字并不叫蒂枫。
“后来我就冒充起了蒂枫。”罗贝说。他假冒蒂枫在照片上签了名将信寄了回去。
当冒充蒂枫越久,罗贝就越来越想要了解蒂枫。离开乡下的几天,他曾通过网络搜寻和蒂枫有关的一切信息。
蒂枫是个没什么名气的艺人,演艺生涯非常短暂,在二十几岁时他签约了一家公司,接过7 部小本成影片,五年后公司倒闭,他再也没有出现,网传他已经跳海自杀。
罗贝住进乡下小屋的一个半月后,在他家附近出现了一个非常奇怪的人—— 一名油漆工。他每次提着红色的油漆桶走过,眼神打量着罗贝的房屋,似乎在那间屋子里有什么东西一直吸引着他。
有一年,公路旁的围墙重刷,油漆工在墙壁上刷了一幅画,那画面诡异极了……
罗贝抬起了头,打量起铁皮车厢,他开始意识到这是一辆什么车!
“那油漆工画了什么?”谭加泰问。“三个背影。”罗贝的眼睛扫过上方摇晃的灯泡,“一个男人,两个孩子,都只有背影。在晚上看起来诡异极了,就像三个人站在那里……”
那名油漆工究竟想表达什么?
“ 你们有没有想过这是辆什么车?”罗贝的背脊发凉了。
谭加泰和莫莉摇了摇头。
只有罗贝一个人意识到了,这辆车实际上是一辆——囚车。
三 猎奇录影带
“说说你的事。”罗贝朝着身旁的谭加泰指了指,“没准儿我们能找到出现在这里的共同点。”
世界上没有毫无因果逻辑的事,除非他们三个人同时遇上了疯子,但这几率也太小了。
谭加泰神情慌张地看着两个人,想起两人刚才都提到了男演员和小孩子,说:“我……我是个鼻烟胶卷爱好者。”
莫莉没有听懂“:鼻烟胶卷?”
“就是那种以真实杀人事件作为噱头的电影,名字源于1976 年纽约上映的一部叫《鼻烟》的阿根廷电影。这种电影记录真实的杀人过程,但事实上真实性无从考证。”谭加泰解释着。
莫莉神色不安,她从没听说过这种东西,谭加泰的癖好在她眼里无异是扭曲和变态的。
“记得有一部片子讲的是一个男人专杀小孩子,然后把尸体埋在自己的地下室。电影里男人住在乡下一间偏僻的小屋里,后来有一年夏天,我打算去那部影片的拍摄地旅行。”
天呐,又是那三个关键词:乡间小屋、两个孩子、男演员。罗贝惊呼道:“你找到那地方了?”
“找到了。”谭加泰回道,“由于片子是很早以前拍的,那地方已经面目全非,不过电影里男主角住的小屋还在,我在那里拍了一些照片后传到了网上。但是在那里留宿的当晚,我感觉到了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儿……”
那晚,他被人跟踪了。当谭加泰跑到一面陡峭的山壁前时,一个举着斧头的影子印上了他身旁的岩壁上……
谭加泰一下子站了起来,发疯般地大叫着:“我想起来了!那部电影里杀死小孩的男演员就叫蒂枫!”
罗贝和莫莉倒抽了一口冷气。
就在这时,谭加泰指着前面黑暗的角落大喊:“天啊!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这里还有第四个人!”
谭加泰的话让罗贝和莫莉背脊发凉,他们立刻跳了起来,惊恐地望向谭加泰手指的地方。
谭加泰撕心裂肺地大喊:“天啊!他是怎么做到的?不管我跑到哪里,那个拿斧头的人都会找到我!”
谭加泰失控了!一道寒光闪过莫莉的眼睛,谭加泰从裤子口袋里抽出一把钢刀,对着空气疯狂乱砍。
“他疯了!他出现幻觉了!”罗贝瞪着莫莉大喊。
莫莉吓得腿都软了,她想到了口袋里面的纸条,纸上的叮嘱是真的!那是谁在提醒她?不会是罗贝,更不可能是谭加泰,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这里真的还有第四个人!
罗贝想逃出车厢,莫莉跟着他一起跑向集装厢车门,罗贝紧抓着门把用劲疯狂地摇晃起来,莫莉跑到中途腿一软摔在了地上。
谭加泰追了上来,握着钢刀狠狠插进了她的脚踝,莫莉尖叫着抱着被刺伤的脚踝在地上打起滚。谭加泰又往莫莉的身上捅了十几刀,冰冷的车厢里瞬间充满了血腥味,不一会儿,她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罗贝回头冲向了谭加泰,一把抓住他的头发狠狠摁在了铁皮厢上,夺过钢刀,将它插进了谭加泰的喉咙,鲜血朝着车厢四壁一下子喷溅而出!
随后,罗贝疯狂地跑到了铁皮门前,伸出腿猛踹着松垮的缝隙。
铁门最终被罗贝踹开了,他连滚带爬地从车厢里滚了出去。集装车停在一片荒漠上,周围一片漆黑,杳无人迹,只有汽车发动机还在“隆隆”地振动着……
罗贝一下子恍然大悟!这里确实有第四个人!而那个人,就是卡车司机!
罗贝恐惧地摸着车厢,小心翼翼地朝着驾驶室走去。当罗贝慢慢将眼睛贴上车窗玻璃。天呐,他无法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四 悲剧演员
驾驶室里没有人。
血从集装车厢里流了出来,滴落在荒漠的沙石里。
罗贝崩溃了。
这时,前方射来一道聚光灯,灯光白晃晃地刺向了罗贝的眼睛。
罗贝睁开了眼睛,看到苍白色的天花板,周围白晃晃的一片。
一个戴着护士帽的女人将头凑了过来,问他:“你是谁?”
“罗贝。”
护士随即惊呼了一声:“天啊,他是罗贝。”两个医生这时一起凑了过来,他们观察着罗贝,神色有明显的焦虑。
罗贝对眼前的一切一无所知,他猜测着现在自己又到了哪里。
罗贝将手插进衣服口袋,摸到了打火机和一张纸条。他将纸条拿了出来,纸条上写着——小心呐,有一个疯子准备杀死所有人。罗贝的背脊淌过一丝凉意。
“这张纸条是你写的。”护士告诉罗贝。罗贝不敢相信,摇了摇头,否认着:“这不是我的东西。我被塞进了一辆集装车里……”
罗贝把刚才的恐怖遭遇告诉了护士。护士轻轻地拍了拍罗贝, 安慰着他:“不要害怕,这里没有危险,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医生和护士离开后,罗贝打量起了四周,他看到了床边有一个矮木柜,当他打开抽屉,在里面发现了一些照片。
“天呐!”罗贝恐惧地尖叫了起来。照片上是一个男人,右下角签着一个名字——蒂枫。
“ 人格融合失败了, 罗贝还在。”离开楼面尽头最后一间病房,医生和护士回到走廊交谈起来。
最后一间病房里关着他们遇到的最棘手的病人。这个男人,曾经确实是名演员,他叫蒂枫。
二十几岁时,他签约了一家影业公司,接拍过7 部小成本影片,他曾经有两个孩子,一直寄养在父母家,但是就在孩子寄养的先后两年里,他的父母发生意外双双身亡了。
几个月后,蒂枫在母亲的一部旧手机里意外看到了一些视频:两个小孩子把老人吊了起来,嘴里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一年后,蒂枫发现只有七岁的孩子们开始虐杀野猫,他们似乎天生邪恶,喜欢杀虐……
后来的一个夏天,蒂枫接拍了演员生涯里的最后一部电影——鼻烟胶卷。电影里他扮演一个专杀小孩子的屠夫,将虐杀后的尸体藏在自己的地下室。
那是部“真实的”鼻烟胶卷,影片里的两个孩子就是他自己的孩子。电影拍摄中途,蒂枫失控了,他举着斧头朝着浑身绑着黑色胶带的孩子砍了过去。
剧组和蒂枫统统保守着杀了人的秘密,他们一起处理了两个孩子的尸体。不久,随着传统录影带市场的衰落,一些影业公司纷纷倒闭了。蒂枫失业了,同时也在观众的视野里消失了。
最潦倒的几年里,他做起了油漆工。由于害怕有一天有人会发现埋在公路下的尸体,所以蒂枫经常提着油漆桶徘徊在那间屋子附近,观察情况。
蒂枫来到医院时已经是十几年以后,生活和精神上的痛苦使他的人格变得支离破碎。医生发现,蒂枫分裂出了三个人格,他们分别叫——莫莉、罗贝和谭加泰。
莫莉的人格存在是为了见证,“她”更像蒂枫的妻子。当年蒂枫告诉妻子,自己的母亲可能是两个孩子害死的时候,她不仅不相信,最后还和他感情破裂,离了婚。
罗贝的存在是蒂枫想要逃避自己的演员身份。由于现实对蒂枫来说太过痛苦,于是谭加泰出现了,他承担起了所有痛苦,他是蒂枫的宣泄口。
集装车的“梦”出现后,谭加泰和莫莉的人格消失了,那是医生尝试的第一次人格融合。但是,蒂枫告诉护士的情况完全超出了他们的预计,他们从未听说过人格间竟然相互杀害……
现在他们准备将蒂枫和剩余的罗贝再进行一次人格融合,以便找回一个完整的“蒂枫”。
不过据说,两年后,蒂枫的身体里又分裂出了更多新的人格。
乡村悬念故事之空棺
1.恐怖传说
这个故事,要从镇里自古流传下来的传说开始说起。
很久很久以前,那时的余田镇只是个小乡村。有一天,村里来了个年轻的教书先生,小伙子相貌英俊,学识渊博,来了没多久,居然就偷偷和村长的女儿恋爱了。
那个时候的村长相当于村里的土皇帝,他的女儿,怎么能随随便便地嫁给一个穷教书匠。于是,两个年轻人决定私奔寻找自己的幸福。
不幸的是,事情败露了,当晚,村长带着村民抓到了他们俩。村长拖走了不停求饶的女儿,其余人将书生绑在了一棵橡树上,在树下堆上树枝,点上了火。
那一夜,火光冲天,书生的惨叫声响彻了整座山林。
书生被烧死后不久,村子里便爆发了一场瘟疫。参与烧死书生的村民以及他们的家属,一个接一个死在了瘟疫当中。
整个村子笼罩在流言和恐慌之中,害怕的村民们把书生的尸骨挖出来重新安葬,还修建了坟墓。可是没有用,瘟疫蔓延的情况越来越重,就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村里有个老道士提出了建议。
他说鬼魂作祟多是心愿未了,他建议将村长的女儿嫁给书生。
那一夜,村长的女儿穿上了嫁衣,坐进了轿子,随后由村子里的男女老少组成送亲的队伍,抬起轿子,走向了书生的坟墓。
队伍到达以后,村长的女儿刚走到墓碑前,地下就伸出一双烧焦的手,抓住了她的双脚,将她拖入了地底下。
等惊慌的村民挖开坟墓,却看见棺材里面空空如也,书生的尸体和村长女儿都不见了!
我不知道这个传说是不是真的,但是这个仪式一直流传到现在。
在我童年里,曾经目睹过一次鬼娶亲的仪式。
那是在我十三岁时,那一夜,我看到打扮成新娘的女子,穿着一身鲜红的嫁衣,盖着红盖头,踏进了轿子,迎亲的人提着灯笼,往未知的深山走去。
在漆黑的苍穹之下,宛若一条发光的蛇,蜿蜒至深山之中。
其实,这才是故事真正的开始。那一夜之后,那个扮成新娘的女子便失踪了,再也没有人见过她。
2.母亲病重
许贤淑把一本日记本放在我的面前:“因为要搬家,我前几天收拾房间,无意中发现这本日记,也许上面有什么线索。”
许贤淑的姐姐许清儿便是失踪的那个新娘,距今已经十年了。
在最后一篇日记里,许清儿说她爱上了一个男人,并且流露出想和他在一起的愿望。更重要的是,这篇日记是在她失踪前的十天写的。
“也就是说,你姐姐很有可能是和他人私奔了?”
“我姐姐工作的学校很偏僻,当年又没有网络,她的对象肯定是身边的某个人。你是我姐姐的学生,你有没有发现她和哪个男人走得特别近?”
许清儿失踪之后,许贤淑经常来找我问她姐姐生前的情况,没想来一来二去,我们俩竟成了一对。
我摇了摇头,许老师身前确实没有和哪个男人走得特别近。
许贤淑从包里掏出三张照片,分别是当年的三位男老师:陈老师、丁老师和余老师。
我们排除了前两位老师,最后只剩下一个余老师了。
“我知道余老师住在哪里,我明天就过去找他。”许贤淑说。
“我陪你吧。”
“不。”许贤淑一口回绝了我,“你妈妈身体不好,你多陪陪她。”是的,我妈妈病了。她躺在病床上脆弱的样子,让人很难想象得到,以前她动不动便打骂我。
爸爸去世后,妈妈的身体每况愈下,最后只能搬回老家养病,由外婆照顾。我最近回来,就是为了看妈妈。
正当我回忆往事时,妈妈睁开眼,看到了我,突然道“:英贤,你被鬼缠住了。”
她艰难地伸出手,抓住我的袖子说道:“你和那个鬼说,一切都是我的错,请他放过你。”
我不明所以地盯着妈妈,不知道如何是好。正好这时外婆要给妈妈换衣服,我就顺势退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外婆喊我进去,问我:“听说你快娶媳妇了?那媳妇长什么样?带过来给你妈妈看看,这样她也能安下心了。”
我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里间又传来了妈妈的呻吟声。我和外婆进了病房,妈妈像刚做了一场噩梦,满头大汗,外婆见状立刻拿着毛巾帮她擦去脸上的汗。
“英贤……”妈妈突然又把目光转向了我,“快把手绢扔掉,快点。”
“您说什么呢,什么手绢?”
在妈妈的眼里,我好像读到了什么东西。
“英贤,扔了手绢。”妈妈又一次重复着这句话。
我下意识把手塞进裤袋里摸索,当然了,里面不可能有手绢。但是妈妈的话,却让我想起了某些事。
一些尘封的往事。
3.朦胧初恋
许清儿老师是我年少时候,见过的最美丽的女老师。
那是一段朦胧的初恋。那个时候,每次语文考试我都故意填错几道叙述题,在挨了妈妈几顿抽之后,妈妈终于同意请许老师来辅导我。
那个时候,我已经到了发育成熟的年纪,对异性的渴求在心里面若隐若现。那天,许老师辅导完我以后,送她出门时,她怀里的手绢不慎掉落在地,却没有发觉。我原本想叫住她,却鬼使神差捡起手绢塞到裤兜里。
那一晚,我把手绢放在鼻子前,身体蜷缩成一团,内心的罪恶感更诱发了体内的兴奋,就在我沉浸在幻想中时,突然听见房间的门被什么东西碰了下,发出一声细微的声响。我赶紧起来一看,门还是关得好好的,但是我总觉得门外有人在偷看着我一样。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都想把手绢还给许老师,但几次从口袋里碰到手绢,却又缩回了手。最终我还是决定把手绢留着,作为我一个小小的秘密。
那一天,爷爷偶然来到我家,正好遇到许老师。那阵子,爷爷正在筹备着鬼娶亲仪式。见到许老师以后,他先是惊讶,而后他兴致勃勃地邀请许老师做“鬼新娘”。许老师先是羞涩推辞,后来顶不住爷爷的请求,就点头答应了。
其实那个时候,镇子里许多年轻女孩子,都希望可以在仪式里扮演新娘。
因为这样不仅代表自己的美貌受到认可,更重要的是还可以穿上美丽的嫁衣。
值得一提的是,新娘的嫁衣都是量身定做的,和现在影楼里劣质的古装不同,一针一线都是由裁缝亲手缝制而成,在仪式完成后,这身嫁衣会当作谢礼赠送给扮作新娘的女子。
忘了说,我的爸爸就是传承这门手艺的裁缝。这也是我妈妈嫌弃他没男人味的原因。
后来,许老师更加频繁地出入我们家,和我爸爸交流着仪式和嫁衣的事,而我则满怀期待,希望看到许老师穿着嫁衣的样子。
距离仪式的日子越来越近,有一个周末,许老师把我带到一间小小的庙宇前。她指着庙宇说:“你知道吗?举行仪式的那天晚上,我可是要在这里呆上一夜哦。”
许老师对镇上的传统也很了解。她说,这座庙宇所在的地方,就是书生被烧死的地方。这一带的恶人害怕他冤魂不散,就在山上盖了这样一座庙宇,以此来镇压陰气。
4.丧事
很快到了鬼娶亲的日子,那一夜,晚上八点一到,爸爸带着穿着嫁衣的许老师从里屋走出来。因为披着红盖头的关系,爸爸只能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她走到我面前的时候,突然伸手摸了摸我的头,随后走进早已准备好的轿子里。
鬼娶亲的仪式是镇上最隆重,也是最热闹的节目,镇上的人几乎都在街道旁驻足观看。我本来想趁着人多热闹偷偷地跟在后面,却因为被爸爸发现,无奈作罢。
于是,我只好回到房间,透过窗台,看着迎亲队伍往偏僻的山林里走去,逐渐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第二天,我是被外面的騷动惊醒的。当我走到门外的时候,就看见爸爸妈妈和一群人正在商量着什么,随后其他人就匆匆忙忙跑到外面去了。
从他们谈话中,我得知了一个消息:许老师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从医院回来以后,许老师一直在我的梦境中重复地出现。
星期天一大早,我被敲门声吵醒,揉着眼睛打开了门,外面是满面倦容的许贤淑。
她略带疲倦地说:“我找到余老师了,可是没有找到我姐姐。”
余老师说,当年学校里确实好几位男老师喜欢许清儿,但是许清儿一个都没有看上,余老师也暗暗留意过许清儿,但是从未见她身边有过什么异性。“对不起,是我太任性了,让你担心了。”
我点了点头道:“既然你诚恳道歉,我就原谅你的任性,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许贤淑很意外,问道:“什么?”
我温柔地道:“我们订婚吧。”
许贤淑一下变得有些不知所措,她捂住嘴,先是点头,后又赶紧摇了摇头,最后,她带着颤抖却又坚决地语气说:“那么就依你吧,崔英贤先生。”
就在隔天,我特地请了假,带着许贤淑去看望妈妈。在此之前,我已经和许贤淑坦白了妈妈的情况。许贤淑也很理解,并表示一定要让妈妈亲眼看到他的儿子把媳妇娶进门。
刚到医院,外婆便和我说,由于药物的关系,妈妈最近醒来的次数越来越少。
我和许贤淑整整在医院呆了一天,直到傍晚时分,夕陽铺满整个病房,妈妈的眼皮才终于动了动。她仿佛经历了一场漫长的梦魇,脸上的表情还带着惶恐。我把手伸进棉被里,握住她的手,不住说道:“妈,你醒了。你还好吧?我和许贤淑等你一天了。”
妈妈转头看到了我和许贤淑,脸色有点迷茫,我赶紧说:“妈妈,这是贤淑,我的未婚妻。你对她还有印象吧,以前经常来我们家的。”
妈妈半闭着眼,她有点彷徨,艰难地把手伸出棉被,握住了贤淑的手,用哀求的语气说道:“都是我的不好,和我儿子没有关系,求求你放了他。”
许贤淑有些不知所措,外婆赶紧拉开了妈妈的手,并让我们先离开病房。在病房外,我看到许贤淑双眼通红,不住地问我,妈妈是不是对她有偏见?她以前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惹她不喜欢了。我只能不住地安慰许贤淑。
就在我们从医院离开的当夜,妈妈就去世了。
忙完妈妈的丧事后,我就开始盘算结婚的事。因为母亲突然去世的关系,我和许贤淑的婚事延误了好久,双方已经没有耐心再等了,领完结婚证,我们就开始筹划着搬家,新的婚房已经准备完毕,就等主人搬进去。
在收拾家里的杂物的时候,我在杂物间里搜到一个大大的纸箱子,打开一看,里面全是我小时候的东西——一定是妈妈偷藏起来的。
我一件件地翻看着,鼻子阵阵发酸。等我把箱子里的东西都翻出来后,发现底下有一本笔记本,我怀着好奇的心翻开一看,居然是妈妈的日记。
“对不起,我没有教育好孩子,才让他铸成大错。”
我的脸一下僵硬了。在日记里,她说儿子错手杀死了一直对他很好的老师。为了替儿子掩盖罪行,她和丈夫急急忙忙地处理了老师的尸体。
然后在鬼娶亲仪式那一夜,她假扮成新娘,参加了鬼娶亲的仪式,让人误以为许老师是在山上的庙里失踪的,为的就是给儿子制造不在场证明……
我的内心顿时抽搐了几下,一下想起了妈妈去世前的样子,原来她是为了我!可是,我没有杀人。
5.秘密
我确实不是个听话的孩子。
许老师让我不要在夜晚跑去山里的寺庙,我还是去了。我自然是没有见到鬼,却见到更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那天,这个本来不应该有人的小庙里,却意外有了光亮。
当我看到里面的情景时,整个人一下子呆了。尽管看不清脸,却能从他们含糊的声音中听出,女的正是许老师,而那个男的,是我爸爸!
许老师来我家补习,参加鬼娶亲的仪式,这一切都为她和爸爸偷情做了巧妙的遮掩,所以余老师才一直探听不出她的情人是谁。从许贤淑无意中找到的日记来看,许老师当时是很想和爸爸在一起,可是最后她还是没有如愿,看来,爸爸对许老师并不是真心的。
妈妈会认为我是凶手,也一定是爸爸骗她的。许老师想和爸爸结婚,可是爸爸不同意,于是两人发生了争吵,情急之中,爸爸冲动之下杀害了许老师。
那个时候爸爸一定很慌,因为那个时间点,刚好是鬼娶亲的那天。那天许老师一直在我们家准备,如果她那个时候不见,爸爸绝对不可能摆脱干系。
所以他才会想到让妈妈顶包,强行把许老师失踪的时间延后,让所有人以为许老师是在仪式后才失踪的。
他当然不敢和妈妈说明原委,情急之下,才会把事情赖到了我的身上。可是……可是妈妈为什么会相信他的话呢?想到这里,我脑海里浮现起妈妈在病床前劝我的话:手绢,丢掉手绢。
她会说我遇见了鬼,是因为她看到了我和许贤淑的照片,病重的时候,她把许贤淑当成了她的姐姐。
刹那间,所有的疑问都明朗了。妈妈一定看到了我偷藏许老师的手绢,包括我躲在房间里,用手绢干着羞耻的事,她一定都看见了。对于一个孩子刚刚萌发的性意识,古板的她并不能理解并且引导,所以当爸爸骗她的时候,她才会顺势想到,是自己儿子克制不住自己内心冲动,才犯下大错。
我的内心一阵剧痛,那是一种哭不出来的痛。并不是因为妈妈不信任我,而是她这么多年来一直努力守护着“秘密”,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和我透露过半分,我知道她是害怕失去我。
直到死,她都不知道所爱的儿子其实是无辜的。
我终于忍不住发出一阵干号,痛苦已经达到临界点,恍恍惚惚间,我的意识回到了十年前那个夜晚,穿着红色嫁衣,披着红盖头的她走出来的时候,曾经摸了下我的头。
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那个动作的意思,而现在,我却感到那动作背后,是浓浓的爱。
母爱。
幽灵雪域
一、遇难
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会被困在北西伯利亚的平原上!
我原本是坐着江一航的私人飞机,和楚婷去香港游玩的,谁知飞机撞上一座山峰,驾驶员当场死亡,飞机右翼被撞毁,继而栽到厚厚的雪堆上。
我们三个人在这片茫茫雪地上,没有食物,没有导航,连活不活得下去都没有人知道。
然而,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那天,我们正在艰难地寻找食物,撞大运般地逮到了一只兔子,江一航将兔子开膛剖肚之后,丢到了我的背包里。
楚婷就是在这个时候看到那老旧的苏式建筑,我们以为看到了希望,殊不知,却是死神的回眸。
这栋建筑被积雪半掩,墙上的标识显示这里是一处军事建筑。我们朝建筑走去的时候,楚婷尖叫一声:“有人在上面!”
“哪儿?”
她指着一扇窗户:“就在那儿,有个穿着老式军装的人,冒了下脑袋就不见了,我不会看错的!”
可这幢荒废很久的建筑里,怎么会有穿军装的人在?江_航说:“不觉得奇怪吗?苏联解体已经有二十多年了,这里少说也有二十多年没人来了,但玻璃却是完好的。”
“对啊!”我搓了个雪球扔上去,玻璃应声而碎。用雪球就能掷碎的玻璃,不可能在长达二十年的岁月中抵抗风雪的。
“我好怕,还是别进去了。”楚婷说。
“不管怎么样,我们进去瞧瞧,或许能找到电台发送求救信号。”
铁门没锁,我们来到陰暗的走廊,地上结着一层雪壳,走路要格外小心。我们随手推开两侧的房门,进去“参观”了一番。
老旧的橡木家具摆放整齐,书架上的资料按字母排列,地板擦拭得异常干净,桌子上甚至还有一杯结成冰的咖啡,就好像这里的人刚刚离开几小时一样。
可惜我们都不懂俄语,无法从资料中得知这里是做什么的。
走廊转角处的一个房间里放着大量的铁笼,似乎是关押动物的,堆积在一起的铁笼透出一股窒息压抑的气息,楚婷缩着脖子说:“这里难道是进行某种生化试验的地方?”
“快离开这里吧,我感觉不舒服。”楚婷说。
我们刚离开这间小屋,背后就传来动物的呜咽声,我吓得汗毛倒竖!
二、复活的兔子
声音来自我的背包!
我连忙打开背包,一个东西猛踹在我脸上,蹬得我眼冒金星。回过神来,我看见一只兔子蹦蹦跳跳地消失在走廊彼端!
在江一航的眼里,我看到了同样的恐惧!这只兔子,分明就是我们刚刚打死的那只!
三人陷入深深的沉默,我们虽然隐约感觉这个军事基地有问题,可—方面我们急需补给,另—方面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我们一探究竟。
于是我们继续前进,左侧有一间配给室,里面有柴油发电机、手摇电话、大功率电线以及控制台,但都无法使用,在墙边的橱柜里,我们找到了几盒午餐肉罐头与几瓶伏特加,这真是一个重大发现。
“眼下没有工具开罐头,我们先带上,酒就别喝了,会让身体脱水的。”江一航说。
“谁帮我打开这个罐子。”楚婷不知从哪儿找到一个长条形的铁盒,封得很严实。
江一航用力掰开,荧荧绿光照在我们脸上,那是一根细条形的发光棒,材质为玻璃,里面好像有液体在流动。楚婷拿在手里晃动,不可思议地说:“这是苏联人发明的荧光棒吗?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依然可以亮?”
我想起来曾经从书上读到过这东西:“这是放射灯。这里面是一种放射性物质,衰变的同时会释放出光粒子,内侧有一层防辐射涂层,这种灯能亮三十多年。”
“好神奇!”
我用一张羊皮纸将它裹起来,光线便聚成一束,成了一个简易的手电筒。我四下照着,灯光掠过柜子侧面的陰影,我照见了一张脸!
那是一张欧洲人的脸,戴着有护耳的防风帽,沧桑的脸上刻满皱纹,一双冰蓝色的眼珠诡异极了!
“啊!”我惊叫一声,手电筒差点儿掉在地上,好在被江一航接住。
“有人!那里有个人!”我结结巴巴地说。
江一航将光线照向我指的方向,除了蛛网什么也没有,我使劲揉揉眼睛,我不认为自己会产生这么真实的幻觉。
离开配给室的时候我还在四处张望,总觉得背后有东西。
下午两点,我们登上二楼。
二楼是生活区,每间宿舍有四张铁架床,军绿色的被子叠放得整整齐齐,就像住在这里的人刚刚离开一样。
沿着下半截涂成军绿色的走廊向里走,里面有食堂、阅览室、公用厕所,甚至还有小型的放映厅。
楚婷摆弄着放映机,说:“不知道能不能用,如果能看见里面的内容,大概就明白这是什么地方了。”
“没有电怎么用?”江一航从胶卷上拆下胶片,我们借着手电光查看上面的内容。
其中有一部分是一个博士模样的人,他正在介绍一台设备,介绍的部分很长,江一航跳过去,直接看关键内容。
一只关在铁笼里的狗被推进设备里,上端放射出夸张的电光,炫目的白光几乎要挤爆整幅胶片,白光消失后,铁笼和狗不见了!
这难道是二十多年前的物质消失试验?
我们面面相觑,这太匪夷所思了,如果这种武器真的被制造出来,恐怕比原子弹的战略意义还要大。
“这个博士是德国人!”楚婷用手指着一个地方,“从他的手势看,他大概正在说什么‘第一’、‘第二’‘第三’之类的话,注意看他比画三的动作,这是德国人特有的表达习惯。”
楚婷的第二外语是德语,所以才会注意到这种细节。
这里怎么会有德国人?
可是谁也没有心思细想这个问题,天马上就黑了,我们去哪里过夜呢?
“不能在这里过夜,这里太可疑了!”楚婷摇头说,“我宁可去外面。”
“我也是。”
“行,我们下楼。”
三、残杀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淡,空荡荡的建筑里只有我们单调的足音,就像一伙盗墓贼闯进了一座尘封千年的古墓。
就在这时,寂静的走廊里传来一阵汹涌的犬吠,我们三人呆立原地,不可思议地望着走廊尽头的那扇门。
“去看看!”
我真佩服江一航的胆量,在他的带领下,我们战战兢兢地朝那扇门走去,他一脚踹开厚重的门,眼前所见的依旧是整齐码放的空铁笼,孤寂冷清,可空气中明明还残留着犬吠的余韵。
我们正大惑不解之际,楚婷惊叫一声:“门打不开了!”
“什么?”
就在我们进来的短短几秒,有人从外面拉上了门栓。这是关押动物的房间,所以只设了-一道简单的门栓,从里面是无论如何打不开的。
江一航用肩膀撞了撞,包裹铁皮的橡木门凭蛮力是撞不开的,我们一筹莫展。
万幸天花板上有一个换气口,但是大小很难容成人通过,楚婷自告奋勇:“我来试试吧。”身材娇小的她或许能爬过去。
我托着她爬上去,她卸下换气扇,将脑袋探进里面:“里面冻得硬梆梆的,不过我应该能钻过去。”
“需要手电筒吗?”
“不需要,我才不敢把那么危险的东西咬在嘴里呢,你们留着用吧。”
说的也是。
她费力地钻进通风道,头顶传来衣物摩擦通道的窸窣声,大约一分钟后,里面突然传来一阵惊恐的尖叫声。
我大喊:“你怎么了?”却没有回应。这时江一航掏出一把小刀,想试着看能否把刀刃插进门缝,挑开门栓,但突然,他却拿刀对着我。
“你,你想干什么?”我本能地后退道。
“我幼年的时候经历过一场海难,当时大约有几十人漂流到一座孤岛上,岛上除了沙子没有任何东西,不少人伤口感染、发烧,没有药物,奄奄待毙。”江一航没有回答我,而是回忆起了往事。
“当时有一名军人,杀死了所有受伤的人……用这些人的身体拯救了其他的人。
“那是地狱一般的一个月,那位军人用他的铁腕手段,以牺牲半数人为代价,让另一半人得以生还……”他平静诉说往事时,低沉的嗓音震动着小屋里的空气,令我毛骨悚然。
同学这么多年,我居然不知道江一航竟经历过这么恐怖的事情!
“要活下去就必须不择手段!飞机失事后我就算了一笔账,四个月的严冬,上万公里的路程,在没有食物的情况下,我们三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穿越西伯利亚平原,这个世上从来就没有真正的皆大欢喜,为了少数人的利益,必须有大多数人的牺牲!”
他逼过来,面目狰狞地舔舐嘴唇,手里的刀像磨尖的獠牙一样反射寒芒。
我吓得抵在墙角:“你要牺牲我们?为了你一个人生存下去?”
“只有最坚强的人才配生存下去!只会接受帮助的你们,根本不明白生存是件多么伟大的事情!”
四、见“鬼”
我没想到,这世上竟有人为了吃掉对方而杀人!
江一航朝我扑过来的时候,我抓起侧面的一个笼子朝他掷过去,他用胳膊一挡,笼子掉在脚边。
他的身材比我高大,手里有刀,想必他一直在等待这个与我独处的时机,干掉我之后再杀死楚婷。
他一脚踹在我的腹部,我重重撞在墙上,胃里好像灌了一整瓶醋似的难受。接着他挥刀刺向我的腹部,危急关头我用手握住刀刃,手掌一阵火辣辣的痛。他猛地一抽刀子,在我手掌中拉下一道深深的刀痕,鲜血止不住地涌了出来。
就在我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整个屋子突然被嘈杂的狗叫声充斥,那些空笼子里居然凭空出现一大群狗,像发疯一样吠叫着撞击铁笼。
掉在江一航脚边的铁笼里,一只狼狗正龇牙咧嘴地咬他的裤腿。
就在江一航分神的一瞬间,我抽出裤带上的放射灯,往墙上猛砸,然后将断裂的灯管刺进了他肌肉结实的腹部,危险的放射性物质立刻渗进了他的身体。
“啊!”他大叫—声,我趁机撞开他朝门跑去,当我想起门是关着的时候,心凉了半截。然而这鬼地方居然叉发生了一次奇迹,原本反锁的门此刻居然打开了!
在江一航追过来之前,我将门反锁,他愤怒地敲打着门。
我捂着受伤的手走到建筑外面,用积雪敷了一下伤口,然后撕下一块布包扎起来。楚婷还在屋里,我要去找她。
我走回建筑,大喊她的名字,到达那间配给室时,听见上方的管道里传来嗡声嗡气的声音:“我在这里!”
我卸下换气扇,楚婷灰头土脸地钻出来,看见我的模样惊讶不已。我将分别之后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她吓得捂住了嘴。
“我真想不到,他居然是那么变态的人!”
“我们快离开这鬼地方吧,我一秒也不想多呆,更何况那个混蛋还在这里。”
就在我们转身的时候,门口出现了一个人,一个穿着白大褂、白发苍苍的老人,像雕像一样地伫立着,手中握着一把勃朗宁手槍。
“鬼啊!”楚婷吓得缩到我背后,而我也感到一股恐怖的电流掠过后背,全身的汗毛一瞬间直立起来。
五、真相
老人说了一串俄语,见我们没反应,又用另一种语言说了几句话,楚婷“咦”了一声,用相同的语言回应,两人用德语交谈起来。
我认出来,这个老人是胶卷上的德国博士,他居然还活着!
“他说什么?”我问。
“他说自己是犹太裔博士,名叫霍夫曼,他问我们是怎么到这里来的,我把我们的经历告诉他了。”
老人又说了几句话,楚婷翻译给我听:“他让我们跟着他,眼睛不要离开他。”
老人朝走廊另一端走去,我们跟在后面,最后抵达一个杂物间。之前我们来过这里,但没有仔细探索,老人搬开一个箱子,露出一个翻板。他掀开木板,下面露出一条通往地下室的台阶!
原来整个建筑最机密的核心是地下一层的试验基地,我们却一直没发现。老人拧开~支手电筒走在前面,借着微弱的光线我观察四处,走廊两边贴着瓷砖,上方悬挂着包有铁丝网的白炽灯。
我们走进一间面积颇大的试验室,里面有许多仪器,正中间放置着一台设备,与胶卷上的东西一模一样。
借助楚婷的翻泽,我了解到了这辈子最匪夷所思的事情。
三十年前,苏联在此地进行所谓的常态量子衍射试验,即是将量子态与常规物质达成物理上的统一。他们的试验已经进入到了最后阶段,但是却发生了意外,仪器因过载发生爆炸,使周围百米范围内的东西都发生了某种质变!
此地的一切物质都变成“薛定谔的猫”,既存在又不存在,既是死的又是活的,打开的门可能在你转身的刹那变成关上的状态,消失的狗可能下一秒又出现在笼子里,碎掉的玻璃一转眼又变得完整。
这种存在形式比幽灵更虚幻,比梦境更飘忽,比钢铁更永恒,比永恒更漫长!
老人说完,将手伸向桌上的咖啡杯,冰冷的咖啡杯居然冒出热气,他轻啜一日。看来他在此地已经孤寂太久,很想找人说说话。
“那你们呢?你们这些人也像幽灵一样存在吗?”我问。
楚婷转述之后,将老人的话翻译给我听,他说当时没有跑掉的十几名研究员,此后就像幽灵一样徘徊在这栋建筑的每个角落,政府已经对外界宣布他们为国捐躯,实际上他们_直存在于这里,不老不死,不定不散,不生不灭!
楚婷打着寒颤:“这是多么恐怖的事情啊!”
老人问了很多外面的事情,楚婷一一作答,我听不懂两人的对话,只能静静观察老人的神情。他就像被巫术封印在这片冰雪之地深处的居民,只能与孤寂的寒风作伴,永远无法离开。
我看了下手表,已经是晚上六点了,我告诉楚婷该走了,她依依不舍地与老人告别。老人将手电筒送给我们,并叮嘱我们,离这个地方远一点,千万不要在这里过夜。
走出研究室的时候,楚婷问:“为什么他叫我们不要在这里过夜?”
“因为这栋建筑可能会塌掉,别忘了这里经历过爆炸,建筑本身介乎废墟和完整之间!”
我拍了下楚婷,示意她朝后看,手电的光晕里,老人刚刚坐过的地方只有一具烧焦的尸体,狰狞地暴露着牙龈。
薛定谔的猫,既生又死,原来如此!
六、逃生
我们来到一层的走廊,灼人的热浪扑面而来,火焰的尽头站着江一航,他狂笑着扔出最后一瓶用伏特加制造的燃烧瓶。
“你们统统死在里面吧,我不会让你们活着离开的!”
“你这个变态!混蛋!人渣!”楚婷大喊,我叫了一声“危险”,把她拽进地下室,燃烧瓶在我们头顶上方爆裂开来。
“怎么办,我们被困在火里了。”
“不要紧,那混蛋走了之后,我们再次打开地下室的门,就有可能恢复到原来的状态。”
“真的可以吗?”
“一定行的!”
等待的时间比我想象中要短,十分钟后我用力推了推翻板,木板纹丝不动。我让楚婷和我一起闭上眼睛再睁开,这一次轻而易举地推开了,走廊与我们刚进来时别无二致,丝毫没有被焚烧过的迹象。
“太神奇了!”
楚婷感慨道,我虽然已经知晓其中法门,却也暗暗称奇。
我们离开这幢建筑,不远处的空地上,江—航倒在那里,他的皮肤像融化的塑料似的一块块隆起,泛着荧荧绿光,他的野心终究害死了他。
我朝背后看去,发现二楼的窗户后面站着许多身穿军大衣的人,表情平静,仿佛穿越时间的迷雾来到现在的旅行者。他们目送我们离去,我朝他们作了一个致敬的动作。
“对了,江一航会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人吗?”楚婷问。
“不会的,我们只是闯入者,和他们不同。”
我仰望夜空,前路漫长崎岖,但我坚信,相信同伴,相互扶持,才是生存下去的唯一途径。
农村灵异事之不息木
福州福清县某地,上世纪90年代挖掘出一座古墓,叫“冥王坟”,是个衣冠冢,并无尸体掩埋。它在30年前被挖开过,陪葬品被破坏得一塌糊涂,连墓主是谁也无从查证。
正在考古队头痛的时候,当地有个寡居的老妇拿出了半段木条,道:“同志,这木条就是从墓里挖出来的,上面还有字,不知有没有用。”
这木条通体黑色,十分润泽,几同金玉,上面果然有两行铭文,一行写着“通文元年为”五字,另一行则是“蓬莱不息术”。通文是五代时第四代闽王王继鹏所立年号。考古队问这东西是怎么来的,老妇人叹了一声道:“当年我家老头子就是为了这个送了命。”
原来,老妇的丈夫名叫陈三金,生在上世纪40年代,自幼失怙,没上过学,目不识丁,一直在乡间务农,后来与老妇成了家,也没有儿子,夫妻两人相依为命,一直过得很艰难。
上世纪60年代中期,有一年天特别热,足有半个月没下一滴雨,天天艳陽高照。那时农村全靠踩水车来给稻田灌水,轮到陈三金给社里西边一块地灌水时,他天天在大太陽下踩水车,苦不堪言。
有一天,陈三金正踩着水车,脚下忽地一空,耳边听得“咔嚓”一声,却是水车上一根脚档断了。陈三金找了根水棍想撑一下,可是脚档凿出了榫头,木棍插进去根本固定不住。他手头又没带刀子,正在无计可施时,忽然有同村人跑过,看见他叫道:“三金,快去看看,冥王坟被扒了!”
原来村西的山脚下有一座土丘,相传里面埋的是冥王。因为传说它很灵验,所以在边上还建了座祠堂,里面塑了一个慈眉善目的泥像。时常会有迷信的老人因为家里人生病而来祠里上香。一听冥王坟被扒,陈三金也顾不得水车了,连忙赶过去看热闹。
到了那边一看,原来是中学生来破“四旧”,祠堂里的泥像已被推倒了,现在那些年轻人正在刨坟。不一会儿,那土丘就被刨开了,里面根本没有棺材,只有一些陶罐,还有一个尚属完整的木架子。这木架子很有点奇怪,一人来高,底下是个座子,上面却是几个扇形叶片。
谁也说不出这东西是什么,有个学生道:“大概是电风扇。”这样子确实有点像现在的落地电扇,但人人都知这是个笑话。这些年轻人玩心尚重,那时也根本不知道文物的价值,上去一通鼓捣,这木架子年深日久,本来就已朽烂,一下便成了破木条。他们还不死心,将那些陶罐也全敲破了,没见着什么宝贝,于是一哄而散。
村里人见没什么热闹,就都散去了,陈三金本来也想走,但见一地狼藉,他心中不忍,于是将那些碎砖烂瓦往坑里一扔,准备把这坑给填了。当他把那些破木板烂木条扔回去时,发现了一根黑木条,沉甸甸的,坚实非常,上面还有些字。
他心想,这木条大小倒和水车上的榫孔差不多,而且这么硬,正好可以装到水车上,便顺手插在了腰间。等把坑填了回到田边,他将这木条往水车上插了试试,居然一丝不差,恰好捅进榫孔里。再一踩水车,竟是轻快无比,河里的水飞快地被汲了起来。
本来每天都要干到天色全黑才能干完,但这天到了黄昏时,几亩地居然都已灌足了水,而人也并不是太累。陈三金心想多半是好心有好报,冥王爷在暗中保佑自己。
妻子来送饭时,陈三金已经灌完了田,便准备在田埂上吃完饭回家。刚拿起筷子,他妻子诧异道:“这水车怎么还在动?”陈三金扭头看去,只见水车果然还在转,忙过去按住水车,水车才不动了,但试着转一下,水车竟然就这样一直转起来。看到这情形,陈三金心想,水车先前并没什么异样,唯一的不同就是装上了那根黑木条,难道蹊跷就是这根木条?
他将黑木条拔了下来,果然这回水车踩起来很是费力,而且停后就不会动了。陈三金喜出望外,心想这真是个宝贝,关照妻子谁也不要说,将这木条拔下来带回家,心想以后踩水车再也不用那么费力了。可是第二天便下了场透雨,旱情解除了,接下来几年,年年风调雨顺,而随着公社通了电,买了抽水机后连水车都拆了,这木条也就再没有用上。
转眼间到了上世纪70年代末,这时个体户解禁,陈三金心思很活络,便开始做服装生意。他缺乏资金,不舍得托运,便推了个大平板车走街串巷卖货。生意做得很红火,家里条件一下好了起来。但陈三金向来不壮实,推着上千斤的服装四处跑,常常累得精疲力竭。
陈三金舍不得雇车装运,何况他做的是些小巷子里的生意,汽车都开不进去。只是再这么干实在太累,突然他灵机一动,想起了那根木条来,这木条装在水车上只是稍稍一踩就会动,如果装到平板车上,说不定拉起来会省力很多。
他把这木条收藏得很好,便拿出来绑在了一根辐条上。本来也只是试试,没想到绑上后,这辆沉重的大板车拉起来非常轻。陈三金想这果然是个宝物。从这一天起,他进货时就可以比旁人多一倍,运到别处也比别人容易很多。
拉了两天,陈三金灵机一动,在大板车前面装了两个小轮子,这下子在平坦的地上拉一下,车子可以自己走很长一段才停下来,简直和一辆不用烧油的汽车没什么区别了。陈三金货装得多,运得又快,钱也一下子比以前多赚了一倍。他乐不可支,生意越做,劲头越大。
有一次,他又外出贩货,好几天没回来。本来这是常事,他妻子也没往心里去,可突然传来一个消息,说陈三金出事了,在邻县连人带车摔下了一个山崖。
邻县因为有群山围绕,交通十分不便,但衣服贩到那儿总有翻倍之利,陈三金定是想要赚到重利,自恃有这宝贝才发狠把大板车装满了上路。只是车上装了木条后虽然拉起来轻快,可下山却更难了。陈三金多半因为贪赶路程,下山时忘了将木条取下,加上天黑了,结果大板车冲下了悬崖。
山崖下尽是陡坡,荒无人烟,过了三天才被人发现,当时天热,尸体已经腐烂,是有人认得他的车子才知道是陈三金出了事。他妻子闻讯去收尸时,尸体已经被火化了,那辆大板车也摔成了破木片,找到的只有这半根黑木条。她心想,丈夫就是因为这个东西才送了命,便一直把它留在家里,现在听考古队说起才拿出来。
不息木传说是一种会自己动的树。王继鹏是第三代闽王王延钧之子,杀父后自立,为人穷奢极欲,极好享受。当时中学生挖出来的,说不定真是王继鹏用不息木做成的风扇。只是这种事全无科学道理可言,手动风扇唐代也已出现,而那根黑木条成了半截后也灵异全无,陈三金妻子所言也不过是一面之词,自然难以置信,被考古队付之一笑。
民间奇异事之知恩图报
一
1916年,在江南的苏州一带,有个男子名叫岳凯,少年时就在湖广一带贩卖粮食,家财富有。岳凯平常别无所好,偏爱的只是杯中之物。倘若看见了酒,就连性命也不顾了。
一日,岳凯刚从洞庭湖贩了几车粮食往老家回程。正是十月上旬天气,气候渐寒,虽刚入冬,吹在人的身上叫人直打哆嗦。他恨不得歇马打尖,找个客栈,喝上几两老酒再走。
到了靠近家乡的地方,有一座官道必经的小镇,镇上街道狭窄,店面虽有几家,除了一家酒肆外,生意清淡,几乎家家门可罗雀。
这家唯一的酒肆没有招牌,只在门前插上两张一青一白的酒旗迎风招展着,那样儿就似向过往的旅客招着手儿。
时已中午,酒肆内生意出奇的好,敢情十月的冷风吹得旅客实在受不了,莫不打着进来饮两盅暖和身体的意思。
岳凯跟伙计进了酒肆,反正距家里并不太远,快马三个时辰就到。所以也不急这一时三刻,准备喝上几盅暖和暖和身体。他看到一个店家里的人,正捆绑着一条狗,将要杀了煮来吃。
岳凯便跟店家商量,花了1000元钱买下那条狗,并喂养了食物之后放生了,任凭狗愿意到哪里,就到哪里。
可是没想到那条狗随着岳凯走。他走到哪里,狗就跟到哪里,怎么赶都赶不走。
最后,这条狗在路上跟着走,一直跟到了岳凯的家。只要岳凯在家,这条狗就在家看家护院;若他出去做生意,则随他天南地北跟着走。
二
这条狗到岳凯的家已经两年了。
这年炎夏的一个下午,岳凯在同村的朋友家,四个人正围坐在一起打麻将。
突然,这条被救的狗闯进了这户人家,对玩麻将的岳凯“汪、汪、汪”直叫。
岳凯嫌烦,起身将这条狗赶到门外。
可是,当岳凯刚坐回牌桌,这条狗又奔进来,咬住岳凯的袖口往外拖拽。
牌兴正浓的岳凯,一时恼怒,对着狗一阵乱踢,追打出了大门。
这时候,传来地震轰响,房屋倒塌,屋内三个玩牌的人俱遭受灭顶之灾,只有岳凯幸免一死。
这条狗救了岳凯一命!
有一段时间,岳凯发现这条狗,每到夜里,就跑到村东头的陈家去守夜。
一天,岳凯把狗叫到跟前,斥责它说:
“你跟我来,我养你。现在,你去给别人家守夜,说明你已找到可以投靠的主人家。明天,你就不要回来了,别那么累了!”
这天夜里,岳凯梦见狗对他说:“我原本是陈家还没搬来此地前养的狗。陈家虽因生活所逼把我卖给了酒肆,但毕竟有养我之恩;所以我每到夜里必到村东头陈家去守夜,用劳役还人家的钱。现在,我仅仅还欠人家300元钱,还完就不去了。到那时,我一定尽心尽力还您的大恩情。您永远是我的主人。”
第二天,岳凯把那条狗叫到跟前,把封好300元钱的小布袋挂在狗脖子上,说道:“昨晚梦里,你向我说了那番话。你现在到村东头陈家还债去,免得你每夜辛苦过去守夜了。”
那条狗低下了头,接受了岳凯的训告。于是,就到了村东头陈家,把那300元钱扔在陈家卧室门口,就回到岳凯家来了。从此再也不去了,一如往昔。
三
那时正值民国初年,盗匪如云。岳凯也乐得这条狗跟在身边,一则有伴,二来可以吓吓胆小之人。
一次,岳凯带着狗在苏州,购得大量粮食,准备运到武汉去卖。他当即雇下自称姓杜的苏州船户的一条大船,装上满仓的粮食。
岳凯带着狗和账房先生,上得船安顿下来,准备第二天一早就启程。
杜船户对岳凯说:“老板,我们出船前,按顺例应该烧顺福香,请您打赏一点。”
岳凯本是富家子弟,做事很讲究体面,加上这次生意可以赚上很丰厚的利润,就顺手给了大几百块钱。
船家买齐三牲,祭拜了神道。因见岳凯出手大方,却不好怠慢,另外又买了几样可口的东西,一瓶杏花村竹叶青,安排了一桌酒菜,送入船舱中。
杏花村竹叶青是驰名天下的,才揭开瓶口,就有一股清香扑鼻而来,倒在杯中,其色淡青而有韵,犹如青翠入影。
岳凯说:“酒味不知如何,光这色泽就非常可爱。”
就邀账房先生二人对饮起来。这个酒真是醇浓甘美,齿颊流芬。
岳凯连声说:“杏花村竹叶青酒好,果不虚传。”
岳凯酒量很好,而账房先生只半杯相陪。一时间喝得高兴,正想放开怀地喝,一瓶酒已没了。岳凯忙拿出钱袋,取出钱急呼船家帮忙去买了两瓶酒。
那袋钱是如此之多,早被杜船户在后船舱看见了。
那杜船户共雇有七人,都是凶恶之徒,专在长江水路上谋劫客商,因犯案刚潜回苏州暂避风头。不想岳凯今日合该他倒霉,偏偏雇下了他的船只。杜船户起初看见那整船粮食,眼中早已放出火来;现在又看见那么多钱财,更加动火。
杜船户暗暗计算着,走到船舱门口说道:“在此热闹处歇船,恐怕有扰清静;我们移到清凉的地方停泊,如何?”
此时正是七月十五,天气炎热,加上岳凯多喝了几杯酒,心中感到十分烦恼。忽然听到这样说,感觉有理,连忙叫快些摇过去。
账房先生说:“码头虽然热了一点,但也是在闹市之中,想必没什么。倘若在那荒凉之地,晚上恐怕不太安全。”
岳凯说:“此处是内地,不比外江;更何况船家又是本地人,一定知道利害关系。你不必多说,没事。”
杜船户听了,连忙撑篙摇橹,向旷野之处摇去,直把船只放到苇芦中泊定。
刚到黄昏,一轮明月,如同白昼。
这时,八个船家便提刀执斧,一起赶赴船舱中,迎头先把账房先生砍倒,接着要杀岳凯。
吓得岳凯酒意也清醒了,后悔刚才答应把船摇到旷野之处,连忙磕头讨饶道:“所有的东西,全都拿去,只求饶命。”
众船家齐声说:“东西也要,性命也要。”
岳凯自知难免一死,再三哀求说:“可怜我手无缚鸡之力,只求你让我全身而死,便是万代恩德!”
杜船户说:“也罢,姑且饶你一刀。”
于是,几个船家取过麻袋把岳凯倒装入里边,然后,扎紧袋口扔到水里;之后,拿着钱财运着粮食就逃跑了。
那条狗目睹了整场的人间悲剧,其间虽也疯叫狂咬着,但也无力挽回,便像哭一样的号着,号叫不止,并跳进水里用嘴去衔住大麻袋,让麻袋稍稍露出水面,向码头的方向一拖一拖,慢慢前行。
麻袋渐渐接近码头,往来船上的人们,看到非常惊讶,有的用长篙一探便知道麻袋里面有人。
船上的一群人便帮忙把麻袋给提上来,并救起了那条狗。人们打开麻袋,救活了岳凯。
岳凯向这船上的人说清了自己被害的情形,第二天,便和众多船家一起到县府报案。
根据他的笔录情报,找到了那几个强盗船家,一齐缉拿归案,并追回了所有钱粮。
那条狗也随着岳凯来到县府公堂上,好像做证的样子。因为案子证据确凿,案情清楚,这伙强盗船家受到应有的惩罚。
四
岳凯因这场生死的打击,看破了钱财聚散和生死玄关,也不往外跑生意了。只在家享受着悠闲的快乐和在酒乡醉生梦死的逍遥。
一次,岳凯去探看女儿,喝醉了酒,深夜才回家。经过家门口的鱼池边,摇摇晃晃地走着,一不小心摔倒在鱼池里。
那条狗见状,对着家门一阵狂叫,像在诉说着什么,然后,退缩十几步,一纵身跳进了鱼池中间,钻入水里,用嘴衔着主人的衣服,向岸边一拖,再跑向岸边喘息。
这样来回好几次,终于把岳凯拖到鱼池的岸上,然后跑到家门前,用头撞门,岳凯的老婆被惊醒起来,开门看见狗在池塘边跑来跑去,就像用手指引着一样。
岳凯的老婆拿着手电顺着狗跑的方向,仔细地一看,岳凯满身湿漉漉地醉倒在鱼池边还没醒。于是,搀扶着岳凯回到家。
时间很快又过了几个月。
一个夜晚,全家人都进入深深的梦乡。那条狗又用头撞门了,一边撞门一边狂叫。
全家人都被惊醒了,明白又发生了什么事情。起来一看,灶门前起火了,眼看就要烧到屋顶了,急救才灭。
全家人从此就像神一样,很好地饲养着那条狗,一直到它死,还用棺材来埋葬它。
新聊斋之祥云狐
祥云岛水库,位于河北省乐亭县南端十公里处,濒临渤海湾,一九八零年之前,此处尚未开发,旅游业更是无从谈起。 老唐便是那个时候祥云岛水库的守护者。
说是守护,其实也没多大事儿,主要就是防止有人来破坏水库,防止有人来盗伐周边的树木。
老唐的住所,便是水库边上的一间配电室。因为平时独处,倍感寂寞,老唐很快爱上了垂钓。
老唐所钓之鱼种类繁多,除了常见的鲤鱼、鲫鱼和草鱼外,还有黑鱼、元鱼或面条鱼等。所以,他那简易的厨房里每天都能飘溢出美味的鱼香。
对于吃不过来的鱼,老唐就把他们养在厨房的一口大缸里。
一个盛夏的晚上,老唐刚要睡觉,忽听到厨房里传来了哗啦哗啦的水声,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手拿个手电,一手抄起一根木棍就过去了,他要看个究竟,他将手电筒往水缸里那么一照,嗬!是一只白狐!“好啊,原来是你啊,我说的嘛,这段时间水缸里的鱼怎么会少了呢,敢情是你偷吃了,闻着香味来的吧?”
那白狐在水里不停地扑腾,试图爬上来,但怎么努力也爬不上来,完全成了落汤狐,老唐就打算把它逮住,然后杀了炖肉吃。正欲动手时,他发现那只白狐满眼惊恐,甚至还流下眼泪。老唐心软了,佛心大发,慈悲骤来,便把它抱出,放了。
之后很长时间,那白狐就没再来,他的鱼也没再少过。老唐感慨:看来这狐狸也通人性、也讲良心啊。
这一天,老唐在水库边钓鱼,远远地看到了那只白狐,只是这一次,那白狐骑着一匹绿马,吹着竹笛声。而那绿马一边点着头,一边缓缓地向他驶来,等到了跟前,白狐跳下马背,对着老唐又是磕头,又是作揖,还能开口说话:“谢谢大爷,谢谢大爷救命之恩,谢谢大爷好生之德”,刚说完,那白狐忽地变成了一朵白云,飘走了。而那绿马,则疾奔出去,没奔出多远,便扑地身亡,吐出一滩绿血,那绿血弥漫开来,变成了湖水,而马的躯干,却慢慢地变大,变大,化成了一个绿岛……
老唐一下子吓醒了,原来是个梦!老唐觉得这也太奇怪了,难道祥云岛是绿马变的?难道祥云岛水库里的水是绿马的血?难道祥云就是指那只白狐吗?老唐想不出所以然。
寒往暑来,又是一年,老唐以为那白狐不会再来,哪知有一天深夜,熟睡中的他被一阵急促的抓挠声和欧欧欧的叫声吵醒了。老唐很奇怪,穿着裤衩下了地,走到门边,从门缝里往外一看,偶的妈呀,竟然是那只白狐!咦?它怎么又来了?找不到吃的了?饿急了?来求援了?
老唐把房门打开,打算扔几条鱼把它打发走,不想那只白狐一口咬住了老唐的凉鞋,拼命地往外拽,老唐很好奇,想看看它到底要干什么,就跟着它走到了院子里,就在此时,老唐忽然感觉到整个地球都在抖动,不知从何处传来了“咕咚”一声闷响,紧接着是身后“轰!——”的房屋倒塌声……
时间定格在1976年的7月28日凌晨3时,一个令老唐终生不忘的时间,这一天,也是共和国不堪回首的唐山大地震之日!
这正是:
爱出者爱返,福往者福来;
善行者善报,祥呈者祥归。
乡村鬼事之鬼吹灯
这是发小张小玲跟我说的一个她经历的事情,我当时也在现场。
小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各种喜事,包括红白喜事,非常热闹,小伙伴们也能聚在一起高兴的玩耍。
1995年,村里的张大爷去世了。张大爷家的邻居是张小玲家,这是我的发小,小时候玩的最好的异性朋友,可以算是青梅竹马吧。
那一天,村里人按照习俗,照例给张大爷张罗白喜事。大人们忙成一团,我们一群小孩也在旁边玩的不亦乐乎。
白喜事的习俗就是在尸体放在门板上或者棺材中,穿好寿衣寿鞋,化好妆,头部前面点一排蜡烛,摆在堂屋灵位前。吃饭的地方就是在外面搭一个大棚子。
我们一群小伙伴在外面大棚子里面玩,那个时候比较流行玩玻璃球,在一定的范围内,用手将玻璃球弹走,弹到对方的玻璃球就算赢。这时候,小玲的玻璃球因为力道太大,弹到堂屋摆尸体的门板下面了。当时少不更事,小玲就跑过去捡那个玻璃球,剩下的几个小伙伴接着玩。过了一段时间,我们发现小玲一直没有回来,就跑到堂屋里面去找她。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小玲一屁股坐在门板旁边,脸色苍白,手里还拿着那粒玻璃球。
我赶紧跑过去把她搀扶起来,手接触到她的时候,只感觉到一阵冰凉,浑身一点力道都没有,几乎是压在我的手臂上起来的。另外一只手指着门板下面说:“那儿有一只手,一只手。”我当时胆子很大,主要是因为外面那么多人呢,就弯下腰往门板下看,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块红布掉在下面。“乱讲什么呢!”我呵斥着小玲。拉着她往外面走,正走到堂屋门槛的地方的时候,突然,没来由的吹过来一阵凉风,吹得我俩直打寒颤。可这还不是最奇怪的事情,那一排蜡烛竟然就这么突然灭了,灭的同时,搁门板的板凳突然有一条倒了,尸体从门板上滑了下来。
小玲再也忍不住,开始大哭起来,大人们听见了,忙跑过来问发生了什么事情。正好佩神仙也在场,看了看堂屋里面发生的事情,脸色苍白的说:“坏了,张大爷的灵魂没有安稳,你们最好给他多做一天法事超度一下。”
“好的,好的。”张大爷的儿子连声答应着。
小玲妈妈以为是我们在里面捣乱,跑过来打了小玲几下屁股,嘴里还连声说着:“让你在这儿瞎捣乱。”
我也吓得不轻,我妈看我吓得说不出话来,赶紧拉着我回家去了。
后来,张大爷家连续做了3天法事,以后别人家办白喜事,小玲都是离得远远的,应该是这次吓得不轻。
村后头的邪溪
这个故事是父亲跟我说的,父亲也是听村里的刘叔说的。是否真实有待考证。
小时候,村前头有一条小溪,村后头也有一条小溪,水都不深,刚没过膝盖的那种,旁边都长着茂盛的水草。两条都注入资江河。村前头的溪水是村里人挖掘的,每年都会有人去疏通,主要是用于农田灌溉。村后头的小溪我出生就有了,听村里的老人说,有一定的年头了。
佩神仙说,村后头的那条溪水,通过乱葬岗,邪气很重,小孩子们最好要少去。
刘叔那个时候还是个年轻的小伙子,村里基本上每家都喂水牛,喂牛目的一是为了农耕,二是为了下牛崽有个额外收入。刘叔每天傍晚时候的任务就是割牛草,割牛草的地点就是村前村后的两条小溪水。
这一天傍晚,晚霞映照着天边,血红血红,天色开始慢慢暗下来。刘叔带着割牛草的工具优哉游哉的准备去割牛草,这时候他发现村前头溪水旁的牛草已经被割得差不多了,新的又没有长出来。年轻小伙子,总是不信邪,一想前几天经过村后头的时候,溪水旁的水草长得茂盛着呢,于是就跑到村后头去割牛草。
到了村后头,天色渐暗,刘叔开始低下头来割牛草。割着割着,他总感觉后面有人跟着似得,他以为是哪个小孩又跟他瞎闹,就没怎么在意,只是回头看了一眼,没有人,弯腰继续割牛草。又过了一小会儿,感觉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大,像是什么东西在草丛里面窜动,他实在忍不住了,就拿着镰刀去划那边的草丛。突然,他划开那边的草丛,发现一个黑色的东西从水底下一穿而过,吓了他一大跳。但是,他感觉后面的人影越来越重,也许是因为弯腰的时间太长,有点贫血,他站起来的时候感觉头有点晕,这时候他晕晕乎乎的看见在溪水的中间有一个黑影在向他招手。
刘叔吓得汗都出来了,晃了晃脑袋,仔细一看,又看不见了。他看自己已经割了一袋牛草,今天也够吃了,于是拿起袋子就准备往家赶。这时候,天色已经几乎全暗下来了,能隐隐约约看到村头袅袅的炊烟升起,刘叔拿着袋子继续往前走,可是走着走着就觉得不对劲,原来他发现转了一会儿,又回到了原来割牛草的地方。
刘叔知道自己撞邪了,于是索信用袋子点着坐在水草上坐了一根烟。一根烟的功夫之后,刘叔父亲见他一直都没有回去,过来找他了,刘叔才跟着父亲一块回去。
回去之后,刘叔把这事告诉了父亲,父亲第二天就找佩神仙赐了一碗符水,这事儿才算过去。
这事的真实性我没有考证,只不过小时候,村里的人确实都比较喜欢前头那条小溪,村后头那条还是年年岁岁的流淌着。
参娃娃
听老人说,早年间有这么个石老头,祖籍山东章丘,年轻的时候闯关东闯到了长白山,跟着当地的参把头学着进山采参,一来二往的三十多年过去也就在东北安家了。这石老头膝下有个独子叫石大,二十八九的人了,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恁大的人了还赖在石老头家住着,吃老头的喝老头的不说,动不动还给老头甩脸子。石老头拿他也没办法,骂又不管用打还打不过,只能由着他了。
这一年夏天石老头染了风寒,夏天的风寒要是染上了比秋冬的要凶不少,接连灌了几副汤药下去还是体虚伤了元气,躺在炕上动弹不得。石大眼看着老头越病越重,还跟没事人似的,该吃吃该喝喝,整天瞎晃悠,根本不管老头死活。就这么拖了一些日子,这天晚上老头觉得自己实在快撑不住了,就把石大从厢屋叫过来说自己的身子这么熬下去不行,得想个法子。石老头嘱咐石大让他明天傍晚拿着自己以前在参帮敲山的木棒子,去村外的山口找两棵并生的歪脖子老松树,对着上风向的那棵敲七下,下风向的那棵敲八下,敲完就回家。石大斜着眼睛听完也没多想,反而两手一摊眉毛一横说,给钱,给钱我就去。这石老头看着石大这个不通人性的畜生样子,恨得咬牙切齿,但也无可奈何,骂都懒得骂了,只能从炕席子下面掏出点体己钱打发他。
第二天傍晚,石大按着老头说的,拖着棒子进了山口,果然在一个缓坡上找到两棵并生的老松,按着风向分别敲完,石大没回家,手头有钱自然一头扎进宝局耍去了。
一直到了当夜三更天,石大耍完回来,看见老头屋里灯居然还亮着。纳闷大半夜的谁还来串门啊,便偷偷的趴在窗户上看,只见屋里炕上躺着老爷子,炕下站着两个小孩,一男一女,都胖乎乎的,脸蛋儿粉扑扑的,穿着鲜亮的新衣服,脑后还留着一缕头发束成了小辫。老头看上去跟两个孩子还挺亲,仨人正聊着天。
只见老头躺在炕上看着两个孩子,委屈得眼泪汪汪地说,真不好意思劳烦二位大驾,但老汉我实在也是没辙了啊。两个孩子赶忙扯着嫩嗓子嗲声嗲气的说,爷爷,爷爷,快别这么客套,当年在山里要不是您拦着参把头,我们俩早就没命了。说着两个孩子把束辫子的头绳解开,各自拔了一根头发给老爷子,老爷子伸手接过来千恩万谢。俩孩子接着又陪老头聊了一会儿家常,要走的时候说,爷爷,时辰不早了,您好好养着身子吧,听说明天镇上要搭戏台子赶大集,我俩想凑热闹去看戏,正好顺道再过来看您。说完,俩孩子蹦蹦跳跳的穿过墙皮就不见了。
石大在窗外看着,揉了揉眼,又扇了自己两巴掌,知道自己不是喝多了也不是在做梦,真的是看见仙物了。转过身来,一脚把门踹开,上炕夺过老头手里的东西一看,这哪是小孩头发这分明就是两根长长的参须子。那两个胖孩子分明就是两个参娃娃,想到这,石大两眼放光,高兴坏了,一面骂骂咧咧的埋怨老头知道这样的仙物也不早说,一面心里盘算着明天怎么得着这两棵参。
第二天傍黑天儿,石大怀里揣了两根红绳,每根红绳一头系一个铜钱,另一头系个套扣,哼着小调,春风得意的往镇上赶。到了戏台下面,放眼看过去那是人山人海,十里八村的男女老少全赶过来听戏。石大为了找参娃娃只得在人群里插空乱窜,猫着腰眼睛骨碌碌地四处扫。一直到台上戏都开锣了,石大才在正对台子的一个小土坡上看见这两小孩,俩孩子在土坡上正手舞足蹈,欢天喜地的看大戏呐。石大贴着人群悄悄猫到他俩背后,掏出两根红绳,撑开套扣,趁着锣鼓家伙声儿响,扑上去一手一个套到俩小孩的辫子上,再使劲一拉,绳扣结结实实的套住了俩参娃。
这俩参娃一被套住,便呜嗷一声嚎啕大哭,满地撒泼打滚,吓得旁边那些看戏的人一激灵,人群一下子把石大和两个孩子围了起来。石大赶忙凑上去两手顺着绳子死死揪住两个孩子的小辫,死命的往人群外拖。这两个参娃又哭又闹想挣脱,石大又打又踹就是不放手。人群里有心软看不过去的就问石大,怎么回事啊。石大还耍横跟人瞪眼,管得着么?!打自己孩子我愿意!看戏的人又问两个孩子,他是你们爹吗?两个参娃哭的满脸泪珠,两腮红扑扑可怜兮兮地跟大家说,根本不认识,不知道咋的就要抓俺们走。看戏的这些人一听见孩子说不认识石大,人群里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打人贩子啊!石大应声而倒,几个精壮小伙子上来几下就把他摁在地上,看热闹的人给他结结实实一顿胖揍。石大抱着头被打得晕晕乎乎的,两手里红线也撒开了。众人一直打到石大告饶了才停手,石大咬着牙跟大伙说:别打了,别打了,那俩根本不是孩子,谁家的孩子拿红绳拴的住啊?!那是俩参娃娃!石大接着摊开手给众人看看,手里果然还拽下来几根参须子,众人赶忙四下去找那俩孩子,却发现俩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跑了,地上只剩下两股红绳。
石大捡起绳子钻出人群,还想去追,可是看着人群之外空荡荡的荒野,摸摸头上鼓起来一个摞着一个的包,叹口气,攥着几根参须子,灰溜溜的回家了。
听奶奶讲鬼故事之魇
魇,到底是什么这不好说。现在的解释往往是跟“梦”字连用,是指人在睡梦中发出呻吟或者是鬼压床。同时也有被妖术迷惑的意思。但是很多人不知道,魇,其实是一种生物,也可能不是生物,反正就是那么客观存在的一种东西。民间又称其为魇魔。这次,我就给大家讲一个魇的故事。
那时候还很小,跟奶奶住在老家的老屋中。那时没有电灯,只有墙壁上一盏老油灯闪着昏黄的光。伴随着深夜窗外猫头鹰的鸣叫,奶奶就会摘下老花镜,带上一脸诡异的笑。我知道,鬼故事又开始了。
“奶奶,世界上真的有鬼吗?”
“傻孩子,世界上哪里有鬼,那都是人编出来的,不过……”说到这奶奶顿了顿,揉了揉她枯黄的脸颊接着说:“不过有种东西是真的存在,但不好说他是不是鬼,但它绝对不是人。那种东西,就叫——魇。”奶奶又开始了她的故事:
“这个故事还是我的奶奶讲给我听的呢!那时候还是清朝末年,到处捕杀革命党,就连普通的人家都被那些侦探保长之类的搅得四邻不安。
那时候咱们这房子的斜对门,是个磨豆腐的豆腐坊。坊主叫老王,是个老实巴交的人,跟咱们这些邻居的关系都不错,互相也都有来往。
可是,有一天,一对兵丁突然冲进了老王的家,把他家的值钱东西全部没收,还把家什都给砸了,并且把老王一家也给抓了去。后来我们相互打听着才听说,那老王,竟然是革命党!
但是老王是什么人我们还不清楚吗? 他这个人胆小如鼠,连杀个鸡都要抖半天,别说杀官造反了!可是那县太爷就一口咬定老王就是革命党,还说有人证。后来我们听说,是一个跟老王有仇的人故意栽赃陷害他,同时那人又往县里使了钱,要一定弄死老王。我们几家邻居联名担保,才把老王的老婆孩子保了出来,但是老王已经被县太爷判了死刑,不能再翻案了。唉,我们都是穷苦人家,也凑不出钱给县太爷,只能看着老王上刑场啊!
老王的遭遇也引起那些狱卒的同情,但是大家都是苦哈哈,即使再同情老王,他们也不敢冒着杀头的风险放走老王。有一个狱卒为了安老王的心,就对老王说:‘老王,我们都知道你是被冤枉的,我们已经和刽子手商量好了,在行刑前他会用刀先拍一下你的脸,那就是给你提示让你跑,到时候你撒腿就跑,能跑多远跑多远啊!''
老王信以为真了,不仅不再害怕,反而还期待着行刑那天到来,好让自己获得自由。
转眼秋后,该开刀问斩了。老王跪在刑台上,打量着周围的地形。他的头脑乱哄哄的,心里只有一个字——跑。
突然,一把刀拍在了自己的脸上,老王不由得一个激灵。然后立马就反应过来,这是暗号啊!于是老王就窜了起来,跑啊跑啊拼命跑,居然让他真的逃脱了!
老王连家都没敢回,直接上船躲到了南洋。过了几年,老王在南洋做生意赚了不少,也娶妻生子,家业兴隆。这时候他就觉得自己也该衣锦还乡了,家里毕竟还有母子俩,不知怎么样了。一想到这儿,老王就归心似箭,踏上了回家的航船。
那时候革命党已经坐了天下,老王也不用担心再被抓到,就大模大样地走在街上。可奇怪的是街坊四邻居然都不认识他了,一个跟他打招呼的都没有!他急忙往家跑去,远远的,家的房子还在,烟囱还冒着烟,看样子人还在。他兴冲冲的跑去敲门,开门的正是他的结发妻子!
可是他原本想象的他妻子会兴高采烈,没想到他的妻子反而是被他吓傻了,立在原地不住颤抖。老王奇怪了,就问:’怎么啦?看见我回来你不高兴吗?你怕什么啊,我没死!‘他就把自己是如何如何逃跑的事告诉了妻子。可是妻子依旧是浑身打哆嗦,说:”你,你明明已经死了!你行刑那天的血衣我还保存着呢!“说着,他妻子就从背后的橱子里拿出一件染满鲜血的囚衣。
看到这件衣服,老王突然全都想起来了,把他稀里糊涂就逃跑了的情节想得清清楚楚。
原来那天,刽子手的确是用刀拍了一下老王的脸,但是这并不是暗号。在行刑前,刽子手一般都会用刀突然拍一下犯人的脸,这样犯人受惊之下就会伸出脖子,正好方便刽子手来砍!老王当时虽然想跑,但两条腿早已吓软,哪里跑得脱?!早被刽子手咔嚓一刀,人头落地。
想到这儿,老王突然化成了一摊血水,只剩下了吓呆的妻子。”
故事讲完了,我听了之后有好几年一直都怕,在我们身边有形形色色的人,但说不定哪个就是魇!奶奶说魇在平时和正常人一样,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死了。只有知道他们的人拿出他们已死的证据,他们才会消失。
当然,我最怕的就是哪天突然一个人出现在我面前,手中拿着什么东西,对我说:“你已经死了!”
怪谈之鲤鱼精
六七十年代,著名影星孙道临的夫人王文娟主演的越剧“追鱼”曾风靡了大半个中国。古时候就有许多关于“鲤鱼精”的传说,不过,那些精彩的故事,也只是在书本里读过,电影里看过,并没人亲历过。而九十年代的一个初冬之季,就在我居住的那个城市,却发生了一则活生生的“鲤鱼精”的故事。
事情是这样的,中国一直流传着“冬鲤夏鲫”之说,意思是说冬天多吃鲤鱼,夏天多吃鲫鱼对人体是大有裨益的。我朋友王刚一日从菜市场购得两条各约一公斤重的红黑二色鲤鱼,回来后,便放了大半盆水,把两条鲜活的鲤鱼养了起来,准备第二天新女婿上门时宰了它们,烹成佳肴。
当天晚上,王刚看电视很迟才睡,朦胧中他仿佛听到雄鸡报晓和婴儿啼哭的声音。现在城市住房都很紧缺,几个人住在屋子里已是拥挤不堪,哪有空房和闲情去饲养鸡鸭呢?而近日他也没听说哪家有新生儿诞生,可哪来孩啼之音呢?王刚越想越不对劲,却也分辨不出何处传来的雄鸡报晓和婴儿啼哭之声,最后,他肯定自己是睡梦中产生的错觉。
第二天,新女婿拥着貌若鲜花的女儿双双回娘家,一阵寒喧之后,王刚便进了厨房,准备先把鲤鱼杀了洗干净。
当王刚伸手抓那条红色的鲤鱼时,只见它一个鲤鱼打挺,跃出水面,落到地上,它昂起头,张开嘴,凌空发出了“喔`喔`喔”的雄鸡啼鸣之声;紧接着那条黑色的鲤鱼也跃出水面,发出了“哇`哇`哇哇”的婴儿啼哭之声。这一奇事使家人惊叹不已,还引来了左邻右舍前来观看。
当众人围着两条鲤鱼观望之时。两条鲤鱼好像有意要表演给大家看一样:它们交替啼鸣着,此起彼落,引得众人啧啧称奇。人群中有人说这是佛家中的轮回现象,有人说是生物遗传变异,更多的人却说这是两条鲤鱼精。
众说纷纭,王刚也不知道孰是孰非。不过,他是不敢再宰杀它们,而是小心翼翼地端着水盆,把它们放生到数里以外的长江去了。
秀才盗墓
从前,我的家乡还是个山穷水恶的地方,村民穷,却保留着“厚葬”的传统。墓里有财富,就引来盗墓的。后来,村里一个财主的女儿死了,急性气管炎,才十六岁。这女儿平日很得财主宠爱,一直养在深闺中调教,据说不仅出落得国色天香,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只是少有人见到她的真模样。
下葬那天夜里,来盗墓的是本村的穷秀才。秀才虽穷,却是知书达理的读书人;读书人盗墓听起来仿佛奇谈怪论。原来穷秀才家里的老娘病得重,却没钱抓药治病,秀才心里急着找钱,听做坟的土工说财主女儿棺材里有很多珠宝,单是她口中的那块含玉也够村里普通人家吃用一年。秀才心想,反正是个死人,为了救老娘一命,只有“得罪”一次了。
费了好大的劲,秀才挖出崭新的棺材,撬开棺盖,棺里面的人儿果然天仙一般美丽;秀才呆了一会儿,口中念着“阿弥陀佛”,用平日写字的手从美人的口中抠出一块羊脂白玉。奇怪的是她的口中并不冰冷,反而透着一口暖气,肢体随着动了一下,秀才正在惊异中,黑暗里跃出两个人,大声喊着“捉贼”,一下就把秀才按在地上,五花大绑送到财主家中。原来这两人是财主派来守坟的。
财主一帮人马回到坟地时,他的宝贝女儿已从昏睡中苏醒;原来,她并没有死去,只是急病中一口气卡在喉咙,气若游丝罢了;待到家人让她入土为安时,她得病症渐缓,只是口中的含玉堵住了呼吸,幸好秀才及时将那块羊脂白玉抠出,救了她的命。
财主转怒为喜,救命之恩不好言谢。好在财主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他看穷秀才长得眉清目秀,相貌堂堂,便决定招穷秀才做女婿。
后来,秀才母亲的病在医生的医治和漂亮贤惠的儿媳精心调养下也慢慢痊愈了。一家人其乐融融,过着神仙一般的幸福生活。
乡村怪谈之坟舞
农村在集体化生产也就是大集体时期之后,进入了承包经营时代。我们村废除了生产队之后,按照村里人口来划分土地,有几口人就得几份地,得到地块的好坏由抓阄决定,一切凭天意。然而地块的问题还是不少的,总会有人挑三拣四。其中有一个问题就是地块有坟头的,都不太愿意耕种。后来村里就按所在地块坟头占地的多少来给分到这块地的人家另外补偿一些土地面积,这样才解决了这一问题。
村里东北方向有一大片地叫大北地,那里的坟头比较多,基本上每户人家的地里都会有一到两个坟头。生产队时期,每逢耕地的时候,很多人赶着牛一起耕种,基本上白天就能把地耕完,晚上是不去那里耕地的。实行了承包经营后,各家的活就由各家自行安排了。渐渐的,夜里耕地的人家开始多了起来。因为夜里耕地后,转天早上播种的话,可以很好的保墒。
很多人家陆续的就买了拖拉机,由于拖拉机上有车灯,夜里耕地也方便多了。有一年我们家的地就有一块分到了大北地。有天晚上,父亲夜里去耕地,耕着耕着,拖拉机没油了,父亲就回来取油。担心油再次用完,我就和父亲一起抬着油桶去地里。到了地头后,我就在那等着父亲耕完后一起回家。那天在我家地块不远处也有一家在耕地,也是父子俩。那位大哥看见我也来了,就过来和我玩,一起等着大人。聊了一会后,那位大哥说他前年跟他父亲在这耕地的时候差点吓出病来,他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印象,听父亲也说过。不过现在夜里耕地的人多了,也就没多少人害怕在大北地夜耕了。
那年那位大哥和他父亲,我应该喊大伯的,父子俩秋收时在大北地耕地。耕着耕着,天就黑了下来,大伯就把车灯打开了。由于还有不少地要耕,他们父子俩就轮换着开,替换着歇会。地块是南北向的,地中间有两个不知哪年埋的坟头。耕到地中间坟头附近的时候,大伯不让大哥开了,自己经验丰富些,省得动了人家的坟地,于是大伯就让大哥在南边地头歇着,自己就开着往北边走了。
大哥歇了一会后,就看着大伯渐渐的往北边越开越远了。正看着的时候,车灯在坟头附近经过的时候,大哥忽然看到坟头上好像有人,吓了一跳。站起来仔细看的时候,啥也没有,大哥又坐下来了。等到大伯从北边开回来的时候,大哥就喊住了大伯,告诉大伯他刚才好像看到了东西。大伯笑着说哪会有什么东西啊,说大哥是有些累了,眼看花了,于是又调转车头往北开了。
这次,大哥就一直站那看着大伯往北开。等到灯光照到那两个坟头的时候,这下大哥是看得很清楚,两个坟头上一边站着一个人,穿着好像跟戏台上唱戏的女的穿的衣服似的。大哥赶紧大喊:“爹,爹,快回来,别开了。”喊了之后,坟头上倒啥也看不见了。拖拉机的轰隆声使得大伯也没能听见大哥的呼喊。大哥就赶紧往地里跑,要去把大伯喊住。
还没跑多远的时候,大伯已经从北边开回来了,开到地中间的时候,大哥分明看到坟头上又出现了那两个人,就又大喊了起来。大伯这次也看到了,两个穿古时衣服的女人在那扭摆着,好像在跳舞。大伯当时就吓坏了,也不知道想什么了,停了一下就跳了下来朝大哥跑去,边跑边让大哥往回跑。
大哥听到大伯的呼喊后就赶紧往回跑,边跑还边喊:“爹,快点,快跑。”大哥跑到地头的时候,停了下来等着大伯。再看坟头那边的时候,那两个女人还在面朝北边对着车灯的光亮在跳舞。等到大伯也跑到地头,父子俩就一块往村里跑。跑着的时候他们还是很大声的喊着,村东头住的几户有还没睡觉的就出来看怎么回事。听他们父子俩讲是怎么回事后,几个胆大的就拿着叉子、铲子跟他们父子俩一起去取拖拉机。等大伙一块到了地头的时候,只有拖拉的车灯亮着,那两个坟头上啥动静也没有。
后来有人说,那两个坟头埋的是以前两个唱夜戏的女的。不知道是哪年的事了,村里来了个戏班唱夜戏的,在村里唱了好几天。中间有两个女的不知道得了什么病,上吐下泻,没有治好,很快就去世了,然后村里就帮忙把她们俩埋在了大北地里。一直没什么状况出现,只是有时白天有人赶驴从那经过的时候,驴是怎么都不往前走,到了那就往后退。村里人知道那埋了不少坟头,生产队时除了集体在那干活外,很少有人在那单独干活。
那天晚上跟那位大哥在地头聊天的时候,我就问今天晚上不会有什么事情吧。大哥笑着说都两年过去了,除了那年他们父子俩遇见过,还真没有人再遇见过,可能是拖拉机多了,给机器的轰鸣声压下去了。在佩服他们还敢在这里夜耕之后,我却充满了莫名的期待,有些害怕,也有点盼着什么东西出现,可终究还是没见到任何东西。
人可能有时就是这样,嘴里说着不想怎样怎样,心里却又往往想着那样那样。看过各样的舞蹈,却没见过在坟头上跳舞的。现在农村不让土葬了,都改火葬了,坟头也越来越少了,随之产生的故事也不多了。坟舞,也惟有那位大哥他们父子俩知道是什么模样的了。
民间异术之米碗招魂
在一个小山村里,一群孩子在争吵这什么。
“你们不去,我自己去。”小辉生气的说道。
“小辉,那都是骗人的,别去了。”鼻涕娃用袖口擦了一下鼻涕说道。
“要去你自己去吧,反正我们不去。”其他孩子也不想和小辉一起去。
原来,小辉一直听别人讲在古时候,在山上能见到三个脚的狐狸,这种狐狸能吐人言,无论是谁只要和它说一句话就会立刻死去。即使不说话,狐狸会越来越生气,然后将人咬死。逃跑也没有用,晚上三脚狐狸会找到那人家将人咬死。唯一能活命的办法就是在三脚狐狸开口说第一句话时,立刻冲过去将狐狸打死然后埋在树下。小辉今年10岁,他一直幻想着能见一次三脚狐狸。好奇心的驱使下他便与小伙伴商量来山上找三脚狐狸,结果小伙伴都不同意,只剩下他一个人。
小辉很生气的朝南边的一座山走去。他一个人手拿木棍儿在山上的树林里一圈一圈的转悠。已经在山上找了半个多小时了,一点痕迹也没有。小辉便往更深处走去,慢慢地一座座孤坟出现在眼前,有一种说不出的陰森。小辉也有点害怕,心里打起来退堂鼓,可是就这样回去又很不甘心,于是就硬着头皮在山里到处寻找,直到傍晚也没有寻到三脚狐狸。小辉失落的往回走,在路上他总觉得身后有人,可是几次回头都没有发现任何人,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最后以小跑的方式回到了家中。
凌晨1点,整个村子都安静的休息了,小辉却突然呕吐不止,他的父母以为他吃坏了东西,赶紧将村子里唯一的一个医生找来。这个医生是个老中医,家中世代行医,多少还会点一些异术。他一见到小辉就觉得事情不简单,老中医给小辉号过脉后,对他的父母说:“这孩子没有得病,应该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他的三魂七魄少了一魂。”小辉父母听了以后吓傻了,道:“怎么会这样?小辉,你今天干了什么?”小辉将去山上找三脚狐狸的经过叙述了一遍。老中医说道:“不要急,我可以帮他招回那一魂。”老中医吩咐小辉的父母准备了一个瓷碗,一些小米,一块黄布,一根红绳。老中医将小米放在瓷碗中,米与碗口平齐,用黄布盖上,然后用红绳扎紧,倒扣在小辉头顶的桌子上,最后老中医在小辉的头顶喊道:“小辉~天黑了~回来吧!小辉~天黑了~回来吧!小辉~天黑了~回来吧!”
一切结束后,老中医叮嘱小辉父母:“不要动那个米碗,等到天亮公鸡打鸣后,就可以拿走了。”
第二天,公鸡刚刚打完鸣,小辉的父母就把米碗拿起来检查,打开红布的那一刹那俩人脸都吓白了,米碗的米居然少了,虽然不是很多,但是还是能看的出来米不在是与碗口平齐了,小辉也的确恢复了正常。
俩人来到老中医家感谢他治好了小辉,也问了小辉中邪的原因。原来小辉在山上寻找狐狸时,魂魄在不经意间受到了惊吓,结果丢了一魂,最后老中医用小米“赎”回了他丢失的那一魂。
民间异术之镜面安命
六月末各个高校进入了紧张考试状态,李安也是其中的一员,他就读于某省的重点大学,因为出身农村家庭条件不太好,所以学习很努力,成绩也是名列前茅。但是这个期末他过得并不踏实,他最疼爱的小侄子生病了,吃药、打针、输液都折腾个遍了就是不见好。
李安为什么这么疼爱这个小侄子呢?原来,李安还有个哥哥,嫂子在生孩子时不幸难产去世了,哥哥常年在外打工,所以孩子也一直由奶奶带着。李安上高中时,只要放假小侄子就跟在他身后寸步不离,李安有时也对这个小侄子很反感。等到李安上了大学,很久才回家一次,这时他才觉得自己已经很想念小侄子这个跟屁虫了。
听说小侄子病了,李安每天早上晚上都各往家里打一次电话,询问小侄子的病好了没有。李安考完所有科目,就立刻坐火车回家了。小侄子看见李安回来了,高兴的不得了,但是高烧不退马上又变得无精打采。
李安对母亲说:“这样下去肯定不行,明天立刻带他去医院看看。”
母亲叹了口气,道:“去过了,在医院打针、输液,还住了几天院,就是不见有好转,最后医院也不留了,让咱们做好心理准备。”
李安气愤的道:“医院怎么能这样?!见死不救吗?”
“不是见死不救,是他们也确定不了病因,住院的几天也只是治退烧。”母亲心情低落的说,这时眼圈已经微微发红。
“我哥呢?他知道吗?”
“你哥已经知道了,正在回来的路上,估计后天到家。”
这天晚上,小侄子依旧高烧不退,家里人见吃药不管用就试着用土方退烧,先是用白酒擦小侄子的身子,还真管用了,没一会又开始高烧了。然后又换成用萝卜叶子蘸白酒擦小侄子的身子,终于好了一点,也只是好了一点。一家人又是一晚没睡。
第二天清晨,家里所有人都已经绝望了。没有人做早饭,更没有人去照料牲畜,就那么静静地坐着。李安的父亲叹了口气,拖着疲惫的步伐向外走去。没一会儿,李安的父亲拉着一个人快速的进了屋,大家都很迷惑老爷子这是要干什么?李安的父亲说刚刚出门碰见这个算命先生,想让先生试试看能不能治好小侄子。小侄子的病情已经这样了,大伙也就默认了。
先生询问了几句家里的基本情况,然后拿出了一面镜子放在小侄子的头顶上方的桌子上,又拿出一个鸡蛋,双手扶住鸡蛋试图让鸡蛋立在镜子上,一家人都很不解先生这是在干什么。只听见先生很小声儿的说道:“如果是孩子的母亲就抱住这个鸡蛋。”话音刚落,鸡蛋在镜子上立住了,大家都惊叹不已。
李安不屑的说道:“骗人的吧!从科学的角度讲,只要鸡蛋黄在鸡蛋的下部并居中就能立住。”
先生没有解释,也没有生气,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古代大钱,上面写着“乾隆通宝”。他交给李安说:“你把它在镜子上立住。”
李安看了看大钱,为难的说:“不可能立住,这边缘都是圆的,根本立不住。”
先生接过大钱,双手扶住大钱在镜子上小声儿的说道:“如果是孩子的母亲就抱住这个大钱。”
立住了,大钱立住了。这回李安也惊讶的张开了嘴巴,不可思议的看着发生的一切。他根本不能用他学的知识来解释这种现象。
先生说:“孩子的母亲想孩子了,就过来看孩子,舍不得离开。孩子还小,就算是他母亲瞥他一眼,他也受不了。所以才会生病。”
李安母亲立马问道:“那该怎么办?”
先生说:“如果是孤魂野鬼,就说几句狠话,然后将大钱按倒就行了。这是孩子母亲,需要你带上三十刀黄表,出门一直走,走到十字路口,在地上画个圈,然后把黄表烧掉,在按原路回来就行了。但是,一定要记住,在来回的路上,不管遇见谁都不能回头,更不能说话。”
李安的母亲按照先生吩咐的做,在路上不管遇见谁都不说话也不回头。等到一切完事儿回来的时候,大钱自己倒了,半个小时后,小侄子也不发烧了,又活蹦乱跳的跟在李安身后。
通灵神犬
狗是人类最忠实的朋友。然而自从发生那件事情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养过一只狗。这件事情还要从我上小学的时候说起。
大概是二十年前吧,那时我才上小学三年级,天天都梦想着家中能够养一只狗作为宠物,要知道那时狗在我们村里还属于稀罕物,村里百十户人家养狗的也就那么二三家。
那时我们都盼着村里的母狗一窝能多产下几只狗崽,虽然说是名符其实的中华田园犬,但物以稀为贵,如果你与养狗的邻居关系不是很铁,即使你求爷爷告奶奶,他也不见得会送你一只狗崽。
一般养狗的待狗崽满月之后,就会挑起一个箩筐,往集市路口一摆,不言而喻,出价高者可得狗崽。那时狗崽精贵着呢,一只大概需要20多元(那时一海碗牛肉拉面才只需1.5元),普通人家哪里舍得买呢。
我的父母是地地道道的庄稼人,靠着一亩三分地生活,家无余资可买下一只狗崽。养狗成为那时我最奢侈的一个梦。
可没有想到天上竟然有掉下馅饼的美事,同班同学常大发从家里抱回一只刚满月的狗崽,说要送给我。
我满腹狐疑,心思道,我和这常大发本来就是点头之交,他干么这么好心要送我狗崽。
“大发,你真的不要报酬就送给我了?”我狐疑地问道。
常大发用他那只略显肥胖的手轻轻拍在我的肩头,满眼诚恳地说道:“别那么见外,说送你就送你。只是——”
“只是什么?”常大发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我在掂量他到底会提出什么要求。
“也没什么。就是送给你之后,你不能再还给我了。”常大发的要求有点古怪。
我那么喜欢养狗,现在恰好有一只可爱的狗崽平白无故送给我,我哪里想到要再还回去呢。我拍着胸脯保证道:“若是还给你,我就是小狗。”
放学后,我抱着那只可爱的狗崽飞奔回到家里,还未进家门,就高喊道:“妈,你看我带来什么了。”声音中透出一股不可言说的喜悦。
当我妈妈看到我怀中的狗崽,脸色突然变得可怕,如六月的闪电,训斥道:“谁送给你的,你给送回去。”
我哪里见过平时温柔的母亲这样可怖的模样,但又舍不得这只狗崽,委屈地眼泪滴落了下来,嘴里嗫嚅着:“不,我就不。”
妈妈看着我落泪的模样,估计心里也有点难受,抚摸着我的头,轻声说道:“你把这只狗崽还回去,我在集市上买一只更好的。你说好不好。”
“不。”我大喊道。且不说家里没有那么多钱,纵使有那么多钱,素来节俭的妈妈也舍不得为我买一只狗崽。再说,我也不想变成小狗。
看我那么执拗,妈妈忙从院子的角落中捡来一只拇指般粗细的长条子,狠狠抽在我的身上,打得我疼得呲牙咧嘴,甚至连怀中的狗崽都遭了殃,也哼哼叫着。
我的哭喊声惊动了左邻右舍,他们聚集到我家,拦住了我妈妈,询问道:“这娃犯什么错了,你这么狠心打他。”
妈妈眼中似有泪花,指着我怀中的狗崽,向邻居们解释道:“你看看这只狗崽,尾巴和四爪长着一簇白毛,这不是‘披麻戴孝’么?这会给我们家带来厄运的。”
邻居家有一个上了岁数的老大爷,忙开口说道:“现在都快二十一世纪了,你怎么还这么迷信呢?要说这尾巴和四爪长白毛的狗,还真有一个说讲。却不是你说的‘披麻戴孝’。”
邻居们被老太爷的话吊起来胃口,催促道:“您老人家就赶紧说吧。”
那老太爷姓袁,自称是唐朝袁天罡的后人,这个村里没有人考证。不过他却是我们村的主事人,白事一般都是他操持的。对于鬼怪玄幻的东西,他知道的自然很多。
袁老头清了清嗓子,一个字接着一个字吐了出来,不过却相当清晰:“这是一只通灵神犬,可以为主人挡一生死劫难。”
邻居们半信半疑,有的以为这只是袁老头作为和食佬,信口胡诌出来的,不过一向迷信的母亲自然是十二万分相信,也不再提要我把狗崽送回去的要求了。
而我则感激地望向了袁老头,谢谢他为了我解了围,只是关于他所说的我怀中的狗崽是通灵神犬我则是一点儿也不信。
妈妈把手中的长条一扔,指派我在院子的东面靠墙的位置给这只通灵神犬建一个狗窝。
我欢欣雀跃地为这只狗崽在院子里安置了家,并且为狗崽取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白毛。不过由于袁老头铁口直断,白毛的名声很快传遍了十里八村,都知道我家养有一只通灵神犬。甚至有人慕名而来,愿意出二百元求购白毛。
妈妈很是心动,但一来养了许久有了感情舍不得卖,二来则是对袁老头的话深信不疑认为通灵神犬远不止这个价,就很不耐烦地打发了来人。
白毛在我家吃香喝辣,伙食标准完全按照我的规格,这不免令我有点嫉妒,但看到白毛长得威武不凡,又对我俯首帖耳,那一点嫉妒也烟消云散了。
按理说,白毛作为一只通灵神犬,自然可以为我家带来福分,可是日子依然艰辛,照样穷得叮当响。这令母亲对袁老头的断言产生了丝毫动摇,有时会指着白毛骂道:“你这只通灵神犬,什么时候往家里叼来人民币,千万不要再叼来死耗子了。那叫啥呢?”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接腔道。
而白毛则是委屈地夹起尾巴往堂屋的床底下钻,仿佛作为一只通灵神犬是不可以受半点责难的。
可不知怎么回事,有一天我要去上学,白毛不似平时的摇着尾巴目送我,而咬着我的裤脚往家里拽,就是不让我去上学。如果当时我能读懂这个暗示,我想那一天我都会待在家里,这样的话我就不会失去我的白毛了。
事后袁老头无限伤感地说道:“这就是通灵神犬的宿命,即使那天你不去上学,也一样保不住白毛的命。”言语中尽显天命不可违的无奈。
那天我去上学的路上倒没有发生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只是放学的时候随着一群同学追赶一辆装满砖块的拖拉机,玩得不亦乐乎。然而后面跟着的一辆拖拉机却撞邪般地往我身上撞来,我眼前一黑,仿佛看到一只四爪雪白尾巴雪白的神犬硬生生为我挡下了拖拉机的碰撞……
我醒来之后,只是头皮蹭出了点血,并无大碍,而那辆肇事拖拉机也早跑到爪哇国去了,不见踪影。
我像没事人一样回到家中,但我被拖拉机撞了的事情还是被人告知了母亲,因此我挨了训斥,并一再被告诫不可在马路边乱跑。
白毛则无精打采地卧在我的脚下,抬起狗头望着我,那时瞥到白毛眼中滚动的泪珠,我仿佛感受到一丝不舍之意,我那时认为肯定是我多想了,狗又怎么会有人的感情。
两天后,白毛在马路上被过路的拖拉机给活生生压死了……
我才恍然大悟,白毛原来真是一只通灵神犬,它为了让主人逃脱死难,情愿“以命换命”,死在车轮之下!
直到现在,我再也不愿意养狗,不愿意承担狗为主人牺牲一切的恩情。或许真如袁老头所说:“那只是白毛的宿命,你没有必要太过悲伤。”(完)
维多利亚公园公厕的铜镜
维多利亚公园(简称维园)是香港最大的公园之一,那个公园好像是1958年建成的,里面有个维多利亚女王铜像。在港岛铜锣湾高士威道,公园范围属于东区,邻近湾仔区,附近是香港中央图书馆。里面有篮球场、足球场、游泳馆和溜冰场。不知道有没有男性朋友去过维园篮球场旁的男公厕呢?有的话大家又有没有留意到这个公厕同其他公厕有什么分别呢?其实这个公厕,同其他公厕不同的,就是这公厕内的镜子是铜镜,而不是玻璃镜子。在香港,其实任何一个公厕都是用玻璃镜,但为什么只有维园篮球场旁的公厕用铜镜呢:在维多利亚公园1992年维修翻新后,所有设备都换上新的产品,整个公园设施完善,更加方便和美丽,公园里的公厕也都粉刷一新,用上最新最光滑的玻璃镜,所有使用公园设备的市民都很满意。直到有一晚,有一位家住附近的年轻少女,当时在公园散步,被一名中年男性盯上,并被强行拖入维园篮球场旁的男公厕里,这名少女就在这公厕中被色魔强奸,事后犯人更在该公厕中杀人灭口。第二日,有人在这公厕中发现少女的尸体,报警后,警方立即进行调查,根据监控录像和指纹验证,犯罪嫌疑人很快就被警方拘捕。但可惜,在录口供的时候,犯罪嫌疑人矢口否认有奸杀死者,警方也无计可施,于是就决定带犯人到案发公厕,看看会否有进展。
到了案发现场——维园篮球场旁的男公厕时,警方又多次审问犯人,但犯人还是否认,大家都感到非常无奈!正当警方打算放弃审问时,忽然在公厕内吹起了一阵冷风,同时,公厕内的玻璃镜上出现了一些影像,在镜里出现了犯人及死者的影像,影像中,大家可以模糊地看到犯人如何强拉死者进入公厕,如何在公厕内对死者施暴,最后再把死者杀死,整个过程,有如看录影带一样。警方及犯人都看得发呆,犯罪嫌疑人当时就瘫倒在地上,不知道是被吓到还是因为事实被揭发出来,据说就因为这个过程犯人想不认罪也不行!就在犯人认罪的同时,该公厕内的玻璃镜子突然就无故爆裂了。其实之后公园的维修人员都有更换镜子,但不知为什么,每次换了新的镜子后镜子都会无故地裂了,因此,最后工作人员就只好改用铜镜而不用玻璃镜!因此,维园篮球场旁的男公厕,也成了全港唯一用铜镜的公厕,以后大家有机会去维多利亚公园球场看看去。
不管官方否认还是承认,总之许多的灵异事件在民间和众人口中是一直流传的,对科学我们尊敬,对这些我们也一样理解就好,只要自己有原则,不违背良心和道德,问心无愧就敢坦荡面对。
晨雪灵伴
鹅毛大雪漫天飞舞,盈盈飒飒铺满天空。此时,天未明,一个佝偻的妇女身影,正在一条马路上清除着厚厚积雪。
她是一个清洁工,人们都叫她张阿姨,她是一个寡妇,在这个大城市没有任何亲人。忽然,大雪中有另外一个妇女走过来,裹着厚厚的头巾,看不清楚脸面,那妇女说:“张阿姨,这么早就来扫雪啊?”
张阿姨抬头道:“是啊,不扫雪明天那些小朋友怎么上学呢?路被雪封住,校车开不进来啊。”
戴头巾的女人说:“张阿姨,我跟你一起扫雪吧,这么冷的天,得有一个伴。”
张阿姨连忙摇手说:“不用,妹子,天气冷,你赶紧回家休息吧,这段路上有我一个人就够了。”
戴头巾的女人不知从哪里拿出铁铲,扫把,下定决心道:“张阿姨,我不冷,我跟你一起扫地吧,”说完就不顾张阿姨,麻利的忙碌起来。张阿姨心想,哪有这么冷的天气,还有人心甘情愿来帮忙扫雪的,何况戴头巾的女人一身整齐衣服,哪里有半点像清洁工的。张阿姨没有再多劝,于是和戴头巾的女人一起忙活起来。
天亮时,已经七八点了,汽车开始鸣笛,早早起床的人,三三两两的奔赴在大街上,张阿姨扫完了路段积雪,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可是一回头的功夫,戴头巾的女人就不见了,这人去哪里呢?张阿姨嘀咕,为此,她还寻了好一会。但,实在没有寻到人,张阿姨就推起垃圾车回垃圾站了。
第二日凌晨,张阿姨早早就到了路段,下了一天大雪,路上又得好好清理才行,这条路通的是德爱小学,必须严肃清理,戴头巾的女人不知何时到了张阿姨的身边,习惯打招呼道:“张阿姨早啊,”说完又开始继续清理路面。
张阿姨疑惑道:“妹子,你叫什么名字啊?为什么要帮我清洁马路啊?”
戴头巾女人没有抬头,说:“我叫欧云。”然后再没有任何一句多余的话,再她的协助下,路被清理的很快。
以后连续几天都是如此, 大雪似乎也不准备长久的停止,每次片刻停歇以后,又会酝酿一场鹅毛,飞旋在九重天空中,戴头巾的女人越来越沉没,但扫地似乎比张阿姨还要积极。
有一天,张阿姨生病了,感冒的头都抬不起来,一时之间忘记了和同事之间的工作交接,等她稍微清醒时刻立马给清洁站的工作人员打电话,让她们安排人手,清理路段积雪,工作站的人员说:“张阿姨,路上积雪早就被清理好了,难道不是你清理的吗?” 张阿姨心想,难道又是欧云帮忙了?
等张阿姨再次工作时,已经是三天以后的事情了,这天凌晨,大雪中,那个戴头巾的女人,一个人在路上扫雪,身体似乎很轻盈,反正就是看起来怪怪的,张阿姨感激万分,要不是这个不图回报的女人帮助她,那么自己耽误工作交接就是真的是不合格了。
于是,张阿姨开口就是:“欧云妹子,我看你那么勤快,要不然你也去应征清洁工?”
戴头巾的欧云默默道:“大姐,不用了,我也是没事,再说,这里每天都会有几趟校车经过,我是心疼孩子。”不知怎么的,张阿姨发现今天的欧云有点心不在焉。
早上,一趟趟校车经过路段,孩子笑声朗朗,而欧云却并没有打算离开,她紧紧盯着一辆车,那辆车靠玻璃窗的地方,有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透过玻璃窗,那双清澈而又悲伤的眼神,正无精打采的从欧云面部掠过,忽然,小女孩对着张阿姨方向捶打玻璃,嘴巴在喊叫什么,但是校车的速度,很快就拉远了小姑娘的表情。
欧云不知何时,眼泪盈框,哀怨道:“明天我就走了,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
张阿姨一脸不解问:“欧云,你今天怎么了。”
欧云颤颤巍巍说:“大姐,校车刚才那个捶打玻璃的女孩叫欧畅,四年级,麻烦你以后帮忙照顾一下,求求你了。”说完还一把握住张阿姨的手,那双手颤抖冰冷而且发硬,张阿姨哪里接触过这样的手。但也没有多想,说不定人家是怕冷,体寒呢。
下午,张阿姨出去买菜,恰好经过她打扫卫生的路段。路上一片冷寂,下了好几天的大雪,今天下午却莫名其妙的停止了。
“张阿姨,出来买菜啊?”路上一个中年保安跟她打招呼。
张阿姨笑盈盈,“是啊,”保安忽然神秘说:“张阿姨,你是不是招惹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张阿姨心头一惊,急忙问:“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啊。”保安说:“我这几天有意无意的看了监控器,发现你最近扫雪的时候有一个暗红色的头巾,在你身边飘来飘去。”
这还得了,张阿姨立马想到,暗红色的头巾不正是欧云戴的吗?头巾在头上怎么会飘呢?张阿姨说:“你开玩笑吧,那是欧云戴的头巾,她帮我一起扫雪呢?”
保安惊讶道:“什么人帮你扫雪,明明是头巾在飘,不然你看。”保安把张阿姨领到监控室,监控器播放的画面,正如保安说的,哪里有什么欧云,明明就是头巾,还有头巾飘过的地方,地上的雪就消失不见了。
张阿姨头皮发麻,又想到欧云的种种表现,那不是鬼魂是什么,难道这几天一起扫雪伙伴是鬼?她又想到早上欧云说的话,还有那个欧畅的小姑娘。此时正好放学,早上捶玻璃的小姑娘,正飞奔到张阿姨面前,眼睛红红的问:“阿姨,你看到我妈妈吗?”
张阿姨问,“你妈妈是谁?”小姑娘说:“我妈妈就是今早和你现在一起戴头巾的人啊,她叫欧云。”
张阿姨直觉得双腿发软,问:“你是欧畅?”女孩点点头。张阿姨看见女孩身子单薄,浑身冻的瑟瑟发抖,眸子还框着泪珠子,顿时动了恻隐之心,这是可怜的丫头啊,估计欧云早就死了,只是舍不得孩子,张阿姨先这样想着。
张阿姨把欧畅领回家,说是家,不过是城中村一处家徒四壁的房子,好在温暖,她给欧畅做了一顿热乎乎的手擀面,吃完饭后,欧畅怎么都不想走了,一个劲的哭泣。
张阿姨问:“你不回家了吗?”欧畅说:“我妈妈死后,我就被送往孤儿院了,我不想回那里,我想找妈妈。”看着小姑娘那么可怜,张阿姨就让小姑娘和自己一起睡。
梦里,欧云感激说:“大姐,谢谢你,最近雪下的大,我怕耽搁孩子上学,就跟你一起扫了几天雪,现在雪停了,我也要走了,大姐,我看你也是可怜人,你帮我照顾欧畅好不好?”欧云满眼期盼的消失在张阿姨的梦中。
后来,张阿姨了解到,欧云是一个可怜的女人,一个人带着孩子却等不到孩子长大,就死于一个月以前的一场车祸中,当时被车撞的血液浸湿了雪白的围巾,而且脸部被车轱辘辗压的成了肉饼,但是舍不得唯一的孩子欧畅,便成了鬼魂游荡,每天目送校车。
然而,一个下雪天,欧畅在路上跌倒擦伤了皮肤,欧云心痛不已,恰巧看到了搞清洁的张阿姨,于是,她和张阿姨一起清理积雪,目的就是不让欧畅再摔跤,后来,看到张阿姨心善,且孤苦,就把欧畅托付了她,然后欧云这才放心的离去了。
古井的故事
我家后面的大山里有一口古井,古井里的水不仅清甜可口,而且常年取之不尽,很受当地人的欢迎。
井水虽然很受人欢迎,但是你要取水的话,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为古井一直由一个叫做福伯的老人在管理着,你要取水的话,得经过他的同意,而他每次都叫前来取水的人做着同一件事情,就是必须要给竖立在古井旁边的一块名字叫做“井龙王神位”的石碑上香,然后才能取水。
我一直不明白福伯为什么要求你取水就要给一块破石碑上香,更加不明白每逢重大的节日,福伯还要聚集本地所有的村民,到石碑跟前搞一场大型的祭祀活动,直到我的一班小学同学出现了意外。
那是我读小学三年级时的事情了,有一天下午放学后,我和几个同学到后山去玩。由于那时是夏天,我们玩了一个多小时后,便已经是大汗淋漓,口干舌燥,因此我的一个同学小伟提议说,不如到那口古井打点井水喝吧。
小伟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赞成,于是我们一伙人浩浩荡荡的来到那口古井所在的地方,我本想喊福伯给我三支香的,可是环顾四周之后,却发现他并不在这里。
“怎么办?”我对同伴们说道,“福伯不在这里,我们怎么打水喝啊?”
“福伯不在这里又怎么样?”小伟反问我道,“这里有现成的水桶在,难道我们非要在福伯的帮助下,才能打到水喝吗?”
“小伟你不知道吗?”我认真的说道,“福伯可是要求每个前来打水的人先给石碑上香,然后才能打水,现在福伯不在,我们上哪里找几根香啊?”
“小李你真是笨啊!”小伟说道,“你都说了,上香是福伯要求的,现在福伯不在,我们还用得着上香吗?大家说是不是?”
小伟这一番话说得头头是道,加上大家又饥渴难耐,因此迟疑了几秒钟之后,终于大胆地抓起了水桶,几个人齐心合力的打了一桶满满的井水上来。
因为我心中有疑惑,所以小伟他们打水上来之后,并没有过去喝,而是忧心忡忡的看着他们把那桶井水喝个精光。
为了不让福伯发现,小伟他们一喝完井水,立即作鸟兽散。
“这件事情要不要跟福伯说呢?”我我闷闷不乐的回到家中,心里总是想着这个问题,甚至到了后半夜,仍然想不通。
“黄医生!黄医生在家吗?”门外突然响起了小伟妈妈的声音。小伟妈妈的声音很大,而且她一边喊,一边猛烈的瞧着我家的大门,看样子是有非常焦急的事情。
我妈妈听见敲门声,赶紧起身过去把门打开了开来。
门一开,小伟妈妈马上一头冲了进来,一把抓在我妈妈的声音说道:“黄医生,你快过来看看我的儿子吧!他已经吐得快要死了!”
“什么?小伟出事了?”我听见小伟妈妈的话,急忙从房间里跑了出来,“阿姨,你是说真的吗?”
“真的!千真万确!”小伟妈妈急切的说道,“不仅是我家小伟,还有吴大妈,张大叔家的孩子也吐得非常厉害!”
“连小吴他们都……”我不敢往下想了,向我妈妈说了一声:“妈我有急事要出去!”后,便匆匆忙忙的朝福伯家那里跑去。
福伯家就在那口古井不远处,是一间非常简陋的茅屋。福伯刚一开门,我马上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向福伯磕头认错道:“福伯,对不起!”
福伯见我一见面便磕头认错,连忙扶起我说道:“这孩子,你又没得罪我,怎么向我磕头认错?”
“不!福伯,我必须是要向你磕头认错的。”我含着泪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了福伯。
“这帮孩子真是太大胆了!”福伯听完后一拍大腿说道,“怎么能够不给井龙王上香就贸贸然打井水喝呢?”
“福伯,现在不是骂小伟他们的时候!”我急切的说道,“他们现在吐得非常之厉害,福伯你快点想想办法,救救他们吧!”
“小李你放心,这件事情说来我也有一定的责任,所以我一定会尽力去救他们的。”福伯安慰我说道,“走!我们这就去看看你的小伙伴们!”福伯说着,拉着我向小伟家走去。
“福伯,我有一件事情想不明白?”在路上,我问福伯道,“为什么那口古井一定要上香才能打水,不上香就会出那么大的问题呢?”
“小李你这个问题问的很好!”福伯眯起眼睛来说道,“要回答这个问题,就得从这口古井的来历说起。”
福伯说到这里,咳嗽了一声,开始向我讲述古井的故事:
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正是战火纷飞的时代,那时候的人们,不仅要饱受战争之苦,还要应付随时而来的天灾。
有一年,我的家乡(这里的“我”是是指福伯,下同)发生了一场非常罕见的旱灾。这场旱灾从春分起,一直到秋分都没有结束,持续的干旱,让地里的农作物颗粒无收。没有粮食,人们除了挖树根吃树皮以外,就只有逃荒这一条路。
村长看到这种情况,心里非常的苦恼,不断的想办法解决干旱的问题,可总是不成功。这时有人提议说,不如我们祭拜一下菩萨,看看菩萨有什么指示吧。
这个人口里说的“菩萨”,正是我们这个村一直供奉着的那位菩萨,这位菩萨据说非常的灵验,你有什么问题想求它解决,只要你在白天给它祭祀一番,然后晚上的时候叫一个小孩在它的庙宇里睡上一晚,它就会将解决问题的方法报梦给那个小孩。
这其实算是一个传说,但是在这个生死存亡的关头,便是死马也要当活马医了。村长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决定采纳那个人的建议,而被选作在菩萨庙宇里睡觉的小孩子就是我。
我不知道村长为什么要选我,也许村长是个有些道行的人,一眼看得出我与众不同,总之事情相当的顺利,我进去不久就睡着了。在梦中我真的看见那位菩萨一脸慈祥的对我说,要解决干旱的问题不难,只要村民在后山的某一个地方打井,就得获得源源不断的水源。
“是吗?那太好了!”我兴奋的说道。
“不过你要告诉村民一件事情。”菩萨说道,“那口井打成之后,必须设一个叫做井龙王的牌位,每个前往打水的人先给牌位上三根香,然后才能够打水。”
菩萨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消失了,而我也从梦中苏醒过来。
我一醒来,立刻找到了村长,将梦中菩萨告诉我的事情原原本本跟村长说了。村长听了之后,马上叫人到后山的那个地方打井,果然打出了水来。
有了这口井,干旱的问题自然而然的解决了。
但不知是村长忘记告诉村民,还是村民无意中疏忽了,那口井打成之后,居然没有一个人想起为那口井立神位。
更要命的是,过了一段很长的时间,也就是干旱结束,村民们无需到那口井打水的时候,我在偶然间向村民们提出这件事情,得到的却是他们的痛斥:
“立什么牌位,这口井是我们全体村民们辛辛苦苦打出来的,跟那个什么井龙王没有一点关系!”
我见村民们发如此之大的火气,自然不敢继续说这个问题。
到了第三年的春天,干旱又来了。村民们很自然的将希望重新寄托在那口水井上。
也就是这个时候,问题出现了。
一开始是打出来的井水有问题,当村民从水井里打水上来的时候,他们看见水桶里装着的,是一桶清澈见底,非常甘甜可口的井水。可是当他们将水提回家之后,那井水却发生了非常奇怪的变化,由清澈见底变成臭不可闻,混浊不堪的血水。
怪事还不断的在那口井的周围发生,有的村民清早起来到那里打水时,经常会看见一些有头没有脚,又或者有脚但没有头的人影在那口井的周围飘动着。
最为诡异的是,有一天傍晚,村里的王大婶前往那口井打水,一个满头都是水草,浑身湿淋淋的女人悬浮在井口上。它一看见王大婶,马上伸出一条又长又红的舌头,将王大婶硬生生的拉进了井中。如果不是后面看见了,及时拉了王大婶一把,王大婶真的会活生生的淹死在井里。
直到这个时候,村民们才想起了我之前跟他们说过的话,他们从外地买了一块石碑回来,请人在上面刻了“井龙王神位”,立在那口井的旁边,怪异的事情才得以慢慢的平息。
“那么福伯。”古井的故事一讲完,我好奇的问道,“既然立了石碑之后,怪异的事情就没有了,那为何小伟他们喝了水之后还吐得要死呢?”
“不是这样的,小李。”福伯说道,“立了石碑之后,怪事不是没有了,而是少了很多,一年当中还是会发生那么一两件的,所以我为什么要求每个人打水之前都要上香,过时过节还要召集村民们祭祀,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少发生一点怪事。”
“那小伟他们……”
“他们算是不走运了。”福伯说道,“不过这也没什么,只要他们第二天乖乖的到石碑面前上香认错,他们就会好起来的。”
我的几个同学的家长听了福伯的话后,立刻教训了小伟他们一顿,然后按照福伯所说的去做,小伟他们果然很快的好了起来。
这就是关于我家乡的古井的故事。
乡村记异之饥荒年代
前年八月,正值十五中秋,妹妹和我回到了乡下老家与家人团聚。这些年我们兄妹工作在外地,从大学毕业后到参加工作,也只有今年两兄妹一起都有时间回家陪伴父母过一个中秋节。妹妹是一名护士,休假身不由己,而我虽然假期相对自由,但离家也远,只有假日充足和过年才回家。
今年的中秋不止我们一家人团聚,还有我的一个亲舅爷,舅爷一人独居,有两个儿子,但儿子并不算孝顺,至今仍让舅爷住在几百米外的河边上的土砖房里与两头水牛相伴独立生活。中秋节到了,母亲让父亲接舅爷过来一起吃顿饭过个节,自从2004年奶奶过世后,父母亲的长辈中与我们家最亲的也就只有舅爷了。人生在世谁知去日,母亲经常对我们这样说。
利索的母亲做好了一桌子的饭菜,有鱼有肉有鲜蔬,都是自家种养。在堂屋中拜祭过我的爷爷奶奶祈祷他们老人家保佑全家平安子孙健康之后,全家和舅爷爷一起移步到厨房的大厅吃饭。席间,妹妹左看看右看看,抓着筷子干巴巴的坐着。
母亲很奇怪,于是问道:“你怎么不吃饭呢?”
妹妹撅撅嘴,说:“妈妈你的厨艺没有奶奶的好,这饭菜成色不好啊,怎么辣椒炒肉里面肉都没有多少呢,鸡肉也是干巴巴的。”
母亲有点尴尬,我瞪了妹妹一眼,有点恼火的说道:“你几岁啦?还这么不懂事啊,在外是不是每天吃满汉全席喔!家里这么好的生活,还是过节,会不会说话?”
妹妹白了我一眼,夹起菜勉强的吃着,一块鸡肉没咬两口便丢在了桌子上。
诚然,妹妹确实在外生活得比较好,也挺会享受,穿衣打扮衣食住行不像个农村出来的女孩,用她的话说就是他们医院的科室三天一小聚,五天一大餐,病人家属送的水果点心放到烂,鲍鱼海鲜在广东吃腻歪了。妹妹每年回家都会有点对生活的抱怨,虽然有时候是考虑父母太过于省吃省喝。对此,我对妹妹的这种生活态度是不太赞同的,年轻不应该太过于享受,更多应该考虑未来和年老的父母及家庭。
舅爷大口的吃着菜,喝着小酒,一脸慈爱笑盈盈的看着我们兄妹,又看看我父母亲,对我点点头说道:“到底是大几岁的哥哥,硬是懂事点,妹坨你应该向你哥哥学习啊!这饭菜不好么?这种饭菜以前毛主席在战争年代都吃不到的,你应该珍惜啊。”
妹妹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或许出于对舅爷的礼貌,没有开口反驳。舅爷看着妹妹的表情,吸了一口小酒对我们说道:“吃饭,吃饭,吃完饭舅爷给你们讲几个故事,这种事情也只有我们这个年纪的老家伙才经历和见过,连你们父母都可能只是听过。”
一听有故事,我有点兴奋起来,我知道舅爷说的故事都是我喜欢的,因为舅爷在我们小时候到我们家经常给我们讲他那个年代的荒诞离奇又神秘诡异的故事,这也是为什么我能写出这个故事的原因。妹妹似乎也被舅爷要说的故事给带动起来,一家人有说有笑的吃完了中秋节的午餐。
午餐结束,收拾了下碗筷,我迫不及待的坐在了舅爷的旁边,递上一根烟,舅爷点点头,开口便说:“我说的这是事情,都是真实的,并且还是你们读书人在书本上看不到的,之所以吃饭的时候不说,是怕你们吃不下饭,但今天的这个故事,我是讲给妹坨你听的。”
在舅爷的表述里,那个年代的诡异与震惊让我胆寒。
“1958年,那时候你爸妈还没出生,全国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大跃进“和”人民公社化运动“,大跃进不说了,你们学过,就是全面搞生产,缺什么搞什么,那时候一头猪都可以上万斤你们信不信?不信?呵呵,信了你们就是白读书了,1958-1960年的时候,那时候生活真的是造孽啊,一年不如一年 特别是我们这些地方,那时候公社里面的干部,可以打你、骂你、捆你、吊你、扣你的口粮、让你吃草吃泥巴、喝尿灌大粪、甚至还有崽打娘、敲牙齿,公社还有劳改队,比现在坐牢还要惨。
你们过世好多年的舅奶奶,也就是我的堂客,她娘家是隔壁市的,她娘家旁边的村子里那时候有个姓刘的一户人,名字我也不晓得,58年快到冬天的时候,有人举报到干部那里说他家里私藏了钱和粮食没有上交,于是干部带了一群人跑到他的家里,抄了他的家,从他家里搜出了25块钱和5斤稻谷,砸了锅灶,公社还罚了他一家四五口人两天没有饭吃。冬天一到,家中断粮断炊,他堂客实在饿得受不住跟着一个男人跑到他乡了。家里就剩下了他和一个细伢子,到了1960年啊,这家人家里粒米不剩,有时候连白水煮野菜都没得吃,那时候吃不饱穿不暖,天天都是饿肚子啊,好多人都经常背着公社干部偷偷在河里捕鱼挖藕搞点吃的。这姓刘的男人胆子小,人太过于老实,不敢去做那些事情,可能是又怕别人举报吧,就靠着公社食堂每天一巴掌大的吃食度日,自己一个人饿的哼哼唧唧不说,细伢子也饿得一天到晚哇哇大哭要吃的要找妈妈。这姓刘的男人又饿又烦又没有办法,只能偷偷的哭,看着细伢子叹气。
到了大年三十晚上,邻居见他家实在是太可怜,就偷偷的给他送来了一碗野菜拌粥,就算是一顿年夜饭。
那个时候,公社食堂一天才吃一顿饭,事情照样要做,大人一碗野菜粥,细伢子做不了事情只有一勺子,一碗粥还不够细伢子吃的,所以细伢子天天哭闹喊饿要吃饭,这男人因吃不饱饭,饿的全身都浮肿了。后面食堂也断了粮,连饭都没得吃了,这父子两个饿了好几天。
就在两个人饿了好几天后的一个晚上,这姓刘的男人家里突然出现了一个鬼差,鬼差给他送来了一大锅的红烧猪肉和一大盆白米饭,他看着这饭菜,想着是自己大限已到,但又转念一想,这年头活着挨饿还不如吃一顿饱的去死,于是他连忙叫儿子从床上起来一起吃,但是却发现儿子不见了,这男人也顾不上去找儿子,拿起这些吃的就满嘴流油的大吃起来,也更加顾不上想着鬼差什么时候带他去阎罗王那里报到了。
这姓刘的男人吃饱了饭菜,想着自己的儿子还没吃饭,于是将剩下的一点留着等儿子回来吃,等他收拾好准备跟着鬼差去报到的时候,鬼差却不见了,这男人想,只怕是鬼差看他们父子可怜,特地送他们饭吃,并不是要带走他去报到的。
就在这男人想着要去寻找儿子的时候,一堆人将他给扑倒在地用绳子捆了起来,一盆冷水往头上淋下,他看到眼前的这情景,抖了两抖,倒在地上就不省人事。
在场的人都吓坏了,好多老人家和妇女吓得蒙住了眼,有的甚至跑到了屋外干呕起来。只见屋子的中央用土砖搭了一个简单的灶,灶上放了口破铁锅,锅里还煮着这个男人的儿子的头和腿脚,一地的血污,五脏六腑都散落在灶旁边,血腥熏人!第一个发现现场的邻居事后说道,我发现前还觉得奇怪,怎么他家里的小孩子不哭不闹了,不该是饿死了吧?于是就过来看看,等我踏进屋子的时候,我差点被吓死,一地的血和肠子,只见他还躺在床上嘴里捧着肚子笑着。
这个姓刘的男人醒过来后,嘴里还在念叨着我没有吃人,我没有杀孩子,是地府的鬼差看我们饿了送饭菜给我们吃的。直到被判槍毙行刑的前一天晚上,他才像是清醒了点,临刑前的他最后一段话让所有人都哭了。他说的是我和细伢子每天挨饿,堂客跑了,细伢子每天要吃要妈妈,我也每天饿得幻想着有肉吃,就连做梦也是吃着红烧肉,我在家里看见过路的人都觉得可以杀了吃,但是我真的看到了地府的鬼差,他也送了饭菜给我,现在你们说儿子被我杀了吃了,我也算给他一个了结,反正迟早会饿死,不如让我吃一顿饱餐,这是我这一辈子吃过的最饱最好吃的一顿肉了。”
舅爷说完了这个故事,我听得胆寒不已,饥饿可以让人产生幻觉,还有什么比这更加恐惧的呢?
妹妹歪着脑袋,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就在我以为她已经对自己今天的行为有所觉悟的时候,没想到她蹦出了一句话:“舅爷,你说这个人为什么不去捉野物吃呢?那时候应该有很多野物的呀?没有动物也有红薯野果吃吧?”
舅爷呵的一声笑了,露出一口烟渍牙说道:“妹坨,那时候人都吃不饱,你觉得畜生能吃饱吗?红薯野果也不是没有,不过基本上都被挖光了,说起红薯,我再给你们两兄妹讲个故事吧,不是所有野地里的野红薯都可以吃的!”
看着我和妹妹一脸的好奇,舅爷叹了口气,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不堪回首的饥荒年代。
“你们两兄妹知道舅爷的屋后就是一条河吧,那时候那条河上面还没有那座你们去你爷爷奶奶家的石桥,我们那时候那条河很宽,河后面是一片荒地,荒地上一片低矮树木的林子,一半的范围都是很多没有墓碑的坟墓,那个时候谁家饿死病死了人,都是挖个坑,草席一裹,甚至有些死人连草席都没有就往坑里一放,泥土一填踩平了就了事,四周几个村子死了人都是埋在这个地方,所以那地方不太平,很多人晚上还可以看到鬼影子走来走去的。久而久之白天晚上也没多少人敢去,我们都叫那片林子为乱葬林。
公社还没结束的时候,有一年天灾人祸的,地里的收成也不好,公社食堂也吃不饱,大家都饿得面黄肌瘦两眼昏花。我们村里有一户人生下娃娃还没半岁就活生生的被饿死了,这家人就准备用几块破木板将小孩包起来去埋到乱葬林里,还没走到乱葬林里挖坑的时候,抱着小孩的男主人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拌了一下差点摔倒,爬起来仔细一瞧,原来是一根红薯藤,于是男主人抱着死去的娃娃就往乱葬林里挖坑埋人,他媳妇抡起锄头就挖出来一块拳头大的红薯。这女人正挖着红薯的时候,却被一个过路的邻居看到了,跑家里拿起锄头就往荒地里跑去,紧接着这一发现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村里许多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都跑过来挖,那时候你舅爷我也跟着去挖了,荒地上一下子聚集了几十号人到处翻找着,比搞集体生产还要积极勤快。
再说村里有个叫谭春田的光棍,三十多岁了还没娶媳妇,父母在搞公社开始那年就一个病死一个饿死,他挖土挖的很快,所以村里人都叫他”田老鼠“,甚至于绰号叫得久了有时候连他本名都忘记了。这田老鼠也得到了消息,虽然他来得慢,但是刨地比我们快,一锄头下去一大片土,拳头大小的红薯就连茎带果给刨了出来,不一会后袋子里就装了小半袋,那时候大家都饿得慌啊,所以也不能怪这田老鼠贪心,田老鼠还想继续挖,可是一眼望去这附近大坑小洞的已经被人们挖了个遍,有荒草的地方全部被翻成了泥土,再要找怕是也只能往坟山的周边去挖了。
田老鼠胆子大,想到什么就干什么,于是提起装红薯的袋子扛起锄头就往坟山的方向跑去,有人看见了就叫住了他,说田老鼠你往乱葬林去搞什么?那里都是埋的死人,未必你还想去那里挖红薯不成?田老鼠将手中的袋子掂了掂头也不回的道:”撑死胆子大的,饿死胆子细的,都快饿死了还怕鬼啊?“
有人一听这田老鼠说的也有道理,田老鼠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我们这些人拖家带口上有老下有小就更加怕饿了。于是一些人扛起锄头不顾家人的劝说也跟着田老鼠往乱葬林走去,你舅爷我那时候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肚子饿起来的时候就想不到那么多了,于是撑起胆子也和他们一起走到了乱葬林中。一走进那片地方,之前还汗流浃背转眼就陰气逼人,就像走进了冬天的雪地里一样,穿着草鞋都感到脚底冰凉,四处都是高低不平的墓堆,里面连个鸟叫声都没有,荒草丛生枝繁叶茂。当时有人说,这大白天的不怕有鬼,鬼不敢白天出来,出来了都要一锄头锤死它。
田老鼠走进乱葬林里就在荒草里找起红薯藤来,只要看见红薯藤了不管泥土里有没有红薯都要刨几下,当时我们都看着田老鼠一个人找着刨着,毕竟在乱葬林这种陰森的地方还是有点心惊肉跳的,大家伙都是想着只要田老鼠挖出来了,那我们就跟着一起挖。就在我们都看着田老鼠挥舞着锄头刨着土的时候,一个红薯裹着泥露出了一个尖尖头,田老鼠喊了一声说他挖到了,于是我们都跑过去看,这一看不要紧,我到现在还记得那情景,田老鼠越挖越深,红薯就像湖里的莲藕一样大一样长,一个泥坑差不多刨了半米深了,红薯还没到底。当时我们心里有点奇怪,这红薯怎么可能这么大这么长呢?还没等我们说话,田老鼠一锄头挖出了一个死人的手掌骨头,那手掌骨头还抓着红薯的最后一截。我们都被吓了一跳,田老鼠也愣了一愣,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竟然有死人的手骨头抓着红薯。
当时围观的人都说这红薯要不得,只怕是吸死人的陰气长大的,田老鼠不信邪,不听我们的劝告把死人的手骨头从红薯上给拔下丢在了坑里,把红薯装进了袋子里,填完坑提起袋子扛起锄头就往林子外面跑,我们这群人看到这情况哪还敢挖,于是都跟着田老鼠跑回了家。
就在第二天清早的时候,我们公社里的人都要上工去挣工分,该到的人都到了,单单就缺了田老鼠,干部还派过人去他家里找过他,但是家里没有人,连房门都没有锁,当时我们都不以为意,以为这田老鼠挖了大红薯就懒得上工了,结果下工的时候就有人报告干部说在乱葬林里发现了田老鼠的尸体。
公社大队干部当时就报了案并且叫上了我们几个劳动力前去乱葬林了解情况,等我们走到乱葬林里的时候,发现田老鼠就死在他昨天挖红薯的那个山包旁,田老鼠的死状那叫一个惨,他的嘴里流出了血,舌头都被自己咬碎了,眼睛鼓得像是蛤蟆一样,眼珠都泛白凸出了眼眶,这都不算什么,更让我们所有人觉得怪异的是,他的脖子左右有被掐出来的手指淤痕印。
我当时就记起了田老鼠昨天在他死的地方挖的红薯的事情,那红薯上不就有一只死人的手掌骨头吗?
收敛了田老鼠的尸体埋葬后,我们又去了他的茅屋里,他挖出的那些拳头大的红薯都装在袋子里,就是不见了那条大红薯,等再看到他锅里的时候,我们都被吓得一个踉跄,那哪里是红薯,那就是一锅粘稠的血水。
从田老鼠死后起,再也没人敢去乱葬林挖过东西,就算饿得爬不起来的时候就不敢去乱葬林挖东西了。后面村里懂点法术的人就偷偷的说过,这田老鼠挖出来的其实不是红薯,是死人死后化作的鬼果子,死人用陰气供养着长到那么大,人吃了就会被鬼给拖去当肥料继续供养。”
舅爷爷讲完了田老鼠的故事,我听得心惊肉跳,我脑补着舅爷爷说的田老鼠的死状,也不由得脚底发凉,虽然不敢确定事情的真实与否,但我却感到深深的恐惧。妹妹也沉默了,这个故事不知道会让她思考到点什么。
直到现在,我想起舅爷爷说的这两个发生在饥荒年代的故事,我仍心有余悸,在我们的这个时代里,除非懒得张嘴,一般都不会出现活生生饿死人的故事,所以我恐慌的并不是诡异的情节,而是那种饥饿让人产生的深深的恐惧。
消失的门
还记得那是小学三年级的时候,那个时候我们学校小学1-3年级在一个校区,叫做小学区,4-9年级在另外一个校区,叫做初中区,两边距离不远,中间隔着一条小河,故事就发生在一天晚自习的时候。
因为我们学校是依山而建,我们的教室刚好是在靠近山脚的位置,那个时候学校规定了小学三年级开始需要上晚自习,刚好我们达到了要求,小学校区只有我们一个班,晚上路灯昏暗,四下无人,因为是自习,所以没有老师过来,晚自习第一节课课间休息的时候,我们大多数人都在教室门口玩耍,起初并没有什么异常,那天有位同学身体不适,一直趴在桌子上睡觉,课间休息的时候,可能是比较嘈杂就起来了,走到门口的时候,看着山体墙面门的倒影,突然一声尖叫,我们赶忙跑过去询问情况,他举着颤抖的手,指着山体说道:“我没有影子倒映在墙面上”,相信大家都有这种经验,站在路灯下,自己的影子往往可以拉得很长。所以我们也感觉非常奇怪,一直盯着山体看着,只见山体墙面只有门的倒影,哪怕我们都挤在门口,也没有我们任何人的影子,我们开始害怕,大家都缩成一团,但是还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门倒影看,就在这个时候,一阵狂风吹过,我们都闭起了眼睛,等到我们睁开眼睛的时候,哪里还有门的倒影,山体墙面分明就是一个人头的影子。
我们吓得集体尖叫一声躲进教室,最后进来的同学想顺手把门关掉,但是突然发现教室的门竟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我们只得一个个躲在桌子底下,这个时候狂风呼啸,灯也一闪一闪的忽明忽暗,最后怕的一声灯灭了,我们几乎都吓哭了,但是又怕哭声会招来更危险的东西,一个个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巴,躲在桌底瑟瑟发抖,不知道过了多久,灯突然亮了,只见老师站在门口,手放在门把手上,看见我们一个个躲在桌子底下厉声询问我们都不学习一个个的都在干嘛?我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个不停,基本都是在说“有鬼”,老师只说了句胡闹!接着自习,便匆匆离去,剩下的时间我们都挤在一起,等待着下课,索性一切正常。
下课铃声响起的瞬间,我们一个个箭步冲出教室,我小时候因为个子小跑的慢,几乎是倒数的那批,走在最后的一位同学小华突然摔倒了,我们倒数的这批人眼见其他同学都跑光了,也就不再去追,返回去扶起小华,扶起之后发现他一直在发抖,也不敢再走,我们一直催促快走,但是他怎么都不动,这时一个同学将随身带着的手电筒打开,对着他照射过去,发现他的脸色苍白,嘴巴紧闭,一个体型健硕的同学因为急着离去直接背着他就继续上路,好不容易走到校门口,突然听见了钢琴声,我们都感觉非常奇怪,教学楼和校门口挨着,里面有个音乐室,但是并没有灯光,不知是被前面的一系列事情折磨的已经习惯了,还是其他原因,听见琴声后我们都自觉的停下脚步,那个时候也没有害怕,更多的是好奇,而且已经到了学校门口,到处都是路灯,过桥就是居民区,所以也放心不少,就一直站着听完了,过了许久,发现从教学楼里面走出一个身影,是我们的音乐老师,但是我们并没有看到教学楼里有灯光啊?音乐老师看见我们,诡异的笑了,然后说:“好听吗,要不就不要回去了,我一直弹给你们听”,我们吓得赶紧落荒而逃。
我和小华家离得近,快到家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他那会脸色苍白的吓人,就问他那会是怎么回事,他说:“吓死我了,那会跑着跑着突然感觉有人拉了下我的脚,之后我就摔倒了,动也动不了,还不能说话。”我让他不要想太多了,反正到家了,而且今天经历的诡异事件够多了。
至今想起还是感觉诡异莫测,而且那次事件发生后第二天我们音乐老师疯了,索性其他人都相安无事,之后也没有在发生什么事情。
奇异的漆毒
农村有一种特殊的手艺人,叫“画匠”,实际上就是画棺人,他们经历的事充满了神秘的色彩。
一
20世纪60年代,正值文化大革命时期,村子里有个年轻人叫马康,他仗着根正苗红,整天带伙人今天批这个明天斗那个,谁都不放在眼里,十分威风。
一天早上,他喝了碗稀得不能再稀的稀饭,摸着瘪瘪的肚皮,心里十分冒火!今天得再去整整谁!
正思量着,就听见平时跟自己的几个小兄弟喊自己出去。一问才知道村里因为盖牛圈需要一些砖头。村支书让他们去挖了地主阶级赵老财的祖坟取砖。
一听这话,马康马上血气上涌,充满了斗志,二话不说,大手一挥,就带了几个小兄弟在村里吆喝了20来个年轻人,在村支书的带领下扛上铁锨镐头气势汹汹直奔王老财的祖坟。
在村支书的带领下,很快就把坟挖开取砖。掏完砖头,随便用土把暴露的墓坑草草掩埋了。众人拉着墓里的砖头唱着歌胜利而归。
回来之后,马康心里怪怪的,总感觉手上痒痒的。但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吃完晚饭就睡下了。
二
睡到半夜,马康感觉手有些疼,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这一睁眼差点吓得背过气去。他发现从窗子照进来的月光下有一个面无表情的老头,蹲在自己炕头,手里拿了把油漆刷子,在自己手上不紧不慢一下一下地刷着。
马康急忙想把手抽出回来。一用力,才发现自己的根本动不了,想喊爹娘嘴也发不出声来。马康被吓得满头大汗,拼命挣扎起来,可是不管他怎么挣扎手脚都不听使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老头继续在自己的手上刷着油漆,直到自己的整条手臂都被刷成乌黑的了。那个老头对他诡异地笑了一下,跳下炕,打开门慢悠悠地走了出去。
老头走后,马康全身一松,爬了起来,赶紧拉开灯就看自己的右手,发现自己的右手好好地,根本就没有黑色,只是稍微有些疼,在看房门,也关得好好地,没有开过的迹象。
马康这下彻底糊涂了,刚才发生的事情还很清晰,要说是梦,可明明那么真实,甚至那个老头的相貌自己都记得,可是自己的手上连个黑点的都没有,更别说那么多的油漆了。
想着想着,他心里突然一激灵,该不是和白天挖坟的事情有关,因为那个坟有些异样,土是黑色的,棺材像刚刷完油漆湿淋淋的,但是谁也没多想,想着在地下埋得东西湿也是很正常的。该不会因为挖了人家的坟人家来报仇来了,一想到这,马康越想越害怕,越想越相信和白天挖坟的事情有关。他吓得觉也不敢睡了,想去爹娘那边但又抹不下脸,只好开着灯抱着被子坐在炕上等天亮。但还是撑不住迷迷糊糊地又睡着了。
三
早上马康被一阵剧痛给疼醒了,睁眼一看,自己的右胳膊红肿的像牛腿,上边密密麻麻的一层红疙瘩,吓得尖叫了一声,就晕过去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社里卫生室的病床上。自己的右胳膊上缠了厚厚的纱布,家人和一个医生站在自己的跟前,告诉他已经睡了两天了。医生看了他的病,也很惊奇,做医生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病,也束手无策,只好先打了些消炎针,抹了些普通的消炎药膏。打算过两天还不好转就送到省城去。虽然省城条件虽然好,但是自己家又没钱,去也很不方便,能不能医好还是很玄。马康知道这些几乎绝望了。没办法,只能听天由命了。
此时村里人都知道了这事,传得沸沸扬扬,连邻村的人都知道了,都偷偷地议论,说马康是因为挖人家的坟才得这怪病的。那些挖坟的人心里也都不安起来,有的甚至晚上跑到赵家的祖坟偷偷地磕头赔罪去了。
马康躺在病床上不由得想起前天挖坟的事情,和前晚的似梦非梦的怪事,越发相信是因为自己挖人家祖坟才导致自己的手变成这样,又一想挖坟的人多了为什么就偏偏自己成这样了。
再仔细一想,只有自己因为好奇那棺材像刚刷了油漆一样,才摸了人家的棺材,想到这里他更加肯定自己的推断了。
但在那个破四旧的年代,这些话也不敢说。最后他疼得受不了了就悄悄的给自己爹娘说了。
他爹娘一听,就傻眼了,他爹娘是上了年纪的人,很迷信,很信这些怪事。赶紧偷偷去买了些香火纸烛,趁着晚上没人的时候跑到赵家祖坟烧了。说了些自己儿子年龄小不懂事,冲撞了您老人家,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我儿子之类的话。
心里盼望着儿子赶紧好起来,第二天却发现更不妙了,马康神志不清,问他话,嘴里哼哼哈哈的,也听不清在说啥。纱布上边渗出斑斑黄色,解开纱布一看胳膊已经开始发黑,红疙瘩变成了水泡,有的已经溃烂,流着黄水,散发着阵阵恶臭。
四
天无绝人之路,就在一家人毫无办法的时候,一个邻乡老头来了,而这个人正是改变马康一生的人。这个人就是李老汉,听说了这件事,就过来了给马康治病的。李老汉让马康的家人把马康送到他家,半个月后再来接马康回去。
半个月之后马康果然奇迹般的好了,但是村里人都不知道李老汉是怎么给马康治好的。
半年后,马康和李老汉很熟悉了,李老汉才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马康才知道自己是中了生漆毒,都是因为自己碰了那棺材,才染上了漆毒。之所以能治好他,原来李老汉本身就是一个画匠,他给马康用的药,就是自己师父留下来的。
而那个棺材为什么会是那个样子,李老汉说油漆那副棺材的画匠师傅故意弄成那样的,给油漆里边加了一种药物,这种药物的主要作用就是“妨魂”。这种药物调配的生漆很奇特,就是在太陽下边暴晒半年也不会变干。李老汉他师傅就见过别人那样弄过的一张桌子,一年都没干。而那种药物自己的师傅也只是给自己提起过,自己倒是不会配制。而这样做的目的就是用那漆毒困住主人的灵魂使其不能出来,更不能轮回,坟地风水的生气也遭到破坏,影响墓主人的后代。那个画匠这么做,不是受人之托,就是自己和墓主人有仇。至于到底有用没就很难说了。
李老汉便告诉马康,由于破四旧自己很多年都没干过这个了,也许这一辈子都用不上这手艺了。他说将来也许还有一天还能在用得上,问马康想不像学这个,不用拜师,只是自己不想把这门手艺带进棺材里。
马康想着自己也没啥手艺一天没事干,就算自己不干这个学了也没啥坏事,李老汉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便答应李老汉。
从这以后,马康一有空就偷偷去跟李老汉学习这手艺,那个年代可不敢声张。
后来李老汉死的时候,给马康留了一支毛笔,一本图谱,一副钟馗像。还有一些药物。在以后的日子里,这些东西一直陪伴着他。
乡村记异之煞气逼人
张老师是村里的一个不能说话的瘸子。
他走路一瘸一拐,嘴巴撅起歪向一边,流着口水,额头上有一块不是很明显的疤痕。天气晴朗的时候一般会坐在家门口带着老花镜看着泛黄的书,歪撅着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着什么。
尽管他面目不甚上得台面,但村里上了一定年纪的人看见他还是会叫他一声张老师。
他从来没有出声应答过,因为没法开口说话。逢人招呼,他只是眯着眼点点头,眉头微微皱起,露出一种难看的像是笑容的表情,算是一种回应吧!
我一直不明白,一个不能开口说话,身体有残疾的人为何被人称为老师?
直到大前年这位被村里人尊称为老师的他去世,恰逢我也在场,与熟悉他的老人闲聊,方知他的人生转折点。
张老师确实曾经是一位老师,不但如此,而且算得上是村里第一个读过师范大学的大学生。张老师具体原籍是哪里无人得知,只有人知道他师范毕业后分配在本地县城的中学教书。
俗话说得好:为人师表,斯文懂理。
但这位张老师并不能算是一位斯文的人,村里人除了对他知识上的渊博和曾经教书育人的尊重外,在生活中对他的为人不予褒扬,原因只有一个:张老师的嘴骂起人来不饶人。
村里许多许多后辈都被他训过。比如那时候乡下还是泥路,你从他面前走过,他会皱起眉头,伸手抬腿作势欲打的说你这人走路急急火火,后面有狼追还是怎么的;又比如乡下谁家有个吵闹,他也会掺和一把,不是劝架,而是怪你声音太大吵到了过路的他。
张老师也有好的一面,谁家有个书信代写或节气对联他都会自告奋勇免费代劳,读书人的学习上也会孜孜不倦的指点一番。
总之这是一个与其他村民不同的怪人,褒贬不一。但时间一久,大家便也习惯了他的这种为人风格。
村里的后山有一片荒芜的山林,说是山,其实是座不过十米高的小山丘,但范围挺广,环绕着整个村子。山上山脚长满了小腿深的野草和数米高的野樟树。山林里很少有人进,因为村里一直流传着一个山林里有找人头的鬼的传闻。
传闻这座山林在抗日战争时期建立了好几个防空洞,方便村里人躲避日本鬼子的飞机轰炸,后来日本鬼子攻克了整座城市慢慢朝乡村进发。得到消息的大部分村民拖家带口的躲避他处,也有一部分村民拖家带口太多,更舍不得离家远走他乡躲进了提前挖好的防空洞和山林纵深处。
来到这里的一小队日本鬼子给这个村子带来了巨大的灾难,进村便开始烧杀抢夺。村民们纵然躲避在了防空洞里也还是没有逃过鬼子的毒眼,以为这可恶的小日本鬼子只是路过,惹不起那就躲一下,但村民们太过于低估了鬼子的狠毒。
躲藏在防空洞里的村民被鬼子发现后,灭绝人性的鬼子朝防空洞里一阵乱槍扫射,而后在洞口堆积了树枝野草点燃将洞里的村民活活熏晕,然后长驱直入开始了惨无人道的大屠杀,一时间哭喊震天,防空洞里的人最终全部死在了鬼子的兽行之下。
少部分躲藏在山林纵深处的村民待日军撤走后下到了山脚,惨烈的景象让他们悲痛不已。没有一个活口,许多人被砍掉了脑袋,就连怀孕的妇女和老人也没有放过,全部死在了子弹和刺刀下,鲜血侵染了地面,踩在地上连草鞋都打滑。善良的人们匆匆就地挖掘了几个大坑,草草将被屠杀的村人堆积在一起埋葬了。
抗日胜利之后便是内战,这其中又死了不少的村民。直到国家统一和平初定,村子里才慢慢的成了一个村庄的规模。
随即而来的便是有鬼的传闻,据说曾有人见到过没有头的黑色影子在山林里走来走去,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也有人说傍晚路过在山林外头见到过穿着单衣单裤在洞口徘徊哭爹喊娘的娃娃。更曾有胆大不信邪的后生,结伴在夜里拿着开山刀提着煤油灯走了进去,不到十分钟便纷纷吓尿了裤子疯跑了出来,直言这地方果然不干净。
到后来,这座山林的名字便被叫成了鬼林子。
传闻就是这样,传着说着就算是假的也会成真的见闻。
这就是传闻最可怕的地方。
曾有位云游乞讨的道士途经村子休憩,看到鬼林子便直言,村里这座山的陰气极重,煞气逼人,无事勿进。于是村里人再也不敢踏入这片山林半步,就算是在距离山林不远的自家田地里劳作,一到下午四五点,大家都会匆匆而归。就连夜晚啼哭不止的小孩,在大人说一声你再哭再闹就把你丢进鬼林子里去的话后,小孩都会被吓得立马收声乖乖入睡。
并不夸张,在那时候思想落后的农村里,这类神神鬼鬼的东西随处可听,也总让人敬畏,毕竟谁也不想沾染上什么不干净之物。
鬼林子从此一直没有人踏入,荒草丛生林高叶茂,远远望去一片浓绿幽暗,就连白天都透露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张老师是个例外。
张老师在县城教书的时候是没有住在村里的,早早的退休以后才来到这个村里建房居住,无儿无女的他享受着退休工资补贴,一个人清闲的生活过得有滋有味。
慢慢的与村里人熟悉之后,对于村里的这个传闻,他一直都是嗤之以鼻。在受过高等教育的他看来,一切牛鬼蛇神都是封建迷信,连美帝法西斯都被打倒,世界上还有什么不能战胜的呢,尚且活人怎么能怕鬼!这样的话也只有没有受过教育的人才会以讹传讹。
有进过鬼林子的人与他争辩,他便争锋相对,满嘴的无神论和唯物主义让没受过几天教育的村里人哑口无言。于是有人便调侃着对他说道,你既然不信,那就自己进去看看吧。
张老师真进去了,不过不是夜晚,而是大白天,在看热闹的村民们的众目睽睽之下,张老师空着手大步走进了鬼林子。
绿森森的山脚下,远远的一群人看着一个人自我证明。
就在大家都想象着张老师应该会被吓得连滚带爬狼狈不堪跑出来的时候,他竟然左摇右摆的出来了。
村里人看见出来的他都怪叫着步步后退。
大家看到的是,走出来的张老师手里拿着一根骨头。
那赫然是一根人的大腿骨,泛黄的骨头黯淡无光,在太陽的照射下更显陰森诡异。
张老师拿着这截人骨,得意洋洋的笑着说道:“你们看吧,我说这世界上是没有鬼的,我这不完好无缺的走出来了,还给你们带出来了半截你们说的鬼的骨头,这下你们相信了吧,无知的人啊,世界上怎么会有鬼呢?”
“张老师,你快放回去,放回去,你会遭报应的。”人群中有人大声的叫道。
“是啊,张老师,你不信没事,不要得罪死人啊,这林子里死了这么多人,煞气极大啊!”有人附和着说道。
“哈哈,煞气,什么煞气,只有我的一身正气。今天就让我的一身正气给你们这群人开开眼,打打鬼,破除下你们的迷信思想吧。”
他说完,便握着手中的尸骨往路边的树干上狠狠的摔打了几下,边摔打边念叨着死、死、死。骨头摔打断裂成了两截,被他捡起随手扔进了林子里。
张老师的这一举动,吓坏了村里的人们,大家纷纷说着,这张老师胆子太大了,这肯定会遭报应的,就算不信传闻,也怎么能这样摧残死人的尸骨呢。
张老师笑着,更加得意洋洋起来,转身便往家走。
夜黑如墨,寥寥星光。
大家还未入睡,邻居听见了张老师家的方向传出阵阵惨叫声,声音凄惨而又尖锐。
待确定了声音是从张老师家传出的之后,周围的几家邻居便赶到了他的家中。眼前的一幕让大家目瞪口呆慌了手脚:张老师痛苦不堪的抱着肿大的左腿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叫喊着。
大家一拥而上死命的按住了张老师的手脚,有人连夜请来了附近的赤脚医生,医生揉捏了一番确定了是左腿骨折断裂,进行了简单的固定包扎之后,为他服下了一片止痛药。
而此时,张老师已经痛晕了过去。
善良的村里人留下了两个村民守护着他到天明,纵使留下的这两人胆子不小,这一夜他们仍旧吓出了一身冷汗,昏黄的灯光下,除了躺在床上昏迷的张老师和他们外,还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存在着一般。
第二天,张老师醒了,或许是痛感又发作起来,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哼哼着,紧紧的抓着床沿的木板,迷迷糊糊的念叨着什么。
守护的村民按照医生的嘱咐继续给他服用了一片止痛药,这才使得他稍微的平静了点。围观的人议论纷纷着,这十有八九是遭了煞气。
缓过来的张老师在众人的询问下,颤抖着身体面带恐惧的说出了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经过。
这张老师摔打完尸骨回到家中的时候还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自己走进家门便觉得浑身发冷,脑袋里一片混乱,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跟随着他走动着一般,家里养的大黄狗远远的在水泥地上吠叫着不肯进屋,但这一切他并没有在意。
他走到厨房里准备生火做饭,却怎么也划不燃火柴,直到一盒火柴划完还无济于事正准备出门去借的时候,当时并不通风的厨房门砰的一声被莫名其妙的关上了,厨房里的电灯突然忽闪忽闪的晃动起来,家里的锅碗瓢盆砰砰砰的响,就像是有人在敲打着一般,家里养着的大黄狗停止了吠叫不知道躲到了哪里,屋梁上悬挂着的熏肉砸在了他脑袋上。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恐慌起来,难道真的沾染了村里人所说的煞气?
想到这里,他这才从心底里害怕起来。想夺门而出却始终打不开厨房的门,想喊叫却突然发现自己喊不出声音,恐惧无声的包围着他,耳边也出现了嗡嗡的声音。
万般无奈的他只好尝试着打开通往堂屋的门,可奇怪的是堂屋的房门轻而易举的打开了,于是穿过堂屋躲进了卧室里,来不及打开房间的电灯,只能慌张的爬上床盖着被子捂住了自己的头。大热天的晚上,盖着被子却感到无端的陰冷。就在屋子里一片寂静的时候,身上的被子却像是被人压住了一般越来越紧,压迫让他透不过气来,眼看着就要憋过气,突然左腿像是被人狠狠的用坚硬的物体击打着,甚至还能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疼痛遍布全身,直到这时候他才嚎叫着发出了声引来了邻居。
“这恐怕不是一般的碰煞气,碰煞气只会让人产生幻觉,发高烧说胡话,行为怪异。但这张老师遇到的怕是鬼陰人啊!这样的事情我以前在别处也听说过,说是陰煞,唉,还不知道能不能保命啊!”围坐着的一位老者叹着气说道。
“昨天张老师不该摔打死人的腿骨的,我们都说了里面进去不得。那时候那山林里死了那么多人,鬼林子煞气那么重,张老师还不信,还挖了死人的骨头出来摔打,我当时就觉得会有事发生的!”
“是呀,以前不是也有人在那片山林里抓野兔碰了煞气么,回来就发高烧说胡话要拿着刀砍自己的脑袋。幸亏请到了隔壁村的陈老头给他化了解煞水救下了他!”
“那赶紧要人去请陈老头过来呀,这人命关天的,不能光看着呀!”
“哎,陈老头去年死了呀,你忘记了吗?只是不晓得他的儿子有多少法力,要试试的话可以请他儿子过来瞧瞧。”
“那,那我现在就去吧……”
围站在张老师家堂屋里的村民们七嘴八舌的说着,于是有人快步走出找人前来化解这张老师的煞气。
出门的人还未走出一分钟的时间,房间里又传出了一声声惊恐的喊叫。
坐在堂屋里的几个人闻声冲进房里后却又相互拥挤着后退了出来,站在房门口一米外眼睁睁的看着床上晃动着身子挥舞着手臂大声叫嚷着的张老师。
无人敢进。
他们看到张老师做着像是在拒绝或是反抗着什么的动作,脸上没有了血色,睁大着双眼,嘴里反复不停的大叫着:“求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像是有看不见的人摔打着张老师的脸颊,没有声音,却让人更加恐惧。不一会,张老师的脸和嘴渐渐的浮肿了起来,嘴角流出了鲜血,嘴巴歪向了一边,脑袋不由自主的碰撞着床沿。
这一切让村民们恐惧得纷纷站到了太陽底下,有胆大者望向房间里的张老师,只见他仍旧抖动着身体,嘴角的血液不断的流出,嘴巴彻底的歪着,含糊不清的发出着嘶嘶的声音,又好像说的是死死死,渐渐的声音变得微弱,突然头朝外一歪便不省人事。
“张老师不会死了吧?”有人悄悄的说道。
“哎,这谁晓得呢?都说了鬼林子进去不得,他竟然还拿死人骨头出来摔打,这不招鬼上门害自己嘛!”
就在越来越多的人站在屋前的水泥地上低声谈论纷纷的时候,一声来人了打断了大家的声音。
前去叫人前来解煞的村民疾步走来,带着一位四十多岁穿着短褂布鞋挎着布包的中年汉子走到了人群里。
中年汉子走到水泥地上便皱起了眉头,一声不吭的看着屋内,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后,便利索的打开随身的布袋,从里面掏出了一把香烛、一叠黄纸和一支毛笔以及几片干巴巴的萝卜块,同时吩咐着旁人找出一只未yan割的成年公鸡割脖取血送过来。
立刻有村民答应着转身离去,随即中年汉子点燃了三根香,轻声念叨着什么缓缓的走近了房间。围观的众人睁大着眼看着,就在这中年汉子快要走进房间门的时候,人群中突然有人发出了一声惊叫。
原本青烟袅袅的燃香突然灭了。
中年男人扔下手中的香,转身就朝外走,眉头更加皱了,嘴里念叨着什么,直到走近了人群大家才听清楚他说的话。
“这煞气不是一般的重,像是极陰之煞。我只能驱赶房间里的东西为床上的人化解煞气,但是能化解到什么程度我也不能保证,这样的情况如果要让他毫发无损的话,就算我父亲在世也恐怕无能为力。”中年男人摇着头叹着气说道。
时间便像是凝固了一般,大家都秉声凝气站立着,屋子里突然又发出一阵声响,是房间里的衣柜门反复开关碰撞的声音。
一碗鲜红的鸡血递到了中年男人的手里。
“你们都站到马路上去,不要站在这里,以免待会煞气被逼出来会撞到!”中年男人端着装着鸡血的碗对围观的村民说道。
众人一个激灵,纷纷退到了马路边上伸长了脖子张望着。
中年男人提起毛笔沾了沾碗里的鸡血在一张张黄纸上画着符咒,又重新燃起了三根香端着鸡血念着咒语朝张老师的房间内走去。
似乎里面的东西惧怕中年男人手中的鸡血或是写有符咒的黄纸一般,屋内顿时没有了动静。中年男人站在门口,大声的喊了一句:“尘归尘,土归土,人鬼各有道,教训已给,怨恨已报,留给里面的人一条活路吧!事后给你磕头赔罪,上香烧纸。”
“砰”,又是一声柜门的响声,像是极端的愤怒。
中年男人的眉头仍旧皱着,又继续说了一遍,声音高亢有力。几秒钟过后,屋内没有了声响,静悄悄的却更加的让人感觉诡异无比,谁也看不到里面的东西在哪里,或许除了这个中年男人以外。
“你还不走?再不走就不要怪我下手不留情了!”中年男人继续大声的对着屋子里面叫道,晃动着手中的碗。
就在大家张望着进展的时候,只听见又是“砰”的一声响,但这次不是柜门的声音,而是房间窗户的玻璃发出的声音。
中年男人松了一口气,念着咒语缓缓的走进了房间,床上的张老师仍旧昏迷着不省人事。见到中年男人安然无恙的走进了房间,几个村民大着胆子也站到了屋前的水泥地中来。
中年男人走进房间后,依东西南北中之顺序在房间内的四个角落及中间分别燃起三根香,烧起了画着红色符咒的黄纸,而后又烧了一张写有符咒的黄纸化成灰融进了鸡血里,用手沾染着四处走动并弹射着血点在房间内外。
中年男人走到了张老师的床边,支开了他的眼睛,脸色变了一变,他看到张老师的眼球泛着绿色布满了红筋。
“果然是极陰之煞,这人是做了什么对鬼不敬的事儿才会招此恶煞啊!”
中年男人说罢,转身走到了厨房端出了一碗水,手持三根燃香,左腿跪地默念着什么。
一阵念念有词过后,中年男人便将手中的燃香折了两折断为九根放进了水碗里搅动了下,撑开张老师的嘴巴将水给他灌了三小口,大拇指从额头中间及左右各刮一下,再喝一口水喷在了张老师的脸上,反复三次过后,中年男人将剩余的水依东西南北中之顺序在房间内的四个角落及中间分别洒了一点,最后将水泼于墙面。
“等他醒来后告诉他,埋葬好尸骨,烧点纸钱和香烛,上点贡品在山里,记住,一定要磕三个头。这个事情应该就可以告一段落了。”中年男人将话传给了围观的村民,大家道谢之后,他便匆匆离去。
中年男人走后没过多久,张老师便悠悠然然的醒了过来,疼痛让他不禁又哼哼起来,但整个人的脸色却好了不少。
待村民们将他昏迷后的事情经过全盘说给他听之后。张老师再也躺不住了,眼泪哗啦啦的流着,咿咿呀呀的流着口水不顾身体的疼痛强忍着坐起身,比划着想要依着村民们交代的中年男人的话去做。大家也不好劝阻,于是几个年轻力壮的后生壮着胆子扶着他,带着香烛纸钱慢慢的挪到了鬼林子里。
张老师被搀扶着找到了他随手扔掉的尸骨埋在了鬼林子的一棵树下,忍着疼痛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烧完了一堆纸钱。
事后,张老师被送到了医院。腿是接好了,但也留下了瘸腿的残疾,可嘴巴却不知道为何,始终是撅起歪着的,就连说话也含糊不清。
村里人都说,这张老师说了不该说的话,做了不该做的事,这是被鬼打了嘴废了腿。
人亦有道、鬼亦有道、活不骂人、死不骂鬼。
自从这件事后到张老师的辞世之前,村里人再也没有听过他说过一句清晰的话,只是会经常看见他坐在家门口带着老花镜看着泛黄的书,撅着嘴流着口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着什么。
世界十大奇异事件
第十位:耶路撒冷哭墙“流泪”揭末世先兆?!
圣城耶路撒冷在2002年7月出现极不寻常之异象,著名哭墙的一块石块竟流出泪水般的水渍。犹太教士称,一些朝圣者发现哭墙的石块流出水滴。
哭墙流出的水滴至今已浸湿了十厘米乘四十厘米面积的城墙。那些水滴是由哭墙男士朝圣区右边中间的一块石块流出,其位置接近女士朝圣区的分界线。
哭墙流出水滴的现象一直持续着。圣殿山的管理官员已知此事,那些水滴可能由管理官员装设的一条喉管流出。但有专家指若是正常滴水,不会不被蒸发,而且亦不扩散,实在是谜! -些犹太教派更指,在他们的典籍中预言,若哭墙流泪的话,是世界末日的先兆。考古专家一个小组对此进行了调查研究,指“这不像是水迹,看来是植物的分泌物”。
但当中没有解释为何其它一样有植物的石墙没有水迹,也不知道水迹不蒸发保持长方形之原因等等,专家都无答案!
第九位:成言思汗墓陵诅咒显现
相传近八百年来一直保护成吉思汗墓陵不被人发现有一个诅咒。2002年8月一个声称已找到成吉思汗墓地的美国考古队,突然放弃挖掘行动,并撤出蒙古。一个美国的历史与地理考古队于2002年6月获得蒙古政府的许可,在蒙古首都乌兰巴托以北两百英里的地方,挖掘他们认为可能是成吉思汗的墓陵地点。
然而,这个由芝加哥大学历史学者伍兹以及黄金交易商克拉维兹共同组成的考古队,在遭遇一连串不幸事件后,突然决定放弃挖掘行动。考古探险队发现,墓陵由一条两英里长的墙壁保护着,墙壁中忽然涌出许多毒蛇,一些考古队的工作人员被蛇咬伤。另外,他们停放在山边的车辆无缘无故地从山坡上滑落。 之后,一位蒙古前总理指责考古队的挖掘行动,惊扰了蒙古人的祖先,亵渎了他们圣洁的安息地点。考古队遭到这一连串打击后,决定立即停止挖掘行动。据说,成吉思汗在1227年去世之前,曾下令不许任何人知道他的墓陵在何处。有一传说认为,有上千名士兵在墓陵完工后遭到灭口,以防止他们将墓陵地点泄露;另有八百名士兵在返回蒙古时被屠杀,随后数千匹马被驱赶,将墓地的痕迹完全踏平。
第八位:卡米拉梦后惊见奠妃鬼魂
报道说,戴安娜情敌卡米拉与王储查理斯于2002年7月在苏格兰梅伊古堡留宿时,在睡梦中赫然看见戴妃的鬼魂出现在床前,精神陷入崩溃。卡米拉又因自己与查理斯的婚外情,对戴妃造成的伤害深感愧疚,失控落泪,恳求戴妃原谅。 另外一直盛传戴安娜冤魂不息,鬼魂在她的童年故居兼香冢、史宾沙家族封地的大宅,以及附近湖畔的墓地出没。许多访客声称在湖面等各处看到她显灵,甚至见过她站在湖边饮泣和说话,似乎仍有心事未了。戴妃弟弟史宾沙伯爵的发言人福克斯承认: “人们在奥尔索普封地目睹怪事发生。”据报戴妃香冢所在的小岛,是戴妃生前最喜欢的地方之一。职员称,他也曾见过戴妃鬼魂,戴妃还好像想跟他说话。他说: “她站在湖边,哭个不停。她在说话,想告诉我一些事,但我无法明白她的意思。我觉得她非常不开心,因为她还有很多心事未了。”
第七位:长白山天池水怪再现身
神秘莫测的“长白山天池水怪”最近两次现身。继2002年7月6日在长白山北坡,两名当地人发现“水怪”后,7月25日在长白山西坡又有更多的人目击了这一不明生物。吉林长白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松江河旅游分局孟凡迎局长说,今年7月25日下午两点左右,在长白山西坡山顶有一些游客目睹了“天池水怪”。在山顶一位经营出租望远镜的董先生说,当时“水怪”出现在朝鲜一侧的水面,离岸边大约一百多米远。只见它蹿上来又下去,就像海豹戏水那样,给人的第一感觉是鱼在飞跃。从望远镜里看,它的样子黑乎乎的,不是很大,看不清是什么东西,有的说它像恐龙,有的说像大铁锅,有的说像水牛,但绝对不是鱼。它在水中游弋了十多分钟后消失。当时在山上的一两百名游客也都看到了。近百年来, “水怪”一直是这个高山湖泊中的一个不解之谜。但从上世纪初地方文献的详细记载到近几十年数以千计的人几十次的目击,使天池存在“水怪”成为难以否认的事实。
第六位:天主教枢机主教胡摄中准确预言自己死亡日子
天主教枢机主教胡振中在2002年9月23日6时在玛丽医院病逝,享年77岁。胡振中患有骨髓癌。已退休的陈子殷神父,主持弥撒时,透露了胡柩机生前一件事。他指胡枢机曾向同僚说,指香港过往两位华籍主教徐诚斌以及李宏基,先后于5月23号及7月23号病逝;按次序排列,自己或会在9月23号死。结果胡枢机最终真的在自己预言的日子逝世,巧合得令人难以置信。而且本港过去五位教区主教,同样均在“3”字尾的日子逝世;最奇妙是连同刚离世的胡振中在内,历任三位华籍主教,均在“23日”魂归天国。本港过去五位主教,逝世日尾数均是“3”字。第一任的恩理觉主教殁于9月3日; 第二任白英奇主教则于2月13日逝世;第三任兼本港教区首位华人主教徐诚斌殁于23日; 第四任的华籍主教李宏基殁于23日;以及最后的胡振中枢机主教,也殁于23日。就连
第五位:澳洲圣母像显神迹流泪
一尊在泰国购买的圣母像竟流眼泪,数以百计的信众涌往拜圣像。虔诚的天主教徒帕蒂,鲍威尔八年前以150澳元在曼谷一家宗教商店购买了这尊圣母玛利亚像。最近她发现神像的眼睛流出散发玫瑰香味的油类物质。 鲍威尔说第一次发现圣像哭泣是2002年3月19日,但当时她不肯定这是否只有她本人才能见到的神迹。直至神像在复活节再次流泪,当着本地教区神父在内的无数目击者的面、,复活节以来,数以百计的人已经到过鲍威尔的家朝圣。鲍威尔在家里设置了一个圣坛,供奉这尊圣母像。后来更做出了科学检查,发现不是骗局,而流出的泪水不断,更有重病人士摸过圣母像离奇痊愈。
第四位:台湾澎湖海底发现远古文明
中华水下考古学会筹备会的潜水专家成员,在2002年7月,于澎湖东吉岛附近海域发现了一座水底古石墙的遗迹,成为台湾海域附近继虎井沉城之后最受瞩目的一个疑似古沉城遗迹。这座疑似人为建造物的水下石墙的年代、整体建筑原来形貌、功能不明。至于它到底是人造建筑抑或自然形成的海下产物,都还是个谜。石墙发现后,有人推测它的年代在六千年以前,有的推测在一万年以前。这些考古上的问题,都有待学界,尤其是考古的城址专家做进一步研究判断。这座疑似人工建筑而成的石墙,在东吉岛西北侧,水深二十五米至三十米之间。石墙的平均高度约一公尺,宽度约五十公分,长度约一百米,呈东西走向。根据声纳扫描资料显示,这里有同样的墙约四至五道。潜水人员实地探勘并发现,墙面部分的小凹洞还夹杂着小卵石。潜水人员发现的这个结果,部分专家推测这是人工建筑的石墙,也可能是古代城墙的一部分遗迹。尤其是台湾附近海域第一座沉城遗址-1976年发现的虎井沉城,与这个新的水下发现相隔仅一百里左右,两个遗迹之间的关联引人遐想。曾有人推估虎并沉城年代可能在七千至一万年前。
第三位:英国国防部公开ufo档案
英国大法官办公室2002年11月宣布,由于取消及修订了近百条法例,同时政府在未来三年分阶段实施信息自由法案,因此扩大了公众的查阅档案范围。 国防部档案将公开ufo资料,包括伦德尔沙姆档案,那是国防部与公众就1980年12月在萨福克空军基地附近发现神秘闪光。据报,国防部内部文件写道: “没有证据显示这些不明闪光对英国防卫构成威胁,国防部亦没有做进一步调查。”国防部官员称,当晚在雷达上并没有发现任何物体,他们认为那些闪光是机师误会了附近的灯塔光线或是见到流星。但公众及国会议员的查询信件雪片般飞来。那些神秘生物约五尺高及穿尼龙压力衣,其手部似爪只有三只手指和一只拇指。此事愈传愈烈,在1992年7月才平息。
第二位:美国“大舅八”之谴被指是骗局
美国著名的“大脚八”于1958年首次经媒体报道后,曾在美国掀起了一阵“大脚八”热。但是这个历时四十四年的谜团终于在2002年11月26日一名84岁的老人过世后终于真相大白。这名老人的家人在加州的洪堡县揭了谜底, “大脚八”原来是由他一手制造的一个 “玩笑”。 去世老人名为雷,韦莱士,他的家族一直经营着建筑业生意。1958年8月,一名该家族公司的职员、推土机操作员在洪堡县的工地发现了若干神秘的“巨大脚印”。当地的《洪堡时报》在头版头条位置刊登了这条消息,“大脚八”一词不胫而走。据韦莱士的家人说,当时韦莱士请一个朋友刻制了大木脚的模型,并与他的兄弟威尔伯穿上了“大脚”制造那些脚印,从而为那些对“喜马拉雅雪人”着迷的美国人创造了本土版的“可怕的怪物”。而之后那段“大脚八”走入森林的菲林片段,更说是他太太穿上猩猩皮衣假扮的,但却没有拿出猩猩衣出来作证,之后更指在他之前已有许多人发现“大脚八”,事件引起各方争论。
第一位:华舵怪异事件五至十二月未停过
台湾中华航空民航机在2002年5月离奇坠毁澎湖海域。二百多人全部死亡,之后网络上盛传一段“华航c1611罹难者的语音留言”。留言中听见低沉的哭泣声与间歇的海浪声,很多听过的人都说: “很可怕!”将这封信传出去的张先生说,当初只传给两个人,没想到传遍台湾。 为了查出留言者的来源,张先生曾经求助“远传电信公司”,但找不到答案。为求慎重,他也到屏东市警局报案,可惜警察也帮不了什么忙。 留言内容一开始是留言信箱的报时: “送出,星期四,五点二十一分。”之后是长达十秒的哭泣声,声音听起来应该是个男人,但咬字不清,只能听到一连串的“呜呜鸣”,之后再是很长时段的哭泣。最后十秒又继续一段很模糊的男性声音,听到: “不要……我不要死……不要死在这里”。一分钟到了,语音自动切断。录音的时间,则是今年5月30日,即华航罹难者头七的前一天。后来发现昔日华航曾运送千岛湖事件的死者回台湾,该机之后坠毁名古屋,接着华航派了另一架机运尸回台,那机就是华航c1611 1到2002年12月22日,台湾复兴航空公司一架法制atr72螺旋桨货机在飞往澳门途中,于凌晨一时五十六分在澎湖西南海面坠毁,机上载有七吨普通货物及两名正副机长。失事货机曾在2002年5月华航空难中负责运载二百多位罹难者遗体返回台北的任务。事件太巧合!
坠机地点距五月台湾华航客机失事的地点仅相距约只有十里。有台湾媒体报道,澎湖西南近百里的海空领域经常发生类似罗盘无故打转、海面出现白光等超自然现象。澎湖海域过去三十五年来发生十宗空难、十六年来已坠毁五架飞机,被称为“澎湖百慕达”。
照影蛊
上世纪80年代初,浙江绍兴某中学里有个名叫盛丹丽的女生,成绩一向数一数二。她高二那年,有一次学校组织秋游,去的是本市的鉴湖。
盛丹丽性格文静,并不爱打闹,就和几个要好的女同学一块儿在湖边闲逛。正走着,忽然听到身后有人说:“请问,你叫盛丹丽吧?”
盛丹丽扭头一看,却见身后站了个男生。这男生长得高大帅气,虽然衣着朴素,但浑身上下收拾得很整洁,让人看了顿生好感。于是,盛丹丽回答:“是啊。”
这男生说自己叫陈清彦,听说盛丹丽是学校里成绩最好的同学,想向她请教几个学习上的问题。
盛丹丽性子好,旁人有什么问题,她都乐于回答。刚讲了几句,陈清彦突然说:“你有根白头发,我帮你拔了。”说着,便伸手拔了根头发。
盛丹丽吓了一跳,边上的女同学也呵斥道:“你这人怎么这样?”遂将陈清彦赶开了。
过后,那女同学说陈清彦是隔壁班新转来的学生,听说是湖南人,体育还不错,不过成绩挺差,先前一次小测验还考了个全班倒数第一,因此私底下人们都说他是“绣花枕头一包草”。
秋游过后没几天,就是期中考试了。这年的期中试卷难度特别大,很多人都考得叫苦连天,盛丹丽也觉得棘手。不过考完后成绩公布,她又是全年级第一。但公布成绩后的下午,班主任却让人来叫盛丹丽去办公室。
盛丹丽有点惴惴不安地到了老师的办公室。一见她进来,班主任就掩上门,低问道:“盛丹丽,你老实说,昨天的试卷你是不是给别人看过?”
盛丹丽听得莫明其妙,说昨天考试很难,自己做完试题,时间也快到了,都没能再仔细检查,哪有时间给别人看?班主任听她这般说,也只得叹道:“难道他真的一下子考这么好了?”
盛丹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班主任说是因为隔壁班那新来的陈清彦的事。陈清彦这次考试也不算太好,不过已经排到了班里中等偏上。他前一阵子测验才考了个全班倒数第一,一下子进步这么多自是让人狐疑。
陈清彦的班主任仔细看了他的试卷,却发现了个疑点,陈清彦的试卷并没做完,但卷面十分整洁,几道题做得清清楚楚,甚至未免太清楚了。
其中有一道难题,全年级做对的也只有十几个人,他居然写得一点都没错,下一题相对简单些,他却一字不写。
他的班主任就怀疑他是抄袭的,于是和几个班主任将十几张做对了那道难题的试卷查验了一下,发现陈清彦解题的步骤居然和盛丹丽一模一样,再对了下,陈清彦做出的其他几道题也正是盛丹丽做出的,而且步骤亦是全然相同。
他们断定陈清彦是抄了盛丹丽的试卷,可是他和盛丹丽不在同一班,考试中间也没有出去过,究竟是怎么抄袭的呢?唯一的可能,就是盛丹丽把答案偷偷传给他了。因为陈清彦长得颇为英俊,两个班主任怀疑盛丹丽与他早恋,所以才会如此帮他。
可是问了盛丹丽之后,看来也绝无这个可能。因此两个班主任虽然极为怀疑,但也不能就断定陈清彦是抄袭的,只能约定以后考试定要加强对他的监督。
之后又测验了几次,每次陈清彦的试卷总是与盛丹丽雷同,但无论如何都发现不了他抄袭的证据,两个班主任又气又急。好在陈清彦也有自知之明,每次都保持在中等的程度,倒也没让班主任难堪。
不知不觉,一个学期即将结束了,所有学生都在紧张地准备着期末考,盛丹丽也不敢怠慢。只是女孩比男孩多了一件麻烦事,就是每月要来的例假。
考试那天,盛丹丽的小腹痛得如同刀绞一般。等考完最后一门课,她痛得再也支持不住,在考场上晕倒了。监考老师大吃一惊,忙把她扶起来送往医务室。刚出门,隔壁班也是一阵乱,也有个人晕倒在考场上,正是陈清彦。
居然晕倒了两个学生,老师都很慌张,校医检查了一下,说盛丹丽是寻常的痛经,陈清彦则怀疑是急性阑尾炎,需要马上送医院急救。
这时,盛丹丽的父母闻讯赶来,见她已经好多了,正要带她回家,突然有个中年人急匆匆过来,问道:“你是盛丹丽同学吧?”
盛丹丽说是,中年人长嘘一口气,说:“盛同学,我是陈清彦的父亲。你千万要帮忙,给我一根你的头发救我儿子。”
盛丹丽的父亲在一边十分气恼,呵斥道:“你这人在胡说八道什么,我女儿和你儿子有什么关系?”中年人却又说不出什么,只是坚称盛丹丽若不给头发,那陈清彦便要痛死。盛丹丽很善良,见中年人急得汗都下来了,便拔了根头发给他。
中年人千恩万谢地走了,过了一会儿,却见他带着陈清彦过来了。陈清彦本来痛得面无人色,此时却已浑若无事,但一脸尽是羞愧之色。
盛丹丽只觉得莫明其妙,问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中年人犹豫了一阵,才道:“这小子,不知好歹,为了考个好成绩,竟然给自己下了照影蛊。”
原来照影蛊是流传于湘西一带的一种秘术。取得对方的毛发后以之施法,自己做什么,对方便亦步亦趋,照做不误。这本是一种害人的邪术,但陈清彦却将之反用,这样考试时盛丹丽的一举一动,他都能完全复制出来。
陈清彦拔了盛丹丽一根头发后,平时都下着禁咒,只有等到考试时才解开,考完后便立刻中止。正是凭借此术,他接连几次考试都考得不错。因为施术时他只能按照盛丹丽的动作来行动,想故意做错都不行,所以只能做一半,以防成绩太好引起老师注意。
只是这一次,盛丹丽强忍痛经考试,陈清彦也是一边做试卷一边痛得死去活来。他是男孩,原本不会痛经,结果这疼痛便无休无止,根本不能和往常一样中止。若不是他父亲及时赶到解除了照影蛊,说不定真会活活痛死。
这事有些匪夷所思,盛丹丽的父母也听得目瞪口呆,问中年人怎么学来的这种秘术。中年人却欲言又止,只说这是家传,本来以为到自己这代就已断了,没想到儿子居然偷偷学了去,说完便告辞离去。
第二天,陈清彦便退学走了,也不知道去了何处,想必是中年人自觉行藏已露,留在这儿只会给旁人带来麻烦。
陈清彦用邪术来应付考试,倒并不让人感到意外。那个时候,考大学几乎是改变命运的唯一途径,孩子又不懂事,才会什么都想尝试吧。
捉黄鼠狼的人
20世纪60年代,在孟楼村有一个叫孟庆的年轻人擅长捉黄鼠狼。经常在夏天炎热的晚上去坟地里下陷阱,工具用的是一种叫做黄鼠狼拍,大概就是用竹条编制的筛子,下面用树枝支撑放在黄鼠狼出没的地方,黄鼠狼一担进入陷阱触碰树枝黄鼠狼拍便重重的把黄鼠狼扣在里面,只要等到夜里去回收陷阱就可以了。孟庆倒是从来都没空手回来过,捉回来便去集市上卖,一只能卖到两三毛。
有一天夜里,孟庆像往常一样出了家门去往离家不远处的坟场。快要走到陷阱的时候,忽然一阵交谈的声音传入孟庆的耳朵,“咱们的小孩不能出来了,出来一个就被人捉去一个,今天那人再来就不能再让他回去,得把他弄死在这儿。”孟庆一听着实吓了一身冷汗,战战兢兢地走到陷阱旁看到陷阱里有个小黄鼠狼,小黄鼠狼由于扣在筛子底下一直转圈跑。孟庆没有掀开筛子取走黄鼠狼,而是不敢有丝毫停留就跑回了家。
孟庆回家后就生病卧床,家里人也是找遍了附近的看病先生,吃什么药都无济于事。
家人无奈找了神婆婆来看,神婆婆看了一番说是被黄大仙一家给缠了,捉了人家的孩子卖,人家岂能善罢甘休。听了神婆婆的话孟庆赶紧去下陷阱的地方把小黄鼠狼给放了,神婆婆又烧烧纸,替孟庆说说情,方才平息了此事。孟庆的病从那逐渐好转,直至痊愈。
病好了之后孟庆再也不去捉黄鼠狼了,还经常告诫别人黄鼠狼会讲人话,千万不要捉黄鼠狼。
致命涟漪
那是在八十年代末的时候,街上的路灯远没有现在这么明亮,夜晚黑漆漆的……
湖边微风划过,能闻到一种腥味,沙滩和湖水中都带有这种味道,常走夜路的人都会知道,在夜晚陆地是白色的,而水却是黑色的,根本看不清它该有的样子。
这湖的故事和传闻有很多,大都是关于里面有水鬼,还有淹死人的事儿。
年长的人都知道这点,所以没什么事儿基本上在夜里都不会来这里的,听说过前阵子有一位垂钓者在这里钓到过死人,那人的身体早已经浮肿变胖,打捞在岸上的时候身体仍旧向泥土里流淌着尸水……在他的身上挂满水草,人们常说这是水鬼作祟,它们会化作水草缠住你的手脚和脖子,你越是用力它们就会缠的越紧,呼吸呼吸……哪里还有空气……
一般的人都会认为那是溺水而亡,但是只有死者在临死前才会知道,有一股力量会拉住你沉入湖底……
然而今晚又是一个新传说的开始……
小民是一十多岁的孩子,早年间他的爷爷就是一个渔夫,所以他自小也熟识些水性,那年头不是家家都有电视机,更别提电脑和手机了,所有的孩子一般都和邻居们的孩子一起玩耍。
小民就和往常一样和他们出去玩儿,平日里大人们只让他们在家的附近,不让他们靠近那湖,以前也有不少孩子在那里出过事儿。
但是孩子终究是孩子,他们都比较调皮,大人越是不让做的事儿,他们就会越感到刺激。
一个孩子对小民说:“我爸爸在那湖里抓了条大鱼,还有一些蛤蜊,上次还给我炖着吃,可香了!”
小民说:“真的?真的有大鱼么?”小民咽了口口水,那年头的所有物资一切凭票供应,米面尚且不够,别说是鱼肉了,小民当然很想吃上一条大鱼。
“当然是真的!我还能骗你不成?”
“那好,在什么地方,你带我去!”
“这可不成,我妈说了,晚上不让我去那里的,那里很危险!”
“你个胆小鬼!”
“我去了我妈会打我,扒了我这层皮的!”
“你就是个十足的胆小鬼!”
“我不是!我不是!”几个孩子一起讥笑着这个孩子,最后那孩子一赌气就准备带上了小民他们。
来到湖边之后,那孩子又打起了退堂鼓,那是因为这里很黑,他们着一些人也只有两个手电,而且四下无人,刚刚还有风的,为什么突然静止了?湖水并不是一眼望不到边,而是根本看不见,更看不见水下的情况。
“就……就是这了!但是我们又没有鱼竿儿怎么办呢?”
“鱼竿?我会游泳,一会儿看我不给你抓条大鱼上来?”
“我也会,我也会!我还会狗刨呢!”几个孩子见小民夸下海口,便逞起能来。
所有的孩子都挽起裤脚,小民干脆脱掉衣服直接跳入了水里,湖水很凉,只有那个孩子依然站在岸边,他拿着手电照向湖水……这时候他就发现不远的湖水正有一串串气泡冒了上来,与此同时平静的水面泛起了涟漪……
“你们看,你们看那是什么?那里有气泡?我妈说过这里面有水鬼专吃小孩儿的!”那孩子声音颤抖明显是有些害怕。
小民则在一边讥讽他说:“一看你就是穿开裆裤的,什么都你妈妈说,大人是在骗你的!我爷爷跟我说过,有些气泡是因为有鱼!”
说着小民则一个猛子扎扎进水里直接游了过去,许久那些水性并不好的孩子都看不见小民的身影,开始有些担心的含着他的名字……
然而过了有一会儿,不远的一处水面上开始泛着大量波纹还不时发出声响,所有人的目光都注意到了那里。
只看见一个白色的东西漂了上来,当所有人都在猜测那是什么的时候,只看见小民一个翻身上来了,原来那是他的小屁股,此时他的胸前正抱着一条鱼。
“哈哈,真的有鱼啊,还是这么大的呢!”所有人见到小民都松下心来,几个小伙伴们就准备去岸上料理那条大鱼。
几个人生了火,但是小民觉得这一条鱼仍旧不够这么多人去吃,便有了再去水中捞鱼的想法,而这时只听见耳畔有一阵嬉戏打闹的声音,小民看去只见远处的浅滩上似乎也有着一群孩子,孩子和孩子之间莫名的就有种想一起玩儿的心态,小名拿着手电照去,看见那帮孩子在水里个个光着屁股,似乎有那么几个孩子手里捧着几条鱼。
“你看,他们在那里,这几个人你们认识么?”
“不认识,似乎有几个面熟……不清楚他们是谁!”
“他们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鱼呢?我也要过去抓两条,那儿的鱼多!”
“那……那太远了吧……”小民所指的那处浅滩离岸边有很远的一段距离,但是看到他们仍旧在那里站立说明并不远。
小民气不过的说:“凭什么他们有那么多的鱼,我们就吃这一条,我也去,你们怕就在这呆着!”
说着几名小伙伴就准备跟他去,可是由于那几个水性真的不怎么好,也就没跟着过去。
不多会儿小民就游到了他们跟前,看那几个孩子跟自己差不多大,便对他们说:“这里有很多鱼吗?”
那几个孩子看到他愣了愣说道:“有,当然有很多,你没瞧到么?我们都拿不过来了!”
“那你们就匀给我两条吧!”
“凭什么,要吃鱼自己去抓,我们可不给你!”
“小气鬼,自己抓就自己抓!”此时小民看见几尾大鱼就游在自己的身边,小民一头就扎了进去,不假思索的开始抓了起来,鱼很大,身体很滑,这就不得不让他多花了些力气和时间,终于他抓到了一条七八斤重的大鱼。
小民浮出水面,然而等待他的却是一丝异样……周围刚刚那些孩子突然都没了,水面上只剩下自己。
“奇怪了,那些人都去哪了?不管他了,可能是抓到鱼都回家了!”
小民便抱着大鱼对岸上的小朋友说道:“看看,我抓了一条更大的!”
“小民你真厉害!”
“哈哈,稍等我一会儿,这下面还有许多蛤蜊!”小民朝着岸上挥舞着手臂,他就感觉自己的脚似乎是有人拉了一下,紧接着他的身体又进入了水中,然而等他睁眼去看的时候……自己刚才抓的那条大鱼不翼而飞……而在他手中抓的却是一只人的断手。
小民惊慌失措呛了几口水,他本能的向上游,但是他的脚已经被下面的东西紧紧抓住,而抓住他的不是别的,正是刚才看见的那些孩子,不过……不过他们的脸比刚才要胖上许多,扭曲了许多,浮肿的手墨绿色的身体正在向他靠近,那些丑陋的孩子正一点一点的围拢过来。他手里那条手臂突然调转方向抓住了他的脖子,就这样小民的身体被拖下湖底,黑暗的湖底,和先前不同的是这根本不是一块浅滩,而是挖沙队挖出的一座巨型深坑……
那些孩子再也没有等到小民把鱼带给他们,几天之后打捞队终于把小民的尸体打捞上来……
当他们看到小民身体出了浮肿和变形之外,在他的嘴里塞着一条碗口粗细的大鱼……
深夜莫名消失的她
毕业一年后,我进了家广告公司,试用期三个月,职位暂定为文秘。曾经看到过一句很形象的描述文秘的话,“文秘是个筐,什么都可以往里装。”对此我深有体会,那些老职员纷纷将并不直接属于我的工作统统往我这里塞,致使每天我和另一位新来的同事都会加班到很晚。不过幸好晚上还有一个人和我们做伴,那就是住在一楼的清洁工吴姨。
吴姨是位很质朴又和善的中年妇女。她总是在我们下班之后打扫楼道和卫生间。偶尔遇到我们,她便会和我们聊上几句,有时候会到我们办公室来小坐一会儿。
我清楚地记得第一次见到吴姨的情形,她看我第一眼后神情便激动起来,嘴里一个劲儿说着:“真像!真像!”还一边说一边拿出一张照片来,她说那是她唯一的女儿,在十几岁时走失了。最近听说有人在这个城市看到过她的女儿,所以吴姨便来到这里,想边打工边寻找女儿。
一旁的同事拿着照片端详我片刻后,开玩笑说:“你和她的女儿真的很像,你回去问问你妈妈,你是不是捡来的。”
我自然没有去问,因为我就是我妈妈亲生的,我妈妈为了生我做了剖腹产手术,刀口发了炎,现在肚皮上还有一道宽宽的疤痕。但是吴姨却仍认定了我有可能是她的女儿。有几次还要我跟她去做亲子鉴定。虽然这一事件给我在公司带来了一点不大的影响,但是我并没有怪罪吴姨,我想这也许是她思女心切产生的臆想吧。
吴姨仍旧每晚雷打不动地来我们办公室,有时还会给我捎些点心之类的食品,对此我心存感激,毕竟我真的不是她的女儿。
但是近段时间,吴姨忽然来楼上的次数少了,偶尔来一次也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原来她最近心脏不太好,而她又舍不得花钱住院,所以一直撑着。
一天天数着日子,转眼间试用期即将结束,我和新同事的工作量逐渐减少,那晚我们原本打算再加最后一次班,却不料新同事被她的男朋友叫了去,办公室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不知什么时候,外面下起了雨,雨点敲打着窗户,偶尔还有风透过窗户缝隙吹动窗帘。此时我心里隐隐有些害怕,想将电脑的音量调大,却不料忽然停了电,黑暗和恐惧瞬间将我包围。我一边用手机上的手电筒整理着桌上的文件,一边打电话让哥哥来接我。
正在这时,吴姨忽然出现在我面前,我竟然没有听到她开门的声音。我想大概是被雨点敲打窗户的声音遮盖住了吧?我向吴姨打了个招呼,吴姨却没有回应我。她不坐下,只是伫立在黑暗处面对着我。见到吴姨,我恐慌的心稍稍平稳了许多。尽管手电筒的光线太暗,我看不清吴姨的表情,可我还是觉得她整个人有点木木的,怪怪的。
许久,吴姨才说了一句:“我带你一起下去吧!”
以往总是哥哥在楼下等我,今晚没电,我正担心一个人怎么下楼呢,所以我很快答应了,和吴姨走出了办公室。
大概是电量不足的原因吧,手电筒的光在楼道里越发的暗淡。楼道里很寂静,窗外雨点的声音和我的脚步声清晰可闻。走着走着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和吴姨两个人走路,怎么只听到我的脚步声?
正当我满腹狐疑时,迎面投来一束光亮,原来是哥哥来接我了。我迎向哥哥,和他边说边往楼下走。当我想起吴姨时,却已不见了她的踪影。我想她大概在我和哥哥说话时已经下了楼吧?但当我问哥哥有没有见到吴姨时,哥哥却说从他上了楼就没有见到我身边还有别人。
这事真是奇怪了,刚才明明是吴姨无疑,哥哥怎么会看不到呢?说来大概还是因为停电的缘故吧?我带着一头雾水回了家。
第二天早上上班后,我得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吴姨在昨晚忽然病逝了,时间在十点左右。我惊愕得差点把水杯扔掉。昨晚停电时我看了一下手机,时间正好是十点。我只觉头皮一阵阵发麻,心跳也瞬间加速了起来。我安慰自己道:也许吴姨想在临死之前看看我,才上了楼。但是她反常的举动和静得出奇的脚步声又说明什么呢?我在百思不得其解中熬到了下班。
刚刚回到家,我便被母亲送到了医院,原来我一直在发着烧,自己却不知道。因为母亲一直说我八字弱,所以我向她隐瞒了这件事。病好后,我以身体不好为理由,向公司递交了辞呈。我不知道那晚吴姨是不是想在临死前去看看我,但是我却无法摆脱她和这栋楼给我带来的恐惧感。我怕继续在这里工作会崩溃掉。
曾经我以为时间会一点点将这段记忆湮没,但是至今我仍然害怕太陽落山,害怕一个人在家,甚至害怕有人说我长得像某个人。不过虽然这段记忆带给了我难以磨灭的心理陰影,但我还是认为吴姨是个好人。可怜天下父母心,无论在哪个世界,母爱都是一样的。
恩公让一犁
据明清一些古籍记载,乾隆年间,扬州有个才子叫柳敬亭,虽不敢夸其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但他也熟读经史子集。其祖父柳若谦是当地富户,家资殷实,平素乐善好施,被当地人尊称为“柳老太爷”。
柳敬亭19岁这年,进京赶考。途中曾入宿方文寺。晚上,他翻来覆去睡不着,听到窗外有阵阵箫声,便走出了房间。月光下,他隐约看见一青年书生盘膝而坐,白衫雪巾,手抚玉箫,恍若仙人。柳敬亭见这青年书生箫艺出类拔萃,听到妙处,不禁高声赞道:“好箫,好箫!真如仙乐,敢问兄台名讳?”青年书生停下来,朗声答道:“在下秦起云,乃江浙举子,今赴京赶考,途经此地,一时兴起,胡乱吹上一曲,兄台如不见笑,就请过来一叙。”柳敬亭走过去,也盘膝坐下,与秦起云谈论起诗词音律来。两人越谈越投缘,便结伴上路,一同赴京。
考试这天,柳敬亭被分在天字九号房。考卷拿到手,他粗略一看,觉得不算太难,纵笔写去,奇文妙语纷呈,不觉平添了几分得意。可到最后一题时,柳敬亭犯了难。原来这道题是考对联,上联是“炭黑火红灰似雪”。这上联是翰林院一位老翰林几年前偶得的,整个朝野无人能对出下联。柳敬亭苦思不得,一阵倦意袭来,便伏在桌上睡着了。
梦中,有人拍了拍柳敬亭的肩膀。他睁眼一看,面前站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见他醒了,老者顺手拿起他的答卷,看了一下说道: “年轻人,你这文章可有诸多不妥之处啊!”柳敬亭见老者仙风道骨,心想老者必定是饱学之士,忙请老者指教。老者一一指出他答卷中的不当之处,并提出修改意见。柳敬亭大服,忙问老者名讳。老者答:“老夫叫浪依离。”柳敬亭道:“百家姓中似无姓浪的。”老者微微一笑,说:“且不问这个,那最后一联可曾对出?”柳敬亭说还未对出。老者提示道:“你家中可有田地?秋种何物?”柳敬亭闻听此言,立即一拍桌子,兴奋地说:“学生明白了。”柳敬亭从梦中醒来,身边空无一人,原来是黄粱一梦。他顾不得多想,提起笔对道:麦黄麸赤面如霜。
三天后,主考官晋见乾隆,奉上三张考卷请乾隆定夺,其中秦起云才学最高,柳敬亭对出了那副奇联。乾隆仔细阅览考卷后,意欲将秦起云点为状元,柳敬亭点为榜眼。心念至此,他拿起御笔,越过柳敬亭试卷,目及卷上对联,心中微微一动,暗道:这对联可真是鬼斧神工啊!就在这一念之间,一滴朱砂正巧落在柳敬亭三个字上面。乾隆不由苦笑道:“天意,文章不及秦起云,造化难比柳敬亭啊!这状元可是天定啊!”
喜讯传到扬州,柳家张灯结彩。柳敬亭将梦中之事讲给家人,柳若谦慨然道:“是祖上积德,荫及子孙啊!”秋去春来,转眼一年过去,又到了农忙时节。柳若谦来到自家农田,当他看到地中间一座无碑坟墓时,心中微微一叹。
原来这坟中埋着一位寒儒,他一生贫困潦倒,死后无处安葬,其家人慕柳若谦乐善好施之名,夜里将尸体下葬于此地。柳若谦知道后并未责怪他们,反而拿出银两,让他们谋生去了。此后每到农忙春耕之时,柳若谦总要犁地人靠两边犁,唯恐伤及坟墓。当下人又问道: “老太爷,今年……”柳若谦想也没想,仍像往年一样随口答道:“让一犁吧。”话刚出口,他猛然醒悟,所谓“浪依离”者,竟然是“让一犁”!柳若谦忙命人备了香烛纸马,亲自焚香叩拜,又遣人制一石碑立于坟前,上书“恩公让一犁之墓”。
你没下巴
这是一个发生在三十年前的真实故事。
那年腊月十一那天,邻村有户人家杀了头猪,打算一半卖掉,一半留着过年吃,有很多人去买肉,在农村里买肉有个说法叫“称肉”,因为那个时候买卖肉都是拿杆秤来称的。人们称完肉之后大都马上回家去了,只有一个叫李龙的人没走,因为他是杀猪那户人家非常要好的朋友,被主人家留下来吃猪肚。
明亮的火炉,一只热气腾腾的大吊锅,锅里煮着一大锅猪肚汤,萝卜片在汤水里浮动着。寒冬腊月里,新鲜的猪肚汤煮萝卜片,这样的菜在那里的农村来说,真是一道美味。李龙见主人家很实在,也不客气,不免多喝了几杯。等到他歪歪斜斜准备起身走时,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冷风阵阵。
主人家也是挽留的,说:“现在外面又黑又冷,你要不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再回去。”
李龙却执意要回家,不是别的,他骂他老婆骂,他在邻村怕老婆是出了名的。在他走出大门时,那主人家的老奶奶还特意赶出来提醒他,“龙啊,你提着块新杀的猪肉走夜路不好啊,容易招来不干净的东西。”
李龙说:“没事的奶奶,我等下专走大路,实在要走小路的地方,我就跑快些。”
李龙很快走在回家的路上,天上一轮满月,照着乡间土路如同一条黄白色长带子,李龙的脚步“沙沙”作响,北风呼呼吹着那些萧条的灌木丛“簌簌”作响。腊月的寒风把李龙的酒稍微吹醒了些,他看到手里的新鲜猪肉在他走路时还不时洒下血水来。
李龙个头不高,身材瘦弱,他怕老婆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老婆是个高大壮实的女人,两人吵架时,他的嗓门没她大,两人打架时,论甩胳膊的力气,他也不是他老婆对手,长久以后,他想不怕老婆都难。
矮而瘦的李龙坐在大路的月光下歇息一下脚,走得累了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是快到小路了,这小路是一个小山坳里的树林,这里被村人们称为“陰林”。
其实在农村,最容易撞邪的地方不是坟堆葬岗之类的地方,而是那些因为地势因素常长照不到太陽的地方。一般情况下,人属陽,鬼属陰,人在陽地,鬼在陰地。而这“陰林”正是一片陰地,这里松树和竹子非常多,而这两类树在冬天也是不凋谢的,照常枝繁叶茂。这个山坳很小,但树林又多又密,不仅陽光基本照不进来,即使偶尔照进来,大部分也都被树林给遮挡住了。
李龙虽然喝了酒,但不怕是假的,他想好了,现在先歇一会儿,把精力蓄足了,等下在过“陰林”的时候,就一鼓作气地跑过去。眼看歇息得差不多了,李龙就站起来走进了那片陰林。真是名符其实的陰地啊,李龙一走进去,就感觉更冷了。
照理说外面大路上寒风吹得厉害,而树林里的寒风都被树木给挡了,应该是大路上更冷才对。身上冷的感觉加重以后,怕的感觉也加深了。李龙卯足了劲开始跑,因为树林太茂密,月光很少照进来,幸而是熟悉的路,加上借着微弱的月光,这路在李龙看来也是很好走的。跑着跑着,感觉旁边一直有团黑影般的东西也跟着往前去。
他原来以为是树枝什么的,但越来越觉得不对劲,眼看那团影子就要挨着自己了,李龙赶紧停下来往那团影子看去。
这一看不打紧,吓得李龙魂都没了。哪是什么影子啊,是一群穿得十分破烂的人,破旧的中山装,或者打着补丁的长褂,李龙来不及看下去,因为这些哪是什么人啊,分明是一群鬼。因为他们的身体都是残缺不齐的,或者缺一只胳膊,或者少一截腿,再或者少只眼睛……李龙不再看下去了,他觉得快要吓出精神病了。
李龙飞快地想着,“现在已走进陰林里,是往前逃出去,还是往后退呢?”
这时鬼群中的一个男人对李龙说:“大哥你行行好,把你的猪肉分点给我吃吧,我别说吃肉了,都好久没吃饱饭了。”
旁边一个鬼马上说:“你又没下巴,肉到你嘴里不是马上就掉下来了?”然后又对李龙说:“大哥,他没下巴吃不了肉,你还是把肉给我吃吧。”
最先讨肉吃的鬼就说:“你才没下巴呢,你才吃不了肉呢。”
“我这下巴不好好的吗?”旁边那鬼一边说着,一边把下巴往原来说话那鬼跟前凑,似乎是在炫耀。
只听到一声骨骼的脆响,最先讨肉吃的鬼哈哈大笑起来,“我把你下巴给打掉了,现在你也没下巴了,你也不能吃肉了。”
李龙想到自己虽然是跑着走这段陰地,但跑的时间并不长,他在脑海里飞快地回忆了一下这段路的距离,然后决定原路返回。
他看到那群鬼中虽然有两个在吵架打架,但其他的鬼正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并且一步步向他移过来。李龙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这一退不打紧,陰暗的树林小沟小坎特别多,他竟然一下子给绊倒了,眼前那群鬼就要靠近了,他赶紧抓起地上的一把沙子向他们撒去,然后迅速起来往回跑。
身后各种细碎的声音不时传来,有沙子打在树木上的声音,有风的声音,当然还有鬼追赶过来的声音。李龙没命的狂奔着,直到跑出那片陰林,他长长吁出一口气,心想现在是大路了,你们应该不会再追了吧?他就往回看了一眼。
那一刻,他又一下次吓得魂不附体,只见包括原来打架的两个鬼在肉,这一群鬼瞬间已追至他跟前,并且他们的手都伸向了李龙,和他手里的新鲜猪肉。
“啊!”李龙惨叫着往那杀猪的主人家跑去,一边高喊着主人的名字,直到他精疲力竭地冲入他家大门。那一家人正准备睡觉呢,听到惨叫声,都赶紧起来了。那家老奶奶不听李龙说话,马上明白了怎么回事,她说:“把晚上切猪肉用的菜刀拿出去挥几下。”
那家主人,也就是李龙的朋友,马上拿着那把菜刀走到大门口,但他什么也没看见。
李龙的嗓子已经喊哑了,他一边看着大门,一边说:“他们还在那里,想进来抢我的猪肉。”
那家主人站在门槛上,对着外面胡乱挥动了一阵子。不久听到李龙说:“好了,他们已经走了”时,才停止了手里的动作。
这之后,李龙一连病了好多天,这次经历留下难以磨灭的心理陰影,从此再不走那片陰林,而且逢人就说起他见鬼的事。
这世上有没有鬼,是一个长期让人们争论不休的话题,那天晚上的事,李龙说的也是事实,但当李龙返回到主人家时,那主人拿着菜刀站在大门口,确实什么也没看见。
其实虽说人主陽,鬼主陰,但人的身上不仅有陽气,也有陰气。陽气足则鬼物不敢侵犯,陰气重则易招邪祟。先从外表上说,那类高大威猛大嗓门的人,陽气就足些;而那些瘦弱不堪寡言少语的人,就陰气重些。再从性格上说,那类行事坦荡,做事大胆,性格外向,不信鬼神不惧鬼神的人陽气就陽气旺盛些;而那类性格陰郁,心事重重,胆小怕事的人,陰气就多些。
人一旦身上的陰气多,就容易招来邪祟。从科学的方面说,人的陰气多,就是心里陽光太少,就容易出现幻觉,很多精神病不就是这么来的吗?
泣血的青竹
在北方,人民通常把有鬼的植物认定为芭蕉。而在南方,尤其是广东一带,则认为青竹是有鬼的植物。其实佛家也认为青竹是有鬼的植物,只是有佛门的镇压,鬼才不敢出来肆虐。
上个世纪三十年代,在广东佛山,发生了一起这样的事件……
陈家与梁家系乡野一带之名门旺族。但两家久有宿怨,不通往来。且两姓之族长早已明令,陈、梁两姓之子女不得通婚。
一九二零年五月,陈家降生一女仔,取名曰:雨润。
雨润降生后,体弱多病,遍访郎中,不得其治。经高人指点,须认一长命且有灵性之事物为干亲,其病方自得其解。时值民间流传竹子乃灵性之物,恰缝陈家屋前有一大片郁郁葱葱之青竹林。于是乎,雨润之母便于竹林中找一高大挺拔且年久之竹树,认定为雨润干亲,是乃竹子之灵性便会保佑雨润一世太平。
同年,梁家亦降生一男仔,取名曰:天恒。
雨润自认得青竹为干亲后,身体果有好转。是年,便已不在得病。待雨润能跑时,逐经常玩耍于竹林之间,并称那颗竹树为干妈。青竹树似乎也认得这个女儿。每每雨润歇息于竹下,便发出沙沙之响声,显有无限温情。
雨润渐渐长大,已到读书年龄。陈父便将其送至省城一国立学堂。恰逢梁家天恒也在此学堂读书。后便闹出一段因缘。
自民国以来,政府实施新政。广东各地纷纷成立国立小学与国民中学。学校亦实行新教学制系,男女同校,也系学生生源不足之故。
数年后,雨润已出落为婷婷少女,学业业已由小学升至国民中学。而天恒亦升至该中学。童年便已熟落,又至同一中学,二人便逐渐产生感情。但二人早已知晓陈、梁两家不得通婚之家规,怎奈情愫已生,爱已萌芽。况二人受新思想之熏陶,对婚恋存自己之追求。亦都未曾理会两家恩怨。这便注定日后之不幸。
每逢雨润长假回家,便会至竹林中其称之曰干妈之竹树下,述说其读书之快乐辛苦,倾诉其与天恒之爱恋与忧烦。雨润早已把青竹树认定为除父母以外最亲之亲人。青竹树已老矣,根部已发黄,但更显其慈祥怜爱,似能听懂雨润心事。雨润每为陈、梁两家不得通婚,自己又为深爱天恒而哀伤时,便会于竹林深处传来轻轻叹息声。
雨润一十八岁那年,学业完毕。在那一年代,女子到了一十八岁便是出嫁年龄。所以大多只读到初中,而家境殷实的男仔,方可以读至最高学府。
这一年,雨润父亲经友人撮合,将其许配一金姓富家子弟。初时雨润不知晓,后经母亲贴身婢女偷偷相告,放才得知。然对方聘礼已下过。婚事似已成定局。
雨润闻后大惊,逐借故跑至省城与已读高等学府之天恒商榷。天恒亦吃惊不小,稍定后却满面愁容,并对雨润道:“此事我已料到,皆因我两家有不得通婚之家规。这三年我亦经常烦忧此事,我二人明明知不可为,却偏偏产生感情。本想放弃,又深爱于你。今果然发生,系自作孽,奈何奈何。”
雨润道:“既你深爱于我,我便誓死不嫁。但父亲已答应。我亦深知父亲脾气,万难反悔。事已至此,如何也要想得一个办法。”
沉默片刻,天恒复道:“办法只有一个。就是我俩抛开一切,私自奔走。去另一地方,过我俩二人世界。只怕你吃不得辛苦。我这一走,必得与家人决裂,你我二人皆无财物,今后必定艰难。”
雨润道:“只要能与你一起,再辛苦我也吃得。况我还有些许私房钱,外加金银首饰。亦够得我俩过一阵子。”
天恒道:“我也积攒九百左右压岁利钱,加之平时省用零花。亦有一千多。我在佛山有一同学,家境贫寒,但人好,学习亦刻苦,我便经常资助与他。他与其母亲总想抱恩于我。这次出走,我们便先落脚他处,日后在做决定。”
二人商量完毕,约定某日哪里相见,便各自回家偷偷收拾行囊。临行前雨润先与青竹干妈话别,告诉其自己之心事与决定。青竹树似无限惋惜,雨润仿然能感觉得到。
后又与母亲相见。母女情深,泪眼婆娑。母亲惊讶,问发生何事,雨润怎能说得。因母亲亦同意与金家的亲事。逐擦干眼泪装做若无其事。与母亲聊了半日后,返回自己闺房。又写一封信,留于床头。
母亲心细,日里见雨润异常反应。便说与丈夫听,父亲亦觉不对,因其对雨润与梁家天恒之事稍有耳闻,也曾告诫过,后雨润否认,便不曾理会。今听老婆一说,便犯寻思,逐派人盯守。
夜半,雨润未曾走得多远,便被父亲带人追上,拖回自家。问名原因,知皆因婚事。父亲脸色铁青,斩钉截铁说道:“必嫁金家。”
从此雨润一病不起,不几日便气若游丝,眼见不行。其母心系女儿,焦灼万分。见女已不行,悲痛欲绝。
是夜,雨润父母同做一梦,梦一年老太婆伫立于床前,面容肃穆,责问不该干涉儿女之婚事。并告之雨润业已垂危,惟有饮竹林中雨润认定干妈之青竹树中精血,方可挽救。说罢消失。
雨润父母惊醒后相互诉说此梦,觉得蹊跷。但第二日母亲仍派人去竹林取那青竹树之精血。
家人手持砍刀,来至青竹树前。整个竹林簌簌做响,似无限悲戚。家人手起刀落,于青色中段处砍一豁口。猛然,一股殷红鲜血顺豁口处流出。家人大惊,扔刀就跑。至雨润母亲处说之,母亲亦惊讶。大多竹子里面空节处会有清水,怎会有血?逐带众人前往。果然豁口出不断有鲜血流出。
母亲马上拜倒祷告,感谢神灵相佑。后亲手接一碗竹树精血。接完后,血便止住不再流。喂与雨润,面色果有红润。
此后雨润每日一碗青竹之精血,半月有余,青竹痊愈。可青竹树开始枯黄,先是叶子,后是树身,最后完全枯萎。
期间雨润父母多次梦到那一年老太婆,劝告其如为雨润幸福着想,便不该干涉其婚事,不该强迫其嫁与金家。其实雨润父母早已动摇。
雨润一晚亦梦见一年老太婆,站于床前,面貌慈祥,抚摸其头发,怜爱有加。并告知雨润:日后会幸福。
待雨润完全恢复,母亲将其叫至跟前。道:“我与你父亲已商量,决定不在逼你嫁与金家少爷,但你知晓我们与梁家素不通婚,我们亦不得坏了这个规矩。既然你与梁家少爷恩爱,我这里与你准备了些银票盘缠,够你使用,你就随梁家少爷远走吧。”
三天后,雨润拜别父母,又至竹林中认自干妈业已枯死的青竹树下,大哭一场。感谢干妈救命之恩,感谢干妈为雨润奉献精血,却精尽而死。此时青竹树已无力摇动,躯干昏黄,枝叶已落,只剩枝桠。
哭别后雨润于乡间会合天恒,向省城进发,开始新生活。后二人果然恩爱幸福。但雨润永不曾忘记与自己有救命之恩的青竹树。
深潭灵
住持之争,深潭显灵。是天注定,还是人作祟?
民国六年,在浙江北部的居仙县,有一处香火还算旺的因果寺。这年冬天,寺中住持自觉即将圆寂,于是在一日晚课结束后,将所有弟子集中于大殿,令其逐个儿讲述佛法,意欲从中挑选继任人。
经过一番考验,终于,智诚和智归脱颖而出。可是,他俩出色的佛法悟性,一时之间让住持无法做最后的抉择。
一天清晨,一个小沙弥跌跌撞撞地来到住持面前,兴奋地说道:“昨儿菩萨托梦,说智归师兄应当为住持人选。”
住持听到这里,心中一动,他看了看眼前这个刚皈依的不谙世事的小沙弥,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小沙弥急了,忘了规矩,一把抓着住持的衣袖,说道:“菩萨还在梦中说,在后山深潭,会显灵。”
住持叹了一口气,对小沙弥说:“出家人不打诳语。你犯了戒律,还不快去菩萨面前悔过!”
小沙弥脸色一白,还没回过神,住持的身影就消失在大殿之后。
两天后,后山深潭,当真起了变化。
原本深不可测、如死水般沉寂的潭水,忽然冒出阵阵白烟。有胆大者将手探入深潭中,只觉素来冰凉彻骨的潭水,此刻却是热的。
一时之间,寺中和尚众说纷纭。住持听到小沙弥禀告,拖着病恹恹的身子,还没走近深潭边,就已看到寺中众人团团围在深潭边窃窃私语。智诚和尚脸色铁青,站在深潭最外沿。智归和尚却不见身影。
众和尚一见住持来了,赶紧停止私语,讪讪然垂下手。
“阿弥陀佛……”住持盯着冒热气的深潭,若有所思地念着佛号,叹了一口气。
第二天,住持邀请数十位高僧,共同听取智诚和智归再次讲诵经法,进行最后人选的决定。
智诚和尚首先开讲。只见他口吐莲花,整整讲了两个时辰,所有聆听者无不心生赞叹,面带微笑。
可是,当智归手捧一株本不该在冬天出现的莲花花苞,从大殿外缓缓走进来时,大家都愣住了。
智归微微一笑,一股春天般的温暖洋溢在大殿之上。随后,他盘膝坐下,双手捧着小莲花盆,面色和蔼地开始讲经。他说得越是祥和,智诚和尚的脸色就越难看。
因为,当年云光法师讲诵《涅槃经》时,感动上天,香花从天上坠下。而今智归和尚讲诵经法,听得莲花在冬天开放。
一切已然成定局。
三天后,住持圆寂了。没有任何悬念地,他指定智归做了继任者。
说来也奇怪,此后,虽然深潭的水恢复正常,但智归的修为却是突飞猛进。他一年四季,永远只穿单袍。而他所在之处,尤其是室内,哪怕不生火,屋中也如春天般温暖。
至于智诚,在寺庙中的地位一落千丈,最后去做了火头僧。几年后索性还俗下山,跟着驻扎在县城的国民军打仗去了。
至此,寺庙里的人,再也没有听到过智诚的消息。
一晃20多年过去了,因果寺成为当地香火最旺盛的寺庙,智归和尚也成了远近闻名的得道高僧。
至于山后深潭,每年都会在冬至日,连续显灵三天。而这三天,也是因果寺大作法事、信徒朝拜的日子。
一年冬天,刚过小雪节气,寺庙里来了一小支才入县城的军队,为首的是一个精干的年轻人。
“把你们住持叫出来见我。”年轻人毫不客气,大摇大摆地坐在太师椅上说道。
在他身后,站着几个穿着黄色军装的护卫,腰间还别着槍匣子。
“施主,本寺住持重病缠身,已经不见客了。”一个小沙弥战战兢兢地回道。
年轻人皱了皱眉,朝身边人看了一眼。
“放肆。陈旅长要见谁,居然还敢推辞?”一个长得凶神恶煞的护卫怒斥道。众和尚一阵慌张,不敢多说一句话。
陈旅长冷笑一声,挥了挥手,几个护卫随即往寺庙后方走去。不多时,一个老和尚被人拖拽过来。
“本旅长生平最恨的就是你这种老和尚,说什么后山深潭有菩萨显灵,一派胡言。”陈旅长慢条斯理地说。
智归和尚此时已是花甲之年,疾病缠身。他听得陈旅长这样说来,不由抬起头,颤颤巍巍道:“老衲不敢诓骗世人,确实是菩萨在后山深潭显世,为的是指引、普度众生啊。”他一边说,一边咳嗽。
陈旅长嫌恶地看着智归,站起身道:“那麻烦你跟菩萨打声招呼,我明天来看显灵。如果明天它显不出来,你们就准备好五千块大洋,捐资军饷。不然,我拆了你这庙!”话一说完,他就带着手下走了。
庙里一众和尚,面面相觑。
第二天中午,陈旅长带着几十个全副武装的兵,抬了几个黑布裹得严严实实的大家伙,大张旗鼓地来到因果寺后山。远远地,就看到深潭之上缭绕着一层水雾,而智归带着几个和尚站在一边。
“陈旅长,昨日您离去后,老衲诚心向菩萨祈求,今日,果然显灵了。”智归和尚一边说,一边轻咳。
陈旅长一言不发,绕着深潭走了一圈,又看了看不远处的河流,忽然命令道:“给我把这深潭水抽干!”
一听到这话,智归和众和尚们顿时傻了眼。
只见这些当兵的,把抬来的大家伙上的黑布掀起,几台怪模怪样的机器,轰然开始运作。
这机器发出的声音震天响。眼看着深潭里的水位不断降低,智归和尚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终于,到了上半夜,这深潭里的水完全抽干净了。几十支手电筒,齐刷刷地照着深潭底,只见里面满是淤泥,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腐败的东西,活物一概没有。
但奇怪的是,空荡荡的深潭,依然有热气冒出。
这时,一个戴着眼镜,穿着西装的外国人,揣着一包工具,在深潭底下钻出钻进。过了好一阵,他满身烂泥地站在陈旅长面前,摊开手,摇了摇头,说:“这个潭子,很普通。”
陈旅长若有所思地盯着潭底看了半天,又转头看着始终站在一边的智归和尚,说道:“这事,明天再说。”说完,扭头就走。
本就病中的智归和尚,在这隆冬,担惊受怕地从白天呆到半夜,看到陈旅长终于走了,禁不住腿一软,两眼一翻,昏死过去。因果寺的和尚们顿时一阵慌乱,手忙脚乱地将他抬进屋里,各种照料。
这天下半夜,据说,有人看到后山的深潭底,冒出一阵金光。
一个星期后,陈旅长到底寻了个借口,强行摊派因果寺缴付五千大洋的军饷。缠绵病榻的智归气急攻心,一口气没喘过来,翻着白眼死掉了。
智归死后第三天,陈旅长独自一人,来到居仙县最北端的一座山上。只见他跪在一个墓碑前,低声说道:“爹,我给你报仇了。果然是这个老秃驴搞的鬼。”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金黄色的仿若是牛角一般的东西,抚摸了半天,忽然狠命往地上一砸,只听得闷闷的几声,牛角碎了。
原来这陈旅长就是还俗当兵的智诚的儿子。当初,智诚看到深潭冒出烟雾,智归讲经居然讲得莲花盛开,就知道其中必定有鬼,但又不明其所以然。只是没想到,智归当了住持后,依然视他为心腹大患,不但派人四下污蔑他酗酒破戒,更借此调他去做火头僧。智诚心高气傲,哪里忍得下这口气,终于下山从军,走得远远的。
这当兵的日子不好过,每个月眼巴巴地等着上面拨军饷,还总是拖欠。数十年后,智诚吃了一记冷槍,终于没挺过去。临死前,他把这段往事告诉年幼的儿子,最终死不瞑目。
一晃又是十多年过去,这孩子倒是官运亨通,16岁参军,短短数年就爬上旅长的位子。他一直惦记着父亲当年的遭遇,终于寻到机会来到因果寺,为父报仇。
那天回去后,他越想越觉得不对,于是下半夜独自一人又折回深潭边,寻了半天,终于在深潭浅口处的壁角上,看到有一点淡淡金光泄出。他轻轻一掏,发现是一个金黄的犀牛角和一小块金箔绑在一起。这东西一握在手,顿觉周身暖洋洋的。他虽不知这是何物,但心中认定,就是这玩意捣的鬼。
后来,经人推荐,他找了个饱读史书的宿儒,才解开这谜团。
原来,这是辟寒犀的角,极其珍贵,可自然生热。《开元天宝遗事》中记载,唐玄宗时,有使节进贡此物,并说道:“包在金箔,扔进寒潭中,可令潭水发热;放在身边,可令四周温暖如春。”听说当年隋文帝曾有过一枚,只是后来隋末离乱,早不知所踪。
不知这智归和尚,是从哪里寻来这宝贝的。而那晚,本该趁陈旅长走后,将辟寒犀的角取回的他,却因病错失良机,这才让这个宝物最终被陈旅长发现,自己也因此被陈旅长勒索,在保全名节和缴付军饷的选择中,他乖乖选了后者,但也因此一命呜呼。可见这福兮祸兮,终究逃不过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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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恐怖故事之鼻
鼻
恐怖大多与眼睛有关。
比如说,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或者,与耳朵有关。
比如说,听见了什么可怕的声音。
其实,鼻子察觉到的异常,有时候更恐怖,因为气味是没有质感的。它来源不明,去向不明,性质不明,动机不明。
你甚至无法区分死人和死猪散发出的气味有什么不同。
这一点最恐怖。
1、
村子里只有一个适龄女青年。
尽管她又丑又黑,脾气还不好,却是村子里三十九个光棍心中的女神。
他们都想娶她。
狼非常多,肉非常少。更严重的是,那块不太新鲜的肉还看不上那些饥肠辘辘的狼,总想到城里人的碗里去。
周瓦是村子里众多光棍中的一个,而且是最穷的那个。
他的全部财产有:三只羊。
说完了。
只有三只羊。
五年前,有人到村里扶贫,给一些困难户买了种羊,每户两只,一公一母。
其他人的羊都炖了,周瓦的羊一直养着。
五年过去了,两只羊变成了三只羊。周瓦算过,如果按照这个速度繁殖下去,等他二百九十岁的时候,就有钱娶媳妇了。
他今年才二十九岁。
太令人沮丧了。
冬天,村外除了几块麦田,看不到一点绿色。
那三只羊在河滩上啃食枯草。
周瓦靠在坟头上晒太陽。
那是一个年轻姑娘的坟。半年之前,她在城里死了。火化之后,家人把她埋在了这里。现在,她呆在墓碑上,木木地看着周瓦。
周瓦很享受,因为他从未和一个年轻姑娘独处过,尽管陰陽两隔。
过了一阵子,天空忽然变得比周瓦的生活还要陰暗。
要下雪了。
周瓦不想回家。反正羊也不怕冻,而且家里比外面还冷,回去干什么?
雪一直没掉下来。老天爷在虚张声势。
周瓦有些饿了,站起身,冲着村子的方向抽了抽鼻子。
他的鼻子很灵,能闻出38°白酒和42°白酒的区别。可惜,鼻子不是肾,不能换钱,要不然他早割下来卖了。
他闻到了一股臭味,似乎是什么肉腐烂了。
他愣了一下。
村子里的人大都很穷,抓到一只老鼠都要烤着吃,谁会舍得让肉烂掉?
他又抽了抽鼻子,锁定了气味源。他转到坟头的另一侧,发现坟上有个洞。那个洞的直径大约有二十厘米,深不见底。
洞口的泥土还算新鲜,应该是刚塌陷没多久。
他凑到洞口闻了闻,让臭味熏得打了个趔趄。
坟里有肉,臭了。
坟里那个姑娘早已经火化了,不可能发出臭味。也就是说,坟里除了那个姑娘,应该还有块肉。
周瓦用羊鞭往洞里戳了戳,感觉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可能是一个人。
他警觉地抬起头,四下看了看,周围不见一个人。
他又用羊鞭在洞里胡乱拨弄,最后竟然钩上来一只鞋子。那是一只黄胶鞋,很旧。他捡起来闻了闻,让臭味熏得打了个趔趄。
丢鞋那个人是汗脚。
也许,坟里有个死人。
也许,这是凶手丢的鞋。
周瓦把那只鞋揣进怀里,跑开了。
一阵阵臭味从坟里飘出来,令人作呕。那气味似乎是有质感的,比雾淡一些,飘忽,醇厚,久久不散。
坟里确实有块肉。
2、
村里有一个小超市,门口有不少人,都是男人,都是光棍。
他们不声不响地蹲着,等着女神出现,找机会和她说几句话。如果她一直不出现,他们会一直等下去,直到饿得受不了。
还有一只狗。
它是村子里唯一的一只狗,负责村里的治安工作。它至少有七八年没叫过了,因为它认识村子里的每一个人。
它是一只流浪狗,不知道什么原因,十几年前在这里停下了流浪的脚步,不走了。它也是光棍。
周瓦把情况讲了一遍。
他们嚎叫着冲向了河边。
他们无所事事,精力旺盛,巴不得出点什么事,找点乐子。
小超市老板拨打了110。
周瓦赶着羊回家了。他知道,早晚会有人来找他。
在路上,他的脑子里迸出了娶老婆的念头。
娶谁呢?
村子里只有一个适龄女青年,只能娶她。
周瓦摸了摸怀里的那只黄胶鞋,心里慢慢地有了一个主意。
走着走着,老天提前黑了。
周瓦察觉到背后有人在跟着他。有几次,他突然回过头,看见黑瓦白墙,石板小路,没有发现什么人。
不过,他认定这个人是存在的,也许躲在大槐树后面,也许藏在门后,也许已经上了他的身……
他又摸了摸怀里的黄胶鞋,心里有些不安了。
回到家之后,他把羊赶进羊圈,把黄胶鞋藏好,躺在了床上。他抽了抽鼻子,隐隐约约嗅到了一个陌生人的气味。
有人拍打大门,很响。
周瓦走过去,打开了大门。
一个黑影从暗处慢慢走出来,凑近他的脸,仔细地看了一会儿,硬硬地说:“你跟我走一趟。”
这天晚上,下雪了。雪不大,可是风很大,吹得全世界都在晃荡,似乎是一种凶兆。
村子里空荡荡的。
他们都听说了那件事,不敢出门了。
河边亮着几盏明晃晃的灯。
坟头已经扒开了,里面除了一个骨灰盒,还有一具男人的尸体。他身上的肉已经烂掉了大半,看不出长相。
周瓦蹲在十几米之外,讲述着他发现洞口的经过。他不时瞥一眼那具尸体,身体一下下地发抖。
周瓦注意到一个细节:尸体的两只脚上都穿着鞋,也就是说,那只黄胶鞋不是他的。不是他的,肯定是凶手的。
这不是侦探小说,破案的过程略过。
周瓦回到家,已经是下半夜了。他不知道死者是谁,那些人没告诉他。他觉得,他们肯定也不知道。
他把屋门反锁上,拿出那只黄胶鞋,定定地看。
他闻出来了,是贾挂面的鞋。
贾挂面是村里唯一一个适龄女青年的父亲。
第二天早上,周瓦听说死在坟里的那个男人是贾瓜子。
贾瓜子是贾挂面的邻居,两个人有仇。
周瓦去找贾挂面,说道说道。
那是一套很老旧的院落,几间东倒西歪的屋子,一棵光秃秃的枣树。贾挂面蹲在枣树下,黑着脸,两只干瘦的手搓来搓去。
他女儿的坟里多了一个死人,他肯定逃不了干系。
他有三个闺女,出嫁一个,待嫁一个,死了一个。
以前,因为没有儿子,所有人都嘲笑他。
现在,因为有女儿,所有人都巴结他。
“吃了吗?”周瓦问。
贾挂面慢吞吞地抬起头,慢吞吞地说:“你找我有事儿?”
“听说,死在坟里的那个人是贾瓜子。他的腰上挂着一串钥匙,能打开他家的门。”周瓦试探着说。
贾挂面叹了口气,没说话。
周瓦又说:“贾瓜子不是一直在外地打工吗?”
贾挂面还是不说话。
“看样子,贾瓜子已经死了很长时间了,我估计得有半年。要不是坟头塌了一个洞,我肯定以为他还活着。”
贾挂面起身进了屋。
周瓦跟上去说:“你说,是谁杀死了贾瓜子?”
贾挂面焉焉地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难道真是他杀害了贾瓜子?
周瓦没有再往下想。他今天来找贾挂面,有别的事。他干咳了几声,开门见山地说:“我想娶你闺女。”
贾挂面吃惊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疯子。
“你同意不同意?”周瓦问。
“不同意。”贾挂面立刻说,口气很坚决。
周瓦不急不躁地说:“我给你准备了一份聘礼。”
“什么聘礼?”贾挂面懒洋洋地问。他知道周瓦很穷,肯定没什么值钱的东西。那三只瘦羊,他看不上。
周瓦压低了声音说:“是一件出土文物。你猜,是什么?”
“我不猜。”
“竟然是一只黄胶鞋。”说完,周瓦实在是憋不住了,笑出了声。
贾挂面的脸色顿时变得比挂面还白。
3、
小超市门口人更多了,都在议论那件事。
周瓦也在。
他觉得,杀害贾瓜子的凶手应该是贾挂面。可是,贾挂面不承认,还拿出了他的一双黄胶鞋让周瓦看。
周瓦闻了闻,确定那双黄胶鞋是贾挂面的。
贾挂面是一个十分小气的人,一双鞋穿坏之前,绝对不会添置新鞋。现在,他的两只黄胶鞋都在,也就是说,坟里的那只黄胶鞋不是他的。
可是,坟里的鞋和贾挂面的鞋有同样的气味,甚至大小都一样,都是43码。
村子里只有贾挂面家做挂面。他成天用脚揉面,脚上总有一股酵母味,鞋子上也有。如果坟里的鞋不是他的,那是谁的?
周瓦认为,那一定是凶手的鞋子,而且凶手就是村子里的某个人。
他慢慢地蹲下来,找机会闻每一个人的脚。
那些脚大都很臭,隔着鞋子都能把人熏得头晕眼花。周瓦闻了半天,没发现哪个人的脚上有酵母味。
几个穿制服的人开着车来了。他们都板着脸,带走了周提。
那是一个瘦弱的男人,说话有点女气,是村子里的媒婆。他向来胆小怕事,夹着尾巴做人,不管别人对他做什么,他都不生气。
他是杀人凶手?
这个谜底让人感到十分恐怖。
村子里一下炸了锅。
“是周提杀了贾瓜子?”周瓦试探着说。他刚才还没来得及闻周提的脚。
“不可能吧?”旁边那个人说。
“你们想想他的眼睛。”另一个人说。
“他的眼睛怎么了?”
“他总是低着头,眼珠子往上翻着看人。那眼神很凶。”
有几个人低下头,试着翻着眼珠子看人,眼神确实很凶。
周瓦的身子一冷,说:“幸好他被抓走了……”
他一下子闭了嘴。
周提慢慢地走了回来,蹲在原地。他的脸比纸还白,一个眼角受了伤,青了一块,有点肿。
周瓦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他不安地瞟了瞟周围的人,他们比他镇定多了,都面无表情地抬头看天。
周提开口了:“他们找我,有点事……”
他一直低着头,翻着眼珠子看周瓦。
周瓦只好问:“什么事?”
周提谦卑地说:“他们说,贾瓜子是自杀。”说完,他站起身,走了。他的脚上穿的是一双黄胶鞋,走路毫无声息。
自杀?
一个自杀死掉的人,还能顺手把自己埋起来?
这太荒谬了。
4、
发现贾瓜子尸体的第三天,贾棉回来了。
她是贾挂面最小的闺女,一直在镇上的铁厂食堂当厨师。也许是因为成天颠勺,她的力气很大,能单手拎起一只羊。
立刻有几个光棍去她家串门。
周瓦没去。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平时,他很少失眠。
天上没有月亮,房子里一片漆黑,一片沉寂。
他忽然意识到,那只黄胶鞋也许会给他带来杀身之祸。如果凶手知道自己有罪证落在他手里,会不会杀人灭口?
如果凶手是贾挂面,周瓦一点都不害怕。
贾挂面太老了,是那种让人很放心的老。
如果凶手是周提,那问题就严重了。
尽管周提十分瘦弱,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但是周瓦觉得,那只是一种伪装,真正的周提无比陰沉。
周瓦决定把那只黄胶鞋交给穿制服的人。他觉得,他们之所以没把周提抓起来,是因为没有证据,而黄胶鞋就是周提杀人的罪证。
他拿上那只黄胶鞋,出了门。
在路上他又想:不管凶手是谁,通过黄胶鞋,一定能找到他。
派出所里亮着灯。
周瓦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不到十分钟,他又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
他听到了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消息:贾瓜子死于自杀。
这一次,是官方消息,不是小道消息。
难道自杀的人真能把自己埋起来?
周瓦拎着那只黄胶鞋,慢慢地往家走。快到家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抽了抽鼻子,身上的鸡皮疙瘩一下就起来了。
他闻到了一股酵母味。
他马上意识到,杀害贾瓜子的凶手来找他了。
果然,一个陰森的声音响起来:“周瓦。”
是周提。
周瓦猛地哆嗦了一下。
周围太黑了。周提藏在黑暗里,不知所踪。
“你干什么?”周瓦冲着最可疑的方向问。
“你是不是捡到一只黄胶鞋?”周提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周瓦猛地转过身,眼前多了两个黑影。
周提还有一个同伙。
“什么黄胶鞋?”周瓦悄悄地把黄胶鞋揣进了怀里。
周提的语气明显不太友好:“我听贾挂面说,你有一只黄胶鞋,还是出土文物。”
“我开玩笑。”周瓦虚虚地说。
“真的?”
“真的。”
沉默了几秒钟,周提忽然警觉地问:“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睡不着,随便转转。”周瓦说。停了停,他冲着另一个人问:“你怎么还不睡?”他想知道那个人是谁。
那个人不说话。
周瓦抽了抽鼻子,只有一股酵母味。那个人一点破绽都没露出来,包括气味。
“你身上怎么有股酵母味?”他小心翼翼地说。
周提说:“我在跟贾挂面学做挂面。”
“你不当媒婆了?”
周提怪怪地笑了笑,说:“没有了姑娘,也就没有了媒婆。”
周瓦一直盯着他的手。
周提的手里拎着一个东西,似乎是铁锨。
深更半夜,他拎着把铁锨要去干什么?周瓦突然想起了坟头上的那个洞口,那个散发出一阵阵恶臭的洞口……
“你拎着铁锨要去干什么?”他试探着问。
周提叹了口气,说:“把她埋起来。”
“把谁埋起来?”周瓦吓了一跳。
“你说是谁?”说完,周提和那个人一起朝河边走去。
周瓦想了想,明白了:他们要去把贾挂面的闺女埋起来。
她的坟被强拆了。
5、
终于下雪了。
修坟的工作暂时停了下来。
贾挂面找了几个人,把他闺女的坟重新修了一遍,刷了大白,铺了瓷砖,只是吊顶还没完成。
贾挂面还放出话来,要给闺女找婆家。
他开出了价码,彩礼只要八万块钱,而且不要房子,不要车子。他还给闺女准备了全套的家具家电当嫁妆。
村子里又一次炸了锅。
这个价码确实不贵,差不多等于打二折。
那些想娶贾棉的人,一窝蜂地涌向了贾挂面家。
他们都没有八万块钱,只能去借。
贾挂面说了,谁先借到八万块钱,谁就能把他闺女娶走。
周瓦也想娶贾棉,可是,他无处借钱。
除了三只羊,他只有一只黄胶鞋。
他决定用黄胶鞋做文章。如果能证明黄胶鞋是贾挂面的,同时又能证明他是杀害贾瓜子的凶手,就能要挟他,娶到贾棉。
这件事不好办。
首先,贾瓜子死于自杀,这是官方结论。
其次,贾挂面的两只黄胶鞋都在,坟里那只黄胶鞋不是他的。
周瓦想:也许,贾挂面还有一个帮手,可能是周提,也可能是周提身边的那个人。或者说,他们三个合谋杀死了贾瓜子。
周瓦不知道周提身边的那个人是谁。
那个人的脸黑糊糊的,看不清表情。
周瓦决定暗中监视贾挂面。为了能娶上老婆,他豁出去了。
贾挂面家的院墙很矮,站在外面踮起脚,能看见院子里的一切。周瓦躲在一个角落里,抽动着鼻子,一动不动。
一阵阵酵母味飘出来……
一阵阵纸灰味飘出来……
一阵阵浆糊味飘出来……
一阵阵油漆味飘出来……
这些气味混合在一起,让人觉得异常怪异:贾挂面到底在干什么?
周瓦觉得,黑暗中的气味,有一股灵异之气。
贾挂面从屋里走出来,抱着一个人,把他(她)放在院子里,警觉地四下看了看,然后无声无息地回了屋。
他的鬼祟举动说明事情绝不简单。
天空很黑,大地很白,那是等待消融的雪。
周瓦看不清院子里那个人的脸。
很长时间过去了,那个人和院子里的枣树一样,一直没动。但是,如果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她),时间久了,不知道会不会发现什么问题。
周瓦一直盯着他(她)。
周围静极了,没有人笑,没有人哭,没有人打哈欠,正常个人都在睡觉,只有一些心怀鬼胎的东西在伺机而动。
过了很长很长时间,他(她)晃动了一下。
准确地说,是不自觉地飘动了一下。
起风了。
难道是风把他(她)吹动了?
不可能,他(她)又不是没有质感的魂儿。
如果他(她)是呢?
周瓦死死地盯着他(她)。可是,时间一点点滑过去,直到远处传来鸡叫声,他(她)都没再动一下。
天快亮了。
周瓦不想让人发现,离开了。
6、
有人已经借到了三万块钱。
有人已经联系上了买家,准备卖肾。
周瓦的时间不多了。他没有别的门路,只能继续监视贾挂面。
贾挂面家飘出的还是熟悉的气味。
又是午夜,世界是无边无际的黑暗。雪已经融化了,夜更黑了。
屋子里亮着灯,关着门,不知道贾挂面在干什么。
院子里,站着两个人,始终不动。
贾挂面出来了。他先在院子里撒了泡尿,又掏出一支很长的烟袋,装上烟丝,开始打火:“咔哒,咔哒,咔哒……”
打火机不太好用。
终于,打火机着了,红红的火苗照亮了他的脸。黑暗中,只有一张脸,另外两张脸还是看不见。
他的脸本来就黑,现在更黑了。
如果世间万物都被黑暗笼罩,只有一张脸显现出来,那张脸上肯定会有凶相。
贾挂面蹲在地上,一口接一口地抽。
那两个人在他身边,模模糊糊地站着,有些不太真实。
过了一阵子,贾挂面在地上磕了磕烟袋,没有起身,不知道在想什么。
很远的地方,村子里唯一的那只狗狂叫起来。它至少有七八年没叫过了。今天晚上,它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闻到了什么?
周瓦觉得,它是在提醒他什么。
贾挂面喊了一声,很快,贾棉从屋里走了出来。他们没说话,锁上大门出去了,去向不明。
那两个人还留在院子里,一动不动。
时间,院墙,枣树,世间的一切仿佛都不动了。
周瓦决定进去看看。他觉得,这也许是他唯一的机会。他没费多少力气,就翻墙跳进了院子里。
那两个人毫无察觉。
周瓦猫着腰,慢慢地接近他们。终于,他走到了他们身边,然后长出了一口气。
那是两个纸人,一男一女,看穿着打扮,应该是新郎和新娘。
周瓦用打火机照了照,发现新娘长得有点像贾挂面死去的闺女,新郎的脸上没有五官,只是一抹惨白。
它就像一道填空题,填上谁的五官,它就是谁。
周瓦绕过它们,进了屋。
屋子里没有异常,找不到打斗的痕迹,找不到血迹,甚至找不到任何与贾瓜子有关的东西。
难道贾挂面和贾瓜子的死毫无瓜葛?
难道贾瓜子真是死于自杀?
坟里的那只散发着酵母味的黄胶鞋怎么解释?
周瓦一头雾水,悄悄地退了出去。临走之前,他又用打火机照了照纸人新郎和新娘。
它们木木地看着他。
走出几步,周瓦似乎想起了什么,猛地回过头,死死地盯着那两个纸人。很显然,他发现了一个很可怕的问题。
你一定也发现了。
周瓦进屋之前,纸人新郎还没有五官,现在,它会看人了。
周瓦快速地思考着。他甚至怀疑它自己长出了眼珠子。就在他惊怵不安的时候,有人在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剧烈地哆嗦了一下,猛地回过头。
“你干什么?”贾挂面的语气不太友好。
周瓦支支吾吾地说:“我找你有事。”
“什么事?”贾挂面没问他是怎么进来的,似乎对一切心知肚明。
周瓦从怀里掏出那只黄胶鞋,说:“我给你送鞋来了。”
贾挂面没有接。他打开院子里的灯,一直盯着周瓦的眼睛,半天才说:“你也想娶我闺女?”
周瓦默认了。
贾挂面的语气有点冷:“那就回去准备钱吧,搞别的事没用。”这句话很明显包含警告的意味。
“我只是想把鞋还给你。”
“我说过了,那不是我的鞋。”
“这鞋上有酵母味。”周瓦一边说,一边观察他的表情。
贾挂面冷冷地说:“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你干什么都没用,我只认钱。”说完,他从兜里掏出一个纸鼻子,给纸人新郎糊上了。
它似乎抽了抽鼻子。
周瓦抖了一下,离开了。
7、
天一点点亮了。
周瓦又去了贾挂面家。他还是不想放弃。
贾挂面不在家,贾棉在。
周瓦看着她,越看越顺眼,恨不得立刻就和她拜天地,入洞房。可是,他和她之间还有八万块钱的距离。
周瓦没有八万块钱,只有一只黄胶鞋。
贾棉对他不是很热情,没请他坐,也没给他倒茶。
纸人新郎和新娘已经晾干了,搬进了屋子里。它们有鼻子有眼睛有嘴巴,而且脑袋上还有头发,跟真人几乎一模一样。
周瓦认识新娘,不认识新郎。不过,他觉得新郎有些眼熟。
“你有事吗?”贾棉问。
“没有,我来随便坐坐。你们做纸人干什么?”
贾棉没说话。
周瓦指着纸人新郎,说:“我看着它有点眼熟。”
“是吗?”
“我想想它是谁……”
周瓦盯着它反复端详,始终想不起它到底是谁。
贾棉突然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
“它是贾瓜子呀。”
周瓦的脑袋轰一下就大了。在纸人新郎的脸上,他依稀看出了贾瓜子的模样。他干笑了一下,说:“贾瓜子常年在外打工,我都快忘了他长什么模样了。”
贾棉从里屋又抱出一个纸人,摆在纸人新娘旁边,开始忙活。
它还是半成品,只有脑袋和躯干,没有四肢,没有五官。它的头发很短,应该是一个男人。
“它是谁?”周瓦问。
贾棉抬起头看着他,静静地说:“还没定下来。”说完,她起身去了里屋,不知道在干什么,一直没出来。
屋子里,只剩下周瓦和两个纸人。
对了,还有一个没有四肢和五官的纸人。前面说了,它就像一道填空题,填上谁的五官,它就是谁。
天陰得很丰满,可是,雪一直没有下来,似乎在等待什么。天色黑咕隆咚,看上去快到晚上了,实际才是上午。
天地间异常陰冷。
贾棉出来了,捧着一堆眼睛鼻子嘴巴耳朵眉毛胡子。她要给纸人安装五官。
周瓦想看看纸人是谁,就没走。
贾棉把东西放在桌子上,看了看时间,说:“现在是九点十七分,等到九点四十一分,我就让纸人活过来。”
她的表情很严肃,说的时间精确到分钟,跟真事儿似的。
周瓦瞪大了眼睛。
贾棉用铁锅取了一些面粉,倒上水,放在蜂窝煤炉上熬浆糊。
周瓦抽了抽鼻子,闻到她身上有一股酵母味。他的心中一动,忽然想到一个很可怕的问题:坟里的那只黄胶鞋难道是贾棉的?
他慢慢地往下看。
贾棉的脚放在炉子旁边。那是两只大脚,看上去应该穿43码鞋。
周瓦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又想到:贾棉的力气很大,能单手拎起一只羊,如果打起来,他肯定弄不过她。
贾棉开始给纸人安装五官了。
她拿起一只耳朵,说:“它长了一对招风耳。”
她拿起一条眉毛,说:“它长了一对八字眉。
她拿起一只眼睛,说:”它长了一对三角眼。“
她停了下来。
现在,纸人的脑袋上有一只耳朵,一条眉毛,一只眼睛,看上去无比怪异。
贾棉问:”你还想看吗?“她的语气有点怪,似乎心里藏着一件什么事,总想笑,却一直强忍着。
周瓦一惊,心想:难道她真能让纸人复活?
”我不想看了。“他弱弱地说。
贾棉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你不想知道它是谁吗?“
”它是谁?“周瓦小心翼翼地问。
”你猜。“
周瓦不自然地笑了笑:”我猜不出来。“
”不,你一定能猜出来。“贾棉又笑了笑,笑容很深邃。
周瓦愣愣地和她对视着。
贾棉的眼睛一眨不眨,黑黑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显得更丑。她提醒周瓦:”你想想,谁长了一对招风耳,一对八字眉,一对三角眼?“
周瓦突然说:”它是我!“
这句话似乎触及了上天的某个秘密,一阵硬硬的风吹进来,那个只有一只耳朵一条眉毛一只眼睛的纸人倒了下去。
它是周瓦。
它在地上晃动着,仿佛已经活过来。
贾棉轻轻地说:”现在是九点四十一分。“
如果是巧合,这也太邪门了。
周瓦打了个激灵。
9、
天还是陰着。
枣树旁边支起了两口大锅,一口锅里是白菜炖五花肉,另一口锅里是萝卜炖五花肉。村子里的风俗是这样的:随三十块钱的礼钱,可以吃到两碗炖菜,还能闹洞房。
来了很多人,大都是光棍。
他们对炖菜兴趣不大,只想闹洞房,找机会接近异性。如果能浑水摸鱼干点什么,那就更好了。
这种场合,当然要有新郎。
新郎是周提。他当了几年媒婆,最后却娶了村子里最丑的女人。
没有人笑话他,反而都很羡慕他,甚至是妒忌他。
贾棉穿了一身红色的新衣服,看上去比昨天漂亮了一些。她一点都不害羞,进进出出招呼客人。
没有司仪,没有鲜花和红地毯。拜完天地之后,放几挂鞭炮,大家吃炖菜,然后闹洞房,婚礼就算是结束了。
菜炖好了,一人两碗。没有桌子,他们就蹲在地上吃。
村子里已经有好几年没办过喜事了,大家都很兴奋,吃得满嘴流油。
周提还没喝酒,就要醉了。
吉时到,拜天地。
周提的父母早就去世了,他的大伯坐在那里,等着一对新人叩拜。那老头也是个光棍,脑子不太灵光,有点疯,有点傻。
贾棉的两个婶子把她搀了出来。她蒙着红盖头。
周瓦不自觉地抽了抽鼻子,闻到了一股浆糊味。他的心里”咯噔“一下。
有人吹起了唢呐,曲调一点都不喜庆,有些悲凉。
村长扯开嗓子喊:”一拜天地——“
周提拜了下去,贾棉没动。
村长一愣,以为她没听见,又喊了一遍。
周提又拜了下去,贾棉还是没动。
”她是纸人!“那老头突然喊了一嗓子。
顿时鸦雀无声。
周提愣了片刻,掀开了贾棉的红盖头。
不是贾棉,是一个纸人。从五官上判断,它应该是贾棉的姐姐。
院子里一片死寂。不知道是谁的手松了,碗掉在地上,碎了。
”这是怎么回事?“周提指着纸人,有些懵了。
贾挂面不动声色地说:”它是你老婆。“
”我老婆是你闺女。“
”它就是我闺女。“
”它是纸人,是死人!“周提声嘶力竭地喊。
贾挂面冷冷地说:”我说给闺女找婆家,又没说给哪个闺女找婆家,是你想错了。对了,我还给闺女准备了全套的家具家电当嫁妆,你看看吧。“
他冲着里屋喊了一声。
贾棉把全套的家具家电都抱了出来,全是纸糊的。
周提的脸变得比纸还白,嘴唇哆嗦着,半天才说:”我要娶贾棉。“
”八万块钱,你还想娶个大活人?“停了停,贾挂面又说:”天上不会掉馅饼,这世上没有那么多便宜让你占。“
”娶贾棉要多少钱?“
”最少四十万。“
”我还帮你干活了。“周提的声音里已经有了哭腔。
贾挂面不为所动:”那是你自愿的。其实,娶个死人也没什么,反正你早晚都会死。你要是等不及,可以像贾瓜子一样自杀。你死之后,我把你和我闺女埋在一起。“
周提的脸色已经比死人还难看。
人群散去了。
新娘子是纸人,他们都不敢闹洞房了。
他们没有嘲笑周提,因为他毕竟娶到了老婆,不管是死是活。
周提当了几年媒婆,最后却连村子里最丑的女人都没娶到,只娶到一个死人,这是为什么?
没有人知道答案。
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有答案,只是,他们不说。
周瓦在村子里慢慢地走。
在一个院子前面,他停住了。他知道,里面有一台机器,可以看清还没出生的孩子是男是女。机器是很多年前村子里的人凑钱买的。从那之后,村子里出生的女孩就少了。
周瓦觉得,是那台机器谋杀了他和其他光棍的老婆。
你觉得呢?
全文完
这是一个虚构的故事。
这也是一个真实的故事。至少,有70%的内容是真实的。
在我们这里,确实有一个村子的村民凑钱买了一台机器,鉴定胎儿性别。他们只要男孩,不要女孩。
恶果已经种下。
很多年以后,故事里的情节或许真的会在现实中上演。
不信,你等着……
神药与驴粪蛋蛋
故事发生在“文化大革命”时期。那时候“阶级斗争”年年讲、月月讲、天天讲,“革命大批判”常抓不懈。高家岭公社革命委员会王主任,抓“阶级斗争”不手软,抓“革命大批判”坚决彻底,工作雷力风行,处处力争上游,经常受到上级的表扬。
1975年冬季,有一次王主任去县里开紧急会议,距县城160华里的高家岭那时还不通汽车,午后散会时已经四点多钟了,县革委会强调干部革命化,散会后一律连夜返回。高书记搭了一辆夜间下乡送农用物资的大卡车,卡车在走到半路上却出了故障,司机修了两个多小时才发动着了。当汽车开到王主任下车的山口时,已经是晚上8点多了,而这里到高家岭还要走十多里山路。大山里夜色漆黑,小路弯弯曲曲,王主任取出在县城新买的手电筒,循着山沟里迂回小路往前走,耳边山风呼啸,像刀子似的往脸上割。走过多少个山湾后,前面的山崖影影绰绰,山峰奇形怪状,如狼如虎如怪如魔,夜幕中张牙舞爪十分骇人。高耸的山峰下有一个古洞,这里原来有一座庙宇,庙门依洞而建,庙内有碧霞圣母娘娘塑像,人们都把这座庙叫作“娘娘庙”。据说早年间这里香火极盛,来进香的善男信女络绎不绝,送旗幡的、送匾额的,还有的抬着整个猪羊祭祀的,虔诚地祈祷圣母娘娘赐福禳灾。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开始大破“四旧”,打倒“牛鬼蛇神”,红卫兵造反派砸了圣母娘娘塑像,拆毁了庙宇,连庙内的花岗石香炉也被砸得斑斑驳驳。夜间来到这神仙胜地,不信鬼神的王主任也有些毛骨悚然……就在这时候,他猛然瞧见前面的古洞外出现了明明灭灭的火光!年轻气盛的王主任当然不怕,是神是鬼也要捉住看个究竟,干脆来个先下手为强——主动出击!于是,他弓着身子悄悄地向那火光靠近,运足了力气,乘其不备一个虎跃猛扑过去把那个黑古隆冬的东西压在了身子底下,然后取出手电一照——原来是个大活人!王主任一气之下在那人屁股上狠狠地踢了两脚:“娘的!你是谁?深更半夜的跑到这儿干啥来了?”
那人吓得抖作一团,战战兢兢地说:“俺……是……高正……”
王主任用手电往那人脸上一照,果然是公社所在地高家岭大队的社员高正。王主任问道:“你老实交待,到这儿来是不要偷砍林木?”
高正吓得魂飞魄散,便一五一十地把实情“交待”了。原来高正的女人得了胃病,赤脚医生用土方、针灸治疗都不管用,住医院又没有钱。后来就偷偷地从外村请来一个神婆,神婆让高正到娘娘庙的古洞前给圣母娘娘烧香磕头祈祷,只要心诚,圣母娘娘一定大发慈悲赐予神药,保证药到病除。于是,高正便乘夜间偷偷地来到了娘娘庙址的古洞前……
王主任一听就火了,原来这高正搞迷信活动来了!好,正好找不到批判的“活靶子”呢,明天一定要把高正拉到农田基本建设工地上搞大批判!高正听王主任说要在工地上批判他,浑身颤抖着哭哭啼啼地哀求说:“王主任,您修修好可怜可怜俺吧,俺女人病得死死活活,三天没进一口水了。您要是批判俺,女人火上浇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两个娃崽又小,往后俺的日子咋过呀,俺求求您,给俺留一条活路吧,呜呜呜……”
王主任哪管这些,抓革命,才能促生产,抓革命就要用“大批判”开路!于是,就对高正说:“别来这一套,想饶过你没门儿!现在没功夫跟你磨嘴唇,明天再说!”王主任说罢背起挎包就走了。
王主任走后,高正就坐在地上呜呜咽咽地哭起来。女人病重没钱医治,求神仙保佑还被公社主任抓住了,真是倒霉到家了。高正真的感到死不起活不起了,就在这时候,他突然瞧见石香炉上放着一个包包。高正走过去拿起来借着朦胧的月光一看,原来是一个报纸包包,一股浓浓的药味儿直往他鼻子里钻。高正打开报纸包,里面竟是六包中草药!高正感到很奇怪,是谁把药包放在这里了?他两眼望着药包包好一阵后,眼睛突然一亮:莫非是圣母娘娘显灵送给俺女人的神药?想到这里高正立刻长了精神,只要能治好女人的病,挨批判他也不在乎了!高正拿着六包药高高兴兴地回家了,当夜就给女人熬了一副让女人吃了。女人吃下药后就感觉疼痛减轻了许多,待六副草药全吃下后,胃病就彻底好了!
再说王主任回到公社后,他首先打开挎包,把一个报纸包拿岀来准备熬药。原来王主任也有胃病。那时候正在开展“农业学大寨”,改天换地大搞农田基本建设,年年冬闲变冬忙,地冻心不冻。县里一声令下,各公社统一搞“大兵团”作战,山区居住分散,好多大队离工地五六里甚至十多里远,社员们起大早顶着星星走,晚上背着月亮归。累死累活地干,中午就在凛冽的寒风中啃冻得像石头蛋子似红薯或包米面窝窝头,啃一只满嘴冰碴儿,连一口热水也喝不上。时间长了,好多人得了胃病,其中也包括高正的女人。王主任作为公社一把手,他既当总指挥又天天和群众一起战斗,跟社员们一样吃冰碴子饭,后来他也得了胃病。这次去县里开会,他借休息的机会到县医院找到一位专治胃病的老中医。老中医诊了病因后,给他开了两个疗程的六副中草药。散会后坐着敞蓬汽车寒风剌骨冻得直打哆索,又在娘娘庙捉住了搞迷信活动的高正,路上这一“冷”一“气”,胃病就犯了。他急忙拿岀药包想熬药,打开药包一看却立刻惊呆了——那药包里根本不是什么中草药,原来全是驴粪蛋蛋!王主任又惊讶又气恼,明明医院药房给他抓的是草药,怎么就变成了驴粪蛋蛋呢?王主任火冒三丈却没处去发,一口气堵在心里胃疼得厉害,一下子病倒了,第二天就住进了公社卫生院,使高正免遭一场批判……高正女人的胃病彻底好了,她吃的“神药”是不是王主任的六副药却不得而知。
农村诡事之爷爷奶奶的故事
故事一:
有关那神秘的另一个世界是否真的存在,我想喜欢看鬼大爷的人都是好奇的。而从小受到的教育又告诉我们,那个世界是不存在的,但是,我这个人一向只相信自己亲眼看见的和亲身体检的事情,尤其当我自己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这个后面会讲到)。
今天我先讲一个小时候听爷爷奶奶讲的故事,也是他们的亲身经历。
在我爸爸9岁那年,由于爷爷奶奶解放前都是当地的大地主,因此被判定成份不好,全家被下放到江苏南京一个小县城的乡下,当时我爸爸兄妹5个,他是老大,最小的叔叔还未过百天。
当时那个县城条件跟现在的山区条件差不多,但是我爷爷为人好,当地主的时候对他家的雇工和佃户都很好,因此大家还都为他说好话,所以也没受到什么虐待。
不过当时农村条件实在很差,也没有多余的房子可以给他们住,于是,他们一家人就被安排在一个废弃很久的大房子里。
那个房子很大,但是主梁居然是倒下来的。奶奶说,当时走进那房子就觉得怪怪的,也许是人的第六感吧,总觉得说不出的压抑。而且一般主梁倒了的房子,几乎是没有人肯进去住的。但是当时条件如此,也只好认命。
由于我爷爷下放前曾经在中央戏剧学院当过会计,就被安排去生产队当了会计。于是大家对爷爷也比较客气,生产队还带人去把那房子重新修整了一下。
他们把房子隔成4个房间,同时安排住这个房子的是一对老医生夫妇,老医生曾经留学日本,所以就被说成是汉奸之流,两家人住在那个房子里,各占一半,相处的倒是很融洽。
这房子平时倒没什么,只是每到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奶奶就会觉得房梁上有双眼睛盯着她,仔细看又看不到什么,那种感觉特别不好。后来奶奶慢慢跟村里的人混熟了,才知道这个房子的故事。
原来这个房子本来是一对老夫妻的,2子一女。老夫妻人很好,做事也勤恳。后来他们省吃俭用存了点钱,就请了木匠来造了现在这个房子。
过去的老人们都知道,那时的木匠是最不能得罪的,老夫妻自然也是好吃好喝供着,每天不是杀鸡就是宰鸭的款待他们。但是这些木匠吃饭的时候发现个奇怪的现象,就是这些鸡鸭都没有内脏。
有个心眼特别小的木匠就觉得老夫妻是故意把好东西都藏起来不给他们吃的,慢慢的就心生怨恨起来。
这个木匠正好是负责修主梁的,于是他偷偷雕了一个木偶,割破手指,滴了一滴血在木偶的脖子上,然后趁人不注意,把这个血木偶偷偷放在房子的主梁里面。
谁知道到了完工那天,木匠们都收拾包裹准备回家了。老夫妻来送他们,还给他们每人一个包,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是腌制好的鸡胗鸭胗。那个木匠知道错怪了老夫妻,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结果老夫妻一家搬进去之后没多久,就发生了变故。具体经过没人知道,只知道先是老夫妻的大儿子,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在外面受了气,回来又和父母拌了几句嘴,结果一气之下,晚上吊死在了那根主梁上。
接着是老夫妻的女儿,据说是因为感情不顺,也在半夜吊死在主梁上。然后他们的小儿子,在他姐姐头七那天,莫名其妙也吊死在那个梁上。最后两夫妻受不了接二连三的打击,双双在那个梁上上吊自杀了。
于是这房子就变成了凶宅,听说有人半夜路过那里,居然还能看见隐隐的烛光,有时候还会听见哭声。这样一来,大白天人们都绕开那个房子走了。
有一天那个主梁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断了下来,生产队组织人来看,才发现了这个滴血的木偶,大家才明白这家突遭横祸的原因,可怜的老夫妻一家人。
奶奶听完之后吓坏了,但是当时又没办法。回来和爷爷说了,爷爷半天没说话,之后安慰奶奶说没事,我们不做亏心事,他们也不会害我们。后来奶奶说她每天在枕头下面放剪刀,门口放扫帚,直到一年后,爷爷做了主办会计,才换了房子。
也许是我爷爷奶奶人好,那一年除了偶尔半夜醒来会听见一些怪怪的声音之外,倒是也没有发生什么太坏的事情,也许那对老夫妻到底还是善良的吧。
只是那个害人的木匠,不知道他得知这一家人的结果之后,是否会有些许愧疚和悔恨。反正后来听说这个木匠家也没什么好下场,老婆生了4个孩子都没有能养大的,最后老婆也跑了。
其实类似的事情,我后来在正式入道之后也听道友说过。也是他奶奶时代的事情了,他奶奶村里有对年轻夫妻,请了木匠来造房子。据说那时候来造房子的木匠,都是当大爷一样供着的,但是这对小夫妻可能不懂这些,给木匠提供的饭菜也比较一般。
后来这对年轻夫妻住进去之后,总共生了四个孩子,三儿一女。但是大儿子是瞎子,二儿子是聋子,三儿子是瘸子,只有一个女儿是正常的。后来他们有一次整修房子,居然从他们卧室的墙根下发现了一个带血的木偶,木偶的背面还刻着一行字:一聋一瞎一瘸腿。
他们顿时明白了问题所在,但是也已经来不及了,而且当时那么多木匠,也不知道是哪个做的,夫妻两只能抱头痛哭。
我不知道那个害人的木匠是不是最后是什么结果,但是我始终相信:人在做天在看,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故事二:
这个故事,是我奶奶他们搬到新房子之后发生的事情。那是个冬天,奶奶早早带着我爸爸和姑姑睡了,爷爷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抽烟(爷爷烟瘾一直比较大),突然爷爷看见一个东西从窗外跳进来,然后爬在他的脚上。
爷爷看了一眼,就跟奶奶说,一个“黄大仙”趴在我脚上呢。奶奶听见了就说,你给它一脚啊,赶它走啊!结果,刚说完这话,奶奶就发现腰一阵剧痛,连忙叫爷爷。爷爷赶紧起身来看奶奶,再看那个东西也不见了。
但从那天开始,奶奶的腰一天比一天疼,最后疼得都起不来了,只能躺着。去找了隔壁的医生夫妇来看,也检查不出什么问题。
爷爷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就想起那天的事情,觉得会不会是因为奶奶说了那句话得罪了那个东西,就买了一些元宝之类,半夜在屋子后面烧,一边烧一边道歉,说我老婆嘴不好,您别怪罪,这几天罪也受了,以后不敢了之类的话。
结果奶奶第二天就能下床了。我想那东西应该就是黄鼠狼吧,那东西怪小气的,后来我也遇到过几次这种精灵,这是后话了。不过我觉得我奶奶当时的确也不对,万物皆有灵,何必要伤害它们呢,不过那东西也实在太小气了点,呵呵。
卖油条遇鬼
元城城北秦家庄,有个叫老庚的人,50多岁,家里还有80岁的母亲需要伺候。他嫌弃母亲,这么大年龄了,也不死,活着折磨人。为了生计,他每天后半夜炸油条,装进麦草编制的筐子里,背着筐子摸黑出门,到城里天刚亮,吆喝几嗓子,能把油条全卖完,赚几个小钱。
老娘半夜醒来,闻到油条的香味儿,他却舍不得让母亲吃。
老庚年岁大了,就琢磨着走近路。近路就是漳河滩上的小路,要串过芦苇荡,芦苇荡里有一片坟地,所以晚上没人敢从那里走。老庚天天走夜路,不怕什么鬼神。
这一次,遇到一个女人站在路边。乘着夜色,老庚看到是一个模样俊俏的少妇。少妇微笑着说,大爷,俺买你的油条。老庚从肩上卸下背筐,一边取油条,一边问少妇,你咋在这里买油条呢?少妇说,我是前面五里岗的,家里有孩子,奶不够吃,起早泡点油条喂孩子。
称好了油条,少妇谦笑着说,大爷,我手头紧张,没钱了,先欠着你的行不?
老庚说,家里有孩子饿着呢,我可以赊给你,你可要及时还我。
少妇千恩万谢,钻进芦苇荡就没了身影。老庚也没多想,背上背筐进城。
第二天,第三天,天天在小路上遇到少妇,总是欠着钱。第四天,老庚说,我是小本生意,也赚不到几个钱,总不能一直欠着我的吧,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这样下去可不是法儿,我的生意可就做不下去了。
少妇说,我家是五里岗的,住在村南头,我家男人叫张才。实在不行你到家里拿钱吧。老庚说,你把钱带来还不一样?少妇低下头,顿了顿说,真是有劳大爷了。
无奈之下,老庚又把油条赊给了少妇。
卖完油条回来的路上,老庚遇到一个五里岗的熟人,打听五里岗有没有一个叫张才的人。熟人说,有啊,住在村南头,咋,你找他有事儿?老庚没说有事,也没说没事,点点头走了。
再次遇到少妇,老庚说,再没钱我真的不能赊给你了。你咋就粘住我了呢?少妇说,我回不了家,捎了几次信,他们也不来送钱,真是麻烦大爷了。身边有孩子,我也没办法。说着话,从头上取下一个钗环给了老庚说,这个能换俩油条吧?
卖完油条,老庚没回家,直接去五里岗南头,打听张才。一个穿戴整齐的男子说,大爷啥事儿?我就是张才。
老庚说,你媳妇天天赊欠我的油条不给钱,让我找你要呢。
张才说,大爷开玩笑,我媳妇因为生孩子难产,死去多半年了,啥时候赊欠你的油条?
老庚一听大骇,头发梢偧起来了,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怕张才不信,还把钗环拿出来让张才看。张才一看,哭起来,说这正是我媳妇的东西啊,死的时候陪葬了。
张才和老庚带着几个年轻人来到少妇的墓地,荒草萋萋,杳无人烟,墓穴中似有婴儿嬉笑。张才和几个年轻人打开墓穴,惊呆了,只见棺木边上坐着一个孩子,身边还有没吃完的油条。
媳妇是不是还活着?张才用铁锹撬开了棺木。老庚斗着胆子趴进棺木,一看,死者并没有腐朽,只是面目苍白,正是赊欠自己油条的少妇。
孩子被张才抱起来,哇哇大哭,双手伸向棺木。老庚再看棺木里的少妇,已经没了面目,骤然间腐烂了,恶臭的尸液顺着棺木的缝隙淌了出来。
张才泪雨滂沱,重新掩埋了少妇,抱着孩子回家。张才要给老庚油条钱,老庚说啥也不要。老庚说,自己回去要好好孝敬80岁的老母。
聊斋故事之虎针
听大山里的人说,虎针是老虎身上的一根十分特殊的虎毛。据说虎针带在身上,就能看到一个人的前世。民国时期,大兴安岭的张炮就得到过虎针。
这年冬天,张炮去山上打猎。当他从后山的河道上经过时,遇上了老虎,与之相隔不足20米,躲闪已经来不及了。张炮把心一横,看来也只能豁出去了。这只老虎饥肠辘辘,凌空而起,直奔张炮。张炮抓住时机,立即连扣扳机。老虎扑通落在了地上,七窍流血,两条后腿用力蹬了几下就没命了。
张炮低头一看,发现有根虎毛掉下来,在冰面上一蹦一跳地似乎想要逃跑。张炮两眼一亮:虎针!他几步赶到跟前,伸手捉住了这根虎毛。张炮常年在大山里转悠,知道虎针价值连城,带在身上并不安全,就把它藏在了一个山洞里。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很快传到了土匪头子占山好的耳朵里。占山好手下有不少兄弟,在大兴安岭这一带靠打家劫舍为生。占山好平时就喜欢收集奇珍异宝,打算凭借人多势众把这根虎针夺过来。军师见了,连忙阻拦道:“张炮是个有名的神槍手,您带人去抢,可能得不到虎针,反而还得吃大亏!”军师眨了眨母狗一样的眼睛,附耳说了几句,占山好听罢不住地点头。
这天晚上,土匪们把张炮的老娘抓了来,押进山寨做人质,并派人给张炮送去书信,让他拿虎针前来交换他的老娘。三天之内要不把虎针送过来,就将他的老娘点天灯!张炮是个孝子,立即赶到山寨,用虎针换回了老娘。占山好得到了虎针,高兴得一夜都没合眼。可是到了第二天早晨,他出门一看,糟了,到处都是豺狼虎豹!占山好被吓得魂不附体,他费了很大劲儿才逃出了山寨。下山后,他往前跑出没多远,就遇上了一伙官兵。
占山好被押到了团部,团长姓李,一眼识破穿戴不凡的占山好不是一般猎人!占山好抱了抱拳:“我就是山上的土匪头子占山好!您要能高抬贵手放我一马,我愿将镇山之宝虎针拱手相赠。”一听“虎针”二字,李团长的两眼当时就直了。占山好就用虎针救了自己一命。
因为无处容身,占山好又转回了山寨。他回去后再一看:嗯,豺狼虎豹不见了?看到的还是自己的这帮弟兄!一问才知道,早晨起来不见了大当家的,军师急得眼冒金星,正在派人四下寻找他!占山好恍然醒悟,看来是虎针发挥了作用,让他看到了手下这帮弟兄的前世!
再说李团长,带上虎针急急忙忙地回到了府上,想给夫人一个惊喜。可是他走进卧室一瞧,见床上躺只母猴,怀里搂着小猴正在睡觉。李团长骂了句:“连猴子都敢上老子的床睡觉,这也太欺负人了!”他掏出手槍打死了这两只猴子。
李团长怒气冲冲地回到客厅,喝了一杯凉茶,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这猴子怎么来的?咋还能在床上睡觉呢?难道是这根虎针在作怪?他掏出虎针放在一边,随后返回卧室再一瞧,夫人和3岁的儿子都已被打死了。
要知道,李团长的老婆可是黄军长的独生女儿。没过多久,李团长就被军事法庭判处死刑。至于那根虎针,后来又落到了何人之手,没人知道了。
后母被绑
刘氏因事要回娘家,为了能赶在天黑前回来,她起了个大早,叫起大儿子麟儿,给他安排了一些活儿,又叮嘱他照顾好弟弟,便骑上毛驴出了门。
天刚放亮,路上还没有行人。经过村前小山时,突然从角落里窜出三个人,二话不说,就把刘氏掀下驴子绑了!
为首的是个一只眼的络腮胡,他恶狠狠地对刘氏说:“把你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告诉我,要敢撒谎就杀了你!”刘氏吓得直哆嗦,哪还有撒谎的份?“你去打问下,按这家人的家境留下赎金数!”络腮胡转头跟一个只有一只胳膊的男子说。刘氏听了这话心里忽悠一下,她这才明白,自己今天是被土匪绑票了。
过了半天,那独臂土匪回来了。他对络腮胡子说:“大哥,这家人家境不错,男人常年在外做生意,家里只有娘仨,听说那个大的是继子!”“嗯。”络腮胡说:“给她家留下赎人的信没?”“留了!我觉得够呛!她家亲儿子才五岁,继子也只有十二岁。听说这娘们特别偏心,自己儿子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着凉,对继子非打即骂。”“哦呸!我最恨这样的黑心娘们!”络腮胡子往地上啐了口说。“大哥,那咋办?”一个走路一瘸一拐的土匪问。络腮胡子斜了眼刘氏,“这娘们还有几分姿色,卖进窑子还能值几两!”他往刘氏嘴里塞了一块破布,络腮胡把刘氏拽进一个窄小的山洞里,绑在一根石柱上,又推了块大石头挡住洞口。
这是自己虐待继子的报应啊!若是真被卖进窑子,大不了一死。可儿子小小年纪没了娘,若以后丈夫再娶后妻……刘氏不敢再想下去。想起儿子,她的心里像刀剜一样难受。忽然,刘氏觉得面前一亮,她抬眼一看,有个身形瘦弱的女人,拿着一支蜡烛站在她面前。“妹妹别怕!我来救你!”女人说着解开绑她的绳子,拿出她嘴里的破布。“跟我走!”女人领着刘氏向山洞深处走去。走到山洞尽头,女人指指一块直径半米的圆形石头,示意刘氏把石头推开。两人合力推开石头,一个半米宽的洞口就出现在眼前。女人跪在地上小心翼翼钻出了洞,刘氏紧紧跟在她身后。
一出洞口,刘氏就给那女人跪下了。“谢谢姐姐!你的大恩大德我一辈子也不会忘!”女人赶紧扶起她:“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唉,你要出个啥意外,那两个孩子可怎么办呢!”刘氏抹着眼说:“要是被卖进窑子,大不了一死!可孩子还小……”“唉,我儿子两岁大时我就离开他了,我知道那挖心的滋味,所以,我不能眼看着你跟我一样!”“姐姐你……”“一言难尽!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这是条近路,咱们快走!”女人说着,拽起刘氏就走。
女人走路很快,刘氏跟着她的脚步也轻快了许多。工夫不大,她们已经来到了村头。女人停住脚:“妹妹,我就送你到这里吧!”刘氏抓住女人的手说:“姐姐,你家住哪里?改天我一定登门去感谢姐姐!”女人看了看刘氏,从头上拔下一只银钗,说:“我跟妹妹也算有缘,这个送给你,以后你会知道我是谁的!”女人说完,便向夜幕里走去。
看着女子走远,刘氏赶紧回家。一进院子看到家里灯亮着,她的心里立时觉得暖暖的。劫后余生的感觉,让她既心酸,又激动。
推开门,刘氏看到邻居二嫂正哄着她哭闹的儿子。二嫂看到她,高兴地抓着她的胳膊说:“你可回来了!把我吓死了!麟儿呢?他怎么没跟你一块回来?”“麟儿不是一直在家里么?”刘氏有些气恼地说。“他刚刚去山上了!跑了一天没凑齐钱,这孩子求村里人救你,大家都害怕土匪报复,没一个人敢出这头。麟儿急了,一个人带着钱去找土匪,说要把你换回来!临走把弟弟交给我照顾!”“啊!麟儿去找土匪了?”刘氏不敢相信,她一直对麟儿不好,麟儿竟然会冒着生命危险去救她。
“你,你头上的银钗是怎么来的?”二嫂指着刘氏头上的银钗惊恐地问。刘氏把瘦弱女人如何救她,又怎么送了她银钗的事说了一遍。二嫂听了大哭道:“那女人就是麟儿的娘啊!这只银钗还是她死后,我亲自给她带上的!她死了以后,就埋在那座山脚下!”听了这话,刘氏愣在那里,少顷便大哭起来:“姐姐啊!”边哭边扔下儿子往外跑。
二嫂一把拽住她:“你去哪里?”“我要去救麟儿!”“你不要命了!你去不是自投罗网么?”“那咋办?”刘氏哭着说:“姐姐就是为了孩子们救我,现在我被救了,麟儿却进去了,你让我怎么跟姐姐交代啊!”“你等着,我去找人,今天咱们跟那些王八蛋拼个鱼死网破也要把麟儿救出来!”二嫂说完就去各家找人,她把麟儿去山上换刘氏的经过告诉大家,她说:“咱们要不如一个十几岁的孩子,那可就白活一张人皮了!”众人听了,各自抄起锄头、铁锨,“跟那些混蛋拼了!”
土匪们回山,正在气恼绑票不见了,麟儿到了。那土匪头儿简直不相信这是真的,一个受虐待的继子,冒着生命危险带着钱要换回虐待自己的继母,这事儿怎么也说不过去。
络腮胡子问麟儿:“为什么这么做?”麟儿红着眼圈说:“我娘死得早,打小我就没娘疼,我不想让弟弟也没娘疼!”听了麟儿的话,络腮胡半天没说话。
络腮胡看了看几个弟兄,叹了口气说:“孩子,其实我们也不是啥无恶不作的土匪,我们也是被逼的,我们几个身体不行,做短工人家都不用,你后娘是我们绑的第一个票,本来就是想讹几个钱活命,后来听说那女人太可恶,才打算把她卖进窑子!”“你走吧,我们也不做土匪了,若连你这孩子都不如,那我们就白活这么大年纪了!”
麟儿走到村口,正遇上要去跟绑匪拼命的乡亲们,大家看到麟儿回来非常意外。麟儿把络腮胡放他的经过说了一遍,乡亲们唏嘘半天:“麟儿这孩子有情有义,将来必成大器!”刘氏一把抱住麟儿,哭道:“儿呀!”
几天后,刘氏来到山脚下,在麟儿母亲坟前跪拜,说:“姐姐,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对咱儿的……”
纸片猫
1、一二三只猫
故事发生在上世纪八十年代。
此故事属八零后。
派出所周围有大片的商店,是五十年代建造的大瓦房。马路两边种着法桐树,有人在树下烤羊肉串,把树叶都烤黄了。
余尔瓦穿着灯芯绒的外套,留着长头发,蹲在派出所的墙根下。那是一堵灰色的墙,不高,上面刷着标语: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
余尔瓦的罪名是无证照相。他自称是摄影家,给人照相,还收费,却拿不出相关证件,于是就被抓到了这里。
墙根下,还蹲着一个人。
他叫毛十三,是个木匠,也是个贼。他穿了一双灯芯绒黑布鞋,鞋面破了,两个脚趾头露在外面。他的头发很乱,上面全是碎木屑。
除了当木匠,毛十三还当贼。
他是一个善良的贼,对失主的个人卫生和道德修养一直很关心。他每次偷完东西,都要把屋子打扫干净,把坏掉的桌椅板凳修好,最后把垃圾倒掉。还有,如果偷到的钱多,他会给有关部门写匿名信,揭发失主可能是个贪污犯。
余尔瓦和毛十三蹲在墙根下聊天,越聊越不投机,就打了起来。他们打架的原因很简单:以艺术家自居的余尔瓦看不上做贼的毛十三,靠手艺吃饭的毛十三瞧不起脖子上挂着照相机成天游手好闲的余尔瓦。
屋子里出来一个穿制服的男人,他踹了余尔瓦一脚,顺手给了毛十三一根冰棍,让他蹲着吃。
由此可见,在那个年代手艺人比艺术家更受欢迎。
天很热,余尔瓦看着毛十三吃冰棍,馋坏了。
他们犯的罪都不重,找个地方教育几个月,就能回家了。
那地方叫戒习所,在郊区,门前有一个长条状的湖,湖水浓绿且粘稠,再大的风也吹不起波浪。
余尔瓦进了门,看见几个穿灯芯绒外套的人坐在马扎上,直勾勾地盯着天空,表情忧郁。他想了想,走到他们身边,蹲下了。他断定那几个呆坐着的人都是伟大的艺术家,因为他们的眼神寂寞且孤独。
穿制服的人踹了余尔瓦一脚,警告他不要和精神病走得太近。
宿舍很小,很旧,住了四个人。除了余尔瓦和毛十三,还有两个流氓犯,一个男流氓,一个女流氓。
男流氓的脸很长,像眼镜蛇那么长,表情也像眼镜蛇一眼陰险。女流氓的表情无比正经,无比严肃,乍一看,跟贞洁烈女似的。
毛十三竟然是一个十分腼腆的人,他支支吾吾地表示,不好意思和一个女流氓住在一间宿舍里。穿制服的人踹了他一脚,他就不说什么了。
大通铺上,只铺了几张凉席,没有被褥。女流氓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顶蚊帐,不透光的那种,挂起来,就是一间小屋子。
晚饭很简单,一人两个玉米面馒头,一根腌萝卜。
晚饭过后,是自由活动时间。
戒习所并不限制人身自由,只是不让走出大门。
那个年代,没什么娱乐工具,他们就斗耗子。本来,他们斗蛐蛐,可是戒习所里蛐蛐太少,而耗子遍地都是,就改斗耗子了。
有人斗耗子,就有人下注。赌注很小:一个玉米面馒头,一根腌萝卜,一截烟屁股,半块肥皂……
余尔瓦去抓耗子。
戒习所里有一个池塘,一群癞蛤蟆蹲在岸边,目光呆滞。还有一个穿蓝布大褂的人,他脸上的疙瘩比癞蛤蟆身上的疙瘩还多。
池塘边有许多耗子,它们打闹,戏水,揍癞蛤蟆。它们的警惕性很高,发现陌生人,立刻跑向了那个穿蓝布大褂的人。
余尔瓦没抓到耗子。
宿舍里有一盏电灯,没白没黑地亮着。那灯泡太老了,长出了一层灰色的绒毛,发出的光照在人的脸上,灰蒙蒙的。
余尔瓦睡不着。他抽动着鼻子,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臭味。那不是脚臭体臭狐臭,而是什么肉腐烂之后发出的臭味。
他坐起来,四下看。
宿舍里空荡荡的,一览无遗。不过,女流氓的蚊帐里黑糊糊的,可能藏着什么臭烘烘的东西。
余尔瓦爬过去,猛地掀开了蚊帐。
一声尖叫。
一只白花花的脚踹在了余尔瓦的脸上。在倒下去的一瞬间,余尔瓦看见蚊帐里除了女流氓,还有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个头挺大,眼珠子绿幽幽的。余尔瓦认为,女流氓蚊帐里的东西,肯定是公的。
臭味似乎更浓了。
毛十三也开始四处寻找。
余尔瓦慢慢地掀开了凉席,倒吸了一口凉气。
凉席下,压着一只死猫。看上去,它死去很久了,因为长时间的挤压,它变得像纸片一样薄,异常诡异。
毛十三和男流氓也掀开了自己的凉席,下面都有一只纸片一样薄的死猫。
三只纸片猫。
余尔瓦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女流氓的蚊帐一动不动,里面无声无息。
那个女人的神经很粗。
2、围脖
过了两天,戒习所给他们测智商,目的是为了给他们分类,聪明人干细活,蠢笨人干粗活。
那东西是一张铁架子床,受试者躺上去,用皮带绑住,通上电,受试者就像离开水的鱼一样扑腾,却无法挣脱。
那东西测的似乎不是智商,而是受试者的耐受力。
余尔瓦认为,那东西和古代监狱里的杀威棒是同一种性质的东西。
那个穿蓝布大褂的人站在铁架子床旁边,拿着一个小本子,记录受试者的智商。
男流氓先躺了上去。他叫花褂子。据说,他只是在人群中多看了一个姑娘几眼,就被送到了戒习所。
两个穿制服的人把花褂子绑结实,拉下了电闸。花褂子的头发立刻竖了起来,同时身体开始剧烈地抖。
这个过程持续了大约一分钟。
穿蓝布大褂的人喊了一声:“智商九十七,下一个。”
余尔瓦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花褂子智商九十七的。
毛十三躺了上去,抖得比花褂子还厉害。
穿蓝布大褂的人喊了一声:“智商一百一,下一个。”
余尔瓦明白了,抖得越厉害智商越高。轮到他的时候,他夸张地抖着,铁架子床都快受不了了。
穿蓝布大褂的人有些诧异,大声喊:“智商一百六,下一个。”
余尔瓦的智商和爱因斯坦差不多。
最后一个受试者是女流氓。她叫单玉米。据说,她和一个卖耗子药的男人有染。
两个人把单玉米绑在了铁架子床上,拉下了电闸。
单玉米纹丝不动。
穿蓝布大褂的人走过去,捣鼓了一下电闸,单玉米还是没什么反应。他又走到铁架子床旁边,伸出食指,戳了戳单玉米的脑袋。一刹那,他仿佛让闪电击中了,身体剧烈地抖动起来。
余尔瓦估计他的智商至少有一百九。
穿蓝布大褂的人倒在地上,盯着静静地躺在铁架子床上的单玉米,断断续续地说:“智商……深不可测。”
余尔瓦觉得,单玉米确实是一个深不可测的女人。
下午,穿蓝布大褂的人给他们分配工作:聪明人剥蒜米,蠢笨人砸石头。余尔瓦他们宿舍里住的都是聪明人,都得去剥蒜米。
说一说穿蓝布大褂的人。
他是戒习所的管教,大家都叫他屠夫。他身高一米六,骨瘦如柴,皮肤苍白,秃顶,内眼角时常有眼屎。他沉默寡言,性情古怪,很不讨人喜欢。
晚上,岗楼上的探照灯照来照去,戒备森严。
余尔瓦找到屠夫,说凉席下面发现了三只纸片猫。说完,他把其中的一只纸片猫拿给屠夫看。
屠夫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警告余尔瓦,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否则,后果自负。余尔瓦隐隐约约察觉到,纸片猫的背后藏着一个可怕的东西,肯定不是几只耗子那么简单。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似乎没什么异常。
不过,余尔瓦觉得戒习所里的耗子越来越多了。那些毛茸茸的东西一点都不怕人,上蹿下跳,耀武扬威。
偶尔,余尔瓦会想:戒习所里为什么不养猫?
单玉米养了一只猫。那是一只古怪的猫,它的毛灰白相间,成天缩着脖子,目光陰郁,乍一看,跟猫头鹰似的。
白天,它总是躲在单玉米的蚊帐里,闪出一只绿幽幽的眼珠子,直直地看人吃饭,睡觉,聊天。
半夜,它就不见了,去向不明。
单玉米每天都给喂食喂水,还给它洗脸,极其细致。它不挑食,除了不太爱吃耗子,什么都吃,还吃蒜。
有时候,余尔瓦觉得它就是那个卖耗子药的男人。
单玉米长得不算难看,至少,比那只怪猫好看一点点。她除了有点胖,从头到脚看不出什么特别来。
只是,她有一副让人刮目相看的墨镜。
在那个年代,在戒习所,墨镜绝对属于奢侈品。如果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单玉米戴上墨镜,就等于拉上了窗帘。
一顶蚊帐,一副墨镜,一只猫,让单玉米变得神秘起来,甚至有点可怕。在戒习所,没有人敢惹她,包括屠夫。
那三只纸片猫,一直晾在窗台上,两只黄色的,一只白色的。
又过了两天,它们神秘地消失了。
有一天,余尔瓦发现单玉米在宿舍里缝补一条围脖,一条黄白相间的毛绒围脖。
那可能是一条纸片猫围脖。
3、多了一只纸片猫
余尔瓦认为,世界上最恐怖的声音,是猫的叫声。
戒习所里出现了许多猫。白天,它们躲在某个角落里,伺机而动。晚上,它们窜出来,觅食,打架,交配,大呼小叫。那叫声和小孩子的哭声一模一样。
屠夫把高智商的人组织起来,让他们抓猫。他的命令是:每个人最少要抓到一只猫,不管黑猫白猫,抓到之后一律打死,方式自选。
他对耗子置之不理,对猫却痛下杀手。
余尔瓦忙活了一天,一只猫都没抓到。他连耗子都抓不到,更别说猫了。下午收工,屠夫没批评他,只是很客气地告诉他,晚饭不用吃了。
池塘边摆了几十只死猫,或头破血流,或开肠破肚,或缺胳膊少腿,惨不忍睹。一群耗子围在旁边,欢欣鼓舞,明显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毛十三和花褂子抓到的猫最多,都是三只。他们杀猫的方式很奇特,用青石板把猫压扁,制成了纸片猫。
屠夫找了一张大红纸,把抓到猫的人的名字写上去,说是光荣榜。那上面的字比猫的脑袋都大。
单玉米没抓到猫。其实,她压根就没去抓猫,躲在蚊帐里睡了一天。她说她病了。
那六只纸片猫,又晾在了窗台上。四只黄猫,一只白猫,一只花猫。余尔瓦估摸了一下,那六只纸片猫能做一件坎肩。
月夜。
余尔瓦的铺位靠近窗台。那六只纸片猫,无声地和他对视着。它们薄得连影子都没有,越看越诡异。
余尔瓦翻个身,要睡觉了。
其中一只纸片猫,毫无预兆地叫了一声:“喵呜——”
余尔瓦吓得一哆嗦,猛地转过身,盯住了它们。他不能确定是那只纸片猫叫了一声,只能逐一观察。
它们很深沉,立刻不叫了。
也许是听错了,余尔瓦慢慢地放松了警惕,就在他马上要睡着的时候,那只猫又叫了一声:“喵呜——”
它们在耍他。
余尔瓦慢慢地坐起来,到了窗户边,往外看了一眼,顿时僵住了。窗外,有上百双绿幽幽的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那些眼神充满恶意。不是纸片猫,是它们在叫。
余尔瓦叫了一声,下意识地回过头看了一眼。
不知道什么时候,单玉米钻出了蚊帐,她抱着那只灰白相间的猫,一动不动地坐着。她和它的眼神都不太友好。
余尔瓦认为,窗外的那些猫肯定是她,或者是它招来的。
这一幕烙在了余尔瓦的心里。
它可能是一种暗示,或者一种征兆。
从那以后,余尔瓦每次睡觉都背对着窗户。他害怕看到那些绿幽幽的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他在逃避。可是,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尤其是未知的危险。
戒习所里的猫又变多了。
屠夫又组织高智商的人开展了一次抓猫行动。他警告余尔瓦和单玉米,这一次如果再抓不到猫,就要关禁闭。
抓猫行动开始之前,屠夫给每个人发了一小包盐,一小包孜然。
余尔瓦洗干净饭盒,把早上没舍得吃的一个馒头放进去,倒上盐和孜然,放在一个僻静的角落,等着猫过来吃,然后抓它。
屠夫巡查的时候,发现了余尔瓦设下的陷阱。他踹了余尔瓦两脚,告诉他盐和孜然是烤猫肉用的,不是给猫吃的。
中午,戒习所里弥漫着一股混合着孜然味的奇异肉香。
余尔瓦一直没抓到猫。
其实,他原本有机会抓到三只猫,不过,他放弃了。
那是三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猫,乳臭未干,眼神清澈。它们还不知道怕人,好奇地打量着余尔瓦。
余尔瓦犹豫了一阵子,把它们藏到一个隐秘的角落,走开了。
他不忍心杀死它们。
太陽已经落山了,世界半明半暗。
余尔瓦还是没抓到猫。他垂头丧气地返回宿舍,打算收拾东西,准备关禁闭。
宿舍里空无一人,静极了。
他不放心地朝单玉米的蚊帐看了看,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看见了一只绿幽幽的眼珠子。
那只眼珠子钻出了蚊帐,后面是一堆灰白相间的身子。
那是单玉米养的猫。
余尔瓦第一次认真地端详它。他觉得,它的长相很不吉利,眼神里有一种说不清的东西,似乎是诅咒,又似乎是警告。
余尔瓦心中一动:它也是猫,把它抓住打死,就能交差了。他认为它很邪恶,把它弄死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他不想被关禁闭,在给自己找借口。
他慢慢地朝它走过去。
它似乎没有察觉到余尔瓦的恶意,一动不动。
余尔瓦很轻易地抓住了它。太容易了,他有些诧异。
它竟然没有挣扎,只是静静地看着余尔瓦,眼神深不可测。
余尔瓦避开它的目光,心想:怎么弄死它呢?无意间,他瞥了一眼窗台上的那六只纸片猫。
半个小时之后,窗台上的纸片猫变成了七只,四只黄猫,一只白猫,一只花猫,一只灰白相间的猫。
多了一只纸片猫。
4、猫妖
晚上,单玉米回到宿舍,开始收拾东西。
她没抓到猫,要关禁闭了。
余尔瓦不敢看她。
过了一会儿,单玉米走到余尔瓦身旁,站住了,半天没说话。余尔瓦抬起头,有些心虚地问:“怎么了?”
单玉米没有说话,眼神不太友好。
“怎么了?”余尔瓦的语气更虚了。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窗台上的那只灰白相间的纸片猫。
单玉米的目光跟了过去,眼神一下就冷了。
“你弄死了我的猫?”她气冲冲地问。
余尔瓦的心颤了一下,低下头,小声地说:“不是我。”
单玉米沉默了半天,走开了。她收拾完东西,慢慢地朝外走。到了门口,她停下来,背对着余尔瓦,用一种异常陰冷的语调说:“你不该弄死它,你会倒霉的。”
余尔瓦打了个激灵。
屠夫来了。他看了看那只灰白相间的纸片猫,又看了看余尔瓦,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这天晚上,余尔瓦在伙房守夜。戒习所里的伙食不好,量又少,很多人都吃不饱。晚上,经常有人到伙房偷东西吃。
伙房里有三口大锅,直径一米多。有一个又粗又高的蒸笼,比余尔瓦还高。还有十几口大缸,里面是各种腌菜。
天气很热,余尔瓦光着上身。
或房里有一些细碎的声音,来源不明。
余尔瓦忽然想起了单玉米说过的话:你不该弄死它,你会倒霉的。
他心虚起来,四下看。
一口口大锅就像一个个巨大的眼珠子,一口口大缸也像一个个巨大的眼珠子。它们的眼神一模一样。
蒸笼盖着盖子,像一个闭着的眼珠子,眼神不明。那里面还有一些馒头,已经变硬了,余尔瓦偷吃了三个。
他监守自盗。
他忽然觉得伙房里有点陰冷,走出去,坐在了门口。伙房对面有几间小屋子,有门无窗。那是禁闭室,单玉米就关在里面。
夜一点点深了。
余尔瓦打了个哈欠。
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不知道从哪里蹿了出来,差一点撞到他腿上,猛地一拐,从他身边冲进了伙房。他的小腿蹭到了那个东西的毛。
他抖了一下,站起身,用手电筒照了照,那个东西已经不见了。想了想,他关上手电筒,又坐下了。
他想:一只猫而已,偷吃不了多少东西,随它去吧。
过了一阵子,他起身去厕所。
厕所距离伙房差不多有二百米,要经过禁闭室。
手电筒的电池快没电了,光线暗淡。余尔瓦一会儿照照前面,一会儿照照后面,举止有点鬼祟。
一些虫子热得睡不着,有气无力地叫。
余尔瓦一点都不觉得热,小腿还有一股凉嗖嗖的感觉。
禁闭室的铁门都关着。那几扇铁门上都有一个小小的栅栏窗户,通风换气用的。余尔瓦走过去,用手电筒往里照了照。
他想问问单玉米饿不饿。如果她饿了,就给她拿几个馒头吃。他弄死了她养的猫,心里有些愧疚,想为她做点什么。
第一间禁闭室里没有人。地上铺着稻草,一大群耗子上蹿下跳,跟过年似的。
余尔瓦一路看下去,不见单玉米。
只剩最后一间禁闭室了。
他小心翼翼地把手电筒探进去,只看了一眼,身上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禁闭室里没有人,只有一只猫,一只雪白的猫,没有一点杂色。它端坐在稻草上,迎着手电筒的光,神态漠然。
余尔瓦以为它是一只纸扎的猫,因为它一动不动。它似乎看穿了余尔瓦的心思,伸出舌头,没有目的地舔了舔。
它的动作有挑逗的意味。
余尔瓦的脑子里顿时闪过一个念头:它是一只母猫。
它为什么在禁闭室里?单玉米去哪儿了?
前面说了,禁闭室的铁门上是栅栏窗户,缝隙很小,耗子也许能钻进去,一只猫或者一个人根本无法通过。
一个无比恐怖的念头忽然迸了出来:它就是单玉米!
余尔瓦倒吸了一口凉气,认真地打量着它,惊恐地发现它的眼神和单玉米的眼神一模一样。
它抬起右前爪,理了理耳边的毛发。
平时,单玉米也习惯做这个动作。
余尔瓦掉头就跑。跑着跑着,他踩到了什么东西,跌倒了,手电筒飞出去,灭了。
四周一片漆黑。
他狼狈地爬起来,在地上胡乱摸了半天,没找到手电筒。无意间,他回头看了一眼,一抹白色的影子轻飘飘地不见了。那影子很大,肯定比猫大,和一个人差不多。更可怕的是,那东西直立行走。
猫妖?
余尔瓦决定放弃,不再寻找手电筒,摸索着走向伙房。
一路上,他没受到任何袭击。
伙房里也是一片漆黑。不知道为什么,原本亮着的灯竟然灭了。余尔瓦走进去,摸到灯绳,拉了拉,灯没亮。
停电了。
余尔瓦静静地站了一会儿,退出去,坐在了门口。此时此刻,他最害怕那个直立行走的东西去而复返,要他的命。
谢天谢地,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余尔瓦等着天亮,比等死还忐忑。
天亮遥不可及。
伙房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走动,应该不是某种动物,也不是人。
那是什么?
那脚步声无比怪异,忽轻忽重,杂乱无章,就像一个原本习惯直立行走的人在练习爬行,又像一个原本习惯爬行的东西在练习直立行走。
余尔瓦把所有的胆气聚集到一起,大喊一声:“谁?”
那声音戛然而止。
余尔瓦静静地等了一会儿,没发现异常,刚要松一口气,突然听见伙房里飘出一个怪异的声音,半男半女,半人半兽:“馒头有点硬……”
余尔瓦的头发一下竖了起来。
天终于亮了。
他壮起胆子走进伙房,四下看了看,不见任何活物。他又打开蒸笼,发现里面的馒头少了一些,至少八个。
那个半男半女半人半兽的东西饭量挺大。
余尔瓦离开了伙房。他拐了个弯,走向禁闭室,打算去看看单玉米。那只雪白的猫,让他的心里结了一个古怪的疙瘩。
单玉米坐在稻草上,打着哈欠,睡眼惺忪,一副刚睡醒的样子,似乎从未离开过。她穿了一身白衣服,看着有些丧气。
单玉米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她的嘴角有残留的馒头渣。过了片刻,她又抬起右手,理了理耳边的头发。
这些举动揭示了她的性质。
余尔瓦魂飞魄散。
5、杀机
余尔瓦在伙房守夜的这天晚上,戒习所出事了。
有几个人半夜去厕所,让什么东西给抓伤了。天很黑,他们都没看清楚那东西的长相,只知道那是一个白色毛茸茸的东西,和人一般大。
戒习所一下炸了锅。
有人说,那是耗子精。
有人说,那是猫妖。
也有人说,建国以后不允许任何动物成精成妖,那东西肯定是一个居心叵测的人,男女不详。
有了精,有了妖,气氛变得恐怖起来。
人心开始散了,队伍不好带了。
屠夫认定那东西与猫有关,又组织人去抓猫。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袒护那些耗子,尽管它们比猫可恶至少一百倍。
这一天,戒习所里一直飘荡着猫的惨叫声,那声音类似小孩子的哭声,撕心裂肺,十分恐怖,十分瘆人。
余尔瓦不知道该不该把单玉米的异常举动告诉屠夫。犹豫了大半天,他选择了沉默。他不敢得罪单玉米。
屠夫找人在戒习所的围墙上架设了电网,又把地面上所有比拳头大的洞都堵上了。他断了猫的来路,也断了猫的退路。
戒习所里的猫销声匿迹了。
只有余尔瓦知道,在某间禁闭室里,关着一个似人似猫的东西。他认为,那东西是所有猫的首领。
这天晚上,余尔瓦被关进了禁闭室。他没抓到猫。他躺在稻草上,把耳朵贴在墙上,听隔壁单玉米的动静。
隔壁无声无息。
他睡着了,做了一个梦。
他行走在黑暗里,前面不见厕所,后面不见伙房,两边也没有禁闭室。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他只是不停地走,似乎要走到天荒地老。
终于,他看到了一盏灯。
无边黑暗中的一盏灯,绝对比饥饿时的一个馒头更有诱惑力。
他立刻跑了过去。
风大了起来,迎面挡着他,似乎是在提醒他回头。
他不听劝,义无反顾地跑。
全世界都在沉睡,只有他在动。
那盏灯在前面等着他。
跑了半天,那盏灯还是在前面等着他,没有变远,也没有变近。
他猛然醒悟,停住了脚步,从梦中惊醒。睁开眼,他看见青白的月光从栅栏窗户照进来,一条一条地铺在地上,有一种异样的美。
他静静地躺着,回想刚才做的梦,忽然明白了:那肯定不是一盏灯,而是一只巨大的眼珠子!
禁闭室里,似乎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盯着他。
他慢慢地坐起来,四下看。
月光只能照亮一小块地方,其他地方漆黑一片。
他跪在地上,一点点地摸索。他必须弄清楚是什么东西在黑暗中盯着他,否则,这辈子都不会睡踏实。
除了稻草,什么都没有。
后来,他不敢再摸了。他觉得,那些稻草就像是猫的毛发。
下半夜,他睡得迷迷糊糊,听到隔壁的铁门响了一下,似乎是什么东西出去了,又似乎是什么东西进去了。
他立刻清醒过来,轻轻地走到门口,朝外看。
一抹白色的影子轻飘飘地不见了,没发出一点声音,像梦一样了无痕迹。
余尔瓦坚信,那个东西来路不正。他的神经绷紧了,随时都有可能断裂。他想大喊几声,引来人把那东西抓住。可是,他不敢。
他退回去,躺在稻草上,睡觉。
早上,管教给他打开门,他提着马桶去厕所,顺便到伙房打饭。戒习所有规定:关禁闭期间,食宿自理。
他有半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
厕所在角落里,靠着外面的马路。
他把马桶倒干净,蹲在了茅坑上。
周围很静。隔壁是女厕所,也没有声响。
他的心忽然忐忑起来,害怕隔壁传过来一个半男半女半人半兽的声音:“馒头有点硬……”
他匆匆提上裤子,逃离了。在路上,他不时回头看一眼,害怕身后有人尾随。
已经过了吃饭的时间,伙房门口没有人。
余尔瓦低着头,不快不慢地走。
忽然,一个白色的影子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挡在了他的面前。他哆嗦了一下,抬起头,是单玉米。
“打饭?”余尔瓦看见单玉米左手提着马桶,右手拿着两个玉米面馒头。
“昨天晚上睡得好吗?”单玉米的声音有点冷。
余尔瓦立刻想起了昨天晚上那诡异的一幕,心里不由得一颤。他把视线转向别处,撒了个谎:“睡得挺好。”
“你没听见什么声音?”
“没有。”
“你没看见什么东西?”
余尔瓦明白了,单玉米在试探他。他故作轻松地说:“我睡得死,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
单玉米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你说这世上有耗子精吗?”
“当然没有。”
“有猫妖吗?”
余尔瓦没回答。他觉得,这世上可能有猫妖,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他的态度引起了单玉米的警觉,她抬起头,死死地盯着他的左眼,一字一字地问:“有猫妖吗?”
“有……还是没有?”余尔瓦的语气有讨好的成分。
单玉米毫不领情,冷冷地说:“你说呢?”
余尔瓦迅速揣摩着她的心思,终于说:“没有。”
“你确定?”
“确定。”
单玉米似乎笑了一下,用拿着玉米面馒头的右手,理了理耳边的头发。余尔瓦忽然发现,她的指甲很长,而且很尖,像猫的爪子一样。还有,她的指甲里有一些异物,不是污垢,而是一些红红的东西,似乎是什么肉。
“你看什么?”单玉米不自然地把右手藏到了背后。
她的这个举动让余尔瓦感到了恐惧。
单玉米忽然转身走了。她的脚步很轻,很快,像梦一样了无痕迹。
余尔瓦打了饭,慢吞吞地朝禁闭室走。
他听到了一阵惊恐的嘈杂声,跑了过去。
屠夫的宿舍门口围了一群人,伸长脖子往里看,议论着什么。余尔瓦挤进去看了一眼,吓出一身冷汗。
屠夫仰面躺在地上,脸上和脖子上有一道道的很深的伤口,触目惊心。他始终不动弹,可能已经死了。
余尔瓦看出来了,屠夫脸上和脖子上的伤口是抓伤。他顿时想起了单玉米的长指甲,还有指甲里那些红红的肉。
围观的人群紧张地互相看着,没有一个人敢进去。
自由活动的时间快结束了,余尔瓦返回了禁闭室。
过了两天,他听说了一件事:屠夫没死。不过,他似乎变成了哑巴,成天一言不发。在他的缄默中,那件事被定性为野猫伤人。
每个人都感到那件事背后有一股陰森之气。不过,没有人提出异议。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事后回想整件事,余尔瓦觉得是屠夫的沉默掩盖了一个巨大的杀机。
他后怕不已。
6、送瘟神
日子照旧。
余尔瓦他们还是每天剥蒜米,屠夫还是他们的管教。不过,他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经常皱着眉头,似乎有极重的心事。
戒习所里的猫慢慢地变多了,耗子慢慢地变少了。
它们是天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单玉米的指甲更长了,是那种很邪恶的长,看一眼起一身鸡皮疙瘩。那是她的凶器,随身携带的凶器。
毛十三和花褂子没什么异常,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余尔瓦总觉得有人想要弄死他。确切地说,是有人想要抓死他。他一直睡得不踏实,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一天,屠夫让他们去池塘挖藕。他脸上和脖子上的伤口已经结疤了,横七竖八,再加上一脸的疙瘩,看上去有些狰狞。
余尔瓦觉得,屠夫的模样虽然吓人,但是胆子很小。还有,屠夫很忌惮某个人。
某个人就是单玉米。
分配任务的时候,屠夫把最轻松的活分给了单玉米,让她在岸边把挖出的藕装进筐子里。他在讨好单玉米。
单玉米一点都不领情,客气话都没说一句。
中午,他们在池塘边吃饭。除了玉米面窝头和腌萝卜,屠夫分给他们每人一个煮鸡蛋。
余尔瓦注意到,单玉米分到的煮鸡蛋最大,跟鹅蛋差不都大。
也许,那就是鹅蛋。
一只小猫闻到了食物的香味,慢慢地凑了过来。屠夫一把抓住了它。他的动作很迅速,很自然,跟条件反射似的。
单玉米立刻停止了咀嚼,定定地看着屠夫。
屠夫已经把小猫举了起来,准备摔死它。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瞥了单玉米一眼,马上把手放下了,摸了摸小猫的脑袋,又塞给它一个鸡蛋黄,让它走了。
单玉米的嘴角抽了一下。那是冷笑的意思。
过了两天,屠夫到宿舍找单玉米。当时,余尔瓦躺着发呆,毛十三和花褂子在用小石子下五子棋,单玉米躲在蚊帐里,不知道在干什么。
屠夫小心翼翼地喊:“单玉米,单玉米。”
单玉米立刻探出了半个脑袋,仿佛一直在等他。
屠夫清清嗓子,说:“因为你最近表现得非常好,所以领导决定让你提前出去。你收拾一下东西,现在就可以走了。”
单玉米左顾右盼,以为他在说别人。
屠夫的神情有些不自然。刚才他说的话太假了,他自己都不信。
单玉米慢慢地收拾着东西,看上去有些依依不舍。收拾完东西,她慢慢地往外走,走到毛十三和花褂子身边,她停住了,扭头看着棋盘,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走错了。”
毛十三愣了一下,手里拿着棋子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单玉米走了,不明不白地走了。
余尔瓦察觉到,屠夫的嘴角有一丝冷冷的笑意。也许,屠夫一直把单玉米当作瘟神,现在瘟神送走了,他没有理由不笑。
单玉米走后,屠夫立刻组织人去抓猫。余尔瓦不明白,屠夫又不是耗子,为什么和猫有不共戴天之仇。
这一次,屠夫下决心把所有的猫一网打尽。他宣布:男人抓到一只猫,奖励一包香烟。女人抓到一只猫,奖励一瓶雪花膏。
人群立刻躁动起来。他们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戒习所里猫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余尔瓦拎着一根棍子,漫无目的地走。不知不觉,他走到了禁闭室门前,无意识地往里看了一眼,顿时呆若木桩。
他看见单玉米趴在稻草上,低头啃着什么东西。她听见动静,抬起头,嘴角有血,还有一根没来得及咽下去的耗子尾巴……
别怕,只是幻觉。
余尔瓦晃晃脑袋,把幻觉赶走,离开了。走到一堵墙下,他蹲下来乘凉。附近有一片灌木丛,无比幽深。
余尔瓦刚蹲下,灌木丛里就闪出一个动物,长得很怪,应该是一只耗子。不过,它比耗子大很多,至少三倍。
余尔瓦定定地看着它。
它的毛是灰色的,眼珠子很白,似乎患了严重的白内障。它用白眼珠子盯着余尔瓦,前爪离了地,竟然站了起来。
余尔瓦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它是一个耗子精。
他和它静默地对视了良久,都不动。
余尔瓦捡起棍子,大步流星地朝它走过去。尽管他的表情有点凶,其实他的心里充满了恐惧。
它一动不动,冷冷地看着他走进,没有丝毫害怕的意思。
余尔瓦的脚步变慢了,终于停了下来。
他和它对峙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直觉告诉余尔瓦:这个东西找他有事。他找它摆了摆手,以示友好。
它无动于衷。
余尔瓦把棍子扔了过去,打在了它旁边的灌木丛上。它似乎一下子醒了过来,抬起右前爪,指着某个方向,表情有些焦急,似乎在提醒余尔瓦什么。
余尔瓦扭头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那是一间小屋子,废弃很久了。
他再回过头,发现那个东西已经不见了。他想:也许,那只是那个东西做出的一个生理性动作,没什么实际意义。
他没有走向那间小屋子,而是朝一个相反的方向走去。走了一会儿,他改变主意,掉头朝那间小屋子走去。
后来,余尔瓦才知道,那个东西指给他的是一条死路。
11、失踪
天黑了。
院子里到处都是荒草,还没来得及修剪,显得很荒凉。屋子里亮着一盏十五瓦的灯泡,光线昏黄。
毛十三蹲在门口抽烟,烟头一闪一闪,他的脸忽明忽暗。
不经意间,他挡住了余尔瓦的退路。
也许,他是故意的。
窗外是无边的黑暗,寂静得有点压抑。
单玉米去了里屋,可能已经睡下了,也可能正在磨刀,磨牙,磨爪子。
余尔瓦回头,见毛十三正死死地盯着他。他有些害怕那眼神,低下头,虚虚地说:“你看什么?”
毛十三说:“单玉米和我说过,你肯定会来。没想到,你来得这么快。”
余尔瓦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就没说话。
毛十三又说:“我们的事你都知道了,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他的语气有点冷。
余尔瓦暗暗吃了一惊,惊惶地想:难道他们想杀人灭口?他小心翼翼地说:“我就当没来过,什么都不知道。”
毛十三突然怪怪地笑了:“不,你必须把你知道的事说出去。”
“为什么?”余尔瓦一愣。
“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屠夫该死。”
“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为什么杀死屠夫吗?”
“因为他组织人杀猫?”
毛十三站起来,关上了屋门。那扇门很厚,看上去很隔音,关上之后,在里面把一个人大卸八块,外面的人都听不到。此时此刻,单玉米在里屋应该把刀磨好了。
余尔瓦几乎要崩溃了。
毛十三直勾勾地看着他,一字一字地说:“不仅仅是因为他组织人杀猫。他就是个耗子,该死。”
“什么意思?”
“你知道戒习所为什么有那么多耗子吗?”
“不知道。”
“屠夫克扣我们的伙食,拿去喂耗子。他把耗子当成摇钱树,利用它们申请灭鼠费。那些钱,都进了他的腰包。你说,他是不是该死?”
余尔瓦想了想,点点头。
毛十三看着吊在屋顶上的灯泡,沉默了半天,终于说:“杀猫的人,该抓。贪污的人,该杀。”
单玉米走了出来,空着手。她看着余尔瓦,静静地说:“你可以不喜欢猫,但是,请不要伤害它们。”
余尔瓦刻骨铭心地记住了这句话。
单玉米和毛十三一起盯着余尔瓦,居心不明。
余尔瓦有些生硬地说:“我,我该走了。”
“你走不了。”毛十三的语气同样有些生硬。
“为什么?”余尔瓦打了个哆嗦。
单玉米笑了:“太晚了,没有车了。”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余尔瓦无话可说。
单玉米又说:“住下吧,明天再走。”
毛十三从里屋抱出一个铺盖卷,放在地上,说:“今天晚上,你就在这屋打地铺吧。”
安顿好余尔瓦,单玉米和毛十三朝里屋走去。走到门口,单玉米停下来,背对着余尔瓦,轻轻地说:“再见了。”
再见后面加个“了”,立刻多了一股不祥的意味。
外面起风了,像无数只猫在叫。
也许,那就是猫的叫声。
余尔瓦的心似乎跌进了万丈深渊。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睡着了,还做了一个梦,一个古怪而恐怖的梦。
在梦里,他看见一群耗子和一群猫在对峙。那些耗子吃得肥头大耳,膀大腰圆。那些猫饿得瘦骨嶙峋,毛都立着。
余尔瓦以为那些猫会退缩,它们却冲了上去。
耗子们闪开了一条路,一个人模鼠样的东西冒了出来,它的脸上满是疙瘩和伤疤,浑身上下长满了灰色的毛,拖着一条三米多长的尾巴……
是屠夫。
余尔瓦惊悚至极,一下就醒了,出了一身的冷汗。
天快要亮了,光线还有点暗。
里屋的门关着。那扇门上没有贴春联,也没有贴门神,光秃秃的,像是一张没有五官的脸。
余尔瓦低低地喊了一声:“单玉米。”
没人应。
他又喊了一声:“毛十三。”
还是没人应。
他觉得有些不对头。屋子里除了他,肯定还有别的活物,而且不止一个。他爬起来,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推了推里屋的门。
屋门“吱吱呀呀”地开了。那是恐怖电影里才有的声音。
他目瞪口呆。
光线暗淡的屋子里,只有两只灰白相间的猫,不见单玉米和毛十三。
他们走了。
余尔瓦盯着那两只猫,忽然想:他们真的走了吗?
全文完
木勺伏仙捉鬼记
首先解释一下这个故事的名字。
木勺是一个地名,木勺镇。
伏仙捉鬼,看上去是两件事,其实只是一件事。
木勺镇的人无法判断那东西的性质。
是仙?
是鬼?
1、洪水制造
那地方叫木勺镇,山高皇帝远,民风闭塞,与世无争。
一场大雨过后,木勺镇成了一片海。
七天之后,水退了。
姜不了背着一个化肥袋子,往家走。袋子里装的是方便面和火腿肠,还有一套铺盖,都是救灾物资。七天前,他从家里逃出来的时候,光着腚。
那几间屋子还站在原地,明显有被水泡过的痕迹。几只螃蟹蹲在屋顶上,警惕地打量着他,把他当成了一个闯入者。
屋子里一片狼藉,木床爬上了房梁,锅碗瓢盆到处都是。
姜不了愣了一阵子,开始收拾。
邻居们陆续都回来了,古老的木勺镇又慢腾腾地活了过来。
收拾完堂屋,姜不了朝西屋走去。
打开门,他顿时呆住了。
西屋的床上,盘腿坐着一个女人。她大约三十岁,长相还算端正,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额头上,光着腚。她的怀里抱着一尊泥像,一尺多高,不是菩萨,不是财神,不是关公。
姜不了怔怔地看着那尊泥像。确切地说,是看着她的胸。
原谅他吧,他是个光棍。
她一动不动,警惕地打量着姜不了,那眼神和屋顶上的螃蟹一模一样。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姜不了看够了,惊呼一声,跑了出去。
邻居们听见动静,都跑了过来。
姜不了堵在大门口,只让女人进门。
女人们进了西屋,半天没出来。
男人们在大门外等着,听姜不了描述那个女人的胸和屁股,还有那尊泥像。他们的表情异常生动,有人还流出了口水。他们中有一半人是光棍。
女人们终于出来了。她们告诉姜不了,那个女人是个傻子,还是个哑巴,不管问什么,她都一声不吭。她们还告诉姜不了,那个女人的胸和屁股都很大,很结实,可能还是个未婚女青年。
大胸大屁股未婚女青年,这些诱人的字眼让姜不了立刻忘记了那个女人又傻又哑。
其他光棍同样如此。
有人出价三千,求姜不了转让那个女人的所有权。
姜不了犹豫了一阵子,还是关上了大门,把那些居心叵测的男人关在了门外。
这一夜没有电,木勺镇漆黑一片。
幸存下来的狗有一搭没一搭地叫起来。外面,有手电筒的亮光晃来晃去,还有人在呼喊一个名字,那声音十分凄惨,肯定不是丢了孩子那么简单。
姜不了点上了蜡烛。
那个女人已经穿上了衣服,是邻居女人送给她的。那是一身黑布衣服,款式很老,大褂上至少有二十个扣子,裤子用布带系在腰上,系的是死扣。
邻居女人在用这种方式提醒姜不了:别硬上。
姜不了煮了方便面,让那个女人吃。她吃了六碗,才吃饱。放下筷子,她抱着那尊泥像去了西屋。
姜不了离开家,锁上门,去找姜鱼。姜鱼是他的表叔,也是族长。
姜鱼住在木勺镇郊外,大约一公里。
姜不了一路小跑,很快就到了。他进了门,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开门见山地说:“我家里多了一个女人。”
姜鱼吃着方便面,头也不抬地说:“我听说了。”
他五十几岁,头发全白了,看上去十分苍老。
姜不了说:“我想和她结婚。”
姜鱼没说话。
“你觉得行不行?”
姜鱼没说话。
姜不了干坐了一阵子,起身要走。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姜鱼忽然在背后说:“你知道那个女人的来历吗?”
姜不了回过头,姜鱼正认真地盯着他,等他回答。他觉得姜鱼的表情似乎和平时不太一样,有点古怪。
“什么意思?”姜不了一怔。
姜鱼盯着他,眼睛里闪着异样的光:“你知道那个女人的来历吗?”
姜不了想了想,说:“可能是洪水冲来的。”
姜鱼一边吃方便面一边说:“下午,我去买蜡烛,在路上遇见一个男人。他身高超过一米九,二百多斤,头发乱蓬蓬的,满脸横肉。他不理男人,只盯着女人看,眼神很凶,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姜不了耐心地等他说完,有些莫名其妙:“你告诉我这些干什么?”
姜鱼又不说话了。
姜不了转身走了。
天很黑,两边是密密匝匝的玉米。它们是大地的头发。
走着走着,姜不了忽然觉得背后有人。他猛地转过身,泥泞的土路上空无一人。他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加快了脚步。
西屋的蜡烛灭了,那个女人可能已经睡着了。
姜不了过去推了推,发现她没给他留门。他有些失落,回到堂屋,摸黑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他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觉得有点巧:木勺镇有几百户人家,那个女人为什么偏偏到了他家?往年木勺镇十年九旱,很少下大雨,今年竟然出现了洪灾,太反常了。洪水似乎是为了掩护那个女人才出现的。
还有,姜鱼说话前言不搭后语,仿佛中邪了。
姜不了觉得姜鱼说的那些话不太吉利。
外面,那些狗都不叫了,那个人也不再喊了,木勺镇静谧无声。也许,除了姜不了,木勺镇的所有活物都睡着了。
他觉得有些孤单。
他觉得有些不祥。
2、身份证
姜不了开了一家修车铺。
那个女人抱着那尊泥像,坐在门口,定定地看着某个方向,半天没动一下。两天了,她还没开口说话。有人说她是傻子,姜不了认为不是,因为他发现她的眼神很清澈,像一口古井。
姜不了一边修车,一边偷偷地打量她。他决定再等三天,如果还没有人来找她,就和她结婚。
她肯定不会拒绝,因为她除了默许,不会别的。
忙完手头的活,姜不了打开电视机,胡乱按着遥控器。那个女人的目光被吸引过来,眼神直直地盯着屏幕。
姜不了一边按遥控器,一边观察着她的神情。
她的眼睛亮了一下。
姜不了立刻停了下来,看见电视里演的是《西游记》。
她喜欢看神话剧。
有人来修车了。姜不了把遥控器放在桌子上,出去忙活了。那个人的电动车撞坏了,姜不了用了一个小时才修好。回到铺子里,他看见电视里正在演广告,就换了一个台,是一档娱乐节目。
又有人来修车,补胎。
过了十几分钟,姜不了回到铺子里喝水,看见电视里正在演《西游记》,那个女人一动不动地看着,眼神像一口古井。
她会使用遥控器换台,说明她不傻。至少,比三岁小孩聪明。
这一天,姜不了几乎没闲着。
晚上,他买了半只盐水鸭和一只猪耳朵,犒劳自己。
那个女人只吃方便面,不吃肉。她可能有某种信仰。吃完饭,她抱起那尊泥像,站起身往外走。
“等一下。”姜不了喊了一声。
她置若罔闻,没停下来。她的耳朵可能有问题。
姜不了站起来,拉了她一下。一阵酥麻的感觉让他猛地把手抽了回来。那是电击的感觉,他确定。
她的身上有电。
直觉和经验告诉姜不了,那很可能不是静电。
她回过头,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里有挑衅的意味。
姜不了避开她的目光,讪讪地坐了下来。
这天晚上,姜不了一直没睡着,手上始终有一种又酥又麻的感觉,甚至蔓延到了全身,触电一般难受。
其实,他是发情了。
下半夜, 他实在是憋不住了,爬起来去了西屋。
西屋的门从里面插上了门闩,她还是没给他留门。有一瞬间,他想把屋门踹开。踌躇了半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他不敢。
他是光棍,知道该怎么解决生理问题。
他洗了洗手,回屋了。十几分钟以后,仿佛有一道闪电击中了他,他的身体开始发抖,马上就要崩溃。就在这时候,他看见了一双眼睛,猛然间从高处跌落下来。
是那个女人。
她站在窗外的黑暗中,睁大眼睛,静静地看着姜不了,眼神里有一些怜悯的意味。
姜不了沸腾的血一下就冷了,身体的某部分变软了,像一条死泥鳅。
他关了灯,用黑暗掩盖了尴尬。
三天过去了,还是没有人来找她。
姜不了打算和她结婚,尽管他隐隐约约觉得她有些不对头,但是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他想老婆都快想疯了。
色胆包天,这话不假。
他把一个算命先生请到家里,花了十块钱,买了一个黄道吉日。
那是一个白胡子老头,干瘦,眼神飘忽。他盯着那个女人,看了足足有五分钟,都没眨眼。
那个女人抱着那尊泥像,低眉顺眼地坐着,表情木然,看上去一点都不喜庆。
姜不了把算命先生拉到旁边,悄悄地问:“怎么了?”
算命先生指着那尊泥像,问:“你知道它是谁吗?”
“不知道。”
“它是金光圣母。”
“没听说过。”
算命先生盯着姜不了,忽然说:“它还有一个名字,电母。”
姜不了一怔。
算命先生指了指那个女人,问:“你认识她多久了?”
“五天。”
“你以前见过她吗?”
“没有。”
“木勺镇有没有人认识她?”
“也没有。”
“你知道她的来历吗?”
姜不了摇摇头。
算命先生抬头看看天,又低头看看那个女人,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地说:“前几天下大雨,电闪雷鸣,然后,她就出现了……”
也许是有神灵在提醒姜不了,他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脱口而出:“难道她是电母下凡?”
算命先生想了想,说:“你去问问她。”
“怎么问?”
“你喊一声她的名字,看她有什么反应。”
姜不了犹豫了一下,走过去,低低地喊了一声:“金光圣母……”
她没反应。
他又喊:“电母……”
她的身体抖了抖,似乎有什么秘密被拆穿了。
算命先生指着那尊泥像,说了一句让姜不了终生难忘的话:“那是她的身份证。”
姜不了完全懵了。
3、轰隆隆的雷声
西天还有一抹红。
算命先生已经走了。
那个女人还是低眉顺眼地坐着,不迎不拒,不急不躁。
姜不了忽然想起家里还有一支电笔,赶紧找出来,朝她走过去。他要试一试她身上到底有没有电。
她用一种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电表刚碰到她的手,一下就亮了。她身上确实有电,而且不是静电。姜不了又试了试那尊泥像,也有电。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手一抖,电笔掉在了地上。
她忽然“噗嗤”一下笑了,是那种得意的笑,骄傲的笑,不同于人类的笑,带有几分仙气。
姜不了犹豫了半天,在心里做出了一个痛苦的决定:把她送走。
他虽然很想娶老婆,但是,绝对不敢娶一个仙人为妻。他知道,曾经有一个男人娶了一个仙人为妻,下场挺惨。那个男人叫牛郎。
那个女人盯着他,眼睛里忽然射出两束冷冷的光,似乎在说:请神容易送神难。
姜不了打了个冷战,下意识地把视线转向别处,脑子里还存留着一幅画面:黑布大褂,黑布裤子,里面是那个女人性质不明的身体……
天模模糊糊地黑了。
很静,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
那个女人坐在桌子旁边,等着开饭。
姜不了不敢得罪她,起身去厨房做饭。过了一阵子,他端着一盘韭菜炒鸡蛋走进堂屋,打开了灯。
她还坐在桌子旁边,姿势没变。姜不了怀疑刚才她一直在手舞足蹈,挤眉弄眼,灯一亮,她就伪装成了木头人。
这顿饭吃得索然无味。
姜不了想说点什么,但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有两种说法的方式。
你一句,我一句,这是人类在对话。
你说半天,对方一句不回,这是人类在向神仙祈祷。
姜不了不知道该用哪一种方式。也就是说,他不能确定那个女人的性质。最后,他决定什么都不说。
言多必失。不管是得罪了人,还是得罪了神仙,都不是好事。
吃完饭之后,那个女人抱着泥像离开了。她的动作很轻,无声无息,像一个哑谜。
姜不了去找姜鱼,商量对策。
姜鱼的眼睛里满是血丝,一看就是没睡好觉。
“她身上有电,可能是电母。”姜不了进门就说。
“什么?”姜鱼一愣。
“那个女人身上有电,她抱着的那尊泥像身上也有电。”
“你确定?”
“我用电笔试过了。”
姜鱼明显吃了一惊,半天才说:“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把她送走。”
“你不打算娶她了?”
“只能看,不能摸,娶了有什么用?”
沉默了一会儿,姜鱼喃喃地说:“请神容易送神难。”
他也是这个观点。
姜不了有些沮丧。
姜鱼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忽然停下来,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那个男人住在河边的水泵房里。”
“什么意思?”姜不了一怔。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个男人吗?他和你家里的那个女人几乎同时出现在木勺镇,这里面一定有猫腻。他会说话,你可以去找他问问。”
姜不了有些犹豫。
河边很荒凉,有大片的坟地。
姜鱼洞察了他的胆怯,说:“我和你一起去。”
他们拿上手电筒,出门了。
只有一个手电筒,姜鱼拿着走在前面,姜不了跟在后面。
黑夜无波无折,貌似很平静。
不知道为什么,姜不了觉得木勺镇笼罩在一种不祥中。他警惕地四下看,生怕黑暗中窜出什么东西,要他的命。
一条黑糊糊的土路,像真相一样崎岖。路面高低不平,两边是没到膝盖的荒草,里面肯定藏着未知的活物。
走了一阵子,能听见潺潺的流水声,那声音在死寂的夜里透出一股灵异之气。
姜鱼忽然停下来,关了手电筒。
天地间唯一的亮光消失了,漆黑一片。
“怎么了?”姜不了颤颤地问。
“你听。”
姜不了竖起耳朵,仔细听。他听到了一个轰隆隆的声音,似乎是某种野兽在低吼,又似乎是天上的雷声。他说:“可能又要下雨了。”
老天不同意他的观点,立刻让月亮冒了出来。
那声音还在响,动静更大了。
静立了半天,姜鱼忽然说:“他也来了。”
姜不了一怔:“谁来了?”
“电母通常和谁在一起?”
“雷公。”
“水泵房里的那个男人,就是雷公。”
这句话仿佛触到了一个秘密,那个声音不再遮遮掩掩,震天响起来。
4、遗照
草和树一动不动,水泵房里有什么东西在低吼。
黑暗中,似乎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杀气,似乎有一双绿幽幽的眼珠子,这些征兆让人感觉异常凶险。
姜不了觉得,今夜肯定不会平安过去,一定会发生点什么。
他犹豫了。
姜鱼肯定也察觉到了什么,一直没动弹。
“回去?”姜不了试探着问。
停了停,姜鱼说:“已经来了,还是过去看看吧。”
姜不了明显地感觉到,他的语气里有胆怯的成分。
他们一前一后,深一脚浅一脚地朝水泵房走去。
姜不了一边走一边想象:面目狰狞的雷公藏在水泵房里,冷冷地看着他们。那一双眼珠子像猫头鹰一样,能看清楚黑暗中的一切。
他们终于接近了水泵房。
那是一间孤零零的小平房,立在一片荒野里。
那轰隆隆的声音震天响。
姜不了想:那肯定是雷公的呼吸声。
水泵房没有门,姜鱼用手电筒往里照了照,看见一个人脸朝墙躺在角落里,身下铺着一些废纸箱,一动不动。
姜不了和姜鱼互相看了一眼,走了进去。
水泵房里有一股难闻的气味,来源不明。角落里有一个石块垒的锅灶,上面放着一口破铁锅,还有一堆干柴。锅里有吃剩的面条,都快风干了。
难道神仙也食人间烟火?
姜不了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个人穿一身不太合身的旧衣服,没穿鞋子,脚底很脏,脚趾头上长着黑毛,大约一寸多长。他只出声,不动。
姜鱼故意用手电筒照了照他,还弄出了一些声音。
他还是只出声,不动。
手电筒的光变暗了,正在一点点地死去。终于,它挣扎了几下,不亮了。
水泵房里一片漆黑。
那个人“扑棱”一下坐起来,低低地问:“谁?”
停了一秒钟,他又说:“什么人?”
这么巧?手电筒一灭,他就醒了。
姜不了害怕起来,支支吾吾地说:“我是姜不了……”
姜鱼没说话。
那个人又问:“那个人是谁?”
停了一秒钟,他又说:“你们要干什么?”
刚才他一直背对着姜不了和姜鱼,却知道进来了两个人,这说明他不是一般人。或者说,他不是人。
姜鱼说:“我们有事问你。”
那个人说:“什么事?”
停了一秒钟,他又说:“你们坐下说。”
姜不了察觉到姜鱼蹲了下来,他也跟着蹲下了。
姜鱼说:“你来木勺镇干什么?”
姜不了的心顿时揪了起来,他害怕听到那个人说:“我是雷公,来木勺镇找电母……”
那个人冷冷地说:“你问这个干什么?”
停了一秒钟,他又说:“你们是什么人?”
姜不了说:“你是不是在找一个女人?”
那个人一下子沉默起来。
姜不了越来越觉得可疑。他试探着说:“你有没有蜡烛?”
那个人说:“没有。”
停了一秒钟,他又说:“这里风大,蜡烛点不着。”
他的话音刚落,风毫无预兆地变大了。
姜不了忽然想起一件事:有一位神仙,经常和雷公电母在一起,他叫风伯。刚才,肯定是风伯在帮雷公圆谎。
他的头皮一阵阵发麻。他想看看那个人的长相,却看不清,尽管近在咫尺。
有一段时间,没有人出声。或者说,人和仙都没出声。
风又毫无预兆地停了。它的任务完成了,回去睡觉了。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
姜不了回想那个人刚才说的话,发现了异常:那个人每次都说两句话,中间停顿大约一秒钟,而且两句话的语气不太一样,似乎是一男一女……
他在替电母说话!
姜不了的魂儿都快要吓飞了。
那个人像升天了一样,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不打哈欠,不咳嗽,不磨牙,甚至都听不到他的呼吸声。
“木勺镇来了一个女人。”姜鱼试着和他搭话。
那个人立刻说:“什么女人?”
停了一秒钟,他又说:“我不认识她。”
姜不了觉得他在掩饰什么。
姜鱼又说:“那个女人身上有电,她抱着的那尊泥像身上也有电。”
那个人无声无息。
姜鱼接着说:“你跟我们去看看吧。”
那个人还是无声无息。
姜鱼拿出手机,按亮它,照了过去。
借着那青白的光,姜不了发现那个人凭空消失了,角落里只有一个七寸相框,里面是一个女人的黑白照片,木木地看着眼前的两个活人。
她是电母。
她在姜不了家里。
姜鱼怔怔地说:“这可能是死人的照片。”
这一刻,姜不了几乎魂飞魄散。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在这间孤房子里,他竟然看到了那个女人的遗照。
他一直认为她是仙人。
其实她是鬼。
5、雷公显形
雷公电母下凡了。
木勺镇一下子炸了锅。
他们争先恐后地跑到姜不了家里,只为一睹仙颜。他们要求姜不了当众用电笔试探那个女人,看她身上是不是真有电。
人多壮胆,姜不了硬着头皮用电笔戳了戳那个女人,电笔亮了,又戳了戳那尊泥像,电笔也亮了。
有个老太太“扑通”一声跪下来,拖着长腔大声地喊:“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我儿媳妇不孝顺呀……”
旁边有人戳了戳她,说:“不是观音菩萨,是电母。”
“电母管救苦救难吗?”老太太有些懵。
“不管。”
“那她管什么?”
那个人想了想才说:“她可能管电。”
旁边有人插了一句:“管电的是电工,不是电母。”
老太太更迷糊了:“电母到底管什么?”
他们面面相觑,没有人能回答她。电母是个很冷门的神仙,不在世人的信仰之列,除了放电,世人甚至都不知道她还会干什么。
姜鱼把他们喊出去,压低了声音说:“她是鬼!”
大家都愣了。
姜鱼又说:“河边的水泵房里,有她的遗照。”
他们站在大门外,探头看着屋子里的那个女人,她低眉顺眼地坐着,怀里抱着那尊泥像,面无表情。
姜鱼说:“你们要是不信,跟我去水泵房看看。”
一大群人往河边走去。
天陰着,可能又要下雨。
距离水泵房还有二三十米,姜鱼停下来,示意大家别出声,竖起耳朵听。
他们都听到了一个轰隆隆的声音,像打雷似的。
姜鱼说:“那是雷公弄出的动静。”
尽管他的声音很小,但水泵房里的人还是听见了,那个轰隆隆的声音戛然而止,一个男人走了出来。
他身高超过一米九,头发乱蓬蓬的,犹如天神下凡。
姜不了终于看清了他的长相。他觉得,从外形上看,那个男人确实很像雷公,尽管他不知道雷公到底长什么样子。
姜鱼往前走了几步,和那个男人当面锣对面鼓地说话。
“我们又见面了。”姜鱼很谦卑地说。
那个男人愣愣地看着他。
姜鱼回头看了看,又说:“我代表木勺镇人问你一件事,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个男人像木头一样毫无反应。
姜鱼说:“我们木勺镇的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神……”他一边说,一边观察对方的表情。
“你什么意思?”那个男人忽然开口了。
姜鱼一下有点慌了:“我……”
那个男人往前走了一步,距离姜鱼近在咫尺。
“小心天打五雷轰!”背后有人大声提醒姜鱼。
姜鱼有点结巴了:“你,你要干什么?”
那个男人轻轻地说:“我不是大神,是拾荒人。”他指了指水泵房里的废纸箱,又说:“你看,那都是我捡的。”
姜鱼明显是不相信。
那个男人又说:“你家里如果有没用的东西,送给我,我要。”
姜鱼讪讪地说:“没,没有。”
“我给你钱,买你家那些没用的东西。”他从兜里掏出一把脏兮兮的毛票,递了过来。
姜鱼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那个男人神神秘秘地说:“我什么都要,废纸箱,空酒瓶,破铁锅,旧鞋……”他压低了声音:“照片我也要。不过,我只要黑白的。”
遗照就是黑白的。
姜鱼的身体明显抖了一下。
那个男人说:“你不卖?那就算了。”他叹口气,返回了水泵房。
没过多久,那个轰隆隆的声音震天响起来。
“雷公生气了。”不知道是谁小声嘀咕了一句。
6、一个女孩的意外死亡
姜宝是姜不了的邻居。
他有一个女儿,才两岁。她叫白白,摇摇摆摆地走路。
晚上,姜宝带着白白来姜不了家里串门。他刚从外地回来,听说姜不了家里有电母,过来看看。
起风了,吹得窗户“啪啦啪啦”地响。
白白看了看那个女人,似乎特别害怕,嘴里不停地说:“爸爸爸爸,打,打,走,走……”
姜不了听说过一种说法:小孩子能看见某些成年人看不见的东西。他有点瘆。
那个女人抬头看了一眼白白,眼神简直就是换了一个人。
木勺镇很安宁,以前都是夜不闭户。不过,那个女人和那个男人出现之后,家家户户都把大门关死了,尽管他们还不能确定那两个人到底是什么。
是仙?
是鬼?
到目前为止,木勺镇很太平,没出什么事。没有谁遭到天打五雷轰,没有谁触电身亡,没有谁离奇失踪……
直到那天中午。
天气不错,天上没有一朵云彩,也没有飘来飘去的雷公电母。
姜宝抱着白白溜达过来,跟姜不了打招呼:“忙着呢?”
姜不了抬头看了他一眼:“闲着呢?”
姜宝把白白放下来,蹲在旁边看姜不了修车。
白白在地上捡了一根铁条,摇摇摆摆地走向路边的一只小狗,嘴里“嘿嘿哈哈”地叫,手上还有动作。她不敢靠近小狗,只是虚张声势。
姜宝看着她,笑眯眯地说:“她像个小男孩一样,喜欢打狗逗鸡。”
姜不了埋头修车。无意间,他抬头看了一眼那个女人,发现她正盯着白白,眼神有点怪,说不上是喜爱,还是厌恶。
姜宝去买烟。
杂货店距离姜不了的修车铺不远,来回用不了五分钟。
姜宝买了烟,又给白白买了一盒酸奶。
有两个人在杂货店门口下棋,旁边站着几个看热闹的人。姜宝过去看了几眼,还给其中一个人支了一招。
然后,姜宝朝姜不了的修车铺走去。
天气还是不错。
悲剧没有任何征兆。
姜不了还在埋头修车。
白白不见了。
姜宝忽然有些发憷,手忙脚乱地四处看了看,没找到。他傻眼了,扯开嗓子喊:“白白!白白!”
没有回音。
姜不了听见动静,抬起头,看见那个男人坐在对面的马路牙子上,手里拿着一个火烧,慢条斯理地咬。
“白白!白白!”姜宝的声音开始发抖。
姜不了放下工具,帮他找。
修车铺里,电视机在响:“刚擒住了几个妖,又降住了几个魔,魑魅魍魉怎么就这么多! 杀你个魂也丢来魄也落,神也发抖,鬼也哆嗦,打得那狼虫虎豹无处躲……”
那个女人又在看《西游记》了。姜不了认为,她经历过电视剧里的那些事。至少,也是一个见证者。
姜宝朝修车铺里看了一眼,心急火燎地跑了进去。
一声惨叫:“救命——”
姜不了第一个冲了过去。
邻居们很快都来了。
可怜的白白趴在地上,已经死了。她的身体扭曲,手里还攥着那根铁条,手上有明显的烧灼痕迹,可能是把铁条捅到了插座里,触电而死。
姜宝像个野兽一样嚎叫,想把白白叫醒。
白白的妈妈爷爷奶奶都来了,抱头痛哭,肝肠寸断,那情景极其悲惨。
姜不了死死地盯着那个女人。发生在身边的悲惨一幕对她毫无影响,她还是饶有兴趣地看《西游记》,甚至还笑了一下。
姜不了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白白用铁条打那个女人,结果触电而死。
有人把白白的小床搬了过来,把她抱了上去。她静静地躺在,仿佛睡着了。只是,她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大半个木勺镇的人都来了,他们静默而立。
几乎所有的女人都哭了。
那个女人无动于衷,兴致勃勃地看《西游记》,不时抽动着嘴角,笑一下。
姜不了恨不得一棒子打死她。
姜宝强忍住悲伤,默默地处理后事。
他没再抽一支烟。
8、恐怖变味了
天色变暗了,天上布满了厚厚的乌云,隐隐有雷声。
姜不了又去了那家福寿店。
他刚进门,雨点就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
店里没开灯,很暗淡。店主正在糊一个纸人,是个童女,身体还没完全合拢,裂着一条黑糊糊的缝儿,里面没有心肝脾肺肾。
白天,那些花圈寿衣骨灰盒之类的东西看上去不那么可怕,光线变暗之后,它们顿时变得叵测起来,透着一股鬼气。
“坐吧。”店主的语气很平静,似乎早就知道他会回来。
姜不了坐下来,左边是牛头,右边是马面。他左右看了看,觉得不吉利,起身坐到了观音菩萨身边。
“玉皇大帝不管用?”店主头也不抬地问。
“对。”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姜不了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个成天和鬼神打交道的人,可能有办法救他。
店主静静地听着,手上一直在忙活。听完,他沉默了几秒钟,说:“我跟你去看看那个女人。”
“好。”姜不了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天已经黑了,木勺镇一片漆黑,静极了。
他们不快不慢地走。
姜不了有些担心,因为店主空着手,没带桃木剑,没写符咒,也没准备任何看上去能伏仙抓鬼的东西。
“你怕了?”店主停了下来。
姜不了默认了。
“你怕什么?”
姜不了一时语塞。他不知道自己怕什么。怕鬼?怕雷公电母?
店主又说:“你害怕,是因为你不知道那一男一女是什么,对不对?”
“对。”姜不了立刻说。
店主继续朝前走,一边走一边说:“我入行三十年,从没见过真正的鬼神。我也相信,世上没有那些东西。我卖钟馗,卖玉皇大帝,只是想让大家能有个壮胆的东西,不再疑神疑鬼,不再胡思乱想。”
姜不了若有所思。
到家了。
屋子里没开灯,很黑。那个女人隐在黑暗中,不知道她在干什么。
姜不了打开了灯。
那个女人蹲在电视机前面,双手摸来摸去,可能是在寻找开关。她回头看了一眼姜不了,不动了。
姜不了走过去,帮她打开了电视机。
店主盯着那个女人看了半天,说:“她的精神不太正常,或者,她的智商低于常人。”
姜不了没说什么。
店主又说:“你用电笔试试她。”
姜不了找出电笔,戳了戳那个女人,电笔亮了,又戳了戳那尊泥像,电笔也亮了。
店主的眉头皱了起来。思索片刻,他说:“你把电笔给我。”
姜不了把电笔交给了他。
店主拿着电笔,戳了戳那个女人,电笔亮了,又戳了戳那尊泥像,电笔也亮了。
姜不了说:“我试过很多次了,她身上确实有电。”
店主拿着电笔翻来覆去地看,忽然戳了戳自己。
电笔亮了。
店主说:“电笔坏了。”
那个女人不是电母。
只是电笔坏了。
后来,这件事传了出去。有家电视台听说了,派来几个人,把姜不了的遭遇拍摄出来,在电视台播出了。
那是一档很有名的科普栏目,你或许也看过。
他们还调查了住在水泵房里的那个男人,最后证明他也不是雷公。那个轰隆隆的声音,只是他的鼾声。
恐怖一下子变成了笑话。
只是,没有人笑。
断魂宴
一、姨姥姥
每年秋分这一天,妈妈都会去姨姥姥家帮忙,姨姥姥每年都会在这一天做一桌私房菜,食客们通过相互介绍来吃这顿饭,但每人要包一千块钱的红包给姨姥姥。
每次妈妈回来,都会给我带一些宴席上的剩菜,那是我一年里能吃到的最好吃的东西。
姨姥姥这个人很奇怪,我从小到大,只知道有这个人,但是家里婚丧嫁娶、逢年过节,我却没在任何场合见过她。从小就是吃货的我一直惦记着想见见她,妈妈总是说等明年吧,结果一等就是几十年。
直到妈妈临终前,才把姨姥姥的一些事情告诉我,她说她的姥姥就管那个女人叫姨姥姥,至于她实际上的辈分,谁也说不清,我诧异地问:“那她岂不是很老了吗?”
妈妈摇头:“不,她是一个不会老的女人。”
姨姥姥孙雁茹不知道从哪朝哪代起,她的容貌永远地停留在了二十七岁,家里人视她为妖邪,连族谱上都没有关于她的记录。但是她曾经有恩于妈妈,所以妈妈不顾家里的反对,时常去看望她。
说到这里,妈妈又说孙雁茹是个很孤独的人,如果有空的话,让我去看看她。
“她为什么会不老不死呢?”
“大概是因为那顿私房菜吧。”
“私房菜?”
妈妈却避而不答:“对了,马上到秋分了,你今年就代替我去她那里帮忙,就当作磨炼厨艺。”
顺便一提,我的身份是厨师,也许是小时候受到姨姥姥和妈妈的熏陶吧。
一个月后,我买了些东西去看望姨姥姥。
她的家是栋老得可以作博物馆的古宅,在一大片楼群中显得格外突兀。后来我才知道,她的食客里有几个高官显贵,才让她能躲过一浪又一浪的拆迁大潮。
屋子里飘着一股淡淡的龙涎香的气味,家具都是用上等紫檀木打造的,随处可见价值上万元的漆器和陶器。
这个家既低调又奢华,让拎着大包小包中老年奶粉和保健品的我显得相形见绌。
然后,我见到了姨姥姥孙雁茹,和印象中完全不一样,她穿着一件蓝印花连衣裙,正背对着我修剪一盆兰花,体格娇小的她看上去就像少女一样。
她转过脸,那是一张令所有男人都倒吸一口冷气的面庞。仔细打量我这个不速之客后,她的第一句话便是:“你是萍子的儿子?”
没等我开口,她又说:“你长得很像她。”
二、那个人
之后,我又去过她家几次,她让我喊她茹姐,说反正差了辈了。
我跟茹姐聊家长里短,每次谈到她的事情,她总是有些遮遮掩掩,说太久了记不清了。
秋分这一天渐渐临近,我帮着她打下手,她做起菜来和平时完全是两个人,刀工纯熟得出神入化,火候也掌握得分毫不差。
这一桌私房菜,总共二十八道菜,要在三天里赶出来,但有些食材比如酸笋鸡皮汤里的酸笋,一个月前就得开始准备。
来吃饭有两个规矩,同一个人只许来三次,三次之后就算千金相赠也吃不上一筷子;亲人是不可以带来的,食客们都是朋友介绍朋友,慕名而来。至于红包的事情,也是食客们之间约定俗成的规矩,茹姐从来不会主动要钱,虽然这笔钱是她一年内仅有的收入,她的家具、烟、茶也都是食客们送的。
然而秋分前一天,却出了一些变故。一直给茹姐供货的水产商说大闸蟹在路上耽搁了,可能要晚一天,茹姐的脸上立即蒙上一层秋霜,对水产商说不要新鲜的也可以,对方说今年货源紧张,店里的早卖光了,连冷冻的也没有了。
最后,双方妥协,后天一早无论如何也要送到。
我替她通知食客们,宴席要延期到后天,但是菜多摆一天就不新鲜了,有些要刷上一层薄油保鲜,有些只能重新做一遍,所以第二天我们依然有很多事情要忙。
望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空,茹姐突然不安起来,她赶我走,后来又执意要我留下来。我很是尴尬,于是说:“一天没吃东西了吧,我去弄个虾仁炒饭。”
“不,你就在这里坐着陪我!”
茹姐的家里没什么娱乐设备,只有一台老旧电视机,她手握遥控器不停地换台。
我们就这样耗到晚上十一点,我想走,但是茹姐不让我走,她让我去客房睡觉,并且格外叮嘱,夜里听见任何声音都不要过来。
这一晚,我辗转难眠,凌晨过后,我听见卧室里传来一些动静,像是一阵压抑的呻吟,那声音听上去不像是茹姐,甚至不像人类发出的。
做了一番思想斗争,我决定去看看,回廊尽头是时断时续的非人的吼叫声,好几次让我差点打退堂鼓。
当我推开门,首先看见的是一堆雪白的头发,几乎把整间卧室铺满了,头发下面是一张苍老得不像人的脸,只是那双流着热泪的眼睛是我熟悉的。
“茹……茹姐?”
她缓缓点头,喉头蠕动着,发不出声音。
仿佛一夜之间,几百年的岁月回到了她身上,茹姐用虚弱的双手支撑着身体,在地上爬行着,我看得出来她现在非常害怕。
我知道现在不是问原因的时候,便抱着她,安慰道:“别怕别怕,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她喉咙呜呜作响,渐渐地,她组织成了一句含糊不清的话:“那个人……在惩罚我!”
三、恢复正常
我居然就这样抱着茹姐睡着了,天色渐亮的时候,我醒过来,闻到一股淡淡的紫罗兰香,发现自己躺在茹姐的床上。
“早啊!”茹姐已经穿戴整齐,一身剪裁得体的鹅黄色旗袍,一如往日的俏丽脸蛋,浑身上下洋溢着青春活力,好像昨晚那个怪物跟她毫无关系似的。
大概是怕我误会,她说:“我搬不动你,所以就让你在这儿过夜了。饿了吧,先吃早饭吧。”
昨天处理掉的菜,今天倒是让我大饱口福,但是我一直想着昨晚的事,食不甘味,终于忍不住问她: “你说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茹姐停下筷子说:“就是那个人给了我不老不死的身体。”
当时,茹姐还是个风尘女子,后来被一个富商娶回家里,富商没福分,不到一年就病故了,财产被一帮虎狼似的姑嫂瓜分一空,连一片瓦也没留给她,于是,她只好用手艺养活自己。
她居然就靠着厨艺活了下来,有人因为她的手艺爱上她,也有人奔着一睹她的美貌才来吃饭的,但是她不愿意回到从前的生活,只想这样安度余生。
然而到了该长皱纹的年纪,她发现镜子里的自己依然红润鲜活,时间就像是在她身上永远停住了,起初是种狂喜,到后来周围渐渐起了闲言碎语,她开始害怕。
于是,她搬去另一个地方重新开始,并且定了那两条规矩,其实是为了防止被人看出来,她是不会老的。
还有一件奇怪的事情,她每年只邀请十二个客人,但前来赴宴的永远是十三个人,因为食客彼此也不太熟悉,谁也不知道谁是多出来的那一个。
直到有一年,因为一些缘故宴席延期了,她一夜之间变老了,次日又恢复正常,就像昨晚发生的一样。
至此她才明白,有一个妖怪,喜欢上她的厨艺,每一年都会混在食客中,作为酬谢,它会给她一年不老的寿命。
她渐渐默认了这个事实,一年又一年做着美味的菜肴,款待各路食客。
她就这样活了很久很久,搬过很多地方,换过许多名字,却始终在重复一成不变的人生,无穷无尽的生命就是她的囚牢。
她几度崩溃过,跪在宴席前求那个人放过她吧,换来的只不过是十三个人奇怪的目光。她也尝试过自杀,但是任何办法都杀不死她,一觉醒来又恢复了健康的身体。
良久,我才从震惊中缓过神,发现自己的喉咙阵阵发干:“那你有没有试过去喜欢谁,结婚生子?这样至少也有些牵挂。”
她摇头:“你想得太简单了。”然后又说,“你有没有信得过的朋友?我想搞一辆大车子。”
“今晚七点可以让他来一趟吗?”她说。虽然一头雾水,但我还是答应了。
四、绝地反击
铁哥们儿刚跑完一个长途回来,在家里睡觉,手机也关了,我只好去他家找他。
谈妥这件事已经是中午,我吃过饭,便往茹姐家里赶,结果大门紧闭,她在门上给我留了张字条,说她去第三医院了,让我也过去。
于是,我打车过去,第三医院门前,茹姐穿着一件碎花洋裙,打着遮陽伞,从她身边经过的男女老少都不自觉地回头看她,有人甚至掏出手机偷拍她的侧脸。
“来了?”她打招呼说。
“你不可能是来看病的吧。”
“来看一个人,马上就走,我们上去吧。”
进了电梯,她嘀咕着:“在十三楼。”然后伸手分别按下1和3,我立即纠正她,她笑了笑:“我实在搞不懂这些名堂。”
十三楼是特级病房,走廊里静悄悄的,她停在一个病房前面,朝里面看,病床上躺着一个男人,虽然身上插满管子,可是仍旧能看出来是个帅哥。
“他怎么了?”
“病了。”
“要不要进去?”
“不不,在这里就好。”
她恋恋不舍地用手抚摸着玻璃,好像隔着玻璃也能摸到那张脸。
“你这个扫把星,还有脸来看他!”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惊雷般的谩骂,我扭头看见一个珠光宝气的中年妇女对着茹姐撒泼,茹姐好像犯了错的孩子一样,不知所措。
妇女又打量了下我,显然是误会了什么,眼里的鄙视更增一分。
“你这只騷狐狸,把我儿子害成这个样子,又开始勾搭男人了,不要脸的货!”说罢,一口浓痰吐过来,我眼疾手快地挡了一下,然后赶紧推着茹姐离开这是非之地。
出了医院,我叫了一辆出租车,问她:“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早上对我说的事情,这就是答案——不可能的!”
那个帅小伙儿也曾经是她的食客,对她一见钟情,后来打着各种借口来找她。原本她是不可能动情的,毕竟心已经很老了,但渐渐地,她从他身上看到了曾经喜欢过的人的影子,被他所吸引。
她隐约感觉到再这样下去会失控,便将他拒之门外,可是小伙儿却不肯放弃。
结果有一天,他突然病倒了,喉咙上长出硕大的瘤子,割了又长,长了又割,他家里很有钱,可是现代科技仍旧难以对抗邪门的诅咒。
她清楚这一切为什么发生,“那个人”爱上的,恐怕不仅仅是她的厨艺!
茹姐自言自语地说:“我已经受够了,是时候作出了断了!”
我被她的表情吓了一跳:“你千万别做什么过激的事情,那个人能让人生让人死,我觉得他应该很强大吧。”
“但他也有弱点。”
“弱点?”
“你没想过吗?他为什么要混在十二个人里面,他为什么不敢露出真面目?”
茹姐咬着牙,露出凶狠的目光,我突然感到一阵不安。
五、同归于尽
华灯初上,食客们陆续赶来,我从那帮大腹便便的男人里认出好几个高官显贵。
我换上一身干净的制服开始传菜,先是每人一碗酸笋鸡皮汤,然后三虾豆腐、红焖鹅掌……每道菜都会迎来一阵称赞,食客们满足地品尝着美味的菜肴,而我却在默默观察。
当上到第十道菜的时候,客人里突然有一个捂着肚子呻吟起来,继而其他人也开始感觉不对劲。
“茹姐!不好了!”
茹姐从屏风后面走出来,脸上带着早已料到的淡定:“没事的,我只不过在菜里放了一点点乌头碱。”
“什么?”
她的视线定定地落在一个人身上,所有人东倒西歪之际,只有那个人安稳地坐着,继续品尝菜肴,毒药似乎对他完全无效。
“我们终于见面了!”
“好聪明的办法。”
我记得他之前是一个富商来着,可我再看他时,却感觉他的脸模糊不清,像笼在一团雾里。
门外传来喇叭声,铁哥们儿到了,茹姐掏出一个小瓶子塞到我手里,让我把其他人带出去。
“那你呢?”
“我得留下来跟他谈谈!”
我不安地叮嘱一声:“茹姐,你千万要小心啊。”
“不要紧,反正他不能把我怎么样。”
男人提议:“还有十八道菜没上吧,要不我们换个地方。”
“请移步吧。”
望着两人消失在屏风后面,我暗想,这或许是一场孽缘吧。
铁哥们儿又在按喇叭催促,我把他放进来,一看见现场他吓了一跳,我没时间解释,让他先把人弄出去。
我们把食客们一个个抱出去,挨个喂了解药,我心里一直悬着,不知道茹姐和那个人怎么样了。
“火!”铁哥们儿突然惊叫一声,我扭头,只见古宅的后院熊熊地冒出火来,我吩咐一声快叫消防车,便奋不顾身地冲了进去。
“茹姐!茹姐!”
这时,我听见一阵女人的狂笑:“一起下地狱吧!”
她听不见我的呼喊声,一直狂笑着,屋梁在她的笑声中纷纷垮塌。
我痛恨自己的后知后觉,她心里早就开始酝酿这场同归于尽的计划,唯有如此才能把自己从永世的苦役中解脱出来。
我奋不顾身地想要冲进去,却被一只胳膊扭住了,回头看见的是铁哥们儿焦急的脸。
“你疯啦,会死在里面的!”
大火就这样烧了几个小时,才被消防队扑灭,我心急如焚地冲过去问,有没有找到尸骸。
消防员却不解地说:“没有啊,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尾声
一个星期后,我回到这片烧焦的废墟,慢慢走着,回想着这里曾经的样子和那个不老的女人。
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传来,一个男人跪在废墟里,痛哭流涕,我认出来是那个病床上的男人。
我们简短地交谈了几句,他说一周前他奇迹般地康复了,然而跑来找心上人,却发现这里已经烧成了一片废墟。
“她还活着吗?你告诉我!”
“她……”我顿了一顿,决定隐瞒那天晚上的真相,“她说和你在一起会害了你,所以走了,房子是失火烧掉的。”
男人又开始痛哭流涕。
我不想打扰,转身离开。这时,我的脚踩到一样东西,拾起来一看是个小木偶,背后刻着两行字:“良宴我自来,衣皮作上宾。”
我突然想起笔记小说里提到的一种叫“自来宾”的妖怪,乃是山间饿殍所化,每逢佳宴便会混进宾客中,吃完宴席,最后必定要吃掉主人的心肝才能解脱。
这个妖怪迟迟未动手,或许是真的爱上茹姐了吧。我不禁唏嘘,爱能让人得救,也能让人痛苦,但不管怎样,爱本身都是无法用对错来衡量的。
荒墓鬼影
一
鹰嘴崖地势偏远,方圆几里荒无人烟。白天林涛呼啸,陰风惨惨;夜晚鬼哭狼嚎,鬼火飘飘……
林缘边有十几所坟墓,不知是哪朝哪代埋的哪些家老祖宗,一直不见其后人扫墓祭祀,烧香挂纸,成了真正的“荒冢”。不知是被人盗掘或是被野狗抓刨,有的坟墓已露出了大大小小的窟窿,里面腐烂的棺材及骷髅骨横七竖八,依稀可见。其中有一所大墓修得比较豪华,高大的墓碑及精致的墓帷,一看就是大户人家。但此墓破坏也最为严重,墓碑早被人掀倒粉碎,墓帷条石被人撬去砌了猪牛圈,墓室前壁被撬开,宽敞的拱顶墓室里还残存几块腐朽棺木和零散枯骨……
坟地外面有几块荒地,以前与这片林子都是一个地主家的产业,但由于地势偏远,水源很差,土质贫瘠,耕种不便,一直没人租种,自然成了荒地。直到七十年代掀起“战天斗地”,“向荒山要粮”运动,生产队便在那些荒地里种上荞麦或豆子。荞麦、豆子不择土质,不耗肥料,耐寒耐旱。尽管产量不高,但省事省工。冬种胡豆、豌豆;夏播饭豆、绿豆。尤其是种的饭豆,豆苗长势喜人,豆荚累累成串,籽粒丰盈饱满,实在令人羡慕。但奇怪是,每到收割时节,人们满怀希望地去收割豆子时,一看便傻了眼,两三尺高的植株几乎全都是光杆杆,不见有多少豆荚。
人们有些纳闷,苗长得好,花开得艳,豆荚也结得不少,而且都是胀鼓鼓的,为何到了收获季节豆荚却没了?要是在别处倒不觉为奇,被人偷了呗,而这里地势偏远,周围无人居住,而且陰森恐惧,经常闹鬼,没人敢去偷──除非他不要命。于是,各种各样的说法和猜测都有,有人说被鸟儿、耗子(老鼠)吃了;也有人说被猴子、野猫偷了;更邪乎的是说遭鬼盗了。而且还说得有板有眼,对面何家沟的人,在夏秋之夜,他们经常看到这儿有绿莹莹的鬼火晃动。
这时,人们也无心思去收割那些光豆杆杆,干脆坐在地上吹闲白。胆大的李耍娃有些闲不住,便钻进那所大坟里去耍。他突然惊讶道:“哎,真是遭鬼吃了嘚,你们看,这儿还有这么多豆荚壳!”随即捧了些出来给大伙看。村民们都一窝蜂地围过去看稀奇,果然发现那坟墓里堆放着一大堆豆荚壳。
二
胡灿是个高中生,比大字不识一个或小学就没念几天的村民,自然算得上是村里唯一的“秀才”。他脑袋瓜儿特别灵光,说起话来是套一套的,而且还擅长断理断案,曾经调解过好几起打架闹事及家庭纠纷,还为队里侦破了几起盗窃案。其中有一次,队上的庄屋(收存粮食的库房)椽子夜里被盗。他受命带了两个人,在四、五里外的白杨公社走马大队卯子坡查到了赃物及盗贼,并将椽子追了回来。因此,名声大振,便叫他“胡公安。”从此,只要哪家发生打架葛孽和鸡鸣狗盗之事一般都不找公安,找胡灿他去断案。
面对大家的议论,胡灿并不同意这些看法,他一边听着大家的各种揣测,一边到处走走看看。然后肯定地说道:“这些豆子并非野物偷吃,更不是什么野鬼作案,而是被人偷剥的!”
“何以见得?”有人问道。
“鸟雀偷吃直接在豆杆上啄开豆荚吃豆子,壳留在杆上,不会将豆荚摘下来衔到坟墓里去剥食。” 胡灿拿起豆壳慢条斯理地说道:“耗子吃豆子会咬烂壳,但这些豆壳并不见咬痕,而且耗子的习性是吃多少剥多少,不会一次剥完后再慢慢吃。”他又环顾了一下四周,继续说道:“再说,耗子偷吃粮食不择场地,地里、沟里以及石头缝里都会有被剥食后的豆壳,不会全都拖进这一所坟墓里去,除非耗子是一家的。因为,我刚才到处察看过,其他坟洞及别的地方都无豆荚壳,唯独这所大坟里面有,而且很多,堆积如山,这定是有人摘下豆荚剥完了豆子后,为了不被人发现,故意将豆壳隐藏在这儿的。”
“但这也并不排除鬼偷吃了哇。”刘老幺接着说道,而且还有根有据:“听我爷爷说这所坟埋的是个饿死鬼,而且,对面何家沟的人还经常看到这儿有鬼火。”
“听你爷爷说的?恐怕是你编的哟。”胡灿两眼直视着他道:“哼,饿死鬼,他的坟还修的这样豪华,他家里肯定是个有钱人家,怎么会是个饿死鬼!”他又转过身来对村民说道:“至于有鬼火就有鬼,那更是无稽之谈!鬼火是火但与鬼无关,那叫磷火,是人或动物尸体腐烂后挥发出来的一种叫磷化氢的气体,这种气体燃点很低,因而在夏、秋季节一般会自燃,但他的光很弱,白天或月夜是看不见的,只有在漆黑的夜晚才会看到绿莹莹的光……”
“咬文嚼字的说得那么复杂,你骗我们大老粗没有文化嗦。”刘老幺并不服气:“你说磷火既然是从死人的尸体里发出了的,那还不就是鬼火!”
队长陈天雄虽然没读过多少书,讲不出什么大道理,但毕竟也是小小的“芝麻官”,经常到公社去开会学习,也还是明白一些事理。因此,他也觉得胡灿说的还是有些道理,认为此处虽然有一片森林,但并无猴子、野猫出入;耗子偷吃,也偷食不了那么多。从哪些豆壳估算,起码也有几十百把斤豆子。
“这些年饥不果腹,偷盗之事时有发生,不论是粮食或是瓜果蔬菜,只要是吃得的东西,都会有人千方百计地偷。”胡灿说道:“这儿尽管偏僻陰森,但难免有人胆大而为。俗话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为了果腹充饥,肯定会有人铤而走险!”然后,他给队长陈天雄出了个主意:“派人看管,捉拿盗贼,到时候看偷豆子的究竟是人还是鬼!”
三
第二年,队长看着山边那一片地里的饭豆,苗齐苗壮,长势喜人,花开得坨尕坨尕的,肯定会有个好收成。于是,他决定采纳胡灿的建议,派人看管。但又有谁愿意去呢?尤其是在月黑风高的夜晚,谁有胆量只身去那荒郊野地里看守?思来想去,他忽然想到了李耍娃。
李耍娃本名李福根,因其贪玩好耍,干活偷奸耍滑,故叫“耍娃”。他是一个孤儿,又是一个寡汉条子,无牵无挂,胆子又大,是个最佳人选。可当队长将自己的想法给他说了,李耍娃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行,不行!万一真的遇到了鬼,还没人给我收尸嘚!”
“还说你娃胆子大,我看你也还不是个胆小鬼!”陈天雄激将道:“平时都说你是天不怕地不怕,除了阎王你为大。而今叫你去那儿照管一下豆子,你就退避三舍,吓破了胆。”然后又故意轻蔑道:“呵,呵,原形毕露了呺!”
“哼,其实鬼我倒是不怕!”李耍娃回复道。
“那你怕啥?”
“我怕通晚守候,耽误了瞌睡,第二天起不了床,出不了工……”
“这个好办,你去守夜就当是出工,只要你晚上去守候一夜,白天放假休息一天,工分照记,而且,每晚还给你追加一斤粮。”
都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此话果真不假……李耍娃一听欣喜若狂,这样的差事干得过,于是爽快地答应了:“好,我去!”
很快就到了豆熟季节,李耍娃开始执行队长交给他的特殊任务──去鹰嘴崖守夜。说实在话,他也从未在夜晚去过鹰嘴崖,还真有点胆怯心虚。为了给自己壮胆,他经常是黄腔黄调地唱着《毛主席语录歌》:“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
刚开始,他几乎整晚就在地边转悠,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些豆子地,看到底是什么东西来偷摘豆子。可一连守了几个晚上,啥也没碰到,他就渐渐地放松了警觉,干脆就在林缘边的一块石板上睡起瞌睡来。睡着,睡着,忽觉有人推他一下,他睁眼一看,却把他吓出一身冷汗,原来是一只土猪(一种类似野猪的野生动物,但比野猪小)正在用嘴拱他的背脊。要不是觉醒得快,说不定被土猪咬伤。
他再也不敢躺在石板上睡觉了,毕竟太危险,土猪咬一口倒不要紧,毕竟伤身不丧命,要是被毒蛇咬了,那就惨了,真的会死得不明不白。因此,他不敢再贪睡了,又只得在豆地边不停地转悠,实在累了困了就爬到桐子树上去,坐在树桠子上打瞌睡。殊不知,树上也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安全。
有一天晚上,他坐在桐子树桠上抱住树枝,迷迷糊糊地打盹。突然听到“磝”地一声怪叫将他惊醒,还没辩清怪叫声来至何处,紧接着便是“噗”地一声响,一股凉风拂面而过,背沟一阵发麻,从头凉到了脚,周身毛根直立。他定睛一看,倒是虚惊一场。原来是一只猫头鹰从树林里突然飞窜出来,擦过他的耳门扑向豆地里去抓老鼠。他要不是使劲地抱住树桠,差点就掉下树去。
四
一天晚上乌云密布,像是要下大雨。下雨天是不会有人去偷豆子的。因此,李耍娃就没去守夜,吃过晚饭便上床找周公去了。但一觉醒来天并未下雨,心想豆子已经成熟,不得有半点疏漏和闪失,再坚持几天等豆子收割了就算光荣完成使命。于是,他还是打算去地里走一转。
快到深夜,天麻寂麻寂的。他没带电筒,本来电池也没啥电了,电光与这夜色也差不多,干脆不带。不知不觉他就到了豆地边。突然刮起了大风,天上忽然压过来一片黑压压的乌云,像一个硕大的锅盖将鹰嘴岩盖得黢马黑。
李耍娃正准备打道回府,突然“咔嚓”一声炸响,一道铮亮的闪电瞬间照得整个鹰嘴岩如同白昼,随即下起瓢泼大雨。他来不及回家,又无处躲避,情急之下,只得钻进那所荒墓中暂避雷雨。
闪电雷鸣,风雨交加,李耍娃卷曲在墓穴里被吓得瑟瑟发抖。忽然一个黑影急匆匆地跑到荒墓前,然后屈身钻进了墓穴内。李耍娃突然心里一震:“难道是出去偷豆子的墓主人──鬼回来了。”他被吓得冷汗直冒,毛根直竖,大气都不敢出,只得屏住住呼吸往后退缩,卷曲在墓穴的后底部。
刚钻进来的那个黑影随即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放在墓穴地板上,顺势坐在上面,并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随着闪电的亮光,他依稀地看到了眼前那个黑影背对他的轮廓,是人是鬼,看不清面目。
“卟呜噗嗞……”一声怪响,刚进去的那个黑影拔腿跑出墓穴。李耍娃随即将那黑乎乎东西一下甩了出来。那黑影回头一看他用来垫屁股的东西被甩了出来更是吓了一打跳:“妈呦,还真是有鬼嘚!”然后也顾不得去捡拾,便不要命地跑了,顿时消失在风雨之中……
“唉,慌啥呀,哪里有鬼吗?”李耍娃一听刚才那黑影发出的话语音便意识到是人而不是鬼,方才松了口气。既生气又好笑地说道:“明明是我放了个屁!”
“嘿,嘿,嘿……”李耍娃的话音刚落,忽然听到背后发出了一阵恐怖的怪笑,并将他往外推了一掌。顿时吓得李耍娃魂飞魄散,神不由己地惊叫一声:“啊!鬼,鬼!”然后连滚带爬地冲出墓穴,不要命地往家里飞奔。
次日,雨过天晴,李耍娃跑去找队长陈天雄“辞职”。陈天雄见他如此狼狈,还未等他开口便惊讶地问道:“呃,耍娃,看你拜脚离手,皮青脸肿的,是不是昨晚遭强盗打了?”
“哎,哪是被强盗打了,是遭鬼打的!”李耍娃十分沮丧地说道:“我不干了,那儿真的有鬼!”然后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活灵活现地,并且还添油加醋地向他说了一遍:“……那鬼说我破坏了他的好事,还擅自闯入他的地盘,便跟我一顿矛捶(暴打)。我急忙跟他说好话求情,方才饶了我一命。”然后点上队长给他的一支“八大锤”——八分钱一盒的《经济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像是缓解了心里的紧张和恐惧:“那个鬼还算讲义气,他念及我是个孤儿,还是个单身汉,不忍心整死我,便将我放了,要不然,恐怕你今天真的就要去为我收尸了。”
“是不是有这么邪乎哟?”陈天雄半信半疑地问道:“鬼还讲仁义道德!”
“不信你去看看吧!”李耍娃又神秘兮兮地说道:“而且,最后那个鬼还对我说,你以后就再不要来了哟!”
陈天雄似信非信,半信半疑,决定与李耍娃一起去坟地看个究竟。于是,还另外带了好几个人,也包括“胡公安”,一道去坟地现场查看。结果墓穴里真的有一大堆新鲜豆荚壳,那个被李耍娃亲自丢出来的黑乎乎的东西也不翼而飞……
胡灿到处转了转,看了看,发现好几块地里的豆荚都被剐成了光杆杆,意识到定是昨晚被强盗偷了。但由于下过大雨,地里看不到脚迹;道路长满了杂草,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不敢妄下结论。昨晚发生的离奇之事都只是李耍娃自己所述,并无旁人见证及具体证据。豆荚被何人所盗?李耍娃又如何受伤?一时难以判定。因此,他也只是似信非信地嘀咕了一句:“我看这里面还真是有鬼!”
“怎么样,胡公安,捉奸拿双,捉贼拿赃。”刘老幺却在一旁煽风点火:“现在是盗贼未捉到,赃物也没拿获,李耍娃又无故受伤,你也相信有鬼了嚎?”
鹰嘴崖豆荚被偷,李耍娃无故被打,再一次绷紧了村民的神经——鹰嘴岩真的有鬼。无奈,只得放弃那一片荒地,再也不耕种了,反正有种无收。
五
几年以后,实行土地承包,队里所有田地都按人口分包到户,唯有鹰嘴岩那几块荒地似乎早被人遗忘,没纳入承包之列。然而,刘老幺却主动提出将那一大片荒地全部划归他耕种,但条件是“丈量打折,两亩算一亩”,大家都没啥意见,反正是无人承包的撂荒地。
刘老幺利用这片土地冬种豌豆、胡豆;夏种饭豆和绿豆。他将地里的草全部铲来烧火灰,在火灰里拌些磷肥作豆子施肥。豆子长得特别好,每年要收一千多斤豆子,专门运到城里去卖,收入不菲,发了小财,成了远近闻名的“万元户”。
一天,队里召开村民大会,有人不解地问他:“刘老幺,大家都知道鹰嘴岩有鬼,那几块荒地都没人愿要,你怎么想起了要承包呢?难道你就不怕鬼出来偷你的豆子?”
“这都啥年代啦!”刘老幺说道:“早就改革开放了,哪还有什么鬼!”
“闹鬼跟改革开放有何关系?”李耍娃歪着脑袋不解地问道:“难道改革开放还能驱鬼辟邪?”
“嘿,嘿,嘿”刘老幺神秘兮兮地笑道:“其实我就是鬼!专偷豆子的鬼!”
“唉!”村民们都投过惊讶的目光看着刘老幺,疑惑道:“原来那些豆子都是你去偷了的呀?”
俗话说,“强盗三年不犯自己说”。意思是说,小偷小摸不犯大法,三年之后就是发现了也不再追溯。刘老幺偷豆子的事,水就过了三秋,一直没被人发觉。他自己不说,可能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也不知他今天是犯了哪门子神经,竟然当着这么多人不打自招。就是不再追溯偷盗责任,也会背上小偷的臭名。
“是的,那些豆子就是我偷的!”刘老幺说道:“这件事我本可烂在肚子里,永远不说出这个秘密,但我内心不安啦,我偷吃了豆子,自己填饱了肚子,让大家挨饿,而且还让李耍娃受了伤,心里一直过意不去,所以我才主动要求承包那几块荒地,将其他好田好地让给别人,也算是我对自己过去的偷盗行为赎罪!”
“呃,刘老幺,你说是你让我受了伤?”李耍娃扰着脑袋问道:“你并没有打过我呀。”
“你还记不记得那次你放屁的事吗?”刘老幺反问道。
“放屁?我放了那么多屁,晓得你问的是哪一次?”李耍娃反问道:“我这人别的不会,就喜欢放屁,你不说具体点,我还真记不起是哪一次呢!”
其实,那些年人们都是吃包谷、红苕、青菜、萝卜,甚至是野菜、树皮,大都是粗纤维食物,不易消化,又没啥油水,不仅李耍娃喜欢打屁,好多人都经常放屁,只是不便对人说而已。
“就是下雷雨的那晚上,你躲到荒墓里避雨……”刘老幺提醒道。
“哦,原来钻进来躲雨的黑影就是你嗦!”李耍娃忽然想起来了,然后嘲讽道:“你胆子也太小了吗,我放个屁就把你吓得屁滚尿流,魂飞魄散,看来我这屁的威力还真不小嘚!要是我去打日本鬼子,还省几颗炮弹。”
“我倒没被你龟儿吓跑哟。”刘老幺得意洋洋地说道:“倒是你被老子吓跑啦,而且还害得你娃慌不择路,连爬带滚,摔得个皮青脸肿的。”
“哎!”李耍娃惊讶而又有些不解地地问道:“是你把我吓跑的?”
“对吗,你放屁吓跑了前面那个人,我一笑又吓跑了你。”刘老幺说道:“嗨,不跟你绕弯子了,直说了吧,那晚上天要下雨,我知道你不会去守夜,天一黑我就去地里摘豆荚,然后就弄到坟里去剥壳,刚剥得快完时,天突然就下起雨来了,谁知道你也闯了进来。我只得退到里面去,摒住呼吸等待雨过天晴你走之后再出坟洞。哪晓得那个背时(倒霉)的当晚也去偷豆子,而且也钻进坟洞里来躲雨,你噼噗啦叽的打个屁,他以为是鬼,吓得命都不要就跑出去了;我感到十分好笑,但又不敢笑,那晓得你娃自己还笑那人胆小,说被你一个屁就吓跑了,我实在憋不住想笑,就用手捂住嘴,但还是笑出了声,只是声音有些怪怪的,并情不自禁的推了你一下,你以为是鬼,被吓得不要命地往外跑……”
“哦,原来是你嗦,我当时还真以为遇到了鬼呢!”李耍娃说道:“吓得我拼命往家里跑,由于雨大天黑,闪电雷鸣,我被淋得像个落汤鸡,而且慌不择路,瞎蹦乱跑,跌跌撞撞,摔得皮破脸肿!”他顿了一下,又调侃道:“幸好还没摔死哟,要不然你就摊上命灾,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大不了给你烧些纸。”刘老幺也调侃道:“反正也无人知晓。”
六
“呃,那你说,那个黑影会是哪个?”李耍娃又问道。
“那黑影吗?”刘老幺看了一眼在场的村民,迟疑道:“这我就不晓得啦。”
“那就是我!”只见张老大从人群中窜出来说道,然后指着刘老幺指责道:“刘老幺,你娃也太不耿直了噻,你悄悄把口袋放到我家门口,我还真以为遇到了鬼,吓得我好几晚都没睡着觉。”
这下将在场的人都搞得莫名其妙,怎么又钻出个张老大来。他这么大把年纪了,难道也还跑到那偏僻荒凉的鹰嘴岩去偷豆子?
“哎,不瞒你们说,那个黑影就是我。”张老大回过头来向村民坦白交代:“俗话说,饱暖思婬欲,饥寒起盗心。我见到处都有人偷粮食,偷瓜果蔬菜,所以我也动了邪念。那晚趁着要下雨,想到李耍娃不会去守夜,便也想去那儿偷点豆子来‘加个罐’(即向蒸饭的罐子里追加一点米粮)。”
“当晚我吃过晚饭,见天没下雨,就临时起意,所以去得比较晚,只摘了小半口袋豆荚就下起雨来了。我不得已便进入荒墓里避雨,还顺便将装豆荚的口袋垫在屁股下当坐垫。你当时不是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响声吗,那就是口袋里的豆荚发出的声音。”张老大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当时我并不晓得刘老幺和李耍娃也在里面。又那晓得李耍娃放个屁,我还真以为那里面有鬼,而且我回头看时,那口袋也被甩出来了,我也顾不得捡就一个劲地跑了。人生地不熟,加上天黑雨大,一时不辨方向,滚到路下面的沟里,正准备往上爬时,只见一个黑影一闪而过,我还以为是鬼追来了。”
“我回到家,衣服淋湿透了,加上惊吓过度,冷得直打哆嗦。老伴很心疼地问我啷个啦?我啥也没说就钻进被子里睡了。老伴第二天一早起来,发现门口放着偷豆子的口袋,便责怪我说,你这个死老头子,把这个放在屋门口,你就不怕被别人发现了。我一听便一下撅起身来,一看还真是我那口袋,里面还装着昨晚偷的豆荚。我更是吓得不轻——难道那个鬼还将这东西给我送回来了——那不是鬼也跟来了?所以,我一直提心吊胆,闷闷不乐。”
“看来,我是好心倒办了件坏事!”刘老幺接着说道:“当时你回头嘀咕一声‘还真是有鬼哟!’我一听像是你的声音,但你并没捡那口袋就跑了。后来李耍娃也没捡,等李耍娃走后我就捡了回来,我发现口袋确实是你家的。我见过你家那个口袋。但我并不想据为己有,心想大家都是为了活命。再说,我去偷那么多次,还从没见过你,估计你也是第一回,而且很倒霉的是出师不利,被李耍娃一个狗屁吓跑了。所以,我只得将口袋和豆荚还给你,但又不敢当面给你,怕伤的面子和自尊心,而且彼此都很尴尬。所以就只得悄悄放在你家门口。”
“照你如此说来,那几年那个墓穴里的豆荚壳都是你偷去剥的哟”李耍娃问道:“那你怎么不偷回家去慢慢剥,非得在那坟里去剥?”
七
“哼!他才没那么傻嘚!”胡灿抢过话题说道:“你想吗,他偷回去剥,别人在他家发现豆荚壳,那不暴露豆子是他偷的呀!再说,他在那坟里去剥壳很安全,一般不会有人深更半夜去坟里查看,就是白天有人看到坟里的豆荚壳,也不会意识到是强盗所为,还以为是野物或鬼干的。”
“灿娃,你说的如此精辟,真不愧是个侦探!”刘老幺不好意思的说道:“连我肚里有几根蛔虫你都晓得。”
“其实我早就发现是你在作案!”胡灿神秘兮兮地说道:“何家沟的人说,他们经常看到这儿有鬼火。这就引起了我的怀疑,这些坟墓已经埋葬了许多年,加上多数坟早就被破坏,磷化氢早就挥发殆尽,不会经常出现磷火。因此,我就怀疑是不是有人用蓝色或绿色电光。”他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队上开会,我偶然发现你的电筒是蓝光。当时我问你怎么用蓝光灯泡,你慌张的说是买灯泡时,营业员给拿错了。”
“看来你娃还硬是个神探,我一个小小的疏漏就被你察觉了。”刘老幺说道“那天打着蓝光电筒来开会,是头天晚上去偷豆子后,忘了换灯泡。不过灯泡的确是营业员给拿错了,结果歪打正着,我就利用人们对鹰嘴岩闹鬼的心里,每次去偷豆子时就将这蓝光电筒故意在坟地边晃动或在坟墓里剥豆子时作照明。”
“照你们说来,我们硬是那么傻?电光与鬼火就分不清嗦。”何家沟的王刷刷看着胡灿,硬是有些不服气,便反驳道:“电筒是一道直光,鬼火是一个光团,或是一个光点,而且是忽暗忽明,漂浮不定。”
“这样简单的事,你就没想过来,看来你还真有点傻!”胡灿说道:“他把电筒头卸掉,只用灯泡,不就是一个光团或光点吗,而且他还故意将电筒晃来晃去,时开时关。你们远看不就像忽暗忽明漂浮不定的鬼火吗。而且他在坟里剥豆荚时,也亮蓝色电筒泡,一是为了照明,二是故意让你们何家沟的人看,那坟里有鬼火。这样你们就真以为那些豆子是被鬼偷了!”
“即使这样,也不能断定那豆子就是刘老幺偷的呀。”闷了半天不说话的“撬猪匠”周生陽发话了:“白毛猪儿家家有,我还用过蓝光灯泡。当然,那不是去偷东西用它迷惑人的,而是用来吸引扑灯蛾。”
“当然,我还有证据。”胡灿说道:“有几次我经过刘老幺屋后面,闻到了饭豆的香味。我一下意识到那一定是他家煮饭时,在饭里加了些饭豆。那些年队上的豆子全都交公粮了。他不是偷的又是哪来的?”
“那你娃当时既然知道是刘老幺偷的,怎么又不说出来呢?”撬猪匠说道:“他是不是给了你什么好处,或者与你分赃,收买了你哦?!”
“哎,那真是‘斑鸠日老娃(乌鸦)——何天的冤枉!’”胡灿叹息道,然后似乎有些伤感地说道:“其实,我也是动了恻隐之心。哎,那个年代为了活命,哪个又没干过偷鸡摸狗的事,只是多少而已!你们还记得那年,卯子坡的杨槐树偷了我们队上的庄屋椽子,我虽然破获了此案,追回了椽子。但后来听说杨槐树觉得无脸做人,加上没钱买粮,几天舀水不上锅,便上吊自杀了,留下孤儿寡母,可怜兮兮的。所以,我一直都很后悔,很愧疚,觉得对不起死者及其家人……”
队长陈天雄终于开啌了:“大家都不要再说了,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我们都不要再翻历史旧账啦。今天召集大家开会,就是受刘老幺的委托,宣布他的一项重要决定,他想动员大家将荒地、坡地都种花生、豆子,由他负责销售,让大家一起赚钱,共同致富……”
张老大斗狐狸精
河西有个陡湖,陡湖东边有个村庄叫老渡口,老渡口有个张家,这家大儿子因为排行老大,人们都喊他“张老大”。张老大胆子特别大,真是天不怕地不怕,不信鬼神不信邪,每当有人说古道今讲起鬼呀神啊狐狸精缠人啊的事情时,他总是眼一瞪,说:“哪有什么鬼啊神的,我怎么没见过。要是真有,叫他有种来缠缠我!”
说者有心听者更有意。张老大这话不知怎么被附近乱坟岗里的一只千年狐狸精听到了。这只千年狐狸精一直在这团转出鬼作祟,不是今天缠这家小媳妇,就是隔天缠那家老太婆,凡是被它缠上的人都被害得神神道道的,人也瘦得皮包骨头,没得人形。它听到了张老大夸下的海口后,心想,这老东西,我不怕你胆子大,一定要叫你尝尝我的厉害!
这天天才麻麻亮,张老大套着张犁去西湖去耕地。他来到田头,刚套好牛,就看见地里有一团蓝莹莹的火苗在前面蹦蹦跳跳的。张老大“咦”了一声,心想,这大概就是鬼火了。鬼火就鬼火吧,鬼火不还是火吗,有什么可怕的呢。于是,他照样吆吆喝喝地套牛耕地,对那团鬼火一点也不买账。谁知,他套着犁耕了一圈回来,又看到一条大白狗在牛前牛后蹦蹦跳跳地。张老大心想,这团鬼火还怪有灵气的呢,竟然能变化成白狗。他心里想着,却依然一点也不怕,笑了笑,并不去理会它。谁知,张老大不理会,那鬼火却不饶过他。眨眼之间,那白狗不见了,又变成一个黑大汉站着牛的前面,拦着牛头。牛朝前走一步,那黑大汉朝后退一步。老牛被拦得没办法,只是东张西望迈不开步。张老大一见,心想,这鬼东西还得寸进尺呢,我可再也不能容忍你了。于是,他举起手中的大鞭,瞄准黑大汉,狠命地一鞭抽过去。鞭花啪得一声脆响之后,只听得“哎哟”一声怪叫,黑大汉被抽得又变回成了那条大白狗,没命地朝西南方向跑去了。张老大看那大白狗的狼狈样子,不由得哈哈大笑。
这鬼火也罢白狗也罢,其实就是那只千年狐狸精变化的。这只千年狐狸精本想来盅惑张老大,让张老大尝尝它的厉害,谁知它装鬼不成,反而挨了张老大一鞭子。那鞭梢正巧打在它的腿裆里,把它的卵子剪掉了一只。它一路跑回洞里,疼得在洞里乱窜。它想起刚才的那一鞭,心头不禁又颤抖起来,心里害怕极了,想,这张老大真是个厉害,唉,他在这里,以后还有我的好日子过吗?还是赶快另走他乡吧。于是,它趁着天还没完全亮,一路就往西南跑去。
老渡口向西是陡湖,陡湖再向西南,隔着一个小河梢子,临近淮河岸边,有一个大村庄,名字叫花园嘴。这只千年狐狸精跑到花园嘴,缠上了赵家员外的女儿。这个丫头本来美貌似玉,自从被缠上以后,不到一个月就被缠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还整天说笑就笑说哭就哭。赵员外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见女儿变成这样子真是心如刀绞,到处寻医问药,什么办法都试过了,就是不见效。后来,小姐干脆不吃不喝,整天念叨着:“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渡口的张老大,张老大有根鞭,一鞭把卵子剪半边。”狐狸精附身,小姐天天这么念叨着,大家也不知道她念叨的是怎么一回事。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赵家员外的这件蹊跷事,不多日子,团转人都知道了。
事有凑巧,花园嘴有一家人有个亲戚就在老渡口住,这一天,他这个亲戚来到花园嘴,听说了赵员外家的这桩奇事,一想,老渡口,张老大,这不就是说的我们那地方的人和事嘛。于是,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赵员外,说:“小姐嘴里念叨的张老大,不知是不是我们那个老渡口的张老大。”赵员外一听,死马当作活马医,不管是不是,先请张老大来看看再说。于是,连忙来老渡口请张老大。
张老大不是医生,根本不会医人,听了赵员外说的情况后,开始一楞,想了半天,才想起以前自己在西湖耕地时碰到的那件事。心想,是不是那个装神弄鬼的畜生又在作孽了,二话没说,提着根大鞭跟着赵员外来到了花园嘴。他进了赵员外的家,就听楼上的小姐正在念叨着“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渡口的张老大”,他抬眼一看,那小姐面黄肌瘦,还在哭哭笑笑的。张老大心中有了数,便假装着怒气冲冲的样子,大步冲上小姐的绣楼。这时,赵小姐忽然看到楼下冲上来的张老大,一下子惊惶失措起来,不由得面色如土,吓得直朝床下躲。而张老大三步并作两步,已经上了楼,他扬起手中耕地用的大鞭,啪地甩了一声响,大声吼着:“畜生,你竟然又跑到这里来害人,来来来,先吃我一鞭,看你还往哪里躲!”那赵小姐这时再也不敢躲了,一下子“扑通”跪在张老大面前说:“张老大饶命啊,千万不能再把我那半个卵子剪掉了。我保证今后再也不害人了。”
张老大圆睁双目,怒喝着:“好吧,今天先饶你一命,滚!”
张老大话音刚落,只听一阵哭声传出了赵员外的家,原来是那狐狸精被吓得赶紧一溜烟地跑掉了。而这时,赵小姐的病转眼之间竟好了。
这一下,张老大天不怕地不怕鬼神都不怕的名声,传播得远远近近更响了。
乡村怪谈之门神
孟伸家里是长安城百里外温泉驿的驿道官长,家宅就在驿道附近的玉山村口。这几天,温泉驿一带的人们在流传一件骇人听闻的奇事。事情就发生在一位名叫王云的人开的小客栈里。
王云今年50岁,有一个儿子叫王正,平日帮父亲打理生意,伺候往来客商,还算勤恳孝顺。
这天傍晚,天黑之后,客栈刚打烊不久,忽然有一孤身女子前来叫门。王正开门去看,女子穿一袭黄色衣裙,包着白色头巾,对王正哀求说自己是良家妇人,跟丈夫出远门到长安,前些天丈夫病死在那儿,她膝下无子,只能将丈夫停殡在当地,自己回乡找到家里亲人,才能回去收殓丈夫。现在路过此地,想找个地方借宿,只是身上银钱不多,还望店家通融。
王正让女子进屋,点灯细看,女子不过20来岁,容貌生得十分美艳。王正便叫来父母,王云心善,便说:“天色已晚,一个女子独自在外十分危险,留宿没有问题。你若害怕,可以到我妻子的房间与她同睡。”女子感恩戴德地答应,吃过东西便随了王妻入内。
王妻正在灯下做针线活儿,便叫那女子同做,哪知女子的技艺精湛,不到一个时辰,两件男子的成衣便做好了,而且针脚细致,比城里的裁缝都不遑多让。王妻不由对女子生出许多喜欢,就开玩笑说:“你既然没有至亲,又这么伶俐,不如留下做我儿媳妇好了。”
没想到女子莞尔一笑,说:“我出身命运孤苦,现在愿意听从您的安排。”
王妻十分意外,但又觉得高兴,便出来跟王云说了。王云正愁儿子还没续接香火,于是也高兴地答应了,当天晚上就让女子和王正同房,算是成婚意定。
王妻特地下厨又准备了一桌饭菜,让儿子和新媳妇吃过又喝了合卺酒。入洞房前,女子告诫王家人说,听说最近这一带很多盗贼,要把房门上闩锁好。王正喜滋滋答应,王云夫妇俩也关好门睡觉。
然而睡到后半夜,王妻却梦到王正披头散发跪在床边哭泣说:“母亲,咱家没有贴门神,鬼怪进来了,孩儿要被吃尽了。”
王妻一下被惊醒,觉得心跳得很厉害,便叫醒王云,讲了此事后,又说要去儿子的房间看看。她点亮一座烛台,举着烛火走到儿子的房间,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里面没有任何声音,她又喊两人的名字,还是死一样宁静。
王妻顿感不妙,连忙喊来王云,两人合力撞开房门,只见房间里蜡烛还没熄灭,一团黑色的长毛怪物伏在一滩鲜血和衣服上,看有人闯入便发出一声呼啸就从窗户跳了出去。而可怜的王正,已经剩下一地散落的骨架和头发,刚得到的新妻子也不知去向。
王家老夫妇当场就晕了过去,醒来后恸哭到天明,引来周围的邻居,有人去报了官府,孟伸就是这样知道了这件事。
大家对此议论纷纷:有人说是野兽从窗户跑进屋子,把王正吃掉,并且掠走了新妇。更有人说,那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本身就是披着人皮的妖怪,她用美色和法术蒙蔽王家三口,不然她为何会进屋前就叫大家关好门呢?还不是为了不受打扰地吃人?要不是王妻梦到儿子哭诉惊醒,等那怪物吃完儿子,恐怕还会去吃那夫妇呢。
这事后不久便是寒食节,孟伸的母亲孟李氏要到附近的庄子上为祖辈祭扫和供奉水饭,家丁雇来牛车,孟伸觉得不放心,便自告奋勇带上佩刀护送母亲出门。
孟伸和母亲一早出门,走到午后才在一处叫徐家坡的山坡下停车小憩,孟伸正服侍母亲吃些糕点,忽然听到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细微的哭声。
原来在道左一丛灌木后,有一座新起的坟冢,坟前跪立着一位缟素白衣的年轻美貌女子,正在那儿嘤嘤哭泣,扶风弱柳般的身子仿佛不堪重负随时就要倒下。
孟母是个心善之人,便遣丫环过去询问。那女子也是知礼数的,赶紧过来请安,自道因为丈夫得病新丧,家乡也再无亲人可投靠,祭拜时想到自己此后孤苦无依,没有凭依之所,才忍不住悲从中来,想不到冲撞了贵府夫人。
孟母听她说得可怜,不由动了恻隐之心,说:“看你也是个知礼有节的人,若真的孤苦无依,不如跟随我做个婢女,这样终归有个去处。”那女子感激涕零跪拜下去,说了一些甘愿跟随夫人以身相报的话。孟伸在一旁静观不语。
孟母的车里只随从一个丫环,倒还宽敞,便让女子也一同上车乘坐。这天晚上到了李家庄,孟家一行人便被安排住在娘家清扫好的一处房屋内。
然而车在大门外停住,女子下车时,忽然抬头看到门首悬挂的神荼郁垒两位门神的木牌,立刻吓得面色惨白地躲回车内,孟母惊讶询问,她才梨花带雨地怯怯说,在她的乡下从没有人张挂这样凶神恶煞似的门神,刚才乍一看到,竟一时吓得三魂不见七魄,真是对不住夫人。
孟母直道这是小事,叫人把那门神的木牌翻过去,看不到便可。
那女子看到门神被翻转过去,马上乐得眉开眼笑,一直鞍前马后地殷勤奉承着孟母,讨得孟母甚是欢喜,夜里就让女子和她的那个贴身丫环同睡一屋,说好第二日一早就备齐果供祭品去祖坟祭拜。
然而第二天起来,只有那女子走出房门忙碌梳洗,孟母奇怪地询问,女子便说夜里丫环得了伤寒急症,这会儿正捂在被子里发冷发热,夫人不要去探看以免传染症状。一边说着,还作势端一碗热水进屋,像去照顾那丫环饮用似的。
孟母一听也就不多问了,因忙着寒食祭扫之事,便带上其他家丁和女子一块出门去。
而孟伸却感到事有蹊跷,参加祭祖时便找个借口提前一个时辰回来,到丫环和女子所住的房间外面倾听。内里并无声音,反倒有阵阵诡异的血腥味飘出,心中便觉不好,破门而入就看到那床上有一大滩血迹,丫环只剩一套衣服和一堆长发、碎骨被扔在被褥中。
他顿时明白那女子很可能就是前日吃掉王正的妖物,同样是用化身年轻孤女博取人们善心的伎俩,现在居然被他家撞上了!
他想立刻冲去当众揭穿女妖的陰谋,但随即又顾虑到跟她在一起的母亲的安危,于是沉住气,决定想个计策,在不惊吓到母亲的前提下,更安全地解决这只妖怪。
正苦恼之际,他在母亲家族中正好有两个与自己岁数差不多的姨表兄弟过来找他,他们也都是自幼练武的男儿,孟伸便寻求他们的帮助,听到孟伸所述说的事情,又去看丫环的尸骸,两个年轻人也都觉十分骇异,但铮铮男儿不畏惧险恶,他们都自觉应该为民除害。
祭扫的长辈很快就会回来,一位年长的表兄说:“宗祠里的太公修道多年,不妨去问他。”
孟伸听从表兄的话,跑到宗祠去找那位太公,据说他今年已经101岁,年少时就入终南山跟随隐世的道士修行数十年,后来只因尘缘未了,下山回来娶妻生子,但平日里极少见生人。
孟伸前去说明来意,太公闭目寻思半晌又掐指算计过,便说:“那是一只修行百年的母豺狼妖,凭借在坟中新死的女子作为人身,但其不思修行正果,居然作恶行凶至此,但你们都是凡人,无法与她正面争斗,只需将她驱走便是。”说罢又拿出一块木符,上面用朱砂刻画着符咒,说届时用木符击打她便可显出原形。
孟伸得到提示,欢天喜地归来,与表兄弟们紧锣密鼓地合计一番,孟伸结合昨日所见,说:“那个食人妖鬼似乎很害怕门神,而神荼郁垒门神正是擒拿妖鬼的神仙,我们不妨利用门神的力量。”由此计划拟定,又去找来一张坚韧的大网安排好。
傍晚孟母一行人回来,孟伸等少年公子也装作在外面踏青游玩,刚刚才回来的样子,两伙人在大门外不期而遇,孟伸去搀扶母亲下车,随伺在孟母身边一直不离的女子,忽然看到大门上翻转过去的门神牌子又被端正过来,便又吓得抱头蜷缩在车轮底下。孟母觉得诧异,孟伸连忙安慰母亲让她赶紧进屋,这里他来料理。
与此同时,他从衣服中拿出太公交予的木符,扔到女子身上,那女子果然发出被灼伤似的惨叫。众多不明真相的家丁们都吓坏了,旁边的孟伸看太公教授的方法奏效,立刻拔出腰间佩刀,预备妖物反抗的时候好进行抵御,但那女子一双精光暴露的凶目将人们扫视一遍,像一只野兽般猛地跳起,冲出人群转眼就逃出包围不见踪影。
孟伸想要追赶,但担心家人的安危,只得先回去向母亲禀明一切,母亲得知贴身丫环无辜惨死,又难过又害怕,让孟伸再去询问族中太公,若那女子记恨返回怎么办。孟伸又去祠堂找到太公,太公捻须微笑说:“神荼郁垒两位神仙每夜巡视人间,这鬼物已经暴露行踪,神仙自会抓拿,凡人不需担忧了。”
孟伸将信将疑回到家中。想不到夜里下起春雷大雨,第二天云歇雨住,人们发现李家庄外一棵老树被霹雳劈开,树中有一副死去许久的女子尸身,旁边还有一只劈死的豺狼,验看过果然是母的,众人都惊叹,原来事情真如太公所料无差。
喜鹊鸣冤
事情发生在清朝光绪年间。这天,邳县县令郭正清正在后衙梳洗,忽听“嘭嘭嘭”,衙外鸣冤鼓连响了三声。郭县令早饭也顾不上吃了,连忙穿上官服升堂。
“啪!”郭县令一拍惊堂木:“来人,带击鼓人上堂!”
谁知衙役出去了一会儿,回来禀告说:“老爷,没见到击鼓人。”
这就怪了,明明听到有人击鼓,怎会没人呢?
话没落音,“嘭嘭嘭”又是三声鼓响,衙役连忙跑出去。瞅了半天,哪有什么击鼓人,原来是只“山喳子”落在鼓架上,用嘴在啄鼓。
“去、去、去!你这扁毛东西还想学人击鼓告状啊!快滚,再捣乱打死你!”
衙役从地上拾起块坷垃投向山喳子,然后回堂禀报:“老爷,没人击鼓,是个山喳子在啄鼓,被俺赶跑了。”
“山喳子?什么山喳子?”
“老爷,你才到俺们这里上任不知道,俺们这地方都管花喜鹊叫山喳子。”
正说着,“嘭嘭嘭”又是几声鼓响,衙役抄过水火棍说:“看俺不打死那扁毛畜生……”
“慢!”郭县令一摆手,“这事太蹊跷,为何那喜鹊三番五次击鼓,待本县亲自去看看。”
郭县令出得大堂,站在衙门口一看,一只花喜鹊正站在鼓架上,歪着头往县衙大堂瞅呢。
郭县令咳嗽一声,接着轻声细语地对那喜鹊说:“你连着三次击鼓,莫非有冤情要告?如有,你就飞来落在我肩上;如是饿了,就站在那儿,我让衙役给你送吃的来……”
话没说完,只见那喜鹊“呼”的一下飞来落在郭县令肩上,“喳、喳、喳”连叫三声,左翅一伸,往正南方指了指。
郭县令点点头问:“你愿带路前往吗?”那喜鹊居然连点了两下头。
“来人,张四、王五,你二人骑上快马,跟着这只山喳子,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千万不许伤害它。”
两衙役牵出马来,那山喳子一展翅往正南飞去,二人骑马紧紧追随。
直到天傍黑,两衙役才气喘吁吁回衙门禀报:“老爷,俺二人跟着山喳子一直到了南边的山口,山喳子落在山顶上的一棵老松树上,头冲山涧喳喳叫,不飞了。俺们爬到山上一看,原来下面是个直上直下的山涧,有几十丈深,俺们把几条绳索结起来坠到底下,在下面找到一具男尸,天太热,已开始腐烂,俺们把尸体带回来了,就在堂外。”
郭县令立刻吩咐仵作验尸。
验完尸,仵作报称:“回老爷,尸体男性,大概死了有五六天了,三十多岁,头盖骨碎裂,浑身骨头多处摔碎,是从高处掉下摔碰所致,别无他伤……”说罢呈上死者身上两样东西。
郭县令接过一看,一块是系在腰间的玉佩,上好的汉白玉,上面雕刻的是观音抱宝瓶;另一样是枚香束,香束是用蓝底锦缎所缝,一面绣的是鸳鸯戏水,一面绣的是并蒂莲花。香束中装有十几种名贵中药香料,冬夏佩带在身既不招蚊虫叮咬,又可避汗臭味。
郭县令仔细看过两样东西,又来到死者跟前,弯下腰仔细看了看死者身上的衣服,点点头,心说:“此人身上衣物,不是一般小老百姓的服饰,衣服上有药香,身上所佩带的香束里装的也都是名贵中草药,莫非此人是开药铺的先生?他又怎会摔死在山涧?莫不是进山采药失足落崖?那为何喜鹊会来为他击鼓鸣冤呢?看来要破此案,还得先查清死者是谁。”
想到这儿,郭县令回过头:“来人,速到县城内外各药店、药堂查问,有没有谁家人最近失踪或外出,速带他家人前来见我。”
衙役领命而去。
第二天,派出去的衙役回来禀报:“老爷,县城内古榆街上,众益堂大药堂的老板娘称她丈夫于六天前外出,至今未归,现已随俺们到堂。”
“唤她上堂!”
“众益堂老板娘上堂!”
众益堂老板娘上堂问道:“大老爷,唤民妇叶邱氏何事?”
“叶邱氏,本县问你,你丈夫是什么时候离家的?所往何处?干什么去了?”
“回老爷,民妇丈夫叶玉林是六天前走的。走的那天,天刚蒙蒙亮,说是店堂中缺药,要到南方采买药材,走时带有纹银八百两,是民妇亲自给他装的……”
“他是坐车还是骑牲口,和谁结伴同行?”
“回老爷,民夫是骑俺自家的骡子走的,没说和谁结伴,他只说多则三天,少则一天就回,可至今人信皆无。”
“嗯!”郭县令点点头,从案上拿起香束和玉佩让衙役递给叶邱氏问:“叶邱氏,你可认识这两样东西?”
叶邱氏接过香束和玉佩仔细看了看,扬起头急急地问:“大老爷,这香束和玉佩都是俺夫从不离身之物,香束是俺亲手所绣,玉佩乃家传之物,为何到了大老爷这里?”
郭县令轻叹一声,命衙役带叶邱氏到堂角认尸。衙役掀开盖在尸身上的白布,叶邱氏看了看尸体,顿时浑身颤抖,双眼大睁,只叫了声“俺的夫啊……”便往后一倒,昏死过去。
郭县令让人把叶邱氏救醒,又好言安慰一番,然后问:“叶邱氏,你夫平日为人如何?可曾得罪过什么人?”
“老爷,民夫是出了名的老好人,连三岁孩娃都没得罪过。平日看病,有钱无钱都能让人看病抓药,街坊邻居谁家缺了欠了,只要对他一张口,他都是有求必应。有回旧市街有个叫吴友德的,也是开药铺的。找到他,说是无钱进药,从俺夫手里借了三百两银子,至今三四年了,也没归还,俺多次要去讨要,俺夫都说:‘谁还没有欠缺的时候,等他有自然就还了,别去得罪人……’”
“你刚说的吴老板为人如何?”
叶邱氏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屑地说:“那个人又奸又诈,虽说也是个开药铺的先生,却从不好好做生意,坑蒙拐骗,又嫖又赌,亲爹也被他活活气死。前阵子听说他药铺要关门了,谁知这几天又找人重盖药铺,又要纳妾,也不知忽然一下哪来的钱。”
郭县令点点头又问:“叶邱氏,你夫平时可好养雀鸟?”
“回老爷,俺夫心善,从不忍心将鸟雀等物关在笼中。三年前,俺夫早起到集市买菜,刚走到古榆街的南头,忽听老楝树上山喳子喳喳乱叫,一扬头,见一只刚出壳几天的小山喳子从树上掉下来,俺夫赶忙扯起大褂襟去接,万幸还真被他接住了。这小山喳子还没睁眼,没长毛。有赶集的看见了就让俺夫把它扔了,或者喂猫。俺夫不忍心,说大小是条命,就把小山喳子带回了家。每天抽空或托人到野地里去逮虫,或是捉蚂蚱来喂小山喳子,那小山喳子被他喂大了,能飞了,俺夫又把它带到老楝树下放飞。那小山喳子不愿上树,落在俺夫肩上不走,俺夫就每天来到老楝树下喂它,一来二去连树上的老鸟和几只小鸟也都不怕他了。街邻看了都说俺夫心善,连鸟都喜欢他。谁知善心却没有好报,他、他好好地出去,却……夫啊……”叶邱氏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过了会儿,叶邱氏昂起头望着郭县令说:“青天大老爷,俺夫玉林走时骑的骡子和所带的八百两纹银为何不见了?俺夫死得冤啊!请大老爷查清案情,为民妇做主!”
“叶邱氏,本县问你,可否将你夫救下的那只小喜鹊招来?”“民妇能。”“你把喜鹊招来交给本县,三天后本县自会给你一个交代,把你夫尸体领回去好好安葬了吧。”
待叶邱氏下堂后,郭县令又唤过张四、王五交代了一番,二人领命而去。
转天天刚亮,县衙的两个衙役就抬着面大锣沿街边敲边喊:“众人听了,今天老爷要公审山喳子,大家都到县衙门口去看喽!”
众人一听,都觉着稀奇,那可得去看看。辰时还没过,县衙门口就已围满了前来看热闹的人。
“咚咚咚”三声鼓响,“威—武!”郭县令撩袍端带来到公堂前,“啪”一拍惊堂木,“带山喳子!”
“带山喳子!”只见一衙役拎着一个用黑布幔罩着的大鸟笼上了堂,将鸟笼往公案上一放,“老爷,山喳子带到。”
郭县令点点头,用手一指鸟笼说:“山喳子,你几次前来击鼓告状,你救命恩人是怎么死的,想必你都看见了,今天当着大家的面,快对本县如实讲来!”
“什么?你说你能认出杀害你恩人的凶手?嗯!知道了……”郭县令对鸟笼点点头,手拎鸟笼来到公堂门口,大声对黑压压一片来看审案的人说:“今天凡是来看审案的人都不要走动,衙役们将四周看守好,凡是乱走动退场者,都当嫌犯抓起来。本县这就让山喳子出来认凶。”说着,一把扯下鸟笼上的布幔,“喳、喳、喳”一只花喜鹊从笼中飞了出来。只见它围在众人头上盘旋了三圈,忽一敛翅,对一个正要往下蹲身、两腮无肉的四十多岁的男人伸嘴就啄,那人忙用手去挡。
“喳!喳!喳!”这时不知又从哪里飞来几只山喳子一齐对那人又啄又抓,啄得那人满脸满手流血。众人这时都张着嘴惊呆了,“那不是开药铺的吴友德吗?山喳子怎么都对他齐啄乱抓的?”
“把他带上来!”郭县令喝道。
众山喳子见吴友德被抓,又都盘旋一圈,“喳、喳、喳”对郭县令叫了几声,一齐飞走了。“吴友德,本县问你,你是怎么谋害叶玉林的?快从实讲来,免得本衙动刑。”
吴友德往前跪爬半步说:“青天大老爷,小人冤枉,小人是看病的先生,只知道开药堂悬壶济世,治病救人,怎能有心去害人呢?再说拿贼拿赃,大人怎能凭一扁毛畜生乱啄乱抓,就说俺是杀人凶手,这也太牵强了吧?”
正在此时,张四王五来报:“禀老爷,这是在吴友德家药柜里搜出的钱褡裢,还有一块香帕,请大人过目。”郭县令接过仔细看了看,冷笑一声:“快传叶邱氏。”
叶邱氏上前,郭县令问叶邱氏:“这钱褡裢是不是你家之物?”
叶邱氏扬起头看了看:“回老爷,这正是俺家玉林临出门时俺给他装银子的钱褡裢,这褡裢上的四个角俺用丝线绣了四个字‘叶记药堂’,当腰绣了两朵祥云,背面绣的是‘福寿双全’。还有那块香帕,本是奴家平时带在身上的,每次玉林出门,俺都要给他装在褡裢里。俺夫出门在外,看到香帕就想起了俺。那香帕的角上有一朵牡丹是俺绣的。民女没出嫁时,在娘家乳名就叫牡丹。”
郭县令让衙役把褡裢和香帕给众人传看,果然跟叶邱氏说的一模一样。
“吴友德,你还有何话讲?那叶家褡裢和香帕明明是叶玉林出门带走的,又怎能落在你家?再者,据查你本已身无分文,又哪来的银钱又盖药堂又纳妾的?还不从实招来!”
“这、这……”吴友德此时冷汗直流,浑身颤抖,只得如实供出原委。
原来,吴友德继承了父亲的药堂生意,本该好好行医,他却不务正业,整天又嫖又赌,不几年家业败光,连进药草的钱都拿不出来,见叶家药堂生意越来越红火,就心生妒恨,知道叶玉林好说话,便先借三百两银子不还,后又撺掇叶玉林和他一起到南方去买药,并千叮咛万嘱咐不让叶玉林告诉家人是和他一起出门的。因他欠玉林家的钱没还,怕玉林媳妇嫌烦他,便让玉林早起,悄悄地走,他在老楝树下等。
玉林走的那天早晨,天还没大亮,人都没起,玉林只在树下轻轻咳了一声,那树上的小山喳子就飞了下来,落在玉林肩上怎么也不肯走。
他二人同乘玉林家的一匹骡子,一路来到了离县城六十多里路的南山口。吴友德对玉林说:“南山口盛产半夏,俺二人何不到山上歇歇脚,看看哪里长有半夏。”
玉林不疑有他,就随吴友德往山上爬。爬到山腰,骡子上不去了,叶玉林就把骡子拴在了树上,又继续往上爬。
好不容易爬到山顶,二人就坐在山上唯一的老松树下休息。这时,吴友德对叶玉林说:“叶老弟,爬了半天山,你背着个钱褡裢不嫌沉啊!还不放下来歇歇,就咱两人,还怕谁给你偷了去!”
玉林没有防人之心,真就把钱褡裢解下放在了松树下。这时,吴友德站起来伸伸胳膊,踢踢腿,故意装着看风景往山下瞅,忽回头喊叶玉林:“叶老弟,你快来看,这山涧沟里大片大片的不是半夏吗?这下咱可不用去买喽!快来看……”
玉林忙来到跟前往下看:“在哪呢?俺怎么没看见?”
“在阎王爷那呢……”话音没落。吴友德从玉林背后猛一推。
“吴友德,你、你……”就在这一刻,落在松树上的山喳子急叫着随玉林往下落去。它几次伸嘴去叼啄玉林的衣服,想把他拉上来,可怜它太小了,怎能拉起百多斤重的人。只听“砰”的一声,玉林摔得脑浆迸裂,连一句话也没来得及说完。那山喳子整整在涧底守着玉林悲叫了三天。
吴友德害死了叶玉林,回身拿起了玉林的钱褡裢背在肩上下了山,走到半山腰又解开拴着的骡子,一口气骑到古睢城,到牲口市场卖了骡子,吃饱喝足之后,又到赌场玩到天黑,这才雇了辆车回家。
坐在车里,他看着玉林的钱褡裢和香帕怪好,心想反正没人知道,以后带到外地还能卖上几两银子,就没扔。本以为做得天衣无缝,谁知被一只不会说话的山喳子给告倒了。
“啪!”郭县令一拍惊堂木,手指吴友德呵斥道:“吴友德,你身为医家,当有仁爱之心,你非但没有,反为钱财谋财害命,不走正道,想不劳而获,天网恢恢,岂容你逍遥法外,妄想谋人钱财,怎没想到一旦事情败露,你非但家产充公,还落个身首异处,人人唾骂。枉为你披了张人皮,还不如一扁毛畜生懂得仁义。来人,将吴友德打入死牢!”
吴友德软如稀泥,瘫倒在地,再也说不出话来……
家神壁虎
袁海夏季在家门口树下纳凉,不胜蚊虫叮咬,正想回去,起身突然发现有一只褐色斑驳的大壁虎趴在门侧墙上,足有家鸡那么大,吃了一惊。当时就起了抓住卖掉的念头,于是回去从一堆杂货中翻出了个面粉袋,兴冲冲拿出来,看到壁虎还在那里,就往墙上一罩。壁虎虽然体型巨大,但是反应很灵活,还没等袁海手拍到墙上,立马尾巴一摇一摆逃走,翻到另一面墙就消失不见了。
晚上,袁海梦到一个葛袍老者对他讲:“承蒙你家祖上多加照顾,我一直暗地里保佑你们家族平安。现在既然你不喜欢我,那我就此告辞。”袁梦很纳闷:“你是谁?”老者回答说:“今日门侧相见无语者既是。”袁海猛然惊醒,回想梦中的情景,觉得有些恍惚,就不以为然,倒头又睡。
半年后,袁海在外务工回来,快到家时,路过一片田野。当时正是初春,田地十分平坦,地理的麦苗才破土而出,地中间的坟丘就非常显眼,坟边还栽着一颗小树。记得小时候听别人说过是村里某个人的上一辈亲戚埋在这里,清明时会来烧烧纸。袁海看了一眼,那棵小树上像是结了一些圆圆的果子。袁海一时好奇,小心翼翼地踩着垄走过去,看到原来是一棵枣树,树上结了许多粒小小的红枣。不知道甜不甜,袁海心里想着,也没在乎这树长在哪里,就摘下来一颗放进嘴里面嚼,嗯,味道还不错,蛮甜的。他有了食欲,又连摘了好几颗吃掉。看看天边金乌西沉,这才缓缓离去。
到家之后,袁海觉得特别疲惫,跟妻儿没说上几句话,连饭也不吃,就匆匆洗澡,躺在了床上。晚上袁海睡的正香,突然感觉浑身发冷,就推醒妻子,要她拿来一床厚被子来盖。妻子以为他受凉了,起身给他盖上了冬天的被子,可是袁海并不觉得有丝许温暖,反而冷气直入骨髓,越来愈冷,冻的全身直打哆嗦。妻子吓坏了,把冬天用的火盆生起来,放在床旁边。袁海才觉得暖和了点,然后沉沉睡去。
第二天,袁海醒来,发现已是太陽高挂,而且自己手脚被捆绑在椅子上,妻子和孩子都睁大眼睛惊恐地看着他。他不明白怎么回事:“干嘛绑着我,快把我松开!”妻子一听是自己丈夫的声音,一下子哭着扑到他身上:“终于是你了,你真的吓死我们娘俩了,呜呜呜呜呜呜……”袁海惊倒:“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然后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家里一团乱,家具打翻,很多务农工具在院子里丢得到处都是,有些还坏了。断成几段。袁海很吃惊:“怎么了?遭贼了?有人闯进来抢劫?”妻子结结巴巴地诉说了原委:
袁海天还没亮就突然从床上起来,走到院子中间到处翻找,妻子问他干什么,他说太饿找吃的。妻子连忙拿出了晚上吃剩的饭菜,他吃完,还嚷着饿,妻子又重新去做饭。等妻子做好叫他,却发现他从墙上摸到蜘蛛就塞进嘴里吃掉,地上发现蚂蚁,也带土一起吞到肚子里去。一边吃,一边嘟囔着,饿饿饿饿饿饿饿……妻子被吓得不知所措,问他怎么了,怎么会这么饿。他突然一眼凶光地看着她,说要吃了她。妻子吓得大叫,孩子也惊醒了,看到爸爸的样子也吓哭了。邻里听到动静急忙跑过来,几个男的拉住了袁海,把他捆绑在椅子上。他一直挣扎,力气很大,邻居用好几条大绳子结结实实地捆了半天他才不能动弹。有个上了年纪的老街坊说他可能是中邪了。于是大家一商量,等到天亮去镇上找个会写符的来试试。
袁海一点都不记得这些发生过,听得好像说的是别人身上的事一样。不过没多久,平时相识的邻里来到他家,带回来了一个很特别的人。这人穿着现代衣服,但是长发在头顶上盘起来,用簪子别着。袁海想,这难道就是妻子说的会写符的人?只见那人靠近袁海,在他身上闻了一下,长“嗯”了一声,转头对还站在门口的邻居说:“这人确实有陰气上身,有股霉臭味,你们闻到了吗?”邻居忙点点头。妻子问:“那该怎么办?”带簪子的男人说:“跨个火盆试试,看严重不严重。”没多久,妻子在洗脚盆里生好了火,袁海被解开了绳子,按照来人所说迈开步子跨了过去。那人很惊讶:“居然不怕火?看来我的符有可能不管用了。”妻子胆小,吓得快哭了:“那怎么办?”来人从怀里掏出了三张符,说:“把符烧化在酒水里,每隔两刻烧一张,然后把酒水给他饮。如果今晚没效果的话,那我无能为力了。”
邻居为了防止袁海晚上会发疯伤人,把他又重新绑在椅子上。还有几个汉子主动留下来帮忙。前半夜,袁海一直都表现的很正常,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还时不时跟那几个汉子说说话。正当大家都以为没事的时候,袁海突然间紧张起来,目不转睛的看着墙角的一个黑暗角落,旁边的人问他怎么了,他小声说:“你们难道看不到吗?有个黑色的人影在那里转着菜刀玩。”旁边的那个汉子听了,装着胆子吆喝:“谁呀?出来!被爷逮到,爷把你手剁了。”没人回复,汉子往那里走去,看不到黑暗里有人,但是墙角堆得木柴上居然有好几道砍痕。正诧异间,袁海的妻子突然尖叫,众人都把目光从墙角移到袁海妻子身上,见她手指着座椅,再看座椅,空空荡荡的,绳子散落在地。袁海在哪里?
院子里的灯泡突然闪了一下,刚那位走到墙角的汉子突然发现有一双红眼睛盯着自己,是袁海!他蹲在墙角的那堆木柴上,菜刀立起来,刀柄握在他手心里,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汉子被看的心里发怵,问道:“你怎么一下到这里来了?”袁海什么都没说,突然张大嘴巴发出凄厉地一声尖叫,然后挥起菜刀向汉子砍来。汉子眼疾手快地躲开,袁海又追着砍其他人,大家如同惊弓之鸟,四散逃开。为了抵挡,有人跑着去拿扫帚,有人去那铁掀,有人去拿靶子,有什么拿什么,能抵档就抵挡,不能抵挡被砍成两截,就掉头逃命,谁也不敢往前。
袁海的妻子看得很心急,怕闹出人命不好收拾,站在堂屋门口招呼其他人进去,等都进去之后把门关上。袁海疯了一样拼命撞门,几个汉子跟袁海的妻子一起死死的守住门口,不敢有丝毫放松。袁海看撞不开,就举起菜刀砍门,一下,一下,又一下。门虽然用木头做的非常厚实,但是也顶不住利刃。很快,门被砍出了一个小裂口,菜刀的利刃从裂口处砍进来,差点砍在一个人的肩膀上。大家都心惊肉跳,怕要被袁海给闯进来大开杀戒了。突然,远处有一只公鸡打鸣了,很快,其他公鸡也跟着陆陆续续地叫。砍门声突然戛然而止,菜刀从门上被抽出,妻子透过被砍开的缝隙看去,袁海扭头看着东方发白的天空,菜刀从手中掉落在地,像突然失去了力气一样,袁海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大家还没有从刚才的惊险中回过神来,没有人敢出来开门,都静静地在门后等着,等到太陽确定无疑已经能够高高挂在天上了,才敢开门看下袁海情况。确定袁海还有呼吸,就急急忙忙把他绑在椅子上,还往他手脚上压了几块桃木。然后众人纷纷告辞,不敢再趟这趟浑水,有好心人劝袁海妻子带着孩子离开,她犹犹豫豫,要他们先带孩子去他们家,自己等到傍晚时再过去。等大家都离去后,袁海妻子坐在丈夫对面不远的地面上看着他,但经过晚上这一闹腾,袁海妻子又累又困,没多久就睡着了。这一睡,居然做了个梦。
梦中有一个葛袍老人,慈眉善目,对她说:“我因你们的先祖曾经厚待于我而成为你们的家神,保佑你们世世代代平安,你们前辈中有些刻薄之人,我本想离去,但是念及你们先祖,还是留了下来,直到你夫想做出伤害我之事。本来我不想再管你们家的事,但是昨日你先祖亲自前来向我谢罪,求我再帮你们最后一次,所以,我今日前来化解。此事,责任在你夫,他趁无人看管时摘食别人枣树。这树非他所植,也非他所有,岂可平白贪他人之利?如今树主人发怒,要报复于他。再加上你们前辈做过缺德之事,有些宿怨也想借此来做清算,所以你一定要多加祭品,消除树主人怒气。以后做人要谨言慎行,多做善事,慢慢消弭宿怨,切不可积恶,否则善恶有报终有时。从此以后,你们家之事与我再无瓜葛。”说完,消失不见。
袁海妻子醒来,思考着老人的话,看袁海还未醒,就没管他,到厨房,准备了一大顿丰盛的饭菜,来到梦中老人所示的坟丘,仔细地摆上祭品,插上三根香,口中谢罪。拜了多时,才回去。
日上三更后,袁海醒了过来,还是不明所以,妻子跟他讲述了昨晚的情形,袁海吓得直吐舌头,然后又跟他说起了自己的梦中老人,袁海听了,很惭愧,说:“真的是我自己的错,把家神赶走了,自己又见没人去吃别人的东西,把危险带到了家里。我以后一定改过自新。”妻子安慰他说:“我相信你。”
从此以后,袁海像看变了个人,对人很友好,邻里有什么困难都热情帮忙,有什么功劳也不自夸,不贪别人的便宜,一家三口跟邻里处得非常融洽,快快乐乐地生活下去。
问猫
清帝退位三年后的一个冬天,整个储松城被咸腥的海风吹彻,奇冷无比。这日傍晚,沿街城楼下贴了张告示:
兹府中有人患疾,急需药引,猫无大小,凡皮毛黑色者皆可,每只均换大洋一枚,童叟无欺,即日。
城门外走来一个年轻男子,刚被守城的官兵严格搜过身。他目光凛冽,剑眉微蹙地仰视着眼前的告示,刀削般分明的五官在慵懒的余晖中更显精致。
天色渐渐暗淡,清冷的街上行人渐稀,远处传来寂寥幽怨的箫声。
男子一伸手,将告示揭了下来。
百年历史的书生第内,一派祥和。
后院里人迹罕至,家中下人亦不常打扫,干瘪酥脆的枯叶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干冷的空气中渗透着檀香的气味。
巨大的槐树下立着一个纤弱的少女,她穿着丝绸宽袖对襟小袄,下身是条绛紫色棉布长裙,上面密密匝匝地镶了好多珠片,在晨光下发出耀目的光晕。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脚上那双黑色圆头布鞋,如两只诡异的黑猫。
少女的眼睛被一块面巾蒙上,看不清模样,只从那脆若风铃的喘息中可以听出,她不过十七八岁的光景。
后院里再无其他响动,静如坟茔。
少女略微迟疑一下,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摸索着向高处的祠堂移步走去。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外面的光线照进来驱散了黑暗,佘家历代祖先的牌位供奉在桌上,高处还挂了好多画像,当然,她完全看不见。
少女并未径直朝前面走去,而是将身子一转,朝着左侧缓步移去。
少女的嘴角突然露出一丝笑意,她终于说话了,“线儿,快快出来,我看见你了!”
无人应答,少女此时深陷一片斑驳的光影中。
少女继续向前摸索着。
“抓到你啦!”她摸到人的一双腿。
还是无人应声。
少女似乎有些气愤,急急地将面巾扯下来。等眼睛慢慢适应了祠堂内侧的昏暗,她发现自己手中仍旧揽着一双腿。
那双腿连同它主人的身子一起,吊在屋梁上。
佘家正堂大厅内,依旧是前朝的布置打扮。四对镂雕太师椅相对一字排开,进门便可看见高处那块写着“书生第”的牌匾。下面的长几上零星摆了几件花纹繁复的瓷器,通体奇美高贵。
佘老爷喝过下人递来的参茶,转身问一旁的账房先生兼管家苏衡,“小姐把煎好的药喝下没有?”苏衡忙回,“已经喝过,气色看上去好了许多。”说着,苏衡把药单给佘老爷过目。最上面一行字用黑毛笔写着:黑猫肝脏一付,配以佐药,文火煎服。
这是佘老爷的学生常致远从乡间名医那求来的秘方。佘家小姐佘蔓萝在祠堂里受了惊吓,一连数日卧床不起,各种药剂尝遍都不见起色,最后只得找偏方,这才有了城楼下那张告示。
苏衡又说:“尸体已经拉到城外海边墓地安葬。”佘老爷捻动着指上的玉扳指,长吁一口气,他不禁又想起那日发生的事情。
听到佘蔓萝的惊叫,与她捉迷藏的侍女线儿赶忙从藏身的地方跑来祠堂,发现佘蔓萝已经昏厥,再看屋梁上吊着的人,线儿骇得瘫坐在地上,过了好一会儿才连滚带爬地喊了人来。
死者是潘泽陽,佘老爷的得意门生,所有人对他的死均感到诧异。
他的脑袋置于麻绳套内,眼睛圆睁,微张的嘴角处结有血痂,并有斑斑血迹滴落在胸襟。最为怪异的是,王泽陽的双臂高高架起弯曲,左右手五指张开贴在脸颊两侧。他的手势如同某种仪式的开端,又如同某个死亡的预言,将书生第紧紧笼罩在陰晦而又杀机重重的境地里。
“老爷,人都已经到齐。”苏衡立在大堂的门边说道。
佘老爷缓过神来,睁开混浊的老眼。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佘老爷祖上以教书为生,百年前还有一位先祖当过皇帝的老师,这处宅子便是那位先祖的遗产。
佘老爷一生育人无数,老来逢此乱世,干脆在家修身养性,颐养天年。旧历新年过后,陆续有几位当年的门生前来探望,不想才住了几日,就有人死去。
大堂里先后走进四个年轻人,为首的眉眼俊朗,不过二十岁的模样,个头高挑,穿着改易的学生装,他就是常致远。
常致远走到佘老爷跟前,说道:“现在老师的处境似乎很危险,我们师兄弟几人商量一番,决定还是留下,更何况泽陽的死因尚未明朗,我们此时走开,也脱不了干系。”
佘老爷思忖了一会儿,“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随后他盯着一个身形较胖的年轻人问道:“孔博,你面色何以如此难看?”
被问话的孔博身子不由抖了一下,抬起惊惧的双眼望向老师,半天才颤颤巍巍地说道:“泽陽的死有蹊跷。”
“哦?”佘老爷一愣,接着说道,“讲来听听!”
原来,王泽陽死的前一天晚上出门如厕时隐约听到门外有动静,隔着厚厚的榆木门板,仍有一股陰冷之气扑面而来。他是个谨小慎微的人,悄悄把门打开一条缝,却什么都没有发现。王泽陽这才走出门,当他踏出房门的第一步,整个人都吓瘫了!他看到房门两侧站满了黑色的猫!足足有上百只!还有的攀在廊柱上,甩动着尾巴,都瞪着明黄色发光的眼睛看着自己!
孔博把王泽陽生前告诉自己的怪事说了出来,宽厚的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脸色惨白。
佘老爷双目紧闭,只管听着,他眼角的青筋不易察觉地跳了一下。
这时,相貌有些丑陋的王光北按捺不住地说出了自己的疑惑,“发现泽陽尸体的前天晚上,大约二更的时候,我被一声闷响惊醒。我至今也描绘不出那种声响,总之很奇特,从未听过。”
佘老爷将目光投向常致远,“你听到那个奇特的声响没有?”常致远和王光北分别住在王泽陽隔壁的院落里,按常理,常致远也应听到——如果那声响存在过。
“没有,”常致远有些紧张,小声地回复,“我当时在蔓萝的房间内与她研习书画。”
佘老爷的脸色看上去很难看。
常致远又怕别人多想,补充道:“侍女线儿一直在我们旁边的!”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一直默不做声的小个子赵三哲惊叫着瘫坐在地上,指着窜进大堂的一只黑影,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一只黑猫径直扑进佘老爷的怀里,佘老爷爱抚地将它抱起。那只黑猫慢慢把脑袋转过来,用那双晶莹魅惑的眼睛审视着每一个人。
它,是不是在笑?
潘泽坤一伸手,将告示揭了下来。
异地经商的他闻听胞兄潘泽陽的死讯,连夜赶回了储松城。
天色黑透了的时候,潘泽坤走进了书生第的大门。
管家苏衡在前面引路,院内一派肃杀的氛围,回廊上挂着几盏白色的纸灯笼,整个书生第如同一座空旷的坟茔。
佘老爷已经在大堂内等候了。
不等潘泽坤开口,佘老爷便道:“北洋军阀驻扎城内,严禁死尸在家中滞留,所以我及早让你家兄入了土。”
潘泽坤点头称是,随后佘老爷命苏衡明日一早带潘泽坤去海边的墓地。
几人正欲起身去赴早已备好的酒席,潘泽坤忽地闻到一股怪异腥重的气味,直入鼻腔,胃中不禁翻腾。
“爹。”一个柔弱的声音乍然响起,潘泽坤定睛一看,眼前的少女满脸病容,倒是模样极为标致,身形也娇俏可人,左眼睑有颗细小的泪痣。
这就是佘蔓萝了。
佘老爷正欲开口,潘泽坤说道:“我和小姐见过面的。”
当下众人皆异。
佘蔓萝也望着潘泽坤,眼神里有些惊惧。
“爹,那药女儿实在吃不下。”佘蔓萝的声音十分虚弱,一副大病未愈的样子。
“不行,这兵荒马乱的年头,虎骨得来不易,况且还能根治你的惊吓之病。”佘老爷一口回绝了佘蔓萝的请求。
潘泽坤当然明白,佘老爷所谓的虎骨,就是猫骨。自古民间有言:
龙蛇虎猫。
这时,佘蔓萝的侍女线儿出现在门边,手里的托盘内摆着一只碗,碗内冒着热气。潘泽坤眉头一皱,明白那股难闻的气味就是来自这里。
几个人正僵持着,线儿突然惊叫起来,手中的汤药也洒在了地上。
潘泽坤用眼角的余光追逐着转瞬消失在门边的黑影,那是一只体格巨大的黑猫。结实的后臀以及粗壮的尾巴,单是从外形上看就令人生惧,那简直是只异兽。
佘老爷面无表情地望着地上的碎碗片,厉声喝道:“通知下人,马上给小姐再熬一副虎骨!”
佘蔓萝的脸急速抽搐,后退两步倚在门边,喃喃地说“不要”,随即剧烈地呕吐。
是夜,月明星稀,潘泽坤被安排住在亡兄的房间内。
第二日一大早,住在书生第的人们再次陷入无边的恐惧之中。
小个子赵三哲死了。
他也是被吊在绳索之上,嘴角洇出紫黑的血痕,生前小小的身体此时得以彻底伸长,使人徒感陌生。最为奇异的是,赵三哲也做了那个和潘泽陽一模一样的动作,他把双臂高高驾起弯曲,左右手的五指张开紧贴着脸颊。
众人齐聚命案现场,一片肃穆静谧。
最早发现赵三哲上吊的人是潘泽坤。
因为赵三哲横死在他的房中。
毫无疑问,所有矛头都直指潘泽坤。
潘泽坤并不作解释,脸上的神情与之前无异。
佘老爷缓缓坐下,问道:“昨晚你在哪里?”
“储松城城门下。”潘泽坤答。
“何人可以作证?”佘老爷又问。
“我!”一个粗犷的声音从屋外响起,众人让出一人宽的夹道来,来人正是驻守城门的官员,叫翟坚,与佘老爷是至交。
“哈哈,潘兄弟好酒量,昨晚我守城时看到他,还以为是半夜偷运鸦片的小贼,便问他在做什么,他指着头顶说在赏月!我便来了兴致与他喝酒聊天,就这般过了一夜。”翟坚说道。
这翟坚虽为军阀,却秉直办事,从不做结党营私的苟且之事。有他的证言,潘泽坤便可洗脱嫌疑了。
站在一旁的常致远开口了,“昨晚,我在房内果然听到一声奇怪的声响。”
话音未落,佘老爷的另一个徒弟王光北连忙接话,“我也听到了那声闷响,与我之前听到的一模一样!奇怪的是,那声音极为短促,却分外沉闷,只一下便将我惊醒!”
“那声音来自哪里?”佘老爷不禁问道。
常致远和王光北不约而同地将手指向了外面的院子。
潘泽坤所住的这座院落,与其他院落并无二致,都是狭长的构造,两边围着矮矮的镂花院墙。普通身高的人也可轻易翻越而过。
唯一不同的是,潘泽坤的院子靠墙的地方有一口铜制大钟,上面嵌着古体铭文。
如果说那声闷响是大钟发出的,显然不合情理,因为钟声大都脆而绵长,回音更是经久不息,而那闷响转瞬即逝,如同包裹了一层厚厚的棉花。
就在这时,王光北嘀咕道:“孔博怎么不见了?”
所有的人听了一愣。
常致远兀自说道:“刚刚还在的。”
潘泽坤不多言语,问明孔博的住处,转身就朝院外跑去,大家陆续也跟了出去。
孔博住在那一排院落的最外边。
潘泽坤推开院门走了进去,里面十分整洁。潘泽坤赶至房门前,将门板擂得山响。
用力推,才发现门从里面锁上了。
门内毫无反应。
潘泽坤腾空一脚,门“啪哒”开了。
大家冲进里面,每个人都在猜测可能出现的恐怖场景。屋内很安静,孔博瑟缩在檀木桌子下,睁着惊恐的双眼望向众人。
所有的人长吁了一口气。
潘泽坤蹲下身子,伸手要把孔博扶起来,他的心突然“咯噔”一下。
只见孔博眼中的恐惧缓缓退去,转而一咧嘴,嘿嘿地笑了起来,并不住地喊“黑猫”!
潘泽坤神色凝重地起身,转头对屋内的人说:“他疯了。”
书生第连毙两命,一时间在储松城内传为奇谈。
潘泽坤再次从哥哥潘泽陽位于海边的墓地回来时,正碰到赵三哲的尸体入殓,他盯着那副漆皮棺材看了许久。
佘蔓萝轻靠在院中石桌旁,绣着女红。她已然入神,丝毫没察觉到潘泽坤慢慢地走向了自己。潘泽坤在心中暗自猜测那上面绣的会是何种图案,一步步挪动靠近,然后惊得说不出话来!
佘蔓萝绣的是一只黑猫!只完成了猫头的那部分,但黑猫灵动诡异的双眼极为传神,死死地盯住潘泽坤。潘泽坤失声惊呼,身子忙向后退了几步。
佘蔓萝听到动静,回眸一看,脸上竟还带着一丝没有消失的笑意。
她诧异地看着潘泽坤,女红掉落在地。凌乱的线头拖在地上,如同黑猫牵牵绊绊的肝肠。
潘泽坤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佘蔓萝急急收拾了一番,躲进了厢房。
风陡然大了起来,枯枝上的麻雀纷纷挣扎着飞向别处。
潘泽坤回到自己的住处,进门前他想起了王光北的话。
“黑猫。”
哥哥潘泽陽死前真的看到了很多黑猫?
他停在门前,没有进去,眼睛打量着小小的院落。最后,他把目光收了回来,注视着眼前的朱漆回廊柱子。
若是从远处看,门前的两根柱子很光鲜,毫无破损。但走近观望,便会发现上面有很多细碎的划痕,借着光线从侧面望去,呈现出一道道深浅不一的凹槽。
爪痕?潘泽坤的心脏剧烈收缩挤压,黑猫的爪痕?那么说,哥哥潘泽陽死前真的见到了黑猫?那些黑猫为何聚集在哥哥的门前?
潘泽坤抚摩着朱漆柱子,再次回想起王光北的话来。
“黑猫。”
似乎就在一瞬间,潘泽坤突然冲出院门,直奔王光北的住处。
果然,王光北门前的柱子上也遍布爪痕!与潘泽坤住处的爪痕如出一辙。
“喵——”
一声虚弱悲惨的猫叫传来!潘泽坤定了定心神,随后判定出声音是从屋后传来的。
那里便是书生第的后院。
出了门往左拐,在路的尽头与一排院落并列着的是一处拱形石门,门前立着两个半人高的石狮。干枯的枝蔓将它牢牢围住,若是正逢夏日,爬山虎的触角会把石门完全遮掩,看上去如同一堵普通的墙壁。
石门没有上锁,透过缝隙能依稀窥见里面萧索的光景。
潘泽坤迟疑片刻,弯腰钻了进去。
确切地说,后院俨然是一片树林,林立着不下数百棵粗壮的老槐树,落叶积成厚厚的一层。
潘泽坤踩在上面,发出“嚓嚓嚓”树叶碎裂的声音,他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树林的尽头,赫然现出一间房子,白墙黑瓦,颇有些像南方建筑。
木板门死死地关着,静谧得令人感到窒息。
潘泽坤克制住越来越喘的呼吸,猛地上前,一脚踢开了木门!
他立即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一股恶臭扑面而来,潘泽坤几乎被熏晕。
管家苏衡蓦地回头看着潘泽坤。他右手握着一个粗壮的烧得通红的三角铁,左手竟然抓着一只正处于幼年的黑猫,身边是一个烧得正旺的铁炉。
苏衡面无表情地低下头,把三角铁烙在黑猫的脖颈处!潘泽坤把门尽量敞开,他看到整间屋子里摆满了铁笼,里面塞满了清一色的黑猫!
潘泽坤吓得面无血色,踉跄着退出时被绊倒了。
苏衡见状,扔掉手中的黑猫和炽热的三角铁,把潘泽坤扶了起来。
潘泽坤闻到苏衡身上有股毛发烧焦的恶臭,他突然想要呕吐。
“没办法啊,”苏衡的声音听上去有太多的无奈,“我家小姐自从发现你兄长吊死在祠堂后,整个人都被吓傻了。好在寻到这个偏方,才救了她的性命。”
“我哥哥以及赵三哲均不是吊死,而是内脏受到压迫致死,”潘泽坤冷冷地更正道,“他们嘴角都有显而易见的血痕,并且胸腔骨均有断裂现象。”
苏衡显然有些惊讶,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为何对这些黑猫如此残忍?将它们入药也就罢了,竟这般虐待!”
潘泽坤情绪激动。
“唉,这些黑猫都是从城内各家各户收购来的,每只猫在入药前两天都不能喂食,它们饿得直叫,严重影响书生第的清静啊!”苏衡说道。
“为何不能喂食?”
“老爷的弟子常致远精通药理,说这样熬出的虎骨才有祛病的功效。”苏衡回答。
潘泽坤久久无语,转身越过槐树林,出了后院的石门。
那夜,潘泽坤躺在床上,一遍遍地回想着那天在海边墓地所见的可怕景象。
那日清晨,他告别守城军官翟坚,独自一人找到了哥哥在海边的墓地。
咸腥冰冷的海风伴着薄薄的雾霭,哥哥的墓地有些低洼。他小心翼翼地走下去,发现自己踩在了什么绵软的东西上,潘泽坤俯下身子,他看清了,那是一只死去的黑猫!
潘泽坤惊恐地往上爬,待到雾霭渐渐散尽,更为恐怖的场景出现了:上百只黑猫的尸体散布在哥哥的墓碑周围,死态各异,僵直的身体已经开始膨胀!黑猫的眼睛骇人地圆睁着,几乎要滚落出眼眶!
随后的场景潘泽坤终生难忘,哥哥的尸体横躺在墓碑后,体无完肤,到处是被黑猫咬食的溃烂伤口,唯有脚底板上一个“陽”字向他表明了哥哥的身份,那是小时候父母命人刺上的。
潘泽坤瘫坐在地上,他预感到这是个处心积虑的陰谋。哥哥很可能只是这个陰谋的牺牲品。奇怪的是,在墓地旁的一棵枣树下,拴了几只幼小的猫,正吃着食物。
忽然,他听到不远处海边有划船的声响,如此早的时候,决不会是渔民出海。雾霭渐渐散尽,潘泽坤看到那艘不大的船正驶向远处。
而立于船头的人穿着十分怪异,他正满脸陰毒地望向潘泽坤!
陰天。
才上午时候,书生第内便一片昏暗,死气沉沉。
常致远在大厅里跟佘老爷讨论国家大事,佘蔓萝静坐于一旁,眼中满是欢欣地望着常致远。
佘老爷怀里抱着那只体型巨大的黑猫,用手一遍遍地摩挲着它黝黑发亮的脊背。黑猫不似先前那般活跃,赖在佘老爷身上昏昏欲睡。
奇怪的是,黑猫的嘴上套了一幅银质的嚼子。潘泽坤长久地盯着那副嚼子,一股凉意慢慢由肋下直窜后脊梁。
佘老爷仿佛看透了潘泽坤的想法,说道:“这猫刚生育不久,会乱吃食物,一不小心则会丢了性命。”
这时,常致远也开口了,“听说过猫有九条命吧?其实,民间也有猫有十条命的传说。十命猫即是当之无愧的猫皇。老师的这只猫是不是储松城内的猫皇我不敢断言,但它每次嗥叫都会引得后院众多黑猫乱嗥。”
“为了避免影响到书生第的清幽,你就建议给它戴上了嚼子?”潘泽坤抢先问道。
常致远笑着点了点头。
“唉——”王光北一声长叹,引得众人都望向他。
王光北有些不自然地挠挠头,这才说道:“真是晦气,我丢了好几件衣服。奇怪的是,衣服均是被人随机取走,好坏不一。”
“真有这事?”佘老爷猛地站起来,黑猫顺势扑到地上,马上迅捷地跑出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下佘老爷命众家丁彻底搜查书生第,如此兴师动众有些不合情理,谁都明白,佘老爷无非是想维护书生第百年的清誉罢了。
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
正当众人心里抱怨王光北不该让佘老爷如此大动干戈之时,潘泽坤说道:“书生第的后院还没有搜。”
佘蔓萝的反应最为强烈,转身又要呕吐,估计是又想起了那日的情景。线儿忙上前给她捶背。
潘泽坤不再言语,转身向后院走去。佘老爷命苏衡前去将门打开。
所有的地方,包括祠堂都搜查过后,潘泽坤再次站到了那间饲养着无数黑猫的房前。
天越发陰沉了,头顶的枯枝在摇晃,发出沉重的声响,压迫着在场所有人的神经。
潘泽坤上前,一把推开了房门,一片漆黑中,无数双闪烁着明黄色光泽的眼睛在注视着他!
潘泽坤被震慑住了,浑身的汗毛直立,心脏被狠狠地挤压着,他快要窒息了。他脑中再次重现哥哥死时的惨状,猫的爪痕遍布那张支离破碎的脸。
管家苏衡和众家丁赶忙上前,把两边的窗户打开,光线这才透进了房间。
那些黑猫被关在一层层铁笼内,胸腔绝望地起伏着,它们大都失去了声音,喘息声都喷发出彻骨的愤恨。
潘泽坤忍受着无比的恶臭,走了进去。
这里是黑猫的地狱,它们随时都会被扔进滚烫的水中做成汤药。
在房间一个相对空旷的幽暗角落,平行摆着八只铁笼,如同赌场上的骰子。
潘泽坤提着灯笼凑过去观察,空气中扬起纷繁的丝质绒毛,他蹲下去靠得更近一些,不禁张大了嘴巴!
每个铁笼内都放进了一件衣物,已经被黑猫撕扯得褴褛破碎。
这时,一直跟在身后的王光北面色土灰,他用颤抖的声音说:“没错,全是我的衣物!”
当夜,书生第内锣鼓喧天,张灯结彩。
佘老爷宣布了一件令所有人都感到惊讶的事情。原来,潘泽坤此次前来,不单是为了亡兄,还是奉父母之命前来与佘蔓萝完婚的。
按照旧时的说法,此举被称为“冲喜”,就是冲淡连日来的陰霾晦气,为书生第注入新的气象。
佘蔓萝自是不敢违背父命,苦泪涟涟地被人送入了洞房。
深夜,潘泽坤进屋,神色严肃,全然不似一个新郎倌。他静静地坐在桌子边对佘蔓萝说:“我知道,你喜欢的是常致远。”
佘蔓萝的眼泪簌簌落下。
潘泽坤又道:“你可知我也是喜欢你的?”
佘蔓萝看着烛光摇曳下的潘泽坤,没有说话。
“你真不记得我了?”潘泽坤有些动情。
佘蔓萝擦干眼角的泪,浅浅地摇头。
“为何要帮他躲过所有人的怀疑?其实你根本没有喝下那些汤药。”
潘泽坤转而补充道,“我说的他指的是谁你应该很明白。”
佘蔓萝的表情猛然凝住,仓皇地抬头看着潘泽坤,眼里满是讶异。
就在这时,潘泽坤原来的住处里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钟声!
浑厚绵长的钟声在深夜里听起来异常惊心动魄。
“果然不出我所料!”潘泽坤兴奋地起身,朝外跑了出去。
院内。
王光北瘫坐在大钟之下,喘着粗气,一见到潘泽坤便喊:“快去抓住他!”
书生第里跟过来的家丁倾巢出动了。
潘泽坤将王光北扶起来,在院中的石阶上坐下。王光北惊魂未定地说道:“真的是他干的!”
潘泽坤赶忙打断他,不让他再说下去,只道:“等佘老爷来之后再说不迟。”
王光北愣了一下,遂问道:“你该称呼我老师为岳丈的,怎么还称呼佘老爷?”
潘泽坤笑了,低声回答:“跟你一样,我也是在演戏给他看。”
书生第的大堂内,灯火齐明,佘老爷穿戴整齐地坐在太师椅上,看上去之前根本没有更衣休憩,更像是在等着看一出好戏。
常致远被五花大绑后摁倒在地。
潘泽坤不动声色地走上前说道:“咱们就从虎骨说起吧。小姐得病是假,只不过你由此提出了大量收购黑猫的要求。我哥哥和赵三哲死时都做了同样的动作,后来我顿悟,明白那动作是指黑猫,是想告诉我们要调查收购黑猫的始作俑者!”
常致远冷笑道:“那我大量收购黑猫,不为小姐的病,难不成还有别的企图?”
“有!”浑厚的声音从众人背后传来,是守城军官翟坚,“还记得当初我问潘泽坤在城门下做什么,他答在赏月。我断不会愚蠢到因为这样的回答就与他喝酒交谈。”
翟坚清了清嗓子,转头对佘老爷说:“老大哥可知道我们北洋军阀最新的禁令?”
“严禁与城外倭寇进行鸦片交易,违令者斩。”佘老爷说。
“众所周知,储松城盛产罂粟花,做成鸦片可谋暴利。但家国危亡之时,断不能让它们流通出去祸害黎民百姓。那晚,潘泽坤指着城墙上一排鬼魅般的黑影让我看,竟然是上百条黑猫!它们正接连越过城墙,向城外面跑去!我当即用箭射下一只,竟发现它的腹部绑着一大块鸦片!”
所有人都惊异万分,连佘老爷这般见过世面的人都乱了方寸。
“我认出了为首的那只大黑猫正是佘老爷的宠物,便断定贩卖鸦片人肯定在书生第内。所谓欲擒故纵,我索性放任那人为所欲为。”潘泽坤继续说道,“后来我家兄曝尸于墓外,继而又看到倭人乘船远去,便打开埋于地下的棺材,发现里面满是钱财,我至此终于明白了你们的交易手段!”
王光北指了指常致远,忙问道:“快说来听听!”
“那只黑猫无疑是储松城内的猫皇,身上的气息会对其他猫产生刺激。每次常致远杀人后都负责主持丧葬事宜,暗中又给尸体灌下毒药。”
“人已经被杀,为何还灌下毒药?”守城官员翟坚不解。
“这在稍后会讲到。大家一定记得佘老爷的黑猫被戴上了嚼子吧?
目的不是为了防止黑猫乱吃东西,而是防止它半夜出城门时闹出大的声响。那日我发现,每座院落的柱子上都有黑猫留下的爪痕,而这座院落又是平直建造,这说明黑猫是顺着回廊柱子上的连贯横木爬出了戒备森严的书生第!
”这只猫皇刚生了仔,常致远把小猫寄养在城外墓地。猫的嗅觉灵敏,便在万籁俱寂之时出外寻找儿女。而其他的黑猫载上鸦片后,也跟随出了城门。猫毕竟是动物,黑夜出没极为正常,自然不会引起守城官兵的怀疑。猫皇带领众猫来至墓边,悲剧就开始上演了!“
潘泽坤愤恨地将目光投掷在才行致远身上,继续说下去。
”其实,不只王光北的衣服被盗,我哥哥和赵三哲死前的衣服也被盗走。王光北的衣服何以会出现在后院的那间房内?很简单,就是为了让黑猫们熟悉他们身上的气味,继而出城去寻找尸体。由此我推断,王光北将是下一个被谋害的人。黑猫们来至墓前,由于连日没有喂食,便将我哥哥的尸体吃掉,随后又因尸体有毒,所有黑猫相继死去。躲于一旁的倭寇便把黑猫身上的鸦片取走,将给常致远的钱财放于棺材内。而猫皇则因为戴了嚼子,并没有中毒,安然回到书生第。“
常致远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嘴角在轻微地抖动。
”再说说那个奇怪的闷响,这正是你杀人的手段。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到大钟上,便忽略了敲钟的巨大木桩。常致远把我哥哥喊到大钟前,突然解开捆绑木桩的绳索,惯力使木桩冲下来,正好撞在哥哥的胸口上!“
王光北掏出一封信对常致远说:”你写下这封署名潘泽坤的信约我来至大钟前,本想杀人灭口后再将信毁迹,却不料中了我们的计策!
潘泽坤和小姐结婚是为了激怒你,而我来赴约也是事先设计好的!“
常致远叫道:”你们陷害我!有谁看到了?“
”我!“孔博走进来,全然没有之前的呆傻之气。
”你没有疯?“常致远惊叫道。
”我若不装疯卖傻,想必早被你杀了吧!“孔博冷冷地笑道。刚才他躲在院外,看到了常致远意欲杀害王光北的全过程。
”但是,潘泽陽被杀当晚,我并不在场!“常致远仍想狡辩。
”呸!“挤在人群里的线儿唾了一口道,”你骗我和小姐说潘泽陽他们私自将国宝文物卖给倭寇,该杀。我们信了你,事后还帮你遮掩!
没想到你才是败类!“
远处的厢房内突然发出一声佣人的惨叫。
佘蔓萝愤恨中自缢身亡。
潘泽坤久久立于屋外,一言未发,俄而泪流满面。
数年后,有人在一张老旧的照片上发现了潘泽坤和佘蔓萝两人的合影。
那是1911年,清帝退位,举国上下,男性一律剪掉脑后的长辫。
照片前是少年时的潘泽坤,眉眼俊朗,辫子正被一刀剪断。不远处围观的人群里有个懵懂女孩,她左眼睑下有颗细微的泪痣,也在浅浅地笑着。
当年他对她一见倾心,她对他却无丝毫感情。
然而,宿命如此,再美好的少年,也只能马不停蹄地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