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魂夜鬼故事》 来自地狱的正义使者 1.刘倩篇 张正是一家私立医院的院长,和所有大众想象中的一样,酒色财气,样样不离。刘倩就是他在外面包养的女人。刘倩,他们医院的护士,年轻漂亮,懂男人的心理更懂男人的生理,床上功夫更是了得,俘获了张正之后,每每都把张正伺候的乐不思蜀,张正对这个女人又爱又恨。她总是无限度的向张正索要金钱,张正恨不得杀了她,但是这个女人的魅力又让他欲罢不能,张正一直徘徊在矛盾的边缘。 今晚,张正又来到了刘倩的住处,还没见到人体内的荷尔蒙就有些蠢蠢欲动了。 “小宝贝儿,想我了吧?”张正边关门边说道。 出乎意料的是,刘倩并没有像平常一样投怀送抱,张正以为或许是想给他一个惊喜,可是连叫几声之后,依然没有答应。他们以前调情的时候也玩过捉迷藏的游戏,张正嘴角上扬了一下,来到衣柜前,猛地拉开衣柜门,“呼”的一声,一具尸体倒在地上,翻过来一看正是刘倩,只是心脏却不在了。 张正反应过来之后,立刻掏出手机报警。警察在调查了一个月之后无果而终,案子成了一桩悬案,张正却患上了抑郁症。 2.张正篇 “喂,不是让你先别联系我了吗?刘倩已经死了,我觉得她的死肯定和这件事有关。”张正皱着眉头对着手机说道。 “你别疑神疑鬼的了,这次对方可是给300万,定金就100万,如果你现在害怕了,那做完这单就洗手怎么样?”电话那头道。 “好吧,再给我点时间,等我消息吧!” “尽快啊,对方已经有些等不及了。” 挂断电话,张正的心里矛盾极了,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决定做完这次就彻底从这个城市消失。 “下面播报一则消息:我市**医院院长张正于今早被发现死于该医院的太平间里,死者心脏丢失,失血过多不治身亡,死亡原因正在进一步调查中,望知情者提供线索!……”电视里主持人机械的播报着这则消息。 “妈的,不会事情真的暴露了吧?”一个眼镜男掐断烟头自言自语道,“看来就算拿到那笔钱我也是无福消受了,我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吧。” “喂,最近风声太紧了,而且现在货源都断了,你再重新找人吧!”眼镜男拨通电话。 “什么?定金?好,我马上退给你!”说完挂断电话走出了房间。 3.眼镜男篇 当眼镜男转账的时候,他的贪欲又出来作祟了,300万可是够他下半辈子的了,原来做成的话需要分给张正一半,现在可是都是他的了。 “喂,是我,我想好了,最晚后天把货给你送到。”憧憬着有了这300万之后的幸福生活,眼镜男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一下。 当天晚上,眼镜男悄悄来到张正医院的太平间里,他知道张正做事情的方式,一般都会提前让病人服用药物处于假死状态。当他来到最边上的一具尸体旁,掀开白布,却看见死者忽然睁开了眼睛,难道张正的药物才三天就失效了?死者惊恐地看着眼镜男,大喊“救命!”眼镜男早有准备,提前带了一把刀子来,以至于死者还没来得及喊出第二声就被割喉而死。正当眼镜男以为自己得手的时候,嘴巴却不可置信的张开,再也没有闭上。 4.终结篇 两个多月的时间里,这个不大的小城市里接连发生了三起命案,而且死者心脏均不翼而飞,警方怀疑凶手为同一个人,但是现场却都没留下任何线索。警察局长一夜之间白了头发,所有人都对局长这种为民请命的意志所感动,誓要将凶手捉拿归案。可是大家都不知道的是,局长是儿子尿毒症找不到合适的肾源马上要命丧黄泉才愁白了发,本来指望张正一伙的,后来这几个人却出了意外。这一天,局长收到一条短信“想救你儿子的话,今天晚上自己带500万来紫竹公园。” 局长救子心切,果然晚上带着500万来到了紫竹公园,隐约地看到一个女子的背影,说是女子,是因为穿着旗袍的身段衬出该女子曼妙的身姿,如果不是有目的前来赴约,估计局长此刻也是心猿意马了。 局长走近,女子转身,局长惊叫一声,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完全是火灾现场。 “怎么了?吓到局长大人了?”女子冷笑道,“钱带来了吗?” “带、带来了,你能为我儿子找到匹配的肾源?”局长底气不足的问道。 “哈哈哈……”女子的笑声显得极为诡异,“局长大人果然是救子心切啊!” “你是?” “怎么局长大人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三年前的一场大火您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您可真是成大事的人啊!”女子嘲讽道。 “你是王浩的爱人?不可能,你们一家不是都死在那场大火里了吗?”局长盯着眼前的女子,不可置信的摇摇头。 “不可能?哈哈哈……我也觉得不可能呢,王浩他敬业奉献,我也以他为荣,没想到他发现了你掩护黑市人体器官交易并从中渔利的事实,你竟设计杀了他,而且妄图斩草除根,一场大火毁了我们一家。你是局长,这件事被你轻易就压了下去,我们一家五口全部枉死。” “那你是?”局长惊恐地睁大眼睛。 “我是鬼啊。你纵火之时我怀胎七月,阎王爷念我怀胎枉死,怨气太大,特许我行走在陰陽两界,做专门惩治恶人的正义使者。现在知道为什么最近的案子你们都查不到线索了吧?那都是我做的,张正利用职务之便给人服用致人假死的药物,然后盗取人体器官,他的情妇主要帮他寻找器官源,而眼镜男主要负责联系买家,至于你局长大人只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可以了。我说的没错吧?局长大人?你说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人配拥有人的心吗?” 女子说完,伸出常常的指甲向局长抓去,局长忙开槍,子弹真的穿过女子的身体,女子的手指直接刺进了局长的胸部,一颗鲜红的心脏被掏了出来。 “王浩,老公,现在我终于报仇了,现在我就去地府找你团聚了。”语罢,飘然而去。 灵异怪谈之命悬一线 老杨上有七十多岁的老母,下有两个正在上初中的儿子,妻子是个体弱多病的药罐子,全家人的生计重担全压在他一人肩上。所以除了辛苦工作外,老杨还时常干点零活贴补家用。 屋漏偏逢连夜雨,老杨这根顶梁柱塌了。那晚他去帮石料厂运石头,却在路上遇到土石塌落,脑袋被一块大石砸个正着,当场一命呜呼。老杨的魂魄凄凄惨惨地进了陰曹,遇上来接他魂魄的鬼差,双方不由同时惊叫:“是你?” 老杨这是遇到熟人了。这位鬼差姓魏,生前曾和老杨做过工友,两人的关系蛮不错。后来他在一场车祸中不幸丧生,家里穷得连后事都办不起,多亏老杨和几个热心工友的帮忙才得以草草入葬。 老友重逢自是唏嘘不已。老杨泪如滚珠:“家里没了我,恐怕一家人早晚都要饿死。” 魏鬼差心里有些不忍,跑到阎王那里帮老杨说了一番好话。阎王念在老杨一生向善,又是死于意外,便答应再给他一次活命的机会,但毕竟生死事关重大,能否抓住这次良机还要看老杨的造化。 魏鬼差赶紧去通知老杨,一听还能活命,老杨喜出望外。魏鬼差提醒他:“你即将回到事发当晚,能否避开这场灭顶之灾就看你的造化。记住,你行动的转变将会影响到那晚事态的发展,但你不能对任何人泄漏天机,否则你必死无疑。” 老杨连声答应,魏鬼差推了他一把,老杨的魂魄恍惚间不知落在何处。等老杨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果真完好地活着,老母妻儿都在身边,情形完全和事发前一模一样。 有人来敲门,老杨不用看也知道是工友老张,就是这家伙来通知他去拉石头,结果害他送了命!老杨自然不会像上回那样说走就走,而是皱起眉头说:“我这两天工作太忙,今晚想早点休息,这份钱我就不去挣了。” 老杨是条铁汉,过去从未喊过累,母亲听了难过地说:“孩子,你累了就歇歇吧。唉,你可不能倒下去,这个家全靠你了。” 老杨心里一阵翻腾,眼看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而接这一趟活儿能挣好几百,自己怎么能退缩?他不忍让家人失望,咬咬牙说:“没事儿,我去!” 老杨并非失去理智,只是他记着魏鬼差的话,他的行动若改变将会引发连锁反应,那样即使待在家里,也未必安全,有句老话叫“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只要不再去那个要他命的地方,就有活下来的机会。 石料厂的货车停在离村头三里外的土坝上,由于通往仓库的路都是乡间小路,货车进不去,只能雇人用手推车往里拉石头。老杨他们赶到的时候,已经有五六个工人在装车。 拉石头是按车收费的,一趟一百元。老杨和老张都装好车,老张抬腿就要走西边的小路,老杨忙喊住他:“这条路不好走,不如咱们从北边绕过去。” 老张不听,嚷道:“哪有这么娇气?走北边要多走一里多路,我才不要呢,这一晚下来至少少跑两趟活。” 老张拉着车径自去了,老杨话到嘴边,还是没敢泄漏天机。 西边这条路是死亡之路,要经过一个叫“葫芦嘴”的谷口,由于前两天下过暴雨,谷顶的土石松动,上回就是该着老杨倒霉,偏巧在他经过那里的时候被滚落的石块砸死。可老杨哪敢明说,只好拉着车走北面的另一条路。 这条路相对好走一点,但因为要绕远,没有别人选择走这里。此时已是午夜,偌大的一条路上只有老杨拉车独行,夜风吹来,他不禁想到如果他能逃过这一劫,那么在葫芦嘴遇难的会是谁?他隐隐觉得自己正亲手将别人送上死路,每往前迈一步都感到分外沉重。 跑完三趟活,老杨的心越发收紧,时间已经临近两点半,这可是事发时间。装车的师傅一边给老杨装车,一边抱怨:“你怎么搞的?过去你干活多麻利,可今天慢死了,你看看人家老张,才这一会儿就比你多跑了一趟车。你要再这么慢,当心往后没人肯雇你了。” 老杨用眼一瞟,老张已经拉着装好的车出发了,按他的速度,正好赶上出事故。老杨赶紧赶上去,喊道:“老张,你先停一下,我有事要说。” 只要能错过那段时间,等石块都落下来,说不定就不会有人出事。老杨想先稳住老张,扯上半天再说。可偏偏老张较劲,反而走得更快了,嬉笑着说:“有啥话还非要停下来才能说?哈哈,你如果能追上我,我才听你说。” 老杨只好拼足了劲去追,总算在离葫芦嘴十几米处追上老张。老杨横过手推车挡住去路,喘着粗气说:“干啥要这么着急?累坏身体是自己的,来歇会儿,抽根烟。” 老张也累了,一听有烟抽,这才把车放下,跟老杨席地坐下。老杨掏出烟递给老张,帮他点着,又偷偷看了一下时间,心中暗乐:只有两三分钟了,只要稳住老张,等会儿谷口的石块“哗啦啦”往下一落,就啥事都没有了。 老杨也点了根烟,随口问:“今天你的干劲咋这么足?” 老张吐口烟圈,苦笑了一下:“我那宝贝儿子刚考上大学,正缺学费,我不多出点力赚钱还能靠谁?” 同病相怜,老杨心里也不是滋味,他正出神,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叫:“舅!” 老杨循声望去,竟然是外甥军军拉着一车石头过来了。老杨一惊,军军刚刚大学毕业,还没找到工作,怎么干起这活来了?他忙喊:“军军,你来这里干啥?” “我想先干点体力活锻炼自己,顺便挣点小钱。舅,你先帮我瞒着,等我拿到工钱就去看姥姥,给她一个惊喜。” 这分明是惊吓!老杨脸都白了,妹妹和妹夫就这一个儿子,出了事还了得?他扯开喉咙喊:“快停下,我有事找你。” 军军却兴奋地说:“舅,啥事待会儿再说吧。刚才看你拉车跑得飞快,小赵和小李都说你比我们年轻人还厉害,我就跟他们赌一顿饭,说要在葫芦嘴之前赶上你。幸亏你在这里休息,要不我还真的要输。” 眼看军军离谷口越来越近,老杨再也顾不上自身安危,疯了般冲过去。军军刚刚进入谷口,老杨硬是挤到前面,拼尽全力将军军连人带车推出去。就在这时,头顶“轰隆隆”滚落数块石头,老杨再次感到一阵天旋地转,隐隐听到军军和老张的惊呼声…… 恍惚间,老杨觉得自己只剩灵魂了,前方魏鬼差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老杨黯然低下头,叹息着说:“真是辜负你这番美意了,但我不能让别人替我去死。看来是命中注定,我死而无怨。” 魏鬼差笑道:“你只是被滚落的石块擦伤了左臂的一点皮,人是被吓晕的,怎么會死?” 老杨惊呆了:“这、这怎么可能?” “其实,阎王给你的这次生机,真正考验的是你的良心。如果你只求自己活命,忍心看着别人走向危险,那你才是死定了。就算你躲过谷顶的石块,也会在回家的路上被毒蛇咬死。要想躲过这场死劫,只有用舍己救人的善心,才可以感动天地去挽回生命。” 这一切就像一场梦,老杨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就被一阵急促的呼叫声惊醒。老杨费力地睁开眼,却见自己躺在家里的床上,家人都围在身边,见他醒来,个个欣喜若狂。老杨还不相信真的躲过了这一劫,他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却只感到左臂有微微阵痛…… 真实经历的灵魂出窍 我家在大山深处,很偏僻,从小就听大人讲过妖魔鬼怪的故事,那时候我深信不疑。大了以后,才知道妖魔鬼怪是人们胡编瞎排的,当不得真。可是,父亲死后出现的一系列蹊跷事儿,让我也闹不清楚人到底有没有灵魂。灵魂能否游离于人的体外,也就是民间所流传的灵魂出窍。 父亲是个大好人,爱做一些铺路搭桥的善事,在村里人缘极好,活到80多了依旧精神矍铄。这让我在外工作心里非常踏实,不用时刻惦记着父亲。 前些天突然接到妹妹的电话,说父亲重病在床,非常想见我一面。我当时正在考察项目,立即乘飞机回国,到单位后立即连夜冒雨开车往家赶。离家乡还有100多里路时,雨越下越大,我思念父亲心切,便不管不顾地驱车行走在山区公路上。 大约一个小时后,我就来到了离家40多里的岔路口。一条路是土路,不好走,要翻过大梁,离家较远;一条路是国道,前面就是一条长长的隧道,开车得走半个多小时,离家较近。按理说,我应该走隧道,每次回家我都这么走,今天也不例外。当我把车驶向国道时,突然就来了睡意,瞌睡打盹好不难受。算起来我已经一天一宿没休息了,我想,反正也快到家了,暂时停一小会儿吧。看看手表,还不到9点,我就把车停在岔道上,伏在方向盘上闭目养神。 茫茫雨幕中,我看见一个身影朝我挥手。这个人披一块塑料布,蹒跚着走在泥泞里。我仔细一看,这不是父亲吗?我激动万分刚想下车,父亲却飞快地拐弯朝土路跑去,霎时把我扔下好远。父亲边跑边回头瞧我,我想喊却喊不出声,立即发动车子朝父亲追去。追了好半天也没有追上,父亲一直朝梁上跑。 我一着急,就醒了,发现车子已经开到半山梁了,前面依旧大雨如注,却没有父亲的身影。 我百思不得其解,怎么在睡梦中就把车开走啦?我刚才到底熄没熄火? 可刚才梦中父亲的身影却清晰可见。 我怀着莫名其妙的心情,把车开回了家。 到家门口,就听见哭声一片,人来人往的。我感觉大事不好,父亲一定是凶多吉少了。果然,棺材就摆在院子里,妹妹哭成了泪人,跟我说:“爸爸刚刚才咽气。爸已经昏迷一天一宿了,只说了一句话:‘都报答完啦,该走了!’爸说完就断了气。” 我伏在父亲身上号啕大哭。 下午,我们把父亲安葬了。 这时候,一个惊人的消息传来:那个隧道,还有隧道外面的山体,今天上午9点30分,都在大雨中滑坡坍塌,过往的11辆大小车辆全都埋在泥石流和隧道里。时间恰恰就是我走土路的这段时间。 听到这个消息,我热泪盈眶。父亲一直没咽气,就是为了救我啊!妹妹告诉我,这些天,父亲经常念念叨叨,说我救了他一条命,还没报答呢。 我知道父亲说我救他一条命的事。 那年,父亲去城里看我,我去车站接他,我们在寒风中走。突然,一辆小汽车发疯般朝父亲冲来,我一把推开了父亲,重重摔倒在地上。所幸父亲仅仅磕破了,我的双手搓出了血,但无大碍。父亲失魂落魄地说:“哎呀,你救我一命,要不就完蛋啦!” 我把我的遭遇跟大家说了,大家都唏嘘不止。 妹妹说:“哥,你知道吗,还有更奇怪的事呢。” 妹妹便把他公公昨晚死里逃生的事说了一遍。 妹妹的公公自己住在3间旧房子里。 昨天,公公对她说:“你爸托梦让我去看他,他有话要告诉我。他说,他欠我救命的情还没报答呢,说要当面报答我。” 妹妹说:“我爸已经没有知觉了,就剩下一口气了,您就甭去了。不方便。” 妹妹的公公终年瘫在炕上,全靠妹妹伺候着。 谁知老人家坚决不干,朝妹妹吼:“你们就是用扁担抬,也要把我抬到你家去。” 妹妹只好找几个人,把老人抬到我家。老人坐在父亲身边,拉着父亲冰凉的手,絮絮叨叨说着小时候的事。 老人说,我父亲8岁那年,和他去洗澡,掉进一个大水坑子里,出不来了。他正在岸边抓蝴蝶,一看父亲在水坑子里挣扎,便跳进去把父亲捞上来。父亲因此感恩不尽。 老人陪着父亲坐了半天加一宿。早晨,有人捎信说,老人家那3间老房子夜里被大水冲走了。老人一听,大声号啕起来,哭诉父亲临走了,还不忘报恩呢。 我忙完了父亲的丧事,准备第二天回城。晚上,刘奶奶拄着拐杖,胳膊窝里夹着一沓黄钱纸,颤颤巍巍来到我家说:“哎呀,我捡了一条命回来,这条命可是你父亲给的。” 刘奶奶的话说得我和妹妹一愣一愣的。 刘奶奶说:“这些年,你父亲可没少接济我。我孤身一人,没有子嗣,你父亲经常帮我干一些零活儿,还给我买米买面。你父亲临走那天晚上,去我家串门时说起了仨窝窝头的事儿。” 我妹妹奇怪地说:“刘奶奶,您是不是记错啦?我爸已经10多天没有下过炕了,临走那天我爸便气若游丝,哪能出门呀?” 刘奶奶说:“千真万确!我记得清清楚楚,你爸爸坐在炕沿上说,当年,他为了省下干粮给你们吃,他整日喝凉水吃野菜。有一回饿倒在我家门口,我把他背进屋,给他仨窝窝头,他一口气吃饱了。他说,没有我那仨窝窝头,他就活不到现在。当年的大恩大德,他时时刻刻牢记着。如今要走了,想着报答呢。你爸说着就出了门。外面下着大雨,我见你爸没带塑料布,就拿出雨伞,送给他。他没有接,说,没事儿,淋不着。我打开雨伞,给他撑着。他又说:‘要不你就送送我吧。’我们俩打一把伞往你家走着,突然,一个闪电一声霹雳,我就看见一大团火球蹿进我家屋里。我说:‘打霹雷了。’你爸说:‘大姐你别送了,没事了,快回去吧。’你爸说啥也不让送了。我回到家一看,屋里黑乎乎一片,啥都被霹雷给烧焦了。你们说说,没有你爸,我不就被烧死了吗?好人啊!刚听说他走了,我来给他烧点纸钱,祝他一路平安啊。” 刘奶奶说完就抹起了眼泪。 我本不相信有鬼魂,可父亲在冥冥中还救了3条人命,我咋想也解释不通。 最后我只得相信人是有灵魂的,也是可以游离于人体外的。要不,我、妹妹的公公和刘奶奶会得救吗? 月夜靓女 一位失去联系十多年的山东笔友,下午突然出现在马跃单位。马跃兴奋得忘乎所以,立刻请笔友在他单位附近的饭店喝了点酒。俩人旧情新话,唠个没完,不知不觉,两瓶北京红星二锅头就见了底。饭后,马跃送朋友去了旅馆,一回头,就看见媳妇张艳梅怒气冲冲站在路灯下。马跃这才想起,有人给张艳梅的侄女介绍了个对象,特意请他这当姑父的到场给把把关,而他居然给忘了。 马跃笑嘻嘻地迎过去,想跟媳妇说声对不起,却被对方狠狠地抽了一个嘴巴! 马跃的酒劲儿一下子就给抽了上来!这个娘们儿欺人太甚,都怪我以往事事忍让,给惯成什么样子了。这时,天刚黑不久,路上许多行人都听到了耳光声,不禁下意识地侧脸往这边观看。马跃心里咯噔一下子,市电视台播过好几次关于他的专访,这些行人中肯定有认识他这位小名人的,往后教他如何在公众面前抬起头来?望着媳妇那张因愤怒而变了形的脸,他猛然意识到:瞅着挺好看的脸蛋,实质上是那么的虚伪可憎,不由热血上涌,回手抽了张艳梅一巴掌。这一巴掌抽得对方旋转了480度,不是抱住了电线杆,她非栽倒在旁边那个小垃圾堆上不可。 张艳梅扭头瞪了他一眼,眼里满是泪。出乎马跃意料的是,这个平时爱哭的女人并没有哭着扑上来拼命,而是转身就走。马跃急跑两步,想拽住她解释几句,却被艳梅用力一肘拐在肋骨上,疼得他一咧嘴松开了手,张艳梅头也没回,更是加快了脚步。 马跃呆了片刻,内心深处涌上来的全是张艳梅那些任性耍赖的坏习惯。于是,他冲着那远去了的背影高喊一句:“别以为谁离了谁就得死!”喊完了,他们的家在西边,马跃却怒冲冲地往南边走。 这样他就来到矿务局宾馆正门,马跃顺手捡了块方木板,往马路牙子边上一放,坐在了那里。街上有熟人走过,他头也不抬,只考虑他和张艳梅的事,这日子不能过了。这叫什么事呀,几千里外,十多年没见面的老朋友,陪着吃几杯酒,就算是误了点事,你难道不应当体谅吗?还大发雌威。他掏出手机,想给张艳梅打电话,通知她明天俩人离婚。然而,电话响了几声,居然被关掉了。 哼,关机?你会关,我也会。马跃也把手机关掉。明天一早,回去咱街道见,如果不同意,我到法院起诉离婚。马跃近几年发表的作品多,引起媒体关注,春节文联总结会上,宣传部长还点名表扬他,亲切地称“马老师”,如此业绩的中年男子,还非得受张艳梅的气吗?想着想着,不禁满怀豪情。他嘱咐自己,男子汉大丈夫,这离婚定了就是定了,切不可优柔寡断。 马跃反反复复地想着离婚的事,包括一些细节。路上人渐渐稀少,他感到有些凉意。他想,感冒了才好,感冒了也不让你张艳梅假惺惺地倒水找药,咱们没关系了。头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轮昏黄的月亮,马跃丝毫没觉得此时已半夜了。 又过了好久,一双高跟鞋的响声朝着他这边传过来。马跃一抬头,哟,是位背着只小坤包的年轻女子,很礼貌地问他:“大哥……拍电报到哪儿拍?” 拍电报?马跃好不诧异。多少年没接触那玩意了,怎么现在还有电报局吗?有也还是在邮局吧。他顺手朝西北方向一指:“前面路口,往右拐,直走五分钟,过道口就是。” 女子说了声谢,高跟鞋响远了。马跃盯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拐弯处。这女子身材比张艳梅要苗条得多,她长得漂亮吗?刚才竟然忘了细看……马跃咽了口唾液,对自己说,想什么呢,你个熊样儿。骂完了自己,又低头继续想离婚的事。 可不大工夫,高跟鞋又响了回来,还是那个女子。那么醒目的邮电局,莫非她没找到? 女子再次站到马跃跟前,弓下腰,离马跃很近,口气吹得他脸上挺痒,声音好不特别:“大哥……你在这里等谁?” “等谁?我等……我媳妇。”马跃的邪念一下子荡然无存,她不是拍电报去了吗,管我等谁干什么,八成不是好东西。 那女子嘿嘿笑了:“撒谎。哪有这么等媳妇的,你坐了足有三个小时了。” 啊?她一直在观察着我呢。马跃决定把她打发走。“我媳妇在纸业上班,我零点接她回家。本来该回家等,可钥匙忘在单位了。” 马跃随机应变的能力很强,编故事不用打草稿,此处往左,确实有家纸业,他曾经陪着朋友接上夜班的家属,这生活素材用得恰到好处。 “是这样。大哥,您真是个好丈夫,你爱人太幸福了,我妒忌她。”女子深情地凝视了马跃十几秒,然后离开,拐进了小胡同。 这一回,马跃到底看清楚了女子的真面目,特别清纯美丽的那种,那眼睛跟小陶红有一比,别看张艳梅算是漂亮,往这女子面前一站,根本没有可比性!这样的天生丽质,怎么看也不像是那种风尘女子呀。 一辆出租车经过,鸣了一声笛,把马跃从遐想中惊醒,一抬头,吓了一跳,那女子不知什么时候又回来了,称呼也有所改变:“小哥哥,想啥呢?你也不问问我是谁?” 小女子自顾自地诉说起自己的情况来。她当时只图长相帅,嫁错了人,她老公吃喝嫖赌什么都干,待她一点疼热都没有……马跃深深地受了感染,这水晶样的女人,疼还疼不过来呢,如何舍得打骂呀。 女子像是看穿了他的心事,吞吞吐吐地说:“去我家坐会儿吧,这里多凉。我老公去河北贩杏子去了,五六天才回来呢。”说完,率先转身,马跃情不自禁地跟了上去。 马跃边走边想,这真是从天上掉下的艳遇。去了之后……他这样一想,女子就回头一笑。女子往南边山坡上走,看来就住附近,因为这条路十分钟走到矿务局医院,往后没人家了。 又有一辆120鸣着笛呼啸着从身后超过,马跃有些悲凉地想,这病人会不会死呀?他猛然想到艳梅,她现在睡了吗?我平时跟她信誓旦旦,说怎么怎么爱她,如今就要与一个陌生女子寻欢作乐去,这不成伪君子了吗? 马跃停在了路边。此时,他发现那女子不见了。 许是刚才车子经过时,她去了路对面?马跃猜测着,心底又有些失落,这机遇千载难逢啊,如花似玉的小美人儿……他迷迷瞪瞪地想着,耳边听到那小女子的声音:“小哥哥,你快点儿呀。”女子果然就站在对面的路灯下。 马跃一咬牙,快步追了过去。 两人走到医院大门外,突然,从黑影里蹿出一个人:“马老师,怎么是您?” 哟,这不傅德山吗,文学爱好者。马跃没想到这个时候遇上故人,有些尴尬:“我看个朋友。你怎么在这里?” “我照顾一个病人,出来吃点饭。”傅德山说,“看朋友?往上就是个废弃的大理石场,没住户了呀?” 小傅边说话,边往山下走,马跃也只好跟随。傅德山说:“马老师,您眼神不对。是不是病了?我也不请您吃饭了,赶快回去吧。” 这儿有一条岔路,可以抄近回家。马跃想也没想,脚下走得飞快。 走到食品厂住宅一带,马跃眼前一亮,一男一女搂抱着直奔家属楼门洞,那不是张艳梅吗?好个贱女人,我离开这一会儿,你就熬不住了。脚下恰巧有一块木方,马跃一把抄起,大喝一声:“张艳梅!” 那个搂着艳梅的男人吃了一惊,松开手,见马跃来势汹汹,扭身就跑。马跃追了几步,距离越拉越远,又听到张艳梅在原地放声大哭,他提着木方返回:“说吧,怎么回事?” 张艳梅一番哭诉,马跃吓出一身冷汗。 艳梅在娘家酒宴上没等到马跃,有些丢面子,借着酒劲儿打了马跃,自己也挨了打。回家后她赌气关掉了手机,想想有些后悔。再次联系,马跃手机也关了。她左等右等,没见到马跃回来,就在那条大街上寻找,往返次数多了,被刚才那流氓盯上,从背后一把搂住,就往单元楼里拽,艳梅想挣脱,可对方力气太大,一只手捏着她的咽喉……恰在这危难之际,马跃这一吼,把歹徒吓跑了。 马跃领着媳妇回了家,两人当夜就和好如初。 但是那夜里的怪事一直闷在马跃心里,傅德山是他辅导过的学生不假,可这人三年前跟人打架,被人捅伤,还是他帮忙送进了矿务局医院,分明死在了那儿。马跃还给垫付了500元抢救费,事后没好意思跟他的遗孀讨要……怎么会在那儿碰上他?当时见面还握了手,并没发现像人们传说的如何如何冰凉,他如何就把对方死亡的事忘得一点不剩了呢?还有,那个小女子是什么人?他跟小傅说话时,她躲到哪里去了?医院后面原是大理石场,再往后,是一片坟地……马跃越想越后怕:那女子就像看透他心理活动一样,他恨张艳梅时,她就显得格外体贴,他产生负罪感时,对方就避而不见了,难道她是个鬼?那么,她说她老公去河北贩杏子是怎么回事,假如是撒谎,为什么不说成别的呢?想到这里他突然记起,就在前几天,那片坟场曾经有两个男人夜里离奇死亡,公安部门对此案一直悬而未决。 马跃把这疑问一直憋在心里,不敢跟艳梅交流…… 70怪谈之修房 讲完这段往事,爷爷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啜了一口。磕了磕烟袋锅里早已燃尽的烟灰,又重新装填着烟丝。 我愣愣地盯着爷爷,脑海里还在浮现着那张腐胀的面容,仿佛此刻就站在那尸体身旁犹如身临其境一般。 “你就编吧!准有那么档子事吗?瞧把我孙子吓的!要是吓出病来我跟你没完!”奶奶在一旁喋喋不休地数落着我爷。 “怎么没这事?那可是我亲眼见到的,你不信这个那哥仨添坟的事应该是真的吧!”我爷梗着脖子回击道。 我奶这时也没了词,好像默认了似的低头继续纳着她的鞋底。 我这才回过神来,一听还有下文急忙追问道:“爷,那哥仨是谁呀?” “那哥仨我也不熟,只知道他们的父亲就葬在离我小屋不远的铁道旁”爷爷此刻又陷入了沉思,随后向我徐徐道出了这样一段怪事—— 我看守的这座大桥是东西走向的,桥东路基两侧是大片的庄稼地,行至八九里地才能见到另一个道口。桥西就是我看守的这个道口,两侧没有了庄稼地取而代之的是成排的白杨树。桥下则是那条贯穿南北的小凉河。 铁道两侧什么多?当然是坟头多!经常出差的都知道,那时路基两侧除了庄稼地以外目所能及的就只有大片荒芜了,想要看见点绿色都难,离着老远才能望到稀稀落落的村户,唯有一座座大大小小的坟冢突兀地伫立在铁道两旁,点缀着这块贫瘠的土地。 为什么人们偏爱把坟建在这里,是因为铁路两侧不宜被挖掘破坏,更不会因占地而受迁坟之苦,为了逝去的亲人免受打扰,出于长远考虑人们才选择了这块地方,这好像成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所以铁道两旁才冒出了众多坟冢。 我看守的道口两侧也不例外,何况有水有树更是下葬的绝佳场所。在离小屋不远处就能见到隐没在树丛里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坟冢。可怜我终日与其为伴倒也相安无事,以我的话来讲,陰陽两道各行其路,你不犯我我不犯你。 虽然近在咫尺我却从未涉足过那里,就连捡个柴火也绕得远远的。可就这么小心还是出了错,而这错出的到让我有点沾沾自喜。 我看守的这条铁路线并不是主干道,行经此处的列车很少,平常空闲的时间很多。闲来无事就在小屋旁的空地里开垦出了一片菜地,这样既能解决吃菜的问题又能给家里减轻些负担。 这天晌午,我正在菜地里忙乎,忽然发现三个年青人扛着锨走进了那片坟地。我心想这清明早就过啦!这时添坟是不是晚了点,兴许是事忙没赶上又来补添的,现在的年青人要都像这样孝顺我们死后也算是享福了。 整理完菜地我直起了腰,就见那三个年青人在坟地里来回转悠,东挖一下西铲一下,好像在寻找着什么?我不禁纳闷起来,添坟就添坟吧!还用找吗?谁家的坟谁不记得!难道是掘坟寻财的!要真是这样我就得管管,挖坟掘墓是损陰德的天理难容啊!可再细一寻思这种可能恐怕立不住脚,光天化日的谁敢干这事,何况有钱的人家也不会葬在这儿。那这仨人又出于什么目的呢? 我想破了脑子也没能找出一个可以说服自己的答案,索性拎着锄头走上前去倒要弄清个缘由。 “你们仨在这干什么呢?我看你们半天了,添坟不添坟的怎么到处乱挖,拆人陰宅是损陰德的,你们就不怕遭报应吗?”我的话头显然没有那么客气。 “我们是添坟来的,实在是找不到我爹的坟,才四处挖着看看。”其中一个年长一些的青年回应道。 “年年都添土这坟会说没就没了?”我怀疑的望着他们。 “我们……我们有……”那仨人欲言又止,好像有些话难以启齿。 “我们有五年没来了,安葬我爹的时候我们哥仨给添得挺大的,怎么现在就没了呢?”年龄看似最小的青年终于道出了实情。 “什么!五年!难怪你们找不到坟,风吹雨淋的甭说是新坟就是老坟一年不添土也得矮半截。”我爷吃惊地瞪着他们。随后又冲那个年长的青年吼道:“你是老大吧,这些尽孝道的事你应该带头啊!还用得着人教吗?” “我们工作实在太忙,家里的事又多,时间长了就给忘了。”老大喃喃地说道。 “那现在怎么又想起来了?”我鄙夷地问道。 “我……昨晚见着我爹了!”老大的声音很小,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低垂着头。 声音虽小但这句话就像是晴日的旱雷惊得我目瞪口呆。 “昨晚后半晌我睡得正实,就觉得头上被人拍了一下,迷迷糊糊像让人牵着魂似的从床上爬起来向外走去。推开屋门,只见院中的角落里站着一个人。借着月光我看到那人穿着一双白边的布鞋,身着一件花色长袍,头部被黑暗遮挡看不清面目。那人一动不动僵硬的立在那里,可我能感觉到那双隐藏在黑暗之中的双眼正死死地盯着我。这是人是鬼,当时吓得我出了一身冷汗,头脑也清醒了,总觉得这人的衣着有点眼熟,猛然我才想起,这不正是我爹入殓时穿的那身寿衣吗! 我爹说他在下边又冷又饿房子塌了都没人给修,大骂我们是不孝子,还说如果不给他修房就让我们过不踏实。这不一早我就叫他们过来,一点都没敢耽搁。”老大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我心里话“要搁着我早就找上你们了还用等那么长时间,这样的逆子不理也罢就让他们自作自受去吧!”想到这,就要转身离去,可又一琢磨,这老头也够可怜的,摊上这几个不孝子真是倒了八辈子霉。算了,冲着老头就不跟他们计较了,看看能帮上什么忙不,也算给自己积点德。于是问道:“你爹坟前有没有明显的记号?” “记号?我只记得是在这棵树旁,哦!对了,当时堆完坟我还在上面压了一些纸钱,那压钱的石头还是我从河边抱来的,又圆又大,只要见了那石头我就能认出来。可现在连坟都没了还哪找那石头去。”老大抱怨着说道。 “在这棵树的四周挖挖,看有没有那块石头。”我吩咐道。 哥仨拿着铁锨探地雷似的在周围处处戳戳,逐一排查着每一寸土地。 “咔”老大的铁锨好像铲到了什么硬物急忙挖了出来,原来是一块圆形的大石头。 “就是它!”老大兴奋地叫了起来。 “你爹的坟就在那里,时间不早了赶紧添吧!”说完,我扛起锄头返回了小屋。 那天晚上,我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眠,心里就像装着事似的却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 我正在闹着心,忽然,外面传来一阵断断续续地哭声,那声音忽高忽低,似远尤近,沙哑而低沉,在这死静的夜里听着让人心里发瘆。 是谁呀?大半夜的嚎丧,诚心不让人睡觉怎的!我心里暗骂,反正也睡不着索性爬了起来,从枕头下摸出手电出去查看。 房前屋后的走了个来回,也没见着一个人影,此时那哭声又忽忽悠悠地飘了过来。我寻着声音望去,不觉心里一麻,这哭声正是从坟地里传出。 我下意识的用手电照去,一道光柱扫过高高矮矮的坟头最后颤微微地定格在一块凹地上。一个白色的身影正蹲在那块地旁痛哭流涕,白影被这雪亮的光柱一照顿时回过头来,与此同时那光柱就像受了惊吓一般瞬间熄灭,哭声也嘎然而止。 我拼命地磕着手电,眼睛却不敢挪开分毫,生怕一不留神那白影就窜到近前。 “我的命咋就这么苦哟!好不容易把他们叫来给我修修房,竟然还给修错了。原先只是屋顶塌了,现在就连房山也让这三个畜生给拆了,这都得拜你所赐……拜你所赐……” 沙哑的声音从坟地里传出,句句都扎在我的心头,刺痛着每根神经。 我也不知什么时候回的屋,只知道一睁开眼天已大亮。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原来是你奶给我送来换洗的衣物。我就把昨天的事情完完整整的跟她讲述了一遍,你奶却不以为然,说我是精神太紧张了,生怕给人指错了地儿添错了坟,所以才造成了心理负担,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像昨晚做那样的梦也就不足为奇了。 我们正说着话,就见那哥仨扛着锨又出现在了坟地中。我心里不由得打了个突,急忙走上前去问道:“昨儿不是添完了吗!怎么今儿个又来了?” “谁愿意老往这跑!昨晚上我爹给我们托梦,说他的屋顶没修好倒让我们把房山给拆了,我们这才过来瞧瞧到底哪不对了?”老大不情愿地说道。 我和你奶当时被吓得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缓过神。 我愣愣地盯着昨天新添起的坟,脑海里回想着昨夜那白影说过的话,眼光也随之在四处游移着,捕捉着每一个微小的细节。 突然,我发现在昨日添起的新坟边有一块地皮塌陷了下去,地皮上纵横交错的裂缝中已长满了枯草,证明这块地已经形成很长时间了,而这块地的边缘也被挖得面目全非,想必是昨日添坟取土时干的,这也正应了他爹说的那句话,房顶没修好倒把房山给拆了,昨晚的那个白影也正是蹲在这块凹地旁哭诉,至于那块石头吗?我这时才如梦方醒,圆石头放在坟尖上,风吹雨打泥土松动,石头自然会滚落到一旁偏离了位置才造成了如此后果。 确实欠妥!确实欠妥!我心里不免有些自责起来,随后指着那块凹地说道:“是这儿了,没错!添吧!添错了让你爹找我算账!”一边说一边也挽起了袖子,赎罪似的带头铲起了土。 “唉……要是年年都给添把土,何至于东找西找的,其实这上坟就是给后人看的,一辈接一辈才能延续至今。孝不孝的不能只看这个,活着不孝死了也是瞎胡闹。这老头许是生时就没享过福,所以才特在意现在的家。也就是你爷,当时给那哥仨数落的连头都不敢抬,我都听不过去了。”我奶插话道。 “现在的孩子只知道自己享受喽……小子,你以后会不会也把我们忘了呀?”爷爷含着烟斗笑眯眯地望着我。 “不会不会……等我长大了给你们盖大楼,保证塌不了!” “哈哈……行!爷爷没白疼。”爷爷摸着我的头,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滴继续说道:“那晚,我做了一个梦,梦中一位长袍老者向我拱手致谢,说了些什么已经不记得了,总之,那一晚我睡得很踏实。自此,每年的清明,我都会看到那哥仨的身影出现在这片坟地中,有时还会携妻带子。到后来,那坟被添得又高又大,宛如一座坚固的穹顶。” 下一谈:血本。接着阅读:70怪谈之血本 70怪谈之带我回家 自打刘大妈过世以后,我奶的心情一直很糟,总是扎在屋里不愿出门,也许随着时间地推移会渐渐好起来吧! 最近我也很郁闷,因为再有两个月就该上学了。一想到这无忧无虑的日子即将被终结,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扭,找谁说也不管用,好像这读书就是天经地义的事谁也得走这步,总之很闹心。 我这心里不好受也就算了,连老天爷也跟着作对,一连几日都是乌云盖顶却一滴眼泪也不掉,就像是在酝酿着一个巨大的陰谋还未及实施。弄得我也不敢跑远了玩,只能在家门口转悠,这人要倒霉喝什么都塞牙。 果不其然,今天一大早这场预谋已久的大雨终于从天而降,把我孤零零的困在屋里。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到使我觉得倍感孤独。 “咳…咳”那屋传来爷爷的咳嗽声。有了!找爷爷听故事去。 我爷讲故事可有一套 ,他能把本不害怕的情节添枝加叶说得你毛骨悚然。 记得有一次夜里,听完我爷讲的故事,我姐愣是不敢出门到厢房去睡觉。还是我胆大,一把推开了门大叫一声:“妈!快来接我们呀!” 心里虽然害怕,可那种刺激的感觉就像勾魂虫让你欲罢不能,以至于左邻右舍的孩子们也常常到我家来听爷爷讲故事。 我顶着雨跑到上房,屋里光线很暗。见我爷正坐在八仙桌旁独自喝茶,我奶带着老花镜盘腿坐在床上纳着鞋底,还时不时地举起来在光亮处照照。我顺手拉亮了灯。 “大白天的开灯干啥?多费电。”爷爷放下茶杯冲我吼道。 “我孙子是怕我看不见呢!你懂啥!小四儿甭理他。”奶奶抬头安慰着我。 “爷,给讲个故事呗。”我凑到八仙桌旁讨好的给他斟满了茶。 “又没地儿去了吧!今儿要不下雨你才不跑这屋来呢!哎呀……这讲个啥呢?”爷爷拉开了抽屉在里面翻找起来。 “我不听那个《绿色尸体》,也不听《一双绣花鞋》。”我知道他准是又在找那些个手抄本了,为了打消他的念头于是抢先说道。 “那你听啥?太平间的故事……还是……” “不听!早听腻了,讲个新鲜的害怕的。”我再次提出了抗议。 爷爷显然没了辙,眉头紧锁地拿起桌上的烟袋锅慢慢往里填装着烟丝。我急忙取了火柴给他点上。爷爷眯着眼深深吸了一口,又如释重负似地吐出了一道烟柱,那烟柱久久不曾散开,直到碰触对面的墙壁才轰然炸起四散开来。 “有了!就是它!”爷爷猛不丁地冒出了一句,眼睛却紧紧地瞪着对面的墙壁。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对面墙上挂着一个掉了漆皮的手提信号灯,那信号灯还是我爷退休时留作纪念用的。 我爷原是铁路上的一名护路工,解放后由于工作原因被调到离我家十里外的七号铁桥段做起了道口工。主要负责拦截道口处过往的车辆和行人,保障列车安全通行。 活不累但很枯燥,每天巡视着这段路口,迎来送往着各种车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重复着那几个单调的旗语和信号灯的变换。 铁道的两侧一般很少有住户,显得异常空旷荒凉,行经此处的车辆行人也很少,所以这个道口只安排了我爷一人把守。桥头的道口处有一间小屋,是供工人休息的地方,我爷吃住都在那里。那时候可不像现在这样有个轮休倒休大礼拜什么的,要是有个事还得提前向段里请假才能有替班的过来,很是麻烦。可在当时有这样一个差事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谁还敢提出什么非分的要求来,那可真是一萝卜一坑,而这萝卜一栽就是十几年。 也亏了离家近些,我奶截长补短地过去帮我爷洗洗涮涮。缝缝补补。做个饭什么的,当然这些个事都是听老爸说的,因为老爸就是接我爷的班上了铁路,只不过不再守道口了。 “那就给你讲讲我看道口时的一些经历吧!”爷爷收回了目光,若有所思地打开了话匣子。 那天晚上,我巡视完道口送走了最后一班列车,提了着信号灯往回走。快到小屋时不由得一阵内急,于是绕到桥头准备解决一下,刚刚走到桥头就见铁桥的桥墩子底下站着一个人,从远处看那个人好像穿着一身深色的衣服,大半夜的也分不出什么颜色,正盯着河水一动不动。 我心想,这大晚上的谁没事站那呆着,准没好事,这桥下的河里经常淹死一些打鱼的。游泳的当然还有想不开投河的,瞧他紧盯着河水的样子兴许又是一个寻死的。 于是赶紧走下桥头过去招呼那个人:“你深更半夜在这干什么?有什么想不开的?遇上天大的难事也先想想家里人!”说着话走上跟前,伸手抓住那人的肩膀,生怕他察觉背后有人突然做出什么傻事来,所以手上的力道很大。可这一抓,我的手就好像触及到一块面团,暄软无力。而这时对方也被惊得猛一回头,差点没把我吓死。 大月亮地儿,俩人脸对脸,就看那人长得大鼻子大眼,脸盘很大面色惨白,跟在水里长时间泡过似的,这模样也分不出是男是女。我一看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了,心说我要长这样也得有寻死的心。 心里这么想,话却不能这么说,我好言好语地说到:“这位同志,这么晚了小心河风吹坏了身子,赶紧回家吧!你家住哪?”说着话我又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的穿着,想从服装上区分一下性别。哪知那身衣服就像小了一号似的紧紧地箍在他身上,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被撑破,黑乎乎的也看不出个样式来。我想算了,只要能把他劝走爱谁谁了!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条性命不救吧! 可任凭我怎么追问,那人始终陰沉着脸低头不语。后来经不住我反复劝导和寻问,这才机械地扭过头去手指着河的上游说道:“就在那里!”那声音尖锐刺耳就像刻刀在玻璃上滑动时发出的声响,让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同时我发现在他的右脑海处有一个黑咕隆咚的窟窿,刚才脸对脸时并未发现,现在转过头来在月光下才得以察觉。 我心中不由一凛,想想这个人的面容。肤色。衣着。说话的声音和这致命的窟窿看哪都没有一点活人的体征,方才醒悟这是撞上不干净的东西了,紧张之下刚刚憋着的一泡尿也没了踪影。也是仗着胆子为了不惊动他,我一边哆哆嗦嗦地向后退着一边还不住地劝道:“该……该回家……回家吧!别……让家人……惦记着……” 我这时已经退到了桥头,也不管那么多了扭头撒丫子就往小屋奔去。只听后面传来一声凄厉地叫喊:“带……我……回……家……” 我跑进了屋慌忙别上门,又把旁边的桌子拉过来顶在门后,这才呼哧带喘地趴在窗户前往外观瞧。 屋外静悄悄的,银白的月光照得桥头的空地亮如白昼,连个鬼影子也没有。我这才放下心来,平复了一下心情躺倒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总想着那个东西会追来,于是又下床凑近窗口往外瞧,就这样反反复复的不知折腾了多少回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刚睡了没多一会儿,我就被一阵刺骨的寒意逼醒,觉得右半边身子冰凉冰凉的如同浸在水中。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摸被子,忽然胳膊上一凉,一大滴水珠顺着臂膀滑淌下来,惊得我猛然睁开了双眼。 就见在床头站立一人,面色惨白,五官肥大,正用一双呆滞的眼瞳盯着我。一滴滴的水珠从他那打着绺的头发上滚落下来,带着一股河草的腐臭味,浸湿了大半个床单。 “带……我……回……家……”刺耳的声音再一次打破了夜的宁静也碰触着我每根绷紧的神经。 我就是再胆大也经不住这样的场面,只觉得浑身发软,腿肚子转筋,大脑一片空白,眼皮也像挂了铅坠似的直往下垂。 恍惚中听到外面一阵嘈杂。我努力地睁开双眼,窗外天已大亮,床头的那个人也没了踪影,昨夜拉过去的桌子还牢牢地顶着房门。 是不是做了个梦啊!我自嘲地笑了笑。翻身下床刚要穿鞋,就见床头地上一大滩尚未干涸的水渍又把我拉回到现实中来。 “本想寻个好心救他一命,到头来却被这陰魂缠上了,哎!这可真是好心没好报呦!” 我正在床头胡思乱想,耳闻窗外的声音越来越大好像聚集了很多人,于是匆忙下床走出屋门。 只见桥墩下一群人正在指手划脚议论纷纷,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分开众人上前观瞧,就见一个河漂子(浮尸)正仰面浮在水中,被水流冲得摇摆不定却只在原地打转,原来在他的身下一截河中伸出来的树枝挂住了他的衣服,使其动弹不得。 那浮尸显然已在水里浸泡多时,肤色惨白身体肥大,衣服也被绷得将要爆裂,五官更是大人一圈,头发披散着浮在水面,使得脑海处的一个窟窿更加触目惊心。 我当时就觉得后脖颈子发凉,白毛汗出了一身,哪敢再看,匆忙钻出人群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回小屋。那一天,我就像丢了魂似的,干了些什么连自己也不记得了。 “唉!这是哪门子事哟!好心到找出病来了”讲到这儿,我爷叹了口气。 “那后来呢?那个人还找过您吗?”我急切地问道。 “后来那河漂子经公安验定,确是自溺身亡,脑海处的窟窿也是死后被上游河水带动着尸身撞击硬物而成,尸首也被家人认领,葬在了上游的河边,也算是给他找到了家,自此他也就再没有打扰过我。” 下一谈:修“房”。接着阅读:70怪谈之修“房” 70怪谈之魂救 自从那件恐怖的经历过后,我的行为也有所收敛,而且再也不敢涉足奶奶的厨房了。虽然那后窗已被爷爷用砖头砌死,但心里的陰影却一直不曾抹去。尤其是在漆黑的夜晚就更加凸显出来。 所以我讨厌夜晚,害怕在夜里一个人独处,更害怕那些趁着夜幕四处游荡的魂灵。奶奶说它们是分善恶的,就像尘世间的芸芸众生有好有坏。我不信!因为在我听到的故事里它们都是恐怖的化身。 直到那次的经历过后,这个固执的想法才被彻底打破。 “怂蛋包,去上厨房把茶缸子给爷端来。”我爷陷在躺椅里探出头说道,那脸上分明带着一丝坏笑。 打从那件事以后,“怂蛋包”这个绰号就成了我的代名词,时常挂在我爷的嘴上。 “我不!”我愤愤地摔下刚刚捏好的泥碗(那时一种用泥捏的玩意,不知谁发明的。)“叭”的一声脆响,泥碗中间炸开了花,迸溅起的泥巴沾了我一脸。 “给爷拿去,爷这儿有糖。”我爷的手伸进口袋里捣鼓着,脸上的坏笑依旧。我划拉了一把脸上的泥巴,狐疑地望着那只口袋。 “又逗我孙子呢?小四儿,甭理他去洗脸去!”我奶这时正从大门外进来。脸色很不好看,陰沉得就像要下雨的天。 “他刘大妈兴是要熬不住了,抬头纹都开了,估摸着也就这一两天的事。唉!这没享两天福,就……”我看到奶奶眼圈一红,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 “生老病死谁都得走这步,行了,也没受什么罪知足了。哦!银子(刘大妈的小儿子)回来了没有?”我爷问道。 “还没呢!已经让金子(刘大妈的大儿子)发过电报,应该在路上了。这也是她的一块心病啊!到现在才舍得让那小儿子过来。”奶奶叹着气说道。 “我去做个鸡蛋羹,看他刘大妈还能吃口不。”奶奶说着就向厨房走去随后又甩了我一句:“小四儿,去把脸洗了,一会你妈该下班了。” 这里我要解释一下,自从刘大妈搬来以后我奶就一直跟她处的很好,前后院住着有个大事小情的都能互相帮衬一把。又也许都是老乡的缘故吧,因为我爷奶也是从山东逃荒过来的,所以倍感亲近。我奶比她大三岁平时她们就以姐妹相称。这几年刘大妈一直卧床不起,我奶更是三天两头的过去照看,时常做顿可口的送过去真如亲姐妹一般。为这,他大儿子一直念着我奶的好,经常在别人面前提起。这些个事我也是在那时听说的。 我凑到爷爷身旁偷偷问道:“爷,什么是抬头纹开了?” “一边玩去!小孩子问这个干什么?” “四儿,又惹你爷生气了。哎呦!这孩子上哪滚去了?怎么跟个泥猴似的!”这时老妈也进了门。我急忙躲到了爷爷身后。 “他刘大妈快不行了,回头晚晌去看看吧!”我爷沉着脸说道。 “我说他奶这些日子怎么老往那跑?就觉得有事!行了,吃完晚饭我过去。”老妈回应道。 晚上吃饭时听老妈和老爸聊起刘大妈的事,我支着耳朵也听了个大概。 刘大妈老伴儿早时被日本人抓去做劳工,从此再无音信。留下两个儿子,老大崔广金。老二崔广银。刘大妈含辛茹苦靠着几亩薄田把他们拉扯成人。后来老大参了军转业分到北京,也就在这里安了家。老二则和母亲在山东继续开垦着那几亩薄田。 老大这几年在北京干的不错总想把母亲接过来享享清福,可刘大妈舍不得他那小儿子又不好伤老大的心,所以决定到老大那住段时间就回,那样谁也不会说什么。就这样刘大妈来到了这里,住进了我家的后院也就结识了我奶。 哪知天有不测风云,就在她准备启程回山东的时候却在收拾东西时摔折了腿,诊断为盆骨粉碎性骨折,因岁数较大不宜做手术医生选择了保守治疗,也就是今后的日子只能在床上度过。老大这时也不可能让她回老家,在这里还有人照顾,条件也好些,再说这种情况回到家,让村里人怎么说。可怜刘大妈想着他那小儿子终日以泪洗面,却在每封的书信中闭口不谈他的病情,只说在这里过得很好让他不要挂念,还总是让老大给家里寄钱寄物。这一晃三年过去了,那小儿子也放心的下,至今也不曾露过一次面。 “唉!他刘大妈这是心病啊!无药可治。要是他小儿子能多来几趟也不会弄成现在这样。”平时一脸严肃的老爸此时也动了情摇头叹息道。 “可不是嘛!就是不知道病了平时也该跑几趟看看他妈吧!俗话说”儿行千里母担忧,母行千里儿不愁“这话一点不假,要这儿子有什么用?指着他!老了都没人给送终!”老妈说这话时眼睛却一直往我这里瞟。 我急忙扒拉了两口饭冲着老妈说道:“走吧,上刘大妈那去。” “你跟着瞎掺和什么?该哪玩哪玩去!”老妈说着走出了家门。我紧随其后也跟了上去,因为我想搞清楚什么是抬头纹开了。 一进刘大妈的小院我就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这丝寒意就像是从心里滋生出来迅速蔓延到全身又渗透到表皮拱起一个个疙瘩,没有任何缘由。 院子里亮着灯,昏黄的光晕把这院落里的一切包裹得严严实实朦朦胧胧,仿佛置身在一个虚幻而诡异的世界里。今天是怎么了?以前也总上这院里来怎么没有这种感觉,我不由得心悸起来。紧跑两步跟上了老妈,生怕被遗落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刘大妈的屋子我是很少进来的,一般来这院里都是找大民的(金子的儿子)。今天是头一次进这屋不免有些新奇。屋里已经站满了人,除了我奶 ;金子还有三婶和李阿姨夫妇,他们都神情肃穆面带哀伤。 见老妈和我进来,金子打了声招呼随手从桌上拿了个苹果塞在我手里。我随着老妈走到床边,只见她俯下身轻轻地在刘大妈耳边唤道:“大妈,秀珍看您来了。”刘大妈吃力地抬起眼皮目光呆懈地看了看,随后又缓缓地放下,好像这样一个平常的动作都要付出巨大的努力。 此时我看到床上的刘大妈面色青灰两颊凹陷,呼吸缓慢得像是随时都有可能终止,平时额头上褶皱的纹络现在也荡然无存,只留下一条条平滑的印记证明着那已逝去的岁月。我忽然悟道,这也许就是奶奶说的那个抬头纹开了吧!难道人将离去之时都有这个征兆吗?此时我仿佛觉得在这床上躺着的不再是刘大妈,不再是那个满脸慈祥,那个唤着我的小名往我兜里塞压岁钱的老太太,而是另一个遥远世界的人。想到这,心里的那丝寒意又瞬时激发出来在我的皮肤上留下一片疙里疙瘩的痕迹。 屋里的人们正在小声地议论着什么棺材装裹的事,我无心听,回头望着老妈只想快些离开。 金子这时拿来一摞小人书放在我的面前:“看着玩吧,大民上他姥家啦,明儿才能回来。”我的目光顿时被收了回来牢牢地定在这些画页上,虽然不识几个字但那些生动的图画总能拴住我的心。我趴在床边急切地翻看起来,就连老妈地叫声也是敷衍一句了事,连头也不曾抬过。 “娘哎!是你接俺来了吗?等等俺……再等等俺……” 我被这叫声惊得顿时抬起了头。只见刘大妈直挺挺地坐了起来,脸上带着诡异地笑容,两眼直勾勾地望着门口。一只青筋暴露的手正渴望地向前抓着什么,就像那门口真的有亲人在等待。我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目瞪口呆连连倒退,手中的苹果也滚到了一旁。眼前那只干枯的手还在不停地屈伸着,带动着衣袖发出“刺啦刺啦”怪异的声响。 我木木的站在墙角盯着这个恐怖的画面。忽然觉得这屋里少了些什么,人呢?刚刚还满屋子的人现在怎么一个都没了。这也是我最担心最害怕的一件事情,因为我害怕在夜晚一个人独处,虽然现在并不是我一人,但还不如一个人的好。 我想到了逃跑,而且双腿也还受支配。但我怕的是门口的那位,谁知道那里站着的是哪路神仙。 正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屋里突然静了下来,静得连我的心跳声都显得格外清晰。刘大妈此时又躺倒在了床上,大睁着双眼瞪着天花板一动不动。那雪白的被子衬着刺眼的床单映得那张凹凸分明的面颊更加惨白,更加诡异,状如陈尸。 “怎么还不来人?都到哪去了?”我心急如焚又不敢有太大动作生怕惊动这屋里的魂灵。 “咋会这样?咋就撞了呢?”刘大妈又开口说话了,那声音微弱得像是在自言自语,眼睛还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天花板,仿佛从那上面能看出什么门道。 “儿呀!快跑!火……火……着了!”刘大妈又从床上弹了起来。一只手挥舞着像是在扑打着什么?而另一只手如鸡爪似的蜷曲着仿佛拉住了什么东西正用力地拽着,手背上的青筋更加突兀起来,牙齿也被咬得“咯吱吱”地响,蓬乱的白发披散下来遮挡住了双眼,此时我看到在那晃动的发丝间一对黄浊的眼球已努出了眼眶,正死死地盯着她那只用力的手。我完全被吓傻了,唯一能做的就是紧贴着墙角“哇哇”怪叫。冒出的冷汗混合着急出的热汗不住往下流淌浸湿了厚厚的衣衫。 “快快!看他刘大妈这是怎么了?”我奶急急地冲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群人。 我又被老妈好一通胡虏毛提了耳地叫过之后,这才缓过神来,愤愤地问起刚才他们的去向。老妈说叫过我回家,见我答应过以为回去了。就和三婶李阿姨她们到下房里准备着刘大妈后世用的东西,让金子在上房看着,当时金子被三婶叫过去商量后世用的花销,所以屋里才没了人。 刘大妈在那晚还是走了,因为那晚我听到金子撕心裂肺地哭号。那一夜我久久不能入眠,脑海里一遍遍重复着刘大妈拼命挣扎的场景,那最后地挣扎又能代表什么呢?这又在我心里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次我并没有发烧,也许是已经皮了吧!连魂魄都懒得再溜走。 “娘……儿来晚了一步哎……您就不能再等等俺吗?俺的娘哎……” 一大早我就被这一声凄惨地叫喊惊醒,于是匆忙穿上衣服直奔后院而去。 一进院门,就见一个灰头土脸的中年人正伏在灵柩上痛哭流涕,旁边的街坊们都冷冷地看着,任由他哭号没有一丝怜悯。 “娘哎……你不该瞒儿呀!儿不知你受了这么些年的罪呀……儿只知你们在这边享着福……要知你的腿这样……俺……俺畜生啊……”那人说着就朝自己乌漆吗黑的脸上扇起了耳光。 “娘……儿不是不想来呀……娘你看看娘……”说着那人撩起了衣袖,右臂肘弯处露出一截光秃秃的臂膀,惊得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娘……儿想来可不能来呀……儿不孝……知道不能让你过上好日子就更不敢再让你操心了娘……儿本想着只要你在这边过的好,再苦再累俺这心里也就安生了,哪知会这样?俺的娘哎……” 听到这里,一旁的街坊们无不恻然,纷纷上前搀扶起他。 我拽了拽老妈的衣角低声问道:“这人是谁呀!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银子,刘大妈的小儿子,我也是刚听金子说的。”老妈拭了一下眼角。这时我才发觉她的眼眶中闪动着晶莹的泪花。 “弟,怎么弄成这样子!这是多近的事?”披麻戴孝的金子来到银子身旁,轻轻摞去那半截空荡的袖管关爱地问道。 “前几年……在锄一块新地的时候被一颗哑弹炸的……万幸捡了条命……这些个俺哪敢跟老娘讲……俺怕她担心在这里住不安生呀……所以俺就一直瞒着又怕被娘发现才不敢过来……”银子哽咽着说道。 “那你连哥都瞒吗?你呀……可怜咱娘临走时还在惦记着你……想着见你最后一面……你要是早来一天咱娘也就能放心地走了……” “俺本该昨晚晌就到的……哪知客车在半道出了事撞倒路旁的树又栽进沟里……还起了大火……俺……”说到这银子顿了一下,好像有些许顾虑。 望着银子犹豫不决的样子人们不禁焦急起来“你是怎么逃出来的?说呀!快说!” “俺是被俺娘救出来的。”银子话一出口顿时惊得众人目瞪口呆。 “车子冲进沟里当时就起了烟,俺正在门口的位置就用力撞门,但怎么也打不开,可能是已经变形了。后面的人见门打不开都去砸窗户,就这一会儿的功夫火就着了起来。俺心想这下完了,可俺不死心呀!俺还没见着老娘呢!俺就用脚踹,也不知踹了多少脚,腿都麻了门还是不开。这时大火已经烧到了身边,俺就大叫”娘,儿在下面见您去了!“可话音刚落,俺就看到在烟气腾腾的门窗外边,咱娘正用力地拽着车门,一只手还在向俺招着。俺就向门口扑去,车门竟然轻松地被打开了。到了车外俺就可劲地找咱娘,可哪还有咱娘的影子。哥……是咱娘救了俺呀……”说着哥俩抱头痛哭。 在场的街坊们闻听此事无不感到惊奇从而也被现场的气氛感动得潸然泪下。 难道刘大妈最后用尽全力地拼命挣扎全都是为了救他那小儿子吗?难道刘大妈那晚的魂魄真的游离了身躯吗?难道这世上真的有魂灵吗?如果要是有的话我想还是像刘大妈这样的多一点好,那样在夜晚独处的我也就不必再害怕了。 下一谈:带我回家。接着阅读:70怪谈之带我回家 古代聊斋之失魄 明万历年间,江南经济繁荣,到处是手工作坊,因此雇工十分紧缺。如果东主稍有怠慢,雇工便会另觅他处。但板桥镇上有一家染布坊,对雇工苛刻非常,工钱也不高,十年间却从无一名雇工辞工。坊间颇多传闻,但却没有人知道真正的原因。 一日,染布坊来了一个15岁的小女孩,她自报名唤小秋,父母双亡,本来由姐姐照顾,但姐姐不久前突发急症去世了。为了生存,希望来染布坊工作。染布坊掌柜因正值生意旺季,本就人手不足,所以一口答应留下了小秋。 小秋果然是个穷苦的孤女,身上的行李除了几件随身衣服,就只有一床破被子。她被安排和其他两个女工一起住在一间小小的杂物间里。她初来乍到,感到很孤独,但每当她想和同屋的女工聊聊天时,那两人却总是一进房就睡下了,基本不说话,平时对她也是冷冷的。不但她们,这个染坊的其他雇工都是只管干活,然后吃饭、睡觉,就算做错事被掌柜打骂也是呆呆的,并不争辩。小秋虽然很诧异,但由于是新人,工作繁重,没心思多想,也就这么过了下去。 大概一个月以后,一天,掌柜突然来找小秋,居然对她嘘寒问暖,令她大感意外,而且很感动。临出门,掌柜似乎无意问了一句,“你姐姐去世有49天了吗?”小秋很奇怪为什么掌柜这么问,但她还是老实地回答说:“是的,明天就满49天了。”掌柜点点头,走了出去。 第二天,小秋被掌柜叫了过去,对她说:“我们这里的规矩,新人必须要到暗室去睡一晚上,锻炼胆量。因为之前赶工,没顾上,所以你今天晚上就到暗室去睡吧。别想逃走,我会坐在门口的,如果你不能坚持到天亮,那么我们这里就不能留你了。”小秋虽然心里十分忐忑,但也在威严的掌柜面前,什么也不敢问,只能点头称是。 当晚,小秋抱着她那床破被子来到了暗室。所谓暗室,就是一间库房,原来是放颜料的,建在作坊最偏的一个角落里,除了一扇门,没有窗户。就算白天进去,里面也是漆黑一片,晚上更是伸手不见五指。多年前,那里吊死了一个女工,自那以后,那间库房就废弃了。小秋走到门口,掌柜果然已经坐在了门坎上。他朝小秋点了点头,严厉地说道:“进去吧,记住我说过的话!”小秋搂紧了被子,壮着胆子推开了门,走了进去。刚一进去,门就从外面关上了。小秋眼前顿时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她也不敢再走了,就地坐了下来,用被子把身体紧紧裹了起来。房里除了黑,其他什么动静也没有。小秋坐在地上,居然从裹着的被子上闻到了姐姐身上的气息。这种气息让小秋感到很温暖。慢慢地,小秋感到不那么紧张了,干了一天活,本来就很累,一松懈下来,很快她就进入了梦乡。在梦中,她一个人走在一条长得见不到头的小路上,周围什么人也没有。突然,从她身后传来了呼哧、呼哧的声音,就在声音离她越来越近的时候,她已经去世的姐姐居然出现在了她的身边,拉起她就跑了起来,一边跑,一边对她说:“小秋,别怕,跟着姐姐!”小秋见到日思夜想的姐姐,开心极了,努力点了点头,拉着姐姐的手,努力往前跑了起来。姐妹俩一边跑,一边唱着小时候妈妈教的童谣。呼哧、呼哧的声音一直跟在她们身后,小秋几次想回头,都被姐姐制止了,姐姐大声对她说:“别回头,往前跑!”那条路好像没有尽头一样,小秋虽然很担心身后的呼哧声,但因为有姐姐的牵引,她一点也不感到害怕,歌也唱得很开心。突然,姐姐停下了脚步,指着前面的一个亮点对她说:“去吧,走到亮的地方就出去了,别回头,我会看着你的。”小秋很听姐姐的话,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向前方的亮点跑去。身后传来姐姐大声的呵斥声:“走开,不许伤害她!”小秋没有回头,反而跑得更快了。正当她跑到亮点的时候,脚下仿佛一下踩空了,突然就醒了过来。此时,屋里还是一片黑暗,但屋外传来了雄鸡嘹亮的报鸣,天到底是亮了。小秋抱紧被子,摸到门边,一推,门就开了,掌柜还坐在门坎上,他的眼睛血红、血红的,嘴里还不停喘着粗气,呼哧、呼哧,和小秋梦里听到的声音一模一样。小秋努力眨眨眼,确认自己不是在梦里。掌柜狠狠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就走了。尽管小秋满脑子的疑惑,但她也没有人可以问,只好回到自己房间,然后又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中午吃饭的时候,掌柜又把小秋叫了过去。他对小秋和气地说:“你不能在这里做了,但我已经帮你找好了其他地方,工钱更好。只是你需要帮我一个忙。”“什么忙?”“你今晚子时拿一把盐和一枝桃枝去暗室,只要把这两样东西扔进去就可以了。”小秋觉得很奇怪,大着胆子问:“能告诉下我为什么吗?”掌柜很为难的样子,但想了很久,还是点了点头。“原来死在库房里的那个女工,因为怨气太深,不肯投胎,一直留在染布坊不走。但她必须依附在人的身上才不会魂飞魄散。被她依附的人十分痛苦,身上像背着千斤的巨石,十年前,她依附到了我的身上。作为报答,她让我把新来的雇工引到暗室里,然后由她吸走他们的魄。这样,这些雇工就没有了任何欲望,因为没有欲望,做什么也没关系,工钱自然也不计较了。但没有魄的人其实和木偶没什么分别了。这就是我们这里十年来没有雇工辞工的秘密。原本你来后就应该去暗室的,但她告诉我你身边跟着姐姐的魂魄,一直在保护你,她没法下手。照例去世的人必须在七七四十九天后去投胎,所以我才会在那天让你去暗室。没想到你姐姐对你感情这么深,宁愿不去投胎,也要护你周全。我们失败了,她很生气,所以我更痛苦了,为了摆脱她的依附,只有靠你了。”说完深深鞠了一躬。小秋听完,泪水一下模糊了双眼。“姐姐,原来你一直在。怪不得我在被子上能闻到你的气息。”她点点头,答应了掌柜。 那天夜里子时,小秋拿着盐和桃枝来到了暗室,她一点也不害怕,因为她知道姐姐会保护她的。当她把盐和桃枝扔进去的时候,暗室里发出了异常惨烈的叫声。小秋听了不但不害怕,反而感到安心了。 第二天早上,掌柜很早就等在了小秋宿舍的门口,他焦急地对她说:“赶快离开吧,越快越好!”小秋也不敢多问,收拾好衣服、被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由于人生地不熟,她走了五天才到了掌柜新介绍的作坊。新作坊的掌柜见到小秋,满脸诧异,“三天前染布坊半夜突发大火,全都没逃出来,你真是命大啊!”小秋这下终于明白了掌柜让她走的用意了。虽然经历了这么多,但她一点也不怕了,因为她知道,姐姐会一直保护她的。 我是水中游来游去的鱼 1 许晴晴还是失恋了。在她同侗易同居了两年后,也就是她感觉侗易不再对她年轻貌美的身体感兴趣后,连一声简单明了的“再见”两个字都没有给她留下,就从她的世界凭空消失了。 房间里侗易的一切都还在,所有的有关他的物件都各就各位,貌似随时在等待着他的回来。角角落落里,以至于还残存着他的气息。就这样的局面,另谁也不会觉得侗易已经离她而去了。 也许是他有急事,没顾得告诉你,临时决定出门的。这才一天没回家。你别着急,过几天,或者明天,他就会回来了。有人这样安慰她。许晴晴苦笑着摇摇头。她由始至终认为,是侗易腻烦了她,抛弃了她。 许晴晴把侗易所有的物件都打了包,背到了楼下的垃圾桶旁。她亲眼看着收垃圾的师傅用大铲子把这包大垃圾给扔上了肮脏的垃圾车,之后,又用垃圾桶里更肮脏的垃圾给覆盖上,她才满是失落地回到了家里。 窗台上摆着鱼缸,里面有两条小红鱼在追逐嬉戏。当初买它们来时,许晴晴选中的是一条。侗易说,还是两条吧。人都知道找个伴,我们给鱼配对夫妻吧。 至此,鱼夫妻在她家的窗台上安了家,落了户。它们没有一天不快乐,它们天天快乐。许晴晴和侗易啥时去看它们,它们都啥时在快乐着。 唉,你们多好。 许晴晴站在鱼缸前,羡慕着透明玻璃中的神仙眷侣。但她却把自己如何也比作不了那条幸福的鱼。 2 许晴晴固执地认为侗易抛弃了她,是因为她曾经在那种场合做过那种服务生。这不耻的经历,让她对侗易的离去没有更大的哀愁和纠结。她明白,别看他曾经那么肺腑地对她发誓诅咒说不会嫌弃她,跟她好好过一生一世,是因为她的容貌,她的青春,她的花朵,她的蜜苑。他如一个忘记回家,迷失在伊甸园中的孩童,贪婪地留恋在其间。如今,季节更替,风凉了,再美的颜色也会淡暗,那迷失的孩童想起回家的路,是最自然不过的事。 想起“失恋”这两个字,许晴晴差点嘲讽到自己笑出声。自己这种人,只配“失”,哪里配得上“恋”。所谓的“恋”,只是送给那些豆蔻年华的风花雪月。而自己,是深夜里的霓虹,早已消剥了她的那份清纯。她还拥有什么?除了满脸脂粉覆盖的褶皱,还有褶皱掩埋不了脂粉的阅历纷乱情感。所以,侗易的突然消失,她自以为仅仅是“失”去。 可,还是有涩的东西从脸上徐徐留下来,留到嘴角。许晴晴从鱼缸旁的小罐里拿了鱼食放进去,鱼儿竟躲开那食物,去了一旁,继续相互嬉戏逗弄。 不饿。它们不饿,鱼儿即使没有食物,有水就能活。 可人,即使有食物,没有了爱情,还能活吗。 许晴晴再次拨打了侗易的手机,手机清脆的彩铃声在卧室响起。奇怪了,他的手机明明被她打包他的物件一起给扔到楼下了,怎么又会在卧室出现?许晴晴拨打他的手机,也仅仅是无聊的空虚。除此,她别无它意。 如今,凭空出现在她眼前侗易的手机,到让她手足无措。不过,也就是刹那的大脑空白,她想到,或许,是自己大意了,收拾他的物件时,独独把手机落了。 于是,拿着侗易的手机下楼,一时都耽搁不得。既然爱都走了,还留下念想做什么。 3 这下好了。家里再也不会有他的影。许晴晴从楼下回来,环顾着房间四周,终于释然。侗易,真的彻底从她的世界消失了。 是夜,许晴晴没有睡到床上,她来到了鱼缸旁,在窗台前的躺椅上把身体摆平。喝下了一大杯已经凉的水,然后闭上眼,她极力把自己想象成窗台上,那鱼缸里的一条小红鱼。想着想着,一个大问题开始来困扰她,自己再加上它们俩个,总共三条鱼,那怎么来恋爱? 可不想再出现第三者。许晴晴忙起身,把一条小鱼捞出来,扔进了马桶。手指一按开关,“哗啦”一声,小红鱼的影子都没有了。 许晴晴终于睡着了。她梦见自己浑身痒痒的,有无数条小鱼围着她,啄咬着她的身体。竟不疼。仅仅,只是痒。她轮着胳膊驱散着鱼们,但是,她的胳膊变成了鳍,只会用微弱的气力划着水,慌不择路地逃。但是,她能逃得到哪里。巴掌大的地方,她围着鱼缸即使转上十万八千里路,也是咫尺之间。 侗易,在她的前面,边指挥着鱼们,对她追逐,围堵,啄咬;边教导着她,逃逸,躲避,坚持。 过多的痒之后,才略觉疼。丝丝的疼。并无大碍的疼,但,怎么体味,还是无以言喻的疼。 许晴晴开始向侗易求救。侗易抖开一席布单,竟是她白天包裹侗易所有物件扔掉的那条。她眼见着他把所有的鱼儿收进去,之后,他背着它们走了。 突然发现这个世界只剩了她自己。一袭恐惧死死扣住了她的神经,许晴晴朝着侗易的背景大声喊叫着,侗易等等,你忘记把我打包了。我也跟你们一起走。 在门口,侗易回头朝她笑了笑,就又扭头走了。 只剩了她自己。这个世界,只剩了她自己。好恐怖的事情。 4 许晴晴是在三天之后醒来的。她喝的水里,有大量的安眠药。当时外面有人用力地撞门,把她终于给弄醒了。头疼的厉害,她浑身无力,动弹不得。只得任外面的人撞开门,进来。 他们在窗台下的壁橱里,掏出了侗易的尸体。尸体已经发烂,这么热的天,即便是关着窗户,那臭味也传到了外面。邻居报了警,敲门不开,这才撞开的门。 那一刻,许晴晴绝望地闭上了眼。她用尽了心机,他还是真的要离开她了。 那日,侗易说要回躺老家,跟父母说明,他要娶她。顺便把户籍证明开来,跟她去登记结婚。许晴晴,深知自己已不是良家女子,料定侗易这是在用堂而皇之的借口,跟她分手。于是,趁他不备,用墩布杆将他击晕。之后将其藏匿于窗台下的壁橱里。 她想,他身外的一切她都可以抛弃,但是,只要拥有他,就够了。她把他永远地留在自己的身边,如那两条小红鱼,它们只拥有它们自己的世界。天天在一起,天天快乐。 当她被来人带着,离开家的时候,无意地望向窗台的鱼缸,那里面竟然空空如也。 那里面的小红鱼呢?怎么一条都没有了?水清的都可以看见对面的窗外。鱼缸四周,一点水浸都没有,显然它们没有跳出逃逸的可能。 蹊跷的砚台 朱振山大学毕业后。去了外地工作。父母去世后,便很少回老家。朱振山有个姐姐在老家农村。日子过得很是艰难。朱振山时不时给姐姐汇款补贴家用。 这一年十月。朱振山趁自己休假回老家看望姐姐。车到镇上已是晚上七点。下乡车已经停运。朱振山急于见到姐姐。便背起背包上了路。走了一半路程,天竟然下起了雨。狂风裹着雨点像鞭子抽在身上。漫坡里连个避雨的地方也没有,朱振山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哎!大侄子,赶紧过来躲躲!”有人喊道。朱振山扭头一看,旁边一个低矮的小屋门口。有个人影正向他招手。朱振山跑到小屋门前,借着灯光,他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子。朱振山已经四十多了,男人叫他大侄子,他虽然觉得有点怪,也没在意。 男子搬个小板凳让朱振山坐下:“我这小屋也就有个睡觉的地方,你看连口热水都不能请你喝。”朱振山赶紧说:“大叔客气了,我在小屋里坐坐就行,只是耽误你休息了!”“没事儿,年纪大了觉少!”雨还下着,两人在聊天。朱振山问男子:“大叔,这个季节,又没种啥东西。怎不在家住?”“说来话长啊!”男人叹了一口气告诉他。自己就一个儿子,经济条件不太好,三间房,儿子媳妇一间,他跟老伴一间,中间一间做堂屋。总想着条件一好就再盖两间,可没想到家里摊上一些事,儿子残了,老伴又病了。“我那儿媳妇真好!今年,媳妇为了多赚点钱,承包了个做工作服的活,雇了几个人,三间房子就挤不开了。男子说,两个孙子住校,老伴晚上跟儿子媳妇挤挤。自己就搬到看园的小屋凑合几天。”你这一家也真是不容易啊!“朱振山感慨地说。”不瞒你说啊大侄子,我家不知修了几辈子福,才找了这么个媳妇!“ 不知不觉,两人聊了大半夜,雨已经停了,天蒙蒙亮时,朱振山告别男子,临走时,他从背包里拿出一瓶酒送给那人。男子推辞一会儿就收下了。对朱振山说:”大侄子。你帮我带个东西回家!“说着拿出一个纸包,说:”这是孙大福的东西,到时候有人去拿。“说到这里,那男子又笑道’:”咱爷儿俩有缘,过不了多久还会见面!“ 见到朱振山。姐姐吃了一惊:”你咋这时候回来了?“”昨晚就回来了,被雨截到半道,幸亏遇到位好心的大叔。“”正好,赶紧吃饭睡觉,下午跟我去镇上给人送工作服!“姐姐一边盛饭一边说。”你给人做工作服?“朱振山问。”对啊,我承包了,雇人帮着做,这段赶活,把我累死了!“姐姐晃着脖子说。”姐,你在镇上租了铺面?“朱振山看了看狭窄的房内说。”没呢。租个店面要花不少钱呢!“姐姐说。吃过饭,姐姐便火急火燎出去联系三轮。 朱振山的姐夫叫孙传。二十多年前因为车祸。双腿截肢成了残废。朱振山说:”姐夫,家里就这么几间房。姐在哪里做衣服?“孙传叹了口气,拄着双拐走到夫妻两人的卧房门口,对朱振山说:”兄弟,你看!“朱振山走过去一看,卧房里摆了两张缝纫机。床上堆满了布料和加工后的衣服。朱振山愣了一下问:”晚上咋睡觉?“姐夫说:”晚上把东西放到地上。早上再搬上去!孩子奶奶在另一间屋,天天晚上搭临时床!“ 朱振山眼圈红了。”姐夫,你跟姐咋不跟我说!“孙传说:”兄弟,你帮我们不少了!你姐说,就咱家这无底洞,自己不填,把亲戚们累死也不管用!“朱振山在院子里转了转,对姐夫说:”姐夫,再接两间房,钱我出!“”不行!你也拖家带口的,这几年孩子们的学费都是你出。我不能再拖累你了!“姐姐进门听到朱振山的话,接过茬说。”再怎么,我也比你们好过。不盖房,孩子们回来没地方住,这钱我出,以后日子好过了,让外甥们孝敬我!“朱振山说。”哦,对了姐,村里有个叫孙大福的?“朱振山问。”孙大福?那是我爹呀!兄弟,啥事儿?“孙传问。”姐夫,是这样,我避雨碰到的那位大叔,托我带了个东西。说是孙大福的,他家人会来拿!“朱振山拿出纸包递给孙传。 孙传听了。赶紧打开纸包。纸包里是个古色古香的砚台,这个砚台状如马蹄形,砚身没有雕琢。呈现龙尾纹样。砚堂内隐若可见蛟龙出水,石色深青,手摸上去特别滑腻。”龙尾砚?“朱振山惊问。孙传翻过砚台,看到砚底刻着一个”孙“字。脸色立时变了。他急问:”兄弟,那人长啥样?“朱振山把中年男子的长相一说。”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孙传连连摇头。 这个砚台是孙家祖上传下来的,孙传父亲特别珍爱。老人五十岁那年,突发疾病去世,孙传跟娘心疼爹,就把这个砚台放进了父亲的棺材里。”姐夫,家里有老人的照片么?“朱振山问,”有!“孙传找出一张照片递给朱振山。朱振山接过来一看,立时傻眼了,昨晚遇到的男人,就是照片上的人! 第二天,村支书来到孙传家,告诉他,因为镇上建水库,孙传父亲的坟需要迁移,新坟址村上统一划出空地。镇上会给迁坟户一些迁移款,建水库是好事,孙传两口子很痛快地答应了。 两天以后。孙传为父亲迁坟,因为有先前的疑问,朱振山也去了。坟打开,帮忙的小伙子在下面喊:”哎,棺材里有瓶碧海缘!“小伙子这一喊,大家都惊奇地围过来。因为他们都知道孙大福已经死了二十多年了。这碧海缘却是当地刚卖了七八年的酒。说棺材里有碧海缘那简直是胡扯。酒拿出来后,孙传和媳妇都傻眼了,当初朱振山说留了瓶酒,俩人还不信。 迁坟补助了几千。那个龙尾砚。懂行的人说至少值六千。”我知道爹啥意思了!爹是想让咱们卖了砚台盖间房子!“孙传眼圈红了。”这个砚台不能动。你们留着做个念想!盖房的钱我出!“朱振山把砚台一把夺过来,小心翼翼地包了层纸。放进一个小纸盒里。朱振山从来不相信鬼神之说。但他相信有种爱能穿越生死…… 它来帮你加人气 手机有鬼 “嗡嗡嗡……” 手机不停地在振动,我却没有勇气把它捡起来,因为我害怕手机里还会伸出那只高度腐烂的人手。到现在我都不能确定,刚才发生的一切到底是真实的还是我做的一个噩梦,那个场景像长在我的脑子里,怎么也甩不掉。 我睡觉的时候习惯把手机放在床头,以前从来没发生过什么异常,但今晚,我刚把手机放下,突然从手机里钻出一只腐烂的人手,瞬间抓住了我的手腕。我像触电一样甩了一下,手机被甩到了地上。隔了片刻,我的手机就“嗡嗡”振动起来。 我还在后怕,睡在我下铺的高陽被手机振动的声音吵醒了,不耐烦地骂了一句粗话,然后他看到了我,恶狠狠地问我: “你的?” 我怯怯地点点头,赶紧又摇摇头。我要承认手机是我的,高陽一定会让我把手机捡起来,要是我死不承认,说不定他就会把手机捡起来。我很想看看高陽捡起手机会发生什么事。 果然,急性子的高陽趴在床上,一伸手就将手机捡了起来,而我,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高陽捡起手机,左右翻看着,突然抬头恶狠狠地看向我: “这明明就是你的,你竟然敢骗我?” 高陽气愤地爬起来,准备用手机砸我的头,我吓得赶紧抱着头缩进墙角。突然,我听高陽“啊”地一声惨叫,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我从指缝中看去,只见高陽握着手机的手上届然又长出了一只手,腐烂得十分严重,烂肉和血液融合在一起,触目惊心。 我吓得尖叫起来,身子不由自主地想往后缩,但身后是墙,已无退路了。 我惊恐地看着那只手一点儿一点儿地将高陽的手捏成了一堆烂肉,骨头被捏碎时还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高陽痛苦地惨叫,并叫我救他。我太害怕了,连动的力气都没有,根本没能力去救高陽。 高陽居然用另外一只手挣扎着爬了上来,我越发怕得要命。我对高陽的害怕,比对那只恐怖的手更甚,平日里高陽总是对我拳打脚踢,有一次我的肋骨都被他踢断了。高陽警告我,要是我敢告状就弄死我,我即不敢告诉老师,也没钱去医院,只能忍着疼痛。 高陽已经爬上来了,他抓起我床头的台灯,狠狠地朝我头上砸下来。我一边闪躲一边求饶,无意间看到他的另外一只手已经完全被捏成了一团像馒头大小的东西,鲜血淋淋。 那一瞬间,一个邪恶的想法冒了出来——如果高陽死了,就没有人再欺负我了。 我像头发怒的狮子,突然跳起,一下子将高陽从麻上推了下去。 “扑通”一声,高陽栽到地上,我赶紧趴在床头向下看,只见高陽的头正好砸中了手机,那只腐烂的手一下子抓住了高陽的咽喉,狠狠一捏, “扑哧”一下,一股鲜血喷溅出来。 我心跳得厉害,高陽虽然不是直接被我杀死的,但他的死和我脱不了干系。我死死地盯着地面,那只腐烂的手像只大肉虫子,居然从高陽的咽喉钻进了他的身体里。半晌,再也没有动静。但高陽死的时候眼睛是睁着的,并且正对着我的方向,也不知怎么回事,他的眼球只有眼白,没有瞳孔,十分吓人。 我不敢再看高陽的脸,又想把手机拿回来,我的手机在高陽身边,这对我很不利。我战战兢兢地从上铺爬下来,别过头,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摸索着我的手机。 突然,我的手机又“嗡嗡”地振动起来,我本能地回头看了一下,手机屏幕上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 它在针对我 没有来电显示,手机就像白屏了一样,我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 我突然意识到,电话可能是“它”打的,它引诱我拿手机,是在针对我?刚才高陽替我捡起手机,高陽被杀死了,高陽是替我死的?高陽被杀死后,那鬼的一只手钻进高陽体内,然后发现高陽不是我,于是,它就继续引诱我? 手机还在“嗡嗡”地振动着,我的心跳得跟它振动的一样快。我踉跄着爬起来,只想快点儿逃离这里。 我惊慌失措地打开门,埋着头就往外冲,正好撞到一个人的怀里。 “哎呦,是孙文啊,我说你这大半夜的是见鬼了还是怎么地,这么急着干吗呀?”被我撞的是我的室友倪鹏,每天晚上都要在网吧里打游戏打到很晚才回来。 看到倪鹏,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将他拉到寝室。倪鹏看到高陽的惨状,急忙用高陽的床单将他盖住,然后才问我发生了什么事。不得不承认,倪鹏的胆子真大! 我将手机里钻出腐烂的人手,以及高陽想打我结果摔下床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当然,我把高陽推下去的事情自然没说。 倪鹏是唯一一个不会欺负我还会和我称兄道弟的室友,我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它好像是针对我来的,倪鹏,你快想办法救救我。” 倪鹏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说道: “你说它利用手机引诱你,而且它是从你的手机里钻出来的,我怀疑这一切跟你的手机有关。”倪鹏说着,走到高陽尸体前,用床单一角捏起手机,将上面的血迹擦掉。 我让倪鹏小心一点儿,倪鹏说: “没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倪鹏让我把锁屏解开,我按照他的要求做了。倪鹏翻找了一会儿,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 我心里急啊!怕再出什么事,就提议:“倪鹏,要不我们把手机和高陽的尸体一起烧了吧?” “没用的,鬼魂和人不一样,火是烧不死它们的。” “那我们用黑狗血?” 倪鹏安慰我:“孙文,我知道你害怕,但要是不把那个鬼为什么从你手机里钻出来弄清楚,就算你砸了手机又有什么用。万一它从其他地方钻出来呢?万一你换了手机又招来其他的鬼呢?不过,你的话让我想到了一个办法,我们可以用排除法来确定那个鬼找上你的原因。” 紧接着,倪鹏将他的方法说了出来。 如果损毁手机,那个鬼还是会找上我,就说明那个鬼是因为我手机里的某个东西才找上我的。如果损毁手机那个鬼没有找上我,那我们就赚到了。 方法虽然有点儿冒险——手机一旦损毁,很可能就会破坏一些线索,但目前倪鹏也没其他的方法了。 我们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带着手机来到寝室楼后面的垃圾堆旁。我找了一些有可燃性的东西,倪鹏将我的手机放在里面。然后,倪鹏掏出手机, “磁拉”一下,火苗蹿了出来。 “点吧!”我忐忑地说。 倪鹏终于将手伸了出去,火苗接触到可燃性的物体,一下子蹿了起来。 怪异的倪鹏 火焰蹿得老高,塑料的焦臭味儿飘了出来,突然, “砰”地一声,可能是我的手机爆炸了。 浓烟中,一缕红色的烟雾缓缓飘了起来,慢慢地在半空中凝聚成人形。人形落在地上,慢慢显出形态,浑身都腐烂了,被血染成一片红色的脸上挂着两颗爆凸出眼眶的白眼球,仅靠几根肌肉组织连接着,晃晃悠悠。最恐怖的是,它的脑袋好像被人砍了一刀,露出了白花花的脑仁。 我生性胆小,此刻早已吓得腿肚子发软。就在这时,倪鹏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将瓶塞扒开,猛地泼向了那个鬼。 黑色的液体洒到鬼的身上,发出“嗤嗤”的响声,只一眨眼的功夫,那个鬼身上就被大面积腐蚀得只剩下了白骨。那个鬼“哇哇”大叫着逃走,倪鹏大叫一声“快追”,人已经蹿了出去。 我木讷地跟着倪鹏跑,只见那个鬼跑到花园前时,被倪鹏追上了。倪鹏再次将瓶子里的液体洒向那个鬼,那个鬼的两条腿被腐蚀了,“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倪鹏不假思索地跑过去,用一根木头撬开了鬼的嘴,将小瓶子里的液体灌进鬼的嘴里。 “嗤嗤”的声音越来越响,那个鬼在地上滚来滚去,隔了片刻才停下来。然后,它的身体慢慢化为一缕青烟,被风一吹,顿时消失不见了。 我惊愕地看着倪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倪鹏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 “解决了,这下你可以放心了!” 我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满脑子都是疑问: “倪鹏,你为什么会有黑狗血,为什么你不事先告诉我?” “这点儿小事我觉得没必要向你汇报!”倪鹏说完,转身朝寝室楼的方向走去。 那一刻,我心里除对倪鹏产生了陌生感之外,还有一丝恐惧。 我不安地回到寝室,发现高陽的尸体居然不见了。地上一点儿血迹也没有,就好像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倪鹏平躺在床上,双眼瞪得大大的,我看着他那样子莫名地感到害怕。 “倪鹏,高陽的尸体呢?” “不知道,我回来的时候就不见了。”倪鹏冷冷地说,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过我一眼。 我觉得倪鹏很不对劲儿,自从除掉那个鬼之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还是说,他以前一直都这样,只是我没有发现他的这一面而已? 我的内心十分恐惧,有一种危机四伏的感觉。 然而倪鹏接下来的话,又让我觉得自己是在胡思乱想了。倪鹏说: “早点睡吧。天塌下来我个儿高,帮你顶着!” 我的鼻子突然酸酸的。我在百感交集中不知不觉睡着了,这一觉,一直睡到天亮。 我刚睁开眼,一个不明物体就飞了过来,“给你。” 我用手接住,是倪鹏的旧手机,他说借我用两天,然后就出去了。我也没多想,倪鹏对我已经够好了,我怎么能去怀疑他?我把手机卡插进倪鹏的旧手机里,开机,发现倪鹏的手机里没有qq。 我敢说,现在的年轻人十个人里面有九个都玩qq,而倪鹏的手机里除了qq之外,微信、斗地主什么的全都有。我觉得这很不对劲儿,倪鹏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把qq卸载了,他是想隐瞒什么,还是在躲避什么?如果他是刻意隐瞒,怎么会把他的手机给我?如果他是在躲避什么,那他是想让我去发现吗? 我的好奇心越来越重,更重要的,是我想知道倪鹏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犹豫良久,我连接了学校的wifi,下载了qq软件。 qq引魂 几分钟之后,我安装好qq发现没有异常,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觉得可能是由于昨晚的事情自己想太多了。我将自己的qq号登录上去,打开空间,想看看今天增加了多少访问量。 但我惊愕地发现,我空间的访问量居然下降了,由原先的一万多个变成了一千多个。并且,我手里的手机冷冰冰的,像冰块一样。我想到了昨晚那个鬼出现时四周的温度就像现在这么低,难道,这手机里有鬼? “鬼!”我吓得惊叫一声,触电般将手机扔了出去。 手机掉在地上,一股浓烟从手机里钻了出来,浓烟慢慢凝聚成人形,当我看清楚那人形的样子时,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他,居然是倪鹏!那、那和我睡在一个寝室的家伙是谁? “孙文,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倪鹏说。 这个倪鹏说话的口气和平日里和我朝夕相处的那个倪鹏很像,我可以确定他就是我的室友倪鹏。但是,他怎么会变成鬼?我赶紧问倪鹏怎么回事,倪鹏叹息一声: “都怪我大意了,才让那鬼钻了空子。” 紧接着,倪鹏将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 原来刚才倪鹏和那个鬼斗争的时候,并不是我看到的倪鹏骑到鬼的身上把黑狗血倒进鬼嘴里那么简单,实际上的情况是这样的: 倪鹏骑到鬼身上之后,还没来得及拨开瓶塞,鬼就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倪鹏两只手阻挡着鬼掐住自己的手,眼看着就快要不行了,情急之下,他用嘴将瓶塞咬掉,将黑狗血倒进嘴里,吐到鬼的嘴巴里。鬼在垂死挣扎的时候,将倪鹏的一缕魂魄带出了体外,而那缕魂魄,就是站在我眼前的倪鹏。 由于我当时距离他们比较远,天又比较黑,看得不是很清楚,所以没看到倪鹏被迁出体外的那缕魂魄。而被迁出体外的这缕魂魄恰好是七情中的“喜”,所以倪鹏本体才会突然变得冷冰冰的。 我觉得挺对不起倪鹏的,他是为了帮我才变成这样的。倪鹏接下来的话,让我更加吃惊:变成一缕魂魄的倪鹏莫名其妙地被一股奇异的气味儿吸引着,跟着那股气味儿,他就到了他的旧手机里。而且,闻着那股气味儿,他会有一种吃饱了饭的感觉。 我说: “怎么听着那股气味好像你们鬼魂的粮食一样。”说话间,我突然想到了我的qq空间访问量减少的事情,心想难道qq空间访问量和鬼魂的粮食有关? 我赶紧把想到的问题告诉倪鹏,并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以后都不敢上qq了。 倪鹏的脸色突然变得很诡异,脸上带着邪邪的笑容: “果然是这样!”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倪鹏,心不由得“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倪鹏,你、你怎么了?” 倪鹏一步步朝我逼近,眼睛里满是诡异的神色。我看到他在自己的脸上摸索了一会儿,然后,竟将自己的脸皮撕了下来,露出它本来的样子——竟然是被倪鹏驱散魂魄的那个鬼! “我让你死的明白点儿。空间访问量代表了人气,我说的人气,指的是你们活人的精气。你们每访问一次空间,就会将你们的精气带入一点儿,一个人空间访问量越高,精气凝聚越多。” 怪不得它会缠上我,我的空间访问量是寝室里最高的,精气也是最充沛的。 我还想明白了一件事,倪鹏和那个鬼争斗的时候,倪鹏的一缕魂魄被迁出体外,那鬼的一缕魂魄也趁机逃走了。而一缕幽魂的倪鹏不知道去了哪里,但那鬼魂的一缕魂魄却伪装成倪鹏的样子来找我。 以前我不明白它为什么要一直缠着我,但现在我全都明白了。 我害怕、惊恐,颓然地坐在地上。就在这时,寝室门被人一脚从外面踹开,倪鹏及时地出现了,我知道,他一定会救我的。 倪鹏,你就是我心目中的英雄! 尾声 倪鹏走到我跟前,一把将我提了起来,看着那鬼说道: “我把手机给孙文,就是要借他的手引你出来,这一次,你可跑不掉了。” 我无比崇拜地仰视着倪鹏,看着他迅速从怀里掏出一个像针管一样的东西, “扑哧”一下射向那个鬼。那个鬼闪躲不及,连最后的一缕魂魄也灰飞烟灭了。 我好心地提醒倪鹏: “快把你那丢失的一缕魂魄找回来,听说魂魄离体时间太久,就找不回来了。” 倪鹏没有动,我看着他,问他怎么了, 突然,我的小腹传来一阵刺痛,有什么东西在我肚子里搅来搅去。我低下头,看到了一只惨白的手插进我的肚子里,那只手猛地一拉,将我的肠子拉了出来。 “倪、倪鹏,为什么,”我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被倪鹏摆一道。他是我的朋友,是我的英雄,也是结束我生命的人。 我瘫倒在地,意识越来越模糊。 倪鹏蹲下来看着我说: “昨晚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会事先准备黑狗血吗?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是从你床上偷偷拿的。你早就知道你的手机里有鬼,但你却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借机害死高陽,还想趁机害死我。我不知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陪你演戏,我想看看你接下来到底会怎么做。没想到啊,你一直没有行动,我只好跟那个鬼搏斗,一缕魂魄也被拽了出来,现在都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现在我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这都拜你所赐。刚才我躲在门外,你和那鬼的话我都听到了,qq空间访问量就像鬼魂的粮食,把你的粮食全都给我吧…” 黑狗血是从我床上拿的? 我突然想到,昨天我无意间窥见高陽将一个小瓶子鬼鬼祟祟地藏到他的枕头底下,我害怕他又想整蛊我,便拿一个相似的小瓶子把他那个小瓶子给换掉了,然后把他的小瓶子随手压在枕头底下。难道,高陽拿回来的那个小瓶子里装的就是黑狗血7高陽早就知道了我手机里有鬼,所以提前准备了黑狗血防备。但他没想到,我会把黑狗血调包,并且被倪鹏发现。而最终,黑狗血落人倪鹏手中。但是,为什么高陽在被纠缠的时候没有寻找那瓶“黑狗血”? 我已经想不了那么多了,苦笑一下,高陽是自作自受,那我呢?倪鹏,我唯一的朋友,在你眼里我只是个卑鄙小人? 我的头越来越沉,意识越来越模糊。在我快要失去意识之前,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高陽和倪鹏都知道我的qq空间访问量很高,而我的qq登录在倪鹏的手机上,为了“粮食”,我们肯定会再相遇。 到时候,又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呢? 鬼将军剿匪 青州县衙座落在青河东岸,衙门分东西两进,中间以过道相缀。很像今天两家商铺之间的夹道一样。 不知为什么。西进这边一直是大门紧锁,甚至还贴了封条,封条上,有几任县令的官印。真正的衙门,其实是东进这边。直到新任县令徐光武赴任,他见到这个情形,很是惊讶。问了前任师爷和几个老衙役之后。都没能弄清。倒是县衙一里地外的有个庄户了解些情况。庄户人家告诉徐光武。说这个县衙其实西进里面的环境更好。只是一直流传西进闹鬼。所以没有哪位县令敢用那个地方。“闹鬼?具体怎么说?”徐光武很惊讶。“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只知道我太爷爷去世不久,就开始有这个传言了。”这个庄户汉子名叫杜朗,这人面色黝黑,却颇有胆色,见到县令问话。侃侃而谈。徐光武哦了一声,又装作随意地说道:“杜朗,你有胆把西进的门打开吗?”杜朗昂首答道:“大人不怕,那小民又有什么好怕的呢?”徐光武很喜欢杜朗这种胆量。 青州近年来盗贼猖獗。徐光武此行赴任,上峰有明确的指示,要将盗贼一网打尽,还青州一个河清海晏的太平局面。 徐光武正筹划着招募一支不怕苦不怕死的队伍。如今这个西进闹鬼的事,正好可以拿来考验一下。找到合适的人选,组建队伍。徐光武立即召集衙役,衙役们一个个脸色苍白如纸。他们也听说西进闹鬼,却不敢说,如今,他们所怕的事真的来了。“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徐光武打量了一下默不出声的衙役们,沉着脸问道。“大,大人,小人觉得这事要慎重。”好半天才有一个衙役走了出来,向徐光武请示道。“你的意思是说我行事很随便喽?”徐光武冷冷地问道。“小人不敢,”那个衙役说着,退了下去。“凡是愿意和本官一同去开门的衙役,将优先录用,其他的,根据以往业绩。奖优汰劣。”徐光武掷地有声地说道。杜朗早已被他叫到身边,随着徐光武一声令下。杜朗就开始登记那些愿意跟随徐光武的衙役姓名。 60余名衙役。愿意跟随徐光武去开门的不过十来个人。徐光武脸色瞬间陰沉下来。他知道,凭着这帮衙役想去剿匪,无异于痴人说梦。杜朗扛起一把镐头,带着那十来名衙役,径直来到县衙西进这边。到了门前,杜朗扯掉封条,抡起镐头,对准锁头。用力一砸。跟着两扇门自己徐徐地打开了,一股陰风嗖地刮了出来,那十来名衙役算是胆大,都变了脸色。唯独杜朗面不改色,他抬脚就走进了院落,不一会儿,他又走了出来,“各位,里面落叶杂草众多,请各位辛苦,将里面打扫干净。”衙役们见到杜朗进去,又安然无恙地走了出来,胆子又大了起来。 傍晚时分。一个整洁干净的院落出现在徐光武的面前。徐光武走进院内,四处打量了一番。这里的确是个不错的去处,徐光武吩咐下去,要在这里置办一桌酒席,宴请今天清扫西进的衙役们。衙役们听到这话,都高兴了,正兴奋地往这里搬桌子搬凳子。这时,徐光武看到杜朗怔立在那里。“杜朗,你怎么了?”徐光武问道。杜朗轻声说道:“大人,你看。”顺着杜朗手指的方向。徐光武看到临近青河边的那个阁楼上。有个绝色女子正朝他这边看了过来。跟着,那个女子做了一件令徐光武这辈子都忘不了的事情。她突然将自己的头拧了下来。右手则拿起一把梳子,细心地梳起了头发。“大胆女鬼,见到大人你还不下跪,竟敢在这里兴风作浪,你意欲何为?”杜朗突然发起怒来,向那个女鬼咆哮道。 女鬼吓了一跳。急忙恢复到正常人的状态裙袂一转,消失了踪影。“那个阁楼有些古怪,杜朗,你过去看看吧。”回过神来的徐光武向杜朗吩咐道。杜朗点了点头,随即向女鬼现身的阁楼走去。那十来名衙役早巳吓得魂飞魄散。工夫不大,杜朗从阁楼上走了下来,他来到徐光武身边之后,从袖中拿出一个卷宗,递到了徐光武手中,“这是阁楼里找到的。”徐光武点点头,他翻开卷宗看了起来。只见卷宗上记录着一桩案子。案子是这样的:50年前。县衙衙役班头杜随风年轻俊朗,功夫超群,连破县内几桩大案,很受时任县令看中。但县令小妾白灵暗暗恋上杜随风,又让县令非常不爽。 这天。杜随风和白灵在县衙西进幽会,被人发现并报官。县令率领一千衙役冲进西进,赶到时,发现杜随风一人傻傻地站在那里。手执宝剑,而剑上还在滴血。地上倒卧着一个人。正是县令小妾白灵。杜随风被指控杀人,很快被开刀问斩。也正是从那天起,西进那边开始闹鬼。徐光武看完卷宗。正想合起来,那卷宗突然碎成粉末。当天夜里。徐光武凭印象找到卷宗中记录的报案人和证人,把案情弄了个大致。 明月当空。徐光武持笔写了一份判决书:兹有五十年前衙役班头杜随风,与县令小妾白灵,被时任县令设计陷害,双双死于非命。如今本县到此,重拾旧案,理应替他二人伸冤昭雪,然陰陽相隔。倘若地府有知。当明白本县之意,功臣不应蒙羞辱,贞女岂能染尘垢!判决书写完。徐光武又让人买来纸钱。焚香祷告之后,这才将纸钱和判决书一同烧毁。杜朗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的双目里似乎噙有泪光。 半个月后。杜朗根据县令徐光武的命令,带领一支精干的衙役队伍。直奔盗贼藏身之地青山而去。一场恶战下来,盗贼被剿了个全军覆没。杜朗带去的人马中,也死伤一半以上。 徐光武收到捷报和伤亡消息,半天没有出声。因为他在死亡名册上,看到了杜朗的名字。 圣旨很快下来,徐光武官升两级,任青州知府。剿贼所殁之衙役,论官行赏,荫泽后人。徐光武接到这个旨意,立即带人直奔杜朗家中而去。只见他上回来到的地方,竟然不见一户人家,极目之处,尽是荒坟野冢。徐光武震惊之余,突然心中一动。敢情这个杜朗。竟然是魂灵不散的杜随风。 封赏过那些有功的衙役之后。徐光武派人找到杜朗的坟墓。亲手书写墓碑。“鬼将军杜陰风之墓”。和风过处,墓前点点小草轻轻颔首,仿佛在向徐光武致意。 无法翻身 这天夜里十点多,初三女生柳小贝上完晚自习独自走在回去的路上。她住在外婆家,因为妈妈是个赌鬼又重男轻女,从不管她,加上中学离家特别远,所以住在相对近一点的外婆家。 她是个漂亮的女生,身材好,皮肤白,瓜子脸,大眼睛,樱桃嘴。平时笑眯眯的,人缘好,同学们都偷偷喊她校花。很多的男同学都喜欢她,想要接近她。不过她一心想要好好学习,将来考上大学让妈妈瞧一瞧。 月光很是朦胧,她走在田埂上,四月的微风像婴儿柔软的小手,抚摸在脸上十分的舒服。再过几个月就是中考了,很快就要步入高中的校园。 “今天天气很晴朗,处处好风光,好风光。蝴蝶儿忙,蜜蜂儿也忙……”她心情好,不自觉的哼起了歌儿,丝毫也没有察觉到身后跟着一个男人。月亮像是知道等会要发生不好的事情一般,悄悄的躲进了云层里,似乎是想到自己无法阻止罪恶的发生,所以也就不看罢了! “额”她被人猛地抓住,还没来得及叫就被捂住了口鼻,继而脑袋被狠狠地捶了一拳,她立刻昏昏沉沉。她被强行拖到了一片高粱地的深处,那个男人想要行不轨之事时,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扎,长长的指甲划破了那人的脖子。“啪”一个重重的巴掌打的她眼冒金星,软塌塌的任人宰割。 当男人心满意足的从她身上爬下来的时候,她大声的说:“你是体育老师朱长庆,你不要脸。”那人突然一惊,立刻缓和了语气说:“老师特别喜欢你,你不要告发老师好不好?老师有很多钱,给你钱,给你买好吃的?你想要怎么样都行。”她流着泪一字一句的说:“不可能,我一定会报警的,我要你坐牢。” 脖子被狠狠地掐住,无论怎么挣扎也挣脱不了。没多久,她就被活活掐死了。朱长庆看着尸体碎了一口痰:“呸,死蹄子,敬酒不吃吃罚酒。看老子不弄死你,叫你做鬼都永世不得翻身,无法找我报仇。”他背着尸体,来到一个山沟沟里。用手刨了一个大坑,将她的尸体脸朝下,背朝上的放好后,用土掩埋,之后将地面踩得严严实实,才放心的走了。朱长庆小时候听人说过,若人死后尸体朝下将永世不得翻身也无法投胎,那样也没办法找他复仇。 外婆迟迟没有等她回来,急的打电话找她妈妈,可是妈妈只是说:“哦,我知道了。”便冷冷的挂了电话。那一夜外婆没有睡觉,从家沿着学校的路一路苦找,心头的感觉越来越不好。 再说柳小贝的尸体面朝下,当她的魂魄想要离体的时候,却发现无论怎样都动弹不了。“朱长庆,你好狠毒。呜呜呜呜……”她呜咽着哭泣。 “谁在哭?谁在哭泣?地底下好像有个小鬼呢?咱们快把它挖出来。”突然地面上传来说话声。只一会儿,压在柳小贝身上的泥土就被移开了,她又听到说:“哪个人这么缺德,居然把她的尸体反着放,快,看她身上有没有什么符咒或者佛珠,看看能不能救她。”柳小贝虽然看不见,但是听说话的声音,估计也是两个鬼。 “哈哈,没有。那个人真是百密一疏,要想让鬼永世不得翻身,背上还得放个符咒镇压,防止别的鬼来帮忙啊!算这个小鬼走运,碰到我们了。来,一起。”话音刚落,柳小贝的尸体就被翻了个边,“嗖”的一声她的魂魄快速的飞离了身体。 “哟,丫头,挺漂亮的,这是得罪谁了?居然……”柳小贝看见他们全都没有脚飘在半空,披头散发,在看自己,也同样的鬼样子,心中倒也不害怕。只是难过的把遭遇前前后后说了一遍,并且打算去报仇。 两鬼听了之后,气愤不已:“为人师表,行为却是如此龌龊,令人不齿。居然杀害学生,怎能留在世上。但是,你自己不能动手,否则你一旦动了恶念,阎王必然不会让你投胎,还会被打下十八层地狱,经受刀山火海的折磨。不值。” “那我该怎么办?”柳小贝又气又急。 “你可以……”两鬼这般如此,如此这般的对着她说了一遍。 柳小贝细细思考,点了点头。 外婆因为一夜未睡,第二天回去的时候昏倒了。梦里,她看到柳小贝在哭泣,赶紧上前拉着她问:“孩子,你去哪了,怎么不回来?”柳小贝用手遮住外婆的眼睛,外婆犹如看电影一般将昨晚的事情全部看了一遍。当看到她被糟蹋的时候,外婆痛心的大吼大叫:“不,不……”梦里,她泪流满面。小贝说:“外婆,我已经被杀害了,尸体就在南梗的小树林,旁边有一条小河,我的尸体就在柳树边。杀害我的就是体育老师朱长庆。” 外婆醒来后,一家人都围着她。她难过的哭泣:“孩子死了,孩子死了,她托梦给我。快去找她的尸体。”在外婆的带路下,人们真的找到了她的尸体。报警后,法医在他的指甲缝里发现了蛛丝马迹,去学校调查的时候,看到了朱长庆脖子上的抓痕,立刻对他展开调查,比对dna后,确定他就是杀人凶手,实施了抓捕。定罪之后,他被判为死刑。 柳小贝的死,外婆彻底对她的母亲失望,断绝了母子关系。而小贝的爸爸更是愤怒和心痛:“我们只有一对儿女,你只知道赌博,如今孩子死了你都不闻不问,你是个魔鬼。我在外面拼命的打工挣钱,从来没有时间陪孩子,如今孩子也没有了,哈哈哈哈……从此你一个人过吧!离婚!”她的母亲哭着跪着说:“我错了,我错了……”但是,没有人选择原谅她! 阴间女同学 第一章:晚上看电影 偶遇女同学 那时,我屋哈几个一起玩的小伙伴,在我们很小的时侯,都是很贪玩的,那时还是生产队的时侯,每天放学以后,除了滚铁还、打棒棒、爬树掏鸟蛋,夏天喜欢到池塘游泳这些以外,晚上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到处打听,找地方看电影。 那时还没有电视看,看电影的方式有散看和集中看两种,散看是有的屋哈放电影,集中看是到电影院去看。 记得那时去的电影院有三个地方,最远的是铜山口电影院,记得那时第一次到铜山口电影院去,看个什么《刘三姐》的电影,那真是人山人海,挤破了脑壳,也挤不进去。为了看这个电影,听说那天还有两伙穿着喇叭裤子的小青年,在打群架。派出所的人来抓了好几个进去,才平息了这件事。 我们到铜山口去,那时还没有公路,要从刘仁八经过胡家弯,沿着那条弯弯扭扭的水港,步行十几里路,走去时电影都要散场了。其次远一点的是到刘仁八电影院,走小路经过张石,大董,往那边走也有上十里路,因为我屋哈地域虽然属于刘仁八镇管理,那时叫前进公社,但是位置靠近殷祖交界,所以我们到殷祖去要方便得多,屋哈的人要买点东西都是往殷祖跑。我们到殷祖去看电影也是去看得最多的。 但是,到殷祖去也有一个最大的麻烦,就是要经过我屋后背山那一大片枞树垴。那片枞树垴的情况,我已经在《接生婆》里面介绍了,那条小路,要经过一大片枞树林,枞树林里面有成千上万丘坟包,林子又深又密,那条小路在林子里面,弯弯扭扭,白天一个人走路经过那里,看见两旁那些坟包,心里都很害怕,何况晚上去看电影。晚上要是人不多,个把人是不敢走这条小山路的。 我们那时,小孩子,正是八九岁年龄,可以说是天不怕地不怕,整天疯疯癫癫、打打闹闹的,不玩到天黑都不落屋,经常是回去,我母亲就要把我骂一顿,我父就要把我打一回。第二天,依然如故,继续这样疯玩。因为那时确实是生活太单调、太无聊了,屋哈一年到头,放次把电影,附近屋哈也是这样。 我记得有一年冬天晚上,还是一个下雪天,为了看一场电影跑了三个地方,也是那天晚上第一次碰到了我那个小学同学的。 那天下午放学以后,我们把书包往屋里一丢,听说殷祖靠近我屋哈这边,有一个姓肖的屋哈放《渡江侦察记》。虽然这部电影我们已经看了八次了,但是还是要去看;一个京剧电影叫《野猪林》的,唱得是咿咿呀呀,看都看不懂,也看了有五遍,但是还是要跑去看。主要是因为那时文化生活太贫乏了,小孩子又野,跑一趟,还是为了消耗精力。虽然有一些电影,有的情节对话,背都背得来了,去看一点新鲜感都没有,但还是要去看,并且还乐此不彼。 那天,我们几个小伙伴,天没有黑,晚饭没有吃,我带了几个中午家里没有吃完的剩苕,就跑到肖姓屋哈,但是好不容易跑去后,又听说不是那个屋哈放电影,而是殷祖那边那个周姓屋哈放电影,结果我们几个就又马不停蹄的急走七八里路,跑到周姓屋哈去看,结果去的时侯,电影快放完了,又说下一场马上送到刘仁八这边一个董姓屋哈,接着放第二场。于是我们就又沿着以前的老土路,走上七八里路,又跑到董姓屋哈看电影,结果到的时侯,电影又快放一半了。 那天,是个冬天的晚上,记得还下了雪,我就一边吃着冰冷的剩苕,一边看电影。电影是在露天晒场上放。因为太冷了,一边看,还一边跺着脚。正看到第三卷时,突然,有一个年龄和我相仿的瘦瘦弱弱的小女孩,挤到我身边,拍了一下我肩膀,我一看不认识。 那个小女孩就说,“老同学,我叫小茹,不认识了?小学一年级我们还一起同桌了一个学期呢。”这是四年之前的事了,我仔细想了想,这才想起来了,确实有个叫小茹的女同学,后来听说,一年级下学期她就转到殷祖去读书去了。 老同学见面,当时我们还是很高兴,一边看电影,一边说话,还一起回忆有回我们两个相互之间抄作业,连中间两个错别字都是一模一样,结果我就被老师打了手板,老师断定是我抄她的。 说到高兴时,那天虽然很冷,但是我们还是很兴奋。我把带来的冷苕还给了一个她吃,不要看她是个女孩子,但是吃起东西来,完全不顾矜持和文雅,她吃得是狼吞虎咽,几口就吞下去了。看她这样饿,我就又把手里一个还没有吃完的也给了她,她也是几口就吃下去。并且,还把手里沾的一点苕皮也舔下去了,说,好久没有吃这么香的好东西了。 当时她那个话说得我是很惊讶,一个冷剩苕,到处都是,家家都有,有什么稀罕的,也不至于说得那么那个,当时我是想,可能是她想感谢我,故意这样说罢了。 电影放完以后,我们还和大家一起同走了一段路,后来她往山林那边小路,跟着两个大人一起急急的走了。并且还说,同学还会后会有期的。 我那天回去时,差不多已经是半夜了,免不了我父又把我磕了一下,我母亲又是心疼的骂我两句,又是炒饭我吃,又是倒热水我洗。 后来我到铜山口电影院和刘仁八电影院看电影的时侯,也都碰到了我那个女同学小茹两回,我把带去的剩苕也分她吃了。她非常高兴,也不嫌苕冷,吃得狼吞虎咽,看她那个样子,好像好久没有吃东西一样。那回,我们就约好到殷祖电影院去看电影再见面。 在我读五年级时,也是个大冬天的晚上,我们几个小伙伴五六个人,听说殷祖电影院晚上7点要放一个新片子,叫什么《庐山恋》,听说好看得很。我们几个人就约好,一放学晚饭不吃就跑去看。 因为那时去殷祖看电影,要经过我们后背山枞树林那条小路,因为我们一起有五六个人,听说小孩子火烟高,又不知道怕,所以虽然父母告诉我们少到枞树垴去玩,或者少走那条小路,但是我们还是要走,因为那时电影的魅力太大了。 我们到电影院去看电影,不能吃饭去,有几个原因,一个是那时生产队,大人收工晚,基本来说,大人一般收工就天黑了,等大人收工回来,再烧火做饭,吃了再去,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那时电影早就放完了; 第二个原因是,从我屋哈经过枞树垴那条小路去,到殷祖去少说也有十里路,去晚了赶不上; 第三个原因也是最主要的,因为那时我们小孩子都没有一分钱,去电影院看电影都是要买票才能进去看的,我们只能赶早去,趁大家一起往电影院里面挤的时侯,我们小孩子就从那么多大人的胯下、后面,跟着混进去看。混进去了,就能看到电影,混不进去,就白跑了一趟。 那时,到电影院去看电影,我们都是这样看的。那天放学后,因为我作业有一个题做错了,老师就把我留下来,要我抄十遍,等我好不容易抄完,再跑回去时,小伙伴们都到殷祖去了。我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书包往家里一丢,拿了几个剩苕,就一个人跑去了。 正走在枞树垴时,真是好奏巧,又碰到了我那个女同学小茹了,她好像专门在这里等我一样,我们两人就很高兴的一起,一边吃着冷苕,一边飞快的跑去了。当时我心里就想,一个女孩子,天快黑了,还在这个经常闹鬼的枞树林里面走路,我佩服她真是胆子大。 那天因为看电影的人特别多,我们两个人赶到时,正好碰到大家进场,我们两人就跟着大人混进去了。进去后先找个位子坐下来,要是有人来了就让给她,再去找下一个没有人坐的位子,要是没有人来,就一直坐着,好像买了票一样,人模人样的坐着看。 电影院查票的人,打着手电筒,经常在走廊里面查票,碰到没有票的对不起,是大人就要去补票,是我们这些小孩子就抓住我们的后领,把我们拖着赶出去,因为她们不抓我们的话,我们小孩,男男女女的都有,在那么昏暗的电影院里面,一眨眼就又不知道钻到哪里去了。 那天放《庐山恋》时,因为听说是个什么谈恋爱的电影,看的人特别多,电影院都坐满了,还有很多没有票的大人和小孩没有位子坐,就猫在走廊里,偷偷摸摸的看,生怕查票的人来了。 那时我们这些小孩,一边看电影,一边还要防查票的人,一见手电筒的光扫过来了,马上就跑到另外一边走廊,看一场电影,要是查票的人盯得紧,查得多,我们就好像是猫抓老鼠,解放军抓特务一样,要换好多次地方。我和小茹,这样钻了几次,也钻散了,其间,也碰到屋哈一两个小伙伴,但是碰到查票的人一过来,也都钻散了。 我记得那天晚上,看《庐山恋》时,看到电影里面,那两个俊男美女在庐山树林里面啵嘴接吻的场面时,电影院里面马上就响起一片啧啧声,欢呼声。是小情侣的就偷偷摸摸的学着,跟着啵嘴。 我看见我前面那对小情侣,男的主动把女的头挽过来,把嘴凑上去,把那个女的的嘴啵得达达响。 那时我已经有八九岁了,一对男女啵嘴,啵得这样痴情、入迷,我也是多多少少、懵懵懂懂知道了一点,所以碰到情侣她们手牵手、勾肩搭背、或者接吻啵嘴时,心里多少还是非常向往的,羡慕得很。那时小孩子天天盼长大,大概也是有这个原因吧。 当时,我就想,小茹一个女孩子,看见这样恋爱的电影,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也许她是一个假小子,还没有开悟,还不知道男女那个关系,所以就经常晚上跑出来看电影。要是一般的,家长是万万不准一个女孩子这样夜不归家、到处乱跑的。 记得那时还有一次在电影院看个什么叫做《黄土地》的电影时,那个白毛子老员外,娶了个年轻漂亮的四姨太,晚上睡觉时,夫妻生活还没有开始,那个女的啵了一下那个老东西,那个老东西就抓着自己裤裆痛苦的大喊了一声“哎呀”,电影院里面的人,就一齐开心的大笑起来。 我那时还小,看不懂电影那个画面,也不知道看电影的大人为什么这么开心的大笑,只听旁边一个人对另外一个说,那老东西是个见花消,那时我虽然听了,也不知道见花消是个什么意思,也不知道那个电影,小茹看了没有,她要是看了,一个女孩子,看见这么多人在哄笑,她不知道做何感想。 第二章:恶鬼上门 半夜惊魂 前一章讲了,在殷祖电影院看《黄土地》的电影时,那个白毛子老员外,娶了个年轻漂亮的四姨太,晚上睡觉时,夫妻生活还没有开始,那个女的就啵了一下那个老东西,那个老东西就抓着自己裤裆痛苦的大喊了一声“哎呀”,电影院里面的人,就一齐开心的大笑起来。 我那时还小,看不懂电影那个画面,也不知道看电影的大人为什么这么开心的大笑,只听旁边一个人对另外一个说,那老东西是个见花消,那时我虽然听了,也不知道见花消是个什么意思。当时,我还替小茹担心,一个女孩子要是看见这样的电影,心里做何感想。 扯远了,还是说回来。那晚在殷祖电影院看电影时,看到一大半,我突然要撒尿,要是以往看电影的人少,就在电影院里面,找个黑角落就地解决,但是那天看庐山恋的人太多了,钻了好几个角落,都是挤满了人,没有地方下手,憋了半天,最后实在憋不住了,就跑到电影院外面院子里,找个黑墙角去撒了。 但是那天倒霉就倒霉在这里,出去容易,再进去就难上加难了,因为电影院的两个门都始终有人把守,出来她不查票,但是凡是进去的就要查票。我想往这个门溜进去,没有票不准我进去,我想往那个门混进去,那个人又要验票,我没有票又进不去。那个人看见我还想往里面混进去,就骂了我一句,还踢了我屁股一脚,说我盖叫花子一样,没有钱看什么电影。 我被那个守门的踢了一脚,就一个人在电影院外面,急得团团转,但都是没有办法混进去。我们屋哈几个伙伴,在电影院里面都被挤散了,又不知道她们现在在哪里,我那个同学小茹,这时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电影还只放了一半,那天又是个冬天的晚上,北风一个劲的刮,刮得电影院侧面厨房那扇破门一个劲的哐哐响。又下了一点小雨雪。 那个人骂我像个叫花子,一点都不假,我当时因为兄弟姊妹多,家里又穷,根本没有什么厚衣服穿,我记得当时我是穿了一双别人穿不得才送我的一双破套靴,每只靴子还补了两个补丁,套靴是又冷又硬,那时又没有袜子穿,我母亲就在里面塞一些干稻草,在电影院里面人多,人挤人还温暖一些,但是在外面冰天雪地的地方一站一等,就冻得死人。 外面又没有什么人,一盏昏暗的电灯下,只有两个卖瓜子的中年妇女,还在那里抖抖索索的守着生意。我当时是又冷又饿。想提前一个人回去,又没有手电筒什么的,一想起那个黑乎乎的山路,一想起那一大片陰恻恻的坟地,心里就毛骨悚然,不敢回去。等小伙伴吧,又不知道电影什么时侯散场。 “走吧,我们同路,我也回去。”正在犹豫时,突然看见前面一个穿着一身黑衣服的大人,头戴一顶黑帽子,把脸都遮住了一大半,她看见我正在犹豫,正在冻得哈手跺脚,就轻轻对我说了一句,说完并往我们来的路上走了。 我心里一喜,就没有多想,赶紧就跟着那个人后面走。心里想真幸运。当时,实在是冻不过,太饿了,懒得等同伴了,只好提前回去。 一路上,寒风那个吹劲,刮得路边的树呼呼响。我当时身上穿的,也是别人送的一件破棉袄,没有扣子,用一根布带子把腰一扎,北风一吹,把领口都吹开了,只见冷风直往里面灌,冻得人全身都冰冷。下身也是穿一条破薄裤子。我就这样摸黑高一脚低一脚的,跟在那个黑衣人后面。 一路上,那个人,也不说话,也是低着头,一个劲的往前急走着。我跟着走到一半的时侯,突然感觉不对劲,因为那个人走路,虽然走得也快,但是脚步一点声音都没有,我在她后面这么近,都听不见她走路的声音,而我呢,因为想跟上那个大人的步伐,连走带跑,摸黑脚踩在地上就达达响。 我跟在后面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前面那个人走路,脚好像没有落地一样,是贴着地面在飘移一样。当时我就想到了我屋哈,平时大人跟我们说的,说经常晚上走夜路,碰到有的鬼与人同路,故意把人引到一个偏僻的黑地方去把人害死。 听说我隔壁那个屋哈一个叫货儿的人,她平时喜欢货别人吃的喝的,又喜欢去货女人,沾女人的一点便宜,听说上个月,她一个人晚上到殷祖她姑姑家里有急事时,在后背垴枞树林,被一个假马是同路的漂亮女鬼货到路边一个水库去弄死了。 那个水库的水虽然已经干涸了,但是塘底的稀泥还是很稀很深的,那个恶鬼把她头踩在烂泥巴里面,只露出一双脚板在外面。 结果第二天过路的人发现她时,她全身赤裸裸的,头倒插在泥巴心里面,她下身那个宝贝早被那个女恶鬼给咬掉了,下身一个大窟窿,血糊着泥巴,人也早已经死了。 还听说有的鬼把过路人货到山上一个刺巴弄里面去,在那里被迷倒,也是一丝不挂的蜷着,第二天被砍柴的人发现时,已经不省人事、奄奄一息了。 听说还有的鬼,是专门迷惑人的,兜人玩的,把人货到枞树垴山路上,好像是吃了迷魂药一样,在那个山路上,在那样一个密林里,转来转去,转了一个晚上,就是转不出来,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喊爹叫娘都没有人知道。一群恶鬼就在旁边陰恻恻的这样傻笑。可见枞树垴里的鬼是多么厉害。 我那时因为人小,只听别人这样说,因为没有经历过,所以不知道怕。可是现在跟在前面那个人,我们已经走过姓盛的屋哈很远了,前面就要到枞树垴那条路了,看见前面那个人那样一个陰恻恻的神态,想起以前别人讲的关于枞树垴一些鬼害人的故事,路上又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又没有其她一个过路人,我心里这个时侯跳动的邦邦声,自己都听得一清二楚。 不知不觉中,寒毛就倒竖起来,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往上冒。这个时侯才开始感到害怕了,知道今天是真的碰到鬼了,不知道是凶多吉少,还是凶少吉多。我就马上按照我六奶教我母亲防鬼的方法,就地突然对着前面那个人竖了一包尿,虽然没有撒到那个人身上,但是也把她吓得往前一大跳,恶狠狠的回头往我瞄了一眼。 “老同学,你怎么一个人跑回去,害得我到处找你。”正在这时,跟我一起去的我那个女同学小茹,突然从后面追上来了,要不是她开口说话,我还真不知道她在后面追上来了。当时我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她走路也是一点声音都没有,一路跑来,也不见她气喘吁吁。 当时我因为害怕,没有想那么多,一看见她来了,非常高兴,心里像见到了救星一样,一下子,胆子就大多了。她看见我一个人往前走,吓得抖抖索索的,说话都有一点疙疙瘩瘩的,知道我确实是被吓着了,就一个劲的安慰我,说,“我们一起走,不要怕,我给你做伴。” 我就把我出来的经过给她一说,她就拉着我的手了,说,“走吧,我陪你走,不要怕。”于是我们两个人就一起手拉着手,摸黑高一脚低一脚往前走着。 当时,我因为害怕,也不管她是不是女孩子,就一把抓住她的手。我当时也感觉她有一点不对劲,她手好像冰一样冰冷,只见一股寒气,从她手往我的手这边慢慢侵袭过来,没有一会儿,我那只手都冰得麻木了。当时我还以为她也是跟我一样,又没有吃饭,又是晚上走夜路,衣服又穿得太少,冻得冷冻的,我当时根本没有去想那么多。 前面那个人看见我有一个小女伴上来陪着我,还是跟我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继续往前急急的走着,好像不怕我们两个小孩一样,在前面给我们引路,也不回一下头,也不和我们搭话。这时快要到枞树垴时,远远看见在路边有一团火,走近一看,原来是附近屋哈的人在烧砖窑,两个人在窑洞里面一边烧火,一边说话。 这时,雨雪好像大了一些,风还是一个劲的刮,雨雪打在脸上还有一点痛,那北风刮得人全身都冻得发麻了,虽然走了这么远的路,脚还是一点都没有走发热,反而是越走越冷。 这时,看见有人在烧窑火,很是高兴,我那个小伙伴小茹,看见了,就马上拉着我准备往那个窑洞里面去烤火。正在这时,只见前面那个人突然转身一大步,拉住我的手往前面拽,她那个劲好大。 小茹看见了,也用力把我往窑洞这边拉,两个人都在拉我往两个不同的方向走,我一时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吓住了,想喊又喊不出来,想哭,声音在喉咙里哇哇转。我只听见我两只手的骨头在炸响,我也往小茹这边倒,两个人对拉那一个人,慢慢的,我感觉我们两个人好像也拉不赢那个人了,我两个人开始往她那边走。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窑洞里面那只大黑狗发现了我们三个人,就突然汪汪的狂叫起来。拉我的那个大人,一见狗突然狂叫,就吓了一大跳,又见里面两个大人跑出来看,就停顿了一下,犹豫了一下之后,突然松开了拉我的手,朝小茹恶狠狠的盯了一眼,哼了一声,就马上往前面枞树垴那边急急的走了。 小茹看见她一松手,就马上拉着我几步就跑到了窑洞里面。那两个烧窑火的大人,忙喊住了仍在狂叫的黑狗,看见我们两个小孩子在这么黑的雨雪天,走夜路,又是走向枞树垴那条山路,就很是吃了一惊,说,“你两个孩子好大胆。” 又看了小茹一眼,说,“你一个女孩子这么野,半夜三更了,还不回家,你父母着急不着急?”看见我们又冷又饿,冻得浑身发抖,就叫我们靠近窑洞烤火,并且还把烧熟的苕,一人还给了一个我们吃。叫我们一边烤火,一边等看电影的人回去路过时,再跟着大家一起走。 我们就坐在柴草上,靠着窑洞墙壁,我一时是惊魂未定,心还在一个劲的乱撞,过了好一会,我心里才平定下来。但是两只手钻心似的疼痛,我仔细一看,整个手臂又红又肿。我们就一边帮她们烧火,一边烤着火。吃了一个热苕,身体一下子暖和了很多,心里也不再那么怕了。 只是两只手非常疼痛。我仔细看了小茹一眼,她好像没有事一样,一点也不知道怕,我心里就想,真是一个假小子。这样我一直等到我屋哈的小伙伴还有几个大人一起看完电影,回去路过窑洞时,我们才跟着她们一起回去了。我那个同学小茹始终跟在我身边,拉着我还在痛的手,一直陪我到家,看见我到家了,她就拍拍我后背心,没有说一句话就跟着隔壁屋哈那两个大人一起走了。我当时就想,小茹一个女孩子,哪里来这么大的胆量,比我们男孩子还大胆,真是奇了怪了。 这样,我到家后,我父母还没有睡觉,一直在等着我,看见我回来了,我父气得磕了一下我,我母亲就急忙把告在锅里的热饭端我吃。并且还吓我说下次再乱跑脚,就不给我留饭了,等鬼把我拉去算了。我没有把在路上发生的情况告诉我父母,怕她们担心。 我吃饱饭,洗了脚之后,就去睡觉了。睡觉时,想起刚才在路上的那一幕,我的心里就又惴惴不安,我不知道小茹怎么样了,一个女孩子走夜路,是不是还有鬼在路上等着她,我一边想,一边自己轻轻抚摸着两只又紫又肿的手,那个恶鬼拉的那只手都由紫变黑了,我心里想,好厉害的恶鬼。 那天晚上,在我手痛得我掉眼泪的时侯,我突然做了一个梦,是我那个女同学小茹,托梦给我,我就记得把门打开,把她放进屋里来,她走近我床边,就开始哭哭啼啼的告诉我说,其实她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鬼。她说她在七岁多那年,突然得了急性脑膜炎,还没有送到医院就死了,就在枞树垴那一带埋着,现在还没有去投胎,所以就经常在枞树垴那一带游荡着。 她说她读一年级时,因为跟我同桌,所以对我印象非常好。她也特别喜欢看电影,经常晚上跟着其她很多鬼一起混到殷祖电影院去看电影。她那天到董姓屋哈去看电影,突然碰到我,非常高兴。 还说今天晚上到殷祖去看电影,知道我要去,所以特地在路上等我一起去的,因为她知道我晚上有危险。她听隔壁坟地那个肖姓恶鬼,对另外一个马姓恶鬼说,今天晚上就在路上,找最后一个去殷祖的人做替身投胎。 小茹说,陰间鬼魂想投胎不是这么容易的,除非是有特别的事情感动了陰曹,陰曹才能给一个名额你去投胎,一般鬼想陰曹安排去投胎,那简直是在做美梦,她们只能自己去想办法找替身投胎,所以有一些恶鬼就经常偷偷的出来害人,实际是在想方设法找替身。这样做还不能让陰曹知道了,知道了还要把这些恶鬼打入十八层地狱,因为她们往往残害的是好人。但是,投胎的欲望太大了,以至于那些恶鬼愿意铤而走险,不惜残害忠良。 当小茹听说那个肖姓恶鬼要加害我时,就大吃一惊,所以她就在路上等我,陪我一起去殷祖电影院看电影。 在电影院里面,我一包尿不能在里面找个地方解决,到处黑角落都是碰到是人,其实是那些鬼被肖姓恶鬼买通了,在帮肖姓恶鬼的忙,故意让我在里面不能撒尿,故意要我一个人到外面撒了又不能进去,于是她就引我一个人跟她同路回去。 小茹说,幸亏后来她跟上我了,否则到了枞树垴,那个恶鬼就要对我下手了,也说幸亏那只黑狗救了我,也幸亏到烧窑的那里去躲了一阵,否则,就是她陪着,到了枞树垴,我也是凶多吉少,就很有可能让那个恶鬼找了做替身了。 小茹她说她回到鬼窝后,那个肖姓恶鬼,在坟地门口恶狠狠的等着她,看见她回去了,抓着她头上长鞭子,就把她打了一个半死,用一个大铁勾子,把她手腕的皮肉勾住,吊在树上,一边打她,一边骂她坏了她的好事,并且还说给她没完,叫她时刻等着。 小茹说她人被那个恶鬼吊在树上不能来,只能托梦给我,她说她之所以愿意冒着危险这样做,除了因为和我同桌同学一个学期,关系比较好以外,还因为那天在董姓屋哈,还有在铜山口和刘仁八电影院看电影时,我都给了苕她吃,说我人性好,讲同学感情。 她说她在陰间,有一些恶鬼比陽间的地痞流氓还要坏得多,一点也不可怜她是个女孩子,她说她刚刚死时,在枞树垴那一带,吃光了那些恶鬼的苦头,经常挨打不说,好不容易找到一点吃的也被那些恶鬼都抢去了,并且还经常指使她做这做那。她说她经常是饿得眼睛发花,那天晚上在董姓屋哈要不是我给了一个苕她吃,她就要饿晕过去。 小茹说她晚上来找我的目的,是想告诉我,说肖姓恶鬼已经盯上我了,我的魂魄已经被她勾去了一半,虽然一时逃过了死期,但是活罪却难逃,她哀求我说,念她这个同学,要是认为她好的话,就听她的一句劝,赶紧叫我母亲在晚上多烧一些纸钱给那个恶鬼,花钱消灾,叫她放了我,不然,后面还不知道她会把我怎么样。 第三章:斗智斗勇 大获全胜 前面一篇讲了,小茹说她晚上托梦来找我的目的,是想告诉我,说肖姓恶鬼已经盯上我了,我的魂魄已经被她勾去了一半,虽然一时逃过了死期,但是活罪却难逃,并且她还哀求我说,念她这个同学,要是认为她好的话,就听她的一句劝,赶紧叫我母亲在晚上多烧一些纸钱给那个恶鬼,花钱消灾,叫她放了我,不然,那个恶鬼绝对不会放过我。 听见我那个女同学向我这样诉苦,我才知道陰间做鬼也不是那么容易。虽然前面在我六奶接生婆里面也听说了陰间的一些情况,但是那些毕竟是听别人说,自己没有亲身经历过,所以印象不是那么深刻,大家一说恶鬼怎么怎么恶,也是听得半信半疑。 特别是听我那个叔伯描述在陰间的一些见闻,和十八层地狱的大刑惩罚那些恶鬼的种种血腥情景时,我还觉得很好玩,当时也真想有机会去看看。没有想到今天晚上,我在真真实实的碰到了恶鬼之后,才知道她们平时说的不是假话。 有句话描述我们这个年龄段的人,叫“初生牛犊不怕虎”,我今天经历了那一幕之后,我就突然想起来,后面应该还有一句,叫做“只是没到吃亏时”。 我在为小茹一个女孩子的命运担忧的同时,也在为自己担心,当我听小茹说我还有危险时,我听得是心惊胆颤,毛骨悚然。我忙答应了她的请求,说马上烧纸钱过去,花钱消灾。 果然,到了下半夜,我就开始发高烧,呕吐,昏迷不醒,说梦话时,一惊一乍的,把我母亲我亲父吓了个死,知道我是晚上被鬼迷惑了,就赶紧半夜爬起来,叫上我相信迷信的我三母,一起跑到外面路口去烧纸烧香,磕头作揖,请求那个恶鬼放了我,纸钱整整烧了一大捆。 到了快鸡叫的时侯,我还在迷困,不省人事,我那个女同学小茹就又托梦给我,说那个肖姓恶鬼收到钱以后,就把她从树上放下来了,因为她身体伤势严重,不能走路,所以不能亲自来告诉我,只能托梦告诉我一声,说那个肖姓恶鬼因为贪心不足,还不肯放过我,说好不容易找到的替身,舍不得就这样放走。 并且小茹还惭愧的说,真是对不起了同学,没有想到这么一件事情,带来了这么多麻烦,说她因为人小,又是一个女孩子,能力有限,不能帮我彻底解决这件事情,她在陰间也没有什么得力的亲人,叫我唯一能做的是迅速请我六奶她出面,才能帮我的大忙。 听说我六奶给那个,相当于陽间省长那么大的官府她媳妇接生后,那个陰官很是欣赏我六奶的水平高,就把她留下来,担任相当于省妇幼保健医院院长那么大的一个医官,统管湖北这一方陰间的妇女儿童医治接生工作。说还可以请我在陰间当陰曹小官的我那个太公,说请得动她的话,她也可以帮忙解决。否则的话,那个恶鬼是不肯放过我的。并且还说那个肖姓恶鬼坏得狠,心狠手毒,她被从树上放下来时,还被那个恶鬼踢了几脚,说坏了她的好事,也绝不会放过她。 一直到天放亮的时侯,小茹她的鬼魂才从我梦里依依不舍的离去。 到了天快亮的时侯,我出了一身大汗,烧也退了一些,人也慢慢清醒了一些。我就断断续续把梦里面的一些情况,给我母亲我父讲了,我父就赶紧找屋哈的老先生在黄皮纸上,给我在陰间做接生婆的我六奶和我屋哈那个太公各写了一封信,也到路口去烧了。 第二天白天,我母亲就守着我睡了一天。我父听说鬼最怕桃木剑,就去砍了一株桃树,做了一把木剑,悬挂在我床头上。听说那个肖姓恶鬼就凶到我屋来抢人来了,看见那把桃木剑,一直在我门外徘徊,气得把我屋的门踢得砰砰响,就是不敢靠近。 我父又叫我母亲去割了一大把艾草,插在门外,说鬼也怕这个东西。那个恶鬼见我母亲在我屋门上插了那么多艾草,吓得连连后退,骂骂咧咧的气走了,说我是跑不了的,临走时还用一块砖头,把我父放在天井的一口大水缸,打破了。 一连两天晚上都是这样,那个肖姓恶鬼不甘心,到手的肥肉就这样放走了,但是每次来,看见挂在我床头的桃木剑,和插在门口的艾草,气得在门外团团转,就是不敢进屋。吓得我在床上用被子盖住头,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屁也不敢放一个。 然后,我母亲就跟我姐一起,在黄昏的时侯,我母亲站在屋哈大门口,我姐站在我屋门口,两个人一呼一应的给我叫吓喊魂,整整喊了三天。又和我三母亲一连三天晚上,到路口去烧纸烧香,磕头作揖。 到第三天晚上的时侯,那个肖姓恶鬼终于没有来了。我六奶和我屋哈那个太公也终于分别托梦给了我父,说事情已经解决了,不用担心,说这样的小事情,不足挂齿,说以后还有什么事情,包括屋哈和附近屋哈的人,碰到麻烦事情不能解决,都可以找她们。 这样,我的病才慢慢好起来了,魂魄也慢慢回位了。后来一天晚上半夜里,我那个女同学小茹,特地跑我屋来告诉我喜讯,说看见陰曹带着几个陰兵,用铁链子,把那个肖姓恶鬼锁去了,听说打到十八层地狱受刑去了。 她还听说,那个肖姓恶鬼,在陽间时,专门做贩卖婴儿和妇女的勾当,专门收别人的孩子贩去卖掉,发展到后来,还偷或者当面抢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太婆手中抱着的婴儿。案子破了之后,公安部门一统计,她那一伙几个人,一共贩卖了一百多个婴儿和五十多个妇女少女,光是被贩卖的那些妇女中,也有三十多个被她强奸了。最后,她因为罪大恶极被槍毙了。小茹说,现在陰曹要把她新帐老帐一起算,在十八层地狱,估计是要被处以千刀万剐的刑罚。 那天晚上,我和小茹谈了大半夜。因为我知道她是个鬼魂了,所以也不避她是个女孩子。我仔细看了看她,她人还是那么瘦弱矮小,但是很可爱,很清秀。一对发鞭,也梳得很漂亮。经过这么多回的交往,特别是那天晚上的经历之后,我很佩服她一个女孩子的勇敢,也很喜欢她的为人性格。 我虽然知道了她是个鬼魂,但是她心地很善良,又能处处替别人着想,所以我一点都不怕她。我看见她身体上都是遍体伤痕,手背被那个恶鬼用铁勾子勾了的皮肉还没有好,在化浓流血。我就用一些水帮她洗了一下,平时听我母亲说艾草可以止血化浓,我就用我母亲割回插在门上,防那个恶鬼用的艾草叶子,洗干净,用嘴嚼烂,帮她敷在她伤口上,并叫她天天晚上来,我帮她洗伤口,敷药。 我知道了她的处景,她肯定还在饿着肚子,我就又把我母亲告在锅里,准备我吃的一大碗热饭,端了她吃。我看她吃得这样甜这样香,很是可怜她,哀叹她,在世上饭还没有吃够,就得病这样早早就死了。在陰间又没有什么亲人,一个女孩子,又受了那么多苦头,被那些恶鬼折磨得死去活来。她自己处景这样艰难,还处处替我着想,知道我有危险,就不顾自己的安危,想方设法帮助我,保护我,就是被那个恶鬼整成这样了,用大铁勾子勾住皮肉吊在树上了,还在想着我的危险,托梦还来为我报信,帮我想办法。 想到这里时,我心里突然就一下子酸酸的,眼泪都要流下来了。我经常叹我家庭困难,说我自己命苦,一年到头,稍微像样子的衣服都没有一件,难怪电影院那个看门的骂我盖叫花子一样,每天吃的不是苕还是苕,但是今天我仔细跟小茹一比,我觉得我比她要幸福一百倍,一千倍都不止,最起码,我有爱我的父母,她没有,我一天三餐有热饭吃,她没有,我没有人敢欺负我,可她是每天被那些恶鬼整得死去活来,还有最主要的我是个人,而她是个见不得人、见不得光的鬼。 一想起她命运这样苦,七岁还没有享受人世间的美好,就这样死了,我眼泪就又流出来了,我就赶忙假装去看她手背的药掉下来没有,把眼睛的泪水赶紧擦掉。 后来,小茹晚上一有空就跑来给我做伴,我们就一起玩得很开心,也谈得很投入。因为上次那个缘故,我父我母亲晚上再也不准我出门了,除非我自己屋哈放电影,才准许我去看。 她们也知道我有个鬼同学,并且,还是一个女孩子,开始也很为我担心,但是通过多日的接触、观察,知道她没有恶意,也就放心了。我父母也知道了小茹在陰间的艰难处景,又看她对我这样好,知道上次那个事不是她帮忙,说不定我早就做了一个冤魂,所以就对她像对我一样关心、爱护,并且还经常叫她晚上来早一些,和我们一起吃晚饭。虽然那个时侯,都很困难,没有什么好东西吃,一般吃苕的日子多,但至少煮的东西是热的,可以塞饱肚子。 我母亲看她没有衣服穿,也找了一件我姐的破衣服她穿,说虽然破,但总比没有要好。我父母看了她手背的伤口,也是心痛得不得了,我父就第二天到山上去挖了一些草药,洗干净,用蛮棰捶烂,帮她敷在她伤口上。这样敷了一段时间以后,就慢慢愈合了。 她因为是个陰间的鬼魂,除了白天不能见陽光,不能和我在一起之外,晚上基本都跑来我屋,和我一起玩到鸡叫的时侯,才急急的跑回去。通过这样半年多的相处,又很得我父母的关心,她身体慢慢也好了好多,俊俏的脸上也有一些红润了,身上也长了一些肉了,皮肤白白净净的,还像一个女孩子了,她就像我父母的姑娘一样,享受我们一家人的关爱。 这样,我们的关系一直好到我初中毕业,我考上师范后,就搬到大冶师范去住校了。她经常思念我,有天晚上有月亮地的时侯,就急走上几十里路,还特地赶到大冶师范去看过我几回,我就带她到校园各处看看,有一次还带她到大冶大街上去转了转,虽然那时大冶城区发展还不是那么快,最热闹的地方也只有老市委门前那条街。 但是小茹看了,还是很兴奋,说第一次到大冶大街来,没有想到晚上还这么热闹,人这么多。我还买了一些小食品她尝了尝,她说真好吃,说她一生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我还买了一个漂亮的头发卡子,送给她,她就很高兴,插在头发上,还问我漂亮不漂亮,我说好漂亮,她就喜死。 快毕业的时侯,我暗恋过其她班一个很漂亮很善良的女同学,叫什么芳的,我就托她班一个跟我玩得比较好的男同学,帮我去送信。那天晚上小茹去看我时,我就和她站在大冶兵暴那栋房子,一个昏暗的角落里说话,正好我暗恋的那个女同学,往那条路经过,我就急忙指给小茹看,说,“就是她,快帮我看看。”叫她帮我参谋一下。 小茹虽然心里,有一些不痛快,很遗憾的样子,但是她还是很仔细的看了看,说好漂亮,好有气质。 虽然后来,我那个玩得好的男同学回信说,我没有落上那个女同学的眼,但是休息日我回去以后,小茹还跑屋来玩,很关心的问过我好几回,问我们谈得怎么样了。我说人家看不上我,嫌我是农村去的,说她早已名花有主了。小茹就心里暗喜,表面还叹息了一口气,说我这么好的一个人,那女的为何这样没眼力。 第四章:陰间相隔 情意绵绵 前一篇讲了我在大冶师范读书时,小茹因为思念我,还特地去看过我几回,当我喜欢的一个女同学回绝了我以后,她心里高兴的同时,表面还为我惋惜。 后来,一天晚上,我到在大冶化肥厂当工人的一个叔爷去玩,回来时,在她厂门口碰到一个楚楚动人的少女,叫小虫,她主动找我说话,说是我那个叔爷好朋友的女儿,我就相信了她。 后来我们接触了几回,相互都有好感,就偷偷的谈上了。因为那时,师范管得紧,不准学生谈恋爱,我们只能在师范后面那条铁路上见面。 有一天晚上,小茹又到大冶来看我时,我就带她到铁路那边,去帮我看看我那个女朋友,她在暗处仔细观察了一番之后,回去的路上叫我赶早分手,说小虫是一个冤死的少女,因为失血过多,想找一个活人补充血源,好去投胎为人。说不然,我就有性命之忧。 我听了缘故之后,也是吓了一跳,就赶紧提分手。后来那个女的还纠结了我好几个回,最后还是小茹,用了一些手段,她才没有再纠结我了。这是另外一篇要讲的故事,以后再讲。 小茹那个时侯,也长成了一个大姑娘,很漂亮的,又很爱美。她很喜欢我,但是因为她是个鬼,所以,我就不敢往那个方面去想。她见我谈了一个又一个女朋友,心里虽然很痛苦,也很遗憾,但是也没有表示过什么,她知道我们之间的差别,陰陽相隔,想谈恋爱,是完全不可能的,她只是把对我的喜欢,埋在心里罢了。 后来我师范毕业以后,分配到陽新七约山矿务局子弟学校去教书,就是那么远的一个地方,来回有一百五六十里路,小茹一个女孩子,还在一天晚上,月朗星稀的时侯,特地跑去看了我一回。 到了半夜,她又要急急忙忙的赶在鸡叫之前赶回枞树林,可见她对我是多么有感情。我看她这么辛苦,想留她一晚,我到其她老师家里去住一晚。并且我看见她这样一个大姑娘了,穿的衣服这样破,我就想帮她买一套衣服。 她说鬼也是有人管的,不是那么自由自在的,必须在鸡叫之前赶回枞树林去,因为那时陰曹正拿个阎王薄子在点名,她说她们一年有一次迟到的,罚三个月的苦役,不分男女鬼,也不分大鬼和小鬼,有两次迟到的,罚半年苦役,有三次迟到的,就要被开除赶出枞树垴那一片地盘,那时她就成了孤魂野鬼,到处游浪,就更可怜,更受人欺负。 我听她这样一说,就惊愕不已,觉得陰间管理太严厉了,比我们学校考勤还要严一百倍,一千倍。 突然,我看她一只布鞋的底都磨穿了,另外一只鞋也破得脚指头都快跑出来了,我就急忙把我母亲做我穿,我还舍不得穿的一双新布鞋给了她,她感动得不得了,舍不得换下,说她那双还能穿,放在腋下夹着,就这样急忙的趁着月色跑回去了。 第二天晚上,小茹托梦我说,她那天晚上半夜赶回去时,在陽新太子镇前面那个树林山路上,还被当地几个巡逻的陰兵抓住了,当着是越界的孤魂野鬼整了一顿,并且说要把她关起来审查,看她这个女鬼,问她是不是一个小偷,有无前科劣迹。 她就灵机一动,说是去看她在矿务局子弟学校当老师的朋友的,那伙陰兵还不相信,马上派一个陰兵去一查,说真有这么一个人在矿务局教书。后来那其中一个陰官模样的老鬼说话了,说她一个女孩子,有这么一个当老师的朋友,应该也不是个什么坏鬼野鬼,就这样放她走了。但是把我送给她,她都舍不得穿的一双新布鞋没收了。 小茹说,为我送她的那双新布鞋,她还心痛了好一天。我就安慰她说,算了,只要人没有什么损失就好了。鞋,以后叫我母亲,帮她再做一双。她还说,那天她是一路飞跑回去的,脚板都跑出好几个血泡来,鸡叫时跑回枞树垴时,正赶上陰曹点名点到她头上。她说幸好没有迟到,但是一双布鞋,鞋底算是彻底跑掉了。 几年以后,我因为嫌七约山矿务局离家里太远了,知道我父母和小茹想我想得好伤心,我也想她们,我就托人找关系,把我又调回刘仁八当老师了。小茹见我调回来了,非常高兴。这样我就又能跟小茹经常见面了,只要没有公事,一个星期7个晚上,我们总要相会几个晚上。虽然我们是男女同学,不是男女朋友,但是那些感情,已经超越了男女朋友的关系。 后来听说小茹在陰间的情况也好多了,因为我母亲也在每年七月半,烧了很多纸钱给她,她都收到了,她就把大部分钱拿去送给负责枞树林那一带的陰曹,那个陰曹就很喜欢她,经常关照她,她说在枞树林,也再没有恶鬼敢欺负她了,并且还安排她在陰曹衙门当了一个做文书的小杂役,工作也比较轻松,文文静静的,每个月还有一点进入,生活总算是有了一点保障。 她也托梦感谢我父母对她的关心照顾,说不是我母亲每年烧这么多纸钱给她去打点那个陰官,她的艰难处景难以改变,她说陰间非常现实,无钱寸步难行,有钱半夜能使鬼推磨,说这是千真万确的。 这样我们同学之间,不忙的时侯,就见面在晚上聚一下,忙的时侯,就托梦在我梦里交流一下。她非常讲同学友谊,碰到衙门有什么关于我屋哈一些不利的情况,就马上偷偷地托梦告诉我一声,那个声音就轻轻的,悄悄的,柔柔的,让人听了好舒服。 有一回,我屋哈一个我叫九叔的人,平时脾气很拐,她去后面枞树垴挖树蔸回烤火,有一个大树蔸长在一个殷姓死者坟包上,她以为是古坟,不听别人劝阻,硬是把那个古坟挖得个稀巴烂,把树蔸挖走了,坟也是简单的给人家清理一下,石碑挖歪了,也不给人家扶正一下,气得那个坟的主人一纸状子告到了陰曹那里,陰曹一拍桌子说,这还了得,限她三天之内,还不去好好帮别人整理好,就派陰兵带铁链子去锁她。 于是,我就迅速把这个情况,给我父讲了,我父就立马去找我九叔,我九叔一听说这个情况,吓得不得了,当天就去把坟给别人整理好了,石碑也帮别人扶正了,并且还特地在那个人坟前烧了一大捆纸钱,还磕头作揖,请她原谅。后来,我那个同学就托梦给我,说那个殷姓主人,很高兴,主动去把状子撤回了。 还有一回休息日我回去,我在睡觉的时侯,听隔壁我母亲和我父在小声嘀嘀咕咕,我仔细一听,说是我屋哈我叫七爹的人,她人那天上午实际在田畈上和我七奶一起挖地,可是我屋哈我叫细爹的人却说在殷祖大街上看见她,一个人同时在两个地方出现,按照我们的说法,如果都是真实的话,那么肯定有一个是躯体,另外一个是魂魄,也就是说我七爹的魂魄已经出窍了,魂魄离开了人本身,那么这个人在三天之内一定会暴死身亡。 那天晚上正好半夜的时侯,小茹知道我回来了,就跑来看我。因为我们男女同学的感情,已经超越了男女朋友之间的感情,所以,我们见面,不管是三更半夜,都无所顾忌了,我也没有把她当女孩子,她也没有把我当男孩子,我们的感情已经纯洁到这个地步了。 我见她来了,我就马上把我七爹这个情况给她说了,问她如何躲避这场灾难。她当即就回去了,过了一会,她就托梦告诉我说,她偷偷去衙门查了,说我七爹原来早些年当过好多年大队支书,因为她在男女作风问题上太随便,所以在我们那个村,共有十二个自然湾子,她几乎每个湾子都有一个相好的女人,那十几个女人为她堕胎都堕了十几个孩子,有的孩子还有五六个月了,都已经成人形了,也被她逼着去做掉了。 小茹说,这也是陰间认为作孽的一件大事,在陰曹那里是绝对不允许的。结果这件事就有人旧事重提,嗖那些孩子一起上告到陰曹那里去了。听说嗖孩子们去告状子的那个人叫见裸甩,是别屋哈一个人,听说她是个没骨气的男人,她老婆和我七爹私通,她知道后,不敢去找我七爹拼命,而是自己气得吐血,为这事跟她老婆吵了一回之后,想不开,气得自己喝农药自杀身亡了。她到了陰间也不敢去告我七爹,而是把那些早早就被做掉的我七爹的孩子,一个一个找到,集中起来,嗖她们集体去陰曹地府告我七爹。 只见陰曹听了,气得暴跳如雷,大拍桌子,怕我七爹搞串通,就把她魂魄和躯体分开,再派陰司去调查她,如果三天之内,调查情况属实,那么就有陰兵拿铁链子把她锁到陰间去受审,如果是那个见裸甩污告的,就让我七爹她魂魄和躯体再合二为一,再严惩见裸甩。 小茹还一再提醒我,作最坏打算,最好请我六奶和我那个太公再次出面,赶紧去疏通一下陰曹地府上下关系,看能否把这个事情挽回。我就连夜把这个情况给我父讲了。 我父就迅速起来去找我七爹,我七爹怕我七奶知道了跟她死闹,死活都不承认。但是背地里,她却偷偷的给我六奶和我那个太公写信,并且当天晚上还跑到路口烧了很多纸钱。可惜的是,三天之后,我七爹还是突然暴病身亡了。 后来,我六奶和我那个太公都托梦给了我屋哈的人,说我七爹这个事经过调查完全属实,并且还说我七爹所造的孽还远远不止这些,说做人都讲良心,做鬼也是要讲公德的,她们对这个事情也无能为力,爱莫能助。 后来,我那个女同学小茹还托梦给我,说我七爹因为案子重大,已经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去了,估计大刑伺侯之后,小命是难保了。 把我七奶还哭了个死,骂我六奶和我那个太公,说她们见死不救,不讲屋哈同姓的感情。 就这样,我和我那个女同学小茹,一直到前几年还在来往,关系非常密切,在别人看来,我们已经是男女朋友关系了,她也是真的喜欢我,可惜陰陽相隔,我也确实不敢往那个方面去想,但是我心里也是非常喜欢她,我只能把她当做异姓朋友、红颜知己罢了。 这样想通了之后,在我母亲的催促之下,我就找了一个女朋友,我结婚的时侯,她心里虽然很痛苦,但是还是在晚上的时侯,来恭贺了,还送了两个枞树坨做礼品,用一根红线紧紧系着,说是代表我们夫妇两个,长长久久,平平安安,叫我们千万不要把红线扯断了。 后来,我们有孩子以后,她也对她们非常好,当着自己的孩子一样疼爱着,非常慈爱,让孩子叫她叫小妈,经常来陪她们玩,做游戏。也轻轻的,悄悄的,柔柔的,给她们讲鬼故事,吓得孩子往她怀里钻,她就非常幸福,当着自己的孩子一样,疼爱有加,在一边陪着孩子笑。 直到去年七月半前的那一天晚上,小茹她突然急急忙忙的跑来找我,叫我快帮她拿主意,说她因为在陰曹衙门做事认真勤快,为人谨慎文静,人又长得漂亮,很得那个陰官的喜爱,那个陰曹想她嫁给她干儿子做妻子。 小茹说,她通过向在衙门当奴役的其她人,偷偷打听她干儿子的为人,才知道陰曹她干儿子,实际是她在陽世间时养的一头宠物狗,她们同在一次车祸中死后,到了陰间,那个宠物狗就变成了她陰曹的的一个仆人,专门伺侯她。因为她干儿子很会巴结人,讨人喜欢,所以陰曹就收她为干儿子。 我听了小茹这样一说,感觉小茹这样嫁了,很委屈,我们俩就商量了半夜,都没有拿出一个好主意,因为小茹一个女孩子,在陰间混到这个地步确实不容易,如这样不同意,得罪了陰曹,那她又会回到以前那个艰难处景的地步,甚至还不如。因为听说在陰间,陰曹惩罚一个鬼魂,就像踩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随便找一个罪名都可以把她打入十八层地狱去大刑伺侯。就是不这样惩罚她,把她赶走,成为一个孤魂野鬼,她也······ 后来第二天,也就是农历七月半那天,我就叫我母亲给小茹烧了五大捆纸钱,她就把这些钱全部拿去孝敬那个陰曹了。 当天晚上,小茹突然又气喘吁吁的跑来跟我告别,一把抱住我,情真意切的哭得好伤心,说是我烧给她的那么多纸钱起了作用,说陰曹本来是要严厉惩罚她的,但是念她这些年对她的孝敬,还有她这些年在衙门的为人处事,说惩罚她于心不忍,但是不惩罚她,心里又过不去,权衡再三,正好陰曹她手头上有一个投胎的名额,就令她当天晚上鸡叫之前,赶到陽新那边一个山里角落屋哈去投胎。到那样一个深山老林、又偏僻又贫困的一个地方去投胎,实际上也是对她一个惩罚。 那天晚上,我们一家人就和她依依不舍的告别了。她就抱着我孩子,亲了又亲,眼泪流了一回又一回。 我们一家人就这样,少了陰间那么好的一个女同学,一个好朋友,我孩子的好小妈,从此如天涯两隔,互为陌生,再无往来,我们心里虽然很痛苦,但是又一想,她毕竟是去投胎为人了,也真心是替她高兴。 怨鬼复仇 我小时候很喜欢听故事,听我爷爷给我讲鬼故事,记忆最深的一个故事就叫《怨鬼复仇》。 传说在清朝光绪年间,有个叫胜利乡的地方。那里人杰地灵,百姓生活的很富裕。一日,村里来了一个俊俏的教书先生季廉,他学识渊博,教给孩子们很多的知识,很是受乡里人的尊敬。后来季廉和乡里刘财主的女儿牡丹相爱了,郎有才女有貌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佳偶。 不过有两个人很不高兴,那人就是牡丹的父母。古代的时候,人们也讲究门第之见,讲究门当户对。刘财主的眼里,虽然季廉相貌堂堂,学识渊博,但是俗话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啊,认为他家境贫寒根本配不上自己的女儿,所以叫女儿断了与他来往,另为她寻得佳婿。 相爱的两个人哪有那么容易说断就断,牡丹死活不得答应。所以她的父母便把她的房门锁上,让家奴轮班守着,不得她走出家门半步。牡丹每日以泪洗面,送饭的丫鬟秋菊看了很是心疼,她决心帮小姐逃出去。白天她找到了季廉,跟他说三更天的时候收拾好行李到村口的槐树下等着,小姐晚上会去那里和他会合。等到了晚上的时候她悄悄在守门的家奴的饭菜里下了蒙汗药,偷了钥匙成功的帮她逃出了家门,让她去村口的槐树底下与季廉会合,然后趁着天黑人们睡着之时私奔。 牡丹一路快跑,到了槐树底下果然看见季廉拿着包袱在等着,见到心爱的人,她激动的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时间不等人,俩人准备马不停蹄的离开这里。不过还没跑多远,牡丹的脚就崴了,脚踝处肿得老高。季廉背起牡丹继续赶路,不过没走多远就被刘财主和一些人抓了回来。气急败坏的刘财主骂道:“堂堂读书人,竟然做起了诱拐良家妇女的勾当,真是不要脸。来人啊,把他给我绑起来,往死里打。”一伙打手捋起袖子拿着大木棍照着头就往下恶狠狠的打。 牡丹看着那血腥的场景吓得晕了过去。季廉被打得浑身是伤,趴在地上站不起来。刘财主继续吩咐道:“来人啊,把他浸猪笼。”接到命令,仆人很快就照办了。季廉被水淹死了,秋菊因为帮助他们私奔,所以也被浸猪笼了。 他们死后,刘大财主为了彻底让牡丹死心,把她嫁给城中一个大户的儿子。牡丹纵然百般的不乐意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婚后不久,牡丹就身怀有孕。刘大财主好不得意的说:“哼,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断不了的,女人嘛,结了婚有了孩子感情可以慢慢再培养嘛。只要有钱,日子照样过的有滋有味,时间久了,牡丹就会明白我们的苦心,都是为了她好嘛。” 不过,刘财主还没舒心几天,日子就不安生了。虽然是秋天,但是家里的秋菊一夜之间全部开放,呈现出艳丽的血红色,十分妖冶诡异。每天早上起来,厅堂里总是会有一滩水,而且散发出难闻的腥臭味。真是奇了怪了,怎么回事啊? 有些仆人看了,私底下纷纷议论:“秋菊和季廉死的好惨,一定是他们回来报复了。”刘财主心里一惊,吓得双腿发抖,他又气又恼,骂道:“你们这些可恶的家伙,不用干活吗?小心老爷我把你们统统炒掉。”此话一出,下人们并没有被唬住,反而说:“老爷,您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们也就明说了。确实不想干了,你这屋可能闹鬼,我们也不干待了,结了工资我们就走。” 刘财主一气之下,嘿,真就结了工资,让那些胆小的走了。刘财主经过客厅的时候,一个趔趄栽倒在那摊水上,火气更大,吹胡子瞪眼恨不得骂娘了。 奇怪的是,刘财主后来就得了一种很奇怪的病,身体碰到那些水的地方开始溃烂流脓,身上散发出令人呕吐的怪味。刘夫人碰到他的伤口之后,身上也开始长包,然后破裂流脓。他们这样的病虽不致死,但是日日都很疼痛,受尽折磨,真是苦不堪言,大夫也是束手无策。人们都说他们是坏事做多了,季廉和秋菊真的回来报应了。 而牡丹呢,虽然怀孕却不知道怎么回事,无缘无故的就流产了。后来再怀孕,尽管一家老小都小心的伺候着,但是还是莫名的流产。夫家也知道他们家的事情,怕连累到自己,所以一纸休书把她赶回了家。牡丹回了家整日愁容不展,病怏怏的,每天早上她的门前都会有一束美丽的菊花,门前总是湿漉漉的。人们知道季廉虽然死了但是忘不了牡丹,所以不肯走。 经过这么多的事情,刘财主知道是自己错了,为了让季廉和秋菊放过他们一家,他找人把他们的尸体打捞上来,用厚礼来葬他们。下葬的那天牡丹披麻戴孝去为他送行,正哭得伤心的时候季廉的坟墓突然震动了一下,从坟墓里伸出一双黑色干枯的手抓住牡丹的双脚往下拽,只一眨眼的功夫人就消失了。 众人赶紧挖土救人,可是等打开棺材的时候,牡丹已经安详的闭上眼睛随季廉去了,大家唏嘘不已。如果当初刘财主能成全他们,说不定天底下会多一对幸福的人儿,二老将来也会抱上孙子孙女,享受天伦之乐,不至于如今这么的凄惨。 刘财主夫妇的病后来好了,不过他们对这件事情懊悔至死。 逃不出的三楼 陆平是平安医院的一位医生,眼看着快四十的人了,还是一名普通医生,他也不想着升职,下班就走,踩点上班,没什么成绩,也没什么大错,领导家不送礼,同事间也不走动。所以他在医院属于一个另类,一个旁观者。 就是这么一个人,突然被院长提升了,从普通医生一下子升了主任,更让人大跌眼镜的是,他娶了院长刚二十出头的女儿,成了院长的乘龙快婿,一下子成了医院里的红人。 对此医院里的老大夫颇有言辞,说陆平根本没有做主任的水平,陆平听了只是一笑,第二天对他不满的老大夫就中风偏瘫了,陆平代表医院去看他,老大夫不见他好好点,一见他突然特别激动,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两眼一翻竟然死了过去。 都说老大夫是被陆平气死的,陰魂一定会来找陆平报仇,陆平听了只是一笑,他才不信什么鬼神,人活着就是一口气,死了就是死了,不会用任何形式生存在这个世界上。 送老大夫的追悼会是陆平组织的,走走形式而已,人死了还有什么情谊。虽然如此,他还是整整忙碌了一小天,傍晚才脱身,小娇妻打电话来问他回不回家吃饭,他温柔地说:“回去。”其实他喜欢院长家的千金很久,打第一次她来医院,误闯进了他的办公室,他就爱上了这个活泼的小女孩,只是做梦都没想到,他能娶她为妻,可以说他这一辈子死而无憾。 突然一阵嗤嗤声传来,他抬头瞧了一眼路灯,忽明忽暗最后砰地一声巨响,爆掉了。陆平不是胆小之人,可这时却不由得头皮发麻冷汗直冒。特别是前面的路灯也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开始他以为自己听错,向前走了几步,竖耳朵仔细聆听,啪!又一个灯泡爆炸了……他的脑袋里顿时想炸开的粥,糊的那里都是。再加上突然扬起的旋风,冷风嗖嗖吹进他的身体里,他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仰止不住的恐惧,排山倒海般向他压来,他撒开腿就跑,一口气跑到了家门口,用力敲了敲门。 “谁呀?”屋里有人问道,却不是小娇妻的声音,他顾不上那么多,大声喊着:“是我!” “你是谁呀?” “这家的男人。”陆平快被里面的声音气炸肺了。 “我家没有男人。”里面的人一声冷笑。 “什么?”陆平大惊,摇头去看门牌号,才发现自己走错了楼层,他家住四层,而这是三层。他说了一句抱歉,然后跑上了楼梯,正要敲门时,他看了一眼门牌,明明白白写着301室,他大吃一惊,继续上楼,可是奇怪的是他跑得差点没了半条命也没上去四楼,也下不去二楼,他仿佛被困在三楼层,怎么也出不去,陆平站在楼道里看着空空的楼道,心里一阵阵发毛,声音里透着恐惧:“有人吗?有人吗?!” 这时,空空的楼道突然响起嗤嗤声,陆平一听,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往他脑门上窜,惊叫一声,撒腿就跑。砰一声,他的头重重撞在了墙上,血顺着脸流了下来,陆平只觉得头重脚轻。双腿发软了,连滚带爬,一边爬一边呼救:“快来人啊,救命呀!”这一声怪喊几乎把夜空撕开了一道口子,可是更奇怪的事,竟然没人出来,偌大的一个楼没有人,没有灯火,就像一座坟墓。 突然他听见一阵哒、哒、哒、的声音,回头看见一个僵直的人影双臂前伸,就像是电影里的僵尸一蹦一蹦地向他走来,陆平哪见过这阵势,只觉他双腿一热,裤子都尿了,浑身像化了的雪糕瘫在地上。 第二天他被人发现时已经死了,是被活活吓死的,都说是老大夫的鬼怪来索命了。 陆平的葬礼很风光,老院长的哭声也很真切,不过死了就是死了,没出一年院长的女儿又嫁了,嫁给了一位企业家,有钱有势。 结婚那天,新娘子突然疯了,她把自己挠得满脸是血,大声叫着:“鬼鬼,有鬼……爸爸,不,不好啦……陆平来索命来了。”老院子听了脸色大变,一巴掌扇在女儿脸上说:“你胡说什么,什么陆平来索命,他索什么命?咱们又不欠他的。” “呵呵——真的不欠吗?”熟悉的声音响起,院长脸上笑容凝固了。他手中的酒杯啪一声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然后他瞪着女儿的喉咙,那熟悉的声音就在哪儿传出来的,想当年就是这个声音威胁他,要把他强奸女病人的视频传出去,他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不惜用女儿诱惑他,才从他手中拿回那段视频。视频拿回来了,他心有不甘,女儿正值青春年华,怎么可以嫁给这么一个陰险的男人?于是他利用了老大夫鬼魂索命的流言,杀了他,本以为就此可以安枕无忧了,谁知道…… 院长的脸色剧变,拽着女儿的手把她拉进了休息室,谁知他一拉一扯,女儿胳膊咔嚓一声断了,女儿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脸上似乎挂着笑容,亲朋好友都围了上来,院长的心里咯噔一下。突然,他看见女儿的皮肤慢慢地,黯淡、干枯,腐烂消失,最后竟变成了一副骷髅。骷髅挪了挪身子,扬起无肉的骷髅头,用黑洞洞的眼睛逼视着他,动着下巴好像在说什么,院长“啊”一声吓晕了过去。头正好撞在台阶上,一命呜呼了。 一场红事变成了白事,谁也不知道院长怎么就突然发起了疯,又叫又喊,还抓着女儿一副要杀人的模样,最后自己跌在地上,就这么死了。 爱情鬼故事之挽留 我不能离开她,她就是我的世界……“陈风在心理治疗室抽抽噎噎,哭得像个孩子。他和妻子杜玲一见钟情,一个月闪婚。杜玲有洁癖,而婚后陈风懒散、邋遢等恶习都暴露了出来,让杜玲不能忍受。如今杜玲已离家出走,提出离婚了。 心理师问:”离开她又会怎样?“陈风抬起头,红肿的眼睛看着心理师,说:”我不会让她离开,我要好好改过,再也不犯错!为留住她我愿意做一切事情!“ 离开心理诊所后,陈风制定了详细的挽回爱人方案:每天给她写很长的信,打扫好房间,整理好自己拍照片发给她。他坚持了三天,还是没有得到杜玲任何回复。 那晚,陈风去酒吧放松一下自己。他在酒吧邂逅了一个红衣女子,并凭借自己的个人魅力,如愿将女人带回了家。正当两人在床上翻云覆雨时,门铃响了! 这么晚,一定是杜玲回来了! 陈风知道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妻子发现自己出轨,否则两人的关系就完了。他急忙让红衣女子拿上衣服鞋子躲进了衣柜。接着,他整理好床铺后,定了定神,开了门。 杜玲站在门口,说:”你写信说你全改了,邀请我回来考验你,我想了又想,决定接受邀请。我能进去吗?“ ”当然,当然!“陈风强装镇定,侧身让她进门。 杜玲有进门先洗手的习惯,她径直走进厕所,却发现了红衣女人留下的化妆盒,她冰冷地问道:”她在哪儿?“ 杜玲说完,不等陈风回答,便冲着屋内唯一能藏人的衣柜走了过去!陈风想,他无论如何不能让杜玲和那个女人面对面!于是,在杜玲拉开衣柜门时,陈风随手拿起地上的哑铃砸死了红衣女人。 陈风跪倒在地,大脑内混沌一片,不停说着:”别离开我,求你了,别走,别走……“ 过了很久,他抬起眩晕的头,杜玲竟然真的没有走,她只是冷冷地笑着,看着他。陈风松了口气,向妻子保证自己会处理好一切。他独自将红衣女人的尸体拖到卫生间的浴缸中,肢解成碎块,用大塑料袋严密包裹好,再放入大行李箱中。 一切处理完,已近天亮。他对默默坐在沙发上的妻子打了招呼,道了歉,然后拖着行李箱出门,开车去郊区山中抛了尸。再次回家,杜玲不在了。陈风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一场噩梦。他以为杜玲会去报警,可是过了两天仍然没有警察上门,也许她终究还是爱他的。 陈风无法忍受内心的煎熬,不知不觉中又去了夜店,他迷上了另一个红衣女子,带她回了家。 深夜时分,门铃响了,妻子竟然又回来了。陈风没有再犹豫,他只能选择再次杀死红衣女人,再次肢解,抛尸。就像陷入了一个漩涡,陈风感到自己失去了控制能力,他忍不住要去酒吧,忍不住要带红衣女人回家,而离开的妻子总能在那一晚按响门铃……陈风想,她一定在跟踪自己。 为了能再次见到陈玲,他什么都愿意干,如果只有出轨能让妻子出现,那就出轨好了;如果只有杀人能让妻子原谅他出轨,那就杀人好了。十天内,他杀了三个红衣女人。第四个红衣女人动作敏捷,逃过了他的致命一击,还试图反击。看起来这女人学过跆拳道,陈风疲于应付,两人在房间内展开搏斗。 杜玲只是冷冷地看着。陈风被踢伤胸部,身上划了不少血口子,不过最终他还是杀死了那女人。他费力地将尸体肢解完,已经天亮了。就在同一个时间,相距20公里的某个派出所里跑进了一个惊慌失措的女人,进门就失声痛哭。 女人报案说,在半个多月前,她在酒吧随一名男子回家,本来想玩一夜情,没想到那男子的老婆半夜归家,她被男子要求躲进衣柜。当男子老婆拉开柜门时,男人突然用哑铃重击了老婆后脑,杀死了她。 女人吓坏了,男子当时也仿佛惊呆了,跪在地上抱着头。女人乘机跑了,她本来想匿名报警,可她没有记住那房间的门牌号。更重要的是,她是某个商界著名人物的妻子,趁着老公出差跑去偷情,她担心报警会让自己的事情曝光。 女人哭着说:”这些天我一直在做噩梦,老是梦到自己被杀,尤其是今天早上的梦,太可怕了!我再也受不了了……“ 警察带女人去了陈风家的小区里,排查过住户照片后找到了陈风家。陈风刚刚将碎尸放入新买的行李箱中,被警察抓了正着。警察搜索整套房子,确定房中只有陈风一人,他们被尸体的惨状和屋子里飞溅的血迹惊呆了。 陈风被带走前看了一眼客厅,他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陈玲对他一笑,就此消失了。 回魂日 民间流传着活人离世下葬后的当天,他的灵魂会回家看看,然后才跟随黑白无常一起去到陰间。 关于这种传说我的家乡更是深信无比。 小时候听我姑妈讲,姑夫走那天的回魂日,姑妈准备了一碗鱼,一碗肉,一碗鸡蛋后,姑夫来过却啥也没吃。 我不信地问姑妈:“你怎么知道姑夫来过了呢?”姑妈说:“她准备好了之后,就把堂前和房间的电灯都开亮着再睡觉的,可一醒来十点多钟电灯全都熄灭了。她又起来开亮再去睡,结果天亮后电灯又全部都灭了。这不是他来过吗?”姑妈怕我还会有疑问。又紧接着补充道:“而且那天没停过电,大家都没有起来关灯哎,神吧?” 我追问爸妈,真的那天会有魂回来吗?他们不理会我的问题。 但回魂曰,在我心里充满了好奇和神秘。 过了一年,我奶奶死了,那年我九岁。我紧跟着妈妈身后,看她为奶奶的回魂日准备什么东西。 一碗红烧肉摆在桌子的前方,两边各放了豆腐和鸡蛋,还有三双筛子,三个位置上还放了三只倒满酒的怀子。 我问妈妈:“为啥把肉放在前面?还要摆三双筷子呢?”妈妈说:“平曰里,你奶奶最喜欢吃红烧肉了,只要一生病,吃了红烧肉病就好了。这次是她最后一次回家,放在她前面,她容易吃到。那两双筷子是招待监差的。”“什么是监差?”我又问。“你打破沙锅问到底了,没完没了的。”妈妈甩给我一个难看的昨色,不在理会我。 我们睡的房间和堂前只隔一个门,只要门开着直接就可以看桌子上的一切。 那晚,我下决心要偷偷地一探究竟。我把手电藏好,假装先睡觉,等爸妈睡着了后,大约七点多钟,我偷偷地起来把房门打开。然后趴在床沿上,我集中精神,坚着耳朵,连苍蝇蚊子飞过的响动也不错过。 那时是点煤油灯灯全都是熄灭的,堂前的门是紧关着的,耳边是爸妈有节奏的呼吸声。 好黑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我一点睡意也没有,我屏住呼吸声,侧耳细听着堂前传来的一切信息。 大门口传来了两声猫叫,接着又恢复了寂静,闹钟敲了十声响后,我便更加集中精力等待奶奶的鬼魂回家。 终于,有一种奇怪细微的唏唏索索声从桌上传来。虽说是疼我的奶奶,可想到是鬼魂,我的头皮还是紧缩起来,我一动也不动,怕惊到奶奶。然后发现了我在偷看她那会怎么样? 唏索声略停后,又传来筷子碰住碗的声音,我确定后,赶紧打开手电朝桌子上照去。一只大老鼠遭到光线的照射,惊慌失措地跳下桌子逃跑了。 一切又恢复了寂静,外面又传来了几声像小孩在哭的猫叫声,我感觉好像今夜真的有点怪异。 我不敢走出房间去看,但依然不敢睡,我密切关注着桌子上的动静。闹钟敲打了两声后,桌上又传来砰砰声,虽然响声不大,但我还是确认是跳跃的声音,紧接着传来老鼠的叽叽叫声。 我再次打开手电猛地照向桌子,哇,两只大老鼠在抢吃红烧肉,经我一照它们各自逃窜。 一夜折腾,天也微亮了,我因为常时间趴着,感觉好累,终于有倦意,渐渐呼呼睡去。 第二天,听见妈妈在跟爸爸说,昨天我奶奶来过了,红烧肉吃掉几块,还有一块掉在桌子上。 我好笑地说道:“不是奶奶来吃得,是老鼠偷吃了。” “又胡言乱语,鬼魂是附在老鼠身上来的,不然给你看见还不把你吓死。”啊!我无语,我对妈妈说的‘鬼理’又产生稀奇,看来这还真是剪不乱理还乱了。 乡村怪谈之义庄 那是一个盛夏的清晨,没有一丝风,乌云如打翻了的墨盘黑漆漆的压在头顶。远处的天边,朝陽如一滴血,散发出诡异的光芒。四野里静悄悄的。忽然,一声尖锐的汽笛声惊动了田野里的乌鸦,纷纷扑腾着翅膀掠向半空发出“呱呱……呱呱……”难听的尖叫。 田野的深处没了路,一条羊肠小道弯弯曲曲,伸向浓密翠绿的林叶间隙。出租车被迫停了下来,车里跳下一个大汉,一脸的络腮胡,看上去凶狠野蛮。 “前面没路了,你自己下去走吧!”他冲着车里喊了一嗓子,嘴里嘟囔着晦气,回去只能跑空了,这鬼地方哪有客源。 “谢谢!”车里走下一个妙龄少女,长得文文静静,手里紧紧握着一个拉杆行李箱,看上去像是走亲戚。 “师傅!这里离杨村还有多远?”少女小心地问道,主动递上了车资。 “翻过这座山就到了。”大汉接过钱,不耐烦地指了指大山。 “哦!谢谢!”少女问完,提着行李走向羊肠小道,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喂!小姑娘你真要自己进山呀?”大汉已经发动了车子,但是他还是不忍深处了头喊了一嗓子。 “嗯!” “小心,山上有座废弃的义庄,看见了也要远远躲开。”大汉紧张地说道。 “义庄?”少女疑惑地看了大汉一眼。 “哎呀!记住了快走,别贪玩,天黑前要到杨村呀。”大汉说完缩回了头,快速开启车子一溜烟跑了。 少女没把大汉的话放在心里,山上实在是太美了,她走走停停,不住地拿着手机拍着风景,心情大好。忽然林中刮起一股强烈的陰风,吹得树叶漫天乱舞,乌云压得低,树林里一会明一会暗的。远处乌鸦的叫声,也变得更凄厉了,连空气都变得诡异,仿佛一股邪恶的魔力正慢慢靠近。 少女不敢再玩了,拎着箱子加快了脚步,啪嗒一滴雨点砸在她的头上,接着是脸上,随后越来越多的雨点向她砸来,她赶紧捂着头快速向前跑去。远远看见一座破庙,她心中一喜,拎着箱子跑了过去。 这座庙门上写着义庄两个字,少女心想大汉到没骗她,这里真的有一座义庄,不过义庄是干嘛的?庙的名字?挺古怪的。她伸手想推开义庄的门,可是她突然想起了大汉的话,缩回了手。这时雨越下越大,一阵阵山风把带着凉意雨吹在少女身上,少女浑身一颤,感觉很冷,再也忍不住伸出了手。 “吱嘎嘎……”门发出一阵呻吟后开了,一股不知郁积了多少年的腐败臭味,扑面而来,少女不得不用手掩着鼻子。战战兢兢地走进去, 义庄里高大森然,残破不堪,灰蒙暗淡,但好歹是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少女略一迟疑还是走了进去,嗤……少女不知道踩了什么软软的,低头看去,竟是一只死老鼠,老鼠的身体被她踩得四分五裂,内脏流了一地,不少粘在了她的鞋子上,“啊……”她尖叫着跳起来,用力在地上蹭了蹭鞋,一股血腥味直冲鼻翼,她忍不住弯下腰,呕吐起来,脸上多了一道道冷汗。 少女强压下胃里的翻腾,站在门口,开着门,她在没有勇气走进里面一步,只希望雨快点停下了,自己好去杨村,找自己心爱的男孩。 少女名叫李菲儿,是大二的学生,她喜欢的男孩和她同班,叫夏明,不知道什么原因,没考期末试就离开了学校,说是家里有急事,走的时候只给她一条短信,这一走就是一个月,一个电话一个短信都没有,好像彻底消失了一样,李菲儿寝食难安,一放假就拎着行李来找夏明,谁知道偏偏遇见了个破天气,她懊悔地跺着脚,此时想着夏明是她唯一的安慰。 这时,天上乌云翻卷,一声惊雷平地炸响!随后一声接着一声,一声比一声惨烈,雨也越下越急,大雨瓢泼,没有一点停息的意思,李菲儿看了看天,心急如焚。 突然庙堂里传出啪一声响,李菲儿心惊肉跳地回过头,昏暗的屋子里,她看见了一个女人,一个穿着一身红衣的女人,脸色煞白,表情凄厉。一双眼睛红如鬼魅。 “你……你是人是鬼?”李菲儿惊叫,眼睛瞪得大大的,浑身颤抖。 “哈哈……”女子凄厉的一笑:“别管我是谁,我是救你的。” “救我?”李菲儿把着身边的柱子才勉强站稳,细看女人腿不着地,悬在半空,救她?要她的命还差不多? “呵呵!你会相信我的。”女子说完突然不见了,李菲儿努力地眨了眨眼睛,义庄里空空的那里有人?可她再也不敢呆下去了,撒腿就跑,不管行李也不管外面正下着的雨,一口气跑上了山,雨路山滑,她不知道跌倒了多少次才跑到了一个村庄,她一家挨着一家的问,终于问到了夏明的家,他正在家里看书,看见她来,惊讶得差点掉了下巴。 “怎么我来你不开心?”李菲儿问道。 “不……不,我太开心了,没想到你会来。”夏明的表情很不自然,愣了半晌才让她进屋,夏明给他煮了一碗姜茶,她大口大口地喝下去之后,身上暖和多了。 “你怎么来了,还下着雨,多危险?”夏明抓住她的手,语气里都是担心。 “没事,不是安全到了吗?”李菲儿一笑,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子,顺便参观了一下他的家,摆设很简单,突然她看见墙角有个什么东西在动,她好奇地走过去,仔细看了看,竟然是一滴血,正从墙里冒出来。 “血……”她惊叫。 “什么?”夏明的脸色剧变,一把拉开了李菲儿的身体,掩饰地说:“不是血,是墙体受潮了。” “哦!”李菲儿不傻,她相信自己的眼睛,看着夏明,她开始不自然起来,她甚至想起了那个红衣女人。 “你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做。”夏明说着一头钻进了厨房,不一会端出了一碗面。 “趁热吃吧!”他把面放在了李菲儿面前,李菲儿端起了碗,小心地看了一眼墙角,血比刚才还红了,散发出一股血腥味。 “我想回去了。”她放下了碗,眼睛瞥向那滴诡异的血。 “你……你不能走。”夏明一愣,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为什么?” “谁让你来了。”他大吼,失去理智一般。 “夏明你怎么了?怎么这么暴躁?”李菲儿小心地问。 “我……我……”夏明揪着自己的头发,他是疯了,被母亲逼疯了,突然打电话给他的学校,说她病了,夏明连忙赶回了家,谁知是老母骗他回来成亲的,可他早就爱上了李菲儿不想娶别人,见他不娶母亲又哭又闹。 他只好娶了,接新娘路上也是这样的雨天,正好路过义庄,新娘一不小心滑到了,他鬼使神差地没扶她,还拿去了一块大石头,冲着她的头砸下去。 回来他告诉母亲山体滑坡,他死里逃生,可是新娘没那么幸运,她被巨石砸死了,偏偏母亲不信,严厉地质问是不是他干的,为了掩盖罪行,他竟然冲老母挥了刀子,就在这个屋,血溅得到处都是,他还没从杀人的恐惧中解脱出来,李菲儿竟然闯进了他的家,他又惊又怕,本来她要是什么也没发现,他会和她一起回学校,从此不回来,可是她偏偏看见了血迹。 夏明拿起了刀,一步步逼近李菲儿。 突然,陰风大作。只见一道红光,挡在了李菲儿面前,噗嗤刀扎进了女鬼身上,女鬼厉啸一声,双眼流出了血泪。 夏明疯了,手里拿着刀见人就砍,村民们把李菲儿救出来的时候,她已经神志不清了,嘴里含糊不清地叫着:“鬼……鬼……” 夏明被送进了精神病院,李菲儿休学了一年才从返学校,从此她爱上了红色,爱上了唱山歌,性情再不似从前。 做个好妻子 娶个悍妇 周百胜是一家超市的老板,之前的妻子叫小梅,对他关爱有加。可惜,小梅在生下儿子丁丁第二年,不幸得病去世了。弥留之际,小梅嘱咐周百胜道:“我走后,你一个人带着丁丁很辛苦,可以考虑再娶一个老婆,但前提是她一定要对丁丁好!”周百胜含着眼泪点了点头,说:“你放心,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再娶的。” 小梅走后,周百胜和儿子相依为命,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就请了个保姆照顾孩子。那个保姆叫刘桂花,她见周百胜的条件不错,就动起了心思,经常有事没事向周百胜献殷勤。一来二去的,周百胜渐渐对她有了好感。后来,两人产生了感情,便去民政局领了结婚证。 结婚后,原本温顺的刘桂花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不但脾气变得异常暴躁,而且一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就拿孩子出气。可怜的丁丁,每次挨打都不敢告诉爸爸,有时连走路都不敢发出半点声音,生怕一不小心又招来后妈的毒打。 一次,丁丁不小心尿床了,刘桂花就拿拖鞋打他,正巧被周百胜下班回来碰到。周百胜看到儿子的小脸蛋被打得又红又肿,就跑过来指责刘桂花。原以为刘桂花会认识错误,改正态度。不料,刘桂花却像母老虎一样,当场扬起手腕,“啪啪”左右开弓,打得周百胜眼冒金星。周百胜没想到刘桂花这么凶悍,居然连自己也敢打,那一刻,他惊呆了。 这件事之后,周百胜反复想起小梅临终前的嘱托,最后实在无法忍受刘桂花的凶悍,只好提出离婚。刘桂花一听说周百胜要跟自己离婚,马上从厨房拿出一把菜刀,恶狠狠地说:“你想离婚可以,我先把这个孩子宰了再离。”这下,把周百胜吓得屁滚尿流,以后再也不敢谈离婚的事了。 转眼过了几天,刘桂花又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发火,扬起鸡毛掸子朝周百胜劈头盖脸地抽来,直打得周百胜夺门而逃。到了外面,周百胜悲痛不已,直接跑到前妻小梅的坟前,抱着墓碑哭诉起来。 天渐渐黑了下来,坟场四周一片静寂。周百胜正哭着,忽然墓碑后面有些声响,紧接着,一个人破土而出,站在了他的面前。周百胜抬头一看,竟是小梅!只见她的脸色苍白,周百胜以为是在做梦,连忙用手掐了掐大腿,却非常地痛。他吃惊地望着小梅问:“你到底是人是鬼?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重遇亡妻 小梅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说:“我在地底下听到你的哭诉,实在忍不住,就爬了上来。”说完,她走过来拉着周百胜问是怎么回事。周百胜觉小梅的手像铁一样冰凉,但并不害怕,直接把自己娶了一个悍妇,儿子遭到毒打的事说了出来。小梅听后,瞪大眼睛说:“那个女人凭什么打我的丈夫和孩子?我要好好教训她。” 周百胜听了很高兴,赶紧拉着小梅准备回去。小梅却皱着眉说:“这个恶女人,我自有办法对付,你先回去吧。”说着,依依不舍地看了周百胜一眼,转身向墓碑后面那个洞钻去。 周百胜急了,连忙呼喊着小梅的名字准备追上去。不料,小梅把他用力一推,他便跌倒在地,晕了过去。 等周百胜醒来时,发现自己靠在墓碑前睡着了,脸上还留着泪痕。他以为之前只是做了一场梦,但当他的眼睛望向墓碑后面时,竟看到墓地的土有松动过的痕迹。他吓了一跳,难道刚才发生的一切是真的? 深夜,周百胜回到家里,进门看到儿子坐在地上哭泣,那个悍妇拿着缝衣针,咬着牙对着儿子说:“我叫你别哭了听到没有?再哭就把你的嘴缝上!”周百胜十分气愤,冲刘桂花喊道:“你太过分了!” 刘桂花听到这话,二话不说,狠毒地将那枚针戳进了周百胜的胳膊里。周百胜疼得直翻白眼,忍不住叫唤了出来。刘桂花拔出那枚针,狞笑着又准备去戳丁丁。这时,她眼前一道白光一闪,半空中出现了一颗脑袋,脑袋上披着长长的头发,看不到五官和四肢。刘桂花吓得惨叫了一声,马上晕倒在地。 周百胜吃了一惊,赶紧用手探了探刘桂花的鼻子,好像没有了气息。他正在惊讶,忽然刘桂花从地上爬起来,慢慢走到丁丁面前,用衣袖擦着他的眼泪说:“孩子,别哭了,是妈妈不好,以后妈妈再也不会这样了。” 周百胜纳闷地看着刘桂花,不知道她怎么了。 那天以后,刘桂花像变了一个人,不但性格变好了,而且再也不冲周百胜父子发脾气了。每天,她总是早起买菜做饭,洗衣拖地,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有时还会去超市帮忙打理生意。 转眼过了五年,一天,刘桂花做了一桌美味可口的饭菜,一家三口和睦地坐在一起。在饭桌前,刘桂花抚摩着丁丁的脑袋,感叹说:“儿子,一转眼你就七岁了,时间过得真快。马上要分开了,我真的舍不得你啊!” 周百胜听到刘桂花的话里有离别的意思,不太明白地问:“你是不是要走了?住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走?” 刘桂花望着周百胜,突然变了一副嗓音说:“老公,难道你还没看出来吗?我是小梅呀!” 用心良苦 周百胜大吃一惊,仔细察看刘桂花的言行举止,发现真的很像去世的小梅。想起这五年来她的变化,周百胜忍不住握住刘桂花的手说:“小梅,你是不是附身到刘桂花的身上了?看到你我真的好开心。” 刘桂花却抽出手,一脸冷静地说:“你不要挂念我了,上次听说刘桂花对你和丁丁不好,我就把她的灵魂抓到陰间去了。她在陰间不但要推磨做苦工,而且还要受到小鬼的毒打和折磨,经过这几年的改造,她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表示会重新做人,所以我也该走了。” 周百胜十分震惊,悲伤地对刘桂花说:“之前你不在的时候,整个家都乱套了。你回来后,我们一家和睦相处,其乐融融,你为什么要狠心离开我们呢?” 刘桂花却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何况我已经不是陽世人,怎么能霸占别人的身体一辈子呢?”说着,拿起一瓶酒,“咕嘟”灌了一半,然后趴在桌前静静地睡去了。不久,她的身体从座位上歪下去,倒在了地下。 周百胜蹲下身一看,发现她已经没有了呼吸和脉搏。他以为刘桂花死了,想起这五年来她对自己种种的好,便伤心地哭了起来。 正在悲痛之际,忽然刘桂花慢慢睁开眼睛,从地下坐了起来。她朝自己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非常高兴地说:“我终于回来了,做人的感觉真好。” 周百胜见刘桂花的灵魂回来了,想起她之前的恶行,不由大惊失色,吓得转身就要逃走。这时,刘桂花拉住他说:“老公,你别怕,这五年来,我在陰间受了许多苦之后,才明白以前的所作所为都是不对的。从今天开始,我一定洗心革面,跟你前妻一样,做一个相夫教子的好妻子、好妈妈。” 周百胜听了这话,顿时又惊又喜,终于明白小梅的良苦用心。原来,小梅附身到刘桂花的身上,不单单是为了抚养儿子。还有一个目的是为了让周百胜改变对刘桂花的看法,让儿子接受这个后妈。因为小梅知道,最终跟他们在一起生活的还是刘桂花。 叔叔还魂 老话里有说,这世上有些人能提前感知到自己大限将至,并在死前讲一些、做一些很奇怪反常的话或事,身边人往往开始不理解,等到其人去世后才琢磨过来,跟征兆一样,也许这就是佛教里说的“慧根”吧,我的叔叔就是如此。 叔叔和我父亲是双胞胎,但我见过照片,两人长得不算太像,他明显比父亲要帅很多。性格也相反,父亲外向张扬,叔叔却内敛沉稳,为人谦逊有礼,十分得人喜爱。 叔叔在1992年10月遭遇一场车祸,英年早逝。当时我才一岁多,不可能有印象,但大堂哥彼时已满十岁,非常清楚,加上家人也不算避讳,偶尔聚在一起时也会提起,唏嘘感叹几声。因此我也林林总总了解到事情来龙去脉,现整理出来,跟大家说说。 叔叔当时在市里的一家橡胶厂工作(这家厂现在还在,一直没有被买断或者翻修过),平常上班都住在宿舍,周末才会骑半小时自行车回家住两天。但从出事的月头开始,他就突然变得反常起来——不管多晚,总要骑车回家,第二天再赶早回去上班。到家之后也是立刻钻到自己房中写写画画,饭都是父亲他们从窗子里递进去,更别提像以前那样跟家人说说话,逗逗家里的小孩。与此同时,他还主动和谈了两年即将准备结婚的对象分了手,我那准阿姨几次上门找他,也都避而不见。 大概一个星期之后,叔叔终于走出房间,和全家人开开心心吃了顿晚饭。饭后也没再回房里,而是找我父亲和其他几个哥哥聊天,聊到几个伯伯都嫌烦,笑着赶他回去睡觉后,他居然又跑到爷爷奶奶房间,一直聊到半夜。 聊天的内容都很平常琐碎,比如劝五伯以后克制下自己的火爆脾气,不要动不动跟人打架斗狠,免得爷爷奶奶担心这类的小事。跟爷爷奶奶说的,基本上都是劝慰,说自己最近压力比较大,和对象分手也有原因,会找机会解释清楚,要二老别太担心。唯独跟我父亲说的有些不一样,按我父亲的原话——说了一堆胡话。大意是我们家一直都是老幺养老,而他和我父亲都是最小的,理应共同养老。但这人世无常,如果彼此谁有意外,另一个一定要尽心尽力,侍奉父母百年归寿。 饶是我父亲心大,听了这话也不是滋味。我母亲在一旁也很诧异,两人急切询问是不是有事,但叔叔辩解,说自己有个同事前不久突然离世,对他触动很大,只是随口说说。我父母一听,便安慰他别太难过,千万别多想,人各有命,不能因为朋友的横死,把自己搞的这么悲观,做出些傻事来。叔叔哈哈大笑,点头应允,说你们放心吧,我能做什么傻事。当然,直到后来叔叔遭遇不幸,我父亲去他单位办理手续时才得知,根本就没有这个横死的同事。 聊天之后的第二天,叔叔从市里买回来很多衣服鞋子和玩具,挨个送给几位哥哥嫂子以及我们几个侄儿。奶奶当时格外心疼,说又不过年又不过节,花这些冤枉钱干嘛。叔叔陪着笑,说自己平时又不怎么花钱,跟家人买点东西还怎么啦。说罢又把像小孩子一样扮鬼脸,把剩下的钱和存折本交给奶奶,说既然您觉得我花钱,那您就替我收好吧。然后跟家人说今天上夜班,饭不吃了,得赶回单位。于是推着自行车,万分开心的走了。 认识我的朋友都知道,我家现在仍住着二十年前的老房子,前排平房,后面是栋三层小楼,占地两百多平,整体坐北朝南,爷爷奶奶就住在一楼离平房大门最近的北面房间。当天叔叔走后不久,家人吃过晚饭,便洗澡回房休息,乡下人向来习惯晚上早睡。奶奶是那种睡眠很浅,一点轻微的小动静就容易被弄醒的人,那天夜里刚转钟,她就被一阵声音吵醒。 奶奶告诉我,她先是听到大门外传来脚步声,然后像是有人拿着一串钥匙正在翻找,接着便是钥匙插入锁孔中扭动的声音。起先她并不在意,以为是五伯又在外面喝酒才回来,那天五伯刚好不在家。但没一会,就开始感觉不对劲。因为门一直没被打开,而且门外的人也不叫喊,只是不停的换着钥匙在试。奶奶急忙摇醒爷爷,叫他快起来去看看,门口好像有人。爷爷听了一会,怀疑是小偷正在敲门,嘱咐奶奶不要起来,自己拿起角落的扁担,蹑手蹑脚打开房门,摸黑往大门走。奶奶轻声唤道:“我跟你一起”,没等爷爷同意就慌忙坐起来披上衣服,趿着鞋跟在后面。 离门愈近,声音就俞发清晰响亮。门外那人好像已经因为打不开门,变得非常烦躁。一边拼命扭动着门锁,一边抓着门把手用力耸动,震得门框上的灰尘簌簌下落,钥匙也像一串铃铛,吵得人心发慌。爷爷用身体抵住大门,轻轻去扭门栓,在感觉扭到头时,猛地将门拉开——门外空无一人。他以为小偷事先察觉,怕是正在逃跑,拖着扁担便冲出去,却见整条街上别说人影,连流浪猫狗也没有一只,不由一怔,心下正犯嘀咕,就突然看见站在门口的奶奶全身哆嗦,指着地上,半天说不出话来。 爷爷连忙低头查看,只见刚铺的水泥地上一排血色脚印,从街旁一直到自家门口。而门旁一大摊淋漓鲜血,正顺着排水槽淅淅沥沥的往下滴,门上到处都是沾满鲜血的手掌印。 后来的事,奶奶就讲得很让我诧异了。先是四伯和五伯平白无故受了冤枉,爷爷觉得肯定是他们又在外面惹了祸,别人故意报复,专门搞这些东西来吓唬家人,当即叫醒了他俩,让他们连夜把血迹处理掉。结果一行人回到门口时,却发现门外干干净净,一点痕迹都没有。四伯连声抱怨爷爷奶奶眼花,半夜没事瞎折腾,气的爷爷跳着脚骂他混蛋。倒是五伯觉得这事不太像假的,打算后半夜就抱着被子守在门后,他要看看到底谁这么大胆子。这一守就连着守了两天,但都再没有任何动静。第三天一早,刚睡醒打开大门的五伯就接到了叔叔的噩耗。 来报信的就是镇上的住户,他才从市里卖了货回来。路上发现到处张贴着告示,写的是有人出车祸死了,警察确定不了身份,只能寻求家属认尸,内容里还刊登了一张模糊的黑白照片,分明就是我叔叔。 再之后的事,也就不用我再多说了——家人悲痛欲绝的处理完了后事,我的叔叔、父亲的双胞胎弟弟,也就这么突然的离世了。 不过有些细节最后得一并跟大家说下,一个是后来才知道,车祸其实就发生在叔叔当天离开,回市区的路上,因为当时通讯不便,叔叔身上由没有任何证明身份的证件,根本联系不到家人,只能在殡仪馆放了三天,等待报案或者认尸。而爷爷奶奶坚信那天半夜的怪事,正是刚出了意外的叔叔,趁着魂魄还未失去意识,特意回来还魂,想告诉家人自己的不幸。第二个是叔叔的死状很惨,他后脑勺完全被车轮压碎,全身都是凝固的鲜血和脑浆,脸上也被磨掉了一大块皮,让当时赶去认尸的五伯和父亲心疼的嚎啕大哭。而且叔叔的眼睛一直都是睁着的,不是微睁,就是那种瞪着眼睛的那种,直勾勾的盯着天,但就在我父亲和五伯看到他时,突然自己合上了。 “老幺,咱们回家吧!”父亲哽咽说道。 但也许正是这句话,“叔叔”真的回家了…… 短小鬼故事之亡魂托梦 我有一个姐姐,住在边远的山村,三年前由于难产,不幸去世了。 在姐姐入土的第二天,我那七岁的小外甥做了一个梦,梦见他妈妈在地下复活了。梦中的妈妈要他转告家人,把她的坟基挖开,在24小时内,她能重新还魂。因为是阎王爷抓错了人,现在只能用这个办法补救了。如果超过时间,阎王爷就决定将错就错,她就没救了。 梦醒后,外甥将梦里的事向我姐夫讲了一遍,姐夫只当是小孩想娘,是一种想让母亲复活的心理促使作用,便没去理会他。因为此事,外甥哭得很伤心。姐夫虽然很难过,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过了几天,姐夫也做了一个梦,梦见姐姐对她说,在她活过来的时候,棺材把她牢牢地憋在里面,上面还压了厚厚的泥土,她没有力气打开它,现在已经超过了期限,不能再复活过来了。但她现在侧身睡在里面,很难受,不舒服。希望他请几个人,把她身体放平,让她安息。 姐夫做了这个梦后,也没去理会它。可是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都在做同样的梦,姐夫从小也听说过亡魂托梦的故事,难道……姐夫觉得蹊跷,便请了几个人挖开了姐姐的坟。 打开棺盖后,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因死人入棺时,是平平正正放在里面的,可是眼前的尸体却是侧身屈膝睡在那里,样子好像是拼命挣扎过的。姐夫让人把姐姐的尸体平整,重新埋葬好,并且烧香磕头了一番。说也怪了,以后姐夫和外甥再没有做过怪梦了。 不泯的母爱 柳眉和郭然是在大学读书时相爱的,毕业后两个人便结了婚。柳眉的爸爸是市人事局长,有这样的靠山找工作当然不成问题。柳眉被安排到市报社当了编辑,郭然到市政府办公室当了秘书。两年后,柳眉的爸爸办了退休,不想就在这年柳眉的妈妈去世了。老柳从政大半生,工作勤勤恳恳,做事规规矩矩,有板有眼,除了工作还是工作,没有什么业余爱好。退休后无事可做,又失去了老伴。女儿女婿工作都很忙,现在的年轻人社会交往又多,连双休日也难得在家里陪老爸爸聊聊天,老柳备感老来孤独。看看电视、看看报纸,时间久了也有些腻了。下棋、打门球、打麻将、玩宠物老柳一概没兴趣,一个人闲在家里心情十分苦闷。一晃三年过去了,老柳苍老了许多,精神愈显得萎靡不振。知父莫如女,女儿柳眉见老爸爸时常一个人默对老妈妈的遗像发呆,心中不免有些担忧,若是老妈妈健在,爸爸绝对不会是这个样子。妈妈不仅能把老爸爸的衣食起居照顾得细致周到,还能调理老爸爸的情绪,在这些问题上女儿是望尘莫及的。爸爸终日郁郁寡欢,柳眉当然不能漠然视之,思来想去她决定给老爸爸寻个老伴。其实老柳也早有此意,现在女儿提出来了,正合老柳的心意。于是,柳眉和郭然夫妻俩便托了几位亲友帮忙,可是,找个合适的也不那么容易,一年过去了却仍没有着落。 这天晚上,郭然参加一位同事的婚宴,宴会结束时已是夜间10点。朋友们见郭然多喝了几杯,要用车送他回家,郭然逞强说没事儿,况且酒店离他家也不远,遛遛达达地就到家了。谁想出了酒店风一吹酒劲儿就上来了,一个人晃晃悠悠迷迷糊糊往前走着,不知不觉地就走差了路,竟走进了一条小巷。郭然正自发愣,突然听到前面有人喊他:“然儿!可见到你了……”郭然感到很奇怪,是谁喊他的乳名?抬头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原来是他的老妈妈!老妈妈三步两步走过来抱住儿子便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这时候郭然的酒劲儿也醒了大半,望着脸色憔悴不堪的老妈妈,心中的一阵难过两眼的泪水也倏地流了下来。老妈妈哭得凄凄惨惨,泣不成声地说:“然儿,几年不见你了,妈妈想你快想死了!妈妈在这个城市里已经找你半年多,今儿个总算遇上了,这回死活也不能让你离开妈妈了……” 郭然的爸爸去世早,是妈妈靠推着小车在街上卖冰糕苦熬苦拽地供他这个独生儿子念中学、上大学。郭然知道老妈妈供他读书不容易,学习很用功,大学的几年里各方面成绩都很突出,一直居全班之首,深得老师的赏识和同学们的赞佩。面临毕业的大四这一年,男女生都在紧锣密鼓地谈恋爱,班上有一位很标致的女生叫柳眉,这姑娘不仅生得花容月貌,又是市人事局长的千金,有多少家庭条件优越的男同学都在追她,然而柳眉却倾心地爱上了学习成绩优秀的郭然。能够攀上人事局长这样的门第,做市人事局长的乘龙快婿,毫无疑问将来就是前程锦绣春光万里。可是,独得柳眉青睐的郭然却高兴不起来。他的家境贫寒,又有年老的寡母。而柳眉出身高门,从小就是在父母娇宠之下,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这样一个娇生生的女孩岂肯屈嫁他这个寒门子弟……然而柳眉却明确表示,她不在乎他的贫穷,她爸爸妈妈就她这么个独生女儿,要郭然做上门女婿,所以,贫穷问题等于不存在。但柳眉提出一个条件——郭然决不能把老寡母带到她家去!这样苛刻的条件郭然确实感到难以接受,是老娘含辛茹苦培养他成人,不顾天地良心抛弃年老的寡母怎能说得过去?但他又怕失去柳眉,失去柳眉会让他遗憾终生……在柳眉与母亲之间的抉择上,使他大感苦恼又犹豫不决。经过多少个日夜的“思想斗争”,最终他还是决定选择柳眉——这可是关系到他的一生的前途和命运呐……于是,他哭哭啼啼地哀求母亲成全他……妈妈听了儿子的诉说简直如同一把刀子扎到她的心上,当时差点晕过去!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抚养成人的亲生儿子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可是,这位善良的母亲想到儿子的幸福和前程,还是忍着心痛含着眼泪答应了儿子的要求。 为了不给儿子找麻烦,郭大妈悄悄地搬进了一条小巷,每天推着小车在街上卖冰糕,到了冬季就在小街的街边上摆个小货摊,卖些香烟、瓜籽儿什么的,一天多少能赚到三五块钱,勉勉强强地维持生活。好心的街坊邻居们见这位没儿没女的孤老人可怜,吃的用的也没少周济。一晃五六年过去了,在这艰难的日子里,吃了多少苦、流了多少伤心的泪水只有老人家自己知道,但她从来未在任何人面前提儿子半个字…… 今天晚上郭然偶然见到了老妈妈,他突然想到了老岳父要寻老伴的事——要是让老妈妈跟老岳父结合那可真是最好不过了!老妈妈心地善良,又勤勤恳恳,会体贴人,会伺候人,保证老岳父心满意足。那样,老妈妈生活也有了着落,再不用受苦受罪了,况且两位老人亲上加亲,儿子也是女婿,女婿也是儿子;女儿也是儿媳妇,儿媳妇也是女儿,还有这么合适的吗?特别是母子俩骨肉团圆,妈妈再也不用日日夜想念儿子了,柳眉也不用担忧老爸爸孤独苦闷了,这岂不是四全其美? 郭然把他的想法对老妈妈一说,老妈妈当即表示同意,只要再不离开儿子,给老亲家做仆人也心甘情愿!娘儿俩商定后,郭然说今晚回去就和老岳父、柳眉父女商议。郭然又问明了老妈妈居住的街巷和门牌号,如果柳眉父女俩同意,明天就把老妈妈接过去。 郭然回到家里后,便将巧遇老妈妈的前后经过对老岳父和柳眉讲了。老柳听说后大感惊讶,没想到女婿还有孤寡老母在世!老柳心中非常生气,严厉地痛斥郭然和柳眉说:“谁不是父母所生?燕雀尚知反哺,你们这样狠心抛下老娘不管,让老人家受了这么多年苦,你们良心何在?”但老柳生气归生气,又觉得郭然提出让老妈妈与他结合这份苦心还是让他很受感动的,他也非常同情郭然母子。这样做一来可以让孤苦无依的老亲家母子团圆,二来自己也确实很需要这么一位善良的老伴。于是,老柳当下就答应了。 第二天,郭然租了两辆轿车,与老柳父女一同去接老妈妈。轿车按照郭然说的地址来到一条僻静的小巷,终于找到了老妈妈居住的小屋。可是,小屋的门却紧销着,像是很久没有人居住了。郭然便和小屋的邻居一位大婶打听,这里是不是居住着一位郭大妈。那位大婶一听便一脸疑惑地问郭然:“你们是郭大妈的什么人?难道说你还不知道吗?老人家半年前已经故去了……” 郭然一听立刻惊得浑身直打冷颤,昨天晚上明明白白地跟老妈妈谈得好好的,怎么说半年前就故去了?莫非昨天夜里遇见的是老妈妈的陰魂? 老柳和女儿柳眉惊得目瞪口呆,张大了嘴巴好半天没说出话来。半晌后,柳眉战战兢兢地说:“爸爸,我,我害怕,咱们快回去吧……” 老柳连连慨叹:“唉,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哪……” 借尸还魂女鬼复仇 看过《三国演义》的人都知道,诸葛亮在六出祈山时,心力交淬,肺病复发,吐血不止。诸葛亮深知自己已不行了,但又恐魏兵追赶。为了延时生命,自设七星灯一盏,以镇住将星不至陨落。不料最后时刻魏延扑灭七星灯火,致使孔明魂魄俱飞,过早殒命。次乃天数。不过这就是中国古代最早的镇魂之术,后经术士不断演变,于是有了借尸还魂一说。 今天给大家讲述的,就是这样一个故事。 一九三七年,日本攻陷南京,开始了史无前例的南京大屠杀。无数生灵遭涂炭,无数妇女被奸婬,无数民众被杀戮。当时的场面真是哀怨震天,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却说在南京城里有一宋姓大户人家,不敢说名门望族,也算得上远近皆知的仁义之户。日本鬼子进城时,一家之掌宋清源正赶上去广州批货,不曾在家,便躲过这一场浩劫。家中只有母女二人和一个老佣人。 宋清源的小女名叫梓馨,年芳二八。梓馨自幼入得学堂,琴棋书画、诗经礼仪,无不精通。人也是长得漂亮。雨润朱唇,淡扫娥眉,直鼻杏眼,体态婀娜。宋家只此一个女儿。故当明珠一般宠爱。 梓馨的母亲玉容是一位精明干练,知书答礼的女人。由于丈夫常年在外经商,玉容便在家里打理一切。却也处理的井井有条。平日里母女相依为命,相互为伴,感情颇深。由于日本鬼子的到来,玉容也做了准备,关掉了店铺,遣散了伙计,只留下一年长佣人。 这一日,日本军曹山本带领两个士兵搜掠至宋家。见是一大户,山本心想必有许多财产。砸了半天不见有人开门,却又从里面反锁。便叫士兵开槍打碎横闩,疯也一样扑进院内。 进到门里是一大院,大院的两侧是厢房,正面是正房。正房的后面是一小院,院内有一精致的二层亭楼,那便是玉容母女住的卧房。 鬼子刚一进到院内,年老佣人便迎了出来,还未等说话,被山本一槍打中头部,老人当场丧命。迈过老人的尸体。两个鬼子士兵奔向两个厢房,翻了半天,多是些布匹之类的货物。山本则直奔正房。 正房值钱之物也早被玉容母女二人藏起,山本只翻得些铜器瓷器,并没有找到想要的金银珠宝。三个鬼子在正房汇合后很是恼火,便沿着正房的过廊直奔后院闺房而去。 一上到闺房的二楼,山本便看到躲在卧房中的母女,顿时喜笑颜开,黄豆大的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油兮,油兮。花姑娘的干活。'' 此时母女二人已吓的面容失色。玉容虽说干练,但哪见得这样的场面。还没等二人有所反应,三个鬼子早已扑了上去。一个士兵拉开玉容,便露出了躲在母亲怀里的梓馨。山本更是惊喜,这个小姑娘长的太漂亮了。看来今天的收获是大大地。 梓馨吓得退到闺床的最里面,被山本上前一把抓了出来。随手开始撕扯梓馨的衣裤。梓馨早已面无人色,挣扎着大声叫喊。 另外两个士兵也开始撕掉玉容的衣裤,玉容拼命的反抗着并企图爬向床边想保护女儿,却被一个日本鬼子用槍脱对着脑袋狠砸了两下,砸得玉容血顿时流出,几乎昏厥。此时山本已疯狂的撕扯掉梓馨的裤子,掏出他那罪恶的兽根,向梓馨下身刺去。 可怜梓馨如花的处子之身,顿时鲜血染红了床单。她已无力挣扎,便是挣扎又怎能反抗得过一个孔武有力的禽兽那。 玉容也被一个日本鬼子脱光了衣服奸污着。她眼睁睁的看着女儿被蹂躏,眼睛都快流出血来。她苦苦的哀求着,梓馨只是个孩子,你们放过她吧。可谁又能听得懂她的话那,就是听懂了难道还会放过梓馨吗?禽兽就是禽兽,永远也不要期待他们会良心发现。 由于梓馨的年轻漂亮,就这样梓馨被几个日本鬼子轮番奸污了几次,还没等最后一个鬼子下来,就已经双目圆睁,大叫一声,含恨气绝而死。 玉容瞪眼看着这惨绝人寰的场面,看着自己的女儿被轮番污辱,痛得她当场昏了过去。 几个鬼子以为母女二人都死了,干完兽行后,又拿走了所有的金银首饰,才靴声囊囊的走了。 当玉容醒来时,已是满屋狼藉。梓馨陈横在床上,下体、床单上染满了暗红色的血。玉容欲哭无泪,望着女儿双目圆睁的尸体,她知道女儿死不瞑目。那种比死还可怕的痛让她的人已经麻木、心已经碎了,她发誓一定要为女儿报仇。可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又怎能斗得过手持屠刀的日本禽兽那? 玉容年幼的时候就听老人们讲过人死以后借尸还魂复仇的故事。也知道一些镇魂术的法门。女儿的死让她痛不欲生,此时她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唯一的信念,那就是复仇。抱着女儿尸体呆坐了几个时辰后,夜半她开始了她的复仇的计划。 玉容首先擦干净了女儿的身体,又给女儿重新穿上一套鲜红色的衣服,她听老人们说人如果是含恨而死,穿上红色的衣服,死后会变成厉鬼。再换上了干净的被褥。玉容把女儿的尸体安静的放在床上。随即在女儿的头部天灵盖处和脚下各放了一盏长明灯。她知道这种镇魂之术,只要灯不灭,人的尸体就不腐。人的灵魂就不散。又提笔给丈夫写了一封遗书放在床头。告诉丈夫所发生的事故。一切准备就绪后,玉容拿出一条红色的绸带,系于房梁,站在凳子上,把头深了进去…… 为了庆祝攻占南京的胜利,驻南京的全体日本士兵在进城的第四天举行了庆祝狂欢。狂欢宴会一直持续到深夜。山本喝的酩酊大醉,回到营房就睡着了。睡到半夜尿把他憋醒了,于是他走出营房准备上厕所。 就在他上完厕所准备返回营房的时候,他忽然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一红衣女子低头走着。看到山本,女子回头对他笑了笑。又继续向前走。借着营房的灯光山本感觉这名女子很年轻很漂亮,他一下子来了兴致,顺着女子行进的方向追去。 女子七拐八拐的走进了一大宅院。进到宅院的大门后闪身不见了。山本也跟着走进了大门。 门里是一个四合院结构的建筑。山本仿佛记得自己好象来过。但想不起来了。忽然院中正房的灯亮了,那名女子又在屋中闪过。山本连忙追至屋中,却没有人。这是后院传来一阵女子的笑声。听到女人的笑声,山本来了精神。他又跑到后院。 后院亭楼上的灯是亮着的,他看到那名女子的身影出现亭楼窗户上。他兴奋的跑上楼。可刚一进屋,灯忽然灭了,四周一片漆黑。 山本连忙拔出随身携带的战刀,站在那里,眼睛很快的适应了黑暗。 借着窗外的月光,他看到离他不远的床上躺着一个女人,空中还吊着一个女人。黑洞洞的屋子里出现了这样两个女人让山本的心里有些发毛。他一步步开始向后退。 就在这时,身后的门’啪‘的一声自动关上了。空中吊着的那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猛然抬头直瞪瞪的看着他,凌乱的头发里面射出眼睛陰森的寒光,舌头搭拉很长,并发出凄厉的笑声。床上的那个女人也慢慢的坐直了身子,慢慢的走下床向他走来。这时山本完全看清楚了,这个女人面色惨白,一袭红衣,就是他刚才看到的那个年轻红衣女子。 屋内充满了凄厉恐怖的笑声,这笑声让山本毛骨悚然。他忽然想了起了前两天在这个屋内所发生的事和被自己奸污的两个女人。可那两个女人明明已经死了? 他惊恐的挥舞着手中的战刀,可刀却从眼前这个红衣女人的身体旁滑过向自己的下体劈去。山本拼命的想控制手中的战刀,可刀却不听他的使唤。这时他的裤子忽然开了,露出了他那罪恶的婬根。刀直奔他的婬根劈去。只听’扑‘的一声,山本下体那个罪恶的根源被战刀一下子连根劈掉,刀也镶进大腿里面。山本痛的松开握刀的手捂住空荡荡的婬根处’嗷、嗷‘乱叫。 还没等他叫两声,站在他眼前的红衣女人就伸手猛的掐住了他的喉咙,长长的指甲深深的陷进他的肉里。山本已疼的外加吓的筛糠一样哆嗦成一团。再也没有烧杀掠夺时的威风了。 那是一双冰冷的手,毫无生气的手,又有着无穷力量的手。手越掐越紧。山本已只剩下出气而没有进气了。慢慢的他耷拉下脑袋,最后绝望的看了女子一眼,他看到的是女子眼中满是仇恨的怒火…… 第二天山本的尸体被发现赤条条的吊在南京城的钟楼上,婬根的部位光秃秃的,胸前写着几个血红的大字:奸婬者的下场。 于深夜写完这篇故事,心中却久久不能平静。日军在侵华期间,杀害了多少我无辜百姓,奸婬了多少我良家妇女。仅南京一城,就有三十万同胞被害。全中国几千万民众,惨死在日军屠刀之下。此仇此恨,永世不忘。 情债 正午,苏洛乘坐助手jimmy的车子正在赶往某市郊外的一座别墅区。车子开得很快,从下高速开始就已经把上午的牛奶吐了一半出来。 “jimmy,麻烦把车窗打开。”苏洛强行咽下昨晚混合扎啤的宵夜说道,双手紧紧抓着扶手。 jimmy打开了车窗,通过后视镜看见老大越发惨白的面容道“老大,您怎么晕车啦?平时不这样的。” 苏洛清了清喉咙,极不文明的通过车窗向外啐出一口痰说道:“废话,这条破路这么颠簸,我这不是晕车,我是晕着路况才对。”说罢强装镇定道:“你说这有钱人也是奇了怪了啊,好好的高楼大厦不住,非要搬到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来,还顾名思义的叫什么别墅,不闹鬼才怪哩,这种地方我看也只有鬼才会来吧。” jimmy点点头,“谁说不是,我看这些人纯粹是有钱烧的。老大您在忍忍,马上就到了”说着不知从哪儿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苏洛,苏洛接过水使劲漱漱口,再一次吐到了窗外。谁想这次刚好遇到车子转弯,窗外一股强风吹了进来,苏洛刚刚喷出的混合着扎啤宵夜的漱口水,一点不剩的又再一次拍到了他的脸上和衣服上。苏洛赶忙用手去擦,嘴里还不停地鬼叫着:“关窗,快把窗子关上。”紧接着伸手去拿车内的纸巾,jimmy不明所以赶忙一个急刹车,苏洛整张脸便贴在了车前的挡风玻璃上。 “老大,您没事儿吧?” “特么的,谁要你停车啦?” 一直到车子开到目的地,车上的“狂躁症”患者在安静下来。jimmy刚刚把车子停稳,苏洛便从车中逃了出来,不过已经换了一件外套。 苏洛径直走向后备箱,拿出背包背在身上,“你在这里等我估计今天的小鬼儿十分钟就搞定了。” 苏洛这才注意到,眼前这座别墅与周围的环境比较起来先得十分突兀,周围除了树木、草地和崎岖不平的公路外就只有这一座建筑了,别墅虽然只有两层,但占地面积不可谓不大。建筑风格格外传统,像极了一座荒村古堡,是苏洛所能联想到的大概只有西方童话故事里的困着美丽公主的巨龙坐在的城堡了。这反而使得自己像个即将进入古堡救出美丽公主的勇士,但他知道这里面根本没有住着什么公主,只有一对中年夫妇才是。 苏洛共迈了十八级台阶才走到门前,他没有按门铃,只是用力敲了敲大门。门内有了动静,主人显然已经等待了很久,苏洛想:想他这样的人理应让人久等才会显得体面,才符合自己这种身份。 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位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子,男子看上去应该是平日里保养得很不错的那种,只是眼圈有些发黑,定然是最近严重睡眠不足。苏洛主动伸手打招呼:“林先生是吧?我是苏洛,我们电话里都有聊过的,您久等了。” 林先生也很有礼貌的伸出双手紧紧握住苏洛的双手,声音有种疲惫的颤抖:“我就是林向北。苏先生,您总算来了。” 苏洛表现的倒是很淡然,“详细情况我已经在邮件和电话里了解了,我的时间也不多,直接开工了。” 林向北把苏洛让进了房间,随后关上房门。苏洛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林向北发现苏洛手上的表并不是什么电子表、也不是什么罗马、机械表,而是一个只有表盘大小的罗盘,天干地支方位星象等一一列在表盘上。虽然很好奇,但又不敢多问,也不敢多讲,安静的跟在苏洛身后。这时候,卧室里妻子走了出来。 苏洛见到一个身材丰腴的妇人,房间里有些沉闷,妇人仅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衣走了出来。高高鼓起的腹部,显得这位妇人“孕味十足”,这是林向北在邮件中没有提到的。林向北马上主动介绍:“苏先生,这位是我的太太!”又向妻子介绍说:“这位就是苏洛先生,全国最有名的占卜师。”苏洛本人表示这个称呼很受用。 林太太浅浅一笑,点头表示问好,苏洛也以同样的方式回礼。眼角的余光瞥见林太太单薄的睡衣下,掩盖不住的同样隆起的胸部,深深地乳沟足以使得万千男子沦陷。苏洛感到有些刺眼,急忙移开目光,强迫自己收住心神,因为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容不得他有半点分神。苏洛掏出手机,打开一个奇怪图案的app,屏幕上立刻出现雷达似得光圈。当手机里传出滴滴声时,屏幕上的光圈里出现一个红色的飘忽的圆点。苏洛猛然抬头看向屏幕里红色光点所在的位置,林先生和妻子也顺着苏洛的,目光望去。那是紧挨着主卧的一间小小的房间,林太太突然“呀”的一声惊叫,毫不犹豫的跑了过去。 苏洛和林先生随后也追了过去,林太太打开了房门,苏洛赶到的时候迎面看到的是琳琅满目的儿童玩具,显然这是林先生儿子的房间。林太太跨过铺的满地的玩具径直扑到儿子的床边,里面一个酣睡的男孩儿,紧闭的双眼看上去丝毫不像是睡熟的样子,倒像是已经死去一样。林太太用力摇晃着男孩儿,不停叫着:“小宝、小宝。快醒醒啊,小宝!” 这时候被唤作小宝的男孩儿皱起眉头,揉了揉眼睛有翻身继续睡去。林太太还想继续把儿子叫醒,被苏洛制止住。 “林太太,不要叫了。”说完瞧了眼身边站着的林向北。林向北急忙走过去拉住妻子,“青青,别怕没事的,苏先生在这儿呢。”并把妻子搀了起来。 苏洛从包里拿出向矿工所用大小的手电,对着手机注视片刻打开手电,一道暗红色的光束照射在小床正对的天花板上。昏红的光圈里浮现出一条飘忽不定的身影,一袭红衣,如瀑的长发完全遮住了面孔。林向北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林太太还算镇定,惊叫一声便昏了过去。与此同时红衣女鬼骤然抬头,零乱的发丝中露出一只眼睛和半张面孔。苏洛迅速从包里取出六面铜镜,分别围着小床一一摆放好,对着林向北喊道:“快把门窗关上,别让她跑了。” 待苏洛回到原位的时候,女鬼已经站到床上,双脚踩着男孩儿的身上。苏洛看了眼手表上的罗盘,对准方位把那盏灯放到墙角,再打开时,一道炽热的白光射出,找到第一面镜子,有第一面折射到第二面,以此类推,数道光束骤然形成一座六芒星阵,把女鬼困在当中。 林向北“啪”的一声关上了窗子,回头看时,红衣女鬼露出了全部面孔。虽然是那样的惨白,毫无血丝,但那副面容是林向北一生都忘不了的。女鬼整个身子开始剧烈颤抖,脸上不断地渗出汗水,整个身影开始淡化,逐渐的与这白光混为一体。 “静怡!”林向北大叫一声:“静怡,是你吗?” 红衣女鬼突然冷静下来,虽然身影依然飘忽不定逐渐淡化,但是面上已淡却了痛苦,转而眼神里充满了恨意,死死地盯着林向北。 林向北突然跪了下来,对苏洛哀求道:“苏先生,我求求您,放了她吧,是我对不起她。” 苏洛倒是从未见过此场景,一时愣住。林向北哀求的更激烈:“苏先生,求你了,我愿意加钱,多少都可以!” 苏洛还是没有动,林向北急了,一把拉开窗,接着突然冲向女鬼,一把将她揽在怀里。“小心啊!”苏洛被这一出人意料的场景又吓住了,赶忙关掉了灯光。这时林向北已经把女鬼推了出去,“快走,求你不要再来了!”说罢“啪”的一声将窗子关得死死的,然后转身瘫坐在地上,摘下眼镜时,已是泪流满面。 苏洛眉头紧锁开始收拾着物品,期间一言不发,把所有物品装好后从包里拿出一包烟,看了眼林向北,终于开口了:“林先生,我可以抽烟么?”说着又瞧了眼倒在床边的林太太。林向北又一次打开了窗子,点点头道:“请给我一支,谢谢!” 苏洛递过去一支,帮林向北点上,然后自己也点上一支。长长的吐出一口白色的烟雾,清了清喉咙问道:“林先生,对刚才的事可以给个解释吗?” 林向北缓缓地吐出一口烟圈儿,同时也圈住了对往事的记忆,然后用同样缓和的语气说道;“事情要从三年前说起,那是我去浙江某所大学讲课的时候。当时都一个学习特别认真地女孩子,样子也特别、特别的可爱。每次听我的课都坐在第一排,课间还会主动找我来询问各种问题……”林向北说着便随着记忆,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个多雨的季节,还有那个甜美可爱的江南女孩儿…… 浙江台州这座城市对于林向北来说并不陌生,他的初恋以及现在的妻子黎青。而他还不知道,在这里将要邂逅第二份爱情,更确切地说,应该是一段孽缘。 “她叫徐静怡,是个爱笑的女孩儿,她的笑容像春风,可以使万物复苏。”林向北回忆的时候嘴角是幸福的,然而这满带修辞手法的讲话方式对于苏洛来说毫无兴趣,甚至有些反感。“她是我在某所大学讲座时我的一个学生。”——林向北终于可以直奔正题了,“静怡是个勤奋好学的女孩儿,当时因为我还有几堂课要讲,所以就在那里住了几日。她后来也经常去我的住处,除了请教学术问题外,还会偶尔我帮收拾下房间……” “你们有没有发生关系?”苏洛并不想再忍受这种毫无意义的叙述,直奔主题问,“你是不是跟她上过床?她当时多大?” 林向北被问得愣住,意识到对方并不是来听故事的,他略带尴尬的复述着:“她当时20岁,是九零后。那天是我的生日,静怡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那天晚上带了一帮同学过来为我过生日。那天我喝了很多酒,完全没了意识,她帮我送走了客人,还收拾了房间。” “所以你们是在那天晚上发生了关系?”苏洛有些逼问的语气道,林向北只是点点头,没有讲话。苏洛紧接着问:“那后来呢?” “我们就这样相处了一段时间,期间无数次想要结束这段从一开始就错误的爱情。直到妻子预产期临近的那一个月,我才毅然选择了离开。” “然后你们就再没联系过?” “不是,在之后的一段日子里我们依旧保持着联系,只是越发的少了,我想她当时也应该发现我在有意逃避。终于,在儿子降生的那一刻我决定跟她彻底断绝来往。之后我换了手机号码,甚至举家搬到了鸟不拉屎的郊外别墅。本以为她从此以后再不会出现,直到妻子再次怀孕,我们周围便出现了各种灵异的事件。尽管我推掉了所有外地的事物,但我还是要去工作的,一旦我不在家的时候,妻子就会被各种诡异的场景吓到。然后我实在没有办法便联系了您,谁知道……谁知道会是她干的,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怎么会变成鬼出现在我们家里?” 苏洛开始安静的听对方讲完,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们之间有没有什么定情信物?” 林向北沉思片刻,然后目光落在儿子身上,“有,是一条双子座的水晶吊坠,就在我儿子身上。” 苏洛走到床边,果然看到男孩儿脖子上挂着的饰物,然后伸手取下说道:“她很可能就是通过这个吊坠找到这里的。”说着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袖珍的沙漏吊坠,挂到男孩儿脖子上说道:“吊坠我拿走了,沙漏记得要在孩子身边寸步不离。你妻子只是晕过去了,相信不久变会醒过来。”说着,苏洛拎起包变往外走,林向北突然拦住他,一脸紧张道:“那,静怡现在怎样?” 苏洛皱了皱眉:“这你就不要管了,人鬼殊途,她自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归宿的。” 林向北神情缓和了许多,从口袋里拿出一叠钱说道:“苏先生,这是您的额外报酬,是我刚刚答应您的。” 苏洛伸手推开了林向北伸出的手,摇摇头道:“您还是拿这笔钱,拿去捐助您当初讲课学校,做件善事也算慰藉静怡的亡魂吧。” 苏洛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出别墅,松了松领结长吁一口气走下台阶,招了招手,jimmy便将车子开了过来。他照例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没有向jimmy瞧一眼,只是看着眼前的公路道:“走吧!” “走吧!”jimmy没有反应,苏洛便又说了一遍,不料对方还是没有反应,不由转头瞧了他一眼,刚想呵斥一声;万万没想到,就在他转头的那一刻,一双冰冷有力的手,紧紧地掐住他的脖子。 “额,额……”苏洛紧紧掰着jimmy的双手,喉咙翻滚着说不出半句话来。只见对方双眼通红额上凸起的青筋,分明是被鬼上身了。 “叫你小子多管闲事!今天就让你见阎王。” 对方只是张嘴低吼着,并没有讲话,但声音分明就是从对方喉咙里发出的,而且是女声! 是静怡!苏洛脑海中出现一个名字,他猛地挣扎几下,还是无济于事。情急之中“噗”的突出一口痰,却不偏不倚吐在了对方嘴里。对方愣了一下,紧接着更加用力的掐自己。苏洛就是在这个空档拔出了车里的点烟器狠狠地按在对方手上——该死的是对方并没有痛感的样子。索性自己食指狠狠按在凹槽里,顿时流出血来,苏洛随即在对方手上画着什么,并未画完,对方便像触电一般抽回了手。 “别动!”苏洛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奇怪的手电,和刚刚布阵的手电极为相似。对方见了便再不敢轻举妄动。 就在苏洛想着如何处理这家伙时,背后突然有人敲着车窗,他余光扫过,摇下车窗。林先生焦急的喊道:“苏先生,我太太快生了,求您把我们送到医院好吗,谢谢啦!” 苏洛瞧了眼附在jimmy身上的静怡,犹豫片刻,还是打开了车门。 “开车!”苏洛说着将手电敲了敲车门,没有再说别的。 这次车子开得很稳,苏洛心里暗骂着jimmy,嘴里却慢慢说道:“林先生,你最好去医院检查一下,被刚刚灯光照到的皮肤。” 林向北这才发觉自己手臂上满是细小的颗粒状的白色的水泡,哑然道“这是……” “没什么,只是被灼伤而已。” 苏洛现在没心思解释什么,继续说道:“先生现在儿子平安了,如果再有一个女儿那真就完美了。”说着苏洛有意无意的瞧了眼上了jimmy身的静怡。似乎是在对她说:“听说女儿是爸爸前世的情人。” 不久后车子到达了目的地,林先生马上抱着妻子下了车,嘴里满是感激的言语。车内又一次恢复了安静,苏洛说道:“走吧,现在投胎还来得及。” “老大,这是哪?”jimmy的声音又回来了,“妈呀,我的手咋啦!” “你被鬼上身了!”苏洛面部冷静,语气中却满是欣慰。 这时候苏洛的手机响了,他含糊应着对方的问话,神情变得越发的凝重。jimmy从未见过老大有这样的表情,好奇问着:“老大,怎么啦?” “走吧,要去做一场有史以来最大的法事。”苏洛神色凝重道; “去哪?” “封门鬼村……” 暗夜取件人 1 住在城郊的冯大顺曾做过客货司机,跑长途,去年出车祸摔瘸了腿,驾照也被吊销。说起那次车祸,冯大顺至今心有余悸,暗叫万幸——那天,他着急赶路,从天黑开到了天亮,困得眼皮直打架。本打算撑到目的地再好好睡一觉,不想脑袋一沉竟打起了盹。恰恰此时,一辆轿车迎面驶来,不停地狂按喇叭。冯大顺当即惊出一身冷汗,急踩刹车。糟糕的是,忙中出错踩上油门,客货径直撞破护栏翻进了路旁的深沟! 昏昏沉沉中不知过了多久,冯大顺悠悠醒转。一睁开眼,便瞅到年逾七旬的老爹在偷偷抹眼泪儿。护士说,他的右腿遭受重创,膝盖骨碎裂,好在植入了十几颗钢钉,养上三五个月,如果恢复好的话,不用拄拐也应该能走路。老爹也一连声地安慰他:大顺,别担心,有爹呢。老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一定能站起来,也一定能过上好日子。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话还真应验了。 转过年,冯大顺的伤腿基本痊愈,虽说走路一瘸一拐,这辈子再也没资格驾驶机动车,但并不妨碍他开电动车。没多久,他还在一家快递公司谋到了打更的差事,赶上活忙,人手不够用,他也会帮着分分拣拣,开上电动车去送件。这天傍晚,冯大顺顶着热辣辣的日头跑了一下午,口渴得嗓子直冒烟,便走进小餐馆,要了两个小菜和一大扎冰镇生啤。 坐在邻桌的,是两个打着赤膊的年轻人。一个生得人高马大,胸口文有饿狼图案:一个是光头,脑门上趴着条吓人的刀疤。冯大顺刚刚坐定,就听大块头硬着舌根较起了劲:“光、光头,你的酒量太差,不是我的对手。我还能喝、喝一杯白酒,你信不信?”光头男脖子一梗,探手抓起那半瓶白酒,“咕咚咕咚”全灌进了肚:“喝一杯算啥?你瞧,这才叫……本事,叫能耐。”含含糊糊说完,光头男身子一软出溜进了桌子底下。对方见状,喷吐着熏人的酒嗝笑得里倒歪斜:“熊包,起来,蹦、蹦迪去。服务员,结、结、结账。” 瞄到大块头和光头男侧侧歪歪、相互搀扶着晃出小餐馆,冯大顺不由得心跳加速,两眼放亮——邻桌的椅垫下,躺着只鼓鼓囊囊的钱包!当服务员来结账时,冯大顺用余光瞥了一眼,里面少说也有几千块,而喝得烂醉如泥的年轻人付完账,直接把钱包塞进了坐垫下。 看他们的醉态,估计睡到明早也未必能醒。就算醒酒,也难想起钱包是落在了餐馆还是迪厅。看来,今儿个真是我的幸运日,一下子发了两笔财!念及此,冯大顺快速抓起钱包奔出餐馆,发动车一阵风似的赶往老爹的住处。 2 冯大顺发的另一笔财,是只快件。 中午的时候,他再次去西华小区派件,收件人名叫宋海江,昨天,他已去过一回,电话关机,“咚咚”敲了半天门,也没见到人。这次,前脚刚迈进小区,就看到几个警察从楼道里抬出一具蒙着白单的尸体。 “那人出了啥事?”冯大顺凑近人群问。 “死了。”一个街坊重重叹口气,唏嘘回道,“他叫宋海江,老伴去世早,儿子在外地工作,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听说是心脏病突发,两天前就走了。唉,可怜呐。” 冯大顺听得心头一紧,脱口追问:“你说他叫什么?” “宋海江。你认识他?”街坊反问道。 冯大顺急忙摇头:“不认识不认识,孤孤单单没人陪,是够可怜的。” 附和几句,冯大顺掉头走远,边走边嘀咕:收件人死了,这件该如何处理?闷头琢磨半晌,冯大顺打开了封箱。箱子内,装的是只全新的智能洗脚盆,能冲浪能按摩,标价500多块。早在出车祸前,老爹的双脚时常发麻,行动不利落,冯大顺就想给他买只洗脚盆,聊表孝心。车祸一出,便把这事给忘到了脑后。如今,洗脚盆自己送上了门,正好了却了他的心愿! 3 当夜,冯大顺正美滋滋地分拣包裹,只听“吱呀”一声响,虚掩着的店门开了。 走进店的,是个头发花白、胡子拉碴的老者。老者的脚步很轻,无声无息,恍若一眨眼,人便飘到了冯大顺跟前。一同卷来的,还有一股子令人发冷的夜风。 “你是?”冯大顺问。老者僵直着身子,嗓音格外沙哑:“我来取件。” 对视之中,冯大顺禁不住打了个寒噤:老者面肌僵硬,两眼散乱无神,空洞得就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千年古井。 “谁的件?身份证。”冯大顺壮胆问道。老者摸摸口袋,说:“我的身份证丢了。哦,我叫宋海江,前些日子,我儿子给我打电话,说从网上给我买了只洗脚盆,这两天早该到了。” 话音未落,冯大顺顿觉头皮发炸,本能地倒退了两大步。不可能,收件人宋海江已经死了,在西华小区,我亲眼看到他被警察抬出房间送上了殡葬车!人死如灯灭,岂能复生?这个表情诡异的老者,十有八九是假冒收件人来骗件的。这种事,以前也发生过。战战兢兢想到这儿,冯大顺磕碰着牙床解释说:“按规定,没有身份证,我不能给你件。要不,你回去拿户口本来也行。别,别,你明早再来吧,我只是个打更的,黑灯瞎火,件也不好找。” 老者没动,用那双空洞的老眼定定地瞅着冯大顺说:“户口本在我儿子那儿,隔着几千里地呢。除了身份证和户口本,还有没有别的法子?” 那位街坊说,宋海江的儿子在外地。难不成,他……起死回生了?冯大顺愈发胆颤,甭管是人是鬼还是骗件的冒牌货,只想尽快把他打发走:“有,有,你去社区居委会开证明,证明你是宋海江。你快走吧,我也该睡了。” 老者终于转了身,走向店外。冯大顺强按着怦怦心跳紧跟上去,手忙脚乱地撞上了门板。夜半三更,碰上这档子怪事,真够吓人的。冯大顺咕咕哝哝一回头,又惊得脊背发冷喊出了声:“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天,老者仍直挺挺地杵在店里!而冯大顺也绝不会看错,适才,老者确实已走出店,并飘飘忽忽消失在黑黢黢的夜色中。 “我想过了,我不能去社区。我要去了,要吓死人咋办?”老者顾自念念叨叨,僵硬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丝苦笑。 4 冯大顺越听越胆突,抖如筛糠几乎要瘫坐在地。更要命的是,手机又不失时机地叫起来,那动静平素听着好听,眼下却如催命追魂般刺耳,直骇得他心惊肉跳。抖索着手指总算按下接听键,就听老婆的呜呜大哭声灌满了耳朵:“大顺,出事了,你快回来啊!” “别哭。到底出了啥事?”冯大顺急问。老婆惶惶喊道:“爹用你买的盆洗脚,一沾水就脚胀腿肿,长满了鸡蛋大的血疙瘩,血压也高得吓人。坏了,爹晕过去了——” “你快打120,我这就回去。爹,你操劳了一辈子,还没享过福呢,你要有个三长两短,儿子会后悔一辈子!”此时的冯大顺,又惊又怕,撒丫子就往外跑。谁料,刚冲上街面,老者鬼魅般追出,拦住了去路。 “让开啊,我要去救我爹!”冯大顺急得不行,伸手就去推搡老者。猛推之下,老者的身体竟冷如坚冰,硬生生将他弹了回去。由于腿受过重伤,不能吃劲,冯大顺一时没站稳,“咕咚”坐到了地上。 活人的身子,绝不会这么凉。他,他真是……宋海江! 稍一愣怔,冯大顺咬牙大叫道:“我承认,是我贪心,昧下你的件送给了我爹。可这错是我犯的,自然由我来承担,和我爹无关。我求你放我一马,等救了爹,你怎么惩罚我都行。求你了!” “看在你是个孝子的份上,我就救你这一回。”老者缓缓抬手,指向不远处。一瞥之下,冯大顺的那颗心便“嗖”地悬到了嗓子眼里——一辆黑色轿车从夜幕中杀出,如脱缰野马般直撞过来!近在咫尺,不幸骤降,老者无从躲闪,当场被撞得横飞出去,又重重摔落在地。 若非他阻拦,横尸街头的必将是我!就在冯大顺惊得目瞪口呆的当儿,一个黑影从车内蹿出,手持匕首恶叨叨扑至。 是那个在小餐馆里喝得烂醉的光头男。光头男狠狠踹了冯大顺两脚,破口骂道:“胆敢捡老子的钱包,你活腻歪了吧?快还给老子!” 原来,冯大顺藏起钱包离开小餐馆没多久,大块头和光头男去而复返,恶声恶气地逼餐馆老板还钱包。见他们不是善茬,老板慌忙调出监控,很快查到了送快递的冯大顺。而冯大顺早已掏光钞票,顺手把钱包扔进了垃圾桶。 “老子要的是钱包。钱包没了,那老子就要你的命!”光头男恼羞成怒,举起匕首捅向冯大顺的心口。情知在劫难逃,冯大顺悲声大呼:“爹,你多保重哇,儿子不能去见你了——” “扑哧扑哧”,光头男连刺数刀,冯大顺却丝毫没感觉到疼痛。不知何时,被撞飞的老者已挡在他的身前,替他挨了刀。谁能相信,老者既没流血也没扑倒,直视着光头男不紧不慢地说道:“小伙子,我奉劝你一句:举头三尺有神明,不义之财不可取。心生贪念,必遭报应。” 显然,光头男也吓破了胆,“妈呀”一声叫,折身钻进车就逃。慌不择路之中,一头撞上了街边的电线杆…… 5 后来发生的事,对冯大顺来说堪称不可思议。劫后余生,等他火急火燎跑回家,老爹的怪病竟然不治而愈,连颗小红点都没留下。天色放亮,冯大顺走进派出所,如数上缴了他“捡”来的钞票,还有那只被丢进垃圾箱的钱包。警察说,光头男和他的同伙大块头是两个负案在逃的绑匪,心狠手辣,恶行累累,撞人肇事的车辆是偷的,钱包里放有他们接下来要绑架的对象的照片和作案计划,难怪他们那般丧心病狂。冯大顺满心后怕,颤声问:宋海江呢? 宋海江?你怎么也问这个人?警察一脸纳闷,说在审讯中,光头男也提到了他,可案发现场除了冯大顺、光头男和大块头,并无采集到第四个人存在的脚印或者指纹。经调查,宋海江早在三天前就因心脏病突发而不幸辞世。冯大顺嘎巴嘎巴嘴,欲言又止。接受完警方的批评教育,冯大顺急匆匆奔回家,重新打包好洗脚盆,再次赶往西华小区派件。 敲开门,签收快件的是宋海江的儿子。冯大顺探头瞅向屋内,一幅黑白遗照映人了眼底。 昨夜取件的老者,和照片上的宋海江长得一模一样!交完货签完单,转身之际,冯大顺看得真真切切,照片上的宋海江似乎冲着他翘了下嘴角,笑了,笑得很慈祥。冯大顺也冲他点点头,在心里说:老宋,你走好。我会牢牢记住你说的话:从今往后,本本分分做人,干干净净做事。当然,我也会用我赚的钱给老爹买只洗脚盆,好好陪伴他,孝顺他,让他度过一个幸福安康的晚年。 短小鬼故事之引魂灯 外婆去世了。母亲在电话里通知她时,那只蝴蝶已经在房间里绕了整整一天,从早上飞进来开始一直重复着同样的轨迹。那蝴蝶一定是外婆,她想。乍看之下,杂乱无章的飞行轨迹也在她眼中呈现出了非凡的意义,她马上请假赶回了家。 回到家时,已经入夜,刚进屋,她就趴在外婆的棺木上大哭,撞倒了棺木上的油灯。传说这灯是死者的引魂灯,引导死者前往陰间,不至于迷路。舅舅见状,赶紧把油灯重新点燃。 由于走得太急,外婆什么遗言也没有留下。于是在头七那夜,舅妈特意请来通灵师,让外婆回来说说遗言。降灵会开始,通灵师念了会儿咒语,突然全身抽搐,眼珠翻白,竟然叫出了全家人的名字,那是外婆的声音。 外婆跟每个人告别,然后把大宅和田地分配给了舅舅,母亲得到了剩下的小块肥田,而她只得到外婆平时最爱的古董玉梳。 突然,风声大作,通灵师倒地剧烈抽搐,七孔流血,然后他站起身子,肢体扭曲着向门边方向扑来。她拉着母亲跑到墙角躲起,紧闭双眼,只听见舅舅和舅妈惊声尖叫,许久才平息下来。 她和母亲回过头的时候,通灵师、舅舅和舅妈已经没了气息。事后,村里的人说那通灵师一定是道行不够,招来了恶灵,才导致了这幕惨剧。 事后,她手指其中的一节肿了起来,正好是撞倒引魂灯的那个部位,疼痛难忍。母亲带她进舅妈生前的房间找药酒擦,刚进房间,痛楚明显减轻了许多。更奇怪的是,随着她在房间里位置不同,痛感轻重也不一样。她寻找着痛楚最弱的地方,最后在一处木柜的暗格处,找到了一包白色粉末。最后鉴定此粉末是砒霜,长期定量服用会慢性中毒,其导致的症状和外婆死时一样。 当晚,她的手指恢复了原状。她告诉母亲,是她假装不小心推倒了引魂灯,让外婆的灵魂无法走远,最后得以报复通灵师和舅舅夫妇。 这时,一只蝴蝶飞进屋内。这次,它并没有反复用飞行轨迹写着舅妈的名字,只是绕着她转了几圈,而后飞出屋外,消失在远方。 洞房迷案 谢家坝和李家坪中间隔着一条大峡谷,谷下是奔腾的盘龙江。谢家坝有个后生名叫谢书庭,祖上曾有人中过解元。他与对岸一个叫李德才的秀才是好朋友,得空时常上李家坪同李德才品酒论诗。 一天,谢书庭又去李家坪会友,从江边的一架索桥经过时,见岸边的一座竹楼上有个年轻姑娘正含情脉脉地望着他笑。谢书庭见那姑娘生得十分水灵,不觉有些意马心猿,去见李德才时,便打听起那姑娘的情形来。李德才听了,不仅不告诉他实情,还连连阻止。可谢书庭并不死心,又去向姑娘的左邻右舍打听,才得知姑娘叫黎小红,前不久李德才的父母曾着人上黎家提过亲,由于黎小红不答应.这件事便搁了下来。这时谢书庭才明白李德才为什么要阻止他的原因。随后,谢书庭便央求父母上黎家提亲。谢家是这一带的名门大户,黎家不仅答应了这桩婚事.而且还将他们完婚的日子也定了下来。正当两家紧锣密鼓为两个孩子筹措婚事时,突然谢家门外来了个化缘的道士.自称是盘龙观的张道长。谢夫人取出两个孩子的八字让张道长算算看是否吻合。张道长对着两副八字屈指掐算了一番.突然跌足长叹说:两副八字相冲,大凶.幸亏还未完聚.否则将有血光之灾!谢夫人一听早吓破了胆。谢书庭却道:江湖术士之言.全是骗人的鬼话,不要信他。谢夫人哪里肯听?当时就差人前往黎家退婚。这一来.黎家的人不干了。前几天都说得好好的.怎么没过两天就突然变了卦呢?要是这样,往后自己的女儿如何嫁人?加上谢家退婚又说不出一个正当的理由来,黎家说什么也不答应。谢夫人无奈,只得差人上盘龙观去找张道长,请他想想办法,是否能替他们化解。开始,张道长一口回绝说没得解。后来经不住谢夫人的反复哀求,才又屈指拧眉反复掐算了半天.终于替他们想出个化解的办法,就是成婚那天,待一对新人进洞房后就将门窗用木板钉死.只留一个送饭的窗口,让他们在里面待上十个昼夜,等灾星过去.然后再拆去木板放他们出来就没事了。 谢夫人按照张道长的吩咐等谢书庭和黎小红行过大礼后,立即用木板、铁钉将洞房的门窗钉死.只留下送饭的窗口,每天三顿,将饭菜从窗口送进去。吃完后再将空碗筷递出来。一连过了好几天,也没发生什么异常。 十天后,谢夫人命人拆除木板。房门刚一推开,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只见儿子谢书庭仍穿着一身新郎官的衣服,背后背着把大油布雨伞,像出远门的样子,却用新娘子的红盖头捂着头发疯似的冲了出来,直奔湾外的峭壁,一下跳了下去。等后面的人追上来,哪还有谢书庭的人影儿?谢夫人不由对着崖壁号啕大哭。 几天后,人们在下游找到谢书庭的尸体。大约是头朝下栽下去的,整颗脑袋几乎全部砸碎。喜事变成丧事,谢家的人自然十分悲伤。 “五七”那天晚上,谢家的二公子谢书葵到兄长的坟头化过纸钱回来,经过一道树林时,突然林子深处传来一阵悠长的声音:“弟弟,我死得好惨哪……”,这不是兄长的声音吗?谢书葵不由吃了一惊,战战兢兢地问道:“你可是兄长?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声音道:“我是被那奸夫婬妇给害死的,到洞房一看就明白了。兄弟,一定要替哥哥申冤啊……” 谢书葵吓得魂不附体,一溜炯跑回家去,将哥哥显灵的事向母亲述说了一遍。谢夫人觉得事有蹊跷,当即将媳妇叫来查问缘由。不想黎小红却一口咬定谢书庭被关了十天,是被关疯了才跑出去的。谢夫人在客厅盘问媳妇时,小儿子谢书葵趁机摸到哥嫂的房内察看了一阵,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正当他准备退出来时,突然在一处不显眼的角落发现了少许未扫尽的泥土,于是扒到床底下一看,不想里面的土全是松的。谢夫人没问出所以然来,只得放黎小红回房。哪知在她进房时,正看见小叔子爬在床底下,知道露了馅,吓得面如土色。谢夫人闻讯赶来,命人挪开新床,顺浮土挖下去,很快挖出一只坛子。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坛剁碎的尸体。望着坛中碎尸,谢夫人悲痛欲绝。可是,无论母子俩怎样追问,黎小红却一声不吭,于是谢夫人只得将她送官。 县衙的吴县令将惊堂木一拍,指着坛子里的碎尸厉声喝道:“黎小红,你是如何谋害亲夫的,与谁合谋,快快如实招来!”吴县令一连问了好几遍,黎小红却一声不吭,吴县令只得施刑。酷刑之下,黎小红不得不招供说:是她和李家坪的李德才一起合谋害死了谢书庭。因为李德才一直深爱着她,她也爱李德才。可李德才是个穷书生,所以上门求亲时被她父母一口回绝。后来听说谢家的人上门求亲,李德才只得买通盘龙观的张道长,让他吓唬谢家退掉这门亲事。哪知她父母贪财,死活不肯。于是李德才又让张道长使出闭门十日的伎俩,以至让他们好在房内行事。嫁到谢家那天,李德才事先潜入新房,待喝得醉醺醺的谢书庭进房后,二人便将他杀害,碎尸后装进事先备好的坛子里,埋人地下。十日后李德才穿上新郎的衣服、捂着脸冲出洞房,跳下悬崖。由于他身后挂着一只油布大伞,所以平安坠崖,随后又将那身新郎服脱下来替一个冻饿而死的乞丐穿上,然后从高处扔下去碰碎头颅无法辨认,以此来冒充谢书庭。哪知谢书庭陰魂不散,“五七”显灵……于是吴县令忙派人分头去传张道长和李德才。不一会的工夫,李德才被带到,而传张道长的衙役回来禀报说,张道长去向不明。提审李德才时,李德才却成了个哑巴。吴县令无奈,只得将他的父母传来,两位老人一进大堂便大喊“冤枉”,并说谢家出事那天儿子上京赶考去了根本不在家,并大骂黎小红无耻妖女信口雌黄诬陷好人。黎小红哭道:“二位大人我真的不是诬陷他,他对你们说是赴京赶考,其实这些天一直都和我在一起……” 谢夫人听说害死儿子的人原来是他最要好的朋友李德才,扑上去要打李德才,被衙役们拦住。吴县令想,从黎小红的供词看,说得合情合理。李德才是个书生,知道自己罪孽深重,故意喝下哑药,以此来逃避审讯也是情理中的事情。案情已经查清,于是将李德才和黎小红双双定成死罪,秋后问斩。李家父母大喊“冤枉”,被衙役用乱棍赶出。 第二天早晨,吴县令刚刚起床,突然一个衙役慌慌张张地跑进来禀报说:有信使到。吴县令出去一看,原来县里有人高中皇榜。他打开皇榜一看,不觉大吃一惊,只见中榜的人乃是刚刚被判了死罪打入死牢的李德才。这么说,谢书庭被害那天,李德才还真的赴京赶考去了不在家,定他的杀人罪是自己的误判!吴县令当即将黎小红从牢中提出,重新审理。黎小红还想隐瞒,却吃不住衙门那三十六般酷刑的拷打,不得不将真正的凶手供了出来。此人名叫贺四,是个采药郎。吴县令派出衙役很快将贺四捉拿归案,贺四对自己所犯的罪行供认不讳。 原来,贺四与黎小红是一对表兄妹,二人从小青梅竹马,相互喜欢。可贺四是个采药的,黎家自然不会将女儿嫁给这个穷小子。为了拆散他们,黎家不得不到处托媒希望早些将女儿嫁出去。先是选中李家坪的秀才李德才,不想黎小红死活不答应。每当贺四上崖采药时,黎小红总要站在竹楼前张望。那天,黎小红正在看对面山坡上的贺四采药,刚好谢书庭打那里过,以为黎小红是在朝自己笑。同时,他也被黎小红的多情与美貌深深地打动,于是备了厚礼前去黎家求亲。黎家正巴不得早些将女儿嫁出去,免得贺四再来纠缠,不仅答应了这桩婚事,还同谢家订下婚期,贺四为了搅散这门亲事,买通盘龙观的张道长,让他前往谢家化缘,吓唬谢夫人。之后又借张道长的嘴去封洞房的门窗,他则事先偷偷潜入洞房,等谢书庭进洞房后,二人便一起将其杀死,并碎尸装坛埋入地下,十天后穿上新郎的衣服冲出房去,跳下悬崖。他本采药出生,有一套坠崖救生的办法。由于他背上背着把油布大伞,所以跳崖后平安无事。担心张道长嘴巴不牢日后说破此事,他于是用药将张道长麻昏,换上新郎官的衣服,然后将张道长扔下悬崖,将其头部跌碎使之变得面目全非,果然将谢家骗过。然而,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谢书庭“五七”这天会“显灵”。黎小红见事情败露,为了保住贺四,便把罪过全推到李德才身上。其实,看出破绽的人正是李德才。 原来,李德才从京城赶考归来,得知谢书庭的死讯,不觉大吃一惊。听说成婚那天,谢夫人按张道长吩咐将一对新人关在洞房内禁锢了十天,李德才断定凶手除了黎小红,肯定少不了贺四,而且二人作案后肯定将尸首藏在洞房内,于是在“五七”那天藏在附近的树林里,假扮成谢书庭的魂魄显灵,将谢书庭的真正死因告诉给了谢家。李德才常上一家面馆吃面,贺四见事情败露,于是趁李德才上面馆吃面时,暗中将哑药下到李德才食用的面里。刚好第二天吴县令派衙役来传李德才,不想李德才突然变成了哑巴。这样一来,黎小红被捕入狱后,将一切罪过全推到李德才身上,使得变成了哑巴的李德才有苦也说不出,以至被误判。幸亏他高中皇榜,信使前来报喜时证明了他的清白,以致使吴县令及时纠错,将真正的罪犯缉拿归案…… 杀人游戏 唐小糖裹着浴巾,赤着脚走出洗手间,地板上印出一行带水的脚印,随手拿起一个鲜红欲滴的大苹果,哼着小曲坐到电脑前,屏幕映出她白皙娇嫩的脸蛋,扳起水葱般的手指,盘算着还有几天假期可以享受! 随即点开屏幕上的‘跨越火线,’手指开始在键盘上飞舞,从一个懵懂的新手,到经验老练的队长,她这个美女队长可是十分受欢迎的,她带领战队叱咤风云,挑战四方,获取无数胜利,游戏中的她和现实中的她并无两样,花一般娇艳美丽,风一般自信张扬,人缘好的不得了,也结交了许多好友! yy中的伙伴们正聊得热火朝天,见队长上来,更加热血沸腾,口水都要从话筒里喷出来,玩玩笑笑,时间也过得飞快,转眼便是午夜了! yy中的人逐渐少了,起身揉了揉发酸的脖子,她也准备休息了,这时,yy如短路了一般,突然安静下来,昏暗的屋子里,顿时只剩下机箱的嗡嗡声!! 明明没有关开关,冲着麦喊了几声,依旧没反应,可能是哪根线路出问题了,她没在意,滑动鼠标,准备关掉电脑! 这时,屏幕突然自动弹出个游戏框,“杀人游戏,有胆量来挑战,无需下载,点开即玩!” 有意思,难道电脑中病毒了,她重新坐回去,不可能啊,这电脑可是装了最高端的杀毒软件,脑袋里虽质疑着,手却已经点击进去,谁让她是个超级游戏迷呢! “欢迎进入游戏!” 偌大的屏幕上闪出几个大字,随后是一条漆黑的走廊,点着鼠标一路向前,走廊尽头是一扇门,箭头至近前,门自动敞开,是一间黑洞洞的屋子,墙上挂满骷髅头,陰森恐怖,墙边立着几个长方形箱子样的什么! 唐小糖仔细一看,不由的心一颤,这哪里是箱子,是棺材,打了个哆嗦,屋内的温度好像降了许多~ 数了数一共是六具,这个游戏开发者还真变态,翻了个白眼轻哼一声! 而这游戏仿佛能洞悉人心一般,恰好在这时弹出几个小字“怕么,怕就退出吧!” 粉嫩的小脸,涨红起来,姑奶奶还怕了你不成,从小到大什么游戏没玩过,页面的箭头,由退出滑向游戏向导! 首先在心里为自己选一具棺材的号码,点击右下角的‘已选’系统会自动跳出一个答案,如果系统猜对了,你将被杀死,如果错了你将获得胜利! 好神奇诡异的游戏,电脑难不成会读心术了,唐小糖嘴角浮现一抹冷笑,还真是无聊透顶,姑奶奶就陪你无聊一把! 在心里默默记下了数字后,点击已选,屏幕上换做一个黑色的大漩涡,倒计时,5、4、3~ 心脏徒然加速起来~ 看到电脑弹出的答案,她瞳孔一阵放大,绝对不可能的~ “呵呵~你将被杀死!” 这时,一阵莫名的风,将窗户猛的刮开,窗帘被卷起老高,暑热的天,屋内的温度突然骤降,她不禁心一紧,只觉背后麻嗖嗖一凉,似有一阵陰风扫过,猛然回头,身后却什么都没有! 心,狂跳起来,静谧屋子里,似乎隐藏着什么东西! 月色凄迷,树影婆娑,突地传来一阵风吹树叶的刷刷声,唐小糖又惊得一身冷汗! 这时,电脑屏幕突然花了起来,一阵白色的雪花点,蓦地出现一颗大大的骷髅头,嘴角上扬,似是在陰测测的冷笑,空洞的眼眶里,像两口黑井,幽深的仿若地狱的入口! “嗷~”音箱里传出一阵狂啸,似哭似笑,似哀似嚎! 随即是一阵寒意入骨的冷笑,震破唐小糖的耳膜,那笑声回荡在屋子的每个角落,让人心肺剧颤~ 啊,唐小糖忍不住一声惊叫跌在地上,一阵脚软,大脑一片空白,拼命向门口爬去! 脚腕突地传来一阵冰凉,似有一双手,在狠狠的握着,阻止她前行,蓦地那股力量转移到她的颈部,顿时血液都凝聚在脸上,一阵强烈的窒息感随之袭来! 顾梦打开门时,见唐小糖正躺在地上抽搐,不由一惊,忙跑到近前,发现她此时已经双眼上翻,完全看不见黑眼仁! “小糖!”她急切唤着她的名字,定睛一看,她身上有团黑气在缠绕着,还有电脑周围,布满了这种不详的气体,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忙上前将总电源关掉,音响里传出几声古怪的尖叫后,便销声匿迹! 唐小糖长吁了口气,似乎呼吸顺畅了,却因长时间大脑缺氧晕厥过去,顾梦戒备的环视着自己的宿舍,没有脏东西,最后眼睛落到白色的电脑上! 顾梦守了她一天一夜,唐小糖才幽幽转醒! 她目光涣散发疯的抓住顾梦的手,“小梦,有鬼,有鬼!” “小糖,有我在,没事了!”安抚许久,唐小糖的神志才恢复正常,心有余悸的将那晚发生的事一一说出! “等等,小糖,你说有几具棺材?”顾梦似乎想到了什么! “六具,怎么了?”唐小糖疑惑道! 顾梦想了想说“你认识肖军、于建、方远、程涛、袁晓晨么?” 唐小糖点点头“认识,我头些天和朋友出去徒步旅行,就是和他们一起,怎么了小梦?” “他们~都死了~就在你出事的同一晚!” 唐小糖的心猛一沉,脸色刷的白了,浑身如包裹着冰一般,一阵颤抖“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原来顾梦闲来无事,关注了这两天的新闻,竟然发现在唐小糖出事的那晚,同时还有五人遭遇不测,这,绝对不是巧合! 这东西为何来的如此凶猛~ 她觉得事有蹊跷,安抚好唐小糖,她便分别以同学的身份,来到几人家中了解情况,果不其然,他们死前不是在电脑前,就是握着手机,太平间里冰冻的尸体,无不死状恐怖,面部扭曲,似是死前遇到了什么极度恐怖的事情! “小糖,告诉我,你们到底去哪了,一定要说实话!”顾梦面色凝重的看着面色苍白的唐小糖! “我们~去了鬼村!”唐小糖发紫的嘴唇颤了颤,突如其来的恐怖事件,让她措手不及,精神濒临崩溃,几天的折腾,原本饱满娇嫩的大美女,此时已面容枯槁,眼窝深陷,憔悴不已! 鬼村,位于f省离山境内,在一个早已被人遗忘的山窝里,不知什么时间,什么原因,全村集体迁移,顾梦站在村中央,偌大的村落,被山雾笼罩,数十间茅草屋经过无数的风吹雨打之后,早已支离破碎,凌乱不堪,找不到一间完好的,空置已久稀有人来,久而久之被列为鬼村之列! 一只乌鸦在村子上空盘旋哀嚎,顾梦开始拿着罗盘在村里转悠,不由感叹,这几个人真是玩疯了,那么大的城市装不下他们,也不知在哪抠出这个鬼地方来! 按陰陽学来说,这种久无人烟的地方,陰气最重,也最容易聚集那些孤魂精怪,身体磁场弱的话,很容易招惹上的! 按唐小糖说的,他们刚开始在鬼村里,一切还是正常的,直到在一间破房子里,看到一个男孩子的照片,由于那个男孩子面目有缺陷,几人闲着无聊,便轮流拿着照片取笑,那晚,他们各自做了噩梦,第二天,便都萎靡不振,这才发现不对劲,便急匆匆离去! 回来没多久就各自出事了! 她挨家挨户的寻找,罗盘也在不停的转动,蛇、老鼠、蜘蛛各类虫子,不时在脚下出没,还好自己胆量惊人,会些祖传的茅山术,还有跆拳道黑带傍身,要不然真不敢孤身一人独闯这鬼地方! 不过还好,都是些肉眼看不见的弱磁场灵魂罢了,搞不出什么气候! 正想着,罗盘在眼前这栋茅屋前,疯狂的转动起来,顾梦推门进去,一阵发霉的尘味铺面而来,桌椅经多年的陈腐,一碰便能碎成渣,大片大片的蜘蛛网铺在房梁和窗户上! 地上躺着一张黑白的照片,她蹲下身,借着昏暗的光线,端详着照片上的人,不禁一阵窒息,那是一张人脸么,眼睛鼻子聚在一起,一张大嘴咧到耳根,年龄应该不大,十来岁的样子,面上一团黑气,应该就是他了! 她拿着照片,闭上眼睛,感应了一番,徒然睁开眼睛,不是他,这个男孩不过是个被人遗弃的畸形儿罢了,本就可怜自卑,加之生前被嘲笑遗弃,自有一股怨气不愿离去,几人的嘲笑,显然激怒了他,不过他也只能吓吓人罢了,还掀不起什么风浪! 不是这个男孩,那会是谁,顾梦突然冒出个想法,难道是小糖她没说实话,天呐,她顿时愣住了,自己独自出来了,那东西会不会再去找小糖,糟了! 顾梦慌忙回到车上,一脚油门,疾驰而去! 午夜的医院,静似无人,灯光幽暗,月光清冷,阵阵凉意,渗入骨髓~ 唐小糖毫无睡意,无聊中拿起手机,顾梦再三叮嘱她,最近不要碰任何电子产品,尤其是手机! 好闷~在这个离开手机就会让人抓狂的年代,两天没有摸到手机的她,已经寝食不安,夜不能寐,终于她忍不住按向开机键,就看看朋友圈而已,她心里暗暗告诫自己! 微信里,到处都是好友们寻找她的消息,心里不禁一阵阵感动,‘一切安好,再过几天便会满血复活,望安心!’指尖飞快的敲出这几个字,轻轻一点发送! 饱满的樱唇展现一抹笑意,沾满白色小花的指甲,按向关机键,这时手机突然一阵雪花屏,她的心,骤然一抖,仿佛预知要发生什么事一般,一阵手忙脚乱,可手机却失灵了,完全不听使唤! “进入游戏,你已经有选定答案,你将被杀死~你将被杀死~” 那仿若地狱召唤的声音,四面八方涌来,在唐小糖耳边围绕“啊!”她扔了手机,抱住头大叫,头顶的灯光一阵电光火石,闪了两下便熄灭了! 地面,墙上,屋顶,整间屋子,全被游戏的页面覆盖,唐小糖浑身颤抖,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切,六具棺材赫然出现在她面前,其他五具棺材已是漆黑一片,只有自己选的那具五号还闪着光! “不要,不要,不要杀我!”唐小糖恐惧到极点,嘴里絮絮叨叨的念叨! 那五具棺材的盖子,一阵呜呜作响,似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鲜红的血自边沿不断的涌出,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这时,四面墙壁,涌出无数的骷髅头,每个骷髅头幽深的眼窝里,都充满幽怨与杀意,径直向她飞来~ “不~” “小糖!”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顾梦破门而入,刚才一幕嘎然而止,飞到半空的骷髅头,突然消失殆尽,墙面、地板、屋顶都光溜溜的一片,一切都消失了! 面前是已然吓傻的唐小糖,顾梦将她抱在怀里,“小糖不怕,不怕,都是幻觉,不要去想!” 大夫为她注射了镇静剂,唐小糖再次沉睡过去,顾梦拾起她的手机,果然,那东西是借着电子产品的磁场而存在,是什么人,智商如此之高,会想到这个办法,这个时代,电子产品无处不在,磁场固然强大的惊人,而借助这个磁场生存,显然力量不可小视! “小糖,你究竟瞒了我什么,我去过那个村子了,那里没有加害你们的东西!”唐小糖情绪稳定后,顾梦再次询问她! “我们,我们!”唐小糖欲言又止,紧蹙眉头,显然是不想说出,也不想记起一些不开心的事! “小糖,这关系到你的性命,快告诉我!” 唐小糖定了定,眼神不安的闪烁,缓缓道“其实,我们一行有七个人,来自相邻的城市,不同的大学,都是通过游戏认识,除去那五人还有个叫石爽的,是临市某大学的it高材生,精通电脑,还是个黑客,打游戏也是一绝,曾经在某网站举行的网游联赛中,还获过奖,就是人丑了点!” 喝口水,她继续道“整个队伍中,只有我和袁晓晨是女生,其他五个都是男生,而且我看得出来,他们五个都喜欢我,因为石爽才华横溢,所以其几个很嫉妒他,常以他的外貌取笑,石爽又为人木讷内向,不会还嘴,一路上很少言语,只是很关心我,这更让四人妒火中烧,那日在路上,他们和袁晓晨约好,以我的名义约石爽出去戏耍他一番,可能几人的举动,伤了他的自尊心,石爽恼凶成怒,与他们厮打起来,一不小心便摔下山崖了!” 顾梦点点头,为她盖好被子,据她所知,这个石爽还没有死,但现在是植物人的状态,难道他的意识如此强烈,正以另一种状态生存,还有报仇~ “整个事件,你都不知情,没有参与对不对?”顾梦小心翼翼的问她! 唐小糖的目光闪了闪,点点头,“小梦,会~是他么?” 顾梦看着她眼里的恐惧,笑着安慰道“怎么会,他现在是植物人!”转过身来,却是一脸凝重,但愿小糖没有骗她! **医院,顾梦见到了浑身插着管子,靠呼吸机维持生命石爽,清瘦的长脸,略带几点雀斑! 午夜是灵异磁场最强的时刻,手里的罗盘转的飞快,果然有很强的怨念! 她拿出手机、手提电脑、还有一部收音机,同时做打开状态,不一会,屋内便凭空刮起一阵黑风,打着旋在石爽周围绕来绕去! “别再害人了,尘归尘,土归土,你那么喜欢小糖,为什么还要找她!”顾梦的眼睛紧跟着那阵风念叨着! 那阵风似是听懂了她的话,却越加猛烈起来,带着冰冷的煞气,差点伤到顾梦,她一惊,手提电脑的喇叭里,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声音,似是指甲刮玻璃一般刺耳,让人心痒难耐,杂乱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个断断续续的声音“不要多管闲事,否则你也得死!” “既然你执意要害小糖,就别怪我无情了!” 手机和电脑里的杀毒软件,突然弹出桌面,同时运作起来,一阵令人身心舒畅的梵音,凭空而起,“你~你~!”喇叭里在次传来沙哑伴着杂乱的声音,如手机信号不好一般,随即是一阵痛苦的低吼! 那阵黑风顿时如没头苍蝇似得,到处乱撞,梵音随着杀毒软件的运作,越唱越快,黑色渐渐淡去,风速也越来越慢,随即便像有刀片划过一般,碎成丝丝缕缕,慢慢消失殆尽! 这时,石爽身侧的各种机器,突然同时报警,顾梦迅速闪身离去,身后已响起杂沓的脚步声“807的病人突然不行了,快通知大夫~” “小梦,石爽为什么要害我?” “可能他太喜欢你了,别再想了!”顾梦揽过唐小糖的肩膀,心里依旧惴着隐隐不安! 开学在即,二人忙着收拾宿舍,购买开学的物品! 一连十几天,顾梦不曾离开唐小糖半步,仔细留心了她周围的磁场,确实再无异样,看来伴着石爽的死,他的那股怨念也该消失了! 开学前一晚,二人忙到很晚,指针即将到11点,一阵饥饿难耐,冰箱又空空如也“好饿,我们去吃点东西吧!”唐小糖嘟着粉嫩的嘴唇撒娇道! “大小姐,这都几点了,楼下的餐馆都关门了!” “怎么办,好饿!” “我去二十四小时超市买两个桶面吧,你在家乖乖的!”顾梦说完,便下楼去了! 百无聊赖,唐小糖咬着苹果,打开电视机,黏糊糊的韩剧不痛不痒的播着,这时,头顶的灯突然闪了两下,“啊!”她吓的跳起来! 电视上的节目消失了,一片白色的雪花屏,唐小糖拿着遥控器一阵乱按,又失灵了,随即屏幕一闪,她徒然瞪大眼睛,慢慢向后退去“不~不” 那个游戏界面又出现了! 偌大的屏幕上又出现那个骷髅头,而自己的五号棺材,正在渐渐的暗下去~ “轮到你了,你逃不掉的~” “啪嗒!”手里的苹果掉在地上,她跌坐在沙发上,瞳孔越来越大,里面是一个越来越近的骷髅头! “小糖,小糖~”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顾梦颤抖的打开门,映入眼中的是唐小糖仰在沙发上扭曲的脸,双眼无神的睁着,嘴角流着绿色的液体,是胆汁,她的胆碎了! 电视屏幕上,是六具黑漆漆的棺材,“我猜的没错,调戏石爽的主意是你出的!”顾梦喃喃自语,清秀的脸上,划过一行泪水,她深知唐小糖的性格,张扬自信,古灵精怪,常常捉弄她的追求者! “我大意了,我忘记了他是个黑客,他会植入病毒,会无处不在~” “嗷~”一阵冷笑,狂啸的回响在屋子的每个角落,屏幕上出现一行大字,“杀人游戏,轮到你了~” 爷爷的爱 我叫阿过,是个孤儿,自小生活在农村,和爷爷相依为命。 我永远忘不了,那一件刻骨铭心的事情,每次想起来,我都哭不成声。 事情是这样的,我是在70年代出生的,十岁时,我家因为特别的穷,不能让我去上学读书,我是听说读书,才能以后有出路,因为这样的话听多了,于是乎就经常的闪在我脑海里。 因为穷,吃不饱穿不暖,经常饿肚子,我每天都是饿得难受,有天我心里发狠,决定未来有出息,再也不能让一家吃不饱了。 于是乎我在一次晚餐上,对爷爷说,“爷爷,我要上学。” 爷爷已经是八十岁的人了,脸上满是沧桑,头发花白,肤色很黑,那是因为爷爷为了赚钱养家糊口,日晒雨淋造成的。 因为年纪大了,又是整天干重力活,天天都很累人,身体一直不是很好,又因为有病,经常咳嗽。 爷爷听了我的话,没有说话,脸上露出苦涩,更是有一种自责,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爷爷没有钱,对不起你了,是爷爷不好。” 我听了,心里满是一阵子失落失望,难道自己的希望一点也没有了吗?可是这么就算了,心里不甘,甚至是有点赌气的说,“爷爷,这我不管,我要读书,我要以后有出息,村里许多和我同年龄的人都说了,甚至大人都说,只有读书,读书出来以后才不会挨饿。” 爷爷听了我的话,吃了一惊,好一会又恢复平常,点点头。 我以为他答应了,心里顿时转失落为喜。 可是就在这时,让我想象不到的是,爷爷还是摇摇头的说,“阿过,对不起,爷爷没能力送你。” “这。”我情不自禁的伤心更是觉得委屈的哭了,一气之下,将家里仅有的两个饭碗之一一下子往地上扔,一下子碎了,我再也不看爷爷一眼转身就往村外冲。 去和我的几个好朋友诉苦,接着就是和朋友们去玩,到了天黑也不回家,在朋友家睡觉了。 我想以不回家的举动,赢得胜利,爷爷不得不答应我,送我去读书。 那时的我根本不知道柴米油盐得来不易的道理,心中气爷爷为了省钱,舍不得让我读书。 第二天晚上,爷爷貌似是忍不住了,怕我饿坏了,用他的那个饭碗盛满了一碗食物来到我朋友家,让我吃下去。 因为爷爷没有说送我去读书的事情,我就赌气的不吃,只在朋友家吃点了事,爷爷最后腰弯着,低着头离开了。 第三天爷爷还是没有答应,我依然如故的不愿意吃饭,不愿意回家。 第四天起,爷爷一天来六七次的劝我回家,我就是不听,因为爷爷还是一点儿没提让我读书的事情。 一直到了十五天之后,爷爷给我送食物时,终于答应了我的条件,不知道为什么,爷爷脸上居然也泛起了一丝笑容,显然是开心的样子。 我心里虽然有点奇怪,疑惑,但是很快的就被能够读书的欢喜给淹没了。 爷爷给我找了个隔离村一个已经退休的老师教我读书认字,因为我知道机会难得,所以很用功,经常得到老人的夸奖。 因为每天上课,为了方便,我就经常住在了老师家里,只有老师允许我才回家看爷爷。 一年中只有几个星期是在家里和爷爷过的,大部分时间都是用在学习上。 不知道从哪天起,爷爷居然每天晚上九点左右都给我送来一餐吃的,我怕他累,就叫他不要送了,可是爷爷就是不听。 一直送了一个多月,有天晚上,送饭时间到了,爷爷却没有按时到来,我心中担心的紧,就想出门走走,看能不能碰到爷爷。 我刚要迈出门槛,房子厅里老师和他老伴的对话让我止住了脚步:“咦,想不到阿过他爷爷已经过世了一个多月,尸体在荒山野岭中腐烂发臭了都没有人知道,为了阿过他拼命的赚钱,我说了不收阿过一分钱的学费,他人就是不听,坚持要给,结果在山里干活,听说是操劳过度,身体承受不了而死的。” “阿过这孩子我也喜欢,现在他爷爷不在了,就让他留在我们家好了。”老师的老伴道。 我听了,泪水禁不住的流下,跌倒在地,心里很是后悔,也许我不那么要求,爷爷就不会这样的死去了。 更是让我心酸的是,昨天我还和爷爷见面了呢,原来他成鬼了还放心不下我,我第一次发现爷爷是多么的爱我,可是我却不能让他过上一点好日子。 聊斋志怪之续灵记 晚清年间,黑龙江兴东道所辖的落霞岭发生了一桩令人咋舌的怪事:“病篓子”季伦恶疾并发,死了,享年三十有二。 生老病死,本是人之常情,且季伦自幼便弱不禁风,从头到脚一身病:肺痨哮喘,筋痿体虚,一天要不喝两大碗黑乎乎的汤药,就连炕都下不了。他能赖赖巴巴捱到而立之年,当算是造化,大限,何怪之有?对此说法,比邻而居的伯父季忠义也深信不疑。 季忠义的二弟,便是季伦的父亲,生前做皮货生意,走南闯北赚下了万贯家财。后不幸遭遇山匪打劫,枉送了性命:季伦的娘也因悲伤过度,没撑多久便撒手人寰。灾祸降临那年,季伦还不满8岁。季忠义身为伯父,自是合情合理、当仁不让地接过了抚养“病篓子”侄儿的重担。当然,一同接过的,还有二弟的偌大家业。 如今,该死的终于死了,该来的也终于要来了!这日,是季伦的头七,走在去往祖坟的路上,季忠义乐得心花怒放。可眨眼工夫,他又吓得心惊肉跳,腿软肝儿颤—— 前脚刚进坟地,就听侄儿墓中传出了“咚咚咚”的敲击声。其间,还伴有一阵紧似一阵的干咳! 确信不是做梦后,季忠义愈发惊骇,“扑通”跌坐在地:“你都咽气七八天了,还胡闹啥?赶紧上路吧。” 尽管季忠义的嗓音颤得都变了形,可墓中人还是听出了他是谁:“大伯,我还没死呢,快挖我出去啊!” 接下来,入土数日的“病篓子”起死回生,爬出棺材拍拍屁股,摇摇晃晃回了家,这档子事,是不是很怪异?而更不可思议的是,“吱呀呀”一撬开棺材盖,顿有一股怪味扑面而出,熏得那几个帮忙挖坟的小伙子直皱眉,但沁入肺腑,又觉通体舒爽无比。 当晚,季忠义请来了落霞岭所有的坐堂医,给季伦诊病。战战兢兢一番折腾,结果出来了:季秀才既非死人,也非诈尸的活死人,他就是个活人,身染多种疑难恶疾、时日无多的病人。可一晃儿,三个月过去,季伦虽瘦削得像麻秆,那口气却没断:又一晃儿,半年过去,季伦不但躲过了黑白无常。脸上还现出了几丝红润!这下,季忠义坐不住了。尚未琢磨出良策,一个绰号叫冯四指的乡民鬼鬼祟祟摸进了院。 这个家伙,好逸恶劳,嗜赌成性,原本殷实的祖业,没几年就被他输得家徒四壁,还因拖欠赌债被人剁掉了一根手指,故名冯四指。 赌鬼登门,必无好事。季忠义冷脸问道:“你来干什么?”“喂,少给我绷脸装正经。你以为你叫季忠义,就重情重义啊?”冯四指嘿嘿笑着凑上前,“我是来帮你忙的。给季伦提亲。给季伦说媒,让他成家立业,这是帮忙吗?摆明了要坏我的好事!季忠义当即抢过话,硬邦邦下了逐客令:”不送!“可转念一合计,又喜不自禁地叫起了好:”冯兄弟,不知这与季伦定姻缘的女子是?“”怀碧。我冯四指的亲生闺女!“ 不得不承认,这冯四指真够混账无耻丧良心的——就季伦那糟烂体格,想挺过洞房花烛夜,当求上天保佑。等他两腿一蹬翘了辫子,他老爹留下的百亩良田和万贯家财,必须得分我一份。我不贪,五五开。季忠义一听,炸了庙:”做梦。一九!“冯四指据理力争:”四六。你看,我把闺女都搭进去了。“”二八。不行拉倒!“成交!商议妥当,择日不如撞日,第二天,两人就以冲喜的名义,敲锣打鼓,把季伦和怀碧姑娘送进了洞房。与此同时,季忠义没忘了偷偷翻出早就为侄儿备下的寿衣,在大太陽下晒了晒,以备急用。 长话短说。转眼便过了大半年,季伦不只活得好好的,小两口的感情看上去也不赖,幸福得像掉进了蜜罐儿。紧接着,又一桩天大的喜事接踵而至:怀碧居然有了身孕! 这天深夜,季忠义找来冯四指,愤愤质问道:”瞧瞧你出的馊主意。事儿闹成这般模样,你说该怎么办?“”嘿嘿,认了呗。“冯四指得意地回道,”反正我是季伦的岳丈。每个月,他得孝敬我几两银子去耍。“”耍你个头。“季忠义陡然沉脸、咬牙发了狠,”弄死他,我和你五五分成!“ 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是个满肚子狼心狗肺的赌徒。午夜时分,季忠义和冯四指带上一包毒药,翻墙进了季伦家的院子。不等站稳,院中忽地亮起了几盏小灯笼。 ”一,二,三,四。真怪,怎么是绿光?“冯四指边点数边往前凑。天,不是灯笼,是两只黄皮子,正歪着小脑袋瞅他!”黄鼠狼进宅,来者不善。“”哼,老子也非善茬。去,撬门。“季忠义催促道。 轰跑黄皮子,三下两下,冯四指便挑开了门闩。迈进门,眯眼四望,两人登时呆立当场——火炕上,小两口睡得正香,但季伦的枕旁,竞蹲坐着一只黄皮子。但见它张口吐出一粒樱桃般大、泛着柔和白光的物什,缓缓送入了季伦的嘴巴。续灵!黄皮子在给季伦续灵延命! 据民间传说,体态轻盈美丽而又性情狡黠的黄鼬与狐狸、刺猬等被尊为”五大仙“,或”五显财神“。黄鼬,即黄仙,也被唤作”黄二大爷“,神通可不一般。 万分惊愕中,季忠义率先醒过神,冲冯四指做了个狠毒手势:想要这辈子吃喝不愁,那就一不做,二不休,连人带那邪物一起毒死。上! 上!两人做梦都没梦到,身后,院子里,顷刻间冒出数十上百只黄皮子,”呼啦“扑上…… 暗夜消散,天色放亮,季伦家的院子里又恢复了平静。只是,季忠义和冯四指不知中了什么邪,一个瘫了,口眼歪斜失了声:一个疯了,满山岭乱跑。说来更有意思的是,两人勉强熬到五十出头就先后踏上了黄泉路,看似有今日没明天的季伦却活到了耄耋之年,儿孙绕膝好不快活。至于个中原委,有人猜测,在被药渣填满的沟壑之下,住着一窝又一窝的黄皮子。季伦满身是病,服用的中药种类多之又多。许是歪打正着,那些生了这病那病的黄皮子吮吸了药渣残汁,竟都好起来。人心虽不古,浅薄诡诈,诸如季伦的伯父季忠义,怀碧的亲爹冯四指,可它们却心念恩情,还打洞进入季伦的墓穴,含药救命。也难怪,棺椁一开,乡亲们会闻到阵阵异香…… 真假鬼关 这件事发生在光绪末年粤北某县太平村。 这天,时近黄昏,小寡妇秋菊带着老佣人陈妈给死去的男人上坟。 秋菊死去的男人叫陈长顺,是个长年在外贩货的商人,两个月前被官府处决了,罪名是私通革命党。可怜秋菊过门不到一年便成了寡妇。 摆上供品后,接着是上香烧纸钱。风卷着纸灰在坟前打旋,久久不散。乡人称这种风叫鬼旋风,见了是要避开的。秋菊和陈妈心里顿时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天色渐暗,四周死一般寂静。远近一堆堆的坟茔泥草斑驳,像一个个狰狞的面孔。“哇”的一声怪叫,将两人吓了一跳,原来是一只乌鸦扑棱棱从矮树丛飞起。两人内心害怕,连忙拾捡起东西往回赶。 两人路过村子时,引来不少村人灼热的目光。秋菊长得很漂亮,以前和长顺到县里买东西,走到哪儿都会引起很多人的注目。此时她穿起孝服,显得更加娇俏。 回到家,秋菊叫陈妈早早关了门。这是村东一座独门独户的小院,现在只有秋菊和陈妈两个人住。陈妈去厨房做饭,秋菊回到堂屋。堂屋里挂着长顺的画像,秋菊在供桌上燃上香,禁不住又悲悲切切起来。哭了一会儿,秋菊抬头看画像,忽然发现长顺脸上有两行泪,秋菊大吃一惊,连忙用手绢擦干眼泪。仔细一看,不禁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果真是两行泪痕,从眼睛流到脸颊再到下巴。 “陈妈,陈妈。”秋菊声音颤抖地喊,好半天,陈妈才走进堂屋问:“夫人,有什么事哪?” 秋菊指着长顺的画像,说:“他,他怎么会流泪了?” 陈妈凑近看后也吃了一惊,四下瞧瞧,仿佛死了的长顺就在旁边,然后说:“主人回来过了。” 秋菊听了哭了起来:“长顺,你是不是有冤啊?你有什么事放不下啊,你留下我一个人怎么办啊?” 陈妈发现供桌旁有样东西,拿起来摊开一看,原来是件小孩衣服。秋菊从陈妈手上拿过来看了看,疑惑地说:“这件衣服是我以前和长顺在县里买的,一直放在箱里,怎么会在这里?” 两人互相望望,心里禁不住都有些发毛。 这天晚上,秋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三更时,秋菊迷迷糊糊正要入睡,忽然听到院子里好像有人的声音,仔细听,是人的叹息,而且是男人的叹息声。秋菊心里害怕,裹紧被子,缩成一团。不久,叹息声变成了哭声,呜呜呜,静夜里听得分外清晰。秋菊终于忍不住,战战兢兢爬起来,下了床,挪到窗口前,把窗纸捅破一个洞,凑到洞前往外瞧。院子里树木陰森,树下的石桌旁赫然坐着一个人,一身黑衣,像个幽灵。秋菊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差点坐在地上。好半晌,秋菊按住扑扑跳的胸口,再凑到洞前往外瞧。那个人的形状却有点怪,再仔细看,秋菊霎时全身冰冷,两脚发软,几乎站不稳了。那个人竟然没有头,头放在桌子上,头发披散着,那人手拿梳子正一下一下梳理着头发,情景诡异之极。而哭声却不知是从身子还是从头里发出来的。这时,只见无头人双手捧起头,把头转了个方向。脸对着秋菊的窗口。秋菊定睛一看,那是张陌生的脸,惨白,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秋菊。忽然那张脸咧嘴一笑,一道白气直往秋菊的窗口喷来。秋菊尖叫一声,昏了过去。 秋菊醒来时,天已经亮了。想起昨晚的事,秋菊倒吸一口冷气。这时陈妈过来了,见秋菊醒来,便说:“我早上过来,见夫人躺在地上,便把夫人抱回床上,昨晚做噩梦了吧?” 秋菊下意识地朝窗口望去,猛然便看到窗户上昨晚戳的洞,秋菊全身一激灵,一把抓住陈妈的手,说:“昨晚我看到鬼了。” 听完秋菊的诉说,陈妈扶着秋菊到院子里察看,石桌及其周围都没有什么痕迹。陈妈说:“还是到庙里求神婆,要道符来镇镇吧。” 村西有座庙,庙里有个神婆,自称李大仙,专替人解签,算命,求子,解祸。秋菊让陈妈奉上香火钱,把情况对李大仙说了一遍。李大仙从桌上取了几张黄纸,拿笔醮朱砂画了个符,交给秋菊说:“每道门都贴一张,石桌上也贴一张,保你平安无事。” 回到家,秋菊照李大仙的吩咐把符贴了。晚上睡觉时,秋菊和陈妈挤在一张床上,两人都不敢睡。 不知是不是那鬼怕了李大仙的符,连着几个晚上都平安无事。 第四天晚上,陈妈顶不住了,回自己的房睡了。半夜时,秋菊又被院子里的声音惊醒了。还是那瘩人的哭声。不一会儿,哭声似乎来到窗口边,秋菊裹紧被子,整个人缩到床角。忽然,隔壁房传来陈妈凄厉的尖叫,然后是东西掉到地上的咣当声。秋菊大气也不敢出,更不敢出门看个究竟。过了一会儿,窗纸发出噗噗声,一个怪异的声音响起:“娘子——”秋菊把被子蒙过头,身体缩成一团,抽抽泣泣地哭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秋菊醒过来,发现天已经亮了。原来自己哭累了,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秋菊起床来到陈妈房里,看见陈妈兀自睡在地上,桌上的铜盆掉到地上,椅子也翻倒在地。秋菊摇醒陈妈,陈妈好半天才回过魂来,惊恐地说:“昨晚我听到院子里有声音,刚起床来到桌子前,就看见窗外有个没有头的黑影,把我吓得什么都不知道了。” 秋菊和陈妈再去找李大仙。李大仙说:“到底是什么厉鬼,竟然不怕我的符,我要亲自到你家作法。” 秋菊引着李大仙回到家。李大仙进门后便闭目念念有词,拿一把木剑到处指,然后烧了几张黄纸符,忽然脸上变色,嘴里“啊”的一声,随后拉过秋菊说:“我驱不走他,因为这本来就是他的家。”看秋菊不明白,李大仙又说,“他是你死去的男人。” 秋菊想了想,说:“可那晚看到的黑影比我男人胖,我看到那张脸也不是我男人。” 李大仙说:“这你就不知道了,那是他的真身,人死后会恢复到他在冥间的真身,当然不像他生前的样子。” 秋菊将信将疑地问:“那怎么办?” 李大仙说:“他有件未了的心事,就是你没有为他留下后代,所以他要缠着你。” 秋菊哭了,想起以往的恩爱,抽泣着说:“那怎么能怪我?” 李大仙说:“你男人死了没多久,陰魂不散,陽气仍存。这样吧,我作法让他形体再聚,你晚上开门让他进你屋里,和他睡觉,为他留下一个种。” 秋菊一听,顿时吓得花容失色,连连摇头说:“那怎么行?一个没有头的鬼,吓也把我吓死了。” 李大仙笑说:“聚了形就不是没有头的了,是个完整的人。你再在门口放一盆烧红的炭,让他跨过,他过来时就不是冷冰冰的了,和常人一样是热的。” 见秋菊茫然不知所措,李大仙又说:“你不用怕,他就是你的男人,你若不满足他的心愿,他会一辈子缠着你,你不得安宁,他也投不了胎。” 秋菊想了半天,最后无奈地点点头。李大仙装模作样的作法一通,又交待秋菊晚上不要点灯后走了。 这晚,秋菊跟陈妈说了,按照李大仙的吩咐,门口放上一盆炭,虚掩着门,黑了灯等着。二更时,外屋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脚步声径直来到秋菊的房门前。秋菊紧张得心都要跳出来了,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没有头的怪物。房门被推开,秋菊闭上眼睛不敢看,只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低低说:“娘子不要怕,我是长顺啊。” 一只手伸进被里,秋菊禁不住打个冷战,还好,手是暖的。手又抽了回去,秋菊听到了脱衣服的声音,接着一个光溜溜的身子钻进了被窝。两只大手在秋菊身上游走,很快也把秋菊的衣服脱光了。秋菊感到来人比长顺胖,也比长顺老,下颏胡茬子扎人。秋菊声音颤颤地问:“你真是长顺吗?”来人压着声音说:“我是长顺,但我不能多说话,否则会泄了陽气。”长顺嘴巴不说话了,却没有停着,从秋菊的脸蛋亲到脚尖,渐渐让秋菊感到既陌生又兴奋。 长顺临近天明时才离去。 此后长顺隔三差五地便回来和秋菊睡,二更来天明去。几个月后,秋菊有了反应,想吐。秋菊去让中医把了脉,中医告诉她有喜了。当秋菊把怀孕的事告诉长顺时,长顺很高兴。 这天,秋菊听村里人说,县城的张举人得了怪病,县里的大夫都治不好,现在四处请医,也来到他们太平村寻访,称谁能治好张举人的病,有重金酬谢。村里人还议论,张举人年前死了老婆,没有子嗣等等。 这天晚上,长顺对秋菊说,他在陰间打听到,县城的张举人命不久矣,他已买通陰差,在张举人被拘走魂魄后,他就进驻张举人的身体,借尸还魂,这样他就又活过来了。待他活过来后,就来娶秋菊,他们就可以做长久夫妻了。秋菊听了感到云里雾里、又惊又疑的。 此后,长顺就不来了。过了些时候,果然听到村里人议论张举人死后复生的事。传说张举人终告不治,但死后两天却又自己回过魂来,而且一点病都没有了,传说玄之又玄。还说张举人醒后对别人说,梦见神人告诉他,孤陽不长,他必须续弦才能延寿。 不久,就有媒人到秋菊家为张举人提亲,顺理成章地,很快秋菊便嫁入张府。几个月后,秋菊生下一子,张举人欢喜得不得了,不过这个儿子却跟张姓,让秋菊感到有些失落,这长顺怎么不想为陈家续香火呢? 这天晚上,张举人和秋菊抱着婴儿在花园乘凉。秋菊抱着孩子说:“你看孩子怎么有点像你呀。”话才出口,心里就直后悔,这不是让借了张举人躯壳的长顺听了很不是滋味吗?张举人听了先是一愕,然后哈哈笑道:“我看还是像你多点。” 忽然,一声陰森森的冷笑从竹林里传出来。“噗”的一声,丫环提着的灯笼熄灭了,周围的空气变得陰陰冷冷的,竹林里隐约出现了一个黑影。大家顿时感到毛骨悚然。张举人壮起胆,喝道:“是谁?” 黑影冷笑着,飘了起来,一眨眼,便站在了离秋菊等人两三丈外的竹林边。众人一看,竟又是一个没有头的人,右手提着还在滴血的头颅。丫环尖叫一声,躲在秋菊的背后,双手紧紧抓住秋菊的衣服。秋菊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虽然害怕,倒还支持得住。忽然,无头人将头举了起来,秋菊定睛一看,竟是长顺的模样。秋菊顿时目瞪口呆,手足冰冷,却听张举人哈哈笑起来,向前踏上一步,喝道:“竟敢在我面前举个假人头,装神弄鬼,来人哪!” 无头人忽然将手中淌血的头颅抛向张举人。张举人伸手欲挡,头却停在他面前的空中不动了,嘴唇却在一动一动地说:“你这个奸人,你买通官府,害死我陈长顺,又霸占我妻子,生了个孽种,不像你像谁?”张举人顿时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秋菊更觉得脑袋轰的一声响,是长顺的声音,是长顺的声音!天哪,这是怎么回事啊! 张府的李管家这时小步跑了过来,看到无头人和长顺的人头后,立刻惊呆了。长顺的人头转而飘向李管家,怒喝道:“你这帮凶,拿命来啊——”李管家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双手抱头,口中哀嚎道:“不关我事,不关我事啊。” 又一阵陰风扬起,无头尸身和断头飘往竹林深处,只留下疹人的声音:“你们都要拿命来啊——” 第二天,张举人马上请来道士作法驱鬼。秋菊独自呆在房内,神情恍惚,耳边老响着那晚长顺的声音:“你买通官府,害死我陈长顺,又霸占我妻子,生出个孽种……” 道土们纷纷攘攘一番后走了。张府似乎平静下来,但闹鬼的事却令张府上下人心惶惶,谁也不敢在晚上独自走路。此后,张府不断有怪事发生。先是狗忽然疯了,咬伤了几个人,佣人从井里打水,却打出一大绺头发;张举人在书房看书,花瓶自己掉到地上趺个粉碎,晚上花园里有怪叫声等等。有一天,张举人开箱取银两,却发现柜里是冥纸做的元宝。张府开始有佣人辞工,张举人内心惊惶,整日疑神疑鬼的。 这晚,张举人和秋菊吃过饭,张举人抱起小孩,小孩刚睡醒,又吃过奶,很精神,小眼珠见谁就盯着谁看,不时还咧嘴笑笑。张举人心中大慰,双手举起婴儿一上一下逗弄,婴儿被逗得咯咯地笑,张举人也高兴得眯起眼。忽然,婴儿笑着的脸变了,变成长顺血淋淋的人头,那张满是鲜血的嘴笑得怪异恐怖。张举人吓得大叫一声,双手一甩,把“人头”抛了出去。“嘭”的一声,“人头”撞到柱子后掉到地上。秋菊尖叫着扑上前,张举人定睛一看,哪是什么人头,分明是婴儿。这时秋菊已抱起婴儿,只见婴儿头部流血,不闻哭声,已经昏死过去。张举人连忙喊管家速请大夫。待大夫来到,婴儿已经没有了呼吸。秋菊哭喊着撕扯着张举人:“你是个杀人凶手。你还我孩子呀……”张举入神情木然,喃喃说:“我是个杀人凶手,我是个杀人凶手。” 婴儿死后,张举人变得半疯半傻,时不时却蹦出一句话:“我是个杀人凶手。”秋菊则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才慢慢恢复过来。有一日,秋菊把李管家叫来,只见李管家也是神情萎靡,被闹鬼搞得焦头烂额。秋菊扬扬手里的纸,说:“这是你们送给官府和监狱牢头银两的清单,我已经了解事情的大概,说吧,你们是怎样害死我前夫的。” 李管家思量了半天,终于点点头说:“好吧,不说出来我心里老压着块石头,这些天我被你前夫缠得快疯了。” 李管家慢慢说出了事情的原委。原来,有次秋菊和长顺到县里时,恰被张举人看到。张举人惊为天人,回去后对秋菊念念不忘,甚至茶饭不思。他派人打听后知道是太平村商贩陈长顺的老婆。后来张举人想出了一条计策,派李管家去收买牢头,寻到一个死囚,答应给死囚家属一笔银两,让死囚供出陈长顺私通革命党,又打点了知府,终于判了陈长顺斩刑。 李管家继续说:“其实李大仙也是老爷派我去收买的。我全告诉你吧,在你家院子里出现的无头鬼其实是老爷扮的,手里捧的是个能操纵眼睛和嘴巴张开的假头。你家里的画像和小孩衣服也是我趁你不在时做的手脚。李大仙的话更是我们事先编好的,目的就是让老爷上你的床。为了把你娶过来,老爷装病四处延医,还故意派人去你们村寻找。老爷编出借尸还魂的话,又装作死后复生,最后终于把你娶了过来。只是没想到长顺的鬼魂真的出现。” 李管家说完,心有余悸地四下看看。 秋菊沉默了很久,才说:“善恶终报,你走吧” 一天,张府静悄悄的,秋菊领着神志不清的张举人来到水井边,秋菊指着井里说:“我们的儿子就在里面,你看呀。”张举人趴在井栏上探头往下瞧,秋菊从后奋力一推,张举人咕咚一声落入井里。张举人在水面扑腾了两下,就沉了下去。 秋菊又回到了太平村。有一天晚上,李大仙的庙忽然燃起大火,事后村人在废墟里找到两具烧焦的尸体。 后来,村人发现秋菊的宅院成了一座空宅,不过有时会从这座空宅里传出女人的哭声。 乡村记异之以命续命 他们吵架吵了大半辈子,不吵架相安无事,一吵架便吵到脸红耳赤,除了生活上的互动外,可以好几天不说话。 时光用许多痕迹刻画了他们的一生,从相亲三天后闪婚,到生养四个儿子,再看着孩子们结婚生子,再到他们单独生活垂垂老矣;他们见证了历史的变迁,从抗日到内战到建国,参与过大跃进熬过了大饥荒,走过文化大革命,迎来了简单的生活小康,就像是许多的乡村老夫妻一般,随时光的白马过隙平淡的生活着。 这就是我的爷爷奶奶,经历过战乱经历过困苦也享受了些许安稳的时光。我的爷爷奶奶并没有与我们生活在一起,他们的四个子女散落他处,而我,是他们唯一的孙子,从我出生起,他们每次看到我就像是迎接贵宾一般,给我疼爱给我关怀。爷爷奶奶是我父亲的父母,而我母亲的父母我也是称呼为爷爷奶奶,并没有外公外婆之分,在我看来,这是最为亲切的称呼。 爷爷奶奶生育了四个儿子,大儿子便是我的父亲,二儿子于1998年神秘诡异的死在别人家里,当时一个路过的耍龙人预测了二儿子的死亡(详见《乡村记异之神秘的耍龙人》),三儿子于2012年因病去世,四儿子在其二哥去世一年后续娶了他的媳妇生下一个女儿。爷爷奶奶的一生,曾白发人送黑发人,却也等不到他们的孙子孙女长大成人,但我相信,如果老天多给他们些时日,他们愿意看着我们这些后辈长大成人娶妻生子。 爷爷和奶奶有个共同的喜好,那就是抽烟,这是我对老人家的深刻印象之一,从抽自己卷的旱烟到购买的卷烟,腾云驾雾是他们的一种享受。每逢过年过节,我和妹妹随父母看望他们老人家,就像是贵客一般,爷爷张罗着出门买鱼买肉买非应季蔬菜,奶奶翻箱倒柜的寻找着珍藏的零食补品,那些零食补品都是他们的后辈看望赠送的,老人家舍不得吃,能保存的都保存了等待着我们兄妹的到来。我曾住爷爷奶奶家整整一年,那时候二叔还没有去世,二叔对我严厉,爷爷奶奶是我的“保人”,从没有打过我骂过我,再多大的错,也是摸摸我的头说下次不要再犯。 爷爷奶奶去世后,我才知道,他们的爱有多深刻。 爷爷好喝酒,自家酿造的高粱谷酒顿顿七八两,老人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便是吃饭无酒,饭菜难下口,有烟无火难成正果。为此奶奶不知道和爷爷闹过多少矛盾拌过多少嘴,但爷爷若是喝醉,奶奶仍旧会抹着眼泪为他醒酒洗脸。 2008年的开春,爷爷因酗酒过量胃出血被送到了医院住了一个礼拜,奶奶便一个礼拜没好好休息过,带着换洗衣物陪伴着爷爷直到出院。爷爷出院后,亲戚朋友都过来看望,纷纷劝爷爷少喝点酒,同时也最好戒烟,众人的苦口婆心让爷爷过意不去,点点头答应着一定戒酒,为此,爷爷从康复后便再也滴酒不沾。其实我知道,那一次是奶奶抹着眼泪在我们的面前哭得像个孩子,并且请我们所有人都去劝爷爷戒酒,奶奶当时说了一句话,老倌子要是喝酒喝死了,我怎么活?如果要死,我要死在他的前面。 转眼大半年过去了,2008年10月的一天,爷爷的表侄子结婚请酒,就在我们市里的一家酒店,爷爷奶奶也过去庆贺,出发前奶奶对爷爷说,老倌子,你上了酒席要把住自己的嘴,别人喝酒你可不要喝,我是知道你的,一喝起酒来就没一个度。爷爷不耐烦的嘟哝着我晓得我晓得,要你个老婆子提醒搞么子吧? 到了婚礼现场,宾客满座喜气洋洋,爷爷是长辈,自然被邀请和新郎新娘及双方父母和其他长辈及介绍人坐在一桌,奶奶和我们坐在酒店大厅的后方中央。宴席开始的时候,爷爷很主动的反盖了酒杯,夹着菜吃着饭。中国的宴席便是这般,无酒不成欢,饭一开始,各种劝酒的声音此起彼伏,饭吃到一半,一个与爷爷年纪相仿的新郎的叔叔便端起了酒杯拿起了酒瓶要给爷爷倒酒敬酒,爷爷摆着手说道:“我不喝酒,你们喝吧,我戒酒好久了!” 新郎的叔叔便笑了笑说:“他亲家叔叔,我是晓得你的,你是个酒仙啊,你戒酒了怎么可能,没关系的,今天是你侄儿结婚的喜酒,这酒也是好酒,少喝点,你随意我干杯嘛!”说完把爷爷的酒杯翻了过来,为爷爷倒上了一小杯白酒并劝说着。爷爷鼻子嗅了嗅,吞了吞口水,或许是酒香勾引了肚里的酒虫,也或许是安慰着自己这是喜酒就喝一杯,于是颤抖着手端起了酒一口干了。 这一口酒下肚后变得一发不可收拾,酒瓶里剩余的半瓶白酒都被他老人家喝光了,新郎的叔叔看着这情景,心里有点打鼓,于是说了一句:亲家,你慢点喝,还是少喝点吧,酒有得是,待会散席了带一箱回去慢慢喝!爷爷红着脸吐着酒气,神态自然的说道:“冒得事,这才多少酒,我喝酒很厉害的!”说罢,转过头站起身又拿起了旁桌一瓶未开封的酒开了盖反劝起新郎的叔叔一起干杯。 宴席还没结束的时候,这一瓶酒又被爷爷喝完了,新郎的叔叔并未喝多少,爷爷喝掉了大半。喝完酒继续夹菜吃饭,吃完了面前的一碗饭,爷爷打了一个酒嗝,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来询问着卫生间的位置,酒店的卫生间就在走廊的尽头,但爷爷并没有往走廊的方向走去,而是慢慢的朝酒店外走去,还没走出酒店大门外多远,便有一个服务员看到他摔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爷爷被送往了就近的医院,住院后的第二天,医生检查过后对奶奶和陪同的亲友神情严肃的说道:“对不住,我们尽力了,具体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引起的昏迷,病人现在已经半身不遂,而且,我们还检查出来了老人家有严重的高血压、心脏病、支气管炎、胃癌、脑血栓。其中,胃癌已经确定是晚期了,癌细胞扩散,再加上老人家现在瘫痪了,他的身子只有半边有知觉,醒来应该没问题。对不起,你们也不要浪费钱了,给你们办理出院手续带回家吧,老人家如果醒过来,想吃什么你们就给他吃什么吧,对不住,来一个家属跟我过来办理出院手续吧!” 医生的话就像是晴天霹雳,震碎了在场的人的心,谁都不会相信,摔一跤会摔出这么严重的病情来,父亲和三叔叔不相信,觉得或许是这医院的医生判断有误,昨天还活生生能走能动的人,今天怎么可能就这样了呢? 爷爷出院后被送往了省会中心的医院,这家医院算是我们省会中心最好的医院了,正好里面也有爷爷侄子的朋友在医院里当副院长,提前打过了招呼说明了情况后,医院出具的诊断书却再一次的让我们所有人揪心不已——两家医院的诊断结果一模一样,同样也充满遗憾的让病人家属领回家听天由命。 这个结果让我们痛心,却也不得不接受现实。 爷爷躺在了家里,每天看望的亲友络绎不绝,看着躺在床上浑身插满了针管和导尿、输液管的爷爷,所有的亲友都很难受,爷爷并不让人反感讨厌,除了喜好喝酒抽烟外,在邻居的心中他是最为热心正直的一个老人。奶奶既要忙活着做饭招待亲戚朋友又要忙活着家里家外,转眼之间神情消瘦,很多时候她的眼眶都是红红的,我们知道,奶奶背地里哭得会有多么的伤心难过。 爷爷只能靠营养液维持着生命,出院后的不到一个礼拜醒了过来,但是身体不能动弹,仍旧是半身不遂。醒来后浑浊的双眼目不转睛的看着奶奶,嚅动着嘴似乎是想说点什么,但却有心无力说不出口,奶奶伏在爷爷的床前,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边哭边埋怨着说道:“老倌子,说了要你别喝酒别喝酒,你为什么记不住不听话,现在这样子你让我们怎么办,你说让我们怎么办?你是不是想丢下我这个老婆子啊!天啊!怎么不让我和你一样干脆都死了算了,地下还能做个伴!” 奶奶伤心欲绝的哭了一下午,直到喉咙嘶哑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天晚上,奶奶和我们一起吃了一顿饭,席间和我们商量交代了一些事情:可以准备一口棺材了,不用太好;准备通知其他的亲友;鞭炮和黄纸准备好;都管(主管丧事大小事务的人)先生就请隔壁村的五爹;墓地选在自家的墓山里找个空旷的位置;不要铺张浪费一切从简。奶奶说这些话的时候我们莫名其妙,人还没去,说这些干什么?但我们还是一一应承着说你老人家不用操心,一切我们有数。 饭后,奶奶收拾了碗筷打扫了卫生,里里外外整理得干干净净,收拾完后又去洗了一个澡,换上了过年穿的衣服拉着我的手要我好好听话。随后又准备了香烛黄纸和一碗白饭一瓶酒,并让我们所有人都各自休息去,她要一个人照顾爷爷。所有人不解,照顾爷爷准备香烛黄纸做什么?父亲问了一句,被奶奶骂了出去,从房间里面锁住了门,拉上了窗帘。 就在我们大家都百思不得其解敲着房门询问着的时候,奶奶突然打开门,翻着白眼瞪着我们所有人,声音嘶哑的说你们都休息去,谁再敲门我打死谁!我们都被吓到了,却也无可奈何,奶奶从不大声骂她的后辈,今天这是怎么了? 我们聚集在四叔叔的房子里,讨论着刚才的怪异,四叔叔突然说了一句,你们发现没有,妈妈在房间里的桌台上点着香烛,就跟拜祭祖宗一样的。 我们不以为意,或许是老人家拜祭祖宗求保佑爷爷能够好起来吧! 这一夜,我们也没有去打扰奶奶,除了父亲再去敲了一次门,无人应答以为奶奶休息了,其他人都睡在二个叔叔家,直到第二天清早。 第二天清早,我们来到了奶奶的房门外,母亲和阿姨做好了饭菜,父亲和二位叔叔一起去奶奶的房间叫她起床和看看爷爷的情况。父亲敲了敲门,没人应答,再次敲门并大声的喊着奶奶,仍旧一片寂静,就在父亲觉得有点不对劲的时候,房间里突然传出了一声大哭——是爷爷的声音。 三叔叔撞开了门,大家一涌而进,里面的情况让我们有点缓不过神来,爷爷趟在床上转过头看着我们啊啊的叫着,伸手指着奶奶睡觉的床,像是要对我们说些什么。父亲走到奶奶的床边推了推奶奶喊了声妈,奶奶仍旧是一动不动的闭眼躺着,喊过几声之后父亲小心翼翼的颤抖着手握了一下奶奶的手,冰凉入骨。父亲有点慌乱,仍旧颤抖着将手伸到了奶奶的鼻翼前,转过头对我们喊了一句:“妈妈去了!”说罢,伏在床前就大声的哭喊起来。 一向身体健康的奶奶就这样走了,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神态安详,穿着去年过年的时候母亲买给她的新衣裤,头发梳得一丝不乱。奶奶内侧的枕头上,还放着三个红包,每个红包里折叠着新旧不一的十张百元大钞。 奶奶的去世就像是一阵龙卷风,卷来了所有与之有关的亲戚朋友,爷爷的瘫痪在床,奶奶的突然辞世,让亲友们悲上加悲。所有人都觉得奇怪,老人家怎么突然去世了?几天前来看望爷爷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呀! 这个问题却没有人能给出一个合理的答案。去年奶奶去市里玩的时候还顺便做过体检证明身体无恙的,就算是有点小毛病也不至于这么快就去了的。从丧礼开始到结束,大家无不讨论着这令人难以相信又怪异的事情,但逝者已去,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 奶奶的丧礼很简单,我尤为难受。 奶奶就这样走了,还没等到我好好的孝顺,每年过年,奶奶都会给我一个一百元的红包,让我更加难受的是,奶奶至死都没忘记我,或许我是她老人家唯一的亲孙子。在亲戚给奶奶入殓的时候,亲戚在奶奶的衣服内里口袋中翻出了一个红包,里面是666元,红包上写着我的名字和祝奶奶和爷爷长命百岁二行字。亲戚交给我的时候我便记起了这是我初二那年正月间奶奶给我的拜年钱,而我在离开的时候写下了我的名字和祝福的话在红包上偷偷的放到了她老人家床上的枕头下,没想到这个红包她老人家保存至今。 奶奶埋葬在了自家的坟山里,埋葬完奶奶后已经到了下午五点多,就在我们一行送葬的亲友回到奶奶家里的时候,却发现爷爷已经躺坐在了床上,身上的各种医疗管已经拔出。爷爷就那样呆呆的躺坐着,看到我们回来后,用手指了指我们,喊了我们各自的名字,眼睛红了红,哭了。 世间之事便是这般奇妙,奶奶走了,爷爷却能动了,一悲一喜拨人心弦。 爷爷确实能动了,他让人扶下床,慢慢的走动着,看着忙碌的人们,呆呆的看了好一会后站起身叹了一口气回到了房间里。 亲友散去,留下了我们这些直系亲属,大家围坐在爷爷的床前,询问着爷爷的状况,爷爷捧着奶奶的遗照抚摸着,头也不抬的回道:“我没事了,我身体没事了,可你们妈妈没了,老婆子,你真蠢。”说完,像是小孩子一般哭了起来,老泪纵横。长这么大,我从未见爷爷哭得如此伤心过。 或许是爷爷哭够了,也或许是觉得眼泪也换不回奶奶,爷爷止住了哭泣,吩咐我们关好房门都坐到房间里来。爷爷下了床,将奶奶的遗照放到了桌台上,随手拿起了桌子上丧事时候待客用的芙蓉王香烟,抽出了三根均匀的摆在了遗照的面前,红着眼嘟哝着说道:“老婆子啊,一辈子没抽过什么好烟,跟我在一起这么多年,生崽养崽,你代替我走了,这几根烟你在路上抽,我待会就给你寄钱,路上不能没钱,给你烧的房子(灵屋)你要是收到了就给我报个信。”说罢,转身坐在了床边上。 奶奶代替爷爷走了?这是什么意思呢? 看着我们一个个疑惑不解的样子,爷爷开了口说道:“你妈妈代替我去了地下,本该是我这个老头子要死的,这老婆子代替我,用她的命续了我的陽寿。” 爷爷再一次忍不住的哭了起来,哭声里带着难过、自责、遗憾、不舍。 “你们都不晓得,你们屋里娘还没生你们几个的时候,就是”神婆“,会请神会请鬼,能和鬼说话,不然你们以为她怎么会辟邪去煞?你们的娘嫁给我之前就学了这一套,那时候我一直反感她会这些东西,神神鬼鬼的,好在知道的人不多,她娘家的人知道的都已经去世了。从你们出生后,她辛苦养大你们,文化大革命的时候逃过一劫,不然早就被整死了。 你们很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吧,那我就告诉你们吧,老婆子死的那天晚上,准备了香烛黄纸,一碗白饭一瓶酒,这就是请鬼去地下给我续命的东西,老婆子把你们关在门外,是不想让你们晓得这些东西,更不让你们晓得她要代替我去死。那天晚上她施了法,阎罗殿的鬼差就上来了,你们屋里娘就坐在我的面前,我既不能开口身体又动不了,但是我的心里是清楚的。鬼差上来带走了你们娘的魂到了地下,一炷香烧还没烧到一半时候,她又被鬼差送了回来,送回来的时候,鬼差就站在这个房间的角落里,我看不清具体的样子,只能看到一个个跟唱戏的人一样,身上穿着好早以前的长褂子衣服,手上拿着铁链,也不开口,铁面獠牙的站着一动不动,整个房间里都是陰气逼人,就像冬天的雾气一样。 后面你们娘就站起了身,蹲在我的床前对我说:”老倌子,我给你续了两年的命,老倌子,你不要怪我丢下你,是我怕你走在我的前面,丢下我一个老婆子怎么过得下去!“ 我想说话,却说不出口,你们娘和我说了好多话,要我戒烟戒酒,要我不要出远门,要你们一个个都听话,她会保佑你们一家家都顺顺利利,还不要我告诉你们她是怎么死的。说完话后老婆子就在柜子里收拾起来,我看着她给你们每家人都包了红包,还有孙子的放在了衣服里,她说就是遗憾看不到孙子你长大,看不到你结婚生崽,你小时候住在你二叔叔家里整整一年,你每天哭着喊妈妈要妈妈,每天晚上都是你奶奶抱着你睡觉的你还记得不? 老婆子收拾好了以后就躺在了床上,不哭也不笑,躺得平平整整。我看着她心急如焚啊你们知道不?老婆子躺在床上最后一句话就是说等她走了埋葬了肉身以后我的病就会好起来,两年后的今天,她就会来接我。 你们的娘说完这句话就被鬼差锁了魂,我看着她的魂魄飘出了窗子,然后你们的娘就睡在了床上,没有了动静,刚好烧完了那一炷香,蜡烛也灭了。 老婆子啊,你真的蠢啊,人总要死的,何必给我续命呢,这种人鬼的交易怎么能做呢!” 爷爷说完了事情的经过,仰着头痛哭了起来。 爷爷说的过程让我们感到震惊,更多的是伤心,我忍住了哭,上前握住了爷爷的手,想说什么却无从开口。我不知道是否该相信爷爷的话,但奶奶的去和爷爷的无恙却是真的。 奶奶去世后的头七,我们到了爷爷家祭拜,爷爷坐在大门口,没有抽烟没有喝酒,只是呆呆的坐着,看到我们的到来赶紧站起了身说去准备点菜,就像以前奶奶在的时候一样。 祭拜过奶奶之后,中午几家人坐在一起吃饭,爷爷没有喝酒,席间和我说道:“你们放心,你们屋里娘呆在下面过得很好,她昨晚托梦给我说房子住着很舒服,想不到你们还给她烧了电话和车还有门童,她说烧了车给她也是浪费,她不晓得怎么开,但是要你们放心她在下面没有欺负她的东西。我待会还给她去烧点纸钱,我怕她在地下不够用。今天晚上你们早点睡觉,要回去的就回去吧,你屋里娘说今天她会回来看看,看我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喝酒。” 我们都没有回去,陪伴着爷爷坐在了堂屋里聊着天,回忆奶奶在的时候的模样。就在这时候,一阵风吹进了堂屋,烛光摇曳,爷爷突然睁眼对我们说:“你们看,我看见你们屋里娘了,她走过来了!”说罢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我也站起身,朝外看了看,只见爷爷对着空气嘟哝着什么,但我却什么都看不见。 奶奶去世后半个月,亲戚们带着爷爷去了医院检查了身体,接待我们的还是上次给爷爷看病的医生,医生检查完爷爷的身体,出来和我们说话都有点语无伦次,说这是他这一辈子见过的最为神奇的事情。爷爷的身体很健康,之前的病全部都消失了。 医生送我们走下楼梯,问我父亲是不是给老爷子找了什么高人治好了病?我父亲摇摇头说不知道,回去几天后爷爷就奇迹般的能走动了。 我们当然不会说奶奶给爷爷续命的事情,说出来谁又会相信呢? 2010年爷爷安然去世,正是奶奶去世的同月同日。 前世缘 天还没亮赵村就已经热闹起来了,迎亲车队一辆接着一辆的驶出了村口,一共是八辆。赵村长更是乐的合不拢嘴,自己唯一的儿子娶媳妇了,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了,也总算是对的起已经离去的老伴。 清晨太陽刚露一点头儿,就听到了村口的炮仗声。赵村长:“来了”。他吸了一口烟,把剩下的半截扔到地上用脚踩灭,急忙带人出去迎接。一整天赵村上下都特别热闹,新郎官赵永喝了不少的酒,赵永边喝酒边说:“人生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我赵永总算是占上一个了,来,喝”。一杯一杯的白酒入肚那叫一个痛快。下午三点多赵永已经醉的不省人事,赵村长让人把赵永抬到炕上。赵永做了一个梦,在梦中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新娘不停地对他说:“你怎么娶了别人,你怎么娶了别人……”突然有人在推他,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赵村长正在把他推醒,他一脸疑惑的看着父亲。“你二姑奶奶今天来咱家时忘带药了,你骑上摩托车去他家给他拿药。”赵永点了点头就出门了。二姑奶奶的家离赵永家不是很远,来回也就两个小时。可是这已经过去四个小时了,赵永还没有回来打电话也没人接,家里人都很着急。这时赵永的堂弟连跑带哭的从外边回来说赵永出事了。一群人来到事发地发现赵永已经死了,他是撞到树上死的,摩托车都撞碎了。在农村有好多人都是先结婚再领证,赵永就是其中一个。新娘家知道赵永出事了,当天连夜就把新娘接回去了,这无疑是雪上加霜。赵家一天内经历了大喜大悲。 离赵永出事已经三个月了,人们也慢慢地淡忘了这件事,这天赵永的二婶在地里干活贪晚了,她骑着自行车伴着月光往家走。当她路过赵永出事的地方时看见在赵永撞死的那棵树旁有个人影,吓得她加快了速度。人影突然挡在了她车前,是赵永。二婶吓得脸色苍白,出了一身冷汗。“二婶,你别怕,我有话对你说。结婚那天我做了一个梦,梦中有个穿新娘衣服的女人问我为什么娶了别人,后来我骑摩托车时看见了她在树边向我招手,我不自觉的就撞到了树上。我死后才知道,我俩本来前世就应该在一起,可是也是在结婚时出了事。现在我俩能做陰间在一起我已经能心满意足了,只是我希望我俩能葬在一起,我告诉你她埋葬的地址,你让我爸把我俩葬在一起,我会给你好处的。”二婶已经被吓懵了,机械性的点了点头。她看着赵永走了,疯一般的跑回了家,回到家大气都没喘一下,她吃惊的发现瘫痪多年的丈夫在为她做饭,她揉了揉眼睛,是真的。丈夫对着她笑了笑“说来奇怪,我今天突然能像正常人一样活动了,本想去地里告诉你,但是又想给你一个惊喜。”二婶赶紧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了丈夫,丈夫说:“那赶紧去告诉赵永他爸呀!”俩人又去了赵村长家诉说缘由,赵村长看着瘫痪多年的赵永二叔,不得不相信他们的话。 几天的忙碌终于把赵永和穿红色新娘衣服的女子葬在了一起,当天晚上赵村长就梦见了自己的儿子,儿子和一个女子手挽手对他笑,没有一句话,只是在一直笑…… 修长城的老石匠 1982年我在z县文化局工作,就在这年3月初,省文化厅、文物局联合转发了国家文物局关于对长城进行全面考察的通知。县级没有单独设立文物局,整个文物工作归文化局统管,下面只设了一个文物保护管理所,编制3人,设所长一人。在我们县境内,仅明长城就有100多公里长,还有残存部分燕、北齐长城。考察工作量很大,内容包括:现存的长城各关(口)、建筑、较完整的城墙、敌楼、碑刻等全部进行拍照并要作文字记录。这么大的工作量文管所3个人根本无法按期完成,局里领导决定从文化系统抽出6名同志组成一个考察组。其中有搞摄影的、搞测绘的,搞文物鉴定的,我也是成员之一,负责文字记录和整理。文管所老所长王永祥老师担任组长,经过一番准备后,在王老师率领下我们一行6人背着行囊直接奔赴东南县界的峪门口。 峪门口地处崇山峻岭之中,是明长城的一个重要关隘。省文化厅的文件中特别强调,对一些险要地段的城墙、城楼不能有一丝疏漏,而且又要从不同角度拍摄,文字记录也必须详尽。考察工作十分艰苦,登山爬岭,穿峡谷越山涧,通过一个多月的艰苦努力,收获颇丰,发现好几处珍贵的实物资料。那天,我们要去一个叫鹦鹉山的老边墙考察,在一条羊肠小道上攀登,6个人都累得气喘嘘嘘汗流浃背,登上山顶后,便坐在一座比较完整的城楼里休息。大家身上的汗水刚落,突然从外边走进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农民。农民进来后便对考察组人员说:“你们哪位是领导?”王永祥老师面带微笑说:“您有什么事吗?”那位农民便在王老师面前坐下,然后便和王老师聊了起来。农民自我介绍说他叫刘三强,听说县里来人考察长城,特意前来报告一件事。他说,这座城楼下原来有一块石碑,那块石碑上的碑文详细记载着修筑这段长城的领头、工匠、督工的名字和完工日期。“文化大革命”中,许多文物被做为“四旧”被砸烂、烧毀,古长城遭到了严重破坏,山下的好多农民拆长城的砖、条石,运回家建房垒墙。那块石碑被山下村庄一个叫张二魁的人弄到家里砌门前的台阶用了。刘三强又很痛心地说:“这样宝贵的石碑,被常年累月地踩在脚底下,字迹都快磨平看不清了,实在可惜呀……” 王老师觉得刘三强报告的情况很重要,长城上的碑刻都是修建长城时留下的真实资料,是不可多得的珍贵文物,对研究明长城具有很高的价值。王老师对刘三强爱护长城保护文物的可贵精神给予高度赞扬和诚挚的感谢,并问刘三强家住哪里,下山后一定登门拜访。刘三强说他家就住在山下村庄,欢迎各位老师光临…… 当天下山后,考察组就找到了大队干部,提出要大队领导帮助动员张二魁把那块长城碑刻交出来。大队干部找到张二魁一说,张二魁听说那块石碑是国家文物不敢不交,当时就从石阶上拆了下来亲自送到大队部。53岁的王老师是搞文物鉴定的专家,尤其是对古建筑的研究造诣颇深。王老师叫年轻的队员提来一桶水,把石碑上的泥土清洗干净。然后王老师戴上老花镜对石碑上的文字仔细辨认,最后确认其文为: 保定府西河坞民营头领赵国春等修完一等边城长九十丈,接西山头起于朝等修,陈文接修东山头止。 督工把总张振英 民营头领赵国春 石匠 刘三强 泥水匠 侯东和 大明万历四十年五月吉日同立 王老师看完碑文问大队干部们说:“刘三强家在哪儿?我们要去拜访拜访……”大队干部说:“我们大队根本没有叫刘三强的人,附近的村庄也没有刘姓人家。”王老师说:“这就奇怪了,向我们报告此碑下落的人说得清清楚楚他叫刘三强,并且说他就住在山下的村庄里。再说,远处的人对此碑的下落也不可能知道得这么详细啊……”考察组的几个同志都感到事情很蹊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大家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落到那块石碑上——碑面上工工整整地刻着“石匠刘三强”几个字,几个人嘴上没说什么,可心里都划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难道说报告人就是碑文上这位修筑长城的石匠?莫非他看到他和伙伴们辛辛苦苦修筑的长城和他亲手刻制的石碑遭到破坏而感到痛心,因此才显灵向考察组报告?这太不可思议了!世上真的会有这种事?“刘三强”到底是什么人?想查个水落石岀既不可能似乎也没必要,只好不了了之。 经过一年半的奔忙,境内长城考察工作全部结束。那通石碑被运到县文物保护管理所后,王老师亲自将碑文拓下来进行装裱,作为珍贵文物立档保存。在整理县境内长城全线考察文档时,关于这块石碑的发现过程,按照文化局领导和王文祥老师的意见,隐去了“刘三强”向考察组报告这个带有“迷信”色彩的情节,只写了“有人向考察组报告”等字样。事情已经过二十多年了,但这件不可思议的怪事我一直没有忘掉…… 说鬼之冤死鬼 半夜出门,有人拍你肩膀,千万莫回头! 张大汉家住城关镇,40多岁,此人勤劳,为人和气,爱开玩笑,就是有一个缺点特别好色,两口子在小区门口摆一烤鱼摊,生意兴隆。 农历4月初8,晚上突然变天,起了些风,感觉有些冷飕飕的,不到12点,客人陆陆续续走光了,两口子正准备收摊。 这时来一白衣女子,长发披肩。张大汉当时一激灵,莫非这就是自己的梦中情人,张大汉打发老婆先回去,自己招待玩这最后一位客人立马回家。 白衣女子要了一条烤鱼,一瓶啤酒,没夹几筷子,就叫张大汉过来买单。张大汉一脸堆笑,看着白衣女子,好白净的一张脸,好像白的过了头,一双水汪汪的眼睛,让人怜爱:“小姐,你看又没吃着什么,不要钱,不要钱!”“张大哥,你也是小本买卖,我怎么好意思呢?”张大汉心里一暖:“小姐,你咋个晓得我姓张?””这附近哪个不晓得卖烤鱼的张大哥哟!"说着,妩媚一笑,把50块钱塞在了张大汉的怀里。白衣女子接着说道:“今天,我心情不好,这么晚了,还要一个人回家···贩贰贝耸钡恼糯蠛涸缫鸦剂嘶u眨钥亲姆煽臁!拔宜湍汔纾? 张大汉拦了辆出租车,轻声问道:“小姐,你家在哪里?”白衣女子又是宛然一笑:“张大哥,别叫我小姐了,好见外哟,我叫叶小倩,你就叫我小倩吧,家住公墓路。”“小倩,好名字!”张大汉有些神魂颠倒了,“去公墓路!”出租车司机回过头来,惊讶地看了张大汉一眼,小声嘟囔道:“今晚拉了个癫子!”张大汉有些莫名其妙:“司机兄弟,你在骂谁?”司机也有些不高兴:“大哥,你一上车,就自言自语,还说去公墓路,难道深更半夜还要去扫墓?”张大汉一愣,转过头看着这位叫叶小倩的白衣美女,叶小倩还是笑的那么温柔:“刚修的别墅,我家就在那里啊!”张大汉恍然大悟,自豪地对司机说:“我身边的美女住的是公墓旁的别墅区!”司机又看了一眼张大汉,觉得张大汉不像是个疯子,顿时惊慌起:“大哥你是不是碰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张大汉觉得司机开玩笑过了头,也有些生气回了一句:“你才不干不净呢!”司机不在说话,面色凝重用手指了指后视镜,张大汉看了一下后视镜只看到了自己,却没看见身旁的叶小倩,转过头,叶小倩明明就在旁边坐着,自己又调整几次角度,还是看不到,脑袋里像放电影一样,快速的闪过,小倩,公墓,司机,突然大叫一声:“我要下车!” 车还未停稳,张大汉就冲了下来,把叶小倩给的50块钱扔给了司机,司机却把钱扔出窗外,还骂了一句:“还拿假钱骗老子!”一溜烟地开着车跑了。张大汉捡起钱一看,果然是假钱,还印着包拯的头像。凉风一吹,张大汉微微一笑,一下子都明白了,愤怒地骂道:“狗日的司机,装神弄鬼骗老子,害的老子不到地方就下了车,说钱是假的,明明是自己掉了包,不想找钱给老子!”“啪,啪!”张大汉的肩被人拍了两下,心里一惊,嘴却骂道:“哪个狗日的,大半夜给我开玩笑,想吓死我吗?”张大汉回过头,原来是叶小倩:“张大哥,别光顾骂人了,还有小妹在这里啊!":“哦,哦,没吓着你吧?”看到美女在身旁,张大汉气消了一大半,装起绅士来。张大汉还是感觉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借着微弱的路灯看着叶小倩的脸煞白煞白的,眼睛冰冷冰冷要穿透他的心好像换了一副模样,张大汉本能的后退了一步。这时只见叶小倩拿出一个瓶子,朝着张大汉喷了一下,张大汉顿时觉着香气扑鼻,心旷神怡:“什么东西?”“香水啊,去去刚才的晦气!”叶小倩挽起了张大汉的手,指着前面:“看,前面就是我家的别墅,我老公不在家,进去喝一杯,暖暖身子!”张大汉一看,不远处果然有一座金碧辉煌的别墅:“好,好,哈哈!” 一番巫山云雨过后,张大汉激动地,幸福地晕晕地睡着了。第二天鸡叫三遍过后,张大汉被一阵狗叫惊醒,透过蒙蒙的晨曦,这哪里是什么别墅,自己躺在一片坟地里,头上立着一块碑,叶小倩之墓,那碑上的相片就是昨晚的叶小倩,随着:“嗷”的一声惊叫,张大汉晕死了过去。 三天过后,新闻报道:据警方调查三年前一名涉嫌强(河蟹)奸杀(河蟹)人的嫌疑人突发心脏病经抢救无效于某墓地死亡。 声控灯 奇怪的室友 午夜,我蹑手蹑脚地推开宿舍的大门,在小心翼翼地走过了宿管的窗户后,立马一个闪身向楼梯跑去。站在楼梯上,我揉了揉自己困乏的双眼,在网吧奋斗了大半夜,我迫切地想回到寝室睡上一觉。 随着我走路所发出的轻微声响,楼道中的灯也随之亮了起来。我看着头顶的灯光,不得不赞叹声控灯的好处。就在我站在楼梯口处准备回到自己寝室时,一阵脚步声传来,还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快走!” 我立马反应过来,这是同寝室杨明的声音,不过这大半夜他干什么呢? 我顺墙边向寝室看去,却发现寝室那边的灯光没有因为杨明所发出的声响亮起来。在月光的帮助下,才得以看到那边的身影。 我看着从另外一个楼梯口下去的杨明,还没有等着我站出来,寝室之中另外一个身影缓缓地走了出来。 是同寝室的郭贺,不过郭贺佝偻着身体,双手抱臂在胸前,仿佛被什么东西压住了身子,如同机械一般缓缓行走。随着月光从窗户处洒下,我惊恐地发现,一团黑影正骑在郭贺的影子上。 我看着郭贺影子上的黑影顿时感觉心跳加速,惊悚无比。那团黑影是什么?郭贺这是被鬼缠住了么?我看着跟着杨明向下方走去的郭贺,头脑一片混乱。 还没有等到我有什么反应,寝室的门再次被打开,我连忙缩回墙边看去,这次是寝室中的张成。张成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在发现外面没有人后轻手轻脚地跟着郭贺跑了下去。 我看着大晚上室友们一个又一个地向外面跑去,心跳得飞快,郭贺影子上的黑影令我毛骨悚然。看着空荡荡的走廊,我忽然想到,前几日张成曾神神秘秘地对我说过:“声控灯的另外一个读法叫做‘生控灯’,意思很简单,也就是说只有活人发出的声响才会使灯亮起来,死人是叫不亮灯光的。” 想到这儿,我回想起来刚刚杨明曾说过话,但是灯却没有亮起来。冷汗瞬间从我的脑门儿上流了下来。我有些反应不过来:杨明、杨明不是人? 我摇了摇头安慰自己,这不可能,和自己一起生活的室友怎么可能不是人呢?一定有什么问题,对了!一定是走廊中的灯坏掉了。 想到这儿,我心中平稳了许多,抬头看向头顶的灯,伸出手拍了一下。随着这一下不大的响声,头顶的灯一下亮了起来。 我站在灯光下,顿时感觉两条腿在不断打颤。灯没有坏,如果张成说的是真的的话,那杨明真的已经不是人了?我从窗户看着楼下不远处的三个人:杨明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佝偻着身体的郭贺,最后还跟着一个小心翼翼的张成。 窃陽偷生 我压下心中的恐惧闭上眼睛想了一下,决定还是要追上去看看,因为我依稀觉得这之中隐藏着什么巨大的秘密。 天空上的云朵不断遮掩着月光,使整片大地忽明忽暗,略显惊悚。 我紧紧地跟着张成,很快一行人便出了校门,向一个方向走去。在走了一段时间后,杨明和郭贺站在一处极为偏僻的十字路口中央停了下来。 郭贺缓缓地跪在十字路口,而杨明站在郭贺面前不知在做些什么。 与此同时,张成也藏在十字路口边不远处的绿化带后。我想了一下决定先去找张成会和,因为我总感觉张成应该知道些什么。 当张成趴在绿化带边猫着腰看着杨明、郭贺两人时,我悄悄地从背后捂住张成的嘴巴低声道:“张成,是我!” 当张成看到我后,身体松懈了下来低声问道:“陈陽,你怎么在这里?” 我松开手也压低声音说道:“我上完网准备回寝室睡觉,可是在走廊里我看到你们一个一个向外面跑去,并且郭贺的影子上好像缠着一个巨大的黑影,这是怎么回事?” 张成叹了一口气说道:“还是被你发现了,其实杨明已经死了!”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还是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失声道:“杨明已经死了?为什么会这样?” 张成说道:“其实你在郭贺影子上看到的黑影正是杨明的鬼魂,就是杨明控制郭贺来到这里的。” 我还没有来得及再问些什么,张成突然“嘘”了一声指向十字路口说道:“开始了!” 我马上猫腰向十字路口看去,只看到路边的灯光下,杨明将手按在郭贺的脸上。与此同时郭贺地上的影子如同水纹一样开始缓缓波动,渐渐向杨明身上游荡而去。而郭贺的身体开始不断颤抖,脸色越来越白,很快整个人便瘫软在地上,影子变得无比稀薄。杨明无比满意地看着脚下的影子,扬长而去。 我看到这惊悚的一幕,结结巴巴地说道:“杨、杨明它在做什么?” 古怪的笑声在身后响起:“因为杨明在吸收郭贺的陽气,然后让郭贺作为它的替死鬼,这样杨明才能够在陽间存活啊。” 我听着身后突然变得无比古怪声音,顿时感觉浑身的汗毛都奓起来,难道张成也不是人?我猛然扭过头,却发现身后早已没了张成的身影,只有一棵小树在微风下“哗哗”作响。 我看着四周空旷的环境,而张成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我感觉浑身都因为恐惧变得僵硬起来,总感觉四周好像隐藏着什么。 纸灵车 我低声喊了张成两声,没有得到丝毫的回应。惊恐万分的我看了看远处倒在地上的郭贺,决定先将郭贺背回学校,这个鬼地方自己真是一刻都不想待了。 就在我要去背郭贺起来时,马路上的路灯一下子全部灭掉了,四周突然陷入一片黑暗。我顿时愣在原地,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要跳出来了!马路远处,一辆纸做的白色灵车慢慢向这边飘来。 我感觉自己整个人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能力,浑身直冒冷汗,本能地蹲了下来,从边上的树丛中向郭贺那边看去。 只看到纸灵车慢慢停在郭贺身边,车门打开,仿佛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下来了。只见郭贺突然不知被什么东西抬了起来,然后一点儿一点儿被推入纸灵车,随后纸灵车的门关上,缓缓消失在马路上。 我看着飘走的灵车,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恐惧,飞似的向学校跑去。 等我跑到学校时,天边已经吐出一丝曙光。当我急急忙忙跑回寝室时,发现张成正坐在床上,满脸焦虑。 我顿时火了,上去一把抓住张成的衣服开口道:“张成,没想到你居然抛下我自己跑了!” 张成看到我回来后,脸上的焦虑少了几分,开口道:“没有,我一直在你身边,当我感觉到有危险想喊你离开时,不知道为什么你却看不到我,甚至连声音都听不到。迫不得已我只好一个人先回来了。” 我听着张成的话,不知道是否该相信他。就在我左右犹豫间,我突然看到在上铺睡觉的孙宇一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们。我皱了皱眉头,决定还是不要再把无关紧要的人牵连进来。 张成看到我犹豫的模样,开口道:“我知道你可能不信,但是事实确实如此,现在杨明不见了,我必须要去找到它。”说完便推门出去了。 我看着推门而出的张成,头脑有些混乱。回想到昨天晚上的那辆纸灵车,恐怕郭贺是凶多吉少了。 就在这时,孙宇看着我开口道:“陈陽,发生什么事了?” 我不想牵扯到孙宇,转移话题道:“没什么事。对了!你不是去学驾照了么,怎么还在睡觉?” 孙宇飘忽的声音传了过来:“陈陽你还准备瞒我到什么时候?” 我回过头,看到孙宇已经坐了起来,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孙宇道:“其实杨明已经死了对么?现在在寝室中生活的是杨明的鬼魂!” 十字路口的车祸 我愣住了,看着孙宇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孙宇立马从枕头下抽出一沓报纸扔给我,说道:“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件事就是在我驾校附近发生地。并且和杨明一同死去的还有张成!” 我顿时大吃一惊,张,张成也死掉了?我连忙低头看着怀中的报纸,硕大的字顶置在报纸最上方《南郊十字路口处,一新人驾车撞倒两人,当场全部遇难》。 我的心突然乱了起来,根本看不下去这篇文章,只记住了一辆不成样子的汽车和几张打着马赛克的照片。 虽然看不清,但由于是身边最近的人,我一眼就看到被撞死的那两个人正是张成和杨明。 我现在的大脑完全转不过来圈,回想到张成做的种种,我实在不敢相信它已经死了。 孙宇苦笑着对我说道:“你说我还敢去驾校么?” 我摇着头说道:“这不对!如果张成真的死了的话,那它为什么还会这么做?”说着我便将所有的事都复述了一遍。 孙宇听完后沉默了一下说道:“因为张成变成鬼魂后,还以为自己活着!但是它的潜意识中知道杨明已经死了,所以它是在以为自己是人的前提下在提防着杨明!” 我开口道:“这不是挺好的么?” 孙宇冷笑一声道:“好?张成已经死了,它是不可以存在陽间的。它不是说过么,杨明在窃陽偷生,找替死鬼。昨天晚上它莫名地消失怕就是它已经快无法在陽间继续逗留了。所以它一定也会窃陽偷生,只是时间早晚罢了。” 我实在不能相。孙宇摇了摇头说道:“其实张成跟 你说的有一样确实是对的,那就是死人是叫不亮声控灯,不信你可以试试。” 我瘫坐到床上,喃喃道:“那你这么说岂不是张成一定会杀人?” 孙宇点了点头肯定地说道:“等它明白过来自己已经死了之后,那它一定会动手杀掉你的。” 我用双手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头,实在不敢相信这一切,喃喃道:“那我该怎么办,难道我要退学以求保住自己一命么?” 孙宇沉默了一下说道:“就算你不退学,其实也能够保住一命的。虽然这个方法看似无比危险,但也是最安全的。” 我马上抬头问道:“什么办法?” 孙宇开口道:“万物皆有规矩可言,它们这种窃陽偷生,并将活人害死以做替死鬼是不会被允许的。所以你只需要将它们窃陽偷生的事情报给陰差,那自然而然会有陰差回来捉它们。” 我愣了一下开口问道:“陰差?那我该怎么找到陰差呢?” 孙宇笑了一声说道:“你最后不是看到一辆纸灵车将郭贺拖走了么?如果没错的话,那辆纸灵车就是陰差。而你要做的就是去找到这辆纸灵车,把这件事告诉它。” 求生告陰 转眼间到了第二天午夜,我拿着两支蜡烛摆在马路正中央,点燃后从怀中拿出一张黄色的符纸,上面有用朱砂画的诡异符号,是招魂符。 我吞了一口唾沫心跳得飞快,昨天纸灵车将郭贺拖走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我摇了摇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飞快地在手指上咬了一口将鲜血滴在招魂符上,然后放在蜡烛上点燃。 随着符纸慢慢燃烧殆尽,我静静地等待着纸灵车的到来。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我的脚下在不断地涌出鲜红的血液。我惊悚地看着地上的这摊血液,刚要从这摊血液处闪开,一只扭曲的手突然从这摊血液中一下抓住了我的脚踝,我顿时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我回身看着抓住我的脚踝即将爬出的身影,突然明白,既然招魂符能够招来纸灵车,那岂不是也能招来其它的孤魂野鬼?我左右看去,发现无数黑影向这边聚集过来。我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难不成我就要这么死在这了?就在我不断挣扎想要从那只血手中挣脱出来时,头顶的路灯突然灭了,看着陷入黑暗的四周,我突然感觉到脚踝上的血手还有四周的黑影都消失不见,远处纸灵车正在慢慢向这边飘来。 我仿佛从鬼门关中走了一遭,连忙站起身,双手从怀中抽出一张写有这件事情来龙去脉的纸。我毕恭毕敬地将纸举在前面,等到纸灵车停在我面前后,我压着恐惧战战兢兢地说道:“现在有鬼在窃陽偷生,害我室友。” 只见纸灵车的门被打开,我手中的白纸莫名其妙地飘了起来。我的心跳得飞快,看着飘在半空中的白纸,我低着头向灵车内看去。昨天郭贺被拖走,我很想知道郭贺是否还在车内。 可是我很快便失望了,空荡荡的纸灵车内什么都没有。看着还悬浮在半空中的白纸,我突然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还有一人我并不能判断他是人是鬼。” 忽然一阵陰风刮过,月光下,阵阵黑烟将白纸包裹起来,一个个猩红的字出现在白纸上:再见它们,捏碎此物。 随着文字结束,一节骨头掉落在地,纸灵车消失不见。 纸灵车离开后,路边的灯光也再次亮了起来。我颤颤巍巍地拿起地上的骨头,急忙向学校跑去。 我看着手中的骨头,心里有了几分底气。 等我跑到寝室时,却发现张成正在寝室之中呵斥着什么人。我条件反射地看了一眼门外的声控灯,果然没有因为张成喊的声音亮起来。张成也死了。 我心中无比苦涩,郭贺已经被杨明所害死,但是我不能再连自己都不救。我摸了摸口袋中的骨头,推开门向寝室内走去。 当我推门而进时,看到杨明就在寝室内,而张成正在不停地呵斥着杨明。我走进来之后,张成惊奇地看着我说道:“陈陽你怎么回来了?你快走,杨明已经是鬼了,这里太不安全!” 我看着还在“假惺惺”关切着我的张成和一旁用奇怪眼神看着自己的杨明,冷声说道:“张成,你还想伪装到什么时候?你已经死了!” 事件真相 张成愣住了,看着我开口道:“陈陽,你不要开玩笑好么?我好生生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死?” 我看着还在糊涂的张成,接着说道:“那你说你自己还没有死,请问你在四天前去干什么了?又都经历了什么?” 张成喃喃道:“四天前,四天前,啊!”张成双眼迷离、抱着头突然开始痛苦地呻吟着。 杨明看着痛苦呻吟的张成,摇了摇头,说道:“自己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一直骗自己呢?”说完狰狞地看着我说:“不过陈陽真的很谢谢你,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就让它窃你的陽吧!” 我冷笑一声说道:“你们既然已经死了,那就应该去你们该去的地方,而不是再出来害人!” 杨明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就看到张成缓缓地站了起来,满脸鲜血,直勾勾地看着我说道:“陈陽,是你害死我的,你一定要死!” 我看着向我逼近的两个鬼,取出那块骨头,杨明的脸色立马就变了,尖声道:“陈陽你干什么?” 我看着变得无比惊恐的杨明,冷声道:“虽然你们可能死得无比冤屈,但是这和我们毫无关系,可你还是害死了郭贺。所以我一定要除掉你们!”说着我狠狠地捏碎了骨头。 杨明惊恐地向外面跑去,惊叫道:“不!我没有杀掉郭……”还没有等到杨明说完,一辆白色的纸灵车出现在寝室内,车门大开,巨大的吸力袭向杨明和张成。 只见张成转眼间被吸进车内,而杨明死死地拽住寝室的门,嘶吼道:“我真的没有杀掉郭贺!” 我看着一点点儿被吸收的杨明,摇了摇头说道:“你还想着撒谎,我可亲眼看到郭贺是被你害死的!” 随着杨明被吸到车内,纸灵车也随之消失不见。 当一切风平浪静下来,我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大口地喘气……总算结束了,这一段时间所发生的事让我疲惫不已。 就在我刚要站起来的时候,一阵轻飘飘的声音从杨明床下传出:“陈陽,陈陽!” 我听到这声音,感觉全身的汗毛都奓开了。我一点点儿扭头向杨明的床上看去!一只苍白的手伸了出来,那个有气无力的声音还在杨明床下叫着:“陈陽,快救我出来!救我!” 我从地上拾起已经被我捏碎的骨头,祈祷它还能再有用一次,用颤抖的声音问:“你是谁?” 短暂的沉默后,无比虚弱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是郭贺啊,快救我起来!” 郭贺?我头发都竖起来了,后退到床上大声道:“郭贺,既然你已经死了,那就去你该去的地方,不要来害人了!” 虚弱的声音再次传来:“你才死了!我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死?” 在我确认后,连忙过去,看到郭贺被一条巨大的铁链拴住脖子牢牢地绑在床下,我无比气愤地道:“郭贺你怎么会被拴在这里,是杨明干的么?”我十分恼火,感觉不给杨明它们惩罚真是对不住它们。 郭贺虚弱地说:“不是杨明,我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居然在南郊的墓地,吓得我连滚带爬地跑起来,当时寝室中只有孙宇一个人在寝室,我就是被它打晕绑在床下的。 我脸色”刷“一骗我?那这……” 寝室的门被打开,孙宇脸上挂着诡异的笑意看着寝室中的我们,拍着巴掌说道:“陈陽,真是谢谢你了。” 没有结束 我看着外面依旧漆黑的一片,听着孙宇清脆的掌声心里“咯噔”一下,指着孙宇说:“原来你也……” 还没等到我说完,孙宇冷笑着说道:“你明白了么?其实我也死了。是和张成它们一起死的,报纸上面的那个新人司机就是我啊!” 我瘫坐在地上,失声道:“原来这一切你都是你骗我的!” 孙宇摇了摇头说道:“我没有骗你,我说的都是真的,但是唯独没有说我其实也死掉了。从一开始的窃陽偷生,到之后的报纸,这一切一切都是真的。” 我听到这一切,完全不敢相信,开口问道:“那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害张成和杨明。” 孙宇继续说道:“因为死的是我们三个人啊,而寝室之中只剩两个人了,所以注定有一个会烟消云散。而张成和杨明是让我撞死的,那最后注定消失的是我。但是我不想死,所以我一定要想方设法除掉它们。不过这一切都要谢谢你陈陽。” 我看着缓缓向我逼近的孙宇,冷冷地说道:“你真的以为你能成功么?”说着我缓缓地举起手中被我捏得无比碎的骨渣。 孙宇冷笑一声,脸上开始缓缓淌血,冷冷地说:“你已经捏碎过一次了,还指望着能再把纸灵车叫来第二次么?” 我面色平淡地说:“那可不一定,我跟纸灵车说过还有一个我不能判断是人是鬼,现在判断出来,纸灵车当然会到。”说着我努了努嘴,白色的纸灵车正飘在门口。 只见孙宇最后嘶吼道:“不!” 我看着被扯走的孙宇,整个身子完全瘫软下来。心中百感交集,最后能将孙宇发现并消灭,纯属是因为在十字路口的那道招魂符里我看到了孙宇的身影,并联想到报纸的标题,所以才跟纸灵车说的第二句话。 我强压着疲惫,将被绑在床下的郭贺救了出来,两个人各自躺在床上。 虚弱无比的郭贺了解了整个事情后,感慨道:“万万没有想到整个寝室之中除了你我以外全部都死了,最后还差点儿带上你。” 我笑了笑说道:“不过这一切都还好,至少它们都离开了不是么?” 郭贺吧唧吧唧嘴说道:“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才能判断出来对方是人是鬼。” 我回想到这两天发生的种种,也教会我了很多,我从寝室门上的窗户向走廊看去,说道:“那我就教你一手吧,如果你看到声控灯下有人不论怎么发出声响灯都不会亮的话,那你就跑得远远的。因为它就绝对不是人!” “是么?我试试!”只见郭贺兴致勃勃地大吼起来。 我也挂着笑容看着门外过道的声控灯,随着时间一点点儿过去,郭贺的声音甚至让隔壁寝室的人开始痛骂起来。而我却感觉到身子变得越来越冷,门外的灯光依旧没有亮起。“ 我愣愣地一点点儿抬头向郭贺看去,却发现郭贺早就已经站在我的床前。郭贺苍白的脸上挂着古怪的笑容,开口道:”陈陽,其实我早就在南郊墓地被吓死了,所以现在你懂了么?“ 冥钱飘呀飘 一、 二零一六年临近过年,岳父被检查出肺癌。 岳父是在临近过年时才做手术的。 岳父在省人民医院住院,省人民医院平时病人多,但临近过年,由于人们习惯认为过年在医院住院不吉利或病情较轻者都争着出院回家过年。 今天轮到我值班伺候岳父。(由于我和老婆的弟弟妹妹是轮流24小时制)所以我一大早就来到医院。 和小姨子交接完班后就开始照顾岳父。岳父住的是三人间,由于临近过年,病房内只有岳父和邻床的一个七十多岁的老爷子。 老爷子也是肺癌晚期。说句不好听的,老爷子的大限已经开始倒计时了。 由于病房内的暖气24小时开着,而且还是开着最大档的。室内的温度就是穿衬衣也不冷。到了夜晚,病房内更热了。由于我是陪护,不可能像在家里一样脱衣睡觉。所以除了觉得室内很闷之外,又特别觉得热。 今天陪护邻床老爷子的是他闺女。我脱了外面的棉袄仍觉的很热。穿着毛衣在邻床上翻来覆去热的睡不着,由于有女陪护在,又不能再脱衣睡觉。我只好起身看了看手机时间,此时正是深夜两点十五分。 我看了看岳父,见岳父睡的正香。我轻轻地下床准备去走廊里面透透风。见陪护老爷子的闺女也没睡,我小声对她说:“屋内太闷,我在走廊里透透气,如果我岳父有事,让他给我打电话。” 由于岳父的病房在十楼,病房是南北走向,走廊是东西走向。我轻轻地推开病房门。往东边的走廊走去。 毕竟省人民医院是全省医疗条件最好的医院,连走廊内都有住院病人的加床。我边走边看靠墙边的加床,看到病人以及陪护都睡的很香。我忽然想起一句话,睡觉的人等于小死。意思呢是说‘熟睡的人对身边的人和事都不知道,就像暂时死去的人一样。’又想起一句哪部恐怖小说里说的话:“午夜不要着急照镜子,否则就会被镜子里自己的面部表情吓坏。‘ 看到他们有的呼噜震天响,而对周边的事浑然不觉。有的口水直流,双眼紧闭,我没来由的一阵汗毛竖起。 尽管我轻手轻脚走路,但此时已经是深夜除了呼噜声其他非常的静,我甚至感觉听到自己的脚步声。我向东走了约十五米,又向左边拐去。 进了左边的门是一个约五十平方的电梯大厅。此大厅东面西面各有两部电梯以及步梯。 此时大厅内温度比病房内地温度稍低一些,我不由的咳嗽一声。我晕,由于是深夜,居然有回音。 我越过电梯大厅,来到可供病人或家属观光的大厅。此大厅约三百平方。透过玻璃窗户可看到外面的高楼和马路。 我环顾大厅四周,此时静悄悄的没一个人。 我来到一个窗户前轻轻推开一条缝,瞬间清凉的风顺着推开的缝隙涌进来。 啊!好舒服呀。在病房内憋闷一天的我终于可以透口气了。 我从口袋内摸出一支香烟点燃后,惬意地吐出烟雾。凝神地看着淡淡的蓝色烟雾不停地从手中的香烟中变换着图案袅袅升起。当我快吸完一支烟时,忽然听到一声咳嗽。我回头一看,在离我十米处有个老人佝偻着身体在咳嗽。我诧异地盯着那个佝偻着身体老人。心想在这深夜无人的大厅,他何时进来的?咋会无声无息?一时间那些以前曾听过的,发生在医院的鬼故事一古脑进入脑海。心想他咋会无声无息进来呢?按说只要是此时进来的人,老远就能听见脚步声,因为大厅有回音。他要是走进来,百分百我能发觉。 我正在胡思乱想时,忽听那个老人咳嗽一声缓慢地抬起头道:”卫老弟,你过来一下。“ 我听到那个声音又看到那张脸时不禁大吃一惊叫到:”哎呀,我的妈呀。咋会是你?这……不可能呀。“ 二 当我看到那个佝偻着身子的老头抬起头时不禁吃惊道:”老爷子,您不是在病床上躺着了吗?咋……咋来到大厅来了?“原来那个老爷子是我岳父邻床的病人。 老爷子说道:”卫老弟……“ 尽管我和那个老爷子近在咫尺,但总觉得老爷子的话像是从遥远的地方飘过来似的。虽然我有些疑惑,但也没往别的地方去想。 我急忙打断老爷子的话道:”大爷,叫我小卫就行。您是长辈。“ 老爷子咳嗽一声道:”啥长辈不长辈的,有缘相识就是兄弟。卫老弟,你岳父也住院十几天了,在这十几天里你也给我们讲过你的小说。你信人有轮回吗?或者说你信人死后会进入另一个世界吗?“ 我笑道:”老爷子,那只是我虚构的小说。不过地球上如今有许多未解之谜,比如金字塔之谜,巨石阵之谜,玛雅文明之谜等等用我们的科学就无法解释。再比如史前人类脚印等。我甚至觉得我们人类的文明可能是周而复始的。您问这些干嘛?“ 老爷子嘿嘿冷笑一声道:”我的老伴去世二十多年了,她要来找我回去了。我要和老伴在那里团聚了。呵呵。“ 虽然觉得老爷子的话很怪,虽然知道老爷子时日不多了,但我仍想安慰他。 我笑道:”老爷子,听大夫说您只是肺部感染有点麻烦。您年纪大了恢复起来自然会很慢。您别乱猜想,好好住几天院就会好的。“ 老爷子嘿嘿笑道:”卫老弟,我要走了,老伴在那边等我呢。听我老伴说……说……我也不知道咋说。“ 我疑惑地问道:”大爷,您有病成天躺在病床上难免会胡思乱想。您只要好好养病,过几天就会好的。“ 老爷子着急地摆手道:”卫老弟,真的,这是真的。我要去找我老伴了。而且老伴真的和我说了那些话。“ 听了老爷子的话,我忽然想起老话说的,人之将死会有预感或者说会看见以前故去的亲人。至于这些是幻觉还是其他什么的。俺不是科学家,俺也不懂。想到这里我好奇地问:”老爷子,您说您老伴给您说话了,那她都给您说啥话了?“ 老爷子叹口气道:”老伴对我说,那里已不是以前的样子了。她也不知该咋办?她还说她已经滞留那里很久了,就是无法进入轮回。“ 我问道:”老爷子,到底因为啥呀,你老伴咋会说进入不了轮回呀?“ 忽然我觉得大厅内一阵陰风阵阵袭来,顿时觉得身体凉飕飕的,我不由得抱紧肩。 老爷子打个哆嗦惊慌地说:”卫老弟,没时间了,我要走了。记住,可能我的孩子们以后会打扰你。请你给与帮助。“ 我正要问为什么?忽然我的手机响了。我拿出手机看到岳父发来的信息:’快点回来。‘ 看完信息我对老爷子说道:”老爷子大厅内很凉,咱爷俩回病房吧。来 ,我搀着您。“ 老爷子摇摇头道:”谢谢你,不需要了。你先回去吧。“ 我由于担心岳父有啥事,就对老爷子说道:”那好吧。您别在这里待时间长,我岳父叫我回去呢。我先走了。“ 我刚刚来到走廊里,就听见我岳父的病房内传来撕心裂肺的豪哭声。我急忙跑步推开病房门,却看到邻床的老爷子直挺挺躺在病床上盖着白被单。 老爷子的闺女扑倒床上边哭边数叨:”爸!爸呀!你咋撇下我们不管了。爸呀……“ 看到这些老卫一下子晕了,刚刚还和老爷子在大厅聊天,这咋一下子人没了?我忽然想到,不对呀,是我先回来的,而且是跑步回来的。那个老爷子别说是病人,就算不是病人也不可能比我先到呀。我望着躺在床上的老爷子,又往大厅的方向望望,心中充满疑惑。这时岳父向我说道:”老爷子半夜走了,淑琴(老爷子的闺女)刚刚给她家人打过电话。在她家人来之前,你先给他们帮帮忙。“ 我点头说道:”好的。爸爸。不过我先去解个手。“ 其实我说去解手只是个借口,我就是放不下心中的疑惑。我要再去大厅看看究竟是咋回事。 三 虽然岳父病房的老人去世了,虽然他女儿哭的声音很悲很大,由于医院病人死亡很正常,所以大家在惊醒后没多久,就接着休息了。 我穿过长长的病房走廊来到电梯大厅。我望着前面灯火通明的观光大厅忽然停下脚步犹豫不决。此时,在我脑海里反复出现那个刚去世的老人在观光大厅和我说话的情景,以及那个老人盖着白被单躺在床上的画面。这两个画面交替在我脑海里出现。我犹豫着到底是去观光大厅看看呢,还是不去了。 我正犹豫呢,忽然看到观光大厅内的灯光忽明忽暗急速闪了几下。瞬间我的头发毫毛竖起来,觉得后背发凉,鸡皮疙瘩也起来了。 我自言自语道:”奶奶的腿!好邪门,难道真的有鬼?“说完转身就往回走,我边走边回头看,心里总觉得有啥东西会向我扑过来。 来到走廊里,我看到很多人都在睡觉,我停下脚步安慰自己道:”笨蛋卫斯理。那么多医生护士以及病人和他们的陪护都在你身后呢,你怕啥呢?俗话说邪不压正,那么多人,陽气那么重,怕他个球。再说了,你是男人,要是不去看个究竟会让人笑话的。“ 想到这里我毅然转过身大踏步向观光大厅走去。我来到观光大厅壮着胆四处看看。此时大厅内空荡荡的啥也没有。 我小心翼翼的来到我和那个老爷子聊天的窗户边查看,我看到地上有我丢弃的烟蒂。我拿着烟蒂心想,我来观光大厅绝不是幻觉,那么遇到老爷子是不是幻觉呢?我拼命回想,却不得要领。虽然此时大厅啥也没有,但我仍觉得莫名的恐慌。 我背转身倒退着出了观光大厅,直到来到电梯大厅才敢转过身走。虽然心中一直说没有所谓的鬼魂,但心脏一直咚咚直跳,心里仍不踏实,总觉得观光大厅陰森森的。 我走进病房,却发现去世的老爷子以及他女儿都不见了。岳父说,刚刚有医务人员把老人遗体拉走了。我想想也有道理,总不能让遗体呆在病房呀。 此时我一点睡意也没。看看病房内就只有岳父和我,我就拿出一支香烟点燃。我刚点燃香烟,就见淑琴慌慌张张进来道:”叔叔、大哥,由于医院太平间电线线路坏了,我爸爸和一个出车祸的人被医院临时安排到另外一个房间。那个出车祸的人公安局还没找到他家属,而我的家属目前也没来呢。我……我一个人呆在那里害怕。叔叔,能不能让卫大哥陪我一会,我的家属很快就到。谢谢你们。“ 我陪着淑琴下电梯,来到一层一个房间。我问道:”是哪个房间呀?“淑琴用颤抖的手指着最后一间房说道:”就……在最南头最后一间房。“ 当我们快步走到最后那间房时,淑琴忽然放慢脚步,在我后面紧紧地拉着我后衣襟颤抖着说:”大哥,那个人被推进来时我无意中看到了……他……只有半张脸好吓人呀。我……不敢进去了。“ 听淑琴这么说,我也心里发怵。说心里话,要不是陪着淑琴,我才不来这里呢。虽然此时我心里也很害怕,但我是男人,自尊心不允许我害怕。于是我装作没事人一样大声说道:”没事,有我在呢。啥事也没有。咱进去看看吧。“ 淑琴摇头道:”那个人只有半边脸,我好害怕,我不进去了。你……你也别进去了。“ 我摇头道:”我刚刚说了,有我在呢,没事。再说了,一会你的家属来了,看到你在门外面也不合适。“ 我们俩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慢慢地蹭进房内。有时候恐惧真的会传染,看到淑琴浑身发抖,老卫也不由自主身体打颤。我望着两张床上都盖着白被单的遗体问道:”哪个是你爸爸呀?“ 也许淑琴真的被刚刚看到半张脸的事吓蒙了,此时她居然说也不知道哪个是她爸爸了。 我摊开双手说:”一会你的家属来咋办?现在必须掀开看看。“ 淑琴摆手道:”别……哪个只有半张脸的人好吓人。别掀开了。“ 其实我心里也很紧张害怕,但想到一会她家属要来,如果我在这里居然不敢掀开辨认,这要是传出去可是丢死人。尽管心跳的厉害,尽管冷汗把全身湿透了。但我是男人,自尊心不许我退缩。我大踏步走到离我最近的一个遗体边猛地掀开盖在他脸上的白被单。 我大叫一声:”卧槽,吓死我了。“急忙盖上白被单。 原来那个人正是遇车祸的遗体,我看到他(她)只有半边脑袋,脑袋里红的白的虽然已经凝固了,但真的好恶心。而且……而且一只眼球滚落在一边。匆忙中也不知是男是女。看到淑琴此时已摊在地上。我强装镇静笑道:”奶奶的腿,运气不好,看到是那个人。不用说另外一个是你爸爸了。我去门口抽根烟,你在这里等你家属吧。“ 我刚转身要走,只见淑琴’嗖‘的一下跑出门外。看到淑琴急速跑出房间,不知怎地,我也慌了,急忙跑出房间。 四 我看到淑琴’嗖‘的一下跑出门外,我心里也莫名恐惧地就跟着跑出来。到了房门口,我气喘吁吁问道:”刚刚你咋了,咋’嗖‘一下跑出来?“ 淑琴手抚胸口说:”不好意思,你刚刚说要出去抽根烟,我……我不敢一个人呆在这间房里。我也不知咋回事,看到你往外走,就一下子先跑了。“ 听淑琴这么说,我长出一口气道:”唉!知道不知道,你这么做,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淑琴不好意思道:”大哥对不起,刚刚我不是故意的。“ 看到淑琴一脸愧疚我也不好意思再说啥了。我抽出一支烟刚点着就看到淑琴弯下腰用手捂着肚子表情痛苦。 我急忙问道:”你咋了?“ 淑琴摇头道:”我没事。“ 我疑惑地问道:”你真没事,那为啥捂着肚子?“ 淑琴忽然流泪道:”卫大哥,我……要解手。“ 我松一口气道:”哎呀,解手就去厕所吗,干嘛这样?“ 淑琴支支吾吾道:”卫大哥,我……我一个人不敢去。“ 我陪着淑琴来到厕所门口。走到厕所门口,我停下说道:”我在门口等你,你去吧。“ 谁知道我一支烟没抽完,又听见淑琴一声惊叫,我急忙扔掉手中的烟蒂大声喊道:”淑琴,你咋了?“ 淑琴慌慌张张跑出来,脸色煞白呼吸急促。 我连忙安慰道:”淑琴别怕,有我在没事的。“ 淑琴好一会才说道:”卫大哥,我刚刚去解手。我刚刚蹲下,就觉得厕所外面的洗手池上面墙上有亮光一闪。卫大哥,本来今晚咱们遇到那些事我心里就留下深深地恐惧。我心里本来就很害怕,这猛一见到外面有亮光,我不由自主把厕所的门拉开一条缝隙去看。我……我看到我爸爸了。他和我妈妈手牵手站在墙上……“ 我打断淑琴的话问道:”啥叫你爸爸和妈妈站在墙上?“ 淑琴急道:”哎呀,卫大哥,我也说不清,你干脆跟我来厕所看看就知道了。 医院的男女厕所外面是一个供病人家属洗漱、刷碗以及接开水的大厅。也就是说只有经过这个大厅才能进入厕所方便。 淑琴拉着我来到厕所外面的大厅用手指着一面墙说:“大哥,当时我刚刚蹲下要’那个‘时,忽然感到对面大厅的墙上有亮光。由于医院厕所蹲位都是木板隔开的格子供人方便,我悄悄把厕所的门拉开一条缝隙,通过缝隙我看到我爸爸妈妈站在离地一人高的地方。就像墙上挂个白布演电影那样。我看到爸爸妈妈急切向我招手,似乎想给我说什么。可是瞬间爸爸妈妈被鬼拉进墙里了。” 我摆手说道:“等等。你都把我说晕了。啥叫你爸爸妈妈被鬼拉进墙里了?” 淑琴心有余悸地指着我们面前的一道墙说:“大哥,刚刚我的确看到就在这面墙上,我爸爸妈妈被一个长着獠牙的红发鬼拽进墙里了。” 我望着淑琴说的那面墙看,可是看来看去啥也没有。 我正想安慰她,忽然淑琴面带惊恐地说:“卫……卫大哥,你听……你听,这大半夜的,咋会在咱这走廊里有高跟鞋的声音?是不是那个半边脸的鬼来找咱们啦?” 我仔细凝听,的的确确听到在我们门外走廊内,有高跟鞋’啪啪啪‘向我们这里由远而近走来。 我自言自语道:“不对呀,这大半夜的谁会不睡觉在走廊走呀?” 我这一说,淑琴紧紧地拉着我的手浑身抖个不停。 淑琴紧拉着我的手颤抖着说:“卫大哥,要是鬼来了,咱咋办呀?” 不得不说,这恐惧呀真的会传染。 本来呢我不信鬼神,可是看到淑琴紧拉着我的手,看到她极度紧张,胸脯急剧起伏呼吸急促的样子以及真真切切听到走廊内清脆的高跟鞋’啪啪啪‘的声音,我不由自主也内心慌乱。 正当我们不知所措时,高跟鞋’啪啪啪‘的声音走到厕所门口戛然而止。 瞬间,淑琴忽然抱紧我,闭着眼把头紧紧地埋在我胸前。我的心脏也紧张地’突突‘直跳。 五 正当我和淑琴在厕所内被那个神秘的高跟鞋声音弄得不知所措时,忽然那个神秘的高跟鞋声音走到厕所门前却戛然而止。 淑琴抱着我,把头紧紧地埋在我胸前,我能感觉到我俩的心脏都是’咚咚咚‘地直跳。 此时我也紧张的六神无主,同时也奇怪那个半夜神秘出现的高跟鞋声音咋会到厕所门口戛然而止。 我脑子迅速地分析着,要说病人家属半夜起来解手也很正常,但为什么那个穿高跟鞋的人走到厕所门口却不进来? 望着抱着我浑身发抖的淑琴,我真的也感到极大的恐惧。 正在这时我听到门外一个拉长声音叫到:“淑---琴,淑---琴。” 那个声音不大,却充满急切,似乎又有点胆怯。我正纳闷呢,淑琴却一把推开我,她边向外面跑边喊道:“是我,我来了大嫂。” 我急忙跟出去,我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一个女人尖声大叫道:“我的娘唉。” 接着就听’扑通‘一声。 我来到门口看到一位中年妇女坐在地上手抚胸口埋怨道:“淑琴,你咋冷不丁跑出来大喊大叫?俺的娘呀。你吓死我了。” 原来是淑琴的大哥一家人来到医院向大夫打听后,他们来到装父亲遗体的那个房间,但他们来到后却找不到妹妹淑琴。 大哥(正弘)对老婆(英子)说道:“咱妹大半夜的咋不见她?会不会解手去了?你去找找她,我在这里先陪咱爸。” 英子其实心里也好怕,但看到老公一把鼻涕一把泪正趴在公公身上哭呢。英子就犹豫着来到厕所找淑琴。 当她来到厕所门口时,由于是深夜,由于刚刚死了老公公,毕竟英子也是个女人,望着静悄悄的厕所,英子不敢进去,只得站在厕所门口拉长声音悄悄喊淑琴。 没想到冷不防淑琴冲出来,所以把英子吓了一跳。是呀,本身大半夜的一个人走在静悄悄的医院走廊里就有点害怕,再冷不丁冲出来一个人,任谁都会吓一跳。 英子猛然看到我,就问淑琴道:“这不是咱爸隔壁病床的陪护吗?咋……?” 淑琴就把今晚让我陪她的经过说了一遍。 她们姑嫂给我致谢后匆忙走了。 此时我拿出手机看看时间是凌晨四点三十五分。 八天后又轮到我值班。 这天下午四点左右,我看到岳父打上针,精神也不错。邻床的病人陪护对我说道:“卫斯理,趁着你岳父刚打完针,你今天再给我们讲个故事呗。” 看到岳父点头,我笑道:“好吧。反正在病房大家也闷的慌,我就给大家讲个我最近构思的一个故事,名字叫做《冥钱飘呀飘》。” 我刚刚给大家讲完第一个故事章节,就见到淑琴领着她的四个哥哥闯进病房。 我刚想问淑琴有事吗?就见到淑琴和她四个哥哥齐刷刷在我面前跪倒。 淑琴流着泪说道:“卫大哥,请你救救我爸爸妈妈吧。” 我急忙起来说道:“你们这是咋了?大家快起来。” 大哥正弘说道:“卫老弟,能否借一步说话?” 我和淑琴兄妹五个来到医院一个僻静处。 我问道:“正弘大哥啥事呀,咋你们兄妹五个一起来呀?” 淑琴抢先回答:“卫大哥,就在我爸爸头七的当天夜晚,我和四个哥哥共同做了同一个梦。” 我惊讶地问道:“啥?你们兄妹五个做了同样的梦?” 这时老三(正气)摆手道:“淑琴说得不对。不是我们兄妹做了同一个梦,而是我们分别作了同一个梦。” 大哥正弘见我一头雾水,他向大家摆摆手大声说道:“大家都别乱说话,现在我来给卫老弟说说。卫老弟,事情是这样的。就在我爸爸头七的那天晚上,我们兄妹做了同一个梦,但我们兄妹每个人做了五分之一的内容。这样说吧,就好像有一部五集电视剧,我们兄妹每人看一集。虽然是每人看一集,但也可以说我们兄妹做了同一个梦,因为梦的内容还是一个整体的,只不过是我们兄妹每人一集。卫老弟,听明白了吗?” 我点点说道:“你们的意思是说,你们兄妹做了同一个梦,但你们每人只做了五分之一的内容。对吧?” 这时老二(正雨)老四(正霖)抢着说道:“我们还是连着两天都做这样的梦呢。” 我惊讶地问:“到底啥梦呀?” 老大叹口气说道:“这得从我母亲说起……” 我急忙打断正弘的话道:“不好意思。我岳父也是肺癌晚期,虽然他性格开朗,但你们今天来,由于你爸爸刚去世,我……我怕我岳父触景生情,这对他病情不利。这样吧,明天你们兄妹都到我家里来,咱们一起探讨你们的那个梦。放心。老卫是讲义气重感情的人,只要老卫能帮上忙,我一定会帮的。好吗?” 正弘说道:“不好意思,还是卫老弟想的周到。明天早九点我们去你家打扰了。” 望着正弘他们走远了,我边往病房走变想他们兄妹会做啥样的梦呢? 六 第二天我约了紫嫣、唐诗、海棠、雪婷以及老歪、李强、张锐等这些好朋友来我家等淑琴兄妹。 早上九点钟,淑琴和她几个哥哥来到我家,寒暄过后我问道:“正弘大哥,就请你来谈谈你们兄妹做的梦吧。他们都是我好朋友,请他们来主要是帮我分析的。” 正弘作个罗圈揖朗声说道:“谢谢大家。” 接着正弘说道:“二十年前我母亲去世后,我们兄妹五人每年都会去祭奠母亲。最近我父亲在他最后的日子里老是说母亲在那里等她。一开始我们兄妹五人不在意,认为父亲病重脑子糊涂了,或者说产生幻觉了。反正我们都没在意。后来父亲去世后,在父亲头七的那天晚上,我们梦见爸爸妈妈跟我们诉苦说,由于陰间现在很乱,不是以前的规矩了。以前人死亡后,会在过奈何桥及喝孟婆汤之前停留七七四十九天,然后才过奈何桥及喝孟婆汤进入阎罗殿等待判官判决。判官会根据被审判人生前所做所为判定是否进入轮回转生或入地狱。可是如今那里不是这样了,到处充斥着贪官污吏以及行贿受贿。有钱有门路的鬼魂,可以提前拿着初步鉴定书过奈何桥,而且喝的孟婆汤也是可以投机取巧的。他们甚至可以持初步鉴定书免入地狱。还有平时我们祭奠亲人的冥钱真正到亲人手里的不足十分之一,为什么这么说呢?以前在陰间有很严厉的惩戒法律,无论陰间官员和一般小吏谁也不敢胡作非为。可是如今的陰间和以前不一样了,有劫道的恶鬼,有官方默许的土匪,更有贪赃枉法胡作非为的陰间官吏。唉!如今的陰间到处都是乌烟瘴气。卫老弟,我爸爸妈妈因为无钱财孝敬那些陰间官吏,三日后要被他们诬陷是在陽间做大恶者而被遣送到地狱。我爸爸妈妈给我兄妹托梦说,只有找卫斯理才能帮他们。还说什么陰间有个正直的官员叫什么比罗,你到了陰间后可以找他。到陰间后比罗会安排的。请卫老弟去陰间一趟,救救我爸爸妈妈。” 正弘说完和他的弟弟妹妹给我磕头。 唐诗忽然站起来道:“虽然我大哥是热心肠乐于助人,他曾帮黑猫、助婉儿,甚至也帮过在坐的我们这些朋友。但这次你说什么要我大哥去陰间。只有死人才能去得陰间。我大哥再热心也不能为了救人而去死吧。” 淑琴急忙摆手道:“对不起。这个我们光顾着急了,倒是忽略这个了。” 说完对正弘他们说道:“你们四个都是我哥哥。是呀,咱总不能让卫大哥为了帮我们,而让卫大哥死亡去陰间呀。” 淑琴说完后,她和四个哥哥既着急又无奈。 我此时低头沉默不语。心想我也是凡人,去陰间势必要以亡魂的身份才能去。可是我也有老婆孩子也有家。我总不能为了帮助淑琴的爸爸妈妈而自杀呀。再说了,就算我自杀去陰间,我只是一个普通凡人,我咋能管得了陰间的事?我又想到,为啥淑琴的爸爸妈妈给他们兄妹托梦说我可以帮助他们? 想到这里我问道:“淑琴,你们兄妹确认在梦里你们的爸爸妈妈让你们找我?而且还说什么一个叫比罗的陰间官员会替我安排?” 淑琴急忙点头说:“是呀,我们连着两天都做了同样内容的梦。” 我问到:“可是,我咋去陰间呀?在梦里你爸爸妈妈以及那个所谓的比罗没说用啥办法让我去陰间吗?” 淑琴兄妹皆摇头说:“在梦里,爸爸妈妈就说找你可以帮助他们,但没说你咋去陰间。” 这时海棠站起来大声说:“大哥,我想起来了。比罗就是你在那个异度空间救我遇到的陰间官员。” 我点点头道:“恩。应该是他。可是我是个凡人,怎样才能进陰间呀?现在我把几点疑问列出来供大家来分析。” 一:在梦里,正弘兄妹的爸爸妈妈说,现在的陰间和以前不一样了。 二:陰间到处充都是贪官污吏以及政府默认的土匪。 三:陽间祭奠亲人的冥钱,据说陰间的亡魂得不到十分之一。 四:为什么要我这个凡人去解决。 五:我怎样去陰间。 李强站起来说:“看似五个问题,其实只有第五个最关键。大哥假设能顺利去陰间,那么见到淑琴的爸爸妈妈或那个陰间官员比罗,那么上述四个问题自然就会明白。所以我认为暂不考虑前四个问题,重点分析怎样才能进入陰间才是关键。” 紫嫣也站起来说道:“我认为这次卫大哥遇到的困难是前所未有的,不像以前什么遇到《血棺》《血疑》甚至《惊天大陰谋》等,那些还可以侦破。可是这次是要大哥去进陰间。大哥是凡人,按照常识只有死人才能去陰间。所以我觉得这是个死结没得商量。我建议大哥放弃。” 沉默,好一阵沉默。此时屋内的空气异常沉闷。我望着紫嫣老歪他们,看到他们一脸无奈。我又转过脸看到淑琴的四个哥哥耷拉着头猛抽烟以及淑琴殷切盼望的表情还有她那满脸泪水。老卫心里很不是滋味。 良久,我无奈地摇头说:“正弘大哥,这次……这次恕老卫无能为力。对不起!我……我也有家,有老婆孩子……请理解。” 说完我抱拳深深地向他们兄妹鞠躬。“ 淑琴哽咽说:”没关系,我知道卫大哥是好人,是我们兄妹考虑不周。对不起。谢谢你。我们走了。“ 看到淑琴兄妹五个满脸失望站起来要走,我张了张嘴终究没说出话来。 就在这时,忽见屋内金光一闪有个声音朗声说道:”卫老弟,别都来无恙乎?还认的老夫吗?“ 我定睛一看急忙抱拳道:”不知贵客驾到。您可来了。急死老卫了。快请坐。“ 七 我刚说完。就见海棠跪下流着泪磕头道:”神仙老爷子,请问我的女儿现在在那个空间怎样了?“ 原来是陰间官员比罗来到我房间。 比罗笑道:”快请起。你的女儿及那个空间所有不幸的女人,因为卫先生写了那个空间发生的文章,地藏王菩萨看了后特准许她们脱离苦海转入轮回投生去了。(比罗的故事,详见拙作《遗忘的空间》)你应该谢谢卫斯理先生。正因为那个空间所有不幸的女人都脱离苦海投生去了,老夫才调入陰间三区任副检查司司长。唉!没想到如今的陰间乌烟瘴气。“ 海棠急忙问道:”神仙老爷子,我的女儿投生哪里去了?我们还能见面吗?“ 比罗回道:”今生不问来生事,缘来缘去皆注定。天机不可泄露。阿弥陀佛。“ 我抱拳问道:”我朋友的爸爸妈妈说,只有我去陰间才能帮助他们。请问我一个凡人咋能去陰间?以及我咋能管陰间的事?“ 比罗笑道:”我知道你心里有许多疑问。别着急,先听我慢慢道来。为了你们能听明白,我就从头说起。 这个世界分为三界。所谓三界分别是神界、人界、鬼界。你们人间认为的陰间,其实就是天庭的一个分支,也可以说是宇宙中的一个陰间分支。 我们这个陰间掌管地球上一切生物的生死。我们把地球分为四个区。一区、二区掌管飞禽走兽。三区四区掌管人类。唉!别看小小的地球,每天因凶杀、自杀、疾病、车祸、还有战争等等原因死亡的人不计其数。我们陰间同时开辟十条通往奈何桥的黄泉路。当然所谓的孟婆也不止一个,而是三千个孟婆轮流在十座奈何桥上不间歇给每位过桥的亡魂喝调制的孟婆汤。当然每座奈何桥不需要那么多孟婆服务。之所以叫孟婆汤,那是因为孟婆是三千在奈何桥服务人中的领导。那三千服务人员好比公司的员工。余下的这些员工主要是调制孟婆汤。还有为了保证每一个亡魂能够尽快地得到公平公正的裁决,或使他们转入轮回投生,或使他们进入地狱受惩罚。陰间规定,每五百年阎王属下的判官会来这里巡视,每一千年十殿阎王也会下来巡视。目的就是杜绝陰间的官员贪赃枉法。如发现胆敢以身试法者,皆打入地狱。“ 我插话问道:”既然如此,为何陰间目前这么多贪赃枉法者,难道他们不怕判官和阎王巡视被查出来吗?“ 比罗’哼‘了一声道:”你们陽间以前有个叫马克思的人说过:“当利润达到百分之五十的时候,资本家就不择手段;当利润达到百分之一百的时候,资本家就铤而走险;当利润达到百分之两百的时候,资本家就敢践踏人间一切法律、尊严和道德舍身取财”。几十年前,我调入三区任副检查司司长。我调入后,发现不仅我的上司正监察司司长贪赃枉法,而且官吏上行下效。可以说,除了我以及我带来的几个官吏之外,其他的官吏都是一丘之貉。他们为了利益,竟敢践踏陰间法律。现在三区四区已经被他们这些腐败官吏搞得乌烟瘴气。不知道一区二区情况如何。我有心到阎王那里参他们一本。一来我掌握的证据不足,二来只有正监察司司长才有资格到阎王那里汇报工作。他们那些腐败官吏上下沆瀣一气,狼狈为奸。他们诬陷好人,屈打成招。造假账,做假资料。唉!“ 我疑惑地说:”就算目前他们能蒙混过日子,可是我听说陰间的判官可是铁面无私呀,到时候他们咋能蒙混过关?何况阎王也要定期来巡视的呀。“ 比罗叹口气道:”说到底他们还是利益熏心,自认为做的天衣无缝而心存侥幸。之所以让你来陰间揭发那些贪官污吏的罪行,一来离判官下次巡视还有近四百年,我不想让更多的冤魂被他们诬陷打入地狱受苦,二来卫先生不算凡人。当年月宫的玉兔和吴刚相恋被玉帝打下凡间化为黑猫,是卫先生拔刀相助让黑猫夫妇重返天庭。吕洞宾的大徒弟婉儿,前世是大唐人,却嫁给负心的人,并因此丧命。也是卫先生帮婉儿了却一桩心事。因为这两件事,在神鬼两界传的沸沸扬扬。最关键的是玉帝曾当面夸过卫先生。所以我才邀请卫先生来陰间。“(婉儿、黑猫及玉帝夸老卫的故事 详见拙作 《黑猫》《婉儿》《兄弟情》) 我疑惑地问:”以前陰间公正严明,为何如今这个样子?“ 比罗长叹一声道:”的确,陰间以前是公平、公正的。别说那些官吏贪赃枉法了,就连这个念头都不敢有。自从百十年前,有一批人间的土匪来到陰间。按照惯例,每个魂魄都要在陰间待上七七四十九天,在这期间,陰间官吏要对这些才进入的魂魄进行初步鉴定。如果查实在人间大奸大恶者,陰间官员可以先斩后奏提前把那些大奸大恶者打入地狱受苦。但由于地球每天死亡的人数众多,我们会把那些大奸大恶者关在一个临时设立的空间。后来不知怎的,那些进来的土匪勾结尚未死亡的陽间土匪,让陽间土匪收集陽间的奇珍异宝以及大量的冥钱来收买陰间官吏。“ 我疑惑地:”陽间的土匪人咋能来到陰间干涉呢?“ 比罗道:”由于陽间的人在死亡后,有的魂魄对陽间的情人留恋,有的对害他的人憎恨,有的是贼心不改。平时死亡的魂魄一般在陰间享用亲人祭奠他的冥钱及物品。你们陽间祭奠亲人时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在坟前祭奠。这种祭奠魂魄会直接接收。另一种是在大街上用粉笔画个圈留一个出口祭奠。虽然画圈留口了,但祭奠的冥钱和物品仍会给那些无人祭奠的孤魂野鬼抢去。在进入轮回转生前这一段,陰间消费全靠亲人祭奠的冥钱和物品。为了预防陰间管员营私舞弊,陰间特许陽间经过特定考验的人护送物品来陰间,我们称之为走陰镖。当然为了表彰这些走陰镖的人。阎王规定那些走陰镖的人,每走一次陰镖增加一年寿命。可是那些土匪自从收买陰间官员后,就让陽间的土匪混入走陰镖的队伍进一步给陰间官吏服务。作为回报,这些贪官污吏就把那些本该打入地狱的土匪指标偷梁换柱,把那些在陽间不是大奸大恶者死亡后的魂魄屈打成招打入地狱。“ 我听完后怒喝一声:”岂有此理。没想到在陰间却是乌烟瘴气。我愿意赴陰间铲除不平。请问大仙,我怎样才能进入陰间?“ 八 比罗回答道:”天机不可泄露。“ 我一着就急爆一句粗口:”卧槽。你不说,我咋去陰间呀? “ 比罗笑道:”听说上官明德和香珠在人间做了一对恩恩爱爱的夫妻,卫先生功德无量。卫先生,老夫告辞了。“比罗说完化为一道金光消失不见。 老歪说道:”这家伙说来说去,也没说让大哥咋去陰间。唉。“ 雪婷也着急说道:”是呀,这个神仙就喜欢弄玄乎,他不说咋去陰间,我觉得大哥不如放弃吧。“ 此时淑琴他们也还没走,我看到他们兄妹期的目光,我就朗声笑道:”这件事老卫管定了。正弘大哥,你们兄妹放心吧。哈哈哈。“ 唐诗站起来担心地问道:”大哥,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不如放弃吧。比罗是个啥破神仙呀,啰嗦半天也没说咋去陰间的方法。“ 我笑道:”谁说比罗没说去陰间的方法?“ 张锐大惊问道:”他啥时候说去陰间的方法了?“ 我笑道:”听说上官明德和香珠在人间做了一对恩恩爱爱的夫妻,卫先生功德无量。卫先生,老夫告辞了。你们仔细琢磨一下比罗的这句话。哈哈哈。“ 接着我解释道:”在《爱你一万年》这个故事里,我和谁去了龙宫和陰曹?哈哈哈,那是我和无所不能的莎娜姐呀。“ 纳菲尔斯·莎娜是帕瓦格鲁星球人。(她的故事详见拙作《异星缘》《地球危机》《十万火急》) 我摘下脖子上的项链往空中一抛,只见空中现出五彩的光,瞬间凝聚成莎娜姐的四维立体图像。 我望着虚拟图像中莎娜说道:”莎娜姐,老弟求你一件事,是这么这么一回事。“ 莎娜姐听完后赞同和我一起去。 我疑惑地问道:”可是我咋去呀?“ 莎娜笑道:”你不必死去,我只需要抽出你的脑电波,再给你弄个虚拟的四维身体就行。当然我也会进入这个四维虚拟图像里。到了陰间一切你听我的就行。还有你们这些朋友及你的家人必须给你祭奠烧纸钱,我再利用控制陰间那些贪官污吏以及恶鬼的脑电波就好行事了。“ 老歪问道:”莎娜姐,既然我大哥没有死,为啥要烧冥钱?“ 莎娜笑道:”就是做假也得像那么回事呀。对了,在我们从陰间回来之前,卫老弟身体你们保护好。这段时间他的身体是无意识的。明白吗?“ 我忽然觉得自己身体没有一点重量,只听见耳边呼呼风响。放眼望去四周一片黑暗,天空也没星星和月亮。 我惊恐地问道:”莎娜姐,这就是陰间吗?咋天上咋没星星和月亮呀?我咋觉得凉飕飕的。“ 莎娜回答道:”卫老弟,我们已经来到陰间地界了,记住别出声叫我莎娜。我会和你脑电波交流。到时候你按照我的吩咐行事。“ 莎娜笑道:”其实不必你亲自去取他们的罪证,但需要你的四维立体图像和你的朋友做戏配合我就行。“ 我开心地说:”既然莎娜姐能影响那些贪官污吏的魂魄---脑电波,那我何必非要亲自费神去弄他们的罪证。干脆让他们亲自写下自己的罪证。到时候好让阎王把他们打入地狱。这些贪官污吏利益熏心,竟敢颠倒黑白,屈打成招着实可恨,他们应该下地狱。莎娜姐,我不想再等四百年,让陰间判官来审判他们。因为在这四百年内不知道又有多少无辜的冤魂被诬陷送地狱受苦。“ 莎娜赞许道:”好一个善良的卫老弟。姐姐听你的。我在十五分钟内,影响所有贪官污吏的脑电波,让他们自己写下罪状。在一个小时内,让你看到阎王对他们判决。好吗? 在一个庄严的大殿下,十殿冥王威风凛凛坐在大案前。台下跪着黑压压一大片贪官污吏、土匪恶鬼以及陽间那些走陰镖的土匪。 等判官宣读完他们的罪状后,只见阎王怒目骂道:“汝等身为陰间官吏,本应大公无私,然而汝等却让人间的歪风邪气在陰间肆虐。你等可知,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把他们打入地狱。接着又对那些恶鬼骂道:”汝等在人间行贿受贿无恶不作,汝等难道不知道恶有恶报吗?把他们打入地狱……“ 和莎娜姐回来后,我见到只有老歪和紫嫣两人就问道:”其他人呢,这咋一会就剩下你们俩了?“ 老歪惊讶地说:”大哥你傻了?你都去半个月了,咋说去一会呢?“ 我惊讶地说:”我就去个把小时呀。“ 莎娜姐笑道:”卫老弟,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你在陰间待个把小时,大约就是人间半个月。“ 我正要说话。见淑琴给我打来电话说:”卫大哥,谢谢你哟。昨晚我们兄妹五人又做同一个梦了。阎王让我爸爸妈妈一同去轮回道转生。还说奖励他们托梦举报贪官污吏,阎王特准许他们在来世仍做恩爱夫妻。我们做子女真的替我爸爸妈妈开心。“ 情人节鬼故事之爱之魂 情人节这天傍晚,我的花店生意兴隆,玫瑰卖得只剩留给女友那一束,便打算关门。 这时,一个俊美男孩儿挤进虚掩的店门。男孩儿看到我拿在手中的玫瑰,顿时双眼放光,兴奋地说:“老板,请把这束红玫瑰卖给我吧!”我很为难地说:“这是最后一束了,我留给自己的。”男孩儿着急地说:“求求你让给我吧!我刚跑了周围花店,都没有了!”我心里说,这人显然对女友不够关心,便责怪道:“你买玫瑰怎么也不早点呀!我都要关门了!”男孩儿有点惭愧地低下头,用哀求的声音说:“我女友病了快一个月了,你就让给我吧,我可以多加钱!” 我心软了,有点可怜这个大男孩儿,就把玫瑰给了他,打算给自己女友包束蝴蝶花。但男孩儿还要我帮他送去。我不高兴了,这人也真是得寸进尺!天都这么晚了,我还得去女友家呢。男孩儿可怜巴巴地说:“求你了,大哥,我是不方便去送。”问他为什么不方便,他只低着头不吭声。我想,大概是女孩儿的父母不同意他们恋爱吧。我看了下地址,正好是自己路过的,索性好事做到底吧。 来开门的是个女孩儿,瘦得形销骨立,非常憔悴。她看到这么晚了还有人送花,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她颤抖着双手抽出花丛中的贺卡,一看,脸立刻伏在鲜花上,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像要昏厥过去。这可把刚想离开的我吓坏了,赶紧扶着女孩儿,让她坐在沙发上,生气地说道:“他都写了些什么?怪不得让我替他送来,太可恶了!”女孩儿却拼命摇头,哽咽着把贺卡递给我。我好奇地拿起贺卡,只见上面写着:“亲爱的:开始你的新生活,永远快乐、健康!别记挂我—磊。” 原来,女孩儿与男孩儿相恋已经整整五年,他们一起来这城里打工。一个月前,他们手牵手走在街上。突然,一辆轿车失控向他们冲来,男孩儿使劲推开了女孩儿,自己却倒在了车轮下。以前男孩儿曾发誓,每年的情人节都要送给女孩儿一束鲜红的玫瑰,今年,他让我帮他实现了诺言。 遇坟三尺不动土 在清朝雍正年间,山东的东平县,出了一个很有名的县官,他为官清廉,勤政爱民,而且学问非常的高深。可惜当时正是大兴文字狱的时候,这位学问很高的县官酒后一时诗兴大发,写了点对社会现状不满的诗词,被排挤他的同僚抓住了把柄,这一不小心因言获罪,就被皇帝下令斩首了。一家老小全部发配的发配、杀头的杀头。 东平县的百姓们对县官的死感到很遗憾,见没有任何人去给他收尸,就筹措了些钱财,将他的尸体葬在离县城不远的一个小村子的山坡上,也不敢立什么碑,怕官府不罢休的人追究。 年复一年,日子就这么过去了。到了乾隆年间,人们都淡忘了这位县官,也不太清楚那座立在小山坡上的坟包里到底埋的是谁,也没人去想过,谁管呢。 农村里面靠地吃饭,谁地多,种的庄稼也就越多,收获的也就越多。村子里的年轻一辈仗着身强力壮,都开始开垦农田,你一铁锨、我一耙子的。没几年就开垦到了那小山坡的附近,挨到了那坟包。村里人早都忘了那个坟里是谁,商量着是把那坟开了,还是移走或是深埋? 但是村里的李德佑老汉可没忘。 当年李德佑老汉还是青年,他是亲眼看着那县官下葬的,他知道下葬的这个人以前是个很让人尊敬的人物!一看到村子里的人都在商量着移坟,他心里就急了。 他说;“别动那个坟,动不得!” 村里的青壮年都很敬重老人,就请教说:“为什么啊?”老汉本也没有什么说法,只是觉得不好。他左看看右看看,看到了青壮年们手里拿的铁锨,灵机一动:“咱们村里有一个老祖宗留下的规矩,就是‘遇坟三尺不动土’。这意思就是说,你们开垦田地是可以的,但是要遇到坟包的时候,坟包四周三尺之内是不能动土挖掘的。”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听李老汉说的煞有介事,就听从了李老汉的话,开田时对那坟四周三尺之内没有开垦,而那座坟也就留了下来, 时隔三年之后,李德佑老汉的小儿子李长远赶赴京城科考,李长远才十八岁,但是天生聪明,博闻强记。李老汉四个儿子中数他最小但是数他最聪明。三个哥哥和李老汉一起拼了老命的赚钱,送他上私塾,李长远也十分刻苦,十八岁就刚好赶上了科考,老汉一家对他的这次科考给予了很大的希望。 到了考场,李长远思如泉涌,发挥自如。几天的科考对他来说易如反掌。但他毕竟还是年少轻狂,产生了骄傲的心理,他不慎把写的文章中的一个“帝”字漏写了上面的一点!在现在来看,一个字漏写了一笔,没啥大不了的事,最多扣几分就是了。可那是科举的时代,一篇文章中的字如果漏写了半点都会被斥责为“学风不谨”,而且本次考试的科目是一分都没有的,更为可怕的是“帝”字上面缺一点,这不就是暗指要砍了皇帝老子的头吗?乾隆年间文字狱已经到了“一字诛九族”的地步! 李长远出了考场才发现自己漏写了一点,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后悔莫及!他失魂落魄地跑到客栈里几天来不吃不喝,脑海中只是寻思着,如何能保住父兄的性命,而让自己来承担这场灭顶之灾。 几天后,在客栈里整个人都消瘦了一整圈的李长远却发现有迎接状元郎的队伍朝他这里走来! “哪位是新科状元李长远啊?”迎状元的官吏满面笑容地问。 李长远真的是一头雾水!自己不是少写了一点犯下了灭九族的大罪吗?难道那个主考官没发现? 几天后李长远参加完殿试,见到了主考官,把心中的疑惑对主考官道了出来。 主考官笑着说:“那天也真是奇怪了,本官看到你那个‘帝’字少了一点,虽不想上奏你有大不敬之罪,但是这”学风不谨“之错,你是怎么也逃不掉的。就在我要判分的时候,有一只苍蝇停在那个‘帝’字上面缺的一点上,我怎么轰它也不走,我一恼怒,直接用书本使劲一拍,没想到正好成了缺的那一点!哈哈!” “竟然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李长远心中庆幸之余,也有些疑惑。 当晚李长远刚刚和衣睡下,一个模糊的影子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吓得差点儿魂飞魄散!仔细一看,却是一个面容慈祥的老人。那老人笑着说:“小友不必惊慌,老朽是来报恩的。那苍蝇便是老朽所化。”李长远镇定地道:“敢问老丈,你为何要帮我?我未曾施恩于你啊?”老人笑道:“你虽没有施恩于人,但是你的父亲却曾施恩于鬼,老朽便是你村里山坡上坟包中人。老朽在村中孤苦无依,连死后所居之所都差点儿移动,所幸令尊开口使老朽免于灾祸,现老朽特来回报恩情。”李长远听后忙起身一礼道:“多谢老先生相助。” 老人没有受礼,只是自顾自地说:“恩情已报,老朽对陽间留恋已够,也该去了。”说完化成了一阵清风,消失不见了。 别动那只箱子 1、 爱迦离开我的第七天夜里,我看见了一个孩子。 那个时候我正坐在电脑前给爱迦写信,一种突如其来的被窥视感令我忐忑不安,于是一抬头就发现了她。她看上去四五岁的样子,像蜘蛛一样趴在隔壁的窗户上,脸紧贴着玻璃,挤成一张扁平的面饼。 她的眼睛很大又亮,在暗夜里闪烁着猫一样的晶光。与她对视的那几秒钟我产生一种强烈的感觉,那是爱迦!天堂里的爱迦感应到了我的思念,所以偷偷跑来看我。 我知道这个想法很荒诞,可我只能这样认为,因为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她就不见了,更因为那个房间是空置的,长久以来无人居住。 我在黑暗中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打开文档,将写给爱迦的信删除。我告诉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爱迦已经死了,我必须接受这个事实,否则我会疯掉的。而一个疯掉的女人,任何男人都会不屑一顾的。我现在最应该做的是养好身体,以更完美的状态出现在罗迦面前,重新俘获他的心。 子宫习惯性悸动,仿佛那个小生命还在里面一样。可是当我的手指颤抖着抚过小腹,那里却一马平川,就像一座被掏空的坟墓。 七天前我做了一个手术,杀死了我和罗迦的孩子。因为罗迦不能接受这个孩子,因为罗迦是有妇之夫。更因为罗迦说,爱我,就不要给我压力。 我爱他,所以意无反顾地躺在了手术台上,任凭冰冷的器械探进体内,残忍地绞杀了我们的爱情结晶——爱迦。 四个月的胎儿已具人形,有柔软的四肢和彭勃的心跳,而我最初和最后见到她的模样,是一团支离破碎的、绯红的血肉。 呵,我的爱迦! 2、 爱迦离开的第八天夜里,我依旧无法自控地走到电脑前,打开文档重新给她写信。刚刚敲下“爱迦”这两个字,泪水便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将我淹没。我一边哭泣一边敲打着键盘,对着屏幕诉说着我的愧疚和思念。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又一次体会到了那种诡异的、被人窥视的感觉,抬头,那个孩子又出现了,她站在隔壁的陽台上,红色的裙裾被风吹起,就像一个凌空而降的小天使。 她看上去离我更近了! 我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这次,她没有像上次那样消失,反而微笑着向我招了招手。她的身影在凄冷的月色里清晰可见,不像是幻觉。莫非对面新搬来了房客?如果是这样的话家长也太不负责了,这么黑的夜,怎么能够让孩子跑到陽台上玩耍呢,多危险啊! 我走到窗前,将双手合起放在耳边,做出了一个睡觉的手势。那孩子似乎看懂了,调皮地笑了笑,转身飘进了黑洞洞的房间。如果爱迦活着,一定会跟她一样可爱。不,比她更可爱。罗迦的眉眼,罗迦的神态,那样优秀的男人生出来的孩子会差到哪里去呢? 这一夜,我再次将给爱迦准备的小衣服小鞋子翻出来,堆满了房间。我想象着她的样子,哭到天亮。 爱迦离开的第九天夜里,那个孩子又出现了。这一次她坐在隔壁陽台的栏杆上,悠闲地晃荡着小腿,而黑夜就像一只陰险的怪兽,不动声色地张大嘴巴等她自投罗网。 3、 我心惊肉跳地跳了起来,冲到窗前挥舞着手势,企图向她传递“危险”的讯息,可是她只呆呆地望着我笑,并不理会。她还太小了,不知道什么是恐惧,更不知道12层的高度意味着什么。 我转身冲了出去,用力捶打着隔壁的房门。良久,门开了,一个睡眼惺忪的女人出现在我面前。 “孩子,那孩子爬上了栏杆!”我气喘吁吁地对她说。 “孩子?”她警惕地瞪着我,像是瞪着一个精神错乱的疯子。 我顾不上跟她废话,推开她不由分说地闯进了房间,然后穿过凌乱的客厅和卧室扑到陽台上去。可出乎意料的是陽台上什么都没有。而一路过来的客厅和卧室里也是空荡荡的,不见其踪影,难道那孩子已经……我的脑袋顿时轰的一声,下意识探头下去寻找她坠落的轨迹。迎接我的是逼人窒息的黑暗。这栋公寓位置偏僻,入夜便人息全无。当然这也是罗迦给我安置于此的原因:隐蔽,不容易被人发现。我们的爱情就像角落里的苔藓,是见不得光的。 隐隐的,我嗅到了死亡的气息。这种气息是那么熟悉,令我想到了爱迦——躺在冰冷的盘子里的,那一团支离破碎的血肉。 我愤懑地对着跟进来的女人喊:“你怎么可以这样不负责任,竟敢让小孩独自到陽台上玩?” 女人瑟瑟地裹了裹宽大的睡衣,舔舔嘴唇:“你说什么?我没有孩子。” 我愣住了!那个穿红色连衣裙的可爱女孩,短发,有着苍白的小脸和瘦长的腿,调皮地对我微笑和招手——可是这个女人居然说她没有孩子!是她在撒谎还是我的眼睛出了问题? 我陡然觉得后背有点冷。 4、 爱迦离开的第12天夜里,我再次看到了那个孩子。她依旧一个人在陽台上玩耍,像一只笨拙的小猫一样爬上爬下,憨态可掬。 我用准备好的数码相机拍了几张。镜头里的她笑容清楚而无辜,排除了幻觉的可能。可是当我将相片在电脑中放大再放大,却发现了一些令我更加疑惑的东西——她的脸,她的手,她裸露在夜色里的脖颈,处处布满了瘀青,那分明是被殴打所致的痕迹啊。联想到隔壁女人躲闪惶恐的神情,我的思绪再次陷进了迷雾。 我连夜来到楼下,找到了值班的保安乔力,向他打听隔壁女人的来历。 乔力说那个女人是前几天的夜里搬来的,一个人,没有孩子。所有的行李就只有一个箱子。那个箱子看上去很大也很沉,乔力想要搭把手却被她拒绝了,她说她自己可以。末了乔力问我:“姐,怎么了?” 乔力是几个月前来这里工作的,性格憨厚又乐于助人,在这栋公寓里的口碑很好。他每次见了我都亲切地叫姐。 我将心里的疑惑告诉了他,我说我怀疑那个女人是个人贩子,她在房间里藏了一个拐来的孩子!她利用行李箱将孩子带进来,白天禁箍了她的自由,晚上才放她出来透口气。所以当我发现踪迹上门质问时,她矢口否认孩子的存在。 我将偷拍的照片展示给乔力看:“你看,天下有哪个母亲会这样殴打自己的孩子呢?而且还深夜将她扔在陽台上置之不理?” 乔力,这个憨厚正直的小伙子马上义愤填膺地跳了起来:“姐,我们报警吧!” “别急,以上只是我的推测,我们还需要一些有力的证据。”我拦住他,“乔力,我需要你的帮助。” 5、 爱迦离开我的第16天,我终于等到了一个机会。 那天早上隔壁的女人一出门,我和乔力马上用从物业部偷来的钥匙打开了她的房门。房间依旧跟那晚一样凌乱,没有孩子。经过仔细地查找,我们在床铺的下面找到了那个黑色的行李箱。箱子果然很大,藏匿一个四五岁的孩子绰绰有余。我按捺住内心的激动推了推,很沉。那可怜的孩子现在就躺在里面吗?这么封闭严密的箱子,会不会令她窒息? 箱子上面挂着锁,不过这难不倒乔力,他用一根铁丝娴熟地撬开了它,然后麻利地拉开了严丝合缝的拉链。吱啦一声,箱子向我们裂开了血盆大嘴。可是可是,里面除了冬天的衣服居然什么也没有!我和乔力站在发霉的棉衣味里面面相觑! “姐,是不是你眼花了?”乔力沮丧地挠挠头。 “不可能,照片可以证明我真的见到了那个孩子!”我蹲下去,不甘心地将衣服一件一件拽了出来,仿佛那个孩子变成一张薄薄的纸片,藏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 突然,我停住了动作!我看见了那个孩子!她果然变成了一张纸片,一张冰冷的、没有丝毫感情色彩的黑白纸片,躺在一堆五颜六色的衣服里。 那是一张遗相。 那熟悉的微笑的脸,令我失声惊叫!“是她,就是她……”我语无伦次地对乔力说。 乔力的脸色也变了,随即拖起我的手低声说:“快走。” 我们跌跌撞撞地奔向门口,却撞在一个人身上。是那个女人回来了。她臃肿的身躯挡住了我们的去路,手里的热豆浆洒了一地。 “好吧,我承认,我的确有过一个孩子。”女人的眼睛红红的,整个身体虚弱地颤抖着,就像疾风暴雨中的一片树叶,“那个孩子活泼可爱,可惜命不好,四岁时不小心从七楼的陽台上摔了下去。她死了,可我却经常感觉她还在我的身边,无数个深夜里,家里的电视机自动开启,播放着她生前最喜爱的动画片,婴儿车无人驾驶却在房间里乱跑,冰箱里的牛奶和点心无缘无故地消失……我快要崩溃了,于是搬了家。可没想到她还是跟来了。” 天哪,难道这些夜里我看到的竟是一个鬼魂? 6、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拉上了所有的窗帘,打开了所有的灯。 原来人死了真的是有灵魂的,那么爱迦会不会也回来了呢?我的眼前顿时浮现出那幅可怖的画面,那团支离破碎的、绯红色的血肉……我蒙住头,发出撕心裂肺地呜咽。 爱迦离开的第16天夜里,我破例没有给她写信。 我发现其实自己并没有想像中那样爱她,而我对她所说的那些话,不过是在垂悼自己的爱情。我明知道自己跟罗迦的爱情是没有未来的,却妄想用一个孩子来拴住他,未遂后又听从了他的安排,杀死了她。而我做的这么多事都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啊。 可怜的爱迦,她从来就不是爱情的结晶,她只是我手中的一个砝码。 是的,我不爱她,我爱的只有自己;我不爱她,所以才会恐惧。即使我蒙住头,即使我闭上眼睛,依然感受得到她彻骨的鄙视。以爱之名进行杀戮的刽子手,怎么配做一个母亲? 一只冰冷的小手探进了被子。房间里只有我自己,怎么会多出一只手? 我毛骨悚然地跳了起来,床前站着一个孩子,她穿着红色的裙子,又或者什么没有穿只是淌满了鲜红的血,脸上、手上都是血。 救我……她绽开小嘴对我说。幽蓝的,冰冷的牙齿在橘红色的灯光里显得陰森无比。 我能做的,只是抓起床边的铜制灯罩,歇斯底里地、一下一下地砸在她的头上。直至她放弃了反抗,一动不动地倒在地上。那支离破碎的,绯红的身体,蜷缩成躺在子宫里的模样。有血如瀑,由她的身下向四处迅速延伸,延伸…… 当血流淌过赤裸的脚背时,我陡然醒了。 血,鬼怎么会有血? 与此同时门被踹开了,隔壁的女人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她看了我一眼,然后扭动着臃肿的身体扑在那个孩子身上,像一只受伤的母兽那样,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嚎叫:天哪,你杀死了我的女儿! 不知为什么,这一幕让我想起了香港警匪片里的警察,刀光剑影时不见踪影,曲终人散时才威风出场。 7、 女人的嚎叫足以在几秒钟之内唤醒整栋楼的居民。 等等,你女儿不是早就死了吗?我惶恐地打断她。 你女儿才死了呢!女人像被蝎子蛰了似地从地上弹了起来,迎面射过来一口浓痰。跟着浓痰射过来的还有她坚硬的拳脚,瞬间我已是鼻血长流。我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那个不久前还眼睛红红、虚弱可怜的女人!而更加令我不敢相信的是,闻声赶来的乔力竟然为虎作伥,揪住我的头发拼命往墙上撞。 头晕目眩中我听到他说,你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勾引有妇之夫,还想利用孩子达到目的,失败后则迁怒他人,杀死别人的孩子,你成心要拖别人陪你下地狱是不是、是不是?…… 他还咬牙切齿地说,去死吧,你这个刽子手。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变形的脸,一如既往地写满了憨厚和正义,一如最初对我说“姐,咱们报警吧”这句话时的模样。 我彻底懵了。 爱迦离开的第一百天,我因故意杀人罪而获刑。 直到我死,罗迦也没有来看过我。他当然不会来看我,因为他早就死了。——在我睡过的床铺下面,有一个比隔壁女人还大的行李箱,罗迦就安静地躺在里面,和爱迦在一起。 我怀孕是为了罗迦,流产也是为了罗迦,可是他全不领情,在我身体还未恢复时就跟我提出分手。我绝望了,在他转身时用那支铜制灯罩袭击了他。终于,我所爱的都留在了我身边。如果不是那个孩子的出现,我还会这样心满意足地生活下去。可惜好景不长。 而令我死不瞑目的是,我跟乔力和那个女人无冤无仇,他们为什么会设计了这样一个恶毒的陷井让我跳? 为什么? 8、 我是乔力。 当执行死刑的子弹穿透那个倒霉女人的心脏时,我正在产房外面等候喜讯。 我闭上眼睛,虔诚地祈求上天赐给我一个儿子,否则女儿的死就失去了价值。 没错,那个惨死的女孩儿是我的女儿,是我跟隔壁女人所生的第二个女儿,她有轻微的智障。我老婆的肚子太不争气了,生了一个又一个赔钱货,而生第三胎在我们家乡是要罚很多款的,因此为了乔家的香火有续(我们家三代单传),我们绞尽了脑汁。 机会终于来了。12楼那个女人衣着光鲜、出手阔绰,应该很有钱。于是某天我悄悄潜入她家,想要捞上一笔,谁知道她的电脑是开着的,出于好奇我翻看了她的日记,洞察了她的秘密。于是我灵机一动,决定利用她的手铲除延续香火的障碍。 就这样我让妻子和女儿搬到了隔壁,上演了一出鬼戏。 说实话,当我最后挥舞着棍棒,强迫女儿去那个女人的房间送死时,我不是不难过的。可是一想到儿子,心肠便马上硬了起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警告自己绝不能有妇人之仁。 不出所料,那个精神频临崩溃的女人杀死了她。鲜红的血就像凯旋的烟花一样令我兴奋,而对于未来的憧憬亦抹平了我对女儿的内疚。 原谅爸爸妈妈,我们爱你,可是情非得已。——我们等不及了,因为你妈妈的肚子里已经有了新的生命。希望是个弟弟,那样你的牺牲才有意义。 产房的门终于开了。 恭喜你,是个女儿。护士对我说。 那个透明的、绯红色的小东西躺在襁褓中冷冷地盯着我,嘴角挂着一丝深不可测的嘲笑。 我绝望地瘫倒,恍惚中似乎我听到她清脆地叫了一声,爸爸。 那个声音,听上去十分熟悉…… 村外的小树林 小的时候,总听村子里的老人说,不能去村外的小树林里去,会迷路的。当然了,老人们只是口头上说迷路,不知道实情是怎么样的。 每天我放学回来,扔下书包就和朋友们去玩,回来时吃饱了就睡下了。隔壁村的马叔,前些日子去城里办点事,回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想快点回家就走了小树林,结果从那以后他就失踪了,再也没回来。村里的老人对外一提起这件事,冷汗都出来了,一直警戒我们不能去小树林里玩。 有一回,我刚放学回来,看见上初中的哥哥在和他的朋友说话,说是要去小树林冒险。我着急地告诉哥哥:马叔上次去小树林就没回来过,难道哥哥你也要去吗?哥哥不屑地说:这算什么?不过是谣传罢了。我们只是去看一看,又不会有什么危险,再说了,这附近不远就有小村子,有什么情况可以喊。 听哥哥这么一说,我的胆子也就大起来了,也要跟着哥哥他们去。可是哥哥却说:你还是小孩子,去什么呢?怕你吓坏,你妈妈又要责怪我了,你就别去了。到时候我们回来给你讲讲得了。我嘟囔着小嘴,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 晚上,哥哥和他的朋友出去了,我想起马叔的死,很怕,于是干脆和爸妈在一个被窝里睡起来。第二天,哥哥没回来,他的朋友也没回来,他们去找,也没找到。第三天的时候,哥哥回来了,脸色苍白,眼神呆滞,全身无力地坐下来。 我一看,着急了:哥哥你怎么了?哥哥看着我说:那天,我们去小树林的时候就已经觉得很不对劲了,一片黑暗,树叶被风吹的沙沙响,我看见有一个黑影闪过去,觉得害怕了。我们为了壮胆子,就手拉着手一起走,走到一半,隐约看见前边的树上吊着个人…… 我吓坏了,爸妈看见了,就抱紧我,妈妈问:那树上吊着谁?哥哥至今回想起来还是吓得浑身发抖:我看见,树上吊着马叔……还回过头来朝我们笑了笑……后来,我的朋友和我不知道怎么的就分开了,他们都不见了,幸好我离小树林的出口近,旁边路过王阿姨,救下了我……我们一遇到危险就大喊起来,可是竟然没有一个人听得到。 爸爸听后脸色发白,说:你刚才说,遇到了王阿姨?王阿姨不是昨天刚去世了么……妈妈赶紧说:你可别忘了,王芳平时和我们关系好,又是邻里关系,说不定王芳看见他一时好心就救下了。不行,你要去拜拜神,感谢王芳救你。 从那以后,便没人敢去那郊外的小树林了。 太平间里不太平 这是一个寒冷的冬天,重庆江津火葬场又迎来了十多个对越自卫反击战牺牲的英雄。 小杨是火葬场的美容师,因为离家较远,她一个人就住宿在火葬场内。 夜已经黑了,小杨点上煤油灯到太平间看了一下这些英雄们,看到他们虽然已经冷冰冰地躺在了这里!小杨心里还是发出无限的伤心和感叹:“这些英雄的心一定还停留在战场上吧!为了保家卫国!为了人民的安宁,他们无私地贡献出了自己的宝贵生命!我们真该好好向他们学习啊!” 小杨回到宿舍看了一会儿《故事会》,就躺在床上睡觉了。 迷迷糊糊中,小杨听见附近有人在唱军歌,歌声悠悠扬扬,断断续续。小杨嘀咕道:“是谁这么晚了还在附近哼唱呀?哎!不管他了!还是睡觉吧!” 一会儿,小杨就沉沉睡着了。 白天,小杨为这些英雄们一个个地做好了美容。 根据上级指示,为了表示对这些英雄们的敬仰!需要在举行追悼大会之后才火化他们。 当晚,夜黑如墨,陰风在窗户外呼啦啦地吹。 小杨刚躺下,又听见了熟悉的军歌声断断续续地传来,她连忙爬了起来,听着歌声寻去,发现是从太平间里传出来的。 “我白天检查过他们不是都死了呀!难道那些英雄还死不瞑目?灵魂还回荡在里面吗?”小杨在心里疑问。 一会儿,歌声停止了,小杨又听见了太平间里传出一阵吆喝声:“左……左……左右左!立定!向右看齐!向前看!稍息!” “那一定是英雄们的鬼魂在作怪吧!”小杨心里有些胆怯,就回到床上继续睡觉了。 第二天,小杨向火葬场领导反映了这个情况,领导火冒三丈:“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信这些封建迷信干什么?” “我哪里迷信了?我们一起去太平间看看嘛!” 小杨陪同领导到太平间去检查,见那些英雄们都静静地躺在停尸板床上,没什么异常。 “哪里有什么问题嘛?大惊小怪的!”领导不满地发责问。 “真的有歌声!还有吆喝声呢!” “谁相信你编造的鬼话呀?” “那你晚上来一起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好!晚上我就来看看!如果发现你骗我!你就不用来上班啦!哼!” 晚上,领导刚坐下准备喝茶,就听见从附近传来了一阵军歌声。 “您听到了吗?我真的没有骗你吧!” “我又不是聋子!当然听到了!” “那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歌声从太平间里传出来,唱得忧愁!唱得伤感!一曲方毕,里面又传来了吆喝声。 领导和小杨蹑手蹑脚地来到了太平间的窗户前,借着昏暗的月光,领导只看见太平间里的墙边,整齐地站着一排身穿白衣的人,一个领班模样的人打着手势吆喝着:“立定!向右转!齐步走!左!……” “啊!”领导吓得惊叫一声就昂身跌倒了。 “怎么了?您看到什么了?” “快跑!有……有僵尸还魂!” “不是说不要迷信吗?哪里有僵尸啊?” “你……你自己看……看……”领导还没有说完,就吓得屁滚尿流地跑走了! 领导回去后就一病不起,还打胡乱说,精神也失常了。 小杨第二天只好又向副领导反馈了情况,副领导感觉问题很严重,就向公安局报了警。 公安局介入调查,到太平间检查了情况,见那些抗战英雄们都静静地躺在床上,没什么异常,就在晚上的时候蹲在太平间外观察。 公安局同志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就听见里面传出了歌声。又等了一会儿,里面又传出了吆喝声。 公安局的同志冲了进去,看见一个还活着的老同志把那些死去战友的尸体都从床上搬起来靠立在墙壁上,自己则指挥吆喝着。 公安同志把老同志带到外面的房间询问,发现老同志精神已经失常了,说话也含糊不清,成为了疯癫状态。 至此,太平间里的不太平终于弄了个水落石出。 但老战士精神失常的疾病一直没有医治好,直到九十年代初,还有人看到他在指挥那些横穿马路的行人呢! 短小鬼故事5篇 短小鬼故事一:得来全不费工夫 出租屋里,他开始介绍房间的各种好处,而我的注意力却集中在了那个怪异的地方。 “我去卫生间看看!”我故意大声说话,并偷偷和他使眼色。 “卫生间不是看过了吗?”他建议我去那超大、明亮、温馨的卧室去看看。 我跟他摇头,并坚持去看离单元门比较近的卫生间,他不知我要干什么。我一边说话,一边把他拉到门口。 “我看到有个人藏在卧室床下,好像还有凶器!”我低声提醒他,“上次……” “不会吧!”没等我说完,他惊愕地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示意他不要出声,免得惊动了床下的人,对我们不利。 突然,他冷笑起来,并冲着卧室喊道:“还不快出来,要不就跑了!” 我很愕然,原来他们是一伙的。在我愣神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将门堵上了。明晃晃的尖刀对准了我,他说:“这么便宜的房租就是为了骗你们这些贪便宜的人,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不过,你比上周那个倒霉蛋聪明些,竟然被你发现……” “我就是上周死的那个!”说罢,我冷笑着飘了起来,“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一下子揪出你们两个!” 短小鬼故事二:撕名牌 因为看了一期综艺节目,小梁疯狂地爱上了里面撕名牌的游戏。他也想尝试一下,于是加入了一个定期组织撕名牌活动的群组。 很快,群主组织了最新一次的撕名牌游戏,让大家踊跃报名。小梁报完名,发去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和报名费,根据群里的前辈透露,每一次的游戏都非常刺激。 活动的具体时间被安排在了晚上,而地点则让所有人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竟然是郊外一处荒废的墓地。 “愿意参加的,明晚八点我安排车在公园路口接你们。”群主通知说。 小梁换了一身运动装备,为了这次活动他每天都来公园跑步,争取在游戏时多撕几个人的名牌。最终来参加活动的只有十八个人,一路上,群主给小梁他们讲述了游戏规则,并且把他们平均分成三组。 “到时候谁的名牌被撕掉,背后的灯就会亮起来。”群主叮嘱说,“out的人自觉去墓地中的屋子里休息,不许耍赖。” 墓地里静悄悄的,偶尔传出的一声鸟叫都会吓人一跳。可是小梁却觉得格外刺激,他不仅想撕名牌,还想吓吓队伍里那几个漂亮的姑娘。 大家四下散去,等群主发出开始的哨声。 小梁选了一处隐蔽的灌木丛趴在里面,悄悄地观察着其他组人的动静。一听到哨响,小梁立马冲到了落单的一个男生背后,想撕掉他的名牌。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小梁只听到“啪”的一声,自己背上的灯亮了,他的名牌已经被人撕掉了。 “哈哈,你是第一次玩吧?”作为诱饵的男生拍了拍小梁,“我们都已经结盟了,这游戏单打独斗可不行。” 小梁心里万分沮丧,失落地走向小木屋,想到自己训练那么久,结果第一个就被人撕掉了。小梁伸手打开木屋里的灯,被吓了一跳,房子里竟然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 “你也被out了?”小梁不记得队伍里还有这么高龄的人员。 “你说什么?”老人迷茫地看着小梁。 小梁指了指自己的后背解释说:“就是你背上的名字被撕掉了,不然你来这里干吗?” 老人恍然大悟,笑着说:“差不多吧,当时我出来了一趟,结果碑上的名字就被人给刮掉了,到现在我也没找到之前住的地方,只好先呆在这里了。” 短小鬼故事三:修路 邱小涛没有多少文化,只有一身蛮力,所以做了一个修路的工人。 一天,他干完活回家,却发现家中有两个陌生人。 其中一个戴金丝眼镜的人对他说:“终于回来了,我们都等你好久了。” 邱小涛很惊讶,他根本不认识他们,然后快速地打量起了二人:两人西装革履,上下收拾得很干净。一看就有来头。 邱小涛问:“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哦,听说你修路又快又牢固,我们兄弟俩特意来找你帮忙。价钱方面,是不会亏待你的。”另一个皮肤黝黑的人说。 邱小涛听了之后,想到有钱赚,便答应了。 上了车,车开得离城区越来越远,最后竟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下车后,眼前是一片坟地。 两人带着邱小涛走到其中一座坟前,邱小涛看着眼前的坟墓急了眼:“不是说修路吗,怎么带我来这儿?” 金丝眼镜“嘿嘿”笑着说:“别装了,我们早知道你的底细了。这行里最厉害的就是你。” 邱小涛的脸色“唰”地一下变白了,脸上冒出了豆大的冷汗。他不只修公路,还修通向坟穴的路,就是打盗洞,这种职业被称为土夫子。他不明白,这两人是怎么知道他的,而且这座坟他和别人一起来盗过,现在已经空空如也。 金丝眼镜敲了敲面前的墓碑,一个鬼魂飘了出来。鬼魂围着邱小涛转了一圈说:“没错,就是他盗的我的墓,害得我变成了穷鬼。” 邱小涛心里想:完了完了,感情是这鬼找人来寻仇了。现在怎么办,一看两人就不是好主儿,怎么斗得过? 金丝眼镜看到邱小涛这么紧张,随后说道:“别担心,最近冥界搞开发,要在十八层地狱修路,我们真的是特意来请你的。你跟我们到地府走一趟吧!” 短小鬼故事四:榨汁 鬼门关前,小鬼正检查大家是怎么死的。 我排在队伍的最后面,惊悚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一个高大的男人瘸着腿,小鬼看了看,原来这个人坠崖而亡,腿全部断掉了。高大男人刚要说什么,小鬼却动手了,一刀将腿砍了下去。然后将高大男人扔进一台机器里,随着机器的轰鸣,高大男人变成血水流了出来。几个小鬼迫不及待地上去抢着喝了。 第二个人的胳膊有伤,同样被砍了胳膊,然后扔进了机器。原来小鬼榨汁之前要把坏掉的位置去除,否则影响口味。 轮到我了,小鬼检查了一遍,我一点儿毛病没有。我以为我会被直接投进去,但是它却一挥手,让我进了鬼门关。 我很庆幸,竟然躲过一劫,我向其他人挥手告别。没等我高兴,几个小鬼从门里冲了出来,手里拿着削皮器…… “没有瑕疵的来了,这个削皮生吃最好!”小鬼们兴奋地喊道。 短小鬼故事五:硬伤 回寝室的路上,我们三个还在说白天考试成绩的事,赵晓智说我和另一个同学的智商是硬伤。 我们正要反驳,忽然陰风一阵吹得睁不开眼睛,几秒钟后,我们三个都莫名其妙地站在了楼顶上。三个黑影从背后抓着我们的脖子,只要它们放手,那我们三个就“一失足成千古恨”了。 “临死之前想要什么?”背后传来陰冷的声音。 “我不想死,我还没挣到钱……”不知我那个同学后半句要说什么,只说了半句就被推了下去。落地前,地上出现了几个装满钱的铁箱子。但那同学的头刚好摔在上面,瞬间没气了。 我想活命,我想看到第二天的太陽,我想……我说了好多,但都被否了。无奈,我想到了那辆一直梦寐以求的跑车…… 我从屋顶坠下,看到下面出现了一辆限量版跑车,只不过我的头刚好奔着车身最结实的位置冲去。 此时,我看到赵晓智也从楼顶掉了下来,但他喊的是要垫子、垫子、厚厚的垫子…… 回来工作的鬼 24岁的方华毕业之后就在一家外贸公司找到了一份助理的工作,对于其他应届毕业生而言,他算是幸运的。毕竟不用跑各大求职现场,不用投各种简历,然后漫无目的等待。方华觉得从基础做起,累积点工作经验,对今后是有必要的。 方华工作勤勤恳恳,老板娘很喜欢他。因为有次发工资,老板娘给了他一个额外红包。老板娘是财务主管,而老板则每天坐在办公室里无所事事,签几份已经决策好的文件,来证明他还是公司的老板。也是因为这样,老板娘几次和他发生口角,大概意思是老板娘觉得老板太过坐享其成。而作为职工的方华和其他同事一样只当没听见,瞒头做事。 第二天方华上班发现,没有看到老板和老板娘,正当他感到奇怪的时候,同事小吴说:“昨天晚上,老板他们坐飞机去度假了。你看看,有钱就是好啊,老婆不开心就立马飞机带她出去散心。”说完,小吴露出羡慕的神情。方华回到自己的位置,打开电脑说:“我们现在努力工作,相信以后也会有这么一天的。”小吴笑着摇摇头,调侃说:“你才来半年呢,满身的鸡血用都用不完啊真是。”方华没有理会,他相信凭自己的努力会有好的结果的,而且他的努力老板娘是看在眼里的,他已经很感激了。 日子就这么平淡的过着,直到有一天老板来上班,无比悲痛的告诉他们,老板娘在度假的时候发生了意外,不幸去世了。方华无比意外,意外的是老板娘的意外,老板的说法是身体的意外,可是方华觉得不大可能啊,因为他在公司半年多一直感觉老板娘身体很好。更加值得奇怪的是,老板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悲伤的表情,他现在的时间在外面比在办公室的时间多了。至于财务主管的空缺,是新来的一个老会计。方华想,也许是老板在外面早就有人了吧,所以对于老板娘的意外根本不在意,但是方华有点难过,不是因为老板娘之前给的额外红包,而是觉得他的价值在公司只有老板娘能够看到。临近下班的时候,老板来了趟公司,方华来到老板办公室,提出想去拜一下老板娘。老板听后颇感意外的说:“不用了,有这份心就好,你们继续上班,不用过来。”方华愣愣的回到了办公桌,看着老板又春风满面的离开,感觉老板娘的死真是不值得。方华下定决心,下班的时候他在办公室里呆一会,就算是陪老板娘了吧。 方华等其他同事都走了,才慢慢的站起身,对着财务办公室的方向鞠了一个躬。方华待天黑了才起身准备离开,他走到电梯间发现灯什么时候灭了,就想拿出手机照一下。可是一摸口袋才记起手机在办公桌上,于是他反身去拿手机。刚走到办公桌,他听到电梯门开门的声音,方华想这么晚了会是谁呢?方华接着手机微弱的光亮照向出门的方向。可是,让方华吃惊的是,在手机亮光的照射下,他看到了又熟悉又害怕的身影,他既然看到老板娘站在那里。方华一个手软手机就掉在了地上,他慌乱的蹲下身去捡,却发现老板娘刚才站的位置没有脚,难道是老板娘的“鬼魂”回来了。方华想起老人有说过,死去的人第七天会来到熟悉的地方,如果此时你看到他们,你不能去喊他们,要不然他们会不能好好投胎的。方华大气不敢出的蹲在地上,脑子却在飞速的想着:按理说头七应该回家才对,可是老板娘却回到了公司。可想而知公司是老板娘的心血啊,她也舍不得这里。方华蹲在地上腿脚开始发麻,可是又不敢出声。过了很久,他没再听到任何声响,就慢慢起身,搭电梯下了楼。到了传达室,方华问门卫大伯有没有看到“可疑的人”。方华只能这么说,他不想因此让门卫大伯白白吓一跳。门卫大伯却不好意思的回答,刚才去了趟卫生间,没看到什么“可疑的人”,然后反问方华,怎么那么晚还在公司。方华支支吾吾的说是加班就回了家。 隔天一早方华像往常一样去上班,却被告知昨天公司遇到小偷了,而那个愚蠢的小偷把财务室翻了个乱七八糟,万幸没有值钱的东西丢失。方华原本没在意,可是老板却把方华叫进了办公室。方华疑惑的问:“老板,有什么事情吗?”老板拍了拍桌子说:“方华,你被开除了!你好歹是大学毕业生,而且我也不嫌你没工作经验把你招进公司,你倒好,吃里扒外。”方华更加疑惑了,“老板,我……”老板更加生气了,从办公椅上站了起来,在办公室里来来回回走了一圈,还是气愤不平的说;“昨天晚上你怎么那么晚下班?传达室的老李可告诉我你很晚才回的家,财务室翻得乱七八糟的你想干嘛?”方华大呼冤枉,说:“老板你听我说,我怎么可能偷东西呢。而且财务室他们都是锁门的,就算我进得去我也没什么好偷的啊。”老板被方华这么一说,好像想到了什么,尴尬不已的说“那个小方啊,对不起,错怪你了,你先出去吧,好好干活。”方华原本想把昨天看到老板娘的事情说出来,可是想到无凭无据的就出去了。方华心不在焉的回到办公桌,然后打开电脑。小吴凑过来问发生了什么,方华无精打采的没说话,拿起文件夹去了车间。方华怎么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先是晚上离奇的看到了死去的老板娘,然后是财务室离奇的“失窃”,可是又没什么东西损失,所以老板也没有报警。方华就这样迷迷糊糊的上了一天班。。 回到家的方华,习惯性的去摸口袋拿手机,却翻了个遍没有,才想起手机再一次落在了办公桌上。他披了一个外套就出了门,路过传达室,却没见老李,而是一个新面孔,想来是新来的门卫吧。方华摁下电梯按钮,电梯却迟迟没下来,就索性走楼梯上了楼。刚踏进办公室,却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难道是公司还有其他人。可是办公室是一片黑暗的,如果有人的话应该开灯。方华伸手去开灯,却转念一想,“难道是有小偷。”方华摸黑蹲着身子,一步一步的往自己办公桌方向挪去,看到财务办公室有一丝亮光,他摸到手机刚想拨打110的时候,眼前的一幕让方华没了下一步的动作。方华再一次看到老板娘坐在那个之前的位子上,翻着大大小小的文件夹,她的脸很白,头发凌乱的散开着。方华不自觉的想,“难不成鬼都是这样的吗?老板娘白天不好出来,等到晚上大家走了,她才出来工作。看来老板娘更多的是放不下公司的工作啊。”方华正想着,却经不住打了个喷嚏,他迅速用手包着自己的嘴巴,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方华,我已经看到你了,你那么晚来公司有什么事情吗?”是老板娘的声音,方华没敢出声,因为他不敢想象和“鬼”说话是怎样的画面。“方华,我不在的日子,老板是不是每天都出去啊。”老板娘继续在问。方华没敢搭话,跌跌撞撞的逃出了公司。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想平时没做什么坏事,今天却让自己结结实实的撞上了“鬼”。 方华打了个车回到了家,打开电视机让其他人的声音参差进来,以至于他不会那么恐惧。可是这个时候,门铃响了。方华平静了一下问“谁啊?”对方没说话。方华透过猫眼,却见老板娘“站”在门外。刚恢复平静的方华吓得不敢开门,可是门铃却一直按个不停。方华靠在门上,无力的说“老板娘,你放过我吧,我没有对不起你啊,你不要找我啊。”老板娘停止了按门铃转用力拍打门,方华想自己行为端正不怕什么“鬼怪”,就把门打开一看,发现老板娘直直的站在地上,脚上还穿着鞋子呢。老板娘迅速进了屋。“方华,你听我说,我没有死。”老板娘坐在沙发上,顺手把电视机关掉。方华更加清楚的看到,原来老板娘是有影子的,那就是说她还活着,是真实存在的。可是……!“你一定觉得很奇怪是吗,我来告诉你。”老板娘像看穿了方华的心思一样,娓娓道来:“我和你们老板结婚二十年了,结婚前我们什么都没有,我们婚后白手起家成立了这家外贸公司。他刚开始的说话和你现在一样勤勤恳恳,踏实稳重,每天在外面跑销售。可是事业稳定之后,他就每天在办公室无所事事了,公司的钱不是出去吃饭喝酒就是去外面娱乐了。我几次三番劝他,我们成立公司不容易,可不曾想他既然还在外面包了小三。哼,而且还用公司的钱买了房子。”方华以为老板娘会哭,可是眼前的女人却坚强无比,她继续气愤的说道:“他提出和我离婚,我不同意。他想让我把他的娱乐消费作为公司正常支出,我不肯,他就和我吵,有时候在家里他还打我。”老板娘冷哼了一声,方华没有接话。“那天他假心假意说带我去外面散心,结果是他精心策划好的。他想杀了我。”方华无比震惊,开口道:“可是老板并没有成功,你逃了出来。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你是刚逃出来是吧,你是想来看看公司的账目,可是被我不小心撞见了 ,所以你就躲了起来。今天你知道老板没有报警所以又来了是吗?可是,可是老板娘你为什么不报警呢。”老板娘苦笑的说道:“他说我死了,那我就死几天,等我查完帐我去揭发他,我再出现也不迟。”方华看着对面的老板娘,四十出头白发已经占满了她的黑发,她任劳任怨却换来一个负心的男人,方华有些感触,他知道明天是该自己提出辞职的时候了。 未完成的心愿 这天,正在上班的王明收到老婆李梅发来的语音微信,微信中李梅故作神秘的问:“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应该知道吧?早点回来啊。”王明满脸疑惑,对面办公桌的张军调侃说:“好好想想今天是什么日子,要不然得罪了女人,你回去可惨了。”王明笑着回应:“还用想嘛,要么是生日要么是结婚……对了,今天是我们结婚三周年纪念呢。”张军幸灾乐祸的说:“那还不赶紧订花买礼物,小心回家跪键盘。”王明回了个抱抱的表情给李梅后,盘算着一会下班去买花买礼物。 路上,王明买了一束花,是李梅最喜欢的香水百合,刚想去下个路口买礼物时候,电话来了。王明以为是李梅催他回家,就顺口说:“老婆,我刚买了花这就马上来……”“什么花啊,就会折腾这些没用的。给我生个孙子岂不是更好。”电话里是一心盼着抱孙子的王明母亲——叶新华。王明刚想插话,叶新华又开口说道:“今天回家吃饭,我有事情和你们说说。”王明随即打电话给李梅:“老婆,妈刚来电话让我们回家吃饭,你准备下我来接你。”李梅半天没回话,半响才说:“你妈又要催我们生孩子了。”王明也无奈,说:“让她唠叨几句吧。吃完饭我们去看电影。” 王明和李梅刚踏进家门,母亲叶新华就念叨起来:“你们也老大不小了,该生个孩子了。我和你爸也退休在家没什么事情,帮你们带带孩子多好。”李梅放下包,走到厨房,帮忙洗菜,没说话。叶新华继续说道:“梅梅啊,不是我们催你。你看隔壁小徐家都二胎了,你们也该考虑下生孩子了。”王明陪着笑脸进来说:“妈,我们还年轻怕什么,再说我和梅梅都好着呢,你还怕我们生不出来啊。”叶新华白了自己儿子一眼,说:“呸!不许乱说。要说之前的孩子没打掉也该四岁了吧。”“妈,那时候我不是吃了药嘛,生下来万一不健康。”李梅小声强调着。叶新华不再接话,王明拍拍李梅的肩膀,示意她忍让些。 回到家,李梅开始抱怨起来:“每次去你妈家,话题都是孩子孩子,又不是我们不想生。再说之前那孩子……”王明拿出之前买的花,双手呈给李梅说:“老婆,不要生气了。”李梅捧着花,撅着嘴巴不说话。王明说:“要个孩子还不容易,大不了我们现在开始加班加点。不要说那个孩子了,也许他(她)和我们没有缘分吧。”李梅叹了口气,说:“从现在开始,我们要好好的照顾自己,千万不能生病。就算生病了也不能吃药、打针。”王明做了个敬礼的姿势,说:“是,保证完成任务。”李梅笑了,拿着花进了厨房找花瓶。 说来也真是巧了,一个月后,李梅怀孕了。小夫妻俩开心坏了,特别是王明的母亲,马上带着行李要和儿子儿媳同住,说是方便照顾。李梅虽然不乐意,但是也没办法。可是自从婆婆搬进来之后,李梅发现总能听到一些莫名其妙的声音。“妈妈,我好想你啊……”晚上李梅被一阵哭泣声惊喜,推醒身边的王明,可是声音却消失了。王明睡眼惺忪问:“怎么了?”李梅以为是自己做梦,就没多说什么。待李梅关上床头灯,声音突然又出现了,“妈妈是我的,不是你的……呜呜……”李梅睁开眼睛,下意识去开灯,却摸到一只冰冷的手,吓得她缩了回来。李梅想在黑暗的房间里看到些什么,却一片黑暗。“嘭”她听到外面有开门的声音,这下李梅可睡不着了。她想这绝对不是做梦,因为她刚想去开灯的时候,摸到了一只手,一只冰冷的手。难不成是之前的那个孩子,李梅不敢再入睡,披着外套来到客厅。她试图去检查下门有没有锁好,却又听见“嘭”的一声,“梅梅,你怎么起来了?”是婆婆叶新华。李梅转过身,问:“妈,刚才是你进进出出吗?”叶新华一头雾水,迷迷糊糊的说:“什么进进出出啊,梅梅快睡吧。”李梅听婆婆这么一说,心里一阵发紧,难道是自己听错了。 早上,王明在卫生间洗漱,叶新华把儿子拉到一边说。“昨晚梅梅是怎么的了?”王明拿着毛巾,在脸上胡乱擦了几下说:“估计是怀孕了有点压力,睡不着吧。”叶新华有点生气说:“怀个孕哪来的压力啊,好好休息倒是真的,她这样休息不好会影响孩子的。”王明折回卫生间放好毛巾出来,“妈,你就不要操心了。我一会问问她。”王明说完来到房间,见李梅已经起床,就上去小心的问道:“老婆,你昨天是不是做梦了?”李梅看着王明,不知怎么回事,莫明紧张起来,她问道:“王明,你昨晚上没听到什么声音吗?”王明笑着说:“什么声音?古古怪怪的。”李梅把昨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王明淡淡的说:“老婆, 我看你是做梦了吧,我怎么没听到声音。你说关门声音会不会是我妈起床上厕所……”李梅坐在床上,摸了摸肚子,说:“我总感觉是我们以前的那个孩子来了,他(她)好像不喜欢现在的孩子。”王明从衣柜里拿出外套说:“肯定是你想多了,没休息好就做梦了。”李梅没说话。 等王明上班之后,李梅约见了闺蜜。起初两人聊得很开心,可是当李梅说起昨晚的事情的时候。闺蜜小方突然神秘起来,“我觉得你应该去算一算,兴许是之前的孩子在作怪。”李梅说:“我也觉得,按理说四个月了肚子里的孩子应该会动了,可是到现在为止还没动静呢。”小方说:“走,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 李梅和小方打车去了本市郊区比较有名的算命先生那。算命先生打量了一下李梅,缓缓的说:“你之前有过一个孩子,而这个应该是你的第二个孩子了。”李梅点头表示赞同,算命先生继续说:“但是之前的那个孩子因为某种原因和你们有缘无份,你要做的是带他(她)上路。”“带他(她)上路?”李梅不解的问。算命先生点点头说:“是的,因为他(她)想让你做妈妈,所以他(她)的魂魄一直在你身上。现在你又怀上了现在的孩子,所以之前的怨气更重。万幸他(她)没有伤害到你们,你现在回去要做的是对着观音菩萨默念经书一遍,然后烧点衣鞋给他(她)。李梅半信半疑的说:”这样就可以吗?“”是的,因为你们的缘分是突然被你结束的,那就完成他(她)出生后的心愿,把衣鞋烧给他(她),他(她)好穿着新鞋去找新的妈妈。“李梅谢过算命先生,和小方打车回到了市区。 母婴店里,小方问李梅:”你相信吗?“李梅挑选着衣服,说:”宁可信其有吧,毕竟那个孩子是我欠他(她)的,我要给他(她)穿上新衣服让他(她)去找新的妈妈。“李梅说着说着有点难过。回到家,李梅按照算命先生的嘱咐,完成了他(她)的心愿。 也许是白天太过劳累,李梅很快就睡着了,可是隐约中她好像听到那个稚嫩的声音,”妈妈,谢谢你,再见。“然后是”嘭“一声的关门声。 第二天一大早,李梅精神气爽的坐在餐桌上吃早餐,因为这天她要去做产检。她很兴奋同时也很紧张,她不知道这个孩子在肚子里是否安好,因为毕竟快四个月了,他(她)还没动过呢。”呀!“李梅大叫一声。婆婆紧张的问:”怎么了?“”哈哈,小家伙踢了我一脚。“王明放下碗筷,”是吗?让我听听。“李梅悬着的心顿时放下了。 每个孩子的到来都是一个全新的过程,希望大家珍爱每一个生命。 幽谷惊魂 话说清光绪年间,奉天府怀仁县一个大山沟里住着一户姓何人家,老人去世多年,只剩下小两口过日子。男人何明长得高大威武,妻子刘氏妩媚俊俏,两人三十出头,还没有孩子,夫妻俩靠何明放山和打猎为生。每个月何明出山两次,这时他得起早走十几里山路出沟,再走二十里到集镇,卖掉皮子和野味,置办米盐等物背回山里。何明放山挖到的棒槌,用树皮和泥土包好,在陰凉处存放起来,到了秋后,有关内把头来收(山里人把收人参的称作把头)。 这年何明挖了两颗二两多的人参,心里很高兴,盘算着,秋天到了,把头快进山了,今年挖的棒槌能卖多少钱?要是张把头来了还好些,总会给个好价钱,要是那个白把头或王把头可就糟了,每次都把价格压得很低。人参不能存放太久,否则不烂掉也得跑浆,那样就不值几个铜板。眼瞅中秋节快到,夫妻俩天天盼张把头到来。 两口子日子过得很平静,每天何明进山,刘氏在家侍弄菜园、劈柴推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劳动成了二人本能。虽说没有孩子,可夫妻俩相依为命,互相体贴照顾,从来没红过脸。刘氏很本分,从不出山,只在每年正月里,由丈夫陪着到宽甸娘家住几天,再就呆在家中哪也不去。就像一只笼中的鸟,关久了,即使打开笼子也不愿往外飞。家中养一条大黄狗和一只花猫,一为壮胆二是给自己解除寂寞。 常言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老天爷偏要打乱这种平静:就在夫妻俩劳累一年,盼着人参出手挣些钱时,何明突然生病了。 这天早上,刘氏起来做饭,饭做好了,何明还没起炕。她很奇怪:丈夫平常从不睡懒觉,今天是怎么了?她进屋叫丈夫起来吃饭,却看见何明趴在被上呻吟。急忙问丈夫那里不舒服?何明说心口窝发闷,上不来气。见妻子紧张,安慰她说,不要紧,过一会儿就会好。 刘氏取来木香顺气丸,倒开水用水瓢晃了几下,端给丈夫看他把药吃下去。过一会儿又问:“你觉得怎样?要是不见强,我出山给你抓药。”何明说:“好了一点儿,没大事,你不用担心。”山里人仔细,哪舍得钱买药?再说出山一次不容易,素常摔打惯了,有病挺一挺就过来了。 刘氏听他这样说,看看没什么大事,放上桌子,把饭菜端上。何明吃了一小碗就不吃了,刘氏安顿丈夫躺在炕上,自己匆匆扒了两口,把桌子撤下。一阵风喂完猫、狗,上炕坐在丈夫身边,一会儿给揉揉胸口,一会儿给拔罐子、揪脖子。 何明看她着急的样子,笑着安慰她:“不碍事,我不会死的,我还没和你过够呢。等卖掉人参有了钱,明年咱就搬到村里盖房,那就热闹多了。”刘氏用手捂他的嘴:“不许胡说,你要真有三长两短,我也和你一块儿去。” 何明拉住妻子手,定定地看着她:“你今天怎这样好看,我真有福娶你这样一个俊媳妇。”刘氏被他看得害臊,得到丈夫夸奖心里很甜:“你先好好歇着吧,我把昨天打的兔子拾掇一下,晚上给你炖了吃。”说完下地,拿把刀,提兔子到大门外小河边忙活起来。 下午,刘氏早早把兔肉炖上,满屋子弥漫肉的香气。不料这时何明心口剧烈疼痛起来,疼得他大汗淋漓一个劲叫唤,最后实在撑不住了,叫刘氏取出大烟,切一小块喝了下去。喝下烟土,稳当了不一会儿,突然大叫一声,嘴里吐出白沫,腿一蹬,眼睛一翻,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刘氏惊得不知头有多大,感到眼前一黑,上炕抱住丈夫使劲揉胸,哭叫着大声呼喊他的名字……可是何明身体越来越僵硬,直到吐出最后一口气,死在妻子怀里。 刘氏惊呆了,搂着丈夫尸体大哭起来。哭了半天才回过神:何明真的死了。如今陰陽两隔,望着丈夫那直瞪瞪的双眼,不由打个冷战,全身紧张地抖动起来。山里太陽落山早,眼见下了黑影,十里地内没有人烟,到哪找个人来帮忙?她放下何明尸体,从屋里走到屋外,又从屋外走到屋里……转了半天,不知如何是好。最后下意识地从仓房拽出两条长凳,放在里屋地下,搪上几块木板,把褥子铺在上面,放上枕头。 她顾不得害怕,上炕搬动丈夫尸体。也不知哪来那么大力气,居然把尸体抱起来放到排子上。她觉得应该给丈夫换衣服,从箱子里翻出几件丈夫出门穿的干净衣服,奓着胆儿手忙脚乱地给尸体扒衣服穿衣服,一边忙活一边哭着说:“何明,你怎么说死就死了?你可千万别吓唬我,我是你老婆呀!” 换完衣服,刘氏又累又怕,精疲力竭地坐在炕上。天完全黑下来,陰历八月初几,天上只有细细月牙,深山老林格外黑暗。刘氏在丈夫头前点上长命灯,找出烧纸,用一大张盖住死者脸,把过年用的蜡烛取出,里、外屋各点一只。她想起应该为丈夫戴孝,找来找去没找到白布,把豆腐包剪下一条系在腰上。一切忙完,跪在丈夫灵前烧起纸来。 平地起惊雷,猝然的打击使刘氏还没从惊恐中完全清醒过来,直到烧纸时,看着纸灰随风飞舞,丈夫尸体一动不动长拖拖躺在排子上,她的眼泪像山洪暴发般汹涌而出,失声痛哭起来。凄惨的哭声传得很远很远,给幽深的山谷增添了陰森与恐怖。 她一边哭一边想丈夫平日对她的好处,自从十六岁嫁给何明,到现在已经三十二岁了,虽没有孩子,可两口子一直和和气气十分恩爱。刚过门时,刘氏孝敬公婆,家庭很和睦。公婆去世后,丈夫怕她寂寞,每天进山都晚出早归,用一半时间在家陪妻子。这几年棒槌挖得多,价钱卖得好,两口子攒了点钱,想再过两年搬到山外村庄居住。可谁知就在他们打着美好算盘时,竟突然飞来横祸! 刘氏越想越伤心,肝肠寸断难以自已,眼前一黑昏了过去。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院里狗叫声把她唤醒,她慢慢站起身,给长明灯添了点油,呆滞地爬上炕,拉过被子围住发抖的身体,倚坐炕头墙根,痴痴瞅着丈夫尸体发愁…… 按下刘氏发愁不说,再说此时正有一人从沟外向沟里急急走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从关内来东北收购人参的张把头。 张把头家住山东,开着专卖人参的药铺,每年秋季都亲自来关东收购人参。由于他为人豪爽出手大方,估价公平合理,所以深受山里人欢迎。今年他比往年晚出来半月,原因是不久前他的妻子生孩子难产,大流血死去,孩子也没保住,他沉浸在悲痛之中。料理完妻子后事,原不打算出来,可又一想,关东那些多年老客户可能正焦急地等着他,如果不把当年采挖的人参卖掉,到了明年就不值钱了,山里人全指望这个呢。而且收人参不是他人能代劳的,必须亲自过目,察看批叶、芦头、成色、形状,按质论价;想到这,虽然晚了几天,他还是带足银两出来了。 二十多天里,他走完所有老客户,和往常一样,最后一站来到何明家。他对何明与刘氏印象很好,觉得这两口子勤劳纯朴待人热情并且老实厚道。今天他傍晚进山,准备在何明家住一宿,收货以后,明天往回赶路。 张把头背着参包走到沟门时,天就黑了,按常理天黑后忌走山路。张把头一来心急回家,二来他年富力强身高体壮,还会一点拳脚,根本没把夜晚走山路当回事。夜幕降临山谷漆黑,近山远山模糊成一片,风吹林木哗哗作响,时时传来鸮鸟怪啼。他凭着惯走山路本领,摸黑深一脚浅一脚前行。 走着走着,似乎远处有女人哭声随风隐隐传来,这声音断断续续,不一会儿风刮过去又听不见了。他顿时警觉起来:山里人常说,狼啼声就像女人哭泣,莫不是前面路上有狼? 张把头脚步没停,心里加强了戒备,走了不到一半路程,感觉身后似有东西跟随。他并没回头,也没听到身后脚步声,只是一种感觉,但那种感觉就是不一样,是视觉、听觉之外第三感官在潜意识里示警!他感到头皮阵阵发麻,头发一根根竖了起来,咦!莫不是真有敌情? 他握紧手中腊木棍,突然大喝一声猛地转身,看到五步以外有个黑乎乎像狗一样的身影停在道上,两只眼睛盯着他,发出蓝幽幽的光。张把头吃了一惊,按照山里人说法,狼精出现,浑身冒汗,他知道自己遇上了一条凶残狡猾的狼。这只狼看到他手中棍子,没猝然发起进攻,否则在他一回头时,就会立即扑上来咬断他的咽喉。 张把头和狼对视一阵,心想:我不能冒然出手,这可能是只狼精,别引出更多的狼来。看它这样子,也不敢轻易攻击我,我必须保持镇静。于是慢慢转过身子继续赶路,但耳边却百倍留意倾听身后动静,脚下加快速度,盼着快点赶到何明家,好摆脱这条缀尾的狼。 狼很有耐心,好像算定前面这人甩不掉它,所以并不着急进攻;它要等他精疲力尽心力交瘁时再发起攻击。现在就这样不远不近紧紧相随,它知道保持怎样的距离会对前边行走之人造成一种巨大的精神压力。 人狼共行一段路程后,远远望见前面出现灯光,张把头眼睛一亮加快了脚步。偶尔侧身观察,发现那条狼仍然与自己保持五六步距离,如影随形不离不弃。眼前灯光越来越亮,并且听到狗叫声,张把头胆子壮了,同时感到狼的脚步明显慢下来。张把头已经看到何明家房子,狗叫声也越来越急,张把头不由自主飞跑起来。当他推开大门跑进院子回头一看,那只狼嗖地贴着杖子外侧窜到屋后。 狗在院里疯狂吠叫起来,他高兴地叫:“大黄,过来,是我呀。”狗呜咽一声,似乎与他相熟。张把头拍拍大黄的头,擦擦脸上汗,推开房门走进屋内。 张把头走进外屋,看到磨盘上点着一只蜡,同时闻到一股纸灰味。里屋门开着,炕桌上也点着蜡,地下一盏小油灯像萤火虫一样燃着小火苗,一个尸体脸上盖着烧纸躺在木板上。张把头见到这突如其来的场面,刚刚稳定下来的心又吃一惊,出过汗的身体顿时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他呆愣着站在外屋,听到屋内女人嘶哑地泣诉:“夫啊,你把我撇得好苦啊……”他硬着头皮走进里屋,见刘氏蓬头垢面坐在炕头双手捂脸凄切地啼哭,叫了一声:“大妹子,这是怎的了?” 刘氏正哀哀啼哭,神情恍惚之中听见有人说话,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是个陌生男人站在地下。张把头又叫一声:“大妹子,你不认识我了?我姓张啊,这地下是谁?怎么了?” 刘氏这才认出面前的人是张把头,像见到亲人一样扑到他身上大哭起来。张把头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只好由着她抱住自己哭了一阵。 过了一会儿,刘氏明白过来,放开张把头,想想刚才举动,显得有些腼腆。她把张把头让到炕梢隔桌坐下,对他说:“张大哥,我可盼来一个人。你看你兄弟,今天不知怎么冷丁犯了心口疼,早上犯病,到了下半晌就……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户,就我一人,可把我难死了!他怎这么狠心把我抛下不管了呢?”说着又哭起来。 看眼前凄惨景象,张把头心里一阵难过。想起以前来收货时,何明对他的殷勤款待,又是米酒,又是山鸡炖蘑菇,一口一个大哥叫着,别提有多热乎。可现在人去屋冷一片悲凉,不禁潸然泪下。他下地跪在灵前烧了几张纸,磕了三个头,对尸体说:“何兄弟,都怪我,要是早来一天,帮你诊断一下疾病,你也许不会死去。唉,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想你年纪轻轻就上了路,怎不叫大哥我心疼?”擦一把眼泪,重新上炕坐着。 刘氏说:“张大哥,你还没吃饭吧,我给你做去。”张把头说:“我不饿,你别忙活了。”嘴里这样说,肚子却咕咕叫。本来他就是要来何明家吃晚饭,不料走晚了,途中遇到狼,连惊带吓,现在格外饿得慌。 刘氏看出他没吃饭,起身下地:“大哥你坐着,我们早上做的饭,下午炖的肉,都没吃几口。现成的,我去热一热,一会儿就好。” 刘氏去到外屋,不一会儿把饭菜端上来。张把头并不见外,风卷残云般把饭菜吃个干干净净。刘氏把碗筷收拾下去,回到炕上两人隔桌对坐,虽然都很疲倦,但谁也没心情睡觉。两人闷头坐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过了很久,张把头讲出一句话来。 张把头来到后,刘氏不再害怕,心里虽然难受,但情绪稳定许多。过了好长时间,张把头问道:“大妹子,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刘氏眼圈一红滴下眼泪,叹口气:“我也不知该怎么办,现在就像天塌下来一样,眼前漆黑,我真想跟他一块儿去。” “那怎么行?死了的是没办法活过来了,可活着的还得活下去。常言道,好死不如赖活着,你年纪轻轻,以后的路长着呢。”“可是张大哥,你说我一个妇道人家怎能一人在这住下去呢?”“这里你是不能住了,以后得有新的打算。我既然赶上这事,就得帮你把丧事料理完。我走之后你也得赶紧搬走,一天不能耽搁。一个女人在深山老林里住,狼虫虎豹的可不是个事。” “那就多谢大哥了,等何明安葬以后,我先回娘家住着。”“你娘家在哪里?都有什么人?”“在宽甸,离这一百多里,爹妈都在,两个兄弟全成了家。” 张把头想一会儿又说:“其实你总住娘家也不行,将来还是得另找人家。你这么年轻,长得又好,应该能找到个不错人家。” 刘氏听他这样说,半天没言语。沉默良久,抬起头说:“张大哥,我这辈子就是寡妇命了,不想再找人家。你不知何明对我有多好,结婚十几年,从没拌过嘴,嫁给他我已心满意足。可现在谁知他,竟撒手不管我了……”说到这里,她又下地跪在灵前哭起来:“你好狠心哪,不管我了,你这一走我可怎么办哪。”她哭得气断声吞几乎晕倒。 张把头把她搀起来扶上炕,解劝半天才止住哭声。 又过了很久,两人都没有说话。后来刘氏开口:“大哥,你今年怎么出来晚了呢?”张把头把家里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听见他妻子不幸去世,刘氏对张把头产生了同情——两人命运怎会如此相像?张把头看着刘氏脸色,试探着说:“大妹子,我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要是说出来你觉得不入耳,就当我瞎掰,我可没有别的意思。”见她认真听,接着说:“何明兄弟活着时,我每次来,你们两口子对我像亲戚一样热情,给我留下很深印象。现在兄弟突然去世,我心里非常难过,真应了那句话:天有不测风云哪!如今你我可谓同命相怜,要是不嫌弃,你就跟我一起过后半生,你看怎样?” 见他这样说,刘氏低下了头。张把头又说:“我可不是乘人之危,你要不同意,我绝不勉强。现在兄弟就躺在地下,灵魂还未走远,我当着兄弟面这样说,就是让他能听见。我是看你人好,遇到这样不幸事情处境可怜,我家正好缺少人手,才真心实意向你求婚。你要是同意,明天我就把你带走,你在这边孤身一人我不放心。我一定选个好日子,把你明媒正娶过门,不能马马虎虎凑合在一起。你要不同意,那也没什么,明天把兄弟安葬完,我把你送回娘家,帮人帮到底,然后我回山东。经这一折腾,我再也不上关东来了。” 刘氏听完他的话,知他诚心诚意为自己好,经过多年与他交往,深知他的人品,不由动心。但不好意思立即应承。她想平日何明对自己那么好,十几年深厚感情只有自己最清楚,怎能丈夫刚死就嫁人呢?可现在事情逼到头上,像张把头这样好的人以后还能遇到吗?一阵胡思乱想,心头扑扑直跳,脸也红到耳根。 张把头何等样人,知她已经有意,马上说:“大妹子,话我已说透,你不用马上回答,再考虑考虑,明天告诉我。”两人良久无话。 再说那只狼精并没走远,而是躲到屋后窗根偷听屋内动静。它熟悉这家情况,知道何家不仅有一只凶猛的黄狗,还有一杆男人从不离手的猎槍,所以平时对这家人不敢轻举妄动。可就这么溜走又不甘心,于是躲在屋后偷听动静等待时机。 它听到屋内女人哭声,也听到一男一女说话声,但始终没听到原来那个熟悉的男人声音。这是咋回事?它绞尽脑汁想了半天,终于弄明白:这家男人死了。想到这里,它咧嘴笑了:这回那杆槍不可怕了,等屋内男人走后,就剩下一个女人,哼,那个黄狗算什么?一切都是我的美餐了!想到高兴处,不由站直身子,把前爪搭在窗台上,通过窗纸窟窿眼向屋里张望。炕桌下的花猫发现北窗情况异常,“嗷”地一声蹿出来,跳过何明尸体跑向外屋。 南炕两人谁也没注意北炕后窗外的黑影,听到猫叫声,两人同时向地下望去。不望还好,一望可把二人吓得三魂出窍七魄升空!只见何明的手动起来,不一会儿,脚也动起来,好像要起来的样子。刘氏吓得脸变色,嘴唇哆嗦,心里打鼓:一定是丈夫听到张把头和我说的话,知道我内心想法,怪罪我不该他刚死就想嫁人,故而显灵起尸来抓我了。可这能怨我吗?还不是你死把我逼的吗?难心事都赶一块了,你叫我怎么办? 张把头也听人说过起尸的事,但从未亲眼见过。虽然他走南闯北,见过各种大世面,但也被眼前情景惊出一身汗!他奓着胆下地,揭开蒙脸纸看一眼,见何明面色蜡黄,两眼直瞪瞪望着他,没有一点光泽。按一下脉搏,发觉肌肤冰凉,手臂僵硬,无一丝脉象。放下手,看到何明两只柴棒一样僵直的上臂不停向上翘动,双腿也大动起来。张把头当真害了怕,跳上炕摘下墙上猎槍,拉起全身颤抖的刘氏跑到外屋,把刘氏藏在身后,端槍瞄准注视屋内情况。 何明手脚动作越来越大,突然抓掉脸上烧纸坐起来。刘氏惊呼一声,紧紧抓住张把头衣服,身体抖得筛糠一样。只见何明身体僵硬坐在排子上,慢慢转向后窗方向,突然站起来跳上北炕,伸直双臂把北窗捅开,直瞪瞪一头栽到窗外。几乎同时,看到窗外一个黑影迎着尸体扑了上去。只听窗外“忽通”一声,黑影和尸体同时倒地,接着传来狼的挣扎嘶鸣声。大约过了一袋烟工夫,屋外寂静下来,只有院子里的黄狗不时发出一两声吠叫。 张把头把槍靠在身边墙上,看到刘氏还紧紧抓住他不放,伸出双臂把她抱在怀里:“不要怕,有我呢。”刘氏把头埋在他怀里啜泣起来。他们就这样抱在一起一动不动站着,一直站到天亮。 天亮后,张把头提着槍,刘氏拿铁锨带着狗一起来屋后查看,屋后情形让二人大吃一惊:何明与大灰狼尸体抱在一起,大灰狼两只前爪扣住何明双肩,嘴巴紧紧咬住何明喉咙,何明双手像铁钳一样死死扼住大灰狼脖子,狼双眼外翻,舌头耷拉在嘴丫子外。大黄见了大灰狼尸体,疯狂地撕咬起来。 张把头费好大力气才把何明双手掰开,又把狼嘴用木棍撬开,终于把两尸体分开。他让刘氏把炕柜倒出来,两人抬到屋后,把何明尸体装进去,在屋后挖个坑,把何明葬了。 何明入土后,张把头与刘氏双双在坟前磕头。磕完头,张把头跪着说:“好兄弟,我永远不会忘了你。我明白你的好意,你是同意我把妹子带走,这才显灵为我们除掉后患。以后我会年年为你烧纸,过几年再来这里看你。请你放心,我一定替你照顾好妹子。” 刘氏跪在一边嘤嘤啼哭,短短一天一夜,她经历太多刺激,现在就要与丈夫分别,永远离开生活十几年的家园,怎能不伤心欲绝? 张把头让刘氏哭了一阵,拉她起来:“我们回去做饭,吃饱了好走路。” 太陽升起老高,他们吃饱饭,刘氏把主要衣物收拾成两个包,来到河边梳洗了一下。张把头用抢挑着包袱扛在肩上,刘氏抱着花猫,身后跟着大黄狗,二人一起往山外走去。 灵异逃生手册 一、不怕鬼 林进一是一个胆子超级小的男生,偏偏他还有一个奇怪的嗜好,就是喜欢看鬼故事。 还好他住在大学寝室里,人多的时候,他还是可以浏览一下灵异网站过一下瘾。 可是当寝室的人都不在的时候,平日里看的那些鬼故事和电影之类的就会在他的脑海里一直盘旋,驱之不去。 这天是周末的晚上,寝室里除了他一个人都没有,他看着空荡荡的寝室,心里有些发毛。 他想了半天,决定去学校的网吧通宵。 网吧里人很多,而且很嘈杂,他喜欢这样的环境,他可以不受束缚地随意看鬼故事。 他先登录了一个自己经常去的鬼大爷网站,浏览新的故事帖子。 一个刚发了没几分钟题目为《灵异逃生手册》的帖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当你遇到鬼时,应该如何逃生。 他点开一看,是一个新人发的故事,里面密密麻麻地罗列了很多种遇到鬼的情况,都是在电影和小说里常看到过的。 吊死鬼 形成原因:上吊自杀而死,怨气所致。 出现方式:常为女性,手握一根绳子,上有血腥,要求你带回家。 防范方法:由于上吊致死,看怨气轻重而定,不过说什么也不要答应她把绳子带回家。 血糊鬼 形成原因:难产而死,怨气所致。 出现方式:通常产妇可看到,为女性,手提一血红色布袋,内有血物,污秽。 防范方法:碰上就……最好不要理会她, 水鬼 形成原因:溺死者,怨气所致。 出现方式:游泳者在水中会有一人拉住脚,又称“鬼扯腿”。 防范方法:一旦碰上很难逃脱,最好是骂脏话。 林进一看到这里全身有点发毛,虽然是在网上流传了很久的一个老帖子,现在不过是被人翻新出来了,可是他还是很害怕。 本来想要关掉这个帖子,可是帖子后面的一句话,吸引了他的注意。 如果你很胆小,如果你很害怕这些世界上存在的未知事物,请联系我,我会给你最好的解答和指引。 下面是那个新人的联系qq,他的名字叫做“不怕鬼”。 二、那天晚上你做了什么 林迸一忙加上这个人,过了没一会儿,不怕鬼通过了验证,并加他为好友。 一看到他的头像出现在好友栏里,林进一就迫不及待的和他聊上了。 林进一:你好,我是一名大学生,我胆子很小,很怕鬼,但是我又喜欢看鬼故事。 不怕鬼:呵呵,你好,其实鬼没什么好怕的。 林进一:可是我还是很害怕,你知道吗,其实我们寝室里有过一件很吓人的事情,只不过我一直装作不存在,不敢去想,一想就觉得很害怕。 不怕鬼:说来听听? 林进一:那天晚上我自己一个人先回的宿舍楼,因为楼道里一个人都没有,我有点害怕。这时我看到我前面五米处有一个男生也在上楼梯,我就叫了他一声,结果他没有理我。 不怕鬼:难道那个男生是鬼? 林进一:他竟然走到了我们宿舍的门口,然后径直地进去了。我愣了一下,难道是我们寝室的同学?于是我忙跟着走了过去,结果我发现…… 不怕鬼:呵呵。 林进一:我们寝室的门是锁着的! 不怕鬼:然后呢? 林进一:我再也不敢一个人待在寝室了。 不怕鬼:你为什么这么怕鬼?难道你做了什么亏心事吗? 林进一:怎么可能,你为什么这么说? 可惜“不怕鬼”说完这句话时头像就变灰了,林进一怎么叫他,他都没有再说话。 他是个骗子吧,骗我讲这么个鬼故事,以后可以当帖子发了,这年头,网络上什么人都有啊。林进一嘀咕了几句,点开“不怕鬼”的个人资料,全都是空的,点进他的空间,竟然设了密码问题。 “那天晚上你做了什么?” 林进一看了觉得有点好笑也有点毛骨悚然,忙关掉了网页,找了一个喜剧电影看了起来。 三、楼道里的男生 清晨七点的时候,网吧通宵的人都陆续回宿舍睡觉了,林进一往寝室打了个电话,没有人接。他也不敢回去。 林进一的寝室本来不在那栋楼,他是学校成人教育学院的,住不上那么好的宿舍,只因为现在所住的那个宿舍前段时间有个男生自杀了,宿舍没人敢住,林进一的好朋友张志颖胆子比较大就申请搬了进来。林进一虽然不太愿意,但是也只好服从他一起搬了进来。 到了九点的时候,林进一实在是熬不住了,只好打着哈欠往自己寝室走。 他们这个寝室什么都好,就是地理位置有些偏远,而且是陰面,十分的陰冷潮湿,自从那个男生自杀后,很多人都搬离了那个宿舍楼在外面租房子住,学校对此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楼道里静悄悄的,只有林进一的脚步声在回晌着。 他走一步,就有回音紧紧地在他身后响一声。 林进一快步走着,上完楼梯一转弯,马上就要到自己的寝室了。 他看到一个男生出现在他们寝室门口,推门走了进去。 正在快步前进的林进一突然停住了脚步,不敢再移动了。他生怕自己走到寝室门口又发现寝室门被锁着。 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把他吓得浑身一哆嗦。 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他点开一看。 不要怕,进去吧。 林进一有些奇怪,这是谁?他回了一条短信询问对方的身份。 我是不怕鬼。对方的回答很简单。 林进一脑子有点懵,他怎么知道自己手机号的?他又发了条短信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手机号的? 但是对方没有再回过来,他又困得顶不住了,只好硬着头皮往宿舍走,好在宿舍的门是开着的,他上铺的被子里睡着一个人。 他松了一口气,一头栽倒在床上睡着了。 四、落水鬼 林进一是被寝室哥们张志颖叫醒的,他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看看窗户外面已经黑了。 “睡得和死猪一样,熬通宵去了?”看他一脸迷糊样张志颖嘿嘿笑了起来。 “嗯……”林进一本来想告诉他自己遇到的怪事,但是张了张嘴,肚子先叫出声了。 “我也饿了,走,咱们吃饭去。”张志颖一把将他从床上拉了起来。他们寝室加上他有四个人,其他两个人经常在外面,也只有张志颖天天和他在一起。 在食堂张志颖买了几个小炒的菜,林进一却只是要了一份素的盖浇饭闷头吃着。张志颖暗自觉得好笑,这林进一还没来学校之前就已经有很多人知道他有钱了,结果生活还这么节俭,果然人家说越有钱越抠门。 吃晚饭后,有张志颖在宿舍,林进一胆子也大了,便开了宿舍的电脑继续看灵异网站。 “天天看这个,你能不胆小吗?”张志颖很不屑林进一这种诡异的习惯。林进一没有搭理他,因为他刚上线,“不怕鬼”就在和他说话。 不怕鬼:怎么样,我说了没事吧? 林进一:你真神啊,你是怎么知道的。 不怕鬼:呵呵,你们那栋我知道,鬼气很重的,在那里住久的学生身体都会变得不太好,身体本来就不好的住进去会见到脏东西。 林进一: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不怕鬼:那篇《灵异逃生手册》里所有的鬼都是我在那栋大楼里见过的。 林进一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自己住的地方竟然会有这么多的脏东西。他忙点开“不怕鬼”发的那个故事,继续看下去。 欠债鬼 形成原因:陰间恶鬼。 出现方式:常大呼“还我的……‘我死得好惨……’” 防范方法,由于你欠他什么没还,一般没方法可以逃脱。 还情鬼 形成原因:无意中救下一鬼,陰气所致。 出现方式:为数不多的好鬼之一,碰上还情鬼,事事顺心。 防范方法:善待此鬼,此鬼虽为还情,但不久便去。 还魂鬼 形成原因:人死后七天生前去过的地方都要去一次,称之为“还魂”。 防范方法:如果是死者的亲戚朋友也许可以幸免,不然无一能跑过!最好不要被看到。 林进一看到一半不敢再继续看了,他关掉了网页继续和“不怕鬼”聊天。 林进一:你确定我们楼里都有这些东西? 不怕鬼:呵呵,你看着吧,今天是溺水之日,你千万不要到水边去,不然后果自负。 “不怕鬼”刚发过来这句话,张志颖就嘟囔起来。 “怎么这么热啊,咱们去池塘边去逛逛吧?” “不去!”林进一一听到“池塘”两个字便神经质般尖叫了一声,把张志颖吓得张着嘴看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时,楼道传来嘈杂的声音,林进一跑出去一看,只见一群人正慌乱地往楼道外跑去,他拽住一个问道,“同学,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寝室有人溺水了,不知道是死是活呢。”那男生丢下这么一句话跟着众人跑下楼了。 “幸好我没去池塘边……”站在他身后的张志颖盯着那个男生的背影喃喃地说道。 五、欠债鬼索命 林进一开始常常和“不怕鬼”聊天,“不怕鬼”原来就是这个学校的学生,所以对学校很多事情了若指掌。 他告诉林进一,这栋楼本来是一个女生宿舍楼,但是因为有女生在里面私自堕胎结果大出血死了之后,就没有女生敢住了。 宿舍楼空了两年,然后改成男生宿舍楼。之后男生宿舍楼多次出现奇怪的事情,但是校方总是以各种理由掩盖过去。 那个自杀的男生,不是第一个死在楼里的男生。还有其他的人,不是死在楼里,而是死在学校里。当他知道害自己的人住在哪里时,他就开始寻找那个凶手偿还自己的性命。 那个男生还常常一个寝室一个寝室的挨个看,想要找出害死他的人。 “不怕鬼”说的话林进一很害怕,他决定要搬出这栋宿舍楼。 张志颖十分不明白林进一的举动,他胆子那么小,怎么能自己搬出去住呢。 “你不懂,这个楼里不干净。”林进一满脸陰沉地说道。 “不干净?挺干净的啊。” “里面有很多的脏东西……”林进一说道,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谁告诉你的,神经病似的,谁说这楼里有鬼的?” 一听到鬼这个字的时候,林进一的脸陰沉了下来,他低下头不再看张志颖,自顾自的收拾东西。 “喂,你说话啊。”张志颖抓住他的胳膊吼道。 林进一用一种恐怖的眼神瞪了他一眼,狠狠地一甩胳膊,张志颖没站稳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有病啊你。”有点生气的张志颖嚷嚷起来。 林进一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些什么,他急忙把张志颖扶起来,可是张志颖甩掉他扶自己的手,气冲冲的出门去了。 他在床上坐了很久,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变成了那样,好像鬼上身似的。他掏出手机给“不怕鬼”发了一条信息。 林进一:我觉得我有的时候好像不是我。 不怕鬼:嗯,因为你们宿舍陰气太重,最好的办法是尽快的搬出来。 林进一:要多快? 不怕鬼:最好今天晚上就搬出来,因为今天晚上会有事情发生。 林进一:什么事情? 不怕鬼:欠债鬼索命。 “不怕鬼”说完这句话再也没了动静。 六、那天晚上你做了什么 张志颖死了,林进一怎么也想不到一夜之间他最好的朋友这样离他而去了。 林进一因为当天没有找到合适的房子,便又去网吧玩了一个通宵,等他回来的时候,张志颖已经全身僵硬地躺在床上了。寝室其他两个人似乎还在蒙着被子睡觉。 “你们难道不知道有人死了吗?”林进一大吼一声,抱住张志颖的身体就往外拖,他想把自己的好友带到医院去,但张志颖的身体已经僵硬了,他没有抱起来,张志颖的尸体倒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 林进一的眼泪刷就流了出来。 晚上林进一又呆在了网吧,即使寝室还有另外两个人在,他也无法面对那个已经没有张志颖的宿舍。 他在座位上呆呆的坐着,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直到“不怕鬼”的qq头像不停地闪动起来才引起了他的注意。 不怕鬼:呵呵,是不是很难受? 林进一:嗯,我失去了我最好的朋友,很难受,很难受。 不怕鬼:可是你保住了命不是吗? 林进一:如果我早知道张志颖会死,我就会叫他一起搬了。 不怕鬼:现在你没必要搬寝室了,因为你已经安全了。 林进一:什么意思? 不怕鬼:因为张志颖已经代替你死了。 林进一:代替我死?什么意思? 不怕鬼:总之你以后可以安心地睡在寝室里了。 林进一:宿舍我永远都不会回去了,那两个人太过分了,张志颖死他们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要是他们能够及时的发现,那张志颖也许就不会死了。 不怕鬼:有件事情你搞错了。 林进一:难道我错怪了他们不成? 不怕鬼:你们寝室从来都只有两个人而已。 林进一脑子嗡的一声懵了,他回想了一下自己搬到这里住的半年,确实没有正面见过这两个人,而且也没有怎么交谈过。只是他和张志颖都睡下铺,又熟识,就没有太注意上铺的动静。 林进一:那,那天推开寝室门进去的男生也是?那你为什么告诉我没事。 不怕鬼:呵呵,我说没事就没事。 林进一:你到底是谁,自从你出现以来,我身边就不停的有人死去,你到底是谁? 不怕鬼: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胆小的? 林进一:关你什么事! 不怕鬼:那天晚上你做了什么? 林进一:什么意思!你到底知道些什么,你说话,你到底是谁? “不怕鬼”的qq再也没有亮过。 七、我取代了你 林进一失魂落魄地往寝室走去,那个晚上,明明不会有人看到,他以为做得天衣无缝。 他沉重的脚步踏进了楼道,发出闷闷地回响声。 这时他发现一个男生出现在他前面,急匆匆地走着,走到他们的寝室门口,推门进去了。 林进一走到自己寝室门口,推门进去,他上铺的被子里好像睡着一个人。 林进一从自己的衣柜里找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小心地走过去,狠狠地对着被子里的人扎了下去。 温热的血流了出来,渐渐染湿了被子和林进一的手。 林进一傻了,鬼也会流血吗?他正盯着自己的手发呆,门口又响起另一个男生的惨叫声,他抬头一看,一个陌生又熟悉的面孔。 好像是住在他寝室的另一个鬼,林进一笑了笑,拿着匕首向他走过去,那男生看到林进一的表情吓得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呼救。 当一群人过来把林进一按倒在地上,并且把他绑起来报了警时,他的脑子里还在反复的思考一件事:为什么鬼也会流血,也会尖叫? 他的手机因为他的挣扎掉在离他不远处的地方,他看到“不怕鬼”刚刚发来的那条讯息。 不怕鬼:不好意思,我骗了你,你们寝室确实住了四个人。 林进一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他知道“不怕鬼”是谁了。 林进一是一个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后来一家有钱的人家收养了他,给他衣服穿,也让他读书。 只是那家人家的少爷实在可恶,他不把林进一当人看,在学校他总是趾高气昂的羞辱他。在同学们面前让他对自己下跪。 但是在父母面前,他对林进一关照的无微不至,到了完美的地步。林进一没有办法找任何人去诉说自己的苦恼,只好忍着,直到他们考上大学那天。 林进一考上了一所重点大学,但是那个少爷却落榜了。领养他的那对夫妇商量了一下,决定让自己的儿子顶替林进一的名额。 大学开学那天,父母因为生意忙没办法送少爷去学校,林进一便大包小包的搬着东西送少爷到了学校。因为东西太多,少爷又东跑西逛的。到学校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那少爷突然突发奇想让林进一趴在地上让他骑着进学校。 林进一掐死了那个少爷。 然后他取代了那个少爷成为了他。 林进一也不是他的名字,而是那个少爷的名字。他把所有的钱拿去整成了那个少爷的样子。 那个晚上,他取代了他。 “不怕鬼”,也许就是那个死去的少爷,或者是发现真相的父母。 八、欠你的东西还你 在警局的他显得很安静,警察告诉他,他的养父母正在赶来。林进一点点头,那对善良的夫妇一定很容易就发现自己的儿子已经被别人冒充了。他不敢想象他们发现真相之后会对自己如何。 那些年里,他已经把他们当成自己真正的父母了。 “我想上一小会儿网,可以吗?”他要求道。 也许是因为他家人有钱,或者他现在的表现十分的让人同情,警察竟然给他找来了一个小小的笔记本。 他上去登陆了自己的qq,找到“不怕鬼”的qq号,点开了他的空间。 上面还是那个问题。 那天晚上你做了什么? 林进一深吸了一口气,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打着: 我取代了你。 空间打开了,里面是一张黑乎乎的图片,林进一认得出来,那是他埋掉那个少爷的地方,现在那里长出了很多花朵,鲜红色的很漂亮。 然后林进一的视线凝固在一个地方,那些小花的中间,伸出了一只手,从黑黝黝的泥土中,拼命地挣扎出来。 这时,“不怕鬼”的头像又开始跳动。 不怕鬼: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怕鬼吗? 林进一:知道。 因为你自己就是鬼,林进一在心里默默地说道。 从杀死你那天起,我就变得很胆小,害怕一切黑暗,这样的生活我已经受够了。 林进一的养父母赶过来时,林进一已经死了,他端端正正的坐在电脑前,表情很轻松。 他的手还停留在鼠标上,那个帖子上的一行宇十分引人注目。 欠债鬼 防范方法:由于你欠他什么没还,一般没方法可逃脱,只能把欠的东西还他。 爱情鬼故事之迷生 一、红光里的猝死 我知道真理及真相就掌握在我手中,但我没勇气把它说出来,以往经验告诉我,谁也不会相信我这个又矮又丑,孤儿院出身的末等生的话。所以高达死后,我坐在角落里一声不吭。 宿舍楼已被封锁了,警官正在里面忙碌着,拍照,取证,验尸。而我和陆明、龙哲则被带到楼下的传达室里,一名长得干干净净、英俊挺拔的警察正给我们做口供。 “昨晚高达很兴奋,足足喝了两瓶白酒,回来就醉得不行了,一定是把肝烧坏了,他肝本来就不好,以前经常说肝区疼痛……”龙哲的声音透着惊慌,似乎怕全世界的人不知道他是清白的。 我心里冷笑一声,这家伙又在马后炮。可他的结论根本不对,高达绝不是死于酒精。我以我健全的人格发誓,高达是死于女人——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身上。 想到这里,我不由打个冷颤,昨晚的情景历历在目。 往常高达、陆明、龙哲等人去喝酒,通常会叫上我,虽然我不会喝酒,但他们需要我去陪他们aa制。生活在三个虎背狼腰男人之间,我早习惯了当宿舍老幺,因此我一般是不敢拒绝的。但不巧昨天我感冒了,只能在床上昏沉沉睡着。 迷糊间,我听到他们醉醺醺地回来,各自躺下。我刚要睡回笼觉,耳边忽然传来细微的喘息。当我睁开眼,便发现屋里多了一个人。借着外面淡白的月光,可见那是个身材窈窕的女人,正被脱得赤条条的高达以虎豹雄姿扑倒在床,用臭哄哄的嘴在她脸上乱拱着。 对这种事我是见怪不怪。除了老师外,这学校许多人都知道403宿舍是狼窝,经常在周末把沿街卖笑的女人带回来住——当然他们都冤枉了我,在这种事上,我是沉默的小数。 眼前的情景让我睡意渐消,我偷偷把眼睁开一线,看着缠绵一处的两条人影。忽然,运动着的高达胸口慢慢泄漏出来一道红光来,瞬时染红了屋里的黑暗。那女人低下头,趴在他胸口贪婪吸吮起来,高达依旧在呻吟着,声音却慢慢小下去。 这情景太过于诡异,我的手脚在霎那抽搐起来,梦魇一般叫不出声来。红光渐渐消失,那女人心满意足抬起头来,忽然冲我一笑。依稀里可见那是张美丽得近乎妖媚的脸,樱桃朱唇里,雪白的贝齿中似乎挂着点点殷红。 只是一眼,我便魂飞魄散,陷入无边黑暗中。等我再醒来时,腾飞中学高三六班403宿舍小霸王高达死了的消息便在学校传开。我们三个舍友被赶来的警察集中起来,而睡姿异常端正的高达尸体,则留在宿舍里配合警察调查取证着。 “你的名字?”一声问打断了我的回忆,原来轮到我录口供。那个叫平川的警察,正用狐疑的目光看着我,我慌忙答道:“吴畅,高达舍友。” “今年18岁?”平川看了我的身份证,目光中的疑虑有增无减,这种目光让我特别不舒服,虽然自小我便遍尝别人猜疑的目光,但还是难以接受他的目光。 “籍贯昵?”平川又问道。 “不清楚,小时候是弃婴,在育英孤儿院长大的。” “与死者关系如何呢?”平川的追问让我不知为什么有些慌了神,看了陆明与龙哲一眼,小心说。“我们都很好……舍友都待我很不错……” “你撒谎!”平川猛地把笔录册合上,“我调查过了,你们403宿舍乱七八糟的,你在这里面一直受欺负,一星期前还被高达一掌打昏,怎么说舍友待你不错?”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分辨。七天前,我确实吃了高达一记耳光。 当时高达摆了个俗不可耐的姿势展示着肱二头肌,然后逐个问我们看到了什么。 “伟大的战神曲线!”龙哲谄笑说。 “女人快感的源泉!”陆明婬笑道。 轮到我回答时,我却不合时宜说了句:“我看到了……红光!”然后便收获满眼金光……对了,我突然想起来,当时我确实看到高达胸口有道红光在隐隐闪动,与昨晚高达身上发出来的那种红光一模一样。想到这里,我不由打个寒战。 平川见我惊惧的模样,突然提高十分贝:“你为什么要撒谎,是不是和高达的死有关?” 他的职业灵敏度让我有种跳入黄河也洗不清的感觉。正当我不知如何应对时,一个白大褂进来了,把一份报告递给平川:“已经查明了,死因为饮酒过度导致心律不齐,呼吸衰竭。属于休克性猝死。”我松了口气,忽然分外感谢这位白衣天使般验尸官。 平川瞥了报告一眼,又上下打量着我,那目光满是怀疑、惊异,让我隐隐不安。 验明死因后,高达便被送入殡仪馆,次日火化。在他被推入炉里那一刻,我心头莫名感到轻松,似乎头顶有座始终压着我的大山轰然倒塌。我不由把目光移向两位舍友,只见龙哲垂头丧气,陆明则目光呆滞,喃喃自语着什么。 我正要收回目光,忽然注意到陆明背后站着个女人,年纪二十三四岁,美艳动人,穿一身花花绿绿旗袍,在素白的人群中显得分外抢眼。 那女人面带微笑,在陆明肩膀上拍了拍,陆明毫无知觉,呆若稻草人。女人收了手,向我望过来,嫣然一笑。那笑容如盛开的花朵,却让我魂飞魄散。我猛地记起来了!就是她,高达猝死之夜宿舍多出来的那个女人。 她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别人对她视若无睹? 二、死于七天后 等我回过神来,那女子已如一缕轻烟,穿过人群消失在殡仪馆大门外。我知道自己看到了不祥的东西,为此我整日惶恐,时常后背凉飕飕的,但当我回头,却什么也没有。 高达死后,以往热闹的宿舍突然冷清起来。陆明和龙哲史无前例地呆到晚自修下课才回宿舍。对着高达那空荡荡的床上,我从他们的目光看到了恐惧。 这时宿舍楼灯熄灭了。 我在黑漆漆里躺下,总觉得那个神秘的女子就在宿舍里,空气里似乎飘着她的香气。这个念头让我焦躁不安,心口阵阵发闷。 就在此时,一丝红光,突然从下铺的陆明胸口发出来。 又是红光!我差点惊呼出声,急忙缩回被窝里。四下里静悄悄的,我眼睛睁得大大的,生怕有什么东西蹿出来。但是红光很快就消失,再没什么事发生。我缓缓地闭上眼,脑海突然浮现出那个古怪女子,她向我微笑着,然后脸渐渐模糊了,变成另一副美丽、朝气蓬勃的女人五官。 “啊……”我一个吃惊,忍不住叫起来。陆明和龙哲触电般从床上跳起来,惊恐地看着我。 “你他妈的怎么了?”陆明怒瞪着我,森然的白牙似乎要把我吞下去。我忘记了害怕,无力摇摇头:“沙家巷那个女孩子……我刚才看到她了……”陆明和龙哲两人面面相觑,继而惊恐四顾。陆明猛地捂住我,低吼道:“你胡说什么?不许你提这事,是她自己投河的,这他妈的不关我们的事!高达只是喝酒过度猝死而已!” 龙哲一旁颤声说:“明哥,最近我总觉得冷嗖嗖的,会不会真的是……” “不可能,他妈的老子不相信这些神神鬼鬼的,都睡觉!”陆明声嘶力竭,但我从他的声音里感受到一丝颤抖。我知道强悍的外表下,通常都藏着脆弱的心。 这事我们都不再提起,日子渐渐归于平定,转眼六天过去,就在我们都要从高达之死陰影走出来时,陆明却死了。 认识陆明的人都知道,此君肥膘满身,最是讨厌运动,可这晚自修结束后,他却莫名其妙到操场跑步。目击者证明,他在别人离开操场后仍独自一人在慢跑。随后,他僵直的尸体被巡夜的保安发现了,法医鉴定系“运动性休克猝死”。 陆明的死导致403宿舍彻底成为学校的凶宅。校长在无神论立场上坚定不移,但还是同意我与龙哲搬到501,那是一间空宿舍,因为谁也不敢与我们合住。 在给陆明送行时,我一直在人群中搜索,我有个奇怪的预感,那个衣着光鲜的妖媚女子会来的。果然,不多久她就出现在殡仪馆门口,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一如上回,她不着痕迹在龙哲肩头点了点,然后又向我招了招手,转身出去了。 我着魔般身不由己跟了出去。殡仪馆外是条植满松柏的小径,那条艳丽的人影依在松柏下,一如妙龄少女在等待情郎。她咯咯笑道:“你来了?”我愣愣地看着她:“你……你是谁?” 她笑了起来:“我是谁不重要,你只要知道两年前沙家巷那事,现在是了结的时候了。” “真的是你!”我头脑一阵轰鸣,豆大的冷汗顿时雨点般冒出来,“你不是……已经死了两个人,你还想怎么样?”她白了我一眼:“当年所有获得的快乐的人,现在都付出代价了!接下来是龙哲,他将和那两个人一样,死于七天之后……” 随即这个神秘的女人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木木站在那里,直到后背被拍了一下才回过神来。来人是龙哲,他眼圈红红的,流露着兔死狐悲的伤感。我突然有些同情他,说实话,403宿舍也就他对我比较友善。 “也许你说的对,我能感受到她陰冷的气息……可能真的是她来了……我们也会……也会死的。”龙哲不安地说着,紧紧拉住我。我打了个寒战,忙捂住他的嘴:“你……你不要乱说,她又不是我们杀的……”边安慰边扶他往宿舍而去。 这时左侧有什么光芒在眼角一闪,我本能闭起眼睛,再睁开眼时,正见一个人从松柏后快步离去,那背影让我心惊肉跳。 回到宿舍,我让龙哲躺在床上,他仍紧紧抓住我的手,像溺水者抓住稻草那样。当我要抽开手时,他眼睛猛地睁开:“你要去哪里?”我只好安慰他:“外面风大,我去关下窗户。” “不要关,这里太陰森了!”龙哲阻止了我,我忽然注意到他胸口正有道红光闪动,一句话脱口而出:“你只能活七天了!”龙哲呆呆看着我:“你他妈说什么?”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恐惧,将所见的情景告诉了他。 “你看见了她?”龙哲瞪着我,忽然叫起来:“这事你也有一份,你同样逃不掉的!” 三、不堪的往事 两年前那件事我一直在努力忘记,但现在看来它是不可能被忘记的。 两年前我被送入这所学校读书,在403三个如狼似虎的舍友环伺下,每日拳脚不断。他们总是把宿舍门关起来,极尽嘲弄之能事折磨我。渐渐的,我屈服了,每天只想着如何讨他们欢心,减少他们在我身上的注意力。所以当我听到他们喋喋不休地谈着女同学、a片、饭岛爱,我就投其所好告诉他们,每晚十点多,总有个穿工作制服的女孩子从学校外那条沙家巷口经过。他们听我口沫横飞地描绘那女孩的漂亮后,每个人都露出垂涎之色。当晚我便带他们在那巷口外埋伏下来。 女孩在十点左右如往常那样出现。其实我已经不大记得她的模样,只记得她年纪比我们大两三岁,一身白色制服,轻快地走在皎洁的月光下,全然没注意到我身边潜伏的三个人都变成野兽。 不等我反应过来,高达扯了扯陆明和龙哲,三人迅速冲出去,将措手不及的女孩子按住,掩住口鼻拖到学校边江滨一座废弃小黑屋里。我像被催魂一样,呆呆跟在他们后面。坐在木屋外,听着潮水拍打着江石,发出呻吟一般的破碎声。 他们一个个出来,最后高达推了推我,向里面指了指,做了个下流的动作。我知道他是要拉我下水,但我没有反抗的余地。当我拖着步子进入木屋,里面静悄悄的,依稀可见地上躺着个白惨惨的身体,一动也不动,我看不清她的模样,胃里翻江倒海般难受,然后便晕倒了。 我只是晕倒了一会儿,醒来不敢再看那具惨白的躯体,踉踉跄跄就往外跑。高达他们正蹲在石头陰影里抽着烟,烟头在黑夜里明灭不定,犹如蹿动的鬼火。见我慌慌张张的样子,他们发出低低的嘲笑,高达看了看手表,说道:“才三分钟,你这龟孙子比兔子还快。”随即我们四人比兔子还快地逃离了现场。 我原以为这不过是个荒唐的事,过段时间就会忘记,但第二天本地电台一则消息让我们都面无人色:“今天早晨,腾飞中学附近江滨段发现了具女尸,系附近某工厂办公室文员,疑为投河自尽。” 好在谁也怀疑不到这个女尸与四个高一男生有关,案子后来也不了了之,就像一阵暴雨突来,转眼又雨过天晴。我们在提心吊胆一阵后,渐渐地把这事压到心底,没想到时隔两年,它却成了死亡的掘墓人。 “不能坐以待毙,我要回家一趟,找人解决掉这个女鬼!”龙哲忽然从床上坐起来,整理行包踏上回家之路。临走时他在我肩头拍了拍:“你自己也要小心!”那一刻,我心头暖烘烘的,看着他向停下的公交车走去,低声叫道:“只有七天了,你要小心!”他点点头,跳上车去,我刚要回头,忽然有个人从那车窗口探出来,冲我笑了笑。那笑容陽光灿烂,我却如坠寒冬,刚想叫龙哲下车,车却带起一溜黑烟远去。 望着车来车往的大街,我的心空荡荡的,被无边的恐惧所攫住。约莫龙哲到家,我便拨通他的电话,将那女鬼也跟上车的事告诉他。电话那头龙哲哈哈大笑起来:“你不用害怕,我已经请了一位老道长,不怕她再来。” 我听他口气全然不像之前那么沮丧,稍微松了口气。 这时候宿舍门被咚咚敲响,穿着便服的警察平川推门进来。我吓了一跳,不安地站起来:“你……你找谁?”他上上下下打量着我,将门掩上:“我来问你点事……这个人你认得吗?”他摊开张泛黄的报纸,指着上面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男三女,年纪都在十五六岁左右,正当花季,我盯着那男生,忽然觉得他眉眼异常熟悉。平川又拿出一张照片放在报纸上,照片背景是殡仪馆内,里面的我一脸呆滞站在一株松柏下。 果然,那天在一旁偷拍我的便是他! 两厢一比较,我忽然明白报纸上的那个男生为什么看起来分外熟悉。 “你是不是在想,怎么会有人跟你这么像——而且这人早在十年前便死了”平川指着报上那人,“十年前,他是个轻狂少年,偷开父亲的车,带这三个女同学出郊游玩,却在山中坠崖,车上四人当场丧命。这事太久了,如果不是我刚好跟这里面一个女生是同届,我恐怕也忘记了。但第一次看见你,我就想起那件事,所以从图书馆翻出当年报道的这期报纸来。” “这不过是相貌相似而已,再说这个人都死了这么多年了,又怎么和我有关系,而且我们也不全相似……你看,他嘴边有颗小痣,我却没有!”我指着照片说。 平川仔细观察着两张照片,缓缓起身:“我只是奇怪,你们为什么会长得那么像。并且身边都发生神秘的死亡?照片当然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但也许会反映点什么。这事我会查清楚的,如果真是你在捣鬼,你是逃不掉的!” 四、为伥的命运 两张高度相似的脸,在我眼前时而并列对比,时而重合一致,渐渐的我再也分不清彼此,只剩下无边的恐惧,这也太他妈的离谱了! 龙哲走后,每日我们都通次电话,算是相互报平安。电话那头他的声音越来越坚定,以往的自信似乎又在他身上大放异彩。 第七天,龙哲突然要我到郊外的鸿山别墅去,那是他家的一处不动产。我不知道他葫芦卖着什么药,还是赶了过去。龙哲在别墅外接我,他背后还跟着个玄衣老人,看模样与电视剧里的牛鼻子道长无二。经龙哲介绍,我才知道那是方圆百里有名的清道长,擅长道场与捉妖鬼。 “清道长要你把那厉鬼模样摹下来,好摸清她的底细。”龙哲说了让我来的目的。 我唯一可以称道的便是美术功底,所以很快把那女人不离七八地描下来。清道长看着那画,神色顿时凝重:“看来是个积怨甚久的‘食人精气鬼’。”他在院子里布起祭坛,将那画钉在桌子上,点起香烛,让我们退进屋里不要出来。 我与龙哲依言躲在灯火通明的房间内,听着时钟滴滴答答地走动,只觉这夜分外漫长,于是我们心不在焉地说着话。 夜色渐深,钟摆沉重地敲了数下,已是子夜时分。外面清道长的做法声突然嘎然而止,死一般的宁静笼罩住四周。 “发生了什么事?”龙哲不安地叫起来。我嘴张了张,却被一股古怪力量牵引着,突然快步过去旋开门上球锁,那个女人随即含笑走了进来。龙哲见我举动奇怪,骂道:“你他妈的干什么?”不等我回答,那个女人已到他身后,手中多了个绳套,牢牢束住他的脖颈。龙哲觉察到什么,手使劲捂住脖子,气息却粗起来,一道红光缓缓从他心口蹿起,那个女人张嘴服了下去,脸上慢慢绽放出笑容。 “你……你干什么?”我气急败坏想扑过去,身子却动弹不得。 女人冲我一笑:“可怜虫,到现在你还当我是两年前沙家巷那个被他们凌辱的女人?其实错了,这并不是俗套的厉鬼复仇故事,那可怜的女孩子和他们一样,只是个牺牲品。” “你说什么?”我一时反应不过来。 她抛给我一个白眼:“可怜虫,看来你真的彻底忘记你是我的怅了!” “怅……什么怅?”我努力挤出几个字,头脑轰然作响,想起平川说的那桩十年前车祸。“难道……难道以前我也替你害过人?”女人哈哈笑起来:“没错,这就是为什么独独只有你能看到我。因为这是我们的契约,我放你在人间,你失去自我,得到自由,受我操纵,为我觅食。” “觅食?你要的到底是什么?”我忍不住吼起来。 “我要的是‘生苗’,也就是你见到的这些红光。”女人得意地说:“这东西可以使飘渺无形的魂识重生,但它却需生长于人的‘本恶’里。而本恶只在人之初才有,随着婴儿见光呼吸,本恶之质会渐渐被压制。” “所以,我所作所为,其实是在为你引导出入之本恶?”想起两年前那事我恍然大悟。 “没错,作为怅你拥有不笨的头脑。在他们本恶被你引诱出来的时候,我在他们身上植入‘生苗’的种子。等待了两年,终于等到今晚的最后一轮收获。” 我打个寒战:“难道十年前那三个女孩子生命,还不足以让你获得重生?” “这世间万物都由陰陽构成,那三个女孩子身上的生苗,陰气过盛,平时我还可以凭借她们保持人身,但到七月鬼节,便不能控制地现出缥缈本质来,所以我需要再吸食纯陽的生苗来加固躯体。因为,我不能让这世上我爱的人发现我不入不鬼的样子。”她脸上突然露出幸福,满是温情的笑意来。 “噗通”一声,龙哲的身子木头般掉在地上,圆睁的眸子里一片空洞死灰。我的心也随之沉到底:“你目的达成,是不是像十年前那样,也要让我这个怅跟着消失?” 女人笑起来:“不,我要你继续活着,因为你还有使用价值。” “价值,什么价值?”我喃喃地问。女人不答,从我身边飘过,消失在门口。而我的手足也慢慢能动了,当我尝试着要去扶起龙哲的身体时,一声断喝炸响在耳边:“不许动!”我茫然回头,正见平川用黑黝黝的槍管指着我。 后来我才知道,擅于捉鬼的清道长,早在龙哲之前就死于那个非人非鬼女人之手,而我则被跟踪我的平川等警察逮个现形。当我想为自己辩护时,却发现自己说不出完整的辩词。我知道这是一个怅最终必然的鸟尽弓藏的命运,于是我死了心,面对谋杀的指控沉默不语。随后我顺理成章被投入监狱。在里面,我终于明白,在这个貌似平凡的世界,其实有无数看不见的黑手在操弄着生灵,引导着他们顺着预定的轨迹走下去。或许这是人和怅共同的悲哀。 当我木然接受命运安排时,这天监狱的门突然打开,狱警走了进来:“你可以走了。” 我疑是在梦中,拖着沉重的步子,迎着耀眼的陽光走出重重大门。在监狱外的岗亭边,有个人在等我,赫然是平川。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歉然说:“对不起,委屈了你。” “你抓到了真正的凶手?”我忽然发现自己口齿变流利起来。他神色黯然,拿起一张画来,我认得那是我为清道长临摹的女鬼形象。 “那晚我和同事赶到鸿山别墅,从那个法坛上发现了这张纸——上面这人与我的女朋友很像。我就留上心,回去悄悄调查她……你还不知道,我与她本是青梅竹马,十几年前她随家里的人搬走了,后来我一直很怀念她。三年前她突然又来到我身边,我以为是我们缘分不绝,欣喜若狂。没想到当我认真一查,才知道在很多年前,她就与家人出了意外,死于煤气中毒。在我的逼问下,她终于告诉我真相……” 我痴痴看着他,忽然明白那女人为什么说我还有价值,他留着我是要让我变成平川破案的战利品。 “我知道她这样做是为了与我厮守在一起,只是她不懂……就算她不再是人,我依旧可以爱她。但她为了自己的爱来牺牲他人,这是我没办法接受的。” “那她……人呢?”我怔怔地问道。 “现在,她终于重生为人,却再也不能过正常人的生活了!”平川目光望向监狱方向,里面有晶莹的东西在闪动。 午夜火车 跟踪 回到家,将照片洗出来,张东明一直盯着女孩的脸。她的神色温柔,手里似乎还拎着一个小礼包。不知怎么,张东明对她竟有一种格外亲切的感觉。 午夜列车吃过晚饭,张东明酣然入睡。正睡得香甜,蓦然从梦中醒了过来。看看表,十二点整。床下,再次传来列车的轰鸣声。张东明披衣起身,坐车来到地铁站。 一点整,张东明再次看到灯光一阵明灭,然后一辆绿皮电车进站。车门打开,下来一个黑衣女孩。张东明的镜头对准了她,奇怪的是,还和那天一模一样的装束,甚至手里的礼包也是同一款。 往前走十几步,又有几个小流氓围了过来。张东明诧异,怎么同样的事再次发生了?不同的是,这次是四个流氓,一个刀疤脸看上去异常凶恶。女孩被他们推搡着,有人伸手去扯她的衣服。就在这时,绿皮电车上又跳下三个人。三个人身手了得,四个歹徒不堪一击,很快就被抓到了车上。 张东明看得目瞪口呆。绿皮车,每晚都藏着便衣? 令张东明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自从他半夜惊醒开始拍地铁站,一连十多天,每晚都看到女孩在同一时间下车,然后遭遇不同的小流氓,然后是那些歹徒被抓走。张东明知道,女孩是诱饵,也许是个胆大的女警官?可为什么不把小流氓抓上警车?那样的绿皮车,分明像是过去淘汰的老电车。 好奇是人的天性。作为一个敏感的摄影师,张东明的好奇心更加强烈。渐渐地,他把镜头对准了女孩。她从哪儿来?家住在哪儿?为什么每天都是同样的装束? 这天晚上,张东明不再去理会那从绿皮车上下来的人,却一直都盯着女孩。他看到女孩摆脱几个人的纠缠后,朝着远处走去。张东明悄然跟在她身后。女孩走得很快,张东明几乎是一路小跑才跟得上。 差不多过了半个多小时,女孩在地道里拐了个弯,钻进了一条深巷子。张东明抬起头,有些诧异。这是哪儿?他好像从没来过。女孩悄然推开一扇门,张东明紧随其后,也推门进去。令张东明感到震惊的是,眼前一片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他心头陡然有了几分恐惧。他举起相机,打开闪光灯,一路拍着朝前走。 走到楼梯口,张东明看到前面是一个大的房间,有点儿像大车店。房间里有许多工人忙碌着,张东明悄悄探身,离得近些看。只见几个工人打开刚刚运来的箱子,箱子里,竟然是几个冰冻的尸体!张东明惊得几乎叫出声来,其中一具,白色的冰霜下,分明看得到额角的伤疤。只见其中一个工人将尸体摆到台子上,片刻之后,一具水泥雕塑做了出来。 张东明的心剧烈地跳着,几乎跳出了喉咙口。他不敢再看,拍了一张照片转身就逃。不小心碰倒了什么,“咚”地一声响。张东明吓得毛骨悚然,头都不敢回,急急地逃出了大车店。 礼物 第二天清早,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张东明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那么漂亮柔弱的女人,怎么可能干这么血腥残忍的事? 吃过早饭,张东明来到了大街上。他想寻找昨晚的大车店。可是,拼命回想,张东明的记忆却只是在地铁通道里。开始沿地铁一直走了很远,然后又在地铁里拐了个弯儿。他感到奇怪的是,自己是怎么回到地面的? 在街上兜来绕去转了很久,张东明一无所获。索性,他回家静等夜晚的来临。今天晚上,他要再去跟踪那个女孩。 进了暗房,张东明将昨晚的图片都洗了出来。那被横到台上的冰冻人,开始被带上了绿皮车,被人杀死后又运到了这儿?不过几天的功夫,不可能走过了司法程序,这么看来,那绿皮车上下来的,可能不是便衣。张东明脑子里划过一个念头,也许他该报警?可转念一想,那些人带走的都是歹徒、流氓。他每晚都出现在地铁站,也有普通工人上下地铁,却没有一个人被带走。这么一想,张东明又犹豫了。 天渐渐黑下来,张东明想着心事,有些忐忑。他早早上床休息,却一直都睡不着。好不容易打了个盹儿,又在睡梦中被轰隆声惊醒。看看表,12点。 起身下床,张东明匆匆来到地铁站。像这些日子每天都发生的一样,女孩又引来两个目光婬邪的歹人。那两人,自然又被带上绿皮车。张东明正要跟踪女孩前行,女孩突然回过头,对张东明说:“不要再跟着我。我已经送了你礼物。” 张东明看着女孩温和的目光,目瞪口呆。女孩匆匆朝前走去,而张东明立在原地,如泥塑木雕。她送给自己礼物?礼物在哪儿? 就在这一晚之后,令张东明感到离奇的是,他的睡眠又回到了从前。一觉睡到大天亮,看看表,通常已经七点钟。 连续许多天,张东明再没有听到地铁的轰隆声,再没有在凌晨惊醒。他掐指算过,去地铁站拍照,历时21天。 将所有的照片全都洗出来,张东明思忖再三,还是去了公安局。他想弄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看到那个女孩的照片,一个老警察大声叫过队长。老队长戴上花镜,仔细看过照片,疑惑地对张东明说:“这女孩子我认识,叫叶文露,二十多年前就死了。我亲手办的案子。那时地铁刚通行,还是老旧的绿皮车。你怎么会有她的照片?” 张东明惊讶地睁大眼睛,二十多年前就死了?这怎么可能?老队长叹了口气,接着说:“她死得很惨,先是被七个流氓糟蹋,后被刺破了喉咙。这件案子当年很轰动,当时因为牵涉黑社会,有三名警官牺牲了。” 张东明的心沉了下去。犹豫一下,他又把几十个歹徒的图片拿出来。老队长眯起眼,渐渐皱紧了眉:“这都是些地痞、流氓,有的是黑社会,有的是毒贩马仔,不知被抓过几次判过几次的恶棍。不过,最近一阵子,好像没看到他们再惹是生非?” “这些人渣好像都从良了,的确没再被抓到。”有警察过来,看看照片说。 “还有这几张,是绿皮车。”张东明将下面的照片翻出来,指给老队长看。 老警察的眉头皱成了疙瘩,他的脸色微微有些吃惊:“这怎么可能?他们是二十年前牺牲的三个警察!这绿皮车,分明就是二十年前的电车,早被淘汰了!”说罢,他死死地盯住张东明:“这些图片,你从哪儿拍到的?” 张东明不说话,再拿出一张大车店的雕塑照。众多警察都惊呆了。 尾声 市里开通地铁新线路,施工中发现一批怪异的地下雕塑。听到消息,张东明第一个去拍照。那些雕塑栩栩如生,他一眼认出来,都是他曾在地铁站碰到的试图侵犯女孩的歹徒。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喉咙口。不巧的是,雕塑在发掘过程中突然被风化成尘,全部悄无声息地消失。 这个城市的夜晚,太平了许多。城市垃圾被悄悄扫了去,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儿。 张东明如愿以偿,开了自己的摄影展。画展获得轰动。人们对他拍出的“夜晚、暴力与怀旧”主题格外感兴趣,一时间张东明成为摄影界先锋人物。静下心来,张东明忍不住想,也许这就是女孩送他的礼物?可是,她为什么要送他这样的礼物?张东明一时半刻恐怕无法得到答案。因为没有人告诉他,他其实是被收养的孩子,他的单身母亲于凌晨时分在地铁站被残杀。那天,正好是他一周岁生日。 哄人容易骗鬼难 张老九年过半百,在大山镇人称张半仙,专门为乡亲们看风水、定陰地什么的,倒也有些名气。因其要价高,再加上好占小便宜,近两年找他看干活的人越来越少了。为了生计,三个月前他在镇上滨河路租了间店铺经营起了殡葬用品。你还别说,张老九这家殡葬用品店开业后,生意还不错。为啥?这是因为张老九这个人虽好占些便宜,但打小就有着很强的动手能力,鬼点子多,干啥事都能干出个与众不同来。拿句时髦的话讲就是有特色。这不,这个老小子殡葬铺里的东西大多是他自己设计、自已制作的。亡魂招魂幡,市面上基本上是用彩纸裁剪,他却用废弃白色布料拼接制作,因为他老婆在一家服装加工店上班,加工店的边角料就被他老婆给要了回来。没想这样做出的招魂幡成本极低却很显档次、牢实;再说亡魂引路灯,市面上基本是用竹杆作灯座,白纸做灯笼套,灯笼套中配上一根手臂粗的白蜡烛,这种加粗型蜡烛可以燃烧七天以上,可以在保证死者亡魂在七天后的回魂夜能看清道路回魂返家,最后同亲人见一面后去冥界投胎转世。可为了省去那节手臂粗的蜡烛成本,张老九采用外购红色塑胶灯套,配上一只0.25w的小手电灯泡,外加两节5号干电池,既美观大方,又时髦安全,成本还还低……最绝的是他还在自己制作的所有物件上盖上一个一厘米见方的红色印章“老九制作。”总之,你不得不说张老九这个人还有点生意头脑。这不,这天又有两位顾客从他店里买走了一大堆物什,当然,包括两只美观大方的引路灯。可是张老九怎么也不会想到,今天卖出去的引路灯会为自己带来一场灾祸。 连日无事,一转眼又过去了十天。这天,殡葬店也没啥生意,张老九早早的关了店门,晚饭后已经开始制作起他的新式花圈了。将近夜里11点了,老伴早已上床打起了酣声,张老九刚把制作好的花圈放在墙边就听见“笃、笃、笃”三声敲门声,这么晚了,还有人买东西么?他只好放下手头上的工作去把门打开。吱呀一声,老式木板门应声而开,一股冷风随即将张老九吹了个寒颤,头也昏沉起来。一位六十多岁的干瘦老者,身穿白色长衫,颚下留了一小撮胡须,双眼无神,显得病怏怏的。 “我想看看你卖的引路灯!”干瘦老者直言来意。 “好咧,你先坐,我这就给你拿来瞧瞧。”张老九甩了甩发昏的头,努力挤出一丝微笑道。 很快,张老九就将他制作的新式引路灯拿了出来,递给了老者。 “你这灯能点多久?”老者问道。 “我这灯可是最新潮的,它能点……七天。”张老九自己确实不太清楚这灯能点多久,估摸着两节五号干电池最多也就能点一个晚上,但他不知道怎么就脱口而出说了个谎。 “哦,那我儿子十天前在你这儿买了一个这种灯,却只点了一个晚上,你得赔我,或者给我换一个。” “哦……,有这种事,那就换一个吧。”张老九只得自认倒霉。 “你还得负责送货上门,拿上这灯,跟我一起去换吧。”老者不由他拒绝,命令式的说完转身就往门外走。 “那……好吧。”发昏的脑袋没有过多考虑,张老九拿起这只引路灯抓了只手电就跟着老者出了门。出门前也忘记同老伴招呼一下。 走出十来里地,张老九却感觉不到累,只是隐隐的感觉不太对劲,具体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开始往一座山坡上爬行了,张老九知道这里叫五里坡,这座坡上坡五里地、下坡也五里地,因此而得名,坡上大大小小坟地不下一千,是大山镇远近闻名的坟山。 对了,这个老者把我带到这里来干啥?心中隐隐的不对劲终于被自己发昏的脑袋想明白了,“喂,你这老头,你把我带到这鬼山坡上干啥呢?”张老九冲前面的干瘦人影喊道。 “当然是去我的新家,就在前面了。”干瘦老者慢悠悠的回应道,脸也往后转过来,看了看张老九。 “妈呀!”张老九恐惧的喊叫了一声,胶袋瞬间清醒过来,双腿发软,瘫在了地上,再也爬不起来。在手电昏黄灯光的照射下,干瘦老者整个左半脸颊都没有了,血肉模糊,连头颅中白花花的脑浆都在向外流淌,白色长衫上染满了鲜血…… “怕什么,我是出车祸死的,长像自然不太好看。”老者还是一幅病怏怏、慢悠悠的样子,“你知道我为啥找上你吗?因为你自作聪明制作了新式引路灯!它不能亮够七天,我回魂时看不清道路,所以不能回家。让我错过了回归冥界的时辰,我还得在这荒山野岭再呆上七七四十九天,才能进入冥界。你知道在这里我有多冷吗?我有多痛吗?你没看见我的伤口还在流血吗?!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因为你售卖的假货造成的!所以,我就根据引路灯上的印章气息找到了你,我要你在这里陪我四十九天,我不过份吧?啊!”说到最后,老者明显激动起来、声色俱厉。 张老九因为恐惧而浑身颤抖,手电都跌落到山腰的杂草丛中,终于口吐白沫昏了过去。 第二天,有上坡放羊的小孩发现张老九一个在半山腰的一座新坟周围绕圆圈转悠,双目无神,脸色铁青,口中还不停的念叨:“我不该偷工减料、我不该骗人,我不该偷工减料、我不该骗人……” 张老九最终被救,拉回家里躺在床上一直昏迷不醒的念叨“我不该偷工减料、我不该骗人,我不该偷工减料、我不该骗人……”一直沙哑的念叨了七七四十九天后终于死去。 要说这张老九也只是为了节约些材料,贪图点利润,没想到却落到如此下场。可谓可悲可叹,真是哄人容易骗鬼难呀。 金盆洗手 凉州城北30里有个杨家寨,寨子里有个富户人家,东家姓杨,有个独子叫杨宗发,他不抽大烟不喝酒,但却喜欢赌钱,手气还一直不赖。 这年,老东家过世后,杨宗发就成了东家。听说城里的赌场盘子大。于是,他就怀揣一万银元,跑到了凉州城里,想靠赌博发大财。 在客栈里安顿下来后,杨宗发就直奔赌场,他先没押宝,而是仔细观察了起来。赌场用的赌具是小牌九,赌客押宝后,庄家给每个赌客发两张牌,谁的牌点大谁就赢,简单又刺激。看到一个赌客连押3把,一下子赢了上百块银元,杨宗发心里痒痒,忍不住试着押了10块,眨眼的工夫就赢了50块。 初尝甜头的他胆子一下大了,放开手脚就赌上了,一天下来就赢了1000块。 谁知,第二天,他再去时,不但把赢的钱全赔光了,还倒输了两千。他急红了眼,想把输进去的钱赢回来,谁知却是赌一次输一次,不到半个月,身上带的一万块银元就输了个底朝天。 杨宗发跑回家里,瞒着家人把地契拿出来,在城里的当铺当了一万银元,又冲进了赌场。可是不到三天,这一万银元就被他输光了。 杨宗发彻底绝望了,晚上,他来到了西门外的石羊河,看着川流不息的河水,就动了轻生的念头。 谁知,就在杨宗发闭眼往河里跳时,却被一个干瘦老人救了。老人自称王叔,问杨宗发为啥要跳河。杨宗发哭着把在赌场输光了钱的事讲了出来。 王叔从口袋里掏出50块银元,说:“哪里跌倒了就在哪里爬起来。明天还去赌,银元我来出。输了算我的,赢了全归你。” 第二天,杨宗发带着王叔给的银元进了赌场,王叔也跟着他来到了赌场,不过只是在一旁看,并不说话。杨宗发开始赌了起来,几把下来,又是先赢后输,不一会儿就输了个精光。 没想到,回去后,王叔不但没有怪他,反而又拿出了50块银元,让他再去翻本。隔天,杨宗发又去了赌场,还是先赢后输。 每次输光了,王叔又会给他钱,这样连续赌了7天,前前后后输掉了王叔的500块本钱。 杨宗发输怕了,提出不想赌了。可王叔却不答应:“现在说晚了,早干啥了?明天接着赌!要想不赌可以,把我的钱连本带利还回来!” 杨宗发咬牙又接过了王叔给的银元。这天,他开始很顺手,连续赢了5把,赚了五六百块,可到了第六把时,运气忽然急转而下,一把比一把臭,最后手里只剩下了100块。而王叔呢,始终气定神闲站在他身后看着,一句话也不说。 杨宗发提出换位置,借此转转运气,重新落座后,他决定豁出去了,把钱一次押上,输赢到此为止。等庄家发完牌后,他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揭开了两张牌,偏头一瞅,顿时心中一惊,他手底下居然是一张二板,一张幺五,二板4个点,幺五6个点,正好是10个点,点位最小,被称为“毙十”,彻彻底底的一副死门! 赌场有个规矩,谁要拿到这两张牌,只能自认倒霉。要是谁敢翻牌,就是坏规矩,赌场的打手决不会轻饶。 杨宗发长叹了一口气,只好硬着头皮把两张牌往前一推,准备起身走人。不料,身后的王叔却突然伸手一摁,硬是把两张牌翻了过来,大声喊了一句:“请庄家翻牌!”围坐的赌客都被他这出人意料的举动惊呆了。 庄家脸色大变,右手迅速抓起面前的牌,起身大声叫喊起来:“有人要捣乱,护场子!”话音刚落,七八个赌场打手闻声就冲了过来,一看桌上的牌,二话不说,立马把王叔和杨宗发团团围起来,然后把两人的胳膊一拧,迅速地押离了赌场。杨宗发吓得全身瘫软,心想这回非让打手打死不可! 打手们把两人押进后院一间厢房后,王叔慢条斯理地说:“你们要想让这赌场接着开下去,就把老板叫来,我有话要问他!” 打手头子见王叔口气不小,思忖了片刻,连忙打发人去请老板。不一会儿,赌场老板就匆匆赶来了。进门后,王叔手里把玩着一张人牌,问:“老板,你知道这张牌代表着啥吗?” 老板愣了一下:“仁义忠信、礼廉耻智、是非羞恶、恻隐辞让。请问您是——”王叔接过话茬:“既然知道这十六字箴言,那我问你,要是违背了该咋办?”老板回答说:“你咋说咋办。” 王叔立刻在他耳边小声耳语了几句。老板的脸色就变了,冲他一拱手,问:“多谢王老给面子。您说,输了多少?”王叔伸出了两根手指头:“两万。” 老板冲打手头子做了个手势,很快,账房先生就拿来了一张银票。杨宗发接过一看,赌场居然把自己输的银元全部退回了。 王叔带着杨宗发从赌场出来后,杨宗发忍不住问:“王叔,这究竟是咋回事啊?” 王叔说:“你知道我为啥要翻牌吗?那是因为庄家在搞鬼!你只知道死牌不能翻,但赌场还有个规矩,要是拿了毙十的人翻牌,庄家就必须得翻他手里的牌。今天庄家为啥不敢翻?那是因为他手里有张假二板,明白了吗?” 杨宗发恍然大悟。难怪王叔非逼着自己赌,原来他一直在一旁等庄家露出破绽,然后以此为借口,让老板赔钱,不然的话,一旦把这事说出去,输了钱的赌客非把赌场砸了不可! 想到这里,杨宗发禁不住问:“王叔,你到底是干啥的啊?你咋知道庄家手里有张假二板?” 王叔手一挥:“你就别瞎打听了。本钱我已经给你讨回来了,你就赶紧回家去吧。记住了,以后不准再进赌场半步!”说完就走了。 杨宗发急忙跪在地上,冲着王叔的背影磕了三个头,老老实实回乡下去了。 腊月二十三,杨宗发带着厚礼来看望王叔。谁知,他老人家却突然过世了! 原来,王叔曾是聚缘楼赌场的东家,据说一个赌客因输钱跳河自杀后,他意识到自己干的是害人的买卖,在两年前突然关了门。王叔金盆洗手后,隐姓埋名,但每晚都要到赌场附近转悠,发现输钱的赌客后,暗中一路尾随,两年下来,救了好几个自杀的人,并慷慨解囊相助。一个赌客听说后,假装去跳河,想让王叔帮他翻本。谁知,王叔救他时,一不小心掉进了河里…… 不久,杨宗发就听到传言,说凉州城里出了件怪事,在西门外河边,每天夜里,总有一个人影子在游荡,有人说是王叔的魂魄,也有人说是那个假装自杀的赌客,是真是假,谁也说不清楚…… 生死关头鬼打车 张半是个出租车司机,这天晚上,他载完最后—个乘客,一看已经十二点一刻,是时候打卡下班了。张半打了个呵欠,拿出职员卡在打卡器上“嘀”了一下,然后调转车头回家。 张半刚把车子倒过来,突然看到前面是车祸现场,两辆警车正停在路边,闪烁着红蓝色的灯。这时,张半发现路边有个男人在朝他挥手,他缓缓地把车靠过去,按下车窗,正想告诉他自己下班了,男人却二话不说打开后座车门坐了上来:“师傅,人民医院,快!” 看这个乘客火急火燎的样子,张半正要说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心想着说不定可能有人等着见他最后一面,便当做回好事,一踩油门,朝人民医院开去。 路上,后座的男乘客一声不吭,张半作为一个职业司机。自然地跟他攀谈道:“刚下班哪?”不料过了好一会儿,男乘客也没有回应。张半无趣地打住。朝后视镜瞥了一眼,男人三十来岁的样子,他定定地坐着,双目呆滞,一张苍白如纸的脸上神情十分复杂,张半想了想,体谅地不再打扰他,默默加大了油门。 很快,人民医院到了,张半慢慢停在路边,看了一眼计费表,说:“35块,先生。”后座却毫无动静,张半回过头一看,那个男乘客竟然不见了!他把后座的灯全部打开,但什么也没有发现。难道遇上坐霸王车的了?张半想。这时,他瞥到后座的车门锁,发现依然是锁死的,张半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他根本没把锁打开,那个男乘客是怎么下车的? “嘀”,这时,车上的电子钟表提醒时间是十二点三十分,张半看了一眼电子钟表上血红的“12:30”,一股寒气从他背脊冒了出来。该不会是撞鬼了吧……想到这里,张半全身哆嗦了一下,他咽了咽口水,连忙发动出租车,心惊胆战地回到了家。 回到家里,张半把这件事告诉老婆,老婆却说可能张半看错了,说不定他本来就忘了锁车门。张半一再坚持车门是锁着的,老婆想了想,笑道:“就算真是鬼,他也没害你嘛,不是吗?”张半一听,觉得也有几分道理,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第二天中午,总管打来电话说,公司给全体司机换了新的职员卡,让各位司机尽快回前台换取。张半闲着没事,吃完饭便来到了公司,一到前台,却看到有个男人正在等着。 前台小丽见了张半,立即指着他对那男人笑道:“真巧,你要找的人来了。” 张半很疑惑,那男人却热情地走上来握住张半的手:“张师傅,你还记得我吗?我叫王涛,昨晚我坐了你的车。” 张半一看男人的脸,果然就是昨晚的“鬼乘客”,吓得猛地把手抽了回来。王涛尴尬不已,解释道:“对不起,张师傅,昨晚我身上没带钱,所以没出声就溜了,我今儿过来就是为了把钱还上,另外还要多谢你,你救了我一命!” 张半不知所云,但看着眼前的王涛的确是个活人,才松了口气,他不好意思把自己误以为“撞鬼”的事说出来,挠了挠头,笑道:“下次……忘了带钱也给我说一声嘛……” “是是是,是我不对,不好意思啊张师傅。”王涛一个劲地点头哈腰,“总之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我差点就赶不上了。” 张半不知他说什么,只好连连摆手:“不客气,不客气……” 王涛走后,张半吐了一口气,拿出职员卡交给小丽,说他是回来拿新卡的,小丽恍然大悟,连忙在柜子里翻找起来。 等待换卡的时间,张半坐在休息座上,掏出手机点起来。他打开新闻,突然看到一条醒目的标题,便好奇地点了进去。这则新闻说,昨夜十点左右,××路发生重大车祸,一名男子送往人民医院后,经过两个多小时抢救,终于重伤不治,被医生宣告死亡。不料,就在护士把床单盖过他的头时,这名男子竟突然睁开了眼睛!男子奇迹复生,经医生检查身体后竟无大恙,已于今日凌晨出院…… 张半对了对时间,又想到刚才王涛说的话,一下子目瞪口呆。 血光明灭处 夜已深,一处破旧的民工楼中还散发着一缕微弱的灯光。 风在吹,凄寒无比,窗户上糊的塑料纸簌簌作响,一个民工从床上爬下来,揉了揉朦胧的睡眼,迷迷糊糊的走到厕所里舒舒服服的撒了泡尿。 “刘蒙,还不睡觉?” 刘蒙垂着头,没有说话,赵庆龙走到破烂的桌子前。 “干嘛……”刘蒙嘴里发出幽幽的声音,缓缓抬起头,眼中流着鲜血,很红,弥漫了半张脸。 “啊……” 第二天有醒来的民工发现了死去的赵庆龙,马上报了警,出了命案,很快便有警察封锁了这座民工楼。 “警长,我们在厕所了发现大量血液。” “带我过去看看。”张警长很快便跟着手下赶到了厕所,一股血腥味夹杂着粪便的臭味扑面而来。 “这么血……”尿池里有一大片血迹,血尿混合着,早已分不清楚,但凭着多年的断案经验,根据血水的浓度看来,之前肯定有一升左右的血液。 “这肯定是一起发生在厕所里的谋杀案……然后再将尸体移到桌子旁边,营造一种猝死的假像,先将尸体带回警局。” 刘蒙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不见了踪迹,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他,祁州市公安局出动了大量的警力搜寻犯罪嫌疑人刘蒙。 “发现了什么?”张警长来到停尸房,询问年老的验尸官。 验尸官放下手中的解剖刀,抬起头来,那是一双幽深的瘆人的眸子,就连张警官也是浑身感到一股冷气。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死者肚子是空的,内脏,肠子全都没了,但是全身没有一处伤口,甚至连一点点伤痕都没有。” 张警长眉头一皱,这种事怎么可能…… “您是不是看错了……” “不可能,你过来看看这是什么……”老验尸官掀开盖尸体用的白布…… 老验尸官让他看的是死者的生殖器,尿道口处还残留着一丝血渍。 “我猜测有可能是死者的内脏,肠子都化成了鲜血,然后被尿了出去。” “我怎么感觉在听鬼故事呢!” “警长,又出事了……” 小李火急火燎的赶过来。 “带我去看看…”张警长马上跟着小李来到了民工楼。 一名死者躺在地上,四处都是崩撒的鲜血和脑浆,极为恶心。 “警长,死者是从楼上跳下来的。” 整个民工楼自从发生赵庆龙死亡命案之后搬得几乎要一干二净了,只有三个人正在找安身之处,还没有搬离,如今又死了一个人,死者名叫袁明,其他那两个人面色焦黄,瘫坐在地,张警长过来问话,两人也是口齿不清,说话不连续,张警长也没有得到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过了几天,警员从一处石桥低下发现了浑身是血的刘蒙,刘蒙双眼呆滞,目光一动不动的望着前方,口中含糊的喊着:“鬼啊,有鬼,有鬼,不要杀我。”两个警员把刘蒙架进了警车,带回来警局。 经法医鉴定,刘蒙精神失常,随后刘蒙被送进了精神病医院中。 这件凶杀案一直没能破解,渐渐的被人们遗忘,成了一件悬案,时间一晃,便是三年。 ....... “小飞,不准去那座破楼里玩,里面闹鬼。” “妈,都什么年代了,还信这些。” “总之不能去,听见了吗?” “知道了,知道了。”小飞跟着几个小伙伴跑了出去,边跑便回应着。 孩子都有一种叛逆的天性,越是不让做的事越想去做,越是不让去的地方就越想去。 小飞那和几个小伙伴跑到了离家不远的民工楼里捉迷藏。 民工楼里很暗,很陰森,常年无人居住,成了鸟兽的栖息所,几个孩子刚刚进入,便惊动了几只乌鸦,乌鸦扑棱翅膀的声音使得气氛更加诡异。 “石头剪刀布,谁输了谁找。”孟浩输了,只能寻找另外几人。于飞和其他几个小伙伴各自找地方藏了起来。 民工楼里光线不好,十分晦暗,孟浩看见破桌子下面有一个人影,而那张桌子正是当年刘蒙用过的桌子。孟浩把手搭在那个人的肩膀上。 “找到你了,出来吧。”那个人影慢慢转过身来,那是一张女人的脸,散发披在脸上,眼中滴着鲜血,幽幽的说道:“找我吗?” “啊,鬼啊。”孟浩转身就跑,其他几个小朋友听见叫声,都走了出来。 “有鬼,有鬼.......” “哪有鬼?”王文扫视了一下周围,什么也没发现。 “就在桌子下面。” “没有啊,刚才就在桌子下面。”孟浩扭过头去,桌子下只有一个花瓶,并没有女鬼。 “反正刚才在那,于飞呢?”孟浩发现于飞不见了。 “哦,去厕所了。” 于飞解开裤子,正准备撒尿,忽然听见咕咚咕咚的水流声,尿池的排尿管道中有液体冒上来,于飞才花了两块钱从零售店里买了个小手电,打开手电一照,涌上来的是殷红的鲜血。 于飞吓得提着裤子就跑了出去,跟其他几个小伙伴一讲,几个人都不敢在民工楼里玩了。秋天天黑得又早,等于飞他们到家已经天黑了。 于飞家在十三楼,又赶上停电,于飞的心里像揣了只兔子,怦怦乱跳,一想到那血水和孟浩提到的女鬼就心惊胆颤,不敢上楼,只好给妈妈打电话,然后和妈妈一块上楼。 上到了五楼,于飞的通话手表响了,于飞接通了电话。 “小飞,我下来了,你在哪呢。”于飞的手在颤抖,打电话的是他妈妈,那领他上楼的是谁,于飞不敢扭头看他旁边的“妈妈”。 他“妈妈”蹲下身来,头发披在脸上,面孔很白,双眼在滴血,幽幽的说道:“小朋友,不要怕,不疼的。”然后一口咬在于飞的脖子上。 ...... “小飞你可算醒了,你怎么会昏倒在楼下,吓死妈妈了。”我明明是在五楼,被女鬼咬了,怎么会昏倒在楼下。 “妈,我昨天给你打的电话,你收到了吗?” “你昨天给我打电话了?”于妈满脸疑惑,查了查来电记录,昨天傍晚于飞并没有打来电话啊,于飞越想越怕,把所有事情告诉了妈妈,于妈素来迷信,赶快请来了个道士。 精神病医院中一个角落里一个蓬头的精神病人正在烧着黄纸,这一天没有风,黄纸的灰烬却纷飞。 这风正是陰气所化,仿佛有一双大手钳住了刘蒙的脖颈,生生将刘蒙脱离地面,刘蒙脑门青筋暴起,呼吸急促,口中模糊不清的喊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僵持了一会,刘蒙又慢慢被放下。 …… 道长看了看于飞的面相,于飞的额头泛着青色的光芒,正是冤鬼缠身。 “正是陰鬼缠身。” “很多人死时,残留一丝死前的执念,魂魄滞留人间,化作陰鬼,此鬼没有伤害令郎,可见还有一丝恻隐之心。” “那道长应该怎么办……”于母面色焦急。 “当年下茅山之时,师傅曾告诫我不可滥用道法,我需要带于飞一探陰鬼之穴,方可解决此事。” 姜文长带着道器进入民工楼中,一股陰气扑面而来,冷嗖嗖的。 “小飞,你待在这儿别动,我到周围看看。” “小朋友你又回来了。”一名白衣女子 手轻轻放在于飞头上。 “啊……”于飞一抬头,那是一张恐怖的脸,七窍流血。 听见于飞的叫声,姜文长迅速赶了回来,白衣女子转身离开。 “孽障,休走。”姜文长双手结印 ,口中默诵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道印打在女鬼身上,女鬼摊到在地。 女鬼双手伸长,打向姜文长,姜文长祭出玄玉八卦,金光闪闪,锁住女鬼。 “道长饶命。” “有什么冤屈你且说来。” “那是五年前的的一个夏天,我开车在路上走……” “大姐,捎我们一程吧。”三个衣着破烂的农民工站在路边,使劲挥着手,那三个农民工正是刘蒙,袁明,赵庆龙。 文欣觉得这几个人很可怜,就载了他们一程,几人见文欣衣着华丽,浑身都是名牌,而且姿色不错,起了歹心。 “大姐,能送我们到城外吗?” “嗯,好吧。”文欣开车送他们到了城外,城外有许多玉米地。 文欣开了一段路,前面是一个岔路口,赵文龙开口:“大姐,我们就停在这把,前面路不好走,再走一段就到我们村了。” “嗯嗯。”文欣看了看表,时间也不早了,就答应了他们。 忽然,一块毛巾从后伸来,捂住了文欣的嘴,赵庆龙和袁明把文欣拖进了玉米地中…… 过了一会,两人才从玉米地里出来。 “你们把她怎么了……” “太不禁玩了,死了……” “死了……你们杀人了。” “小声点,这件事你不能说出去,否则……”一向老实巴交的刘蒙也不敢说什么,后来车子被卖了,刘蒙也分到了两万,也就各奔东西了,一年来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平息了……可是后来赵文龙和袁明又找到了刘蒙,卖,车的前已经被挥霍一空了,两人只好让刘蒙找个工作,接下来便发生赵文龙和袁明的那件凶杀案,女鬼找上门来了索债了,刘蒙也难逃幸免,但是刘蒙没有杀害她,她也放过了刘蒙,但是刘蒙却吓疯了。 姜文长了解了前因后果,带着女鬼来到了精神病医院,见了刘蒙,刘蒙已经全疯了,蓬头垢面…… 想要超度女鬼,必须找到女鬼尸身。 五年过去了,尸体早已腐朽,不见了踪迹,姜文长寻觅了半天也没有找到。 正值旱季,灌溉用的河道已经枯竭了,一块白色的玉片闪着光辉,一个小孩感觉到很漂亮,下去挖,竟然是一块胯骨,有的村民迅速报了警,更巧是当年接受凶杀案的张警长接受了这件案件,赶到了现场,姜文长也听到了消息,赶到了现场,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一切都水落石出了,不信鬼神之说的张警长唏嘘不已。 三月三,姜文长架设道台超度了文欣,文欣入了轮回,刘蒙也奇迹般的好了,在文欣的要求下,姜文长并没有把刘蒙分得赃款的之事告诉张警长,法律并没有追究他的责任。 每年,都有一个人在文欣的墓前祭拜,偿还欠下的孽债。 举头三尺有神明,善恶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因果循环,终有一报。 冬至夜 冬至夜,瑞雪骤降,全城断电。 张家人围坐点着蜡烛的桌前,张大,张大的儿子张小,张大的老婆李红。还有一个,张大的老妈,忙着给儿子儿媳添饭的张老太。 张大今年四十三,李红今年三十四,张小是张大第一个老婆生的,这天正好过十三岁生日。 张老太弓着虾米一样的腰,颤巍巍地给张大和李红添了饭,又拄着拐杖,慢悠悠地走进厨房端菜。 桌上气氛有些压抑。 李红今早起来和张大吵了一架,逼着张大分家,把张小踢给老太婆管,他们自己搬出去。张大有些为难地说,老爷子腿断了住在医院下不了地,全靠老太婆伺候,这时候丢下张小搬出去不大好。李红不高兴了,叉腰指着张大的鼻子连珠炮似的一顿骂。 张家的房子很挤,一共两间房,一问是张大和李红的,一间是张老太、张大爷外加张小的。听到吵闹声,张老太伸出满橘皮似的手轻轻捂住了张小的耳朵,看着张小圆溜溜的眼睛,说:“嘘。” 张大爷在给儿媳妇取东西时不小心扭了腰,他躺在床上“哎哟哎哟”喊了两个晚上,吵得李红睡不着,大半夜冲进房来,指着张大爷鼻子骂。张大爷受不住这份气,使劲一挣,滚下床来,摔断了腿。张老太每天踮着小脚,牵着张小,一老一少艰难地去医院送饭,风雨无阻。 张老太很会做菜,再普通的材料经过她的手也能做得像皇宫御膳。想那老头子没摔断腿的时候,是天天帮着自己择菜洗碗的,张老太禁不住抹了把眼泪,将第一道菜端出来,名字很喜庆,叫做“合家团圆”。儿媳妇尝了一口,砸吧砸吧嘴,点点头不说话。 张老太捂着嘴,别过身咳嗽两声,再走回厨房里,窗外刮起了冷风。 张小端着碗看着张大。 他讨厌李红,李红常常背地里扣他的零用钱,还给他白眼。他也讨厌张大,自从亲妈死后,张大就对他不闻不问,事事只听李红的指挥。 张小心里唯一的亲人就是爷爷和奶奶。他曾经在作文里写,将来挣了钱,一定要把爷爷奶奶接出去,住大房子,不用看人脸色。老师看了他的作文,到张家家访,家访完了,李红关起门来把张小打了一顿,张小杀猪一样地扯着嗓子哭, 等李红气撤够了,把张小放出来,张小窝在张老太怀里一抽一抽地哭,张老太揉着他被打肿的屁股,低低念叨着什么。 那一天,张小学会了两个新词,叫做“作孽”和“不孝”。 自从张大爷病后,张大去过看过一次,然后照常上班下班,不再过问一句。 风声呜呜地响着,张小想起爷爷病房里病人的哀号,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前天他去看爷爷时,隔壁病床上的人死了,被一张惨白的被子裹着抬出去,连个送的人都没有。他记得奶奶那时拉着爷爷的手小声说着什么,他听不清楚,只看见他们深陷的眼窝里一齐渗出泪水。 第二道菜和第三道菜上来,分别叫做“大富大贵”和“节节高升”。 下一道菜还在锅里,张老太趁着空当端了碗,坐在一边的小凳子上吃着饭。张小爬下凳子,给张老太婆添菜。李红一声咳嗽,他手一抖,菜掉在地上,李红的筷子猛一下敲在他头上。张小捂着头恨恨地看着李红,李红被他看得发毛,筷子一摔,将碗敲得叮当响。 张大一皱眉,抬头看着李红:“干什么你!吃饭。” 风在门外来回攒动,发出呼呼的怪响。张小面前的蜡烛被穿堂风刮灭了两根,他整个人陷入黑暗里,依旧鼓着眼睛瞪着李红。 张老太轻轻地摸摸张小的头顶,在黑黢黢的房间里叹了口气,说:“嘘——” 蜡烛重新点起来,张小回到桌前,张老太又进了厨房,她碗里的饭已经凉了。 张大看看张小,转身从手提包里摸出一把小军刀递给他。 “儿子,今天你生日,生日快乐。” 张小愣头愣脑地把刀接过来,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红立刻陰陽怪气地说:“这孩子怎么回事,收到礼物也不知说声谢谢!” 张小猛地抬起头,透过红红的烛光,李红看上去就好像快要化掉的雪糕一样。 想起在医院的爷爷,他小心地问张大:“爸爸……爷爷今天怎么办?” 张大一愣,拍了下脑门,回头看着他:“爷爷……等我们吃完饭去看看他。” “大冬天的出什么门!”李红尖着嗓子喊道。 张小看看张大,又看看李红,最后目光回落到蜡烛上。蜡烛昏黄的光将他们的影子拖长,扭曲变形,就像被人掐着脖子 张老太婆慢慢地端着菜走过来,是张小喜欢的红烧肘子。张小接过菜来,决定不理会李红的话,他小心翼翼地拨了块肘子放到一边,对张老太笑了笑,露出两个豁牙口。 “奶奶,这肘子留着,我给爷爷送去。” 张老太婆呆呆地看着他,忽然一转身又回了厨房。张小愣愣地看着奶奶的背影,不一会儿,厨房里传出一阵低哑的呜咽,和着风声,毛骨悚然地回荡在房间里。 李红把碗·二推,抱着手往后一踢凳子,发出刺耳的哗啦声。“干什么,干什么!好好吃着饭嚎什么!”她对着厨房吼道。 张老太婆的声音小下去,隐隐约约的,更让人胆寒。 李红转头冲张大发起了火:“你妈在干吗?对我有什么不满意?既然不满意就搬出去,回自己家去,干吗挤在这里!房子又小,你还让我再生一个,生个屁,生出来住哪里?” 张大低着头不说话,李红就把气撒在张小身上。她绕过桌子,一巴掌拍掉张小筷子上夹着的肉块。张小不说话,直勾勾地盯着她,李红只觉得是火上浇油,狠狠地拧了一把他的腮帮子。 “都是你!只会吃不会做,还占地方,你跟那两个老东西一起滚出去!滚!” 张小捂住被李红掐红的地方,手心里忽然烫得起火。 风再次一卷,墙上扭曲的人影集体消失无踪,黑暗一片。 张老太回过头,看见张小站在厨房门口呆呆地看着她。 “奶奶,我们去看爷爷。” 张老太一哆嗦,再也站不住了,身子慢慢滑到地上,忽然捂住脸,放声不哭起来。她的哭腔很怪,有点沙哑,有点沉,好像憋在嗓子眼里的气泡,一个接一个炸开的声响。 张小走过去扶住她:“奶奶别哭,这房子以后就是我们住了,三个人住,你们不会再吵了,我们去把爷爷接回来,一起过节,吃饭。” 张老太婆一边哭一边抓住张小的胳膊,撕心裂肺地开了口:“你爷爷……你爷爷今天……今天早上死了……” 张小怔住了。 穿堂风猛地刮开窗户,从厨房灌进来,一直灌进他的领子里。张小一个哆嗦,手里的东西掉在地上,咣当一声响,是刚才张大送他的刀子。他才从李红的胸口和张大的后颈里拔出来,还冒着热气。 看着那扇被吹开的窗户,再回头看着在黑暗中缩成一团的奶奶,张小讷讷地开口:“我的梦想是挣很多钱……给爷爷和奶奶买大房子……三个人一起住,不再受欺负……”说着,张小嘴一瘪,忽然哇啦哇啦地放声大哭起来。 他的哭声和张老太的混在一起,被风刮过,什么也没留下。 惊悚夜之人鱼 第一章、人鱼 平静的海面,忽而像是发怒似得张牙舞爪。狂风暴雨顷刻袭来,何文看着那暴雨不禁感到心慌。 他是来海边垂钓的海钓爱好者。虽然暴雨与他无关,却也让他莫名的心慌。 忽而,他看到了海面上探出了半个身子。那身子只有半个是在海面的,还有一半,想来是在浪花之下。 那是个女人,赤裸着上身。她的身材很性感,可以迷死所有的男人。 何文不禁担心了起来,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因为游泳遇到风浪,溺死海中,太可惜了。他学着电影中关于英雄的片段,冲向了大风大浪。他要去解救这个女子。 可等他到了女子跟前,他才看到诡异的一幕!那女子——是人鱼! 她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鱼。她不是溺水,而是在戏水! 安徒生笔下的人鱼公主,集尽世间美好。可其他文学记载中的人鱼,是会迷惑水手送死的怪物。 但是无论是哪一种,人鱼都不是存在与现世。但是现在他找到了,那等于是找到了一个宝藏! 人鱼似乎不怕何文,而何文也不畏惧暴雨。他像是抓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一样抓住人鱼,将她抱回住的海边旅馆。 他把人鱼放在浴缸里面,灌满水。然后就跑出来买一个大水箱。 说也奇怪,自从抓了人鱼,那暴雨就忽而止息了。难道这暴雨是这人鱼召唤来了?她借着暴雨在戏水? 不过何文可不管那么多。 第二天,他就带着人鱼走了。走的时候老板问道:“你不多待几天?那样可以多掉几条大鱼啊。” “不用了,我已经钓到了最好的大鱼。”他笑着说。 回到家中,他把人鱼连同水箱安置在客厅。他要向自己的家人朋友一一炫耀。于是他打电话叫来了自己最好的朋友李瑞生。 李瑞生也好奇这些古怪的事物,一来到他家他的眼睛就错不开了。直直的盯着人鱼,那人鱼似乎在对他笑。 忽而,人鱼的嘴巴张开了一下。而李瑞生也像是入了魔一样的靠近,只见那人鱼隔着玻璃像是对他说着什么。 李瑞生忽而也笑了。 他笑的诡异,也笑的猥琐。 “她和你说了什么?” “没···”李瑞生躲躲闪闪的,就是不肯告诉何文。何文感觉到这里面有古怪。 但是之后他怎么文,李瑞生都不肯多说一个字。直到李瑞生离开之后,何文趴在水箱那里,不断的拍打水箱,希望可以从人鱼嘴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而人鱼不语,却是一个劲的笑。 忽而,何文像是想到了什么。人鱼——从未说过话。从自己捕捉到她的那一刻,那人鱼就没有说过话!那她对李瑞生说的到底是什么? 之后何文开始辗转反侧的睡不着。直到半夜,他忽而嗅到了大海的味道——那腥味,是来自海水的,也是来自鱼身上的。 闻到那股子味道之后,他便陷入了梦乡。然而第二天一醒来,他就看见了异样——他的家,被人翻乱了! 而更加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家竟然出现了一个护身符——那是李瑞生的! 第二章、消失 何文带着护身符去找李瑞生,却发现他家门口围了一堆人。其中还有好几个警察。 “怎么回事?”何文问道其中一个年轻的协警。那协警说道:“有人报案,说一大早就闻到了一股子血腥味和尸体的腐臭味,所以怀疑里面发生了命案,或者有人藏尸。” “几楼?”何文说。 “四楼。”那协警一边看着手中的记录本一边说道:“好像是四零二。” 四零二!那不是李瑞生的住宅吗? 他像那个协警说了几句,塞了一百元钱给他,便急忙赶了上去。一进入李瑞生家,他就看到好几个警察在搜索着什么。 “你是谁?”一个老警察说道。 “我是李瑞生的朋友。就是房主的朋友。”何文急忙解释道。 那警察不再看他,自顾自的找寻着东西。 其实何文也感到了古怪,这房子的味道太重了。血的味道,腐烂的味道,可这狭小的房子,可以说是一览无遗。翻遍了,竟然也找不到气味的来源。 那警察简直要崩溃了,他们连床单都扯下来,仔细的看过。而冰箱、马桶、米缸等也早就翻查了。 可就是没有找到气味的来源。 何文也觉得古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这时才想起来拨打李瑞生的电话,那边一直没有人接通。 可诡异的是,那声音却幽幽的从这房间里面传出来! 但是房子已经被翻遍了,当时也没有看见手机啊。众人寻找声音找去,只发现是在冰箱。打开,那声音竟然是从一条鲤鱼的肚子里面发出来的。 法医一刀剖开鱼肚,手机竟然真的在里面。可手机的主人,以至于血腥和腐臭味,却始终不知道是在何处。 回到家中的何文感到十分的疲累,他鞋子一拖,连裤子都不换就趴在沙发上面,像是死猪一样的睡着了。 忽而,他看见那美人鱼又在笑! 那笑容,无比的森然。而就在美人鱼笑的时候,他忽而又闻到了大海的味道。闭眼,他仿若听到了李瑞生的声音。 那声音像是从几千里外传来,是那般的不真实。 他说道:“我···在···冰箱···里面···你们剖开我的肚子···”忽而,何文就醒了过来。醒来后的他,哆嗦着到了李瑞生家的住处。 他是有备用钥匙的,他用钥匙打开了李瑞生家的门。径直走向了冰箱,打开冰箱的门后,一具尸体以极其诡异的姿势呈现在了他的面前。 那是李瑞生的尸体,硬生生的被人挤在了冰箱里面。门一开,就掉了下来。 只见他全身上下插满了碎玻璃,看上去就像是鱼鳞!而更诡异的是,他的肚子被人剖开了,内脏霎时流了一地。 而那刀口,像极了今天早上法医用手术刀切割出来的··· 难道李瑞生就是那条鱼?何文忽而觉得脑袋一阵发疼,便晕了过去。 第三章、死掉的人鱼 何文醒来是在自己的家中,他以为这是个梦。但是却有人告诉他,这不是梦。 警察来找他了。他们告诉他发现他朋友的尸体了,不知道是谁后来潜伏了进去,把尸体放在冰箱里面! 他们出示了照片,照片上面的李瑞生,就是何文昨日见到的李瑞生! 他···见到的是真的! 顿时,何文只觉得天昏地暗,好似整个世界都在摇动。他强打着精神和警察说话,但是事后回想,却又一句也不记得。 临走时警察好奇的看了一眼他家的鱼缸:“这是什么?” “是人鱼。” “哦。”警察说道。 何文送警察下楼,他仍旧觉得恐怖。所以没有听见警察嘴里念叨的那句:“真是怪人,明明是空鱼缸!” 回头,何文发现人鱼好似也在笑。那是在嘲弄自己的笑! 晚上,何文不敢再呆在家里了。唯有去外面的小旅馆开了个房。那店主好奇的打量着这个二十岁左右的男人,一般这个年纪的男人,都是和女人一起来的,可他却是自己一个人。 这一晚上都没有闻到海的味道,所以睡的很好。而在第二天,他回到自己家的时候,却又闻到了奇怪的味道。 那是一股子香味。 但是他也说不出来,是什么香味。 推开门,他看到人鱼仰面躺在鱼缸里面,翻着白眼!她死了!是,她死了!昨天还好好的人鱼,今天竟然就死了! 而更诡异的是,那香味,似乎是从人鱼身上发出的。 那是一种欲望的香味,可以诱惑着人去死。 何文想要丢掉那具人鱼的尸体,却又忽而舍不得了。他就这样把人鱼的尸体放在水缸里面,可奇怪的是,那尸体连续一个星期都还那么鲜活,好像她不曾死去,只是在沉睡。 这一个星期来,何文都守着那人鱼的尸体,不曾出去。 直到一个星期之后,他女友张雅打电话来叫他,他才想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出去了。 他女友见到他的时候,不禁吓了一条。眼前的这个男人,头发油腻腻的,胡子拉擦,哪里还有昔日的帅气? 张雅不禁问道:“我遇见怪事了!” 他一五一十的把那些事告诉了张雅,当然,也包括人鱼的事。张雅好奇的说道:“带我去见人鱼,好吗?” 何文想了想,答应了张雅。 他带着张雅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张雅一见到人鱼的尸体就大惊:“天啦,真的有人鱼,真的有人鱼!” “嗯。可惜已经死了。” “不过没有腐烂啊,而且,即便是死了,也是很珍贵的。我要拍照,我要拍照。”张雅嚷嚷着。 可等到拍好照片以后,张雅和何文都怔住了。 那相机里面,竟然没有人鱼的影子!只留下一个空鱼缸!难道是因为人鱼已经死了的缘故么?但是···相机无法拍摄的,不是鬼么? 何文和张雅感到不寒而栗。 第四章、张雅的死 夜晚,张雅留在了何文的家中。他们两人抱在一起睡觉,彼此取暖,也慰藉彼此心中的恐惧。 睡到迷迷糊糊的时候,何文隐约听到了有什么动静。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好像鬼压床,动不了了。 而伴随着动静的,还有着大海里面腐烂物品的臭味。可何文此刻却只能闻着味道,听着声音。 直到第二天天亮,他才可以动弹。 “你昨天有没有听到什么古怪的声音,有没有闻到什么古怪的味道?”张雅问道。 何文点头表示有。他穿好衣服只好带着张雅走出客厅,准备洗脸漱口,然后出去吃早饭。忽而,张雅大叫:“啊···我踩到人手了!” 低头一看,她踩到的,是人鱼的手! 人鱼仰面躺在地上,脸上仍旧挂着微笑。但是那微笑,却多了一丝丝嘲弄的味道,好似在嘲弄眼前的这两个人。 “怎么回事?”张雅哆嗦的闻到。 “丢出吧。”何文说。 于是他扛起人鱼,从自家往下丢。他家住在七楼,等人鱼落地的时候,只听见“碰”的一声。 想来那怪物现在已经变成了一摊子烂肉了吧。 从外面回来,张雅忽而又是一声大叫。顺着她目光看去——那人鱼——竟然回来了。人鱼出现在鱼缸里面! 怎么可能,已经丢出去的东西怎么可能回来?而且那人鱼即便是回来,不是也应该血肉模糊了吗? 何文再也忍不住了,他捞出人鱼,操起刀子一刀一刀的剁。直到那人鱼被剁的稀巴拉以后,他才停手。 看着那剁烂的肉块,他竟然鬼使神差的再次捞了起来,丢回了鱼缸。一瞬间,鱼缸就被染红了。 他又像是疯了一般,扯断一根电线,然后塞到鱼缸里面,再通上电。不一会啊,水就沸腾了。 何文看着那被电流煮的发白的人鱼肉,咧开了嘴,森然的笑了起来。 他觉得这样,自己才可以稍微安心一点了。 很快天有黑了,他仍旧留张雅在这里。他们洗漱完之后直接就睡了,睡到一半张雅说要去上厕所。 可等到半夜,何文醒了发现,张雅不在身边。 他急忙推开厕所的门,打开门却不见张雅。他打开家里的灯,却见到了诡异的一幕——张雅死了! 她的尸体在鱼缸里面!而且···她被切碎了!内脏、碎肉合着血在鱼缸里面浮浮沉沉。而里面似乎还有电流,那些肉开始泛白,并且一个劲的浮上来,沉下去——如果不是那张还没有变形的脸,何文是认不出张雅的。 而那条人鱼——却又一次的不见了。 何文虽然害怕,但是却也很快的镇静了下来。他停掉了电的开关,捞出了张雅的尸体。装在一个袋子里面,他准备抛尸! 他把尸体丢在了一个荒芜的地方。虽然人不是他杀的,可毕竟是在他家死的。他难辞其咎,何况,警察也不会相信是人鱼杀人。 之后过了几天,也没有人发现这一切,他便渐渐的安心了。 而不久之后,他的生活却又起了涟漪。 第五章、人鱼归来 何文一日在公司,他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人在跟着自己。一回头,他却什么人也没发现,只看到地上有一摊子的水迹! 而水迹里面,还有着一两片的鱼鳞! 他忽而想到了那条人鱼——那条后来不知道哪里去了,曾经被自己碎尸的人鱼!他哆嗦着不知道该怎么办,就这样到了吃饭的时候,他却也心神不安。 而就在他吃了一口饭之后,他的不安更是蔓延了。 他明明没有带鱼,可是却在自己的饭菜里面吃出了一块鱼肉。他不禁感到想要呕吐,之后他飞速逃进了厕所。 就在他呕吐完之后,一个人送了一张纸过来。 何文接过擦脸,一边说着谢谢,一边注视那双手——那双手,明明是女人的手。怎么会出现在男厕呢?难道她看不到那男性专用的小便池? 他慢慢的把目光上移,他竟然见到了一张可以吓死他的脸——是那人鱼的脸!那人鱼的脸色发白,像是被煮过一样。 而此刻那双手上也开始长出了一个一个的水泡。而之后那水泡更是一个一个的爆开,爆开的水泡,里面流出了黄色的脓液,无比的恶心。 “你杀了我,你杀了我!”人鱼移动着自己的鱼尾,换换走来。 她身上的肉一片一片的掉落,鱼鳞也一片一片的掉落。 何文想跑,却跑不了,何文想叫,也叫不了。而此时,一扇门却好似要被打开了,何文看着将要打开的门,好像是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他希望有人打开那扇门,然而救自己脱离苦海。 但是门打开后,他绝望了。那是张雅在里面!她满脸的血污,身上的肉也好似要掉落下来一样。 那些肉半粘合在皮肤上面,甚至可以通过那外翻的肉,看到她的骨头,她的内脏。而那些肉和内脏好像煮熟了一样,全是发白了。 她的身体没有血液流出。她也一步一步的向着何文走来。 “你杀了我,你杀了我。你和李瑞生一起杀了我,还把我丢去喂鱼!”忽而张雅的脸变了,那张脸,何文是那么的熟悉。 因为有段时间,那张脸一直出现在何文的梦中。 而那人鱼的脸忽而也变了,那是另一张脸,那张脸何文也记得。那是第二个被他强奸的女人,后来死于跳海! 第六章、罪孽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的何文还在读高中。他像所以叛逆的男孩子一样,不学好。 他和李瑞生那个时候就认识了。 他们抽烟喝酒逃课,还一起去网吧上网。一日,李瑞生无意浏览了一个网站,便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他甚至还带着何文一起浏览,让何文也对此上瘾。 那个网站是一个色情网站,他们被里面的内容迷住,跃跃欲试。然而何文家里虽然有钱,虽然不怎么管教这个儿子,但是这种丢人的事情,他家人是万万不会让他去做的。 忽而一日,何文和李瑞生在网络上发现了一个消息——某学校老师强奸女学生数年,女学生自杀留遗书。 李瑞生说:“那老师太蠢了,一次就好,那么多年,不是逼着人家去死吗?” “是啊。”何文说:“其实这种事情女人都不会说出去,太丢人了啊。” 忽而,他们像是看到了什么。之后不久,便生出了一个龌龊的想法——强奸一个女人!他们认为这样之后,自己才是真正的男人。 他们很快就锁定了目标。是隔壁学校的校花。 那是一个聪明乖巧成绩优异的女孩子,长相也是十分的甜美。她不止是老师和家长眼中的乖乖女,更是大家眼中的国民妹妹。 这样的女孩子,很对这两个禽兽的胃口。 他们在一个黑夜,把那个女孩子拖到了巷子里面,玷污了她。那女子看着两个禽兽愤怒的说道:“我会报警,不会要你逍遥法外的!” “让你报警!让你报警!”李瑞生举起砖头一下一下的敲打她的脑袋,直到鲜血淋漓。而这个过程中,女孩一直瞪大了眼睛。 忽而,何文拿起巷子中被人遗弃的两根筷子,狠狠的刺入了女孩的眼睛里面!那筷子刺得很深,刺入了脑子里面。 而此时,他们才慌张了。 他们现在已经十八了,强奸本就可以判重型,现在还杀人,到最后不是死刑,也是无期。慌乱中的两人决定抛尸! 何文家里有钱,爸妈都常年在国外。故而他们决定借用何文家里的车,开至海边去抛尸。 临抛尸前,何文划烂了女孩的脸。虽然女孩的眼睛已经瞎了,可是她的表情却仍旧让他觉得不寒而栗。 他们一起把面目全非的女孩的尸体丢入了大海。而之后,虽然女孩的家长报了警,却仍旧没能找到女孩的下落。 之后他们过了一阵子提心吊胆的日子,却不想在两年之后,这两个禽兽又做出了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他们再一次的玷污了一个女子。 那是一个女大学生,她没有扬言报警,她选择了自杀,她是在当初那个女子被抛尸的那个大海自杀的。 如今,这两个女子竟然化为厉鬼回来了! “你们又做了这样不要脸的事情,还把她逼得跳海。故而她的怨气,你们的罪孽让我复活了!”张雅缓缓说道。 因为怨气太深,女孩的尸体竟然没被鱼虾啄食,也没有腐烂。就那么沉睡在那片大海,直到自杀的女子带着自己的怨气和他们留在她肚子里面的罪孽来到大海的时候。张雅,苏醒了! 此时的她早已半人半鬼,或者说,她完全是依靠自己怨气和他们罪恶化身而成的怪物。而她的怨念也激活了那个女子,那个可怜的女人在大海中也复活了。 只是她无法变成人了,因为她下半身已经被鱼吃了。所以她只好化作人鱼。 之后女孩回到人世,换了面容,化名张雅,故意去勾引何文。并且让他喜欢上海钓——就是为了在那天,让他钓到那美人鱼。 那暴雨狂风即可以说是为人鱼悲悯,也可以说是迎接何文下地狱的声乐。她,在那一刻换了样子回来了。 因为是罪孽,所以只有罪孽的主人——何文和李瑞生可以看到那人鱼。 之后那人鱼故意勾引李瑞生,要他前来盗窃,她说要李瑞生把她带走,她爱他。她美艳动人,李瑞生自然上钩。 那晚,人鱼利用自己的味道迷晕了何文,诱惑来了李瑞生。而当李瑞生抱起她的时候,她身上的鳞片便像是刀子一样刺入了李瑞生的身体,最后还变成了玻璃。 之后,她又用自己的怨念把李瑞生变成了鱼,还把手机放在他的肚子里面。她故意留下李瑞生的护身符,就是要何文去找他。 她要何文打电话的时候发现那条鱼,然后把他开膛破肚! 之后,她又诱惑何文去了李瑞生的家中,要他发现尸体。然后再装死,伪装成所谓的“闹鬼”。当然,后面的种种是在和张雅的联合下完成的。 而她们这么做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就是要猫玩耗子。因为始作俑者其实就是何文,她们怎么可以要何文死的那么轻易呢? 此刻,两个女鬼一同露出了自己森白的牙齿,扑向了何文。 一声尖叫,众人闯了进来。却只见一具血淋淋,却浑身没有半点皮肉的骨骸躺在地上。骨骸的身边有着一摊子破碎的衣裤,那是何文的。 很明显,这尸体就是何文! 其实何文钓到人鱼的时候就应该知道,每一条在大海游荡的人鱼,都是怀着怨气的鬼魂。 惊悚夜之偿还 第一章、梦中人 她靠近了。仍旧和以往一样,浑身的血污,像是从血沟里面捞上来的一样。披头散发的,但是唯一不同的是,这次刘岩看清楚了! 是她! 他看着那张脸,那张让自己感到罪恶的脸。他一声大喊,从梦中再一次的醒过来了。 他还记得她。但是诡异的是,他以前从未梦到过她,可是从这一年开始——自己女儿就要成年的这一年开始,他日夜都可以梦到这个女人。 但是之前只是看到了一个浑身血污的女人,而今天,却看的清清楚楚。就是那个人。她已经死了很久了,也有二十年了。 她回来了?刘岩在心中想到。 不,这个世界没有鬼,刘岩告诉自己,鬼都是人们杜撰的。何况一个女人,一个活着就哭哭啼啼的女人,难道死了以后会长本事? 虽然这么说,但是那个梦却也让他受惊了。他不禁感到了阵阵的尿意,于是便向厕所走去。临走前,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此刻她正在熟睡。而脑海中却忽而出现了一幕如电影般的场景:自己的妻子忽而变得满脸的血污。 他摇摇头,这怎么可能? 他走向厕所,撒尿。而就在他出门的时候,忽而看到了一个女人。一个一头长发身上全是血污的女人! 女人涂成艳丽的红唇,仿若来自地狱的魔鬼! “啊···”刘岩一声大叫,却看清楚了那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的女儿刘娟。 “你怎么打扮成这个样子?”刘岩捂着胸口说道。 刘娟似乎还沉溺在自己的打扮之中,她说道:“我明天就成年了,所以今天偷偷的用妈妈的口红,至于这个——不小心倒上的番茄酱。” 刘娟说话,咧开自己的嘴巴,对着他一笑。那牙齿,上面还沾染着点点的红色,好似喝了血一般。 刘岩莫名的感到一阵的心慌,顿时,他又想到了那个女人。她第一次涂口红也是这样,并且表情也如此。 不,这是自己的女儿,是自己妻子为自己十月怀胎生的女儿,怎么可能和那个女人有关系呢? “早点睡吧。明天是你的生日,你也不能太放纵啊。”刘岩说完就走了。 “好。”刘娟笑着说道。 回到床上,却再也睡不着了。忽而,刘岩好奇了起来:自己妻子的睡眠质量什么时候这么好了?他明明记得,自己妻子是很容易醒来的啊。可是最近这一年她似乎睡的特别沉,有时候自己梦魇的嚎叫,她也听不见。 他不禁把手放在她妻子的鼻下,没有理由,就是想要这么做。 忽然,他发现自己妻子好似没有鼻息了!是,她没有呼吸。而就在刘岩惊慌仓皇之时,他妻子又开始呼吸了。 难道是自己多心吗? 再次闭上眼,可眼前却全是那一身的白裙。那女子好似穿了一身的蝴蝶,在风中飞舞,她笑着说道:“来啊,来啊。” 刘岩想睁开自己的眼睛,却发现睁不开了!忽然,那女子的眼睛开始滴血了,一滴一滴的。猛地一下,刘岩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他要去看医生了。 第二章、熊娃娃 刘岩躺在心理门诊的病房里面,医生的声音在他耳边回响。好不容易,他渐渐入睡了。就在医生以为他已经被催眠,可以开始下一步的治疗的时候。他忽而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催眠失败了。 “对不起。”刘岩只想回家,不知道为何,就是想回家。 一回到家中,他就看见自己的妻子和自己的女儿在玩弄着什么。 “你们在玩什么?”刘岩好奇。 他女子李倩忽而拿出了一个熊娃娃,那是个脏乱的娃娃,好像已经很久很旧了。上面还有着补丁。 然而刘岩却认得那个娃娃。那是二十几年前的他打工买的,买给自己初恋的娃娃。 刘娟带着疑惑的说道:“这个娃娃是谁送来的?已经好旧了,但是不知道为何,我和妈妈都很喜欢。嗯~感觉这个娃娃有一种时代感,是上个世纪的感觉。而且,我闻到了初恋的味道,好奇怪。” 刘岩的额头全是冷汗。那娃娃,应该已经被他烧了才是,可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把它丢了吧,怪脏的。”刘岩想去抢,却发现自己女儿像是捍卫自己领地的野兽一般,死死的抱着那个娃娃。 “小娟。”刘岩呵斥自己的女儿。 而此时,她女儿才反应了过来:“爸爸,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自己好奇怪啊。”她说。 “别管那些了,我们出去吃饭吧。”刘岩拉着自己老婆和女儿去了本市最高级的餐厅,今天是自己女儿的生日,花钱也是应该的。 进入餐厅,刘岩想要点菜,而刘娟却抢先说道:“我的生日我做主,好不好?” “好吧。”反正主角是女儿,刘岩也就无所谓了。 然而刘娟点的菜却吓到了刘岩,那全是那个女人喜欢吃的菜!而更可怖的是,刘娟最后点的那道菜,是···猴脑! 刘娟以前是断然不会吃这些菜的,更不会吃猴脑。 刘岩还没有反应过来,那猴子就被五花大绑的送来了。刘娟看了一眼服务生,说道:“我自己来。” 她拿起小锤子敲打了猴子的天灵盖一下,那猴子一声惨叫。而刘娟熟视无睹的解开了猴子的天灵盖,倒了一勺子的滚油进去。 刘岩喉间一股子的不适。 忽而,刘岩咧开了自己的嘴巴,笑着说道:“爸爸,你说脑浆四溢是什么样子?”说完,她就举起锤子猛地敲打猴子的脑袋。 顿时,脑浆像是雨点一样往四处袭来,刘岩惊诧的说不出一句话。等到他回过神来,那猴子的脑袋已经成了一滩烂肉,头骨变成了碎掉的椰子壳。 刘岩直觉得呼吸急促,半响说不出一句话,不禁晕了过去。 而再次醒来,还是在包厢。桌子上面全是自己女儿往日爱吃的菜,也没有猴脑。这···怎么回事? “爸爸,你怎么了?”刘娟眼角还有丝丝泪痕,很显然,她哭过。 “爸爸怎么好好的晕倒了?”刘娟继续说道:“吓死我了。” 刘岩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他只能说道:“我太累了。” 一顿饭吃的很不快乐,回到家中刘岩也不说话,直接睡了。 第三章、歌声 睡到一半,刘岩听到家中传来了一阵阵的歌声,那歌声和二十年前那个女人的声音一样。唱的也是那个女人最爱听的歌曲。 那声音像是从自己身边传来的,可刘岩看李倩双唇禁闭,而且正在梦乡,不可能是她。那这歌声是从哪里来的? 唯一的解释就只能说是自己的错觉了。但是之后无论刘岩怎么要自己安静下来,都无法安静,因为那歌声好似死神一般,紧紧的追杀着刘岩。 “啊···”他一声尖叫,唤醒了自己的老婆。 “怎么了?”李倩揉着自己的睡眼,没睡醒的说:“你最近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总是半夜哀嚎,是做噩梦吗?” “你···不是不知道吗?”刘岩惊诧的问道。 “我睡眠很浅的,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你也知道你工作很累,我不想因为这个让你有压力啊。但是今天···唉···我看你越来越不正常了,你是不是应该去看看医生?”李倩担忧的说道。 “看过了,说是压力太大了。” “唉···女儿也大了,你也没必要那么拼命了,不是吗?你赚的钱够多了,要不,你就找个首席执行官,然后你和我一起过好日子好了。” “那怎么可以?公司是我自己的,何况,我现在也不老,而且,还要送女儿出国呢。”刘岩捂着杯子说道:“睡觉吧。” 然而他却怎么也睡不着,总觉得那歌声在自己的耳边萦绕,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最近压力太大了,所以才这么古怪的。 他想,把自己女儿送出国也许会好点。 就这样,没过多久他就把自己的女儿送去了法国。之后的半年,他也渐渐不再做那个噩梦了,他想,自己之所以做那个噩梦可能是心理作用吧。 没办法,谁叫自己的女儿十八岁了?而自己···那年的错误,也定格自十八岁。 但是他没有想到,厄运再一次的到来了。 他女儿死了! 是交警打电话给他的,告诉他,他女儿是被车子撞死的。没有抓到凶手,凶手跑了。 有人反映,那车子好像是故意的,就是要撞死他女儿似得。之后,那车子又一阵风似得逃了。 他去看自己女儿的尸体,和自己老婆哭的稀里哗啦的。自己的女儿一向乖巧,可现在···更让他不能接受的是,自己女儿生前那么爱美,可是··· 只见刘娟的身体已经破碎了,她那姣好的容颜就像是凋残了的玫瑰花一样,碎了满地。一只眼睛已经不见了,另外一只,却好像要掉了出来似得。 她脸上的肉全部脱离了骨头,好像要从脸上掉下来一样。那曾经抹过口红的嘴巴,真的鲜血淋漓了,但是却已经成为了烂泥巴。 牙齿一颗一颗的掉光了。手脚也是,都断开了。 他没有掀开盖在尸体上面的摊子,他无力掀开。刘岩他怎么忍心看自己女儿那破碎的身子呢? 第四章、丢尸 暗夜,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上了一辆轿车。看不清楚男女,只见那人对着轿车驾驶座上面的那个男子说道:“撞死她了?” 那人声音很粗,像是故意装出来的。 那个男子很年轻,可脸上却很冷漠,还有着一股子的杀气,他说道:“嗯。死了。” “嗯。”那人下车,那男子开车走了。但那人下车之前却交代他,要他去把那尸体接出来!于是他开车到了医院,那里早就有了他的内应。 很快,他就把尸体装在了车子里面,带走了。 第二天,刘岩接到了电话,电话是医院的人打来的,说刘娟的尸体不见了! “怎么回事?我女儿尸体竟然不见了?”刘岩暴怒,自己女儿的惨死已经要他痛不欲生了,怎么还把尸体搞丢了? 医院那边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而李倩一把抢过电话,一通脏话问候了医院院长和保安的祖宗十八代。 这个时候,她怎么可能还淑女呢? 之后她痛哭:“是你商场上面得罪了人?对不对?我们唯一的女儿死了,我也不活了。”说完,她摔门而出。 然而三个小时候后,警察又一次的找到了刘岩。 因为李倩死了! 她是死在一个垃圾堆里面的,发现她的是一个拾荒的老太太,老太太当场吓得瘫倒在地。之后,警察赶到。 李倩死的很惨,四肢被人砍了下来,摆放在了身上。一张脸皮被人剥掉了一半,另外一半还粘合在脸上。 头发像是被人用力撕扯下来的,而其中一只眼睛,也被人插了一片碎玻璃。 短短两天,女儿死了,老婆死了。刘岩只觉得整个世界都死了,再也不可能看到光明了。之后的几天,他都呆在自己的家中。 这厄运是什么时候来的?是从那个梦开始。 难道自己女儿那一身的血红,就是暗示自己女儿会惨死?可是···那女人要报复的应该是自己啊,为什么要杀死自己的女儿呢? 还有,自己的老婆,是那么善良,她竟然也被··· 刘岩不禁对着空气大喊:“你曾经也是那么单纯的女孩子,怎么如此残忍?你要杀就杀我好了,是我对不起你的啊,是我害了你的啊。你杀死我好了,你也是女人,你也是妈妈啊!” “原来爸爸你还记得妈妈?”一个声音忽而从他身后传来,那声音,是自己的女儿! 可是···她不是死了么?自己看见的啊,而且,他身后是厨房,自己女儿怎么会出现在厨房呢? “小娟!是你?你刚才说什么?”刘岩回头,却没有见到一个人。那声音···好像是洗手台那里发出的。 忽而,那声音又出现了:“那是我妈妈,我是你女儿啊!” 那声音···是从洗手台传出来的!忽而,刘岩看见洗手台那里有什么异动,那里有一股子的血腥味传来。 忽然,那里面有东西喷射了出来···是碎肉! 那些碎肉喷在了墙壁上面,转而变成了一张张的人脸。那是刘岩女儿刘娟的脸!不,那只是很像刘娟,那是···那个女人的脸! 此刻刘岩才注意到,其实自己的女儿,长得很模糊。她可以说是像自己,也可以说是像自己的妻子,还可以说是像那个女人! “你到底···是什么怪物?”刘岩此刻才感到惊诧,好似自己睽违了自己女儿多年。 “我···我是谁?刘娟?还是阿姨的女儿?还是妈妈的女儿?”刘娟讲述起了诡异的事件来。 第五章、二十年前 事情的始末足足要倒退二十年。二十年前,刘岩还只是一个穷小子,也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那个时候的刘岩,无比英俊帅气。而他当时也认识了一个叫做胡晓晓的女孩子。正如文学作品记载——哪个少年不多情,哪个少女不思春。 他们相爱了。 可能是某位台湾言情大师的作品看的太多了,所以他们的爱情也是那样要死要活,好像不用吃饭就可以过一辈子。 但是梦幻很美,现实很残忍。最终他们也要面对现实。但是谁没有过年少?他们也不例外。他们在年少的时候,偷尝了禁果! 然而这个时候刘岩考上了大学,可那个女孩子却没有。刘岩觉得,自己大学毕业绝对不可能,也不可以回到乡下,和一个农村姑娘一辈子在这里。 而她,没有大学学历,带去城市也是一种拖累。 刘岩告诉她:“我们分手吧。”他要找一个城里姑娘,然后定居城市。 那女孩子怎么肯?她哭着说道:“我们的山盟海誓呢?” “那可以当饭吃吗?”刘岩很现实的说。她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半响才说:“其实不读大学也可以,我们在家务农吧。” “别傻了。我考的那么辛苦,而且···那是清华啊!”是,刘岩依仗自己的天资考上了全中国最好的大学。 胡晓晓咬着自己的嘴巴说道:“我···怀孕了。” “别人的吧。”刘岩混账的说了这句话! “混蛋。”胡晓晓一个耳光打过来:“是你的孩子,生下来我就去见咱爸咱妈!” 忽而,刘岩像是发疯了。他从地上拿起石头一下子,一下子的敲打着胡晓晓,不管是头,还是肚子,还是身子。 他把胡晓晓敲打的稀巴烂,全身上下都成为了一摊子的烂肉,就连骨头,都断了好几根。 看着一摊子像是烂肉的女人,看着一地的血液、脑髓。刘岩很快就镇定了,自己是杀人啊,杀人是死罪。 他淡然的挖坑埋尸。好在这里很荒芜,没有人看见,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 但是刘岩却不清楚,其实胡晓晓还有一个妹妹,那是她亲妹妹,只是因为父母离婚,她妹妹被爸爸带走了。而这些,刘岩都不知道,他只知道胡晓晓是一个单亲家庭的女孩。 自从胡晓晓死后,她的妹妹日夜梦到自己的姐姐——这是心电感应。因为刘岩很多都不知道,比如胡晓晓其实是连体婴儿,只是被人手术分开了而已。 因为这个原因,她们姊妹连心,就连恨意,也可以互通。 在梦中,胡晓晓告诉了自己妹妹一切。之后她经过调查,也肯定了这一切。 她的母亲,曾经是这里有名的巫婆!她挖出自己姐姐的尸骸,剖开了姐姐的肚子,取出血肉模糊的胎儿,她把胎儿晒干,研磨成了粉末,收了起来。 之后她更不惜以失去嗅觉为代价前去整容(最开始垫鼻子是会导致丧失嗅觉的),好在她们虽然是双生胎,可却并不是很像,故而稍微改变,就可以变个样子。 而她,就是城里的女孩子。她就是李倩。 之后她顺利的成为了刘岩的女朋友、妻子。而刘岩没有想到,李倩的恨意即使怀孕也无法消退——其实那不止是她的恨意,更是身为孕妇的她姐姐、还未出世的她外甥的恨意。 她吞下了由自己外甥的尸体做成的粉末。之后她外甥在她腹中蚕食她的胎儿,成为了一个怪物! 那怪物就是刘娟。 她带着恨意来到世间,是为了报仇,更是为了杀死自己的父亲! “那个梦,是我让你做的!我可以控制你的梦,爸爸,因为你是我的父亲啊!”但是无数个刘娟却又忽而转变了口气:“可是···你为什么要杀死我···爸爸···”她呜呜的哭着,那声音,无比的诡异。 而之后刘岩听到的歌声,其实是李倩发出的。她学过腹语,这不难。至于那次的没有呼吸,更是简单了,屏住呼吸不就可以了吗?她感觉得到刘岩要把手伸向她的鼻子的。 而那天的宴会就更加的简单了,她们早就知道刘岩快要崩溃了,故而利用这一出戏,吓晕刘岩,然后收买餐厅的人即可,反正她们有钱,别人也不会讨厌钱。 之后杀死刘娟的,其实是刘娟的弟弟——李倩在刘岩出国公干的那一年多和别的男人生的孩子,那孩子一直寄养在老家。 “阿姨叫表弟撞死我,偷走我的尸体,就是为了今天。呜呜···阿姨对我和妈妈那么好,可为什么早死?” 原来李倩得了癌症!她想自己竟然得了癌症,就不如用自己的死去吓唬吓唬刘岩好了。她是自杀了,是自己拿刀子抹了脖子。 之后为了称她的愿望,刘娟才毁尸的。 此时的刘岩几乎崩溃了,然而刘娟的碎肉却一点一点的靠近了刘岩,把他包裹在里面,很快,他就在一堆的碎肉里面窒息了。 临死前,他好似感到了自己女儿在妈妈肚子里就死掉的绝望···· 第六章、结局 “刘岩”回到了自己的公司,宣布要把自己公司的一切职务都交接给一个十七岁的小男孩——那个男孩叫做李磊。没有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除了他们自己。 是因为刘娟包裹了刘岩,然而变成了刘岩。之后把这些给自己的表弟,然后便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面。 而对此李磊是满意的,其实他早就知道自己这个表姐的存在。 而他每次也都有意无意的暗示自己的表姐和自己的母亲,要去寻仇,要快点寻仇,不然仇人就死了。 至于他母亲的癌症更加的简单,只要可以搞到镭——他把这个害的居里夫人得癌症死了的东西放在自己妈妈的化妆品里面。那些化妆品是他送的,他妈妈肯定会用。 而他这么做,目的就是为了那些钱。 只要那个男人死了,只要自己妈妈死了,他知道,自己表姐定然会把那家公司那些钱给自己的。为此,他也策划了好久,不然,他也不会答应帮助自己妈妈撞“死”刘娟。 但是一切却没有结束。 直到二十多年后,他生了一个女儿。那女儿咿呀学语的第一句话就是:“儿子,妈妈回来了!” 一切一切的罪过,一切一切的种种,就像是一个圈,周而复始,永不停歇! 民国异事之断椎 第一章、孔雀楼阁 夜深了,邢夫人静静的跪在孔雀楼阁的佛龛前,潜心的祷告着什么。 她是一位督军的夫人,此时正值民国年间。外面的世界正经历着巨变,军阀混战,可谓是城头变幻大王旗,你方唱罢我登场。 没有人知道她是在祷告什么。她已经老了,不再美丽动人了。她的丈夫,据说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 也有人说,督军的势力已经不如以前了。 所以很难推测她是在为自己祷告,还是在为自己的丈夫祷告。 邢夫人本名叫做张巧巧,名字虽然有点风尘,可人并非流莺,而是一位大家闺秀。年轻的时候,容色倾国,只恨年华顷刻消··· 她虔诚的在佛龛前祷告着什么,外面此时正盛开着一朵孔雀昙花。 她喜欢孔雀,也喜欢孔雀昙花。所以这栋阁楼,就叫做孔雀阁楼。是她年轻的时候建造的,督军为了她,花费了不少的人力物力。 忽而,邢夫人的心绪开始不宁了起来。她的心口中浮现了一张妖娆的女子的脸,有点看不清楚,因为她也没有见过。 她只知道自己的丈夫在外面有了女人,却不知道外面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忽然,一声孔雀的尖叫惊扰了她。她手中的木鱼一个不小心就跌在了地上。 那声尖叫,无比的凄厉。她急忙披了一件衣服冲了出去,却只看见一朵凋残的孔雀昙花,以及倒在地上的一直雄孔雀! 孔雀已经死了,是下人告诉她的。 它的脖子断了,所以死了。而孔雀断脖子的原因,是被人活活打断的! 断椎!是一种酷刑。 邢夫人没有再让下人多说一句话,便跌冲着回到了孔雀阁楼。她继续跪在佛龛之前,潜心的祷告着什么。 而她此刻一闭上眼睛,就看到了惨死的孔雀,以及多年前的一个夜晚··· 那个夜晚很黑,她不敢在继续去多想了。 许久,她累了,静静的躺在只有自己,没有男人的冰冷的床上,她被虚空侵略着。而就在她再次闭上眼睛的一刹那,一股子的血腥气扑鼻而来。 睁开眼,佛龛上被人摆放上了一个孔雀的头!是之前的那个! 它的头又被人砍了下来! 邢夫人惊慌了:“来人,快来人啊!” 佣人们飞奔了进来,他们也显得惊慌了。这里的看守那么严格,却有人跑了进来,还把一个血淋淋的孔雀脑袋放在了夫人的房间里面。 邢夫人怒视着眼前的众人,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那些人似乎被她的目光吓住了,纷纷低下自己的头。 忽而,邢夫人的目光看向了窗外。在窗外——似乎正有着一个鬼影,那个鬼影仿若是漂浮着的,显得不太真实。 “啊···那有人!”顺着邢夫人的手看过去,那里的的确确站着一个人影! 下人们也惊慌了,一时之间都不敢乱动。邢夫人哆嗦着要一个管家过去看看,管家硬着头皮过去,却发现,那只是一个人形风筝。 但是支撑着风筝脖子,代表着脊椎的地方,已经断掉了! 第二章、上吊绳 邢夫人驱散了所有的下人,一个人卷缩在了自己的阁楼里面,也不许人进来,即便是吃饭,也只是让下人们放在门口。 她躲避着恐惧,却又被恐惧蚕食。 “你知道吗?其实啊,这是在闹鬼。”其中一个丫鬟看了看四周说道。 另外一个丫鬟显然觉得很吃惊:“怎么回事?你给我说说?” “哎,这大宅子里面的事情啊,谁说的清楚?这么多年了,哪个不是斗来斗去的,斗死斗活。” “你是说那些怨鬼?”那个丫鬟继续追问道。 另外一个丫鬟又看了看四周:“据说···夫人一直没有怀上孩子也是闹鬼闹得。” “怎么说?” “你不知道吗?其实啊,我听说督军以前还有一个姨太太,她啊,就是被夫人害死的!” “不成吧。据说那个姨太太不是夫人的亲妹妹吗?”丫鬟的嘴巴张的很大,显然是不相信这些话。 另一个丫鬟的眼睛一转:“哎呀,姐妹算什么,这宅子里面的事情啊,就算是亲生子女,也是不可信的。据说是夫人一点一点的把藏红花下在了那个姨太太的补品里面,才害得她胎死腹中。其实本来夫人也没打算害死她,只想她流产。可就是这流产,害得她身子发虚,最终撒手人寰了啊。” 两个女孩还在说着什么,后面就响起了一阵的咳嗽声。那正是邢夫人。 她怒斥着两个嚼舌根的丫鬟,说道:“再多嘴把你们舌头给割了!” 两个丫鬟急忙离开。 虽然她们离开了,但是她们说的话,却留在了邢夫人的心中。其实邢夫人的确有戕害过她人,却不是她的妹妹。 她莫名的想到,自己不能怀孕,莫非也和那件事情有关系?但是随即她又想到那个丫鬟说的话了。是啊,大宅子里面,这种事情还少么? 又在庭院里面走了一会,邢夫人便准备回到自己的阁楼里面去了。然而还没有进到房中,她就发现了异样。 在她的房间里面,被人吊上了一根上吊绳! 邢夫人大惊:“谁干的?谁干的?” 下人们都在一瞬间赶来了。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他们的脸色比之上次更加的不好了。忽然,邢夫人像是疯了一样的抓着其中的一个丫鬟——正是之前说闲话的那个。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她一边问一边打,丫鬟只能捂着自己的脑袋说道:“不是我,夫人,真的不是我啊。” 邢夫人不信,只是一个劲的毒打她。不多时,她就鼻青脸肿了。 “滚,你们都给我滚!” 邢夫人赶走了所有人,独自一人待在房间里面。 她忽而觉得浑身无力,就此沉沉的睡去了。 这一觉,似乎睡了很久。睡得她浑身无力,并且心绪也不宁了起来。她想自己的丈夫能够回来陪伴着自己,只是可惜,她的男人,正在那个狐狸精的怀中软玉温香。 “贱人,贱人。你不得好死,你们都不得好死!”她狠狠的咒骂着那个外面的女人。 第三章、自杀 “小红,小红。”邢夫人呼唤着那个被她毒打的丫鬟的名字,可她却好似不愿理会她一般。这让邢夫人没来由的感到心中窝火。 本来心情就不大畅快,现在怎么叫她,她都不回应,以至于邢夫人的心胸更加的郁结了。 “该死的,我找到了,我就把你断椎处死!”邢夫人忽然惊诧了,自己怎么突然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呢? 断椎断椎又是断椎,难道那个上吊绳是在预示着什么吗? 随即邢夫人又摇了摇自己的脑袋,她决定出去走走,至于小红——等找到她了再来和她算账。 在花园走了一圈,她无意看到了一个奇迹——昙花开放了! 那如同孔雀的尾巴一样的孔雀昙花竟然在白天怒放!那怒放的昙花,就像是一个如花岁月的少女一般的迷人。 只是昙花白天是绝对不会开放的,而这昙花为何会在白天开放呢? 邢夫人走了过去,一看便发现了诡异之处——昙花是被人用移花接木的方法“接”在上面的! 那朵昙花估计是昨日被人摘下,然后用了什么方法保持住不谢,之后在用绳子和竹片绑在上面的。 只是捆绑的方法着实诡异,对方故意留下一截的空白来,让花和枝保持一段距离,就像是···就像是少了一部分的脊椎! 难道···又是断椎! 邢夫人莫名觉得胸口一阵悸动,便急忙想要回到自己的屋内。而一推开门,她就看到了小红——不过却是她的尸体罢了。 她寂静的躺在邢夫人的床上,起先邢夫人还不觉得她死了,只是发怒:这个丫头怎么越来越没有规矩了呢?竟然敢睡自己主子的床。 走过去一看,才发现她的脖子上面缠绕了一根粗粗的绳子——但是那不是致命的原因,绳子只是绕在上面的,并不紧。 真正要她命的是——断椎! 她的脊椎已经断了,脖子后面一片的紫痕,很显然,是被人用棍子活活打断脊椎致死的。但是凶手为什么要杀死小红呢?又为什么要放在夫人的床上呢? 邢夫人没有考虑这些,便一声大喊。她的叫喊引来了众人,众人惊恐的看着眼前的这个“老女人”。 在他们看来,凶手就是夫人!很可能夫人是在贼喊捉贼!而小红被杀,就是因为她知道了夫人当年害死自己亲妹妹的事情! “把尸体抬出去···抬出去···”夫人颤抖着说道。而那些下人,也都颤抖着去做。 就在尸体被人抬起的时候,忽然从她的怀中掉落了一样东西——那是一个耳环!而那耳环并不是小红的,自然也不可能是夫人的。 只是那耳环夫人认得,那属于一个女人!难道是那个女人变成鬼回来复仇了吗? 第四章、血色妖娆 督军回来了,他还带回来了一个女子。那个女子容色倾国,比昔日的邢夫人还要美丽动人。督军无比的宠爱她,他看着自己的发妻说道:“从此她就和你一起住在这孔雀阁楼了!” 但是很快这里就不再叫做孔雀阁楼了,它被人改名成了墨菊楼。 因为新来的这位二姨太,她喜欢墨菊。于是所有的孔雀昙花被连根拔起,所有的孔雀被猎杀。而随之一起消逝的,还有身为督军夫人的最后一丝尊严。 现在已经没有人尊重邢夫人了,就算是下人也不尽心,甚至还敢和她顶嘴了。这些督军是知道的,也是默许了。 邢夫人开始憎恨了起来。昔日的她,也是一位军阀的女儿,当年自己何等风光,享受父母疼惜,可如今···却是如此。 她想,如果自己当初能够给督军生下一儿半女的话,现在也不至于如此吧。转而她又想到,自己之所以不能生育,也可能是报应吧! 多年前的一个雨夜,她曾经害死了一个女人!连同着的,是她腹中的胎儿! 之后自己妹妹便胎死腹中,她想,这一定是那个女人的诅咒吧。于是她日夜跪在佛龛前祈祷,却不想还没有逃掉。 又是一个夜晚,她仍旧跪在佛龛前,虔诚的祷告着什么。而在另一个厢房里,传来的,却是一片的欢声笑语。 邢夫人知道,那是新来的姨太太在和督军饮酒作乐。 她放下手中的佛龛,恨恨的说道:“我一定也要把你断椎处死,你这个小贱人!” 心神愈发不宁了,她只好躺在床上。一个晚上,她都没有睡好,一闭上眼睛就会梦到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欢愉。 睁开眼,却又看到了更加让她恐惧的事情——佛祖的头像,竟然掉了下来!那头像的断痕,不像是自己断开的,反而像是被人敲下来的。 或者说——是有人潜入了她的房间,对佛祖的头像进行了断椎! “有人···有人···有人进了我的房间!”邢夫人大喊大叫,一时之间,连督军在内都跑来了。 新姨太太冷冷的看着邢夫人,说道:“这墨菊楼就我们两个人住,别的下人晚上没有我的吩咐也是不敢来的,你说的有人——莫不是说我?” 邢夫人回应道:“清者自清。” 督军看了一眼邢夫人,眼中尽是冷漠,之后又温柔的看了一眼二姨太,说道:“你总是这样,哪里像个夫人?” “明明是这个女人——”邢夫人还没来得及说完,便被督军制止了。督军冷冷的说道:“唐高宗时期,武则天杀死自己的女儿,嫁祸王皇后。至于你——不过摔碎一个佛像,又算得上什么?” “你是说我做的?”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明里暗里做的好事?我只是不说。是你杀了小红吧,也许——她说的都是真的。只是我们夫妻一场,我也不愿意去追究些什么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末了,督军离开的时候冷冷的说了句:“你以后就不用出来和我们一起吃饭了,你还是多烧香拜佛,希望佛祖可以净化你!” 邢夫人彻底的绝望了。她知道,自己的丈夫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甚至于就认识一切坏事都是自己干的。 她看着那个女人得意的脸,真恨不得抄起剪刀,把她的脸剪得粉碎。 第五章、豪门怨 督军是在三个月后踏足邢夫人的房间的,因为太久没有见光,邢夫人现在看人必须要从扇子缝隙里面看过去才行。 然而督军却并没有怜惜她,只是冷淡的说道:“是你做的么?” “什么?”邢夫人心如死灰,她的心此时再也起不了一点点涟漪了。 原来二姨太的送子观音莫名的被人打碎了脑袋,所以督军才前来问罪。邢夫人听了,默默的笑着说道:“你不是很了解武则天的故事吗?你不觉得我很像王皇后吗?” “你比王皇后可恶多了。” 之后督军下令,将邢夫人锁在了一处偏僻的厢房,便也再也不去见她了。 时间转瞬即逝,但是外面时间的流逝,却已经和她没有关系了。她这些日夜都是在这里度过的——没有书,没有刺绣,只有床和空荡荡的墙壁。 每天吃的也是下人的伙食。谁还会记得曾经的这个倾国的女子呢?她已经被人,乃至于被岁月遗忘了。 但是即使是如此,她也总是百般的不适,时而感到心中像是有火再烧,时而又心如死灰一般的寂静。 终于,她彻底的病倒了,每日躺在床上,也下不来地了。就连吃饭,都要下人一口一口的喂她。 好不容易好转了一点点,想晒晒太陽,却也是不能够的。 不止是太陽,月亮,她也是看不到了。不知道是谁说的,夫人得了传染病,就连窗户,也让人封死了。只留下一个孔,给她换气。 终于,在不知道多少个日夜后,一个人影走了进来。那是二姨太!她看着眼前的那位夫人,带着一丝不屑的说道:“你也有今天?” 新来的夫人叫做柳如画,她有个姐姐,叫做柳如烟。曾经也是督军的女人! 督军叫做邢裳,长相英俊,为人也是学富五车,很有涵养。这样的男人,向来可以迷倒不少的女人。 当年的督军年轻,曾无意在乌镇的小巷子中结实了一个女子——正是柳如烟。他们一见定情,这是很可惜,当年的督军已经成婚了——那个时候,他还不是督军,只是一个普通的军官罢了。 为了权贵,他娶了一个督军的两个女儿——就是他的大老婆和二姨太。大老婆是张巧巧,姨太太是张鸢鸢。 她们姐妹关系虽然很好,却也是两个悍妒的女人——而且她们也有着一个怪癖——每一次同房的时候,都要姐妹一起,不然是绝不肯的。 这让邢裳很受不了。 但是柳如烟很不一样,她不同于那两个千金的怪癖,更多的是江南水乡的柔情。 只是两个女子悍妒,她们不会允许柳如烟这样的女人存在于这个世界的。邢裳为了保护她,便金屋藏娇的把她藏了起来。 之后邢裳总是找借口去她那里,但是这个世界是没有不透风的墙的,最终他金屋藏娇的事情还是被自己的两位夫人知道了。 不过张巧巧并没有带着自己的妹妹去大吵大闹,相反的,则是按兵不动。而邢裳,自己也不知道这回事。 终于,一日邢裳因为有事要外出公干,无奈不能带上柳如烟,一来是不便,二来是柳如烟也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实在是不方便。 邢裳本以为这只会是短暂的分别,却不想最终天人永隔!就是这一别,让张巧巧有了机会!她趁机带着自己的妹妹一同前来大兴问罪,她知道柳如烟有了身孕,便灌了她一壶的红花,逼得她流产。 之后她仍旧不肯放过柳如烟,她知道柳如烟活着,这些邢裳总是会知道的。于是她利用绳子和铁棒勒断了柳如烟的脖子! 她先是把绳子缠在柳如烟的脖子上,再把铁棒放在绳子的里面,然后不断的转动铁棒,就这样,柳如烟的脊椎活活的断了。 张巧巧这么做,是因为自己知道中国古代有种酷刑,叫做断椎——打断别人的颈椎,确实十分的解气。于是乎,她便勒断了柳如烟的颈椎。 然后她在和自己的妹妹伪造柳如烟是因为流产而上吊便可——这很简单,模仿她的字迹留下一封信便好了。 邢裳竟然真的信了。 但是邢裳根本就没有相信,他早就知道这一切了。只是可惜,当时她们两个女人的父亲还没有死,所以不能动手。 可邢裳也不容许自己的女人就此死去。他在张鸢鸢怀孕之后一点一点的加药,最终让她胎死腹中。 之后他又一点点的加药,让她缠绵病榻,最终殒命。而这一切,自然会被人算在张巧巧的头上! 因为邢裳早就准备好了流言蜚语,一切都算计好了,之后就等一个机会出掉张巧巧就好了。 机会终于来了,而且他还认识了柳如烟的妹妹柳如画,他们一见钟情,决定一起为柳如烟报仇。 之后柳如画便偷偷的躲在这里,策划了一系列的事情——从孔雀断椎,到孔雀脑袋,到风筝,乃至于上吊绳以及小红的死,都是她一手操办的。 至于小红为什么说那些话,也不过是被她收买了。杀死小红,一方面是杀人灭口,一方面也是为了刺激张巧巧。 张巧巧每日的饮食里面也都被加药了——那是一种西药,可以治疗感冒。但是副作用是服用过多会导致人精神不佳,甚至喜怒无常。 她以此让张巧巧疯癫。果然,她开始敏感多疑——她当时对小红的毒打,就是最好的证明。之后自己再和督军一起回到这里就可以了,他们早就做好了一切,都说小红是夫人杀的。 为了今天,他们足足冷落了张巧巧近一年——大家都可以理解的,督军厌恶一个多疑、疯癫乃至于杀人的女人。 “我们策划了这一切就只有一个目的——今天我们要为我姐姐报仇,我们要,把你断椎!”柳如画一拍手,督军便拿着一根铁棒进来了···· 第二天,人们发现了自缢身亡的张巧巧,在她床上有一封信,说明了她是自杀,因为孤独和寂寞,她崩溃了。 督军他们设计的很好,没人会去看张巧巧脖子后面有没有伤口,也没有人会去在乎,张巧巧是不是真的自杀。反正都设计好了。 只是诡异的是,三个月后,督军也死了,他的颈椎莫名的断了!而随之一起消失不见的,还有他新扶正的妻子——柳如画! 其实柳如画是恨督军的,她认为督军才是害死自己姐姐的元凶,所以在督军喝酒之后,她也把督军断椎了。 之后她在夜里潜逃,带着督军最珍贵的宝物,飞速逃离中国,前往了法兰西···· 补记: 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仇恨之极时,往往会想到要打断他的脊椎骨。打断脊椎骨确实是一种很解气的行为,因为人的脊梁骨若是断了,他也就一命呜呼了。 据《商君书。赏刑篇》载,春秋时期重耳打算明文规定刑律,使国内百姓人人守法,就和大夫们一同商议。姬重耳的著名朝臣颠颉很晚才到,有人认为颠颉有罪,应该给以处罚。于是,姬重耳批准,将颠颉断椎处死。晋国的士大夫们都非常害怕,他们说:颠颉跟随姬重耳流亡列国十九年,功劳很大,现在偶尔有小过尚且受到如此严厉的刑罚,何况我们哪?从此人人畏刑守法。 他回来了 1.重叠 张申是盐城某公司的一名销售员,负责产晶的推广宣传,为此他经常出差。 他家在东风小区,房子是租的。他—个人住。 这次出差并不顺利,10月10号吃完午饭后,张申和同事乘车回到盐城。到了盐城,张申坐卜同事的车,车子径直开往张申所住的东风小区。 等张申爬卜楼时,时间已是晚卜7点 开门,换鞋,进屋,当他走到客厅幺关处,突然听到里屋传来一个低低的声音:“嘘——他回来了……” “爸!你们来了?”张申欣喜地朝里屋走去。昨天,张申就接到爸妈从老家打来的电话,说今天要来盐城看他。自从上次来盐城后,他们已有一年多时间没来看自己了。 然而,当张申走进里屋,却惊讶地发现,父母并不在。准确地说,所有房间,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那么,刚才的说话声,是从哪里来的? 原本爸妈来看望自己的惊喜,现在突然变成了一种恐惧。张申掏出手机,给老爸拨了过去。然而,电话打不通。 张申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有次他在微信上看到一个帖子,上面写道,假如你三天以上没回家,到家时,请不要立即掏钥匙开门,而要先敲三下门,等一会儿再敲三下,然后再开门。进门后,也不要立刻把门关上,要那样敞开,同时,打开家中所有的灯…… 据说屋主外出后,家里有可能住进了不速之客,这些不速之客,町能并不是人类。 张申猜想,刚才他之所以听到了有人说话,有可能,这两个世界,出现了重叠! 想到这里,张申害怕起来,他赶紧返身打开门,同时打开家里所有的灯,然后双手合十,战战兢兢地说:“对、对不起!张中多有冒犯! 请……请你们离开我家好不好……” 更恐怖的事情出现了。只听空气中—个女人惊讶地说:“你看,他在干吗?” “别管他,卜去把他按住!”还有一个男人的声音! 这两个声音竟然有些耳熟,但张申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听到过。他对着空气大声说:“你们是谁?你们到底在哪里?” “难道他能看见咱们?”是那个女人的声音!张申再也受不了了,他大叫一声,冲出了外。 2.不祥预感 干出租车司机这么多年,张铁生除了练就一手好车技以外,还有了一种对不详事件的直觉。 今天早上,张铁生在出第一趟车时,经过一个十字路口,不知从哪里飘来一张黄裱纸,幽幽地盖在了车子左侧的后视镜上。 你,或者你的亲人将会经历一场灵异事件,它将在你的背后发生,而你的眼睛会被蒙蔽,难以看到真相 这是张铁生当时的第一感觉。 回家后,他将此事告诉了妻子顾红顾红说:“打电话提醒儿子,要他当心!” 张铁生当即给儿子张申打了电话。张申在电活里说,他和同事还在衡水,要明晚才能赶回去。 张铁生告诉儿子,他们明早就动身,去盐城看他。 第二天下午3点左有,张铁生夫妇乘坐的长途大巴准时赶到了盐城。然后,他们凭记忆找到了儿子租住的房子。 张铁生掏出钥匙开门,或许因为很久没用的关系,钥匙显得有些生涩。 门终于打开,两人走了进去、一股单身男子住它特有的冷清气息迎而而来,墙上的挂钟“嘀嗒”地走着,时针指到了下午4点整。 “我们就坐在家里等他,等他回来后,给他—个惊喜吧!”顾红笑盈盈地说,随手打找开电视。 3惊魂 在家中受到惊吓后,张里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单元楼他靠在路灯杆仟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在一切没搞清楚之之前,张申是不敢贸然回去了。想了想,他决定去方璟成家暂住一晚,顺便找他出出主意。 方璟成是张申此次衡水之行的同事,他对灵异事件挺感兴趣的今天下午,他和张中,以及他们的另一名女女事肖菲一起回的盐城。 张申向小区大门走去,突然,他想起爸妈说今天要来盐城的,怎么现在还没到? 他再次拨打老爸的电话,还是打不通,走出小区大门,张申发现,有人在跟踪他! 是两个中年人。走在前面的那个脸色很白,让人看了心里发怵,后而那个看不清五官。 张申加紧了脚步,后面两个人也跟着加快了脚步。最后,这两个人居然同时跑了起来!其中一个恶狠狠地叫道:“站住!张申!” 他居然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张申扭头一看,只见此人面庞黢黑,像从灰堆里爬出来的一样,正是刚才那个看不清楚五官的男人! 张申撒腿就跑! 一辆出租车正停在前方的路口,张申一下钻了进去。‘ “去新益大道!”他急急地说 出租车司机答应一声,踩下油门。 汽车飞驶。 车载收音机里,播音员正在播报一则当地新闻:“各位听众,今天下午15:10左右,一辆出租车在车站附近与一辆私家车发生碰撞,私家车当场逃逸,而出租车损毁严重,车上的乘客……” 出租车司机“啪”的一声关掉了收音机。张申诧异地抬起头,正看到了他的侧脸,他的脸颊似乎在淌血…… “停车!”张申惊恐地叫道。司机踩下刹车,慢慢把脸转过来,那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他说:“兄弟,别折腾了……” 张申大叫一声,拉开车门冲了出去。 4.车祸 盐城车站,一位姓刘的出租车司机在车站前拉到了两名外地乘客。他熟练地掉转车头,摆脱其他出租车的拥堵,很快上了主车道。 然而,就在这时,一辆红色私家车像脱缰的野马,突然冲了过来,并迅速撞向刘师傅的车。 多年的驾驶经历,使善良的刘师傅在第一时问做出了最有利于对方安全的应急反应。他猛打方向盘,以减少车身的正面冲撞。 然而,车祸终归还是无可避免红色私家车经撞击后发生飘移,但总算在几米开外稳住了车。而刘师傅的车则发生了侧翻,并重重地撞击在旁边的建筑物上。 鲜血从刘师傅的额头倏地涌出。意识模糊之前,他看到对方似乎企图驾车逃逸,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那人头耷拉着趴在那儿,像是死了。 那是一辆没有牌照的新车。 5.虚无 张申被满脸是血的出租车司机吓坏了,他跑下车,失魂落魄地在大街上游荡。 那两个奇怪的中年人没有再追上来,那个诡异的出租车司机也没了踪影,但张申仍然感到说不出的恐惧。今天的事太奇怪了,他对这个世界缺乏信任,得处处小心为妙。 张中徒步来到新益大道,方璟成家开的那家小超市就在前而。轻手轻脚地靠近小超市,透过玻璃窗,里面的一切尽收眼底一。 奇怪,平常这个时候,方璟成总是在店里帮忙。但今天,他竟然不在里面! 方璟成的母亲和姐姐站在收银台聊天。张中听见了她们的淡话。 方母问:“你说,璟成今天真的不回来?” 方姐回答:“嗯,他下午打电话说,在衡水还有事儿没做完,要明天才能赶回盐城。” “那今晚咱们就早点关门吧!店里没个男人,不安全……” 张申纳闷了,力璟成不是跟自己和肖菲一起回来了吗?他为什么要撒谎? 随即,一个念头忽然在他脑海中闪出,说不定,今天他跟方璟成回来,只是自己的一个幻觉…… 这个想法把他吓了一-跳,他决定,去肖菲家证实一下! 肖菲家离这里不远,一绕过小超市,再过两条街就到了。张申刚穿过马路,眼前的一切轰然坍塌! 6.招魂 那辆红色私家车逃离车祸现场,一路狂奔。最后,在城郊一个旧厂矿旁边停了下来。 车门被打开,一名男子和一名女子艰难地把另一名男子抬下了车,放在草坪上。 抬人的男子叫方璟成,是这辆车的主人兼司机,女子叫肖菲,和方璟成是同事他们刚从衡水同来。车祸中遇害的男子,自然就是张申。 “怎么办?”肖菲喋喋不休地说,“我早说应该把他送医院的,没想到,你竟会逃逸……” “够了!这起车祸因我而起,不跑的话我会坐牢的,”方璟成暴躁地打断她的话,“只要把他的魂招回来,他就会醒了!” “真的可以成功吗?”肖菲担忧地问。 方璟成摇了摇头:“管不了那么多了。如果顺利的话,仪式结束后,他会在半个钟头内醒来……人之所以昏死,就是因为他们的灵魂游离在躯体之外,迟迟找不到回来的路。” 方璟成从车箱里拿出三根蜡烛,一一点上,分别置于张巾的头顶和两脚的位置。再拿出一叠黄裱纸,从张申的额头一直铺到小腿。然后,他盘腿坐在张申旁边,开始念念有词。 不一会儿,张申全身开始痉挛,他脑袋古怪地晃了两下,突然做出一个双手合十的动作,他的嘴里伊伊呀呀,像在说着什么! “嘘——他回来了……” “他在干吗?”肖菲惊恐地问。 方璟成似乎也没料到他的这一反应,他命令肖菲:“别管他,上去把他按住!” 恐怖的一幕出现了!张申竟然张口说话了:“你们是谁?你们到底在哪里?” “难道他能看见咱们?”肖菲快要哭出声来。 方璟成已经站了起来:“肖菲,不对劲儿,快跑!” 他们扔下张申,飞快地跳卜车,方璟成手忙脚乱地发动车子,车子尖叫着跑远。 他们没有看到,此时,张申的两条腿在原地飞快地蹬着,似乎想要追上他们…… 7.回来了 盐城医院。 “恭喜,他终于醒过来了!”医生摘下口罩,对刚刚被允许进入病房的张铁生和顾红夫妇说。 “儿子!”顾红叫道,上前紧紧地握住了张申的手,眼泪像断线的珠子掉在了床单上。 张申睁开眼睛,看着身边人关切的目光,他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之前那些“场景”,不过是他魂魄游离于生死边缘的臆想。 现在,他已经摆脱了那个世界。这里没有索命的“黑白无常”,也没有冤魂不散的出租车司机。 “我回来了”他在心里说。 五十分钟前,张申被郊外某厂矿的值班工人发现躺在草地上,他在第一时间把张申送到了医院。 而张铁生和顾红,在下午4点到张申住处之后那段时间,也经历了一场牵肠挂肚的寻子历程。 当时,顾红打开电视机后不久,就通过当地电视台屏幕下方的“时事快报”字幕,了解到了下午15:10左右盐城车站附近发生的车祸。 或许因为母子连心的关系,她强烈地预感到张申可能与这起车祸有关。 他们当即坐车赶到车站,可事故现场已经被清理干净。他们听旁观者介绍说,出租车司机当场死亡,车上的两名乘客也受了伤,目前已经送到医院。 张申的手机一直打不通,张铁生和顾红夫妇心急如焚,但没有任何办法,再后来,他们便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 好在,儿子终于回来了。 8.尾声 时事快报:10月10日19:40,一辆无牌照红色私家车在盐城郊外撞崖。司机当场死亡,乘客脑部受了轻伤。 据调查,司机名叫方璟成,为当日15:10金牛大道车祸中的逃逸司机。 乘客名叫肖菲,她坚称,汽车之所以撞崖,是因为汽车在行进过程中,从车顶突然爬下来一名男子,导致方璟成受到了惊扰。此案正在进一步调查当中。 泥美人 深夜,一个女孩子匆匆的往医院的方向赶,怀里还揣着用报纸包着的东西,看起来很重要。 昏黄的路灯,街角几个混混看着她,舔了舔嘴唇,同伴之间互相使了个眼色,几人心中都明白,嘴唇挂上了邪恶的笑容。 之后,一阵婬笑声出现在黑暗中,求救声,撕裂衣服的声音,还有那简单粗暴的性欲,一颗绝望的心碎声。 她的四周散落着伟大的毛泽东象征性的纸张,很多很多,见证了这一黑暗角落里的红尘。 那些没干事的小混混则一张张的将毛爷爷捡起来,另一个人则在她身上策马奔腾。 所有人完事后,其中的领头人系着裤腰带,眼中带着不舍,说:“干完事,还有这么多钱拿,运气真好!只可惜啊,哥哥我还没尽兴呢,她就咬舌自尽了,真扫兴!” 一群人都走了,就留她孤零零的一个人,身上的衣服尽撕的没一块可以遮挡她重要部位的,身上到处是一块块的淤青,嘴角的血迹十分显眼,玫瑰花汁一般的美艳。她嗔目切齿的看着那群人离去的方向,原本清澈的瞳孔,此时慢慢覆盖了一层红色。躺在那,像凋零的花瓣。诗中说“落花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可是她再也护不了任何人了。 “妈,我做了鸡汤,你起来喝点吧。”雪白的病房里,看起来一点生气都没有。般若一身红装,在这个夜晚格外美丽动人,吸引人的眼球。 “好,我家女儿做的汤啊,越来越好喝了。”秦妈妈靠在床上,般若一勺一勺的喂着,没有一丝不耐烦。 “般若,妈妈想回老家养病,你不用辛苦挣钱补医药费了。”秦妈妈摸着女儿的脸庞,看到她的眼角有了细纹,像要裂开了一样,心里就难受。 般若小心的躲开了,“妈,你说什么话呢,等你好了,咱们就回家。” 把妈哄睡过后,她像深夜中的猎人,在街上不停地游荡。 寻了许久,终于在一个旮旯处找到了自己想找的一群人。 她身姿摇晃的走到那些人面前,蹲下来,一双修长的手指在烈焰红唇上亲亲点了一下,送了飞吻给混混的头儿锋哥。 峰哥看着这么漂亮的女人送上门来,哪有拒绝的道理,更何况这么诱惑的女人呢。 更当锋哥要将嘴唇对上去的时候,般若缓缓的起身了。在这黑夜中,她的双眼泛着红光,是一尊泥像,在这无星的夜晚,讨要当初的债! 所有混混都被般若的眼睛给吸引了进去,只见他们陷入了般若的迷幻中。 “你他妈的还我钱…” “你居然睡了我的妞,打死你…”混混们本来人心不齐,各有猜忌,如今陷入般若的迷幻中,就自相残杀了。 这里上演了一场撕逼大战。原本他们手中没有任何武器,可是幻镜中,他们的身体逐渐化成了兵器,无情的斩杀着对方,成了血刃。 当尸体七零八落的时候,只剩下了一个人,那就是混混的头领。他心狠手辣,凡是对他有过攻击的人,都被他补了刀。鲜血淋漓的他,眼中有着快感,还有迷茫。 般若亲手了结了他,泄了胸中的一口怨气,找到了当初他们拿走的钱,虽然已经花了小半,但妈的医药费已经足够了,医院免了一小部分。 般若看着妈,进了手术台,心里默念:“一定要活着出来。” 她一个人默默的在走廊外等,头顶的灯忽暗忽明。起风了,很冷,般若看着席卷而来的白雾。 “仇报了,该回去了。”声音若有若无的出现在般若的周围。 般若摇头,“可我还担心着我妈。”她的脸起了变化,面色如土,五官变成了土灰色,头发也不柔顺了,全部贴在脑后。 般若成了泥人! “你的泥像身体,我会还你的。” “这个泥像我并不在意。你该放下,去投胎,过了头七,你就只能成孤魂野鬼了。” “还有三天,让我再待三天。” 一声长久不散的叹息随着白雾缓缓褪去。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过了一会儿,手术室里亮灯了,医生宣布手术成功! 般若心情激动,但是她无法流泪,无法用更激烈的表情来回应这一切,她附身的泥像,只有微笑。 廖诚,是这手术里的主治医师,年轻有为。见般若长得精致可爱,并且嘴边一直挂着浅浅的笑容,不由得动心了。 “谢谢廖医生了。”般若微笑着感谢。 廖诚连忙摆手,“不客气,阿姨在医院再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这两天里,般若一步不离秦妈妈,她多想把妈妈的身影刻在脑海中。日日夜夜的数着她妈脸上的皱纹,就是想记住自己的妈妈。 “咚咚咚~”廖诚敲了敲门,惊醒了般若。 “有什么事吗?”般若没有回头,生怕惊醒了床上的人。 “我是来告诉你,明天早上,可以出院了。”廖诚在这两天里向般若献殷勤,明眼人都看出了点端倪,但般若面对这样的俊男的好,却平静无波。 “谢谢!” 第三天早上,般若收拾好东西,搀扶着老妈走出了医院大门。 “般若,我送你们回去吧,我有车。”廖诚摇下车窗,出现在般若的视线中,看来他是一直等在这了。 般若犹豫了一会儿,看向自己的妈妈,点头了。 般若满怀心事,可是嘴边的笑容依旧,看不出什么不对劲来。 廖诚的心里则是兴奋,她终于对他动容了,看来只要继续对她好下去,就在自己的意料之中了。这次送她们回家,就可以知道她家的地址了。 这一天,般若把家里收拾的仅仅有条,在忙碌中,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廖诚也请了假,在黄昏的时候,约了般若出去玩。 秦妈妈很高兴,自己的女儿是到了嫁出去的年纪了。 今晚没有星星,连月亮都被乌云给藏了起来。 “般若,你…”廖诚想开口打破这个尴尬。 “嘘!你听,前面有女孩子在叫救命,我们去看看。”般若轻手轻脚的前去,不容廖诚拒绝。 廖诚只得前去,趁此,他牵着她的手躲了起来。 不远处,一个女孩子被混混们围成了一圈,对她撕扯着衣服… 廖诚觉得这一幕好熟悉。 般若看着廖诚的眼睛,问道:“你不准备救她吗?” “他们这么多人,我一个大男人打不过啊,并且我还要保护你,我们先去搬救兵。”廖诚深思熟虑的说了这么一番话。 “那天晚上,你也选择做了一个旁观者。”般若莫名其妙的说出这番话,可却让廖诚胆战心惊。 那件事,她怎么知道?廖诚看着般若的表情,想找到蛛丝马迹。 天空开始变的压抑,起风了,要下雨了啊。 般若小手一挥,不远处的那一幕不见了,变成了公园。“还记得七天前的那一天晚上吗,一个女孩子被五个混混给糟蹋了,钱也被抢了。当时的你,躲在一个小角落里,选择当一个旁观者。而我,就是那个女孩子。” 般若变了一个样,不再是一个精致的女人,她的眼睛变红,身上凌乱不堪,她张开小嘴,嘴里的舌头少了一大截,流出黑色的血液,令人恶心。 廖诚后退一步,惊恐的看着这一幕。天空雷声大作,轰隆隆的下起倾盆大雨来。 般若的身体一碰到雨水,就慢慢的龟裂崩塌了,一会儿的功夫,她就成了地上的一摊泥水。 “虽然你选择了旁观,但是,同时也谢谢你救了我妈,抵消了。”一阵雨风吹散了这清清淡淡的声音。 万圣节的糖 詹姆斯·金离群索居多年。他今年78岁了,一直独自生活,领养的女儿杰西卡也早就失去了联系。年轻的时候,詹姆斯就不喜欢与人交往,生活的一系列变故使老了之后的他性格更加古怪孤僻。 他没什么朋友,只有杰克偶尔来找他喝点酒。他俩是发小,除了喝酒和对高中时的女同学格瑞丝有过好感外,再没有其它共同点。当年,机会青睐于詹姆斯,因为杰克实在形容猥琐,其貌不扬且自以为是。但詹姆斯没能珍惜,他被命运安排去俄国深造,一个月之后,格瑞丝已经嫁人了,结婚的对象也不是杰克。 詹姆斯回国后又见过格瑞丝一面,时过境迁,她已经是另一个小女孩的母亲了,一切都无法回头。詹姆斯和格瑞丝也就不再联系。但喝酒的爱好,却使得他和杰克却一直保持着若有若无的“友谊”。说是友谊也许夸大其词,因为詹姆斯一直刻意屏蔽着周围的聪明人,而杰克的简单粗鄙倒正合了他的胃口,他们成了偶尔会在一起喝酒的伴儿。杰克呢,并不了解詹姆斯,也从未想过去了解他,都只为自己活着的相处方式让他们彼此感到轻松,反而一起走过了许多年。 如今,詹姆斯已经老了,他独自生活在一栋老房子里。房子砖木结构,周围长满了杂草,懒得清理,贮水的铁皮桶已经生锈,疲惫地被废弃一旁,周围的绿色木栅栏因为长久没有涂新漆,显得破旧斑驳……这里毫无生气,连树木都显得无精打采。不记得有多久,杰克似乎也再不来找他喝酒,詹姆斯就一个人喝,房子里甚至停了电,好久也没有人上门来收取电费,到了夜晚,他就从抽屉里翻出一截儿白蜡烛,默默地点燃,借着微弱的跳动的烛光独自斟上一杯,想想自己并不值得回忆的人生:那些片断的往事,交集过的人,像过电影般一幕幕在眼前呈现,慢慢地,一瓶酒就见了底……詹姆斯随之陷入了沉沉的睡梦。 他甚至不需要给生活添加任何的亮色。什么圣诞节、感恩节等等这些热闹的节日他通通不过——除了万圣节。 万圣节对他是一个特殊又悲伤的节日,也是他唯一的节日。他想忘记,可却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 平时,詹姆斯则单调地重复着白天发呆,夜晚喝酒的日子。冬天不知不觉已经来了,虽然还未飘雪,但是在室外的话,已经可以清晰地看见人们嘴里吐出的一团团哈气。往年,他也早就披上了厚厚的毛毯,捧着书一边读一边在火炉旁取暖,可最近几年,他居然并不觉得冷,也就没必要再生起壁炉,实际上,就是在白天,他也习惯拉着厚厚的墨绿色印着丛林花鸟怪兽图案的窗帘,他发现自己开始不再喜欢陽光。只是偶尔,他会回忆起自己在俄罗斯上大学时候,某个春天的下午,他独自坐在寝室的木桌子前抄名著小说时的情景:窗外陽光明媚,远处有人弹琴歌唱,树上的花开得繁盛浓郁,几簇人影远远地向他的方向走来,风吹衣袂飘动……而所有美好时刻的回忆里,出现最频繁的还是孙子汤姆:汤姆金黄色柔软的头发,汤姆和他在花园里修剪草坪,汤姆支着手臂在听他讲故事,汤姆戴着心爱的棒球帽在奔跑,汤姆在帮他粉刷绿色的栅栏,汤姆在大笑、拍手,喊着他的名字,汤姆淘气爬到树上玩不小心跌下来刮破了外套……所有的场景都如过度曝光的胶片,明亮得刺眼。 现在,一切都仿佛火车驶过般渐渐远去。詹姆斯也不再似年轻时英俊健硕。他的头发稀疏黄白,像一缕芦苇飘荡在风中。牙齿有些松动,嚼不了稍微发硬的面包,皮肤松驰现出失去弹性的皱褶……可詹姆斯并不清楚这些,也不想知道。他很久都不照镜子,家里的镜子满是灰尘,后来,他把它挪到了地下的贮藏室。以前,詹姆斯偶尔会听到邮差的自行车铃声叮铃铃由远及近,他并不起身出去,只是坐在屋子里,想象邮差迅捷地把报纸或者信件丢进邮筒,再听着车铃声渐渐远去……他会一个月开一次邮筒,有时,会有哗啦啦一堆出来,不过大都他也不拆,直接处理掉。慢慢的,邮件越来越少,有时,则只是静静躺着一份早已经过期的报纸。再以后,便连这些都没有了。 那么一起喝酒的杰克呢?最后一次来找他喝酒是什么时候的事?詹姆斯完全想不起来了。只记得有一次喝酒,他们喝的是深棕色瓶子,贴着黑色商标的波本威士忌。才喝了一口,詹姆斯就瞬间爱上了那股刚劲辛辣的,干涩的,充满核桃、烘烤谷物和黑胡椒等的味道。“别给我放三块冰,你这个白痴!”詹姆斯带着醉意对杰克嚷着。而杰克从来都不听他的,每次都故意扔三块冰进去。那时他们还都年轻,却不知为何竟聊起死亡的话题。詹姆斯曾开玩笑说,这么好的酒,等自己死了之后,如果白痴杰克还能想起来去看他,可千万别忘了带上一瓶。 可他还在呢,杰克就早把他给忘了吧。他也没指望谁还会记得自己。走过长长的岁月之后,他再也没有什么人可以惦记,也没有什么人会惦记他。 偶尔,詹姆斯也会走出门去采购一些生活物品。在路上,他时常会遇到一些似曾相识的面孔,娴熟地蹬滑板的孩童,街角穿牛仔裤卖冰淇淋的女孩,热狗摊位前戴宽边草帽,总爱用t恤擦脸的男子,还有他的邻居——长着满脸浅色雀斑,发髻旁一年四季都别着一朵黄色玫瑰的玛丽太太。詹姆斯是个心细的人,有一次,他在去附近的小商店的路上撞见在僻静角落偷偷接吻的情侣,以后就尽量避开那条街,虽然会因此多绕五分钟的路。 商店里可供选择的商品不多,他每次都买一块奶酪,一小罐黑咖啡,几根白蜡烛,面包,只要这么多似乎就可以了。实际上哪怕什么也不吃,詹姆斯也没有十分强烈的饥饿感,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也许年纪大了,对什么都感觉迟钝了吧。而每次,收银员总是一脸茫然地看着别处,似乎他并不存在一样。詹姆斯心想,他可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吧。每个人都会有心事,有的写在脸上,有的藏在心里而在脸上看不出。收银员也许属于前一种,可他的心事会是什么呢?亲戚?家庭?朋友?恋人?詹姆斯猜不出,他也不感兴趣,人们都在为自己活着,收银员是,他也是。所以,詹姆斯每次只是默默地交钱,再默默地离开。 今天晚上去商店的路上,詹姆斯留意到沿途的橱窗里亮起的南瓜灯。哦,原来已经是万圣节,想必孩子们又该疯跑着讨糖吃了吧。一想到这些,詹姆斯竟不清楚自己是厌烦还是期待了,他快速地买完东西,又下意识地抓了一把糖,糖是各种颜色的水果软糖,也是孙子汤姆喜欢的——还记得也是万圣节,天上落着鹅毛大雪,已经离异的女儿因为要加班,把汤姆送到詹姆斯家里看管,可是汤姆却因为疯跑着四处讨糖吃,遇到车祸离开了人世。女儿伤心自责之余也随之命赴黄泉……汤姆那天穿着牛仔的背带裤,枣红色的粗线毛衣,带着一顶棒球帽,帽子上印着一个硕大的字母“t”,汤姆,詹姆斯默默地念着——汤姆还是他给起的名字。他紧紧抱着汤姆柔软的渐渐失去知觉的身体,大声呼喊他的名字……可是,汤姆有着长长睫毛的漂亮的蓝眼睛慢慢地闭上了,手也松开了,攥着的一粒拔开包装的水果软糖随之掉落在地上…… 詹姆斯回到家里,他点上白蜡烛,找来一个小瓷盘,把买来的糖放进盘子里,他似乎在期待着什么,可又感到茫然。窗外隐隐听到孩子们欢吵的声音,詹姆斯无所事事地拔开一粒糖,正要把它送到嘴边时,他听到了敲门声。 一定是要讨糖吃的孩子。因为他家很久都没有人来访过,何况今天是万圣节,不是讨糖的孩子们又会是谁呢? 一开始,詹姆斯坐着没动,他已经习惯了安静,不喜欢被打扰,也不想面对任何陌生的人,哪怕对方只是孩子。或者说,他其实是在辨别着敲门声。 可是敲门声持续不绝,似乎态度很坚决。越到后来声音越大,几乎变成了砸门。詹姆斯忽然跳起身,他抓了几粒糖,迅速向门外走去。 门打开了,外面只站着一个孤单单的小男孩——穿着牛仔的背带裤,枣红色的粗线毛衣,带着一顶棒球帽,帽子上印着一个硕大的字母“t”,詹姆斯一下子愣在那里,小男孩却没客气,吱溜顺着门的缝隙钻进了屋子。他一边走还一边不断地审视着整间屋子,“呵,你这里可真黑,又冷!”显然,他对环境不太满意,不过很快,借着烛光,他发现了桌上瓷盘子里的软糖,“哇,正是我爱吃的!我可以都拿走吗?”他回过头,用漂亮的长长睫毛的蓝眼睛充满期待地望着詹姆斯。 可此时的詹姆斯哆嗦着嘴唇几乎说不出话来。他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两步,用手扶住椅子,可他又迅速地抓起所有的水果软糖,全部塞进小男孩儿的衣服口袋里,一边伸出双臂拥抱他说:“亲爱的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哦,汤姆。是爷爷给我起的名字。”詹姆斯觉得浑身发软,他竟一下子跌到椅子里,而汤姆却并未注意到这些,他安静地吃着水果软糖,比任何时候都显得乖巧听话。月光透过窗子照进来,淡淡的一层光映在汤姆的脸上,他卷曲的金发显得愈发柔软,蓝眼睛里略带孤独的光。 詹姆斯感到自己同时被巨大的恐惧和幸福笼罩着。 可是汤姆只是安静地吃着糖,偶尔抬起头瞄詹姆斯一眼,詹姆斯发现,他的眼睛比之前蓝得更加深邃,仿佛冰冻的湖面。 詹姆斯忽然感到背后一阵阵凉意,半晌,他喃喃地开口了:“听爷爷说,汤姆,你怎么找到这儿哪儿来的?是不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你妈妈呢?能带我去你家玩吗?” “这房子啊,我早就想来了。可妈妈不允许我靠近这里。我才不听她的。”说着,汤姆一扭身跳下椅子,朝着詹姆斯奔去,给他来了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爷爷,以后你能给我更多水果软糖吗?我还想和你一起玩儿呢……” 詹姆斯觉得此刻幸福极了,他用颤抖的双手紧紧搂着汤姆说:“能,能,当然能了。” “那走吧!快点儿跟上我,我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妈妈去!快点儿,天黑了就找不到路了!” 汤姆说完,一扭身又钻出了屋,在前面快速奔跑起来。詹姆斯来不及锁门,亦步亦趋吃力地跟在后面,“慢点儿,汤姆!当心别跌倒,当心车辆……” 汤姆绕过主街道,穿过教堂的正门,又绕过一片矮树林,竟转到一片墓地,天越来越黑了,几乎看不清路,只有微弱的月光照着他模糊的小身影,詹姆斯的心也越跳越快,他觉得自己就快找到答案了。汤姆在前面一边跑着,一边还不时回过头冲他做着调皮的鬼脸。 詹姆斯老了,他的脚步明显跟不上小男孩。他看到他钻进了一所冒着白烟的屋子,屋子里还放着音乐,散发出煮肉汤的香味……詹姆斯停下脚步,他透过白色的蕾丝窗帘向屋里观望:隐约中,他看到屋子里站着一个妇人。只是她的模样完全不像女儿杰西卡,妇人此时正气冲冲地对汤姆嚷着:“你又跑哪儿去了?我在等你吃晚饭!”“我去街角那旧屋子讨糖吃了,妈妈你信吗?真的有个爷爷给我开门诶!”汤姆一边说着,一边翻找起口袋来。“咦,刚才明明在的啊,也许跑太快都掉了!不过那个爷爷答应我会给我更多的糖呢!他就在后面,一会儿就能跟上来。妈妈,我们请他一起吃晚餐好不好?” “哈哈哈哈,旧屋子……汤姆,小朋友不可以说谎的哦,那座旧屋子根本就没人!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要去,当心把鬼招来!快点吃饭吧!”妇人一边说着,一边把一勺热碗豆汤盛到盘子里。 “怎么没人,我去找爷爷!他刚刚明明跟着跑来的!还说要跟我玩,给我糖吃呢!”汤姆撅起小嘴,推开汤盘,拧身跑出屋。 “爷爷!爷爷!你在哪儿?”他大声喊着。可是空旷的大地上,只有寒风和回声,还有一些树木的枯枝,伸向天空。 詹姆斯呢?他早已经失望地离开了,他边走边回忆着刚才那一幕,隔着窗帘看到墙上的全家福,那里面爷爷模样的老人也并不是他。那个小男孩根本不是他的孙子汤姆。詹姆斯觉得这个万圣节的夜晚真是荒唐极了,他本来就不信鬼魂,从来没信过。人走如灯灭,他在心里嘲弄着自己的愚蠢,一边愤愤地往家的方向走…… 月光渐渐地浮上来,他一个人默默地往回走,经过一片墓地时,他感觉到一阵风吹过来,忽然他居然闻到一股熟悉的,刚劲辛辣的,干涩的,充满核桃、烘烤谷物和黑胡椒等的味道,他顺着那味道来到一座墓碑前,墓碑躺在泥土里,周围的冻土里隐约还有枯草暗青的颜色,几枚干枯的花儿,应该是墓碑主人的亲人或者朋友献上的,下面的空地上,詹姆斯居然看到一瓶酒——深棕色瓶子,贴着黑色商标的波本威士忌! 詹姆斯的心莫名狂跳起来,他俯下身去,借着依稀的暗淡的月光,用手抹去墓碑上的灰尘,努力辨认着上面的字:詹姆斯·金长眠于此。底下还有一行小字: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带你最喜欢的波本威士忌来过了,偏给你加三块冰!你的朋友,白痴杰克。 都是怪谈之疯人险 1.新邻居 应酬完客户又是半夜了,黄金叹了一口气,虽然妻子马晓燕不喜欢他喝酒,可是新婚,蜜月,房贷,又刚给老婆买了车……压力山大,不得不努力争钱。 黄金猫着身子,轻手轻脚打开门,生怕吵醒了老婆。 客厅没开灯,幽暗的月光投射在玻璃茶几上,泛着幽幽冷光,倒映着一张苍白的人脸,吓了黄金一跳! 马晓燕孤零零一个人窝在沙发上,愣愣地瞪着门口,看得黄金心里直发毛。黄金赔着笑拼命讨好道:“好老婆,我这实在是忙啊,真不是故意不陪你练车的。还有,我今天真没喝多少……不信你闻闻,我身上可没什么酒气。” 马晓燕还是用那种毛毛的眼神盯着他,不说话,也不眨眼,目光里毫无生气。半晌,她才回过神,恨恨地说:“你总算回来了,洗洗睡吧。”黄金轻吁了一口气。 周日一早起来,黄金就看见老婆正在做早餐,心中一软:“宝贝儿,今儿我哪儿也不去,好好陪你练一天车。”马晓燕脸色大变,煎盘一扔,摔门回房了。 黄金一愣。这好端端地……姑奶奶又怎么了?真是女人心,孩儿脸,说变就变。 周一早上,黄金去上班,马晓燕送他下楼,刚好碰见小区搬来新邻居。 “你好!”新邻居热情地跟他们打招呼。他穿着橘色夹克,蓝色牛仔裤,长得很清秀的样子,就是气色不好,脸色有些苍白。 新邻居叫赵陶艺,是一名演员,住在黄金家对面一栋楼。 只是,赵陶艺看向马晓燕的目光太过火热。黄金很快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晚上黄金回家,家里又是漆黑一片,静得可怕。 黄金开了灯才发现,马晓燕正缩在墙角瑟瑟发抖。马晓燕一见是他,冲过来往黄拿怀里直缩,声音哆嗦,指着窗外:“那家伙是个怪人……老公,我好害怕。” 黄金顺着马晓燕手指的方向,拉开了窗帘。 窗户外正对着5栋4层那户人家的陽台,赵陶艺那个小白脸正在陽台上爬来爬去,动作诡异。 “他在干吗?”黄金转身问。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马晓燕唇角哆嗦,眼带恐惧的泪光,从背后掏出一个望远镜给黄金,说,“你自己看。” 有了望远镜,看得就清楚多了。 黄金看见赵陶艺从地上爬起来,从房间里拿出一个布偶娃娃和一个轿车模型。那娃娃短发长裤、橘色外套,和赵陶艺身上穿的衣服倒挺像。他手里的模型车涂着黄色的彩漆,和黄金家的新车颜色有几分相似。 赵陶艺趴在地上嘿嘿怪笑,突然左手竖起男娃娃,右手食指推着那辆黄色的轿车模型狠狠地向娃娃冲去。然后手一抖,将娃娃甩出去,看起来就像轿车撞飞了娃娃。 接着,赵陶艺整个人趴在地上,扭来扭去,匍匐挣扎! 他一面挣扎,一面口喷鲜血,嘴里咿呀有声——看嘴形,应该是在喊“救命”之类的。 黄金大笑:“这你也怕?这家伙估计是在对着剧本排练呢。你还别说,他演得还蛮逼真的。” “可……可是,他都这样爬了一天了”马晓燕紧紧地抓着黄金的衣服,浑身发抖,“一边爬还一边对我怪笑。老公,要不我们搬家吧!” “可能是这家伙对演戏精益求精吧,你们演员不都这样?”黄金随口哄着马晓燕。搬家?为了一个莫明其妙的陌生人?傻不傻呀我! 2.惊吓 次日早上,黄金又在楼下遇见了赵陶艺,他的脸似乎比昨天见到的更白了。黄金假装没看见,低头径直朝车库的方向走。 “黄先生,昨天没吓着你们吧?”赵陶艺竟然主动凑上来了。 “赵先生,您说什么呢?我听不懂。”黄金不想与这种家伙纠缠。 “哦,我昨天在陽台上演戏呢,瞅见你们两口子拿望远镜盯我。”那家伙嘿嘿怪笑,“怎样?我演的还好吧。” 黄金有些脸红,支支吾吾地道:“哦,很好很好。” “呵呵,谢谢,您这新车可真漂亮。”赵陶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到黄金的车子前面了,他一边摸一边称赞,突然惊叫道,“黄先生,您这新车的前车盖瘪下去了一块呀!” 黄金听得一惊,立马下车查看。 “呀!这里这里,还有一块血迹呢。”赵陶艺指着车前窗下面的缝隙里的一块深色痕迹,怪叫连连,“哟,别是撞了人才好!” “呸!怎么说话的呢!”黄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我这车买了才没几天呢!”黄金不想搭理疯子,打开车门,绝尘而去。 当天晚上,黄金刚应酬完,准备取车回家。突然想起赵陶艺早上说的话,于是检查了一下车前盖。车前盖上的确有点微瘪的痕迹,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至于那块深色,应该是机油吧。他用指甲从车前窗缝隙里抠了抠,然后把手指举到鼻子前闻了闻,竟然真有淡淡的血腥味。 “别是撞了人才好。”耳边突然晌起赵陶艺的这句话。 黄金突然就联想起周六晚上回家时马晓燕那种令人发毛的表情,心中一阵狂跳,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他连忙驱车,一路十万火急地狂奔回家。 客厅里又是幽暗一片,开灯一看,马晓燕又捂着耳朵在沙发上缩成一团。 “怎么了?”黄金冲过去搂着她,马晓燕尖叫一声,发现是黄金,立刻扑到他怀里,筛糠一般地哆嗦。 “老公,我们搬家吧。”良久,马晓燕抬起头来,可怜巴巴地望着黄金,“我今天去物业那里打听了,对面的房子根本就没有卖出去。” 马晓燕突然幽幽冒出一句话,让黄金的心猛地一缩! 黄金看见马晓燕可怜的表情点点头。他想起赵陶艺那张惨白的脸,心里突然有点慌慌的。 “老婆,你告诉我,前天晚上,你是不是出事了?” 马晓燕瞪大了眼睛,十分惊惧地望着黄金:“老公,你别骂我,我想第一时间告诉你的,我想告诉你的……”她抽泣起来,“但我不敢。我,我……” 她哆嗦着,话也说不清楚,黄金干脆替她说了:“你撞了人了?” “老公,”马晓燕紧张兮兮地望着黄金,“你不会去举报我吧,你不会抛弃我吧?” “什么话!撞人的时候,有人看见吗?被撞的那个家伙情况怎么样?他长什么样?” “没……我没敢下车。那人被我撞飞之后,半天不动。我心里害怕,也没敢下车,开车就跑了……我练车的地方是在郊外。你说的嘛,晚上郊外人少……应该没人看见。” “你!你把人撞了,也没看他伤成哪样了?”黄金有些气急败坏,这蠢女人,那可是一条人命! “人家……人家不敢嘛!”马晓燕号啕大哭,“你那么凶干嘛?是你让我去郊外的,让你陪我你又不陪!明知道我是新手,你陪我练车的话,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黄金蹲在地上,痛苦地捂着头。 撞人的是他老婆,难道还能真的把她送到警局吗? 良久,黄金抬头问:“这事儿上报了吗?”“没有。报纸、电视、广播上都没有,网上也没有。”马晓燕怯怯地看着黄金,想靠近又不敢靠近。 黄金叹了口气,走过去紧紧地抱住她:“没人知道的话,就假装没这回事吧。我明天去把车修一修,别自己吓自己,到时候说漏了嘴。” 马晓燕躲在黄金怀里,安静半晌,突然说:“老公,那个被撞的人,我虽然不知道他的长相,但他的衣服我记得……橘色夹克外套,蓝色牛仔裤,和对面那个怪人一样。” “什么!”黄金大惊。 那家伙有张惨白的脸,他第一次见到晓燕就嘿嘿怪笑,物业说对面的房子没有卖出去……赵陶艺……肇事逃逸…… 一切信息组合起来——难道,那家伙竟然不是人? “嘿嘿嘿……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撞了人就想跑……”突然,黄金家的客厅里,满室回荡着赵陶艺那尖细的怪笑声。 3.鬼影随行 “啊!有鬼!”黄金大叫一声站起来,拉起马晓燕就往外跑!下楼的中途还撞到两个晚归的邻居。 车才启动,黄金就从后视镜里看到,有个身穿橘色外套的人影一直贴在车后窗……披头散发,面无五官,满脸血污! 黄金猛地刹车,倒档,想把那东西震下去! 果然,那家伙不见了…可是,听不到有重物落地的声音,被震下去的那东西轻飘飘恍如一阵烟。但当他再启动车,那橘色鬼影又浮现了。紧贴着车窗,飘飘荡荡,步步紧逼! 马晓燕受不了了,尖叫一声,夺过方向盘一路猛冲,直到一家宾馆门口。 两人躺在宾馆里,和衣躺到天明,直到快天亮的时候才模模糊糊地睡了一会儿。 也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里的电视突然自动开了,一个声音道:“喷啧啧,真是爱护妻子的好男人啊。” 电视屏幕里,赵陶艺贼兮兮地站在一片雪花中,对着黄金陰恻恻地冷笑不已。 “滚你妈!有完没完!老子不怕你!一命偿一命,我赔给你,别动我老婆!”黄金勃然大怒,猛地操起床头柜上的玻璃烟灰缸,砸向电视机! “轰!”电视屏幕爆炸,火花喷溅到床单上。房间里的烟雾报警器立即尖锐地响起,警报声中,依稀有赵陶艺的冷笑声。 结果,黄金差点儿被宾馆以纵火罪起诉。好话说尽,刷爆了一张信用卡,终于了事。 天,终于亮了,那家伙也消失了。 4.真假难分 黄金想请假,可上司说业务太忙,请假就开除,没办法,黄金只能带着马晓燕一起上班。 喝了无数杯咖啡提神,好歹没犯什么错误。到了中午,柜台前的客户也排成了长龙,黄金飞快地敲着键盘。 “黄先生,帮我存点钱吧!” 这个声音! 黄金猛然抬头,只见赵陶艺正在窗口前盯着他。他用舌头舔了舔唇边的污血,用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眼神盯着黄金,幽幽地说:“你让我别找你老婆,所以我就来找你了……” 他两只乌紫的手推进柜台,手里有一张存折和一叠冥钞! “十万,谢谢。” “谢你个头!你要钱是吧,老子烧给你!” 黄金大叫着一把抓起那叠冥钞,点火烧了起来。 “啪!”隔壁柜台的同事,一巴掌拍到黄金脸上,“你疯了!烧顾客的钱!” 同事一个巴掌拍醒了黄金,他定睛一看,哪里还有半只鬼影。柜台外是一个愤怒焦躁的年轻人,指着黄金的鼻子连声怒叫:“我要投诉你!” 黄金不停地鞠躬道歉,抬头却瞥见赵陶艺又出现在银行门口,无声嘲笑,眉间眼角无比得意。黄金火冒三丈,再也忍不住了。他冲出柜台,顺手抢过银行保安的警棍,心想,管他是人是鬼,打了再说! 等追出门口,黄金才突然发现,本应该在大堂座椅上休息的老婆不见了!黄金疯了,他提着警棍在整条街上狂奔,四处寻找马晓燕的踪影。 终于,在街角,黄金发现有一群人围在一起,正冲着一个地方指指点点。 他拨开人群一看,街角躺着一个年轻男子。 男子橘色夹克,蓝色牛仔裤,面色苍白几无血色,夹克上斑斑点点,尽是鲜血。他一手握着血衣,一手斜指前方—— 他面前不远处,正站着拿着尺余长水果刀的马晓燕! “呜呜呜呜……”十米外的街道上有警笛声传来。 黄金拨开人群,冲到马晓燕身前,一把夺下马晓燕手中的水果刀,冲人群大声喊:“谁报的警?不是你们看见的这样!他是鬼,躺在地上的那是鬼!” 谁知人群里竟然爆发出一阵狂笑,黄金越发着急了,拉着马晓燕就要往人群外冲。 马晓燕却满脸惊恐,对着他尖叫道:“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老婆,你怎么了?怎么连我都不认得了!”黄金慌了。正在此时,两名警察走了过来,黄金立马将马晓燕护到身后,大声嚷道:“我老婆没杀人!没杀人!那是鬼!” 人群里的哄笑声更大了。 两个警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冲着人群外的一个光头喊道: “导演!这是怎么回事?这哪里来的一个神经病?” 这时,躺在地上、满身鲜血的赵陶艺也爬了起来。他背着人群,冲黄金诡异地眨了眨眼,右手却轻易地揽在了马晓燕的腰间,无比亲昵。 “疯子。”赵陶艺用只有黄金才能听到的声音,笑着说。 人群里的笑声更大了,这些笑声仿佛是点燃了的火药桶,每一个笑声都炸进黄金的脑中。 “鬼!鬼!他是鬼!”黄金脑袋一阵发懵,似乎什么都听不见了。 5.真相 青年演员马晓燕刚开车从保险公司回来。前几天,这辆甲壳虫的前车盖被弄扁了一块,不过幸好这年头保险无处不在。 她将车停在车库,打开后车厢,从里面拿出一个披着橘色外套的半人形气球,随手扔进小区车库门口的垃圾桶里,然后回到车子前,敲了敲车窗: 车窗摇下来,里面坐着一个戴着墨镜的清秀男子。 “你呀,一肚子鬼主意!趁黄金上楼,让人绑了一个人形气球在我的后车厢里,还穿上你的衣服,戴上假发。车往前一开,它就浮上来,往后一退,它又被绳子扯下去……你真坏。” “不这样,能把你老公吓疯?再说了,你炉火纯青的演技也帮了不少忙呢……”两人相携上楼。 “他对你这么好,你竟然真舍得这么对他?” “人好有什么用?胆小又没钱,一点男子汉气概都没有。穷也就罢了,还这么迷信!我呀,最瞧不起整天神神叨叨的男人了。” “如果不是他这么笃信鬼神,精神病院里的医生们也不会认定他是疯子了。”赵陶艺笑了。 马晓燕从沙发缝里摸出一个遥控器。轻轻一按,客厅隔壁的隐形立体音箱里就传来一阵早就录好的怪笑,再一按,怪笑就从室内切到陽台了。一陽台上的花盆里,也有一个小型的无线蓝牙音箱。 “对了,你从哪儿找来一个身形跟你那么相似的家伙?你还别说,他在对面陽台面目狰狞地滚来滚去,学你还学得挺像的。”马晓燕躺在墨镜男腿上,仰面看着他,媚笑如丝。 “电影学院门口啊,满街蹲点的群众演员,只要肯给一个‘试镜’的机会,一抓一大把……” 黄金新房的沙发上,新婚妻子与“新邻居”滚在一起。不远处的电脑界面上,赫然登着一则保险广告—— “全球独一无二疯人险!在保期间,若被保险人突发精神疾病,经确诊立即赔款百万!保额仅需三百,保你一生无忧!” 小女孩鬼魂 贵州有一对小夫妻,在浙江宁波打工。夫妻两有一个五岁的女儿,叫兜兜,很可爱!胖嘟嘟的,扎着两个小辫子。嘴巴很甜,见人就喊叔叔阿姨!本来很幸福的一家三口,突然不幸的事降临到这个小家庭里! 这一天小兜兜和父母逛完超市回来,对妈妈说:“妈妈,我头好痛,身上好热!”她妈妈摸了摸她的头很烫,于是夫妻两赶紧带她去医院,医院检查出来小兜兜不幸得了白血病,要换骨髓,手术费要好几十万;而且还不一定能成功!这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几十万对于这个小家庭来说是天文数字。夫妻两辛苦一年都不一定能存到两万块钱! 兜兜的爸爸妈妈沉默了,两夫妻带着小兜兜,回到了租住的简陋小屋里! 晚上兜兜的爸爸躺在床上和兜兜的妈妈说:“孩子得了这病,怎么办啊?我们去哪弄这几十万手术费,哎!就算勉强借到了这笔钱,要是手术不成功,又怎么办呢?到最后还不是人财两空吗?哎!!!”兜兜的爸爸说完这些话,深深的叹了一口长气! 兜兜妈:“那你的意思就是,放弃治疗了?孩子还这么小,她可是我们的亲生骨肉啊!你舍得那样做嘛!”话毕,看了看旁边躺着的小兜兜,此时的小兜兜安静的躺在妈妈身边,睁着大眼睛,小脸蛋由于高烧不退的原因,显得格外红!伸开一双小手搂着妈妈:“妈妈,我是不是好不了了?我还没上学呢,还没长大呢!我长大还要挣好多好多的钱,给你和爸爸。我们住大房子,每天都吃好吃的!” 小兜兜妈妈听了女儿说完这些话,把小兜兜紧紧的搂在怀里,双眼流出了眼泪!“兜兜乖,兜兜会好的,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很快就能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了!” 夜深了,小兜兜躺在妈妈的怀里睡着了!这时候兜兜的爸爸碰了碰兜兜妈说:“我们还年轻,兜兜没了,我们可以再生一个!要是把钱都给兜兜治病了,兜兜再没了,我们以后拿什么养我们的下一个孩子啊!干脆狠狠心算了!”于是把嘴凑到了兜兜的妈妈耳朵边小声的嘀咕着! 兜兜妈听完丈夫在自己耳边嘀咕的那些话,愤怒的说着:“不行,这样怎么行呢?你还是不是人了?她可是你亲生的女儿啊!虎毒都还不食子!你连畜生都不如!” 兜兜爸:“我也是没办法啊,那你说不那样做还能怎么办?”夫妻两个一直争吵到天亮! 兜兜妈妥协了:“我下不了手!你一个人带她去吧!” 兜兜爸点了点头:“嗯!”中午小兜兜醒了,兜兜爸爸脸上勉强的挤着笑容说:“宝贝!爸爸今天带你去公园玩!”天真的小兜兜说:“好啊!妈妈也一起去!”“妈妈不去了,今天就我们两个人去,爸爸带你去人工湖上划船,之前你不是一直吵着要划船嘛!” 中午公园里的人很少,人工湖上一条游船都没有!兜兜爸租了一条小船带着兜兜向人工湖深处划去! “爸爸你看水里好多小鱼!”小兜兜不知道危险正一步一步的向她靠近!天真烂漫的看着湖里的小鱼,兴奋的说着! 兜兜爸把船停在人工湖僻静的地方,四处看了看,没发现有人!“宝贝你看这小鱼好漂亮啊!快到爸爸这里来看啊!” 小兜兜靠近了爸爸那里,把头低下了看着湖水里的小鱼。兜兜爸猛然双手掐着小兜兜的头,深深的按了下去!可怜的小兜兜双手在船沿边不停的摆弄着!一会就没了动静!兜兜爸把她扔进了湖水里! 伪装好了现场以后大声的喊着:“快来人啊!快来人啊!我女儿落水了!救命啊!”远处的人工湖管理员听到有人喊救命,马上跳上了一艘小快艇,朝着兜兜爸爸这地方开过来了!扑通一声!管理员跳进了湖里,过了一会把小兜兜捞了上来!小兜兜已经没气了! 兜兜爸爸假惺惺的哭着,后来公园管理处赔了兜兜爸爸一笔钱。回到家里,把关于小兜兜的所有东西全烧了!就当做小兜兜从来没有出现在这个家里一样!连租住的地方都搬了,夫妻两搬到了浙江温州,在这里从新找工作,幻想着以后再生一个孩子! 搬到新家的第一天晚上,夫妻两躺在床上睡觉,突然兜兜妈的耳朵里传来了一阵拍皮球和小女孩的嬉笑声!“嘻嘻嘻!真好玩!呵呵呵”兜兜妈顺着声音眼睛扫过去,看到一个胖嘟嘟的小女孩,扎着小辫子,在屋子的左上角拍皮球!“兜兜!兜兜!”兜兜妈喊着兜兜的名字! 小兜兜没有理她,继续拍着皮球,突然兜兜抬起来头,两眼瞪的大大的,张着嘴:“你要不要来玩啊!我送你一个皮球,你也一起玩!”说完双手掐着脖子往上一提,整个头被摘下来了血淋淋的;捧在手上朝床上扔了过来!头在半空咧着嘴笑着:“这球好不好看啊!妈妈这球好不好看啊?嘿嘿嘿!” 兜兜妈眼看血淋淋的头,快要到床上了,吓得闭起了眼睛大叫着:“我不要,我不要!兜兜别吓妈妈啊!”这时候睡梦中的兜兜爸醒了,看到老婆坐在床上,眼睛闭着,嘴里大声的喊叫着!就拍了拍兜兜妈妈:“老婆你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兜兜妈惊恐的看着兜兜爸说:“老公!我看到兜兜了,就在那,她在玩皮球,还把头摘下来,朝床上扔过来了!”兜兜爸看了看屋里:“哪有人啊,老婆你是做噩梦了!屋里根本就没有人,兜兜已经死了!好了快睡觉吧!”说完,搂着兜兜妈就睡下了! 兜兜妈想着刚刚的事情,怎么都睡不着,一直到天亮!第二天一天精神都不怎么好,晚上吃过饭,和兜兜的爸爸一起出去散步,走在路上远远的看到前面,一个小女孩胖嘟嘟的、扎着小辫子,蹦蹦跳跳的很像小兜兜,赶紧拉了拉兜兜爸说:“老公!老公!你看,那不是我们家的兜兜吗?她就在前面呢!”说完就牵着兜兜爸爸的胳膊,就向前面跑去了。 到了面前一看是别人家的小孩!兜兜爸用力的摔了兜兜妈牵着自己的胳膊,大声的说着:“你怎么了,我们家的兜兜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你别这样神经兮兮的好不好?你清醒点好不好?好不好?你回老家待一段时间!等情绪稳定了再过来吧!”兜兜妈没有说话,想了想可能真的是自己的精神出了问题!点点了头说:“嗯,明天我就回老家,你一个人在这边照顾好自己!” 第二天下午兜兜爸送兜兜妈去了火车站,买好了回贵州的动车票,晚上十点五十分的!夫妻两没有回租住的屋子,一直待在火车站大厅里。到了晚上十点多,兜兜妈过安检准备进站了,兜兜爸离开之前说:“到家记得打个电话!回家了好好的!别疑神疑鬼的了!等过一段时间放假了,我回去接你过来!”兜兜妈点了点头,朝着安检方向去了。 过了安检,在站台等动车的时候,看到别人夫妻两牵一个小女孩,也在等动车。想起了自己家的兜兜,越想越伤心,感觉很对不起自己的女儿!嘟嘟嘟动车快要进站了,这时候兜兜妈突然看到,一个胖嘟嘟的,扎着小辫子,手里拍着小皮球的女孩子。皮球滚到了铁轨上去了,小女孩去捡球,身体没站稳,快要掉下去了!就在这时候兜兜妈妈,鬼使神差的向前伸了伸身体,准备去拉小女孩,就在手快要碰到小女孩手的时候,小女孩转过了脸,嘴角现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一转眼消失了! 兜兜妈没站稳,跌落到铁轨上去了,被疾驰而来没停稳的动车碾压成肉泥了!站台前的旅客们都围了过来!谁也没注意到他们的身后,有一个小女孩的鬼魂在注视着这一切!小女孩的鬼魂咧着嘴“嘿嘿”的笑了!一转眼又消失了! 兜兜爸从车站回来之后,打了一盆水准备洗头洗澡,突然发现没拿毛巾,就转过身拿毛巾去了。屋里的灯一闪一闪的,和电压不稳一样!就在一闪一闪之间,灯全灭了,屋里漆黑一片;兜兜的鬼魂来了,显现在她爸爸面前:“你好狠心啊,带我去公园划船!把我按在水里活活的闷死了!我好冷!没人陪我玩,每天待在水里,你看我身上都被水泡的发白发胀了!你来陪我吧!妈妈也来了,就差你了!” 说完这些话兜兜鬼魂:“嘎嘎嘎!”的鬼笑着!双手前伸朝着她爸爸飞了过来,她爸爸想动也动不了,兜兜的鬼魂拽着她爸爸的头发,把他提到了水盆前!掐着她爸爸的脖子,把他爸爸的头按到了水盆里! 她爸爸双手在水盆前奋力的挥舞着,鼻子嘴巴在水里喘不过来气,想抬起头又抬不起来,在水盆里溺水死了!她爸爸终于体会到了自己女儿死前的痛苦了! 午夜守灵人 楔子 夜色越来越暗,最后的光亮也躲进了云层里面。 他抿了抿干裂的嘴唇,整个人几乎要瘫软到了地上。但是看到眼前不远处那一丝灯光,他身体里的能量又一次聚集了起来,继续向前走去。 终于,他来到了灯光面前。 灯光是从一座宅院透射出来的,孤零零的宅院,坐落在深山之中,仿佛一座孤独的坟孑。 他踉跄着来到宅院的门前,用力敲了起来。门开了,他一头栽了进去。院内灯火通明,却空无一人。 大厅空着一口棺材,棺材面前放着三盘供品。他咽了口唾沫,疯狂地扑了过去,然后将盘子里的东西快速塞进嘴里。 空寂的大厅,只有他咀嚼的声响。 “当啷”,有东西掉到了地上。他停住了咀嚼,回头看见门口站着一个女人,手里拿着一个盖子,饭盒打翻在地上,女人身体哆嗦着看着他身后,满眼恐惧。 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慢慢扭过了头。迎面,看到一双目光。一个穿着寿衣的老人,坐在棺材里,目光凌厉地盯着他。 “你为什么吃我的东西?”老人说话了。身后的女人惊叫着跑了出去。 他惊呆了。 “既然想吃,就多吃点儿吧。”老人从棺材里站了起来,然后拿起盘子上的一个苹果递给了他。 他往后退了两步,身体一下瘫到了地上…… 1.遗嘱 走了半个小时山路,周远总算来到了赵家祖宅。这座建立在平翠山半山腰上的老宅,据说是赵家祖上的遗产,即使现在拥有了亿万资产,赵德培依然会每年初秋回来祭祖。可是没想到的是,这次祭祖却得急病身亡。 宅院门口停了三辆豪车,如此看来,赵德培的三个子女已经来了。守在门口的管家丁铁一眼认出了周远,立刻迎了过来。 对于此刻来到赵家的尴尬,周远早已经料到。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刚走进大厅,便遭到了赵德培小儿子赵子良的质疑。 “周先生是先生生前特意邀请的,邓律师很清楚。”丁铁帮忙解围。 “对,赵先生特别交代,如果没有周先生在场,遗嘱不能成立。”站在一边的律师邓明浩点头说道。 “既然是父亲的意思,那周先生,请进吧。”沉稳冷静的赵家长子赵子峰微微冲着周远点了点头。 按照赵德培的要求,所有人都已经到齐。周远简单扫视了一眼,坐在棺材旁边的是赵德培的第二任太太林素梅,然后依次坐过来的是赵德培的长子赵子峰、儿媳莫雯雯、孙子赵兴波。赵子峰的对面是赵德培的次女赵安琪和小儿子赵子良。 德培集团的律师邓明浩站在一边,对面是赵家的保姆杜琳和管家丁铁。对于赵德培的遗嘱,所有人都不知情。遗嘱一直握在邓明浩的手里,可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赵德培在立遗嘱的时候竟然增加了一个条件,所有有份遗嘱的人必须在赵家祖宅为他守灵七天,如果谁在中途离开,立刻取消遗嘱身份。 “父亲怎么会有这样的条件,难道他不知道我从小最害怕在这里过夜?”赵安琪第一个开始抱怨。 “害怕就走呗。”赵子良嘟囔着说道。 “子良,你胡说什么?”对面的林素梅训了他一句。 周远知道,赵子良是林素梅所生,他和赵子峰、赵安琪是同父异母,但是因为有林素梅的宠爱,所以性情乖张。 “我只是负责宣读赵先生的遗嘱,这些都有洋细的法律文书备案,我也会严格按照赵先生的要求来做。所以希望各位能够遵循赵先生的遗愿,帮他守灵七日。这几日,宅院已经备足了所需物品,为了让大家能够安心守灵,我会让人将各位的汽车开走。如果有不愿意的,可以提出来二”邓明浩继续说道。 大厅空寂,无人说话。 “那好,有事大家可以电话联系。”邓明浩说着微微鞠了一躬,准备离开。 “邓律师,我能问—下吗?”突然,儿媳奠雯雯说话了。 邓明浩点点头。 “周先生在这里的作用是?”莫雯雯把目光聚到了周远身上。 “我是医生。怕大家身体不适,所以来了”周远顿了顿,说道。 “哦,那谢谢周先生了,内子是医学博士,足可以保障我们的医疗安全。不如周先生和邓律师一起离开,等到宣布遗嘱的时候再来吧。”赵子峰接口说话了。 “不,周先生不能离开,他必须在这里。这是赵先生特意吩咐的,如果他离开了´遗嘱不能公开。”邓律师摆了摆手道。 “这是为何?父亲只是说要他在场,并没有要他跟我们一起守灵吧。”赵子良问道。 “是,只是……”邓明浩看了周远一眼,欲言又止。 “好吧,其实我不是医生,我是一名术士,也就是人们说的抓鬼先生。不好意思,我也是受赵老先生所托,希望大家别介意。”周远讲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2.失踪 陰森老宅,九人一尸。周远的身份被揭穿后,所有人都沉默了。 除了四岁的赵兴波,其他人都知道术士的意思。一直以来赵德培都是很讲究风水的人,尤其是对于赵家祖宅的一些安排,都保留了很多讲究。 如今他在死后,竟然还找了一个术士来陪儿女们一起守灵,这让从不信鬼神之说的儿媳莫雯雯都有些忐忑。 丁铁和杜琳早已经收拾好房间,按照赵德培生前的要求,第一晚守灵的是长子赵子峰和儿媳莫雯雯。 其他人则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休息。周远作为特殊的客人,住在了一楼的偏房,对面便是管家丁铁和保姆杜琳的房间。赵子良和赵安琪的房间则安排在二楼。 晚饭还算丰盛,但是每个人都各怀心事,食之无味。倒是赵兴波童心无忌,吃得津津有味。 吃完饭,赵子良和赵安琪早早上二楼休息,杜琳带着赵兴波离开了。偌大的大厅,只剩下赵子峰夫妇。虽然灯火通明,但是看着父亲的尸体,赵子峰还是有些不适。 “人死如灯灭,不用害怕的。”莫雯雯看出了丈夫的恐惧,握住了他的手。 “其实你不知道这个宅子的来历。”赵子峰嚅嗫着说话了。 每个老宅都有一个故事,如同一个垂暮的老人。但是赵家老宅的来历却鲜有人知,赵子峰也是在无意中发现老宅的秘密的。 老宅建于明末清初,当时是赵家一名先祖利用官场关系,将整个平翠山买下来,可惜当时战乱不断,宅子盖好不久,那名先祖便被官府带走。 后来老宅被一名外地商人买走,入住的那天,商人请了很多朋友,包括一些官员,可是让人没想到的是,所有参加宴请的人全部离奇死在了宅子里。 这一起离奇的案子,震惊了朝廷,为了查案,朝廷派了三名钦差,但是查了半年,一点线索都没有。无奈之下,只好草草结案。 老宅成了凶宅,传说越来越玄乎。渐渐的,没有人敢靠近它。 一直到民国时期,一个军阀不知道从哪里听说老宅里有宝藏,于是带着一行军队入住老宅,半个月后,军阀没有找到宝藏,但是随行的家人却接二连三出事,最后也是落荒而逃。 赵德培是在二十年前将老宅买回来的,当时他还只是一个普通商人。也许这本是赵家的东西,赵德培买回来后一直相安无事。随着赵德培的生意越做越大,他也通过人脉关系将老宅的历史悄悄抹去。 “真的这么邪门?”莫雯雯听完老公的讲述,心里有些发毛。 “其实我觉得历史上那些事都是巧合,也可能是赵家先祖做的,当初建立宅子的那个先祖是被人冤枉的。这事我问过父亲,但他只是说有些事过去了就过去了。”赵子峰说。 这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打开门,赵子峰看见杜琳一脸焦急地站在外面:“小波不见了!” 3.童眼 所有人都聚到了-一起。 老宅就这么大,他们已经将各个角落都找了一个遍,可是却怎么也没找到赵兴波。 “怎么会找不到呢?下山的路又没车,他一个小孩子怎么能跑不见。”莫雯雯急得哭了起来。 “要不要报警?”赵安琪说着拿起了手机,然后才发现手机竟然没有信号。 这个时候,一直沉默的周远说话了:“小孩子就在这里,他还小,可能看到了什么东西。” 周远的话,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我,我也听说过,童眼可以看到大人看不到的东西。”杜琳说着看了一眼大厅里的棺材。 所有的地方都找了,就剩下一个地方——赵德培的棺材。赵子良缩了缩脖子:“别胡扯。” 周远往前走了两步,旁边的赵子峰一下子拉住了他。“看看也无妨。”周远的话刚说完,棺材里突然传来一下撞击的声音。 其他人都吓了一大跳,尤其是杜琳和赵安琪。赵子峰松开了周远,惊愕地看着前面的棺材。 周远走过去,一把推开了棺材盖子。棺材里,赵兴波坐在赵德培的旁边,两只眼睛呆滞地看着外面。 “你,你怎么在这里?”赵子峰想要把他从棺材里抱起来,却发现赵兴波的一只手竟然被赵德培抓着。 “爷爷说要玩捉迷藏。”赵兴波清脆地说道。 “爸,你要干什么呀!”赵子峰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旁边的莫雯雯哭了起来。 一直铁青着脸的林素梅也哭了起来,旁边的赵子良慌忙扶住了她。 周远看了看棺材里的赵德培,嘴里念叨了一句话,赵德培的手顿时松开了。然后,周远将赵兴波从棺材里抱了出来。 棺材重新被盖上了。 每个人都惊魂未定地坐在大厅。尤其是赵安琪,浑身微微颤抖,紧靠在莫雯雯的旁边。 “你们都回去吧,今晚我在这儿守灵。”林素梅打破了沉默。 “妈。”赵子良拉了她—下。 “梅姨,今天晚上还是我来吧。毕竟我是长子。”赵子峰跟着说话了。 “你看好小波吧,明天开始你们几个子女轮流守灵。”林素梅不容反驳地说道。 其他人看此情况,也不再说什么。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周远没有回去,他跟着赵子峰来到了他们的房间。 赵兴波还沉浸在刚才的疑惑中,以为只是捉迷藏,没想到却引起了这么多人的关注。周远又问了一遍事情的始末。这一次赵兴波说的内容多了点。 原来吃过饭的赵兴波在杜琳的房间玩球,结果那个球滚到了门外,他去捡,然后看到了爷爷站在外面向他挥手,于是便跟了过去。后来爷爷跟他说,要不要一起玩捉迷藏,他点头,接着他便跟爷爷一起钻进了棺材里。 听完赵兴波的话,周远若有所思地离开了。赵子峰想说什么,却被莫雯雯拉住了。 随手关上身后的门,周远并没有走远,隐约从门缝里传来莫雯雯的说话声。 “这事真邪门了,小波手上还有一个手链,这不是当初你妈的遗物吗?” “嘘,小声点,我也看到了。” “这算哪门子事啊,不行我们走吧。” “我是长子,家里的遗产不要了?我看这事有问题。” 赵兴波手上的手链周远也看到了,林素梅之所以坚持要守灵,恐怕也是看到那个手链了。赵德培的第一任妻子叫刘婉,她也是赵子峰和赵安琪的生母,不过已经死去多年了。她的遗物怎么会出现在赵兴波的身上? 周远感觉事情越来越诡异了。 4 坟墓里的人 大厅里,林素梅一个人坐在那里。惨白的灯照在棺材上,泛出鬼魅般的光泽。周远走了过去,坐到了她对面。 没有人说话。棺材面前的铜盆里,纸钱已经燃烧过半,偶尔有灰吹起,再落下。 “周先生什么时候认识拙夫的?”突然,林素梅说话了。 “哦,有一些日子了。”周远说。 “能到这个宅子里的人,都不是外人。”林素梅的话逼得很紧。 “呵呵,其实我不是什么抓鬼先生,我是一个侦探。”周远重新拿起一叠纸钱扔到了铜盆里。 暗火很快将纸钱引着,火光大了起来,对面林素梅的脸显得陰晴不定。 “不知道周先生你来这里要调查什么?”林素梅又说话了。 “呵呵,赵太太多虑了,或者说,赵先生可能是怕有事发生吧。你看小波的事,不是让大家挺意外的,尤其是他手上的那个手链。”周远说着站了起来,走到了棺材旁边。 棺材是上等楠木做的,价格不菲,虽然棺材盖得很严,但是盖子上面却是密密麻麻的小孔,周远甚至能感觉到盖子下面躺着的赵德培。 这个时候,门突然开了,管家丁铁跑了进来:“不好了!后院刘太太的坟,好像被人动过。” “什么?” 所有人都被惊动了,大家一起向后院走去。 这似乎是一个注定不安宁的夜晚。周远跟着他们刚到后院,天空响了个炸雷,风也有些大了。 刘太太的坟墓是单独在后院的,修葺得也算豪华。丁铁说的问题其实很明显,在墓碑后面的埋棺处,被人刨开了,有的地方甚至露出了棺材面。 “这是谁干的?”赵子峰大声叫着。 赵安琪也是很生气,跟着哥哥大声咒骂着。 “怎么发现的?”周远问了下丁铁。 丁铁简单说了下情况。 刚才所有人都离开后,丁铁去外面关住了大门,然后又到后院关门,却看见有灯光亮着。要知道后院除了一些树木,就是刘太太的坟墓,怎么会有灯光? 丁铁为了安全起见,便喊上杜琳一起走过去看了一下,结果看到是一个微型手电筒发的光,刘太太的坟墓似乎被人刨开了。 于是他立刻让杜琳去告诉赵子峰,然后自己来找林素梅。 “你们看。”突然,赵子良指着前面一块空地,尖声叫了起来。 周远顺眼望去,那块空地卜竟然有一摊血迹,并且可以看出来还是新鲜的。 “怎么会有血?” 大家都愣住了,不约而同地望向了眼前的棺材。想起刚才小波的事,每个人的心都忐忑不安。 “会不会里面也有其他人?”赵子良小声说了一句。 赵子峰瞪了他一眼。 周远蹲下了身,摸了摸棺材上的土,的确,那些土是刚翻出来不久的。他又摸了摸棺材盖子,竟然是活的。他一用力,将棺材盖子错开了一条缝。 “你干什么?”赵子峰用力拉了他一下,结果周远没松手,棺材盖子又被拉开—卜些,里面躺着一个人,清晰地对着他们。 看到那个人,所有人都傻了。 里面的人竟然是邓律师。 5.迷雾重重 天空响了,个炸雷,大雨将至。赵子峰摇了摇头,放下了电话。很显然,还是没有信号。 周远弹着手指头,他似乎鼓足了勇气,站了起来:“我想,我想说一件事。”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到了他身上。“其实,赵先生并没有死。”周远说话了。 “你说什么?”林素梅—下子站了起来。 “邓律师现在死了,我想应该是出事了。”周远看了—下旁边的丁铁和杜琳,“事实上,赵先生之前确实身体发生了_一些事情,进入了假死状态,但是后来又恢复了过来。但是死讯已经发了出去,所以才没有对外说。这些事情,丁铁和杜琳可以作证。” “丁铁,到底怎么回事?”赵子峰大声喊道。 “是,是赵先生吩咐的,我们,我们才……”丁铁和杜琳低声说道。 “其实赵先生是想看看自己如果真的死了,子女们会是什么反应。不过现在邓律师死了,我觉得还是让赵先生亲自给大家说吧。”周远说着,向前面的棺材走去。 原来赵德培并没有死,那看来刚才赵兴波说是爷爷叫他,应该也是赵德培做的。但是所有人都不明白,赵德培究竟要做什么? 棺材盖子被推开了。 “赵先生,邓律师死了,事情有些变化。我已经告诉了他们事情的真相。”周远对躺在棺材里的赵德培说道。 赵德培躺在里面,寂然不动。丁铁走了过去:“赵先生,起来吧。” 赵德培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周远和丁铁对视了一眼,伸手拉了—下棺材里的赵德培,却发现棺材下面竟然有殷红的血迹。 他们一惊,立刻翻了_—下赵德培的身体,只见在赵德培的后心处插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这个时候,大雨倾盆而下,似乎要将整个地面填平。 宅子里,陰霾不断。 周远已经说了很多遍,他是在一次旅游迷路的情况下来到这里的。当时饿昏了,进来拿起东西就吃,结果看到棺材里的赵德培站了起来,并且劝他多吃东西。 他当时也吓傻了,不过赵德培说明了自己的情况后,周远便明白了。也正因为这样,赵德培才让周远帮他演这一场戏。 但是现在,邓律师和赵德培竟然死了。并且可以确定的是,他们都是被人谋杀。 外面大雨倾盆,所有交通工具都不在。电话信号也没用,可以断定,杀死邓律师和赵德培的人就在这里。 “也许,就是我们其中的某个人。”周远环视着眼前的每一个人。 一直陰沉着脸的林素梅说话了:“邓律师在刘婉的坟墓里,那么刘婉的尸体去哪儿了?” 林素梅的话像一个炸雷,—下子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对啊,刘太太去世之前坚持要求土葬的,刚才棺材里只有邓律师,并没有看到刘太太的尸骸。”杜琳惊叫了起来。 “我看这个事肯定是有人在搞鬼。你到底是什么人?除了你,其他人都和赵家有关系,我怀疑你是不是和邓律师一伙的,然后杀死了他。”赵子良把矛头对准了周远。 “为什么?我有什么好处?如果我和邓律师一伙,那么赵先生的遗书上也该有我一份吧?”周远质问道。 “好了,我们都不要吵了,现在外面雨这么大,有什么事等明天吧。明天我的助理会给我送这个月的报表,到时候我们让警察来查吧。”赵子峰说话了。 6.深夜鬼影 夜难眠,恐惧在房间里蔓延,像是无形的潮水,慢慢逼近,一点一点侵蚀平静的内心。 周远靠在床上,低头沉思。 那一次的远行,差点儿让他命丧荒山。当时误打误撞,来到了这里。刚好看见了假死复活的赵德培。 人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是,赵德培并没有后福,相反却被人害死了。 凶手是谁呢? 这家里的每一个人,周远都曾经听赵德培说过。因为每个人都有让赵德培疑惑和不安的地方,所以他才会决定借着已死的消息演一场戏。 林素梅虽然是赵德培的续弦,可赵德培一直觉得他和林素梅之间有一些鸿沟。他猜不透林素梅的内心有什么秘密。 同样,作为长子的赵子峰,因为生母刘婉的死,也性情大变。 而赵德培和林素梅结婚后,赵子峰和赵安琪几乎再也没有亲近过他。看似人丁兴旺的赵家,其实各怀心事,一盘散沙。 周远拿起手机,试着拨号,但是依然没有信号。 窗外,陰沉沉的,像是一张将死的脸。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似乎有人在拖着脚步走路,时而轻,时而重,就像是有人故意一深一浅地走着一样。 周远一骨碌从床上下来,走到门边,侧耳细听。那个声音就在门外。周远借着猫眼望了出去,门外一个女人背对着他,慢慢转身离去。 周远拉开门刚想说话,却看见地上有一个白色的纸盒。他愣了下,将纸盒子捡了起来。 回到屋里,他打开了纸盒。盒子里是一个金色的凤钗,价值不菲。 周远仔细打量了一下那个风钗,灯光下,凤钗闪着明亮的光泽。凤钗旁边还有一张淡黄色的纸笺,上面工整地写了两个字:绿娘。 忽然,门外有人在喊:“周先生。”周远站起来打开门,发现赵子峰在外面。 他刚想说什么,赵子峰的眼睛却看到了桌子上的那个凤钗,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难看。周远似乎感觉出了什么,刚想问,赵子峰却走过去,一把抓住凤钗,死死地盯着它。 “你干什么?”周远走过去问他。 “这是从哪来的?”赵子峰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刚才有个人放到我门口的,也不知道是谁的。”周远说道。 “难道是真的,这不可能,不可能啊!”赵子峰连连说着,额头上竟然沁出了一层密实的冷汗。 13.尾声 两个小时后,赵子峰的助理来到了老宅。 三个小时后,警察来到了现场。 丁铁被带走了,所有被害的尸体也被抬走了。 经过警察对现场的勘察,周远以及其他人的口供,真相浮出水面。 邓律师在离开的时候被送客的丁铁忽然杀害,然后杜琳帮忙布置了刘婉坟墓里的恐怖现场。等到一切都结束后,丁铁去通知其他人。 当然,赵德培也是被丁铁杀害的,一个装作死亡的人被杀其实再简单不过。赵子良和林素梅则是被杜琳杀害的,杀人的方法和周远推测的没有太大的出入。 赵家祖宅的凶杀案让媒体震惊,他们也翻出了赵家祖宅以前的命案,甚至有人说那是之前的亡魂在索命。 赵安琪离开警局后便去了国外,失去了任何音信。德培集团的新任ceo顺理成章变成了赵子峰。 在德培集团新闻发布会结束的时候,周远在后台找到了赵子峰。 春风得意的赵子峰脸色陰沉,就像周远第一次见他一样,摸不透他的城府。 ”关于安琪,父亲的遗产我按照法律规定,一分钱都没少她。“赵子峰说。 ”我想说的是,有些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比如安琪并不是你的妹妹?“周远问。 ”不,你错了,安琪是我妹妹。不管她姓赵还是姓丁。“赵子峰说。 ”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我在拘留所问过丁铁,他拒绝回答我,但是我知道你也知道答案,只是不知道你会不会回答我?“周远往前走了几步。 ”什么?“ ”丁铁暗恋你的母亲刘婉,那么怎么会在杀死邓律师后,将他的尸体弄到她的坟墓里呢?还有,我查过了,你母亲的尸骸在两年前就已经迁入了公墓。我只想问你,你的父亲真的是丁铁杀死的吗?“周远盯着赵子峰问。 赵子峰盯着周远:”你的问题太多了。“ ”法院明天就要宣判了,我想你应该去看一下丁铁。作为我这个目击证人,我已经给你们做了最大的作用。我只是不明白,你也那么恨你的父亲吗?“周远转过了头。 赵子峰沉默了几秒,说话了:”我母亲上吊的时候,我就在身边。那一幕,我永远忘不了‘有些噩梦,永远不会醒。周远,如果见到安琪,帮我好好照顾他。“ 周远没有再说话,转身向前走去。他边走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条,扔到了地上。那张纸条被风吹起,很快落到了赵子峰的面前。 纸条上是一个电话号码,后面是一个ip数字,然后是一个地址。 赵子峰的脸皮颤了下,那个电话号码和地址,他很熟悉。 那是……他冒充父亲通知周远的电话。 许愿孔明灯 孔明灯,将愿望写在孔明灯的外围,点燃烛灯,就能升上高空,天上的神仙就会看到,实现你的愿望。 深山里,一个巨大的孔明灯上迅速膨胀起来,上面用血水写着:樊城,我一定会让你家破人亡! 孔明灯被改造了一番,本来点灯的地方做成了一个长方形的一个铁盒子,盒子里洒了些许汽油。 她穿着红色的衣服,披头散发,在这巨大的孔明灯前,显得十分诡异。她点着一根火柴,毅然的踏进了盒子里。当火柴的火星碰到了汽油,就如火星撞地球,火势迅速在盒子里燃烧起来,吞噬着她的全身。孔明灯缓缓升上了空中,逐渐高过了树梢,惨叫在空中凄厉的响起,惊吓了一大批鸟儿。 …… 在一个小村庄里,有一个这样的习俗,每当过节,村里就会写上风调雨顺,来年丰收等之类的愿望,绑上贡品,然后放飞孔明。那时候的夜晚,是最热闹的,天空中挤满了冉冉上升的各色孔明,十分漂亮。 漾清望着头顶上的孔明,大眼睛笑成了月牙儿,一身碎花裙的她,甜美的看着空中,清纯漂亮。让樊城忍不住想一亲芳泽。 “漾清,你许了什么愿望?”樊城有一双勾人的丹凤眼,笑起来,很邪魅。 “哼哼,不告诉你。”漾清的脸红的如苹果,脸上写满了那个愿望就是关于樊城的。 “不说,那我就挠痒痒了哦。”樊城将手放在嘴边哈了哈气,伸手就去挠漾清的咯吱窝。 欢声笑语在这个夜晚格外的暧昧。 两年后,樊城牵着漾清的手,身上背着一个大背包,深情款款的说:“等我在城市站稳脚了,我就带着钱,回来娶你。” 漾清同样深情相对:“等你回来。” 他们现在已经是一对夫妻了,在村里是人人羡慕的恩爱。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每一个节日,村里的孔明灯会,她都不会错过,每一个愿望都是希望他早日回来。 家里的活儿并不重,他每月也都会寄些钱回家。大概是村里的风水养人,并且村里的所有吃食并没有污染,她又正值青春,所以她的容貌非但没有因为劳作衰老几分,反而更加水灵了。 村里垂涎她容貌的也有几个,纷莫是其中一个。他是个性格内向的男孩子,在漾清还未嫁给樊城的时候,就已经将她深藏了心底,表白的话一直没敢说出来,怕拒绝后连朋友也做不成。 在等待樊城归来的这些日子里,她一直恪守不渝,对她好的男人,她也冷淡对待。 一天,她去河边挑水,刚下完雨,路滑,在挑水站身的时候,不小心摔进了河里。 “救救命啊。”一大口水狠狠的窜进了她的喉咙里,十分难受。她不会游泳,就这么一会儿,就开始往下沉了。意识模糊时,她看到了一个人奋力跳进了河里,很温暖的一双手,将她抱住了。她微微一笑,便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床上了,全身暖洋洋的,床底下放着几个暖炉,门外还有一担水。 “那个男人是谁?我身上的衣服…”漾清一想到这里,全身就不住的颤抖,身子被陌生男人看了,看了…漾清虽然受过教育,但思想还是比较保守,此时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 她房里房外的找了一遍,但半个人影都没有。漾清心存侥幸,“还好还好,没人知道。” 每天早上起床,门口都会放着一担子水,这样的日子平淡的过了许久。漾清曾守夜在一旁,想看看到底是谁,可最后都熬不住睡梦的纠缠,沉沉的睡了过去,那个救她,帮她每天早上挑水的人始终没有影。时间一长,她便习惯了。 一天,一个衣裳华美的女人牵着两岁大的孩子找到了漾清。女人打量着一身布衣的漾清,眼里露出惊羡和嫉妒。 “你是谁?”漾清一看这女人的相貌就知道不好相处,感觉自己与她合不来,她有些防备。 “我叫周念宁,你是樊城的前女友吧,还有点姿色。”女人堆着虚伪的笑容。 “前女友?!我是他老婆。看样子你也认识他吧,他怎么不回来见我。”漾清是个聪明女人,从她的话中猜到了一些事情,心里有些慌,语气不由的激动了些。漾清看向了一旁的孩子,她似乎从孩子的眉目间看到了他的样子。心突然被针扎了一下,细小的伤口,却流不出血。 周念宁笑眯眯的抱起孩子说:“这是我跟樊城的孩子。”樊城二字她说的极重。“你们还没领证吧,只是明面上办了酒,只限这村子里知道你们是夫妻,外边的人并不知道。” 周念宁还从包里拿出了一张证明,赤裸裸的结婚证,上面有民政局的章印,刺痛了漾清的眼睛。 “滚!”漾清发狂的用扫把赶女人出去。她把自己锁进了屋子里,透过门缝,似乎是想找到女人脸上的一丝心虚,来证明自己此时的狼狈是值得的。 周念宁扬起高傲的面孔,打了个电话,特意开了免提,温柔的说:“老公,我和孩子快要回来了。” 电话的另一头,一个浑厚的男人声音出现在漾清的耳边。“嗯嗯快回来吧,我挺想你和宝儿的。” “呵呵呵~”漾清瘫在地上哭笑,那个男人的声音曾经是多么熟悉啊,现在说的话却又如此陌生。那么狗血的电视剧情居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两天两夜,什么也没吃,眼泪枯竭。几天时间,她就憔悴消瘦了一圈。只有那一担水,依旧如从前,放在她门口。 第三天,是中秋,月圆家圆。刚刚天黑,村民们就从家里拿出之前就准备好的孔明灯点上,许上各自的愿望。 他离开她已经有三年多的时光了,看着那些许愿的人们,她在想,愿望可以许,诅咒可否也成,以自身生命为贡品。 这么想着,漾清立马重新做了一个能承载她重量的终极孔明灯。 在深夜的树林,她穿着红衣,点燃了汽油… 樊城带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挺斯文的,坐在客厅里,看着书。 屋顶的镂空花灯突然滋滋滋的响,忽闪忽闪的,突然“砰”花灯灭了。 “怎么停电了?老公,你在吗?”周念宁在卧室的卫生间里洗澡。 “在呢,看书看的正兴起,就停电了,真扫兴。”樊城在桌上摸着手机,突然摸到一样东西。他细细的摸着,好像,好像是人的手指头,还有点烫。 樊城吓了一跳,在桌上随手一扫,拿到了手机,打开电筒,便看到一个黑乎乎的人。 “啊!鬼啊!”樊城一抖,手机掉在了地上。 “呲”花灯又亮了。 樊城一看,那哪是鬼,只是这个女人好眼熟啊,越看越觉得是…“漾…漾清!你怎么会来到这。” “怎么,我不能来吗?”漾清走到樊城的身边,轻轻的在樊城的嘴唇上啄了一下,带着滚热的温度。 “你一点都没变,反而越漂亮了。”樊城的丹凤眼笑起来如初,魅力无限。 “老公…”周念宁揉着湿润的头发走出卧室,却看到这一幕啄吻的这一幕。 “你们…”周念宁急忙下楼,扯开两人,对着漾清就是一巴掌,“贱人,敢勾引我的男人。” 漾清没有生气,反而笑意越大。“樊城,在村里的时候,你可是跟我说过永远爱我的,你还说等你存钱回来,就生个孩子。”漾清说到这,脸突然红了起来,像火一样,从内而外的烫起来。 樊城突然觉得这样的漾清才最适合他,推开了身前的妻子,走向漾清。 “樊城,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不嫌弃你穷,嫁给你,现在你有成就了,就想把我甩开。”周念宁心急如焚,慌了,她怕他把她们母子俩丢下,跟漾清好上了。 “她比你漂亮温柔,你哪点比得上她。”樊城斜眼看着周念宁。 “你给我去死!”周念宁真的慌不择路了,拿起桌上的水果刀便刺向了漾清。 “不!”樊城想去夺妻子手上的刀。 可是漾清却一点也不害怕,反而近身靠近了水果刀,“噗”一声碎响,刺进了漾清的胸膛。 可是没有血,只有黑色的灰烬刷刷的落在地上。 “呵呵呵…”一瞬间美丽的她成了黑糊糊的一块人形黑炭,她那浑身黑的身体,还隐隐的窜出火花。 “啊!”两人大声尖叫,周念宁跳到了樊城的怀里,瑟瑟发抖。樊城只好假装镇定,实际他的背心一直在冒冷汗。 “漾…漾…漾清,你你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樊城抹了抹额头的冷汗。 “呵呵呵~你问我,还不是你这个负心人,让我在家苦等,如果你早时跟我说分,那我岂会猪油蒙心的嫁你!”漾清大吼,一股子火舌从她的嘴里冒出来,屋内的温度一下高了许多。漾清从胸口拔出烧红的水果刀,缓缓的向樊城两人走去。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可我当初变心,是有原因的。”樊城放开妻子,跪在地上不断地磕头。 看着地板上一个个黑色还发着炭火味的脚印,樊城能感觉到那种温度,烤的皮肤疼痛。 而旁边的周念宁已经被吓晕了。 “你说是什么原因?”漾清的眼珠同样烧成了炭,但她还是盯着樊城,希望樊城能给出一个满意的答案。 “当初,我正要回去找你时,一封信交到了我的手中,那封信上写你已经抱病而亡。然后,然后我就…” “抱病而亡,呵呵,可是你当初为何不回去看看,确认一次,而你却跟这个女儿结婚生子。你这个借口是为了掩饰你的心虚,你当我傻子啊!”漾清一巴掌拍在了沙发上。沙发蹭出火星,一个黑色的手掌印深陷在沙发里。 “我…我,我当时,我当时收到那封信的时候,已经跟她在交往了。”樊城像个认错的孩子,说了实话。 漾清听完后,全身窜出熊熊烈火,这间房子的温度瞬间飙升了几十度,抓住樊城不放手。而樊城身上的衣物点燃了,凄厉惨叫。 漾清感到一阵快感,松开了手。樊城立马跑去浴室灭火。 可是等他出来的时候,房间里的易燃物品,已经全部起火,没多久,黑烟弥漫,火势已经阻不住了。 楼上,一个小孩子的哭声响起,一道人影出现,将孩子抱到了安全地带,将周念宁也救了出去。 “你是谁?”人形火人冲向人影。 “漾清,还记得我吗?那天你掉河里,是我救你起来的啊!”人影现出真容,他不害怕这烈火,因为他没有影子。 “是,是你!门口的水也是你担的?!纷莫。”人形火人停住脚步。 “我一直关注你的生活,在你死后,我也跳河自杀了。” 漾清和纷莫的感情,你们自己想象。但漾清绝对想不到,樊城真的有收到一封信,而那封信就是纷莫寄出的。 古怪的守卫人 那是小时候的事情了,乡下的孩子乐趣在于野。他们可以在河边钓上一天的龙虾,然后临近傍晚的时候提着小提桶中的“战绩”,一路小跑回家去。 这天小伟和同村的几个小伙伴约好一起去隔壁村的大河边钓龙虾,几个小伙伴在田地里抓好了几只田鸡,然后熟练的拿线捆绑。“小安,你怎么做了这么多啊。”小伟看着小伙伴小安做了一个又一个。小安得意的说“当然,这样我就通吃了。到时候这个收完,收那个,多过瘾啊。”然后几个小伙伴一路走着,走在前面的小春突然不走了,“我们要不去偷个瓜,然后一会边钓龙虾边吃。”“这主意不错。”小伟和其他小伙伴热烈响应。于是几个人放下手中的东西,都轻手轻脚的往西瓜地走去。夏天的午后,西瓜地的守卫人正在自己搭的稻草棚子里休息。“我来看着他,你们几个快点去偷瓜。”小春用手包着自己的嘴巴小声说着。其余的几个纷纷点头。小伟看看这个大,拍拍那个好,一直没下手。“喂,你快点啊。”小春看着躺在床上的守卫人不晓得是睡着了还是在装睡,呼噜声一会有一会没的,于是不耐烦地提醒着小伟。“好啦,走吧。”小安捧着一个大西瓜示意小伟快点。小春担心守卫人迟早要醒,也催促还在墨迹的小伟。“嗯?你们几个孩子怎么偷我的瓜啊。”不知什么时候,守卫人已经站在了小春的后面,“快把瓜放下,要不然告诉你们的妈妈去。”小春撒开腿跑到小伟边上,拉着他就跑。“哎,我的瓜掉了。”由于跑的太快,小伟手里的瓜掉了下来。“都怪你。”几个人气喘吁吁的跑到河边,小春埋怨着小伟。“你真是拖后腿,磨磨唧唧的被那个老大爷发现了,要是他告诉咱们爸妈,那就惨了。”小春躺在地上,喘着气。“好啦,我这不是还有一个瓜么,够我们吃了。”小安把西瓜举过头顶,然后砸开了西瓜。“哇,看起来好好吃啊。”几个人吃着西瓜,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太陽快下山的时候,几个人准备回家。“我们还是绕路走吧。”小伟想到一会要路过那个西瓜地,不免担心。“怕什么,说不定他也回去吃饭了呢。”小春率先走在了前面,几个人跟着他屁颠屁颠的走着。 “哎呦,小春你怎么又不走了。”跟在面的小伟一路想着该如何回家解释出了神,撞在了小春的身上。“你们看,守卫的人不在。”“你怎么知道不在,万一在里面把我们抓个正着。”小伟摸着额头。“不会的,如果他在,肯定会点个灯的,你看里面黑乎乎的肯定回家吃饭了。”经小春这么一解释,几个孩子快乐的奔向西瓜地。几个孩子一人拿了一个,准备回去的时候,突然听到悉悉索索的声响,但是一会又没了。“哎呀。”小春原本想壮着胆子去屋子里看个究竟,却翻了个跟斗。“怎么回事?”几个伙伴立马围了过来,“闹,西瓜皮。看吧,这个爷爷自己也嘴馋,吃了这么多西瓜,还把西瓜皮乱扔,害我摔了一跤。”小春酿跄地站起来,摸着被摔疼的屁股。“我们快点走吧。”小春已经忘了古怪的声音,推送着几个伙伴往家的方向走着。天渐渐黑下来了,乌鸦在天上不合时宜的叫着。几个孩子却还在盘算着把西瓜吃了再回去,要不然被父母发现就不好了。于是几个孩子狼吞虎咽的坐在空地上吃起来,“呀!”小伟突然指着西瓜地的稻草棚。顺着小伟的手指方向,几个孩子都看见了一个人从棚子里出来,然后溜到了稻草棚的后面。小春三下五除二的解决了自己的西瓜,把西瓜皮扔向那片西瓜地,“还给你,哈哈哈。”几个孩子也效仿着把西瓜皮乱扔一气。走在路上小伟问小春“他怎么不来抓我们啊?”“肯定是西瓜吃多了,到棚子后面去尿尿了,哪有功夫来抓我们啊。再说他这么多西瓜呢,我们吃他一个两个有什么关系。”小春吹着口哨。 几个孩子约定好回到家谁都不许说偷瓜的事情。晚饭的时候,小伟的妈妈一脸凝重的问“小伟,今天你们有没有去过后面的西瓜地。”小伟迟钝了下,放下碗筷说“没有妈妈,今天和小春他们在钓龙虾,钓了一天呢。”“没去就好。”小伟妈妈摸着儿子的头,欲言又止。“妈妈,我去找他们玩了。”“早点回家洗澡,就知道乱跑。”小伟妈妈埋怨着孩子。几个孩子扎堆在一起无非是商量着明天去哪玩,“刚才我妈妈问我们白天有没有去后面的西瓜地,这么说守卫的人没和我们大人讲。”小安说着。“是啊,我也是。”小伟应和,“就是嘛,几个西瓜有什么好告状的,明天我们再去。嘿嘿!”小春又盘算起来“我们明天先去偷瓜,然后我们去河边洗澡怎么样?”“好啊!”几个孩子全票通过。 早上几个孩子在约定地点见了面,“我们先去偷瓜吧,我放哨。这次小伟你可要抓紧点。”小春叮嘱。“哈啊。”小伟打着哈欠,“昨晚你们听到了吗?外面乒乒乓乓的我都没睡好。”小安也想到了什么,挠着头说“肯定是村里有人家在办事。”说是这么说,但是几个孩子还是熟门熟路的来到了那片西瓜地。“哎,看来守卫的大爷早上已经在了,昨晚的西瓜皮都不见了。”小春继续说“动作快点,拿一个就跑。”“嗯!”其他两个伙伴不由分说胡乱拿了一个西瓜,“走!”小伟这次倒是很利索,拽着小春就跑。小春感觉后面有双眼睛在盯着他们,回头一看,果然,守卫的大爷正坐在那里呢。但是他没有来追,也没有叫嚣着骂他们。小春虽然满脑子疑惑,但是想到有可口的西瓜吃了,就没多想什么。来到小河边,几个孩子乐的把衣服脱了个精光,在水里玩起了水仗。然后小春提议来个游泳比赛,看谁第一个游到放西瓜的地方,就可以第一个吃。“好!”小伟和小安几乎是异口同声的答应了。“呼啊呼啊……”小伟卖力的游着,“哇塞,我第一个!”小伟爬到岸边,看着身后的伙伴,“你们加油啊,要不然我可把西瓜全部吃掉啦。”说完他甩了甩头发,准备开吃。“哎?”小伟顿在了原地,“我说小伟,你怎么吃西瓜不吐皮啊,你以为是葡萄不成。”小安嘲笑着小伟,因为他看到原本有2个西瓜的但现在只有一个在地上。“我没有吃,再说我吃西瓜你们不是可以看的到吗?”小伟纳闷。“难道是那个爷爷把西瓜捧回去了,刚才我看到他在后面看着我们。我说呢他怎么没有来追我们,原来是乘我们不注意来拿瓜啊。”小春给刚刚的一幕找到了很好的理由,“走,我们再去拿几个。然后再来场比赛怎样?”“好!”又是异口同声的答应。 几个孩子边走边穿衣服,“我感觉那爷爷还不错,昨天他虽然很凶的骂了我们,还说要告状,但是终究没和我们的父母说。所以我们再去拿几个,应该也没事。”小伟嬉皮笑脸的说着。“嗯嗯!”小安点头响应。“瞧,他怎么坐在外面。”小春看见稻草棚外的守卫爷爷正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我们还是先回家去,一会再来。”小安提议。“只能这样了。”几个孩子飞快的跑回来家,期间小春回过头看了一眼,那守卫的大爷还一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小春的妈妈正在准备午饭,“今天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平时喊都喊不回来。”小春因为没偷成瓜,满脸郁闷“别提了,本想偷个瓜再……”小春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什么?”小春妈妈放下手中的菜,“你是说后面西瓜地的西瓜吗?”小春想顶多被妈妈长篇教育,就老实招了,把前前后后的事情都说给了自己的妈妈听。小春妈妈听了半天不作声,“妈妈,我下次……”“小春,一会你和小伟他们呆在家里不要出去知道吗?”“为什么,我们还约好了……”没等小春说完,妈妈就很严肃的说道“你不要吓妈妈啊,小春。你难道不知道后面西瓜地的老李爷爷昨天就死了吗?”“死了,怎么可能。昨晚我还听到他屋子里的声响,还有早上他还把我们的瓜给弄回去了……”小春压根不相信妈妈的话。他想妈妈肯定是不让他们在一起去偷瓜才这样说的。他假装同意,然后去找小伟他们。可是当听到小伟他们也说后面的老李爷爷死了的时候,小春整个人受到了不少惊吓。几个孩子围在一起分析起来。“我觉得大人是在说谎。”小春愤愤地说。“是啊,早上我们还看到他在稻草棚子里怎么可能昨天晚上就死了呢。”小伟也头头是道的开始分析起来。“你们听,什么声音啊。”循着声音,他们看到一群送葬队伍,小春胆子大,绕过桑叶地,想看看照片上的人是谁。结果一脸惊恐的说不出话来,因为照片上的人就是后面西瓜地的老李爷爷。 小春开始无法解释,他想也许早上看到的是鬼。那个守卫爷爷每天在西瓜地里看守着自己家的瓜,即使是死了也要来看一看,有没有人来偷瓜。 惊魂夜遇 在公安局,我有一位警察朋友。 一天傍晚,这位朋友找到我,说有一件差事让我去干。 我问什么差事。朋友说守夜,并告诉我,有一个小伙子被杀了,但发现尸体时天已很晚,不能及时进行尸体解剖,于是尸体停在野外,明天再作调查。 对死人我倒是不怕,只是…… “我们不会让你白守的,我们会付给你报酬,一个晚上,两百块。” 两百块对靠工资过日子的我来说不是一个小数目,再说朋友的面子也不好不给,我答应了。 我们一共是三个人。 小伙子躺在一块门板上。上面蒙了白布。在他旁边,搭着一个简易棚子,里面放着被褥。 我们走进棚子,说了一会儿话,就睡了。睡了没多久,我忽然有点儿内急,便起身去外面方便了一下。回来时,银白的月光下,我忽然发现那块白布在动。我好奇地揭开白布,一下愣住了:小伙子睁开了眼睛,而且嘴里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毫无疑问,小伙子没死,他从昏死中醒过来了。 小伙子让我扶他起来,接着让我送他去医院,说胸前刀口子痛得厉害,他得去包扎一下。 我答应了,并提出让我们三个人一块送他去。 小伙子摇摇头,说不用,他自己能走,并且医院就在前面不远,一个人足够了。 看我有些迟疑,他又说道:“我不会让你白送的,我给你钱。”说着,拿出四张百元大钞,硬塞进了我左边的口袋。 半个小时后,我们来到了那家医院。医院规模不大,属乡村级的。走进去后,里面有十几名医护人员,而且,小伙子同他们很熟,一一打过招呼。然后对一个年纪较大的医生说道:“王医生,快给我包扎一下吧,我被人捅了,刀口子痛得厉害。” 王医生和两名护士对他的伤口作了处理,然后说道:“小李子,看你平日蛮老实的,怎么跟人打起架来了,还动了刀子。告诉你,伤口再过去半厘米,你就没命了。” 小伙子辩解道:“不是我,是他们……” 从医院出来,小伙子提出带我去打斗的现场看看。 我说天这么晚了,那儿有什么看头,不去。 小伙子很固执,并说那里的风景很美,又有月亮,去看看,你不会后悔的。说完又要去摸钱。 我赶忙答应,说去,去,你不用再给钱,你已经给过了。 大约四十分钟后,我们到了那里。这里确实很美,有清亮的小溪,有古朴的石拱桥,还有几株千年古松。只是,这地方显得偏僻了一些。 从那里回来,我提出,小伙子既然没死,并且伤口又作了包扎,干脆回去睡得了,免得在这荒郊野外睡着不舒服。 小伙子不答应。他的理由是:如果他自己回去了,这件事就会被认为是一般的斗殴,警察就不会认真去查,去抓凶手。 “所以,我现在还不能回去,我得继续躺在这里,等明天警察来了再说。”说完,小伙子冲我淡淡一笑,躺在门板上,盖上了白布。 我进棚睡了。鬼大爷鬼故事。 第二天天刚亮,那位警察朋友就带着助手来了。同他们一块来的,还有一位法医,他是负责尸体解剖的。 我迎上去,对警察朋友说道,不用进行尸体解剖了,小伙子没死。 “没死?这怎么可能呢,昨天抬他来这里时,他的身体都僵硬了。” 说着,朋友几步奔过去,揭开白布看了一下,然后又返回来,伸出手掌在我眼前晃晃,说道:“你没事吧,怎么说胡话呢?”接着告诉我,小伙子死了,并且身上已经出现了尸斑。 我不信,跑过去一看,果然,小伙子死了。我还看到,小伙子胸口的淤血已变成了黑色的血块。 我感到很奇怪,于是说了昨晚发生的事。接着,我就带着他们去那座医院。 医院到了,我吓出了一身冷汗。那里根本就没什么医院,只有一座破庙。在庙的不远处,还有十几座荒草萋萋的坟茔。 “快说,昨晚他还带你去了哪儿?”朋友似乎想到什么,急声问道。 “去了打斗的现场。”我回道。 “快带我们去看看。” 现场倒还是昨晚那个模样。在这里,我还看到了一大摊血迹和几个人留下的脚印以及死者挣扎时抓断的树枝、杂草。朋友和他的助手立马开始拍照和寻找案发时凶手留下的蛛丝马迹。然后,朋友告诉我,小伙子的尸体是在别处找到的,但这里才是真正的案发现场。 接着,朋友又问道:“昨晚,他还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了。”我回道,“对了,他还给了我四百块钱。” “钱呢?” “放在左边的口袋里。” 接着,我去左边的口袋摸钱,但摸出来的却是四张用黄表纸做成的纸钱。 我腿一软,瘫在了地上—毫无疑问,昨晚,我遇到鬼了。 但更奇怪的还在后头,两天后,我那位警察朋友和他的助手根据现场得到的线索(鞋印和凶手抽刀时不慎从口袋中带出来的一张留有他本人字迹的小纸条),顺藤摸瓜,很快就抓到了凶手。那是小伙子的两个朋友。那天,小伙子从外地打工回来,身上带有一笔现金,那两个好逸恶劳的朋友见财起意,把他诓到这里,下了毒手。 爷爷去世发生的事 这个故事是我真实的经历。 我有记忆的时间是从我爷爷去世那一年开始的,我记得是1994年,之前的事情就记不清楚了。只记得小时候爷爷对我特别好,因为我是这个大家庭里面最小的一个。外面传言,我爷爷是喝酒喝死的,但是其实了解情况的人都知道不是这样。下面我就详细说说。 据我奶奶说,我爷爷那天去镇上开会(爷爷是镇上的一个不大不小的官),每次去开会,难免会喝点酒,那天晚上,到了11点多了,爷爷还没有回来。奶奶就担心了,因为农村不同于城市,农村里面正常晚上休息时间是9-10点钟。正当我奶奶担心的时候,我爷爷回来了。爷爷推开门,浑身的酒气扑面而来,奶奶赶紧递上去一个热毛巾,但是爷爷接过之后就扔回盆里,直接坐到了床上。奶奶以为是又要开始耍酒疯(每次喝酒的必经阶段),可奇怪的是,爷爷什么话也没说,直接把鞋脱掉就上床睡觉了。 当夜无话。 第二天,奶奶做好早餐,叫爷爷起来吃饭。可是怎么叫都没有回应,跑到卧室去叫,爷爷还是没有答应。奶奶以为是睡得太死,就去推他。老爷子,起来吃饭了。边说边推。奶奶用力一推,情况不对,爷爷反过来之后已经脸色苍白,全身都发硬了。 这个事情惊动了县政府和乡政府。竟然有这等事情,一个政府干部喝酒猝死了,传出去,镇政府里面的官员可能乌纱帽都保不住。于是派了法医过来做鉴定,鉴定结果是,死因不明,无法查出,但是查出来死亡时间是昨天晚上10点左右。 奶奶知道这个结果之后吓得脸色苍白,昨晚10点左右!昨晚11点的时候,爷爷不还活得好好的吗?难道昨天遇到的那个不是活人。奶奶由此大病一场。 后来,爷爷下葬的时候,我们那儿的习俗,非正常死亡的人都会请我们当地的一个神仙,叫刘佩,我们都叫她佩神仙。(实际上就是神婆,巫婆,在后面会用专门的篇幅说到。)这个佩神仙最拿手的,就是魂魄上身,喝一碗自制的符水之后,就倒在地上,然后开始抽搐,接着鬼魂就上身了。我记得非常清楚,爷爷下葬的时候,大伯和父亲请她过来做法事,这一连串的流程过后,佩神仙开始魂魄上身,说话的声音跟我爷爷真的非常像。我当时惊呆了,这世上竟然有如此诡异之事。只见她喊着拉着大伯和我爸的手说:“我是被害死的,我是被害死的!帮我报仇呀。”弄得大伯和我爸在旁边哭得不行,连说着一定一定。 就在这时候,佩神仙突然从地上爬起来往外跑,众人也跟着一起出去,这佩神仙跑了一段之后,在路旁的一块竹林停了下来,开始用手使劲砍那些竹子,弄得手上鲜血直流。她徒弟见势不妙,赶紧贴了一张符在她脑门上,佩神仙瞬间瘫倒在地。过了一会才被人搀扶起来。 过了这事之后,那天晚上,所有的宾客走了之后。我偷偷地躲在门后面,听大伯和我爸在堂屋门前抽烟。 “看来这事很麻烦呀,按照佩神仙的说法,爸不是喝酒喝死的,而是被鬼魂上身害死的。”大伯猛抽了一口旱烟,说道,然后把烟槍往凳子上敲了敲。 “看这样子是的。看来是有必要明天去把那片竹子给砍了,然后看看那底下藏着什么。”父亲叹了口气,也说道。那个时候家里很难,爷爷是家里的主心骨,这下失了主心骨,大家都很伤心。 第二天,大伯和父亲带着对上几个劳动力把那片竹林全部砍光了,然后用铁锹往下深挖了几米,发现了一口棺材,棺材里面剩下一副白骨,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坟地是民国时候的一个土财主的。 那些奶奶讲述的鬼故事 (1) 话说,我家处在广东边沿地区的一个小村庄,现在大家生活条件好了,都已搬离,基本是个空村了。不过,在很久以前,那儿可是个拥有几百户人家的热闹村庄。 听我奶奶说,她刚嫁给我爷爷的时候,日军投降,日寇清退。不过,尚有遗留。村里有三个十六七岁的日本青年,被皇军遗忘留在了中国。 他们无家可归,也没饭吃,晚上偷鸡摸狗跑到我奶奶家隔壁的邻居那儿偷东西吃。偷的次数多了,胆子渐渐大了,有一天竟然在白天跑到鸡圈去抓邻居的老母鸡。 然后,被村民发现,五花大绑给胖揍了一顿,在村东边的山脚下,挖了个大洞给活埋了。 对,就是活埋。 现在来看挺残忍,但是对于刚刚从日军侵略残害的黑暗生活中解放出来的农民来说,这种行为也就可以理解。 那个活埋三个青年的后山,下面是百顷良田,全村人,包括我们家,在那儿都有所属的一亩三分地。村里人每日都要去耕作的。 有一日中午,十二点整,相传,午夜子时和正午子时,是陰气极盛之时。 至于为毛正午子时有陰气,这个得问老人家,我也无解。 反正就是中午十二点,我们家邻居五十多岁了,她带着六岁的孙女,在空无一人的山脚下,给番薯翻苗。那时候我奶奶已经提前和众人先回家了,就剩她婆孙俩。 大家都知道,小孩子都有鬼眼的,成年后鬼眼才会闭合 . 于是,在空无一人的山脚下,奶奶在给最后一垄番薯翻苗,六岁的孙女站在身边。 突然,小孙女指着山脚一棵树的方向,对奶奶说:奶奶,那儿有三个人,他们在干嘛呀? 奶奶疑惑的抬头顺着方向看去,只看到一棵树,啥也没有。 奶奶就骂她了:胡说什么?哪儿有人? 孙女坚持的说:真有,你看嘛? 她指着山脚树下:三个人,就站在那儿呀,他们在哭,不知道在说什么。 孙女继续对奶奶说:那三个大哥哥在哭,就是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奶奶起身,仔细看,还是啥也看不见呀 然后奶奶想起,那儿曾经活埋过三个小日本,小孩子的眼睛可以看见这些东西的,她吓坏了,抱起孙女就走。 小孙女不明所以,趴在奶奶肩上,边往后看边说:奶奶,你看,他们跟过来了。 奶奶惊恐的一手紧紧抱着孙女,一首捂着孙女的眼睛:别看了别看了,咱们回家去。 孙女眼睛被奶奶捂着看不见,可还是絮絮叨叨的跟奶奶说:奶奶,他们在我旁边哭…… 然后,奶奶也清清楚楚的听到了哭声。 急急忙忙赶回家后,奶奶惊恐不已,把孙女一放下就给家中供着的神明上香。 孙女第二天就生病了,去了几个医院吃了许多药,一直不见好。 后来他爷爷去请了神婆,才知道原来是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神婆让他们家请来和尚,在家里念了几天经,具体情况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后来那小孙女的病确实是好转了。 等到我出生的时候,那片土地已经是荒野了,没有一点耕作的痕迹,那儿一直没人去,我小时候就从来没去过那边,我爸妈是从来不让我去的。 (2) 话说,这个故事,是区区不才本姑娘我小时候亲身经历的一件事。 本来这事在我这儿没什么奇异性,但是在我奶奶眼里,那是了不得的大事。 这事,得从鸟屎说起。 是这样,我们家乡那儿被鸟屎砸中是件顶晦气的事,因为头顶白,这是要倒大霉的,所以,但凡被鸟屎砸了呢,咱就得拿个碗,去全村的异姓人家中,各讨要几两米,也就是俗称的百家米,煮成百家粥喝下去,可起到辟邪挡灾的作用。 那会儿我还挺小,五六岁左右,没事站在门口发呆,然后房梁上的一对燕子夫妻从头顶飞过,啪啪两声,我就头顶了两个白。 那时候我的内心是崩溃的,拿着条竹竿就奔着房梁上的燕窝去了,妈哒你在我头上便便我在你窝前捣泥! 这时我奶奶一把夺下我的竹竿,换之往我手里塞了个大碗,把我赶出家门,要我去讨百家米。 一条大河,把村庄分成两半,我在这边溜达了一圈,就跨过河,去那边溜达了,那儿有一条小山路,贯穿了那边的半个村子,我于是从山路往下走去,途遇那座年久的骑楼。 广东人都知道什么是骑楼,那种楼房在七八十年代随处可见,我们村庄有一座,三层,据说是以前地主家的,文革时期就已经废了,十多年没人住过了,那家主人的子子孙孙也全都不知飘摇到了哪方。 不过这些我小时候不知道,只知道那座楼很气派,有一天我小伙伴告诉我说,那家楼房里住的女孩子很奇怪,身上穿了多少件衣服,身下就得穿多少条裤子,比如大夏天的,她们身上穿了一件里衣一件内衬一件外卦,下身也同样这样穿三条对应的裤子,冬天上身穿四件,下身也穿四件。 我乍听奇异的很,问她谁告诉她的?她说她奶奶,问她谁告诉她奶奶的?她说她奶奶的家婆。我飞奔回家问我奶奶,我奶奶告诉我说那个气派的骑楼二十多年前斗地主的时候就没人住了,那里住的女孩子什么的那都是很久以前的很久以前的事儿。 我这会儿经过的时候,就来到这个气派的骑楼前,抬头看去,觉得骑楼走廊上的雕栏花纹特别好看,于是就驻足呆呆的看了好一会儿,太陽渐渐隐没,山风习习吹来,我回头看了看来时的山路,觉得天色有点晚了,就准备离开。 这时候三楼上的其中一个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头发灰白的老奶奶来到了走廊上,双手扶在我特别喜欢的雕花栏杆上,她面色和蔼,下垂的皱纹线条看着也挺温和,她穿着黑色红花的毛毛外套,有些差异的看着我。 我楞了楞,记忆中好像从没见过她,不过我那时候还小,大把人我没见过呢。 于是我又走了回去,对她打招呼:“阿婆,我被鸟屎砸了,你能给我一点点米吗?” 阿婆微微笑了笑,说:“你等等。” 声音微哑,透着清冷。 她折身回了房间,不一会儿又走回走廊上,手里拿着一个小红塑料袋,她把塑料袋扎紧,从三楼上丢了下来。我捡起塑料袋,问她:“阿婆你怎么不下来呀?” 她和蔼的笑笑,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我拿起袋子,对她告别:“那阿婆我走了。” 我怀里抱着碗,走出十几步远回头看去,没看到她,估计进去了。身后不时传来微弱的喘息声,深沉而艰难。 我突然觉得那个阿婆好可怜了。 等我把一大碗米带回家给我奶奶煮粥的时候,我奶奶问我:“收了几户人家的?” 我数了数,说:“十二户,哦,不对,十三户,还有这个。” 我把袋子交给我奶奶,我奶奶打开袋子,里面的米泛黄断裂,显然已经发霉质变,奶奶皱眉骂道:“哪家人如此这般欺辱戴家?这米哪家人给你的?” 我如实回答:“大河对岸山路左边第一家,那个很气派的三层大楼的阿婆给我的。” 奶奶一愣,目光直直盯着我,无法置信的问:“那个三层大楼?” “对啊,那个阿婆穿着黑色红花的毛毛外套,一直对我笑,对了,奶奶,天气这么热,她怎么穿着毛毛外套啊,她直接从三楼丢下来给我的,都不让我进去,她也不下来。” 奶奶沉默了,一言不发的给我煮粥,但是那个袋子里装的霉变的米,她给直接扔到了垃圾桶。 我少不更事,扔缠着她问:“奶奶,你说她不热吗?你说她干嘛不下来啊?对了,她家有小孩子吗?” 奶奶不耐烦了,一把把我拉到家里的神明供位前,给我罚跪了。那时候被莫名其妙的罚跪心情很糟糕,但是百家米粥味道奇异鲜美异常,从此之后我天天都希望被鸟屎砸…… 那天起,奶奶禁止我往大河对岸跑,一直到我小学毕业,都不让我过去,我妈年年给我做护身符,一天不带就骂我了。 后来上初中后,接触了很多封建制度下古代女儿家的生活情景,说是大家闺秀大多养在深闺中,比如三楼上面的房间,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就是说一楼的大门有两重,闺女平时不能下来,要是下来,也只能在二门里面对外望望,大门是绝对不能踏足。 所以那个阿婆只能在她闺房门口的栏杆前对外望望,她不会下来,也永远不会迈出二门走出大门。 知道这些真相的我,冷汗流下来。 (3) 不知道大家家乡那边有没有不能欠死人东西这种说法?我今天听到一个故事,是关于欠下死人债引发的。 事情是这样,因为工作需要,我常常到一家打印店打印资料,昨天忘了带u盘,还好有个专门用来备份的扣扣邮箱,于是我在打印店登陆了扣扣打印了资料。 回到公司后,就发现有陌生人添加我为好友,我以为是客户或者同事什么的,就同意了,结果发现对方是个蛇精病。 问:哪位?说:图文设计。 问:你他么到底是谁?说:我图文设计的啊。 回:妈个鸡我还是文字设计的你给我滚蛋吧。 两秒后他又添加我了,他说:我是图文设计的啊,你刚刚不才来找我打印过一百份资料? 我:…… 他说:我看你的邮箱有很多鬼故事,你喜欢听鬼故事?我给你讲一个吧,关于欠死人债的,你只要出来跟我吃个饭就行。 死人债?你们听过吗?我反正没听过。 这个故事是他读小学时,于夏夜乘凉时奶奶给讲的。他奶奶生于潮汕地区的一个小村庄,民风淳朴,自给自足,主要耕种水稻。 水稻品种多,奶奶也分不清,所以请允许她统纳为粘米和糯米两种。糯米鲜少人种,只有一两户人偶尔会种一些。 当时奶奶的邻居想种点,于是找到村东头的一户人家借种。 对,借种子。 借了二十斤,在家泡着等春耕,在这期间,村东头那户人家的家主生病住了院,这边邻居出远门去了外地岳母家。 邻居的家人也不知道这借米的事儿,村东头的人家也因为家主病情的恶化,忘了来通知一声。 村东头那家主去世的时候,邻居还在岳母家帮忙搬砖打地基。 一日劳作完,奶奶的邻居早早歇下,却于夜中梦见了村东头的家主,那家主身着黑衣,脸色黑沉,立于床头,默然看他。 邻居讶异的看着他,想坐起来,却全身动弹不得,于是开口问他:“大哥怎的来了?” 那家主没出声,只是黑沉着脸静默的看着他。 邻居顿感诧异,隔日醒来,去问岳母一家,可有同村的大哥过来? 大家都说没有。邻居更诧异的说,可刚才不就站我床头呢么? 想来应是梦境,那邻居也就没往心里去。 未曾想,第二晚刚躺下,那邻居又见那家主不知何时,悄然出现在他床前,且脸色越发黑,目光呆滞冰冷,一动不动的立于床前,盯着他。 邻居全身汗毛倒竖,被盯的毛骨悚然,他结巴着又开口问道:“大哥何时来的?找小弟可是有事么?” 那家主冷然的看着他,一声不吭。 气氛很诡异,仿佛能看到森冷的空气流动。 天亮醒来,那邻居胆战心惊,马上打电话回家,一问,才知那家主已于前天离世,也正是第一次梦见他的那天。 邻居顿时冷汗直流,想不明白怎么就缠上他了呢?于是当天去寺庙上了香,想着沾沾香火气,求了个心安。 可未曾想,第三日晚上,再次梦见!仍旧立于床头,脸黑如碳!冷冷看他。 邻居要崩潰了,醒来后,他浑身虚弱,四肢无力,病倒了。大家折腾着带他去医院,第四天晚上,他不敢入睡,岳母进来看着他脸色发黑,于是问他最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他于是把恶梦这事告诉了年迈的岳母,他还说不明白怎么就被缠上了? 岳母于是问是否得罪过他?是否借钱未还?是否允诺过何事却未做到? 那邻居想到之前借的二十斤糯米,一拍大腿,完了!欠下死人债了。 岳母说,这死人债得趁早还,不然等头七一过,那这辈子都难以安生。 可是现在已经第四天了,这回去也只怕赶不及。 岳母说赶不及也得赶,回去找个神婆带一下话,求个情。 邻居于是带着病身赶回去,到那家主的灵堂前上了香,晚上不敢入睡,怕他又站在床前盯着他。 后来找了个神婆,请神婆帮忙问了问,要怎么做才能抵债? 神婆转告说,他膝下无子,想让邻居逢清明给他烧点纸钱。 邻居问他那得烧几年? 他说二十年。 后来那邻居是否真给烧了二十年纸钱就不得而知,反正第二年第三年是去祭拜了的。 那图文设计的还告诉我说,从此他们家基本不找别人借东西,但却很乐意借东西给别人。 临走他对我说:“明儿晚上陪我吃饭,我再给你讲一个关于我亲身经历的鬼打墙的故事。” 乡村怪谈之孝顺的爹 这是小时候奶奶讲述的故事,其实也算不上鬼故事,只是觉得很多事情冥冥中上天早已有了注定,相信这就是所谓的因果循环吧。 奶奶家在乡村里,是连山二队,隔壁村子就是连山一队。那个时候一个村也叫一个生产队。在一队和二队的交接处连着好几个很大的鱼塘。那里面的水从来没有干过,谁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有多少鱼,谁也不知道里面最大的鱼有多大。两个队的人都靠这池塘里的水过日子。 事件的主人公是张老头。张老头是个驼背,人很瘦,时常杵着个树枝当拐杖,走几步便要停下来喘着粗气咳嗽两声。张老头命苦,老婆刚生下孩子两年就走了,那个年代没什么吃的,张老头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的把孩子拉扯大。年轻的时候想续个老婆吧,人家一看张老头带着个孩子,连着相了几个,都把人给吓走了,大家都想减轻负担,谁还想再给家里增张嘴啊?时间长了,张老头也就断了这念头。一个人不仅把孩子带大了,还承包了个池塘,今年是承包的第一年。原本这个池塘是不会承包给张老头的,张老头家就两件茅草屋,根本没那个钱来承包,但是张老头弯着腰驼着背往村长家跑了一趟又一趟,差点还闹到了乡上。村长也是可怜张老头,大家都知道张老头儿子张强该娶老婆了,可家里太穷了,没哪个女孩子看得上张强,张老头也是着急了,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村长和村里人一商量,决定还是把池塘承包给张老头,但是年底的时候,必须拿出一半卖鱼的钱给村里修水塔。 自从张老头承包了鱼塘,大家便经常看见张老头半拉着跪在山上,一把又一把地扯着鱼草。 张老头也是为了降低成本,不管多远,不管天气多坏都是带着张强去扯新鲜的鱼草。然而不管怎样,张老头池塘边半人多高的鱼草,他却从来不碰,张老头总说那是为将来准备的,其实大家都知道,张老头怕自己老得动不了了,没办法去远的地方扯草,张强又是个比较懒惰的人。 年底时,村里人都帮着捞鱼,张老头看着一网又一网的鱼,长满皱纹的脸上全是灿烂的笑容,这么多年来,张老头第一次感到这苦难的生活有了出头。除去修水塔的钱,张老头还有余钱将家里的一间茅草屋换成瓦房。 第三年春天的时候,张强结婚了,对象是村长的侄女,虽然长得丑,但怎么也还是个女人。家里有钱了,房子换成了小洋房,本长得有些难看的张强看上去也英俊了,唯一的是张老头看起来更老了 ,不过五十几岁,看起来却像七八十岁的人。张老头的身体也比以前差了,不能再去扯草了,只能坐在凳子上,睁着浑浊的双眼,无神地看着鱼塘的方向,那里寄托了张老头一生的希望。 即便张老头的身体越来越差,张老头还是时不时地杵着树棒到鱼塘边站站,看看,往池塘里的鱼儿扔点鱼草,自言自语地唠叨一会。终于在冬天的时候张老头倒在了床上。然而自从有钱了,张强就成了麻将桌上的常客,两夫妻就在照顾张老头的问题上闹翻了天,甚至当着张老头的面打了架 可怜张老头辛苦了一辈子,为儿子张罗了一辈子,结果自己却什么都得不到。以前穷的时候儿子还知道先让老子吃饭,现在张老头躺在床上就如同街上的乞丐,儿子媳妇心情好了赏碗饭吃,心情不好时还要辱骂张老头。 国庆节是张老头的生日,五十八岁了,几个亲戚一商量决定给张老头过个大生,请村里人吃吃饭,也冲冲喜,说不准这么一冲,张老头病好了也不定。其实大家也是可怜张老头,苦了一辈子什么都没有。 酒席很快摆好了,张老头生日的头天晚上下了一场大暴雨。生日当天却是怎么也找不到张老头。到席的人都急了,这张老头都病成那样了,还能去哪里?大家都问张家媳妇,张家媳妇甩甩头,谁知道那老头会跑哪里去啊。村里人都知道张家媳妇仗着娘家有点势力,在村里都是横行霸道的,更别说照顾张老头了。大家都只有问张强,张强耸拉着脑袋,支支吾吾半天,什么也没说出来。这男人,已经彻底成妻管严了。 村里人自发出去寻找张老头了,也许真的是张老头有点好转了,自个出去转悠了大个人,总不会凭空消失了吧。 找了一天,还是没有张老头的影子,大家开始着急了,这张老头他总不会不回家吃饭吧,今天家里为他庆生,他不可能不知道的吧。村里人还想出去找找,但是到傍晚的时候,突然又下起了暴雨,雨打在人身上也生痛,这雨没办法让人出门了,村里人商量好等天亮了,雨一停就去找张老头,于是各自回了家。 第二天,村里人还没到张家,就看见了张家媳妇披头散发地奔了出来,哭得天昏地暗的。原来是昨半夜张强说要去茅厕,结果就再也没有回来。村里人慌了,这才不见了一个张老头,现在又不见了一个,怎么回事?村里人赶紧四下里去寻找。经过鱼塘的时候,大家呆住了。大家看见了张老头背对着众人站在鱼塘里!那里虽然是浅水区,但是怎么也有一两米深吧,不知道张老头是怎么稳稳站在那里的。大家靠近了一看,不得了,水里还有人,一看竟是张强。这诡异的画面:张老头脸色青紫,眼睛张得很大,嘴里都是泥沙,明明是淹死的,张老头表情却有点微笑!再看张强,却是闭着眼睛的,嘴巴也是闭得紧紧的,但神情很痛苦,应该死去好几个小时了,但怪就怪在死了那么久,张强还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只露了点头发飘在水面上,两只手反搂着张老头,背着张老头。平时看张强的懒惰有点混账,但大家都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孝顺。一定是他发现张老头掉水了,下水救张老头,可惜啊…… 村里人感叹着,忙着下水打捞两人的尸体,张家媳妇大叫了一声昏倒在地上。人捞起来了,却让村里人又吃了一惊,张强的腰上竟然捆着一块大石头!有细心的人发现,张强的手已经断了,是反扭在身后的,张老头就这样爬在张强的背上! 张家媳妇终于醒了,神志却不清醒了。有人问她她丈夫去哪里了,张家媳妇舔舔手指,呵呵傻笑,丢爹去了,要把他丢到鱼塘里去,还要绑石头哦…… 老宅子 下班了,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出租屋里。一进门,就看见地上端端正正的放着一个牛皮纸的信封。 这一看就是有人在我不在家的时候,从门底下的缝隙塞进来的,我弯腰捡起来,嘴里嘟囔着“是谁会用这种方式给我写信呢?”信封上一个字都没有。 我疑惑的打开信,纸上简单的用毛笔歪歪扭扭的写了几个大字:速回处理二爷老宅子。 我来自一个偏僻的小村子里,由于父母早逝,我是由我父亲的一个远房的亲戚二爷抚养成人的。 二爷一生没有娶妻,一直把我当亲生的儿子一样抚养。后来,我长大后就早早的来到城里打工,只是偶尔的回去看看二爷。 三年前的一天,村子里的人捎信过来,二爷半夜里突发一场疾病就匆匆的离开了人世。我回到村子里以亲生儿子的身份,为二爷办了一场十分场面的葬礼,以感谢二爷对我的养育之恩。 一晃三年过去了,只是在每年清明的时候,我会回去给二爷添添土上上坟,平常的时候就再也没有回去了。 二爷在老屯有一所老房子,是一所很普通的那种茅草房,屋檐低矮,起脊结构。小小的窗户,每每的屋内光线很昏暗。 自从二爷去世以后,我就再也没走进那所房子内。据说是闹了鬼,而且闹的很是厉害!我不太相信那些东西,所以每每听到别人说起来的时候,我都是一笑了之,不置可否。 是谁给我写了这样的一封信?想了想,不管怎么样,既然有人送信来了,那自己就应该回去看看才对。 我又一次的拿起了那封信,突然,我的神经似乎抽动了一下。毛笔字?现在这个时候谁还会用毛笔来写字呢? 再仔细的看了看这歪歪扭扭的几个字,心里更是猛的以抽搐,这个像小学生的字迹怎么那么像已经故去的二爷写的呢? 良久,我拍了自己脑门一下“想什么呢?自己吓唬自己,怎么可能是二爷写的呢!”把信纸放进兜里,开始收拾一下准备出门的行李。 第二天一早,我就坐上了长途客车颠簸了一小天,回到了老屯子里。村子里的人看见我回来了,都呼啦一下子把我围了起来。 “强子,你回来了,今天怎么不是清明的时候回来了?”我的名字叫李强,乡亲们都喜欢直接叫我强子。 我笑了笑“额?不是你们给我写了信让我回来的吗?是谁给我写了那封让我回来处理二爷老宅子的信?再有二爷的老宅子怎么了?是村子里要统一占地搬迁吗?” 面对我一连串的提问,村子里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拿出了那封信给大家看,结果是大家都摇摇头,说根本就没有人给我写过信。正在这时,一个老人来到了我的面前。 我亲热的走过去叫了一声“林叔!”林叔是二爷生前的好友,也是看着我长大的人。林叔接过来我手中的信件一看,一把手拉住我拨开众人回到了他的家里。 两小间低矮的茅草房,林叔的老伴去世的早,儿女也以成家另过,所以这间老屋子平时只有林叔一个人独自的居住着。 刚一进屋,林叔神秘的问我是怎样收到这封信的?于是我就把下班以后在屋门口发现这封信的事情详细的对林叔讲述了一遍。 “这信上的笔迹是你二爷的。”林叔的一句话差点没吓死我。我愣愣的看着林叔“怎么可能?一个过了世的人怎么可能会给我写信?” “千真万确!这就是我要把你拉回我家的原因。我和你二叔从小光腚娃娃一起长大,他那两笔字我是不会看错的。”林叔很认真的和我确定这件事情。 “强子,这几年你很少回来,村子里发生的一些事情可能你不太了解。自从你二爷死后不久,你们住过的那间老屋子就开始不断的闹鬼。”把愣愣的我拽到一把残破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原来自我二爷死后不到百天的时候,就有人在晚间看见二爷的屋子里有灯光,并且还看见了二爷活生生的在屋子里活动。 从那以后,偶尔的村民就会发现二爷回到家的踪迹。于是有几个胆子大的年轻人想去看个究竟,结果是刚走进二爷的院子里,人就神秘的失踪了,直到现在也没有一点消息。 村子里的人都传言,二爷变成了鬼回到了村子里,谁要是敢去打扰他的生活,谁就会被二爷吃掉,连骨头渣子都不剩,就像那几个消失在二爷屋子里的年轻人一样。 对于村子里的传言,林叔一开始是不太相信的,可是后来几次半夜里起来发现,还真是像村民所说的那样,二爷的屋子里灯光下真的出现了二爷那佝偻的身影。 林叔也曾几次的想进去看个究竟,无奈每次当走到二爷家的院子里的时候,都会被莫名其妙的一股力量给推了出来。 林叔陷入了沉思当中“也许是你二爷念在我们朋友一场的份上,不忍心吃我吧?所以每次才会把我推出来,不让我进屋。” 每次清明回来圆坟的时候,我都听说过我二爷的老屋子闹鬼。我一直都没有在意,我以为那就是老屋子没有人住了,难免会杂草丛生,一派荒凉,才会让人觉得害怕而已。 如今听了林叔的讲述,我也是迷糊了。死了的人还能回来居住,还能变成一个吃人的鬼?于是我决定,不管这封信是谁给我写的,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我都要回到老屋去看一看,去揭开这个二爷闹鬼的谜底。 看着我决心已定,林叔叹了一口气“也好,也只有你能揭开这件事情的真相了。想来那二爷和你情同父子,也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林叔简单的给我做了点吃的,吃晚饭我们爷俩个又聊了一会家常。这眼看着天就要黑了下来,我辞别林叔回到了老宅子。 一切都静悄悄的,寂静的乡村偶尔会传来几声狗叫。几年的时间,老屋子已经是荒草一片,十分的凄凉。 我拿着手电,拨开齐腰深的荒草,来到了那扇摇摇欲坠的门前。那把我当年走的时候锁在门上的大铜锁还斜挂在那里,虽然锈迹斑斑,但它还在坚守着它的职责。我摇了摇头,感觉到了一股子亲切。 从兜里掏出钥匙,打开了那把铜锁。正在我刚要推门的时候,那扇破旧的木门吱嘎嘎的慢慢的从里面向外推开了。 我大气都不敢喘,一动也不动的看着黑漆漆的屋里。没有一点点声音,我炸着胆子轻轻的问了一句“是二爷吗?强子回来看你来了!” 屏住呼吸支楞着耳朵仔细的听着屋子里的动静,还是什么声音都没有。我摸索着走进屋里,凭借着微弱的月光找到了灯绳的位置。 一拉灯绳,灯没有亮。都没有人居住这么久了,怎么还会有电供应呢?我自嘲的摇了摇头。 从兜里摸出打火机,翻开一个抽屉,找出了几根蜡烛。烛火照亮了整间屋子,屋子里满是灰尘,根本就没有人活动过的迹象。 看来一切都是村民们造谣生事,屋子里一切照旧,二爷他根本就没有回来过,屋子里又没有电供应,又怎么会出现灯光下的二爷呢? 看了看也没什么,想着天黑不得眼,不如先回到林叔那里去住一宿,等明天白天了再回来把屋子好好的打扫一同。 就在我刚要迈步向出走的时候,屋子里的灯刷的一下子全都亮了。我被突然的变故吓得一蹦,差点跌倒在地上“怎么回事?刚才我开灯还没有电呢?” 接着我听到了轻轻的脚步声,地面上出现了一排整齐的脚印。我大叫一声,转身夺门就想跑出去。 “强子!”一个苍老的自己在熟悉不过的声音响了起来。“二爷?”我霎时站住了身形,转回身惊愕的看着空空如也的屋子。 淡淡的一个影响出现在我的面前,慢慢的变浓,变浓,抚养我长大的二爷真的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二爷!”看见二爷那满是皱纹的慈爱的脸,我一时竟然忘记了二爷已经过世了的事实,猛的奔着二爷扑了过去,想扑进二爷那久违的怀抱。 我凭空的差点扑个跟头,二爷的身体也被我冲得七歪八扭,飘散在空中。“二爷?”我看着那又开始慢慢聚拢,重新汇成二爷摸样的烟雾,无奈的呆立在那里,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强子,这个是我的魂,所以是虚幻的。我把你找回来是为了让你把这个老宅子赶紧烧掉,不能再留着了。”二爷咳咳了两声似乎很是虚弱。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把老屋子烧掉?这个可是您居住了一辈子的地方啊!也是您给我留下的念想。”我十分的不解二爷为什么要我把屋子烧掉。 “强子你听我说,我的时间不多了,我的魂马上就要散去了。我死了以后,由于埋葬的时辰不对,犯了冲煞。” “致使我的魂和魄分离,我的魂是善良的,记得生前的一切。而我的魄是邪恶的,他每日里游荡在这间老宅子里不肯离去。” “你可知道,只要是接近这所老宅子的人都会被他无情的吞噬掉。他已经吞噬了几个人了,所以我不能再让他在这里为非作歹了。” “以前是我的魂没有成形,我无法来给你和乡亲们报信。如今我才可以把自己聚集成生前的样子,我给你写了信,就是希望你回来把这一切事情都处理好。” “我的时间不多了,一会我的身体就会散去,你赶紧的趁着我的魄现在暂时被我压制住的时候,赶紧的把屋子烧掉。”随着时间的过去,二爷的身体在一点点的变淡。 我大声的喊着:“不,二爷,我不让你走!我不要烧我们的老房子。”二爷的脸有些扭曲,似乎很痛苦的样子,说话的声音也变得开始颤抖了“快!快烧掉屋子,再不烧就来不及了。快!他要出来了…”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看着二爷渐渐变淡要消失的身体,眼泪十分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正在这时,又一个二爷凭空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高兴的上前叫了一声:“二爷,您又回来了?太好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二爷一脸的邪恶像,嘿嘿干笑着看着我,舌头伸出多长,舔舐着嘴角。看那架势就像我是他面前的一顿美餐一样。 我猛地醒悟过来,这个应该就是二爷口中所说的二爷的魄。我暗叫一声“不好!”伸手把我刚才进屋子的时候点着的蜡烛拿起来扔在了床上。 只见眼前的这个二爷,张开了一张血盆大口。那张嘴真的好大好大,眼看着越张越大,二爷的整个身躯仿佛就只剩下那张嘴了。我知道他这是要把我也吞噬掉当点心,我就感觉腿肚子转筋,冷汗就冒了出来。 情急当中,我想起来了手里还握着打火机。我迅速的打着打火机冲着那张还在无限扩大的最里面就扔了进去。 那张嘴似乎很怕火,嚎叫一声瞬间嘴巴开始变小,退到一旁。趁着这个空挡,我拿起一根正在燃烧的蜡烛开始了在屋子里放火。所有能点着的东西都被我点燃了,屋子里顿时一片火海。 刚跑到门口的我感觉到了一股好大的吸力,我回头一看,二爷正长着大嘴想把我吸进他肚子里。 我死命的用手扳着门框,死命的抵抗着这股吸力。慢慢的我感觉到了力气用尽,慢慢的松开了手,身体在很快的向那张大嘴靠近。我闭上了眼睛,心里想着,完了,今天死在这里了。 “强子!”连惊带烟呛已经处于半昏迷的我,就听见有人在叫我,同时感觉到身体猛地被人给从已经着火了的屋门给扔了出来。 我摔在地上,满眼的都是熊熊的大火。我慢慢的站起身,踉踉跄跄的走出满是荒草的院子。 火光里我看见两个长相一样的二爷在火海里缠斗着,慢慢的消失不见… 执念鬼 原野高中近来怪事频发,最近的一次是在三天前的深夜,巡夜的保安在档案室中发现有人一边翻着抽屉一边嘟哝着“在哪里呢?在哪里呢?”这样的话,貌似在寻找什么东西,是有老师在加班么?这样想着的保安问道:“在找什么?”,那个身影却像被疾风吹散的烟雾一般,就怎么在保安的眼前消失了。 这样的事情本月已经是第三次,据闻曾有男生在寝室中熟睡时突然惊醒,发现身边躺着一个脸色苍白的陌生人的,也有听说低年级学生在公布月考排名时突然多出了一个人的名字,却怎么也找不出到底多的是谁,诸如此类,整所学校中人心惶惶,气氛已经十分的紧张,而且自从上一个保安辞职后,闹鬼的风言风语便传了出去,目前还没有一个人前来应聘,没有办法的校方只得组织了全体男教师轮流值班勉强维持着,以后还会不会发生什么怪事呢?谁也不知道,倘若事态变得愈发严重的话,就只能无限期的放假了。 “整个情况就是这样,接下来就劳烦您了,不知道您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么?”校长张强满怀希望的对着苏白说道。 “您说那个东西最开始是出现在档案室是么?” “应该是的,是夜巡的保安亲眼所见,您还有什么要问的?” “没有了,已经很详尽了。”苏白说道。 “那…您看…什么时候能解决这件事情呢?如果在这样下去传言会越来越多的。” “这样啊,校长先生,你今天晚上有空么?”苏白突然问道。 “嗯?”张校长疑惑的看着苏白,不知道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如果有空的话,可不可以陪我一起等?” “等…等什么?难道您还有帮手没有到么?” “不,要等的就是那个啊!” “这…那个到底是什么?” “那个就您口中所说的鬼物啊” “鬼!”张校长惊讶的张大了嘴巴,道:“真的有鬼么,可是您到底需要我能做什么呢?除了教书我也…”。 “不,您什么都不需要做,但是有件事情确实需要您帮忙”。 “那这么说的话,即使我…好吧。”张校长终于下定了决心。 今夜无月,有风,楼前的柳树和杨树的叶子在风中簌簌作响,摇动的枝叶更像是恶鬼在披头散发的狂舞,走廊中很静,只有呼呼的风啸声在回荡,档案室外的走廊里面,苏白和张校长默默的坐在楼梯口的步梯台阶上,头上的日光灯好像有些接触不良,不时的发出轻微的滋滋声,灯光也随之忽明忽暗,气氛已经诡异到了极点,张校长心中忐忑不安,甚至还有些手足无措,幸好苏白镇定的表情稍微让他安心了一些,如果真的有什么意外,我肯定会第一个狂叫着跑出去的吧,他这样想着,此时已经到了午夜时分,档案室中突然传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来…来…来了”张校长结结巴巴的推着苏白。 “嘘!”苏白竖起手指示意他噤声,张校长马上用手紧紧的捂住了嘴巴,眼中满是惊慌之色。 苏白在怀中掏出一条画满了红色图案的黄纸,悄悄的说道:“握住,无论看见什么事情千万不要吭声,它们就看不到你了,明白么?。”张校长点了点头,苏白轻轻的打开了档案室的门,猛地按亮了灯。 果然是如同保安说的一样,档案室中正有人背对着门口翻箱倒柜的找着什么,嘴里不住的嘟哝着“在哪里呢?在哪里呢?”,张校长待在墙角,脊背紧紧贴着墙壁,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苏白上前一步,对着那背影说道:“在找什么,或许我可以帮你找到哦。” 这次那个背影却没有消失,慢慢的转过头来,“唔!唔!”张校长拼命的将一声惊呼捂在了嘴里面,他看到的根本就不像是人的脸,头颅塌陷着,露出了白色的脑骨,紫黑的血污糊满了整个面容,下颌的骨头好像是断裂了,嘴巴大张着,露出了残缺不全的牙床。 那鬼物瞪着满是血污的眼睛怒视着苏白,“你知道在哪里么?你是不是知道在哪里?我找如此辛苦啊,快告诉在哪里?”模糊的声音像是从喉咙的最深处发出来。 “我不知道在哪里,但是我说过可以和你一起找,但是我得知道你到底在找什么?”苏白根本不为所动。 “啊,你是不是平常人,你是法师么?哈哈,他们还请了法师来对付我么?哈哈,怎么能够让他们得逞呢?”鬼物长着双手迅猛的想苏白扑了过来。 “啊呀!”见到此幕的张校长惊叫失声,鬼物扭头向张校长所在地方看来。 “是你?竟然是你?哈哈,竟然是你?”鼻子中呼呼喷着气,它的模样变化了,嘴越来越大,嘴角裂开了,眼睛中仿佛燃烧着两团火焰,整个身子慢慢的化为了青色,张校长吓得跌倒在地上。 “糟了,要变成青鬼了…”苏白急忙伸出右手手指指着鬼物,口中念念有词,“疾!” “啊!是渡化经文”鬼物怪啸一声化为一团烟雾消失了。 “如何?”苏白搀起了张校长,张校长惊魂未定,呼呼的喘着粗气“那东西被你消灭了么?” “并没有,那是一只执念鬼,在它心存强烈的执念的情况下是无法超度的。” “执念…鬼?” “对,我以为它一定是和学校有什么渊源之人所化,之所以一定要让您跟来就是想看看能不能认得他,找到一丝化解执念的线索。” “他…那个…也许”张校长有些吞吞吐吐的,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你认得他么?” “好吧”张校长坚定的道:“他是上一届未毕业的学生啊。” “怎么?” “这全是我的过错,”张校长面上露出了懊悔、悲戚等神色:“亲眼看到曾经的学生变成这种样子我…真是…” “到底是…?” “他叫贾玉明”张校长说道,“是我带着的毕业班的学生。” 贾玉明是乡下人家的孩子,寄宿在学校之中,因为知道家境十分困难,父母筹措学费用度不易的缘故,学习十分的刻苦,只是学习也好,还是其他的事情也好,仅仅凭借着勤奋并不能弥补全部差距,他的成绩始终站在中游,进了高三之后,学校曾有模拟考大排名,排在前十位的可以得到奖学金和嘉奖信,他更是一次都没有排到前列过,于是他更加的努力,更加勤奋,甚至连觉也不睡的去学习,长此以往他的成绩没有提升反而倒下降了,他的压力越来越大,眼看就要病倒了,心中替他着急的张校长想到了一个办法,从自己的工资中拿了些钱当作是奖学金发给他,告诉他成绩单被自己不小心弄丢了,等有机会去档案室给他补一张,并且告诉同学们不要告诉他真实的情况。 “当时看到他那副欣喜若狂的样子我也真的是很高兴啊”张校长说:“但是没想到就是这个馊主意害了他啊。” “为什么,这样不是已经很好了么?” “不!月考后有一天半的假期”张校长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之中,说:“是我疏忽了,忘记了孩子是这个样子,那他的家长也一定更加的执拗和偏激,他拿着钱回家却被狠狠的责骂了一通,他的父母认为他是在撒谎,于是为了证明自己他连夜骑车奔回学校来找我,我当然只能还是那么说,然后心神不定的他在回去的路途中被一辆转弯的卡车碾到了车底。”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话后,张校长像是轻松了许多。 “这么说,他之所以留恋于学校不肯离去,就是在找那份根本不存在的成绩单喽?”苏白终于搞清了状况。 第二天晚上,两人又在等待着,“这样真的能行么?”张校长忐忑的问道。 “即便是我说能行你也会不安的,暂且试试看罢。”苏白漫不经心的回答说。 午夜,档案室内又响起了声音,不过这次… “找到了,竟然找到了,真的找到了?”这样的声音传了出来,苏白和张校长手握着符咒站在门口,开了灯。 已经化为鬼的贾明玉呆呆的立在屋子中央,手里拿着一份成绩单,口中呐呐自语:“找到了,找到了”。 “嗯?我的成绩有这么高么?应该相信么?”他好像发现了什么,狐疑的在单子上看来看去,:“骗人的吧,骗人的吧,一定是骗人的吧”,他的脸色再次向着可怖样子变化了,额头上渐渐冒出了角,嘴巴两侧长出了尖牙。 “到底不行么?”苏白叹了口气。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张校长毅然站了起来,鼓足了勇气直面着恐怖的鬼脸。 “你…” “贾明玉,你在我心中永远都是最棒的学生,这是我能给出的最好成绩,你完全配得上这份成绩!” 鬼物完全愣住了,直直的盯着张校长看,张校长抬起头毫不畏惧的和他对视着,鬼物缓缓低下了头,身躯不住的颤抖着。 终于… “谢谢你,老师,谢谢”他慢慢恢复成了人的样子。 “谢谢,谢谢,终于…找到了”身躯的颜色淡了,更淡了。 “我好高兴啊…”消失了。 一个星期后,原野高中突然宣布取消了实行多年的模拟考试排名制度并且全面恢复体育、音乐、美术等课程,尽管家长们非常不理解,但是学生们却一片欢呼雀跃。 “也许,这才是最应该做到的事情”张校长看着操场上奔跑的学生们感慨道。 夜晚遇鬼 我不信神也不信鬼,是个无神论者。可是,几天前遇到一件怪事,让我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奇怪,无法解释。 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风俗,拿农历十月一来说吧,是烧纸的日子,有的地方是下午去烧纸,有的地方是在路边摆放几个大铁桶,让人们在铁桶里烧纸。而我们这里是早晨或者上午去坟地烧纸。每到这种节日,不管生意怎么忙,我也会在家休息一天,虽然说不信鬼神,可总觉得这日子出门不好。 前几天出去干喷漆的活,那个村子和我们村隔河相望,按直线距离来说只有十里路,可都是小路,不好走。走大路话要绕道大桥上走,有三十多里。我开着车,一般都是走大路,虽然路远,可好走,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那天原本打算就喷一个大门,不到中午就能完活。没成想他家的邻居也看到后也想把他家的大门喷漆。他要高档油漆。他家的门上有门钉,这活耽误时间。因为我后边还有好几个活,如果那天不给他做要往后推好几天,他说那就没有时间了。我想,那就赶赶紧,争取下午给他弄好。 那人也给我打下手,忙碌了半天的时间,中间没敢休息,从中午一点一直忙到下午五点半,总算完成了任务,虽然累,可一下午挣了二百元钱,这心里还是满高兴的。把工具装上车后,主家热情的挽留吃过饭再走,我说不吃了,到家再吃。他说,不是客气,这天都黑了,你怎么也要吃了饭再走,别说是给我干活了,你就是不干活,走到这了,这天黑了也要吃顿饭。他执意把我拉进屋,桌子上摆着两盘凉菜,两盘热菜,他说,我这有好酒,我身体不好,平时媳妇不让喝,有人来,喝多少她也不管。你要是不吃饭走的话,我这酒就喝不成了。说实话,我也是看见酒就走不动的人,看到好酒就更走不动了。 喝酒之前他说,我先把钱给你,不然你该胆小我少给你钱了。说着递给四张一百元的。我看了看钱没问题,揣在衣兜里。边聊边喝,一瓶酒见底了,他又拿出一瓶,我说,不喝了,再喝就醉了,还要开车呢。他说,醉了也没事,我这有的是睡觉的地。我说,那不行,明天日子不好,不能出门的。 虽然喝了有半斤酒,有点头晕,但头脑还是很清楚的。我想,这么晚了,走小路吧,小路上没有车,要是走大路的话,一是路远,二是车多,我这破车的灯光不太亮。 喝酒后开车没准,我心里有数,只开二档,慢慢地走。走慢了就不容易出差错了。刚下河堤,看见路边站着好几个人。一个人站到路中间拦我的车,把我吓了一跳,是不是遇到抢劫的了?看看好几个人站在那里,也不像是坏人呀。于是我停下车,摇下车窗玻璃。那人一口外地音,他说他们几个是到一个养猪场打工的,走错路了,想搭我的车一程。他说的那个养猪场在河对过,是我一个朋友开的,正好顺路。我说,你们人太多,我这车装不下,我后面装着工具呢。那人说,没事,挤一挤能成下,大哥,我们不白坐你的车,给你钱。我说,不用给钱,我又不是跑出租的,正好顺路,你们就挤着点吧。于是,八个人都上了车,那人坐在副驾驶坐上。 虽然车上上来了八个人,可这车开着一点也不吃力。 半个小时后到了养猪场门口,他们八个人下车,那人拿出一百元给我,我不要他的。他说,这钱您一定要收下,要不是遇到您,我们几个就耽误时间了。他硬把钱扔在车上转身走了。我把钱装兜里,开车回家。 第二天因为不干活,早晨起的晚点,妻子把饭做熟了。吃饭的时候妻子说,买了两吨煤,下午给送来,钱不够,你还有钱吗?我说衣服里有,昨天喷两副大门,一副二百的,一副四百的,路上有人搭车给了我一百,还有几十元的零钱。 我从衣兜里掏出钱给妻子,忽然妻子叫了一声,“怎么有这样的钱?”我一看也愣住了,原来是张冥币。我想了想说,这肯定是那个搭车的外地人给的,这人真不地道,我本来也没打算收他的钱的。真是的,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上坟回来后,在床上躺着,妻子说,你该去找那几个人,他们不应该糊弄人。我说算了,本来也没打算要钱的,顺路。妻子说,他们在你朋友那里打工,你告诉你朋友,这几个人不地道。就算不要钱,也该去说说他们,不然他们还以为你傻呢。 听妻子这么说,我觉得她的话也有道理。反正离着不远,转转去。妻子和我一起去,她说别开车了,我骑电动车带着你。 到了养猪场,正好朋友在办公室里。他有点纳闷的问我,怎么这个点来了?又不到喝酒的点。我说,昨天晚上有八个外地人,两女六男,说是到你这里打工的,坐我的车来的,下车硬给我一百元钱,今天早晨一看是张冥币。 朋友说,昨天晚上我这没有来外地人呀。我说不可能,昨晚九点钟左右,你这院子里还亮着灯呢。朋友说,那会我正在猪棚里呢,有一头老母猪下猪呢。妻子问,下了几头猪?朋友说,八头,两母六公。妻子脸色一变,呀了一声。朋友也楞了。忽然,我脊梁勾发凉,头发根发硬。妈的,莫非我是遇到传说中的鬼了? 醉生梦死 胡利东在52岁生日这天出狱了。他没想到,居然减刑半年,当然,这是李西民的功劳。三年前他入狱时,李西民曾信誓旦旦:“哥,你不用担心。我会上下打点,三年后,就在你生日这天,我一定保你出来。” 入狱前,胡利东曾是市规划局长,李西民是房地产商。正是一次又一次违规为李西民拿地,胡利东才被判了刑。不过,李西民很仗义,他许诺等胡利东出来会好好报答他——给胡利东1500万作为酬谢,就当是为他庆生。 走出监狱的门,胡利东一眼看到了西装革履的李西民,他的身后是加长林肯轿车。见胡利东出来,李西民大步走过去,两人来了个法式拥抱。现在的胡利东,已经是孤家寡人,老婆早跟他离了婚,移民国外,情人也不知投进谁的怀抱了。 将胡利东接上车,李西民亲自开车,说:“哥,今天是你生日。我在中京大酒店订了位子。”胡利东点点头,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 来到本市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两人一起进了包房。李西民边走边说:“哥,我没请别人,只想咱兄弟俩好好喝几杯。” 20年的陈酿茅台端上来,单是闻一闻就要让胡利东醉了。在监狱,别说茅台,就是二锅头也喝不上。 酒过三巡,菜也吃得差不多了,李西民从旁边拿过一个黑皮包,恭恭敬敬地递给胡利东:“哥,这几年您在里面受苦了。这是我的一点儿心意。500万,您收下。” 胡利东嘴里客气着,心里却乐开了花。李西民这小子,真是仗义。不仅在生日这天接他出来,想不到还记着许诺过的1500万。按照当地规矩,庆生要连庆三天。每天500万,不正好是1500万? 这顿酒一直喝到了凌晨。李西民将醉眼朦胧的胡利东扶到楼上房间,早有一个花容月貌的女孩在等着侍候了…… 一宵春梦,天亮时胡利东感到尿急。站起身,他突然觉得身上冷飕飕的。睁开眼,胡利东发现自己在一个黑乎乎的房间,屋子里散发出一股浓重的霉味儿。他手哆嗦着从床头摸到打火机,微弱的火苗照亮了半张床。那一瞬间,胡利东吓得毛骨悚然,魂飞魄散!他看到床边的女孩竟变成了骷髅。雪白的头发垂在两边,那骨架散发出幽幽的无比诡异的光。 胡利东用力捶打两下头,这一定是在做梦,这肯定不是真的!可是,他感到头一阵剧痛,这疼痛十分清晰!胡利东疯了一般冲出了门。沿着黑乎乎的走廊,借着外面微弱的月光,他看到这里分明是残垣断壁…… 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出门,胡利东回过头,星级酒店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废墟!胡利东深一脚浅一步地跑到了一幢高墙前。一个持槍的警卫喝住他,胡利东抬起头,他竟然又来到了监狱!可现在,他如遇救星般一把抓住狱警的手:“让我进去!” 狱警一把甩开他,说:“你神经病啊?” 胡利东几乎都要哭了。他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再也跑不动了 “哥,你醒醒,你醒醒。” 耳边传来一个娇弱的声音。胡利东满头大汗地坐起身。他仍然在五星级酒店,极品美女正关切地看着他。原来是个噩梦。 重新躺下,胡利东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这一觉他睡了整整一天,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胡利东走出门,看到李西民的加长林肯就在门口等着。他钻进车,仍旧是李西民开车,胡利东说:“你让司机开就行了,咱哥俩可以好好唠唠。” “我愿意给哥当司机。”李西民说。 胡利东没说话。半路,他对李西民讲了自己的那个梦,说心里话,胡利东并不觉得这梦是空穴来风,他隐约觉得,这梦恐怕和李西民有关。在监狱,他看了不少心理和精神方面的书,现在有种种高科技手段能操纵人的精神……毕竟,他和李西民三年没见了。 李西民听罢胡利东讲述的梦,关切地看着他,“哥,要不,咱们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 胡利东将身子仰到后座上,说没事,他只是随口说说。李西民沉默片刻,接着说:“哥,我从来都是说话算数的。” 听了李西民这话,胡利东心里一热,却也有些惭愧。 轿车停在了郊外的一座星级酒店门前,两人下车进了包间。李西民照例叫了丰盛的饭菜,尺长的龙虾,还有鲍鱼,海参……桌边,又放上了两瓶茅台。胡利东吃得格外尽兴。 这时,李西民又拿过一个黑提包。胡利东扫了一眼,货真价实的人民币,厚厚的50沓。他满意地点点头。李西民拍拍手,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走过来,坐到了胡利东的身边…… 这一夜,胡利东睡得很沉。可黎明时分,他突然感觉脸边一阵阵的热气。他以为是美女,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搂抱,刹那间,手背一阵刺痛。胡利东一个愣怔坐了起来,张眼一看,他睡在一片坟场里,身边一具白森森的骷髅,一只野狗嘴里发出“呼呼呼”的声音。胡利东吓得魂飞魄散,他站起身,撒腿就跑…… 沿着黑漆漆的路跑了不知多久,胡利东累得气喘吁吁,感觉整颗心都要从喉咙口蹿出来。终于,他看到了远处有隐隐的灯光。胡利东大喜过望,跑到近前才发现,竟然又是监狱…… “哥,你做噩梦了。哥,醒醒,快醒醒。” 胡利东张眼看看,身边是妙龄女子,正关切地看着他。又是噩梦。抹一把额头的冷汗,胡利东睁大眼睛,他再不敢睡。太可怕了,为什么接连两晚都做这样的梦?可是没过多久,他又进入了沉沉梦境。 第三晚,李西民接着为胡利东庆生。这次,胡利东存了点儿戒心,没有喝多少酒,也没有吃多少菜。更难得的是,他拒绝了李西民送来的美女。 所以,酒宴完毕,胡利东仍然很清醒。接过李西民送的第三个500万,他起身告辞。李西民执意要他在酒店住一晚,却被胡利东拒绝了。他要自己找个安静所在,然后好好想想以后的生活。于是,李西民只好将胡利东送到门口,说:“哥,以后常联系。” 胡利东点点头,缓缓走出门,招手拦了出租车,对司机说:“建成小区。” 那里曾是他的家,他现在唯一的一套小房产就在那儿。不知过了多久,他看到车从华西大厦跟前驶过,炫目的灯光将大厦映得金碧辉煌。这正是李西民公司的大楼。胡利东不禁感叹道:“大楼真是漂亮啊!” “是啊。可惜老总李西民没福气。大楼刚装修好他就死了。”司机说。 胡利东吃了一惊,问司机怎么回事。司机叹了口气: “有个姓胡的局长进了局子,交代了李西民不少事,李西民为了逃避警方抓捕,从二楼商铺往下跳,偏巧落到装修用的青石上,一下就摔死了。” 胡利东惊呆了,接着便是一阵毛骨悚然。如果李西民已死,这几天陪着他的又是谁?他大睁着眼睛,目视前方。蓦然问,胡利东发现眼前的场景变了。他没有坐在出租车里,而是坐在李西民的加长林肯车中。而出租车司机,也换成了李西民。 李西民咧嘴一笑:“哥,按照咱们的协议,你在里面应该闭紧嘴巴的。可是,你什么都交代了,连我们一起强拆的方案都说了。” 此刻,胡利东怔怔地看着李西民,强烈的恐惧让他说不出话。李西民朝他伸出手,胡利东突然感觉心口一阵剧烈绞痛,接着身子僵硬,朝后仰去…… 清早,胡利东因心脏病突发死在了监狱。奇怪的是,他的身边有一个黑提包,里面竟然是满满的一提包冥钞。面额,1500万。提包拉链上,还刻着一个细小的名字:李西民。 乡村怪谈之糜烂 阿凤是个苦命的孩子,黝黑的皮肤,大大的眼睛。从小父母离异,离婚后的父母又各自的成了家在外地定居,没有人愿意抚养幼小的阿凤。 所以阿凤从小是爷爷和奶奶把她拉扯长大的。由于家境太过于贫困,爷爷奶奶年迈身体又不好,所以阿凤早早的就放弃了学业,回到家里帮忙务农。 农村的女孩如果不读书了,嫁人就会很早。所以在阿凤年满二十岁的时候,经过屯邻的介绍,就和邻村的比自己大两岁的阿海定了亲事。 由于阿凤从小感情的流失,缺少关爱,所以很快就陶醉在阿海的甜言蜜语当中,偷偷的与阿海品尝了爱的禁果。 可是别的能隐藏,这个阿凤的肚子却隐藏不了,没过几个月阿凤发现自己怀孕了! 阿凤吓得一个劲的只知道哭,六神无主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那个时候农村的女孩未婚先孕那是件很丢人的事情,不但自己抬不起头来,就连家里人也跟着一样的受村里人唾骂。 阿海的家里人一商量,拉着阿凤就来到镇子上的医院做了人流手术。人流手术做完了,阿凤拖着孱弱的身躯跟着阿海回到了阿海的家里。 女孩子一旦失了身,在婆家眼里就根本不会把你当回事了。阿海的家人也不例外,反正你已经是我们家的人了,不管怎么样你都要嫁给阿海了,所以这阿海的老娘这婆婆的架势立马就端出来了。 阿凤做完人流还没修养几天呢,这婆婆的脸子可就拉了下来了。不是嫌这就是嫌那,说阿凤又懒又馋不干活。 这一天,婆婆一大清早的就扯开嗓子指桑骂槐的撒泼了“今天都要到稻田地里去插秧,阿凤你也别像小姐似的养着了。我们这农村家庭可养不起大小姐,该干什么就干点什么吧!” 就这样,阿凤只好下地穿好衣服跟着来到了村外的水田地。没有亲人关爱的阿凤哪里知道,女人做人流是最伤害身体的,是需要好好的将养的。 傻呵呵的跟着卷起裤腿,光着脚走进了稻田地里。正是春天季节,稻田地里的水刺骨的冰凉,阿凤就感到小腹一阵阵的坠胀,很是疼痛。无奈看着婆婆一家人那又剜又瞪的脸色,也只好忍着疼痛弯腰干活。 几个时辰过去了,阿凤实在忍受不了了,脸色煞白的一个跟头栽倒在水田里,人就晕死了过去。 阿凤彻底的起不来炕了,全身浮肿,奄奄一息的面无血色。这时候她那可恶的婆婆才慌了手脚,把阿凤弄到县城医院一检查,阿凤竟然是血液中毒,人已经岌岌可危,随时都有丧命的危险了。 原来所有的稻田在插秧的时候,在水里都撒有剧毒的农药,以防害虫对秧苗的啃咬。阿凤由于刚做完人流手术,身体上所有的毛孔都张开了,毒液慢慢的从皮肤毛孔侵入到了身体,已经融入血液造成血液中毒生命垂危了。 经过几天的抢救,人是救过来了,但是却染上了一种可怕的病魔,一种叫红斑狼疮的绝症。 看见阿凤变成这个样子了,阿海的一家人又起了坏心眼了。想着反正阿凤的家里就两个年迈的老人,又不能把自己家怎么样。 现在阿凤的这个样子,不但需要巨额的医药费用,而且人也不能好了。这样的儿媳妇说什么也不能要了,于是直接把病重的阿凤塞到出租车里,就给送回到了阿凤的爷爷奶奶家里。 婆家遗弃了阿凤,从那天起阿凤就没看见自己的爱人阿海。爷爷奶奶含着泪倾尽了所有的家产,也没能阻止阿凤病情的恶化,阿凤的生命走到了尽头。 在一个陰雨绵绵的陰晦日子里,阿凤带着全身的溃烂,散发着阵阵恶臭的糜烂的躯体,闭上了她那双流着泪的大眼睛。 由于没有成家,阿凤的尸身被埋在了村外一处荒野中,孤零零的坟头述说着阿凤命运的悲惨与冤屈。 就在阿凤死后三天后的晚上,村子里好多人都看见了一个白色的飘忽的影子,在村子里来回的游荡。村子里的人都说阿凤死的太冤枉了,怨气太重会闹鬼的。 不管事情是真是假,这话就像一阵风一样传到了阿海的家里面去了。阿海的老娘一琢磨,这阿凤如果真的时日久了化成了厉鬼,那最先遭殃要找的就是自己呀! 这俗话说的好,再厉的鬼魂你不到七天你也成不了什么气候,所以要想自己家里人平安,那就要先下手为强。 要说这恶女人也真是够毒的,带领着丈夫和阿海就拿着镐头把阿凤的坟墓给刨开了。阿海娘的意图很明显,那就是在阿凤还没成厉鬼之前,把阿凤的尸身给彻底的毁掉,看你还怎么的成精祸害人? 阿凤的爷爷奶奶听到消息,两个老人哭喊着哀求阿海一家放过阿凤的尸身吧!好歹让这个苦命的孩子死后有个囫囵身子。 阿海娘哪里会放过阿凤,一边让阿海挡住两位老人,一边从棺材里拖拽出阿凤那本来就糜烂不堪的尸体。倒上汽油,一把火把阿凤给点着了。 也不知道是阿凤身体里面憋着一口怨气还是怎么的,当阿凤的尸体烧到一半的时候,只听见“砰!”的一声,阿凤的尸体爆破开来,那片片糜烂的腐肉就迸溅到了阿海一家人的身上和脸上。 阿海娘“妈呀!”一声,就蹦出去好远,忙不迭的用袖口擦拭着迸溅在脸上的,散发着恶臭的阿凤的腐肉。 阿凤的尸身在烈火中被烧完了,阿海娘这才满意的带着丈夫以及儿子离去。荒凉的坟前留下了老泪纵横的阿凤的爷爷奶奶,还有阿凤的一小堆快被风吹散了的骨灰。 屯邻们实在是看不过眼了,集体的挡住阿海一家人的去路。“你们家太欺负人了,好好的一个孩子已经被你们给害死了。这死了死了你们还要把她挫骨扬灰,这么缺德的事情你们都能做得出来!人在做,天在看,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阿海娘满不在乎的两手一掐腰“这是我们自己的事情,碍着你们什么事了?别一个个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屯邻们被激怒了,明确的告诉这个恶婆娘“如果今天你们要不把阿凤的骨灰收进棺材里好好的埋葬,就别想着走出这里。” 阿海娘一看还真是惹了众怒了,这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于是转回身带领着一家人,好歹的把阿凤那残存的骨灰收回到了棺材里,把坟墓给好好的填埋妥当了。 事情仿佛真的过去了,村子里的人再也没看见那黑夜里到处游荡的白色身影,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阿海娘很是得意,自认为自己干了一件最漂亮的事,连鬼都被她摆平了。 也就在阿海娘烧掉了阿凤的尸身的第三天晚上,阿海一家人在半夜里集体被一场噩梦惊醒了。 死去的阿凤浑身血肉模糊的出现在了一家人的面前,笑嘻嘻的用手撕扯着浑身那一片片糜烂的碎肉,转手扔在阿海一家人的身上。 在阿海一家人惊惧的叫声里,阿凤慢慢的融化,融化成浓黑散发阵阵恶臭的脓水瘫倒在地上,慢慢的扩散把阿海一家人淹没在里面。 阿海一家人在嚎叫声中都清醒了过来,打开灯面面相觑,胆怯的望着自己家的屋地上。什么都没有,只不过是一场可怕的噩梦! 突然,阿海一家人瞬间都觉得皮肤好痒,伸手在身上一抓,更是觉得浑身其痒无比,三口人咔咔咔的在身上就是一顿乱挠。 坏了,阿海一家人这才发现,三口人的身上都隐隐约约的出现了一块块的桃红色的斑块,那种红红的似乎还向外渗着涔涔血丝的斑块。 一家人慌了手脚,彼此不安的查看着。全都一样,三口人的身上都一样,无一幸免的其痒无比。 好容易挨到了天亮,一家人集体的来到县城医院,一检查,医生很明确的给出了答案,全家人都被红斑狼疮这病毒给感染了。 阿海娘瞪圆了她那小三角眼睛,歇斯底里的跳起脚大声的咒骂那已经死去的阿凤,她认定了一定是该死的阿凤把病毒传染给了自己一家人。 阿海似乎想到了什么,大声的呵斥正在跳脚的母亲“我恨死你了,都是你!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你造成成的。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没有一点点人的良心,我们这是遭受到报应了。” “要不是你逼迫刚做完人流的阿凤去插秧,阿凤也不会得病暴死。又是你连死人都不放过,好好的去烧什么阿凤的尸体。我知道我们全家是怎么样得到报应的了,是在烧阿凤尸体的时候,阿凤的肚子爆裂迸溅到我们身上的肉浆,让我们都感染上了这个该死的病毒。” 阿海上前指着呆立在那里的母亲“都是你做的恶,这回好了,我们全家都拜你所赐一起下去陪伴阿凤去吧!” 阿海一家人变卖了家产,齐齐的躺在医院里冰冷的床上。由于阿海娘的为人恶毒跋扈,病床前竟然没有一个人前来探望。 在一天夜里,阿海偷偷的拖着周身疼痛的身体离开了医院,他要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去做一件事,做一件弥补良心上愧疚的事。 几天以后,人们在阿凤的坟头发现了阿海的尸体。一具拖着长长血迹爬向阿凤坟头的尸体。 尸体浑身糜烂不堪,散发着阵阵的恶臭,跪倒在阿凤的坟头上… 难产之三婶 “用力,孩子就快出来了…深呼吸,用力…”接生婆用手抹了抹额头的汗水。 “啊~好痛啊,我真的没力气了。”女人脸色苍白,连叫声都渐渐地虚弱下来。满脸大汗,疼痛让她死死的抓住床边。 “听我的,深呼吸,为了孩子,你要坚持下去,不要放弃。”接生婆一边安慰,一边查看孩子有没有出来。 女人一直都在按照接生婆的话去做,但孩子就是出不来。 外边,父母不时的往里望。还有一个男人在不断的抽烟,走来走去,焦虑不安。听着里面的痛叫,他恨不得是自己代替她受罪。 过了一会,接生婆出来了,“你家媳妇大出血,已经没有力气生了,晕过去几次,情况不好,你们是保大还是保小?” 三人犹豫不决,在这个时代,子孙是希望!“保大(保小)。”三人异口同声。 保大的是男人的决定,保小是父母的建议。三人开始争吵,谁都有一定的道理。 接生婆看他们这样,连忙说“我会尽力的而为的。”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能乱,时间就是金钱,踏入房间…… 最终产妇在孩子还没出来前,断了气。接生婆手伸进产妇的下体,感觉到孩子还在动,心里一喜,那家子人终于是有一个希望了。接生婆做了一个大胆的做法,估摸着孩子的位置后,深吸一口气,精神高度集中的开始剪肚皮。这事她是没有经验的,还是第一次做,不得不十分小心,剪一会就用手摸一会,确定有没有剪到孩子,速度而且要快,不然孩子也会在肚子中闷死…… 一个僻静的小村里,正在办喜酒,像样的放了几串鞭炮,人虽不多,倒也热闹。 秀珠这是第二嫁。第一嫁的时候,生了几个女儿,前夫对她也极好,从不让她干重活。前夫是一个裁缝匠,长得英俊。有一门手艺,在村子里也算是过得富裕的人家。可是好景不长,在孩子们才几岁的时候,得病去世了。一个妇道人家,带着三个孩子,怎么活?想找一个能容纳孩子们的男人嫁了,可是别人一听还有三个孩子,就不干了。 今天第二嫁,嫁给一个穷鬼,家里是木屋,这木屋还被火烧塌了一半,实在寒酸,不过能勉强接纳自己的孩子也好。秀珠想着她也努力做活,这日子就能过下去。趁着这喜酒,认识了许多亲戚邻居。 虽然说有了三个孩子,家里也热闹,但孩子排斥这个继父,常沉默寡言,妈叫做什么就做什么,也不偷懒。可是男人怎么想,这些孩子毕竟不是自己的亲生孩子,他们又不跟自己亲近。他想生个孩子传宗接代,跟秀珠商量。秀珠心里很不愿意,现在的日子勉强养活,再加一个,恐怕难以维持了。但他的想法也是可以理解的,何况这是第二嫁,没有选择余地,便同意了。 秀珠身体底子好,嫁入的第二年便怀上了孩子。家里的木屋,烧了那部分修补了一下,勉强可以住人。只是不御寒,还漏雨。秀珠也不在意这些了,一心为了肚里的孩子。即便有了孩子,秀珠还是要干活的,挺着大肚还能背上百斤的柴火回家,村里人都说她能干养家。男人虽然不让她做这些,但他白天要做伙计,家里就全靠家里这一个女人。 十月怀胎,终于要临盆了。秀珠也在期待这个新生命、新成员。快要过年了,各处都传来喜气,秀珠也想着今年挣的钱可以过个好年了,自家男人在有这个孩子后,也努力上进了,她感到高兴。 在大年前一天晚上,秀珠正在炕上捡黄豆。突然肚子疼了,要生了! 男人叫女儿们去村里上坡头请接生婆,他自己则连忙烧热水,准备一只公鸡拴在门前,准备好三盏油灯,未点燃,还有一把剪刀,静等着接生婆的到来。 半夜的时候,孩子还没生下来,媳妇却痛的直叫,男人也待在屋中,赶也赶不走。 油灯已经点燃了,灯火摇曳,随时都可以熄灭。天空在此时打了一个大响雷,门外的公鸡叫个不停,让人感觉吵耳,但又赶不得。 公鸡是至陽之物,这是大家都知道的,有些地方不干净的话,可以用黑狗血,公鸡血来治邪魅之物。这公鸡就是预警的。公鸡叫,就代表了有不干净的东西在靠近。那三盏油灯代表了产妇的生命,如果油灯全灭,孩子还没生出来,那母子两都会死;如果灭了两盏,不是母亲死就是孩子不保;只灭一盏,就代表有危险。剪刀是用接生婆用来剪脐带的,而且剪刀也是一个可以治鬼的法子,鬼物也害怕剪刀。有时候人做噩梦的时候,父母亲都会告诉你在枕头下放一把剪刀或者是铁。 秀珠痛叫,这不是第一次生孩子了,可这次怎么就生不出来呢,“啊~那是什么?窗外有人!”秀珠眼睛无意间瞥了窗外,见到一个黑影,吓了一跳,心绪不稳,油灯灭了一盏!公鸡也对着空气狂叫,甚至飞起来啄向黑暗处的某一个地方。 接生婆有些惊了,看向窗边,没人啊,但她知道是什么来了,用衣袖擦了擦汗,连忙安稳好秀珠的情绪,“没人,你放心,集中精神把孩子生下来。” “不,那人还在,一直都在,啊~好痛啊。”秀珠的小脸上都是汗水。 男人在屋中帮不上忙,也心疼媳妇的痛苦,急忙拿了毛巾给媳妇擦汗。 “还擦什么汗,没听见你家婆娘说外面有人吗,去赶,快赶开,不然母子都保不住,把剪刀拿去。”接生婆呵斥男人。 男人呆呆的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剪刀就站在门口四处望,都没见到人,不由得问“王大娘,人在哪呢?” 接生婆无奈,暗自骂男人蠢。“你把剪刀对着公鸡叫的地方刺啊,刺空也没关系。” “喔喔~” 公鸡的啼声一直没停。男人照做,刺了很多次,突然听见空气中传来惨叫声,十分刺耳,吓的后退了一步。 黑暗处显现出一人,粉红色的睡衣上鲜血淋漓,披头散发,脸色苍白。她尖叫着抓向男人,男人本能的后退进屋,手中的剪刀乱挥舞。 接生婆回望了一眼,脊背发凉,强作镇定,喝到:“别让她进屋,用剪刀刺,实在不行,把公鸡杀了放血。” “啊~”秀珠已经没有力气了,枕边被汗水浸湿,她很虚弱,现在支撑她的就是念想,对孩子的念想。 “他三婶啊,作为亲戚,你不能害他家无后啊。这次你放过他们,孩子出生后,年后必定带着孩子一起去坟前拜祭你。”接生婆声嘶力竭的对着女鬼说。 女鬼一怔,男人趁着这空隙猛的一刺,女鬼尖叫,肚子上有了一个洞,冒着黑烟,她被惹怒了。 “啊~~~”女鬼的叫声盖过了公鸡,盖过了秀珠的痛叫,桌上的灯火忽明忽暗,就快熄了。女鬼飘上前掐住男人的脖子,提上了半空。 男人挣扎,手舞足蹈,就是刺不到女鬼,眼见男人脸上通红,只有出的气儿了。 接生婆还能咋办,他家的三个女儿被她留在了自家留宿,此时没有人帮一把手,眼见两盏灯火只剩一丁火星了,只能拼一把了,“加油,秀珠,不要管眼前的事,你的任务就是把孩子平安生下来。用力~” “咿呀~”秀珠用尽了全身气力,虽然心里着急,但万不能断自家男人的后。 “加油,孩子的头已经出来了,快再用一把力,快!”接生婆惊喜的说。 女鬼听到此处立马怒目圆睁,丢下男人,就往秀珠冲去。 “呜~啊~”一阵清脆的哭声降临,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孩子生出来了。 “喔喔~”附近不时的传来公鸡打鸣的声音,天快亮了,新的一年开始了。女鬼见此,消失不见。 男人昏睡了一会,便被接生婆弄醒了,桌上的灯火又无比的亮堂了。 “恭喜,恭喜,是个大胖小子,母子平安。同时也祝你新年快乐啊!”接生婆擦了擦汗。 男人连忙拿出一个红包给接生婆,也在新年里祝福了几声。秀珠睡了一觉醒来后,看着身边的婴儿,满脸都是笑容,女儿们也在大清早的送回来了,一家团圆。 可是答应好的,带着出生的孩子去拜祭那三婶,而他们却忘了这事… “啊!不要拉我,我不走...” “怎么了,娃儿。快醒醒!”妈推了推我的身体。 这时,我才猛然醒来,一脸的冷汗。原来是噩梦啊!天已经大亮了,自从经历过昨晚上找牛这事,我总是心神不宁,晚上梦见三婶。我擦擦额头的虚汗,“妈,我饿了,有饭吃么?” 妈点头,小心翼翼的扶着我出去。 星期天,我打电话跟老师请了几天假。这一天我没敢出门,待在床上,目不转睛的盯着窗户。 直觉告诉我,今天肯定会发生些什么。盯了许久,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睡梦中,没有梦见任何不好的事。只是睡着睡着,感觉身侧一阵冰冷。我闭眼伸手拉了拉身上盖着的被子,可是触手冰凉,像摸到冰块一样。我瞬间被惊醒了,我睁开眼,缓缓翻过身,便看见三婶的那张白纸般的脸,忘记了尖叫。 三婶那诡异的笑脸定格在我恐惧的眼中,三婶轻轻拍打着我:“我的孩子,快快睡觉,妈妈抱你回家...” 听到这句话,慢慢的,我的眼瞳形成了一股漩涡,将三婶的身影完全卷了进去。 目光呆滞的我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僵硬的去了昨晚上遇见牛的那地方,也就是三婶的坟墓。 天已经黑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孩子,咱们回家咯!”一道女声在我的身体里传出来。 “不要,不要,妈,救命啊!”我感觉自身在沦陷,双脚像是踩进了淤泥中,不断的下沉。 三婶虽然附在我身,但我还是有意识的。我看见三婶在拉着我的腿往土里拖,我似乎能透过土层看到那棺材,还有棺材里已经化为骷髅的三婶。那骷髅没有一点血肉,原本是双眼的地方是两个大窟窿。嘴巴大张,露出零落的牙齿,她好像在对我笑...那笑意真的好诡异! “孩子,妈妈好想你,你都长这么大了,都不来看我。”三婶的声音中带着一股失落和沉重的悲伤。 “三婶,我不是你的儿子,你别拖我去陪你!”我昨晚上才经历那么恐怖的事情,并未平复好心情,今晚又来这么一出,我这么一个大男人,也吓出了金豆豆。 “你...你怎么可能不是我的孩子呢?”三婶不相信我的话,更加卖力的将我往棺材里扯了。 周围静悄悄的,无论我怎么大叫,都无人来搭救我。眼见我的下半身已经陷入了土中,我心一凉,双手使劲儿的扒拉着地面,想爬出去。 “救命啊!爸妈,我不想死啊。你的孩子是胡峰,不是我啊。”我哭闹着,喉咙都嘶哑了,别说人了,连动物都不见一只。 时间缓缓而逝,我感觉我的意识快不清醒了,那种厚实的压迫感,让我呼吸不顺畅。一阵湿热的液体,从我的下体流出。 突然,“砰!”地面上无缘无故的出现一阵小烟雾。我感觉身体一阵轻松,思绪又回来了。肩膀上多了一双手,我吓了一跳,缓缓抬头,哭出声:“妈!” “孩子,你吓死妈了!你挖你三婶的坟墓干嘛?”妈流下两行浊泪,她紧紧的抱住自己的孩子,深怕突然不见了。 听到此话,我才发现,我蹲在一个不大不小的坑里,刚好容纳我一个人。 我有些迷茫,我记得明明是三婶将我拉下去的。 妈妈跟我描述了一番,我心里突突的。在妈眼里,这是我梦游到三婶的墓旁,自己疯狂的扒拉着三婶墓堆上的土,口里喊着“回家,回家...”妈还说,她怎么也拉不动,还被我恶狠狠的瞪着。 我也跟妈说了我所经历的场景,跟她所见的完全不同。我不得不说,如果不是我的那泡尿,不然如今我就真到三婶的‘家’了。我忍不住看了看那墓边的坑,腿脚发软。 经过这事,我一夜未睡,妈陪在我身边,怕我又梦游。爸骑着摩托去了峰子的家中。 胡峰,比我大两岁,同在一所高中上学,是三婶的孩子,他生下来后就没见过自己的妈。胡叔不想待在这个悲伤的地方,于是带着年幼的他搬到了城里住。没有母亲的峰子,从小就野,总是在学校打架闯祸,胡叔为了给他完整的父母关爱,而续弦,并又生了一儿一女。之后也就可想而知,家里三个孩子,峰子又是哥哥,待遇不像以前那么好了。 胡叔刚开始也偶尔带峰子来拜祭三婶,后来全家搬去了城里,时间长了也就忘了。 直到中午,爸回来了,可是却不见峰子。 “峰子没来吗?”我焦急的问。 爸摇了摇头,“他说他没有妈,不肯来。他爸也不相信我说的。” 我心一慌:怎么会这样,难道让我代替峰子一直做这个噩梦吗,照这样下去,我不疯也会死啊! “别想太多,今下午你就回学校吧。秀珠,赶紧做饭。”老爸招呼老妈搞饭。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吃下饭,回到学校的。人整个就是懵的,处于空白档。 当天下午,我便找到了高二的胡峰,与他大吵了一架。 “你他妈的连自己的妈都不肯见,害我被你妈追,王八蛋!”我对着胡峰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可我那小身板子力气,打在他身上,就像棉花一样。 胡峰双手抓着我的肩膀,用了点力气,就把我摔在地上,他气冲冲的吼道:“发什么疯呢,这些年的书白读啦,这世界上根本就没鬼,是你脑子错乱了,还不赶紧滚回精神病院去!” “你才脑子有病呢,我要是没经历过那些,会无缘无故的说这些吗?”我从地上爬起来,又冲向胡峰。哪怕力气没他大,但好歹也能发泄怒火。 “行了行了,我信你。”峰子阻住我的动作,问道:“我妈长啥样,你跟我说说吧。” 我将这两天发生的事儿一股脑的全告诉了他,有些地方,我还特意夸大了。 “看你说的这么奇乎怪哉,我倒想见识见识。”峰子表示出了极大的好奇。 “说不定,今晚她会来。”我有些害怕。 峰子拍拍我的肩膀,“有我在!” 夜晚悄悄降临了。我和峰子轻手轻脚的从宿舍里出来,躲在学校内的一小片树林里。夜深露重,我和峰子相互靠在一起,警惕的看着周围。但奈何不住瞌睡虫的侵袭,一一睡了过去。 睡梦中,我被三婶追赶,三婶要将我带回家,我害怕的大吼一声。醒来时,正好面对三婶那张脸,她依旧穿着血迹斑斑的粉红睡衣,披头散发的,她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布满了血丝。周围的温度一下子就好像降了十几度,“妈呀,峰子快醒醒啊,你妈来啦。”我连忙推身旁的峰子。 可是峰子却睡的跟头猪一样。我面色惊恐,指着峰子,结巴的说:“三...三三三..三婶,他才是你儿子,他叫胡峰。” 三婶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胡峰,似乎在确认。 我被她这么来回看着,牙齿发颤,腿脚早在发抖了,但还是静静地等待着三婶。 终于,“娃儿...”三婶伸出她那长长的黑指甲,摸了摸胡峰的脸。 我心里突然松了口气。 “娃儿,我们回家。你都长这么大了...”三婶盯着峰子,自言自语。 可我一听到这话,心里拔凉拔凉的。上次三婶拉我回家,可是进坟墓啊,这次... 当我看到峰子闭着眼睛站起来走路时,我意识到问题严重了。立马跟在峰子的身后,先打了电话通知了爸妈。 “峰子,醒醒。快来人啊,救命啊!”我也不管那么多了,在学校里大叫,只想引起别人的注意。 “妈,我们回家,反正爸有弟弟妹妹了,不缺我一个。”峰子嘴角带笑,但却闭眼流泪。 “峰子,快醒醒,你不能去,去了会死的。你妈已经死了,她是鬼,鬼会害人!”我看见地上有块不大的石头,捡起就砸峰子的头上。 可峰子眉头都没皱一下,头上已经流血了,他依旧保持着那种梦游似的状态。 怎么办啊,怎么办啊?我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迟迟找不到方法。看峰子这样子,应该是三婶附身了。 “妈,我做梦都想有一个自己的亲妈,别人从小就骂我是没妈的孩子,我总是被人欺负,爸后来娶了继母,有了弟弟妹妹,他不爱我了。”峰子又伤感的说道。 峰子流出了血泪,声音变的沧桑,“孩子,不怕,有妈在,妈不会让你受欺负的,妈唱首歌给你听啊。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投进了妈妈的怀抱...” 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同时唱歌,出现在峰子的身上,这既诡异,却又感人肺腑。 学校的灯光逐渐的亮起了一些,宿管和一些老师赶了过来,本想训斥我,但被我抢先了话题,简单的说了一下峰子的情况,但鬼这话却一字没说。 我让老师们帮忙阻拦峰子的脚步,而我则去了厕所,弄了一杯橙黄色的液体,“让开让开。”我大叫着,这一杯液体就泼在了峰子的身上,一股尿騷味弥漫开来。老师们都捂住了口鼻。 峰子被这么一泼,身子抖了抖,醒转了过来,迷茫的看着在场的人,“这是在哪?谁他妈在我身上撒尿?万宇,你他妈的骗我呢。”狮子吼差点震聋我的耳朵。 之后,我和峰子解释了一遍他梦游的事情,两人又商量好对策,应付老师所说的处分。 等了一个星期后,熬到假期,峰子写了一封信,带了些贡品,跟我回了老家。 峰子在三婶的坟前烧了那信,“妈,我会努力学习的,你放心。我写了一封信,是我这些年一直想说的话,你要是想我,就来我梦中。” “三婶是太想你了,以后有空就来跟她聊聊天。”我对三婶鞠了几个躬。 峰子点点头。 当妈的哪舍得自己的孩子陪着她一起进坟墓呢,之前发生的一切,也只不过是思念太强悍。耳边响起那首亲切的歌“世上只有妈妈好...” 报平安 早年,有个男人的妻子病重,留下两个女儿便撒手人寰了。男人没有续弦,他怕继母待女儿不好。好不容易将两个女儿拉扯大了,男人却两鬓斑白,未老先衰。 大女儿十三岁那年,男人便开始在家门外栽树,树稀稀拉拉地栽了两排,一直通向村外的路。女儿不知道爹种树为的啥,这个谜一直到大女儿出嫁时才解开。 过了三年,树长大了,大女儿也要出嫁了,这天夜里,老天下了一场金贵的雨。第二天大女儿起床后,被外面的景象惊呆了:爹栽的两排树居然开花了,满树灿烂,红红火火。正发着愣,站在身后的男人轻轻拍了拍大女儿的肩膀,说:“有钱人家的女儿出嫁,是十里红妆,爹没钱排场,就栽了这些树。树是从山里移过来的,花色是大红,就以这个替代十里红妆吧。”说到此,大女儿情不自禁地抱住爹哭了。她要嫁去的地儿,离家近百里,从此以后,她就不能陪在爹身边了。 大女儿忍不住动情地说:“爹,您放心吧,女儿会常回家看望您的。”男人苦笑了一声,摆摆手说:“居家过日子,哪有那么多闲心,这两地相隔甚远,舟车劳顿,一来一回得耗上一整天,你们还是安安心心过小日子,有机会的话,给爹报个平安吧,好让爹放心。” 话还真被男人说中了,尽管大女儿下了决心,一定会不辞辛苦,常回娘家看看,但事与愿违,烦琐的事儿没完没了,锅碗瓢盆,扫抹浆洗,小两口少有空闲。无奈之下,大女儿只得遵照爹爹的嘱咐,遇到有娘家来的乡亲,便托人代传口信:“爹爹,女儿在这儿衣食无忧,日子过得很好,一切平安。” 等大女儿好不容易回娘家一趟,已是第二年的夏天。这次她回娘家,一是看望爹爹,更重要的是,还给爹爹带回了已满百天的外孙。 看到肉坨坨的外孙,男人开心得合不拢嘴,抱在怀里亲了又亲,还瞪大眼睛盯着外孙看,说:“小家伙长得可真像娘,简直跟他娘小时候一模一样。”一旁的大女儿看着爹那高兴劲儿,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爹抱小孩子动作娴熟,比她还像“妈”,可这哪是男人干的活啊!大女儿也尝到了奶孩子的滋味儿,再想想妹妹跟她就是这么被爹养大的,忍不住鼻子一酸。 离开娘家的时候,大女儿吞吞吐吐地含糊了很久,才憋出一句话来:“爹爹,我争取常回来看望您。”男人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现在都有孩子了,哪里还有闲工夫……有空的时候,给爹报个平安吧,只要你全家都平安,爹就放心了。” 大女儿记下了爹爹的嘱咐,她想以后给爹爹报平安也容易了,不久前当地新设了一处驿站,离婆家很近,寄个书信什么的轻松简单。 可这事儿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孩子一哭一闹,一会儿屎一会儿尿,大女儿便把爹爹的嘱咐忘到了九霄云外,整天就围着孩子转了。别说是到驿站投书报平安,就连平安口信也没传。不过,大女儿想到爹爹还有妹妹照顾,也就释怀了。 没过几年,男人的小女儿也出嫁了,嫁的地方跟大女儿同城,相隔不到二十里。 小女儿的好日子,也定在当年立春以后,那替代十里红妆的树花开得依然灿烂。小女儿的婚宴上,男人没有大女儿出嫁时那般悲伤,反而很高兴:“这下好了,你们姐妹俩离得近,可以经常走动,相互照看,这样爹就放心多了。” 看着爹爹开心的样子,两个女儿心里很不是滋味,都哭成了泪人,男人赶紧劝道:“别哭了,你们安安心心过小日子吧,有机会的话,记得给爹报个平安,好让爹放心。”小女儿重重地点头,一旁的大女儿却轻轻地叹了一声…… 小女儿出嫁后,跟姐姐走动得倒是很频繁,姐妹俩也经常商量什么时候一同回去看看爹爹,可因为种种羁绊没有成行。一年后,小女儿也有孩子了,这以后,别说是回娘家,连姐姐那儿也去得少了…… 这一晃又是几年过去了,有天夜里,大女儿刚睡熟,外面却响起了敲门声,把她给吵醒了。身边的丈夫鼾声不断,大女儿不耐烦地嘀咕了一句:“谁这么晚敲门!”这时,只听门外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那是爹的声音! 大女儿赶紧开了门,一边把爹往屋里拉,一边埋怨道:“爹怎么这么晚过来啊,夜里冻人呢,赶紧进屋暖和暖和。”谁知爹一个劲地往后退,连连摆手说:“不了,爹还赶着有事,只是这么久没你的消息,想顺便过来看看,只要你全家平安,爹就放心了……”说罢,他转身而去。 大女儿打着哈欠回床睡觉了,直到第二天一大早她才猛地惊醒:昨夜爹爹说走就走,黑灯瞎火的他到哪里去了?当时怎么就稀里糊涂地把他给放走了啊! 想到此,大女儿喊醒了丈夫,说了事情的经过。丈夫起床后在屋里转了一圈,说:“做梦了吧,也难怪,你们姐妹好几年没回娘家了,要不抽空约姨妹一起回去看看?” 大女儿心急如焚,信誓旦旦地说:“爹真的来过,千真万确,我还起床开了门呢!”丈夫“扑哧”一笑,指着门栓说:“昨晚我的手上不小心沾了许多喂孩子的米糊,晚上闩门的时候,我为了省事,把米糊抹在了木栓插口的缝隙里,不信你瞧,这些米糊原封未动,你怎么可能开过门?”大女儿一看,还真是这样,这才安下了心。 就在这天的早上,大女儿正准备去约妹妹,却发现妹妹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一进门便慌慌张张地说:“姐姐,你看到爹爹了吗?” 大女儿忙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小女儿很紧张地说:“昨晚爹爹来敲门,说不放心来看看我,当时我稀里糊涂的,居然把他给放走了!黑灯瞎火的,他到底去哪里了啊!”说罢,小女儿急得哭了。 大女儿冷静地问:“你记不记得爹爹离开的时候,是什么时辰?”小女儿肯定地回答:“爹爹刚离开,正好一更梆响。”大女儿心里“咯噔”了一下:昨夜爹爹从她这里离开,她也听到了一更梆响,难道她们同时做了同一个梦? 两个女儿急如星火地赶回了娘家,一个晴天霹雳从天而降,村里的乡亲给她们传了噩耗:“正准备差人去找你们呢,你们的爹爹过世了,今早有乡亲约他上山砍柴,死活喊不开门,才发现他一觉不醒了。据仵作查验,应该是昨晚一更左右过世的,咯出的血都干硬了,看来患上这毛病不是一天两天了……” 姐妹俩哭得悲天恸地,在爹爹的遗体前长跪不起,并深深地自责着:爹爹总是嘱咐她们报平安,她们却从没想到嘱咐爹爹报个平安! 就在这时,姐妹俩的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傻孩子,哭啥,你们安安心心过小日子吧,有机会的话,记得给爹报个平安……”姐妹俩同时止住了哭,同时问着对方:“你听到了吗?是爹爹的声音!” 从那以后,每到清明,男人的两个女儿风雨无阻,都会跪在爹的坟前,禀告一句:“爹爹您放心,女儿全家一切平安……” 车祸之后 莫楠呆呆坐在急诊区外的长椅上。就在刚刚,她和丈夫林青出了车祸。从那一瞬间开始,她就失去了意识,恍惚间只记得被救护车带到这家医院,清醒后就坐在这儿。 “车祸?”“司机已经不行了。你说这人也是,不会开就不要开,那么宽的马路都能撞到树上。”深夜的医院静得怕人,护士的聊天刺痛了莫楠。她正要发火,却看到婆婆走了过来,连忙垂下头,婆婆匆忙地从她面前走过,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推开门进了急诊区。 莫楠苦笑,婆婆一定恨死她了,今天是她和林青回婆婆家的日子,婆媳关系一直不是很好,下午还因一点小事又吵起来。若不是她坚持离开,也不会出这场车祸。林青生死未卜,她甚至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婆婆进去不久,莫楠便听到了她的哭声,隐约中,听到“死”这个字。莫楠身一软,跌坐在地。“林青死了。”莫楠的脑子里不断重复着这四个字。 莫楠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就在这时,林青出现了,他衣服上满是血迹,脸色苍白,他看着莫楠愣了愣,微张着嘴,轻轻地喊了一声:“莫楠。” 莫楠之前是从不信鬼神的,现在,她却庆幸,她还能再看到林青。他们一起回了家,在离开时,莫楠指了指抢救室,婆婆的哭声让她惴惴不安。林青只是摇了摇头,拉着她走出医院,他的手很凉。 莫楠感觉像做梦一样,从医院回到家,林青这个油瓶倒了都不扶的甩手掌柜竟走进厨房做了一碗面条,端到莫楠面前,面条的香味让莫楠想流泪。 面条做的并不好吃,没有一点味道,但莫楠还是全吃了。林青又主动洗了碗,然后,他拥着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的怀抱跟他的手一样,没有一点温度。 他们坐了很久,林青靠在沙发上睡着了,莫楠却没半点睡意,她近乎贪婪地看着林青的脸,连眼皮都舍不得眨,她不知道还能看他多久。 她整整看了他三十个小时,两夜没睡,竟一点困意都没有。这两天里,林青不让她出门,她怕婆婆不高兴,打过几个电话,可都没打通。在第三天凌晨,看着林青的睡容,她心头一疼,今天应该是他出殡的日子。她给他留了一张字条,匆匆出了门。 当地有个习俗,下葬时不能见光。因为现在都是火化了,殡葬场有工作时间,便改成了天亮前送死者上路。莫楠赶到医院时,正好看到死者被抬上灵车。婆婆被人搀扶跟在后面。 他家的亲戚来了很多,有一些人莫楠不认识。她不敢让婆婆看到她,跟着那些不认识的人上了最后面的一辆面包车。 到了殡仪馆,莫楠一下车就见林青站在离面包车不远的地方。莫楠忙走过去,握住他冰凉的手。林青眼神一黯,拉着她就往回走。莫楠感觉得到他在生气。 她没敢说话,任他拉着走,直到走出殡葬场很远,他才停了下来,看着她,说:“睁开眼没看到你,我很害怕,你不要再一声不响地离开好吗?” “好。” 林青笑了。这时的天已大亮。他们去了公交车站。早上坐车的人很少,上车后他拉着她的手坐到最后面。莫楠靠在他身上,叹了口气,喃喃地说:“如果这车能带我们去天涯海角该多好。” “那我们就去天涯海角。”林青的笑让莫楠很不解。不过,很快她就明白了。他们下了公交车后,又转乘长途车,直接去了祖山。 在祖山的一家宾馆,林青坚持让莫楠在大厅的休息区等候,他说自己已经在网上订好房间,钱也付了,只要领房卡就行了,这点小事,他一人就能搞定。莫楠拧不过他,担心地看着他走向服务台。 由于柱子挡着,她并没看到林青是怎么做的。几分钟后,他回来了,皱着眉,不满地说:“服务态度太差了,喊了半天都不理我,我只好自己动手了。”他扬了扬手上的房卡。 莫楠苦笑,别人怎么可能看到他。她跟着林青去了订好的房间。没想到,房间竟真的被那房卡打开了。看着莫楠惊讶的表情,林青笑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你累吗?不累的话我们去爬山。” 祖山风景秀丽,景点很多。莫楠最喜欢的是老鹰岩,每次来时都要爬。她体虚易累,爬上老鹰岩中途都要歇很多次。今天不知是不是心情的关系,她一口气爬到峰顶,一点没觉得累,反倒是平时体力很好的林青,远远地被她落在了后面。看着林青气喘吁吁的样子,莫楠的心里突然感觉有些怪怪的。 第二天,他们又去了情人谷。一年前,林青就是在情人谷跟莫楠求的婚。刚到谷里,天上就下起了雨。他们躲进谷中的长廊。两人的衣服都湿了,看着林青发紫的嘴唇,莫楠感觉到奇怪,问他“很冷吗?” 林青忙摇了摇头。雨整整下了两个小时,莫楠有种莫名的不安,提出回宾馆。可莫楠却听到他们房间里传出婆婆激动的声音。 “太不像话了,连出殡这么大的事都不出现。陈海涛你说,她怎么这样?”陈海涛是林青的发小,也是莫楠的领导,没想到他也来了。莫楠下意识要去开门,林青却一把拽住她的手,淡淡地说:“我妈在气头上,咱还是躲着点吧。”说完拉着她就走。 他们去了隔壁的咖啡厅,透过咖啡厅的玻璃墙正好看到宾馆的门。一个小时后,陈海涛搀扶着林母走出来。看到他们上了陈海涛的车,莫楠松了口气,正想说话,突然间,眼前变得白花花的一片,随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也许过了很久,也许并不太久,她眼前渐渐清晰起来,看到自己正躺在林青的怀里,他一脸的汗水,眼神里满是焦急。莫楠下意识伸手去摸他的脸,鬼也会流汗?林青的脸没有温度,莫楠心头一疼,虚弱地问:“你还好吧?”林青长长松了口气,摇了摇头。 莫楠认为自己一定是病了,也难怪,几天没合过眼,怎么可能会正常。林青对她越来越紧张,几乎寸步不离。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她眩晕的次数越来越多。在他们回城那天,一个上午她就晕了三次。 回城第二天,莫楠趁林青午睡,偷偷坐公交车去了墓地。意外的是,在墓园门口看到了婆婆,婆婆抱着一束白菊花正往墓园里走。她犹豫了一下,喊了一声妈。 婆婆似乎没听见,继续走。莫楠又喊几声,还是没回应,她忙追了上去。婆婆在一座墓碑前停下,把花放在碑前,莫楠正要再喊,却听到婆婆说:“楠楠,我来看你了。”莫楠呆住了,转头看向墓碑,在看到“莫楠”两个字时,记忆像潮水般涌来。 在出车祸前,她不顾林青阻止,坚持坐到驾驶座上。她刚领的驾照,带着气,初次上路就把车开到110迈,为躲一辆突然冲出的电动车,她把车开到了树上…… “楠楠。”林青不知何时站在了她后面。还没等莫楠反应过来,婆婆抢先冲到林青面前,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这些天你死哪儿去了,楠楠最后一面你都不见!” 林青一脸悲伤地看着莫楠,轻轻朝她伸出手,他的手还是那么凉。莫楠苦笑,也许并不是他凉,而是自己已经无法感觉到他的温度了…… 离奇的望远镜 1 这天早上,张浩在小区外的一条小道上晨跑,忽然看到路旁的花圃边躺着一个黑色的挎包,他停下脚步捡了起来,四处看了看,附近没有一个人影。 这包沉甸甸的,他好奇地拉开包上的拉链,一个精美的望远镜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该不会是玩具望远镜吧?他想着,将望远镜取出放到眼前,瞬间远处模糊的街景清晰地呈现出来:远在两个红绿灯之外的人行道上,一个女士正和一个小伙子气咻咻地争吵,由于争吵得激烈,那女士细长的眼睫毛都一抖一抖的。 确认附近没人在寻找这望远镜,张浩便将它捡回了家中。 回到家,站在窗前张浩再次拿起望远镜,朝着对面楼上偷偷观望,他发现大多数窗户的帘子还都严遮着,有一个窗帘敞开的窗户里,床上正酣睡着个小男孩,小男孩怀中还紧抱着个布棕熊,另一个敞开的窗内,一个光着膀子的男人在刷牙。 他又朝下一个窗口望去,突然间惊呆了。 他看到在朦胧的窗纱后,一个身着睡衣的男人将一个女的按在床上,用枕巾紧捂女人的嘴非礼着。他愣了愣,手不由抖动了下,等他再次将镜头对准那个窗口时,他更惊诧地看到,还是那个男人,手持一把菜刀朝方才那女人身上砍着。张浩的心剧烈地怦怦直跳,他赶忙放下望远镜,脑中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出人命了,得报警。 就在他掏出手机,准备拨打110时,脑中一个疑惑一闪而现:方才看到女的被非礼与被杀之间只有那么一两秒钟,这场景转换得也太快了,比电影中转换的镜头都快。 为慎重起见,他再次举起望远镜瞄准了窗口。 这次,出现在他眼里的又是那个女子被捂着嘴非礼的画面,画面中女子流着泪可怜巴巴地望着他,似乎乞求帮助。在心跳不已的同时,张浩更纳闷了:这镜头怎么像电影一样又回放了? 张浩解释不清这缘由,但是有一点却是肯定的:只要他将望远镜的镜头朝向别的窗户,都不会再出现这画面,但是只要一对准那个遮着窗纱的窗户,镜头里便会反复地出现那两个场景。 这使得张浩有一度怀疑那遮着窗纱的窗口是否安装有什么特殊的器材,让偷窥的人能反复地看到恐怖的画面而胆战心惊。 忽然,一个大胆的念头窜上了张浩的脑门:对面楼下的楼梯门洞开着,何不过去敲门,如果屋里人不敢开门的话,那就说明真有问题了。 这么想着,他看清那个窗户属501室,便跑出去来到对面的楼上,敲起了门。 很快,屋内响起了脚步声,门“咔嚓”开了,一个男人的脑袋从敞开的门缝中露出来,正是望远镜里看到的那个男人,只是此刻他穿着西服,衣冠楚楚的样子,与刚才望远镜里所见的打扮完全不同。 看到门外站着的张浩,那男人问:“你找谁?” “哦,是这样的——”张浩急中生智,“我是一家家居杂志的记者,想采写一篇当代人对家居装饰的一些看法,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能否到您的家中参观下您的家居布置呢,顺便再听一下您的观念?” 男人狐疑地看了看他,然后说了声:“进来吧!” 张浩便随男子走了进去,为防发生不测,他拿出手机装模作样地拨打了一个电话:“我现在在501室采访呢,你在下面先等着吧!” 收起电话,他朝男子歉意地笑了笑,男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示意他随意看。 他便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瞅了瞅,当看到那个遮着窗纱的屋子时,他的心猛地跳了跳,他特意多看了两眼,床上空荡荡的,屋内并没有女人,也没有血迹。 收回目光后,张浩赞叹了一番,又简短地问了下男子对家居布置的看法,道了谢离去了。 2 回到自己家后,张浩觉得是虚惊一场,看来这诡异是在望远镜里,也许是这望远镜原先的主人做了什么特殊的设置,比如镜头对准什么特定的物体后就显示哪一种画面。 这样想着,张浩再次拿起望远镜,偷偷朝那个遮着窗纱的窗户望过去。 这次,画面大变,镜头里显示的是刚才那个开门的男子依然穿着那身笔挺的西服打开冰箱,正将一个个黑色的塑料袋往一个纸箱里装。 张浩刚从那屋里出来,对里面的家居布置自然清楚,他清晰记得那个冰箱是在餐厅的角落里放着,这么说来现在的镜头已经穿透了卧室的墙壁,探到了墙另一面的餐厅了。 这会不会又是望远镜主人的恶作剧呢?鬼大爷鬼故事。 张浩不敢确定,这个时候他看到那穿西服的男子抱着纸箱,不乘电梯,走楼道下去了。 张浩将望远镜收了起来,躲在窗内,朝对面的楼道口张望着。 少顷,那个男子抱着纸箱气喘吁吁地从楼道口走出来,将沉甸甸的纸箱放到一辆黑色小车的后备箱里,然后打开车门,坐到驾驶位上,发动了汽车。 张浩来不及多想,提着望远镜便朝楼下冲去。 下了楼,张浩跨上自己的摩托车,朝着黑色小车追去。 张浩与前面的小车保持着足够的距离,他看到小车绕了几个路口后,朝郊外驶去,在一个静谧的河堤边停了下米。 张浩将自己隐藏在一片小树林里,举起望远镜对准那男人看过去,只见那男人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从后备箱中取出一把短柄铁锨,在河堤旁挖起了坑,挖好后将那个纸箱放到坑里,将土填埋回去,而后在土堆上踩了踩,才回到汽车内,接着汽车尾部冒起一缕淡蓝色的烟驶走了。 待男子驾驶小车走后,张浩才从树林里出来,跨上摩托,赶往男子埋坑的地点。 恰在此时,一个扛着锄头的农夫沿着河堤走来,张浩拦下他,借用锄头朝那土堆掘了起来,掘到纸箱后,张浩蹲下去将箱上的浮土拂开,扯开纸箱,一截乌青的胳膊赫然露了出来。 张浩大惊,而毫无思想准备的农夫吓呆了。张浩掏出手机,按下了110。 案件毫不费力便告破了,这是一起奸杀分尸案,那个男子在ktv认识一个舞女,一来二去便好上了,将其玩腻了后,男子想要甩掉该舞女,却被该舞女索要巨额青春损失费,如若不然便要揭发男子贪污受贿之事。 为了自己仕途不受影响,男子约舞女到其一个不常去的房子里,发泄完了后将这舞女残忍杀害并分尸,而此事距案发已经有三天时间了,若不是这男子到上级部门去开了几天会,恐怕那尸体早就给掩埋了起来。 负责此案的是孙警官,他找到张浩家里说:“我有一事不大明了,你是凭着什么盯上了凶手,又跟踪了那么远的路呢?” 他告诉张浩,凶手在做笔录时,有一度甚至笑着说:“我知道自己已经被你们警察盯上了,那天早上我刚回去,你们便派个人冒充家居记者去查看一番,我想既然你们没有直接进屋搜查,起码说明你们还没十足的证据,因此我才故意装着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让你们的便衣进屋转了一圈,并在你们的人走后赶紧将物证处理掉。如果不是你们这么早盯上我,再给我一点时间,恐怕你们就什么都找不到了……” 张浩听了孙警官转述的男子的话后,一时哭笑不得。 对于孙警官提出的问题,他只能笑着指指桌上的望远镜说:“我说是这只望远镜给我提供了案发时的情景,你相信吗?” “怎么可能,案发距那天早上都过去三天了,你还能看到?”说着,孙警官拿起桌上的望远镜,放到眼前看了看,“不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望远镜吗!” 张浩只好再次无声地笑了笑。那天案破后他回到家中便拿起望远镜,朝对面楼上501室那个遮着窗纱的窗口望去,奇怪的是望远镜却失去了它的魔力,再没有那个女人被害时的场景出现,也无法透视墙壁。 这时,张浩又听到孙警官严肃地对他说:“作为警察,我们必须搞清每起案件的来龙去脉,还是说说你是如何盯上那男子的,总不会是你与那被害的舞女也有什么扯不清的关系吧?” 孙警官这话说得张浩的面孔白一阵、红一阵,他木木地盯着孙警官说:“我说是我看到那男人心神不宁地抱着纸箱出去,像是去藏匿非法所得的贵重物品,我跟踪着去,想要将那些贵重物品据为己有,这样能说得过去吧?” 孙警官不置可否地“唔”了一声。 3 帮助警方破了案,没得到什么奖赏不说,还差点被警方反诬与被害人有什么扯不清的关系,这令张浩很是郁闷。 这天,去银行取钱的时候,看到银行的外墙上贴着一张通缉令:×月×日,我市南郊的立交桥下发生一起命案,经侦查一名四十多岁男子具有重大嫌疑,该男子理平头,脸庞瘦长,操外地口音,以打短工为生,长期居住在桥洞之下,案发时上身穿灰色夹克衫,下身着蓝色牛仔裤,若有遇到该嫌疑人的市民,请及时拨打110报警。对提供有力线索协助警方破案或直接抓捕嫌疑人的,警方将给予5~10万元奖金。 通缉令下方还附着那嫌疑人的照片。 取完钱回到家中,往柜子里放存折时,无意中张浩又看到了那个望远镜。 他把望远镜拿出来,打算放到一个不碍事的地方,于是打开一个不常用的抽屉,把望远镜往里放,放入的时候望远镜在眼前晃了下,他隐约看到镜片上现出一幅田园风光。 他纳闷地将望远镜举起来,放到眼前,这下他看清楚了,确实是一幅田园风光:田里一大片绿油油的甘蓝,几名农人正弯腰在割着,田地的旁边还竖有一块牌子——“蓝星农场蔬菜种植园”。 张浩很迷惑,照理讲他此刻是在窗帘严遮的卧室,要说望见也应该是望见屋内的物品,怎么会是野外的景色呢? 转瞬他便明白过来,对着干活的那几个人仔细看了起来,看着看着他不由倒抽口凉气,他看到了通缉令上的那个嫌疑人,只是嫌疑人此刻的着装变了,是黑衣黄裤。 放下望远镜,他犹豫着该不该报警。如果报警的话,他对警察说是从望远镜里看到的,警察会相信吗,会不会把他当作是报假警开玩笑的人,或者是个异想天开的精神病人呢?要知道,那个蓝星农场是比较有名气的,距离他所在的城市有一百多里的路程。 可是不报警的话,岂不是错失抓捕的机会了么? 犹豫再三,张浩还是决定报警,直接打给那个孙警官,反正那孙警官也已经把他当作有问题的人了。 好在上次办分尸案时双方联系的电话号码还没有删除,张浩直接从手机通讯录中翻找出孙警官的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里“喂”了一声,然后张浩听到孙警官说:“张浩,你想清楚了吧,该说的就说吧!” 张浩一下子有些恼火起来,他朝着手机毫不客气地喊:“听着,我是给你们警察提供嫌疑人信息的,你们通缉的嫌疑人目前正在蓝星农场干活,当然你可以不信!” 孙警官无所谓地笑了起来:“不会说又是从望远镜里看到的吧?” “是!正是从望远镜里看到的,你们警察爱信不信!”说完,张浩挂了电话。 就在张浩的气还没完全消去的时候,门铃响了起来,张浩开了门,孙警官走进来,一进门便说:“来,让我看看望远镜里到底出现了什么奇迹!” 虽然不悦,张浩还是将望远镜递给了孙警官,孙警官举起来望望,说了声:“什么也没看到啊,就是前面这堵墙!” 张浩将望远镜拿回来,放到眼前重新看了看,依然是那幅田园景色。 孙警官疑惑地接过望远镜重新看了看,依然是面前的一堵墙。 望远镜竟然显示两种图案,在孙警官手中看不到奇异的景物,但到了张浩手中立马便变换了景象,张浩也迷惑不解了。 孙警官神色凝重地看看张浩,见张浩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拿出手机拨打了出警电话。 再次接到孙警官的电话,已是几个小时之后,孙警官在电话里说:“伙计,真抓到了!” 嫌疑人抓回来后,孙警官马上找到张浩,两人坐在一起开始认真研究起这离奇的望远镜,但奇怪的是此时张浩从望远镜里也看不到奇异的景象了,他和孙警官看到的一模一样。 “你说会不会是我有阵发性的特异功能?”寻不到头绪的张浩问对面的孙警官,孙警官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由于张浩提供了有力线索使警方抓住了犯罪嫌疑人,警方按通缉令上的承诺兑现给了张浩5万元钱。 此后,张浩再没从望远镜中看到过奇异的场景。 两个多月后,在一个茶馆里,孙警官和张浩面对面地坐着,孙警官将一张照片递给张浩,说:“也许这照片可以解释你为何会从那望远镜里看到奇异的景象了!” 张浩接过照片,赫然看到上面一个女孩的胸前挂着一副望远镜,望远镜的左镜筒上有一道醒目的划痕,那道划痕和张浩捡到的望远镜上的划痕一模一样。而照片上的女孩,正是被分尸的那个舞女。 张浩先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望远镜是捡来的事实他一直瞒着孙警官,接着倒吸一口凉气:“这么说来,后来让我看到通缉令上那个逃犯的位置,是那被害的舞女感激我帮她抓住了凶手,以那样的方式让我得到5万元奖金以示谢意?” 孙警官点了点头:“这事太怪异,看来也只好这么解释了!” 第二天,张浩便把那五万元钱捐给了一家敬老院,他觉得这五万元钱不是他应该得的。 至于那个离奇的望远镜,张浩把它作为舞女的遗物托孙警官转交给了她的家人,至于她的家人是否从中也看到奇异的景象,那就不清楚了。 请你吃掉我的心 第一部:送祸上门 陰陽心 午夜,302寝室的几个人都在熟睡中,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唐龙、石浩然、谭鑫宇、徐英少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醒了。 “谁去厕所忘留门了?”谭鑫宇艰难地克服着困意,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他看了看寝室的其他人,人都在,又看了看时间,已是午夜,查寝的时间早就过了。 谭鑫宇看其他人并没有起身开门的意思,便打开了灯,走过去开门。 打开门的那一刻,谭鑫宇顿时一点儿困意都没有了,甚至还有些后背发毛。他哆嗦着问道:“请、请问你找谁?” 门口站着一个脸色极其惨白的人,这人不仅面如死灰,还带有浓烈的腐臭味儿,如果非要找一个适合的词来形容他的话,那他简直就是一个死人。 那人面无表情地说:“我是来送包裹的,请问谁是唐龙?” 谭鑫宇不耐烦地说:“唐龙,快点儿,你的包裹。” “大半夜的送包裹,这也太敬业了吧?”唐龙一头雾水地走过来,一边回想一边念叨着,“我也没买什么东西啊,哪里来的包裹呢?”说着,他走到那人面前停下来,看了半天,“你说的包裹呢?” 这时,谭鑫宇也注意到了。门口这个人根本没拿任何东西,而且他的脚上、裤子上全都是泥。 只见那人并不理会,伸出双手开始解自己胸前的衣服扣子。慢慢地,外衣被解开了,露出白得没有一点儿血色的肉。 这一系列的动作让唐龙开始有些尴尬:“你、你脱衣服是什么意思?我、我可是喜欢女人的……”没等唐龙说完,他的话顿时卡在了嗓子眼儿上。 因为他看见那人拿出一把刀,对着自己的胸口扎了下去,顿时,一行血水顺着刀口流了下来。但是那人并没有停止,而是用力地向下劐开一条大口子,一直割到肚脐下面。 一旁的谭鑫宇也看傻了,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人。 那人劐开自己的胸膛后,把手缓缓地伸进了自己的胸腔里,然后开始掏着什么东西。一边掏,还一边说:“我记得放这里了啊,怎么没有了呢?等会儿我再找找。”随着他手的动作,他肚子里那些腐臭的肠子掉出来两段,还淌着恶臭的液体。 唐龙完全吓傻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旁的谭鑫宇终于忍不住大叫了起来:“鬼啊!”吓得还在床上酝酿困意的另外两个人立马蹦了起来,一起看向门外。 这一看不要紧,又是两声惊天动地的嚎叫,比鬼都瘆人。 这时,那人的手突然停了下来,缓缓地说道:“我找到了。”然后它掏出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对唐龙说,“这是你要的货——赵慕容的心。”它伸手把心脏递向唐龙,“你要把这颗心吃了才管用哦。”说罢,一脸诡异地看着唐龙。 唐龙看到此时,早就吐得昏天暗地了,哪还敢去接那颗血淋淋的心脏啊。 那人见唐龙不敢动,接着说:“心有陰陽之分,这是赵慕容的陰心。如果天亮前不吃掉这颗心脏,它就会停止跳动,这颗心的主人就会死。你自己看着办吧。”说罢,将心脏扔给唐龙后就转身走了,留下地上一摊恶臭的血水。 唐龙双手颤抖地接住那颗血淋淋的心脏,与此同时,整个人瘫坐在了地上。 许个愿吧 看到鬼走了,谭鑫宇才慢慢冷静下来,问道:“唐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说着,他颤颤巍巍地关上了寝室门,生怕那个鬼再出现在他眼前。 另外两个室友也疑惑道:“是啊,这个鬼怎么会找到你,还给你送来赵慕容的心脏呢?” 唐龙小心地将那颗血淋淋的心脏放到桌子上,叹了一口气,说:“我根本没有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但是现在想想,当时的情景真的很诡异。” 接着,唐龙把发生在三天前的事情告诉给了其他三个室友: 唐龙非常喜欢邻班的女生赵慕容。就在一个星期前,他听说赵慕容的男友意外死了,他认为这是追求赵慕容的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于是,他就趁下课的时候跟着赵慕容,找机会想约她一起吃个饭。 谁知赵慕容看到他,竟然主动叫他过去。唐龙自然欣喜万分,立马就跑了过去。还没等他开口,赵慕容便说:“请我吃饭吧。” 受宠若惊的唐龙连连点头。但是事后他才知道,一起去吃饭的不只是他和赵慕容两个人,还有一群邻班的学生。唐龙平时并不是很爱交外班的朋友,所以除了赵慕容以外,其他人都不认识。更甚的是,那顿饭竟然是赵慕容和那几个同学为了给死去的男友过生日而聚的。 当时去的人算上唐龙正好六个,但是赵慕容却摆了7副碗筷,不仅如此,他们还留出了一个空位置。接着,她拿出一块纯白色的蛋糕,蛋糕上面写着几个鲜红的字:头七快乐。 看到这几个字,唐龙的头发都奓起来。他刚想问赵慕容这是要干什么,包房的灯突然灭了,包房瞬间陷入了黑暗中,与此同时,蛋糕上面的蜡烛突然亮了起来。 难道是赵慕容点的蜡烛?这样想着,唐龙看向了赵慕容,却发现桌前的几个人都没动。 正在唐龙疑惑之际,他听到一个声音在耳边说道:“许个愿吧。” 唐龙突然想起那天正是自己的生日,难道赵慕容故意这样绕圈子,为了给自己一个惊喜吗?想到这里,唐龙不禁欣喜起来,闭上眼睛,默默地许了一个愿望。 随后,唐龙睁开眼睛,还没等他吹蜡烛,那些 蜡烛齐刷刷地自己灭掉了。然后灯亮了,唐龙看到赵慕容和她的几个同学一起冲他诡异地笑了笑。 谭鑫宇想了想,说:“我觉得这太不正常了,蛋糕上写‘生日快乐’很正常,写‘头七快乐’是什么意思?而且,说是给她死去的男友过生日,又为什么让你许愿?” 这时,一旁的徐英少也纳闷儿道:“是啊,这太诡异了,还给死人留座位和碗筷。对了,你许的什么愿望啊?” 唐龙颤抖着说:“我许的愿望是……得到赵慕容的心。” 寝室里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几个人默默不语,一同看向了那颗摆放在桌子上、一直都在跳动的心脏。 吃还是不吃 一直沉默着的石浩然开口了:“这么说,刚才那个鬼正是为了满足你的愿望才送来赵慕容的心脏的。现在,你决定好了吗,吃还是不吃?” 唐龙想到赵慕容的安危,毅然地拿起了那颗血淋淋的心脏,吃了起来。他每吃一口,都有鲜血从他的嘴角流下来,看得其他人连连作呕。 折腾了半天,几个人都累了,也就没再说什么就睡了。 次日,令所有人都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赵慕容手拎着早餐来找唐龙,不仅笑容甜美,还满脸爱慕地看着唐龙说:“人家就想做你的女朋友,你到底答不答应吗?” 唐龙笑不拢嘴地满口答应,虽然生吃心脏很恶心,但是此刻,他觉得就算是吃一百颗心脏都值得了。 就这样,唐龙在室友们惊讶的目光下,拉着赵慕容的手离开了寝室。 这一切,都被谭鑫宇看在眼里。他觉得这件事有蹊跷,于是他拉住石浩然和徐英少两个人一起商量。 谭鑫宇说:“就在凌晨,我起来上厕所时看到唐龙的胸前隆起来一个东西。仔细一看,我吓得差点儿没叫出来。那是一颗跳动的心脏,隆起的高度都快把唐龙的皮撑破了,连着心脏附近的血管也跟着快爆出来了。我怕唐龙害怕,没敢叫醒他,现在他走了,咱们几个研究一下如何救他。” 徐英少也说:“不仅如此,早上大家都起来后,我和唐龙一起去上厕所。你们猜怎么着?我尿的是尿,他竟然尿的是血!而且他还浑然不知地问我‘吃心补心,你说我会不会变聪明呢?’” “看来果然是这样,”石浩然说,“昨晚我就觉得事有蹊跷,特意比你们早起了一个小时,在网上搜了搜类似的事情。结果我在一个名为‘陰间’的贴吧里找到了一个帖子。”说着,石浩然打开电脑,找到了那则帖子: 头七快乐 人死之后,过了头七魂魄便会被陰差押到陰间,但是如果头七那天,恰好有一个当天生日的人祝愿它头七快乐,并许下愿望的话。这个鬼就要满足过生日的人的愿望,否则不得入陰间。 备注:如果有两个或两个以上同一天生日的人在这个鬼面前许愿的话,愿望同样有效,并且可以叠加在一起。 发帖人叫“包裹人”,帖子并没有任何回复。 看完帖子,谭鑫宇分析道:“也就是说,当时在场的另外几个同学也可能许愿了,他们的愿望和唐龙的愿望叠加在了一起,所以唐龙才变成了现在这样。如果想解开这一切的谜团,就要先找到其他几个同学问清楚这件事。咱们现在就去找唐龙,让他去邻班认出那几个同学。” 说时迟那时快,三个人担心朋友的安危,很快便找到了正在和赵慕容吃饭的唐龙。 见赵慕容在场,不好直接开口,谭鑫宇只好说:“唐龙,你昨天不是跟我说那天你和赵慕容的几个同学一起吃饭认识了一个美女吗?她叫什么,给我介绍一下呗?” 唐龙完全没有领悟,一脸疑惑地问:“什么美女,那天我就光看我们家赵慕容了,别的女生怎么能入得了我的法眼?”说着,还一个劲儿地使眼色给谭鑫宇,怕一旁的赵慕容吃醋。 谭鑫宇简直要被他气背过去了,正要伸手把他拽出饭店的时候,唐龙突然脸色一变,开始吐了起来。 只见,他很难受的样子,呕了半天,从嘴里吐出来一对眼珠子…… 营救行动 谭鑫宇等三人完全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当即看傻了。一旁的赵慕容并不感到意外,她微笑着拿纸巾为唐龙擦了擦嘴角,温柔地说:“瞧你,怎么吃得满嘴都是啊。” 随后,唐龙缓缓地抬起头,眼神诡异地看了一眼谭鑫宇他们,嘴上却笑道:“怎么回事,难道是我吃多了?”仿佛根本看不见自己吐出来的是人的眼珠子一样。 谭鑫宇顿时感到浑身冰冷,他感觉现在的唐龙简直太可怕了,他的眼睛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但是脸上的表情还是保持他的一贯神态,简直就像是片刻间换了一双眼睛! 石浩然也察觉到了不对,拉着谭鑫宇和徐英少一边走,一边说:“你们也太没有眼力见儿了,人家两个人甜蜜,咱们当什么电灯泡啊?还不快走!” 回到寝室,谭鑫宇说:“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唐龙吐出来一对眼珠子之后,眼睛就像是换了另外一个人的了。再这样下去,等他把五官、五脏六腑都吐出来,岂不是要变成另外一个人了?现在指望从唐龙那里得到线索已经不可能了,当务之急,我们得赶快找到当天在场的其他同学。时间紧迫,我们必须分头行事。石浩然,你找一个黑客想办法在校主任不在的时候,破解他的电脑,查查和唐龙同一天生日的学生。我怀疑赵慕容找的同学不一定都是邻班的,不然唐龙不可能一个都不认识。徐英少,你去想办法请一个陰陽先生,如果石浩然那头没有任何进展,起码我们还可以借助陰陽先生救助唐龙。我则去调查赵慕容的男友,一旦情况发生变化,我电话联系你们。还有,你们那头有任何进展,也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好。”石浩然和徐英少齐声回道,随后,三个人开始分头行动。 谭鑫宇找到了赵慕容的一个好朋友,名叫金宁。 金宁原是谭鑫宇的同乡,所以更方便接触。此时已是黄昏,两人一同坐在花园的长亭里。 听明白来意后,金宁回想了一下,说:“赵慕容的男友叫向南川,是上一届留下来的复读生。听说他之所以复读,其实都是为了赵慕容。大概十天前,向南川心脏病发作,突然猝死了。从那之后,赵慕容总是念叨着‘把我的心还给我’之类的话。估计是太伤心了吧。” 谭鑫宇继续问道:“你有向南川的照片吗?” 金宁想了想:“我是没有,不过赵慕容的空间相册里有,稍等,我用手机帮你浏览一下。” 很快,金宁便把手机递给谭鑫宇看。 看到照片,谭鑫宇惊讶了一下:“竟然是它!” 照片里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晚来寝室送“包裹”的男鬼。 想到那晚看到男鬼的情景,谭鑫宇还有些惊魂未定,这时,他突然想到了一个细节,就是那晚男鬼的脚下和裤腿上都是泥土。虽然前两天刚下过雨,但是校园的路面都是水泥路面,不可能有泥土,除了一个地方——后山。 事不宜迟,谭鑫宇很快告别了金宁,一个人带着工具来到学校的后山。 天色渐黑,使后山看起来更加的陰森。 谭鑫宇小心翼翼地走着,一路都在寻找疑似新坟的土包。一边找,他一边理顺思路。 假设这件事的真相是赵慕容想利用唐龙的身体复活男友向南川的话,那么很多事情就说得通了。赵慕容一反常态地让唐龙请她吃饭,接着又利用“头七快乐”事件留住了向南川的魂魄,暂时不用回到陰间。然后,她利用其他同学的许愿内容,想办法让向南川一点儿一点儿地取代唐龙,最终复活。 可是,如果事情是这样的,赵慕容怎么会那么准确地料到唐龙会许什么愿望呢? 正在谭鑫宇疑惑之际,他发现了一个新的土包。随即,他开始挖了起来。 大概挖了几分钟,他便挖到了一只手臂,他小心地铲开手臂身边的泥土,一具尸体渐渐地呈现在他面前,当他最终看到尸体的脸的时候,不由得惊呆了: 这具尸体竟然是唐龙! 徐英少的交易 徐英少正一筹莫展去哪儿找个陰陽先生时,在学校门口的路边看到了一个摆摊的算命先生。 算命先生看到徐英少便连连叹气:“小伙子,我见你头上陰气太重,怕是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徐英少一听有戏,便试探地问:“你知道我现在遇到了什么事情?” 算命先生笑了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你是沾了尸气,你身边有死人与你同住。” “那该如何破解呢?”徐英少一听果然厉害,急忙问道。 算命先生摆出一个圆盘,只见圆盘上的指针不停地晃动着,最后指向了东南方向。算命先生看了看,继而说道:“那个死人就在后山,我现在就随你去灭了它。”说罢,两个人一同前往学校的后山。 一路上,徐英少都在疑惑,以前学校门前的路边并没有出现过算命先生,怎么今天这么巧让他出门就碰见了一个呢?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担心,偷偷地给谭鑫宇发了一个短信: 算命先生说那个鬼的尸体在学校的后山。 很快,谭鑫宇回复道:千万别去学校的后山!马上走! 徐英少刚想跟算命先生说不去了,便抬头看见自己已经到了后山的脚下,而面前的那个算命先生也停了下来,慢慢地回过头。当他的脸又一次出现在徐英少面前的时候,徐英少惊呆了:这不就是那晚出现在寝室门口的那个男鬼吗? 徐英少的第一反应就是跑,可是他发现自己根本就动不了。脚下的泥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双双鬼手,死死地拽着他。 “你到底是谁,想干什么?”徐英少惊恐地问。 男鬼陰笑着说:“我只想投胎,我再也不想做一个孤魂野鬼了。可是我却中了‘头七快乐’的陰法,如果实现不了那个许愿人的愿望,陰差是不会收我回陰间报道的。”接着,男鬼讲诉起了它的故事: 男鬼生前也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一次和几个同学去学校附近的饭店吃饭,喝多了就醉倒在了饭店的厕所里。同学以为他自己回去了,打电话也关机,就都走了。 半睡半醒的他呕吐了几次,呕吐物卡在了嗓子眼儿,最后窒息而死。 等饭店的人发现他的尸体时,已经是第二天了,饭店的老板为了饭店的生意和逃避责任,偷偷把他的尸体埋在了学校的后山。 它头七的那天,本想去饭店报复那个饭店的老板,结果路过一个包间的时候,听见一个人说:“头七快乐啊!”它猛地回过头,正巧看到一个男生对着一个蛋糕开始许愿。它听到了那个人的愿望后,一个陰差就出现在了它面前。 陰差对它说:“现在地府的鬼太多了,为了缓冲地府里鬼的数量,阎王新订了一条‘头七快乐’的陰法:所有在头七这天,听到头七快乐的鬼必须满足那个人许出的愿望,否则不得入陰间。”说罢,便消失不见了。 后来,它知道了那个许愿的男生叫向南川,可不巧的是,向南川刚许完愿没几天就死了。为了实现向南川的愿望,男鬼只好先想办法让他活下去,所以男鬼附到了向南川的尸体上,假装成是向南川。等到晚上的时候去找了向南川的女友赵慕容,想让赵慕容帮它找一个替死鬼用来复活向南川。 于是就有了唐龙被叫去参加向南川的生日聚会那件事,可是谁料,中途出了意外。由于“头七快乐”几个字是写在蛋糕上的,所以在场的人谁同样是当天的生日,许的愿望都会叠加在陰法上。 当时,赵慕容也对着蜡烛许愿道:“我希望向南川用唐龙的身体复活,永远和我在一起。” 听到这个许愿的正是向南川的魂魄,它不得不遵照这个愿望的同时,还要实现唐龙的愿望。于是,向南川利用吃心法,让唐龙吃掉了它的心,以魂养魂,慢慢在唐龙的体内生长。赵慕容计划了这一切,自然会把唐龙当成向南川一样去爱,所以唐龙也实现了愿望。 但是,这一切都是暂时的,很快向南川就会取代唐龙,唐龙就会死。 听完男鬼的讲诉,徐英少终于明白了:“这么说,你现在是附身在向南川的尸体上跟我说话。你特意扮成算命先生,引我到这里不会只想告诉我你的故事吧?” 男鬼说:“我们做一次交易:你帮我一件事,我帮你救唐龙。” 徐英少问:“什么……”还没等他说完,他便感觉到后脑勺一阵剧痛,接着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石浩然的发现 天黑了之后,学校的老师全都下班了。 石浩然带着他的黑客朋友偷偷地潜入了校主任的办公室。很快,黑客朋友便破译了校主任电脑的密码,找到了记录所有学生档案的办公文件。经过大量的排除和搜索,终于找到了一些线索。 原来赵慕容、唐龙,还有一个叫左小青的学生都是同一天生日。 最有意思的是石浩然通过“在校学生死亡文档”还查到: 一、赵慕容那个死去的男友叫向南川,比赵慕容大一届,却和左小青是同一届同一班的。 二、左小青因高考失利,想不开自杀了。 为了查清楚他们三个人的关系,石浩然确认了一个调查对象:向南川的死党吴宗硕。 据吴宗硕说,向南川的第一个女友是左小青,复读后,向南川追求到了赵慕容。 将查到的所有线索联系到一起,石浩然总结出了一个十分狗血的故事:向南川为了复活女友,不惜复读一年,为的就是追求到和左小青同一天生日的赵慕容,好实现他的计划。 如此看来,向南川的死绝对不简单,赵慕容是否知道这一切呢? 就在石浩然百思不得其解之际,他的手机响了,是谭鑫宇发来的短信: 救命!来学校的后山! 石浩然随身带了一把刀,极其不安地奔向学校的后山。 结局 就在谭鑫宇闭上眼睛等死的时候,缠绕在他身上的泥手突然松开了。无数只泥手缠绕在了向南川的身上,越来越多,从他的脚蔓延到他的头,最后,他整个人都被拽进了地下,消失不见了。 谭鑫宇、石浩然和徐英少得救了。 一个男鬼飘了过来,对着向南川消失的地方说:“失去的确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但是,你没理由因为你的失去,而让我的父母永远地失去我,让我还没有来得及学会如何去爱,就与他们陰陽相隔。”说罢,它也慢慢地消失不见了。 这时,赵慕容突然开始呕吐起来,一对眼珠子、鼻子、耳朵……都陆续地被她吐了出来。 谭鑫宇等三人都看愣了。 徐英少纳闷儿道:“不是说左小青陰气太重不能重生了吗,她怎么也吐了这么多五官出来?” 只见赵慕容慢慢地抬起头,一张酷似唐龙的脸笑道:“谁说她吃的是左小青的心了?哈哈哈……向南川机关算尽却还是输给了我,他可以把自己的心说成是赵慕容的心脏骗我吃下去,我也能把我的心放在左小青的尸体里骗他中计。”说着,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然后又看向谭鑫宇等三个人继续说,“我能在最爱的女生身上重生真是太好了,以后咱们可以不做兄弟,做恋人嘛!” 三房客 两件怪事 我是一个大学生,今天,我想讲讲关于我的故事。 首先,我要说,最近我遇上了两件怪事: 第一件事跟我与人合租的出租屋有关,这间出租屋一共有三个房间,我住其中一间。另外两间,一间有人住,一间是空的。有人住的那间屋子,白天通常不开门,据我了解,里面住了一个女孩。我们素未谋面,她很安静,只是偶尔能听见她看电视的声音。 空房间的门总是处于关闭状态,我经常能听见从房间里传来的敲门声。是的,你没看错,敲门声的确是从房间里面传出来的——“咚、咚、咚……”白天敲击声不急不慢,到了夜里,敲击声就会变得急促起来,像是有人被关在房间里,并急切地想被放出来。听到这种声音,我总会感到心烦意乱。 一般来说,只有人在门外敲门,哪有人在门里敲门的?再说我问过房东,房东很坚定地告诉我那个房间没人住。那会是谁在敲门呢? 这件怪事成为了我心头的一个疙瘩,然而另一件怪事更让我感到毛骨悚然:这段时间,我的微信通讯录里莫名其妙地多了一个人,这个人的名字叫徐丽。徐丽总是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那些话直叫我头皮发麻。 “今天收到了朋友送给我的花圈,那些花圈好美啊,有红的、有绿的,而且扎花圈用的纸质量可好了。” “今天的晚饭没有昨晚的好吃,昨晚我吃的是冷水泡饭,饭里有烧鹅、有菜心,今天的晚饭却只有两根白蜡烛而已。” 什么样的人会收到别人送的纸扎花圈,什么样的人晚饭是水饭和蜡烛?答案是没有人。鬼才会收到花圈,鬼才会吃水饭和蜡烛! 难道我的微信里加了一个鬼友?我不知道,我只是默默地倾听她的诉说,很少回应她的信息。 此外,微信里这个徐丽还经常在朋友圈里发一些古怪的图片,图片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这些照片搭配的文字是:“我的室友。” 这个徐丽有点怪,但我始终没有屏蔽她的消息,也一直观察着她的动态。而且我知道,我必须这么做,因为了解与她相关的一切对我来说很重要。原因是什么?我目前还不想说。 三个徐丽 忘了说,我身体不太好,所以休息时间不太喜欢出门,最大的爱好就是上网。我给自己起了一个普通的网名,叫蜜儿,我的原则是决不告诉网友我的真名。 半个月前,我在网上认识了一个女孩,那女孩的网名很可爱,叫喵喵兔。 随着交流的深入,我了解到喵喵兔和我一样,也是一个在这座城市里念书的大学生,而且我俩都不愿意住校,都住在校外的出租屋里。我和喵喵兔互相留了电话号码,这个周末我们还通了电话。 喵喵兔问我住在哪儿,我把自己的详细住址告诉她了。她的反应很大。 喵喵兔说:“蜜儿,你知道吗?你住的那间出租屋里面死过人!” “怎么回事?”我问。鬼大爷长篇鬼小说: “半年前,有个叫徐丽的女孩在你所住的那间出租屋里自杀了。这事还上过新闻,闹得沸沸扬扬的,你怎么会租这种房子住呢?”喵喵兔的口气很严肃,不像是开玩笑。 我一听到“徐丽”这个名字,头皮都要奓开了,脑子里立刻联想到隔壁房间里传出的敲门声。 恍恍惚惚地挂掉喵喵兔的电话,手机提示收到微信新消息。打开微信一看,我的神经绷得更紧了。是徐丽发来的微信,她说:“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我发现有个十分凶残的女孩,她名字也叫徐丽,她就和你租住在同一间出租屋里。那女孩是恶灵转世,她生性残暴,你的处境十分危险!” 又是徐丽! 微信里的女孩名叫徐丽,死在这间出租屋里的女孩也叫徐丽,跟我同住的那个白天不出门的女孩也叫徐丽。我的身边突然出现了三个徐丽,这件事有点诡异,不是吗?当天晚上,我很晚都没睡,我想等与我合租的那个徐丽从房间里出来,我要看看她到底长什么样。 夜里一点多,门外传来猫惨叫的声音,像是在经受毒打。是什么人在虐猫?跟我同住的只有一个人,她是那个名叫徐丽的女孩,除了她还会有谁? 猫的叫声十分凄惨,叫得我心慌意乱,但我却不敢开门去查看情况,我觉得能这样虐待猫的人一定就是恶灵转世,微信上的徐丽没有骗我。我把头埋在枕头里,渐渐地,猫的声音越来越小,又过了许久,门外归于平静。我鼓起勇气打开了房门。 厨房的灯亮着,看来我的室友——徐丽正在厨房呆着。 我走到徐丽身边初次搭讪,找不到开场白,恰巧看见徐丽正在煮汤,于是问道:“你在煮什么汤啊?” “我在煮猫,这只猫挣扎得太厉害,你看,汤溅得到处都是,烦死了!” 徐丽的话音一落,我就看到一个猫头在沸水里翻滚,她说猫挣扎得太厉害,莫非……莫非她把一只活猫硬生生地按进了沸水里? 我吓得步步后退,她却很自然地转过身对我一笑:“你好,我叫徐丽,你呢?” 我没回答她的话,转身迅速回房,并将房门死死地锁上了。 初次会面 一夜无眠。 我打开了微信,把微信中徐丽发在朋友圈的那些配字为“我的室友”的图片全都导到了电脑上。 我用ps工具为图片补光,黑漆漆的图片全部显现出影像来,图片上的人就是我!而且都是我熟睡时的模样,从拍摄的角度来看,拍摄者应该是站在我的床边,俯视着我! 微信徐丽的室友就是我。我的目光不禁落在了房门上,每天睡觉,我都把门牢牢地反锁住,怎么可能有人进得来?还站到了我床边,为我拍了照,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啊!想到这些我毛骨悚然。 这些照片的配字是“我的室友”。给我拍照的人就跟我住在同一套出租屋里,她是那个死了的徐丽,还是那个煮猫的徐丽? 接着,微信徐丽跟我说过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就像电影里的字幕一样,在我的脑海里回放。我不禁一阵哆嗦。 最终,我做出了一个决定:约微信徐丽见一面。我和微信徐丽约定了见面的时间,我约她第二天晚上八点在出租屋相见。 白天我没去上课,躺在出租屋里半睡半醒,迷迷糊糊地过了一天。晚上七点半,我做好了见面的准备,眼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一点儿一点儿改变,情绪越来越紧张。没想到的是,七点五十五的时候,忽然停电了! 八点整,出租屋的大门被人打开了,进来一个人。我一惊,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冲到客厅,借着微弱的月光,隐约能看见来人的轮廓,是一个女孩,身材和煮猫的那个徐丽很相近。 “谁?”我没多想,脱口就问。鬼大爷鬼故事 “徐丽。”对方的声音很平静,不带任何情绪。 “哪个徐丽?” “嘻嘻。”她忽然发出很尖利的笑声,“你猜?” 我说不出话来,内心被恐惧填满,双腿不受控制地发抖,几秒钟的迟疑后,逃也似的跑回了房间。 徐丽的声音从门缝里钻了进来:“我是让你猜猜我是干什么的。”不等我回答,立刻自己回答道,“我是开锁公司的嘛。” 开锁公司?她是开锁公司的!那关上的房门根本锁不上她! 蹲在墙角的人 房间里漆黑一片,徐丽还在门外。我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打开了微信,我问徐丽:“你在哪儿?” 徐丽竟然回答我:“我和你在一起啊。” 看到这样的答案,我立刻警觉起来,环顾四周,漆黑一片,我什么也看不见。我试图借着手机的光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但当我举着手机四处探照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竟然慌不择路地进了无人租住的那个房间! 整个房间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仔细一看,我发现墙边竟然站着一个人,一股莫名的恐惧感爬上我的心头。直觉告诉我,当我看到那个人的面孔时,我会被更深的恐惧击中。但若是不去弄清楚那个人是谁,我就永远逃不出恐惧的陰影。 我慢慢地走近那个人,直到与她面对面。我举起手机,把它放在那个人的脸面前,我看到了她的脸。那一瞬间,我几乎惊叫起来——我看到的是我自己的脸! 随后,我便不省人事了。醒过来时,我发现自己在医院里。 喵喵兔告诉我,我给她打过电话,但在电话里我一句话也没说。随后,她就听到手机掉到地板上的声音,她怕我出事,于是到出租屋找我。她找到我的时候,我正躺在空房间的地板上,于是,她立刻把我送到了医院。 我不记得我给喵喵兔打过电话,我什么也没对她说。 住了两天院,我很快复原了。随后我搬出了那间出租屋,重新找了一处新的住所。新住所只有我一个人住,从以前那间出租屋搬出来后,我的身体逐渐强壮了起来,脸色也好了很多。 某天,我洗手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心长出了一枚红色的痣,过去我的手心并没有痣。 定魂痣 后来,我把自己在无人租住的房间里看到自己的事情告诉了喵喵兔。喵喵兔笑了一下,说:“你看到的是一面镜子。我找到你的时候,你正躺在那面镜子前。那间屋子里什么家具都没有,只是墙上镶了一面硕大的镜子,你那天一定是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才吓晕的。” 听到喵喵兔的解释,我也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过得无比轻松,再没有收到微信徐丽的消息。只是,对于之前发生的事情,我仍然心有余悸。 微信里的徐丽是人是鬼?对于这个问题,我依旧很想弄清楚答案。 我仔细地翻看了徐丽的朋友圈,并在她的朋友圈里找到一个微博的地址。打开那个微博,我看到了喵喵兔所说的那条新闻——关于徐丽自杀的新闻。 徐丽和我们一样,是一名大学生,她受到过感情上的伤害,竟然想到用自杀这种极端的方式来逃避问题。自杀前,她发了很多条微博,并打算直播自己的自杀过程。这件事引起网友的热议:有人对她进行耐心的劝说,劝她珍惜生命;有人觉得她的所作所为都是在作秀,说她想走红都想疯了,不该用这种无聊的方式来吸引网友的注意;有人骂她是懦夫,遇事只会用死来逃避问题;也有人起哄叫她不要磨蹭,要自杀就快点行动…… 最后徐丽真的自杀了,正是死在我先前租住的出租屋里。 我一页一页地翻看徐丽的微博,我看到了她的照片,她长得很清秀,下巴上有一粒显眼的红痣。 午休时间,我打了个电话给喵喵兔,对喵喵兔说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一些事情。 喵喵兔在电话里告诉我,死了的徐丽,下巴上的那颗痣并不是一颗普通的痣,那是一颗定魂痣,是老家的长辈教会她如何识别定魂痣的。 喵喵兔还说,定魂痣不是天生的,而是后天请陰陽师点上的。徐丽一定命很短,早就该去阎王爷那里报道了。家里人舍不得,花了不少钱请了陰陽师来给徐丽点定魂痣。普通陰陽师不愿意帮人点定魂痣,因为取定魂痣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取定魂痣,实际上是移取死于非命的人的余命,也就是收取孤魂野鬼。一般死于非命的人,灵魂过不了奈何桥,只能一直逗留在事发地。陰陽师把这种游荡在出事地的死魂灵抓来,与需要寿命的人合体,这一段移来的命就化为一颗痣,寄存在被续命的人身上。 尾声 “徐丽,别再讲电话了,走去打饭了,晚了就没好菜了哦。”是同桌的声音,她声音挺大。 电话还没挂,喵喵兔听到了同学的喊声,她表现得十分惊讶:“你!你也叫徐丽……” 我还没来得及回话,电话就被挂断了,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响声…… 是的,故事到了这里已经接近尾声了,我不妨告诉大家,我的真实姓名的确也叫徐丽。 微信里的那个徐丽正是在出租屋里自杀的徐丽,我之所以要租住在那间屋子里,目的就是奔着自杀者徐丽的灵魂去的。所以,对于我来说,徐丽带来的并非是恐惧,而是希望。 其实,我当然知道徐丽下巴上的那粒痣是定魂痣。我见过定魂痣长什么样,虽然无法形容出定魂痣与普通红痣的区别,但只要看一眼,我就能立刻分辨出徐丽脸上的痣是定魂痣。 我说过,我身体虚弱,而且我患有严重的心脏病,随时可能丧命。我家没钱给我请陰陽师,自从听说了定魂痣能为人续命的事情,我就一直在寻找目标。直到网络上出现一个直播自杀的徐丽,那一刻,我知道希望来了。 定魂痣不是随便能取的,想续命的人必须捕捉到与自己同名同姓的死者灵魂,才能成功为自己续命。老实说在网上看到徐丽要自杀那一刻我有点儿兴奋,但我没有在她的微博里做出任何评论,我不想为了自己去怂恿他人自杀。我的内心十分矛盾,我虽然很想为自己续命,但我也希望那个直播自杀的徐丽能坚强地活下去,她下巴上的定魂痣告诉我,她的性命来之不易,她的父母一定很疼爱她,希望她能健健康康地活下去。 可是!徐丽的微博里有一个人极力鼓动徐丽自杀,后来我查到那个人的名字也叫徐丽。我猜测,鼓动她的徐丽很可能目的也是为了得到她的灵魂。 最后,没想到的是,在微博直播自杀的傻徐丽最后真的自杀了。为了取得她的性命我去租了那间出租屋。 死了的徐丽恨透了鼓动她自杀的人,于是她在微信里告诉我,跟我同住的徐丽是恶灵转世,她说的没错,普通人又怎会劝别人自杀呢? 室友徐丽八字太硬,打不开死者徐丽的门,她一直住在死者徐丽的隔壁,却拿不走她的魂。而我八字很弱,轻轻松松就打开了死者徐丽的门,但我知道我进去与死者徐丽的灵魂合体后,要是没有八字硬的人帮我开门,我也会被困在里面。所以我故意引室友徐丽来帮忙,我一定要选一个她在场的时候去打开死者徐丽的房门。停电那晚,她一出现我就知道她是室友徐丽。 最终,我成功拿到了徐丽的灵魂,并让它化为我掌心的一颗定魂痣。我成功地为自己续命了。 事到如今,我觉得这条命属于我是最适合的,轻易放弃生命的徐丽并不知道她不珍惜的生命,也许对很多即将失去生命而又渴望活下去的人来说是很珍贵的东西,既然她不想要就让我来拥有吧。而鼓动他人自杀的徐丽心术不正,也不配得到定魂痣。 低头看了看手心的定魂痣,我想,我一定会珍惜生命,好好地活下去。 给死人打棺材的爷爷 一 从我记事起,爷爷就总是东奔西走的背着一个大大的帆布包到处去给人家去做活。爷爷是个木匠,确切的说是一个专门给死人打棺材板的木匠。 十里八村甚至更远的村子里谁家要死了人了,都会来到爷爷家里把爷爷接过去,事先给打一口料子预备着免得人死后再打就耽误事了,打料子就是打棺材,只是听起来好听一点罢了不那么瘆人。 每次爷爷给人家打棺材板回来,都会带一些好吃的回来。列如那长长的牛舌头果子,上面沾满白糖,软软的甜甜的很是好吃。 这一天临村的何大壮急匆匆的来找爷爷,说是他媳妇快不行了,要爷爷前去给打一口料子。 爷爷一听不敢耽搁,又背起他那个已经磨损的冒了花的破帆布袋子就急匆匆的赶往邻村何大壮的家。 何大壮的媳妇很年轻,也就刚刚有三十来岁。由于在家为姑娘的时候就是一个痨病腔子,所以自打进门以后也是今个要死明个没气的主。 但这次恐怕是真的不行了,这何大壮才忍着悲痛来把爷爷请来给打一口棺材。两个人加快脚步不一会就来到了何大壮的家里。 到了何大壮的家里一看人是有进气没出气了。爷爷是不敢怠慢拿出夲刨斧据家活事就开始在何大壮家的院落里一阵忙活。 就这样忙活了一下午天可就黑了,看着快要完工的活计爷爷擦了一把汗就随何大壮到屋里吃晚饭。 吃完饭由于事情不等人,爷爷一般都会在夜里赶工,把活计做完的。就这样到了午夜十分,一口大棺材就完工了立在了院子中央。 普通人家没有那么多讲究,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紫红色油漆照着刚打好的棺材就是一顿涂抹,这就是给棺材料子上色。 不一会一口紫红的大棺材就出现在众人面前,这就是完工了。屋里本来已经没啥出气的大壮媳妇听说自己的棺材料子打好了,突然转醒过来,喘着粗气一定要家里人把她扶起来透着窗户的玻璃看一看。 都说自己死后的棺材料子很重要,那是死后的房子。所以那时候的人对自己的死后装进什么样的棺材里很是在意。 大壮媳妇在众人的搀扶下透过窗户看了一眼院子里那口给自己准备的大红棺材咕噜一下子就咽了气。 众人七手八脚的把大壮媳妇顺着炕洞子就横在了炕沿边上。死人是有讲究的,人只要咽了气魂魄是不走大门的,就要让她随着炕洞子顺着烟囱跑出去。 可能有很多人都不太知道农村的大炕。在搭建大炕的时候为了跑灶坑里烧火的烟,大炕里面的间壁都是横着走向的,以便烟可以顺畅的从烟囱排出去。所以人死后为了死人魂魄能够顺利顺着烟囱走出屋子也要顺着横放在炕上。 人死了,一家人免不得乱作一团,哭嚎声一片。这以后的事情就是归家属和陰陽先生来操办了,往往这个时候东家都会把爷爷安排到一个比较安静的邻居家里睡上一觉,等明日死人入棺的时候爷爷再来给订那棺材盖上的订棺丁。 经历多了,对于这种事情爷爷已经完全的麻木了没有了感觉,一般情况下打完棺材做完活计爷爷都会很疲惫,所以很快就会进入梦乡的。 可是今晚不知怎么的,爷爷躺在炕上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总感觉那何大壮媳妇一直在身旁围着爷爷转悠,看又看不清,模模糊糊的像是要和爷爷说些什么? 想想自己从十几岁就开始跟着师傅南北二屯的给人家打棺材料子,什么事情没经历过。师傅曾经说过,打棺材板这一行是积德行善的行当,是在给死去的人建造房屋,所以就是再恶的恶鬼都不会找上吃一行饭的人。 想着自己一辈子一直和死人打交道,奇奇怪怪的事情是经历了不少,自己从来就没有被什么鬼魂缠身的事情发生,想到这里,闭上眼睛尽量不去想乱七八糟的事情。 可是爷爷错了,闭上眼睛反而那种感觉更加的强烈了。何大壮的媳妇的影子更清晰的出现在爷爷眼前。 爷爷头一次感觉到了害怕,黑暗中忙一把拉过被角把整个头蒙了起来想着好好睡一觉。呼的一下一阵风吹过,被角被风掀开了,爷爷吓得惊出一身冷汗。 赶忙拉开灯,惊惧的四处看看,什么也没有。爷爷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疑惑的又拉灭灯绳继续躺下,蒙着大被准备睡觉。 呼呼的风又二次把被角给掀了起来,爷爷这回是真的吓到了!哆哆嗦嗦的拉开灯绳披上衣服就往外跑,说啥也不敢睡这个觉了! 一口气摸黑跑到何大壮家的院子里,那口紫红的棺椁还好好的摆放在何大壮家的院子里。 棺头的那里跪了几个人正在往火盆里烧着纸,棺材前面摆放一个供桌,一碗上尖的米饭,几个打死牛的涂着红色的馒头,看样子死人是给准备要入棺了。 爷爷是个老实巴交的人,平时言语就少。因为在入师门学手艺的那一天起师傅就嘱咐过,平时 做活计的时候尽量少说话,因为鬼和人一样各有各的脾气。万一那句话冲到鬼魂了,给自己惹上麻烦还不算,还会给东家惹上更大的麻烦。 所以爷爷转悠转悠找了一个墙角蹲下来慢悠悠的抽着他的旱烟袋,并没有把刚才自己遇到的事情和何大壮说。 就这样爷爷抽着旱烟眯缝着眼睛静静的等待天亮,等天亮了那棺椁上的油漆也就干的差不多了,到时候死人入棺,爷爷几根长钉下去把棺椁盖钉死,爷爷的活就算干完了,就可以打道回家好好的休息了。 倒是一直没什么动静,爷爷眼前那大壮媳妇的影子也没有再出现过。难熬的黑夜终于过去了,爷爷打了一个哈欠,揉揉干涩的眼睛走到何大壮的面前“东家,你看天也亮了,棺椁上的油漆也干的差不多了,你屋里的是不是该入棺订盖了?” 何大壮满脸悲戚的点点头,不一会,几个年轻力壮的中年人抬着何大壮的媳妇就放进了棺椁里。 陰陽先生上前在棺椁里又一顿侍弄,这才抬起头冲着爷爷点点头,意思可以盖棺了。几个人抬起棺材盖,爷爷手拿长钉这一斧头下去,钉子这就下去了一大截。 爷爷第二斧头还没等再订下去的时候,桄榔一声,爷爷的斧头掉在了地上,腾腾腾倒退了好几步,指着棺材盖说不出话来。 望着爷爷那惨白的说不出话的脸众人齐刷刷的向棺材盖一望都傻眼了…血!是血!鲜红的血液正从爷爷刚才订的钉子那里丝丝的渗透出来… 二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走动,仿佛一切都被定住了。人们愣愣的看着那丝丝流淌下来的鲜血,一时都被吓傻了! 还是爷爷最先反应过来“陰陽先生,陰陽先生在哪里?快过来看看到底出啥事了?”陰陽先生也是战战兢兢的站在那里摇摇头表示他也不敢过去。 “来,都过来,我们大伙一起过去看看,要不然该咋弄?“爷爷的提议让大伙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慢慢的向棺椁小心的移动着脚步。 鲜红的血已经顺着棺椁流落到了地面上,地面的黄土被洇湿一大片,看着触目惊心就瘆的慌。“必须打开棺材看看,看看里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听着爷爷的话,都相互望了望谁都没有胆量去掀开那棺材盖。 爷爷一咬牙,伸手就去推那棺材盖。由于只订了一斧子钉子所以很容易就把棺材盖给掀翻了下来,哐啷啷棺材盖掉落在了地上。 额?棺材里大壮媳妇依然灰白色的脸静静的躺在棺椁里,并没有一点异状。大伙奇怪的相互看了看根本没有出血的地方啊! 爷爷一把把那棺材盖给掀了过来,血还在不停的渗透出来“不对,是棺材盖在出血。”爷爷扔下棺材盖转身跑出好远才停下脚步。众人都慌了,都跑出远远的惊惧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陰陽先生你过来。”爷爷一把拽过来陰陽先生,“你见多识广,你说说这是咋了?棺材盖咋会渗血?” 陰陽先生是一个七十多岁的高高瘦瘦的老头,一听爷爷的问话“我那里知道,干了一辈子给死人送行的勾当,还是头一次遇见这奇怪的事情。” 何大壮裂开大嘴哇哇的嚎了起来“我咋这么命苦啊!从小没爹没妈的,长大了好容易娶个媳妇还满身的病,好容易有个家了这半路又撇下我走了,这走了走了还要摊上这么档子怪事,还让不让我活了呀?” 听着何大壮的哭诉,大伙也止不住的落泪。都快想想办法吧,这人死不能等啊!时间长了万一借着什么猫啊狗啊的气再诈尸了就更麻烦了! 看着眼前自己亲手做的紫红棺椁,爷爷怎么也想不通,一个木头板子会流血?而且还流血不止…. 忽然,爷爷想起来了,师傅活着的时候曾经告诫过自己。什么木头都可以用来打棺木,唯独那生长在坟茔地的树木是万万不能用来打造棺椁的。生长在坟茔地的树木是吸取死人魂魄生长的,是陰木,用来打棺椁是要出大事遭报应的。 想到这里爷爷惊出一身的冷汗,一把揪过来还在嚎叫的大壮“小子你先别嚎丧先给我憋回去,我问你,你这打棺材的树木是哪里来的?” 大壮嘟嘟囔囔的低着头不言语,似乎有点难于说出口。爷爷更生气了“小子,你今天要不说出个道道来,恐怕你们家就要大祸临头了,你难道要看着一会你老婆诈尸起来咬你吗?” “我,我没钱去城里买木材给老婆打棺材,村里的树我又不敢偷,所以我就把野外把那老坟茔地的那颗大树给偷着砍回来了,等晾干了又拉到镇子上破成了木板。”大壮小声的把棺材板的来处说了一遍。 “完了”爷爷一屁股坐在地上“那是陰木啊,怪不得昨个晚上你老婆鬼魂一直跟着我,我就没弄明白是咋回事?现在看来,你老婆就是想要告诉我这棺材不能用。” 啪的一声,大壮的脸上结结实实的挨了爷爷一大嘴巴子“你个混蛋玩意,啥事你都敢干,死人坟茔地上的陰木你都敢动,你这是找死啊,这回看你咋个收场吧!” 爷爷气得倒背着双手在院子中走来走去心里就泛起了寻思,自己一甩手不管了吧,似乎这心里还过不去。要是管吧,自己也是听当年师傅一说,怎么办自己心里也没有谱,一时急的直转圈圈唉声叹气。 咋办?这死人是不能进陰木棺材的,那是非诈尸不可。可是现在大壮媳妇已经放进去了,怎么办?总不能再把大壮媳妇死尸再抬回屋里炕上吧! 不行,不能耽搁了,再耽搁一会,大壮媳妇真的要诈尸了,那就麻烦大了。“快快快,大伙一起别害怕,快把大壮媳妇给抬出来先放到院子里。”爷爷指挥大伙一起就来到棺椁前,想把大壮媳妇先从陰木棺材里抬出来。 啊!走到近前一看,我的妈妈呀!大壮媳妇眼睛大大的睁着正叽里咕噜的转着看着大伙呢! 诈尸了…诈尸了..快跑啊……人群一顿騷乱,瞬间四散都跑了个干干净净。 陰木棺材里的大壮媳妇手扒棺材板就坐了起来,东瞅瞅西望望,嗷嗷叫着挣扎着就要爬出来… 爷爷一把拉起愣在那里的大壮撒腿就往院外跑,“祸事来了,看你小子怎么办?你呀你…哎!怎么说你小子好呢?” 街道上冷冷清清没有了人,家家户户都躲在屋里不敢出来。大壮媳妇从陰木棺材里爬了出来,由于脚上缠着死人的绊脚丝。所以大壮媳妇一蹦一跳的在院子里转悠着,不时的发出几声瘆人的嗷嗷声… 躲在大壮邻居家里的爷爷一看不行,这样下去到了晚上大壮媳妇再一借助晚上的陰气,非得出来吃人不可。 回头找找陰陽先生没找到“你们谁看见陰陽先生那个老头子了?”“我看见了,他往村外跑去了,估计是跑回家去了。”爷爷这个气啊!这个时候你陰陽先生怎么能逃跑呢?你是吃这碗饭的,你跑了还有谁能懂得该怎么办? 完了,爷爷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古铜色的脸上眉头紧锁,苦着一张满是皱纹的脸直叹气。 大壮咧着大嘴又哭了起来,爷爷啪的照大壮脑袋上就是一下子“哭哭哭,你个怂包就知道哭,看看你惹的这个祸事,你还有脸哭?这真等到看晚上你媳妇出来吃人你就不哭了,到那时候我们一起把你给先扔出去,先让你媳妇把你给吃喽!就你个浑球球个东西,早吃早投胎。“ 大壮哇哇哭的更厉害了“我想回去看看我媳妇咋样了?我媳妇应该认识我,应该不会吃我吧?“爷爷抬腿照着大壮就是一脚”你个找死的玩意,说你还来劲了,你回去吧,看看你媳妇还认识你不?傻了吧唧的玩意,你脑袋缺根弦是不是?“被爷爷连踹带骂的大壮抽搭着不敢再吭声了。 这时间一晃天可就擦黑了,果然,院子里传来砰砰有人蹦跳的声音。“坏了,大壮你媳妇来了,快把所有能顶住门窗的东西都顶过去,别让大壮媳妇进屋来。”听得爷爷的一声吩咐,众人七手八脚的把屋子里什么家具呀桌椅板凳都顶在了门口。 三 门外传来了大壮媳妇嗷嗷的嚎叫声,在寂静的夜里更显诡异凄惨。爷爷扫了一眼屋内,跑到厨房一把抄起烧火用的火叉子“快,大家都抄家伙,万一大壮媳妇跑进来,大伙就一块往出冲,跑的越快越好,” 一时间什么切菜的菜刀,锅铲子凡是能用作武器的东西都被大家给抄了起来。咚!咚!咚!门外传来了撞击的声音,门在撞击声中不停的哗啦哗啦的颤抖着。 “这是我媳妇吗?我媳妇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力气?”大壮看着颤抖的门不相信门外会是他那个长期卧病在床的病怏怏的媳妇。 “你个猪脑袋,你没听说人死后生前的病体就会消失吗?况且你以为她现在还是你媳妇呀?她现在已经是和你砍回来打成棺材的陰木合二为一成为一体了。”爷爷恨不得一把把愚昧的大壮抓起来给扔出去。 眼看着门外的撞击声越来越响,屋子里的人都抖成了一团,已经开始有人吓得小声的哭泣了。 终于门哗啦一下被撞了下来歪倒在一边,大壮媳妇披头散发的出现在大家面前,红红的没有眼仁的眼睛死死的看着屋子里的人群。 “快跑!”爷爷率先一火叉子打在大壮媳妇的头上,大壮媳妇只是晃了晃头又直愣愣的站在了那里。 “打不死,快跑!”爷爷叫喊着又一火叉子打过去,趁着大壮媳妇身子被火叉子打的歪斜的空挡一步就跑了出去。 人们开始争先恐后的往出跑,大壮媳妇似乎并没有什么动作,愣愣的看着逃跑的人们,甚至被逃跑的人挤得身子东倒西歪来回摇晃。 嗷嗷!突然大壮媳妇伸手抓过来一个从身边跑过的人,按倒那里照着脖子一口就咬了下去。 “啊…救命啊!救救我,我被咬住了。“滋滋的喝血的声音,大壮媳妇冲着逃跑的人群露出一个古怪的微笑,趴在那里滋滋的喝着被她咬死的那个人的鲜血… “完了,这回她尝到了血的滋味,我们更逃不了了。快!快让大家赶紧都从屋子里出来,我们要离开这个村子。” 大壮媳妇喝了一会血,啪的把那个被她咬死的人扔到了一边,又蹦蹦跳跳的开始四处寻找活人。 咚!咚!咚!眼看着大壮媳妇又来到第二户人家的门前开始撞门。“大家都出来,快!都往村外面跑,快跑。”爷爷指挥招呼着大家集体往出跑。 正跑着呢,迎面跑过来一个人影。爷爷一看,我的妈呀!这都啥时候了都往外跑还来不及呢,咋还有往回跑的。一把抓住那个人就往出跑。 “哎呀!老哥是我呀!”爷爷仔细一看原来是那个逃跑了的陰陽先生“你咋回来了?出大事了,快跑吧!都已经有人被咬死了。” “老哥,我回去就是准备一些收服行尸的东西去了,这不,老哥你看。”说着,陰陽先生取下身后的袋子,打开袋口让爷爷看。 可不是,一叠叠的黄纸符,还有两个黑驴蹄子,还有一些火烛之类的东西。“黑驴蹄子不好凑,我到了镇子上才找到,所以耽搁了时间才赶到这里。” “好好好!太好了!大伙先别跑了,年轻的都和我回去,陰陽先生来了,我们回去助他一臂之力把大壮媳妇和那个陰木棺材给收喽!”在爷爷的号召下,一群人又浩浩荡荡的往回走。 回到大壮家附近,好嘛,大壮媳妇正趴在一个人身上喝血呢!旁边地上还有两个已经死了的尸体被扔在那里。 看见走过来的人群,大壮媳妇啪的一下扔开手里的死人,站起身来,张着血糊糊的大嘴嗷嗷的嚎叫着向人群咚咚的蹦了过来。 陰陽先生冲着爷爷一点头,爷爷迅速的上前照着大壮媳妇就是一火叉子,就在大壮媳妇一摇晃脚步停顿的空挡,陰陽先生拿起黑驴蹄子塞进了大壮媳妇那血盆大口里。 噗通一声,大壮媳妇连哼都没哼一声倒在了地上。陰陽先生又速度掏出一张写着红色符文的黄纸符贴在大壮媳妇的额头上“快来人,把大壮媳妇抬进那口陰木棺材里,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我的符文只能镇住她半个时辰,快快快!” 大家一听迅速的上前抬起大壮媳妇就往大壮家的院子里跑,跑到院子把大壮媳妇迅速的放进那口紫红的陰木棺材里。 陰陽先生又掏出几张黄纸符文在棺材的四周都贴了几张,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快上盖,老哥哥就看你的了,要订七七四十九根钉子才好,多一根少一根都不行。” 爷爷答应一声,“快抬棺材盖,大壮去把我的帆布背包拿过来,里面有钉子。”大家抬起那个还在往出渗血的棺材盖就盖在了棺材上。 爷爷也不管什么渗血不渗血了,一把斧头拿起钉子就要开始订。忽然,棺材盖不停的抖动起来,乓乓的直蹦钉子根本就订不进去。 陰陽先生一看“快,大伙都过来,给我死死的按住了。”十几个人都恨不得趴在棺材盖上才总算把棺材盖给压得抖的不那么厉害了。 爷爷迅速的一个一个查着数订了七七四十九根钉子,等所有的钉子都订完,棺材盖停止了抖动静静的停在了那里。 陰陽先生看了看表“这个是陰木,我们陽间的火是烧不着它的,现在赶快把棺材弄到坟茔地深埋起来。大壮你带几个人速度先跑去坟茔地把你媳妇的坟坑再加深一尺,剩下的人速度找车把棺材运过去,要快,时间不多了,另外今晚被大壮媳妇咬死的人都给我拉到坟茔地去谁都不要哭,谁要是哭声把咬死的人给吵醒了再出现行尸就更麻烦了。” 就这样把装着大壮媳妇的陰木棺椁深深埋在了野外老坟茔地,陰陽先生点上蜡烛做了一场法事,事件终于平息了下来。 至于被大壮媳妇咬死的那几个人,陰陽先生直接叫人在坟茔地挖了一个坑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死了连口棺材都没得… 消失了的女孩 故事发生的时间已经很久远了,那时我还在牙牙学语期,不会识人也不会记忆,关于隔壁家刘姨女儿的记忆少的可怜。 关于她的故事也是至到我上了小学的时候才听奶奶说起的。 奶奶说,隔壁刘姨家的女儿名叫恬恬,长得很是漂亮,丹凤眼,樱桃嘴,跟那个年代的明星有的一比。明星我是没见过的,只是在年画上有了一个大概的影响,约莫着应该是很美的吧。 我说约莫着是因为我从没见过刘姨的女儿,她像是活在街坊邻居间的茶余饭后中,也就是我只听他们在嘴中提起过,描述过、赞美过,但没有相识过。 奶奶谈起恬恬的时候,先会抿一口浓茶,紧接着眼神坚定起来,神色带着一点伤感。继而长叹道:哎,刘家那闺女,模样俊,干活勤快,可就是头脑迷糊,走的早。 听奶奶这样说,我就猜了两层意思,一个是刘姨家的女儿有先天性智力障碍,在貌美如花人见人爱的时候,出了什么意外走的早。另一层意思是,刘姨家女儿的迷糊是一种隐疾,最后殃及了生命,所以走的早。 当我提出这两点的时候,结局却出人意料,因为接下来奶奶说,刘姨家的女儿恬恬一没有先天性的智力障碍,二并没有死,只是失踪了,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奶奶是这样说的,我两岁那年,刘姨家的女儿已经是18岁的姑娘了,18岁年龄在那个落后的乡下小村里已经该出嫁了。但奇怪的是在18岁之前,恬恬一直是个活泼而伶俐的女孩,村里有很多单身男孩都倾慕她,个个都紧着催父母找个媒婆去恬恬家提亲,可事情奇怪就奇怪在那一年的某一个夜晚,恬恬突然得了一场怪病,卧床不起,发起了高烧,连言语也不清了,逮着谁就嘻嘻哈哈地大笑着,这可吓坏了前来提亲的媒婆,一看恬恬这架势,一个个都像秋打的霜叶,立马焉了。谁再也不敢提提亲这事了。也对哪家小伙子也不愿意娶一个被病烧糊了脑袋,只会嘻嘻哈哈大笑的傻老婆吧。 恬恬的病耽搁了好长一段时间,乡下的郎中看了,胡乱地抓了几副药,吃不好也吃不坏,只说拿回去以观后效,权当死马做活马医,碰碰运气了。 没负大家所望,乡下郎中的药方果真没医好,病情反而更加重了。求救无门的刘姨突然间想起老一辈传下来的土方——求鬼问路。 迷信在那个年代风头正劲,各个落后的小地方这种陋习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很多人都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一种虚无的东西可以悬壶济世,药到病除。他们将这种东西统称为巫神。 巫神有男有女,这一行中男巫神往往比女巫神更受欢迎,因为他们相信男巫神道行更高,更能压制邪物。 刘姨托人从外面请来了一个男巫神来祛除恬恬身上的邪物。听奶奶说男巫神到的那天天气陰鹜,树叶沙沙的作响,空气中氤氲着不和谐的因子。好似预示着即将发生的事情。不过谁也没注意到那天的反常,人们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男巫神身上。想看到他究竟有多大的神通能使百病全消、邪崇尽毁。 恬恬还躺在床上的时候,男巫神进了房子。他先是在房子的四周转了一圈,就是通常我们所说的踩点,接着他来到恬恬的床前,若有所思地看着恬恬。男巫神审视良久,突然大呼一声:不好。没等大家伙反应过来,男巫神一个箭步上前,扣住了恬恬的手腕,暴吼道:邪物,还不快现原形,潜在别人身体里算什么本事。男巫神口中念念有词,大家伙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恬恬,想知道巫神口中所说的那个邪物究竟是什么东西。不过令大家失望的是,那东西并没有从恬恬的天灵盖或者脚底心冒出来,反而当大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的时候,男巫神双手回笼,喊了一声:收!事情就结束了。这不免让大家心里都产生了点失望的情绪,虽然嘴上没说出来,但大家的脸色都不好看。 “开什么玩笑,哥哥放着家里的地不去刨来这里看热闹,就被你这样草草打发了,你口中说的邪物呢?哪呢?” 当时大家伙的心理动态,不论男女,就跟做爱一样,女的喜欢男的持久一点,男的希望自己冲锋陷阵地更勇猛一点,但最后正当彼此双方颠鸾倒凤,翻云覆雨,感觉真爽的时候,突然一方缴械投降了。这感觉任何一方都不好受,不论攻方还是受方,都有一种想把彼此给剁了喂狗的感觉。一般这个时候,攻方会偃旗息鼓,一副败阵将军的泄气样,受方一般会像吃了槍药,恨不得把攻方千刀万剐。心里会说“开什么玩笑,感情你丫的是逗老娘来着。” 当时的大家伙的心理应该跟这个别无二致。 事情回到男巫神作完法事后: 听奶奶说,男巫神领完报酬走后,恬恬还真的变了样子,不像以前那般嘻嘻哈哈了,整个人精神了许多,面色也红润了,不过眼神却比以前更加呆滞了。 说到这里,奶奶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我还想问什么,奶奶打住了,我便不再问下去,因为我分明从奶奶的脸上看到了一抹恐怖的神色,想必后来的事情让整个村子里的人想起来都心有余悸。 后来的后来,我多方打听,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恬恬自那次法师之后的第一个晚上就不见了,谁也没有知道她去了哪里。甚至连一点她的踪迹也没有寻到,好像全无预兆似的凭空消失了一般。 刚开始可是急疯了刘姨。她找遍了村子的各个地方都没有找到恬恬的踪迹,最后跑回家里,又将恬恬的屋子里里外外翻了一遍,还是没找到。六神无主的刘姨一下子发急晕了过去,村民赶来,将刘姨抬上了土坑。我奶奶去刘姨家的厨房烧了点热水,往里面加了点红糖,就着调羹喂给了刘姨,几番捶打下来,刘姨终于醒了。恬恬却再也没有找到。 正当大家伙都死了心,以为恬恬从此再也不会出现的时候,发生了这样一件诡异的事,再一次将事态扩大化,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事情是这样的,恬恬失踪后一个多月的一天夜里,刘姨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里恬恬就坐在老房的那个太师椅子上,背对着她,乌溜的黑发很温贴地搭在恬恬的后背上,刘姨象征性地叫了一下,恬恬没什么反应,只是对着一把古色古香的镜子描着眉毛。 屋子内的气氛显得很压抑,嗖嗖的冷风刮过后背,整个心像沉了下去。刘姨蹑手蹑脚地向前面走去,一边走一边轻声地呼唤:恬恬,我的女儿,是你吗? 空洞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来回地穿梭,像远古出行的舰艇沉没在浩瀚无垠的大海上所发出的那种求救无望的声音。恬恬慢悠悠地转过头来,一瞬间,刘姨的瞳孔在发大,眼前赫然显现的是一个褪了皮的骷髅头。刘姨“哇”地惊叫出声,惊悚攀上心头,双脚像立在了地上样不停地打着摆子。 那时,眼前突然闪过一道暗黑的影子,刘姨只觉得背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透过眼角的余光她看清了,背后站着的黑影不是别人,真是上次给恬恬作法的那个巫神。 天光大亮,刘姨还沉浸在无边的梦靥中,她沉沉地呼喊着“恬恬”的名字,双手在空中挥舞,像是在尽力地往远推着一个东西。 这是母亲后来告诉我的,她说,那天早上,她听到刘姨的屋子里发出异常的响动,她在门外喊了好久,里面都没有人来开,屋里的动静却更加清晰了。我母亲怕刘姨出事,顺手捞起大门外顺着墙立着的一把铁镐,挥了下去。门被砸开了,刘姨猛地被大门破开的声音惊醒,她茫然地看着手中拿着铁镐的母亲,口中念念叨叨地一句话是:恬恬走了,她真的走了,她是被那个男巫神拐走的……母亲安抚了一下情绪有点失控的刘姨,告诉她没事的没事的,一切都将会过去。 但 从那以后,每隔一段时间,村里的人都会梦到一个同样的梦。 梦里恬恬没有脸,只穿着一个藏青色的衣服,背对着大家,细心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她的背影是那么孤独,那么不甘,可又无能为力。 后来,大家对恬恬的记忆慢慢地淡忘了,那个可怕的恶梦再也没有出现过。恬恬真的走了,没有踪迹,毫无声息地从村里人的视野中消失了。城市化的步伐在加快,村子慢慢地变成了小镇,高楼大厦拔地而起,有了电梯,有了明亮的灯光,而我也考上了大学,关于恬恬的失踪之谜再也没有谁提起过。 至到大年三十的那天晚上,我和几个老友放完烟花后,已是午夜12点多钟,当电梯门关上的一瞬间,灯突然暗了下来,电梯中隐约传来一阵女孩细微的哭泣声…… 会是谁呢? 转学生 “我跟你们说,昨天我在我家旁边的超市看到一个超帅的帅哥,好像是新来的!” “真的吗?那我们放学后去你家那儿转转好了。” “听说商场在搞特价,我们正好去逛逛吧!” 下课时间,一群高中女生闲聊起来,话题不外是哪里有帅哥,哪里的衣服既漂亮又便宜。 铃铃铃—— “上课了,我们回头再聊吧!”上课铃响后,大家纷纷坐回自己的位子。 “各位同学,今天要跟你们介绍一位新来的同学……” 讲台下的女生根本不知道老师接下来说了什么,眼光都停留在新来的转学生身上…… “哇!他好帅哦!” “长得好像明星啊!” “希望老师把他安排在我旁边的位置!” 台下的惊叹声此起彼伏。在转学生作自我介绍的时候,女生们全部噤声,生怕自己没听到转学生的声音。 “大家好,我叫柳博翊,今后请大家多多指教!”柳博翊转身把名字写在黑板上,礼貌地鞠躬。 “你坐那边吧,最后一排的空位那儿。”老师指了个位置,“洪心雨,你要多多帮助新同学哦!” 坐在最后排的洪心雨闻言,抬起头来对柳博翊含蓄地笑了笑。 柳博翊坐到了座位上。台上老师清了清声音:“好了,我们开始上课吧!” 放学后,喧闹声充斥着整个校园。洪心雨跟同学走出教室,高兴地讨论着有关转学生的事情。 “心雨,不错哦,帅哥就坐你旁边!” “对啊!我好希望他坐我旁边。心雨,你艳福不浅哦!” 正要回应朋友的话,洪心雨突然看到花圃旁边坐了个人。那个人正是今天新来的转学生,柳博翊。 洪心雨觉得好奇,往花圃方向走去。 “你在做什么啊?” “我在看花啊,顺便欣赏新学校的景色。”柳博翊对洪心雨笑了笑。 不知道为什么,洪心雨觉得他的笑容好不真实。跟他说了几句后,听到同学的呼喊声,洪心雨对他挥了挥手:“明天见!有空我再带你熟悉校园!” “心雨!起床了!你快迟到了!”妈妈喊着。 “哦!知道了!” 洪心雨梳洗了一番,吃完早餐就往学校奔去。 教室里吵闹着,但老师走进来之后便安静下来。 “各位同学,有个坏消息,我们班原本有个转学生今天要过来,但他在昨天骑车时不幸发生车祸去世。”老师面带遗憾地说。 “转学生?不是昨天才来了个柳博翊吗?怎么今天又有一个?”洪心雨满腹疑问,往旁边的座位一看,居然没人! “老师,柳博翊今天没来!”洪心雨站起来跟老师说道。 “柳博翊?他是谁啊?我们班有这个人吗?” “心雨怎么了?谁是柳博翊啊?” 同学们纷纷对心雨投以疑惑的眼神…… “洪心雨,你怎么知道转学生的名字?他就叫柳博翊,你认识他?”老师不解地问着。 “他不是昨天就转来了吗?” “他今天才要过来啊!而且,我刚不是说了,他在路上发生事故不幸去世,所以他不可能过来了。”老师沉重地说着。 那昨天我看到的是谁?我明明看到他了,难……难不成是我看错了?洪心雨觉得很纳闷,但老师都这么说了,那应该是自己看错了吧。 “我们开始上课,翻到第20页……” 放学后,洪心雨跟同学走出教室,讨论着要去哪儿玩。忽然间洪心雨瞄到花圃那儿似乎有人,而且那身影好熟悉。 在花圃那里,洪心雨看见了昨天的转学生。 “你是柳博翊?” “嗯!” “可是,你不是在来学校的途中……” “没错!昨天我想骑车先来学校熟悉一下情况,结果在路上被车子撞上。所以,老师说我不能来了,这是真的。” 。 “那你现在……”洪心雨听了他说的话之后,渐渐害怕了起来…… “你别怕,我只是想来看看学校。至于为什么只有你看得到我,我就不知道了。我逛过学校了,心愿已完成,要离开了。”说完,他就消失了。 “心雨,你在干什么?再不走我们先走了哦!” “我马上过来!”洪心雨小步往同学那边跑去。 原来她会看到他是因为他想看看学校,知道他没有恶意也就不怕了,只是为什么只有她看得到他?算了,不想了…… 午夜电影 最新的恐怖片上映时,英格兰带着新认识的女友菲菲去看。苏格兰和萧萧也在。 “我想上厕所。”菲菲依偎在英格兰怀里,话语轻柔,眼里满是不安。 “害怕?”英格兰温柔地抚着菲菲柔软的发。如绸缎般的发垂于双肩,映得略施粉黛的菲菲更加楚楚动人。 “快进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等待的时间里,英格兰百无聊赖地踱着步,回忆着电影里的情节。 这部午夜电影名为《地下铁》,讲述的是一个美国小伙的奇异经历。在一个下着雨的夜里,他坐的地铁开进了一个似乎永远望不到头的地方。没有站台,地铁就这样一直向前行驶着。 英格兰正想着,忽然听见了地铁开过的声音。英格兰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颤。然后,他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朝女厕所走来。 那两个影子越来越近,英格兰终于看清了——另一个自己正拥着菲菲走来。 一声轻唤在英格兰的耳旁响起。 “我是不是太慢了?”菲菲的眼圈似乎红了。 “没有的事,我这人无聊的时候就想打瞌睡,哈哈……”英格兰努力解释着,可似乎菲菲根本不管这些,径直往影厅走去。 “奇怪,电影什么时候散场的?苏格兰和萧萧呢?”呈现在英格兰眼前的,是黑色的屏幕以及空荡荡的影厅。 英格兰拉着菲菲走到影厅的大门前,用力拉了拉大门:“居然已经锁死了。菲菲,看来我们今晚……”英格兰转过头,却不见站在自己身后的菲菲。 哗—— 英格兰的正前方,幕布自动打开了。英格兰看见,另一个自己正背对着屏幕打着什么。然后,另一个自己走开了。随即,影像被放大,一张面目疮瘼的脸被放大、定格。 这张脸上右眼的部分已经被打烂,分不清血和肉;左眼的上眼睑向上翻,眼珠用力向外鼓着,好似被风一吹就会掉下来,原本乌黑亮丽的秀发已经被血打湿,混着白色的脑浆…… 英格兰顿时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英格兰正坐在7影厅的最前排。屏幕上漆黑一片。英格兰看见,自己的衣服不知被谁换了,由原来的阿迪达斯变成了洗车工的蓝色制服;头上戴着一个用破麻袋制成的头套;手里还不明就里地拿着一盒爆米花。 英格兰愣了好一会儿,然后颤抖着将套在自己头上的麻袋拿下。 破麻袋制成的头套被拿下来了,接着就是爆米花掉落地上的声音。对面屏幕上的英格兰的脸,已经不是英格兰的脸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瞪着圆鼓鼓的眼睛、带着怨恨的惨白的脸。 七天前,英格兰带着前任女友萌萌看了一场午夜电影。然后,英格兰借着上厕所的理由离开,到电影院的电力总控制室切断了影院的电源。于是,影厅里顿时騷动起来,人们都努力往门外挤。可怜的萌萌就这样被身后的人群压倒…… 校园奇事 楔子 时间是公元2006年初冬深夜,地点是c市一所公立初中。 在这所公立初中的八角教学楼里,一位少年蹲在漆黑的楼道尽头,也许是穿的衣服单薄,他竟瑟瑟发抖。 由于天陰欲雪,夜晚的天空像锅底一般漆黑。寒风呼呼地吹着口哨,时不时摇晃着八角楼的大门,发出“啪啪”地响声,好像想钻进来追寻那少年。 这座八角楼建于上世纪九十年代初,那双门坚守岗位很多年也实不容易,除了经受风吹雨打日晒,还要不时地承受学生放学时的拥挤,师生心中憋气时的踢甩。如今好不容易清净了,便借着风力任性地摇摆碰撞,发出恐怖的响声,似乎在发泄心中的怨气。 喧闹了一天的教学楼此时慢慢安静下来了。楼道那几盏不算太亮的声控灯,在门窗作响时像幽灵似地忽明忽暗,更添了几分瘆人的气氛。 学生们下午六点多就放学了,老师们忙了一天,早已没了精力在学校逗留,便纷纷回家享受天伦之乐了。门卫师傅腿有伤残,一变天,老寒腿便像抽筋似地煎熬。他只好将腿紧贴着暖气,也顾不得去教学楼里查巡了。 此刻,这栋八角楼里应该就只剩下这位少年了。 这少年名叫叶晓白,是这所学校的一名初一学生。他身材瘦小,留着张扬个性的遮眼发,一双丹凤眼在甩发时显露出,向人展示着他的帅气。 “唉,这都几点了,怎么还没来呢?” 叶晓白此刻已蹲得腿麻,便站起身嘟囔了一句,不时地在黑暗中走来走去,样子有点焦急,似乎在等待着谁的到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气越来越不好。叶晓白叹了口气,打算离开了。突然,他听见有人轻轻喊叫。他下意识四周回看,却无人无声。一种恐惧使他头皮发麻、头发直起。 在这漆黑寂寥的楼道里,还有谁会在?他想可能是错觉吧,便擦把冷汗,又打算离开。 这时,他听见身后声响又起。他屏住呼吸搜寻,声音来自一间房子里。虽然心里害怕,但好奇心却驱使他一步一步地接近那间房子。 他知道,那是一间封闭很久的房子,从没见那房门打开过。他蹑手蹑脚走到门前,竖起耳朵贴门倾听,虽然听得不太清楚,但仍能确定是个女子的声音。 一般人对此都会选择逃离,毕竟从尘封的房间里发出女子的声音,的确令人恐惧。初生牛犊不怕虎。或许是年少轻狂,叶晓白的好奇心战胜了恐惧感。他轻轻一推,房门竟然虚掩着。 叶晓白走进去后,房间门被风重重地甩紧了…… 一 “叶晓白今天怎么没来上课?” 冬天的黎明来的比较晚。已是早上七时了,但天还未大亮,初一三班已经进入了早读课。班主任李老师已年过半百,他兢兢业业授课几十年,以对学生管理严格、所代班级成绩好而著称。将近八点了,见叶晓白的座位依旧空着,李老师皱了皱眉头,走过去向叶晓白的同桌问询情况。 叶晓白同桌叫吴梓萌,平常少言寡语,上课被老师叫起回答问题都扭扭捏捏,是个性格内向、极爱害羞的女生。此时李老师问她叶晓白情况,她更是低着头,双手扯着衣角,蚊子似地怯怯地说了声我不知道,便再也不吭声了,头低得都差点钻到桌子下面。 李老师无奈地摇摇头,便不再为难她了。李老师翻开通讯录,找到叶晓白开学前留的手机号拨了过去。 “喂,您好!您是叶晓白的家长吗?” “是,请问您是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了有些苍老的声音。李老师知道,那是叶晓白的奶奶。 叶晓白的父母常年在外打工,一年也就春节回来和家人团聚那么几天。叶晓白从小都是由爷爷奶奶带大的。老辈人管孙子,标准就是让孙子温饱无忧便行,至于学习、教育就力不从心了。加上他父母为了弥补对他关爱上的欠缺,便以多给他生活费来补偿。 其实也并非叶父叶母无情,而是生活所逼。叶晓白所在的这个四线小城,发展速度比蜗牛快不了多少,就业岗位就像秃子头上的头发——稀少得很。于是很多年轻人都到外地去“淘金”、“追梦”去了。 叶父叶母也不例外,上有老、下有小,老人要看病,儿子要上学,以及日常生活开销,哪里不得“孔方兄”来摆平?其实他们也想过老婆孩子热炕头,一家团圆乐融融的生活,可是往往金钱与温馨是鱼和熊掌难两全的。何况叶晓白是个男孩,将来买房娶妻生子的开销可不是个小数目。于是,叶父叶母不得已奔走他乡打工,四处漂泊生活。 少年不知愁滋味,叶晓白虽然白天有时看别的同学有父母接送,羡慕地直咽口水;晚上时常梦见父母,眼泪就像开关坏了的自来水管——长流不止。 但叶晓白明白,他也有一个好处,就是爷爷奶奶管得不严,自己倒落得个自由自在。正处于青春期的孩子哪个不贪玩?于是,叶晓白经常通宵上网、夜不归宿。回到家爷爷奶奶问时,只说是在同学家做作业晚了,就不回来了。于是乎,对于叶晓白的一夜未归,爷爷奶奶已经习以为常了。 李老师便把叶晓白没来上学的消息告诉了叶晓白奶奶。叶奶奶听后自是十分吃惊,在电话里担心地哭出声来。李老师忙安慰几句,便决定前往叶家家访。只有和学生家人零距离沟通,才能了解学生旷课的情况。 二 当天下午放学,李老师便匆匆去叶晓白家家访。 李老师查了学生入学时填写的地址,知道叶晓白的家在南城区。 南城区是这座城市里的老城区,住着的大都是家境不那么厚实的人群。原来这里家境殷实的住户,都纷纷搬到新城区了,留下来的都是些老弱妇孺、下岗职工以及买到二手房的农民工。于是,便有人戏谑这里是“贫民窟”。 李老师的家也在这老城区。他两口虽然都是干了几十年的公办教师,但却被儿子买新房、办婚事掏了个精光。所以,李老师对于南城是非常了解的。他走进一条像迷宫一样、窄小偏僻的小胡同,经过七问八问,终于找到了叶晓白的家。 原先这里是个村落,随着时代变迁,就变成现在的“城中村”。原本当地政府打算将这里的棚户区全部拆除改造,却因一些“钉子户”的条件谈不妥,于是便这样搁置了下来。 李老师敲了敲门,几分钟后,门开了,一位老头站在李老师的面前。 “您是叶晓白的爷爷吧?” 老头点了点头。李老师忙作了自我介绍。老人从脸颊挤出一丝微笑,将李老师迎进家。 李老师进来后四周上下打量,只见家里不到三十平米大,陈列着几样简陋陈旧的家具。因为住房是以前用砖拱的窑洞结构,呈弓型房顶,四角有几条密密的蜘蛛网。 叶晓白的奶奶起先躺在床上,见来了人便挣扎着坐起来。李老师坐在一把有些年头的木椅上,那木椅好像认生,竟“吱吱呀呀”地抗议起来。 叶奶奶招呼老伴给李老师倒一杯水,叶奶奶抱歉地说,自己接到孙子不见了的电话后,血压升高,竟摔了一跤。 叶家爷爷从暖壶里倒了一杯水递过来,李老师接过,心里很不是滋味。这年头饮水机已经“飞入寻常百姓家”了,但叶家还是蜂窝煤烧开水,可见其生活水平不怎么好。 李老师说了声谢谢,便进入主题。据他的印象,叶晓白成绩虽为一般,但上课却从不捣乱。据同学们讲,叶晓白在课下较为活波,谈论电脑游戏如数家珍。 叶家奶奶也点头说,叶晓白确实喜欢上网,她也听一些邻居说晓白有时还在网吧玩通宵,真是造孽啊!恨铁不成钢之情溢于言表。 李老师皱了皱眉头说,既然早知道,就该严加管教。叶爷爷低头道:“也怪我们太溺爱孙子了,加上他现在性格叛逆,根本就不听我们的话。” 李老师在了解了一些情况后,猜测叶晓白很可能是贪图游戏才逃学的。他嘱咐叶家爷爷奶奶在叶晓白回家后,一定要好好管教,并立即告知他。如果孩子第二天没回来,就要向公安局报案。 三 “您好,您是叶晓白的班主任吗?” “是,你们有事吗?” “我们是城区派出所的,请您配合我们协助调查叶晓白失踪案。” 一天早上,李老师正在上课,校长亲自将他叫出教室,两位民警向他说明了来意。 叶家爷爷奶奶报案后,民警见从他们那儿问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就希望从学校这里能找到蛛丝马迹。 李老师也说不出个所以然。班里有六七十个学生,叶晓白又不是特别出众的,李老师根本没精力去关注他。但是为了配合警方,了解叶晓白近期有没有什么反常情况,他便先叫来叶晓白的同桌来问。 面对李老师、警察的问话,吴梓萌更是脸红耳赤、心慌气短,一问三摇头。李老师无奈地对两位民警苦笑:“这位女生一直性格内向,问她估计也问不出所以然,还是再找其他人吧。”接着又问了与叶晓白关系较好的几个男生。不知是见到警察害怕,还是玩性过大、满不在乎,对于民警的问题,几名男生也是一问三不知。 案件一时陷入僵局。 民警一方面建议叶晓白爷爷奶奶与孩子父母取得联系,从多方面了解孩子的生活,只有了解的越多,才会有新的线索。另一方面民警也通过网络媒体刊发寻人启事,同时让学校发动学生帮助提供有关线索,增强寻找力度。 然而叶家爷爷奶奶却不同意与叶晓白父母联系,因为儿子儿媳打工前把孩子交给他们时,是完好无损的。可如今叶晓白不翼而飞,儿子儿媳不知该怎样怪罪他们。再说儿子儿媳在外奔波够辛苦的了,假如他们听到这消息会怎么样呢? 李老师与警察多方开导叶家爷爷奶奶,希望能以大局为重。如今只有和家长联系,才会多一分找到孩子的概率。再说如果真的找不到孩子,那就必须告诉他父母啊。众人好说歹说,才把叶家爷爷奶奶说通。 叶父叶母接到爸妈的电话不敢耽搁,立刻赶回老家。叶母一听说儿子丢了,便只是埋怨老俩口没有把孩子照顾好。叶奶奶只是哭泣,叶爷爷一直叹气。叶父还算冷静,立马配合警方分析叶晓白失踪的可能性。 几天下来,叶家上下鸡犬不宁,每个人都心事重重。李老师也时时担心着叶晓白的安危,毕竟叶晓白是他班里的学生啊。 四 “传说咱们学校几年前死过人,就在四楼的那个厕所里。听说那里晚上闹过鬼。” “你说,叶晓白的失踪会不会与闹鬼有关?” …… 近几日,这所公立初中闹鬼的传说四起。有许多好事之徒竟将叶晓白的失踪与灵异传说扯在了一起。 原本灵异事件就是空穴来风、无稽之谈,可同学们的议论,却引起了校领导以及初一三班班主任李老师的关注。 原来这学校曾经在六年前就有过闹鬼的传言,并传得沸沸扬扬,一些胆小的学生都吓得不敢上学了。最后经过校领导与老师们的多方辟谣,并开除了两名危言耸听、传播谣言的学生,才将闹鬼谣言刹住。从那之后,学校闹鬼就成了禁词,谁也不许公开议论了。 按照校长的要求,李老师利用班会课时间开始辟谣。他要同学们相信科学,不要被一些乌七八糟的传言所蛊惑。并警告说,学校正在抓造谣者,谁再传谣,小心被开除。 班会课下了,李老师并未向往常一样收拾东西回家,而是坐在办公桌前独自沉思起来。一件往事慢慢地在他脑海里浮现出来…… 那是2000年的冬天,李老师担任着初三四班的数学老师及班主任。他对学生要求非常严格,尤其在谈恋爱方面管得更紧。 但初三的学生正值花季、情窦初开,青春的萌动让他们对视为“禁果”的恋情、爱情,即有几分憧憬,又有几分好奇,加上逆反心作怪,于是班里就有了那么几对男女搞起了“地下恋情”。 纸是包不住火的,时间一长,他们的“恋情”就被一些同学发觉。这种绯闻原本就是青少年热衷的话题,于是一传十、十传百,成了“地球人都知道”。 没过多久,就有班干部向李老师呈上了班内“谈恋爱”的名单。李老师过目后,大吃一惊。没想到连自己十分看好的学习委员张梦莹也在其中,更没想到与张梦莹谈恋爱的居然是本班内的一个“混小子”王钊。他心里想,怪不得平日里下课总看见张梦莹与王钊腻在一起,起初以为是张梦莹帮助王钊学习,却没想到他们“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李老师一气之下,在班会上将那几对谈恋爱的男女“批斗”了一番,并单独找张梦莹谈话。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张梦莹居然不承认她与王钊谈恋爱。“审问”王钊,王钊也死不认账。 也许是班主任的责任太重,总之,李老师认为学生在中学谈恋爱就是犯了“天条”。他实在不敢想象,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不一门心思用功学习,却忙里偷闲地谈情说爱,实在是十分荒唐,简直是自甘堕落。如果不加制止,任其发展,可能就会偷吃“禁果”,毁其一生。 于是,李老师从“生不教,师之过”的责任出发,抱着宁让今天受批评骂我,也不让明天考不到上学后悔的思想,狠狠地训斥了张梦莹。说像她这样下去,不仅自毁前程,而且还会辱没校风,真是辜负家长的希望、老师的教诲等等。 张梦莹毕竟是女生,而且平日里因为学习成绩好,都是听着老师的赞扬过来的,如今哪里受得了这种“有罪推定”的“审问”?之后就哭着跑出了李老师的办公室…… 晚上自习课,李老师直到下课也没见张梦莹。第二天,班里女生向他报告,在厕所发现了张梦莹的尸体。李老师大惊,迅速报告了学校领导,并通知了张梦莹的父母。事关重大,学校领导只能报警。 张父张母眼见白发人送黑发人,自是悲伤欲绝。经过警方的调查取证,得出张梦莹割腕自杀的结论。 但是张父张母难解失女之痛,要求校方给个说法。校领导让李老师说明张梦莹自杀前的一些情况。李老师便说了张梦莹因谈恋爱受批评一事。但他认为,他批评言语没有过激,批评的人有好几个,其他人都没事,此事全班同学都可作证。他推测张梦莹可能是被批评之后,害怕叫家长而一时想不开自杀。警方向全班同学取证,果然与李老师所说并无二致。 张父张母得知自己女儿在校违规谈恋爱,心中自是理屈。他们又得知女儿是与王钊谈恋爱,便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叫出王钊一顿呵斥。 这是怎么回事呢?原来,王钊家与张梦莹家是邻居。两家虽是邻居,但父母之间关系却不融洽。加上王钊父母离异,自身又不求上进,所以张父张母一直用“有色眼镜”看王钊。此时,他们便将怒火发到了王钊身上,说是他害死了自己的女儿。 王钊父亲是个醉鬼,一天不务正业。当他听到张父张母说自己儿子与张梦莹谈恋爱,最后导致张梦莹想不开自杀时,立马就慌了神。张父张母扬言要上法院处理此事,王父更加畏惧了。于是,就托人调解,由王家赔偿张家五万元作为精神损失费私了了。王钊则被父亲毒打一顿后转学。学校也在新闻界、公安局、教育局方面动用了不少人脉,终于平息了这件事。 但是,没过多久,学校就出现了闹鬼传说。有许多学生说,在张梦莹自杀的那间厕所里,晚上总能隐隐约约听见哭声,还有人说在特殊天气的夜里看见过女子的魅影。为打消学生顾虑,避免节外生枝,学校竟封闭了这间厕所。 “难道是厕所?”李老师突然打了一个激灵。他此刻脑子里不知怎么冒出了一种奇怪的想法,叶晓白的失踪或许是与几年前的厕所自杀案有关。但他毕竟是名老师,很快为自己产生这种无厘头的想法感到好笑。他摇了摇头,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他不想再给自己增添心理压力和思想烦恼,只怨自己命运不佳,不然怎会在自己带的班级出现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呢? 李老师下楼梯时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好像想把往日的不快一吐而光。 五 “老师,有件事想找您谈谈。” 这天早自习刚下课,李飞便来到李老师办公室。 李老师心里犯嘀咕,李飞这学生平常老实巴交,此刻突然找我何事? 李飞仿佛鼓足了很大勇气,做了很充分的准备,张口便像背书一样滔滔不绝,好似要将压在心底的心事一股脑地全部说出来。 李老师这才得知叶晓白失踪的真相。 原来本班有个叫做丁超的学生,极爱出风头、蛊惑人。他从上几届学长的嘴里听到有关厕所闹鬼的“秘密”后,便和好友李飞、叶晓白商定晚上去传说中的厕所看看。结果,那天晚上李飞与丁超见天气不好,便决定取消计划。他们想通知叶晓白,但放学等了半天,也没找见他,便估计叶晓白不见他们,肯定也会自行回家的。 第二天上课,他俩看见叶晓白没来,起初也没在心,还和一些同学谈论厕所闹鬼的话题。直到学校动了警察寻找叶晓白,大力度地辟谣,而叶晓白一直未找到,李飞便有些心虚了,他要求丁超和他一起去见老师。丁超却害怕会“引火烧身”,便死活不去。李飞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终于鼓起勇气找李老师说明了一切。 李老师顾不上责骂李飞,赶紧上报了校领导和警方。 大家终于在四楼废弃的厕所里找到了叶晓白的尸体。据警方称,发现叶晓白时,只见他眼睛睁圆、嘴巴张大,应该是看见了什么恐惧的东西。经过法医鉴定,叶晓白有先天性心脏病,可能当天夜晚遇见了什么比较惊悚的事而导致猝死。然而,叶晓白是怎样死在一个废弃的厕所里,却是一个谜。 后来,经过警方会同有关专家勘察,终于有了结论。专家认为,这学校的八角楼的结构复杂,而且涂的墙漆具有二氧化三铁的成分。这种结构以及墙漆,会在一定的特殊天气、温度、时间下,会产生如摄像机一样的记录功能。在以后适合的特殊天气里,就有几率重现当时所记录的片段。而张梦莹在厕所割腕那晚天气是风雪交加,叶晓白进厕所那晚亦是风急欲雪,估计叶晓白很可能是看见厕所墙上出现了张梦莹的幻影后被吓死。 嗨!没想到传说故宫在特定的环境下会出现古代皇宫大臣宫女的幻影故事,今天会在小城发生。当然,对专家的判断,众说纷纭,有的认为有科学道理,有的认为是天方夜谭。 值得一提的是,叶晓白的同桌吴梓萌竟参加了叶晓白葬礼,并一反常态地嚎啕大哭,人们都不知道她为什么哭得这样伤心。 再后来,全市实行“校安工程”,这栋八角教学楼因建筑陈旧、不利学生应急疏散而被拆除,取而代之的是一栋方正的五层教学楼。 六 时光如水总在流逝,今天发生的事随着时序更迭,终究成为故事。渐渐地,叶晓白事件在人们的忙碌之中一点一点地淡忘了。 这天星期日,李老师正在家里看电视。突然门铃响了,他赶忙开门,见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孩子。他疑惑地问他找谁?那男孩微笑着叫了声李老师,说自己是王钊啊。 王钊的来访有些突然,李老师先是一愣,之后忙将王钊让进来。 王钊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说,他今年参加了高考,被北京一所大学录取。 李老师看了王钊的录取通知书,连连称赞王钊是浪子回头金不换,考上大学有前途。 王钊略加犹豫后说,前段时间,他听到叶晓白出事的消息,便想找李老师谈谈。但因为复习功课太紧,所以才推到了现在。他想在自己上大学前,将六年前的一些事告知李老师。 李老师听完,顿时目瞪口呆。 原来,张梦莹与王钊自小就是玩伴。随着年龄增长,二人感情十分好。初一那年,王钊父母离婚。王钊由父母掌中宝,变成了无人疼的“倒霉蛋”。因为受不了这个打击,所以王钊就自暴自弃、自甘堕落。到初二时,王钊已经沦为全班眼里的差等生。 虽然张梦莹的父母不让她与王钊接触,但是发小情谊还是占了上风。于是,张梦莹一有空便主动帮助王钊复习功课。而这一切,在外人眼里便成了“谈恋爱”。 张梦莹死后,王钊也想过替张梦莹辩解,可是在李老师、张父张母、自己父亲眼里,自己的话似乎还不如一张纸重,谁会相信一个差等生的话呢?于是,王钊当时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学习,绝不辜负张梦莹的期望,等有点成就之后再向世人澄清事实真相。 王钊一吐而快,如释重负地离开了李老师家。而压在王钊心里的那块石头,如今却沉沉地压在了李老师心上。许久,两滴热泪从他脸颊上流了下来…… 作者的话:世上有许多关于灵异事件的传说。有些传说有明显的故弄玄虚、人为夸大的成分,但也有一些事件至今还不能作出科学的解释,或是作出的解释有点牵强。这篇《校园奇事》,是笔者根据初中时同学们的传说整理而成。其中几多真假?大家看完之后自有分晓。 嘲笑死人 “你们看陈扬长的那副模样,好像一只癞蛤蟆。我觉得收到他的情书都是一种耻辱!”班花刘忻挥舞着她手里的情书说。围在她周围的几个女生顿时发出一阵哄笑声。 和陈扬一个宿舍的赵明同情地看了刘忻一眼,说:“你难道不知道陈扬昨天晚上莫名其妙地死了吗?” 刘忻愣了一下,但马上又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那又怎么了?像他这么丑的男生就应该去死!” 赵明无奈地摇摇头,什么话也没说。 刘忻满腹狐疑地看着赵明,她觉得今天的赵明和平时判若两人。以往赵明总是想方设法地讨好自己,今天怎么突然一反常态,对自己这么冷淡呢?莫非,是和陈扬的死有关? 接下来的几天,刘忻为了搞清楚心里的疑问,开始偷偷地跟踪赵明。 一连跟踪了几天,刘忻心里的疑问非但没有解开,反而更多了。因为她发现最近赵明整天神神叨叨的,身边有一点儿动静都害怕得不得了,跟见了鬼似的。而且赵明一天比一天憔悴,精神状况也越来越差。刘忻一眼就看出来这是晚上没休息好造成的。 刘忻本能地觉得这些天晚上发生的事,就是造成赵明转变的原因!可刘忻是个女生,赵明晚上在寝室里做了什么她根本没法了解,询问和赵明一个宿舍的人又都说不知情。 没办法,刘忻只好使出自己的杀手锏了。等周末同学们都走了以后,刘忻以值日生的名义单独留了下来。她偷偷走到赵明桌前,很快找到了赵明的日记本。她相信赵明的日记本里,一定记录着她想要的东西。 刘忻把日记本翻到最近的几天,发现都只有很简短的一句话—— “我看到他了,我该怎么办?” “我不是有意的,你放过我吧!”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 就在刘忻要翻到日记最后一页的时候,一个黑影突然从窗户前面飞速地闪过。刘忻吓了一跳,赶紧跑到窗前向下看去,没想到那个黑影竟然是赵明! 此时的赵明只剩下了半个脑袋,脑浆混杂着鲜血在地面上肆意地流淌。诡异的是从赵明脸上竟然看不到一丝痛苦的表情,反而是一脸的欣慰和解脱。 刘忻把日记翻到最后一页,只见上面潦草地写着:“嘲笑谁,都不能嘲笑死人啊!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让我不再受他的折磨。刘忻,祝你好运。” 就在刘忻还一头雾水的时候,一阵冰冷的寒意毫无征兆地刺入她的骨髓,一阵陰惨的笑声也随之在她背后响起:“嘿嘿……刘忻,我给你的情书,你收到了吗?” 老虎岭奇遇 我家住在大山深处,过去是个偏僻的穷地方。前几年,一条省级公路从家乡穿过,交通才算方便了许多。我是村里第一个考出来的大学生,在县城扎下了根。可是,混来混去混了十多年,还是一个要权没权、要钱没钱的小科长。就是这个小破科长,还有人在活动准备把我拿下。当不当这个臭科长,对于我来说并不重要,但如果让人家平白无故撬了去,我心里咽不下这口气。因此,我在工作中谨小慎微,唯恐有一点疏忽,被别人钻了空子。这些年来我的工作倒不累,可我的心累。这样,我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虽然,我住的县城离我家仅仅二百多里路。过去,二百里路,坐班车得走多半天。现在,打出租车或骑摩托车两个小时就到家了。 前些天听说老爸身体不太好,早就应该回家看一看,可等来等去,却没等出工夫来。最近轻松了一些,准备回家一趟,可是老天又不给机会,陰雨连绵,已经下了十多天的雨。今天下午五点,弟弟给我打来电话。 弟弟说:“大哥,老爸的身体时好时坏,有时糊涂有时明白。今儿下午老爸说啥也让我给你打电话,他说想你了,让你赶紧回来。” 弟弟还说:“老爸见不着你,老是哭。哭完就坚持下地出门,说是迎接你,大哥,你快回来吧。” 接了弟弟的电话,我心里很不是滋味,眼泪差点儿掉下来。我就马上拾掇拾掇东西,买点老爸喜欢吃的,给老婆打个电话,骑上摩托车,风驰电掣般朝家奔去。我走时,不到六点,估计八点多钟就能到家。夏天天黑得晚,基本用不着走太黑的路。天空中虽然还有牛毛细雨,雾一样缠绕在山山岭岭,但对我赶路没有多大影响。新铺的柏油路在崇山峻岭拐来拐去,一会儿钻进山沟沟,一会儿又越上山梁梁,细雨霏霏,小溪潺潺。我无暇欣赏路边风景,只顾闷头往前赶路。到了老虎岭,离我家就不到十里路了。 老虎岭下,有两条路,都能到我家。一条是土路,是原来的老道,绕远点儿;另一条就是现在的柏油路,离家近一些。只有傻瓜才走老路不走近路呢。我看看表,正好七点多钟,八点到家没什么问题。就快要到老虎岭的两岔路了,我远远地看见有一个人站在路口。因为下着细雨,还看不太清楚。等到了跟前仔细一看,不是别人,正是我日想夜思的老爸。我立即停下车,上前抱住老爸说:“老爸啊,你咋来了?大老远的。” 老爸看上去精神格外好,一点儿也不像生大病的样子,穿着一身崭新的服装,就是显得肥大了一些,戴着崭新的呢子帽,一双崭新的皮鞋穿在脚上,一点儿尘土都没有。他笑微微地跟我说:“我怕你走错了路,就过来等你。” 我说:“这新路我走了好几趟了,保准走不错。再说,即使走那旧路也能到咱家呀。” 老爸却说:“那可不一定,只有跟我走才没错。要不,你永远也到不了家。” 我认为老爸是多此一举,但老爸的心情我理解,他老人家可全是为我好啊!我又问:“您老咋来的?” 老爸笑着什么也没说,只是拍拍我的摩托车后座说:“我就准备坐它回去。” 我看见老爸身体也没啥事,人还挺硬朗,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就让老爸先坐好。怕老爸坐摩托车不习惯,我说:“老爸,你搂住我的腰,要不您害怕。” 老爸也不答话,就用双手把我的腰搂住了,我感觉紧紧的。 我把摩托车慢慢开上柏油路。 老爸突然说:“走老路,别走新路。” 我说:“新路好走,旧路不好走,走新路。” 老爸来了气,大声说:“我说走哪儿就走哪儿,你听我的!” 为了不惹老爸发火生气,我只好依着老爸说:“好好好,我听老爸的,咱走旧路。”其实新路旧路也差不了几里。我把车又拐向那条土路。刚走了不到一里地,就听见柏油路那边隆隆隆地传来一阵巨响,像闷雷一般持续了很长时间。 那段土路很颠簸,我尽量开慢些,并叮咛老爸说:“注意点,要过土坑了。” 老爸也不吱声,但我立刻就感觉老爸搂我的手又紧了紧。 很快就到家了。 我看见我家院子里已经亮起明晃晃的灯光,我惊奇地问:“老爸,咱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老爸却没有回答我。 我本能地回头一看,就傻眼了。哪还有我老爸的一丝踪影?完了,我把老爸给丢啦!老爸啥时丢的,我怎么一点儿也不晓得呢? 我刚想返回去寻找老爸,院子里出来一个人,还戴着白色的孝帽子,我一看是弟弟。弟弟大哭着向我跑过来。我就觉得大事不妙,停好车,疾步就往院子里冲,看见的情景让我肝胆俱碎:一口棺材停在院子中间,上面分明写着老爸的名字。好多乡亲忙来忙去的,屋里屋外都是人。 我惊奇地问弟弟:“到底咋回事儿?刚才老爸还接我来着,怎么这会儿说没就没啦?” 弟弟停止了啼哭,莫名其妙地问我:“你说什么?刚才爸爸接你来着?不可能啊,你不是急得脑瓜出了毛病啦?咱爸刚刚咽气才半个多小时!” 我就把我在路上怎么遇见老爸,老爸又是怎么跟我说的,跟弟弟学说了一遍。 弟弟说:“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事儿。七点钟前爸爸还好好的,他跟我说:‘你大哥就要到家了,我不放心啊,我得去接他。’我说:‘我大哥认得道儿,没事。再说了,你想去也走不动啊。’爸说:‘走得动,走得动。’说着说着,爸就没气了。我马上给你打电话,可是打不通。我估计你是在路上,山里没信号。” 我越发觉得不可思议。我见爸爸的棺材底下什么都没有,就问弟弟:“咋没往棺材底下放点儿干草呢?”弟弟听了,使劲捶了自己脑袋一下,说:“瞧我这记性,想得好好的,关键时候就忘了。”弟弟风风火火出去找干草。不大一会儿,弟弟就抱了一大抱干草回来了,铺在了棺材底下。 我们家乡有一种风俗习惯,一旦有人去世了,那棺材底下一定要铺上一层干草,据说那干草是辟邪的。如果不铺干草,假如有猫呀狗呀从棺材底下跑过,那死去的人就会诈尸,诈尸是件很可怕的事情。虽然还没听说有哪个人亲眼见过死去的人诈过尸,但在乡亲们的传说中却是很恐怖的。说那诈尸的人,像一个魔鬼,见人吃人,见牲口吃牲口,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我实在想见见棺材里的老爸。弟弟和妹夫就帮着把棺材盖掀开了,我便看见了安静地躺在里面的老爸。我突然发现,老爸现在穿的衣服和我见到他时穿的衣服一模一样,帽子还是那顶帽子,皮鞋也是那双皮鞋,我伸手摸摸老爸的衣服,还有些湿漉漉的。 奇怪,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我相信我老爸的确是已经故去了。但他去接我,还坐我的摩托车,还跟我说了话,这可是千真万确的事啊,这到底应该怎么解释呢? 整个一夜,我们家人谁也没睡,把丧事的准备工作做得很细致。因为是夏天,天气很热,尸体在家不能停放时间过长。第二天上午就出殡了。出殡前,我们亲人又一次瞻仰了老爸的遗容,面对老爸,我们号啕大哭。我一边哭,一边想:“我和老爸之间的奇遇,可能永远就是个谜了。” 下午,老爸的丧事基本就办完了,这就叫入土为安。我和弟弟,还有姐姐妹妹说起老爸的事来,我就又把我所见所闻跟他们叙述了一遍。我妹夫偷偷拉拉我的衣袖,对我使了使眼色,就出了院子。我明白妹夫有话要对我说,也就随妹夫出了院子。 妹夫是个小学老师,人很淳朴厚道,他对我很尊重,我也很喜欢他。到了村外的杨树林子里,妹夫神秘地对我说:“大哥啊,有一个奇怪的现象,我没跟别人说过,怕别人传错了话不好。刚才听你说了爸爸接你的事,我就觉得那个奇怪的现象可能跟你说的事有关。我们忙忙活活把爸装进棺材以后,我就守在了外面。当时天刚擦黑,电灯还没接好。突然,咱家那条大黄狗从屋里跑出来,迅速从爸爸的棺材底下钻过去了。我吃一惊,也没理会。过了一小会儿我就听见棺材盖“吱”的响了一下,我心里害怕,就进屋去找手电筒。找出手电筒,我出来照了一下棺材,棺材已经闪了一条缝儿,我顺着棺材缝往里一照,里面啥也没有。我就觉得大事不好,这不是诈尸又是什么?想喊,又不敢喊,可我不敢对任何人说,怕传出去不好。” 我问妹夫:“你看清楚了棺材里真的没有爸爸?” 妹夫说:“没错。我看得非常清楚,那棺材缝有两寸多宽呢。可不知什么时候,等二哥把电灯接上后,那棺材盖就又合上了。” 我也认为这事有点太离奇了,从哪个角度都没法解释。 下午五点多,一个特大的消息传来,让我痛哭流涕,慌忙又赶往老爸的坟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我说:“老爸啊,谢谢您老人家救了我的命啊!” 原来,昨天夜里,离我家十余里的老虎岭,整个山体滑坡,一座山头滑落下来,把老虎岭一条约六里长的大山沟,都给填满了。据说,县交通局工程师看了现场以后说:“想要恢复通车,大概也得三个月吧。这还是用现代化的修路机械,否则,一年也甭想。” 现在一切都清楚了。 是老爸的灵魂出窍,冥冥中引我脱离死亡。当我从那条旧路通过时,听到的巨大的轰鸣声,正是山体滑坡发出的。假如我是从老虎岭的新路走,那整个一座山底下埋葬的不是我又是谁呢? 接力游戏 一发难收 唐羽每天晚上都会无聊地躺在床上发呆,既不打电脑游戏,也不出去运动,更不看书学习,似乎已经早早步入老年人行列。 唐羽本是一个勤奋的人,可是不知何时变成了这般懒惰。 “好无聊。”唐羽看着两个室友在旁边下象棋,因为早已看出了谁胜谁负,所以便在心里脑补了另外一盘和自己对弈。 忽然,王斗信回到寝室,兴奋地毁掉了白哉和肖新泽之间的残局:“兄弟们,我们玩一个新的游戏吧,这个游戏绝对不像什么三国杀、狼人杀那么费脑力,唯一考验的是你们的勇气和胆气!” “唯一?勇气和胆气是唯二好吗?”唐羽咬文嚼字地说道。 白哉本来就要输了,因为残局被毁,于是庆幸地做出十分感兴趣的样子:“什么游戏?是不是诚实和勇敢?” “接力游戏,四个人排好序,第一个人提出一个要求,让第二个人去做。第二个人如果能够完成第一个人要求的事情,那么可以再提出一个要求让第三个人来做。如果有人无法做到上一个人提出的游戏要求,那么这个人就算失败。”王斗信从兜里拿出一个小瓶子,然后继续讲解游戏规则,“这个游戏有一个通病,那就是随着游戏的进行,越往后游戏难度越大。因为能够完成上一个要求的人一定会提出比上一个更难的要求。而且,这个游戏很邪门儿,你们敢玩吗?” “有多邪门儿,会死人吗?”唐羽对“邪门儿”一说很有兴趣,至少,那不会让他无聊。 肖新泽似乎发现了什么:“等一下,阿信,按照你这个说法,第一个人比较划算啊,他不用做任何事就可以提出一个要求。” “不是的……”王斗信把那个小瓶拧开摆在桌子上,“看,谁敢第一时间把这个瓶子里面的粉末吃掉,谁就可以提出第一个问题。不用担心,这个瓶子的粉末无毒无害,绝对不会对你们有任何危害。” 看到没有人动手,王斗信继续说道:“而且,如果游戏进行到最后,第四个人提出的要求将由第一个人来完成,那个时候,哼哼……事实上,据统计,参加接力游戏百分之九十八的人没能将游戏进行到最后。” “好玩,我来第一个。”唐羽从床上跳下来,一把将瓶子拿在手中。他没有多看一眼那瓶子里黑灰的粉末是什么,而是直接对着嘴将小瓶倾覆。 随后,唐羽喝了一口水,然后十分随意地问:“你们想不想继续玩下去,如果想的话,我可以提出要求了吧?” “有胆识,我来做第二个。”白哉本来要问王斗信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个游戏,但是看到唐羽那么直接,他也激动起来。 肖新泽看了看王斗信:“那么老王你来做第四个吧,反正你是游戏的提出者,这样的话游戏应该很有意思。” 王斗信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寝室里的气氛忽然凝固起来,安静的空间中有三双眼睛都在盯着唐羽看。 “很多人都传闻男生宿舍d区后面的荒地以前是乱葬岗,那么白哉,限你在天亮之前去那里弄一套死人衣服穿,你能够穿到第二天天亮,就算完成。” 第一接力 白哉心里早就有所准备了,在这所学校里,男生宿舍d区一直都是大家讳莫如深的话题,因为很多同学都曾在d区的后面遭遇过不可思议的事件。但是一点点儿诡异谣言是无法阻挡科学进步的,身为当代大学生,白哉已然决定解放大家庸俗的双眼,亲自证明一下,人是什么都不怕的。 白哉出去吃了顿晚饭,回来准备一下工具就出发了,在晚上九点多到达了d区的铁栅栏旁。铁栅栏上有一个窟窿,如同一只独眼在注视着白哉。白哉躲在附近的暗处,在旁边没有人时便钻了过去。进入荒地以后,白哉抗锹独立,犹如一个赶尸人一便向前边走边搜索着目标。 今夜月光尤为浓厚,白哉走了没有多久便看到了一个像模像样的土包……在尝试挖了三个土包后,白哉终于挖到了东西,这一次,他遭遇了人生的第一次挖尸。 尸体是一个青年人,身上穿着牛仔裤、运动鞋,最让人难以置信的是这个青年人的手里攥着一枚硬币。 白哉用空塑料袋罩住了鼻子,然后继续将尸体挖出来。他十分留意不要破坏尸体上的衣服,等到将尸体全部挖出土外后,才动手扒衣服。 因为尸体已经是半腐烂状态,白哉弄得特别小心,生怕触碰到什么恶心的东西。 尸体上身是一件夹克衫,衣服还完好无损,因为泥土的保护,就连尸体上的秽物都没有沾到。 白哉脱下尸体的外套后又脱下了尸体脚上的鞋子,接着,他发现鞋子里有一张纸条。 打开皱巴巴的泛黄纸条,白哉看到了一首七言绝句: 日月一瞬没中天, 冥皇大佑天下间。 敢问良人尔心歹, 扪心自戳一把刀。 “可惜了,最后一句没有押韵。”白哉评论完后连着将诗读了两遍,然后又看到了这首诗后面还有一行小字:无月之夜,偶成一诗。 白哉将纸条揣进兜里继续弄着,等到把尸体的牛仔裤也脱下来之后,一个可怕的想法涌现出来:“日月”是一个“明”字,“一大”是一个“天”字,“人尔”是一个“你”字,而最后的刀可以看做匕首,“歹匕”是个“死”字。 如此一来,整句话连起来就是“明天你死”。 白哉草草将尸体埋入土坑内,根本没有注意到此时的尸体已经睁开了眼睛,他将衣服收起来直接离开,心里想的全都是关于那首诗的事情。 白哉甚至脑补出了这样的情节:这个年轻人死前就被人陷害了,而陷害他的人还提前写了一首藏句诗来警告过他,可惜……死者没能发现诗中奥秘,更没有发现,其实那句“偶成一诗”中的“诗”字其实就是“尸”的谐音。 纸条迷案 王斗信和肖新泽完全不相信白哉能搞回尸体的衣服,唐羽则早早睡得“不省人事”。 白哉走进寝室后将衣服用塑料袋包裹好塞到了床下:“明天我就开始穿,到后天早上,你们就等着吧!” 那套尸体的衣服并不怎么脏,只是味道太差,而且还有一股邪气。肖新泽捏着鼻子睡觉,完全不相信白哉明天敢穿着这样的衣服上课…… 但事实上,白哉做到了,不仅做到了,而且竟然旁若无人地一样做到了教室的第一排。 讲课的老师因为难以忍受白哉的存在,所以只是布置了一下自学任务就离开了。一天过得出奇得快,而白哉一直在研究那张纸条。 白哉隐隐约约地觉得,纸条上的字似曾相识。 “老白,你真行,今天多亏你,我大睡一通……”同学们捏着鼻子对白哉竖起大拇指,而唯独唐羽一个人坐在白哉身边,默默地看着白哉手里的纸条。 所有人走后,唐羽叫住了白哉。 “老白,给我看看。”唐羽伸出手。 白哉想了想把纸条交给了唐羽,而且直接脱下鞋子扔到了唐羽手里:“给你,连找到纸条的鞋子都给你,否则待会儿你又要找我要。” 唐羽微笑着点了点头,但紧接着他皱了一下眉头,不是因为气味儿,而是因为他在鞋子里发现了一张纸条。 打开新的纸条,上面写着的东西竟然和另一张纸条一模一样。 白哉惊出一身冷汗,拿着纸条不知所措。而此时,唐羽已经盯住了白哉的另一只脚:“另一只也脱下来吧,以这个写纸条之人的逻辑,另一只鞋里绝对有还纸条。” 白哉木然脱下另一只鞋,但是很遗憾,并没有在那只鞋里找到任何纸屑。 “唐、唐羽,为什么会有两个重复的纸条?” “老白,你一定不信,但是没办法,你见鬼了。”唐羽把新发现的纸条放入白哉手中,“看,这张纸条白如饭,平如板,仅有的一些褶皱恐怕也是你今天新踩出来的,综上所述,这纸条是新出现的。” “不可能的,除了你就没有其他人看过这张纸条,不可能有任何人通过任何途径将这张纸条放到鞋子里。” “老白,你这句话只是针对人说的,如果针对一下非人呢?”唐羽看着静默的白哉直接走出教室,“走吧,跟我去找那个尸体,我们要看到第二张纸条。” 看到唐羽的行为,白哉再次坚定不移地认为他是个怪人,穿上鞋子跟着唐羽走出去,白哉听到了唐羽关于那首诗的分析。 “老白,我猜你并没有看出诗中的第二层意思。” “第二层?”白哉反反复复读了几遍,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从第一句的‘没’字斜着向左读,你会读到那个死者的死因,也就是‘没有良心’。”唐羽忽然回过头:“老白,今晚纸条再次出现,也就是说诅咒已经开始了,‘没有良心,明天你死’这句话现在是针对你的。” 白哉莫名地打了个冷战,他感觉身上的衣服万分诡异,到处都散发着死亡的味道。 一元凶案 白哉是个自私的人,经常为了一点儿小事而不顾同学间情感满足私欲,现在他遭遇了这样的事情,世界观完全崩溃了。 “为了不让游戏这么早中断,我决定帮你一次,所以你只需要继续穿着这套衣服就行了。”唐羽一个人走在前面。 唐羽是个天生敏感的天蝎座,观察能力出众却又性格怪异,事情发展到这里,都是唐羽一手促成的—— 昨天晚上,王斗信走进寝室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仔细观察寝室里三个人都在干什么;然后第二件事是深吸一口气,攥了攥拳头;第三件事是咽了一口口水,然后走到寝室中间弄乱棋盘——仔细观察其他人在干什么,因为他很在意自己接下来做的事情是否符合时机,也就是说,他正在预谋一件事情。 深吸气、攥拳头都是心理没有底的不自主行为,这样做是因为担心坏的结果发生;咽口水,是紧张的反应,以上几点可以证明王斗信让大家一起玩那个接力游戏是经过仔细思考的。他紧张,是担心大家可能不会接受这个游戏。 而早在一周之前,王斗信就很少回寝室了,整个人有些怪怪的,就像是变了个人。那一刻唐羽决定将计就计,于是表现得很兴奋,帮助了王斗信,他带头吃下那种粉末的直接后果就是让接力游戏在四个人之间开始了。 目前,唐羽还不清楚王斗信的目的,也不清楚那粉末是啥,更不清楚会有什么后果。因为是唐羽害得白哉和肖新泽两个人卷入游戏,所以他有必要保护他们的安全。 进入男舍d区后的荒地,白哉忽然停下,指着远处的一个刚被翻新的地方:“就是那里,你自己过去吧!” 白哉说话的时候,双腿在颤抖,显然是陷入了无边的恐惧中。 唐羽走过去后重复了和昨天白哉类似的行为,然后,他看到了一具穿着卫衣的尸体。尸体大致还有人形,睁着的眼睛瞪着唐泽,嘴角上扬勾勒出邪恶的笑靥。 唐羽粗略检查后发现了尸体手里的硬币,并且在尸体的另一只手中发现了已经腐烂掉的纸屑。 忽然,唐羽的脑中闪过半年前的那次事件: 半年前,本校的大二学生因为同学偷了自己一元钱而发生争执,后伺机报复残忍杀害了偷钱的室友……惨案发生后行凶的同学立即自首了。但这个“一元血案”一直有一个疑点,那就是行凶者的一位室友失踪了,至今下落不明! 唐羽有一种预感,这位死者就是半年前一元血案的另一位遇害者。 唐羽盯着尸体的表情,发现尸体的表情发生了一系列的变化,嘴唇不断蠕动,似乎在说:“看你后面……” 唐羽猛然回头,赫然发现这个死者的灵魂飘荡在白哉的身后,并且缓缓走进白哉的身体。 “白哉,快跑!”唐羽大喊,但却完全无用。 与此同时,白哉“嘿嘿”一笑:“这个游戏真是不错啊,我已经想好了接下来的要求了,真希望今天晚上快点过去。” 墓前明誓 尸体的灵魂一瞬间就不见了,而白哉完全又变成了另一种样子,这说明尸体的灵魂十有八九附到了白哉的身上。 白哉急着回寝室,唐羽只好跟了回去,一整夜无话,反倒是肖新泽变得紧张起来。 翌日天明。 白哉早早醒来了,但完全没有脱下那套尸体外套的想法。等到肖新泽醒后,他说出了下一个要求:自己搭建一座逼真的空坟墓,立下墓碑撰写墓志铭,并在墓碑上刻下自己的名字,然后对着墓碑发一个毒誓,毒誓必须够毒,而且必须在一天内触犯毒誓,如果做到,就算完成。 看着白哉顶着巨大恐惧和压力完成了要求,肖新泽咬着牙做出了决定。 经过了白天十几个小时的努力,他终于在d区找了一处宽敞又偏僻的地方修建了一座新坟,并且立好了墓碑。但是在这之后,肖新泽犹豫了,他尝试了几次,都没有勇气在墓碑上刻下自己的名字。 周围空寂无人,肖新泽思前想后仍然无法作出决定。 “刻吧,不刻会死。”唐羽从暗处走来,说出这句话的心情极度复杂。因为第一个要求是唐羽提的,所以他故意将要求设定得很奇葩,心想着白哉很可能会放弃,这样王斗信为了让游戏继续下去机会帮助白哉。可惜的是白哉一反常态坚持了下来,而王斗信也没有露出丝毫马脚。 这一次,唐羽深知王斗信不会再出现,所以反客为主,只要帮助肖新泽完成这件事,那么就可以向王斗信提出一个绝对不能够完成的任务。那个时候,才是他和王斗信真正的对决。 “唐羽,你怎么会在这里?”肖新泽的话让唐羽回过了神儿。 唐羽犹豫了一下,用简单的话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下,他所要表达的唯一一点是游戏不可中断。 肖新泽听得云里雾里,尤其是听到白哉被鬼附身后浑身一激灵:“那好吧。” 半个小时后,肖新泽像模像样做完了一个假坟墓,墓碑上写着: 肖新泽之墓,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墓志铭 这个时候,提前被电话通知的白哉和王斗信也都赶到了这里。 “我开始发毒誓了,你们听好。”肖新泽跪在自己的墓碑前,感觉十分怪异,“我肖新泽在此发誓,如果明天我吃了早饭,就让我头破血流而死。” 肖新泽发完毒誓狠狠地踹了一脚墓碑:“哼,等着吧,明天早上我就会吃得饱饱的,到时候王斗信就该你了。” 四个人一起回寝室的时候,王斗信特意诡谲地笑着,并且用余光一直观察着唐羽。 忽然,唐羽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就此时的王斗信来看,他步伐轻盈,呼吸平稳,和之前在寝室中的表现判若两人。如果说他背后还有什么东西帮忙的话,那么就…… 唐羽甚至有些怀疑昨天晚上王斗信是不是故意表演出了几个细节然后勾引自己上钩…… 走进寝室的时候,王斗信刻意停在了唐羽身后轻声说:“唐羽,你难道不想知道那个瓶子里的粉末是什么东西吗?” 死亡接力 “是什么?”唐羽明知王斗信不会告诉自己,但还是问了一下。 王斗信没有犹豫便回答了他:“尸脏粉——尸体内脏烧成的灰烬。”王斗信似乎是看穿了唐羽的想法,所以用挑逗的眼神盯着唐羽。 唐羽没有说话,他知道再问下去王斗信一定会扯开话题,与其自讨没趣,不如另寻他法。 唐羽没有回寝室,而是去了图书馆的电子阅览室,用电脑在校内论坛里搜索几个关键。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努力,终于找到了一个电话号码。 王斗信拿起手机发了一条短信给肖新泽,然后拨打了新的电话号码。 “喂。请问你是……” “请问你是杨川的室友吧?” 对方愣住了不说话,呼吸逐渐急速起来但却没有挂掉电话。这至少证明对方也在好奇着唐羽接下来要说的内容。 唐羽尽可能用最少的话表达最多的意思:“是这样的,我发现了一直以来失踪的杨川,我猜测杨川的死和你的另外两个室友大有关系,所以想跟你了解一下情况。” “这样呀!那你过来吧,我的寝室就在d区四楼404。”对方挂掉了电话。 唐羽背后渗出一层冷汗,这个男生表现得异常冷静,而且淡定,这绝不正常。尽管如此,唐羽还是决定去d区404找他,因为他是目前唯一的突破口。 404寝室的门是虚掩的,唐羽轻敲了一下然后走进去。 坐在墙角的男生站起身:“我叫洪涛,至于你,不用告诉我叫什么了,因为你今晚会死。” 唐羽相当警惕,但还是被洪涛的话吓到了,后退了两步。不好!上方一桶水翻落下来将自己弄成落汤鸡,随后,一张铁丝网落下,罩在了唐羽身上。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你有什么目的?”洪涛手里拿着遥控开关说,“你现在已经进入我的电网,只要我按下按钮,你就会被烤成乳猪。” 唐羽这才明白他缩在墙角就是为了方便电网落下,而他一个人生活在这样的寝室里,准备一些机关其他人也是没法发现的。 “我们寝室四个人在玩接力游戏,第一个人按照要求去做,就发现了杨川的尸体。因为杨川的尸体上的纸条,所以……” 洪涛在听到“接力游戏”这四个字时就已经目瞪口呆了,他没有让唐羽继续说下去:“那不是接力游戏,而是死亡接力。半年前,我们寝室四个人玩了一次,结果……是我杀了杨川,所以绝对不能让杨川的尸体公之于众,今晚你无论如何都会死。你还有什么话想说呢?” “尸体已经在地下了,而且……我从头给你说吧,你听我说完再决定是否杀我。” 结局难料 “还没有。”洪涛走到右侧床铺旁掀开了床单。 那里躺着的人真是王斗信。 “昨晚你从我这里离开后,我跟踪了你,你把这位同学安顿到宾馆后,我记下了位置……”洪涛说,“我想了一晚上,觉得那里不安全,所以第二天一早就赶了过去,告诉宾馆人员无论谁来问都说那个房间里的人还在。之后,我带着他到了这里,并帮他处理了伤口。现在看来,这个做法是对的。” “我懂了,之前王全明故意试探我,以为我会直接去找阿信,但是我没有去,而是来了这里。他其实没有找到阿信,也就是说他没能通过接力。” “是这样的。只是……”洪涛盯着门口发呆,“诅咒是否对一个鬼有效还是未知数。” “咳咳……”王斗信忽然醒了,他对周围的环境感到陌生,十分不安地向角落蒌缩着。但是当他看到唐羽之后便不再抖了,而是用无助的目光寻求着安慰。 唐羽走了过去:“你醒了?” “唐羽,我想去厕所,扶我过去。” 去厕所的路上,王斗信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小声说:“唐羽,带刀了吗?” “你要干什么?” “你们的谈话我都听到了,只是没力气说话,其实我是怕你被洪涛骗了。你想想,这个寝室你来了两次,可是饮水机里的水一直是满的。他如果是一个人,又整天宅在寝室,怎么会一点儿水不喝?” 唐羽猛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思前想后,觉得王斗信的话太有道理了。 就在两人走进厕所不久,洪涛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喂,唐羽,没事吧?” 唐羽没有回头,却感觉到了监视的目光,这让他浑身不自在:“洪涛,我知道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洪涛见唐羽轻轻走过来,于是探头去听,因为他也发现了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儿?” “你早就死了对吧!”唐羽直接将水果刀戳进洪涛的脖子里,刀尖偏离了颈椎骨从一侧冒出来。 颈动脉被割断后没过几秒,洪涛便毫无力气地倒在了厕所门口。他只是晚了一步,却晚了一切。 这……唐羽发呆了一会儿后感觉紧张感并没有消除,反而加剧了。此时此刻,他身后的王斗信正邪恶地笑着。 “阿信,你笑什么?他不是死人!” “对呀,他不是死人,我才是!”王斗信说完话的时候脸上的皮肤开始脱落,渐渐地,一个新面孔出现在唐羽面前。 “你好,我叫王全明。”王全明不屑地看着洪涛的尸体,“上一次,我们所有人都被洪涛算计了,但是这一次,我不会再输,我用实际行动证明了我比他聪明,哈哈哈哈!他是在第二天早上去救的王斗信,但是我已经在那天夜里就过去了,并且伪装成受伤的王斗信的样子。知道我之前为什么殴打王斗信吗?你不知道没关系,我告诉你:就是因为装扮一个伤病患者要比装扮一个正常人容易。如果不是这样,我怎么有机会单独和你说话并利用你杀掉他——借刀杀人的感觉,太爽了!” 尾声 唐羽完全说不出话来,的确,因为王斗信是伤者,所以自己不禁从没怀疑他反而更加怀疑洪涛了。 刚才,洪涛已经发现了王斗信是假的,所以才赶过来保护唐羽。他监视的人是王全明,却被唐羽当成是在监视自己。 “呵呵,是我太蠢了。”唐羽绝望地走出厕所,但这个时候,他想起了之前洪涛说的话,于是转身提醒道,“你再怎么聪明,都只是一时的。现在接力第一轮已经结束了,第二轮应该开始了吧?” “还玩儿?你就是有心想都没命玩儿了!”王全明凶狠狠地走来。 而就在这时,唐羽感到全身火辣滚烫,每一个细胞都似乎发生了剧变。他的胃也在翻腾,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 王全明走过来将唐羽抓在手中,唐羽完全没力气反抗,只是张着嘴试图将胃里的东西吐出来。 紧接着,一个只有上半身的家伙从唐羽嘴里冲出来,十分迅速地抓住了王全明的脖子:“全明,生前是我杀死你,死后,还是要我杀死你,你认命吧!” 王全明这才想起很久前得知姜晓东死后,偷偷找到姜晓东的尸体弄到的尸脏粉,没想到竟然……王全明意识渐渐模糊,已无法想明白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 校园恐怖之择日冥目 仪式 501寝室里住着四个人,分别是:李梦妮、高雨辰、方婷和戴蓉。 晚上,当寝室楼熄灯之后,这四个人分别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弹珠和蜡烛。她们将弹珠铺满了整个寝室,然后各自点燃手中的蜡烛,每根蜡烛上都被刻上了她们自己的名字。 烛光映在她们的脸上,每个人的左眼都只是一个黑窟窿,看上去十分瘆人。 四个人分坐在自己的床铺上,李梦妮担心地问:“你们说这样真的可以把我们的眼睛招回来吗?” “嘘!”高雨辰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压低了声音说:“小声点,别被眼睛听到了。咱们的眼睛说不定现在就在这些弹珠里,它们正在找自己的主人呢。” “眼睛又没长耳朵,怎么能听见我们说话?”方婷忍不住好奇地问。 高雨辰回答:“眼睛虽然没长耳朵,但人的五官是相通的。我们说的话会被我们的耳朵听见,耳朵会把信息传达给眼睛的。眼睛一旦觉得我们的心不够真诚,它很有可能就不愿意再回来了。” “这么可怕?”李梦妮急忙用手捂住嘴巴,再也不敢出声了。 几天前,四个人不小心惹到了一个冤魂,每个人都被那冤魂挖去了一只眼睛。方婷便出了一个主意,要用“招眼仪式”的方法将各自的眼睛给招回来。 晚上,四个人迫不及待地想要试一试,希望能赶快把自己的眼睛给招回来。 这时,忽然响起一阵弹珠滚动的声音,四个人都变得十分紧张。 有一颗弹珠滚到了李梦妮的面前,李梦妮看得很清楚,那颗弹珠竟然像眼睛一样会眨动。李梦妮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这颗弹珠,大概就是自己的眼珠吧? 只是隔了许久,也不见那颗弹珠再有动静。李梦妮急了,一把抓起弹珠装在自己的脸上。说也奇怪,原本只是一个黑窟窿的左眼立刻恢复正常了。 李梦妮看了看其他人,她们还在专心地等待着自己的眼珠。 过了一会儿,又有一颗弹珠滚到了方婷的面前。方婷大喜,对着那颗弹珠招了招手,弹珠便像长了手脚一样,“哧溜哧溜”地爬上了方婷的脸,然后钻进方婷脸上的黑窟窿里。 方婷的眼睛也回来了,现在只剩下高雨辰和戴蓉的眼珠子还没有回来。 眼看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再也没有听见弹珠滚动的声音响起。高雨辰焦急地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喃喃地说着:“马上快过十二点了,过了十二点,仪式就失效了。我的眼珠子怎么还没回来啊?” 戴蓉也急了:“是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李梦妮和方婷安慰着她们两个人,但还是止不住时针迈向一点的脚步。 高雨辰和戴蓉都是一副很沮丧的样子,李梦妮安慰着她们:“你们看,我和方婷的眼睛都回来了,那就说明招眼仪式还是有用的。今天晚上不成功,你们明天晚上再继续。” 高雨辰和戴蓉点点头:“看来,只能这样了。” 四个人分别回到了自己的床铺上,李梦妮钻进被窝里摊开掌心,她的手心里,竟然有一颗弹珠。正常来说,弹珠在黑暗中是无法被看见的,可李梦妮手里的弹珠却像猫的眼睛一样,散发着诡异的蓝光。 其实这颗弹珠正是高雨辰的眼睛,弹珠在滚向高雨辰的时候被李梦妮偷偷拦了下来。高雨辰样样都比李梦妮优秀,李梦妮早就对高雨辰心生嫉妒了。如果高雨辰没了眼睛,变成丑八怪,她就永远也无法再嚣张了。 只是,李梦妮不明白,高雨辰的眼睛为什么看上去更像是猫眼?还有,戴蓉的眼睛怎么也没回来? 来下五子棋 第二天,恢复正常的李梦妮,迫不及待地想要出去透透气。这几天她一直闷在宿舍里,可把她给闷坏了。 李梦妮一路溜达着来到教室,没有了高雨辰遮挡她的光芒,她就可以成为最耀眼的一个。李梦妮刚一踏进教室,就听见有一个声音高叫着:“你偷了我的黑子!” 另一个声音立刻反驳:“我没有偷你的黑子,是你偷了我的白子吧?” 说话的两个人,都是李梦妮的同班同学,一个叫赵芸,另一个叫孙圆。这两个人平日里最喜欢下五子棋,为了争个输赢,两个人总是争得脸红脖子粗的。 李梦妮刚想走过去和她们搭讪,就听赵芸很生气地说道:“你丢了黑子,我丢了白子,那不如我们再挖只眼睛来做棋子好了。” 李梦妮听得一愣,双脚像是定格在了那里。黑子,白子,人的眼睛不也是由黑色和白色构成的吗?难道赵芸她们玩的五子棋,竟然是用人的眼睛做成的? 突然,赵芸站起来对着李梦妮挥了挥手,笑道:“梦妮,把你手里的眼珠子给我们!” 李梦妮木讷地‘哦’了一声,机械地走了过去。她将高雨辰的眼珠子递给赵芸,赵芸接过眼珠子,用力一捏,黑色的瞳仁一下子冒了出来,腥热的液体‘哧’的一下,溅在了李梦妮的脸上。然后,赵芸将那只眼珠子的眼仁和眼白分开,黑子和白子就有了。 赵芸高兴地说:“你们看,这不就有了么?” 孙圆嘟着嘴:“不行,你耍赖,我不跟你玩了,让梦妮和我玩吧!” “我?”李梦妮反手指着自己,脑子里“嗡嗡”直响。 李梦妮猜测:赵芸和孙圆可能已经不是人了,但是,她们怎么知道自己的手里有眼珠子?而且,她们现在要求自己玩五子棋,她是玩儿还是不玩儿呢? 就在李梦妮犹豫不决的时候,孙圆的脸色突然变得陰沉下来:“李梦妮,你都和我们一样变成鬼了,你不和我们玩难道要和人玩?” 李梦妮惊叫着跳起来:“什么,我是鬼?”然后慌张地在自己身上摸了摸,有体温,有血有肉,自己明明还活着啊! 孙圆伸手一指李梦妮的左眼:“你不是鬼为什么会有一只鬼眼?” “鬼眼?”李梦妮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终于明白了,方婷的眼睛为什么会自己爬回去,而自己的眼睛却在回来之后总是犹豫不决的。原来,自己的眼睛已经变成了鬼眼。 那种招眼仪式有一个弊端,就是在举行仪式的时候每个人都要念口令,而且,每个人的口令都是不一样的,并且没有一个人可以事先得知。当她们将自己的名字刻上蜡烛之后,蜡烛上就会出现各自的口令。但如果口令出错,不但自己的眼睛招不回来,还很有可能会引发很多副作用。 当初李梦妮为了阻挡高雨辰的眼睛回来,便在高雨辰的蜡烛里动了手脚:她在高雨辰的蜡烛上面刻了一个“死”字,然后用蜡油将蜡烛裹了一遍。从表面上自然看不出什么,但高雨辰的名字其实变成了“死高雨辰”。名字不对,高雨辰的眼睛自然招不回来。当有弹珠朝着高雨辰的方向滚动时,李梦妮就感觉很不对劲儿了。更让她奇怪的是:高雨辰的眼珠子看上去根本不像人的眼睛。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李梦妮刚想走,胳膊突然被孙圆一把拉住。孙圆陰森森地一笑:“既然来了,那就别走了,陪我们一起玩吧!” 李梦妮“哇哇”大叫着,她想挣脱孙圆的手,却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情急之下,李梦妮把自己的左眼抠了下来,然后丢向孙圆她们。孙圆刚一松手,李梦妮就急忙逃出了教室。然后,一口气奔回寝室。 回到寝室,李梦妮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寝室里一个人也没有,窗帘遮挡住了陽光,整个寝室都十分昏暗。李梦妮回到自己的床前,舒适的床顿时让她心里踏实了许多。只是,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了什么东西,圆鼓鼓的,还会动。李梦妮像是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猛地一下子掀开被子,只见她的床铺上,有一颗弹珠正滚来滚去的,好像在寻找着什么。那颗弹珠滚到李梦妮面前就不再动弹了,然后,死死地‘盯’着李梦妮看。 方婷下黑手 这是昨晚仪式结束后遗留下来的弹珠,但这颗弹珠居然自己会动,还会像眼睛一样盯着人看。 李梦妮疑惑地拿起那颗弹珠,让她吃惊的是,那颗弹珠给人的手感竟然是软乎乎的。 这时候,寝室的门猛地被人推开,李梦妮急忙把弹珠塞进自己的口袋里。 方婷一边嘀咕着什么一边走进来,在看向李梦妮时,她惊叫着捂住嘴巴:“梦妮,你、你的左眼呢?” 在方婷说话的一刹那,李梦妮已经变了脸色。李梦妮将刚才发生在教室里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当然,她没有说自己陷害高雨辰的事情。 方婷冷哼一声:“我知道是谁陷害你了。梦妮,你跟我来。” 方婷带着李梦妮来到了学校的后山,两个人走了很远的路,而且越来越偏僻。李梦妮有点儿心慌:“方婷,我们到底要去哪里?” “嘘!”方婷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李梦妮刚想开口说话,方婷突然推了李梦妮一下。李梦妮的身子直接向后倒去,“扑通”一下,整个人竟然掉进了一口棺材里。因为棺材的四周有树枝挡着,所以刚才没有发现。李梦妮刚想挣扎,棺材盖子又被方婷给盖上了。 四周一下子变得一片黑暗,李梦妮的心,“扑通扑通”乱跳个不停。她使劲儿敲打着棺材盖子,但却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过了一会儿,黑暗中有白色的东西跳跃着。白色的东西越来越多,密密麻麻的,连李梦妮的身子底下都是。 口袋里有什么东西不安地蠕动着,李梦妮想起来了,是那颗弹珠。此刻,那颗弹珠就像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拼了命地想要从口袋里出来。 李梦妮急得双手乱抓,“嘭”,棺材盖又被人揭开了。是高雨辰,高雨辰将手伸向李梦妮说:“梦妮,快把手给我。” 李梦妮急忙将手递了过去,高雨辰一把将她拉了出来。 “方婷呢?”李梦妮气愤地说。 “跑了,”高雨辰指向李梦妮的身后,“梦妮,你先看看你的后面。” 李梦妮扭头去看,这一看,差点把她吓个半死。只见棺材里密密麻麻的全是弹珠,那些弹珠像眼睛一样会眨动,还有分明的眼白和眼仁。李梦妮双腿一软,差点又掉进棺材里,幸好被高雨辰及时拉住。 高雨辰说:“你知道吗?昨晚仪式用的那些弹珠,其实早就被方婷动过手脚。方婷用这些鬼眼换了咱们事先准备好的弹珠,她是想把我们都害死!” 李梦妮犹豫起来:“可是,方婷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你忘了方婷的男朋友是怎么死的了?” 方婷的男朋友叫李滨,李滨在半年前死于一场车祸。当时的目击者很多,可因为肇事者有钱又有势,他们用金钱买通了所有的目击者。李滨的家人为了帮李滨讨一个公道,就把肇事者告上了法庭。可是因证据不足,李滨的死最终只被定为意外交通事故。 方婷和李滨的感情很深厚,她曾一度发誓要找寻目击者为李滨讨个公道,然而,却始终一无所获。所以,方婷就想到了报复。她把那些目击者的眼珠子都挖了下来,然后封锁在弹珠里面。 在民间,流传着一种说法,眼睛是灵魂的窗口。封锁了一个人的眼睛,就相当于禁锢了那个人的灵魂。 李梦妮和高雨辰也是那场事故的目击者,在金钱和友谊面前,她们没能禁住金钱的诱惑,出卖了友谊。 招眼仪式也是方婷教给大家的,她的目的不就是要报复所有的人吗? 李梦妮吃惊得合不拢嘴,高雨辰突然握住她的手:“梦妮,方婷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她是不会放过我们的。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杀了方婷,只有方婷死了,我们两个才会安全。” 朋友的话 李梦妮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到寝室,一推开门就看见方婷坐在自己的床铺上,手里把玩着一颗弹珠。 李梦妮强忍着头皮发麻的感觉回到自己的床铺,余光忍不住瞥向方婷手中的弹珠。这一瞥,李梦妮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方婷手里拿着的哪里是什么弹珠,分明就是一个眼珠子。而那眼珠子的白眼仁上布满了红血丝,此刻还有血滴滴答答地往下淌着。方婷低着头,长长的头发遮挡住了她的面部。 高雨辰虽然救了李梦妮,但她的话李梦妮却不是完全相信。李梦妮本想先探探虚实,却没想到,方婷真如高雨辰说的那般可怕。 李梦妮悄悄地从袖子里掏出匕首,匕首是高雨辰给她的,很锋利。俗话说,先下手为强,她可不想让方婷占了上风。 李梦妮手握匕首,一步步逼近方婷,趁方婷不注意,带着寒光的匕首“哗”地一下挥了过去。方婷好像感觉到了什么,挥手一挡,“咔嚓”一声,方婷的手臂竟然掉了。 “哎呀,我的胳膊!”方婷怪叫一声,然后“瞪”着李梦妮。但其实方婷是没办法“瞪”眼睛的,因为她的脸上完全就是两个黑窟窿。方婷手上拿着的那颗眼珠子就是她自己的。 李梦妮的脑子还没转过弯来,掉在地上的胳膊发出“哧哧”的响声,不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 “方婷,你、你不是人?”高雨辰可没告诉她方婷是个女鬼,要不然她也不会傻得用匕首来杀女鬼了。 方婷说:“是高雨辰让你来杀我的?” “我……”李梦妮无言以对。鬼大爺鬼故事。 方婷叹口气:“我不管高雨辰对你说了什么,总之,你上当了。刚才在后山,我是发现高雨辰来了,情急之下才将你推进棺材。你知道挖走我们眼睛的鬼是谁么?是李滨,高雨辰和李滨早就狼狈为奸了。高雨辰想杀死你和我,我是为了保护你才那么做的。” “等等、等等。”李梦妮打断方婷的话,“李滨不是你男朋友吗?他怎么又和高雨辰狼狈为奸了?” 方婷眉头紧皱,她这一皱眉,两个黑窟窿的眼睛越发显得瘆人。 “都怪我太心急,没跟你解释清楚。李滨是我男朋友,我也的确想帮他讨个公道。可是李滨死后,他的魂魄就到处害人,他说这个世界上的人都白长了一双眼睛,既然白长,那还不如挖了算了。我阻止过他,可他压根儿就不听。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李滨就和高雨辰联合在一起了。高雨辰帮李滨寻找当时的所有目击者,李滨给了她什么好处我就不知道了,总之他们之间是有交易的。刚才把你推进棺材之后,我就想将高雨辰引得远一点。没想到,我一个没留神就被高雨辰杀了。高雨辰给你的匕首上抹了驱鬼的药水,你看,我的胳膊就是最好的证据。她是想利用你杀了我,刚才我要是稍微一激动,你的小命就没了,她这是一石二鸟!” 李梦妮搔着脑袋:“你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方婷一激动,向前走了一步,李梦妮赶紧示意她停下。方婷急了,“我的话你都不相信了?我可是你最好的朋友啊。” 李梦妮没说话,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耳朵听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方婷和高雨辰,她一个也不相信。 最后的赢家 李梦妮实在没法面对方婷那张恐怖至极的脸,她让方婷先回下面去暂住两天。 方婷刚一走,高雨辰就回来了。高雨辰着急地问:“怎么样,得手了没有?” 李梦妮撒谎说:“得手了,不过……方婷怎么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冒着青烟就消失了。”李梦妮故意将嘴唇贴在高雨辰的耳畔,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小声说道,“我怀疑方婷根本就不是人!” 高雨辰眉头紧皱:“啊?” 看高雨辰的表情,不像是装的。难道高雨辰不知道方婷已经死了?可方婷明明说她是被高雨辰杀死的啊!李梦妮有点儿拿捏不准了。她将匕首递给高雨辰,索性直接问道:“实话告诉我,方婷是不是被你杀死的?你是不是在匕首上动过手脚了?” “没有。”高雨辰的音调很高,她生气地夺过匕首,“我是你的朋友,你怎么可以不相信我?” “我……”李梦妮又一次哑口无言。 高雨辰很激动,情绪有点儿失控:“是,我是骗了你,我骗你去杀方婷,可我也是为你好啊!方婷要杀我们……” “停停停!”李梦妮不想再听她说下去,到了现在,她更糊涂了。 当天夜里,李梦妮趁高雨辰睡着,悄悄用枕头闷死了高雨辰。她还提前配制了驱鬼药水,就压在枕头底下。等方婷的鬼魂一出现,李梦妮就会将驱鬼药水洒向方婷。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可怕,为了活着,可以六亲不认。半夜的时候,方婷从床底下爬了出来。方婷刚说了句“怎么样了”,一股炽热的液体就从她的头顶灌了下来。 李梦妮冷笑着:“你和高雨辰都死了,就没有人可以威胁到我了。” 方婷的脸痛苦地扭曲着,从她的嘴里发出微弱的声音:“你……太可怕了!” 方婷就好像被溶解掉了一样,不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 就在这时,寝室的门“咚”地一声被人推开了。门开了,却没有人进来,只有一股陰冷的风吹过来。 李梦妮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刚想走过去把门关上,躺在床上的高雨辰竟然坐了起来。李梦妮吓得花容失色,惊叫道:“雨、雨辰?” 高雨辰“咯咯”地笑着,发出的声音却是戴蓉的。“戴蓉,怎么会是你?”李梦妮吃惊地后退着,一屁股跌坐在床上。 戴蓉从床上下来,一步一步逼近李梦妮,说:“实话告诉你,和李滨达成协议的人除了高雨辰,还有我。李滨不仅要求我们要找到所有的目击者,他还要我杀了你和高雨辰,高雨辰一直都被我蒙在鼓里。可是,方婷却总是处处阻拦。没办法,我只有想办法将你们三个人都除掉。我先易容成高雨辰的样子挑拨你和方婷,然后再易容成方婷的样子挑拨你和高雨辰。我对你太了解了,你防备心极强,谁的话都不会相信,这样,我的目的就达到了。可惜我没想到,我杀了方婷之后,李滨竟然怪罪于我,他把我的魂禁锢在弹珠里面。李滨说了,只要我杀了你,他就放了我。李滨还答应把我的眼睛还给我,但我更喜欢你的眼睛。反正你长着这双眼睛也跟白长一样,看不清人心丑恶,还不如挖了算了。” “不!”李梦妮惊叫着,却阻止不了戴蓉无情的手插进她的眼中…… 破烂宝贝 李家同每天走街串巷收破烂。这天,他骑着机动三轮车到了邮村村口,酒鬼张行叫住了他。李家同停下车,不知道他家有什么可卖的。因为喝酒,张行已经把家折腾光了,好在他是光棍一条,现在将就着住在一间茅草屋里。 “这床垫,你给30也成,20也可。”张行弓着腰,边说边剧烈地咳嗽。 李家同看着眼前的破床垫,忍不住皱起眉。床垫是早年的席梦思,少说也有十几年了,中间开着几个洞,生锈的弹簧露了出来。床垫边上贴着花花绿绿的反光纸,成了脏污的黑色。这破垫子,恐怕白送都没人要。李家同本想一走了之,可见张行脸色蜡黄,又咳嗽得厉害,问他是不是病了?张行喘着粗气说是病了,但没钱抓药。 瞅瞅这个没一件值钱东西的家,李家同叹了口气,掏出20块钱。李家同心善,见不得这样的光景。因为好酒,张行到处赊账,在村子里人人厌弃。即使他真病了,恐怕也借不到 一块钱。 将破床垫拖上三轮车,天已经黑了,李家同绑好缆绳,打算回家。他家门口有棵老槐树,一到夏天,村子里许多人都去他家门口乘凉。这破床垫修修,正好给人坐。 刚出村子,李家同遇到了同行麻六。麻六见破床垫压在三轮车顶,便嘲笑着问李家同:“这是酒鬼张行的垫子吧?他是不是说自己病了没钱抓药?他跟我要10块钱,给了他钱,还不是去打酒?他病了?鬼才信!”说完,麻六一溜烟开着车跑了。 李家同摇摇头,没搭话。出了村子,他将三轮车开得飞快。再有几天就过年了,今天老婆特意嘱咐他早点儿回家,晚上一起去村里屠户家割肉。 走了约摸一个多小时,前面是一条土路。李家同赶紧放缓车速,可没等车速完全降下来,车子遇到了沟坎,剧烈地颠簸了一下。李家同急踩刹车,可已经晚了,三轮车弹起来,一下子失去了平衡,朝着路边的深沟一头扎进去…… 李家同被砸在了沟里,昏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他渐渐清醒过来。睁开眼,发现自己被床垫子压着,几乎压住了他整个身子。李家同不由地感到后怕,要不是这床垫,三轮车上任何一件硬物都可能要了他的命。现在,他竟没有受伤。喘了几口粗气,李家同试着活动一下胳膊,可身子被重物压着,根本动弹不得。他扯着嗓子喊了几声“救命”,田地里空空荡荡 ,又是大半夜,哪儿会有人来! 浑身哆嗦着,李家同害怕极了。要是一直没有人来,零下20度的气温,过不了一两个小时他就会被冻成冰坨。知道无济于事,可他还是拼命地喊。他的嗓子喊哑了,声音越来越低。渐渐地,李家同再没有一丝力气,感觉自己快要睡着了。 “兄弟,兄弟,醒醒。”鬼大爷鬼故事。 朦朦胧胧中,李家同似乎听到有人在喊他。睁开眼,闻到了股扑鼻的酒味儿。接着,一个酒瓶伸到了他嘴边。李家同睁大眼睛,看清眼前蹲着的人是张行。张行示意他赶紧喝几口酒暖身子。李家同张开嘴,头却不能活动。张行索性举起酒瓶往他嘴里倒。用力吞咽下几口烧酒,没过片刻,李家同觉得胃里一阵火辣辣的,打个寒战,身上竟暖和了许多。 张行解开三轮车上的缆绳,将车上的破烂一件件扔下去。忙了大半天终于把三轮车清空了,他蹲下身子,用肩膀将三轮车扛起道缝。李家同急忙手托着床垫,身子一点点地蹭了出来。 李家同的腿脚麻了,张行将酒喷到手上,脱下他的袜子,用力揉搓着他的脚。半晌,李家同感觉脚心一阵温暖,渐渐有了知觉。站起来活动活动,竟然能走了。张行脱下身上的破棉袄披到他身上,让他赶紧回家,他老婆一定等着急了。李家同跳了跳脚,问他怎么会来这儿?张行笑了,说自己拿着钱去镇子上买酒──村子里赊的酒太多,20块钱不够还债,买了两斤散酒,他一路走一路喝,大老远看到了自己的床垫。那床垫上贴着花花绿绿的反光纸,他一眼就认出来。觉得好奇,就走过来看,想不到竟是他的三轮车翻了。 李家同道了谢,朝家的方向走。走出几步回过头,却见张行还守着他的三轮车。李家同摆了摆手,大声说这车子不用人看,三更半夜的,丢不了。 “没事,我就在这儿给你看着。这车,值几千呢。你先走,甭担心我。”张行灌了口酒,大声说。 一星期后,到了年三十。李家同打了10斤好酒,割了几斤牛肉给张行送去。不是张行,不是他的床垫,两个李家同也没命了。 走到门口,却见门上挂着一把大锁。李家同奇怪,大过年的,张行无亲无故,去哪儿了?见他站在门口发怔,邻居问他干什么?李家同说来找张行。邻居叹了口气,说他死了,死了一星期了,前天才发送了。李家同大吃一惊,说一星期前自己还收了他的床垫。 “就是那天死的。他手里有20块钱,让人叫来了医生。不知是用错了药还是病得太厉害,打了针,在床上叫了一个时辰就死了。” 李家同呆住了,他觉得胸口像有人给了一拳,差点儿坐到地上。张行死了,那半夜救他给他在沟里看三轮车的又是谁? 半晌,依照邻居的指点,李家同来到张行的坟前。10斤好酒都倒在了坟头上,他喃喃地说:“老哥,这酒,是我特意为你打的。在世间做酒鬼,到天上做酒仙吧!那床垫子,我早修好了。我会告诉所有坐床垫的人,那上面睡过的是老哥你,仁义之人啊!” 七夕鬼故事之情书 若岚又收到情书了。 “唉……又是这种情书,这个陌生人×已经偷偷放在我的置物柜里面三封了。” 好友巧茹闻了闻淡蓝色的信纸:“信纸有点儿淡淡的氯水味,可能是某人在游泳池偷偷写的。我猜搞不好是本校的型男邱子聪哦。” 若岚偷偷笑着。如果真的是子聪写信给她,她肯定心花怒放一整年。他可是全校女生的梦中情人呢。 “不过也不一定是子聪啦!”若岚侧着头,回忆着自己在校园内曾经与谁邂逅。 巧茹萌生一计:“不然,我们也回一封信放在这个置物柜里,然后等他来放第四封信的时候,就会看见你的信件……” 若岚思考一阵后说:“好。” 回信很快写好,然后放在置物柜里。 第二天,她们的那封信被×收了,并且放了一封新的情书在里面。 “天呀!回信好快哦。” 看来对方也很乐意这样与她建立联系。 若岚看到信上写着他是游泳队的人时,心脏简直要蹦出来似的。 “哈哈!这个×大概就是邱子聪了!他一定是因为身边追求者太多,而不方便透露出真心,所以才私底下偷偷摸摸地写情书给你!” “巧茹,我们傍晚放学时,偷偷看一下那个人是谁好不好?” 巧茹点点头。 傍晚六点,已过了放学时间。 游泳社练习的时间在六点结束,十几名游泳社男生从一楼走道路过时高声喧闹着。走在人群最后的邱子聪,肩膀上挂着运动背袋,左手轻拍头发上的水珠。 若岚和巧茹怀着紧张的心情,期待着他就是×先生。 然而子聪经过那置物柜,仍若无其事地继续走过,没有留下情书或刻意停留片刻。 “怎么会这样呢?不是游泳社的人吗?人都走光了也没看见有人放信进去。”她们失望地叹气。 正在这时,×出现了! 伏在窗口的巧茹率先开口:“我的天呀!怎么是个胖子?他也是游泳社的人吗?哪儿有身材那么差的?” 若岚也是一阵反感,那个人实在是又肥又肿。 “巧茹,你帮我一个忙好吗?请你告诉他,就说他的行为已经困扰到我。请他以后不要再写信了。”若岚连再看×男一眼都不愿。 巧茹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往置物柜走去。她还没走到那男子面前开口,却先失声尖叫:“若岚……我们快走!那是……”奔跑回来的巧茹两腿发软,“那个人……是去年在游泳池溺水死亡的……刘坤霖!” 若岚不信,转头望去,发现一具全身水肿的恐怖尸体正贴在窗玻璃上,看着她…… 那人果然是刘坤霖,上翻的眼白与皱起的眉间呈现着溺死的痛苦表情,浮着青筋的脸颊因为泡水导致肥肿。他全身不停地滴水,把窗玻璃都沾湿了…… “我的妈呀!见鬼啦!”若岚和巧茹拔腿狂奔。 巧茹怕得不敢回去,躲在若岚的家里,两人一同窝在她房间的被窝内。 而若岚回到房间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个浮尸写的情书全都烧了。 巧茹躲在棉被内瑟瑟发抖:“若岚……你家的电话好像在响。” 若岚不甘愿地走至客厅接电话:“喂!你好……请问找哪位……喂?” “咕噜……咕噜……咕噜……” “不好意思,请问你要找谁呢?” “咕噜咕噜……咕噜……” “喂,不说话我就挂掉了哦。” “你为什么不收我的信?咕噜……咕噜……” 若岚吓得冲回房间,房门一开,额头被几滴冰水敲着。屋内仿佛漏水似的落下一滴一滴的水珠。 只见前方的巧茹睁大眼睛怯声地说:“他……在你上面!” 若岚抬头去看,水肿的浮尸倒立站在天花板上。 若岚明白,这段因情书而起的缘分非得自己斩断才行,于是她鼓起勇气对天花板上的浮尸说:“你的信,我明天会再次放到置物柜……请你明天去收。” 那具浮尸的眼睛盯着若岚,随后逐渐消失。 “吓死我了!”巧茹依然发着抖。 若岚反而冷静地走回书桌,摊开纸笔写信——×先生 谢谢你抽空来我家看我。 但是说实话,你吓到我了。 假如你真的爱我,那么你应该让我拥有一段正常人幸福的恋情,而绝非陰陽两世的孽缘。 这样才是真的爱我、关心我。 一样关心你的岚 七夕节那天下午,陽光照着咖啡厅的桌面,让桌上的两杯拿铁咖啡温暖起来。 “所以,你当时写了这样一封信给他?”桌子一旁的邱子聪不可置信地说。 “是的。你不相信吧?其实我自己也不太相信这件事情呢!呵呵。”若岚贴心地在子聪的咖啡内添了糖与奶精。 原来,从这次的事件发生之后,巧茹鼓吹游泳社队长要好好祭拜死去的刘坤霖,随即和游泳社员热络起来,让若岚与子聪有了相识的机缘。 “多亏了这件事,我才能认识这么动人的你。”子聪的双手握住若岚拿着咖啡匙的右手。 “好了啦,你要握我的手多久呀!”若岚红着脸,手却仍让他握着。 “我死也不放开……咕噜……咕噜……”子聪说道。 去世的三姑老是找我 在我出生那年,1986年,我刚四五个月的时候,三姑生病了,看了很多医生都不好。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想不开,就喝农药自杀了。 听说三姑可喜欢我了,我们家每代都只有一个男丁,生了我,全家都特别开心,三姑老是抱着我。话说她死的那晚,我拼命哭,奶奶说怎么哄也哄不好,估计家里人也没有心思哄我吧。 后来爷爷在她棺材前许诺,说她是个黄花闺女,没有子嗣,以后我长大了,由我给她上坟、烧纸。后来只要我一去她坟附近玩,我回来就头疼。我们家有个土方法,就是量鸡蛋,用鸡蛋的小头站在地上,看是哪个鬼找你。我每次头疼,我妈或奶奶就帮我量鸡蛋,每次不用说,叫到“三姑”的时候,鸡蛋就立起来了。量鸡蛋和普通立鸡蛋不一样,如果你立鸡蛋,鸡蛋本身是没有力量的;但如果是叫着死人的名字,而他的确找你的时候,你能感觉到鸡蛋本身是有力量的,好像不是你扶着鸡蛋让它立起来的,而是它本身有一股力量站起来的。然后知道是谁找你了,就跟他商量,让他走。 我奶奶每次都骂三姑不应该找我,不应该跟我说话,我人小,经不起。骂过后,用茶和饭把她送走,我的头就不疼了,就这么神奇。由于这个事情发生的次数太多了,我爷爷终于发火了,量鸡蛋的时候,我爷爷让她滚,说有什么事冲他来,不要老找我,说如果她再跟我说话或找我,就对她不客气,让她好知为之。后来她再也没有找过我了。 长大后,我也想过帮她烧点儿纸、上个坟什么的。我每年提出的时候,爷爷、奶奶都不同意,(我爸是无神论者,他无所谓,他觉得烧纸就是一种纪念)。我想这么多年都没有给三姑烧过纸,她在另一个世界一定没有钱花。爷爷奶奶说不能烧,说她是孤魂什么的,反正就是不能烧,我也没有问具体原因,估计他们怕三姑又来找我吧。 与鬼约会 十字路口见了鬼 我叫丁磊,我的职业十分怪异:以助人见鬼取财。你别不相信,在我们身边,想见到亡灵、鬼怪的人多之又多,有的是好奇,有的是吃饱了撑的,也有人因过度思念去世的亲人朋友,一掷千金想再见一面。既然有钱赚,我没理由不成全他们。于是,我整理、总结出了上百种稀奇古怪的见鬼之法:碟仙、笔仙、尸泥涂眼、夜半梳头、捉鬼藏……林林总总,招数繁多,总有一款适合你。在圈内,顾客都毕恭毕敬地尊称我为丁大师,而我给自己的定位就是个骗子。人死如灯灭,世上要有鬼,鬼才信! 一周前,有个叫陈大胆的,或许是闲极无聊,他联系上我,提出想亲眼瞧瞧鬼长得啥样。如果见面成功,酬金五千;见不到,双倍赔偿。看着他那臃肿的身材,我选定了一个“十字路口见鬼法”。据坊间传言,十字路口是陰魂出没之地,这时活人的脑袋若垂到胯下,会让鬼产生错觉,误以为胎儿要出生,而这恰是投胎的好机会。由于陈大胆肚子大,使劲弯腰往后瞅会喘不过气、缺氧、眼晕,再加上我那助手“秦疤瘌”的尊容天生惊悚,堪称鬼斧神工,即便不披头散发,也能轻松吓尿陈大胆。 那一天半夜时分,我带上我的顾客陈大胆,走向地处城郊的十字路口。一路上,陈大胆一个劲地嚷嚷,声称八岁时就独自走过坟地,打死过黄皮子,不相信世上有鬼神精怪,如果我敢骗他,他绝不客气。我一直保持沉默,没接茬,等到我们终于站在了光线暗淡的十字路口时,我说道:“叉开腿,弯腰!” 我声音不大,但很强硬。陈大胆四下望望,迟疑着问:“干啥?” “见鬼!”我加重了语气,“请照我说的做!” 命令一出口,我瞅到陈大胆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短短几秒钟后,他一咬牙,叉开腿弯下了腰。 “继续弯,低头,从两腿中间往后看,瞪大眼睛仔细看。是时候了,它该来了。”我的声音时急时缓,营造出恐怖的气氛。我观察到陈大胆的身子抖得越来越厉害,便冷不丁提高了音量:“来了!是个女鬼,着急投胎的女鬼!” 此后发生的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陈大胆“妈呀”大叫着,一脑袋扎到了地上:“鬼,真有鬼!”不等我去扶,又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撒开两条腿逃之夭夭了。 陈大胆确实见到了鬼,不过这个假鬼是由秦疤瘌装扮的。 再次得手,正要打道回府,身后突然响起一声清脆的童音:“叔叔,那个鬼是怎么回事?” 半夜三更,哪来的小孩?我慌忙转过了身,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个八九岁的小男孩,长得虎头虎脑,样子倒很可爱。男孩说:“叔叔,我叫小虎,刚才,我看到有个鬼从地里冒出来,又缩回去了。” 鬼现身,其实是我们事先策划好的:十字路口有个下水道,秦疤瘌扮鬼吓跑陈大胆后又钻进了下水道,这一幕恰好被小虎看见了。 小虎一个劲地问那鬼是怎么回事,我只得稍稍说了一下“见鬼”的事,小虎听了,十分认真地说:“叔叔,我也要见鬼。” 我一听,板起了脸,拒绝了他。一个小孩,跟他啰嗦什么?小虎一脸的失望,说了声“叔叔再见”,便磨磨蹭蹭地走了。 再见?讨厌鬼,还是再也别见!我暗暗嘟囔了一句,收了工。 小虎要见鬼 次日晚上,我登录了电脑,“噼里啪啦”地更新了我的《见鬼记》,煞有其事地描述了陈大胆的见鬼经过,“钉子”(我的粉丝)们纷纷跟帖大呼神奇。我正在得意,只听“咚咚咚”的敲门声响了。 找上门的,竟然是昨夜的那个小男孩小虎!我暗吃一惊,他怎么知道我住这儿?原来,昨夜他一直偷偷跟着我呢。真是人小鬼大!我瞪着他问道:“你找我想干啥?” “叔叔,我想见个鬼。”小虎边央求边放下书包,掏出了一大把钢镚和一张陈旧泛黄的老照片,“这是我爸爸,叫赵大军。叔叔,求你了,我只和爸爸说一句话就行。” 小虎说,从记事起到现在,除了那张老照片,他从没见过爸爸赵大军。几次问奶奶,奶奶的回答都只有两个字:死了。他也问过妈妈,爸爸是怎么死的,妈妈说,被雷劈死的。再问,妈妈就红了眼圈,沉默不语。小虎打小就很懂事,不想让妈妈伤心,便不再提这茬。几个月前,他在乱糟糟的仓房里翻找玩具,翻出了一本日记,是爸爸生前写的,记的都是认识妈妈后的点点滴滴。小虎刚上小学二年级,靠查字典,一字不落地读了两遍。 “我爸爸是个好爸爸,他很爱我妈妈。”为了证明自己没撒谎,小虎小心翼翼地取出了那本破损大半的日记。我信手翻了几页,眼窝里竟有些潮湿:那时,赵大军和小虎妈妈还住在一个小山村里。一天深夜,小虎妈妈生了病,高烧不退,赵大军背起她就往镇上跑,七八里坑坑洼洼的山路,他一步都没停。这些还没什么,可他走得太着急,压根没穿鞋!等奔到医院,一双脚板早磨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这么好的男人竟遭了天打雷劈,老天真是不长眼。合上日记,我下定了决心:“小虎,后天晚上,我一定会让你见到爸爸,而且—不收费!” 之所以拖延两天,因为我要选择鬼出没的地点,要布置道具,力求真实,滴水不漏。紧接着,我便开始准备了。见我忙得不可开交,秦疤瘌撇了撇嘴:“他就是个小屁孩,又没花钱,犯得着费脑筋张罗吗?” “你知道他为什么会半夜上街吗?”见我这么问,秦疤瘌漫不经心地回道:“梦游?像咱们一样装神弄鬼吓唬人玩?” “他是去接妈妈下班!他还不满9岁,就知道心疼妈妈,你19岁、29岁都做不到!别废话了,他爸爸还得由你来装,干活!” 这次接单,我准备用投影的方式制造鬼魂。小虎留下了爸爸的照片,扫描修饰做成幻灯片,到时让藏匿暗处的秦疤瘌播放即可。至于声效,在鬼爸爸出现的地方藏只无线话筒,小虎问什么,秦疤瘌就答什么。几秒钟,三两句话,随后灯灭鬼走,齐活儿。当夜,我在我的《见鬼记》中详细介绍了小虎要见鬼爸爸的情况,并卖足了关子。一时间,“钉子”们躁动不已,几个铁杆,包括陈大胆在内还拱手抱拳:“丁大师,跪盼更新!” 两天后的深夜,在我的安排下,秦疤瘌提前出发。不一会儿,小虎也乐颠颠地赶到了约定地点。 这次见鬼的地方,是在一栋行将拆迁的老楼前。我把小虎紧紧拽在身边,以防他扑出去:“别吱声,你爸爸马上就到……赵大军,此时不来,还磨蹭什么?” 喊出这话,连我自己都觉得好笑。听到我的召唤,藏身楼中的秦疤瘌迅速打开了追光灯,光柱在空中晃动了两圈,落在我和小虎对面斑驳掉皮的墙壁上,就在这时,最让人心惊肉跳的事发生了…… 人鬼情未了 绝非危言耸听,我看得一清二楚,在一扇破败的窗户里,在助手秦疤瘌的身后,凭空多出了一个人影,他竟然是小虎的爸爸赵大军!没错,就是他!而秦疤瘌也早吓得呆若木鸡,魂飞大半。 这时,小虎高兴得叫了起来:“爸爸,我是小虎!我看过你写的日记,知道你很爱妈妈。妈妈上夜班,很辛苦,路上又黑,我怕妈妈一个人走害怕,就去接她。可每次去,妈妈都会哭着打我,不准我再出门。她是我妈妈啊,打我我也去。妈妈见我不听她的,就给奶奶打电话,接我回乡下去上学。爸爸,你在日记里说,会陪妈妈一辈子,小虎求你一件事,行吗?” 赵大军的身影一动不动,似乎僵住了一般。这时,小虎已“呜呜”哭出了声:“我跟奶奶走后,你替我接妈妈好吗?你远点跟着就行,千万别吓着她。” 在令人窒息的对峙中,赵大军居然开口了:“爸爸答应你,相信爸爸,爸爸一定会做到的。”说完,影子一闪,消失在黑暗之中。 那天夜里,送小虎回家后,我收到了一条很长的短信。短信中,对方先骂了我个狗血喷头:“你们连孩子都糊弄,还叫人吗?”接着对方给我讲了个非常俗套的故事,说是有对乡下夫妻曾经很恩爱,男人也对天发过毒誓,如果将来背叛女人,必遭天打五雷轰。然而进了城,男人还是鬼迷心窍花了心,多次欺骗女人,最终离婚分手,直气得父母都跟他断绝关系,权当他死了。信末,对方问我:“我只骗了一个人,就落得比丧家犬还惨,父母妻儿形同陌路;你们欺神瞒鬼,骗人无数,就不怕天打雷劈遭报应?” 我能断定,发短信的人就是小虎的爸爸赵大军,也能猜到他就在我偌大的粉丝群体之中—心怀鬼胎,必然疑神疑鬼,想弄清世间到底有没有鬼,于是就关注了我。为了给追捧我的人一个说法,我如实更新了《见鬼记》,并用赵大军的质问作结,让他们自己去琢磨。 自从遭遇了这档子诡异的事情之后,我和秦疤瘌就改了行。一转眼,数月过去,这天午夜,在回住处的路上,我无意间看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黑影,他的身形有几分熟悉。在他的前方,有个女人正匆匆而行。 目送他们走远,我会心地一笑,送上了一份祝福:人鬼情未了,但愿你们能有个好结局…… 爱情信使 我迷路了,跟驴友们约好的集合地点,我却怎么也找不到地方了,手机打不通。在这沉沉的暮霭之中,我分不清东西南北。渺无人烟的盘山路上,孤零零的我面对自己的自行车,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难道,我就这样被困在这里了吗?我的父母还等着我去养老,我的事业还没有头绪,我的爱情还没有出现,难道我就要死了吗?一股酸楚感涌上心头,我嚎啕大哭起来。一声响亮的汽车喇叭声响起,如同天籁。我惊喜地发现,一辆银色的富康停在我面前。我那会儿一定是傻透了,张着大嘴巴却说不出话来。车门打开,一个眼睛明亮的年轻男人利索地下了车,他说:“你要去哪?我帮你!” 我报出了地名,车子稳速前行,男人一边专心开车,一边跟我闲聊。他说:“听口音你是a城人吧?”我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他说:“我在a城生活过一年多,所以对那里的口音已经很熟悉了,而且,我女朋友也在那里工作呢。”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没接,淡淡地笑笑说:“我女朋友打的,每天的这个时候,她都会打给我,但她不需要我接听,她只是用这种方式表达对我的想念。”我羡慕地说:“你们可真浪漫啊!”他沉默了一会儿后,用低沉的声调说:“我很爱她,但她每天这样打我的手机,我很心疼她,我现在又回不去,不能见她,你能不能帮我告诉她不要再打了?” 看着男人冷俊的面容,我想,他的女友一定是个疑心较重的女孩子,对他爱得太多,怕他在外面被其他女孩拐了去。我说:“好的,我去说,但你不怕我去了招她怀疑吗?”男人笑了,他的笑看上去一点都不温暖,但还是蛮好看的。他说他的女友绝对不是那种疑神疑鬼的人,她不会对我不友好的。 不知走了多久,拐了几个弯,车停下来了。他从后车厢里搬下我的车后说还有事,不能再送我了,让我在前面路口右拐,去找我的驴友。我下了车,看着他掉转车头离开,我就仍旧骑着我的自行车往前走。 到了路口,我的手机突然铃声大作,接听时,我又不争气地哭了,驴友们关切的声音通过无线电波传来,竟然是那样的温暖动听。我说自己在盘山路上迷路了,现在我所在的路口标牌是c路。驴友们让我呆在原地不要动,说他们就在附近,很快就过来接应我。 旅行结束回到a城后,我按照男人给我的地址去找他女朋友。面前的女孩姿容俏丽,却流露着浓浓的忧伤。我提起她的男友,她愕然地看着我问:“他让我不要给他打电话了?难道你真的见到过他?” 我问:“你是不是每天傍晚都会给他打电话?他是不是有一双明亮的很能勾人的眼睛?他的皮肤很白,手指修长,笑起来淡淡的冷冷的?”女孩不停地点头,看着我的眼神却掩不住惊异与慌乱。我说:“你不用担心,我可没想过要跟你抢男朋友。”女孩愣过神儿来,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儿,她说:“可是他明明已经死了半年啦!” 女孩给我看她手机上保存的男人照片,明亮的眼神,淡淡的笑容,真真切切,就是我在盘山路上遇到的男人。女孩说,半年前,男人从外地开车回a城,在盘山路上出了车祸。这半年来,她忘不了男人,于是就情不自禁地每天傍晚给男人打一个电话。她知道,这个电话是永远都无法接通的,但她还是要打。因为每天的这个时间,是男人给她打电话的固定时间。男人不在了,她的爱还在,她要以此来宣泄自己对他的刻骨思念。 我忽然感到浑身发冷,男人俊朗的面容在我眼前晃悠,他的眼睛含着笑,我却觉得很冷。女孩的声音渐渐模糊,我晕倒了。醒来时,已是第二天,妈妈说女孩用我的手机给她打了电话,她才知道我出事了。让医生看过了,医生说我只是太虚弱了,没什么病。妈妈一边说,一边嗔怪我:“以后再不许跟什么驴友去旅行了,看看这次给累成什么样了。” 我乏力地笑了,只有我知道,我只是看到了一段爱情,做了一次爱情信使,并不是真的被旅行所累。盘山路成为我的一个秘密,从此,我再也没有去过那里。 美女变成一张画 美女激情 晚上七点,张大华一边擦他那双已经可以照见人影的皮鞋,一边吩咐小逑弟兄俩:“做事利索点,要长眼睛,可千万不能被人看见了!”“华哥您就安心出去见美女吧,晚点回来哦。”小逑弟兄俩一边应着,一边偷笑。 小逑嘴里的美女,是张大华刚认识不久的姑娘小慧。那是十天前的夜晚,那天下着倾盆大雨,张大华在值班。当时,一个身影出现在监控器内,是一个年轻的姑娘,她没打伞,就在小区空地晃来晃去。身为保安队长,张大华赶紧打了伞过去问情况。姑娘说她叫小慧,昨天才搬进这个小区,今天白天出去,回来居然找不到自己住的那栋楼了。 张大华不禁哑然失笑,真是个糊涂姑娘。把姑娘送到楼下后,他嘱咐她回去赶快煮点姜汤喝,姑娘感激地上楼了。没想到第二天,小慧就约张大华出来喝茶,表示谢意。在绿缘咖啡厅内,小慧已经等在那里了。她冲张大华甜甜一笑,张大华的心不禁轻轻悸动了一下。咖啡很快喝完了,小慧将头靠在张大华的肩上,在小区外面一圈又一圈地闲逛着,始终不提回去的事。张大华终于灵机一动,说:“你累不累?要不到我那坐坐?” 没想到小慧并没有异议,这让张大华心中不禁暗喜——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可是,到了出租屋门外,他才发现自己居然忘了带钥匙。美女在身边,火在身上,门却打不开,张大华气得用脚踢了一下门,意外的是,隔壁的门居然开了。 隔壁是小逑弟兄俩租的房子,他们今天当值不会回来,门怎么没有锁?张大华不管了,反正他们也没啥值钱的玩意儿,又是自己的手下,借他们的小屋快活一下也正合适。 房间内灯光暧昧气氛旖旎,张大华搂着小慧柔软的腰肢亲吻着她的芳唇,她的腰真软啊,软得就像没有骨头一般,若不是张大华使劲抱着,他都怀疑小慧的上半身是不是会向后折下个一百八十度——可是,为什么这腰越来越软,软到张大华感觉到那里不但没有骨头,连肉都没有了? “啊……”突然张大华惊叫一声,松开了手中的小慧。只见小慧的脸像一只漏了气的气球般迅速瘪下去,跟着连同身子也瘪了,她终于轻飘飘地贴在了地上,就如一张年画! 消失的尸体 张大华惊慌失措,如同女人般尖叫奔走,惊动了其他房客。当警察赶过来时,张大华正被一群看热闹的人围在走廊上。只见他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嘴里喃喃地叫着有鬼。 见有警察询问,有人挤过来说:“他杀人了。”那人先用手指着蹲在地上的张大华,再指了指那间敞着门的小屋子说:“就是那里,有个女的浑身是血,已经没气了。” 当张大华被带到小逑的房门口时,他反倒没那么惊恐了,扭头对审讯的吴警官说:“不,刚才不是这样的。没有血,我没杀人,这个女的自己瘪了。”见张大华语无伦次,吴警官也有点无奈,最后只好拍了照及封锁了现场,将张大华带回了局里。 喝了三大杯温开水后,张大华终于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讲了,最后他强调,他没有杀人,那个女人是自己瘪的。就在吴警官准备找个精神病医生给张大华做个精神鉴定时,却接到了一个惊人的电话,电话来自120,他们说当他们赶到现场时,那间房里根本没有什么尸体! 吴警官再次赶去那间出租屋,守在门外的警察说,从封锁现场到120来,前后一共不过十分钟,其间没有任何人进过那间屋子,而这十分钟里,不但尸体没有了,连血迹都见不到一滴!若不是照片上的尸体及邻居们的口供,让人不得不怀疑是否真的发生过命案。 对于发生的一切,吴警官一时也惊得目瞪口呆,他想起张大华的口供:他没有杀过人,那个女的是自己瘪的! 这时,吴警官接到局里电话,说有重要发现。当他赶回去时,摆在他面前的两张照片再一次让他震惊了:一张是十天前高速公路车祸现场的照片,死者是个年轻的姑娘,叫李慧。另外一张就是他今天才拍的,尽管那姑娘浑身是血,但吴警官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两张照片上的人,分明是同一个人,连姿势都一模一样。 难道,十天前高速公路上那起车祸不是意外而是谋杀? 保安部的奖金 经过仔细调查,吴警官终于查出了小慧出车祸的事故原因。 她的车在行驶中,右后轮漏了气,而她没有察觉,最终因为速度过快而导致了车祸,车子直冲隔离带,小慧被卡在了驾驶室内。她并不是当场死亡的,而是在半个小时后,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可是,根据小慧车内的资料显示,她的车子近期做了保养,车况良好,何以她的车轮胎会突然漏气呢?当查到小慧就居住在张大华当保安的小区时,吴警官的心随之一沉。 小逑远没有张大华所想的那么讲义气,见有警察找上门,他把张大华吩咐他们做的事一五一十地讲了。 张大华是爱尚南湖小区的保安队长,爱尚南湖是高档社区,物业管理费及停车费都很“高档”。可是,业主们虽然一个个看上去都光彩照人,但收停车费却没那么容易。尤其小区周边空地多,好多业主都不肯交一个月几百元的停车费,而是把车停在了小区外。业主不在小区内停车,保安就没有奖金,靠一个月一千多元的基本工资,实在没什么赚头。 将业主停在小区外的车划花或者放气,是张大华的首创,那些被划过车的车主见外面不安全,只好把车停回小区。如此一来,保安的奖金就有着落了。那天清晨,张大华悄悄来到一辆新越野车后面,把那车的右后车轮的气门芯给拔了下来,刚准备放气的时候,车子“啾”的一响,是车主用遥控钥匙开了车门,好在车主是从车的左方来的,没有发现蹲在右方的张大华,张大华趁机溜走了。不用说,车主就是小慧。 张大华被收押了,只是吴警官一直搞不懂,与张大华谈了十天“恋爱”的小慧,还有那天他在出租屋里看到的尸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许,这只能是个永远也解不开的谜了。 风雪夜归魂 一 我在遥远的异乡工作,难得回到故乡这座小县城,明天一早就要走。参加完同学聚会,我求在公安局工作的老同学林思源开着他的帕杰罗,连夜送我回老家去看看。路上,我感慨万分,向林思源讲起一段往事。 我在县城上高三那一年的一个周末,接近黄昏了,我才依依不舍地骑上自行车返校。半路上,我感冒发烧、浑身乏力。这时偏偏狂风大作、大雪纷飞,我冒着大雪顶风逆行,很快就骑不动了,只好下车推着往前挪。 天色已经很暗了,我的身上忽冷忽热,脚步软绵绵的,再也走不动,只能到附近农家借住一宿了。可我一个女孩子,人生地不熟,遇到坏人怎么办?想了想,我把外衣脱下来,取出弟弟的换上去。我的头发并不长,完全可以冒充小伙子。乔装打扮好,我推车下了路,朝最近的村庄走过去,用尽最后的力气拍打最先遇到的那扇门。 开门的是位三十来岁的少妇,左眉梢上有颗痣,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红棉袄。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舔着手指躲在她身后。 “小宝他爸没在家,我家不方便……”少妇最初有些不情愿,可她见我摇摇晃晃站都站不稳了,还是敞开大门把我迎了进去。 这家的正房有三间,院子东边是柴草垛和门洞,西边是厢房和厕所。 少妇让我管她叫王嫂,把我领进正房外间里。外间的北墙上挂着一张全家福,上面有四口人:除了王嫂和小宝,另外一老一少俩男人应该是她的公公和丈夫。全家福下面摆着一张八仙桌,桌子两侧各放一张长条凳。 八仙桌上有现成的剩饭菜,可我什么都不想吃,王嫂就给我冲了一碗红糖姜汤水,再在屋子中间的地面上铺上一层干麦秸,麦秸上再铺上被褥,一个地铺就打好了。我喝下姜汤,就合衣钻进地铺里,昏昏欲睡。 西屋突然传来一阵苍老的咳嗽声,把我吓了一跳。王嫂解释说:“那是小宝他爷爷,伤了腿脚下不了炕,不用理他。” 我重又闭上眼,正要沉沉睡去,突然被一声惊雷炸醒了,后脖颈一阵火辣辣的疼。我吓得猛地坐起来,原来是小宝偷偷玩鞭炮。不知怎么把一只鞭炮丢到我的枕头下面了。 王嫂劈头打了小宝一巴掌,急忙凑过来看了看我的后脖颈。“这可怎么办,炸伤你的脖子了……”王嫂找来獾油给我涂上,我支持不住,又想躺倒去休息。哪知身下的麦秸突然冒起烟来,肯定被刚才的鞭炮炸燃了。王嫂跳过去,用双脚把火踩灭了。 “这可怎么好?小兄弟,你还发着高烧呢……”王嫂一脸的焦急和歉意。想了想,她半是搀扶半是抱,把我带进东房里,让我躺到了热炕头。刚躺下,我就被深沉的睡意攫住了…… 醒来时,天已蒙蒙亮。我出了一身大汗,已经完全康复了,感觉神清气爽。 王嫂为我煮好了热面条,我狼吞虎咽地吃了一大碗,抹抹嘴,摸出两元钱递给她,王嫂说啥也不肯收。她又一次给我涂了獾油,我就告辞上路了。 看了村口的地名牌,我才知道这个小村叫八里庄。顾名思义,这里到县城还有八里地。路上雪很厚,可我已恢复了元气,八里路对我来说不再遥不可及。 二 我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竟没留意到车窗外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鹅毛大雪,天地之间一片混沌。“我们出城一个多小时了,怎么才到八里庄?”林思源奇怪地说,“这条路我跑过无数次,没有第二个八里庄啊!”林思源百思不解。 我们正疑惑,汽车竟然熄火了。林思源扭动钥匙点了几次火,发动机每次喘息几声就偃旗息鼓了。林思源骂骂咧咧地跳下车,打开前盖看了看,说:“活见鬼,什么毛病都没有,咋就无法启动呢?” 林思源拿出手机找救援,可连续拨了几个号都没拨通。他对着屏幕看了看,手机居然没信号!再看我的手机,也是一个样!这里离县城才八里啊,太不可思议了。 我俩正奇怪,车前灯的光柱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人。那是位三十来岁的少妇,左侧眉梢有颗痣,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红棉袄。林思源连忙迎过去:“你好,小姐……” 少妇笑了:“你就叫我王嫂吧。是不是汽车抛锚了!我家就住附近,要不要叫我男人帮你们推一把!” “太好了,那就先谢谢了。”我和林思源忙不迭地说。 “你们还是跟我一起来,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冰天雪地的,冻死人。”王嫂笑吟吟地说。 我俩都被寒风吹透了,冷得直发抖,王嫂的邀请无法拒绝。 王嫂在前面带路,我和林思源后面相随,踩着积雪走在乡间小路上。我忽然感觉有些异样,意识到这个女人似曾相识!我悄悄捅了捅林思源,轻声对他说:“我怎么觉得眼前这个王嫂,跟二十年前那个王嫂是同一个人呢?长得那么像,都在同一位置有颗痣!”林思源不以为然,挖苦我说:“那不是王嫂,是长生不老的八仙姑。” 王嫂在村边第一座房子门前停住脚,抬手推了下,大门就无声无息地打开了。走进院子,我愣住了:三间正房,院子东侧是柴草垛和门洞,西侧是厢房和厕所……这么巧,二十年前我在这家借宿过!我恍然觉得进了“洞中才三日,世上已千年”的神仙居。 “你们先进屋,我随后就过来。”王嫂一边回手去关门,一边说。 我和林思源径直走向正房,拉开房门走进去。北墙上面那张全家福一下子跳进我的眼帘,全家福下面摆着一张八仙桌,一老一少两个男人分别蹲坐在八仙桌两侧的长凳上,正低着头面对面地吸旱烟。看看全家福,他们分明是王嫂的公公和丈夫! 奇迹,我们真的穿越到二十年前了?或者,这座小院和它的主人们全被时间遗忘了?! 见有不速之客闯进来,两个男人惊得跳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老汉问。 “大门插了两道门闩还顶着顶门杠,你们是怎么进来的?”年轻人问。 “你是王哥吧?”我激动地问。 年轻人张着嘴,下意识地点点头:“是啊,村里人都叫我王哥。” “是王嫂带我们进来的。”我解释说。 “不,不可能!”年轻人的嘴巴张得更大了,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小宝呢?没在家?”我继续问。 那一老一少面面相觑没回答,那样子像是见了鬼。 我只好从头讲给他们听:“说起来,你们家都是我的恩人啊!二十年前,如果不是王嫂收留我,我恐怕就冻死在冰天雪地里了。那天你没在,”我对王哥说,“您老腿脚不方便,躺在西屋没出来,我也没能见到您……”我转头又对老汉说。 “咦,”老汉率先开了口,“二十年前那个风雪夜,来借宿的分明是个小伙子啊!” “大爷,您记起来了?那是我为了安全,女扮男装啊!”见他们难以置信的样子,我忽然想到一个对自己“验明正身”的证据来。“大爷,你知道那天晚上小宝玩鞭炮,差点引燃麦秸堆的事吗?”老汉没说话,点了点头。我忙把围巾解下来,低头把脖子伸给他们看:“这是那个爆炸的鞭炮留给我的疤……” 老汉看了我的疤,极度震惊,好半天才大嘴一咧哭出声来:“宝她娘,你死得冤啊,是我把你屈死的!我听信了我那糊涂爹的话,他说你趁我不在把野男人带回家里来过夜,把你扒光衣服游街示众,害得你上吊自杀啊!” 这下轮到我震惊了!半晌我才想明白,原来时光过了二十年,当年的王哥长成了老汉,当年的小宝长成了王哥! 而那个善良的王嫂竟然上吊死了,我就是罪魁祸首! 三 林思源附到我耳边,轻声问:“这么久了,王嫂咋还没进来?你说她跟当年的王嫂很相像,那她到底是什么人?” 我指指那个年轻人:“应该是她老婆吧?” “不可能!”林思源断然否定说,“父子可以很相像,婆媳会相像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 她是谁?! 她只能是当年的王嫂。可她不是投缳自尽很多年了吗? 是,所以她才逃脱了时间的统治,依然是当年的样子;所以虽然院门上插着两道闩、还顶着顶门杠,她也能轻轻一推就无声无息地打开;她一定也是我们开了那么久才到八里庄的原因;是帕杰罗无缘无故熄了火、再也打不着火的原因;是手机莫名其妙没信号的原因! 林思源一定也想到了这一切,他面色惨白,惊恐万状地看着我。刚刚跳出穿越时空的谜团,又坠入了超越生死的陰谋,任谁都会魂飞魄散!林思源一定在担心,王嫂是故意把我诱入陷阱,报复我致她含恨而死的血仇。他一把拉起我,转身就往屋外跑…… 我却轻轻拍拍他,让他静下来。要害我,刚才路上随时可以做,为什么一定要到家里来? 我平静地对林思源说:“王嫂活着是个善良的人,死了是个善良的鬼。她带我到这里,是因为只有我才能还她清白……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为什么是今天?”“快,快去西厢房!”听了我的疑问,老汉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声叫起来。“爹!”年轻人似乎想阻拦。“你娘带他们来,是想挽救你的老婆和儿子,阻止你像我一样铸成大错!”老汉吼着说。 我飞快地冲出屋子,直奔西厢房。房门上着锁,林思源飞起一脚就把房门踢开了。我们冲进西厢房,见房内的一张破床上,躺着一个少妇和一个不到一周的婴儿,大概因为饥寒交迫,都已奄奄一息了。 “快,快报警!”我一边对母子做急救,一边喊。 林思源拿出手机,又惊又喜:“太好了,终于有信号了!”我转念又制止了他:“笨蛋,你自己就是警察,还报什么警?”林思源不解:“我的车不是抛锚了吗?”“只管去开吧,相信这会儿已经修好了。”我说。林思源半信半疑地跑开了。幸好路不远,只过了几分钟,汽车就由远而近开到门前停下来。大家七手八脚给母子俩裹上厚棉被,抬上帕杰罗,然后一起跳上车,往县城医院开去。 路上,林思源一边开车赶路,一边审讯王家父子,很快就弄清了情由。前两天,小孙子生病住院验了血,血型居然跟王宝夫妻不相符!王宝受父亲耳濡目染,最恨女人不忠,老婆居然生下了野种,父子俩更觉蒙受了奇耻大辱。孩子一出院,他们就把母子俩锁进冰冷的西厢房,任其自生自灭…… 经过一夜紧张抢救,母子俩终于转危为安了。在我要求下,医生接连给小孙子化验了三次血型,最终证实,上次的结果是失误…… 我和林思源疲惫不堪地走出医院大楼,见4s店派来的师傅已在检修那辆帕杰罗了。师傅围着车子转了一圈又一圈,摇头自言自语说:“水箱冻裂了,冷却液漏得精光,他们怎么把车开回来的?活见鬼了!” 把身体献给它 李志铭晚上回校,经过学校后面一条昏暗的小路时,隐隐约约看到前面有两个人并排走着。瘆人的是,这两个人的脑袋侧面紧靠在一起,脸和身体却朝着完全相反的两个方向,就这样诡异地走着。 由于小路很窄,再加上这两人像散步似的走得比较慢,因此整条路就被这两个人挡住了。李志铭回校心急,就加快脚步走到这两个人面前,装着咳嗽一声,提醒这两人让一下道。 听到李志铭的咳嗽声,脸朝着李志铭的这个人,原先是闭着眼的,这时睁开了,瞬间,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另一个脸背着李志铭朝前走的人,本可以回过头来直接看向李志铭,诡异的是,他们俩竟然同时转了个身,脑袋侧面依然相互紧靠在一起。就这样,这个原先脸背着李志铭的人,现在脸朝向了李志铭。 李志铭心里一惊:这两个人居然长得一模一样。更令李志铭感到恐惧的是,现在脸朝着他的这个人,双眼无神、面如死灰,就像一个死人似的。 这两个人走到路边,给李志铭让出了一条道。看着这一幕,李志铭心里又是一惊,刚才他没在意,现在才发觉,这两个男生居然是一个连体人。他们不光脑袋连在一起,而且共用一只左胳膊…… 寝室里,崔劲正在玩手机,见李志铭走了进来,张嘴说道:“对了,今天晚上有一个名叫张太旺的男生,搬进了我们寝室来住。” “他人呢?”李志铭朝寝室四周扫了一眼,问道。 “半个小时前刚出去。”崔劲站起身,走到大门口,想了想,回过头对李志铭说,“我去网吧玩一会儿,夜里就不回来了。” 崔劲走了后,李志铭感觉很累,洗漱一番就上床睡了。就在这时,寝室门被推开了,一个男生走了进来。李志铭一见,惊得目瞪口呆。这个男生就是他在小路上遇到的两个连体人中的一个,诡异的是,眼前这个男生居然只有一只胳膊。 “几年前,我出了一次车祸,失去了左胳膊。”见李志铭盯着他空荡荡的左袖子看,张太旺连忙解释道。 “对了,我刚才在学校后面那条小路碰到的两个男生,是不是你?”李志铭问道。 “你胡说什么,明明就我一个人,怎么成两个人了?”张太旺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不再理睬李志铭了。 半夜时分,“咕嗞咕嗞”,一阵锯子锯木头的声音,从门外的过道上传来。李志铭激灵一下,被吵醒了。李志铭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张太旺的床铺,床铺空空如也。 李志铭下床走到门前,悄悄把门打开一条缝儿,探出头朝过道上望去。昏暗的过道上,两个脑袋相连、共用一只左胳膊的连体男生,正盘腿坐在地上。 那个面对着李志铭的男生,惨白的脸上,一双眼睛紧闭着,一动不动。而另一个背对着李志铭的男生,右手拿着钢锯,正从他们两颗脑袋相连的地方使劲儿地锯着。 没一会儿,两颗脑袋锯开了,背对着李志铭的男生,又拿起锯子开始锯和那个男生共用的那条左胳膊。从钢锯所锯的位置来看,显然,这个背对着李志铭的男生,想要独自拥有这只胳膊。一时间,碎肉和骨屑朝四周飞着,恐怖极了。 “啪”的一声,胳膊终于锯断了,那个面朝着李志铭、被锯断左胳膊的男生,一下子瘫软在地上。拥有了左胳膊的男生拖着瘫倒在地上的男生,一步一步朝楼梯口走去,身后的地面上留下了一串长长的血迹。 在楼梯口,这个昏倒的男生突然睁开双眼,朝李志铭望了过来,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绝望。 李志铭吓得一哆嗦,感觉后脊梁直冒寒气。 天一亮,李志铭就醒来了,第一眼就朝张太旺的床铺望去。张太旺早就回来了,正裹着棉被呼呼大睡。李志铭心里一动,下床,蹑手蹑脚地走到张太旺床铺前,轻轻掀开张太旺盖在身上的棉被一看—— 虽然心里有所准备,但李志铭还是大吃一惊,张太旺的左胳膊就像从来都没有失去过似的,竟然完整地和他的左肩膀连接在一起。 猛然间,李志铭想到了什么,跑到门外一看,惊呆了,昨天夜里过道地面上那串血迹,居然没有了。 白天的时候,李志铭打听了一下,发现张太旺在搬来他们寝室之前,确实曾经住在楼下的一间寝室里,他整个人独来独往,几乎不和寝室其他室友来往。另外,根据李志铭的进一步了解,张太旺曾经还和女生姚美美谈过一次短暂的恋爱。 黑夜降临的时候,校园小树林就像一只静默的野兽,默默地等待着上钩的猎物,李志铭东张西望着来到了这里。 此前,李志铭一直都在思索,昨夜张太旺把那个和他连体的男生拖到哪里去了?拖到校外,目标太大不太可能;如果藏在校园里,那唯一的地方,就只有这片既隐蔽又偏僻的小树林。 李志铭抬脚刚要走进小树林,忽然,一阵“呼哧呼哧”的喘息声,从小树林里传来。还没等李志铭反应过来,一个黑影贴着地面跑出了小树林,嘴里不知叼着什么东西。 李志铭定睛一看,吓得心脏一哆嗦,这个黑影是只野狗,嘴里叼着的竟然是人的手掌。李志铭连忙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朝野狗扔去。石头砸在野狗头上,野狗惨叫一声,丢下手掌瞬间跑没影了。 李志铭沿着野狗跑出小树林的路径,一路走进了小树林里。在一棵大树下,有一个土坑被那只野狗刨得乱七八糟。瘆人的是,土坑里有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根本看不清死者的长相。这具尸体没有左胳膊,右胳膊倒是有,不过手掌被野狗叼走了。 显然,这具尸体的这些特征,和昨天夜里被张太旺拖走的那个男生很像,然而,转念一想,李志铭又糊涂了。从尸体腐烂的程度来看,这具尸体埋在这儿至少有半个月以上了,如果这具尸体真是张太旺昨夜拖走的那个男生,那尸体不可能腐烂得这么快。 就在李志铭盯着尸体胡思乱想之时,尸体忽然睁开了双眼,直挺挺地从坑里站了起来,转动着浑浊的眼球,紧紧盯着李志铭。李志铭吓傻了,呆站在坑旁,一动不动。 “危险!”一个人影手拿着一根硬树枝从李志铭背后冲了过来,把李志铭往旁边一推的同时,飞起一脚踢在这具尸体上。 “轰”的一声响,尸体倒在坑里腾起一阵灰尘。这个黑影出手真快,挥起手中的硬树枝,“扑哧”一声刺进了尸体的心窝里。尸体抽搐几下后,一动不动了。 惊魂未定的李志铭仔细朝这个人影一看,吃了一惊,居然是张太旺。 “这具尸体并不是一具真正的尸体,它是一个鬼,一个被我利用的鬼。”张太旺向李志铭解释道,“正常情况下,想还原我失去的左胳膊,简直不可能,因此,我就想到了一些旁门左道。 整整一年,我都在一个陰陽学大师的帮助下学习驱鬼术,一年后,我学会了驱鬼术,平生第一次捉到了一个鬼。 其实,我捉这个鬼的真正目的,是想得到这个鬼的右胳膊。为了达到这个目的,首先,我必须能时刻控制住这个鬼。而把我的脑袋和这个鬼的脑袋相连,就是为了更好地把我大脑里的指令,传输到这个鬼的大脑里,达到控制这个鬼的目的,这就是传说中的驱鬼术。 和这个鬼的大脑相连后,我又逼迫这个鬼把它的左胳膊和我的左肩膀连接在一起。由于鬼的左胳膊是死的,和我相连后,我就能利用这个鬼的鬼力,让我身体里的血液,流到这只左胳膊里,久而久之,就能复活这只左胳膊。 为了尽快让鬼的左胳膊复活,我必须增加体内血液循环速度。为此,我经常领着这个鬼,在各种偏僻的地方散步,根本就不敢与寝室其他室友来往。 由于一般人是看不到鬼的,在校外领着这个鬼散步,我一直都非常放心,只是没想到会被你看到。为了不造成不必要的恐惧,我才对你矢口否认。 就在昨天夜里,我体内的血液终于贯通了这个鬼的左胳膊,让这个鬼的右胳膊彻底复活了,我这才在夜里痛下杀手,锯下了这个鬼的左胳膊。 我原以为锯下鬼的左胳膊后,鬼会因此而死,这才把它埋在了树林里。谁知,这个鬼并没死透,要不是我见你一路朝小树林走来,感觉不对劲儿后跟了上来,就酿成无法挽回的大错了。” 向李志铭解释完后,张太旺就拖着这具尸体走了,说是要找个地方把这具尸体重新深埋起来。 张太旺的一番话,看似有道理,可李志铭心里总感觉不踏实。在离开小树林时,李志铭心念一动,捡起那只被野狗叼过的手掌,匆匆走了。 晚上,直到李志铭上床睡觉,张太旺都没有回寝室。不过,在下半夜时,一阵开门声惊醒了李志铭。进来的是崔劲,李志铭翻个身,正准备继续睡觉时,眼睛余光不经意地扫了崔劲一眼。就这一眼,吓得李志铭皮肤一紧,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李志铭看到崔劲的背后依附着一个鬼。这个鬼背靠着崔劲的背部,和崔劲共用两条腿。更让李志铭感到毛骨悚然的是,这个鬼满脸都是腐肉,它没有左胳膊,只有一只断了手掌的右胳膊。 这个鬼不就是刚刚被张太旺用树枝插进心窝杀死不久的那具尸体吗?李志铭的大脑一下子就乱了。 第二天上午,李志铭把崔劲拉到大太陽下,端详了半天,没看到有鬼附在崔劲的身上。这才把这两天所看到的诡异之事,跟崔劲说了一遍。 “难怪昨天夜里我感觉双腿非常沉重,原来是被鬼缠上了。”崔劲脸都吓白了,颤抖着声音继续说道,“李志铭,张太旺到现在都没有现身,说明他根本没杀死这个鬼。依我看,说不定他反而被这个鬼杀了。” “对了,这个手掌就是那个鬼的。”李志铭从随身带的一个黑塑料袋里,掏出那只断手递到了崔劲眼前,说道,“你看,这个手掌无论从皮肤的色泽,还是肌肉的弹性来看,都不像一个死了很久的人的手掌。可现在的问题是,那具尸体却高度腐烂,根本就不像一个刚刚才死的人。” “对了,我们可以找姚美美问问,毕竟她和张太旺谈过一段时间恋爱,应该对张太旺很熟悉。”崔劲眼睛一亮,说道。 李志铭点了点头,当即和崔劲朝女生寝室楼走去。 “一定是受那件事影响,张太旺才决定去学驱鬼术,想得到一个完整的左胳膊。”知道李志铭和崔劲的来意后,姚美美说道,“其实,张太旺这个人除了性格有点自卑外,其他方面还算不错,如果不发生那件事,也许我们现在还在一起。” “你所说的那件事,到底是什么事?”崔劲着急地问道。 “那是一个多星期前的一个晚上,我和张太旺在学校后面那条偏僻小路上散步时,碰到一个蒙面抢劫的歹徒。张太旺想保护我,无奈他只有一只胳膊,根本打不过歹徒,一下子就被这个蒙面歹徒打倒在地,把钱抢走了。” 姚美美继续叙述道:“事后,张太旺自卑极了,说他没能力保护我,不配我爱,向我提出了分手。见张太旺心意已决,我当即就答应了和他分手。” “那你帮我看看,这只手掌是不是和张太旺有什么关系?”李志铭掏出那只手掌,递到姚美美眼前。 姚美美吓了一跳,但旋即指着断掌食指指甲上一个黄豆般大小的黑斑,尖叫起来:“这手掌一定是张太旺的右手,我清楚记得,张太旺右手食指指甲上,也有这样一块黑斑。” “既然是张太旺的手掌,那那具腐烂的尸体不就是张太旺的吗?”崔劲接上话,颤抖着声音问道,“可是我们所见到的张太旺又是谁呢?” “我们来假设一下,假设那具腐烂的尸体就是张太旺的,这就引出一个问题,为什么张太旺的尸体都腐烂了,而这只手掌却还这么新鲜?据我个人分析,张太旺应该是在那天夜里被锯锯断胳膊后才死的。” 李志铭想了想,继续说道:“而张太旺的尸体之所以腐烂得这么快,一定是那个假张太旺使用的障眼法,让我们误以为它就是张太旺。而手掌因为被野狗从尸体上咬了下来,障眼法随之也就对断手掌失去作用了。 当我一路寻找到埋张太旺尸体的地方时,肯定又是假张太旺用鬼力驱使张太旺的尸体从坑里站起来,让我误认为是尸变。然后这个鬼趁机冲出来,装着杀死尸变后的张太旺,来博取我的信任……” “对,一定是这样。”崔劲叹息一声,接过李志铭的话说道,“没想到张太旺借用驱鬼术想得到鬼的左胳膊,结果却最终被这个鬼所害。” 晚上,寝室里就李志铭一个人,半夜的时候,一阵瘆人的呻吟声从门外的过道上,由远而近地传来。 呻吟声传到大门口时,门开了,一个只有半截身体的人爬进了寝室里。李志铭一个激灵,睁开双眼朝寝室大门望去,眼之所见,吓得他后脊梁直冒冷汗。 爬进来的崔劲,他的双腿齐大腿根处不见了,血从断裂的伤口流出,在地上留下了一串长长的血迹。 “救……”崔劲抬起头,朝李志铭伸出右手,嘴唇动了动,只说出这一个字来,就昏倒在地。 李志铭猛然明白过来,一边拨打急救电话,一边跳下床抱起崔劲冲出了寝室。李志铭抱着崔劲跑到校门口时,急救车来了,载着李志铭和崔劲朝医院驶去。 好在抢救及时,崔劲的生命保住了。他告诉李志铭,夜里从网吧出来时,他就感觉双腿特别沉重,每迈开一步都非常艰难。当崔劲走到一个无人的路段时,可能是由于这个路段陰气太重的缘故,崔劲终于看到他背后依附着一个鬼。 这个鬼和崔劲背靠着背,双腿和崔劲的双腿融合在一起,瘆人的是,这个鬼发觉了崔劲在看它,就一下子回过头来,和崔劲的双眼对上了。崔劲惊得心脏一哆嗦,他看清了,这个鬼有着完整的双手,而相貌则和张太旺一模一样。 鬼朝崔劲陰陰一笑,举起了双手,双手里紧握着一把钢锯,在月光下闪着寒光。崔劲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吓得他双眼一黑,昏了过去…… “看来这个鬼只想要你的双腿,不想要你的命。”听完崔劲的叙述,一个巨大的问号出现在李志铭的心里,他不知道这个鬼到底想要干什么? “对了,这个鬼的双手不像一个男生的双手,倒像一双女生的手。”崔劲想到了什么,忽然说道。 “女生的双手?”李志铭心里一惊,睁大了双眼,脱口叫道,“难道是她?” “没错,这个鬼一定是她——姚美美。”崔劲肯定地附和道。 从医院回校后,天已经大亮了,李志铭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姚美美,心里隐约有些不安。到了晚上的时候,李志铭终于接到了姚美美打来的电话。 “李志铭,我好害怕啊!”电话里传来的姚美美惊恐的声音,“昨晚我记得上床睡觉了,可现在醒来,我居然发现自己站在学校后面的那条小路上,我——啊……” 话还没有说完,姚美美突然尖叫一声,电话断了。 李志铭一见,夺门而出,朝外跑去。 李志铭刚踏上小路,一个人影从小路深处跑了过来。李志铭定睛一看,是个不认识的女生。 “鬼,有鬼!”这个女生看到李志铭,连忙跑过来,指着身后几十米远的另一个女生的影子,惊恐地喊道。 “你是谁?”李志铭疑惑地问道。 “我叫赵宁,是张太旺的前女友。姚美美是个鬼,她把我骗到这儿来,想害我。”这个女生颤抖着嗓音回答道。 那个追来的女生朝李志铭越跑越近,李志铭终于看清了,这个女生确实是姚美美。赵宁非常害怕,一下子就扑倒在李志铭怀里,瑟瑟发抖。李志铭愣了一下后,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抱住了赵宁。 “李志铭,不要抱她,她是鬼,你抱她,她会上你身的……”话还没有说完,姚美美身体一软,昏倒在地上。 “哈哈哈……”随着赵宁一阵陰笑,李志铭感觉身体里一凉,赵宁不见了。几乎就在同一瞬间,“扑哧”一声响,赵宁的脑袋从李志铭的脖子处冒了出来。随后,赵宁的双腿也从李志铭的大腿根处冒了出来,和李志铭成了一对共用躯干和双手的连体儿。 “我和张太旺都互相深爱着对方,但张太旺因为残疾而感到自卑,他怕遭人非议,始终不愿公开我们俩的爱情。有一天晚上,我们在校外散步时,又为这个争吵起来。结果,我一气之下,就跑着离开了,没想到却被一辆正好驶来的货车撞到了。” 赵宁怨恨地说道:“死后我变成了鬼,痛恨自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儿身,就整天缠着张太旺,要他帮我弄个男生的身体。张太旺不想害人,再加上对我的死,他一直心存愧疚,于是就表示把自己的身体献给我。我当即就答应了他。 ”然而,张太旺并不知道,我只想要他的脑袋,并不想要他的残疾身体。至于那天夜里你所看到的锯胳膊那一幕,是我故意做给你看的,为的就是不让你发现我的真实意图。对了,还有那个什么驱鬼术,也是我胡诌来骗你的。 “ 骗到张太旺的脑袋后,我又看中了崔劲的双腿。得到崔劲的双腿后,我又看上了一个人的躯干和双手。这不,我略施小计,就上了他的身,下一步,就是把这个人的躯干和双手拿走归我所用,嘿嘿。” 赵宁陰笑一声,手中多了一把钢锯,在李志铭眼前晃悠着,发出瘆人的寒光。 “其实,我早知道真正的鬼就是你——张太旺的前女友赵宁,因此,我早做好了准备。”李志铭冷笑一声,一掀上衣露出了脸膛,在心窝处有三根寸把长的桃木小钉,呈等边三角形紧贴在心窝的周围,钉尖朝外。 “这是护心钉,能保护我不被鬼气侵入心脏。”李志铭说道,“你附身进入我身体里的时候,你的身体就必须要穿过这三根护心钉,这时,护心钉就变成了杀心钉,专杀鬼心的桃木钉,因此,你就要魂飞魄散了。” 赵宁一听,吓得她一发力,就要钻出李志铭的身体,然而晚了,三根护心灯忽然发出三角形的巨光。赵宁惨叫一声,鬼身从李志铭身体里弹出,被抛向空中,瞬间就解体了。 这一幕,正好被刚刚苏醒过来的姚美美看得真真切切。 “你怎么知道赵宁是个鬼?”姚美美好奇地问李志铭。 “张太旺一直深爱着赵宁,即使和你谈恋爱后,他仍然忘不了赵宁。见你是个好女孩,张太旺非常内疚,为了不伤害你,他想找个你能接受的借口和你分手。说来怪不好意思的,我虽然没和你说过一句话,但不知怎么,我就是感觉非常喜欢你。” 李志铭苦笑一声说道:“我是一个内敛的人,就把这种喜欢一直深埋在心里。张太旺不知从什么渠道知道了我喜欢你,就找到我,要我扮演一个蒙面抢劫的歹徒,并告诉了我他前女友赵宁的事……” “原来是这样啊!”姚美美唏嘘不已,看着李志铭的双眼里,不知不觉多了一份柔情…… 招魂村 这是我小时候听过最伤感的一个故事。我不相信这个世上有鬼怪,所以认为它只不过是一个故事,但大人都说这事是真实的。 那片竹林还在,只是几十年前因为被大火烧过,曾经茂盛的竹林变成现在的一片废竹墟。 当然关于这个故事的那条村已经不存在了。那是一条封建愚昧的村落,那条村也是因为一场大火而变成废墟,现在是养猪场。 故事是这样的。 河对面曾经有一条村,村名听起来不但俗,而且有点可怕,叫什么招魂村。 听说那个年代那条村男女结婚都是由村长安排,双方见一面,合不合心意都得走在一起,然后生儿育女。 自由恋爱,未婚就有孩子是一件很可耻的事,村长会采取最严酷的手段对待那样的男女。 比如将那对相爱的男女捆着一起,然后叫村民用开水烫,扔石头,甚至真的将怀有孩子的女人装到猪笼里,放到河里浸,活生生弄死她跟她肚里的孩子。 所以一直以来,那条村的年轻男女都是麻木地结婚生子,就算有看对眼的,内心真正喜欢的,也不能表露出来,要硬生生扼杀自己体内生长的情素。 村长叫蒋富,村民背地里叫他狗富。狗富在村里横行霸道,他说天就是天,说地就是地,是典型的黑心土财子。 狗富虽然横,但他也懂得收买人心来保住自己村长的地位。 他出钱筹建祠堂,收买一些心眼坏的地痞,向村民灌输迷信思想,说他是神的化身,降临这个贫穷的村落,目的是带大家脱离苦海,让家家户户都不挨冻不挨饿,甚至可以变成富人。若不听他的话,会得罪神灵,惹祸上身。 饿怕了的村民对他的话都信以为真,吃着狗富开完大会派分的猪糖饼,幻想着有一天吃土粮穿棉袄的日子。 听说狗富年轻的时候曾经暗恋过一个女的,那个女的是村里的一支花,后来那个女的嫁了比狗富有钱的人。 狗富现在的老婆长得很丑,比猪还丑,这是村民偷偷说的。他老婆不单丑还凶恶,曾经把狗富非礼过的一个女人,活活骂成是那个女人勾搭狗富,逼到那个女人被自己老公打到忍受不了,最后跳河自尽。 如果狗富不是娶了那个又丑又凶的女人,狗富不会有今日的地位。狗富的儿子是傻子,好几岁了就只会说,吃吃吃。 狗富心理严重扭曲,他最见不得别人俩口子恩恩爱爱,还有就是别人有个聪明伶俐的孩子。他最爱看到的是丑女配俊男,或是俊男配丑女,再加上一个痴呆的儿子。这样他心理才平衡。 所以他帮人配对后,还要从中作梗,让别人好端端一个家非要搞到鸡飞狗跳。 整条村被狗富这个村长搞到乌烟瘴气,家家不得安宁。 村里最穷的要算六婶,她是个可怜的女人,她有个女儿叫竹兰。竹兰出生那天就是她爸离开人世的那天。 这是悲剧的开始。 那天六婶在家等自己的老公,一直到晚上都不见他回来。六婶就挺着大肚子出去找。 那天一直都行雷闪电,六婶摸索到二公里外的竹林的时候,刚好被一个躺在地下的人绊倒。 一道闪电下来,六婶看清楚地下那个人的脸,是她早上出去一直未归的老公。她老公已没了气息,并且全身乌紫,像被火烤过一样。 六婶悲痛欲绝,偏偏这个时候她肚子剧痛起来,孩子提前半过月出生了。 幸好有村民发现了她们,才保得住她们母女平安。不过,六婶的女儿—竹兰,从此就被狗富这个村长俩口子唱成是扫把星下凡,不单克父母,还克整条村。 狗富还很有其事的召集所有村民到祠堂说事。说六婶这个女儿,不安神的安排,提前出生,激怒神灵而导致行雷闪电劈死自己的父亲。 所以如果村民容许六婶的女儿留在村里同样会得罪神灵,同样会被雷劈死。 狗富的这些话,搞到村民人心惶惶。结果大家都同意将还未满月的六婶的女儿掉到河里淹死。 狗富这样残忍对六婶,无非是想报私仇。因为上次他的傻儿子无缘无故跑到六婶面前对着她的大肚子捶了两拳,当时六婶肚痛得厉害,气不过就说,走开,傻子。 这句话刚好被狗富的老婆听到,还以为六婶一直都欺负她家傻儿子。 回家后,狗富老婆对狗富添油加醋说六婶如何欺负他家儿子。对这件事,狗富一直怀恨在心,时刻想找一个机会弄死六婶。 最惨的是六婶,她还在坐月子。她抱着自己的女儿死都不肯松手。最后孩子还是被狗富的老婆抢走。六婶哭晕在自家门口。 狗富的老婆把抢过来未满月的竹兰交到村里最老实并和她有点亲戚关系的忠叔手里,叫他当晚将竹兰掉到河里淹死。 那晚忠叔抱着竹兰在河边坐了足足两个钟。他看着手里的孩子,老泪纵横说,孩子你不该出生在这个村里,你出生得不是时候啊! 忠叔准备放竹兰下水的时候,竹兰咧开嘴对忠叔笑。最后忠叔下不了手,只好把竹兰抱到二公里外她出生的地方,那片茂盛的竹林。 忠叔说,能不能活就要看你的造化了。六兄弟命苦,走得早,没想到你比他更命苦。当年我饿晕在你家门口,曾得到六兄弟一碗粥水才得以保存一命。良心上也只能做到这样,若你造化不好,也不要怪任何人! 忠叔跌跌碰碰走回家去。回去后一病不起,没多久就离开人世。 自从孩子被硬硬生生抢走后,六婶就变得痴痴呆呆。不是跑到竹林里笑就是跑到河里哭。 多年后,村里开始传说竹林里闹鬼。因为有人半夜看到有个小女孩在竹林里跑来跑去。 并且有人看到那个小女孩跑到六婶家里,对着六婶唱歌。 那个女孩总是半夜来半夜走,而且走起路来轻飘飘的,村民说是六婶的女儿的鬼魂回来了。 六婶也不再痴痴呆呆,也不再跑到竹林里笑河边里哭。 有一晚,村长狗富家里突然着火。睡梦中狗富被狗叫声唤醒。他匆匆忙忙推醒他老婆,拖着他的傻儿子,在浓烟中摸索出门去。 狗富跑去祠堂拿出铜盆击打起来,唤醒全村的村民来灭他家的火。因火势太猛,最后他家被烧得只剩下断壁残垣。 因家里已经被烧毁,狗富全家不得不搬去祠堂住。 当村民帮狗富家清理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垃圾时,发现一张破棉袄。所有东西都有被大火烧过的痕迹,唯独这张破棉袄完完整整地摆在垃圾中间。 这张破棉袄就是当时裹着未满月的竹兰。忠叔那天拿着这张破棉袄回去,对狗富说他已经把竹兰放到河里。 狗富记得当时他已经把这张破棉袄烧了,为何事隔多年这张破棉袄还会出现在刚被大火烧毁的屋中间呢? 村民开始传说,竹兰的鬼魂长大回来报仇。这场大火是竹兰的鬼魂放的,目的是想烧死狗富一家,只是狗富当时命大,被狗叫声吵醒,所以避过一劫。 关于竹兰鬼魂回来报仇的说法传得沸沸扬扬。 狗富一家住在自家出钱建的祠堂里也是心惊胆战,因为他老婆说经常听到女孩唱歌的声音,甚至有时听到女人的哭声。 狗富心里实在不堪其扰,他想出了更毒的主意,就是把六婶放火烧,引竹兰的鬼魂出来,然后用狗血淋。那时地方上有种说法,只要鬼魂被狗血淋到,它就会魂飞魄散,无法在人世作恶。 狗富纠集村民到祠堂,说六婶的女儿的鬼魂确实回来报仇,不过报的不只是他一家。因为当年村里除了六婶,所有村民都同意淹死她未满月的女儿。现在整条村都是怨气冲天,如果不除这鬼魂,将祸害无穷。 因为当时灾情异常,村里颗粒无收,村民都在为生存发愁。狗富的一翻话,让村民信以为真,以为灾情都是怨魂在作崇。 当晚,村民在狗富的带领下将坐在门口抱着石头当孩子哄的六婶捆起来,拖到竹林里。他们把干竹点上火水放在六婶脚边,狗富手里举着火把,狗富老婆提着一桶狗血。 头发凌乱,神志不清的六婶看着面前的竹林居然脸上露出笑,那种笑看起来凄艳绝望,有些村民忍不住羞愧的低下头。 点火,狗富说完将手里的火把扔到六婶脚边的干竹中间。 火把一下就把干竹燃着,火光影亮了半边天,六婶的脸在火光的照影下凄婉哀艳。她不哭不笑不闹,只是死死地瞪着狗富跟他老婆。 狗富俩公婆被盯得毛骨悚然,他俩死死盯着四周,看六婶的女儿的鬼魂有没有出现。 突然天空行雷闪电起来,开始下着多年不见的暴雨。 六婶身边的火被暴雨熄灭。狗富俩公婆瞠目结舌,埋怨这场雨下得不是时候。 被大雨淋湿身的村民暂成忘记了六婶,他们抬头望天,狂喜。 多年没下过雨,田地龟裂,这场暴雨无疑让村民看到了生的希望。 一位年老的村民站出来发言,天突降雨灭火,不旦保住六婶的命,无意中也救了村民所有地,等于救了村民的命。天意如此,六婶命不该绝。 所有村民都议论纷纷,点头同意那个老村民所说的话。狗富俩公婆虽然不同意,但众意难犯,也只好暂时作摆。 一场大雨,六婶生存了下来。 狗富依然在村里横行霸道,依然灌输村民牛鬼蛇神的思想。村民恭恭敬敬地给他奉上唯一值钱的东西。 在狗富村长的带领下,村民依然贫穷,并不像狗富当时信誓旦旦所说的那样,多年后会脱贫致富。 多年后,一个自称是竹兰的女人带着一个男人回来准备接六婶离开这条村。 这个女人生得非常美,就像雨后刚长出的春笋那样鲜嫩白静。 竹兰的回来,惊动了整条村。因为除了忠叔,所有村民都以为竹兰已经被河水淹死。但忠叔早已过世,所以竹兰的生死便成为村民心里解不开的迷。 狗富带着村民围着六婶家,死也不让竹兰带六婶走。 自从狗富当村长后,就不允许村民到外面发展。 狗富的傻儿子看见竹兰,口水直流到胸口,他说:女人,女人,靓靓。 他第一次说出不是“吃吃吃”这样的话,狗富的老婆听了,登时目瞪口呆。她心里想自己的傻儿子见到六婶这个女儿就能说出平时从没说过的话,若他娶了她,说不定脑子就灵通起来不再傻呼呼。 狗富说,竹兰跟那个男人那里来就回到那里去,六婶不能带走。六婶生是村里人,死是村里鬼,若竹兰带走六婶,就会影响村里平静的风水。 竹兰带回来的男人站出来说话,他看起来眉清目秀,而且说的话掷地有声,句句是道理。 他说的话主要是反对封建迷信思想,教村民堂堂正正做自己的主人,不要对狗村长唯唯诺诺。一看就是个读过书的人。 村民开始窃窃私语,狗富怒羞成怒。他指使那些早已收买好对他言计听从的地痞对那个男人拳打脚踢。 竹兰愤怒地冲过去,护着她的男人。嘴里大喊着,你们随便打人,甚至听这狗村长的话随便夺人命,你们还有王法?你们就不怕天打雷劈? 狗富奸笑,大声说,在这个村里他就是王法。天打雷劈?整条村几十年来,唯一被雷劈的只有竹兰你爸。你竹兰是个祸害,不单祸害你爸,现在回来还想祸害整条村。 说起祸害,竹兰悲从中来,她爸的离去,只不过是一次意外,但狗村长却从中兴风作浪而害了她妈,差点还断送了她的性命。这个仇,她一定要报。 要报仇,必需得先保住性命,狗村长他们人多,来硬的,只会吃亏。竹兰想,留得青山在那怕没柴笑。 好,我们离开,竹兰说,她跟自己的男人打了眼色,她的男人心领神会。 不行,男的可以走,女的必须留下,狗富的老婆气势汹汹地站出来说。 狗富的老婆揄到狗富耳边嘀咕一会,狗富开始不愿意,后来还是点点头。 狗富清清嗓门,摆出官威,大声说,各位父老乡亲,既然竹兰是六婶的女儿,那么她就是本村的人。六婶不能离开本村,竹兰就必须留下来照顾六婶,如果不,就是大逆不道,违悖天意。 既然竹兰命不该绝,就该留在父母身边行孝之道。自从六婶疯癫后,六叔坟前的草都没人清理过。竹兰回来,六叔泉下也得以安慰,所以不能让外人带走竹兰。狗富越说越激动,狗富的老婆甚至假惺惺地挤出几滴眼泪来。 村民也认为狗富说得有理。狗富叫人架住六婶,拦着竹兰,让地痞将竹兰的男人赶出村去。 竹兰拼命反抗,结果被打晕了过去。竹兰的男人见状,便和那些地痞打起来,结果势单力薄,也被打得头破血流,晕了过去。 六婶看着这一切,脸上看不清悲喜,眼神时清时浊,像看一场事不关己的大戏。 晕迷不醒的竹兰被狗富等人抬到祠堂。 等到晚上,他们把自己的傻儿子叫到不醒人事的竹兰面前,嬉皮笑脸说,儿啊,今天这个女人就是你老婆。 狗富的儿子傻笑着,口水不断流下来。他上前去对竹兰的身体动手动脚。狗富俩公婆奸笑着退了出去。 狗富的儿子正准备退下竹兰的衣服的时候,突然陰风阵阵,他抬起头看见窗口有一张脸。那张脸头发凌乱,脸上布满血污,双手伸得老长,像要撕断他的脖子。狗富的儿子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退了出去。 那一吓,狗富的儿子从此一病不起,没多久就两脚一伸,命归黄泉。 狗富俩公婆把自己的儿子的死归罪于竹兰。他们认为竹兰回来就是陰魂不散,就是回来害他们家破人亡的。 丧心病狂的狗富为了加害竹兰,他选择了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用火点着忠叔家的茅屋,活活把忠叔家年老多病的老母亲烧死。 狗富召集村民,说竹兰因报当年忠叔将未满月的她放于水中淹之仇,所以放火烧死忠叔的老母亲,简直是死不足惜。若不除此妖女,村内必有大灾。 不知内情的村民信以为真,听了狗富的话个个义愤填膺,下决心处死竹兰。 当晚竹兰被愤怒的村民捆着拖到河边,竹兰被折磨得蓬头垢面,嘴角鲜血直流。她的眼神凌厉而凄艳。正当狗富要踢竹兰下水的时候,听到有人大叫,不好了,不好了,竹林那里失火,村里也失火!狗富一脚把竹兰踢下水,然后急急忙忙领着村民回去救火。 被捆着手脚的竹兰在水里慢慢沉下去,她的脸变成了未满月的时候,小小的脸蛋在水里像一朵盛开的小花。 村民在救火的时候,在竹林的火光中看到六婶的脸,那张脸被火光映照得特别哀伤,而且有红色的泪水从双眼流出来,像血。 那场火烧得特别猛,把竹林烧得只剩下黑色的根部。 村里的房屋也烧得只剩下断壁残垣。狗富俩公婆在祠堂扑火的时候被活活烧死。最后村民为了生存都拖儿带女离开家乡。 后来人们开始传说,其实六叔是被狗富这个村长害死的,因为六叔看不惯狗富为富不仁,弄虚作假,因此多次向村委会投诉狗富这个村长。狗富怀恨在心,一心想弄死六叔。 那天六叔告发完狗富走到竹林的时候被狗富俩公婆用棍子敲晕,然后用电电死。 还说其实六婶在那场大火中已经烧死,只不过是魂魄不愿走,所以就有了电闪雷鸣,倾盆大雨。 也有传说说竹兰早已经被淹死在河里,被忠叔放到竹林也只是魂魄不愿走的一种假像。竹兰带回去的那个男人也是魂魄希望听到实话到得公正的一种假像。 最后还有人说,曾经看见六叔扶着六婶带着竹兰走过河堤并停留在竹林里很久都不愿离开。 剧团深山奇遇记 2012年5月,山西“台辽戏剧团”到太行山深处的村寨送戏,举办“小山村看大戏”的文化活动。麻黄镇管辖的几个小山村,是剧团此行的演出点。剧团一路颠簸着,到达了第一个演出点鸡冠村。鸡冠岭下的鸡冠村,有百十户人家,已经算是比较大的山村了。剧团到了鸡冠村时,天已过午。他们这次送戏进山村,是由政府财政拨款支持的,所以自带伙食,不用打扰地方。剧团的作息规律是:白天休息,晚上演出。 “台辽戏剧团”的团长刘琦,在村子里选了一块平坦开阔点的地儿,让人搭起戏台,准备晚上演出。到了晚上演出时,戏台上灯火辉煌,布景、戏衣鲜明得眩人眼目。由于是在户外,有灯的台上和无灯的台下,照明效果反差很大,前排的观众尚能辨清面目,后面稍远一点的观众,就模糊得难分五官了。山区终究是山区,“台辽戏剧团”也算是省里的知名剧团,可到了山区里,知名度急剧下降,来看演出的观众,往多里数也不过一百人,还竟是上了年纪的老头儿老太太。山村人口本来就少,村里的年轻人又都外出打工去了,能有这百十名观众也不容易了。剧团演员的素质还算高,并不因为观众少,就省减了做打念唱的功夫。 第二天,“台辽戏剧团”转移到洼洼村演出。洼洼村比鸡冠村更小更僻远。有了在鸡冠村的演出经验,团长刘琦提前给演员打下预防针。他调侃说:“山区空气好,背景宏大,我们团这次出来演出,就当是一次集体彩排吧,有没有观众,就不要介意了。”还真不幸给刘琦言中,洼洼村的观众,又比鸡冠村的少了一半。观众少,演员不宜入戏,招式做得懒洋洋的。 在接下来的几个演出点,情况越来越不堪。山村人家分散得连炊烟都互不相见,谁还奢望有大批观众?即使稀稀落落十多个观众,剧团也得大锣大鼓地开唱,因为这是上面下的任务。 这样孤家寡人自娱自乐地演出了几天后,剧团转到了鹿岭寨。鹿岭寨的观众稍多了一些,可能跟住户密集有关,这让演员的精神振奋了许多。那个晚上在鹿岭寨的演出,时间拉长了不少,直到十二点才结束。明天再去一个演出点,剧团的演出任务就完成了。观众散后,演员在后台忙着卸装,刘琦在前台打理着杂事。忽然,一个干部模样的中年人爬上戏台,走到刘琦面前,递上一个粗糙的红色请帖,笑眯眯地对刘琦说:“我叫王志,代表十字村的全体村民,热烈欢迎你们前去演出。”刘琦猛一看到那个干部模样的人,不禁有点发怔,那人穿着有四个衣兜的灰色制服,给人一种时光倒流的怪异感觉。刘琦接过请帖,请帖上的毛笔字隽秀清劲,大意是恭请剧团明晚去十字村演出。这年头能写出一手好毛笔字的干部很少见了,用请帖请戏剧团的做法,在民俗中也近于绝迹,在山区里还能偶有所见。下帖子请,让刘琦觉得对方很正式很诚恳。 刘琦有点为难了,在剧团的演出计划中,十字村不在日程表上。刘琦本想婉拒,可看到王志眼中的热切期望,再加上这几天处处受冷落,顿感与其去下一个小山村,还不如去受邀请的地方效果好,就鬼差神使地答应了,说明天一准去十字村演出。王志高高兴兴地走了。刘琦看王志爬下戏台,很快消融进浓浓的夜色中,这才想起忘记问十字村怎么走了。 在山区问路最大的问题,是很难遇上人。剧团一路打听着,总算摸到了十字村。剧团的成员下了车,都想看看十字村的状况,结果发现几乎坐落在山顶上的十字村,仅有十几户人家,还有几处小院子是废弃的,大概主人不是搬到了山脚下,就是进城打工去了。一个演员泄气地问刘琦:“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你不是临时起兴吧?”刘琦苦笑道:“我哪知道来的是这鬼地方,既然到了这里,这里就是我们的一个演出点,就算是唱给满山的石头听,我们也要完成任务。” 刘琦本想随便找一个平坦地儿能搭下戏台就成,没想到绕山村一转悠,出他意料地发现了极大一块平地,只是到处摆布着条石。那些条石有规则的,也有不规则的。刘琦一眼相中了这地儿,起码解决了观众的座位问题。他奇怪这么一个小山村,怎么会有如此大的一块空地? 十字村的住户虽然少,剧团在搭戏台时,还是惊动了几个淳朴的山民过来围观。刘琦问一个穿千层底圆口棉布鞋的老人:“大爷,这么大一块场子,原先是干什么用的?”老人说:“这里原是一个大采石场,场主前两年病死后,这个场子就撂这儿没有人管了。” 戏台搭好后,直到傍晚,刘琦都没见王志出来露露面,不由心里滋生出怨气,心想什么人啊,请他们来时十分诚恳,等他们来了,却不尽一丝一毫的地主情谊。 山里的黄昏比平原上来的早,天一昏暗下来,开场的锣鼓就繁密地敲打起来。这时,王志行色匆匆地赶了过来。他到后台找到刘琦,一脸歉意地说:“实在慢待你们了,我忙着到各处通知你们来演出的消息,还好,人都通知到了。”王志那四个衣兜的灰色制服,又让刘琦恍惚生出一种隔世的异样感觉。刘琦定定神,一边感谢王志的热情,一边心想:“巴掌大一个小山村,用通知得这样辛苦吗?就算全村出动,又能有多少人?除非他翻山越岭通知其他村庄的人去了,那样的话,今晚的演出或许还有点人气。” 开场的锣鼓仿佛只敲了一会儿,天就黑了下来。戏台的下面,慢慢地聚拢起一些人,涓流汇聚般,人越聚越多,数量很快超过了刘琦的想象。刘琦高兴地心想:“看来这个王志还真没有白辛苦,居然通知来了这么多人,怎么着也有三四百人吧。” 戏正式开场后,台下的人已经坐得密密麻麻,而且还在慢慢增多。剧团唱的多是传统剧目,这咿咿呀呀的慢节奏文化,就是在人口密集的城镇,也难得有多少人看,今夜台下却挤挤挨挨了一大片观众,人数好像都上千了。这场面感染着剧团里的演员,跟打了鸡血针似的,精神全抖擞了起来,倾尽所能,不断获得观众一阵又一阵的热烈掌声。 搭戏台时,刘琦因为见十字村极小,认定观众一定少得可怜,担心演员抱怨他耗费人力物力,就特意安排演出短剧目,想尽早结束演出,平息演员的怨气。哪知王志的能力实在太强悍了,一下子通知来这么多观众,最后都数以千计了。这么多人来捧场,刘琦不可能随便只用一个短剧目打发他们。可后面再演出一个传统大剧目,也是不现实的事,所以刘琦决定短剧结束后,再加上一个综艺节目,综艺节目可长可短,很适合应付热情的观众。 相声、小品、歌舞过后,刘琦为答谢盛况空前的观众,亲自出场献艺。刘琦当团长前,是团里的台柱子,以演老生著名,帽翅功在山西省的戏曲界属第一。只见刘琦乌纱帽的两翅,先是上下摆动,接着左右旋转,再前后绕圆圈。正颤得欢实,突然一齐凝滞下来。观众不由得屏住呼吸时,右侧的单翼纱翅却又旋转搅动起来,左侧的仍然纹丝不动。这炉火纯青的功夫,让台下的观众暴发出阵阵叫好声,以致峰回谷应得荡人心魄。刘琦大是得意,越发卖力。 刘琦一退回到后台,就见王志笑眯眯地在等他:“刘团长的帽翅功是童子功底吧,神了!看得下面文工团的几个小兄弟心痒手痒,你不介意他们上台献丑吧?”刘琦忙说:“不知道下面还有兄弟单位,欢迎欢迎。” 这时四个生龙活虎的小伙子,穿着灰色战士服跳上台来,他们都拿着乐器。圆脸的用唢呐吹了一曲《百鸟朝凤》,恍有百鸟齐集;瘦高个的用二胡拉了《二泉映月》,极具阿炳遗风;另两人对打竹板,噼噼啪啪的花板,紧凑繁密得间不容发。刘琦大是称赞年轻人的热忱和技艺。 四个战士最后合唱了一首《义勇军进行曲》,一下子把观众的情绪推到了高潮,下面跟唱的人越来越多,声音越来越高亢激奋,好像隐雷滚滚。刘琦竟然听得热泪盈眶,又奇怪都这个年代了,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对革命歌曲动情?台下数千观众又是从哪儿来的?刘琦的疑心越来越强烈。 刘琦摘下头上的乌纱帽,从后台走下去,绕到旁边走进阵容庞大的观众群,他要亲自问问他们是从哪儿来的。由于明暗差别大,在台上只见万头攒动,一片模糊,到了台下,借着台上的灯光细看,刘琦吃惊得脚步钉在地上不能移动了。观众绝大多数是年轻人,许多人穿着灰色军装,混杂着其他服饰。这些人中,有十七八岁的纯真少女,有儒雅和蔼的学者,有敦厚平实的工人,甚至还有身怀六甲的母亲…… 这些观众太诡异了!刘琦正暗地里惊异时,看见王志笑眯眯地向他走来。王志热忱地握住刘琦的手,说:“我代表各机关、团队以及工厂的同志,感谢你们带来这么精彩的节目。”王志的手虽然握得很紧,却毫无温度。刘琦只觉有种森凉凉的寒意,从王志的手上一直传到他的心里。刘琦结结巴巴地问王志:“他们,都是从哪儿来的?”王志放开刘琦的手,一指前面那排干部模样的观众:“那是总部各机关的首长同志,再后面是各报社、广播电台的同志,边上是鲁艺文工团的,他们都是很有才华和热情的一群年轻人,那是兵工厂的工人……”王志一一介绍着观众团队。刘琦直听得头上狂出虚汗。他神情恍惚地走回后台,这样诡异的事,他要是告诉剧团的人,准会引起大恐惶。所以他极力隐忍下心中的疑惧,一直到节目结束。节目一结束,台下那些观众,就潮水般下山去了,漫山遍野都是荧荧灯火。 天一亮,剧团里的人起来拆戏台,准备返程。昨晚上的盛况,今天还刺激着大多人的神经,他们一直在感叹观众的热情。从起来就没说过话的刘琦,突然问他们:“统共几十人的小山村,一夜之间怎么会来那么多人看戏?”一句话把大家问得毛骨悚然起来。这么显而易见的大疑问,大伙儿怎么昨夜集体脑残了? 刘琦一个人在十字村上上下下地转悠。在一棵高大的柿子树下,刘琦又看到了那个老人。刘琦走过去问:“大爷,你们这十字村里,以前驻扎过什么部队没有?”老人认真地说:“我活了九十岁,穷山恶水的十字村里,从没有驻扎过什么部队。倒是七十年前,有好几千人在这十字岭上集体跳了下去。”刘琦一惊:“老人家,您能不能说详细点?”老人好一会儿没说话。就在刘琦认为他不想说时,他却开口了…… 1942年5月,日本侵华总司令冈村宁次调集了三万精锐部队,报复性奔袭位于太行山中的八路军总部。被包围的基本都是后勤、管理、文艺兵和新闻记者。八路军只有几百将士与日军对抗突围。在十字岭崎岖险峻的山道上,流动着辎重、驮队和各种职业的人群,近八千人。由于敌众我寡,没有退路的人们,不愿被凶残的日军俘虏,除了战死外,几乎全部跳下了万丈深渊…… 故事说完,老人好像在佐证它的可信度,最后补充说:“我有一个能写一手好毛笔字的叔叔,当时在后勤机关里当文秘干部,就是从十字岭上跳下去的,他叫王志。” 怪谈之回家 好累啊,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无精打采的。也许是最近加班忙的吧,虽然累一点,但是看着到手的钱还是挺开心的。 “爸,我回来了。”今天钥匙忘记带了,于是我就敲门,说来也奇怪,我记得钥匙明明放在裤子上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不见了,而且我的衣服也不见了,这条裤子我从来没有穿过啊。 看着身上的衣服,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老是感觉怪怪的。 奇怪,今天家里怎么没有人呢?我敲了几下门,发现门自己开了,我看着坐在屋子中间的家人,我爸正在闷闷的抽着烟,似乎家里发生了什么大事,我妈和我姐也在那边不说话。 “你们怎么了?我回来了。”我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奇怪,以前我回家他们都是忙乎着做饭给我吃的,可是为什么今天却没人理我呢?就好像没看到我一样。 “他爹,你说今天我们的儿子会回来吗?”妈妈抽泣着说 “会的吧,我也不知道。”爸爸狠狠的抽了口烟 “我就在这啊,你们这是怎么了?”我最后实在受不了了,站起来怒吼道。 “妈,那么别说了,怪吓人的。”我姐姐此刻似乎在害怕着什么。 这时候,我看到爸爸手里端着的茶杯此刻就快掉到地上,我赶紧伸手接住,可是,我的手却没触摸到杯子,就那么直接穿过杯子!怎么回事?我心里害怕极了,这时候,我看到妈妈走到卧室里,拿着一副照片,一边抽泣着一边说:“儿啊,今天是你的头七,你会回家来看看嘛?” 头七?难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死了吗?那么我为什么不知道?我是怎么死的?我越想越混乱,最后我感觉心中莫名的愤怒,我生气的冲着墙甩了一下手。“怎么这么冷?我感觉儿子回来了。”妈妈说着就四处的寻找我,可是我站在那里他却看不到我。我终于知道我已经不是人了,今天是我的头七,是我最后一天回到家里看看了。我是怎么死的呢?为什么我不知道呢? 突然,我感觉我的手不受控制的往下落,紧接着就是脚,手指头,头发,慢慢的全身上下慢慢的往下脱落,不一会我就剩下一个骨架了。我的脑袋里出现了一副画面,那是一场火灾,我看到冲天的火光里,我躺在那里,没人救我,我很快就烧的只剩一堆黑黑的碳了。在火灾的现场,我看到一个熟悉的东西,那是一个打火机,是属于我的一个朋友的,他的打火机怎么会出现在火灾现场?我跟他不是住在一起的,他也没来找我,怎么回事? 带着疑问,我离开了家,随着风四处飘荡,看着四处拥挤的人群,形形色色的人再也和我没有关系了,因为我是一个幽魂。我来到公司,看着熟悉的场景,在两个小时之前我还跟他们一样在干活,也许他们还不知道跟他们一起干活的是一个鬼! 我来到办公室,看着我的好朋友坐在办公室里,身边站着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正是我生前的女朋友,我最爱的人!我听到他们在讨论关于我的事情,于是我就站在十八层楼外面,看着他们在讨论着什么。 “哈哈,那个家伙终于被我弄死了,真是完美的计划啊,用打火机定时点燃,警察完全想不到他根本不是自己自杀的。”我听到我曾经的好朋友此刻说着骇人听闻的话。 “亲爱的,我们终于可以永远在一起了,再也不需要躲躲藏藏了,那个家伙还以为我真的爱他,他哪知道我只是把他当挡箭牌而已。”我曾经深爱的女人,此刻居然说着这种话! 到现在我终于知道了事情的始末,肯定是这对奸夫婬妇把我害死的,我要报仇! 我看到自己的身体在慢慢的变黑,原本是一片通明的身体此刻却漆黑无比,我感觉我的怨气越来越大,最后终于控制不住了,我在窗外大声的骂着这对狗男女,这时候,我看到他们惊恐的看着窗外的我,我很享受这种感觉。 “啊!你看窗外有人!”我曾经的女人此刻依偎在我好朋友的怀里,害怕的瑟瑟发抖。 “那是,那是阿豪!”我的好朋友此刻也发现了我的存在 因为我是在十八层的窗外看着他们,他们肯定会害怕,更何况现在我是一个鬼! 我慢慢的来到他们的跟前,冷冷的跟他们说:“你想怎么死?为什么?你要害我?”我发出森森的鬼气,周围的空气此刻也被我带动的非常寒冷。 “对不起,我不想的,都是这个女人逼我的,都是她,你要报仇你就找她去。”我看到他此刻跪在地上苦苦的哀求我,没错,他害怕了! 我把自己的头拿下来,慢慢的送到他的跟前,说:“你害怕了?你害怕就把那个女人推出来?你是爱她的吗?” “不,我不爱她,我只是利用她而已。” 我听到这里,已经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了,我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刀,但是我没有杀人,我只是把水果刀放在我好朋友的手里,我跟他说:“如果你想活命就把那个女人杀死。” 我走的时候,我看到我的好朋友正一刀刀的捅着女人的肚子,而那个女人已经没有知觉了。可是我感觉还是不够,于是我就附身在我好朋友的身上,把刀子一刀刀的捅向自己的肚子,慢慢的把肠子拉出来,我要用他自己的肠子把他自己吊死在办公室里。 我想象的出别人看到这幅人间地狱的情景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因为我就是这么想的,我就要要他们看到我的怒火!为什么?我会这样?还不是因为他们对我的残忍? 最后,我在地府的人的缉拿吓,离开了人间,这里已经没有我可以留恋的人了,除了我的家人,但是我不能害他们。 临走的时候,我看到在人海茫茫中有许多跟我一样的鬼魂在游荡着,也许它们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亡了,也许他们还有什么心愿,那谁知道呢? 小心,你的背后说不定此时正有一个鬼在看着你! 怪谈之家中有鬼 父亲回案了 恐怖指数:★★★★ 诡异指数:★★★★ 家庭诡成员:狂海龙少 前段时间,消失多年的父亲突然回来了。就如当年的祖父一样。 当年祖父同样是消失了多年,但有一天却突然回来了。 当然,这并不是说祖父就这样安定了下来,相反,他带走了父亲。 自此,父亲便再也没有回来。 但就在前几天,他回来了,而且异常诡异。 那是一个晚上,下着雨,风很大,不时地打过几道闪电。我正在客厅看电视,关着灯,只有电视的屏幕上还微耀着有些黯淡的荧光。 一切都和祖父回来的那天是那么的相像。除了我的旁边少了一个父亲。 然而,就在我打算回去休息时,门响了。哒哒的敲门声。 我开门时正好劈来一道闪电,闪电把父亲原本就苍白的脸映得愈加苍白了。 父亲没有理我,带着雨水,行尸走肉般地走了进来。没错,就是行尸走肉。父亲就像没有思想的傀儡般走了进来,直勾勾地走进了他曾经的卧室,啪地一声关上了门。 一切,都如祖父回来的那天晚上一样。 可是,当我打算关房门的时候,却着实被吓了一跳,门口还有一个人影! 又是一道闪电劈下,那张脸,是父亲的! 如果这个人是父亲的话,那么刚刚走进来的是谁? 我冲向“父亲”刚刚进去的卧室,可是无论如何都打不开门,门被反锁了!也就是说里面的确有人,并不是我眼花或是别的什么。可问题是,里面的人是谁? 房间里毫无声音,和祖父的房间一样。 祖父的房间也被反锁了,大概是父亲当年锁的。原因我不知道,具体里面有着什么我也毫不清楚。自从祖父领着父亲离开后,那个房间便再也没有人进过。 现在,父亲的房间也被锁上了,里面有一个不知道是不是父亲的人。 当然,现在我知道了,那个人不是父亲。或许说它不是人。 后来回来的才是真正的父亲。他知道有关我的一切。 昨天,我和父亲合力把那个房间封了起来。 几天的时间里,我问了父亲有关这几年的一切,包括祖父的事。 父亲给我讲了当年的故事,由此我也知道了房间里的东西:虺。 父亲说,我家的祖上属陰陽家,能通灵除魔。当年祖父进山时发现了一条虺。虺是一种古代的毒蛇,以人之陽气为生。如果在人身边会一点点蚕食人的生气。属大恶之物。而且当虺成精之后便能幻化为人性。当年祖父便是遇到了一条即将成精的虺。祖父降服不得反被虺缠身,每天吸食陽气。几年前,祖父终于逃了出来,叫上了父亲一起进山。而我因为并未学习陰陽之术便未带上。当他们进山后却发现虺已经逃掉,这几年他们一直在寻找。后来祖父用生命的代价封印了虺,父亲便回来了。而那个房间里的,正是虺。 提及祖父的结局,我和父亲的眼角都有些湿润。 现在,我们正走在山上,去为祖父收尸。这是父亲提议的。 父亲看了看山路,指着不远处一个隐藏的山洞:“就是这里了。” 我随父亲踏进了山洞,山洞里陰暗异常。走路时,始终有~种沙沙声陪伴。 大约钻了近百米,父亲突然停下看着我:“我之前说的那些神奇的东西你都信吗?” “当然。”我很肯定,暗自深思,难道父亲要教我? 父亲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相信就好,那么,我真的像你的父亲吗?” 我终于反应了过来,在“父亲”停下的那一刻,沙沙声便不见了! 而现在,我的身体已经被缠起,一圈又一圈。 半夜十二点的电话 恐怖指数:★★★★★ 诡异指数:★★★★ 家庭诡成员:夏霏 “半夜十二点,拿起电话拨打十三个0,就可以打到陰问,和死去的亲人讲话。” “真的假的?”我半信半疑。 徐小风一脸认真地说:“真的啦!我小时候看过一部电影叫《郑进一的鬼故事》,里面就讲到这个传说。我当时也不相信,可是……” “可是什么?” “你还记得我高中时出了一次严重的车祸吧?” 我点点头,“当然记得啊,当时你昏迷了一个多礼拜,医生一度发布病危通知,我还担心得要死呢。” “那时我妈帮我请了很多名医来帮我诊治,可是都没起色。有一天我妈梦见我回到家跟她挥手告别,吓得她马上醒来赶到医院。一到医院,医生便发给她病危通知。” 徐小风陷入回忆,讲到激动处还比手画脚起来:“后来有人建议我妈去找灵媒,灵媒说因为我爷爷去世多年都没人祭拜,很寂寞想要人陪,刚好我这次出车祸,就想把我带到他身边陪他。我妈听了很着急,直问灵媒怎么办。那时刚好半夜十二点,灵媒就拿出电话,要我妈拨打十三个0,直接打到陰间,和死去的爷爷求情。” “胡扯!”我嗤之以鼻,“一定打不通的啦!” “错!真的有人接!电话响不到五声,电话就被接起,是一个女生的声音。” 小风的话才说完,我便感到一阵寒意。 “那……她说什么?” 小风咳了两声,一脸正经,尖着嗓子说:“对不起,您拨的号码是空号,请查明后再拨。” “靠”我捶了她两下,“认真一点啦!到底电话有没有通?” “刚是开玩笑的啦!电话当然通了啊。我妈说电话一接起来是一阵很吵的声响,好像很多人在哀嚎的声音。她本来想挂掉电话,但电话那头却问她要找谁,于是她讲了我爷爷的名字。然后我爷爷就来听啦。我妈听到我爷爷的声音简直快吓死,不过她还是跟爷爷求情,请爷爷放过我。” “你爷爷怎么说?” “爷爷说他很喜欢我这个孙女,不是很想就这么放我回来。况且就算放我回来,医生也不见得救得活我。”小风的眼神飘得好远,“我妈听了,声泪俱下地一直求爷爷,说如果放我回来,她一定会请最好的医生来医治我,还承诺爷爷会定时祭拜他,并烧些车子、房子和纸扎人陪他,让他在地下不会太无聊。” “后来呢?” “我爷爷没说什么。不过隔天,我就奇迹似的醒了。” “好神奇啊。”我听了目瞪口呆。 “对呀。你想不想试试,听说农历七月试最灵哦。” “是吗?我不知道要跟谁讲话。我的亲友都健在啊。” 小风怂恿我:“你就试试看嘛1反正现在都快十二点了,验证一下这传说是不是真的,免得你以为我骗你。” 我迟疑了一下:“这样真的好吗?” “快啦再过两分钟就十二点了。今天是鬼门关,再不试就来不及啦。” “好啦,你别催,我试就是了。” 我慢条斯理拿出手机,慢慢地按下0键,十三次。 “嘟嘟嘟……”电话真的响了,我的心跳越来越快。 “呃呃呃……”一阵诡异的哀嚎声从话筒里传来,我吓得将手机拿开。 “通了。”我向小风指指电话,她要我把手机贴回耳朵。 “喂,请问你找谁?”电话那头传来问句,我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我……”我想不到要找谁,小风在一旁用唇语暗示我找她爷爷。 “嗯,我找徐小风的爷爷。” “好的,请稍等。” 总机的话才说完,等待的空档我又听到了那阵刺耳的哀嚎声。 没多久,电话又被接起。 “喂?是小风吗?”是一个老人的声音,声如洪钟。 我的额头渗出了汗:“我……我不是小风,我是她同学,我叫阿冷。” 小风爷爷用慈祥的声音说:“小风,爷爷好想你。你乖不乖啊?” 这爷爷是耳背还是疯了?说了我不是小风了嘛! 连男生女生的声音都分不清楚吗? “爷爷,我不是小风,我叫阿冷。” “小风,快来陪爷爷吧!爷爷在这里好无聊啊!” 小风爷爷根本不听我讲话嘛!我气得挂掉电话。 “你干什么?”小风不解地问。 我有点儿不高兴:“你爷爷很固执!” 小风笑了出来:“他就是这样啊哈哈!” 我背起背包:“好无聊,我要回去了!明天学校见。” 小风送我出门,我在她家门口绑鞋带,才踏下楼梯,手机就响起。 我接起:“喂?” “年轻人,挂长电话很没礼貌的。”是小风爷爷的声音。 “对……” 我来不及道歉,背后便被人推了一把,我咚咚地跌下楼梯。余光瞄到一位老人站在小风家门口的楼梯上,手里拿着电话,对我慈祥地笑。 整个楼梯间回荡着和手机里一样的声音:“来陪爷爷吧i爷爷好无聊啊!” 我脑袋里闪过好几个人生的片段,觉得头越来越痛,失去了意识。 家庭噩梦 恐怖指数:★★★★ 诡异指数:★★★★ 家庭诡成员:ddt442 早上起床的时候。发现家里异常安静。八点。 正常来说,会听到母亲在厨房里面准备早餐的声音。 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连时间也一起冻结了。 我下了床,走进浴室洗漱。 幸运的是,姐姐并没有占用住浴室。 我一边想着“lucky”一边掀开马桶盖。 却看到姐姐无神地从里面看着我。 姐姐的头,卡在马桶里。 眼晴无神地上翻,嘴巴微微地张开,像是诅咒落在她身上的不幸。 压制住嘴里那种想吐的感觉,我向后退,转身,却看到拿着面包刀的母亲。 母亲原本苍白细瘦的手握着面包刀,现在沾满了血,刀身的锯齿扭曲,除了血,还黏附了像是肉渣的东西。 她倒卧在浴室的一角,口吐白沫,旁边放的,是一具无头的尸体和一瓶清洁剂。 我尖叫着,无可制止地尖叫着,如果这是噩梦,就赶快让我在尖叫中醒来吧。 但无论我怎么尖叫,都醒不来。 我夺门而出,冲到一楼。 看见父亲在餐桌上看着报纸的背影。 而弟弟则安静地吃着早餐。 “爸爸!妈妈……姐姐……” 我颤抖的嘴唇吐露出支离破碎的话语,但父亲仍是头也不回地看着报纸。 我发现了,父亲的后脑勺有一个小小的血洞。 我的手不受控制地拉开了父亲的肩膀,他像断线人偶般颓然倒下,脸成了一团烂肉。 怎么回事? “因为我杀了他啊。” 餐桌的另一头,是弟弟冷静的声音。 “吃饱了,该上学了。” 弟弟背起书包,拿出放在椅子后面的槍,对着自己的头。 这是噩梦吧? 赶快醒来。 “嘿,亲爱的弟弟啊,不如指着我的头吧。我想赶快醒来。”我哀求道。 “谁理你啊,你这个杀人犯。” 弟弟冷酷地说,一边扣下了扳机。 重物碰地的声音。从他倒下的地方,传来了他最后的遗言:“你就一辈子做噩梦吧。” “患者怎么了?” “老样子。” 医生皱着眉,看着脑波图:“奇特的个案啊。”“他只是睡着而已,”护士小姐好奇地看着医生。 “对口阿,睡着了,自从五年前这家伙杀了他全家后。”医生拍了拍那份脑波图,低声说,“五年来,每分每秒都在做梦。” “结果,我们是在用纳税人的钱养一个人渣呢。” 护士笑笑地说。 “身为医生或许不该说这种话。” “但是这种垃圾,还是应该一槍毙掉才对。” 医生把手上的资料交给护士,走出了房间。 走到了屋顶,点燃了手上的烟,医生无奈地把烟化成蓝天中的云。 “那家伙会做着一个什么样的梦呢?” 他无聊地看着地面猜想着,不禁有种想向下跳的感觉。 永远在一起 恐怖指数:★★ 诡异指数:★★★★ 家庭诡成员:neko “爸!你看妹妹啦!一直在赖床!”周末一大早,儿子就开始抱怨。反正也不用上学,难道不该高兴吗?女儿总是爱赖床,真搞不懂,家里四个人,就只有女儿会赖床,也许是最小吧,总是被我们大家捧在手心,宠坏了! “嗯,算了啦,让妹妹再睡一会儿吧!儿子啊,想去哪儿?老爸晚点儿带你去。” “嗯,爸,最近我电脑太慢了,我想去电脑城一趟,买点儿新配备。”儿子想了想后说道。 “好啦,吃饭了,要去那里也等吃完饭后再去吧。”妈妈开口叫大伙吃饭。 “大家早。”妹妹发出懒散的声音,一听就知道刚刚睡醒,还在迷迷糊糊中。 “不早了,太陽都晒屁股了还早,快吃饭。”妈妈笑道。 “哇,老婆,你手艺越来越好了,今天还有我最喜欢吃的宫保鸡丁,娶到你我真是三生有幸啊!”我亲了亲老婆的脸颊说道。 “你啊!少贫嘴了,快吃饭吧。真是的,孩子们都在看呢。”老婆羞红着脸的样子真美。 “老爸、老妈你们继续,我什么都没听到和看到。”儿子,你不愧是老爸的好儿子,等等一定好好犒赏你! “老婆,你看,儿子都这么说了……不如我们就……”我的手不安分地在老婆的腰际和大腿上滑来滑去。 “你少乱来啦……”老婆娇嗔地说道。 我也知道这时应该要停手了,也就乖乖坐回餐桌吃着老婆的爱心料理。 “妈,我不吃饭,会胖啦。我吃点儿菜喝碗汤就好了。”女儿,你怎么可以这样呢?这都是你妈辛辛苦苦煮的爱心料理啊! “女儿,你打扮得那么漂亮,是不是等一下要去约会啊?” “嗯,等等要见tony,所以我不能吃太多,免得迟到。” 吃完老婆做的爱心餐,儿子坐在客厅看着电视。 我正搂着老婆,陪她洗碗。我温柔地在老婆耳边说道:“老婆,今天的宫保鸡丁怎么那么好吃?真想天天都能吃到。” “少来,煮法跟以前一样,如果真要说有什么不一样,就是用的肉不一样吧。不过肉快吃完了,看来要去买了。”老婆的手轻轻滑过我的脸颊,那细腻的小手真不像是一个生过两个小孩的家庭主妇。 “我去看看女儿准备好了没,这是女儿的第一个男朋友,等他到了的话,就请他先进来喝杯茶,跟他聊聊天,看看是个怎样的男孩。” “好,一切听你的,老公。”老婆,我就知道你最善解人意了。 就在我想去看女儿好了没时,就看到女儿已经穿戴整齐地坐在客厅了,而她脸前正放着她最爱的镜子,照着她美丽的脸庞。虽然说她是我女儿,但我也深深地为她的美丽而着迷,就像她妈年轻时一样,是那么的端庄美丽,又带着小小的野性,难怪追她的人那么多。 女儿穿着一件低胸小可爱,配上那性感的牛仔短裙,相信那个tony今晚一定不会想让她回家吧。不行,我得好好跟那个tony谈谈,虽然我是个民主的爸爸,但不代表我的女儿可以随便乱来。 “老公,你看女儿的身材真好,配上她今天的短裙,把她最自豪的美腿给露出来了。”老婆,这是当然的啦,这是我跟你的爱的结晶,当然有着跟你一样的优点啊。想当初我就是被你那双美腿给吸引的。 女儿的美丽我相信是众所周知的吧,你看,就连我儿子都是那副口水快流出来的样子。说真的,从那天之后,儿子的嘴巴一直都是这样开开的,看了真有点儿让人烦心。 不过说真的,女儿这件低胸小可爱如果是前两天穿的话一定会很美,至少那时真的很性感,现在看起来就差了点儿。 “叮咚!”门铃响了,看来是女儿的男友tony来找女儿了。我轻轻抱起女儿,打开了大门。女儿挥了挥手和tony打招呼。 咦?怎么昏倒了?现在的小孩都这么没有礼貌的吗々跟你好好打个招呼,你却这样回应别人,这样的小孩真该好好处罚一番。刚好老婆说肉快没了,这下又能吃到新的宫保鸡丁和下水汤了。 老婆,你说对不对?我亲了亲老婆的脸颊,该死的,居然已经长蛆了。 我不是还有冰在冰箱里吗?还是女儿好,女儿的右手还是那么的细嫩。 可恶的苍蝇,不要停在我最爱的儿子的头上,就算他只剩一颗歪嘴的头,他还是我最爱的儿子啊! 我抱起了家人的头,真是甜蜜啊,你看,我的家人都在我的体内和我在一起,这是不是最好的一个家庭呢?不吵架、不打闹,父慈子孝,老婆柔顺,女儿乖巧,还有比这更好的家庭吗? 放心,tony,你很快就能和我女儿在一起了,永远在一起了。 生死姐妹花 恐怖指数:★★★★★ 诡异指数:★★★★ 家庭诡成员,小魔咒咒 肖倩和林笛儿是一对双胞胎。 肖倩是姐姐,林笛儿是妹妹。 父母离婚后,一人带走一个。直到父母遭遇意外双双离开,姐妹俩才再度聚首。 只是,隔着时间的亲情,还有曾经的温度吗? 这天,肖信一回到家就觉得不对劲儿。 整个屋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酸味,好像是醋味。这种味道很奇怪,令人作呕。 她跑到厨房一看,林笛儿正在灶台前笑眯眯地盯着锅中的沸水。 锅里咕嘟咕嘟冒着泡,那些水,是深色的。 橱柜上摆着好几个空了的醋瓶。 林笛儿还在不断往锅里倒着醋。 “你在干嘛?”肖倩不客气地问。 虽然感情上还是生疏的,二人平日里并不怎么说话,但厨房是公用的,她不能不闻不问。 “煮醋水啊。”林笛儿漫不经心地说,“碍着你了?” 对这个姐姐,她始终亲近不起来。如果不是当年姐姐乖巧懂事,怎会被生活富足的爸爸挑了去,害自己跟着妈妈过着清贫的日子? 对于剥夺了自己幸福的人,她是没有好脸色的。 一贯如此。鬼大爺鬼故事。 肖倍张了张嘴,没出声,默默地回房了。 她听说林笛儿有不少奇奇怪怪、不三不四的朋友,她可不想招惹那些人。 第二天,肖倩小心翼翼地回到家,没醋味,林笛儿也不在家。 她立刻心情大好,掏出书本开始看。快要考试了,即使临时抱佛脚,也是有必要的。 叮咚—— 她打开门,一个送快递的说:“林笛儿在吗?签个名。” 肖倩看着那个足足有一平方米大的纸箱子,诧异地问 “这是什么?” “麻烦你快点儿签收吧。可能是易碎商品,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快递员帮忙把箱子放进客厅,走了。 肖倩一眼一眼去瞟那箱子,很是好奇。她掂了掂,很沉,还发出玻璃碰撞的脆响。 不过,她可没有想要打开箱子一探究竟的雅兴。 夜里,林笛儿回来时,肖倩已经睡了。 她朦胧中好像听到了几声猫叫。不过这里是不会被允许养宠物的。林笛儿不会不知道。 肖倩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接着有好几天的时间,肖倩都没看到林笛儿。 她不确定林笛儿是一直没回来,还是从没出去过。 直到房东说晚上要过来收房租,肖倩才过去敲林笛儿的门。 门好像是故意在等她,她的手刚刚碰到门把手,门就开了。 房间里很干净,所有家具都不见了。 肖倩很讶异。 空荡荡的屋子中央,放着一个巨大的鱼缸,可能是快递那天送来的吧。 鱼缸的四分之三都装着深色的液体,还泛着一股酸臭味,就像是煮醋水的味道。 里面还漂浮着什么东西。 肖倩好奇地走近前看,然后尖叫起来——鱼缸的醋水里,漂荡着一只猫、一只狗还有无数条鱼。只不过,它们都死了。 也许是被醋水泡得太久,被腐蚀了?它们的身上疤疤癞癞的,没有一块皮肉是好的。 肖倩想象着,也许被少量硫酸泼过也不过如此吧?她不禁干呕起来。 这时,门再一次被推开了。 林笛儿举着一把刀走了进来。 她想,到时候该换一个再大点儿的鱼缸了,马上就有新的观赏品了。 小秋和奶奶 小秋的奶奶今年八十多了,从去年就开始生病,一直靠药物支撑着。直到今年,由于药物的作用,眼睛已经看不见了。身体浮肿,手却干枯的像树枝一样。就连打点滴的时候扎针都扎不进去。整日躺在床上呻吟,看了叫人难受的很。奶奶以前最疼爱的就是小秋了。小秋是奶奶一手带大的,兄弟姐妹几个,只有自己跟奶奶最亲近。小秋曾经说过,以后奶奶去哪她就去哪。 奶奶住在小秋的大伯家,大伯家搬家以后,小秋就很少能见到奶奶了。在奶奶生病去世的前一夜,小秋在家里睡觉,到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小秋突然觉得肚子疼。想上厕所。农村的厕所一般都在院子外面,小秋从小在农村长大,胆子也不小,就自己打着手电筒去了厕所。从厕所出来,小秋看见自己家外面的柴堆旁边站着个人影。天黑得很,看不清什么样子。那个人佝偻着身子,很像奶奶。可是奶奶现在在大伯家啊,大伯家离自己家那么远。小秋心里有点发毛,三更半夜的这是谁啊,站在自己家门前做什么。 小秋不敢多想,赶紧进了院子,回到屋子里跟妈妈说了在门口见到一个人,长的很像奶奶。小秋妈妈吓了一跳,赶紧下床用扫帚给小秋身上扫了扫,还对着空气呸了三下。然后用白酒含在嘴里对着小秋喷了一口。做完这些,小秋妈妈对小秋说,你奶奶可能撑不过今晚了。小秋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刚才看见的就是奶奶?难道奶奶已经去世了。小秋吓得心里狂跳。赶紧用被子包住头,挨着母亲就睡着了。 睡到半夜小秋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叫自己,她睁开眼睛坐起来,看了看房间,没人啊。她看了眼熟睡的母亲,就又躺下了,刚躺下小秋又听到有人叫自己,她心里开始发毛了,转身晃晃母亲,母亲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沉沉的睡着。小秋战战兢兢的跳下床,拉开窗帘。借着月光朝院子里看去,看到院子中间站了一个人。小秋吓得汗毛倒竖,立刻拉上窗帘,一溜烟跳进被窝,用被子包住头,吓得瑟瑟发抖。不知道过了多久,小秋觉得被窝太闷热,于是她把头伸到被子外面想透透气。刚伸出一双眼睛,就对上一对苍白的眼珠子。小可吓得尖叫一声,惊醒了母亲。 母亲以为她做噩梦了,用手拍拍她叫她赶紧睡,小秋吓得语无伦次,把母亲晃起来跟她说了刚才的事,小秋妈一听也吓坏了,赶紧下床找了一瓶白酒点燃,用手沾了白酒给小秋洗脑门。然后又拿了一碗水,到了点醋,找了五根筷子,嘴里念念有词。小秋吓得缩在被子里不敢出声,这是农村特有的驱鬼方式。只要筷子能在水中立住,就说明真的有鬼作怪。小秋妈把筷子放到水里问,是不是她奶奶,筷子一下子就站起来了。小秋妈倒吸一口冷气,接着说妈您老人家平时最疼小秋,这次您要是去世了,我叫小秋给您多烧点纸,您别回来吓孩子了。我给你吃的喝的您带着上路吧,然后就抓了一把灰洒在水里,叫小秋对着水碗呸了三下。小秋妈一把把筷子打翻在地上,然后捡起筷子,出去倒了水,进来也没关灯,就那么睡下了。小秋一晚上再没做噩梦,沉沉的睡过去了。 第二天大清早六点多就被父母叫醒了,说奶奶昨晚十二点多去世了。叫小秋准备准备去大伯家。小秋顿时就坐在床上大哭起来,奶奶去世了。小秋的哥哥用摩托车载着小秋和妈妈去大伯家,一路上小秋一直在哭。眼泪把哥哥的衣服都弄湿了。妈妈叫小秋不要难过,说奶奶这是享福去了。还让小秋要多给奶奶烧点纸,多念叨念叨,让她老人家安心的去。 来到大伯家,按照惯例要进去烧纸,然后看一眼遗容的。小秋进去烧纸看见奶奶的尸体就一直哭个不停,奶奶的脸是用一张白纸遮起来的。小秋走上前,掀开白纸,看到奶奶脸色苍白。嘴紧紧的抿着。小秋心里好难过,她伸出手去抓住奶奶的手,跪在尸体前流眼泪,突然奶奶的手指动了一下,小秋吓了一跳,立马松开,再去看奶奶的脸,没什么异样,刚才奶奶的手动了?还是自己出现幻觉了?小秋心里有点害怕。从桑房里退了出来。 站在院子里小秋穿着一身丧服,跟在哥哥姐姐后面迎接客人。她心里还在想这件事。到了晚上小秋和哥哥姐姐是被指定要守尸体的,按照农村的习俗,人刚去世是不能装进棺材的,得等到死者娘家人来看了以后才装棺材。小秋奶奶的尸体就放在一块木板上,用凳子支起来。小秋跟哥哥姐姐们靠着木板就睡了。 睡到半夜小秋被一阵冷风吹醒,她看了一眼哥哥姐姐,都睡得很熟,她再转身看了一眼奶奶的尸体,却大吃一惊,尸体不见了。小秋吓得满脸冒汗,赶紧摇醒旁边的哥哥,哥哥醒后问小秋怎么了,小秋支吾着说不出话,指了指后面的停尸板,哥哥看了一眼停尸板。说怎么了,没事啊。小秋再转过去一看,奶奶的尸体还在,还是直直的躺在上面。小秋心里疑惑了,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刚才奶奶的尸体不在了啊,小秋疑惑着又往停尸板看了一眼。奶奶好像在咧着嘴笑。小秋吓得赶紧转过头,再不敢回头看,紧紧挨着哥哥就睡了。 第二天奶奶娘家人来了,娘家人看了奶奶的尸体,都抱头痛哭去了。乡亲们吧奶奶的尸体放进棺材里,钉上钉子,这是封棺。然后就等着半夜下葬了。白天忙了一天,到了晚上,大家都忙碌起来,这是最重要的一夜,半夜三点要把棺材运回村里埋掉。还要准备很多的东西,小秋定定的站在棺材前。因为她总能听到棺材里有声音,就好像指甲划木板似的。她叫来哥哥姐姐,可是哥哥姐姐都说小秋是神经过敏。小秋吓得再不敢做声,也不敢再靠近棺材。 等到了两点多,大家准备要出发了,小秋抽空去了厕所,到了厕所小秋看见门口有个黑影,小秋以为是姐姐,走到前面一看,是奶奶,小秋心里一紧,吓得不敢出声,奶奶慢慢转过头,对着小秋嘿嘿的笑。小秋看见奶奶嘴里不停的往外爬出虫子。小秋一阵恶心,低下头开始吐起来,吐完抬起头正对上奶奶一双只有眼白的双眼,小秋吓得大叫一声,张开嘴,奶奶嘴里的虫子飞喷出来飞进小秋嘴里,小秋惊恐的张着眼睛,一把推开奶奶,转身想跑出去,脚下却被一只手抓住了。她一下子扑到在地上,奶奶还在后面不停的笑。小秋嘴里满是虫子。她吓得晕了过去。 再醒来小秋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漆黑的地方,下面还有人,她一摸,是奶奶,小秋摸摸四周,是棺材。小秋吓坏了,歇斯底里的喊着救命,使劲的用脚踢棺材,可是外面却什么声音都没有。这时候奶奶得手一把拽住小秋的胳膊,把小秋拽倒在自己怀里,用手紧紧箍住小秋的脖子。 奶奶张开嘴,一股臭气喷的小秋说不出话来,奶奶咧着嘴,附在小秋耳边轻声说“小秋,奶奶生前最疼你了,你不是说奶奶去哪你去哪么?你来陪奶好不好?”小秋吓得早都不会哭了,她用力蹬着棺材,突然感觉身上痒痒的,她用手抓了一把,却抓到一只虫子,小秋感觉身下有什么东西蠕动,她用手一摸,全是窸窸窣窣的小虫子,那些虫子像电钻一样,从小秋的眼睛里,嘴里,耳朵里爬进去。小秋早已惊恐的没了知觉,任由虫子乱爬,渐渐地没了知觉。 自从奶奶下葬后家里人就没再看见过小秋,这丫头,跑哪儿去了,这都第三天了。小秋妈妈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想起小秋那天晚上看见的,小秋妈妈背后升起一股冷气,赶紧叫来小秋爸爸,小秋爸爸也觉得不对劲,这孩子都三天没见人影了。也没给家里打招呼,手机也没拿。小秋妈妈突然像疯了一样扛着锄头跑出去了,小秋爸爸跟在后面,小秋妈妈跑到奶奶的坟前,开始挖坟,小秋爸爸上前一把抓住,小秋妈,说你疯了吗?妈刚下葬你挖坟,不怕老人怪罪吗? 小秋妈一把推开小秋爸,继续挖。直到挖出棺材,小秋妈早已精疲力尽。叫喊着让小秋爸把棺材劈开,小秋爸隐隐觉得不对,拿起锄头两三下就劈开棺材,看见棺材里的一幕,小秋妈撕心裂肺的大喊,小秋爸一屁股坐在地上,棺材里躺着小秋和奶奶两个,小秋嘴里眼睛里鼻孔里全部都留着血,嘴张的大大的,眼睛就剩下了一个血窟窿。身上到处是伤口,四肢全部双手紧紧抠着棺材侧面,小秋爸爸吓得跪在坟前一动不动,小秋妈上前跳到坟坑里一把拉出棺材里的小秋,抱着小秋自言自语的回家了。从那以后,小秋妈就疯了。 不存在的四楼 在我们的国家,四这个字跟死是谐音,所以在我们的国家,所有的建筑物都不会标注四楼这个字样,也就是三楼,五楼这个样子,因为大家都觉得四楼不吉利,所以就没有带四的楼层。但是在我住进那个公寓的时候,我就看到了那个并不存在的四楼。 辛辛苦苦的奋斗了好几年,再加上家里的补助,我终于在这个二线城市买到了我第一个房子,看着户主那栏填上我的名字,我感觉我终于在这个城市落脚了,虽然房子不大,是个复式的公寓,但是经过我的精心布置,小屋显得还是比较温馨的。这个小区是老小区,所以从外面看房子显得很旧,用同事的话说,住在这个小区的都是穷人,但是奔着廉价的房价,我还是决定在这里住。 早上我收拾收拾准备出门,看着时间快赶不上公交车了,于是我就拿着面包匆忙的往小区外赶,来到电梯那里,我不顾里面的拥挤硬是挤了进去,我住在顶层,所以到一层的时间比较少,所以就听得到各种闲言碎语的,其中一个中年人说的话引起了他的注意。“你听说了吗?昨晚啊,我们这栋楼死人了,就是在三楼到五楼的那个楼梯口,死的很离奇啊,听说是被吓死的,也不知道是遇到什么了。”“哎,怎么说的,现在这个念头就是不安全。”“可不是吗,听说以前这个楼还没盖好的时候就有一个工人死在了这栋楼里。”“你们说这里会不会是闹鬼啊?”不知道谁说了一句话让电梯里的气氛瞬间变得紧致起来。我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说着,心想这些人真是够八卦的,也许是遇到了歹徒被吓死的也说不定,这世界上哪有鬼啊,反正我是没见过。很快电梯就到了一层,我赶紧的迅速的往外跑,看着手表心想今天又要迟到了。路过小区门口的时候就看到有许多的警察在那里盘问着,在我与警察擦身而过的时候,我听见一句“死者生前有严重的哮喘病,但是不至死,医生的诊断是被吓死的,请问你知道他生前跟哪些人有过节吗?请你如实回答,谢谢你的配合。”这时我感觉事情好像不是那么简单,活人被活活吓死,那么他到底看到了什么呢?带着满肚子的疑问,心想反正不关我事,我还是去上班吧。 忙碌了一天,终于到了下班的世界,捂着饿的咕咕叫的肚子,我匆忙的收拾东西就准备回家了,等我吃完饭来到小区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平时的时候天还是有点亮的,但是今天因为下雨,所以天黑的特别快。匆匆的来到电梯那里,按了按电梯的按钮,发现没有反应,我懊恼的一跺脚,心想今晚难道我要爬楼梯?看来这个电梯肯定是坏了,就算修也要好久,我还是去爬楼梯吧。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小区里似乎人少了许多,可能都在家里吃晚饭吧,我看着黑洞洞的楼梯,咬着牙就爬上了楼梯。 楼梯里装的是声控灯,我一跺脚,一楼的灯就亮了,我就一步一步的往上面爬去,楼道里十分的寂静,只能听到我的脚步声和呼吸声,慢慢的,我走到了二楼,二楼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亮着,想着可能是刚才有人上去吧,但是为什么我在一楼没有看到人呢?要是在我来之前就上去的,灯早就该灭了啊。咚!咚!咚!我一步一步的往上爬,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越接近三楼我的心里就越慌,平复一下心情,很快我就到了三楼,我猛然发现三楼的灯是坏的,不管我怎么跺脚,灯就是不亮。我慢慢的摸索着往上爬去,楼道里只有我的脚步声,但是此时我却听到了一个不属于我的喘息声,那个声音很沉重,好像有严重的哮喘病。那个声音是从楼上传来的,也就是三楼和五楼之间,不知怎么的,我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恐惧感。慢慢的 ,当我就快爬到五楼的时候,我猛的抬头,发现楼牌号居然是四楼!怎么会?我们小区不会有四楼的啊!这个地方……我想起了早上听到的事,那个被吓死的人就是死在这里的!没错,三楼与五楼之间的楼道!可是,可是此时竟然出现了不存在的四楼!此时的我感到一股刺骨的陰冷,我壮着胆子慢慢的往那个不存在的四楼爬去,一步,两步……突然!我感觉身后有人,因为我听到了脚步声,我猛的回头,身后空无一人!我继续往上爬着,身后的脚步声又响了起来,此时我确定那个脚步声不属于我!此刻的我竟然没有回头看的勇气。我被吓的呆在了原地,双腿不由自主的颤抖着,头上也冒出了一丝丝的冷汗。“不会是鬼吧?”一个无神论者此刻居然想到了鬼。人类的天性就是害怕黑暗,于是我就给自己打打气,想着不看就不怕了,干脆就闭上了眼睛,我摸索着往楼上爬去,突然!我感觉我的头撞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上,就像是一个人!果然,一个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你撞到我了”我赶紧说对不起,对不起。可是,此刻我才刚刚意识到,刚才楼道了根本就没人!我猛的睁开眼睛,前面空无一人!!!那么我刚才撞到的是什么呢? 就在我心里快崩溃的时候,突然从楼上传来一阵咚咚的东西滚落的声音,我看到一个血淋淋的人头就那么从我的脚边向下滚去。然后我就感觉眼前一黑,我就倒在了楼梯过道上。 第二天,我被吵闹声惊醒,我发现我躺在三楼的楼梯口,这时候上早班的人都起来了所以我才被他们吵醒。我想着昨晚的恐怖经历,这个地方一秒我都不愿意再待,于是我就飞也似的离开了这里。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见到过那个不存在的四楼。听说,以前有一个中年人被仇家杀死在三楼和五楼之间的楼梯口,头被砍了下来,被凶手顺着楼梯扔了下去……也许我知道那个有哮喘的男人是怎么被吓死的了。 门外的声音 今天休息闲来无事就去找朋友玩,几个人坐在那里喝酒天南地北的聊着,这时候一个朋友提议就说我们来讲讲一些灵异的事情吧,于是我对面的那个朋友就说他之前听一个朋友讲的一件事感觉挺诡异的,说是之前这里有个变电站,就是那种好多变压器什么的,电线四通八达的。那时候刚修建好没多久的时候,里面还没有什么技术人员只有几个工人住在那里面。 这个变电所的一个工人就住找了二楼一个靠近窗户的房间住了下来。据说有一天晚上的时候,当其他的几个工友在门卫室里面打着纸牌的时候,本来想叫他一起去的,但是那晚他有点不舒服就没去,几个人就说他怕输钱故意找借口躲避。那个工人就准备自己在寝室里看会电视就睡,这个人好像是有点不喜欢和他们一起玩。 那时候估计快到12点了吧,那个工人就突然听到门外面有一种奇怪的声音,很像猫或狗之类的动物在抓门的声音,就是那种尖锐的东西划在玻璃上的声音,在这么晚的时候这种声音显得很恐怖,其实他刚开始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过了一会那声音还是有,他也还是只以为是哪里的野猫野狗在挠门,可是过了很长时间之后那个声音还在,这个时候他觉得越来越不对劲了,还有就是那个声音是非常有节奏的,一下.一下,他心想如果是动物的话,绝对是不可能是这种有节奏的声音,而且他根本就没有听到有动物的叫声。于是他就壮着胆子决定出去看看,他慢慢的走到门前,透过门的缝隙向外面看去,可是外面漆黑一片,一个人都没有,也没有什么野猫野狗的,于是他干脆猛的一打开门,门外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这时候他看到门上却有好多道清晰的抓痕,这不是最恐怖的,最最让他想不通的是,那个抓痕的位置! 他是抬头看上去的,那就肯定挺高的,位置的高度估摸着刚好是一个成年人抬起手来勉强才可以够到的地方。猫和狗这种动物是绝对不可能跳到那个位置,更别说持续的一下下有规律的抓门的。其实他当时也没多想,因为这个工人他平时就不太相信这些东西,根本就没往别处想。所以就回去接着睡去了,之后就一夜都没有再听到。 到了第二天他都几乎都忘记了这个事情的时候,可是一到了晚上,还是快12点的时候,那个声音又出现了,他还是那样走过去把门打开,眼睛四处看了看,依然是什么都没有,再一看门,同样的高度的地方,又多了几道新的抓痕,就是那种长长的,指甲使劲抓出来的痕迹,挺深的。一种深深的恐惧感瞬间就笼罩了他,一个念头在他脑海里闪现,不会是闹鬼吧?原来的这个地方是建造在一处坟地上的,听说当初挖地基的时候挖出了好多白骨。他满头大汗的跑到其他几个工人那里跟他们说了这件事,他们几个根本就不相信,就说他不打牌就不打牌怎么还疑神疑鬼的。他带着惶恐的心情就回去继续睡觉了,这下就算是再有抓门的声音他也只管是把头埋在被子里不敢出去看了。 可是到了第三天晚上,时钟滴答滴答的走到了快12点的时候,这时候他不由自主的就紧张了起来,前几次都是这个时候出现那个声音的,这次会不会也出现呢?于是他心里想着,这次一定要搞清楚是怎么回事,要不然朋友就会笑话自己胆小的。于是他想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在声音还没出现的时候,他就提前悄悄的躲在门背后,准备到时候一听到声音就打开门,这样就算是小动物也好,谁恶作剧也好,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是都来不及跑了。 随着时间的一分一秒的过去,这时候房间里静的可怕,只有他的呼吸声和时钟的滴答声……突然,就在他以为今晚会没事的时候,那个声音又出现了,他紧张的屏住呼吸,冲到门前猛的一下,迅速把门打开了!冲着门外就是一顿乱踹,可是当他冷静下来的时候,一看,走廊里依然是空空荡荡的,依然是什么也没有。这下,可把他吓坏了,赶紧连滚带爬的跑去前面的门卫室,那几个工友看着他紧张的模样就说遇到鬼了啊,这一说不要紧。吓的他再也不敢自己回去睡了,于是就在门卫室陪着他们打了一晚上的牌。 第二天天刚亮,他就跑去找门卫的老头,这个老头打这个工地一开工就在这里了,只要是这里的事没有他不知道的。他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跟这个老头说了一遍,这个老头的表情瞬间变得很惊讶,也很古怪。那个工人看着这个老头的反应明显是知道些什么,于是就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于是那个老头就跟他说:“起先这里有一个工人,半夜起开上厕所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不巧的是一根钢筋正好插到他的腹部,他当时还能走,于是就到你现在住的那个寝室去敲门,当时里面有几个人正在打牌,声音特闹,居然没听见外面有人,于是那个人就这么一下一下的抓着那个门,等第二天寝室里的那几个人准备开工的时候,一打开门才发现那个人就那么直挺挺的站在门外,手就那么直直的伸着,门上被他抓出好多道痕迹。从那以后啊,这里就经常不干净,都是那个死去的工人在闹腾,听说啊,工头子连一毛钱都没赔呢。” 那个工人听了这话,也是吓得冷汗都出来了,于是就连忙问那个老头怎么办?老头对他说:“你这样,明天快去买只大红冠子的公鸡,再买些纸钱,香烛什么的,到门口拜拜,再把公鸡的血洒在门口。至于管不管用我也说不准,只是听说公鸡血是至陽之物,可以辟邪,实在不行你就换个寝室吧。” 第二天,他很快就买齐了这些东西,于是他就照着那个老头的话,先烧纸磕头拜了拜,又念叨了一会,好像念叨着什么都是苦命的人,以后会经常给他烧纸什么的。随后就把鸡血洒在门口,门上也洒了一点,说来也奇怪,从那以后那个声音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天花板上的女人 夜,深黑深黑。 小巷里响起了一阵缓慢的脚步声,李智裹着单衣慢慢地挪动着步子,冷风毫不留情地从四面八方侵入他的身体,他经不住瑟瑟发抖。 这样的夜他通常是睡不着的,不知道为何原因,他只想出来走走,就像一只饿狼,在漆黑的夜晚逛遍大街小巷似乎在寻找着某种猎物。 “喵……”一声,一只猫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被迫停下盯住猫的眼睛,许久猫退后了一步,溜走了。他微微一笑,人总是怕这怕那,其实世界上最可怕的是人。 李智慢慢地走回了家,打开家门,看着空空的屋子。他想起了慧,那个他全心爱着的女人,他心目中纯洁美丽的女神,她失踪了。从此他就难以入眠,总觉得她的消失带走了他的灵魂。 “啪嗒……啪嗒……”浴室里响起了滴水的声音,他闻声走过去,没开灯,因为他看见一个胖胖穿着红色裙子的女人蹲在浴盆里玩水,嘴咧着像是在笑,可眼睛里却流出一道道的血泪。滴在浴盆了啪嗒啪嗒的响。 “你怎么又来了?”李智不耐烦的问。 女人一百八十度地转了一下头问:“你不怕我吗?” 李智笑了,笑得有些邪恶,他说:“收起你那副吓人的丑样子吧!我才不怕,要是想要害我,你早就是动手了。” 女人哗啦一声从水里站起来,指着他半天没说出话来,然后跺跺脚走了,留下一缸血水。 李智无奈地摇头叹息,“每次都是这样,可恶!” “谁让你不怕我?”女人的声音在空气中冷冷的响起。 “鬼有什么可怕,人才可怕哪!”李智一边收拾着浴缸,一边说着。 他的话音刚落,天花板上晕出了一圈圈红色的血渍,这血渍越聚越多,仿佛随时都会流下来一样。 李智瞪了一眼天花板说道:“别玩了,小心我明天找人收了你这只小鬼。” 他的话果然见效,血渍渐渐散去了,天花板又恢复了正常…… 等他躺在床上时,天已经大亮了。他很久没去上班了,没有了慧,他什么也不想干,什么也不想吃,什么也不怕。爱情是一种奇妙的东西,他甚至不记得上次吃东西是什么时候了,只记得慧那张甜甜的笑脸,这才是支撑他活下去的动力。 刚躺下,电话却响了。他很不情愿的起身接起电话,对方不说话,粗重的喘息声,让他感觉对方是个男人。他有些激动,好像某种丢失的记忆,又回到了脑海中。他很生气很生气的说道:“不管是你谁,都给我滚的远远的,别在给我打电话,不然我报警了……” 他还想再骂,可电话了传出一阵忙音,看来他的恐吓见效了。 接完电话他又睡不着了,鬼使神差的打开电脑。登陆了慧的qq号,一个叫流浪的男人给她发了无数条消息。李智紧握着手一条条看完,然后头上的青筋暴起。他扭头冲进厨房,拿出了一把尖刀。刀上竟然有斑斑点点的红色,他添了添有点腥,是血的味道。 随即他看见那些斑斑点点的血,变成了无数掉血红的小虫子,扭动着丑陋的身躯,有些趴到了他的身上,有些爬进了橱柜里。李智觉得一阵强烈的头痛,向他袭来。他抱着头顾不上去看小虫子爬去哪了,咧咧跄跄的去找药,那是一种白色的药品,他倒了一大把和着酒吞了下去。头渐渐不疼了,红衣女人从天花板伸出头问:“你不好奇,厨房里那些小虫子爬去哪了吗?” 他这才想起来,冲进厨房,那些血色的小虫子已经不见了,橱柜上留着斑斑的血迹。他拿来的铁锹狠狠地砸向橱柜,墙上一块新抹上去的水泥赤裸在他的眼前。他用力砸开水泥,一个背对着他的死尸出现在他的眼前。当天不怕地不怕的他,看见这个人的背影时,浑身也一颤,恐惧随即而来。 他还是趴开了水泥,把死尸拉了出来。看见死尸那张脸的时候,他尖叫了一声,浑身斗得和筛子一样,因为那张脸和他一模一样。 消失的记忆慢慢地爬回到了他的脑海,他想起来了。 那天他无意间看见了慧和一个男人的网聊记录,也发现他们要趁他加班的时候在家见面。他怒了,不动神色的等着这一天,然后他没去上班,他发誓要杀死这对狗男女。 白天趁着慧上班时,他躲进了橱柜。晚上,他拿着刀冲进卧室,把他们堵在了床上。慧苦苦的哀求他发过他们,他咬着牙,举起了刀,可最终他心软了,那把刀怎么也没插进心爱人的心里。 可另一把尖刀却刺进了他的心里,是慧的情人,他偷溜下床,在背后捅了李智一刀。然后他们一起把李智镶在了水泥里。 这些记忆像一条毒蛇,缓缓的在他脑海里触动,他的脸因为愤怒变得扭曲陰暗。他现在终于明白了,他为什么喜欢晚上出门,而且最喜欢走那些陰暗的小港,还有他为什么不怕鬼,因为他自己就是一个鬼。 几声干涩的笑声,从天花板传来,穿红衣胖女人探头探脑地说:“报仇吧!他们都该死,特别是那个叫慧的女人,就是她鼓动我男人杀死我的。” 李智看着天花板上的女人,看着自己那具变形的尸体,他突然想一直泄气的皮球一样,淡淡地说:“算了!我不想报仇,反正警察很快就会发现我的尸体,他们跑不掉的。最主要是我觉得做鬼没什么不好,最起码让人害怕,让恶人胆寒。 女人失望地消失了,天花板上留下一条淡淡的血迹,远远看上去是个大大的恨字。 医院闹鬼的床位 医院这个地方是陰间和陽间的大门,人家都说医院就是陰间的中转站,有多少人是在这里结束的生命又有多少人在这里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所以说医院是最陰的地方,今天讲的故事就是我妈讲给我听的。 我的妈妈是医院妇产科的医生,从业这么多年她遇到的事情还是有点意思的。我妈说:“女人生孩子就是一脚踏进鬼门关的事情,稍有不慎就会命丧黄泉。”这让我不由的联想到每当看古代的宫廷剧都会出现什么是要保大人还是保小孩的戏码,因为生孩子会有生命危险。我记得我小时候经常去找妈妈,每当看到那些血污我就会感觉女人真的不容易,所以现在我妻子至今没生孩子,因为我害怕一不小心就陰陽两隔了。但是我妈告诉我,女人生孩子是天性,也是必须的。于是我就想妈妈能够离开妇产科这个苦难的源头。过了不久我妈妈终于被领导调到了市里的妇幼保健医院里。那个医院的位置在城市的西北方向,未城市改造前叫北关,原来有城墙,在文革中被破掉了。我们这个小城市就是那样,老一辈传下来的叫法比较顽固,尽管有了其他的名字,但是大家还是习惯叫北关,因为传说当时日本人在攻城时,就在北关这个地方杀了不少人呢。我妈的医院我小时候常会去玩,医院的住院部的大楼是东西向的,医生一般在一楼办公,二楼,三楼的最里面一大间都是产房,由此依次向外是病房,那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很多乡下的人不在乡下的卫生院生孩子,非要到城上,现在明白了也许他们也是为了能够降低生育的风险吧。所以妈妈他们医院的病房老是满满的,床位非常紧张。 我妈跟我说记得有一次一对农村来的夫妇,老婆已经快生了,随即就被安排住在了二楼病房的32号床。但是没过几天,她老公就来向医生请求换个床,值班的医生是杨阿姨,她对病人的态度最和善,那个老实的男人支吾着说出了原因:老婆老是被不干净的东西压着。一般人听到这话都会多少有点惊讶,但是杨阿姨却好像显得很自然,就好像早就知道似的。杨阿姨当时就对那个男人说:“你放心,那都是你媳妇临产时的幻觉,一般产妇临产时都会因为紧张而产生产前恐惧症,这个也会诱发幻觉的。”那个老实的男人听了医生的话也就没说什么,因为在他心里医生不会害患者嘛。但是杨阿姨随后就匆匆的找我妈说明了情况,我妈妈那时候也是经历过类似的事情的,于是就和杨阿姨商量着要把那个产妇以一个什么借口给调离那个床位,于是就找了个要临近观察的借口把那个产妇调到了离值班室最近的那个屋子。我妈告诉我之所以刚开始杨阿姨不答应那个男人,是因为不想让别人知道医院有鬼的事实。 后来又有一个住到32床的孕妇发生了同样的事情,那天晚上也是被压了。第二天白天,那个孕妇的老公就找杨阿姨说了这件事。那天他正在旁边的一张空床上打盹,被老婆一声尖叫吓醒了,他冲着婆娘喊道:“你干嘛?这么大声不知道医院其他人在休息吗?”他老婆脸色蜡白的跟他说:“刚才有个女人进来说我占了她的床要我起来。”那个男人问了问屋子里的其他几个人,都说没有看到有人进来啊。于是他就和老婆换床睡下了,刚睡下没多久就看见一个女人过来拉着他让他滚开,他看到一个女人身子背着坐在床沿,就要慢慢往下躺,他感觉好象是被压住了,身子动弹不得,费了好的劲才坐了起来。这个男人冲着那个女人说:“这是我婆娘的床位不是你的,你是谁?”那个女人也不说话,只是慢慢把脸转了过来,那个男人说那是一张从未在这间病房出现过的陌生的脸,不过,当时他虽然很害怕,却还是把女人的样子和身上穿的衣服记下来了。 这个男人不像那个老实的乡下男人那么好骗,第二天就直接找到杨阿姨说医院有鬼,要求换屋子。 王阿姨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又把这个男人拉过来问了那个女人的长相,衣服,还有病号之后就过去问其他的病床。屋子里有一床是后来的,一直都在的那一床因为老婆过了预产期还没生,所以只有他们知道,王阿姨问清楚后,脸色变的很不好,她马上给那个男人的老婆换了个屋子,并叮嘱他们不要再告诉别人。 我妈在后来和王阿姨交班的时候,王阿姨把事情的告诉了我妈。我妈当时的表情不是震惊也不是害怕,据我妈妈说当时她更多的是惋惜。我妈妈说她对这个女人多少有点印象,那个女人是从山区来的,但是因为营养不良后来难产死了,那个女人死前征求家属做剖腹产,想让孩子活下来,但是她老公死活就是不让,于是那个女人挣扎了很久最后引发大出血,还是死掉了,于是孩子也没活成,女人也死了,临死的时候嘴里还叫着孩子。我妈那天也是当班的医生,那天当班的医生差不多都听见了她的号叫,都说这个女人真是可怜啊。 那个女人生前就是住的32号床位,那天他们见到的应该就是那个难产死的女人。 此后虽然医院极力的做好保密工作但是闹鬼的消息还是传了出去,从那以后大概两个月的时间都没有病人敢睡32号床,于是大家就想了一个方法。 医院的医生凑钱到附近的寺庙求了个平安,又给那个女的做了一场法事,大概类似是超度的吧。从那以后这个医院也就没有出现过什么灵异的事情。只是有一天我妈值班的晚上,她看见那个女人站在门口冲她摆摆手,微笑着说了句谢谢。这就是好人有好报的结果吧,我妈这辈子做了许多好事,救死扶伤,所以她到现在也无病无灾的,这也许就是福报吧。 寝室杀人案 胡娜娜的父亲是房地产大亨,家境很殷实,她自己又是独生女,所以整个家庭都偏爱着她,有啥好吃的好喝的都紧着她,零花钱类的更不用说。 胡娜娜就像是一个金凤凰一样,穿金戴银,高傲的不得了。平时动不动就朝周边的人发脾气。每当这时大家都说,胡娜娜的公主病又犯了,还是躲着为妙。一来二去,娇气的胡娜娜越来越不受大家待见。 这天,胡娜娜又因一件很小的事和同宿舍的女孩严莉莉发生了争执。 起先严莉莉将还没有洗完的衣服刚投进洗衣机时,胡娜娜满头大汗地跑进了宿舍,严莉莉礼节性地问胡娜娜刚才是去哪了。胡娜娜哼着鼻子说,刚从艺术团回来,被高年级师兄邀去跳舞来着。接着,严莉莉又斜睨着她,突然蹦出一句:“反正艺术团不是你这种人去的,说了你也不懂。” 本来这话听上去不怎么扎人,但对严莉莉来说,这很让她的自尊心受创。 严莉莉是个乡下丫头,穿的土里土气,总爱梳着个大辫子,怎么看怎么像村姑。平日里胡娜娜没少对严莉莉的装扮评头论足。严莉莉想着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也就忍了。可今天严莉莉心情很糟糕,她刚接到家里来的电话,说母亲的头疼病又犯了,家里没钱治疗,只能在床上挨着痛。严莉莉正为这事揪心呢。一听到这话,怏怏不乐的严莉莉心里立马腾起了火,她想凭什么家里有钱就可以耀武扬威?凭什么胡娜娜随便买件衣服就可以花掉一千多块,而自己的母亲却连最基本的医药费也支付不起? 严莉莉越想越怨恨,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她,这次决定不再沉默,她狠狠地瞪着胡娜娜,没好气的说:就你能耐,就你有钱,指不定是你老子通过什么歪门邪道得来的呢。 趾高气扬惯了的胡娜娜一听,立马锁上了眉头,想不到平日里焉了吧唧的严莉莉竟敢跟自己顶嘴,而且说得话正好戳中了她的痛处。她早就听说,父亲的钱来的并不光明,很多都是克扣农民工的血汗钱或者是建材老板私下里贿赂给他的。心中本就忐忑的胡娜娜一下子恼羞成怒了,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她叫嚣着冲到了严莉莉的跟前,二话没说“啪”地甩了严莉莉一个嘴巴。 严莉莉也被打蒙了,愣怔着呆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毫不客气地拽起了胡娜娜的头发,往旁边一抡,胡娜娜一下子失去了重心,狠狠地磕在洗衣机上,额头立马肿起了一块青紫色的大包。 二人你来我往,你扯我撕像一个悍妇似的斗将开来。但毕竟严莉莉是农村姑娘,身子弱,禁不住胡娜娜的撕扯,不一会儿,严莉莉的脸上身上就有了好几处乌青,痛得严莉莉倒吸了一口凉气。打红了眼的胡娜娜并没有准备善罢甘休,依旧不知轻重地将严莉莉的头磕在洗衣机上。 严莉莉逐渐失去了意识,头变得昏重起来,“噗通”,严莉莉孱弱地倒在了地上。 胡娜娜这才停了手,一瞧,严莉莉头后部都冒出了血,顺着发丝流了下来。样子看上去恐怖极了。恢复了理智的胡娜娜这下着了慌,用手推了推严莉莉。严莉莉僵硬的一动不动,像死了一样。胡娜娜,又用手去探严莉莉的气息。天啊,她竟然失去了呼吸, 胡娜娜吓得一下子蹲在地上,怎么会这样?我只是想教训一下她的,怎么会出人命? 胡娜娜脚底窜起了丝丝的凉意。如果被发现我一定会蹲大牢的。一个念头猛地冒了出来,吓了她一跳:对,毁尸灭迹。 胡娜娜跑到浴室接了一桶水,冲洗净了地面,又找来一个很大的皮箱,将胡娜娜的尸体蜷曲成一团,费了好大的力才装了进去。一切收拾妥当后,胡娜娜依旧心扑通扑通地跳着。心中的恶魔被唤醒了,胡娜娜万料不到自己竟然会做出这样罪恶的事来。 回到家后,胡娜娜支支吾吾地将事情告诉了他父亲。胡娜娜父亲一听,惊的长大了嘴,女儿竟然杀了人。 他劈头盖脸地给了胡娜娜一巴掌,骂道,以前你娇惯一下也就罢了,可现在你闯了这么大祸,就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了,听我的话,赶紧去公安局自首吧。 胡娜娜万想不到平时一直宠溺着他的父亲会劝自己去自首,心中立马惊慌了起来,不管不顾地打开了窗子准备往下去跳,她对着父亲说道:“既然无论如何都要死,我还不如死在家里着好,省的做一个孤魂野鬼。“ 胡娜娜父亲看到女儿以死相逼。刚才硬起来的心一下子软了,忙摆手道:“好好……好……乖女儿,你别跳,别跳,我帮你还不成吗。” 晚上十二点,校园里一片宁静,这是个没有月亮没有繁星的夜晚。校园的林荫小道上蹑手捏脚地走着两个人。乍一看去像两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幽灵。 “你把她藏在哪里呢?”一个男人的声音。 “在床底下。” “你们宿舍有人吗?” “没有,她们都不跟我住,大一的时候就搬了出去,宿舍里只有我和严莉莉两个。”女生低声说着。 “哎,你呀…..”男人长叹了一声,欲言又止道:“把宿舍的钥匙给我,我先上去,你帮我看着保安。” 这个学校因为是女子学校,女生寝室楼的楼门一般不会锁,男人没费多大力就弓着身子窜进了寝室楼。他贴着墙壁向四楼414寝室爬着,生怕惊动了楼里熟睡的女同学。 不一会儿男人又下来了,手中并没有拖着箱子。 “怎么呢?箱子呢?”女生看着男人空着的手,忙问道。 “怎么……不见了……我翻了你的床下,箱子里没有尸体啊。”男人狐疑地看着女生。 “怎么会,你有没有搞错,是一个棕褐色的皮箱啊。”女生心里咯噔地一跳,隐隐感觉到不安。“是呀,但里面没有尸体,依我看肯定是那女生没死,自己爬出来了。小姐我们回去吧,你那宿舍里怪瘆人的。”男人乞求道。 “哼,没出息,你不帮我把事情搞清楚,我就回去告诉我爸,让他扯了你的职。”女生威胁男人道。 “那……那我们上去再瞧一眼。”男人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女生和男人又重新爬上了414寝室。夜更黑了,宿舍里静的出奇,连彼此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地板上只有“噗噗”的脚步声,气氛显得诡异极了。 女生俯下身子爬到了床底下,将一个棕褐色的箱子拖了出来。打开拉链,什么都没有。 “咦,怎么会这样,我明明拉了拉链的,她怎么可能凭空消失。”女生一边叨咕着,一边向屋子四周看去。突然她感觉到背后一边陰凉,像是有一个人在定睛瞧着她一样,那种感觉很强烈。不知何时,跟他同来的男人不见了,空气中只有自己的呼吸声。女生有点毛骨悚然。 “你在哪?”女生战战兢兢地问了男人一声。 “我……我……在你身……后啊…….”一个幽幽的声音传来。 女生浑身打了一个机灵,吓得一下子瘫软在地上,那个声音是……是严莉莉的。 转过头来,一个迷糊地身影就贴在她的面前,离她只有一个指头的距离。 胡娜娜第一次感觉到彻骨得害怕。身上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被自己蹂躏致死的严莉莉。她披头散发,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胡娜娜。胡娜娜看到她每往前挪一步,都有一大滩的血滴下来,头颅也似乎不像是跟身体连接在一起的,别扭地偏向了一旁。 胡娜娜动不了,也喊不出声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双僵硬的手伸向了自己…… 鬼婴儿复仇之下毒 妈妈跟我讲过一件事情,她说是她亲身经历的。事情发生在1960年夏秋交接之际,那时全中国都在闹大饥荒。农民都吃不饱穿不暖,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苦不堪言。 妈妈的脑海中深深的记得一个画面,那是她小时候,大约6、7岁的样子。外婆带她走在进村的小路上,弯弯曲曲的小路就像一条蛇。妈妈说,路的两边原先是绿油油的田地,可是自从大饥荒发生之后,就变成了乱葬场,这里葬的最多的是刚出生的女婴儿。当时的一些农民脑海里重男轻女的观念十分严重,认为养女儿是赔钱货,所以当一名产妇将孩子生下来后,如果发现生下来的是女儿,就用一块布将孩子捂死,然后等到天黑带到这乱葬场找个地方埋掉。小时候的妈妈走在这条路上总是很害怕,因为她有一双陰陽眼,只要走到这条路上来,就能看到在一个个拱起的小坟包上坐着可怜的女婴。她们在“呜呜呜”的哭泣,往外凸出的眼里流出来的全是红色的血,更可怕的是,她们似乎知道妈妈能看见她们,眼睛都紧盯着她不放,双手向她挥舞着,好像是叫她过去和她们玩。而她总是害怕的把头埋进外婆的怀里,不去看她们。不过,那么多的女婴之中,有一个女婴和其她的都不一样,她坐在坟头,嘴里紧紧咬着一块红色的碎布,她不哭,眼睛里透出一股怨恨的光芒,她的手里还有一个瓶子,是黄色的,那个年代能找到这样的东西是很不容易的。 终于走过那条路,便进入了村庄。妈妈松了一口气,像脱离猎人围捕的小鹿瞬间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一天,外公换上一件干净的衣服,没有下田做农活。看到外公正准备出门。妈妈就问:“爸,你去哪儿?”外公说:“你姑姑生了一场大病,我去她家看看。”外公是个极重亲情的农民,也是个慈祥和蔼的人。他总是喜欢把妈妈搂在怀里,然后用长满胡子嘴亲亲她,胡子蹭在她的脸上痒痒的,会惹得妈妈哈哈大笑。那天外公亲完妈妈的脸,就出门了。 这位姑姑是个苦命的女人,她生了六个孩子,其中前五个都是女儿。大女儿和二女儿是双胞胎,出生后不久因为奶水不足饿死了,后来三个又是女儿,那时家里几乎没有什么收入,重男轻女的姑父学村里其他人一样,在女婴儿出生后就立即捂死,就埋在那条小路的乱葬场地上。姑姑虽然心痛但她却没有阻止姑父的行动,为了生儿子和养儿子只能这么做。第六个终于是儿子,姑姑在生下儿子之后无法控制的嚎啕大哭起来,也许是伤心至极吧,也许是得偿所愿!产妇生产后情绪不能太激动,也不能哭,否则会伤及肺腑。姑姑生下儿子之后,身体便每况愈下。她的头发不知怎地,没多久就像冬天飘落的雪花,花白花白的。才三十出头的人就已经这样,那个年代有多少这样苦命的人啊! 外公到了她家,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难得的笑容。拉着外公坐在家里,自己到厨房去做吃的。妈妈说:“1960年时日子难过极了,家家户户根本就没什么吃的。姑姑家里也是如此。”那时,姑姑家里收获了一些芝麻,在磨坊里加工成麻油装到瓶里,准备留到过年吃的。不过,见外公去了,喜滋滋的拿出麻油和面条,点燃锅灶,煮沸开水,将面条下到锅里煮熟,撒上盐后将面搅拌一下便装到碗里,小心翼翼的淋上香喷喷的麻油,端到外公的面前,笑眯眯的递上筷子。那香味充满了整个房子,外公难以自制的咽了口口水,肚子也咕咕咕的叫了起来,自家人便也不客气了,接过筷子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吃完和姑姑闲话家常,宽慰宽慰她的心。 后来外公便走路回家,谁料走在快进村庄的那条小路上,便一头栽倒在地不省人事。路过的村里人看见了,发现外公脸色乌青,嘴唇发紫明显是中毒的迹象,吓得赶紧大声叫喊:“不好了,有人中毒了,快来人啊。”当外婆、舅舅和家里其他的人用木板把外公抬着送往医院时,外公就口吐白沫与世长辞了,没有留下只字片语。 为什么会这样?外婆哭的昏天黑地,无法接受这天大的打击。送到医院时,医生检查后说:“这是食物中毒,胃里面有残留的农药。”派人去姑姑家传了消息,姑姑瞪大眼睛一口气上不来昏死过去。醒来时,疯一般的跑进厨房,死死的抓着那瓶麻油,泣不成声。原来,当初在磨坊里榨好油后,没有装油的东西。当姑姑在家里满屋子翻个遍时,也只在厨房的一张破旧桌子下找到一个曾经装过剧毒农药的黄色瓶子,那瓶子旁边还放了一小块红色的碎布。60年代是物资极其匮乏的,姑姑拿出洗衣粉将瓶子洗了三四遍,闻着没气味了才带到磨坊装了榨好的油。回来后一滴都没舍得吃,想着过年的时候再拿出来。没想到,这瓶子的农药根本没洗掉,毒死了外公。 当妈妈哭着走在那条弯弯曲曲的小路上,她看到那个不哭泣的女婴儿,她的眼神充满了抱歉,听到她喃喃的说:“对不起,那个农药瓶是我放的,我想毒死我的父母和弟弟。没想到害死了你爸爸!我投了三次胎都被捂死了,我好恨他们。”妈妈边哭边小声说:“我很伤心,但我不怪你。因为你也好可怜哦!这里的都很可怜!”女婴儿听到妈妈说的话后哭了,随后消失不见。后来妈妈经过那条小路时,再也没有看见坟包上坐着哭泣的女婴,也没有看见那个带着怨恨眼神的女婴。听完妈妈讲的故事,我为枉死的婴儿感到惋惜。我想,她们或许都已不再怨恨了! 头七还魂夜 夏洁看到我的时候,我正和瘦猴、二狗他们一起抽着烟。尽管瘦猴眼尖看到了夏洁提前示意了一下我。但我的节奏还是慢了一拍。夏洁以速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了我跟前。颇有横刀立马的架势,说道“刘亚强,你又公然带头抽烟。你不是说从此不抽了吗?”姑娘微有愠色。看样子来者不善。 我神色窘迫,心想:妈呀,糟了,这不是往槍口上撞吗?心中虽然这么想,但行动上还是得做一些掩饰。三五牌香烟还没有抽完,淡红色的火苗仍然耀武扬威着。我将没来得及掐灭的一头顺手塞进了屁兜里。 “没……没……你哪里看见我抽烟了。”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样让夏洁直接想戳破我的脑袋。 我天生的脑子缺根弦。 滨城是南方的一个小城,当时正值夏日,艳陽炙烤着这块土地。我生性洒脱,外面只穿了一条碎花裤衩,很休闲也很耀眼。香艳的裤头吸引着烟头一个劲地往里钻。直至我感觉到屁股有点灼热感时,才意识到情急之下的举动会产生一些不良的后果。比如说,此刻肥白的腚不禁被烧得灼痛,更有向光天化日之下袒露的趋势。要是瘦猴和二狗他们看到了自己的私密处尚且无虞,可眼前站着的这是活生生的女班夏洁呀。 夏洁这人性格爽朗,颇得女汉子真传,快言快语是避免不了的,到时向大众有意无意地说上两嘴,我这一世英名也差不多就毁了。 此时的我满脸涨红,为眼前局迫的形势也为未可知的将来。腿不停的打着哆嗦。夏洁就站在我跟前,我也不敢动。夏洁说:“我,我没把你怎么样啊,你用的着这么怕我吗?” 我瀑布汗,心中愤愤然,口中碎碎念:你丫的晚一点过来你会死啊。 空气中弥漫着烟烧火燎的味道,碎花的裤衩已经被烟头烧破了一个洞。我心中默念:南无阿弥陀佛,快让这姑奶奶走吧,再这么下去命根子就废了。 我这样想,但夏洁好像存心跟我过不去似的,继续给我上思政课。“刘亚强同学,老王说要狠抓班风班纪,我作为一班之长,起着监督管理的作用,对于我们班上一些平时调皮捣蛋,爱生是非的同学,我有着义不容辞的责任,我这样做也不是存心跟你过不去,是为你们的将来好,作为高中生理应将全部的心思都投入到学习中去,力争上游,考上重本考上北大清华,当然以你的资质,这样想就有点不切实际,但再不济也得上个二本吧……哎,我说,刘亚强同学,你别光顾着擦汗呀,你听没听我说呀。 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你看现在社会上竞争那么激烈,不考上大学不出人头地,难道你想将来去搬转头去蹲在大马路上捡垃圾不成,依我看……” 夏洁依然喋喋不休地说着,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烟头在索索地燃烧,我坚持再坚持,最终感性的灼痛感压过了蒙混过关的理性思想。 “好……好……夏大班长,我错了,我错了,小的下次再也不敢了,求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小的一码。我回去一定痛改前非,改头换面,跟着党的号召走,力争考上大学,报效祖国。”说着,揪出了快烧尽的烟头,摔在地下,脸上红晕乍现。屁股的一块还露在外面呢。 夏洁抽了抽鼻子,空气中有布料燃烧后的那种像是烧焦了羽毛的味道。“刘亚强,你衣服好像烧着了,快我看看。”说着,便不怀好意地探头向我背后看去。 我慌忙遮住,“别……别……姑奶奶,少儿不宜呀。我自己处理吧。” “这没啥不好意思的,我就看看嘛?”夏洁不准备善罢甘休,存心戏谑我。 “这……这……不好吧。”我转头朝瘦猴和二狗求救。 瘦猴,二狗会意,立马抢身上去,挡在夏洁跟前。二人一米七几的个头妥妥地挡住了夏洁的视线。 我如获大赦,移形换影,直奔厕所…… 这样的桥段在我上高中的时候无数次地上演过,这段记忆中有我,夏洁、瘦猴,二狗子......我们的青春溢彩流金,我原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没心没肺地玩闹下去,考入同一个大学,或者进入同一个工作单位。 我知道我爱夏洁,夏洁也同样喜欢着我。只不过在那个“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高中年代,青春最朦胧的爱恋总像是一件不太光明的事。我一直没敢向夏洁表露心声,我以为我缺少的是勇气,但最后我才发现她竟然连说一声爱的机会都没有给我留下。 那是一个稀松平常的午后,陽光炙烤着大地。我,二狗和夏洁瞒着老班去了“二娘子冷饮店”。店就在学校正对面,要过去得穿一条马路。当时正是下午的课休时间,学校的守卫疏于监管,我们没费吹灰之力就逃了出来。大街上行人如织,摩肩接踵,热闹繁华的气息是学校中那种沉闷和压抑所不能比拟的。我们出来时,夏洁显得很兴奋,这货虽然是班上的佼佼者,但一听到哈根达斯、冰淇淋、甜筒这些字眼时两眼准会放光,一脸的馋相。 夏洁在前面走,我和二狗在后面跟着。因为说好是夏洁请客,所以我和二狗就在校门前站着,夏洁走到马路中央的时候 转过头问我要不要再加份“八喜”给瘦猴,我刚要说好,这时一辆飞速行驶的红色“夏利”冲了过来,司机是一个女的,驾驶水平不高。老远的就按了喇叭,可夏洁没有听到,她总是一副马大哈的样子。因为开的太快,夏利车没来的及踩刹车就直直地从夏洁的身上碾了过去,那一刻我和二狗都怔在了当场,事情发生的太快,我们都没有反应过来。我只听到街对面的一个阿婆大声喊,出车祸了,出车祸了,快来人啦......一时间,大街上涌过来好多人,夏利车的女司机也下来了,她看到躺在血泊中的女孩,惊慌失措地打了“120”…… 夏洁走了,跟我们连声招呼都没打就从我们的生活中消失了。我和二狗都沉浸在深深地自责中。整日神思恍惚,没有心思听课。后来瘦猴过来劝我们让我们想开点,毕竟人死不能复生,我哭着告诉瘦猴,我有很多心里话要告诉她。瘦猴后来安慰我说人死后会有个头七日,那天所有死去的人都会回到陽间,来完成他(她)生前未了的心愿。我信了。屈指算来,那天正好是夏洁去世后的第七天。我们都坚信那天晚上夏洁一定会回来。我们一定要等她, 下晚自习后,班上的同学都走了,我,瘦猴,二狗留了下来。瘦猴为了验证夏洁是否来过,专门从学校的花园里装了半袋浮土洒在了地面上,她说,鬼的身体是很轻盈的,只有通过这种方法才能知道她有没有来过。如果那些洒了浮土的地面上出现了一个浅浅的脚印,我们就可以将想说的话都告诉她。 接下来的时间我们一直再等着地面上出现脚印,等了好长时间都没有动静。我有点困乏了,就头枕着书包,闭了眼。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感觉到,有双冰凉的手紧紧地握着我,那双手细腻光滑,我甚至能闻到空气中散发的幽幽少女香。但无论我怎么努力眼睛就是睁不开。也许她是不想让我看见车祸发生时她躺在车轮下的那副血肉模糊的脸。每一个女孩子都希望在自己心仪的男孩子面前展现她最美丽的一面,夏洁也不例外。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空气中幽幽的清香逐渐散去了,我睁开眼看到周围黑漆漆的一片,旁边没有人,瘦猴和二狗也不知怎地呼呼地大睡着,好像沉浸在一个香甜的梦中不愿意醒来。我打开墙上的壁灯,白冽的灯光一泻而下,光亮打在地面上,一串串若隐若现的脚印一直通向了门外。黑板上有几个娟秀的楷体字:谢谢你们,我最好的朋友。 七月初七给你过生日 刘离天是村子里的一个无业青年,眼看着25了还没有娶妻。两年前,他卷着父母辛辛苦苦攒下的一万块钱跑了,两年后,他开着小轿车重新回到了村子,还带来了一个大着肚子的叫金花的女人,一时间村里像炸开锅一样,饭后话题全部围绕着这个暴发户,三个月后,他的新房子落地而成,第二天,老婆也临产了。可爱的老婆为他生了个大胖儿子,大家都叫他明明。 转眼几年过去了,儿子也长大了,刘离天自回来后,又像从前一样不务正业。可是奇怪的是,每天夜里,他家的门前总是有摩托车的熄火声,过了几个小时,天刚茫茫亮,摩托车又消失在了雾色中。 有天早晨,村民刘三老早起来,看见刘离天家门前有血迹,疑惑的他偶尔跟老婆谈起这事。老婆生气的说,你管人家哩,人家现在有钱,每天吃只鸡有啥奇怪的,难不成你还以为人家死人了,你可真好笑哩。刘三也不再说什么! 说起刘离天,在村里人看来,就是一个踩了狗屎的暴发户。在别人眼里,他每天都过得似神仙,可是随着儿子逐渐长大,他的心里也越来越愁。 不知怎么的,儿子似乎总与其他小孩不同,整天神神乎乎的,说着一些他听不懂的话。有的时候,他就拉着刘离天的手高兴的叫着,爸爸爸爸,你看她来了,爸爸爸爸,她不理我了,爸爸,她说她想回家呢!儿子的话,俩口子也不在意,还以为儿子患了病,带了他去看了几次医生,都说正常的很。 直到一个夜晚,此时已是农历七月份初。 七月初一,刘离天媳妇正在屋里准备晚饭,只见儿子蹦蹦跳跳的走进屋里,神秘的对金花说:妈妈,你知道小兰吗?马小兰。” “你这傻孩子,你问这干嘛!妈妈哪里知道什么马小兰,快去洗洗手,准备吃晚饭了,顺便去叫你爸。” “可是她说她认识你们啊!不信,你看,她还让我把她带回来见你们呢!”说着,孩子从衣服的大兜里神秘的掏出了一块被肉粘连着的……骨头! “啊!你在哪里捡来这么一块骨头,快扔了,脏死了。”金花开始慌了。 “她不脏,她是我的好朋友小兰,你看她多漂亮。”孩子边说边朝着这块骨头笑着。 这时刘离天回来了,媳妇赶紧飞一般的跑到丈夫边上,颤颤抖抖地望着这个儿子,似乎她从来就不认识他。 “你这是搞什么哩?”刘离天不耐烦的扯开她, “你看……儿……儿子手……手上……” “怎么了吗?” 金花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爸爸,你看,我带我的好朋友小兰来见你们了,她说她想回家,她知道你们知道她的家在哪!她还说她一个人害怕,要我去陪她。” “小兰,什么小兰,在哪里?”刘离天也感觉到不对劲了。 “马小兰,我的好朋友。”明明天真的笑着。 “马……马小兰。”这个名字对于他来说,是如此的熟悉。 “那块骨头,你在哪里找到的?”刘离天气急败坏的指着儿子手上的骨头问。 “我们家花园里,那里是小兰的房子,她一个人太孤单,总吵着让我去陪她,还嚷着要回家,”没有人察觉到,他儿子的嘴角稍微上扬了一个角度,那似乎是嘲讽,更像是满意。 两个大人的内心此时已经崩溃了。 马小兰,马小兰,这个名字,他们自然熟悉不过,就在前不久,他们亲自挖坑将这个倒霉的女娃埋在了自家的后院。同伴们把她送来时,浑身上下都是血,本来可以把她卖个好价钱,谁知在送往他们这里的过程中,摩托车发生了个车祸,大人没事,而装在麻袋里的小孩却由于不能抵挡冲击而死在了麻袋里,因此就将她埋在了刘离天家的后院。他们之所以会如此富裕,就全靠拐卖儿童从中获利,他家 ,自然是一个中转站。 两口子被他们的孩子弄得又怒又气,竟然让这小屁孩发现了埋尸地点,他们赶紧将儿子手中骨头抢过来,抽了他几屁股。来不及多想,就匆忙的赶到那个地点,将剩余的尸体挖出,并小心的将他火化了。这时儿子也赶过来了,哭着对大人说,“你们好坏,小兰生气了,她说她不和我玩了,呜呜,她的生日要到了,我舍不得她离开我,她好漂亮。”大人哪会理这小屁孩说的话,他们一致认为他们的儿子是无意间游戏时挖到这骨头的,至于小兰的名字,那天儿子刚好睡得很晚,所以他也听见了他们叫那个小女孩马小兰。 一个星期眼看着就要过去了,明明自那晚上以后也没再胡闹。 这天,天空下着朦胧细雨,媳妇正在为儿子织毛衣,儿子忽然走向母亲神秘地说“妈妈,小兰说今天是她生日,她希望我给她准备生日礼物。” “你这小屁孩,在瞎说什么?不要打扰妈妈,看,我给你织的毛衣,”举起一件快要完成的红色毛衣对着儿子说。 “哼,我自己给小兰准备生日礼物。” 儿子闷闷不乐的出去了。 又是晚饭时间,金花做好饭,开始叫唤自己的儿子和丈夫吃晚饭。 不知怎么回事,今天她总觉得屋里出奇的安静,还压抑的让人有点喘不过气来。 “明明,离天,快来吃饭了,再不来,我可要一人吃了哟!” 边喊着边朝着楼上儿子的房间走去,由于今天下着雨,尽管是农历七月,但是很早天就暗淡下来,今天又停电,走的太急,金花不小心摔了一跤,颠坐在地板上。 “哎哟”, 她痛苦的叫唤着,“你们俩不要闹了,快吃晚饭了,”可能一个人的原因,金花的嗓音似乎还夹杂着惊慌。她总觉得有点不对劲,要是平常,儿子一闻到肉香就屁颠屁颠的跑回来了,怎么会总也喊不应呢? “妈妈~呜呜~妈妈……”明明的哭喊声从房间里传了出来。 “明明,”,金花开始急了。 顾不得疼痛,三步作两步的跑到了明明的房间,却看见儿子正面对着一堆白骨,诡异地朝着她笑了。 “妈妈,我们一起陪小兰吧!今天是她的生日,她说她不生我的气了。” “明明,不要啊!明明”,金花疯了似的哭喊着,儿子正面对着她,将一块块骨头上的烂肉啃干净,并又摆回原来的位置,在他的床上,正整齐的摆放着一块块被火焰燃烧后发黑的骨头,有的上面还残留着烧焦的组织。 “妈妈,你看 ,我要送给小兰生日礼物了。”明明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一把水果刀,“小兰因为你们把她的肉烧坏了,气了好多天,我哄了好久她才理我,现在,我要将我的肉分给她。” 水果刀已经划开了明明的手臂,红色的血直往下流,屋子里开始响起银铃般的笑声,“嘻嘻嘻,嘻嘻嘻……” “不要,明明”,金花歇息底里的哭喊着,“明……明……”, 绝望的惊恐声夹杂着痛苦而又诡异的笑声,在屋子里回荡着。 不知什么时候,刘离天已经回来了。凭着直觉,他飞快的赶到了儿子的房间里,眼前的一切让他惊呆了!地板上铺满了黑红色的血地板,明明床上躺着一副骨架,骨架上铺满了肉块,滑嫩洁白的皮肤此时已被鲜血染得猩红,而床边坐落着另一副骨架,除了头部,全身的肉已被削的不剩,关节处还残留着一些韧带。骨架的头上,是一张儿童日历,上面清楚记载着今天是农历七月初七。 凭着直觉,他与那一双眼睛对视,一股凉意顺着脊背而下。他分明看见,那双诡异的眼睛直盯着他,而嘴角露出了一抹天真而邪恶的微笑,“嘻嘻嘻,嘻嘻嘻……”银铃般的笑声再次响起! 深夜回魂 夜很深了,周围笼罩着一片黑暗,我所租住的筒子楼好像一个熟睡的婴儿,睡得香甜。当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钟了,我拖着疲惫的身一拖一抽地往五楼爬。步伐踉跄。头铅重地想要快炸开了一样,胃里的酒精一个劲地往上窜,我强压着反胃地恶呕,心里想着,“再坚持一阵,就快到家了。一定不要这么狼狈地瘫软在地上,让居民看笑话。” 我不知道这已经是第几次我喝的这样不省人事了。我只知道,我别无选择,在行政岗位上打拼的自己,陪客户喝酒早已经成了家常便饭,我拒绝不了,回避不了,只得迎难为上,为着所谓的梦想…… 脑中杂念纷飞,那刻我想着失败的自己该如何去面对以后的人生,双手用力地抓着扶手。正当我抬头的一瞬间,眼前突然一个白色的身影划过,倏忽即逝,一下子隐匿在黑暗中去了。我醉眼迷离,眨巴着眼睛努力地像黑暗中望去,却没有发现任何东西。我想我一定是醉的不省人事,眼前都产生幻觉了。 后来,我知道我错了,那天晚上确实是发生了什么?如果没有第二天的事,我宁可相信这绝不是一个灵异事件,这只是一个生命的巧合。 对,巧合而已。book.sbkk8 事情是这样的,那天晚上正当我费力地爬到四楼的时候,恍惚间听见身后有一串急促地脚步声传来“噔……噔……噔……”步伐沉重而急促。我猜想可能是某一个班头和自己一样的倒霉青年,刚下班回来。我转过头,看清是四楼的老王。老王很急的样子,脑门上沾着几颗晶莹的汗珠,喘着粗气。看老王这样一幅急嗤忙慌的样子,我就问,“老王,这深更半夜的,你怎么才回来啊?” 老王喘着粗气说,“哎,还不都是为了一家老小,你也知道,我供职的那家化工厂经济效益一直不好,每月挣的少,不够一大家子的开销,所以我就想着在化工厂下班后找份零工,贴补一下家用,这不我刚从慧园超市加班回来。” 听老王这么说,我心中顿时很怜悯老王。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都是被生活所迫,不然谁也不会大晚上的才回家。接下来,我硬是拉着老王坐在四楼的拐角处,向他倾诉心中的苦闷。老王说了他在化工厂的种种不顺心处:由于他不是正式员工所以薪酬待遇要比工厂的普通员工低,但干的活要比他们的多他们的累。因为没有“五险一金”,所以平时化工厂的一些危险工程,也一般是像老王这样的非正式员工打头阵。老王说,在家中他除了要赡养上了年纪的老娘外,还得支付妻子的医疗费和女儿上学的各种开销,生活不堪重压…… 工作的不顺心让这个才四十出头的男人头上早早地染上了大片的斑白……同时我也感慨生活的不公,我告诉老王,我说,虽然我受过高等教育,有大学文凭,但这些都像浮云样带给不了我任何的实惠。在工作中,同事之间钩心斗角,尔虞我诈。生活中,世人冷眼旁观,物质至上。这些东西都让我觉得与大学四年的教育理念格格不入,上大学时我曾单纯地以为这个社会多么的祥和,但当自己真正进入社会的时候,才发现社会远比我们想象中的要残酷很多,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比我们以为的要微妙…… 老王感同身受,我们俩就想一个相见恨晚的挚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不觉间,时间已经悄无声息地溜走,我看了看表,发现已经是凌晨三点多钟了,尽管意犹未尽,还有很多话想跟老王说,但一想起明天的手头的案子,只得悻悻地起身和老王告别。 到了自己居住的房间时,酒已经醒了大半,窗外有凉凉的清风滑过,我站在窗前,让微凉的空气唤醒麻木的神经,这时我突然想起老王起身的动作有点僵硬,在朦胧的意识中我甚至闻到了空气中散发的腥臭味,当时以为是酒精混合消化物所散发的恶臭,并没有觉察得到老王当时的异样。现在回想起来,也许是自己当时只顾得倾吐内心的抑郁,而没有从老王躲闪与浑浊的眼神中明白点什么? 五点钟的时候,我突然被一连串很大的吵声惊醒。声音是从底楼传来的。我住在五楼,老王家正巧在我租住房的下面。隐隐约约间我听见有小孩的哭声,老人干硬的咳嗽声和慌里慌张忙出忙外的脚步声,因为居住条件差,房间并不隔音,所以即使是五楼的我也听的很清楚。我听到有几个陌生人在老王的家里说了一阵话后,老王的妻子声嘶力竭地哭叫起来,然后又是一连串凌乱的脚步声响起来。声音继而消失在茫茫地夜色中。我突然意识到老王家也许出事了,就匆匆忙忙地趿拉着拖鞋往四楼跑。 我到的时候,老王家里刚听到的陌生人都不再了,家中只有老王上了年纪的母亲和年幼的女儿,我附在老王娘耳朵旁大声问,“大娘,刚才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大动静?” 老王娘空洞地望着我,褶皱的眼脸里闪烁着淡淡地的水雾,她打颤着嘴唇说,刚刚老王厂子里来人说,老王出了事故,正在医院抢救,让家属赶紧过去一下……” 当时我的脸一下子变得刷白,我怔怔地僵在当场,不相信地说,“怎么可能,老王刚才不是刚回来吗,怎么还会出事故?”老王娘耳背,并没有听到我的质疑,但从她刚才悲恸的神情和那群突然闯入的化工厂的同事来看,这事不像是假的。 再次回到家中,我蹲坐在沙发上,刚才和老王攀谈的一幕幕还在脑中闪现,可那时老王却发生了意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越想越觉得诧异。所以第二天,我匆匆的赶到了县医院,想知道事情的究竟。老王的同事告诉我那天晚上老王确实被安排在化工厂值夜班,一直没有回家。后半夜的时候厂区的操作间突然发生了爆炸,老王被大火围困,等消防员赶到时老王早已经奄奄一息了…… 在太平间里,我见到了老王,他被一层薄薄地白布遮盖着,我突然发现,这块白布很眼熟,像是那天晚上突然从我眼前闪过的白影。老王很安详地睡着,他依旧穿着破旧的帆布牛仔裤,藏青色的衬衫,这一切都跟那天晚上我见到的老王一模一样,可眼前的老王是真的走了。 后来,有一天在闲暇的时光翻阅一本灵异杂志时,上面有一个故事吸引了我,它说一个人死后,他的魂灵会在第一时间赶到某一个自己最想去的地方,去完成生前还没来的及做的事。这时我才想起了那天晚上老王匆忙的脚步、絮絮叨叨的话语、还有不甘的眼神…… 原来老王真的回来过。 林场的红蘑菇 那个夜晚与现在已时隔四十多年,但只要一向别人提及,我还是会感到格外毛骨悚然。 四十多年前,我住在黑龙江的小兴安岭,我们那一带是林区,居住人口并不很多,那时候还没有楼房,砖头砌的小平房稀稀拉拉,坐落在群山围绕的平原上。 森林倒是格外稠密,四周围没有荒山,山上被开垦为田地的部分也不多,剩下的都是几十年几百年的古木。从山腰往上松树最多,夹着白桦和白杨。我年轻的时候被定为右派,想要找到别的工作是很难的,于是我就去给人家扛木头,这活计不是一般人能做的来的。你想要从高山上把木头背下去,而且山地多沙石,滑坡很多。夏天干这活非常艰辛,为了避免中暑,不能赶着中午日头毒的时候去,只能凌晨四点多起来干活。不过啊,夏天的森林非常美,清晨上山,踏着杂草没胫,鞋子湿漉漉的,一低头能看见露水把一切灌木与靠近树根的树皮打湿,格外青翠欲滴,宛如仙子沐浴,那一切对疲惫的心灵来说也是一种休憩。 那一天我和平时一样起的很早,我做中学教师的妻子和我的三个孩子还在熟睡。我匆匆洗漱,吃了口干粮便走出家门,和我的几个同伴在山脚下汇合。 上山的路是好走的,没有一点负重,人的精神也会变得轻松。我的同伴们几乎都和我年岁相仿,也就是二三十来的年龄,只有一个,我们叫他老徐的,已经四十过几了。他少年家贫,但在几个弟兄中身体最强壮,膂力意外地过人,他干这一行,大概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了,因为每次和我们一起搬运木头的过程中,他都能依仗丰富的经验给我们一些富有效用的忠告。他人很好,多少有点话痨,只要别人引起了一点话题,就能滔滔不绝的说下去,他有个妻子,去世两三年了,没留下子嗣,但他也一直没有再娶。 我们踏过无数细小的林生物,早上潮湿,能发现很多蘑菇,老树底端总有漆黑的木耳,有时我们出门就带个口袋,碰到了摘一点回家去,炒菜也可以,做汤也可以。那年头啊,野菜太多了,没有人拿它们当稀罕的东西,相反的,想吃到精细的大米和白面却是最不易的,毕竟野菜不挡饥啊。 我们一路上议论着各式各样的趣闻,一个毛头小伙子,我们都叫他小马哥的,提起关于蘑菇曾经有个传闻,说蘑菇会在陰气最重的地方生长,森林里不是常会有动物的尸体么,动物倒下的地方,腐尸曾在的地方,就会有一片蘑菇。它的颜色也会跟尸体流血的状况而定,你看蘑菇颜色深的,就说明它接触到的血液已经腐朽了,而颜色鲜艳的,便说明它接触过新鲜的血。这个说法听起来很有趣,但我当时认为过于迷信了,并没有怎么在意。 但由于他挑起了这个话题,年轻人们,连同老徐,都变得兴致勃勃了,大家开始议论起自己耳闻目睹的死亡来,自然的也有,似乎通灵的也有,然而再没有一个比老徐讲述的更加惨酷的了。 他讲了以前和他一起扛木头的一个工人的死,那个工人当时才十五岁,很年轻,力气也没有成人大,但是为了挑起养家的重担,也不得不从事这项艰辛的工作。老徐是亲眼目睹他怎么死的。那天他们也是扛了木头下山,就在我们当天去的那座山上。木头顶端的小枝都去掉了,四个人,两个在前,两个在后,那少年在前头,他们抱着木头小心翼翼地下坡。而那坡上有一块小而尖利的石头,扎了后面一个人的脚,他痛叫一声,不由得松开了手。老徐和另一个抱木头的,都是有经验的,反应非常迅速,感到力量不对,马上就也把手松了。可那少年却在前面卯足了劲抱着树顶偏后的地方,树木一被松开,那巨大的惯性就带着他冲下了坡,坡下有一棵被人伐过的木头,树身很细,老树带着少年冲到那的时候,在那儿受了阻。总之,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大棵木头自己已经滚下了山,看不见了,而少年的腹部被那棵断木贯穿,从上到下开了个大口子,当时倒毙,内脏黏在树身上,鲜血从巨大的伤口喷涌而出,眼睛还惊恐的大张着。 他们当时都很害怕,不过还是帮忙料理了丧事,几个人,一直很多年都在接济那少年的姊妹们,也算是帮那少年了却一个未遂的心愿吧。 说着话,我们已到了扛木头的地方,和平时一样,扛了圆木我们就下山了,老徐说,偏巧那天的路程是经过那少年死的地方的。我们当时也是青年胆大,并不觉害怕,反而都有跃跃欲试想去看一眼的心理。而天啊,你知道我们到了那儿,看到了什么。 那断木还在,断口尖耸着;它与其四周的土地好像和更外围划分开来一样,遍布着颜色极为鲜艳的红蘑,红得真像能滴出血来,仿佛一片极其绚丽的花朵。连木根到断层,没有一点别的植物生长,而只有那鲜红的菌菇,向我们述说着一桩骇人听闻的惨案。 就在我们都惊讶于那一片土地上的植被时候,老徐忽然惊叫了一声,我们望向他,看见他的脸色变得惨白。和他说话他也不应声,大家都害怕了,那天我们把圆木扔在了森林里,就跑下了山。 听说老徐自那天后精神状态一直不太好,隔了一个星期,我们见到他时他才恢复了一点。他告诉我们,那天,我们都只见到了那片鲜红的蘑菇,而他却看到那里,树根上,坐着那个少年的鬼魂,身体是白色的,脸也是白的,飘飘忽忽看不清,而他原来腹部被开膛的部分则是一片深黢黢的漆黑;那鬼魂朝向他,也并没有要害他的意思,只向他轻轻地点了下头,只是好像依旧很凄然。他就是被那魂魇住了。 从此我们再不敢去那座山,后来我就搬家了。前年我回老家,老徐还活着,八十九岁了,看着气色还像五六十的人一样。身体挺健硕,依旧善谈。他几个孩子混得都不错,他的晚年也可以说过得安宁而幸福。当时我想,也许冥冥中真的有鬼魂回报活人这一说。 一念之失 越过公寓门口的红绿灯,便是林夏的公司了。兴许是其间的路程很短,他总会是公司第一个上班的人,而奇怪的事情便发生在了一个看似平常的清晨。 中秋前一周,林夏早早便开始策划着回老家的事情,久违近三年的再次返家,令他有些兴奋了起来。请假,调班,买礼,联系老家的伙伴们,他竟微笑着忙碌起来。 到了中秋前两天的时候,他如同往常般早早便出门了。城市的清晨始终都会散发着一层燃烧着轮胎般的味道,天空依旧是有些压抑的灰蓝色,公寓楼下的马路此刻行车并不多,偶有一辆也是慢悠悠地行驶着,仿佛拖着疲惫的眼皮费力爬行着。林夏在公寓楼下的小贩里吃着早餐,埋头看着手机上的行程表,又抬起头想了想关于回家的事情是否有什么遗漏。 “喂!那边的小孩不要这样过马路,很危险。”林夏听到身边的人騷乱了起来,顺着人群的视线看去,一个约十岁的女孩子一脸慌张地钻过路旁的护栏,迈开步伐朝马路对面跑去。方一跑开,一辆载满沙石的货车正刚拐过路口飞驶而来。 刺耳的刹车声伴着人群的惊呼声响起,“咚”地一声闷响,小孩下一刻便已经飘扬在空中了,“嘣”地一声重重落地,身下的血液绽放出妖艳的花朵。 货车司机幽幽地探出脑袋,看了看小孩,又环顾了马路的四周,嘴角略微上扬,发动引擎逃离了现场。人群蜂拥而上,围住了倒地不起的小孩,交头接耳了起来。吵杂声如同热浪淹没了空气,林夏生性孤僻,暴露在这样的环境中令他无所适从。索性站起身付了账单,提起公文包转身就走。身后的嘈杂声越发热烈了起来,林夏忍不住好奇,还是回头观望了一下。 林夏的视线穿过了厚厚的人群,逆着血液流淌的方向,停留在女孩空洞的双眼。 二者恍若停止了时间对视着,突然女孩眨了一下眼睛,双眼顿时赋予了生机起来,眉毛皱出痛苦的形状。 “救……我!”女孩费力张开了嘴,低声吼着。一行清泪流淌而下,干裂的嘴唇倾诉着求生的欲望。 林夏依旧目无表情地看着女孩,思绪却在脑中炸开了锅。 要不要报警呢?现在还是叫救护车比较重要吧?万一救护车过来了,联系不到家属,那我不就得负担这一笔医药费吗?可小孩的生命看起来岌岌可危,这样都不救他不怎么好吧!等等!那边那么多人围观着,现在应该有人已经报警和叫救护车了吧!这样的话应该就不需要我了吧?现在留下来的话,一会要是警察来了,肯定会将我定为目击证人,到时候牵扯上这样的官司,我还能不能赶在中秋前回家呢?既然已经有那么多好事的人主动摊上这件事了,这个路口又没有监控录像,警察应该找不到我的吧!我还是别搭理这件事好了,这样我也就可以安心回家了。 林夏终究还是离开了那里,回到了公司。在公司忙碌的工作令他将今天清晨发生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待到暮色四合,林夏下班路过这个路口的时候,这件事情才再次涌上心头。此刻道路已被警戒线隔离开来,地上的血迹已经干涸,白色胶带贴出小孩倒下的轮廓。小孩应该已经在医院得到救助了吧?林夏心里默默想着。 回到公寓打开电视,转身走向衣柜脱下穿了一天的西装,电视机发出的声音在房间里回响着。 “我市今晨于合丽路口发生一起严重车祸,一名十周岁的女童横穿马路时被一辆蓝灰色的货车撞飞近八米远,倒地后肋骨穿过肺部,导致严重内出血。在女童倒地后,竟无人对其进行救助,使其于马路上痛苦挣扎了四十分钟后被路过的快递员送往医院,在送往医院的期间,女童终究无法再支撑下去,于路途结束了其短暂的生命。” 林夏停下来手中的动作,急忙跑到电视前面。电视闪烁的灯光里显映出那张幼小的脸庞,果然便是清晨见过的那个女孩。这一刻,林夏开始慌了起来。 为什么会死呢?不是有很多人围他身边吗?为什么没人叫救护车呢?是我的错吗?因为我担心惹事而令一条年轻生命就此葬送吗?不!才不是呢!错的不是我!是围观的人的错!是整个社会风气的错! 林夏自顾自地争辩着,面红耳赤地咆哮着。待其回过神时,发现浑身已被汗水湿透了,他走到了浴室,拧开了热水器。迎面冲刷而下的热水给他带来了一丝轻松感,水流在他的耳边哗哗地响着。他张开嘴含住了一大口水,吐掉,又含住一大口水,吐掉。 “嗡~”地一声,整个世界都瞬间失去了声音,水流声停止了。林夏慌张地张开了眼睛,水流扎地他眼睛通红。他伸出手胡乱摸索了起来,终于摸到了热水器的开关,用力将它关上了。水流停止了,世界却依旧没有声音,“嗡”的声音依旧反复在脑中回响着。 是耳鸣吗?还是耳朵进水了? 林夏开始用手抠起耳朵,想将里边的水弄出来。 “救……我!你……为什么……不救我?”女孩虚弱的声音没来由地响了起来,仿佛近在林夏的耳边。 “不要啊!”林夏呼喊着,疯一般地跑出浴室,低下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睛刺痛的感觉稍稍消减了一些,他不安地张开了眼睛,地上的影子勾勒出奇怪的形状,仿若一个怪物在他的头上。 林夏感觉头上异常沉重,慢慢移步到镜子前,视线渐渐上移。镜子里一双严重脱臼的手正捂住他的双耳,一个赤裸的女孩正骑在他的背上,舌头外吐,右眼拉扯着血管掉在了鼻子的位置,鼻子破裂,鲜血直流。女孩觉察到了他的视线,抬起头望向镜中的他,张开嘴,大口大口的黑色液体顺着嘴留到他的脸上。 “你……为什么……不救我?” 租房鬼故事之老房子 陆永从老家出来,到城里打工。老爸说,住的地方已经给他找好了,那个人是他的远方叔叔,专门租房给别人的。问了很多人,终于找到了叔叔住的地方。一徘老旧的楼房,满面斑驳的墙壁向过往的人们诉说着它的古老。陆永顿时觉得失望。这样的老房子,还不如老家里那些外出打工的人们回去修的小洋楼呢! 但是既然来了,断没有回去的道理。还好,远方叔叔是个看上去不错的老人。看到陆永来,非常热情,做了好多好吃的东西,像番茄排骨汤、还有爆炒的心舌,那味道真是棒极了。 至于住的地方,由于叔叔的房子大多已经租了出去,陆永只能委曲在地下一层的那个小房间里。屋子有点小,门打开的时候,里面窜出一股子霉味,叔叔有点尴尬,说:“这房子很久没住过人了,实在是不好意思,等楼上的那个中年人搬走后,马上让大侄子你去楼上住。” 陆永反而没什么,不就是一个房间嘛,在哪里住都一样,打扫干净就好了。 晚上,陆永一个人躺在房间的木板床上,不知道为什么,辗转难眠。也许是环境的原因,让他忍不住想起一些鬼怪之说来,越是那样想,他越觉得毛毛的。 半夜的时候,房间里好像有什么声音,陆永伸手去开灯,可是灯好像坏了,一闪一闪的就是不能完整地亮起来。依稀中,陆永看到一个女人站在屋子的一个角落里。背对着他不知道在做什么。陆永想起了白天碰到的那个中年男人,听说他要住在楼下时的那种乖乖的表情,莫非这房子不干净。那个女人究竟是人是鬼?陆永想起来,可是他已经吓得动弹不得。那个女人在角落里摸索了一会儿,好像发现了陆永正看着她,她慢慢地转过头来,对,只是转头,就像机器人一般,身子和脖子一点也没动,只是头缓缓地转过来。啊!陆永吓得惊叫,突然坐了起来,屋子里漆黑一片。原来只是一场梦,他舒了口气。他伸手摸到了电灯的开关,按了下去,屋子里顿时明亮起来。陆永看向墙角,没有女人,还好。他摸了摸胸口,心还在剧烈地跳动。一定是自己才搬进来不适应环境,胡思乱想,才做这样的梦。 第二天,叔叔很关心地问陆永晚上睡得好不好?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陆永说没有,本来他想说自己做了个噩梦,可是怕他们笑他胆子小,叔叔便放心地出去了。 叔叔给陆永在一个小区找了个活,就是当保安,一个月工资1500,对于陆永来说,很不错了。陆永很感激这个远房叔叔。 因为保安的工作实行轮班倒,陆永是新人,经常上夜班,白天在屋子里睡觉,所以一直没再做那晚的梦。 今天陆永和同事小高一起去喝了点酒,回到叔叔家的时候已经十二点了,叔叔已经睡了,楼上的租客也都睡了,屋子里特别的安静。 陆永拿出钥匙开了门,屋子里很暗,他伸手去开灯,突然,他感觉他的手被什么东西抓住了,好像是人的手,可是那手也太冷了,就像今天吃的那个冰冻的鸡爪,刺骨的冷。 陆永吓得腿直哆嗦,想喊又喊不出声来。 “你看的我的身体没有?你看到我的身体没有?”黑暗中,陆永只听到一个幽幽的声音在耳边反复地响着。 “你——你是谁啊——”陆永颤抖着问,可能今天喝了点酒,他的胆子比平时大了许多。 “我是小娟——小娟——小娟——”那个声音依然幽幽地,不远不又不见,感觉就在陆永的面前,可是他感觉不到有人的呼吸。 陆永使劲地按下开关,灯亮了,屋子里什么都没有,不过陆永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他反复地看了看,发现屋子被人动过了,因为他的床被换了个方向。 第二天,陆永跟叔叔说了屋子的事,不过他没提闹鬼的事,只说觉得楼下太潮湿了,想搬上来,叔叔说正好那个中年男人要搬走了,叫陆永搬到楼上。 下午的时候,中年男人来搬东西,他的身后跟着两个警察,陆永正奇怪中年人是不是犯了什么事,警察却带走了他的远方叔叔。原来,叔叔强奸并杀害了这里的一个租客,更残忍地肢解了那个女人,放在冰箱里慢慢地吃了。那个中年男人就是死者的父亲。他就是到这里来寻找他的女儿的。 陆永问中年男人:你女儿叫什么名字? 他说:小娟。 爷爷是个捉妖师 爷爷是个捉妖师,这件事我曾无数次的听爷爷神秘兮兮的和别人说起,这在我们村儿是个公开的秘密。 印象里我年幼时候家里隔三差五就会有哭天喊地的女人和垂头丧气的男人来找爷爷,他们就是来请爷爷捉妖的。这些人家里大多是有人得了病,那年头,得了病只有两种方法,要么找爷爷要么找夏先生,夏先生是我们村里有名的中医,他为人善良,不知道用一双手拉回了多少游走鬼门关的村民,大家都叫他活菩萨。而我爷爷,大病小情的他都敢治,穿着花里胡哨的衣服,唱着吐字不清的调调,那一番折腾也煞是有趣。村里人都说,爷爷的命和夏大夫的命是连在一起的,他们的命运纠缠着缠成了一根绳,村里人这样说一方面是大家觉得他们俩都是救人的菩萨,一个是治愈肉体,一个是招收灵魂;而另一方面是,夏大夫聪明伶俐楚楚动人的独生女竟然嫁给了王大仙那个肥头肿脸身矮腿瘸的傻儿子! 我爸爸是个傻子,爸爸是爷爷的独苗,听人说四岁以前的爸爸是他智力最鼎盛的时期,四岁那年老爸生了场重病烧坏了脑子,之后的他尽管长了身体可脑子却连个小婴儿都不如。那时候的村里人对这件事议论纷纷,有人质疑爷爷,大家疑虑万能的王大仙怎么就救不了自己的儿子?也有人支持我爷爷,他们说真正泄露天机的人都是要受到上天惩罚的,这个傻儿子就是他特殊能力的代价。王大仙的傻儿子长到二十六岁,有天晚上,活菩萨夏大夫来到了王大仙的家,俩人点着煤油灯,灯芯子剪了五六次,那悠悠的烛火从头天天黑晃到了第二天天亮。那天有人看见我爷爷老泪纵横的把夏大夫送出家门,之后没几天,我娘,就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进门了。 爷爷的命和姥爷的命的确是缠在一起的,自我记事起,爷爷看过的病人就没有一个不是爷爷治完送到姥爷那里再治一次的。我渐渐的长大,幸运的是我继承了我那漂亮妈妈的模样和脑袋瓜儿,我开始侦查我爷爷!他的把戏很粗陋,他会在石灰袋子里装一小包水,当他告诉别人他抓住了祸害人的妖怪的时候,他就会把那一小包水戳破,接着那石灰袋子开始冒泡发热,人们就会惊呼爷爷的厉害和妖怪的凶狠。还有,我发现爷爷的布腰带里缝着一块磁石,那磁石让指南针转的诡异,也让别人信实了有作祟的妖怪。有爷爷在,我的童年是欢乐的,我可以看爷爷的跳耍,我可以找出爷爷的秘密,可是一切都变了,自从那年的大灾。 那年大灾。先是河水决堤再是瘟疫肆虐。四五月份的春潮期河水总是会上涨,我门村儿的河是松花江的一条支流,世世代代的村里人靠着这条河的滋养活的健康壮实,可是那年的春潮,河水却一反常态的咆哮!河水发了疯似的灌进田里,淹了庄家淹了房屋。村儿里人眼见着刚种下的种子被河水泡的起了皮,小小的种子涨的老大,用手一捏直出水儿;我眼见着地垄沟里泛着白光的鱼扑棱着打挺,整片庄家地里一片一片的白,地里的水渗下去,那鱼就直往黏糊糊的泥里扎。那些时日,满街上都能见到有人捶着胸捶着腿哭,有的三三两两的老娘们聚在一起,一个哭其他的也都哭“这日子可得咋过啊!活不下去啦!” 那年的第二场大灾是瘟疫。大水过后半个月,眼瞧着地里的庄家稀稀楞楞的长出来没几根,王铁柱子他妈愁的整天都在抹泪,那天晌午,铁柱妈像往常一样打算给出去干活的孩子他爹和孩子做午饭,猛然间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之后的铁柱妈眼前发黑,胸腹发胀,耳边还总有声音在响,嗡嗡嗡嗡的响个不停,那声音奇啊,好像是女人的哭声,也好像是小孩儿的笑声……。 铁柱和他爹回来的时候就看见铁柱妈倒在地上,她脸色刷白,面目扭曲着像是承受了巨大的痛苦,她的裤裆里渗出恶臭的水,裤腿里流出来的也是黄绿色稀臭的屎,铁柱爸跪在铁柱妈脑袋边上疯了似的晃她的肩膀,可是她就是不见有反应,铁柱上前摸了他娘的脸,又试了试鼻息……,人,已经死了。 这是一个开头,之后的三天内村里死了四个人,而且这四个人都是和铁柱妈一样的死法。村里人心惶惶,夏大夫,也就是我的姥爷,他家里的门槛都要被村民踩烂了,有的人家,家里一发现有人发病就马上去请我姥爷,可是一般都是我姥爷还没有赶到人就已经不行了。也有一些人惶恐的紧了,压根就在我姥爷的家门口不离开,生怕自己一发病救人的大夫来不及赶过去救自己。 我妈妈借着独厚的优势在大家的羡慕中把我们一大家子人都转移到了我姥爷家里,我爷爷虽然顶着个大仙的名声活了一辈子,可是他的能耐实际上有多少我们家里人都是清清楚楚的,当然爷爷自己应该是最了解的了,所以对于妈妈的要求爷爷也欣然接受,乐呵的和我们一起转移到姥爷家里去了。姥爷和爷爷总是那么投缘,我们一到,姥爷就把爷爷叫到一个偏房里聊天,姥爷不让我们任何人进去,甚至连来请大夫的人都回绝了。那天他们聊了整整一个下午,那天的夕陽很红很红,爷爷从姥爷的偏房出来,他脸上没有了以往那种老顽童似的表情,那天的他在夕陽下庄重的像一尊菩萨,爷爷蹲下来抚摸着我的脸,然后在我的额头上落下了夹着烟草味和泪水的吻。 姥爷给爷爷单独收拾出来一个房间并且要求我们所有人都不许进爷爷的房间,铁柱妈死了十一天了,姥爷整日都为了自己的力不从心而自责,而爷爷自从进了那个房间就再也没有出来过,姥爷每天会在清晨端小小的一碗粥从窗子递进去给爷爷,只是那么一小碗粥,我看见,总会心里酸。 那天晚上,月亮大的出奇,我蹲在大杨树底下守着一堆破砖抓蛐蛐。月光下,我看见一个蹒跚的身影,在爷爷的房门口徘徊。 是姥爷,我走的近了些躲在猪圈边的木板后面,月光下的姥爷看起来更加苍老了,他的头发花白,眼里有些木讷更多的却是挡不住的忧伤。 “既然不是人可以治愈的疾病,那,那这是,这是妖孽讨命啊!”姥爷这句话说得很无力也很无奈,他把头深深的埋在胸前,发出呜呜的哭声。 门,开了,爷爷推开房门叫姥爷进去,我看见姥爷先是一愣,随即小跑着进了屋。 “老哥,你知道我,我这一辈子靠着骗人活着,我不愿意和它们打交道,我宁可装模作样的骗骗人,可是,你硬是要我找出它来……。”我猫着腰跑到窗下蹲了下来,一蹲下,就听见了爷爷的声音,这么多天以来这是我第一次听见爷爷的声音。 “是她吗?”姥爷带着哭腔,他的声音颤抖着,好像很害怕听到那个答案。“真的是她?她真的找回来了?” “我没想到这件事竟然和你有关。”爷爷冷冷的说。 “求求你,你想想办法,你想想办法救救大家,亲家,你可还记得灵儿和封结婚之前你答应我的话儿啊!更何况现在没的可都是咱自己乡里的人啊,那些都是命啊!”姥爷彻底的哭了出来,他声音凄苦,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和惊吓。 “呦,在你眼里人命还值钱吗?啊,我知道了,你在乎的不是别人的命,是你自己的命和你自己活菩萨的名声吧,”我听了心里一紧,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那声音甜的像抹了蜜,虽然音色腻人,可听了却还是让人心里莫名的发寒。 难道爷爷屋里还有一个女人,那他们两个人每天只吃一小碗饭怎么能吃的饱吗?我心里疑惑,连我一碗粥都吃不饱啊! “英,是你吗?我知道我错了,我错了!你何必……。” “何必!因为我死的惨,我活着时候受尽苦楚,死了还要受人唾弃!这都是你,你赐给我活着时候的痛苦,也是你,不顾情分不分青白狠心夺我性命!”那女人的声音尖利了起来“你不是在乎你活菩萨的好名声,我偏要让你救不得人,让人对你失望,对你厌恶,你不是在乎你的性命,我偏要让你最后一个死去,让你等待着死亡,让你一点一点的感受恐惧!”我在窗外听得差点没尿裤子“谁死了?死人怎么会说话!”我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吓的叫出来,“是不是太长时间在屋子里不出来实在闷得慌,他们是不是在说戏文?”我在心里安慰自己。 “爹,我没有爹,你抛弃我娘和我,你不顾我们娘俩只顾着过自己的好日子,我和娘在外面受了多少的苦,我被人欺辱着长大,好不容易长大了,想回到这个地方看看爹,可我爹,我自己的爹,却亲手把我杀死!”那女人声音悲怆,而我则吓得瘫倒在了地上。 “对不起,英啊,你原谅爹吧,爹当时被迷了心窍,爹没想着你能去干那个……,你不知道你回来的那几天,村里的人都在戳爹的脊梁骨啊,他们说你不正经,说你……,我听不下去,我的孩子,我那时候确实觉得你给我的脸上抹了灰,爹错了,英啊。” “你没有机会说错!你活该受这份洋罪!”话音未落,屋里一阵物件被扔在地上的声音。 我吓的连呼吸都困难了,两个眼睛瞪的溜圆,忽然!爷爷的房门被一阵从屋里向外面的风刮开,我妈呀一声撒腿就跑,砰……,眼前一黑。 我今年十九岁,刚刚步入大学,现在的我活在一个五彩缤纷的世界,那份绚丽不知道要比爷爷花里胡哨的妆扮强多少倍,可是这些美丽的事物爷爷看不到了。 那天之后,爷爷死了,姥爷疯了,瘟疫没了。爷爷是坐着死的,表情奇怪,左半边脸表情狰狞,右半边脸表情安详。姥爷疯了,终日目光呆滞的看着天,嘴了不断重复着一些话,他有时说“我错了”有时重复“对不起”。 那天,我回乡看姥爷,姥爷已经瘦的没了人形,我蹲在姥爷的脚边,头枕着姥爷的膝盖,“姥爷,我的爷爷,他是个真正的捉妖师对吗?”姥爷不说话,依旧是仰着头,看着天。“姥爷,那天晚上……” “我知道她会回来,我想保命,才逼着你妈妈嫁给你爸爸,条件是,你爷爷,他要救我,我想活命。” 我震惊的抬起头看着姥爷,姥爷依旧仰着看着天,目光呆滞,好像那声音,是从天上传来的。 她就在这里 一 曾经,杜明康和茹梦还是一对美满的恋人。茹梦的胆子小,好奇心却强。她常常缠着杜明康陪她看各种各样的恐怖片惊悚片,然后在杜明康的怀里尖叫连连。这样的片子看多了,杜明康这个无神无鬼论者也动摇起来了:这个世界是到底有没有鬼呢? 两周前的一个晚上,茹梦和杜明康看了葛优和秦海璐主演的惊悚片《窒息》。当看到葛优杀妻后将尸体藏进大提琴的琴套里时,茹梦突然问了杜明康这样一句话:“如果你有一天杀了我,你会把我的尸体藏在哪儿呢?” 杜明康愣了一下,继而哈哈大笑:“傻丫头!我怎么会杀你!” “万一呢,我是问万一。”茹梦不依不饶,“如果有一天你杀了我,你会把我的尸体藏在哪儿?” 杜明康看了看《窒息》中的那个陰森的大提琴套,又看了看摆放在角落里的黑色钢琴,他说:“咱们家没有大提琴,想学葛优也学不成。那就……藏在钢琴里吧。好歹都是乐器。” 就在这个时候,钢琴里突然发出了“咚”的一声。 杜明康和茹梦都吃了一惊。 然后,他们继续看着电影。然而,杜明康的心里却非常的不舒服——茹梦的话让杜明康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难道有一天,我和茹梦也会走到这一步吗?” 杜明康的担忧是有原因的。茹梦只是杜明康的情人,杜明康还有一个妻子叫作曲沐雪。曲沐雪冷若冰霜却背景雄厚,这让杜明康既无法爱她也无法离开她。茹梦的存在填补了杜明康对于爱情的渴望,可是这种愉悦并不能够永远持续下去——茹梦已经怀孕了,怀孕一个月了! 《窒息》看完,茹梦还对剧情啧啧称赞着,这个时候杜明康不合时宜地说了一句:“茹梦,还是把孩子做了吧。再不做人流,以后就得做引产了,那就疼得要命……” “我不会把孩子做掉的。”茹梦很轻松地说了一句,脸上淡淡的没有丝毫的表情。 “可是孩子生下来怎么办呢?”杜明康一想到孩子生下后的种种麻烦,以及曲沐雪知道后的勃然大怒,杜明康的心顿时抽紧了。 “你离婚,我们结婚。”茹梦说,“我不用你和曲沐雪说,我自己去。” “不行!”杜明康大吼一声,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茹梦被杜明康的举动吓呆了,房间里顿时静了下来。 只有加湿器在呜呜地响着,散发出了丝丝的白汽。 茹梦哀哀地看着杜明康,良久才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根本不爱我?” “不是……”杜明康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只好找个借口,“曲沐雪那个女人很凶悍的。如果你去找她,她会杀了你的!” “她不敢!” “她敢!她家里后台硬着呢,只要运作得好,杀了你也不用偿命。”杜明康继续吓唬茹梦。 就是在这个时候,茹梦说出了一句让杜明康在未来日子里都十分惊恐的话。茹梦说:“如果曲沐雪杀了我,我也不会怪她。我只会找你索命,只会缠着你不放。” 二 那个夜晚过后,茹梦就失踪了。 再过了三天,茹梦的死讯就传来了。 是一个自称邓警官的警察上门来报告杜明康的。邓警官要杜明康去太平间认一下尸体,因为茹梦在此地没有别的亲人了。 杜明康犹豫了一下:“非得我去吗?我听说茹梦还有个弟弟啊,他可以去……” “她还有个弟弟?叫什么?在哪儿?” 杜明康这才发现自己对茹梦的弟弟一点都不了解。没有办法,杜明康只好跟着邓警官去了警察局的太平间。 通往太平间要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丝丝寒气伴随着冰蓝色的灯光洒在杜明康的身上,刺得人心里发慌。 突然,杜明康的头顶上发出了“吱吱”的尖厉叫声,仿佛什么人被扼住了喉咙。杜明康吓得倒退了一步,惊恐地看着头上。一瞬间,他仿佛看到苍白的天花板上闪过了一个女人诡异的笑脸。 “别怕,那声音是摄像头转动时发出来的。这些货有些旧了,没有及时换。”邓警官指着天花板上的摄像头说道,“通往太平间的路上都有这些东西,一是防着有人来这里偷尸体,二是……怕尸体自己跑出来。” 杜明康顿时头皮发麻。 伴随着那一阵阵的“吱吱”声,杜明康来到了目的地。这是一个不大的房间,正中停放着一张蒙着白布的床。 “去看看吧,确认一下是不是茹梦。”邓警官说。 杜明康颤抖着走近了那张床。整个停尸间里散发着幽幽的绿光,当杜明康接近的时候,突然,苍白的布单下有一缕黑发滑了出来。 死人动了!这是杜明康第一时间的反应。 可是,杜明康还是壮着胆子揭开了布单,然后他又急忙盖上。刚刚看到的那张脸,他太熟悉了——那样苍白,但确实是茹梦! “谁干的?”杜明康颤抖着问。 “还不知道。”邓警官说。 杜明康突然想起了什么,他问:“茹梦的肚子里是不是还有个孩子?” 邓警官愣了一下,然后说道:“这正是我要对你说的。茹梦死的时候,肚子已经被人剖开了。法医鉴定,她肚子里应当有个没成型的胎儿,可是已经不见了。” 杜明康更加感觉到害怕了,他要求赶快离开。 正当邓警官带着杜明康离开的时候,杜明康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了奇怪的声音:“吱吱……吱吱……” 难道又是摄像头?杜明康壮着胆子回头一看—— 尸床上,茹梦的头发已经全都露出来了。布单在蠕动着,仿佛茹梦要从那里直起身来。 “啊——”杜明康大叫一声,拔腿就跑。 此时,停尸房的摄像头里出现了这样一幕:在幽幽的绿光里,原本安安静静的女尸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的身体有些僵硬,动作迟缓。她慢慢地掀开了盖在身上的裹尸布,下床了…… 三 “谁杀了茹梦?谁杀了茹梦!茹梦的孩子又哪儿去了?”一路上,杜明康的心里乱乱地划着问号。 想到最后,杜明康只能确定一个嫌疑人——曲沐雪。 如果茹梦真的去找曲沐雪了,那么依着曲沐雪的性子一定会杀了茹梦。而且,只有曲沐雪才有理由既杀了茹梦还取出茹梦的肚子里的孩子。 更重要的是:刚刚那个邓警官虽然让杜明康认尸体,却嘱咐杜明康不要说出去,也没有向杜明康调查任何的线索。只有曲沐雪的后台能够让警察都不敢介入这桩杀人案。 没错了!就是曲沐雪! 杜明康马上驱车归家,他要见见曲沐雪。 杜明康已经有半年没来见曲沐雪了。当杜明康进门的时候,曲沐雪僵直地坐在靠近陽台的椅子上,头都没有回一下。 “茹梦来找过你了,是不是?” “你把她杀了,是不是?” “杀人!你不怕有报应吗?” 杜明康问来问去,曲沐雪一句话都不说。她只是保持着身体一动不动,背对着杜明康。 杜明康突然在房间里闻到了一股奇怪的臭味,是那种腐烂的气味。杜明康再看看那一动不动的曲沐雪,一种不祥的预感突然涌上了杜明康的心头:曲沐雪……她还活着吗? 杜明康轻轻地靠近了曲沐雪,近了,近了……他已经感觉到异样了,因为曲沐雪后脖子的皮肤是没有这么白的。再近了…… 他看到曲沐雪的脸惨白惨白,两只大眼睛乌黑地睁圆了,猩红的嘴角笑着咧到了耳根。 杜明康跳了起来!他一使劲,面前的曲沐雪应声倒地,发出了一声脆响。原来,这不是曲沐雪,而是一个穿着曲沐雪衣服的塑料模特。 杜明康已经顾不得真正的曲沐雪在哪里了,他飞快地冲了出去。 杜明康剧烈的关门声引起了邻居的注意,一位邻居走出来自言自语道:“这不是杜明康吗?怎么跑得这么快!他老婆都已经疯了好几天了,他才回来看看。男人真是没有良心啊……” 四 杜明康无处可去,还是回到了与茹梦同居的房子。 然而,当门打开的一瞬间,杜明康倒吸了一口气。门口放着一双女鞋,是茹梦的鞋。是茹梦失踪时穿走的鞋。 茹梦回来了! 杜明康顿时想起,他让茹梦打胎的那个晚上,茹梦郑重地说:“如果曲沐雪杀了我,我也不会怪她。我只会找你索命,只会缠着你不放。” 现在,曲沐雪杀死了茹梦,剖出了茹梦肚子里的孩子。而茹梦却回来向杜明康索命了。 杜明康犹豫着进了门。他发现家里的加湿器已经打开了,呜呜地响着,发出了丝丝的白汽。这是茹梦的习惯,她为了保湿皮肤,天天开着加湿器。 正当杜明康看着加湿器出神,突然,房间里的黑色钢琴发出了“叮叮咚咚”的琴声。不成乐句,但是这声音非常清晰,清晰得让杜明康毛骨悚然。 杜明康又想起来了。茹梦曾经问过自己:“如果你有一天杀了我,你会把我的尸体藏在哪儿呢?” 他说:“咱们家没有大提琴,想学葛优也学不成。那就……藏在钢琴里吧。好歹都是乐器。” 茹梦已经回来了,会不会就藏在了黑色的钢琴里? 想到这里,一向不怎么坚强的杜明康快要崩溃了,他对着钢琴哭诉道:“茹梦,不是我杀的你啊!我一向对你很好啊!” 琴声骤然停止了。只有加湿器呜呜地响着。 正在这个时候,邓警官打来了电话。邓警官的声音很低,而且内容很简单:“昨天晚上发现茹梦的尸体不见了。现场有一大串血脚印,你自己小心吧。” 邓警官“咣当”地挂断了电话。 突然,房间里的钢琴又响起来了。并且,在那黑色的琴箱里,发出了一种“吱吱”的声音,像是什么人被扼住了喉咙在垂死呻吟,又像是什么人在用力地抓挠着钢琴的内壁。 茹梦真的回来了!就在钢琴里! 杜明康狂乱地用手抓着头发。他没有想到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茹梦并不是他杀死的,为什么茹梦不去找曲沐雪报仇,偏偏来找他? 杜明康受不了了:“事情一定要有个了断,不然这样担惊受怕到什么时候!” 于是,杜明康壮着胆子来到了那架钢琴前。 钢琴,黑色的钢琴。此时近看,才发现它真的很像一具黑色的棺材。 杜明康的手开始发抖,他真怕在打开琴盖的一瞬间,会看到茹梦狰狞而惨白的脸! “咔——”琴盖被打开了一条缝,里面传出了更加强烈的声音:“吱吱……” 我一个大男人,还怕一个死了的女人不成?杜明康给自己壮着胆子,猛地掀起了琴盖! 琴盖内,并没有出现可怕的一幕。杜明康只看到:一只朱红色的塑料玩具蜘蛛在琴键上蠕蠕地爬着。这蜘蛛爬得没有什么规律,恰好踩到了弦,琴就发出“咚”的一声;恰好爬到内壁上,内壁就发出了那种类似于抓挠的“吱吱”声。 原来如此!茹梦根本就不在这里!杜明康在放松之余有了一种被戏弄的愤怒,他气急败坏地抓向那只塑料蜘蛛—— 在杜明康触到蜘蛛的一瞬间,两股钢条从蜘蛛身上猛探了出来,一下子扣住了杜明康的手腕。杜明康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的手被牢牢地扣在了钢琴上,动弹不得。 这个时候,房间的门响了,是用钥匙开门的声音。 杜明康回过头去,他看到:房间的门缓缓地推开,有一个女人轻轻地走了进来。她的脸色苍白,黑发凌乱地披散在脸上。 是茹梦! “茹梦,你不是死了吗?”杜明康的背上顿时出了冷汗。 茹梦的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你怎么知道我死了?” “警察来通知的,那还能有错?” 茹梦“咯咯”地笑了起来:“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弟弟是谁吗?邓警官,就是我弟弟。” 杜明康渐渐明白过来了。 茹梦根本没有死,她和当警察的弟弟串通好了来骗自己。 既然茹梦没有死,杜明康就不害怕了。他挣扎着直起身子对茹梦说:“茹梦,你不应当这样对我啊!我对你不薄!” “你对我不薄?”茹梦冷笑着指向了那个还在呜呜响着的加湿器,“如果不是它,我怎么会流产!” 杜明康的脸顿时白了。 原来,杜明康早就想到茹梦不会愿意去做流产,于是在茹梦天天使用的加湿器里加入了藏红花等配成的会活血化瘀的药。那些药随着加湿的气体蒸发在空气里,时间一长就会引发茹梦的流产。 茹梦哭着说:“我‘失踪’的那一天,是真的想去找曲沐雪。可是在路上我就流产了!我当时怎么也想不明白:我如此小心,孩子怎么还是保不住呢。没有想到会是你……” 杜明康看着茹梦的眼泪却已经不再动心了,他冷冷地说:“那你又能怎么样呢?你一个女人又杀了不了我。就算你有一个当警察的弟弟,也没有用!” “你看看你的手!”茹梦气愤地说。 杜明康回过头来。此时,他看到,在钢琴里居然蠕蠕地爬动着两只色彩斑斓的蛇。不是塑料玩具,而是真的蛇! “我早就养在那里了。看《窒息》的那个晚上,它们就已经在钢琴里爬了。”茹梦说。 两条蛇吐着信子,向着杜明康被扣牢的手爬去。 杜明康听说过:越是花哨的蛇,毒性越大。 …… 当杜明康彻底瘫倒在地的时候,茹梦摸了摸自己那已经瘦下去的腰身说道:“宝宝,妈妈给你报仇了。你要相信,妈妈以后一定会给你找个好爸爸。” 茹梦又擦了一把眼泪,她最后一次环顾这个给她带来过爱情也带来过伤痛的房间。她拖着还很虚弱的身体,细细地走过每一个角落。在走到加湿器前的时候,她关掉了开关。 然而,茹梦感觉到眼前一片昏花。她急忙支撑住身体,可是双腿还是软了下去。她一头栽倒在地上,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模糊了。 其实,这种奇怪的感觉从刚刚进门的时候就有了,只是刚才的茹梦急于报仇而没有发现。茹梦努力地琢磨: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然而,她的思想随着呼吸,渐渐地停止了。 是谁杀死了茹梦? 五 曲沐雪出席了杜明康的葬礼,并且很尽职地在葬礼上洒了几滴眼泪。 大家都知道杜明康的花心,也都同情曲沐雪的境遇。暗地里,已经有一些年轻而有野心的男人再次将曲沐雪作为猎取的目标——曲沐雪的地位使她始终是一个有吸引力的女人。 只有曲沐雪心里明白:第二次择夫的机会来之不易。如果不是她机警,她早就被杜明康害死了。 原来,杜明康不仅仅在茹梦的加湿器里加入了药物,还在曲沐雪的加湿器里也加了东西。曲沐雪发现得早,为了避免受到伤害,她装作发疯离开了家,并且,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杜明康去找曲沐雪的那一天,曲沐雪已经潜到杜明康和茹梦同居的房子里,在加湿器里加入了毒药。 不过,曲沐雪没有想到:她毒死的人不是杜明康,而是茹梦。 “我才不管死的是谁呢。”曲沐雪冷笑了一下:“都是活该!” 穿越阴阳两界的求救 这天夜里我刚睡着,就梦见好友敏气喘吁吁地向我跑来,她脸色苍白,神情焦急,痛苦,还掺杂着深深的不舍和难离。她泪流满面地向我求救……敏看上去很难过也很无助。 我一下子醒了,猛地坐了起来,梦在我的脑海里清晰地浮现。一种不祥的预感,顿时将我笼罩,尤其是敏那哀痛的表情挥之不去。忽然,我隐隐约约地听到了敏微弱的求救声,好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还带着焦灼和凄凉。 我看了一下表,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丈夫到外地去见客户了,家里就我一个人。尽管我有些恐惧,但我已顾不了那么多了,匆忙地穿上了衣服,跑了出去。 夜很黑,也很静。月亮被乌云遮住,无力施展光芒。我屏息听了片刻,没有听到敏的声音,难道会是幻觉……正当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没有从梦境中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我蓦地看到了一个比夜色还黑的影子,它轻盈柔软,在我的眼前晃了一下,便缓缓地飘向远处。我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我依稀地感觉到那黑影就是敏。我什么也没想,就朝着黑影追了过去。可我追着追着,黑影就不见了。 这时,我听到了一个孩子断断续续的哭声。这么晚了,是谁家的孩子还在外面?我循着哭声找去,在路边的一个陰暗处,有个孩子坐在那里。我借着昏暗的路灯,看见那是一个女孩她很小,也就两三岁的样子。她仿佛已经哭了很久,不仅声音很弱 而且还有些沙哑,她闭着眼睛,像睡着了似的。 我赶紧过去抱起女孩,她的身子有些抖。我来到路灯下仔细一看惊愕不已,这不是敏的女儿甜甜么。她怎么会在这?发生什么事了? 甜甜,你妈妈呢?我晃了一下甜甜,她抽抽措搭的没有睁开眼睛。敏,你在吗?我朝周围喊了两声,没有回音。我又喊了两声,仍没有回音。 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要不深更半夜的甜甜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我想联系敏,可出来时太急了没拿手机,现在这么晚了,电话亭都关门了。我只好抱着甜甜打的去了敏的家,可她不在家,门锁着。我只能再打的回到家里。我打敏的手机,手机关机打不通。我又打敏的丈夫涛的手机,通了老半天才接,我这才知道敏出了车祸。 原来敏吃过晚饭带着甜甜出去玩,七点多钟的时候,在回家的路上,被一辆小车撞飞了,当时甜甜没在她的怀里。肇事司机便没注意到甜甜,光把敏拉到了医院,她还没进抢救室就死了。等涛赶去见甜甜不在,便到肇事的地方去找,可她已经不见了。现在正在四处寻找…… 我告诉涛,不用找了,甜甜在我这。涛不解地问甜甜怎么会在我这?我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跟他说,顿了一会儿才说:我去一位朋友家玩 回来的时候在路边看见了甜甜,便把她抱了回来。我没有说是敏把我引到甜甜身边的,我想他不会相信也没有人会相信这种事,就连我自己都难以置信。 这事真是太离奇了,我做梦的时候,敏已经死了,为什么会那么真切地感觉到她?再说敏出车祸的地方,离甜甜待着的地方足有5公里,而且还要穿过好几条马路。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她是怎么走过来的,又是怎么躲过那些疾驶的车辆。真的是敏在冥冥之中保佑着她的孩子,然后走进我的梦里,向我求救?难道人死了,真的还有力量操纵陽间的事情吗?如果不是我的梦和飘动的黑影,还有甜甜,怎么解释?难道这些会是一系列的巧合?这也太不可能了! 也许宇宙间真的存在一些不为人知的神秘力量,就像预感和直觉一样。尽管我对此事一直解释不清楚,但我可以相信。那是一种让人敬重而又伟大的母爱,虽然生命已经离去,但爱还在。它用尽最后的力量,穿越陰陽两界,把幼小的生命送到安全地带。 暗夜巴别塔 巴别塔,又称巴比伦通天塔。 1 顾筱蕾是在一个春日的深夜里醒来的。 彼时,外面的天空乌云密布,正在酝酿一场雨水。世界瞬间白昼,又瞬间沦为黑夜,只有闪电游走在天地之间。静谧的世界,仿似洪荒初始。 手机的铃声响了,在这样的时段里足以令任何人心惊肉跳。顾筱蕾调好手机,脱掉睡裙换上白天穿的衣服,重又回到床边。还有半个小时便是凌晨两点,隔壁房间传来爸爸沉重的鼾声,他这几天一直在为自己的事情操心。 她光着脚下床,尽量不让小床因为自己的离开而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走到门边,耳朵贴在上面,听了好一会儿,这才确定爸爸睡着了。 顾筱蕾穿上鞋子,悄悄地出了门。 她要去参加一个仪式。 深夜的街道上,一身黑衣的女孩子在行走,路灯此刻变得毫无意义,横空劈下的闪电将她的脸照得惨白,如同敷了过多的粉底,诡异无比。 顾筱蕾丝毫不在意头顶电闪雷鸣的骇人天气,她低头继续走着,在第三个拐角的地方,远远站着一个人。是个面容清秀的少年,脸颊瘦削,搭下来的一绺头发遮住半只眼睛,也是黑衣黑裤的装扮。 少年的手里抱着一个紫色的纸盒,呈圆形,约摸有一颗头颅的高度。 你来了。少年使用了陈述语气,气息十分轻,嘴唇勉强蠕动两下。 嗯。顾筱蕾回答着,又问,韩天,他们呢? 被称作韩天的少年又轻呼出一口气,幽幽地答道,他们都在路上,正往集合的地点赶,我们继续走吧。 顾筱蕾点点头,她忽地听到一阵騷动,像是近乎绝望的挣扎。那动静来自韩天怀中抱着的盒子。 韩天像是受了刺激,原本俊秀的五官陡然扭曲起来,恶狠狠地低头看着盒子说,要不是你,甄欣也不会死!说着拼命摇了摇怀里的盒子。顾筱蕾听到里面传出来低低的哀鸣,然后便死寂下来。 两人继续赶路,在距离磬岚高中最近的十字路口又遇到两个人。 四个人没再说话,绕到学校后墙下,蹬着胡同里建新房用的砖堆,陆续跳了下去。 2 这里是操场,位于学校的最北侧,四个人全部跳入沙堆里。 带来了没?其中一个叫曲江的胖胖的男生半蹲着移动过来。 韩天郑重地点点头,亮了亮手中的紫色盒子,然后取过一块砖,压在了盒子上。 风小了一些,气温却越来越低,顾筱蕾打了个冷战,往身边那个女生身上靠了靠。 今晚是甄欣死去的第七天,说话的女生叫明静,头发很短,看上去像个男孩子。明静说完突然顿了顿,不知是冷还是别的什么,她打了个哆嗦,然后继续说下去,按照本地习俗,今晚是甄欣的还魂夜。 天空再次有闪电迅疾而过。 每个人的嘴巴都张开,眼睛里遍布恐慌。明静愣了愣,说道,这当然只是传说而已,最重要的是我们可以借用今晚的机会悼念下甄欣。 顾筱蕾有些讨厌明静说话的口气,成熟得像个大人。 好了好了,曲江看了看手机屏幕,又合上,小声催促着,还有几分钟就要凌晨三点啦,再不快点就要天亮啦。 韩天赞同地“嗯”了声,斜了斜身子,抱过紫色的盒子来。 其他三个人的脑袋立马围了上来,只见韩天不慌不忙地掀开盒盖,一只被堵住嘴巴的猫赫然出现在几个人眼前。那是一只黑毛黄斑的雌性猫,一看便是那种街头垃圾箱旁,或者幽深小巷里常见的猫。它长得太丑了,眼睛透不出半点的灵气,甚至让人生厌。 这样一只猫,被五花大绑在紫色的铁皮盒内,它无助地环顾着在场的四个人。 你确定就是这一只?顾筱蕾突然问道,一想到接下来将要进行的祭祀仪式,她就开始于心不忍。 韩天还是不多话,点点头说,不会错的,猫跟人一样,长相各不相同,我自幼养猫,更不会看错的,况且这种黑毛黄斑的野猫尤其少见。 好,那么我们就开始吧,用猫血来悼念死去的甄欣!曲江说着从裤兜内掏出一把瑞士军刀打开,就要冲着猫的身体刺下去! 等等!明静的声音更加急切,她看到曲江不满地看着自己,并没理会,而是放慢语速说道,甄欣的死,真的只跟一只猫有关系吗? 曲江的手腕一软,刀子落下,砸进细沙之中。 又一道闪电划过,天地间瞬时变为白昼。雪白的世界,也只是刹那的幻觉。此时,另外三个人都望向了顾筱蕾。只见她半仰着头注视着操场尽头的教学楼,眼里全然是绝望地惊恐。 筱蕾?韩天轻轻摇了摇顾筱蕾,她仍是没有反应,然而上下的牙齿分明在越来越剧烈地磕碰,嘴巴张成随时变换的椭圆形!然后,只见她腾地站起来,带着无尽的哭腔叫道,那里,那里…… 其余三人显然被顾筱蕾的反应吓坏了,都朝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她指的是四楼最左侧的房间,是甄欣练功的音乐教室。 过了好一会儿,顾筱蕾剧烈抖动着身子转回来,冲着其他人喊,我看到甄欣了,她回来了! 明静“哇”地哭出声来。 3 第二天清晨,路面还有些湿滑,空气也黏稠得让人觉得像是泡在液体中。 顾筱蕾走到甄欣出事的那个十字路口,又停了下来。 几天前,甄欣过马路的时候,被突然从胡同里蹿出来的猫给吓坏了,叫着跳着往后退去,结果被刚巧经过的汽车迎面撞飞……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这件事,那个可爱聪明又天生一副好嗓子的女生,如熬不过冬季的蝶,匆匆陨去。 街边的垃圾箱上,蹲着几只觅食的野猫,尾巴偶尔慵懒地甩着,目光追随着匆匆上班的行人。 忽然,顾筱蕾心里有种冷飕飕的感觉,她装作不经意地回头,发现有个年轻人在距离自己十米左右的地方走着。顾筱蕾能感觉到,自己就是他跟踪的目标。 顾筱蕾有点害怕了,步子不觉又加快一些。后面的年轻人也紧跟上来,从后面局促地喊了声,同学,请等一下。 顾筱蕾没有停下,却听到身后年轻人又在喊,顾筱蕾同学,请等一下! 顾筱蕾猛地站住了,回头紧张地打量着那个年轻人。她确定自己没有见过他。 你,认识我?顾筱蕾怀疑地看着年轻人。 年轻人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我叫袁泽,是东风打印社的员工。你和另一个女孩子两周前拍的照片放在我们店里打印。 这么一说,顾筱蕾的心里一下亮堂起来。是的,十天前自己和甄欣结伴出去玩,在风景区拍了许多照片,回来后就把照片存入u盘,放在打印店里。可是后来甄欣出了意外,顾筱蕾真的就把这件事给忘掉了。她曾经也想到过要去取照片,但总怕睹物思人,也就算了。 顾筱蕾对袁泽笑笑,不好意思啊,还要你送来。 没事儿的,袁泽说着从背包里取出一摞用牛皮信封包好的照片。老板告诉我你们的学校和班级,我正好看了你们的照片,谁知路上还真碰见了你。要是换成那个和你一起照相的姑娘,我真就不知道啦。 最后这句话,让顾筱蕾心里咯噔一下,说道,照片里另一个女孩子,比我漂亮多了,你怎么会认不出来? 呃,袁泽似乎是有话要说,最后终于忍住,说道,好吧,就这样。说完还拍了拍顾筱蕾手中的一摞照片。 4 韩天站在磬岚高中教学楼前的石阶上,右手背上包扎着绷带。 他扭头看着右侧的艺术楼,天依旧陰沉,云层压得很低,几乎所有的窗户都敞开着。一些身穿蓝色工作服的维修工,正在做门窗的年度检测,身子在门窗上探来探去。 艺术楼也被历届学生称为巴别塔。磬岚高中有个校规便是,专业越好,练功的教室层数越高。被压在下面的学生一般都受不了这样的耻辱,奋起练习,因此每个月的考试后,各个楼层的教室里学生变动很大。 而甄欣和顾筱蕾一直处在最高的楼,几年来很少有变化。 他看到顾筱蕾背着书包走过来,收回目光,从台阶上跳下来,说,昨晚你真的看到甄欣了? 顾筱蕾点头,看着韩天的眼睛说,是的,我看到她了。她就趴在练功房的窗台上——顾筱蕾又不禁抖了一下,把话说完——她趴在窗台上,看着我们。 韩天的脸色也变得难看,顾筱蕾知道他很心痛。韩天喜欢甄欣,全校的学生都知道,现在甄欣不在了,韩天的伤心溢于言表。 我觉得甄欣的死有蹊跷,韩天忽然说,顾筱蕾诧异地看着他。韩天自顾自地往下说,你和甄欣是好朋友,她平日里特别喜欢猫,这你也是知道的。可为什么那天见到那只猫她就害怕了呢? 顾筱蕾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这时两个人已经来到了教室门口,顾筱蕾突然说,昨晚上的那只猫呢? 我给放了。book.sbkk8 哦,你的手怎么回事? 给那只猫松绑时不小心割破了。这是韩天在自己位置上坐下前的最后一句话。 第一节课,顾筱蕾的脑子很沉,数学老师在黑板上横七竖八写下的函数,她丝毫没有看进去。这时,她下垂的右手忽地摸到书包里硬硬的东西,赶忙直起身来,悄悄把今早袁泽送来的照片打开。 那是厚厚的一摞,足有上百张。第一张照片是顾筱蕾的单人照,翻到第二张自己和甄欣的合影时,一股巨大的恐惧由心内喷薄而出。她哑然地伏在课桌上,这才没有摔倒。 紧接着,她又翻看下去,一张,两张,三张,四张…… 太可怕了,顾筱蕾嘴里嘀咕着,太可怕了…… 这时候,手机来了短信息。顾筱蕾慌忙打开,发现是韩天发来的:你怎么了? 顾筱蕾扭头朝教室最后一排望过去,韩天的脸上显出几分担心,若是在平时,自己肯定会欣喜若狂,但是此时早没有任何感受。 顾筱蕾颤巍巍地摆正了身子,不至于让身体的抖动影响到周围的同学。 顾筱蕾回了一条信息:甄欣在所有的照片里面都没有五官,脸像一张白纸。 5 东风打印社门口。 白色和浅蓝色各半的招牌,在林立的商家之中,显得平和而又独特。 曲江跟在后面一直小声嘀咕,顾筱蕾看到甄欣那晚是头七之夜,猫又是灵异之物——话没说完,明静就回头白了他一眼,你能少说两句吗? 曲江就吐吐舌头,紧跟在韩天和顾筱蕾身后,走了进去。 店员袁泽一眼就认出了顾筱蕾,热情地上前来打招呼。 你好,顾筱蕾保持一贯的礼貌,我们这次来,是想问问你关于照片的事情。身后的三个人也一起冲袁泽点头。 说吧,袁泽似乎已经知道他们的来意,早有准备。 韩天从后面递过牛皮信封,顾筱蕾将它轻放在柜台上,说,喏,这些照片是怎么回事? 一张张色彩明丽的照片,唯有甄欣的五官是空白的,像一个白色的溶洞! 袁泽熟练地将照片抽出来,大体看了两眼,语气复杂地说道,当时我从u盘里拷出的照片便是这个样子,打印出来的照片无非是一个忠实的还原。如果要查找原因,便要从那天你们的照片开始研究。 可是,顾筱蕾嗫嚅着,来送照片的是甄欣啊,而且当时拍下的照片很清晰的! 咦,那就奇怪了,袁泽皱起了眉头。 打印社里暂时没什么生意,如果不是一旁电脑音箱里传出的歌声,气氛会更加尴尬。突然,袁泽想起什么似的,神情有些异样,呃,这个照片上的女孩儿现在哪里? 她死了。韩天从后面说,明显感到顾筱蕾和明静的肩膀哆嗦了一下。 袁泽深深倒吸了口气,啧啧嘴,说道,这跟我想的差不多哇。 什么差不多?曲江催促着。 呃,是这样的。我听说,人在死前,是被死神提前几天盯上的,这段时间内,如果将死之人照相的话,就会显示不出五官,而我们看到的所谓没有五官的脸,其实是死者的灵魂。袁泽说着,又从网上搜出一些类似的案例。 那、那这怎么办?曲江有点紧张,胖胖的脸上笼了一层陰霾。 这我就不知道了,袁泽离开电脑桌,想了想又说,这样的人一般都是冤死,肯定会择日归来的。 你是说……她要报复?明静惊诧道。 袁泽看着四个人,点了点头。 时间快到中午了,四个人正要离开,顾筱蕾忽地想起什么似的,一边掏钱一边说,今早太仓促,我都没有付钱给你。 等等,袁泽低头从柜台下面掏出账本,又看了看牛皮信封上的标记,然后抬头说,你们的钱已经付清了啊。 顾筱蕾一愣,赶忙问,是谁付的钱? 袁泽回头对着里面的房间喊,爸,43号牛皮信封是谁付的钱啊? 不一会儿,一个中年男子从里屋走出来,看着那些照片,想都没想就说,是个很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付的钱。 韩天显然也浑身不自在,从钱包里掏出一张照片来,问道,是不是这个女孩?顾筱蕾在一旁看着,心里又陷入思想的旋涡,甄欣对韩天来说,始终是最重要的。 中年人只瞟了一眼,说,就是她,我不会认错的! 四人相互对视着,几天前,他们都参加了甄欣的葬礼啊!明明看到她安静地躺在灵柩中,美丽的脸上不再有一丝生气。 这时,韩天发出低低地惊叹,他将牛皮信封撕开,只见里面写着几个血红的大字: 我回来了。 6 甄欣回来了。 磬岚高中每个年级都风传这样一个消息:午夜来临的艺术楼里,甄欣曾经待过的练功房内,会出现甄欣的身影。 这天放学后,顾筱蕾在那个练功房内待着,最近发生的事情让她身心俱疲。 甄欣?韩天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 顾筱蕾慌张张抬头,看着韩天有些欣喜的脸,随之又变得失望,呃,是筱蕾啊。 顾筱蕾今天穿的衣服,甄欣也有一模一样的一件。 韩天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少年的身上有种吸引人的清香气味。跟韩天亲近地靠在一起,曾是顾筱蕾在心里盼望过多少次的情景啊,她看着少年挺直的鼻子,细薄的嘴唇以及陽光下微微泛黄的头发,心中莫名惆怅起来。 你相信魂灵的存在吗?顾筱蕾开口问道。 韩天对这样的提问有些意外,考虑一会儿说,不太相信。 那这几天接连发生的怪事儿怎么解释?顾筱蕾的情绪变得有些激动,精神看上去很差。 韩天沉默了一会儿,说,也许,甄欣没有死? 顾筱蕾显然被这个推断吓到了,而且迅速传染给韩天,此时练功房内只有他们两个人,气氛一下变得诡异起来。 我认真看了,那的确是甄欣的笔迹,只是,她说自己回来了是什么意思?她回来做什么,是不是要报复什么?顾筱蕾自顾自地说着,说到后来两眼遍布惊恐,情绪失控得像个疯子。她突然哭了,她说,甄欣啊,你到底想干什么! 韩天靠过来,用双手使劲环住顾筱蕾的肩膀,竭力让她冷静下来。 这时,楼道内传来匆匆的脚步声,很是杂乱,顾筱蕾听到脚步声向这边靠近了。再仔细听时,脚步声又完全消失了……但是顾筱蕾能感受到,此刻练功房外面的走廊里,站了很多人,他们处于某种原因都站在那里原地不动。或许,他们正屏气凝神地听着练功房内的动静! 韩天松开抓住顾筱蕾肩膀的手,敏捷地站起来,迅速移至门边。 只见不算宽敞的楼道内,十几个人拥挤地站在外面,挤成一堆,表情惊恐地看着韩天和他身后的顾筱蕾。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只见人群中走出一个人,原来是曲江。 韩天有些不高兴,你们那么多人,我还想问你们呢。 这句话重又把曲江拉回了惊恐之中,他把顾筱蕾和韩天拉到一边,细声问道,你们刚才一直在里面? 顾筱蕾和韩天面面相觑,神情有点不自在,但还是点了点头。 最近的十分钟之内你们确定自己没有离开过这间练功房?曲江又问。 两人再次齐齐点头。 然后呢?顾筱蕾有点反感曲江的慢条斯理。 曲江的下巴脱臼一样滑下,又合上,像个被人操控的人偶,然后他说话了:我刚才看到甄欣了! 11 真相大白。 喜欢拍照的甄欣,在打印社认识了袁泽,共同的爱好让两人迅速相爱了。只是韩天不明白,太多的人不明白,不爱的时候记得放对方自由。因爱生恨,恨到极致,就是毁灭。韩天决定报复了,经常跟在袁泽和甄欣身后,拍下他们在一起的照片。而当袁泽在甄欣死后剪短头发,摘掉墨镜,却没有被韩天认出来。 袁泽一家人和顾筱蕾等几个人共同制造了这样一个“甄欣复活”的传说。袁泽的父亲经营打印社几十年,精于模仿人的笔记,牛皮信封内侧的“我回来了”就是他的杰作。不过,那只猫被袁泽奶奶抱回家确是巧合。 经历这些,顾筱蕾真的累了,她对袁泽说,我要回家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然后再回来面对所有人。 你能够面对自己的良心吗?袁泽说这话的时候,头也没抬。 顾筱蕾霍地站住,回头,脸色煞白地看着袁泽。窗台有风掠过,掀动了顾筱蕾额前的头发,光洁的额上似乎悬着一个惊天的秘密。 刚才警局最新消息,那个撞死甄欣的人翻供,说撞死甄欣的人不是他,那人只是你有钱的父亲找来的替罪羊!袁泽看着顾筱蕾,那一刻的愤怒,无以言表。 顾筱蕾沉默了,呆立在原地,像只迷失的候鸟,眼神凄惶。 她又回想起那天傍晚,自己驾车冲向了甄欣。那个美丽的女孩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身体飞出很远,继而滚落,那一刻,车内的顾筱蕾听不到任何声响,全世界都沉默。满地的血液在呻吟,混合着北方苍凉的晚风…… 若不是迷恋着韩天无法自拔,若不是专业上甄欣永远处在那座巴别塔的顶端,她们还会是最初那对美好的姐妹吧! 顾筱蕾什么都没说,警笛已经在一旁鸣响,她出了教学楼,蓦地扭头重又看着一旁的艺术楼,那里曾有她与甄欣、韩天在一起的日日夜夜,欢喜悲伤。她知道,那些旧时光,无论如何,再也回不去了。 又下雨了。 袁泽握着甄欣的照片,小声说着什么。雨水将他的睫毛打湿,巨大的悲伤瞬间将这个年轻人淹没。他小心地用指尖拭去照片上的雨滴,甄欣在开心地看着自己,颦笑间一如徐徐绽放的连翘。 而身后,巴别塔在哭泣。 这个美女偷不得 瞄上美女 邢丰在小区转悠了两天,选好了对象,是一个绝对的美女,邢丰总觉得有些眼熟。当然,邢丰注意的并不是美女的身体,而是她开的红色宝马x3,手里拿着的lv手包。邢丰知道这个单身美女的身价。 美女回来了,宝马放进车位,扭着腰肢走到单元门前,拿出门卡晃了一下,门开了,她走了进去。 住这个小区的非富即贵,保安措施做得非常好,只有持有门卡才能进入楼内。邢丰并不担心这些,他从不干溜门撬锁的低级偷盗,他走的是楼窗。往往三楼以下都安有防盗窗,三楼以上的住户从没防备过有邢丰这样的攀爬高手。 住户有钱,都安有空调,有的还不是一个,墙上的室外机给邢丰增添了方便。 十一单元五楼的灯亮了,邢丰知道,那就是美女所在的房间,想到美女火辣的身材,他心里也美滋滋的。 倒霉蛋 夜深了。邢丰开始行动了,他三五两下就爬到了二层,攀到二层以上的室外机时,他脚下一软差点儿掉下去。他的魂儿几乎吓飞了,他知道是自己害怕了,这是以前从没有过的,他一直对自己的攀爬能力很自信。这次为什么突然间害怕了?他想了一会儿才明白了,是前两天小区人们说的那些话在作怪。 他踩点时,听到一些人说,小区前两天出了一次坠楼事故,人死得很惨,头几乎摔烂了。现在还没查出是自杀还是他杀,死者不是这个小区的。 邢丰稳定了一下心神,暗自给自己鼓劲,继续向上爬,爬过二层时,他忽然又停下了。楼下灯光明亮,他把身子贴在墙壁上,向下看去。 这是哪个混蛋这么晚才回来!他暗骂着。楼下停着一辆轿车,一个胖子下了车。 胖子边打手机,边抬头朝邢丰所在的方向看。邢丰暗叫不好,胖子看到他后一定会大叫,他连跑的机会都没有。这种意外,他根本没考虑过。 没想到,胖子没吭声,而是径直走进刚刚打开的单元门。 邢丰长出了一口气,很侥幸,显然胖子并没看到他。 他攀到五楼陽台,慢慢探头上去。安有毛玻璃的抽拉门把陽台和卧室隔开了,他看不到美女在干什么。 邢丰刚想攀着陽台进去,突然听到一男一女说着话走进卧室。 怎么还有个男的? “怎么这个时候来了?”美女嗔怪着。 “都两天没见了,想你了。”男的坏笑着。 “哼!是不放心床下的钱了吧?”美女冷哼了一声。 “怎么会?要不是喜欢你,我怎么会把五百万放到你这里呢?” “你的钱要是能见得光,能往我这里藏吗?” “小嘴就是不饶人,对啦,嘴要严着点,要是被人发现了,靓车住房就都没了。这些天上边查得紧,还不知在调查谁呢?我这些天右眼皮老是跳。” 邢丰心里乐开了花,有五百万放在床箱子里!而且听这话,还是赃款,就算明着把钱拿走,他们估计都不敢报案。 “你还说呢?要不是那天晚上,你高兴得把鞋甩了出去,砸中了那个躲在陽台下的人,估计早出事了。那人摔死的事,警察在这里调查了两三天,还来问过我。”美女说。 邢丰差点儿乐出声来。原来那个倒霉蛋是被臭鞋砸中了才跌落摔死的。没想到,还无意中查到了命案的真凶。但为了那些钱,他是不能报案去当英雄的,那个倒霉蛋,只能做个冤死鬼了。 “那么晚了,谁会知道他是从哪层楼上掉下去的?别耽误时间啦!”男的急急地说着,关了灯。 邢丰听着卧室里的嬉闹声,心想,你们就玩命折腾吧,我动手更容易。他正暗自高兴,突然又发觉楼下灯光闪动,他回头往下一看,差点儿失手从楼上掉下去。 谁倒霉 警灯在不停地闪动着,警车上下来两个警察,竟然很轻易地进了十一单元。 邢丰惊恐万状,一定有人看见他爬楼报警了,警察是来抓他的。但他又一想,如果警察是来抓他的,绝对不会把警车停在楼下,警察没有朝楼上看径直进了11单元,不像冲着他来的。 他暗自祈祷着。 随后传来的急促的门铃声让邢丰脑袋里嗡嗡直响。 卧室里乱了套,嬉闹声停了,男的磕磕巴巴地说:“坏……坏了,我就感觉不好嘛,一定是被警察盯上了,否则,谁会这个时候来……” “你知道不好,还来这里!要是被警察看见你在这里,那些钱也会被发现的。”美女颤声说。 男的停了一会儿,说道:“我去陽台躲躲,你千万稳住他们,我不能被抓。” 邢丰一听吓坏了,心想,到哪里躲不行,干吗到陽台来?警察不但会抓住你,我也跑不了。他刚把头缩到陽台下面,男的就拉开了抽拉门。 邢丰想,那人一探头就会发现他,他只得慢慢将身体移到了室外机上,静观其变。 美女去开门了,有人走进屋里:“我们还是来调查那起坠楼事件的,据四楼的住户说,听到那声惨叫来自楼上。” “他是胡说,为了推脱责任谁都会这么说的。”美女争辩道。 “你说得也对,”警察在房间里不停地走动着,“就你一个人吗?” “你们看到了,我还没成家。”美女不耐烦地说。 “陽台装饰得不错。”警察在向陽台靠近。 “别去!”美女急急地说。 “怎么啦?”警察问。 “没……没什么,我是说,太晚了,我要休息了。”美女嗫嚅着。 邢丰感觉不妙,顺着室外机慢慢探身下去,双手扳着室外机的边缘,将身体隐藏在室外机的暗影里。他看见,一个胖胖的身影,正扳着陽台的边缘慢慢往下溜。邢丰想到了,胖子也想到了,在陽台的边缘容易被人看见。他臃肿的身体在陽台上荡了一下,斜着身子朝邢丰双手扳着的室外机落了下来,身体晃了晃,竟然站直了。 邢丰惊讶于如此肥胖的身体竟有这样矫捷的身手时,才想起,胖子的赤脚正踩在他的手上。大惊之下,他慌忙抽手,可他太着急了,忘记了身体还悬在半空,接着他像断了线的风筝,坠落下去,哼都没哼一声。 露个鬼脸 过了很久,他慢慢睁开眼,他自己都不相信,那么高的楼,他竟然没事。他惊讶地从地上站起来时,十一单元的门开了,两个警察走了出来。邢丰想躲开已来不及了,只得装作小区的人,往远处走。 警察没在意他,一个说:“他的车明明停在这里,那个女的也是他的情妇,怎么就没在屋里呢?” 邢丰听到警察的话,禁不住放慢了脚步。 “我们打着调查那人坠楼的幌子进去搜查,理由并不充分,还是半夜。他一定会察觉销毁罪证的,我们等于打草惊蛇了。” “那么多钱,要想藏起来并不容易,打草惊蛇也是好事,只要动,我们就能找出他藏钱的地方。”警察说,“你说,那个惯偷是不是偷那个女的家才摔死的?” 另一个警察说:“也许他看到了什么,要是他活着还能帮着破案呢,他叫什么来着?” “邢丰。” 邢丰听了个满耳朵,身体一阵哆嗦,傻傻地站在原地,抬头朝五楼看去,又看了看地面。他似乎明白了,那个胖子在往楼上看时,不是因为黑暗,而是根本看不到他。胖子在室外机上并没踩到他的手,他没有感觉,只是下意识地认为手被踩中了。他已经死了,那个坠楼而死的倒霉蛋就是他。他摔死时,头部烂了,已没有其他意识了,只是还残存着他生前干过的事,他再次重复了那次坠楼而死的偷盗过程。他对美女有些眼熟,是因为他生前就在一直想偷美女的钱。那天他在攀到五楼的陽台时,没想到胖子也在,胖子太兴奋了,在脱衣服时,竟把鞋子甩了出去。恰巧鞋子经过抽拉门的缝隙,砸在邢丰的脸上,猝不及防的邢丰就这样死在了一只鞋上。 两个警察要无功而返了,就在他们即将上车时,听到头顶传来杀猪般的喊叫声。 靠本能溜到室外机上的胖子再也回不到陽台上去了,他只能等警察走了,再让情妇把他救上去。可是,邢丰没给他机会,邢丰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凶手。他不用再借用防盗窗和室外机了,径直飘到了胖子面前,露了个鬼脸…… 真实故事之噩梦 我想每个人都做过噩梦,不管多么恐怖梦最终会醒来,醒来后人就会回到现实生活中,噩梦里的一切也就消失了。 可是我今天想要讲的故事,恰恰相反。我有位朋友做了一个噩梦,不但没醒还困在了噩梦里,出不来了。这样说有些无厘头,读者一下子会弄不明白,这样我们从头讲起。 噩梦的主人叫做肖少,是我一个很熟的朋友,高中毕业后我们都没找到好的工作,经常在一起厮混。什么酒吧!练歌房!台球室!游戏厅!里每天都能见到我们的身影。 当然天天出入这些玩乐的地方,需要不少的金钱。我家家庭境况一般,绝不会允许我这么挥霍的。可肖少家有钱,他爸爸是我们当地有名富户,他就是个名副其实的富二代。跟在他左右,最大的好处就是吃喝玩乐有人买单。 那时候我们可风光了,也是因为有钱就可以胡作非为吧!因为只要有我们出现,胆小的人都会远远躲开。遇见漂亮的女孩我们会把女孩围起来调笑,当然也不会太过分。除了有一次,那次是在一家酒吧!我们去的时候,一个喝的很醉的女孩撞到了肖少的身上,肖少当时很气,抓住那个女孩非要她道歉。女孩很倔不管我们怎么推她羞辱她,她都不吭一声。 后来我见那个女孩也怪可怜的,就拉住肖少说:“肖少算了,她喝多了,让她走吧!” 肖少冷眼看了看我说:“行!你不是求情吗?你亲她一下,我就放她走。” 当时我也是没办法,为了让女孩早点离开,我走过去把她搂在怀里头靠她很近,假装在她嘴上亲了一下,其实并没有碰到她的嘴唇,她反射的猛推了我一下,肖少看了哈哈大笑,不知为何他的笑声突然让我讨厌,那天我稍微坐了一会就推说有事告辞了肖少。 从酒吧出来,我又遇见了那个女孩,我萎缩的蹲在墙角哭。鬼使神差的走过去,问她怎么了?她死死的瞪了我一眼,猛的站起来,身体摇晃了几下,被我一把拉住。她要推开我,我却死死的拉住。俩人就这样无声的推搡着,最后她还是妥协了,一下子靠在了我怀里,睡着了,我瞧着她的脸,睫毛上闪着泪珠,样子楚楚可怜。我真有种想要亲吻她的欲望,可是我没有,抱着她心想着要把她送回家去,可又不知道她家在哪,正在犹豫间,我只觉后脑剧痛,人就昏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我被绑在一张椅子上。椅子正对着一张床,床上有两个人影在晃动。我定睛一看,脑子嗡的一声。压在上面的人我再熟悉不过了,是肖少,而他身下的人恰好是我救的女孩。 此刻我的非常愤怒,想要大喊,喉咙却被堵住,接着我又被打晕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我躺着一张床上,身边就躺着她。她也醒来,狠狠的打了我一巴掌,我知道她一定误会了是我强奸了她,我没法解释,如今我一丝不挂的躺着她边上,就算我说什么她也不会信的。 我抱着头痛苦异常,肖少这个王八蛋,他竟然陷害我。 床动了一下,她似乎下去了,我没有抬头去看,因为我没有这个勇气。 可是就因为我没有抬头,一个重重的东西碰的一声砸在了我的头上。疼钻心而来,只一刻间我就不疼了,灵魂飘出了体外。我看见女孩满身是血的蹲在地上,而我躺着血泊中,身边全部是瓷瓶的碎片。 这一刻我知道我死了,身体轻飘飘的跟着女孩,她被带到了警察局,警察问她的时候,她还是一声不吭。很快她被关押了起来,我就蹲在她身边,看着她绝望的哭着,我竟然对她很不起来了。 当然这件事上她也是受害者,而始作俑者就是那个该死的肖少。 怒念让我的灵魂一阵,接着我竟然来到了肖少家里,他似乎很紧张,站在屋地上紧张的走来走去,我冷笑这就是所为了做了亏心事,心神不宁吧! 我想走过去扇他的耳光,可是我的手根本碰不到他,我很沮丧,原来做鬼复仇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我反复想着可以为自己报仇的办法,可是毕竟我也头一次做鬼,对鬼还不熟悉。 那天我就留在了肖少的卧室里,他躺在床上的时候,我就试着在他面前瞎晃,他似乎感觉到了冷,把被子拉到了头顶,我就跑到他头上去转悠,突然我看见他的头顶有道缝隙,我顺着缝隙就钻进了他的脑袋里。 就这样我进入了他的梦,在梦里我不断的变成各种各样的恐怖样子,吓他,追着他跑。他会一次一次从噩梦中惊醒,我恐吓他让他去自首,不然一辈子不会放过他,他听了,真的去自首了。 可是我并没有没放过他,在监狱里,我每天都会在噩梦里把他折磨的死去活来,他甚至招架不住,不敢睡觉。困的不行的时候就用手掐自己的大腿,腿被他掐的青一块紫一块的。 他在监狱里没呆多久,被保释出去了,我想他那强奸罪也不算很大,他父亲只有略使金钱就能就他出来。 他回家之后,我继续跟着他,现在他就是不睡觉,我也能进入他的脑袋里,让他产生恐怖的幻想,比如看见我突然出现在他身后,或是看见我满身是血的在他身前身后飘动。他被我吓的尖叫连连,天天尿裤子。我也想过放手,可是一想到他的任性害了我和那位无辜的女孩,我就恨不得弄死他,可我不能,除了能让他产生幻觉做梦以外,我根本做不了什么。 后来他终于被我逼疯了,我就是不出现在他的脑袋里,他也会产生幻觉,做噩梦。 有时候瞧他的样子也怪可怜的,不过谁让他作恶了那? 我见他父亲请来了最好的精神科医生,还有法师。他的精神似乎有些好转,我冷笑,冲进他的脑袋里,继续他的噩梦。他终于忍受不住自杀了,他的灵魂被地狱使者打走的那一瞬间,我很害怕,因为我怕我也被带到地狱中去。于是我躲在了他的脑海深处,神经之中。 不敢吭声。 突然我感觉到了肉体的疼痛,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手上缠着厚厚的胶布,肖少的父亲站在我面前落泪,这一刻我迷茫了,我竟然代替肖少活了过来。 等我完全接受这个现实的时候,我深深的自识,我这个肖少绝对不会像以前一样胡作非为。 阴人路阳人避 这个故事发生在王猛的大伯烧头七的那天晚上,自那之前王猛不相信任何鬼神之说,他觉得任何事情都有科学依据,比如诈尸吧,他可不相信“猫卧床,狗趴房,刮风下雨尸诈床”的那些老人们的说法,他觉得那是一种人体静电反应,再比如鬼压床,他就认为是人体沉睡反应。他觉得看风水是迷信,算命师是江湖骗子。 但是,发生了这件事后,他就改变了想法,可能有些事真的无法用科学来解释,且不可全信又不可不信。 乡下烧头七,讲的是“男童女童必在身,彩光电器金瓦房,绫罗绸缎腰缠身,金砖银锭车满富”。这句话讲得就是烧头七就必须要准备好纸扎的童男童女做陰府的侍者,有条件的家里会给死者准备好纸扎的彩电,冰箱,二层小楼,纸胡的绸缎衣裳,满车的金元宝银锭子,寓意着死者会在地底下过上好日子。 乡下人就是很信奉这些祖上传下来的传统,也很讲究排场…… 自然,王猛大伯头七的那天晚上,家里人也是准备了相当大的排场,纸胡的轿车,纸胡的音响,甚至还有纸胡的香烟,因为王猛大伯生前爱抽烟。 村子里一般都是喜欢去村尽头的一颗大榆树前烧这些个物件,榆树足有两个人怀抱那么粗,被村人说是“镇村树”,榆树后面是一条河,村人认为这个地方办事象征着财顺运顺。 仪式举行完,纸胡的这些东西随着雄雄烈火烧得旺盛,肆意的火焰映红了黑夜,灰和烟笼罩了半边天,伴着大榆树的影陰和好似死神手中弯刀的明月,似乎是一种叫嚣,一种喧闹。 宣师大喊一声:“回~勿回头~大步走~勿回头~陽人勿走回头路~陰人勿盼回头人~” 头七的结束,预示着死者就不在留恋陽间该去投胎了,焚烧的那些东西会幻化成陰间的实物随着死者的亡灵离开,而这个时候陽人是万万不该回头的,怕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偏偏这时候王猛回了个头,他竟然看到刚刚焚化成灰的童男童女变成了两个红色脸颊的小幼孩,他们的身后站着的竟是去世不久的大伯在向他招手! 王猛一瞬间就征住了,赶紧转过头随着人流走了。他回到家,王猛的妈妈觉得王猛有些奇怪,他回到家不说话,不吭声,面无表情,叫他也不应,就是呆呆傻傻的坐在床上。 “猛猛,猛猛?”王猛的妈妈紧张的盯着这个孩子,“猛猛,你这是怎么了?跟妈妈说句话呀!” 突然王猛在床上发疯了一般的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笑声凄惨而尖利,这声音根本不像一个青年发出来的,给人一种陰森恐怖的气息。 王猛的爸妈看到这情况也是呆住了,赶紧打电话给他的叔伯们,怕是撞邪了,他爸妈年轻不经历事情,着急的不得了,赶紧问问年长者,见多识广多半能懂一些这些事情。 一时半刻,王猛的叔叔伯伯都来了王猛的家里。 王猛的二伯叫他:“猛猛?你是猛猛吗?” 这个时候,王猛从呆滞的表情瞬间变为悲切的哭泣“呜呜呜……我死的好惨呀,我不想走,不想走……”边哭还边悲戚的哭诉,“呜呜呜……” “怕是这孩子鬼上身了!”王猛的二叔说。 “我看像。”二伯见状也回应到。 “啊?这可咋整?叔公们快给我家孩子想想办法呀!”王猛的妈妈一听是鬼上身,脸色都瞎青了,她家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她可怕心肝有个三长两短。 “听说鬼神多半是怕针扎,不如我们吓她一吓!”二叔也是听别人说过这样的传言。 “恩,我也有听过这样的说法,不如试它一试!”二伯也有听过这样的传言,表示赞同。 “你这货,从哪里来赶紧回到哪里去!听到没有!”二伯表情严肃的冲着王猛吼道。 刚刚还哭泣的王猛立即停止了啜泣,面目表情,呆滞的盯着前面。 “听到了没有,赶紧离开我儿子身体!”王猛的爸爸也冲着王猛怒斥他身上所谓的不明物。 “快点离开我侄子,你在不走我们就拿针去了!” “呜呜呜……不要,不要……”王猛又从呆滞变成了刚刚的哭诉,听语气似乎有些怕了。 王猛的妈妈有些稍稍放了心,看样子是不是见效的?连忙符合:“快点离开我儿子!听到了没有!我这就去拿针,这就去拿!”说着转身去里屋找绣花针去了。 一会儿举着一棵细长的绣花针走了出来。 王猛二伯接过针,举在王猛面前:“走不走?” “哼!”王猛立刻变了一副表情,凶恶的面孔让人生畏。 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心虚,这倒是难道这个办法没有用吗,要是没有用这可如何是好?且是司马当做活马医吧,扎他一针试他一试。 王猛的二伯拿着针一点一点逼近王猛,这个时候王猛开始疯狂的抓挠,双手在空中阻挡,发疯了一样。 “快点按住他!”王猛的二伯一声令呵,在场的所有人都上前抑制住他,他的二叔和爸爸按住他的双手,王猛的妈妈按着他的双脚,他的二伯拿着针一点点逼近他的胳膊,正要扎在胳膊上的一霎那,王猛的口中突然道出:“王二石!” 王猛的二伯突然定住了!这个声音,这个语气,这个称呼不正是他的哥哥,王猛的大伯小时候叫他的么! 莫是真的大哥上了猛猛的身! “快扎呀!”王猛的爸爸把他二伯拉回了思绪,王猛的二伯拿着针狠狠地在王猛手臂上一刺。 “哎呦,疼!”王猛一声痛苦的哀嚎,“咦?二伯,二叔,你们咋也来我家了?” 看到王猛恢复了正常,王猛的家人都舒了一口气。 “猛猛,猛猛,你终于回来了!”王猛的妈妈抱着他,不停的念叨,“平安就好,平安就好,摸摸毛,吓不着,摸摸毛,吓不着……”边说边摸着王猛的头…… 后来,家人不管问王猛当晚发生了什么,他都不知道,他就知道自己当时头昏昏的,像是睡了很长一觉,但是很累,很疲倦…… 死亡筹码 听说一个人在将要死的时候,天使和魔鬼会在你的面前打牌,而他们手中的筹码是你这一生做的善事和恶事,筹码的多少将决定你是下地狱还是上天堂。 丹丹是我们班级的一个转校生,个子小小的,性格也很内向,不爱说话,因为是乡下转来的,有一些受班里同学的排挤,特别是班上有“白富美”称呼的晓美尤其看她不顺眼,理由很简单,那就是她不配和她做同学。 但是说来也巧,偏偏舍管阿姨把晓美和丹丹分在了同一宿舍,当然我也是她们的室友,哦对了,同一宿舍的还有一个叫雨晴的,她可不像她的名字那般可人,她是那种高高大大的女生,和晓美算是死党。 那天,刚上完体育课。“你看她,真是不爱干净,看她那双鞋子,‘脏的要死。”“就是就是。”刚刚回到宿舍晓美就开始抱怨了,一旁的雨晴也跟着符合。这个时候丹丹也进来了。 “呦,某人回来了宿舍里面就多了一股味道,空气都不好了。”“是呀,好难闻。”“地都被踩脏了,喂喂喂,说你呢,快点擦干净!”“对呀对呀,擦干净,快一点。”本以为丹丹进来后她们就会停止讨论,结果更加变本加厉了。 丹丹似乎脸上有些挂不住,低头在桌前啜泣。“行了行了,晓美,雨晴,你们两个都少说两句。”毕竟是同一个宿舍的,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喏,给你。”我给丹丹抵了一张卫生纸,让她把眼泪擦一擦。她弱弱地接过了我手中的纸。 自从那次以后,丹丹似乎把我当成了唯一的好朋友,平时有些什么事都和我说上一说,只是这两天我觉得她很是奇怪。 总是觉得她魂不守舍的,最主要的是晚上12点到3点都会出宿舍。我观察了好几个夜晚,终于忍不住和同一宿舍的晓美,雨晴说了。于是我们决定找一个晚上跟着丹丹,看看她到底去了哪里。 我把头蒙在被子里,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均匀,装作熟睡,待到丹丹出了宿舍门才敢把头露出来:“雨晴~晓美~你们睡着了吗?”“没有呢,她出去了。”晓美回答到。接着雨晴也露出了头:“是呢,我们快点跟着她,不然不知道去向了。”其实动身的那一刻我就害怕了,总觉得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恐慌,但是出于好奇还是去了。 从宿舍门探出头,整个走廊空荡荡的只有丹丹一人朝着尽头走去,一直幽幽的走到了尽头,转身进了厕所。 “咦?她真的去了厕所,看来是我多虑了。”我示意晓美她们还是躺回去吧,跟踪总是不太好的。 “去厕所都能去那么长时间,不是更奇怪吗!”晓美不依不饶,推门打算跟过去。 “晓美,我看还是别去了,也许她只是拉肚子呢。”我说。 “拉肚子每天晚上都拉吗?你不去我去!看她一个乡下土包子搞什么鬼!”晓美拉开宿舍门,冲着厕所也追了过去。 留我和雨晴两个人在宿舍里面,晓美悄悄走过走廊,附在厕所门口,慢慢的把头探进去,宿舍楼的厕所很小,外围是水房,里面是四个隔断的公厕样式,晓美探进头却发现厕所里面没有丹丹。 难道真的是在拉肚子在蹲厕所?晓美心里这样想着,心里也是扑通扑通的跳着。她撞着胆子走进了厕所,从第一个隔断开始低下头看里面有没有脚来确定丹丹是不是在里面。第一个没有,第二个也没有,第三个还是没有,到第四个了…… 晓美走到第四个隔断前,刚要低下头,“嘎,吱……”门开了…… 是丹丹!她从隔断中探出头,用一种似笑非笑表情盯着晓美,“咯咯咯……”先是娃娃一般的笑声,“要不要一起来聊天?很多人一起呦!咯咯……” 宿舍里,我躺在床上似乎已经无心睡眠,因为晓美跟出去后已经好一段时间,一直没有回来,我的心一直透着隐隐的不安:“雨晴,雨晴,你睡着了吗?” “晓美还是没有回来。”看得出来,雨晴也很担心晓美。 “我们要不要去看看?”我提议道。鬼大爷小说 “恩,我也这样想呢!”雨晴也应道。 刚刚要掀开被子,就听外面有脚步声,而且好像还夹杂着丹丹和晓美窃窃私语的交谈声。“好像回来了,你听。”“恩,我也听到了。”我和雨晴两个人把头蒙在被子里,装作已然入睡。 就听门开了,丹丹和晓美是一同回来的,回来后就直接躺在床上了,我躲在被子里听了一会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也沉沉睡去了。 自从那晚过后,丹丹和晓美关系不知怎的,越发的亲密,两个人干什么都在一起,倒是让晓美的好闺密雨晴有些嫉妒丹丹,而我们谁也不知道那天晚上晓美和丹丹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天晚上,雨晴忽然把我推醒:“若若,若若,快醒醒,醒醒。”“唔,雨晴,怎么了,大晚上不睡觉。”“晓美和丹丹出去了。”“唔,去厕所了吧。”“不是!12点出去的,已经很长时间了!”雨晴很是着急,“若若,你说该怎么办?” 我看了一眼闹钟,脑子嗡的醒了过来,半夜两点了,按照雨晴说的,她俩出去两个小时了。又是一股莫名的恐慌堵在心口。 “我是本想今晚等你们睡了找晓美问问自己到底做错了哪里才没有睡觉的,可是后来我发现她半夜起来对着镜子开始化妆,12点的时候和丹丹一同出去了,我打开宿舍门看到她俩一起走进了厕所就再也没有出来。”雨晴抓着我的手说,“若若,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我想去看看。” 说着,打开了宿舍门就朝着厕所的方向走了过去。留我一个人在宿舍里,一股恐慌的气氛笼罩着我,我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 雨晴撞着胆子走进厕所,“晓美,晓美,你在里面吗?我也是来上厕所的,看你床上没人,你也来上厕所了吗?” 雨晴静静的站在厕所门口,大约半分钟的时间,没有人回应,就在她转身想离开的时候,厕所的最后一扇门“噶~吱~”开了,从里面探出一个头来。 “丹丹?”雨晴看着丹丹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盯着她。 “你也来了?要不要加入我们?”丹丹问道。 “我……我……我是来找晓美的。” “她也在呦,而且很开心呦,你要不要加入我们的聊天呢?” “雨晴,来呀,我在这呢。”厕所的最后一个隔断传来晓美的声音。 雨晴听到晓美的声音,“晓美,你在里面吗?我们回去吧。”然后走到最后一个隔断,打开门,她看到…… 那天晚上,我在宿舍里一个人,一晚上…… 第二天早上被一个女生的尖叫声惊醒,警方来了把整个宿舍楼封锁了。 具有看到的同学说,三个女生手拉着手一同死在了厕所最后一个隔断里面,其中一个整个脸上的皮被活剥了下来,还有一个嘴,眼睛被缝了起来,至于另外一个表情狰狞,诡异的笑着。 我不敢知道这三个死者是谁,也不想知道她们是谁……只是自那天过后,宿管就给我换了新宿舍,我和另外三个新室友住在了一起。 直到有一天,室友全都去上了自习,我一个人在宿舍,门开了,我回过头,是丹丹!她幽幽的走到我面前:“那张纸,一直没来得及和你说一声谢谢!谢谢你!”说完,她幽幽的走出了宿舍,我追出去,却见她一直走向走廊的尽头,拐弯进了厕所…… 我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走廊里,我不知道要不要跟过去……我只知道也许一个无心之举,增加了天使手中的筹码,让我可以多在这个世上停留一段时间…… 租房鬼故事之屋里有人 一 赵燕租下郊外那个别墅的时候,心里有几分得意。赵燕打电话通知了同学周娇娇和唐敏,她们陆续赶了过来。周娇娇先到,她在院子里四处溜达了一圈,然后走到赵燕身边,笑道:“这样的好地方都让你给找到了。好,就住这儿!” 周娇娇话音未落,唐敏就赶到了。她刚走进来,突然愣了愣,莫名其妙地问道:“这几间屋子里有人住吗?” “没人,房主说了,这整个别墅都归我们住。”赵燕没有注意到唐敏的异样,兴奋地回答道。 “这屋子我来过!”唐敏一语惊人。 “你来过?!”赵燕和周娇娇异口同声。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对这屋子感觉熟悉得很。”唐敏有些忐忑。 赵燕把唐敏拉到院子门口,指着远处说:“房东告诉我,那里以前是一个火葬场。站在门口,天天都可以看到烟囱里冒出的黑烟,那烟飘啊飘的,就飘到这院子里来了。” 赵燕刚说完,周娇娇就说道:“别说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唐敏胆子小,你别把她吓着了。现在能找到这么便宜的屋子不容易,咱们赶快收拾东西搬家吧!” 在书桌前坐的时间太长了,唐敏感觉眼睛越来越胀痛,她起身走到窗前向外眺望。离毕业考试只有短短的半个月了,该看的书才看了不到一半,要不她也不会成天把自己关在这间小小的屋子里了。 天已经快黑了,唐敏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的院子,其实院子里除了枯黄的杂草和黑黝黝的土墙外,并没有什么可看。看着看着,唐敏突然觉得脑子里有些发晕,正当她想闭目养神时,突然发现院子里的景物变了。 那些杂草不见了,代替它们的是一队排队行走的人,那些人的衣着几乎一模一样,没有鲜艳的色彩、也没有生动的款式,只有死板的黑白二色。他们一言不发地低头朝着前方一个高耸的圆柱形建筑走着,他们挨个地靠近那建筑,然后一一消失不见。而那圆柱形建筑的顶端,却冒出越来越浓烈的黑烟。 正当唐敏为这怪异的一幕暗自心惊时,她发现站在队列最后的那个人回头盯了她一眼,然后嘴角一咧,朝着她陰森森地笑了一下。唐敏心里一惊,赶紧摇了摇头,闭上眼睛,伸出手指在眼皮上轻轻揉着。难道自己看书看坏了脑子,竟然产生了幻觉? 过了一会儿,唐敏再次睁开眼睛,院子里的一切已经恢复了原样。她松了一口气,准备回到书桌前继续看书。当她刚刚离开窗口,背后突然传来一点响动,她还没来得及回头张望,耳边就听到了一阵衣袂破空之声,感觉到有人从自己身旁掠过,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唐敏定定地站住了,过了好半天,惊魂未定的她才仔细地看了看屋子里。除了她自己,一个人也没有。 从那天以后,唐敏的心里始终摆脱不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这院子里除了她们三个,还有另外一个人存在。 这天,唐敏又一次被那些枯燥的书折磨得头昏脑涨,她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书上的字,她一个也看不进去。终于,她狠狠地扔掉手里的书,一头倒在了床上,渐渐沉入睡眠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唐敏醒了过来,她还没有睡够,脑子里浑浑噩噩的,本来想倒头再睡一会儿,但刚倒下去,就觉得耳朵里痒酥酥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她耳边呵气,只得又坐了起来。 “唐敏,你怎么了?待在屋里几天没有出门了,要学会劳逸结合。”赵燕在背后拍了拍唐敏,低声劝道。 是该歇歇气了,唐敏终于看完了最后一本,她合上手里的书,心力憔悴地露出了一个满足的笑容,正准备转身回应赵燕和周娇娇,突然觉得胸口十分憋闷,她极力想要压住这种憋闷感,却最终没有忍住,喉头一甜,一口鲜血涌了出来,全数喷到了面前的书本上…… 赵燕和周娇娇怎么也想不到,看书也能看死人。 那天,她们把突然吐血晕倒的唐敏送进了医院,医生却最终没把她抢救过来。医生说,她是由于过度劳累引发了心力衰竭而亡。 二 唐敏死后,赵燕和周娇娇觉得住在才死了人的别墅里晦气,想要搬家,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房子,只得继续住下去。 这天中午,周娇娇在院子里漫无目的地走来走去,觉得脑子越来越沉。她闭上眼睛,一边揉着太陽穴一边走着。她竟然不知不觉地走到唐敏的屋子前,奇怪的是,她屋子的门竟然虚掩着。 周娇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轻手轻脚地推开了门。当她的眼光落到屋里时,整个人一下呆住了,头皮也猛地炸了! 屋子里竟然有人,那人蹲在墙角,不知道正在专心致志地干着什么,连周娇娇推开了门也不知道。周娇娇没有惊动那人,她悄悄地退了回来,重新将门虚掩上,然后快步走到赵燕的屋里。赵燕正在睡午觉,她一把推醒赵燕,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唐敏的屋子里有人!” 赵燕说道:“你会不会看错了?要不我们一起再去看看?” “行,我也想看看里面那人到底是谁,在搞些什么鬼!” 两人来到唐敏生前住过的屋子前,周娇娇轻轻地把门打开一条缝,往里面望去。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头。周娇娇身子一抖,明显被吓了一跳,当她发现拍自己的是身后的赵燕时,回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赵燕没有理会周娇娇的眼神,只是对着自己的耳朵指了指。周娇娇一下就明白了赵燕的意思,因为她也听到屋子里隐隐约约传来说话声。 周娇娇把手指竖在嘴前,对赵燕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把耳朵贴到了门上。“……屋里有人……屋里有人……” 周娇娇断断续续地听到了只肓片语,不过这已经足够让她胆战心惊的了。因为那说话的声音她很耳熟,竟是已经死了的唐敏的声音。 就在周娇娇不知所措之际,赵燕在她耳边说道:“我就不信死了的人还会回来说话,我进去看看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说完后,赵燕猛地一把推开门冲了进去。 “别跑!站住!”门内传来赵燕的断喝。 周娇娇定了定神,也赶忙冲了进去。她一眼看见,赵燕正站在窗前,一边探身指着窗外,一边回头对她说道:“她跑了……” 但周娇娇已经无心理会赵燕的话了,她呆呆地望着墙壁,一言不发。在那墙上,有一个浅浅的人影印在上面,而那人影的高矮和体形,和死去的唐敏一模一样。 这时候,赵燕走到周娇娇身边,她也看到了墙壁上的影子,呆住了。 屋子仿佛罩上了一层冷空气,两个人的脸色都在顷刻间变得煞白。半晌,赵燕用颤抖的声音对周娇娇说:“刚才在屋子里的那人是唐敏吗?” 听到赵燕的话,周娇娇不知道怎么回答。难道真的是唐敏的鬼魂回来了?周娇娇摇了摇头,这种想法简直太荒谬了!但如果这一切不是唐敏的鬼魂在作怪,那么一切又到底是谁在搞鬼呢?周娇娇和赵燕面面相觑,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周娇娇本来想上赵燕屋里坐会儿,但赵燕进屋后就关上了房门,她只得回到了自己屋里,颓唐地坐在桌前发起怔来。她心烦意乱地坐了一会儿,顺手拿起了桌上的书,那本书是刚才看的书,她心不在焉地翻了几页,目光突然被快速掠过的一抹红色吸引住了。 周娇娇的心脏突然“扑通扑通”地加快了跳动,她的手微微颤抖着,仔细地将书翻到了前面几页。 “屋里有人!”周娇娇望着书页上的字,一股寒气从心底冒了起来,她认了出来那正是唐敏的笔迹。午夜零点已经过去了,周娇娇转身望了望,身子一下就僵住了!屋里的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更可怕的是,窗户上居然趴着半个人!不对!那并不是半个人,而是一个人正在从窗户上往屋里爬,已经爬进来半个身子了。 周娇娇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就那么呆呆地坐着,望着那个人一点一点地从那窗户上缓缓地爬进屋里。终于,那个人全部爬了进来,趴在地上,抬头望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周娇娇。 周娇娇的心跳骤然加速,嘴角也止不住地哆嗦起来。周娇娇一头冲进隔壁赵燕的屋里,她甚至没有注意到赵燕的屋门半掩着没有关上。当她进屋之后,看到赵燕只有一床掀开的被子,而赵燕却并不在床上时,一下就呆住了。 正当周娇娇站在赵燕屋里茫然不知所措时,有人在她肩上拍了一下:“娇娇,你找我有事?我刚上厕所去了。” 周娇娇回过头来,望着赵燕,一字一顿地说:“赵燕,唐敏回来了!” 三 当赵燕带着满脸的不信跟着周娇娇走进她的屋子里时,眼前的一切并不像周娇娇说的那么恐怖。屋里的窗户确实是开着的,窗户前也确实有一团黑色的影子。不过那影子并非一个人,而是院子里的一棵树投下的陰影。 “这就是你说的从窗户爬进来的唐敏?!”赵燕指着地上的树影,啼笑皆非地问道。 周娇娇越来越不安,她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平复了一些之后,转身回屋。她正要抬脚踏进屋里时,一个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屋里有人……屋里有人……” 那声音并不大,却足以击垮周娇娇本来就濒临崩溃的神经。周娇娇站在门口,双腿筛糠一般颤抖着,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光了似的,一动也不能动。 周娇娇终于听出来了,刚才说话的是唐敏的声音。而与此同时,周娇娇面前的屋门缓缓打开了,唐敏正站在门内,脸上挂着一个诡谲的笑容,定定地望着她。 周娇娇只觉得头皮发麻,全身的血液飞快地朝着心脏奔去,猛烈地冲击着心脏。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渐渐地不堪重负,一阵绞痛猛地从心脏传到了她的大脑皮层,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神经语言程式学的核心思想就是通过改变人的情绪,对心理形成暗示,达到改造人的思想和行为的效果。事实证明,当人处于陌生、危险的境地时,会根据以往形成的经验,捕捉环境中的蛛丝马迹,来迅速做出判断。我们只要在捕捉的过程适当加入一些相关诱因,会极大增强暗示效果。实验中的两个典型个体所做出的行为,为这一理论提供了有力的事实依据。 在心理暗示的作用下,实验个体可能产生极大的恐惧感,当实验个体突然遭到惊吓时,大脑会指令肾上腺分泌大量的叫儿茶酚胺的物质,使心跳加速,血压猛升,心肌代谢的耗氧量急剧增加。这样,过快的血流如刚开闸的洪水一般冲击心脏,使心肌纤维撕裂,心脏出血,从而导致心跳骤停,致人一命呜呼。” 赵燕在毕业论文后郑重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小心翼翼地装进信封里,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个志得意满的微笑。等明早天一亮,就把这篇论文寄出去,她相信导师对这篇附有详尽实验报告的论文一定会很满意的。 赵燕信步走到院子里,伸了个懒腰,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夜晚的清爽空气。这时候,周娇娇的屋子里突然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声音——“屋里有人……屋里有人……”赵燕笑了笑,这声音让她想起自己的录音笔还藏在那屋里的床下。 赵燕走进周娇娇的屋子里,她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录音笔。 四 “屋里有人……屋里有人……”录音笔正反复地播放着同一句话,赵燕望着手里的录音笔。心里突然掠过一丝不安——屋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了,这录音笔又是谁把它打开的呢?赵燕看了看自己手中已经关掉的录音笔,走到了屋外。 “屋里有人……屋里有人……”声音是从赵燕自己的房间里传出来的!赵燕的额头渗出了冷汗,她定了定神,猛地冲进屋里,四处搜寻着,想要找出那发声的东西。 那篇已经被她装进信封里的论文不知道被谁取了出来,正端端正正地摆在书桌上! 赵燕一步步地走到书桌前,定定地看着桌上的论文。那论文被翻到了最后一页,在论文的结尾处,多了一行红色的笔迹:“这次实验还表明,在某种特定环境下,不仅受暗示的人会因为暗示改变自己的思维和行为,就连实施暗示者也有可能身陷其中而不自知。” 一股寒意从赵燕的脊背上冒了出来,纸上那鲜红刺眼的笔迹她十分熟悉。因为她曾经模仿这个笔迹在周娇娇的书上写下过四个字:屋里有人! 诡魅头七夜 作者的话:这个故事里的恩怨,是我听朋友说起的。因为网络游戏里的装备,两个最好的朋友成了仇人。这是人性的悲哀,还是网络的祸害?如果可以,就把这个故事用来警示沉溺于网络的孩子们吧。希望大家能通过《诡魅头七夜》记住猎人33,我会给大家写更多的好文的! 楔子 窗外,雨似乎越下越大,淅淅沥沥地打在玻璃窗上,发出“沙沙”的声音。暗夜,像是被泼了浓墨一样,黑沉沉的,犹如躲在暗处的魔鬼一般,随时都可以吞噬这个世界。 墙上的钟在滴答、滴答地走着,似乎它每走一步,离恐怖就近了一步。他蜷缩着身体,心跳随着墙上钟摆的声响剧烈的跳动着。 猛然间,他看到一个人走进了房间里。那个人的身影轻飘飘的,仿佛是一具悬空的尸体一样,他甚至能感觉到那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陰飕飕的寒气,这股寒气水一样慢慢浸透他全身,他的身体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恐惧像虫子一样爬过他的身体,他屏着呼吸,紧咬着嘴唇,慢慢地睁开了眼。 房间里依然一片漆黑,暗淡的月光下,勉强能看清房间里的东西。 电脑桌,书柜,茶几,所有的家具死了一样寂寂不动。 没有人,是自己的幻想。他松了口气,心里安慰着自己。 滴,滴,滴,突然,电话响了起来,尖锐的铃声瞬间划破夜里所有的沉默,像一道利剑一样直直地射进他的耳朵里。他刚刚放松下来的神经顿时又绷紧了。 电话依然在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异常刺耳,令人毛骨悚然。 “午夜凶铃?”一个念头闪过脑海,他的心里微微颤了颤。然后,拿起了话筒。 “九月初三,我会回来。”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极其低沉压抑的声音,仿佛是被人掐住了喉咙一样,那个声音冷冰冰的,如同一个从地狱逃出来的亡灵的声音。 脑子短暂性空白,慢慢回过了神,电话也挂了,只剩下嘟嘟的忙音。那句话却像是被录进了脑子里一样,一直响着。 猛的,他想起了那个声音的主人。他的瞳孔骤然紧缩,嘴唇急剧地颤抖着,两腿像踩到棉花一样,栽到了地上。 那个声音,是幽灵的声音。 1.老屋里的“怪谈会” 午夜时分,深夜里的气温一下子下降了好几度。一些躲避在草丛里鸣叫的虫子也失去了声音,只剩下风吹树叶的声音在哗哗作响。 暗夜中忽然闪出几朵摇摇欲坠的烛光。烛光旁,出现几张戴着狰狞恶魔面具的脸。每个戴着面具的人都穿着黑色的雨披,蜡烛被他们小心地捧在手心里。他们一个接一个向前走着,一行五人。 很快,他们在一个小屋边停了下来。鬼大爷鬼故事 那是一个用木头堆砌成的屋子,似乎是守山员过夜的地方。不过,透过微弱的光亮可以看见,小屋的木门因为长时间受风雨的侵蚀,已经有些腐朽破损。两边也长满了半人高的野草,风一吹,沙沙作响。 “就是这儿,我们进去吧!”走在前面的人兴奋地说道,然后,他推了推小屋的门,只听“吱”的一声,门,缓缓开了。 几个人很快走进了小屋里。 五根蜡烛被立到了桌子上,顿时,小屋亮如白昼,里面的景象也清晰起来。 一张用石头搭起来的木板床,上面铺了一些干草,除了一张桌子,还有几个木头桩子,很显然,是用来当凳子用的。 “切,这里还真简陋啊!”其中一个男的说话了,他戴了一个“僵尸伯爵”的面具,一张惨白的脸,在烛光下显得狰狞森然。 “你以为来度假啊!这已经很不错了,多有气氛,最适合我们的主题——怪谈会了。”旁边一个女孩说话了,她戴着一副贞子的面具,一头黑漆漆的长发遮在眼前,几乎看不到面容。 “好了,都别说了。我们快开始吧!我都等不及了。”站在床边的一个戴着“骷髅”面具的男孩兴致勃勃地坐到了桌子旁边。 其他人没有再说话,纷纷围着桌子坐了下来。 “我是孟和,这次怪谈会的发起者。”说话的是一个戴着“判官钟馗”面具的男孩。 “我是钟浩。”戴“僵尸伯爵”面具的男孩跟着说道。 “我是肖敏敏,他是我男朋友周子林。”戴“贞子”面具的女孩指了指旁边戴“骷髅”面具的男孩。 那个男孩低着头,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那这个一定就是苗乐乐了。”孟和看了看最后一个女孩,她戴着一个韩国“大头娃娃”的面具。 那女孩点了点头,表示默认。 “那,我们现在开始。”孟和扫了众人一眼,然后吹熄了桌上的四根蜡烛,只留下中间一根蜡烛。 这次的怪谈会,是孟和组织的。所有成员都是来自一个爱好恐怖故事的qq群。因为快到圣诞节了,群里的人便想搞一个比较特殊的活动。所以,孟和便想到举行怪谈会这样的方式。 怪谈会,群里的成员基本上谁都经历过。为了和以前的不一样,孟和特意选择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在城市的西郊林石山的这个小屋。 孟和的提议很快便得到了响应,并且很多人都知道那个小屋,因为它的位置在郊区与林石山的中间,所以晚上非常有气氛。 经过商量,孟和最终定下了参加的成员。虽然大家彼此没见过面,可是,孟和对每个人都进行了多方面的了解和确认,以免出现一些意外。 身份确定后,大家便定下了具体的日子以及怪谈会的主题等具体细节。最后,大家决定,分别戴上自己喜欢的恐怖人物面具一起在林石山见面,然后再一起去小屋。 孟和的心里并不是特别赞成戴上面具,本来大家就不认识对方,再戴上面具,显得有些别扭。可是,其他人却非常赞同这个想法。好在,大家都如约一起来了,孟和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 2.周子林讲的故事 第一个讲故事的人是钟浩,很可惜,他讲了一个很老土的故事,没有等故事讲完,便在其他人的嘘声中落下了帷幕。 “你们别太挑剔好不好?鬼故事不都是这样吗?”钟浩有些不服气地说道。 “那可未必,有的故事会让你真切地感受到恐怖和死亡的气息。”苗乐乐把脑袋伸到桌子中间,诡声说道,她戴的“大头娃娃”在烛光的晃动下,一脸邪气。 “就是,子林,你把那个请灵故事讲一下,保准让钟浩心服口服。”肖敏敏拉了拉身边的男友。 “还是不要了,那个故事太邪了。”周子林有些为难地说道。 “你俩演双簧啊!快点快点,我倒想听听什么故事能让我心服口服。”钟浩拍了桌子一下,不屑地说道。 在众人的极力催促下,周子林开始了他的故事。房间里的气氛顿时显得沉重起来,每个人都屏着呼吸,静静聆听着。 这是一个关于请灵游戏的故事,当然主角不止一个人。那是一个夏天的晚上,炎热的气候让每个人都无法入睡。于是,宿舍里有人提议玩游戏。 参加游戏的人一共四个,分别是王大、李二、张三和崔五。 他们玩的游戏是从网上一个揭秘神秘文化的网站上找来的,据说是很久以前一些神秘族落巫师用来通灵的方法。 规则很简单,在桌子上放一张白纸,然后,四个人把手放在桌子上,由一个人轻声念动咒语。游戏中间,除了问问题的人,其他人谁也不能说话。 那个时候,学校里流传过很多游戏,像碟仙啊,笔仙什么的,但请灵这种游戏听上去似乎更加神秘。 四个人一商量,便开始了游戏。鬼大爷小说: 一张白色的a4纸,四个人把左手按在上面。然后,由王大念起咒语。 随着咒语接近尾声,张三觉得宿舍里越来越冷,仿佛有人站在身边吹冷气一样,让他凉到心底。他不禁抖了抖肩膀,没想到,肩膀撞到了什么东西,似乎是一个人。张三愣住了,宿舍里只有四个人,大家都围在桌子前,怎么会有人在自己后面呢? 难道是……张三的脑皮有些发麻了!他想起一些恐怖故事里,几个人玩请鬼游戏最后真的把鬼请过来了。 “好了,咒语念完了。现在,我们大家屏住呼吸,心里什么也别想。请灵上台。”这个时候,王大念完了咒语。 宿舍里顿时安静下来,甚至听不到人的呼吸声。 张三的心并没有安静下来,刚才的念头一直徘徊在脑子里。宿舍里的安静让他有些压抑,甚至,他感觉到了其他人的存在。于是,他微微睁了睁眼。 朦胧的透视中,他看见一个人影直挺挺地站在王大的身后,张三打了个寒战,两腿禁不住哆嗦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张三听见王大说可以睁开眼了。 王大的身后并没有人影,桌子上那张白纸上面并没有任何显示。李二和崔五有些扫兴地站了起来。 “别走啊,还没结束呢?”王大看了他们一眼。 “什么请灵啊,都是骗人的。要真有灵,让这张白纸竖起来呀!”李二嬉笑着说道。 李二的话刚说完,令人恐惧的事情发生了,桌子上那张白纸呼啦一声,立了起来,像一具从棺材里跳出来的僵尸一样,直直地立在桌子中间。 所有人都呆住了,李二脸上的笑容凝结了。 “你是我们请来的灵吗?”王大的神情同样充满了惊讶与不安,他小心地问道。 呼啦,呼啦,那张白纸像是被风吹一样,上半身弯了弯,做了一个点头的动作。 这下所有人都呆住了,恐惧像风一样瞬间蔓延到每个人身上。 “你是怎么死的?被人杀害的吗?”突然,王大问出了一个让所有人愕然不已的问题。 那张白纸刷的一下倒在了桌子上,跟着仿佛是有人拿红笔在白纸上写字一样,上面印出一个大大的冤字。 “别玩了,别玩了。”张三怕了,他慌忙站起来说道。 王大似乎也有些胆怯了,不过游戏是他提出来的,他抓起那张白纸一把揉成一团,扔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不玩了,不玩了。” 故事讲到这里,钟浩笑了起来,“这就是你说的故事啊,我晕,简直比我讲的还老土。” “不,事情并没有结束。第二天早上,宿舍的人起来发现王大吊死在宿舍的卫生间,他睁着两只眼睛,牙齿把舌根都咬断了。在他的脚下,有一张白纸,正是昨天晚上被他扔进垃圾桶里的那张请灵纸。” “哈哈,我就知道,这故事是这结局。”钟浩嘲讽道。 “还有,这个故事并不是故事,它是真实的事情。我就是其中的张三。”周子林一脸寒意地说道。 钟浩止住了笑声,小屋内静得发慌,让人几乎无法喘气。 3.游戏中的变故 “真的假的?不会是骗人的吧!”苗乐乐打破了沉默。 “是真的,王大就是我们宿舍以前的舍长。这个事情,肖敏敏也知道。”周子林的肃穆,让其他人都陷入了沉默中。 “切,我才不信。孟和,你说呢?”钟浩看了看旁边的孟和。 “这事情,我也觉得有些悬乎。白纸上显字,其实很简单,这并不能说明什么。不过,周子林的故事的确很摄人,不是吗?”孟和轻轻咳嗽了一下,分析道。 肖敏敏忽然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白纸,放到了桌子上,“钟浩,你不是不信吗?敢不敢一起玩玩啊?” “你干什么?”周子林一把抓住了肖敏敏的手。 “怕什么,要玩大家一起玩。我可是堂堂心理学院毕业的专业学生。什么鬼神之道,根本不可能。”钟浩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白纸放到了桌子上,歪着头看着孟和,示意他也参加。 孟和看了看苗乐乐,似乎在等她的答案。 苗乐乐没有多想,也把手伸到了桌子上,“这个主意也不错,总比单纯的恐怖故事好一些。” 最后,周子林也把手伸了上去。 肖敏敏是游戏的主导者,她轻声念着咒语,其他人都闭上了眼睛。 周子林感觉那气氛又回来了,冰冷的气息蔓延在整个屋子里,他仿佛又回到了两年前的那个晚上。 肖敏敏念完了咒语,整个小屋一片死寂。 周子林想到了那个站在王大身后的人影,现在他会不会也站在肖敏敏的身后呢?周子林有些后悔把这个事情讲给女友,要不然,也不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 啊,突然,一声凄厉的喊叫声响了起来,声音是钟浩发出来的。 所有人都睁开了眼。 周子林看见钟浩一脸惊恐地瞪着自己,此刻,他已经摘掉了自己脸上的“伯爵”面具。他的嘴唇煞白,脸皮剧烈地颤抖着,仿佛见了什么恐怖的景象。 “怎么了?”旁边的孟和见此情景,慌忙问道。 “我看见,看见一个人影站在周子林的身后。不行,我们得离开这里,马上离开。”钟浩说着神情慌乱地站了起来。 周子林的心也瞬间慌起来,钟浩的话让他想起两年前请灵游戏中,自己撞到的身后的那个人。 “我看,我们还是离开吧!夜已经深了。”看见如此情况,孟和摘掉面具提议道。 苗乐乐没有说话,把自己的面具也摘了下来。肖敏敏似乎被钟浩的举动吓坏了,愣在了那里。 “没事,也许是钟浩故意吓我的。”周子林摘掉自己的面具,拍了拍肖敏敏的肩膀安慰道。 肖敏敏拿开自己的面具,脸上竟然挂满了泪水,她望着周子林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会这样。” 就在肖敏敏泪流满面哭泣的时候,孟和看见桌子上那张白纸上面竟然多了三个血红的字:周子林。 很快,其他人同样发现了白纸上的异象,肖敏敏甚至都停住了哭泣。 “也许是,是谁开的玩笑吧!”孟和不知道该怎么说,如果说刚才钟浩的表现可以解释成是他在故意吓唬周子林和肖敏敏,那么,现在的情况呢? “我们快走吧!我一刻也待不下去了。”钟浩说着,站起来,拉开了小屋的门。 门外的夜风,瞬间窜进里面来,像一只嘶吼的野兽,狞笑地看着小屋内的每个人。 “现在根本没有回去的车,不如,我们等到天亮再回去吧!”孟和把钟浩拉了回来,这本来就是他们的计划。 “就是,钟浩,你不是心理学毕业的吗?你还怕啊!”苗乐乐跟着劝慰道。 钟浩似乎也想明白了这一点,现在如果返回城,根本不现实。他不再说话,只是耷拉着脑袋,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孟和把其他蜡烛点上了,火光亮了起来,把整个小屋照得通明,可是,却照不到每个人心底的陰霾。 他们期待着,天快点亮起来。 4.他来了 天亮了,第一缕陽光透过小屋的缝隙窜进来,钻进孟和的眼睛里。他睁了睁眼,眼前的一切渐渐清晰起来。 他的头有些重,昨天晚上的记忆慢慢浮现出来。他第一个想到了周子林,不知他有没有出事。转过头,孟和愣住了,周子林竟然不见了。 肖敏敏靠在门边,钟浩和苗乐乐也靠在里面,唯独少了周子林。 “都起来,都起来。”孟和叫了起来。 其他人被孟和的惊叫声惊醒了,肖敏敏第一个醒了过来,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似乎有些迷糊。 “你们谁见到周子林了?”孟和一脸凝重地看着他们。 “什么?子林不见了?他,他一定出事了。”肖敏敏叫了起来。 “也许,他出去了。我们去找找吧!”苗乐乐说道。 几个人推开了小屋的门,走了出去。 时间正值清晨时分,空气清新,陽光灿烂。可是,孟和和其他人根本顾不上这些,他们心里牵挂着周子林,一些疑问堵在心头,难道周子林真的出事了? 一直走到大路,他们都没有看到周子林的人影。肖敏敏一遍一遍喊着周子林的名字,可惜,却没有任何收获。 “我看,我们需要报警。钟浩,你不是拿了电话吗?”孟和冷静地想了一下,提出了建议。 “哦。”钟浩点了点头,他摸了摸口袋,呆住了,“电话好像忘在小屋了。” “这样,苗乐乐你和钟浩去拿电话,我和肖敏敏再到旁边找找。我们一会儿在这里会合。”孟和说道。 苗乐乐点点头,和钟浩往小屋走去。 孟和拍了拍肖敏敏的肩膀,向大路的对面走去。 十分钟过去了,孟和决定放弃了。前面是一片树林,凭借他们的力量太微弱了。他和肖敏敏商量,决定先回大路边,等警察来了再想办法。 两人走到大路边,孟和一眼看见苗乐乐一个人正焦急地四处张望着。看见孟和和肖敏敏,她急急地走了过来,颤抖着说:“出,出事了。” “怎么了?”孟和心里咯噔一下,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你们,你们跟我回小屋看看就知道了。”苗乐乐努了努嘴,不知道该怎么说,于是,转身向前走去。 孟和和肖敏敏对视了一眼,心情沉重地跟了过去。 走到小屋旁边,孟和看见钟浩正焦急地在小屋外面踱着步。 “怎么了?钟浩。”孟和走了过去。 “你们看看吧!”钟浩抿了抿嘴,带着他们来到了小屋的后面,只见后面的一棵歪脖子树上,一个人悬在上面,他睁大着眼睛,哀怨的望着树下的人,俨然已经死去多时。 “子林,啊!”肖敏敏痛声叫了起来。 这个时候,有风吹起,一个东西从周子林的身上飘下来,落到了孟和的眼前。 竟然是昨天晚上那张显示出“周子林”三个字的白纸。此刻,在上面多了一句话,“九月初三,我会回来。” 那一句话,仿佛是一张狰狞的嘴巴,向人袒露着血红的嘴唇。 “我看过了,周子林死了至少六个小时,他的身体都僵硬不堪。可是,早上我们起来没有发现他啊,难道是尸体等我们离开,自己回来的?”旁边的苗乐乐疑惑地说道。 孟和知道苗乐乐是一名护士,所以对于尸体她没有像其他女生一样的惊恐与害怕,相反,她甚至比钟浩还要冷静。 当然,苗乐乐提出的问题,自然也是孟和疑惑的。 难道,杀死周子林的真的是昨天晚上他们无意中请来的那个灵?想到这里,孟和生生打了个寒战。 5.离奇自杀 小屋被警戒线围住了,法医和警察在现场做着勘验工作。孟和和其他人正在接受警察的询问。 “是我害了子林,我害了他。”肖敏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失声痛哭。 当警察了解清楚事情的真相后,负责案子的警察当场说出了一句话:“鬼神之说,纯属胡扯。当年那起请灵案,是因为死者有严重的抑郁症,和请灵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们警察办案,讲究的是证据。” 孟和不禁多看了那个警察一眼,他叫高成,好像是负责案子的队长。 “高队,死者颈部受到重力拉扯,是在正常情况下上吊死亡的。不排除自杀的可能性。”检验尸体的法医走了过来,说出了死者的死亡原因。 “不会的,子林他不会自杀的。不会的。”肖敏敏哭着说道。 孟和也不相信周子林会自杀。周子林和肖敏敏刚刚买了房子,两人准备年底结婚的。怎么可能自杀呢? “我也相信他不会自杀。可是,如果昨天晚上的事情让他受到了心理暗示,很有可能会自杀的。”这个时候,钟浩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对,从心理角度上讲,这不是不可能。”法医点点头,赞同了钟浩的意见。 “那,他的尸体怎么会在我们离开的时候出现在小屋呢?”苗乐乐问道。 高成没有说话,他深锁着眉头,起先,他怀疑会不会是眼前四个人杀害了周子林,然后集体撒谎,可是,现在看来,这种可能已经被否决掉了。 高成停顿了片刻,走出了小屋。 肖敏敏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对于发生这样的事情,组织这次“怪谈会”的孟和觉得很无奈,也很痛心。 回去的路上,孟和一直在想昨天晚上的事情。难道,真的是那个请灵游戏惹的祸?可是,高成已经告诉他们,当年那个请灵自杀案,是死者患有抑郁症。孟和本来想问问肖敏敏,可惜,肖敏敏什么也不说。 房间的灯有些暗,孟和打开了电脑,开始登陆qq。 qq登陆成功的时候,孟和看到一封新邮件,发信人竟然是来自周子林。 孟和深吸了口气,颤抖着打开了邮件。 “九月初三我会回来找你。” 邮件里只有一句话,是那句写在周子林死亡现场纸条上的话。 红色的字体,像蚯蚓一样爬在上面,让人看得触目惊心。 孟和睁开了眼。 这是第几次做这样的梦,他已经记不清了。自从周子林死后,这样的梦就一直在他脑子里徘徊。 九月初三,是周子林的头七。 是凶手故意吓唬人,还是周子林死前留下的诅咒。没有人知道。孟和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转过头,他看见床头的日历。 二00八年九月初二。 明天,就是九月初三。 孟和的心里打了个哆嗦。明天晚上,他不想去周子林的家,可是,他已经答应了肖敏敏。 肖敏敏还说,谁要是不去,就说明他心中有鬼。 唉,孟和叹了口气。 丁零零,床头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尖锐的声音顿时划破房间的沉静。孟和盯着电话,慢慢把手伸了过去。 6.头七夜 周子林的家在市区的南边,位于一个名叫锦安小区的地方。 这一片属于政府待开发区,所以人并不多。周子林和肖敏敏买的房子就在锦安小区。这里本来是他们年底结婚的新房,现在却变成了周子林的灵房。 前面的路越来越暗,旁边的路灯也跟着慢慢不见了。 “先生,锦安那块儿,晚上人很少。”出租车司机打开了车灯,有些抱怨地说道。 “是,我知道。不过,今天是一个朋友的头七夜。我必须得去。”孟和点了点头。 “头七夜,那你可要小心点啊!我听人说过,头七夜,亡灵很容易附在朋友身上的。”出租车司机惊声叫道。 孟和没有再说话,他当然知道这个传说。不过,他相信周子林不会害他的。 车子停了下来,前面正是锦安小区。 孟和四处望了望,除了小区门口有一盏灯,其他地方都黑漆漆的。孟和缩了缩脖子,往小区走去。 经过保安室的时候,孟和看见一个保安躺在里面睡觉。类似于警服的大衣盖在身上,两只脚却露在外面。这让孟和想起太平间里的尸体。 孟和身上一阵寒噤,他感觉今天任何事情都是怪怪的。 按照肖敏敏提供的地址,孟和很快找到了二单元三号楼。 走廊里很黑,连个声控灯都没有。孟和只得拿着手机,借着微弱的光亮,慢慢向楼上走去。 咚,咚,孟和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在楼梯间回荡,转弯的时候,他顿了顿脚步。 咚,咚,脚步声还在响,听到孟和停下来,后面的脚步声也没了。 孟和惊了身冷汗,他回过头望了望。 楼梯下面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见。 难道自己听错了?孟和试探着往前走了一步,竖起了耳朵。 咚,果然,身后的脚步又响了起来。 “谁?谁在后面?”孟和喊了起来。 一个人影从楼下走了上来,竟然是钟浩。 “是你?鬼鬼祟祟的,在后面做什么?”孟和松了口气,问道。 “没什么,我也不知道前面是谁?所以……”钟浩脸上也是一脸惊恐。 孟和明白了,钟浩一定和他一样,心里没底。 两人同时明白了过来,不禁有些哑然失笑。 很快,他们走到了肖敏敏的家门口。 孟和敲了敲门,门却自己开了。 孟和回头看了看钟浩,两人走了进去。 房间里没有开灯,有些昏暗。迎面,孟和看见一个人站在前面,目光寒仄地盯着自己,竟然是已经死了的周子林!旁边的钟浩也吓了一跳,大声叫道:“你,是人还是鬼啊!” 孟和仔细一看,愣住了,站在前面的并不是周子林,而是他的照片。那是一张巨幅照片,立在门边,猛一看,和真人一样。 “你们来了。”房间里走过来一个人,是苗乐乐。 “照片啊,吓我一大跳。”钟浩叫道。 “怕什么,只要心无愧疚,即使真的子林在这儿,也不用怕的。”肖敏敏从旁边走了过来,她的神情冷冰冰的,一块白布缠在额头上,显得分外惨白。 肖敏敏带着他们往里面走去。 孟和这才发现,周子林的灵堂竟然设在卧室里。 一张宽大的桌子上,立着周子林一幅黑白遗照,照片上的周子林笑容灿烂。桌子的两边还放着两个纸人,白恻恻的脸上,挂着鬼一样的笑容。 房间内不知道是因为开着窗户还是其他原因,冷冰冰的。 “时间快到了,子林就要回来了。”肖敏敏忽然说话了。 房间里静得发慌,所有人都沉默着。 夜风轻轻吹着窗帘,哗啦啦地响着,仿佛有人走进来似的。 孟和抿了抿嘴唇,他听见身后的门响了几下。他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一幅画面,周子林的身体晃晃悠悠地从警察局停尸间里走出来,穿过大街小巷,来到锦安小区,上楼,推开门,然后走进来。 啪,一只冰冷的手悄无声息地搭在了孟和的肩上,孟和大声叫了起来。 身体骤然紧缩,一屁股栽到了地上。 8.终极罪恶 三年前,周子林认识了钟浩。那个时候,他们都还是大学生。两个人爱好相同,很快便熟悉起来。 钟浩和周子林都喜欢打网络游戏,尤其是钟浩。他的游戏技能相当了得,光他打出来的几个账号装备,便可以卖到几万块钱。 当然,钟浩是个很讲义气的人,为了方便周子林,他把自己的账号密码都告诉了周子林。 自从周子林参加工作后,他便很少去玩网络游戏。直到半年前,他在网上看到关于一个游戏大赛的征告。大赛的最高奖金是十万块钱。 这个征告让周子林想起了钟浩的一个账号。那个账号的技能和装备,绝对可以拿到大赛的最高奖金。 经过反复思量,周子林最终把钟浩的游戏账号密码更改,然后以自己的名义参加了那个游戏大赛。 周子林很轻松地拿到了大赛的奖金,当然,他也没有脸再见钟浩。他把那个qq号删除了,并且,以前所有的id和邮箱,全部停用。 他想要重新开始生活。 可是,他没想到,在郊区小屋的怪谈会上会遇到钟浩。 茫茫网海,遇到一个人很简单,躲一个人更简单。可是,他却遇到了他最想躲开的人。 当天夜里,他被钟浩叫出了小屋。 他们产生了激烈的争吵,最后周子林愤然离去。 回到小屋的时候,周子林发现小屋内的其他人竟然不见了。就在他诧异的时候,他看见地上有五十块钱,于是,他弯腰去捡。 这个时候,身后的钟浩拿着绳子勒住了他的脖子。 人在上吊自杀的时候,因为头部下垂,绳子自然会上提。所以,钟浩这样杀害周子林的方法几乎和周子林自杀一样,根本不会看出来。 当然,那个让人疑惑不解的移尸方法更加简单。西郊林石山的山脚下,有很多这样的小屋,钟浩带着周子林回去的时候,故意带他到了另一个小屋。 小屋的样式很像,再加上天黑,根本看不出区别。同样,天亮后,钟浩带着苗乐乐并没有去他们过夜的小屋,而是去了杀害周子林的小屋。 这一点,钟浩在警察局供认不讳。 其实,当天回到警察局,高成研究了一下城市的地图,很快便发现了这个疑点。于是,他便派人去调查了一下,结果证实了他的推断。 为了让钟浩认罪,高成决定让孟和上演一出“周子林回魂”的戏。 当然,事先的问题都是高成向肖敏敏调查清楚的。同样,关于那次游戏大赛的情况,也是肖敏敏提供的。 钟浩最后说,当初他并不想杀害周子林。他故意扔五十块钱在地上,他只是想看一看,已经拿走了十万块钱的周子林是不是还喜欢钱。结果,让他很不开心,于是,下了毒手。 钟浩同时也交代了在老屋里那张白纸和红字的原由,那张白纸并不是普通的白纸,其实是他购买的魔术道具,那几个红色的冤字,自然也是魔术道具的作用。 9.尾声 今天,qq群里很热闹。 大家都在聊一个话题,回魂。 人死真的能回魂吗?没有人知道,大家的意见纷纷,各自说着自己听到的离奇事件。 孟和也发表了自己的意见,人死了,回魂之说,不过是亲人的怀念。如果人真的可以回魂,那么,他一定会看到自己生前所做的一切。罪恶让他羞愧,错误让他悔悟。 慈悲在我心,慈悲在我口,慈悲在我主。 看你能复活几次 告知 手机一直在响。 林东将手探出被窝,闭眼摸索,他后悔没关机。 他按下接听键。 “郝中雷昨晚撞车死了。”郑晖的声音像是钉子戳进了林东的耳膜。 林东霍地从床上坐起来,瞪大眼睛。 “什么?”林东问。 “郝中雷死了,车祸。” “怎么可能?” “这种事干吗要骗你?警察都去了,听说抬出来两具尸体,死得那叫一个惨。” “你确定那个人是郝中雷?” “确定。” “不会是长得相似的人?” “不可能!” “可是,郝中雷早就死了呀。我还去参加了他的葬礼!” “真的?” 挂掉电话,林东蒙了。 他清楚地记得,两个星期前郝中雷就死了,他的父母在葬礼上哭得死去活来,前去悼念的人无一个不悲伤。 郑晖居然告诉他──郝中雷又死了。 一个人怎么可以死两次。 林东听见自己的心“咚咚”捶得乱响。 葬礼 葬礼在几天后举行。 葬礼上出现的面孔几乎全部是林东在上次葬礼上见过的,虽然他并不认识他们。 林东看见黑框中的郝中雷和上次一样冷冷地扫视着大家,目光中有丝嘲讽;而郝中雷的父母依旧哭得死去活来。 那种悲伤是真实的。 林东偷偷拉过来一个前来悼念的人。 “这个人不是早已经死了吗?”林东问。 “你有病吧!”那人瞪了他一眼。 “你忘记了吗?两周前我们就来过这里!” “神经!”那人不再理他。 林东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记忆。 上次的葬礼是真实发生过还是自己在做梦? 如果一切都是幻觉,那这幻觉未免太过逼真;如果不是,那么郝中冒又怎么会死第二次? 有人靠近了他。 他猛然回头,看见了郑晖。 “你也来了。”郑晖说。 “我来过,不,我来了。”林东有些语无伦次。 “他真的死了。”郑晖说。 “太意外了!”林东把想说的话咽进了肚里,他不想被人认为自己是个疯子。 郑晖看着他,笑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也许,郝中雷真的在两周前就死了。”郑晖盯着他的眼睛说。 林东觉得的腿肚子在打战。 “你说……死人会复活吗?” 林东张大了嘴巴看着郑晖,这表情维持了有八秒。他看见郑晖笑了,那目光和郝中雷的一样陰冷。 林东忽然想逃。 他抬起了一条腿,忽然发现这双腿几乎颤抖得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他咬咬牙,狠掐了一下大腿根,尖锐的痛感让他的牙关咬得更紧了。 他几乎是踉踉跄跄地逃离了这次葬礼。 窒息的感觉 林东到家的时候,才缓缓地从恐惧中醒过来,然后他心里忽然冒出了一个想法:今天的葬礼不对劲。 他挠着头,脑子在飞速地转动着。突然,他的眼睛亮起来了──今天的葬礼少了一个人,又多了一个人。 上次葬礼上他认识了一个郝中雷的同事,封安。今天他没有出现,却多了一个郑晖。 林东觉得这不关自己什么事,可是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要出事了,或者已经出事了。 十分钟后,林东接到了郑晖的电话。 “你知道和郝中雷一起死去的那个人是谁么?”郑晖说。 “不知道。”林东老实答道。 “他叫封安。” 林东的手一抖,手机差点跌落地上。 “还有,你要小心……”郑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抹诡异。 “小心什么?”林东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今晚,郝中雷会复活。” 林东瞪大了眼珠子,干张着嘴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听见郑晖在那边发出狞笑的声音,然后,对方轻轻地说了一句话“他──会──去——找──你──” 林东的手机落到了地上。 林东慌张地锁上了所有的门窗,路过客厅的时候,他的眼睛停在了他的那双褐色拖鞋上──拖鞋动了。林东的心卡在了喉咙。他来了!他已经来了!他穿着林东的拖鞋走动,他现在就在这个房间里,明目张胆地观察着林东的一举一动。 林东屏住了呼吸,一动不动站立着,林东怀疑,他就在自己身后!这样的姿势僵持了很久,林东的脖子都快酸了,他终于放弃了,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将身体缩进去,瞪圆了眼睛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他一直耗到了天黑。 “哗啦──哗啦──”有声音传来,是谁在翻书。 林东住在七楼。 他竖起耳朵仔细听,没错,有人在翻书,并且是在七楼的窗外,那不是人!林东战战兢兢地将整个身子蜷得更紧,并且捂上了耳朵,可是那声音就像只手,狠狠抓住了他的心脏,硬生生要往外扯。 林东的眼睛没有忘记注视着四周,他忽然发现卧室的门开了一道缝,那扇门在前一刻还是关着的,所有的窗户都锁着,不可能有风。 门在无声无息间缓缓敞开,林东的眼前缓缓出现了一个影影绰绰的形象。林东看清那个影子的时候,险些像女人一样尖叫。 那扇门内赫然站立着的正是死去的郝中雷。 “我复活了。”郝中雷悠悠地说。 郝中雷 林东的大脑瞬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你真没出息,翻书的声音就能把你吓成这样。”郝中雷完全换了一种语气,林东诧异地看着他。 “我没死,我这是吓吓你罢了。”郝中雷说,表情严肃。 林东的睑上写满了茫然。 “你小子还愣什么呢?难道你真相信死人能复活吗?”郝中雷的语气有丝不耐烦。 “你……你真的不是死人?” “怎么可能是?” 林东猛拍着自己的脑门,自己从没看到过郝中雷的尸体! 接着,郝中雷对林东说出了事情的始末。 三周前,郝中雷和封安外出办事,无意中从一个流浪者的手中淘到了一颗石头,两人怀疑那层污垢下隐藏着的是一颗黑钻石。结果不出所料,两人狂喜,这颗硕大的黑钻石足以换来让人垂涎的钞票。接下来就是黑钻石的出手问题,封安却在这时起了私心,他要独吞。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封安动了杀心。 郝中雷这时便机智地诈死了,石头也被他藏在了隐蔽的地方。郝中雷以为这样可以躲过这一劫,谁知却被封安发现,郝中雷绝望之下决心和封安一同赴死,所以便出现了车祸事件。 只是封安死了,郝中雷还活着。郝中雷目前要做的事就是处理掉这颗石头。 林东在他的叙述中逐渐缓过了神。 “你要我怎么做?”林东问。 “帮我去赴明天的约会,有人会买下这颗石头。”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反正封安也已经死了。” “不行……我怀疑还有另一双眼睛在盯着我。”郝中雷谨慎地说,“这事非你去不可,我相信你。” 林东皱起了眉头,“好。” “石头我没带在身上,不过那人已经验过货了,明天你带他到你家里来取就成了。”郝中雷说。 “我家里?”林东诧异地问。 “对,明天下午六点我会准时出现在这里。” “好吧,接头地点?” “八一路新旺火锅城,找张伟。” “他会相信我吗?” “会的。”郝中雷强调。 “对了,你到底怎么进入我房间的?”林东忽然问。 “在你回家之前我就潜进来了,然后藏在你卧室的床底下。至于门锁,我自然有我的办法。”郝中雷打了个谜。 “翻书的声音呢?” “我不过是从卧室的窗户伸出手去冲着客厅的窗外翻了几下书而已。”郝中雷嘲讽地一笑,“我困了,今晚我睡另一间。” 林东摆摆手,示意他去睡,可自己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颤抖 林东半夜起来去厕所。 回来时,他路过另一间卧室,看见门大敞着,里面有些黑,看起来似乎没人。 “你在吗?”林东低声地喊。 林东又喊了一声,还是没人应。 他索性走进去,开了灯。 林东忽然觉得手臂一凉,像是被一只冰凉的手拉了一把。 他蓦然回头,看到了封安! 那张脸离他很近,以至于他可以看清对方脸上的毛孔。 “我一直都在。” 林东听见了封安的声音,那来自地底的声音! 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林东在冷汗淋漓中醒来。 他忽然开始认识到,其实封安一直都在,他用异于人类的眼睛悄悄地看着这一切,也许现在,他就在身后。 林东开始懊悔自己不该趟进这浑水,他忽略了封安。 但是第二天,林东还是去赴了约,因为他知道,冲着郝中雷以前对自己的好,他是无论如何都要帮这个忙。 林东在赴约的路上,总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 他在某个拐角处回头,隐约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封安! 林东的腿又不自觉地抖了起来。 也许封安也是在装死,也许封安是真正地复活了。 他能感觉到背后那双眼睛里流露出的恶毒和陰冷,他的手心攥紧,冷汗不断地冒出。 没有鬼,没有鬼,他试图这样安慰自己。 穿过马路就是新旺火锅城。林东哆嗦着迈开了步子。 一步、两步、三步……林东又看见了封安!他就站在街对面冲着林东在笑,嘴角夸张地扬起,裤管随着风被掀起,林东觉得那裤管里藏着的不是人的双腿,而是两根骨架。 林东的头皮都要炸开了。 他看见封安冲着他走来,身子轻飘飘的,像是随时会被风刮跑。林东的腿软了,他彻底迈不开步子了。 他就那样愣愣地看着封安走过来…… 会动的花圈 郝中雷陰陰地笑着。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彻底地高兴过、轻松过。 那个愚蠢的林东,以为自己真是去赴一个伟大的约会,实际上,那不过是郝中雷的一个计谋,和自己两次的诈死一样,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两次的葬礼上,他只邀请了林东这个熟人,其他人不过都是他花钱请来的群众演员。 只要给钱,这些人的演技非常到位。 至于封安,是真的死了。 一切都是郝中雷安排好的。 等到封安死后,郝中雷担心还有人暗中觊觎着那颗石头,于是他特意让林东去赴一个莫须有的约会,实际上是用林东来试探有没有暗中的觊觎者。 林东作为惟一的熟人两次出现在郝中雷的葬礼上,自然早就引起了对方的怀疑。 郝中雷觉得这正是自己的高明之处。 此刻,郝中雷的手中提着一个黑皮包,包里是一笔不菲的钱,足够他远走他乡去谋生。临走前,郝中雷没有忘记回家去看看父母,两次葬礼事件早已经弄得两位老人精疲力竭。 灵堂还在,郝中雷看见黑框中的自己对着自己笑。 然后他的眼睛瞟到了一个花圈上,他笑不出来了。 花圈的挽联上赫然写着:封安敬挽。 一个死人给自己送花圈? 郝中雷不相信死人会复活,他觉得有人在搞鬼。 是谁搞鬼已经不重要了,他马上就会离开这里,没有人可以阻挠他。 郝中雷马上就要穿过灵堂。 他听见身后有响动,像是风吹过花圈发出的簌簌声。 灵堂里根本没有风。 他回头盯了几秒,一切正常。 他继续朝前走。 声音又响起来了。 郝中雷再次回头,声音又停止了。 是幻觉,他这样告诉自己。 他必须马上离开,两个小时后他就要飞离这座城市。 他走了几步,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他倏地回头,这下他的头皮麻了,他看见那个写着“封安敬挽”的花圈居然走动了,像是在跟着他走。 “谁?”他大着胆子喊了一句。 没有回答,但是他看见花圈上的纸片动起来了,像是有阵风吹过,发出窸窣的声响,然后花圈向他这里移动了两步远的距离,确切地说,那是飘。 郝中雷的手心攥出了冷汗,他向着花圈迈出了一步。 花圈没有动。 他硬着头皮迈出了第二步。 他忽然听见了一声冷笑,就在他的身后,他猛然回头,居然看见了封安! 借个火 天色渐晚,灵堂里没有开灯。 郝中雷确定,眼前的人是活的封安。 “你没死?”郝中雷问。 封安不说话,但是郝中雷感觉到了对方在笑,那笑容在这诡异的灵堂里显得愈发瘆人,郝中雷的太陽穴都在“突突”地跳动。 “你到底是活人还是死人?”郝中雷的底气开始不足。 封安依旧不说话,却向着郝中雷迈出了僵硬的步子,活像一具僵尸。郝中雷浑身的毛发都快竖起来了,他禁不住后退了几步。 这次,他听到封安说话了。 “我来讨债。” 声音像阵刺骨的风一样飘进郝中雷的耳朵,可是他看到封安的嘴并没有动,就好像声音是从胸腔里发出。 封安离他越来越近了,郝中雷掉头要跑,他撞到了一个东西,花圈。他觉得这个花圈就像是一张血盆大口,静悄悄等待着他钻入。 郝中雷不顾一切向灵堂门口冲去,他出了门,回头时却发现花圈居然停在他身后几尺的地方,他发疯般冲向了自己的车。 他开错了方向,他居然开出了市区。 郝中雷想要掉头的时候,居然发现车子停火了。 他无奈地下车,想要找出哪出了毛病。 “嘿,兄弟,借个火!”有人拍着他的肩膀说。 郝中雷回过头,看见身后有个人影,正伸出手来向他借火。 他松了一口气,至少眼前的人是活人。 “我没有。”郝中雷翻了翻衣兜。 “你逗我呢吧?”对方说。 “我干嘛逗你?”郝中雷说。 不对,这黑灯瞎火的地方,怎么会有人在? 郝中雷哆嗦着掏出手机,借着微弱的光亮缓缓凑近了对方的脸。 这哪是人的脸,分明是一个塑料人! “没火……就把你的心借我用用……” 郝中雷“妈呀”一声撒开腿就跑。 跑出不远,脚底下忽然一空,他摔了个跟头。等到他想要爬起来继续跑的时候,后脑勺忽然一疼,他昏过去了。 迷局 郝中雷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 他看到了林东在冲着他笑。他有些不明所以。 林东示意他转头,然后他看到了郑晖的一张脸。 “我们等你醒来已经很久了。”郑晖说。 郝中雷的脑袋嗡地响了一下,他终于明白自己是反被人算计了。 “郑晖扮起封安来还真挺像。”林东说。 “那是他心里有鬼。”郑晖说。“ 郝中雷惊诧地看着两人,”你们都知道了? 郑辉说:“我本来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当我听林东说你曾经死过一次,我便起了疑心,要知道封安曾经对我透露过黑钻石的事,我相信你是一个为了钱不惜一切的人,封安是被你杀死的,林东是你的掩人耳目之计。” 郝中雷想挣扎,发觉自己浑身被捆住,他不禁冷汗连连,“你们想要什么?我可以给。” “你的左边是你的坟墓,你是要自己滚进去,还是要我们把你扔进去?”郑晖冷冷地说。 郝中雷看见了一个深坑,足以容纳两个他。 他的瞳孔在急剧地收缩。 “求你们了……我放弃钱,我什么都不要,放过我吧!” 郑晖不屑地说:“杀了你,没有人会去追究,因为你已经死了,你的葬礼已经举行过了。你说,我们能放过这个好机会吗?” 郝中雷求助的目光看向林东,林东不说话。 郝中雷还想多说,却被郑晖一脚踢下了深坑。 一切都结束了。他想。 沙土不断地下落,落在他的脸上,衣服上,他闭上了眼睛。 他忽然听到了沉闷的响声,接着是“砰”的一声响,他睁开眼睛,看见身边多了一个人──郑晖。 郑晖闭着眼睛,头上鲜血涌流! 向上看,林东冷冷地站在坑边,他手里的铁锹还在滴着血。 然后,林东开始填土…… 恐怖故事之巫头卦 楔子 老旧的公寓,寂静无声。 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潮湿的霉味,立婷忐忑不安地走在陰暗的楼梯问。 她的男友阿升已经有三个月没有寄e—mail给她了,短信也同样没有回复。 因为一场大病,使得立婷幼时失聪,双耳听不见任何声音,连带影响了学习说话的能力,使得她渐渐地不再开口,成为一个又聋又哑的人。 自从阿升到外地上班,两人就不能像从从前一样天天见面,难免让立婷感到寂寞。不过,虽然彼此无法以电话联系,他们还是可以每天都用文字交谈,或是通过视频见见面。 然而,距离阿升上次的引信时间已经过了三个月之久、立婷也曾清亲朋好友帮忙打电话给他,却依然得不到回音,没办法,她只好循着阿升之前给的地址,亲自过去看看。 按下电铃,她听不见那东西发出的声音,也不知道屋内有没有阿升前来应门的脚步。 忽然,脱漆严重的暗红色铁门在立婷的而前自动开启,立婷缓缓打开门。 阿升家的客厅看起来十分干净整齐,就和他的为人一样,给人一种亲切的感觉。这样的地方,完全看不出有任何事情发生过。 立婷四处看看,最后停留在一扇紧闭的房门前。她径自一探究竟。 当门开启的那一刹那,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蜷曲在角落的男人背影。他面对墒壁,背部微微颤动,不知道在做什么。 立婷一眼就认出那人是阿升,只是 在这窗户紧闭的房间里,打亮她视觉的,是照在阿升身上的蓝色灯光。立婷转头一看,光源竟来自她左手边的巨大水族箱。 那水族箱约有1.5公尺宽,箱灯下照的却不是一群悠游的鱼,而是一颗人头。 消瘦死白的人头在水中微浮微沉,双目紧闭,一头黑色长发扩散开来,朝周围延伸到箱壁,宛如恶魔的翅膀,张牙舞爪… 灾祸 五个多月前—— 某地发生地质灾害,阿升应朋友修彦所邀前去一个叫双岩村的地方救援。 双岩村没有一栋房屋处于完整的状态,有的已经完全毁坏、成了一堆碎瓦;有的虽然只坏了部分,但也完全不能住人了。更惨的是,未干的土石如同海潮一般,吞噬了近半的村址,许多村民的家园消失其中,就连一块砖也见不得光。住在村里的人,根本没多少能顺利逃出来。 大家从车上拿了铲子和十字镐等工具,小心翼翼地挖了起来。 期间,修彦注意到一名年轻女子,面容憔悴地四处游荡,目光涣散,口里念念有词。 一段时间过去,破落的村内四处传来呼喊声,村民一个个被挖了出来,只可惜全都成了死尸。 “奶奶!”那名女子蓦地惨叫一声,跪倒在一位老人的尸体面前,顾不得对方全身血水淋漓,激动地抚尸大哭道,“我答应过秀祺要好好照顾您的呀!现在我要怎么办?” 她哭得肝肠寸断,可是没多久又站起身,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带着一脸恶狠狠的表情往前方走去。 女子在一具男尸的前面停了下来。看见男尸头颅破裂、死状凄惨,她先是愣了一下,接着竟大笑起来。 “哈哈!报应!报应!克华!你终于也有今天!”女子回身,环视着被夷平的家乡,张开双臂,从口中吐出来的笑声更加猖狂,“这村子的报应,终于来了!违逆祖灵的报应啊!” 在场的人都被女子又哭又笑的怪异举止给吓到,其中有几人当她是悲伤过度,疯了,好心想上前安抚,却被用力甩开。 接着,她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又回到了一开始的失神模样,双眼不停地在地上搜索。 “秀祺…秀祺呢?” 她毫无头绪地四处乱窜,愈走愈远,最后离开了众人的视线。修彦向阿升交换了…个眼神,同情又无奈地耸耸肩。 阿升铲着和了泥土的瓦砾,祈祷这地表之下还有人能够生还。忽然间,他听见一阵细微的声音。 “救我。让我出去。” 阿升一时反应不过来,半晌才相信自己确实听到了某人的声音。 “带我走。” 柔弱的声音让人难以分辨性别和年纪,却如有形的文字般传进阿升的耳中,然后刻在他的脑海里,牵引着他远离人群,来到一个僻静的角落。阿升趴下来,将耳朵贴在地上,确定位置之后,立刻起身挖掘。 “再等一下!我马上救你出来!撑着点儿!” 他有些急了,一方面怕自己动作太慢,一方面又担心自己太粗鲁会伤了对方,正当他打算大声呼喊其他人来帮忙时,手中的铲子敲击到了硬物。 阿升连忙丢下铲子,跪在地上,徒手挖开剩余的泥土和碎石,最后发现了一个玻璃瓮。 玻璃瓮里面装满了透明液体,奇迹般没有任何损坏,但阿升只是看了一眼,立刻吓得往后弹开一一有一颗被黑色长发包覆的人头,浸泡在瓮里面。 “拜托你,帮我。”阿升回过神来,脑海里只剩这一句话。 此时,他站在客运站前的广场,慢慢回想起自己说过的话。他对修彦说,他自己隔天还要上班,没办法留在灾区继续帮忙,要清人送他回市区。 阿升打开一直抱在胸前的行李袋,从拉链缝隙中又看见了玻璃瓮里的那一头黑发。 他合上拉链,颤抖着搭车吲去,直到踏进家门,紧捏着行李袋的双手才松开来。这时,他才鼓起勇气,仔细端洋自己捡回来的玻璃瓮。 原本缠绕在人头上的黑发,竟在不知不觉中绕到了脑后,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庞,双眼紧闭,秀眉深锁,嘴角略为下抑,似乎带着悲伤与痛苦离去,可惜死后亦不得安宁。 瓮里的透明液体没有掺杂一点儿血丝,人头的皮肉也完全没有腐烂的迹象,乍看之下还颇像一个假人。 他非常害怕,一时之间却又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解决。也许是逃避心理作祟,阿升有点儿困了,就到房里睡了一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位黑发飘逸的陌生人出现在他的梦境里,看起来应该是名女性。女人低着头,跟帘垂下,美丽的面容看似十分忧愁。 是她,是那颗头的主人!阿升认了出来,但梦里的他没有自主的意识,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慢慢走向那个女人。 从人头被砍下来这一点看,阿升几乎可以确定这女人是被害死的。而她之所以托梦,应该就是希望自己能帮忙抓到凶手。 阿升抓抓头:“你叫什么名字?” 她沉默良久,才缓缓道:“秀祺。” “秀祺,你是被人害死的吗?” 闻言,她的身体微震,点点头。 阿升见状,急忙追问道:“是准杀害了你?告诉我,我一定会帮你抓到那个凶手!” 面对他的热心,秀祺摇摇头:“我要报答你把我从村子里带出来。近日之内,你们家会有灾祸发生,清白己小心。” “灾祸?这是什么意思?”阿升不由得紧张了起来,偏偏在这个时候,他醒了。 从梦境里走出来之后,他望向搁在角落的人头,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阿升接到父亲打来的电话,才知道母亲今早出门后,被一辆闯红灯的轿车撞上,伤势颇为严重,现在刚动完手术、送到加护病房观察。 阿升心急如焚,挂掉电话之后连忙向公司请假,马不停蹄地返回老家。 着魔 “你说的灾祸,就是指这个?” 安置好了母亲的事,阿升经历了几天无梦的夜晚,终于梦到了秀祺。直觉告诉他,秀祺正在躲着自己,所以才迟迟不肯现身。 “既然你早就预料到了,为什么不肯告诉我实情?这样我就能事先阻止我妈出门了!” 她许久才道:“这是你母亲的劫数,逃不掉。” 阿升叹了口气说道:“我妈的劫数已经过去了,那你呢?不知道是谁这么凶狠,竞忍心杀害你。你长得美,心肠又好,真是可惜。” 此刻,他并没有看见,秀祺那一直皱着眉心的痛苦表情,正在逐渐缓和。 “你……内心很痛苦吗?” 房间里的某个角落忽然传来又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把阿升吓了一跳。是秀祺。 阿升回过神来,发现自已并不是在做梦,可确实听到了她的声音他想起“捡”到秀祺的那一天,也是像这样在现实中听到她说话。 “秀祺,真的是你?” “是。”人头的双唇依然紧闭,每字每句仿佛都直接传进阿升的脑海中。“你会怕我…或者讨厌我吗?” “不会。”阿升抓抓后脑,“我知道你不会害人。” “我很喜欢你这个人。”她轻声说,“我还活着时候,身边没几个像你这么好的人,而且我生前也和你一样,有许多解不开的无奈。任何事我都做得到。只不过…你注意到我的头发了吗?” “头发?”阿升努力看个仔细,“听你这么说,我才发现你的头发好像变长了?”死人的头发,竟然还会继续生长?阿升着实感到讶异。 “头发,是我的灵力来源。”秀祺说,“再过一阵子,这个瓮就容不下我了,你能帮我换个地方吗?” “这样做真的可以吗?”阿升愈来愈觉得秀祺的死因不单纯,也不知道自已是否可以这样移动死者的头颅。 “除非你不信任我,否则不必担心。对了,请把我放在有水的地方。我喜欢那种感觉,因为可以使自己冷静。” 第二天,阿升请人订做了一个超大的水族箱。他把秀祺的人头喊起来,然后清人将水族箱送到自己的房间里。他现在住的公寓本来就不大,水族箱被放置在特制的长木柜上,面积大到几乎遮蔽了整面墙。 秀祺的头一进入灌了水的箱内,长发就凌乱地飘散开来。过了一阵子之后,她停在中央,没有漂浮也没有下沉,一头青丝开始规律地朝四角扩散。 “谢谢你。”她对阿升“说”出了这三个字,看起来似乎对自己的“新家”感到很满意。 异变 立婷因为担心而找上门来,却目睹阿升和一颗人头共处一室的情景。不知情的她吓得不知所措,只见阿升站起身,缓缓走过来。 他的手上,捧着大把大把的钞票。立婷这才注意到,刚才阿升所蹲的墙边,堆满了百元大钞。 “立婷,你看!”阿升咧着嘴,硬是要将钱塞到她手上,“这么多钱!我用秀祺给我的号码去买彩票,就不愁吃穿了…哈哈!” 错愕的立婷当然听不见他说什么。她的脑海中闪过的惟一念头,就是怀疑阿升谋财害命,房间里才会多出尸体和钞票。 面对男友的失常,她推开他,冲出房间,试图让彼此都冷静一下。阿升却还站在原地,两手将一张张的钞票洒到空中,欣喜地看着它们在半空中飞舞。 那颗人头和阿升的异样令立婷非常害怕。她在桌上看见阿升的手机,情急之下也无法多想,便顺手将它取走。 在慌乱的脚步中一下楼梯,立婷顿时觉得两腿发软,身体不自主地瘫坐下来。良久,她拿出阿升的手机,在电话簿中找到修彦的名字。 因为阿升的关系,她和修彦见过几次面,虽然两人不算熟,不过她知道,修彦是阿升最要好的朋友。 立婷用短信将她看到的情况跟修彦说了一遍,修彦安慰她说:“我想阿升如果真的丧心病狂杀了人,没道理会放过目睹一切的你。” 两人见面之后,当了解了所有事情以后,修彦想了一下:“你在附近有地方住吗?” “没有,我还没有去找旅馆。” “那先到我家如何?” 修彦的家人都待立婷极好,直说留下来多住几天也没关系。不过白天大家各自有事外出,只剩立婶待在家中、难免又胡思乱想。她犹豫了许久,最后决定去找阿升。 立婷留了一张纸条给修彦,表示自己放心不下,想去看看阿升,顺便把手机还给他。她出门拦了一辆出租车,把写有地址的纸条交给司机,一路忐忑不安地来到阿升家楼下。 按下电铃,出乎意料的,阿升很快就出来应门,而且脸上带着又惊又喜的笑容。 立婷用手语质问阿升人头的事情,原本以为阿升会闪烁其词,没想到对方又再次让她大感意外。 “好啊,正好我想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阿升用手语说道。 阿升兴冲冲地拉起立婷的手往房间走,将她带到那个水族箱的前面。人头冷冷地面对立婷的凝视,没有任何反应,所散发的气息令人害怕,使得立婷产生一股想要逃走的冲动,但还是忍了下来。 阿升笑嘻嘻地看看秀祺,义看看立婷。 (她的名字叫作……) 他想了一下,在水族箱的玻璃上呵了几口气,然后写下“秀祺”两个字。“秀祺,”阿升又径自对人头说道,“她就是我和你提过的立婷。” (阿升,她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立婷比划着。 (她是我的朋友。) 朋友?和一颗人头做朋友?难道阿升真的疯了?立婷原本还以为昨天的他只是一时受了刺激,但现在看来,阿升是真的不正常了。 立婷欲转身离去,却见地上堆着一件染血的衣服。她抬头看向阿升,对方平静的表情没有任何解释。她连忙走出房门,这才发现一条红色的血河,从厨房所在的那一端缓缓流过来。 一具面目全非的男尸躺在厨房的地板上,浑身是血,一双眼睛皆被挖去,眼球被胡乱地扔在一旁,舌头似乎也被割断,张大的嘴巴不断冒出如涌泉般的红色液体。 (看到了吗?这就是看不起我的下场。这家伙今天早上在路边瞪了我一眼,我问哪里惹到他,结果他竟然对我骂脏话。) 立婷觉得很不可思议,阿升的突变几乎让她快要疯了。她再也看不去,仓皇逃离! 立婷冲到巷口,正准备到马路边拦车,正巧看见修彦骑车匆忙赶至,内心才稍微安定了一些。在确定没有人会打扰之后,立婷才拿出随身携带的纸笔,写了几个字,小心翼翼地递给修彦。 “阿升杀了人。”立婷停顿了一下,才继续写道,“我亲眼看见他用菜刀分尸。他还亲口告诉我,说他杀了人。” 修彦猛然感到背脊发凉。他所认识的阿升,一直部是一个温和老实的人。 她问:“到底是什么原因让阿升变了一个人?” 修彦猛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连忙动手写下,拿给立婶看。 “阿升的转变,也许跟那次救援有关系。” 原点 夜阑人静,立婷躺在客房的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脑海里想的尽是修彦白天告诉她的事情。 他说,在去帮忙救灾的那一天,只有阿升提早离开。这本来不是什么特别的事,但修彦却在阿升走了之后,从救灾现场的附近发现了一堆被弃置的私人物品,而且它们的主人就是阿升。 也就是说,阿升的包包里面,当时可能装了别的东西。对此,修彦更加大胆猜测,那颗人头就是在那时被捡回去的。 第二天,二人打算到双岩村找出真相。 到达上次救援的双岩村时,他们发现大伙儿注视他们的眼神相当不友善。 “对不起,”修彦吸了一口气,“我们无意打扰,今天之所以过来,只是想向各位打听一件事。” 一位洗菜的妇人道:“你们是为了什么事情过来的?” “我想跟您打听一个人。不过那人已经死了,只是想知道一些事情。”修彦微笑,“请问,这村里有没有一位叫秀祺的人?” “秀祺?”一听到这名字,不只是妇人,连附近的人也呆若木鸡,好像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小伙子,你找秀祺干什么?算了。我告诉你,你若要问秀祺的事,恐怕这里没几个人愿意回答你,包括我也是。”妇人叹了一口气,“你们去找朗雅吧,她是这村子里最关心秀祺的人。” “那她现在人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秀棋的祖母死了,唉,她和朗雅的感情可是好得像亲祖孙一样哪。”妇人缓缓说道,“听说,后来朗雅把老人家葬在这附近,天天陪在她旁边,偶尔才会回来这里。至于这地点在哪儿,没人知道。我看,”她指向某个帐篷屋,“那里的主人上个月死了,现在没有人住,你们就先凑合着住吧。要是朗雅回来了,我也随时能够通知你们。” 修彦立刻领着立婷往帐篷屋的方向走去,打算进去之后再好好跟她解释。 趁这时候,旁人纷纷围了过来。 “你怎么让他们待在这儿?万一到了晚上……”一名男子说。 “你管他们呢!”妇人说道,“他们要是待不下去,自然就会走了。 ”话是没错,“男子道,”不过看他们的样子,说不定他们知道秀祺的头在哪里。如果能够找回来的话,或许这村子的蛆咒就能解除了…“ 夜晚,四周安静得令人害怕。 角落的那组棉铺看起来还很干净,修彦就让立婷在那里歇息,自己随意睡在地上。 几个小时过去,即使身处的环境不算舒适,两人依然熟睡。在梦里,修彦隐约听到哭声,使得他的意识逐渐被拉回现实。 ”救命…救我……“ 那声音的来源还不只一个,而是很多人先后发出骇人的悲鸣,此起彼落,幽幽地回荡在四周,飘进修彦的耳朵里。 ”好痛……好痛啊……呜呜……“ 修彦猛然睁开眼睛,他转过头去,在微弱的月光中看见立婷一动也不动地直盯着这帐篷屋惟一的窗户。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竟发现外头的漆黑夜色里,有好几抹白影在晃动。 ”救我…我好痛…“ 哭声随着白影的移动愈来愈近,眼看它们朝着这里靠过来,修彦赶紧拉着立婷往角落钻。在长方形的空间里,他们缩在其中一角,身体紧贴着铁壁,静静等待这一切过去。 白影们就像一阵微风,擦过两人的住处之后便缓缓离去,可是哀嚎的声音不曾中止。 忽然,低鸣转为惨叫,凄厉的尖叫声四起,几乎刺破修彦的耳膜。接着他和立婷同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震动一一有”人“在外头撞击他们身后的墙壁! 立婷紧揪着修彦的手臂,和他交换了不安的眼神,彼此皆不知该如何是好。半晌,修彦要她远离铁墙,自己缓缓爬向窗边。他原本想知道还要多久天才会亮,看了手表才发现时值凌晨三点多,也就是说,那阵哭声正好开始于数个月前那场大地震发生的时刻。 所以外头那些白影,就是当时罹难的村民们。 可是,那尖叫声又是怎么回事?修彦鼓起勇气往窗外一看,却目睹更为吓人的情景—— 一具无头尸步履蹒跚地在外面游荡,那些白影想要靠近,却被无头尸一把抓了起来往旁边扔,发出惨叫。它们不断地重复这个动作,直到有的白影受不了,开始疯狂地敲打附近的屋子,像是求救般哭喊着。 修彦回到立婷身边,两人紧紧靠着,直到日出的来临。 天一亮,无论是尸体还是鬼魂,全都消失得无踪无影。修彦一看向窗边,就发现许多身影往这里走动,不过这回来的确确实实是活生生的村民。 昨天让他们住下的妇人最为好奇,第一个靠过来观察两人的状况。修彦受不了这般凝视,索性开门出去和村民们面对面。 ”小伙子,“昨天让他们住下的妇人道,”你们要走便走。“ ”我没说要走。“他坚决道,”没得到答案之前,我们不会走。“ ”你们在做什么?“一名年轻的女子厉声问道。 妇人走到女子身边,看着修彦说道:”他们……是来打听有关秀祺的事。“ 闻言,女子美丽的脸庞骤然刷白。而修彦经过妇人这般刻意的介绍,立即上前道:”你就是朗雅小姐?“ 听到自己的名字,朗雅回神,叹了一口气,对村民们说:”请你们先回避吧,我和他们单独淡淡。‘'' 众人纷纷离去,而朗雅则站在原地亲眼目送他们远去,还不断威胁他们不准过来偷听。 “你们为什么要打听秀祺的事?难道…”朗雅又大又亮的眼睛盯着他们,音量却忽然压低许多,“难道,你们知道秀祺的头在哪里?” 修彦深深吸了一口气。很明显,朗雅知道很多事情。 “朗雅小姐,为什么这村子里的人都不太愿意提起秀祺?” “秀祺生前遭到村里人的歧视,受到很深的伤害。”朗雅多看了立婷儿眼。她觉得,这个女孩的精神好清澈,和她过去见过的每双眼睛都不一样,一点儿也没有沾染这世间的污浊。 三个人熟识之后,修彦慢慢道出这个月来发生在阿升和立婶身上的事情。语末,也坦承自己和立婶对秀祺的种种怀疑。 出乎他的意料,朗雅在聆听的过程中显得很有耐心。她的表情愈来愈凝重,脸色非常不好看。 “所以,是你那个叫阿升的朋友把秀祺的头给带走了?” “这么说,秀祺确实不是阿升杀的?”修彦露出了欣喜之色。 “秀祺生前是我们村里的巫师,他被人当成是怪物,活得很不开心,”朗雅叹了一口气,“而且,他是个男人…他还是我的未婚夫。” “男人……”修彦和立婷同时张大了嘴巴。 一旁的修彦渐渐不再感到痛苦,连忙去看立婷和阿升,不过最后只有立婷清醒过来。 ”现在又是什么情形?我们得救了?“他问朗雅。 ”对一个人的恨,连死后都无法忘记,对这世间的恨,又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朗雅径自走向立婷,露出疑惑的神色。 立婷知道对方想问什么,但自己也不明白秀祺为何会忽然放过她。她试着回溯当时的感觉,忽然记起了一切。这会,她直接向郎雅比手画脚,指指自己的嘴巴,挤出了一点儿声音,又指向朗雅,作势瑟缩、流泪。 ”我……懂…的“她说。 当她知道秀祺的故事时,是真的打从心里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情感,而她也明白,秀祺必定过得比她还要痛苦,因为她有疼爱她的家人、照顾她的朋友,还有鼓励她勇敢站起来的阿升,可是秀祺身边只有朗雅—个人。 直到刚才,她几乎失去自主意识的灵魂终于忍不住触摸了秀祺。 那是自从她失聪之后,就很想找个拥有相同境遇的伙伴一起大哭一场的心情。 朗雅想了半晌,终于懂了。或许,就是立婷这般心意使然,才能让秀祺突然罢手。即使自己和秀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但有些事情,就算她能够明白,也不能体会得深刻。积压已久的情绪,有时只要一把关键的钥匙便能解开。 ”谢谢你,我很高兴自己的眼光还是这么精准,没有看错人。你的心肠真的很好。“朗雅忍不住说,”如果我和秀祺能早点儿遇到你就好了。“ 朗雅微笑着对修彦说道:”对不起,给你们添了麻烦,我会遵守承诺,带秀祺离开。所以,趁秀祺还没改变心意,你们快走吧,这里交给我收拾。“ ”你要怎么收擒?“修彦不解,”我看,你还是跟着我们一起离开比较好。“ ”我自有办法。“朗雅看了阿升一眼,”你这个朋友,看起来好像还有救,你和立婷赶快带他走。记住,出了这个门,可千万不要再折回来。“ ”我知道了。“修彦还是不清楚她想做什么,但眼下的确得赶快将阿升送到医院去。他背起阿升,要立婷一起离开,可是立婷已隐约察觉到不对劲,当下抓住了朗雅的手,不肯放开。 在朗雅的坚持和修彦的催促之下,立婷也只得跟着修彦离开这里。此时门外早已恢复宁静。朗雅目送他们离去之后,抱着秀祺的头颅,在房子里绕了半圈,最后停留在厨房。 ”秀祺…“她又爱又怜地凝视着那张绝美的脸,将他的样子牢牢刻在心上。她将他的头紧紧拥在怀中,任那如瀑的长发倾泄一地。 现在,他们要一起实现心愿,离开那个村子,离开这个恼人的世界,离开充满矛盾与冲突的时代,去寻找没有束缚的自由。 另外一边,那三个人刚踏出这栋公寓的大门来到楼下,修彦就听见一声轰然巨响,震天动地,回头一看,只见从五楼的某扇窗户不断地冒出浓烟,橘红色的火舌也慢慢地窜了出来,染上了原本蔚蓝的天空。 学校边的噩梦小屋 这天,心情糟糕的张允在学校周围漫无目的地闲逛。忽然,一个叫做“噩梦小屋”的招牌映入了张允的眼帘。张允素来是个好奇心重的人,所以想也没想,就走进了店面。 这似乎是个礼品店,但奇怪的是,货架上、柜台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玲珑精致但却清一色的许愿瓶。一个中年妇女满脸笑意向张允迎了过来:“你好,我是这家店的店主,请问需要看点什么?” “难道只有许愿瓶吗?”张允问。 店主听后笑着摇了摇头:“不,这不是许愿瓶,而是噩梦瓶。”接下来,在店主的叙述下,张允惊讶地张大了嘴。 原来,这些看似是许愿瓶的精致玻璃瓶都是被巫术诅咒过的瓶子。而根据店主的意思,只要把心愿写在被乌鸦血浸泡了七天的羊皮纸上,然后塞入瓶子中,就会愿望成真。不过,成真的愿望必须是建立在诅咒的基础上。 虽然有些心动,但张允还是觉得有些不靠谱。于是他问道:“那许一次愿收费多少钱?” “不要钱。”店主笑道,“因为在你许下一个诅咒的同时,我作为这些噩梦瓶的主人就会收获一份幸运。这是一个公平的交易。” 听说诅咒不要钱,张允彻底没有顾虑了,他想即使被骗了自己也没什么损失,充其量就是耗费一点时间。 于是,在店主的指导下,张允许下了一个诅咒。他想让刘宇给他跪下来磕响头,道歉。 很快,张允就写好了,并且把羊皮纸放进了一个噩梦瓶里。完事后,张允信步走出“噩梦小屋”。回学校的路上,张允吹着口哨,并暗暗期待着可能即将到来的向自己下跪求饶的刘宇。 一想起刘宇,张允就一肚子火。今天上午,因为一些矛盾,张允把同班的刘宇打了,谁知事后刘宇竟然报告了政教处。为此,张允还被政教处记了过。 张允简直要恨死刘宇了。他既想再揍刘宇一顿,让他长长记性,可又怕刘宇再去老师那里点炮。现在好了,噩梦瓶的出现,让张允的眼前一亮。 然而,就在张允想事情的时候,忽然感觉脑袋被什么东西砸中了,接着脑袋像爆炸一样,“嗡”的一声,眼前一红就什么也不知道了。顿时,马路上响起了一片惊慌失措的尖叫声。 三天之后,班里的同学们自发组织在一起去参加了张允的葬礼。期间有的同学甚至还哭了,因为他们不敢相信,前几天还活生生的同学居然会突然被高空坠物给砸死。但现实就是现实,意外也总是这么突然。 只有刘宇,在献花的时候偷偷地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三天前,他被张允打了之后报告给了老师,但是他很不安,害怕以后被张允报复。然而,那天中午,他发现了一个叫做“噩梦小屋”的可以诅咒别人的店面。于是,就抱着试试看的心诅咒张允意外而死,谁知诅咒竟真的应验了。这让他即喜又惊。 这天晚上,刘宇躺在宿舍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他思考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再去一下那个小店,把以前得罪过自己的人全部诅咒一边。就在刘宇想得入神的时候,他忽然身体像是坠入了冰窖里一样,浑身汗毛直竖。他猛然一惊,朝身后一看,居然看到脑袋开花浑身血污的张允站在他的屋子里面。 张允回来复仇了! 刘宇浑身一哆嗦,吓得从床上滚到了地板上。他浑身筛糠似的,跪在地上,不停地磕着头,梆梆直响:“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害死你的,请你放过我吧……” 第二天,舍友们起床发现,刘宇以一种诡异的跪拜方式死在了宿舍的地板上,额头全是鲜血。后经法医鉴定,刘宇死于心肌梗塞…… 坐的士的女鬼 这个故事在很多地方有很多的版本,今天我所讲的是在我们那个地方前几年流传的一个版本。 在我们县城有很多的士,县城出城的地方有一座大桥,这个地方人流量比较大,所以的士也比较多。 每天在桥下边都停着许多的的士等待着生意,有一位四十多岁的司机,这天下午三四点钟也和其他司机一道在桥下等待着客人。 这时从远处走来一位客人,要到我们临近的一座县城去。 两个人讲好价格,这位司机感觉价格还不错,就开着车子上路了,两个人说着话,车子直奔另一座县城而去,到了那个县城天已经黑了下来,司机讲个人送到目的地,然后在那座县城找了个小饭馆简单的吃了点饭,倒了杯水。就开着车子回头了。 走了一半也就晚上八点钟了,这时天空竟然飘起小雨,司机开了一天的车子也有些累了,于是加快点速度往县城赶来,心想今晚上有生意也不做了,回家洗洗澡,好好的睡一觉,明天早晨早起接着干。 司机心里想着,由于也有些困了就打开了收音机听着音乐,不到九点车子就进了县城,小雨不紧不慢的下着,外面的视线不是太好,司机上了大桥心想要不了几里路就到家了,心情也好了些,就将收音机的音量开的大了些。 这时司机看到车子前方路边有个女人在路边招手,司机本来不想拉,可由于顺道,而且考虑到能再赚一笔,还是将车子慢慢的停到了女人的跟前。 司机仔细一看女人二十七八岁年纪,脸色有点苍白,头发有些凌乱,穿着一件粉红色的连衣裙,小腹微微隆起,好像是怀孕了,司机也没有在意以为是下雨的原因。 于是打开车窗,女人把头靠在车窗边说:师傅,麻烦你把我送到xx殡仪馆去好吗? 司机一听,心里含糊了一下,就问女人:这么晚你去殡仪馆做什么呢? 女人说:麻烦你了司机师傅,今天下雨,我在殡仪馆上班,有事去晚了,你看帮个忙吧! 司机一看女人穿的也比较单薄,于是就说天太晚了本来不准备送人了,看在你是女人在这里也不安全,就把你送过去,不过你要给四十块钱。 女人沉默了一下说可以。于是女人就开了后门上了车。司机调转车头就往殡仪馆开去。 出了市区,不多一会就到了,司机停下车后面的女人递给他一百块钱,司机接过来顺手找了她六十元,女人开了车门下了车,就向着殡仪馆走去。 可司机调转车头的时候这个女人已经不见了,司机也没在意,开着车就回家了,到了家里停了车。 洗了把澡就吃饭了,老婆问今晚怎么这么晚才到家啊,司机就说下午快黑天的时候送了一个临近县城的客人,回来到桥头的时候又看到一个女人,又把她送到殡仪馆。女人没有讲价,给了四十块钱。 老婆一听张口就说:什么女人半夜三更往那个地方跑,也不害怕。 话刚说完,她老婆忙又问他: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司机回答:不到三十岁吧!好像还怀孕呢,他老婆一听。心里紧了一下,就和司机说了:我晚上听人家说桥头出车祸了,一个货车将一个孕妇撞死了。 司机回答没听说啊!鬼大爷_ 他老婆就问他了,她给你的钱呢! 司机一边说着她给了我一百块,我还找她六十呢!等司机掏出来看了看,夫妻两个都傻眼了,一张冥币和其他一些钱在手里。司机的手慢慢的开始颤抖起来。 他的老婆就说我们到外面去看看车,于是两个人打着手电先往车里照了照。然后打开后门,一只红色的女士皮鞋在后排座位前…… 司机胆子比较小,差点瘫倒在地上,司机老婆比较冷静,扶着他回到房间。就和司机说了:今晚先睡觉!有事明天再说! 司机一个劲的说怎么可能明明当时她给我的是一百块钱,怎么会变成冥币了呢,夜里司机就开始发烧了。 一夜两口子也没有睡著,天刚蒙蒙亮,司机就爬起来了,感觉头重脚轻浑身没劲。 胡乱的洗了把脸,就到了车上,将后面的那只红皮鞋用方便袋装起来放在后面,然后开着车就奔着殡仪馆去了。 到了殡仪馆门口还没有上班,司机就坐在车里面等,好不容易等到上班了,司机提着方便袋来到殡仪馆。 殡仪馆正好有几个工作人员在里面,司机就到跟前问人家,昨天晚上是不是有个出车祸的女人被送到了这里? 工作人员就问他什么事? 司机于是就将昨晚发生的事告诉了那几个工作人员,几个人你听的都楞住了,其中有一个就和司机说了:伙计你不会是开玩笑吧!昨天真的有你说的那么一个女人送到了这里,而且还是一个孕妇。可我怎么也无法相信你说的事情,她是黑天后被送来的,没到这里之前就断气了,又怎么会在夜里坐你的车从那里来呢! 司机于是拿出方便袋,里面装着那一只红色的皮鞋,和几个工作人员说:我说的事情千真万确,这只皮鞋大概就是她掉下的。 其他人一看,感觉太稀奇太不可思议了,于是一商量,就和司机说:那我们带你去看看她,看你说的是不是她好不? 司机点点头说:我来就是为了证实是不是她,如果是,这只鞋子应该是她的。 于是几个工作人员就将司机带到殡仪间。走到一个停尸床边,当着司机的面揭开了尸体身上的白布,当司机看到那张脸,那张昨晚才看过的那张苍白的没有血色的脸,他就像面条一样坐到了地上,他的脸也变得苍白,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 几个工作人员一看都一起问他怎么了,司机已经激动的说不出来话了,指着地上的那只鞋,工作人员理解了他的意思,掀起女人脚上的白布,女人的一只脚上穿着一只红色的小皮鞋,另一只脚光着,工作人员拾起那只鞋,比量一下,这正好是一双。 工作人员于是就把鞋子放在了床上女人的脚边。 而另一个工作人员看到女人的手握着一些钱,于是扳开女人的手,女人的手里不多不少六十块零钱…… 据听说后来这个司机差点疯了,回家以后就改行了,再也没有开过出租车。 恐怖故事之皮影 一章 天冷得瘆人,我紧了紧衣服,快马加鞭向家中赶去。路过一个转口处时,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乞丐叫住了我。 “行行好吧。”他抖着身子,伸出肮脏的大手,“给口吃的吧。” 我瞥了他一眼,快步躲过。他的声音随即停止,想是已经对人们的麻木不仁习以为常了。我突然有些后悔,便勒马顿了下来,扭头望着那老乞丐。他似乎看到了希望,又伸出手来,颤着身子向我靠了几步。 “找个地方过夜吧,这天景会冻死人的。”我掏出银子,放在他手中。 他表情诧异,随后激动得缩回身子,握紧那银子,“少爷是好人。好人就该远离是非。” 我错愕,“什么意思?” 他抬头直视着我,眼睛突然放出精光,“你家宅凶险,是个是非之地。” “放肆!”我暴怒,“你怎可诅咒我家宅!” 他冷冷一笑,不再言语。我愤愤地扭转身,向家中疾驰而去。走了几步突觉异样,扭头望去,那老乞丐竟没了踪影。老乞丐的话让我心中隐隐不安,快到家时,远远就望见门楼上挑着两盏素白的大灯笼,隐约可闻府内的悲鸣哀啼。我心头一紧,下了马急慌慌冲进了大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素白,父亲、母亲及全家奴仆皆披麻带孝啜泣不止。我一下懵了。母亲看到我,告诉我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爷爷死了。我身不由己地向爷爷的房间跑去,跌跌撞撞打开房门,一眼就见到了躺在厅堂中央的爷爷,泪水顷刻夺眶而出。 我望着满院的素白,突然想起那老乞丐的话——你家宅凶险,是个是非之地。他是什么人?家中怎就真的出了祸事?难道真的有什么灾祸正在逼进我们吗?我忍不住胡思乱想,忽然又觉得好笑,怎么就相信了那老乞丐的胡言乱语。 想来爷爷的身体一直不好,在我小时便得了恶疾,爷爷的过世也许只是他的病情加重所致。记得有一次,我无意从爷爷房间经过,听见爷爷用极其难耐的声音喊叫着,断断续续地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爷爷的病找过多个大夫,却都说是心疾,只能养得,要想除根却是不易。而爷爷到底有什么心事,一家老小却无人知晓,爷爷也从不许人问他。稍加询问,便大发雷霆之怒。我从小深知这一规矩,所以从不过问爷爷的心事。只是觉得爷爷脾性古怪孤僻,常常一个人蜷在屋中,把玩他的宝贝——一个皮影小人。 小时有一回我曾冒冒失失地闯进了爷爷的房间,爷爷当时吓了一跳,手中的皮影掉在了地上。爷爷像丢了魂似的快速捡拾起来,然后。我吓得哭了起来,站在门口不知所措。见我哭得厉害,爷爷也愣住了,许是觉得自己太过激动了,便小心将那皮影收了起来,然后踱到我身旁,抚着我的头告诉我那皮影是他的命根子,丢了皮影,他就再也见不到我了。我当时年幼,不解爷爷的话,只是对那爷爷看似比我还宝贝的皮影产生了兴趣,一直想着一窥究竟。可是,十年过去了,我却一直未能如愿。爷爷真就像对待他的命一般护着那皮影。 不过,我最终还是见到皮影。那是前些日子爷爷去佛堂上香的时候,我偷偷到爷爷屋里翻到的。因为紧张,我不小心把皮影弄断了。我当时吓坏了,想着爷爷回来后看到皮影的可怕脸面,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办了。于是我匆匆将皮影放回原位,逃也似的回了自己的房间。那一夜。我辗转难眠,满脑子想到都是爷爷如何惩罚我。可是,翌日爷爷却好似变了个人似的,带着我在集市上玩了整日。我当然错愕,回到家,几次想将实情说出,可又不敢。爷爷倒似乎是看透了我的心思,夜晚将我招进他房中,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什么他的大限已到,这一天迟早要来,都是他做下的孽事之类的。听得我云里雾里,但庆幸爷爷没有为此事发火,心中倒也安稳了下来。可是,这才几日的功夫,爷爷就去了。就像他曾经说的,那皮影是他的命,皮影断了,他的命便终了。想到这,我心中突地颤了起来,难道爷爷的命数真的被那皮影左右着?那皮影又是个什么东西? 二章 夜里,风凄凉得很,啸得可怖。我心里烦闷得睡不着,想着到院中吹吹凉风。出了房间,刚转过玄关,眼前就有灯火一闪而熄。我眨了眨眼,好奇地望去,那蓦然亮起的地方竟是爷爷的房间。我抖了一下,想着自己定是花了眼。这时,风又大作起来,头顶的白灯笼晃动不止,院落顷刻笼了一层诡异。我咽了口唾沫,转身欲走,眼角余光恍惚又感到一丝光亮,扭转头去,又是爷爷房间那个方向。我头皮麻酥酥地想回屋去,可是腿脚却向爷爷的房间走去。来到房间门口,我推门而入,一股陰霾之气袭卷面门。我蹙眉走进屋中,点了灯,坐在椅子上,总觉得屋内异样,放眼望去,却未发现什么不妥。蓦地想起那皮影小人,便迫不及待翻找了出来。那皮影还在,我长吁了口气,对着灯光将那小人举在眼前,小人精细的样子便尽收眼底。虽然不是第一次看这物件,但这么仔细还是头一次,颇为这皮影精致的雕功感叹,栩栩如生的样子就似活了一般。只是皮料有些不同于以往的皮影,看不出是什么皮子做的,晶莹软薄,很是娇嫩。 我端详了一会儿,便将皮影收进了匣子。抬头瞥见当空明月,时候许是不早了,我打算回房睡了。关门的刹时,我突然想起了什么,惊恐地望了一眼桌上的灯器,迅速关闭房门,头也不回地逃离了。爷爷房中那盏灯,在我未点亮时便含着余温,这就是我一直觉得不妥的地方。看来,一切并非我的幻象。 爷爷是在头七之后下葬的。那天去了很多人,多是商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大部分我也都见过。但也有不熟识的,其中之一是一位老者,看年纪应该和爷爷相差无己,穿着打扮很是体面。父亲在看到那老者的时候,立刻拉着我走了过去,毕恭毕敬地行礼。我傻傻地愣在那里,不知所措。父亲怒骂我,“见了四爷,还不磕头!”我一怔,忙跪了下来。四爷只是居高临下地点了点头,然后就和父亲攀谈起来。 “老大,你爹是怎么死的?”四爷面无表情地问道。 “我爹是病去的。” “病去的?”四爷狐疑地望了一眼坟碑,“你有没有见过……一个皮影?” “皮影?”父亲思索片刻,“您老是说老爷子生前一直当作宝贝的那个皮影小人?” “嗯。”四爷点点头。 “这我倒是没见,应该还在老爷子房间吧。” 四爷听到这话,眉毛不经意地蹙了一下。接着,便没有再问什么。我站在父亲身后,看到四爷这般表情,越发觉得那皮影是个不祥的物件。葬礼完毕之后,父亲请四爷去家里小住时日。回程的路上,我和母亲同坐一辆马车。 “母亲,那四爷是何许人?”我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四爷很是好奇。 “那是你爷爷生前的拜把兄弟,一共四人,你爷爷排行老三,他排行老四。”母亲说到这里,突然顿了一下,“想来,你这四爷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只是,这许多年两家都未曾联系。我嫁过来也只见过一次面,未曾想他老人家今天会来。” “是这样。那其他两个人呢?” “不晓得,我也从未见过。听说好像去的早。” “原来如此。”我挑帘望了一眼前面的马车,那个四爷,似乎藏着很多秘密。放下帘子的一瞬,我看见路旁一个人正直直地注视着父亲的那辆马车,不是别人,竟是那个老乞丐。刹时,我又想起他对我说的那句话——你家宅凶险。我慌忙放下帘子,努力克制自己的胡思乱想。 到了家,父亲为四爷安置了上房,四爷却要求入住爷爷的房间。死人的房间是极其秽气的,但四爷却极力要求入住,我发觉这是个不可理喻的老头。夜里,我无意间从爷爷的房间经过。路过窗口时,我听见屋内有声音,于是,我好奇地贴在墙根,仔细窥听。声音是四爷发出的,像是自言自语,“三哥,没想到你真的去了。这是真的吗?大哥、二哥都去了,然后是你,接下来是不是就轮到我了?这真是报应!报应啊!”接着,房间又静了下来,我想是四爷睡了,可屋内的灯还燃着。刚刚四爷那些莫名其妙的自语让我浮想联翩,强烈的好奇心作祟下,我偷偷捅破窗纸,向内窥去。灯火下,我看见四爷坐在桌前,手里小心翼翼地捧着一样东西,竟是个皮影小人。我甚是惊讶,怎么四爷也有这样一个皮影?接下来,四爷又开始自言自语,他喃喃,“快了,快了,下一个就是我了。”他说这话时,手臂颤巍巍的,似乎很是害怕。快了?又是什么快了呢?我想不通,那皮影究竟是个什么怪物?看得出来,四爷对那皮影既宝贝又恐惧。直觉告诉我,一定有秘密,四爷和爷爷一定都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三章 翌日一早,我就听见四爷的喊叫。一家老小都跑了出来。正如我所料,原来四爷是要看爷爷的那个皮影小人。父亲立刻差人去找,当然是毫无收获。我还不打算把那皮影拿出来。没有见到皮影,四爷似乎很烦恼,他气急败坏地走出大门。我立刻借着去见朋友为由,小心谨慎地跟在了四爷身后。四爷径直去了爷爷的墓地,坐在地上,似乎在说着什么。我躲在一棵枯树身后,竖着耳朵听着。 “三哥,你真的是病死的吗?”四爷说着,从怀里掏出两个皮影小人,都是残缺不全的,他将皮影摆在地上,“一个没了脑袋,一个没了心。你又是什么样呢?我又该是什么样子呢?” 我听得一阵毛骨悚然,一个没了脑袋!一个没了心!这个时候,墓地上突然卷起一阵陰风,乌鸦惨叫着从枯木上窜腾飞起,四爷旁边的皮影一下被吹出老远,他慌忙追了出去。我不敢在这陰森鬼魅的地方长留,也匆忙逃离。路上,我左思右想着四爷的话,他似乎不相信爷爷是病死的,似乎觉着爷爷不该这样死,话里话外都透着一种先知,那他又知道什么呢?那些皮影又代表着什么呢?我正胡思乱想,偶然间望见路旁围了许多人,挤进一看,发现是个皮影班子。我突然灵机一动,急忙跑回家,取了爷爷的皮影。回来的时候,那班子前又增添了许多人,我焦急地挤进去,拿出一锭银子丢到老板面前。老板望着银子发呆,许是久未见到这样多的钱了。他没有动那钱,只是谦卑地问我什么事,我告诉他立刻收了班子,我要问他些事情。他不敢违抗,收了银子,匆忙撤了台子。我将他径直带到一家茶楼。 “你应该演了很多年皮影戏了吧?”我望着他沧桑的面容,问道。 “回少爷,一辈子就靠这糊口了。” “好。我有样东西给你看。”我说着,掏出了随身的皮影,“你看看这个,有什么不妥?” 他谨小慎微地接过,仔细端详了半天,“这东西,薄得很,脆得很,不像一般的皮影。一般皮影都是驴皮或猪皮做的,少爷这物件,确是稀奇。至于什么皮,我就不好说了。” “你直说。”我听得出来,他似乎有所忌惮,“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好奇罢了。” “这样。”他蹙眉思索许久,“这东西应该是很多张皮层叠出来的,像是……像是人皮做的。” “人皮!”我惊得说不出话来,望着桌上的皮影不由打了个寒颤。 从茶楼出来,我径直回了家。吃晚饭的时候,一家人都不敢吃,因为四爷久久不从房间里出来。父亲差人去请了几回,四爷却连门也不开。无奈,他只好亲自去请,我也跟在父亲身后同去。父亲恭敬地在门口询问,可是,四爷的房门依然紧闭,连个回话也没有。最后,父亲只得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门扉开启的一刹,我就嗅到了一股腥臭,接着,我和父亲都被眼前的景象吓傻了。地面遍布血液,桌子上,墙上也溅满血水,四爷躺在房中央,身体从头到腹有一道鲜红的血痕,整个人已经变成了两半。他的眼睛惊恐无助地睁着,死死地盯着房梁。过路的几个小丫环偶然也看见这血腥的一幕,惊叫着匆忙逃离。她们的尖叫声将呆怔的父亲和我拉回现实,父亲一边喊着报官一边跑了出去。我也踉踉跄跄地退出屋子,想着离开,可是,恍觉哪里不对,于是,又折回屋内。我望着四爷的眼睛,将视线一点点上移,然后,我再一次惊呆。我看到在房梁上粘着一只皮影小人,一只和四爷一样被劈为两半的皮影小人。又是皮影!我瑟瑟发抖,冲出了屋子。我冲回房间,颤抖着掏出爷爷的那个皮影,虽然已经被我粘好,但那道裂纹依旧清晰可见。我猛地想起这是人皮做的,手一软,将其丢到了地上。那一刹那,我冒出个想法,毁了这诡异可怖的鬼东西。我把皮影凑近灯火,却又蓦然停住了。原因简单,我是被自己的好奇心蛊惑了,我清楚这人皮皮影一定蕴藏着一个故事,一个鲜为人知的故事。我决定搞清楚。 翌日一早,我找到父亲,询问有关大爷和二爷的事情。父亲先是吃了一惊,然后叹了口气,幽幽道来,“你大爷和二爷其实也是商界有名的大人物,可以说,他们兄弟四个在商界是个传奇。当年,他们四人都是穷光蛋,却不知怎地一夜暴富,各自都闯出了名堂。再后来,彼此之间便疏远了,久未联系,我也只在很小的时候见过你大爷和二爷。可是,就在几年前,家里突然收到一封信,是你大爷家寄来的,说是老爷子突然得了恶疾去世了。你爷爷当时就赶去了。后来你爷爷偷偷告诉我,你大爷根本不是因病而去,而是被人割了脑袋。这事发生不到一年,你二爷也死了,据说是被掏去了心脏。这些事虽然报了官,可到了也没有查出什么。这两件事在当时可是轰动一时。” 听了父亲的话,我又想起四爷在爷爷坟前说的话,一个没了脑袋,一个没了心,似有所悟。我似乎明白爷爷为什么总是将那皮影视如宝贝,因为他清楚,那皮影若毁了,他也就毁了。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为什么皮影能操纵他们的生死?这似乎说不通,如果,硬要解释,也只能以鬼神之说敷衍了事了。但这种玄妙的事情,我可不信。我怀着无数的疑问在外度过了一天,将黑的时候,我向家中走去。路上,我又遇见了那个老乞丐。他似乎也认出了我,那表情极其傲慢,似乎在讽刺我先前对他的不信任。我知道,这世界上没有所谓先知的异人,他一定知道什么。我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说吧。”我丢给他一锭银子。 他捡起,抬头望着我,“说什么?” “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我蹙眉冷对。 “少爷,我只能说,天道轮回,恶有恶报。”他毫不在意。 “废话!”我才不相信这些骗人的言语,“那就把你所谓的天道轮回讲清楚。” “天机不可泄露,我已经提醒你了。”他冷笑,转身要走。 我一把抓住他的肩膀,他猛地一抖,我便退出老远。这不是个简单的乞丐,这让我惊讶万分。只是一转眼的工夫,老乞丐已消失在我的视线内。 四章 我回到家中,一切依旧,四爷的死,官府没有查到任何线索,面对这样的现实,所有人脸上都挂着不可抑制的恐惧。匆匆吃了晚饭,便各自回了屋。 深夜,我起身向爷爷房间走去,希冀能找出些蛛丝马迹。刚到前院,便看到爷爷的房间内似有灯火,影影绰绰。我心头一紧,立刻贴到窗下。屋内没有一丝动静,我怀疑是否是我出现错觉,但那火光却是真实存在的。于是,我缓缓抬起头来,捅破窗纸,向内窥去。我看到一个人站在灵位前,一动不动。因为他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的容貌。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他是人是鬼?终于,他转身坐在了椅子上,我却吓得坐到了地上,那人——竟是爷爷。接着,屋内的火光蓦然熄灭,一切回归黑寂。我杵在屋外,仍旧不敢相信刚刚所见。愣了许久,我破门而入。我燃起灯,先是寻找爷爷,可是,一无所获,接着,我来到灵位前,惊讶地发现那些供品已经被吃了大半。我的思绪瞬间极其混乱,我不相信鬼,可是,如果不是鬼灵,那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地从这四面封闭的房间消失掉?这个时候,鸡鸣响起,我急忙退出了房间。 我找到父亲,告诉他我见到爷爷了。父亲先是呆怔,继而大发雷霆,怒骂我胡言乱语。我当然竭力辩解,但越是如此,父亲越是气恼,并警告我不准再这般胡言乱语。母亲在旁听得心惊胆跳,一边问我是不是撞邪了一边不住口诵佛号。无奈,我只得离开,这种事情若非亲眼所见,是很少有人相信的。此时,就连我也迷惘不清了,爷爷明明已死,如果不是鬼魂,又是什么? 一整日,我烦闷无比,脑子里充斥着无法解释的问题。晌午吃饭的时候,一个仆人突然冲到父亲近前,慌张地在父亲耳旁耳语了一阵。父亲的脸色立刻变得极其难看,马上随仆人跑了出去。我佯装吃饱,回房的半途,悄悄跟在了父亲身后。父亲径直来到爷爷的墓地,我躲在其后,远远地,就看见墓地上隆起一个土包,仔细望去,大吃一惊,爷爷的坟竟被刨开了。父亲只短暂停留了一刻,便匆匆离开了。我走近墓地,向那坑穴望去,又是吃了一惊。墓坑中的红木棺材大敞着,里面空空如也。爷爷的尸骨踪迹皆无。我恍然想起昨晚房间中的爷爷,想起那些吃剩的供品,于是,冒出一个想法——爷爷根本没有死。只是,如果他没死,那又是如何做到无影无踪地穿梭于家中和墓地的?我小心翼翼地靠近坟坑,跳进棺材内,脚下突然一空,接着眼前瞬间漆黑一片。 稳定心神后,我左右摸了摸,全是土,原来这是个通道。我有些兴奋,顺着通道向前爬去,一段时间之后,我看到了光线,当我拱开头顶木板的时候,我如释重负,正如我所料,这通道的另一头连接着爷爷的房间。由此,我确定,爷爷根本没死。我兴奋地从爷爷房间跑出来,却看见众人都向我的房间跑去。 我预感到不妙,赶忙跟了过去。未到门口,便听见丫环们的惊叫,我拨开众人,向内望去。是爷爷,他躺在地上,身体被横向劈成了两段,而在不远处的地上,那个被我粘接好的皮影已经重新裂开,同爷爷一样从腰部断为两半。这血腥的一幕再一次震撼了我,呆怔地杵在原地,父亲则匐在爷爷旁边,痛哭不已。这一回,爷爷是真的去了,和他的皮影一模一样地去了。 七天之后,爷爷再一次入葬,只不过这回是极其隐秘的,草草完事。在墓前,父亲望着爷爷的棺材,说了一句话,他说,“父亲,您终于还是没能躲过去。”我蹙眉望着父亲,我清楚他一定知道什么隐情。回来的路上,一阵声嘶力竭的唱曲儿吸引了我,我顺着声音望去,发现竟是那老乞丐,他正坐在雪地里,大声地喊唱着,“一个没了脑袋,一个没了心,一个横着断,一个竖着断……” 深夜,宅院中突然回荡起类似唱戏的喊叫声,听不出其唱了些什么,着实让人恐惧。全家老小都被引了出来,聚在了前院。在爷爷屋的房顶上,出现了一张白布,借着惨白的月光,布面上呈现出几个残缺不全的皮影小人,它们的头飘着,身子飘着,极其痛苦地在白布上挣扎着,那回荡在夜空里的声音随着小人的挣扎而愈加凄惨可怖,听得人直发毛。所有人都被这不可思议的场面吓呆了。直到那悲凉诡异的叫声消失,白布无影无踪,我们才在一阵莫名其妙如泣般的大笑中缓过神儿来。这是我看过最恐怖的一次皮影戏。 第二天,我敲开父亲的房门,父亲似乎知道我会来,也晓得我要问什么,他叹了口气,望着桌上那个已断为两截的皮影,“我知道你要问什么,现在你爷爷已去,我也不隐瞒你了。几十年前,你爷爷就是一个皮影艺人。他和三个结拜的兄弟组了班子,到处演戏糊口。有一年,天气极旱,地里寸草不生,死了许多人。穷人们把所有能吃的东西全部吃光了,树皮、草根,所有一切,就差吃人了。即便如此,依然尸横遍野。你爷爷他们仗着年轻力壮一直苦苦撑着。有一天,官府贴出一张告示,说是上面来了大官,喜欢看皮影,说如果谁能演一出皮影戏,就能得到不菲的奖金。你爷爷他们看到了一丝希望,立刻揭了榜,可是,他们那些驴皮和猪皮做的皮影早就成了裹腹之物,又能找什么东西去演戏呢。但既然揭了榜,就必须要去,他们是骑虎难下了。回来的路上,他们在墙根发现了一家三口的尸体,于是,冒出个恐怖的想法,用人皮做皮影。也许是饿昏了头,也许是实在没有办法了,他们真就将那三具尸体抬回了家。回到家后,他们就把两个大人扒了皮,谁知半途那孩子突然醒了过来,惊恐地望着浑身是血的他们。他们吓坏了,没想到这孩子还有一口气,于是,就把那孩子丢了出去。演出很顺利,他们拿着人皮皮影演了一场精彩的戏,得到了奖金,也渡过了难关,并且靠着这钱做了生意,渐渐成了各居一地的乡绅。可是,几年前你大爷和二爷相继离奇而去,在他们身边都有一个和他们死状一模一样的皮影。你爷爷知道后,非常害怕,他知道这是他们的报应来了。于是,他总是小心呵护着他的那个皮影。没想到,他那皮影终还是断了,于是,他就想出假死这一招,想着躲过这场劫难。只是,没想到,老天还是没有饶恕他。这或许真的就是报应吧。” 或许凡事皆有因果。 夜深,我依然辗转难眠,想着这几日发生的事情,我突然想起一句话,“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叹口气,打算睡去,突然发现房梁上徐徐飘下一样东西,平稳地落在我面前。借着月光看去,我冒了一身冷汗,那是一只皮影,一只没腿没手的人皮皮影。 惊魂守灵夜 一、墙角有人 “张警官,你相信灵魂出窍吗?” 在狱侦科的讯问室里,始终低头沉默的陆扬威冷不丁扬起他那张憔悴苍白的脸,紧盯着我问。许是他的口气太过陰鸷,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忙乱地躲开了他的注视。陆扬威笑了,是苦笑,“我看得出,你相信。” “请别转移话题,你应该明白我来的目的。”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再次重复了一遍问话。陆扬威却像没有听到,又垂下脑袋喃喃自语:“他哭了,在求我。他很可怜,真的很可怜,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逼仄的讯问室内,除了因犯强奸(未遂)罪被判处有期徒刑8年、至今已在监狱服刑过半的陆扬威外,只有我和同事两个人,那他念叨的“他”会是谁?不等询问,陆扬威似乎下定决心,咬着牙说:“我认罪!陈帆是我害的,理应遭到惩罚。” “你说的他是谁?谁哭了?”我问。 陆扬威转移视线看向墙角,定定地瞅了足有半分钟才开了口:“是我爹。他就站在那儿,站在你身后。他老了,比以前瘦多了,我看着都心疼……” 我和同事几乎同时扭转头,墙角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二、古杨镇性侵案 去年,我接手调查服刑人员的申诉案。陆扬威,现年38岁,家住古杨镇,上有老父亲和一个哥哥陆耀武,妻子叫吴梅,女儿陆怡,正读高中。在提审前,我详细翻阅了他的案卷,没看出有何疑点—4年前的一个傍晚,雨下得正紧,在古杨镇外的小青山上,陆扬威遇到了年仅18岁的被害人陈帆。在法院移交的档案副本里存有陈帆的照片,女孩的个头不矮,模样清秀,再加上被雨浇得透湿,身段自然更加诱人。陆扬威邪念顿生,死死抱住陈帆欲行不轨。眼瞅衣裙被撕碎,陈帆拼力挣扎,大声呼救。毕竟都是同村人,陆扬威怕了,正迟疑该不该放过她时,陈帆猛力顶中他的下腹,随后跌跌撞撞逃往山顶。陆扬威忍痛追赶,想求她饶了他,可陈帆吓得六神无主,脚下一滑,失足滚下了山谷。 据陆扬威供称,事发后,他也跟到了谷底。见陈帆的头部磕上岩石,人也没了气,他当场就蒙了,至于是怎么逃回家的,他半点都记不起来。但他满身泥水的狼狈状,被四五个村民瞧在了眼里。由于陆扬威供认不讳,又有证人证言,这桩强奸案很快审结。可就在不久前,妻子吴梅探监哭着走后,陆扬威吵闹着要翻案,说他是清白的,陈帆不是他害的。 眼下,既然他又认罪,申诉案也该结了。我和同事起身要走,却听陆扬威吞吞吐吐地说:“张警官,你能去古杨镇看看我妻子和女儿吗?她们过得很苦。” 我斜瞥着他,心说:被害人陈帆和你女儿差不多大,你怎么忍心下得去手?对不起,我没工夫。陆扬威似乎看破了我的心思,一时间泪如决堤,“小怡,爸对不起你,爸真不是畜生啊……” 两天后,我走进了古杨镇。敲开院门的那刻,我愣了神。陆扬威的妻子吴梅虽说已人至中年,可身段依旧苗条,肤色白皙,在山乡绝对算得上是百里挑一的美人坯子。家有如此漂亮的老婆还去强暴别人,陆扬威若非色鬼上身,就是浑蛋透顶。 说明来意,吴梅凄然一笑,说小怡去看他爷爷了。话刚出口,忽听院外传来一阵呜呜大哭声:“妈,他们又打我骂我了,东哥也不管。我要离开古杨镇,你快带我走吧……” 泪流满面冲进院子的,是个发育得像花儿一样美的女孩,她一头扎进吴梅的怀里,直哭得肩头乱颤。 这个女孩便是陆扬威的女儿陆怡。陆怡说,她爷爷已昏迷了3天3夜,恐怕挺不过今晚。那几个欺负她的人是镇上的无赖,嬉皮笑脸地拦住她动手动脚,说要向她的老爸“学习”。吴梅越听越气愤,抄起铁锹正要往外冲,又一声惊天动地的哭号骤然响起。 陆扬威的父亲死了! 三、惊魂守灵夜 从古杨镇回来,我再次提审了陆扬威。陆扬威满眼都是血丝,情绪也异常烦躁,“我爹死了,对吧?” 我不由得心头一紧,“你是怎么知道的?” “昨夜,他来过……” “陆扬威,请不要故弄玄虚!”同事冷脸发出了警告。陆扬威咬得嘴唇都渗出了血,继续自说自话:“他说对不住我,会把传家宝留给我。”我问:“什么传家宝?” “一只陶罐,宋朝的。”陆扬威苦闷万分地摇摇头,求助似的看着我,“我不要什么古董。张警官,求你告诉我,恩情能交换,能还完吗?” 在古杨镇,我听说陆扬威并非陆耀武的亲弟弟,他是从小青山上捡来的。捡到他时还没满月,瘦得仅有巴掌大。如果不是养父母怜惜他、疼他,别说长大成人、娶妻生女,没准儿早做了山野孤魂。说到这儿,街坊们一个个恨得咬牙切齿:没想到,老两口含辛茹苦拉扯大的却是只披着人皮的狼! “在老家有这样一句话,老儿子大孙子,老爷子的命根子。唉,我终究是捡的,不是老儿子,不是命根子。”叨叨咕咕地说着,陆扬威重重捶打了下脑门,“爹,你放心走吧,8年换34年,咱爷俩扯平了!” 8年是陆扬威的刑期,34年是他在陆家生活的年头,莫非这里面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情?老儿子大孙子,老爷子的命根子,这桩强奸案不会和陆扬威的侄子、陆怡说的东哥陆东有瓜葛吧?明天,我还得去一趟古杨镇。但让我万难料到,一桩更为诡异的事件正在守灵夜悄然上演。 陆扬威和大哥陆耀武各自盖了新屋,老爹单独住在老宅里。去世的当夜,陆东哭得涕零如雨,执意要为爷爷守灵。午夜时分,等众人散去,陆东爬起身反锁上门,冲着棺材开了腔:“爷爷,咱家的宝贝呢?我可是老陆家的独苗,你不留给我留给谁?” 屋内,灯光黯淡,静寂无声。陆东东瞅瞅,西望望,抬腿从棺材上跨过去直奔爷爷的火炕。三下两下扒掉炕砖,刚摸到陶罐,手机突然“嗡嗡”叫起来,陆东登时骇得头皮发奓,而摸出手机只瞅了一眼,便“妈呀”大叫着瘫倒在地:来电显示是爷爷的号码! “爷爷,你别吓唬我,等找到宝贝,我,我给你烧一大堆金山银山,豪宅宝马!” 天,棺材里有响动!陆东听得毛骨悚然,那窸窸窣窣的动静如同爷爷在翻身,要爬出棺材! 四、不可思议的真相 守灵夜发生的这一幕是我在抵达古杨镇、跟当地警方察看现场后想象出来的。之所以惊动警方,是因为陆东被吓得大小便失禁,疯了!天亮时分,陆耀武和操持白事的先生一推开老宅的房门,就看到陆东目光呆滞,又哭又笑,那只陶罐也碎了一地。 在讯问室里,当我把陆东疯癫的消息告诉陆扬威时,陆扬威并无半丝惊讶,倒是他的询问让我暗吃了一惊:“张警官,我老婆是不是想和我离婚?” 昨天,离开灵堂,我又去了陆扬威的家里。陆怡蜷缩在床上,哆哆嗦嗦抖个不停。吴梅紧攥菜刀守在门口,恨恨地说有两个无赖灌多了猫尿,想占女儿的便宜。若非她豁出命要剁了他们,后果不堪设想。临滚蛋前,那两个无赖声称陆东欠了他们的钱,并许诺让他们玩玩水灵灵的妹子陆怡,以此抵债。听着吴梅的哭诉,我顿时恨得牙痒:“你怎么不报警?” “报警有什么用?我是强奸犯的女人,她是强奸犯的女儿!”吴梅哭了一阵子,终于狠下了心,“求你回去跟扬威说,别怪我不等他,我和小怡受够了,我要离婚!” 听着听着,陆扬威霍地站起,扯着脖子喊:“我不是强奸犯,我不离!爹,我欠你的下辈子再还!张警官,伤害陈帆的是陆东那个杂种!” 没多久,古杨镇强奸案的真相便水落石出:自从得知自己是弃婴那天起,陆扬威就常去小青山转悠,在他被遗弃的地方坐一会儿。那天,他撞见了侄子陆东的丑事。尽管如此,他还是将陆东跑丢的鞋子埋进了山旮旯。随后,他找到躲进老宅的陆东,大骂他畜生不如。老爹就这一个孙子,万一进去,再出点啥事,老陆家可就断子绝孙了。捶胸顿足气晕又醒来后,老爹“扑通”跪在了陆扬威的脚下…… 34年养育之恩大过天,命都是养父母给的,蹲几年大牢又如何? 经重审,陆扬威由主犯变成了从犯,刑期也大幅缩减。释放那天,他一再向我道谢。我问:“你相信灵魂出窍吗?” “我信。老爹昏迷那几天,他几次来看我,说他老糊涂了,对不住我。”说着,陆扬威压低了声音,“可能他对大孙子太失望,才吓疯了他。” 我笑笑,说:“我相信报应。吓疯他的不是你父亲,是你大哥和你父亲养的猫。” 我没撒谎。陆老爷子去世后,大儿子陆耀武留下了他的手机。守灵夜,他担心陆东睡觉,就用老爹的手机给陆东打去了电话。堪称不可思议的是,谁也没留意,陆老爷子养的那只猫竟在封棺前神不知鬼不觉地溜了进去,一直乖乖地趴在陆老爷子宽大的寿衣里。而对于陆扬威几次看见老爹站在面前老泪纵横的说法,我不置可否。 七夜惊魂 一 黄昏,晓雨跑上楼来对我说:“剧组又死了一个男演员。” 昨天死了一个男剧务,今天死了一个男演员。据说浑身没有伤,只是尸体像风干了一般。警车停在我们拍戏的老别墅门前整整一晚上,然后拉走了覆着白布的尸体。刚刚开拍的一部伦理剧被迫全面停下。 我和晓雨、李可、宁静分别被警察叫去做了笔录。第二天,四个人就被剧组安排到二楼的一个大房间住下,并被限制了出入自由。 “这不是警察的意思,”制片主任王刚沉声说道,“事实上,危险就在你们四人中间。” “无凭无据,剧组有什么权力软禁我们?”晓雨叉着腰大声说,“既然戏不能拍了,大家散了就是,至于查案,那是警察的事呀。” “不是你说的那样简单,”导演刘子庚从王刚身后走出来,慢条斯理地说道,“你们并不知道自己走出这幢别墅将会面临生命危险。总之从现在起,你们必须呆在这幢别墅里,并且断绝和外界的一切联系。当事情查清之后,剧组会给你们中间无辜的人十万元精神补偿。” “我们出去会有什么危险?”李可站起来瞪着导演,“太危言耸听了吧。倒是留在这儿说不定真的要面临什么危险呢,不然为什么会给我们补偿?” 话虽这样讲,然而对于我们这些演配角的三线演员,十万元毕竟不是小数目。大家安静下来,乖乖地把手机交给了刘子庚。软禁就软禁吧。这年头,钱比自尊或者自由都实在一些。 可怪异的是,我看到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进来往墙壁上贴一些类似镇鬼符的东西,并且在我们床头各放了一个奇怪的黄裱纸包。“听着,谁也不要动这个纸包,”那个男子的眼睛扫过我们四个人的脸,“否则,出了什么事别怪我没有提醒。” “乱七八糟!”宁静不耐烦地皱着眉,“都什么年代了还来这一套。” 王刚和刘子庚看着中年男子做完了一切才离去。而那个男子在出门的时候回过头,说道:“如果你们不想成为干尸,就听我的话,不要动我布置在房间里的一切。从现在起,到第七个夜晚,就会见分晓了。” 我追出门去叫住导演刘子庚——他是我的男朋友。“究竟怎么回事?”我有些生气地把他拉到一边小声说,“你还不了解我吗?我怎么可能是杀人犯?” 刘子庚似乎畏惧我,向后退了两步,眼神复杂地看着我。良久,他低声说道:“上周拍外景戏的时候,你们四个人坐的车出了车祸,还记得吗?”我点点头,当然记得,幸好我们只是擦伤了一点皮。刘子庚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艰难地张了张口,然后结结巴巴地说:“其实,你们当时都昏迷了。是,昏迷了。”他说着,却转过身慌张地走掉。 昏迷?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昏迷的事呢 二 那个晚上,整晚大家都没有睡着。天亮的时候,我的意识却模糊起来,昏昏沉沉的,一直到将近傍晚的时候才清醒过来。晓雨她们依然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睁着眼,不说话。 这种沉闷的空气实在让人受不了。我打开冰箱,里面只有矿泉水和酒。我走出房门,也不知道自己出来要做什么,只是觉得很饿,饿得心慌气躁。楼道里静得可怕。我轻手轻脚在别墅里转了个遍,所有的房门都紧闭着,楼门也被锁上,一片死寂。 刘子庚!刘子庚!我站在一楼导演办公室门口喊了半天,无人应声。 一个人突然从楼梯的转角处朝我走过来,是那个神秘的中年男子。“你最好不要一个人到处乱跑,”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刘子庚是我的好朋友,所以我会特别关照你的。”我哼了一声,冷冷地说道:“你们究竟玩什么花样,其他人都到哪去了?如果真的关照我,你就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男子缓缓地走到我面前,轻声说:“我的俗名叫邹彬,是个道士。如果你胆子够大,我当然可以告诉你发生了什么。” 我打量着眼前这个自称是道士的人:“你说吧,我不怕。”邹彬有意压低了声音:“车祸之后,医院对你们四个人下了死亡通知。离奇的是,医生查不出致命伤。更怪异的是,你们被送进太平间的第二天,却活生生出现在剧组里。接下来,剧组就连续死了两个人。” 我强迫自己消化着邹彬这突如其来的话,艰难地吞了一口唾液,说道:“我不是在做梦吧?你在编故事吓我吗?” 邹彬认真地摇了摇头,那双冰冷的眼和我对视了半天,直看得我脊背发凉。“据我观察,你们四个人中真正死掉的其实只有一个,在她死掉的瞬间,她却意外地控制了其余三个人的魂魄,并借用别人的魂魄支撑着自己的肉体。”邹彬顿了一下,接着说,“所以,没有死掉的三个人会时而出现短暂死亡或昏睡的体征。” 简直是聊斋志异。我在心脏狂跳了一阵之后,忍不住苦笑出声。而就在我笑的时候,邹彬把我的死亡通知书伸到我眼前。“你放心,”他说,“我在你们住的那个房间里设了法,虽然死掉的人就在你们中间,可所有的人依然会很安全,甚至死掉的那个人都不会觉得自己已经死掉。直到第七个夜晚,人鬼自然会成殊途,该活的会活过来,该死的一定要死去。” 听着他的话,我不由得牙齿开始打颤。“那么,死掉的究竟是谁?”我急切地问邹彬。他摆了摆脑袋,不再理睬我,竟自离去。 我拖着沉重的脚走进那个大房间的时候,晓莉、李可、宁静她们半躺在床上,眼光齐刷刷射向我的脸。 “容容姐,今晚你做饭吧。”晓雨打破了沉寂,“刚才那个叫邹彬的人给我们送来了好多蔬菜和肉蛋类食物,以后几天大家就得轮着做饭了。” 四个人围坐在餐桌前,可谁也不愿第一个动筷子,迟迟看着那桌菜。李可突然笑了笑:“怎么了,容容姐难道会在饭菜里下毒吗?大家吃呀。”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我偷偷观察着她们的举动,都在床上辗转反侧,房间的灯一直亮着,谁也没有要灭掉的意思。而与此同时,我能感觉到,她们三个人也在偷偷观察着我。 三 白天,太陽光从窗上射进来,房间里紧张压抑的空气似乎暂时被蒸发掉了,我可以安下神来迷糊一阵。我其实一直在怀疑邹彬讲的话,那三个人和正常人并没有差别,说说笑笑,各行其是。 夜晚来临,窗外起了风,风擦过窗玻璃,发出吓人的呜呜声。李可从卫生间走出来,裹着浴巾,长长的头发随意散落在脸上。她无声地经过我床边,突然,我看到她被头发掩着的眼在斜视我。我警觉地欠了欠身,点燃烟,猛抽一口,然后用手支起头,盯着李可。 李可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仰起脸喝了几口。突然,停电了,房间里瞬间漆黑一片,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黑暗中,一个灰白色影子向着我的床无声移过来,我的心一下子悬起。手摸到了打火机,“叮”的一声,我脸前映出一片橘黄色的光,光晕里,李可蜡白的脸正对着我的视线。那一刻,我像被人抽筋似的尖叫起来——她的嘴唇上沾满了暗红色的血,嘴角正缓缓淌下一滴血,而她手中握着的矿泉水瓶子,里面却是大半瓶暗红色的血!可当我回过神的时候,灯却亮着,李可平静地站在我床头,拿着半瓶矿泉水,正用另一只手抹着嘴角。刚才的一切就像没有发生过。 “半夜三更一惊一乍的,见鬼了吗?”宁静白了我一眼。我再次把目光转向李可。李可正不动声色盯着我看。 夜太长了。我在床上掉了个头,把脸朝向李可的床,可我又不敢看她。我脑子里乱七八糟,甚至联想到死掉的剧务和男演员是被一张可怕的嘴吸光了血,变成了干尸。 我竟然睡着了。我自己都不能相信,在那样恐怖的心境之下我还能睡着。早晨睁开眼,我想到的是邹彬的话——没有死掉的三个人会时而出现短暂死亡或昏睡的体征。我的头皮一阵发麻,我的魂魄真的会被别人控制吗?而控制我魂魄的人,自然就是那个已经死去的人。 我躺在床上,四肢酸痛无力,一动都不愿动。 中午,晓雨做了几个菜,我没有和她们一起吃,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晓雨走到我床边:“容容姐,你是不是病了?”我摇摇头。 晓雨俯下身看着我的眼睛,“你病了。”她幽幽地说,“你昨晚在床上一阵一阵地抽搐,像被吸了血那样。”我蓦地睁大了眼,看着晓雨那张突然变得陌生的睑。她是我的好朋友,可现在,我觉得她脸上有什么地方不对。我看明白了,那是李可的眼神,陰陰的,深不可测。 四 终于又熬过了三天两夜。夜幕再次降临时,我躺在床上,脑子里有个可怕的念头:如果真如邹彬讲的那样,明晚,我们中间就会有一个人永远离开这个世界。而可悲的是,那个已经死掉的人现在并不知情,她或许是李可,当然也有可能是晓雨,或者宁静。我用力摇了摇头。肯定不会是我。 想到这儿,我心里生出一丝按捺不住的恐慌。我盯着蓝色的窗帘出神。晓雨依然坐在餐桌前喝酒,李可和宁静似乎睡着了,在床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容容姐,不要抽烟了好吗?”宁静突然说道。说话的时候,宁静还是闭着眼,一动不动。 我掐灭了烟头,晓雨也起身去卫生间。我裹了裹被子,强迫自己别再乱想。过了很久,我突然意识到,晓雨走进卫生间后一直没有出来,而卫生间里就像没有人一样,听不见丝毫动静。 我呼吸急促起来。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我终于按捺不住了,轻轻起身,走到卫生间门口,转动把锁——她竟然坐在马桶上,埋着头睡着了。我皱着眉,过去轻轻拍她的肩膀。她仰起脸来,打了个哈欠说道:“实在是太困了,这几天都没怎么睡过觉,刚才在这儿就睡着了。”我瞪大了眼看着那张脸,脑子里被炮轰了一般。宁静!怎么会是宁静 我明明看着晓雨从餐桌前起身去了卫生间的。 这个时候,我彻底相信了邹彬的话。我们四个人中间的确有古怪。 我实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我知道晓雨没睡着,于是走过去,轻轻拉她的胳膊。晓雨睁开眼,似乎有些害怕:“容容姐你要做什么?” 我拉着晓雨走进卫生间,然后从里面关上门。晓雨嘴唇都吓白了,傻傻地盯着我。我苦笑了一下:“晓雨,刚才我看见你进了卫生间,半天没动静,我打开门看时,坐在马桶上的却是宁静。” 晓雨瞪大了眼:“容容姐,我没有进卫生间,我喝完酒就上床睡觉了。”晓雨似乎回过神来,她犹豫着看了我半天,说道:“容容姐,你知道那天邹彬和我说什么吗?他说我们四个人中间有一个人其实已经死掉了。” 我点点头:“这件事我也知道,可你相信吗?”晓雨神色似乎变了一下,低声说:“容容姐,我觉得宁静很可怕。昨晚你在床上抽搐着的时候,我不经意看了宁静一眼,她正盯着你笑,嘴唇一动一动像在念叨着什么。” 晓雨的话令我感到一阵恐慌,我仿佛感觉到每个角落都暗藏着杀机。我用力抓着晓雨的胳膊,似乎这样能让我释放掉一丝恐惧。“晓雨你知道昨晚停电时我看到了什么?李可,她在喝—瓶血。” 晓雨看着我的眼,表情十分复杂,她右手从我身侧举起来说道:“容容姐,你看,她喝的是这个吗?”扭过头,我的脸差点碰到一只沾满血的手上,那只手里抓着一个矿泉水瓶子。瓶子里面不是水,而是半瓶暗红色的血。 五 空旷的别墅里只有我们四个人。我缩在床角,几天来发生的那些诡异的事让我不敢再靠近她们当中任何一个人。 这是第七个夜晚。我能感觉到,所有的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所有的人都在等待自己的命运。 墙上的挂钟指向零点的时候,晓雨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红酒,李可在餐桌上摆开四只高脚玻璃杯,晓雨分别斟满了酒。宁静端起两杯酒走到我眼前,递给我一杯。晓雨和李可也端着杯子朝我走过来。酒杯里,红色的液体让我感到一阵眩晕。 我不知道她们要做什么,拼命向床角缩着身子。我的恐惧已经到了极点,喉咙里干燥得像要着火,我举起杯子,急不可耐地把那杯红酒倒进嘴里。而这时,她们同时举着杯子伸到我眼前。李可陰陰地看着我说道:“容容姐,其实我们已经知道了,你就是那个死去的人。只有红色的液体才能诱发你的魔性,因为你需要血来支撑你的肉体。你看到的那些矿泉水瓶子里的红色液体,其实都是邹彬安排好的。你该走了,容容姐,放掉我们的魂魄吧。” 我精神恍惚起来。灯光底下,无数蜡白色的手和红色的液体在我眼前晃动着,晃动着。我大叫一声,猛地抓到一只手臂,我恨不得咬断那只可怕的手。突然,一张黄色的纸朝我的脸飞过来,蒙住了我的眼。一片昏暗,我失去了知觉。 我醒来的时候,眼前站着很多人。王刚、晓雨、李可、宁静,还有剧组里的一些人。刘子庚坐在我身边,笑吟吟地看着我:“容容,你可立了大功啦。”晓雨也凑到我脸前,兴奋地说:“容容姐,这部戏拍得棒极了,剪辑后的片子胜过我以往看过的所有恐怖片,情节丝毫不做作,你看到肯定也会兴奋的。” “你们在说什么?”我一脸困惑,“什么片子?” “容容,对不起。”刘子庚低下头,“一切都是我策划并导演的。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以你为主角,拍摄了一部名叫《七夜》的恐怖电影。你的表现完全达到了我们预期的效果,影片拍摄得非常成功。” 所有的委屈和愤怒在那一瞬间爆发出来,我知道打在刘子庚脸上那一巴掌会让他感觉到很疼。因为我和他之间一切都结束了,包括感情,包括他用尽心机导演的这部片子。 当天,我离开了剧组。 恐怖鬼故事之蓝剪人 悲伤的曲子 房间里潮湿陰冷,一股淡淡的霉味弥漫在空气中。不知道从哪里渗出来的风,悄无声息地吹进来,让整个房间充斥着莫名的寒意。 房间里没有亮灯,只有桌子上的一根白蜡烛的烛光在晃动着。 孟红托着腮静静凝视着对面一脸专注的婆婆。婆婆的左手里拿着一张蓝色的宣纸,右手拿着一把剪刀。 烛光晃动,影像投射在墙上,狰狞而诡异。 婆婆轻轻挥动着手里的剪刀,嘴里轻轻哼着一首曲子。 孟红有一丝难过,婆婆的曲子听起来很温和,却悲戚哀怨,仿佛是失去孩子的父母在吟唱。 婆婆说过,那是她们家乡流传的《剪纸歌》。 哀怨的曲调,让孟红想起爷爷下葬时,乐师哼唱的歌曲。她不禁鼻子一酸,眼泪流了出来。 “怎么了?”对面的婆婆抬起了头问。 孟红摇了摇头,擦了擦眼角的泪。 婆婆低下头,把最后一刀剪完,然后展开了剩余的部分。一个蓝色的纸人跃然而现,在烛光的晃动下,仿佛是一个游荡的魂灵。 孟红接过了那个纸人,仔细端详着它。光亮下,那个蓝色的纸人仿佛活了一般,用没有五官的脸盯着她,那种感受像是一道冰冷的气流,瞬间覆盖到她的全身。 孟红看见那个纸人的样子越来越清晰,一张隐约熟悉的脸一点一点在眼前变大,孟红潜藏在心底的那个人也铺天盖地地扩大起来,很快和眼前的纸人合为一体。 “是他!真的是他!”孟红叫了起来,双眼闪着惊恐与愕然。 对面的婆婆摇了摇头,她脸上的皱纹凝结到一起,似乎是一团纠缠不断的乱麻。 孟红的身体开始簌簌发抖,嘴里喃喃地说着什么,似乎是忏悔。 婆婆站了起来,走到门边,拉开了大门。 冷风顺着缝隙瞬间窜进屋子里来,让本来就陰冷的房间变得更加寒仄。桌子上的蜡烛晃了几下,然后灭了。 整个房间陷入了黑暗中。 孟红依旧盯着那个蓝纸人,仿佛那就是她的整个世界。 悲伤的曲子又响了起来,似乎是从哪个角落里偷偷飘出来的,缥缈不定,让人不可琢磨。 “古老的巷墙内,月牙儿挂树梢;花眼的婆婆剪蓝纸,左一刀,右一转,人影哭哭又笑笑;鸡飞了,狗叫了,战死的亡儿回家了,前一声,后一声,蓝色的纸人摇坠坠……” 铁门响了,院子里的狗立刻警惕地叫了起来。 婆婆的目光透过黑暗,盯到了铁门上。 门外站着一个男孩,他眉目清秀,目光温和地说道:“你好,我找人。” 婆婆没有说话,拉开了门。 孟红依然在说着什么,只是她手里的蓝纸人已经不见了。房间里的灯也亮了,男孩走到孟红身边,扶起了她。 “周子全,你来了,我见到他了。我见到他了。”孟红看着身边的男孩,惊恐地喊道。 “红红,我问过陈医生,那是你精神负担过重而产生的错觉。我们回去吧。”周子全扶着她,走了出去。 婆婆向外面走去。 铁门关上的那一刻,一只黑猫悄无声息地窜进院子里,用晶莹的猫瞳看着眼前的一切。 你身上有人 孟红还没清醒过来。 这已经是从剪纸婆婆那里回来的第三天了,其间,孟红一直在发烧,说胡话。现在,一切正常了,却依然没有清醒过来。 一周前的晚上,孟红经过学校3号楼,看见上面有光亮。 3号楼在一年前就被学校关闭了。据说是因为当初盖楼的时候建筑商偷工减料,墙面脱落,变成了危楼。这样的理由在好事的学生眼里总是牵强的,于是,便有一些谣言传了出来。有的说是3号楼晚上闹鬼,也有的说是3号楼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入口。 最有说服力的是:3号楼的关闭是因为一名学生死在了那里,那名学生来自西北一个偏远的地方。他死后,诅咒了整幢3号楼,并且有人亲眼看见他的鬼魂游荡在3号楼里。 看到3号楼的光亮,孟红自然想到了那些诡异恐怖的传说。即使心里有再多好奇,也抵不住内心的恐惧。 就在孟红决定离开的时候,她看见医学老师孙正竟然走进了3号楼。 如果说之前的好奇可以被恐惧战胜,那么,看到孙正走进3号楼让孟红内心的恐惧退到了脑后。 稍稍思索后,孟红跟了过去。 尘封多年的楼房,到处都是令人发憷的景象,可是,那道光亮和孙正的背影深深吸引着孟红。 四周一片寂静,树影在风里扭动着,一些不知名的黑影在旁边四下晃动。 转过头,孙正已经不见了。那道光亮像是死人的眼神一般,惨淡而没有生气。 孟红一步一步地向那道光亮走去,那是一扇半敞的门。 地板因为年代久远的关系,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每走一步,地板便响一下,合着内心的跳动,孟红觉得一颗心就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吱”,门忽然动了一下,像是被风吹的,又像是有人推了一下。 终于,孟红走到了门前,门里的景象瞬间映入她的眼帘。 孟红的喉咙骤然紧缩,仿佛被一只冰冷的小手使劲儿掐着,她努力地使自己平静下来,看着眼前的一切。 光亮来自桌子上的三根蜡烛,孙正跪在地上,他嘴里喃喃说着什么,手里点着几沓冥钱,燃烧的冥钱化成灰烬,在他眼前飞扬。在孙正的面前,一个体形巨大的蓝纸人立在那里,目光骷髅般泛白,雪一样冰冷。 孟红转头向外面跑去,她疯了一样冲着,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离开3号楼。突然,她的脚下一滑,栽倒在地上,她看到地上全部是蓝色的剪纸人。那些蓝色的小纸人随风一个一个站了起来,它们手拉着手,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 孟红再也受不了心里的恐惧,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对于孟红的诉说,孙正给出了不一样的事情经过。3号楼以前是学校医学院的实验楼,孙正每次上解剖课都会去那里祭灵烧纸,这是迷信,也是他的习惯。 对于孟红所说见到的纸人,医生认为那可能是因为孟红内心过于恐惧而产生的幻觉。 从医院回到学校后,孟红开始变得恍惚不定,总是说一些莫名的话。后来,便经常去一些老人家里看剪纸。 周子全回过身,病床上的孟红醒了过来。 “你身上有只猫。”孟红看着周子全说道。 “什么?”周子全一愣。 “你肩膀上坐着一只猫。”孟红又说了一遍。 周子全脑子一震,像被雷击中一样,瑟瑟发抖。 鬼丈夫 孟红一脸肃穆,目光定定的,像是在说一件惊天大事。 周子全感到一股寒气从身后涌了上来,并且肩膀越来越沉,好像真的有个东西压在自己身上。 “你身上有只猫。”这句话,村子里的王瞎子也说过。 王瞎子是个瞎子,可是,他的心不瞎。家乡的人都说,他的心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那段时间,周子全只要一闭上眼,总会看见一只黑猫盯着他。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凉飕飕的,黑猫闪着晶莹的蓝光,它不动,也不出声,只是目光死死地盯着周子全。 猫,在周子全的家乡是神,村子的西头还有一座寺庙里供奉着猫神。 爷爷把周子全带到了王瞎子面前。 “你身上有只猫。”王瞎子只说了这句话。 周子全想起那天夜晚,自己骑自行车经过村口时,一不留神轧到一个东西。借着月光,他看见那是一只黑猫。 黑猫的眼里闪着冰冷的光芒,仿佛一道利箭刺进周子全的心里。他拖起自行车,飞一样逃离了现场。 后来,周子全被城里的父母接走了,那个梦也渐渐淡忘了,王瞎子的话也没有再记起过。现在,孟红的一句话 ,像是一根绳子,把记忆里的恐惧连拖带拉地拽了出来。 孟红闭上了眼,睫毛上还沾着几滴泪珠。 周子全叹了口气,走出了病房。 拐过走廊的时候,电话响了。 “我是孟红的爸爸。”一个男人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 孟天成看着眼前的男孩,面容清秀,笑容温和,只是眼神中带着一丝憔悴。他就是女儿的男朋友。 “孟红,她……”周子全抬起头,欲言又止。 “你信鬼吗?”孟天成盯着周子全,问道。 “鬼?”周子全呆住了。 “孟红死过一回,我还为她找过一个鬼丈夫。”孟天成叹了口气,陷入了回忆中。 那是一个下雨天,九岁的孟红被一声雷响惊醒。当她发现身边的爸爸不见后,便下了床,走出了家门。 外面雷雨交加,孟红哭喊着,最后晕倒在村口。等到孟天成发现她时,她已经昏迷不醒,嘴里一直说着胡话。 送到医院的时候,孟红已经没有了呼吸。 天亮的时候,悲痛欲绝的孟天成把女儿带回了家。望着女儿冰凉的身体,他的心仿佛坠入了冰窖。 按照当地的风俗,孟天成为女儿找了一门陰亲。然后,看着女儿和她的鬼丈夫放进同一个棺材里。 就在准备出殡的前天晚上,守灵的人听见棺材里有动静。胆子大的人推开棺材盖子,看见孟红从里面站了起来。 所有人都吓傻了。最后,一个在外地学医的大学生说,孟红可能是假死。 回来后的孟红,总是做一些奇怪的梦。她总是感觉自己被关在一个黑盒子里,旁边还躺着一个男孩。 “孟红的精神很脆弱。在3号楼遇见的情景,可能勾起了她心底的恐惧,所以,才会这样。”孟天成说道。 周子全没想到,孟红还有这样一段经历。怪不得孟红如此畏惧黑夜,可是,那天晚上,在3号楼,孟红究竟看到了什么呢? 神秘的小a 蓝剪人,源自于西南一个古寨,是一种通灵的方法。据说,只要在午夜时分,用剪刀剪出所想之人的样子,便会看见那个人。 这是从一个论坛上看到的,发帖的人叫小a。 周子全用的id号,是孟红的。从用户积分看,孟红经常上这个论坛。 “滴,滴”,一个声音响了起来,网站的顶端显示,有一条站内短信。 周子全犹豫了一下,打开收信箱。 短信是小a发来的,上面只有一句话:“我已经拿到蓝剪人,今天晚上我会去3号楼。” 周子全盯着那条短信,想回复,却不知道说什么。 天一点一点黑了下来,医生说孟红的精神已经好了很多,只是很多时候都在沉睡。想起下午收到的那条短信,周子全的心有些紧张,他不知道是不是该告诉孟红。那个神秘的小a和孟红之间是否有什么秘密?还有,今天晚上,他们准备去3号楼做什么? 最后,周子全决定自己去3号楼,他想看看,那个小a到底要干什么? 夜色有些浓重,校园里很安静。周子全慢慢向3号楼走去,他的心里有些忐忑,以前,他对3号楼并没有太多顾虑。可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些怕。那些流传在学生之间的谣言,一条一条回响在他脑子里,让他有些惶恐不安。 月光投在3号楼的大门上,像死人的眼一样有气无力。周子全推开大门,大门发出沉闷的声音,然后,缓缓开了。 仿佛是进入另一个世界,所有的东西都被赋上了恐怖的色彩。周子全望着3号楼里的景象,身上一阵寒噤。 借着远处的灯光,周子全向楼梯走去。 年代久远的楼梯,每走一步,便会“嘎吱”一下。周子全的心揪得紧紧的,警惕地环视着四周,生怕一不小心便会看到什么可怕的景象。 这个时候,周子全看见一道微弱的光亮从大门闪了过来。周子全一惊,慌忙躲到了一旁。直觉告诉他,似乎是有人来了。 果然,片刻后,有脚步声从楼梯传来,打破了死一样的沉寂。 一个人影走了上来,借着光亮,周子全看见,来人竟然是医学院的老师孙正。周子全这才想起来,明天学校安排实习解剖课,孙正一定是来这里祭拜烧纸的。上一次,孟红就是因为看到孙正烧纸,才被吓跑的。 孙正很快向楼上走去,周子全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忽然,一个想法窜进他的脑子里,那个神秘的小a会不会就是孙正呢? 想到这里,周子全不禁跟了过去。 孙正在一间教室前面停了下来,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周子全走到那间教室门前,借着门缝偷偷望了进去。 孙正在桌子上点了一根蜡烛,然后跪到地上,点着一些冥钱。 如果之前孙正所说的,是为了悼念那些为医学献身的尸体而来烧纸的话,那么现在孙正的样子,似乎有些奇怪。 就在周子全疑惑不解的时候,孙正的前面突然一亮。周子全看见,一个男孩站在孙正的面前,地上燃烧的冥钱窜起火光,正好映出那个男孩冰冷鬼魅的脸。 “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吧!放过我吧!”看到那个男孩,孙正拼命地磕着头,一副惊恐不安的样子。 “哈哈,哈哈。”那个男孩发出了一阵笑声,仿佛一个哀怨的妇人,声音陰柔而悲伤。 “通”,周子全的后背忽然被重重打了一下,他一怔,想要回过头,眼前却一黑,栽到了地上。 3号楼的故事 周子全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然后睁开了眼。 头还有点晕沉,眼前慢慢晴晰起来。 灯光是蓝色的,墙壁是蓝色的,甚至地面也是蓝色的,一个同样身穿蓝色雨披的男人站在自己面前。 男人回过头,他的脸上戴着一个狰狞的面具。 “你是谁?”周子全挣扎着,站了起来。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挥动着手里的剪刀,一些纸片随着他的剪动,纷纷坠落到地上。 “孙老师……孙老师呢?”周子全忽然想起了刚才在教室里跪着磕头的孙正。 男人顿时停住了动作,说话了:“他离开了。” “你杀了他?”周子全问道。 “不,我没杀他。不过,他比死还难过。”男人的声音有些愤慨,仿佛是咬着嘴唇说出来的。 “是你……是你让他每天来这里祭拜?你是刚才那个男孩?”周子全忽然明白了过来。 “不错,是我,他做了错事,应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男人说着坐了下来。 “你到底是谁?你是小a?”忽然,周子全想了起来。 男人一愣,似乎对于周子全的提问颇感意外:“你知道小a?孟红告诉你的?” 这一下,周子全确定,眼前的人就是小a。他和孟红之间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也许,孟红的事情就是由他引起的。想到这里,周子全不禁有些生气:“你到底对孟红做了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没对她做什么,一切都是她自愿的。我和她的目的一样,只想让我的弟弟回到我身边。”男人说。 “你弟弟?”周子全愣住了。 “也许,你听过关于3号楼的事情。”男人叹了口气,说道。 两年前,3号楼还是整个医学院的实验楼。当然,实验楼里的各种器械都深深吸引着每一个刚刚踏进医学院的学生。 刘浩就是其中一个,他来自西南一个偏僻的地方。第一次出来,面对医学院的任何东西,都充满了好奇与欣喜。第一次上实验课,望着那些高级的医疗器械和老师对于尸体解剖的讲解,他很快便沉醉其中,不能自拔。 一个周末的晚上,刘浩像往常一样来到3号楼,想要准备一下下周的实验课。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听见隔壁停尸间里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生性胆大的刘浩走过去想看个究竟,借着窗户,他看见医学老师孙正竟然拿着手术刀站在一具尸体前。那具尸体是下午刚刚运过来的,据说是一名钢琴师。 刘浩看见孙正把那具尸体的手指一根一根切断,然后放到一个塑料袋子里。看到如此景象,刘浩惊呆了,慌乱中,碰到了窗户上的玻璃。 响声惊动了孙正,当他发现自己的行为被人发现后,便向刘浩下了毒手。 “刘浩,就是我的弟弟,他就在这间房间被孙正杀害的。当我知道这一切后,我便发誓要让孙正生不如死,让他夜夜为我弟弟忏悔、祭拜,直到我弟弟活过来。”男人咬牙切齿地说道。 听到这里,周子全一怔:“你说什么?你弟弟活过来?这……怎么可能?” “原本是不可能,可是有了孟红,一切就变得可能起来!”男人扬起了头,青色的狰狞面具,在绿色的光线下,诡异异常。 没有说出口的爱 孟红又想起了那天夜晚,星光闪烁,月亮温和。欧陽躺在自己身边,黑暗中,孟红看不清他的脸,可是,却能感觉到他的脸上一定带着幸福的笑容。 第一次见到欧陽,是在学校的新生迎接会上。欧陽代表新生发言,他清秀的眉眼,抑扬顿挫的语调,以及温和灿烂的笑容,像一团暖流瞬间便窜进孟红的心里。 后来,分班后,孟红竟然和欧陽成为了同桌。 年轻的爱,肆意而张扬。当欧陽牵着孟红的手时,孟红感觉自己的心跳几乎停止。她紧紧抱着欧陽,坐在单车上,经过城市的大街小巷。 她想起一首歌《满满都是爱》。 青春最好的年华,欧陽是她的全部幸福。这些幸福终止于那天下午。一个酒后驾车的司机,结束了欧陽的生命,也切断了孟红所有的幸福。 孟红无法接受现实,她跪在欧陽的灵前,想起自己竟然从来没有对欧陽说过一句“我爱你”。 她后悔、难过,更多的是无法原谅自己。鬼大爷鬼故事。 就在那天晚上,她挪开欧陽的棺材盖子,然后躺在里面。她情愿用这种方式来告诉欧陽,她对他的爱,满满的。 孟红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她只记得听见外面人声喧闹,当棺材盖子被人打开的时候,孟红看见一脸伤悲的父亲。 所有人都沉默了,他们从来没想到,孟红会这样做。如果不是孟天成坚持要打开棺材,也许,孟红便真的这样随着欧陽去了。 欧陽离开后,孟红沉默了很多。那次的事情似乎成了一个禁忌,没有人再提起。 大学的第一堂课,周子全开始追求孟红。他第一眼便喜欢上这个面带忧郁的女孩。周子全用自己深沉的爱,终于感动了孟红。孟红也终于明白,欧陽已经离开,她需要试着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孟红告诉父亲,他有了男朋友。 孟天成开心地笑了起来,女儿终于走出了陰影。可是,他没想到,孟红正在走进一个更大的陰影。 很多时候,孟红都把周子全想象成欧陽。那些美好的日子仿佛又回来了,她拉着周子全去复习曾经的每一个画面。 她甚至迫切地认为,欧陽从来没有离开过她。 后来,孟红无意中进入了一个论坛,在那里,她读到了一个关于蓝剪人的帖子。看完帖子,她联系了那个帖子的作者小a。 小a告诉她:“通过蓝剪人可以让欧陽的魂魄回来,甚至活过来。” 本是无稽之谈,孟红却心动了。于是,按照小a的指示,她来到了3号楼,然后和小a一起演了一场戏。 现在,时间快十二点了,她应该去3号楼。 她有些迫切,欧陽仿佛就在前面等着她。 孟红穿上衣服,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病房。 月光照在她的身上,泛着冷冷的银光。 最终 人有灵魂吗? 有科学家做过这样的实验,把一个垂死之人放到天平上,等到那个人死后,发现他的体重少了21克。 于是,那21克被人认为是灵魂的重量。 孟红相信小a,因为她期望见到欧陽。于是,小a利用孟红的虔诚,想用家乡的传说让弟弟还陽。 就像小a说的,他也没有把握。因为这种传说,只在祖谱里提到过。 世界上,总有些事情神神道道的,让我们无法认同,也无法否认。 周子全醒过来的时候,看见孟红一脸焦虑地看着他,眼神中已经没有了先前的闪躲与不安,那是真正的关心,也是爱情的真正目光。 小a离开了,所有的剪纸也不见了。陽光洒进来,3号楼陽光明媚,那些陰霾仿佛一扫而空。 离开3号楼后,孟红和周子全走进了公安局。 上午,孙正被逮捕了。流传在3号楼的恐怖传说,终于露出了它真实的面孔。那个叫刘浩的学生失踪案也浮出了水面。 回去的路上,周子全问:“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孟红没有说话,只是笑。 孟红也不确定,她只记得在小a的指示下,她看到了欧陽。后来,便晕了过去。等她蒙眬中醒过来的时候,她看见欧陽站在自己身边。 “离开也许是最好的办法,你为何苦苦放不开呢?你弟弟已经走了,你这样做是害人。你是让他死不安心啊。” “我要让弟弟回来,我答应过母亲要好好待他的。我要他回来。”是小a的声音,带着哀怨的哭腔。 “何必呢?放手吧!相信我,孙正会得到处罚的。离开是谁都不愿意的,执着只会让自己难过。就像孟红一样,即使她的爱再深,终是无法挽回一切。我只愿她好好地活着,开心地活着,幸福地活着。” 孟红想要睁开眼,两只眼皮却怎么也睁不开,她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欧陽的话清晰地传进她的心里。 孟红宁愿相信,那天晚上带走小a的人就是欧陽的灵魂,是他救了自己和周子全。因为他想要让自己好好地活着,幸福开心地活着。 “我记得昨天我好像被欧陽的剪纸压住了,后来,我……”周子全话没说完,便被孟红堵住了嘴。 “一切都结束了,不是吗?”孟红说着,靠在了周子全的怀里。 “一切都结束了。对不起,子全,我不该那么执着。可是,一些东西不是说忘就能忘的。请原谅我,好吗?”孟红说着,眼泪流了下来。 “没关系,我会等你,等你真正地爱上我,那……不正是欧陽所希望的吗?”周子全握住了她的手,用力地,坚定地,似乎永远也不想放开。 身后不远处,一个男人盯着他们甜蜜的背影,嘴角扬起一丝笑容,他的手里紧紧抱着一个木盒子,像珍宝一样紧抱着。 “我把你弟弟的魂灵找回来了,你离开吧!” 这也许是他最大的收获吧!他要离开,带着弟弟的魂灵回到家乡,让他真正地回到自己身边。 今年烟花特别多 旅游旺季一到,每天晚上,南澳岛的前江海滩上就会有很多游人在放烟花。 盛世大典,普天同庆,今年烟花特别多。 五岁的洋洋家就在海滩边上。和所有的小孩一样,洋洋可喜欢烟花了。但妈妈不让他出去玩,说他太小,外面人多不安全。再说,家里也没那么多闲钱给他买烟花。 每天晚上,洋洋只好趴在自家窗口,入神地看那些烟花,如何在夜空中炸出一个个彩色的梦。 那天晚上,妈妈补渔网去了。临走前,她吩咐洋洋看家,不许乱跑。 妈妈走后不久,烟花爆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洋洋把脸贴在窗玻璃上看,童话般的烟花,穿过玻璃,在洋洋的眼里绽放。洋洋心痒不已。想了想,终于忍不住,开了门,偷跑出来。他指着鼻子告诉自己,只看一小会儿就回来,妈妈没发现,就不会骂他了。 沙滩上人真多啊!一朵又一朵的烟花,把沙滩一次又一次照亮成白天。洋洋捂着耳朵,穿行在欢乐的人群中间。他不明白,这些人为何这么有钱——妈妈说,一束烟花的价钱,够他们家一天的生活费了。 沙滩上风大,打火机很难使用,那些兴高采烈的游客们都是先点燃一根香,再用香来点烟花。 洋洋一路跑,一路捡没人要的残香。他一共捡了三炷,都是还没完全熄灭的。他把三炷香并排插在沙滩上,幻想着,如果这些香能飞上天,虽然只有小小的一点红光,那也会很漂亮啊…… 他看着这三炷香,忽然想起,每年总有几次,妈也在家里点起了三炷香,并让他朝着那香跪拜——于是,条件反射般,洋洋便跪了下去,像妈妈教的那样,磕了三个头。 “洋洋,洋洋——” 咦,谁在喊我名字?洋洋回过头,见一个大人赤着脚向他跑来。 是爸爸! “爸爸!爸爸你出海打鱼回来了!”洋洋扑过去,一头扎进爸爸的怀里。爸爸一把抱起他,用胡子扎着他的脸:“洋洋,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多危险啊,以后可不许这样了。” 洋洋点点头,难为情地说:“爸,我太喜欢烟花了,可妈说她没钱买……” 爸爸放下洋洋,眼里除了烟花,还有其他东西在闪光……爸爸想了想,说:“爸也没钱,不过,爸给你当烟花,好不好?” “怎么当啊,你能上天吗?” “能的,来,你用香点我的头发试试——” 洋洋半信半疑。他拿着一炷香,爸爸弯着腰,把头低着。洋洋便试着,用香去碰了爸爸的头发一下—— 果然,爸爸的头发像引信一样燃烧起来!刚开始只是一绺,很快地,整个头都燃烧起来——突然,嗖的一声,爸爸飞了起来,飞得好高啊!洋洋拍着手欢呼:“爸爸你好棒啊!爸爸你给我抓朵烟花回来!” 夜空中,浑身熊熊燃烧的烟花爸爸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后,嘭的一声,爸爸爆开了,化成万点彩花,那彩花最后聚拢在一起,又组合成一张脸——爸爸的脸,连那络腮胡子都一根根清晰可见。 刹那间,爸爸的脸又消失了。 洋洋仰着头,等着爸爸下来。可他望了很久,脖子都酸了,也不见爸爸下来。洋洋哭喊着:“坏爸爸,快下来,我不要你在天上捉迷藏!” 爸爸似乎真的藏起来了。洋洋想,可能他回家藏起来了。这时他才想到,出来这么久,妈妈肯定急了。 一路跑回家,果然,妈妈一见到洋洋,扬起鸡毛掸子就要打。洋洋喊着:“爸爸呢?妈妈,爸爸藏在哪里啊?” 妈妈一愣,停住了手:“不是跟你说过吗?爸爸出海打鱼去了,要很久才回来。” “不,你骗我的!他回来了,我刚才见到爸爸了!” “什么?小孩子不能瞎说!” “真的,妈妈,我在沙滩上见到爸爸了。他给我当烟花,被我点上了天,不肯回来了,呜呜……” 妈妈一把搂住洋洋,望着墙上丈夫的遗像,眼泪不禁流了出来。 两个月前,洋洋的爸爸出海打鱼遇到台风,船毁人亡,连尸体都找不到。 恐怖故事之头七 王大贵心神不宁,又朝厕所方向走去了,这已经是他今晚第7次了。他心里憋着秘密,嘴里不能说,压在心里,实在太难受了,或许多“尿”几次,秘密也就跟着“尿”了出来,岂不舒服。 今晚是王大富的“头七”,王大富生在a镇,a镇有个习俗,“头七”的时候,家人应在家中烧一个梯子形状的东西,让魂魄顺着这趟“天梯”到天上。这不,王大贵和王美丽早就准备好一切,就等子时一到,烧了那个刚买来的纸梯了事。 “你没事吧?”王大贵的老婆敲着厕所的门。 王大贵脸上沾满了水,发尖上还有几滴水珠挂着,脸色惨白如霜,走出厕所就对他老婆说,“我很害怕……” 王大贵的老婆一听这话,马上抓着王大贵的手,拉到二楼卧房去了。“小声点,被他们听到了,整个家产你就甭想了”。见王大贵无话可说,想必是真的吓着了,她又细声悦耳的对王大贵说:“到底怎么呢?你说给我听了” “他们都说头七的时候……鬼……魂会回来,如果……真的回来了,他…会不会找我算账?” “你看你就这点出息,世界上那里会有鬼呢?何况有鬼那也是你爹,虎毒不食子,难道他会害你?” “可是我害了我爹”王大贵猛然站了起来,狠狠的指着他老婆说,“都是你…都是你…”王大贵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你倒好了,现在怪起我来了!”王大贵的老婆也一边说一边跟着哭起来了,“那好啊,我现在就去自首,说是我下毒杀死他的,就把我关起来好了,最好判我死刑吧!”她说着说着就往门外走去。 王大贵一向懦弱,听老婆这么一说,新的恐吓就像一股猛浪袭在心底,淹没了刚才那个鬼魂恐吓的“波浪”。遂又追上去拉住老婆的手,语气明显放缓的说,“我是真的害怕,你不要生我气嘛?” “你不气我,我怎么会生气” “那你要我怎么办呢?” “你还想要不要得到全部遗产?” “想是想,不是还有我妹妹吗?我爹又没有立遗嘱,她也有继承权的” “我早就想好了!” “怎么办呢?” “用同样的办法” “同样的办法?” “对,反正我哥是a镇法医,不会有问题的。” “她们又不和我们住在一起,没机会下药啊?” “有机会的,等子时的时候,烧了梯子,我就会拿出茶水,让他们喝。” “那我们不是也要喝?” “你啊你,蠢到家了,我怎么会在茶水里下毒,我会把毒涂在他们喝的杯子上。” 王美丽和老公在嘀咕着什么,王大贵和老婆从卧房走出来时没有听清楚,只见他们嘴在动着。 “哥,你们俩做得出啊,躲到里面去了,不管我们,我们俩无聊死了”,王美丽责怪着王大贵他们。 “现在还在十点,我们这样傻傻的呆着也无聊,要不来打麻将吧!”王大贵的老婆提议。 “好,好啊!”,王美丽夫妇立马答应,好像正中下怀。 四个人各自顾着自己的牌,没说一句话,显得格外安静,仿佛能够听到他们四个人心里的盘算。 “哥,爸爸不是一向身体很好吗?怎么突然生病,还就这样走了啊?”王美丽打破了这份鸦雀无声,一下子“鸟雀”起飞了。 “不知道啊,”王大贵的手抖了一下,又镇静的说道,“一万”。 “吃”,这个吃字王大贵的老婆说的特别响,还在屋内形成了回音似得,她想用吃字把王美丽的疑惑全部吃掉。 “谁知道啊,人上了年龄就是这样,要么不得病,得病就要命啊!”王大贵的老婆紧跟着解释。 “小舅子,爸爸不是你们害死的吧,我可是学法律的,这样的话,遗产会全部归你妹妹的哦”王美丽的老公笑着说。 “要是我们害死的,那我们也会害死你们哦,哈哈,你们要小心哦”,王大贵的老婆回道,也强笑了一声,当作回击。 王大贵矢口否认,但声音明显没有底气,也结结巴巴,就算真不是的,听了这话的人也会怀疑起来的,“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哥啊,这都听不出来,他给你们开玩笑的呢,不要理他!”王美丽赶紧善后,笑着打圆场。 “大家也渴了吧,我去给他们泡壶茶”王大贵的老婆说完起身就朝向厨房去了。 “嫂子真客气啊”,王美丽推了一下王大贵的肩旁说。 王大贵笑了笑,心里早在想,喝吧,喝吧,喝了遗产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让你们久等了”王大贵的老婆显得格外热情,笑盈盈的倒满了4杯茶,把其中2杯推到王美丽夫妇身边,“请喝”。 “嗨,快十二点了,我们先烧了那纸梯吧”,王美丽的老公看了看手表,提议大家。 “嗯,不要错过时间,一定要爸爸上天堂”,王大贵急切的回应,早就端着纸梯站在遗像面前了,他想必是要做出点忏悔,王大富上了天堂的话,他也应该会心安理得一些,所以他才这么积极,平常他就是推一下才动一下的人。 “我们把灯熄了吧,爸爸才容易看到我们在给他烧梯子”,王美丽一边说,他的老公早就把灯关拉下了。 屋内漆黑一片,王大贵打着火机,火光一闪一闪,通过一闪一闪的火光,可以看到王大贵眼睛俨然有了泪珠,王大贵的老婆在一旁催着他快点点火,烧了纸梯了事。王美丽夫妇退在王大贵后面有七八步之路,王美丽脸上却挂着一丝笑容,他的老公在她耳边又嘀咕着什么,不知所云。 王大贵思量了很久,终于把火机的火苗靠向纸梯,纸梯受不了火苗的“引诱”,一下子就“羞得通红”的烧起来了。 就在纸梯烧的正旺的时候,一阵狂风猛地吹来,纸梯火苗纷飞。如果当时要是我也在场的话,肯定也会被这阵狂风吓着。 “爸爸,爸爸,是你么?是你回来了么?”王美丽伴着哭声大叫起来,泪珠比这阵狂风来的还急还快。 “爸爸,爸爸,是你吗?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告诉我们?”王美丽的老公带着哭腔在一旁添油加醋,双手抱在王美丽。 “爸爸,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王大贵瘫在地上,有气无力的自责。鬼大爷 “哥哥,你怎么对不起爸爸了?你做了什么”王美丽马上冲了上了,像是早就知道有这幕一样,掀起王大贵的衣领质问。 王大贵的老婆见情况不妙,推开王美丽,非常气愤的骂王大贵,恨不得一个巴掌过去,“你胡说什么?” “我没胡说,是我害死爸爸的,是我害死爸爸的…” 王美丽的老公拉开了灯光,灯关射在王大贵的脸上,王大贵的脸上早已泪流满面,灯关刺着他的眼,他用右手遮着眼睛。 “原来真是你们,幸好我们早有准备”,王美丽的老公得意的冲她笑。 “还是你聪明”,王美丽也跟着笑,表示对他的褒奖,眼泪早就没有了。 “原来你们早就有预谋,你们绝!”打开灯关后,王大贵的老婆看到屋内早就多了一台风扇了,深恶痛绝的对她们说。 “我们绝,我们比不了你们,你们害死人,你们坐牢坐定了”,王美丽的老公一边恐吓王大贵他们,一边端着2杯茶过来,“老婆,渴了么?来,喝一口!” 王大贵由于自责过度,早已没心思在和他们口角了,自顾伤心着。王大贵的老婆看着王美丽夫妇把茶水喝下去,猛然狂笑,“是吗?你有这个本事吗?”! “你傻了吧,我是学法律的,还搞不定你们?”王美丽的老公得意得很,像是整个局势都在自己掌握似的。 “就是”,王美丽随声附和。 “他没本事,我们有本事!”一个铿锵有力的声音传了进来,只听见“砰”的一声,7、8个人破门而入,“我们是a镇的民警,你们所说的话我们已经录音,现在你们有权保持沉默,但你们所说的一切将是呈汤供词”。 “啊,有毒!!!”王美丽的老公大叫一声,忽然倒地口流鲜血,瞬间,王美丽也跟着倒地。 “哈哈,马兰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三五六三五七,三八三九四十一”,王大贵早就晕了过去,想必醒来之后,等待他的只是牢狱之灾,而她老婆已经疯疯癫癫的唱起儿歌了。 头七回魂夜的故事 在我们老家有这样一个说法:人去世以后,在“头七”(死后的第七天)陰魂都要回家探视一翻,门神是不能阻拦的。魂魄也只有这一天才可以回去,然后就不能留恋世间,不然就不许到陰间报道了。如果这一天躲在苇席里,透过缝隙可以看到魂魄,但你不能让魂魄知道,更不能出声,不然…… 大军在外打工期间得到母亲重病的消息,连夜马不停蹄的赶回家。可是还是晚了一步,没能够见母亲最后一面。母亲生前最疼他,但是这些年在外打工,也没有孝敬母亲。每每想到这总是痛不欲生!心想如果再能见母亲一面,哪怕死了也心甘啊。 在他母亲去世的第七天晚上,忽然想起了这个传说,便打算是真是假也要试试!天黑以后,他找来一张苇席,自己蹲下,用苇席包裹在身上,从席子的缝隙里可以清楚的看到外面的一切。 皎洁的月光从窗口照进来,屋子里明晃晃的,一切安静极了。他不敢合眼,睁大眼睛生怕自己错过机会。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自己估计应该是下半夜了。忽然一阵风吹了进来,他不禁打了个冷战,又清醒了几分。 这时候他忽然看见离自己不远处,有个人影在晃动。虽然屋内不太清亮,但凭直觉,他知道一定是母亲,那一举一动多么熟悉啊。 他看见母亲在屋内来回的走着,没有一点声响。母亲抚摸着家具,镜子,还有电视机,最后在大军的衣服前停顿了。他看见母亲拿起衣服贴在胸口,这时候大军眼泪在也控制不住了。 “娘啊!孩儿不孝啊呜!”他哭着喊了声。鬼大爷鬼故事 这时候他看见去世的母亲慢慢的转过了身。半边脸血肉模糊,慢慢的向他走来,最后竟然变成了青面獠牙的鬼怪! 鬼怪打翻苇席,伸出利爪抓向他,大军晕死过去 第二天,亲戚发现大军躺在地上,脸上有五道抓痕一样的伤口,旁边是一张苇席。(他没死,死了就没人讲这个故事了。) 长篇恐怖故事之还魂 01 现在没什么人听广播了,也许哪天广播就被取消了,不过那倒也好。 我是西城广播电台的主持人,主持着一档午夜的冷门节目,在绝大多数正常人都在睡觉的时段里,我干巴巴地为少数不愿或不能睡觉的听众朋友讲述一些城市里的奇闻怪事,用我的声音按摩他们的头脑。 我桌子上有一部深红色的电话机,它是我那个节目的热线,我每天都要在我的节目里把它的号码念上个十几遍,因此,偶尔也会有听众打来电话,好心地给我提供他们的故事。 他们的故事绝大多数都很无聊,无非是些小市民的生活琐事,没人希罕听。 不过,偶尔也有例外。 比方说,我昨天下午接到的那个电话。 那真是个奇怪的电话。它是由一个中年男人打进来的,为我讲述了一件离奇的事,我之所以认为它离奇,是因为他所说的完全超乎我的想像。但是从他诚恳、一本正经的口吻里,我又感觉这个故事不像假的。 他说他叫刘峥,本市人,结婚七年,人们都说七年的婚姻会出现一些瘙痒,的确,最近他和妻子在感情上就出现了一些裂痕,甚至达到了动用武力互相殴打的程度。他承认主要责任在他,他和别的女人有了点不清不楚瓜葛,被妻子敏锐地察觉了。 当他讲到这里时,我还没有对这个故事提起多大的兴趣,我委婉地建议他把电话打给《午夜倾心》的主持人那雪,我说她才是专门解答情感问题的大拿。 但这个男人马上抢着说,王维老师你让我说完,我还没说完呢,请你往下听。 我皱皱眉头,又不好硬挂掉电话,只好由着他往下说。 他说,他妻子察觉了他的不忠之后,就开始闹事,在摔烂了家里所有能举得起的物品后,她还是不够解气,于是就去摔自己。上周六晚上,她爬上了小区附近一栋四层高的楼房,那栋楼紧靠着马路,带有一些西方建筑的风格,是上世纪三十年代由苏联人修建的,一直使用到今天,现在仍作为市水利局的办公楼指挥着西城市地下水的流向。他妻子不知道通过什么方式爬到了楼顶,然后,啪的跳了下来。 她这一跳把我也吓了一跳,我完全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没想到这么快就见了血。我定了定神,立即关心地追问他妻子现在怎么样了。 “还好,算她命大,只是右腿骨裂。” 我长出了一口气。 “可是……”他欲言又止。 他吞吞吐吐地说,“可是,接下来在她身上却发生了一件怪事。” “怪事?”我重复着。 他忽然不说话了,停了足有几秒钟,听筒里一片静默的沙沙声,我觉得他是在犹豫着什么,接着他的声音还是传来了,压得很低,简直就是用气流在同我讲话了,他悄悄地说:“我妻子她、她好像被一个鬼魂给附身了。” 他的声音像电流一样穿过了我的脊背,使我的后背一阵酥麻。 02 根据他的讲述,她的妻子被送到医院时已经人事不醒,经过抢救后脱离了危险,昏迷了两天一夜,他像个称职的丈夫那样日夜陪护在她身边,第三天她终于苏醒过来,可是令刘峥感到毛骨悚然的是,她的声音竟然变了,不是从前他熟悉的圆润甜美的女声,而是一个陌生男人的粗哑嗓音,就像一个男人正躺在她身体里说话。与此同时,刘峥发现她的眼神也与原来大不相同了,那眼神硬邦邦的,看上去极为陌生。 她躺在病床上呆呆地注视着刘峥,然后慢慢低下头,将自己的身体察看了一遍,又伸出手摸着头发和脸,愣怔了片刻,便爆发出一阵粗鲁的笑声,那不折不扣是一个中年男人的笑声,刘峥形容道,就是在小饭店的酒桌前经常能听到的那种肆无忌惮的笑。随后她猛地跳下床,就朝门外冲去,刘峥和一个男医生用尽全身力气都按不住她,最后一针安定剂的威力才迫使她安静下来。 刘峥认为是某个陌生男人的鬼魂侵占了他妻子的身体,他说,他一定是趁着她跳楼的当儿进去的,那栋洋楼已经有些年头了,那只鬼也许在附近徘徊了许多年,终于等到了这次机会——还魂了。 他讲述的时候我一直不置可否地保持着沉默。 他似乎也感觉到了,于是他直言不讳地问我,王维老师你为什么不说话,你是不是不信我? “也不是不信,反正吧,总之……”我琢磨着怎么才能和平地让他把电话挂掉。我去年曾经硬挂过一个中年妇女的电话,结果她接连三天全天候拨打我的电话,接起来里面就跳出她的怒骂。现在的人,脾气都大。 “我听出来了,你一定是不信,这我理解,因为最关键的部分我还没说呢,等我说完了你肯定就信了。” 我握着话筒,愈发发愁了。“我说刘先生……” “您先听我说。”他完全不让我说话,“我说到哪了?哦,她在医院里闹得厉害,医院也挺不高兴,说其他患者有意见,最好送到精神病院去,我知道她不是精神病,哪有跳楼摔出精神病的?现在医生的话不能听,我就把她接回家,又怕她闹腾,就把她捆在卧室的双人床上,打算找个高人来驱驱邪,可找了好几天也没找到,咱也不知道高人们都隐居在哪,是不是都搬进山里去住了?昨天半夜她更严重了,连喊带叫,不住嘴地骂我,骂得那叫难听,吵着让我放开她,说她要去找一口什么箱子,她六十二年前藏在了一个地方,必须找回来,还威胁我说如果我不放开他,就杀了我。王维老师你在听吗?” 我说我听着呢。 “她是77年出生的,我指的是我爱人,她今年32,六十二年前她还没出生呢,不光她没出生,连她妈妈都没出生,她妈才55呀……” 我没兴趣听他介绍他的岳母,于是打断他:“你就是据此认为她是被鬼附身了?” “她说得有鼻子有眼的,绝对不像胡说八道……” 他说:“王维老师我真不骗你。要不咱见面说,我找你也没别的想法,你是主持人,认识人多,能不能帮我联系个高人什么的,我知道你是个热心的人,你可一定要帮我。” 我决定去见他当然不是因为他给我戴了高帽,还是他后面的故事吸引了我,尤其是那口箱子。 03 我们约在市府转盘附近的一家咖啡屋见面,一个小时后我们就面对面地坐在了那片墨黑的天花板下面。他看上去不像个妄想症患者,三十出头的模样,穿一件米黄色的休闲服,圆脸,有点木头木脑的,眼睛比一般人大,还有点微凸,说话时喜欢直勾勾地盯着人的眼睛看,倾听时则不住点头,但给人感觉他好像根本没听明白你的意思,点头只不过是种应承和敷衍。 我们聊了一会,他只是把电话里那些内容又重复了一遍,增添了一些细节,我特意问到那口箱子,他说那鬼说得含糊,好像说是丢在什么地方的一口井里,只可惜不知道是哪里的井。我抿了口磨铁,说你真就那么肯定他是鬼魂附体?他说绝对是,他妻子前后的变化太大了,一看便知。于是我提出去他家里看看他的妻子,他欣然同意。他家住在东郊后峪的一个旧小区里,正是大风天,到处尘土飞扬,以至于下车后我揉了半天眼睛。楼是上世纪80年代初期的老楼,幽暗的楼道里堆满了杂物,楼梯扶手上覆盖着厚厚一层灰,教人辨别不出它原来的颜色是红还是黑。 他家在六楼,他开门时我已经有些气喘吁吁了,但走进卧室看到她的妻子时,我还是禁不住屏住了呼吸。那还是个女人吗?她穿着一套肮脏的白色睡衣睡裤,披头散发地躺在一架铁床上,黑色的长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张鼓胀变形了的嘴,嘴角里耷拉出一小块灰黑色的布。她的四肢被几条麻绳分别系在床头床脚,腰腹部则被一条像是绷带的白布条连同床板缠绕在一起,直缠了有十几圈,绑得死死的,透过发丝的空隙,能看到她正翻着眼珠盯着我俩。 “不是我心硬,不这样不行,要不整栋楼都得底掉。”刘峥站在我身后小声解释。不用他说,我全都看出来了。 我朝床边走了几步,没敢走太近,就像在铁笼外观望着一只猛兽。女人一直死盯着我。我转过头压低声音对刘峥说,能不能把她嘴里的布拿掉,看看她说什么。 刘峥走过去拽掉女人口中的布。 但出乎我意料,女人没有叫,反倒表现得很安静。她静悄悄地望着我,我仿佛感觉到她周身弥漫着一股鬼气。 刘峥对她说,“把你昨天晚上的话再重复一遍,说说你是谁,还有那箱子是怎么回事?” 女人把视线移到他脸上,喉咙蠕动了一下,没有出声。 刘峥又问了一遍,仍旧如此,他转向我,有些无奈地说,“一阵一阵的,也说不准什么时候来劲,什么时候又一声不吭了。” 他说,要不我带你去她跳楼的地方看看吧。 04 我站在街边,远远地打量着那栋四层小楼。 它矗立马路边上,深灰色,仿佛一块巨大的方形水泥墩,正对着我们的那面墙上离乱地攀着一些爬山虎的枝枝蔓蔓,间隙中露出黑洞洞的玻璃窗。 暮色中行人寥寥,街边高大的梧桐树发出海潮般的呼啸,不远处一个围起来的工地上腾起阵阵黄尘,真有些遮天蔽日的劲头。我左右张望着,看到马路斜对过的背风处支着个修鞋摊,一个干瘦的老头扎着满是污迹的黑布围裙,正坐在马扎上给一只高跟鞋粘鞋跟。我穿过马路来到他身边,同他搭讪,他不热情,但也不显冷淡。我问他上周有没有看到有个女人在对面那栋小洋楼上跳楼自杀,他点点头,说事发时他就在这,是眼看着那女人被急救车拉走的。 我指着身后的刘峥告诉老人,跳楼的就是她的爱人,我是市电台的记者,想跟他了解一下当天的情况,能不能把女人跳楼的过程详细说一说。老人摇摇头,说他知道的也就这么多,那天他一直都在低头修鞋,那女的是怎么跳下来的其实他也没看到。 又聊了一会,见问不出什么新东西,我站起来,朝停车的方向走过去,走了几步心中一动,便又折回去,问道:“大爷,这栋小楼,除了上周那个女人跳楼自杀外,这么些年有没有发生过别的什么事,比如说自杀、凶杀什么的。” “有倒是有,不过都是解放前的事了,都过去好几十年了。”老人头也不抬地说。 我立刻在他身边坐下了。 05 老人告诉我们,这一带几十年来流传着一个故事,一直居住在附近的老户都知道,说是解放以前,这栋洋楼的主人是个开纱厂的资本家,不是姓苏就是姓黄,一天夜里,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个人爬上楼顶跳楼自杀了,脑袋砸在楼下的洋灰地面上,当场脑浆迸裂。 我问,这事发生在解放前,还是解放后? 大概是解放前吧,我那会儿还是个小孩,资本家发丧,我还跟着大人去瞧热闹,扒着墙头往里看,那时候这里还不是马路,更没有这么多的楼,这一片,也包括咱们现在坐的这块地儿,全是人家的宅院。那天看热闹的可不少,都扒着墙往里瞅,撵都撵不走…… 一旁的刘峥兴奋起来,他把我拉到一边,满脸的激动,嘴唇抖得如同我们头顶上方梧桐树的叶片。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我说什么来着,肯定就是那个资本家跳楼鬼附了我媳妇的身,你算算,解放前,距离现在正好是六十二年左右啊,时间也对上了……” 他语速越来越快。“那口箱子肯定真的有,一定是他临死前埋下的,不出意外的话现在还会在原地。你想想,能让那个死鬼念念不忘六十多年,里面的东西肯定不寻常。” 他说话的时候我没吱声,因为我也正在琢磨那口箱子。 箱子箱子箱子,它在我的脑海里鹰一样盘旋,一次次被美不胜收地打开,这次里面是金条,下一次是首饰珠宝,再一次又是珍玩玉器……我费了好大劲才把它们从我脑袋里哄走。 我说咱们先各回各家吧,天就要黑了,有事明天再说。刘峥还想说什么,我已经扭转身,快步朝马路对面我的桑塔娜2000走过去。 06 次日上午,我再一次驱车赶往那栋小洋楼,这次我是一个人,我没有通知刘峥。 昨天半夜我辗转反侧,一直难以入睡,我回忆着刘峥的话,我记得有一句是关于箱子埋藏地点的,在什么地方的一口井里。 修鞋的老人仍旧坐在那里,仿佛从昨天我们离开到现在,他一直都没有离开过。 今天是个好天,没有风,空气沉稳干净,天空像是被擦洗过一般湛蓝,陽光四处飞溅。 打过招呼后,我熟人似的在他身旁的小板凳上坐下。我问他一个问题:自杀的资本家院中是不是有一口井。 “井?” “对,老式的那种井。”我两臂拢出一个圆,模拟着井口的形状。 他把一根锥子用力穿过一只坡跟女鞋的鞋帮,两只苍老的手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有。”他说。 “您肯定?” 他看也没看我,也许是不满我的疑问句。那根锥子又出动了,猛地刺进鞋帮的皮革,活像是在宰杀那只女鞋。 “过了这么多年,那口井早就没了吧,大概方位您还能不能辨认出来?”我有些急不可耐了。 他抬起脸眯缝着眼看看我,忽然抬起一只手指向了不远处那片工地。那里围着蓝白色的塑料板,上面印着黑色的“西城二建”字样 “辨什么辨,那井还在,就在那里面,不过早就枯了。”他把手放下,“一直用石板盖着,那块地过去是水利局的后院,最近说是要盖住宅楼,没看都用板子给围上了?估计那井也该填了吧。” 我眺望着那片被遮挡起来的工地以及矗立在工地旁的小洋楼,这对我来说真是意外收获,没想到真的存在着一口井,那口井不仅真实存在着,而且一直存在到六十多年后的今天,那么是否也意味着那口箱子也正在由虚幻演变成真实呢? 它会不会真的就躺在井下,它肚子里究竟有什么? 我的肾上腺素在缓慢地分泌,在我身体里激荡起兴奋的潮水。 我走过去,隔着工地的围板听了听,里面没有人声,看来还没正式开始施工。 07 下午,当我在五金商店挑选工具时,刘峥打来了电话,电话里他气喘吁吁,他告诉我说他妻子又发作了,其实不用他说,我已经听到了背景中那歇斯底里地喊叫声了,那声音连绵不断,粗野而疯癫,就像一个醉鬼在满地打滚地撒泼,又像一头待宰的牲畜的号叫,令我毛骨悚然。 在这嘈杂声中,我犹豫着是不是该把我的收获告诉他,然后晚上带着他一起去,但最后我还是没有。 我说你别急,等过两天咱们再去一趟,好好调查一下这事,我正开会呢,先挂了。 我挂了电话,继续挑选我的撬棍、绳索和铁锹。这是为晚上准备的。 08 我再一次把车停在那条街上时,天已经黑透了。我熄掉车灯,黑暗像一双恶作剧的手那样罩住了我的眼睛,只在指缝里透出微弱的几点光。白天里清晰的景象此时都变得影影绰绰,那些梧桐沉默地肃立在街边,僵硬地浮在黑暗里,像是已经枯朽成煤几万年了似的。 我从后备箱里拿出灰色塑料布包裹的一包东西,是一些工具,我包起它们是为了让它们看上去不那么显眼,但是走了几步,我就发现我的失策,提着这么一长条灰突突的玩艺在别人眼里一定更加显得神秘兮兮,还不如堂而皇之地让它们裸露在外呢。 我努力让自己走路的姿势不那么鬼鬼祟祟。我沿着工地的挡板走了一段,熟练地找到那块倾斜的塑料板,它摇摇欲坠,与旁边的邻居形成一道锐角型的缝隙。它就是门,我白天就已经侦察好了。我把工具先丢进去,然后跨过一条腿,把身体硬生生挤进去。 里面是一大片荒地,黑越越堆着砖石,我脚下是毛茸茸的草,长短不齐。 我扛着铁锹,朝着老人指点的方向摸过去,那些野草刮蹭着我的裤管沙沙做响,走了十几步,我就看到了那块凸起在地面上的石板,它被一片长势蓬勃的野草簇拥着,在黑暗中发着灰白的微光。 我蹲下身,伸手往水泥板下摸了一圈,摸到了粗糙的弧形,那是石砌的井台无疑。 我打开塑料布,先是把撬棍冰冷地握在手中,我听到几只蝙蝠在我头顶上扑棱着翼翅飞过,忽然觉得自己很像一个盗墓贼,这令我哑然失笑,同时也滋生出一些紧张。 我在手掌里吐了口吐沫,撮了两下,然后开始用撬棍撬动石板,达到一定角度时用力一推,石板便翻了个跟头滚落下去,砸在泥土上噗地一声响,就像一个人倒在了地上。 井口露了出来,黑洞洞地朝向天空,仿佛连结天空和地底黑暗的通道。 我趴在井台边,嵌亮微型手电筒朝里面照去,果然是口枯井,井底看不到水,有的只是黑黝黝的污泥,井壁上几乎生满了黑绿色的苔藓,但还能看出一圈圈是由石块砌就的,很是齐整。我目测了一下,从井口到井底约有六七米深,我把带来的绳索缠绕在井台上,打了死结,然后把铁锹丢下去,攀着绳子下到井底。 井里的气味并不算难闻,有点像枯枝败叶腐朽后的气息,只是有些憋闷。 到了井底,我试探着先踩一只脚下去,大半只脚陷在污泥里,但已不再下沉,我放心地将另一只脚也踏上去,于是我便安然无恙地站在井底了。我抬头望望天空,圆圆的一块,带着毛边,黑中透着一点微红,没有一颗星。我心里冒出个可怕的想法,如果现在井沿上忽然探出一张煞白的脸来,微笑地朝着我点点头,然后把那块沉重的石板慢慢推回原处,那我可就完蛋了。 我晃晃脑袋把这个可怕的念头驱走,捡起铁锹,在井底挖了起来。 如果真有箱子被沉在这口井里,那么它只能在井底的淤泥里,虽然过去了六十多年,井也干涸了,但肯定不会沉埋得太深。 我双臂用力,如同划水,淤泥在逼仄的空间里飞溅,我呼哧呼哧的喘息声在井中显得分外清晰,就像是从一个巨大的音箱里放出来的一样,还夹杂着嘶嘶的杂音。 在挖到三十多公分深时,我的胳膊一震,锹头砸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发出了铮地一声。 我的心也随之发出了类似的声响。 我加快了速度,挥锹如轮,十分钟后,一个锈迹斑斑的长方体已完全显露出来。很明显,那是一口箱子。 我把铁锹一扔,一下子跪在泥里。 我抚摸着这口箱子,有些恍惚,好像还不太敢相信这个事实,我虽然做了精心的准备,并且大晚上跑来挖它,但更多的好像是出于一种游戏的、猎奇的心态,从我心底里,似乎从没想过我真能挖到他。因此,当它货真价实的出现在我面前时,我感觉我并不是挖到了它,而仅仅是在一场虚假的梦里梦到了它。 09 它躺在我卧室的地板上,不声不响。 黑色的铁皮箱子,大约有一个电脑机箱那么大,重量最少有三十公斤,它的表面鳞片般覆着铁锈,还挂着些湿漉漉的泥土。把它弄出井着实费了番功夫,我把它系在绳索的末端,自己先爬出来,然后用尽吃奶的劲头才把它拖了上来。 等到把它弄上楼,几乎已经耗尽我的全部气力,一进门我就瘫软在沙发上。 它现在伏在我的面前,沉默着,我没有打开它,不是我不想,而是无能为力,我甚至找不到它的锁在哪里,它像是浑然一体的。 看看时间已经接近十一时,而凌晨一时我的节目就要准时开播,我必须在十二点半之前坐在直播间那把椅子上,我只好放弃了对它的研究,把它推到床底下。它摩擦着地板,发出了尖锐的噪音。 10 下了节目,已经将近凌晨三点半,我乘着电梯到地库,在我发动汽车时,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刘峥。 这个时间打电话,也未免太晚了一点。 我戴上耳机,边倒车边接起电话,刘峥的声音传来,但和往日有些不太一样,像是丧失了热情,听起来冷冰冰的。“你是不是把箱子挖出来了?”他说。 我的心猛的一沉,车挣扎了一下熄了火。 “什么?”我硬着头皮反问,心里一阵阵透出凉气来,我实在想不出他怎么可能会知道。 可他的话随即解答了我的疑惑。 “是他说的,他又闹起来了,说你已经拿到了箱子了,有没有这回事?” 他粗重的喘息声透过话筒一轻一重地传来。 我装出被误解后嗤之以鼻的那种笑。“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拿到箱子?那箱子到底存不存在还没谱儿呢。”我停顿了一下,“再说我也不可能知道它在哪啊,我上哪找去?” 他的怀疑似乎松动了,“可是、可是他一直折腾,比以前哪次都严重,非说你拿到箱子了,他连你的名字都知道,我从来没告诉过他……” 我更冷了。 “他还说你危险了,那里面的东西不能见空气,谁打开谁就会……死。” 我打了个激灵。 “神经病,以后别打我电话了。”我外强中干地骂了一句,假装愤怒地挂掉了电话。 手机的电镀外壳上挂满了汗水,衬衫黏嗒嗒地贴在背上,我好久没出这么多汗了,这么多冷汗。 12 对他的所作所为,我只能尽最大的想像力去猜测,因此接下来的推断,未必就是真的。 一起绑架案,最难的环节是什么?想想就知道了,是安全地取回赎金。 要知道,那些家属一点都不讲信用,动不动就报警,然后警察就会蹲守在约好的地点,架起网,守株待兔。 取赎金这一环节是绑架是否成功的决定因素,我猜他一定花费了不少心思在上面,而小洋楼上那个女人的纵身一跳也许就是他绝妙构想的源头。 那个女人是谁,为什么跳楼,想必他不知道,也不关心,但我相信是这件事启发了他。 也许事发当时,他就混在围观的人群里,若有所思。 他肯定也了解小洋楼资本家跳楼的传说,这传说流传了半个多世纪,这一带的人差不多都知道。 他把这两件事嫁接到一起,诞生了一个胆大妄为的计划。 于是,人质家属接到一个离奇的勒索电话。 “准备一百万……准备一个旧式的铁皮箱……把钱装进去……焊死……带上铁锹和粗绳索……打车……到桂华路……现在下车……右拐……走……继续走……进右手边的工地……有没有看到那口井……对……掀起石板……下井……下,别他妈罗嗦……用铁锹挖,挖坑……挖深一点……对,把箱子埋进去……好,石板盖好……回家……半个月后保证放人……不许报警,否则就准备收尸吧……” 至于他们报不报警,那是他所不能掌控的,他要做的就是尽量规避风险——找一个跟他毫无关系的人去替他拿回那笔赎金。 这就是他整个计划的核心。 这个人必须是与他毫无瓜葛的,这样即便被抓,也牵涉不到他。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挑中我的,也许他是我的忠实听众,也许他偶然在收音机前听到了我在喋喋不休地重复我们的热线电话,不过,无论从哪方面看,我都是再恰当不过的人选。 他编织了那样一个耸人听闻的故事,逐渐把我带进了他的局,他的最终目的,是引着我下到井里挖出那口箱子。 被绑在出租房床上的那个女人就是那张可怜的肉票,而我在电话里听到的男人的惨号声,也许就是他自己录的,同样是假象。 他肯定一连几天监视着我,一旦我被抓,他便会立即潜逃;如果我拿到钱,那么他就尽量想办法拖延几天,确认安全无虞后,再潜入我家将我杀掉,把钱带走。 至于那个修鞋老头,我想应该是他计划外的一个惊喜,即便我没有遇到这个老人,他也会通过别的方式把想让我知道的“线索”都透露给我。 他做到了这一切,几乎完美无缺,只是收尾时差了一点,没有把我杀透。但这无所谓了,是否杀掉我并不是他计划的主干部分,只是些细枝末节。 半年后,我养好了伤,我的声音仍旧飘荡在城市的夜空里,也仍旧有热情的听众打进电话来让我分享他们的故事,只是,我再也不同他们见面了。 【完】 头七的影像 王烨是个作家,一个天马行空的作家。他的作品通常具有一个普通的名字,但是故事的情节却透露着诡异,和悬念。比如说,他的成名作《眼》 ,就是通过各种人和动物的眼睛将一场事故现场的血腥描绘的淋漓尽致,甚至还有一段的描写是通过发生事故的人的眼睛来讲述的。毕竟,为了这部作品,他可是亲自去经历了一场事故,然后在病房躺了2个月。 他一直坚信,只有经历过,才能体会主角的感受,才能写出好的作品! 当然,如今的他已经算是小有名气了,不必去经历那些危险的事情了。 “读者的品位是越来越刁钻了”王烨叹气道。是的,读者对他的意见是越来越大了,原本他最喜欢的就是在论坛上看大家称赞他的作品。可是如今,在论坛上只能看到网友对他的谩骂。确实,哪个成名的作家不会遭人妒忌呢,被别人说江郎才尽。谩骂自然是家常便饭了。可是王烨是个追求完美的人,他渴望有一篇全新的作品,来重振他的威名。 点着一根烟,王烨走到了陽台,他家陽台的护栏比较矮,他习惯性的探出大半个身子看隔壁的阿婆在马路上骂着阿公。 “阿婆,别骂了,阿公不就是搓麻将输了点钱么,会赢回来的——”王烨对着下面喊道 “小烨啊,你不知道,我不肯他去搓麻将,他就趁我出去买菜,偷偷溜出去了”阿婆抬起头对王烨笑着说道,哪里有半分生气的样子啊。阿公站在后面偷偷的对王烨竖起了大拇指! “阿婆啊,买的什么好吃的,待会能去您家蹭个晚饭可以么” “好的啊,阿婆这就回去烧,等会一定要来哦” “恩恩,最喜欢阿婆烧的菜了” “小烨,等会咱们喝两杯啊!”阿公笑呵呵的说道 “有你什么事!赶紧回去洗菜去,再溜出去搓麻将,你就别回来了”阿婆对着身后的阿公假装恶狠狠的说道。 阿公抬头对着王烨做了个苦笑的表情,然后跟着阿婆进去了。 …… 王烨还在陽台上发着呆,一阵风吹过。楼上不知道哪家放着的花盆不小心掉了下来。王烨就看到眼前一黑,一个东西掉了下去。 “啪……嘣”两声巨响。王烨往楼下一看。就看到一个人躺在了地上,一盆曼陀罗花正好砸在了他的头上,花盆都碎开了,仿佛整朵花就是长在他头上一样。鲜血已经蔓延了整个地面。 王烨会害怕吗?当然不会,作为一个作家,这是最好的素材,还有什么能比直面死亡更让人能启发灵感了。他看着躺着的那个人,背影好像有点熟悉。 “一栋楼的,每天上上下下的,就那么多人,这人肯定什么时候见过的”王烨想到。他就趴在陽台上看着,一直到救护车呼啸着把尸体抬走,直到最后,他都没看见那张脸到底是谁的。 手上的半根烟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落在了地上。王烨满腹心思的走到电脑面前,他现在是满肚子的灵感,怎么会顾及到一根烟呢。他有预感,把今天的经历写出来,他一定会再次站在巅峰,让那些说他江郎才尽的人闭嘴。 文思入泉般涌上脑海,手指在键盘上跳跃,根本就停不下来,更别提刚刚答应阿婆去吃晚饭的事情了! 终于快要收尾了!王烨抬起头,外面的陽光有点刺眼。他拉起了窗帘,看看时间,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他整整写一天!终于有点累了,他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说来奇怪,不知何时,他站在了楼下,阿婆还在骂阿公,可能他又去偷搓麻将了吧。对了!昨天说去吃饭的,写的太入迷了,大概连阿婆的敲门声我都没听到吧。楼上,呼啸着一个花盆砸了下来,同时下来的还有一个黑影“啪……嘣”紫色的曼陀罗花就盛开在王烨的面前,伴随着的是溅的他一脸的血。 “啊!!!”王烨猛然坐起来。“原来是个梦啊,吓我一跳”他擦擦额头本就没有的汗。 “可惜了,没看见那张脸,不过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白天都没看见,做梦当然不可能看见了”王烨自嘲道。窗外星光点点,仔细回味刚刚的梦,王烨又多出了许多的灵感,对着即将收尾的文章修改了起来。又是一个不眠的夜晚,面对结尾,王烨却无从下笔。一个好的结尾,能为整片文章提色不少。但是王烨对这个结尾却无从下手。 王烨躺在床上想着想着又睡着了。这次,他到了九楼,九楼这户人家他熟,上次帮他把东西搬上来,他还请他进来坐了会。死的那个不会就是这户人家的吧。窗外一抹红色闪过,他赶紧跑到了九楼的陽台,楼下,又是那一片惨状。又是这个梦么。王烨坐起来揉揉太陽穴。真的是!为了这篇文章,我也是蛮拼的,做梦都在想!对了,可以加点鬼的因素在里面。就写被鬼缠绕的作者走上揭发真相的道路。王烨翻身下床,把他写的几乎推翻了,又是一个夜晚,又是疯狂的敲键盘。 作为一个作家,只有在最宁静的夜晚,才有好的灵感。王烨就是这样的典型,宁静不会打扰他的灵感,思绪如天马行空。还是这个结局!!还是写不出来。王烨几乎挠破了头,一点想法都没有。 他迫切的躺到床上,迫切的想睡着,迫切的想再次进入那个梦,迫切的想找到新的灵感。就如同他的成名作《眼》一样,希望用新的视野重新审视这场灾难。尽管他不知道为什么会一直做这个梦 这次,他站在了天台,那盆紫色的曼陀罗花就在他的面前,可是,那里离着边缘好远,风根本就吹不下去。怎么办,吹不下去就没有事故,没有事故就不会有灵感了!! “不如我帮他一把吧”王烨狞笑着把花盆搬到了边缘,“这下就有灵感了,哈哈哈!” “啪……嘣”王烨躺在躺在天台上哈哈大笑着。 “还是不行,没有结局,再好的故事都没用”王烨望着窗外发呆了整整一个晚上。 他蒙着被子,强迫自己继续睡觉。 他又重新站回了自己的陽台。不如,我自己体验一下跳楼的感觉?这样就能结局了吧。这个念头如同发芽了一样在他心里成长着,撩动着他的内心。 反正是梦,倒不如爽一把!反正是三楼,摔下去也死不掉,最多是腿断了。想罢他翻身一纵就跳了下去。 感觉身体轻飘飘的,这就是跳楼的感觉啊! 翻身坐起,王烨吓了一大跳,幸好是做梦,真的跳楼我还是做不到,我还不嫌命长,经历过第一次的车祸,他再也不想用命换荣誉了。 “又是一个晚上,从跳楼那件事开始,这已经是第六个晚上了,在卧室窝了六个晚上,我竟然不觉得饿,难道我快成仙了么”王烨自嘲道 从卧室走出来,走进客厅。“咦,什么时候我家来了这么多人,怎么我不知道,连我父母都来了,就没人进来找我吗!!怎么都带着黑袖章啊”王烨抬头看看屋子的正中央。 那里赫然放着王烨的黑白照片,而他的母亲正对着照片不停的抹眼泪。 桌上的报纸上白纸黑字的写着“著名作家王烨,在家陽台被天台的花盆砸中坠楼身亡”那日期写的是六月十号,而今天是六月六号!! 原来砸死的那个人就是我自己,自己怎么可能看到自己的脸呢,呵呵。 王烨坐在床上回想起了那天的事。花盆是他自己放的,特地选了盆曼陀罗花,或者叫彼岸花,死亡之花。他当然不想死,他只是想体验一下死亡擦身而过的感觉。可是那盆花偏偏就砸中了他。 就这样死了么…王烨颓废的坐在那里,哦不!是王烨的灵魂颓废的坐在那里。等等…我好像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第二天的晚上,一篇名叫《彼岸花》的文章发表到了鬼大爷鬼故事网上,而署名赫然正是王烨。 那天正好是王烨的头七。 据说,自杀的人会不停的看到和重复自己死亡的过程 ——摘自《彼岸花》 我在回魂夜等你回来 1 白素拒绝了女医生的挽留,一个人摇摇晃晃地回到了家。 和她一起等电梯的那个胖大婶,一直不停地偷偷打量白素。进电梯时,胖大婶还好心地伸手扶了她一把:“白小姐,你的脸色好难看啊,是不是生病了?” 白素还没来得及回答,一阵旋风紧跟着她刮进了电梯里。那是一个穿着黑裙的高挑女子,厚厚的嘴唇生得极美极艳,眉眼间有几分舒琪的味道。 黑裙女子名叫苏拉,她和白素原本一起合住在白素父母留下的1103室里,每天同进同出,关系很不错。没有人知道,一年前的那个夜晚,她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苏拉搬出了白素的1103室,却在两天后租下了与它一墙之隔的1105室。 从那天开始,苏拉与白素老死不相往来。偶尔在电梯中遇见,还会时不时地针对白素说些冷嘲热讽的话。 白素不动声色地向后挪了几步,站到了电梯的角落里。但很显然,苏拉也听到了胖大婶的话。她从一进电梯就开始肆无忌惮地打量白素,然后紧盯着那条慢慢沁出血来的裤子,叽咕一声笑起来:“白小姐不会是刚做完流产手术吧?” 白素扭头一看,灰色的长裤上已经开了一大片红花,她的脸色变得更白了。苏拉冷冷一笑,眼睛里闪过一丝嘲讽:“孙大少爷出去泡洋妞了,你可要节哀顺变,小心悲伤过度引起失血过多哦!” 电梯里的气氛一下子凝滞了,胖大婶尴尬地看着白素,又悄悄地拉了拉苏拉的衣角。苏拉却像是得到了她的鼓励似的,仰起头,用更加冰冷的目光盯着白素,嘴边也露出一丝挑衅的笑。 白素的眼前模糊一片,她看见苏拉脸上的讥笑逐渐扭曲成大大小小的漩涡,像是要把她整个儿吸进去一样。她无力地摇了摇头,试图摆脱那种眩晕感,却发现自己的头反倒更加痛了。 恰在这时,电梯“当”地一声停在了十一楼。白素抢先一步走出电梯,把苏拉尖酸的嘲笑声远远地抛在了脑后。 2 陽台上放着一盆迷迭香,那些银绿色的叶子一片片地长得极茂盛。白素每天回到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这盆不开花的花浇水。这一次,也不例外。 这盆迷迭香是孙子楚和白素第一次约会时,特意买来送给她的。白素每次看见它,就好像看见了孙子楚明亮的脸庞。虽然,孙子楚后来又送来了许多茉莉、栀子、月季……让各种各样的花开满了白素的陽台,但她依然最爱这盆不开花的迷迭香。 白素小心翼翼地伸手碰了碰叶片,冰凉的触感立刻从她的指尖传遍了周身。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大冷战,这些年来,施肥,浇水,捉虫,自己从来都没有懈怠过,怎么这花还是不开呢? 就在这时候,门铃响了起来。白素趴在猫眼后看了一眼,飞快地跑回卧室里换了一条淑女裙,涂上了粉色的口红。跑去开门时,她又用双手狠狠地揉搓了一下自己的脸,试图让气色变得更好一些。 门开了,孙子楚的母亲走了进来。她皱着眉头打量了白素一阵,淡淡地说:“这样穿着还不错,只是口红的颜色太淡了,看起来冷冰冰的。”说着话,她伸手在皮包里摸索一阵,递给白素一支口红,“以后就用这种吧。想做我们孙家的媳妇儿,不会打扮怎么行?” 虽然孙子楚在去美国留学前,执意和白素订了婚,可孙太太仍然不太喜欢白素。偶尔过来探望她一次,也只是被迫于孙子楚的请求,做做样子,从来没给过白素好脸色。 白素认为这支口红是孙太太开始接受自己的表现,她高兴地接过来,脸上露出了一抹红晕:“谢谢妈妈!” 孙太太低低地“嗯”一声,用手抚了抚沙发垫后,坐了下来:“子楚刚刚打电话回来,说在美国又结识了不少女朋友呢。你的这支口红,还有我用的那一整套兰蔻,都是一个名叫anday的漂亮女孩子给我寄过来的。她们美国妞的眼光和我们就是不一样,这么鲜嫩的颜色怎么会适合我这个老太婆呢?” 白素听了这话,脸色显得更加青白了。孙太太也不再多看她一眼,皱了皱眉,拎起包就开门走了。 白素挣扎着站起身,想要到卧室里给孙子楚打给个电话,却发现裙子湿漉漉地粘在了腿上。好难受!她伸手到背后一摸,粘糊糊的一手——全是血。 那片红色刺得白素眼睛疼,她闭了闭眼,终于倒了下去。 3 为什么总是睡不暖和呢?白素裹紧了被子,却依然没能吸收到任何热度。 不知道是为什么,白素觉得自己很冷很冷,身体里的血液都快凝固了。她和孙子楚在一起时,这张大床是从来没有这么冷过的。 孙子楚总是喜欢和白素在床上拉拉扯扯,亲一下,还要再亲一下,两个人纠缠翻滚在一起时,空气是热的,床被是热的,就连淌下来的每一滴汗都是滚烫的。谁会在那个时候,感觉到冷呢?爱情可以让世间万物都随他们一起燃烧! 电话铃声响起时,白素仍然在做梦。她迷迷糊糊地接起来,说:“喂……” 听筒里传来风铃的声音,“丁零零……丁零零……”又像是孙子楚高兴时的笑声。白素揉了揉眼睛,哪来的风铃?是孙子楚在电话里笑,还有他温柔的声音:“素素,我明天回来。” 白素一下子从睡梦中清醒过来,她兴奋地握着电话,问个不停:“真的吗?你是来接我去美国的吗?我们不会再分开了吧?” 电话里安静异常,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了孙子楚的哽咽声:“嗯。我永远陪着你,永远和你在一起。” 白素兴高采烈地跳下床,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后,又去陽台上为那盆迷迭香浇水。太陽很大,许多娇滴滴的花儿都因为缺水枯死了。只有那盆三年都没开过花的迷迭香,却在这时候开出了一咕噜一咕噜的蓝色小花,像泪珠儿一样晶莹得惹人怜爱。 墙上的电子日历显示为七月二十日,星期五。白素敲了敲头,不是刚过了周日么,怎么突然就又是星期五了?她心疼地摸了摸那些枯掉的花,一定是最近太累了,昏昏沉沉地睡了几天忘了浇水。 好不容易等到迷迭香开了花,自己却要和孙子楚离开这儿了。白素看着那些蓝色的花骨朵儿,苦恼地咬了咬唇,临走之前,她一定要给它找个好归宿。 就在这时候,白素突然看见了在隔壁陽台上晾衣服的苏拉,心里顿时有了主意。当天晚上,她就去菜场买了很多苏拉爱吃的菜,然后敲响了1105室的门。 苏拉打开门,看见白素,顿时愣住了。白素微微一笑,低声说:“我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排骨和酱香鸡……” 苏拉还在犹豫。白素却抢先一步拉住了她的手,含着泪说:“你是我的亲妹妹啊,你打算永远和我这样生疏下去吗?” 说完话,白素像往常那样张开了双臂。没过一会儿,苏拉就扑过来,伏在白素的肩膀上小声抽泣起来。 4 二十多年前,几乎是在白素母亲怀孕的同时,她的丈夫有了一个漂亮的外遇。那个外遇在白素出生不久,也为他生下了一个女儿。 虽然父亲百般遮掩,白素五岁时,白素的母亲还是发现了丈夫的那个外遇,还有那个隐瞒了她五年的大秘密——私生女苏拉。 白素的母亲是个很果敢的女人,她既不哭也不闹,只是不动声色地核查了苏拉与丈夫的dna配对情况,又找私家侦探查出了丈夫和外遇在另一处买的房。证据确凿后,她带着早就准备好的一把尖刀敲开了那个外遇的房门。 那个夜晚对苏拉和白素来说,都是一场骇人的噩梦。白素的母亲持刀砍伤了赤身裸体的丈夫后,又去追杀那个外遇。两个人在楼梯上厮打时,她被那个外遇推下楼,跌断了自己的脖子。 父亲把苏拉带回了家,让她和白素相依为命,自己却在办完妻子的丧事后,永远在这座城市里消失了。有人在清河上游的大桥上见到过他,却没有人知道他最后到底去了哪里,只有白素隐约感觉到,她和苏拉的父亲再也不会回来了。 从那天起,白素既是苏拉的姐姐,又是一家之主。她用父亲留下来的微薄财产把苏拉和自己养大,两个人好得像一个人一样,从来没有发生过矛盾。直到,她们在大学校园里遇见了孙子楚。 孙子楚和白素同岁,却早她们一年入学。迎新生晚会上,白素第一眼看见孙子楚便爱上了他。那样好看而且温柔的男人,白素觉得自己就是为他而生的。但很快的,她却发现苏拉和孙子楚的关系很不正常。 每一次和孙子楚相遇,苏拉都会抓紧白素的胳膊,狠狠地瞪着他,像是警告,又像是生怕他抢走自己的宝贝一样。白素这才明白,苏拉只是害怕失去自己。 为了苏拉,白素和孙子楚达成约定,等到大学毕业后再续前缘。可白素没有想到,就在一年前,她和苏拉举行毕业典礼的那个晚上,苏拉和孙子楚酒后乱性,被白素发现躺在了同一张床上。 白素坐在苏拉的身旁,听她说着过去的那些往事,只觉得心底空落落的,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她遗忘了,却又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苏拉沉默一会儿后,突然哭起来,拉着白素的手说:“姐姐,我一直想告诉你,那天晚上我和孙大哥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 “傻妹妹,我早就看出你的心思啦。我和子楚借着这个机会把你赶出去住,就是为了让你离开我,真正地独立起来。”白素把苏拉揽进怀里,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人总是要学会自己长大的,你不会怪姐姐太狠心吧?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哦,还有那盆迷迭香,我也一起交给你啦!” 苏拉胡乱地擦了把眼泪,瞪大了眼睛:“姐姐,你要去哪里?你流了那么多血,身体肯定还没完全恢复呢!” 白素怔住了,她流过血吗?为什么自己不记得了? 苏拉的话像是解开了白素的魔咒,她大叫一声蹲下身去,全身的鲜血都顺着裙底汩汩地流了出来。只一瞬间,便染红了身上的那条淑女裙。 5 鲜血流干时,白素终于想起来了——上个星期五,孙子楚的母亲走后,她就因为失血过多死去了。原来,今天是自己的回魂夜啊! 苏拉尖叫起来,就在她准备拨打120求救的时候,一个男人阻止了她。他从门外缓缓地走进来,抚摸着白素说:“苏拉,不用打电话了,她在七天前就已经死了。” 男人话音刚落,瘫倒在地的白素就变成了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很快的,另一个一模一样的“白素”从尸体上跳起来,扑到了他的怀里:“子楚,你终于回来了!” 孙子楚紧紧地抱着“白素”,低声说:“都是我不好,让你吃了那么多苦。我们以后再也不会分开了。” 苏拉躲在一边,吓得瑟瑟发抖。怎么会这样呢,姐姐居然在七天前就死了,她居然和一个死人在一起待了整整一个晚上。而孙子楚,现在居然在和一个鬼魂拥抱。 就在这时候,不知道是谁家打开了电视机。苏拉听见,晚间新闻的女播音员正用沉痛的声音说着:“空难搜救工作今天已经结束。现在正式公布七月十九日遇难的人员名单:李家军,王烨,孙子楚……” 天哪!孙子楚昨天遇到了坠机事故!苏拉伏在地上痛哭起来,这两个傻瓜,都这样苦苦地撑着不离开,只是为了再见对方一面吗? 孙子楚转过头,冲着苏拉点了点头,然后更加用力地抱住了“白素”,两个人化作一道白光,飞入了那盆盛开的迷迭香中。 回魂神医裘奶奶 北宋年间,泰山脚下的枣树杈子村,出过这样一桩奇事。 这日傍晚,村中的房奶奶,从自家厨房出来,下石头台阶时不慎跌了一跤,摔到了脑袋,当时就咽了气。她儿子房石头忙请郎中来瞧看,确定人已过世、回天乏术后,晚辈们恸哭了一场,布置了灵堂,将遗体停放在棺材中,准备次日发丧吊唁。 天麻麻亮时,棺材里的房奶奶突然长叹一声,一下子坐了起来。正在守灵的房石头吓了一跳。不过,毕竟是自己的亲娘,他瞬间已镇静下来,抢步来到未扣盖的棺材前,把母亲抱了出来,兴奋地叫唤着:“娘,你醒了?太好了,你活了!可吓死我了!” 但大伙儿很快便察觉了异样:房奶奶活是活了,不过举手投足、音容笑貌全变了,变成了一个似曾相识的人。有人悄悄嘀咕了声:“怎么老人家变得这么像裘奶奶了?” 裘奶奶是村中的另一个老太太,是三个月前去世的。这句嘀咕提醒了大家,他们观察比对,发觉果然不假,房奶奶就像是被裘奶奶附了体。 房奶奶也听到了这句嘀咕,她把眼一瞪,不愿意了:“啥叫像?我就是裘奶奶!因为我那身体早已下葬,腐烂变质没法用了,我才借房奶奶的身体来一用。” “裘奶奶”说,三个月前,她在家中咽气后,魂魄被牛头马面带下地狱,跪在阎王殿前。阎王爷端坐在大堂的龙书案后,翻看裘奶奶的生死簿,大怒,对牛头马面训斥道:“每个人都有他的福禄寿,这老太太命中还有200两银子未曾受用,寿限也不到,怎么就将她拘来了?”牛头马面这才晓得拘错人了,磕头认错求饶。阎王爷命他们将功补过,帮老太太还陽。在他们帮助下,裘奶奶的魂魄才附上了房奶奶的遗体。 “裘奶奶”的叙述,房石头是将信将疑,尤其是她命中注定还有200两银子的细节,他决不相信。那时的200两银子,相当于现在的30多万元人民币,算是笔巨款了。“裘奶奶”一介老妇,穷了一辈子,文不能提笔,武不能挑担,她上哪淘换这么些银子去? 这时,已有腿快者,将裘奶奶的儿子裘铁蛋和媳妇缪氏喊来了。“裘奶奶”一见儿子和媳妇,顿时流下泪来,激动得紧走两步,要拥抱铁蛋。缪氏心眼子多,心说:谁知道你们玩的什么鬼花活!让老太太冒充是我婆婆借尸还魂,好甩包袱,让我们给她养老送终?哼!美得你们。她一步挡在了丈夫身前,拦住了“裘奶奶”,陰陽怪气地说:“房奶奶,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哟!你没凭没据的,就说是我婆婆还魂,不管别人信不信,我反正是不信。” 俗话说:鱼找鱼虾找虾,乌龟找王八。裘铁蛋两口子对老人不孝,在村里是出了名的。听媳妇这么讲,裘铁蛋当然跟她一个鼻孔出气。他说:“是啊是啊,你明明是房奶奶,怎么非说是我娘?我娘早埋到坟头子里面去了!” 一瞧这阵势,人人都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裘奶奶”见亲人不肯相认,气得直掉眼泪。还是房石头心善,他说:“不管老人家是谁,我都当她是我亲娘。娘,您就踏踏实实跟我过吧!” 数日后的一天清晨,一辆马拉的豪华轿子大车飞快地驶来,停在了房家门前。车夫掀开轿帘,一个阔公子先跳下车,然后转身从车上搀下一位老太爷来。来者是解姓父子,是县城有名的大户人家。在房家堂屋落座后,他们道明了来意。 几个月前,解老爷子忽觉吞咽困难,找名医诊治,确定是贲门癌(贲门是人食道和胃的接口部分)。虽经多方治疗,仍不见起色。就在昨天午夜,老爷子做了一个怪梦。他梦见他正在宅中闲坐,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是个风度翩翩的白衣书生。他问对方是什么人,白衣书生鞠躬施礼道:“我是你的贲门癌!要想我离开你,只有裘奶奶能救你!”之后告诉了他地址,又瞬间消失了。解老爷子把梦境跟儿子一讲,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他们天蒙蒙亮就出了门,赶奔而来。 这可真是太天方夜谭了,癌症居然能化身成一个白衣书生,潜入人的梦里。“裘奶奶”却没有大惊小怪,她详细询问了那个白衣书生的个头、模样、嗓音后,脱口而出:“难道是他?” 三年前,“裘奶奶”的小孙子办周岁酒,儿子买回一只白羊,系在院里树下,准备宰杀宴客。黄昏时分,她去院角上厕所,恍惚间看见树下卧着的是个白衣书生,正在啜泣。她晃晃头,定睛再瞧,那分明是只白羊,哪来的书生?但她心里这个疙瘩可就结下了。一想到自己的小孙子周岁宴,要杀的羊却现了人形,她心里就别扭到不行。次日,她掏钱另买了头黑羊回来,宴客时杀了黑羊,白羊则被她精心饲养了起来。20多天后,凌晨时分,她正在睡觉,忽觉床前站着个白衣书生,对她深深施礼道:“老人家,我是个修炼有成的狐仙,因为得罪了泰山神,神灵要捉拿我。我不得已,只好钻进一只白羊体内躲藏。但由于我道行不够,要30天后才能脱离羊身。这节骨眼上,您儿子买下了这只白羊,要杀了办席。如果此羊被杀,我也得跟着死。幸亏您老人家大慈大悲,没杀白羊,救了我一命。现在,我可以脱离羊身了,特来向您道别。大恩大德,容日后再报!”说完一晃就不见了。 想到这里,“裘奶奶”盯着解老爷子胸腹间贲门的位置,试探地说:“白衣书生,是你吗?如果是你的话,你离开这位老人家吧,让他的癌症好了吧。” 话音刚落,解老爷子一翻白眼,僵在了太师椅上,浑身上下浓烟滚滚,大汗蒸腾。众人正惊惶间,已汗收烟消,解老爷子霍地站了起来,手在胸腹间用力摩挲着,大口大口地吞咽着口水,兴奋地嚷着:“好了!太舒服了!鼓包没有了!食道里的异物感也没有了!有精神了!肚子饿了想吃饭了!”一旁的解公子激动得热泪盈眶,“扑通”跪下,给“裘奶奶”磕了几个响头,说:“我先带父亲回去确诊一下,很快就回!”搀着父亲匆匆离去。 当天下午,解公子雇了响器班子,吹吹打打,将一块“妙手回春”的金字大匾送到了房石头家,并奉上200两银子酬谢。 解公子前脚离开,裘铁蛋和缪氏后脚就到了。两人在房家大门口就跪下了,哭号着膝行,进到堂屋里。裘铁蛋二话没说,先劈头盖脸地抽了媳妇五六个大嘴巴子,对坐在太师椅上的“裘奶奶”哭诉道:“娘耶,我那亲娘耶!儿子不孝啊,受这贱妇唆使、蒙蔽,不认自己的亲娘,简直是猪狗畜生不如啊!”他膝行几步,死死抱住了“裘奶奶”的膝盖,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央告着,“娘啊,您无论如何也要跟我回去,我为您养老送终。您要是不答应,今天我一头撞死在这里!” 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裘奶奶”心软了。不过,她提出了一个条件:那200两银子送给房石头,其他人不得染指。裘铁蛋一口答应:有这么个能治癌症的神仙老娘在,就相当于栽了一棵摇钱树,多少金银挣不来? 就这样,裘铁蛋和缪氏一左一右,搀扶着“裘奶奶”返回家中。 一位还陽的神奇老太能治癌症!这消息不胫而走,飞快传遍了十里八乡。有此病患的人家,立即闻风而动,携金带银纷至沓来,将裘家挤了个满满当当,哀求“裘奶奶”治病救人。“裘奶奶”傻眼了,她说:“我真的不会治病啊!我能治好解老爷子的贲门癌,那是因为我认识他的癌症是谁;可你们的癌症,我哪认识?” 病患们左求右求,求来求去,见老太太真的不会治,这才泄了气,悻悻地离去。 直到这时,裘铁蛋才意识到自己操之过急了,母亲治好解老爷子,只是一个特例,原来她真的没什么神仙法术。他和媳妇彼此埋怨着,思量着解脱之道。 就这样供养着老太太,他们是绝不肯的。但是,自己两口子当着全村的面,兴师动众地把人接了回来,如今说不要就不要了,以后在乡亲们面前怎么抬得起头来? 已经是后半夜了,夫妻俩仍愁得无法入眠。黑暗中,缪氏把牙一咬,说:“反正你妈已经七老八十了,风烛残年之人,随便出点什么‘意外’,人不就挂了?”裘铁蛋下了决心:“明天白天咱们准备准备,明晚动手,让老太太‘不小心’跌一跤,把她解决掉算了!” 统一了思想,两口子心中仿佛卸下了一块磐石,这才沉沉睡去。也不知睡了多久,二人忽然同时从噩梦中惊醒,气喘吁吁,大汗淋漓,狼狈不堪。他们只觉得胸腹间一阵阵绞痛,恶心欲吐,伸手一摸痛处,能摸到明显的肿块。再一核对,他们做的梦居然一模一样:一个白衣书生警告他们说,他是他们的贲门癌,如果他们不好好为老太太养老送终,就要了他们的命…… 天亮后,裘铁蛋和缪氏去村里的老郎中家看病。号过脉后,老郎中大吃一惊:“你们好好的人,怎么食道里会一下子长出这么大的肿瘤来?怎么连个过程都没有,肿瘤说有就有了?” 打那以后,为了活命,裘铁蛋和缪氏只得收起歹心,尽心尽意地伺候“裘奶奶”,不敢有半点违逆。这样一来,他们体内的贲门癌虽然严重,却不痛不痒。不过,只要他们稍不耐烦,伺候老人稍有不周到,肿瘤便会发作,让他们痛不欲生。 就这么战战兢兢、尽心竭力地伺候了老太太一年多后,一天深夜,心满意足的“裘奶奶”在睡梦中寿终正寝,离开了人世。至死她都不晓得事实真相,只以为儿子和媳妇浪子回头金不换,从逆子忤妇变成了孝子贤媳。 “裘奶奶”入土为安的当晚,裘铁蛋和缪氏在睡梦中突然像是掉进了开锅的笼屉,两人身上汗气蒸腾、烟雾缭绕……等他们惊醒过来时,已是一身轻松。天亮后,他们去找老郎中看诊,一号脉,那个可恶的贲门癌已经神奇地消失了。 九幽还魂梦 一、怪梦 认识的人都说,张建是个有福气的男人。他老婆刘艳经营的一家私人医院规模很大,她是出名的女强人。张建不用工作,每天就是看看书,喝喝酒,遛遛家里养的大丹犬。有人说他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十几年前他曾经遭遇过一次严重车祸,但除了给他脸上留下条伤疤和间歇性的头疼外,并没有造成大的伤害。从那以后,老婆更是啥都不让他干了,干脆连车都不让他开了,给他雇了个专职司机。 但最近张建有点郁闷,他经常做一个古怪的梦,极其逼真。梦里他沿着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走过一个池塘,池塘边有一个孩子在喊他。他听不清喊什么,但能感觉到,那孩子喊得很亲近,他心里也觉得很亲近。又走了一会儿,他穿过了几间平房,来到一处小屋前。比起周围的房子,这间房子显得有些破旧。一个女人在院子里洗衣服,不算漂亮,但看起来很温柔贤惠。女人看见他,站起来擦擦手,笑着迎向他。然后他就醒了。 这个梦每隔两三天他就会做一次,而且一次比一次清晰。一个月后,他已经能在梦里看到路边的界碑了,虽然看不清界碑上的字。他还隐约听见孩子喊的是个很短的词,而那个女人洗的是一件劳动布做成的衣服。 张建跟老婆说了自己的怪梦。刘艳听后哈哈大笑:“做梦也能把你苦恼成这样啊。”张建说:“那梦太逼真了,我一辈子都没去过那种偏远农村,怎么会有这么逼真的梦呢?”刘艳笑着说:“没事,我让人给你开点安神药,吃了就好了。” 当天晚上刘艳就拿回来一瓶药,张建看瓶子上啥也没写,就问:“这是啥药啊,连个包装也没有,我一次吃几片?一天吃几次?”刘艳说:“这是进口药,包装比药都贵。你晚上睡觉前吃,一次一片就行。” 张建吃了安神药之后,果然没再做那个怪梦,而且连梦都不做了。刘艳告诉他,人会做梦是因为大脑不能完全休息,吃了安神药后大脑完全休息了,自然就没梦了。张建觉得这药虽然好使,可有点副作用,让人注意力不集中,白天有时也有点迷迷糊糊的。刘艳说:“这药刚吃是这样,吃几天适应了就好了。” 张建反倒有点茫然若失,几天不做梦,他有点想那个梦里的孩子和女人了。于是他决定停一天药,看会不会再做那个梦。第一天可能是还有残余的药性,他没有做梦。第二天他果然做梦了,而且这次的梦比之前的更逼真,更清晰,他清楚地看见界碑上写着“陈家屯”三个字。而且那个女人洗的衣服,是一件劳动布做的夹克衫。 张建把自己的新发现告诉了刘艳,不过他没敢告诉刘艳停药的事,怕她生气。刘艳面色有些沉重了:“梦的细节越来越多,说明你的大脑编的故事越来越复杂,这样下去会精神分裂的。”张建吓坏了:“那怎么办?”刘艳说:“你加大药的剂量吧,一次两片。” 张建说:“可是我怕药的副作用太大了。”刘艳笑着说:“你忘了我是医生?”张建说:“你是医生,可你主修的是整形专业,对脑子的事行吗?”刘艳说:“就算我不行,我手下那么多医生都是高手,他们敢给老板的老公乱开药方吗?” 刘艳说的有道理,张建也就听了。不过他没吃双份,反正一次一片就不做梦了。 二、画梦 虽然不做梦了,但张建觉得这个逼真的梦很有趣,决定把它画出来。拿起笔来才知道,自己的画画水平实在不行。他想反正也是闲着,干脆学学画画吧。 张建请了一个大学美术系的学生当家教。刘艳问他为啥突然想学画画,张建说闲得无聊了,刘艳又不让他工作,总得有点爱好吧。大学生教得挺认真,无奈张建的悟性实在太差,学了一个月也没什么进步。他急着想把自己的梦画出来,很是烦恼。大学生说:“学画是急不得的,您这么着急速成,是要做什么吗?”张建有点不好意思地把自己的梦说了一遍,然后说:“我就是觉得这梦有趣,想把它画下来。我现在正在吃药治疗,也许以后就不会再做这个梦了,留个纪念。” 大学生说:“这好办,你说,我来帮你画。哪里不对你随时指出来,我修改就是了。”张建惊讶地说:“能行吗?”大学生笑了笑:“我学的是写实类的画法,相信画你的梦不成问题。” 张建觉得这主意不错,就开始实施了。他把自己的梦讲给大学生,大学生果然水平不凡,那弯弯曲曲的小路、池塘,都画得像模像样。人物难一些,张建表达能力一般,不能把那个男孩和女人的容貌特征描述得很清楚。好在两个人有充足的时间,张建一点点说,大学生一点点改,居然也画出了七分相似。 大学生边画边说:“看来您真的对农村很熟悉,有些细节没去过农村的人很难想象出来。这景色简直和我家乡那一带的景色太像了。”张建苦笑着说:“可我确实没去过农村。我城市出生,城市长大,唯一的农村经验也就是节假日到郊区的农家乐吃个饭。”他看着画说:“对了,这路边还有块界碑,上面写着‘陈家屯’。” 大学生愣了一下:“陈家屯?我家是柳树县王家屯的,柳树县还有个陈家屯。不会这么巧吧?”张建也很惊讶:“柳树县在哪?”大学生说:“离这里不算远,五百公里。”张建想了想说:“这样吧,你暑假回家时顺便去陈家屯看看,路费什么的我给你报销,怎么样?”大学生说:“没问题,我也想看看是不是这么巧。” 暑假到了,大学生走了,张建坚持吃药,也不做梦了。生活回到了正轨。 然而这种平静的生活在一个月后被打破了,大学生从老家回来了,张建发现他的神情很奇怪,既兴奋又有点害怕。他拿出几张照片给张建看,张建看完后也傻眼了。 这些照片是大学生在去陈家屯时拍的,从一进村子开始拍,有十多张。那山,那树,那路,那池塘,那界碑,那平房,都无比熟悉。唯独缺少的是孩子和女人。大学生说:“你看到的那家平房,我去那天没有人,邻居说走亲戚去了。我问家里有什么人,邻居说是一个寡妇带着一个儿子,儿子今年上大学。” 送走大学生,张建把照片藏起来了,他不想告诉刘艳,因为他觉得刘艳不会相信,没准还会给他加大药量。 三、寻梦 过了几天,张建跟刘艳说想出去玩玩。刘艳说自己医院的事太忙,还是等等吧。张建说:“没事,现在旅游团方便得很,我自己跟团出去好了。”刘艳说:“我不太放心,车祸后你经常头疼,还有精神分裂的迹象。如果你实在想玩,还是计划好去哪儿,让司机开车带你去吧。” 张建试探着说了一个地方,跟柳树县一个方向,刘艳说:“不行,不能往北边去。那边风沙大,对你身体不好。”张建说:“现在是夏天,北边凉快啊。”刘艳说:“海边也凉快,而且对你身体有好处。去南边吧,我给你安排路线。” 张建很郁闷,但他不敢反对,老婆在家里说一不二。他更不敢说自己是要去看梦里的地方,老婆不会相信这么灵异的事,没准直接断定自己精神分裂,就更糟糕了。 收拾好东西,带着刘艳的叮嘱和药,司机拉着张建上路了。出城后,张建说:“掉头,去柳树县。”司机吓了一跳:“张总,这可不行啊,刘总让我严格按规定路线走,您体谅体谅我,万一让刘总知道了可就砸了我的饭碗啊。”张建说:“你不说,我不说,谁也不会知道。回去买两张那个城市的住宿发票就行了。”看司机还在犹豫,张建沉下了脸:“你得罪了我,我一样可以砸你的饭碗,你信不信?” 张建平时脾气很好,这突然一发威,确实把司机吓住了。司机想,人家两口子,床头打架床尾和,自己何必死心眼。于是调转车头,直奔柳树县而去。 中午到了柳树县。司机按照导航顺利地从柳树县城开到了陈家屯。到了屯子口,张建让司机把车停在村外等着,自己下车步行进村。 进村的路是弯弯曲曲的土路,和张建在梦中见到的一样。没走几步,张建就看到了路边的界碑,粗糙的方石上刻着“陈家屯”三个字,和他梦里的一模一样。 张建蹲下来,抚摸着这块界碑,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惊慌、恐惧、温暖、熟悉,都有。他站起来,沿着小路继续向前走。 他看见了池塘。池塘比梦中的小了,水也少了,里面丢了很多杂物。但他仍能认出这个池塘,虽然池塘边没有那个冲他喊的孩子。他站了很久,才继续往前走。 梦中的平房只剩下少数几家维持原样了,其他的都翻盖过了。在原本是空地的地方,也盖起了不少房子。但路没变,他仍然能顺着梦中的小路向前走。 终于走到了梦中的平房前,房子没有变化,院子也没什么变化,只是一些东西没有梦里的新了。那个用杆子竖起来的电视天线很破旧了,而在他梦里还是新崭崭的。院墙没变,只是经过风吹雨打变矮了些,能看见院子里的一切。院子里没有女人洗衣服,但靠墙边有个大木盆,已经腐朽,不能用了。 他站在大门前犹豫了一下,终于伸手推开了门。屋里走出来一个小伙子,嘴唇上已经有了胡子,但脸上稚气未脱。他问张建:“请问您是……”张建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总不能告诉人家他梦见了人家的家吧。他灵机一动说:“我找你爸爸,我小时候在这个村子里住过,是你爸爸的朋友。”小伙子说:“我爸爸已经去世十几年了,叔叔请进屋吧。” 张建随着少年走进屋,一个女人从里屋迎出来:“谁来了?”女人的变化没有少年的大,比起梦里,她只是脸上多了些淡淡的皱纹,头发依然是乌黑的,依然温柔娴静。张建把自己的谎话又说了一遍,女人轻声说:“陈龙走了十几年了,让你白跑了一趟。” 张建说:“我能给他上炷香吗?”女人点点头,带张建走到一个小屋里,屋里放着些杂物,在桌子上摆着一张照片,旁边有个小香炉。张建看着黑框里的相片,忽然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感觉:尽管眼前是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他却感觉无比熟悉。莫非自己真的认识这个人,而自己却忘了? 四、回梦 张建留在陈龙家里吃了晚饭。他让司机去县城吃饭,晚上来接他。席间,他用着粗瓷的碗碟、毛竹的筷子,温暖熟悉的感觉又一次涌上心头。他吃着饭菜,看着屋子,感觉就像是一家人。 他犹豫很久,终于问出了心里的问题:“陈龙是怎么死的?”女人低着头说:“车祸,十几年前,他进城打工,结果出了车祸,抢救无效死了。那时就像天塌了一样,孩子还小,亲戚离得都很远,也照顾不到。如果不是殡仪馆的馆长好心,免了我们的火化费,还给了我们路费,我可能都没法把骨灰带回来。” 张建问:“他在哪个城市打工?”女人说了,张建愣了,那正是他居住的城市,又问了时间,正好是他出车祸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了在杂志上看到的一个故事。 国外曾经有过一个案例,两个生命垂危的病人,在同一间病房里,其中一个先死了,另一个则在垂危中被救了回来。结果诡异的事发生了,被救活的人坚称自己是死掉的那个人,而且对死去之人的家庭身世了如指掌,甚至连夫妻间的私密都说得一点不差。这桩借尸还魂的事引起了极大轰动,两个家庭都争这个人。有医学家认为人的思维会以脑电波形式发散,所谓心有灵犀就是两人的脑电波频率相近。垂危之人脑电波很弱,容易受干扰;而人临死时脑电波是最强的,因此垂危之人的脑电波被临死之人干扰了。但也有医学家认为脑电波之说虚妄,真实原因应该是这两个人长时间在一个病房里,难免互相交谈,彼此对对方的身世家庭都很了解。濒死复生的人,本就神志恍惚,把别人的生平经历当成自己的,也是可能的。 可是,张建听说自己出车祸后一直昏迷,不应该跟别人交谈过。难道自己曾和陈龙在一个病房,陈龙临死前的脑电波影响了自己,自己才会有一部分他的记忆? 张建知道自己出车祸后是在老婆的医院抢救的,那么陈龙是在哪里抢救的呢?他询问那女人,女人也说不清。她那时还年轻,初到大城市摸不着北,加上伤心过度,根本什么都不记得了,唯一记得的就是热心帮助她的殡仪馆经理叫谷峰。 张建给女人留下了一些钱,女人死活不要,张建说:“我和陈龙是儿时好友,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何况孩子念书需要钱,就别推辞了。”女人这才收下。司机来接张建,张建上车后说:“连夜回家。” 到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张建直接去了市里最大的殡仪馆,询问经理是否认识谷峰。经理说:“他是咱们市第三殡仪馆的经理。” 第三殡仪馆是本市规模最小的殡仪馆,收费相对也低廉。谷峰五十多岁,他热情地问:“有什么需要效劳的吗?”张建说:“我有个朋友当年是在您这里办的后事,我想查一下他的档案。”谷峰点头:“没问题,这是我们服务的一部分。您说一下姓名和大体年份,我来查。” 张建拿到了陈龙的档案,里面有身份证复印件,和陈龙家摆的照片一模一样,尸体来源一栏里写的是市第一医院,和自己不在一家医院。死亡原因是车祸脑损伤。张建叹口气,看来这事是很难解释了。他谢过谷峰,回家了。 刘艳见他提前回来了,很意外。张建说太长时间不出门,不习惯,还是等刘艳不忙时一起出去玩吧。刘艳很高兴,拉着张建出去吃西餐。 晚上,张建拿起刘艳给他的药,想了想,扔进了马桶。回屋时,刘艳问:“吃药了吗?”张建点点头。 五、噩梦 张建的司机回老家结婚去了,刘艳又给他找了个新司机。新司机比较健谈,和张建处得不错。一天他们开着车去郊区玩,新司机说:“我一年的工资都买不了您的一个车轱辘。”张建笑了:“没那么夸张吧,这车一共也就一百万,轱辘能值多少钱啊。”新司机叫起来:“一百万那是裸车,您这车可是顶配,导航都带主动防盗功能。”张建愣了一下:“什么叫主动防盗?”新司机说:“自动定位啊,可以预先设定路线,一旦偏离,车就自动通知车主。” 张建脑袋嗡的一下:这么说,自己偷去柳树县的事刘艳早就知道了,以她的性格,怎么可能一句话都不问呢? 张建停药十天了,他又开始做梦了。细节越来越清晰,但没有更多内容。他想去办点事,但他没法支开司机单独行动。终于有一天,车在路上被人追尾了,要送去修三天。张建放了司机的假,然后打车出发了。 他先去了第一医院,查找陈龙的档案,然后给刘艳打电话,约她一起吃午饭。他躲在医院外面,看着刘艳出发后,就跑进医院的太平间。值班人认识他,赶紧打招呼:“张先生,您来了?”张建说:“刘院长在这儿吗?我听护士说她要来检查。”值班人说:“没有啊,昨天刚检查完。”张建装作不在意地问:“咱这太平间的冷气不行啊,这么热。”值班人说:“反正尸体也放不了多久,没事。”张建心怦怦跳:“那尸体送哪去啊?”值班人随口说:“第三殡仪馆啊,咱医院是他们的大客户。” 张建去了刘艳的办公室,这里有一台电脑,张建以前听刘艳说过,她能通过这台电脑监控所有病房和科室。他希望这里有他需要的东西。他拿了一个大容量的u盘,把所有能拷的东西都拷了下来,然后就去找刘艳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刘艳一直看着张建,看得他心里发毛。 张建下午在家里开始了艰苦的查找工作。由于不熟悉医院的数据库,他查不到任何东西。他忽然开始怀疑,自己是理工科毕业生,怎么会对电脑这么陌生呢?车祸之后,自己好像什么都不会干了。刘艳说是恢复得不好,什么也不让他干。十多年了,自己就像个酒囊饭袋一样过日子,平时感觉不出问题,现在才发现,自己什么都不会了。 张建跑到电脑城,花三千块钱让一个小青年帮他从数据库里查资料。小青年折腾了一个小时,查到了陈龙的医疗记录,看起来没什么问题:车祸,医治无效,死亡。当他查到自己的医疗记录时,惊讶地发现,居然和陈龙在同一天。 也许这就可以用脑电波理论来解释了,但为什么殡仪馆要骗自己?张建忽然看到了医疗记录中的一项,他立即上了出租车:“第一医院。” 当天晚上,张建又做梦了,和平时一样,他梦见自己走在那条小路上。但和以往不同的是,他的脚步越来越沉重,几乎都走不动了。他走过池塘,那个孩子冲他喊,这次他听到了,孩子在叫“爸爸”。他继续走,走到了那个院子,那个女人在洗衣服,但他的脚步太沉重了,他没法靠近了。女人站起来,他突然发现女人的脸变成了刘艳,正看着他冷笑。 张建惊醒了,眼前是刘艳冷笑的脸:“这么说,你醒了?”张建点点头:“我醒了,我就是陈龙吧?”刘艳说:“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张建说:“我拿到第一医院的出生记录,出生记录上写着张建的血型是a型,可我的血型是o型。除了出生记录之外张建的所有医疗记录都在你的医院里,你都改成了o型。” 刘艳说:“十几年了,我本来以为不会有变故了。可从你跟我说那个梦开始,我就知道会有今天。我让谷峰更改档案,本来以为你会死心,没想到你还是不罢休。那天中午,你一进餐厅我就闻到你身上的味了。没有哪个医生比我更熟悉太平间的味道。” 张建说:“其实火化的是张建,对吧?你为什么要把我变成张建?” 六、梦醒 刘艳说:“我辛苦创业,张建却在外面找小三,还企图分我的财产。医院是我的命,我不会分给他的。刚好,你出现了,车祸把你撞得面目全非,但你身材脸型都很像张建。你是晚上送急诊的,只有我在值班。我把张建骗到医院,用麻醉剂麻醉了他,砸烂他的脸,他就成了你的替死鬼,进了谷峰的焚化炉。对别人而言,你出车祸,抢救无效死了;而张建还躺在病床上等待救治。” 陈龙苦笑着说:“难道把我送到医院的人就那么好骗?你干吗不干脆让我也死掉,岂不更无后患?何苦要抢救还要整容,费这么多事?”刘艳说:“张建如果死了,我又没有特别逼真的车祸现场,很容易招惹警方怀疑。但如果张建活着,那就不会有人调查了。你知道张建为什么要和我离婚吗?因为我不能生育,我多希望能有个好男人陪着我,否则我只能孤零零地过一辈子。我听到你昏迷时的呓语,我觉得你是个善良的好男人。至于送你来医院的人,估计就是肇事者,他把你扔在医院门口就跑了,没人追究他,他难道还会回来多事?” 陈龙说:“张建的记忆,都是在我恢复过程中你灌输给我的吧。我失忆了是吗?”刘艳说:“你有可能失忆了,但还不够彻底。我当年学美容时对神经类药物进行过研究,你吃的药其实是我自己配的,在抢救你的过程中也大量使用过。这种药能强力破坏人的远期记忆力,但对近期的记忆损伤不大。我清空了你的记忆,在给你治疗的过程中把张建的事说给你听。人的大脑是很奇怪的,尤其是受过创伤的大脑,经常分不清什么是真实的记忆,什么是虚假的记忆。” 陈龙长叹一声:“我的妻子和儿子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你知道吗?”刘艳说:“我知道,我一直关注着他们。你以为如果没有匿名捐赠,她能供孩子上大学吗?我要求不高,只求有一个善良的男人陪着我,哪怕我养他一辈子都行,这要求过分吗?” 陈龙说:“可你不该抢别人的丈夫。”刘艳说:“如果不是我全力抢救你,你早就死了,你的命是我给的,我不能要点回报吗?”陈龙沉默了,刘艳说得确实有道理,可是,他不能忘记自己的家。刘艳哭了:“你为什么一定要追查到底?像之前那样过日子不好吗?” 陈龙摇摇头:“不可能了,已经回不到之前的样子了。你还是让我走吧。” 刘艳擦干眼泪:“你带着这样一张脸回去,你的老婆孩子会认你吗?”陈龙愣了一下:“我可以解释。”刘艳摇摇头:“不,你不能解释,那样就会牵出张建的死因。你是我的丈夫,永远都是我的丈夫。” 陈龙想坐起来,却发现身上发麻,使不上一点力气,他明白了:“你给我下了药,是吗?”刘艳说:“只是神经麻痹类的药物。如果我们谈得好,本来我是不想用下一种药的。可是……” 刘艳拿出一个小瓶,放到陈龙嘴边,温柔地说:“亲爱的,我不会忘记你的。”陈龙忽然笑了:“十几年前,张建替我死了,今天,轮到我替他死。在这十几年捡来的命里,你对我很好。”他张开了嘴,把药都咽下去了。然后,他觉得眼前越来越黑,只看见刘艳满是泪水的脸在眼前晃动…… 尾声 陈龙醒了过来,他很意外,他本以为自己再也不会醒了。然后他看见桌上放着一封信。 “亲爱的,我去自首了。昨天给你喝的药,是我最新研究的,也许能恢复你的记忆,也许不能。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人做错了事,总要付出代价。其实我在十几年前就错了,我应该离开那个不爱我的男人,而不是杀了他。现在是我付出代价的时候了。感谢你,让我这十几年过得很幸福,虽然,那份内疚一直折磨着我。现在我的幸福结束了,折磨也结束了。我已经写了遗嘱,把所有财产留给你。替我向你的爱人和孩子说对不起。爱你的妻子。” 陈龙把信揣进怀里,收拾了一点东西,锁上了家门。 他要回家了。 还魂油灯 吴三娃从小没有爹娘。是吴家村的吴老贵收养了他。吴老贵打了半辈子光棍,半路捡到吴三娃,喜欢得要命,待他和亲生儿子一样,一转眼吴三娃二十几岁了,可吴老贵却得了重病,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这天,吴三娃正在地里锄草,突然听到一阵汽车喇叭声,回头一看,地头上停着一辆轿车,车窗里探出一个脑袋,正咧着嘴冲他笑呢。吴三娃也乐了,这家伙不是别人,是他小时候的伙伴严五信。 两人多年不见,坐在地头上聊了起来。严五信拍了拍吴三娃的肩膀,说:“三娃,严哥这次回来想让你帮个忙。”吴三娃爽快地说:“什么事?你说吧。”严五信乐了,说:“虎头山上有我家的祖坟,前几天老祖宗托梦给我,让我来给他老人家迁坟呢!你带我上趟山吧!”吴三娃一听是这事,便点头答应了。 第二天一早,在吴三娃的带领下,两人爬上了虎头山。在山顶,严五信从怀里摸出一个特殊的仪器,一边走一边在地上划拉。突然停了下来,指着脚下说:“三娃,就在这个位置,开始挖吧!”吴三娃抡圆了胳膊,用手中的铁锹挖了起来。一袋烟的工夫,吴三娃手中的铁锹碰到了硬物,严五信连忙喊道:“慢点,慢点挖。”渐渐地,一个棺材露了出来。严五信面露喜色,低下身子去扒棺材盖,用了吃奶的劲,终于把棺盖推到了一边,只见里面有一副尸骨,尸骨的两侧摆满了奇珍异宝,两人顿时惊呆了。 严五信纵身跳了下去,疯狂地把宝贝往袋子里装。装完后,严五信按捺不住满脸的喜色,对吴三娃说:“我刚才观察了一下天象,今天不宜给老祖宗迁坟,咱们改日再来吧。”吴三娃感觉此事有些蹊跷,一把抓住他手中的袋子,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才行。”严五信挣了一下,吴三娃的大手握得更紧了,两人开始拉扯。严五信突然停止了动作,像是看到了什么,把手往三娃身后一指。说:“你看,那是谁?”吴三娃一回头,就感觉头部受到猛烈一击,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他醒来,严五信早没了踪影。地上有一只油灯,想必是刚才争抢的时候从口袋里掉出来的。油灯是青铜打制的,品相完好,吴三娃拿回家后随手放到了窗台上。 这天晚上,吴老贵呼吸急促,情况有些不好,吴三娃急忙喊来了村里的赤脚医生。赤脚医生尽了全力,还是没挽留住吴老贵的生命。吴三娃忍住悲痛,开始张罗吴老贵的后事。这时村里帮忙的人也赶到了。到了后半夜,家里的蜡烛都烧完了。吴三娃想起那只油灯,急忙取了过来。添上柴油,抽了支火柴, “刺啦”一声点上了油灯。在火苗燃起的一瞬间,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床上已经死去的吴老贵突然动了一下,周围守灵的人全都“啊”地尖叫起来。只见吴老贵坐了起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大家。大家“呼啦”一下都跪了下来,趴在地上,头都不敢抬一下。 只听吴老贵开口说话了:“大家不要害怕,我不会害你们的,只是因为我有件事藏在心中,不能安心地走。”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敢情老爷子还有事没交代完。吴三娃抬起头来,说:“爹,有什么事你就说吧,我一定尽力去办。”突然吴老贵两眼圆睁,仿佛射出了夺目的光芒,那光芒渐渐地变淡,最后消失了。吴老贵随后缓缓地说道:“一会儿我断气后,你把咱家衣柜搬开。往地下深挖八尺。”说完后,吴老贵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吴三娃上前扶着他慢慢地躺下,这回老爷子是真的走了。令人奇怪的是,那油灯也熄灭了。吴三娃上前用火柴去点,却怎么也点不着,他又往灯里加了些油,还是点不着!这时人群里有见过世面的老人说:“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还魂神灯’?它能让死去的人再活三分钟,在这三分钟里,逝者的天眼会打开,在方圆十丈内能发现宝物。”众人顿时沸腾了,这可是一件难得的宝贝啊!按照吴老贵的指点,吴三娃在衣柜下挖了八尺,果然发现八只金元宝。 吴三娃得了一件稀世珍宝的消息,就像引爆了一颗炸弹,在吴家村很快传开了!村里谁家有了白事,都少不了请他去。而吴三娃的那只“还魂神灯”,也给村民们带来了好运:王老汉的女儿,在她家的后院里,挖出一坛白花花的银圆!李奶奶的儿子,在自家的地瓜井里,摸出一对晶莹剔透的玉麒麟……一时间,吴三娃成了村里最受欢迎的人。吴三娃也乐意为村民们服务,看到他们得到了意外之财,心里也跟着高兴。 这天吴三娃从地里回来,刚进屋不久就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走出去一看,正是一个月未见的严五信。想起那天的事情,吴三娃禁不住怒火冲天,上前一把抓住了严五信的衣服,想动手揍他。不料从车里又下来两个彪形大汉,伸手拦住了他。严五信把手一摆,示意他们退下,露出一脸的奸笑,说:“听说三娃兄弟得了一件宝贝,我今天特意来看看是不是从我口袋里掉的那件,你可要物归原主啊!” 吴三娃“呸”了一声,说:“你这人真是厚颜无耻!上次利用我盗墓,还打伤了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严五信并不生气,讨好地说:“咱们不提这些了,我今天有好事找你,有位大老板想请你去一趟。” 吴三娃不屑地说:“管他大老板二老板的,老子不伺候。” 严五信走近了一步,说:“你可不要后悔啊,请你的可是海天集团的张总,他可是要投资给吴家村修路的财主啊。”吴三娃听了一愣,忙问:“你说的是真的?”严五信说:“那还会有假?张总的母亲,也就是海天集团的刘董事长,今天刚刚去世。你要是不去,那吴家村修路的事可就要泡汤了。”吴三娃只好点头答应带着神灯走一趟。 坐上严五信的车,很快就来到了市郊的一栋豪华别墅。一进门,见里面已经设好了灵堂,非常的庄严肃穆。一位气度不凡的中年人迎了上来,焦急地问:“‘神灯’拿来了吗?”严五信点头哈腰地说:“张总,已经拿来了。”两人在一旁商量起事情来。从他们的谈话中,吴三娃渐渐弄明白了怎么回事。原来刘董事长生前立下了遗嘱。要把自己的财产拿出一半用于福利事业,其中包括为吴家村修路。对此,张总一直持反对意见,这次让母亲复活,就是为了能让她重新修改遗嘱。听到这里,吴三娃心里犯嘀咕了:如果让她再活三分钟,吴家村修路的事会不会黄了?但当他看到刘董事长时,心里踏实了,这是一位多么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啊,相信她即使活过来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初衷的。 严五信在一旁催促还在愣神的吴三娃:“快点油灯吧,公证处的人已经准备好了。”不知为什么,吴三娃点灯时,手竟然有些发抖,“刺啦”一声划着了火柴,慢慢地点上“神灯”,奇异的事情又发生了:只见那刘董事长慢慢地坐起来,接着她的双眼发出夺目的光芒,投射到吴三娃的脸上,当光芒消失时,她的脸上露出了喜悦之情,用手指着吴三娃说:“他是我的儿子,我的亲生儿子!”这句话犹如一个晴天霹雳,令在场的人都惊呆了!张总更是接受不了,疯狂地喊道:“不可能,这不可能!”刘老太认真地对他说:“这是真的,你只是我的养子。”说着伸手捧住了吴三娃的脸。 刘老太眼含着热泪,动情地说:“孩子啊,都是妈妈的错,我一时疏忽,在大街上把你弄丢了,那时你还只是个两岁的孩子!为此我一直心怀内疚,找了你整整二十年啊,终于把你盼来了!律师和公证员在吗?我要重新修改我的遗嘱,我的所有财产由我的亲生儿子继承。”说完,刘董事长的手渐渐地松开,慢慢地闭上了双眼,脸上还保留着幸福的笑容。 在公证员的监督下,已有医生取下刘董事长和吴三娃的头发,去做亲子鉴定了。张总在一旁像只疯狂的野狗,指着严五信的脸狠狠地骂道:“你这个笨蛋,坏了我的大事!” 一个星期后,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了,吴三娃果然是刘董事长的儿子。很多人都不明白,为什么刘董事长复活时没有看到宝贝,只发现了自己失散多年的儿子。吴三娃心里明白,对于母亲来说,他就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是任何奇珍异宝所不能比的。对于那笔巨额遗产,吴三娃在心里有许多打算,不但要用母亲的钱修好吴家村的路,还要为老百姓做很多很多的事情。 头七回魂夜 “老不死的,真烦人天天还得伺候你,上辈子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孽……”尤凤边给瘫痪在床的婆婆收拾刚刚拉尿的被褥,边凶狠地唠叨着。“啊……啊……啊。”婆婆的胳膊被抓的生疼,无力地呻吟着。终于收拾干净了,尤凤端起边上早已经凉透了的白粥,用勺子塞在婆婆嘴里,一半顺着嘴角往下流。婆婆的眼睛里泛起了泪花,她摇摇头表示不吃了。可是尤凤继续往她嘴里塞着。婆婆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而尤凤向完成任务一样端着空碗,“碰”地一声关上了门…… “奶奶,奶奶……”一位少年哭喊着,冲了出来,正好和迎面而归的吴源撞个满怀。他抓住儿子的手臂说:“奶奶怎么了?”“爸,奶奶……奶奶她好像没气了。”少年呜咽地说。吴源推开少年冲进屋子,看见自己的母亲一脸铁青地躺在床上,他扑到在母亲身上,大声地哭嚎起来。尤凤也闻声跑了过来,假意地掉着几滴眼泪安慰丈夫道:“先别哭了,先给妈把衣服穿上吧!”吴源起身点点头。回想起他母亲这辈子,年轻守寡,把他拉扯大实在不容易,他几乎哭得无力。 接下来的几天吴源强忍着悲痛忙碌给老太太办丧事,总算妥妥当当地送走了母亲。吴源捧着一张母亲的黑白照片,放在了卧室显眼的地方。除了吴源,最伤心的就是少年吴爽了,自从亲生母亲去世以后,爸爸娶来了后妈尤凤,他便一直身体不好,常常会腹痛如绞。每次痛的时候,奶奶都用那双温柔的手帮他轻柔,他会感觉好很多。如今最疼爱自己的奶奶也去世了,他怎么能不悲伤? 这几天奶奶帮着父亲办奶奶的丧事,吴爽基本没吃没喝非常疲惫,躺在床上刚睡着就被父亲推醒,叫他去吃饭。父子俩一直很少言语,除了一些必要的话很少交流。吴爽起身站起来走到饭桌前,后妈已经摆上了饭菜。吴爽坐下端起眼前的汤刚要放在嘴边,身后突然吹起一阵冷风,吴爽浑身一激灵,汤撒了许多,后妈紧张地叫道:“小心呀!”急忙拿来东西替他擦着身体的油渍。吴爽知道这是后妈一贯的做风,在爸爸面前永远是贤妻良母,可是在爸爸背后,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当吴爽再次端起碗的时候,一股更强的风把桌子猛地掀翻。只听见“淅沥哗啦”“呯哐”一声,再看地上,一片狼藉。吴爽吃惊地端着碗,愣在椅子上,这时尤凤一边拾着地上的碎碗,一边说:“你看你这个孩子,我不过说你一句你……”说完竟然掉了几滴眼泪。 吴源二话没说上去就给吴爽一巴掌,然后甩手进了卧室。吴爽依旧坐在椅子上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感觉嘴角有东西流了出来,用手轻轻一摸,竟然是血。他踉踉跄跄地跑回自己的屋子,紧紧地关上了门。 尤凤蹲在地上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一种胜利的感觉油然而生。 这天晚上,天空忽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预示着暴风雨的前兆,那一声声怒吼的雷声,似乎预示着将要有不寻常的事发现。 尤凤开始心神不宁,她感觉到好像有种让她无法承受的压抑,还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心想今晚是死老太婆头七回魂夜,她不会回来吧?她的精神有些恍惚,关好门窗躺在了吴源的身边。吴源此时已经鼾声大作,睡得异常香甜,她抬手去关床头的灯,她的头不自觉地转向窗外,一道闪电穿空而过。 她赫然睁大了眼睛……一张苍老的脸带着仇恨的冷漠,死死地盯着她,她的全身一震,用手摇着身边的吴源:“啊……啊……”可是吴源睡得死死的,跟本没有听见她的叫声 尤凤感觉到危险的压迫感在慢慢地向她靠拢,她仿佛又听到了婆婆熟悉的“啊啊”声。 “轰隆——”(鬼大爷:http:///转载请保留!) 突然一片漆黑,整个屋子瞬间陷入了黑暗中。尤凤的手紧紧地抓住身边的吴源,用手掐着他的胳膊,可是他就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这种气氛更让她感觉恐怖,可是有什么不对呀?为什么听不见他的鼾声? 尤凤一动不敢动,抓住棉被浑身颤抖地坐在床上,在黑暗中有一股冰冷的气息环绕在她的身边。她一惊努力地睁大了眼睛,突然一道闪电,照得屋里有如白昼。眼前一张苍老的脸,冷冷地盯着她。尤凤大叫一声起身逃跑…… 不知不觉间她跑到了厨房,仿佛有人控制她的手一般。拉开了厨柜里的小门,在面粉后面有一个小药瓶子,她的手伸过去,她用力地往回拽,可是胳膊已经不听她使唤了。拿出来拧开盖,一只手掐着自己的嘴巴,另一只手拿着药往她嘴里灌,她惊慌失措地无法控制自己的双手,片刻间一整瓶药被她吞进了大半,她的眼睛仿佛要瞪出来一般,喉咙剧烈地咳嗽着,脸上的肌肉抽动,逐渐变得青紫。不一会嘴角流出了黑紫的血…… 清早吴源做了一个梦,梦见妻子偷偷的在母亲和孩子的饭里放毒药。一天放一点,这样一天天的过去,孩子的身体变的越来越不好,母亲变得瘫痪,最终母亲毒发身亡,他一下子惊醒,发现浑身是汗,一摸身边冰冷。他起身寻找,发现妻子在厨房自杀身亡…… 还魂捡骨师 顾祝同说,第一次捡骨,他一点都不怕。白凌凌的骨头躺在那儿,如玉又像象牙,那个眼槽很大的骷髅,还朝他笑了一下,目光温暖而慈爱。 顾祝同是我的朋友,我们俩属忘年交。他快六十岁了,而我刚过了二十岁的生日,差着辈呢。我们都喜欢书法,他写的唐人小楷非常漂亮,神似,以假乱真。我们也会喝点小酒,煮酒论书法那是件很儒雅的事。天色初暮,小园子里老槐树下,一老一少,你一杯来,我一杯去。薄醉的时候,顾祝同端起杯子说,小苏,你不觉得我这手脏吗?那是一双捡了无数次人骨的手。我把他们捡起来,放在袋子里,甩到后背,他们就如同一个听话的孩子伏在我的背上。 我说,这应该是你和他们的一次深入的心灵交流,怎么会脏呢。 顾祝同笑了。爽朗的笑声穿过黑夜,深入远方。他说,还是你理解我。我老婆总是说我手脏,不让我碰她。顾祝同抿一口酒继续说,真的,这些人骨都是经过几十年、几百年、几千年的东西了,算是古物,灵气着呢!况且每一具人骨后面,都还有一个灵魂在,我能见到他们。 顾祝同第一次捡骨是在他十六岁那年。当时安葬他爷爷的青山岗上要修一条公路,满岗的陰宅都得搬迁。打开墓室,爷爷就躺在那儿。木棺椁早已朽烂,爷爷安详而洁净。顾祝同把爷爷背到离此地足有十公里外的九龙湾。顾祝同每转一个弯,过一座桥,都会喊一声。爷爷转弯了,爷爷过桥了。 捡骨的当晚,爷爷就来看了他,爷爷记着路呢。爷爷瘦瘦高高,眼睛很大,穿着黑衣黑裤,老上海布鞋,手里握着一杆长长的用小青竹竹根制作的旱烟管。爷爷说,大孙子啊,你放心,你背我一程,我佑你一生。顾祝同的爷爷是患肝癌死的,这是他顾家的遗传病。顾祝同的爷爷是这么走的,顾祝同的爸爸也是这么走的,顾祝同的姐姐也是这么走的。 第二天,顾祝同把爷爷来看他的事和奶奶说了,奶奶惊诧地看着他,愣了半晌,说,老头子走的时候,就是你说的这个样子。爷爷走的那会儿,顾祝同还怀在娘胎肚子里,没出生。顾祝同竟然描绘出了爷爷生前的样子。 自从那一次,顾祝同就喜欢上了捡骨,有需要的人家,都会来找他。顾祝同也不管是谁家叫,给钱或者不给钱,二话不说,捡了。这对他来说,是一种享受。 现在顾祝同也住院了,他得的当然是肝癌,一如他的家族病史。我去看他,他说,有酒盅这么大一个,他用手比划着肿瘤的大小。 我说,安心养病,你会没事的。(鬼大爷:http:///转载请保留!) 顾祝同笑笑,晚期,没办法了,只能换肝。可是肝源难找,只能等。 约一个半月后,我第二次再去看顾祝同,他已不成人样,两只耳朵竖起来,脸颊陷下去,惨不忍睹。这让我一下子就想起了农村人的老话,死相出了。倒是顾祝同的眼里有一抹奇怪的精神,像回光返照似的。见我进去,他竟然坐了起来。他说,昨天我又见到爷爷了。 顾祝同已经等了两个月,这是一种和死神背靠背的等待。死神长得并不难看,穿一袭对襟青衫长衣,戴个尖顶高帽,有些忧郁,有些儒雅。顾祝同说,我能看见死神,他每天都会往我这边挤一点。昨天他和我说,你可以写遗书了,你不会等到肝源的。 顾祝同让老婆买了一本漂亮的牛皮纸的大本子,还有一管小的羊毫笔。他翻开本子,提笔,在本子的第一页写起来。才写好第一个“遗”字,就听到耳边响了一声,大孙子,写什么遗书,有爷爷在呢。 顾祝同听了这一声喊,如梦初醒,扔了笔,撕了纸。他看见死神这时候站了起来,走了。 肝源第二天就到了,是一个十八岁的小伙子的肝源。 手术后的第九天,顾祝同坐在床沿上打了个盹,竟然梦见他的婶婶来看她了。婶婶给他带来了一块通体透明的生肖猴玉。顾祝同属猴,他的婶婶也属猴。婶婶说,你拿着,我走了。 顾祝同醒来,好像突然记起了什么,无论如何要从上海回老家去看婶婶。可是这种情况怎么可能呢,医生不同意,顾祝同的老婆也不同意。可是,顾祝同无论如何都坚持要去,他说,有人会帮他的。 冥冥之中真如有人相助,顾祝同从上海到老家大约三百公里路程,救护车一路顺风,他的身体竟然没有出一点状况。 顾祝同的婶婶果然死了,家人怕影响他的治疗,没告诉他。顾祝同见了婶婶最后一面,那块玉是婶婶临死前交待留给他的。顾祝同小时候是由婶婶一手带大的,婶婶视其如己出,两人感情一直很好。 顾祝同的身体恢复得很快,竟然长出了满头黑发。 空闲时,顾祝同依旧和我一道品书法,喝小酒。薄醉的时候,会和我讲他的捡骨的故事,以及他在医院里和那些灵魂如梦非梦的对话…… 回魂药香 没脸病 体育课上,雷晓鑫和戚务生正在掰手腕比力气。戚务生脸憋得通红,眼看就要输了。 “你身后有美女。”戚务生挤眉弄眼地说道。 雷晓鑫不作声,斜睨了他一眼。 “请问,你是雷晓鑫吗?”说话的是个姑娘,雷晓鑫头也不回地“嗯”了一声。 戚务生“嘿嘿”一笑:“菲菲妹子有事就说,我们雷子一定会帮你。” 女生自我介绍说她叫孙菲菲,是戚务生表姐的同班同学的朋友,她此次前来是希望雷晓鑫能帮帮她那个中邪的室友刘娜。 “对不起,帮不了你。”雷晓鑫不客气地拒绝道。 戚务生闻听脸都绿了,凑到雷晓鑫耳边小声说道:“别呀,哥们儿。你帮她就等于帮我啊。我表姐可说了,事成之后把咱学校最漂亮的妹子介绍给我们。” 雷晓鑫白了他一眼,拎起衣服就走。 “葫芦娃,我求你了。”戚务生挡在他前面,搓着双手道,“我保证是最后一次。” 雷晓鑫不理他,扭头望向孙菲菲:“那个叫刘娜的怎么了?” 孙菲菲将最近发生的事娓娓道来,惊得戚务生唏嘘不已。 孙菲菲所在女寝一共住着三个女生,另外两个女生分别是刘娜和马荟。刘娜的家庭条件最差,她经常借室友的衣服出去约会。有一次,她着急出去约会,在没知会马荟的情况下把她最喜欢的连衣裙穿走了。马荟那天和男朋友闹分手,心情很差,当时就和刘娜翻了脸,说了一些让刘娜极度难堪的话。刘娜自知没脸,躲在被子里哭了一晚上。 那晚之后,怪事不断。寝室里总会无端冒出一股怪味,但是,怎么找都找不到恶臭的来源。这还不算,半夜经常有东西从天花板上掉下来,噼里啪啦地砸在她们的被子上,可打开灯后却发现什么都没有。明明是刚买回来的新鲜水果,搁置一会儿就会立刻腐烂。诸如此类的怪事接连不断地发生,孙菲菲实在没个头绪,只好来请雷晓鑫帮忙。 “该不会是那个刘娜一个想不开自杀了之后还和你们住在一起吧?”戚务生说,“在那个夜黑风高的夜晚,她安静地吃下安眠药,自此之后变成了一具行尸……” 雷晓鑫照着戚务生的后脑勺拍了一下:“你小子想吓死她啊。” 戚务生这才注意到,孙菲菲的脸早就没了血色,原本就弱不禁风的她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去。 “刘娜对这一系列怪事的反应如何?”雷晓鑫问。 “自从马荟骂了她之后,她整天戴着个帽子,连睡觉都不摘下来。我和她说话她也不理我,真心搞不懂她了。”孙菲菲顿了顿,“马荟已经向她道过歉了呢。” 雷晓鑫想了想:“有点儿意思。” “什么?”孙菲菲有些无语地看着他,脸上满是惊愕的表情。 “明天上午8点,咱们还在这里见面。”雷晓鑫说。 孙菲菲木讷地站在原地,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鬼味寝室 雷晓鑫这个“葫芦娃”的外号是戚务生起的,理由很简单,自从戚务生认识他那天起,他腰间就挎着那两个翠绿葫芦。两人关系不错,经常一起吃喝玩乐,时间久了,戚务生便对雷晓鑫宝葫芦里的那点儿秘密了如指掌。两个宝葫芦分别装着两种药,一种叫“镇药”,另一种叫“倒鬼”。平日里谁有个发烧感冒之类的小病,只要吃上一粒“镇药”立刻见效。生日聚会那天,雷晓鑫喝大了,不小心将“倒鬼”药的作用说了出来。这个秘密被戚务生知道后,雷晓鑫便开始麻烦不断。 “你说那个叫刘娜的有没有可能装神弄鬼故意吓唬她室友?”戚务生将手里的矿泉水瓶盖子打开,献殷勤似的递给雷晓鑫。 雷晓鑫白了他一眼:“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我爷爷不让我招惹这些七七八八的事。你老给我惹麻烦!” 戚务生赔着笑不说话,雷晓鑫又牢騷了一番。 翌日清晨,雷晓鑫还没起床,就听见戚务生在楼下鬼叫。他迷迷糊糊地跑到陽台前,探头向下望,一眼就看到站在戚务生身旁的孙菲菲。孙菲菲身边还站着一个女生,瘦瘦高高的,像个竹杆子。 雷晓鑫穿着睡衣跑下楼,不高兴地说道:“不是说好了8点见面吗?” 孙菲菲为难地看着他:“马荟非要我带她来见你。” 雷晓鑫的视线落在那个叫马荟的女生身上,示意她有话快说。马荟说她特意来这里就是为了告诉雷晓鑫一个孙菲菲不知道的重要情况:马荟和刘娜吵架的那天晚上,刘娜一直哭个不停,她心软实在看不下去,刚想起来去安慰她,忽然发现刘娜的哭声变了调。就在这时,天花板上突然响起一阵诡异的脚步声,像是有人趿拉着鞋子走在上面。马荟抬头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刘娜已经穿着睡衣跑了出去。她担心刘娜想不开,尾随在刘娜身后跟了出去,等她走出寝室时,刘娜已经下了楼。马荟一路追了出去,不想竟看到诡异的一幕。本来,走在马荟前面的人是刘娜,再往前就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夜幕。可现在,刘娜前面突然多了个人,那个人的背影竟是马荟。再往前看,马荟又看到了另一个刘娜和另一个自己。无数个马荟和刘娜排成弯弯曲曲的队列,像一条巨型蜈蚣蜿蜒在路上。 雷晓鑫看着惊恐不已的马荟,不想让她继续停留在她恐怖的想象中,于是故意打断她的话:“夜里总是有些不干净的东西喜欢捉弄人,这都是正常的。” 马荟点点头:“我大着胆子坚持跟她到了目的地,发现她出去是为了见她前男友魏棉。你们都看过《暮光之城》吧?我觉得魏棉其实根本不是人,他可能是吸血鬼或者是狼人,他把不知情的刘娜也变成了和他一样的怪物。” 马荟的最终结论让雷晓鑫哭笑不得,这丫头简直和戚务生是天生一对,过分的夸大其词和无穷的想象力让他无力招架。 “妖有妖迹,鬼有鬼踪,我要去你们寝室看看,才能给出基础的判定。”雷晓鑫煞有其事地说着,俨然一副驱魔师的姿态。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惟一的法宝就是那一葫芦驱邪药。 “可是女寝禁止男生出没啊。”孙菲菲说。 “所以,”雷晓鑫停顿片刻,“我只能变身成女生混进去。” 事态突变 雷晓鑫在孙菲菲和马荟的帮助下成功混进女寝,可他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奇怪,怎么突然间什么都没了呢?”孙菲菲自言自语道。 “这都是他们的陰谋诡计。”马荟说,“如果你在床下待足一晚上,肯定会发现刘娜的不正常!” “对!我就不相信她的狐狸尾巴能藏得住。”孙菲菲附和道。 “万一她反咬一口说我是藏匿在女寝的大变态,我岂不是名节不保?”雷晓鑫四下看了看,“真不好意思,眼下这情况我还真帮不上什么忙。” 雷晓鑫转身要走,孙菲菲和马荟并排挡住了寝室门,像事先商量好了似的齐声哀求道:“你不能丢下我们不管。” 雷晓鑫被逼得实在没办法,只好从葫芦里倒出一颗红色小药丸递给她们:“你们想方设法把这药丸给刘娜吃了,要是她真的撞了邪或是招惹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这药会立刻见效。” 孙菲菲欢天喜地接下药丸,又说了一大堆好话才送雷晓鑫离开女寝。本以为一切就会这么尘埃落定,可雷晓鑫做梦也想不到后来竟然会有那样不可预期的发展。 第二天,雷晓鑫和戚务生刚吃过午饭,正坐在电脑前打dota,寝室里突然闯进来几个人,为首的是教务处的吴老师。吴老师黑着脸说明来意,她说刘娜中毒了,目前正在医院里抢救,而刘娜的室友孙菲菲和马荟指认雷晓鑫是凶手,声称曾亲眼目睹他溜进女寝,还拿了一颗莫名其妙的药丸骗刘娜吃。 雷晓鑫恍然大悟,这才明白自己中了圈套。吴老师不由分说将雷晓鑫带回办公室,又打电话通知他爷爷来学校协助校方处理此事。事情突然闹大,一时间谣言四起,雷晓鑫平白无故成为了“投毒者”,更有甚者还在论坛里发出他和刘娜的“爱情往事”。雷晓鑫有苦难言,只恨自己错信他人。要不是刘娜及时脱离危险清醒过来,雷晓鑫差点儿就被关进拘留所。刘娜醒来后道出部分真相,雷晓鑫虽然没有完全洗脱下毒嫌疑,总算是恢复了人身自由。经过一个星期的调查,下毒之事最终因为证据不足而不了了之。 麻烦又找上门 雷晓鑫思来想去觉得事情肯定没完,孙菲菲和马荟合伙陷害他并不是最终目的,她们想害死刘娜才是真。这招借刀杀人之计没成功,她们肯定还会想出第二计和第n计。雷晓鑫想找刘娜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清楚,至于以后会发生什么事,那都和他没有半点儿关系。 午休时,雷晓鑫找到刘娜,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刘娜却抢在他前面求他帮忙。 刘娜说:“我知道下毒的人不是你,但请你务必帮我个忙。” 雷晓鑫冷着脸打量着刘娜,心里琢磨着她用意何在。 刘娜谨慎地看了看四周,继续说道:“我和你直说了吧,我上星期和前男友魏棉借了点儿钱,作为交换条件,我必须帮他做件事。因为那件事太可怕了,我就没按他说的话去做。这次他设计毒死我灭口,我要把他的罪恶公诸于众。” 雷晓鑫摆出一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的表情站在那里,还没等他开口拒绝,刘娜忽然靠近了些,压低声音说道:“那些事太可怕,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惟一可以透露给你的是,这学校里有鬼!不仅如此,它们的目标是你。” 刘娜的话云里雾里,雷晓鑫一时半会儿还没能明白她究竟想表达什么意思,正站在那里发愣,戚务生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他身后,不动声色地看着刘娜,嘴角挂着一丝冷笑。 刘娜像见鬼似的突然噤声,没头没尾地说了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临走时还用力捏了下雷晓鑫的胳膊。刘娜急匆匆走了,站在雷晓鑫身后的戚务生这才开口说话:“她是不是和你说学校里有鬼?” 雷晓鑫的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戚务生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她是不是还说有事要请你帮忙?” 雷晓鑫不由自主地点点头。戚务生突然大笑起来:“笨蛋,(鬼大爷:http:///转载请保留!)你差点儿上她的当。从她出院到现在,她已经和好几个人说了相同的话,只有你这个大傻子当真了。刘娜中毒之后神智一直不是很清晰,她总和身边的人煞有其事地说这些事,说什么学校里隐藏着一个惊天大陰谋,还天天早上去校长室騷扰校长,每次都被吴老师轰出来。” “真的?”雷晓鑫说。 “我还骗你不成!”戚务生又补了句,“不信你去问问别人。” 雷晓鑫沉默片刻:“你不是说帮我调查孙菲菲和马荟合伙陷害我那件事吗?查得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眉目?” 戚务生吧嗒吧嗒嘴:“暂时还没有什么头绪。不过她们俩能合起伙来布这个局把你引进来,看来你们之间的梁子结得够深啊。” “废话。”雷晓鑫白了他一眼,“我现在就想知道她们的动机和背后操控这整件事的人。” “那还不简单,跟踪、盯梢,哥们儿样样精通。从今天起,咱俩也别睡觉了,日夜盯她们,我就不信她们不露出点儿马脚。”戚务生拍拍胸脯说道,“万事有我呢。” 实验品 凌晨3点,躲在草丛里的雷晓鑫终于熬不住了,憋了大半晚的尿必须找个地方解决。为了防止自己方便时被突然跑出来的女生发现,他特意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还没等他解开腰带,身后的草丛忽然一阵异动,他蹲下身子,冷眼打量着那个从他面前经过的女生,没错,就是马荟。她蓬头乱发,目光呆滞,行尸走肉般向西北方向移动。雷晓鑫暗自握紧拳头,终于被他抓住狐狸尾巴,这次要不顺藤摸瓜弄个清楚明白,这一晚上的罪就算白遭了。 雷晓鑫小心翼翼地跟在马荟的身后。半个小时后,马荟突然止住脚步,转身向雷晓鑫走来。雷晓鑫万万没想到她会有如此突兀的举动,左躲右闪好歹才算藏住没被发现。马荟来回往返了几次,似乎在找什么东西,又像是在找什么人。又过了一会儿,不远处的树下忽然闪出一个男生,马荟见到他后忽然加快脚步跑了过去,两人面对面地说着什么,雷晓鑫听不太清。他索性站了起来,想再靠近些。没等他完全直起身子,一股来自背后的力量又将他压了下去。 雷晓鑫惊愕地看着身后的孙菲菲,孙菲菲挤了挤眼睛:“嘘,别出声。” “那就是魏棉。”孙菲菲指着那个男生说,“他不光是马荟的现男友,还是刘娜的前男友。” 雷晓鑫不说话,静待下文。 “我们合伙陷害你那件事都是马荟的主意,我之所以和她一起同流合污其实别有目的。”孙菲菲说,“如果不查出她背后的那个主谋,学校里永无宁日。” “你想凭这几句话就洗清自己?我会相信你?”雷晓鑫反问道。 孙菲菲笑笑:“你不相信我就对了,说明你不是脑残。” 雷晓鑫不说话,继续看戏。不远处的魏棉先是轻轻摸了摸马荟的头发,又抱了她一会儿,随后重点出现。他从兜里掏出一颗绿色药丸递给马荟,好像在劝她吃下去。马荟不同意,拼命地摇头。魏棉突然变了脸色,但在他拂袖离去之际,马荟突然抓住他并从手里接过药丸吞了下去。 “这是怎么个情况?”雷晓鑫问。 “魏棉这个感情骗子以色欺人,他表面上在和她们谈情说爱,实际上是用药物操控她们。至于他给她的究竟是什么药,这也是我想知道的。”孙菲菲说,“我身边的很多朋友都不自觉走进了他的圈套而全然不知,我必须拯救她们逃出火坑。” “我倒是有个主意。”雷晓鑫似笑非笑地看着孙菲菲。 “嗯?”孙菲菲说。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雷晓鑫故意卖了个关子,“你懂我的意思吧?” 孙菲菲叹了口气:“这办法我也想过,只是苦干没有帮手里外接应,所以才迟迟没有行动。” “你眼前不是有一个送上门的吗?他十足的好奇心正好可以小小利用下。”雷晓鑫指着自己的胸口说。 孙菲菲狡黠一笑:“你不怕我再骗你一次?” “那要看你的本事了。”雷晓鑫信心十足地说。 两人布置了一个周密的计划,这才双双离去。 交易内幕 上过一次当的雷晓鑫决定继续趟浑水的理由很简单,他想弄清楚这些事到底和戚务生有没有关系。别人陷害他无所谓,要是他最亲密的朋友布局害他,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事实。他现在很矛盾,尽管手里没有一丝一毫的证据显示戚务生和“下毒”的事有关联,可他心里老是有所怀疑。 雷晓鑫在教室里胡思乱想之际,手机忽然响了。孙菲菲在电话里大声呼救,片刻后,电话那边便没了动静。雷晓鑫意识到事情不妙,之前他和孙菲菲已经商量好,一旦魏棉对她下手,她就会打电话求救,两个人的手机也因此安装了定位系统。雷晓鑫起身冲出教室,直奔手机上指示的位置。 “你干嘛去?”在走廊里浇花的戚务生拎着水壶大喊道。 雷晓鑫来不及多想,只匆匆敷衍了一句,没想到戚务生竟跟了上来。 “孙菲菲有危险。”雷晓鑫边跑边说。 “什么危险?她被劫色了?”戚务生说,“直接报警多好。” “不行,我必须立刻赶到她身边,这样才有可能找到证据。”雷晓鑫说,“以后有时间和你详细说。” 手机上显示孙菲菲在废弃教学楼附近,两人赶到后找了几圈,愣是没找到她。雷晓鑫急得满头大汗,戚务生一边安慰他一边帮忙,竟在垃圾场附近捡到孙菲菲的手机。 “她应该还在这附近,咱们分开找。”戚务生说,“你小心。” 雷晓鑫像没头的苍蝇一样乱撞,无意中听到一声微弱的呼救声。他顺着声音跑去,一眼就看到废教学楼侧门的铁链被人打开。他一头冲了进去,忽然觉得后脑勺重重挨了一下,瞬间没了知觉。等他醒来时已经被捆在破旧的板凳上,和他一起被捆着的还有孙菲菲和马荟。 雷晓鑫瞪着魏棉厉声道:“这里是学校,附近都是学生,量你也没胆子乱来。” 魏棉耸耸肩:“就因为这里是学校,是我们的天下,所以你们都得听我的。” 说完从兜里掏出两颗紫色药丸放在掌心,笑道:“这是最新配制的产品,你们是第一批试药者。” “这是什么药?”雷晓鑫不解地看了看孙菲菲和马荟,两个女生脸上流露出痛苦的表情。 “你不是说只要我把雷晓鑫骗来就不用试吃这药吗?怎么又变卦了?”孙菲菲声嘶力竭地吼道,“我不要死,我不要吃这种药。” “这都是吴老师的意思,骗你的不是我,是她。”(鬼大爷:http:///转载请保留!)魏棉面无表情地说,“我只是她的小跟班。”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害你,这都是他们逼我的。”孙菲菲哽咽道,“我也只是为了自保。” “别装了。”马荟冷笑道,“如果没有你,刘娜和我也不会被卷进来当成试药者。” “当初骗你们吃这药可以补脑变聪明的人是魏棉,这都是你们一厢情愿的。”孙菲菲驳斥道。 “是你把魏棉介绍给我们认识的,还说和你没关系?”马荟说。 “试药的时间还没到,尽情吵吧,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魏棉转身离开废教室,一时没了踪影。 孙菲菲和马荟吵个不停,雷晓鑫心烦意乱地吼了一嗓子,总算让她们安静下来。通过她们断断续续的叙述,雷晓鑫也弄明白了事情的大概。事情其实很简单,吴老师是隐藏在这个学校里的终极boss,英俊的魏棉是她的手下,两人不知道在研究什么稀奇古怪的药物。这些头脑简单的女生成了他们的试药工具。至于雷晓鑫为什么会卷被进来,目前尚不可知。 “怎么办?”雷晓鑫一时没了主意,只好问身边的戚务生。 “放心,来的路上爷爷嘱咐我照顾好你就行,其余的事他处理。”戚务生信心十足地说,“有爷爷咱不用怕。” 两人正说着,教室里的桌子椅子忽然像被定格了一般悬浮在半空中,一眨眼的工夫化成无数利器向爷爷所在方向飞去,与此同时,几团鬼火从四面八方聚集一处同时袭向爷爷。空气中响起爷爷的咒语声,一道金光划过半空,厉鬼发出阵阵哀嚎。 “我还会回来的。” 话音未落,厉鬼已然化作一团青烟离去。爷爷扶墙而立,一口鲜血猛然喷了出来。 结局 雷晓鑫和戚务生在操场上踢球踢得满头大汗,戚务生提议先休息一会儿,两人聊起了那三个女生的近况。戚务生说孙菲菲出国后过得还算不错,马荟在另一所职业学校也混得有声有色,唯独刘娜至今下落不明。 “你还记得那个魏棉吗?我昨天看见他了。”雷晓鑫望着碧蓝的天空喃喃自语道,“你知道他说了什么吗?他说吴老师又回来了。” 戚务生叹了口气:“爷爷猜得果然没错,一旦那鬼知道他的死讯必然会再次兴风作浪。” 雷晓鑫正色道:“我一定不会放过害死爷爷的她。” 不远处的陰影里,一个戴墨镜的女人正陰着脸望向此处,她就是新上任的吴校长。 吾女回魂夜 1 自家镇,深秋的一个下午,温暖的陽光被秋风一扫,渐渐就淡了下来,到了五点钟的时候,天色就暗了大半。繁忙的街道一下子冷清了下来,偶尔有几个裹紧棉衣匆匆赶路的行人,店家也着手收拾铺子了。 而镇子里财势最大的白家。此刻却好一番热闹。横跨白家镇半条中心街的白家大院人来人往,院子外面,几个仆人正张罗着挂新灯笼,院门口的街道,已经被打扫得干干净净,连一片枯叶都没有。偶尔经过白家大院的人看到这幅景象,心里都明白晚上怕是有大人物要来。自家老爷白兆喜是县城商会会长,日本人眼里的大红人,市井流言说,连县长都要给白老爷七分面子,除了日本人,白老爷在这东吴县跺跺脚东吴县就得出大事,抖三抖都是轻的。 更熟悉自家的人,却知道白家大院的这番热闹太过蹊跷,因为今天正是白兆喜唯一的女儿白淑贤的头七。 有哪个爹会在女儿的头七上张灯结彩披红挂绿的? 更何况白兆喜没有子嗣,白淑贤从小就是他的掌上明珠,在她十八岁那年,白兆喜还让淑贤跟着表哥远渡重洋留学四年,上个月才回国。 七天前,白兆喜带着淑贤去拜访驻扎在县城的日军旅团长松田武夫。松田武夫一贯好色,他在东吴县城待了一年多,城里大户人家的小姐被他糟蹋的不知道有多少。遇到年轻美貌的白淑贤,他岂肯轻易放过? 白淑贤被松田糟蹋之后,当晚就在县城客栈里服毒自杀。白兆喜好一顿哭天抢地,泪都流干了。可是人死不能复生,他思量再三,没法找日本人报仇,就只能接受现实。找人偷偷带着淑贤的尸体回到白家镇,寻了一处隐秘的风水地把女儿给葬了,对外只说女儿又出洋去了。这个事还是白家仆人出来说的,据说白小姐下葬,就是他挖的坑。 白小姐下葬第二天,白家大院就开始闹鬼,一天比一天闹得凶,有些仆人实在受不了那种担惊受怕的日子,就辞了工。 虽说白家镇是大镇,可是白家大院在镇子里的一丝风吹草动,都是大新闻。这人多口杂,说来说去,白小姐被日本人糟蹋自尽闹鬼的事儿就这么给传了出来。 白家大院斜对面的一间酒楼里,二楼靠窗位置上坐着一对酒客,他们举杯对饮的时候,时不时偷眼瞟一下街上的动静。 一个是体型富态的中年人,中年人对面正在饮酒的是个年轻人,年轻人虽然长得平实普通,一双眼睛却颇为凌厉。酒楼的常客都知道那富态的中年人,是酒楼的老板,姓马。而这个年轻人,却是少有的生面孔。 年轻人饮了半口酒,道: “白兆喜真他妈不是东西,女儿都做了冤鬼,他还为日本人卖命!我呸!” 马老板压低声音:“王老弟,这事儿你说谁不生气?自己的女儿被日本人害死,为了区区荣华富贵,他连女儿头七都不过,就大摆宴席迎接凶手,禽兽也不过尔尔。” 年轻人沉声道:“这种人留在世上,只能祸害子孙——”说着,他手轻轻地比了个抹脖子的姿势,店老板轻轻摆了摆头。这时,街道上响起一阵急促的摩托车声,整齐的军步声跟着响彻街头,两人知道,白兆喜的贵宾到了。 这时,马掌柜悄声道:“老弟啊,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话说这自家大院闹鬼——” 2 白兆喜一身素衣出现在府邸门口,恭恭敬敬地把旅团长松田武夫迎了进去。酒楼上其他几个食客看到这番情景,“呸呸”唾骂不止,连连摇头。 白兆喜当先引路,把松田和一众军官领到大堂。白小姐的棺木就停在大堂中央,白色的灯笼挂在屋檐下,灯笼里燃着微弱的烛光,这番景象被灰暗的天色一衬,立刻便有了一种悠忽诡异的感觉。 松田脸色一沉,冲白兆喜吼道:“八格牙路,你的什么意思?怎么还不把尸体埋了?” 白兆喜见松田动怒,脸色惨变,颤抖着说:“太君,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把淑贤葬了。堂屋放置一副棺材,是因为我们白家人丁单薄,到了淑贤这一代,就只剩下她了。她活着的时候我没好好照顾她,现在死了,我就想多让她跟我待几天,所以在棺材里放了她生前的一些衣物,想等过了头七,一起拿去葬了。” 松田森然道:“白会长,你是说,我害死了你的女儿,是不是?” 白兆喜急忙摇头:“不是,不是,太君您误会了,只怪淑贤福薄,自己想不开,哪里是太君的错。” 松田握军刀的手松了下去,冷哼一声。(鬼大爷:http:///转载请保留!)白兆喜急忙让用人把棺材抬到角落,把大堂的空间尽可能腾出来,又摆上果盘肉类,请松田和一众军官入席。院子里也摆了五六桌子,都是日本兵和县城里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 酒到半晌,松田举杯对众人道:“几天前,白会长的女儿不幸死了,白家因此闹鬼,听说外面传得沸沸扬扬,都说是我们皇军害死的。我今天亲自到白家大院来看看,如果没有鬼,就是造谣中伤皇军,罪是大大的。” 说罢,松田瞪了白兆喜一眼,白兆喜吓得脖子一缩,弓着身子不敢答话。很明显,松田这次“验鬼”是有目的的,而且是直接针对他白兆喜的。底下县长副县长那拨人虽低着头,只怕心里已经乐开了花——他白兆喜失宠,就意味着县长得势。 松田突然来电话说要来自家“探鬼”,才不过几个小时,就带着这么多人到了,事情未必就是“探鬼”这么简单,一定还有隐情。 白兆喜正琢磨着,松田边上的翻译官突然尖声道:“太君,太君,你看,棺材在动。” 翻译官这么一叫,吓得包括白兆喜在内,都是一哆嗦。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了大堂角落的棺材,看来看去,却没发现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那翻译官顶着松田凌厉的目光,颤抖着道:“太,太君,你们看,刚才棺材的位置明明跟最靠里的那张桌子平齐,但是现在,棺材却朝前挪了一尺还多。那角落里一直没人,棺材不是自己动,是谁动来着?” 两个日本兵走过去,把棺材仔细查看了一遍,那具装着白淑贤旧衣服的棺材,真的就在众人眼皮底下挪动了。 松田自打进入中国以来,杀的人不计其数,哪里肯信闹鬼的说法。跟着他一起来的县长副县长之流,却是又惊又惧。这活生生的事情摆在眼前,想到白小姐冤魂就躲在宅子里,他们就背后生冷风。 两名日本兵不顾白兆喜的阻拦,强行打开棺材,里面果然都是一些衣服杂物,没有其他东西。但就是这口空棺材,却在众人眼皮底下移动了一尺多远,不能不让人战栗。 3 松田虽然也觉得蹊跷,但他一生戎马,跟着大部队从东北打到华中,杀人无数,这场面并没有吓到他。他当时就下令,今晚所有人都不许睡觉,要守在院子里,看看这个女鬼到底长个什么样子。 最高长官下的命令,自然没人敢怠慢。白兆喜命用人把家里藏的好酒都搬了出来,摆在院子里,厨师不间断地上着流水席。这一拨数十人在院子里直吃到半夜,晚秋的夜晚来得格外的冷,自家大院又生了几堆火,一群人吃饱喝足之后,虽然碍于长官命令有的人还在死撑,大部分日本兵已经打上了瞌睡。 这个时候,松田也喝得有了七分醉意。他冷不防瞅了一眼放棺材的大堂,却见那棺材盖的一头被掀了起来,好似里面有东西在托着。他被这一吓,打了个激灵,酒也醒了大半。 松田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没错,棺材盖的确被推起来几十厘米高,下面肯定有东西在托着它。松田掏出槍,朝四周看了看,他带来的人多半已经醉倒,有十来个还在举杯对饮,丝毫没有注意到眼前的不对劲。 松田脑子清醒了九成,这个时候如果大声呼叫,恐怕会立刻惊动棺材里的东西。他也着实胆大,一个人提着槍,拨开周同醉兵,小心翼翼地接近大堂,藏在白幡烛台后面,盯着五六米外的棺材盖一寸寸朝上挪。 过了没多久,从棺盖下面伸出一只手来,那手的手形极小巧,一看就是女人的手。松田的心脏突突乱跳,毫无疑问,棺材里即将钻出一个女人,可是刚才他明明看到棺材里只有一堆旧衣服,哪里有人? 棺材里的人钻了出来,绾着发髻,身材修长,她双手托着棺盖。松田这边只能看到半个背影,她背对着松田坐在棺材沿上。 松田心中骇然,光是看那背影发髻,他完全可以肯定这个女人就是白兆喜的女儿白淑贤。可是白淑贤已死,这一点毋庸置疑,当日他的医官还亲自去验了尸。可是这个被他糟蹋自尽的女人,如今就在他面前从棺材里钻出来,不能不让他感觉恐惧。 女人从棺材里钻出来,轻轻放下棺盖,在幡台微弱的烛光下,悠悠忽忽地站起来,穿过门廊,朝隔壁厢房走去。白淑贤走路的样子,给人感觉极不真实,十分诡异。松田握槍的手出了一把汗。 他扭头去看白兆喜,那老家伙趴在桌子上,已经睡死了。松田心里害怕,但到底久经沙场,他猫着腰,悄悄地绕过棺材,跟着白淑贤,也进了厢房。 院子外面的月光穿过窗户,将厢房照得蒙蒙亮,可里面没人。厢房前面就是一条极长的走廊,走廊曲径通幽,借着月光可以看到走廊一直消失在树林深处。而白淑贤就站在走廊中央,好似扭过头来,朝他这边看。 松田心里一阵发毛,他心里已经确信无疑,此女必定非人。看来自家大院闹鬼之说是真的。如果让其他人看到白淑贤的鬼魂,他此行的目的必定落空,没办法借机找白兆喜的麻烦。 想到这里,他也不多想,就顺着走廊的方向朝白淑贤跟去。白淑贤停了一下,又缓缓朝前走去。 松田跟着她进了树林,白淑贤就在距他十几米远的地方停下来,背对着他。松田心中暗自计算一下,把槍别进槍套,换了指挥刀,跳起来挥刀从后劈向白淑贤。一刀下去,白淑贤被一分为二,可是松田并没有砍实的感觉,他蹲下来一看,地上躺着的,赫然就是一只扎纸人。 刚才从棺材里爬出来的人,竟然只是穿着白淑贤衣服的纸人,松田心里一阵恍惚。这时,他的脖子突然一紧,只觉得好似有一双手从后面卡住了他,他连番几次挣扎,都无力挣脱,就这么陷入意识昏迷状态。 4 第二天天还没亮,爆炸性新闻就传遍了东吴县城。日军驻扎在东吴的旅团长松田武夫被白家大小姐冤魂寻仇,死在白家大院。据说他的脖子上有一圈乌黑指印,被证实正是白小姐的,而松田脚下,居然还有被劈成两半的扎纸人。 松田的尸体被发现的地方,就在距离其他日本兵不到五十米的树后,当时白兆喜还跟一个日本兵躺在一起昏昏大睡。 几乎所有证据都证明松田是被白淑贤的鬼魂所杀,甚至还有几名日本兵回忆,说当时看到松田长官跟着一个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女人走了。他们当时喝得太过昏沉,没想到跟过去看看。 这一说法更验证了流言,白兆喜被抓到县城经过一番审讯,无法证实与松田的死有直接关系,又被送回来,协助调查松田死因,他被副旅团长勒令一定找到一个合理的说法。 白兆喜回到家,当天晚上就失踪了。一天以后,在距离东吴县数百里之外的一处渡口,白兆喜遇到了他的接头人。那两人正是当日在酒楼喝酒的酒楼老板和年轻人。 胖胖的老板跟白兆喜打过招呼后,对年轻人道:“王老弟,我跟你说过嘛,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一号顺利得手,就用不上咱们的第二套暗杀计划了。” 那年轻人朝白兆喜拱了拱手,不好意思地说:“小弟不知道白先生居然是自己人,您这一手借闹鬼杀人的技巧,真是高妙。如果以我们两人的实力,连院外警戒的鬼子都干不过,更别说接近松田了。” 白兆喜道:“松田早就怀疑我的身份,只是没有证据,我就先下手为强,送上淑贤作为诱饵,演了这出戏。” 年轻人奇道:“可是,指纹能作假吗?” 白兆喜指着码头后的一间茶馆,茶馆门口正站着一位妙龄女郎,正朝他们这边看过来。 酒楼掌柜笑道:“谁说淑贤死了,松田认识淑贤,可是旅团的军医却不认识,做尸检的时候,咱们给来了个掉包计。其实松田,真的是被淑贤杀的。” 年轻人吃惊得瞪大眼睛,茶馆旁的女郎正朝他们走过来。白兆喜道:“几年前我就参加了地下党,为了接近松田,我忍辱负重做了许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不过这些都只是假象,为的就是除掉松田。松田是东吴旅团的核心,失去了指挥官,旅团的战斗力势必大打折扣,相信很快就会为我军消灭。淑贤惨死、闹鬼。包括我的身份泄密,都是我一手设下的局,借此诱惑松田进入我的圈套。整个自家大院都是我的,在自己地盘布置一些奇怪的东西,也不是什么难事。这样既可以巧杀松田,又能不留痕迹。如今目的达到,也不枉费我这几年的心血啊。” 就在这时候,沿街卖报的报童正吆喝着,“最新消息,八路军攻下东吴县城,日军旅团部被全部歼灭……” 双还魂 明清以来,天津卫一直是京城下的第一通衢要道,不仅人口稠密经济发达,而且集市贸易非常兴旺,素有“十集一市”之说,每年逢到赶大会之时更是商贾云集热闹非凡,一直要到足足满一个月之后才会散去。话说乾隆年间,天津卫近郊连柯里有个书生名叫刘钟,他自幼聪明伶俐勤奋好学,及弱冠之年便考上了生员,长的也是眉清目秀一表非凡,英俊潇洒风姿翩翩,是此间少有的美男子,一直尚未娶妻。只是他生性文静,平时除了读书之外也不出游,只是为了应付学府考试会文之时方才进一次城。他家世代居住连柯里,家中没有田地也不太宽裕,所以便在村中开了一个小小的酒肆以博取每日的温饱。刘钟的父亲担心他为此荒废了学业,于是便请了他的表哥骆生日常来帮助自己经营,和刘钟暂时同居一室。 与刘家相邻而居的是一家姓张的富室,家中颇为富足,可是老两口却膝下无子,只有一个芳龄二八的女儿名叫盈盈,也是生的明眸皓齿靡颜腻理,容貌艳丽远近皆知。有一天她偶然与当地丐帮的头领田二之母邬氏在门口闲聊,忽见刘钟从门口信步经过。她在旁低头斜眼悄悄窥视,只见刘钟身穿白衣长袍,脚踩青丝鞋履,手上还摇着一把青竹扇不急不缓徐步而行,可谓温文尔雅玉树临风,不由将她看得春心暗动,一直悄悄看着刘钟,直到目送他的背影远去。邬氏在旁将这一幕看了个满眼,心中已然猜得她意,于是便开玩笑道:“刘学究倒是一表人才,也不知谁这么有福气生了他。不过老身听说他还尚未婚娶,若是能和姑娘您作鸾凤之配,那可真是一对天作地设的玉人。” 盈盈一听此言当即面颊绯红,忸怩半天方才责备让邬氏不要乱说,邬氏见状心中更加了然,她知张家有钱,于是又对盈盈道:“若是您能酬谢十匹丝绢作为老身的敛装,那老身便能做你的媒人前去说媒,必定会一帆风顺马到成功的。”盈盈一听羞不可耐,低着头莲步轻移急忙回屋去了,邬氏在后叫得数声也没将她叫住,只好抚掌叹息怏怏而去。到得第二天一早,张母带着盈盈到亲戚家去作客,路过集市的时候,刚好碰见一群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公子哥们,这伙恶少泼皮一见盈盈生的美貌便起了歹心,当即争相上前故意挤撞,转眼即将张母挤得不知所踪了。盈盈见母亲被人挤散,而诸恶少又将她围着意欲不良,她心中不禁又惊又怕,一时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焦灼不安四处找寻间,忽见道旁有间凉棚,一个老妇人正在凉棚下卖着茶水,她仔细一看,原来这老妇人正是卖油郎郭析的母亲殷氏,也是住在她家附近的邻居。此时她得见熟人犹如见到救星,急忙快步进入凉棚中躲避。殷氏一见便知缘故,于是大声呵斥诸泼皮无赖让他们离开,如此盈盈才稍感安心。殷氏见状又问盈盈道:“小娘子为什么要独自一人出行呢?”盈盈回道自己本和母亲一道去探亲,不料半路被挤散了,殷氏听罢一脸惊讶道:“真是危险之至啊。若是遇见不良匪人将小娘子抢走,那岂不是你的父母要痛不欲生了?幸亏老天有眼,今天遇见了老身,你且不要害怕,待集会散去老身就亲自送你回去。”盈盈一听眼前之际唯有如此,当即便谢过殷氏,自己坐在小凳上面向墙壁一言不发。 过了片刻忽然来了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一见盈盈坐在里面有些吃惊,待殷氏上前对他耳语几句之后他便来到盈盈身旁将她细细打量一番。盈盈不知这是何人,被他看得心中发毛,于是斜着眼睛用余光偷偷窥视,只见此人脚穿一双麻履,身着开襟短衫,胸口还有一团乱毛犹如刺猬般,一双三角小眼死死将她盯住,表情猥琐可恶。盈盈见状心中更加害怕,于是便闭上眼睛不敢再看。男子将她上下打量一番便回身和殷氏又耳语了数句方才转身离去,殷氏随即对盈盈道:“还请姑娘代老身看一下红泥炉,不要让茶沸了出来,老身有点事情去去就来。”盈盈见刚才那男子和她耳语已然有些疑惑,此时听罢此言心中不由起了疑念,怕她将会对自己不利,于是便先假意应允下来,待殷氏前脚一走自己后脚便急忙从凉棚后钻出逃走了。 待她抬头放眼望去才棚后是一片荒野之地,周围俱是没腰深的野草,地下荆棘密布凸凹不平,她四顾茫茫不辨道路,只有信步而行。这一路也不知走了多久,双脚也被荆棘刺的鲜血淋漓,可是她还没找到回家的路。盈盈心中惊惧万分,仍是忍痛前行。此时已是夕陽西下新月挂树,眼看着天色逐渐暗了下来,盈盈心中愈发着急,正在四处张望间,忽见一翩翩少年迎面而来。她不知来者何人,急切间连忙伏下身子躲在草丛中一动也不敢动。待少年走至近前,盈盈借着月光看去,真是无巧不巧,这少年郎正在自己心仪已久的刘生。原来刘钟今日正好又逢会文,所以刚从城中准备返家,因为看天色已晚,所以便抄了一条捷径。 盈盈一个单身少女,此时又在荒郊野外迷了路,心中慌乱恐惧无以复加,忽见刘生直如同见到救星一般,当下也顾不得羞涩,站起身便向他呼叫道:“刘郎止步!”刘钟低头正在疾行,不妨野草中忽然站起一人,口中还呼叫着让他留步,着实将他吓了一跳。待他定神一看,此人居然是自己的邻居盈盈姑娘,心中更觉惊讶万分,当即便问道:“姑娘怎么会在这里?”盈盈便将随同母亲探亲不料却被挤散之事说了一遍,然后哭泣着说自己不识路径,请求刘钟能带她回家。刘钟听罢才知缘由,他本是个侠义好善之人,再说盈盈又是他的邻居,所以当即便应允了下来,于是自己便在前面带路,让盈盈跟在后面踏草而行。 只是这片荒草地颇为坎坷,走不多时盈盈便娇喘吁吁香汗淋漓,纤步挪移之间常被绊倒,步履蹒跚屡行屡仆,真是苦不堪言。而刘生在前却是一直和她保持数步的距离,即使看见她跌倒也不上前搀扶。两人又走了片刻盈盈心中微怨,忽对刘钟说道:“刘郎莫非很憎恶妾吗?如若不然眼看妾如此狼狈为何忍心不施援手?”刘钟听后急忙回道:“不是小生不愿意,而是此刻你我二人孤男寡女瓜田李下,理应辟嫌才是。”盈盈一听不由嗔怒道:“此时夜黑风清,若是有人看见男女同行,谁还信我们之间是清白的?况且现在妾身这番模样,除了你也不会有人知道。你即便是憎恶妾,妾也愿意以身相许。”刘钟一听此言不由惊喜万分,其实他心中也早已对盈盈的美貌仰慕已久,只是因为家中贫穷和张家门户所差甚大,所以一直不敢做非分之想,此时忽听盈盈愿意以身相许,不由心花怒放喜不自禁。 可他转念一想自家和张家却是贫富悬殊,即使是盈盈愿意只怕他的父母也不愿意,于是便对她道:“能得到你这样的佳人为偶这也是我心中的夙愿。只是你我两家贫富悬殊门户迥异,倘若中途有变那该如何是好呢?”盈盈听罢咬牙毅然说道:“妾仰慕郎君文才出众英俊儒雅,所以才愿意委身下嫁。此念心中所藏已久,非今日才有。我们此刻能邂逅与此,可见这也是天作之缘,若是日后中途有变,妾唯有一死而已。”说毕便眼泛泪花低声哭泣起来。刘钟闻听此言不由大为感动,一边回身从袖中取出手巾替盈盈擦去脸上的泪珠,一边对她说道:“你的深情小生已铭记肺腑,明天小生就央请媒人上门提亲。”盈盈听他此言心中这才放下心来,于是便向他要过手巾作为定情之物,还将自己手上所戴的碧玉戒指脱下送给了刘钟作为信物,这时刘钟方敢搀扶着她择路而返。 待行至张家门口已是二更时分,刘钟向盈盈辞别便欲离去,盈盈又拉着他叮嘱了半天,眼见他的背影消失在了黑暗中方才转身轻轻叩门。张母自盈盈走失之后四处寻找不得,心中又急又怕只好涕泣而回。盈盈的父亲听说后更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仅派遣众仆人出去到处找寻,还将她的母亲一顿训斥。正在二人焦灼不安心神大乱之时忽听有人叩门,待开门一看门外却正是自己的掌上明珠,张母顿时喜极而泣,一把将女儿抱在了怀中,而张父此时心中也才松了一口气。待得三人返回屋中,盈盈便将今日之事详尽告知了自己的父母,并且说道若不是刘生相送今日恐怕就回不来了,她的父母听罢才知缘由,心中也对刘生感激不已。而刘钟回到家中也将此事告诉了自己的父母,父母一听也都很高兴,第二天一早便托了个媒人上张家提亲。 张家见刘家托人提亲,虽说老两口很感谢刘生,但是张母终究对此有些怀疑,况且刘家也不富裕,害怕女儿嫁过去会跟着吃苦,于是张母便对盈盈说道:“这可事关到你的终身幸福,你可要仔细考虑。千万不要象卓文君卖酒一样被人耻笑的时候才后悔啊。”盈盈低头羞涩的说道:“女儿知道您是怕女儿嫁过去受苦。只是贫富皆有定数,女儿看刘郎骨秀神焕,似乎终究不是池中之物啊。”张母听罢已知女儿心意,等给盈盈的父亲一说他也就同意了,于是两家便立了婚约结为秦晋之好。刘生更是欢喜万分,自此以后便开始打扫庭院清扫堂屋,将新房准备好,而张家也赶做嫁衣备置嫁妆,就等着算一个好日子给二人完婚。 刘张两家联姻的消息不到数天就传遍了连柯里,众人闻听之后都觉得郎才女貌甚是相得,纷纷上门恭贺,唯独田二之母田邬氏自上次和盈盈说过以后正等着她家上门找自己做媒提亲,如此一笔丰厚的谢礼唾手可得,不料张家却这么快和刘家结为了胭亲,这愿望自然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失望之余不由暗生怨恨,心中道这么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妮子居然敢绕过老娘自许婚姻,害的老娘连身衣服都没得到,实在是可恨至极。而卖油郎郭析的母亲郭殷氏上次在凉棚中本拟借此时机将盈盈先骗至自己家中,让儿子捷足先占,待生米煮成熟饭后再送回张家,到时张家不同意也得同意。没想到如意算盘虽好,却没想到却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竟然让本已入了虎口的肥羊逃掉了,反而为他人作了嫁衣裳,成却了一段好姻缘,自然也是咬牙切齿妒恨交加。 一次二人偶然相遇闲聊,说起此事都是摩拳擦掌恨恨不已,于是便一拍即合起了坏心,埋头扎在一起窃窃私语商量了半天,准备同作鸩鸟来破坏刘张二人的婚姻。一日田邬氏眼瞅着盈盈随父亲去了亲戚家,于是便先和郭殷氏商量好,然后上门假意找张母借针线,闲聊间故意问张母道:“大娘觅得如此乘龙快婿,真是羡慕死老婆子了。只是不知道刘家可曾下过聘礼吗?”张母笑道:“暂时还没有,只立了婚约。”邬氏听罢似乎张嘴欲言,可看看张母又将话咽了回去。张母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中有些疑惑,于是便欲问个究竟。邬氏踌躇再三,忽然拍掌说道:“老婆子几乎忘记了,佛经上曾经说过:破坏别人婚姻者,要永堕拔舌地狱啊。”张母见状心中更加疑惑,更加追问不已。 此时邬氏才作不得已状对她道:“日常经常受大娘照顾,即使是舌头被拔掉也不敢不说啊。盈盈是富家女子,向来娇生惯养受用惯了,而刘家连一碗稀粥都不能周全,且刘生每日在外寻花问柳,时常还在一些荡妇家中留宿,而且患有肺痨症,经常咳血不止。若是将盈盈嫁过去不是等于将她送入火坑吗?”张母听罢不由半信半疑,因为此事她却从未听人说过,所以一时不知真假。邬氏见张母脸上陰晴不定,显是不甚相信,忽然厉声说道:“大娘尚且蒙在鼓中吗?实话告诉您,上次你们母女二人被冲散之事,就是刘生和他的同学所为,这样他才有机可乘,让你全家感激他的恩德,否则的话,像你们这样富贵之家的千金,怎么会心甘情愿的委身下嫁给这个穷小子呢?”张母之前对此事本就有点怀疑,此时听邬氏说的真切心中不由信了大半,当即便勃然大怒。 邬氏见状心中暗喜,反而假意安慰张母道:“大娘切勿动怒。以盈盈的容貌品德,何愁找不到金龟婿。这事就包在我老婆子身上,你就放心好了。”张母闻听口中连连称谢,并送给她了一匹上好绸缎。邬氏推辞了一番便收下了,随即又闲聊两句起身告辞出门而去。而郭殷氏在此同时也去酒肆中找到刘父,一见他面便故作惊讶道:“我看你年龄不算大,为什么变得如此昏庸糊涂呢?”刘父一听莫名其妙,便问她何来此言。郭殷氏道:“我听说你家贤郎聘了张家的小姐,有没有这回事?”刘父听罢点了点头,仍是一脸不解。郭殷氏又道:“我还听别人说,您家夜里挖掘地窖得到了斗大的黄金,不知有没有此事?”刘父一听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当即哈哈一笑道:“哪有此事。若果真有这好事我还会在这里开这营生不成。你可千万不要瞎说啊。” 郭殷氏听罢正色道:“既然没有此事,你家怎么敢聘盈盈呢?这小妮子虽然貌若天仙,但如果穿得不是锦绣必然会磨破她的娇嫩的肌肤;吃的要不是山珍海味必然会将碗摔破哭闹不休,若是偶然得个小病,光那人参茯苓之类的补品没有万钱是万万不可的。且她日常只知蓬头散发和家童踢球斗虫,既不会作家务也不会女红,真要是娶来当画中人看看还是可以的。而您家中贫穷没有田地,只靠着这酒肆来搏得些蝇头小利,若是真是让贤郎娶了她,只怕将来她进门之日就是你被气死之时。”刘父一听大怒,当即便将媒人叫来,让他去张家辞婚。媒人一听很是为难,便问是什么原因以致于要退婚。刘父正在气头上,便随口答道:“就说我儿得了重疾。”媒人听罢答应了一声便来到张府,对盈盈的父母说明了来意。 此时张母早将邬氏所言告诉了丈夫,可盈盈的父亲还是有点不信,于是张母便问媒人道:“刘生是有肺痨症吗?”媒人听罢便随口称是。张母对丈夫道:“如何?我所言非谬吧。”张父见状心中也无疑意,当下便点头同意了,于是瞒着女儿毁了婚约。过了十数天,盈盈在家中见父母忽然不提成亲之事,而刘家又迟迟没有上门商议,于是便去询问母亲。张母不忍见女儿伤心,言语间支支吾吾闪烁其词,盈盈见状心中疑窦丛生,待回到闺房中又去询问贴身婢女,婢女对此事略知一些,便悄悄告诉了她。盈盈听罢只觉一个晴天霹雳,瞬间万念俱灰伤心欲绝,哭得是梨花带雨死去活来。 张母得知后赶紧前来相劝,并道这是刘家因病主动上门毁约的,盈盈也不听她说,只将自己锁在房中哭泣,整整两日不饮不食。第三天早晨张母起来隔窗呼她,可叫了半天房内也没动静,她心中很是不安,于是便急忙派人去将自己的丈夫叫来,及至张父赶到和她一起破门而入却为时已晚,只见盈盈已用三尺白绫将自己悬于梁上了。二人及一众家仆手忙脚乱的将她从房梁解下,张母用手一摸虽然身体尚有余温,可口鼻却没了呼吸,显是悬梁自尽未久。夫妻俩是悲从中来嚎啕大哭,心中均是悔恨不已,可是此时人死不能复生,说什么也没用了。待老两口哭毕便命人买来棺材将盈盈入殓,并将她日常所戴的金饰玉钗都尽数放在棺内陪葬。 郭殷氏和田邬氏闻听此消息之后不仅不悲反而心中大快,还故意去买来纸钱专程上门祭奠。郭殷氏假意抚棺痛哭之时,不经意间看见了棺内的陪葬物颇为丰厚,她当时便心中大动贪念顿生,待傍晚盈盈下葬之后,她一回家便迫不及待的和儿子商量起来,谋划好今晚去掘墓,将棺中的黄白物都席卷一空。接着她便去村头沽酒买肉,让儿子吃饱喝足,然后郭析便趁着酒意踏月荷锄而往。待郭析到得盈盈新坟一看,只见坟头白幡飘动纸钱零落,好不凄凉。他用手一探泥土甚为松散,当即便使足力气挖了起来,不多时便将黄土移去,将棺盖打开,看见棺内果然如母亲所说金银首饰不少。他心中大为欢喜,将棺内陪葬之物尽数搜走放入腰囊中。 正准备离开之时忽见盈盈一身敛衣皆为锦缎所制,若是拿来卖掉可值不少钱财,想至此处他便伸手去剥敛衣,不料才将盈盈尸身搬动得几下,忽见她全身一震,随即口中发出一阵似有似无的呻吟,脸上睫毛跳动数下,眼睛似乎马上就要睁开。郭析一看这是走尸了,直吓得是魂飞魄散屁滚尿流,转身便落荒而逃,奔入旁边的树林里连大气都不敢出。过得片刻,只见盈盈忽从棺中站起,随即摇摇晃晃的走了出来,站在棺旁呆立片刻,又慢慢坐在地下轻声喘气,好像力气不支一般。郭析躲在树后窥视了一会,发觉这似乎不像是走尸,于是壮起胆子从树后走出,对盈盈远远呼道:“盈姑娘莫非是死而复生了么?”原来盈盈当时悬梁未久,只是一时闭气,父母却不知晓,以致于将她活埋,幸好泥土松散不至于隔绝空气,而郭析晚上盗墓打开棺盖流进新鲜空气,兼之剥敛衣时又将她左右晃动,她这才还了魂醒过来。 可此时连她自己也不知所在何处,正茫然坐在地下喘气之时忽听有人相问,抬头一看相距甚远也看不清此人相貌,于是便对其说道:“我此刻如梦方醒,实不知身在何处。若是你能背我回家,我家定然会有重谢。”郭析一听大喜,马上便点头应允了,上前将盈盈负在背后便走。可行至半路他忽转念一想道:自己本是为了盗墓掘金而来,若是她家人知道了可是罪名不小啊,别到时候赏金没拿到却吃了官司,那可就亏大了。想至此处他停下脚步转头对盈盈道:“你家所陪葬之物都在我的腰囊中,还请姑娘千万不要告诉别人。”此时乌云散去月光皎洁,刚好正照在他的脸上,盈盈低头一看不由心中大骇,几欲叫了出来,原来这人正是当日在凉棚中不住打量自己的粗莽大汉,此刻在这深更半夜又见到他,如何能让自己不害怕。 她半响方强自镇定对郭析道:“我之所以能复活,全是你的恩德。感谢你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去说这件事呢,你就放心好了。”郭析听罢这才安心,可走了一会他又觉不妥,对盈盈道:“深更半夜背着一个女子行路,要是被巡夜的人遇见岂不是说不清了?”盈盈道:“那你意欲何为?”郭析想了想道:“此处倒是离我家不远。以我看不如先去我家,你和我母亲先将就一晚,待明日再送你回去。”原来他心中对盈盈的美貌仍是念念不忘,此时又起了歹念,想要故技重施。盈盈听他说毕,知道他心存不良,本不想答应,可一想这荒郊野外四下无人,若是惹恼了他用强,自己可就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到时只有逆来顺受的份,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先应允下来。郭析见她同意心中欢喜万分,当即背着她大步流星的向家中赶去。 不消片刻他就来到家门前,先举起拳头将门擂得数下,可里面却无人应答。郭析正待开口叫门,忽听村外巡夜之人的柝声不绝,且这声音越来越近。他心中焦急,便放下盈盈随手在地下摸起一块石头擂起门来,可等了一会门内仍是没有动静。郭析知道老娘还在家中,可这么半天居然没听见自己的叫门,莫非是睡得太沉?此时耳闻柝声越来越近,他生害怕被巡夜人看见说不清,心中急怒之下后退数步,举起右足便向大门踢去。这一脚势大力沉,只听一声闷响,大门便轰然倒下。郭析将盈盈一把拉入房内,随即到处找寻母亲,却始终不见。等到巡夜之人远去之后他方才敢点上蜡烛四处查看,待他寻到门口却见门板下压着一人,看装束正是郭殷氏。 郭析见状大惊,急忙将门板抬起,只见郭殷氏头破血流的躺在地下,早已去见了阎王。原来郭析晚上走后郭殷氏便将剩余的酒喝了,可是又不胜酒力,于是就靠在门后睡着了,连郭析回来砸门都没听见。不想郭析见无人应答急怒之下举足将门踢到,倒下之时不偏不斜正砸在她的脑门上,当即便一命呜呼,连脑浆都崩了出来。盈盈见此恐怖之景不由双腿发软面色煞白,躲在一旁瑟瑟发抖,而郭析更是又惊又悔,面色铁青不发一言。过了片刻他回过神来,转头便问盈盈该怎么办。盈盈见他面色铁青目有凶光,心中自是骇惧万分,但她素有急智,于是温言对郭析道:“我现在死而复生本就骇人听闻,与其惊吓别人,还不如嫁给你算了,反正现在我的棺材还在,你现在就可以将你母亲的尸首埋了进去,我们再一起远走高飞。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岂不是更好?”郭析一听此言正合他意,当即便点头同意了,随即便嘱咐盈盈在家守候,自己则背上殷氏的尸体带上锄头出了门,直奔盈盈的新坟而去。 盈盈眼见郭析的背影消失在黑夜中,急忙起身奔出,好在这里离家不远,道路也还认识,于是便摸黑蹒跚而行。待她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到村头,远远便看见前面有一堆火光,还有一人在火前低声嗓泣。她走近一看,发现这人一身素衣,手持蜡烛正烧着纸钱,火光将他的容貌映得分外清楚,正是自己朝思暮想为之魂牵梦萦的刘郎啊。盈盈见他心中大喜,急忙挥手呼道:“您是前度刘郎吗?妾已经复生了,自此弦断可续破镜能圆,千万不要以为我是火光中的魂魄。”刘生自听说盈盈自尽之后心中悲痛万分,他知盈盈之死全是为了自己,可是却又不敢违背父亲的意愿,只好晚上偷偷到村头来烧纸祭奠盈盈。正在伤心时却忽听有人唤他,待抬头一看发现这人一身白衣长发散乱,面如黄纸身似纸鸢,正是前日为自己殉情而死的盈盈。 这一下将他骇得是毛发竖立汗湿衣衫,当即大叫一声从地下一跃而起,口中结结巴巴道:“毁约都是因为父母之命,可万万怨不得小生。”盈盈见他把自己当做了鬼魂,于是急道:“妾真的活了。”刘生听罢却坚执不信,对盈盈道:“世上难道还真有返魂香吗?卿即使是想学焦桂英,可小生却不是王魁啊。”(戏剧故事人物,出身妓女。善良多情。曾多方帮助落难的王魁,结为夫妇,不料反被抛弃,愤而自杀。死后鬼魂活捉王魁,达到了复仇的目的。故事最早见于宋张帮几《侍儿小名录拾遗》和罗烨《醉翁谈录》。明王玉峰《焚香记》也写其事,但情节有所不同。)盈盈听罢更觉凄恻,于是便想上前拉住他的手细说,不料刘生见她欲拉自己,以为她要前来复仇索命,惊呼一声便转身而逃,盈盈紧随其后苦苦呼唤,他却脚下如飞头也不敢回。 待刘生一路狂奔回家,一进门便返身将门紧紧拴住,倚在门后大口喘气。与他同住的骆生见状惊诧万分,便询问他为何如此慌张惧怕。刘生双股战栗抖如筛糠,唯有手指窗外战战兢兢道:“盈盈变作厉鬼索我性命来了。”骆生一听大惊,急忙来到窗前向外看去,透过窗纸果然看见外面有一女子的身影,还伴随着一阵嘤嘤哭泣之声。骆生见状不由毛骨悚然,急忙返身从墙上取下猎槍,从窗隙中悄悄瞄准女鬼开了一槍,只听霹雳一声巨响,女鬼应声而倒作了聻(鬼死所变)。这时团头田二正和保正在村外巡夜,忽听槍声传出不知发生何事,于是便循声来到刘家房前,一眼便见地俯卧着一个女子动也不动,显是已然毙命。 待上前敲门询问,骆生在屋内回道用槍驱逐女鬼。田二怒道:“我见这女子明明是人,怎会是鬼?你休要骗我,人命关天,岂能由你胡说。”骆生和刘生一听都很惊讶,于是便出门来查看,一看之下盈盈有形有质,哪是什么鬼物?骆生面色惨白,知道自己误杀了人,刘生更是痛悔不已大哭起来。田二见状以为他是心虚胆怯,于是便让保正去官府告官,自己留下看守着他们。不多时骆生便拉着刘生回到了房中,田二找来一床破芦席先将尸身盖住,自己搬来一张长凳坐在旁边,转头一看墙角的木架子上还放着几坛酒和一些腌制的小菜,于是便将抱过酒坛将就小菜喝了起来。刚喝了数口忽想起听人说过凡是新亡之人最容易走尸,于是又找来一根碗口粗的木棍放在手边以防走尸,这才放心大胆的喝起酒来。 待一坛酒喝了个底朝天,他已经是醉眼惺忪头晕眼花,不知不觉便靠在凳旁沉入了醉乡。说来也巧,田二的母亲田邬氏本是个接生婆,这天晚上适逢有人相请,待接生完毕已是半夜三更,回来之时路过此地,一眼便见自己的儿子正耷拉着头抱着酒坛坐在地下鼾声如雷。邬氏一见又惊又气,知道儿子又喝醉了,心中担心他夜深受凉,于是便上前使劲摇晃他想要将他叫醒。不料方用力摇得数下,田二忽的睁开眼睛,一见邬氏便满脸惊恐之色,不待邬氏说话顺手便拿起手边的木棒当头一棍劈头盖脑地打了下来。这一下出其不意猝不及防,邬氏哪里能躲开,当即便被打在脑门顶上,连叫都没叫就倒在了地上。田二见她倒地,又照着头上补了几棍,直到见她不动了,方才提着她的脚将她拖入了芦席下,随即又搬过一坛酒喝了数口,这才靠着凳子继续沉沉睡去。 到天亮的时候,县令听保正前来报案,便派几个衙役将骆生刘生及女尸一并带到堂下,先将骆生和刘生传来细细询问,两人皆将事情原委一一说明,刘生最后跪在地哭泣着请求用自己的命来抵盈盈之命,以此了却前生的冤孽。正在这时仵作也将尸体查验完毕,上前禀告县令道:“此女尸头顶颅骨裂开,这显然是钝器伤而不是火器所为。”众人一听不由大奇,保正也急忙前去查看,却发现这具女尸居然不是盈盈而是邬氏,他当即惊得面无人色,结结巴巴的向县令回禀道:“大人,此,此人并非盈盈,而,而是田邬氏。”县令听罢也觉得匪夷所思,于是便又转头问地下跪着的骆、刘二生,两人听得如此更是面面相觑,不知尸体为何忽然变成了田邬氏,皆是一脸茫然之色。 县令见二人不似作伪,况且保正来报案的时候也说是盈盈被火器所毙,便命保正去将田二找来询问。待保正和两个衙役到刘家一番找寻,这才发现田二坐在地下尚在黑甜乡中,于是一个衙役上前用力拍着他的肩膀想要将他叫醒。不想田二眼睛一睁便如疯子般抓起手边的木棒劈头盖脸的打将下来,好在这个衙役眼明脚快这才躲开,田二却不甘罢休,追着他便欲继续击打,余下二人见状大吃一惊,赶紧上前制止。三人合力好不容易才将他制服,将他用绳索捆绑起来,木棒也被夺下仍在一旁。田二却依然拼命挣扎,口中还大声喊着:“有鬼,有鬼!”,如同中邪了一般。三人费尽气力将他带回公堂,田二却依然狂叫不已,县令见状不由勃然大怒,命人先将他用鞭子笞打二十下,又打来一桶井水从头浇下,这才让他清醒了过来。 他一见县令坐在面前,不待发问便上前滔滔不绝的说了昨晚骆生杀盈盈之事,并道夜半忽见盈盈走尸,被自己数棍击倒,这才不至于被其所害。县令听罢不住冷笑,只让衙役带他自己去看。田二一见芦席下的尸身并非盈盈而是自己的亲母邬氏,当即是张口结舌呆若木鸡,半天才抚着母亲的尸体嚎啕大哭起来。此时忽见郭析的邻居匆匆赶来,一到公堂上便说清早起来见郭家大门倾倒,进去一看屋内母子二人皆失踪不见,门下还有大滩的血迹,所以才前来报案,请求县令前去查看。县令闻听便派了两个衙役随同前去,不料刚出衙门就见郭析扛着锄头正在街上买花烛,满面皆是喜悦之色。衙役上前不由分说便将他拿住,一看他肩头有血面上粘土,带回堂上问他母亲郭殷氏所在何处,他却是全身战栗是口不能言。 县令见状正欲对他用刑,忽见盈盈之父带着一个少女走上公堂来。众人一见莫不惊叹,原来这少女却正是已然毙命的盈盈。刘生本已万念俱灰伤心欲绝,此时忽见盈盈死而又生自是惊喜万分,当即目不转睛的盯着盈盈,盈盈也脉脉含情的看着他,两人似有千言万语却又不能诉说。张父随即便告说女儿死而复生,却被歹人盗坟掘金,所有陪葬物均被席卷一空,请求县令追拿歹徒。县令派人前去查验,可打开棺木一看,里面葬的却是郭殷氏的尸体,县令听得回禀后大奇,便将盈盈传上询问。盈盈这才一五一十的诉说了昨晚发生的一切,并道自己当时并未被槍丸击中,只是因为身体本就虚弱,又受了槍声的惊吓方才倒地晕厥,众人慌乱之下均未查验,以为她被槍击毙命,待田二睡着自己便醒了过了,寻路自行回到了家中。 此时众人一听方才恍然大悟,而刘父听说此事也早已赶了过来,待和张父一说才知毁约皆为殷、邬两个长舌妇人所为,于是都是后悔不迭。而当时围观之民约有千人,听罢莫不拙舌。县令对众人道:“报应昭昭,丝毫不爽。虽说两个逆子都是误杀了自己的母亲,但是也不必详办,本官拟将其杖毙相抵,你们看如何?”众人一听都大声喝道:“好!”于是便立即将两个逆子杖毙与公堂上,尸体拖出弃于荒野以儆效尤,此案便准备结案了。这时众人一起上堂请求道:“佳人双还魂实乃天津卫一大奇事。只是盈盈本应和刘生为天作之合,只因恶妇挑唆才致如此。虽说现今婚约已毁,我等却不愿见其银河相隔为终身憾事,所以还请父母官能玉成怨旷成人之美,也算是我天津卫的一段佳话。”县令听罢哈哈大笑道:“就依你们所请。”于是当即便命两家准备好鼓乐花烛,让刘生和盈盈换上吉服,自己亲自来到刘家为他们主婚,然后才返回府邸。而刘生和盈盈虽说受尽劫难,最后却有情人终成眷属,除了他们情感坚贞的原因,恐怕是上天也在保佑他们吧。(完) 回魂夜(回家) 这个故事是我住在北京的时候,有一次无意中楼下的几个老太太闲聊听来的。 我们总是听说,去世的人如果不是死在家中,在去世的第七天,他一定会回家的。今天我们就说一个回家的故事。 05年,我搬到了北京右安门附近。老式的居民楼,紧临街边,交通也算是方便,附近比较繁华,菜市场,超市,学校,配套设施非常齐全。我家对面是北京的一个比较大的小区,叫开陽里,听说是属于经济适用房。小区很大,都是一些20层左右的高楼。 有一天,我下楼买菜,回家时走到楼下,看见一群老太太坐楼下晒太陽,无意中听她们说起了前些时候发生在开陽里的一件事情。 开陽里的正门就在我家住的楼的正对面,小区保安据说是24小时巡逻,右安门派出所就在附近,治安也是非常不错的。小区有一个新来的保安小林,这个星期轮到他值夜班。小林非常负责,值班的时候不像一般的保安就坐在屋里看电视,他值班的时候,一般都是四处查看有无异常情况。一天晚上,小林巡逻到小区后门的时候,看到一个短发女子坐在小区的门口哭。小林很奇怪,就上前问这个女子怎么了。女子抬起头,眼睛都哭肿了,说:我找不到家了,我要回家。小林一看这个女子这种情况,心里也直犯嘀咕:这个女的是不是精神方面有问题?但小林是个热心肠的小伙子,于是就说:你家在哪?看看我能帮你不。女子指着小区里面说:我家就在这,可是我找不着了。小林这下更确定这个女子智力方面有问题,心想是不是哪家住户的亲戚,智力有问题,一不小心走丢了的。于是小林就说,这样吧,派出所就在附近,我送你去那吧,明天我再在帮你打听下。女子也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于是小林就带着这个女子往派出所走。派出所在小区前门出去的马路对面,小林便带着这个女子从后面往前门走。大约走了三分钟左右,这个女子就惊喜的说:我找到了,我家就在这!说完便小跑着往那幢楼房跑去。小林看着这个女子的身影消失在了楼洞中。 这件事过去后小林也没再多想。第二天一早,小林正准备下班,就看到小区里有灵车开了出来。并且有业主把花圈摆放在了小区门口。原来是小区里有一家人有人去世了。一大帮人捧着死者的遗像神情悲痛的往小区门外走。小林无意中看了一眼遗像,吓了一跳,那个死者的样子和他昨天晚上见到的女子非常像!小林又是害怕又是好奇,于是悄悄的去打听了下,才知道死去的女子一个星期以前在天津出了车祸,当场就去世了,遗体直接在天津就火化了。小林出了一身冷汗,昨天正是死者去世的第七天,第七天正是人们常说的回魂夜啊! 接着说回家的故事。 我的外公在我小学一年纪的时候就因为脑溢血去世了。外公是个勤劳朴实的人,一生中还没享过福,就匆匆的离开了人世。当时我年纪还小,对外公的去世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奇怪大人们为什么这么难过。那时候我和外公也不是很亲近,因为那时我的爷爷奶奶非常的疼我,而外公却很喜欢我的表姐。(其实我现在想想,外公一定也是非常疼我的,而我那时候却只记得我的爷爷奶奶,对于外公的印象真的很淡很淡。) 那天中午我放学回家,发现妈妈不在家,邻居的一个阿姨把我叫到她家吃饭,还告诉我说我外公去世了。我愣愣的没什么反映,一会,妈妈回家了,一看就是哭过的。直到开完外公的追悼会,我都没有哭,看着表姐表妹们哭得那么伤心,我有些不知所措。 外婆说,外公走得一点痛苦也没有。从发病开始,送到医院就不行了,好像还不到一个小时吧。外婆说,外公去世的那天早晨,像往常一样,外公早早的就起床了。外婆还在睡,迷迷糊糊的就听到外公穿着拖鞋的脚步声,和另外一个人的脚步声,声音很大,然后就听到开门的声音,脚步声消失在了门外。外婆就在里屋喊外公的名字:你去哪啊?就听外公在厨房说:我哪也没去啊,我在厨房呢!外婆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后来外婆说:那天早晨,我听到的脚步声,一定是你爷爷的魂魄让人带走了啊!鬼大爷: 外公去世后,基本家里每个人都梦到过,只有我从来没梦到过。那时候我还在想:是不是外公在生我的气呢?因为我都没有哭。而跟外公最亲的表姐,在一天早晨醒来后,告诉她的父母,外公回来了。 事情是这样的。那时候表姐家里住的是平房,只有一间屋,平时都是三个人睡在一张床上。床的斜方就是厨房,厨房门口是一个木制放洗脸盆的架子。表姐说,每天半夜,她都会莫明其妙起妙的醒过来,一睁开眼,就看见外公像生前一样,穿着工作服,直直的站在洗脸架的旁边看着她,没有表情也不说话。表姐说她一点也不害怕,她知道是外公回来看她的。这种情形整整持续了一个星期,每天表姐半夜醒来,都能看到外公。我二姨(表姐的妈妈)知道这个情况后,晚上不敢睡觉,就守着我表姐。结果果然,半夜二点半左右,表姐就醒过来了。还对她妈妈指着洗脸架说:外公就站在那的,现在还在呢!我二姨感觉很害怕,可是看我表姐也没受伤也没生病,便在心里说:爸,我知道你舍不得小英,可是你这样会把孩子吓坏的。结果一个星期以后,表姐就再也看不到外公了。 后来还有一件事。表姐患了急性肝炎住院了。二姨和二姨父天天守在医院,很是担心。因为那时候表姐也就12岁左右。结果有一天,表姐突然又发起了高烧,怎么也退不了。医生说如果明天还不能退烧的话,表姐就会有生命危险。结果那天晚上,我姨父守在表姐的病床前,晚上睡觉时做了一个梦。他梦到外公来了,站在病房的门外,对他说:我来接小英走。我姨父在梦里特别清醒,他知道外公是去世了的,很害怕,就对外公说:您别接小英走了,我们知道您喜欢她,舍不得她,但是小英还小啊!外公就一直说:我是来接小英走的。说着还拿手来开病房的门。我姨父死命的抵着门不让外公进来,就在这时,突然看到桌上有一块红布,(我外婆拿来的,说对表姐有好处!)于是就拿起这块红布一下子从门里递给了外公。外公拿着红布,叹了一口气,转身走了。我姨父也一下子醒了过来。 结果第二天,表姐的烧就退了。姨父对大家说起了这个梦,家人都说,外公是真的舍不得表姐啊! 七夜 第一天 喀什三本美景酒店后边全部建成了新楼,时间的流逝总是带动着万物的更跌。前年刚来时要准备拆迁,所有的人都搬走了,一个小区十几栋楼房只剩下我弟他们所在的公司宿舍还没有搬走,宿舍的人也都走的差不多了,就剩下我弟和他女朋友,来到喀什后就暂时在他们宿舍落脚,物业已经不再卖电,晚上我们点蜡烛照明。 房子的格局挺浪费空间的,三室两厅,我弟他们睡一间,我在他们对面房间睡。我的旁边是一间空着的房间,没有人住,里边全是啤酒瓶子,看来以前里边住的是个酒民,随手把这间房子门关上,之所以说房子浪费格局是因为卧室全部在中间,而两边都有一个一米多宽的过道,应该是凉衣服的地方,卧室都有两个门,一个正常的主门,后边是一个玻璃的推拉门,连接着两边的凉衣服的过道,推拉门都有一个窗帘,窗帘不是很厚。 记得那天是五月三号来到喀什的,我弟他们下班后和我一起吃了些饭就准备回宿舍。喀什有两个小时的时差,九点钟差不多就是老家的黄昏,路上汽车引擎声,叫卖声显得特别热闹,进入小区大门后就是另一种景象,和小区外边的喧闹成了正比,格外冷清,边走边聊很快就到他们住的那栋楼,刚到楼梯口一下子跳出来一只大黑猫,刚好撞在我身上,然后又跑到围墙上,对着我们喵喵的乱叫,我们三个被吓了一跳,缓过神来我弟就在地上捡起半块青砖向那黑猫丢了过去,黑猫大叫一声跳到了墙的另一边,我弟骂骂咧咧的带着我们继续上楼。这栋楼共六层,我们在五楼住,上楼后我们天南地北的瞎聊,时间很快,几支烟就天黑了,坐了几天的车很累,就洗漱下躺在床上,拿着手机翻看了下微博眼睛就涩的很,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后被吵醒了,女人哭泣的声音,声音来自我弟他们的房间,可能小两口儿吵架了吧,看了下手机两点多,起来拿着手机照明上了趟厕所,可能是我开门声音惊动了他们,我弟开开门问我有没有听到古怪的声音,我说没有,倒是听到你女朋友在哭,吵架了吗?我弟说没有吵架,卢姚(我弟女朋友)做噩梦吓哭了,这几天经常做噩梦,我听了就安慰几句做梦而已,然后又回到房间躺床上。吵醒后再次入眠总是很难,那边哭声停止了,在床上辗转半小时才有睡意,刚要彻底睡着的时候被卢姚大声尖叫惊醒,那边又传来乱糟糟的声音,我也起床拿着手机照明敲他们的门,我弟开开门说卢姚看到床边站了一个人,戴着斗笠,她想喊邵朋(我弟名字。)却发现张不开嘴,身子也不能动,戴着斗笠的人慢慢向卧室后边推拉门走去,然后她能动了就叫了出来。此时再也没有睡意,我弟给我说起了这段时间卢姚天天做噩梦,而且梦中总是一个人对着她笑,笑的很怪异,我问她多大年龄了,男的女的,卢姚说是个男的,大概四五十岁左右,两个眉毛的正中心有一颗非常大的朱砂痣,左边眉毛上也有一个痣,最可怕的是他的左边脖子和脸交接的位置有一个鸡蛋大小的血胞,像瘤子一样挂在那里特别吓人。我弟胆子也不大,描述停止后谁都没有说话,屋里陷入一片寂静,燃烧了一半的蜡烛不时的跳动几下,我想打破这僵局,不然气氛会随着思想越来越紧张。我说没什么这只是个梦而已,我知道这是一句废话,但必须唤回他们的思想,不能老让思想在那两痣一瘤的中年人身上停留,我转移话题问他们工作怎么样,他们一个是摄影师一个是化妆师,工作不是很累,就是他们所在店里的一些八卦事成了我们的话题。这一晚就这样过去了,第二天他们很早就去上班了,我也起床准备找个工作。 第二天 一天走了大半个喀什,回到这个宿舍时已经六点多,对于新疆来说天还是很早,昨晚没睡好就歪在床上准备休息下,躺下后就徘徊在半睡半醒间,过了不久后就有钥匙开门的声音,可能邵朋他们回来了吧,也没有太注意就拿起手机看电子书,“哎,自己做些饭吧,好久没吃饭了”这么一声叹息传了过来,听声音应该是个老大爷,我是个外来寄宿的,也不好意思出去看看是谁,有门的钥匙,肯定邵朋他们都认识吧,我就继续看书,这是下载的一本新书,经朋友推荐才看的,书的剧情安排的很好,轮廓也清晰,长时间看书导致我看书的速度非常的快。 厨房传来瓶瓶罐罐的声音,应该开始做饭了吧,不时还听见老大爷唠叨的声音,唠叨的内容基本上是怀念老伴碎语,油锅炒菜的声音很大,看来油非常的热。突然一瞬间感觉出奇的静,炒菜的声音戛然而止,慢慢的微弱的钥匙开门声传来,门打开的声音,然后我弟的声音传来,问我在不在,我回应了一声,我也从床上起来,把电子书做了标签放下,我弟和他女朋友一起回来的,问我吃饭没有,我感觉不是很饿,就说吃过了,我问我弟谁在厨房做饭,我弟说很久没做饭了,我说我听到有人在做饭,听声音年纪应该挺大了,我弟听了说不可能,之前在这里住的都是同龄人,没有年纪太大的,我没想接下去他的话,直接来到厨房,放调料的盒子、油壶、醋瓶等等所有的东西一看就是放了很久了,上边厚厚的一层灰,锅盖还盖在锅上放在炉灶上,锅盖上也是厚厚的灰,我掀开锅盖差点吐了出来,锅里很多蛆虫,花花白白的蠕动着,赶紧把锅盖盖上跑到卫生间干呕半天,我弟过来问我怎么了,担心他们害怕就没有说出去,就说抽烟抽猛了些。天黑下来了,点上蜡烛,各自回到了房间,打开手机接着看电子书,只是心怎么也安不下来,那声叹息说的话,那些锅碗瓢勺哗哗啦啦绝对是不会听错的,厨房的那层灰证明这些东西已经很久没有动过了,而锅里的恶心东西是怎么回事,是以前的饭没倒掉而生蛆,还是……我突然的想法把我吓着了,假如说是鬼,那么这个鬼难道只是做些饭,我不能理解,鬼通常给我的感觉都是害人的,很多都是编造的,我没见过鬼,也不相信鬼,但是今天的事情过于邪门。顺着眼睛的余光,窗帘轻轻的摆动,看了眼蜡烛,烛火直直的拉的很长,蜡烛燃了一半,突然觉得那里不对,有种被窥视的感觉,窗帘在轻轻摆动,蜡烛火焰却直直的,推拉门我拉的好好地,想到这里我嚯的一下坐了起来,同时透过窗帘一个人影快速的划过,虽然隔着窗帘,虽然只是瞬间,但是我还是稍微看清了一些,这个人影戴着一个斗笠,卢姚说她看到了一个人站在床边,也是戴着斗笠,当时以为他是做梦,但是我又看到了怎么解释,我起床用手机屏幕做灯光拉开推拉门,顺着过道往前走,隔壁没人住的房间推拉门也紧拉着,窗帘也垂了下来,我有想法拉开进去看看,后来还是没有拉开,因为我知道,房间全部都是通着的,我一个人根本无法追踪,索性我又回到自己的房间,这时我的门被敲响了,是我弟,他到我房间说他刚刚打盹迷糊了一会也做噩梦了,现在感觉害怕不敢睡,我听了安慰下和他一起去了他们房间,昨晚上基本上三点后就没怎么睡,估计今晚也不会太好过,我坐在他们的办公椅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右手拿着手机玩着小游戏,左手习惯的摸着胸口的一块和田玉,是前两年一个朋友送的。闹钟响起惊醒了我,看了下时间九点了,这晚很安静,他们也没有做噩梦。 第三天 晃晃悠悠又是一天,工作没有着落,一个好朋友请客吃饭,我俩关系很不错,他来喀什时我接的他,兴趣爱好也差不多,是个很务实的人,吃些饭难免喝些小酒,我俩酒量都是白酒一杯倒,所以就喝些啤酒,喝的晕呼呼的开始感慨过去的往事,怀念秉烛夜谈的日子,两个大男人聊起天来也很来劲,不觉间已经凌晨两点多了,这时我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拿起看了下是我弟的,接通后那边是我弟压低声音说什么时间回啊,感觉到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我就问他怎么了,他说他和卢姚都做噩梦了,梦中不停有人追他们两个,他们跑得地方很荒凉,没有任何的人烟,不管怎么跑都无法摆脱后边的人,后来他们同时吓醒,然后说出了梦的内容竟然一样,场景都完全一样,所以很害怕,希望我能回去。挂掉电话简单的给朋友说了下就准备走,朋友却拉住我说你赶紧找个地方租出去吧,那个房子马上要拆迁了,而且那里好像有不干净的东西,我也是听一个朋友说起的,那个朋友的同事给自己的爸爸买的房子,他给他爸爸买房子不是他多么的孝顺,而是不想住在一起,他工作也忙经常出差不觉间已经半年没看过他爸爸了,然后就去看了下,结果猜怎样,他爸都死了好几个月了,听说死的特别恐怖。我问他为什么他儿子不想和他爸住在一起,我那朋友说,听说是这样的,他爸爸好像脖子上长了一个鸡蛋大小血瘤,看上去挺吓人的,他老婆看到就难受,没办法才分开住的。我听到脖子上有个血瘤时突然一惊,卢姚的噩梦就有这么一个人,脖子上就是长了鸡蛋大小的瘤,我赶紧问我那朋友,是不是那个人的爸爸双眉之间有一颗朱砂痣,朋友说这个我不知道,我也是听同事说的这么个事,具体的我也不知道,那天我给你问问。告别了朋友回宿舍,以进小区大门就觉得陰森的很,没有一丝灯光,天空的月亮被周围的云层覆盖,走到楼梯口的时候一个黑影噌的以下窜了出来,我一哆嗦赶紧拿着手机用微弱的光看下是什么,是那只大黑猫,夜光珠般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我,然后喵喵的叫,叫的声音不像平时的猫咪那么脆,这只猫的声音是嘶哑的,听上去渗的很,我也没有多停留赶紧向楼上走去,开开门后邵鹏直接从卧室出来,看到我就说总算回来了,我们两个吓得快窒息了,来到他们的房间又把梦给我重复了一遍,比电话里说的详细了些,不过还是那些情况,然后我们都沉默了下来,蜡烛快要燃完了,我起身问还有没有蜡烛了,先提前找出来,我弟说忘记买了,这是最后一直,赶紧睡吧,今晚省些用明天再买,我起身回到自己的卧室,也没有蜡烛可点燃就直接倒在床上了,因为喝些酒的原因很快就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我弟大声叫我把我吵醒,起床问怎么了,我弟说他看到一个带着斗笠的人从床边走过,我听了心里咯噔一下,又是带斗笠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思索的时候我弟也没有说话,此刻屋子特别的静,只有我弟因为紧张而导致的很粗的呼吸声,这时一声猫叫划破了沉静,我和我弟都是别吓的一个机灵,卢姚更是吓得带着哭声问什么东西,应该还是那只大黑猫,因为声音很嘶哑,如果不是我提前知道是那只猫叫的,还真不能分辨出是猫叫,声音撕心裂肺,最可恶的是这只猫好像不打算停下来,一直的叫,安抚下情绪说没事都睡吧,他们回了房间,我去上厕所,经过我的卧室隔壁的房间时我余光扫了眼屋门,还是关着的,应该上次关上就没有打开过。上厕所出来向卧室走,猫还在叫,听着声音真觉得毛骨悚然,诶,奇怪,隔壁那间房子的门怎么开了,走过门口时我才反应过来,我没有停下回头向后看,也没有回我自己的房间,因为此刻我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我后边跟着我,同时我又觉得我推开自己房间的门,里边要是突然有个人怎么办,我不敢想下去,直接敲我弟的门,他开门问我怎么了,我没说话直接进屋,然后把门关上,我把这件事情给他说了下,同时问他有没有开隔壁的门,他说没有,我在他房间找到了一个啤酒瓶子,对他说,咱俩一会在房子里走上一圈,我从我的房间走推拉门,你直接从正门进隔壁房子,拿上啤酒瓶看看情况,就这样我们俩个壮着胆子悄悄靠近,不管遇到什么东西先准备用啤酒瓶子干他以下,结果是失望的,我们在隔壁房间回合后什么也没有,除了一地的垃圾就是啤酒瓶子,估么着蜡烛快烧完了,我们就一起去我弟的房间,看来今晚我又要在椅子上度过,不过看了下表已经五点多,应该不需要坚持多久天就会亮,索性我就直接看上两个小时电子书得了。 第四天 下午我弟给我打电话,说他们这段时间被恐惧折磨够了,卢姚母亲让他们搬过去住,现在正在收拾东西,问我还继续在那里住吗?这次来到喀什没怎么去打扰旧时朋友,估计晚上还只能在这里住我给我弟说不用管我,我自己到时候看情况吧。吃过晚饭去网吧上网去了,上到凌晨一点的时候我在考虑要不玩个通宵得了,想到第二天还有事情不能熬夜只好硬着头皮回宿舍。刚进小区就听到撕心裂肺的猫叫声,昨晚叫到天亮今晚估计还会叫一宿吧,月高风轻只有猫叫,心想这猫应该是叫春吧,经常听人说猫叫春,猫叫魂,心里出现这个词的时候鸡皮疙瘩全起来了,听老人说猫能看到不干净的东西,有死人的地方经常就有猫叫,而且死人不能接触猫,猫身上的静电和猫身上特殊的物质可能会引起尸变,为了壮胆我大声唱着歌上楼,拿出钥匙准备开门的时候我听到里边有动静,细细听了下是呲呲拉拉的声音,声音是从门上传出来的,感觉像是用指甲在门上划的声音,楼道很黑,用手机屏幕照亮钥匙孔,插进钥匙拧开锁,向后退了一步抬起一脚使劲把门踹开,借着手机的光看屋子里边,什么也没有,走到卧室找蜡烛,找了半天没有找到,后来才想起昨晚用完了,没办法,还是下楼买上几支蜡烛吧,锁了门下楼,住在五楼上上下下还真累,楼道里只有我的脚步声,有一些回音,没注意猫已经不叫了,看来可以睡安稳觉了。奇怪今天怎么感觉楼梯这么高啊,下了半天转来转去怎么还没有到楼底,又下了两层还是没有到楼底,我开始慌了,加快脚步跑着下楼,可是跑了半天还是没有到楼底,这是什么情况,我下了多久了,我用手机照向墙上,上边写了个四楼,也就是说我下了半天等于才下了一层,我又下了一层,用手机照了下还是四楼,这是怎么回事,我转身又上去一层上边写的是四楼,然后又上了一层上边写的还是四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的时候听大人们讲过鬼搭墙的故事,这不会是鬼搭墙吧,也不知道是刚才上下楼累的还是吓得,腿酸软无力,借着后边的墙靠着,腿在抖,呼吸很粗,左右两边都是门,呲呲拉拉,又是那种指甲划门的声音,左右两边的门都传来这个声音,这栋楼已经是空的了,里边不可能有人,借着手机的光在门上打量,右边的门比较破旧,门上的猫眼已经坏了,用纸折成团堵着,好奇心把纸捅掉,用手机照明透过猫眼向里边看,虽然纸被捅掉了但还是有东西堵着,奇怪还有东西堵着纸怎么会被捅掉呢,我有盯着仔细看了下,因为光线原因可以看到中间是个红球,有一层睫毛一样的东西包裹着,不对,这是一个眼睛,红色的瞳孔,有人通过这个动在看我,红色的瞳孔,不应该说是血色的瞳孔才对,啊,我大叫一声蓄力使劲一脚踹这个门,然后什么也不管疯狂的向楼下跑,不知跑了多久,累得是在是跑不动了才停了下来,扶着楼梯把手使尽的喘气,抬起头一看仍是四楼,我很累,但是却不想停下来,迈着沉重的步子继续下楼,又下了几层彻底走不动了,我停了下来,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拿出手机拨我朋友的号码,电话里嘟嘟几声后接通了,我还没有来的及说话,电话里传来一个很苍老的声音,下来,下来,不停的重复这两个字,我把电话挂掉,拨打110,电话通了以后还是重复着,下来,下来,心力交瘁,麻木的挂掉电话,站起来,我决定上楼,因为电话里让下来,我就偏要上去,刚走了几步,一声嘶哑的猫叫传了过来,突然的声音下了一跳,那只猫又开始不停的叫了起来,五楼,不错是五楼,为什么突然出现五楼了,我没想直接开门进去,我转身下楼,四楼,三楼,二楼,走出楼道后整个人差点累爬下,为什么楼道突然又变成真实的了,会不会和猫叫有关,我得不到答案,也不想再回宿舍睡,于是就去网吧呆了一夜。 第五天 昨晚上没有怎么睡觉,下午我决定早早的回到宿舍,去商店买上两瓶啤酒蜡烛,我不知道是想喝酒壮胆还是借着酒精麻醉快快入睡,黄昏很美,金色夕陽洒在身上暖暖的,可惜小区被周围的建筑当上了光线,快走到住的那栋楼的时候看到楼下有个戴草帽的背影在扫地,在这里看到有人顿时底气就厚好多,走进后看清那个人穿的很朴实,衣服是以前长辈穿的粗布衣,一下一下来回扫着地面,虽然这里很破废但是地面还是很干净的,不知道在哪里扫什么,城市总是让人漠然,在老家时街坊邻居总是熟的如一家人一样,而城市却不一样,一栋楼住对面见面也不打招呼,我慢慢的路过扫地的人,在拐弯进入楼道时准备看看长什么样,刚拐弯还没来的急看就被楼道里窜出的猫吓得心跳加速,那只猫没有像以前那样直接跑到围墙上,这次则是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对着我嘶哑的叫,叫得我心里发寒,仔细一看不是对着我叫的,因为猫没有看着我,而是我的后边,感觉后边有阵冷风吹过,猫叫的更厉害了,来不及多想直接向前跳了一步然后转身,刚我站的位置刚好有一个扫把啪的一下落在地上,那个戴着草帽扫地的人不见了踪影,对了,那晚看到窗帘跑过的影子带着斗笠,如果天黑下来,视线受到影响,那么岂不就是戴着斗笠的人在扫地,转身看那只猫,猫已经不见了,昨晚上在楼梯的怪异事情和刚刚的事情都是因为这只黑猫叫声而解救了我的危机,这应该不是巧合,这只猫难道通灵,还是猫本身就能看到某些东西,收拾下心情趁天没黑赶紧上楼,进到房子后还是心有余悸,我把买的一大把蜡烛放在床边,把啤酒打开,两瓶啤酒快快的全部喝掉,过了一会头有些晕了,赶紧躺下趁着酒劲快速入睡,酒精可以麻醉神经导致人快速入眠,心中的恐惧烦心事都可以随着睡眠而暂时放下,可谓一睡平天下。不知睡了多久被电话吵醒了,酒劲也都因为时间而淡化,拿起手机看了下是我的那位前天请吃饭的朋友,接通后问他什么事,他说在外边同事们k歌呢,刚好那个给我说你住的房子有不干净的东西的同事也在,我就问了他那个死去的人是否两眉间是否有朱砂痣,他说有,而且眉毛上也有一颗醒目的大痣。电话挂了以后我躺在床上开始郁闷,这下可好,吵醒了,酒劲过了,入眠困难了,而且是深夜了,又得到一条让我恐惧的消息,起床点上蜡烛,还是感觉房子暗的很,索性我把所有蜡烛都拿出来全部点上,满屋子的蜡烛照亮了整个屋子,现在感觉安心多了,我把蜡烛全部粘在不可以燃烧的器皿上边,睡着后就让蜡烛燃到自然熄灭,不用担心火灾,躺下后思虑万千,人影噩梦慢慢的都被证实存在,我在这里还要住多久,闭着眼睛感觉到明暗晃动,睁开双眼满屋子的烛光全部像是被风吹一样剧烈的跳动,已经有几支已经灭掉了,窗帘没有被风吹动的迹象,所有的门都是关着的,不会有风的,为何蜡烛会剧烈晃动,我拿出火机把刚熄灭的蜡烛重新点燃,蜡烛还在剧烈的晃动灭了我就点上,周而复始,现在距离天亮早的很,蜡烛根本燃不到天亮,或者熄灭一半蜡烛,等到剩下的一半快燃尽时再点上这些,但是也不够用,今天黄昏时戴斗笠的人还出现,是不是他们根本不怕天亮,就这样我拿着火机灭了就点燃,一直到所有的蜡烛都燃尽,时间是凌晨四点半,最后一个蜡烛基本耗尽,心提到了嗓子眼,我想什么也不管跑出去,又害怕楼梯没有尽头,大黑猫你怎么还不叫春,你要是叫了今晚没有交代在这里,明天我给你买鱼吃,蜡烛的火苗快速的变小,最后的光线在墙上影射出一个影子,那个影子看上去像像是戴了一个草帽,严格的说是斗笠,烛光跳了两下彻底熄灭,我赶快把手机调亮,透过推拉门外边的光,一个戴着斗笠的人直直的站在那里,心提到嗓子眼,偷偷的把鞋子穿好准备从另一个跑,这时另一个门上传来了用指甲划门的声音,这是绝路吗?手紧紧地握成拳头,出了很多手汗,抓着被子让被褥吸些冷汗,尽量的冷静下来,拿出火机把床单拉了出来点着,等火大面积燃烧起来,一手提着燃烧的床单,一手猛地把门打开,向后退了一大步,拿着火向门口狂甩了出去,同时一声嘶哑猫叫声,那只黑猫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这里,也不知道指甲划门的是鬼还是这只猫,趁着火还很大我又向推拉门走去,此时早已经没有了人影,不知是被大火惊走,还是被黑猫惊走,我把门全部关上,不让黑猫跑出去,此时把黑猫当成了保护神,用脚把床单的火踩灭,休息了一下,把床铺随便铺了下,猫在桌子下边趴在地上,挺累的,倒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第六天 午饭后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工作依然没有找到,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二站,这里比较偏,因为一个菜市场而聚集了很多小贩,他们全部说着方言,偶尔还有我的老乡,最主要的是这里基本上都是汉族人,说实话这里有些乱,用大家的话说是鱼龙混杂,零六年来喀什时就在这里住,在这里留下了很多记忆。路口很多算命的,十块钱算一把,算命的生意都特别好,每个摊位前都围一圈的人,不过也有生意不好的,不远处就有一个,坐着凳子靠着墙闭目养神,旁边放了一瓶二锅头,一会喝上一口,体型有些胖,光头,胡须顺着脖子围了半圈,细看有些像腾格尔,怪不得没有人找她算命,别的算命的都像得道高人一样,他怎么看都像酒囊饭袋,多少还有些凶,手里边还拿了一串佛珠,哎,他的佛珠吸引了我的视线,佛珠的中央有一颗和田玉,和我的那颗大小形状一模一样,只是颜色有些出入,他的那颗程黄色,出于好奇我过去给他搭讪,“嘿,老哥算命多少钱”,他睁开眼看了我一眼又闭上说“哪来的就回到哪儿去”一句话把我搞懵了,又听到他小声唠叨“真是晦气,竟然是个死人,”我听到顿时气愤怒火中烧道“你怎么说话的,谁是死人”“你还来劲了,信不信我收了你,唉,不对,虽然满身死气但还未死,不过也快了,”我听了更加气愤,这不是诅咒我吗,刚要发作准备掀他摊子,胸前传来一阵热感,是我胸口那块玉,突然发热,以前从来没有过,“嗯,怎么这么烫”这时那算命的也坐直了身子,手托着佛珠盯着那块玉看,“奇怪今天舍利怎么突然这么烫手,”说罢又抬头看着我自语“以前遇到鬼物也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我实在听不下去了,“什么舍利,我也有,说罢拿出让他看,”“怪不得,怪不得会发热,原来附近也有舍利,嗯,实话告诉你吧,这颗舍利你千万不要离身,不然你最后一丝生机也会断送,如果不是这颗舍利恐怕你已经是个死人了”,我感觉他不像唬人,因为这几天确实心惊,我问他我该怎么办,结果他说想活命三万块钱我帮你解决,“哈哈,你这是狮子大开口啊,宰人啊,”“我这是有套餐的,三万块钱帮你驱邪,帮你去死气,帮你改命格,”“你就是神棍,”我转身就走,那个神棍大叫着“小子,今天陰历十四,乃聚陰,你住的地方应该是陰眼,今晚邪物吸陰,明晚圆满做乱,今晚你有舍利护身邪物不会染身,只要你没有被吓死明天来找我,我还在这里”。路上走着,心里沉重,他说的话我半信半疑,不过还是专门走在太陽下边向人多的地方走,天快黑时专门买了两条鱼给黑猫带回去,现在黑猫可是我的守护神。 把那神棍的话抛到九霄云外,感觉轻松了很多,快走到楼下的时候才注意到变天了,乌云密布估计干燥的喀什会下一场雨,推开门进屋找黑猫,今天被关一天饿坏了吧,有鱼吃了,找遍了所有地方都没有猫的踪影,可恶的黑猫肯定跑掉了,这是我最大的依仗啊,天快速的黑了下来,平时的这个时候还算黄昏,估计一会儿雨会下很大,其实我知道天黑的不寻常,但是我不敢面对啊,只好安慰自己是要下雨了。拿出刚刚在旁边商店买的一大把蜡烛,先点上了两只,结合今天神棍的话感觉今晚要发生什么,我把被褥整好,因为恐惧我没有躺着睡,而是趴在床上,这样感觉多少有些安全感,鞋子也没有脱,好像打仗一样。闭着眼睛不知觉间有了睡意,基本上就要睡着的时候,感觉自己像是从上边掉下来了一样,身子一抖惊醒,以前也出现过这种情况,所以我没想感到害怕,眼睛微微眯开一条缝想看看蜡烛燃了多少,然而还没有转头刚睁开眼,我的旁边站了一个人,趴着的角度刚好看到腿和鞋子,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趴在床上不敢有任何的动作,感觉到只是站在我的旁边没有任何的动作,汗顺着头划进了眼睛,使劲眨眼来缓解眼睛的不适,手悄悄的向口袋里摸索,我决定用火机把被子点了,我豁出去了,摸索了半天找到火机又不敢打着,火燃的速度太慢,万一我打火惊动了他,迫害我怎么办,汗又流进眼睛里,使劲闭上眼睛,过了会眼睛没那么涩了我又睁开,诶,人没有了,刚刚站在我旁边的人没有了,我喜出望外,然而高兴很短暂,还有人在屋子里,啊,我差点惊叫出来,快呼吸不上来了,我看到了什么,如果是戴斗笠的,有朱砂痣的现在站在我面前也没有此时可怕,因为我看到了现在门口的那个人是我自己,我微微抬一点头,努力的看清些,那确实是我自己,穿的我今天穿的衣服,眼睛很茫然,突然,那个我猛地转过头,眼神立刻由茫然变得锐利,盯着我,我俩对视,我想看别的地方却只能盯着他看,他一步步向我走来,感觉他的腿好像不听使唤一样,是拖拉着过来的,越来越近,此刻我管不了那么多,哗的一下站了起来,拿着被子向那个我砸了过去,无济于事,他还在逼近,只是走的特别慢,腿还是拖拖拉拉,我被逼到推拉门上,手在后边拉着推拉门哗的拉开,转身跑到推拉门后边,然而一米多宽的通道里中间站在一个人,戴着斗笠,背对着我站着,那个自己走到推拉门前使劲的拍门,窗台上不知谁养的几盆花,拿着花盆使劲向斗笠人砸去,然而花盆并没有砸着他,而是从他身上穿了过去,我又扔了一个花盆依然是穿了过去,又抱起一个花盆,向前砸的同时我也向前冲了过去,花盆摔在地上我跑到了斗笠人的前边,没有回头看他,抓起客厅沙发上的一个沙发垫直接跑到了厨房,上次检查厨房的时候还有半桶油没用完,我把油到在沙发垫子上,用火点燃后从另一边跑到卧室,我想知道为什么多了一个我,门被反锁的用脚踹了几下才开,进去后那个我自己正托着腿向我走来,我快速向前把被子拉过来,快速点燃,然后扔在那个我身上,刚好把他蒙了起来,火迅速向上蔓延,趁着沙发垫子还在燃烧,我又绕过客厅,准备用火对付斗笠人,然而没有了踪影,我快速的打开房门,拿着燃烧的沙发垫迅速跑到楼下,这次没有出现下不完的楼梯,站在楼下还可以看到楼上的火光,快速的跑出小区,外边依然是晴天,晚上夜市还有不少人,灭了火找了家网吧去休息,以后那里是不能住了,明天先找神棍看他知道些什么! 我用脚踢踢神棍,他没有理我,过了一会他回过头说“这里陰气很重,死去的人可以在这里避陽,现在还好处理,一会你就辅助我,聪明些,见机行事,他噌的下向推拉门冲去,然而等他打开门时已经没有了踪影,他正在四处看跑哪里了,这时推拉门自己啪合了上去,被我踹坏的门也彭关上了,我下意识的回头看那个门,门口站了一个戴着斗笠的人。这次是正面,他的头是低下去,然后他慢慢抬头,啊,看清了,怎么是神棍,我赶紧回头看推拉门外的神棍,神棍已经不在了,是那个朱砂痣的人站在门口,是在门里边,我看了眼脚旁边的黑袋子,拿出一挂鞭炮点燃,噼里啪啦响了起来,顿时满屋子的火药味和浓烟充斥整个房间,顾不得窒息感拿着鞭炮向外边冲,这地方反正不能住了,我一走了之得了,又想到神棍我又跑到一米宽的过道,这时炮快到手的位置了,我扔了出去,跑过去时看到神棍正拿了一个花盆在推拉门的玻璃,我大叫了他一声。他赶紧跑了过来看,我对他说咱们走吧,他说不行,现在走你肯定会赖账你的舍利,不对,恐怕没那么容易走,门没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墙,原来门的位置变成了墙,这怎么办,神棍看出了我的恐惧说别怕,咱们还有镇魂匕首呢,说着他拿了出来给我看,然而厨房的位置一个一尺见方的影子冲了过来,啊,神棍拿匕首的手被黑光扫过,手抓着匕首掉了下来,神棍大声惨叫,黑影撞上墙落在地上,是厨房里的菜刀,我在沙发上撕下来一块包沙发的布绑在神棍断臂的上边用来止血,捡起匕首回头看那把菜刀,担心刀再次飞过来,菜刀慢慢的飘了起来,然后飞快的向我冲来,因为有准备我向后一跃躲了过去,刀又飞了过来,我和神棍一起向我曾经住的房间冲去,踹开门跑进屋,这里没有斗笠朱砂痣两个身影,捡起地上的炮点燃扔到门口,防止他们过来,神棍提起袋子给我说,走吧,咱们躲吧,以后再也不要来这里,我说可是出去的门没有了,他说门旁边肯定有一个,制造幻境不让我们出去,只要把他逼出来用匕首刺上就可以了,匕首可以封镇他,幻境就会消失,我们就可以跑了,我们又跑到客厅,此时刀没有再飞,神棍让我把二锅头摔着原来门的位置,我拿起瓶子啪的一下摔碎在墙上,拿起火机点燃了酒水,一瞬间火蔓延开来,一个朱砂痣的身影站在了距离我不到两米的地方,我鼓起勇气就有冲过去,一只手突然抓住了我拿匕首的手,我一看是神棍,刚要问他干嘛抓着我,发现火光映在神棍的脸在诡异的笑,冷冷的看着我,难道被附身了,这可怎么办,这种生死存亡的关头我顾不了那么多,决定用另一个手接过匕首捅神棍,把鬼逼出来逃出去送他去医院,如果顺利的话应该可以捡回一条命,不好,朱砂痣站在了我的旁边,紧紧地抓着我的另一只手,我用脚踹神棍,希望他能恢复过来,可是依然无用,因为恐惧我的急促的呼吸突然停止,不管怎么用力我都不能呼吸,我在挣扎着想要冲开呼吸的束缚,可是无济于事,两个手都被控制着,脚踢不动,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越来越难受,曾经有过溺水的经历,后来被救了上来,现在等同于又一次溺水,可是无人来救,感觉肺快要炸掉了,我回过头看神棍希望他能挣脱,可是他依然诡异的笑冷冷的看着我,突然神棍德后边一只大黑猫探出了一个脑袋,然后黑猫快速的跑了过来跳到了神棍身上,一声嘶哑的猫叫,神棍也一声大叫松开了我的手,我拿着匕首猛地转身狠狠的向朱砂痣刺去,匕首插在了朱砂痣身上,然后朱砂痣挣扎的后退,我赶紧回头看神棍,担心他再次被附身,刚好看到门出现了,神棍拉着我,抱着身上的黑猫快速打开门跑了出去,我们没有停下来,一直跑出小区,神棍直接去了医院,把他家的钥匙给我,让我暂时去他家住,特别嘱咐让我把黑猫带走。 基本上结束了,现在那个地方已经建了新楼,每次路过那里我都会绕开走,2013年4月3号我又来到喀什,也就是这个月,专门去看了下老神棍,现在他精神好多了,不过还是很混,如果有朋友想算命可以去二站找他,那个少了一只手整天睡大觉的就是他,也算帮忙照顾生意。另外那只黑猫在他家呆了不久就失踪了,救过我几次命的猫。 凶宅之蒋公回魂 小李是重庆某农村的普通村民,平日里小李以种果树为生,辛苦一年下来,就靠这一次丰收来维持家用和父母的补给,由于父母年事以高,家里就小李一个儿子,所以全家人的事物全靠小李一人顶起来,眼看26了,父母就开始为小李担心结婚大事,可是到现在小李也至今未找到一个合适的对象,或许是家境过于普通,但靠自己的双手努力,怎么说也不会让一家人饿着,可是就这么能干的小李却始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对象,父母这些年为这事寻遍乡里乡外的朋友亲戚给说媒的也不少,但是每次都是以告吹结束,这一次小李又要到隔壁村的杨家村相亲了。 真是秋高气爽,小李袋里装着几百元的红包,手里提着几只老母鸡,在老父亲的带领下去了杨家村,到了相亲对象老杨头的家里,老杨见到小李父子俩接约定而至,立即款款相待,从客房里拿出好烟好茶在客厅面面相坐,这次老杨看着小李这一身健壮的体魄,标准的国字脸,虽不算得上是帅气,但在农村里,老杨就喜欢像小李这样的年青人。 老杨虽看中了小李,但言下之意还是希望尊重女儿的决定,老杨和老李两老头抽着烟,聊着家常,都在等老杨的女儿杨喜回来,说是杨喜到村头河边洗衣服去了。 片刻,杨喜还没回,李家父子有些迫不及待想见见这位姑娘,这不,老杨让老婆子打打杨喜的手机,老太婆从了老杨的意思,但电话那边听说杨喜洗完衣服了,正好碰到路边的杨婶正和家人吵着什么,杨喜正在电话那头劝架, “喜子,你快点回来,相亲的老李家等你许久了,还没见你人影,快点。”杨老太太电话中很大声的说。老婆子说喜子这人有时候就爱管闲事,说完杨老太太去厨房做饭去了。 听说你们家种果树为生,今年收成怎么样?老杨头问了一个重点。 恩,今年我们大概赚了2万多吧,在农村来说,我们就依赖这个果园了,老李和气地解说着家里的情况,小李却四下看着老杨家里的上上下下,老杨家也家境一般,大厅中央贴着毛主席的画,画下有些香火。 老杨说自己以前的父辈祖上本是湖南人,在抗战时期,老父亲参加的国军一路跟着蒋委员长的领导来到了重庆,后来国军失败了,国军也瓦解了,老父是个连长,带着几个弟兄加入了中国国产党,家也全部迁入重庆,这么一住就到了现在。 正说着,喜儿提着衣服回来了,哼哼着歌儿进了大门,一看这大厅坐了二位陌生人,应该就是来相亲的,笑笑准备晒衣服去,杨老叫住了,“一会再晒衣服吧,先陪陪这二位客人聊聊!”显然杨老头还是对李家比较满意。 喜子看了看小李一眼,也不是很讨厌,放下了手中的活,走到小李旁边坐位,把腕起的裤脚扯了扯,坐下看着小李不知道说什么。 小李看着喜子,白白净净,眼睛水灵水灵的,一头黑发留着农村人惯有的留海,一身衣着朴实大方,虽瘦但在小李的眼中,那种清秀第一次觉得相亲里的女孩是最看上眼的,很是欢喜,从口袋里掏出一包话梅,开心地说“杨喜,这是我给你买的话梅,如果你接受我的心意你能带我到村里转转吗?”杨喜看看小李手中的话梅,貌似喜子并不讨厌这位陌生的小李,看着也挺对眼,看在小李这么有诚意,便试着和这位国字脸小李出去聊聊天。 二老一看年青人这么主动,也少了一份担心,放下话,杨老头开心地说:我说老李呀,我家闺女看来和你家儿子有戏啊,就看他们这么默契,就像是天生注定一对呀!对了,你们家小李自己有房吗? 这个问话是重点,这下把老李难住了,农村立来是父亲为儿子的婚事准备好房子的,没有房子也得把自己的房子修一修吧,这点可没考虑到,这老李不好意思低声下气地说,老杨啊,我们家这情况你不知道,我们家我儿子做主,凡事他都为自己想好的,我们确实没有建个新房,不过这事,我尽快办妥,实际上,老李家并没多少钱能够建套房子,这下难住了老李。 老杨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凝固…… (一个月后) “爸,经过这么多日子的交流,我觉得我和小李谈的不错,他人挺好的,人也老实,我挺喜欢的,您就应允了吧!”李喜说。 “让你别和他来往,你就是老背着我偷偷和他见面,现在什么社会了?没房,怎么能放心你过去?你老子我以前娶你娘那会还自己修了个两居室的房间呢。再缓缓,没房,一切免谈,你要是还去见那小子,以后我就关你在房子里。”看来这次老杨还是铁了心女儿必须要嫁个有房的人家才行。 爸,你这样是强人所难嘛,于是跑到母亲身边去评理,杨母也不理杨喜,反而说杨喜要听爸的话,这个社会上只有父母是为她着想的,。 看着父母都不理她,小杨喜气着说:“当初相亲也是你们要求让我和他见面的,我同意了你们反而不同意,难道要我嫁给房子?你们就是蛮不讲理嘛!” 而老李一家这天正商量着儿子小李的婚姻大事,这该如何是好,难道又要吹了吗?父亲老李焦虑地蹲院子里抽着烟。 要不,咱把自家的果园子卖了?老父亲忠肯地说。 “不行,我不同意,若要卖掉园子我一百个不答应,这是我们的心血。”李母急了! 院子里几只公鸡正追打着小鸡,老李看着心里真是憋屈的很,看人家鸡都成双成对,咱就真放弃了吗?儿啊,这年头你是相了好几次亲了,就是没个准心地,个老子的。。。全家人正叹息之时。 李母却在这时提出了一个让一家人切喜的想法,我们家祖上还留着一套老房子,我父母过逝后那边一直空着,但是十几年没过去了,那个房子估计已经是危房了,要不过去修修,花点钱装修一下还是能住的,至少也是你们拥有的房子呀。 老李父子俩顿时豁然开朗,老李让小李带上钱叫上杨家的杨喜一同去李母的老家看房子,经过老李对老杨的的苦口婆心劝解,老杨还是应允了女儿过去先看看。但是二个要求,一呢如果确实有房子婚姻的事考虑考虑,二呢如果是骗我们,我们就对不起了,并吩咐好女儿如果不是那么回事,马上回来,别吃亏了!! 其实经过一个月的交流,杨喜已悄然喜欢了这个小伙,就算没有这个老房,她也愿意跟着这他,这次就算是和他外出单独过生活的一次体会吧,她也早就渴望拥有这样的生活了,应允父亲也只是一种无奈的方式。 由于路途比较远,小伙骑着自行车带着杨喜带着一些干粮就向自家的老宅骑去,外公家时隔自家有二十来里路,花了一下午时间,终于到了外公的老宅,此时已是黄昏,看来今晚还回不去了,只能在此住下了。 小李和杨喜到了老宅,立即进行了打扫,话说十几年都没来这了,以前来这还的印象并不是很深,只依稀记得外公是个很安静的人,在外公最后去世的时候,家里没了人,父母为了能给家带来一丝生气,在大院里种了一颗柳树,如今这颗柳树已是个参天大树了,而院子里最让人觉得惊奇的是居然没长一棵野草,可能是树高挡住了陽光,让其它小植物无法生长吧!!! 喜子正和小李勤快地收拾着屋子,房顶的瓦也已是半百的沧桑,房顶的破洞随处可见,喜子说,明天你第一件事就是把这屋顶请人修一修,不过你会的话自己也可以来动手。 蜘蛛网部满了房梁和房间的各个角落,屋里大部分是木质结构的,部分房梁已经是出现开裂的状态,如同经历百年的洗礼般,屋里就只有一个主屋和一个次屋,剩下的就只有另外隔壁的厨房,而厨房和柴房是连着的,柴房里的木柴已是腐败不椹,房间的木床上灰尘厚厚就如一滩泥土,而墙壁上满是发霉的斑点,喜子一边打量着这个老宅一边清扫着房间,经过几个小时的时间,屋里总算是收拾有点样子,还好院里有一个压水井,不然水源都没有,不过压水井也已坏,也是小李重新修好才用上的。 这时喜子取来一个水桶正要接小李压的水,顺势开始观察四周的环境,家里住的环境真的不好,相隔百米才看到一户人家,家里又是在山角下,房屋四周都是荒山,晚上也没有电,住在这种环境下,心里也有了一丝后悔,还不如直接就住在小李父母家比这好得多,喜子内心也没真想要小李送她什么房子,其实能有住的地方就行了,但是应允父亲的愿望,还是不得不陪同小李来到这,如果父亲看到是这样的房子一定还是不会同意的,但谁让自己死心地跟着小李呢,就因为小李他是个诚实可靠的男人,别的也不想多想。 时间还真快,就到了晚上8时,小李由于和杨喜农村的思想观念还是比较保守的,他们计划在此住一晚,但必须各自分开睡,小李睡次卧,而杨喜睡在主卧,喜子把糊好的白纸贴在了木窗上,对着小李说,明天就回家,这地方睡觉得简直有点不适应,而且住在这荒郊野外,内心还是很纠结的,小李也答应了喜子,并说明自己会留在这一段时间把房子修好后再会接她来的。 说不怕是假的,房间小李的外公的黑白相片就立放在衣柜的上头,这相片是当年外公死后找人修理过扩大的放在房间,这么多年了相片放在那还这么完好无损,夜深了,喜子半躺在床头玩着手机,但时不时总会看一下柜子上的相片,相片的外公一直保持微笑,笑言中总让自己全身不寒而栗,混身的鸡皮疙瘩不时冒起,让她盖着被子总是很不安的睁着眼睛,一直无法入眠。 夜深了,这天也怪,这个时候天色有些变化,外头忽然刮起了风,屋外的房梁老是发出吱吱的声音让喜子总是很不安,不时又看看柜子上的照片,还是那个安详的老人看着她微笑,风打着院子里的柳树发出清脆的树枝拍打的声音,不知道睡在隔壁的小李是否已睡下?喜子不安地想着小李。 风,越刮越大,甚至屋顶有些碎瓦在顶上发出了撞击的声音,而屋外的房梁仍然吱嘎吱嘎做响,杨喜痛恨小李把她带到这儿,马上把被子裹住全身,屋顶咚咚直响,挂在顶上的一个竹篮从顶上掉了下来,吓得杨喜叫了一声“啊……啊……!” 惊恐中,小李打开了门,拿着手电筒射了进来,对着喜子说怎么了? 喜子忐忑不安地说,屋顶有东西掉下,这时小李走到房间中央,用手电射在地止环绕了一圈,看到一个竹篮,里面有一双陈年的布鞋。 小李笑着并宽慰地对喜子说,看!这是个篮子,我外婆以前喜欢把一些杂物放在篮子里然后挂在高处,不占空间,呵呵,不早了早些睡吧,别怕,这世上不会有鬼的,如果你怕就闭上眼睛数数,不久就会睡的。 说完,点了根蜡烛放在柜子上,这样房间亮一些,不至于那么恐怖,随即回到自己房间睡去了。 杨喜还是很不安地睡在床上一动不动,蜡烛是点了,可为何要放在柜子上,上头放着的老人的照片越加明显,就像是在看她,就这样一直看着她,那充满皱纹的眼神,那个笑又不像是笑的脸这样一直叮着她,突然一阵大风刮进了屋子,窗子被吹开,蜡烛也吹灭了,风在屋子内呼啸着,窗外的声音欲加的明显了,由于窗台就在杨喜的床前,窗外总是感觉忽闪忽闪着,喜子侧着身微微地把头转向窗子望去,只见一个头散乱头发的女人,绿绿的带有一丝血丝,眼角在流着血,那是一个人头挂在窗前向着喜子笑呢,发出清脆的笑声,喜子瞪大的双眼叫了出来:“鬼呀!” 这一叫又把小李惊醒,小李立即光着脚跑了过来,坐在喜子身边,看着喜子看着窗台发呆,手指着窗台说鬼,女鬼,小李看看窗台,啥也没有,就只有一盏破旧的油灯挂在窗台前,可能是喜子看错了,然后解释道,喜子,小时候我记得外婆喜欢坐在床头缝衣服,这油灯就一直挂在窗台前方便,没想到吓着你了,于是将这个废弃的油灯取下,拿走了,关门前对着喜子说,快睡吧,明天我就送你回家,你在这肯定因为房子太破旧了,所以害怕,于是便关上了门回自己屋子里了。 小李回到自己的屋里也变得无法入眠,想着杨喜刚才那个恐怖的表情,想毕是受到了刺激,不然也不会无故说有鬼,按理外公对自己以前很不错,父母在他们在世的时候也很孝顺的,应该不会变鬼来吓自己的,小李用枕头压在床头坐了起来,点燃一支烟抽了起来,就在吸的第二口,忽然听到院子里一声怪叫,“咿咿呀,哈哈哈哈哈。”柳枝拍打的声音很是怪异,于是想探个究竟,便亲手亲脚地走到房门口,探头从门缝中看向院子里,只见杨喜站在院子中央,慢步地转着圈圈,嘴里喃喃道:中正,你在哪里,中正,你在哪里,看着杨喜那沧白无色的脸,和刚才的脸完全变了个人是的,难道是杨喜中了邪??这时的小李已开始全身冒汗,不知道如何是好,即不敢冲出去叫杨喜,也不敢回自己房间,害怕一旦有什么声响惊动四周,意识里小李感觉到这屋子有不干净的东西存在。 小李死死地盯着院子里徘徊的杨喜,他似乎觉得这个面前的杨喜根本就不是杨喜,但却又是杨喜的本人呢?风停了,整个屋里屋外安静了,而小李却全神注视着门缝外的一切,他甚至摒住了呼吸,担心连呼吸声惊扰到了周围。 咦,怎么杨喜不见了,刚才还在院子里走着呢,这一会的功夫怎么会不见了?此时的小李大惑不解,很担心杨喜的安危,正要破门而出之时,突然身后传出了杨喜的声音。 “你是在找我吗?”冷冷的声音从身后发出。 很明显这是杨喜的声音呀,小李猛地回过头看着杨喜正自己的身后看着他,此时的杨喜面泛蓝光,脚尖着地,目无表情地看着小李,小李吓得身体后退撞在了门上,而杨喜此时疯狂大笑,笑声中那么的凄凉而又冷没,瞬间飞到了房梁上,又瞬间飘在半空之中,嘴里念念有辞地呐喊着,中正,陈颖愿和您在一起,不要把我一人扔在这荒野之中,突然又把脸贴近在小李面前,小李从未见过鬼,而此刻面前的鬼却是杨喜,难不成杨喜被鬼附体了吗? 此时女鬼伸手紧紧地掐住小李的脖子,口中恶狠狠地叫道,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让小李痛苦万分,正在全力用最后一丝力气挣扎之时,小李脖子上的一块玉佛项链挤了出来,此时项链发出了万道绿光,让女鬼嗖地从杨喜的身上飞了出去,一道金光从屋里飞出了屋外,女鬼飘了起来,坐在柳树上凶狠狠地看着小李,中正,你们这对狗男女,你负了我,害我永世只呆在这个荒野之中,我要你们这对狗男女不得好死,"哈,哈,哈,哈,哈~~" 小李战战兢兢地看着杨喜安静地躺在地上,好像已经昏迷了过去,看着杨喜不动了,害怕地呆坐在那儿,用左手扶着佛珠项链,尽量让项链露在外面以此来驱邪,而右手则抓着杨喜,担心杨喜再次被女鬼附体。 由于有玉佛项链的保护,女鬼不敢近身于他们,女鬼叫喊着,整个天空闪着雷电,柳树在此时也变成了一棵树精,伸长着树枝拍打着老宅的屋顶,屋顶一块一块的瓦片掉落,甚至有砸到小李的身上,小李闭上双眼不敢看四周,但却能听到四周那鬼哭狼嚎般的嘶吼,甚至感觉整个屋子在地震,树精此时长过天,死死地緾着屋子,整个屋子被树枝裹得严严实实,根本连出都别想出去。 小李闭着双眼隐隐约约地似乎感觉听到有人在叫他,随着声音的方向,他似乎整个人也飘了起来,慢慢地,慢慢地,他跟随着叫他名字的声音来到一小山前,山前很安静,四处弥漫着雾气,但从雾气之中看到一条僻静的小路,顺着小路一路向前走,却发现一处很美的房子,一个老人正在院前的睡椅上坐着,看着报纸。 小李很好奇,刚才还抓着杨喜在女鬼面前无法挣脱,怎么一会儿就到了这个地方,那么女友呢?女鬼呢?此时的小李混然不知所措,甚至云里雾里。 小李看着老人的背影有点面熟,走上前正要问这位老人家,看着老人的报纸上头赫然印着<陰间晚报>,小李顿时停住了脚步,不敢靠近。 这时,老人咳嗽了两声,开口说话了,李xx,你不记得自己的外公了么?这时老人转过身,对,这位慈眉善目的老人不正是相片上那个微笑的外公么,小李立即哭了,哭地很伤心。 老人说道:“我是在你受难时特地把你的魂勾来,我有话要对你讲。” 小李擦着泪水,喃喃道,外公,有什么话能告诉我吗,是不是和那个女鬼有关,我从没见过鬼,今天可是你们都出来吓我呀!! “我的好外孙,我怎么会吓你呢,我要告诉你一些事情。”外公说道。 那个女鬼本姓陈,名颖, 1946年抗战胜利后,蒋介石(中正)同戴笠到陈立夫家中闲坐,有一位身穿米色紧身旗袍、体态丰满而娇媚的少女为他们沏茶。当蒋介石看到如此娇美的少女,不免心有所动,问此女是谁?陈立夫介绍说:"这是我的侄女,叫陈颖,刚从美国留学回来。" 蒋介石一边喝茶,一边心有所思,下意识地用手指在茶几上写了个"颖"字。戴笠见了蒋介石的神情,心领神会。为迎合主子心意,戴笠建议把陈小姐推荐给蒋介石做英文秘书。陈立夫因为自己掌握的中统已失宠,早就想重新巴结蒋介石,听戴笠一说,正中下怀,赶忙答应。就这样,陈立夫的侄女陈颖成了蒋介石的私人秘书。 蒋介石醉翁之意不在酒,让陈颖当英文秘书是假,想与陈颖风流一番是真,因此经常避开夫人宋美龄,私下同陈颖生活在一起。 小李好奇地问道:难道蒋公就不怕老婆发现吗? 外公补充道,事实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蒋介石同陈颖的风流韵事很快被宋美龄知道了。宋美龄对此十分气恼,大发脾气,把房内摆设摔得七零八碎。她本想亲自捉奸,同蒋介石大闹一场,但是,考虑到蒋介石和自己的地位、名声及前程,只得按捺怒火,忍气吞声。 但是,宋美龄也不是等闲之辈,随即就想出了个既能拆散蒋介石同陈颖的关系,又不至于闹得满城风雨的计策。 陈颖得知宋美龄获悉自己同蒋介石的秘密,心里很害怕,不知宋美龄将怎样处置自己。 一天,宋美龄把陈颖叫到自己房间,装着不知道她与蒋介石的关系,用关心的态度,语重心长地对陈颖说:“孩子,你还小啊,才20岁出头,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记得《诗经》里有这样的话:吁嗟鸠兮,无食桑葚;吁嗟女兮,无与士耽。我常叹惜,叹惜红颜薄命,更叹惜我们是女人,所以我们更应该珍惜自己。孩子,不要只顾眼前,要想想漫长的一生啊!” 宋美龄一番赤诚的话语和大度的胸怀,使陈颖既内疚又感动,一头扑在宋美龄的怀里,忘情地哭了起来。陈颖抽搐着对宋美龄说:“我错了,夫人,给我指一条路吧!” 宋美龄打开精致的小坤包,拿出一张早已签好名章的支票给陈颖,对她说:“小陈,去美国吧,这里不是你的藏身之处。这是我的私房钱——50万美金,存在美国的花旗银行,就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吧。你的护照和机票我也给你办好了,明天一早就动身。” 第二天黎明,宋美龄悄悄地带着司机将陈颖接上车说是要送她一程,哪知车开至半路,就把她掐死了,尸体就扔在这荒野之中,路边有好心之人见到尸体将其埋在外公院内(当时我们一家还未搬迁于此),但当我们搬至于此时,女鬼起初并无恶意,有时会看到她在那傻傻地站着,可能是没有变为厉鬼吧,而于此同时,女鬼心中一口怨气始终不能化解,致使她不肯投胎,一直守在那儿等她的中正来见她一面。 陈颖的神秘失踪,使蒋介石很恼火,但又不能张扬,只得在家发无名之火。宋美龄装作不知,问蒋介石:“什么事使你这样生气,像被剜去了心头肉似的?”蒋介石被宋美龄点了真相,想想与宋美龄闹也不值得,就这样,这桩鲜为人知的风流秘事就不了了之了。 说到这,突然从屋里跑出来杨喜,杨喜抱着小李说道,“是外公救了我,在我睡觉时,外公将我的灵魂勾于此地,以免被那女鬼吸尽陽气,我只是被她占了肉身。”说完泣不成声了…… 小李安慰着杨喜,问着,那当初为何没有害你们? 外公咳嗽两声,继续说道:当初或许是她还没有变成厉鬼的原故,所以没有那么厉害,而至从我去世之后,你的父亲在我们的院里种了棵柳树,而柳树和她长时间的结合成为了一体,树成了精,而她则成了厉鬼,一个可以杀人的厉鬼,而在我生前的时候我为了以防万一就给家人一人求了一串玉佛项链以保全家人平安,没想到玉佛却派上了用场。 好了,能帮的也只有这么多,我是个普通的鬼近不得她的身,所以你们必须请一高人指点,替我打造玉佛项链之人是我那后山的一个土渣庙,庙中住着一位高僧,他就是为我打造玉佛之人,或许找他能够有所帮助,别得我也忙不了太多,希望你们能够平安渡过这段时间,女鬼有灵性,一旦她认定了你会在每天晚上都会来找你们,所以你们要多加防范,这是外公最后告诉你们的话,孩子们,不早了,回去自救吧!!! 外公消失了,小李和杨喜突然发现站在的是外公的坟前。 七日还魂 1、诡事频发 这天,导演大卫麾下的剧组来到太平洋中的一个小岛——死亡岛上,拍摄恐怖片《死神在微笑》。死亡岛上树木、野草、荆棘遍布,尖利的海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发出鬼哭狼嚎,让人不寒而栗。大卫之所以选中这个地方,是因为他觉得这里的环境太适合拍恐怖片了,所以,四处选择拍摄场景的大卫一看到这个荒岛就拍了板——就是它了! 听附近的土著说,死亡岛原来并没有名字,之所以得名,是因为在小岛的西北端有一座海拔几百米的山,山顶上有一座乳白色的楼房,乃二战时期m国的一个将军所建。后来不知为什么,将军的太太在一个夜晚从楼顶跳楼自杀,从那以后,小岛上就传出闹鬼,传说谁要是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就会离奇死亡。二战结束之后,m军撤走,荒岛上就连个人影也没有了,就连附近的当地土著居民也不敢轻易上岛。 听到这则逸闻之后,大卫淡淡地一笑,心说这样更好了,更有利于自己这部影片的前期宣传炒作。当晚,剧组人员进驻到死亡岛上。由于岛上没有其他住的地方,剧组只好入住到山顶那栋乳白色的楼房里,之后剧组人员分别住进了自己的房间。没想到,第二天就出事了,一个叫约翰的勤杂工在擦拭后窗玻璃时,一不小心掉了下去。由于这栋楼建在山顶,后面是悬崖绝壁,下面就是碧波万顷的大海,等大卫派人下去抢救,约翰早已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约翰出了事,众人心中都隐隐觉得不安。出师未捷,就先死了一个,难道这个小岛真像传说中的那样,是座死亡岛?不然的话,约翰怎么会好端端的在擦玻璃时坠楼入海? 没想到,两天之后的一个深夜里,又出事了!剧组摄影师晚上睡不着,先是听到一声惨叫,接着又听到“扑通”一声,显然又有人坠楼了。他慌忙叫醒其他人,跑下荒岛救人,可打捞了半天也没找到人影。大卫赶紧召集大家进行清点,发现独独少了别克,显然坠楼的人是别克无疑了。至于找不到别克的尸体,据大家推测,是他坠楼之后掉到海里,被汹涌的海水冲走了。 别克是导演大卫在上死亡岛之前碰到的一个本地土著,他二十七八岁,长相诡异,像极了传说中的吸血鬼。大卫一眼便相中了他,凭着自己的直觉,大卫认为他很适合剧中的角色,所以就带着他来到了死亡岛。大卫奇怪的是,这个别克深更半夜不睡觉,跑到楼顶干什么呢?这时道具师走上前来,告诉大卫说,傍晚时分,别克向他借了道具,说晚上到楼顶试演一下角色,找一找感觉,好尽快进入角色。谁知他竟然不小心从楼顶坠落,葬身大海。 恐怖电影《死神在微笑》还没开机,就死了两个人,整个剧组人心惶惶,都有点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其实,心情最沉重的还是导演大卫,作为剧组的导演和负责人,他感到了沉甸甸的压力。大卫借着月色又来到楼顶查看现场,只见偌大的楼顶上空荡荡的,海风吹来,在楼顶的壁角处发出呜呜的回声,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大卫看到,在楼顶的地面上,有一柄拐杖遗落在地上,在手电筒的照射下,发出幽幽的光。道具师解释说,这柄拐杖就是别克向他借的那柄。大卫走上前去,拿起那柄拐杖看了看,呆愣了半晌后,吩咐众人下楼休息。众人早就不愿呆在楼顶了,听了大卫的话,像得到大赦般一哄下了楼顶。 2、古老的传说 第二天一大早,大卫给别克的家人打了个电话,告诉了他们这个不幸的消息。下午时分,别克的家属十几个人乘船来到岛上,找到大卫,他们和大卫在一个房间里就别克的赔偿问题谈了半天。 傍晚时分,大卫带着别克的家属,又叫上了全部剧组人员,领着他们下了楼,来到了岛上的一大片空地上。大卫神色凝重地对大伙说:“别克意外坠楼死亡,连个尸首也没找到,按照当地的风俗,只要将死者生前最后用过的东西上面滴上七滴人血,七日之后,死者的魂魄就会归来。我也打算采用这种方式,将别克的灵魂召回来。到那时,我们就可以和别克的灵魂对话,通过对话,我们就可以找到别克的尸体。这就是本地传说中的七日还魂!” 说完,大卫取过那柄道具拐杖,又从身上拿出一把雪亮的小刀,伸出手朝着自己的手腕上轻轻地划了一道,那血缓缓凝聚,汇成血珠,最后“啪”的一声落在了拐杖上。众人屏住呼吸睁大眼睛看着大卫,一个个目瞪口呆!这个大卫是不是由于压力过大疯了,居然相信这种古老的传说,七日还魂!七日之后,别克的灵魂真的能够回来吗?这也太荒诞了吧!话又说回来,要是别克的灵魂真的在七日之后归来,那又是怎样恐怖的场景呢? 众人各怀心事,大卫仿佛看出了众人的心思,他目光炯炯地盯着大家,一字一顿地说:“相信我,到时候,别克一定会还魂的。届时,我将和别克的灵魂展开对话,让他的灵魂帮助我们,找到他的尸体,好给他的家人一个交代!” 眨眼间,几天的时间过去了。这几天里,大卫整天忙着准备别克还魂的事,见导演鬼迷心窍真要招魂,剧组里好几个胆子小的人这天找到大卫,吵着要离开这个诡异的死亡岛。大卫冷冷地说:“别克刚死,尸骨未寒,等别克还魂,找到他的尸体之后,谁要是想离开,我绝不拦着,但是现在,谁也不能离开死亡岛半步,否则后果自负!”想走的人被大卫的气势震慑住了,谁也没敢再提离开死亡岛的事。 3、七日还魂 第七天在众人忐忑不安的等待中终于来临了。大卫说,招魂仪式将在当天午夜12点举行,说这个时间点陰气最重,最容易招魂。 晚饭之后,剧组的全班人马和别克的家属都尾随着大卫下了楼,来到那块空地上。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大家都屏住呼吸,胆战心惊地等待着午夜的来临。快到午夜12点时,大卫让剧组的所有人员以那柄拐杖为中心,排成两排,别克的家人则站在剧组人员的后面,准备迎接别克亡魂的归来。 等大家按照要求做完这—切之后,大卫又取出那把小刀,在拐杖上再次滴了七滴鲜血。之后,大卫将那柄拐杖插在地上,向它深深地鞠了一躬,接着用低沉的声音缓缓说道:“别克,归来吧,别让我们久久等待!”虽然大卫的声音并不大,但在午夜寂静的小岛上,声音特别清晰,众人听得头皮阵阵发麻。 大卫连喊三遍,回音在荒岛上空久久地回荡。大家正在忐忑不安之际,只听从不远处的树梢上传来一阵恐怖的笑声。众人顿时毛骨悚然,胆小的浑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冷汗也随之冒了出来。 大卫抬头往树上看去,只见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出现了一个黑影。大卫壮着胆问:“你、你是谁?你真是别克的灵魂吗?”那棵树上传来了低沉嘶哑的回答:“大卫导演,我正是别克的灵魂。本来我早就该走了,去我应该去的地方,可你竟然用古老的招魂仪式,在七日之后将我的灵魂召回来。谢谢你,大卫导演,谢谢你给了我这个机会,让我的灵魂能够在七日后归来,指证谋杀我的凶手!” 听了这话,众人都愣住了。什么?听别克“灵魂”话里的意思,他不是意外坠楼,而是有人谋杀了他? 别克好像看出了众人的心思似的,再次发出一阵陰冷的怪笑:“不错,我当时正在楼顶试演角色,可这个恶人竟然趁我进入状态之时,从背后将我推下楼去。我死去之后,很快就知道谁是杀害我的凶手了,今天,当着大伙的面,我要把他揪出来,让大伙看看他的真面目!”说着,别克突然从树梢上朝着这边闪电般地飞了过来。 剧组里的所有人全惊呆了,都睁大眼睛张大嘴巴惊悚地呆在那儿,仿佛被点了穴道般僵住了!只见别克浑身上下湿漉漉的,身上还在往下滴着海水,看样子像是刚刚从海里上来似的。 这时,只见剧组队伍里有一个人倒退了好几步,“扑通”一声坐在地上。众人一看,倒地的人竟然是杰米!只见他额头直冒冷汗,浑身颤抖着结结巴巴地说道:“别克,别怪我,我之所以谋杀你,是、是因为只有杀了你,我才有机会出头当主角呀……” 原来,这次死亡岛拍摄,原定的主角是杰米,可在登陆这座死亡岛之前,大卫意外地碰到了当地的渔民别克,大卫导演一眼就认定,别克很适合《死神在微笑》中主角的人选,因此才带他上了死亡岛,打算过几天让他试一下镜,如果顺利过关,就让他饰演剧中的主角。没想到,别克拍戏心切,竟然在夜里向道具师借了道具上了楼顶排练,结果被人推下楼来,掉入大海。 别克是当地渔民,水性极好,他掉下楼顶之后,并没有被海水淹死,而是泅水回到了岛外的家中。第二天,他又让家人给大卫导演打了电话,告诉他事情的真相。大卫后来向剧组人员说的那些话,全都是为了向众人隐瞒别克还活着的真相,为的是找到真正的凶手。别克的家人来到岛上之后,要求大卫导演配合他们演一出戏,那就是利用当地“七日还魂”的传说,让凶手现出原形!别克其实并不知道凶手是谁,但他想,如果自己以“亡魂”的面目出现,那个凶手一定会由于恐惧而露出马脚,现出原形。当时大卫听别克家人讲完事情的经过之后,就猜测背后下毒手的极有可能是杰米,因为只有杰米和别克有利益冲突,可就是没有直接证据。于是,大卫就同意了别克“七日还魂”的寻凶构想!谁知这一招还真有效,见到别克的“灵魂”之后,果然,杰米受不了了,坦白了自己的罪恶。 “那、别克是怎么从树上飞过来的?”杰米心有不甘地问大卫导演。大卫一笑说:“简单得很,你忘了,我们是拍电影的,完全可以用特技呀,哈哈!”杰米一听,脸色惨白地倒在地上,发出野兽般绝望的嚎叫声。 众人都长出了一口气。这时,有人忍不住心头的疑惑,问导演大卫:“难道勤杂工约翰之死也是被人谋杀?”大卫苦笑了一下解释说:“约翰之死,纯属意外。约翰出事两天之后,我就得到消息,刚想向你们说明,谁知别克又出了事。约翰之所以坠楼,是因为在擦玻璃时,他恰好接到妻子的电话,说他的老父亲突发脑溢血去世。约翰一着急,这才昏了过去,失足掉下大海!” 原来是这么回事,众人听完,都唏嘘感慨不已。 回魂 这个故事是以前听邻居家的一个老爷爷说的,据说是他的亲身经历。 那是个深秋,一天,他到一座山里的小村子工作,由于天色已晚,他借宿在一对中年夫妇家里。家里只有中年夫妇二人,他们给他准备了一个房间。 他睡到半夜,突然被冻醒了,睁眼一看,发现自己的房门开了。于是想起床关门,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了。这让他很惊讶。这时竟然从屋外进来一个年轻女子,那女子穿得很朴素,一看就知道是山里人。那女子飘飘忽忽地来到了床前,悠悠地望着他。他并不信鬼怪之说,当时还以为有人要害自己,于是想喊,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这女子望了他一会儿,竟然一屁股坐到了床上。奇怪的事发生了,床明显被压下去了,但是却没有任何身体接触的感觉,只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在他身上。他明白了这就是人家说的鬼压床,开始恐惧,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急促。但是这个女子坐到床上后再没有任何动作。他使出全身的劲儿想要坐起来,但是身体纹丝不动。 过了不知多久,外面传来了鸡叫声。此时那女子终于转过头来,望着床上的他,然后发出一声幽怨的叹息:“唉——”随着这声叹息,他身上的压迫感瞬间消失,整个人从床上弹了起来,然后失去重心,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隔壁的夫妇可能正准备出门干活,听到动静后冲了进来,看到了浑身已经被冷汗湿透、脸色苍白的他。他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又对女子的长相穿戴做了个描述,夫妇两人听了这事后眼泪就下来了。原来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他们的女儿,几个月前病死了。而他们的女儿正是躺在那张床上咽气的,可能是女儿不舍得离开父母又回来了。他听了真是头皮发麻,当天就下山了,回去后还大病了一场。 姐姐回魂夜 张松翻来覆去睡不着,其实他想亲自验证下姐姐死后是什么样的,虽然坊间传说五花八门,可他自己又没见过,实在好奇。 十二点的钟声之后,困意已经袭来,这时门口传来了稀稀疏疏的脚步声。但不是一个人的脚步声。张松猜想肯定是姐姐回来了,同行的应该是看押她的黑白双煞。 即使如此,张松还是不敢掀开被子出门去看,因为姐姐死得实在是太惨了,车祸现场一直让张松记忆犹新,如果回来的姐姐也是那副模样肯定会把他吓个半死。 张松在被子里打着哆嗦,可脚步声越来越近。突然,门被“噌”的一下打开。 接着脚步声就朝张松压了过来,张松心果子都快把被子顶起来,他真想放声尖叫一声。可是不等他发声,就听到有人在说话了。 “弟弟,你们放心吧,不用担心姐姐会孤独,姐姐找了个男朋友呢!” 张松肯定这鬼魅的声音是姐姐的,听到姐姐的声音,亲情瞬间融化了恐惧,他一下掀开被子跳下床来。 原本以为会吓个半死,张松却没想到眼前的姐姐不但完好如初反比起以前更漂亮了,貌似还整过容。 正在他诧异中,姐姐一脸幸福说:“他就是我的男朋友——不对,我们昨晚结婚了!” 就在姐姐的旁边,张松看到了一个帅帅的大男孩,男孩脸上总挂着笑容,却一句话不说。张松十分不喜欢:“姐!你怎么和人私定终身!” “陰陽两界,我也有苦衷,你就原谅姐姐吧。” 张松想了想,倒是想尽到家人的责任来,说:“你们怎认识的,他是干什么的,什么家庭背景?” 姐姐噗哧一笑,摸着他头说:“他是孤儿,大学毕业后就做了实体编辑,我和他是在他工作中认识的。哦,他住在辰南西桥边44号,以后你有事就去找他吧。爸妈睡着了,我把这事告诉你,心事也算了了。” 说完,两个人轻飘飘飘出了门去,说不出的鬼魅。 第二天张松把这事告诉好友李想,李想说死人和活人结婚是不可能的,于是两个人相约去找姐夫。 按照地址两个人找了过去,可压根没有这地,只有一片废墟。正当两个人心事重重下桥往回走时,张松看见貌似姐夫背影的人进了露天场地的一个帐篷里,而周边已经拉了警戒线。 他们也不敢靠近,一阵时间过去,那人走了出来,背过敞篷不见了。可帐篷里却抬出一副担架来,单架躺着血淋淋的一个人,全身都打了石膏。 他们只听见抬担架的一个汉子惊叹说:“真是鬼手!这幅惨象都能复原!” 张松赶紧迎上去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才得知担架上的人出车祸早死了,因为尸体四分五裂只好找人处理。 “处理尸体的是什么人?”http:/// 汉子说:“哦——他在这一带很有名气,这事是他的专长,我听大家叫他编辑……..” 张松掏出记录地址的纸片递上去:“他是不是住这里?” 汉子接过,看了一会儿,手哆嗦起来:“你,你,说他住这里?” 张松摇了摇头。汉子一脸疑惑说:“这个地址八天前发生火灾,现在那里早就一片废墟了,听说居住的人无一幸免!” “什么?他——他死了?”李想也是一阵发抖。 张松毛骨悚然,幽幽道:“难怪我姐变漂漂亮了!原来他不是实体编辑,是尸体编辑!” 七夜魂 麻生家二婶死了,我则日夜担惊受怕。 回想起来,有几分“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恐惧。无怪我啊!是她红杏出墙在先,我无意撞破在后。倘若我不扔那块石头,这一切或许换个局面。 麻生来找我玩,她是个胖嘟嘟的小女孩儿,比我小一岁。我可喜欢她啦。 阿祖面色有点怪,她看麻生,不许她进门。我急了,跨着门槛,一脚在外一脚在内,拉着她手。 阿祖说:“麻妮子,你快啲返屋企,今晚要守灵。”(你快点回家。——注) 麻生说:“十祖祖,么叫守灵呀!” 阿祖说:“你唔得人去人哋屋企。”(你不能去别人家里。——注) 我说:“麻生,我要和你出去玩!” 阿祖说:“唔得!你仲未食饭!”(不行,你还没吃饭。——注) 我倔:“我不,我要和麻生出去!” 阿祖揪着我的耳朵,硬是把我拉进了门,我一边大嚷一边扭动身子,她老人家难道不知道我最讨厌别人拉我耳朵吗! 阿祖把我挡到身后,跟麻生说:“麻妮子,你快啲返屋企,你屋企人揾紧你。”(你快点回家,你家里人正找你呢。——注) 我嚷道:“哪有人,没有,我要出去。” 阿祖一手揪着我,一手把麻生往外推,叫她回去。 但我是个七岁的很倔的小男生,我使劲一跳,她就抓不到我啦。我拉着麻生一溜烟跑了。身后是阿祖的喊声:“起旺、起旺……”,阿祖是个广东人,喜欢讲广东话,声音软软糯糯,然后她的声音像飞得越来越高的风筝,飘到云里去了。 我和麻生去河里抓小鱼。那些鱼儿总长不大,像一颗颗小星星,在河里游来游去,那河就变成了夜空,一群群的小鱼像一条条小小的银河。 麻生说她二婶睡在天井里一动不动,大人们走来走去。她看见小堂弟一直问她叔叔要妈妈呢!叔叔很凶,打了小堂弟一个耳光,她妈妈就把小堂弟抱走了。麻生还说…… 阿姐说,我被阿祖抱回来那天像条死鱼,一件衣服也不穿,露着白白的肚皮,怎么叫也不醒。 但过了一夜,我就醒了,饿的厉害,我跟阿祖要吃的,阿祖递给我一个白瓷碗,碗里是装得满满的清水,水面飘着小片小片的黑灰。 我不要吃! 阿爸在身后反剪我的双手,阿祖一口一口把那东西灌给我喝了。我哇哇大叫,一边吐一边哭。 阿祖把一个桃核挂到我脖子上,一边念念有词:“百无禁忌,大吉大利……” 阿姐在旁边嘲笑说:“张起旺,你被鬼跟上啦!” 阿祖瞪了阿姐一眼,拍拍她的脑袋,阿姐就不敢说话了。 我讨厌阿姐!她只会笑我。我胆小,晚上不敢一个人睡。她每晚都笑我,还编了首歌谣:“张起旺,胆不够蚂蚁胖,一看一个熊样!”哼哼,你见过熊吗!? 但我从此更加不敢一个人睡。我只好跟阿祖睡一起。阿祖是个很慈祥的老太太,可她的屋子有一股老人的味道,我不喜欢。但我没办法,阿爸刚回家几天又回工厂去了,阿妈也在那里。 麻生家离我家不远,我怎么也想不明白那天她是怎么回去的,她也像一条死鱼了吗?我问阿祖,麻生家干什么呢,打架吗,这么吵吵嚷嚷的,不让人睡觉么?我说明天我要告诉麻生,叫他们家动静小一点。 阿祖捂住我的嘴巴,不给我往下说。她说明天不要去找麻生,因为麻生没空理我。还说,要是我去找麻生,就让我自己到隔壁那间小房子去睡觉。我就吓得不敢说话啦。 第二天是星期一,要上学的,平常我总是和麻生一起走路去学校,今天我等了她很久,也不见她人影。 阿祖在门口大声喊:“起旺,返学校啦,迟左啦。”(回学校啦,快迟到了。——注) 我说:“我要等麻生一起。” 阿祖敲了下我的脑袋,说:“傻仔,快啲行啦,麻生唔得闲。”(傻孩子,快点走啦,麻生没有时间。——注) 阿祖把我拉到学校去了,我一路上闹别扭,不跟她讲话,嘴嘟得能挂小油瓶。 学校里,有好多同学一起玩,我还是想着麻生。 有个同学叫张晓,我不喜欢他,他可凶了,每次都抢别人的零食吃。他推我一把说:“旺狗,以后没人跟你玩啦!” 我气呼呼道:“怎么没有!没有也不和你玩!”然后跑开了。 张晓在我身后大声喊道:“旺狗,麻生不见啦!被小鬼拖去啦!” 哼哼!我自己去找麻生。 放学了,我从另一条路回家,那条路先拐过麻生家才到我家。 我还是有点怕她二婶,上次我跟麻生吵架时,拿一块大石头把他们家的窗户砸破了,然后我看到麻生家二婶一件衣服也不穿,白乎乎的。麻生的阿祖从正好从外面回来,她也看到了,她骂人很凶,先是骂我,然后又去骂麻生的婶婶。麻生的婶婶又没砸坏玻璃。我怕她打我,就一溜烟跑了。 然后有一天,麻生二婶看见我,狠狠打了我几巴掌。我气急了,我说:“我一定要叫麻生打你儿子!”但是后来我还是忘记这件事情了,麻生的小堂弟很可爱呢,粉嘟嘟的,圆乎乎的。 我一进去,没看见她二婶,只见一群乱七八糟的人在她家里走来走去。很是凶恶,我只要和麻生玩,我不要理他们。我看见麻生坐在门槛上,眼睛很红很红,但是没有人理她,他们进进出出,就是不理她。 我看见麻生的妈妈眼睛也很红很红,她俩就像两只兔子。 我说:“麻生,你怎么不去上学呢!” 她摇摇头。 我说我也不去上学了,我和你去玩吧,哪天你去学校我们再一起去。 麻生说好。 然后我就拉着她圆嘟嘟的小手出去了,软软的,像棉花一样。 麻生和我说话,声音很小很小,我几乎听不到。 我说,麻生你没有吃饭么,怎么没有力气说话了? 麻生不答我,继续用很小很小的声音说:“你听说过头七么?” 头七?没有。我摇头。 她说,有些人死了,要把芝麻撒到坟墓上,等到芝麻发芽,里面的鬼魂就会跑出来…… 她又说,芝麻要七天才能发芽…… 后来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像睡着了似的,我说你去我家吃饭吧,不然你就饿死了。 “起旺,起旺……”阿祖在叫。阿祖人老了,可是声音很大。 “阿祖,我跟麻生说说话就回家啦。”我嚷道。 阿祖颤巍巍跑过来,嘴里念念有词,拉着我的手,在我额头乱点了几下,我疼得很。 “各返各屋,各揾各食……”阿祖一边拉我一边说,其实有点像唱歌。 我要跟麻生说再见呢!我一回头,看见麻生不见了,她跑得可真快啊。 阿祖从那天起,不给我出门,也不让我去上学,我闷得慌,可是外面加了把锁,我打不开,阿姐天天下学后,在小窗口跟我说话。她也才九岁,可是比我聪明,每回考试都拿第一。 我说,阿姐,你去叫麻生来我们家玩吧。 阿姐拍拍我的脑袋,说,张起旺,想什么呢!被鬼迷啦。麻生早没啦。 没啦?麻生搬家了吗?她就是因为这样才哭吗? 阿姐吃饭去上学啦,我又变成一个人。 阿祖做完工,就拿个小板凳在门外坐着,时不时叫我一声:“起旺、起旺……” 我要是不回答,她就一直叫。然后我们就玩着这样的游戏,可是一点都不好玩。 有一天,我看见麻生在另一头的窗户外面看我。我对她嘘了声,指指门外,示意阿祖在那里。我小声说,过几天我就找你玩。 麻生点点头,然后又不见了,我想她跑得越来越快了。 有一天晚上,阿祖在窗户上贴满了鬼符,画得乱七八糟的,就像我在绘画课堂上画的一样,老师常常骂我。我知道肯定是村东头的老神婆给她的。我讨厌老神婆,她的脸皱巴巴的。 可是那老神婆还是来我家了,她拿着一根鸡毛在割开的鸡脖子上沾了些血,在我脸上划来划去的,疼死了。 阿祖说,今晚要早哋范,唔得讲话。(今晚要早点睡觉,不得讲话。——注) 我说,为什么呀! 阿祖说,你范醒咗,听日我买弹叉比你。(你睡醒了,明天我买弹弓给你。——注) 弹弓对我来说诱惑太大了。我就睡了。 可是我睡了好多天,今晚上其实一点也不困。 半夜,我醒了,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我伸手去开灯,什么也摸不着。 我就摸黑下床啦,有人在轻轻地拍门。可是我很胆小,我不敢去开门。我叫阿祖、阿祖,阿祖睡得很沉,不听我说话。 “起旺、起旺……”是麻生! 我溜过去,开了门,屋外有点月亮,看得见那是麻生,我说,麻生,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回家睡觉,你家还吵吗? 麻生说,我带你去看芝麻,看芝麻…… 我说,不行,太晚了,阿祖知道,就不给我买弹弓了,阿祖买了弹弓,我们一起玩。 麻生说,起旺,起旺,你去不去看芝麻…… 我想到阿姐的话,麻生可能要搬家了。去就去吧。 我说,好,但是要小声一些。 我去牵麻生的手,可是麻生走的很快,我没够着。 麻生,麻生,你别走那么快。 麻生像是没听见,越走越快,我跑着才能跟上。 麻生到了一个路口说,起旺,起旺,我们一起去捉鱼吧。 我说不去看芝麻了吗? 麻生笑了,脸上露出两个小酒窝,她伸手摸我的脸,把整个手掌盖到我脸上,但还没摸到,她就哭了。我从指缝间,看见两行泪水从她的眼睛里流出来,慢慢变成红色,像血一样泅泅流出,如同两道悲伤的河流。她的哭声很尖,有些刺耳。 我说麻生,你别哭。我一急,往前走了一步,脸刚好触到她的手指,她大叫一声,月亮突然躲到云里去了,我什么也看不见啦。 “起旺、起旺……”阿祖叫我。 这回完了,阿祖不会给我买弹弓了,我说,麻生,你赶快回家吧,阿祖找我呢,她要给我买弹弓,弹弓买到了我和你一起玩…… “起旺、起旺……”阿祖一直叫一直叫。 “起旺、起旺……”阿祖怎么还在叫我。 我什么也看不见,就站在那里。麻生、麻生,你去哪里啦,不去看芝麻了吗? 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麻生。 后来,我看见有一辆警车呼呼过来,威风极了,他们带走了麻生的二婶。麻生的二婶低着头,戴着手铐。 那个与他经常对骂的王婶婶,也就是张晓的妈妈,她往麻生婶婶头上扔了好几颗鸡蛋。还边骂道:“造孽啊!害人害己……” 警察把她往外推,说,去、去、去。 我还听到不知谁说:“就该拉这样的女人去槍毙,下毒害别人的孩子……” 后来,我好像躺在一片棉花里,很软很软,很白很白,看到的东西都是白的,我也是白的,手是白的,脚是白的,弹弓也是白的…… 我醒来时,躺在医院里,看到什么都是白的,可是没有弹弓。只看见阿爸、阿妈、阿祖在旁边。 阿妈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不叫醒我,我一年多没见她啦,她还是有点胖,有点、有点像麻生,笑的时候也有两个酒窝。 我说:“阿妈,你回来啦?” 还魂 黑夜,没有月亮。 夜深人静! 一老宅内闪烁着几缕烛光,断断续续的传出女人的抽泣声。不禁给人一种凄凉和陰森的感觉! 女子蹲在地上,好像在烧着什么?火光照映着她那苍白的脸,加上她的一身白束装,让人不禁联想到某一形象。 此时,一阵风掠过。吹动挂在墙上的白帆露出一张慈祥的脸,面带微笑。一动不动,眼晴盯着你只发愣,一眨不眨。让人不寒而涑! 一旁的蜡烛随着风一闪一闪,使得宅内的景像随着忽隐忽现。发现地上摆着一副红漆棺材,旁边放着几颗木钉。原来棺材没有上钉! “小丽,节哀顺便!不要太伤心了。”我安慰着道。 “妈!你怎么死的这么惨啊!丢下我一个人怎么办啊!”小丽又悲伤的痛哭着。可能我这一问,触动了她的神经。 “你哥他们还没赶回来啊?”我问道。 “是,明天早上才赶到!”小丽说完又哭了。她哥在外地做生意,正在往回赶。听她那沙哑的声音,我也忍不住有些动容,眼角不禁的有些湿润。小丽和我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今天,我刚好从城里回村。听说小丽她妈昨晚吃饭的时候被一块盂头(山盂,农作物的一种。)卡住喉咙,还没来不及去医院抢救,就死了。唉!人就这样,死亡随时会来临!死的确实惨,吃饭的时候也会噎死。这种死状往往是指恶人,或诅咒坏人。其实小丽她妈是个大好人,在村里人面前口碑很好。她虽然很早就成了孤儿寡母,从此当爹又当妈的。但是,她从没抱怨过,更没打算过改嫁,辛辛苦苦把两个孩子拉扯大。由于劳累过度,落下了一身病。也就出了在吃饭时的意外。都说好人会有好报!我看未必,“唉!”我不禁叹道。 此时,夜已深。过来帮忙的乡亲都已回去睡觉,只留下小丽一人在这守灵。该死的电力局偏偏在这时候停电,搞的四周一片漆黑。虽然看不到小丽她妈的尸体,因为已经入殓在棺材里了,原因是怕放在外面腐烂掉,就先入殓在棺材里了。等小丽她哥回来见了最后一面,就盯了棺材,出丧。但是,在这场景下难免有些恐怖。我心里开始打算安慰安慰小丽就回去。不是胆小怕事,不念情义,是吧!我想过,在这情况,应该留下陪她。只是,有些不妥。我和小丽虽然是好朋友,不过男女有别,我们已经是成年了。这样会被人说闲话的。尤其村里的那些妇女个个八婆,胡说八道个个来劲! “小丽,你不要太伤心,小心身体!明天你哥就回来了,一切会过去的。我……我先回去了。”我说的有些牵强,后面那句话好像是在给自己找借口回去,她哥回来就没事了,呵呵! “你……你可不可以留……下陪我!”小丽带着乞求的眼神说。可能她怕,虽然棺材里躺着的是她母亲。但是这种场景是由不得一丝风吹草动的!万一……!更何况她是一个女孩子。 我已经没理由拒绝了,无奈!“好吧!”我转过身回答。不管了,不管那些八婆怎么说了!此时,心中涌现出一鼓豪迈感,好像做出了很大的牺牲。哈!哈! 看着小丽略显红肿的眼睛,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我感到一丝的痛心。从小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这样的遭遇确实让我有些怜悯。我走过去,在她妈灵前上了一柱香,然后蹲下帮小丽一起烧着纸钱。 我看着纸钱上的阎王画像,不禁一笑。如果这样那些死人就可以收到钱,那他们不是爽晕了。一整天的在烧,足有成千上万了,甚至上亿元了。那样他们一辈子不愁吃不愁穿了,呵呵!羡慕啊!!我荒唐的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突然!一阵风猛吹过来!我的心“喀噔!”一悬!冷汗也跟着出来了。不会吧!我这样想你们不同意是吧?那我多烧点。我把手上的一捆纸全扔进火堆! “不要这样,这样我妈她拿不过去的!”小丽面无表情的说,完全不理会我已经紧张的心,不过也许她不知道,她又怎么会明白我现在心里的想法呢。 “你不会吧!还说这种话!什么拿不走啊!”我有些恐惧的说。 “钱啊,这些钱啊!”小丽晃了晃手里拿着那捆纸说,还是面无表情! “我晕!你也相信这些!”我没说出口,因为我明白她现在的心情。她希望她妈在陰间好好的享享福,补偿一下在陽世所受的苦。这是她的愿望,我这样思忖着也就诚心的去烧纸钱。 不说话,也就静了下来。依稀间,我感觉我后面有声响,那声音就像是有人在敲门。不可能啊!我后面不是棺材吗?这大堂也没有通往房间的门。再说这家里现在除了我们俩没有其他人。我怀疑我是听错了,因为那声音没了。也就没在意,继续烧着纸钱。 看着面前的美人,小丽确实可以说是美女,至少在我眼里是这样的。我有些开始傻想了,呵呵! “干嘛!”小丽看着我那陰险的笑脸,“这个时候你还笑的出来!”指责道。 “哦!哦!不好意思啊!”我连忙收敛起笑容,对她表示歉意。我谴责自己,后悔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不仅没人性而且严重破坏了以往的形象。 我还在悔恨着。这时,在我的身后响起一阵急促的敲击声。那声音就出自那口棺材!对!没错!因为小丽也认同了,用一双惊愣的眼睛看着那。接着,那棺材传出人的咳嗽声,跟着发出紧迫的呼吸声! 我不由的站了起来,心急速的扑通扑通跳动着。“不是吧!想警告我指责我,来阵风就行了,不用搞的这么逼真嘛!你不是死了吗?大婶,还咳嗽什么呢!吓死人的!”我很紧张很害怕,但我还不承认有鬼!这样无嵇的想着。只是精神上已经快要受不住了,就差没跑! 此时,小丽也紧张了。紧张的又哭了:“妈啊!你难道得不到安息吗!为什么呀?”有些语无伦次的喊着,也许,她妈的心里还有什么放不下,真的不能安息。接着她又哭喊着:“妈啊!你安心地去吧,我长大了!你不用为我担心!” 真的安心了??棺材不动不响了,难道她妈真的安心的去了!我不禁有些怀疑,不过这疑虑瞬间打消。因为我怕!我怕突然从棺材里跳出一个僵尸般的人或是鬼!在这种情景下,我已经维持不住“这世间没有鬼”的理论!毕竟,世界上有很多事现在的科学没办法解释。 就在这时,棺材里又有声音了,“小丽……小……丽!你在哪啊?” 小丽慌了,接着,颤抖的回答着:“妈……妈……我在……这!” “快……快……快过来……扶我起来,我这是……在哪啊!” “啊!”我惊慌的发出声音,赶紧闭嘴。你还真出来啊!妈呀!这世界还真有鬼啊!!再也不顾什么了,撒腿就跑。我感觉我不行了,腿已经软了。在冲出宅院的时候,脚一歪坐倒在地。我看见,小丽慢慢的上去,竟然真的推开棺材盖!她竟然还有这胆!!也许是自己亲生母亲,用不着怕,相信也不会害她。 “妈!你复活了吗?”小丽靠近棺材惊慌的说,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 “我……我死过吗?啊……”这才发现自己躺在棺材里。“快!快!快扶我起来!”小丽她妈急切的说。 我真的不敢相信眼前的是事实。感觉是乎是在做梦,为了验证,使劲的捏了一把大脚,“啊!”我疼痛的大声叫了出来。够恨!对自己下手也这么重,可能我是吓傻了! 听到叫声,小丽转过头“鑫一,过来帮忙!”对着我喊。 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踢了踢腿,活动了一下,好多了!胆怯的走了过去。 走近了,看见平时和蔼慈祥的大婶,身穿寿衣,头戴一顶黑帽,躺在棺材里。正对我微笑,不禁毛骨悚然! “别怕!鑫一,我没死!快扶我起来!”大婶看我一脸恐惧微笑着说。 我上去和小丽一起把她扶了起来,跨出了棺材。此时我的手还在颤抖! 这时,附近的邻居们听到声音也赶来了。虽然这事他们也没见过,但是毕竟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对这事也有所耳闻,不以为奇。 原来,小丽她妈当时吃饭的时候,不小心噎住,并没死!气门受阻,气若游丝。只是假死!慢慢的,噎在喉咙里的东西化了,气也就顺了。出现了刚才棺材里的咳嗽声。 也许上天有好生之德!好人有好报这句话也许是真! 死前的预兆和头七的回魂 这个事情也是真实的,就发生在表哥现在工作的那个镇的中学 他所在的那个中学,毕业班有个学生,(尊重死者,姓名在这里就不打出来了,就叫他w吧..)那个学生家是农村的,离镇上大概有十多公里的路程,由于他的叔叔也是那所中学的老师,平时常在课余时间,帮他叔叔做做家务什么的,也总在他叔叔家吃饭. 那天是星期五的中午了,由于快放暑假了,天气异常的炎热,本来在午睡的他,约了两个同学要去不远处的一个水塘里游泳,后来被他班主任发现了,责令他们不要去,他们就回去了;据后来那两个同去的学生说,w在老师离开后,还是执意要去,而且硬是拉着他们去了. 说到这里,有必要把那个水塘介绍下,离学校不太远,地势比较低,是大河涨水流经时,从两座山之间流入形成的,背陽,所以水格外的冰冷,而原来那个地方是一片竹林,变成淹没区前,人们就把竹子都砍了,还有些凌乱而年代久远的老墓无人搬迁,平时很少有人去那里游泳.有也是偶尔附近的渔民,会把竹排停靠在那里面罢了. 回到正题上来,那天他们几人去后,游了好久,w提出来,比比谁潜在水里的时间长,说完就一起潜下水去了,后来过了大概一小会,其他两人人都从水里冒出来了,可等了好半天,却始终没见w从水下上来,就大声喊着他的名字,还是没反应,他们意识到了可能出事了,赶快往岸边游去,好上岸去喊人,惊恐中,其中一个学生当时感到了脚踝处被猛抓了一下,他当时吓得不轻,也没意识到,那极有可能是已经溺水的n在作最后挣扎... 两个惊恐不已的学生上岸后,其中一个站在水边喊w的名字,另一个一路奔回了学校向老师汇报;学校当时出钱请了当地的渔民进行打捞,一直捞到天黑,也没捞到,于是只好老师学生排班在岸边守侯. 第二天中午,接到噩耗哭得几次晕厥的w的母亲,在家人的掺扶下来到了w出事的水塘边,上面帖子里也提到高,被淹死的人,久不浮出水面的,非要他至亲的人在岸边哭喊,才会出来,但奇怪的是那天无论其母亲怎样哭喊,w的尸体,始终未浮出水面. w的父亲边抹眼泪边跟人们说,w出事的头天晚上,他家的猪嘶叫了一整晚,相互嘶咬,感觉像有人在抓它们似的,平时都没有过的,他家人还以为是有人在偷猪,一看,不是,是那几头猪在相互撕咬,有几头猪咬到蹄子都裂开了...第二天早上..就接到了噩耗..难道说..这也是一种征兆?! 而w出事后的第三天半夜,他叔叔家门口就听到了w在边喊边敲门,把他婶婶吓得不轻,因为已经知道,他已经不在人世了,而且尸体当时还在水底没被打捞出来,当时他叔叔周围的邻居都听到了,后来,他叔叔虽然也觉得很害怕,但还是壮起胆子,厉声责骂他"不听老师的话,不让去游泳,偏偏要去送死,既然已经死了,就安心的走吧.."等等之类的话,过了一会,叫喊声就停止了....但后来,w叔叔和婶婶还是听到了厨房里,有一阵异常的响声,过后就安静了.(难道说..真的是w的鬼魂?!敲门的时候,w的鬼魂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他叔叔那么一说,才让它意识到自己已经是"鬼"了~?所以不敲门...直接从墙里穿进去了..?.注:括号里是我自己的想法)鬼故事 整整过了一个星期,在第八天,正是中午,水面上很是平静,也没有风,当时我表哥也在,正在人们看着水面焦急不已的时候,突然,"砰’的一声,平静的水面上像有人投了块巨石似的,溅起好大一片水花,而后,一具出奇肿胀变形的尸体弹上了水面...正是w.. 在没捞出来期间的那个晚上...w的叔叔听到的叫喊声..会不会是w的头一次回魂呢?.... 这件事情,当时听起来,就觉得有点寒..现在想起来都有点怕怕的感觉.. 午夜回魂 小文漂亮大方,人见人爱。她爱上了能说会道的同事小于,俩人的感情迅速升温,很快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小文的父母不同意他们的婚事,因为小于家庭条件很差。可是他们拗不过爱女,只好给了她一大笔嫁妆,并且要求和他们同住。 婚后和丈人丈母娘同住,小于受了不少气。不过不管丈人丈母娘如何挑剔,他都不急不躁,每天下班直接回家,做饭收拾屋子,就像个仆人,脾气好的不得了。 小文的朋友们都羡慕她找了个好老公,小文也感到非常自豪,在家的时候什么活也不干,宛然一个女皇。 虽说这样小于是受点气,多干点活,不过小文父母渐渐对小于改观了,他们之所以指使他干这干,主要是想试试小于是不是真心爱着他们的女儿,通过一段时间的考验,小于过关了,小文的父母打算着小于出差回来之后,他们就搬出去,给他们小两口自由的空间。 就在小于刚踏上火车的时候,他家的煤气不知道怎么就爆了,小文和她的父母当时就死了。 小于送小文的时候几次哭的晕厥,朋友们劝他节哀,他几乎一头撞在坟墓上,还好被朋友拉住。 送走了小文和她父母,小于成了富翁,他继承了小文父母的全部财产。 他很快就走出了失去小文的痛苦,他没结婚,可他有很多要好的女伴,经常带回家里过夜,女友劝他把这间死了三个人的屋子卖掉,小于刚接受遗产不想太张扬,所以一拖再拖。 小文三七的时候,小于没去上坟。午夜,他躺在床上抱着女友正在温存,突然,卧室的门轻轻一响,门外吹进一股冷风,让小于一阵颤栗,他回头猛然瞧见一个影子进了厨房。他急忙跟进去,见小文就站在灶台边,手拧着煤气冲着他温柔的笑着。 一股冷汗顺着他的脊背流了下来,他想跑可是脚像是被定住了一样,动弹不得。他冲着小文嘶喊道:“谁让你们一家不把我当人看……” 小文没有说话,她的眼里流下了血泪,摸着肚子微微的说:“我是来接你的,孩子想要爸爸!” 小于听完只感觉一阵眩晕,伸手在自己脸上狠狠的扇了一巴掌,然后慢慢的拧开了煤气。 紧接着轰隆一声,小于倒在了血泊中。 金鱼回魂夜 编者按:悬疑,给人一种紧张感,尤其作者把场景放在医院里,穿插了一些诡异的情节,让人浮想连篇。但实质里是一个场爱恨情仇的复仇故事,最终谁又伤了谁。 【这家医院真的很空】 得知可以到这家医院工作时,我的心情甚是低落。不仅仅是因为它的名字——敬古楼精神病医院,使我更难以忍受的是充斥在医院四周的那种无比压抑的气氛。 说来也奇怪,我可是名校的优秀毕业生,为什么其他医院在看过我名字后就立刻扔回档案拒绝我?真是莫名其妙。要不是因为刚回c城找不到工作,我想我是坚决不会来这里的。 “老天爷玩笑开大了吧?我的梦想可是做一名出色的外科医生!让我去治精神病?真窝囊!”我嘟囔着扭转了方向盘,加速向敬古楼精神病医院驶去。 我一边开着车,一边浮想联翩。 在四年前,我自杀过一次,勉强保全性命的我却彻底地失去了一部分记忆。现在我只记得16岁时父母空难双双去了天国,18岁时考上了名牌医科大学,然后就孤身一人到j城读书,而毕业后的事,我就完全记不起了。 我能清楚的记得关于医学的一切,但其余的就全是一片空白。记忆里至始至终都只是我一个人的生活。所以我一直怀疑:难道我真的是个没有友情和爱情的人? 两旁的景色越来越偏僻原始了,我无奈的摇摇头,心里堵得难受——每当我想起这些事,心情都会莫名的低潮。不久后,终于看到敬古楼路的路标了,但是路窄得无法开车进去。于是我下车步行了一段路才到敬古楼医院。 今天是第一天上班,我去得很早。爽然地在医院里转了一圈,我惊讶的发现:在职的医生竟然就只有我和宇两个人! 这所医院,真的很空。 我粗略地数了数,大概是有100张床位,却几乎都是空的。只有一层楼的病房住了病人,总共也只有9个,全部都是忧郁症患者。这样的医院怎么没倒闭?我奇怪的想着,把脸转向了窗外——天空是梦幻般的蓝紫色黄昏。整个医院像是个废弃的墓园,偶尔闻得几只野猫妖气的叫春。墙角的野草冒窜得高高的,泛黄的墙壁上长满墨绿的苔藓。昏黄冷清的夕陽下,医院更显荒芜寂寥。 交班时,宇对我说:“尹医生,今天第一天上夜班吧?辛苦啦!多熟悉一下病人的病情吧!重点注意一下37床的女孩,她是危重病人。” “好的!”我应承着,并朝他笑笑点点头。心里仔细回想查房时见到的37床:那是个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的小女孩,蜡黄的小脸,又大又凸的眼睛黑白分明,肚子膨鼓鼓的,看上去真像一只金鱼!她的眼神特别可怕,鼓圆了眼睛直瞪着你,像是要把你的五脏六腑都看得一清二楚似的。 宇交完班就走了,使得整个医院仿佛又安静了许多。其他医生护士不知哪去了,至今为止,我只见过一个护士,名叫小月,长得很娇小,但脾气很不好,我和她说话时总是小心翼翼的。 眨眼看了看头上煞白的日光灯,我重新勾下头让思想放空。周围很是安静,有时听得猫头鹰唬哨,但不久,一切又都沉寂了。本以为就这样沉寂下去,但不知名的虫儿一声接一声的叫起来,像游丝一般,在浓雾中摇曳着。这一根丝,越细越有劲儿,如果这根丝突然中断,就会觉得气喘得不顺一般,让人很不舒服。野猫又在外面一声比一声长的叫着。真是个烦闷的夜。 我一遍遍的看时间,却只过了10分钟。9点半,时间尚早,干脆去转转病房。 病房里弥漫着那股医院特殊的消毒水味。大多数病人都安静的睡了,他们有的脸色苍白泛青,有的满面通红,有的蜡黄憔悴,但都一脸的安详。我突然条件反射的大叫了一声,因为后背被人狠狠地拍了一下!转头一看,只见昏暗的灯光下,一个20来岁的长得很清秀的小伙子满脸含笑的看着我!他裂了裂嘴,说道:“我在找,但是怎么都找不到,找…找…”突然他的表情变得恍惚起来!他看着我不停的怪笑,吓得我尖叫着夺路而逃。 奔到护士站时撞见小月,她见我满脸惊吓的样子,没好气的说:“慌慌张张的瞎撞什么呢?真讨厌!”见到她我像见到救命稻草一样,拉着她说:“刚遇见个病人,他说…他在找东西!他的表情好可怕!像变态狂似的!”“切,是吗?你说这里哪一个不变态?不变态怎么住这儿?33床天天晚上都要出来找东西,你看不惯你帮他找啊?哈哈!”小月推开我,边说边狂妄的笑起来,那笑声在极度安静的空间里肆意回荡着,听起来像极了广播里讲鬼故事时放的女鬼笑声。 我只好再次回到值班室。突然觉得特别累,索性关了灯睡了。闭上眼,又是那个场景! 不知为什么,每天入睡前脑海中总是会浮现同一个画面:那似乎是盘山公路的一段,公路上没有任何的车子路过,也不见半个人影,或者说,没有任何活物出现!路窄得让人害怕,另一边的悬崖,高得恐怖,两旁是凸山,那种活生生的孤独窒息的恐惧感常吓得我久久不敢合眼。真可怕! 我重新把灯打开,坐在床边,这时已经睡意全无,连头脑都变得特别清醒。于是在桌子上随手摸了本书看。翻开扉页,上面很工整的写着一句话:“你确定梦里的事就一定是不曾发生过的事吗?那为何有时会觉得有的事有的人有的场景却那么的似曾相识?” 我顿时呆住了,因为我确实有那样的感觉! 有时我真的觉得正在发生的场景画面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好象在什么时候就已经发生过一样!难道,真的是在梦里发生过的? 我重新看了看书的封面,这是一本小说,作者是让-马利·勒克雷奇奥,书名为《金鱼》。 “金鱼?”我心里一惊,眼前又晃动着37床的脸,还有她那让人发憷的眼神。刹时间我就没有了继续看下去的欲望。于是扔开书重新躺回床上,不敢闭眼,害怕再看见那个场景。已经记不清有多少日子无法好好安睡了。真难受! 就这样,我睁着眼熬了很久,再次看了看表,已经12点了。不知又过了多久,终于,上眼皮再也支撑不住,沉重地耷拉下来了。 “叮叮咚叮…”手机突然响了,我用的是“鬼来电”里的铃声,此刻在这静谧的夜里,曲子显得颇为诡异。 我打了个哈欠,拿起手机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我“喂”了一声接起电话。 “喂,我找小茨。”是很陌生的女声,但“小茨”,却是个很熟悉的名字,可怎么都想不起是谁。 我回道:“对不起,你打错了。” “哦,不好意思。陌生的朋友,让我给你讲个故事陪礼吧!”她说得很真诚。 我想了想,答应她道:“你讲吧!” 她的声音软绵绵的,却有种强大的吸引力,让人越听越想听。 她缓缓地讲着一个故事:那是个喜欢穿白衬衣,长相干净的男生,他在车站等女朋友,但等很久也没见她来。在车站,他遇见一个陌生的女孩忧郁的蹲在地上,双手无助地抱着肩膀。他就问她:"你在等车吗?车刚刚走了,只能等下一班。"女孩听见他就立刻低下头,因为快哭出来了。他弯下腰又问:"你没事吧?"女孩使劲摇摇头。这时他要离开车站了,女孩不由自主的跟着他走。很快,下雨了。他拉起女孩跑到屋檐下避雨。他扯了扯白衬衣领子,说:“最近总是下雨,似乎永远都不会停。”很快,雨逐渐变小,然后停了。他举起手上的透明塑料袋,对女孩说:“一起放烟火吧?”女孩眨了眨含情脉脉的大眼睛,点点头。他递过仙女棒给她,一脸平静的说:“本来约了女朋友一起放的,可是不知为什么,她没有来。”他凝视着正在精彩绽放的火花,幸福的勾起嘴角,说:“她最喜欢火花了,下次一定能和她一起放!和她在一起真的很开心!” 可他说话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女孩一直温情的看着他!也没有注意到,女孩的眼中有泪光。女孩多想告诉他,自己就是他口中的那个“她”,可是女孩没办法开口。因为女孩是金鱼,金鱼说不出话。女孩中了人鱼的诅咒,被变成了金鱼,失去了一切,包括最爱的他。女孩用仅存的生命换来这一次与他见面的机会。可他却不知道,那就是最爱的人。直到火花结束,她最后抚过他的脸,然后变成一条金鱼,孤独的死在雨后略湿的地面上。变成金鱼的女孩,鼓着黑白分明的凸眼,眼角淌下血红色的泪。他突然失去关于她的一切记忆。他记不起她的脸,记不起和她一起时的幸福,只是在后来看见金鱼的时候,总会莫名的流眼泪…… 话音突然断在了这儿,手机那头只留下一阵沉默。我忙问道:“讲完了?”可那头依旧是沉默。“喂?喂?”我不停的问,但依然没有声音。是不是信号断了?我正奇怪的时候,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我连忙起床开门,小月大呼小叫的扯了扯我的手:“快去看看!37床好象不行了!” 我立即披上白大褂冲进病房,37床已经昏迷了,监护仪上,血压已经跨了!小月迅速推来抢救车,开始紧急抢救。 一个小时过去了,没有任何起色。 “家属通知了吗?怎么还不见家属来?”我揩了揩汗水问道。 “早打过电话了!是空号!平时也从不见有家属探望她!”小月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 我叹了口气,将白床单盖过了她的脸。我一直避开她的脸,因为她一直鼓着眼睛,那痛苦的样子很是狰狞可怖。 我翻开她的病历一看,原来是个“遗传性球形细胞增多症”的患者!书上说这种病只要切除肿大的脾脏就会好的。她为什么不去切?我迷惑着,又看了看她的诊断,原来她有重度精神分裂症!那也难怪没人敢做手术了。 突然,我发现在她的年龄一栏上竟然填着20岁!原来她已经20岁了!可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的样子,体重一栏上只有32公斤,简直太轻了!我吓了一跳,但转念一想,得这种病发育不良也是常见症状。 过了一会儿,拉尸体的来了,是个皮肤黝黑的中年汉子,只见他业务熟练的用尸袋裹起37床推走了。 小月也收拾了一下,推着抢救车走了。 病房顿时只剩我一个人,到处是刺眼的纯白。这发亮的白让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眼前的一切在什么地方就已经见过似的,可又怎么都联想不起来。 不去想了。 我整理好病历重新回到值班室,真的折腾得够呛,累得我躺倒就睡。 【荆棘海的神秘金鱼】 次日清晨,宇来接班时顺便给我带了早点。 我开始仔细观察宇,他应该算是那种很陽光的大男生,他的笑容像是能融化世上的一切冰雪。他温柔的递过早点,说:“给你带的,鲫鱼粥,还热着呢,快来吃!” 我听见“鱼”字,顿时恶心起来,“谢谢了,我不饿,吃不下…”我把头瞥到一边,努力不去想37床死前的模样。 小月向宇谈论起昨晚的事,她说37床像金鱼一样,肚子鼓鼓,眼睛也鼓鼓,滑稽可笑…我再也听不下去,径自走开了。 我不明白为什么人才死他们就说那些!真是让人厌恶。 正当我暗自愤愤不平的时候,手机响了,摸出一看,又是陌生号码。 我立刻挂掉不接——直觉告诉我对方一定是有什么不好的企图。然而很快我的短信就响了,是那个陌生号码发的!打开一看:写着“小茨在吗?”我看完便立刻删除了不回她,因为不想和她纠缠下去。可很快她又发:“陌生朋友,我要送你一件珍稀的东西,它就放在楼下的墙角。”我依旧不去回她,但心里总有点小好奇,特别想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东西在楼下。 我就这样鬼使神差的下了楼。 拨开墙角的野草,只见一个精致的瓶子赫然杵立在那儿!我轻轻地拾起瓶子,这时她又发短信了:“瓶子里是荆棘海里的金鱼。海底全是冰凌柱,像铺满荆棘,故名荆棘海。海水冷如冰雪,里面的金鱼是一身神秘的磨沙浅蓝色,鱼鳞闪着玉色荧光。它是一种神奇的生物,拥有的人会交好运,但如果瓶子出现裂痕,就要小心了,会有不好的事发生。瓶子里有棵冰雪一样漂亮的花,它叫水晶兰,有了它水就永远是冰冷的,适宜金鱼生存。” 收起手机,我仔细端详着瓶子。只见里面有条浅蓝色的金鱼和一棵水晶一样的晶莹透亮的花。那鱼和一般的金鱼不一样,它的身子和眼睛的比例很不协调,眼睛大得出奇,特别是黑眼仁,大得简直,简直像一双人的眼睛!它定定的沉在瓶底,一动不动。 是不是死了?我摇晃着瓶子,它还是一动不动。 灵异事件 我心想还是扔了它比较好,因为第六感告诉我:它会带来厄运! 将瓶子放回原处,我转身要走,却听见手机短信响了,只好打开一看,果然又是她发的:“你最收下它,不然你会倒霉的!” 这次我回她了:“别发了!今天可不是愚人节!我才不要那死鱼!” 回完短信我就关机了,随即回到办公室和宇简单的交了班,之后我就赶回家了。 【似曾相识的红色】 回到家后,我立刻展开成“大”字躺倒在硬硬的床上。 同往常一样,我开始试着回忆以前的某一件事,却依旧什么也想不起来。我始终都只记得有那么一件事,但就是记不清是怎样的事。 在我回想它的时候会有种隐约的不安,但具体的东西就是无法想起来。 究竟是什么呢? 我拼命的想着,可脑袋又不争气的开始撕扯着头皮阵阵的击疼。 好疼!我忙用颤抖的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一种吗啡制剂服下,然后才得以平静,我疲惫的闭上眼。 眼前又逐渐出现那个该死的场景! 恐怖吧 我不知被谁扔在那人烟罕见的盘山公路上。路越来越窄,就像被什么吞没了一般!突然,迎面而来一辆巨大的卡车!它飞快的从我身上压了过去,那种真切的窒息感!好可怕!我觉得全身都很湿冷,伸手摸了摸身体,一抬手:全是红色的血!那红色,浓浓的鲜艳的红色,好熟悉的红色!一定在哪见过的?恍惚间我猛然想起了什么,但还是无法具体,只是一种茫然的似曾相识感。我痛苦的张大了嘴想叫出声,却被满口的鲜血呛到,于是拼命的咳嗽… “咳,咳,咳…”我艰难的睁开眼,发现已经是晚上了。迎着灰暗的灯光,我发现自己正睡在浴缸里!浴缸里的水满得泼洒到地上,身体被冰冷的水覆盖,我不由得打了个喷嚏。这下我真的犯糊涂了:因为我并不记得自己之前有来过浴室,可为什么现在却睡在浴缸里?难道我真的健忘到把自己放到浴缸都忘记了么? 不去想了,真累人。 我起身走出浴缸,到洗脸池去照了照镜子,突然看见自己满脸是血!我大叫着,拼命的擦着脸,可怎么也擦不掉!我惊恐得手舞足蹈,只听见“砰”的一声,不知是什么东西被我碰倒摔碎了。低头一看,只见白色瓷砖地板上全是发亮的玻璃碎片,不远处赫然躺着那条磨沙浅蓝色的金鱼!而它的旁边正是那棵晶莹诡异的水晶兰!那鱼的眼睛,如同人的眼睛,它死死的盯着我,无比怨恨的样子像是要把我碎尸万段。 我吓得缩到一角,心里乱作一团。 这鱼是什么时候到我家来的?我清晰的记得我没有带它回来! 难道有人来过我家?我突然警惕起来,毕竟,单身女子独居一室是很危险的,我要小心。不知哪来的勇气,我跑到客厅握起水果刀,四处查看有没有人。 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我的心里升起更大的问号——因为我早就关机了! 我害怕极了,瑟瑟发抖着走进卧室,手机还在响,信号灯忽明忽暗,在漆黑的夜里显得很鬼魅。 我鼓足勇气接起电话,电话那头是陌生女子的声音:“如果瓶子出现裂痕,就要小心,会有不好的事发生,可我忘了告诉你,如果瓶子摔碎,你就要死了!”听了这话我吓得扔开了手机,立刻去打开了所有能开的灯。 我握着刀,开了电视,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感觉深深的恐惧彻底把我包围了,它就躲在某处,安静地在等我崩溃! 找出咖啡,我放了6包在特百惠的水杯里,冲成三分之二杯一口气喝了。早已习惯了喝6包:长期喝咖啡,我对咖啡因也有了很强的抗药性。 就这样,我看着无聊的泡沫电视剧,熬了一个通宵。 清晨我给宇打了电话,跟他换了所有的夜班,因为我暂时不想住在这间恐怖的屋子里。不知是谁在恶作剧,但不管是谁,他已经惹得我有些愤怒了。 【金鱼回魂夜】 就这样,我开始连续值班不回家,宇很高兴我帮他上班,每天都勤快的给我带各式的早点。小月照样每天忙出忙进——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护士只有她一个人?日子就这样重复着,却也安然的过去了。 今天,是值班的第7天了。我觉得自己就像快被掏空耗尽一般,浑身软弱无力。 夜里,漫天繁星泛着道道青幽的光,月色如梦。 33床依然每天夜里出来找东西,但似乎是永远都找不到的东西。现在的我已经渐渐熟悉了这里的环境。 查房时又遇见33床,我好奇的问他:“哎!你每晚出来找,你究竟在找什么?”3床冲我笑笑,露出两颗雪白的大门牙,“我在找……找……”突然他喘着粗气,表情变得狰狞扭曲,猛地掐住我的脖子,大叫着:“我要找我的内脏!他们拿走了我的内脏!我要把它们重新吃回肚子!可让我给找到了!哈哈!我的内脏,让我把你吃下去……”说完便张大了嘴要吃我! 我吓得半死,想要大叫,可喉咙被掐住发不出声。就在这紧要关头,33床却翻了翻白眼,松开手倒下去了,他的背后是举着针筒的小月。 我拼命的摸着脖子不断咳嗽。 小月大声嚷嚷着:“还不快帮我把他搬回去?我告诉你!不想死你就不要搭理精神病!”于是我们一起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把33床弄回了病床上。 夜里12点,我上厕所回来时,不经意间瞟见陽台那边有些幽微的烛光!我不想去理会,然而我的脚却不听话的走了过去——又是我那该死的好奇心!走近了一看,原来是小月,她正蹲在那儿点着蜡烛烧冥纸,嘴里还轻声碎碎念着些什么。 我问她:“在做什么呢?” 她没有回头,只是更加小声的说:“今天是‘小金鱼’的头七,她要回来了。你知道吗?人死后魂魄会于‘头七’前到处飘荡,到了‘头七’当天的子时回家,家人要在家里烧一个梯子形状的东西,让魂魄顺着这‘天梯’到天上,可是她没有家人,太可怜了,所以这些事我为她办了,唉!” 我吓了一跳,惊讶道:“‘小金鱼’?” 她突然抬头看着我叫道:“就是37床!” 我被她的突然一叫吓了一跳,眨了眨眼,心里不知怎的竟莫名的害怕起来。我跑回了值班室,独自坐在床边,警惕的看着四周。这时我的手机铃声又响起来了!我不敢接。它就那样一直响,一直响,疯狂的一直响…… 我想关机,却怎么也关不掉——所有的按键就像失灵了一样!只听见“嘟”的一声,手机自动接通了!而且免提键也被打开!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软弱如丝且死气沉沉的声音:“如果瓶子摔碎,你就要死了!” 听到这,我再也忍不住,恐惧得扔开手机狼狈而逃,我拼命地跑到陽台想找小月,可是找不到,她不见了!顷刻间,这空荡的医院仿佛又只有我一个人。幽幽黑夜里空旷偌大的医院,偶有几声猫叫,好诡异的气氛! 我到处跑着大声叫着小月的名字,如果她出现我起码会有些安慰,有她在我就不会孤独了。 【尾声】 尹医生死后的第二天,小月习惯性的去敬古楼精神病医院上班。 夜幕降临,宇早早就睡觉去了——他的睡眠永远好得让人羡慕。 小月和往常一样坐在那儿写护理记录。 日光灯闪了一下,门外有人影晃过! 但她没有理会,她不断地告戒自己:是神经太紧张了!‘头七’都已经过了不是吗?根本不可能再出现什么了! !”2点,所有的灯全部在瞬间熄灭了。一切都被漆黑笼罩。走廊上响起了轻盈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最终停在了门口。小月忙掏出电筒四处射着,射到门口时,她看见了37床苍白的脸!只见37床的脸上覆着些带血的鱼鳞,黑白分明的眼睛又大又无神的圆瞪着,身上的血依然“啪,啪,啪……”不断往下滴着。 “我回来了!你为什么要用鱼鳞粘我的眼睛?快把它撕掉!撕掉!都撕掉!”她边说边伸出白骨生生的手,撕起小月的脸皮…… 小月的最后惨叫声长久的回旋在医院每一个角落。 小月没有想到的是:有时“头七”并不一定就是人死后的第七天,它是根据死者去世的时间,再配合天干地支计算出来的日子及时辰…… 那夜,宇做了一个梦。 鬼故事大全 他梦见自己在车站等女朋友,但等很久也没见她来。他遇见一个陌生女孩忧郁的蹲在地上,双手无助地抱着肩膀。他就问她:"你在等车吗?车刚刚走了,只能等下一班。"她听见他就立刻低下头。他很奇怪,于是弯下腰又问:"你没事吧?"女孩使劲摇摇头。这时他要离开了,那女孩竟一直跟着他。很快,下雨了。他看她怪可怜的,就拉起她跑到屋檐下避雨。他习惯性的扯了扯白衬衣领子,自言自语的说:“最近总是下雨,似乎永远都不会停。”很快,雨逐渐变小,然后停了。他举起手上的透明塑料袋,对女孩子说:“一起放烟火吧?”女孩眨了眨含情脉脉的大眼睛,点点头。他递过仙女棒给她,一脸平静的说:“本来约了女朋友一起放的,可是不知为什么,她没有来。”他凝视着正在精彩绽放的火花,幸福的眯着眼说:“她最喜欢火花了,下次一定能和她一起放!和她在一起真的很开心……”突然女孩消失了,只剩下一条金鱼死在雨后略湿的地面上,它鼓着黑白分明的凸眼,眼角淌下血红色的泪。他突然记不起她的脸,亦记不起以前和她一起时的幸福…… 强烈的陽光射进窗户,刺穿了厚实的窗帘,宇醒了过来,打了个冗长的哈欠。 突然回想起梦里的火花,他微微一笑道:“想不起又怎样?也许忘记了更好呢!呵呵!”他扔开白大褂,随手披上最喜欢穿的白衬衣,打开了值班室的门…… (end) 生魂回魂记 编者按:文字语言诙谐,读来颇有轻松之感,故事情节有开端的平淡渐至跌宕,不由牵引读者的眼神静待故事发展。而作者对人物性格的刻画,选择了反面描写的方法,让读者从中去揣摩主人公真正的一面。譬如说文中的“我”看似一副事不关己,生活毫无章节可言,可是灵魂背后却是有着另一层悲苦的。这篇文字开端也成功的营造了一种摄人心魄的意境,与文章结尾相呼应。另友情提示还请注意省略号的正确用法…… 【爱哭鬼?】 “呜呜呜呜……”那个惨兮兮的哭声又开始一波强过一波地冲击我孱弱的鼓膜了。 连续三天,凌晨三点一过它就呜呜咽咽个没完没了。 “疑心生暗鬼,软弱的心灵才会让人看见愚蠢的幻觉!”我大声说着,一个“肥鱼打挺”起身上厕所。 不开灯可以省0.00303335度的电,也就等于省了0.00163801元的人民币,也就离我梦寐以求的psp又近了一步! 这样坚持下去的话,psp就不再只是梦幻了!想到这儿,我忍不住“嘿嘿嘿嘿”地笑了起来,笑声交织进哭声里,诡异至极,硬是掐止了我的笑筋。 “真扫兴!”我忿忿不平的扁了扁嘴。 走到厕所门口,我“邦邦邦”地跺着地板发出警报,温馨提示我心爱的宠物小强闻声后速速闪开,否则将枉死于“古董级”的大拖鞋之下。 没有错,小强是蟑螂。 他很不一般,他大到都能飞了。 每天就吃吃垃圾,爬着玩玩就可以了,真是个自由自在的家伙!羡慕死我了! 重新在床上躺下,我禁不住佩服自己的摸黑能力。 正当我逐渐向周公老爷爷飞去时,那个碜人的哭声像升级似的提高了百倍的分贝! 其实我并不害怕什么“爱哭鬼”,只是这个哭声响得就像贴着我的耳朵哭一样,很近很近的感觉,仿佛一扭头就会看见一张脸似的。它一直“呜呜呜”的哭嚎着,凄凄惨惨戚戚,分不清里面夹杂的是哀还是恨。 不过好在我神经没那么大条,想象力也不够丰富,所以除了觉得很吵以外也没什么可困扰的。 “爱哭鬼!如果你真的很想哭,就请继续吧,反正我一个人住,我批准你了!晚安!”我大方的说着,很快就顺利拥抱了周公老爷爷。 【幸运鬼!】 “已经这么晚了?天啊!又要迟到了!”我重复着每晨必经的惨叫。 被记过无数次的我,现在已经不能再迟到任何一次了!看来只有像过去的几天一样不洗脸不刷牙就冲出去了!管它的,反正太干净的男生没有男子气概! 我疯狂的登着“凤凰牌”老单车,奋力驾驶它沿直线行进。 看来今天也得选那个绝佳的近道了!我扭转车头,飞过小坡,越过乱石堆,冲进细狭的小巷里。 “倏刷刷刷刷……”又从这群自称看着我长大的老女人中间穿过去了,她们总会被吓得齐整整地闪至两边。 “死小孩!太危险了!撞到人怎么办?小心遭报应!”她们夸张的比手画脚,作势要打我。 我冲她们吐舌头作鬼脸,然后继续疯狂的蹬着脚踏板。 “每次都骂这几句,太没创意了!”我小声嘀咕着,但一想到她们又生气又抓不到我的样子,心里就特别痛快! 很快就看到学校了,这条近道简直太神奇了!我感慨着骑向校门,却被管理员大叔拦住了,当他向我伸出手时我才轰然惊醒:停单车的钱没有带! “所以我才会这么鄙视学校,凭什么上学停车还得交钱?现在怎么办嘛?又迟到的话我肯定会被停学的!”我愤怒的自言自语着。 “hi!同学!能不能帮我付一下停车费?早上出来得急没有带钱哦!” “好啊!一起走吧!” 眼见这二位友爱互助的好同学走远,我立刻来了灵感。 人眼搜索了一下,我决定找那边的老实人“下手”。 没有错,就是那个戴眼镜的女生! 我模仿着“前人”的样子走过去对她说:“hi!同学!能不能帮我付一下停车费?早上出来得急没有带钱哦!”我努力笑着,心想这样看起来一定很亲切。 可是这个戴眼镜的女生只是惊讶的看着我,什么反应也没有! 我怔住了:现在的人真的很小气!不就是三角钱? “你不用担心啦!我明天就还你钱!”我尽量用温和的口气。 “好恶心啊!”她大叫着逃命般的跑走了。 “什么嘛?我哪里恶心了?神经病!”我叫骂着,恨不得冲她扔个石头瓶子什么的。 接着我又找了几个人,却都宣告失败。 就在我绝望失落到开始编制请假的理由时,不远处“bing”地闪过一道刺眼的反光,我敏感的跑过去一看,好幸运!真的是钱! “1元硬币呐!哈哈哈哈!这样我还赚到7角耶!太棒了!”我一路狂笑,觉得自己越来越有经济头脑了。 “初二c班,我来也!”我开心的跑向教室,看来今天真的是个好日子! 【梦想成真】 窗外的天空飘满浮云,无论怎么看都是psp的形状,引得我不禁幻想到手持psp狂按的感觉。 “啪啪啪!”猛地回过神,只见老师站在我旁边用力敲着桌子,我连忙拿出课本假装“正经”。 这个位子真讨厌! 大概是所有老师都已经疲倦于教训我,班主任为了让我无法扰乱课堂纪律才把我弄到第一排来当神一样供起。其他人都有同桌,就我没有。一抬头就是讲台,随便有个什么小动作就会被老师瞪。 坐这里真痛苦啊! 而且,最重要的是坐在这里就无法看到她了。 她叫作小琪,是我们班班长。我很喜欢她,可是她从不拿正眼看我。为了引她注意,我故意捉弄她,耍她,结果没什么效就算了,竟还起了反作用!有几次她都气哭了,感觉她比以前更恨我了。想着想着我忽然觉得很泄气,顺势趴倒在桌子上补觉。 就这样睡了三节课,尽管被老师打断过几次,但基本上还是睡够了,我伸着懒腰恭迎最后一节课的到来。 “林灏!”一个甜美的声音从后面响起。 我揉揉眼睛转过头,惊呆了:竟然是小琪在叫我! 她站在我后面,眼神是从没有过的温柔,尽管夹杂了些许忧伤,但我还是觉得超级温暖! “下节课我和你同桌吧?”小琪认真的说。 “啊!好啊!”我难以置信的掐了一下自己的脸,有一点点疼,看来是梦的可能性不大。 眼见她在我身边坐下,我的心跳立马快了两倍。 和她同桌是我想了很久的美事,看来梦想终于成真了! 可是因为没有刷牙没有洗脸,我都不敢靠近她,也不敢多说话。 她似乎一直在盯着我看,看得我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我小声说:“其实我也没那么帅的。” 她低下了头,好奇的拿过我的书和文具研究起来。 我的课本全是拣垃圾的老爷爷拣送我的,铅笔也是两截小小的接成一支在用,我的东西根本没有一样是象样的!真丢脸!会不会吓到她? 就这样,我全身僵直忐忑不安加郁闷的坐完了一节课。根本没和她搭上话,甚至连看都没多看几眼。 “快下课了!”小琪说着就开始收书包。 “哎。”我沉重的叹了口气。 真该死,我竟然白白浪费了这样的好机会! 太可惜了,太可惜了,就这样错过! 下课铃声响起,我垂头丧气的收完书包,疲惫的趟着步子。 这时,小琪走过来拍了拍我那个破破烂烂又脏兮兮的书包说:“一起回家吧!” “啊!好啊!”说完我的嘴角就一直保持着上翘的形状。 看着周围的同学投来或嫉妒或羡慕或惊讶的各种复杂表情,我骄傲的把头仰得老高老高。 【古怪的甜蜜】 傍晚的陽光是粉红色的,所有线条都被温柔篡住,弄得人心里软乎乎的。 我推着单车走在小琪身边,风拂起她的长发,我甚至可以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可以去你家玩吗?”她忽然按住单车龙头盯着我说。 “啊!好啊!”我竟然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事实上我应该摇头才对,那个“脏乱差”的家会把她吓死的!但我实在无法拒绝那么真诚的双眼…… 原以为这一路上可以和她说说笑笑,可事实却是她一直在低着头找东西,认真到连我的存在都忽略了。看着她的背影我又有些泄气了。 背影?!我似乎是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她一直走在我前面,却没问过我路该怎么走! 没有错!她知道去我家的路! 我抑制住满心的疑惑,问道:“你在找什么?” “没什么。”她淡淡的说完又勾着头到处搜寻起来。 转过街角的时候,她跑到花坛边手疾眼快的拣了个绿绿的东西,以超光速的speed揣进了衣袋里。 “你拣了什么?”我好奇的问。 “哈哈!没什么。”她看着我笑了起来。 究竟是什么让她这么高兴?我有些迷惑了。可是既然她不愿意说,我还是不问的好。 她松了口气,欣慰的看着我,那安心的样子让我更加的一头雾水了。 终于到我家楼下了,前几天的垃圾还没人来收,满满地堆臭在楼道上。 小琪捂起鼻子绕了过去,“噔噔噔”地爬上了楼,站在那儿说:“开门吧!” 我跟上去,心头一震:她竟然准确的站在我家门口! “你怎么知道我家在这儿?”我忍不住脱口而出。 “啊?这个……大概是直觉指引吧!快开门吧!”她极不自然的笑着敷衍了几句,直促我开门。 我真的被她搞糊涂了,难道她跟踪过我?可是为什么呢?总不可能是她喜欢我吧?想到这儿我忽然有点不安,可又有点欣喜。 我小声说:“我家里乱得恐怖,你真的要进去?” 她没有理我,抢先推开了门。 柜子下钻出一个黑点,向着这边快速游移过来,我定睛一看,是小强!为什么蟑螂会白天出来? “小心!”我正要拉开她,她却已经蹲下了! 看着她拎起小强开心的玩着,我愣住了:天啊!她真的是女生吗? 忽然有个东西从她的衣袋里掉了出来,我偷偷过去拣起一看,是个很像naruto用的青蛙钱包,这大概就她刚刚在花坛里拣的东西。我不动声色的把它收藏起来,心想这样一来她明天肯定会再来找我,到时就可以多一次表白的机会了!我在心里不停的打着算盘,觉得自己真是太精明了! 玩了一阵子,她放了小强,起身看着桌上的全家福。 “那是我爸爸妈妈,小车里那个,很小那个是我!看见没?很可爱吧?尽管爸妈都去天国了,但我觉得他们还是在这里,一直看着我,和我在一起。”我微笑着指给她看照片里的人,她看着看着就哭了起来! “为什么哭啊?别哭了!家里的纸前天就用完了,我还没去买呢!”后面几句我说得很小声。 她很快停住了哭声,使劲揩着眼泪。 我想她一定是觉得我很可怜才哭的,她真是好心肠的人! 直到送她上公车,我依旧觉得今天像做梦一样不可思议!幸福的感觉很不真实,有点迷惑,有点古怪,难道这就是初恋的感觉?我傻傻的想着,摸黑回了家。 【死神降临】 一觉睡到天亮,我舒服的咂了咂嘴。 忽然觉得好象少了什么东西,啊!是那个哭声!昨夜没听到那个哭声! “小琪果然是我的天使!具有驱鬼的作用!哈哈哈!”我开心的笑着换了个姿势继续赖床。 “砰砰砰!砰砰砰砰!”一阵阵野蛮的敲门声硬把我从周公老爷爷的怀抱里扯出来,我摇摇晃晃的起来开了门。 “你有没有看到一个绿色的钱包?”门外的小琪一脸焦急。 “不知道呀。”我笑着说。 她大力的推开我,冲进房间里翻箱倒柜的找起来。 我呆站在门口:为什么她清楚的知道这个屋子放东西的地方?怎么会那么熟悉?熟悉得像她家一样?这是怎么回事? “别翻了啦!是不是这个?”我掏出那个青蛙钱包在她面前晃着。 “果然是你拿了!快还给我!”小琪气嘘嘘的说。 不知为何,她越生气我就越想逗她玩。“不还不还就不还!”我跑到窗前冲她作鬼脸,假装失手把钱包丢到窗外去了。 这是我最拿手的小魔术,事实上那个钱包早已安全转移至我的裤包里了。 见状她立即打开门跑了下去。我没有料到她会认真到这种地步,窗下可是车水马龙的公路啊! “快回来!”我急忙追了出去。 眼看那张施工队的大卡车轰鸣着开过来,她却完全不理,像着魔一样冲过去!我快步上前一把推开她,自己扑了过去,能为小琪而死,我心甘情愿!卡车朝我轧了过来,我却还在笑着…… 意识变得模糊,眼睛也睁不开。 我坚信这是个梦,因为我一点也不疼!身体变得很轻很轻,记不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只知道自己刚刚被车轧死了。 这时凭空冒出一个声音,辨认不出是男是女,它缓缓的告诉我,前些夜里的哭声其实是我自己的生魂在哭,因为生魂知道我就快死了。 “什么是生魂?”我迷惑的问。 “相对于已死者离体的鬼魂,还活着的人出体后的魂魄就叫生魂。通常一个人听到生魂哭,就预示着那个人附近要有人陨命了。现在你还残存了一点陽气,勉强算是生魂,我可以让你回到你死的前一天,由你去救回自己,请问你想要附在谁身上?” “当然是小琪!”我答得斩钉截铁。 那个声音消失了,我感觉自己被推进了一个窄小的东西里,一点一点往里面挤着。 “糟糕,忘记问它我是怎么死的了!我根本记不清死前发生过什么!这样怎么救自己啊?”我紧咬着嘴唇,心里后悔极了。 不过还好我残留着三个片段的记忆:一个是弯腰拣东西的直觉,一个是死时手里握着像naruto用的青蛙钱包的印象,还有一个是死时嘴巴在笑的感觉。 综合起来看,经过我审慎而精确的推断,无论在人性的生理、心理及宗教角度来推断,我肯定那是我贪财拣了个钱包,随后招来了杀身之祸,最后心甘情愿为财而死。 没有错!一定是那东西把我害死的! 忽然觉得自己简直就是真人版柯南! 一阵针刺样的感觉,疼得我缩紧了身体,终于可以睁开眼,我惊喜的发现自己的身体真的变成小琪的了! 【愚蠢的误解】 我扯着书包带蹦跳着往前走着,忽然看到一个冒失鬼骑着单车从那边“刷刷刷”的轧了过去。 “疑?那个家伙很眼熟,是谁呢?”想了几秒,我猛然反应过来,那不是我自己吗? 依路人的角度看,那个“我”真的很恶心:眼角的眼屎,嘴角的口水渣,身上一个多月没洗满布油垢污迹的脏衣服,脚上一年多不洗脏得看不出鞋带的旅游鞋…… 天啊!平时也没觉得自己邋遢到这种地步啊? 那个“我”骑着单车嚣张地穿过一群早起扫地的大婶们,惹得一阵叫骂。 没有错,就是那群大婶,我知道她们一定很讨厌我,每次骂我骂得那么凶! “幸好林灏这孩子很坚强啊!” “是啊,他真是个开朗可爱的孩子啊!” “今天轮到你们家了,你准备好菜了吗?” “早就准备好了,待会就去拿给卖菜的老王叔。那孩子总是去晚集买便宜的菜,到时让老王叔把这些便宜卖给他,他就也能吃到好东西了!他很坚强,不需要我们,但我们还是要尽力给他帮助!” “砰!”那边传来像什么摔碎的声音,我扭过头,见不远处拣垃圾的老爷爷很辛苦的躬着背在刨垃圾,几只瓶子被他扔进旁边的麻袋里。 “快看,是那个拾垃圾的老人,听说他为了给那孩子找课本,跑了很多地方!” 为什么她们的口吻这么奇怪?害我感动得都要快哭出来了! 原来大家对我这么好!http:/// 鬼故事大全 走到学校门口,又看到那个“我”了:脏脏的,笨手笨脚又傻头傻脑的,破书包,破单车……为什么从路人的角度看会觉得那个“我”可怜得像乞丐一样? 看着“我”借不到钱为难的样子,我立刻搜了搜小琪的书包,扔了一块钱硬币过去,我知道对钱敏感的家伙一定会马上就看到。 果然,那个“我”满心欢喜的拣起硬币冲进了学校。 我悄悄跟在他后面,看着身边的男生,每个都那么干净帅气,精神抖擞,相比之下,自己简直是太挫了! 上了楼,很多同学都向我打招呼,每个人都那么真诚。我微笑着应和着他们,心想:真不愧是我最喜欢的小琪,一大早就这么受欢迎。 班主任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跟我来办公室一下!” 进了办公室,我猜想老师肯定是要表扬小琪。 老师咳嗽了一声说:“班上是不是有人在排挤林灏?那个孩子虽然调皮了一点,但他是个好孩子啊!为了扭转他的恶习我才把他调到第一排去的,作为班长你真的不应该带头排挤他,同学不是应该互相帮助吗?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时间快到了,去上课吧!顺便把作业带过去发了!” “哦。”我抱着作业本,感动到不行,原来班主任是这么的用心良苦! 【尾声】 睡意全无的坐在床边,看了看闹钟,刚好六点。 我起身到桌前磕头,感谢爸爸妈妈和姨婆的保佑。用报纸包了书壳,认真的梳洗了自己,换了最干净的衣服,还用抹布擦了书包和鞋子。 天刚蒙蒙亮,我骑着车到了小巷,又看到那些大婶们在扫地,我没再像平时一样飞弛过去,而是推着车走了过去。 我笑着对她们说:“早上好!” 她们惊讶的看着我,小声议论着。 出了小巷,我微笑着骑上车。今天我故意带了一块钱,因为我想帮助忘记带钱的同学。尽管损失了一元巨款,但是能看到同学们开心的样子,我认为花得超值。 刚进校门就看到班主任迎面走过来。 “老师好!”我向她深深鞠了一躬。 “哦,小同学好!”她扶了扶眼镜,微笑起来。 不知哪来的精神,我竟然认真的上课,写笔记,还起来回答老师的问题! 我想我似乎是领悟到什么了,我其实本来就应该这么努力的!那么多默默支持我的人,我应该更努力来回报他们才对啊!忽然觉得自己热血沸腾起来,看来我是真的长大了!我忍不住的“嘿嘿嘿嘿”笑了起来。 “林灏!”一个甜美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转过头,我惊呆了:小琪竟然站在我身后,眼神里是从没有过的温柔! 她略带歉疚的说:“对不起,我不该让大家都孤立你,你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坏,我和你同桌可以吗?” “好啊!坐吧!”我高兴的用袖子使劲擦着课桌。http:/// 恐怖鬼故事 “不用了,这样衣服会脏的!”她不好意思的摆摆手。 “没关系,反正吃早点时用它擦过嘴了,反正都一星期没洗了……”我满不在乎的说着。 “好恶心啊!”小琪捂着脸跑了。 “快回来啊!你不是说和我同桌吗?”我大叫着,但没有去追着她闹了,看着她的背影,觉得活着真的很幸福。 放学回家的路上,我看见一个像naruto用的青蛙钱包,和梦里的那个一模一样!它安静的躺在花坛边上,诡异得要命! “啊!”我大叫着骑车奔向大路,从此以后再也不敢抄那条近道了…… 阴阳眼续集 《小恩的陰陽眼》写出来以后,许多读者都对我说,“饭桶,你小子也忒黑了一点吧,小结巴小恩和他那小狗默默的结局是不是有点太惨了啊,你要不要考虑写个续集呢?” 我会理直气壮地对他们说,“从感情的角度出发,或许有点残酷和难以接受,但若是从文学的角度来看,这样的结局其实是很完美的,再说了,我一贯都喜欢写悲剧,因为悲剧更具有震撼力,我可不想再画蛇添足,而且读者过度干预作者的创作思路,似乎有点不合符游戏规则吧?” 但有的读者还是在抗议说,“不,饭桶,你错了,一个作品问世后,它就不仅仅属于作者一个人了,你应该对读者负责,对他们的诉求负责,小恩真的太可怜了,你就让他有个好结局吧。” “好的,让我再想想吧。”我有点动摇了。 或许是日有所思吧,前几天夜里,我真的遇见小恩在梦里跟我哭诉了起来,“饭桶啊,你怎么就这么忍心呢,你知道我的这辈子有多惨吗?若光是在被村民们欺辱几下,我也就忍忍算了。可是,到了这边,我还是受群鬼们的欺负,这对我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什么?”我惊恐着问道,“在那边居然还有鬼欺负你?可怜的孩子啊…….” “嗯,我的命运真的就这么凄惨吗?呜呜呜呜,饭桶你救救我……..”说到这里的时候,小恩便撒腿躺在地上撒起了娇来。 “好,好吧,”我一下子心软如泥了起来,“那我就给你换个结局好吗?哎,如果不是我太狠心,你也不会过得这么惨了…….” 鬼故事 “好啊好啊,”小恩一下子眉开眼笑了起来,“我就知道饭桶你最好了,我太喜欢你了……” 小恩还说了一大堆巴结讨好我的话,但我来不及美美享受这些美言,便被一阵晨风吹醒了。 好吧,废话不多说,下面我们开始重新进入小恩的故事吧。 对了,你没有听错,小恩在跟我说话的时候,口吃已经不结巴了,他已经成了一个生理和智力都非常正常的人。 小恩到了陰间后,心里觉得非常冤屈,于是便跑去阎王殿前申诉。 “阎王爷,你就可怜可怜我吧,”小恩痛苦了起来,“我从小就没有体会过一天人间的温情,整个村子里的人们都欺负我,甚至连我的父母都在嫌弃我,请你法外开恩让我重新回到人间,好好过几天平常人的生活好吗,哪怕只是几天,我也就知足了。” “这,这……”阎王也是头一次听到这种诉求,于是迟疑了起来,“孩子,我也知道你在人间过得不容易,但也正因为这样,我便越是不能让你回去受他们欺负啊,你就在陰间好好地活着吧,那群欺负你的鬼,我会警告他们的,放心好了,以后你在这里可以很幸福的。” “不,阎王爷,”小恩还是苦苦哀求道,“虽然陽间的人们亏欠我太多,但我并不想记恨他们,我所在的那个村子里的人们实在是太愚昧太无情了,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想去教会他们爱的哲学,因为我相信人性都是善良的,你就放我回去吧。” 听到小恩声情并茂的叙述,阎王爷也深受感染,真想不到这孩子的灵魂居然是如此高尚,虽然年纪这么小,但小恩真的是个大爱无疆的人。 “那我就暂时先给你七天时间好吗?”阎王爷带着商量的口气说道,“七天过后,如果你愿意继续留在人间,我不会再勉强你,如果村子里的人们对你依旧那么冷漠无情,那你就再回来找我吧!” “谢谢阎王爷,”小恩激动得流出来泪水,“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我那只小狗默默可不可以也让它跟我一起回去呢?它从小就是我养大的,它也是我最亲密的伙伴,我真的不能离开了默默单独生活…….” “这个我自然答应你就是了,”阎王爷点点头说,“我允许你将默默带走。” “实在是太好了,”小恩更为放心了起来,“阎王爷,我们村子里有好多小朋友都是被鬼吃掉的,他们那么小就失去了生命,他们的父母养育他们也不容易,现在不知道该有多伤心呢!小恩我恳求阎王爷再答应我一个条件,让这些孩子们都跟我一起回到村子里去好吗?他们还那么小,还没有好好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就走了,这对他们多不公平啊…….” “这个我看就算了吧,小恩,”阎王爷说道,“这些小娃们可都不是什么好孩子啊,他们在人间的时候就经常欺负你,你就不怕他们回到村子里非但不感激你,反而找你的麻烦?” “我还是想用爱去感化他们,这其实也不能怪他们麻木无情,他们也是受父母邻居们的影响才会这样的,”小恩回答道,“我们这个偏远的村庄实在是太落后了,但只要这群孩子们在今后的人生中学会了爱与感恩,村子的未来就会有希望的,所以,我恳请阎王爷好人做到底,也放他们回去吧。” 阎王爷完全被小恩的真情感染了,这真是个博爱,仁慈,宽容的孩子,如果不帮他到底,还真就太对比起自己的良知了。 于是,阎王爷挥挥手,便叫人将小恩,默默,以及他所在的村子里那群被鬼吃掉的孩子们都重新放回到了人间。 阎王爷转过身子,默默地擦着眼角的泪水,这个动作比较隐蔽,他身边的左右一个都没有看见这个细节。 鬼故事大全 小恩回到村子里的时候是中午了,这一天恰好是长舌妇的五十岁大寿。 五十岁又称“半百岁”,这样的生日对一个人的意义还是相当重大的,在小恩的村子里,女人生日一般是不怎么庆祝的,但每逢十周岁的时候还是会好好热闹一下,尤其今天还是半百岁,自然显得比平日更加喜庆。 按理说像长舌妇这样喜欢无事生非的女人,人缘应该不会太好,但因为她喜欢在村子里装神弄鬼,帮人家做一些“预测未来”之类的迷信活动,所以大家还是不敢得罪她,免得会对对自己有任何不利。 这一天长舌妇穿上了一件鲜红的新衣服,站在大门口兴高采烈地迎接着每一个过来道贺的乡亲们,乡亲们也提着礼品走了过来,,每个人嘴上都说些吉祥话。 长舌妇为这次宴席准备了丰盛的酒菜,因为这样才能显示出她在村子里的特殊地位,也让她感觉很有面子。 虽然长舌妇自己本人就能说会道,但她还是特意请了一位能人过来帮自己主持大寿,主持在这种场合必须说出许多溜须拍马的奉承话,长舌妇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自己夸耀自己。 “各位父老乡亲们,”那位主持者开始说道,“今天是我们村子里德高望重的林大娘五十大寿,众所周知,林大娘是我们村子里一位能力超强的大仙,自从她嫁入我们村子以来,也为大家做了很多好事,她为村民们驱魔化邪,镇压鬼怪,数十年如一日不辞辛劳,远的不说,光是前阵子那事吧,不就是林大娘首先怀疑那小结巴将鬼引到村子里来的?开始的时候大家还不肯相信,是林大娘排除众议,坚持自己的正确想法,最后的结果证明林大娘是正确的,因为自从小结巴死去后,我们村子里便再也没有一个孩子失踪了,乡亲们,这事我们应该感谢林大娘啊,如果没有林大娘和她的坚持,村子里不知道还要因为那小结巴,而损失多少无辜的孩子啊!就为了这事,我们也应该全体站起来,为林大娘干一杯,对吗?” “对对对,林大娘,我们共同敬你一杯!”村民们发自肺腑地说道。 他们不知道村里的孩子们没有再失踪,是因为小恩牺牲了自己,和鬼同归于尽的结果,他们相信林大娘是位造福于村庄的活菩萨。 长舌妇面带笑容地接受着村民们的敬酒,心里美滋滋的,有着说不出的骄傲。 在她看来,这份荣誉和被人尊敬,是花多少钱都买不回来的。 那主持者继续说道,“下面,我们就有情我们村子里最最受人敬重,最最能力超凡,最最大公无私的林大娘自己说几句,也算是跟大伙儿打声招呼,好吗?” “好啊,热烈欢迎!”村民们异口同声道。 “咳咳……”在开口说话之前,长舌妇尽量抑制住内心的激动,故意装腔作势地咳嗽了几声。 其实她心里早就准备好了在大家面前炫耀她那文采华丽的长篇大论,而且她本人也一贯以能言巧辩而著称,但此时面对黑压压的人群,她居然会感到一阵莫名的紧张,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咳咳,咳咳咳……”长舌妇又若有其事地咳嗽了几声,企图激发出喷涌的灵感,而且这一招也确实管用,她立刻就想起了那篇提前拟好的稿子。 “不好了,不好了,娘——”长舌妇的儿子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娘,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情这么慌慌张张的?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长舌妇平日里非常喜欢这个儿子,但今天她却狠下心来臭骂了他一顿,因为他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娘,”长舌妇的儿子还是急匆匆地说道,“那小结巴没有死,他没有死…….”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长舌妇想也没想就回答道,“他一开始失踪的时候,我们还以为他去了附近村子里或是别的什么地方,但后来不是在周围方圆几十里都没见到他的人影么,他又没个亲戚在远处,就他那傻脑子还能跑到哪里去,我看他一定是被鬼吃了,就跟我们村子里其他那些消失的孩子们一样。” “是啊,是啊,”乡村们也异口同声道,“那小结巴绝对不可能存活下来。” 鬼故事 “林大娘,你还是快点说几句吧,我们大伙肚子都快要饿扁了呢!”有人开始这样说道。 “好好好,我马上就说……”长舌妇准备稍微酝酿一下情绪,重新开始讲话,但当她看到眼前一道熟悉的人影时,一句话都说不上来了。 她的整张脸都蜡白蜡白一片了。 因为她确实在自家的院子里看见小结巴小恩走了过来。 他的手里还牵着那只被村民们打死过两次的黑狗默默。 不过,长舌妇很快又镇定了下来,因为她今天穿了一件红色喜庆外衣,而红色是可以辟邪,她自认为就算是小恩真的变成鬼来找自己了,也奈何不了她的,因为鬼是怕红色的。 “林大娘,你好,这么巧,今天是你五十大寿啊,小恩我没有准备什么礼物,那就只能祝你生日快乐了!” 小恩的出现已经够让大家惊叹了,而如今他还可以流利地将一个句子毫无停顿地说完,这更是大大出乎每个人的意料之外了。 听到小恩开口,长舌妇心里刚刚升起的那点自信心又一下子湮灭了下去,因为她确信小恩已经变成鬼了,自己刚才听到的正是鬼在开口说话! 虽然她用些鬼鬼神神的话欺骗了老百姓那么多年,但那些都是蒙人的假话,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真正的鬼,这小结巴不是真的变鬼了吧,不然他那结结巴巴的口齿怎么一下子就不患了呢? 但她还是在内心深处告诉自己说,就算那小结巴真是鬼变的,也不用怕他,他平日里一副忍忍可欺的样子,就算变成鬼又能强到什么地方去?还不一样有办法把他给镇压下去吗? 于是,长舌妇打算先不对乡亲们发表她那长篇大论,而是将小恩打发走再说好了,如果这一招奏效,那往后乡亲们便又多了一个感激她的理由了。 但当她一张口,便发现不对劲。 因为她根本没法说出一句完整的人话,而是一开口就在学狗叫! “汪汪,汪汪汪——”长舌妇本想好好训斥小恩一顿,但却是以这样的方式开始的。 小恩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以礼对待林大娘,她却还要跟自己作对。虽然小恩不知道她要表达什么意思,但他可以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因为长舌妇的脸部表情泄露了一切。 “林大娘,小恩我是诚心过来跟你庆贺的,你又何必这样凶巴巴的呢?”小恩不解地问道。 “汪汪,汪汪汪——”长舌妇心里很恨小恩,但怎奈窝着一肚子火没法发泄,好不容易说出一句话又是在学狗叫,气得她直在底下跺脚。 人群中终于有了第一声笑语,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没多久就变成了哄堂大笑。 虽然每个人心里都不敢得罪长舌妇,但今天这场面确实是够滑稽够有意思的,他们强行克制了自己很久,最终还是没法真正控制住。 小恩心里知道,这是默默在暗暗帮自己,这让他非常感谢默默,于是又爱抚着摸了摸默默的头。 长舌妇见自己丢人真正算是丢到家了(因为大家都在她家里),气得只好闭嘴不说话,而是冲到小恩的身边,想狠狠地抽他几个耳光,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每次伸出的手,都会扇在自己的嘴巴上,疼得她脸上火辣火辣的。 见自己的娘被小结巴戏弄了,长舌妇的儿子显得很气愤,于是他指着小恩朝村民们说道,“乡亲们,这个小结巴他一定是鬼变的,他回来以后,一定会让更多的孩子们继续失踪,他就是我们村子里的一个公害,大家说,我们要不要团结在统一战线上,将这小结巴除掉啊?” 鬼故事大全 “对,说得有道理!”村民们异口同声地回答着说,“这小结巴不能留,他是个灾星,他一回来肯定会扰乱我们的正常生活,要不我们还是将他的心脏挖出来祭鬼好吗?这回我看老族长也不可能再救他了!” 说完后,上千人便一齐走上前,团团地将小恩围了一圈又一圈。 他们中许多人手里还拿着刀子,双目猛瞪得跟狼眼似的。 小恩真是太失望了,他真想不到自己用一颗真心和诚心来对待村民们,这次回来态度也非常诚恳,但乡亲们居然还是这么对他,而且还要杀了他,这让他心里非常难过。 不过,他还有最后的绝招没有使出来。 于是,小恩索性站在一张摆放酒席的八仙桌上,对着大家高喊道,“乡亲们,请相信我不是村庄的祸害,真正的祸害是像林大娘这样装神弄鬼的人!” “你小子还在胡说八道,”长舌妇的儿子说道,“你倒是恶人先告状了,我娘这么多年来兢兢业业地为村子里做好事,这是大家众所周知的,岂容得了你的诋毁污蔑!” “就是,你这小结巴分明就是在血口喷人!”村民们破口大骂道,“大家不要被他骗了,赶紧杀了他,免得他再乱说一通了!” “慢!”小恩大叫道,“乡亲们,请一定要相信我,林大娘虽然打着驱魔辟邪的旗号,但她哪次不是受了你们大量的钱财呢?她哪次又是义务免费的呢?她这分明就是骗财嘛!” “这小子还是在胡说!”长舌妇的儿子发飙道,“我娘那叫骗财吗?这是乡亲们自愿送上来的,而且天上的各路神仙那边不也需要打点打点吗?否则各路大仙会保我们村子一方平安吗?” “就是,是我们自愿给的,你管得着吗?”村民们又说道,“大家不要再给他说话的机会了,赶紧将他的心挖出来,他不就没法开口了?” “等一下,”小恩又说道,“大家回头看看,身后那些孩子你们还认识吗?” 小恩本来不想用这些孩子们的回家来为自己歌功颂德的,而是让他们正常地回归家庭就好了。 但如今事情已经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刻,再不说,自己连命都保不住了。 “哦?是么?”有几个村民将信将疑地微微回头看了一眼,有人果然就看见了自己那失踪小半年的儿女,激动得忘了要杀小恩,掉头就去拥抱孩子。 “儿啊,你终于回来了,想死爹了。” “女儿啊,娘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呢!” “孩子,你不是明明失踪了吗,今天为什么又回来了呢?你是人还是鬼啊?”有人这样问道,“快跟爹说一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爹,是小恩哥哥救了我们,”这个小女孩终于说出了一句良心话,“是他在阎王爷面前为我们求情,不然的话,我们怎么还有机会见到爹爹和娘呢?” “是这小结巴?真的是这小结巴?”若不是自己的孩子说出来,村民们真不敢相信是小恩救了自己的儿女,他们平日里那么讨厌那小结巴,而他却不计前嫌,为村民们带来了一个巨大的福音。 “小结巴,哦,不——是小恩,你实在是太伟大了!”有人开始抛开成见,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小恩,叔叔以前对你不好,希望你不要往心里想啊,”又一位年轻男人这样说的,“先前确实是我们做得不对,希望你大人大量——哦,不,小人大量——哦,不,是小孩大量——不要跟叔叔一般见识啊!” “小恩,大家以前都误会你了,我们欠你太多了,”一位村庄的老者这样说道,“不过你放心,大家以后一定会弥补给你的,我敢保证,以后每个人都不敢再议论你什么是非了,否则我就找他算账!” 鬼怪故事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地表达着对小恩的感激和忏悔之情,最后,激动的人,们还将小恩高高抛向天空,然后又稳稳地接住了。 村民们的瞬间改变,让小恩心里非常激动,他终于看到了这个了不起的变化,倒不是因为大家对自己的看法纠正了,而是他们的心灵得到了净化,灵魂得到了升华。 从这个角度来说,小恩还必须要感谢他们。 因为小恩曾经在阎王爷面前说过,人性都是善良的,他必须教会村民们爱的哲学,如今看来,自己的这个愿望真在慢慢变成现实。 长舌妇气得眼睛都绿了,但她又能拿小恩怎么样呢,现在大家都把小恩当成了村子里的救星和大英雄,她也对此无可奈何,而且以后的财路很可能就要断绝了,因为小恩都已经揭发出了她平日里管用的那些陰招和小伎俩。 “对了,”小恩忽然看出了不对劲,“我爹和我娘呢,他们怎么没来参加林大娘的五十大寿呢?” “哦,你爹没有过来,是因为他生病了,”一个村民告诉他说,“你娘为了照顾他,所以也没过来。” “走,马上过去我家里!”小恩从人群里钻了出来,说道。 于是,大伙又跟在小恩身后,来到了他家里。 小恩他爹有先天性心脏病,这次病得的确不轻,躺在床上起不来身。 小恩的娘在一边照顾着他爹的吃喝拉撒,还用汤匙给他爹喂药,一边喂一边唉声叹气。 “哎,孩子他爹眼看着就要不行了,”他娘自言自语道,“我这年纪轻轻难道就要守寡吗?我怎么就这样倒霉呢,什么好事情都轮不到我头上来…….” “小恩他娘,你还抱怨个啥啊,”门外一位乡亲走了进来,“谁说好事轮不到你头上啊,你看看这是谁,你这儿子小恩死了都能复活过来,难道这不是好事吗?” “什,什么,小恩………”小恩他娘一见到小恩,先是大惊,后是大怒,“你这混小子,你到底是人还是鬼?你可千万别过来找我麻烦啊,你死的时候我确实没有给你办丧事,但这不能怪我,这家里里外外都要花钱,你爹生病了,你弟弟要长身体,我实在是拿不出多余的钱花在你一个死人身上了……..” 小恩他娘一向不喜欢他,如今想见也说不出什么好话。 “你这畜生,”小恩他爹也想从病床上爬起来,但挣扎了几下还是没有如愿,“是不是做鬼都想找你老子的麻烦啊?我就说了,我这病正是这灾星给我惹来的,我,我,我打死你!” 小恩他爹已经奄奄一息了,但骂起人来还是气壮山河,最后还将他床前那根拐杖狠狠地扔向了小恩,幸亏小恩躲闪及时,没有被砸中。 “小恩他爹,发那么多大的火干什么啊,”又一位乡亲上前劝阻道,“小恩他不是鬼,他是被阎王爷放回了人间,他是复活了!” “复活了又能怎么样?”小恩他爹依旧强硬道,“他就是个扫把星,回来了不一样给我们家填灾,现在他回来了,我可就要去阎王爷那边报道了!” “小恩他爹啊,”村子里一位老者说道,“小恩这孩子可不是什么扫把星啊,他还为我们村子里做了件大好事,他在阎王爷面前说情,让先前失踪的那些孩子们都回来了,你说,这样有出息的儿子,你还骂他个啥啊?” “畜生,孽障,我就是要骂他!”小恩他爹依旧激动道,“他现在复活过来了又能怎么样?有本事你叫他过来掐死我,只要掐不死我,我就要骂死他,我要骂到他羞愧自杀,重新回到陰间去!” “爹,你这分明就是在说气话嘛,”小恩一点都不怪他爹说话难听,而是和颜悦色地说道,“我回来不是为家里添麻烦添负担的,我知道你身子不好,是想过来好好照顾你的。” “你照顾个屁!”小恩他爹啐了口唾沫道,“你这副倒霉样,老子我坚决不让你碰我的身体!” “爹,你怎么老说这么气人的话呢…….”小恩跪倒在了地上,眼睛里全是泪水,“你就让儿子在你面前尽尽孝吧,如果能够把你的病治好,哪怕把我的心挖出来,我也愿意啊!” “你真的愿意?”小恩他娘一听这话,立刻凑了过来问道,“小恩,你刚才说的那话当真?你真的愿意牺牲自己来挽救你爹的性命?” 鬼故事大全 “嗯,我愿意。”小恩坚定地回答道,“如果能够把爹治好,哪怕用我的性命来交换,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好孩子,乖孩子,”小恩他娘立刻换了一副和蔼可亲的脸色,“来,小恩,娘就知道你最听话最懂事了,你快坐下,娘这去为你煮碗鸡蛋面……” 说完后,小恩他娘便要往厨房方向跑去。 他是真心地爱这个家,也爱自己的父母和弟弟,他当然不希望弟弟割下身上的肉来救爹,因为弟弟今年才七岁,还是个小孩子。 经过这件事情后,小恩的父母也彻底改变了对他的看法,尤其是小恩他爹,逢人便夸自己这大儿子懂事又听话,说这样的儿子打着灯笼都寻不到。 小恩他爹还不断地用小恩的事情来教育他弟弟说,“以后你要多跟哥哥学学,他才比你大了两岁,但却比你懂事得多,那天你听说要割掉腿上的肉来治爹的病,吓得就像要杀你似的,你看看你哥,爹还没开口就自己将肉割了下来,你跟他差了真不是一两个档次啊!” 现在最开心的当然是小恩了,因为这个家庭终于有了和睦团圆的一天,他的人生第一次享受到了天伦之乐。 小恩终于凭借着自己的信念和执着,让自己的父母扭转了狭隘的观念,也让整个村民们的灵魂得到了净化,这个偏僻落后的村庄,从此开始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和谐了,邻居之间不再会为鸡毛小事而闹心了,村里的孤寡老人有人照顾了,大家的脸上也开始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了,每个人的精神面貌都在悄然发生着巨大的变化。 今天已经是小恩回到人间的七天了。 灵异故事 这一天夜里,小恩正沉醉在美梦中留着口水。 “小恩,小恩,你醒醒。”他忽然听见一个声音这样对他说道——不,好像不止一个声音,而是两个。 “你,你是谁啊?”小恩蒙蒙糊糊地回答道。 “我们是阎王爷的使者黑白无常啊。”那两个声音这么说道。 “黑白无常?”小恩心里非常惊讶,“阎王爷派你们过来找我干什么呢?” “难道你真的忘了吗?”黑白无常说,“在你临行前,阎王爷不是跟你说过吗,如果你在人间生活得并不幸福,七天后就可以再回去,他保证你在陰间不会被谁欺负,让你永远过得开开心心啊……” “哦,”小恩终于记起来了,“不过,黑白无常大哥,我现在不愿意再回到陰间去了,因为我非常享受在人间的日子,现在是我人生最开心的时候,请你们替我谢谢阎王爷的好意。” “好的,小恩,”黑白无常回答说,“你是个好孩子,看到你在这边过得好,我们这就放心了,我们保证你可以平平安安活到百岁。” “谢谢黑白无常大哥,”小恩说道,“我还有一事想请你们答应我,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 “说说看,小恩,”黑白无常回答说,“只要我们能够办得到的,肯定都会答应你的。” “我想让我的家人和整个村庄的乡亲们都长命百岁,”小恩说道,“虽然我知道你们也是奉上头的命令行事,没有最终的决定权,但我真的求你们能够帮我这个忙,以后在路过我们村庄的时候,故意拐个弯绕过去,好吗?” “这,这个……”黑白无常迟疑了一下,但还是非常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小恩,这事本来是超出我们职守范围内的,但念在你这么懂事这么孝顺的份上,我们还是答应你,以后经过你们村庄的时候,你们只要准备好鸡鸭牲口,让我们随便带几个畜生的性命回去好交差就行了。小恩,祝你今后的人生顺畅,事事如意。” 祝福完小恩后,黑白无常便带着微笑离去了。 “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小恩手脚并用地兴奋道,不料脚下用力过猛,整个人跌落在了床底。 小恩被摔醒了,他睁开眼发现刚才自己是在做了一场梦。 鬼故事大全 但他相信这不仅仅只是一场梦,而是阎王爷在托梦给自己。 头七回魂夜 作者:夜幕 传言人死七天之夜为头七,称之回魂夜。 在我们老家叫做“回煞”,到那天晚上的时候,家人要提前做好饭菜,然后关掉所有的灯,必须在11点半之前全部睡觉。 饭菜做好之后放在客厅,这是做给逝去之人吃的,应该意为送行。 关灯是因为,开灯会吓着“ta”。关上灯,到了12点他就敢进入房子里了。 据说在逝去之人的鬼魂回来之后,会在吃完饭之后,每个卧室都会进去,看亲人最后一眼。 “爸爸!今晚是奶奶去世第七天,晚上她会回来吗?”小玲眨巴着那双水灵的大眼睛,问爸爸。 ''胡说!人死了就剩一堆骨头了,那有什么鬼魂!还回来!谁教你的?”爸爸愤怒的责怪着小玲。 “呜呜~小玲想奶奶,奶奶会回来的!”小玲双手蒙着眼睛,哭着跑开了 “她爸!今晚要不要做饭??”这是从厨房出来一个40多岁的女人,问着爸爸。 没错她就是小玲的妈妈。 “不用了!你们啊!都这么迷信!”爸爸点燃了一根烟吧嗒了几口,掏出电话“喂!二狗子,晚上叫几个人来我家打麻将,玩通宵的!” “好啊!老子那回都输惨了!今晚一定要转回去!”电话那头传来一阵低沉的声音。 晚上:11:55分 哗哗~屋子里回荡着麻将的碰撞声。 爸爸和几个看起来40多岁的却看起来还是小混混样的男人在客厅打着麻将。 而小玲呢!和妈妈端着一盘土豆丝坐在自己房间的床上。 “enen。快了!奶奶会回来看小玲的。”妈妈慈祥的摸了摸小玲的头,微笑道。 “嘻嘻!奶奶待会回来看到我给他做的菜肯定会夸我的!”小玲笑起来脸上两个长长的酒窝煞是可爱。 “当…当…当……”钟声连响了十二下。 爸爸看着自己这边的麻将偷笑,“来个二饼,爷就胡了!十二番啊!赚死了!嘎嘎!!” 突然所有房间的灯全都灭了,趁着看不见的时候旁边两个,一下就把桌子撞翻了。 “怎么回事?怎么停电了??我的牌啊啊!” “停电了!走都回家吧!” “好!下次再来!”那几个人找了这个借口跑掉了。 爸爸坐在椅子上,埋怨道,md要不停电爷赚死你们,好端端的听什么电啊?突然发现小玲和妈妈都不见了。 “死哪儿去了?拿根蜡烛给我!快点!” “哪儿去了?我让你那根蜡烛!”连续叫了好几遍都没人回答。 “tmd待会儿回来了打死你!必要的时候连个使唤都不行!”啐了一口爸爸就起身找蜡烛。 “砰砰砰~”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奶奶回来了!肯定是!”小玲迈开小腿打开了房门。 “玲,霞!”打开门之后,门外站着的老婆婆就叫着他们的名字。 “奶奶” “妈” 小玲和妈妈同时叫了出来,小玲一下扑到奶奶坏里。 “奶奶,呜呜~我想你!”小玲在奶奶怀里哇哇大哭。 奶奶一脸慈祥的抚摸着小玲的头发说道:“玲!乖不哭!奶奶这不是回来看你们了吗!” “妈!您在那边过得还好么?”这时一直站着旁边看着两人的妈妈亲切问候道。 “恩!很好!你和小玲呢?” “我们...”妈妈说了一半就啜泣了 “是不是那个不争气的整体都欺负你们啊?告诉妈!妈给你们出气!” “没...没...没..“妈妈连忙狡辩道,因为她知道虽然婆婆不会害人,况且还是自己的儿子,但毕竟他现在是鬼,就是轻轻的处罚,谁能受得了! “奶奶!爸爸下午还打我了!”小玲可不知道想那么多就把白天的事儿说出来了。 妈妈听到小玲说出白天的事,赶紧使眼色示意小玲不要说了。 但小玲毕竟年纪小,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考虑后果。 奶奶在听完之后,很生气,脸上的颜色一下变成了绿色。 “啊~奶奶。。。你。。”小玲被眼前这一幕吓的颤抖的说道。 妈妈也一样吓得不轻。 奶奶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又恢复到了正常的颜色对着两人笑了一下说道:“别怕!我去给你们出气”说完小玲和妈妈就感觉眼前白光一闪,奶奶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爸爸就着手机发出的细小光亮,走到门那里刚准备伸手去开门,“嘭”的一下门就自己开了,好像....是被踢k开的。 “开门轻点,门撞坏了你赔啊???”爸爸以为是妈妈就骂了过去,但他看到门外站着的是谁的时候,腿都差点下的支撑不了身体了。 “妈?你...你...回来了?”爸爸声音颤抖着说道。 “还记得我是你妈妈?哼!你什么时候才能出息点?整体就知道带些不三不四的人回家赌博。你钱多是吧?”奶奶白了一眼爸爸愤声道。 “我...我...”爸爸吓得说话都支支吾吾的。 “我什么我?这次来就是带你走的!” 爸爸听到这扑通一下跪倒地上“妈!你就我这么一个儿子啊!不能这样啊!我答应您一定改!给我个机会”连身的乞求道。 “好吧!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起来吧” 爸爸缓缓的站起来,心里总算踏实了。 “奶奶!你还没吃饭呢吧?哝~土豆丝,我给您做的!”这是小玲端着一盘土豆丝跑了过来。 “哦?呵呵!小玲长大了,都会做菜了!”奶奶慈祥的冲着小玲笑着。 “菜都凉了,我去热热,再做几个菜,咱们今天吃顿团圆饭,也算为我送行!”说着奶奶转身朝着厨房走去,过了一会儿,奶奶端着一盘盘香喷喷的菜出来放到桌上“好了!吃吧!”又转身拉了把椅子“玲,来坐!”“恩恩!”小玲欢快的跑到那里专门重重的坐下去,然后又假装站起来摸着屁股,做出一副很痛的样子,眼泪汪汪的看着奶奶。 爸爸妈妈奶奶,三人看到小玲着可爱的样子都哈哈大笑,“奶奶给小玲揉揉吧!” “好了快吃吧!”奶奶盛了一碗饭加了一些菜就又往厨房走了进去。 爸爸看着奶奶这样,心里隐隐有些后悔,说道:“妈!今天不用去厨房吃了!我们今天一起吃!” “不用了!我生前都习惯了一个人在厨房吃,呵呵!”对着爸爸笑了笑,奶奶就又转身朝着朝着厨房走进去。 看到这里爸爸妈妈都觉得心里挺不是滋味的,以前奶奶活着的时候没有好好孝敬她, “我进去陪奶奶一起吃!”小玲也往自己碗里夹了些菜,跑到厨房去了。 “奶奶!我们一起吃吧!小玲陪你!”小玲笑着对着奶奶说。 “好!好!好!小玲真是个乖孩子!就陪奶奶一起吃!看小玲这么懂事,奶奶也放心了!”对着小玲满意的笑了笑就又埋头吃饭。 这时厨房门打开了,爸爸妈妈端着菜走了进来,两人异口同声道:“妈!我们也陪您一起吃!” “好好好!都是我的好孩子!” 一家四口坐在一起吃饭的场景真的很温馨,就在四人都沉浸在温馨之中的时候,屋子上方传来一个声音:时间到了!该走了!接着从屋顶洒下一道白光,照在奶奶身上! “我该走了,时间到了!”奶奶有些不舍的对着三人说道。 “奶奶~呜呜~记得要回来看小玲,小玲会很想很想奶奶的!呜呜呜~”知道奶奶要走了小玲已经泣不成声了 “妈!您安心的走吧!我会帮着玲她爸把这个家照顾好的!”妈妈也不舍的说道。 “是啊!妈你放心的走吧!儿子以后一定会改的,一定会好好做人的!”爸爸拉着小玲奶奶的手说道。 “恩!”奶奶满意的对着三人点了点头,转身向白光上方飘去。 而这时小玲已经哭得昏天暗地了,看着小玲奶奶离去!爸爸心里坚定的想着:妈!您放心!儿子再也不会让您失望了! 【 这次没什么要说的!只想说!要尊敬家里的老人!他们为这个家的付出比任何人都要多夜幕q+1515212418】 第七天 倪红和肯军是这个故事的主角,我们简称红和军。 军和红是新婚不久的夫妻,彼此都很恩爱。军是一个编辑喜欢文学,而红则是一名警察,她的座右铭是,不抓错一个好人,不放过一个坏人。说来也怪两个人性格完全相反,军喜欢静而红却是个活跃份子,按军的语言来说红可爱善良,按红的语言军深沉的样子好酷。但他们不知道他们将会经历一件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 一个清晨又到来了,冬天的陽光透过窗户直射到军的脸上,军被这耀眼的陽光叫了起来,打了个哈欠。 “嗷~~好困,喂!!!老婆起来了,不是说好今天一起去原始森林露营吗?” “哎~呀,困死了!再让人家睡会儿好不好” “好好,想吃点什么我去做?” “你知道的呀!炒肝!别打扰人家了,讨厌” 军无奈的的笑了笑,看着红可爱的面孔,军不在忍心打扰她了,因为她太爱红了,狠不得把自己的生命在她需要的时候奉献给她,他和红结婚的那天他此时此刻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他穿好了衣服进了厨房做早点,不一会儿一碗香喷喷的炒肝就做好了,他把它端到红鼻子前幌来幌去的。 “讨厌,拿美食来诱惑我” 军最喜欢听红说讨厌这个词了,因为她每次说都带着一点点撒娇的气息,十分可爱。慢慢的红也起来了,洗了把脸感觉人变的清醒多了。此时军已经收拾好了露营的必需品,催促红快点吃完饭,收拾一下准备出发了。一个小时后他们已全都准备就绪了,检查过一边后,军发动了汽车准备出发了。他们不知道这次出发,会有一场噩梦等待着他们。 一路上红格外的兴奋,害的军老得替她担心。“喂~!小心,”“哈哈,好过瘾呀,没事的啦”路程并不是很远,3个小时他们进入了原始森林。 “哇!太美了,真是人间仙境,真想在此呆上几年。” “呵呵,傻丫头,要真呆上几年,你肯定变成,小野人了,哈哈。” “讨厌,哼!我要你一起陪我当野人,要不就不理你了。” “哈哈,好!到时候在生个小小野人。” “谁要和你生孩子,哼!” 他们就这样说说笑笑的进入森林,开进了雪白的山峰,选好了地方他们停了车,准备扎营。军就在扎营的时候看见一只绿色的动物,有点想狐狸,怎么可能有绿色的狐狸呢,一定是眼花了,没有在多想了,扎好营吃完饭夜幕也也渐渐的暗淡下来了,第一次露营的红兴奋怎么也压制不住,红说想到外面坐坐,吸收一下大自然的气息,军没在意答应了。因为他实在是太困了,可他没想到红出去或他们会经历多么可怕的事情。 红自己在篝火旁坐着,幻想着自己是森林之主,她统治着整个美丽的森林,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绿色,毛茸茸,像狐狸的动物闯进了他的视线。啊!军!这时候眯眯忽忽的军听到了立马,披上了件衣服就出来了,当看到那个怪物的时候他相信了,自己上午眼睛没花,红躲在军的怀里,说“我要离开这里,我害怕。”“好的,收拾一下,咱们现在就离开。”再军的心里也有一丝恐惧。收拾好了,准备开车离开,他们在被黑夜笼罩的森林里徘徊着。奇怪,为什么还出不去,军心里说到,他怕红听到后,更加害怕,他太爱红了。”慢慢的红也感觉到了,她缩成一团在车里,对军叫到,怎么回事,为什么出不去,话里几乎带着哭腔。别担心,只不过是你害怕,造成的幻觉军安慰到,其实军心里明白,他们迷路了。 一种强烈的恐惧感笼罩着森林,他们已经在森林里转悠2个多小时了,军只好停车对红说,天太黑了,看不清回去的路了,明天一早在出发,别害怕有我呢,红信任的象军点了点头,军的心里何尝不害怕呢,但他知道这个时候红只有能依赖他了,他不能在红面前表现的脆弱,就这样红依靠在军的怀里睡着了,这晚上他们平安度过,但这还只是个开头,真正的还没有开始呢,胆小的读者就此放弃吧。 第二天天气陰沉沉的,在加上森林树木的遮挡,根本没有一点光线,气氛异常恐怖,军叫姓红要上路了,红眯眯忽忽的醒过来了。他们又出发了,军一直像前行驶着,但不一会,他们发现到,他们不是在下山,而是在朝山顶驶去,红在一次叫了起来,停!停下。我们出不去了。军也没有办法了。他知道他们被捆在森林里了,他还知道都与那怪物有关系。就在这时候方便红的又一声见叫,使他吓了一跳,他看到红用手拼命指着一个地方,顺着看去,啊~!军不禁打了个哆嗦,是那个绿色的怪物,难道他一直跟着我们?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崩的一声,他感觉到坏了是雪崩,他拼命的叫着红快回来,可红以完全失去了理智,只是蹲在那里抱着头,一动不动,他要去拉红过来,赶快离开,可是太晚了,雪崩湮灭了一切,包括军,也许还有那怪物,难道一切都结束了吗?没有! 军因为雪崩被挂在了树上,并没有死,雪崩停后,他拼命的寻找着红,他咆哮着喊到:红!你在哪!”可是没有人回应他,他还不放弃,又喊了几声,还是没人,军彻底崩溃了,他想个疯子再那嚎叫,这时候有家直升机,在天空盘旋他们发现了军,原来他们是森林救援队的,知道雪崩后立即,派人搜索看有没有人在森林里遇难,军看见他们没有理会,他们降落了,其中一人走到,他的面前,拿给他一张照片问到你认识她吗?军抬头看到照片,他看到的不是别人而是红,那是红钱包里的照片,他像一只似的,发疯的抓着那人问到,你从哪来的,这人在哪,!你说!你说呀!那人道:这是在死者身上找到的。什么她死了?不可能!你骗我,说完就把那人按到,用手掐着质问到。只见又有几个人立马过来制止了军,被制止的军没有说话,只是在哭,伤心的哭,这个时候谁能理解他的心情,他的心在流血。随即那几人将他送回了基地,指着用布盖着的尸体一努嘴道:那就是这女人。军缓缓的走到尸体旁,扑通一下跪到了地上,抱着尸体痛哭,他乞求工作人员,让他把尸体带回家,工作人员看到此画面很感动,说我们今天没有看到任何尸体,请你随便,军道谢后,抱着尸体,让工作人员送他回家了。读者如果想放弃阅读的话还来得急,下面才是重头戏。 抱回到家里了,已经是晚上了,军把红的尸体放在床上,看着红可爱的脸庞,默默的流泪。然后关上灯,躺在了红的身旁,突然他感到红动了一下,恐惧一下涌上了他的心头,过了一会他感到红又动了一下,而且还有了呻吟,他觉得红没有死,恐惧消失了,他打开灯,推着红,叫道:红!红!没有反映他不放弃又叫道:红!红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军兴奋到,红你没死,红并没有理会他,只是虚弱的说:饿饿。什么饿?好的等我,我给你做,想吃什么?炒肝!好的等我,不一会做好了,军一小口,一小口的喂着她,吃完后,红还要吃,军说不行。2天没吃东西你的胃缩小了,不能一下吃这么多! 红清醒过来了在一次看到了军的面孔,激动的流出了泪水,和军讲述了自己的遭遇,说道那天雪崩过后,她一下子晕了过去,就不知道以后了,军说红命大,老天有眼,红感激到军,谢谢你把我的尸体带回来了,要不我可能真的死了。傻丫头,我怎么会不管你呢,早点休息吧。恩。其实军带红回来就是个错误! 第二天军让红自己再家里好好休息,然后去上了班,下班回家,军看见红正在睡觉就没打扰红,直接去做饭了,当打开碗柜抽屉的时候,他尖叫了一声,这声尖叫引来了红,红看到后也叫了起来,原来是一双人的手臂,无缘无辜,哪来得手臂,等他们清醒了过来了,他们商量怎么处置这个手臂,红说仍了,军不同意,因为他觉得这个手臂与那个怪物有关系,他只是用密封带封好,房进了冰柜,幸好他们家有备用冰箱。 第三天一早红不敢自己在家,于是军为了红的身体着想,带她去了医院,当他把整个事件告诉了医生的时候。医生说很正常的假死现象,让我给她检查一下,检查完后,医生脸色大变,说到先生请过来我有点事情要说:军不解的随他过去问到了怎么了?医生说到她……刚要往下面说他突然看到一双眼睛,就是红的再远处看着他,好想在笑,对是奸笑。他突然制住了,偷偷的说,明天自来来我办公室,我有话对你说。军答应了,而这一切都没逃过一双眼睛! 第四天,军告诉红去上班了,让红别害怕,红答应了,其实军是去医院,他来到医生办公室,敲了2下门没人,这时候来了个护士说医生疯了,不会在来了,军一下楞住了,问到医生的家的地址,护士告诉了他,他前去了。到了医生家,他的妻子给他开了门,问到你是谁?军道,我是医生原来的一个好朋友来看望医生的他的妻子叹了口气请了军进来,到了客厅他看到了,疯疯颠颠的医生不解的问到怎回这样?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他的妻子又叹了口气说道,昨天晚上,我们都睡了突然听到,厨房有动静,我就叫他去看看,是不是有老鼠,他去了,但一回来就变成这样了,不知道为什么军感到一丝恐惧,感觉到与红有关系,昨天他要说什么?为什么又不说了,难道看到了什么?为什么今天要告诉我结果但又疯了,他带着疑问出了医生家,回到家他看到红用一种可怕的眼神看着他,他一惊,因为他从来没见过红用这种眼神看着他,红问你今天去哪了?军说,上班。红冷笑了一声,这一声让军毛骨悚然,红说你们单位说你今天没来,你不相信我?去医院了。军心理一惊什么她怎么知道我去医院了?莫非那天医生突然停住了因为看到了……不会的我在乱猜,昨天她去医院了,她知道医生单独找我,军安慰着自己,睡觉的时候,屋里一片寂静,微微听到了红的鼾声,军有种感觉,他有点害怕红了! 第五天,军去上班了,一天都在思考红的变化,对红变了,变得可怕了。到了下班时间他反而有点不想回家,因为害怕。但不不得不回家,今天回家红亲昵的抱住军说道昨天她有点生气怕军不要他,所以才那么厉害,请求军的原谅,还说要亲自下厨赎罪,军听到后,心软了觉得她就是红。军又无奈的笑了说道:“傻瓜,怎么会,我和爱你,甚至付出我的生命来爱你,知道吗”红高兴的亲了他一下,奇怪的很,平常她听到总会,不好意思的说讨厌呀,可今天怎么这么大方?军又有疑问,混蛋!不要这么多事情,军心中骂到自己!突然红的尖叫,唤醒了军,军急忙问怎么了,红说到腿!啊!腿!什么!军赶了过去,看到了不禁吸了口凉气,啊一双完整的人腿,和那胳膊一样在厨房里,军还抱好,用密封带包好,放到冰柜里,显然红被吓的不清,红回过神对军说道我知道是谁干的!什么?谁?军问到,是楼上的那家人,他们每天都剁东西,军问你怎么知道的,红说听到的你每天走后听到的,军不解的问那他们怎么进来的,红恐惧的说是鬼!啊这让我想起了那个怪物,一个讨厌的回忆。我说道别怕明天我陪你在家,红兴奋的说道好好! 第六天我没去上班,在家静静的等待着声音,咚-咚-咚咚咚咚,啊,有了声音,的却想在剁什么,红害怕的说,我,我没骗你吧,他们垛完尸体,晚上再趁咱们睡着了 给咱们送来,军决定晚上到楼上了解一下,红说要陪军,军答应了,晚上他们上了楼,这层楼道空荡荡的,不免有一丝诡异,他们谨慎的走着,咚-咚-咚咚咚咚,啊!又听见了声音,恐惧像军袭来,他壮了壮胆,敲了一下门,没人回应,他又敲了一下,门,吱~~~的一声开了,一个丑陋的老太婆拿着一把还在滴血的菜刀,用没有声调的语气问,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军看了吓的后退了,颤颤的说道,你在干什么?老太婆说,关你什么事情,如果在来,你们会倒霉的,别怪我没提醒你们,然后就关上了门,继续剁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了。军转身要回去,发现红一动不动的,看着军,眼神很诡异,军打了个冷颤,问到怎么了。红没有理他。自己走了,军感到红好陰森恐怖,再他们走的时候,军感觉到,那家怪人的门开了,有双眼睛在盯着他们,他不敢回头看,一口气冲了下去,回到家军看到门口有样东西,仔细一看,一下子瘫倒再地上,那是,是一个人的身子,女人的,胸还直挺挺的好象还被截肢不久,我叫红,红敢了出来,看到后吓的晕到了,我马上掐了她的人中,她慢慢醒了过来,说到,咱们搬家吧, 军现在冷静多了,没有回答她,但说到它目标是咱们咱们跑不了。红再我怀里哭了。晚上我再床上静静的想,身子,手,腿全送来了明天就是头!为什么感觉这些肢体好像一个人,啊!是红!想到这里军不禁打了个冷颤,他想到红真的活了吗?他把医生,肢体,行为都联想在一起了,为什么,感觉红是个鬼,难道我和一个鬼再一起生活六天?不我一定要看看明天的头,到底是谁,这时候他发现红不在了。 红和军的楼上有一队老夫妇,一天他们为了庆祝儿子考上大学,又杀鸡,又剁肉,准备好好给孩子庆祝一下,但没想到,有个人上来胡言乱语。老头子问老太婆谁呀老太婆说一个疯子,我把他瞎跑了,别让他来捣乱了,可是还真奇怪,我想看看他走没走,但我看见一个绿色的东西跟他下了楼梯,呵呵,也许我眼花了。 军看见红不在床上,叫了几声,没人他感到事情不对,他起床看到,厨房灯亮着,便偷偷的走进看,但令他想不到的是,他看见红再吃那些尸体,吃完了,还吃自己身体他瘫倒地上,两眼恐惧的望着这一切,红发现了,冷冷的说,军过来一起吃吗?很好吃的,你不是想看尸体的脑袋吗,看。说着红把自己的脑袋拿了下来,说看这就是,军抓着头发叫着,拿东西仍她,骂到,滚,你这个怪物,妖怪。红说军~你不是爱我的可以把生命给我吗,那就让我吃了你吧。 第七天,警方尸检报告 肯军男29岁死因:吓死 他的旁边还有具尸体,那就是倪红的…… 小叔回魂夜 我的小叔叔是在一年前因为患白血病离开了这个原本他不想离开的世界。他对他的事业和家人都充满了留恋,但是死神却还是把他带走了。可能就是因为他太爱这个世界上的人和事,才引发了下边这些令人悚然的事! 事情就有那么巧,叔叔走是在晚是十二点整,接下来的三天家里边为他做了一场声势可不小的丧事,请来了法师为他超度,为他引路,可是在他走后的第七个晚上,他竟然回来了。而且家人都感觉到他回来了! 丧事办完后,那个法师说我叔叔死得太年轻,而且是死于非命,可能会就成厉鬼!在头七的时候,一定会回来!我虽然已经上大学了,可是鬼神这个东西,说有似无,可是说无,好像又有! 在头七的那个晚上,我在小叔叔的家里陪着伤心到极的婶婶和一个才上小学的妹妹,看着墙上的那猫头鹰般的时钟慢慢的接近十二点,我心里边紧张得不得了,一想到法师说的话,心里边不能不发毛呀,再说是亲人,可是这事儿想来太蹊跷!到了,十二点到了!我先前按法师的吩咐,在家里边所有的过道都撒上了一层小米,据说这样可以看到他走过的痕迹。可是十二点到了,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没多久,放在茶机的上装开水的茶壶开始轻微的动了起来……虽然这种事情在我家以前也常发生,是里边的开水冒出来的蒸气出不来,才会这样!但是看着那个水壶,越想越害怕,一怒之下把里边的水会倾掉了!它安静了一会儿,可是又动了起来!直觉告诉我,是不是叔叔回来了?我的身体像得了重感冒一样不停的抖,想去把婶婶叫出来和我一起,正准备起身,抬头一看,天哪!我叔叔的遗像还挂在墙上,他在盯着我笑!我不要命的向婶婶的房间冲去,把她叫起来!看她的样子,好像一点都不害怕,好像她要出去把叔叔留住一样!我躲在身后,慢慢的向外移。可是婶婶出来的时候,那个鬼东西又不动了!我能感觉叔叔生前对我很好,因为我是我们家的唯一的传后的人,可是他为什么要吓我呢?这对我太不公平了,他明明知道,我最怕的就是这些玩意的!正在埋怨,我发现我撒在过道上边的小米上边,莫名其妙的出现了几个脚印……难到真的是叔叔回来过?这个是很难用科学的方法去解释的…… 天好不容易亮了,那天晚上,我的眼睛一直没合上。其实并不是我不想合,是我不敢合!结果第二天在课上睡了一天!可是奇怪的事情并没有结束!接下来的一个月,我几乎每天都要梦到我叔叔。为了晚上不再做到这些梦,我特地跑到寺院里边求了一个护身符,买了一把大大的红剪刀!晚上睡前把护身符带在身上,把大红剪刀张开放在枕头底下压邪,可是没有几天,他又出现在我的梦里,而且都那种很恐怖的面容! 数着梦到他的日子越来越多,我感觉他是不是要把我带走呀,心里边一天到晚胡思乱想,连课都上不进去!身体有一点不舒服,就觉得是不是生了什么重病,然后就会死去,然后叔叔把我带走……直到一个更怪的深夜--我感觉我是处于那种半睡眠状态中,始终感觉好像有人在我的左脚边上坐着。一直以为可能是家里养的那只猫跑到床上来了吧,就用力掀了一下,可是那个东西还是压在上边,很不舒服,打开灯一看,什么东西都没有!接下来是一种很沉重的呼吸的声音!我感觉我好像整个身体都飘了起来!然后一丝很强烈的光线射到我眼睛,我醒了!早上起来,又抱着日历数,那天晚上是我叔叔死的第四十九天,也就是尾七的最后一天……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神吗? 回魂夜 不知怎么的,我又想起了那件事。 还是在我读初三的时候发生的事情了。我十四岁,因为户籍的原因转学回了老家,以便参加中考。 可能因为水土不服,刚上没几天的学我就大病一场,功课自然也就落下了。我很着急,可刚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父母也不在身边,谁会帮助我呢?还好,有一个人主动请缨了,他是我们班的班长——阿维,一个白皙秀气的男生,成绩自然不用说,在班上是数一数二的。于是每天傍晚放学后他便留下来,帮我补习功课(因为都是住校,不用赶时间) 和阿维聊天中我得知,他家住在乡下。除了爸妈还有一个妹妹。因为家里穷,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赶快考所中专,毕业后找份工作为家里减轻负担,供妹妹上大学。十七岁的他很早熟,也很风趣。在他的帮助下,我的功课终于赶上来了。 一天,他习惯性地留下来。我说:“班长,谢谢你了。我现在功课差不多赶上来了,就不用麻烦你了。”见状,他愣了愣,张嘴欲言又止。从桌兜里拿出封信递给我,然后走了。信封里除了一封信还有张照片。是他的,在一条依山的河边照的,大概是在他家那边吧。信的内容就是说觉得我很可爱,大方,喜欢我之类的。并要我回信。当时年仅十四岁的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处理,只有把信放在书包里,没有回信,并有意疏远他。后来,我们竟行同陌路。 一个学期就这样过去了,转眼到了第二个学期。因为马上要中考了,大家都在紧张复习功课。 植树节这天,学校开恩放了我们一天假,当然不会有什么好处的,是叫我们上山植树,晚上还要回来上晚自习。我和同桌——芳,一个很活泼开朗的女生便偷懒,躲在教室里侃大山,偷着乐。正聊得起劲,隔壁班的几个同学跑过来说:“你们班有人出事了,好象是你们班长,掉桥底下去了……” 闻言,我和芳问清出事地点便匆匆赶去。在路上,我们还互开玩笑:“天呀,要是他把头摔坏了,以后上学得天天包着头,滑稽死了。”我们根本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 到了地方,见围了一大堆人。阿维躺在桥下河边的石块上,衣服都湿透了。 “干吗不下去把他背上来?”我诧异的问。 班主任眼睛红红的,低声说:“他已经不行了,刚才他们才把他从水里捞上来的。” “不可能!快找人下去把他背上来,想冻死他吗?”我大声吼着,不相信早上还生龙活虎地和芳开着玩笑的他会这么就走了。 本班几个同学下去把他抬了上来,我看了一眼,眼泪就下来了,那样子太惨了:他全身青紫,脑门凹进去一大片,眼睛还大大的瞪着,表情极其痛苦。可以想象得出他临死前是多么难受,多么希望有人能救他。 芳搂着我哭成了一团,嘴里一直念叨着:“怎么会这样?早上还好好的,现在……” 灵堂设在学校的操场上。所谓灵堂,其实就是一个简陋的棚子,他家人都来了。我看到了他妹妹,一个长得极其象他的女孩。 因为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谁都没心思上课。老师让我们每节课都自习。而我,每一次转头看到那张空着的课桌,便黯然泪下。昨天,还能听到他的声音,看到他的影子,而今天,课桌依然在,他却永远的缺席了。 三天后,阿维被火化。因为是暴死不能带回家,只能找个荒山用火烧掉。 一周后,正逢周日,我们都在上晚自习。忽听一个同学说:“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我们侧耳听,“今天是阿维的头七。听说人死后第七天都会回来,去他生前最爱去的地方和完成他未了的心愿。假如用石灰什么的撒在地上,他经过的话还能看见他的脚印,不信,你们今晚试试。”这番话一说出来,同学们都安静了,应该是被吓的。 十点半下晚自习,许多同学都把书一扔飞快地跑回了寝室,只有几个胆大的和平常跟阿维很好的同学留了下来,我和芳也在。大家默契地到教室后边各拿了一盒白色粉笔碾碎,然后均匀地撒在讲台旁边——进教室的必经之路。关上门,把灯关好后都静静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教室里漆黑一片。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一阵凉风吹来,门“咯吱”一声轻响。坐在我旁边的芳紧紧挨着我,感觉得出她很紧张。我在她耳边轻轻说:“没事,风吹的。” 大概又过了几分钟,忽然听到后面有拉动椅子的声音,似乎是有人坐了下来。听声音位置大概应该就是在阿维生前坐的那边。又静了很久,一声哀怨的叹息响起,幽幽的,好象很无奈。 芳浑身颤抖,我正想握住她的手,她已经伸手过来紧紧抓住我的左手。冰凉冰凉的。准是被吓坏了,我心里想。于是我把右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良久,那手似乎每那么冰冷了,便徐徐抽了回去。随即,在我耳边传来一声叹息,那声音很近,仿佛就在我傍边。我强忍着没有被吓跳起来。 那声叹息之后,很久都没有听到任何声响,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后边的同学悄声说:“应该可以开灯了吧?” 灯打开后, 芳已经被吓得脸色铁青。看看周围,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我们走到教室前,先前撒的粉笔灰依然在,不过隐隐约约真能看到一个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的脚印,不象人踩的,不然不会这么淡。 我勉强笑了笑问芳:“刚才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我的手一直踹裤兜里的呀,你怎么知道?”芳疑惑地问,眼光瞄向我的手,“呀,你手怎么了?” 我抬起手,左手背上有几道刺眼的手指样的青紫,象被人使劲捏出来的淤青,不疼也不痒。 我想起刚才那只冰冷的手,难道……不可能,我甩甩头。可这,有怎么解释? 淤青差不多半个月才消,那段时间,我老是感觉手背凉凉的,总象有人抓着。 三奶奶回魂 三奶奶救我我押子爷(比干爷还要近的以前讲过)的妈妈,我要喊她三奶奶的。爷爷在临终前总是说办错了事,当时三爷爷去世的早,三奶奶不到30岁就守寡了。三奶奶征询族里人的意见,都不同意三奶奶改嫁,爷爷说当时他可以让三奶奶改嫁的,因为他是我们族里唯一的干部!可惜当初没有促成,对此他一直念念不忘。 三奶奶在80年代的时候,有一次重病。呼吸都没了,押子爷(---我还是喊大爷吧)他们就买了一口棺材把三奶奶入殓了,准备办丧事!按当时的规矩是要停灵3天的。第一天,平静的过去了;第二天还是没什么事情发生。家里自然是哀乐齐名。第三天的下午就要下葬的,可是意外发生了。那天大娘在灵前,上了一炷香。却听到里面咚咚作响。就有些奇怪,就喊了几个嫂子(我的嫂子)过来,他们也听到了声音,都吓得跑了出去。在外面守灵的叔伯和哥哥们就问怎么回事。大娘就把刚才的事情说了,大爷她们当然不信。莫非诈尸了? 鬼故事 几个人拿着哀杖,防备诈尸了以便自卫的~!把棺材盖就慢慢的打开了,看见三奶奶不断地用脚跺着棺材,光线太暗,大家听到咚咚的声音,没看清楚。几个就吓得喊了一声跑到了院里,结果都泡了处了,可能真的诈尸了! 正当他们还在惊恐和无计可施的时候,听到了三奶奶说话“@@@@,快扶我起来,饿死我了”他喊得是大爷的小名,毕竟是母子情深,就是诈尸了也是母亲呀,再说诈尸不会出现在上午呀。大爷就进去了,一会就看见把三奶奶扶了出来。三奶奶居然活了过来! 三奶奶说,那天做着梦就感觉到了一个地方,见到了三爷爷还有好多村里的老人,叫什么名字,三奶奶都说的很清楚。一起在那里,他就个那些人说了几句话,后来就感觉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一个人也没有,就到处找路,感觉又累又饿的。很害怕,结果就醒了,还憋得慌(盖着棺材盖,能不憋闷吗),听到了哭声。就想起来,起不来就拿脚跺。后来的事就不用说了! 不过三奶奶去世的时候是前年,离她这个经历已经有20多年了,他的几个孙子孙女都回去了,好像有感应似的。 金针回魂 七七年夏末,在河北省东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住在村西头水井边上一家姓王的老人病危。在当时的农村,老人快不行临终前不像城里那样都往医院送,而是立即给其穿上寿衣,孝子贤孙们都聚在屋内,等待老人咽下最后一口气,同时院子里摆上棺材,搭上灵棚,由早已安排好的人四处通知亲戚开始张罗后事。 当然,在临终前还有一件儿女们要尽最后孝道的事,就是要请村里的活神仙来施法争取把老人从阎王爷那抢回来。 张涛当时八岁,这个年纪的儿童属于童男(未破身,有天眼,可以看见大人看不见的脏东西。) 活神仙很快被请了过来,是邻村的一个满身都是神奇传说的老太太。张涛拉着母亲的手一起随着老太太进了屋里,满怀好奇心想看看热闹。 老太太进了屋,叫王老头的长子从外屋拿了个碗和一双筷子,在缸里盛了一碗清水。老太太拿着两根筷子,嘴里念念有词,当着孝子贤孙的面,把筷子插进水里。手一松,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筷子竟然站在了水里。 在家属们的唏嘘声中,老太太的脸色顿时凝重起来。 同时,在满屋子人浑然不觉的情况下,张涛看见一个头戴高高的白帽子、手拿哭丧棒、一身白长袍衣服、满脸笑容的女人和一个头戴高高的黑帽子、手拿哭丧棒、一身黑色长袍衣服、满脸愁容的男人毫无阻碍地穿过孝子贤孙的身体,来到老太太的碗前,白袍女人在老太太施法后伸手抓住筷子,同时扭过头冲着张涛张嘴扮了个鬼脸,嘴里的舌头忽然“嗖”地伸出两尺多长。 张涛吓得赶紧躲到母亲身后,过了一会又按耐不住好奇心,偷偷把半个小脑袋伸了出来。 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向前望去。 黑袍男人、白袍女人已经飘然上炕,一左一右站在王老头身前,黑袍男人抬眼看了下窗外,似是在计算时辰。 老太太放下碗,连鞋也没有脱,直接上炕来到奄奄一息的老人身边,盘腿坐下,两手放在腿上,两个拇指相对,右手平张放在左手上面,口中念念有词。 “佛告阿难:有人奉佛,从明师受戒,专信不犯,精进奉行,不失所受。形像鲜明,朝暮礼拜,恭敬燃灯。净施所安,不违道禁,斋戒不厌,心中欣欣,常为诸天,善神拥护;所向谐偶,百事增倍,为天龙、鬼神、众人所敬,后必得道。是善男子、善女人,真佛弟子也。有人事佛,不值善师,不见经教;受戒而已,示有戒名,愦塞不信。违犯戒律,乍信乍不信,心意犹豫。亦无经像恭恪之心;既不烧香、燃灯、礼拜,恒怀狐疑。嗔恚骂詈,恶口嫉贤。又不六斋,杀生趣手。不敬佛经,持著弊箧,衣服不净之中;或著妻子床上不净之处;或持挂壁,无有座席恭敬之心,与世间凡书无异。” 在老太太低声朗诵的同时,张涛看见黑袍男人、白袍女人似乎听不了经文,飘身而起飞在空中,在王老头的身体上空徘徊。 一段经文念罢,老太太抬起右手做取线状,左手做拿针状,两手一合,做穿针的样子,线纫过去后,在底下虚打了疙瘩。右手高举,左手从王老头脚底贴着衣服抚mo到头顶,口中又念念有词。 “若疾病者,狐疑不信,使呼巫师,卜问解奏,祠祀邪神,天神离远,不得善护,妖魁日进,恶鬼屯门,令之衰耗,所向不谐。或从宿行恶道中来,现世罪人也,非佛弟子,死当入泥犁中被拷掠治。由其罪故,现自衰耗,后复受殃,死趣恶道,展转受痛,酷不可言,皆由积恶,其行不善。愚人盲盲,不思宿行因缘所之,精神报应,根本从来,谓言事佛致其衰耗。不止前世宿祚无功,怨憎天地,责圣咎天;世人迷惑,不达乃尔。不达之人,心怀不定,而不坚固,进退失理,违负佛恩而无返覆,遂为三途所见缀縳,自作祸福。罪识之源,种之得本,不可不慎!十恶怨家,十善厚友,安神得道,皆从善生。善为大铠,不畏刀兵;善为大船,可以渡水。有能守信,室内和安,福报自然,从善至善,非神授与也;今复不信者,从后复剧矣!” 念诵经文同时,老太太右手迅速在老人的嘴部做拿针缝东西状,过了大约两三分钟,她忽然大喝一声,接着不知从哪掏出一把符纸向空中扔去。 漫天飞舞的符纸中有两张在张涛的眼里化作两道电光,向正在王老头身体上空盘旋的黑袍男人、白袍女人打去。 二人似乎早已预料到有此一招,在电光袭来的瞬间,忽然化成黑白两道浓烟,转瞬间就奔到了房门上的左右两个房角。 浓烟在房角处由小变大,幻成两个青面獠牙的大脑袋,各自张嘴吐出黑白两道烟雾向老太太袭来。 老太太头也未抬,又盘腿坐在炕上,右手将金针向空中一扔,继续低声念诵经文。 在满屋孝子贤孙的眼里,老太太正襟危坐,宝相庄严,但在张涛的眼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毋庸置疑,黑袍男人、白袍女人是阎王殿的黑白无常,奉了阎王的旨意来拘人魂魄的,受此阻拦,当然要拿老太太出气。 就在两道浓烟喷下来时,老太太扔上头顶的金针忽然发出万道金光,将躺在床上的王老头和自己罩在金光内,浓烟碰到金光,在“啾啾”的鬼叫声中,迅速窜回房角。 黑白无常现出本相,狠狠地在房角空中盯着老太太,两双眼睛尽是怨毒的光芒。 张涛忽觉眼前一花,揉了揉眼睛,再仔细观看,确实,自己没有看错,炕上转眼之间又多了一个一摸一样的老太太。 这个老太太未见身动,已飘然起身,来到金光之外,抬头和漂浮在空中的黑白无常说着什麽。 黑白无常的脸色陰晴不定,互相对视一眼后,向着老太太点了点头,似是谈判已经有了结果。 老太太飘回到金光之内,钻入端坐着的老太太身体里不见了。 良久,老太太停止念诵经文,招手叫来王老头的长子,附耳说了几句。 长子频频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工夫不大,长子双手端着一个瓦盆,后面跟着两个小伙子,各自抱着一大堆纸钱走了进来。 老太太抬腿下地,拿过一个凳子放在王老头脚下的位置,将瓦盆接过。 “生死个人安天命,鬼门关前走一回。” 说完,从小伙子手里接过一沓纸钱,放在瓦盆内,双手合十,默念一番后,右手向盆内一指,一股蓝色火苗升起,转瞬间吞灭了纸钱。 老太太一边往火盆里扔纸钱,一边轻声念道: “陰历八月一十三,阎王使者至眼前,千万求来十年寿,每年四季都平安。” 瓦盆里的纸钱化为灰烬,同时房角的黑白无常喜笑颜开,忙不迭的数着手里的陰钞。 小伙子手里的纸钱烧尽,黑白无常将哭丧棒插在腰上,两手抱着摞到脖子下的陰钞,一晃身都不见了。 躺在炕上的王老头在黑白无常消失的同时,一口浓痰吐出,睁开了眼睛。 老太太搓了搓手。 “不碍事了,阎王爷派来的勾魂使者已经走了。” 说完,老太太转身就往外走,家属苦笑着围向床上的老人,长子千恩万谢地送老太太出了门。 院子里正在忙和的亲戚街坊们都围了过来,好多人露出崇拜的表情。 “仙人就是厉害!” 阿梅还魂 我的高中同学阿梅是个端庄的女孩,我从未见过她说谎。现在虽然大家都已工作一年了,看来她还是没有变。不过她这次讲给我听的关于她大学时代,同寝室一个的女生晚上梦游的事情,可真是有点离奇。 傍晚时分,在我小小的独身宿舍里,窗外又下着雨,风吹得窗框啪啪作响,天气本来就冷,一听到这种事情,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阿梅不疾不徐地讲着:我们寝室有六个人,梦游的女生叫李小梅(呵呵,很巧啊,我们的名字里都有梅字)。她开始并没有梦游的毛病,是大四那一年,她爸爸去世以后才突然患上的。开始我们都不知道,直到有一天晚上,大概是一、两点的时候吧,我迷迷糊糊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我头上拂来拂去的,我用手挥了一下,竟然觉得摸到的是一只人手!我浑身一激灵,猛然睁眼,看见一个长头发的女人就坐在我的床边,还伸长了两只手来慢慢的慢慢的抚摩我的头发。我不禁吓得张大了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我是属于那种吓得休克了也发不出一点声音的人。幸亏如此,不然我可能反而会把梦游的李小梅吓死。 我用尽力气退着逃下床来,然后就拼命把邻床的小萱摇醒。小萱突然看见我身后站着一个白衣服的女人也不禁吓了一跳。不过后来我们还是弄清楚李小梅在梦游。然后我们另外5 个人,抱成一团,是因为冷,点着蜡烛,看李小梅一个人在室内幽灵般荡来荡去。她身穿白色睡衣,眼睛半睁半闭,眼神僵滞,象中了邪一般。她就这样做了很多事情,最后在吃完了半个月饼之后,就自己上床睡觉了。 我们这才松了口气,敢去睡觉了。 第二天问她的时候,她果然什么都不知道。我们隐约提起,她立刻浮现出惊恐的神色,不敢相信。我们怕吓着她,就没有再提。 后来她又不定期地犯过几次。每次都把同寝室的人吓得半死。有次小萱晚上起夜回来,冷得哆哆嗦嗦地往被子里钻,进去摸着里面多了一个人,马上又吓得跳出来了;原来是李小梅梦游过去了。还有一次,我半夜醒来,猛地看见她又坐在我的床边上了,还深直了双手伸过来,我以为她又要给我理头发,没想到她却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 梦游的人力气真是惊人啊。说到这里,阿梅取下脖子上的丝巾给我看她的伤痕。 真的啊。都红的发紫了。我惊叹道。那么后来是你们同寝室的人把她拉开了? 阿梅摇摇头,她们睡得很熟;而且完全没有声音。 那么……是她自己走开了? 阿梅仍然摇头。 我张口结舌。 阿梅的脸一点一点涨成紫色,眼睛慢慢凸出,舌头也长长地掉了出来。 我当时就是这个样子的,阿梅柔声说…… 借尸还魂的真实故事 生死书注:这是两组没有联系的不同的采访小组,对相同事件的采访。图片选自一部纪实片,纪实片是由一组采访人员摄制的;而文字是由另外一组采访人员记录的。足以证明该事件的真实性。愿读者由此事件认识到“人死并非如灯灭”,因果不虚。 ‘今日佛教’杂志记者李玉小姐麦寮专访。 这是一个千真万确的事实,我所以要告诉您这个借尸还魂的故事,并不是让您觉得奇异,而是证明在这世界上确实有六道轮回,因果报应这件事,而且这件事就发生在今日的台湾。 麦寮乡下奇事发生 记得是今年的二月间(民国五十年),星云法师应邀到虎尾讲经,那时候同来的还有煮云法师,因为白天没事,我们几位居士就陪着两位法师到虎尾附近的乡下去玩玩。 也是在星云法师讲经的同时,智道尼师有事在麦寮,我因没有去过麦寮,所以就动了到麦寮去玩玩的念头。麦寮是个靠海的地方,交通并不太方便,而且也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我们在紫云寺拜访过智道尼师以后就想赶回虎尾,可是紫云寺的住持坚持留我们吃午饭,而且班车已过,我们就又留下来在大殿上聊天,现在,我们所讲的奇事也就是在聊天的时候由一位许庇右先生透露出来的。 海丰岛上初遇亡魂 这一个故事,就是‘借尸还魂’的故事,本来这一件事情已经发生了很久,可是因为这个故事的主人一直都不愿意渲染这件事,所以知道这个事实的人只限于麦寮附近的居民,至于外地的人,虽然偶或听到过传说,但都把它认为是神奇鬼怪的故事,或者竟认为是不可能的事,所以一直都没有人去注意它。 在我起初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因为叙说的人说话没有条理,听起来有些乱糟糟,我们只知道有一位吴先生在海丰岛工作,遇到一位金门小姐的魂灵,现在这位朱秀华小姐借尸还魂了,其余的,这位先生虽说了许多,但我都没有听明白,可是,仅听到‘借尸还魂’这回事就已引起了我们的兴趣,所以我们就打消了吃过午饭马上回虎尾的主意,决定去访问故事中的主角。 阿罔身体秀华占有 中山路是麦寮乡较为整齐的一条街道,这一位被目为神奇的人物就住在这一条街上,门牌九十五号,是一家建材行,故事的主角就是这一家得昌建材的主人吴秋得先生的太太吴林罔腰女士,我们一行人到达这一家建材行时,吴太太下田去了,主人吴秋得先生正在忙着办公,当他知道我们的来意时,先是一脸的难色,后来又经过我们再三的询问,他才带着无可奈何的神情告诉我们事情的一些经过: ‘那是民国四十八年的事了,因为我经营建材生意,所以参加了台西乡海丰岛工事的建筑工作,在那段时间我很少回家,偶而一回家,我太太就生病,可是当我再去海丰岛的时候,他的病就好些,后来,我回家次数越多,她的病就越重,等到海丰岛的工事全部完工,我就回到家来,我太太的病就厉害到不可收拾了,他的病不是什么致命的病,而是精神不正常,闹到最厉害的时候,我们本来要把她送到精神病院去,可是她不愿意,而且我们几个人合力抓她都没办法,而且她还大声嚷着:“不要抓我到神经病院去,我没有神经病,我是金门人,我叫朱秀华,我是借尸还魂的......”我的太太本来叫林罔腰,她竟说她是什么朱秀华,而且说话的口音已完全改变了,我简直不相信我太太的身体已被另一个灵魂所占据。’ 吴先生好像已沈缅在回忆之中,他的眼光凝神的望着办公桌旁那张夫妇合摄的照片,深深的叹息了一声,然后他接着说:‘我实在想都没想到世界上竟会有这种事发生,更没有想到这件事会发生在我们家里。’稍微停顿了一下,他又说‘在我筑工事那段时间里,我每次从海丰岛骑脚踏车回家,总感到肩膀上有点重重的,但我想那是因为路太颠的关系,所以一直没有留意,事后,我才知道,每次我回家时,那位金门姑娘总是坐在车子后面载货的架子上,跟着我回家。’说到这里,吴先生不愿再说下去了,就藉着给客人倒茶结束了他的谈话。 那位带我们来的许先生,在我们谈话的时候,就跑出去找吴先生的太太去了,他还告诉我们,有许多人要来看她,她都不肯见人,这一次是否愿意见人,他还不敢保证,不过,他答应我们尽力找她。当吴先生倒茶的时候,他的外甥就陪着我们谈话,当然,我们的话题都集中在‘借尸还魂’上,这位年纪已有二十开外的先生说:舅妈生病的时候,我一直陪着舅舅守住她,舅妈有时候是哭,有时侯口里念念有词,但我们都不知道舅妈说些什么,有好多次她从床上坐起来,我和舅舅想把她压倒在床上,可是她的力气真大,不仅我们没办法把她推下去,她反而把我们推开了,我想一个女人的气力哪会那么大,那准是她那一班“朋友”在帮着她...’说到这里他做了一个神秘的表情,我知道他所指的朋友是那些孤魂。他又继续他的叙述:‘当我们知道了舅妈的魂儿已换了一个人的时候,我们也莫可奈何了,只好让她好好的养病,起初她好像对什么都不惯,比如:舅舅叫她阿罔时,她会说:“我叫秀华,我不叫阿罔。”她的姐姐和妈妈来看她时,她会楞楞的说:“我不认识你们,你们是谁呀!”当然,我们的邻居,她也全不认识了。’说到这里他向房门瞟了一眼,他深怕他的舅舅会在此时出现,也好像怕他舅舅听到了他的话,他压低了声音接着讲下去: ‘舅舅是个对家庭很负责任的人,虽然他和以前的舅妈(指吴林罔腰女士)意气不太相投,但他从来不在外面乱找女朋友,可是那一次在海丰岛建筑工事的时候就有好多工人看见有个女孩子老跟在舅舅身旁,因此那些人就常说:“想不到吴先生这位老实人也这么不老实!”有时候,年纪长些的老工人,就在休息的时候和舅舅聊天,老把话扯到女孩子身上去,又说舅舅艳福不浅,舅舅对这些人的话简直是莫明其妙,他一直否认他曾带女孩子到工地里来过,可是尽管舅舅否认,那些工人们还是谈个不休,舅舅认为他们是无聊了,故意拿他开玩笑,所以也就不理大家的话,没想到那时我们这位舅妈(指朱秀华)真是早就天天跟着他了。’燃了一支烟,他又接着说: ‘说起来也是不可思议,海丰岛的工事已经有好多人去做过,可是以前每一个包工都亏了本,或者是有工人在工地摔伤,可是舅舅承做这个工事时不但赚了钱,而且工人们也都很平安,这也许是那些海丰岛的孤魂在默默的保佑着吧?’ 吴先生这时已端出了几杯茶,我们一面喝茶,一面听着讲下去: ‘也许你们不会相信,可是那是我亲自见到的事,讲起来我还有些心悸,当这位舅妈(指朱秀华)刚刚病好些的时候,她常说有朋友来找她,要我们准备凳子和香烟招待客人,每次我们照她所说的准备了,但我们看不见有什么人来,只是听见舅妈在和客人讲话,而且有说有笑,更奇怪的是那些竹凳子真是像有人坐下去一样,会吱吱作响,还有,我们点燃了香烟,放在烟灰缸上,香烟竟会没有入抽它而自己燃到一点都不剩,舅妈在说送客的话时,那些板凳又是吱吱作响,想来准是那些孤魂怕舅妈寂寞了,所以老是来陪陪舅妈,可是过些时候,他们也就不来了。’ ‘自从舅妈好了以后,她真是什么都会帮着做,和以前的舅妈完全是变成两个人了,以前,舅妈只是会烧烧饭,其余的什么事都不会做,可是自从病后,她和以往完全不同了,现在她只是会下田,会做粗重的工作,至于煮饭,她却说是不会做,这就很怪了,不仅如此,连平常的嗜好,走路的动作也都不一样了,当然啰,最大的改变是她讲话的口音,她现在讲的话完全是金门腔。’ 说到这里,这位先生喝了一口茶,看了看正在全神贯注听着他讲话的我们,又指了指供桌上正当中所供的观音菩萨画像和地藏菩萨的塑像,继续告诉我们: ‘舅舅本来是只供祖宗,这些都是舅妈(指朱秀华)来了后才新供的,告诉您们吧,以前舅妈是鱼肉都吃的,可是自从换了一个人以后,不但是不去吃它,连碰都不愿去碰它一下,这两年多来,她都是和家人分开吃哩!’ 说到这里,那位带我们来的许先生正好从外面进来,我们盼望着故事中的主角会跟着他进来,可是他摇了摇头,告诉我们:‘唉!她不肯进来,她哭了!’ 我们都沉默了下来,大家都有些失望,最后,还是智道法师想出了办法,由她,宝凤小姐和我跟着许先生到外面去劝她回来。因为我们的来访,又深深伤了这位女士的心,当我们看到她时,她正无力的靠在邻居门口的一根柱子上,双目微闭,两行泪水正淘淘流下来,我想,她一定坐在这里哭了很久了,我们安慰了她许久才把她劝回家。 可是这一次因为我们来访,又使她想起了金门的家,她止不住心里的悲伤,虽然想好好的跟我们谈话,可是她讲不到两句话就又泣不成声。 那天她只断断续续的告诉了我们:她的名字叫朱秀华,是住在金门的新街,父亲叫朱清海,母亲叫蔡叶,当她十八岁那年,因为金门有炮战,所以她就跟着别人坐渔船逃难,后来,因为船在海上漂流过久,大家都没有粮食,所以都饿死了,最后她也晕了过去,不知经过多久,渔船漂到本省台西乡的海岛,她曾被救活过,可是后来,那渔夫又把那艘船带到海里让它漂流...。 说到这里,她又掩面跑进屋里去了,虽然,我们想多知道一点,可是看到她这样悲伤,我们再也不好追问下去了。因为时间也已经不早,而我们还须赶回虎尾,所以就站起来向主人告别,临走,我曾答应下次如果我有机会来麦寮,我要为她送来一串念珠。 谋财害命报应不爽 那位陪着我们来的许先生仍然陪着我们出来,在我们去车站的途中,他告诉我们说:‘朱秀华本来是可以活命的,当她被渔夫救起的时候,她曾说过:“只求您救我一条活命,不管做您的太太,媳妇,或者是婢女都可以,而且船上的金子都可以送给您...。”可是,那个渔夫太没良心了,竟然抢了金子,把人又推下了海,可是他究竟不能安安稳稳的享用这些不义之财,听说没多久,这一家人一个个的接着死去,现在只剩下一个神经病的孩子,疯得很厉害,唉!佛教说的因果报应实在一点也没错。’说到这里,他向我们扫视了一下,又接着说:‘说起来也真怪,当朱秀华刚好后,有人把这消息传到台西乡,台西的人知道了这回事,感到很惊奇,有人曾知道多年前疯子的家人害过一个女孩的事,这次特别把疯子带了来看朱女士,想不到他才到门口,朱女士就不许他进来,而且哭着说:“你们家里的人还害我不够吗?你还要来逗我伤心!”以前,阿罔都没有到过台西,而这疯子来的时候也没有预先讲,而朱秀华就能知道,这不是很怪吗?’ 为送念珠再访麦寮 今年七月间,熊炬明居士来虎尾教莲友们唱佛赞,在一次闲谈中煮云法师又提到‘借尸还魂’的事,熊居士也感到很有兴趣,再加上我曾答应送给朱女士一串念珠,所以我决定趁此机会送念珠去,也可以顺便陪熊居士到麦寮玩玩。 熊居士曾经在金门居住过一段时间,所以对金门的一切都非常熟悉,一路上,熊居士曾经告诉我有关金门的许多事情,譬如:金门的建筑物,农作物以及风俗民情等等,这都是我和朱秀华见面时谈话的资料。 那天天气很坏,车行中一路都是下着蒙蒙的细雨,我很担心雨会下得很大,没想到车到麦寮时,雨竟停了,我不禁在心中默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金门往事仍能记忆 因为下雨,朱秀华没有下田,当我知道她在家里时,心中像放下了一块大石。 也许因为我带了几个人一起来,朱秀华犹豫了许久才出来,不过,这一次她显得平静多了,见到我们时她笑着点了头,但她的笑总是显得有些勉强。 我先把带来的念珠送了给她,然后,我们不着边际的闲聊了一下,有了上次的经验,我不愿意直接了当的提出我的问题,所以我一直是绕着圈子讲话,我们先谈到信佛的事。 朱秀华说:‘我自小就信佛,而且一直是茹素的,现在不管工作多忙,我早晚都要拜佛,我知道,佛说的话一点都不错,一个人要做好事,绝不要做坏事,做坏事绝对不会得到好报!’远在上次来时,我早就听到朱秀华的邻居说她每天拜佛拜得很勤,我想这是她今天能够重来人间的原因吧!我趁机问她:‘您说您小时候就信佛,金门有没有佛堂?’ 她思索了一下说:‘我不知道,不过我们家里供观音佛祖,我只是在家里拜拜,我们一家人都是拜佛的!’ 我说:‘您现在还会记得金门的事吗?’。 她叹息了一声说:‘唉!记是记得,可是事情已经过去了,还谈它做什么呢?’ ‘如果现在有人要帮您找您的父母,您愿意吗?’我问她。 当然,我是高兴的,可是谁愿意帮我找,就是找到了,恐怕他们也不会认得我了。’她苦笑着继续说:‘我现在的身体并不是我离开金门时的身体了。’说到这里,我看见她紧眠着嘴,眼圈有些红了,可是她尽力的克制着不让眼泪在客人面前掉下来。 我指了一下坐在旁边的熊居士说:‘这位先生在金门住了很久,而且他也是信佛的,他知道金门的许多事,而且他现在还有许多朋友在金门,如果您愿意,他可以帮您打听。 她的眼圈又红了,有许久都低着头,为了打破沉寂,我笑着告诉她: ‘如果找到了您的父母,你就可以回金门去和他们见见面了,如果回去,您还会认识吗?’ ‘当然认得!如果可以去,我倒想让您陪着我去金门一次,您敢去吗?’她仿佛回到了金门,眼睛亮了起来,说完这句话,她直盯着我,等着我回答。 ‘当然,如果能去,我是想到金门去走走的,能陪着您去,这就更好了。’说到这里,我就要求她告诉我们她离开金门的经过。 珍重道别摄影留念 不知不觉间,我们已聊了一个多钟头,我想,我们也该走了,所以我站了起来,拉着她的手安慰她说:‘既然大家对你都很好,你也应该放下心来,佛教说一切都是因缘所成,也许你是和吴家有缘,所以才会从老远的金门来这里和他们住在一起。’她点了头,我又说: ‘反正你每天都很诚心的在念佛,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是一样的,并不一定要住到佛堂里去,佛菩萨还是一样的会保佑你,况且,佛教徒的精神还是要有利他然后再求自利,你帮忙了他们一家人,使他们都能过得很好,这也是很有功德的呀!’她还是默然,我又告诉她:‘如果你想去佛堂,以后我有空的话,我可以来带你到虎尾去玩玩的,我希望你从此安下心来,不要常常觉得难过!她感激的握着我的手,一直向我道谢。 临走,我请她和我合拍一帧照片留念,她好像有些为难,后来还是吴胜彦先生把她劝动了,她才点首同意。 脱胎换骨似假真实 我们告辞时,吴胜彦先生特别把我们送出来,在路上我曾问他,关于他母亲的事,他说:‘我妈妈从小就生长在麦寮,从来也没去过台西或金门,当她病后,已完全换了一个人,我实在有些不相信,可是身体仍然是妈妈的,她却坚说她不是阿罔,亲戚朋友们来探望她,她都不认识,连外婆和姨妈她都不承认她们,这事大家都感到很吃惊,我的心里也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我真不知我该怎么叫她!’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我问他说:‘那么现在呢?’他苦笑了一下说:‘当然我还是叫她妈妈。’ ‘你相信“借尸还魂”这件事吗?’‘以前我是全不相信,妈妈从来没有去过海丰岛,可是现在她能说出海丰岛的情景,而且就在那年(民国四十八年)我曾经参加了在菲律宾举行的童军露营,在我们队上,有个金门人,他讲话是另一种腔调,我回来后,妈正生病,后来她病好了,讲话的口音和那金门人一样,而且她还能说出许多有关金门的事,所以,我相信她是金门人也是事实!’ 我所以愿意告诉各位这个故事,并不是希望各位抱着好奇心去看她,而是以这个故事来说明佛教所说的六道轮回,因果报应这些道理确确实实是存在的!末了,在这里,让我们共同为她祝福! 头七回魂夜爷爷回来了 头七回魂夜:爷爷回来了 我小的时候经常听我爸爸妈妈说同样的一个故事,就是我爷爷回来了。 事情是这样的,我5岁的时,爷爷去世了,我们那时是住的农村的老房子,爷爷的灵房原是后院的谷仓,我的印象是,那里的老鼠特别的多,爷爷生前对老鼠是想尽办法消灭他们,可是就是不见成效。 言归正传,爷爷头七夜里,我还小熬不住,先睡了,我爸爸,妈妈,两个伯父他们在守夜,我们呆的房间和我爷爷的灵房只有一墙之隔。 夜里大概11点左右,我爸爸和伯父们在聊天,我妈妈突然听到隔壁传来了拖鞋走路的声音,妈妈吓坏了,连忙叫爸爸和伯父们安静,听动静,开始爸爸他们都认为是老鼠,可是后来,他们越听越觉的不对,这明明就像爷爷生前在房间边抽烟边踱步的声音啊。 妈妈吓坏了:“是公公回来了吗?” 我大伯胆大,说:“走,去看看。如果是爹回来,怕什么?” 一行人走到我爷爷灵房门前,大伯推开了房门,不可思议的冲大家飘来了一股浓浓的水烟味…… 大伯当时就跪下了:“爹,是你回来了吗?” 没有回应,只有爷爷灵台前飘浮不定的烛光,大家都向前给爷爷上了香,说了些叫爷爷走好,家里别担心等等的话,大家又回房了,后夜,就再没有听到类试的声音了。 说来也怪,从那以后,我爷爷那屋就再也没闹过老鼠,奇怪吧。 借尸还魂的故事 各位,今儿所写的故事是发生在我大学二年级暑假期间的事情。而这件事情也是我干过的为数不多的傻事之一。 众所周知,干我们这行的人,是有很多禁忌的,这些禁忌中的绝大多数都跟现行的道德标准差不多,还有一些特别的也是类似于尽量不影响到原有的“天道”,要注意保密等等。当然我不是“职业通灵者”,只是在自己的业余时间“发挥专长”,顺便“骗”点零花钱而已。但是同样,既然涉足这行,就必须注意这些禁忌。 这些繁杂的禁忌简直能和美国法律有得一拼,有些禁忌本身就是互相矛盾的。就比如说吧,作为通灵者,既要广施善缘,超度冤魂,又不能影响陰陽循环。超度冤魂,本来就是把本身没有转世投胎资格的冤魂感化,使之有投胎的资格,这种行为本身就是影响陰陽循环的行为。 所以说只要不是太过分,大多数禁忌是完全可以不去理会的。那些禁忌大喇嘛自己记得的就不是很多,他当时只告诉我要注意禁忌,却没说具体的禁忌有哪些。所以说这些年来我基本上只依靠自己的原则和道德标准行事,大概违反的所谓的禁忌没有一千恐怕也有八百了。 当然,这里面有个度要自己去把握,太过分的事情是不能做的,否则就要受到天谴。说实话,天谴具体是什么样的我也不知道,毕竟我没受到过那种“特殊待遇”,好象也没有关于“天谴具体模式”的典故,所以关于天谴,我也只知道这么个名字。不过如果各位有缘涉足这一行,成为我的同道中人,那么在各位刚入师门或者学成出师的时候,各位的师父一定会告诉你们有关天谴的一些事情。如此一代传一代,谁也不知道天谴到底是个什么样,但是谁都害怕天谴。关于天谴,我出师的时候大喇嘛没有多提,只说了两句话,但是就这两句话,足够把我吓个半死,不敢造次了。我记得当时大喇嘛很严肃的跟我说:“天谴,是很严厉的惩罚,其中最轻的,也足够让你一辈子泡不到mm,不得不继承我的衣钵做喇嘛了……” 当时的我,正跟女友爱的死去活来,听到这句话,明显感觉到下体一阵冰凉,直到后来跑了三家医院,最终确定我的生理功能一切正常后,才渐渐安心。你们看看,仅仅打了个比方就已经这么恶毒,要是真遭了天谴那我还有得活吗? 话归正题。那年暑假我们家刚刚搬了新家,一套高层的小洋房,听说是全国一家著名的房地产公司承建的。无论是户型还是装潢都透着一种流行和时尚,门口竟然还有一个穿着颇为滑稽的保安站岗。对我老爸老妈的眼光大加赞扬一番后,我开始享受新家带来的安逸和舒适,这时才发现就连我的床也从以前的硬板床换成了加宽的“席梦思”,看来我们家也正式步入小康水平了,心里那叫一个幸福。第二天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穿着一席睡衣,打开客厅的大窗户,扶着护栏,沐浴在陽光下,感受着徐徐吹来的微风,那境界,套句时下流行的广告词就是:谁住谁知道……。 就在我自我陶醉的时候,远远看见一辆白色加长豪华林肯开了过来,缓缓停在我们楼下。靠!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本以为我们家能住上这小洋房已经算很不错了,你看看人家,那叫一牛x。被泼了一头冷水的我忿忿的拉上窗户,正打算进网游里找新人宣泄不满的时候,就听到门铃响。奇怪,刚刚除了“豪华林肯”没看见别人进来啊,难不成那“豪华林肯”是找我的?想想也不可能,我听说大多数情况下人的智商不能和财富成正比,没准“豪华林肯”就是那大多数之一,肯定是找错门了。 想到这里我拿起听筒,没好气的道:“喂,找错门了吧?”对方明显是被我给问蒙了,沉默了半天才问道:“请问,是游可成,游先生府上吗?”嘿~游先生~还府上~有点意思哈。“我就是游可成,您是哪位?”对方听到我就是游可成,语气明显兴奋起来“啊,游先生,千盼万盼,可算盼到您了!游先生,游活佛,听说您法力无边,菩萨心肠……”嘿嘿,不用说了,肥羊上门。打断了对方的歌功颂德,将他们请入虎口,哦,错了,是请入家门。 对方一进家门,我就眼前一亮,认识。呃……具体说是我认识人家,人家不认识我。菱宁集团董事局主席刘臻民,全省最著名的企业家之一,财产在全国都排得上号,电视上的常客,哪有不认识的道理,这回倒好,连名片都省了。不过这么大的人物找我干什么?实在是让我觉得莫名其妙。这么牛x的企业家,不会请我去他家念经吧?再说了,就算是念经,以人家的财力,什么样的高人请不到啊,还用得着我吗? 看到我疑惑的眼神,刘先生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不过既然见到了我本人,刘先生也放下了原先的矜持,不再罗列一大堆赞美的词语奉承我,显现了他直来直往的企业家作风,缓缓讲明来意。 话说,刘先生有个独子,比我稍长几岁,大家独苗,自然视为掌上明珠。虽然如此,但是刘先生家风颇为严厉,对儿子的要求十分严格,从小灌输孔孟之道,圣贤礼仪,让他接受国外最好的教育,期望儿子有大成,好光耀门楣,接替家业(哎~家族观念颇重,看来这刘先生也并非传闻中所说的那么优秀)。两年前,刘大公子学成归国,并在刘先生的精心安排下进了菱宁集团开始磨练。眼见刘大公子先进的管理理念和经营策略对集团的发展起到了良好的推动作用,并得到集团高层的认可,刘先生自然十分高兴。然而,就在一年前,刘大公子忽然突发怪疾,终日卧床不起,刘先生自然心急如焚,持巨资辗转国内外好几大著名医院,就是不见起色。情急之下的刘先生颇有些病疾乱投医的意思,什么古代偏方,祖传密药,一股脑全买了进来,病不见好转,倒让江湖骗子骗了不少钱财,甚至连刘大公子的病情也急剧恶化。无奈之下的刘先生一边遵循医生的意见让刘大公子在家中进行“恢复理疗”,一边不断的寻访各种灵胆妙药。就在这时,这天家里来了一个帮助刘大公子进行“恢复性理疗”的医学院的实习医生,当然这位实习医生是被其导师带过来的,否则根本进不了刘家大门。 事情就是这么巧,这位实习医生恰好就是高中时期“游活佛”最为忠实,也是最为疯狂的首席fans林娟。当年不断跟踪“游活佛”,亲眼见过好几次“游活佛”“斩妖除魔”的林娟,从第一眼看到刘大公子起,就不断悄悄的告诉刘先生:“贵公子并非感染恶疾,而是被鬼怪附身。”并且极力向刘先生推荐“菩萨心肠”,“替天行道”,“斩妖除魔”,“法力无边”,“神仙下凡”,“佛祖再世”……的“游活佛”。起初刘先生是断然不信的,可是这林娟当年曾多次受“游活佛”熏陶,说起“证据”来是有板有眼,虽然刘先生深受“马列主义”思想教育,可是架不住林娟一而再,再而三的忽悠啊。最后楞是被林娟以“赵大叔经典《卖拐》秘籍”给忽悠“瘸”了。不过奇怪的这位刘大公子还真挺配合,你要说他病,他也不说什么,而且是药来张口,给什么他吃什么。可是一旦有人提到“妖魔”二字,刘大公子就会忽然性格巨变,摔锅砸碗,大发雷霆。 这下让刘先生更是对此深信不疑。刘先生是越怕越想,越想越怕,最后竟然坐立不安,连夜给我家打电话。不巧的是本“活佛”当时正远在异乡,为期末考试的最后一门通宵达旦。情急之下的刘先生本想远赴华北来请我这尊“大佛”。不过听说本“活佛”近日内即将“荣归”的消息后才无奈做罢。每天在家中坐立不安,连公司都不去了。 好容易听到“探子”回报说本“活佛”于昨日抵达。一大清早起来就准备厚礼,这不,本“活佛”刚刚与周公对弈归来,就登门造访了。 看到一件件价值连城的礼物,我拼命吞咽着口水。肥羊啊,好肥的肥羊啊。面对出手如此大方的肥羊,各位,你们能给我个拒绝的理由吗?“得,本活佛就陪您走一趟吧。”迅速的“沐浴更衣”,然后把我那些个家伙什一股脑全都打包带上了,人家出手那么大方,我总不能再拿个小铜钱忽悠人家吧?锅碗瓢盆齐上阵,这才好对得起人家那些“小意思”吧。 被刘大老板恭恭敬敬的请上加长豪华林肯,这个场面着实把街坊四邻震傻了。“乖乖不得了,这孩子是哪国的王储啊?”陶醉于豪华林肯的我哪还顾得上看他们惊讶的眼神,加长豪华林肯,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哦! 一路上,刘先生小心翼翼的叮嘱我,千万不要让刘大公子知道我是来“降妖”的,就说我是帮助他进行“恢复性理疗”的医生就好,不然这刘大公子发起脾气来那可真是惊天动地啊。这正合了我的意,人家是不是“鬼上身”还不一定呢,我这就去捉妖,这不是砸自己招牌吗?虽然我不是以此为生,但是偶尔也不免在这条道上寻些吃喝,被人家当成江湖骗子可不好了。 不过这年久失修的马路可不会因为豪华林肯就给特殊待遇,一路上这儿堵,那儿堵,走走停停耗了一个多小时才来到市郊的“富翁花园”。一座座超豪华别墅在我眼前晃过,每一座别墅都能顶十来个我们家那样的小洋房。看得我垂涎欲滴却又无可奈何. 再走大约五六分钟,豪华林肯驶进一座大别墅。这是一座庄园式别墅,四周郁郁葱葱围着几圈不知名的树种,想来这些树的价值也一定不菲吧,树中间是一圈乳白色高高的围墙,从大门进去,首当其冲的是一片绿地,绿地中间有一条雨花石铺成的小路,顺着路看去,一座三层楼高的别墅,别墅后面隐隐可以看见用淡蓝色瓷砖构成的泳池。三两个佣人看到豪华林肯,停下了手中的活,垂手侍立。看到这里,我的心里已经不再不平衡了,取而代之的是,震撼!绝对的震撼!我终于知道我们家跟有钱人家差距有多大了,看看刘家,就连以前的易胖子等人,都可以跟我一样,划归到讨饭大军行列了。我只能说,太有钱了,太会享受了。 豪华林肯顺着绿地的边缘缓缓开进,最后停在别墅前,下车时,我顾作轻松的拽了拽裤子,把运动鞋上“阿迪达斯”的标志遮挡起来。 但是,我的自卑和无奈,仅仅持续了几分钟,因为从进门那一刻起,我就深深感觉到这所别墅内传来的阵阵陰气,强烈的陰气。看来,这次是来对了。刘先生不愧是商界的精英,有着敏锐的观察力,很快就发现我并不十分明显的表情变化。“游先生,难道我儿子真的是被鬼怪附身?”“说实话,刘先生,我并不肯定贵公子是受到秽物侵扰,但是在这间别墅内我感受到一阵阵陰气,这是亡灵身上才有的气息,我想即便贵公子没有被鬼怪附身,恐怕也会因为这些陰气受到影响。”职业的敏感性和警惕性让我不能再信口开合了,我意识到这一次我可能真的遇到麻烦了。刘先生听完我的话,看了看我的表情,再也不怀疑林娟的话了。无奈的叹了口气,刘先生问道:“游先生,您看现在该怎么办。”“我想先见见贵公子,然后再作决定。还有,您以后叫我小游或者可成就可以了,我实在不太习惯‘游先生’的称呼。”这是实话,虽然被这么牛x的人物尊称先生的滋味的确让人有些飘飘欲仙,不过这时候我还是保持头脑冷静比较好,这种情况下飘飘欲仙可能会让我因此送命。 这时候刘夫人也来到我们身边,静静的听着我们的谈话。刘夫人倒不是像我想象中穿金戴银的贵妇人,除了右手无名指上戴着的那个做工精巧的钻戒看起来价值不菲以外,从衣着到打扮都十分得体,怎么个得体法呢,一句话,朴素但不失高雅。从刘夫人脸上的表情看来,刘先生并不是唯一一个被林娟忽悠“瘸”的人,相反,恐怕是这位刘夫人先被林娟忽悠“瘸”,然后再和林娟一起把自己丈夫也忽悠“瘸”了。 不一会,在佣人的搀扶下刘大公子缓缓走下楼来。看到这位刘大公子的第一刻,我禁不住问道:“你丫吸毒呢吧?”话刚脱口我就后悔了,再看看刘先生和刘夫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作势待发的样子,我赶紧解释道:“哦,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哎~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越描越黑啊。意识到这一点的我干脆什么也不说了,静静的观察着这位刘大公子。好在刘先生也是大人物,所谓宰相肚里能撑船,上演了一阵变脸大戏后也就不在怪罪我的冒昧,只是这位刘夫人,爱子被人这么“侮辱”,直到这件事情得到解决,这段时间一直对我不太友好。其实也不能怪我,列位看看这个刘大公子,整个人瘦的皮包骨头,连站都站不稳,脸色发黑,其实据后来观察刘大公子面色不仅不黑,而且还很苍白,只是脸上隐隐透出浓重的黑气,就是平常我们所说的印堂发黑,把原本苍白的脸色给遮掩了,乍一看像极了吸毒过量的人。 刘大公子明显对我的冒昧感到不满,瞬间对我产生敌意,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然后转头冷冷的瞪着自己的父亲,那意思就像在说:你从哪找来的这么一个活宝,连人话都不会说……气氛瞬间有些僵硬,我赶紧跳出来缓和气氛,轻轻咳了两声,然后说:“刘公子,根据您的身体状况推断,您的病情确实比较严重,但是也不是没有根治的可能,不过这需要些时间,我想请您配合我的治疗工作,从今天开始,请您停掉一切药物,当然像那些补气养神的保健品可以适量的服食一些,还有请您每天适量的出门做一些轻微的运动,当然起初这几天散散步就可以了。”我的这些建议都是很科学的,好歹我也是念过几年书的,知道怎么样对人体做有益。而且我小时侯的身体状况也不是很好,所谓久病成医,对保养身体一方面可以说是经验十足,这些经验对我后来从事通灵活动甚至平时学习和工作上都有不小的帮助,比如这一次。 听到我的建议后刘先生脸上明显出现了喜容,一般的大企业家同时也是社会学者,对社会生活中的每个方面都有不同程度的涉足,他应该知道我这些建议的合理性。同样的,刘大公子和刘夫人在听到我的建议以后也对我有点刮目相看,敌意大减,刘大公子早就受够了那些药物的折磨,巴不得有人说他不用吃药呢,何况眼前这个年轻人还是父亲请来的“名医”。刘夫人则是因为我说了那句“不是没有根治的可能”,让她顿生希望,自然也对我充满期待,只是表面上依然对我表现的不太友好罢了。 刘大公子听完我的建议后点点头,在我的示意下重新被佣人搀扶着回了房间。等刘大公子上了楼,刘先生迫不及待的问我:“游先生,哦不,可成,你看得怎么样了?”我轻轻叹了口气,这是架势,得摆足了,果然看到我叹气刘氏夫妇脸上明显泛起不安的表情,急切的等着我的回答。我说:“我在贵公子身上并没有发现任何秽物,暂时可以说排除了被鬼怪附身的可能。”听到这里,刘氏夫妇明显松了口气,不过我接下来的话又让他们把心提到了嗓子眼里。“不过……刘大公子印堂发黑,身体里积存着大量的陰气,我想,刘大公子决不是得病,而是因为不断的被鬼怪吸取着陽气,如果不加以制止,恐怕命不久已。”“那怎么办?”“我想今晚我要在府上叨扰了,我必须查明是什么原因使贵公子陽气溃散,才能想办法解决这件事情。” 听到我如是说,刘氏夫妇哪还有不答应的道理,赶紧吩咐厨房设宴款待我这根“救命稻草”。这一顿那叫一个丰盛,中西结合,古今贯通,天上飞的,海里游的应有尽有,外加一瓶上了年头的法国干红。“妖”还没除就让我彻底腐败了一把,我不禁想着这件事情能拖就得拖,让我先好好享受几天再说。可惜的是那么多美味佳肴一顿吃不完,要是能打包带走该有多好…… 结束了丰盛的晚餐,我被安排到二层客房休息。说是休息其实刘氏夫妇压根就没有让我休息的意思,我前脚进了客房,后脚他们跟着我就进来了。在确信别墅里妖魔之类的存在后,刘氏夫妇脆弱的一面完全显现在我面前,两个人从黄昏以后就一直跟着我,可以说是寸步不敢远离。对这种现象我早已经司空见惯了,也不去理会,只是时不时的给他们讲几个以前发生的怪异故事,消耗着时间。 时间这东西说常就长,说短也就很短,转眼间就快到午夜了。就在刘氏夫妇因为不好意思再打扰我休息,又不敢离开我这根“救命稻草”而尴尬的时候,忽然我感觉到一股很浓重的陰气从远处慢慢接近后来干脆停在我的头顶。铜钱在我胸口激烈的颤动着,让我知道我等待的东西终于来了。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我习惯性的跳起来快速的从包里取出各种各样希奇古怪的法宝武装自己。在刘氏夫妇用惊恐的眼神不断左顾右盼的时候,最后一件可能有用的开光法珠被我系在胳膊上,然后我问道:“楼上的房间是做什么用的?”刘先生很快像明白了什么似的,用颤悠悠的语气小声说:“楼上是我儿子的卧室……” 在佩服刘先生如此精心安排的同时,我出了房间向刘大公子的卧室缓步走去。各位,并不是我不想快速冲进刘大公子的卧室,然后用身上各种各样法宝迅速降伏“妖怪”,最后再得到一大笔收入欢欢喜喜的回家。只是在看到刘大公子的状况时,我确信刘大公子是被某种可怕的妖怪不断的吸去精气神才导致现在的结果。能直接吸取人类的精气神而且运用与自身修炼的妖怪绝对不是单纯的冤魂之类可比的,起码也是黑山老妖之类上了年岁的大妖怪。只不过传说那种妖怪一般都会盘踞在深山密林之中吸收天地精华,偶尔从哪个倒霉的路人身上占些便宜而已。根本不敢接近人声喧嚣且又陽气聚集甚至还可能污染严重的城市里。这个妖怪竟然敢不断接近城市并且有恃无恐的吸取刘大公子的元气,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妖怪不像同类一样直接把刘大公子吸光,然后再去找别墅中其他人下手,毕竟这所别墅里没人可以阻止它做任何事。不过我知道能做到像它这种程度,其能力绝对应该在传说中的黑山老妖之上。虽然它本身散发出的陰气并不是很强大,可谁又能保证这不是修炼达到很高的程度后,反朴归真,真气内敛的表现呢?想到这里我的腿不断发抖,走的更加缓慢,这不是单纯害怕的表现,确切的说是我自出师以来第一次感受到危机感。我脑海中隐隐觉得这个妖怪如果要对我下手,我绝对逃不出它的魔掌,即便我浑身上下遍布法宝也抵抗不了多长时间。想到这里我哪还有心思“降妖除魔”,俗话说的好“钱财乃是身外物,安全第一,保命要紧。”走到三楼走廊口,感受到越来越浓郁的陰气,我放弃了去会会这个妖怪的念头,转头快速回到我的客房。 刘氏夫妇看到我这么快又回来,再看看我脸上凝重的表情,忙问道:“怎么样了。”我沉思半天忽然想起一件事:“很抱歉,刘先生,刘夫人,这个妖怪比我想象中的要强大的多,恐怕以我一个人的能力不但降伏不了它反而可能成为它的另外一道美餐。不过据我的估计你们儿子暂时还死不了……”(我这嘴巴必须得接受再教育了,好歹我也是念过两年书的人怎么老说出这种没文化的话来,平时倒不觉得有什么,不过一旦开始跟这种大人物打交道就总是犯错误。)“呃……我是说贵公子暂时还没有性命之忧,现在我得去趟青海塔尔寺请个高人出山助我除妖。请二位给我两天时间,两天之后我再来,界时如果还不能除了这妖怪我只好请二位另请高明了。”听到我如是说,刘氏夫妇的脸上明显出现失望的表情,不过既然如此还能有什么办法呢?按林娟的说法,这位“游活佛”虽然年纪轻轻可是法力高强,业内几乎没有人的能力可以与他比肩(汗~不晓得刘先生要知道我根本没有降妖除魔的能力,全是靠着老喇嘛送给我的法宝蒙事,不晓得刘先生会怎么样对我和林娟……),如果连他都说无能为力其他所谓的“高明”恐怕也没有什么作用了。幸好“游活佛”没有直接撩了挑子,“辞职”走人,要不然可真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现在也只能死马就当活马医,把所有希望倾注在“游活佛”和他所请的高人身了。 本来刘先生要派豪华林肯送我去塔尔寺的,可是我一想到豪华林肯绝对会引来騷动,断然谢绝了。毕竟自己没办法搞定“本职工作”,请师父出山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我可不想在我的光辉形象上摸上这么个陰影。不过下一刻一辆六缸丰田suv马上出现在我的眼前,让我不禁怀疑刘家是不是改行做了汽车生意。谢绝了刘先生亲自给我委派的司机,跳上丰田suv,独自向着分别半年的塔尔寺飞弛而去。 以平均时速200马,六次违规超车,三次闯红灯,甩掉七辆警车,一张罚单都没收到的成绩来到塔尔寺时,已经是第二天凌晨四点钟。因为被我急促的砸门声打扰,输棋给周公的老喇嘛,把游氏一门从上八代到下八代问候了个遍,丝毫没有出家人的矜持。向老喇嘛转达了我游氏一门的“谢意”后,讲明了我的来意。听到我说的情况后,老喇嘛沉思了半天,然后问我:“你确定是专门吸食人类元气的妖魔作怪吗?”我想了一下然后说:“说实话,照那个刘大公子的情况看来大概是这样的,不过我也不敢确信,因为我没亲眼见到那个妖怪。”“恩?你不是去刘家看过了吗?怎么没见到呢?”我红着脸答道:“我这不是想到对方也算一个厉害人物,想到您老人家也是多年没活动身子骨了,肯定手痒痒,所以就先把这妖怪留下了,来请您老跟我去过过瘾,也算给您老个发挥余热的机会。”老喇嘛“呸”了一声说:“少来这套,就你小子那点出息我还不知道,见个鬼都吓的要死要活的,这回是见有点危险,干脆把那一家子人丢下不管,自己个逃命了吧?”“行了行了,我是那号人嘛,好歹也是你一手教出来的,我没出息也是你没教好,误人子弟,废话少说,你去不去吧!” 老喇嘛见我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也不再接着刺激我。只是淡淡的说了声:“我没空!”“我靠,您老不是玩真的吧?您老要不去,那一家子人可真的死翘翘了,我知道您老菩萨心肠,法力无边,见义勇为……”看到老喇嘛跟我“赌气”,我只好服软,谁让我现在有求于人呢,他要不去,我大笔的佣金泡汤了不说,要是刘先生一家真要为此丧命,我的良心恐怕也过意不去。只听大喇嘛说:“不是我不想去,最近我真的没空,这几天小班禅厄尔德尼活佛要驾凌塔尔寺行宫“坐床”(关于这些佛家术语的解释,请参看本人另外一本小说《佛家魔子》),全寺上下为这事忙的团团转,好歹我也是长老院的大喇嘛,你说这时候我能走得开吗?”得,啥也不说了,自认倒霉吧,我的事情再重要也不敢跟班禅活佛的事情比啊。就在我郁闷不已的时候,老喇嘛又开口道:“这样吧,我给你个地址,你去找你师兄吧,那娃娃的法术和功夫都得到我的真传,现在已经不比我差多少了,你们俩配合行动,应该可以降伏那个妖怪。”“什么?师兄?好端端的多出来一个便宜师父已经让我很没面子了,你丫还敢给我多添一个师兄?合着就我辈儿最小,你说!你是不是就看我不顺眼故意整我呢?今儿你要不给我说出个所以然来我跟你没完!”老喇嘛差点被我气得背过气去,好半天才缓过气来说:“达洛五岁就磕头拜我为师了!年纪也比你大两岁,不管是岁数还是辈分,不是你师兄难道还成你师弟了?!人家达洛人又老实,练功又勤快,还尊师重道,你再看看你,连师父都不叫一声,整个一不肖子孙,白眼狼!要不是当年看你小子还有点才华,脑袋也算好使,我才没工夫受你这份闲气呢!”我看大喇嘛这回是真有点生气的意思了,赶紧陪笑道:“嘿嘿,您老也别生气,我不就这么随口一说嘛,你老又不是不知道我这张损嘴,还跟我计较呢,咱大喇嘛那可是得道高僧,不会跟徒弟一般见识的哦?我那个便宜师兄真像您老说的那么厉害?”大喇嘛见我服软,也不生气了,接口说道:“我这辈子就收了你们两个徒弟,当年见达洛的骨骼经络都比一般人奇特,是块练武的好材料,我就收了他当徒弟,人家达洛可不像你,听到我要传他本事立马跪下给我磕了仨响头。从那以后我就教达洛法术和武学,达洛在这方面有天生的长处,很快出了师,后来他离开塔尔寺成了却吉小活佛家的管家,也算是出人头第了。这几年跟着却吉小活佛在深山里修行,恐怕法力和功夫都已经不在我之下了。”说着,大喇嘛竟然隐隐有种得意的神色,陶醉了半天以后,才又缓缓说道:“不过达洛为人太过实诚(就是比较弱智,后来我对这一点是深有体会……),也没有灵性,在密法和通灵的修为上都很难有所长进,所以后来我第一眼见到你小子就觉得你小子是上天赐给我来继承我衣钵的(说到这里,大喇嘛的眼神忽然透着无比的慈祥,让我很是感动),你小子也总算没丢我的脸,在这方面确实做到了常人难以企及的程度(那我怎么就没察觉出来?)。不过你小子也太懒了点,不仅懒而且贪!一点苦都舍不得吃,整天满脑子就知道道美色和金钱!好东西没学到,吃喝嫖赌样样占全!(呃,好象有些道理,嫖赌谈不上,吃喝倒是挺在行。)白白浪费了一具身躯,连我给你那两本密法经书上简单的法术和武学都没学会(这能怪我吗?经书上的那些法术和武学大多数都要童男子身才能练,就是我愿意,我女朋友也不愿意啊!)。就剩下一个脑袋还算有点成就。”大喇嘛说到这里深深的叹了口气,语气里透出无尽的失望。这也太不公平了点吧,说到师兄就得意,说到我就表现的失望透顶,我也没给他丢人啊,何必呢!就在我满腹委屈的时候,大喇嘛忽然又说:“不过也没什么,这可能就是天意吧,我们师徒三人总算有缘,老天早就安排你们两个兄弟一文一武继承我的衣钵了。现在你们两兄弟相互辅佐,就是我这个师父恐怕也不是对手了。”说到这里,老喇嘛脸上露出了一丝喜悦。看到老喇嘛高兴,我也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再为那些武学和法术头疼了,哈哈……。“有这么个牛x的师兄,您老怎么早不告诉我呢?”“我也想早点让你们认识,其实达洛早就知道有你这么个师弟,不过达洛这孩子太实在,我怕让你们两个见面了,达洛这孩子迟早要被你小子祸害了!”我靠!我有那么不堪吗?!有他这么说自个徒弟的嘛!在老喇嘛那里休息了两个小时后,我依照老喇嘛提供的地址,去寻找我这个“传说中”的便宜师兄,临走时老喇嘛放出话来:“你让是敢让达洛接触你们那些花花世界把达洛祸害了,我,我就把你yan了!”好象达洛一跟着我就要学坏一样,大有把我当成妖魔鬼怪的意思,让我一阵郁闷。 一个小时后我就来到离塔尔寺一百多公里的一座不知名的深山里。眼见这深山到处都是密林,一个个参天大树把整个山遮盖的不见天日,大白天的都透着一股陰森恐怖,狠狠的打了两个冷颤后我驱车进了山里,在山里七拐八拐,好几次都差点造成车毁人亡的惨剧,好在suv本来就是在这种路上才能展现它卓越的性能,还不至于让我徒步翻山跃岭。找了将近两个小时,连佛庙的影子不都见一个,我开始怀疑老喇嘛是不是故意给我个假地址消遣我。就在我心烦意乱的时候,眼前忽然出现一条明显是人工开凿的山林小道,顺着这条小路一直往上走,看见一座小的可怜庙堂,要不是庙门外明明白白树立着一根表示活佛驻地的佛龛,打死我也不信这里就是却吉活佛的宅地。 既然话都说开了,我就跟王怡很认真的说:“我是说真的,我想给我师兄找个女朋友,实在不行做‘露水夫妻’也行。”王怡惊讶的看了看我,然后说道:“你不是说你师兄是出家人嘛?你怎么能这么祸害你师兄啊?你们到底是不是师兄弟,你这怎么这样啊……”就在王怡对我进行没完没了的说教时,我打断她,并且告诉她我下巴上的伤疤就是拜这位师兄所赐后。王怡将袖子往上面一撸然后道:“靠!连我的男人都敢伤,老娘让他这辈子再也当不成喇嘛!”让我立时差点晕倒在地。 不过话是这么说,王怡做人还是很厚道的,一个电话,把她的好友,一个藏族姑娘娜日措叫了来,并且介绍给了达洛。这个娜日措是在离慢摇吧不远的地方开了一家藏族餐厅,因为其风格独特,生意相当的火暴。现在的娜日措好歹也算一小富婆,而且长的格外漂亮,藏族美女该有的特征都有了,看得我有想交往的冲动,要不是被王怡狠狠的掐了一把,我就上去说“小姐你真美了”。只是这娜日措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对象,交往了好几个到最后都被她以不够坦诚,不够老实的理由甩了。我一想这回好了,达洛绝对是非常坦诚,非常老实,而且很有男子汉气概,这事,有戏! 果不其然,两个人认识还不到两个小时就互生情愫,交往不到一个月就有了实质性进展。有车也方便了,从那以后达洛几乎每周都以“师弟有事需要帮忙”的理由驱车来市里和娜日措约会。 后来一段时间达洛练功,发现自从上次和娜日措“男女双修”以后再也无法有更深层次的进展,为此颇为奇怪的达洛跑去找大喇嘛,大喇嘛用“童子功”的内力试探达洛的身体,赫然发现达洛的丹田内竟然一点真气都无法聚集。见多识光的大喇嘛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当场被气了个半死,然后立刻想到罪魁祸首就是我。把达洛关进柴房里三天没让吃饭,还放出话来说要是再见了我铁定要把我yan了然后跟他做喇嘛,继承他的衣钵。还好达洛够丈义,被关进柴房以后还不忘给我发个短信让我近日内别来塔尔寺(手机当然是我买给他的啦)。吓得我半年没敢再进塔尔寺。 后记:半年前,达洛给我来电话说他还俗了,准备和娜日措结婚,我当时正吃饭,听到这句话一口饭没咽下去被噎住了,半天才缓过气来问道:“你怎么忽然就还俗了?”达洛说:“其实当年师父就跟我说了,以我现在的能力,也不能再有太大的提高了,所以这‘童子功’练不练也没有太大的关系,师父的意思是要我留在寺院里继承他的衣钵,可是既然我已经破了戒,再留不留也无所谓了,所以师父说等他归西之日,我就可以还俗,在此之前他想把我留在寺里尽量的帮助我再提高一些。还说我还俗以后,要我务必随时和你联系,有什么事情都跟你商量,师父说你小子可是个人精,跟着你我才不会吃亏。”“那你还俗了有什么打算,除了结婚,你还俗以后干什么?总不能让娜日措养你吧?”想了想我又说“呐,提前告诉你,我最近可手头紧,事情可以找我商量,生活问题我可没办法帮你解决。” 听到我这么说,达洛呵呵一笑说:“你小子什么时候手头宽裕过?就你那花钱法,赚再多的钱也不够你折腾的,我还俗的时候小活佛给了我一大笔安家费,你要是手头紧,就跟我说,最近我和娜日措正筹划着开个的藏式风格的大型酒店,所以多的也没有,但是十万八万的总还能拿得出来……”我又被一口馒头噎住了,再这么下去我迟早得被达洛害死。多的没有……十万八万?!缓了半天气,我问道“你把小活佛抢了?怎么得了这么多‘安家费’?”达洛不满道:“什么话,小活佛跟我亲似兄弟,我还俗,当然会给我很多安家费啦,前些年我还带小活佛一起‘男女双修’呢,小活佛说……” 接下来的话我没有听见,因为我当时已经晕倒了,第二天我躺在医院病床上,挂着盐水瓶。身旁的女朋友睡的很香,可能为我担惊受怕了一晚上了。这时护士推门进来了“呦,你醒了?你也真奇怪,年纪轻轻的就不说了,又是贫血,又是低血压,怎么就忽然脑溢血了呢?要不是……”下面的话我已经听不进去了,我满脑子只剩下达洛昨天晚上的话。活佛……男女双修……,这跟把天捅了个窟窿有什么区别?达洛啊,你小子就等着遭天谴吧…… 还魂香 今儿的故事是第六夜了,而现在也已经是入夏了,天气渐渐炎热,不过这也更适合聊天听鬼故事。而今天朋友将要讲的是什么呢,我早早就泡好了两杯茶。 等了许久也不见他来,刚要去找他,却发现他从门外进来,两人差点撞个满怀。 “急什么啊?”朋友责怪道,“我去拿东西了,这玩意宝贝的很,要是让你撞坏了你的罪过就大了。” “这什么东西啊,这么金贵。”我好奇的向他的手望去,却只见一个黑色大小如鸡蛋,光滑同玛瑙般的物体,甚是好看。我忍不住想上手去摸。他却灵活的闪开了。 “你先听我讲这东西的来历,等听完后你就不会急着摸了。”他神秘地笑道。 “好,你说。”我高兴的坐了下来,端起茶杯边喝边听。 “在去年的圣诞节的时候,我独自一人在上海。忽然的接到一封信,注意了,并不是电子邮件。而且最费解的是这封信的寄信者让我看了瞬间打了个寒颤。 因为,署名叫谢依达的这个寄信之人,是我朋友,而他已经在数年前死去了。 这说到谢依达我不得不和你解释一下。他是一位靠古学家。请注意,我并没说错字。确实是靠山的“靠”,而不是考试的“考”。因为他是专门靠贩卖文物过活的。 虽说是朋友,其实倒也不算什么,只是和他有过数面之缘。因为我对这类人向来很鄙视,但有时候他总能搞到让我好奇的东西,所以不得以还是见了几次。而最后一次我是亲眼看见他的尸体。 他的死可以说是意外,或者也可以说是得罪神灵惩罚。因为他经常卖的东西是佛器。 他在挖一个佛头的时候不小心摔死的。那次不仅仅还有我在场,另外还有他的三个朋友。我们草草处置了他的尸首。把他叫给了他的妻子。但很奇怪。这位未亡人看上去一点都不悲伤,她非常坚毅地表示一定会救活丈夫,当时我们都以为她是伤心过度而已。 “那封信呢?到底说什么啊?” “你干吗着急。那封信的确是谢依达写的,他的笔迹我不会认错。我向来有记忆人特征的本事,即便见过一次面,只要我想记得他,我会发现他与他人不同的地方。谢依达的字就是如此。因为这年头恐怕很难找到肯写信,而且用毛笔写的人了。 信大意是说他遇见了神奇的事,请我们别害怕,其余几人他也发了信了,希望我们去下他家,甘肃的一个小城聚聚。 我已不记得那几人的联系方式,不过我对这封信很感兴趣。于是我收拾了下行装来到了那个小城市,并按照信的地址来到了谢依达的家。 令我没意料的是这个小子居然住着非常华丽的别墅呢,虽然是在郊外,但这样的别墅估计也造价不菲。 很快一个佣人模样的人接待了我,并让我在会客厅等。客厅里面更令我惊叹,里面摆放了各个时代最优秀的艺术品。吴道子的《送子天王图》,《清明上河图》还有柳公权的《玄秘塔》等众多碑贴,明清两朝的官窑瓷器。这些赝品的仿真很高,估计也要不少钱。 “我就知道你会来。”正当我欣赏着这些艺术品的时候,我听到了个似曾相识的声音。 我虽然有心理准备,但冷不丁的看见一个几年前在我面前死去的人现在意气风发的向我打着招呼走来,还是镇了一下。 现在的谢依达已经不是我以前认识的文物贩子了。他全身西装革履戴着金丝无框眼镜,向后统一梳的大背头在不亮的房间里可以充当灯泡了。惟有那硕大的酒糟鼻却一如既往。 “我就知道你会来。”谢依达似乎很兴奋,居然重复了两遍。我皱着眉头:“别重复,我还听的清。” “呵呵,不好意思,我实在很激动,你想想一个死去的人又能看见老朋友你说我抑制的住么?”他走近了些。我也看到了他头左深深向下的凹陷。那应该是当年摔伤的地方。 我把手迎了上去和他握了握。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和普通人一样。如果硬要说有的话,我感觉他的手掌比普通人要更硬一点。 “说吧,到底有什么事。我很忙,不想老瞻仰你。”我半开玩笑地说。 谢依达的脸色有点不自然,嘴角抽动了下,但马上回复常态。“果然还是老脾气,既然你直接,我也不藏了。我们上楼谈。”说完便领着我去了他的书房。 如果大厅的艺术品是赝品的摆设。那书房简直就是个博物馆了。大部分我都叫不出名字,但我可以感觉到它们独有的灵魂。好的古物是有魂的。 “你一定很诧异吧,不过你算不错的了,那几个蠢材要不吓的不敢来,要不就无知的不相信。你是唯一一个来了的,我很高兴没看错人。”谢依达一脸自信的做在沙发上看着我。说老实话我很讨厌他这种自信。 “其实我能活过来多亏我老婆。”谢依达慢慢地叙述着,语气有点苍凉。 “当然,如果没有那件传说中的古物,我也活不过来。”我望着他,总感觉他的身体之中有种未知的力量支撑着。 “当年你们把我的尸体叫给我妻子后她并没有埋葬。而是用我仅有的积蓄把我急冻起来。只身去寻找能使我死而复生的奇宝。” “奇宝?”我疑惑地问,然后脑子里如同高速运转的计算机,在几千年的传说中能使人复活的只有那种东西了。 “返魂香!”我和他几乎同时说出。 “不可能。”我马上又否定,“那种东西只是传说而已,在说,历史上记载的返魂香没有那么大的作用,充其量也只是去腐生肌,用来治疗重症的药物而已。‘返魂香。斯灵物也,香气闻数百里,死尸在地,闻气乃活’是古人夸张罢了。” “哼,我原以为博学广闻得你会相信,原来你也和那些庸才一样无知。”谢依达冷笑了下,“如果那是传说,那我又是如何活过来的?” “切,天晓得,说不定你当时根本没死,不过是暂时性的昏厥,脑部受到重创很容易导致假死,这在医学历史上又不是什么稀事。” 谢依达望着我,眼神冰冷,我只在死尸上看过那种眼神。“我请你来是要帮我,不是来听您讲医学的!既然你不相信,我只有拿出证据来,省得你在罗嗦,不过你最好要有心理准备。”说完,他就站了起来,走到房间角落的书柜旁,不知打开了什么机关,居然出现了一个密室。 “来吧,不过你既然进去了就不要后悔。”说完他自顾自的走了进去。 黑暗代表着未知,我有点害怕,但好奇占了上风。虽然后来我侥幸得以活命,不过我并不后悔,因为我毕竟得到了只有在传说中才出现的宝物。 那是条非常长的通道,几乎走了足有两百多米,通道里面点着很残旧的壁灯,因为我知道那种锈迹没有些个时日是形不成的。通道很干燥,这道很令我惊讶,因为这个地方属于雨季非常多的区域,向下如此的深度还能保持干燥非常不易。 走过通道后,我们来到一个非常开阔成扇形的房间。房间的四周都是石壁,刻着很多图画,很遗憾我对考古不是很精通,只知道起码那应该是唐以前的,因为人物的服饰与画法都和唐飘逸丰满的画风差异很大。 谢依达走到房间的正中,点亮了一盏七宝灯。接着开始脱衣服。我疑惑地问他干什么,他却一言不发,一下就脱了个精光。然后转了过来。 当我看到他的身体时候,我才知道他刚才所说的证据是什么。因为他的上身从胸部以下就只剩下脊椎骨了,上面还挂着几丝像破布一样的残肉。左脚也在严重的腐烂。这可绝对不是那个假死后活过来的人可以展示的。 “够了,穿起衣服吧,我看得像吐。”我转过脸,对他摆了摆手。等我在转过来后,谢依达已经穿好衣服跟没事人一样。似笑非笑的望着我,仿佛在嘲笑我的愚蠢。 “你到底要我干什么?” “很简单,我需要一个助手再去一次陰穴!”谢坚定地说。(写名字麻烦,以下简称谢吧,大家知道就可以了)。 “据史料记载,返魂香第一次出现是在汉武帝的时代,西域月氏国贡返魂香三枚。大如燕卵,黑如桑椹,燃此香,病者闻之即起,死未三日者,薰之即活。难道你妻子在三天之内就找到了?” “我不是说过了么,急冻可以延长尸体的保存时间。你说的没错,月氏过的确是返魂香的产地,但到了这个年代已经绝迹很多年了。”谢不耐烦地说。 我思考了一下月氏国的地理,按照今天的地图,它应该在甘肃省兰州以西直到敦煌的河西走廊一带,这个国家在战国时代开始兴起,强盛与秦末汉初,后被匈奴所驱逐,开始走向衰弱,最后在公元五世纪被羌人渐渐吞并。如果返魂香产与月氏,那么现在这个地方不正好是它以前的所在么。我回望这个地方,果然很有几分外族的文化,但月氏怎么回建如此汉化的古墓呢,而且要说这是古墓,难道谢仅凭一人之力可以开启的了?我带着疑惑望着他。他自然明白,开始向我解释这一切。 “你现能猜测这里是什么地方吧?我可以告诉你,这里就是张骞墓。” “胡扯,张骞墓在汉中,别蒙我了。”我愤怒的指正他,虽然我不是很了解历史,但也不要把我当傻子糊弄。 “就知道你不相信,这个墓其实是月氏国的族人为张骞修的。的确,这里没有他的尸体。但在这个墓室有比张骞尸体更有价值的东西。” “你是说,返魂香?”我问道。 “没错,月氏人将非常贵重的宝物当做纪念为张骞修这个墓室,这个墓室在即使的记载中根本微不足道。但在像我这样的古物爱好者眼里它可是穷尽一生追逐的目标。” “你刚才说的陰穴是什么?“ “返魂香非常珍贵,月氏人在修建古墓时候就把它藏在了古墓中心。作为可以使死者复生的宝物会吸引什么东西来抢夺我也不必多说,你知道台风吧,在台风的中心风眼反而是最平静的,返魂香就是这个风眼,不过称之为陰穴更合适,在它周围都是那些东西,她们想借着宝物的力量重新回到人世。”谢的话让我惊讶,难道返魂香的出现会造成死者重回人世的局面? “返魂香曾经流传到日本,结果在日本爆发了一场常世与现世之间人和鬼魂的惨烈战争,已至于当时的京都成了一座鬼城。可见它的力量之强大。” “但它不是只能使死去三天内的死人才能复活么?”我疑惑道。 “那不是真正的返魂香,张骞带回去的由于没有妥善保管加上烈日暴晒,最重要的是返魂香与其他香料混放。但即便是不纯的返魂香仍然有治疗重病的疗效。这也是为什么史料记载的结果。”谢继续叙述着,我也很感兴趣的听着,的确,日本历史上著名陰陽师安倍晴明所处的平安时代的确是那样一个人鬼妖共存的混乱时期。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我看你的身体状况似乎有点问题。”我指了指他的身体。谢苦笑道:“的确,当年复活我的返魂香也是不纯的,虽然我的妻子以自己生命作为代价来复活我,结果仍然使我落得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所以我必须找到真正的纯净无暇的返魂香。”谢望着我,我知道处在生死边缘的人是多么痛苦。 我答应了,因为我也是凡人啊,谁不想一睹传说中的宝物呢。虽然这躺旅途可能会比较危险。 “为什么不多找几个人呢?”我问谢, “不在乎人多,一百个废物也不如一个有用的助手。”他边说边看了看我。然后走到了正前方的墙壁上。墙壁上有一个类似拼图的东西,只见他移动了其中的几块。地面忽然缓缓打开,最后露出一个类似井口一样的圆洞。不过很大,差不多直径有两米左右。洞口看上去很恐怖陰森。站在旁边都能感觉到脊背发凉。 “现在后悔来的及。”谢看我迟疑,激我。 “别用激将法,我决定了就不会更改,不想去你杀了我也没用。不过我想说我们怎么上来。”我看了看洞,深不可测。 “这里有台电转轮,时间一到,自己会拉我们上去。我们时间不多,只有这个时候才是相对安全的,如果过了这个点,我就要在等十年,恐怕我是等不了的。”谢低头收拾着行囊,我没注意他已经换了套衣服,而且居然在旁边拖出来一台机器,机器有着巨大的转轮,上面绑着类似攀岩保护的绳索。 他把一套衣服和一个工具包给我。“换上,行动方便点。” 数分钟后。我们准备停当。谢看了看表。然后做了一个跳的动作。我们边一齐跳了下去。 洞并不深,不过也有十几米,我们靠着绳子慢慢的划下去,不过洞壁非常光滑,使得我们很不顺利,半小时后我们好不容易才踩地面。 我们点亮了随身携带的手电,是那种可以咬在嘴巴上的。谢告诉我,两小时之内他可以控制转轮拉我们上去,两小时之后转轮也会自动拉我们。不过这种地方还是少呆为妙。 原来整个墓室设计成一个沙漏形。不过下面的还有更大。手电的光源不强,但也能照几米,下盘全部由数十块完整的正方形石壁构成。每一面石壁都记载着奇怪的文字,也有图画,文字我看不明白,但图画大致还是能看懂的。第一面似乎是一位僧人坐化。但从衣饰上不像是中国人。第二副则是一只狐狸望着前面那位僧人。僧人则躺在了一堆木柴上,旁边似乎有他的弟子之类的举着火把。看来是要把他火化。而第三副则是一位女子陪伴着一位君王的画面。但那女子的眼睛去始终盯着君王旁边的箱子。 我忍不住问谢,这些壁画和文字到底说什么。 “这些壁画完整的讲述了返魂香的来历。”谢看都没看,一边在地上寻找什么,一边回答我。 “哦?说说看,那第一副是什么意思?”我问道。 “那是一位高僧在坐化,然后当时的著名妖怪九尾狐为了得高僧的舍利,幻化成人形嫁给了当时的印度君王也就是那位高僧的儿子宾头沙罗。” “儿子?和尚有儿子?”我听的费解了。 “宾头沙罗的确是那位高僧的儿子,第一幅画中的僧人叫旃陀罗笈多,他是孔雀王朝的建立者,同时也是个虔诚的耆那教信徒。耆那教是筏陀摩那在公元前6世纪所创立的宗教,同印度教和佛教一样,相信灵魂解脱,业报轮回,主张非暴力、不杀生、行善积德。当他死后被火话,留下了三颗类似与宝石的东西。九尾狐希望得到这三颗东西。而这些都交给了旃陀罗笈多儿子保管。但是九尾没想到旃陀罗笈多儿子也过于厉害,识破了它的身份,所以把它赶出了印度。” “旃陀罗笈多的儿子?我听的混乱了。” “你一定很熟悉的,他就是阿育王。”原来如此。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我好奇地问,我可没想到他能看懂印度文字。 谢默然很久。忽然说道:“我妻子是印度人。”然后就什么都不说了。我只好继续看壁画,果然后面描绘了九尾被一个英武的年轻人提着剑赶出了皇宫。不过似乎后来它又来到了另外个国家。而后面的画在熟悉不过了,因为上面的人物很明显就是中国春秋战国时代的人物啊。 其中的一副也是一位君王手拿一块圆形的透明的东西在与一位妃子把玩,而那位妃子正式前面出现的九尾巴。而那块东西很像传说中描述的和氏壁。 “还还是跟我解释下吧,我又看不明白了。”我只好再次央求谢。 “印度的一位高僧把那三块类似舍利的宝物中的其中之一带到了中国,并且央求当地有名的玉石工匠将其和一块名玉镶嵌在一起,那块玉就是和氏壁。所以传说和氏壁有神奇的力量,更有人说得壁者得天下。九尾自然又打它的主意。不过战乱纷争,九尾后来与玉都失踪了。后来三块舍利一块留在了印度另外一块在展转中落到了月氏族人手中,在后来你也知道了,张骞把他们带回了中土,印度的一块在玄奘法师与印度的佛法交流时候也带到了大唐长安供奉。一块在后来唐严宗的时候也就是753年随着中日佛法交流被鉴真和尚带去了日本。带去日本的那块却引起了日本的动荡,成为了众多妖魔争抢的宝物。在公元794年,恒武天皇建京不到十年,被错杀的皇太子早良亲王怨灵不散,天皇被迫移都至平安,设了幕府将军扳之上田村麻吕像镇摄皇太子的鬼魂从此拉开垂天下以治四百余年的平安时代的序幕。而追踪而至的九尾却没想到被一群凡人打败,并永远封在了杀生石里面。那块舍利最后也失踪了。” “它到挺可怜的。”我不禁惋惜道。“但这和返魂香有什么关系?” “我们找的是玄奘从印度带回来的最后一块。这块后来被张骞的后人拿到后归还给了月氏族人,并且希望可以归还它的故乡印度,不过没有成功,但一位印度僧人画下了这些壁画在这里,一证实它的来历。而这块东西最后还是放在了由他们修建的张骞墓中。”谢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明白了,那最后的舍利子就是返魂香?”我恍然大悟。谢对我点了点头。 原来扰乱天下将近一千多年的宝物就是这个啊。“别多想了,我们时间不够,赶快找吧。那位印度僧人画了这些壁画,同时也设计了这里的机关。月氏族人也不会轻易让人拿走返魂香。” 我点头称是,也和谢一起寻找。果然,半小时后我们找到了最后一幅壁画,也就是一位印度僧人修建墓室的那副。看上去好象可以推动一样。不过无论我们从哪个方向用力都没有反映。最后谢让我和站在相反的方向使劲。我笑道,这样那能推开,不互相抵消了么。但没想到。这副画原来是两个空心石墙互相套在一起。果然,推开之后出现了两扇仅可以由一人进出的小门。 时间不多。我们只好分开走。谁先找到返魂香就扯动互相绑在脚上的绳子,一来不容易迷路,二来也好尽快通知。而且我们互相带了对讲机。 谢走左,我走了右边。如果我在选一次,我绝不选右边。(朋友笑着对我说,我心想以他那什么都不怕的性格,必定是遇到了极其凶险的事了) “我一直和她保持联络,她已经致力与保护文物事业了。她说印度和中国都有几千年的文明,里面蕴涵的神秘力量是我们无法想象的,她希望有生之年能多挖掘一点。” 我望着那块神奇的石头,忽然问道:“现在它还有什么力量么?” “有!”朋友肯定地说,“虽然无法使死者再生,但是对治疗顽疾很有用,而且带着它睡觉,你会在梦中见到你已经过世的亲人或者朋友。” “真的?今晚借我用下吧。”我上去拿返魂香,不料被拒绝了。 “不行,惟有今天不行。我去睡觉了,明天在借给你吧。”他逃似的跑了出去,生怕我和他抢。 “真小气啊。”我抱怨着躺了下来,看了看表,表上的日记清楚的记着今天是七月十四,我猛的想起,他的父亲就是今天去世的。 “祝你晚上能做个好梦。”我轻轻地说道,随即也睡了过去。 回魂篇 早晚三柱香的我,是严袭家传受长辈之指派。一日比照传统当我手持香柱祭拜天地之时,眼前所出现的事实顿时让我无法接受。即使紧阂眼睛,脑海依旧拭不去如此惊吓的景象。我再一次的揉洗双眼,慢慢微张眼睛,使其画面清析。这次我敢肯定眼前所出现,的确是刚过世不久的林伯伯。记得孩时,最喜欢听林伯伯讲故事。而他为人是乡里所肯定、视助人为平常、总是无怨无悔不遗余力。出殡当天,几乎出动全部乡民为他举行哀悼仪式,只是,当时辰已到封棺之时,棺木前林伯伯的长子连求九杯问候可否封棺,竟全然哭杯.只好叫林伯伯最心疼的长孙,前来数次求杯,但亦难掷笑杯.最后家人纷纷前来轮流求杯,一刻一刻过了,里长及其好友也前来诉说些让林伯伯安息的语词,油然无法得到一次笑杯.尴尬场面夹带家人哀声,声嘶力竭泪声澽下。时辰将过封棺之时,破在眉髾。有人提议不管是否笑杯一定得赶快封棺才是。此时长子却无意间跰出「爸!是不是今天你不想出殡?」,怪的是果然出现了「笑杯」,全场忽然鸦雀无声仅听到几个女人家的哽气声息,大伙目光都停留在笑杯,连长子也难做出决定。经过一番踯躅,与请来道士协调后确定延期四天。因为四天后的天时的确比今天要好。三天后的早上。也是我手持香柱祭拜天地之时,竟发现林伯伯一如往常在街头扫地,当时整个人楞住了连话都说不出来。心里只觉得我见鬼了?数秒后!又传来一声尖叫,才把我震醒,却不知手中香柱早已落地了。当林伯伯抬起头来看到我时,竟向我点点头直让我快二次惊吓晕倒。当我完全清醒时,才听到原来林伯伯复活了。此事过后!我就去找林伯伯问他经过的始终,只是这一次所说的不是别人的故事而是林伯伯本人的现身说法:就在出事的前七天,林伯伯曾探望一位多年未逢致友。但因前往朋友住宅途中必经一座墓地,当时日正当中,林伯伯却看到路旁有一座极为奇特的坟墓,此坟墓四周摆设八种物品且陈列均匀,远远望去恰似九宫格,物品上各标明不同的数字,从一到九,但却不见五。坟墓正上方插有一支三角黄旗,旗上写有「一兮坎来二兮坤;三震四巽数中分,五寄中宫六干是;七兑八艮九离门。」墓碑上有贴相片,大约一支年的岁数。林伯伯不襟的叹息说:「年级轻轻就这样走了,实在可惜」。言至此,忽然间三角黄旗,竟倒下去。林伯伯拔腿就跑,口中直念"阿弥陀佛"。回家后立刻重病,病情与日剧增每况越下,如此经过四日,原本肥胖的身体以成瘦弱的身躯,四肢动弹不得一切琐事均需求助他人。隔日却有人见他在街头打扫,似乎病情完全好转,但事实上却是「回光返照」,的确三天后林伯伯就去世了。当林伯伯魂魄出窍那一剎那,林伯伯本人并不知道他已经离开人事间了,只是在那瞬间仿佛有一股力量牵引着他,让他看尽了人世间想看的事、完成了一生中未完成的梦,无论眼睛所看耳朵所听,皆是活大半辈子从未有过的经验。很快的已过了三天,林伯伯才渐渐感到饥渴。在挨饥受冻中却到处找不到粮食可以充饥,只见前方有一桶清水。林伯伯立刻以双手合拢榣水,当双手捧着水之时,手指渐变焦黑延续至整个手掌,此时林伯伯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过世了,屯时无法接受如此的事实,伤心过度喝也喝不下(据说喝下那口水就永远不得回魂)。林伯伯在原地静置了满久的时刻整个脑海里试图去找寻一此理由来反对,老天爷对他的不公平。但是终究还是得接受如此的事实。当林伯伯想到回家的时后已经第六天了,冲冲忙忙赶回家时,却被门神挡在门外因为门神已经不认识林伯伯了。当隔日的卯时正好过世第七天,门神才答应林伯伯入门内,刚入门时只发现门口附近有一些白米饭及一颗白蛋。林伯伯实在太饥渴了,当场把这些东西吃光光。又见到了儿孙哭哭啼啼前问后安慰一番。可惜怎么诉说家人也都听不到,如此场面使的林伯伯一刻也待不得,当他走出门崁之后,突然一道光茫迎面而来,仿佛在招唤着,林伯伯不由自主的步步向前走去。每走一步前方的光线就越明亮,但视野却越模糊,相对的内心就越好奇。在加紧脚步想探其究竟,却听到有人在后面呼唤他的名子,但回过头怎么瞧也没看到。声音越来越清析,仔细分析才发现是上个月才往生的好友陈伯伯,陈伯伯实时出现带他离开了光线的路径,转往另一方向,沿途告诉他很多陰间的事情。就在这时林伯伯冥冥中又听到很多人在叫他安惜,可是内心中依旧不甘心,怎也不想死。陈伯伯见他如此伤心,带他去找一位陰差,才知原来被冤魂所缠。至双方谈好条件后,陰差便偷带林伯伯到回生崖,叫林伯伯往下一跳,不知不觉就复活了。此后林伯伯就案照约定,且与道士一并到奇特坟前诚心道歉,但是到底与陰差谈了什么条件或陰差住哪,他却只字不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