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气包不当对照组后，在八零致富》 第一章 泼妇 种花国湘省安市清河县石牛镇前进村。 潘叶是在一阵刺耳的呵骂中醒来的，骂的实在是太难听了，不知道是村里哪位没素质大妈的杰作。 “你个遭瘟的扫把星，我只是让你挑个粪，就在这故意装晕，想要败坏我的名声，我林家娶了你这么个扫把星回来，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潘叶的身边，还围着三个面黄肌瘦、畏畏缩缩的小女孩儿，最大的七岁，最小的四岁，姐妹三人被吓得缩在一团的模样，看起来好不可怜。 可这并没有引起牛大嘴的丝毫同情怜悯心，如果不是她们几个丧门星，她那可怜的老大，怎么可能会冒险下煤矿，不下煤矿就不会死，更不会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 更该死的是潘叶，嫁进林家八年，却只给她家老大生了三个赔钱货，害得她老大断了根，当初死在煤矿里，尸骨无存的，怎么就不是她啊！ 潘叶看着对面陌生老女人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只觉得烦极了。 “你给我闭嘴，别吵了。”潘叶皱着眉头，对着女人大声呵道。 她记得，自己原本应该是在老家卧室里午休的，父母的车祸去世，对她的打击很大。 牛大嘴一听这话，怒了，嘴里念叨着不干不净的话，直接朝着潘叶冲了过去：“你个扫把星，竟然敢这么对我说话，指定是在外面找到了野男人，给你撑腰。” “今天我就要撕了你这张嘴，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在外面发骚，对我大小声。” 只见她一只手薅住潘叶干枯的头发，另一只手对着潘叶那张蜡黄的、还留有几分姿色的鹅蛋脸，直接扇了下去，毫不留情，一巴掌就让她嘴角见了血，脑瓜子嗡嗡的。 潘叶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她所处的那个和平年代，哪有这种一言不合就扯头发扇嘴巴子的事发生啊！这也太野蛮了。 等她反应过来后，都快要被气疯了，从小到大，还没人敢对她动手，哪怕是她爸妈，也从来没动过她一根手指头，今天竟然莫名其妙的被一个不知名的疯女人给打了。 潘叶想也不想，直接一把推开对方，就是干。 随着头皮的一阵剧痛，那个疯女人直接被她推到了地上，随后，她用力，一脚踩在女人的肩膀上，阻止她起身，接着，便一屁股坐在那疯女人的肚子上，对着她那张尖酸刻薄，令人作呕的老脸，就是一顿输出。 左勾拳右勾拳，再来一套九阴白骨爪，很快，牛大嘴的脸就不能看了。 这个时候的潘叶，压根就没注意到，自己的力气大了许多，压制身下的老女人，就跟按小猫似的。 差点被潘叶一屁股坐吐血的牛大嘴，对她的力气，是感触最深的，她感觉这时候的自己身上，压了一块自己无法撼动的大石头。 由于潘叶的力气诡异的见长，压根就不是对方对手的牛大嘴，开始了自己的口嗨，秉承着物理伤害不行，精神攻击发力的原则，嘴巴里不干不净的话，越发多了起来。 “潘叶，你个小贱人，竟然敢对婆婆动手，老天爷怎么不下道雷，劈死你个遭瘟的。” “你会不得好死的，你身边的那三个小娼妇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你给我等着，惹了我，改明儿我就让大军把你们四个小贱人，给卖了，卖到大山里去，让你们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对方嘴巴不干净，潘叶直接一巴掌下去，嘴都给她打歪了，可这也没能阻止牛大嘴的咒骂。 她不想听这些膈应人的恶心话，直接从地上抓了一把土，一把给她塞嘴里去了。 牛大嘴秉持着打不过，但是绝对不会让你好过的原则，呸呸两口，把嘴里的泥巴吐出来后，又不依不饶的骂了起来。 这会子，潘叶是真的被惹了个彻底，气急败坏的左看右看，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散发着恶臭的两个粪桶，桶身上还攀爬着不明白色扭曲物。 潘叶热血涌上心头，也顾不得这五谷轮回之物散发的恶臭了，直接抓住了桶里用塑料瓶跟棍子自制的粪勺，舀了满满一大瓢好东西，朝着正叽叽歪歪的老婆子走去。 牛大嘴被扑面而来的恶臭熏的回过了神，她不是傻子，潘叶舀了一大瓢粪水过来，是为了什么，她只脑子一转，就猜了个大概。 “你干什么？” “潘叶，我劝你好自为之，得罪我，你是没有好下场的。” “只要你放下手里的东西，之前的事情，我就不跟你追究了。” 看潘叶拿个粪瓢，走的更快了几分，牛大嘴被吓的手脚并用往后爬，她那攀爬的姿态，就像是一只正在扭动的大肥蛆。 看到亲妈拿着粪勺，挺直了腰杆，像个大英雄的一幕，躲在一边，缩成一团的三个孩子，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潘叶跟之前对方对她那样，一把薅住了她脑袋上花白卷曲的头发：“下次还敢对我动手吗？” “我下次不敢了，潘叶，你这次就放过我吧！我知道错了。” “我不是人，我以后绝对重新做人，洗心革面。”牛大嘴脸上露出讨好中带着一丝扭曲的笑容，求饶道。 看潘叶无动于衷，牛大嘴扬起手，直接给了自个两嘴巴子：“我不是人，我不是个东西...” 真要是被灌了一嘴粪，她在这前进村，也没法做人了。 “你知道错了就好，下次再敢惹到我头上，对我动手，你就死定了。”放完狠话，潘叶松开手里油腻腻，让她觉得十分恶心的头发。 另一只手里的粪勺，也被她随意丢弃在一旁，零星几点粪水溅到了牛大嘴身上，她连个屁都不敢放。 潘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来的这里，是好友的恶作剧吗？还是在做梦？ 不管怎样，她都不打算继续把时间浪费在这个不相干的人身上了。 林梅看亲妈自顾自的走了，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她们，又看了看还躺在地上哀哀低嚎的恶毒奶奶，想也不想的，带着两个妹妹快步跟上了亲妈的步伐。 第二章 穿越了 走了两分钟，潘叶看到了一个小村庄。 远处看不真切，等走近了，她才发现，这个小村子的贫穷与落后超乎她的想象，青砖瓦房虽然占了大多数，但是泥砖瓦房也不少，甚至连泥砖草房也有零星几座。 路是泥巴路，只一些人的门前，铺了一些碎砖石块。 看门前的衣服，屋后的菜地，房子四周被拔得干干净净的野草，也知道，这个小村子，不是个荒村，而是正儿八经有人住，而且是有大量人口居住的村子。 潘叶在村子里只走了一小段路，就看了不下六个青壮的身影，这在农村，是很不可思议的。 她原本是想找个人问问情况的，可是在看到不远处的三间泥砖瓦房的时候，一种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她不自觉的就走到了房子跟前。 后面紧跟着的梅兰竹三姐妹，也跟了上来。 家里老大，已经七岁的林梅，看到站在家门口愣神的亲妈，不由得有些好奇：“妈，你站门口看啥呢？” 潘叶转过身，指着自己，问道：“妈？你叫我妈？我是你妈？” 这一连三问，给林梅问懵了，什么妈妈妈的，她妈不会是脑子被她奶打糊涂了吧！ “妈，你说什么胡话呢？” “你就是我们亲妈啊？” 随着林梅这句话的响起，潘叶的脑海中闪过许多的记忆片段，有之前跟她打架的那个老恶婆子，有面前这三个面黄肌瘦的小丫头，还有许许多多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这些人都张着嘴在她脑子里说话，潘叶只觉得烦透了，脑袋似乎要炸掉了。 潘叶脚步虚浮不稳，往后退了几步，随后，靠着墙，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潘叶也没想到，自己竟然穿越了，她用手使劲掐了一下自个胳膊，很好，很疼，这不是假的。 平行时空，种花国，1988年，清河县石羊镇前进村的一个农村妇女，潘叶。 名字跟她的一样，可两人的经历没有任何相似之处啊！ “穿越大神，我想回去啊！”潘叶小声的说道。 可惜，没有任何回应，金手指啥的，毫无影踪。 被这个令人绝望的事实深深打击到了，过了好一会儿，潘叶才回过神来，是被饿的。 潘叶做了一大锅素面条，母女四人刚吃了没两口，外面就闹腾开了。 几分钟前，鼻青脸肿的牛大嘴挑着空荡荡的粪桶回了家，林家人一番询问得知是潘叶做的后，一大家子人打上门来了。 潘叶母女四人居住的老宅，离林家新建的青砖瓦房并不远，也就四五米的距离，这边打个声音稍微大点的响屁，说不准隔壁都能听清楚。 此时，林家人居住的那座崭新的青砖瓦房，是用潘叶男人林兵的工资和抚恤金建的，建成后，林家老两口便做主分了家，把拆剩下的三间老屋，分给了潘叶母女四人。 潘叶手里端着粗陶碗，边嗦面边往外走，神情那叫一个放松。 牛大嘴现在看到潘叶还有点打怵，之前对方给她留下的阴影太大了，不过，一想到站在她身后的男人和儿子，瞬间让她觉得自己有了底气。 第一个开口冲锋图表现的，是林军的媳妇徐清，也是老两口的小儿媳妇。 老大林兵一死，老两口便把全部希望放在了老二身上。 老二也不辜负他们的期望就是了，接连生下三个带把的小子，第二个和第三个，更是稀有的双胞胎，这可给他们挣足了脸面。 “大嫂，你怎么能大逆不道的打婆婆呢！” “哪怕妈她有再多不是，可她也是个老人，是长辈，你是小辈，长幼有序，你打婆婆，那就是不孝，是你不对。” “妈不对，你可以说，可以让她慢慢改，但是绝对不能动手。” “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以前的你多好啊！” 在她的心里，大嫂潘叶一直都是陪衬她的绿叶，妯娌两个人站在一起，潘叶永远都是陪衬、不起眼、低人一等的那个。 她在三年内，给婆家生下了三个男娃，与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潘叶嫁进潘家八年，却只给大哥生下三个没用的闺女，现在更是把大哥给克死了，这段时间，公婆都把她和她那三个闺女，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这幸福，优越感，都是对比出来的。 徐清的棒子加道德绑架术，对潘叶来说，一点感觉都没有，名声这种东西，不当吃不当喝的，没一点屁用。 在农村，软弱好说话的老实人，往往是受人欺负的，你硬气一点，身上带点刺，说话难听一些，反倒没什么人敢惹。 “哧溜...哧溜...”潘叶吸溜面条的声音，适时的响了起来，让徐清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看起来精彩极了。 之前牛大嘴说现在的潘叶，跟变了个人似的，她还不太信，现在由不得她不信了。 “潘叶，我在跟你说话呢？” “能不能听懂人话啊？懂不懂礼数啊？你爸妈没教过你吗？” 潘叶听到这话，猛地丢掉手里拿着的筷子：“我爸妈怎么样，由不得你来言说，长幼有序，我长你幼，你怎么好意思舔着个大脸在这鬼吼鬼叫的。” “别在这给我找不自在，该干嘛干嘛去，真要是惹急了我，送你们吃顿大餐。”潘叶看到不远处墙边放着的粪勺，威胁着说道。 有时候，化学攻击，可比物理攻击有用多了，真要是打起来，双拳难敌四手，她一个人顾不上那么多人，哪怕力气再大，也难免会挨上两下，要吃亏，还是化学攻击来的好。 这林家的旱厕就建在离家不超过十米远的房子边上，虽然熏人了一些，可上厕所方便啊！也能防止别人来家里偷粪。 至于有点味道，那只能算是无伤大雅的小问题，不打紧。 徐清看不惯潘叶那张狂样，往前一扑，就要与潘叶撕打起来。 前面几个月的潘叶，很好欺负的，一个不顺心，扯住她头发，啪啪给她两巴掌，她连个屁都不敢放。 潘叶可不是以前那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潘叶，看到人扑过来了，直接弯腰脱下鞋子，鞋底子劈头盖脸对着徐清的脑袋抽了过去，打得对方连头都抬不起来，只能抱头鼠窜。 看到这一幕，林军摩拳擦掌，他觉得自己是时候出手了。 他早就对潘叶有想法了，只是被对方言辞拒绝了，为此，他怀恨在心，现在他可以名正言顺的跟他大嫂好好接触接触，机会难得，不容错过。 第三章 鸡群闯祸 牛大嘴跟林爱国站在原地，冷冷的看着这一幕，期待老二两口子，给口无遮拦的潘叶一个教训。 潘叶看到眼睛不老实的林家老二林军，心里一阵反胃，直接扭头就回了屋，几息之后，带着一把镰刀出来了。 “既然你们非要跟我过不去，那就谁都别过了。” 说罢，潘叶红着眼睛，带着一往无前的杀气，举着镰刀就朝着林军冲了过去，嘴里还念叨着：“都给我死...我不好过谁都别想好过...老娘跟你们拼了...” “死死死，都给我死...” 林军都快要被吓尿了，这疯婆娘，竟然来真的，他哪有那个胆子，跟潘叶硬碰硬啊！ 扭头就跑的林军，很快，就追上了停在一边，伺机而动，打算搞偷袭的徐清。 接下来的场景就是，潘叶举着镰刀在后面追，林军跟徐清两口子在前面慌不择路的逃命。 林家老两口追在最后面，都快要急死了，家里就这一个顶梁柱了，这要是被发疯的潘叶给砍了，他们老两口，可怎么活啊！ “我砍死你们...别跑...” “别追了...别追了...”牛大嘴上气不接下气，声嘶力竭的劝道。 眼看潘叶举着镰刀的身影越来越近，林军仿佛看到了死神的驾临，于是，他一把推倒了跑在他前面的徐清，给自己争取了宝贵的逃命时间。 在高速跑动下的推搡，徐清酿酿跄跄的被推出了三米远，随后又在泥地上，滑了一米远，手胳膊肘以及一边的脸皮被磨掉了一层皮，才停了下来。 徐清疼的躺在地上直哼哼：“好疼啊！” “林军，你个不是人的畜牲，竟然推老娘，早晚不得好死。” “你给我等着...我滴妈耶...疼啊！” 牛大嘴一追上来，听到这话，也顾不上潘叶了，直接对着徐清另外半边完好的脸就是一个大逼兜：“你个小娼妇，遇到危险，不挡在自家男人面前，现在竟然还敢咒他，我打死你个贱骨头。” 犹不解气的牛大嘴，又是啪啪两个大嘴巴子，扇在徐清的脸上。 这时候，潘叶早已经停下了脚步，眼里的杀气早就没了，之前她确实是想要砍那两口子，不过是用刀背砍，威慑和犯法，她还是分得清的。 “这狗咬狗的戏码，还真是精彩。” “这次就算了，下次再敢上门来找茬，没你们的好果子吃。” 潘叶说完，心情十分愉悦的挥着手里的镰刀，回家了。 这事算完了吗？当然没有，不过，干坏事，不能明目张胆着来，慢慢的，不着急。 看了原主记忆，都快要憋屈死她了，再加上无缘无故被送到这破地方来的憋屈，不发泄出去，她迟早得疯。 牛大嘴之前还想找回场子，现在是不想了，刚刚潘叶那杀气腾腾的样子，看得她心里发毛。 现在潘叶可是光脚不怕穿鞋的，她不敢跟她赌。 躲在窗户边的林梅带着两个妹妹，看到潘叶回来了，三姐妹，全都眼睛亮晶晶的围了上去。 “妈，你太厉害了，我以后也要变得像你那么厉害。”姐妹中最小的老幺林竹面带崇拜的说道。 林兰看了亲妈一眼，低着头，红着脸：“我也是。” 林梅若有所思：“妈，以后奶她再来欺负我们，我也拿刀砍她，把他们全都打跑。” 潘叶扶额，她之前不让她们姐妹出去，就是怕吓到她们，现在倒好，看着姐妹三人跃跃欲试的模样，她只觉得貌似有什么东西跑偏了。 不过，没关系，女孩子嘛，厉害一点，不受欺负，更让人放心。 当天晚上，潘叶十点多出去上厕所，路过林家鸡圈的时候，手上一个不小心，把鸡圈门上扣着的麻绳给挑开了。 不太结实的木门，很快，就溜开了一条缝。 这些鸡都是原身喂的，对于她的到来，鸡圈里的鸡没有任何表示，连哼唧两声都没有。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林家的鸡就成群结队的撒欢跑出了鸡圈，四处寻找吃食。 这时候的农村，大家都喜欢在屋子边角位置开块小菜地出来，种点葱姜蒜辣椒青菜啥的，图的就是一个方便。 如今是三月中旬，地里的菜种刚长到一尺高，正是青嫩多汁的时候，鸡群遇到了，当然不会放过。 喜欢吃菜叶子的鸡留在原地慢慢啄，不喜欢吃菜叶的，跟随着虫子的踪迹，脱离了大部队。 不一会儿，林家养的二十多只鸡，就四散开来，三五成群的，祸害起了村民的菜园子。 极个别前进村村民一大早起来，看到跑进自家院子的鸡，第一反应是惊喜，这可是白来的馅饼。 小心翼翼的把鸡哄进了屋，很快，这只鸡就被抓住丢进自家鸡圈了，插翅难逃。 进了他家的圈，那就是他家的鸡，天王老子来了，也是这个理。 住在林家前面的王麻子老婆，一大早起来，看到把自家菜园子祸害得面目全非的几只鸡，眼睛气的都快要喷火了，随手抄起边上的笤帚，对着那群鸡，就追打了起来。 她下手是毫不留情的，得益于菜园子有两面围了篱笆，有一只鸡被她堵进了角落里，很快，就遭了毒手。 王麻子老婆几笤帚下去，这只鸡就倒下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瘸着一条腿，蹦哒着想要逃离，却被王麻子老婆，逮个正着。 因为昨天的事，闹到很晚才睡的林家人，被左邻右舍的拍门声给拍醒了。 “林爱国...牛大嘴...” “都这时候了，还想装死，快开门。” “这件事，林家必须得给我们个说法，赔钱。” “没错，必须得赔钱，我辛辛苦苦种的菜，不能白被吃了。” 在这其中，拍的最卖力的是王麻子老婆，就她家的菜园子损失最严重，里面的菜，基本上是全军覆没了，这事，林家必须得给她个交代，赔偿她的全部损失。 “外面什么声啊？”牛大嘴迷迷糊糊的用手肘捅咕了一下旁边的林爱国。 “我出去看看。”被吵醒了，林爱国也睡不着了。 第四章 还差两只 林爱国一出门，就被村民给围住了，不少人手里都抓着鸡，激情的诉说着，自家菜园子被鸡群给祸祸成了什么惨样，长到多高的什么苗被祸害了，都能具体细述出来。 “林爱国，你家的鸡，一大早就跑我家门口去拉了一坨大的，以后看好点，下次再敢去我家拉屎，屁股都剪了它的。”老太太觉得这不吉利，好像自家被林爱国家骑在头上拉了屎似的，老不高兴了。 “我家更惨，菜园子里的葱和蒜，都快被鸡给啄秃了，林爱国，这事你得给个交代...” “都给我让开。”王麻子老婆扒拉开前面的人，冲到林爱国的面前去，直接把被她打得半死的鸡怼到了正主面前。 “你家的鸡把我家的菜园子祸害完了，养不好鸡就不要养，哪有你们这么做事的。” “你快跟我去看看，看你家鸡干了什么好事。” 林爱国一把挥开王麻子媳妇拉扯他的手：“弟妹，有话慢慢说，别拉拉扯扯的，影响不好。” “还有，我这鸡怎么了？” 牛大嘴这时候也披头散发的跑了出来，看到拎在王麻子老婆手里，歪孬的鸡，直接“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麻子媳妇，你把我家的鸡给作弄死了？” “赔钱，市场上，一只鸡五块钱，这钱你要是不拿出来，这件事，没完了。” 两人争执不休，吵吵个没完，压下了其他人的声音。 眼看两人就要撕打起来，周围的邻居赶忙把她们两个隔开。 虽然没打起来，但是双方都放了狠话，短时间内，交恶是一定的了。 因为有了这个小插曲，后面林爱国的态度也十分不错，又是低头认错，又是一定悔改的，围在一起的村民，渐渐的，都散了。 等人一走，牛大嘴砰砰敲着林军两口子的房间门。 林军一大早就出门去了，现在屋里只有徐清一个人在。 “你们两个还不赶紧出来，咱家的鸡都快要丢了，亏得你们还睡得着。” 在村里，鸡蛋可是重要的生活物资，柴米油盐酱醋茶，一大半是用鸡蛋换回来的，家里那二十多只鸡的重要性，可想而知。 徐清知道不开门是不行的了，于是，装作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打开了房门：“妈，发生啥事了？” “我这才刚醒，之前一直在睡，还不清楚情况。” 牛大嘴没拆穿她：“咱家的鸡跑出去了，是不是你昨天晚上，忘记拷门了？” 潘叶一撂挑子，家里的鸡，全都移交给了徐清照顾，牛大嘴只捡鸡蛋的时候，最勤快，其他时候，都不太管那些鸡的。 徐清自己也有些记不清了，这种小事，再次回忆起来的时候，肯定是模糊的，就像是出门后，关没关门的问题一样。 但是，她绝对不能承认，她必须得一口咬死，自己昨天是关了门的：“妈，我又不傻，天天干的活计，随手关个门的事，我还能出错吗？” “我昨天肯定是关了门的，我记得清清楚楚，关好门临走前，我还回头数了一遍鸡窝里的鸡呢！” 突然，徐清凑近了一些牛大嘴：“妈，你说这事会不会是大嫂干的？” “昨天，她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敢拿着刀追着咱们砍，她偷偷摸摸的干出这种事，是再正常不过了。” 徐清并不知道，她误打误撞的，说出了真相，此时的她，只想找个人顶包，转移牛大嘴的注意力。 对于她这个说辞，无论是她自己，还是牛大嘴，都是不信的。 毕竟固定印象就在这里，再老实忠厚懦弱不过的人，咋可能干出这种事，昨天肯定是被逼急了，才发疯的。 “行了，这事先放在一边，你赶紧跟我一起，把咱家的鸡给赶回来，村里都是些见不得人好的，这要是不抓紧时间，到时候，咱们的鸡能找回来多少，还真不一定。”牛大嘴没时间，跟徐清掰扯她关没关门的事，现在最要紧的，是把鸡给找回来。 徐清不想去，她昨天摔的不轻，今天早上一醒，浑身疼啊！ 特别是被擦破皮的手掌跟膝盖，动一下就疼的不行。 “妈，我这不太方便，昨天摔到的地方太疼了，要不，我一个人留守在大后方？” 牛大嘴一听这话，抄起边上的笤帚就要动手，这种时候了，徐清竟然还想偷懒：“今天你不去也得给我去...” 一看这架势，识时务的徐清直接跑了起来，就像身后有脏东西在追她似的，跑的飞快。 牛大嘴站在原地，直接“呸”的一声，在原地吐了口唾沫：“个贱皮子，不打不动弹的懒鬼，我林家是倒了八辈子霉了，这辈子娶这么个奸懒馋滑的媳妇进来。” 早上八点半，日头渐高，大早上连饭都没顾上吃，忙活了几个小时的牛大嘴，站在鸡舍门口数着里面的鸡：“十八...十九...二十...” “老头子，你快过来，你过来数数，我大抵是糊涂了，怎么都数不清，数来数去都是二十，可咱家有二十二只鸡啊！” 林爱国的腿脚不太利索，十多年前，他去修水库扛石头的时候，被石头砸伤了腿，随着年岁的增加，这条腿越来越跛的明显了，现在都已经是拖着一条腿在走路了。 他怕家里的鸡丢了，也跟着跑了几个小时，这会子，累惨了，但是，还是拖着腿，走到了鸡舍门口：“我看看。” 他以前是村里的小学老师，在同辈中，算是少有的文化人。 “咋样了？”牛大嘴是个急性子，看林爱国没张口，直接就问道。 “少了，少了两只，鸡舍里，只有二十只鸡。”其中还包括已经彻底站不起来，瘫倒在地上的那只被王麻子老婆打伤的鸡。 “啊？那咋办啊？” “我的鸡啊！”牛大嘴又气又急，气的跳脚的时候，看到了徐清那副漫不经心的表情，顿时找到了出气筒。 “都怪你这个丧门星，我把家里的鸡交给你照看，你就是这么给我照看的？” “如果那两只鸡找不回来了，你也别回来了，还不快滚去找鸡。” 第五章 大扫除 徐清是小媳妇，在村里，还真没什么人给她面子，她这一来，就要找鸡，看人屋子，看人的鸡舍，谁能乐意。 很快，她就垂头丧气的回去了。 她现在都快恨死潘叶了，这段时间的不顺心都是潘叶这个祸根头子带来的，原本和顺美满的家庭泡沫瞬间被戳破不说，自己还遭了那么多罪。 为什么潘叶不跟以前那样，乖乖成为她的陪衬，成为她那惨兮兮的对照组，就这么一直在烂泥里沉浮沦陷，她为什么要挣扎啊！ “鸡呢？”牛大嘴看到空着手回来的徐清，怒吼道。 “鸡没找回来，你这个遭瘟的，回来干什么？” “我早就跟你说过了，鸡没找回来，你人也不用回来。” “她们都不让我进门，我一说是来找鸡的，家里少了两只鸡，她们就都黑着脸把门给关上了，压根就不愿意搭理我。”徐清十分委屈的说道。 她以前哪受过这种委屈，那些人的白眼，翻在了她心坎上。 “她们不愿意让你进门，肯定是她们心里有鬼，要不然只是进门看看，又不会有任何损失的事，她们为什么不愿意？”牛大嘴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 她全然没想过，进别人家搜寻东西，这个事本身，就是带着些许侮辱性质的，这无凭无据的，别人凭什么让你进门去搜查。 “妈，要不还是你去吧！” “我是小辈，很多人都不拿我当回事，三两句就把我给打发了。”徐清不想再去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了，她也是要脸面的人。 “你这个蠢货，别人不让你进，你难道不会强闯吗？不就是被骂几句，反正又不会少块肉，你怎么那么死脑筋啊！” “都嫁进来这么多年了，我的机灵劲，你是一点没学到啊！” 徐清背地里已经在骂娘了，这老婆子，自己不敢去干的事，竟然一直逼着她去干。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有点多，徐清算是看清了，以前这老婆子表现出来的和善，都是骗人的。 “妈，这件事，我是真不行，我干不了，还是你去吧！” 牛大嘴：“不行也得行，你不去，难道还指望我去吗？” “这件事，你要是办不好，家里的鸡你要是找不回来，那你也别回来了，我林家不养闲人。” 徐清一听这话，气冲冲的，迈开腿就往外面走。 牛大嘴还以为她服软了，脸上瞬间荡起了胜利的笑容。 可她不知道的是，徐清扭头就出了村子，去了隔壁徐家村，也就是她的娘家。 她娘家兄弟一大堆，有大把的人给她撑腰，既然有人给她出难题，她索性回家去住几天。 家里的兄弟，虽然都结婚生子了，但是她爸妈都还健在，身体也还硬朗，能压得下儿子儿媳妇，她爸妈又一向疼她，所以，她在婆家过得不顺心，索性就回去住几天。 牛大嘴在家里等的是望眼欲穿，可想见到的那个人就是没有出现，给她气的中午饭都没什么胃口吃了。 以前一顿饭，至少要吃两大碗的人，今天中午只吃了压的实实的一大碗饭，就没有再去盛饭的欲望了。 “你咋了？今天吃的这么少？”林爱国问道。 “起都气饱了，没胃口。”牛大嘴一个人闷坐在一边，想让林爱国说几句好话，哄哄她。 与此同时，刚一岁多的双胞胎又因为一个勺子打了起来，小的那个，直接用汤勺把他二哥给打哭了。 要是以前，牛大嘴还真就抱着孩子，心肝肉的哄了起来，毕竟孙子她还是稀罕的，不过现在嘛，完全没有要哄人的意思，直接一人赏个板栗，把双胞胎都给打哭了。 现今两岁多的大石头，倒是学会了一点看人脸色的本事，看爷爷奶奶心情不太好，现在正一个人乖乖吃着碗里的饭。 “别哭了，再哭，就把你们两个给扔了，反正你们妈也不要你们了，你们要是不听话，那奶奶我也不要你们了。”牛大嘴威胁道。 林爱国倒是有些心疼：“孩子还小，你朝他们撒什么气啊！” “徐清应该是回娘家去了，等小军回来，让他去把人接回来。” “这儿媳妇老是往娘家跑，不好听，她在这前进村又不是没有家，你等她回来后，多教教她。” “知道了。”牛大嘴有些不情不愿的答道。 她这都是为了这个家，一个两个的都不让她省心。 跟这边沉默中带着些许闷气的氛围不同，隔壁老宅里，潘叶正带着两个闺女，准备开始大扫除，这次是十分彻底的一个清洁活动。 早上跟中午的几个小时，她们已经把家里的床单被罩给洗出来了，今天的太阳很大，等到傍晚，肯定干了。 昨天晚上，潘叶被被窝里的跳蚤咬够呛，她从来没觉得，夜晚是那么的难熬。 一晚上没睡好的她，第二天一大早就起床，带着三个闺女，跟家里的被窝做斗争了。 床单被罩全都用开水烫过，发黑发黄的棉芯，全都搬出去晒太阳，争取，把藏在里面的跳蚤全都消灭干净。 家里家外的阴暗角落，潘叶全都收拾了出来，不用的东西，全都堆在了外面，晒干后，用来当柴火烧。 潘叶根据原身的记忆，花了一个多小时，在中午最晒的时候，挑回了两袋子石灰，家里家外，她全都撒了，特别是床底下，这是跳蚤虫蚁滋生的重灾去。 她实在是太忙了，隔壁的热闹，都忍着，没有去看。 傍晚，等一切都收拾的差不多了，潘叶她人也快累瘫了。 “今天累一天了，晚上你们想吃什么？”潘叶坐在小凳子上问三个小孩儿，今天她忙了一天，这几个小孩儿，也跟着转了一天。 很多力所能及的小事，几个小孩子都是争着抢着去做的，都是懂事的孩子。 “面条...” “鸡蛋...” “肉...” 姐妹三个人，说出了三种不同的答案。 潘叶直接一挥手：“全都满足你们。” 这些东西，恰好都是家里有的，只是不多罢了。 第六章 烧纸钱 临近傍晚的时候，林军终于把徐清从徐家村接了出来，在徐家待的一个多小时，他只觉得度日如年，如果不是想着家里吵吵闹闹的三个孩子，他说什么，都不会来接徐清，太难熬了。 往回走的路上，林军嘴里的抱怨声就没停过：“你这个当妈的倒好，自己一个人跑娘家去潇洒去了，留下几个孩子在家里哭闹。” “老二老三想你想的不行，嗓子都快哭哑了，你咋那么狠心呢？” “就算要走，也带着孩子啊！” 徐清脸色很不好看：“我狠心，还不是你妈逼着我去别人家找鸡，这种得罪人的事，我要是干了，以后我在这前进村的名声，就臭了。” “你还说我，我这个当妈的不在，你这个当爸的难道不会哄孩子吗？” “自从我生下几个孩子，你有几时是安安分分在家里待着的，成天想着往外面跑，说是在挣钱，钱呢？” “我自嫁给你，就没从你手里拿过一分钱，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你自己都养不活自己，更别说我们娘几个了，你没资格来对我说教。” 林军是往家里拿过钱的，不过都被牛大嘴拿走了，徐清连根毛都没见着，这也是她对林军日益不满的原因所在。 “你怎么又说起这个事了，家里的活，我也没少干啊！” “我现在还在起步的时候，钱肯定是没什么的，等我起来了，难道还能少了你们娘几个的好处吗？”林军画饼的技术，还是十分熟练的。 至于他口中，还在起步阶段的事业，是打牌赌钱，有时候运气好，赢了钱，就给亲妈拿几块，让她高兴高兴，主要是让她不要一直对着他碎碎念，算是封口费。 运气不好，输钱的时候，林军的脾气也不好，再次起本的钱，有的是偷鸡摸狗得来的，有的是坑蒙拐骗父母的老本得来的。 这么些年，他都是这么过来的。 林军好赌的事，林家人都知道，只是没人往外面传，毕竟名声不好听。 “行了，别给我灌迷魂汤了，不然，我怕我掉河里爬不出来。” 徐清走到老宅不远处，深吸两口气，嗅闻到空气中的肉香，眼睛一下子就亮起来了：“妈这是做肉了？” 林军也很开心，这有好吃的，谁的心情会不好转：“肯定是，咱们走快点，免得被他们吃光了。” 等路过老宅的时候，浓郁的腊肉香气扑面而来，两人瞬间停住了脚步，站在门口，看到里面吃的喷喷香的母女四人，眼珠子都快挪不开了。 谁能想到，潘叶这不年不节的，竟然舍得做肉吃。 两人早就饿了，这会子闻到肉香，有点挪不开腿了。 不过，没人搭理他俩，事实上，看到站在门口的两人，母女四人都感觉吃的更香了，林竹更是十分调皮的夹起一块腊肉，用十分夸张的表情，当着两人的面，一点点的，十分珍惜的咀嚼着口中的肉。 肉香与油香在口中迸发，幸福感油然而生。 徐清跟林军饿着肚子，憋着一肚子气回了家，看到冷锅冷灶的厨房，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妈，饭呢？我都饿了。”林军看向牛大嘴。 从小到大，他都是饿了就叫妈的，这个习惯，哪怕跟徐清结婚了三年多，都没改。 “哪来的饭，我在家给你们带孩子，累都累死了，你竟然还来找我要饭吃，我找谁要去啊？” “这孩子是给我生的啊！一个两个的，撒开手就不管，就没见过你们这么不负责任的父母。” “我跟你爸，反正是上辈子欠了你的，这辈子来找你还债来了。”牛大嘴的一通数落，让林军什么话都憋了回去。 为人子的，他很少跟父母顶嘴，很多时候，面对父母，他都是能忍则忍的，实在忍不了了，那就别怪他吼他们了。 “行了行了，他们都回来了，就不要再计较这些了，徐清啊，你快去做饭吧！” “你婆婆给你带了一天孩子，太累了，有点小情绪，那是正常的，你别跟她计较。”林爱国一如既往的，站出来和稀泥了。 徐清知道，再说下去，该是公婆对她的批斗大会了，适可而止是最好的选择：“今晚吃什么？我去做。” “吃肉，我闻到隔壁的肉香了，把我的馋虫都给勾出来了。”林军抢答道。 “你看我像不像块肉？” “你要是不嫌肉塞牙，就把我啃了吧！”牛大嘴冷冷的说道。 家里就剩两块腊肉了，要是今天被这败家子吃掉一点，明天被这败家子吃掉一点，都不用等到秋收了，说不准，连夏收不到，就被那败家子给败完了。 牛大嘴自己虽然也好吃，但她同样也很小气，今天丢的那两只鸡，丢得她肉疼，现在她听不得肉这一个字。 林军的脸色也很不好看，本来想着能吃顿肉，开开心心的事，他妈非得跳出来泼他冷水。 “不吃就不吃，我没胃口，不用做我的晚饭了。”说完，林军甩脸子，回屋了。 “不吃拉倒，老娘今天晚上要吃三大碗饭，连着你那碗一起。”牛大嘴才不惯他这个臭毛病，在后面大声吼道。 想到她那两只鸡，牛大嘴把怀里的孙子一把放下了：“不行，我得去村口烧纸钱，让那昧下我两只鸡的畜牲，不得好死，我牛大嘴的鸡，不是那么好吃的。” 林爱国有些无语，这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想着生是非，现在都讲究无神论了，以前那套，没什么用：“别去了，影响不好。” “我管他影响不影响，既然干了，那就别怪老娘我发大招，这事你就别管了，我自有主张。”牛大嘴撂下这句话，带着家里的黄纸和火柴盒，气势汹汹的出了门。 此时的村口，一片寂静，牛大嘴的到来，就像是落入油锅里的一瓢水，瞬间就炸锅了，很多人都呼朋唤友的，结伴去看牛大嘴烧纸钱咒骂偷鸡贼。 这种事情，前进村一年当中，至少要发生好几次，但村民就是百看不厌。 第七章 卖包子 十分平淡的过了两天，潘叶背着锄头下了地。 她们四口人是分了地的，不过跟老头老太太的搅合在一起了，毕竟那时候还没分家。 等到分家的时候，牛大嘴跟林爱国，用村子西南角的一块旱地，就把母女四人给打发了。 那一亩旱地，被原身种上了红薯跟玉米，这两种作物的产量大，是最能填饱肚子的。 前进村的地盘虽然大，但是以山林居多，耕地并不是很多，村民想多种地，多收获粮食，那就得自己去开荒，目前来说，这项工作还在稳步进行中。 潘叶没打算去开荒，毕竟种地这件事，是真的划不来，无论是后世还是现在，最苦最累最没钱的，永远都是苦哈哈种地的农民。 她的力气大，哪怕是去码头上搬货，扛大包，都比在地里种作物要好。 干了一个中午，也就三四个小时，潘叶感觉腰都要累的直不起来了，特别是腰椎骨的位置，十分的酸软。 地里的草还没除完，潘叶原本的打算是下午继续干的，现在看来，还是不行，别钱没挣到，肚子没填饱，先把腰给搞废了，除草的事不着急，先缓缓。 想到前世妈妈最喜欢吃她包的包子，潘叶定了定神，她打算用自己前世最拿得出手的手艺，去挣钱。 不止是包子，馒头蛋糕糕点这些，她都会做，毕竟前世闲的时候，她花了三千五百块钱去蛋糕店当学徒，学了一个月，原本是想着多门手艺伴身，以后好就业的，谁知道，第一次在外实践手艺，是在不知名时空的这里。 以前十分散漫的她，现在看着面前家徒四壁的景象，外加面朝黄土背朝天，下地的威胁，行动起来那叫一个迅捷。 下午就去村里找婶子打听，第二天一大早就带着家里为数不多的存款，去了镇上购买材料。 第一次卖包子，潘叶打算做简单点，只做白菜肉包，试试水，白菜是这个时候有的蔬菜，村里一些村民的地里还不少嘞，价格也很便宜，三分钱一斤，过了这阵，白菜就下市了。 石牛镇三天赶一圩，分别是三六九，一个月赶九次集，一四七是吉安镇赶圩，二五八是十芋乡，每个月，只十号二十号三十号这些特殊日期，不赶集。 所以说，如果这次成功了，后面，她可以多多益善，带着包子转战隔壁的几个乡镇，存点钱下来。 别的不说，家里老大已经到了要上学的年纪了，没钱咋送她去读书啊！ 虽然小孩儿不是她亲自生出来的，但是她们既然叫了她一声妈，她既然占了原身的身体，那就有这个责任与义务，好好扶养她们长大，以后她们如何，潘叶管不了那么长远，可在她们十八岁之前，那就还是她的责任与义务。 潘叶去的早，买到了十分漂亮，带着肥膘的五花肉，这肉抢手着呢！ 五花肉一块二一斤，潘叶买了一斤二两，花了她一块四毛四，心疼。 不过，看着身后大娘们羡慕的眼神，潘叶挺直了腰板，雄赳赳气昂昂的带着战利品去了供销社，斥巨资，花一块二毛五，买下了五斤面粉。 发面用到的酵母，潘叶打算自己做，家里还有点蜂蜜，可以用来做老面。 除此之外，潘叶还买了点酱油，家里只有最简单的调味料，盐，其他的，一概没有，现在预算有限，只能后面再慢慢添置。 潘叶拎着一大篮子的东西回了村，在村口就遇到了不少好事的村民。 “潘叶，你这是发财了啊！竟然舍得买这么多东西回来。” 这是话中带刺的，一般而言，这种人，潘叶很少搭理的。 “潘叶，你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回来，你这日子还过不过了？”陈美玉，也就是潘叶的大伯母皱着眉问道。 “大伯母，这些东西我都买来有用的，不会乱来的。”对于这个好心，十分爱操心的长辈，潘叶是说不出什么重话的。 当然，很多话也不适合在这里说，卖包子这件事还没开始干呢，就宣扬的满村都知道了，还能成什么事。 “你买这么多东西是要干什么啊？” “说说呗！咱们这些人来给你参谋参谋。” “别走啊！说说又不会掉块肉。” 潘叶快步冲出了包围圈，只留下一句秘密，就快步走远了，任由后面的婶子大娘们怎么呼喊，都没回头。 一回到家，家里三个小萝卜头都冲了出来，小孩子嘛，对于去了镇上的大人，总是满怀期待的。 “妈，你给我们买了吗？” 潘叶故作不知的问道：“什么？” 原本兴高采裂、满怀期待的三姐妹，就跟被霜打过的茄子似的，直接就蔫巴下来了。 看到这里，潘叶觉得有些好笑，这就是小孩子啊！一会晴一会儿雨的。 “我怎么可能忘了呢！” “看...这是什么？”潘叶手里的糖一拿出来，瞬间引发了几个小的惊呼，高兴的都蹦起来了。 “糖...” “妈，你真好，是天下第一好。”老三林竹嘴甜的不行，跟抹了蜜似的。 她说的话，潘叶爱听。 另外两个也差不多，姐妹三人后面索性手拉手，围着潘叶转圈圈了。 如果以后，能天天过上这样的好日子，就好了。 “行了，一人两颗，自己去玩吧！我还有事。”潘叶把几个孩子打发走，就开始忙活了起来。 老宅的后面有块两分的菜地，里面的菜虽然剩得不多了，但是葱姜蒜白菜菜苔这些，还是有不少的。 先用蜂蜜和了一些面，后面用来充当酵母用，潘叶就去菜地里摘菜了。 包子要想好吃，馅料是最重要的，对于调馅这一手，潘叶是轻车熟路。 下午，潘叶就把准备工作干的差不多了，馅也调好了。 晚上的时候，潘叶破天荒的吃完晚饭就睡了，因为心里想着卖包子的事，第二天凌晨，她就醒了。 虽然不知道现在具体是几点，但是，心里挂着事，睡不着她的她，直接起来和面了。 等准备工作做好，包子上蒸笼，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的事了。 天还没亮，潘叶就带着一背篓，用干净薄棉被包着的包子，出发赶集去了。 第八章 开张大吉 潘叶做的包子，十分的宣软，蒸出来后，差不多有她拳头那么大，褶子捏的十分齐整，颜值还是很高的。 五斤面粉、一斤多的肉，外加一颗大白菜，做出了一百零六个包子。 做这些包子的成本，大概是在三块钱左右，潘叶打算卖五分钱一个，如果全部卖完的话，除去成本，她还能挣个两块多。 就这，她已经很满足了，在没有更好的出路之前，卖包子，也不失为养家糊口的一条出路。 石牛镇是个大镇，到了赶集那天，集市上会有很多人，跟石牛镇紧靠着的石牛村，被划了一大块地出来，专门用来当做村民摆摊交易的场地。 到了三六九赶集的这天，周围的村民都会往这里赶，有卖东西的，也有买东西的，十分热闹。 今天是三月二十九号，后面接连五天不赶集，得等到下个月三号才会再次赶集，所以，今天集市上的人会非常多。 潘叶来的很早，但是，比她来得更早的，大有人在，好位置，基本上已经被占完了，她只能去靠边一些的地方。 刚放下背篓没多久，一个十分蛮横的声音出现在潘叶耳边：“这是我的位置，你占我的位了。” 潘叶抬头看去，一个四十多岁，长得膀大腰圆的中年妇女出现在她面前。 对方挑着箩筐，一个里面装的是鸡鸭，另外一个里面装的是菜。 牛爱花看到潘叶，觉得这是个软柿子，所以，毫不犹豫的挑着箩筐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她认识潘叶，潘叶是牛大嘴的大儿媳妇，而牛大嘴是她最为厌恶的人之一，要不然，潘叶边上的位置还空着，就这么点地方，也不差哪儿去，她干什么要生是非出来。 “这是你的位置？”潘叶冷笑出声，还真是好笑，无主的地方，竟然还平白无故的生出个主人来了。 她也看出来了，这人是故意过来找茬的：“你说这是你的位置，你叫一声，看它答不答应啊？” 牛爱花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没想到这人竟然有这个胆子跟她对着干：“我说这是我的位置，那这里就是我的位置。” “你是新来的，我也不怪你，之前这地方就是我在摆摊，你把这个位置让出来，就没什么事了。” 潘叶笑了，还真有这种人：“给我滚蛋，你还真当我是傻子啊！” “这地方是专门划出来摆摊用的，都是无主的，你舔着张大脸，说是你的就是你的，我要是信了你，那我就是傻子。” 牛爱花听着对面潘叶一口一个傻子，也是来火了，这人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非要逼得她动粗。 只见她伸出手就要扯潘叶的头发，因为她那一头及腰的长发，一看就是她的弱点。 看到对面伸过来的手，潘叶想也不想，一把打开，伴随着一声脆响，牛爱花的胳膊肘上，出现了一个十分明显的红印子。 “你别动手啊！” “我可不是好惹的。”潘叶摆开了架势。 可在对方眼里，她就是在虚张声势。 三分钟后，牛爱花鼻青脸肿、龇牙咧嘴的挑着箩筐走了，打不过，这小妮子看着瘦瘦小小的，谁能想到，力气那么大啊！ 她也没那个脸去找帮手，只得灰溜溜的走了，难道，还站在原地，任由别人看热闹羞辱吗？ 因为发生了这个小插曲，后面牛爱花选摆摊地点的时候，还特意选了个远离潘叶的。 潘叶也挺难受，好好摆个摊，竟然又被迫跟人打了一架，虽然赢了，但是，她头发也被扯了一把，很疼的。 她决定了，等会儿要是在集上看到收头发的，说什么也要把头发给卖了，打架的时候，长头发太影响她发挥了，这才几天啊！就被薅两次了。 因为潘叶勇猛的表现，倒是让一些人高看了她一眼，她也顺利的开了张。 “小妹，给我来两个包子，给你开个张。”这是镇上肉铺老板的亲妈，徐文娇，虽然年纪上了六十，但是身形魁梧高大，有着与她这个年纪不符的体格。 “好嘞，包子五分钱一个，两个包子一毛钱。” 用报纸把包子包起来，递给对方，收回一毛钱后，潘叶笑着说了句：“好吃的话，下次再来买啊！” 徐文娇闻到包子散发出来的香味，有些忍不住了，接过来后，直接一口咬下去，香浓的馅料与宣软的皮完美融合，仿佛在口中跳起了舞蹈。 她已经很多年，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包子了。 “小妹，你这包子滋味不错啊！” “手艺还行，再给我包十个，我带回去，给家里的小孩儿尝尝。”徐文娇对包子的味道，很满意。 潘叶没想到，还有这种惊喜，赶忙麻利的包了十个包子，递给了对方。 等徐文娇一走，又有两个同样在这摆摊的人，各买了两个包子，用来当早餐。 这给了潘叶无限的信心，开张大吉啊！ 等到后面赶集的人一多，潘叶的包子陆陆续续卖了出去，这是因为整个石羊镇，就她一个卖包子的，没人跟她竞争。 镇子上只有一家面馆，可以吃早餐，但一碗寡淡的素面都要一毛钱，相较之下，还是潘叶的肉包子划算一些。 八点多，集还没散，但潘叶的包子已经卖得差不多了，还剩最后两个，不卖了，带回去，给家里小孩儿吃。 在镇上买了一些做包子的材料和报纸后，潘叶原本是准备回家的，可突然看到了收头发的那个女人。 她没直接找上去，而是假装路人路过，果不其然，被叫住了。 这要是自己找上去，可卖不上价。 “大妹子，你这头发卖不卖啊？”女人看到潘叶那头长发，眼睛一亮。 “卖的话，你能给多少？”潘叶问道。 “五块，这不少了，能买好几斤肉回去改善家里的伙食呢！” 潘叶觉得太少了：“太少了，最少十块，我这头发天天洗，胰子都用不少了，还费那么多神，两年多才长到这么长，五块钱，还不够我劳神的呢！” “那这样，六块，现在头发都卖不上价，我也是要担风险的。”女人道。 经过两人的一番极限拉扯，最终，以八块五的价格成交了。 第九章 挣钱算计 潘叶顶着一头短发回了家，她现在的头发是真的短，那收头发的，都恨不得直接给她剪到头皮，最后，还是在潘叶的强烈建议下，才给她留了一指节长的头发。 当然，顺带让她给修了一下，免得她顶个鸡窝头回家。 一举两得，卖头发的钱得到了，剪头发的钱省下了。 这次潘叶经过大伯母陈美玉家的时候，被叫住了。 “潘叶，你等会儿。”陈美玉招呼着，把人给叫住了。 “你现在是不是在镇上卖包子？” “我都看到了，只是没好意思去叫你。” 买包子，她舍不得，也没那个钱，又怕在镇上叫住侄媳妇，她硬给自己塞个包子吃，这多不好意思啊！这都是要用来卖钱的。 “嗯嗯，大伯母，我家的情况你是知道的，我要是再不想办法，给自家找条出路，几个孩子都得跟着我饿死。”潘叶十分痛快的点头，承认了。 这要是不去卖包子，光守着被分到的那一亩旱地吃饭，是真的会被饿死的。 “这也对，卖包子挺好的，至少比种地好。” “对了，你这头发？”陈美玉看到完全焕然一新的潘叶，问道。 没想到才短短几天时间，这个侄媳妇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不过，这是好事。 “镇上有收头发的婆子，我就给卖了，换了好几块钱呢！” “我这头发太难打理了，剪短点好。”潘叶用右手摸着自己的后脑勺，笑着说道。 接下来两人又简单的寒暄了一会儿，等林梅她们姐妹几个找过来，就分开了。 “妈，这次你买了什么回来？”林梅紧紧牵着妈妈温暖的手，好奇的问道。 潘叶左手牵着林梅，右手牵着林兰，还有个小不点林竹抱着她的大腿，走的十分艰难。 “都是做包子用的东西，不过，今天我买肉的时候，肉铺老板的亲妈，给我搭了根骨头，今天中午，咱们熬骨头汤喝。” 说完，潘叶腿一抖，把最小的那个从腿上抖了下去：“好好走路，你这样，我走的很累欸！” “去牵着你姐姐的手，都是一样的。” 林竹也没生气，更没耍脾气，笑嘻嘻的牵起了她大姐的手，蹦蹦跳跳，十分高兴的往家走。 刚一到家，还没进门，就看到徐清背着一大筐猪草回来，林家老两口是养了猪的，四头，其中一头还是用来下崽的老母猪，最近食量见长，马上就要生小猪了。 每天光是喂猪的猪食，就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去折腾，以前梅兰竹三姐妹没少被支使着去打猪草。 除了四头猪，二十来只鸡外，林家还管着七亩水田，八亩旱地，一大家子人，一天都不得闲。 以前有潘叶一家帮忙，还算忙得过来，现在林家老两口忙的，恨不得多长出几只手来。 牛大嘴一出门，看到在家门口磨磨蹭蹭，走的很慢的徐清，不假思索的开口骂道：“你个懒出天的蠢货，都到家门口了，还装什么装，按照你这个速度，等你打猪草回来，家里的鸡跟猪，都要被你饿死了。” 这时候虽然有些青草野菜之类的东西，但还不是特别多，再加上竞争比较激烈，回晚点，是情有可原的。 林家还有去年晒干的红薯藤撑着，徐清带回来的猪草，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但是牛大嘴秉持着能省一点是一点的原则，要求徐清，每天都要去打猪草。 徐清没说话，沉默着往回走，匆匆吃完早饭，又带着一大桶的衣服，去了河边。 自从潘叶跟他们一家翻脸后，徐清感觉自己这日子，就跟在黄连水里泡着似的，苦，太苦了。 等到中午，闻到隔壁传来的肉香，林军“啪”的一声，把筷子摔在桌子上，借此表达他的不满。 “成天吃这菜叶子，还有咸菜，吃的我脑袋都大了。” “妈，你就不能花点钱，去镇上割点肉回来吃吗？” “咱家也没穷到揭不开锅啊！” 牛大嘴一拍桌子，指着林军吼道：“不想吃就别吃了，在我这，就只有这个，爱吃吃，不吃滚。” 这不是家里没钱嘛！ 真以为她不想吃肉啊！ “行了，别吵了，整天因为点吃的喝的，吵吵闹闹，丢不丢人啊！”林爱国一拍桌子吼道。 可母子俩，没一个搭理他的。 “潘叶那小贱人，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面找了野男人，要不然，她哪来那么多钱，天天买肉吃。” “我看她是成心看不得我们好过，所以，才故意天天在家做肉，来馋我们。”牛大嘴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把大锅甩潘叶头上扣着了。 这个时候，徐清倒是想起了今天她去洗衣服的时候，听别人说的话。 “妈，我听二赖子媳妇说，她看到潘叶在镇上卖包子，生意还挺好的。” “你说，她是不是靠着卖包子挣到钱了？” “要不然，她怎么舍得买肉吃。” 牛大嘴听到这里，屁股一抬，站了起来：“啥？潘叶在镇上卖包子？她还有这本事吗？” “以前也没见她做过包子啊！” “要不，我过去问问？” 这潘叶要是真有这本事，把她们母女四人接到这新家来住，也不是不可以的，毕竟是一家人嘛！ 只要潘叶有利用的价值，她牛大嘴就可以舍下脸面，低三下四的把人给请回来。 “现在还不清楚情况，她这才卖一天，能有个什么结果啊！” “再看看吧！”林爱国思索了一会儿后，说道。 等潘叶真正挣到钱了，再来讨论这个问题为好。 “老头子，你说得对，咱们先不出声，再看看，要是潘叶这小贱人真能挣到钱，到时候，再打主意好一点。” “现在一天两天的，看不出什么来，好不容易把这四个累赘给甩掉，这要是不清楚情况，就把她们给接回来，最后吃亏的，还是我们。”牛大嘴就觉得林爱国说的很有道理，不愧是文化人。 当初她看上林爱国，就是看上了他的本事，谁知道，后来这人不行了，先是村里小学被取缔，林爱国下岗，后面还倒霉的被砸了腿，好好一个壮劳力，现在连她都不如了。 牛大嘴午夜梦回，不知道多少次后悔，看走眼了。 第十章 挣钱了 第二天，是三十号，潘叶休息，在家干农活，第三天，也就是三十一号，逢一赶集的是吉安镇。 吉安镇的人口比石羊镇要少，所以，潘叶只做了四斤面粉，一共做出了八十五个包子。 八十五个包子卖了七十二个，剩下十三个没卖掉，她拿回家自个吃了。 又过了一个月，潘叶的包子事业，算是步入正轨了，吉安镇跟十芋香，每次都是四斤面粉，八十多个包子，能卖的差不多。 石羊镇的人多一些，则是五斤面粉，一百来个包子，也能卖的差不多。 经过一个月的摆摊售卖，潘叶的包子，也算是打出了点名气，在这行，她算是初步站稳脚跟了。 “一块...八块...二十二块...三十八块...” 这天下午，潘叶在家心情十分愉悦的数着这个月，她挣的钱，卖包子挣的，卖头发的，还有原主剩下的几块钱，她现在一共有五十七块钱了。 原本是有六十多块钱剩下的，不过她花了几块钱用来买粮食，猪骨头也买过一次，花了一些。 把钱仔细妥帖的放在一个小铁盒子里，然后，塞到她房间的墙缝里，再用一小块碎砖给堵上，潘叶就出门了。 现在正是长蘑菇的时候，她就一亩旱地，地里没什么活，去林子里捡菌子，打发打发时间，也蛮好的。 她不喜欢吃菌子，觉得味道很奇怪，除此之外，地衣蕨菜这两种农村常见的野菜她也不吃，这些东西的口感，都太奇怪了，滑溜溜的，还带着其独特的味道，反正，她不喜欢。 原身是吃这些的，梅兰竹三姐妹也吃，不过，潘叶来了，她是吃不下的，也不会勉强自己吃，做是会做，不过，只三姐妹吃。 捡回去的蘑菇，一个是可以做给三姐妹吃，再就是可以送到镇上去，镇上有人收蘑菇的，虽然很便宜，四五分钱一斤，但要是运气好的话，一天也能卖个两三毛钱。 捡蘑菇的竞争很激烈的，村民都是一大早，天还没亮就出发上山了，潘叶不去卖包子的时候，早上压根就起不来，所以，她一般而言，都是下午去捡蘑菇的。 收获虽然没有早上去的那批人多，但是也还好，有收获，不白来就行。 “我要去山上捡蘑菇，你们去不去？”潘叶看到，在屋子前面空地上，玩捡石头游戏的三个孩子，问道。 “去，妈，你等等我，我也要拎个篮子。”林梅大声说道。 边说边跑回家去拿东西，生怕自己被落下了。 “记得带上你们的水壶，一时半会儿的，我们回不来。”潘叶没忍住，提醒道。 自从养了这几个孩子，潘叶发现自己是越来越啰嗦了，还好这几个孩子，都十分的让人省心，不然，她绝对会崩溃的。 “知道了。”林梅头也不回的答道。 至于两个小的，都站在原地，一人一只手的把潘叶，给瓜分了。 潘叶带着三个孩子，走在乡间小道上，原本稀疏的秧苗现在长得是郁郁葱葱的，入目所及，一片青翠，光是看着这副景象，就让人觉得连灵魂都安静了下来。 今天运气不错，四人，捡了两个小时，得有个四五斤菌子了，虽然大多都是不太招人喜欢的奶浆菌，但是，有就不错了，她不挑。 回去后，把绿豆菌跟无毒的鹅膏菌挑选出来，剩下的，潘叶装在一个篮子里，直接送去镇上，卖了。 几个小的，十分懂事，带上蘑菇，就去河边，打算把它们洗了。 三小只被潘叶养了一个月，终于不复之前的枯黄干瘦，脸颊上长了一些肉了，面色红润，特别是老二，就她长相最为精致，吃的也最多的，脸上的肉一多起来，看起来，就很喜人了。 那些姨姨婶子们，最喜欢捏的，就是她的小脸蛋了，再加上她性子最为害羞内敛，那些长辈们，最喜欢逗的就是她。 “小梅，你们这菌子捡得好啊！”陈美玉看了一眼侄孙女手中的篮子，夸道。 “我看看。”王麻子老婆凑近了，顺手，捏了一把林兰的小嫩脸：“还真是，你们真会吃，这好的，全都挑出来了。” 要是按照他们家那架势，捡的四五斤蘑菇，还不够他们自己吃的呢！哪能卖，更别说吃这么精细，专挑好的下手了。 “我妈带着我们挑出来的，她去卖蘑菇了，换钱给我读书。”林梅叉着腰，十分自豪的说道。 她可是她妈最爱的崽，而且，她马上就要去学校读书了。 “真的吗？”王麻子媳妇，手又痒了，掐了一把林梅的小嫩脸。 “是真的，我妈要送我去学校了，以后我就是一名小学生了。” “看样子，这潘叶卖包子，还真让她挣到钱了，也算是卖出个名堂来了。”二赖子媳妇，在边上说道。 她是亲眼见过潘叶的生意做的有多红火的，每次潘叶带去集上的包子，九点都没到，就卖光了，看得她眼红。 当然，也仅限于眼红，潘叶一个寡妇带着三个孩子，已经够辛苦了，林家人又不是个东西，现在她找到条养活自己和孩子的路，为她高兴倒不至于，但也没什么嫉恨的，毕竟潘叶，平时跟她们的交集也不多。 徐清在一旁，卖力的搓洗着手里的衣服，时不时用大木锤捶打几下，端的是心无旁骛，只是耳朵支愣着，旁边人说的话，全都入了她耳。 “林梅，你知道你妈，一天能挣多少钱吗？”王麻子媳妇，故意逗她，也是真的想要知道。 林梅抿紧了嘴唇：“我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你没问过你妈吗？”王麻子紧接着追问道。 这个事，不止是她，所有在场的妇女，都很想知道。 “我问这些干嘛啊！” “那是我妈的钱，她很辛苦的，每天天不亮就出门了，那个时候，我和妹妹都还没起床。”林梅说到这里，还有一点点的失落，因为，她知道，自己和妹妹，都是妈妈的负担。 现在她们年纪还小，什么忙都帮不上，每天看着妈妈那么辛苦，她们也很心疼的。 第十一章 打歪主意 潘叶没想到自己一回家，竟然收获了殷切黏人的三小只，一个端茶倒水，一个捏肩捶背，还有一个抱大腿撒娇。 “你们这是干嘛呢？摆迷魂阵吗？”潘叶颇有些受宠若惊，不过，还是很受用的，这些天，没白疼她们。 “没有，妈，只是觉得你辛苦了。”林梅笑着答道。 之前在河边，那些姨姨婶子说了很多她妈不容易，很辛苦的话，让她们几个长大了，要好好孝顺她。 这让几人深有感触，这不，潘叶一回来，三人就孝上了。 知道了缘由，潘叶也是哭笑不得：“行了，有那个心就好了，你们这样，我反倒是觉得有些不太自在。” 傍晚时分，牛大嘴听了徐清的话，知道潘叶现在一个月挣不少，还打算送她那赔钱货闺女去上学，终于下定了决心，她打算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把人给哄回来，给她挣钱。 牛大嘴左右看了看，选定了徐清：“老二媳妇，你跟我一起去，你们两个没什么大矛盾，过去帮我说说好话。” 距离上次她挨打，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说实话，那种滋味，早就已经淡忘了，牛大嘴觉得自己，又行了。 婆媳两人一前一后去了隔壁老宅，这个时候，潘叶她们正在吃晚饭，伙食还是相当可以的，干辣椒炒蘑菇和剁辣椒炒鸡蛋，虽然没肉，但是油水足啊！ 光是闻到炒鸡蛋那个辛辣咸香的味道，牛大嘴都快要馋的分泌口水了，实在是太香了。 “吃着呢？伙食还不错啊！”牛大嘴讪笑着进门，边走边说道。 “有什么事就直说吧！别拐弯抹角的。”她相信，这两人，要是没事，脚绝对不会踏进这个门。 “你这话说的，没事我就不能来吗？” “我过来看看我孙女，大丫二丫三丫，最近有没有好好听话？” “潘叶啊，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这些我都知道，这一个月我也反思了一下我自己，昨天晚上我还梦到了老大，我不是人，我对不起他，我现在知道错了。” “潘叶，你就原谅我吧！”牛大嘴苦着一张脸，诉说着自己的悔意，意思就一个，想让潘叶原谅她。 这话潘叶可不爱听，原谅她是原身的事，而她嘛，则是负责等待，看这老婆子什么时候翘辫子了，到时候给原主烧把纸钱，负责告诉她一声，让她等着。 “说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您老人家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们一家的事吗？” 等了一会儿，看牛大嘴不开口，潘叶又继续道：“也别说什么原谅不原谅的了，以后咱们两家老死不相往来就是了，见面也当不认识。” “既然你当初选择了，把我们孤儿寡母往绝路上逼，现在也别假惺惺的来这哭坟，我嫌晦气。” 牛大嘴矢口否认道：“我没有，当初只是太生气了，说的全都是气话，大丫二丫三丫都是我的亲孙女，我怎么可能会那么狠心呢！” “现在我也想清楚了，都是一家人，为了置气，分成两家人，是我糊涂了。” “潘叶，你就原谅我，带着孩子回来吧！” “家里还为你们母女四人留了房间呢！” 当初她确实是为了拿捏这母女四人，才出了那么个主意，把人分了出去。 她这是，即想把人牢牢的栓在自个手上，为他们一家服务，又不想付出太多，还想让几个孙女和儿媳妇对养活她们四人的自己和老伴，感恩戴德。 毕竟，潘叶是个没主见、没本事的，到时候，养不活孩子，还不是要求到她身上，真到了那地步，潘叶和几个孩子，还不是随她拿捏。 现在老二有三个儿子了，以后万一哪个孙子娶不上媳妇，还能用孙女换个孙媳妇回来，算盘打的简直不要太响。 “别，这话我可不信，你那栋用自个儿子血肉建起来的屋子，我也不敢去住，不然，我怕你们老两口夜里睡不安生。”潘叶说话直戳老太太的肺管子。 “你要是不打歪主意，我们还能井水不犯河水，谁要是越界了，到时候，别怪我下手狠就是了。” “现在嘛！送客，我这不欢迎你们。” 牛大嘴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的，她不信潘叶一个小寡妇带着三个孩子，不害怕，不想加入他们这个大家庭，可事实就是，她被推出来了。 出门的时候，牛大嘴脚拌了一下，一个趔趄，差点没摔个狗吃屎。 相较之下，徐清就老实多了，自己走的，完好无损。 说实话，看到牛大嘴那狗吃屎的糗样，她还挺想笑的，不过到底还是忍住了，只是忍的有点辛苦，脸色都变得扭曲了起来。 牛大嘴在门口骂骂咧咧几句，也没心情继续在这里当小丑，让人看笑话，气急败坏的回去了。 “啪”的一生，牛大嘴一脚踹开挡路的小凳子，双胞胎中的老三是背对着她的，被巨响吓的直接站了起来，随着牛大嘴的叫骂声响起，直接被吓得哭了出来。 “哭哭哭，咱家的好运都被你给哭没了，哭个屁啊！一天到晚，除了吃还是睡，一点忙都帮不上，废物蛋子一个。” 她这纯粹是拿小孩子在撒气了，指桑骂槐呢！ 徐清听到牛大嘴这么骂她的孩子，当即就受不了了，只见她一把抱住孩子，跟着吼道：“你拿丁点大的孩子，撒什么气啊！” “有本事，朝着正主去啊！” 期间交杂着几个孩子喊妈妈的声音，整个屋子都十分的嘈杂。 林军一回来，面对家里的这副场景，只觉得心力交瘁，都在外面累一天了，家里还没个消停：“你们这是干什么啊？” “都是一家人，有话不能好好说吗？非得大吵大闹，让别人都看咱家的笑话，你们才开心是不是？” 牛大嘴一听这话，拉着林军就开始抱怨，说潘叶的不识相，说徐清的不作为，只想看她的笑话，还说她都是为了这个家，听的林军脑袋都大了。 不过，其中一个关键点，他没漏下：“妈，你是说，潘叶卖包子挣到钱了？” 第十二章 徐清学艺 “妈，你糊涂啊！” “既然卖包子能挣钱，那我们为什么不跟着一起去卖包子？” “这卖包子又不是她潘叶一个人的特权，咱们买面回来，不也照样能做吗？” “到时候，还用看她潘叶的臭脸，咱们自个站着，就轻轻松松的把钱给挣了。” 林军的话，对于牛大嘴来说，不亚于醍醐灌顶啊！ 对啊，这么简单的小事，她之前怎么没想到，都怪徐清，是她误导了自己。 “好，这个主意好。”牛大嘴双手一拍，脸上的兴奋之色，完全抑制不住：“咱们自个卖包子，挣大钱，到时候，把她潘叶的生意全都抢过来，看她牛气个什么劲。” “对了，你们谁会包包子？” 他们这是南方，面食对于他们来说，只是调剂品，逢年过节，或许会包顿饺子吃，但是常吃，肯定不会。 牛大嘴会包饺子，但是很丑，都没褶的，只要用面皮把馅料包住，不露出来，就算是成功了，至于饺子是圆的扁的，还是什么奇怪的形状，都没什么影响。 “徐清？”最后，牛大嘴把唯一的希望，放在徐清身上，家里另外两个男人，牛大嘴只当他们是死的，两人都是只会吃，不会做的那种。 徐清连连摆手：“别看我，我只会吃，不会做的。” 听到这话，不止是林军，就连牛大嘴也是泄气了。 谁能想到，这个完美计划的第一步，就倒下了。 “不过...” 徐清的话还没说完，就引来了两双亮晶晶的眼睛。 “不过什么，你快说啊！别卖关子了。”林军就是个急性子。 “不过我娘家大嫂会做包子，我可以回家去，让我大嫂教我做包子，等我学会了，咱们家也就能卖包子了。”徐清一口气说完，感觉自己浑身舒畅。 她其实是会做包子的，只是不太好，手很生，连发个面都掌控不好比例，要么干了，要么湿了，这种成品，自家人吃还好，要是拿出去卖，那就有些拿不出手了。 “这个好，徐清呐，你明天就回去，家里有我呢！” “你不用操心别的，只专心跟着娘家嫂子学手艺就是了。”牛大嘴对徐清的态度，直接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徐清点头应是，这段时间，可累惨她了，现在总算是能光明正大的休息一段时间了。 她这一学，就是半个月，每天按时按点的回家，早晚饭是在家里吃的，中午饭是在娘家吃的，不过，吃的是她带过去的小半斤面粉。 为了她学艺的事，牛大嘴这次还真是下血本了，给徐清拿了两块钱，作为初始资金，让她自个买面粉，跟着娘家嫂子学。 家里家外，她都一把抓，每天都累得直不起腰，但只要一想到，徐清学成归来后的美好生活，她忍。 半个月后，徐清自信从容的从娘家带了她的学习成果，六个包子，这也意味着，她天天回娘家学艺的清闲时间，就此终结。 不过，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能凭借这门手艺，打倒潘叶，徐清就觉得兴奋。 在她的潜意识里，她认为，只要把潘叶这门谋生的手艺给搅和了，潘叶走投无路，自然会带着孩子，再次来她这服软，祈求她给条活路的。 只要一想到这副场景，徐清就打从心眼里高兴，比天天吃肉吃大白米饭还高兴。 “这包子的味道怎么样？还行不？”徐清昂着头问道。 “我看行，这包子好吃的很，这要是拿到集上去卖，保准受欢迎。”牛大嘴给出了评价，嘴上的动作却没停。 吃完一个，还意犹未尽的她，盯上了双胞胎手里的，想到就干，直接抢过来，一个塞她嘴里了，另外一个，一分两半，双胞胎一人一半。 看满屋子的人都在看她，牛大嘴脸不红心不跳的解释道：“这么大个包子，他们吃不完，浪费了，我帮他们吃一点。” 徐清没打算跟她计较，暂时还不能把人给得罪了：“现在我这手艺是出师了，但是潘叶那边的情况还没摸清楚，卖包子的事，咱们不着急，这么多天，都等过来了，不急着这一天两天的。” 说完，她又看向牛大嘴：“妈，你再给我拿五毛钱呗！我打算明天去镇上，买潘叶几个包子吃，探听探听她的虚实。” “知己知彼，咱们才能一脚把她踩倒。” 牛大嘴有些不舍：“五毛太多了，我都打听过了，这潘叶的包子才五分钱一个，我给你五分钱，你买一个尝尝味就得了。” 林军：“妈，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两块钱都花了，还差这五毛吗？” 徐清拿着五毛钱回了屋，林军紧随其后跟了进去。 “分我一半，要是没我，你就只能在我妈那拿五分钱，现在都五毛了，不分我一半，说不过去啊！” 听到这话，徐清下意识的捂紧了左衣袋，她说之前林军怎么突然之间，变得那么好了，原来打的这个主意。 “你别想，这是妈给我买包子的钱，到时候，要是见不着包子，你猜她会不会气得打我？” “你要真硬要，我到时候没法交差的话，我现在还不如把这钱还回去，就拿五分钱，去买个包子，尝尝味就行了。” 林军看到神色坚决的徐清，到底还是退了一步：“我也不多要，给我一毛钱总行了吧？” “要是一毛都没有，那你还不如把钱退还给我妈呢！” 徐清犹豫了一会儿，点点头：“行，这钱给你，你可别乱花啊！” “那些乱七八糟赌钱的人，你别去找他们了，再多钱都不够你挥霍的。” 林军的底细，徐清是摸到一点了，不过没啥用，她不太管得住林军，至于说离婚，她从来没想过，毕竟有三个孩子呢！ 这要是离婚了，她三个儿子，得跟着林军这王八蛋受多少苦啊！ 再说，现在日子还是能过下去的，林家有点子家底，现在青砖大瓦房她住的还蛮舒服的，离了林军再找个，还真不一定能找到比他更好的。 熬呗！熬到儿子长大，娶媳妇了，到时候，她就解脱了。 第十三章 抢生意 第二天，潘叶在石羊镇卖包子，看到直愣愣朝着她走来的徐清，有点懵。 说实话，哪次她见了自己不是躲，这次主动凑上来，怎么想，都感觉不太对。 “大嫂，给我来六个包子。”徐清走过去，笑吟吟的说道。 潘叶很快反应过来，掀开背篓上盖着的白纱布，用崭新的报纸，给她包了六个包子：“给，三毛钱。” 这可不是免费的，她可不会因为情面什么的，给对方免费或者是优惠，她哪怕是丢了喂狗，都不会便宜那一大家子人。 徐清接过后，直接拿了一个，站在潘叶边上，吃了起来，边吃边跟潘叶聊天，余光还在看这买东西的人，眼睛忙的不得了。 “大嫂，你这，每天能卖多少个包子啊？” 潘叶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看情况吧！有时候运气好，能卖五六十个，运气不好的时候，只三四十个，剩的，只能拿回家，自己吃。” “也就挣个本钱回来，唯一的好处是，自家人吃的包子不用买，每天忙来忙去的，挣的，也就是拿回家的那几个包子。” 徐清知道潘叶没说实话，不过她不在意，本来也没想通过这些信息询问，知道些什么内幕消息。 在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中，潘叶背篓里的包子渐渐减少，很快，就见了底。 徐清伸长了脖子，一看卖没了，顿时一股艳羡的情绪油然而生，之前背篓里的包子，最少有四五十个，这就卖完了？ 也就是说，潘叶挣了两块多钱了。 潘叶的好生意，使得她对自己接下来的行动，信心更足了。 第二天，徐清就带着钱去镇上，把明天要用的东西买齐了。 第三天凌晨，徐清起床了，第一件事，先把婆婆牛大嘴给叫醒，之前就说好的，她只负责做包子，别的事情，由她婆婆牛大嘴负责，给她打下手，赚的钱，婆媳两人，五五分账。 烧水剁馅这些琐碎的事情，都是归她婆婆的。 牛大嘴一边剁馅一边念叨：“这么好的肥肉，用来包包子可惜了，依我看，里面有点子瘦肉，借个味就差不多了，放那么多肥肉进去，浪费了。” “话说，咱家的包子卖价跟潘叶的一样吗？” 她有点子担心，潘叶相较于他们，还是有优势在身的，要是价格一样，他们没啥竞争力啊！ 更何况，徐清做的包子，相较于潘叶做的那些，她总觉得差一味，徐清的包子，家常吃还行，拿出去卖的话，色香味俱全中的色和味，都差潘叶的那么一丢丢。 “是一样的，咱家做包子，用的都是好东西，要是再降价，那是真的没什么挣了。” “还真有可能，忙活一天，就挣几个卖不掉，拿回来自家吃的包子，不划算啊！”徐清知道咬住了价格，就是咬住了利润。 为了这次的行动，徐清特意选在了潘叶的对面位置，有买包子意愿的人都会来这里，这样，她也就能够蹭一蹭潘叶的人气。 “包子...包子...又香又软的包子...”徐清卖力的吆喝着，可看到对面来往不息的顾客，对比起她这里的冷清，万般滋味涌上心头。 突然，徐清看到了一个熟人：“米婶子，今天买了什么啊？” “要不要买两个包子回去，给孙子孙女改善改善伙食，今儿个早起新鲜做的包子，都是用大肥膘子肉做的，一口下去，绝对流油。” 徐清的主动揽客行为，成功让她卖出了人生中的第一单，不过，接下来又停滞了。 眼看潘叶那边，已经卖了大半，背篓里剩下的包子不过二十来个了，徐清着急了。 又过了十来分钟，时间已经来到了八点，这个点，已经不算早了，最多再过个把小时，集就要散了，徐清，不得不降价了，只有这样，她的包子，才能到卖出去。 “包子便宜卖了，便宜卖了，四分钱一个，都是今早新鲜做的肉包子，好吃又便宜。”徐清的吆喝声，瞬间吸引了不少人。 看包子个头跟潘叶那边的差不多，却便宜了整整一分钱，不少人都动心了，买一个，就相当于白赚一分钱啊！ “给我来两个...” “我要一个尝尝味...” 徐清乐的牙豁子都露出来了：“一个个来，不要急，都有，都有。” 潘叶这边一下子就冷清了下来，想买的，不想买的，都去对面看热闹了，她这里的，大概率是卖不出去了。 会来她这里买包子的熟人，全都买过了，剩下的人，都是跟风的，这时候，便宜这两个字，是真的带着无与伦比的诱惑力，才不会跟你讲品质质量这些。 果不其然，接下来一个小时，她背篓里剩的十八个包子，一个都没卖出去。 看到对面徐清得意洋洋的表情，潘叶直接收摊走了，带着包子，去了肉铺，这次，她只买了小斤肉，随后，又用五个包子，跟老板换了三根骨头剃得光溜溜的棒骨。 这些包子带回去，也吃不完，潘叶索性就在圩上多转了转，又用两个包子换了两斤的枇杷，虽然个头不大，但是黄澄澄的枇杷，散发着诱人的清香，这谁能忍得住。 剩下十一个包子中的八个，潘叶换回了一个大箩筐，家里还有一个老的，买一个新的回来，凑够一对，就可以了。 剩下的包子，她带回去，跟几个小的分食了。 现在有徐清降价跟她抢生意，她必须得想新的法子了，毕竟买包子的人就那么多，现在来了一个降价抢生意的，难保以后不会来第二个抢生意的。 潘叶之前就有卖粉的打算，她前世所在的湘南，一天的味觉都是被一碗米粉开启的。 大早上的，嗦上一碗热气腾腾的汤粉，绝对是一种享受。 现在棒骨米粉肉都已经买回来了，是时候在这个时代，做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骨汤粉，慰籍一下她那无处安放的乡愁了。 刚好明天逢十不赶集，她有一整天的时候，用来实验。 第十四章 另起炉灶 当天下午，潘叶就在家里熬起了骨汤。 棒骨上虽然没什么肉了，但是潘叶还是将其放在水里，泡了半个小时，才放锅里跟姜片一起焯水，焯好后，放温水里，洗干净浮沫。 接下来才是重点戏，棒骨用刀背敲断，露出里面白如玉的骨髓，随后，铁锅里放猪油和姜片，翻炒棒骨，直到上面挂着的肉微微发黄，才加开水进去，慢慢炖煮。 刚开始还没什么感觉，等过了个把小时后，冲天而起的肉香味，把隔壁的一大家子，馋的够呛。 “妈，我要吃肉。”大石头嗅闻到空气中的肉香，嚷嚷道。 牛大嘴直接一巴掌扇过去：“肉肉肉，我看你才像块肉，你要是没骨气的跑过去，像狗似的去讨肉吃，老娘我就打死你。” 徐清抱住孩子，很是心疼：“妈，你干什么？石头他还是个孩子，他懂什么。” 牛大嘴翻脸比翻书还快，中午还跟徐清一起，有说有笑的分钱，下午，就又变了脸色，对着她颐指气使。 “别管什么孩子不孩子了，你现在去隔壁看看潘叶那个小贱人在干什么？别是在使坏，咱们要是一点情况都不知道，指不定吃什么大亏呢！” 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她要是潘叶，自己赖以谋生的事业被人给掀了摊，绝对是要跟人拼命的。 徐清不乐意：“您要是怕了，那就自己去打听吧！反正我不怕。” 今天中午婆媳两人分账，一人分了四毛五，剩下的，则是本钱，不能动的。 今天还有八个包子没卖掉，她全带回来，自家人分着吃了。 这次虽然没卖完，但是徐清有把握，明天绝对不会有剩下，因为她卖的包子便宜，今天没卖掉，主要原因还是她降价叫卖的时候，时间上晚了点。 除非潘叶也跟着一起降价，不然，她明天绝对要把对方压下去。 想到这里，徐清的心情那叫一个美，也许用不了多久，潘叶母女又会变回之前那副畏缩的模样了。 晚上的时候，潘叶做的汤粉出锅了，滚烫的骨汤淋在烫好的米粉上，随着葱花的撒入，一股令人难以自持的香味，朝着对方扑去。 相较于包子的中规中矩，汤粉这个食物，要更诱人讨巧，看重手艺一些。 “怎么样？好不好吃？”潘叶笑着问道。 她的鼻尖上，渗出了些许细密的汗液，这个被热出来的，不过，倒是没有任何不适，她现在心里只有两个字，爽快。 “好吃，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粉了，比红薯粉好吃了不知道多少倍。”林梅不假思索的夸赞道。 这不是夸张，也不是为了迎合潘叶，而故意拍的马屁，她心里还真就是这么想的，这碗看起来清清淡淡，但又醇香动人的汤粉，已经彻底征服了她。 “明天早上，你们要不要跟着我一起去镇上摆摊卖粉？” 第一次摆摊，潘叶打算给自己找几个帮手，现在三小只没啥事干，也不用上学，她暂时先征用她们几天。 “能吃到粉吗？”林竹迫不及待的问道。 潘叶点头：“能，就是不卖，也得先让你们吃了。” 她本来打的就是让三小只在镇上帮她试吃，吸引一波顾客的主意，要不然，她们三个小小一只，能帮着干嘛！ “那我要去。” “我也要。” “还有我。” 姐妹三个，都表达了自己想要去的意愿，看到潘叶点头，那叫一个高兴。 卖包子的时候，潘叶凌晨两三点就要起床忙活，卖汤粉的话，四五点再起也无妨，但今天情况特殊，因为是第一天摆摊，所以，她起的还是跟往常一样早。 牛大嘴虽然是在厨房帮着干活，但是隔壁的动静，她一直都有分心盯着，看到隔壁的屋子透出了些许暖黄色的光亮，她就知道，潘叶已经起来干活了。 手上的动作特意加快了几分，看那架势，不像是在剁馅，而是在剁潘叶出气。 “咱们要加快速度，你一定要赶在潘叶之前，赶到吉安镇，现在咱们可不怕她。” 虽然暂时挣不到太多的钱，不过没关系，等她们把潘叶给挤兑的干不下去了，那就是她们恢复原价格，大挣特挣的时候了。 潘叶正不紧不慢的收拾东西，把炉子原汤和泡好的米粉这些东西，通通摆到从大伯母陈美玉那儿借来的板车上。 眼看外面的天色有一点点亮了，潘叶回屋，把姐妹三个都叫醒了。 “天色已经大亮了，快醒醒，还记得你们昨天说的，今天要跟我一起去摆摊的事吗？” “唔~嗯～” “妈~” “现在清醒了吗？”潘叶看到床上几个扭成麻花的小东西，带着笑意问道。 “清醒了，妈，你等一会会，我们马上就好了。”林梅一鼓作气，坐直了身子。 “倒也不是很急，你们起床收拾好自己后，记得把头发也梳整齐。”说完，潘叶就出去了。 第一次出摊，东西一定要带齐，她得再去看看，免得落下了什么东西。 十分钟后，几个香香软软的小姑娘也收拾好了。 大板车上装满了东西，自然是没有坐的位置的，就算是有，潘叶也不会让她们上去坐。 牛大嘴躲在破损窗户纸的后面，看到母女四人带着一大堆东西出门，心里念叨了起来，不知道这次潘叶打的什么主意？ 不过，应该是影响不到徐清的，要知道，他们这前进村离吉安镇可不近，七八里路远，潘叶还带着几个小屁孩儿，等她们走到吉安镇，黄花儿都谢了。 潘叶这边，母女四人一路上有说有笑的，气氛那叫一个和谐，哪怕是最小，现今才四岁的林竹小朋友，都没有喊过一句累。 “妈，镇上的人多不多？今天都不赶集。”林梅是有点子长姐的风范在身上的。 “应该挺多的，不过，咱们今天只是试试水，先把摊儿支起来再说。” 天知道，她早就想换门生意做了，每天起那么早，简直不是人干的事。 “妈，如果我们干的好，你能不能奖励我们一人一块糖？” “可以。” “妈，我想......” 第十五章 租铺面 潘叶的摊位选在肉铺边上的那块空地上，她早就跟肉铺老板娘打好招呼了，等会儿她要用的水从她那儿打，也请她尝尝自己新做的吃食。 她来的很早，此时天还没完全亮起来，镇上行人稀疏，只做买卖的那几家亮起了灯，别的地方，依旧是一片昏暗。 潘叶带着几个孩子，选定了位置，就开始忙活起来。 还好地面是平整的，现在也没有下雨，不然，她怕是出摊都难。 潘叶已经在考虑，在镇上租个铺面的事了，之前是没钱，现在有点钱了，这件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等到开学季，林梅也要去上小学了，石羊小学，就在这镇上，到时候，她读书也方便。 忙前忙后的，好不容易把摊子给支了起来，这时候没人，潘叶架起了炉子，在大铝锅里加满了水。 炉子底下的柴火烧的很旺，十来分钟的时间，隐约听到了铝锅里传来的响声，这就可以转小火，让那锅热水保持着似开非开的状态，这就行了，这是用来烫粉用的。 潘叶又另外支了一个炉子，这次上面架的是铁锅，舀上一勺的肉汤，加水，慢慢煮着。 隔壁的肉摊已经支起来了，潘叶去买了一斤的瘦肉，切了薄薄的二两肉，加到了汤里，很快，肉片就被烫的蜷缩起来，这是熟了。 接下来的步骤，就像是按下了加速健，烫粉，浇入肉汤，撒下葱花，很快，四碗粉就出锅了。 这十分霸道的香味，把隔壁肉摊老板和老板娘给馋够呛。 “潘叶妹子，你这做的什么啊？都快把我给香迷糊了。”老板娘笑着问道。 自从潘叶做包子以来，经常性的去她家肉摊买肉，双方都已经算是熟识了，平时没事的时候，也会聊几句。 “快来，这是汤粉，自个瞎琢磨出来的一个吃食。”潘叶把自己的那碗给了老板娘，之前就说好的，请她尝尝自个新做的吃食。 她又麻利的给自个烫了一碗，不过，肉片是没了，她也不舍得切肉往里下了，今天可还没开张呢！ “那好，我可就要尝尝了。”老板娘是个爽快性子，一屁股就坐下了，没再继续客套。 “这是你三个闺女吧？长的可真标志。” “我家有五个臭小子，就想要个闺女，可惜，现在不让生了，我还挺想生个娇娇软软的闺女出来的。” 潘叶笑了一下，现在计划生育抓的严，别人都是千方百计的想生儿子，想多生儿子，偏老板娘饱汉不知饿汉饥，想生闺女。 “得了吧！你这话要是传出去了，指不定得遭多少人恨呢！” “多少人躲着藏着，吃尽了苦头，就为了生个儿子，你这一连生了五个，就偷着乐吧！” 谈笑间，一碗粉不知不觉就下了肚，就连汤，都被喝的差不多了，只剩下沉底的一点渣渣了。 大清早的，来上这么一碗热乎乎的汤粉，老板娘只觉得整个人都爽利了起来，肚子暖呼呼的，唇齿间，流转的都是骨汤的香味。 “再给我来上一碗，我带回去给我家那口子尝尝，我要再不回去，他该发火了。”毕竟她来之前的说辞是，去买点新鲜吃食回来，家里的那个，还等着她带早餐回去吃呢！ “你等会儿，很快的。”潘叶起身，动作麻利的忙活了起来。 这个时候，肉铺隔壁粮油铺的老板娘也来了。 “你们这是开的什么会啊？这么香。” “我家老闫一开门，就让我过来瞧瞧，馋虫都被勾出来了。” 肉铺老板娘十分热情的帮潘叶揽客：“这是潘叶妹子做的新吃食，叫汤粉，你快来尝尝，可好吃了。” “是吗？那我可要尝尝了。”粮油铺老板娘本身就是个爱吃的，要不然，也不会在这个年代，拥有珠圆玉润的体型。 “这粉多少钱一碗？” 潘叶：“不带肉的一毛钱一碗，带肉的两毛。” 粮油铺老板娘大手一挥：“给我来碗带肉的。” “好嘞，很快的，劳烦您稍等一会儿。” 其实，原本该有小菜的，毕竟吃粉的时候，没有小菜，味道就少了一半。 不过，她这急急忙忙的，实在是弄不过来，等在镇上租好了铺子，一切步入正轨，再来弄这些东西吧！ 等粮油铺的老板娘吃完，打包了一碗，离开了，潘叶这小摊又陆陆续续来了几个人，点的基本上是带肉的，这都是在单位上上班的，每个月拿工资，工作体面，穿的也体面，所以，舍得在吃喝上花钱。 一个早上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今儿早上的营业额全部加起来，是两块四毛钱，也就刚刚把本给收回来，不过，自家人吃的那几碗粉，是赚到了，再说，还剩下不少的材料，回去，也能吃个两顿。 这次，潘叶也知道，是自己心急了，卖汤粉，还是得有个铺面，才好操作。 不过，好消息是，镇上的居民对于汤粉这种东西，接受度还是很高的，离开的时候，评价都很不错，开店的事，可以干。 第二天，潘叶没出摊，而是去了镇上打听，主要是找肉铺和粮油铺的老板娘，这两人在镇上住了一二十年了，对镇上的情况，基本上是了如指掌，有事找她们，准没错。 两人对于潘叶的想法，是很支持的，潘叶一个寡妇，仅凭自己走到了这一步，还有这份斗志，她们没理由不帮，再说，也就动动嘴皮子的事罢了。 镇上能用来开店的房子并不多，而且，越靠近集市的位置，比如说肉铺和粮油铺这两个地方，那价格也就越贵。 潘叶开个粉店，凭的是味道，位置倒不用太好，只是也不能太偏。 而且，她带着几个孩子要住，地方不能太小。 按照她这个条件找的话，符合她要求的地方并不多，但是还是有两个。 一个在集市的前头，一个在集市的后头，都是青砖瓦房，房屋面积也差不多，八九十个平方的样子，价格也差不多，都符合她的要求。 不过，集市前头那个房主的风评不太好，他的眼神，潘叶很不喜欢，所以，选了后头那个带孙子的老奶奶屋子。 第十六章 开早餐店 潘叶在两天之内，跑了镇上四五趟，才把这件事给敲定下来。 租金八块钱一个月，一月一付，在小镇上，算是中等价位的租金了，这还是因为铺子所处的位置，是在镇上唯一一条大马路的边上，要不然，还不值这个价。 小镇单位上的人均工资，不过是二十四五的样子，八块钱一个月，已经能够解决他们祖孙二人的吃喝问题了。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潘叶一直在忙，大伯母家的板车，一用就是好几天，她忙着往镇上运东西，搬家。 没错，她打算把家搬到镇上去，孩子全都带着，把她们留在乡下，潘叶也不放心。 别人也许不会来欺负家里孩子，但是隔壁的，绝对不会放过这几个现成的劳动力，到时候，不是让干活，就是让帮着带孩子，无论是哪种，潘叶都不能忍受。 也不是说，不回乡下了，而是不经常回，隔个两三天，还是会回来看看的，毕竟，她在乡下，有屋又有田，哪能轻易割舍得了。 比起小镇，她更喜欢在乡下待着，无论是种地捡蘑菇摘野菜掰笋还是捡柴，哪个都比在镇上干待着，要有趣得多。 等东西搬的差不多了，潘叶带着二十个馒头和那辆板车，去了大伯母陈美玉家。 大伯母家是泥砖瓦房，日子过的有些清苦，不过，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凭他们二话不说，就把家里板车借给她这么多天的事，潘叶就记他们的好。 有来有往才是正事，别人对她好，潘叶自然也懂礼。 “大伯母，在家吗？”潘叶站在门口，呼喊道。 这个时候，按理来说，她大伯母应该是在家里喂猪的。 大伯母家里养了三头猪，二十多只鸡，她一般而言，都是在家里操持家务的，除非家里没什么事了，才会去地里面转一转。 大伯母家的老大老二，都是闺女，早已经嫁出去了，老三倒是个儿子，不过跟两个闺女的岁数差的有点大，现今才十二岁，还在镇上读小学。 “潘叶，你怎么来了？” “快进去坐着，我等会儿就来。”陈美玉手里还拿着个瓢，走了出来。 很显然，她刚刚在忙。 潘叶把板车，放到了一边：“大伯母，你先去忙吧！我这也没什么事。” 陈美玉手一挥，表情顿时变得十分的严肃：“你先在这里等会儿，我马上就回来，你都很久没来大伯母这里坐坐了，现在好不容易来了，要是连坐都不坐，就走了，那下次也别来了。”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再拒绝，就显得很不识趣了。 随着潘叶的点头，陈美玉那原本严肃的表情，瞬间变得柔和了起来：“这就对了，我马上就来，你先进去坐会儿。” 一分钟不到，陈美玉就洗完手，回来了。 “你怎么不进去坐啊！在我这，客气什么。” 扭头看到潘叶手里的篮子：“这是什么？” “我做的馒头。”潘叶答道。 “来我这，哪还用带什么东西啊！” 潘叶顺势把手里的篮子递给对方：“这是我自个瞎琢磨的，里面还加了点白糖，是甜的，你们帮我尝一尝，看好不好吃？” 做馒头可比做包子简单多了，如果要卖的话，自然是要比肉包子便宜的，三分钱一个，挣个辛苦钱。 “这又是白面又是糖的，哪能不好吃。” “这不成，你拿去卖钱多好啊！给我们吃，白瞎了。”陈美玉推辞道。 这能卖钱的东西，留着用来卖多好啊！ “也不差这点，最主要的是，我下午就要搬去镇上了，村里的那一亩地，还要麻烦你帮我照看照看，别的不要管，只要没人去捣乱就行了，到时候，我再回来收。” 这虽然是潘叶想出来的一个借口，但是陈美玉看潘叶这么说了，她还真就答应了，并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 “以后没事就常回来看看，家里的东西，我都会给你照看好的。”陈美玉虽然早就知道这个事了，但还是有几分不舍。 不过转念一想，这又不是生离死别，想开一点，就啥事没有了。 潘叶只是搬去了镇上做生意，养活一大家子，这是好事啊！ “大伯母以后要是去了镇上，记得去我那坐坐，就在镇上那条大马路的边上，你到了集市，顺着大马路往下走就是了，我那小店边上，是个邮局，很好认的。”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潘叶就告辞离开了，她今天没啥事，可大伯母还有很多活没干，没那么多空闲的时间陪她坐着。 临出门，潘叶突然想起来一个事：“大伯母，你种了香葱没有？” “如果种了的话，卖点给我吧！我这开店，香葱这种调味料可少不了。” “绿叶子菜，也是要的，你现在先忙，等忙完了，就劳烦你带我过去看看。” 她反正要买菜，干嘛不在大伯母这买，这就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农闲时，大伯父跟大伯母，可是会去集上卖菜的，家里来钱的途径很少，卖菜卖蛋卖自家养的鸡跟猪，就是其中之一。 “欸，好好好，等我把猪喂了，马上就去找你。” “那我在家里等着你。” 下午三点多，潘叶走的时候，带走了一篮子带土的香葱，这样的香葱耐放，只要有土，再时不时撒点水上去，放个把星期，不是问题。 除此之外，她还跟大伯母说好了，后天她的早餐店正式开业，让她大伯赶早送两篮子的空心菜去，她按市场价收。 到了镇上的小店，潘叶带着三个孩子开始了大扫除，边边角角，犄角旮旯的地方，全都不放过，能扫干净的就扫，扫不干净，浮灰多的地方，就用抹布来擦。 开店，特别是卖吃食的店，卫生一定是其中的重中之重，这要是地方都不干净，食客还能信任你吗？ 除此之外，店里的桌椅板凳这些，也是不够的，潘叶不得不捂着缩水的钱包，去找木匠定了三套桌凳。 这一通忙活，直接忙到了晚上七点多，昏暗的灯光下，母女四人简单的吃了点，就关门睡下了。 第十七章 生意不错 第二天一大早，潘叶就醒了，睡不着，直接就起来了。 毕竟开这个早餐店花了她那么多钱，要是失败了，她会很心疼。 还好之前卖了接近五十天的包子，存下了一笔钱，但是，现在也花了一半了，只剩下四十来块钱。 随着钱包的日益缩水，潘叶的心绪也渐渐浮躁了起来，怕这怕那的，只有忙起来，才能忘却那一丝浮躁。 潘叶去杂货店买了两斤干海带，带去了水渠边，把海带上面的海盐给刷洗干净。 除了要用的这一片，剩下的，潘叶全都拿到了屋子后面的空地上，挂到晾衣杆上，晾晒起来。 下午的时候，又去了肉铺，找肉铺老板娘说了会儿话，买了四根猪棒骨，定了五斤猪血，这都是明天要用的。 肉铺每天都有新鲜的猪肉卖，所以，潘叶没急着买肉。 回家，取了根竹竿，上面挂了块白布，白布上写着潘记早餐店五个大字，这就是她小店的招牌了。 没有开业仪式，没有鲜花鞭炮，潘记早餐店，在烟雨朦胧的天色中，悄无声息的开业了。 潘叶在门口支了个棚子，在外面摆了个小摊，站在外面，卖起了包子馒头。 这种天气，她也不抱什么期望了，下雨天，哪怕是小雨，都足以把她那小店里的味道，阻隔个七七八八。 她有预感，今天的生意会不太好，所以准备的材料并不多，随着一些学生的到来，潘叶的包子跟馒头，卖了个七七八八，所剩无几。 至于粉，则是无人问津。 突然，四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女来到了潘叶的摊位前。 其中一个，几天前，还来过潘叶的小摊子，跟朋友一起，在她这儿吃过粉。 “老板娘，还真是你啊！” “我上次吃过你做的汤粉，是念念不忘，不过，你一直没来摆摊，还以为再吃不上了呢！” “没想到，今天又看到了你。” “给我来一碗汤粉，要加肉的那种。”小年轻，也就是余浩笑着说道。 怎么说呢！那汤粉，也不是说好吃的天上有地下无，可就是那热乎的一口，让他觉得汤粉跟早晨是绝搭，吃上一碗，很舒服，越是吃不着，越是念念不忘，一直想着。 “真有这么好吃吗？”边上的同事问道。 “挺好吃的，你们就信我吧！绝对比前头那面馆好吃。”余浩拍着胸脯，打了包票。 他这可不是说假话，前头面馆那清汤面，那有这肉汤粉好吃。 “那好，老板娘，我也要一碗，跟浩子一样的，加肉。” 余下两个女老师，你看我我看你，倒是没有加肉，只要了一碗普通的粉。 潘叶昨天订了五斤猪血，今儿个早上，就去拿回来了，哪怕是不要肉的清汤粉，也给了五六块猪血，和三四根菜叶子，再加上一大筷子的海带，最后葱花一撒，哪怕是最普通的粉，也变得不一样了起来。 粉刚一端上去，猪肉铺的老板娘，便带着两个老姐妹进来了。 “潘叶妹子，我带老姐妹来给你捧场了。” “给我上三碗带肉的。”老板娘一进门，就豪气冲天的说道。 她算是发现了，这里的粉味道这么好，以后的生意绝对差不了，只要跟潘叶交好，以后还用担心自家的猪肉卖不出去吗？ “好嘞，马上就来。”潘叶乐的不行，原本以为天气不好，自己准备的东西，都会剩下，谁知道，峰回路转。 两伙人聊天的声音不小，五六分钟后，又有人闻声，进了店，看到里面人吃的心满意足的餍足表情，也点了一碗尝尝鲜，谁知道，这一尝，就忘不了了。 “老廖，这粉咋样啊？” “很不错。” “老板，给我也上一碗。”中年男人听到熟人的评价，闻到空气中弥漫的香味，直接点了一碗。 潘叶走了出来，有些不好意思：“没粉了，今天第一天，还下了小雨，以为没啥人，下的粉不多，都卖完了。” “不过我这有挂面，您要是不介意，我可以给你下碗面。” 男人没想到，这小店生意竟然这么好，不过这也间接说明了味道确实不错：“也行，给我来碗面。” 扭头看到墙上写的大字，带肉的两毛一碗，清汤的一毛一碗，直接说道：“给我来碗带肉的，两毛钱一碗是吧？” “是的。”潘叶回答后，扭头就进厨房忙去了。 虽然有点累了，不过这种赚钱的感觉，实在是令人着迷，一想到刚刚入账的钱，瞬间腰不酸了，腿不疼了，干活也有劲了。 有的人吃完粉，还会顺带打包几个包子馒头给家里人带回去，等到中午九点钟左右，潘叶就不得不歇业关门了，她准备的东西，都卖完了，不歇业不行。 接下来，就是打扫卫生，清洗碗筷的环节了。 热水都是现成的，潘叶跟三姐妹一起洗碗筷，擦桌子，蒸屉里的蒸布，煮汤的铁锅这些东西，全都要洗，除此之外，店里的污渍也不少，很多人都是踩着泥水进来的，潘叶还用自制的拖把，把脚底下的砖地，给拖了一边。 “妈，累不累？我给你捶捶吧！”林梅坐在椅子上，看到对面累的直捶腰的亲妈，走了过去。 “好啊！没想到，我这把年纪，就能享到闺女的福了。” 一听这话，另外两个小的，坐不住了，争先恐后的争着抢着要给潘叶捶背，她直接就是一个来者不拒。 七八分钟后，随着她们捶背的频率减低，力道减半：“好了，你们去玩吧！记得不要走远，不要跟陌生人走，想要什么，直接跟我说。” 等小孩儿们满脸兴奋的跑出去玩了，潘叶从小厨房，拿出装钱的抽屉，开始快乐的数钱。 之前抽屉里只有她放在里面，十分平整的十块钱零钱，现在嘛，五花八门，皱皱巴巴的钱堆满了小抽屉。 看着是多，数出来就没多少了。 “三块...四块...五块二...” 今天早上一共卖了五块五，除开买肉买面买粉买菜的钱，她还能挣一半，不过，要是把房租也扣掉的话，剩下的，还真不多了。 没关系，明天继续努力。 第十八章 又想跟风 徐清现在走路都带风，生意做的是风生水起，每次带去集上的包子，都能卖个七七八八，别的不说，钱是挣到了，自家也吃了不少的包子。 原本以为的有力竞争者，潘叶，现在直接销声匿迹了，这使得她更是得意。 不过，这一切，在她知道，潘叶在镇上开了个小店，当起了老板娘后，戛然而止。 她的心绪又不平了起来，原本以为压下了对方，谁知道，对方直接跑到了另外一条道上，混的风生水起。 跟她东奔西走，摆小摊比起来，开个小店就显得高大上多了，特别是在她得知，潘叶的早餐店生意，很是不错的时候。 潘叶的成功，显得她很不入流，好像一直跟在对方的屁股后面吃灰似的，村里有些八婆，已经在拿她们妯娌两个，做对比了。 “妈，你说，我们要不要也去镇上开个店，我问了，租金也不贵，七八块钱的样子，咱们完全负担得起。”徐清找到牛大嘴，说出来自己的想法。 可牛大嘴不这么想：“有钱也不能这么花啊！” “咱们安安分分的摆摊，做那无本的买卖不好吗？” “这钱又不咬手，干嘛白送给镇上那开铺子的有钱人挣啊！” 徐清没想到，自己婆婆竟然这么短视，这开个小铺子，跟摆摊，那能一样吗？ 摆摊那是不入流，下三滥，开个小铺子，成为老板娘，那是高大上，人上人，对比很强烈的好不好。 而且，她也不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她有计划的。 “妈，你想想，如果咱们开了铺子，不仅能卖包子，咱家自己种的菜，还有家里鸡生的蛋，全都能在铺子里卖。” “这要是生意好，还能收村里人的菜跟蛋卖，这买卖，绝对不会亏的。” “这段时间，咱们已经尝到了甜头，难道你愿意隔壁那个，压到我们头上去，肆意的嘲笑我们吗？” 为了自己的目的，徐清连激将法都用上了。 可牛大嘴完全不上套，别的都好说，但是，让她掏钱出来，不行。 这开个小店，可不是两块三块，就能解决的，投入大了，她怕自己亏钱。 “这不行，我没钱，家里的情况你是知道的，一大家子人都向我要钱吃喝，我一个老太婆，哪来的钱啊！” “你要是想开铺子，也行，最近咱们不是每天都在分钱吗？” “你可以把你的那份钱，存起来，等存够钱了，咱们就去镇上开个铺子，到时候，你当老板娘，挣大钱，我一个老太婆，跟着你混口汤喝就行了。” 牛大嘴这是不想出钱，又想摘现成的甜果子，给徐清气够呛，不过，这铺子她开定了，谁都拦不住。 她自认为没有哪点比不上潘叶，潘叶能行，她也能行，甚至，只会干的更好。 这段时间，四处赶集卖包子，挣了一些钱，给了她无限的信心。 “妈，这事你要是一点力不出，光指望我一个人出力，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去啊！” “这样吧！咱们一人一半，接下来一段时间，我挣的钱，全都不花了，存起来，用来开铺子。” 牛大嘴还是不愿意：“我没钱，家里吃喝都找我要钱，这段时间挣的那点，全都贴补到你们身上去了。” “这样吧，一半钱我没有，但如果是1/3，这事我就应下了，多了我也没有，就这么摆摊卖其实也挺好的，铺子什么的，都是你的虚荣心在作祟。” 徐清没想到这老婆子这么狠：“我没什么钱，出一半，已经是极限了，再说了，咱们挣的钱都是对半分的。” 牛大嘴：“我最多出1/3，多了没有。” 徐清：“妈，咱家卖粮食的钱，都是你收着的，怎么就没钱了？” 牛大嘴：“1/3，多了没去。” “上次家里卖猪的钱，都是你收着的，一百多块呢！” “妈，你要是没钱，咱家就没人有钱了。”徐清真的快要崩溃了。 如果是别的事，她还真就撂挑子不干了，可她实在是太想压下潘叶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要是潘叶在外面卖出了门道，卖出了气候，再想把潘叶给打压下去，可就难了啊！ 她可不想，村里人一提起潘叶，就拉她出来做对比，更过分的是，她还是那个被比下去的，绝对不能忍。 牛大嘴有些不耐烦了：“就这么多，多了没有。” 说完，就走了，反正风吹日晒出去摆摊卖包子的人，不是她，她不着急，借着这个机会，磨磨徐清的性子也好。 徐清心中的苦闷，不足为外人道也，回屋找了正在呼呼大睡的林军，就开始抱怨他妈有多不可理喻，有多抠门。 林军：“你跟我说这个干嘛？不是你自己要跟她一起合作干生意的吗？” “要不，你把我妈踹了，跟我干吧！” “我跟我妈这人不一样，我还是很有进取心的，去镇上开铺子这事，我就很赞同。”林军脑袋靠在徐清的肩膀上，蛊惑道。 他正愁最近手头有点紧，难道是老天爷看他可怜，给他送钱来了。 徐清听到这话，没觉得有丝毫的开心，悚然倒是占据了她的全部心绪，跟婆婆牛大嘴一起干，她还能得个劳动力，不在家干农活，也有了完美借口。 可跟林军一起合伙干，她怕不是要给自己找个祖宗供着，到时候，活没人干，赚的那点钱，倒是惹人惦记，得不偿失，绝对不行。 “可别，你不是在干什么大事业吗？” “我这小打小闹的，可入不了你的眼。” “等到农忙时，你留在家里干活，咱们全家都会记你好的。” 林军有些不太高兴，徐清这是瞧不起人啊！ “我跟你说，想开店，你还真就该跟我合作，我妈就是个老农民，只会算计手里那三瓜两枣，没什么远见的。” “你开个店子，总不能天天就只守着自己那个小店吧！这个时候，你就需要一个顶门立户的当家人，去帮你跟人打交道，打通关系，让你的生意更顺溜。”林军昂首挺胸的等着徐清来奉承他。 这件事，非他莫属。 第十九章 酸言酸语 徐清看到这样的林军，心里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 当然，不是邀请对方入伙，毕竟对方的坑货属性，她早就领教过了，邀请林军入伙，那就如同给她那还未开张的小店，绑上个定时炸弹，她还没疯，怎么可能会被林军的三言两语，蛊惑了心智。 “你说，我把我娘家大嫂拉过来，入个份子咋样？” “妈她只愿意出1/3的本钱，而我又没那么多的钱，剩下的那份，拉我娘家嫂子入伙，正正合适。” “我改明儿就去问问她。” 林军有些不太得劲，他这主动要求入伙的，没人愿意搭理，他可是徐清的男人，一家人，哪有自家人不要，去找外人的，没这个理啊！ “喂喂喂，你真的不考虑考虑我？” “你既然嫁到了林家，那就是林家人，哪有自家人不要，去找个外人合伙的？” 徐清白了他一眼：“我为什么这样，你心里没数吗？” 林军：“有什么数啊？我最近可啥事都没干？老实着呢！我都改了。” 徐清白了他一眼，道：“是吗？” “个把星期前，我放在大衣柜棉衣衣兜里的钱，怎么少了五毛？” “半个月钱，我藏在鞋底子里的三毛，怎么不见了？” “我亲妈给我陪嫁的银镯子，咋不见的？”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还用我来提醒吗？我敢跟你合伙做生意吗？” “别最后，本金都不见了。” 林军被怼的无话可说，气冲冲的摔门出去了。 当天晚上，徐清还在洗碗，牛大嘴就气呼呼的跑了过来：“我听说，你要把你娘家嫂子，拉过来跟我们一起合伙做生意？” “这事我不同意，你就死了这个心吧！” 徐清低下头，露出一抹意料之中的笑容，抬起头，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无波：“你听谁说的？” “你管他是谁，反正有人跟我说了，这事，我不同意。” 听闻这话，徐清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妈，你当我愿意把钱给别人挣吗？” “还不是我拿不出开店的钱，机不可失，现在就是开店的好时候，我都听说了，潘叶那个早餐店在镇上的生意好的很，每天都能赚上七八块钱，你想想，这是多大的利润？” “我们这小店迟开一天，就少挣一天的钱，再说，我大嫂，也不完全是外人，咱们三个合伙干，如果真能挣那么多，三个人分，也能挣不少。” 牛大嘴乍然听闻潘叶每天挣那么多，心狠狠的跳动了起来：“每天真能挣那么多？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徐清十分肯定的点点头：“不会有错的，二赖子媳妇昨天晚上，在村口说的头头是道，说她店里，每天都有多少人去吃粉，每天能卖多少包子出去，错不了。” “你要是不信，今天晚上去村口，问问她们，不就知道了。” 村里那些妇人，瞎扯绝对没人比得过，她这说的还是保守了，按照牛大嘴那个贪婪的性子，相信，等她回来后，都不用她催促，自己就会主动掏钱出来。 “好，我现在就去。”牛大嘴再也等不了了，从家里拿上板凳跟蒲扇，就去了村口。 此时的潘叶，全然不知，她在村里那些村民的口中，已经成了日入十块，月入三百的超级有钱人。 要知道，这时候，养一头猪，等到年底杀掉，全部卖掉，也不过是一百来块钱，这潘叶，一个月，就能干两头猪，这不叫有钱，什么叫有钱。 于是，第二天，潘叶在家吃完中午饭后，带着几个小的一回村，面对的就是留守在家的几个婶子大娘们，那无处安放的热情。 不管是手里有活的还是没活的，都跑了出来，聚在了潘叶身边。 “潘叶，大伙都在说，你在镇上开铺子，挣大钱了，是不是真的啊？” “开个铺子，贵不贵啊？好像你婆婆跟你妯娌，也在托人打听这个事？” “开铺子真有那么挣钱吗？你一个月能挣多少啊？” “你那店子生意那么红火，要人不？婶子别的不说，力气还是有一把的，工资要的也不高。” 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潘叶说话的声音，彻底淹没在这些人的声音中，一点波澜也没有掀起。 挣扎了一会儿，潘叶就放弃了，静静的看着她们说，等她们说累了，自己就停下来了。 过了两三分钟，大家的热情稍稍减退，声音才渐渐小了起来。 潘叶这时候，才开口道：“大家别听人瞎说，我那店子，没传的那么邪乎，能挣那么多钱，我还用回村里来挖野菜，捡蘑菇，想着补贴一下吗？” “开店是要成本的，别的不说，每个月雷打不动的八块钱房租，再加上水电这些额外的开销，你们自己想想，那是多大的压力。” “这镇上可不比咱们乡下，什么都要钱，我开店，买粉买面买肉买菜，再加上油盐酱醋茶这些，有时候，要是生意不好，还要贴钱出去，这不新鲜的食材，咱也不敢给别人吃呐！” 周围的人一听，也是啊！ 这开店哪是那么容易的，一不小心，可就赔到姥姥家去了，要真有那么容易，她们还会安安分分的在乡下种地吗？ “潘叶说的也没错，这做生意，不是那么简单的。” 不过，随之又有人反驳：“肯定是挣钱的，如果不挣钱，她会去集上卖包子吗？” “现在都能在镇上开店了，肯定不少挣，只是不敢告诉我们，怕我们这些乡下穷亲戚去找她借钱罢了。” 潘叶循着声音望去，看到了对面的李冬燕，年纪跟她差不多，二十多岁。 在原身的记忆中，两人应该是没什么交集的，更没有交恶过。 “挣钱肯定是能挣一些的，不挣钱，我带着三个闺女，喝西北风啊！” “至于说，乡下穷亲戚之类的，还是别说了，你不嫌寒碜我还嫌寒碜呢！我家的情况你们不是不清楚，现场的人，谁能有我穷。” 说完，潘叶就走了，跟这些人，没什么好说的。 第二十章 牛大嘴杀价 回家，一打开门，一股灰尘以及发霉的气息扑面而来，连一个月都没到，这个无人居住的屋子，就已经在慢慢发霉腐朽了。 潘叶来这里的时间，并不久，感触不深，可林梅三姐妹自打出生，就是住在这里的，感受到自己对这间屋子产生了一种陌生的情绪，感触还是很深的。 “行了，别看了，打水擦擦落灰的地方，家里所有的门窗都打开，透透气，要不然，这房子，还真就朽了，没用了。” 就目前来说，这个屋子，是完全属于她们母女四人的，唯一的落脚安身之地。 镇上的小店虽然比这泥砖屋子，住的舒服，但终究，不是她们的家。 过了十来分钟，潘叶带着三姐妹去了自家地里面除草，给红薯翻滕，玉米剪叶，四人干了三个多小时，总算是干完了1/3。 看时间差不多了，潘叶带着她们回去，关好门窗，就又走了。 她们几个虽然走的无声无息，谁都没惊动，但却在村里留下了无数的传言。 牛大嘴更是下定了决心，博一博，说不准，老林家光宗耀祖，就应在她身上。 三天后，肉铺老板娘在中午十点出头，没什么生意的时候，去了潘叶那儿，她最近听到了一些传言，跟潘叶有关的。 “你咋来了，快坐，吃早饭没有？”潘叶看到人，十分热情的招呼着。 当初她租铺子的时候，肉铺老板娘，也就是罗丹翠，她可没少帮忙，光凭这个，潘叶就记她的情，买肉一直都是在她的铺位上买，当然，价格上，自然是要有一些优惠的。 毕竟她要的是纯瘦肉，再一个，稳定且要货量比较大的老主顾，价格肯定是要比别人便宜一些的，这是常理。 “早吃了，快坐下，你也休息一会儿吧！都忙一早上了。” 潘叶听闻，笑了一下，但还是给对方倒了一杯热茶，拿了双筷子，小菜都是现成的，前段时间，她腌的空心菜梗可以吃了，还有酸豆角海带这些。 自己的那杯热茶也没落下，忙完后，安逸的跟熟人喝杯热茶，说说话，是件很舒服的事。 “我听粮油铺的老板娘，也就是王芳说，好像你婆婆也在打听铺子的事，还记得你当初挑剩下的那个铺子吗？集市前头那个，双方好像在接触。” 潘叶的婆婆，她罗丹翠自然是不认识的，可王芳认识，双方还沾了点亲，不过很远了，早就没走动了。 要不是王芳昨天晚上，跑她那儿去，跟她说了这些事，她还真不知道潘叶跟婆家人，有那么多的纠葛，她这命也太苦了。 “我还真不知道，前几天回了村，倒是听说过，她们有这个意愿，具体的，就不清楚了。” “她们的事，我不关心，井水不犯河水就是了。”潘叶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吃点这个，这个菜梗我觉得好吃，腌的刚刚好，酸酸辣辣的，还很脆。” 罗丹翠听闻这话，拿筷子，夹了一根，放进了嘴里，嚼了两下后，眼睛亮了起来，点点头：“还真是，你这怎么腌的啊？我还没试过腌这种菜梗呢！还挺好吃的。” “具体怎么腌的，我还真说不出来，但是我下次做，可以叫上你。” “我这腌的菜梗还挺多的，吃不完，等会儿你拿点回去吃，用来当小菜也好，用来炒肉也好。” 现在潘叶大伯母的儿子，也就是十二岁的林安，每天上学都会来的特别早，因为他要顺带帮家里，把菜送到潘叶这里来。 菜叶子用来配粉，这菜梗也就剩下了，潘叶为了不浪费，就把菜梗腌成了小菜，还挺受欢迎的。 “那感情好...” 此时的牛大嘴跟徐清林兵三人，都来到了镇上，他们是来租铺子的，前面两天看的差不多了，如果今天租金上能谈拢，那就成了。 干瘦男人，也就是骆山，早就在家里等着了，一看到牛大嘴一行人，脸上顿时挂上了笑容。 当初潘叶二选一的时候，没选中他这里，虽然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就怀恨在心，但到底有些不痛快。 “大嘴嫂子，你来了，快进来坐，我在这坐了一早上了，总算是把您给盼来了。” 他是个无业游民，没工作，只有这栋父母留下的房产，还好妻子是在镇上小学做饭的，前段时间，给她分了一间小屋，作为宿舍。 把他这屋给租出去，一家四口搬到学校那十来平的小屋去住，刚刚好，每月家里还能多上一笔收入。 牛大嘴听了这话，很高兴，嘴角的笑容，压都压不下去，这镇上的城里人，都捧着她了，这说明，她有本事啊！ “昨天说好了，今天来的，咋可能不来呢！” 进屋之后，四个人分别坐在了桌子的四个方位，骆山理所应当的坐在了主位上。 寒暄了一会儿，牛大嘴先沉不住气，说起了今天来到这里的目的：“咱们也别唠那些有的没的了，成不成，直说吧！” “一个月七块钱的租金，要是成，你就应一声，要是不成，那我们就走了，也别再继续浪费你的时间，咱们好聚好散，之前的交往，就当交个朋友了。” 这套话术，牛大嘴是去请教了村里最会杀价的王麻子老婆的，花了她一个鸡蛋呢！ “可别，这七块是真的租不出去，后头孙老婆子的栋屋，还没我这宽敞，没我这好呢！” “你那儿媳妇潘叶，给了八块，你这一下子就是七块，我是真的亏啊！” “要不这样，咱们各退一步，七块八，我少你两毛钱，就当交个朋友了，你是要来镇上做生意的大老板，哪还差这块八毛的啊！” 听闻这话，牛大嘴起身就要走，临走前还不忘放话：“我是诚心来跟你谈的，只要你同意，我马上就交钱，可惜，你的诚意不足。” “既然你不肯退，我也不肯退，那还是再等等吧！你去找新主顾租你的房子，我再去寻摸寻摸，说不定，能找到更便宜的。” 说完，牛大嘴就要走人。 眼看这一行人踏出了他家屋门，还仍旧接着往前走，骆山先顶不住了：“等等...” 第二十一章 显摆炫耀 骆山跟牛大嘴，经过一番你来我往的唇枪舌战，最终，以七块二毛钱一个月的价格，定下了租金。 “大嘴嫂子，我这位置，你就放心吧！保管你开店后，财源滚滚来。” “到时候发达了，可别忘了提携小弟。” 牛大嘴就爱听这个：“那就借你吉言了。” 徐清跟林军压根就没插上嘴，这时候，徐清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先见之明，果然，到了真正紧要的时候，林军一点都不靠谱。 回程路上，牛大嘴一直在吹嘘她的战绩：“还好这次有我，要是没我看着，你们肯定要被那骆山，坑上一笔，那人精的很，一般人压不住他。” “潘叶那小店，没我们那好，一个月要八块，亏死她。”牛大嘴幸灾乐祸的笑着。 “我们那位置好，地方也大一些，一个月才七块二，要不是我，你们能占那么大便宜吗？” “对了，说好了啊！第一个月赚的钱，全都归我，第二个月，咱们才开始分，你一半我一半，可不许耍赖。” 徐清笑的十分顺从：“妈，你就放心吧！没有你，这店哪能开的起来，租金是你出的，这第一个月的收入，理应归你。” “后面的月租，就从咱们店里的盈利中扣除。” 反正家里家外的活计，都离不开她那个婆婆，她会一直在镇上待着，账也是她管着，每个月盈利多少，还不是她说了算。 “那好，这还差不多。”牛大嘴满意的点点头，心情十分的不错。 还没到村口，牛大嘴就已经在整理自己的衣物了，这次回村，她的身份已然不同，可不能再跟之前那样，不修边幅，毫无芥蒂的跟那些村妇开玩笑了。 徐清看到前面婆婆，扭成蛆似的身子，有些伤眼睛的别过了脑袋。 林军看到这一幕，笑了：“妈，你扭什么呢？” “难道你衣服进虫子了？” 牛大嘴扭头，翻了个白眼：“你懂什么啊？个废物点心，到现在还要我们两个老的来养你和你的三个儿子，还笑话我，信不信老娘把你给赶出去？” 要是以前，她是绝对不会说出这种话的，怕伤害他们的母子感情，毕竟她跟老伴唯一的依靠，就是这个仅存的儿子了。 不过这段时间，她跟徐清两个人一起合伙做生意，开拓了她的眼界，原来挣钱不一定要死守着家里的那几亩地，死守着那些猪跟鸡，原来挣钱也能这么轻松。 她的心态膨胀了，以前很在乎的东西，现在转个视角来看，也就那么回事，比起儿子，还是钱更靠谱一些。 “我不信，你就我这一个儿子了，离开我，你跟我爸，以后老了找谁养老去啊？” “妈，别跟我开玩笑了，给我拿上五毛钱，我有事儿。”林军嬉皮笑脸的伸出手，说道。 “滚蛋，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要是不嫌弃，那就拿去。”牛大嘴没打算继续惯着这个败家子。 等她年纪大了，徐清跟她亲手养大的三个孙子，都比他要来的可靠得多。 “妈，别闹，你就给我吧！我不也给你拿过钱吗？” “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啊！”林军越凑越近，手就差直接伸进牛大嘴兜里掏钱了。 “啪”的一声脆响，林军的手，红了一片。 “妈，你这就没意思了啊！”林军不高兴的拉下了脸。 “你要是不愿意借，那就把我之前给你的钱还给我。” 牛大嘴被他那理所应当、张口讨要的嘴脸给气够呛，扬起手就劈头盖脸的对着林军拍了下去：“老娘打死你个小兔崽子，你都不知道来老娘这拿过多少钱了，就你给我的那三瓜两枣，还好意思来讨要？” “也就是我现在手里没刀，不然，手都给你剁了。” 林军不是站着不动，光挨打的人，边跑边躲的，很快，牛大嘴就追不上他了。 牛大嘴气的不行，嘴里仍旧在咒骂已经跑远了的林军。 徐清看到这一幕，是又好气又好笑，不过，她也不敢顺着婆婆牛大嘴，说林军的坏话，毕竟人家是亲母子，哪有她这个外人说嘴的份。 “妈，别跟他生气了，他现在是不懂事，等孩子大了，他就能体会到你跟爸的不容易了。” 这话听的顺耳，牛大嘴顺势缓了缓脸色：“我今天就给你个面子，不然我跟这兔崽子没完。” 到了村口，牛大嘴扭腰摆胯的主动去找人说话了，徐清觉得她在后面跟着，可能有点影响她婆婆的发挥，索性，自个先回去了，家里还有几个孩子呢！ 看到徐清走了，牛大嘴更是来劲，之前她就已经在村里人的面前夸下了海口，这会子，铺子的事已经敲定了，她非得让那些在她背后蛐蛐她的长舌妇们看看，她到底是不是在吹牛。 牛大嘴一路往回走，就一路找人聊天，从村口到家门口这段路，她走了整整两个多小时，如果不是徐清三催四请，说家里已经做好饭了，她还没打算回呢！ 林爱国看到三催四请，才不情不愿回家的牛大嘴，很是生气：“你还知道回来啊？” “家里什么事情都不管了，连孙子都不要了，就为了在外面跟那群老太婆吹牛，牛大嘴啊牛大嘴，你瞧瞧你自己那个样子，你都虚荣成啥样了？” “家里的猪，今天我去看了，这一个来月，是一点肉没长，反而饿瘦了不少，你就是这么给我照顾家里的？” “那鸡都被你饿的不下蛋了。” 一听这话，牛大嘴不干了：“你个死老头子，还有脸来说我，你一辈子都倔的像头牛，死性不改，只会守着你那几亩破田，这个家，要是没我，早就散了，儿女都跟着你饿死了，你竟然还有脸来说我。” “家里的猪是我喂的，鸡是我养的，钱是我挣的，农忙时，我还要去田里面帮你干活，我累死累活的，回家还要受你的数落，我牛大嘴是上辈子欠了你林爱国的啊！” “你个没良心的，我拼死拼活为了这个家，给你生儿育女，现在反倒是嫌弃起我来了...” 林爱国哪是牛大嘴的对手，被怼了个落花流水不说，最后还亲自给对方煎了两个鸡蛋，赔礼道歉。 第二十二章 利润不足 两天后，林记包子铺，十分高调的开业了。 说高调是因为牛大嘴，给家里的所有亲戚都带了话，让他们来家里吃饭，吃饭是假，收礼是真。 她打算先挽回一波损失，吃是吃不了多少的，毕竟她也没打算弄多隆重，既然是包子铺，主菜那当然是包子馒头之类的。 牛大嘴也让徐清给潘叶带了话，不过，她没搭理，按照双方之间的关系，她没跑回去搞破坏，都算她道德素质高了，怎么可能放下手中的事，去给对方捧场。 林记包子铺开业的第二天，石羊镇赶集，村里不少赶集的村民，都去了林记开眼界，人与人之间是有吸引力的，林记的人越来越多，徐清一大早准备的一百五十多个包子馒头，八点没到，就卖完了。 乐的牛大嘴，牙豁子都笑出来了，嘴角压都压不下。 对方的开业对潘叶有点影响，但不大，她也是积攒了一波老顾客的，有人就喜欢吃潘叶做的包子。 她主营的是汤粉，包子啥的，如果不是一些老主顾喜欢吃，她都不打算卖了，做的自然不算多，两斤面粉，四十来个的包子，很快就卖完了。 相较于她的早餐店，林记对旁边的面馆冲击更大，之前潘记只是抢占了面馆的一部分客源，这会子，林记直接来掘根了。 这逼得对方不得不变革，不然，哪怕店面是自家的，也要生存不下去了，毕竟材料是要花钱买的，自己一大家子就指望着这面馆吃饭，这要是没生意了，难道真的要带着一家子人去喝西北风啊！ 徐清在镇上开店，只兴奋了五六天，就开心不起来了，因为她把自己每天卖包子挣的钱，给算了出来，还不如她东奔西走，四处跑腿摆摊赶集挣的多呢！ 如果再除开房租水电，一个月可能连十块钱都没得挣，婆媳俩一分，她连五块钱都没得。 “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明刚开始那两天，生意那么好，后面怎么就不行了？” 上次赶集，她准备的一百多个包子，没卖完，剩下了十几个，要知道，上上次赶集，她准备的包子馒头更多，可是全部卖完了的，还供不应求，后面来的，甚至都没买上。 赶集的时候，生意都不太好，更别说，平时了。 “不行，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我得回去找婆婆商量一下对策。” 这店要是不挣钱，她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当天中午，徐清把铺面一关，就回了前进村。 牛大嘴此时，正跟村里的老姐妹们吹牛皮，这段时间，她最爱参加村里的聚会，人多的地方，一定有她的身影。 徐清一声妈，给牛大嘴吓了一跳：“哎呀妈，吓我一跳，不知道后面不能叫人啊！” 村里一直有这个说法，好像是说后面叫人的，可能不是人，是那脏东西，有这个忌讳。 牛大嘴对面的人都笑了，她们早就看到了徐清，不过谁都没想提醒牛大嘴。 这段时间，林爱国这一大家子的日子过的太红火了，说不嫉妒，那是假的。 “你怎么回来了？” “你不在镇上好好看着铺子，卖包子，回来干什么？” 在牛大嘴的心中，挣钱才是第一要紧事，别的都要往后站，这第一个月的收入可是要全部进她腰包的，她生怕徐清因为这个，干活就不尽心了。 “妈，我回来有点事，你能不能先回来一下，我有点事跟你说。”徐清温声说道。 相较于婆婆，她在村里的名声可好太多了。 “大嘴，你就先回去吧!” “这徐清一向懂事又孝顺，没有要紧事，她不会来麻烦你的。”林爱国本家的一个堂嫂劝说道。 “好吧！” “今天中午就到这里，咱们晚上再继续聊，村口，记得啊！”牛大嘴恋恋不舍的约道。 现如今，整个前进村，最有出息、最得意的老太太是她，她都恨不得住在村口情报站不走了，让村民时时刻刻聆听她的经商语录。 回家后，牛大嘴的脸色瞬间变了：“啥事啊？” “你不在镇上待着，回来干什么？” 徐清的脸色瞬间一变，焦急的神色似乎透过她那张脸，传递了出去，牛大嘴也被她弄得紧张了起来。 “妈，我有不得不回的理由，我刚刚算了一下，咱们现在每天挣的还没有之前摆摊的时候挣的多，却要付房租水电...” 牛大嘴一听这话，急了：“咋回事？干得好好的买卖，怎么突然之间就不挣钱了呢？” “咱们开业的第二天，不也卖的挺好的吗？” “不会是你没好好干，偷懒了吧！” 更难听的话，牛大嘴忍住了，没说出口，毕竟现在徐清不仅仅是她的儿媳妇，更是她的合作伙伴，儿媳妇可以随便骂，合作伙伴不行。 “妈，我哪能偷懒啊！” “这是我自己的生意，我比谁都想把它给做好，向大家证明，我徐清不比任何人差，可现实情况就是，情况不对劲，跟我之前预想的，差的有点多。” “咱们林记的生意，也就那天赶集的时候，好了一天，其余的时候，我做一百二十来个包子馒头，都很难卖完，咱们的馒头，本来就比大嫂卖的便宜，这要是卖的也少，就更比不上她了。” “妈，现在咋办啊？” “这馒头便宜了，压缩的是我们的利润空间，咱们得想法子，提高咱们的利润。” 徐清一针见血的指出了她们婆媳两人的问题所在，她心里其实已经有想法了，可她不能直接说出来，得让对方去想，她到时候再补充，最后出了差错，也怪不到她的身上去。 “要不，咱们也卖五分？”牛大嘴有些犹豫的问道。 “卖包子本来挣的就不多，都是辛苦钱。” 不过，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之前咱们不也是卖五分的吗？都说好了，是你自个改的，五分不卖卖四分，后面潘叶都没跟咱们争了，咱们的包子，其实五分一个，也是能卖掉的。” 徐清就知道会这样，明明当初两个人说好的事，这都过去多久了，转过头，又怪到了她身上。 第二十三章 被背刺 “妈，咱们这包子一直卖的是四分钱一个，那些人都习惯了，要是突然之前提价，咱们的包子肯定会被人嫌贵，到时候，就卖不出去了。”徐清想也没想，否决了这个建议。 要是刚开始的时候，一直卖的是五分钱一个，那没关系，可关键是，她因为怕竞争不过潘叶，直接降了一分钱出售，卖的是四分钱一个的包子。 这要是莫名其妙涨价了，她怕那些顾客不买账。 “涨价不行，那咱们的包子做小一点，原本一斤面，能做二十来个包子，但要是做小一点的话，三十个包子也不是不能做。” 牛大嘴越想越觉得这件事可行，越想越兴奋：“做包子不是还要买肉吗？咱们可以不买那么好的肉，隔夜肉之类的也行，便宜。” “做馅料的时候，少放点肉，多放点菜，这钱不就省下来了吗？” 徐清故作迟疑道：“妈，这真的能行吗？” 牛大嘴一挥手：“怎么不行，咱家的包子卖的便宜，这一分价钱一分货，早就标明了的，之前让他们占了那么多便宜，也该知足了。” “行了，看你那样子，就知道，是个不顶用的，等会儿我跟你一起去，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商人。” 这古话都说了，无奸不商，牛大嘴一直把这句话奉为圭臬。 当天晚上，牛大嘴牌缺斤少两包子，新鲜出炉了，个头小了一圈不说，里面的肉馅也有名堂，都是些卖剩下的便宜肉，比早上的新鲜肉，便宜个两毛钱。 除此之外，她还掐着放肉，肉放多了划不来，她也舍不得。 徐清在包子做出来后，第一时间夹出来一个，稍微晾了一下后，一口咬下，细细咀嚼了两口，很快，就皱起了眉头。 “咋样？我这手艺。” “虽然比不上你，但也应该不差什么了，这些天，我跟在你屁股后面打下手，可不是白干的。”牛大嘴得意洋洋道。 这锅包子，可是全部出自她的手笔，徐清全程没插手。 “妈，你自个尝尝吧！” “我觉得这不行，没什么味啊！”她觉得不好吃，没滋没味的，不知道在吃什么东西。 这东西她可不敢夸，要是夸了，牛大嘴那尾巴还不得翘天上去，这玩意，放到镇上，可没啥竞争力。 别人买过一次，上过一次当后，基本上不会花钱买第二次了。 牛大嘴不信邪的自个吃了一个包子，还真是，虽然觉得不太行，可是不能不给自己面子：“我觉得还行啊！是不是你太挑了？” 徐清无语了，能不能实事求是一点啊！ “妈，好吃不好吃，咱们说了不算，顾客说了才算，糊弄自己简单，糊弄别人很难。” “包子可以小一点，但是不能太小，至少不能让别人看出来。” “肉也不能太少，都没味了，感觉在吃菜包子，还是没油水的那种。” 这话传到牛大嘴的耳朵里，纯粹就是脱裤子放屁，说了跟没说一样，她已经打定主意，要大刀阔斧的改革了，谁来都动摇不了。 “除此之外，妈，咱们之前说的，顺带卖农产品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觉得可以试试，也不失为一条出路，万一这个能行得通呢！”徐清暂时没想到其他的，只能从这方面找补一些。 “行吧，我明天回去，给你弄两只鸡，再弄点土鸡蛋过来，看能不能卖掉。”在这点上，牛大嘴觉得自己还是能够妥协的，也要给合伙人一点面子。 徐清点点头，只能先这样，没别的法子了。 第二天，个头稍微小一些的包子出炉了，牛大嘴看买的人没发现什么不对，顿时一喜，想着第二天，包子馒头可以再做小一点，循序渐进的来，说不定没人能发现呢！ 徐清想过阻止，可看到实打实节省下来的成本，到底没有多说什么，只能安慰自己，是她婆婆太强势了，她改变不了她的决定。 与此同时，她这么干，何尝不是抱着一种侥幸心理，万一她们这么干没人发现呢！ 真要是行不通，到时候再改回来不就成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牛大嘴断断续续来了镇上几次，大半个月后，徐清卖的包子，已经缩小到了原先的2/3大，这时候，哪怕反应再迟钝的人，也该知道她家的包子不对劲了。 徐清这边生意顿时冷清了下来，潘叶那边却客似云来，她包子做的少，但是粉面这些多啊！ 准备的食材，每天都能消耗的差不多，有几天，甚至出现了骨汤不够，顾客来的太晚，没吃上的事。 原本来买包子的人，一问价格，绝大多数都会选择坐下来吃一碗素粉或者是素面，毕竟才一毛钱一碗，里面的小料却如此之多，猪血海带青菜，还有随便夹的酸辣菜梗。 吃粉是一种习惯，一旦养成，就再也戒不掉了。 潘叶看到集市前头面馆的老板娘，来她这吃过好几次粉了，有时候，还会跟她搭话，话里话外都在打听她汤底的配方，可能要不了多久，石牛镇上，第二家粉店也开起来了。 潘叶对配方是三缄其口，虽然没什么秘密，就是棒骨汤加一些调料，和满满一大勺的味精，但是到底不想告诉她的竞争对手，她还要挣钱养娃，外加存钱养老呢！ 徐清原本以为，包子改回来后，就能把流失的客源给找回来，谁知，那些人不买账了。 而且，镇上赶集的那天，集上，有别的人在卖包子。 徐清听粮油店老板娘说集上有人在卖包子，坐不住了，把摊位交给婆婆看管，自个就赶了过去，看到底是谁在抢她的生意。 “嫂子，怎么是你？”徐清的声音里，满是震惊。 她没想到，背刺自己的，竟然是教她做包子的娘家嫂子，这是什么意思？ 潘水站起身，神色有些尴尬的看着徐清：“我...我...我来集上卖包子，给你侄儿挣学费。” 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近于无，与此同时，脑袋也低了下去。 第二十四章 攒了一小笔 “嫂子，你咋能这么干啊？” “咱们可是实在亲戚，我这手艺还是在你那学的，你明知道我为了这个事，付出了多少，你咋能这样啊？”徐清跺脚控诉道。 这要是别人，就算了，可自个亲戚这么干，她就觉得不痛快了。 “我...”潘水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一向比较嘴笨。 “徐清，咋了？有啥事跟我说。”徐振西，也就是徐清二哥，赶了过来。 徐清一看到徐振西，什么都明白了，她就知道这缺德事，是她二哥的主意。 “二哥，咱们可是亲兄妹，你这么干，就有些说不过去吧！” 徐振西可不管这些，谁规定，只徐清一家能卖包子，不是他们，也会是别人。 卖包子这件事，是他拍板决定的，生意上的事，各凭本事。 “谁规定的，这镇上只能有你一家卖包子？” “徐清，你嫂子待你不薄吧！传你手艺。” “你怎么有那个脸来找茬的。”徐振西一点面子没给徐清留。 看围着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徐清留下一句，你们给我等着瞧，就走了。 林记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潘叶一无所知，马上就要开学了，她打算带着闺女去小学看看。 时间定在了下午五点后，这个时间点往后，太阳就没那么烈了。 七月的太阳，就像火炉似的，烘烤着大地，潘叶是很怕热的那种人，平时稍微动一下，就满头大汗。 如果不是生计所迫，她说什么也不会那么辛苦，每天早起贪黑的，围着炉子煮粉，热都热死了。 哪怕这时候的电风扇不便宜，潘叶还是斥巨资，花费五十块钱，买回来一台二手的华生牌电风扇，就这，她得辛苦干上半个月，才能赚回来。 家里唯一的电器，直接成了香饽饽，晚上跟白天干活的时候，电风扇的控制权在潘叶这，其他时候，倒是挺随便，就是交电费的时候，有点心疼。 午后的小学并不安静，学校教学楼前平整的空地，依旧是孩子们的天堂，跳绳的，抓人的，玩球的，俨然把这里当成了游乐的天堂。 小学跟初中挨的很近，没有围墙的阻隔，一百来米的距离，阻碍不了双方之间的交流，甚至就连厕所，都是两个学校公用的。 “妈，这楼看着可真高。”林梅看到不远处，那高大的教学楼，由衷的感慨道。 潘叶循声看去，三层楼，好吧！在这镇上，已经算是顶顶高的楼了，足以傲视群雄。 “是，这楼挺高的。” “林梅，你们要过来跟我们一起玩扮家家酒吗？我们这还缺人。”之前在镇上，跟林梅三姐妹一起玩过的江月，向三姐妹发出邀请。 她们玩的人不够，看到林梅几个来了，顿时眼睛一亮。 姐妹三人渴望的眼神看向潘叶。 “你们去玩吧！我就先回去了，等玩完了，记得早点回家，别让我担心。”潘叶挥了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的，直接走了。 这地方都是小孩子，她在这待不自在，还是先回去吧！ 回到自个小店，把门一关，潘叶回屋拿出一个上锁的小木盒子，美滋滋的数起了钱。 “一百...一百五...二百一十二...” 经过一段时间的奋斗，潘叶现在的存款，已经成功的突破了二百，来到了二百二十二块。 果然，开小店比四处摆摊挣得多一些，最主要的是，还没那么累，不用天天风吹日晒的去赶场子。 “潘叶...潘叶你在家吗？” 门外的一声吼，把潘叶吓了一跳，她当时，下意识的就想用被子把床上的这些钱，给包住，藏起来。 有点丢人，不过，这是正常的，这可是她一毛一毛挣回来的，都是辛苦钱。 速度很快的归拢好床上的钱，潘叶把木盒子藏好后，就快速跑了出去。 “罗姐，是你啊！我在家，快进来坐会儿。”潘叶看到肉铺老板娘，十分热情的招呼道。 “不坐了，我是来叫你去前头看热闹的，今儿个，你婆婆租的那个铺子的房主，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跟她们闹起来了，现在好多人在那儿围着。” “你快跟我一起去看看，我特意跑下来叫你的，这种热闹，我们可以不看，你可不能，保准你看了后，心情舒畅。” 这要是关系不好，她罗丹翠可不会特意跑下来，叫人。 潘叶也知道，这时候也没啥娱乐活动，每天就那老三样，她也烦了，好不容易有乐子看，那不得赶紧。 “咱们快走，对了，我先把门给关了。” 潘叶三两步，跑回了屋，飞快锁门，至于外间的门，关上就行了。 两人在一分钟后，到达了现场。 “骆山你个王八羔子，趁我们不在，偷我们的包子馒头吃，吃了还不承认，有你这种手脚不干净的房东，谁敢放心家里东西，谁敢租你铺子。”牛大嘴毫不客气的叫骂道。 谁敢想啊！她跟徐清只是回老家一趟，回来后，发现被偷家了，虽然只是两个不太值钱，没卖掉的肉包子，可这也是她用钱做出来的。 “牛大嘴，你说话能不能别那么难听，我都跟你说了，是小孩儿嘴馋，拿了两个，这是一毛钱，就当我买下的，行不行？”骆山手里拿着钱，也是没辙了。 他也没想到，点就这么背。 拿钥匙打开门，进去看了看，两个孩子一人抓了个肉包子，刚咬两口，就被抓了个正着。 “呸，谁缺你那一毛钱啊！” “现在还是包子的事吗？” “这房子我们租了，现在就是我们的家了，你一个大男人，不声不响的，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开门跑我屋里头来了，要是晚上发生这种事，怎么办？” “你这房子太不安全了，这以后，谁还敢租你的房啊？” 听到这话，周围的人议论纷纷，错肯定是骆山错了。 但是牛大嘴这咄咄逼人的态度，还是招致了一部分人的反感，毕竟在场的，还是房主多。 “算了...算了...” “给我个面子。” “下次骆山肯定是不敢了，这次就饶过他吧！”林记边上的陈记面馆老板站出来，打圆场道。 第二十四章 回乡被嘲 牛大嘴才不吃他这套，这人谁啊！一上来，就要给他面子，凭什么？凭他脸大吗？ “我不管，这事，必须得杜绝，只简简单单混过去，谁能保证，他下次不会再犯。” “你能保证吗？” “你如果敢保证，这件事，就按你说的来，你如果不敢保证，那就滚一边去，没你事。” 陈康哪敢保证这个，他只是平时跟骆山还算熟悉，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才站出来说句话，这要是保证了，还不得把自个搭进去。 “算了，既然你不愿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也不勉强，当我不存在就是了。” 牛大嘴觉得这话听着不得劲，不过这时候，也顾不上这个没事找事的邻居了，抓住骆山这个房东，减免租金才是正事。 “我也不是不愿意大事化小，很多时候，我都是很好说话的，可这件事，触及到我的底线了，要知道，平时我都在乡下，这里就我儿媳妇一个人住。” “这样吧！这个月租金我就不给你了，也不是说贪图这个钱，而是想让你涨涨教训，一毛两毛，一块两块的，没用。” “只要你答应了，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我这也不是为了钱，主要是让你涨教训，让你好好做人。” 陈康都被对方的不要脸给惊呆了，两个卖不出去的破包子，要人七块多，合着你还是个好人，为了对方好啊！ 牛大嘴的话，彻底把骆山的脸面踩到了地上，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捡不起来的那种，怎么能叫他不恨。 “说来说去，不就是为了钱吗？” “既然租不起，干不好生意，还不如早点回去挥锄头，好歹饿不死。” “不想干了，那就滚吧！” “给你们一天时间，搬出我家，明天这个时候，我要去收房。”骆山不伺候了，房租也不打算要了。 他本来就好面子，这么些年，一直没个工作，靠老婆养活，是没有工作机会吗？ 不，是他看不上那些扫大街扫厕所收拾卫生之类的活，不体面，反正饿不死，还不如就这么过下去。 这次把祖宅租出去，还是他媳妇千说万劝的结果，这才收了一个月的租金，第二个月还差几天，看样子是收不上了，他不收了，就不愿意受这个鸟气。 徐清听到这，有些急了：“这咋能行，之前咱们不是说好了吗？咋能出尔反尔，说不给租了，就不给租了。” 这段时间，虽然卖包子生意受挫，但是，卖菜的生意还是不错的。 每月，除开固定房租水电这些开销，还能剩个十来块钱，也算是初步迈入正轨了。 卖包子这条路难走，她正打算尝试其他的路子，粉店啥的，生意很不错，她已经有点想法了，但还没来得及干。 “这是老子的房子，想租就租，不想租给你，你也奈我不何。”骆山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钱没了能再挣，可面子要是没了，丢人，虽然他在镇上也没啥面子可言，可架不住他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啊！ “我就不信镇上就你一家铺子，离了你，大把的房子可租。”牛大嘴往前一步，拦住徐清，说道。 她觉得租铺子啥的不靠谱，还是摆摊算了，反正不是她受累，摆摊的收入更高，租铺子，就是为别人干活，不划算。 跟着徐清折腾了两个多月，她也累了，不想再折腾了，还是在家喂猪养鸡来的安稳一些，到时候，让徐清出去跑就是了。 “妈，不租房子，咱们的生意咋做？”过惯了镇上的生活，徐清不想回去了。 乡下那地方，一下雨，哪哪都是泥水，泥坑深一个浅一个的，烦人的很。 “你别管了，我自有主张。” 外面的人看林记的大门砰的一声关上了，在外面跟另外一个当事人骆山聊了几句，听他说了自己一肚子的委屈后，才慢慢散去。 当天晚上，潘叶准备关门休息了，突然发现，徐清在她小店门口的不远处站着。 没看出什么门道来，对方也没说话，几秒后，潘叶仅剩的耐心用尽，都打算关门了，这时候，徐清出声了。 “你很得意吧！” 声音太小，潘叶没听清：“什么？” 徐清这次说话的声音变大了许多：“你很得意吧！” “现在你潘叶，成为了十里八乡的伶俐人，谁说起你潘叶，不竖大拇指啊！” “你可真能干，一个女人，撑起了一家小店，养活三个孩子，可那又怎样，我徐清不比你差哪点，你等着吧！我一定会证明，我徐清，比你强。” 说完，徐清就跑了，她也是上头了，要不然，也不至于大晚上的，跑潘叶小店外面，说这些话。 潘叶只觉得莫名其妙，低声说了一句神经病，就关门回去睡觉了。 第二天，牛大嘴跟徐清带着东西回了村，东西太多，一次拿不完，第二趟的时候，推着牛车去的。 这次回去，牛大嘴是恨不得所有人都把她给忽略，觉得丢人，不过，事与愿违，这种时候，村里的八卦组织，怎么可能放过她。 “牛大嘴，咋回事啊？” “我怎么听说，你被人赶回来了？这是真事吗？”王麻子媳妇看到推着板车的婆媳二人，一溜烟跑了上去，幸灾乐祸的问道。 她都打听清楚了，这两人得罪了城里人，被赶走了，人不让她干了。 牛大嘴皱着眉，一挥手：“去去去，由得着你来看我的热闹吗？” “什么被赶出来，得罪人了，谁说的啊？” “还不是城里人欺负我们是乡下来的，手脚不干净，偷东西被抓了个正着不说，还想讹我们钱。” “老娘受不了这个鸟气，这才不想在那儿干了，我反正是想清楚了，哪儿都没有咱们乡下好，在自个家才住的痛快，何必去花那个冤枉钱，去租别人的房子，咱们乡下的屋子多宽敞，不比他那破屋强啊！” 王麻子老婆可不信她说的话：“你就吹吧！分明是被赶出来了，还说什么不想在那儿住了，你倒是想住，人家不给你住啊！” “你就是没那本事，怎么潘叶在城里干的好好的，就你被赶回来了。” 听到这话，婆媳俩的脸都黑了，继续争论下去的话，出丑的还是她们，于是两人不约而同的加快了行进的脚步。 第二十五章 算计婚事 徐清她们回乡下后，潘叶这边，只过了两天清闲日子，就有人找上门来了。 胡大花带着老大媳妇陈丽找到了潘叶开的小店。 她之前就听人说，潘叶现在发达了，在镇上开了个小店，日子过得潇洒极了，她本来是不相信的，毕竟依照潘叶那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来的性子，让她开店，不可能。 可前天她娘家侄子来了这石牛镇买东西，还真看到了潘叶，也问到了她开的店子。 这不，昨天，他就马不停蹄的来到了家里，把消息告诉了她。 潘叶有些惊讶的看着进门的两人，一时间忘了言语。 胡大花看到傻愣愣站着，既不叫人，也不招呼她的潘叶，有些不高兴了：“怎么？做了几天老板娘，连亲妈都不认识了？” 果然，不是自己亲自养大的，就是不亲。 潘叶看着眼前的妇人，眼中满是陌生与戒备：“你来这干什么？” 原主是家里老四，上面有两个姐姐一个哥哥，下面有一个弟弟。 兄弟姐妹五人，就只有她被送了出去，说是家里困难，养活不了那么多孩子，还没满月，就被送到了大姨家，那时候，大姨生下来的小子脐带一直不掉，发炎死掉了，刚好，大姨一直想养个闺女。 如果不是大姨收养，潘叶也许会被送到路边树下或者是不知名的人家里，是生是死，犹未可知。 原主年纪一到十四五岁，面前这个胡大花女士，就上门来要孩子了，说是想孩子想的不行，还当着原主的面说，这些年，一直都是大姨一家，阻拦她们母女见面。 还好大姨足够强势，原主也还算清醒，这才没让原主那些所谓的家人，以亲人之名，把她给卖掉。 听到潘叶的冷言冷语，胡大花瞬间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很久没见着你了，我想你想的不行，就让你大嫂带我过来看看你。” “女婿的事，我都听说了，苦了你了，当初我就说那林兵不好，看着不像是个长寿，能让你过上安稳日子的人，偏你大姨，看准了他，死活要把你嫁过来，这可害苦你了。” 说到这，胡大花眼眶一红，眼泪水谁来就来：“我的女啊！命苦欸，年纪轻轻就守了寡，那林兵也没让你生个儿子，等你以后老了，可咋办啊！” 虽然对方哭的情真意切，可潘叶就是感动不起来，甚至还有点想笑，不嫁林兵，难道要嫁给对方看好的那个二婚哑巴吗？ 还说什么人老实，父母也能干，家里有底子，可对方的年纪比潘叶整整大了十四岁，跟潘父也就差个五六岁，这是嫁人啊！还是给自己找个爹。 “该咋办就咋办，我有三个闺女，总不会老无所依的。” 这话，林梅几姐妹，牢牢记在了心里面，她们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儿，恰恰相反，因为家庭的变故，姐妹三人，都早熟的很，最近开朗了不少，是因为家里条件变好，且离开了一直打压她们的奶奶一家罢了。 “你知道个屁，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你现在是有三个闺女，等她们长大嫁人了，你一个人孤零零的，那多可怜啊！” “等你老了，别人都儿孙满堂，子孙环绕，到时候，你就知道错了，可那也晚了，妈是过来人，吃的盐比你走过的路都多，信我的准没错，妈不会害你的。” 胡大花拍拍潘叶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你现在还年轻，还来得及重新开始，妈给你找个好的，到时候生两个儿子，等你老了，就有依靠了。” 林梅看人说完了，忍不住站了出来：“我妈她老了才不会孤单，我给她养老，好好孝敬她。” 胡大花很是不高兴，一个小丫头片子，竟然也敢反驳她说的话：“你懂什么啊！” “你现在还小，不懂事，漂亮话说的咚咚响，女生外向，等你长大后，就不会这么想了，到时候，你肯定一心一意向着婆家。” “丫头迟早都是要嫁人的，你妈养你们三个有什么用，还不如趁着现在年轻，赶紧找下一个，生个儿子出来，才是正理。” “你们要是真孝顺，就不该拦着你们妈改嫁。” 对胡大花来说，儿子，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不是嫌一个儿子不保险，她怎么可能会把潘叶这个老四送走后，再拼一个，这不，生了个儿子，她就留着了。 如果她生的老五不是儿子，那很可能会被她送走，再拼个老六出来。 “你胡说八道，我妈说了，生男生女都一样，大家都是这么说的，闺女也好，以后我照样给我妈养老。”被潘叶养了一段时间，现在林梅的胆子大多了。 “就是，闺女也好，我妈才不会听你的话，以后我们三个，都给我妈养老。”林兰紧接着说道。 小老三则是直接抱住了潘叶的大腿，用身体语言，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你们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现在倒是鬼机灵，会说这些好听的话，来哄你们妈，等长大了，就一个个都嫁出去，近的还好，还能回来看看，要是远了，不就白养了吗？” “潘叶啊，你就信为娘的话吧！我是你亲妈，还会骗你吗？”胡大花继续劝说道。 人选她都已经挑好了，隔壁村老支书家里的大儿子，刚好死了老婆，现在潘叶没个着落，两人凑对，还挺般配的。 当然，前提是要忽略，两人十岁的年龄差，对方的大儿子，都十五六岁，可以娶媳妇了。 “谁知道你会不会骗我呢！”潘叶直接怼道。 “我在婆家凄凄惨惨，受人欺负的时候，你不来，我男人死了，我一个女人，孤苦无依的时候，你不来，现在我生意起来，能挣钱了，你倒是来了，合着我不知道，你现在打着什么算盘啊！” “赶紧走吧，我也不想把话说的太难听。” 胡大花虽然是她生理上的母亲，但是，自她把还未满月的原主送走后，两人的关系就已经断了个七七八八了。 原主真正意义上的母亲，只有一个，那就是她原本的亲大姨，陈爱翠女士。 第二十六章 回娘家庆生 “潘叶，我是你亲妈，你竟然想赶我走，还有没有天理了，你是真不怕天打雷劈啊！”胡大花没想到，潘叶现在竟然硬气起来了。 以前她哪怕心里再不高兴，面上对着她，一直都是陪着笑脸的。 “得了吧，生而不养，算什么亲妈，小时候不管不问，等我长大了，又巴巴的靠上来，认闺女了，算什么？” “你要是能跟以前一样坚定的不搭理我，说不要我，就再不来打扰，那我还敬你几分，至少你言出必行，言而有信。” 潘叶双手抱胸，缓缓走到了胡大花的面前：“让我来猜猜，你不会是知道我在这里开了个铺子，手里有点小钱，人也有点价值了，就巴巴的靠上来，想把我卖个好价钱吧？” 胡大花有些心虚的闪躲开潘叶清冽的眸子，答案是什么，不言而喻。 潘叶不由得为原主感到悲哀：“还真是。” 自嘲一笑后，潘叶也懒得跟她争论什么偏心重男轻女之类的话，没必要，也没意思。 潘叶直接带着闺女坐到了另外一边，没再搭理胡大花婆媳二人。 胡大花犹不死心，缠磨了许久，可潘叶油盐不进，最后，只能灰溜溜的走了。 等人一走，潘叶倒是想起来，她妈胡大丫的生日快到了。 这些年，因为胡大花的纠缠，潘叶跟养母那边的关系，也慢慢变得疏远了起来，特别是嫁人之后，本来过得就不好，牛大嘴又不是个省油的灯，每次回娘家，都恨不得让她空手回去。 每次回去，她妈都会心疼的贴补她，惹得家里嫂子有意见，再加上，他们自己的日子也不好过，潘叶不想让她妈贴补她，平时都很少回去的。 “老大老二老三，后天你们外婆过生，咱们一起去潘家村给外婆庆生好不好？”潘叶问道。 “好，我也想外婆了。” 林梅还挺高兴的，毕竟为数不多的记忆告诉她，外婆是个很和蔼慈祥的老人，对她很是疼爱，每次回去，都会抱着她亲香。 当然，两个小的，对外婆就没什么记忆了，小孩子忘性比较大，对于不常见面的人，很容易就忘记了。 看姐妹三人叽叽喳喳的讨论起了外婆家的人和事，潘叶笑了笑，就出去买东西了。 养恩大于天，她现在手有余钱，一斤红糖，一斤糕点，等去的那天，再去肉铺拎上一刀新鲜的肥猪肉，就差不多了。 这个礼，已经很能拿得出手了。 想到记忆中那个慈祥和蔼的身影，潘叶决定，到时候，临走时，再给老人偷偷塞两块钱，这就行了。 潘家村离石牛镇有七八里路远，潘叶八点半忙完，九点出发，一直走到十一点半，才到的潘家村。 还好一路上，几个小的一直蹦蹦跳跳，活力十足，走的比她还快，如果让她背，这会肯定还在路上呢！ 胡大丫跟胡大花两姐妹，都嫁到了潘家村，嫁的还是一对堂兄弟。 炎炎烈日下，滚滚热浪铺面而来，大家都在阴凉处乘凉，村口的七八颗大柏树，俨然成了村民的乘凉避暑宝地，哪怕时间已经到了十一点半，还是有一些不用回家做中午饭的人，坐在树底下的石板上，闲聊。 潘叶和三个孩子，脑袋上都顶着遮阳的斗笠，等走近了，坐在村口那些人，才认出来她。 “是潘叶啊！你回来看你妈吗？” “肯定是回来看她妈啊！今天大丫过生，她肯定是为了这事回来的。” “那就好，也不枉你妈辛苦养你那么多年，不白养。” 潘叶含笑应答，同时脚步不停，这时候，已经很晚了，要是再不快点回去，肯定没她们母女四人的饭了。 等她们穿过情报站，身后还有人在议论：“听说她发财了，还真是，篮子看起来沉甸甸的，里面肯定装了不少东西。” “这要是被胡大花给知道了，还不得气死...” 潘叶把一切都抛之脑后，很快，走到了熟悉的门前。 原身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是被抱养的，毕竟村子里的人都知道内情，总有些人爱拿这个来逗小姑娘，非得把她逗得眼泪汪汪的，才开怀大笑，这一度成为原主心中的阴影，哪怕长大了，也久久不能释怀。 有过期待有过挣扎，她曾经有一段时间，还十分纠结，如果亲生父母，要把她接回去，她该咋办？ 不过，很显然，她想多了，从四岁想到七八岁，最后，什么念头都没了，毕竟胡大花女士，看到她时的冷漠是肉眼可见的，小孩子最是敏感，知道自己不受喜欢，就再没期待过。 有意思的是，胡大丫跟胡大花两家人离的很近，四五十米的距离，中间就隔了一户人家。 两家并不亲近，比普通的邻居还不如，因为胡大花怨恨她姐姐把她介绍给了潘大友，也就是现在的丈夫。 潘大友是二婚的不说，年纪还比胡大花大上十岁，如果不是胡大花十四岁的时候，死了亲妈，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爸，在娘家日子过不下去了，她不会早早嫁人。 胡大花嫌弃潘大友身材矮小没本事，哪怕他很能干，家里家外一把抓。 “妈，我回来了。”潘叶看到人的第一时间，马上叫人。 胡大丫一直等在门口，家里人劝都劝不走的那种，看到潘叶真的回来了，她是真的开心。 “你这孩子，这么大太阳，带着三个孩子走回来，怎么不早点来啊？” “早上的太阳不烈，孩子也受得住，大中午的，太阳大了，你不怕孩子中暑啊！” 潘叶笑道：“没事，妈，她们还没有那么脆弱，再说，我都给她们戴了斗笠的，绝对不会把她们给晒中暑的。” 胡大丫迎了上去，把最小的林竹一把抱起来：“外婆的小竹，都长这么大了，还认得外婆不？” 虽然林竹对外婆的印象不深，但是这段时间在潘叶的小店练出了一双小甜嘴：“想，外婆，我好想你啊！” “哈哈，快进去坐，饭马上就做好，能吃了，外婆家种了黄瓜和洋柿子，走，我带你们去摘。”小老太乐颠颠的带着三个孩子走了，只留下潘叶。 第二十七章 温情脉脉 潘叶提溜着篮子去了厨房，两个嫂子正在厨房做饭，看到潘叶来了，都打了个招呼。 大嫂：“叶子，这厨房油烟大，你去堂屋坐着，等会儿，马上就能开饭了。” 潘叶摇头：“我来帮你们吧！” “这时候才来，是我的不是。” 说完，潘叶掀开篮子上盖着的布，拎出那一刀大肥肉。 二斤一两的肉，花了她二块四毛钱，友情价，再说，夏天的肉本来就要便宜一些，因为放不住，要是卖不掉，很容易就坏了。 看到潘叶手中的大肥肉，二嫂赶忙接过来，嘴里还客气的说道：“叶子，你咋那么客气呢！” “来自己家，还带这么多的肉，要是被妈知道了，该生气了。” 态度上，亲密了不止一点两点。 不过潘叶也没在意，这是嫂子，要求那么多干什么，过得去就行了。 “没事，现在我能挣钱了，妈过生日，一年才一次，应该的。” “这肉我来做吧！” 二嫂：“行，现在我先去切了，你先坐会儿，休息休息。” 大嫂则是拿个杯子，给潘叶倒了杯凉茶，是自个做的。 里面有紫苏柴胡金银花枇杷叶海金沙这几种东西，当然，其他的也行，比如说小艾草之类的。 在农村，凉茶可是个好东西，感冒咳嗽要是一直不好，来上几碗热热的凉茶，基本上能药到病除，夏天天气热，暑气重的时候，凉茶也是必不可少的消暑好物。 没一会儿，二嫂子就把肥猪肉切成薄薄的肉片了，都是带皮的那种。 潘叶买的是上好的肥膘肉，这个猪很大，得有两三百斤了，三指宽的肥肉可不常见。 其实熬油的话，用板油最好，可今儿个罗丹翠那里，没有板油了。 很快，二嫂子就把肉给切好了：“叶子，这肉我给切好了，你看怎么做为好？” 潘叶看了一下，很是满意，她二嫂别的不说，干活时候的爽利细致，是没得说的。 “肥肉先煸油，把油给靠出来，剩下的猪油渣，留着炒豆角，咋样？”她都看到篮子里的豆角了。 这是村里这时候常吃的农家菜，这几天天气好，不少人都在晒干豆角，那膨胀长虫品相不好的豆角，就自个掰一掰，用来吃，好的用来晒。 二嫂：“那感情好，我很久没尝你的手艺了，今儿个，倒是要大饱口福了。” 大嫂：“是啊！今儿个，就尝尝你的手艺，也让妈高兴高兴。” 恰巧这时候，胡大丫带着三个外孙女进来了：“什么让我高兴高兴？” 老太太喜笑眉开，乐的牙不见眼的，潘叶愿意带着孩子回来看看她老婆子，她就已经很开心了。 “妹妹她带了一刀肥猪肉来，说要给我们露一手呢！”二嫂子喜笑颜开的说道。 胡大丫：“你这孩子，怎么那么不会过日子呢！” “妈过生，你人来了，我就很开心了，哪还用带肉过来，这得花多少钱啊！” “闺女，听妈的，钱要省着点花，你还有三个孩子要养呢！” 潘叶使劲点了一下头，被老人那纯粹的爱护之心，所打动：“妈，你就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现在我在镇上开了个小店，养活自己和闺女，是没问题的，等你们去了石牛镇，可一定要去我那里坐坐。” “我那小店很好找的，你们在镇上找人一问潘记在那儿，肯定能问出来。” 二嫂子没想到传言竟然是真的，以前这性格沉闷的小姑子，竟然真的在镇上开了家小店：“妹妹，你这也太有本事了，哪个女人能像你一样，在男人死后，自己撑起这个家的。” “放心，等有空了，嫂子一定去你那里看看，是不是，大嫂？” 大嫂子颇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是，到时候，有空就去。” 潘叶：“那就说定了啊！到时候都来。” 潘叶开始炒菜，其他人也各忙各的，半个小时后，就开饭了。 炸猪油的香味传了很远，馋懵了小孩儿，一个两个都闹着要吃猪油拌饭，有的得偿所愿，有的则是收获了一个大嘴巴子，各有所得。 “吃吃吃，大家都吃。” “叶子，这是你最喜欢吃的鸡腿。”胡大丫给潘叶夹了一个大鸡腿，这是唯一剁出来的一个鸡腿，另外一个，砍成肉块了。 农家小土鸡，没多少肉的，三斤多的鸡，就算肥了，真要是这个鸡腿砍出来，那个翅膀剁出来，这个鸡肝那个鸡郡给谁吃，其他人，就真没什么吃的了。 “妈，我不要，今儿个你是寿星，这鸡腿，就该你吃。”潘叶不缺这一口，这么多孩子，她要是吃了，成啥人了。 至于分给孩子，也不行，他大哥两小子，二哥一男一女两个娃，她自个三个，一共七个孩子，给谁都不好，这鸡腿，就给寿星吃最好了。 “妈年纪大了，牙口不好，你吃。”胡大丫眼疾手快，直接丢潘叶碗里了。 看在潘叶拿那么些东西过来的份上，二嫂子是一句话都没说，只专心吃肉，这鸡腿，老太太，爱给谁吃，就给谁吃，她都没意见的。 “这鸡腿，炖的软烂，牙口再不好，也吃的下。” “快张嘴，孩子们都看着呢！等会儿他们几个要是被馋的闹起来，看你怎么哄。”潘叶在她妈张口的时候，看准时机，一把塞老太太嘴里去了。 胡大丫看着眼前的鸡腿，有些感动：“你这孩子，妈年纪大了，吃这好玩意，是糟蹋了。” 潘叶实在是有些招架不住了：“妈，你就吃吧！就一个鸡腿，算什么。” “你年纪大了，就该多吃点好的，我还年轻，以后什么好东西吃不着。” 二嫂子虽然不赞同，但是好话她是会说的：“没错，就是这个理，妈，你就别推辞了，这是妹妹的一番好心。” 大嫂子也跟着点头：“妈，你也辛苦了，就吃吧！” 照她来说，桌上的菜不少，一只鸡，一条鱼，和一大碗油渣炒豆角，菜多的很，就不要纠结那一个鸡腿了，趁这功夫，多吃两块肉，不好吗？ 第二十八章 极限拉扯 这时候的人胃口都大，满满当当一桌子菜，就连菜叶子都被解决了，大家的肚子都撑的溜圆。 吃饱吃好了，心情自然是好的，等碗筷收拾下去，老爷子跟两个儿子一人给自己卷了一根旱烟，美滋滋的抽了起来。 烟叶是从村里种了烟的人家里买的，虽然是杂次品，叶子都很小，但是老爷子炮制的十分认真，烟叶梗子都被仔细的抽了出去，烟叶用刀切的细细的，这活干的，比什么都有耐心。 十块钱的烟叶子，老爷子能抽上三四个月。 至于潘山潘海这两个儿子，手头紧，平时大多都是蹭老爷子的。 潘叶原本是打算跟着去厨房，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的，结果，直接被她老娘拉去了菜地。 胡大丫：“闺女，这半亩菜地，都是我的，你看上什么摘什么，不用跟我客气。” “咱家的菜多得吃不完，你现在都不在乡下住了，镇上那地方，吃喝都要钱，哪怕是一根小葱，没钱都不行，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多带点回去。” 潘叶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老太太就已经眼疾手快的挽好了衣袖，下了地：“快来，下来挑自己喜欢的摘。” 至于她，则是看什么东西长势好，就给潘叶摘什么：“这茄子不错，够嫩，辣椒我这多得吃不完，你别跟我客气，豆角就更不用说了，看上就摘。” 老太太说着说着，从兜里掏出个布袋子，黄瓜豆角茄子辣椒这些，看上了就往袋子里装。 潘叶看到她老娘那个扫货的架势，也是哭笑不得：“妈，你悠着点，装多了，我要是吃不完，浪费就不好了。” “不怕，你们母女几个在镇上住着，人生地不熟的，吃不完的，有相熟的街坊邻居，就都给分点，别舍不得，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麻烦别人了。”胡大丫不放心啊！ 她恨不得把自己的人生阅历，全都在短短的小半天时间内，传授给闺女。 母女俩一边摘一边说话，十来分钟后，潘叶看还在往袋子里使劲塞辣椒的亲妈，不得不服气，不大的袋子，竟然装下了那么多东西，咋装下的啊？ “妈，别塞了，可以了，这已经很重了，我要带回去，可不容易。”潘叶劝道。 “到时候妈给你拿两个小篮子，反正这玩意你爸会做，家里堆了不少没卖出去的。” “回的时候，让梅兰竹都拎上一些，你就没那么累了。” “梅兰竹跟别的孩子不一样，你别太娇惯她们了，该让她们干的，可千万别舍不得。” 在闺女的面前，哪怕是外孙女，也得靠边站。 “我知道的，肯定不会自己一个人死扛。” “不过，她们都是小孩子，拎也拎不了多少，到时候还不是要靠我，妈，别摘了，已经够了。”潘叶阻止了她妈，这要是再摘，可就要自己用衣兜子捧回去了。 胡大丫看了眼布袋子里的东西：“好，这些暂时也够了。” “咱家的菜多，下次我跟你两个嫂子要是去了石牛镇，到时候，再给你带些过去。” “对了，你干豆角要不？我晒了一些了，都是新鲜的，好的。” 现在闺女带着三个孩子独立出来生活，不容易，她现在是看到什么，都想给闺女带上。 “妈，我不是开饭店的，这些就够我们吃了。” “对了，咱家的辣椒红了，是剪了晒干，还是做成剁辣椒了？” 剁辣椒可是这地方的特色菜，无论是用来蒸鱼还是炒菜，味道都是一绝。 当然，农家嘛，没那么多好东西吃，平时没菜或者是忙的时候，舀上一勺子剁辣椒铺在红薯饭上，是既下饭又简单方便。 “剪了晒干，咱家去年的剁辣椒还剩下大半坛子，够吃了，今年的，我打算全都晒干捣成辣椒粉，拿到集上去卖掉，也能卖两个钱。” “你是要剁辣椒吗？” “如果你要的话，妈就给你做批新的出来，到时候，让你大哥给你送过去。”胡大丫想到这里，坐不住了，她之前怎么没想过，给闺女弄些腌菜干菜之类的，让她带回去，慢慢吃。 “那就麻烦妈了，我确实需要一些，一小坛子就好，多了，我也吃不完。”潘叶没客气，她确实是需要这东西。 回去后，四个女人坐在一起，亲亲热热的说了两个多小时的话，潘叶看时间差不多了，也该走了。 听到潘叶说要走，胡大丫赶忙回屋，把之前装好的十个鸡蛋，拎了出来。 “这鸡蛋，你拿回去，给几个孩子吃，她们好不容易来一趟，这是外婆我的一点心意。” 潘叶不要，推过去：“你自己留着吃，我家里有，都买了。” “这是老婆子我给我外孙女的，你有那是你的事。” 胡大丫的态度很坚决：“可别推了，要是摔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听到这话，潘叶收下了鸡蛋，不过，她兜里的五块钱，也顺势拿了出来。 她之前原本是想吃完饭，就找个独处的机会，偷偷给她妈的，但是，老太太拉着她去摘菜了，不要不行的那种。 没办法，这要是再私底下给老太太钱，嫂子们要是不知道，只看着她大包大揽的带东西走，该有意见了，所以，这钱只能当着两个嫂子的面给了。 现在这老太太又给菜，又给鸡蛋的，之前打算的两块钱，她是拿不出手了，五块正好。 “你这是干什么？收回去，不要不要。”胡大丫很是不高兴的把手背在了身后。 “妈，你就收着吧！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看老太太还是执意不要，潘叶让几个孩子带上东西，先走几步，至于她，则是瞅准时机，把钱扔地上，就走了。 胡大丫眼疾手快捡起来，飞速追了上去，可无论她怎么塞，潘叶都是直接丢地上。 “小梅，这钱你收好，等回去后，给你妈。”胡大丫盯上了孩子。 潘叶：“不许收你外婆的钱，这是给外婆的。” “妈，你就别倔了，几块钱，值当你这么来推吗？” “快回去吧！我还等着你给我腌的剁辣椒呢！” 胡大丫站在村口，手里还拿着那五块钱，愣愣的看着母女四人走远，等彻底见不到她们的身影了，才捏着钱，回家。 第二十九章 娘家来客 潘叶母女四人，一路上走走停停，六点多，才走回石牛镇。 归整了一下东西，潘叶把她老娘给的茄子，拿出来六个，肉铺和杂货铺老板娘，一人三个，等会儿，就给她们送过去。 她自个是不爱吃茄子的，黏黏糊糊的，无论怎么做，味道都很奇怪。 可这不能明说，毕竟原身可是十分爱吃炒茄子的。 第二天四点多，潘叶就醒了，昨晚揉好，静置发酵的面，倒出来揉搓排气后，撒上面粉开始擀面。 馅料是昨天晚上剁好的，放在后屋的小缸里，小缸则是放在装水的木盆里，只有这样，馅料才不会坏。 现在天气热，东西放不住，如果是冬天，她就没有这个顾虑了。 熟能生巧，很快，一个个空屉子被包子填满。 因为徐清的包子店，没再干了，现在大早上来潘叶这里买包子的人多了很多，之前只蒸两屉的她，现在最少得蒸四屉，有时候发面发多了一些，五屉也做过，都能卖得差不多。 架好柴火，上锅蒸后，就不用怎么管了，潘叶趁着这个空闲时间，去肉铺买肉去了。 这时候大街两边的店铺，还十分的清冷，只零星几家铺子开了门，有了暖光的出现。 现在才五点多，天光就已经大亮了，这要是在冬天，绝对是漆黑一片。 潘叶起的早，肉铺两口子起的更早，特别是肉铺老板，两三点，就要去屠宰场拿肉。 “今天这个点就忙完了？”罗丹翠打了个招呼。 “那可不，蒸包子也是要时间的，六点开始，就有学生去学校了，上班的也有一些，可不得抓紧时间，不好叫人跟我一起等。” 潘叶看了看摊位上的肉：“老规矩，我要三斤前腿肉，多来点瘦肉。” 这肉要是用不完，无论是自家吃，还是用来包包子，都挺好，不会浪费的。 “好嘞！”罗丹翠手起刀落，一块瘦多肥少的肉被她割了下来。 她以前是个连杀鸡都不敢的小姑娘来着，不过，嫁给了卖肉的，自然得跟着他一起干，一来二去的，自家男人，那点本事，被她给学了个七七八八。 “三斤一两，算了，算你三斤，三块三。” “今天的猪血就只有这些吗？”潘叶指着那一小盆鲜红色的猪血问道。 “嗯，今儿个老牛去晚了，就只剩这些，他全都包圆带回来了。” “那我全要了。” 潘叶直接拿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她不喜欢记账的，记账在她看来，就是欠别人的钱，欠别人的钱，她会晚上焦急的睡不着觉的。 一回到家，潘叶马不停蹄的开始切肉，这肉要切的薄，一烫就熟，吃起来还不塞牙。 她已经在想，后面要不要在瘦肉汤粉里加些猪肝猪舌猪心之类的脏器进去，一个是便宜，再一个就是，这些内脏是真好吃。 同样的价格，这碗里的肉一个多，一个少，是个人都知道怎么选。 汤是昨天晚上熬的，米粉也是昨天晚上泡的，虽然米粉可以临时硬煮，可跟泡好后，烫的粉相比，口感差了不止一点两点。 潘叶一般而言，都是泡多少粉，卖多少，卖完了后，哪怕还有骨汤剩下，都是推荐面条。 现在潘叶的小店，每天的利润，大概是四块钱左右，上下波动不大，比徐清她们在这卖包子的时候，多挣了点，但都是辛苦钱，每天早起卖包子，是真的累。 七月底，学校开学了，潘叶赶忙把老大送去了报道，虽然这样她会更忙一些，不过相较于读书这件大事，这点不算什么。 林兰林竹两个也特别懂事，在姐姐去上学了后，更勤快了，每天风雨无阻，六七点就起床，给潘叶帮忙，收桌洗碗这些，她们小小年纪，就已经是轻车熟路了，无端看得人心疼。 不过潘叶也不会阻止她们就是了，这个家，需要一家人齐心协力撑起来，她不会把所有的一切，全都大包大揽在自己身上，松弛有度才能活得长久。 虽然来的莫名其妙，但是，她不想年纪轻轻的，就把自己给累死，累出一身病，就更不行了，等老了，多难受啊！ 在林梅去上学后没几天，胡大丫带着两个儿媳妇到了石牛镇。 前段时间，她们都忙着种二季稻，没空，原本说好过几天就去看看潘叶的，这一拖，就拖到了现在。 三人到的时候，都十一点了，毕竟家里的猪跟鸡，都要喂好才能脱身，等她们真正出发，都八点多了。 “妹妹，你这地方行啊！”二嫂子绕着这栋青砖瓦房转了一圈后，感慨道。 现在叶子住的好，还能挣钱，她这日子过的可比以前舒服。 “地方是好，可终究不是自己的家，前进村那土胚房，才是真正属于我的地方。”潘叶摇摇头。 这点，她还是分得很清楚的，没被小镇迷了眼。 “那倒是，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狗窝，要说好，住的舒服，还得是自己的家。”二嫂子很是认同这点。 她现在还没有分家，但这并不代表她心里就没有分家的想法，树大分枝，人多分家，这是自古以来的定律，不能避免的那种，等她的孩子大了，分家的事，自然也就顺理成章了。 “先坐下喝茶，走那么远的路，肯定累了。”潘叶拎起热水壶，倒水。 胡大丫左右张望着小店内部的环境，不忘答道：“还好，也就太阳毒辣了些。” “闺女，这店子，一个月，得交多少钱才能租啊？” 潘叶用右手的大拇指跟食指比了一个八字。 “八块？”胡大丫惊声道。 “这咋这么贵，一个月八块，十个月就是八十，一年就是九十六，我辛辛苦苦养一头猪一年，都不一定能挣到这个数。” “这也太贵了吧！” 闻言，潘家大嫂也很是认同的点头：“八块钱，这都能买七斤多的肉了，得吃到什么去啊！” “这要是不买肉，买大白米大白面，都够你吃一个月了，要是把白米白面换成红薯，都够你们母女四人，吃一个月了。” “贵，真贵，不过，还是镇上好。” 第三十章 前腿猪蹄 胡大丫：“闺女，这钱就不能少吗？” 一想到每个月，潘叶都要把辛苦挣的八块钱交给房主，她就心疼的不行。 “不能，说不定，以后还会加价呢！” “不过，只要她不过分，有商有量的来，我倒也不是不能接受。”潘叶是个念旧的人，在条件允许范围内，肯定是想待在原位的。 如果要换店面，到时候肯定麻烦事一大堆，而且换了位置后，生意还不一定有现在这么好，这种例子可太多了。 明明人还是那个人，店还是那个店，就挪了几十米远，可客人就是不爱来了。 再说，房主余婆婆，还是很省心的，不多话不挑刺，每个月的十号来拿房租，就目前而言，双方的合作，还是十分愉快的。 “我知道了，这些事你心里有数就行了，别的，都随你，做生意的事，我也不懂。” 说完，胡大丫拉着潘叶走到一边，兴致冲冲的给潘叶介绍起了她给潘叶带的东西。 有上次潘叶自己要的剁椒，有红薯黄豆花生这些应季的新鲜东西，都是她特意留出来的，新鲜着呢！ 说着说着，潘叶觉得有那么一丢丢的不对劲，不过没想起来是什么。 等到梅兰竹三姐妹手拉着手，满头大汗的跑回来时，她知道哪里不对劲了，她两个嫂子的孩子呢？ 今天是周末，学校也不上课啊！ “妈，家里孩子你怎么没带过来？今天又不用上课，带过来玩玩多好啊！” “先来镇上熟悉熟悉环境，我记得，大哥家的老大，跟二哥家的老大，明年这个时候，不是要来镇上读书了吗？” 潘家村是个有着一千多口人的大村，村里的孩子，刚开始的时候，是不在石牛镇上学的，村里本身就有老师，虽然水平有限，但是一二年级，还是能教的。 等到他们读三年级了，就必须要去石牛小学读书了，当然，那时候，孩子又大了两岁，虽然来回的路远了一些，可习惯就好了，这是为读书吃的苦。 再说，上了三年级，学生能自理了，离学校远的学生，是能在学校住宿的，到时候，周一早上来，周三下午回，周四早上来，周五下午回，菜自带，米则是直接交到学校食堂去。 “他们都皮，我就没让他们过来了。”胡大丫怕来的人多了，潘叶这边吃饭有压力。 下次如果老大老二媳妇不跟着来，她再一房带个孙子过来，像潘叶说的，熟悉熟悉环境，再一个，跟闺女培养培养感情。 石牛镇离潘家村，实在是太远了，如果孩子们有啥事，他们鞭长莫及，但是潘叶这个姑姑，离他们就很近了，完全能照顾得到。 “妈，你下次记得把他们都带过来，到时候，让梅兰竹三姐妹带他们去玩儿。” 说到这里，潘叶想到外面的蒸屉里，还有六个早上没卖出去的包子：“你们等会儿，外面有我做的包子，我拿给你们尝尝。” 胡大丫赶忙阻止：“我们都吃了早饭才来的，肚子饱着呢！” “这能卖钱的东西，你还是留着用来卖钱吧！” 潘叶脚步不停：“都这个点了，谁还会来买包子，你们不来，我们母女几个，也是要把包子给吃掉的，现在天热，东西都放不住。” “就几个包子而已，都是自家人，哪用得着那么客气，太客气，就显得生疏了。” 潘叶的准则是，你好我也好，而且还是加倍的那种，但是你要是不当人，时时刻刻想着算计她，那她绝对是当世铁公鸡，一毛不拔的那种。 这次娘家人带了不少东西过来，潘叶已经在想该怎么回礼了。 别的不说，就那满满一坛子的剁辣椒，不回礼表示表示，她就过意不去。 盛菜的大碗里，六个带着些许微黄，散发着面香与肉香的包子，牢牢吸引住了婆媳三人的视线。 三人不经意间对视一眼后，胡大丫拿起一个包子：“来，小梅小兰小竹，你们快过来，这里有肉包子吃。” 林梅摇摇头：“外婆，你吃吧！我跟妹妹经常吃的。” 潘叶也紧跟着说道：“妈，你就吃吧！” “她们三姐妹，跟着我，没缺过嘴，倒是你们，还没尝过我的手艺。” 三个人闻言，也不再客气了，一人拿了个包子，就吃了起来，边吃还边点头。 二嫂：“好吃，叶子，没想到你手艺竟然这么好。” 另外两人没说话，但是两人的表情，跟二嫂子是差不多的。 看她们吃完一个，不好意思再伸手，潘叶直接把剩下的三个包子，一人一个，给她们分了。 “你们先吃着，我出去看看。”早上的生意不错，肉只剩下半斤不到，她们母女四人是够吃了，但要是家里来了客人，这点肉，是绝对不够的。 “小梅小兰小竹，你们在家里，好好招待外婆跟两个舅妈，跟她们说说话，妈妈去罗阿姨家看看。” 罗丹翠没想到，临近中午，快吃中午饭了，潘叶竟然过来了。 “快进来，这大热天，稍微动一动，就热的不行。” 等人走到她家门口支着的棚子底下后，罗丹翠才开口问道：“你咋这个时间点过来了？” “我娘家人来了，过来买点肉。” 在镇上，也就买肉方便一些。 至于鱼跟鸡鸭啥的，现在的小镇还没那么完善，想买可以去问村民，但是小镇上的店里面，是没有卖的。 “看这个，大猪蹄，还是前腿，你要是要了，一块钱一斤拿去，中午做个炖猪蹄，保准你在娘家人面前倍有面。”罗丹翠热情的推销着手中的猪蹄。 家里没冰箱，这肉要是卖不出去，就只能自家留着吃了。 这谁家有那好条件，天天吃那么好啊！ “这猪蹄好是好，就是骨头太多了，不好啃。” “我妈年纪大了，吃不惯这些骨头，还是肉好。”潘叶说道。 猪蹄不是不想吃，太贵了，大早上的，去买，一块钱一斤，那没关系，可这都大中午了，这些肉都是卖剩下的，要是不优惠些，过不去。 第三十一章 被野猪啃了 “别，这肉都是别人挑剩下的，不是什么好的，还是这大猪蹄子实在。” “这样吧！你也跟我们合作那么多次了，经常来我这买肉，给你算便宜点，九毛一斤，这大猪蹄子，你拿去。”罗丹翠状若不舍的说道。 现在镇上不止他们一家卖猪肉了，生意不太好做。 有市场，就有人行动，哪怕那人只是赶集那天雷打不动的去屠宰场拿肉，平时都是时去时不去，看天气走的，下雨天不去，大热天不去，下雪天更不会去，不像她家，每天风雨不动的去。 这人是三井村的，哪怕同等价格下，对方的生意并没有他们家好，但是也对她家造成了一定的冲击，钱赚的少了。 “行，你给我称上，我咬咬牙，买了，毕竟娘家人来了嘛！”潘叶一咬牙，一跺脚，买了。 这大猪蹄子一买就是三四斤，要是个头大的，得有四五斤，买完这大猪蹄子，她今天挣的，一大半都得搭进去。 老式秤杆微微上翘，罗丹翠放下猪蹄，手紧紧的把着秤杆上的秤砣：“四斤一两，算你四斤。” 潘叶看了一眼，没什么问题后，利索掏钱。 要说罗丹翠为啥那么喜欢跟潘叶打交道，跟她出钱利索，有很大的关系。 像镇上另外一家店，陈记面馆，现在人虽然也买肉卖粉，但是很小气，来买肉的时候，磨半天价不说，还买不了多少，有时候，甚至还要记账，记的账，不催不还，一点自觉性都没有，实在是烦人。 潘叶拎着个大猪蹄往家赶，一路上，都是最靓的崽。 “老板娘，大手笔啊！”这是认识，但是没什么交集，不太熟的。 “潘叶，我等下也要到你家去吃。”这是有点熟悉，性格开朗，爱开玩笑的。 潘叶也习惯了她这种说话的方式：“来塞，多加双筷子的事。” “那我还是不去了，我看你家来客人了，不好意思...” 胡大丫在潘记屋檐下的阴凉处坐着，一眼就看到了拎着大猪蹄的潘叶：“咋买那么大个猪蹄子啊！这花了多少钱？” 就两字，心疼，现在天气热，肉这些东西也放不住，不像是冬天，买个大猪蹄子回来，还能分个四五天，慢慢吃，这样，才算是不辜负买猪蹄子的那些钱。 潘叶憨憨一笑：“没花多少钱，那老板娘跟我关系好，便宜卖给我的。” “你们好不容易来一趟，要是不弄点好的，我也过意不去。” 猪蹄好吃是好吃，就是难收拾。 又是燎猪毛又是洗洗刷刷的，等到开剁，已经是十来分钟后了。 这次的猪蹄子，潘叶打算红烧着吃，白花花的猪蹄汤，跟这炎热的夏季不太配，太腻了，还是红烧有口味些。 老太太带过来的新鲜黄豆，已经被剥出来了，黄豆焖猪蹄，好吃又下饭。 再来一个蒜蓉炒青菜，就差不多了。 当然，肉她没全部做完，太多了，早上剩下小半斤肥肉，她再从猪肘中割半斤多的肉出来，放坛子里，用水镇着了，等明天用来包包子。 这段时间，热的闹心，有时候怕肉坏了，潘叶还会一大早，四五点，就跑去肉摊那买肉回来剁馅。 那坏了的东西，她是不敢给别人吃的，吃出个好歹来，她也负不了责。 不可否认，她生意好的其中一部分原因就是食材干净新鲜。 三天前，陈记就因为用昨天剩下的，有点味道的肉煮粉，差点被掀了摊子。 因为对方这波反向送人头的操作，潘叶现在的生意更好一些了。 陈记如果不是有一些老熟客，再加上房子是自个的，还时不时有农村老家父母帮衬，青菜葱花这些都不用花钱买，早就在这镇上生存不下去了。 三斤多的肉，再加上一大碗黄豆和一盘子青菜，七人吃了七七八八，还剩下一些，但是不多了。 对此，潘叶是满意的，要是剩得多了，下顿吃不完，坏了，就可惜了。 吃完中午饭后，潘叶又让林梅带着两个妹妹去供销社买冰棍，最便宜的那种，一分钱一根的绿豆冰棍，这种用料很简单的，一点点糖和绿豆，加上大量的水。 至于奶油冰棍，要一毛钱一根，潘叶还没奢侈到这个地步。 下午四点多，胡大丫她们告别潘叶，带着潘叶给的一大袋子面条，踏上了回家的路。 潘叶左思右想，还是觉得面条这种主食，作为回礼，最为合适。 她可没忘记，刚来时，饿的不行的时候，翻出来的面条，就是胡大丫同志给的。 接下来一个多月，潘叶总算是过了一段时间的清闲日子，就是早上起的有点早，不过没关系，中午午休的时候，补一下觉，早睡早起，每天照样活力满满，精神百倍。 母女四人平静的生活，被一个不速之客，打破了。 “什么？” “真的假的？我不会是没听清楚吧！” 牛大嘴眉头紧皱，对于潘叶的表现，很是不满：“我说...” 这两个字，起的声音很高，如果有可能，她恨不得直接把潘叶的耳朵给震聋，让她在这装聋作哑。 “你爸他被野猪顶伤了腰，咬到了大腿，现在送卫生院去了，你快跟我一起去看看吧！” 她之前说的是，老头子被野猪伤到了，这次就说的仔细一些。 “今儿个早上，他一个人去茶山脚下的那块红薯地，说是有东西在吃红薯藤，连红薯都被刨出来一些，被那东西吃掉了。” “我让他带上小军一起，可老头子死活不听，倔的跟头驴子似的，净让人操心，一大早，就一个人带着锄头去了茶山那边，结果，遇上了野猪。” “你是没看到，老头子被背回来的时候，身上血糊拉茬的，我当时腿就软了，站不起来，他这要是倒了，这一大家子人，可怎么办啊？” “你弟妹在家里带孩子，我是六神无主的，撒开腿，跟着就来了，老二那败家子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现在连个人影都没看到，你快跟我一起去看看吧！现在那大夫正给他缝针呢！” 第三十二章 腰椎骨裂了 潘叶有点想笑，但是忍住了，毕竟对方声情并茂，说着说着眼泪水都已经出来了，她要是直接当着对方的面，笑出声，她都觉得有点太过分了，所以，她在心里面偷偷的笑。 被猪啃了，很好，足够猎奇，以后聊八卦的素材，又加一。 “唉，咋发生了这种事？”潘叶故作哀愁的叹气道。 “不过我还得说你一句，老爷子年纪那么大了，还被猪给啃了，现在不知道有多疼多伤心难过，你现在不在卫生院，陪他渡过难关，找我干嘛？” “卫生院虽然有大夫，但是水平怎么样，你是知道的，怎么就放心把人完完全全的交给他们？” “要不还是送县城去吧？那儿的大夫水平高。”反正不是她出钱，怎么都无所谓了。 面对潘叶的职责，牛大嘴委屈啊！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有人陪着他，老三家的强国强军，都在医院陪着他，是强国强军两个，轮流背着他来的。” “别说那么多了，你快跟我一起去卫生院看看他吧！” 她缺个交钱的人。 说完，牛大嘴拉上潘叶，就想往外跑，一拉，没拉动，扭头看了一眼潘叶后，暗暗使劲，再拉，还是纹丝不动。 “那么着急干什么，你先去，我要收拾一下，等会儿就过去。” 现在已经九点多了，她早就歇业了。 这时候人的自律，是后世人值得学习的，早上六七点，是早餐店的高峰期，八点出头还有零星几个不工作的宝妈带着孩子过来吃粉，毕竟好吃又实惠，懒得做饭了，就都会来她这里，八点半往后，她这就没人了。 潘叶也不想每天就守着小店，一刻都不能走，所以，八点半往后，门口挂着的小木牌，会被翻过来，由营业中，变为休息中。 “等会儿？”牛大嘴拔高了声线。 “现在你爸在卫生院，生死不知，你竟然还要等会儿再过去，潘叶，你这是不孝，如果不想你和你的闺女，往后每天都被人戳着脊梁骨指指点点，那就赶紧跟我走。” 面对牛大嘴的道德绑架大阵，潘叶无动于衷：“他不是我爸，准确点来说，我们双方之间，是没有任何关系的，因为林兵的存在，我们之间有了交际的点，但是现在这根相连的线已经断了。” “而你们，我三个孩子的亲爷爷奶奶，毫不犹豫的放弃了她们，显而易见，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关系了，老死不相往来，才是我们之间最好的相处方式。” “之前我还打算去看看的，现在嘛！我连看都不打算过去看了，没意思。” 牛大嘴被她这一番言论，气的心口疼：“你有本事，就永远不要回去，不然，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人言可畏。” “你一个女人，没有家族在后面做支撑，我看你能成什么事。” 潘叶微微一笑：“我怕你等不到那个时候。” 两个月前，有两个嬉皮笑脸的男的，装疯卖傻，在她这吃粉不给钱，潘叶直接就报警了，最后，两人不止乖乖给了钱，还道了歉。 现在是法治社会，如果警察跟法律不能给老百姓安全感，那她案桌上的大砍刀，也不是吃素的，小儿拳头大的棒骨，她一刀下去，直接就能砍断，这还是收着力，怕把刀给砍坏了。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她要是真依靠婆家那一家子人，骨头渣子都会被吃的一点不剩。 “牙尖嘴利，希望你的嘴，能一直都这么利，我就不信，你没有求我的时候。”说完，牛大嘴梗着脖子走了。 不走，难道要留在这里，让人看笑话？ 潘叶虽然很好奇老爷子的伤势，但是控制住了好奇心，不过，下午三点多，罗丹翠就找过来了。 “你还坐得住，你那婆婆在卫生院，到处跟人说你不孝呢！” “她那张嘴跟淬了毒似的，说话可难听了，这都是别人跟我说的，现在镇上都传遍了，可能也就你不知道了。” 潘叶一脸无所谓：“随便她怎么说，我人就在这里，为人如何，信我的人，自然不在意，不信我的人，我也不用费劲巴拉的去解释。” 罗丹翠：“你倒是洒脱，放心吧！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 “当初你婆婆在镇上也待了那么久，大家对她的为人，都有了解，只是镇上一些闲得慌的老婆子，喜欢听她说这些，附和她，拿这些话回去，指桑骂槐的点儿媳妇。” 潘叶点点头：“老头伤的重不重？我听说是让野猪啃了腿，腰也被撞了。” “挺重的，浑身是血不说，腿上的伤口还缝了五六针，听说，以后走路可能会不太利索。”罗丹翠把自己知道的情况，说了出来。 “腿那些，还不是什么大问题，最麻烦的是他的腰，尾椎骨被撞裂了，伤筋动骨一百天，少说也得在床上躺一个多月，三个月干不了重活。” 因为知道潘叶跟那边的关系，罗丹翠打听的还挺仔细的。 “干不了活啊！那就有点麻烦了。”潘叶扭了扭脖子，心情顿时变得十分美丽。 “你是不知道，林家的地，基本上是老头，也就是我公公，一个人看管的，什么锄草松土收割，他这人也确实是能干肯干，一年到头，跟个老黄牛似的，能一直围着家里的地打转。” “马上就要秋收了，这老头一倒，指望家里那三个，估计够呛。” 罗丹翠也没想到，是这么个情况：“那他要是倒了，可真就是家里的顶梁柱倒了。” “嗯嗯，到时候，不是牛大嘴跟儿子儿媳妇一起上，就是出钱请人干活，相较于第二种，我更倾向于第一种。” “那牛大嘴抠门的很，进了她手里的钱，再想抠出来，跟要她命是差不多的，除非有利可图，利诱她，这还差不多。” “否则...还是洗洗睡吧！梦里什么都有。”潘叶想到牛大嘴的某些特性，等到秋收来临，这一家子，还有得闹。 徐清跟林军都不是什么勤快人，这两人也指望不上。 第三十三章 造谣生事 牛大嘴回到卫生院，看了眼老头，觉得没啥大事后，就出去找老太太唠嗑了。 她要把潘叶的不孝行为，传遍整个石牛镇，她要让潘叶在镇上，身败名裂。 怀揣着这个想法，牛大嘴跟老太太唠嗑的时候，那叫一个起劲，真真假假的事情全都掺和在一起，势必要一举把潘叶踩入泥坑，让其永世不得翻身。 包扎完后，林爱国还在卫生院打了一瓶青霉素，拿了几颗止疼消炎的药。 这些东西全部加起来，一共要一块八毛钱，牛大嘴黑着脸付了钱，随后，连问都没问医生一句，就直接让强国强军两个侄子，把人给背回去。 回的路上，她还一直念叨：“我让你不要去不要去，等小军回来了，你跟他一起去，如果是两个人一起去，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 “现在好了，野猪跑了，红薯地被撅了，你还被野猪给咬了撞伤了，平白无故花了那么大一笔钱，还几个月都动不了，什么都要人来伺候。” “老娘这辈子撞你手上，可是倒了大霉了，就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 林爱国被数落的连头都抬不起来，平时有理都说不过牛大嘴，更别说现在是在他有点心虚的情况下了。 倒是强国强军两兄弟，有些看不过去了，林爱国那低头沉默寡言的样子，看着着实是有些可怜了。 “二伯母，我二伯他又不是故意的，这都是为了这个家，为了家里的地，为了家里的收成，他也不想受伤的，现在他都成这样了，大腿上被缝了五六针，这得多疼啊！” “我二伯一直忍着，一句话都没吭，你还要他怎样？他想被野猪啃吗？他想被野猪撞吗？”空手空脚，现在没有背人的强军怼道。 “我...我只是让他以后做事不要那么冲动，多想想我们这一大家子，他要是出了什么事，这个家，就垮了，林军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牛大嘴稍微服了一下软。 毕竟现在有求于人，说话还是不要太过分了，虽然她平时没少在村里面造谣，林强国跟林强军两兄弟到现在还没娶上媳妇，跟她脱不了关系。 就今年年初，媒人给林强国介绍了个对象，牛大嘴就背地里，暗搓搓的拉住了女方，先是对他家的条件一顿贬低，什么泥胚房，一家人全加一起都凑不出来五十块，穷的连屁都打不出一个，然后，又是说林强国他妈对儿媳妇很挑剔，你这种，她也瞧不上，最后，如果她愿意相信她，牛大嘴愿意跑腿，给她介绍个顶顶好的对象。 当然，也没忘了，让那姑娘保密，说是看不过去林强国他们一家骗人，才站出来说句公道话的，这要是被传出去了，她就成里外不是人了。 依靠这一招，她不知道背地里使了多少坏，偏偏知道的人不多，不然，坏人姻缘，早被打上门来了。 “不是我说你，二伯娘，你就是太宠林军了，都当了三个孩子的爸了，还那么不着调，成天东家跑西家吃，这谁见了不皱眉啊！” “你还得...” 林强军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牛大嘴着急忙慌的打断了：“先顾好你自己吧！我家小军，不用你来操心。” 后面的话，她用一种虽然很小声，但是在场的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道：“自个屁股后面的屎还没擦干净呢！” “都一把年纪了，媳妇还没影，不抓紧时间找个媳妇，小心以后是个老光棍的命。” 这话一出，无论林强国还是林强军，都没打算说话了，以后要是再搭理牛大嘴，他们就是狗。 如果不是已经走到这，距离前进村也不远了，再加上，背上背着的是他们的亲二伯，他们才不愿意管这烂摊子事。 刚进村，看到他们的村民，一下子就围上来打听情况了。 牛大嘴：“强国强军，你们两个，把你们二伯背回家，我等会儿再回去。” 这种命令式的语气，让两兄弟更不爽了，不过，牛大嘴是长辈，说说不得，骂不能骂，只能自认倒霉，憋屈的把人给送了回去。 徐清比牛大嘴会做人，嘴里一个劲的说着感谢，还让两人留下，中午在她家吃了，可老爷子趟床上，家里也没个男人主事，牛大嘴还在村口唠嗑，徐清是嫂子，两人怎么好意思留。 最后连水都没喝一口，就带着满肚子的憋屈回家了。 林三叔看两个儿子回来了，赶紧去问情况：“你们二伯怎么样啊？没出什么大事吧？” 林强军：“他能有什么事，有事的是我们，都快饿死了。” 林强国：“妈，有饭吗？” 看这兄弟俩的样子，陈雨心疼坏了：“你们不是送你们二伯去卫生院了吗？” “怎么？给她牛大嘴干了活，耽误了大半天的时间，她连口饭都不给你们吃吗？” 林三叔伸手捣鼓了一下陈雨的胳膊：“别胡说八道，那是他们亲二伯，说这些干什么，太生分了。” 陈雨本来就有火气，现在来了个火上浇油的，就更生气了：“他们都不怕生分，我怕什么。” “林老三，现在是他们做事不讲究，不是我在这胡搅蛮缠，你要是不会说话，就给我滚。” “现在人都已经回来了，你大可以直接去看他，问一问哪有你亲眼所见，来的情真意切，毕竟你们是亲兄弟嘛！” 林强国一看事态的发展不对，赶紧说道：“妈，我饿的不行了，先吃饭，有事等会儿再说吧！” 林强军也赶忙接上：“对对对，妈，快去做饭，我都快要饿死了。” 林雨闻言，缓了缓语气：“我现在就去，一会儿就能吃饭了。” 等陈雨一走，林强国跟林强军也没那个精力搭理林老三这个亲爸，都回屋休息去了。 林老三不知道消息，不放心林老二，站在原地想了想，还是往二哥家的方向去了。 林雨一直站在厨房窗户后面，看着外面的人，她看到林老三毫不犹豫的走了，生气的踹了一脚厨房的墙。 “个狗老三，有本事就一辈子都不要回来...” 第三十四章 婆媳撕打 牛大嘴一回家，没看到人，又去厨房转了一圈，看到冷锅冷灶的厨房，顿时就来火了。 从大早上跑到现在，她连水都没喝上一口，没想到，回到家，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 “徐清...徐清...” “那个不要脸的贱货去哪了？”牛大嘴站在猪圈门口，毫不避讳的大声说道。 徐清听到了，不发一言的走了出来，也不说话，只用黑沉的眼珠子，盯着她。 牛大嘴被看的有些发毛：“你走路都没声的吗？想吓死我啊！” “我刚刚那么大声叫你，你都不应一声，肯定是故意的。” 徐清一把把铁锹丢到牛大嘴的脚边，把对方吓了一跳，是真正意义上的吓了一跳。 “要死啊！看到我在这，你都敢直接扔铁锹了，要是扔到了我，伤了我，你以为你能得什么好？”牛大嘴一只手拍着剧烈跳动的胸口，暴怒道。 不如意的事情，都堆在了一天，现在连徐清都敢跟她大小声，造反了，不爽，实在是令人不爽。 “就算没有好处，至少我心里爽快。”徐清沉着脸说道。 “我现在心情不好，你别来惹我，别怪我没有提前警告你，到时候，发生什么事情，就不是我能控制得住的了。” 她可不是以前的潘叶，那个软柿子，牛大嘴想要动她，能不能成功不说，她那嘴牙，绝对会被崩掉。 “我惹了...我就惹了...”牛大嘴说一句话，就推搡徐清一下：“我现在惹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牛大嘴得意洋洋的表情，在徐清给了她一个大嘴巴子后，戛然而止。 “你打我...你竟然敢打我，我可是你婆婆...”牛大嘴捂着脸吼道。 徐清的手掌心在裤腿上擦了擦，以示嫌弃：“打了就打了，打你难道还要挑日子吗？” “我早就跟你说了，不要惹了，真当我是吃素的啊！我可不是那软柿子，任你揉捏。” 牛大嘴的怒气值直接拉满，羞辱，这是赤裸裸的羞辱，这一巴掌，让她回想起了那不堪回首的过往记忆。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大晴天，潘叶把她按在身下狠揍，还差点被喂了大粪。 潘叶就算了，因为确实是打不过，但是徐清算什么玩意儿？ 牛大嘴冲过去，一把薅住徐清头发，手往徐清的脸上挥去。 婆媳两人的全武行，就是正常的了，你扯我头发，我拧你软肉，要不就是扇巴掌，不过这个一般而言，会被对方阻止。 刚开始还势均力敌，各有损伤的两人，在缠斗了一分多钟后，分出了胜负。 毫不意外，更为年轻，体力充沛的徐清取得了胜利，坐在了牛大嘴的肚子上。 恨意涌上心头，看着牛大嘴那张犹不服气，骂骂咧咧的问候着她娘家人的嘴，徐清直接上手撕扯了起来。 刚刚她在打扫猪圈，铲猪屎，沾到一些是难免的，便宜牛大嘴了。 残缺但锋利的指甲，划过牛大嘴的脸颊，不顾她的挣扎，扯住她两边的嘴角，撕扯起来。 “我让你嘴贱...我让你骂我妈...” “骂不骂了？” “你个老虔婆还骂不骂了？” 牛大嘴的唇角，被撕扯开一道道小裂缝，流出了一缕缕鲜血，在她的下巴处，晕染开来。 就连嘴角，都因为暴力撕扯，再加上牛大嘴晃动脑袋，奋力挣扎的时候，不小心划到了，划伤了好几个小口子。 牛大嘴不肯服输，徐清也不客气，撕累了，就朝着对方脸上胸口上，挥个两拳，既是泄愤，也是想要争取一次把这个老虔婆打服气。 林老三原本是来看林爱国的，听到猪圈那边有动静，过去看了看，看到他二嫂跟侄媳妇在打架。 拦是不好拦的，毕竟是女人打架。 想通了这一点后，林老三直接跑了出去，找村里的老娘们来拦架了。 第一个知道的是王麻子媳妇，毕竟她住的最近，林老三叫人的声音并不小。 她连饭都不吃了，放下碗筷就冲出了家门，这种热闹她要是没看到，死了都不甘心。 第二个到的是陈美玉，两家离的不远，林老三腿一撒，下意思的就去找大嫂了。 一分钟后，两人到达现场。 王麻子媳妇站在原地，好好的欣赏了会儿牛大嘴的狼狈后，才叉腰笑道：“牛大嘴，你这也不行啊！” “嘴都被儿媳妇给撕烂了，啧啧，十里八乡都找不出第二个你。” 徐清看到来人了，也顺势起身，放了手。 她还是要点脸的，两个人在这单打独斗还好，要是有人围观，她是做不出当着别人的面，跟老婆婆撕打的事的。 看到有人来了，徐清停手了，牛大嘴来劲了。 只见她费力的弯腰爬起身，身子还没站直，就要冲过去把场子给找回来，直接就被陈美玉给拦下了：“行了，还嫌自己伤的不够重啊！” “你也不想想，自己是她的对手吗？” “你消停点吧！就别过去找不自在了，等会儿要是再被她给打了，我是不会去拦的，你活该。” 牛大嘴仍旧在挣扎，不过力度小了一些。 “你要是在这样，我就不管你了，让她把你打死算了，我们就当没看见。”陈美玉撂开人，作势要走。 此时，面子里子都丢了个彻彻底底的牛大嘴，瞬间崩溃了，也不挣扎了，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出声：“我还有什么脸活在这个世上，死了算了。” “哪有儿媳妇打老婆婆的，大逆不道，她也不怕天打雷劈。” 陈美玉有些不耐烦，牛大嘴啥人，她又不是不知道：“行了，你肯定也有错，算了吧！大气点，都是自家人。” 牛大嘴突然一吼：“我有什么错？我哪儿错了？” “我好好的跟她说着话，突然就一个铁锹扔过来，吓了我一跳，我就说了她两句，让她小心点，伤到人就不好了，她突然就冲过来，给了我一个大嘴巴子，然后就开始打我。” “我一把年纪了，哪受得住这个，被打懵了，她冲过来，压着我就打啊！” 第三十五章 以死相逼 牛大嘴看来的人越发多了，她闹的也就越起劲了。 只见她指着自己那张伤痕累累的脸，控诉道：“看我这张脸，都是她打的，嘴也是她撕的，身上被衣服遮住的地方，还有数不清的伤痕。”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都这把年纪了，还被儿媳妇这么折磨，死了算了，活着也没意思了。” 说着酿酿跄跄的起身，就要往家赶。 陈美玉连忙扶住，怕人给摔了：“你要去干嘛啊？摔了咋办，慢点走。” “我活着还有个什么意思，死了算了，刚好前天赶圩，我在镇上买了瓶农药，喝了很快就死了，也免得在家里碍她的眼。” “人老了不死，是会被人嫌弃死的。” “死了好，一了百了。” 周围有些老婆子，已经在代入自身了。 “要我说，这牛大嘴，命是真的苦，前几个月，才被老大媳妇给揍了一顿狠的，鼻青脸肿，都没法看了，谁成想，这才过了多久，又被老二媳妇给打了，这谁家老婆婆，把日子过成她这样啊！” “你别说，还真是这样，在这村里，她这样的，找不出第二个。” “不过也是她活该，为什么别家儿媳妇不这样，就她家的这样啊！跟她肯定有脱不开的关系。” “对，一个巴掌拍不响，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不少人都对这个话题有看法，热烈的讨论起来。 听到那些婆子的议论，牛大嘴是既难堪又生气，推开扶着她的陈美玉，一把冲了出去。 看到人跑了，陈美玉也反应过来：“快拦住她，她要去喝药。” 去年，村里的赖子媳妇就是喝了农药，还没送到卫生院，人就不行了。 前车之鉴就在这里，现在看牛大嘴这个架势，谁不着急。 林家新建的青砖瓦房门前，牛大嘴被后面追上来的六婶跟陈雨给抱住了手跟腰。 陈美玉气喘吁吁的追上来，赶忙把牛大嘴家的大门给关上了，可惜没啥用，这是老式的木门，只能从里面上木栓，外面要用铁锁来锁，可她没钥匙。 “别...别冲动...” “牛大嘴，为了这么件小事，不值得，以后的日子还很长。” 听到这话，牛大嘴越发来劲了，拼了命的想要挣脱身边人的束缚，手腕都发白了，被撸出一段长长的红痕，也不放弃，仍旧张牙舞爪的想要冲破束缚，回去拿农药。 这时候，就有人看慢吞吞跟过来的徐清不太顺眼了。 六婶是村里的长辈，虽然只四十多岁，但是嫁的男人在家里的辈分大，久而久之，村里人就都这么叫她了。 “徐清，你还在这干杵着干嘛？” “快跟你婆婆道个歉啊！” “这件事，也就过去了，你也不想看着她这么要死要活的闹吧！” 否管以前的牛大嘴多讨人厌，现在这个时候，牛大嘴就是弱势群体，而且，她表现出来的问题太严重了，寻死觅活的，稍不注意，说不准，这人就真没了。 这时候，安然无恙，看起来什么事都没有的徐清，自然是被要求低头，受委屈的那个。 看着徐清那委屈巴巴的眼神，眼泪水都被逼出来了，挂在眼眶里，要掉不掉的，牛大嘴瞬间就来劲了。 “我不活了...儿媳妇打婆婆，没天理啊！” “别拦我，我要去死，谁都别拦着我...” “那农药就在杂房，我一喝下去，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活着没意思了，死了算了，没意思...” “没意思啊！” “辛辛苦苦给儿子娶回来个媳妇，眼看着日子好过一些了，她就要逼死我啊！” 这下，陈美玉也看向了徐清，拉着人走到一边说悄悄话：“徐清，你是个好孩子，摊上这么个婆婆，那是实在没办法了。” “这次咱不跟她计较，你大气一点，我知道的，你一直都是个好孩子，这次委屈你了。” “你跟她服个软，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她要是死了，对你没好处的，继续这么闹下去，也不是个事啊！” 徐清此时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清这些个老好人的脸了。 陈美玉把徐清的沉默当做默认，拉着人就到了牛大嘴身前。 看徐清没说话，还用手肘捅咕了一下徐清的胳膊。 牛大嘴此时已经停止了嚎哭，眼泪水之前就止住了，现在都已经干了。 就是神色有些狼狈，披头散发的，浑身都沾满了灰尘，不过，此时她就跟那得胜的将军似的，昂首挺胸，等着徐清给她服软道歉。 徐清看清了这个人的虚伪，周围人的压迫，她也感受到了，不过，她不是个软蛋，这些人说的话，对她来说，跟放屁，没什么不同。 区区喝药，就想威胁到她，做梦。 “你刚刚不是嚎的挺起劲吗？现在怎么不继续嚎了？” “还喝农药，你舍得死吗？” “平时稍微有点头疼脑热，就紧张的要命，生怕自己生了什么大病，药大把大把的吃，钱花出去也丝毫不手软，你能舍得死？” 牛大嘴：“我舍得，你们放开，我现在就要去，我要证明给她看，我就不是个贪生怕死的人。” “我今天就要死给她看。” 听闻这话，徐清冷笑一声，冷漠的声音随之响起：“三婶小舅妈，你们快放开她，我倒要看看，她牛大嘴敢不敢喝药。” “反正这药是她自己要喝的，跟我们没关系，她要是敢喝，我就敢埋，还绝对是风光大葬，让她死的值得。” “中午死了，我下午就给她埋出去，一点事没有。” 她这可不是说假话，牛大嘴要是真喝药死了，中午死，她下午就给她埋出去，一了百了，家里还少了个祸害。 外面闹得这么厉害，林爱国也躺不住了，他强忍着腰腹的剧痛，扶着墙，一点点的挪了出来。 费了老大的劲，好不容易才挪到了门口。 “干什么呢？闹哄哄的。” 林爱国低沉暗哑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林老三赶忙过去扶好他二哥：“你出来干啥呢？不是伤了吗？” “我不放心，出来看看。”林爱国对着林老三温声说道。 看向牛大嘴时，神色瞬间就变了，不用脑子思考，都知道，到底是谁在这闹腾。 第三十六章 回娘家 “还嫌丢脸没丢够吗？” “这么多人在这里，陪着你们闹腾，好玩吗？”林爱国的话，不仅仅是对牛大嘴说的，也是对徐清说的。 不管对与错，身为儿媳妇，跟婆婆闹成这个样子，闹到这种地步，本身就是错。 看到真的生气发火的老头，牛大嘴是有那么一丢丢怕的，之前还嚎哭的起劲的人，现在也安静下来了。 与之相反，徐清直接一声不吭的回了自个屋，从隐秘角落里掏出自己的存款，收拾了一身衣服，很快就出了门。 这个时候，大石头刚好带着双胞胎弟弟回来吃饭了，满身都是草屑的他们，神色有些瑟缩，身上太脏了，怕大人揍他们。 之前跟村里的小伙伴们，玩的太开心了，压根就没注意到，身上的衣服，在不知不觉间滚满了尘土，沾满了草屑。 “妈，我们回来了。” 徐清没搭理他们，面对扑过来的双胞胎，轻轻一推，就把人给推了回去，不让他们抱她的大腿。 牛大嘴看到这一幕，又炸了：“徐清，你这是什么意思？” “石头他们都是你的亲儿子，你就这么嫌弃他们，连抱一下都不行。” 她已经迫不及待，要给徐清贴上一个恶毒亲妈的标签了，毕竟虎毒不食子，徐清连儿子都能嫌弃的不行，这件事只要传出去，无论怎么辩，都是她人品有问题。 徐清：“不是不行，而是我今天不想抱他们。” “没错，他们是我的儿子，都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不过他们也不仅仅是我的儿子，他们姓林。” “我要回娘家去住一段时间，不方便带着他们。” 说完，徐清带上小包袱，就要走人，可没走两步，就被陈美玉跟陈雨给拦住了。 “徐清，这可不兴这样，哪有一吵架，就往娘家跑的。” “家里现在正是齐心协力渡难关的时候，你公公现在又变成了这个样子，家里离不开你啊！” 陈雨也紧接着劝道：“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三婶知道你生气，可生气归生气，不能解决问题，你要是走了，这个家，就不成家了。” “你就忍忍吧！哪怕是为了孩子。” “那牛大嘴啥人，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孩子落在她手里，能落得个什么好，到时候，真要是出了事，后悔的还不是你这个亲妈。” 牛大嘴听到这话，很想冲上去理论理论，她是啥人？ 说的好像她是恶毒奶奶是的，大石头他们，是她的亲孙子，她这个亲奶奶，能亏待他们吗？ 不过，到底还是忍耐住了，现在老头子不行了，不能干活了，这徐清要是也走了，家里家外的活计，都指望她一个人干，怕不是要被累死，不行，徐清不能走。 “大伯娘三婶，你们不用费心阻拦我，我就是回去待一阵，等我想开了，自然也就回来了。”徐清的态度很坚决。 她觉得之前就是自己太好说话了，才让林家人对她登鼻子上脸，觉得谁都能踩她一脚。 “你是林家的儿媳妇，老是回娘家也不是个...” 陈美玉话还没说完，牛大嘴急忙插嘴道：“你们别拦她，让她走。” “只要她徐清今天走出林家的大门，想走容易，想回来就难了，真当她徐清是个什么香饽饽不成。” “我就不信，没了她徐清，我不能给我儿子找个李清陈清回来，正好，换个更听话，能干活的回来。”牛大嘴厉声威胁道。 她对自家的条件很是自信，青砖瓦房，那二十多只鸡，那几头猪，谁家能有她家这么厚的家底。 徐清要是走了，她分分钟给陈军讨个黄花大闺女回来，到时候，让徐清肠子悔青。 听闻这话，徐清冷哼一声，转头，头也不回的走了。 陈美玉是恨铁不成钢：“你说你，把徐清逼走了，接下来你们还能靠谁？” “我们这些长辈，在这倚老卖老的讨嫌，给你留人，结果，你却在背地里拆台，现在好了，人也走了，总算是如你的愿了。” “你牛大嘴有主见的很，谁的话都听不进去，既然这样，接下来的秋收，你们自个看着办吧！反正我是不管了。” 陈美玉走了，陈雨也紧随其后，没意思的很，都是脑子拎不清的蠢货。 如果不是怕徐清走了，到时候牛大嘴家没有足够的劳动力，收不回来作物，她家那脑袋拎不清的狗男人，带着她两个儿子去干苦力，她才不会拦着徐清走呢！ 现在好了，事情的发展全都如了牛大嘴的意了，那就全都随她去吧！她也不想管了。 之前围着的七八个人，走的走散的散，很快就只剩下牛大嘴两口子跟林老三了。 牛大嘴这个时候，才注意到林爱国的额头上满是虚汗：“老三，快快快，你二哥身体不舒服，不能站着，你快把他背回去。” 等林爱国皱着眉头，蜷缩着，躺在床上的时候，牛大嘴忍不住说教道：“我说你跟着折腾个什么劲啊！” “现在好了，本来就不好的身体，被你这么一折腾，更不行了。” 林老三看不过眼了：“二嫂，二哥他也是担心你们，才出去的。” “老娘我用得着他担心吗？” 牛大嘴指着摊在床上，满头冷汗的瘦小男人：“你看看他现在这个样子？” “躺直溜都难，就更别说其他的了，吃喝拉撒都要我来操心，现在他还不省心，不肯好好躺着修养，我能怎么办？” 林老三：“先不说这样，林军那小子呢？” “他爸现在成了这副模样，他也该承担起为人子为人父为人夫的责任了，到时候，二嫂，你可千万别心软，继续惯着他了。” 牛大嘴摆摆手：“不说这个，我现在哪还有那个惯着他的条件啊！” “以前家里有他哥他爸顶着，现在一个死了一个倒下了，他要是再不立起来，我也得跟着他喝西北风去。” “至于他人在哪儿，我也不知道，这小子东跑西跑的，只要出去了，不到天黑吃饭的时候，他是不会回来的。” 第三十七章 来者不善 林爱国受伤的第二天中午，他的闺女林巧，回来看他了。 林巧是牛大嘴跟林爱国唯一的女儿，还是最小的那个，但是小时候受尽偏爱的是她二哥，她则是跟林兵一起，抱团取暖。 等林巧年岁一大，十四五岁了，牛大嘴跟林爱国又开始给她洗脑了，什么不是不在乎闺女，闺女儿子都是一样的，父母恩，子女哪怕是用一辈子来偿还，都还不完...... 林巧是个听话的，在这种家庭氛围中长大，她也不敢不听话，毕竟饿肚子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 十六岁的时候，林巧跟六里外，文化村的一个男孩子好上了，两人曾经是同学，还是同桌。 不过对方家里太穷了，牛大嘴直接就是一个丝滑连招，棒打鸳鸯，精心挑选了隔壁李西村的支书小儿子。 结婚三年，林巧儿子都生了两个了，要说有多幸福，那也没有，李海是个不安分的，哪怕她从没抓到过他偷腥，但是那些风言风语也听的人心堵。 “爸...妈...”林巧一边叫人，一边往里走。 她也是听别人说的，她爸昨天被野猪伤到了，现在还在家里躺着，她不放心，就过来看看。 牛大嘴手里拿着烧火钳子，急冲冲的往外走：“闺女，你咋回来了呢？” 她刚刚在厨房烧火做饭，现在已经九点多了，她连早饭都还没吃上，饿啊！ 今天，她可算是知道了，所有事都堆在一个人身上的难，今儿个一大早，天刚刚亮起来，她就去打猪草去了，回来马不停蹄的剁猪草，剁完用大铁锅煮熟，加盐晾一会儿，再拎到猪圈去喂猪，喂完猪喂鸡，就没停下来过。 哪怕她自认为速度不慢，等忙完这些，也九点了。 林巧一眼就看到了牛大嘴手里的烧火钳子：“妈，你咋还拿个烧火钳子，我二哥呢？” “别提那不孝子，你爸都这样了，我昨天晚上，跟他千叮咛万嘱咐，让他明儿个早上起早点，帮我一起干点活，结果，一大早，人跑了。” “不知道去哪儿疯去了，不管他，以后这小兔崽子再来找我要钱，我是绝对不会给他的，随他去死。”牛大嘴恶狠狠的说道。 她就知道，林军跟徐清两口子靠不住，还好她一直防着他们，手里的钱，没被两人给哄了去。 “妈，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不能惯着二哥，以后你会后悔的，现在不正是应了我之前说过的话吗？” “我二嫂呢？她难道不帮你干活吗？”林巧左看右看，没看到徐清的身影，语气顿时沉了下来。 “别提她了，她见你爸现在不能干活，当天就跑回娘家去了。” “昨天临走时，还跟我干了一架，给我打的鼻青脸肿的，你看我这嘴巴，都差点被她给撕烂。”牛大嘴指着自己的脸，满脸苦笑的说道。 在闺女面前，不卖一波惨，不是她的性格。 林巧之前还真没注意，现在仔细一看，还真是：“她咋能这样？妈，我找她去。” 她是个急性子，说着就要去徐清娘家，徐清是隔壁徐家村的，离前进村近的很，就七八分钟的脚程，很快就到了。 牛大嘴赶忙拉住人：“巧儿，你有这个心，妈就很开心了，至于别的，你不用管，妈能解决的。” “你是已经出嫁的闺女，要是被别人知道，你去找徐清算账的事，那些长舌妇，又该说你闲话了。” “走，快进去，粥快好了，你爸要是知道你回来看他了，心里面指不定有多高兴呢！” 林巧被劝住后，也没再说什么去找徐清算账的事了。 家里的情况，她大致是摸清楚了，二哥不着调，原本撑着这个家的父亲一倒下，这个家，也不像个家了。 不行，她得去找人，大嫂潘叶那边，据说现在的生意很不错，现在她有能力了，帮衬一下家里，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事她事先没跟牛大嘴说，打算把事情做成后，再来邀功。 到时候，无论是借到钱，还是借到劳动力，让两个小点的侄女回老家帮着干活，都是可以的。 侄女年纪小是小了点，但是带石头他们是没问题的，大早上还能去打猪草，秋收的时候，能干些摘花生摘红薯之类的小活，既不累，又能帮家里的忙，在她看来，是一举两得的大好事。 当天下午，林巧就跑到了镇上，站在门口，看着小店外的招牌，林巧深吸一口气，放松了神情后，才进屋。 这是她第一次踏进潘叶的小店，之前她妈的包子铺开业的时候，她跟着来了镇上，自然也知道潘叶的小店在哪儿。 墙上淡蓝色的贴画，跟原木色的桌椅板凳，给人一种轻松的氛围，不会给人压迫感，虽然是早餐店，却不会像别的店那样，一进门，油污的味道扑面而来。 整个小店，给人印象最深的是干净这两个字。 此时的潘叶正在墙脚旁边的躺椅上午休，风扇嗡嗡的响个不停，但她却睡的无比安逸。 林巧一靠近潘叶，潘叶就像是受到了什么感召似的，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翻身坐了起来。 “呼...是你啊！”潘叶认出了来人，身体放松了下来。 对方这个一言不发，直接站人边上的习惯，说实话，有点吓人。 刚刚林巧站她边上的时候，潘叶就有一种脖颈发凉的感觉，不然，她也不会反应那么快，那么激烈。 “嫂子，你中午还午休吗？”林巧率先找了个话题。 随便找的，但是说出口的瞬间，她觉得有些不妥。 “不午休干嘛，早上起那么早，累都累死了，中午要是不休息一会儿，还不得猝死啊！”潘叶话中带刺的说道。 林巧是属于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那类人，以前从来没来过的人，在她爸出事的第二天，来了她这里，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里面有问题。 林巧并不在意此时潘叶的态度：“嫂子，几个小丫头呢？” “她们不在店里面休息吗？” 第三十八章 林巧 “她们啊！小孩子玩心大，哪能睡的着，出去找小伙伴玩去了。” “对了，还站着，快坐，你好不容易来一趟，我去给你倒茶。” 林巧顺着潘叶手指的方向，有些拘束的坐了下来。 清亮的茶汤倒在瓷白的碗里，茶叶在旋转中，缓缓落地，可两人的心绪都不在茶上。 “这次突然来我这里，是有什么事吗？”潘叶自认为跟林巧没有什么好寒暄的，直接就开门见山了。 林巧愣了一下，没想到，潘叶会这么直接。 她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对方，之前脸上一直挂着的苦相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舒朗之气。 说实话，她真的很难把面前的这个女人，跟她的嫂子潘叶联系起来，姑嫂两人，已经有大半年没见过面了。 谁成想，一见面，对方的变化竟然这么大。 “没什么事，就过来看看，听到妈说你这里的生意很好，我突然想到，还没来你这里看过呢！” “刚好，我今天没啥事，就过来看看。” 如果是别人，可能会顺着她的话往下说，问她今天回去的事，但是潘叶不问。 不是不好奇，而是不想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反正村里发生的事，等她回了前进村，或者是大伯母来了她这里送菜，都会知道的，没必要去问林巧。 “哦，原来是这样啊！”潘叶意味深长的笑着说道。 “其实，也没她们说的那么好，就是混口饭吃。” “在这镇上，什么都要花钱买，每个月还要交房租电费，剩不下来什么钱的，自己吃的那点，是够了。” 林巧闻言，觉得这话有些刺耳，潘叶藏着掖着的，不知道是在防谁呢！ 哪怕潘叶说了实话，她也拿不走她的东西啊！遮遮掩掩干什么。 “对了，嫂子，你有没有回去看过爸妈？” “我爸受伤了，现在躺在床上，连动弹都难，什么都要人伺候，医生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两个月之内，我爸是干不了什么活了。” “可关键是现在地里的稻子黄了，黄豆落叶了，花生也快要完全成熟了，红薯虽然可以留到最后，但是也等不了那么久，家里缺人手缺的不行。” 潘叶十分不走心的哦了一句。 “家里不还有你妈，徐清跟林军吗？” “实在不行，徐清的大儿子也是可以顶上的嘛！都快三岁了，不小了，也该懂事，帮着家里干点活。” “我记得林梅小时候，在他那个年纪，就已经很听话懂事了。” “小孩子，打小就要好好教的，不然，长大了，让他们学了林军的挫样，就废了。” 无论是原主，还是她，都是一样的看不起、看不惯林军。 林巧：“小石头他们才多大，小的一岁多，大的两岁多，能干什么事？” “嫂子，你别东扯西扯的，我爸受伤这件事，你是怎么看的？” 潘叶满不在意的说道：“就这么看呗！” “横看竖看都是看，关键你想让我怎么看？” “什么看不看的，你都给我绕糊涂了。” 林巧直接说正事：“爸现在身体不舒服，徐清她又跑回了娘家，现在家里的活全都压在我妈身上。” “大嫂，我想让你把几个丫头送回去，帮着家里干点活。” 潘叶：“你自个心里想就想呗！跟我说干什么？回家慢慢想去，梦里什么都有。” 主打一个油盐不进，有本事，你自个回去帮着干活啊！ 两手一甩，就想把锅甩给别人，哪有那么好的事。 “大嫂，你不能那么自私，现在家里有困难，我又不要求你什么，只是把几个侄女送回去干活罢了。” “谁家小丫头，不是干着活长大的，没那么矫情。”林巧觉得潘叶就是故意跟她作对，才不肯答应。 “你变了，以前那个善解人意的大嫂，现在变成冷漠无情的人了。” “只是让几个丫头回去帮爷爷奶奶干活罢了，又不是什么要命的事，怎么你就不能答应了。” 潘叶觉得有些好笑：“你自个听听，从你嘴里吐出来的，还是人话吗？” “当初我男人没了，我一个寡妇带着三个闺女，被婆家人欺负的时候，你视而不见，你哥的抚恤金全被你那个好爸妈抢占，起了一栋漂亮宽敞青砖瓦房的时候，你视而不见，我带着闺女，吃不饱穿不暖受人欺负的时候，你视而不见。” “现在你爸受伤了，家里活计没人干了，你这会倒是看见了，巴巴的跑过来让我体谅他们的艰辛了，林巧啊林巧，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脸盘子那么大呢！” 林巧被潘叶臊的满脸通红，不过，很快，她就为自己的行为，找到了借口。 “那是你无能，如果不是你没能为大哥生个儿子，我爸妈他们何至于偏心，做的那么过分。” “现在好了，我大哥人已经没了，他的根算是断了，光凭这点，就只有你欠老林家的，没有老林家，欠你的。” 在这个年代，断后绝根是再严重不过的事，村里如果发生了什么矛盾，吵架都是威胁要杀对方儿子的。 “笑话，天大的笑话，我怎么就欠了老林家的了？” “既没生我，又没养我，我嫁过去的时候，你家穷的叮当响，就差露出屁股了，一分钱没花，把我娶进了门，自嫁到你家，我没有一天是休息的，每天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干活，给他林兵生了三个孩子。” “结果，你林巧小嘴一张，我潘叶就成了林家的罪人，要我赎罪，厚颜无耻之流，说的就是你。” 看林巧还想张嘴，潘叶直接打断了她：“害死林兵，让他绝后的不是我，是你那对贪财的父母，一听矿上工资高，马上就逼着你哥去干，工资他们花了，给你二哥娶回个好媳妇，最后抚恤金也全都被他们用来建房子了。” “嫁到林家这么多年，我得到了什么？” “是那栋快要倒塌的破屋还是东南角的那一亩旱地，具体情况如何，你心知肚明，却还昧着良心来我这里撒野，是打量着我好欺负是不是？” 第三十九章 主动认输 林巧被怼的词穷，心里面那点不为人知的小秘密，全都被潘叶给抖落出来了。 此时，她有一种，自己这个人，完全被潘叶看穿了的感觉。 恼羞成怒下，顿时口不择言起来了。 “你只是一个寡妇，撒野又怎么样？我还怕了你不成？” “好话你不听，真要是撕破脸皮了，我爸妈是三个丫头的亲爷亲奶，把她们要回去，那是应当的。” “她们都是我林家的血脉，跟着你个姓潘的，算怎么一回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养不起呢！” 潘叶站起身，一把抓住林巧的肩膀，无视她的挣扎，拖着人往外走了几步，随后，一把把人给丢了出去。 “想欺负老娘，大可以来试试，只要你敢做，老娘三更半夜不睡，也要跑你家去，把你那栖身的破屋给点了。” “反正我是光脚不怕穿鞋的，跟我比横，那就来试试。”潘叶眼中带着戾气说道。 她要是个软包子，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可能安安稳稳的在镇上开店，没人来找麻烦。 “潘叶，你给我等着，这件事，没完。”林巧强撑着身子，给自己挽尊过后，拍拍身上的灰尘，气冲冲的走了。 赶路赶的满头大汗的林巧，又回到了前进村，在地里面找到了她妈。 “妈，这么热的天，你怎么就出来干活了？” 听到林巧的话，隔壁地里的陈雨，结结实实的翻了个白眼。 热的时候不来，下雨天不来，那得什么时候来？地里的活，什么时候才能干完。 而且，牛大嘴才来多久？ 换作平时的林爱国，下午一两点就出门了，现在都快四点了，她是真搞不懂林巧的脑回路。 牛大嘴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我不干，谁来？家里的活，总得有人干吧！” “你爸在床上瘫着，你二哥二嫂又靠不住，总不能好好的粮食，烂地里不管了吧！” 她在薅黄豆的叶子，虽然底下那些枯黄的叶子，自己掉了，但是还有一些，没掉，需要人手动薅掉。 此时黄豆植株上，大多数豆荚，已经变黄变枯，彻底成熟了，等薅完叶子，第二天早上，一大早就能用镰刀把植株给砍回去，晾晒了。 只有早上砍，彻底成熟的黄豆荚，才不会因为外力晃动而崩裂开来。 林巧看着她妈那个样子，有点心疼，于是，下了地，跟她妈一起干了起来。 “刚刚我去了镇上，找了大嫂，让她把丫头送回来，帮着家里干几天活，可她不肯。” 似乎是不吐不快：“妈，大嫂的变化真的是太大了，变的我都不认识了，那尖酸刻薄、冷漠无情的样子，看的人火大。” 牛大嘴说起潘叶，心里也憋了一肚子的气：“那女人一直都是这样的人，以前只不过是她藏得好罢了。” “现在你大哥没了，她没了束缚，本性自然就暴露出来了。” “潘叶那女人能装的很，以前我都被她骗了去，现在不会了。” 林巧：“那咱家的秋收怎么办？” “我家的地也不少，等我们忙完再来帮忙，我怕来不及。” 以往秋收的时候，她跟男人李海，是会回来帮忙的，但是那都是秋收接近尾声的时候了。 秋收秋收，那是要看天气的，就比如这个完全成熟的黄豆，要是成熟后，没人管，一个是在暴晒下，豆荚会炸开，内里的黄豆不知道跑哪儿去，再一个就是天气多变，要是老天爷不怜人，一场连续几天的雨下下来，这黄豆就冒芽没法要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到时候，总归会有办法的。” 牛大嘴现在一想到秋收，就愁的不行，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得怪潘叶：“说来说去，还是得怪你大嫂，自从她变了后，我感觉自己做什么都不太顺。” “现在她是顺风又顺水，在镇上开个小店，每天坐着数钱，我天天在家，腰都快累断了，我怀疑她克我。” 母女俩同仇敌忾的说着话，时间过的倒也快，干完一大块地，太阳都下山了。 林巧不顾牛大嘴的挽留，挥挥手，自个回家去了，今天一天都在娘家待着，家里还有两个小孩子呢！不放心。 时间从不会为任何人而停留，很快，秋收到了。 就连学校都放了一个星期的假，让学生们在家帮忙干活。 林家因为少了最能干的那个壮劳力，牛大嘴一大早就带着儿子，手里拎着六个鸡蛋，去了隔壁徐家村。 之前她一直忍着，没去接徐清，是想熬鹰，让徐清主动服软，压一压她的威风，以后能够好管一些，不然，儿媳妇动不动就给你脸色看，这日子实在是难熬。 现在很显然，失败了，秋收到了，徐清在娘家一住一个不吭声，徒留她在家里苦哈哈的干活，气人啊！ 一大早，徐家村家家户户都忙活开了，太阳还没出来，就已经有村民，割了三分多地的稻子了。 比起大中午毒辣的太阳，村民更愿意起早一些，清晨的微风带着些许凉意与水汽，吹在身上，似是能抚慰村民的辛劳。 母子俩扑了个空，徐清不在家，她一大早就跟家里人一起，拿着镰刀去了水田割稻谷，留守在家做饭干活的，是徐清那五十多岁的老母亲，和几个年幼的侄子侄女。 秋收的时候，但凡年纪上了六岁，那就可以算是小小劳动力了，哪怕不割稻谷，也要去打猪草回来喂猪，等打稻子的时候，要帮着拾捡稻穗。 “亲家母，好久不见啊！” “还是那么年轻。”牛大嘴脸上挂着笑容，十分热情的打着招呼。 相较于牛大嘴的热情，徐母就显得冷淡多了：“是啊！好久不见了。” “今儿个，您怎么来了？” “这几天天气好，秋收的时候，好时候难得，您怎么有时间，来我这里串门啊？” “上次你来我这小地方，还是两年前，真是难得。” “我才刚把饭给煮上，要是早知道你要来，我说什么也要让老头子，去镇上割点肉回来，好好招待你。” 第四十章 双双归家 “亲家母，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又不是什么外人，你随便做，我们随便吃。”牛大嘴就当没听清楚其中的讽刺之意。 但是这种憋屈的感觉，她记住了。 徐清跟她不对付，徐清她妈也一如既往的刁钻刻薄。 “对对对，妈，你随便做，我都不挑的。”林军也紧跟着说道。 对于这个丈母娘，他一向是敬畏有加的。 “那就好，进去坐会儿吧！” “徐清她跟着一起去地里干活了，一时半会儿的，回不来。” “不知道，你们两个，这次来我这里，是为了什么事？” “徐清她不在家，你们先跟我说，也是一样的。”徐母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林军看着他丈母娘那个眼神，觉得瘆得慌，要说他为什么那么怕他丈母娘，这是其一。 “妈，你在这跟我丈母娘好好聊聊天，我去看看他们干的怎么样了，既然过来了，就不能不去帮忙。” 说完，林军嗖的一下，就跑出去了。 情况不对，开溜为上。 牛大嘴的手刚抬起来，就只见到她儿子飞奔而走的背影了。 否管这人真的干没干活，但是态度是摆出来了，给足了岳家面子，徐母就对林军没什么意见。 虽然这人不学无术，整天吊儿郎当的，不干正事，可这人一没嫖，二没打老婆，这就算是可以了，她闺女离了再找个，还真不一定能找到比这个好的。 她的意见主要是冲着牛大嘴去的，这就是个典型的恶婆婆，以前还有老大家的那个顶着，让她发泄，现在老大家的跑了，就成天找她闺女的不自在，必须得好好敲打敲打。 “亲家，快坐，现在秋收，一大早急急忙忙的，我这什么都没有，不好意思了啊！” “你一大早跑过来，肯定是渴了，我给你倒杯水吧！” “我家这水，可不一般，是从后山竹林里的深泉中，打回来的，也多亏了我有四个好儿子，轮着来挑水，一人挑一天。” “我那大孙子，今年也十五了，等毕业了，又是一个壮劳力，家里人多吃饭的压力就大，不过好处还是有的，不受人欺负。” “上次我大闺女，因为管男人喝酒赌钱的事，被婆家人给打了一顿，我当时就叫上老头子，带着一大家子人打了过去，锅碗瓢盆砸了个遍，大女婿也挨了顿狠的，被打了个鼻青脸肿，那家人，连个屁都不敢放，自此以后，对我闺女恭恭敬敬的，不敢再动她一根手指头。” 说到这里，徐母低声叹了一口气：“亲家母，你也是有闺女的，自然也是疼闺女的，这要是自家闺女被人欺负了，你心里肯定比谁都气愤，将心比心，以后，对儿媳妇好点吧！” “这儿子再好，等老了，还不是要看儿媳妇的，现在你老大家的靠不住了，以后你还能靠谁啊？” “我家清清脾气是差了一些，但是心不坏，就是太耿直了，有时候，说话还不过脑子，她要是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要是她不服管，你可以直接来找我，我还是有几分面子，能说动她的，但是有一点，千万别动手，伤和气，都是一家人，有事，是可以直接说开的。” 牛大嘴被徐母这态度弄得不上不下的，说态度恶劣吧，并没有，人家好声好气的跟你说着话。 说态度好吧，也没有，她只觉得胸口闷闷的，怎么都不舒服，但是这种不舒服，她又不能发泄出去。 牛大嘴脸上陪着笑：“你说的对，都是一家人，没什么事，是不能说开的。” “不过说到这了，我也得跟你提一提，徐清的脾气还是得改，她性格冲动易怒，太暴躁了，上次就因为我说了她两句，她反手就一巴掌甩我脸上去了。” “这要是换作以前，敢打婆婆，那是不孝，因为这个被休回去，谁都得说上一句活该。” “我也不怕你笑话，那天我是真的被她打的鼻青脸肿的，如果不是想着家里三个孙子，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咽下这口气的。” “现在孩子还小，要是没了亲妈在身边照顾，那多可怜啊！” 徐母认同的点点头：“你这倒是没说错，夫妻还是原配的好，这要是离了婚，苦的还是孩子，后来的，哪能真心对待前头留下的孩子。” “不过咱们当老人的，孩子的事，还是要少管为好，管来管去，管成仇，何必呢！” “现在时代不一样了，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咱们这些老人，想要用旧社会的观念想法，去束缚他们，到最后，只不过是伤人伤己罢了。” 牛大嘴把这些话，在心里面转了又转，此时她是听进去了，至于能持续多久，那就不清楚了。 徐清他们这些干活的，九点多才浑身是汗、满身疲惫的走回来，之前虽然已经在水渠边清洗过了，但是那股泥腥味，还是久久萦绕在他们身边，不肯离去。 今年的雨水不多，多亏了十几年前，修建的那个水库，春天蓄水，夏秋交际，缺水之时放水，让稻子在灌浆的关键时候，不因缺水而减产。 徐家一大家子，二十多口人，宽敞的堂屋被挤的满满当当，两张桌子上，坐的都是大人和年纪大的那几个小辈，小孩们，都统一拿个碗，或蹲或坐的，吃的头都不抬。 徐家虽然小孩儿多，但吃饭的时候，却并不吵闹，各自安安静静的扒拉着自个碗里的饭菜。 大人倒是时不时的交谈几句，气氛很是和谐。 如果不是这样，徐家早就分家了。 毕竟人一多，就生乱。 现在小孩儿都大了，徐父徐母自然是在考虑给孩子分家的事了，但是一直没有拿出个好章程来，就又拖了一段时间。 等吃完饭，徐母让徐清跟着林军母子俩走了，毕竟对方已经亲自上门来接了，这要是还拿乔，就太不懂事了。 之前的事，本来就双方都有错，现在对方给了台阶，要是不下，闹到后面，徐清也讨不了好。 第四十一章 捡蘑菇 学校放假，潘叶每天还是那么忙，林兰林竹倒是开心了，每天都有大姐姐帮着做家务，两人的工作量，大大减轻。 潘叶那，也轻松一些了，毕竟老大林梅，是真的懂事，小店里的活，只要她看到了，就没有不动手的，最主要的是，她眼里有活，不用别人提醒。 这天中午，林梅在吃完饭后，一会儿看一眼潘叶，一会儿看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小模样。 潘叶哪怕再迟钝，后面也反应过来了：“有什么话，直接说吧！” “咱们母女俩，没什么不能说的。” 林梅闻言，狗腿的走到潘叶的后面，殷勤的给她捶着背：“妈，咱们好像很久没有回去了？” “上次回去，还是收玉米的时候。” “大前天晚上下了一场雨，这会子，山上的蘑菇肯定不少，我想吃蘑菇了。” 潘叶想了一下石牛镇周边的地形，很快，就确定了目标。 “雷公井后面那片松树林，你们去玩过吧？” “现在天太热，不想走那么远，回前进村。” “等四点多，太阳没那么烈了，咱们一起去那儿看看，咋样？” 林梅点头的瞬间，林竹直接举起了双手：“好耶，妈，你太好了。” 潘叶装作脸一板：“要是我不答应？是不是就不好了？” 林竹胆子大的很，才不怕她的冷脸，直接狗腿的凑了上去：“才不是，你是天底下，最最最好的妈妈。” 潘叶微笑点头，这还差不多。 就在这时，罗丹翠直接推开虚掩着的大门进来了：“隔着老远就听到你们这里，闹哄哄的，这是在干嘛呢？” 潘叶：“快坐，她们闹着要去捡菌子，我答应她们了，高兴的不行。” 闻言，罗丹翠露出了羡慕的神情：“还是闺女好，贴心，不让人担心。” “我家那几个皮小子，一放假，整天不见个人影，吃饭倒是准时，吃完饭，一撂下碗筷就走了，要是有点什么事吩咐他们，都不知道去哪儿找人，我看着就烦，真是上辈子欠了他们的。” 潘叶才不信她说的，罗丹翠说起她那几个儿子，眼中满是自豪。 每次虽然都是嫌弃的话，但实际上，每个儿子都是她的心头肉，看的跟眼珠子似的，一个月前，才因为二儿子在学校跟人打架的事，跟镇上另外一家人，吵了一架，都护犊子。 “儿子也好，闺女也罢，都是身上掉下来的肉，没有谁轻谁重这一说，都一样。” “闺女好，儿子也好，你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两人坐一起说了好一会儿话，罗丹翠才想起来，自己这次来找潘叶的目的。 只见她懊恼的一拍脑袋：“瞧我这脑袋，年纪越大越不灵光，之前明明想好的，一来你这，就跟你说的，差点又忘了。” 潘叶有些好奇了：“什么事啊？” “你之前不是跟我说过，想要在店里养只狗看家吗？” 记忆回溯，潘叶瞬间想了起来：“是啊！有消息了吗？” 罗丹翠点点头：“我家那口子跟我说，屠宰场看门的那条老狗生了一窝小狗崽，有五个，如果你诚心想要，他倒是可以去找看门的老罗先订下一个，现在大家的条件都好了，小狗还是很抢手的。” 潘叶点头：“我要，如果不是诚心想要，我之前就不会跟你提了。” “我这别的不说，喂狗吃的东西，还是有的。” “对了，有没有公狗？我是买来看家护院的，我这地方不大，如果是个母狗，以后生了小狗，是个麻烦。” “而且母狗护崽，我怕到时候，生了小狗崽的母狗，应激咬伤我这吃饭的客人，就不好了。” 潘叶一直以来，都很喜欢狗，只不过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除了老家那条大黄狗，她还没养过别的狗，现在有条件了，养条狗是个不错的选择，有伴。 小狗乖乖跟在你屁股后面的那一个瞬间，是真的能把人的心给暖化。 “那好，我回去就跟我家那口子说，让他明早就去帮你把狗给定下来。”罗丹翠也痛快。 别的，她什么都没提，潘叶也不是那种不知分寸的人，出手也大方，她自然是不担心自个吃亏的。 这件事敲定后，罗丹翠了了一件心事，简单跟潘叶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她忙的很，比之潘叶，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忙。 上管老下管小，洗衣做饭，还要管着铺子，那些账，全都是她在管，忙的很。 下午潘叶母女四人去了林子，刚开始什么都没发现，还以为蘑菇没长出来，不过随着四人越走越进去，远离了那条大路后，收获倒是渐渐多了起开。 一个小时过去了，潘叶看篮子里有半篮子的蘑菇了，赶忙叫停：“累不累？” 林梅三姐妹，一个比一个有干劲。 “不累。” “妈，我不累。” 最小的林竹也跟着点头。 潘叶：“你们不累，我累了。” “篮子里的，已经够我们吃了，不要贪心，可以往回走了，在往回走的过程中，你们也可以继续捡，不走来时路就是了。” 她的建议得到了姐妹三个的一致认同，虽然捡蘑菇是一直不停的走，可这点路，对姐妹三人来说，都是小儿科。 在她们看来，捡蘑菇不是什么苦差事，而是在玩，和摸螺捉鱼一个样的那种玩。 到了大路上，潘叶直接把篮子递给了林梅：“小梅，这蘑菇你跟妹妹一起，去水渠边洗干净再回来。” “你看着妹妹，不许她们玩水，特别是林竹，要是被我发现你玩水，一顿抽是少不了的，我打人有多疼，老三，你应该还记得吧！” 闻言，林竹手悄悄的放到了自个屁股后面，那顿打，没个几年时间，她绝对忘不掉。 “妈，我记住了，绝对不玩水，你还不知道我吗？最怕疼了，绝对不敢再犯。”林竹举起一只手，保证道。 “水有什么好玩的，我现在对水一点兴趣都没有，大姐二姐，都可以为我作证的。” 第四十二章 秋收 热浪一阵阵扑来，弯腰割稻子的人，脖子上，搭着的那块布，已经完全被汗水给浸湿了，达到用力一拧，就能拧出汗水来的地步。 陈美玉两个闺女早早的嫁了出去，前年分田，自然是没她们的份了，所以，只一家三口人的林老大家，很快就忙完晒干装仓了。 粮食只有装到自己的粮仓里，才真正属于自己，不然，明天跟意外哪个先到来，还真不一定。 陈美玉跟林老大两口子，在地里干着收尾的工作，把四散开来的稻草，捆好立起来，这样，既容易干，最底下的稻草，也不会因为长期接触地面，而腐坏。 “今年的收成跟往年相比，只能算是规规矩矩，不好也不坏。” 听到林老大这话，陈美玉翻了个白眼：“你就知足吧你，这才吃饱饭几年啊！” “今年咱们能好好的把粮食给收回去，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看到这天色没有？” 林老大抬头一看：“看到了，有什么问题吗？” 陈美玉也是服了，这人怎么年纪越大，眼神越不好使啊！ “竹林那边，那有一块乌云，现在是没什么影响，等乌云越变越大，或者是给来一场十来分钟的雨，都能急死个人。” “晒稻谷的时候，最怕遇到下雨天，要是长时间下雨，没晒干收仓的稻谷，会受潮长芽，就白瞎了。” “如果还在晒的时候，遇上大雨，就更麻烦了，急都要急死，毕竟这稻谷要是被大雨给冲走，落在泥巴地上，还真没法捡，一会儿的功夫，稻子就跟泥巴就混成一团，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 林老大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还真是，不过就那一小块乌云，应该没什么问题：“希望这大晴天再持续几天。” 陈美玉利索的捆扎好稻草，麻利的把稻草立在了田里面：“这老天爷就像个小孩子，雨说下就下了，你说了不管用。” “夏收的时候，咱家被折腾的够呛，早上太阳，中午下雨，好不容易等雨干了，下午晒了谷子没两个小时，雨又来了。” “咱家的稻谷，反反复复，晒了五天才晒干，累都要累死了。” 林老大想起那段时间，也觉得心累：“都过去了，现在家里是越来越好了。” “对了，咱家的花生应该能扯了，等下午你去扯一些回去，明天送菜的时候，给潘叶带去，让她尝个鲜。” “她那什么都没有，什么都要花钱买，今年咱们光是卖菜，就挣了不少，蘑菇也是她帮着咱们卖掉的，给她送点过去，是应该的。” “再说，多亏了她，咱家的猪，可比往年要大上不少。” 陈美玉闻言一笑：“天天吃那么好，能不长肉吗？” “潘叶那小店里，客人吃剩下的东西，全都进了那几头猪的嘴里，等过年，咱家杀了猪，说什么也得给她送个几斤肉过去。” 林老大点头：“应该的。” 夫妻俩忙完，就开始往回走，走到半路上，被牛大嘴给看见了。 哪怕隔了十几米远，牛大嘴也奋不顾身的追了过去，她需要人帮她干活。 整个村里面，最早忙完的，肯定是林老大一家。 “大哥...大嫂...你们等等...” 陈美玉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转过了身子：“大嘴，你有啥事吗？这么急。” 牛大嘴看向林老大：“大哥大嫂，你们这是忙完了？” 林老大点头：“还有点收尾的事没干，但也差不多了。” 牛大嘴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起来：“大哥，咱家的稻子还有一半多没收回来，你能不能过来帮帮我们？” “我家那口子现在瘫在床上，连饭都要我送到床边，家里的活，实在是干不过来了。” 林老大：“一家人，可千万别说这些，就是你不说，我明儿个也会去你那里帮忙的。” “好好的粮食，要是不收回来，烂在地里，就可惜了。” 牛大嘴闻言，脸上露出个笑容，她算是了了一件心事了。 至于陈美玉，她没强求，也强求不来，大哥家还有个宝贝儿子，家里的猪跟鸡，都少不了人喂。 这段时间，人情冷暖，她算是看透了。 以前那群跟她无话不谈的老姐妹，是一点都靠不上，哪怕她们等自家收完了，跟小辈说一声，来她家帮忙，她都不至于那么想。 可关键是，人根本就不接这个话茬，一口一句林军长大了，该担起这个家的责任，这次就是个能历练他的好时机。 这话，牛大嘴不爱听，在她心里，自家儿子自然是千好万好的，哪怕不好，也由不得这些人在她面前多嘴。 自家男人瘫在床上了，儿子是个担不起来事的，牛大嘴算是体会到了女人当家的难处，哪怕很多事，都跟林爱国商量了，但是，执行的是她啊！ 村里人都忙完了，就牛大嘴家还拖拖拉拉的，剩下三亩地，没办法，林军这个拖后腿的中暑了，又吐又拉的，送去卫生院了，这收割的事，自然是耽误下来了。 不过村里，人情味还是很浓的，哪怕这是个各姓混居的小村子。 牛大嘴也是下了血本了，一大早就去镇上买了肉回来，还去村长家买了一只鸭子，叫了八九个人，一下午的时间，三亩地就全部收割回来了。 稻子堆放在门外，竹席上，摊着厚厚的稻子，新鲜收回来，水汽还很大的稻子，是不能放在袋子里沤着的，现在温度高，稻子很容易被沤坏。 晚饭很是丰盛，两斤多的肉里，加了一碗的豆子，最后，盛出了满满两大碗的肉菜。 村长家的鸭子肥，足足有四斤多，本身就有两大碗的肉，再加上加进去的一大碗青椒，最后盛出了三碗肉。 五碗肉菜，一大碗素菜，再加上一大锅米粉，最后，全都被吃的差不多了，干体力活的，胃口都大。 把稻子收了回去，牛大嘴算是了却了一件心事了，这几天瘦了十几斤的牛大嘴，晚上的时候，总算是能睡个好觉了。 第四十三章 齐术姜雪 秋收过后，学校又恢复了上课，之前玩得开心的孩子，全都被召回了学校。 九月份的时候，潘叶在县城淘到了一辆二手的二八大杠，虽然是二手的，但是却有八成新，价格比原价低了六十块，潘叶大体上还是满意的。 这时候，别的不说，产品的质量是杠杠的，根本没得说，就这辆二手的二八大杠，传个十几二十年，是一点问题没有。 自行车的到来，让几个小的高兴的不行，接连几天，都缠着潘叶，让潘叶骑车带她们出去溜圈。 这天，潘叶刚把老二林兰给放下，就听到身后传来温润的男声。 “老板娘，又带闺女出去溜弯了，你可真宠你闺女。” 潘叶听到这话，转身，果不其然看到了齐术，他这声音还是很有特色的，一听就忘不掉。 齐术是林梅的班主任兼数学老师，不出意外的话，他会一直带着林梅所在的三班，直到她小学毕业。 原本这人跟潘叶是没什么交集的，也就开学带着孩子去报道交费那天见过，可上次学校放秋收假，林梅在店里帮忙的时候，齐术来了她那吃粉，林梅老师一叫，双方之间，自然就认识了。 当然，也仅限于认识，不熟。 “哪有什么宠不宠的，都是孩子懂事，天天帮我干活。” “我这车刚买的，一个两个好奇的不行，非要我带她们出去转，我现在就是满足一下她们的好奇心。” 齐术闻言，微微一笑：“你的孩子跟佳佳差不多大，一个两个都那么懂事，是你这个母亲教的好。” “佳佳就很让人头疼了，被我母亲惯的不成样子，每次我想管，她奶奶都拦着，头疼的很。” “什么时候，佳佳能有林梅她们几姐妹这么懂事，就好了。” 对于别人家的孩子，潘叶一向是夸的，绝不会顺着家长的话，数落别人家的孩子：“小孩子嘛，都这样，等长大了，就懂事了。” “教小孩子的事，急不来的。” 闻言，齐术认同的点点头，潘叶确实是个不错的母亲，至少在思想上，很是开明，这点，就很多人都做不到。 “那就借你吉言了，我家那小魔星，什么时候懂点事，少气我，我就谢天谢地了...” “齐老师，你怎么在这？”同为石牛小学老师的姜雪，看到齐术，热情的打着招呼。 “这个是？”姜雪的话语有些许的迟顿，同时，心里面，默默的紧张了起来。 她早就把齐术视为了自己的囊中之物，绝对不允许别的女人窥探，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女人是谁？ 齐术主动帮着介绍道：“这个是我班里林梅同学的母亲，她身后的潘记早餐店，就是她开的。” “她家的汤粉味道很不错，我来吃过几次，这才认识了，碰巧遇到，就打个招呼。” 姜雪一听到是齐术班里同学的家长，眼中的戒备之色，很快消散了大半，热情的跟人打着招呼。 “我早就听同事说，镇上开了一家特别好吃的粉店，没想到，是你开的啊！” “我叫姜雪，你好。” 潘叶看着面前的年轻女子，又恢复了那副自信大方的从容模样，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多年看言情小说的经验告诉她，最好别掺和进男女之间的事情中，会变得不幸，虽然这个叫姜雪的女人，情绪转变的很快，但是她还是发现了一些端倪，她自认为，自个身为女人的第六感还是很准的。 齐老师是很帅，虽然闺女都六岁了，但是浑身的气质，通俗点来说就是跟还没结婚的大小伙子似的，眼镜一戴，白衬衫一穿，要搁在电视里，妥妥的校园白月光。 但对于潘叶来说，麻烦才是她最害怕的，很显然，齐老师就是那个麻烦体，上有老下有小不说，老婆还没了，她当然是恨不得敬而远之，离这个麻烦人远一点。 “你好，我叫潘叶，是林梅的妈妈。”潘叶回道。 也许是姜雪在场，齐术也不好说别的，三人简单的寒暄了几句，就分开了。 姜雪跟齐术去学校的途中，不放心，还特意装作不经意的问起潘叶：“你跟林梅妈妈很熟吗？” 齐术看着旁边的年轻女人，道：“不熟，不过她家的粉真挺好吃的，明天我请你吃早餐，要不要去？” “你吃过一次，就知道，我没说谎了。” 这时候，请吃饭，代表的含义很多，无论是哪种，都足以让姜雪心花怒放。 “去，有免费的早饭吃，我干嘛不去，又不是傻。”姜雪有些脸红的低着头答道。 虽然她父母都不太喜欢齐术，说他没担当，又是个二婚头，实在不是良配，依她的条件，可以选更好的，但是姜雪全都听不进去，她有自己的主张，不是父母的提线木偶，他们说哪个好，她就要嫁哪个。 她一直都觉得齐术是温柔的，绅士的，体贴的，直到现在，她都还记得，第一眼见到齐术时的场景，一束阳光打在他的侧脸上，齐术整个人都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只一眼，她就沦陷了。 齐术也笑了：“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可千万别爽约不去。” 看着齐术那双，满是柔情的眼睛，姜柔不争气的红了脸：“才不会，你到时候，就等着吧！我吃穷你。” 淡淡的暧昧在两人中萦绕，对这种感觉，两人都很享受。 此时，两人已经达到了友情以上，恋人未满的程度，只待捅破那层窗户纸了。 齐术闻言，嘴角的笑意，是压都压不下去。 姜柔看着齐术那双眼中满是她身影的桃花眼，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手脚都开始不听使唤，同手同脚的走了。 “我...我...学校还有事，不跟你说了。”姜柔脸颊发烫，快走几步，跟齐术拉开了距离。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有其他人在的时候，都好好的，一跟齐术独处，一看到他那双眼睛，就忍不住脸颊发烫。 她想，这就是爱情的滋味吧！ 每次想起齐术，她都觉得心里甜滋滋的，像是吃了蜜一样。 第四十四章 姜齐结婚 潘叶也没想到，第二天，会在店里看到齐术跟姜雪两人一起来她这吃粉。 “老板娘，来两碗瘦肉粉，都加蛋。” 一碗普通的瘦肉粉两毛，加蛋的两毛五，两碗就是五毛，属实是大手笔了。 这时候，时间已经过了八点，潘叶的小店，早就过了忙碌期，店里面，没几个人。 潘叶手脚麻利的下好粉，开始煮汤，另外一边煤炉子上的热水被提了下来，潘叶开始架锅热油煎蛋，毕竟五分钱一个呢！不能太敷衍了，水煮蛋跟煎蛋可完全没法比。 两分钟后，两人的餐就出来了，这还是因为等了一会儿煎蛋的缘故。 “齐老师姜老师，你们两个的粉煮好了。” 两人过来端粉，这次姜雪的态度好多了，一个是齐术向她释放了示好的信号，再一个就是，她喜欢别人一起叫他们两个，好像这样，两人就已经在一起，是一家人了似的。 齐术端粉的时候，还顺带把钱给付了，五毛钱，只是简单吃个早餐，也算是大手笔了。 哪怕后厨那里有点热，潘叶也不想出去打扰他们，闷就闷点吧！ 这顿粉，两人都不赶时间，吃的那叫一个慢，都想跟对方多相处一会儿。 说说笑笑的吃个早餐，等离开的时候，两人的眼神已经快要拉丝了，似乎是确定了什么。 半个月后，潘叶就听林梅说了她的班主任跟隔壁数学老师结婚的事。 “他们两个结婚了？”潘叶有点惊讶，声音不自觉提高了一些。 不过，很快，她就控制住了，说实话，有点快了。 但这个快，只是对于她来说的。 不过，在这个时代，三五天搞定人生大事的，大有人在，两人都认识快一年了，这很正常。 按照姜雪自己的想法来说，那就是她跟齐术是真爱，两人是自由恋爱，跟那些盲婚哑嫁的不一样。 “嗯嗯，齐老师跟姜老师，还来了班里面发喜糖，看，就是这个，每个人两颗，我全都带回来了。”林梅喜气洋洋的把糖给拿了出来。 “既然是老师给你的，你吃吧！”潘叶看到两小只眼中的渴望，笑着说道。 两颗糖，三姐妹，这也不好分啊！ “明儿个我去供销社买个半斤糖回来，让你们慢慢吃。” 林竹还想挣扎一下：“我跟二姐可以一起分一颗，我只要半颗就可以了，尝尝味，这个是新的，我没吃过。” 潘叶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这是你姐姐的，不是你的，如果这糖是你的，你说怎么分就怎么分，如果不是你的，就好好闭嘴，等明天的糖。” 林梅很是犹豫，一边是妹妹渴望的小眼神，一边是手里的喜糖。 最终，她还是做出了决定：“妈，我想分给妹妹们一颗。” 潘叶：“不用，你不能因为别人说了几句，就把属于自己的东西分出去。” “分享是建立在自己愿意的基础上的，要是不愿意，谁来说，都不能分，知不知道？” 林梅点头，但还是坚定的说道：“我愿意分给妹妹，我们三个人一起吃，我会很开心，能跟妹妹分享这个喜糖的。” 潘叶看到乐的牙豁子都笑出来的两姐妹：“还不快谢谢姐姐。” “姐姐是因为姐妹情，跟你们关系好，喜欢你们，才愿意分糖给你们的。” “要是关系不好，她不喜欢你们，才不会分糖给你们。” “谢谢姐姐。”林兰跟林竹笑的可甜了。 “行了，你们去玩吧！我去做饭，不要走远，等会儿就吃晚饭了。” 随着潘叶的话音落下，姐妹三人亲亲热热的，手拉着手，往外走，还不忘回答潘叶：“知道了。” 潘叶原本以为跟齐老师姜老师的交集会由此消失，毕竟组成了一家人，家里有老又有小，两人应该不会来她这吃粉了，谁知道，第二天早上，她竟然看到了姜老师推门进来。 此时时间是早上八点，店里已经没人了，姜雪进来的时候，脸色就很不好看，眼中的疲倦，根本遮掩不了。 “老板娘，来碗瘦肉粉，加个蛋。” 昨天婚礼一结束，齐术的老娘就对她百般挑剔，阴阳怪气的说起了她齐家的家规，齐术那闺女也不是个省心的，打翻了她妈给她陪嫁的一套化妆品。 她当时想着，第一天嘛，下马威，她懂也能理解，只要齐术他妈知道她的心，那就行了，毕竟嫁人肯定是奔着过日子去的，没哪个新嫁娘，会在新婚当天，因为一些不大不小膈应人的事，跟婆家过不去，以后还要过日子的嘛！ 可没想到，齐术她妈第二天还不消停，甚至变本加厉，一大早五点多就敲门，让她起床去给一家人做早饭。 很好，以前是有这个规矩，她认，可她强忍着身体不适，辛苦做好三菜一汤，齐术他妈不是太咸太淡就是太油，但一点没少吃，饭桌上的食物，一大半都被扫进了她的肚子。 最后，吃饱都打嗝了，还要说教她，说她不会过日子，谁家大早上吃那么好，按照她这个吃法，家底子再厚，都得被她败光，还骂她是败家娘们。 姜雪也不是没有脾气的，忍到最后，一拍桌子就站起来，跟齐母吵了起来。 吵了十几分后，姜雪反倒是憋了一肚子的气，眼前发黑，看到缩在一边，连个屁都不放的齐术，被气了个半死。 脾气一上来，直接就把桌子给掀了，最后，拿上自己的包，就跑了出去。 一大早起来干活，她的肚子早就饿了，这不，想到潘叶的早餐店味道不错，直接就推门进来了，她不是个委屈自己肚子的人，真饿坏了，就如了那老虔婆的意了。 明明之前见过面的，她一直以为齐术他妈是个慈祥和蔼的长辈，毕竟齐术在她面前，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谁知道，一结婚，发现是这个德行。 现在木已成舟，后悔也晚了，早知道齐术他妈那么厉害，当初就不该急着结婚，多谈几个月，考察考察才对。 第四十五章 述说委屈 “姜老师，你的粉好了。”潘叶在后厨窗口，叫道。 端粉这事，她这一向是顾客自己来的，没别的原因，忙不过来。 “老板娘，你现在忙吗？”姜雪在潘叶转身的时候，叫住了她。 也许是刚刚潘叶的那个笑容，太过温和亲切，也许是现实与理想的差距正在她心中不断拉大，此时，她只想找个人倾诉。 潘叶愣住了：“不忙啊！看到我这空荡荡的小店没有？” “就你一个，我忙啥啊！” 姜雪闻言一笑：“那就好，你能陪我说说话吗？” 潘叶只犹豫了一秒，就同意了：“能啊！我这也没啥事。” 等潘叶一坐下，姜雪就开始述说，说了昨天婆婆对她的刁难，继女对她的恶意，还有齐术的默不作声。 满肚子的委屈，也就这时候，才泄出来一些。 至于父母，她也没脸去找他们诉苦，除了让他们跟着一起担心难受外，别的作用，什么都起不到。 “你说，人真的会变化那么大吗？” 潘叶知道，她说的是齐术，之前她一直都安静的听着，什么话都没说，但是现在姜雪问了，她也不能不回答。 通过刚刚的一番接触，潘叶倒是挺怜惜这个一脚踏进爱情围墙里的女孩儿的：“有没有可能，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从没变过。” 毕竟齐术的母亲，可是二十多岁就守了寡，孩子也只有这一个，自然是把孩子看的跟眼珠子似的。 就这种，母子关系一般而言，都超乎寻常的好，很多母亲，在儿子结婚后，都会有一种自己的所有，被别人抢占的感觉，继而引发婆媳矛盾。 姜雪一下子就愣住了，她还真没从这个角度看过齐术，但是很有道理。 “我以前还真没这么想过。”姜雪露出了一个苦笑。 谁能想到，那么温柔绅士，如同古代话本里翩翩君子似的人，会是一个不会处理家庭关系的男人。 她也不是说要齐术无理由的偏帮她，毕竟一个是媳妇，一个老娘，谁都割舍不下，但是帮理是没问题的，谁有理站谁那边，而不是跟个听不到看不到，没有任何反应似的木头，杵在那里，戳她的心窝子。 今天早上他妈做的那么过分，齐术都没有反应，姜雪觉得这人肯定是指望不上了。 “说实话，今天发生的事情，直到现在，我都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明明昨天这个时候，我还坐在自家床上，憧憬着婚后的美好生活。” “现实给了我一个大嘴巴子，我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全都被戳破了。” 这话，潘叶不知道怎么去接，批判吧，人家已经够惨了，安慰吧，万一对方真信了，以后在家庭斗争中，被欺负咋办？ “想开点，木已成舟，别的不说，人这一辈子，最重要的是衣食住行这四样东西，你不委屈自己不就行了。” “你跟齐术一样是老师，你不比别人差哪里，你每个月都有工资领，这是完全由你自己支配的东西，光是这一点，你就已经打败了镇上95%以上的女人了。” 被潘叶这么一说，姜雪觉得好受多了，没错，她也不差。 她有正式的工作，有工资，还有疼她的父母和哥哥作为后盾，哪怕真的跟齐术过不下去了，也不是无路可走。 再说，她一直觉得，自己嫁给齐术，是下嫁，由不得对方挑三拣四，挑拣的权利，一直在她手里。 她是头婚，齐术是二婚头，还有个闺女，工资两人不相上下，这对于她来说，是优势，她的父亲跟哥哥都是体制内的工作人员，哪是齐术那个早就在家养老的亲妈，能比得上的。 “谢谢，我感觉好受多了。” “你说的对，什么迷惘痛苦，这些都不应该出现在我的情绪里，我已经拥有了那么多东西，要是还不能把日子给过好，还不如找块豆腐，把自己撞死算了。” 姜雪一边嗦粉，一边跟潘叶天南海北的说，说她小时候的事，说她工作的事，绝大多数时间，潘叶都是作为一个安静的倾听者存在的。 别人不知道，反正姜雪的心情是爽快了，很少有人能这么安静，这么有耐心的听她絮叨那些家常琐事，她决定了，潘叶以后就是她的好朋友了。 因为情景的特殊性，潘叶在她心中的排位嗖嗖嗖上升，很快，就挤开办公室那个爱占人便宜的同事，上升到第三位，前面两个，都是她从小玩大小的玩伴，十几年都一起待着，一起长大，可惜，另外两人各自婚嫁后，三人就各处一方，交集慢慢变少了起来。 姜雪吃完没多久，齐术就找过来了。 “姜雪，你还真在这里啊！”齐术看到姜雪身前的碗，知道她已经吃过了，就放心了。 “你怎么来了？”姜雪扭过头，双手交叉在胸前，摆出一副不耐烦，不想见他的样子。 “我来找你，你一声不吭的跑出去，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齐术一屁股坐在了姜雪的座位旁边。 “担心我？” “我怎么不太相信呢！” “早上你妈数落我的时候，你连个屁都不放，现在说这些干什么？”说到底，她还是在意这个。 “那是我妈，百善孝为先，我能怎么样？”齐术皱着眉，一脸为难的说道。 “再说，我妈平时不这样的，等你真正跟她相处久了，你就会发现，她是一个很和善和气的人。” “我相信聪明伶俐的你，能够处理好跟我妈的婆媳关系，不要跟她吵，忍一忍就过去了，就当是为了我，好吗？” 看着齐术那双深情的眼神，姜雪心念一动，差点就答应了。 不过，在看到对面的潘叶后，原本激情跳动的心，瞬间就冷静下来了：“你难道感受不到，你妈对我的排斥吗？” “温柔和善，那都是对你而言，她对我，只有厌恶排斥，你的眼睛难道瞎了，这些，都看不到吗？” “忍一忍？” “我得忍到什么时候，才算是个头？” 第四十六章 茶话会 齐术也很无奈：“我妈是个很好的人，你只需要忍耐一段时间，等她看到了你的好，自然不会再对你有意见了。” “我都问过她了，她那些话，都是真心实意的在提意见，只为了让你的手艺变得更好。” 说着说着，齐术一把搂过姜雪：“你放心，我都说过我妈了，她下次绝对不会再那样了。” “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还好你聪明，知道自己一个人来粉店吃早餐，不饿着自己。” 姜雪轻轻的推了齐术一下，满脸娇羞道：“还有人在呢！你注意点。” 齐术这才反应过来，坐好。 潘叶觉得自己此时应该在桌底，而不是坐在对面，充当电灯泡。 不过看两人这情形，应该是和好了，话说，姜雪这也太容易哄了吧！ 还好之前她很有分寸，话少，不该说的没说，不然，等姜雪一被哄好，他们两口子同仇敌忾，她不就成了那个破坏他们两个感情的恶人了吗？ “现在时间不早了，咱们该去学校了。”齐术轻咳一声后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他此时觉得在这个屋子里待的很不自在，想走了。 “嗯，我也吃完了，咱们走吧！” 姜雪起身，跟潘叶打了个招呼：“潘叶，我走了啊！下次再来找你聊。” “嗯嗯，我就在这里，你随时都可以来。” 等两人手拉手走出三四米远，潘叶还能听到两人的对话声。 “你什么时候跟老板娘关系这么好了？” 姜雪：“就今天啊！我发现潘叶她人特别好，很少有人能这么耐心的听我讲话。” 齐术：“那我呢？” “我对你难道没有耐心吗？” 姜雪：“你懂什么，这不一样...” 两人一离开，潘叶的小店重新恢复了平静，收好碗筷，拿到屋后，潘叶跟林兰林竹两姐妹，一起洗起了碗。 洗碗的时候，很热，因为洗碗要用热水，不然油污很难洗掉，两小只坐着洗碗，脑门都已经在冒汗了。 三遍后，干净的碗被放在一个大框子里，半个小时后，热辣的阳光就晒过来了。 洗完碗筷，锅铲这些，也全都要搓洗一遍，店里的桌椅板凳，全都要用温水擦拭两遍，这样，油污才不会附着在桌椅板凳上。 等这一套忙完下来，时间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两个小时。 也就这时候，林兰林竹姐妹俩，才会手拉着手，出去玩。 小孩子精力旺盛的很，跑跑跳跳一整天，啥事都没有，吃饭香，晚上睡的也沉，第二天又是活力满满的一天。 刚在躺椅上躺了半个小时，罗丹翠来了：“忙完了没有？走，喝茶去。” “忙完了，今天在谁家？” 之前她们几个关系不错，合得来的，约定好，茶话会的事，基本上两三天开一次。 聊的都是各自所知的八卦，还有一些喜欢聊自家的家事，算是交流感情的一种方式吧！ 这时候，大家既不打牌，也不打麻将，只能喝茶了。 罗丹翠：“今天在老芳家里，其他人都到的差不多了，就差你了。” 潘叶：“我这别的没有，小菜还是有不少的，我带碗凉拌海带丝过去吧！这个快。” “那感情好，就念着那个味呢！都十来天没吃了。” 也不知道潘叶那双手，是怎么长的，普普通通的菜，到了她的手里，顿时就变美味了。 她自己在家，就做不出来那个味道。 “这次我看着你做，改明儿我自个在家试试。” “行呐，你可看好了。” 潘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行的，就普通的凉拌海带丝，后世的短视频平台上，随便一搜，那配方一大把。 她前世就好一个吃，自个在外面住的时候，复刻了不少，现在还能记个七七八八。 之前早就清洗好的海带，用热水泡一会儿，就能切，切好后，下锅焯一下水，入口的东西，如果不煮一下，她不敢下肚。 等捞出来放在凉水里投凉，就可以炒拌料了，大蒜炸至金黄，一点点肥肉沫，再加上酱油，一点点的盐和白糖，捞出海带，就可以拌了。 潘叶都不知道做过多少回了，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几分钟的时间，凉拌海带丝就做好了。 “走吧！”罗丹翠端着一大碗海带丝走在前面。 粮油铺老板娘王芳看到罗丹翠，不由打趣道：“让你去叫人，结果，你也不见个人影，再晚点，我们就要去找你们了。” “这不是潘叶现做了一份凉拌海带丝吗？耽误了点时间。”罗丹翠扬了扬手里的大碗。 她可是知道，每次之所以特意叫她去叫潘叶，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潘叶的小菜做的好，大家都馋这一口。 王芳这时候，也看到了潘叶，连忙招呼：“缺谁都缺不了你，那凉拌菜，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做的，就两字，好吃。” “别人的咸菜都剩下一大半，就你做的凉拌菜，每次都吃完。” “快跟我进去，专门给你留了位置。” 潘叶也顺从的跟了进去，镇上常年开门做生意的那几家老板娘，基本上都在这里了。 跟她们交好，自然是没有坏处的，再说，这些人都经常关顾她的生意，拌个凉菜而已，小意思，也不值什么钱，海带便宜的很。 潘叶能在镇上立足，除了自个力气大，不好惹之外，在场的这些大姐，也是功不可没。 六个人坐在一起，说说笑笑的，好不热闹。 说着说着，就说到了齐术的老娘，胡桃。 王芳：“我听说，胡桃跟新娶的儿媳妇闹的很是不愉快，桌子都翻了，她那儿媳妇是个厉害的，以后有的热闹看了。” 虽然有些辛灾乐祸的嫌疑，不过，这是人之常情，她跟胡桃合不来，对方明明是个没有工作的妇人，一家子人全靠齐术那点死工资养活，她却莫名其妙对别人有优越感，在生意场上打滚的，就没有蠢人，真当别人看不出来啊！ “这是真的，我家就在他们家隔壁，那点动静，我听的是一清二楚。” “好像是胡桃那老婆子挑的事，老姜家的闺女一大早起来忙活，做早饭，那老婆子一点没少吃，还挑刺，姜雪那丫头，也不是个好惹的，自然就闹起来了。” 第四十七章 茶话争端 “没想到啊！姜雪那丫头竟然这么厉害，第一天就敢掀婆家饭桌。” “还好当初我给她介绍我娘家侄子的时候，没成，不然，我娘家还不得被她闹个天翻地覆。” “这女人，不就娶个贞静贤淑能干吗？” “啧啧...这姜雪，不合格，以后有的苦头吃。”说话的是陈记面馆的老板娘，这群人里面，最看潘叶不顺眼的，就是她。 潘叶开的早餐店，抢的可都是他们陈记的生意，她能不恨吗？ 刚开始的时候，还讽刺潘叶，用点破凉拌菜来糊弄她们，每天挣那么多钱，买那么多肉，结果来喝茶，竟然只带着那点破凉拌菜来。 她还起哄，说潘叶的粉做的好吃，让潘叶请她们吃粉，让她们全都尝一尝，那粉到底有多好吃。 刘春香的本意是想为难潘叶，结果，被其他人你一句我一句，给怼了个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洞里钻进去。 至于她们说的，自己先请，想都不用想，每次来喝茶，她带的都是一小碟藠头，这玩意，乡下地头大把的，不花钱。 一次就长记性，后面她再不敢说那些酸言酸语了，索性化悲愤为食欲，潘叶做的凉拌菜，就属她吃的最多，胃口最好。 “你说的好像姜雪看得上你侄子似的，人那是高材生文化人，还是个老师，端铁饭碗，每个月拿工资的。” “你侄子一个乡下人，长的不咋地，家里条件也一般般，人家能看上才怪呢！”罗丹翠也不惯着她。 反正不指望她做生意，得罪就得罪了。 每次对方去了她那边，她才反倒要头疼，讲半天价，买个几两肉回去，抠搜的不行，怪不得生意不行，全靠那几个老客撑着了。 “你这话说的也太难听了，我侄子也没差到哪儿去啊！” “他个高，村里就没几个人的个头比得上他，再说，他多能干啊！两百多斤的谷子，挑着就走。” “这男人，别的都是虚的，脸蛋好看有什么用啊！还是得看能不能干活，力气打不打，能不能养活一家人。” “再说，我侄子是再老实不过的人了，这不比那些虚的，油嘴滑舌，惯会哄人的，来的实在。”刘春香很是不服气，乡下人咋了，她们这些人都是嫌贫爱富，捧有钱人臭脚的。 她就觉得乡下人好，她侄子更是千好万好，一般人，她还瞧不上呢！ “得了吧！老实有啥用啊！”罗丹翠的嗤笑声，点燃了对方那脆弱的自尊心。 “老实人还不好吗？” “那有钱的，花花肠子多着呢！” “老实人稳重可靠，我侄子家里还有四个兄弟姐妹，嫁过去，怎么都不会受外人欺负，有的是人撑腰，家里的地也多，还养了三头猪，二十多只鸡，两头牛，就这条件，没几个人能比得上。”刘春香昂着头说道。 她娘家的条件，绝对是顶呱呱，没得挑，姜雪那臭丫头不选她侄子，绝对是她自个的损失。 “不受外人欺负，难道还能不受自己人欺负？”罗丹翠反问道。 这种事，在农村可太常见了。 别人可不会无缘无故来欺负你，踩你，恰恰相反，自家人，才是那个坏事的，欺负起人来，比谁都狠。 “我娘家人的关系好得很，家庭和睦。” “再说，和不和睦关你屁事，我在说姜雪的事，这事跟你有一毛钱的关系吗？由得你在这急赤白脸的跟我顶上吗？”刘春香的脸色已经冷了下来。 她今天也没哪里得罪罗丹翠了，这人怎么跟个疯狗似的，一直追着她咬，难道是看到她买别人的肉了？ 可做生意这种事，本来就讲究个你情我愿，对方给的价格低，能讲价，她干嘛要当冤大头，去罗丹翠那儿买贵价肉。 “这事是跟我没关系，可我见不得你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嘴脸，买卖不成仁义在，人姜雪也没哪里得罪你吧！由得你在这胡说八道，败坏人家的名声吗？” 姜雪是她家老二老三的数学老师，平时在学校，可没少照顾他们，管的好，这两个小子的成绩可太让她省心了，特别是数学，每次都能考九十分以上。 光凭这点，姜雪这人，她护定了。 “我怎么败坏她的名声了？” “罗丹翠，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人姜家养的一条狗呢？” “什么时候舔上的？” 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不是简单的茶话会了。 刘春香也不是第一次跟人发生冲突了，这人性子要强，还爱挑事，在场的，或多或少，都跟她发生过冲突。 为首的王芳罗丹翠李菊等人，已经暗暗决定，下次再不叫刘春香一起来喝茶了，还不够她吵的，烦死了，本来好好的说着话呢，她又开始了。 “我舔你妈，那姜雪是老师，她教的好，就这么简单。” “都是在镇上住了这么多年的，知根知底，人什么样，我还能不清楚吗？” “你什么样，我还能不清楚吗？”罗丹翠也是恼火了，说话越发的直白起来。 这人说话太没品了，如果下次喝茶，还有刘春香在的话，她说什么都不会来，跟这种人打交道，她嫌掉价。 刘春香原本还想说什么，结果被人给打断了。 王芳：“行了，好好的茶话会，说点别的，你也少说两句，咱们的孩子都在小学读书，你家老四还在姜雪老师手底下上课，你说这些话，不合适。” 李菊点头：“人姜雪也没得罪过你，算了。” 刘春香很是不服气：“我这是实事求是，哪里胡说了？” “那姜雪要是个善茬，还能第一天就跟婆婆顶上？” “就她这个性子，以后胡桃没好日子过，难道是假的？” “就她这种，我还真看不上，整天打扮的妖妖娆娆的，看着就不像是个正经的，好好的黄花大闺女，偏看上个小白脸二婚头，我说她不正经，有错吗？” 刘春香看周围人不说话了，顿时得意洋洋的挑了挑眉，为自己的胜利，而高兴着。 此时，坐在她对面的人，看的是刘春香后面站着的人，那是奉娇，姜雪的亲妈。 第四十八章 回村砍柴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刘春香洋洋得意的问道。 她认为，是自己那犀利的言语，把这些人给驳的哑口无言了。 “你说谁不正经呢？” 此时，阴恻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刘春香想也不想的回道：“那当然是姜...” 突然，一阵猛力袭来，刘春香的腰随着头发撕扯的力道，弯折在众人面前。 “疼疼疼...” “快给我放手...” 刘春香的脸皮都随着头皮的猛烈撕扯，变了型。 挣扎了好一会儿，刘春香才看清楚面前这个女人的脸，一下子就放弃挣扎了，毕竟舞大刀舞到正主面前了，被打一顿，是活该。 她刚刚那些话，茶话会的时候，几个女人说说无妨，反正出了这个门后，她就不认了，可现在被正主抓了个正着，无论怎么辩，都是她不对在先。 再说，姜家可不是好惹的。 “今天老娘要打烂你这张嘴，让你胡说八道，败坏我闺女的名声。” “啪啪啪...” 几个大嘴巴子扇下去，刘春香的脸都被扇肿了，不过，她不敢反抗。 姜雪的父亲跟哥哥，都是坐办公室的，特别是姜雪她哥，跟在镇长身边办事，真要是闹大了，吃亏的一定是她。 还不如现在多挨几个嘴巴子，看着惨一些，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看奉娇的气出的差不多了，王芳跟李菊开始劝架了，特别是王芳，这可是她家，最怕两人闹出血的是她。 “奉娇，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她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是嫉妒心强，我们都已经在说她了。” “现在打也打了，她应该是知道错了，姜雪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她是啥人，我们再清楚不过了，不是她三两句，就能抹黑的。” 这事奉娇是知道的，她有个小习惯，那就是爱听墙角，平时没事就站别人门外，听里面的人有没有说她家坏话。 如果只是很普通的那种，酸他们家之类的话，她就当没听到，自个心里有数就行了，但是刘春香这种，她是真的忍不了一点。 奉娇这辈子，就两个孩子，一儿一女，都是心头肉，更别说姜雪打小就聪明伶俐，她对姜雪的爱护不比儿子少，这次刘春香是真的惹到她的逆鳞了。 “刘春香，我下次要是再听到你那张臭嘴喷粪，老娘剪了你的嘴。”奉娇义愤填膺的指着刘春香的脑袋骂道。 刘春香捂着脸哭的好不凄惨，站着乖乖挨骂，连头都不敢抬。 不过她这都是咎由自取的，还真没人可怜她。 “行了，别为了这种人，气坏自个的身子，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她，她这种人，没得改了。”罗丹翠上前拉住奉娇的手，把人拉到了之前刘春香坐的位置上。 刘春香一个人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很快，就自个跑了，整套流程下来，她都没敢发出什么大动静。 等人走了，奉娇直接往地上吐了口吐沫，嘴里说着晦气二字。 “你们也真是的，这种倒霉东西，怎么也叫来一起喝茶，你们也不嫌晦气。” 李菊的屁股往奉娇那边挪了挪：“没人叫她，她自己来的，既然来了，也不好把人往外赶。” “下次肯定不会再叫她了，她这人十几年了，还是那副小家子气的模样，爱在背后蛐蛐别人，其实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两个女人热火朝天的聊了起来，王芳不甘示弱，很快，也借着一个话题插了进去，罗丹翠也是个爱聊的，四人热火朝天的聊了起来。 剩下几个人，性格就内敛一些，除了吃菜喝茶，就是跟身边的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气氛倒也和谐。 只要没人挑事，大家说说笑笑的，时间过的也快。 潘叶也挺满意的，以后茶话会，那根搅屎棍，应该不会再出现了。 现在没有手机，时间过的很慢，但是喝茶聊天的时候，时间过的还是很快的，不知不觉间，一两个小时，就又混过去了。 她虽然很少说话，但是耳朵一直有在听别人说话，她觉得蛮有趣的。 等秋收彻底过去，镇上赶集的人多了起来，有交粮的，也有卖粮的，潘叶去集市上买了五十斤新鲜大米回来放着，慢慢吃，这可是今年新出的大米，香着呢！ 除此之外，黄豆花生绿豆这些，她也都买了一些回来，黄豆是用来做霉豆子的，这个好吃。 花生的用途就多了，能用来生芽，剥壳后，花生米用来炖骨头汤，也是汤鲜味美。 绿豆，她是特意买回来生芽的，冬天没菜吃的时候，用绿豆芽来打火锅，老美了。 干菜这些，也屯了点，用辣椒和盐，放坛子里腌着，要吃的时候，直接拿出来，跟肉一起炒，绝对是下饭神器。 十月底，天气转凉，潘叶带着孩子回村回的勤快一些了，老家的柴火没多少了，她打算带着几个孩子，上山存点。 毕竟乡下地方，柴火这种东西，可太重要了，干什么都离不了柴，煤气跟煤块这些要钱的东西，对于村民来说，是消费不起的，不要钱的，才是真实惠。 林梅三姐妹是走着回去的，潘叶则是骑着自行车回，后座上绑着家里不用的几床老棉被。 “潘叶，你今儿个怎么带那么多东西回来？”王麻子老婆，看到潘叶后座上，包裹严实的东西，不由得好奇问道。 话说，潘叶的新车可真神气啊！骑着车，嗖的一下，就从镇上回来了。 虽然潘叶的自行车，不是村里的第一辆自行车，但那也是稀有的，除了村长跟刘木匠外，第三个买自行车的，就是潘叶了。 “都是些不用的破烂棉被，放在那里也是占地方，我索性就都带回来了，如果晚上不回镇上，家里也能睡人。”潘叶指着身后用塑料布包裹严实的东西，说道。 家里虽然因为长久没住人，灰尘有点多，不过，收拾一下，还是能住的。 上个月，她就把家里的被子都给换了，毕竟那几十年的老棉被，她盖的实在不舒服，总感觉被子上有虫子，索性，就都换了。 第四十九章 上山砍柴 两人说会儿话的功夫，就看到林爱国挑着满满一担子的柴火往回赶。 双方见了面，就跟不认识一样，连个招呼都没打一声。 等人走过去了，王麻子媳妇，才在潘叶耳边小声蛐蛐道：“这半个月，林老二干活可卖力了，又是挑水又是砍柴的，就没有一刻是闲的。” “之前他在床上躺着动不了，牛大嘴就很生气，经常性对着他指桑骂槐，等人好一点了，就赶忙把人赶去干活了。” “她也是真狠心，就不怕把人给累出个好歹来。” 潘叶摇摇头：“这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人亲儿子，都不心疼他这个老子，那用得着咱们在这说这些。” “再说，牛大嘴心里应该有数的，毕竟相伴几十年的老伴，总不能把人给整死吧！” 王麻子媳妇此时一言难尽的看着潘叶：“你是不是对你婆婆有什么误解？” “她就是单纯的又蠢又毒，不想干活，也亏得她嫁了个好男人，不然...哼，就她这样的，还不得三天两头的被男人打。” 还真别说，像林爱国这种，能干活能养家，不打老婆还听老婆话的男人，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顶顶好的好男人了。 两人简单聊了一会儿，就分开了，毕竟王麻子媳妇，家里事不少，简单聊一会儿没事，久了不行。 潘叶一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拎着桶，去村口的小溪拎水回来擦洗东西。 等林梅三姐妹到了，也加入了进来，潘叶则是负责挑水，她力气大。 半个小时过去了，母女四人歇了一会儿，就上山了。 之前山上封禁了三个月，是为休养生息，在这段时间内，谁都不能上山捡柴砍柴，被抓到，是要罚钱的。 时间一到，山上解封，刚秋收完，有大把时间的村民，全都挥舞着镰刀上了山，为冬天的到来，做准备。 母女四人上山的时候，还遇到了几个挑着满满一担柴火下山的人，打了个招呼，就错身而过，朝着各自的目的地走去。 林子外围的柴火已经被村民砍的差不多了，里侧的倒是还剩不少。 地上的针叶都被小孩子用耙子刮干净了，剩下的都是树上的那些枯枝，砍枯枝的时候，顺带摇下来的枯松叶，也是她们的收获之一。 潘叶选中一颗大树，三两下就爬了上去，她力气大，只要手上功夫稳，爬树的问题就不大。 “你们不要站在这树底下了，等会儿叶子虫子全都落你们头上去了。” “你们可以在这附近看一看，如果有松果小树枝这些东西，都能捡，你们以前来捡过柴，知道该怎么做的。” 林梅点头：“我知道，妈你就放心干吧！” “有我看着她们，不会有事的。” 三小只走开后，潘叶开始砍柴，被磨的十分锋利的镰刀，三两下，就能砍断一根小儿手腕粗的枯树枝。 随着镰刀的挥砍，有成年人大腿粗的松树，叶子随风落下，原本干干净净的泥地，瞬间铺上了一层薄薄的松叶。 一个多小时后，潘叶看着一地的树枝，拿着镰刀去割了几条柔韧性强的树藤，这种树藤，就像菟丝子一样，攀附在大树上，被砍断后，大树上一条条特别明显的勒痕，就是它的杰作。 “你们三个，过来帮我绑柴火，我一个人搞不定。” 林梅放弃了高处的松果，弯腰带着一大兜的松果跑了回来。 此时的背篓里，2/3已经被松果给装满了。 大竹篮里，装的是松针叶子。 在三姐妹的帮助下，潘叶用树藤，把一大堆的树枝，捆成了四捆柴火，一边两捆，她一趟就可以把东西带回去。 林梅则是背着松果，跟在后面。 林兰跟林竹两人则是合作，一人一边，一起抬着大竹篮往回走。 回村的路上，人很多，看到潘叶肩膀上的担子，都是调侃居多的，不过，更多的是敬服，一个女人，仅凭自己撑起了一个家，这是很多男人都做不到的，她做到了。 一回到家，大伯母陈美玉就来了，还带了一麻袋的红薯过来，都是十几天前，从地里挖出来，窖藏好的。 “大伯母，你怎么带这么多东西过来？”潘叶放好柴火后，连忙迎了上去，一把接过了她大伯母手里的东西。 “我听王麻子媳妇说，你回来了，我赶忙下窖收拾了一袋子红薯就过来了，等会儿，你走的时候，把这些红薯带上。” “这都是些便宜东西，不值什么钱，就是图个新鲜，我想你没有，就给你送点过来。” “其实还有五十斤大米，这都是你那一亩地的租子，但是你大伯说，他之前看到你买了新米，所以，这米，等过年的时候，我再让你大伯给你送过去。” 虽然潘叶把地交给他们打理的时候，说不要租子，可大家都要，她不要怎么行？ 这便宜两口子商量了，不能占，平时潘叶已经帮衬他们够多了。 潘叶那块地位于山脚，是块旱地，经常性缺水种不了水稻，但是种些红薯玉米之类耐旱的作物还是没问题的。 像水田这种上等田，一亩租一年得要二百斤稻谷，但是像潘叶这种下等田，一百斤稻谷就顶天了，这还是一年两季的租金，所以，陈美玉两口子，能给出五十斤大米，已经是十分厚道了。 其中的二十斤大米，是看在潘叶这个人的面子上，给出的粮食。 “别，大伯母，你是知道我的，我现在不缺买粮食的那点钱，平时你们就老给我送菜去，什么茄子洋柿子黄瓜这些，早就够了，你要是再说租子什么的，我可真没脸见人了。” “你看这一大袋子红薯，你一分钱都没要我的，白送给我了，这难道还不够吗？” “所以说，这大米可千万别送了，你们自己留着吃多好啊！林安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能缺了吃的。” 虽然大米潘叶没打算要，但是她大伯跟大伯母的态度摆出来了，这是让人觉得，十分舒心的一个点。 第五十章 小黑狗旺财 “我家不缺粮食，平安吃的大米还是有的，我们一家三口，两个人养活一个人还是没问题的，家里的粮食很宽裕。” “今年在你的帮助下，卖菜卖蘑菇这些，攒下了一笔钱，不然，家里的粮食是要拖一些到镇上去卖掉换钱的。” “我家养的那三头猪可肥了，这都是你的功劳，等杀年猪的时候，我让你大伯给你送肉过去。” 她对潘叶这么好，那也是有原因的，虽然潘叶从没跟他们说过，给平安拿包子，让平安在她那儿吃粉的事，但是平安回来，都跟他们老两口说了。 老来得子，这辈子就这一个宝贝疙瘩，陈美玉两口子把林安看的跟眼珠子似的，潘叶对平安好，可比对他们老两口好，还要让人高兴。 谁对平安好，他们就对谁好。 “大伯母，真不用，你猪喂的好，那是你的功劳，每天天不亮，就四处寻摸猪草，村里没几个妇女，养猪比得过你。”潘叶觉得她大伯两口子人是真好。 对这种人好，才有那种心甘情愿的感觉。 “行了，你就别跟我争了，要是再推辞，我该不高兴了。” “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陈美玉装出一副不太高兴的样子，说道。 不过，随后，一秒破功：“现在时间不早了，之前我原本想叫你去我那儿坐坐的，也没时间了。” “你也别太累了，我们这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一年到头，也能混上两个月的休息时间，你也要适当给自己放放假，别把绳拉的太紧了，钱是挣不完的。” “一大家子人都指望你一个人吃饭呢！你要是累垮了，这个家也就垮了。” 她是真心疼潘叶，二十多岁的年纪，一个女人撑起一个家，虽然从没听她喊过苦，叫过累，但是内里的苦楚，只能自己咽下。 “我知道的，大伯母，别担心我，我每天都有休息的。” “我只做早上的生意，没那么累的。” 陈美玉点头：“你自己知道就行，我先走了，不耽误你回镇上，下次等你回来，有时间，咱们再好好聊。” “我家的小笨鸡，都养大，能杀了，下次回来吃中午饭，去我家吃。” “好，慢走啊！”潘叶往外走了几步，送了送她大伯母，就又回来了。 这一大袋红薯，够她们吃很多天了，当然，不是正餐，是补充餐，平时没事的时候，啃一啃。 红薯可是个好东西，蒸炸煎煮烤都好吃。 潘叶原本答应三姐妹，等回的时候，把三姐妹都带上，现在有了这一袋红薯，看样子，是不成了。 看着姐妹三个失落的眼神，潘叶决定：“行了，一人一段路，咱们一起回。” 听到这话，三姐妹的眼神都鲜活起来了。 “但是现在又有一个问题，谁先坐，谁后坐？” “你们三个商量一下，到时候，给我答案，放心，三段路的总长差不多，虽然我做不到路程的绝对等同一致，但是大差不离，还是能做到的。” 潘叶本来就没打算失信，只不过，是变通一下罢了。 等潘叶骑车带着林竹回到镇上，已经五点半了，这时候，六点就快要天黑了，所以，她要马上做晚饭。 之前买的白萝卜，加上一些切的碎碎的肉沫，再加上一些干辣椒和酱油盐巴，一道简单的萝卜炖肉就做好了。 饭是用高压锅做的，刚开始是林竹看着火，等林梅一回来，就交给她了，林梅已经学会做饭了。 一旦高压锅上的排气冒开始发出动静，煤炉子上就要架铁钳子，避免高温把底下的饭给烧糊了。 又过几分钟，就可以把高压锅给端下来了，锅内余下的高温蒸汽，足以把那些还没熟的饭焖熟。 用高压锅做出来的饭，底下是酥酥脆脆的锅巴，上面是软糯香甜的米饭。 潘叶这次的饭菜做的比平时多，毕竟一个两个，都干了不少体力活，饿了自然就胃口好，没想到，最后，竟然还剩下了一些。 她直接拿饭勺，把剩下那点米饭，倒进铁盆里，又倒了一点点菜汤，沾点油星，还放了两块萝卜进去。 看到潘叶这架势，林竹赶忙凑过去：“妈，给我吧！我去喂旺财，这次轮到我了。” 旺财是只两个多月大的小黑狗，是只母狗，全身都是黑色的，但不是五黑犬，它的舌头是花色的。 它是半个月前来到潘叶家的，小小一个，软软萌萌的叫声，瞬间就俘获了家里一大三小，四个人的芳心，都对它爱得不得了。 每天喂饭的事，都是姐妹三人猜拳轮流来的。 喂饭的事能放，但是放饭的事不能放，主要是担心她们喂太咸。 狗子虽然生命力顽强，有点剩饭剩菜就能养活，但是，一些方面还是要注意的，这可是她的小狗，潘叶当然想让狗子长长久久的陪伴她。 现在小狗还小，潘叶平时都是把它栓在屋后搭建的一个小棚子里的，等林兰跟林竹或者是林梅有空了，会带着小狗出去玩。 这时候专业的偷狗贼，虽然没什么，但是馋肉的太多了，难保小狗出去溜达的时候，不会变成别人餐盘里的一堆肉。 潘叶原本是想要一只小公狗的，可屠宰场看门那只母狗，生的那窝狗崽子里面，只有一只公狗，还让看门那人养牛的亲戚给提前预订了。 其实，旺财也很好，她之前想要什么样的狗不重要，只要旺财进了她家的门，以后就是她的狗了，以后就是她家的一员。 “等旺财吃完，你们去遛一遛它，关它一下午了，也该带它去活动活动。” 林竹很是高兴：“妈，你就放心吧！等旺财吃完，我就带它出去溜。” 林兰也站出来，拉住林竹的手：“我也要跟旺财一起出去玩。” 林梅就更不会落下了，她负责看住旺财和两个妹妹。 屋子后面低矮却干净的窝棚里，旺财看到不远处熟悉的身影，身后的尾巴摇的跟风火轮似的，如果不是绳子限制了它的发挥，它早就扑到三个小主人身上去了。 第五十一章 再次受伤 在家安生了没两天，徐清来了。 一进门就很着急的说道：“大嫂，你快跟我一起去县城看看吧！” “爸他不小心摔了，伤到了腰，被送到县医院去了，很严重，现在婆婆跟林军，都在县医院守着爸。” 徐清这会子是真着急，公公徐爱国才刚好没多久，干了半个多月的活，就又出事了。 昨天早上牛大嘴运气好，在山林里侧，发现了一颗枯死的大树，这种好事，可不是什么时候，都遇得到的。 于是，全家总动员，先砍树，树倒了后，砍树枝，大树太重了，得砍成一段段的，分开运回去。 除此之外，树根也是绝对不可以放弃的，林爱国拿个锄头，把树根给完整的挖了出来。 一家子人没一个顶用的，只能靠他，本来忙活两三个小时，人都快要虚脱了，谁知道，跟林军抬着一节树干下一个小坡的时候，林军被草绊了脚，走在前头的林爱国就遭殃了。 人当时就被树干砸到了背，倒了下去，滚下去时，还被树干砸了，最严重的地方，鲜血淋漓，深可见骨。 感觉当时人就要不行了，于是，林军赶紧叫人，把他爸送去了卫生院。 卫生院的大夫，一看这架势，哪敢收啊！给人做了简单的止血包扎，就让送县城去。 卫生院这地方，简单的止血，治个感冒发烧，那没问题，甚至接生，也属于业务范畴，至少比乡下的产婆更靠谱，偶尔还承接一下计生办的单子，给人上上环，但林爱国这种，就明显超出其能力范畴了。 卫生院的院长李志文看了林爱国的后背，对方的脊椎骨最轻最轻也是错位骨裂，轻则躺上半年，这还是在治疗得当的情况下，重则瘫痪，更严重的，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潘叶摊开手：“你看我像不像大夫？” 徐清觉得有些摸不准头脑：“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怎么会是大夫？” “我说，爸他去县医院住院了，情况很严重，咱们一起去县医院看看他吧！” 潘叶：“你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 “跟你说话，可真费劲。” “我既不是大夫，跟他关系也不好，这人住院了，我过去干什么？让人堵心吗？” “也不知道你安的是什么心？” “再说，我这忙着呢！你看我像是有时间，去看他的人吗？” “这人都这样了，我看不看的，也不管用，放心，等人出院回家了，碍于礼节性的社会习俗，我会回去看看他的。” 说看就真是单纯的看看，连东西都没打算带的那种，她没那么多善心散发给对原身，以及原身孩子那么大恶意的人。 是，林老头是比牛大嘴要好上一些，但也有限，打从他默认牛大嘴跟林军徐清三人对大房一家敲骨吸髓开始，一个帮凶的身份标签跑不了。 对待敌人，潘叶一直都是如秋风扫落叶般无情的。 徐清满脸愤怒，手颤抖的指着潘叶说道：“你这人怎么这么冷漠无情？” “爸他现在可能都不行了，你竟然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不管不问的，你还是个人吗？” 潘叶一掌拍开指着她的手指：“别站在道德制高点来道德绑架我。” “他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他哪怕死了，罪魁祸首也是你们一家，跟我没关系。” “还有，我们之间的关系没好到那个地步，死不死的，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阎王爷说了才算，你不也一样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吗？” “你是医生能救他？还是有大把的钱财，能眼都不眨一下，花在他身上？” 看着徐清沉默的表情，潘叶笑了：“你看，你自己都做不到，或者说，压根不会去做的事，却要求我去做，真当我傻啊！” “林爱国是为了你们一家变成这样的，如果他真死了，该内疚的是你们，而不是我。” “徐清，别把别人当傻瓜，这次你来的目的，我跟你都很清楚。” “你要是识相，就自个滚，要是不识相，那就我来让你滚，结果都一样。” 徐清气的咬紧了牙关，但是无济于事，她拿潘叶没办法：“爸现在在住院，你也得负责。” “大哥人虽然没了，但是你还在，大哥还有三个孩子，本来爸住院的花销，就该两兄弟共同承担的。” “除此之外，爸住院的时候，你们也得去照顾，一边两天，轮着来，你要是不愿意去，就得出钱，请人去照顾。” 罗丹翠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原本以为之前徐清的发言就已经够不要脸，够炸裂了，没想到，还有更不要脸的。 她这是变着法的，想借口，搜刮潘叶的钱啊！ 果然，潘叶在这镇上立足，赚了几个钱，眼红的人太多了。 罗丹翠这人好强，这才会是这个想法，要换一个人来，大多会圣母心发作，让潘叶承担该她的那份责任，这也是这时候，绝大多数人的想法，对孝道、家庭和睦这些东西很看重。 潘叶是从后世来的，她疯了，才会为了那几句好话，为了一个好听的名声，把自己辛苦挣的钱，乖乖捧上，奉献给别人，赚钱的难，这大半年时间，她已经深刻体会过了。 罗丹翠的进门，没引起两人的注意。 潘叶双手抱在胸前：“想都别想，钱是我辛苦挣的，跟你们没一毛钱关系，怎么花我挣的那点钱，还轮不到你们来帮我做主。” 徐清眼见说不通潘叶，左右张望了一下，一屁股坐在了一边的长凳上，大有一副，你不给钱，我就不走的架势。 潘叶脾气一上来，就想把人给扔出去，就像当初扔林巧那样。 这家小店，现在被视为她的领地，徐清在这杵着，就像是病菌入侵了一样，弄得她浑身不舒坦。 罗丹翠上前几步，拦住了潘叶：“你别冲动，到时候，落人话柄。” “她想在这坐着，就让她坐吧！随便她坐，不搭理她就是了，也碍不到你什么事。” 第五十二章 心生歹意 徐清在潘叶小店，磨了一个多小时，期间，无论她说什么，潘叶都不管不问，只跟罗丹翠说话，把她忽略了个彻底。 时间一长，她自己顶不住，就忧心忡忡的回去了。 当天晚上，牛大嘴也回来了，医院那地方，她待的不舒服，感觉哪哪都充斥着压抑二字，所以，不顾林军的反对，回了家。 牛大嘴不想待，林军也不想啊！可他妈借口自己不识字，不认路，在医院这地方两眼一抹黑，就是个睁眼瞎，留下他一个人跑了。 林军也是没法子了，总不能任由老爷子一个人在医院孤零零的住着吧！ 不过还好，县城他不常来，对他来说，这个小城里的景色，哪哪都是新鲜的，他干逛的也很起劲，只一日三餐，准时回医院投喂他爸就行了。 有时候忘记了，饿个一顿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毕竟他爸现在干躺着也不干活，一顿不吃，应该也不饿。 牛大嘴一路从镇上走回来，走到半道上的时候，天都黑了，全凭对路的熟悉，才一路摸爬滚打，安然无恙的回了家。 “砰”的一声，林家大门被猛的踹开，徐清跟三个孩子被吓了一跳。 反射性扭过头的徐清看到是牛大嘴，第一反应，是松了一口气，随后，就是不高兴：“妈，咱们的门，不是铁打的，照你这么个踹法，用不了多久，就该报废了。” 牛大嘴压根就没听清楚徐清在说什么，三两步走过去，看到桌子上的鸡蛋汤，干咽了两下口水，就毫不犹豫的伸手，端起装鸡蛋汤的碗，小嘬了一口，发现不烫，是温热的后，直接就大口喝了起来。 几秒钟的时间，大半碗鸡蛋汤，就进了她的肚子。 徐清看到这一幕，脸色那叫一个难看，这是她专门煮给孩子改善伙食，养身体的，她自己都舍不得喝，就尝了一小口，剩下的打算，明天早上给孩子泡饭吃，谁知道，被回来的牛大嘴，三两口干掉了。 “你看什么？”牛大嘴注意到了徐清的表情。 “你爸还在医院住院，这一趟下来，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我跟你男人在医院腿都快跑断了，你个在家里带孩子，什么都不用干，享清福的人，竟然拿我的鸡蛋，开小灶，你也不怕丧了良心。” “老娘辛辛苦苦走回来，你连问都不问一句，我吃口鸡蛋汤，你倒是急了，有你这么当人儿媳妇的吗？” 徐清憋着气，不说话，这事真要是说出去，是她理亏。 看徐清蔫巴，不敢跟她顶嘴了，牛大嘴才满意的点点头：“知道错就好，那你还有救。” “家里的鸡都是我的，我养的，我喂的，下次要想吃鸡蛋，必须得得到我的许可，这次就算了，下次注意。” “还有饭没有？给我饿够呛。” 徐清摇摇头：“我不知道你回来，就只做了我们母子四人的饭。” 看牛大嘴面色不渝，她又补充道：“家里还有面条，下碗面行不行？” 牛大嘴点头：“也行，给我多下点，饿了，对了，再给我煎个鸡蛋，医院里的吃食一点油星都没有，给我馋坏了。” 哪怕有油星，看到那价格，牛大嘴也能忍住馋意，不光她忍住了，林军也被她管的忍住了，这次回来，她只给了林军两天的伙食费，剩下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说实话，到了现在这个地步，牛大嘴也感觉自己六神无主，没了主意。 徐清的动作很快，几分钟后，一碗清清淡淡的素面就被端上了桌，上面卧着一个煎成金黄色的荷包蛋，一看就让人食指大动。 牛大嘴狼吞虎咽的吃着素面，徐清则是给最小的那个孩子喂饭，就这小子，吃饭最不老实，吃的到处都是，徐清看的难受，索性就喂到了现在。 剩下两个孩子，还是很省心的，乖乖吃饭，很听话，不过，最引人关注、让人记忆深刻的，往往不是最听话的，而是最闹腾的那个。 等那股饿劲缓过去，牛大嘴吃面的速度变慢了，此时，她又想起了自己之前交代徐清的事：“潘叶那边，你去了吗？她怎么说的？” 老头子在医院的花销可不便宜，送去医院那天，她带了六十块钱去，其中五十块，都交了住院费，剩下十块，母子俩用来吃饭。 就今天下午，她去问了大夫，那五十块，就剩下十几块了，之前她跟徐清合伙做生意，挣的那点钱，全都贴进去了不说，自己还要往里搭。 钱就是她牛大嘴的命，老头子那边，必须要想办法，找人来承担，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潘叶，她有钱，跟老林家有脱不开的关系，这事找潘叶，比找林爱国那两个兄弟，来的靠谱。 徐清喂饭的动作顿了顿，低下了头，很是委屈：“她说这事跟她没关系，她不是医生，看不了病，治不了人，也做不了阎王爷的主。” “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我都说不出口，差点，我就让她给撵出去了。” “妈，要不还是算了吧！潘叶她不会听我们的，她心里肯定还恨着我们呢！” 挑拨离间，很简单，也很实用。 牛大嘴一拍桌子：“反了她了，她要是敢不管，咱们就找亲戚朋友闹上门去，看她生意还怎么做？” “名声臭了，她做的粉再好吃，也没人去吃，我就不信她敢冒这个险。” “今天就算了，明天我跟你再去一趟，把事情的利弊跟她说清楚，她不敢不拿钱的。” 现在潘叶的生意越做越红火，不止她眼红，亲戚朋友也眼红，除了老大一家巴了上去，其他人，可没从潘叶那儿得到任何好处。 如果潘叶不肯答应，非要撕破脸皮，口子一开，自然有人跟着她们上去撕扯，好处什么的，肯定没有，但是潘叶绝对落不着什么好。 大家辛辛苦苦一整年，都挣不了几个钱，潘叶一个女人，在镇上开个小店，一个人，就能挣一大家子人辛辛苦苦下地干活、养猪养鸡都挣不到的钱，眼红的人可太多了。 第五十三章 名声威胁 第二天早上，徐清一大早就起床，煮了一大锅的猪食，里面有剁碎的干红薯藤，有昨天下午她找回家的野菜，还有剃好晒干的红薯干。 这都十一月了，眼瞅着就要过年了，家里的猪都干瘪的不行，一个个瘦的跟排骨精似的，不得喂好点，让它们长点肉啊！ 红薯干可是粮食，家里煮饭的时候，都是一半红薯干，一半米的，在这种情况下，徐清舍得给猪喂红薯干吃，已经算是咬牙出血了。 牛大嘴起的就比较晚了，医院那地方，吵吵嚷嚷的，住院病人有张床，她可没有，一直都是跟林爱国挤着睡的，睡眠质量自然没法保证。 一张床最多只能睡下两个人，林军没办法，只能租床睡，一毛钱一晚，还有床薄被，现在这个天，真要是搁地上睡上一晚，第二天起床打针，感冒发烧的，绝对有他一个。 这不，牛大嘴先回来的理由又多了一个，省钱，她一走，林军那张床，自然是不用租了。 八点，清晨的霞光穿越云层，驱散了不少寒意。 牛大嘴一边往嘴里扒拉稀饭，一边说道：“等我吃完，就去镇上找潘叶要钱。” “这次我去就行了，你在家里等着，带好孩子，干好家务，我那身衣服，四五天没换，你给我洗了，洗干净点。” “今天天气好，太阳出来了，家里的被子棉衣这些，你都拿出来晒晒。” 徐清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婆媳俩现在齐心协力的想要从潘叶那边弄到钱，自然不会人为的制造内部矛盾。 徐清是能忍则忍，牛大嘴是看不过眼就说，但是不深究，糊弄就糊弄吧！ 两人都觉得自己为这个家，做出了很大的牺牲。 牛大嘴吃完饭，在家磨蹭了一会儿，就出门了。 一路上，遇到村里人，也只是简单的说了一会儿话，把林爱国的情况尽数告知，就离开了，没有过多的拉扯寒暄。 她离开没一会儿，林爱国情况不好，病重的事，瞬间在村里传开了，其中也包括，住院两天，花了多少钱的事。 牛大嘴也没隐瞒自己这次出门的目的，只说去找潘叶，又说林爱国这次住院要花多少多少钱，家里的存款所剩无几之类的事，前调是先打下了。 潘叶在八点半，送走店里的最后一个客人后，把门口的营业牌子，翻转过来，改为歇业休息。 今天的生意很不错，来的人一波接一波，挣钱虽然快乐，但是忙得飞起，累的满头大汗。 她熬的骨汤已经用完了，没汤，自然没法再煮粉煮面了，她也终于能休息了。 打从上个月开始，她就没再做包子了，任由那些老客怎么劝说，都不卖了，店里就她一个成年劳动力，要兼顾两样事，实在是忙不过来。 挣钱虽然好，但是她并不想活的那么累，现在卖粉都有点忙不过来了，更别说继续卖包子了。 虽然挣的少点，但还是身体重要，累坏了身体，哪怕挣再多钱，都是空的。 潘叶一屁股坐在躺椅上，连动都不想动了，屋后是洗碗的林兰林竹，这些小事，姐妹俩已经能很好的胜任了，潘叶累的时候，都是完全交给她们的。 至于会不会有任用童工的愧疚，她的回答是，完全没有。 她已经为这个家付出了这么多，如果姐妹三人理所应当的坐视她的付出的话，那这三个娃，大概率是废了。 现在姐妹三个想要给她帮忙，帮她干活，她不会拒绝，自己这条命也是命，该干就干，该松懈的时候，就松懈，如果什么都揽在自己身上，只想把最好的捧给孩子，孩子长大后，是很难跟母亲共情的。 摇椅很舒服，微风悄无声息的潜进了屋，给女人带去了一丝清凉，潘叶躺的都快睡着了。 牛大嘴一推开门，面对的就是潘叶这副悠哉无比的场景，看的人眼红，凭什么她能这么轻松？ 还没等她走近，潘叶反射性的睁开了眼，一抬头，看到了牛大嘴。 潘叶的声音很冷：“你来干什么？” 她很不喜欢这种时时被人打扰的生活，在她的地盘，每天早上有食客进进出出，那是为了挣钱，可其余时间，她是享受那种独处时的安静氛围的。 这段时间，不速之客一茬接一茬的来，说实话，很烦人，烦的她想要逃离这里，找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 牛大嘴气势上一点不弱，一屁股坐在了潘叶身边的凳子上：“我来找你要钱，这次你公公进了医院，花销不少，这事，你也得承担一半的责任。” “你也不想潘叶不孝的名声，传遍整个石牛镇吧！” “我听说，你这小店的生意很不错，你不想失去这个小店吧！” “做生意的事，就是开头难，你这小店的头已经开好了，接下来，躺着都能赚钱，你也不想这个小店被毁掉吧！” 潘叶从躺椅上，站了起来：“你在威胁我？” 之前躺着的时候，总感觉不得劲，从下往上看人，气势明显不足。 牛大嘴微微一笑：“你觉得是，那就是，你觉得不是，那就不是。” “我现在不正跟你商量吗？” “威胁，那得是之后的事了，咱俩的商量结果，还没出来呢！威胁还谈不上。” 她表现的很有自信，不信潘叶真有那么大的魄力，不信潘叶真不在乎她赖以谋生的小店。 潘叶才不会信她说的话：“我这个人，最不怕的就是威胁，名声这种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我不在乎。” “你要想传，那就尽管去，我要是皱一下眉头，算我输。” 笑话，牛大嘴的套路，她还不清楚吗？只要这次她成功的用名声这两个字，从她这里套到了钱，下次就离的不远了。 这就是个永远填不满的无底洞，天坑般的存在。 如果这次牛大嘴成功了，那林家人会成为咬在她们一家身上，甩都甩不掉的吸血蚂蝗。 第五十四章 博取同情 牛大嘴气的手抖，指着潘叶，眼神那叫一个凶恶：“这可是你说的，千万不要后悔。” “名声的重要性，不用我来告诉你吧！” “只要你潘叶不孝的名声传出去，不说这个小店，就是你那三个闺女，以后在这石牛镇，也抬不起头来，肯定会天天被别的孩子欺负。” “你真的想好了，要这么做吗？” “我要的不多，给我五十块钱，把老头子的医药费交了，我再不来纠缠，这点，我可以保证。” “五十块，这点钱，对你来说，只是毛毛雨，你一个月都不用，就挣回来了，好好考虑一下吧！” 如果可以，牛大嘴是不想撕破脸皮的，潘叶的名声臭了，对她虽然没有害处，但是也没有好处啊！ 说来说去，要钱，才是她这趟的最终目的，别的，都能为这个目的，退让。 潘叶斩钉截铁的挥了挥手：“不用考虑，你去传吧！” “反正，我没钱。” 谁都不能以道德绑架的方式，从她口袋里，掏出钱来。 潘叶无所谓的态度，惹怒了牛大嘴，她真就一点都不在乎吗？连讨价还价，都没想过。 牛大嘴是真的觉得潘叶硌牙，就像是铁丸子，锤不扁砸不烂，如何都奈何不了的那种铁丸子。 “你确定？” “我要的也不多，这个数字，你要是不同意，还可以再商量商量。” 只要能要到钱，多少都无所谓。 “算我借的，行不行？” 有借无还，再借不难嘛！ “不...行...” 潘叶无趣的发出一声嗤笑：“我很确定，你不用再试探了，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牛大嘴憋了一肚子气往回走，快到村口了，直接用手心舀水，把眼睛埋在了水里，等眼眶通红，眼眸控制不住的往外流出一些眼泪水的时候，大步往村里走去。 现在是农闲的时候，除了上山砍柴，也就打理一下地里的白菜青菜豌豆蚕豆油菜这些，这都是好打理的，而且活不多，到这时候，地里的草都不爱长了。 牛大嘴一出现，就被村口坐着说闲话的人发现了。 “牛大嘴，你咋了？眼眶那么红，被谁给打了？”王麻子老婆，把手里的瓜子放回兜里，眼睛亮晶晶的问道。 五婶子一把推开王麻子老婆：“去去去，别乱说。” “大嘴啊！发生什么事了？” “要是被欺负了，就说一声，咱们林家人，可不是吃素的，别人想欺负，我第一个不答应。” 牛大嘴闻言，抬头看向了对方，委屈巴巴的说道：“我去找潘叶了，家里没钱了，就想向她借点，老头子还在医院等着钱救命呢！” “谁知道，无论我怎么说，怎么求她，她都无动于衷，还说，随老头子去死，死了最好，一了百了。” “我一想到还躺在医院，等着救命钱的老头子，就忍不住难受，其实也没别的什么事，就是难受。” 此时，哭哭唧唧，一脸难过委屈的牛大嘴，倒是得到了一些人的同情。 至于说假话，她才没有，她只是把潘叶说的话，稍微润色了一下，再表述出去罢了。 这种事，只要传出去了，就各说各话，事情的真相，还真没几个人在乎。 五婶子一脸的气愤：“这潘叶现在怎么成了这种人，家里有难，她借钱帮一帮怎么了？” 闻言，一直站在边上的陈美玉站不住了，挤开前面两个同龄人，钻了进去，为潘叶辩解：“你可别乱说，潘叶是啥人，我比你清楚。” “现在听从一个人的一面之词，也太草率了，我相信潘叶不是这种人。” “再说，借不借的，她自有主张。” 陈美玉的话，点头的人也不少，毕竟牛大嘴跟潘叶两个人一对比，都不用脑子思考，就知道，哪个人更可信。 “事关老头子，我不会用这种话来骗人的，几十年的夫妻感情，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没事。” “可这次他摔的实在是太严重了，医生给他敷药，还要弄针灸喝中药，老头子现在在医院是花钱如流水，要是再没钱交住院费，他就只能回家慢慢养了。” “说是慢慢养，但其实就是等死，他才五十多岁啊！” 听到牛大嘴的话，不少人都感同身受的代入了自己，一时间，潘叶应该借钱还是给钱的话，成了她们口中讨论的焦点。 当天下午，五婶子就带着牛大嘴跟陈雨去了镇上，她是带着牛大嘴借钱来了。 她这人，平时在村里就好逞强，爱出风头，自诩在村里德高望重，辈分大，身为潘叶长辈的她，这次的信心十足。 一进门，五婶为了占据主动权，直接就站在了潘叶的面前，开口道：“我这还是第一次来你这里，潘叶，你这地方很不错，别的不说，干净二字，就比得过县城的店了，怪不得平时的生意那么好，这都是你应得的。” 伸手不打笑脸人，潘叶面对这个五叔婆，态度还是很好的：“我说今天午休的时候，喜鹊一直在叫呢！原来是叔婆你跟三婶要来。” 至于站在两人中间的牛大嘴，被她给忽略了个彻底。 “这做生意的人，果然不一样，以前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来的人，现在说话是一套一套的。”五婶拍着潘叶的肩膀，笑着说道。 对于潘叶的给面子，她表示很满意。 潘叶站在一边，笑的就有些勉强了，虽然这个五叔婆的话听起来没什么问题，但是她听着怎么觉得那么别扭呢！ 她不爱听这些：“快坐，我去给你们倒茶，今天早上新沏的凉茶，败火的。” 五婶一挥手：“不用，咱们乡下人，天天吃菜叶子，吃咸菜，哪有什么火气。” “也就你们这些有钱的，吃的好的，有肉吃的，天天炒菜吃的，才会有那么多的火气要下。” 潘叶闻言，端水壶的手顿了顿，随后，就放下了。 “既然不喝凉茶，那我就留着自己喝了，毕竟现在天气干，火气大，我一天不喝都难受。” “林竹，去给你三叔婆她们，打点沁凉的井水回来。” 第五十五章 蹶回去 一张四方桌上，四个人各坐一个方位，潘叶直接占据了主位，虽然她不讲究这个，不过，对面的人貌似来者不善，那她也不能示弱。 五婶看了看潘叶，又看了看牛大嘴，轻叹了一口气：“都是一家人，闹成这样，也不好看，依我看，各退一步。” “潘叶，你给她拿三十块钱，林爱国是你公公，是孩子的亲爷爷，这点钱，就当是你这个做晚辈的，一点心意了。” “牛大嘴，你也别到处去嚷嚷这件事，都是一家人，潘叶面子过不去，你面子也不好看，你们两个是一块的，谁都撕扯不开谁。” 主打一个和稀泥，只要潘叶给她面子，这件事，也就过去了，等回了村，自然就有显摆的话题了。 潘叶还没说话，牛大嘴急急忙忙的出了声：“五婶，三十块钱哪够啊！” “我家那口子，现在一天的医药费，就要二十多块钱，三十块，够干什么啊！” 她自认为自己现在有人撑腰了，说话自然而然变得硬气了，三十块什么的，看不上，最少五十，不然，她不接受调解。 五婶被这个蠢货，气的心口疼，三十块还没影呢！就想要更多，她怎么不上天啊！ “你给我闭嘴，这没你说话的份，你的主意真要是这么大，那我就不管了，随你去。” 一听这话，牛大嘴立马怂了，她要真有那个本事，从潘叶手里掏出钱来，何至于在村口做戏。 “可千万别，五婶，你是长辈，这个屋里头，就你说的话最有份量，我哪比得上你啊！” 说着说着，牛大嘴突然给自己来了一大嘴巴子：“瞧我这张臭嘴，就它坏事。” “我都听你的，五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潘叶跟陈雨，此时就跟局外人一样，双手抱胸坐着，看戏就好。 陈雨原本是不想掺和进这种破事的，毕竟牛大嘴两口子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架不住自家男人的劝说，还是来了。 五婶子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敬重和话语权，自然没再抓着这个事不放，转头看向了潘叶：“潘叶，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都是一家人，有些事情没必要分的太清楚，现在家里有困难了，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我们都没得说的。” “你要是有多余的钱，也可以先拿出来，就当是公婆借你的，等他们缓过来了，到时候，再让他们还给你。” “你就放心吧！有我看着，他们不敢不还，搞小动作的。” 潘叶只觉得好笑，自己的钱，凭什么因为外人的一句担保就借出去，她拿什么来保证，难道她看起来，真的像是个蠢货，看起来很蠢吗？ “我没钱。” 一句话，直接绝杀。 牛大嘴激动的一把从凳子上站起来：“没钱？” “你怎么可能会没钱呢？” “据我所知，你刚开始卖包子的时候，每个月挣到的钱就不低于六十块，后面到了镇上，总不能比之前挣的还少吧！” “你现在一个月，说不定能挣一百块。” “五婶，她在骗人，潘叶她肯定是不愿意，不想借钱，这才想出这些话来骗我们。”牛大嘴情绪激动的指着潘叶说道。 她没想到，潘叶竟然会这么不要脸，这种明晃晃的谎话，都能说得出口，真当她们傻的啊！ 潘叶指着一边摆放着的自行车：“八成新的自行车，花了我一百一十块，屋子里还有个电风扇，花了我一百三十块，林梅现在在石牛小学读书，开学那天，我带着她去交学费，花了我二十块。” “除此之外，店里全新的桌椅板凳，那口铁锅，屋子里新买的两床大棉被，一人两套的新衣服，还有每个月八块的房租和电费，你们给我算一下，这些全部加起来，花了多少钱？” 说到这里，潘叶轻叹了一口气：“是，我开个小店，是挣了一些钱，可挣的那些钱，全都被我花出去了，挣钱，不就是用来花的吗？” “我跟你们交个底吧！现在我手上，连五十块钱都没有，这些钱不能动，我每天早上买肉的钱，要从里面拿，店里没粉了，也要去进货，这钱要是动了，我这店就得黄。” 这话是真的吗？ 当然不是，钱这种东西，跟外人是绝对绝对不能交底的，有钱也要说没钱。 自行车跟风扇的价格虚高，但是没关系，她们反正不知道她从哪儿弄回来的，价格还不是随便她说。 听到潘叶说要把存款的数字告诉她们，三人都默默抬了抬耳朵，这个她们是真好奇。 原本以为潘叶在镇上生意火爆，肯定很有钱，没想到，也不过如此，连她们都不如。 不过，想想也是，镇上什么东西都要钱，就连租住的房子也要钱，哪有她们乡下好，潘叶又添置了几件大件，钱剩不下来，是再正常不过了。 牛大嘴想到她衣柜里悄咪咪藏起来的三百块钱，瞬间觉得腰杆直溜了不少。 “谁知道你说的话，是真是假，万一是故意说这话些话来哄我们的呢！” 潘叶毫不客气的回怼道：“谁让你信了，我是说给你听的吗？” “要是不信，你大可以走啊！我又没留你。” 看着潘叶对牛大嘴桀骜不驯的态度，五婶子暗自皱了皱眉，牛大嘴也是倒了大霉了，遇上了这种儿媳妇，如果换作是她，绝对会一耳光甩过去，耳朵都打聋她的。 “行了，潘叶，大嘴她无论怎么说，都是你婆婆，对她尊重点，我们都看着呢！” 潘叶撇了撇嘴，她算是看明白了，这就是个拎不清，过来找骂的：“我尊重她？” “她值得吗？我怕她受不起。” “再说，这事，关你屁事，人要活的长久，就四个字，少管闲事。” 给脸不要脸，那就不需要给脸了，到她面前来充大头菜，算什么东西。 一向被捧惯了的五婶，没想到，竟然会被潘叶给蹶回来，还是以这样不客气的方式。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好声好气的，跑到镇上来，给你们婆媳两个调解，这是好人没好报，反倒成了仇啊！” 第五十六章 流言蜚语 “你知道就好。”潘叶微笑点头，算是承认了。 五婶子就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小媳妇，要知道，哪怕徐清在村里见了她，都是毕恭毕敬问好的。 “你这种我见得多了，说到底，还不是仗着在镇上挣了几个钱，就开始挑三拣四，目无尊长了。” “你一个女人，没有男人，没有家族在后面撑腰，生意是干不长久的，你现在春风得意，张狂的不行，等以后，你会有知道错的那天的。” 要知道，五六年前，社会风气还很乱，什么偷鸡摸狗、拦路抢劫、聚众赌博、偷情抓奸之类的，每个月都会上演几次，短短一年时间内，石牛镇辖下，三十几个人被抓去坐牢了，还有三个枪毙的。 五婶的认知还停留在从前，觉得一个女人再能干厉害，也跳不到哪儿去，没有男人和家族在后面撑腰，迟早被人整死，生意干不下去。 她这种想法，跟牛大嘴的，差不多，潘叶还记得，以前牛大嘴，貌似说过类似的话。 “别，真到了要靠你们那天，我自个先把店门给关了，免得自取其辱，白费心思。” “我既然一个人来到了这里，把店给开了起来，那我也能一个人把店给关了，就不信，现在这个时候，还能饿死我们母女几人。” “你也别在这给我扯什么尊老爱幼，仁义道德，我听着硌牙，当初也没见你来帮我一把，现在找我麻烦了，你倒是颠颠的跑过来了，就你这种人，我现在的态度已经算是很客气了。” 考虑到对方花白的头发，和那只颤颤巍巍指着她的手，潘叶没有把更难听的话说出口，免得对方受不住。 毕竟对方年纪大了，要是刺激的过了头，倒在了她店里，那就不好了，她嫌晦气。 陈雨听着潘叶那阴阳怪气的话，对方的嘴好像含了刀子似的，不由得庆幸自己只当了个看客，没有多话，不然被臊的无地自容的就是她了。 潘叶油盐不进的态度，给五婶的调解工作带来了很大的难度，原本以为手到擒来的小事，谁知道遇到个水泼不进的潘叶。 这会子，潘叶算是彻底将她得罪了，前进村不给她面子的人很少，有能力不给她面子的人更少。 五婶跟牛大嘴满心郁闷的回村后，开始在村里大肆散播有关于潘叶的流言蜚语。 特别是五婶，也不知是太生气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在村口当着十几个人的面，毫不客气的直言，说潘叶是她这一辈子见过的最差劲的女人，也是最差劲的儿媳妇，明明手里有钱，却死抠不肯出钱救林爱国。 依照她这个架势，看起来是恨不得直接把林爱国受伤的帽子扣在潘叶头上，人没死还好，要是死了，在她嘴里，那绝对是潘叶的黑锅，是潘叶害死了林爱国。 第二天，越想越郁闷，觉得不解气的五婶子，晃晃悠悠的去了她大闺女家，没有别的原因，就是看潘叶不顺眼，想整她。 她大闺女嫁到了上陈村，这个村子跟石牛镇是紧邻着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分割不清楚了。 石牛镇的所在，占用的全都是上陈村的土地，这对上陈村的村民来说，好处自然多多，别的不说，一提到上陈村的人赶集那么方便，村里的婚假行情都要好上不少。 毕竟现在大家都穷，就只能在这些地方比一比了。 小村的姑娘，向往大村，觉得人多势力大，以后不受欺负。 大村的姑娘，向往小村，资源更好一些，别的不说，打个猪草不用走上半个多小时，而且，村里更团结，氛围更好一些。 总而言之，各有所好，上陈村跟前进村，算是关系好的，两个村子没少通婚互嫁姑娘。 两天时间不到，镇上有关于潘叶的流言，就满天飞了。 有说潘叶品性德行不好的，有说潘叶为人不孝的，还有说要抵制潘叶早餐店的，毕竟这人人品低劣，谁知道，卖给他们吃的早餐，会不会掺假。 总之，潘叶在一个星期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的生意差了一些，当然，只是一些。 罗丹翠的到来，为她解开了迷惑。 “这几天，镇上村里都有人在传，说你不孝不悌，号召大家，不要来你这里吃粉，不要让你赚黑心钱。” “其实，也就是那天我来你这，遇到你弟媳妇找你要钱的那件事，只不过，现在外面传的很难听，那些不知道内情的人，都在说你的坏话。” 潘叶也没想到，这个时代，自己竟然被造谣了，这要是再往后走个二三十年，高低得被人挂网上，网暴个几轮。 “没事，嘴长在别人身上，随她们去说，对我没什么影响。” 罗丹翠认定潘叶是在强颜欢笑，生意都不好了，怎么可能会没影响。 不过，潘叶生意不好，对她那肉铺的影响还是有的，只是不大，现在潘叶每天去她那儿割一斤半到两斤的肉，胜在稳定。 “明天我叫人，来你这喝茶，到时候，你解释一下，免得不知情的人，一盆盆脏水往你头上泼。” “该解释的地方，还是要解释清楚的。” 潘叶摆摆手：“不用了，我不想费这个神，别人的流言蜚语，对我没什么影响，时间一长，自然而然就变淡了。” “知道你为人，愿意相信你的，无论怎样都不会相信别人的话，会坚定的选择你，不愿意相信的，无论你怎么解释，都会认为你是在狡辩。” “我特意组局去解释，反倒是会给人一种欲盖弥彰，心虚的感觉。” 罗丹翠不理解：“难道你就任由这些流言蜚语，继续这么传播下去吗？” 依她来看，有问题，那当然是赶紧解决问题，澄清事情的真相啊！ “不用担心，等下一件更为劲爆的事情发生，我的事，很快就会被淡忘。” “这种事情，除了冷处理，没有别的方法，我亲自下场澄清，只会火上浇油，给这件事，增加热度。” 第五十七章 打架道歉 潘叶原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可中午看到林梅脸上的划痕，和通红的眼睛，火气一下子就冒上来了。 “这谁干的？谁欺负你了？”潘叶有些心疼的搂过林梅的肩膀，怒声问道。 这可是她养了这么久的娃，有感情了，林梅平时听话又懂事，惹人心疼的很，平时只要她们不放错，潘叶都舍不得动她们一根手指头，现在竟然被别人给欺负了，她都快气炸了。 林梅原本没想哭了，之前就已经在老师办公室哭过了，原本以为自己回去后，能忍住的，可听到妈妈的问询，委屈的感觉一下子就涌上来了。 眼泪珠子大颗大颗的掉，林兰林竹都围着林梅，眼中满是不忿。 “大姐，你告诉我，到底是谁欺负了你？我要去打死他。”林竹握紧了小拳头，那叫一个愤怒。 林兰也一样，她的大姐，谁都不能欺负。 因为家庭的变故，她们母女四人是紧紧团成一团，抱团取暖的，关系比之普通的家庭，好了不知道多少倍，看到林梅被欺负了，愤怒充斥着她们的胸腔。 “是陈金宝，他下课的时候，扯我的头发，我推了一把他，然后，我们两个就打起来了。” “妈，我没吃亏的，之前你跟我说过的，打架吃什么都不吃亏，陈金宝比我更惨，他鼻子都被我用书砸出血了。”林梅说到这里的时候，不自觉的挺了挺胸膛。 把一个体型比她大的男生，打哭，自豪感还是有的，不过，委屈也是有的，毕竟这算是无妄之灾，她都没搭理陈金宝，莫名其妙的，就挨了顿打，哪怕她下手更重，但是她脸和手也疼啊！ 潘叶揉了揉她的脑袋：“干得好，咱吃什么，都不吃亏，除了不能用硬的东西砸人后脑勺，其他的，怎么占便宜怎么打。” “你们三姐妹都记住，我们不惹事，不主动去欺负别人，但是也绝对不能被别人给欺负了，打不过就偷袭，偷袭不了，就跑，找老师，或者是跑回来找我，有我在呢！绝对不会让你们被别人给欺负了。” 潘叶暗暗决定，以后有空闲时间了，要给梅兰竹三姐妹训练一下，爬杆子打拳踢腿这些动作，都可以练起来，哪怕她什么都不会，但是可以慢慢摸索，大不了，让她们姐妹三个互相作为对手，自家人，有分寸，在家里流汗，总比在外面被人欺负，来得好。 还有，她要教梅兰竹三姐妹硬气起来，无论什么时候，女孩子还是泼辣点，有主见点，能担事为好，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那陈金宝是谁？”潘叶在镇上住了这么久，除了喝茶的那几个熟人，其他的人，对她来说，都是陌生人。 林梅倒是真认识这人：“陈金宝他奶奶是林春菊，是五婶婆的大女儿，以前还来过咱家吃饭。” 听她这么一说，潘叶想起来了，原主记忆中，还真有这么个人，个子虽然不高，但是长的很胖。 如果按照辈分上来说的话，她也得叫林春菊一声大姑，她跟林爱国是堂姐弟的关系，还很亲，毕竟五婶还活着，老一辈的关系还没断。 潘叶自从来了镇上，双方之间没有任何牵扯，林春菊没来过她这里，她也没去过，还真不知道对方住在哪儿。 就在潘叶想要去找罗丹翠问问的时候，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响起，一个干瘦的妇人，扯这一个白胖的小胖子，往她这来了。 陈金宝妄图用脚来稳住身形，可他哪儿是他妈的对手，只能一边叫着，一边被他妈毫不留情的扯着往前走：“我不去，妈，你快放开我，还不够丢人的...我不想去...” 欧大妹的手就跟铁钳子似的，一个小胖墩，哪里是她的对手：“不去也得去，瞧瞧你那怂样，还怕她吃了你不成。” “就你这怂包，我都不好意思在外面跟人说你是我儿子，你有哪点像我了。” “敢做不敢当，欺软怕硬的怂货，老娘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王八羔子，有你这么个王八羔子当儿子，才是真的丢人。” 潘叶原本以为对方是来找茬的，可没想到，对方是来赔礼的。 欧大妹笑吟吟的看着潘叶：“这个就是表嫂吧！” “我叫欧大妹，是陈春菊的大儿媳妇，咱们两家还连着亲呢！” “我家这臭小子，一回来，就说林梅把他给打了，问清楚了，才知道，是他活该。” “我刚刚在家就没忍住，打了他几下，个龟儿子，欺负到自家人头上了。” 说到这里，欧大妹一巴掌拍在了陈金宝的后脑勺上：“还愣着干什么？给你表妹道歉。” “林梅是你的亲表妹，在学校你不护着她就算了，还带头欺负他，下次要再敢这样，都不用你表舅妈出手，我第一个打断你的狗腿。” “快点，像个男人，给你表妹道歉，真诚点，男人嘛，犯了错，挨打就要立正，态度也要诚恳，这才像话。” 都怪她婆婆，把金宝给惯坏了，都不用脑子想，欧大妹都知道，在金宝耳边胡说八道的那个人是谁。 潘叶也不阻止，只把林梅带在了身边，站在母子俩的对面，等着对方道歉。 这是陈金宝该的，也是林梅该得的。 陈金宝扭扭捏捏的吐不出一个字，欧大妹这个急性子，看的眼睛疼，直接一巴掌拍他后脑勺上：“老实点，道歉，我可没那么多耐心来跟你耗。” “老娘送你去学校，是让你读书明理的，不是让你去欺负同学的，还欺负小女生，这事说起来，我都觉得臊得慌。” 小胖子陈金宝扭捏了一会儿，才终于下定了决心，最主要的是，他妈的巴掌，真的好疼啊！ “对不起。”细若蚊蝇的声音，不仔细，都听不见。 欧大妹看着这个不争气的玩意儿，气不打一处来：“大点声，我听不见，你是大小伙子，还是老娘们啊？” “就这声音，你奶说话都比你大声洪亮。” “对不起。”这话，小胖子几乎是吼出来的，隔十米远，都听见了。 第五十八章 一见如故 潘叶满意的点了一下头，对方的诚意已经给出来了，她要是再拎着这件事不放，就很不给人面子了。 “都是小孩子之间的玩闹，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我就这么三个闺女，才看的紧了一些。”潘叶边说，边笑着把人给迎了进去。 “小竹，给你表婶倒茶。” 潘叶说完看着小胖子，笑着说道：“谁家的孩子，都是父母的心头肉，咱们不去欺负别人，但是也不能让人欺负了。” “属于孩子之间的小打小闹也要有分寸，金宝啊！以后在学校，你可要照看好你表妹，她是个小女生，娇娇弱弱的，千万不能让她被别人给欺负了。” 听闻这话，陈金宝眼中满是诧异，就林梅那个母暴龙，还别人欺负她，她不欺负别人就算是不错了。 想到今天中午，林梅一边哭，一边用书砸他，把他鼻子都砸出血了，他现在脸肩膀手上大腿都还疼着呢！ 他觉得，这都快要成为他的心理阴影了，以后再看见这种柔柔弱弱，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小女生，他绝对会敬而远之。 受伤的是他，被亲妈揍的是他，被拎过来向对方赔礼道歉的，还是他，他怎么就那么倒霉啊！ 还在想着事情呢，突然，一个大巴掌拍在了他肩膀上：“你婶跟你说话呢，发什么愣啊！” 陈金宝反应过来后，连忙点头：“以后，我绝对不让人欺...欺负林梅。” 闻言，两位老母亲都满意的点了点头。 上陈村跟前进村关系很好的，两个村的孩子很少有闹矛盾打架的，论来说去，往上理一理，都是表亲。 相较于上陈村，前进村跟隔壁的李西村，关系要差很多，两边已经好几年，没有互嫁姑娘了。 这几年，两个村的孩子，可没少打架，放学打，放牛打，捡柴的时候，看见了也打。 对此，大人是不管的，打赢了没奖励，打输了回去哭，是会再被揍一顿的。 潘叶跟欧大妹聊了一会儿发现，两人的性格还挺对味，能聊到一起去，很多地方，特别是有关于怎么教育孩子的地方，观点都差不多，各自对对方的感觉，都不错。 “今天中午你们也别走了，在这我吃粉吧！” “很快的，今天早上还剩下不少米粉，骨汤也有，够咱们吃了。” 这几天，生意相较之前，差上一些，她已经有意减少准备的食材了。 欧大妹闻言，站起来拎着陈金宝，就要往外走：“这不行，孩子奶奶，还在家里等着我们回去吃饭呢！” “我是带着孩子来认错的，本来就是我家金宝不对，这要是还在你这吃饭，我可没脸出去见人了。” 虽然按照家里人的尿性，多半还等着她回去做饭，但是场面话还是要说的漂亮的，毕竟夫妻一体，她家有两个扶不上墙的懒蛋，也不是什么好名声。 潘叶一只手拉住欧大妹，再一把把小胖子给按了回去：“听我的，我那米粉都是昨天晚上泡好的，当天要是不吃完，就浪费了。” “再说，咱们是实在亲戚，我跟你又谈得来，在我这吃顿饭咋了，嫌我做的不好吃吗？” 米粉那是骗人的，现在是冬天，不是夏天，泡好的米粉，放个一天两天的，问题不大，坏不了。 欧大妹手足无措的说道：“不是，谁不知道你这的东西好吃，我...我...你的东西都是要拿来卖钱的，我们吃了算怎么个事啊！” “你也不容易...” 确实是不容易，孤儿寡母的，要不然，她也不会生那么大的气，陈金宝这窝囊废，比他年纪大，比他高壮的不敢动，倒是欺负起了小姑娘，还不够丢人的。 要她说，林梅这小丫头打的好，让他长长记性。 本来，家里的老婆子是闹着要来这里找麻烦的，还是被她给拦了回去。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我都留饭了，你们就别走了，这是真心的，我这人从不跟人假客套，上次你们外婆来了我这，我可什么都没说，三人就在我这喝了口凉水。” “这事就这么定了，今日中午在我这吃，尝尝我的手艺，千万别走啊！走了我可是要生气了。” 潘叶一离开座位，欧大妹还没怎样，陈金宝倒是坐立难安了起来，不一会儿，他就忍不住，趴在他妈的耳边说道：“妈，咱们走吧！奶奶跟爸，还在家里等着我们回去吃饭呢！” 欧大妹：“你别想了，就你奶奶跟你爸那两个懒货，他们才不会做饭等我们回去吃。” “你表舅妈都那么说了，我们不能就这么走了，不礼貌，今天中午我们就在这吃顿新鲜的，等明天我给她送点菜过来，算是还礼。” 母子俩说悄悄话的间隙，林竹跟林兰手拉着手，走到了陈金宝的面前。 “就你欺负我大姐？”林竹双手叉腰，站在陈金宝面前，拽拽的问道。 陈金宝这会子，是真的无地自容了，竟然被这么小的孩子追着问这件事，他也是有羞耻心，会觉得羞愧的。 这次都不用他妈提醒：“是我，不过我知道错了，这次就是来道歉的，这事能不能过去了？” “过去了，就不提了吧！” 林竹看着对方怂了吧唧的表情，紧皱的眉头放松了一些，不过，还是很生气：“这次就放过你了，下次要是再敢欺负我大姐，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我打人很疼的，他们都打不过我，你不要瞧不起我，我肯定能把你打哭。” 看着林竹可可爱爱为姐姐讨公道的小模样，欧大妹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哥哥知道错了，下次绝对不敢了，这次，你就放过他吧！” 林兰林竹对视一眼，点头同意了：“这次就算了。” 三分钟时间过去了，潘叶在厨房窗口招呼道：“大妹，过来端粉。” 关于两人的年龄辈分，是一团扯不清的乱麻，索性，两人约定直接以名字相称，双方的孩子，也不用太在乎礼节性的称呼，直接叫婶子就是了。 第五十九章 欧大妹 这粉吃的母子俩是头也不抬，口味独特，口感新奇，还有肉香浓郁的骨汤，清清爽爽的葱花，咸香十足的小菜。 潘叶盛粉的时候，还特意给欧大妹母子俩多盛了一些，怕他们不够吃。 因为这段时间每天都有粉剩下的缘故，平均下来，潘叶家一天至少有一顿是吃汤粉的，姐妹三人跟她，早就吃惯了，虽然还没到腻味吃伤的地步，但是也早已把汤粉这种东西，当成普通的家常便饭了，就是香了点。 欧大妹跟陈金宝都不是什么端着的人，好吃就是好吃，一边吃一边夸，还不忘端起碗喝汤。 满满一大碗的食物，三分钟时间，直接进了母子俩的肚子，撑的欧大妹当场打了一个嗝，陈金宝也不遑多让，小小年纪，胃口就十分不错，还不挑食。 吃饱了，欧大妹才有闲心说话：“潘叶，你做的粉是这个。” 欧大妹比了一个大拇指，以示赞赏，她这可不是假客气，这粉是真好吃。 听说最近这段时间，潘叶这的生意不太好，反倒是让陈记的陈康跟刘春香捡了个大便宜，最近这几天，生意那叫一个好，那家人走路都带风。 “那些不来你这吃粉的人，才是真的蠢，这么好吃的粉不来吃，偏去陈记吃那清汤寡水的面条子和粉，他那地方，比你这的味道，差远了。”欧大妹愤愤不平道。 陈记可不会给你熬什么骨汤，费时费力还增加成本，煮汤的时候，放几片肉进去，不就是肉汤了吗？费那劲干嘛！ 镇上那些流言蜚语她是知道的，甚至那些话的来源她也一清二楚，是金宝的老外婆，她婆婆亲妈的杰作，甚至，她婆婆还添了一把火。 对两人的话，欧大妹是不信的，跟她们相处了这么些年，那娘俩是啥人，她还能不清楚吗？ 潘叶微微一笑：“对那些话我是不在意的，清者自清，我也懒得去跟那些人争辩什么，只要不影响我的家人就好了。” “家里的两个我倒是不怎么担心，有我看着，总不会被人欺负了去，就是林梅，我怕有些小孩子听了长辈的话，不分青红皂白的在学校欺负她。” 说到这里，潘叶还似有若无的瞟了一眼陈金宝小胖子：“林梅是个女孩，长的又瘦小，我就怕她在学校被人给欺负了。” 陈金宝听到这话，是既羞愧又不好意思，毕竟只是个八岁的孩子，经过大人这一系列的警告操作，他也知道自己做错了，更别说，林梅她妈还请他们母子二人吃了这么好吃的粉，不好意思那是一定的。 想到这里，陈金宝一拍胸脯：“婶子，你就放心吧！有我在，以后肯定不会让人欺负了林梅去。” “我在学校的好哥们多着呢！绝对能罩住她。” 潘叶闻言，满意的点点头，鼓励的话还是要说的：“这件事，婶子就拜托你了，有空就来婶子这里，婶子请你吃粉。” 打铁还需自身硬，潘叶还是打算给她们姐妹三人训练一下。 对于好吃的陈金宝来说，什么都没有那句请他吃粉来的让人激动，当即就表了态：“婶子，林梅妹妹的安全，就包在我身上了。” 欧大妹对自家儿子了解的很，他一撅屁股，她就知道他拉的什么屎：“行了，别在这吹牛了，做得到再来邀功吧！” “潘叶，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家里还有人等着呢！” 她对自家男人和婆婆，没什么不放心的，撂下就撂下了，可她还有个两岁多的闺女在家待着呢！ 饿死那两个懒货她是一点不心疼，可闺女是自个亲生的。 “那好，我就不留你们了，等时间闲了，记得来我这坐坐啊！” “我每天就卖个早餐，其他时候，闲得很。”潘叶难得遇到个这么聊得来的同龄人，自然是依依不舍的。 “好，等我有空了，就来。” 等人离开了，潘叶看着林梅，问道：“你现在还讨不讨厌陈金宝？” “要是讨厌，也不用顾忌什么，不用搭理他，反正万事都顺着你自己的心意来，妈妈跟陈金宝他妈聊得来，那是我们之间的事，跟你们小孩子，没什么关系。” 至于陈金宝说护着林梅什么的，听听就得了，她一向是喜欢看别人做了什么，而不是说了什么。 她可不会因为跟欧大妹聊的很愉快，就忘记陈金宝今天中午欺负了她闺女的事实。 林梅点点头：“我现在已经不怎么讨厌他了，不过也不喜欢，普通同学怎么相处，我们就怎么相处呗！” 此时，刚刚回到家的欧大妹，面对的是冷锅冷灶。 果不其然，那母子二人，一个坐在门口等她回来做饭，另外一个在家里面坐着，自顾自的磕着瓜子。 她闺女，也没人管，自个在屋檐底下玩着石头瓦块。 欧大妹的男人叫陈建文，虽然名字里带了个文字，可却是个大老粗，有读书的机会，可他不喜欢读书，一上学，就逃课爬树摸鸟蛋，要么就是去水潭里抓鱼，没一天闲的，一个学期没到，就退学了。 陈建文长的并不高大，一米六出头的个子，很是瘦小，站在欧大妹的身边，比她矮半个头。 当初娶欧大妹，是花了不少钱的，林春菊看中她那个子和骨架子了，想给自家后代改善基因，目前来看，还是成功的。 当然，最主要的是，欧大妹很能干，更能吃苦。 自打嫁进了陈家，欧大妹活可没少干，她是拿自己当壮劳力使的，注意，是男壮劳力，家里的第一劳力是她，随后才是陈建文。 至于林春菊，她自打孙子出生后，就不爱干活了，明明才四十出头的年纪，正是年富力壮的时候，她却成了蹲在家里吃闲饭的那个，以前条件还可以的家，现在也慢慢落败了。 欧大妹再能干，也是个女人，再能干，也只有她一个人能干，肯干，拖后腿的多了，家里自然很难存下钱。 第六十章 肉涨价了 隔天，潘叶遇到了刘春香，两人是在罗丹翠的肉铺摊子上，遇到的。 刘春香先到，后到的是潘叶。 此时的天色还很早，到处都是乌漆嘛黑的，除了她们这些干早餐店的，其他人压根不会在这个点起床。 寒风呼啸，潘叶用围巾把自己的脖子和半张脸都围起来，只有这样，才能抵御清晨刺骨的寒风。 “潘叶，你也来了，倒是难为你一大早起来买肉。” “要我说，你其实可以不用着急的，反正你那的生意一般般，还不如多睡会儿呢！” “我就不一样了，我那的生意，现在忙的不行，离不开人，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累都累死了，不过也是值得的，毕竟挣钱嘛，哪有不辛苦的，别人想累都没有那个机会呢！”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刘春香做作的捂住了嘴：“我听说你公公现在还在医院住着，不知道你带着孩子去看过他没有？” “要我说啊！尊老爱幼是为人最基本的德行，要是连这点都不要了，这人也不知道在活个什么劲了。” 潘叶知道对方在嘲讽她，这种时候，绝对不能着急，一着急，就落入了对方的陷阱，被对方压着贴脸开大。 反倒是她表现的越不在乎，越无所谓，对方才会有一种铁拳打到棉花上的无力感。 “我听说李西村的牛寡妇，长的十分好看，身段也好，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据茶话会的嫂子们说，这人曾经跟陈康有过一段，刘春香还带着人去抓过奸，可惜，没抓实。 “刘嫂子，你每天那么辛苦，忙里又忙外，伺候完老的，还要伺候小的，没一刻歇的，这种福气确实不是谁都有的。” “我就不一样了，每天早上忙完，八点半往后，就没啥事了，人往椅子上一趟，就能睡上两三个小时。” “家里钱是我管着的，孩子也省心，一家人全都听我的，有时候，是真羡慕你，每天都能那么忙。” 看着潘叶脸上的笑容，刘春香心里面已经在骂娘了，她平生最恨牛寡妇，潘叶故意在她面前说起她，肯定也是想要看她笑话，就知道她不是啥好人。 她不打算搭理潘叶了，这个女人气人的很，扭头看向了看热闹的罗丹翠：“罗丹翠，后丘肉能不能便宜点？我只要瘦肉，不要肥肉。” 要瘦肉，不是因为肥肉腻人，纯粹是因为瘦肉便宜一些，蚊子腿也是钱，她自个来买肉，只要跟罗丹翠讲讲价，省下来的钱，她都能光明正大的揣进自己兜里。 “一块二一斤，都是这个价。” “这已经很便宜了，不能再便宜了，我家那口子现在去屠宰场取肉都要一块钱一毛钱一斤，你总得让我们挣点吧！一大家子人都指望这肉摊吃饭呢！”罗丹翠叫苦道。 做生意就是这样，你要是直接大咧咧的说，自己挣了多少，能挣多少，有些人会得红眼病的。 “之前还一块钱一斤，昨天才一块一，今天怎么就一块二了？” “老罗，我可是你这的熟客，店里的猪肉都是从你这买的，你可不能耍我，这要是贵了，我回去，也没法跟我婆婆和男人交待。”刘春香翻了一下案桌上的肉，说道。 这价格，跳的太厉害了，一块二，超出她的预期值了。 罗丹翠并不愿意在价格上松口，现在是冬天，这种时候，肉完全放得住，今天卖不完，明天卖也不会坏，所以，价格上，她咬得紧一些。 “我也想便宜卖，可现在猪肉涨价了，我要是便宜卖了，我们一家还吃不吃饭了，总不能亏本卖肉吧！” “我这的肉价，都是跟着别人走的，绝对没有瞎喊，再过一段时间，快过年的时候，价格会更贵。” 刘春香继续缠磨：“太贵了，一块二，我是老主顾，买的还多，我每天都来你这买，少一毛吧！” “你要是肯少，以后我还来你这里买肉。” 潘叶看她说个没完了，没打算继续等下去了，这天怪冷的，有这时间，她还不如回去坐着烤会儿火。 当然，早上她是没什么休息时间的，也只能想想罢了，可在家里待着，至少风吹不着。 “罗姐，给我割一斤半的前腿肉，要瘦肉。” 这时候的猪都是吃草吃粮食长大的，肉很香，仔细品尝，还有一股甜味，后世的那些速生猪，压根就没法比，不过，在肉的选择上，她还是更倾向于前世喜欢吃的瘦肉。 她做的汤粉，也是受到了前世的影响，她前世吃的粉，都是用瘦肉煮的，切的薄薄的，热水一烫就微微蜷缩起来，一点不塞牙。 “好嘞。”罗丹翠利索的下刀。 这么些年，她也历练出来了，手里的刀割下去，就跟潘叶要的重量差不多：“一斤四两，我再给你加一小块，刚好一斤半，秤杆翘的高高的，只多不少。” 潘叶从兜里掏出钱：“一块八，罗姐，你数一下。” 她给的都是零碎的散钱，没办法，吃粉的人，大多给的是散钱，之前她还想存着用来找零，现在嘛，她买东西，花的都是零钱。 罗丹翠，最喜欢的，就是潘叶给钱的爽快劲，无论生意好坏，人家从不欠账，一手交钱，一手拿肉。 光是这点，刘春香就永远都比不上。 等潘叶带着肉走了，刘春香暗搓搓的走到罗丹翠身边：“好了，现在碍事的人走了，这肉你可以给我个实诚价了。” “我知道，你刚刚是因为潘叶也在这里，实在抹不开面子，才一口咬死一块二的价格的，现在人走了，你可以给个实价了。” “对了，我要的是后丘肉，没有前腿肉嫩，你可得给我便宜点啊！” 罗丹翠是真的无奈，这人就跟听不懂人话似的：“再说多少次，我也是一样的回答，就是一块二一斤的价格。” “后丘肉跟前腿肉是一样的，来得早的，能买到前腿肉，来晚了，就只能买到后丘肉了。” 刘春香没想到罗丹翠竟然是这么个油盐不进的性子：“我是你的老主顾了，要的肉还多，便宜点，不是应该的吗？” 罗丹翠：“真的不能少，老刘，我们一家也是要吃饭的。” 第六十一章 勾缠不休 潘叶这段时间的生意，差了一些，不过每天也能卖个五六块钱的汤粉出去，刨去成本这些，她能挣一半，也算是不错了。 回到家，潘叶先把手放在炉子上烤火，等烤暖和一些了，就带着肉，去厨房切了。 现在天气冷的一个好处是，新鲜的肉不像夏天那么软，有点硬，很好切。 她的刀工刚开始的时候，不咋地，不过，她有足够的耐心来处理这些肉，慢工出细活，自然能切薄。 现在则是练出来了，在厨房待久了，她闭着眼睛，都能把肉给切的薄薄的。 七点，是她早上最忙的时间段，经常性的，一来就是三四个人，手脚不利索的，根本就转不过来。 八点，早高峰的热潮褪去，潘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走出了厨房。 虽然她煮的是汤粉，不像是炒菜，油烟味很重，但是厨房待久了，还是会有不舒服的感觉的，没人的时候，她更喜欢在外面坐着，而不是在厨房待着。 小孩子觉多，特别是大冷天，大人都不愿意起，更别说小孩子了，林兰林竹这个点，都还在床上窝着，她也不愿意叫醒她们。 等明年她们入学了，能睡到这个点的日子，不多了。 刚坐了没两分钟，就看到姜雪拎着个小布包进来了。 “潘叶，我要一碗瘦肉粉，加蛋，两个。”最后面那两个字，她咬的格外的重。 潘叶一看她这架势，就大概猜到她是因为什么，来这里了，完全不想问，兜不住话的某人，会一直拉着她抱怨，直到齐术主动来找她，哄她。 三分钟后，热乎乎的粉出锅，姜雪吃到爽滑的米粉，喝到热乎乎的骨汤，才觉得自己整个人，鲜活起来了。 “潘叶，还是你这里的粉好吃，这才是人该吃的早餐，如果我每天早上都能来你这里，吃上一碗热乎乎的瘦肉粉就好了。” 她这不是手头拮据，没钱吃，而是家里有老人，管着约束着她，哪怕钱是她自己挣的，可只要姜雪去吃了粉的事，传到了她耳边，她总要啰嗦些什么奢侈浪费之类的话。 姜雪不爱听，所以，哪怕喜欢，也很少去潘叶那里吃粉，除非跟婆婆吵架了，那她的第一站，必定是潘叶的粉店。 今天早上，她煮面的时候，切了点肉下去，齐母就开始阴阳怪气，话里话外都是她嘴馋的意思，姜雪没忍住，跟她吵了起来，然后，她就跑到潘叶这里来吃好吃的了。 “喜欢吃，那就想吃的时候来吃，不是早上也可以的，有汤我就能给你做。”潘叶笑着说道。 做生意嘛，态度要和善，客人来你这吃粉，又不欠你的，哪怕要求多一些，小菜夹的多一些，这都是正常的，毕竟人家花钱了的。 “嗯嗯，好。”姜雪微笑点头，感觉心情好点了。 今天早上，她婆婆又对着她做的面条子，挑三拣四的，一口一个奢侈，可捞面的时候，那一大半的肉，全都进了她的碗里。 她跟齐术的那个闺女，齐佳，只一人分到两块肉，剩下的，全都在齐术母子的碗中。 齐术他老娘还是疼他的，会偷偷往他碗里埋肉。 姜雪对这一切，全都看在了眼里，她很看不惯这些，齐术他老娘这种悄咪咪的小动作，就特别上不了台面，很小家子气，最近这段时间，她看婆婆，是越来越不顺眼了。 “姜老师，学校啥时候放假啊？” “现在这天这么冷，学生在学校里待着，也是受罪。” 她都看到林梅那冻的微微有些肿起的手了，说实话，要是她的手都变成了这样，那其他学生，在学校只会更遭罪。 现在的冬天，是很冷的，不似后世，是暖冬，大冬天的，一件外套走天下。 “也快了，咱们学校，一般而言，十二月初，就放假了，也没几天了。” “放假了好，我也能休息个把月，在家睡睡懒觉。” 做老师就这点好，跟着学生一起放假，不工作的几个月，还有工资拿。 两人就学生放假的事情，简单聊了一会儿，没多久，齐术就找过来了，他手里还拉着闺女齐佳。 姜雪看到齐佳还没去上课，不由得问道：“齐术，你不把佳佳送学校去，带这来干嘛？” “八点半，上课铃就响了。”姜雪低头看了下手表，说道：“现在离八点半，还有六分钟。” “她是学生，老是迟到不好。” 她是老师，只要早上没她的课，还是很清闲的，时间上，可以安排的自由一点，但是学生不一样。 在她看来，学生学生，只要去了学校，那态度就得摆端正，按时按点去学校上课，那是齐佳应该遵守的规则，齐术老是惯着齐佳，早晚会把她给惯坏的。 齐佳往后退了两步，藏在了她爸的身后，给人一种她很怕姜雪的感觉。 很快，她又露出了半个脑袋偷瞄姜雪，齐佳不喜欢这个老是管着她的后妈。 她奶奶跟她说了，后妈都是坏的，让她不要听她的话，还有就是，看到姜雪，要尽量躲着她，让着她。 这一切都让齐佳感到愤怒与陌生，之前家里就她和爸爸奶奶，三个人，都是她最亲的亲人，姜雪这个后妈来了后，霸占了她的爸爸，还欺负她奶奶，这是个坏女人。 姜雪看到畏畏缩缩，心眼子八百个的齐佳，翻了个白眼，这闺女跟她那婆婆，性格像了个十成十。 有时候，她是真不愿意管她，反正不是自个生的，怎么都随便了，可有时候又不忍心，毕竟才六七岁的孩子，这要长歪了，要掰回来，可难了。 齐术点头，不过神色还是有些不以为意，他是真没觉得自个闺女上课迟到，算什么大事。 “也行，我先送佳佳去学校，就不等你吃完了。” 空气中，满是肉香，父女俩依依不舍的走出了潘记早餐店。 店外，齐佳不舍的后头看了一眼：“爸，我想吃粉。” 齐术揉了揉齐佳的脑袋，他对于孩子的请求，很少有不答应的：“好，明天咱们一家，都来这里吃粉。” 其实，他自己也很想念潘记瘦肉粉的味道了，是真的香，那种香味，怎么说呢，不浓烈霸道，但是勾勾缠缠的，让人忘不了。 第六十二章 长面子 姜雪得知第二天，也能去潘叶那吃粉，乐坏了，高兴的不行，可一回家，就被齐术他妈给泼了一瓢冷水。 “这事我不同意，齐术，你什么时候，也跟你媳妇学了，出去吃多贵啊！有那钱，咱们一家，都能在家里好好的吃上一顿肉了。” “那做生意的，至少得吃你一半的钱进去，咱们有手有脚，不会自己做吗？干嘛非得把钱送给别人赚。” 对这套理论，姜雪至少听了有二三十遍了，她已经麻木了，实在是懒得跟她争论，给了齐术一个眼神后，自顾自的回屋了。 这次是齐术自己想吃，他想做的事，很少有做不到的。 “妈，是我想吃了，咱们都多久没去外面吃了，哪怕贵一点，也是可以接受的，那潘记的米粉，是真的好吃。” “你就跟我一起去吧！以前你带着我吃了不少苦，现在年纪大了，也该享享福了，咱家虽然不富裕，但是偶尔出去搓一顿，改善一下伙食，还是没问题的。” 自从姜雪嫁进来后，家里的条件宽裕多了，虽然齐母没要到姜雪的工资，但是姜雪时不时的会往家里买她想吃的肉和菜，至少，这一部分菜钱，她是省下了。 齐母对儿子的话，还是很听的，特别是这种窝心的话。 只见她拍了拍齐术的肩膀：“我儿懂事了，听你的，咱们明天去吃粉。” 第二天，一家四口一大早就起来了，六点半起的床，七点出的门。 姜雪走在前面，直奔潘叶的潘记早餐店，可齐母一把叫住了她。 “你要去哪儿？我们不在这里吃。” “你们难道没听说过，她跟婆家人的事吗？” “这种不孝不悌的人，做出来的东西，我可不敢吃，今天咱们去林记面馆，那是老店，有口皆碑，大家现在都去那里吃了。” 齐母话音刚落，就看见两个年轻的女人，结伴进了潘记。 此时，场面是大写的尴尬。 姜雪是真服了，她是在这镇上长大的，林记的东西好不好吃，她能不知道吗？ 以前潘记没开的时候，她很少去外面吃早餐，毕竟林记那手艺，她还不如自己在家随便吃点呢！反正味道都一个样，没什么区别。 而且，陈康他老娘，是个碎嘴子，为人又小气刻薄，喜欢斤斤计较，以前甚至跟客人吵过架，闹的还挺大的，摊子都被掀翻了，就凭这点，她就不愿意踏进林记的大门。 “你爱去不去，反正我要去潘记吃。”姜雪一点面子没给，自己进了潘记。 她吃自己的，理直气壮，理所应当，才不要看齐母的脸色。 之前她还会看在齐术的面子上，委屈委屈自己，现在嘛，那当然是怎么合自己的心意怎么来。 齐母指着姜雪的背影，那叫一个生气，这个女人，现在是越来越目中无人了。 “齐术，你看看你死活要娶的媳妇，她当着你的面，都敢一点不把我放在眼里，在你看不到的时候，我还不知道要受她多少磋磨，听她多少冷言冷语。” 齐术是真无语，这时候，也能扯上这些话：“妈，咱们就进去吧！很好吃的，我保证。” 齐母义正言辞的拒绝了：“我的道德不允许我对这种品德底下的人低头，我是绝对不会进去的。” “你要去就去吧！反正我一个老婆子，怎么都无所谓的，还是你媳妇紧要。” 她这突如其来的示弱，给齐术干懵了：“妈，就吃个早饭而已，哪里好吃去哪里，你想的太复杂了，别想那么多。” 齐母不愿意：“我就不想去，林记挺好的，刘春香两口子现在生意好的很，别人都吃得，我们也能去吃，咱们今天早上就去那儿吃吧！” “再说，陈康他老娘老是跟我一起喝茶唠嗑，不去给她做生意，我这张老脸，以后见了她，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就这点小要求，你都不愿意答应我吗？” 齐术也是无奈了，这还真不是什么大事：“行行行，不过我要去跟姜雪说一声，你在这等会儿。” 齐母拍了拍齐佳，随后，齐佳直接冲了过去，抱住了她爸的手：“爸，咱们走吧！姜阿姨已经进去吃了，你又进去叫她，不好。” 在她看来，姜雪的离去，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她讨厌这个插足她家庭的女人。 陈记的生意虽然好，但是比之潘叶的潘记，好的也有限。 齐术一进屋，先是闻到一股很劣质的油味，就像是沾了油的碗放了两三个月没管后，散发出的味道。 这味道，虽然不重，但是也无法忽略，齐术不由得皱眉走进了屋子。 齐母倒是对这个味道适应良好，之前，她可没少来这里喝茶聊天，发起人，自然是陈康的老娘。 “老李，今天我带着一家人来你这吃粉，给我们上三碗汤粉，你老是抱怨，说我不来给你做生意，今天不是来了吗！” “都是熟人了，记得多给我下点肉啊！”齐母兴奋的挥手，大声朝着正在后厨帮忙的陈母说道。 此时此刻，她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来这里吃粉，可太有面子了，果然，还是儿子好。 面对周围人的视线，一向以文化人自诩的齐术，恨不得直接找个地缝钻进去，太丢人了。 可齐母完全没察觉到齐术的情绪有什么不对，还拉着他往前凑：“老李，这就是我儿子，在小学当老师，以后你孙子孙女在学校有啥事，都能找他。” 前些年，老师的地位低，现在好多了，别的不说，家里有孩子在学校读书的家长，对老师，绝对是客客气气的。 李婆子的笑容瞧着也真切了许多：“那就这么说定了，齐老师，以后咱家孩子，在学校，就麻烦你了啊！” “我家老大在小学读五年级，叫陈文杰，今年十三岁，老二...” 看老太太那副要数到底的架势，齐术直接打断了她：“大娘，只要是学生，我都会关照的，这是我身为一个老师的职责。” “三碗瘦肉粉，别忘了啊！” 说完，他扯着亲妈，回了位置，阻止了这场无意义的谈话。 第六十三章 吃粉风波 陈记的速度也快，三分钟不到，三碗粉就做好了，他家的价格是跟着潘叶那边走的，两毛钱一碗的瘦肉粉。 在陈康这里吃粉，端粉的时候，是要把钱给交了的，免得人多记混，有人赖账。 反正出多少碗粉，就收多少钱回来。 齐术从没来这吃过，自然是不清楚这点的，潘叶那边，也很随意，吃完要走的时候再交也行。 他下意思的端了粉就走，齐母也是，不过，在齐术返回来端第三碗粉的时候，被李婆子叫住了：“齐老师，三碗粉一共六毛钱，麻烦你先把钱给交一下。” 齐术的脸刷的一下，爆红，他在想，这人是什么意思？ 是催钱，还是觉得他会耍赖不给钱，吃霸王餐，反正无论是哪种情况，都精准的踩在了他的雷点上。 他这人，就好个面子，现在他觉得自己面子里子全都丢了，此时，这家店，已经被他拉黑了，他发誓，以后再也不来了。 不过，面上，他是一点都没表现出来：“哦哦，我给忘了，呐，这是一块钱。” 李婆子看到了钱，脸上露出了一个夸张的笑容：“齐老师，六毛钱，我找你四毛，拿好啊！” 齐母此时正忙着吃粉，压根就没发现齐术的情绪不太对劲，齐佳倒是十分敏锐的发现了，不过，她不敢说。 稀里呼噜的，两分钟不到，一大碗汤粉就进了齐母的肚子，吃完一抹嘴，她扭头看到了齐佳的碗。 一大碗汤粉，她才吃了一半不到，其中的肉，是压根就没怎么动过，齐佳吃东西的时候，有个习惯，好东西，她喜欢留到最后面吃。 齐母眼珠子一转，对着齐术抱怨道：“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佳佳是个小孩子，吃不了那么多，我跟她一起点一碗就行了，你偏不听。” “现在佳佳碗里还有一大半没吃，她年纪小，胃口不大，哪能吃得完。” 话落，她直接端起齐佳的碗，就要给齐术分一点过去。 看到她这一手操作，齐术惊的直接把碗给端起来，护住了：“我不要，我的够吃了，你自个吃吧！” 他虽然不嫌弃自家闺女，可他同等的嫌弃所有人碗里吃剩下的东西。 听到这话，齐母美滋滋的夹了大半的米粉进自己碗里，肉也分了一大半过去，甚至连汤也没放过：“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佳佳不爱吃肉，她不爱吃肉，你偏偏不听，给她点碗不要肉的素粉就行了，下次可千万记住了。” 齐佳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想要留到最后吃的肉，进了她奶的碗里，眼中满是欲言又止的愤怒。 下次，她再不会把好东西留到最后吃了，下次吃粉，她绝对先把肉给吃完，还要吃的快，不给她奶一点机会。 以前她奶还不会动她碗里的肉，原本以为这次也一样，谁知道，这次她竟然动手了。 即使内心已经泪流满面，但是面上，齐佳什么都不敢说，她是奶奶带大的，要是不听话，奶奶掐她可不会手软。 齐术三两口吃完碗里的粉，就起身走了：“我去学校了，你们慢慢吃。” 齐母可不会认为他是真去学校，她只会以为是齐术放不下姜雪，急匆匆吃完，就是为了去见她。 因为这事，她对姜雪的意见更大了。 齐术出门后，也是真的去找了姜雪，一进门，扑鼻的肉香冲面而来，他一眼就看到了姜雪。 她已经吃的差不多了，碗里还剩下半个鸡蛋和小半碗汤。 “你怎么来了？”姜雪不太高兴的问道。 原本好好的吃个早餐的事，被折腾了一通，搞得她心情都不太好了，还好这里的汤粉足够好吃，足以抚慰她受伤的心。 “我来看看你。”齐术坐在了姜雪的对面，看着她吃，然后，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口水。 声音很大，他不想的，可是忍不住。 姜雪看到他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觉得也不是不能原谅他，毕竟他长的那么好看：“你要不要再吃一碗粉？” “我记得你胃口很好的，是不是没吃饱？” 齐术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姜雪却不知怎的，觉得自己看出了这个男人的口不对心：“潘叶，再来一碗瘦肉粉，加蛋。” 她现在一个月，有二十三块钱的工资拿，这钱，已经足够她在这小镇上，生活的十分滋润了。 所以，花钱的时候，自然大方，平时买肉，都是一斤两斤的买，她不想亏了自己的嘴。 当然，这样做的结果就是，她每个月的工资，基本上是发多少，花多少，没得剩。 “其实，我已经吃过了，别再点了！浪费钱，饿不着我的。”齐术想要拦住姜雪，可惜，没成功。 “别担心，我付钱，我知道你的压力很大。” “那陈记的粉跟我在家做的，没什么差，我知道你肯定没吃好。”姜雪十分善解人意的说道。 她对自己认定的人，是真好，真就是全心全意为了你考虑。 齐术那碗粉还没吃完，齐母就拉着齐佳过来捉人了。 看到齐术面前的那碗粉，还有上面卧着的荷包蛋，齐母很是愤怒：“姜雪，小术他已经吃过早饭了，你还给他点，你安的是什么心？不怕把他给撑死吗？” “你不能因为小术他没跟你一起吃，就生他的气，再逼他吃一碗啊！” 在她的认知里，别的女人对齐术那都是别有用心，一点不贴心，只有她自己，是全心全意，对着齐术的，因为齐术是她肚子里掉下来的肉，血浓于水。 因为齐母的话，周围人的视线，都似有若无的瞟了过来，齐术在这镇上，也算是个名人了，毕竟长的好看又年轻的男老师不多，他又是其中长得最精神的那个，认识他的人自然不少。 这种家庭官司，是很抓人眼球的，大家都爱看。 姜雪没想到，自己一番好心，竟然被冤枉：“你神经病啊！我花钱逼他吃粉，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有钱我不会自己花，费在这破事上。” 第六十四章 哭泣想家 齐术低着头，没有说话，只是吃粉的速度，默默加快了许多。 姜雪都快被气死了，眼泪水都已经到眼眶了，是委屈，也是愤怒，齐术他妈这种不管别人死活的疯样，是真的很气人。 不过，想到如今的场合，想到有这么多外人在，姜雪抬起下巴，摆出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硬生生的把眼泪水给逼了回去。 “你竟然敢骂我，怪不得跟这个姓潘的，玩的这么好，原来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 潘叶没想到，自己竟然成了她们婆媳交战的炮灰，不是，她招谁惹谁了。 “这位大妈，你有事说事，别来我这闹事啊！”潘叶上前两步，站在了姜雪身边。 真当她是泥捏的啊！当着她的面就这么说了，也太不尊重人了。 边上，两个早就吃完，原本都起身打算走的两个初中女老师，瞬间又坐了回去，用自以为隐晦的目光，来来回回的打量着她们三个。 过了一会儿，稍微胖点的那个，在瘦高个，戴个黑框眼镜的耳边悄咪咪说道：“这齐术也太祸水了，吃个早饭的事，竟然惹得三个女人为他争吵。” 瘦高个睁大了眼睛，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进了脑子，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了：“不是，你别乱说，这要是被她们知道了，你能跑得掉？” “嘘，小声点，咱们说悄悄话呢，只要不被人听到不就好了。” 潘叶有些无语的回头看了两人一眼，什么乱七八糟的，虽然两人坐在最偏僻的角落，还是贴耳蛐蛐的，但是架不住她耳朵灵光啊！ 不过，此时她也顾不上这两人了，因为此时的齐母，就像是一头被夺走幼崽的母暴龙似的，脸都被气红了。 按照后世的说法就是，她进入了红温状态，脑子这种东西，已经快要被愤怒给挤没了。 “两个有娘生没娘养，一点教养都没有的小贱蹄子，一点礼仪羞耻都不懂，也不知道你们妈是怎么...” 齐母的话还没说完，姜雪一个大嘴巴子扇过去，让她把剩下的话，都吞进了肚子里。 别的她都可以忍，但是骂她没教养，骂她亲妈，她是忍不了一点，她妈一直都很好，不能因为她嫁进了这么一个家，而遭受这样的谩骂，侮辱。 姜雪下手的力道不重，可就是那么一声似重非轻的脆响，把在场的人都给镇住了，要知道，她打的可是她婆婆。 她这一下，给在场的所有人都开了眼。 齐母不可置信的捂着自己的脸，她竟然被姜雪那个小贱蹄子给打了，她被...被打了，打的还是一个女人最重要的脸。 今天，她杨燕子，在这石牛镇上，算是出名了，还是大名，脸面被姜雪一脚踩进了泥坑里，捡都捡不起来的那种。 “你敢打我...我跟你拼了...”齐母脑袋往前一倾一顶，整个人张牙舞爪的往姜雪那边冲。 姜雪也懵了，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没想到，她竟然动手了。 潘叶怕她吃亏，赶忙把人拉了过来，齐母直接扑了一个空。 眼见她还不依不饶的伸着手，要打人挠人，潘叶直接出手，抓住了她两只手。 潘叶的两只手，就像是铁钳子，直接夹住了她的手，夹得死死的，她连动一下都不能。 齐母不甘心的嘶吼着，看她那疯狂的样子，是恨不得直接把姜雪给剥皮吃肉的。 齐术看着这场闹剧，只觉得身心俱疲，只见他把手里的筷子一摔，怒吼道：“够了，你们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还嫌在外面丢人丢的不够吗？” 说完，他从凳子上站起来，看都没看正在斗法的婆媳两人一眼，直接走了出去。 说实话，他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姜雪跟他妈这么合不来，当初，就该多考虑考虑，再跟姜雪求婚的。 齐术的离去，给婆媳俩头上泼了一瓢冷水，两人都冷静下来了。 潘叶也顺势放开了齐母的手，老这么抓着人家，也不是个事啊！ 齐母眼神凶狠的瞪了一眼姜雪，冷哼一声后，说道：“我齐家要不起你这尊大佛，哪儿来的，你就回哪儿去吧！” “反正我这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姜雪等人走后，强撑着的眼泪水，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她的心里面，除了委屈，还是委屈。 潘叶赶紧把人带到了她屋里，除了给人递上一把卫生纸，什么都没说，就出去了。 对于姜雪，她放心的很，压根就不担心屋子里的钱财。 姜雪一个人在屋子里默默流眼泪，此时，刚刚起床的林兰林竹，听到她们亲妈屋子里有动静，直接就打开了门，结果，看到了一个哭的很伤心的大人，是姜阿姨，以前给过她们糖吃。 “姜阿姨，你为什么哭啊？”林竹清越的声音，把姜雪给惊到了。 不过，她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水：“不为什么，只是有点想家，想我爸妈了。” 在外面受了委屈的孩子，第一个想到的，一定是她曾经在里面生活的无忧无虑的港湾，对于她来说，父母就是那个可以让她依靠的港湾。 林兰觉得姜阿姨有些奇怪：“你的家不就在镇上吗？” “你想回，随时可以回去啊！” “你的爸爸妈妈看到你回去，会很高兴的。” 她想，如果她长大了，想家想得不得了，都哭了，那她才不会像姜阿姨那么笨，明明离家那么近，却只会躲在屋子里，一个人偷偷哭。 想家了，回去看看不就好了吗？ 妈妈看到自己的孩子回来了，只会开心。 姜雪泪眼朦胧的抬起头：“真的吗？我还能回去吗？” 她还记得出嫁的时候，嫂子说的话，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要少往娘家跑，不然婆家会不高兴的。 当然，她知道，老是往娘家跑，嫂子也会不高兴的。 “那是你的家，为什么不能回去？” 林竹清越的声音，把姜雪处于混沌中的神思给拉了回来：“没错，那是我的家，我当然能回去。” 第六十五章 林爱国瘫了 等潘叶在前面忙完，姜雪已经在两个小的的开解下，想开了。 不过，学校还是要去的，这是她的工作，也是她安生立命的根本，绝对不能出差错。 她简单跟潘叶说了两句，就离开了。 姜雪走了没多久，大伯母陈美玉来了。 早上的菜虽然都是林安送过来的，但是等到八九点，大伯母还是会来一趟，潘叶这有客人吃粉剩下的汤汤水水，拿回去喂猪，绝对是长肥膘的好东西。 “潘叶，你公公林爱国回来了。”陈美玉一进门就说道。 她也是知道这个消息，才着急忙慌跑过来的。 不跟潘叶说一声，她总怕出什么事。 潘叶的反应就比较平淡了：“哦，回来了啊！那应该好了，这是好事。” 她不说，潘叶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个人在医院待着了。 陈美玉摇摇头：“如果真的好了，我就不会这么着急过来找你了。” “听说是半瘫了，只能躺着或者是坐着，站不起来了，腰没用了，手虽然能动，但是也抖的不行。” “我看他吃饭，都是抖着手往嘴里送，还时不时漏点出来，牛大嘴是个没耐心的，看他漏饭出来，直接就打过去，可怜啊！以后的日子，还不知道有多难熬呢！” “以前多精壮能干的人，谁知道，现在变成了这副模样。” 陈美玉是真没想到，这摔一跤，还把腰椎骨给摔断了，以后都离不开人伺候，牛大嘴又是那个样子，林军靠不住，唯一靠得住的儿子，又被他们给逼死了，也不知道，林爱国想起这些的时候，会不会后悔。 潘叶也没想到，这人竟然摔瘫了：“他有老婆儿子，总归是有人照顾的，不用咱们这些外人来担心。” 不过，她没说出口的是，依照牛大嘴这人的尿性，时间一长，会不会给林爱国来一包老鼠药，就说不定了，这确实是她能干出来的事。 “你得回去看看，本来他住院你没去看他，村里就有很多人在说闲话了，现在他回来了，你得带着孩子回去看看。”陈美玉就是为了这个来的。 这段时间，村里的流言渐渐平息下来了，不过随着林爱国的回归，潘叶这个大儿媳妇，再次成为了不少人的谈资。 别的不说，潘叶回去看看后，说的人肯定就少很多了，毕竟潘叶是守寡的儿媳妇，还带着三个孩子，在外面艰难的生活，别人也不能对她苛责太多。 “也行，下午我回去看看，免得别人说我冷血无情。”面子情，还是要顾虑一下的。 人生在世，场面上的事，还是要过得去的。 说看看就真只是简单的去看看，别的就别想了。 中午林梅还要回来吃饭，中午肯定是不能回的，下午倒是可以带着两个小的，回去看看。 “大伯母，今天你也别走了，就在我这吃饭吧！” “等下午，咱们一起回去。”潘叶留她大伯母在这里吃饭。 下午回村的时候，她那辆二八大杠，完全可以把她大伯母一起带回去。 虽然座位只有两个，但是再带上两个孩子，还是没问题的。 以往她们母女四人回村的时候，也是一起骑这辆自行车回的。 “别，你大伯还在家里等着我回去给他做饭呢！”陈美玉婉拒，她不想给潘叶添麻烦。 这时候，到别人家吃饭，是件很正式的事，一般而言，除非是特别亲的亲戚有事，不然，很少有去别人家吃饭的。 哪怕要吃，也得主人家提前来订饭才行，这才符合规矩，不然，就是对方碍于面子的假客气，要点脸面的，都会选择婉拒。 “我大伯的手艺好着呢！你一顿不给他做饭，饿不着他。” “我是诚心的，今天早上还剩下几两肉，中午做了，随便吃口就得了，你也别有什么负担，就是最普通的家常菜。” 潘叶说是这么说，中午的时候，还是拿出五个鸡蛋，做了个炒鸡蛋，加上她妈送过来的剁辣椒一起焖煮，可下饭了。 剩下的几两肉，则是焖了萝卜，这个时候，常见的新鲜菜就那几种，萝卜白菜青菜，天天变着法的吃。 萝卜吸满了肉的汤汁，一口下去，满嘴肉香，要潘叶来说，这萝卜可比肉还要好吃。 很显然，梅兰竹三姐妹也是这么想的，肉都没人动，萝卜倒是夹的飞快。 潘叶看她大伯母有点拘谨，一直闷头吃着碗里的饭，菜也只夹一点点，她直接拿起盘子给她拨了半碗的菜：“大伯母，你快吃，现在还热乎着，正是最好吃的时候。” “可千万别觉得拘束，就咱们几个，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又不是没去你那儿吃过饭。” 陈美玉闻言，不再推辞，而是默默吃了起来。 还真别说，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东西，她自己也在家做过萝卜焖肉，可就是没有潘叶这个好吃。 吃完饭，陈美玉拉着林梅说话，问她的学习情况，问她在学校有没有被别人欺负。 “你林安叔也在小学读书，他比你大，现在都读六年级了，要是在学校里，有人欺负你，你就找他，他个子高，一般人都打不过他。” 林梅点点头：“大奶奶，我在学校好得很，没人欺负我。” “要是有人想欺负我，我会自己打回去的，这些天，我都能把二妹小妹给打趴下了，她们两个加起来，都不是我的对手。” 这打架也是有点小技巧的，不经常动手的人，自然不清楚，可她最近这几天，跟两个妹妹，经常在床上玩闹动手，也算是掌握了一点小窍门了。 下次，陈金宝那小胖子，要是敢招惹她，她绝对会把他给打哭，嗷嗷哭的那种，上次不算，借助了外力，语文课本，可是很厚的，用胶水粘住的那边来打人，老疼了。 不过，她猜陈金宝肯定是不敢了，自从他上次被她打哭后，现在陈金宝，在学校，见了她就躲，跟耗子躲猫似的。 林梅原本还想用他来练练手，谁知道，人现在改了。 第六十六章 回村探望 下午一点多，潘叶一家戴好围巾，包好脸，锁好门，就打算出发了。 这是陈美玉第一次坐自行车，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还好潘叶力气大，牢牢把着车，这才不至于一起摔到一边去。 “大伯母，等会儿你就当搁自己家坐着似的，不要有什么大的动作，你后面一动，我前面不稳。”虽然出事的概率很小，不过，还是要率先提醒一下的。 “放心，我不会摔到你的。” 潘叶骑自行车是很老实的，可以快的地方加油蹬，该慢的下坡路段会刹车，慢慢溜。 “我这穿着厚棉袄，你就算摔了，也不能把我怎么样。”陈美玉一只手把着屁股下面的铁架子，一只手搭在潘叶肩膀上，笑着说道。 两人的中间，还夹了一个林竹，至于林兰，则是在潘叶的前面。 “那就好，坐稳，走喽！”潘叶话落，双腿开始往前蹬。 没多久，就遇到了一段陡峭的上坡路，四个人都从车上下来了，这个坡，其实是一个小山头，不过被开了一条路出来。 要是尝试自己用脚把自行车给蹬上去，腿肚子都得蹬软。 翻过坡，就是一个下坡路段，陈美玉坐在潘叶的后面，腿都在发抖，以往从没觉得难走的路，此时在她的眼中，犹如洪水猛兽般，令人害怕。 “潘叶，我要不还是下去走走吧！” “这路，看得人心惊胆战的。” 现在的乡间小路，可全都是泥巴路，路况很糟糕。 潘叶：“放心吧，不会把你给摔了，就你那点力气，我随随便便，都能拿捏。” 陈美玉闻言，不再反对了。 刚开始很害怕，不过，等后面适应了后，心都快爽飞了。 回村的路上，陈美玉看着飞速倒退的景象，眼睛越来越亮，她有点喜欢上这种飞驰的感觉了。 回到前进村，几人的脸颊都已经变得通红，耳朵更是冻得厉害，一下地，大家都捂着耳朵和脸颊，站在原地跺脚。 “走，进我家烤火，这天太冷了。” 潘叶一进门，就叫了声：“大伯。” 两个小的，也很听话，跟着叫人：“大爷爷。” 林老大的嘴角不自觉扬起一个笑容：“欸，快进来烤火，这天太冷了。” 潘叶也不急着去那边，而是在她大伯家，一边喝着热水，一边烤火，跟她大伯和大伯母两个人聊天。 大伯家的人少，屋子比较宽裕，专门隔了一个小单间出来，用来烧火做饭，冬天的时候，也在这个小屋子里取暖。 熏得黑乎乎的墙壁上，挂着几条腊鱼，看那色泽，应该刚挂了没几天。 也只有这种天气，熏东西，才不会坏掉。 “大伯，你们今年什么时候杀年猪啊？” “到时候，给我留副下水，我再要四个猪蹄子，肉给我留个二三十斤，排骨也给我留点，对了，猪脑袋给我留着，这个我觉得比肉要好吃，唯一的缺点就是难收拾。” “要是村里，还有其他人家里杀猪，你们再帮我问问猪耳朵，要是他们肯卖，价格贵点也无妨。” 潘叶很喜欢吃猪耳朵，咬起来哏啾啾，脆脆的，还会嘎吱嘎吱响，简直不要太好吃。 她打算在过年的时候，卤点猪头肉出来，有人要就卖点，没人要，就自家留着吃。 早就馋卤肉了，卤肉的大料她都早就配好了，就等着肉来了。 也就大冬天，过年的时候，她敢这么干，其他时候，不适合。 一个是天气，其他时候的肉容易坏，再一个，不是过年，没几个人舍得买卤肉吃。 陈美玉一听这话就知道，潘叶今年想熏点腊肉：“肉你就不用担心了，今年我家的猪，多亏了你那儿的汤汤水水，长的肥肥胖胖的，卖猪的时候，价格都比村里人，要高上两分钱一斤。” “我家今年是二十三杀年猪，到时候，你直接来我家吃杀猪肉，肉也不用买，直接拎几刀走就是了，今年你帮了我们不少，这些，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别急着推拒，你也知道我们是啥人，这肉你要是不收，以后我可不好意思去你那里了。” 林老大点点头：“是这样的，没错，今年你家的过年肉，我们包了。” 潘叶觉得很不好意思，她都没帮上什么忙，怎么好意思收肉。 可陈美玉看出了她的想法：“潘叶，你上次给我拿过来的馒头，好吃，别的人，做的没有你的宣甜，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到时候，给我做锅馒头带过来就是了。” 她都想好了，馒头这种东西，应该不太值钱，潘叶买点面粉，就能做，现在天气热，还不挑时间，能久放。 潘叶想了想，答应了，不过，馒头能做，肉包子也能做。 等到时候，拿到肉的第二天，做锅肉包子，给她大伯母送去，还有卤肉，也送点过去，给他们尝尝。 肉她也不会要太多，意思意思就得了，至于内脏啥的，这些不值什么钱，到时候，再看。 依照她大伯母的性子，大概率不会收她的钱，杀年猪那天，她得提前准备好东西，到时候给他们带回去。 不拘是红糖还是糕点啥的，他们过年走礼都需要，要是不忙，她自己炸点花生油糕之类的，也行。 聊了一会儿，陈美玉两口子就跟潘叶母女三人一起去了林爱国家。 此时的林家，坐的人不少，聊天说话声，不绝于耳。 毕竟林爱国这次算是大病，也是在医院遭了罪了，按照村里的规矩，村里的街坊邻居啥的，一家最少得抽一个人，过来看看。 关系好，走得近，过年还有交情的，还会拿点东西再来，两个鸡蛋可以，一小碗花生也行，总归是心意。 潘叶的出现，让屋子里安静了一瞬，不过很快，招呼的声音响起，屋子里又热闹了起来。 “潘叶，你回来看你公公啊！有心了。” “这大冷天，回来一趟不容易，快过来烤烤火，暖暖身子。” “来我这边，有位置，老胡家的，往里边坐一坐。” 第六十七章 行将就木 牛大嘴看到潘叶，嘴巴一撇：“你现在来干什么？人都已经成这样了，你来晚了。” “之前医生说了，要是有钱，能继续在医院里面做针灸推拿这些，还是有希望恢复的。” “我去找你借钱，你二话不说，就把我给赶出去，你把这个家害成了这个样子，现在你公爹残废了，你开心了？你还跑回来干什么？” “如果你肯搭把手，他可能就不会变成这样。” 牛大嘴就是要把潘叶给架起来，不孝子这三个字，她要牢牢的贴在潘叶的头上。 至于林爱国，那是他的命，医生都说了，没救了，她也不是舍不得那个钱，而是没有必要把钱花在一个废人身上，家里其他人，也是要生活的。 再说，林爱国住院这么久，也花了一百多块钱，一头猪被他花掉了，也算是对得起他了，谁让他自己干活不小心的。 “要是不欢迎我回来，那我走？”潘叶说着抬腿就要往外走。 跟牛大嘴争论那些没必要，反倒会撕扯的很难看。 她可没打算求着回来看林爱国。 陈美玉赶忙拦住了潘叶，对着牛大嘴没好气的说道：“牛大嘴，你是不是不折腾，就浑身不舒坦啊？” “潘叶她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就用这个态度来对她？” 说完，扭头又劝起了潘叶：“别管她，她这人，一辈子都是这副德行，没得改了，你别跟她计较。” “走，我带你进去看看你公爹，孩子也进去看看，都很久没见面了，他肯定也想见你们了。” 这要是来了，不见一下真人，就跑了，村里人还不知道要说什么难听的话呢！ 陈美玉带着潘叶和两个孩子，进了牛大嘴跟林爱国的屋子。 昏暗狭小的屋子，一张宽一米二，长一米八的大床，就足足占据了一半的空间。 潘叶再次见到林爱国，也是被惊到了，他很瘦，是那种有点吓人的病态的瘦，花白的胡子，在他的脸色张牙舞爪的伸张着，哪怕有人进来了，也没有引起他的丝毫情绪波动，他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当中，无法自拔。 哪怕之前已经见过他了，再次见到的陈美玉，心还是不可避免的往下沉了几分，酸涩也有，明明前段时间，还身体硬朗，能挑着两担大柴走的飞快的人，这才多久，就成了这副行将就木的模样。 林爱国比他哥小个两岁，可此时看起来，比林老大大了五岁不止。 “大哥，这是潘叶，她带着孩子回来看你了。”陈美玉走到了林爱国的床边，指着潘叶说道。 林爱国从自己的世界中出来，缓慢的转头，看到了潘叶，不知道为什么，眼睛一下子就弥漫了一层水雾，万般滋味浮现心头，不过，都迟了。 是他对不起老大，想到年纪轻轻，就被压在了矿井下，连尸体都没找回来的老大，林爱国混浊的眼珠子不由自主的泛出了眼泪水。 想到老大林兵，林爱国像个孩子似的，张开嘴巴无声大哭起来。 陈美玉看到林爱国哭的伤心，心猛的揪了起来：“大哥，你别哭啊！看的我都想哭了。” “有什么话，想说的，就跟潘叶说吧！” 她没说的是，现在不说，以后可能就没有机会说了。 毕竟对方这种状态，一看就不是能活的长久的，她听牛大嘴说过，林爱国现在，一天都喝不了两口稀饭，这人要是连东西都不肯吃了，那就没什么活头了。 外面的人听到屋子里的动静，一溜烟的跑了进来，很快，不大的屋子就挤满了人。 都这时候了，说风凉话的人自然是没有了，都是安慰他的。 “爱国啊！想开点，你这样是不行的，能吃就吃，人生在世，苦一辈子了，别舍不得吃。” 到了人生的最后一个阶段，哪怕村里再尖酸刻薄不过的妇女，也说不出什么恶毒的话来，不然，是会被村里人编排一辈子的，名声就臭了，当然，也不排除某些人，死猪不怕开水烫。 “对，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吃什么，都说出来。” “林军呢？他爸都这样了，他去哪儿了？把他给找回来。”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有人发现林军又不见了。 徐清赶忙出去找，猪圈茅厕都找遍了，都没见着人。 林爱国不想说别的，扭过头去，手和肩膀用力，把自己给翻到了面对墙壁的一边，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了无生趣的感觉。 一行人往外走的时候，还在感慨：“他这也是运气不好，没那个享福的命，这新屋子才住了一年不到，人就不行了。” 牛大嘴跟了上去，应和道：“他就是这个命，人啊，不认命不行。” “我今天一大早起床，就给他熬肉粥，结果，他一口没吃，还跟我生气，我反正是上辈子欠了他的，这辈子还债来了。” “这次他住院，光是钱，就花了三百多块，家里剩的那点卖粮食的钱，全都被他给花掉了，我还回娘家借了一部分，也不知道，把猪给卖掉，能不能还上那一笔欠款。” “我也不是不想给他治，而是医生说了，他这种情况，没得治，哪怕是去了大城市，花个几千块钱，最终的结果，也不会太理想。” “再说，家里现在一贫如洗，哪还有钱啊！” 说到这里，牛大嘴那叫一个伤心，一百多块钱，她一年都可能存不下两百块钱，全都让这老头子给祸祸了，她偶尔不顺心，骂他几句祸害，说他祸害后世子孙，也没骂错啊！ “欸，大嘴，可别哭了，这要是哭坏了眼睛，吃亏的还是你自己。”张家婶子安慰道。 “这个家，以后还得靠你呢！” “人总归还是要往前看的，哪怕不是为了自己，你想想石头他们啊！” “哪怕是为了他们，你也得振作起来。” 牛大嘴点点头，抹了一把眼角，至于有没有眼泪，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都知道，到时候，还要麻烦你们这些乡里乡亲的。” 大家都懂她的意思，都点头应下了，这种事，本身就是要靠乡邻。 第六十八章 姐姐教学 潘叶回家后，先是把炭火给升起来，等烤暖和了，才打算跟她两个闺女谈谈。 “你们现在，还恨爷爷吗？”她知道两人听得懂。 小孩子的世界，很简单，却也很纯粹，爱就是爱，恨就是恨，没有那么多，模糊不清的界限。 林兰思考了一会儿，摇摇头：“我现在不恨他了，因为他现在已经很可怜了，但是，我也不喜欢他。” 林竹点点头：“我也一样，他很可怜了，我不恨他。” 等林梅回来，潘叶把林爱国的情况跟她说了：“要不要回去看一看你爷爷？” “你想回，我可以陪你回去，要是不想回，也不是什么大事。” 自打她接手几个孩子后，就很少让她们跟林爱国牛大嘴接触了，当然，她们也机灵，知道躲，不去帮他们干活。 她看着林爱国不太好了，问还是要问一声的，要是等人死了，林梅心里一直挂念着这个事，才是真的不好。 林梅仔细想了想，自她记事以来，跟爷爷奶奶相处的点点滴滴，随后摇了摇头：“妈，我不想回去，你也不用为了我，而又特意回去一趟。” 说实话，现在她爷爷奶奶的面容，在她心中已经渐渐模糊了，取而代之的是，妈妈温和可亲的面庞，越发清晰。 “这也行，都随你。” “你们什么时候，期末考试啊？” “好像是期末考完，就能放假了，我这都是听你们姜老师说的。”潘叶转换了一个话题。 之前的太沉重了，既然已经做了决定，那就不要再继续想着这个事了，烦。 说到这个，林梅可就来劲了：“下个星期三，考完我们就放假了。” “不过，后面考试成绩出来了，我们还要再去一趟学校，拿成绩通知书。” 这个年，能不能过好，就看考试成绩咋样了。 有的同学家长，特别重视这个，那你就得交出漂亮的答卷来，否则，整个寒假，都得被家长吼着看书做作业这几个字。 “那你在学校，有没有什么不懂的？” “不懂可以问老师，不要害羞，老师很乐意为好学的学生解答的，当然，三年级之前，你还能问我，简单的我会，后面等你学的越来越多，我就不会了。”潘叶以前在课本上学的那点知识，基本上都还给老师了。 来了这里后，八九个月了，她还没摸过书呢！ 林梅自得的扬起下巴：“老师上课讲的东西，都很简单，我都会。” “妈，你要是不信，可以考考我。” 她记得，同桌的妈妈，就很喜欢考她，每次她能顺利的回答上来，都会有糖果奖励。 她不要糖，只想让妈妈考考她，让她妈知道她很厉害。 潘叶笑着摸了摸林梅小朋友的脑袋：“我信，这种事，你不会骗我的。” “考就不用了，你要是有时间，不忙着做作业的话，可不可以帮妈妈教教你那两个还是文盲的妹妹？” “我打算明年，把她们都送到学校去，提前学点东西，等到了上学的时候，她们学的就没那么吃力了。” 现在姐妹三人的营养跟了上了，脸上长了不少肉不说，个子也长了不少。 最小的林竹，明年开学的时候，也五岁多了，自然是能去学校读书的，前世的时候，她的同学，基本上十四五岁，就都上高中了，所以说，她这个年纪，去上学，是很正常的。 林梅对两个妹妹课业的责任感油然而生：“妈，这事包在我身上，老师教的我都会，我能教会她们认字的。” 潘叶看着林梅认真的样子，有点想笑，但是又不敢笑，还好，最后忍住了，不然，该多打击孩子的自信心啊！ “那就好，你两个妹妹的课业，我就交给你了。” 想到后世那些教孩子差点气出脑溢血的家长，潘叶觉得自己是真幸运，简简单单的，这个事，就外包出去了。 林兰林竹此时还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还看着她们姐姐傻乐呢！ 林梅突然想到了什么：“妈，要是她们两个不听我的话，我能管吗？” “或者说，我能打她们吗？” 潘叶双手摊开：“既然交给了你，随便管，只要你有理，我都不会插嘴，更不会插手。” 既然要放权，那就放彻底一点，一个家，还是只有一个声音为妙，特别是在教育孩子的时候。 “那就这么说定了。”林梅兴致勃勃的要跟她妈击掌为誓。 “啪”的一声脆响，权利移交，以后两个小的的学习，潘叶就彻底交给大姐林梅管了。 看着两个小的，只顾着高兴了，潘叶突然觉得良心有那么一丢丢的痛，好吧，晚上给她们整点好吃的。 三小只心心念念很久的肉沫煎蛋，可以安排上了。 当天晚上，并不明亮的灯光下，林梅开始了她的教学生涯，虽然，学生，只她两个妹妹。 从壹贰叁开始教起，从壹到拾，废了她老鼻子劲了，花了好几天时间，才教会她们读写。 潘叶觉得这个成果，已经很不错了，但是林梅貌似不怎么满意，毕竟她对两个妹妹的期望很高，对自己的能力，也十分自信。 晚上，潘叶看着还在掰手指头教妹妹算数的林梅，走了过去：“小梅，你不是过几天就要考试了吗？” “你不要为了两个妹妹的事，耽误了自己复习，她们还小，都不上学，每天都有大把的时间，她们跟你是不一样的。” “你可以忙完自己的事后，在寒假期间，教妹妹算数认字。” “教的会是好事，教不会也不要有压力，反正明年她们也要去学校读书了，到时候，自然有老师来头疼。” 对于三人的成绩，潘叶从来就没有过过多要求，毕竟她自己的前世，就是一个憨吃憨睡的普通人，她们只要健健康康的，比什么都强。 读书认字是为了明理，但是不一定非要在这方面有所成就，各有所长各有所好，都随便她们，她对她们只有一个要求，只要不作奸犯科，危害社会就好。 第六十九章 林爱国去了 林梅点头：“妈，你就把心给放肚子里吧！不会耽误我学习的，我教她们的时候，其实自己也在复习。” 问有一个过分关心自己的妈妈是一种什么体验，林梅只想说，这是一个甜蜜的负担。 潘叶点头：“那就好。” 等到考试那天，潘叶破天荒的给林梅拿了两毛钱，以前零花钱她都是几分几分给的，让她们去买糖，可这不是马上要考试了吗？ 她犹记得，自己小时候，考试那天，是会跟爸妈要一笔在她看来很大的零花钱数目的，五块，这些钱能让她在学校对面的粉店，美美的吃上一碗热乎乎的汤粉，剩下的钱，还能在小卖部，买上几包辣条，跟小伙伴们分享。 “妈，你是不是给错了？”林梅看着那两毛钱，有点不敢置信的问道。 她妈给她两分钱零花钱买糖，她信，两毛，她有点不敢信。 潘叶：“没给错，快吃，吃完早点去学校，这钱给了你，就是你的了，你可以随意支配。” “你文具检查了没有？笔带了几支？” 文具这些，潘叶都很大方的，现在小孩儿学习常用的铅笔，一买就是十支，反正家里三个孩子，不怕浪费。 至于本子，也是十本十本的带回家，这时候的东西，别的不说，质量是杠杠的。 “检查了，笔带了两支，都削好了。”林梅无奈的答道。 今天早上，潘叶给做的是汤粉，肉不少，粉不多，上面还卧了一个金灿灿的煎蛋，切的细细的葱花不规则的洒在上面，看起来漂亮极了。 林梅吃粉的时候，姜雪闻着味就进来了。 “潘叶，给我来一碗瘦肉粉，再给我加两个蛋。”今天是今年最后一天正式上班，她说什么，也要奢侈一把。 姜雪是带着笑脸进来的，声音洪亮，可想而知，这段时间，她在娘家过的很不错。 “好的，马上就来。”生意来了，潘叶得去干活了。 这几天，姜雪天天来她这吃粉，下班后，回的也是娘家，吃的是红光满面，脸上都长了一小圈的肉了。 姜雪虽然不教林梅那个班，不过因为潘叶的原因，对林梅也是有了解的，毕竟老师下课后，都在一个办公室里面待着，哪个学生聪明学得好，是会被老师拉出来炫耀交流的。 “好好学，到时候考个大学，让你妈高兴高兴，也给你两个妹妹，做个榜样。” 大学啊！多少人的梦想。 姜雪是没有上过大学的，她只上了个高中，高中毕业后，高考没考上，就回来教书了。 如果当初她更努力更聪明一些，那她的人生，会彻彻底底的不同。 “嗯，姜老师，我会努力的。”林梅认真的答道。 现在她还想不了那么远，不过好好学习，是一定的，毕竟妈妈挣钱那么辛苦，只要她学习好，考上大学，找个好工作，妈妈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小学的考试，只一天就结束了，毕竟他们现在学的科目也不多。 考完后，那是真的一身轻松，就像完成了什么艰巨任务似的，考试过后，整个人都松懈下来了，教两个妹妹写字算数，也不再是紧紧皱着眉头了，而是松弛有度，完成任务，就跟她们一起出去玩。 九九乘法表，在她的努力下，林兰林竹都啃下来了，她觉得自己的教学天赋还是有的，成就感也很足。 轻松的日子过了没几天，老家传来消息，林爱国去了。 雪花像飞絮一样，飘荡在空中，不一会儿，就落到了地上。 这场雪下的很大，几分钟不到，地上就铺上了一层雪絮，一脚踩下去，会发出嘎吱的响声。 潘叶买好祭祀用品后，赶忙骑车带着孩子回了村。 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丧葬规矩，潘叶只能是入乡随俗。 陈美玉一看到潘叶带着孩子回来了，赶忙迎了上去。 “这雪下的这么大，快进来暖暖身子。” 母女四人的头上和肩膀上，都盖了一层雪，石牛镇已经很多年，没下过这么大的雪了。 潘叶只是把车推进了院子，没进去：“大伯母，我想先去那边看看，等我带着几个孩子，去那边烧把纸，再过来烤火。” 陈美玉点头：“是这个理，没错，那我先在家里烧火，你们等会儿再过来。” 林家屋子里的人并不多，村里来帮忙干活的人，也不会时时在这里守着，更别说，现在的天气这么恶劣了，如果没事，大家还是更愿意，在自己家待着烤火。 林三叔看到潘叶带着三个孩子出现，紧皱的眉头放松了一些，不过，很快，又皱了起来。 潘叶到了林家，手里的东西交给三叔，除此之外，还有吊唁的钱，五块，不算多，也不算少的一个数字。 原本是要走两道程序的，特别亲的，也会来两次，可这不是时间紧嘛，明天就出殡了，自然是一切从简。 “回来就好，快带着孩子去给你公爹烧把纸，他临死前，还念着你们呢！” 当然，林老三没说的是，他二哥临死前，一直喊着林兵的名字，眼睛睁的大大的，一直合不上。 潘叶沉默的去一边，拿了一把纸钱，蹲在棺材前面，在火盆里，烧起了纸。 林梅三姐妹，则是跪在稻草扎子上，给爷爷烧纸钱。 烧完后，都在棺材前拜了拜，这是对逝者的尊重。 牛大嘴在一边默默看着，什么都没说，老头子残废，不能干活了，按理来说，他去了是好事，她该高兴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面空落落的，干什么都提不起劲。 徐清知道潘叶回来了，赶忙走了出来，亲亲热热的把人拉到里屋去烤火了。 这个时候，徐清才清晰的认识到，她跟潘叶是亲人，潘叶的三个女儿，跟她的三个儿子，是嫡嫡亲的堂姐弟。 在这个特定的场景下，徐清的心态平和了不少：“你们急急忙忙赶回来，吃饭了没有？” “没吃的话，家里有早上剩下的菜，我去给你们热一下。” 家里办丧事，请人帮忙干活，钱是不用花，可伙食必须得过得去，每顿都必须要有荤菜，最少两个碗，肉还不能少，哪怕是剩菜，也全都是油水足的好东西，没人会嫌弃的。 第七十章 吊唁 坐着烤了一会儿火，徐清的娘家人来了。 徐清自然是要出去招待的，天气不好，屋子里很快就挤满了人。 被带进屋子的积雪融化后，成了泥水，很快，屋子里的地方，就不能看了，还特别滑，因为屋子里的地，是夯实的泥巴地，一沾水就滑的不行。 潘叶自然是带着孩子溜了出去，不大的屋子里，挤了二三十个人，转个身都难，她要出去透透气。 徐清的娘家人，就在隔壁徐家村，骑单车去报信的人，一溜烟就到了，去的快，来的也快。 潘叶就不一样了，她娘家在潘家村，这种天气骑单车，也得花个四五十分钟才到，等她娘家人走到前进村，都不知道啥时候了，反正，她猜，最早也得下午三四点钟才能到。 陈美玉早就在家里等着了，看到潘叶的身影出现，立马迎了上去：“我就知道你们会回来的，那边的屋子虽然新，但是地盘却没那么大，来的人一多，自然就坐不下了。” “我这清净，你们来我这好一点。” 来吊唁的亲戚，除了潘叶的娘家人外，其他的人，跟她，都是不怎么亲近熟悉的。 “走，小梅小兰小竹，都跟我进去烤火，这天太冷了。” 她两个闺女也是要回来吊唁的，不过得下午才到。 他们林姓这一支管事的长辈，一大早就带着人就县城买菜去了，今天晚上那顿，得摆十张桌子，菜单昨天晚上就加急写出来了，今天都是按照菜单，去买菜。 当然，去了县城，就不能只买菜，不然，去六七个人干什么。 烟酒这些，办大事的时候，少不了，除此之外，明天埋土的人，要干重体力活，在坟边上，休息的时候，得吃东西，饼干少不了。 如果是夏天，那得再买些水果，当然，水果饼干、盖棺的毛毯这些都由闺女负责，他们这的规矩就是这样的。 除此之外，抬棺的八大金刚，还得一人给他们发双鞋，这也是由闺女负责的，她可以只出钱，也可以自己去买。 那些杂七杂八，零零碎碎的东西加起来，也不老少了。 林安在潘叶进门的时候，叫了潘叶一句：“嫂子，你回来了啦！” 潘叶点了点头：“有人去了我那里报信，买了点香烛纸钱，就骑车赶回来了。” 林安虽然十几岁，明年就要小升初了，但是个子并不高，看起来还是个孩子，比她还矮一个头。 不过，很懂事，潘叶也不会真的把他当孩子来看，平时以平辈相交，该有的尊重，一点不少。 “今天下了大雪，外面摆桌也不方便。” “这么冷的天，那些干活的人就遭罪了。” 当然，陈美玉自己也是干活的其中一个，自家人有事，如果他们自己人不顶上去，谁顶？ 如果他们自家人什么都不干，就跟个大爷似的，只会在那儿翘着腿等吃饭，别人也不干，这年头，这种时候，谁都不缺这一口吃的。 潘叶点头：“是啊！这种天气，干活的人，不好受。” “对了，大伯母，我怎么没看到林巧啊？” 按理来说，她昨天，应该就在家里守着的。 毕竟老头子，就剩下这一儿一女了，生命的最后时刻，儿女肯定是要在床前守着的。 林爱国是昨天晚上十点多的时候，咽气的，当时还有一些人在林家坐着烤火说话，其实，也是变相的守夜。 如果十一点多，没什么事发生的话，就陆陆续续散去，各回各家，睡觉。 陈美玉摇头：“今天早上我就没见着她人，早饭也没见她吃，可能是回李西村去了。” 潘叶原本还想说什么，被进门的徐清打断了：“大嫂，家里坐不下那么多人，所以，想在你那儿的火塘里生个火，分一些人去你那儿待着。” “等会儿吃饭的时候，家里打不下那么多张桌子，你那儿也要摆个四五张桌子。” 这是昨天晚上就商量好的，只不过，潘叶不在前进村，只能等她回来，再跟她说。 这种大冷天，在外面吃饭的话，菜一上桌，没个两分钟，就凉透了，怎么吃啊！ 现在就更不用说了，雪下的那么大，桌子更加不会摆外面去了，关键是，徐清家的邻居就一个，潘叶。 除了老宅，这桌子，他们也没别的地方可摆。 村里的地势不平，是依山建的村，自然是这一块地势平坦一些，建个几栋房子，那一块地也不错，够平，同样建几栋。 “行，我带了钥匙来，现在就跟你去开门。” 至于孩子，潘叶想让她们留在大伯母这里，老宅那边人来人往的，门前还有个三四米高的大坡，潘叶不放心她们。 “你们三姐妹，就好好的待在大伯母这里烤火，能不能做到？” 林梅点头：“妈，我会看好妹妹的。” 现在不是玩的时候，她们也感受到了老宅那边紧张的氛围。 “吱呀...”老旧的木门一推，就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声音。 打开门，过了一会儿，味道散一些了，潘叶才走进去，没人住的老宅散发出一股霉味，还有灰尘的味道。 乡下的屋子，基本上都这样，有人住，屋子里有人气的时候，它可以冬暖夏凉，就连空气都是清新的，哪哪都好，但是一旦没人住，被荒废，就什么问题都找上门来了。 东西很快发霉腐朽，会有大大小小的虫子，屋子还会散发出一种阴冷的感觉。 徐清这时候，也带着柴火过来了。 她只要想做什么敞亮事，就绝对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我先把火给升起来，有了火，就能把一部分人叫到这边来烤火了。” 老宅屋顶刚飘了没一会儿的烟，林巧就找过来了：“弟妹，你出来一下。” 至于潘叶，这种狠心的女人，她不认，潘叶对她爸那么狠心，根本就不配当她的大嫂，无视，已经是她能对着潘叶摆出的最好态度了。 徐清走了没多久，村里几个婶子来了潘叶这里，徐清告诉她们的，这里也生了火，既暖和又清净。 潘叶见这些都是长辈，简单的打了个招呼后，就都围着火堆烤火了，其中一个，还去隔壁带了一壶热茶过来。 第七十一章 想要出去闯 “潘叶，你这有没有杯子？” “咱们一起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灵堂边上的那张桌子上，是有瓜子花生这些小零嘴的，可能坐上那张桌的，这个时候，很少有对那点子小零嘴感兴趣的，再说，那地方冷啊！ 这大冷天的，孩子也不会来，大人抹不开面子，自然没什么人动。 潘叶想起自己前段时间搬回来的那箱旧粗瓷杯：“有，我现在就去拿，不过放久了，得洗洗才能用。” 她刚一把杯子拿出来，就有人带着热水回来了，热水还是用盆装着的。 牛大嘴那边的厨房，大铁锅是全天热水不断的，不仅仅是喝，等会儿做饭的人也要用。 洗完杯子的热水，潘叶站在坡前，泼到了下面去。 这种天气，要是不知死活的往门前泼水，还不知道要摔多少人。 这些婶子都挺识趣的，没谈论潘叶跟老宅的关系，不然，可能分分钟被潘叶给请出去。 “那王闯回来了，你们看到他回来那天，穿的那身吗？” “我瞧着不太正经，这人吊儿郎当的，也不知道在外面是干什么的，反正我瞧着，他就不是个正经人。”王麻子老婆撇撇嘴说道。 那王闯家穷的叮当响，兄弟又多，他没办法，只能出去闯一闯，谁知道，还真让他混出点名头来了，带回来不少东西不说，身上穿的那条裤子，还是村民们从没见过的版型，惹来了不少议论。 其实，那就是条外面流行的喇叭牛仔裤。 “是啊！我就没见过那么奇怪的裤子，我上手摸了摸，也不怎么厚啊！” “这大冬天的，不穿棉裤，穿那条怪裤子，耍威风，冻死他个狗日的。”罗婶子附和道。 他们两家的田分到了一起，为了水的事，可没少吵架，主要是罗婶子家不干人事，占人便宜，水渠里有水，她不去放，嫌麻烦，偏去放别人田里放好的水，可不就活该挨别人的骂吗？ 偏他们一家还不服气，也算是变相的欺负老实人了，毕竟王闯他爸的两个兄弟，都逃荒跑外面去安家了，往上的那些宗亲，关系也远了，在村里，没什么人撑腰。 麻婶子想到王闯回村后的大手笔，好奇问道：“他在外面是不是挣到钱了？” “我听说，粤省那边的日子，跟咱们这边，是天差地别，到处都有厂子，谁都能靠手挣钱，天天都能吃上肉。” “那边吃的穿的，都是跟外面人一样的，咱们这，据说是落后地方。” “隔壁李西村，也有人在粤省那边闯荡，听说回家后，直接就去县城买了台收音机回来，出手老阔绰，老有钱了。” 她家有三个小子一个姑娘，最大的二十一岁，最小的十四岁，要是外面真能挣到钱，也不知道能不能把她家那几个带出去挣钱，现在家里那点地，她跟老头子两个人，也能干完。 当然，把老大留在家里陪他们也不是不行，毕竟他这年纪，也是时候娶媳妇了，总得留一个在身边养老，万一外面不太平呢！ 罗婶子摆了摆手：“不可能，王闯他就是一个小流氓，他懂什么啊！不可能在外面挣到钱。” “他这一走就是七八个月，谁知道，这段时间里，他去干什么了，我瞧着他，是不正经的那种，这钱指不定怎么来的呢！” “我听说，外面严打，枪毙了不少人，指不定他是偷摸逃回来的呢！” 最后面几句话，罗婶子说的很小声，可在场的人都不是耳背的，听的清楚着呢！ 潘叶看着人越说越离谱，再说下去，指不定就要把人妖魔化，说成外面作奸犯科，杀人放火的魔头了。 “婶子，现在粤省那边，听说有很多外国人在那里办厂，需要大量的劳动力进厂干活，王闯他应该是去那边打工去了。” “那边的工资，据说还挺高的，至少比镇上要高得多。” 镇上的平均工资，才二十多块钱一个月，外面一个普通的工人，纯手工劳动者那种，一个月都可能挣五十块往上了。 当然，高工资伴随着高强度的劳动，这些人，可能都是两班倒的那种，一干就是十几个小时。 闻言，几个婶子都来了兴趣，这年头，挣点钱，可太难了。 没想到，竟然还能去厂里面打工，那可不就是工人吗？ 这年头，工人这两个字，含金量可是很高的，她们这些乡下人，没有硬关系，够都够不到，没想到，只要跑外省去打工，就能成为工人，这种好事，她们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 “真的吗？” “潘叶，你在镇上做生意，路子比咱们广，外面是不是真有这种好事？”王麻子老婆兴奋的问道。 这要是真的，她家老大跟老二，可就有着落了。 她家老大今年十六，老二十四，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地里面的活不用他们操心，如果都能去外面打工挣钱，那可太好了。 其他几个婶子都一脸关切的看着潘叶，这可是切实关乎她们利益的，毕竟家里都有孩子。 潘叶：“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就听别人说了那么一嘴，你们要想知道详细的，可以直接去问王闯啊！” “他刚从外面回来，外面的情况如何，我想，没人比他更清楚了。” 王闯家四兄弟，他排名老三，前面有两个哥哥，后面有一个弟弟，家里穷得叮当响，四个兄弟，都还没娶媳妇呢！ “对对对，这件事，他最清楚，找个时间，我得问问他去。”麻婶子激动了。 她早就发现了，靠村里那点地，混不出什么名堂来，要想改变现状，还是得出去闯，才能有名堂。 家里那一亩三分地，那都是死的，靠天吃饭，也赚不到钱，只能混口饭吃，还是外面好。 “我跟你一起去。”王麻子媳妇紧接着说道。 “我也去，看看他到底有几斤几两。”罗婶子强撑着说道。 她脸皮厚，哪怕两家交恶，只要她舔着个大脸去了，人还能不搭理，不招待她吗？ 第七十二章 娘家人来了 这些婶子们，都是坐不住的，一溜烟跑了出去。 虽然王闯不在家，跟着去城里买菜去了，但是他家人都在家啊！肯定知道些什么情况。 相较于在外面闯荡过，更机灵一些的王闯，这些婶子们，都一致觉得王闯的家人，貌似更好套话一些。 潘叶看家里没什么人了，就去了大伯母家坐着，还是这里自在些。 至于老宅，虽然是她的家，可人来人往的，她待的不自在。 老宅也没什么值钱东西，就一些桌椅板凳，还有以前用的碗筷棉被这些，不值什么钱，她出门的时候，大门是特意敞开的，方便人进出，只她和三个闺女的房间门，掩上了。 “妈，你快过来看我们堆的雪人。”林梅满脸兴奋的跑过来，拉着潘叶就往她堆的雪人那儿走。 这是第一次，她觉得冬天也很好，不难熬。 以前的冬天，她跟妹妹，都是缩在家里取暖的，哪会穿着厚实暖和的棉衣，到处跑。 “还不错，你们继续堆，我在这边上看着。” 此时的雪已经停了，地上的积雪并不多，所以，三姐妹堆的雪人，是一个很小很小迷你版的雪人，只能说袖珍，可爱还谈不上，手艺有待提高。 中午饭，潘叶是在自己家吃的，毕竟隔壁摆不下，她这里也摆了桌。 一张不大的四方桌，坐了有十一个人，潘叶母女四人，大伯母母子二人，再加上三婶母子三人和两个村里的来帮忙干活的婶子。 桌子上摆了四碗菜，一碗黄豆炒肉，一碗鱼肉，再加上两碗大白菜，很简单，但是他们都吃的津津有味的，都饿了。 菜是少了点，但绝对够吃，因为黄豆是下饭菜，黄豆外衣沾染了肉香，内里却很有嚼劲，如果此时再来上一杯小酒，足以让一个中年男人，在这美滋滋的吃上个把小时。 下午潘叶也开始忙起来了，各种事，搭把手，忙的团团转。 三点多的时候，她娘家人来了，是她两个哥哥来的。 “大哥二哥，你们来了。”潘叶迎了上去，她的娘家人，自然是由她来招待的，别人她不强求。 潘全和潘力，先把烧香的钱拿给管事的人，看着他写好名字和金额后，才带着香烛黄纸这些，跟潘叶进去烧纸钱，这一切，都是跪着进行的，这时候的礼仪规矩就是这样的，当然，要是人多，那就是个例外，这大冬天的，总不能让人跪在冰凉泥泞的地面上烧纸吧！ 逝者为大，某些地方规矩严苛，但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也没人时时盯着，等着抓你的小辫子。 等流程走完，潘叶把人带到一边桌子上坐着，给两人倒了杯热茶：“暖暖身子，这天太冷了。” “等你们回的时候，我送送你们。” 这大冷天，光凭一双脚走回潘家村，得要些时候，要是用自行车来送，那就不一样了。 她力气大，带两个成年男人不是问题，只要在后座上绑上一块延长的木板，足够她两个哥哥挤着坐下来，就可以了。 潘全摇头，故作轻松的说道：“我们两个走回去，就当锻炼身体了，哪用得着你操心。” “这天这么冷，走了没一会儿，身上就热起来了。” “今天下雪，明天可不一定。” 潘力点头，表示赞同：“就是，不用你担心，我们两个大男人，走这点路，算什么。” 三人说话的功夫，林军跟徐清出来了，跟潘全潘力说话寒暄，主要是感谢对方的心意，人家这么远，冒着风雪赶到这里来，那是一片心意，他们自然是要出来迎客的。 相较于他们，牛大嘴才是最适合出来迎客的人选，不过，她心情不好，哪怕是徐清的娘家人，她也没怎么搭话，更别说，潘叶的娘家人了。 过了好一会儿，潘叶把人带去了她家。 老宅的堂屋摆了四张桌子，厨房一张，一共五张桌子，不过现在这里没人坐，隔壁才是事主家，要坐也是去隔壁，有火烤，还有一群人围着聊天，比这冷冷清清的好多了。 现在的人都爱热闹，不爱凑热闹的，都搁家待着呢！ 对了，现在用的桌凳碗筷，除了自家的，余下的，都是从周围的街坊邻居那里借的，只还回去的时候，要顺带送点东西过去，算是全了礼。 潘叶在厨房生了火，把桌子移到边角，让出来点位置：“你们坐，我去看看家里有没有旧鞋子。” “你们的湿鞋子，不能再穿了，现在就脱下来，不然，会感冒的，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刚开始，潘叶还没发现，不过后来，看她二哥，一会儿跺一下脚，一会儿跺一下脚，自然是发现了。 潘叶找来找去，只找到两双布鞋，带着补丁，很破旧的那种，但是不脏，都是洗干净，好好存放着的鞋子。 这还是潘叶刚来，看不惯家里的脏乱差，搞大扫除的时候，洗干净的鞋子，刚开始没穿，后面买了新的千层底布鞋，这旧鞋就被彻底压箱底了。 后来，搬了家后，就更想不起这两双鞋子了，如果不是这时候她两个哥哥要穿鞋，可能这两双鞋会一直被压在箱底，直到她下次把它们翻出来，丢掉。 原身丈夫是有留下衣服鞋子的，不过好的，被牛大嘴送给了林军，差的直接一把火烧在了林兵的衣冠冢边上，什么都没留下。 “我这里只有这两双鞋子了，你们看看能不能穿上？” “不能穿，那就先当拖鞋拖一下，垫垫脚，等把你们的鞋子烤干后，再换回来。” 突然，潘叶想起来，隔壁厨房还有热水，于是，直接拿了个旧盆：“我去隔壁看看还有没有热水，有的话，给你们打点过来洗脚。” 潘全潘力脱下湿漉漉的鞋子，脚放在火上烤的时候，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喟叹。 “总算是能脱下这双鞋子了。” 两人穿的都是布鞋，刚开始是干燥的，不过走着走着，就湿了。 脚刚开始是热的，不过后面鞋湿了，脚自然冷的跟冰块似的。 第七十三章 吃席 潘叶端着一盆热水过来，让他俩洗脚，随后，又折返回去，添水烧火。 这种天气，热水是不能停的，还好管事的专门安排了人负责挑水，不然，这些杂七杂八的事，足以把他们一家忙的焦头烂额。 徐清弄过来的那点柴火，不经烧，很快就没了，还好今年入秋后，潘叶带着几个孩子上山捡了不少回来，现在刚好派上用场。 “嫂子们怎么没来？”潘叶一边烧火一边问道。 潘全：“这天太冷了，要是不下雪还好，一下雪，她们就来不了了，怕感冒。” 这时候的感冒发烧，威力可是很大的，一个是没钱，再就是舍不得花钱，都想着挺一挺就过去了，体质好，挺过去了还好，没挺过去，就危险了。 所以，在很多人的意识中，感冒是件非常严重的事。 “今天晚上你们在我这里睡吧！” “刚好，前段时间，我带了两床棉被回来。”潘叶不由得庆幸。 至于她自己，晚上肯定是要守夜的，孩子倒是不用，熬到半夜，就可以回去睡觉了。 潘全：“我们睡不睡都没关系，都是大男人，体格倍儿棒，能熬着呢！” 这次潘全是真的确定，那个腼腆内向，性子软弱的妹妹变了，其实上次就有感觉了，不过现在才确定。 以前的潘叶，哪怕心里念着他们，但是要把事情给安排的这么妥当细心，那是绝对做不到的。 此时的潘叶，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了，成为了一个有当担的母亲。 至于别的原因，两人没想过，离魂穿越，起死回生之类的，对他们哥俩来说，太陌生，太离谱了。 “家里有两张床，两床棉被，她们三姐妹睡一张，你们兄弟俩睡一张，正正好。”潘叶直接决定了。 此时的隔壁，彻彻底底的热闹了起来，连和尚都已经来了，看墓地风水，算下葬日子，出殡时辰这些，他们这边，都是老雷和尚来的，老熟人了，一有人去世，马上就去叫人了。 其实老雷也不是真正的和尚，人家有妻有子，就是干这行的，他这都是有传承的，父传子，师传徒，在他们这片，名气很响。 最近这几年，他的生意好的很，也敢光明正大干了，之前，都是拿着家里去世老人的生辰八字和家里小辈的生辰八字，偷摸去问他的，选墓地这些，都是偷摸来的。 农村对这些，很是看着，很信这个，哪怕再穷的人家，家里有人去了，也是要请和尚来家里算一算日子的，还有下葬的地方也有讲究，生怕葬到了不好的地方，坏了后辈子孙的运道。 老雷从他爸那里接过衣钵，干了也有二十多年了，现在他都五十多岁了，基本上隔三差五就有人来请他去干活，干一次，得有个二三十块，虽然是跟团队一起分，可也比下地干活划得来，每年能挣不少。 他的团队里，有拉二胡的，有敲锣打鼓的，有吹笛子的，还有念诵经文的，边上还会站个徒弟，端茶倒水，在这个团队里，老雷是绝对的核心，分成最多，还有外快赚，毕竟死者上家里的神龛也是老雷的活，放了鸡血后的大公鸡归他不说，还有红包拿，最少都是一块钱。 下午四点半，孝子贤孙要一起去村里的水井边祭拜，要准备一只鸡，取鸡血，放在酒中，还要准备一只鸭，鸭脚上绑了绳，放到水里去，让鸭子游泳。 在这过程中，王楚生家还在读高中的老三王文树，看热闹看热闹，眼睛只顾着往那边盯，忘记看脚下的路，踩空了，直接摔到了水渠里，还好水不深。 “扑通”声响起的时候，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这种时候这种场景，不由得人不多想，不过，很快，大家都发现，是他们想多了，没有奇怪的事情出现。 随之而来的，就是大笑。 “你想玩水，提前说一声嘛，我们都差点被你给吓死。”围着看热闹的人调笑道。 这种热闹，一年都难得看到两回，除了小孩儿，前进村的大人，基本上都在这附近围着了。 有站的远的，只远远的站在坡上往这边看，站的近的，就多了。 王文山黑着脸，一把把这个死挫的弟弟给拉了上来。 他这个弟弟，用老话来说，就是吃啥啥不剩，干啥啥不会，这么大年纪了，还天天啥事不干，有哪个庄稼人，跟他一样，一身皮子养的那么白。 当然，读书天赋还是有点的，现今二十岁，在县二中读高三，明年就要去参加高考了，家里父母对他寄予厚望，面对他的懒，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也是服了你了，什么事不干，在这看个热闹，都能把自己看下水。” 王文树很是不服气：“大哥，你说的是人话吗？” “没看到我都快冻死了，你竟然还在这说风凉话。” 王文山说话一向直白又嘴毒：“又不是我把你推下去的，有什么不能说的，你自己想下去洗澡，怪谁啊！” 不出意外，这个笑话，最近几年村里老了人，都会被提起，没看到，很多人都笑的直不起腰了吗？ 王文树原本还想跟他大哥争辩几句的，可冷风一吹，他浑身都打了个哆嗦，也顾不得什么了，赶紧往回跑，他得赶紧把湿衣服给换了，要是感冒就不好了。 接下来，一切程序都很顺利，随着一挂鞭炮的响起，一行人开始往回走，从哪儿来的，往哪儿回，绝对不能走错。 晚上的席面很热闹，八个菜，六荤两素，两碗扣肉，一碗鸡肉，一碗鸭肉，两碗鱼肉，素菜就是豆芽菜跟大白菜。 潘叶那桌还好，都是自家亲戚，吃的都还算是斯文克制。 隔壁那桌，两个婶子的筷子都快抡出残影来了，上一碗菜，两人就死命往自个碗里扒，在她们那桌吃饭，速度不快，压根就吃不到什么，还好她们身边坐着的，都是身经百战的婶子，速度也不慢。 主要还是现在太穷了，大家肚子里没油水，要搁在后世，十六个碗，选择可太多了，油腻腻，还很肥的扣肉，压根就没人敢动筷子，除非是没什么牙的老人，才会夹上一块。 第七十四章 做法事 晚上吃完席，七点一到，老雷开始做法事，也可以称之为念经，绝大多数时间，都是跪着念的，孝子贤孙是要跟着老雷一起跪站行礼的。 据说，要从七点做到第二天凌晨五点多，一柱香一场，中间可以休息十来分钟，十二点多，吃完宵夜后，还可以休息半个小时。 大概两三点多的时候，会准备用具，给逝者净身，家属还要准备二十四块钱，过奈何桥之类的，总之，这一整套流程很复杂，全部走下来，要花费大量的时间。 不过，家里但凡能拿出这个钱来的，都不会省略这一步，毕竟，在他们看来，只有经过这么一遭，逝者才能安然，死后的路，才会好走。 潘叶跪在稻草上，双眼放空，很累，她只跟着做了两场，就不想干了，跪的她腿疼。 于是，中场休息的时候，她华丽丽的溜了，至于三个孩子，本身就对她们没什么要求，潘叶怕她们跪坏腿，一场过后，就让她们去玩了。 牛大嘴这时候，心情好上一些了，跟罗婶子说话说的正开心，对于潘叶的一系列行为，她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她又管不住她，何必去讨嫌。 这种时候，家里需要的是安静团结的氛围，要是闹腾的厉害，窝里斗，反倒是会让街坊邻居和亲朋好友，看笑话。 牛大嘴的娘家嫂子看到潘叶溜了，眼镜一瞪，就开始跟牛大嘴告状了：“大嘴，你看到你那个儿媳妇了没有，正在做法事呢，她不去那边跟着一起跪，反倒是跑出去了，她是怎么想的？你也不管管。” 牛大嘴的娘家，在隔壁的李西村，不过她跟嫂子弟媳妇不对付，对方太精了，只会占别人便宜的那种精，所以，双方走的并不亲热。 牛大嘴掀了一下眼皮子：“我又管不住她，只能由着她。” “你要是看不过去，可以自己去帮我管啊！” 李家大嫂红了脸，她就是再不着调，也知道，这种事插手了，是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我哪好管啊！那是你儿媳妇。” “你要是不想管，管不下，只说就是了，说这些话来臊我干什么？” 一边的罗婶子赶忙打圆场：“不管她了，咱们说咱们的。” “对了，大舅妈，听说你家孙子读书很厉害，每次都能考九十多分，是不是真的？” 说到这个，李家大嫂可不困了：“那当然是真的，我孙子聪明的很，上次学校组织了一个什么考试，我孙子，是他们班的第一名，老师见我，都直夸我会教孩子。” 她家的情况有点特殊，千顷地里一棵苗，六个孙女，一个孙子，可不就捧的跟块金子似的，生怕磕了碰了。 李家大嫂本身就是那种重男轻女的老婆子，这孙子只有一个，更是偏心的没边，家里的大孙女跟二孙女，都被她给卖了，给家里换了栋宽敞的青砖瓦房出来。 就这种人家，哪怕有钱，靠的也不是自己，靠的是足够缺德，捧的人没几个，背后蛐蛐的却不少。 至于她孙子的学习问题，那纯粹是自家人吹出来的，在李家大嫂心中，自家孙子一分好，都能吹出十分好出来，原本成绩中等，不上不下的孙子，硬是被她吹成了第一。 潘叶直接在狭小的厨房里窝着了，既是烧水，也是烤火，躲清闲。 至于那边的跪拜，她还是不去了，腿疼膝盖疼，还冷。 隔壁的屋子，吵的很，村里的男男女女都围着三张桌子，看的津津有味，因为有人在玩牌。 这年头，还有什么比牌，更能吸引国人的注意力了。 只不过，一些人围的太紧了，遮挡了灯光，坐着的人，时不时的，就会出声提醒一下围着的人。 有玩的大的，也有玩的小的，还有一张桌子在玩大吃小，一毛为起点，如果有钱，也能坐庄，不过这时候，大家都没钱，玩的人也不多，但是围着看的人多，玩个几分钟，有人心痒上场，也有人落寞离场，当然，赢了钱，开心跑路的也有几个。 潘叶的大哥潘全看的心痒，不过他兜里没钱，于是，去找了潘叶。 “妹，借我两块钱呗！我去那边玩几场。” 潘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哥，我可不敢借钱给你，如果你是家里有事，急要钱，别说两块，两百我都要想方设法的凑钱给你，但是，这是赌。” “我要是借了钱给你，别说嫂子不高兴了，就是我妈下次见了我，都得撵我走。” 她的原则就是，你有急事，借钱，那没关系，我有就借，但是借钱去玩去赌，那就不行，哪怕数额再小，她也没有。 潘全被说的很不好意思，他也是在那边看的心痒，头脑一热，就过来找妹妹借钱了。 这会子，脑袋有点清醒了。 “我不借了，你可千万别告诉你嫂子，不然，我的日子，可算是过到头了，算哥求你了，行不行？” 家里媳妇跟老妈都管得紧，今天晚上的事，要是被她俩知道了，家里还不得闹翻了天。 潘叶点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今天晚上啥事都没有发生。” 这种小事，就没必要紧抓着，上纲上线了。 真要告状，等人做实了，再去效果好一些。 潘力笑着凑了过来：“大哥，还有我呢？” “这事我也知道，你怕妹妹说，难道就不怕我说吗？” 潘全一巴掌拍过去：“你这是生怕我不揍你啊！” “别开玩笑了，这事真不能跟你嫂子说，她绝对会跟我急的。” 潘力身子一扭，躲了过去：“哥，想让我保密，你总得表示表示什么吧！” “你个臭小子，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怎么表示？” 潘力：“我知道你没钱。” “这大冬天的，也太冷了，路也滑，挑水这活，是真磨人啊...” 最后面一个字的尾音，他拖的很长。 潘全拳头一握，怎么办，很想揍弟弟了，虽然这个弟弟年近三十，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爹了。 第七十五章 守夜闲谈 “哥，你可得考虑清楚啊！我嫂子的脾气可不好。” “要是被她知道了这件事，可不是几担水就能解决的。”潘力的嘴虽然很硬，但是身体却很诚实的躲在了潘叶的身后。 这可是亲哥，当然，往往也是亲哥下手最狠，打人最疼。 潘全一咬牙：“行，家里的水，我来挑。” 潘力乐了，没想到他哥竟然这么轻飘飘的答应了，看来，他提出的条件，还是太简单了点。 早知道，就说个难点的了，不过，他也没得寸进尺，出尔反尔，不然，他哥绝对会分分钟教他做人。 在力气上，潘力是比不上他哥的，在厨房这种狭窄的地方，也没有转挪的余地，很容易就被抓了。 这时候的人生物钟是很准时的，十点多，大家陆陆续续都走了，只打牌的那帮人，还在继续。 除了帮忙干活的人，其他人都很自觉的在宵夜开饭前离开了，不离开，肯定会被叫一起吃，吃了宵夜，不是什么大事，但是绝对会被人说嘴。 主家这种小事，一般不会放在心上，但是每个村，都有那么几个搅屎棍，爱在背后说人是非，搬弄是非。 大家的自尊心都挺强的，不愿意因为这种小事，在背后被人说嘴。 这不像后世，主家巴不得宵夜的人多一些，人越多，也就越热闹，说明自家人缘好，至于吃的那点东西，不算什么。 宵夜吃的，都是今天晚上剩下的那些菜，有什么吃什么，都不挑。 四张桌子，坐的满满的，潘叶只简单的吃了几口菜，扒拉了半碗饭进去。 她没有晚上吃宵夜的习惯，扒拉半碗饭进去，还是因为要守夜，不吃饭，等会儿肚子就咕噜咕噜叫了。 这个时候，林梅三姐妹都在家里睡着了，潘叶也就不用看孩子，自在多了。 潘全跟潘力两个，吃完宵夜没多久，也撑不住了，跟着潘叶去了老宅，兄弟俩睡一张床。 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内，陆陆续续有人离开，两点一到，还没睡的，就只剩下自家人了。 林军这个唯一的儿子，是最辛苦的，要一直跟着老雷，无论是跪是站还是走，他都要跟着，还有两场，是只需要他一个人的。 潘叶撑到三点多，眼睛已经在上下打架了，哈欠都不知道打了多少个，实在是太无聊了，要是现在有个手机就好了，刷手机绝对能治困觉疲劳。 徐清也有点撑不住了，摸到了潘叶身边，一屁股直接坐了下来，她已经忙了有几天了，也有些撑不住了。 “大嫂，孩子们都在睡了吗？” “有没有厚被子？” “没有的话，我这里还有一床厚被子没盖，是我娘家妈给我准备的陪嫁，就没睡过几次，暖和着呢！”她现在也想通了，老是跟潘叶拗着干什么，没必要。 只要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了，比什么都强。 当然，有超过潘叶的机会，她也绝对不会放过就是了，谁不想过好日子呢！谁都想挣多多的钱，活在别人的羡慕中，这没错。 “不用，上次我带了两床厚被子回来，她们睡着呢！不会冷到的。” “那是你的陪嫁，那么珍惜的东西，给她们盖，太埋汰了。” “今天她们三姐妹，都快玩疯了，身上埋汰的不行，我看着都嫌弃。”面对徐清的示好，潘叶直接接了过来。 这里不是小说，也不是电视剧电影，现在站在她面前的是活生生的人，能和睦相处，那就最好不要发生争斗，她不是小说女主，天天与天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 天天跟人翻白眼，打嘴炮，也是很累的好不好。 “她们三个哪里脏了，你是没看到我家那三个屎壳郎，浑身上下，就没有哪里是干净的，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滚上的。” “晚上十点多，大人都熬不住回去睡觉了，偏偏他们三个精力好的不行，一直不困，最后让他们奶奶，强行把人给带回屋去睡了。”说到三个儿子，徐清的眼神，那叫一个温柔。 都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会不爱呢！ 老大是第一胎，生的特别费劲，疼了整整两天一夜，才把他给生下来。 老二老三就更不用说了，整天抱着个大肚子东躲西藏，生怕被计生办的人给发现了，当然，最后生下来，也没逃过计生办的人，但是结果还算是好，只一人被罚了十块钱。 突然，徐清想起了什么：“你的三个闺女养的都挺好的，现在三个人脸上都长了不少肉，这要是养一个冬天，皮子再养白一些，就跟城里那些娇养的姑娘没什么两样了。” 潘叶笑了笑：“只要她们身体健健康康的就好了，别的，我也不强求。” 突然，徐清叹了一口气：“你说，去的怎么就不是那个差劲的呢！” “这好的先走了，留下那个差劲的来折磨我们，这老天爷也太不公平了。” 这话说的很小声，身为儿媳妇，说这些话，是很出格的。 当然，她会这么直白的说出来，跟她们两个现在所处的位置有一定关系，偏僻，周围没人，堂屋还那么吵，只要她们不说出去，压根就没人会知道，她说了这些话。 这都是私底下说的，只要她自己不承认，哪怕以后潘叶说出去，她也可以一推二五六，说不知情。 如果可以选择，无论是潘叶还是徐清，都宁愿这次去了的是牛大嘴，至少徐爱国不爱生事。 “别想那些不着边际的事了，你家还有三个小的，目前来说，可少不了她。” 至少目前来说，徐清还需要婆婆牛大嘴，来帮她带孩子。 徐清叹了一口气，很是忧愁：“这以后的日子可咋过啊！” “家里最能干的，让这母子俩折腾走了，剩下老的老懒的懒，下面还有三个小孩儿，有时候，我一想起家里的情况，就有一种眼前一黑，看不到出路的感觉。” 嫁给林军这么些年，这人废不废物，她还能不知道吗？ 第七十六章 说媒 “别想的那么悲观，我瞅着林军那混账东西，好像有点改了。” 之前潘叶是很看不惯这人的，恨不得给他眼珠子挖出来，手给掰折了，现在也讨厌，不过，这人确实是有点变了。 别的不说，折腾这么久，还能一声不吭的跟在老雷后面，跟着他转圈，跟着他跪，有时候，一跪就是二十多分钟，他一句话都没吭，动作还很流畅，一点敷衍的感觉都没有，光这份认真，就足以秒杀以前十个他了。 对于林军来说，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反映出很多的问题了。 徐清没有报太多的希望，这人一直在她眼皮子底下杵着，她怎么没看出，这人有哪里改了。 “算了，不说他了，闹心。” 徐清看了三叔家的强国一眼：“你有没有认识的好姑娘？” “三叔家的强国，年纪也不小了，如果有合适的，就给他说一个吧！” 对他，徐清是有些愧疚的，不是因为自己做了对不起他的事，而是她婆婆，牛大嘴做了对不起人家的事。 据她所知，林强国有两个相亲对象，就是牛大嘴给拆了的，要不说这人缺德缺到家了呢！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她却拆了人林强国两次的姻缘，也就是三叔三婶不知道，不然，牛大嘴铁定得被三婶陈雨给打一顿狠的，两家也不会再有什么来往。 徐清想要弥补，所以，想给林强国找一个合适的好姑娘，她已经托了很多人了，潘叶也算是其中一个，不过，目前而言，还没有收到什么比较好的反馈。 再过两年，哪怕林强国本身没有任何问题，也很难说亲事了，毕竟大家一打听，这么大年纪都还没结婚，肯定有问题，哪怕明面上，什么都看不出来，怎么都打听不出来，她们也会想，是不是有什么隐藏的大雷，这是人之常情。 徐清自己就是这么过来的，当初她爸妈给她挑对象的时候，都一五一十，掰开揉碎的跟她说了，所以，她对这些隐藏的东西，十分的清楚。 潘叶一挑眉：“你现在还干起媒婆的行当了？” 她没有答应，无论对方是谁，只要不是她所圈定的人，对于姻缘这条红线，她都是敬谢不敏的，绝对不插手别人的婚姻大事。 这件事，在她看来，可太大了，要是一不小心牵错了线，可是会害了两人一辈子的，她不敢承担这份因果，也承担不起，太大了。 “哪有，是我看着国强那么棒的一个小伙子，这把年纪还没找到对象，觉得可惜，才想着找人为他牵牵线。” “再说，我这也是受人之托，三婶早就想抱孙子了，可儿子的事一直不顺利，这才拖到了现在，于是，她找到了我，希望我帮忙。” “我呢，只能找你们这些认识的人帮我看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徐清把事情的起因经过，给解释出来。 当然，牛大嘴干的那些缺德事，绝对不能说，传出去，他们一家都不用做人了。 潘叶摇摇头：“我在镇上，哪有机会认识什么姑娘，来我店里吃粉的，绝大多数，都是已婚的。” “再说，镇上生活的姑娘，未必就愿意嫁到村里去。” 这是实话，这时候，城乡之间，有一条巨大的横沟，想跨过去，没几分本事，是不行的。 大家都一股脑的，想往城里面挤，很少有往农村走的。 徐清叹了一口气：“确实是这样，能当城里人，谁愿意来乡下，当农村人。” 如果她是城里人，肯定是不愿意嫁给村里人的，这不是越走越回去了吗？ “下次你回潘家村，记得帮我留意一下，你们潘家村的姑娘好，勤劳能干，还温柔顾家。” 就像她二嫂潘水，也是潘家村的，她对她二哥有意见，因为卖包子那点事，但是说实话，对她二嫂，没什么意见，那就是一个很传统的，以夫为天的女人，家里什么事，都听她二哥的。 如果能娶个这样的儿媳妇回来，她三婶铁定会乐开花。 像隔壁李西村的姑娘，就不太行，个顶个的泼辣货，村里最厉害的几个婆娘，都是李西村的。 嘴毒且碎又泼辣的罗婶子，就是李西村出来的姑娘，她的战绩是，因为小孩儿打了架的事，直接带着一瓶农药坐到了那小孩儿家门口，硬逼着人给道了歉。 自此，她一战成名，成为了村里谁都不敢沾染，不敢招惹的存在，哪怕是妯娌，对她也是敬而远之，都是面子情。 “看看再说，看看再说，潘家村的姑娘咋样，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下次我回去，可以帮你问问。”潘叶虚伪的应承了下来。 下次又下次，等到林国强娶到媳妇儿了，这件事，自然也就过去了。 “那好，你可千万帮我记着这件事。” 徐清话音刚落，三婶陈雨就走过来了：“你们两妯娌，说什么呢？” “找这么个僻静地方说话，不冷吗？” 徐清：“冷啊！这就去厨房烤火。” 至于堂屋，有林军、林强国、林强军跟大伯三叔他们在呢！出不了啥事的。 “你们刚刚在聊什么呢？”陈雨好奇的问道。 这两人，以前针尖对麦芒的，现在竟然能一起说说笑笑了，简直是不可思议。 徐清：“我们在说你家强国的事呢！” “我拜托大嫂回娘家的时候，帮强国留意一下潘家村的姑娘，毕竟他早就到年纪了，也该娶媳妇儿了，免得你老是为了他的事，操心。” 这话陈雨乐意听，她觉得很暖心。 只见她一把拉过徐清的手，放在膝盖上：“徐清，还是你贴心，我就那么随便一说，没想到，你一直都记着呢！” 徐清羞涩一笑：“三婶，你就放心吧！要不了多少，强国就能娶上媳妇了，我都跟人说了。” “不止是村里的朋友，我娘家的嫂子，也都说了，让她们帮你留意着点。” 陈雨觉得很惊喜，就不信，这广撒网，捞不上条鱼来。 第七十七章 八大金刚 凌晨四点多，接近五点的时候，外面的天色一片漆黑，法事总算是结束了。 此时，大家都松懈了下来，能回家的回家睡床，不能回家的，就在火堆边上，找个地方随便一趴，就能睡。 老雷那群人，都已经习惯了这种入睡方式，怎么随便怎么来，怎么舒服怎么来，很快，火塘边上，就横七竖八的睡了一堆人。 潘叶打个哈欠，实在是撑不住了，脚步别扭虚浮的回家，在三姐妹的边上，硬是挤了一个位置出来，衣服也不脱，肚子上随便用件衣服一盖，很快就睡着了。 不过，他们也都没有睡多久，五点半，外面就响起了鞭炮声，这是让村里人起床干事的信号。 他们这些刚睡了没多久的，自然是要起床的。 潘叶从床上坐起来，缓了好一会儿，神色才彻底清醒过来。 六点半出殡，时间还是很紧的，一个个，都忙活起来了。 潘叶他们这些人没啥事，只需要做好自己份内的事，穿上白衣等着就是了，但是抬棺的八大金刚，要在出殡前，吃顿早饭，饿着肚子抬棺，是不行的。 做饭的人，已经忙的热火朝天了，早上吃的简单，新鲜的猪肉，直接加水煮熟，味道就已经很不错了，村里那些男人做大席的手艺，早就已经练出来了，哪怕是最简单的食物，也能做出不错的味道来。 六点一十的时候，老雷带着孝子贤孙，去了水井边的小湖投火标，念经祷告，然后，又急忙赶了回来。 这次可就正式多了，穿着白衣的人，都手拿竹竿，竹竿上头被劈开了，里面夹着两页黄纸，腰系编好的草绳，头顶白布，跟死者关系特别近的，站在堂屋里面，远一些的，里面站不下了，则是站在外面。 这时候，四五个女人拍着棺木开始哭丧，其中就有陈美玉跟陈雨，这两妯娌哭丧的声音最大。 牛大嘴原本还坐着看着的，可看到周围的一片白，听着空气中的哭哀声，她瞬间就意识到，林爱国是真的不在了，这个人已经死了。 于是，她一个健步冲上去，趴在被毛毯盖着的棺材上，哭的伤心不已，一瞬间，声音直接盖住了另外的几个人。 哭了没两分钟，就有人过去劝了，都是这么来的，会哭的，就上去哭几声，不会哭的，等人哭过后，就开始劝了。 潘叶扶住大伯母，把人带离了棺材：“大伯母，可别哭了，这人都已经去了，现在最主要的是让他安心的去。” 徐清先是搀扶起她三婶，劝了几句，看人停住了，又去劝牛大嘴：“妈，你就让爸安心的去吧！” “他已经走了，你这样，只会让他伤心，舍不得离开。” 牛大嘴置若罔闻，哭的不能自已，两只手紧紧扒拉着棺材上的毛毯，不肯离开。 林巧也过来，跟徐清一起拉走她妈，带着哭腔劝道：“妈，爸他已经走了，别哭了，这都是命，你要保重自己啊！” “我就只剩你这个妈了。” 伴随着哭声，老雷开始干活，上表天，下表地，随着三杯公鸡血酒倒在了地上，随着一声炮响，林军手里抱着牌位，走在最前面，走几步，就要回头，跪下磕头，叫声爸。 他身后跟着二十几号亲属，皆身着白衣，头披白布，时不时的，也会有人回头，跪下磕头。 路上早就洒了黄纸，这是由村里的老光棍撒的，他们手上的黄纸竹竿跟腰间的草绳，都是他做的。 干这个事的人，也是有说法的，必须得是光棍，年纪大些最好，免得影响家里人。 一般来说，村里也就那么特定的一个人，干这个。 走几步就撒几页黄纸，一直从家门口，撒到门楼，再顺着开好的路，一路撒黄纸，直到坟坑，这是指引逝者灵魂的，免得他迷路。 亡人不走交叉路，一路的纸钱，不能有丝毫交叉，否则，他会迷失方向，找不到家。 该怎么把棺材抬到墓地，那也是有讲究的，跟着黄纸走，路是早就定下来的，不走交叉路，要穿过村口最重要的门楼，逢山开路，遇沟架桥，祖祖辈辈，无论是谁，都是这么走的。 唢呐声鼓声锣声响起，随着八大金刚一声吆喝，棺木被抬起，开始往村口门楼而去，穿过门楼，有一片空地，可以用来停放棺椁。 村口的门楼，对于村里的人是十分重要的，每一个逝者，都会穿过门楼，被人抬走，每一个嫁进来的新娘，都是从门楼进来的。 林军刚开始走的快，不过，看后面的人落后了，他索性抱着牌位，跪在原地等待。 孝子跪着叫人，也是有说法的，按照村里一些长辈说的，有的老人不愿意离开，棺材就会很重很重，抬棺的人会很吃力，但是孝子后辈的呼喊声，可以让老人离开。 潘叶就听她大伯母说过，大前年的时候，村里一个老人去了，出殡抬棺的时候，八大金刚都没能一下子抬起那口棺材，哪怕后面抬起来了，也很重，走的很吃力，后来孝子贤孙在前面一跪，一叫，棺材立马就变轻了。 听起来很是有几分神异，具体情况如何，已经无法考究了，不过看村里人对这件事深信不疑的态度，想来，应该也是有几分缘由的。 到了空地上，所有人都等着老雷来，这个时候，拿着凳子的人先来了，这人跟撒黄纸的人是同一个，他要从家里，把之前撑着棺材的高长凳，给带到这里来，等会儿，要用。 在没有入土之前，棺材是不能落地的。 时间很紧，这人是跑着过来的，额头上出了不少细细密密的汗。 当然，结束后，他是能得到一个红包的，最少一块。 随着棺材的放下，老雷走了上来，带着穿白衣的人围着棺材转圈圈，边走边念。 一边站着的人，赶忙把粗大结实的麻绳递给八大金刚，这些人，按照以往的习惯，开始，给棺材绑麻绳，两边再绑上一根粗长的棍子，前后也架棍子，不过是短棍。 等会儿，抬棺就是抬棍子，用棍子架着棺材走，这样，分散一些，也更好走。 第七十八章 出殡 老雷开始念叨听不太懂的经文，林军随着老雷的指引，上前一步，跪在棺椁前。 这时候，陈雨她们，也全都扑到了棺材上，痛哭，就连林巧也一样，哭的眼泪水，哗哗的流啊！ 不少老一辈的人，指着林巧，频频点头，在她们看来，林巧能做到这一步，绝对是孝心有加，看她那痛哭欲绝的表情，妥妥的大孝女啊！ 林爱国就这一个闺女，这次林巧可是花了不少钱买东西的，也抬了不少钱回娘家，至于收多少，那就是牛大嘴跟林军的事了。 别的不说，棺材上的纸冠，还有之前棺材上盖的毛毯，以及昨天晚上过夜用的过更香烛，都是林巧买的，光是这些，就花费不少。 没钱也得花，就这么一个闺女，养那么大，别的也不指望，就死后尽一下孝心，花多少，都是应该的，再说，也没乱花，都是该花的花，不该花的节约下来。 这是村里绝大多数人的真实想法，很多人想的都是生闺女没用，也就死了后，看到她们点孝心了，要是连这个都没有，那还不如一生出来，就溺死算了，反正没用，免得浪费家里的粮食。 林军边上，还有一个装米的竹筒，里面插着一根竹子，竹子上用麻绳挂着一张白纸，上面写满了有关于林爱国生辰八字的黑字。 等一切都结束，老雷开始脱身上的袈裟了，后面的女人们，以及不送到坟头上去的男人们，开始解腰间的草绳和衣服，草绳跟黄纸竹竿全都交给林强国林强军以及林军林安和女婿李海，牛大嘴的娘家侄子们，他们都是要送到坟头上去的。 其实女儿、孙女和外甥女，也能去送，只要没结婚就行，但是这些人都年轻，一般而言，都是大人说什么，她们听什么。 前进村不兴女人送到坟头上的事，所以，潘叶的几个闺女，都没有去送，她们都直接把白衣给脱下来了。 不去的人，在起棺前，外面套着的白衣，是要脱下的，站到一边，与周围的人群，混杂在一起。 老雷手里拿着一个瓷碗，随着他手里的碗掷到地上，鞭炮齐鸣，锣鼓喧天，送林爱国出殡。 林军这些人在前面跑，是小跑，要跟后面抬棺的人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随着吆喝声响起，八大金刚抬着棺材走的飞快，基本上快到健步如飞的程度了。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刚开始跑的飞快，等到出村，离村子远了，就能慢下脚步了。 后面的人在追，前面的人自然是跑，只不过，跑着跑着，就得转身回来磕个头，指引着亡者的灵魂跟着他们往前走。 特别是转弯的地方，林军得跪在那里，等着抬棺的人跟上来，再继续往前走。 至于老雷，则不需要那么紧张的赶路，他只需要不紧不慢的跟在身后就行了。 潘叶她们这些不去送的亲属，需要完完全全的按照原路返回林家，随后，才能自由活动。 林梅三姐妹，经过这一遭，有点蔫巴了，坐在自己家里，安安静静的烤火。 过了好一会儿，林竹才犹犹豫豫的开口道：“妈，死了，是不是就会被抬出去，以后再也看不见了。” 潘叶点头：“是的，以后，你们再也看不见你们爷爷了。” “这几年，你们也许还能想起他的样子，可时间久了，他就会遗忘在你们的脑海中。” “当所有人都彻彻底底遗忘他了，他也就彻彻底底的死了。” 林竹身子一扭，抱住了潘叶：“妈，我不要你死，你不要死好不好？” “我要你一直陪着我。” 林梅林兰也十分紧张的看着潘叶，期待着她的答案。 潘叶轻轻的揉了一下林竹的小脑袋：“傻瓜，人怎么可能不死，那不就成怪物了吗？” “建国以后，就不准成精了，我可不想以后被抓去研究。” “不过，我现在还年轻，如果中间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还能再活个四五十年。” “到时候，你们都长大了，皱纹也有了，也就不用我来担心了。” 潘叶想到未来有那么一天，有害怕也有释然，活到六七十岁再死，应该也算是够本了，她不贪心的，只要让她无病无灾的活到七十岁，绝对心甘情愿的离开。 “不要，我要你活到一百多，一直陪着我。”林竹带着哭腔，撒娇道。 现在对于她来说，妈妈就是最重要的人，一想到，有一天，妈妈不在了，她再也见不到她了，林竹就觉得委屈，想哭，她怎么能不在呢！ 潘叶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傻瓜，人都要死的，我哪能一住陪着你，你现在粘着我，说不过再过个五年十年，你就烦我一直管着你，约束着你了。” “说不定，你会在背后，偷偷嘀咕，说我太烦了，会相方设法的，逃离我的管束。” 如果真到了那么一天，潘叶想，她应该会放手，她不喜欢强人所难，哪怕这个人是她的孩子。 林梅跟林兰忍不住，冲过来，抱住潘叶，争先恐后的说道：“妈，我以后绝对不会烦你的。” “我也是，妈，我绝对不会烦你的，我要一辈子跟你待在一起。” 此时此刻，母女四人的心，靠的很近很近，随便一个转身，就能拥抱彼此。 今天这顿早饭，是很重要的，是出殡酒，饭菜要比照昨天晚上的来准备。 当然，菜是昨天一起买回来的，直接就能做现成的。 林家，牛大嘴正跟罗婶子说的开心，这两天，她的心情一会儿阴一会儿晴，阴晴不定，好的时候，能跟人亲亲热热的说话，不好的时候，直接就拉着张脸，别人问她也不搭不理，跟别人欠了她千儿八百块似的，别人都不乐意搭理她了，也就罗婶子，还跟她说说话。 之前出殡的时候，她没有去送，这都是老规矩了，怕身边人去送，逝者舍不得离开了。 除此之外，陈美玉也可以不去，她是大嫂，是长者，不去送，也是没关系的。 第七十九章 多嘴多舌 罗婶子：“大嘴，你就好了，以后就享福了，家里就你年纪最大，以后，其他人都得听你的，也没人管着了。” “你家爱国是个疼人的，死的日子时辰都刚刚好，两天就抬出去了，这得为你们省多少钱啊！” 这时候绝大多数的男人，脾气一个赛一个的差，打老婆这件事，对一些男人来说，就跟家常便饭似的，所以，死了男人，对一些上了年纪，儿子已经能顶门立户的女人来说，是件好事，大好事。 至于日子好，那是因为死了人后，都会请老雷来家里算出殡的好日子，这是非常重要的。 有的人，死的日子时辰刚刚好，两三天就能抬出门，好日子是指在这天出殡的死者，跟子孙后辈不犯冲。 有的人，死的日子时辰不好，一连半个月都没有好日子，像这种，如果不想在家里放那么久，那就可以偷出去，只要在三天内，把死者偷出去，埋葬，就行，等到了老雷算好的好日子，再给老人立碑就行，也算是正日子出殡下葬的。 偷出去的，跟正日子出去的，也没太多的不同，主要有两点，时间要够早，往往天色还没完全大亮，就抬出去了。 再一个，放鞭炮只能在过了门楼，停放棺椁的地方放，一次性放完，不能像别的老人那样，鞭炮一路摆着，这边打了那边打，一路把人送出村。 牛大嘴不服气：“以前他还活着的时候，我也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他能管的住我吗？” 说着说着，她的情绪又低落了下来：“不过，我家那口子，确实是个体贴人，死的日子正好。” “这两天，虽然因为下雪，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但下的雪不大，再说，冬天天气冷，菜这些东西，才放得住。” 今年夏天，癞头家老娘死了，放了四天，才抬出去，天气太热了，尸水都顺着棺材缝流出来了，臭的不行。 抬棺的八大金刚可是遭老罪了，一个两个，肩膀上都搭着塑料布抬的棺。 罗婶子努努嘴，示意牛大嘴看潘叶：“你看你家老大媳妇，整天没个正形，天天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整场丧礼办下来，就属她表现的最差劲，就没见她过红眼眶，更没听她嚎一句。” “这人的心是冷的，还是你看人最准，之前一直看不上她，原来是早就知道她是这种人，不值得把心思花在她心上。” 整场丧礼办下来，最冷静的，莫过于潘叶了，她这次的表现，让村里的老人，频频皱眉。 村里的人，大都看中子女死后的表现，哭的越伤心，越难过的，得到的夸赞就越多。 牛大嘴看了一眼罗婶子，看着她那认真的表情，不由得反思，难道自己当初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她真有那么厉害，一眼就看出潘叶不是个东西？ 她怎么记得，自己当初是因为看不惯林兵对潘叶的看中，为了这个儿媳妇，经常跟她呛声，而故意针对潘叶的。 刚开始是想着给潘叶一个教训，想把人给压下去，让她知道在这个家里面，谁是大小王，后来，纯粹是习惯了对她的针对，一天不找事，就浑身刺挠难受。 不过，她想的比较长远，潘叶那边反正已经得罪彻底了，外加潘叶没能生个孙子出来，也没什么以后未来，索性彻底倒戈偏向了二房，她对徐清倒是还可以，微有摩擦，但是她自认为两人从没有撕破过脸皮。 毕竟，她也有老的一天，真到了那个时候，她也是需要人伺候的，到了那个时候，徐清就派上用场了。 “大嘴...大嘴...”罗婶子看到牛大嘴在愣神，伸出手，轻轻推了一下她。 “哦哦，我在听，有什么事吗？”牛大嘴回过神来，前言不搭后语的说了一句。 下一秒，她立刻反应了过来：“我记得，你之前说的潘叶，对，没错，我之前就看出来了。” “唉，反正我是不指望她了，她顾好自己就行了。” 经过林爱国这件事，牛大嘴觉得自己，是看开一点了。 当然，她是个反复无常，很容易变幻的人，此时这么想，下一刻变成什么样，谁都不知道。 “你说的对，她顾好自己就行了，三个闺女呢！以后老了，看她怎么办。” “她以后说不定，还会跑回来，求侄子养着她呢！” 下一秒，罗婶子看到徐清在朝着她们靠近，大声说道：“还是你有福气，有三个那么聪明可爱的孙子，徐清这个儿媳妇，可娶的太好了，一口气给你生了三个孙子出来。” “要我说，徐清才是有福气的那个，要不然，全村人都没有的双胞胎男娃，怎么就从她肚子里爬出来了。” “跟徐清一比，潘叶直接被碾成了渣子，克夫不说，还生不出男娃，就这样的女人，谁家娶回去，谁家倒霉，你家林兵也就是运气不好，被她给克着了。” 朝这边走来的徐清，把罗婶子说的话，听的一清二楚，听着罗婶子对潘叶的贬低，对她的追捧，一种隐秘的兴奋，在她胸中升起。 此时的她，十分的高兴，但还是要装作一副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问道：“妈，你跟罗婶子在说什么呢？” 牛大嘴：“没什么，你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滚蛋，别打扰她聊天，好不容易跟罗梦翠聊聊天，开心开心，还有人来打搅，真的是太讨厌了。 徐清：“妈，厨房的人要黄豆，跟鸭子一起煮，让我来问问你，家里的黄豆放在哪了？” 她们这的血鸭，可是一绝，每次都不够吃，剩下的汤都会被倒入碗中拌饭的那种，好吃，鸭肉一点都不腥，只有香味。 虽然看着卖相不好，有点黑暗料理那意思，但是只要吃过的人，绝对会被这道其貌不扬的菜，所俘虏。 牛大嘴一听是厨房的人要东西，也坐不住了：“我去拿。” 又扭头看了罗梦翠一眼：“你先在这里坐着，等会儿我再来。” 第八十章 挑说是非 罗梦翠相当热情的拍了一下自个身边的板凳：“徐清，快来我这里坐，忙那么久，累了吧！” 等人坐下来，罗梦翠往她那边靠了靠，用很小的声音说道：“你以后可得小心你婆婆，她刚刚跟我说，你公公去了，以后这个家，就属她年纪最大，也最有权了，以后，这个家里面的人，都得听她的话，还说你以后要是敢跟她顶，她绝对让你好看，她整治你的法子多着呢！” “我刚刚还在劝她，让她想法别那么极端，想想几个孙子，想开一点，儿媳妇都是一家人，以后要齐心协力，一起过日子。” “不过，你是知道你婆婆那个人的，她根本就听不进去，还把我一顿念叨，说我没本事，管不住家里的儿媳妇，不代表她管不住。” 说到这里，罗梦翠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是什么人，你应该也清楚，儿媳妇嫁到了自己家，那就是家人，要把她当成亲闺女来看护疼爱，都是一家人，没有必要因为一些可有可无的小事，弄得一家人都不得安宁。” “我对我儿媳妇，那真的是拿亲闺女来看待的。” 徐清咬着牙说道：“罗婶子，我婆婆要是有你这么开通，就好了。” 自始自终，她都没怀疑过罗梦翠说的话是假的，此时的她还年轻，阅历还不够。 等上了年纪，自然就知道，像罗梦翠这种人的话，是不能相信的，信一半，就顶天了。 “你也是命苦，没找到个好主家，你婆婆那人你是清楚的，懒的不行，油瓶倒了都指望儿媳妇来扶的主，你公公要是还在，那还好点，可偏偏好人不长命。” “林军就更不用说了，二混子一个，当初他是撞了大运了，才找到你这么个好女人，又能干，又能生，就是苦了你了，就他那样的小流氓，根本就配不上你。”罗梦翠蛊惑道。 至于儿媳妇，那是她不想管吗？ 她儿媳妇的一个拳头，有沙包那么大，个子比她儿子还要高上大半个头，身形魁梧，再加上她性子刚硬，家里家外一手抓，让提起她这个人，就只能想到能干这两个字。 就这样的大爷，她敢挑刺找事吗她，还不如大方点，面子功夫做足了，对外营造出好婆婆的名声，她这副做派，反倒是意外让她赢得了村里年轻小媳妇们的敬重，挽回了一些她岌岌可危的名声。 “那又能怎么样，孩子我都给他生了三个了，哪怕是为了孩子，我也要忍，等到孩子大了，就都好了。”徐清此时由衷的觉得，自己真是一个伟大的母亲，真是一个慈母。 由此，徐清给自己和孩子，套上了第一层枷锁。 “那也是。”罗梦翠看到不远处朝着她走过来的儿媳妇，微微皱了一下眉，随即又舒展开来。 “小英，你过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徐清看着罗婶子的脸上，突然绽放出一个比花还灿烂的笑容，她突然觉得有点冷，之前跟她说话的时候，罗婶子有在笑吗？ 陈英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妈，没啥事，就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那你去厨房那边看看，她们还在忙活，你去那边，指定能帮上什么忙。”罗丹翠笑着指着林家的厨房说道。 “那好，我去那边看看，你们慢慢聊啊！我就先走了。” 等陈英离开，罗梦翠脸上的笑容立马落了下来，变脸速度之快，少有人能敌。 徐清算是开了眼界了，看来，罗梦翠跟儿媳妇的关系，也没好到村里人说的那样啊！ 此时，罗梦翠在心里直骂陈英是个傻子，人家都没有叫你来帮忙，你自个跑这地方来多事干什么？ 林大伯跟三叔，叫的是陈英的男人，林杰，当然，他们家作为村里人，自然是来烧了香的，本家的，一块钱一家，不是本家，只是村里人的，五毛钱一家，外加香烛黄纸和鞭炮，全部加起来，得八毛一家了，也算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不过，白事嘛，那都是应该的，该花的都得花，谁家都有老人，谁都有那么一天，这次林家收了礼，后面，村里人谁家有事，是要还礼的。 “徐清，婶子刚刚跟你说的话，你可千万别告诉你婆婆，她不让我告诉你。” “这要是被她知道，是我看不过眼，偷偷告诉你的，她肯定会来找我的麻烦的，这点，就麻烦你了。” 徐清觉得面前的人很别扭，在她面前，像是分裂成了好几瓣，不过，面上，她还是点点头：“罗婶子，你就放心吧！我也不是什么多嘴的人。” “我婆婆，既然没有当着我的面说这个，那就说明她心里还不想跟我撕破脸皮，既然这样，我也不会主动就跟她说这件事，这件事，我就当不知道。” 这要是不答应罗婶子，传出去了，以后谁还会偷摸给她传消息报信。 徐清走了没多久，牛大嘴心情不错的回来了，没看到徐清，顺嘴问了一句：“徐清人呢？她怎么走了？” 罗梦翠：“不知道，不过，刚刚她跟我说了几句话，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说了，我怕影响你们的婆媳关系，但要是不说，我也过意不去，怕你对她一点防备都没有，以后在她手里吃亏。” 她做出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关键的什么都没说，她在等牛大嘴主动开口求她说。 果不其然，牛大嘴自己主动咬钩了：“你快说啊！都快急死我了，就我俩这关系，有什么不能说的。”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把你给供出来，这件事，跟你没关系，我是从别人嘴里听说这件事的。” 罗梦翠：“那我说了啊！” “我说了，你可千万别生气。” 牛大嘴急的都快跳脚了，她是个急性子，磨磨蹭蹭的，对她来说，是一种折磨。 “你就快说吧！没事的。” “原本就是你说有事，勾起了我的关注，现在我心痒痒了，你却一直磨磨蹭蹭的，信不信，我跟你急。” 第八十一章 结束送客 罗梦翠看火候差不多了，朝着牛大嘴勾勾手指头：“这件事，我就跟你一个人说。” “你知我知，咱俩分开后，你可千万别说漏嘴了，不然，我以后可就没脸去见徐清了。” 牛大嘴的脑袋往罗梦翠那边倾斜，眼里满是不耐烦：“你就说吧！我绝对不会跟别人说的，你要是再不说，我真跟你急了。” 这罗梦翠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一直吊人胃口。 罗梦翠：“刚刚你儿媳妇徐清，跟我说以后这个家，都是她做主，还说，她嫁到你家，是委屈她了，说林军根本就配不上她。” 牛大嘴不服气，大声嚷嚷道：“她以为她是谁啊！还瞧不起...” 罗梦翠一把拉住牛大嘴，捂住她那张瞎嚷嚷的破嘴：“你还想不想听了？” 说完，她紧张的往左右两边看了看，确定这个位置足够偏僻，外面也足够冷，压根就没人关注她们，也没人听见她们说的话后，才松了一口气：“你小声点，生怕别人听不到咱们说的话是不是？” “你要是再这样，我可就不跟你说了啊！” 牛大嘴伸手拍了一下自个的嘴：“瞧我这张嘴，你说，在你说完之前，我绝对不会再开口了。” 罗梦翠：“她还说，你以后要是再敢跟她顶嘴，她就直接走了，离婚，她说以你家现在这个情况，肯定不能再娶个像她这样的回来。” “你以后注意一点，可千万别跟她对着干了，你就当是为了儿子孙子，忍一忍吧！” “这一辈子很短，忍一忍，很快就过去了。” 两边说坏话，就不知道，到时候，牛大嘴婆媳俩，会闹成什么样了，说实话，她很想看这个热闹。 至于会不会牵扯出她来，不重要，她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其他的，什么都没干，牛大嘴她们，能拿她怎么样。 “忍，我凭什么要忍，我是婆婆，她是儿媳妇，就该由我这个婆婆管着她，而不是她这个儿媳妇，倒反天罡的来管着我。”牛大嘴满脸的不服气。 听到这个话，她的第一反应是生气，也确实是很生气，徐清她凭什么看不起林军，看不起他们这个家。 徐清已经生了三个孩子了，她能跑到哪儿去，二婚的女人，会要的都是什么人，想想都知道，徐清肯定是故意跟别人说这些，借着罗梦翠的嘴，来吓唬她的。 她才不会上这个当，想压着她，就看她徐清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好不容易多年媳妇熬成婆，牛大嘴可不愿意再来个活祖宗压在她头上作威作福。 罗梦翠：“算了，大嘴，别跟她一般计较，小年轻嘛，有点子心气，那是正常的，你忍一忍，就当是为了儿孙。” “你可千万别跟她说，这事是我跟你说的，不然，徐清指定要跟我闹。”她有些不放心，特意叮嘱道。 这事办的不地道，她也知道，如果能不漏馅，那还是不漏馅为好。 牛大嘴有些疲惫的挥了挥手：“放心吧！我不会把你说出来的。” “外面这么冷，咱们回去吧！” 她觉得很累，一整个家庭的重担全都压在她身上，后面还有个不安分的徐清，这日子，过的也太难了。 恍惚间，牛大嘴想到了从前，那个时候，徐清是很听话的，潘叶是不叛逆的，每天温顺的跟个小绵羊似的，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听话的不得了，那时候，她过的多顺心啊！ 三个孙子，也不用她操心，林梅她们几个小丫头，足以把三个石头看好。 她的生活是从什么时候发生转变的呢？ 牛大嘴把目光投向了潘叶，此时，她正跟人一起，摘着葱叶子，气氛很是和谐。 她们摘的葱，是本地的小香葱，虽然很小，但是葱香味特别浓郁，甚至到了有点呛人的地步，是那枝叶粗大的四角葱比不了的。 八点半开的饭，八大金刚完成任务，已经回来了，但是堆坟的人还没回来，天寒地冻的，速度有所降低，那是正常的。 当然，厨房的人，都安排好了，不会让辛苦干活的人回来吃冷饭冷菜，上菜的人，特意留了一桌的菜在厨房蒸笼里热着，等人一回来，马上就能吃上热乎的饭菜。 潘叶还不能马上吃席，她要跟林家的大人一起，伴随着老雷团队的乐声，一起去感谢这次来家里干活和吃饭的人，要下跪感谢。 她特意跟在了最后面不起眼的位置，慢了几步，往往还没开始动作，就有人在请他们起来了，她也就顺势站完了全程。 对乡里乡亲的帮忙，感谢是有的，以后有机会，自己绝对尽心尽力的帮忙，但是下跪还是免了吧！她这一辈子，除了父母，就没跪过别人。 林军这次跪的特别干脆，父亲死了，他的天也塌了，想起自己以前做过的荒唐事，他总觉得隔了一层，好像，现在的他，跟以前的他，彻底分裂开了。 这次他父亲的葬礼，多亏了乡亲们的帮忙，还有他两个叔伯，如果没有他们，自己还真会把事情搞得一团糟。 这一跪，他心甘情愿。 村里的父老乡亲，林家的亲朋好友，也是实在人，心意到了就行，往往林军还没跪下去，边上的人就开始扶了，边扶还边说：“快起来，使不得...” 牛大嘴全程没有出面，夫死从子，在这些家里的大事上，她是没有任何插手的权利的，哪怕不甘心，想插手，也会被人三言两语的给撅回来。 这一道流程走完，终于可以开席了，林家十几号人，全都挤在一起，吃一桌席面。 这种时候，自家人怎么都可以，坐的挤就挤点吧，吃的少就少点吧，但是别人，可千万不能怠慢了。 潘叶早就饿了，胃口自然不错，不止是她，大家的胃口都很不错，一大桌的菜，吃到最后，只剩下一些菜汤了。 吃完饭，就开始送客，自己村里面的人，不用太客气，没啥事，都是直接走的，但是亲戚就不一样了，舅舅、老舅、林巧和徐清跟潘叶的娘家人，这些人都是要用老雷的乐队送出村口的。 当然，自家人，也是要一起去送的，以示尊重。 第八十二章 回孝 出殡当天的中午跟晚上，还有第二天早上，是要继续请帮忙干了活的人，来家里吃饭的。 特别是第二天早上那顿，很重要，饭菜都要新鲜的，昨天吃剩下的，最好不要再端上桌了。 潘叶骑着自行车，一大早就去了罗丹翠那里买肉，五斤猪肉，加上八斤血肠，三斤猪肝，肉就买好了。 买完后，潘叶还去了镇上卖豆腐的豆腐西施家，买了五斤醋水豆腐。 最后一顿，可不能太小气。 她买完菜，回到前进村，七点还不到，时间上还很充裕。 至于林军跟三叔他们，则是去了县城买东西，今日是埋出去的第二天，按照当地的传统，他们要去李西村，牛大嘴的娘家，回孝。 其实，也就是告诉牛大嘴早已经故去的父母，他们的女婿林爱国去了的消息，要在牛家点香烛烧纸钱。 今天这一顿早饭，是要完全由他们自家人来做的，算是犒劳那些辛苦几天的乡邻，当然，如果家里人手不够，是可以请关系好的村民，来帮忙的。 林家就不用了，人手完全足够。 主要是早上吃的简单，都是一些清谈的汤菜。 两碗打汤的瘦肉，一碗油亮亮，看着辣椒粉不少，但是香辣味更浓郁，贴合当地口味的血肠，豆腐是用肉汤煮的，肉香完全浸入了进去，不比肉差到哪里去。 怕不够吃，潘叶还特意用猪油炒了一大锅的白菜，一张桌子，能上两碗油汪汪的蒜炒白菜。 今天早上的主厨是潘叶，两个灶台一起烧火，大多都是汤，她一个人也能忙得过来，至于牛大嘴跟徐清，则是负责给她打下手。 看菜烧的差不多了，牛大嘴就自个挨家挨户去叫人了，这是礼节，要是不这样，有一些人性子腼腆，早上可能就不过来吃了。 人家辛辛苦苦给你帮了忙，今天跑一下腿，叫一下，那都是应该的。 今天早上，只自家人，跟来帮忙的村里人，所以，只摆了五桌。 菜是自己上的，用木制的托盘，两个人跑几趟就搞定了。 等林军跟叔伯兄弟回来了，几个人带着酒杯，一桌一桌的陪着喝了几杯酒，嘴里说着麻烦感谢之类的话，气氛很是热闹。 等吃完，已经是九点多了，今天早上潘叶的手艺受到了大力赞扬，菜基本上被一扫而光，菜汤也没剩下多少，毕竟有的人就喜欢在吃饭的时候，用菜汤拌饭吃。 等人一走，马上就开始装东西，林大伯早就跟族里两个年轻的后生说好了，今天请他们来帮忙挑一下箩筐。 这两人不但中午能跟他们一起在李西村吃顿好饭，走的时候，还有红包跟鸡蛋拿，对这个事，他们就没有不乐意的。 “你们没穿白衣的，现在马上去把衣服给找出来，穿上，抓紧时间，现在也不早了，到了那边，他们还要做饭，我们自然是去的越早越好。” “林军，你去把准备的东西全部装好，记得，一定要备齐整了，不然别人会笑话的。” 他们这边回孝也是有规矩在的，等到了那边，所有吃的喝的用的东西，都得从自家带过去，米肉油盐这些，只能算是最基本的配置。 其他的，诸如烟酒茶叶，喝茶时候配的瓜子花生这些，都得自己带过去，那边除了出人，其他的东西，一概不管。 除此之外，还得给舅家那边包个大红包，娘亲舅大，真不是说说而已。 当初牛家人来吊唁的时候，拿了多少钱过来，全都要原封不动的送还回去不说，这边，还得额外加点，有钱就多加点，没钱就少加点，反正都是一片心意。 潘叶自然也是要去的，自家人，躲不掉。 大伯跟大伯母，他们倒是可去可不去，不过，大伯不放心，他要跟着去，那大伯母自然也要跟着去，不然，她怕这老头子，醉死在那里。 这种事情，喝酒是不可避免的，如果舅家那边劝酒劝的特别厉害，出去吐了也得回来接着喝，在一些人看来，劝酒那就是好客的标志，劝酒厉害，才显得情义深重。 牛大嘴不去，她也不能去，古来习俗就是如此，这个家里面的人，谁都能去，就是她不能去。 潘叶给几个孩子理了理衣领：“你们乖乖在家里待着烤火，哪也不去。” “如果中午的时候，奶奶来叫你们过去吃饭，那你们可以过去吃，如果没有，那就乖乖在家里待着。” “今天我最迟两点半就回来了，到时候，也没啥事了，等我回来后，咱们直接回镇上，我再给你们做饭吃。” 老家她们不常待，所以，家里没有吃的东西。 对牛大嘴这个人，潘叶一向是没有期待的，五六个小时不吃饭，姐妹三个，可能会饿，但绝对不是什么大事。 林梅重重的点了一下头：“妈，你放心，我会看好她们的。” 她们早上都吃的挺饱的，哪怕中午不吃，也不是什么大事。 走的时候，林强国在后面，放了一串鞭炮。 一行人穿着白衣，从之前出殡走的那条路，穿过门楼后，左转，出了村子，向着李西村走去。 两个村子离的很近，五六分钟，就快到了。 远远的，他们就看到早已经在村口等候的牛家人了。 牛家三舅等人一走近，手里的烟往另一只手拿着的鞭炮上一点，引线一燃烧，他立马丢掉鞭炮。 随着鞭炮声响起，牛家这边的两个壮小伙，接过了两担箩筐，族里被叫过来帮忙的两个小伙，立马就轻松了。 这场交接，全程无声，林军沉默着给接过担子的两个表哥，一人一个红包，随后，他们一行人在舅舅们的带领下，直往牛家而去。 在这个过程中，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更没有回头，这是之前早就在林家门口说好的，绝对绝对不能回头，说话也不能。 等到了牛家，林军一进门，直接就奔着神龛去了，边上的牛家表哥，把早就放在一边的香烛纸钱递给他。 第八十三章 刁钻刻薄 潘叶一行人，直接被引到了火塘边上坐着，牛家大表嫂，给他们一人倒了杯热茶。 牛家大舅妈跟三舅妈同样坐在一边，跟他们说着话。 大舅妈：“你们有心了，带那么多东西过来，大嘴她还好吗？” “徐清啊！你回去要跟你婆婆说，别太伤心了，还是自己的身体最重要，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至于潘叶，她直接略过了，她这个下马威，是能通过无视对方的这种行为，来给潘叶施加心理压力。 可潘叶那叫一个心大，专心的磕着瓜子，听着别人闲聊，那叫一个悠闲，压根就没注意到这边的小九九。 徐清也觉得很无语，这话说的，她敢肯定，牛大嘴心里正在偷乐呢！ 反正这两天她是没看出，牛大嘴哪里有伤心的意思，可这些不能直说，都快憋死她了。 “大舅妈，你就放心吧！” “我婆婆她心大的很，这几天伤心，过几天就忘的差不多了。” 牛大舅妈觉得徐清不会说话，哪有这么说的，她不知道，徐清听了罗婶子的话，正是对牛大嘴有意见的时候，肯定不会顺着她的话往下说，给牛大嘴脸上贴金。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算了，不聊她了，反正她今天没来...” 牛大舅妈原本还想说些什么，耍耍威风的时候，牛大舅进来了：“你在这坐着干什么？家里那么多活呢，你看不见啊！” 这次只是自家三兄弟，一起招待林家人，没有叫外人了，哪怕是外甥女林巧，都没有叫她过来。 没必要，他们自己就能搞定了。 今天林家带过来不少好东西，肉还好，都是处理好的，自家只需要洗一洗切一切都行了，但是活鸡活鸭，都是需要大量人手，来处理的。 水是之前就烧好的，现在就等着人来干活了。 在这种需要人干活的时候，这老婆子跑里面去躲懒耍威风去了，怎么不让人火大。 毕竟今天这顿可是在他家煮的，她这个主家媳妇不干活，另外两家怎么看他们？ “我知道了，老大老二媳妇，你们两个出去帮着干活。” “老二媳妇，你那孩子放床上就是了，个丫头片子，不用养的那么金贵。” 大舅：“懒死你算了，出不出来？不出来，你今天中午就不要吃了。” 他这还算是脾气好的，家里有外人在，给这老婆子几分面子，不然，要搁在平时，直接一巴掌挥过去了。 大舅妈骂骂咧咧的走了，这死老头子，就会使唤她。 在这个家里面，唯一能克制她的，就是大舅了，不止是骂，真急了，他是会上手的。 牛大舅妈在心里想着，如果他也跟林爱国那个短命鬼一样就好了，那她的日子，还不知道过的有多畅快。 这个时候，一个穿着厚实棉衣，且上面没有一个补丁的黑胖小男娃跑了出来：“奶奶...奶奶...我要吃糖。” 上次，他姑姑回家，带了一包糖回来，给这小子惦记上了，霸道的不行，只许他自己吃，家里的姐姐妹妹，谁都不能动。 面对这个家里唯一的男娃，大人都是捧着哄着的，自然不会因为这种在他们看来，无关紧要的小事，惹家里的宝贝疙瘩生气。 哪怕他不说，这糖也全都是他的，没有别人的份。 “好好好，我这就去给你拿。”牛大舅妈顺势回了屋，这一回，就是十几分钟，再出来，也没人想要抓着她去干活了。 面对孙子，牛大舅也不得不妥协。 “奶奶，我要吃花生。”牛大舅妈赶忙给他拿。 很快，两人就在火塘边上，占了一个位置。 “我不要吃这个，这个不好吃，我要吃烤花生。”牛明杰脖子一扭，转到了潘叶这边，不吃。 大舅妈没办法，这个小祖宗，打舍不得，骂也舍不得，还能怎么办，当然是顺着他说的干，给他烤呗！ “乖孙，你等着，奶奶这就给你烤。” 缩在角落里的小丫头，满脸羡慕的看着面前这一幕，肚子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叫声。 声音不小，很多人都听到了。 因为天气冷的缘故，这个火塘围子，坐了整整有十几个人。 牛大舅妈被人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瞧着，那叫一个不高兴，于是，这火直接就冲着她眼中的赔钱货发了：“你在这坐着干什么？” “眼里还有没有活了？” “天天就知道躲懒的大馋丫头，干啥啥不会，吃啥啥不剩，不就是饿了你一个早上嘛，至于在这摆出这副脸色来，给谁看啊！” “老娘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们的。” 牛五丫不知所措的站起来，这个时候，大家才注意到她身上单薄且打满补丁的衣服，她的脚上，甚至还穿着夏天穿的草鞋。 早就知道牛家重男轻女，直到此时此刻，众人才对这句话，有了深刻认知。 牛大舅妈看小丫头不爽，站起来，隔着火堆，直接一个耳刮子甩了过去，把小丫头的脑袋打到偏向了一边：“你看什么看？不知道去外面帮着干活吗？” 此时，牛大舅妈的大儿媳妇进来了，看到眼前这一幕，她的神情没有任何改变，有的只有麻木，涩然，唯独没有心疼。 五丫是她生的第四个丫头，她对这胎寄予厚望，原本以为是个儿子的，谁知道，生出来，还是个丫头片子。 也是这丫头命贱，随便养养，就跟那野草似的，硬是在牛家这块贫瘠的土壤上，生存了下来。 牛五丫没有哭，沉默的跟着出去了，瘦瘦小小的身子，明明跟牛明杰差不多大，却连对方的一半体重都没有。 母女俩离开了，屋子里除了沉默还是沉默，虽然早就听说过有关于牛家的传闻，但是远没有亲眼看见，来得震撼。 牛大舅妈向众人得意洋洋的宣示着自己的权威，看人出去了，也不忘占占嘴上便宜：“我家老大媳妇，我让她往东，她绝对不敢往西，听话的很。” “她不敢不听话的，她要是敢不听话，我就让老大休了她，一个被休弃的弃妇，以后能有个什么好下场。” “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啊？林兵媳妇。” 第八十四章 委屈的小胖子 潘叶没想到，最后，这球竟然踢到她面前来了。 不过，她也不是面团子：“确实是这样。” “离了你家，谁还会这么把人不当人看，当牲口使唤啊！” “离了你家，谁还会这么畜牲的不把孙女当人看，自己都是女人，偏偏最看不起女人的就是你，就你这样的无德老人，多看你一眼，都是对我眼睛的侮辱。” “偏你自己滋着个大牙在这傻乐，是不是以为自己在众人面前使唤儿媳妇，很威风啊？” “你也就在这种芝麻大点的事情上，跳一跳了，家里但凡是个男的，是个公的，带个把的，都比你高级，啧啧...” 死一般的寂静在屋子中回荡，牛大舅妈听到潘叶说的第一句话时，脸上挂着的笑容，此时，已经转为瘆人的阴狠笑脸。 徐清也没想到，潘叶竟然这么勇，敢当着对面那个尖酸刻薄老婆子的面，跟她对着干，厉害啊！ 她就不敢，顶多是虚伪敷衍的应和几句，不会跟人撕破脸皮。 牛家大舅妈用手颤抖的指着潘叶：“你...你..你...” 偏她还没说出个什么的时候，她身边的小胖子，牛明杰转过去，直接打了一下潘叶。 随后停手，试探她的反应。 潘叶可不会惯着他，直接还了回去，保准位置，力道，跟他打出来的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小胖子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敢跟他动手，直接又打了回去，这次打了两下。 都不用他停顿了，潘叶直接给他还了回去。 小胖子急了，不停的跺脚，随后，嘴巴一撇，张开嘴就哭了起来，边哭边喊：“奶奶...奶奶...她打我。” “你快点，去打死她，你快点打死她...” 潘叶看不过眼，一个男孩子养那么娇，看着就脏眼睛：“大舅妈，不是我说你，家里的男娃，是要用来支撑门楣的，你养的这么娇气，最后，只会害人害己。” “就这完蛋玩意儿，还不如不养呢！” 牛大舅妈被气个半死：“要你管，我家明杰好的很，你一个大人，也好意思跟他计较，不就是轻轻碰了你两下吗？” “你还真跟他计较上了，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啊！” “快给我打她，打死她。”小胖子直接给了她奶奶一巴掌，指着潘叶，嘶声叫呵道。 对于他这一行为，牛大舅妈习以为常，小时候，她大孙子就经常对着家里的大人动手，不过，都当他是在玩，打是亲骂是爱嘛！ 一般等牛明杰打完，牛家人还会亲亲热热的问他手有没有打疼，主打一个多方宠溺，往死里宠的那种。 “乖孙，奶奶脸糙，仔细你手疼，咱们不搭理她。” 牛家大舅妈抱着八岁多，有她一多半高的大孙子，哄道：“奶奶去给你拿糖，谁都不给，就只给你吃，咱们不搭理她好不好？” “那我要吃十颗...” 等人离开了，在场的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就这样的祖宗，也不知道牛家人是怎么供出来的。 牛家三舅妈，对这一幕，习以为常。 “潘叶，你别跟你大舅妈计较，他们家里人丁不旺，就这一个男娃，自然带的宝贝了一些。” “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她已经很习惯了，甚至因为孩子的事，妯娌俩吵过不少的架，谁都是心疼自家孩子的，当两家孩子合不来，打架的时候，自然是各护各的，吵起来，是再正常不过了。 “跟个孩子，有什么可计较的，要是大人不惯，怎么也不会把孩子养成这样。”再多的，潘叶没再说了。 分寸还是要有一些的，毕竟是在别人家，要是一直抓着这个不放，可就讨人嫌了，虽然，现在她貌似也没好到哪儿去，打了这家的宝贝孙子，肯定是会被讨厌的。 这个时候，牛大舅妈带着已经被哄好的孙子出来了。 那小破孩二手里抓着几颗糖，跑到了火塘里面，左转一圈，右转一圈，到处炫耀他手里的糖，得瑟的不行。 “略略略，我有糖，但是我不给你们吃。”小胖子叉腰，直接站在了众人坐着的围子上，得意洋洋的说道。 看着他那副欠揍的模样，不少人都在心里攥紧了拳头，就这样的小破孩，除了他的家人，别人是不会觉得可爱的，只会觉得厌恶，同时，怀疑起他的家教。 小胖子还记恨着潘叶之前打他的事，走到潘叶边上，把嘴里带着口水的糖吐出来，抓在手上，摆在潘叶面前显摆：“看看，恶婆娘，我有糖，你没有。” “我有糖，但是我就是不给你吃。” 潘叶成功的被恶心到了：“大舅妈，你管不管你孙子？” “你要是不管，我可就不客气了，到时候，你可别怪我多事。” 听到这话，小胖子赶忙把糖给塞进了嘴里，那双黑乎乎的小胖手上，沾染了不少糖渍，他直接伸出舌头，一根根的吮吸起了手指头。 这一幕，看的不少人胃里翻腾，有种想吐的感觉。 潘叶觉得自己的眼睛受到了污染，于是，指着小胖子的手，面无表情的说道：“你把你手指头上面粘着的鸡屎一起吃进去了。” 小胖子的脸，仿佛裂开了：“没有，你别骗我，我手上干净的很，从来不碰鸡屎。” “我刚刚看到了，那黑乎乎的一团，就是鸡屎，不会有错的。” “鸡屎，已经全部被你给吃进去了。”潘叶一脸正经的说道。 丝毫没有表现出来，是在逗他的意思。 小胖子急了：“不是鸡屎，我才不会吃屎，是你看错了。” “呜呜，奶奶，你快点跟她说清楚，那不是鸡屎，是糖，我没有吃鸡屎。” 牛大舅妈赶忙安抚孙子：“不是鸡屎，那就是糖，奶奶看的很清楚，是她在乱说。” “你不要理她，她在逗你玩呢！” 潘叶：“她是你奶奶，当然是偏着你的，哪怕你吃了，她也会说你没吃。” “算了，既然你们这么坚持的话，我算你没吃。” 最后，以小胖子被气的大哭为结局，他委屈，但是说不出来，他真没吃。 第八十五章 遗憾 接下来的时间，牛大舅妈就没再搭理过潘叶，她也乐的清闲，磕瓜子当个吃瓜群众，也是蛮好的。 就是有个娇气的小黑胖子，在这煞风景，一会要这样，一会儿要那个，听着烦的不行，不过要是把他给忽略了，那体验感还是不错的。 中午一共摆了三桌，虽然挤了点，但是还能坐下，小孩儿不上桌就是了，当然，小胖子除外。 桌面上的菜色，还算是丰盛，一碗黄豆炒肉，一碗豆腐肉汤，鸡鸭鱼也各有一碗，还有一碗白菜，就这菜色，算是十分不错的了，哪怕是过年过节，也是十分拿得出手的。 潘叶坐的是女人这桌，菜刚一上桌，几个表嫂就大吃了起来，有空还不忘给儿子夹肉，完全没有要管女娃子的意思。 大表嫂家的大闺女刚给妹妹夹了两块肉，再想给自己夹的时候，就被大表嫂，她的亲妈用筷子给打了手。 “夹点就得了，没完没了的夹，哪个女娃子像你这么嘴馋啊！” “我以前小的时候，哪有肉吃，你都夹了几次了，还要伸筷子，别人还吃不吃了。” 潘叶还注意到，这些小女孩儿，就没有一个去她们父亲那桌夹的，哪怕那桌人更少，吃的更慢，菜还剩下很多。 这说明，她们与父辈的关系也不亲近，她们就是这个家的边缘人。 “大表嫂，孩子们想吃，就让她们吃嘛！” “又不是没有，肉还有很多。” 说着，潘叶直接把一碗肉，端了起来，一人给她们分了几块，很快，碗里的菜就只剩个底了。 猪肉特别是肥猪肉，是最受欢迎的，因为没骨头还有油水，鸡肉鸭肉次之，最后，才是鱼肉。 当然，也是因为鱼肉最便宜，她们吃的机会，也是最多的，过年分鱼的时候，都能吃上。 其他人，看着潘叶动作，默默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潘叶吃饭的速度虽快，但是夹菜的速度不快，今天的菜，说实话，不太合她的胃口，还没有之前两天，村里大席做的好吃。 之前她坐在火塘边上的时候，吃了不少花生瓜子，肚子不饿，一碗饭，再加上一些菜，就吃饱，放下碗筷了。 “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说完，潘叶直接从位置上，离开了。 她的离开，给这张有些拥挤的桌子，空出了一个方便夹菜的空位，站着吃饭的人，夹菜方便了，不用担心夹菜的时候，从别人肩膀上伸手，而遭到训斥了。 说实话，牛家的女孩子们，都乖的令人心疼。 大舅家的房子，在整个李西村，那也是拿的出手的，青砖瓦房，气派的很。 不过，也不全是青砖瓦房，另外一边，是泥胚房，从痕迹上来看，应该是之前的老房子拆剩下的，就跟潘叶那间老屋一样。 看到这里，潘叶想到了自家的老屋，是泥胚房，这种屋子，是每年都需要维护的，用碎稻草加上黄泥巴，用水和匀，抹在外墙上，就齐活了。 除此之外，屋顶的瓦片，也需要人去翻修了，潘叶那屋，如果下大雨的话，漏雨。 这一切，都可以叫她大伯帮忙，算工钱的那种，干这个，他是专业的。 这大冷天的，也没人出门，所以，潘叶一个人把周围都转了一圈，这地方，对她来说是陌生的，下次再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抓紧时间看看吧！ 后世的潘叶，对现在看到的一切事物，都抱有浓烈的好奇心。 潘叶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里的看到林巧，林巧所在的地方，跟牛家，就隔了一栋民房。 徐清吃完出来后，发现潘叶在牛大舅家前面的空地上站着，上去打了个招呼，顺着潘叶的视线，也看到了林巧。 两人发现了林巧，但是对方貌似没有发现她们，还在哼哧哼哧的洗着一大家子人的碗筷。 “她嫁的离大舅家这么近吗？” “那今天大舅他们，怎么没有叫上林巧一起来家里吃饭。” 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这里不是后世，谁家都不缺那几双筷子。 “我也不清楚，叫不叫人，都是大舅他们说了算，我们只需要吃完这顿饭，然后，任务就结束了。” 总算是能结束了，等回去后，她一定要痛快洗个热水澡，然后，大睡一觉，要是能直接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就好了，她连晚饭早饭都可以不吃的。 “其实，当初林巧会嫁到李西村来，还是大舅妈做的媒，如果不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跑腿劝说，姐她说不定，还真就嫁给文化村的那个同学了。”徐清这都是听村里人说的，牛大嘴可不会跟她说这个。 按理来说，这事潘叶应该更清楚才是，毕竟她嫁进林家那么多年了。 潘叶嫁进林家的时候，林巧还是个半大姑娘，没说人家呢！ 不过潘叶接下来的话，打消了她的疑虑。 “时间一晃过去这么些年了，我都快忘记这个事了。” “当初她那同学，我还见过呢！是个不错的小伙子，长的很白净秀气，后来，可惜了，也是没缘分。”潘叶从脑海中，扒拉出这段记忆。 其实过程也没有小说里写的那么的惊天动地，撕心裂肺，很平和。 家里反对，林巧没有挣脱她爸妈的勇气，先是沉默，沉默着沉默着，她的思想工作就被做通了。 两人甚至都没有再见面，分手的事也没说，就那么默认，你嫁人了，他娶妻了，从此天各一方，人生再没有任何交集。 “她现在不是过的挺好的吗？” “她嫁的是支书家，有钱的很，她自己找的那个，条件可没这个好。” 当初李海家那么积极的鼓动牛大舅妈去说亲，一个是李海自己看上了林巧，再一个是李海在当地的名声不太好，说他这个人，不安分。 一个大小伙子，跟个寡妇传出了流言蜚语，那就注定他不太好找对象了。 至于事情的真相，反倒是不太重要了，又不是嫁不出去，何必找这么个随时有可能爆炸的浪荡子结婚。 第八十六章 夹生饭 一点多，这顿饭才吃完，站起来的时候，林军跟林三叔，脚步虚浮，如果不是有人扶着，早倒一边去了。 他们站起来就走，连茶都没喝，就回去了。 回孝也是有时间限制的，早点回，比晚点回好，这又不是走亲戚，自然是吃完就走的。 伴随着鞭炮声的响起，他们一行人缓缓朝着前进村走去，回的时候，就没有去的时候，那么多规矩了，更为随便一些。 徐清恨铁不成钢的掐了两下林军的腰：“我早就让你少喝点，少喝点，你喝那么多酒进去干什么？” “到最后，难受的还不是你自己。” 大伯还好，脚虽然有点打晃，但是自己能走，都不需要大伯母来扶。 三叔就不行了，整张脸红的跟个猴子屁股似的，他家老大用肩膀撑着他，他才能勉强维持住身形，不倒。 他是个话多的，特别是酒后，最爱吹嘘，这会子，一边走路，一边嘴里嘟囔个不停，吹嘘自己年轻时候的往事，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 三婶陈雨原本不想搭理他的，可他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还说对不起一个叫王曼的女人，说好回去娶她的，他却再没去过那里了。 听到这话，林强国僵住了身形，手使劲的在他爸腰后一拧：“爸...你清醒点...” 可惜，林老三没听见，陈雨也来到了近前。 “啪”的一个大嘴巴子，扇的人提神又醒脑，当然，对于一个酒鬼来说，这点动静，跟被蚊子叮了一口没啥区别。 “王曼...又是王曼...” “我打死你个老不死的...” 犹不解气，陈雨又是嘭嘭几拳头，砸在她男人脸上，心里那口恶气，才算是出去一点了。 她就知道，这个老不死的不安分，都一大把年纪，马上就要抱孙子了，还惦记着之前那个狐狸精。 看着陈雨彪悍的模样，林老大走路都正派多了，生怕这老拳落在自己身上。 陈美玉慢慢悠悠的走过去，劝解道：“弟妹，差不多就得了，打坏还得咱们自己出医药费，划不来。” 陈雨甩了甩打疼的手：“放心吧，大嫂，我知道分寸，保准不打死他。” “老二，过来跟你哥一起抬着你爸，不要让他出现在我的视野之内，不然，我可不敢肯定，接下来，还会做些什么。” 林强军闻言，赶忙过来抬着人，拎着两条腿，跟他哥一起，跑的飞快。 按照他妈那个性子，这会子正是气消了一点的时候，要是他爸等会儿再说些什么别的醉话，那可就说不准还会发生什么事了。 虽然他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偏偏他妈就特别在意，每次心里不舒服了，都要拉着他爸前头那个，来闹一次，属实是有点无理取闹了。 当然，心里想想还差不多，说是绝对不敢说他妈的。 前面五六个男人走的飞快，挑着担子的一个族人，把林军也给扶走了。 后面几个女的，有意放缓了脚步，倒是渐渐落了下来。 “陈雨，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身为一个女人，遇到这种事，心里不痛快是一定的。” 这就像是一口夹生饭，吃不下不是，不吃下去也不是，怎么都不好，不舒服。 陈美玉身为女人，还是跟陈雨差不多年纪的女人，对这种事情，很能理解。 陈雨情绪很是低落：“都多少年了，我家这个老不死的，一喝醉就念叨前头那个，一喝醉，就念叨前头那个，这口夹生饭，我吃了二十多年了，我这心里，就一直堵着一口气，我到底那里不如那个女人了。” “你是不明白那种感觉，恶心，噎的慌，想的通还好，想不通的时候，是真恨不得一瓶农药下肚，结束这种煎熬算了，反正，也没什么意思。” “你别看他表面上，看似很听我的话，其实，心里面，一直有着别人，他还念着那个人呢！” 陈雨说到这里，也很委屈：“当初我嫁给他的时候，就只见了一面，我一点头，就结了婚，什么都没要，什么都没有。” “如果他早点说自己心里有人，不愿意，我们这婚，也结不了。” “当初我要是早知道，这老王八蛋心里还有个一直忘不掉的女人，我说什么都不会答应嫁给他的，我又不是嫁不出去了，非得嫁给他，吃这碗夹生饭。” 说着说着，陈雨的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委屈啊！ 一年两年，三年四年，这都二十多年了，怄都快怄死她了。 陈美玉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都过去了，现在你两个儿子都这么大了，马上就要抱孙子了，还有什么想不开的。” “能过就过，不能过，就撇开他，自己跟着儿子过，反正你有两个儿子，一人一个，刚刚好。” 她的儿子生的迟，现在还在读小学，要想抱孙子，还有的等。 陈美玉给徐清跟潘叶使了个眼色，让两人来安慰安慰她。 徐清没办法，只得上前：“是啊，三婶，大伯母说的没错，都这把年纪了，就没必要跟三叔计较这些了。” 说实话，她很是不理解，两个四十多岁的人，还每天纠结这些情情爱爱的，也不嫌烦。 潘叶：“自己顺心最重要，以后要是三叔犯浑，你只管出气就是了，他皮糙肉厚的，打不坏。” 陈雨还是第一次听到人这么说，之前，那些人都是让她别跟林老三计较，让她忍让，说些等儿子娶了儿媳妇，有孙子后，就好了的屁话。 说实话，她是真不爱听，心里头，不畅快，就像是堵了一颗石子似的。 “那我就听你的，谁让我不畅快了，他也别想好过，大家一起闹心。”陈雨破涕为笑，大声说道。 看她那样子，貌似是下了什么决定。 陈美玉觉得有点愁，过日子，磕磕碰碰，那是正常的，总得有一方，要退让。 在她看来，老三两口子就是吃饱了撑的，那个姓王的女人，就没掺和过他们两口子的事，可他俩偏偏因为这个女人，怄了几十年的气，都是闲的。 第八十七章 醉酒摔的 四个女人，走着走着，后面就剩潘叶跟徐清了，另外两个，都提前回家去了，她们家离村口，更近。 潘叶先到的家，一推开门，意外的发现，几个孩子，都不在家里，厨房的灶是冷的，说明她们出去的时间不短了。 这个时候，外面传来徐清的声音：“大嫂，梅兰竹三姐妹，都在我这里，你也一起过来烤火啊！” 徐清站在自家门口，喊了人，看潘叶过来了，她也回去了，家里还有个大麻烦等着她呢！ 一回屋，就看到趴在床上，一脸难受的林军，皱紧了眉头，床边，是他的呕吐物，味道特别的熏人，有酒味肉味和胃酸的发酵味，很难闻。 看没别人在，徐清也忍不住了，啪啪两下，给了林军两耳光，嘴里还不停念叨着：“我让你吐，我让你吐，最后还得老娘我来收拾。” “外面天旷地阔的你不吐，非得回屋来吐，故意来恶心我，合着不是你来收拾啊！” “早就跟你说了，不要喝多，不要喝多，差不多就行了，那酒喝下去，有个什么用啊！” “照你这么个喝法，早晚喝死你...” 牛大嘴听着徐清的唠叨，缩了缩脖子，当做没听见，那小两口的屋子，实在是太臭了，她也受不了。 原本看儿子回来，她还想好好关心关心他的，结果对方倒好，她一进去，林军哇的一声，就吐了个底朝天，人也是昏昏沉沉的，要死不活的那种。 她不想收拾，就没管他，反正徐清会去处理的，她年纪大了，受不了这种刺激，还是留给小年轻处理吧！ 潘叶是被三姐妹给迎进来的，一人抱着她一只手，还有一个抱腰，姐妹三个，都黏人黏到了极致。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才几个小时没见，姐妹三个，就念的不行了。 “妈妈，我好想你啊！” “我也很想你啊！” 又是一个没眼看的，牛大嘴默默的抱紧了怀里的孙子，还好，她还有孙子。 等潘叶坐下烤火后，林梅才开口说道：“妈，今天中午，我跟妹妹，都是在奶奶家吃的，奶奶给我们做了肉吃，还有豆腐。” 肉并不多，事情一结束，牛大嘴抠门的属性就爆发出来了，现在是大冬天，剩下的肉，一时半会儿的，也坏不了，家里的肉，自然得细水长流的吃。 她都计算好了，每顿吃多少，能撑到杀年猪那天。 还好，三姐妹都不是什么挑食的，豆腐也吃的很开心，比起因为再次加热后，老的塞牙的瘦肉，她们更喜欢白嫩嫩，吸饱了汤汁的豆腐。 潘叶看向了牛大嘴：“今天这几个孩子，麻烦你了。” 至于妈这个字，她叫不出，就这么滴吧！ 刚来的时候，她还跟牛大嘴打过架呢！ 牛大嘴扭过头，觉得这个氛围很别扭：“她们是我的亲孙女。” 说完，牛大嘴带着大石头走了，临走前留下一句：“大石头是个坐不住的，我带着他出去转转，两个小的，就让徐清管着吧！你先帮她看一下。” 这屋子，她是待不下去了，还是出去走走吧！ 林爱国走了，她睡的还是之前的那间屋子，林爱国就是死在那张床上的，她有时候觉得怕，有时候，又觉得没什么可怕的，她就不信，林爱国会跑回来害她。 主要是家里还有其他人在，儿子儿媳妇就在隔壁屋，她怀里还搂着大石头睡觉，自然没那么害怕了。 要是家里就她一个人在家，她肯定是怕的，晚上都会抖的睡不着，家里的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她犹如惊弓之鸟一般，害怕的不行。 潘叶在外面，帮徐清管了一会儿小孩儿，主要是两孩子都省心，不是那种特别闹腾的，乖乖坐着烤火玩树枝，一会儿点燃树枝，一会儿吹熄，好带的很，都不用怎么管，主要是防止两人自己摔火坑里去就行了。 徐清冷着脸，走出来用铁锹铲了半铁锹的草木灰，回了屋，把草木灰倒在了那摊污秽之物上，她是真想把铁锹拍在林军的脸上，可惜，有点做不出来，还没到那个能狠下心来的年纪。 “大嫂，麻烦你帮我看着孩子了，我屋里头那个，实在是不省心。” “从李西村走到咱们村，那么远的路，他都好好的，一回家躺床上就吐了，如果不是念在夫妻一场的份上，我绝对给他两个大耳刮子。” 之前已经打过的事，她是绝口不提，这事，天知地知，她自己知，可不能让别人知道，有损她的形象。 潘叶：“冷静，你要是想打，现在没人，可以尽情发挥，到时候，可以说是他自己喝醉了，摔到磕的。” “我等会儿就要回镇上去了，那边还有一堆事等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孩子们，也什么都不知道。”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你可要把握好机会啊！”潘叶拍了拍徐清的肩膀，怂恿道。 随后，她直接带着三个孩子离开了，把屋子给徐清腾了出来。 徐清看着离开的潘叶，以及两个不懂事的儿子，回屋找到了一些废旧布条，缠绕在手上，不怀好意的看着睡的跟个死猪似的林军，解释这一切的说辞，她都想好了。 林军真的是太不小心了，在床上睡的好好的，她就离开了一会儿，谁知道，一个没看住，他就从床上摔下来了，摔到了不少地方。 “妈，二婶真的会揍二叔吗？”林梅牵着她妈的手，好奇的问道。 她希望是真的，因为她觉得二叔很坏，想让二婶教训他，把他给教好。 “我不知道，有可能会，有可能不会。” “你要是实在好奇，等明天，可以自己走回来，看看你二叔是不是带着伤，还可以问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如果是，那你二婶动手了，如果不是，那就是没动手。”潘叶也不阻止。 这种事情，压根就不用阻止，她恨不得几个闺女多了解一下这方面的事，等她们长大，就没那么容易，被人给骗走了。 第八十八章 结束 三姐妹，一个坐后座，两个坐前面的单杠，潘叶一蹬，就开始往镇上去。 回到家后，旺财呜呜的叫出声，屁股后面的尾巴，摇的跟个风火轮似的，一下一下打在旁边的凳子上，高兴的不行。 潘叶看它使劲往前扑腾的那个劲，对着林梅说道：“老大，你去把狗给放了，拴了那么多天，带它出去走走，放放风。” 林兰林竹也要一起去，她们也不乐意在家里待着，虽然这天挺冷的，但是跑跑就暖和了，谁能拒绝一直可可爱爱，还粘人的半大狗狗。 旺财对家里的每一个成员都很热情，围着所有人转了个遍，才高高兴兴的跟在林竹的身后，屁颠屁颠的出门了。 在所有人里面，跟它相处最多的就是林竹了，没事的时候，她就喜欢去看旺财，哪怕只是摸摸它的耳朵爪子肚皮，都高兴的不行。 一人一狗，早就混熟了。 家里几天没收拾，那真的是哪哪都看着不太顺眼，原本还想回来好好休息的潘叶，拿起了抹布后，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这个脏，那里有灰，到最后，抹布换成扫帚，原本想着随便擦一擦，差不多就行了的，最后，变成了大扫除。 等全都弄完，天色已经有点黑了。 潘叶出门后，直接去了罗丹翠那里。 “老罗，你这里还有没有什么好肉？” 打扫这么累，吃点好吃的，犒劳犒劳自己，一点不过分，哪怕这几天，肉就没断过顿。 罗丹翠看到潘叶，感觉很惊喜：“你忙完了？” 潘叶点头：“家里没什么菜了，来你这里看看。” 如果是夏天，她会选择随便在家搜点菜干咸菜出来，用猪油一炒，随便吃吃就算了，绝对不会在下午这个时间点，去罗丹翠那儿买肉，可这不是冬天吗？ 冬天的鲜肉，放个三五天的，也没啥事。 罗丹翠热情的把人带到肉案桌前，指着桌子上的肉说道：“家里剩下的肉，全都在这里了，你要的话，给你算便宜点。” 今天早上潘叶才给她做了一单大生意，今天晚上她又来了，自己不表示一下，也说不过去，毕竟对方都这么照顾自己的生意了。 潘叶拿起那块瘦肉多肥肉少的五花肉闻了闻，确定没有丝毫的异味后，问道：“这肉多少钱一斤？” “你要的话，给你便宜一毛钱，一块二。”罗丹翠看那块肉没多大，笑着说道。 今天早上潘叶已经来过她这里买肉了，所以，她也没打算蒙人，这真的是便宜价。 “那这块我要了，还有骨头吗？今天晚上我还要熬汤。”潘叶突然之间想起了这件事，忙了一天，她都快把这件事给忙忘了。 这要是没有底汤，明天岂不是又要歇业一天。 这几天花了不少，今天早上的菜钱，都是她出的，剩下的，林家的帐，她就没有参与了，是亏了还是贴了，她都不清楚，也不想参与。 这钱不挣回来，她心不安，只有看着存款越来越多，她才会有安全感。 “只有一根大棒骨了，不过，我这还有一些排骨，如果你要的话，给你算便宜点。”罗丹翠觉得这堆肉，今天就能被潘叶给清的差不多。 她这剩下的，基本上都是一些偏瘦的肉和骨头，别人都不要的次等肉，对于潘叶来说，都恰恰是她需要的。 罗丹翠为什么这么热情，还不是每次潘叶都会对她难以处理卖掉的货物，进行扫货式进货。 那些大肥肉，她还真不愁卖。 “那好，棒骨我要了，再给我来二斤排骨。” 这排骨上还有不少肉，等熬完汤，自己还能捞出来吃了。 至于棒骨，那真的是纯骨头，一点肉渣子都没有的那种，只骨头连接处，有一些筋膜留存，一根棒骨五分钱，还算是便宜，这个价格，她也能接受。 排骨比肉便宜得多，罗丹翠给了个实惠价，八毛一斤，卖给了潘叶。 晚饭潘叶做的很简单，就一个白萝卜炒肉。 饭是林梅带着两个妹妹做的，菜也是她们备好，切好的，潘叶实在是懒得动了。 还真别说，她们第一次切肉的那个反应，潘叶觉得自己能笑一年，可现在，三人都轻车熟路了，那叫一个心粗，抓起肉就切。 有人备菜，炒就简单多了，十几分钟，一个萝卜炒肉，就出锅了，自家人，不用做那么多菜，一个菜，够吃就行了。 现在不比以前，家里不缺吃的，哪怕有时候对饭菜的把握不是那么精确，少了一点，也没事，下一顿多做点，多吃点，就是了。 再说，家里的包子馒头一直没断过，真饿了，拿起就能啃，就是冬天有点冷，但经放，现在潘叶一次，做的比以前多多了，主打一个省心省力。 这是潘叶做给自家人吃的，卖的没有，她也不愿意再费这个劲，卖包子挣的真的是辛苦钱。 当天晚上熬好的骨头汤，骨头没有捞出来，而是放在大铁锅里，让其泡整整一宿，这样，第二天的时候，汤就有点泛白了，肉味更浓郁。 粉都是昨天晚上加水泡好的，跟之前的量差不多。 五点半，潘叶就起床生火，六点没到，就把今天要用的鲜肉和猪血给买回来了。 有时候没有猪血，她会用豆腐替代，这个时候，青菜比较少，没有的话，她就用豆芽来代替。 六点出头的时候，她迎来了今天的第一位顾客，是个老熟人，之前隔三差五，就来她这嗦粉。 “老板娘，你可算是开门了，就念着你这一口呢！” 潘叶：“我这就去给你下粉。” 顾客：“一碗瘦肉粉，加蛋，这都快要过年了，得犒劳犒劳自己。” 潘叶：“好嘞，等会儿，马上就好。” 现在人少，说马上就好，那是真的马上就好，切的薄薄的肉片，用滚烫的肉汤，一烫就熟，最费时间的，竟然是等待鸡蛋煎熟的过程。 等把这碗粉端上去，潘叶开始煎鸡蛋，一口气，直接煎了十个，能卖掉就卖，不能卖掉，就留着自己吃。 第八十九章 姜雪怀孕 今天的生意十分不错，来了很多生面孔，七点出头，潘叶准备的米粉，就所剩无几了。 于是，她抓紧时间，用烧好的热水，泡了两斤干米粉，这种泡过的米粉，更容易煮一些。 今天的生意，有点好过头了，她不得不提前做准备。 当然，好消息也是有的，她昨天晚上熬的骨汤还剩下不少，应该是足够用的。 林梅是三姐妹中，最早起床的，她之前上学，都在这个点起习惯了。 对了，她的成绩通知书，早两天就拿到了，成绩还不错，班级前三，年级应该是前十。 现在不比后世，如果没事，老师是不会特意统计出，年级排名的，没必要，还太小了，读小学呢！ “妈，我能帮你做什么？”林梅揉着眼睛，问道。 她这会，还没完全清醒呢！ 潘叶一眼就看穿了她目前的状态：“去刷牙洗脸，彻底清醒清醒，然后，再来帮我干活儿。” 她早上很少主动去叫醒她们，除非是彻底忙不过来了，才会去叫她们起床来帮忙。 小孩子嘛，有睡懒觉的权利，她小时候，就是这么过来的，家里有亲戚要来，爸妈一大早就开始备菜，杀鸡摸鸭，往往在十点亲戚来之前，就把所有的一切，全都准备好了。 潘叶是那个特殊的，往往九十点，才睁眼起床，家里什么都准备好了，她什么都不需要做。 虽然爸爸有时候，会说她比蛇还懒，但是从来没有在干活的时候，叫过她。 等人洗漱完过来了，潘叶问道：“早上要吃什么？” 汤粉，这姐妹三个，可没少吃，再好吃的东西，也架不住天天吃，自打上个月开始，姐妹三个，就不太爱吃了，现在都是隔几天，吃一顿了。 早上潘叶不做饭，但是煮面吃还是没问题的，再不济，家里的馒头还剩下十几个，足够她们三个吃了。 “馒头吧！其他的，我都不想吃。”林梅今天早上，不想吃带油的东西，肉也一样。 “那你自己去拿，要是不想吃凉的，那就自己去热。”潘叶头也没回的说道。 她对她们的要求很低，能把自己的问题解决，能把自己喂饱，就行了，别的，暂时还不指望她们。 林梅转身走了后，潘叶看到了进门的姜雪，她旁边的是齐术，两人手挽手一起进来的，看样子，是又和好了。 老套的戏码，离不开的人，下次要是再多嘴，她就是猪。 姜雪脸上带着甜腻的笑容，松开齐术的手臂，走了过来：“潘叶，两碗瘦肉粉，都加蛋。” 看潘叶开始忙活了，周围又没什么人，这会子，最热闹最忙的时候，已经过去，姜雪直接走进了厨房：“潘叶，我们和好了。” 说完，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暗示意味很浓。 潘叶看了看人，又看了看她的肚子，扶额道：“你怀孕了？” 她早该想到的，这时候的人，身体素质普遍都很不错，再加上没有什么保护措施，在一起后，往往很快就能怀孕。 这个很快，最快是指一个月被查出来怀孕，姜雪都跟齐术结婚好几个月了，两人的身体都没有问题，很健康，怀孕生子，是再正常不过的。 不过，她突然想到，两人都是老师，是在编教师，现在实行计划生育，国家都劝你生一个，这公务人员，是首当其冲的。 齐术已经有一个闺女齐佳了，现在姜雪肚子里怀了娃，不会违反规定吧？ “嗯嗯，我们两个是重组家庭，情况特殊，所以，还能再生一个。”摸着肚子的时候，姜雪的脸上，满是母性。 看样子，她对肚子里的孩子十分重视。 为了这个孩子，她可没少缠磨她爸，最后，给齐佳弄了个残疾证，才得到特殊的准生证。 当然，条件是，这个孩子生完，无论是男是女，她都得去医院结扎。 如果她不去结扎，那齐术就得去结扎，不过，这时候，绝大多数家庭，都是女人去结扎，男人很少很少的。 齐佳的事，烂在了齐术跟姜雪的肚子里，这个事，除了他们两口子，跟姜家人，就没别的人知道了。 哪怕是亲妈，齐术都没告诉，选择了隐瞒，就怕横生事端，毕竟他妈那个人，一看就不靠谱。 看出了对方的态度，潘叶笑着说道：“哦，那恭喜你了。” “我这厨房，油烟味大，要不，你还是出去等吧！” 姜雪一想也是，现在什么东西，都没有她肚子里的孩子重要：“那我先出去了。” 等粉好了，两碗都是齐术过来端的，看着，也是体贴温和好男人一个。 后面又来了几个客人，潘叶就没有心情想这个了。 等吃完，齐术先走了，至于姜雪，则坐在唯一一张放了煤炉子的桌子边上，她在等潘叶。 在石牛镇这个地方，跟她聊得来的人不多，潘叶算是其中一个，来都来了，她现在也不需要赶着去上课，自然可以留在这里，等潘叶忙完，来陪她说说话。 再说，她不冷，烤着火呢！ 今天的生意，比之之前，是真的好很多，因为，她后面泡的两斤米粉，又卖完了。 她也不愿意再泡了，等人来了，她直接把真实情况说了出来，店里没有粉了，面倒是有。 这个时候，进来的人就只剩下两个选择，“要么吃面，要么离开，不过，留下的人居多。” 一直忙到九点，潘叶才有时间坐下来，跟姜雪一起说说话，她也不想再动了，洗碗的活，全都交给三姐妹了。 她跟姜雪说着话，又进来一个年轻小伙子，潘叶直接说道：“没有骨汤了，什么都做不了了，明天再来吧！” 小伙子闻言，什么都没说，沉默着，转身就走了。 姜雪：“今天你这的生意很不错啊！” 潘叶：“主要是今天来了很多生面孔，应该都是从外地回来的，手里不缺钱，才会想着来我这吃粉。” 要知道，在这石牛镇上，舍得吃粉的人，可不多，能瓜分的顾客，早就被潘记跟陈记，笼络过去了，现在这些，都是野生外来的。 第九十章 杀猪菜 从外面打工回来过年的人不少，他们可不管什么名声不名声的，好吃才是正理。 有关于潘叶的流言蜚语，过去了这么久，早就被淡忘了，新的八卦，充斥在她们之中，成为了最近的热议事件。 姜雪也不走，她在潘叶这里待的很自在，不想回去看到那两张讨厌的脸，两个讨厌的人。 她也说不清，觉得潘叶这儿自在，跟她是个寡妇，家里没有男人，有没有关系。 “你这几个月了？”潘叶看着姜雪的肚子问道。 “刚满两个月。”姜雪摸了摸肚子，满脸柔情。 这是她的孩子，与她骨血相连的孩子。 只要结了婚，就没有不催生孩子的，还好，她跟齐术早早把准生证给办了下来，不然，可就麻烦了。 现在还只是提倡优生优育，在公家单位要求比较严格，但是如果有特殊情况，还是能够生二胎的。 至于乡下，大家还是该生生，该怀怀，大不了，有人下来检查的时候，让家里的孕妇出去躲一躲，反正抓的并不严。 等生下来后，总不能再把孩子弄死吧！ 户口能上就上，不能上就罚一笔钱，钱少能拿出来，就咬咬牙，认了交钱，要是罚多了肉疼，那就先把孩子藏起来，养大再说。 “你这怀孕的速度还挺快！”潘叶觉得此时的气氛，很是凝滞，试着活跃气氛道。 “他就这么来了，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快，还好，我们之前做好了迎接他的准备。” “多亏了我爸，不然，我也想不了那么远，之前我从来没想过，结婚生孩子，会有那么多不方便的事。”她指的是准生证的事。 要是没有这个证，自己还真可能会丢了工作，不止是自己，齐术也可能会被连累丢工作。 真要是打掉孩子，她肯定是舍不得的，到时候，还不知道要折腾出多少事情来，现在就很好。 “你们两个又和好了吗？” “最近，你的婆婆对你的态度怎么样？”潘叶好奇的问道。 要知道，姜雪现在的情况可不一般了，就不信她那老婆婆还会对她态度那么恶劣，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孙子的面子上，她也该收敛一些了。 “好多了，我不管她是看在我肚子里孩子的份上，还是真的知道错了，反正实惠我是得到了，其他的事情，就没必要深究了。” “娘家对我来说，终究不是常住之地，也许我父母大哥对我没有意见，但是嫂子呢？”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句话还是有一定的道理在的，我也不愿意常住在家里，招惹闲话。” “父女母女兄妹之间的感情再好，离得太近了，也终究会产生一些摩擦，远香近臭就是这个道理。”姜雪想到前段时间回娘家的事情，神色有些郁郁，终究是不一样了。 她回娘家住个几天没问题，但要是常住，各种问题都出来了。 虽然她嫂子明面上什么都没有说，但是从她的神色中，姜雪还是能瞧见些许端倪的，有时候她嫂子端盆放碗的时候，力道会格外的重一些，那咚的一声，似是敲在了她的心坎上。 “是这个理，没错。”潘叶没有就这个话题，跟姜雪深聊下去。 到时候，说来说去，肯定只余一地鸡毛。 其实两人可聊的话题也不多，潘叶更注重实际一些，说的话，也更现实，姜雪则是烂漫唯心一些，此时的她，还是那个对爱情抱有一丝美好愿想的小女人。 等姜雪走了，潘叶稍微收拾了一下残局，就回屋去睡觉去了，主要是也没别的事了，忙活一早上，她也感觉累了，睡觉睡觉。 没过几天，就到了她大伯家杀年猪的日子，潘叶一大早忙完，就骑着自行车回村了。 自行车的后座上，绑着一个箩筐，里面装着潘叶昨天蒸好的包子馒头，都快装满了。 这东西，无论是留着自家吃，还是用来送礼，都是不错的选择。 这次她是自己回的，没有带三个孩子，带着三个孩子太麻烦了。 大伯母陈美玉一看到潘叶，就乐开了花，昨天她家的猪卖掉了，一头猪比去年多了50多块，在她看来，这都是潘叶的功劳。 “你可算是回来了，都这个点了，我还以为你不回了呢！” “三个孩子呢，怎么没有一起带回来？” “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让你带着孩子回来吃杀猪菜吗？你怎么就自己一个人回来了？”陈美玉皱着眉说道。 三个小孩儿，都懂事懂礼貌的很，招人稀罕，她真心想要她们回来吃杀猪菜的，一年也就这天吃一顿，缺了她们不像话。 潘叶把车骑到大伯母家的屋檐底下，停好，又把箩筐给搬了下来，放进了屋。 这些包子馒头都是她昨天下午现做的，新鲜得很，照现在这个天气，放一个多星期也放不坏。 陈美玉看到潘叶搬了一个箩筐进去，不由得问道：“这是什么啊？” “我让你来吃杀猪菜，不是让你搬家，你只需要来个人就好了，带什么东西？” “你还跟我客气什么，孩子孩子不带，你自己倒是带了老些东西来，不像话。” 潘叶：“大伯母，过年人多，带着她们不方便，我就让她们留在家里看家了。” “再说这大冷天，我怕她们被冻感冒了，索性就都让她们在家待着，等我中午回去，再给她们做饭吃。” 她没打算留在大伯母家吃杀猪菜，一个是不好意思，再一个是热闹的场景，她真不喜欢。 这马上就要过年了，跟大伯母他们相聚的机会时间有很多，改明儿，她可以带着三个孩子回来看他们，就真没必要留在他家吃这顿杀猪菜了。 “啥？你也不吃了？”陈美玉，很不高兴的说道。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啊？让你带着孩子回来吃杀猪菜，结果一个两个都不听我的话，就连你也不吃了。” 潘叶：“大伯母，今天是真不行，改明儿有时间了，我绝对带着她们回来玩。” 第九十一章 熏腊肉 陈美玉没想到潘叶还挺固执的，不过既然她都已经这么说了，她也就不勉强他了。 勉强也勉强不来，都随她吧！ 想到今天家里杀的那头大肥猪，陈美玉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只见她一把抓住潘叶的手，也顾不上看潘叶到底带了什么东西回来，就带着人往屋子前面空地上的案桌走去。 两扇猪肉整整齐齐的摆放在高大的案桌上，看那接近二指厚的肥肉层，就知道这猪被陈美玉养的有多肥了。 “潘叶，你看这猪咋样？” “多亏了你让我带回来的那些汤汤水水，那都是油水，如果没有这些东西，我怎么也不可能把猪养的这么肥。” 潘叶笑了：“大伯母，这猪养的这么肥，可跟我没什么关系，都是你的功劳。” “如果不是你每天勤勤恳恳的打猪草喂猪，这猪怎么可能会长的那么肥？” “所以说这都是你的功劳，跟我没关系。” 陈美玉可不这么想，真要是她的功劳，五六年前，她就已经在养猪了，可她从没养出过这么肥的猪来，今年是例外。 “那我跟你两个人，别在这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了，这猪养的这么好，我们两个都有份。” “这就是我们今天早上杀的猪，你看上哪里直接说，看上哪里卸哪里，我绝对没二话。” “今年家里宽裕一些了，我跟你大伯打算多熏点腊肉，你要不要一起熏点？” 往年，家里也就熏个十几二十斤的腊肉，省吃俭用，才能吃到秋收。 今年家里的收入增加了不少，她跟当家的，打算多熏点腊肉，家里现在钱财方面宽裕一些了，吃喝方面，得跟上来。 她跟老头子怎么吃倒是无所谓，但是儿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能缺了肉食，不然长不高咋办。 潘叶听到她大伯母的话，动了心思，腊肉好吃，还经放，她是喜欢的。 “那就麻烦你们了，今年我就搭着你们，一起熏点腊肉。” “我要熏五花肉，带排骨的那种，对了，猪脚也给我熏一个，肉少的那种。”她记得腊猪脚用来打火锅，老好吃了。 陈美玉一口就答应下来了，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很简单的。 农家熏腊肉就是把肉用盐腌一下，再加上红薯酒去腥，接下来用粽叶或者是铁钩，把肉勾起来，挂在烧火的厨房墙面上，就可以了，接下来，什么都不用管了，是真的简单。 基本上，十几二十天，就熏好了，想吃肉了，直接取下来洗干净，就能炒着吃了。 但这时候没有冰箱，要想保持腊肉不坏，就必须得把不吃的腊肉挂在厨房黑乎乎的墙面上，一直熏着，这样一直用柴火熏着的腊肉，挂个几年都不会坏，反而是越挂越有味道，越挂越好吃。 潘叶看着面前的半边猪肉，直接拿起了一把大砍刀：“大伯母，我直接砍了啊！” “砍吧砍吧！你看中哪里，砍哪里。”陈美玉豪气的挥手道。 潘叶两刀下去，龙骨被斩断，半头猪，她直接要了连着后腿的一半，也就是说，这头大肥猪，她一个人要了1\/4的肉。 “大伯母，把大伯叫过来，拿上秤，给我称一下。” “可千万别说什么不要钱的话，你要是不要钱，这肉我就不要了，转身就走。” 陈美玉有些犹豫，这跟他们之前说好的有出入：“这事我做不了主，我得去问你大伯，我都听他的。” 潘叶：“我估摸着这半截肉大概有个30多斤，这样吧，也别称了，我直接给你50块钱。” “你先别急着拒绝我，这肉的很大一部分，都要麻烦你来帮我熏成腊肉，说来说去还是我占了便宜。” 潘叶直接掏钱，那叫一个爽快，多点少点的，也不重要了，她不在意，大伯跟大伯母也不在意，这件事，也就这么定了。 陈美玉手里拿着被潘叶硬塞过来的钱，此时她感觉手里的钱更像是一块烫手山芋，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怎么都不对劲。 “你等着，我去找你大伯问问，还是得听他的，你可千万别走啊！” “你要是走了，我可是要生气的。” 说完，陈美玉慌慌张张的走了，去找老头子了。 潘叶也没在意，蹲在一边看起了大木盆里装着的内脏和灌好的血肠。 血肠可比猪血好吃，能灌的，基本上都灌了，中午杀猪菜，可少不了血肠这玩意。 除此之外，内脏也是一大特色，新鲜的内脏清洗干净，全都切好，放到一个大锅里煮熟，吃的就是一个新鲜。 大锅里的肉材，都是清淡的，但是用酱油辣椒粉跟滚烫的肉汤调一碗蘸料，吃起来，老绝了。 大伯匆匆忙忙的走了过来，看到潘叶还在，松了一口气：“你这孩子，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今年你家的肉我包了，你怎么还给钱呢！” 说着，他就要把钱塞还给潘叶。 这五十块钱，太多了，他拿着心不安，之前早就说了，要给潘叶送十几斤肉过去，这会子，还多收了，这怎么能行呢！ 潘叶躲闪着，硬是躲开了：“别给我，这是买肉钱，你们应得的。” “大伯，你别过来了，我是不会要的。” “我喜欢吃肚子里的东西，你给我搭点内脏吧！” 内脏这种东西，在这个时候是下脚料，不太受欢迎，价格上自然很实惠。 但潘叶就喜欢吃内脏，特别是猪肚，小肠，粉肠，猪腰子，猪心，她都喜欢吃。 大伯看钱塞不回去，一挥手：“看上什么装什么，千万别跟我客气，不然，这钱，我可不要你的。” “还有之前你不是跟我说，你喜欢吃猪耳朵吗？我去村里帮你买了四只。” “我家那个大猪头，也归你了，我跟你大伯母年纪大了，也懒得收拾这东西了，就全都交给你了。” 潘叶这次没再推拒，笑着应下了：“那行，今天侄媳妇我，就占您一回便宜，这大猪头，归我了。” “猪耳朵，也够了，够吃就行，家里没有冰箱，东西还是容易坏。” 第九十二章 熏腊肉 潘叶直接把肉切成三指宽的长条，切好后找大伯母要了个盆，把肉用盐给腌了起来，她放的盐不多，就比平时炒菜的那个量要多一些。 陈美玉看到潘叶放的盐，心里一急：“你怎么放这么少的盐啊？” “这盐要是不多放，等到天气一热，肉可是会臭的，听我的，多放点盐，肉咸点没关系，煮之前用水泡一下，焯一下就行了。” “这好好的肉，要是坏了糟蹋了，可就太可惜了。” 这么多肉才放那么一点点盐，依她看，再放个一斤多两斤的盐进去，也没关系。 潘叶闻言顿住了，她在后世就是这么腌肉的，熏出来的肉不咸不淡，味道刚刚好，煮的时候只需要清洗干净就可以了，不需要焯水，切好就能直接炒，当然，也不用放盐了。 不过一想到自己当初熏好肉后，是直接放冰箱冷冻层的，就明白她大伯母为什么急了。 冰箱里的温度低，肉自然没问题，但是她现在可没有冰箱，这腊肉是放在常温下的，要是不够咸，天气一热，很容易就坏了。 潘叶：“大伯母，你来吧，我很久没做过这个了，有点把握不准。” 这事还是交出去吧！大伯母年年熏腊肉，也没见她熏坏过，手艺自然是值得相信的。 陈美玉闻言，也不扭捏，撒起盐来一点不手软，比之前潘叶洒的要多个三四倍，全凭感觉来的，差不多就行了。 至于酒，也是用她的，今年新烧出来的红薯酒，香的不行，用来腌肉正好。 酒不需要太多，就潘叶这些肉，直接用小碗装个大半碗，直接倒进木盆里，翻拌均匀就好了。 “好了，这肉直接放着就是了，等晚上我再给你翻一翻，让盐水充分的融入肉里，腌的均匀一些，就可以了。” “今天腌半天，明天腌大半天，晚上就能挂墙上，开始熏肉了。” “这些你都不用管了，到时候你就等着吃腊肉吧！” 她自己也要熏腊肉，顺手就干了的事，很简单的。 潘叶点头，朝着她大伯母竖起了大拇指：“要说能干，还得是您。” 随后，潘叶帮着她大伯母切肉，收拾卫生。 至于做饭的事，等会儿有人来干的，乡下杀猪叫的都是自家人来帮忙，三叔三婶以及他们的两个儿子和林军徐清，今天一大早，都在这里帮忙，现在忙完了，他们都走了。 等会儿快到饭点了，徐清跟三婶陈雨，会过来帮着做饭，中午三家人都会在大伯家吃饭。 等忙的差不多了，潘叶开始收拾东西，装好就打算走了。 陈美玉看人要走，赶忙拦住人：“你干什么？今天中午真的不在我这里吃饭了吗？” “就算是不吃，血肠你也是要带一些走的，注意，不是给你吃的，是给她们三姐妹吃的。” “下次我要是再让你们回来，你却阳奉阴违，不肯带她们回来，我就不理你了，记住了吗？” 潘叶乖乖点头：“我记住了，下次肯定带她们回来看你。” 至于血肠，潘叶只带了一根走，别小看这一根，这一根上称，得有两三斤了，这玩意，吃的就是一个新鲜。 等潘叶走后，陈美玉又忙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屋子角落放着的箩筐，上面盖着一层塑料布，她随意一拿，有点坠手，这才发现不对。 箩筐是她半个多月前给潘叶送菜的时候，一起送过去的，但是因为菜太多，不好堆放，就暂时放在潘叶那里了，她原本以为潘叶只是把箩筐给送回来，现在看来情况不对，里面不是空的。 打开塑料布，看到里面的包子馒头，陈美玉惊了，潘叶竟然送了这么多包子馒头回来，她怎么都没说一句啊！ 箩筐的四周都垫上了干净的布，陈美玉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发现是猪肉白菜馅的，好吃。 林安一出门，就看到他妈拿个包子在吃：“妈，你这包子是哪儿来的？他妈的手艺他是知道的。” 陈美玉转过头，赶忙拿了个包子递给林安：“你快尝尝，这是你大嫂潘叶送过来的包子跟馒头，她有心了。” “包子我吃了是白菜猪肉馅的，好吃的很。” 林安闻言，口水忍不住分泌，哪怕他手里拿着的是冷包子，也毫不犹豫的放进了嘴里，一口咬下，熟悉的味道在口腔中迸发，很满足。 “妈，大嫂做的包子还是那么好吃，就是有点凉了，影响口感，如果是热包子肯定会更好吃。” 陈美玉闻言：“你要吃热的吗？你要是吃的话，我马上就去给你热。” 对于孩子的要求，她一向是有求必应的，还好林安打小就是个懂事的孩子，不然，肯定会被他们两口子惯的无法无天。 “不用了，妈，我都已经吃过早饭了，再过不久马上就要吃中午饭了，我还是把肚子给留着吧！” “妈，大嫂送了这么多包子馒头回来，今天中午热一些吧，让大家都吃尝尝，不然这么多，我们也吃不完。”林安虽然喜欢吃潘叶做的包子，但是他有一个优点，那就是不护食。 再说，他这也是从实际出发，这么多包子，他们一家确实是吃不完。 “行，今天中午咱们家少做一点米饭，热二三十个包子，剩下的，等你姐她们回来，给她们尝一尝。”这么好吃的包子馒头，陈美玉可不敢让林家人敞开了造，她还想给闺女留一些，尝尝呢！ 这时候的人，因为缺了油水，干活又多，可是很能吃的，哪怕是她，一顿饭下来，敞开了造，四五个包子，才算是吃饱，要是嘴馋，再吃一两个包子下肚，撑一撑，还是没问题的。 潘叶回去后，收拾猪头猪耳朵，就花了她一个多小时，说实话，收拾到最后，她都想把东西给丢了，不过，好在还是坚持了下来。 六个带着猪脸肉的猪耳朵，潘叶先是用麦芽糖焯水，等焯完再炸。 炸出来，是金黄中带着些许焦脆的颜色，表皮都酥了，缩水了1\/3，满屋飘着肉香，勾人的不行。 第九十三章 卤肉 中午，吃的是血肠，潘叶只简单焯了一下水，就捞出来了。 吃血肠这种东西，最重要的是蘸水。 酱油，辣椒粉，还有今天早上剩下的骨汤，一起调出了一碗味道不错的蘸水。 中午，母女四人，都没有吃多少饭，只把血肠给吃了个干净。 这种吃饱就能躺着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好了，潘叶抱着肚子躺在垫了薄被的躺椅上的时候，由衷的发出了感慨。 下午的时候，潘叶去罗丹翠那里买肉了，六个猪蹄，两个不带脸肉，但也足够大的猪耳朵，还有一块上好的五花肉，这些东西，花了她九块多钱。 罗丹翠好奇的问道：“潘叶，你今天不是从你大伯家带了不少肉回来吗？” “今天下午你又从我这买这么老些肉，能吃的了吗？” 潘叶：“我打算做点卤肉出来卖，先试试水，现在马上就要过年了，大家钱包都是鼓的，也舍得吃喝，试试呗！” “要是不成，这肉，我就留着自己吃。” 罗丹翠认同的点点头：“是这个理，做生意嘛，变通是很重要的。” “现在是过年的时候，生意好做，确实可以多变通一下。” “反正你早上只做粉，中午跟下午，都是闲的。” 潘叶一只手拎起了花篮，坠手的感觉，很不错，接下来，就靠着这些东西挣钱了，希望能给点力：“罗姐，那我先走了，回去洗洗刷刷，也需要不少时间。” 这时候猪肉的肉质，比之后世的，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卤出来的肉，应该也会更好吃。 晚上六点多，吃完饭后，潘叶开始卤肉。 肉全都焯过一遍水，洗干净后，开始炒糖色，她用的是黄冰糖。 糖色炒好后，开始加水，肉跟卤料一起放进去，加盐加酱油加干辣椒，姜蒜也是必不可少少的。 刚开始没有什么味道，整锅卤肉，看起来平平无奇，没有什么特色，但半个小时过去了，慢慢的，一股奇异的肉香弥漫在空气中。 潘叶用小火慢炖，八点多才把火给关了，睡觉，至于卤肉，则是在汤水里泡着。 第二天六点多，差不多要来客人的时候，潘叶把卤肉放到煤炉子上加热，不带盖子的那种。 不一会儿，一股霸道又浓烈的肉香充斥着整个屋子。 她要在今天试试，看能不能卖出去一些，猪蹄的话，一块六一个，猪耳朵一块五一个，至于那一大块五花肉，她切成了厚片，五毛钱一片，一共有十一片。 如果全部卖掉，扣除材料钱，她能挣个六七块，也算是不错了，平常时候，她卖汤粉，辛苦一早上，还挣不到这些。 卤汤是可以反复利用的，只要她把控好，及时往里添料，不让味道变淡，就行了，现在天气冷，她也不怕卤汤坏了。 第一批进来的两个食客，率先被屋子里霸道的肉香给吸引了。 “老板娘，什么东西这么香？” 这肉香，太霸道了，光是闻着，就让他的口水，止不住的分泌，想吃这两个字，浮现在心头。 纯粹是口舌之欲犯了，他觉得，自己今天要是吃不上这个肉，会一直念念不忘，不开心的。 “是我昨天晚上做的卤肉，今天早上热了热。”别的潘叶没开口，上赶着不是买卖。 别人问了，她再顺理成章的把肉的价格说出来，那就很合适了。 “什么卤肉啊？” “卖吗？”年轻小伙是个重口腹之欲的，也不缺钱。 按照他原本的计划，吃完早饭后，他就会跟哥们一起，去县城玩。 镇上的那群有钱人，口味都被潘叶养刁了，吃习惯了她家的粉，早上都很少在自家吃了。 毕竟潘叶这里的粉，又不贵，一毛就能吃上一碗小料满满的粉，更别说两毛的瘦肉粉了。 有钱吃贵的，没钱就点便宜的吃呗！一毛钱，还是没什么压力的。 如果不是潘叶这边没动静，另外一边的陈记，早就想加价了，毕竟过年了，大家手里都有钱了，最主要的是，过年肉价变贵了，成本增加，加价那是正常操作。 原本刘春香还想去找潘叶说说的，要加就两家一起加，可陈康大男子主义发做了，不让刘春香去，他认为，这是他们陈记对潘记的低头，这件事到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卖啊！我卤了不少，也吃不完，本来就打算卖掉一部分。” “猪蹄一块六一个，猪耳朵一块五一个，五花肉五毛钱一片，我捞出来给你看看。”潘叶直接放下手里的东西，拿着两个白瓷盘就去铁锅里捞肉了。 肥肥糯糯的猪脚，出现的那一刻，直接吸引了两人的眼球，放在瓷盘里的时候，q弹的肉皮还跳动了一下，看的两人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老板娘，给我来一个猪蹄，先尝尝味道。”他一眼就看中了那q弹的猪蹄，一看就好吃。 潘叶笑着点头：“马上。” “还有，鉴于你们是今天第一个来的顾客，我这卤肉也是你们第一个捧场的，今天的猪蹄算你一块五一个，好吃下次再来捧场啊！” 小年轻高兴坏了，又省一毛，虽然他不缺这一毛，可老板娘这态度，就让人觉得舒服：“那成，给我们来一个猪蹄，挑个个大的啊！” “得嘞，你们等一下，我先去给你们下粉。”潘叶手脚麻利的开始烫粉，煮汤。 今天汤粉里的小菜是猪血跟海带，葱花是必不可少的，她这小店，一年到头，都少不了葱花。 为此，大伯母他们，还特意划了三分地，专门用来种葱花香菜这两种东西。 能种这些来卖，可比种黄豆花生这些，划算得多。 “粉好了，你们过来端吧！” 潘叶则重新拿个干净的白瓷盘，给两人挑了个个头大的猪蹄。 “噔”的一声，被炖的软烂脱骨，入口即化的猪蹄，被放在了桌面上。 小年轻杨聪咽了咽口水，不过，他还是给自己的好兄弟，分了一块。 软烂脱骨的猪蹄，只用筷子轻轻一夹，就散架了。 第九十四章 大年初一 虽然卤肉的价格有点贵，但是还是卖完了，只剩下一个猪耳朵。 这个，是潘叶特意留出来的，中午她切了，给做了个凉拌猪耳朵。 这是她第一次在这里做卤肉，自己要是没吃到，可就太亏了。 再说家里三个小的，昨天晚上就已经在咽口水了，如果不是她说刚煮好的卤肉，得经过一夜的卤水浸泡，才能入味，说不准昨天晚上她们就已经缠着要吃肉了。 潘叶也不贪心，每天卤个七八斤的肉，能卖掉挣几块钱就行了，再多的，她也忙不过来。 她一个人干活，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铁打的，她需要时间休息。 也就过年这段时间生意好点，她才会想着多挣点，如果是平常时候，她是不打算卖卤肉的，毕竟消费的人变少了，能不能卖掉，都是一个大问题。 因为每天变忙了，潘叶也就没时间带三个孩子回前进村了。 她一直忙到了大年三十，总算是能给自己放个假了。 大年初一到大年初六的这段时间，潘叶是不打算开业的，忙活大半年了，她也该给自己放几天假，好好休息休息了。 再说，这是华夏，过年的时候，能不走亲戚吗？ 人情往来这些，逃不掉的。 大年三十的年夜饭很是丰盛，一条两斤多的草鱼，还有一大锅土鸡汤和一个清炒白菜，就这几样菜，母女三人一半都没吃完。 接下来，还得再吃上两顿，才能解决这些菜，潘叶一时有些后悔，弄这么干嘛？ 一菜一汤，一荤一素，不好吗？非得整这些面子工程。 大年三十是有守岁的习俗的，潘叶没打算破例，熬也得熬到12点，踏入新年，等放完鞭炮再睡。 据说，跨年的时候，如果正在读书，那来年，就会变得很聪明，如果是在睡觉，那这人来年会变得特别能睡，还会变懒。 于是，晚上潘叶拿出了一副纸牌，让姐妹三个开始玩叠对子，这也算是动脑了。 她并不反对孩子玩牌，玩牌玩的好的，一般而言，都挺聪明的，当然，只能玩，不能赌，不然，打断狗腿，这可不是在说笑。 至于她，则是在一边看着，放在角落的煤炉子上，煨着她卤的猪耳朵。 比起猪蹄，她更喜欢有脆骨的猪耳朵，咬起来哏啾啾的，特别有感觉，消磨时间的不二之选。 她劳心劳力的做饭，那当然得按照她的口味来，她们家的规矩就是，谁拿锅铲，吃什么，谁说了算。 姐妹三人玩的还算是愉快，输的最多的是老三林竹，她这纯粹是运气不好，赢的最多的是老二林兰。 当然，总共也没玩几局，用纸牌来叠对子，玩完一局，她们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 这个游戏，对于小孩子来说，很刺激，哪怕只是最简单的叠牌，都无比郑重，叠的整整齐齐的，收牌的时候，还会嘚瑟的不行，但是对于大人来说，就有点无聊了，潘叶看着看着，就开始打哈欠了。 到了十一点多，潘叶把饭菜给准备好了，可大家都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两口，等放完鞭炮，就都回去睡了。 大年初一不串门，这条规则限制是对于大人而言的，但是小孩子是个例外。 对于这个，潘叶早有准备，糖已经准备好了，家里的木桌上，放着一个大红色的花瓷碗，里面装满了水果味的硬糖。 七点多，林梅三姐妹一醒来，就看到了，床头小木柜上的红包。 “有红包，肯定是咱妈准备的。”林梅惊喜地拿起了三个红包，一人一个。 “快点拆开看看，里面有多少钱。” 姐妹三个迫不及待的拆开红包，看到里面的两毛钱高兴坏了。 “有两毛钱，我可以买很多很多糖了。”林竹乐的差点在床上跳起来。 “这话你在我们屋里面说一说就算了，可千万别到妈面前去说，她要是知道我们把钱用来买糖吃，以后你别想再从她手里拿到一毛以上的钱。”这叫什么，闷声干事。 只要是大人，都不想看到自己的孩子，把零花钱，全都用来买糖吃的。 她可是知道，一些大人很喜欢看着自己的孩子，懂事的用压岁钱去买学习用品，只要花在学习这个正途上，那他们就很欣慰。 关于这一点，她的同桌已经跟她说过了，让她小心亲妈，免得压岁钱红包被收走。 “知道了，知道了，我就是这么一说，肯定不会全都用来买糖吃的。” “对了，这钱给了我们就是我们的了吧？妈她不会再要回去吧？”林竹有点担心。 手握巨款，这要是还没捂热，就被要回去，她会很伤心的。 林兰：“不会的，妈她不是这种人，这钱，她既然给了我们，那她就不会再要回去了，要是你把这钱全都用来买糖了，那她以后肯定不会再给我们发这么多压岁钱了。” “行了，别东想西想了，赶快穿衣服，咱们得出去给妈拜年了。”林梅催促道。 “妈，新年快乐，万事大吉。”林梅是老大，最先说。 后面两个，还没去上学，知识储备有限，都是跟着老大说的。 潘叶乐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她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就到来了，无痛当妈，是个不错的体验，就是每天干活太辛苦了一些。 她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如果可以的话，她也不想活的这么累，可家里还有三个小孩子，指望着她吃饭读书呢！ 占了人家的身子，总得替对方，承担起该担的责任吧！ “你们也新年快乐，今天起的挺早啊！” “热水我都给你们烧好了，在煤炉子上放着，你们先去刷牙洗漱。” 三姐妹还没洗漱完，潘叶家就迎来了今天的第一批孩子，他们是来拜年的，也是来讨糖果花生瓜子吃的。 潘叶也不吝啬，一人给他们抓了一小把，四五块硬糖是有的，今天是大年初一，小孩子拜年来讨个彩头，那当然是要高高兴兴，客客气气的把他们给送走的。 第九十五章 初二拜年 后来三姐妹跟上了第二批人，跟着他们一起去别人家拜年，三姐妹空手空脚去的，回的时候，兜裤兜里都装满了花生，瓜子，还有糖，收获满满。 “妈，这瓜子花生还有糖，都是我们去拜年，别人给我们的，给你吃。”林竹还没进门，就已经在叫妈了。 她有很多，分一半给妈也没关系。 林梅跟林兰也一样，一回屋就开始掏兜里的东西。 “妈，你吃这个花生，这花生炒的特别酥脆，好好吃。”林梅推荐道。 瓜子，她不怎么喜欢，不想磕，瓜子仁太小了，没什么味。 不过在路上她都跟两个妹妹约定好了，晚上打牌的时候，输的人要给赢的人十颗瓜子。 虽然不多，但是为这个游戏增添了许多趣味性，输了有惩罚，赢了有奖励，这才有意思。 “我尝尝。”潘叶拿过了花生，剥壳后，丢进了嘴里，眼睛顿时亮了。 果然炒过的东西就是不一般，对了，家里貌似也有不少的花生，她可以自己在家炒花生吃啊！ “我喜欢吃这个花生，你们分我一半的花生就可以了，其他的你们自己收着，慢慢吃。” 主要是这花生太酥脆了，她怕几个孩子把控不住，吃多了上火，冬天就有这个烦恼，哪怕她家的桌子上，基本上每顿都有菜，但该上火的依旧上。 潘叶在家最喜欢的，依旧是那个躺椅，冬天有点凉，她在上面铺了被子，哪怕有些麻烦，她也离不开这个躺椅。 没办法，睡在上面实在是太舒服了。 中午家里没什么人来，在家无聊的时候，她又怀念起了自己的手机，如果这时候她手里有部手机，躺在躺椅上烤着炉火，那该是多么美妙的生活啊！ 下次去县城，她一定要去淘换几本小说回来看，无聊死她了。 大年初二回娘家，潘叶九点多的时候，就骑着自行车带着三个闺女往潘家村而去。 她的年礼是一刀五花肉，一包红糖，二十多个馒头，馒头她自己做的，就这礼，已经很能拿得出手了。 冷风拍在脸上，哪怕有围巾的阻隔，也无济于事，冷啊！ 自行车在胡大丫的家门口，停了下来，先让三姐妹下去，把东西拿好，她再把车停在不挡路的屋檐底下。 “外婆，我们回来看你了。” “外婆...” 姐妹三个还没进门，就已经非常热情的在叫人了。 上次来这里发生的事，她们都还记得，对这个温和慈爱的外婆，她们是非常乐意亲近的，毕竟她们三姐妹，可亲近的长辈也不多。 胡大丫满脸笑容的迎了出来，家里就她跟老头子两个人在家，早就准备好了菜，就等着潘叶回来了。 他们就两个儿子一个闺女，闺女就是潘叶，两个儿子跟儿媳妇去给岳父母拜年了，只剩下他们两个老骨头在家待着。 “你们来了，快进来，我跟你们外公早就在家等着你们来了。” 胡大丫看到林梅手里提着的东西，看向潘叶，有些不太高兴：“你这孩子，老是跟我们这么客套干什么？” “回自己家带那么多东西，就是生疏客套，我们又吃不完，你们自己留着吃不好吗？” “比起这点东西，我更想看到你把我三个外孙女，喂的白白胖胖的，那我才开心呢！” 说来说去，老太太还是心疼自己闺女，哪怕别人老是在她面前说酸话，说潘叶现在的日子有多么好过舒服，但在老太太心里，潘叶依旧是那个死了男人，无依无靠的可怜闺女。 老太太是个善心的，疼潘叶，她只会难过自己帮不上潘叶什么忙，哪会听别人的挑唆，去找潘叶要好处。 就连两个儿子儿媳，有时候去石牛镇上买东西，她都千叮咛万嘱咐，千万别去潘叶那里给她添麻烦。 “妈，你说什么呢？我可没亏了她们的嘴呀！”潘叶脸上带着亲和的笑容，挽着老太太往屋里走去。 “你没看到吗？她们一个两个脸上都长了不少肉，这可都是我的功劳。” “这些东西不算是什么，是我这个闺女对你们老两口的孝敬，这都是应该的，你安心收着就是了。” 这边一室温馨，隔壁就不一样了。 胡大花的小闺女看到潘叶带着不少东西进了大姨家的门，连忙跑回去，跟她妈告状。 “妈，潘叶回来了，还带了不少东西。” “按理来说，一个生母，一个养母，她该两边都看顾，两边都走动的，现在看来她算是白生了，只认隔壁的，不认您了。” “咱们一家的存在，对于她来说，可能就是个可有可无的。” 她比潘叶小上十来岁，对这个姐姐没有丝毫印象，毕竟她记事时，潘叶早已嫁去了前进村，她自然不会跟这个姐姐有什么交集，感情啥的，更别说了。 吴大花被怂恿的很是不快：“哼，这个白眼狼，当初她一生下来，我就该溺死她，免得现在来气我。” 对于自己嫌弃潘叶是个闺女，把人给送走的事，她绝口不提，只念叨着潘叶的不孝顺。 至于潘大友，这地还没他说话的份，他就是这个家里面的老黄牛，沉默寡言的干活就行了，别的事情，他要是敢插嘴，胡大花第一个奈何他。 “现在咋办？难道真的要跟她断了联系吗？” “妈，你可是她亲妈，如果没有你，哪来的她，难道她敢不听你的话吗？”潘珠眼珠子一转在亲妈耳边说道。 上次她去石牛镇赶集，在集上看到了潘叶，她明明看到她了，却一点反应都没有，都没搭理她，气人，实在是气人，连面子情都不顾了。 胡大丫一把拉开老幺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我能有什么办法，现在她翅膀硬了，都不把我当回事了，我能拿她怎么办？” “你个死丫头，是不是故意说这些话来气我。” 她要是能拿捏住潘叶，还用她来说，她自己就攀上去作威作福要好处了，可惜潘叶不是以前那个好拿捏的软骨头了。 第九十六章 嫉妒 “难道咱们就真的拿潘叶没有丝毫办法了吗？” “我听说现在潘叶一个月能挣一百块，这一年可就是一千二百块，十年就是一万两千块，这么多钱，她花的完吗？” 潘珠只要一想到现在潘叶一个月能挣那么多钱，她就嫉妒的发狂。 她现在的亲事还没有着落，但是她已经能预见自己婚后的生活了，无非就是嫁个乡下人，过着跟嫂子们差不多的生活。 她不想过这样的生活，但是她挣脱不了，她会按照父母的意愿嫁给父母选中的人，再相夫教子度过碌碌无为的一生，凭什么潘叶能挣脱束缚！ 嫉妒，是人的本能。 “你的意思是？”胡大花眼睛放光的看着自己的小闺女，莫非她有什么办法，能把潘叶的钱变成自己的钱？ 潘珠：“妈，你可是潘叶的亲妈，我听说现在为人父母的年纪大了，是能够向子女索要抚养费的。” “你跟我爸都这么大年纪了，也该享享子女的清福了。” 只要师出有名，那就能够去闹，哪怕是要不到钱，把潘叶的生意搅黄了也好啊！ 虽然这事干到最后，也是损人不利己，但自己开心就好。 胡大花还是觉得心里没底，这事她怎么听着那么不靠谱呢！ “这算是什么办法，她要是不给，我还能逼着她给啊？” “有没有什么别的法子？只要一祭出来，潘叶就立马乖乖给钱的那种。” 潘珠想到了自己最近正在相看对象的事，她的姐姐，是个寡妇，还是个年纪不大的寡妇，一个人支撑起一个家，也实在太辛苦了，她该帮她找个人分担一下才对。 对呀，这个事她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呢，真笨？ “妈，你要是为了潘叶好，特意去帮她说一门好亲事，那对方是不是会感激您呢？” “到时候对方的心是偏向你的，潘叶还能拗得过自己男人吗？” 胡大花思索了一会儿，觉得这个方法是完全可行的，这年头哪有不嫁人的女人呢？ 潘叶的年纪，要是三四十岁了，孩子大了，那她嫁不嫁人都没关系，别人也不会多说什么，但是她才二十七八，还年轻，虽然找不到什么条件好的，但是一般的，还是没问题的。 她的年纪不大，自己应该也是想再找一个的。 “没错，我得给她找个对象，这女人没个男人还是不行的。” 胡大花说着说着就思索起了目标，厂子铺那个瘸腿男人好像还没有娶上媳妇，隔壁虎头坳的丘家兄弟，也都还是单身... 说来说去，还是穷闹的，真要是有钱，哪怕是七老八十的老头子，都能娶个黄花大闺女回去入洞房，要是没娶上，那就是钱不够。 潘叶可不知道，她的亲妈关心起了她的人生大事，她此时在养母胡大丫这里，待的自在着呢！ 老太太是个闲不住的，潘叶坐下没多久，刚把身子烤暖，她就带着人带着家伙什，去她家菜园子转悠了。 “你在镇上吃的喝的用的，全都要花钱买，这也太费钱了。” “我这小菜园子里的菜，你看上什么拔什么，反正我们也吃不完，吃不完老了就可惜了，还不如让你带去城里吃。” 这菜园子，基本上都是她打理的，她在家带孩子，每天基本上就围着家里和菜园子转悠，菜园子里的这些菜，她还是能做主的。 潘叶也不跟她客气，葱姜蒜这些，都弄了一点，但是不多，这段时间她又没打算开门做生意，有这些就够她们母女四人吃了，多了也吃不完，到时候坏了就可惜了。 除此之外，萝卜白菜她也弄了一些，白菜砍了三颗，萝卜拔了六个，都是选个头大的拔的，一个得有两斤多，老沉了。 老太太看着潘叶手里的东西，沉默了：“你不用为我节省，这点菜，家里还是有的。” “想吃什么，就摘什么，这个菜园子是我伺候的，你两个嫂子没话说。” 她看到潘叶弄那么点东西，以为她是不好意思，怕嫂子们说嘴，她说这些话，就是为了彻彻底底打消潘叶的顾虑。 潘叶摇摇头：“妈，你也太小看人了，我才不怕嫂子们呢！” “我只弄这些，是因为这些就完全够我们母女四人吃了，大年初一到大年初六这几天，我又不打算开门，这一段时间都是休息时间，就我们四个也吃不了多少东西，再加上过年要走亲戚，在家吃的就更少了。” “我要是带多了东西回去，吃不完可就浪费了。” 对于真心爱护自己的人，她还没小心翼翼到这种地步。 吃多少带多少回去，不浪费，这是她的原则。 虽然前世没挨过饿，但是因为打小在村里生活，看着父母辛苦种地的缘故，她见不得食物被浪费。 “行吧，我说不过你，你说够，那就是够了。”老太太也不勉强，大不了，下次她去看潘叶的时候，给她带些菜过去，就是了。 至于两个儿媳妇，人还是不错的，生活这么多年，哪怕有点小毛病，但是大问题没有。 再说，她们的儿子，马上就要送去镇上读书了，到时候，还要靠潘叶这个在镇上生活的姑姑照顾，怎么也不会找潘叶的茬。 中午的饭菜，都是潘叶做的，胡大丫两口子，都快六十了，还是歇着吧！ 这时候的人因为太过辛劳的原因，看起来，普遍偏老，黝黑蜡黄的皮肤，满脸的皱纹，两口子，虽然还没到六十，但是看起来，像是后世七十岁的老人，她还真做不成，让年纪这么大的老人，给她做饭吃的事。 一个萝卜焖肉，一个干笋炒腊肉，还有一大碗鸡蛋汤，这就已经算是很丰盛的一顿饭食了。 原本老太太还想杀鸡的，鸡她早就抓好了，是只下蛋不勤快的懒鸡，用箩筐扣在厨房，等潘叶她们一到，马上就可以磨刀杀鸡。 鸡不比鸭，很容易褪毛的，处理也不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 可潘叶阻止了，一个是大冬天的，她不想沾水帮着杀鸡褪毛，再一个是，肉已经不算少了，够吃就行，她对土鸡汤土鸡肉，没有什么执念。 第九十七章 为你好 中午饭他们吃的晚了一些，还没吃完的时候，胡大花笑盈盈的带着她的小闺女潘珠过来了。 “大姐姐夫，正吃着呢！” “今天中午的菜色不错啊！闻起来色香味俱全，姐，你的手艺又进步了。” 她就是过来转转，看一看，再顺带跟潘叶说说话。 “这些菜都是潘叶做的，她的手艺确实不错。” 胡大丫放下筷子，就要去给她们拿碗筷：“你们吃中午饭了没有？没吃就在我这里吃点吧！” 反正就是多两个人，多两双筷子的事，桌子上的菜还有很多，够吃。 胡大花推脱：“大姐，不用了，我们在家吃过了。” “你先吃，等吃完，我有话跟你们说。” 就这些剩菜，她才不稀罕，如果真的有心的话，一做好怎么不过去叫他们来吃饭，现在才说，分明是虚情假意。 今天中午她是跟老头子，还有幺女潘珠一起吃的，家里就他们三个人在家。 潘叶回来了，他们连句话都没得到，自然不会舔着个脸过来吃饭。 别人又没有叫他们，眼巴巴的凑过来干什么，如果不是有事找潘叶，她甚至都不稀得看这些人一眼。 “都是自家人，吃两口菜怎么了，你等着，我去给你拿筷子。” 等把两双筷子拿过来，胡大丫又给妹妹，还有潘珠倒了一碗热开水：“快吃，就跟在别人家吃茶一样，别拘束。” 说着，胡大丫开始热情的给潘珠夹肉，把挑出来的肉放到离潘珠最近的碗沿边上堆着：“吃这些肉，这肉肥，好吃。” “就当自己家，想吃什么夹什么，千万别跟我客气。” 潘珠有些不好意思，不过闻到饭菜的香味，特别是肉香，她也忍不住了。 今天中午她跟爸妈三个人在家吃的，是昨天晚上剩下的炖豆腐，一点肉腥味都没见着，她也馋肉了。 年夜饭那顿，吃的一点不过瘾。 “大姨，你就算不这么说，我也不会跟你客气的，我想吃什么就夹什么。” “我的脸皮厚的很，都不用你说，我自己就夹了。” 矜持什么的，跟她家的氛围不搭边，真要是矜持，那吃肉的时候，什么都捞不着。 “这样才好，能混到吃的，咱们只要不吃亏，脸皮厚点也没关系的。” “快吃，别跟我做客。”胡大丫对此是深感认同。 她一直都觉得潘珠这丫头鬼精鬼精的，比以前的潘叶机灵了，不知道多少倍，为此还发过愁，现在倒好，潘叶能独当一面，总算是不用她操心了。 可这话，在潘珠听来，是骂她厚脸皮，不过，她越这样说，她越要吃，叫错说错没吃错。 “嗯嗯，大姨，你也吃。”潘珠的筷子动了起来，一口肥肉多瘦肉少的五花肉，差点给她香懵了。 “大姨，今天这五花肉是谁做的？也太好吃了吧！” “我家做肉一般都是乱炖，要么咸了，要么淡了，跟你这个比不了。”潘珠捧一个踩一个的行为，给胡大花气的够呛，忍不住在底下悄悄的拧了一把潘珠的大腿。 “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快吃，别胡咧咧。” “现在在这里说不好吃的是你，吃肉的时候，抢的最凶的也是你。”胡大花愤愤的说道。 就潘珠这副死样子，让她有一种丢人丢到胡大丫面前去了的感觉。 过了没几秒，她又接着说道：“潘叶，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啊？” 这会子，她的心态平和下来了。 潘叶愣了一秒，没想到话题会转到她这里来：“没什么打算，过一天算一天呗！” 就现在这日子，她还能有什么打算。 说实话，刚开始来这里的时候，还挺不习惯的，不过忙着忙着也就习惯了，生存最重要嘛！ 现在她主要是想念她的手机，想的不行的那种，现代人真的离不开智能手机。 胡大花露出一副为对方考虑的神态：“潘叶，你现在还年轻，又没有儿子，可不能被耽误了，你要是想再找一个的话，我可以去帮你问问。” “这年头，只要你肯嫁，总能嫁出去的，到时候，我给你挑个好的。” “你也别太挑了，一般般的，就行了，毕竟你自己的条件，也就那样，到时候，我给你找个老实憨厚不嫌弃你的，你再给他生个儿子，这日子，也就过的有盼头了。” “你现在年轻还干得动，自然对这些不太在意，但我是过来人，这没有儿子的女人，等老了过的有多惨，我是再清楚不过了。” “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她这最后一句话给潘叶恶心的不行，为别人好，不是这么做的。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自有打算。”潘叶十分冷漠的回道。 她觉得自己这个态度已经算很好了。 一个陌生人，前面几十年，对她基本上，没散发过善意的血缘亲人，到这个时候，打着为她好的旗号，要给她介绍对象，她怎么觉得不太对劲呢！ 别的不说，就凭她们两个的关系，对方介绍的人，潘叶就一百个不信。 胡大花手上使了点力，把筷子给拍在了桌子上：“你心里有数，就不会是这个态度了。” “林兵也去了这么久了，马上就快一年了，你没必要为了他守着，主要是你们两个没个儿子，要是你有个儿子，我是绝对不会开这个口，来讨人嫌的。” 这年头，在农村还是很讲究血脉传承的，而其中之重点就是儿子，有儿子才有根，才有未来，没有儿子的，人家称之为绝户，绝了户的人，要是平时态度不强硬点，是会被人欺负的。 有了儿子，为了儿子守寡的女人，人家只会夸赞其品德优良，为人肯吃苦，一个女人撑起了所有。 可要是没有儿子，那就会被人说傻了，有些讨不到老婆的光棍汉，还会去骚扰对方。 潘叶之前是因为跟林家人紧挨着，公婆看着呢！没人敢乱来，后面则是她跑镇上去了，跟村里人的交集，变得少之又少，自然没人来找麻烦。 第九十八章 油盐不进 潘叶完全没把这件事当回事：“我不用你来操心，我有三个闺女呢！以后有她们来给我养老。” 胡大花言辞激烈：“女儿有什么用，都是赔钱货，都是为别人家养的，等她们长大了后，就跟你没关系了。” 她这是在说潘叶，可对方，压根就没理会到这个意思。 别的不说，后世人，对于语言艺术的领略，是真的没有那么精确，普遍都有些迟钝。 “我听说你把林梅送到学校去念书了，我跟你说这没用，女子无才便是德，以前古人说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你现在给她读了书，花了这么多钱，以后还不是便宜了别人家。” “听我的，趁着现在还年轻，找个男人以后好好跟他过日子，生了个儿子后，再好好培养儿子。” “儿子才是我们女人的保障跟底气，闺女没用。” 光凭她这一番言论，林梅三姐妹就永远不可能跟她亲近起来，甚至，三人都快恨死她了。 “谁跟你说的，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句话的正确说法是女子无才，辩是德。” “说的是女子哪怕没有才华，但只要能明辨是非，这也是一种难见的美德。” “你看，古人，都比你开明。” “再说，我觉得一个人的日子过得好不好，跟别人有关系，但是最主要的还是自己。” “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明白，还是别浪费我口水了。” 潘叶没打算跟她争辩什么，没意思，她有她的三观，都快五十岁的人了，没可能改变的。 她本就没打算与这人产生什么交集，她的三观如何，与潘叶无关，也懒得去说她了，纯粹是浪费口水。 胡大花：“你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吗？” 她觉得潘叶就有这个意思，就是看不起她，觉得她是个没见识的农妇，所以故意说这些话来敷衍她。 眼看现场的气氛，有些剑拔弩张了，胡大丫赶忙站起来打圆场：“大花，你别跟潘叶一般计较，她还是个孩子，年轻不懂事。” “等她到了你那个年纪，就会明白你说这些话的良苦用心了，现在她还小，不懂，你要谅解。” 潘珠：神的孩子，都二十七八岁的人了，还是个孩子，那她算什么，还没断奶的宝宝吗？ 胡大花听到这话，神色和缓一些了，但是她的想法还是没有改变：“这事，你再考虑考虑吧！我也不逼你。” 她现在觉得出这个主意的潘猪出了个馊主意，害得她莫名其妙的跑到这里来，被潘叶夹枪带棒的怼了一通。 潘叶的态度依旧：“不用考虑了，我现在过的挺好的，不需要找个大爷来伺候。” “只要我年轻的时候，多给自己存点养老钱，等我老了，肯定比你现在过的舒服。” 老年生活会出现各种问题，说来说去还是穷闹的。 胡大花气势汹汹的走了，她觉得自己的一番好意，被辜负了。 潘珠没走，她留了下来，走到了潘叶身边，开始跟她套近乎：“姐，你那粉店的生意好吗？” “我还没吃过粉呢！下次如果我去石牛镇，我一定去你那尝尝。” 当然，她想吃的是免费的，她没钱。 依照胡大花那个重男轻女的性子，潘珠能在家里活成现在这个样子，还得亏了她那张嘴，能说会道的。 别的方面，比如说钱之类的，她是碰不着的，不只是她，家里其他人也基本上碰不到钱，家里的钱全都收拢在胡大花这个，大家长的手里。 潘叶对嘴甜的小姑娘没什么恶感：“行啊，下次你要是去了石牛镇，我那里别的不说，粉还是管够的。” “下次你要是去了石牛镇，直接去我那里就是了，就在路边上，好找的很，要是实在不清楚，还可以问一问别人，镇上还是有不少人，去过我那里吃过粉的。” 潘珠高兴的都快跳起来了：“那就这么说定了，下次我去了石牛镇，一定去你那里吃饭。” 此事此刻，她看着潘叶那副样子，觉得顺眼多了。 潘珠没有别的爱好，就是好吃，可潘家的情况往往不能满足她的食欲，她现在看起来，就是瘦瘦小小的一个小姑娘，干瘦干瘦，看不到什么肉的那种，跟她的名字，一点不相配。 “好，就这么说定了。”潘叶点头，答应了下来。 别的不说，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她在家里过的是什么样子。 “姐，你开店，是不是特别挣钱啊？” “你一个月，能挣多少啊？” “我以后能跟你一样，去做生意挣大钱吗？” 如果能，那她以后岂不是，也能挣大钱，想吃什么吃什么，天天吃肉，啃猪蹄，还不给她妈吃，气死她馋死她。 “也不是很挣钱，一个月能挣个几十块钱，也就养家糊口那种。”潘叶不太想讨论这个话题。 不过她看潘珠那打算刨根究底的小模样，还是模棱两可的说了几句。 真真假假的，她才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从她嘴里吐出来的话，就是这些。 “那也很不错了，现在老师一个月才挣多少啊！” “你一个个体户，卖粉的，能比得上老师的工资，已经很了不起了。” 现在正式工的含金量虽然有所降低，但是基数摆在这里，大家还是很看着这个的。 潘珠的梦想，就是有朝一日，冲破阻碍，端上铁饭碗，当上米虫。 想象归想象，现实归现实。 现实就是，她是个文盲，不认字不会写自己名字的那种，她根本就没有机会读书，两个哥哥倒是有机会，可两人都没珍惜。 两人去了学校，不是打架就是斗殴，要么就是逃课去捉鱼，后来，直接就不去了，两人读书的事，自然就不了了之了。 下午三点多，潘叶才带着孩子离开潘家村，回镇上。 来的时候，带了不少东西来，回也是满载而归，绝大多数都是菜，还有十五个鸡蛋，是小孩儿的外婆，辛辛苦苦给孩子们攒的，还说让她们快快长大长高，帮妈妈分担。 第九十九章 留饭 大年初三，潘叶带着孩子回了前进村，这次带的东西就多了，毕竟要走三家。 潘叶在走礼这件事上是分的很均匀的，一家一斤猪肉，一斤红糖，再就是一个红包，里面有两块钱。 除此之外，家里没结婚的都有个红包，一毛一个。 大伯母家就只有林安一个人，所以说，他们家，是比较吃亏的，收一个红包，要给三个红包出去。 徐清，有三个儿子，她家自然是要准备三个红包的。 三叔家两个儿子都还没结婚，也是要准备两个红包的，他们这里的规矩就是，只要没结婚的，过年时候，就都能收到红包。 潘叶第一站去的是大伯母家，她早就在路上跟三姐妹说好了，嘴巴甜一点，要叫人，要说新年好，万事如意之类的吉祥话。 所以，三姐妹一看到大奶奶就围了过去。 “大奶奶，新年好。” “新年快乐。” “大奶奶，我来给你拜年了。” 陈美玉牙豁子都笑出来了，美的不行，家里人少，平时都冷冷清清的，哪怕过年也一样，她就喜欢热闹，人多热闹人气旺，她觉得这样才好，有福气。 “你们也都新年快乐，今年读书都厉害，到时候，个个考第一，都拿奖状回来。” 她可是知道，今年下半年，潘叶要把老二老三，都送到学校去读书的事。 “大伯母，拜年了。” “新年好。”潘叶笑着走过去，说道。 “新年好，都好。” “快进去，外面冷。”陈美玉亲热的拉着潘叶往里面走。 到了火塘边上的长凳上坐着，陈美玉指着一边挂着的，黑乎乎的，只能隐约看到些许肉色的腊肉，说道：“这是你的腊肉，现在也有模有样了，应该是能吃了，有那个烟熏的味道了。” “要是吃得急的话，现在就能取下来吃，要是不急的话，再熏上半个月，味道会更好一点，腊肉也会更干，更耐放。” “反正你就住在镇上，也经常回来，要是不急的话，腊肉就放在我这里，我这里反正天天烧火，给你熏着，你想吃的时候，随时来我这里取。” 她也是考虑到潘叶在镇上住着，就那么点大的地方，还隔出了一大半的地方，用来摆桌子，没地方熏腊肉。 天气一热，腊肉就不禁放，特别是春天，雨水多的时候，空气中很潮湿，腊肉要是不熏，哪怕是放在密封的柜子里也会发白长霉变质，到时候就坏了，白糟蹋这肉了。 “大伯母，我不着急吃，这腊肉，就先放在你这里，等我想吃了再过来拿。”潘叶点头，很是痛快的答应了。 这事对她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坐了一会儿，半个小时没到，潘叶就带着三个孩子走了，要去另外两家拜年。 “潘叶，今天中午在我这里吃，可千万别忘了，一到饭点，就来我这里吃饭。”陈美玉在母女四人临出门前，还不忘叮嘱道。 “放心吧，大伯母，我去另外两家拜完年，就回来给你打下手。” 今天中午三家人都会一起来大伯母家吃饭，这是非常正式的一顿饭，要准备的很丰盛的，她怕大伯母忙不过来，打算等拜完年回来，就来这里帮忙。 徐清端着一个木盆出来，把水往边角不碍事的地方一泼，等水泼完，就看到了潘叶。 “大嫂，你们来啦！快进来坐。” 潘叶：“我们回来拜年。” 这是最基本的面子情，这点还是要维护的，哪怕关系再不好，只要是亲戚，那就得面子上过得去。 这边的气氛就很冷淡，徐清给潘叶倒了一杯茶水后，就去里屋拿吃的东西去了。 牛大嘴看潘叶不顺眼，看潘叶生的三个孩子也不顺眼，懒得搭理她们，正自顾自的嗑着瓜子。 她很爱嗑瓜子，一个人坐着烤火，不知不觉间，脚边就堆了一堆瓜子壳。 林军沉默寡言了许多，他现在还记得大半年前，大嫂拿着刀追着他砍的样子，惹不起，是真的惹不起。 再说，两人现在基本上没有任何交集，实在没什么好说的，小叔子和寡嫂还是保持距离为好，不然，周围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人给淹死。 他要是敢亲热的凑过来，败坏潘叶的名声，潘叶能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按着他的脑袋揍他一顿。 潘叶自己就更不用说了，在不熟悉，不喜欢的人面前，那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闷葫芦，三棍子打不出两句话的那种。 也就三姐妹还算是自在了，她们嘴里都含着糖，要说过年最爽快的事情是什么，那一定是有吃不完的糖。 “三叔家，我还没去，我带着孩子去那边看见。”潘叶说着就站起了身子。 看样子，她是打算走了。 林军看着他妈那个死样子，徐清也还没回来，不得不出声：“今天中午你们在哪吃啊？” 虽然大伯母一大早就过来定了他们家的中午饭，潘叶肯定也是在哪里吃，但是问还是要问一句的，万一呢！ 潘叶：“刚刚大伯母说了，中午在她家吃，大家都一起。” “我们也不例外，中午在大伯母家吃。” 林军闻言，很是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晚上你们还没定在哪儿吃吧？” “晚上在我家吃。” 徐清这个时候，也带着一个小托盘走了出来，听到了这些话：“对对对，今天晚上在我家吃吧！” “大伯三叔他们，今天晚上都在我家吃，你们也不能走，我说什么也要把你们留在家里吃顿饭。” 潘叶可能来不及吃三叔家那顿了，但是今天的两顿，绝对是有时间的。 不过，她不想留在村里吃晚饭，没有别的原因，太晚了，不方便回去。 “晚饭我们就不吃了，吃完中午饭，坐着说说话，就回去了。” “晚上骑车回镇上，不安全。” 徐清：“晚上还回什么镇上，在家里住嘛！家里大把的空房间。” “如果老宅不方便住人的话，我这里还有一间客房，放心，棉被这些都有的，绝对不会把你们给冻着的。” 第一百章 闲话八卦 牛大嘴不满的嘟囔道：“我之前就说要搬到客房那边去住，你还不许我搬。” “这房子是我跟老头子两个人，辛辛苦苦起的，结果，到头来，却连想住什么房间都不被允许，我老婆子命苦啊！” 看到牛大嘴那个样子，徐清一点不带怕的：“妈，你住那个房间住惯了，那里都是你的生活痕迹，搬家多麻烦啊！” “你的东西太多了，搬来搬去的，着实是不方便。” “还有，今天才大年初三，正月还没出呢，可不兴嚎啊！” 现在的客房，可是她儿子以后的房间，怎么能被牛大嘴占了。 此时家里的杂物间，也是她为儿子占的房间，哪怕堆的东西多一些，以后清出来就是了，要是婆婆牛大嘴搬进去了，以后可就没得了。 毕竟按照她那硬朗的身子骨，再活个一二十年，是一点问题没有。 虽然说是要破除封建迷信，可她对于公公林爱国去了的时候，睡的那间房，那张床，还是有点打怵的，至少，她现在不太能接受。 后屋，还是留给老两口吧！换来换去的，不好。 牛大嘴：“林军，你就这么看着你媳妇欺负我？” “我就想换个屋睡觉，有什么不行的？又不是要你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给我。” “那间屋本来空着也是空着，我住进去刚刚好。” 她还是对那间房子念念不忘，那是正经的厢房，开了大窗户，有独立后门的那种，方便的很，还能晒到太阳。 她现在住的那个又窄又暗还昏暗潮湿的小破屋，根本比不上那间房。 林军早就听徐清说了她的打算，对此，他是赞同的，孩子总有大的一天，迟早要搬出去自己住的，留个房间正正好。 至于阴暗狭窄的后屋，本来就是属于老人的屋子啊！ 村里家家户户都是这样的，他没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不懂事的是他妈，有青砖瓦房住，还使劲闹腾。 “妈，你别闹了，你现在在那屋住的好好的，搬什么家呀！” 牛大嘴恨铁不成钢的拍了一下林军的大臂：“你个孬种，就那么听你媳妇的话啊！” “是不是以后你媳妇让你去吃屎，你都会去吃啊！” 潘叶不想参与这些话题，看没她什么事了，转身就走了。 晚饭的事，也不了了之，反正她什么都没有答应。 徐清也顾不上潘叶了，牛大嘴一开始闹，她跟林军就需要一起应对，一切都是为了孩子。 潘叶在三叔那边也没有多待，她跟三婶也没有什么话聊，你问我答的，基本上15分钟之内就能解决战斗。 三婶不是特别亲人和气的那种性格，再加上她两个儿子都还没有娶媳妇，家里的人气自然不旺，很少有人去他们家串门的。 如果两个儿子都娶上了媳妇，那境遇又不一样了，人家串门，喜欢去有小媳妇有人气的地方。 潘叶直接回了大伯母那里，看到大伯母在杀鸡，于是过去帮忙。 陈美玉看潘叶在撸袖子，赶忙阻止了：“你别来了，我这都快摸干净了。” “你要是想帮忙，就去厨房帮我把菜给切了吧。” 今天的叶子菜是红菜苔，然后，再有五个大萝卜。 至于肉，炸好的扣肉，是用剁辣椒来蒸的，特别软烂入味，适合没什么牙的老年人吃。 腊肉是用蒜苗炒的，新鲜的猪肉是和萝卜一起炒的，那只鸡，则需要放高压锅里压，正宗的农家老母鸡，肉皮筋骨都紧实坚硬的很，不用高压锅压个十几二十分钟，压根就啃不动。 当然，老母鸡嘛，最最最精华的东西是老母鸡汤，一碗下肚，整个人都舒服了。 潘叶开始切菜，过了十几分钟后，大伯跟林安带着一大捆的蒜回来了，除此之外，葱香菜这些，都带了一把回来，等会儿做菜要用的。 大伯林爱军看到潘叶在切菜，赶忙走过去接过了潘叶手里的刀：“潘叶，你去坐着烤火，这里我来。” 潘叶点点头，但是没有去烤火，而是把大伯跟林安带回来的东西，撕扯干净，特别是葱蒜根部枯死的叶子。 菜上面还沾了不少泥点，这都是要仔细清洗干净的，还好大伯母提前烧了不少热水，总算是不用在大冬天用冷水洗菜了。 林安也拿个小板凳坐着，帮着洗菜，别的他也不会干，就这个，很简单的，他能帮帮忙。 潘叶逗他：“小弟，你现在就可以学着做饭炒菜了，大伯跟大伯母，总不能跟你一辈子吧！” “要是不会，想学，我可以教你啊！要不要学？” 林安思考的很认真，还在想的时候，陈美玉出声打断了他：“不用，如果小安需要的话，我可以一辈子跟在他身后，帮他煮饭炒菜收拾家务。” “我就这一个儿子，我不跟着他跟着谁啊！” 对着个儿子，老两口都是全心全意付出的那种，不求回报。 林安，寄托了两人，一辈子的期许。 在陈美玉看来，自家儿子的手是用来拿笔的，不是用来做这些粗活琐事的。 她希望林安的成绩越来越好，到时候考上大学就光宗耀祖了，如果真有那一天，她一个老婆子，死了也甘愿，能闭上眼。 别人都这么说了，潘叶自然无话可说。 后面，只简单的问了林安一些学校里的事，再后来，大伯母直接接替了林安的位置，把人赶回去烤火了。 至于两人，则是随便闲聊，她们两个能聊的话题，可就多了。 “今天晚饭你还吃不吃？就在牛大嘴家吃。” 潘叶：“不吃了，太晚了，晚上路不好走。” “最近村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陈美玉说起这个，可就来劲了：“王麻子家大闺女定了人了，大概过完十五，就要出嫁了。” “我瞧着那家的条件，也没好到哪儿去啊！” “那男的，我看了，比强国差远了，个子不高，长的也不好看，据说家里还穷的叮当响，也不知道，王麻子两口子，看上了他什么。” “还有啊！之前老婆喝农药的癞痢头，现在貌似跟李西村的一个女人勾勾搭搭，我听说那女人的男人...” 第一百零一章 硬插一脚 最终，潘叶还是没有留下吃晚饭，就是不想，没有别的原因。 她家的亲戚，基本上是走完了，初四那天，娘家人都来了，一天，又混过去了。 初六那天，婆家人，全都来了家里，还好店里的桌子不少，直接分成两桌，大人一桌，小孩儿一桌，小孩儿那桌的菜就少一些，不过也有五个碗，够吃了。 等吃完中午饭，收好碗筷，擦好桌子，坐着喝茶的时候，陈美玉突然开口问道：“潘叶，你这店啥时候开门啊？” 这店只要租一天，那就得交一天的房租，电费也是要花钱的，潘叶不急，她都有点替她着急了。 当然，家里还有一些正当季的菜，正是时候，如果潘叶开门做生意的话，那就需要菜，她也就可以把菜给送到这里来了，那菜吃不完也是浪费，送到潘叶这里来，还能换些钱。 潘叶：“明天我就开业了，毕竟年已经过的差不多了，老是不开业也不是个事，家里吃的喝的都要钱，房租电费也不会因为你没开业就减免。” “我这每天都在花钱，每天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念着挣钱，要是再不开业，我非得把自己给逼疯了不可。” 主要是自己现在手里的存款不多，忙活这么久才存下700多块钱，就这一点钱是真的给不了她多少安全感。 如果此时，她的存款突破上万的话，那么她应该会活的比较轻松惬意，店子，她想开就开，不开就直接关了拉倒，反正近几年，不需要担心吃喝的问题。 陈美玉高兴的不行：“是这个理没错，钱还是要挣的。” “明天我就让你大伯来给你送菜，我那的青菜苔还有不少。” “是不是跟以前一样，葱花香菜也要搭一些来？” 她也喜欢挣钱的感觉，潘叶可是她挣钱的关键。 潘叶在这镇上开早餐店，能挣不少钱，这事她知道，但是不眼红，潘叶吃肉，她能跟在后面喝点汤就行了。 这个时候三婶陈雨插了一句嘴：“潘叶，萝卜白菜大头菜，你要吗？” “如果你要的话，三婶这里有，都是实在亲戚，给你优惠价。” 林三叔扯了一下老婆的衣角，可惜他老婆压根就没搭理他。 林老大两口子跟着潘叶一起混，去年挣了不少钱，她眼红啊！ 自家的压力多大呀，两个儿子都还没讨到媳妇，她不得想方设法的多挣点钱吗？这又没错，不偷不抢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潘叶摇头，陈雨有些失望，但还是强撑出了一个笑容：“没事，下次你要是要了！记得找我，三婶家，别的不说，菜还是种了不少的。” 潘叶：“现在天气不好，等天气好了，三婶你帮我晒一些萝卜大头菜吧！” “我要用来做小菜。” 买谁的不是买，只要对方的菜品质是合格的，那就都一样。 再说，人家都开口了，不好拂人面子。 要不说这个社会，是人情社会呢！ 陈雨脸上的失落立马撤下，换上了一副笑容：“那等哪天出太阳了，我马上给你晒。” 乡下人家，冬天只要勤快一些，是绝对不缺菜吃的，他们缺的是把菜换成钱的途径。 就像她，往年晒干的萝卜，都是拿着去跟老娘们喝茶的，要不就是自家炒着吃，吃不完，根本就吃不完，满满一大缸呢！ “对了，潘叶，我听说你去年帮你大伯他们卖了不少蘑菇。” “现在山上的林子里，冬菇已经在长了，就不知道能不能拜托你帮我卖出去。”陈雨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真要是能把蘑菇给卖出去，她都能不回家，直接就能拿个筐住在林子里，捡钱。 潘叶：“那你们要早点送过来，最好是在六点半之前送过来。” “这个时间段是我卖汤粉的高峰期，也是客人最多的时候，你们把蘑菇送过来，可以直接把篮子摆在靠近门边的桌子上，到时候如果有谁想要的话，就会过来问。” “这样一来，蘑菇就卖出去了，我就这一个途径，能不能卖掉蘑菇，价格怎么样，我并不能决定。” 那段时间大伯他们的生意还挺好的，每天送过来的蘑菇，我本上都能卖掉，哪怕有时候来的晚一些，七点多才来，后面也会有人特意找到她这里来，买蘑菇。 一来二去的，都有一些人，习惯在出菇的时节，来她这问了。 “这就可以了，你已经算是帮了很大的忙了。”陈雨高兴的拍着潘叶的肩膀，说道。 “现在是冬天，冬菇难找，早上是送不过来的，六点半，天还没完全亮起来呢！” “如果我找到了冬菇，送到你这儿来，你尽量帮我卖，卖不卖得出去，那是我们的命，绝对不怪你。” 潘叶此时觉得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不过还是笑着说道：“我不掺和这件事的，卖还是得你们来卖，我只是给你们提供一个场地。” 言外之意是，卖不卖得掉，都是他们自个的事，她不会参与。 毕竟刚开始，她是好心，可能会有人说她好，说她善良之类的，但是时间一长，人心易变，谁知道，会不会传着传着，就变成她贪污卖菇钱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也认了，敢做别人说了也敢认，但关键是她没有啊！ 这就十分恶心人了。 陈雨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她觉得这是潘叶跟他们生疏，所以才会有不肯答应。 “那没关系，我们自己卖也行。” 陈美玉看出了陈雨的情绪：“去年我捡回来的蘑菇，都是自己在这卖掉的，卖的很快，到时候，咱们可以一起来卖，也算是有伴了。” 其实，陈雨在这里搞这一招，抢的是她的生意，不过，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她不好说什么。 “那是，到时候，咱们一起来。” 牛大嘴动了动手肘骨，捅了捅徐清，示意她出声。 不过，徐清压根就没搭理她，让她跟三婶那样，没脸没皮的硬贴上去，她做不到。 第一百零二章 报名 回去的路上，牛大嘴跟徐清两个落后了一些，她再也忍不住了：“徐清，刚刚我示意你说话，你怎么不吭声？” “这是件好事，你要是不出声，咱们什么都落不着，可就光便宜另外两个外人了。” “潘叶也是，分不清好赖，家里人不帮，反倒是捧着两个外人，我倒是要看她，最后能落个什么好。” “你到底还想不想把我们这个家搞好了？这种小事都不愿意出声，我要是跟潘叶关系好，哪轮得到你来现？” 牛大嘴说话的声音不大，生怕被另外两个妯娌给听了去，她也是要面子的。 徐清低垂着眼眸，眼神放空，漫不经心的往前走着：“这事反正我是不会开口的，你要是想去卖，那你去说。” “咱们在家把地给伺候好，把猪给喂好，比什么都强。” 与村里那些连饭都吃不饱的人相比，他们的条件已经好上太多了，比上有些不足，但是比下绰绰有余。 徐清还年轻，没到紧要关头，生死危关的时候，她不愿意向同龄人，特别是她大嫂低头。 牛大嘴恨铁不成钢的伸出食指，指着徐清的脑袋骂道：“你个脑壳不开窍的，那地你伺候的再好，猪养的再肥，一年到头能剩下多少钱？” “再说地里的产出和喂猪得到的钱，那都是有数的，可在潘叶那边卖点农产品之类的，得到的却是额外的收入，你还不明白吗？” “怪不得我们家自从你爸走后，是越来越不行了，就你这个死脑筋，能成什么事。” 一个两个都靠不住，到最后还要靠她这把老骨头来谋划，真的是上辈子欠了他们的。 听到这些话，徐清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感觉自己跟潘叶的距离在渐渐拉大，明明以前，叔伯婶子，都没有那么重视潘叶的。 在家务农是不行了，哪怕她在家里勤勤恳恳的种上一辈子的地，她也永远比不上潘叶。 想到村里婶子前段时间热议的，外出打工的事，徐清的眼睛亮了亮，据说，外出打工一天能挣个三四块钱，她都不敢想，自己要是在外边干上一年，能存下多少钱。 对了，光自己出去不行，自己从来没出过远路，还得把林军给叫上才行。 虽然这段时间林军看起来改了很多了，但是谁知道她不在家的时候，林军会不会乱来？最稳妥的方法就是，把他一起带着，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 潘叶初七开门后，生意并不算很好，甚至比平常时候，还要差上一些。 不过她也不气馁，毕竟也不只是她家这样，陈记那边，生意更差。 现在是过年期间，家家户户那好东西都还没吃完呢，很少会有人来镇上花钱吃早餐。 过了初十，镇上热闹一些了，赶集的时候，也终于有一些摊位在那儿摆着了，不再是冷冷清清的了。 潘叶的生意开始渐渐回暖，她也再次忙碌了起来。 至于卤肉，她没再卖了，没那个心思，也懒得做，不想动。 正月十五是元宵节，之前潘叶就准备好了材料，就等着这天到来，跟三个闺女一起包汤圆呢！ 芝麻红糖馅的汤圆，好吃。 这汤圆包着包着，外面开始下雪了。 最先发现的是林竹。 只见她高兴的不行，发现下雪后，直接一溜烟，冲到了路中间转圈，看着漫天飞雪，又蹦又跳。 “下雪了...下雪了...” “妈，大姐二姐，你们快出来看，外面下雪了，很大的雪。” 等情绪平缓下来后，林竹才回到屋檐下躲雪，但是舍不得回屋，舍不得面前的美景。 “不要把衣服打湿了，不要把鞋给打湿了，要是被我发现，你在这种事情上，不听话，屁股打肿你的。”潘叶在里面包汤圆，头也不抬的威胁道。 别的都随她们三姐妹的意，她也不想做一个扫兴的家长，但是唯独这件事，不能让。 “知道了。” “妈，我也出去看看。” 两姐妹都坐不出住了，开始往外面跑。 三个人都站在屋檐底下，手伸出去，接飘下来的雪絮。 “好美啊，这雪好白，我好喜欢。”林竹由衷的发出了感慨。 “我也喜欢，我觉得很漂亮。” “以前我不喜欢，但是现在我很喜欢。” 三姐妹双说的话不一样，但是意思都差不多。 林兰站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了什么，穿过堂屋跑到了后面，把睡在狗窝里的旺财给牵了出来，带到了前头，跟她们一起赏雪。 林竹蹲下，摸摸旺财的狗头：“旺财，你喜不喜欢白白的雪？” “喜欢的话，你就汪一声。” 旺财似乎是听懂了，一声低吟的汪，得到了林竹的欢喜，连说了几句好狗。 “旺财，原来你听得懂人话呀，你也太聪明了，我一说你就明白了。” 潘叶笑看着她们玩闹，突然觉得，此时，她好像在这里，找到了家的感觉。 这雪一下就是几天，好不容易等雪停了，也到了林梅去学校报道的日子。 这次就简单多了，直接去找老师就行了，一套简单的流程下来，老师在报道单上签下林梅的名字，就算是报好名了，学费直接交给老师就是了。 当然，学生家长会收到老师手写的一份学费收据。 至于书，则需要等到正式开学后，再统一发放。 这次报名，潘叶把林兰林竹都带上了，以后，这里也是她们的学校，等下个学期，她们都会来这里读书的，提前来这里熟悉熟悉环境，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这次可比上次顺利多了。” “刚开始的时候，我跟个无头苍蝇似的四处乱撞，废了很大的劲，才总算是找对地方，现在想想，还是会觉得心累。” 那种这里不是，那里不对的感觉，简直了。 可惜，压根没人听她具体说了什么，此时，三姐妹的心，完全被学校里的小卖部，勾去了。 看到站在小卖部门口，吃着零嘴的人，羡慕极了。 不过，还好，林梅瞬间想起自己带钱了。 于是，她看着潘叶：“妈，我想去小卖部。” 潘叶想到了辣条：“我跟你们一起去。” 第一百零三章 卖菌子 因为三婶一直没有来过，还以为上次她说的要卖冬菇的事，就这么过去了。 谁知道，月底的时候，三婶带着半筐子的冬菇来了她店里。 此时是上午十点多，天气晴，微风拂面，气候温暖和煦，也只有这样的天气，才会长冬菇。 下雪天的时候，温度太低了，不长，太阳一出，冬菇也跟着往外冒，那温暖潮湿，靠近树林的超高芦苇丛里，长的一丛丛冬菇，发现一朵，仔细翻找，就能找到一窝。 冬菇的颜色一点也不张扬，灰褐色的那种，恰到好处的白色长柄，顶着一朵厚实的小伞盖，看起来，可人极了。 此时冬菇的品相是很好的，基本上就没有坏的，也不长虫，一个个都很水嫩新鲜。 陈雨身上穿的衣服，也不厚，是一件薄棉衣，今天天气好，厚实的棉衣，她穿着，行动不方便。 “潘叶，我来了，今天天气好，我去山上看了看，运气还真不错，给我找到了一窝冬菇。” “家里吃菌子都快吃腻了，所以我就想着送到你这里来，看看能不能卖出去。” 这可是新鲜玩意儿，贵，如果遇到合适的买家，比肉都贵。 潘叶笑着迎过去，看了看她筐里的冬菇：“三婶，这张桌子搬出去，把冬菇摆在桌子上吧！这样别人路过的时候，一眼就能看到。” “今天天气好，咱们可以在外面晒晒太阳，坐一坐。” 冬天晒太阳，可是一种享受。 陈雨点头，跟潘叶一起搬桌子。 随后，潘叶又折返回去，保温壶带出去，还有喝茶用的杯子，前几天，她炒的花生，家里过年买的水瓜子。 他们这边过年很少磕葵花籽，磕的都是本地产的一种水瓜子。 这种水瓜子的颜色是红色，以及过于成熟后的红褐色，特别艳丽的一种红，小小一个，也就食指的指甲盖大小，厚度跟西瓜籽差不多。 磕的时候，需要一点巧劲，比葵花籽难磕多了，不过当地人都爱吃这种，一个是当地的产量高，易成活，再就是磕习惯了。 小时候，小孩子跟着大人磕，长大后，有事没事，吃瓜看戏的时候，就习惯性的抓起一把水瓜子来磕。 “三婶，喝茶，吃这个花生，很酥脆的，我才刚炒了没几天，袋子扎的紧，一点没回潮，好吃的很。” “这瓜子是大伯母家的，个头都还行。” 这水瓜子抠出来后，可不能再下水，不然，颜色会发白暗沉，看起来，就像是几年前的旧货，不招人得意。 潘叶买大伯母家水瓜子的原因很简单，大伯母是个爱干净的，抠瓜子的时候，她会先把外面瓜皮上的泥巴，用水清洗掉，随后才切瓜，把里面的瓜子给抠到盆里去，这就干净多了。 晾晒也一样，用洗干净的竹席子晾晒，整个前进村，瓜子弄的最干净的，就是她大伯母家了，光凭这点，就比别人强。 瓜子虽好，但是这时候，家家户户种的都不多，都是够自家吃就行了，这种瓜子卖不出去的。 像花生黄豆这些，就不一样了，哪怕卖不出去，自己也能送到榨油厂去榨油，平时家里吃的油，就有了。 陈雨拿起一颗炒花生，剥壳后，放进嘴里，清脆的声音，从她嘴里传出来，这个花生炒的刚刚好，一点没糊，白嫩嫩的花生仁，变成了淡黄色的，看着特别诱人。 那种果仁的香气，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比拟的。 她很少吃炒花生，一个是不舍得，家里几个男的，都是能吃的，真要是炒了花生，再多，他们也能吃完，再一个就是，自己炒不好，一个不小心花生就被她炒黑了，那可就糟蹋了。 “你这炒的刚刚好，又酥又脆的，一点糊味都没有。” 两人虽然之前没有什么交集，但是现在时间地点氛围都刚刚好，是一个很好的交流机会。 从各自的娘家开始聊起，以这个作为切入点，两人都对对方熟悉了不少。 “我以前在娘家的时候，干活可厉害了，家里的活，基本上都是我包揽的，我是家里的老大，从会走路开始，就要学着去照顾弟弟妹妹...” 倒也没有什么怨恨的情绪，毕竟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大的带小的，吃不吃亏的，她也没什么感觉，再就是，她跟弟弟妹妹们的感情还是很不错的。 随着交流的深入，两人之间的生疏被慢慢的磨掉，潘叶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与她相反的是陈雨，可能是在家里没什么人愿意听她说这些，她的话反倒是格外的多。 就在两人忘我的交谈时，迎面走来了一位穿着打扮都十分不错的大娘，她身上那件八九成新的棉衣，手上戴着的金戒指，看起来，就不是一般人。 “你们这菌子卖吗？”刘叶边走边问道。 要是不卖，她转身就走。 如果不是大冬天的，实在没什么吃的，每天吃的就那老几样，她绝对不会过来问，丢份。 潘叶面带笑容迎了上去：“大姐，卖的，这是我三婶，这菌子是她今天早上，一大早上山捡的，新鲜着呢！” 刘叶闻言，更满意了一些，新鲜好啊！ “那你们打算怎么卖？” 潘叶看着陈雨，陈雨看着潘叶，这题她不会啊！ 她以前从来没卖过，不知道该怎么说啊！ 潘叶看着对面人的穿着打扮，直觉对方是个不差钱的，她反正也不知道价，于是说道：“大姐，你看着给吧！” “这冬菇，我三婶也是第一次卖，还真不知道价，要是价格合适，我们没意见的。” 至于陈雨，此时紧张的不行，两只手重叠在一起，紧张的搓着，她都听潘叶的。 刘叶走过来，仔细看了看，菌子根部沾染的泥土，都还有点湿，新鲜是真新鲜，没骗人。 “我看这一堆，大概有个两斤的样子，一块五一斤咋样？” “三块钱，一口价，我全部带走。” 潘叶看陈雨惊喜的愣住了，连忙点头：“可以的。” 第一百零四章 混熟了 这筐当然是不能让大姐带走的，要不得亏死。 潘叶赶忙跑回去拿了一张旧报纸，做了个小纸筐，帮大姐把菌子给装到小纸筐里。 纸筐不能提，大姐直接捧着就回家了。 走的时候，她的脚步轻快，一看心情就不错。 还没走远，大姐突然回头，来了一句：“要是好吃，下次还来找你买。” 潘叶愣了一下，回道：“行啊！不过得看你运气好不好，我三婶可不常来。” 等人走了，陈雨愣愣的看着手里拿着的钱，这钱也太好挣了吧！ 三块钱，就那么点冬菇，一下子就挣到了，她怎么觉得不太真实呢！ “潘叶，你快掐一掐我，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我怎么感觉那么不真实呢？我不会真在做梦吧！” 她辛辛苦苦种地，十斤干花生都换不回来两块钱，她就去山上转悠了那么几个小时，带了点冬菇回来，一下子就挣到了三块。 要知道，地里的花生产量可不高，一亩地才不过产出三四百斤花生，这还是在风调雨顺，老天爷给面子的时候，才有的产量。 这一亩地她需要花费好几个月的时间来打理，施肥播种除草最后收获，无论中间缺了哪一项，都不行。 一年到头，在田间地里头，她的腰，经常性弯着，她才四十多，腰就在疼了，都是累出来的。 “这是真的，你的冬菇真的卖了三块钱。”潘叶点头，给予肯定。 “看，这就是你的钱，真真正正的钱，它属于你。” 她前世的童年是在村里度过的，自然明白农民种地的艰辛。 辛辛苦苦两个月种出来的菜，一斤只能卖个一块两块，生意还不咋样，上山捡个应季的蘑菇，能卖十五块钱一斤，还畅销，就问你气不气。 可现实就是这样，稍微脑子活点的，都选择上山，无本的买卖，更好做，坐在路边，守着菜摊的，都是六七十岁，身材干瘦，胡子花白的老人。 这是陈雨第一次，不靠家里任何人挣到的钱，她享有这笔钱的全部支配权。 到底拿这钱去干什么呢？她在纠结。 是买一斤肉回去，跟家里人分享这个喜讯，还是花一毛钱，买一盒蛤蜊油，她脚后跟开裂了，看得见血丝的那种，脚一冷，后跟处就疼的不行。 “咋了？三婶，太高兴了，所以愣住了？”潘叶提醒了一下她三婶，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陈雨：“还真是，这是我第一次只靠自己挣到钱，我还没想好怎么花呢！” “你说我是存起来，还是给自己买一盒隔蛤蜊油？” “又或者是给家里买斤肉回去吃？” “现在肉很贵，买肉不划算，再过半个月，肉价应该就会下来了，买少点。” 潘叶无奈，这责任感也太强了吧！ 还真是心心念念，都是那个家啊！ “这钱该怎么花？当然由你自己决定，你完全可以选择全部花在自己身上，不要有任何负担。” “你可以拿这钱去买盒蛤蜊油，也可以买肉回去，煮给自己吃，犒劳自己，更可以把钱存下来，当做自己的私房钱。” “这些都是允许的，你不要有太大的负担。” 她觉得她这个三婶已经做的够可以了，家里家外一把抓，干活不输男人，平时跟家里男人们干一样的活，回来后，还要马不停蹄的去给一家人做饭，洗衣服喂猪养鸡这些，也被默认为，是属于她的家务劳动。 可以这么说，她是这个家里面最忙的人，没有之一。 三婶的生活，是这个时候，绝大多数女人在婆家的真实写照。 她有时候，是真庆幸自己是个寡妇，还是个被分家的寡妇，不然，要是跟一大家子住在一起，她怕是天天都不得安宁，那样的日子，过起来，有个什么劲。 陈雨想了一下，笑着说道：“对，你说的没错，我也要为自己考虑。” 说是这么说，可她做不到，想到家里的男人和两个儿子，陈雨让潘叶陪着她一起去肉铺买了半斤肉，又去杂货店买了一盒蛤蜊油。 剩下的钱，她不打算动了，存起来，等该花的时候再花。 买好了东西后，她跟潘叶道别：“潘叶，我就不跟你一起回了，我还要回去给他们做中午饭呢！” 家里的男人，一个两个都靠不住，懒的要死，她要是不回去做饭，这三人就能随便吃点东西，比如生花生生红薯之类的，凑合过一顿。 “别呀，之前不是说好了吗？中午在我那吃的。” “我那什么都有，你在我那就是多双筷子的事，你不要觉得麻烦，就算没有你，我们母女几个，中午也是要做饭吃的。” “这次你来了镇上，要是连饭都不吃一口就回去了，村里人还不知道要怎么说我呢！”潘叶极力挽留。 就一顿饭的事，多简单啊！ 她连中午要准备什么菜都想好了，三婶还是别管三叔他们，留在她这吃中午饭吧！ 陈雨推脱道：“下次吧，下次我一定在你这吃。” “这次我出来的急，没跟家里人交待清楚就出来了，下次我要是再来，肯定留下吃饭，这次是真不行。” 也是真的不好意思，潘叶帮了她的忙，到最后还要吃潘叶做的饭，她的脸皮还没那么厚。 潘叶听她那么说，也不好勉强，她一向是不喜欢勉强别人的：“那好，下次一定要在我这吃饭。” “下次出门之前，先跟家里人交待好。” 陈雨点头：“知道了，我下次一定。” 她此时，已经在想，下次要是来镇上找潘叶卖菌子，要给她带点什么东西了，农家菜就可以，她自家反正吃不完，潘叶这里没有。 至于大嫂每天早上来送菜的事，她选择性的忽略了。 还有上次潘叶让她帮忙晒的萝卜干，大头菜干，这两天，也可以干了，现在正是时候，天气也好，能晒干。 潘叶站在原地，看着人渐渐远去，过了一会儿，才转身，回自己家。 果然，人只要混熟了，关系自然而然的就变好了。 第一百零五章 再卖冬菇 第二次卖冬菇，是大伯母跟三婶一起来的，两人筐里的冬菇差不多，都有个两斤左右。 除了冬菇，两人还带了一些菜，都是拿给潘叶的。 陈美玉：“这大冬天的，你在镇上肯定没啥菜吃，我跟你三婶给你带了一起来。” “都是自家种的，很普通的家常菜，你不要有什么负担。” 潘叶笑着接过来：“下次不要带东西来了，太客气了，倒显得生分。” “你们肯来，我就已经很高兴了，平时我在这里也很无聊。” 这次就不用傻乎乎的在店门口等着别人来买了，上次的刘大姐，来她这吃过一次粉后，就变成了这里的常客。 今天早上，她还跟潘叶说，如果有冬菇要卖，一定要去找她，她就好这新鲜玩意儿。 潘叶又是倒水，又是拿东西出来吃，等坐下来已经是三四分钟后的事了。 陈雨很好奇：“这一次我们不在外面摆一张桌子吗？” “在屋里别人看不到菌子，不会来这里买吧！” 上次的冬菇是怎么卖出去的，她很清楚，她以为这次的流程跟上次是一样的，谁知道潘叶没按套路来。 潘叶安抚的笑了笑：“不用担心，上次买你冬菇的刘大姐，今天早上还特意找我问了，说她想吃冬菇了，有就去找她。” “等会儿，我就带着你们去找刘大姐，她家就在后头，离我这大约七八十米远的地方。” 两人闻言有些坐不住了。 “潘叶，要不我们还是先去把冬菇给卖了吧！” “这茶，等回来再喝也不迟。”陈美玉有点担心，毕竟是两个人卖。 万一对方只要一个人的呢！ 陈雨闻言，连连点头：“没错，是这个理。” “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先把菌子给卖了，再回来喝茶。” “等时间一晚，说不定别人早就把中午的菜给准备好了。” 这种事，本来就是宜早不宜迟的。 潘叶知道，这茶她们是喝不下去了：“也行，那咱们先去刘大姐家看看。” 潘叶在前面带路，两人带着筐跟在后面，看到前面不远处的那座大房子，两人意识到，快到了。 站在门口，潘叶先问了句：“刘大姐，你在家吗？” 她不知道，刘大姐，现在方不方便？ 进门前，先问问，准没错。 刘叶一听这个声音，就知道是潘叶，她别的优点没有，就听声辨人这点，比一般人要敏锐得多。 “是潘叶吗？” “早就跟你说了，来了就直接进来，你老是这么客气。” 潘叶笑着答道：“这不叫客气，这门是关着的，要是你们不在家呢？” “家里面总得有人，我才能进啊！” 刘叶这时候，也走出来了，看到潘叶身后跟着的两个中年妇女，顿时明白潘烨的来意了。 潘叶不待对方开口，就主动介绍道：“这是我大伯母跟我三婶，她们今天早上捡了点冬菇回来，你不是一直念叨着小鸡炖蘑菇吗？” “现场的蘑菇来了，都是今天早上捡的，鲜活着呢！” 她从茶话会中得知，刘叶是镇上某位主任的老婆，虽然官不大，但在这个小地方，已经算是了不得的人物了，找上门的人有很多，家里比之一般人家，是要富裕一些的。 之前一直住在城里，帮儿媳妇带孩子，现在是孩子都大了，都上学了，她功成身退，回来照顾老伴了。 刘叶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上次的冬菇，压根就不够吃，家里人多，特别是小孩子很爱吃这个，她就夹了几筷子，很快就没了。 “我看看，如果真的好的话，那我可以全部买下来。” “刚好晚上几个儿子都会带着老婆孩子回来看我们，我原本还愁弄什么菜呢！” “现在有了你这冬菇，直接来个小鸡炖蘑菇做汤底，打火锅正好。” 她有三个儿子两个闺女，三个儿子两个闺女，都结婚成家了。 但是每隔半个月，他们还是会抽出时间来，回家看看他们老两口。 每次他们一来，刘叶就恨不得把家里的好东西，都给整上，回的时候，儿子们都是连吃带拿的，但是她高兴。 这天伦之乐，一般人没那个福气享。 刘叶走过去看了，跟上次的差不多，很新鲜。 “家里没秤，我也不想称了，三块钱一个人，行不行？我看着是差不多的。” “行的话，我就全部拿下。” 为了今天晚上这顿，她准备了一只鸡，一只鸭，还有一条大头鱼，肉更是必不可少的，足足有五斤呢！ 她知道，几个儿子的日子不好过，这也算是间接的补贴他们了。 陈美玉连忙点头：“这个价格已经很合适了，我没意见。” 陈雨在后面，紧跟着说道：“我也没意见，我同意。” 也就是冬菇太难找了，不然就这个价格，让她天天在林子里转悠，她也愿意啊！ 也就是运气好，她才能找到这些。 至于陈美玉，她上次找潘叶问了老三媳妇捡的冬菇，卖了多少钱后，心就在痒了，这次总算是搭上了。 看着老三媳妇挣钱，而她什么都没有，心里面难受啊！ 今天总算是舒服了。 回到家，三人继续喝茶，时间还早，不着急回去，两人今天中午会在潘叶这里吃。 潘叶也没打算弄得多隆重，半斤肉焖个萝卜，再打四个鸡蛋，弄个鸡蛋汤，炒个青菜，就可以了。 简简单单，又是一餐。 吃完饭后，一人一杯茶，桌子上放着瓜子，想吃自己拿，聊聊闲话，唠唠嗑，简直不要太舒服。 如果可以，陈美玉跟陈雨，都不想走了，还是潘叶这里好，可家里还有人呢！ 中午不回去，还能用卖冬菇需要时间，作为借口，晚上，可就不行了，再说，还是自己家待的痛快。 家里的鸡，她们可放心不下，现在鸡圈里，杀剩下的，都是下蛋老手，家里的老母鸡，舍不得卖舍不得杀的那种。 坐到三点多，两人哪怕再不舍，也得回去了，今天一天没在家里待，肯定有一堆活，等着她们。 第一百零六章 陈文良 时间过的很快，好像眨眼间，林兰跟林竹就长大了。 没错，她们也被潘叶送去了学校。 其实，如果不是年龄上不合适的话，潘叶还真挺想把她们三姐妹放到一个年级读书，说不定，她们还能在同一个教室里面坐着呢！ 可林梅比林兰大两岁，比林竹大三岁，不合适，真的不合适。 林兰跟林竹两个，算是她们班里面年纪最小的学生了，很少有这么早送孩子来学校的家长。 潘叶的想法很简单，前世她就是四岁多读的幼儿园，五岁上的小学，林兰林竹比前世的她，更懂事一些，所以，送到学校去，是没问题的。 林兰林竹都是懂事的孩子，有基本的自理能力，学习能力，她觉得两人，已经到了适合入学的年龄了。 只要不受欺负，其他的事情，潘叶很少管，哪怕是学习，也是交给老大，让三人相互监督对方学习。 这个时候的孩子，还是很幸福的，没有写不完的资料作业，也没有补不完的课和各种课外兴趣班，每天把作业做完了，就能随心所欲的疯玩。 潘叶对她们学习的事情很少管，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她们很省心争气，期末考完后，家长跟着学生一起去学校，拿成绩通知单的时候，潘叶的手里，每次都有三张奖状，走在路上，都是雄赳赳气昂昂的。 要知道，只有班级前五名，才能得到一张奖状。 回去后，潘叶直接把奖状贴到了墙上，三年时间过去了，半面墙，贴的全都是姐妹三人的奖状，再没有比这更直接的炫耀方式了。 那些家里孩子学习成绩差的家长，有时候还会悄咪咪的来找潘叶，请她分享教学心得。 不过，潘叶的说法，就有点凡尔赛了，她一般都是摊开手说她都没有怎么管小孩，都是靠她们自己自觉，三个人相互监督自学。 三年过去了，潘叶这间小店的房租，从最初的八块涨到了12块，当然，她卖的汤粉，自然也涨价了，带肉的，五毛一碗，不带肉的，三毛一碗。 现在的物价涨的飞快，肉都要两块多钱一斤了，她卖的粉要是不涨价，压根就生存不下去。 当然，涨价这个事是循序渐进的，一毛一毛的涨，不会一下子就从两毛涨到五毛，涨的太快了的话，食客是不会认账的。 房租涨价，也是正常的，毕竟什么都在涨，就连大家的工资，都跟着涨了不少，房东也是人，要吃要喝，不可能不涨。 条件合适的话，潘叶是个待得住的人，这间店她已经租了这么久了，都住习惯了，只要房租的涨幅，在合理范围之内，她就能接受。 不想搬家，搬家太麻烦了。 原本以为，平静的生活会一直这么过下去，直到这天，潘叶的小店，在中午十点多的时候，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一个中年男子，一声招呼不打，直接走了进来，先是对店里的环境毫不遮掩的大肆打量，连厨房也没放过，随后，又打量起了潘叶。 那种粘稠的目光，十分让人不适，说难听点，就是恶心。 对方的个子不高，长的其貌不扬，但是脸上有一道疤，从左脸颊一直到眉骨。 有了这道疤的加持，使得这人的面相平白多了几分凶悍。 “你找谁？”潘叶不打算忍了，直接开口问道。 这人给她一种很是不适的感觉，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叫嚣排斥着对方。 陈文良露出一个自以为帅气迷人的笑容，露出了他那一口黄牙：“我叫陈文良，你记住。” “这栋房子，是我的，余婆子，就是我老母。” “我这次来，就是想过来看看，到底是谁租了我家房子。” 潘叶十分平淡的一声哦，似乎是刺激到了他那敏感脆弱的自尊心：“你这是什么意思？” “看不起我？” “我跟你说，哥之前可是在大城市闯荡的，海城，听说过吗？我去过。” “粤省，你没去过吧？我在那儿待了几年，认识了不少人，那儿的带头大哥，是我兄弟，他仅凭一把砍刀，就能在几十人中，杀个三进三出。” “曾经有一次，我们跟人抢场子，对方叫了八十几个人来，我们就二三十人，压根就不带怕的。” 潘叶一连无语的看着对方：“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不关心这些，只想问问，你有事吗？” 她没说出口的是，有事就说，没事就滚，这里不欢迎你。 陈文良笑的一脸淫荡：“没事，但是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 “我听说你是个寡妇，男人都死好几年了，你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不容易，放心，以后我会跟你一起，撑起这个家的。” 潘叶：“你脑子没病吧？” “有病就回去吃药，没病也去吃药，别来外面恶心别人。” “这里不欢迎你，现在立刻马上滚出这里。”潘叶怒目指着门口说道。 任谁平白无故被恶心了一通，都不会无动于衷的。 陈文良一拍桌子，叫骂道：“臭biao子，可别给脸不要脸，老子肯要你，是你的福气，不然，就凭你几年都找不到个男人，以后肯定也没别的男人要你了，错过我，你就等着独孤终老吧！” “再一个，这房子是老子的，你在这做生意，只要是一家人，那就没事，可要是不是一家人，那你这生意，可就难做了。” “放心，只要你跟了老子，好处少不了你的，每个月的租金，你也不用给了，谁让咱们是一家人呢！” 陈文良抛了一个帅气的媚眼给对方，就不信对方能把持得住。 外面的女人，都吃这一招，可惜，他这次回来的太匆忙，没带一个回来。 潘叶指着门口，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给我滚，现在立刻马上，圆润的给我滚，不然，我可就不客气了。” 陈文良打蛇随棍上，整个一泼皮无赖：“来啊！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对我不客气？” “是摸脸啊？还是摸手啊？” “快点来，我等着你呢！” 他就不信，一个女人，能翻出什么天来。 第一百零七章 打算退租 陈文良说着说着，还想动手，他自认为自己一个大男人，拿捏一个女人，还不是手拿把掐的。 道理讲不通，那就用拳脚，有用就行。 潘叶往旁边挪了一步，避开对方的手，紧接着，毫不留情的一脚踹出，把对方踹的往后退了四五步，随后，倒在地上，弯腰捂着肚子呼痛。 这一脚，她可没有丝毫留情，足够对方喝一壶了。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潘叶抱胸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就见余婆子急急忙忙的冲了进来。 她一直都在外面等着，一听到屋子里的动静不对，马上就冲出来了。 看到陈文良倒在地上捂着肚子，疼痛难忍的表情，她简直要疯了：“文良？” “文良，你没事吧？” 看人没有回答，对她说的话没有反应，余婆子直接哭出了声：“文良，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以后可怎么办呀！” 她儿媳妇是难产死的，儿子跟着别人跑出去闯荡，七八年没见个人影，也没个音讯，只听到一些人在传，说他儿子在外面被人给砍死了。 她原本以为这是真的，一个人心灰意冷的带着孙子艰难度日，没想到，前两天，这孽障竟然回来了。 失而复得，再没有什么，能比得上她失而复得的儿子了。 余婆子红着眼，眼神狠戾的抬头看向潘叶：“你最好保证我儿子不出什么事，要不然我跟你没完。” “如果我儿子出了什么事，我这把老骨头拼了命，也要撕下你一口肉来。” 潘叶皱着的眉头足以夹死蚊子了，这个以前她经常照顾接济的慈蔼老人，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已经彻底崩塌了。 以前的那些东西，她全当喂了狗。 “你也给我出去，生而不养，养而不教，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儿子是个什么东西，你比我清楚。” “既然这样，看来，我们之间是要撕破脸皮了。” 这个时候，陈文良也缓过那阵剧痛了，扶着桌腿，在他老娘的帮助下，缓缓的站起来了。 “你现在租的是我家的房子，你要是不嫁给我，这房子，你别想租。” “我看你这生意还挺好的，要是没了这房子，看你怎么养活你那几个赔钱货。” 潘叶看向了余婆子：“这事还轮不到你来做主吧？” 余婆子避开了潘叶的视线：“现在我儿子回来了，我都听我儿子的。” 陈文良得意洋洋的看向潘叶：“现在知道错了吧？” “臭女人，只要你乖乖向我道歉，并且跟我在一起，我就既往不咎，让你继续租着。” “到时候，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这屋就是你的家，这可是镇上的房子，多少人做梦，都想来镇上住，你能嫁给我，就偷着乐吧！” 在陈文良的眼里，自己可是个香饽饽，有才有屋的那种。 才是指他这个人，他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人才，只不过，生不逢时，没遇上好机缘。 潘叶看着这对不要碧脸的母子，都快被气笑了：“说的我好像求着租你们家房子似的。” “能租租，不能租，那就换，我就不信，在这镇上，有钱还租不到房子。” “这个月的房租，我已经交了，就是天王老子来了，剩下几天，这屋子也是我的，到了下个月，我不交租了，这屋的使用权，才会交还到你们手中。” 陈文良露出一个冷笑：“你大可以试试，看到底能不能租到房子。” 能租的就那几家，到时候，他挨个上门去游说一番，都是一个姓的，还能为了个外人跟他过不去？ 再就是，哪怕不是一个姓的，趁火打劫难道不会吗？ 他就不信，这小娘皮能逃得出，他的手掌心。 潘叶：“试试就试试，但是，现在你们两个，立刻马上，滚出这屋，我这里，不欢迎垃圾。” 手里有钱，心里不慌，现在的她，可不是三年前，那个她了。 想到她银行里的四千五百块钱存款，有这些钱在，她还能被人给掐了脖子？ 余婆子骂骂咧咧的扶着她的宝贝儿子回去了，潘叶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动她的儿子。 光凭这一点，她就觉得自己以前看错了她，原本想着她是个贤惠能干的，才想着把她介绍给自己儿子，谁知道，她是个厉害的母老虎，还打伤了她儿子。 就这样的女人，活该一辈子没男人要。 等人走了后，潘叶把门窗都打开，但还是觉得屋子里面很臭，于是，自己又带了条凳子，跑出去坐着，发生了这种事情，她需要冷静冷静。 首先，这小店，是不能再继续租下去了，原本她是很满意的，因为房东很省心，房租倒是次要的，不过现在嘛，余婆子的儿子回来了，房东就不省心了。 哪怕对方不以租房的事来威胁她，潘叶自己也会走的，跟这种人扯上关系，只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而她，恰恰是最讨厌麻烦的人。 要搬到哪里去？这是个大问题，她可不认为，自己在这镇上，真能好好立足，现在可不是后世，镇上大把便宜又好租的商铺。 算了，先找人商量商量，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跟她关系好的罗丹翠。 关了门，上了锁，旺财也锁到屋子里去，潘叶才出门去找罗丹翠。 以前她都是把门给关上就走人的，现在余婆子的那个混混儿子回来了，不锁是不行的，主要是为了防小人。 “什么？余婆子竟然干出这种事？”罗丹翠惊呼出声。 “我早就知道，她那儿子是个祸害，当初祸害了他媳妇还不够，现在又回来祸害家里其他人了。” 这余婆子在她的印象中，就是一个沉默寡言，默默扶养年幼孙子的悲苦形象，就这样的老人，竟然会帮着自己回来没几天的儿子，对付帮扶了她几年的潘叶。 要知道，潘叶看她可怜，带着孙子，活的艰难，家里人给她带来的菜，平时剩的米粉，自家做的小菜，还有过年熏的腊肉，平时做的包子馒头，这余婆子可没少吃，她的脑子是进屎了吗？ 第一百零八章 老家是退路 潘叶好奇：“难道，当初他媳妇儿的事情有隐情？” “我听余婆子说过，她儿媳妇，是难产去世的，她说她儿媳妇，命不好。” 罗丹翠轻啐一声：“才不是这样，当初她儿媳妇是怀着孕吃不好喝不好，还要干活挨打，整个人瘦成了杆，才生孩子难产的。” “我听说，生孩子那天，陈文良还打了她媳妇，听说，当时生的时候，那个可怜的女人，头上全都是血，挣扎了一天一夜，才生下孩子。” “孩子一出生，那个可怜的女人就死了，被一卷破草席裹着，埋了。” 当初的余婆子，在这镇上可没什么好名声。 虽然她没直接动手打骂儿媳妇，但是漠视默许着儿子对儿媳妇动手，也得了个冷漠无情的评语。 再说，谁知道，她儿子打儿媳妇，是不是她挑唆的？ 这种婆婆，在现实中，可太多了。 后来，陈文良跟着别人跑了，只她一个老婆子在家带着孙子，艰难度日，又过了几年，她的风评才慢慢好转了起来，因为大家都可怜她。 潘叶没想到，这其中，竟然有这么多内情。 果然，嫁人生孩子，是把自己的命压上赌桌的一个行为，婚后生活的好坏，全凭对方的良心。 “我不知道这些事，如果早知道...”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如果早知道，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只是会与对方疏远一些罢了。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是重新找一个房子租？还是继续租余婆子的屋。”罗丹翠问道。 她没想到，陈文良一回来，就直截了当的打起了潘叶的主意，也不怕崩掉牙。 这些年来，她们一起喝茶的那群人，不知道劝了她多少，可潘叶一直油盐不进，不愿意再找一个成家，说守着三个孩子，就可以了。 她以前给潘叶找了那么多条件好的，潘叶都没同意，更别说陈文良这个歪瓜裂枣了。 潘叶摇摇头：“不租了，我还是再另外找一间房子吧！” “我不喜欢麻烦，可偏偏现在余婆子母子二人就代表着麻烦。” 罗丹翠微笑点头：“也行，我等会儿就去帮你问问，如果有合适的，你还是尽快搬家问好，那母子俩是属狗皮膏药的，沾上就很难撕扯下来了。” 潘叶：“那就麻烦你了。” 下午五点多，林梅三姐妹一回来，潘叶就把今天下午两点多发生的事情跟她们说了。 这件事情不仅仅是关乎她自己，也关乎着林梅她们三姐妹，她们享有完全的知情权。 “妈，你可不能答应他，他这纯属于是癞蛤蟆吃天鹅肉，我不反对你另外再找一个，但是这种人，不行，他配不上你。”林梅眉眼冷峻的说道。 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遇事只会叫妈，六神无主的小破孩儿了。 潘叶愣了一下，随后笑了，笑的很开心，揉了揉林梅的小脑袋瓜：“我知道，你别担心。” “总之，接下来两天，我会去看房，然后，如果有合适的，咱们就搬家，如果没有，那就先回老家住。” “还好老家的房子，我年年都拜托大伯维护，泥墙年年都刷，瓦片二月份的时候，才刚刚叫人翻过一遍，确保老家的老屋不漏雨。” “果然，那里就是我们最后的退路。” 林兰林竹自然是开心的，她们很喜欢老家，有各种好玩的，小伙伴们也好玩，人多，躲猫猫，都是几十个人一起玩的。 接下来两天，潘叶去见了镇上几家空着招租商铺的房主，不过，谈的并不顺利。 有的纯粹是跟陈文良穿一条裤子，见面只是为了劝她嫁人的，有的则是趁机狮子大开口，一个月要三十块的，要不就是家庭情况复杂，她不想租的。 镇上一共就那么几家空店，她并没有太多的选择。 不过，她也不想将就，现在将就了，后面还不知道有多少麻烦事找上门来，她宁愿在开始的时候，就做好一切准备，确保后面进行的顺利。 找来找去都没有合适的，潘叶暂时放弃了，早上照常开业，下午开始往老家搬东西，不用的，暂时先搬回去，免得后面急急忙忙的。 她这动静，村里人很快就知道了，找亲戚稍微打听一下，事情就明朗了。 什么骚扰不骚扰的，他们都不关心，他们只知道，潘叶在镇上混不下去了，要回村里来了。 不少人表面上叹息，说着可惜，生意那么好的一个店，一年能挣不少，可背地里，不知道怎么笑呢！ 本来大家都穷的好好的，你还是个小可怜，突然之间，你就变了，有钱了，社会地位还不一样了，他们怎么可能不嫉妒。 大家都穷的时候，你过的好，那就是原罪。 陈美玉在家焦急的等着，时不时就出门看看，终于，看到了潘叶的车停在外面，她立马找了过去。 “潘叶...潘叶...” 潘叶听到大伯母的声音，放下东西后，赶忙走出去见人 “大伯母，咋了？” “你找我有啥事吗？” 陈美玉：“现在村里都在传，说你在镇上混不下去，要搬回来了，这事，是不是真的？” 不确定的事，她自然是不好跟人争辩的，但是确定的事，她说话的嗓门，比谁都大，因为有理。 潘叶早就料到了，这时候的人，娱乐匮乏，传八卦倒是厉害。 “是真的，我租的那个房子的房东，现在跟我闹了矛盾，那房子，是不能租了。” “原本我还去看了其他的房子，但是都差强人意，我还没决定不。”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我会陆陆续续把一些用不到的东西，搬回来，免得后面急急忙忙的，出差错。” 陈美玉：“潘叶，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村里不比镇上，我怕你在镇上住惯了，住不惯家里。” “如果不是什么大事，那就算了吧！你那店的位置还挺好的，有那么多人去吃，位置也是有原因的。” “换个位置换了风水，谁知道，生意会如何，咱们不能去赌。” 第一百零九章 歇业 潘叶毫不犹豫的点头：“我已经做了决定了，现在的行为，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觉得余婆子变了，而且，对方还貌似想逼我跟她儿子结婚，他们打的什么主意，不用我说，你应该也清楚。” 对方还真未必就是看上她这个人了，说不准，对方看上的是她能赚钱。 真要是嫁给这种人，她还不如找块豆腐撞死算了，早死早超生。 陈美玉听到这里，知道她不该再劝了，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婚姻是她最后的底线，她知道潘叶不想再找了。 “行吧，我也不劝你了，都随你的意。” “对了，你搬家需不需要人手帮忙？” “这段时间，你大伯跟我都没啥事干，在家都快闲出屁来了，如果需要帮忙，尽管开口，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哪怕有事，也得腾出时间去帮忙，更何况，这几天，他们还真没啥事。 潘叶：“现在暂时还不需要，月底那天，大伯母，你跟大伯可以来帮我搬东西，带着板车来。” “我那儿的桌椅板凳啥的，可不能便宜了对方，都是好料子，当初买的时候，花了我好几十块钱呢！” 现在她就是搬一些零零散散的东西回来，等到月底那天才是真正的重头戏，这三年期间，她在店里添置了不少东西，那些东西，通通都要搬回来。 别的不说，光是锅碗瓢盆，桌椅板凳，加起来，就一大堆了，她是真需要外援。 “好，等到那天，我们去给你帮忙，什么东西都带走，可不能便宜了对方。”陈美玉痛快的答应了。 到时候，她还要叫上老三一家，这三年，潘叶可没少为她跑腿，现在到了用她的时候了，她要是敢退缩，她就一辈子看不起他们一家。 至于徐清林军两口子，去不去都随他们，两边的关系不冷不热的处着，她不好插手。 不过，说还是要跟徐清说一声的，如果徐清两口子不知情，那就是她的罪过了，但要是知情不去，那就不关她啥事了。 二十八号这天，骆山带着媳妇儿主动去了潘记早餐店。 他一进门，就神情笃定的开口问道：“怎么样？到底考虑好了没有？”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再说，三十块钱，对于你来说，也就九牛一毛，现在我老婆一个月的工资都不止三十块，这个价格，是真的不贵。” 开价三十的那个就是他。 当初他家房子的地段和大小，都跟余老婆子的差不多，甚至他还更便宜，可潘叶偏偏选择了余婆子，这事他可一直都记着呢！ 趁火打劫，主要是一个劫，他说什么也得收点利息回来。 现在潘叶被余老婆子那个败家儿子扫地出门，正是他趁火打劫的好时候，如果潘叶搬过去后，生意好，到时候，他再加租就是了，只要潘叶舍不得搬，到时候，还不是专门替他干活挣钱的工具人。 至于陈文良的警告，他压根就没放在眼里，跟钱比起来，对方连个屁都算不上。 潘叶笑着看了看这间屋子：“你没发现我这空了吗？” “三十块钱，我觉得你那间房不值，这个价格，我都能去县城租个铺子了。” 这是真的，她打听过县城的铺子租金，地段差一些的，跟这个价格差不多。 骆山自信一笑：“我知道的，老板娘你的手艺好，做饭好吃，县城自然是能去的，可你能走，你的孩子不能走啊！” “她们还要在镇上读书，你要是走了，她们可就没人管了，这没娘管的孩子，多可怜啊！” “潘老板你这么心软善良的人，肯定是舍不得孩子的。” 他吃定了潘叶，这个钱，她不掏也得掏。 镇上另外几家，已经被陈文良说通了，其中两家，是他的本家，好说话，另外一家，纯粹是胆小怕事，不敢沾惹麻烦，最后，就只剩下他了。 相信潘叶会在他跟陈文良之间，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潘叶笑了笑：“我可以把孩子一起带过去读书，当然，前提是能行。” “算了，不说了，我还在忙，你应该也看到了，就不招呼你们了。” 她还真这么想过，如果真能把三个孩子送到县城的小学去读书，她还真打算去县城开店算了，小地方，体量终究是有限的。 在县城那个地方，只要东西是真的好吃，食客会给你最真诚的反馈。 不过，这个目前还只是一个想法，要真想把学籍转到县城去，还得去找人，拉一下关系。 骆山自讨没趣的带着老婆走了，他就不信，潘叶还真会抛家舍业的带着孩子去一个陌生的地方。 现在搬家，只不过是她拖延压价的一个手段罢了，没错，这只是她的手段，他要稳住。 二十九号那天早上，潘叶起的很早，今天是店里最后一天开业的日子，明天，是月底的最后一天，也是她关门歇业的日子。 墙上的告示，是她最后的告别，当然，就不知道有几个人能注意到了。 店里的人来去匆匆，哪怕有注意到的，也只是扫了一眼，就不再关注，一个花钱，一个提供食物，谁都不欠谁的。 跟潘叶相熟的几个，倒是问了一句，不过潘叶现在都还没有下决定，所以，她也没法给出具体回答。 他们只能遗憾的表示，接下来一段时间，吃不到她的汤粉了，难过，还说，等潘叶重新开业，他们一定会去捧场。 潘叶通通笑着答谢了，这份善意，她心领了。 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会继续忙碌起来。 这几年，她太忙，那根弦绷的太紧了，趁着这段空闲时间，她想好好放松放松，休息休息，反正暂时不需要为生存而烦恼，她完全可以放下一切，好好的休息一段时间。 姜雪是八点来的，带着她的儿子，两岁多的小孩儿，正是软糯好玩爱动的年纪，姜雪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这次，她是来找潘叶的，她跟齐术，在镇上教了这么多年的书，资历算是够了，两人的学历，本身就不差，都是高中毕业，现在县城中学扩招，两人被调上去了，下学期，就要去县城工作了。 第一百一十章 服软 潘叶没想到，自己还有这种运道，纯粹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原本还愁怎么把三个闺女送到县城去读书，毕竟她不认识人，可没想到，姜雪两口子，竟然要被调到县城去教书了。 “姜雪，我想把三个孩子送到县城去读书，就是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做？” “原本我还两眼一抹黑的，但谁能想到，我运气这么好，你竟然被调到县城去了。” “这事，我只能拜托你了，能不能成，都无所谓，你尽力而为就行。” “需要什么东西，该怎么做，你直接跟我说就是了，到时候，我去跑腿，反正我这店也就今天还开，明天就关门了，我有大把的时间。” 姜雪没想到，潘叶竟然要关门了，这段时间，她忙的很，潘叶这里，一直没来。 如果今天不来潘叶这里，等她关门后，下次再见，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你是想跟着一起去县城做生意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以后岂不是，能跟潘叶经常见面。 这...简直是太好了。 她原本还在愁，自己到了县城，没熟人，跟家里人闹矛盾的时候，连个落脚的地都没有，这要是潘叶搬去了县城，那她岂不是能经常去潘叶那边了。 “这事我熟，之前我跟我爸一起，把我大伯家的孙子送到县城读书去了，具体需要怎么办，我现在有点忘了，但是我爸肯定清楚。” “每年都有不少人，托我爸把他们的孩子送到县城去读书，放心，问题不大的。” 这时候，县城的教育资源，并没有那么紧张，有点关系，花点钱，还是能把事情给办好的。 大概几十块钱就行了，像潘叶这种，有三个孩子的，还能有优惠，花的钱比单独三个孩子更少些。 这也是姜雪她爸，大家都心知肚明的隐形收入之一，不然，真靠那点死工资，怎么养活一大家子人啊！ 潘叶笑了：“是我想岔了，早就该想到找你的，亏我还自己一个人瞎琢磨，纠结了那么多天。” 前世的时候，村里一个九十年代末的大学生，因为有不少同学在县高中当老师，他就能把村里没考上高中的孩子，送到高中去读书，只需要花几千块钱，舍得的家长，还是占多数的。 姜雪她爸，应该也是充当一个中间人的角色，承上启下的那种，问题应该不大。 想到这里，潘叶感觉浑身都轻松了不少，之前那种一直被一件事，给压着的感觉，消下去了。 “那这件事就拜托你了，需要什么东西，你该说说，不用因为咱俩的交情，就觉得不好意思。” 她的意思是，有需要花钱的地方，尽管开口，这是一个人情社会，求人办事的，哪有不花钱送礼的。 如果家里有男人，事情办成，是要请客吃饭的，还要按照过年的招待标准来，不过，她一个寡妇，不太方便，自然是要在走礼这方面，更尽心一些，也就是多花一些钱。 姜雪也不是什么阳春白雪、玲珑剔透的雪人，一些事情，她还是懂的，毕竟从小就见惯了。 “放心吧！不会跟你客气的，真到了需要你掏钱的时候，到时候，我可要狮子大开口的。” 现在，她也就在潘叶这里，待的轻松自在一些了，别的地方，要么是听几个哀怨的女人，抱怨家里的男人孩子，大家聚在一起大倒苦水，还是屡次不改的那种，都是嘴上功夫。 等回去了，还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把家里男人孩子，捧的高高的。 “行啊！我就怕你不开口。” 两人说着说着，店里突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是陈文良。 只见他大大咧咧的进门，人刚一进来，大嗓门就嚷嚷开了：“潘叶，给我来一碗瘦肉粉，加个蛋。” 潘叶翻了个白眼：“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汤没有了，粉没有了，面也没有了。” 有也不卖，什么东西，她对这人烦的很，看到都觉得伤眼睛，还招待，招待个屁。 陈文良气的屁股一抬，直接站了起来：“你什么意思？” “你这敞开门，哪有不做生意的。” 潘叶：“我就不做了，都没了，卖光了，没有我也没办法啊！总不能无中生有，给你变一碗粉出来吧！” 陈文良都快被气笑了：“你这生意还想不想继续做下去了？” “这房子可是我的，你要是惹得我不开心了，我觉得你这生意会很难做啊！” 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潘叶：“难做不难做的，跟你没什么关系，反正我也不打算继续干了。” “今天是我干的最后一天，明天就到月底了，放心，该是我的东西，我会全部搬走的，绝对不会留下一丝一毫。” 她这辈子最讨厌别人威胁她。 陈文良没想到，潘叶竟然说搬就搬，他原本以为对方还在考虑，谁知道，潘叶一直没有动静。 眼瞅着马上就到月底了，他实在是撑不住了，就自己找上门来，跟对方谈条件。 “你这房子不租了？” “你在这的生意那么好，能舍得下？” “你不会是跟那姓骆的说好了，退掉我这里，去找那姓骆的，租房子吧？” 潘叶没有正面回答：“无论如何，都与你无关。” 陈文良心里没底，他没有工作，现在吃住都是跟着老娘的，家里唯一的收入来源，就是潘叶现在租的这个房子，一家子人靠着租金生活。 本来就过的捉襟见肘，这要是再没了租金的补贴，一家子人，祖孙三代，难不成，真要去喝西北风啊！ 想到这里，他也不倔了：“行了行了，各退一步，我也不要求你嫁给我了，这样吧！你在这里也住习惯了，只要你把我这里每个月的租金，加到三十块，我就让你继续干下去。” “那姓骆的，不也是这个价格？给他，你还不如给我。” “搬来搬去的多麻烦啊！” “而且，我这房子的地段好，风水更好，要不然，你这生意是绝对不会这么好的。” 第一百一十一章 搬家 “我每天那么辛辛苦苦的干活，累到后背都湿透，你竟然跟我说我这里生意好，是你家风水的原因？” “能不能别来搞笑，这种事，一点都不好笑。”潘叶一脸严肃的说道。 “房子的事没得谈了，我一向不喜欢跟不喜欢的人打交道，就这么着吧！明天我的东西会全部搬走，到时候你过来收房子就是了。” 之前林梅三姐妹学籍的事情还没搞定，她就已经在考虑去县城租房的事了，现在三人转学的事有着落了，她更不会继续留在这里了。 这次去县城，如果有合适的房源，她打算在县城安个家，老是租房子也不是个事，她讨厌被人卡喉咙限制的感觉。 如果是自己家的话，那她当然是想怎么造，就怎么造。 现在她手里有一些钱，买个普普通通的小房子，应该是没问题的，如果是临街的商铺，那当然更好，位置啥的，可以偏一些，但是地方一定要够大。 这样，等她生意不好做了，或者说是不想干活了，直接把地皮一卖，也能实现财富自由。 要说未来人的好处，就是这个，她知道未来发展的大概路线，光凭这点，就不知道让她少走多少弯路了。 陈文良有些急了：“有话好好说嘛，你那么着急干什么？” “续租的事情，咱们还可以商量嘛，要是30块钱，你觉得太贵了，价格还是可以谈的，只要你肯谈，那总能谈出一个双方都合意的价格。” “这样吧，你说一个价，如果合适，那你就继续租，不合适，咱们可以慢慢谈。” 潘叶真要是走了，他们一家老小的生活都会没有着落。 潘叶：“没得谈了，我不想干了，打算回老家了，反正老家我还有个几亩地，种点红薯玉米啥的，也饿不死人。” 其实在去年，村里就重新分了地，村里的地都是五年一分的，清明祭祖一结束，没两天，村里就会开会分地，每家每户出个人，一类田二类田三类田，抽到哪里，全凭运气。 潘叶家有四个人，一共分到了三亩七分田，不过她自己不种地，这田，让大伯三叔跟徐清他们三家人给分了，她不需要。 当然，租金还是要有的，大家都这样，她也不好例外，只不过，收的租金格外少罢了，一亩地，一年，只需要给她送五十斤大米过去就行了，别的，她都不需要。 陈文良：“你真不干了？” 潘叶：“真的，我明天就走了，你要是真觉得这地方风水好，你可以自己干啊！” “相信你家祖宗，会保佑你发大财的。” 她就那么随便一说，还带着点反讽的意思在里面，可对方是真的入心了。 陈文良起了自己当老板挣大钱的心思，也不挽留潘叶了，他得回去好好想想才行。 姜雪这个时候，才开口问道：“那个男人说的，要你嫁给他的事，是怎么一回事？” 天知道，刚刚她忍的有多辛苦，才生生止住了嘴巴，没问出来。 这也没什么好瞒的，潘叶把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都老老实实，一五一十的说了。 姜雪没想到，她一段时间没来，潘叶这里，竟然结出了那么大的一个瓜，可恨，她竟然现在才吃到。 “这就是你要关门的原因？” 潘叶点头：“没错，主要原因就是这个，不想与这家人牵扯在一起。” “那镇上的人可惨了，以后就吃不到那么好吃的早餐了。”姜雪自我代入了一下，觉得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潘叶摇摇头：“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我的店关门了，镇上不是还有别的店吗？” “大家仍旧可以去别的店吃早餐，嗦粉啊！不影响什么的。” 人啊，还是要看开一些，有时候，千万别把自己看的太重，当然，也千万别把自己看的太轻。 姜雪带着孩子，在潘叶这里呆到十点多才回去，之前一段时间没见，一见面，她感觉自己与潘叶，就有聊不完的话题，这种畅所欲言，对方还能跟上节奏的感觉，太爽了。 当天晚上，不只是潘叶，梅兰竹三姐妹也都忙活到很晚，帮着一起收拾家里的东西打包装好。 第二天一大早，六点多的时候，大伯大伯母就到她店里了。 “大伯，大伯母，你们怎么来的这么早？” “吃早饭了吗？” “我们都还没吃，你们两人，一起跟着吃一口吧！” 陈美玉连连摆手，拒绝道：“不用了潘叶，你做你们自己的就好了，我跟你大伯，都是吃了早饭才来的，现在肚子还饱着呢！” 他们是来帮忙的，不是来吃饭的，吃饭，多不好意思啊！ 潘叶：“都听我的，现在也没啥事，咱们先一起，把肚子给填饱再说其他的。” 家里还剩下不少食材，这顿早饭，做的是相当丰盛，碗里有肉有蛋还有菜。 大伯跟大伯母推迟不掉，到底还是吃了一碗。 他们之前说的吃了早饭也不是说假话，早上出门前吃了两个大红薯，现在又一大碗面下肚，吃的东西，都快撑到嗓子眼了。 “真饱啊！都吃撑了。”陈美玉揉着肚子，发出了由衷的感慨。 潘叶：“那感情好，吃饱了，刚好坐一坐，或者是走动走动，消化消化，咱们先不着急忙。” “我们有整整一天的时间，来收拾，不急于一时。” 陈美玉跟林老大是个坐不住的，眼里有活，知道今天来的目的，一吃完，就兢兢业业的收拾了起来。 桌椅板凳，锅碗瓢盆，通通都带走。 家里三个孩子的书，也要带走，墙壁上粘着的奖状，也被潘叶小心翼翼的撕了下来，虽然撕坏了几张，但结果还是好的。 炉子也要带走，这可是她们吃饭的家伙，是自己自掏腰包买的，跟对方没关系。 装的差不多了，就用绳子把东西给绑在板车上，牢牢的，绝对不会半路掉车。 大伯跟大伯母拉着板车回去后，接替他们来的是徐清跟林军两口子，第二趟，就交给他们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搬完家 林军徐清拉了一趟回村后，三叔三婶接替他们，拖着板车来了。 这趟，家里剩下的东西，已经不多了，潘叶收拾了一下，家里剩下的东西后，让三叔三婶先走，她最后查验一遍，确保没有落下东西后，再带着旺财一起回村。 搬家搬到最后，只剩下一人一狗外加一辆自行车了。 看着这个熟悉的地方，潘叶在临近关门前，最后回去转了一圈，可惜手里没有手机，不然，高低得里里外外照张相，记录一下，她逝去的三年青春。 锁好门后，潘叶带着大门钥匙找到了余婆子。 “大门的钥匙在这里，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陪你去看看，等你确认，没什么问题后，我再走。” 做事情，她喜欢先把事情给做完，确认无误后，再进行下一项。 未免后面闹出什么事，她可以陪余婆子，去看看房。 余婆子沉默着接过钥匙：“不用了，你的为人我还是相信的，你走吧！” 想到儿子昨天回来，跟她说的，他们自家人一起合伙开个粉店，她就觉得这日子是越过越有盼头了。 她难道看着潘叶挣钱不眼红吗？ 不可能的，她是人，还是个穷人。 这不是家里就他们祖孙二人，手里又没钱，穷的叮当响，实在是干不起来，才继续任由潘叶用她家房子挣钱的，好歹每个月能收到一笔租金，养活祖孙两人，不是问题。 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她儿子回来了，打算跟本家的一个兄弟，一起合伙开店，那潘叶自然而然是要离开，给腾地方的。 这么些年，她挣了不少，余老婆子没觉得自己需要有什么愧疚心之类的东西，潘叶租她的房子挣了钱，对她好，那都是应该的。 “那行，我走了。”潘叶转身离去，没有一丝犹豫。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两人以后的生活，将不会再有交集。 回到店门口，潘叶看到乖乖趴在自行车旁休息的旺财，心里面有一种暖暖的感觉，她还有狗子。 旺财来家里，已经三年了，从最初的小奶狗，能随便拎着就走，到现在的大壮狗，没把子力气，是绝对抱不起它的。 旺财是土生土长的土狗，但是体格十分健壮，身高体长，现在的体重将近四十斤了，跑起来的速度非常快，至少比她骑自行车的速度要快。 潘叶在前面骑车，旺财在边上跑着，它很听话，紧紧跟着主人，它一停，被田野里的飞鸟吸引了注意力，潘叶就叫它的名字，很快，它就会跟上来。 旺财是一条好狗，很通人性。 这段时间，正是农闲的时候，村里的人没事就会到村口的大榕树底下坐着，吹吹风，聊聊天，微风轻轻拂过脸庞，只是简单的交谈，就能抚慰他们连日的辛劳。 潘叶的回归，在村里算是一件大新闻了，毕竟之前潘叶的生意在镇上做的红红火火，大家都默认潘叶在镇上扎根，不会回来了，谁知道，潘叶竟然又搬回了村里，住进了那间低矮的茅草瓦房。 “潘叶，你回来了啊！东西搬完了吗？”罗婶子脸上带着笑容，很高兴，这可不是什么虚情假意，她是真心实意，心里面，更高兴，都快要乐疯了。 她早就看不惯潘叶了，一个没人撑腰的寡妇，在镇上的小日子竟然过得风生水起，看的人眼红的不行。 在这个大家都穷的那么一致的时间段里，潘叶她致富了，能不让人眼红吗？ 现在潘叶在外面惹了事，混不下去了，早餐店也关了，她高兴的不行，因为她知道，潘叶也跟她们一样了。 哪怕自己上不去，但是看着人掉下来，是件十分让人高兴的事，只要大家都穷，那就很好，她能装作忘掉自己很穷这件事。 边上的王麻子老婆笑着答道：“怎么？没搬完，你还要去帮忙啊！” 她就不信，这死老婆子，会有这份心。 罗婶子：“她有叔伯兄弟帮忙，哪用得着我啊！” “对了，潘叶，你那早餐店干的好好的，生意也不错，怎么突然之间不干了啊！”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也不是什么外人，你跟我们说说呗！保证不给你传出去。” 潘叶笑了笑：“我能出什么事啊！” “就是这几年，太累了，现在钱也挣到了一些，就想着好好休息休息，没别的原因。” “你们慢慢聊，我家里一大堆东西，还没收拾，家里好几年没长住过人了，不收拾，没法住。” 这个时候，大家手里都有一些钱了，村里的人，基本上都把泥砖房推倒重建成了砖瓦房，村里的泥砖房，也就最穷的几家跟潘叶，还住着了。 如果要去县城买房子的话，那她就不急着新建房子，把钱花在刀刃上，反正再过几年，水泥房，就该兴起了。 到时候，家里但凡有点钱的，都想建栋水泥平房，别的不说，晒东西是真的方便，农村就图这一点。 麻婶子：“你快去，我们就不耽误你了，还是家里的事要紧，我们这在就是随便闲聊，什么时候，去找你聊天都行的。” 她觉得潘叶人蛮好的，虽然不太爱说话，但对人很礼貌，在镇上这么些年，也给村里不少人帮了忙，比如说村里的菌子，自家酿的红薯酒，有不少，都是通过她的渠道，给卖出去的。 人家一没抽成，二没收钱，纯粹是帮忙牵线搭桥，无亲无故的，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够可以了。 而且，村里有白事，她就从没缺席过，哪次不是人到礼到，出殡那天，更是连生意都不做了，在村里窝着帮忙，手脚勤快，还有一把子力气。 前些年，潘叶在村里的名声不太好，因为不少老人都觉得她不孝顺，太狠心了，近两年，倒是好很多了，人的眼睛是会看的，这人到底如何，大家眼睛都不瞎。 与之相反的是牛大嘴，这两年，人是越来越差劲了，懒的不行，又懒又馋，每次有啥事，干活的人里面没有她，嘴馋倒是第一名。 第一百一十三章 修整 潘叶回到家，看到堂屋里面堆着的一大堆东西，脑袋已经在开始痛了。 在收拾这些东西之前，她得先把家里打扫一遍，家里那些老旧的家具上面，都落了不少的灰，这要是不打扫打扫，没法住人。 她最先收拾的是家里的两张床，上面的杂物先搬下来，又用湿帕子把木板上的灰尘全部擦拭一遍，一共擦了两遍后，就不管了，等晾干后，就能铺床了。 现在是她一个人收拾，速度自然快不到哪里去，一个人的干活效率是最低的。 陈美玉在潘叶收拾屋子的时候，端着一碗清汤面过来了。 “潘叶...潘叶...” “我做了面条，给你端了一碗过来，快尝尝。” “我的手艺肯定是比不上你的，你快尝尝，我们两个到底差了几分。” 她知道潘叶今天搬家，肯定很忙，没时间做饭，所以特意多做了一些面条，给潘叶送一碗过来。 潘叶灰头土脸的走了出来：“大伯母，你怎么来了？” “这是你做的面条？”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潘叶直接接了过来，态度很自然，一点不扭捏：“那我就不跟你客气，见外了，我这会子是真的饿了。” 一碗面，愣是让她吃出了家的味道，不过，很快，她就觉得自己有点过于矫情了，都这时候了，想这些有的没的，纯粹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 “这面好吃，我很喜欢。” 陈美玉：“你喜欢就好，下次去我那儿，我还给你做。” 两人的相处，既像是长辈与晚辈之间，也像是朋友之间，一向和谐。 潘叶吃的速度很快，三分钟没到，一大碗面就全都进了她肚子。 “大伯母给。”潘叶把碗递了回去：“我这里灰尘多，我这一身都是灰，等我收拾好了，我再去你那里坐。” 陈美玉笑着点头：“行，我可在家等着你了，你要是不去，我绝对要你好看。” 临出门前，陈美玉转过身问道：“你这里，真的不需要我们帮忙吗？” “人多力量大，如果有我们帮忙，你很快就能干完的。” 潘叶摇头：“真不需要，这些，我自己都能搞定的，你们能帮我把东西搬回来，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了。” “也就是我现在还没安定下来，更没收拾好，不然高低得请你们吃顿便饭，再等两天吧！等我收拾好，我再请。” 一个人逞强的后果，就是等到下午五点多，林梅三姐妹放学回来，潘叶都还没收拾完。 看到三姐妹，潘叶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你们终于回来了，我都快忙疯了。” “现在就剩一些结尾的小事情了，都交给你们了，我不想动了，就想躺着，好好睡上一觉。” 林梅看着焕然一新的老家，点点头：“妈，你坐着休息一下，接下来就看我们的吧！” 林兰林竹也不甘示弱，镇上虽然好，但她们还是喜欢这个只属于她们的家，在这里，没人能赶走她们。 自己家，和租的别人家，她们还是分的很清楚的。 “对，接下来，有我们。” 三姐妹对于收拾东西干家务，是轻车熟路且动作娴熟的，很显然，这些活计，以前也没少干。 潘叶对于她们自然是放心的，安心的当起了甩手掌柜，坐在搬回来的躺椅上，慢悠悠的看头顶的蓝天。 白云的形状，路过飞鸟的颜色数量，这些东西，都能得到她的注意力。 看着看着，就想要睡觉了，要说她对这一世什么最满意，那当然是好的睡眠质量，随时随地都能睡觉，一点都不挑地。 等潘叶再次醒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了六点半，林梅三姐妹，已经把厨房给收拾出来了，饭煮好了，菜切好了，锅也洗好了，就等着人来做了。 虽然三姐妹，都学着炒过菜，不过那味道，只能说是能吃，跟好吃搭不上边，要想不委屈自己的胃，还是得把亲妈给请出来。 “妈，我给你烧火。” 老家的厨房，是柴火灶，一边炒菜一边烧火很麻烦的，还是有个人帮着一起干最好。 潘叶只负责炒菜，其他的啥都不管。 晚上吃完，三姐妹在厨房，一个烧火，两个洗碗刷锅，分工明确。 烧火是因为要洗澡，洗澡需要一些热水，现在虽然是夏天，但是井里面的水还是很凉的，潘叶需要往里倒一些热水，掺着用，不热不凉，温温的就很好。 四人身上都沾染了不少灰尘，都需要洗澡换衣服，才能上床去睡觉。 回到村里的第一个夜晚，原本潘叶以为自己会胡思乱想，睡不着，谁知道，她几乎是一粘床，眼皮子就跟粘上了似的，睡的那叫一个香。 可能是太累了，还打起了小呼噜，咕噜噜的，像极了猫科动物的低吼声。 第二天，潘叶醒的还是那么早，不过她起的很晚，醒的早，起的晚。 一醒来，她就放反射性的起床穿衣，随后，才反应过来，又躺回去睡了个回笼觉。 等她正式起床，林梅三姐妹都不在家了，她们是学生，只要没大事，是绝对不可以随意翘课迟到的。 洗脸刷牙洗漱，等忙完这一套，时间过去了五分钟，锅里有热着的馒头，她拿起就能吃。 馒头虽然是前天晚上做的，但是一点异味都没有，毕竟每天要蒸一次，也算是消毒杀菌了。 吃早餐的时候，三婶陈雨突然走了进来：“潘叶...潘叶...我们要去捡蘑菇，你去不去？” 其实她已经去过一次山里了，这是今天去的第二次，在山上，总能捡到一些还没被人发现的菌子，菌子这种东西，是捡不完的。 “我就不去了，刚搬家，家里的事情多的很，没时间去。”潘叶婉拒了。 今天她是真的觉得疲惫，整个人都懒洋洋的，压根就不想动弹。 陈雨觉得有些失望：“好吧！你好好休息，下次我再来找你。”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这次你没接受，下次再来叫她，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县城看房 上 过了差不多一个星期，潘叶才通过闺女林梅，得到了姜雪传来的消息，两人约定好初九赶集那天，见面。 到了那天，潘叶早早的去了石牛镇上等着，两人约好在陈记面馆吃早餐。 潘叶原本是坐着的，一看到姜雪，直接站起来招手，示意她来这里：“来我这里坐，我先去点餐。” 到了厨房连接外面的窗口，潘叶对着里面的刘春香说道：“来两碗瘦肉粉，加蛋。” 干了这么些年，刘春香的手艺，比之前进步了一点，不过有限，潘叶开店的时候，照样能把她给压死，但是现在潘叶没干了，她这生意，一下子就好了起来。 以前刘春香一见到潘叶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现在她看到潘叶，态度就和善多了。 只要潘叶不在镇上跟她抢生意，她保证，自己对她的态度，会一直这么和善。 “好嘞，等会儿就好。” 潘叶直接付钱，先把钱给付了，免得后面她跟姜雪两人因为这个事情扯皮，她最讨厌跟人扯皮，纠扯不清了，先避免。 “我原本以为我来的还挺早，毕竟你赶过来，需要时间，没想到你竟然来的比我还早一些。” “你什么时候来的？没等太久吧！”姜雪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现在已经快到八点了，她原本是想早点出门，在陈记等潘叶来的，然而家里的孩子实在是太粘她了，又闹腾折腾了好一会儿，才躲着孩子，把他给甩掉。 如果不躲着孩子出门，那她大概率会带上一个麻烦的拖油瓶。 孩子还是小时候好玩，可爱又惹人怜爱，她儿子现在两岁多，正是人憎狗厌的年纪，她平时有事，比如说上班，都是不带他的。 还好不用时时带着他看着他，不然她怕是要疯。 潘叶笑着答道：“我才刚来没多久，就坐了一会儿，你就来了，没等多长时间。” “我猜你肯定还没吃饭，我已经点了两碗粉了，等粉上来了，咱们两个边吃边聊。” 既然姜雪约她在陈记见面，那她肯定不会在家吃早饭。 在早餐店见面，却不在这里吃早餐，那不是有病吗？ 姜雪：“那就麻烦你了，我也不跟你假客气。” “转学的事，我问过我爸了，问题不大，你直接向三个孩子的班主任，提交转学申请就可以了，需要带的材料，我都记下来了。” 姜雪从兜里掏出纸条，递给潘叶：“给，你收好。” “到时候，你照着上面写的带就是了。” “如果学校审核通过，并在转学申请表上加盖公章，签署同意转出意见，这一步完成后，学校就会为学生开具转学证明，并办理相关的学籍转出手续。” “虽然这事听起来挺麻烦的，但是实际办起来却并不麻烦，你要是不熟悉学校里的人，到时候，带着证明和申请书来找我，我带你去跑，保准一跑一个准，不让你白跑一趟。” 说到这里，姜雪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现在最关键的不是她们转学的事，而是你的事。” “她们转学的事好办，等你在县城定下来了，她们就能转到附近的学校去，可这一切的前提是，你要在县城定下来。” “据我所知，你应该还没有去县城看过吧！” 这段时间，潘叶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了，应该是一直窝在乡下，没动弹，等她的消息。 潘叶点头，心里有点底了：“放心，我绝对不会再偷懒了，改明儿我就去县城转一转。” “对了，你在县城有没有什么认识的人？就是在管理房屋出售租赁的那种地方，工作的亲戚，我去了县城，就是两眼一抹黑，压根就没熟人，办起事来就很麻烦。” “如果你有亲戚干这个，我就省事了，直接去找对方就行了。” 如果真的有，那自然是最好的，如果没有，那就算了，她顶多是费点时间，在县城多跑几段路。 姜雪认真的思索了一会儿，自家的亲戚网，确定了，没有在房管所上班的人。 潘叶并没有露出失望的神色：“没关系，我到时候，去县城找人问问，总能问到的，就那芝麻大点的小县城，难不倒我的。” 这时候的企业，绝大多数都是国企，数量还不多，问出来地方后，一找一个准。 姜雪：“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租。” “我跟齐术两个，都是新调过去的老师，现在住房那么紧张，谁知道，我们能不能分到房子。” “如果分不到独立的房子，那就需要在外面租房，房子太小也不行，住不下，毕竟是一家五口。” 如果家里只他们一家三口，分个单间也是够住的，可关键是婆婆跟便宜女儿的问题，总不能把这两个人单独撇在镇上生活吧！ 哪怕她做通了齐术的工作，她婆婆也是要闹的，这人豁的出去，闹到最后，妥协的还不是他们，索性刚开始，就把两人给带上。 她也想开了，带上婆婆，对方还能帮她带孩子，她也不吃什么亏。 潘叶点点头：“行，你什么时候有空，到时我来找你。” “我现在又不干活，随时都有空的，主要是看你的空闲时间。” 她在乡下的地全都租给了别人，一点都没剩，所以她现在闲是真的闲，随时都有空。 “后天行不行？我那天只有一节课，可以让齐术，给我代一节课，到时候，他再还回来就是了。” “行，到时候，大早上，我去找你，咱们两个是自己骑自行车去？还是坐大巴车去？” 既然要问，那就问清楚了。 “我们...” “加蛋的瘦肉粉好了，潘叶，你的粉好了，两碗，过来端粉。”刘春香站在厨房特意开出来的窗口后面，叫道。 别的还好，主要是煎蛋费劲，毕竟她就一个人，有点忙不过来。 潘叶立刻站了起来：“先去端粉，具体的，咱们等会儿再说，不急于一时。” 姜雪爽快的答应了，她也饿了，天大地大，还是吃饭最大。 第一百一十五章 县城看房 下 到了去县城看房的那天，潘叶一大早就骑上自行车，去了镇上找姜雪。 她到齐家门口的时候，姜雪正在刷牙洗漱，此时天刚蒙蒙亮，除了她，家里其他人，都还在床上睡觉，没有起床。 姜雪也就是有潘叶作伴，才决定跟着一起去县城看房的，如果没有潘叶，那她应该会把这事全权交给齐术。 真到了做决定的时候，她再过去看一眼给点意见就行了，才不会跟着一起跑上跑下的去找房子，太累了，她不喜欢。 “唔...李...来的...真枣...” “呜呜...tui...”等把口中的牙膏沫子吐出去后，姜雪说话的声音终于清晰起来了：“潘叶，你来的可真早，我还以为我要在家里等一会你呢！” 她今天破天荒起了个大早，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够早了，谁知道，潘叶更早。 潘叶：“收拾好了吗？” “收拾好了，那咱们两个就出发了，现在天气还早，咱们自己骑自行车去县城，大概要花半个多小时，到了后，刚好可以在县城吃个早餐。” “我到了县城，应该也是做早餐生意，今天我请你吃早餐，麻烦你陪着我一起去考察一下这门生意到底可不可行，给点意见。” 以前她去县城都是来去匆匆的，而且早上她没时间去，一般都是中午或是下午去的，急急忙忙的买好东西就回来了，还真没在县城吃过几顿饭。 清河县是个偏僻落后的小县城，四面环山，交通不便，别的地方都依靠各种原因，发展起来了，清河县却因为交通的阻碍，经济发展停滞不前，里面的东西出不去，外面的东西进不来，久而久之，清河县的经济，成为了安市垫底的存在。 潘叶跟姜雪两人骑车的速度并不快，主要是潘叶顾忌着姜雪，特意放慢了速度。 上坡路两人都挺老实的，一点不逞强，乖乖的推着车往上走。 等到了县城，时间已经来到了七点多，二人经过长时间的运动，早已经饥肠辘辘了，别的什么事情都不想了，直接找了一家生意不错的早餐店，走了进去。 “老板，两碗面，各加个蛋，外加一份烧卖。” 她看蒸屉里的烧麦是用糯米跟面皮做的，里面馅料里有橙黄的糯米，油汪汪的，期间还夹杂了青色的豌豆，黄色葫芦卜，颜值十分能打，光是看着，就足以让人心动。 姜雪拉了拉潘叶的袖子：“你点那么多干什么？一人一碗面就可以了，还加蛋，这不要钱吗？” “那烧麦就更不用说了，贵，而且咱们已经有面了，你去把它退了吧！到时候，要是吃不完，就可惜了。” 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花钱大手大脚的小女生了，家庭主妇当久了，是真的见不得潘叶把钱花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东西上面。 能吃饱肚子就行了，别的都不需要，把钱存起来，万一出了什么事，还能有钱拿出来应急。 潘叶才不听她的：“那烧卖多漂亮啊！我就不信你能忍得住不吃。” “就是你忍得住，我也是忍不住的。” “快吃，你要是不吃，我可就不客气了，来都来了，点都点了，要是一口没吃到，多吃亏呀！” 潘叶自己先尝了一口，有点淡了，而且，感觉油有点多了，吃着觉得腻。 她没打算卖这个，费时费力不说，还卖不了多少钱，她要是想不到好点子，那还是乖乖卖汤粉吧！ 至少这个事，她干得久，熟能生巧，现在手艺，已经算是非常不错的那种了。 吃饱喝足，两人拍拍屁股去找房管所了。 问了三个人才找到地方，两人到的时候，房管所的人刚上班，还挺齐的，运气算不错。 找到一个大姐，得知两人的来意后，直接把一个小年轻叫到了两人的面前。 “这是小徐，我们这新来的，他还需要历练，这次，就让他带着两位，去看看房子。” 清河县房屋的出售租赁，都绕不开房管所。 潘叶跟姜雪什么话都没说，只跟大姐道了谢，就跟着小徐出门了。 小徐是个高中毕业没多久的小年轻，话还挺多的，姜雪是个老师，对刚毕业的学生，有加成，两人还真挺聊得来。 聊着聊着，就到地方了，瑞兴学校对面的居民楼，建的挺杂乱的，除了留出来的路，其他地方，都被建筑牢牢霸占了，毕竟这可是学校对面。 哪怕人再蠢点，也知道这里的位置好。 路面并不宽，最多最多，也就过辆小车。 小徐带她们去看的是一套四十多平，两室一厅的房子，厕所跟浴室，是公共的，在楼梯拐角那里，每层都有。 姜雪觉得挺满意的，屋子挺好的，最主要的是，离学校很近，方便她跟齐术上下班。 再说，这可是楼房，住楼房干净，不漏雨，光凭这点，她就心动不已，她就喜欢楼房，别的不考虑。 不过，她也没贸然下决定，而是让小徐带着她去看一下别的房子，总得看看别的，有对比，她才好做选择啊！ 这事还不仅仅是她的事，等看完了，她也不能直接下决定，还得回去，跟婆婆男人商量一下。 小徐一共带着两人去看了三套离瑞兴学校很近的楼房，才带着潘叶去看商铺。 要说最满意的，还是离瑞兴学校不远不近，走路仅六七分钟的二层小楼，一楼是商铺，二楼是自住的房子，真的是哪哪都合乎她的心意，就一点，有点贵。 这栋小楼的面积并不算小，有八十个平方，里面都装修好了，房主一家跟随着儿子的工作，搬去了省城，这套房子，自然被闲置了。 这又不是家里的老宅，当初建这房子也是为了做生意，这会子委托给房管所，主要是为了卖，两万五千块钱是底价，高于这个价的，房管所抽10%，要是卖不掉，那就租出去，一年的租金四百五十块。 这是一个十分微妙的价格，在这个小县城里，能租得起的，选择更多，这房子的位置，并没有瑞兴学校两侧的商铺好，价格却差不多，甚至更贵，想租的又租不起，于是，这房子，被闲置到了现在。 第一百一十六章 黄了 潘叶看好的房子，房主不在家，要想沟通，得通过电话，所幸房管所留有那家人的电话。 借着房管所的老式手摇电话，小徐直接打了过去。 “谁啊？”不耐烦的声音，在小徐耳边响起。 “王姐，是我啊！” “我是小徐，在房管所上班的那个小徐。”小徐的声音，不疾不徐，带着些许安抚性质。 王姐哦了一声，语气中的不满少了一些，不过，说话的气势还是很足：“你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要是没事就别给我打，我给你们留个号码，不是让你们来骚扰我的。” 姜雪可能因为声音太小，没听清，但是潘叶的五感灵敏，对两人的对话自然是一清二楚的。 她没想到，那栋房子的房主，竟然是这个脾气，跟脾气不好的人打交道是有点麻烦的，跟脾气不好的房东打交道更麻烦。 好说话，人也温和的房东，在租户的心中，是能加分的，与之相反，是减分的。 租房这件事，本来就是一个相互筛选的过程，房主筛选租户，租户筛选房主。 小徐这次忍不住了，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的说道：“王姐，我是有事才给你打电话的。” “今天我带着人去看了你那栋房子，对方比较满意，所以让我来问问...” 那个叫王姐的，没等小徐把话说完，就直接打断了他：“是谁呀？男的女的？” “是要租我的房子，还是买啊？” “小徐对我的事，你也要上点心，我那房子在你们那里挂了那么久了，现在还没卖出去，再继续这样下去的话，我会怀疑你们的能力的。” 她的倾向还是卖，卖了的钱抓在手里，干点什么不好，那个小县城，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回去了，留栋房子干嘛？碍眼吗！ 她又不是没有房子住，老家还有栋老宅呢！ 到了大城市，她感觉哪哪都是机会，有钱投资点什么不好，守着那份死租金，没什么意思，现在别人下海都挣大钱了，她看着眼红，也想跟着吃口肉，就是手里没钱。 家里男人跟儿子怕她故态复萌，去赌场赌钱，平时给钱老小气了，她现在都是偷偷摸摸，打点小牌，一点不过瘾。 小徐心里感觉有点不舒服，但是具体怎么回事，他有点懵，暂时还没理清楚，更不知道，怎么回怼过去。 “这样吧，王姐，我让她来跟你说，我对她的情况还不是很了解。”说完，小徐直接把话筒递给了潘叶。 王姐此时还在持续输出中：“你不清楚，你帮他打电话打到我这里来，这是你的工作，是你的责任，不该由我来帮你问询打听。” “你要是再这样，小心我投诉你...” 潘叶不想听她那些废话了，直接开口道：“王姐你好，我是潘叶，这次来问房的就是我。” “我刚刚去看了您家的房子，大体还是满意的，但是一些小的方面，还是有一些瑕疵。” “价格方面，咱们两个可以谈一谈吗？我觉得450一年，有点贵...” 王姐不耐烦的打断：“我就是这个价格，你爱租不租，大把的人租，我家的房子地段那么好，空间还大，里面的装修我都花了不少钱，你懂什么呀？” “就这个价格，我都是咬牙又咬牙才给出的，你竟然还想跟我讨价还价，未免也太不识好歹了...” 潘叶直接把话筒移开了一些，对方的情绪有些激动，说话的声音难免大了一些，正常人都觉得刺耳，更别说五感灵敏的她了。 捂住话筒，潘叶对着小徐摇摇头，就这样的房东，她实在是消受不起。 过了十几秒，小徐接过话筒，对面传来一声怒吼：“人呢？死哪儿去了？” 随后，啪的一声，电话被挂断。 从早上七点多，打牌打到十点多，接近十一点，兜里好不容易存下那点钱，全都输个精光的王姐，挂断电话后，烦躁的抓了几把自己的头发：“操，今天就没一件事，是顺的，连老天爷都跟着我作对，三家赢钱，就我一个人输。” 另一边，小徐颇为无奈的看着手里已经被挂断的话筒：“这王姐其实人还是不错的，就是脾气爆了一点。” 他试图挽回一下，很显然，失败了。 姜雪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行了，你也别说这个了，我们都明白。” “走吧，时间也不早了，一起去吃顿饭吧！你都跟着我们两个跑半天了，请你吃顿饭，是应该的。” 小徐今年才十九，比潘叶小了十几岁，跟姜雪的年龄差，也有八九岁，两人都是把他当弟弟来看的，相处上，自然随和很多。 “这怎么好意思呢？我们房管所有食堂，我可以去吃食堂的，食堂的饭也很好吃。”小徐推辞。 姜雪拉着人就往瑞兴那边走，学校两边还是有不少吃饭的地方的，便宜还实惠，人流量大，生意一向不错：“你就当给我们两个带路了，我们对这边，不太熟。” “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那就吃完饭，再带我们去看看房子，帮助我们找到合心意的房子，比什么都强。” 潘叶点头：“是这个理，今天中午我请客，不用跟我客气。” 这两个人，严格来说，都是帮她干活的，她请客是应该的。 姜雪不答应了：“今天早上的早餐都是你请的，今天中午你可别跟我抢啊！” “你要是再这样，以后我就不跟你一起去吃饭了。” 这有来有往才是她的为人作风，一味占便宜，她做不出这种事，也没那个脸。 “本来今天你就是陪着我来的，再说我还有事请你帮忙呢！” 姜雪推开潘叶，指着她说道：“一码归一码，你可别给我瞎搅和。” “今天的事，我也有份，今天中午我请，你要是再跟我争，我可就生气了，很难哄，哄不好的那种。” 她有自己的做事原则。 小徐看两人争着买单，只觉得有意思，两人的感情肯定很好，当然，都是不错的人。 第一百一十七章 新目标 下午的时候，潘叶看中了瑞兴大门右侧的一间商铺，铺子的实用面积是三十五个平方，房子布局是方方正正，一眼望到头的出头，很宽敞。 除开厨房，在里面摆下五六张桌子，还是没问题的，过道还能留出来。 而且，二楼也是房主的，也就是说，他能把一楼租下来做生意，二楼租下来住，别的不说，方便肯定是方便。 通过小徐，潘叶了解到，面前的这一整栋楼，是两兄弟合伙建的，一人三间商铺，二楼的房间也一样。 整栋楼的占地面积，超过二百平，要知道，这可不是普通地方，而是清河县最大的中学门口两边的地皮，没点身份背景，压根就拿不到。 “小徐，这铺子，那老板卖吗？作价多少啊？”潘叶好奇问道。 她现在纯粹就是好奇，等以后有钱了，倒是可以想办法买过来。 现在有钱在小县城里买商铺，买地皮，绝对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商铺还好，翻的有限，还得看位置，但是地皮就不一样了，要是位置买的好，那就发财了，短短几年时间，可能会以原价的几十上百倍卖出，干什么生意，都没有这个挣钱。 她前世，可是看过活生生的例子的，老家的邻居，贷款跟人合伙在县城买地皮盖楼，赚的是盆满钵满，直接翻身奔小康。 零几年的时候，一块地皮，两百多个平方，四五万块钱就能买到，过个一两年，以一百多万的价格，卖出去的事情不是没发生过。 “好像是一万出头的价格吧！”小徐沉吟了一会儿，说道。 具体的，他有点忘了，但是肯定是一万往上走一点的价格，不多，好像是个挺吉利的数字。 这个价格，已经非常之贵了，要知道，这可是三十五个平方的纯商铺，不带二楼的那种。 确定了，这是她买不起的房子。 潘叶没有贷款买房，提前消费的习惯，只要她没有那么多钱，就不会想着去买。 欠钱这个事，对她来说很严重，只要这钱不还完，她的压力，就会与日俱增，直到把钱给还了为止。 “这间商铺的租金是多少？”这里离瑞兴学校的大门口，也就七八十米远，很近很方便。 如果味道好，生意肯定差不了。 “四百五十块钱一年，比之前看的王姐那套房，面积小了一半多，而且，还没有二楼。” “二楼，你要重新租。”小徐个人还是觉得王姐那套房子，更值，更划算一些。 不过，这是潘叶租房，不是他。 潘叶：“二楼的租金大概要多少？” 如果太贵的话，她还是另外找个地方租个便宜的房子吧！ 反正她有自行车，有交通工具的辅助，不会耽误太多时间，就是麻烦一些。 “你等会儿，我到时候去帮你问问。” “我记得你这铺子上去的那间房，被隔出了两个卧室，还有一个小饭厅。” “你要是真的看中这里，我现在就可以带着你去找他，就是这间商铺的房主。” 他如果没记错的话，李先生是更倾向于租房子的，这三个商铺，半栋楼，是他留给儿孙后辈的产业，只凭租金，就能解决他们一大家子人的吃喝问题了。 要说会过，还得是老人，他这算是为这个家，在下面铺了一张拦截网。 潘叶：“嗯嗯，咱们现在就去找房主，如果价格合适，对方好说话的话，那就这么定下了。” 她做事喜欢快刀斩乱麻，她跟姜雪不一样，姜雪家里能做主的人太多了，也就限制住了她的发挥，但她这边，做主的就她一个，如果真的看好这间铺子，今天就能定下来。 小徐没想到惊喜来得这么快，他完成一单，等到月底的时候，是有奖金的。 他入职几个月了，还没开过张呢！ 虽然奖金不多，也就几块钱，但是象征意义大啊！ “好嘞，我这就带你去...李正福先生家。” 确定了，房主的名字，就叫李正福，等会儿可千万不能说错了。 “李正福就住在这栋楼里面，走，我带你们去找他。” 小徐带着两人往前走了几米，进入了一条仅容两人并肩行走的狭小楼道，尽头是一个楼梯，二楼的第三家，就是李正福老两口的住所。 老两口的隔壁，住着他兄弟，李正富两口子和她们没出嫁的小闺女。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屋内正在看电视的李正福推了一下老伴：“去开门，家里来客人了。” 欧淑娟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这场戏现在正唱到了关键时候，是最好听最好看的那段，结果，她被老头子打发出去开门了，郁闷，除了郁闷，还是郁闷。 她是一个看起来十分温婉秀气的女人，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痕迹，可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东西，是年龄遮盖不了的。 岁月不饶人，但从她的脸上依稀还能看到，她年轻时候的风采。 “你们是？”她很确定，自己不认识这几个人，特别是，对面还有两个女人，都年轻的很。 爱脑补的她，此时已经在心里给三人安排了一出三角恋的狗血戏码了。 小徐赶忙做自我介绍，把人的注意力拉了过来：“李太太，你好，我叫徐正洲，是在房管所工作的工作人员。” “你们不是在我们那里，填报了信息，家里的铺子和房子正在招租吗？今天刚好来了两个看房的姐姐，我带着她们过来看看。” 小徐说话的声音不卑不亢，光这份气度，欧淑娟就对他很有好感。 房管所是有商铺备用钥匙的，房主们也不担心丢东西，毕竟空荡荡的，要不就是一些不值钱的东西，丢了也不心疼的那种。 就这，还有什么可担心的，总不能是怕铺子里那几块砖头，被人给偷了吧！ 欧淑娟闻言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原来如此，块进来，进来说话，不用客气，我家老李在家呢！” 话落，她直接朝着里面叫到：“老李，有人来看铺子了，快过来，别看那破电视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五百五十块 两边说话都挺痛快的，好商好量，有说有笑的，就把租金的价格给定下来了，一楼的门面跟二楼的房间，全部加起来，以五百五十块钱一年的价格，租给了潘叶。 潘叶直接就交了50块钱的定金，剩下的五百块钱，分成五次，一次一百，两个月一交。 也就是说，五百五十块钱，分成六次交，一年十二个月，两个月一交，除开第一次是交五十，剩下的五次，都是交一百块。 从房管所出来，姜雪不敢置信地看着潘叶手里的合同，她以为很麻烦的事，结果却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快速的办成了，反倒是自己这边，以为很简单的事，现在还拖着。 欧淑娟十分热情的拉着潘叶跟姜雪的手，要两人跟她回家，去她家吃晚饭。 “你们两个别跟我老太婆客气，难得来一次，要是连饭都不吃一顿就走了，我家老李肯定会生我气的。” 这倒是真的，她家死老头子最是热情好客，要面子，不吃饭，对别人来说没什么，但是对他来说，就觉得有点失礼了。 再说，她看两人顺眼的很，都是眼神清正，识礼通事的好孩子，跟人打交道，她一向凭的是感觉，这两人，给她的感觉对了，自然热情有加。 不然，哪怕有老头子的原因在，她也不会对两人这么热情，再说，老头子倔是一方面，但另一方面，她的意见，还是很重要的。 不想招待的人在家，她直接就跑儿子那边去看孙子去了。 “欧姐，其实我也不是故意要跟你客气，实在是今天有点不方便，我家里还有三个小孩子，等着我回去呢！” “今天我有事，中午饭都是她们姐妹几个早上的时候，自己糊弄的，下午我要是不回早点，家里几个孩子，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也就是现在家里几个孩子大了，她才放心一些，也没有拖别人帮她照看，不想麻烦别人。 如果搁在以前，她是肯定不会放心的，中午的时候，会让罗丹翠去家里，帮她看一下她们。 至于做饭这件事，就更不用担心了，也许是看她经常在厨房跟油烟打交道的原因，姐妹三人都对做饭这件事，有些好奇，别的不敢保证，但是有米有菜，她们姐妹三个，单挑出来一个，都能整几个家常菜出来。 姜雪在一边连连点头：“确实是这样的，潘叶她家里还有三个孩子，五点放学，我们得赶紧回去了。” “不说她，我家里还有个两岁多的小娃娃，这么久不见，我是真的惦念。” “欧姐，好意我们心领了，等我们搬到县城后，再一起吃饭也不吃，现在是真的不方便。” 她想儿子了，哪怕儿子在她身边的时候，她会觉得不耐烦，但是一离开这么久不见，就念的很，想快点回去看见他。 潘叶：“如果李先生有说辞的话，我可以先去跟他说清楚。” 从两人的相处上来看，很显然她的丈夫是占据主导位置的，她不愿意因为自己让欧大姐为难。 欧淑娟连连摆手：“不用，哪用那么麻烦，等会儿我跟我家老李把话说清楚，就行了。” “你们两个既然家里有事，那就先走吧！” 等分别了后，两人骑着自行车，一前一后的走了，在平坦的路段，两人有时候还会并肩而骑，说说话，不过这种时刻很少。 这时候的路，也就那样，得时刻注意脚下，摔一跤，可不是好玩的，摔实了，弄个头破血流，那是常事。 到了镇上，两人停在那个即将分别的路口。 潘叶：“什么时候，你要再去县城，记得让我闺女给我传个信，你定好时间日期，到时候，我像今天早上那样，去你家找你。” “我的事情解决了，你的事情还没有，我可没有半路下车的打算，你也别想甩开我。” 她最近没啥事，早餐店一时半会儿的，也开不起来，所以，时间很多，可以陪着姜雪去县城看房子。 当然，顺带，她还可以陆陆续续的，把老家的东西，往县城的房子搬了。 房租都已经交了，暂时不去住的话，先把东西放过去，把地盘占了也是好的。 地盘不占，她心里总感觉，有些不太踏实。 姜雪无奈：“下次去县城的，我不知道是不是我了，我家的情况你是知道的，有人爱逞强，自认为无所不能，什么事情，都爱插一手。” “算了，下次如果去的是我的话，一定叫上你，如果我不去的话，你应该也不想跟另外两人同行的。”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都已经到这种地步了，经书再难念，也没有后悔的机会了，闭着眼睛，也要把路给淌过去，路再难走，也得将其踏平。 “行，我们两个就这么说定了，我在家里等你的消息。” 两人分开后，各回各家。 中午姐妹三人，是不在家里吃的，她们早上带了饭去。 毕竟中午的午休时间，并不长，一来一回的，太费时间了，只能随大流，从家里带饭去。 还好能放到学校提供的饭盘里，热一热，不至于中午吃冷饭。 这时候，住的近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方便孩子读书回家吃饭，上学也不需要走那么多路。 陈美玉是知道潘叶此行出去的目的的，要是不知道还好，一知道，她心里就一直念着这件事，时不时忘向外面，倾听外面的动静，打算等潘叶一回来，就去问情况。 自行车骑行时，发出的咔咔声，很快吸引了她的全部注意力，她对这个声音很熟悉，就是潘叶骑自行车的声音。 陈美玉手里拿着一根正在掰的豆角，跑了出去：“潘叶，你回来了啊！” 潘叶把车停好后，走过去，跟她大伯母说话。 “大伯母，今天晚上吃豆角啊！” “家里的豆角，现在都长好了，我摘了不少，我给你留了一些，晚上你用来炒着吃，如果有肉的话，炒起来更香。” 家里的豆角，年年吃不完，给潘叶送点，小意思啦！ 第一百一十九章 姐妹齐心 晚上的豆角炒腊肉，说实话，并没有那么惊艳，看样子，烟熏味的腊肉跟豆角并不搭。 刚开始，潘叶对腊肉是十分喜欢的，一连吃了两顿，接下来的半个月，也经常炒腊肉吃，不过后来，习惯了那股烟熏味，反倒是没有第一次吃时的惊艳了。 腊肉在她心中的地位，一降再降，如今连鲜肉都比不上了。 现在是夏天，炒腊肉，太上火了，不能吃，一般而言，她都是加水焖煮腊肉的。 三年时间过去，以前的黄毛丫头们，一个个都出落的亭亭玉立了，小辫子梳着，一个两个，光是看着就养眼，老俊了。 皮肤虽然有点黑，是晒的，但是气色很好，身上也长肉了。 三姐妹中，出落的最为好看的，是不显山不漏水的老二，明眸皓齿，活脱脱一个美人坯子。 老大老三虽然差一些，但也是个清秀小佳人，在水准之上，特别是老三，野的很，上挑的单眼皮，赋予了她一种独特的气质，能让人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她。 三姐妹今天下午，回来的有些迟了，以往五点四十左右，就能回来了，今天差不多六点半才回来的。 特别是老三，衣服都裂开了一道巴掌长的口子，皱皱巴巴的，头发也是散乱的，很显然，有情况。 不过，她打算等吃完饭再问，看样子，三姐妹，应该是没吃什么亏的，毕竟三人回来的时候，情绪都还不错，挺高兴的，肯定没打输。 吃完饭，今天轮到林兰收拾桌面，洗碗筷了。 她收拾的时候，林梅跟林竹，都去帮忙了。 说是三姐妹，一人轮一天的卫生，其实，天天都是姐妹三个一起干的，当然，这样干的好处不是没有，一会儿的功夫，就收拾好了。 潘叶坐在凳子上，屁股都没有挪一下，看到从厨房过来的三姐妹，敲敲桌子：“说说吧！今天下午你们到底干了什么好事情。” 梅兰竹三姐妹面面相觑，谁都没有开口。 她们在想，亲妈是知道了什么，有人告状了，还是妈在诈她们的话。 “哼，难不成，你们以为自己不说，就能瞒得过我了。”谁没年轻过啊！ 以前她读书的时候，同学都是五天一小打，半个月纠结起一伙人，大打，直接打群架的那种。 那场面，绝对够刺激。 “你们三个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别想着狡辩，也别想着瞒我。”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先站出来的是老大林梅。 只见小姑娘背着手站了出来，低着头，声音十分低哑的说道：“妈，都是我的错，妹妹是为我出气，才跟他打起来的。” 其实，王子照是林兰的同学，就坐在她后面的后桌，不过这人很调皮，很爱捉弄人，他最喜欢捉弄的，就是看起来娇娇柔柔的林兰。 林竹之前为姐姐出头，已经警告过他了，谁知道，这人不识好歹，竟然还敢戏弄她姐姐，于是，一脚飞踢踹过去，把人踹个狗吃屎，两人顺势打了起来。 林兰看到了，不可能袖手旁观，她妹妹为了她跟人打架，哪怕她平时性子温和，也一把冲上去，薅住了对方的头发，拧起了对方的耳朵。 那是放学后，本来教室里的人就不多，三人打了个尽兴，直到林梅找过来，惨兮兮的林子照才放着狠话，得以脱身。 林兰鼓起勇气，站出来：“妈，跟大姐没关系，跟小妹也没关系，是我。” “那王子照是我的后桌，他经常找我的麻烦，多事，我很烦她，今天小竹看到他抢了我的作业，踮着脚不肯给我，戏弄我，我气不过，才跟她打起来的。” “而且...而且我也动手了。” “说来说去，都是我的错。” 她最老实，什么话都说出来了。 林竹大咧咧的反驳道：“不对，才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我才是跟王子照打架的那个人。” “她下次要是再敢戏弄你，你来三班找我，不把他牙给打掉，算我心软。” 她的姐姐，自己都舍不得欺负，怎么能被别人给欺负了。 林梅：“是我的错，我没有管好妹妹。” 林兰：“是我的错，小竹是因为我，才跟别人打架的。” 林竹：“打架的是我，很她们没关系。” 潘叶嘴角扬起一抹笑容，过了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轻咳一声，神情变得严肃了起来：“这事，你们都没错。” “小梅小兰，今天这事，你们得跟妹妹学习，本来自己就没有错的事，怎么能因为我问了几句，就争着抢着认错呢！” “你们这种性子，以后进入社会，是会吃亏的。” 她是真担心，老三貌似有点过于桀骜了，老大老二，貌似有点过于老实了，不知道能不能让她们双方互补一下。 “我很高兴，你们姐妹三个的感情这么好，互相帮助，彼此帮扶，都想护着对方，记住你们心里面此刻的那种感觉。” “那个叫王子照的，林兰，以后他要是再敢欺负你，不用跟他客气，女孩子，该硬气的时候，就得硬气，不然别人会以为你是软柿子，搓圆捏扁。” “咱们不惹事，但是也绝对不怕事，天塌下来，有我担着呢！” 林竹十分惊喜：“妈，你不怪我们？” 自家娇娇软软的小闺女受了委屈，她也很生气的好不好，怎么舍得责怪帮她出气的妹妹。 “怪什么怪，我还没有老糊涂，非但不怪，我还得奖励你们姐妹三个齐心，可惜我今天去县城太忙了，忙着看房子，没买什么吃的回来。” “等着，下一次，我肯定从县城，给你们带新鲜吃食回来。” 林竹得寸进尺，直接点菜：“我不要什么新鲜吃食，我就想吃上次你给我们做的那个酱香饼。” “没错，就是那个，太香太好吃了，我直到现在都还忘不掉那个味道，想吃。”林梅也紧接着说道。 林兰：“我也想吃。” 这个事，只要有人开口，剩下的事情，就变得顺理成章了。 第一百二十章 另类分家 又过了五天，潘叶才跟姜雪再次去了县城，这一次，就不仅仅是她们两个去了，齐术也在其中。 刚开始双方各骑各的，潘叶自己一个人骑车，姜雪则坐在齐术的后面，提心吊胆的，生怕齐术一个不小心，把她给甩出去了。 等到后面，齐术体力有些不支，姜雪则被移到了潘叶的车座后面。 比起不爱运动的文弱书生齐术，还是潘叶的体力更甚一筹，骑的又稳又快。 到了县城，当然要找地方吃早饭，这次姜雪说什么也不肯让潘叶出钱，自己一个人抢着把钱给付了。 “这次你要是再跟我抢，我下次就再也不跟你一起去吃早饭了。” “我说到做到，这事我没开玩笑。” 上次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更别说，这一次他们是两口子一起来的，让潘叶一个女人交钱算什么事。 潘叶讪讪的放下了手，不敢再跟姜雪争了：“行吧行吧，我不跟你抢。” 齐术两耳不闻窗外事，只专心等着吃早餐。 吃完早饭，三人没多做停留，这次来县城，是有正事的。 潘叶这次什么东西都没带，能提前带过来的，前面几天，她就已经全部送过来了，剩下的，都是家里目前还在用的，暂时还不能动。 到了房管所，依旧是小徐，这些天他也不是干闲着的，一个人默默看了不少房源，就等着姜雪来找他了。 原本看对方这么多天都没动静，他心里还有一些忐忑的，以为对方不会再来了，谁知道就是这么突然，他们突然之间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小徐觉得很惊喜：“姜姐，潘姐，你们来了啊！” 三人简单的问候了几句，齐术还给小徐递了根烟，小徐随手别在了耳后，随后，四人就出发了，小徐直接坐在了齐术的身后，一带一，刚刚好。 小徐带着三人去看了三套房，都是按照姜雪说的条件筛选出来的。 都是楼房，面积有大有小，但都超过了七十平，最贵的一套，要二十五块钱一个月，不过，贵有贵的道理，那套房的面积最大，有三室一厅，刚好能够满足他们家的日常居住。 家里的孩子眼瞅着都大了，两室一厅是肯定不够住的，姜雪也不放心自家孩子跟心眼多的继女住一个房间，怕她唯一的孩子，被齐娇娇给带坏了。 潘叶看着这房子，觉得自己真的是赚大了，毕竟她的房子虽然小了点，但是便宜啊！ 两室一厅，对她们母女四人来说，完全够住了。 当然，她不习惯跟别人睡一张床，一个房间，可以用长帘遮挡，把房间一分为二，各睡各的，没床也不要紧，直接定那种简单轻便又便宜的竹床，长一米八，宽一米二就可以了。 “真的决定要这套了吗？”小徐问道。 这一套房的租金不便宜，在这个小县城里，20多块钱一个月已经是很贵的租金了。 这房要是不紧靠着瑞兴学校，是绝对叫不上这个价格的。 齐术有些犹豫，调入县城后，他跟江雪两个人的月工资全部加起来，也就堪堪一百出头的样子，如果光每个月的房租费就二十五块，占据他们工资的1\/4，再加上吃喝要花的钱，小孩儿的学费，可能他们两口子忙活一年都存不下什么钱。 姜雪接收到齐术异样的眼色，跟着他出去了。 “这一套房子确实是不错，但是价格上是不是贵了一些？” “你是知道我们两个的工资的，全部加起来也就一百出头，如果光是房租就要花掉我们工资的1\/4，那对我们来说压力确实大了一些。” “现在我们两个全都调入县城工作了，我还想存点钱在这里安个窝呢！” 学校只能给他们两口子分个十几平的单身宿舍，毕竟学校的房源也很紧张，说实话，确实也很可以了，不过，他们一家也确实是住不下。 姜雪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发现这事，确实是她有点冲动了，这个价格，贵是真的贵。 她一想到自己每个月将近一半的工资，被别人白白挣走，就觉得心痛。 这种事情，不能细想的，如果她刚开始看中这套房的时候，直接就一鼓作气的把房子给定下来，那没办法，都已经定下来了，总不能反悔吧！ 可现在还没定下来，还在考虑阶段，想到要花出去的钱，她犹豫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这套房子不要的话，我们租其他的房子，会不会不够住啊？我们家有五口人，我想让小宝单独住一个房间。” 潘叶倚靠在门边，没忍住，开口道：“学校不是还给你们分了个单间吗？” “你们可以在里面铺张床，当成房间来住嘛，反正也就是晚上睡一下的事。” “那边铺了床，你们现在租房的话，就可以租面积小一点，便宜点的房子，这样租金也会便宜一些。” 小徐也跟着点头，他也出来了：“确实是可以这样，学校的房子，已经分给你们当宿舍了，空着也是浪费。” 姜雪仔细的思索了一会儿，觉得这事完全可行，不过，她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她跟齐术的亲妈不对付，齐母就齐术这一个儿子，想分家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两边不在一起住，每天也就在一起吃两顿饭的话，这不分家也跟分家没区别了吧？ 这件事对她的诱惑太大了，一想到自己可以不用跟婆婆住在一起，心中的狂喜完全抑制不住。 “对对对，我们可以租一个小点便宜点的房子，这样租金便宜一些。” “齐术，你说的是对的，现在孩子渐渐大了，我们确实该存一些钱，等将来买个房子在县城安个家了。” 说完，姜雪看向小徐：“有没有那种离学校特别近，但是一室一厅面积特别小的房子？” “别的无关紧要，主要是租金便宜就行了。” 便宜没好货，房子房间越少越好，面积越小越好，她要那种完全住不下五口人的房子。 这样无论齐母到时候选哪边住，她跟婆婆都会分开，想到搬家还有这种美事，姜雪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 第一百二十一章 谈妥 小徐愣了一下，之前的要求是房子大，房间要多，能够住下一家人，现在要求的是越小越好，越便宜越好，这反差太大了，他得好好想想。 “还真有，也是在这栋楼，不过是在一楼。” “那个房间面积不大，外面有个小厅，里面只有一间房，房间还不大，只能够摆下一张床。” 说是房间，那其实是从小厅隔出来的一个小空间。 整间房的面积加起来，不过20来平，小的很，不过价格很便宜，十块钱一个月。 厕所跟洗手间，都是在一楼楼梯间的右手边，跟一楼的其他人，一起共用的。 小徐，把那间房的情况一说，姜雪的眼睛亮了，她有预感，自己找到想要的房子了。 “快带我们去看看，如果合适，那就可以谈价格了。” “虽然十块钱看似不多，但是它的面积也太小了，才20来个平方，十块钱太贵了，能不能少点，再少两块钱，我直接就能做主，定下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她也要好好存钱了，不能再大手大脚的花钱了。 齐术别的地方不说，但是买房这点确实没有说错，一家人都在县城，确实是需要一个落脚点的。 县城的房子不比乡下的，价格上肯定是要贵一些的，不过她相信，通过他们两口子的努力，还是能够存钱攒下一套房的。 像平房的话，最多也就上千块钱的事，要是破旧一些，面积小点，几百块钱就能买下了，楼房要贵很多，五六十平的，至少都上千了，不过它值得。 “咱们先下楼去看看吧！” “房子的房主，是二楼的文女士，到时候，你要是看中了，我可以直接带你们去找她。”小徐自己是做不了任何决定的。 他现在顶多算个中间人，主要是负责联系传话的那种。 姜雪点头：“确实是该这样，咱们先下去看房吧！” 下楼后，姜雪一进门，眉头就皱了起来，前面那栋楼，跟这栋楼离的太近了，这就导致一楼的采光不足，光线暗的不行。 刚刚一进门，没开灯的时候，她还以为到了晚上呢！ 小徐也注意到了这个情况，赶紧到一边拉下电绳，把灯给打开了。 “这里一楼白天的时候，光线确实是有点暗，不过也就这个小厅是这样的，里面的房间开了个大窗户，还是蛮亮堂的。” 屋子里的东西并不多，好吧！这不能说是不多，应该说是屋子很空荡。 房间里面的情况跟外面小厅的没什么不一样，唯一的不同，可能是房间里面摆了一张床。 看着这个雪洞似的房子，姜雪突然寻摸到这间房的一个优点了，这是一间新房，里面并没有太多的生活痕迹。 小徐紧张的搓了搓手：“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姜姐齐哥，你们两个慢慢看，如果有问题，都可以问我。” “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麻烦你了。”姜雪跟齐术两人看的很仔细，不仅仅是屋子，外面的墙壁，以及下水道之类的，都看了一遍。 还没定下之前，就要看好看准，等定下来后，就没那么容易反悔了。 最终，两口子经过商量，还是决定租下这间房，当然，去找文女士的时候，也讲了价，十块相较于它的房间面积来说，是真的贵。 还好，对方是个好说话的人，十块，她本来就预留了讲价的空间，她的底线是七块，八块也还行，能租出去有份收入就可以了，不然空着也是空着。 她自己有房子住，一楼又暗又潮湿，夏天还有虫子进屋，她不喜欢。 当初买房子的时候，她看中的是二楼，但是儿媳妇非要跟她唱反调，也不肯跟她住在一起。 明明她在二楼的房子很大，足够住下他们一家，但是儿媳妇还是花光了所有积蓄，买下了一楼的房子，住了没两年，就因为儿子的工作调动，两口子带着孩子，去了隔壁县，只余她一个人在家。 事情办完，姜雪感觉一直压在心口的那块大石头，被挪走了，整个人都松快了起来。 “走，今天中午我请客，咱们去饭店吃饭。”姜雪手里拿着一根钥匙，笑眯眯说道。 事情总算是了却了，开心高兴，都不足以形容她此时的感觉。 中午那顿，齐术看着姜雪掏出去的饭钱，觉得有点心疼。 这钱要是全花在自己身上，他是不心疼的，但此时不是还有两个外人跟他们一起吃饭嘛！ 吃完中午饭，告别小徐，潘叶跟姜雪两人转战百货大楼，上次没时间逛，急急忙忙的回去了，这次，她们要逛个够本。 潘叶对擦脸的东西，没什么兴趣，波江雪倒是买了一盒雪花膏，花了三块五，看的齐术眼睛直抽抽。 要不是此时还有潘叶这个外人在，他早就跟姜雪吵起来，败家也不是这么败家的啊！ 三块五，都够一家人，吃上三天的肉了，她是怎么眼睛都不眨的花在这不当吃不当喝的东西上的。 不过，随后潘叶的大手大脚，更是让他无语，红糖一买就是五斤，她是钱多了，烧的慌吗？ 而且，身为一个女人，竟然不是自己做衣服，而是来百货大楼买成衣，这像话吗？ 不止如此，大白兔奶糖，绿豆糕，清晰明亮的镜子，零零总总的，潘叶花了一百多块钱出去。 相较于潘叶花的钱，姜雪花的那点，只能算是潘叶的零头了。 开早餐店那么挣钱吗？ 齐术之前是看不上潘叶的，觉得这人经常跟油烟打交道，挣的是辛苦钱，哪有他当老师体面，风不吹日不晒，旱涝保收，每个月都能领到工资，现在看来，是他狭隘了。 话说，当初他还没跟姜雪结婚的时候，其实是有人给他介绍过潘叶的，想把他们两个凑一对，可被他妈给搅黄了，她看不起潘叶，当然，不是针对她这个人，而是针对她二婚的身份。 更别说寡妇这个敏感的词汇了，齐母生怕自己唯一的儿子，被潘叶给克死了，直接把来家里做媒的人给说教了一通。 第一百二十二章 道谢 潘叶回去后把三个闺女都叫到了一起，她要跟她们说一下，转学搬家的事。 这不仅仅是她潘叶的事，也是她们三姐妹的事，她们有知情权。 “这些天我已经跑了好几趟县城了，这事你们应该也是知道的。” “镇上的店子关门之前，我们就坐一起聊了一下，那时候我是有意把店开到县城去的，当然我去县城了，其中一个问题就是你们学习的问题。” “我找了姜雪帮忙，拜托她帮我把你们的学籍转到县城去，瑞兴中学就是我的目标。” “现在店面租房的问题都已经解决了，目前就是你们转学的问题了，如果你们没有什么意见的话，你们明天就可以找老师，让老师指导你们写转学申请书了。” “转学需要的资料，我都已经准备好了，放在一个袋子里，等明天你们一起带去学校就可以了。” 之前潘叶是打算自己来的，但是想想太麻烦了，三个孩子都要自己来，她脑袋都会想秃的，都已经脱离学校这么久了，一些复杂的字，对她来说都是陌生的了，知道是什么样，但是一下子还真写不出来。 “不知道你们对于去县城读书的事，有什么看法？” 三姐妹你看我，我看你，没什么意见，这是早就知道的事。 虽然三人在学校，有一些玩的好的同学，但是关系最好的还是她们三个，毕竟年龄相差不大，都能玩到一起去，平时在学校，都是形影不离的。 一般的人，还真插入不了她们之中。 再就是，镇上的小学，特别是上了三年级之后，还真没多少女生了，大多都是读了一二年级，就被叫回家干活去了。 “妈，只要跟着你，去哪儿读书，都无所谓。” 比起其他人，她们三姐妹，无疑是幸运的。 苦日子，她们也过过，自然无比珍惜现在的日子。 林兰跟林竹点头，只要跟着亲妈，哪里都去得。 潘叶点头：“那就好，明天你们一起去找老师，转学申请书的事，就交给你们了，有任何问题，直接回来找我，我明天一直在家。” 学校跟前进村离的不远，三四十分钟的路程，抄小路的话，二十多分钟就回来了，她并不觉得这点路，对三姐妹来说，很难走。 这个事，潘叶后面没有插手，三姐妹跟姜雪，就帮她解决了，该送的送，当然，吃饭还是要请的，其他人，潘叶不认识也不熟，没打过交道，她都是拜托姜雪接触的，别人就算了，但是姜雪是一定要请的。 现在她住在乡下，不太方便，但是等到了县城，请客是一定的，这顿饭，只能是先记着了。 又过了两天，潘叶把上次买回来的大白兔奶糖跟红糖，各包了一斤，给姜雪送了过去。 来的也巧，姜雪刚好在家。 “你这是干什么？” “我不要，你还当不当我是朋友了，这么点小事，你都要跟我斤斤计较。”姜雪不肯要。 齐母在一边，看的眼热，不要给她啊！她不嫌弃。 当然，这事她顶多也就想想，姜雪这个女人厉害的很，她的事，齐母不太敢插手。 潘叶：“一码归一码，这是给你儿子甜嘴的，我听说，奶糖吃的人身体好，特意拿过来的。” “你可别想多了，这不是拿给你的，是拿给你儿子，我小侄子的。” 拿过来的礼，就没有带回去的道理。 这是一个姜雪无法拒绝的理由：“行吧！这次我就代他收下了，下次你可别这样了，太见外。” 她儿子不太爱吃饭，身体相较于同龄人，只能算一般般，瘦弱算不上，但强壮也轮不着，看到别人家孩子养的白白胖胖的，不眼热是不可能的。 不过，他们家确实是没有多余的钱，来供她精细的养着孩子，就像齐术说的，不止是考虑现在，还得考虑将来。 孩子现在还小，开销还小一些，等孩子大了，读书结婚生子，哪样不要钱，现在就得准备起来了。 她就这一个孩子，自然想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他。 “中午留在我这里吃饭吧！反正你回去，也是自己一个人。” 潘叶思索了一会儿，同意了：“行，中午就在你这吃。” 过了好一会儿，她就溜去罗丹翠那里买菜了，一斤半的肉，三块二毛钱。 罗丹翠看到潘叶，很是高兴：“现在你在乡下，想见你一面都好难啊！” “这次你怎么这个点来买肉？” 潘叶自从回了乡下后，隔个两三天还是会来她这里买一次肉，但每次来的时候都挺早的，早上七八点就来了。 “来镇上见一个老朋友，最近忙着搬家的事，忙的不行。”潘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虽然把姜雪说出来也没啥，但是镇上的人特别喜欢联想，传来传去的，最后都不知道变成啥样，索性，直接转移话题。 罗丹翠果然被搬家这个话题给吸引了：“搬家？搬到哪儿去？” 潘叶：“县城，在镇上干不下去了，打算去县城试试运气，混口饭吃。” 罗丹翠狠狠的羡慕了，县城啊！ “你这是越混越好了啊！” “在哪儿干啊？改天我去了县城，去给你做一下生意。” 潘叶：“瑞兴学校的右手边，第六间铺子，也叫潘记，到时候，应该会做个牌子挂在门口的店面上，很好找的。” 姜雪原本还在疑惑，潘叶怎么转个身的功夫就不见了，结果，看到她手里拎着的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怎么去买肉了？家里有菜。” 齐母倒是很高兴，只要自家不吃亏就好，潘叶这样的出手大方朋友，她巴不得多来几个。 “我想吃肉了，不行吗？” “别废话，要不要帮忙？”潘叶撸起袖子，已经打算上阵了。 姜雪自然不会拒绝，潘叶的手艺，她是知道的。 “行，今天我有口福了。” 两人先一起把菜给备好，肉则是潘叶切的，她这刀工已经练出来了，薄薄的肉片，做瘦肉汤的话，十几秒的功夫，就能把肉给烫熟。 临出锅前洒下一把葱花，老香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搬家 潘叶带着三个孩子，去瑞昌参加了一个测试，等测试结果一出来，三个孩子，就成功的入学了。 三人的成绩，都是很不错的那种，哪怕是放在瑞兴中学里的云梯小学，都是上游，年级前五十名的苗子，就这样的，他们没理由不收。 这次把她们送到瑞兴中学里的云梯小学去读书，三人也只花了二百三十多块钱，对潘叶来说，挺值的，云梯小学是整个清河县最好的小学，没有之一。 办好入学后，三人直接在学校上课了，潘叶一人给了两块钱，让她们中午买吃的，她自己则是骑着自行车，回去搬东西了。 这次，家里的床铺这些可以搬过来了，还有锅碗瓢盆这些，都要搬，家里有的东西，她不想花那个冤枉钱，买第二份。 至于衣服，除了家里现在这个季节常穿的那几件，其他的，都已经搬到了店面的二楼房间里，放着了。 在县城跟前进村之间，来返了两趟，潘叶累的连晚饭都不想做了，晚上是在隔壁吃的饺子，味道还可以，就是肉太少了，肉少皮厚的饺子，她不喜欢。 一楼的店面，是有厕所的，自己手动提水冲的那种蹲厕，潘叶嫌帘子的隐私性不够，自己掏腰包花二十块，安了条木门。 这是不得已而为之，绝对不是乱花钱，二楼的两室一厅，是没有厕所的，想去厕所，得去公共厕所，洗澡的地方，就更不用说了。 潘叶不想去公共的地方上厕所洗澡，索性，自己花钱改造了一下一楼的厕所，安了条门。 到时候，烧水在店里面烧，洗澡就在一楼的厕所里洗，反正用水挺方便的，一楼店里的厨房，就有水龙头。 晚上她是不做生意的，最迟八点，如果没人的话，直接就关门了，让她开到十点，是万万不可能的。 第二天潘叶起的挺早的，她要去市场看一看，摸摸底，等过几天她开业了，市场这个地方就要经常打交道了。 “这瘦肉多少钱一斤？” “二块一。” 连续问了几家，都是这个价格后，潘叶选了一家肉色最新鲜的，一摸，刚刚宰杀不久的猪，肉身上还带着些许热意。 “给我割一斤，从这里割。”潘叶指着一块瘦多肥少的前腿肉，说道。 她还是喜欢吃瘦肉，肥肉是真咽不下，每次家里的肥肉，都是炼油，炸干变成油渣，再用来炒菜，主要是借点肉味。 老三林竹对油渣肉，情有独钟，特别爱吃，新鲜的肉，她吃的不多，炸过的油渣肉，每次她吃，都胃口很好，能吃两大碗饭。 翠绿的毛豆看起来十分新鲜，潘叶有点想吃了，卤毛豆就很不错，不吃饭，家里的孩子，能吃一大盘。 “大娘，这毛豆怎么卖的？” 大娘是个干瘦的老年妇女，明明看着岁数不大，可头发却白了一大半。 只见她抬头看了潘叶一眼，竖起一根手指头，啊啊说了两句。 旁边的人，对这个女人是熟悉的，毕竟经常在一起卖菜，也算是个卖菜搭子吧！ “这婶子是个哑巴，不会说话，她竖起一根手指的意思是，一毛钱一把！” 在一起待的久了，一些简单的暗示，她都能听懂。 女人转过头，笑着看向对方，连连点头，她就是这个意思。 五六架豆苗，扎成一捆，这个价格，说贵也不贵，说便宜，也不便宜。 潘叶直接拿了四把，给了四毛钱。 在家吃完早饭，潘叶又出门，去旧货市场，淘换一些东西。 家里空空，店里也空空，看能不能淘换些有用的回来。 家里的桌椅板凳要想运到县城，是要花费一番功夫的。 潘叶回村后，让大伯帮忙，跟她一起，用板车把凳子运到镇上等着，随后，板车让大伯带回去了，她则站在大巴车经过的必经之路上等车。 还好，今天中午的时候，去县城的人没有多少，车上零零散散坐着五六个人，潘叶给司机师傅送了一包烟后，司机师傅痛快的答应，帮她把凳子送到店门口的事。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改变一下路线，从另外一条路开进城，要想到达客运站，那就得从潘叶的小店门口经过。 瑞兴学校，作为清河县最好的中学，主干道，就从其门口而过，先有的学校，再有的路。 客车开到潘叶的小店门口后，停下，潘叶忙上忙下的搬桌椅板凳，一次能带两条凳子下去，实木桌子，她自己也能一个人搬下去。 后面司机嫌她耽误时间，去了后面帮忙，只需要把东西搬下去就行了。 潘叶看到后，跑回店里，抓了一把糖，塞到了对方口袋里。 自行车搬下来后，潘叶的所有东西都已经搬完，司机心情不错的带着奶糖坐回了驾驶位，那糖可是号称七颗糖一杯奶的大白兔奶糖，绝对的好东西，带回去，给他儿子吃。 接下来，她一个人慢慢搬，几分钟时间，就把东西搬回店里了，就几步路，一点不费劲。 自行车停回店里，一看墙上的挂钟，十一点半了，又该做饭了，不过她懒得动，今天中午吃学校门口第一家的包子。 一人两个肉包子，一杯豆浆，虽然是早餐的配置，但是母女四人，吃的是津津有味。 潘叶有一段时间，没做过包子了，久了不吃，再吃的时候，是真的觉得惊艳。 “这包子还真不错，平时生意肯定很好，怪不得是第一家，租金就不便宜。”潘叶感慨道。 当然，学校门口的店，要说最挣钱，那肯定是书店，里面主要是文具本子跟学习资料，那生意，是真好。 前世潘叶高中门口的店面，别的店，都是过几年，换一个老板，就书店，一开就是二三十年，生意还好的不行。 “妈，明天的早餐，我还想吃这个。”林竹咬了一口透油的大包子，含糊着说道。 这个味道好，她觉得，自己能连续吃一个星期的大肉包子早餐。 “行，明天你们自己带钱去买。” 第一百二十四章 招人帮忙 潘叶的小店，安静的开业了，就是以前那套，味道还是那个味道。 不过价格上，要贵一些，六毛钱一碗，紧跟着县城的物价走，煎蛋一毛钱一个，小菜不限量。 她做的小菜，大多是海带萝卜之类的，便宜又好做的，不怕客人吃，吃完再续就是了。 除了小菜，还有一小碗用油炒好的剁辣椒，有的人喜欢吃辣，霉豆子炒酸菜，油汪汪的，都是用来调口的。 葱花香菜，也用碗装着，喜欢吃什么，自己夹。 刚开始的两天，生意不好，一天下来，也就十几个客人，挣的那点，除开房租水电，也就够吃饭，后面回头客多了，一带二二带三的，生意才慢慢好起来。 一来二去的，她自己一个人，就不够用了，忙不过来。 一个月过去，洗碗洗的腰都要累断了，而且，自己一个人又要煮粉，又要收碗，还要收钱找钱，早餐生意好的时候，是真的忙不过来，找个人来店里帮忙，已经成为了必然的一个事情。 她第一个想到的是老家的大伯母，这个勤快又麻利的女人。 如果是之前，她肯定是不会找大伯母的，家里的鸡猪跟地，她都放不下，当然，最放不下的，还得是她家里的儿子。 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林安中考过后，如果考上了高中，就要来县城读书，到时候，大伯母放心不下，肯定是要跟着的。 她这里包吃包住，每个月还给三十五块钱的工资，没什么不好的。 没错，就是三十五块，高了她付不起，都是比照着来的，小县城就这价。 林梅她们三姐妹，有空就会来她这里帮忙，她这的生意不错，空一天，就少挣一天的钱，所以，她没回乡下，而是让林梅放假的时候，带着老二老三一起回乡下去找她们大奶奶，把她这里缺人手的事，告诉她。 工资条件什么的，林梅三姐妹，都知道。 来不来的，都给个准话。 来就快点，她这里缺人，不来的话，她也早做准备，去找别人。 如果大伯母不来，她就要回娘家去找人，其中的一个麻烦点是，她有两个嫂子，找一个不找一个，明显不对，所以，她的选择只有一个，胡大丫女士。 她妈的年纪不算小了，这是其一，还有一个原因是，她不想跟以前十分熟悉原主的亲人长时间待在一起，虽然原主已经嫁出去很多年了，但是一些从小养成的习惯，是怎么都改不掉的，她没法时时刻刻伪装，这样很累。 她宁愿逢年过节的时候，给父母的红包包大一些，带回去的礼物，更多一些，也不愿意冒这个险。 林梅三姐妹是上午回的，大伯母下午就带着衣服被子，跟着姐妹三个过来了。 她又不傻，这可是在城里工作的机会，一个月三十五块，一年就是四百二十块钱，她在地里伺候那些庄稼，累断腰，一年都不一定能挣到这四百二十块钱。 再有就是，陈美玉对自己的儿子很有信心，林安一定会考到县城去的，到时候自己在县城有份工作的话，还能顺带照顾儿子。 这是一条两口子都无法拒绝的理由，于是，陈美玉中午留三姐妹在家里吃过午饭后，就马不停蹄的带着她们去镇上等车了，这种机会，都放到眼前了，要是还抓不住，她得多挫啊！ 陈美玉在店里左看看，右看看，觉得哪哪都合乎心意，这里可真不错。 不过，她还记得自己来这里是干嘛的，把东西放下，就找个小凳子，跟潘叶一起坐着洗碗了。 潘叶看着手里的泡沫，一时间，是进退不得：“大伯母，你才刚来，先坐下休息一会吧！” “这盆里的碗也不多了，我一会就洗完了。” 陈美玉才不听她的，来干活的，就得有个干活的样子，要是仗着长辈的身份，在潘叶面前充大，那她基本上，是干到头了。 要是连这点都分不清楚，她也不用干了，直接自己收拾东西，打包回家，都不用别人赶了。 “你别跟我客气了，我来这里是干活挣钱的，你要是这不让我干，那不让我干的，这钱我拿着烫手。” “这以后洗碗擦桌收碗扫地之类的活，都是我的了，我都明白的，我来这里是干活的，不是来当长辈的。” “你招人的时候，能第一个想到我，我已经很感激了，农民不好当，有别的出路，谁愿意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干，一年挣不了两个钱。” “我现在年纪还不算大，能干的动，在你这干着，别的不说，林安的学费，是不用担心了。” 这儿子眼瞅着就大了，以后结婚生子，样样都要钱，她得为他多存点。 这当父母的，总想着自己多干点，孩子少吃点苦，干着干着，这一辈子，就过去了。 潘叶没想到，大伯母竟然活的这么通透，是了，如果不是这个原因，她也不会在冒出招人这个想法的时候，第一个想到大伯母。 “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现在的日子，十几年前，哪能想到。” “以后，咱们都会越过越好的。” 陈美玉点头，确实是这样，没儿子的时候，想着有儿子，有了儿子，就有了盼头牵挂。 家里就这一个崽，那是恨不得，把他所有的事情，都帮他打点好，自己年轻时候，吃的苦头，是舍不得他再吃半点的。 有了大伯母的帮忙，潘叶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前面一个月，她都快要忙死了，一个人干活，效率确实是不高。 现在她每天，只负责熬汤底煮粉收钱，其他的事情，诸如洗完收桌之类的事，都被大伯母给包圆了，等空闲时候，她再带着大伯母搞搞卫生，节奏总算是慢了下来。 下午三点至四点，是店里的午休时间，不开门，纯休息的那种，她也是人，也会觉得累的。 早上五点半开始做生意，一直忙到晚上七八点，她觉得自己，已经能被称得上劳模了。 等她存够了钱，实现了财富自由，她要天天睡到自然醒，睡个够。 第一百二十五章 姜雪搬家 潘叶在县城风风火火的干起了生意，姜雪跟齐术两口子，还在镇上待着。 不过他们已经在陆陆续续的搬东西进城了，两人虽然被调到了县城，但是，总得站好最后一班岗，把这个学期的学生，给带过去，下学期，两人才会正式在瑞兴中学执教。 至于高中，清河县有两个，一所一中，一所二中。 清河一中的前身是座寺庙，离瑞兴中学并不远，走路的话，五六分钟就到了，偶尔会有学生，来潘叶这吃粉。 人她是不认识的，但是校服她认识，虽然三个年级的校服颜色都不一样，但是跟瑞兴这边的，还是有很大区别。 再有就是，高中生高大一些，成熟一些。 潘叶去过一次清河一中，没什么原因，纯粹就是好奇，清河一中三四层高的教学楼，并不会让她觉得惊奇。 她最惊奇的是，操场中间的那颗百年古树，那是一颗两人手拉手合抱都抱不住的大榕树。 清河二中是十几年前新建的，位置有点偏，从潘叶的小店走到清河二中，得花上三十多分钟。 这个距离，对这个小县城来说，已经十分之远了，现在主要的交通工具，还是自行车，这是需要用脚来蹬的，速度并不快。 六月，考完试后，林梅三姐妹放假了，大伯母直接跟潘叶请了两个月的长假，她得回去夏收了。 家里的地，要是没有她帮忙，非得把老头子的腰给累断不可。 至于她儿子，打小就没怎么让他下过地，很多活，他是不怎么会干的，他们两口子，也舍不得让林安跟着干重活。 潘叶这边有林梅三姐妹帮忙，她完全脱得开手。 大伯母走了没两天，姜雪一家，齐齐搬到了县城，这可不是之前的小打小闹，搬一点点东西过来了，他们把家都搬了过来。 潘叶知道了，中午的时候，直接把人拉到了她这里来吃粉，她请客。 这急急忙忙的，一家五口，到县城就已经九点多了，既要收拾卫生，又要整理床铺，根本就没时间买菜在家里开火。 也是累坏了，一家人吃的是头也不抬。 等吃完，姜雪竖起了大拇指：“还是那个味道，好吃。” 齐母喝汤的间隙，也是连连点头：“早知道你这的粉这么好吃，我还去什么陈记啊！” 姜雪有些无语，这事自己知道就行了，能不能别说出来，太糗了。 “好吃以后常来。”潘叶没放在心上。 吃完，姜雪几人继续回家收拾。 当然，主要是她跟齐术在收拾，齐母已经带着两个孩子，躺在收拾好的床上，呼呼大睡了。 两边分开住，齐母是不同意的，不过她不同意也没办法，吃住都是靠家里两个年轻人的工资，她同不同意的，不管用。 选房子的时候，齐母自然是要先选的，她选择了瑞兴中学对面的房子，毕竟在学校里住着，不是个事，她又不是老师，跟周围的人也不熟，她大字不识两个，一想到自己以后都要住在学校，是浑身不自在。 在外面，她还能找一些乡下的老太太聊聊天，说说话，学校里面的人，她可聊不到一起去。 屋子虽然有些狭窄，但是齐母带着两个孩子住，还是没问题的。 没错，孩子也是跟着齐母的，姜雪要上班，孩子自然是跟着奶奶的。 不过，她平时不上课的时候，倒是可以带着孩子，现在孩子正是记事的年纪，她怕孩子被奶奶教的，跟她不亲。 就这一个儿子，不可能不紧张。 她是公职人员，齐术也是，现在抓计划生育抓的那么严，他们这有儿有女的家庭，哪敢顶风作案。 学校的房子，收拾起来并不难，就是灰多了一些，不过两人分工，一个打水，另一个拿抹布到处擦擦擦，很快，就把房子收拾出来了。 就一个十几平的小单间，能有多难搞得。 下午潘叶走不开，不然姜雪是想让潘叶陪着她们一起去市场的。 没错，是她们，除了她自己，还有婆婆，她对县城可论不上熟悉，全都要姜雪带着她去熟悉，以后买菜做饭，就都是她的活计了。 齐母倒是乐此不彼，她没有收入来源，更没有退休金，平时的钱从哪儿来？ 都是扣的菜钱，每天买菜的时候，讲讲价，今天一毛，明天一毛，这钱，就一点点存下来了。 手里有钱，心不慌，对这项活动，老太太抱着无与伦比的热枕。 都到这个点了，市场里只剩下些卖不出去、不太新鲜的尾货，当然，便宜是真便宜，早上一毛一斤的四季豆，到这个点，直接半价处理了，五分钱一斤，拿着袋子抢购的大妈可太多了，姜雪压根就没挤进去。 她不太好意思挨别人，一来二去的，直接就被挤到了最后面。 与她相反的是齐母，她仿佛是来到了自己的世界，反应敏捷，眼疾手快，袋子里的，就是她的战利品。 齐母边往外退的时候，还不忘挑拣袋子里的四季豆，有虫的直接掰掉，太过蔫巴的，也丢出去。 姜雪觉得很不好意思，这都已经这么便宜了，对方的年纪看起来也很大了，还在这辛苦卖菜，哪还能这么干，回去自己挑就是了。 “妈，咱们快去过秤吧！回去再慢慢挑。” 齐母眼睛一斜，看姜雪的眼神似乎是在看一个败家子：“回去再挑？” “我花钱买菜，不是买一堆生虫蔫巴的次菜回去丢的。” “你懂过日子，还是我懂过日子，要是都跟你似的，家里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看着别人似有若无瞟过来的眼神，姜雪的脸腾的一下，红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齐母似乎是找到了自己的主场，叉腰道：“你不是这个意思，还能是什么意思？” “你们两个的工资就那么点，我要是不精打细算着过日子，一家人都得跟着你们喝西北风去。” 姜雪不想跟她在这吵，太不体面了：“妈，东西先去过秤，有话咱们两个回去再说。” 第一百二十六章 各有忧愁 离开那个市场的时候，齐母仿若斗胜的公鸡，高昂着头，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在前头，好久没有这么畅快过了。 至于姜雪，则跟个被霜打蔫巴的茄子似的，浑身都不舒坦，心里头有火，但就是发不出来。 婆媳两人走到了瑞兴学校的门口，接下来就该过马路，回家了，但是姜雪并不想跟她一起回去。 “妈，你先回去做饭吧！我去找潘叶有点事。”姜雪不渝的说道。 说完转身就走了，刚刚她婆婆在菜市场那个地方，数落她的时候，可丝毫没给她留面子。 齐母倒也不在意这些，任谁打了胜仗，都不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 姜雪不高兴就不高兴吧！她反正心情挺好的，回去给她大孙子做饭去了。 此时潘叶的小店，客人并不多，只三个人，分散坐着，各自安安静静的吃着粉，互不干扰。 潘叶则坐在离厨房最近的那张桌子上，摘菜，这是晚上要吃的。 以前她是很爱吃粉的，但是现在嘛，三天吃一次，次数都算多了，比起汤粉，她现在更喜欢吃汤面。 姜雪一屁股坐在了潘叶的对面，手里不忘帮潘叶摘菜：“你说我婆婆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菜市场里面，我只是让她不要再挑挑拣拣的，反正也就那样，家里不缺买菜的那几分几毛，她却非要跟人斤斤计较。” “我就是劝了下她，让她回去慢慢摘，她就开始指责我不懂过日子，在那么多人面前给我难堪。” “说实话，我这心里憋闷的不行，有火发不出来的那种，不说她吧，我自己心里难受的不行，说她吧，她又好像是为了我们这个小家。” “我不想跟她回去，听她的数落，听她阴阳怪气的在齐术面前告我的状，索性就躲到你这里来了。” 潘叶不知道怎么说，这是家事。 “要我说你就是不知道享福，你婆婆愿意把事情都揽过去，你躲远点，站一边看着就是了，别的什么都不用管。” “你也就是今天带她去菜市场转转，等她知道路了，接下来家里买菜做饭的事，你都不需要管了。” “这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生活啊！你竟然还在这抱怨。” 潘叶现在倒是挺羡慕姜雪的工作的，虽然老师的工资并不算高，但是清闲啊，每年的寒暑假加起来，得有三个月时间了，再加上国庆，中秋周末这些假期，姜雪一年当中，有五个月，是不用上班的，简直不要太爽。 哪像她，忙忙碌碌的，就没停过，不是不想停，而是不能停，不敢停，一大家子人的生计压在她的肩膀上，她要是停了，这一大家子，估计都得喝西北风去。 之前在镇上还好，每个月的固定支出也就是房租，成本很低，但现在到了县城就不一样了，每年的房租那么贵，再加上租房子的钱和请人干活的钱，她停一天，就白白损失好几块钱，压根就不敢停啊！ 当然，努力工作是有回报的，潘叶简单的算了一下，上个月，扣除掉房租水电人工后，她每个月挣的钱，大概是镇上的两倍左右，挣了大概七百块钱。 当然，她这也分淡季跟热季，有学生在学校上课的时候，自然是热季，生意要好很多，现在学生放暑假了，那自然是淡季，一个月，能挣六百，都算是不错了。 姜雪一听也觉得有道理，家里的钱都在她手里，给多少，她婆婆花多少，说到底，还得看她脸色。 而且，对方还帮她带孩子，洗衣做饭，比起其他人，齐术他妈，已经算是很不错了，唠叨点就唠叨点吧！ 至少她确实是帮她做了事，为这个家，做出了贡献，总比那些屁事不干，还专门来挑事的婆婆要好得多。 想通了后，姜雪的脸色好多了，也有笑容了：“确实是这样。” “算了，不跟她计较，你在这气的要死，她都不知道，气来气去，最后还不是伤的自己身子。” 潘叶笑了：“对头，这么想就对了。” “话说，你们老师跟着学生放暑假，工资还是跟平时一样拿吗？” 主要是好奇，她已经好奇很久很久了。 听到这个，姜雪脸上的笑容一垮：“如果真这样，就好了。” “我们放暑假的时候，只能拿到基础工资，像课时费，还有我家齐术当班主任的补贴，这些通通都没有了。” 课时费，就是排班上课，上多少节课，就有多少节课的补贴，像她的话，一节课，有两毛钱的补贴，一个月，也能有个将近十块钱的补贴。 她的十块加上齐术的十块，除此之外，再加上齐术当班主任补贴的五块钱，也就是说，暑期放假的时候，她跟齐术两个人的工资，少了近二十五块。 这笔钱，已经不算少了，都够他们家，开销半个月了。 潘叶点头，以示理解：“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一样呢！” “不过也很好了，不用干活就有钱拿，已经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事了。” “我要是有文化，我也当老师去，别的不说，假期这方面，就很合我的心意。” 她一直以来，就是个懒散的性子，现在是为了生计，为了未来在奔波。 现在辛苦一些，多挣点钱，等风吹起来的时候，才能有本钱跟着喝口汤，实现财富自由。 姜雪：“得了吧！能当老板娘挣大钱，谁还苦哈哈的去教书啊！” “你也别羡慕我们，我跟齐术辛苦教两个月的书，都比不上你一个月的净收入。” 如果有挣钱的机会摆在她面前，她一定毫不犹豫的抓住，她早已经受够了没钱的烦恼。 “没那么夸张，我这就是小打小闹，混口饭吃。” “别看我早上生意看着不错的样子，但是现在是淡季，中午跟晚上，就没什么人了。” “虽然生意变差了，但是我这的房租水电，可不会因为这个原因变少，每天一睁开眼，就要挣那么些钱回来，压力很大的，有时候，我头发，都是一把一把的掉，愁啊！” 第一百二十七章 爱贪小便宜 后面，潘叶又认识了一个人，她同样是瑞兴中学的老师，就住在姜雪的隔壁，两人是邻居，一来二去，就成了熟识。 姜雪又经常来潘叶这里打发时间，渐渐的，那个叫王梅的老师也跟潘叶熟悉了起来。 又是崭新的一天，早上的高峰期刚刚过去，潘叶先去厕所，关门把被汗打湿了大半的衣服，给换了，不然穿着很不舒服，黏糊糊的，这对她来说，跟受刑没什么区别。 刚坐在躺椅上没多久，姜雪跟王梅两个人一起来了，现在暑假，她们闲的很，每天就是这转那逛的，日子简直不要太安逸。 王梅虽然已经结婚了，但是还没有生小孩儿，时间大把的有，毕竟公婆都在乡下，也管不到她身上来。 “潘叶，忙完了啊！” 这时候，店里只有两个顾客了。 潘叶赶忙起身，招呼两人：“快坐，才刚忙完。” 现在时间已经来到九点半，高峰期，已经过去了，接下来两三个小时，店里都不一定会有客人来，她也能放松一下了。 虽然挣钱很快乐，但是辛苦的挣钱，就很不快乐了。 潘叶走到一边，拿两个塑料杯出来，一人给她们倒了一杯茶，这是凉茶。 用海金沙、枇杷叶、紫苏，艾叶跟金银花一起晒干，切成细丝，做成的凉茶。 味道是很清香的那种，有点苦味，但是不重，还很好闻，紫苏的味道是最为明显的。 这些东西，她娘家潘家村大把的有，潘叶从她老娘手里买过来的，一块钱一斤，本来她死活不肯要钱，还是潘叶劝了又劝，说不要钱，家里嫂嫂肯定会有意见，不要因为这些小事伤了她跟娘家人的和气，老太太才肯收下的。 除了凉茶，她店里的小菜，炒萝卜干里的萝卜，也是从她娘家人手里买的，酸菜也是她娘家人给积的，她老娘干了一辈子了，味道绝对嘎嘎好，用油盐随便一炒都好吃，更别说放各种佐料了。 现在她娘家人秋收后，还会在田里种多多的萝卜跟白菜芥菜。 特别是萝卜，冬天能用新鲜的白萝卜做酸甜可口的腌萝卜，基本上，一个星期一送，一次能给她送个两三百斤过来，她用不完的，还可以堆在店里，写块牌子，上面写明萝卜多少钱一斤，很快就卖掉了。 她每天早上一起来，都会用炉子烧一大锅的开水，桌子上放着的凉茶，都是用开水冲泡的。 “我也是无语了，以前怎么没发现齐术他妈那么抠门。” “自从上次我带她去过菜市场后，她现在都是下午去菜市场买东西的，扫尾货，说是便宜。” “天知道，上次我真没那意思，搬家都累死了，中午在潘叶这吃的，我跟齐术又去学校那边收拾东西，想起买菜的时候，都快五点了。” “现在倒好了，家里天天都是蔫了吧唧的菜叶子，洋柿子黄瓜都是皱皱巴巴的那种，有时候，她还带坏了的回来，说是便宜，两分钱一斤，也就表皮坏了一点点，还能吃。” “每次我一跟她说这事，她就说我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这都是好好的东西，没坏，怎么不能吃了。” 姜雪现在是有苦说不出，早知道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说什么，也不下午带婆婆去菜市场。 暑假的两个月，工资虽然少了点，但是还没到揭不开锅这种地步吧！ 现在被齐术她妈这么一搞，她天天跟着一群老太太去抢尾货，搞得一些人，都用有色眼睛看她，不知情的，肯定会以为，他们两口子，在家里苛待老人了。 王梅安慰道：“老人都是这种想法，节约惯了，你要理解。” “我家的老人也一样，你好好点跟她说，蔫巴的菜可以买，但是坏了的，可不能吃了，哪怕只是坏了一个小点，坏了就是坏了，没有什么这边好的的说法。” 还好她跟公婆是分开住的，老家的公婆管不到她这里，不然，矛盾也是不可避免的。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倒还好，我就算看不过去，也不会是这种反应，我是什么人，你们应该也是清楚的。” “我婆婆有点贪小便宜，看到便宜的菜，就忍不住多买，这个多买，不是指比正常的菜量多一点点，而是多很多。” “比如说洋柿子，那天五分钱一斤，她直接带了十斤回来，接下来，我家三天，都是吃的这个，早上洋柿子煮面，中午洋柿子炒肉，晚上洋柿子炒蛋，任你再喜欢吃洋柿子，也得吃的你不想吃。” “除此之外，她还喜欢先吃不好的洋柿子，说放坏就可惜了，可家里没有冰箱，现在又是夏天，东西容易坏，天天吃那有点坏的洋柿子，我们家整整吃了三天，愣是没吃到个好的。”姜雪说着说着，神情有些崩溃。 任谁遇到这么奇葩的婆婆，都得崩溃。 “这可不行，现在你好好的站在这里，是你们运气好，这种好运气，可不是每天都有的。” “你家齐术没说她吗？”潘叶问道。 “齐术是她儿子，别人说的话不管用，但是他说的话，应该还是有一点用处的。” 像齐母这种骚操作，她以为只能从手机里刷到，没想到，现实世界中，也能遇上，果然，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姜雪：“你以为齐术就没说过她吗？” “没用，一点用都没有。” “无论我们怎么说她，第二天她依旧是我行我素。” “我也想过自己每天去菜市场买菜，自己做菜，但是老太太要死要活的，就是不肯，说我们嫌弃她，嫌她老了，没用了，就一脚把她给踢开。” “她再这么闹下去，我还做不做人了？” “我拿她没办法，我们家里的其他人，都拿她没办法。” 她从来没想过，齐术他妈会这么难搞，毕竟以前老太太，在镇上住着的时候，也是要脸的。 自持身份，从来不干这种跌份的事，谁知道，到了县城，竟然有了这毛病。 第一百二十八章 毒师齐母 王梅没想到，齐术他亲妈，竟然这么难搞，从齐术这个人来看，看起来不像啊！ 毕竟齐术文质彬彬的，让人联想到他妈的第一印象，应该是儒雅和煦的一个老太太。 “要我说，你就不能惯着她，农村的老太太，都有这毛病，爱贪小便宜。” “她要是不改，就威胁她，要把她给送回乡下去，她肯定是不敢再继续这么干下去了。” 姜雪摇摇头：“齐术他妈要是真这么好对付就好了。” “现在她整天早出晚归的，孙子也不稀罕了，跟一群老姐们天天拿个麻袋，穿梭在大街小巷，每次回来，麻袋里都装着不少东西，有塑料瓶也有一些木头之类的，有时候，还有一些野菜。” “我猜她应该是跟着人出去捡破烂了，现在外面楼梯间底下的空间，已经堆了不少的破烂了，谁都不能碰那东西，老太太宝贝的很。” “我觉得，应该是她在菜市场认识的那群老太太，带坏了她，以前在镇上的时候，她从来不那么干。” 在镇上的时候，那些乡下老太太，每天都要伺候家里的鸡猪牛跟人，地里的活也要干，哪有时间跟她折腾这个。 再说，真正有钱有闲的，又嫌弃齐母一身土味，不肯带她玩，入场都难入，齐母自然只剩下在家带孩子这一件事，再不济，带着孙女出去捡捡蘑菇柴火，也省心的很。 可现在，一群老太太，每天蹲守下午五点后的菜市场，白天也没啥事干，都是闲的，可不就使劲折腾吗！ 人老太太，还觉得自己是为家里省钱，光荣了。 潘叶觉得她有点理到线头了：“是不是她缺钱花了？” “又是买便宜货，又是捡破烂，是不是老太太最近出了什么事，缺钱缺的厉害，才这么干的。” 她没指摘姜雪苛待老人的意思，两人都认识好几年了，对方手松的很，对老婆婆也大方，别的方面不知道，但是乡下每个月三十块钱的家用，县城每个月四十块钱的家用，是绝对没少了她老婆婆的。 姜雪摇摇头：“我现在每个月给她四十块钱的家用，她只每天买买菜，完全够用了。” “像米之类的东西，都是齐术，一次性带个四五十斤回来的，压根就不用她出钱。” “我婆婆家里也没什么人了，她的身体好好的，我们一家人的身体都好好的，无病无灾，我没觉得她有哪里需要用钱的地方。” 如果一个月四十块钱都不知足，那她也没啥好说的，毁灭吧！ 她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潘叶点点头：“我知道你每个月，给她多少家用，有几次，你都当着我的面给的。” “既然不是缺钱，那我猜，你婆婆应该是在存钱。” “她买尾菜，这样就能省下更多的钱，当然，同理，捡破烂也是一样的，能卖钱，能挣钱。” 王梅也想明白了：“我知道我知道。” “这些事情，一个人做，是很难为情的，但是一大群人做，那就很有意思了，还有竞争，积极性，完全被调动出来了。” 潘叶打了个响指：“对了，就是这样。” “你家现在的伙食费，一天能达到五毛钱吗？” 姜雪摇头：“我觉得不能，菜是几分钱一斤的烂菜，肉也是不太新鲜，有点味道的那种。” “有时候，她买个一斤肉回来，直接用一大堆盐腌起来，吃个三五天。” “反正我是受够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是绝对不会再吃了，我儿子，我也不会再让他吃了，他还那么小，要是吃坏了身体，后悔都来不及。” 齐术他妈爱买烂菜叶子回来，就让她自己吃个够吧！反正她跟齐宁，是不会再吃了。 潘叶：“她这样做，主要是为了省钱，你要是不一次性给她四十块，而是每天她买菜花了多少钱，就给她拿多少钱。” “这样，她没法省菜钱出来，是不是就不会再这样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还有点麻烦，但可以试一试。 姜雪现在是没法子了，只要有可能治住她婆婆的，她都愿意试一试。 “行，下个月，我试试，这个月的伙食费，我月初的时候，就交给她了。” “如果有效，那当然是最好的，没效也没事，到时候，再想其他的法子吧！” “这个月剩下的时间，我还是带着儿子来你这里混吃混喝的吧！” “我直接交伙食，到时候，你做菜的时候，多给我做点，我回家跟齐宁一起配米饭吃。” 大米是她跟齐术一起去市场买的，不用担心有问题。 潘叶点点头：“小意思，咱俩什么关系，还用论这个。” 姜雪：“关系是关系，原则是原则，你要是不肯收钱，那我还是自己买菜回家做吧！” 潘叶没办法，只得同意了。 姜雪在潘叶这里混了两天的菜，第三天，就没再来了，她婆婆买了一大堆发芽的土豆回来，成功的把儿子、孙女以及自己，给拉虚脱了。 一个两个，都被送到了医院吊水，关是药费，就花了她十几块，就为了节约那五分钱，赔了一张半的大团结出去，这种亏本生意，也亏得她婆婆了，这种人才，绝对不是一般人。 随之而来的是庆幸，大人都这么难受了，更别说小孩子了，还好她对儿子看的紧，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不许他吃。 姜雪去医院送白粥的时候，看到她婆婆正跟人大谈特谈她的省钱经，也是无语了。 “妈，我给你们送粥来了。” “下次那些乱七八糟不能吃的东西，你可千万别买了，这不是省钱，这是败家。” “原本好好的买点菜，最多也就花个几毛钱，现在倒好，一家子人都被带回来的发芽土豆送进了医院，您知道要花多少钱吗？” “光是药费，就花了我十五块钱，你想想，这笔生意买卖，到底值不值。” “我不着急，你仔细想想，再给我答案。” 齐母虽然很想反驳，但是自己现在理亏，也就没说什么，当没听见，现在自己病了，正需要人照顾呢！ 第一百二十九章 第二春 下午五点，一家人才身心俱疲的拖着身子回家。 这次是姜雪做饭了，她也没什么心思，再加上三人刚拉了肚子，晚上的饭菜，弄的很是清谈，白米粥配上一碗丝瓜蛋汤，几乎看不见什么油水。 要搁在以前，齐母早就摔筷子挑刺了，说这么清淡，喂兔子都不吃。 不过此时，她安静极了，默不作声的往嘴里倒了半碗米粥，就回屋躺着去了。 她知道自己闯祸了，可是不敢面对。 齐术知道，不能再这么放任他妈瞎搞下去了，这已经不是普通的节约了，而是奔着要一家子人的命去的，必须得阻止。 第二天，休息了一晚上，身体好点，说话也有力气了，齐术拉着姜雪跟两个孩子，打算跟他妈来一场开诚布公的谈话。 今天中午齐母破天荒的在家里呆着，昨天拉的太狠了，屁股疼，她得在家里好好修养修养。 “妈，咱们必须得好好谈谈了。”齐术坐在了他妈的对面，语气严肃而认真的说道。 以前他还能安慰自己说，这是他妈的小爱好，节约点也没啥，反正他妈就他一个儿子，全都是为他存的。 但经过了昨天中午那一遭，他知道，这不是爱好，是要人命的毒药。 齐母神色有些不自然的避开齐术的眼神：“什么事？我们亲母子，有话直说。” 在亲这个字上，她加重了语气，这是在强调两人之间的身份。 她是亲妈，是长辈，齐术跟长辈说话，要注意分寸。 “妈，以后买菜的事交给我跟姜雪行不行？” “您以后就是在家里带带小宁，做做饭洗洗衣服，收拾一下卫生就行了，别的什么都不用管。” 他这已经是很客气的说辞了，因为他妈爱贪便宜的癖好，昨天差点没拉死他，现在屁股还疼呢！上厕所都不敢去，憋着。 齐母的反应很是强烈，张开双臂极力拒绝：“不行，我不同意。” “真要是这样，我跟你们养在家里的老妈子有什么区别？” “我难道不能出去做自己的事，做自己喜欢的事，只能被困在家里带带孩子洗洗衣服，搞搞卫生吗？” 一想到自己，以后不能光明正大的跟着秦老头一起去捡破烂，齐母感觉天都黑了下来，暗沉无光，看不到一丝的希望。 秦老头是她跟着一群人去挖野菜的时候，认识的，他长的高大，今年刚满五十六，头发还很茂密，力气也大，能拉着她稳稳的渡过木制的独木桥，就是儿子儿媳妇不孝顺。 她到这把年纪了，才知道爱情是个什么滋味，哪怕只是每天看着他高高兴兴的，她都觉得很满足。 再过半个月，就是秦老头的生日了，她打算在他过生日那天，送他一件中山装，就是百货大楼里，他去看过好几次的那件。 衣服不便宜，要四十多，但是只要一想到，秦老头能穿上她亲自送给他的衣服，齐母，也就是文爱英，只觉得甜蜜，再苦再累也值了。 以前她的全部心思都放到了儿子身上，现在搬来了县城，儿子也跟她分开了，她眼看着齐术跟姜雪的关系越来越近，离她越来越远，这日子，只觉得没意思极了，这时候，秦老头的出现，就像是一束光，照亮了她整个世界。 齐术很是无奈：“妈，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的意思是，以后家里的活，大多都交给我们，你就好好享受生活就是了。” 文爱英不愿意，这不买菜，哪来的钱，给秦老头买衣服，买早餐。 “不用，我这老胳膊老腿的，暂时还干得动。” “家里的活，都是我的，你们别磨叽了，我心里有数，不会累到的。” 姜雪看她那样子，不得不开口了：“妈，以后我们买菜回来，每个月还给你十块钱的零花，这钱就是你自己的，随便你怎么花。” 对比起其他人，她这已经够大方了。 这是她跟齐术早就商量好的，破财消灾，只要能把人给安抚住，让她放过他们的胃，怎么都行。 这笔钱已经不少了，都能在潘叶那吃上十几天的早餐了，老太太在家里有吃有喝，哪有花钱的地方。 文爱英在心里打了一下算盘，觉得还是不划算，按照她之前那么来，一个月能省下二十多块，这才十块钱，还不够请秦老头吃早餐的呢！ “不用，按照之前的来就行了，我不累。” 齐术的耐心渐渐耗尽，几乎是怒吼出声：“妈，你到底想干什么？” “天天给我们吃烂菜叶子，你就不怕把我们给毒死吗？” “我反正是受不了你带回来的东西了，你要是愿意，那就按照我们说的来，你要是不愿意，我们下个月，也不会再给你钱去买菜了。” “你要是愿意用自己的私房钱去买，那我们也没意见。” 文爱英怒了：“合着你们两个早就商量好了，那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啊？反正你们已经决定好了。” “是，我现在是没用了，带大了儿子，带大了孙子孙女，我现在已经是这个家里，最没用的人了，也怪不得你们嫌弃我。” “那都是应该的，是我活该，谁让我没用呢！” “我现在连最基础的，买菜做饭权利都被剥夺了，我这个在家里吃闲饭的人，确实是该闭嘴了，你们肯给我一口饭吃，我就该感恩戴德了。” 说着说着，文爱英的屁股直接从凳子上，滑落到了地上：“我以后绝对不会再碍你们的眼，改明儿就去跳河，一了百了，绝对不耽误你们的事。” “等我死了，你们就清净了。” 齐术看他妈那个样子，软了心肠：“妈，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吗？” “你可别吓我，为了这种小事，闹成这样，不值当。” 文爱英流着泪说道：“我就是想给家里节约一点钱，看你们工作那么辛苦，家里又有两个孩子要养，谁知道，你们竟然都这么反对我的所作所为。” 她一说软话，齐术也跟着心软，闹到最后，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什么都没变。 第一百三十章 男朋友 这天，潘叶主动去找了姜雪，她刚刚发现了一个秘密，要是不说出去，她觉得自己可能会被被憋死。 现在是中午十一点多，说实话，这个时间点去别人家，不太方便，但是，她管不了那么多了。 她去的是姜雪在瑞兴中学的宿舍，可惜不巧，人不在宿舍。 王梅看到潘叶，那叫一个惊讶，要知道潘叶除了大清早，是很少出门的，因为她要守店。 她大清早出门是为了买菜，主要是为了买鲜肉，葱花香菜和小菜这些，都是晚上准备好的，第二天早上再用。 “潘叶，你这个点不守着店子，怎么有时间来这里？” 潘叶看到姜雪的宿舍门是锁着的，眼里闪过一丝失望：“我有点事找姜雪，可惜她不在，应该是去她婆婆那里了。” 王梅来劲了：“什么事儿？能不能先跟我说说？我很好奇。” 这事不知道，她能不能知道。 潘叶：“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没什么好瞒的，依咱们三个的关系，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吗？” 左看右看，还是觉得走廊不太安全，这毕竟是姜雪婆家的私事，不好到处去传：“咱们两个去你宿舍里面说。” 王梅赶忙侧身，让潘叶进去：“你说的对，这事确实得进屋说。” 潘叶一坐下，王梅就端着茶水过来了：“喝喝看，今早上新泡的农家野茶，我婆婆给我送过来的。” 她婆婆对她还是蛮好的，家里种出了什么作物，都想着给她送点尝一尝。 潘叶假装喝了一小口，实际上只是闻了闻茶香，太烫了，她实在是下不了嘴，等会儿再喝：“很香，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闲扯了扯，就该说正事了：“我发现姜雪的婆婆...你应该也是认识她的吧？” 王梅点头：“认识，我还跟着姜雪去她家里喝过几次茶，从外表上看，是一个很和气的老太太。” 潘叶示意对方贴近一些，随后，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我看到她跟一个老头走的很近，两人有说有笑的，还悄咪咪拉了一下手。” “直觉告诉我，不对劲，有情况。” 王梅吃了一口大瓜，感觉跟吃了一颗仙丹似的，激动的脸都红了：“真的？” “我亲眼所见，这还能有假吗？”潘叶是真看见了。 如果不是真看见了，她不会站在这里，跟王梅说这些的，她虽然这段时间，跟姜雪王梅混在一起，很爱八卦，但是她嘴里，只传有根据的真消息，绝对不乱传乱造谣。 更多时候，是她们三人的小团体，聚在一起，讨论这些话题，说的话，也只在她们三个中流传，口嗨。 “那老头看起来咋样？年不年轻？” “我觉得姜雪跟齐术两口子，肯定是不知道这个事的，要是知道，家里还不得翻天了啊！” “不过这事，确实得跟姜雪说一声，免得后面真发生什么事的时候，她一点准备都没有。” 王梅的问题有点多，潘叶一点点捋：“我没看清，他们就从我店门口路过，能看到他俩拉手了，还是我追出去看是不是自己认错了，才看到的。” “这事压根就不用想，齐术跟姜雪要是知道老太太在外面找了个相好，你觉得姜雪能忍住不跟咱俩说吗？” 王梅点点头，很是认同：“我觉得也是，姜雪是个兜不住话的，有事，肯定会跟咋俩说的。” 不只是姜雪兜不住话，潘叶跟王梅两个，也不是什么能兜住话的人，要不然，此时两人怎么会聚在一起。 王梅：“下午我去找姜雪，到时候，在你那儿聚，到时候，咱们一起把事情告诉她。” 此时的文爱英，心情美的很，是哼着小曲回家的。 今天，她跟老秦正式确定了恋爱关系，他俩也赶时髦，谈一回年轻人谈的恋爱，从今天起，老秦就是她文爱英的男朋友了，一想到这三个字，她就害羞的不行。 “嗯～嗯～哼～” 齐术看到他妈进来，叫了她一声，不过对方没听见，又或者不想理他，脚步轻快的回屋去了。 姜雪围着个围裙，手里拿着个锅铲，走了过来：“她怎么了？我怎么感觉她好像浑身都在飘啊！” 齐术有些不明所以：“什么飘？她不是走回屋的吗？” 姜雪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算了，当我没说，跟你也说不清楚。” 吃饭的时候，齐术敲门，过了好一会儿，文爱英才走出来：“今天中午吃什么菜？” 其实她很饱，今天老秦头带着她去吃烤红薯了，还是那个味道，好吃，现在肚子饱的很，压根就吃不下别的东西。 齐术：“就是丝瓜蛋汤跟肉沫炒茄子。” 文爱英一上桌，就挑刺道：“这茄子被你做的，是一点食欲都没有，黏黏糊糊的，瞬间让人联想到不太好的东西，胃口都被你给败光了。” 说完，她把筷子重重的拍在桌子上：“你们慢慢吃吧！我不饿，就先回屋去睡了。” 在姜雪愣神的时候，重重的关门声响起，等她反应过来，把筷子一摔，指着齐术道：“不是，你妈是个什么意思？” “对我有意见就直说，又是挑我做的饭菜不好吃，又是没有胃口的，她有本事，以后就不要再吃我做的菜，毕竟倒胃口嘛！” 这老太太，是越来越难伺候了。 齐术连忙安抚：“老婆，媳妇，你别跟她计较，我妈年纪大了，上次带她去医院检查，那医生不是说，她更年期到了，脾气会暴躁，会反复无常吗？” “她毕竟是我妈，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跟你道歉，就算是为了我，老婆，也麻烦你多多体谅她。” 他也很为难好不好，总不能为了媳妇，不顾老娘吧！ 姜雪是嘴硬心软的那种人：“行吧！不过，这是最后一次，我也不是泥捏的，也有自己的脾气。” “她下次要是还敢无缘无故跟我甩脸子，冲我发脾气，我绝对不会再忍了。” 果然，这句话一说出去，齐术狠狠松了一口气，终于，又过去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争风吃醋 “什么？”姜雪一激动，直接拍桌而起。 “这是真的？你没看错吧！” 她不敢相信自己婆婆居然背着他们两口子，在外面偷偷找了个野男人。 这要是成了，她跟齐术岂不是莫名其妙头上多了个爹，这种事，干不得。 潘叶给她的水杯添上茶水：“不要激动，这事是真的，我亲眼看到的。” “你要是不相信，明天早上你可以跟在你婆婆屁股后面转一转，看一看，我猜那人还会来找她的。” “到时候，你就知道我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了。” 姜雪烦躁的抓了一把脑袋上的头发：“这是我得跟齐术商量商量，在没有确定之前，我拜托你们先别声张，毕竟这事说出去，不好听。” 也确实是不好听，她婆婆都50多了，还找第二春，说出去，别人只会觉得她老不正经。 而且，对方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家里的情况如何，这些都必须要打听清楚了。 王梅点头：“你放心吧！这事我们肯定不会说出去的。” “但是，这事我们不说出去，具体能不能瞒住还真就不一定了，因为潘叶是在她店门口看到两人一起走，手拉手的。” “这说明两人对他们交往的事，毫无顾忌，有点光明正大那意思在里面，虽然你婆婆来县城的时间短，但是认识她的人还是有的，肯定有人看到他俩在一起了。” “现在说不定，就一些人在背后，说着什么风言风语呢！” 这是切实情况，两人貌似没想过遮掩，在这大街上都敢拉手，肯定有别人看见了，背地里说着闲话呢！ 也就她们的情报网不强，不然，早就有话传过来了。 姜雪转念一想，脊背瘫了下来：“算了，瞒不瞒的，也没什么意义了。” “我还是跟齐术抓紧时间，把那个人给找出来吧！” 还没等她行动，她的继女齐佳就气喘吁吁的找过来了。 “妈...奶...奶奶跟一个女人，在家里打起来了，你快回去看看吧！”齐佳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喘着气说道。 她被吓了一跳，随后第一反应就是逃跑，免得被殃及。 姜雪惊的直接站了起来：“什么？” “你奶奶在家里，跟人打了起来？” “我没听错吧！” 这老婆子能给她省点心吗！ 齐佳很是肯定的点了点头，姜雪的心，蓦的惊了一下，结合刚刚那个消息，她有一个不太好的猜测，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样，不然家里真的是丢死人了。 “我先回去劝架，你快去学校宿舍找你爸，这事得他出面，我不好说你奶奶。”姜雪说着，就跑了出去。 家里发生了这种丑事，她怎么能袖手旁观，而且，最最最重要的是，她儿子还在那边呢！ 这要是被误伤了，哭都没地方哭去。 桌上剩下的两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 潘叶：“老大，你守着店子，我过去看看，有事叫老二或者是老三，过来叫我，我就在你姜雪阿姨在对面租的那个房子那里。” 现在店里压根就没客人，她走的毫无压力。 两人火急火燎的跑过去看热闹了，只留下守店的三姐妹。 梅兰竹三姐妹倒是跟潘叶不一样，她们一点不八卦，对于与她们无关的事，三人几乎不感兴趣。 有那时间，还不自己刷题\/玩\/撸狗呢！ “在那里。”王梅指着前面抱胸聚集在一起，看热闹的众人，激动的说道。 好激动好激动，终于能吃上现成的瓜了。 等跑过去，先在外围观察一下，发现没什么危险后，两人放心的往前面靠了靠，走到了抱着孩子的姜雪身边。 齐宁小朋友刚刚应该是哭过了，眼睛泪汪汪的，眼中还夹杂着些许红血丝，鼻子也红红的，看着一副可怜样。 伤应该是没有伤到，不过被吓到了。 看到地上被扯掉的几缕头发，潘叶咋舌，这打的也太厉害了吧！ 现在两人已经被人给分开了，但是嘴里的污言秽语，一直没停过。 齐母文爱英对面那个女人叫庄晴，头发有半数都是花白的，身子很是干瘦，听周围的婶子大娘说，这人跟文爱英一样，也是个寡妇。 至于两人口中的秦老头，是当地有名的一个混子，成天混吃混喝，特别喜欢骗女人，特别是中老年女人的感情，前两年还因为这事，被人儿子揍过，谁知道，这才多久，就又有傻女人上当了。 “你懂什么，他说我是他的唯一，最爱。”文爱英跳着脚说道。 在这点上，她坚决扞卫自己的主权，自己跟秦老头，是天作之合，他说过，自己是他见过最特别的女人，温柔善良大方，一点不物质。 “你放屁，秦老头早就跟我在一起了，我为了他，快六十的年纪了，去给人扫厕所，我的工资，都在他手里拿着。” “他说过，那是我们以后养老的钱。” 听闻这话，周围的人一阵唏嘘，没想到，世上还真有这种傻女人。 两人吵的差不多的时候，齐术跑过来了，一来，就看到了这让他觉得丢脸的一幕，他妈竟然为了一个男人，连脸都不要了。 他也是刚刚才从别人口中，得知他妈找了个老头，还为了这个老头，跟别的老太太大打出手的消息，说实话，他傻了。 他妈都这把年纪了，还闹这事，真的是丢死人了。 “妈，你到底在闹什么，还嫌不够丢人吗？” 齐术一上来，就指责的话，让文爱英觉得伤透了心，果然，秦老头说的没错，儿女大了，就各有心思，开始嫌弃老人了。 “齐术，你不帮着你妈我打这个骚狐狸，竟然还帮着她来指责我。” “你个白眼狼，老娘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长大，你就是这么孝顺我的？” “早知道你长大后，会变成这样，我还不如当初用尿桶把你给溺死，免得你现在来气我。”齐母被气疯了，口无遮拦的骂起了齐术。 这个在她眼中的出气筒。 第一百三十二章 背叛 齐术没想到，他妈的内心竟然是这么想他的，这种伤人心的话，竟然是从他妈的嘴里说出来的。 姜雪看到蔫巴了，哑口无言的齐术，直接把儿子丢了过去。 这破事，说实话，她不想被牵扯进去，太丢人了。 两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太，竟然为了一个男人，连脸都不要了，当街大打出手，她只觉得可笑，悲哀。 这时候，庄晴的孩子也到了，来的是她家老三，这是离的最近的。 “妈，你到底在闹什么？还嫌不够丢人吗？” 原本庄晴是在她那里住的，不过后来她跟那个叫秦老头的来往密切，家里人都拗不过她，最后庄晴为了真爱，毅然决然的搬了出去，现在跟秦老头住在郊外的破土房子里。 庄晴看到老三来了，委屈的都快哭了：“老三，你快过来跟我一起打死这个不要脸的骚狐狸精，她竟然敢背着我，去勾引你秦叔。” 她为了秦老头付出了那么多，每天那么辛苦的干活，除了吃饭外的所有的钱，都交给了他，他为什么还要背叛她。 秦老头风流的名声，她是早有耳闻的，不过，她相信秦老头会为了她而改变，她认为秦老头出错，都是外面女人的错，如果不是她们的有意勾引，秦老头是不会背叛她的。 “妈，那老秦头就是个混账东西，为了这么个烂东西，你现在变成了什么样，你到底看过没有？” “就那种只会躲在女人屁股后面，等着别人为他付出的蛀虫，渣宰，你为什么还放不下？” “这两年，你还没有苦够吗？”庄晴的三女儿，两只手扶着她妈的肩膀，眼睛定定的看着她哭诉道。 身为女儿，她实在是心疼，不忍心亲妈晚年过着这样的生活。 “妈，离开他，回来吧！” “我家老三会写自己的名字了，不过，他经常念叨你，说外婆怎么还不来看他。” 至于文爱英，这个她妈的仇敌，她压根就不予理会，哪怕不用脑子，她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这两年，她妈的那点积蓄，肯定已经花的差不多了，依靠她妈扫厕所的那点工资，两人生活的肯定很拮据，那秦老头就不是个能吃苦的，这个榨干了，肯定是要物色下一个了。 从另外一种意义上来说，她还要感谢对方，如果不是她的出现，她妈还不知道要陷多久进去。 “老三...”庄晴想起来那个她一手带大的孩子，心蓦的一软。 “没错，就是老三，他很想你，老三想外婆了。” “妈，你要回去看看他吗？”庄晴的女儿小心翼翼的问道，生怕哪里刺激到了对方。 这两年，家里人都生活在痛苦之中，逢年过节聚在一起的时候，都因为缺了一个人，而沉默不语。 “要...”就这一个字，耗尽了庄晴的全部力气。 就在刚刚她有一种恍然如梦，大梦初醒的感觉，回想起这两年发生的荒唐事，到如今她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那真的是她能做出来的事吗？ 还是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 等到对方离开，齐术强硬的把齐母扯进屋子，齐家人把门一关，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门关了，也没关系，大家聚在一起，兴致勃勃的讨论了一会儿后，才意犹未尽的散开了。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就今天发生的事，太劲爆了，够他们嚼很久的舌头了。 这边，屋子内，齐术一把甩开文爱英，把人甩到了地上趴着，还好没磕到地方，被床给挡住了。 “妈，你能不能省点心，别一天到晚给我拖后腿，行吗？” “你知不知道，我为了能来县城，付出了多少努力？”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顾着你自己，你太自私了，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私的。” “说实话，对于刚刚发生的事，我现在还一头雾水，我希望你能原原本本，仔仔细细的跟我把你跟那个野男人的事说清楚。” 齐术外表看着年轻，是新时代新青年，其实骨子里，是带着古代读书人的清高自傲的。 这种事，在他看来，是丢脸且不可饶恕的，他最看重的那张脸皮，在今天，被他自己的亲妈，给踩个粉碎。 文爱英没想到，她还真养了个好儿子出来：“你想知道什么？我们的爱情故事？还是别的？” 齐术眉头一皱，刚要说什么，就听文爱英继续说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不懂爱。” “爱？” “爱是让你一个人，独自面对那个疯女人？” “爱是让你一个女人，不顾矜持，在大庭广众之下，跟对方另外一个更名正言顺的女人，大打出手？” “爱是让你不断付出，哪怕付出一切，都在所不惜？” “妈，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们？” 姜雪抱着孩子，离的远一些，这样的事情，她最好不要掺和，只要她插手了，最后结果如何，她都得不了好。 文爱英：“我只想找寻我的幸福，着没错。” “小术，我为了你，守了二十多年的寡，含辛茹苦的把你养大，就这件事，你能不能别管？” “算我求你了。” 文爱英的姿态越卑微，齐术心中的怒火更是翻涌，他妈竟然把那个野男人，看的比他还重。 “妈，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有没有两个孩子，你这样，只会让我们蒙羞。” “听我的，跟那个男人断了，他不是个好的。” 突然，齐术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你克扣下来的伙食钱，是不是全都补贴给了那个野男人？” 文爱英眼神闪躲，不敢直视齐术的眼睛：“别一口一个野男人，多难听啊！” “你应该叫他秦叔叔。” 齐术都快被气疯了，这种被背叛的感觉，让他恨不得直接杀了那个姓秦的。 “想都别想，他也配。” “总之，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有他没我，有我没他，这事，你好好考虑一下。” 他就不信，他妈真能因为一个野男人，伤了两人多年的母子情分。 第一百三十三章 落魄 三天后，文爱英顶着一众人异样的眼光，毅然决然的跟着老秦头走了。 她这是奔向了爱情，这是她第一次，真真正正的为自己做一个决定。 依旧是郊外的土砖房，她现在是有情饮水饱，什么都不在意，过了半个月，没饭吃了，才惊觉两人的贫穷。 她比前头那个还不如，对方有积蓄，后面还找到一份扫厕所的工作，吃穿不愁说不上，至少饿不死。 但她就不一样了，要是不努力，是真的会跟着老秦头饿死。 又是平平无奇的一天，三人聚在一起喝茶，聊闲话。 在这期间，王梅频频看向姜雪，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潘叶都有点无语了，能不能有话直说，爽快点：“王梅，你有啥事要跟姜雪说啊？” “有话直说，爽快点，看你那扭扭捏捏的样子，我眼睛难受。” 姜雪也抬起头，看向王梅：“你有事就说吧！” 另一边，齐佳带着弟弟，安静的坐在凳子上，写作业。 林梅三姐妹也一样，最不安分的就是齐宁了，仗着自己年纪小，长的可爱，总是两边跑，耍宝卖乖，谁也不冷落，主打一个雨露均沾。 王梅犹犹豫豫的开口道：“我听说了一件事，但是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那件事跟你的关系，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我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跟你说。” 姜雪最受不了别人犹犹豫豫，吞吞吐吐的了，有本事就瞒住了，不要让别人看出来，要么就赶快说，痛快点。 “快说，别逼我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揍你啊！” 这是一句说笑的话，也是调侃，三人经常这么说。 王梅定了定神，似乎是下定了决心：“那我说了，你可千万别生气呀！” “快说。”姜雪的耐心快要耗尽了，语速很快。 “那我就说了，我听人说...看到你婆婆...她一个人，在菜市场捡菜叶子吃。” “据说，她现在过的还挺惨的。” “那个叫老秦头的就是一个混子，专门骗女人钱花的那种，他没钱的，穷光蛋一个，关键还好吃懒做，谁跟了他，指定倒大霉。” 未尽之意就是，你婆婆现在跟了他，倒了大霉。 姜雪抬头看了一眼两个孩子：“她这都是自找的，能怪得了谁啊！” “当初我们好话歹话都说尽了，她偏被猪油蒙了心，死活要跟那老头，现在好了，总算是过上了她梦想中的，一屋两人，柴米油盐的美好生活了。” “这都是她自己作的，能怪得了谁呀！” 潘叶：“现在老太太过的这么惨吗？” “这老太太，手里应该有点子积蓄的啊！” 这老一辈的，基本上都会给自己留一手的，也叫退路，私藏的那一笔钱，不到最后起不来床，快要嗝屁了，是绝对不会交出去的，就怕自己人还活着，没钱花了。 姜雪冷笑一声：“她那是猪油蒙了心，手里面的那点钱全都被那老头子给骗走了。” “我也就是前几天才知道，她每天早上都跟着那老头子出去吃早餐，有时候跟着一起吃点，有时候，只单纯看着对方吃，还特别丰盛，有肉有蛋，那是标配。” “什么油条豆浆蛋糕之类的，老头想吃，就买。” “除此之外，还被那老头骗着，给他买了不少东西，自己穿的破破烂烂，衣服上打了补丁，却舍得花大几十，给那老头买中山装，买皮鞋穿。” 姜雪说到这里，是越说越气，心里的怨气，都快冲破天灵盖了：“对家里两个孩子，她抠搜的不行，连吃块肉都克扣他们的，对外面的野男人，倒是大方。” “她落到现在这个下场，我就只想说两个字，活该，谁让她眼瞎，分不清好赖的。” “对着自己的亲儿子，防的跟贼似的，对着一个见了几次面的男人，却掏心掏肺的，对这种贱皮子，不需要抱有任何的同情心。” 王梅点头：“在这点上，我支持你，如果我婆婆，是这种货色，我也不会再搭理她的。” “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瞎折腾，等钱没了，或者说是身体不好了，就又跑回来了，这种最可恨。” 还好，她公婆在乡下，都是省心的。 如果不省心，她也没有现在的逍遥日子过。 潘叶给两人添了一遍茶水：“要不了多久，齐术他妈，应该就会跑回去了。” “不是每一个人，都像那老头前一个那样，那么能吃苦的，她那种是极少数，剩下的，才是绝大多数。” “齐术他妈，已经很多年，没干过什么活了，在外面生存不下去了，她自热而然也就回来了。” 毕竟齐术是她儿子，她是齐术的亲妈，母子间的血缘关系，注定齐术甩不开她。 齐术是老师，姜雪也是老师，这要是弃养母亲，带来的舆论压力太大了，如果真下定决心不管，到时候，两人可能会丢工作。 姜雪的下巴搭在桌子上，腰背弯成一张弓：“我是不想管了，她是齐术的母亲，就让齐术去管吧！” “他要管，我是没意见的，只要别来找我就行，烦。” 在娘家当了二十几年的姑娘，遇到的烦心事，都没有这几年多。 王梅跟潘叶都是知道内情的，自然是站在姜雪这边。 毕竟文爱英的脑袋，是真的有泡，竭尽全力的克扣一家人的伙食，就为了喂饱外面的老头，说实话，就光凭这一个骚操作，就足以让她人心尽失了。 就这种人，压根就不值得同情。 说是这样说，下午五点多的时候，姜雪带着两个孩子在外面转，不自觉的，就逛到了菜市场。 并不宽阔的街道上，一个披头散发，浑身散发着沉郁气息的老太，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 只见她定定的看了几秒齐母，就在齐佳以为她继母忍不住，要出去叫人的时候，姜雪带着他们走了。 边往外走，她还边教两个孩子：“你们记住了，千万不要对不值得的人，散发同情心。” “你是一片好心，但说不准对方，在背地里，笑话你傻呢！” 第一百三十四章 开学 很快，就到了开学的日子。 开学了，潘叶是既开心又不开心。 开心的是，开学后店里面的生意也会变好，能多挣些，不开心的是，因为生意变好，她会更加忙碌劳累。 每当累的不行的时候，晚上回去，潘叶就喜欢坐在自己隔出来的小单间里，看存折上的数字，要不就是数现钱，她对这个有着特殊的情节，数完钱后，心情变好不说，一觉醒来，累都不累了，感觉自己还能再干三天。 临近开学，姜雪跟王梅忙了起来，三人很少聚在一起喝茶了，哪像之前，三不五时的聚在一起，都喝成铁三角了。 那时候，茶一喝就是两个小时，现在让她们抽二十分钟出来，都难。 特别是姜雪，她是新调来的老师，以前是教小学的，现在变成教初中的了，教材教案这些都不一样，备课什么的，自然是要准备起来了。 还好有王梅带她，还陪着她去找别的老师，要了一份教案，老师教学书，也拿到手了，正在学习中。 这可是她在瑞兴中学执教的第一年，教的第一届学生，自然是希望尽善尽美，学生都能考个好成绩，自己也能交出一份好答卷的。 开学那天，潘叶十点半才忙完，换下被汗水打湿了大半的衣服后，才带着三个孩子去学校报道。 这次要交学费了，之前转学的时候，因为那一个学期，都快过完了，收学费，肯定是不妥，就让她们下个学期，再跟着大家一起交。 瑞兴的学费，肯定是比镇上小学要高的，不过，还好，并不离谱，三十二块钱一个人，三个就是九十六，有点压力，但是压力还不是特别大。 “妈，我跟妹妹，想去书店买文具。”林梅在回的路上，看到书店，有点走不动了。 林兰林竹也是满脸期盼的看着亲妈：“我们也想要。” 潘叶：“你们到底要去书店买什么？” “家里的笔，草稿本，铅笔橡皮这些，不是还有吗？” 她的语气很平静，真就想问个原因，没有威胁的意思。 如果说，第一次问的时候，林梅还不怎么敢开口答话的话，现在她已经很能理解她妈的意思了，真就是问问而已。 在钱这一方面，她是真舍得，特指对孩子。 别人要个零花钱，千难万难，撒泼打滚才能要到几毛钱，但是她们，每个星期，都有五毛的零花钱，这个是固定的，这钱她们可以存着，也能消费。 逢年过节的红包，是被她妈收回去的，因为走亲戚的时候，红包钱是她出的，一出一进，很合理，这个理由，很正规，她们没法反驳。 但是过生日的时候，她妈给的红包，这个是可以自己收着的，这是她自愿赠予的，自然不会回收。 大年三十跟初一，给亲妈拜年的时候，收到的红包，都能自己收着，所以说，三姐妹是存下了一笔钱的，毕竟三姐妹都不是什么乱花的人。 只要有十分正当的理由，三姐妹就可以向亲妈申请活动资金，只要合情合理，都能批。 梅兰竹三姐妹，都有一个存钱罐，是潘叶送的，姐妹三人，或多或少，都在里面存下一些钱了。 也许是管钱管的太早的缘故，三姐妹很早，就明白了钱这种好东西的重要性，看的重，但是又不是特别重。 总而言之，该省省，该花花。 林梅：“我听同学说，学校旁边的书店，现在好像有什么尺子之类的东西卖，这种文具，学数学很方便，还有，我想在书店，买本书法练习帖，练一练字。” “我们老师都说字如其人，字写的好看，别人也会连带着欣赏你这个人的。” 潘叶满意点头：“不错，听起来合情合理。” 说完，她转头看向另外两个“你们两个呢！又是什么原因？” 林竹抢先答道：“我想买本小人书，这是最后一本了，买完这本，整个系列，我就集齐了。” “我都集了很久了，妈，你就可怜可怜孩子，支援一些吧！” 林兰：“我没什么想买的，但是她们都买了，我就跟她们一起去看看吧！” 什么新文具、小人书，对她来说都没有什么吸引力。 但是姐姐妹妹都去了，她也要去，万一看着看着，就有什么想买的呢！ 潘叶点头：“我觉得都挺合理的。” “这样吧！我一人给你们五块钱，这钱给了你们，就归你们自己支配，无论是买书买文具还是买别的什么，我都不干涉。” “给多了的话，剩下的归你们，给少了的话，你们自己贴点，我知道你们都有钱。” “同意还是反对？” 三姐妹连连点头：“同意。” 开玩笑，这要是不同意，有不同的意见，直接没得，前车之鉴，三人现在都学乖了，不敢贪。 潘叶直接爽快掏钱：“你们自己去买，买什么我不过问，总之，不该碰的别碰，三人互相监督，举报有奖，包庇同罚。” “我现在回店里了，看着点时间，中午十二点半之前回来吃饭，要是我做好菜你们不回，中午你们只能吃我跟大奶奶吃剩下的残羹冷炙了。” 学校去一趟，直接小半个月，白干，有点心疼。 潘叶一回到店里，就看到坐在靠近门口那张桌子上，坐着的两个小年轻，十五六岁的样子。 陈美玉赶忙迎了上来：“快，潘叶，他们是来吃粉的，等了你好一会儿了。” 潘叶闻言，赶忙拿两个杯子过去，给他们一人倒了杯热水：“不好意思了，刚刚送孩子去学校报道去了，久等了，先喝杯热水，我马上就去煮粉，很快的。” 做生意嘛，态度好点，生意才能好，人家是来消费的，不是来找罪受，看你脸色的。 潘叶煮粉的时候，还特意多放了一些米粉进去，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他们现在这个年纪，正是能吃的时候，粉少了，肯定不够吃，吃不饱。 她的速度很快，三分钟过去，两碗瘦肉粉，就做好了。 “两个小帅哥，粉好了，可以过来端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入学管饭 大伯母现在已经回来干活了，她儿子考上了二中，这对于前进村这个偏僻落后的小村子来说，已经非常了不得了。 这时候，高中毕业，都能算得上是高知人才了，遇见了，都得竖起大拇指，夸赞一句，文化人。 高中的学费可不便宜，每年一百出头的学费，对于不少家庭来说，是一个沉重的负担，但是这个负担，陈美玉背的心甘情愿，美滋滋的，一般人，想背，还背不起来呢！没那资格，也就是她家小安争气。 等林安毕业，哪怕没考上大学，凭借他的学历，找份好工作，养活自己还是没问题的，他总算是能跳出农门，不再跟父辈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在地里劳作。 这时候，在二中读书的学生，住宿的，一般而言，都是在学校食堂吃的，每个月，都要背米去学校，要不就交钱，除此之外，菜票是要花钱买的，这又是一笔支出。 学校的伙食，肯定是差的，陈美玉心疼儿子，找了潘叶，打算让儿子来他们这里吃，每个月，她交二十块的伙食费。 说实话，她那点工资，到这里，已经被分的差不多了，学费伙食费，等等这些加起来，足以把她的工资给掏空。 潘叶同意让林安来店里吃饭，不过，店里忙起来的时候，什么时候能吃上饭，她自己也不知道。 而林安吃饭的时间点，却是固定的，这是客观情况，没法避免。 再加上，她这小店，离二中其实挺远的，来回就要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实在是不方便。 她给了另外一个建议。 “大伯母，我觉得你完全可以在二中附近，租间房子，那地方的房租很便宜的，一间单间的话，也就几块钱一个月。” “中午我这里，还是忙的过来的，你十一点就可以下班，去那边给林安做饭，下午的话，你四点就可以回去给林安做饭了，等忙完了，再来我这里帮忙就是了。” 反正煮粉的事，都是她来，她大伯母主要是干些收碗洗碗打扫卫生之类的活。 洗碗的活，可以等她回来再干，不耽误的，至于收碗，家里还有三个小的，等下学了，她们会来帮忙的，聊胜于无，她自己也能顶上。 当然，这样的话，她大伯母就要辛苦了，两边跑，很累的。 陈美玉连连摆手：“这怎么能行呢！” “你付了工资，请我来你这里干活，我要是天天忙的时候，跑回去，给家里小子做饭，我这成什么了。” “照顾也不是这么照顾的，这不行，我不同意，实在不行，就让林安在学校食堂吃吧！” “别人都能在食堂吃，他也能，大不了，我有空的时候，自己去市场买菜，给他送点肉菜过去，改善改善伙食。” 至于潘叶说的，不行，既然选择了这份工作，那就要好好干，别人付给她的工资，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林安放学的那段时间，正是店里最忙的时候，她哪能离开。 潘叶扭头看到了角落的自行车，眼睛一亮：“大伯母，要不还是让他来我这吃，平时上下学，就骑着我这自行车来回，骑车的话，速度要快很多，十来分钟，林安就能到学校了。” “这样，哪怕咱们开饭开的晚一些，也不耽误他上学。” 陈美玉的眼睛是越听越亮，这个好，比起繁琐麻烦的租房煮饭，还是这个靠谱。 “行，我早就想给家里的臭小子买辆自行车了，现在正正好，反正他会骑。” 至于潘叶那辆，指不定她就什么时候有事，要用了，不能耽误事，潘叶能同意家里小子，来这里吃饭，她已经很感激了。 潘叶：“我的自行车，现在都不怎么骑了，就是放在店里面吃灰，你还去买什么自行车啊！浪费。” 她上次骑车，还是半月前。 当然，林梅三姐妹倒是喜欢骑车出去遛弯，每次出门，车狗都带上。 陈美玉依旧是摇头：“不行，太麻烦了。” “再说，我跟老头子，早就想给林安买辆自行车了，这样，他在学校也方便，想回去的时候，两脚一蹬，就回去了。” “之前你不是跟我说过吗？二手的自行车不贵，也就八九十块钱的事，这点钱，我们两口子，还是能拿出来的。” 前面几年，养猪卖菜种粮食，老两口可是存下了一笔钱的。 潘叶说服不了她大伯母，自然是听之任之了。 不过，二十块钱，对她大伯母来说，压力会不会太大。 “一个月二十块钱，我觉得不太行，改为十五块成不成？” “你是知道县城的物价的，我们平时吃的也是最为普通的家常菜，这个价格，我完全不吃亏，都是一家人，我觉得这个价格就很合适。” “如果你再推辞的话，那...” 未尽之意就是，要是不同意，这件事就作罢，你跟我太客气了，完全没拿我当自己人看。 陈美玉为难的点点头：“行吧，这点，我听你的。” 不过，她默默在心里下定决心，等林安什么时候，学校放假回去，让他从家里带一些菜回来，算是给潘叶补贴一点。 别人对她好，她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 潘叶唇角微勾：“这就对了，事情就这么说定了。” 她也不在乎这一点两点的，吃能吃多少，千金难买她愿意，对于大伯、大伯母跟林安，她的好感度，还是很高的，能帮的地方，她都愿意帮。 解决了一件心事，陈美玉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松快起来了，走路都带风，轻飘飘的，很舒服。 买二手自行车的事，肯定是要拜托潘叶的，她不认识熟人。 所以，等到林安一来县城，等到潘叶忙完，带着两人去二中报道后，直接就把人带去了老街的一间修理铺子，当初她的自行车，就是在这里买的，价格还算是实惠。 至于质量，看她用了好几年，都没出过什么问题的自行车就知道了，质量绝对杠杠的。 所以，陈美玉一问，她立刻就想到了这里。 第一百三十六章 风暴中心 开学后的时间，仿佛过的格外的慢，林安已经习惯，每天两点一线的在学校跟潘记粉店之间来回穿梭。 别的不说，骑自行车的本事，是蹭蹭蹭往上涨，之前虽然会骑，但是不太熟练，这会子，每天都骑，不熟也熟了。 少年人，正是长个头的时候，天天在潘叶那里，骨汤喝着，吃的饭菜也是营养均衡搭配好的，味道还好，林安原本清瘦的身形，现在都有点小下巴了，对此，陈美玉是万分满意。 早知道，潘叶这里，能把她儿子给喂胖，她肯定早早的把人给送过去了，伙食费，她出。 她的思想观念，还是旧的，总觉得，孩子太瘦不好，生怕一场病痛袭来，就把孩子给带走。 胖点就不一样了，体格好身体好不说，真有啥事，肯定是瘦子先撑不住，胖点的，再不济，身上还有一身肉呢！ 周六学校放假，林安大多数时间，都是在潘叶这里渡过的，他会自己找张桌子写作业，顺带也能辅导林梅三姐妹写作业。 不爱说话的少年，辅导起作业来，倒是格外有耐心，准确点来说，三小只都挺听话懂事的，不作妖的小孩儿，是惹人疼爱的，林安还挺喜欢跟三个小侄女，待在一起的。 没错，就是小侄女，他的辈分是潘叶那辈的，他叫潘叶大嫂。 又是月底的月假，这次不止是林安，潘叶还给大伯母放了两天假，让她跟着回去，一家人团聚两天。 自己又不是什么黑心老板，肯定不会扣着人，不让人回家的。 两天时间一晃而过，母子俩回来的时候，带着一个大麻袋，最底下装着林安冬天盖的棉被，上面则是大伯父自己在家里种的菜。 老一辈别的不说，种菜技能，绝对是点满了，种啥活啥，还长的特别好。 不像她，哪怕是精心照料的田地，到后面，也是懒懒散散，稀稀拉拉的长了几颗苗，还一看就是营养不良的那种，看着老糟心了。 “你又带这么多菜回来干什么？店里有菜，早上我去菜市场买了。” 陈美玉憨憨笑了一下：“这菜水灵又新鲜，我还特意等到快走的时候，才去掰的，等晚上就炒了吃。” “这点破菜值几个钱啊！家里菜都吃不完，不带过来，留在家里也是浪费了，家里就老头子一个人在家，能吃多少。” “要是我在家的话，什么菜干啊，酸菜啊，早就干上了，但是老头子不爱动弹，这好好的菜，等到后面，就白瞎了，还不如现在带过来，给你们尝尝味呢！” 潘叶让大伯母先回屋，去修整修整，过一两个小时，等店里忙起来了，再下来。 至于林安，他要去学校，自行车一蹬，很快就不见了踪迹。 他的自行车，跟潘叶的一样，是从老街那里的修理铺子买的，八十块钱。 这自行车一买，直接就成了他的心头爱，每天都要用湿布来擦车，干干净净的，跟潘叶那辆灰扑扑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潘叶躺在店里的躺椅上，正昏昏欲睡的时候，被人给吵醒了。 原本她以为是来吃粉的客人，谁知道，是王梅。 “呼，我还以为有谁来吃粉了呢！” “你总算是有空来我这小店坐坐了，我一个人，无聊的很。” 能说到一起去的，也就那么几个人，她们要是不来，潘叶都觉得自己闲的发霉了，当然，这是指精神层面的。 王梅神神秘秘的把人拉了起来，靠近潘叶的耳朵，小声说道：“你知道吗？江雪婆婆前段时间找的那个男的，被人给打残了。” 潘叶嘴巴张的老大：“啊？” “我没听错吧！谁干的？” 无缘无故的肯定没人会动手，而且下手还那么狠，直接就打残了，肯定是有原因的。 这个原因肯定是一个大瓜。 王梅：“我听说那男的又去勾搭了别的女人，那女人的男人是个屠夫，两人被抓了个正着，直接就被那男人打断了腿。” 这属实是有点炸裂，不过想到她婆婆曾经跟她说过的，她们那一辈，有谁谁谁出了轨，被抓了个正着，死不承认，还威胁要去别人家喝农药的，倒也不是特别惊奇。 潘叶：“现在姜雪在干嘛？” “她应该挺烦的，一个两个，都不省心。” 姜雪此时，也确实是这样想的，要不是考虑到宁宁，她都想及时抽身，离开这个烂泥塘。 她当初愿意嫁给齐术，那是为了爱情，至于现在，生活中一地鸡毛，再多的激情爱情，也都被现实生活，给磨灭干净了。 此时租住的小屋内，一家四口的气氛，格外奇怪。 哪怕最小最单蠢的齐宁，都不敢跟往常那样，撒娇要抱，他跟姐姐待在一块儿，各干各的，没发出丝毫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姜雪暗哑着声音，开口道：“你想好了吗？” 她婆婆不省心，再次给他们出了个难题。 他们两口子，好不容易，才从议论中心被遗忘，退出大家的视线，但是现在，有关于婆婆的一则消息，刷爆整个县城，再次把他们一家人，给扯进了风暴中心。 齐术双手抱头，使劲揉搓着凌乱的头发：“我不知道，要不，咱们还是拖吧！” “什么都不用干，不是说时间会冲刷掉一切吗？” “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的，应该也不会再有人注意到我们了。” 姜雪没想到，她嫁的人，竟然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缩头乌龟，果然，男人只有到了关键时候，才能看清他的本性。 “她是你亲妈，别的你不管，没人会说你，但你那还活着的亲妈，你还能不管？” “反正两人没有领证，你说，我们能不能劝你妈跟他分开，这样，咱们也不用纠结了，其他的，跟以前一样。” 这段时间，一直带着孩子，都快烦死她了，她迫切的需要一个人来接手孩子，还她以前过的清净日子。 她不是没想过，把两个孩子扔给齐术，但是两个孩子，特别是齐宁不喜欢他爸爸，只想黏着自己，真是甜蜜又烦恼的负担。 第一百三十七章 带娃烦愁 下午，齐术垂头丧气的回来了。 姜雪看到他一个人回来的，猜到答案了，她就不明白了，那老头子，到底有什么魅力，勾的老太太，是鬼迷心窍的，这都不愿意离开。 毕竟那老头，可是勾搭别人老婆被打断腿的，要搁在几年前，他这种流氓行径，抓进去吃牢饭，都算是轻的了。 “这事咱们不管了，都随她去吧！”齐术双眼无神的瘫在长凳上。 就这几天的功夫，他的头上，长出了不少白发，都是愁出来的。 姜雪带着孩子，坐在了男人的对面：“我都听你的。” 等到入了冬，天气一日塞过一日冷的时候，潘叶一大早开门，就看到了缩着身子，哆哆嗦嗦上下牙齿打颤的齐母。 看她的状况很是不好，蓬头垢面的，也不知道多久没洗澡洗头了，身上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 文爱英也看到了潘叶，自尊心驱使着她离开这个地方，但是身体不允许，一动弹，一只脚软了下来，随后，半跪在潘叶店前，她想起来，挣扎许久，却是软软瘫倒在地上。 潘叶看到这一幕，不可能不管，这大冬天的，要是死在她店门口，就不好了。 陌生人都做不到无动于衷，更别说，这人，她还认识了。 把人扶进来后，安置在靠边的一张桌子上：“齐大娘，你先在这坐着，我去给你下碗粉。” 她这应该是很久没吃顿好饭，饿坏了。 别的她也不想问，也没必要问，只不过是再当着当事人的面，再次揭开她的伤疤看一看罢了。 背地里没人的时候，几个聊的来的，蛐蛐几句，就算了，没必要追根究底的，对着当事人，穷追猛打。 热乎的汤粉下肚，齐母混浊的眼中，流出了眼泪水，她不记得，自己已经有多久，没吃过热乎乎的汤粉了，还是这种味道，最是慰籍人心。 现在的坚持，不过是硬挺着一口气罢了，她不想承认自己当初有眼无珠，也不想承认，自己当初的选择是错的。 将错就错，是她现在正在干的事。 米粉瘦肉都吃完了，文爱英连汤都喝的很珍惜，碗壁上的葱花，都不愿意放过。 等把汤全部喝完，背对着潘叶，说了一句谢谢后，她就离开了。 她很感激潘叶什么都没问的态度，坐下的时候，她在心中设想了无数种情况，她在想，等潘叶问了她后，要怎么回答，很显然，她的担忧是多余的。 下午，姜雪上完课后，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到了潘叶这里，另外一只手，还拉着齐宁小朋友。 此时，是下午三点多，是店里最冷清的时间段，得等五点多，学生放假了，这里才会热闹一个多小时。 “潘阿姨，我们来了。”齐宁很是高兴的跟潘叶打着招呼，两人可太熟了。 “你们来了，快坐，来这里，这里有个炉子，里面生了火。”现在都穿上棉衣了，守店的时候，炉火是必须的。 潘叶店里点了两个炉子，平时一个用来烤火，另一个用来烧水，这大冷天的，洗碗必须要用热水，不然这手受不了。 等两人坐下后，潘叶给姜雪倒了一杯热茶，这是正儿八经的茶，老娘那拿的，自家种的茶树，也是自家炒的，她觉得还不错，健康的很。 冬天了，三天泡一次凉茶，其余时间，泡的是正儿八经的茶叶子。 “你是小孩子，一杯温开水就可以了。”潘叶给小朋友也倒上一杯。 姜雪愁眉苦脸的看着自家小子，带了几个月，她是真有点吃不消了，果然，孩子三不五时的看几眼，那是亲热有加，天天看着，就有点烦躁了。 “你这是什么表情？”潘叶笑着问道。 这可是儿子，这个时候，很多女人，求之不得的儿子，姜雪那嫌弃的表情，实在是太招人恨了。 要是被别人看到了，肯定会觉得她不识好歹。 “我这是正常人该有的表情。” “齐术那家伙，整天两手一甩，除了厨房的事，什么都不管，这小子，都快烦死我了。” 听到亲妈这话，齐宁抬起头，给了她一个甜甜的微笑，随后，继续吃手里的糖。 他在老师办公室，也是团宠般的存在，招人稀罕的很，虽然姜雪严令禁止，不许别的同事给他糖吃，都长蛀牙了，可架不住一些人偷摸投喂。 进了这小子手里的东西，再想拿出来，那是痴人说梦，真要是抢了他手里的糖，可就有的闹了。 但齐宁这小子有个优点，就是没到他手里的东西，被拦截了，是能安静接受的，到了手里的东西，就不行，那是他的了，抢了他的，是要哭闹不休，很难哄的。 姜雪被萌到了，掐了一把这小子的嫩脸蛋，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又行了：“就你会卖乖。” 潘叶赶忙把人给抱过来，把小孩儿从他妈的魔爪中，解救出来：“你轻点，都红了。” 姜雪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也不知道，这小子，这么不经捏啊！” 随后，她又心虚的补充道：“是小孩子脸嫩，我没用力，真的。” 潘叶：“我信你才怪。” “你放学了，不去菜场买菜吗？” “这样，等你家齐术回来，直接就能做饭了。” 她觉得这两口子，目前的相处模式，还是十分可以的，一个带娃，一个煮饭，像齐术这种男的，已经打败县城九成五的男的了。 “不想去，我带这小子，已经够烦了，就别给自己找事了。” “这小子，一天天的，精力旺盛的不行，一天下来就没有什么消停的时候，我跟了他一天，都快累死了，哪有心情去给齐术买菜。”姜雪不耐烦的说道。 带娃的人，有点情绪，那是正常的。 至于齐术，他敢有意见吗？自己曾经给过他两个选择，要么带娃，要么做饭，对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做饭。 失策了，早知道带娃这么烦，她当初先选做饭就好了，把孩子留给齐术多好，这样，现在忧烦的人就是齐术。 第一百三十八章 齐母生病 潘叶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她说起了今天早上发生的事。 “今天早上我一开门就看到了你婆婆，站在我的店门口。” “她很狼狈，各种意义上的，蓬头垢面，不知道多久没洗澡了，腿一软，就倒在了我店门口。” “她这是饿的，我给她下了一碗粉，吃完后，她就没什么事了，说声谢谢就走了。” 她现在日子肯定不好过，精气神都快磨没了。 说实话，看到好好一个人变成这样，怜悯之心，肯定是有的。 姜雪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吐出几个字：“她这是自作自受。” “知道自己没那个本事，偏偏还去逞那个强，别人是多年媳妇熬成婆，直接熬出头了，她之前的日子多好过啊！我们又没有苛待他，齐术是个心软的，对她很好，经常偷摸给她塞零花钱。” “结果呢，她自己想不开，跟个野男人跑了，就前段时间，那姓秦的，被人打断腿的时候，齐术还去郊外找过他妈，想让她回来，一家人好好过日子，结果她偏要倔，认准了那老头，不肯离开。” 她是恨其不争，这把年纪眼瞎，想不开，去遭这种罪。 “对了，她早上吃粉的钱，我给，以后...以后她要是再来，你也给她下粉，事后，跟我说一声，我再把钱给你。”姜雪说着，就要从兜里掏钱出来，付账。 潘叶直接一把按住了她的手，不让动了：“我说出来，可不是让你交钱的，这是我自己请的，心甘情愿的那种，跟你没关系。” “你别给我找不自在啊！” “这钱你要是给了，下次就别来了，这么见外，根本就没拿我当朋友。” 姜雪看着潘叶认真的神色，轻叹了一口气：“行吧，你放手，我不给就是了。” “这就对了，你别有太大的心理负担，你婆婆过成现在这样，跟你没什么关系。”潘叶安慰道。 “你婆婆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啊！”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潘叶跟姜雪一跳，因为两人知道，这不是对方的声音。 不过，脑袋一抬，看到是陈美玉后，两人齐齐松了一口气，是熟人，危险解除。 “大伯母，快坐，我去给你倒杯热茶。” 陈美玉坐在姜雪身边，很是同情的看着对方：“孩子，你不用为你婆婆的事，感到自责，这都是她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你是个好孩子，我一直都知道。”刚刚姜雪的话，她都听到了。 这是个心软的儿媳妇，可惜，家婆不珍惜。 齐母的事迹，她是听潘叶跟王梅说的，她就不明白了，齐母现在的生活，正是一生当中最舒服的那个时间段，说的俗气一点，就是苦尽甘来，到了享福的年纪了，谁知道，她自己想不开，跟个野男人跑了。 姜雪很是认同的点头，不过委婉的客套话，还是要说的：“她毕竟是我男人的亲妈，光是这点，我们就不能不管她。” “现在的关键是，老太太倔的很，死活不愿意离开对方，我们也拿她没办法。” 此时的文爱英，带着在菜市场捡的菜叶子回秦老头家了，此时，这个家里面，是真的一贫如洗了，秦老头骗女人，置办起来的那点子东西，当的当卖的卖，都换成钱，用来治他的腿了，只不过，效果不咋地，他依旧只能躺在床上，每天等着文爱英来给他喂饭。 天天吃着烂菜叶子，以前身板还算是挺拔的老头，迅速衰败了下来，再加上病痛的折磨，薄薄的一张皮，贴在他的颧骨上，看着就像是形如枯槁，行将就木，命不久矣的老人。 文爱英对他的爱意早就消散了，毕竟每天面对一个臭烘烘，生活不能自理的老头，还能升起爱意，那才是奇葩，奇葩中的奇葩。 她现在每天都过的浑浑噩噩的，明明只要离开，就能挣脱泥潭，可她每天都会回到这间小屋，浑浑噩噩的渡过一个夜晚，第二天，再出去找吃的。 直到某天，秦老头死了，是饿死的，也是病死的，断腿反反复复一直在发炎，伴随而来的是高烧，再加上吃的不好，没营养，他最终还是没能撑过这个冬天。 丧事是旁边的几家人来帮忙处理的，直接一卷破草席裹了，埋了，这事就算是结束了。 文爱英不敢待在死了人的屋子里，浑浑噩噩的跑出去，刚巧，天上下起来了小雨，撑着一股劲，走到了瑞兴学校前面的那条大马路的边上，就彻底撑不住了，直接倒了下去。 有认识她的，直接去学校找了齐术，这家人前段时间，实在是太出圈了，别人都知道，这老太的儿子儿媳，都在瑞兴学校教书，都是老师。 在学校里稍微打听一下，问一问，那被老头骗了的女人的儿子，别人就立刻反应过来，这人说的是谁了。 齐术连忙撑着伞跑了出去，可到了地方，却没看到人。 “人呢？” “这里的人呢？” 大家都能体谅他此时的失态：“送医院去了，倒在地上，也不是个事啊！” “她发着高烧呢！” 齐术闻言，赶忙往医院跑，那可是含辛茹苦养大他的寡母，哪怕有再多的不是，他也是放不下的。 此时，医院里面，齐母已经被针扎醒了，换上了病号服，之前的湿衣服，肯定是不能再穿了。 打点滴的时候，齐母躺在床上，医院里的棉被，给她冰冷的身体带去了一丝暖意，此时，她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自己已经活过来了。 等齐术跑到医院，问清齐母的病房在哪儿，母子相见，久违的欢喜，萦绕在两人身边。 之前的那点隔阂，似乎是消隐不见，只为失而复得高兴了。 姜雪来的慢一些，她带着孩子，自然是要格外小心一些的，要是孩子淋雨生病了，对她来说，那才是真正的大事。 至于婆婆，随便吧！反正她去的早，她的病也不会好，去的晚，人也不会死。 对于婆婆来说，她只是一个外人，客套才是正解，还是多留一些时间，给他们母子，抒发感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