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节鬼故事》
鬼节夜谈
习俗
七月半,鬼节。
不管信与不信,同学们都减少了晚上的活动,早早地回了宿舍。平时热闹的校园变得冷冷清清,只有操场正中的草地上坐着四个学生。他们彼此并不认识,但能够在鬼节的晚上有胆游荡,也算是有缘分。于是,他们渐渐地聊起天儿来。
叫李铭的男生说: “你们为什么不回宿舍昵,不怕遇到鬼吗?”
叫晴美的女生说: “遇到鬼有什么可怕的?自从发生那件事之后,无论是不是鬼节,我总能看到鬼!”
叫晓萌的女生说: “我也一样,经常见鬼!我说给身边的人听,他们根本不信!”
还有一个叫阿鹏的男生也说: “我也是!小时候遇到了一些怪事,就开了‘鬼眼’,总能看见鬼!”
原来是这样,大家还真是有缘份!于是,在这个特别的夜晚,他们决定讲一讲自己为什么能够看到鬼。
晴美第一个讲了起来:
在9岁之前,我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和大家一样,不相信世上有鬼。但是后来,我犯了一个禁忌。
那年冬天,我去乡下的外婆家玩儿。外婆家什么都好,就有一点儿很奇怪:家家屋里都放着一个大瓦罐,里面不知道放了什么,不许小孩子碰。小孩子的心是好奇的,所以我特别想看。
有一天,我和几个小伙伴一起到一个叫妞妞的姑娘家里玩儿。妞妞家也有一个大瓦罐,妞妞说里面是她家的祖宗。我是城里的小孩,觉得妞妞的说法不科学,就和她争辩了起来,各说各的理。后来妞妞生气了,说:“你是城里来的大小姐,懂得多,那你胆子也大吧?我妈妈说了,这瓦罐里面的东西不能沾到眼皮上,你敢试试吗?”
其实我心里有点儿害怕,但当时赌气,也顾不上那些了。于是,我当着大家的面,把瓦罐打开了。
就在瓦罐打开的那个瞬间,一种奇怪的感觉遍布了我的全身。我感到全身所有的毛孔都张大了,丝丝地吸着凉气。我看到瓦罐里是一种泥土样的东西,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就沾了一点儿抹在了眼皮上。
麻麻的,还有点儿腥,其他的没什么了。
妞妞看到我胆子这幺大,而且看到里面并没有跑出她家的祖宗来,就没说什么。当天小伙伴们不欢而散,我独自往外婆家走。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了怪异的一泰前方的大树上吊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女人,她双脚晃晃荡荡,离地很远,舌头伸得老长。她好像并没有死,还睁着大眼睛对我笑呢。笑着笑着就吐出了一口沾着血沫的涎来。
“啊——”我尖叫着跑回了家,把刚刚的事说给了外婆听。
外婆大吃一惊: “你看到的是吊死了好几年的亮亮妈啊,你怎么会看到她呢?”
我支吾着说不上来。这时,外婆发现了我眼皮上的东西。她狠狠地打了我一巴掌,问我是哪来的。当我说出在妞妞家发生的事情时,外婆哭了起来。
后来我才知道,妞妞家的瓦罐里真的装着她家的祖宗,这是村里的习俗:把土葬的祖宗几十年后的尸泥(尸体腐烂后的泥土)带回来放在家里,保佑平安。而尸泥的作用就是:如果眼睛沾上了尸泥,从此就会看到鬼。
也就是说,因为赌气抹了尸泥,从9岁开始,我平静的生活就再也没有了。相信谁
晴美讲完故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晓萌也很有感触: “你的故事是够神秘的,而我的经历也很离奇!”
我见鬼的时间比晴美晚,是上了大学之后才开始的,原因是我太好奇和粗心。
你们听说过这样一个传说吗?午夜十二点一直盯着天花板看,窗户就会传来“咚咚”敲击的声音。
这个传说在学校里流传很广。
有一天晚上,我的三个室友都不在。我独自躺在床上睡不着,突然想起了这个传说,非常想试一试。
虽然试,但我骨子里觉得这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我看了一下时钟,正好是午夜十二点,于是我死死地盯住了天花板。
一秒,两秒,三秒……我紧张得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当我盯到12秒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咚咚”的声音。
天啊,传说居然是真的!因为,我们寝室是在4楼啊!
我吓得“呼”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全身都在颤抖。也就在这个时候,寝室的门缓缓地打开了。伴随着走廊射进来的微光,一个人走了进来。
不过,那并不是恶鬼,而是我的室友苗苗。苗苗看上去很累,全身上下水淋淋的。
苗苗说: “对不起哦,这么晚回来,打扰你睡觉了!”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为自己刚才的大惊小怪而好笑:只是巧合,世上根本就没有鬼嘛!
但事实很快就证明我想错了!
当我翻身准备再睡下的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另一个室友晶晶打来的,她的声音听起来很遥远: “晓萌,你要小心啊!苗苗坐的出租车掉进了湖里,她死了!你小心她回去找你啊!”
我浑身一激灵,急忙朝苗苗的床看去。只见苗苗身上的水还在“滴滴答答”地流着,脸色惨白惨白的。
我好害怕啊!
随即,我猛然想到了另一件事,更害怕了:为什么晶晶的电话能够打进来?我睡觉之前是关了机的,我确定!
躺在床上的苗苗突然转过脸来,很疲惫地对我说: “哦,对了,我想告诉你我之所以这么晚回来,是因为我看到一起车祸事故!晶晶死了……”
我该相信谁?
我拿着手机僵直地坐在床上,一晚上都没敢动。
晓萌说到这里,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她说: “从那以后,我经常看到两个室友出现。她们每次出现都是在午夜十二点,都会传来‘咚咚’敲打窗户的声音。但我知道她们出现并不是好事,因为她们是鬼!也就是说,从那个离奇的夜晚之后,我就能看见鬼了!”
晓萌的故事确实很恐怖,尤其是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听故事的几个人都禁不住颤抖了起来。
镜子游戏
这时,胖男孩阿鹏说: “你们要注意了,我的故事更加恐怖哦!”
我的故事与镜子有关。
你们也看到了,我很胖,所以没有女生喜欢我。
我好想找个女朋友啊!
有一天,室友告诉我,只要在凌晨三点把两面镜子靠近放在一起,镜子里就会呈现出许多不同的脸。数一数,注意一下里面的第13张脸,因为那就是你未来女朋友的样子。我听了之后很开心,因为我想知道自己将来的女朋友是什么样子的。
于是,凌晨三点,我趁着室友们睡着了,偷偷地爬起来,就着月光把两面镜子放到了一起。起初里面什么也没有,我耐心地调了调角度。突然,我感觉到背上一冷,一股寒风涌了上来——我看到镜子里面出现影象了。
好多张脸啊,但乍一看去都是我自己。我数了数,好不容易数到了第十三张,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了“哈哈”的笑声,吓得失手把镜子摔碎了。
我看到室友站在我的身后,指着我哈哈大笑:“你这个胖子,你还真信了啊?我逗你玩儿的!无论你怎么数,第13张都是你自己的脸啊!哈哈哈,就你这个胖样,还想找女朋友?做梦去吧!”
我呆住了,原来我被耍了!但我没有生气,我默默地把镜子碎片收好,然后躺下睡觉了。
有件事我没跟室友说:虽然他嘲笑我,但是……刚才我已经看到镜子里第13个影象了,那并不是我的脸,而是他的脸!而且,他的脸上全都是血!
三天之后,我的室友因为在学校外面的小酒馆里滋事,被几个小混混失手打死了。作为他的同学,我看到了他的遗容——太可怕了,和我在镜子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我心里很害怕,但又很好奇。我经常在凌晨的时候合并两面镜子,然后看第13张脸是什么样子的。一般情况下,我看到的都是我自己,但有的时候也会看到别人,有我认识的,也有我不认识的。别人的眼睛全都是闭着的,我知道,那是他们的遗容。
事情远远不止如此,当我第13次看到遗容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背后出现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我在镜子里看到的,眼睛也是闭着的。
那是个死人!
我大吃一惊,吓得连话都不会说了。不一会儿,那个人就消失了。
从那之后我再也不玩两面镜子游戏了,但已经来不及了。我渐渐地能够看到各种鬼,它们在我身边游荡来游荡去,我变成了一个开了“鬼眼”的人。
说到这里,胖子无奈地垂下了头,看来他是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后悔吧:如果当初他不总玩镜子的话,现在怎么会被鬼纠缠呢,
现在只剩李铭没有讲了,大家都看着他,想知道他是如何看见鬼的。
李铭清了清嗓子,说:“跟你们比,我实在没什么特色,我是天生就能看见鬼的!”
“不行,那你也得讲讲,哪怕讲点儿你遇到过的可怕的事情也行啊!”晴美怂恿道。
晓萌也说“我们都讲了,你必须讲!”
于是,李铭只能讲起了自己的见鬼经历。
我就是……
我从小体弱多病,因此我父母从不让我出去和别的小孩一起玩儿。
我难免寂寞,但是好在家里有个姐姐。姐姐每次来我房间找我玩儿的时候,都会坐到衣柜里,身上披好几件衣服,看起来怪模怪样的。姐姐身体不好,所以我们每次都只是面对面坐着讲故事,或者下下棋什么的。
有一天妈妈不在家,我跟姐姐说:“我们一起下楼去玩啊?”姐姐摇了摇头,说她永远也不会下楼。我觉得好奇怪,便用手去拉她,谁知一拉,她就缩到衣柜里去了。我打开衣柜的门,却翻来翻去也找不到姐姐,只找到了她经常披着的那些衣服。
我哭着跑到了楼下,看到妈妈被好几个人护送回来,那些人都穿着白衣服,看起来好可怕。我躲在一边没有说话,等穿白衣服的人都走了,才跟妈妈说:“妈妈,姐姐不见了!”
“姐姐,哪里来的姐姐?”妈妈问。
“就在衣柜里啊,姐姐不是一直在那里吗?她不肯下楼,今天我一拉她,她就不见了!”
听了我的话,妈妈的脸色变得像纸一样白。她尖叫起来:“李铭,你没有姐姐。早在你出生之前,你姐姐就死了!当时家里来了坏人,你姐姐躲在衣柜里,但还是被坏人发现了。坏人用衣服活活地闷死了她!”
我惊呆了,虽然我当时年纪小,可是隐约已经懂得一些事情了——我看到了鬼。
我再也不敢回卧室,缠着妈妈要和她一起睡。但我偶尔还会上楼,拉开自己卧室的门偷偷地往里看。有时候我能看到衣柜的门微微地打开一条缝儿,姐姐半边惨白惨白的脸从里面露了出来。
我再也不想跟姐姐玩儿了!
有一天妈妈又不在家,我偷偷地溜了出去。门外有个大妈正在扫地,对我来说,有个大妈陪我玩儿也是好的。于是,我亲切地呼唤那个大妈。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把脸转向我,用手指着我们家的方向说:“那家的女人又去医院了,真是好可怜哦!听说她的第一个孩子是个女儿,被坏人活活地闷死在衣柜里了。好不容易又生了一个男孩,谁知男孩也早早地死了。这个女人彻底疯了,把儿子的尸体放在家里,总觉得儿子还活着呢!”
我听呆了,从未听说过妈妈还生了一个男孩啊?这时,我猛地一回头,发现背后还站着一个人。原来,大妈是在跟那个人说话。可是我呢,他们难道没有看到我吗?
李铭讲到这里,停住了。
气氛突然变得凝重起来,月亮不知何时已经躲了起来,这个鬼节的夜晚变得更加陰森。
其他三个人都呆呆地看着李铭。晓萌忍不住问: “你的故事……在说些什么昵,我怎么有点儿听不懂?”
李铭冷笑了一声,以非常僵硬的姿势站了起来: “我的故事是说,我之所以能从小就看到鬼,那是因为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我就是鬼!”
沉默了几秒钟之后,草地上爆发出了一阵尖叫声。
故事还在继续
看到晴美、晓萌和阿鹏被吓得惊惶失措,李铭迅速地掏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然后哈哈大笑起来。他拍了拍胖胖的阿鹏肩膀,说: “别害怕了,我逗你们玩儿的!你们三个人也真有意思,还说自己经常能遇到鬼呢!我刚才说我是鬼,你们就吓成这样,看来你们刚才讲的故事也都是骗人的了!”
“你真的不是鬼?”阿鹏颤抖着问。
李铭原地跳了跳:“你们看,我有脚也有影子,怎么会是鬼呢?”他接着说, “去年鬼节的时候,我就看到你们三个坐在草地上,和别人不一样。学校里关于你们三个人的传说有很多,都说你们是在通灵,能见到鬼。但是我不服,觉得你们肯定是沽名钓誉,骗大家的。所以今年我特意前来参加,准备讲个恐怖点儿的故事吓吓你们!”
其他三个人愣住了,半天没反应过来。
李铭说: “你们三个人还装作不认识的样子,实际上你们年年都在玩这种把戏吧?如果你们真的能见鬼,那你们肯定不会被我吓住,对不对?别再骗人了!”
其他三个人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气氛不再那么尴尬,大家反而觉得更有兴致了。
李铭说: “大家聚在一起也是缘份,反正今晚天气好,不如再讲点儿恐怖的故事。比如你们最怕什么,好不好?”
这个主意引起了大家的赞同。小胖子阿鹏先举了手: “我最怕的是别人戏弄我,以前就发生过这样的事儿!”
曾经有个同学告诉我:猫如果从尸体的额头上跳过去,尸体就会诈尸。我不信,同学的爸爸正好在医院工作,同学就带我去看。我看到一具尸体僵硬地躺在床上,只听到“喵”的一声,一只黑猫从尸体的额头上跳了过去。在那个瞬间,尸体突然睁开眼睛,猛地坐了起来。
没有言语能够形容我当时恐惧的心情!出于自保,我随手操起身边的椅子狠狠地砸向了那具坐起来的尸体。只听“砰”的一声,尸体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头部裂开,居然流出了新鲜的血。
我的同学惨叫了起来:“我逗你玩儿的!那不是尸体,是活人啊!你把他砸死了!”
阿鹏讲完故事还在“嘿嘿”地笑:“我胖,所以好多人歧视我,捉弄我,我最怕的就是这个!”
“可是你杀人了,你……”李铭着急想说什么,却被晴美打断了。
晴美说: “我也害怕别人捉弄我,我给你们讲我的经历吧。”
我初次学开车的时候,室友总是嫌我笨。她说笨女人开车肯定会出事儿,还不如不开。我说我开车很小心的。但她告诉我:“小心也没有用!现在大家最怕车技差的女司机,很多人都是被女司机撞死的。所以那些被撞死的冤鬼,最喜欢缠上笨笨的女司机,找她们报复!”
这句话在我心里深深地扎了根,我真的挺害怕的。有天晚上开夜车,我总觉得车顶上趴着一个东西。车速快的时候车顶就会发出“砰砰”的声音,眼看着路上越来越荒僻,我心里越来越害怕。突然,我一个急刹车——一个女人的脑袋从我的车上掉了下来,正好摔在我的前挡风玻璃上。惨白的脸,乌黑的长发,猩红的嘴唇。
后来我才知道,那只是一个塑料娃娃的头,是我室友为了捉弄我,特意粘在我车顶的。但室友不知道的是,那颗头掉下来的时候,我正开在盘山路上。我受惊过度,从路边冲了出去。
“冲了出去?那你岂不是……”李铭着急想问,却又被晓萌打断了。
晓萌说: “我最怕的啊,也是被人捉弄!”
我被人捉弄的那天,也是在鬼节。我的同学们看我胆子小,就给我讲了很多鬼节的恐怖故事。告诉我那天一定不能出门,而且听到任何人敲门都不要开。我吓坏了,求她们陪我住一个晚上。但她们偏不,还告诉我说:“只要你把所有感官都封起来,鬼就拿你没有办法了。”
“什么叫把感官都封起来?”我问。
她们说,就是把眼睛闭紧,耳朵塞上,最好把鼻子也堵上,只靠嘴呼吸。因为只有闻不到气味,才不怕鬼靠近时发出的尸臭。
她们越说我越害怕,虽然上述我都做了,我也还是怕得不行。后来我实在没有办法,就偷偷地吃下一片安眠药,再把门反锁,这才睡下了。
那天晚上,宿舍楼有人违规使用煤气炉,煤气泄露了。所有人都跑出去了,除了我。
尾声
李铭吓了一跳: “你没跑出去?你们三个人怎么回事,好像讲的都是被人捉弄然后被害死的故事,你们是逗我的吧?”
这时候,晴美、晓萌、阿鹏三个人缓缓地从草坪上站了起来。惨白的月光照在他们的身上,他们看上去就像透明的似的。
晴美说: “我们没骗你啊!我们确实能看到鬼,因为我们就是鬼!”
李铭颤抖着说: “别开玩笑了,那是我刚才的台词!”
晓荫接着说: “我们年年鬼节都在这儿,并不是为了沽名钓誉,装作自己很厉害的样子,我们只是想引诱那种喜欢捉弄别人的学生。我们都是被人捉弄而死的,我们最恨像你这种以捉弄别人为乐的人!”
李铭还是不相信,强笑着说: “刚才我捉弄了你们一下,所以现在你们想捉弄我一下,是不是?哈哈……”
阿鹏指了指他的手机: “你不信,你刚才不是拍了我们几个受惊的样子吗?现在你打开手机看一下。”
李铭急忙翻开手机相册,看到里面只有三团模糊的影子。
这下,李铭不得不相信了。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捉弄了最不应当捉弄的人。他惨叫着想要逃跑,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盗墓鬼故事之虹窟
鬼夜虹光
六月初我们就进山了,为的就是在七月十五之前找到那座古墓。因为七月十五是万鬼夜行之日,最忌下铲掘墓。可是进山第二天我们就遇到了暴雨,接着是山洪、山体滑坡,然后迷路、被蛇群袭击。等我们终于找到古墓的所在地时,距离七月十五零点只剩下二十分钟了。
也就是说,我们必须在二十分钟之内挖通盗洞进去。
这座诡秘的山林中,似乎有一种神秘的力量逼着我们在七月十五下铲。
时间紧迫,我这个经验丰富的盗墓贼也无法确定出墓门的位置,只能初步找出七个大概的位置。胡老板看看表,说: “没时间了,分头挖。”伙计们答应一声,分别在这七个位置下铲。
几分钟后,七个位置先后传来消息:墓门找到了。
我顿时紧张起来:一座墓不可能有这么多门。看着面前七个黑乎乎的盗洞,那种被某种力量戏弄的感觉更加强烈了。我强自镇定,说:“先别挖了,大家都上来。”
没有回应。
陰森的月光笼罩着我,就好像这七个盗洞口老早就存在,刚才派人下去挖掘只是我的幻觉。我蹲到一个盗洞口去听,里面一片死寂。
随即,七个盗洞里同时升起七道彩色的光柱。光柱半尺多高,从内到外七色排列,但又都透着一丝暗红的底色。
胡老板颤声道: “彩、彩虹?”
一般来说,只有陽光照到细密的水雾时才会色散形成彩虹。这盗洞口怎么会有水汽呢?我凑过去一看,明白了:盗洞里正在缓缓升起血雾,月光照在血雾上发生了色散。
我看了看手表,见时针已经指向了零点。七月十五,万鬼夜行。
气温骤然降低,四周响起婴儿啼哭般的声音。
前些天的暴雨留下的泥潭里开始冒出气泡,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下面呼吸。半腐烂的人类肢体像刚刚发芽的树苗一样,从土层里钻了出来。石头上的青苔移动着,组成一个个骇人的鬼脸图案。最让我胆寒的是,四周的树林里影影绰绰地走来几个飘渺的鬼影。
我想逃,转身却看到来时的路已经被齐腰的荒草遮蔽,树木也不知何时合拢起来,封住了来时的路。胡老板吓得尿了裤子,问:“手艺人,怎么办啊?”
鬼影还在靠近。我心一横,指着地上的盗洞口说: “先下去再说。”说着,我拉着他钻进了升腾着血雾和虹光的盗洞里。
血雾粘在脸上又腥又湿,说不出的难受。我勉强睁开眼睛,看到盗洞四面的土层里竟然嵌着许多张死人的脸。应该是七月十五这特殊的日子激起了地下的陰气,这些尸体像蛰伏在湿土中的蚯蚓一样出来换气了。
借着微弱的虹光,我看到盗洞尽头的玉石门缓缓地开了。
金花鱼池
这一刻,我开始后悔跟着胡老板来这里盗墓了。据胡老板说,他是之前来这里做生意时发现这座墓的,还说他都打点好了,谁知道现在弄成了这样。
我朝墓门的方向爬去,嵌在旁边土层里的人脸纷纷张嘴撕咬。我和胡老板爬进墓门时已经遍体鳞伤了。其中一具尸体钻出土层,朝门里爬来。我急忙用全力把玉石墓门关上,但那具僵尸大半个身子已经钻进来,被门夹住了。僵尸越来越多,我眼看顶不住了,急忙喊道: “胡老板,把这家伙弄出去,不然咱们俩都得死!”
胡老板拼命地踹那具僵尸的脖子,僵尸的颈骨都断了,可是身子还在往里挤。胡老板急了,从靴筒里拔出匕首,按住那具僵尸猛切起来。很快,那具被夹在门缝里的僵尸就被开了膛,腐烂的内脏和胃里的食物残渣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门对面的推力越来越强,可能刚才嵌在土里的尸体全都钻了出来。
我实在撑不住了,大喊:“老板,差不多了,过来帮忙。”
胡老板把刀子从尸体胃里拔出来,过来帮我顶门。
“一,二,三!”
我们一起用力,卡在门缝里的尸体瞬间被夹成两截。尸体的心脏被挤得爆裂,酱色的脏血溅了我们一身。那些钻出土层的僵尸涌到墓门口,却被隔在了外面。
我和胡老板庆幸地对视一眼,回头一看,被眼前的场面惊呆了——墓门后是一片地下湖,湖水呈鲜红色,散发着热气。
那血雾就是从湖里蒸腾出来的。
湖里有许多株莲花,仔细看才发现都是青铜铸造的雕像,水面上则漂浮着许多圆圆的莲叶。这时,胡老板突然呕吐起来。我扶住他问怎么了,胡老板指着那些“莲叶”,又开始吐。我走过去一看,愣了——什么莲叶,那是密密麻麻漂浮在水面上的人脸。这些脸皮都已经泡肿了,本来就陰森的表情显得更加诡异。
这时,我看到水下晃过一个巨大的黑影。我以为是沉在水里的渔网之类的东西,直到水面上开始出现波澜才反应过来,那是一条大得超出我想象的“鱼”。
那条“鱼”在十几米外探出头来,张开血盆大口朝我们扑来。这么远的距离,它居然瞬间就扑倒了我们的面前。幸好胡老板手快,抬起喷子就是一槍。那条“鱼”被打得飞出去十几米。
我刚松了口气,鱼尾就伸出水面,把我缠住拖进了水里。
我大喊: “胡老板,救我!”
胡老板又给了这家伙一槍,怪鱼疼得把我高高地抛了起来。我不禁暗喜,因为我水性很好,落入水里可以直接潜到岸上去。
只是没想到,我后背撞到了一朵青铜莲花上。花瓣被撞落,枝干穿过我肚子,把我钉在了那里。
美人如莲
怪鱼蹿出水面,如同一条毒龙,张开血盆大口朝我俯冲下来。这家伙嘴里有四排尖牙,许多墨绿色的寄生虫穿梭其间。
我回头对胡老板说: “陕开槍打死我。”
胡老板没搭理我,抬槍打中我身下的青铜枝干。花枝被打断,我跌进了水里。看到湖面蒸腾的血雾时,我就知道这水是热的,可我却没想到有这么烫,简直能沏茶了。我看到这些青铜枝干里伸出许多细密的触手,连接在漂在湖面的人脸上。而人脸则微微抽动,似乎还在呼吸。
我心下骇然:难道这些莲花雕塑是活的,与这些人脸组成了某种共生系统?
刚想到这里,旁边的一株青铜花枝里突然伸出数千条触手,像缠那些人脸一样把我紧紧地缠住了。触手末端的凸起纷纷凑到我鬓角上,我只觉微微一痛,随后就被酥麻的感觉取代了。我知道古墓里有很多诡异生物会用毒素麻痹猎物,让猎物感觉不到疼痛。我急忙从兜里摸出匕首,回身割断触手,拼命地爬回岸边。
我这时才发现自己被烫出一身水泡,肚子上的贯穿伤口里进了许多热水,疼得要命。
胡老板忙把我拖过来,帮我处理伤口。他看了一眼我的脸,脸上露出惊骇莫名的表情。
“我的脸怎么了?”
“没、没事。”
我吼道: “我的脸怎么了?!”
他摇了摇头,摸出手机,调出自拍模式递给我。在微弱的光线下,我看到自己的脸被那些触手剥开了。一道伤口从额头开始,经过左太陽穴、腮帮子、下巴,一直贯穿到右太陽穴。
我吓得一转头,只听“啪”地一声,我的半张脸从头上剥落下来,掉到地上。
血湖里顿时冒出许多触手,把那块脸皮拖进了水中。过了一会儿,我的脸浮了起来,变成那些人脸“莲叶”中的一个。
血湖里的雾气更浓了。
我往脸上一摸,手指碰到了冰凉的头骨。好在那些触手的毒液有止血和麻醉的作用,我暂时死不了。这时,怪鱼再次跃出水面,张开血盆大口朝我们扑来。
胡老板抬手又是一槍,倒霉的是刚才这么一折腾,槍筒进了水,非但没打出去子弹还险些把他的手炸没。转眼间怪鱼已到眼前,它那修长如龙的身体隐现在血雾中,有种说不出的诡异。看着看着,我突然想起曾经听老先生们提过一种名叫“蠛蝾”的怪兽。
“胡老板,这是蝃蝾啊!”
胡老板一怔,说: “哪有地洞?”
我知道他领会错了,但怪鱼的嘴巴离我们已经不到两米,我没时间跟他解释。我从胡老板腰间抢过信号槍,对着怪鱼的嘴巴就是一槍。
信号弹带着强烈的光线飞了出去,周围的空气里到处是从血湖里蒸腾出来的血雾,信号弹的光在血雾中发生强烈的色散,变成绚丽无比的七彩光芒,顿时笼罩了湖面以上的空间。
怪鱼对这光线十分敏感,惨叫一声躲进了水里。
这时,在绚烂如虹的诡异光芒中,满湖的人脸莲叶都睁开了眼睛。位于湖水正中的一朵青铜莲花竟然开花了,花蕊的位置赫然是一颗丝毫没有腐烂的美女人头。
我懂了,这个共生系统是为了滋养这颗人头的容颜。
盘棺
胡老板喘着粗气,问我:“你刚才说的‘地洞’是什么玩意儿?”
“我说的是‘蝃蝀’。”我说着在地上写下这两个宇,继续说, “这个词和‘地洞’读音相似,你听错了。蝃蝀是古代人对彩虹的别称。你听过‘蝃蝀盘棺’的说法吧?‘蝃蝀盘棺’是盗墓行一个古老的说法,用来代指价值极高的古墓。那时候的盗墓先生大多不识字,技艺也是口耳相传,所以多数人都只知道这个词,连这四个字怎么写都不知道,更别说它的来历了。其实, ‘虹'' ’蝃蝀‘这些字都是虫字边,最早的时候都是指怪兽,也就是我们刚才看到的那种’鱼‘。这种东西喜欢生活在温泉里,温泉上空往往有水汽,容易形成彩虹。这样久而久之,人们就认为彩虹是这种怪兽造成的,赋予它很多神秘色彩。从风水学的角度说,这种地方凝聚天地精华,最宜修建古墓。这种墓葬也就叫做’蝃蝀盘棺‘。”
胡老板说: “这里就是那种墓?”
我点了点头,说: “没错,这座蝃蝀盘棺墓的温泉是周期性的,农历七月恰好是它地质活动最活跃的阶段。我们进山以来遇到的山洪、滑坡等等事故,都是这种地质活动造成的连锁反应。七月十五陰气最盛,血湖温度达到最高,才会出现血雾和光柱。也就是说,不管我们什么时候进山,都只能在七月十五这一天进墓。”
胡老板说: “可是陪葬的冥器都放在哪儿啊,”
我指了指湖中心绽放的青铜荷花和里面的人头,说: “线索应该就在那里。你过去瞧瞧,我用信号弹掩护。”胡老板虽然不愿意,但眼下我身受重伤,他也没什么选择。他朝湖中心游了过去,那怪鱼和青铜枝干里的触手试图攻击的时候,我就朝湖上发射一枚信号弹。绚烂的彩虹光芒笼罩在湖面上,那些东西就潜回了水下。
很快,胡老板爬到了青铜莲花上。不知他触动了什么机关,那颗美女人头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绿光,似乎眼洞里镶嵌着某种宝石。人头嘴里长出獠牙,随时可能咬断胡老板的脖子。
我大惊,急忙发射信号弹。可惜已经晚了,怪鱼跃出来把胡老板拖进了水里。
我手里的信号弹还是射了出去,信号弹的光线射到人头眼洞里的宝石上,宝石顿时发出耀眼的光芒。那光沿着青铜枝干向下延伸,漂在湖面上的人脸莲叶也都睁开了眼睛,发出同样的光。这些光源加在一起,使得笼罩在其中的彩虹光芒更加绚烂,充满邪魅之气。这光为墓里的机关提供了能量,湖水的温度急速升高,很快沸腾了起来。
我心中还是有些疑惑:美女人头刚才为什么没有咬胡老板呢?
就在这时,沸腾的血气和彩虹中,海市蜃楼出现了:血湖周围的墙壁上隐约出现了七扇墓门。难怪刚开始七个位置都发现了墓门,原来全是海市蜃楼的幻影。
海市蜃楼又称鬼市,对人来说那是幻象,对鬼来说却是真。七月十五在陽间游荡的无数鬼魂,通过这些墓门走了进来。其中绝大多数鬼魂都没有脸,骨头裸露在外。几个鬼魂狞笑着朝我扑来,正在绝望之际,那条怪鱼再次钻出,一口把我吞了下去。
彩虹棺
让我庆幸的是,它是把我整个吞进肚子里的。它胃里腥臭的酸液和其它食物残渣令人作呕,我被颠得七荤八素,应该是它在血湖里游动造成的。当我肺腔里的存气快要耗尽的时候,它总算停了下来。这时,我摸到了一个硬物,居然是信号槍。
幸亏我刚才一直死死地攥着信号槍,结果槍也被它吞了。
我立刻开了一槍。 “砰”地一声闷响,强烈的光线闪过,鱼腹被轰出一条大口子。我急忙钻了出来,怪鱼挣扎了几下,死了。
让我惊讶的是,我居然不是在水里,而是在一个干燥的墓室中。头顶上是透明的玉石穹顶,能看到穹顶上面就是那片血湖。也就是说,我此刻正在血湖的正下方。
此刻湖面上的虹光经过沸腾的血湖,投下光怪陆离的光线。
一条巨大的蝃蝀怪鱼盘踞在我周围,与它相比,刚才湖里那条简直就是迷你型。看来这才是成年蝃蝀,而成年蝃蝀是两栖的,能够在空气里生存。
成年蝃蝀的身体缠绕在一口巨大的青铜棺材上,棺材前端伸出一根青铜枝干,一直穿过玉石穹顶延伸到血湖里。
我明白了:这就是湖里那些青铜莲花的根。花里的女人头就是墓主人,它的头藏在花里,身体则葬在这口青铜棺材里。这些长长的青铜枝干相当于它的脖子,用来传递它从血湖上方采集来的虹光,维持它身体不朽。
如此诡异的共生献祭系统,真是匪夷所思。我根本不需要去找什么陪葬冥器,只要拍一张这奇景的照片,拿出去都能卖个天价。
我刚想从兜里摸手机拍照,怪鱼紧张起来,发出威胁的低吼声。我忙举起双手: “别误会,我不是要掏武器。”话一出口自己都觉得好笑:它怎么能听懂我说什么?
奇怪的是,它真的安静了下来。
老天,难道这玩意儿真通人性?随即,我发现自己想错了。它们的吼声并不是针对我,而是针对这口青铜棺材。青铜棺剧烈地震颤起来,虽然怪鱼拼命地缠绕着棺材,但棺盖还是一点儿一点儿地打开了。怪鱼不是在守护棺材里的女尸,而是在镇压它。
一只女人白嫩、修长的手从棺材里伸了出来,遇到外面的空气登时腐烂成极其恶心的模样。随即,墓主人的身体也从棺材里挤了出来。它的头还在湖面上,这里只是一具无头尸体,但让我惊讶的是,它的皮肤上有青色的纹路。
青纹女尸是最危险的粽子。
女尸朝我攻击过来,我慌不择路地转身就跑。女尸没有头,跌跌撞撞地追着我,但速度却并不慢。主墓室外是一条迷宫般的甬道,我拼命地沿着甬道跑,女尸越追越近。
终于,我看到旁边有个墓室亮着灯,下意识地跑了进去。
墓室里堆满了金银财宝,踩着这堆财宝能爬到对面墙上的通道里。我大喜过望,正要去爬,回头看到角落里放着几支手电,刚才的灯光就是它们发出来的。手电旁边,七个人影正手忙脚乱地往包里装财宝。
我仔细一看,发现这七个人就是刚开始被派下来挖盗洞、随即失踪的七个伙计。
青纹女尸的脚步越来越近,我忙过去拉他们七个人: “快跑,命比这些东西值钱!”
我一拉,感到他们的手十分冰冷。我暗叫不好,但后悔已经晚了。他们纷纷回过身来。他们没穿衣服,数不清的人脸像补丁一样贴在他们的身上,每张脸都是抽搐的表情。他们已经是僵尸了。我急忙丢下他们,爬上财宝堆,以便钻到墙上的通道里。可就在我的手即将触碰到通道口时,青纹女尸和那些僵尸抓住了我的脚。
灭顶之光
我以为自己死定了,这时,通道里伸出一只手来。
竟然是胡老板!他把我拖到了通道里。
我自然记得刚才他落水前美女人头没有皎它的事情,于是长了个心眼儿,推开他独自向通道深处跑去。
“你小子疯了?”胡老板提着一大口袋财宝追了过来。
我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看到更可怕的东西了,可是跑出通道的那一刻却再次被震撼住了。
一片空地,杂乱地摆放着几十具尸体。与古墓中常见的陪葬尸体不同,这些尸体都穿着现代的衣服,其中一具女尸怀里还紧紧地搂着一个婴儿。从这些人的衣着打扮判断,他们都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抓来的。他们可能遇害前几个小时还在想着会不会堵车,晚上要不要加班。此刻他们全都死了,每具尸体的脸都被小心地剥了皮了去,连那个小婴儿也不例外。我甚至能听到那位母亲哀求凶手放过孩子的哭声。
我想起胡老板说过,他之前来这里做过生意,还说这里都打点好了。看来所谓的“生意”就是把这些无辜的人拐到这里,用他们的脸给这个墓主人献祭,企图以此让墓主人允许他进墓找财宝。所以,那颗美女人头才没有咬他。
难怪胡老板那么怕七月十五进墓,因为七月十五万鬼夜行,正是那些冤魂寻仇的时候。
胡老板追了进来,陰着脸说: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就更不能留你这个活口了。”说着,他过来把手按在我的脸上。我脸皮剥落之后,很多地方头骨裸露在了外面。此刻毒液麻醉的效果渐渐消失,这一按带来的剧痛几乎让我昏死过去。我还想挣扎,青纹女尸也追了进来,一只手捅进了我的腹部。我能感觉到它的手抓住了我的肠子,用力扭着。它往外一拉,我的肠子就会被扯出去。
这下死定了。
可是就在这时,那条成年怪鱼冲了过来,一口把青纹女尸咬成两截。女尸的手还留在我的腹部,身子却被怪鱼拖走了。我趁这个机会,用力地踹向胡老板装财宝的口袋,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胡老板歇斯底里地喊道:“不…”掏出槍来准备打死我。
这时,那条怪鱼扑来把我撞飞出去,胡老板的子弹打在了怪鱼的身上。怪鱼吃痛,高高跃起,贴在了上面的玉石穹顶上。穹顶上方的血湖依然是沸腾状态,穹顶也是滚烫的。怪鱼脂肪融化,被粘在了上面。血湖里的无脸冤魂也都凑在穹顶旁,注视着下面发生的一切。
胡老板一边忙着把散落的财宝装回口袋,一边歇斯底里地朝着怪鱼开槍: “财宝是我的,是我的!”
怪鱼颇通灵性,低吼着示意我快逃到高处。我刚爬上墓室里的高台,就看到一颗子弹穿过怪鱼的身体,打到了穹顶上。
穹顶出现了裂纹。
胡老板没有发觉,继续疯狂地射击。终于,穹顶碎裂,虹光、沸腾的血水和无数鬼魂涌了进来,淹没了胡老板。
虹光笼罩墓室,涤荡着罪恶和贪婪。
乡村鬼事之绣花鞋
一
乡下有个习俗,就是人死之后,生前所用一切物品,诸如衣服鞋袜、药物食品、饰品等,都要拿到离家远远的大路旁丢弃或火化,说是防止死者太过恋家而陰魂不散,一同丢弃的还有为死者做法事时用过的某些道具法器,说是这些法器已染了陰气,失灵没用了。乡里人都知道这个习俗,所以忽而在某个早晨发现路旁有一堆衣服或奇形怪状的法器物品,却也不惊奇,只离得远远地走过,更不会去捡起这些东西来把玩,怕这晦气跟了身。当然,也有例外,就是命太贱的人,比如乞丐流浪汉、疯子傻子等,这类人是可以捡来死人的物品为已所用的,因为上天怜悯这些人,不绝人之路,给他们一些生存福利。但若是正常运数的人一时无知或贪心,捡了这些大路旁的丧物回家,这个人可能就要行倒霉运,甚至遭遇陰灵缠身了。
话说那年的冬天异常寒冷,这极少出现霜冻的山乡里在那一年竟也飘起了点点雪花,冬种农作物是做不成了,乡民们只得闲下来。男人们卷着被子,在这下午五点钟便已暮色沉沉的日子里过家喝酒或打牌,孩子们早早上床躲进了被窝,女人们则坐在被窝旁,一边与姑嫂聊着家常,一边穿针引线,为家中老幼织绵衣,绣花鞋,争取一个暖冬的到来。村中一个叫春香的妇女,也正做着这样的事,只是她绣的花鞋实在难看,线头杂乱,尺寸大小也往往不适合孩子们的脚丫。丈夫看到孩子的嫩脚被春香所绣的粗劣花鞋勒得紫红,便抢过春香手中的线球扔在地上,大发雷霆,春香便委屈哭嚷道:“我一个从外乡嫁来的女人,哪做得这等绣鞋活儿!你有本事就在本乡另娶一个专长绣花鞋的姑娘混日子去吧!”两夫妇在房间里厮闹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春香便赌气拾了几件衣服,要去相隔两山的姐妹家过上一夜。
天寒,山路一片寂静,草丛早已被风雪压得连根枯萎,山间只有时不时从树上掉落下来的枯枝,几只寒鸦飞过,发出“啊啊”的声音。春香挎着小布袋小心翼翼地迈过了一座山间独木桥,嘴上依然喃喃地骂着家里那位挨千刀的野蛮汉子,抬头间,忽而看见了桥头不远处的一堆衣物。
那一堆花花绿绿的衣物有新有旧,大多是孩童的衣物,旁边凌乱地放着一些布娃娃、塑料玩具等,地头上插着三支烧去大半便已灭掉的香火。春香匆匆看了一眼,正要走开,一双明艳的红色绣花鞋赫然出现在衣物堆上!春香“咦”的一声,停下脚步,细细看了起来,这红色绣花鞋以白棉作边,鞋垫厚薄适度,鞋面上以金丝线细细地点缀着花兔喜鹊,红白金黄搭配,煞是好看,也不知是哪家姑娘竟有如此巧夺天公的技艺,更不知是哪家女子竟这样暴殄天物!
这外乡嫁来的女子感叹着,或许是对本乡习俗不甚重视,又或许是对这绣金花鞋确是爱惜,她弯腰便拾起这双小巧玲珑的鞋子,放进自己的小布袋。待春香气消,傍晚从姐妹家归来,把五岁的小女儿抱起,从布袋里拿出一双崭新的红色绣花鞋,往小女儿的脚上一套,说来奇怪,这绣花鞋大小刚好符合小女脚丫的尺寸,就像专门为小女打造的一般。看着小女儿喜笑媚开,撅着小嘴,故意把脚抬得高高的向其他小伙伴炫耀她的崭新绣花鞋,春香却也开心,心中的一丝忐忑也就放下了。丈夫从邻家喝酒归来,看着小女儿脚上漂亮的新鞋,只道是本家婆娘今天到姐妹家要来的礼物,也就鄙夷地看了一眼春香,吐着酒气上了床。
一家人睡至半夜,春香便被小女儿梦中的呻吟声吵醒,于是坐起来睡眼惺忪地望向旁边女儿的小床。床上被子盖得好好的,小女儿却在梦中皱眉呓语哭喊着痛。春香爬起来,爱怜地抚摸着小女的额头,额头却也不似发热,反而有点冰冷,春香喃喃地说了一句“这鬼天气也是冷得过份了”,便把女儿抱上自己的床来,捂在温热的胸口里睡下,旁边的丈夫眼也不睁一下,便翻身沉沉睡去。
春香轻轻地拍着小女儿的背脊慢慢睡去,自己正睡至朦胧处,便感觉被窝下有一双手沿着自己的大腿滑了上来,最后抓在怀里的小女儿的脚丫上,小女儿便又开始呻吟喊痛。春香只道是丈夫睡觉不正经,便小声哂骂道:“这个没良心的!咋女儿好不容易睡下,你却是这般造作,还不放开你的猪蹄!”见丈夫翻睡一边没有动静,春香便来气,伸手进被窝里抓起那双手正要甩到一边去,却突然在被窝里停住了……抓在小女脚丫上的竟是一只皮肤滑嫩的小手!只是这小手有股狠劲,春香用力掰了一下那小手指,那手指纹丝不动地牢牢抓在小女的脚掌上!
二
春香大吃一惊,睡意全消,颤抖着双手慢慢掀开被角来察看……被窝里一个穿着碎花连衣裙的小女孩正趴在春香脚下,瞪着一双浑圆的大眼看着春香,嘴角挂满邪邪的笑意,双手始终嵌在女儿的小脚上!春香呆了一刻:“这是哪家孩子……这大半夜的……”接着瞬间反应过来,把被子一扔,“哇”的一声尖叫起来,全身汗毛一下子竖了起来,抱起怀里的女儿便跳下床来!
熟睡中的丈夫被尖叫声惊醒,挣扎着翻坐起来,看看光脚站在冷地板上不停颤抖的妻子和她怀里号淘大哭的孩子,不明所以地恼道:“大半夜的发什么神经?”妻子面如土灰,只惊恐地指着床尾处的棉被。丈夫转念一想:“难道有耗子钻了进来?”大手把被子一抖,却是一粒沙尘也没有!于是嚷嚷道:“婆娘也忒个胆小!”接着把被子一铺,又要睡去。春香惊心初定,细想:“难道是我看错了?还是作了恶梦?”满腹惊疑地哄着怀里的小女重新睡下,已将近黎明。
第二天早上八点多,太陽才勉强冒出头来。春香起床来认真把被子抖了几遍,确定一尘不染后叠好被子,回过头来拿起摆放在小床下的红色绣花鞋,正要帮小女儿穿上,却突然回想起昨夜一幕,不管是真是梦,都留了后怕,春香认真察看了一遍小女的脚丫,除了脚背上有几条极淡的手指痕迹,却也无甚大碍。春香拿出一颗大白兔奶糖来,哄着小女儿穿了另外一双保暖布鞋后,便把这路上捡来的绣花鞋拿到村外大路旁细细看了几眼后,终于挥手扔掉了。
白天里,小女儿也不再抚着脚掌喊痛,丈夫邀了几个好友来家喝着小酒,春香弄了一盘卤水花生拌香脆猪耳作下酒菜后,便抱着小女与姑嫂在一旁聊起了家常,家庭和乐,一天无事。当晚,待众人散去,已是冬日里伸手不见五指的二更天了。丈夫送走客人,便关上了大门,春香则抱起已经熟睡在自己大腿上的小女儿回到床上,轻轻放下。两夫妇忙完,正要盖被睡去,大门上却“啪啪啪”地被敲响了下。春香喊了一声“谁呀?”,不见人回答,丈夫又睡在床上一动不动,她便极不情愿地披衣起了床。
大门刚一打开,一阵寒风卷来,她全身打了一个冷颤,不禁把外衣捂紧,四下一看,黑夜无边,却是不见人影,地上只有一根被寒风吹得来回滚动的枯树枝。“难不成是这树枝吹打了大门?”春香把那树枝捡起扔向屋檐下的柴堆,便关好大门回房来了。她脱下鞋子上床来,丈夫问了一句:“哪般客人?”春香刚答完一句“不见有人”,大门这时又是三声“啪啪啪”的敲门声。丈夫问了一句“你确实没见到人?”便快手披衣下床来,两夫妇打开大门,亮起门前灯,四周一瞅,门口只有陰风呼啸,哪里有人的动静?两夫妇拿来手电,向门口四周各个角落细细照了一圈,确定没人后,便惊疑着关好大门回房来,不敢睡下,只当是贼人来偷盗故意“投石门路”。
两夫妇在床边坐了一会,没有再听到声响,便照看了一下家中财物,觉得安全了,要再次睡下,这大门却又不早不迟地再次“啪啪啪”地敲响了三声!两夫妇一惊,同时站了起来,丈夫“嘘”的小声指了指侧房的西窗,这西窗正好能瞄见大门外景。两夫妇摸黑走过侧房来,慢慢打开一个窗角,向大门处望去……夜色中,只见一个朦朦胧胧的像是穿着连衣裙的小女孩模样人影,正在机械生硬地挥动小手,有节奏地拍打着大门!
三
两夫妇又是一惊,这大半夜的怎会有小孩来访?春香的脑海里突然涌现出前天夜里钻进自己被窝的那个小孩……于是打颤着牙齿,向门外那身影打开了手电照过去……那穿着碎花连衣裙的小女孩发现了背后照来的光,慢慢转过身来……一个脸面苍白的小女孩扎着两条羊角小辫子,脚下穿一双异常显眼的红色绣花鞋,黑着一双眼睛,咧着一张缺了门牙的大嘴,正邪邪笑意地望向西窗里的春香夫妇,正是那夜在被窝中冷冷地抓着小女脚掌的女孩!“啊!”春香惊恐地大叫了一声,就要晕倒,旁边的丈夫也害怕了,快快关了手电,颤抖着双脚,扶着春香回房来。关好房门,幸好房中正熟睡的小女无何异样,两夫妇慌乱地从一个红色匣子里找出那年在村庙里求来的观世音雕像,恭敬地摆在桌子中央,点上香火,双掌合十,口中不停地念着“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保佑!”人在极度害怕时,也只得求神了。
说来也怪,门外竟也没了声响,两夫妇却也不敢再去开门。春香只懊悔万分地与丈夫说了事情的原委,自从在山间独木桥头处的衣服堆中捡回一双漂亮的绣花鞋后,这恐怖怪事便连连发生了。丈夫骂道:“你以为这路上的东西是随便捡的吗?更何况你都说了那地头上还插了三支没烧完的香,这不明摆着是死人丧物吗?你这婆娘也忒贪心了,怎跟死人抢东西!”春香哭啼道:“我都把那鞋子远远扔到村外路旁野地了,哪知道还真会有这样的怪事发生……”
两夫妇一夜无眠,待到天明太陽出来,听得村里有了人声走动,两人才收起观世音菩萨像,战战兢兢地到前厅打开大门。门外早起的村民已在家门口招呼着喂鸡喂猪,孩子也哭闹着要吃的,村庄一片祥和,完全没有了昨夜的陰风死寂。两夫妇出门来细细察看了一番门前院落,却是一个脚印也没有,大门上也没有手印,两人正惊疑着,抬头间,却猛然发现门前那早已干枯的大树上挂着两个红色绣花鞋!那鞋子斜插在树枝上,一眼看去,倒像这腐朽的枯枝上盛开两朵艳丽的大红花,异常诡秘。
毕竟连死人的东西都捡来用不是一件光彩的事,若被村民知道这事情的蹊跷,倒要留了长久笑柄,两夫妇思虑一番,等邻居进屋去喂孩子吃早餐后,才拿来长篙悄悄把树上的红鞋子拿了下来。吃过早饭,两夫妇把小女暂时交待给邻居大嫂照看后,便用个黑色布袋装着红色绣花鞋和一些黄纸糖果等供品,避开村民,来到山间独木桥头处,把鞋子放回了那一堆花花绿绿的孩童衣物中,那堆衣物已落满灰尘,不时有几只黑蟑螂钻出钻入。
两夫妇在那地头上摆下糖果,点着三支香火,烧了一叠黄纸,虽不知是哪家夭折的孩子,却也叨念道:“无意扰了此处清静,现在专程赔礼,鞋子也还你了,孩子收了供品就去罢。此间衣物,你若留恋,我也帮你火化,你收着在陰间也好保暖,无所牵挂。”说完,便点着了另一叠黄纸作火口,要把绣花鞋和一堆衣物烧了,以落个干净。火点了好几次,那堆衣物才徐徐冒出一股黄白浓烟了。眼看火苗渐起,这时山间却凭空吹起一阵怪风来,地上蓬草乱飞,浓烟摇曳,上空乌云渐聚,山间也慢慢陰暗起来,一场陰雨不久就到了……
和之前不知谁插在这地头上的三支香一样,这次的香火也只烧去了一半,便被雨水浇灭,地上糖果被风扫乱一地,两夫妇全身湿透,潮湿的衣服堆上的红鞋依然明艳地摆放着,想再起火已经不可能了……两夫妇又冷又惊,也管不得这许多了,匆匆看了一眼吸饱雨水的绣花鞋,便急急奔回村里……
刚回到家门口,邻居大婶便抱了正在哭闹着的小女过来,见到两人这般狼狈模样,惊讶道:“难不成你两人掉湖里了?你家小女一见下雨,便大哭起来,想尽办法哄也停不下来,好不容易等你俩回来,不想却是这番模样!”丈夫无言,春香勉强笑道:“这外出路上遭遇大雨,也是没办法的事,这番有劳大婶了。”接过小女,小女却是在妈妈怀里也一直哭个不停,哄了大半天,才衔着一个奶糖慢慢睡下。
四
当天夜里,也许是白天淋雨冷着,两夫妇竟齐齐病倒了,全身忽冷忽热,眼睛发黑。勉强支撑着身体哄小女儿睡下后,两夫妇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晕晕沉沉地躺在床上。迷迷糊糊中,似梦非梦间,感觉有个穿着碎花小裙的女孩走进房间来,头发湿漉漉的,手里提着一双滴着浊黄泥水的红色绣花鞋,也不见她邪笑着的嘴巴有何动作,却发出一个冷冷的声音来:“喜欢这鞋子就拿去吧……但我要小妹妹倍我一起走……”说着便慢慢转身走向小床中的女儿,伸出一双小手狠狠掐向女儿的脖子处,两夫妇同时惊叫一声“不要”,立时从梦中惊醒,尽管头痛欲裂,但也瞬间爬起,走向小女儿的木床边上。床边早没了那连衣裙小女孩的身影,只是那双白天被扔回山间衣物堆上的红色绣花鞋不知何时竟异常显眼地摆在了小床下,水渍斑斑……两夫妇吃了一惊,急急望向床上的小女,只见熟睡中的小女开始时尚且“哇”地大哭起来,接着便哽涩着哭不出声音来了,像是喉咙中有一股浓痰卡在了气管上,粉嫩的脸蛋憋得慢慢变成酱紫色……
两夫妇又惊又急,慌忙抱起小女,拍着背脊,想给她喂些水喝下,小女血红着眼睛,把嘴张得大大的,水却只往嘴边流出,一滴也灌不进去。眼看小女气若游丝,两夫妇也管不得是求神还是求佛了,只哭泣着,冒着冷雨连夜跑向村头处老庙祝家。
这庙祝熟悉中医,平时在村里事神之余,也帮人看看病,往往一副草药便能把村民的病治好,在村中威望最高。此时两夫妇带着哭腔急速拍门,屋里徐徐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谁呀?”不一会,一个戴着圆圆的老花眼镜、留着一撮花白羊胡子的老人便走了出来。那老庙祝一看两个“雨人”和那怀里的孩子,也是一惊,急急让门进来,把小孩子抱平放在竹床上。先是凝神把了脉,便快手地从墙边老药柜上细细挑了一阵,吩咐春香丈夫用铜铁药盅把药草捣碎,丈夫急切,把那药盅捣得震天响。老庙祝从书匣里夹出几条写符录用的薄薄的黄纸,沾了朱砂,便凝气画出几道黄符来,这时那丈夫手下的药草也早已捣碎。老庙祝拿来开水壶把那药草屑先用热水一泡,一阵白雾生起,满室顿时生出一阵清心的香味来,接着把朱砂黄符烧了,以灰和着草药汤倒出一小碗来,急急吹了热气,便灌小女喝下。
小女依然张着嘴巴,脸色灰紫,只是这药汤不再从嘴边流出,竟直直流入小女的喉中去了。不一会,小女眼珠转动,一个侧身,“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浓浓的黑痰来,接着便畅通无阻地放声大哭起来,额头一阵热汗流过,小脸蛋也渐渐粉红了。春香眼见小女终于有了声色,也大哭着抱小女入怀,眼泪鼻涕泗流道:“都是妈不好,都是妈不好……”
两夫妇对老庙祝自是一番感激涕零,待得心静下来,两夫妇便把这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春香边说边内疚着又哭泣起来。老庙祝叹气道:“这夭折的孩童因不甘此生苦短,怨气很大,再加上孩童尚未经世,幼稚无理,脾气无常,不怕天谴,极难镇压收服。且这怨童孤苦无依,你拿了她的东西,她自然要缠着你跟着你了。”两夫妇急切道:“那如何是好?”庙祝却是无语,春香爱抚地摸着女儿的脸蛋,哭咽道:“总不能真让她带走了我家小女吧……”
过了一会,庙祝看着这哭哭啼啼的一家,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方法是有的……只是这方法太损陰功……用了这方法,你们的后半生可能不好过了,或者贫困潦倒,或者短命无常……”父母都是伟大的,就算贡献了后半后,也要一心为子女的安康作铺垫,就算自己一生贫困,也要一心为子女的温饱贡献永生力量!老庙祝见两夫妇坚持,便问道:“那红色绣花鞋还在吗?”接着便交待了一个处理此事的方法……
第二天,两夫妇早早到镇上买来一袋大红苹果和一袋包装精美的糖果,都用两个黑色布袋装着,然后把那双湿漉漉的小小红色绣花鞋分别埋藏在大红苹果和色彩鲜艳的糖果里,再在上面放一些钱,对着红鞋子说:“今天带你出去玩啦!”接着买票随意上到一辆长途大巴上,当然,他们要买多一张票,两个藏着鞋子的布袋要占一个座位。过了五个站后,两夫妇便假装忘记带走那两个黑色袋子而下了车……那辆长途大巴在接下来的旅程中,若哪个新上来坐在布袋旁边位置的乘客,看到袋子里的钱和水果糖果,以为是哪家去探访亲戚而忘了拿走的礼物,一时贪心,带了两个布袋下车,那碎花连衣裙小女孩便跟着他/她了。若这袋子最终无人发现拾去,这怨童便会停留在这大客车上,每夜凌晨,这开车的司机便会发现,车上总坐着一个穿着红色绣花鞋的小女孩……
春香家此后再也没有怪事。冬天的日子里,男人依然卷着被子,在这下午五点钟便已暮色沉沉的日子里过家喝酒或打牌,孩子们早早上床躲进了被窝,女人们则坐在被窝旁,一边与姑嫂聊着家常,一边穿针引线,为家中老幼织绵衣……一切如常,至于那后半生的事,谁又能知道呢?
乡村鬼事之伯婆
村里的伯婆将近百岁,虽然削瘦,却是白发流光,脸色红润,听力完好,口中尚留有几颗大牙坚强地插立着,一餐两小碗饭不成问题。她平时就坐在村头的大榕树下,笑眯眯地看着村里的娃儿活蹦乱跳,到了晌午时分,稳定的生物钟一到,她便开始打盹了,这时任意一个村民从树下经过,都会扶起她来,送她回去午睡。一小时后,便又可看见她笑呵呵地搀着一根雕马手杖,来找人嗑话了。看这情势,泊婆定要成为完美的跨世纪老人了。村中的老一辈人都传说,伯婆之所以如此健康长寿,与她年轻时的一段神奇经历分不开。
话说那年七月十四,正是我们乡间的“鬼节”。按当地习俗,已婚嫁女子要在这一天准备好纸衣、冥币、牲禽花果供品,回娘家祭拜祖先,而娘家的这些活动,夫家一般不便参与,因为夫家自有祖先要祭拜,所以女子只得独自一人早早出门,再在太陽没落山之前回来。
伯婆早已为前几年去世的父母准备好了漂亮的纸衣鞋袜和大把花花绿绿的冥币,怕父母在陰间会冷着,她又特别嘱托乡里的折纸匠专门打造了一个高大的灰纸暖炉,再带上牲禽一二,花果一篮,便早早到了大哥家一起祭祖。想起昔日父母尚在世,当伯婆每次回门,父母无论多忙,定要放下手头活儿,与儿女们一起在院子里热热闹闹地杀鸡宰鹅。母亲慈爱,搬凳嗑唠家常,父亲虽然严肃,却总会因为在厨房里白切肥鹅偷吃了鹅掌,被小外孙抓个现行而忸怩尴尬,再而金牙憨笑,这时的娘家是何等温馨幸福!想不到转眼间,自己竟成了没爹没娘的孩子,娘家没了父母,自己也就失去了人生的第一个也是最宝贵的一个故乡!伯婆想到这,总要在父母的坟前伤感好一阵。
等祭祖完毕,从山里出来,已是晌午时分。再在大哥家手忙脚乱地帮忙弄了满桌子的饭菜,全家人喝了些甜酒,问了各自近况然后散去,已将近傍晚了。伯婆怕黑,只得快快拿了一双来时装供品用的竹篮子,沿着山间小草径往夫家走了。
这时人们都已经祭祖完毕,山间没有了来时祭祖队伍的人来人往,显得异常冷清安静。山道两旁偶尔会有一些撒落的冥币或供品,这是人们怕那些没人供奉的野鬼会来抢夺祖先的供品而随手撒落的“买路财”。伯婆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鞋底会粘上一两片这样的冥币,被野鬼跟着回了家。再转过一个小山坳就可以看到村子了,不知家里那几个要追着来喂饭的“二世祖”(一乡对淘气小孩的昵称)吃饭了没有……伯婆想着,便转入了两山交界树木丛生的山坳。太陽虽未落山,但这样温和的夕陽已经难以照进这叶蔽天日、幽昧险隘的两山缝隙了。
就在伯婆急匆匆地将要走出山坳之时,背后忽然传来了一声陰侧侧的呼唤:“等等我……”
伯婆脚步一个停顿,下意识地正要回头,忽而想起乡间一个禁忌:“七月十四山里走,不见日头不回头。”虽说这可能是迷信说法,但此时此境,祖上的传言还是宁信其有吧。伯婆想着,正要惊慌地继续赶路,背后声音却又响起:“小妹,等等,哥找你还有事情咧,我这也是追了你许久才追上。”伯婆一听,这分明是大哥的声音,原来是大哥!定是大哥还有事情没交待……伯婆想着,欣喜地回过头来……
哪里有大哥的影子?只见近处一棵虬枝干枯的大树下,定定地站着一个蓬头垢面的瘦小老妇人,全身用腐烂发黄的粗麻布包裹着,眼眶、脖子上都流下黑臭的浓浆,就这样赤着脚站在树下洼地水渍处……伯婆惊恐地睁眼看着,全身一阵寒冷,双脚已挪不开来,老妇人张开空洞黑暗的嘴巴,也不见有舌头,却发出嘶哑的声音:“这山里好冷啊,跟我做个伴一起走吧……”说着,向伯婆招了招手,转身向另一个山窝深处里走去。
伯婆呆呆地迈开步子在后面跟着,全身不听使唤,却还保留了几分意识,她想:“这一定是梦,一定是梦……”闭了眼睛,感觉脚步却不停地向前走动着,她又怕又急,睁眼看了看四周,这山路,这山景如此真切……
越向前,伯婆的意识也越模糊了,沿着山路不知走了多久多远,只感觉那晚的月光又圆又低,照得路面苍白,那老妇人一路上只絮絮叨叨地怨说着儿孙不孝,已多年不上坟,老木棺材被水渍泡,尸骨腐烂,只能做个陰冷的孤魂野鬼了……不知何时,前面那个苍白佝偻的身影回过头来,肮脏疆硬的脸面怪异地一笑,坐在路边的野草堆上,拍拍身边的位置,让伯婆坐下,说:“饿了吧?这年节也没什么好招待的,将就着吃两碗米面再赶路吧。”只见她拿出两片大树叶,弯折成了一个小碗,碗里不知何时竟盛满了白花花的面条,端到伯婆面前……
吃完那白花花的一碗面,两人又走了许久,将要经过一个又长又窄的山沟,感觉月亮就挂在那山沟之上。伯婆正要跟着转进那山沟,这时陰暗处却闪出一个衣着华丽的白发老人,那老人一手挡住进口处的伯婆,厉声吼道:“别走了!回去吧!再过去你就真的回不来了!”浑浑噩噩的伯婆这时一惊,热汗涌上,顿时清醒了一半,抬头看看四周,圆月正在中天,山间一片苍白,自已站在一个大山口前,四野无人,虫声偶发,哪里还有那老妇人和白发老人的影子……
伯婆大惊,惘然无措,只沿着苍白的山路,往回撒腿便跑。才跑出一小段路,顿觉头晕目眩,肚子鼓涨,胃里翻江倒海,如锥心般疼痛。伯婆捂紧肚子蹲坐下来,口中黑臭的涎液如粗线般挂落嘴边,她只得躺在草丛里小憩,依然喘气不已,不一会,伯婆便晕睡过去……
话说这边夫家眼见天色已晚,伯婆迟迟未归,几个孩子啼哭着要娘,全家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丈夫不再望眼等待,叫上几个本家汉子,拿着手电、火把便沿着山路要到大舅家问讯。几个大汉走到村外陰暗的小山坳处,前头的丈夫火光一照,便看到了山路中间那一对散落的小竹篮。这个魁梧的男人捡起篮子一看,正是妻子出门时所带之物,心里不免一惊:“难道妻子回到这里便出事了?”众人用火光四周扫照着,四野除了密林和一棵干枯的大树,却什么也没看见。众人急匆匆地沿着山路边寻找边故意发出大声响,就是不敢在此时黑夜的山野里呼喊伯婆的名字,怕山野邪祟记了伯婆的名字。直到众人赶到大舅家,一路上也再未见伯婆踪迹。
从熟睡中起来的大舅一家,听闻妹子失踪,俱是大惊,急急披了衣服,便叫动全村汉子上山找人。夫家这边也派几人回去叫响了全村人的门,两个村庄几十条汉子,举着大火把,牵上家犬,浩浩荡荡地上了山。顿时两村之间的大山野上人声鼎沸,犬吠声此起彼伏。众人披草翻石,山野踏遍,忙了大半夜却也没能发现伯婆一丝踪影。
众人无奈,只得扩大搜索范围,火把队伍沿路直入深山,走过几个山外山来找人。第二天早上,火把早已烧尽,陽光普照,众人睁着充满血丝的大眼睛,口中干苦,准备叫几个大汉回去打些粮水上山,继续寻人。此时,吠声响起,走在西北山口方向的几个大汉突然喊来一声:“鞋子!这里一个鞋子!” 声音刚落,接连又喊来一声:“啊!人在这里!”众人惊喜万分,冲向山口。只见距离山口不远处的伯婆蜷缩着身体,躺在茂盛的草丛中,身上盖了些带叶小树枝,衣服上沾着黑黄的泥浆,口中黑色涎液慢慢流出,光着一只脚,全身汗渍粘稠,已晕迷不省人事。丈夫眼眶血红,二话不说,抱起伯婆便往山下赶,众人有的帮忙拾起伯婆的鞋,有的帮忙扶正伯婆的头,有的在前面开路,一行人翻山越岭,急匆匆地到了山脚村子里。村中赤脚医生不敢接收这样的病人,众人只得借来一辆自行车,驮着伯婆送到了镇上卫生院。
卫生院化验了伯婆口中黑色涎液后,只一句话:“立刻洗胃!”医生刚把药液灌进伯婆肚中,伯婆便抽搐着吐了起来,开始是粘稠的黑水,接着便“哇”的大呼一声吐出一堆红白相杂的虫子来!众人一惊,捂着鼻子靠近一看,嫩红的是不停触爬着的蚯蚓,粉白的是相抱扰动的蛆虫!病房里顿时一阵恶臭,有几个戴着口罩的小护士走出门外吐了起来……
伯婆在卫生院里躺了整整一个星期,才勉强恢复精神。至于伯婆为什么会吐出一堆蚯蚓和蛆虫,医生的解释是伯婆患有夜游症和轻度妄想症,病发时有可能吃入一些幻想中的食物……
在家休养一个多月,伯婆的脸色终于由黄白变为平日里的润红。伯婆始终记得那夜蓬头垢面的老妇人和那个吼叫挡路的白发老人……两夫妇找来乡里术士,挑出一个日子,到事发的小山坳里找到那棵枯树下的水渍洼地。掘地数尺,便挖出了一副被水渍泡的腐朽棺木,轻轻揭开棺盖,里面的尸身早已腐烂,乱骨中留着一些发黄的粗麻布片,头骨上长出黑霉来……在术士的指引下,两夫妇找了块风水宝地,捡齐老妇尸骨重新埋好,买来漂亮的纸衣纸裤鞋袜,再叫了乡里的折纸匠打造一个灰纸暖炉,摆上众多供品,虔诚地祭拜一番……
说来也怪,那晚伯婆便梦见了那个老妇人穿上漂亮的冥衣鞋袜,站在远处的山上对她慈笑着……而那个站在不远处的严肃的白发老人,像极了自己日夜思念的老父亲……伯婆醒来,已是热泪盈眶,不知那是梦,还是来自对另一个世界的愿景……
那事之后,伯婆病痛极少,以至今日如此高龄,也还是白发流光,脸色红润……有人说,也许这就是以德抱怨所积的陰德吧。
鬼节之阴间情人节
1
要是有人问我们最喜欢过的节日,我们肯定要说是春节;要是问年轻情侣最喜欢过的节日,他们肯定要说是2月14号情人节,因为他们认为这一天比其它任何节日都重要。
在陰间也是一样,农历七月十五,虽然是陽间中国情人节,牛郎织女来相会。但是这一天因为也是鬼节,又是陰间鬼情人节,所以陽世间那些情侣们,为了避忌避邪,真正过这个情人节的人却不多。
陰间一年当中,最大的鬼节就是七月半。这个鬼节到来的时候,阎王爷对所有鬼魂都放假三天。
因为七月半这一天,陽世间的家属就会给死去的亲人烧大量的冥币纸钱,还有金山银山,还有灵屋。
比如要是烧给已故的父母大人的,纸钱包袱正面写上“中元之期化袱,上奉,故先考(妣)某某公(母)某某大人(儒)收”。落款是“孝男(女)某某具”。包袱反面还要写一个“封”字。这样烧了祖人亲人才收得到。
听说烧的包袱纸也是很有讲究的,只能是黄皮纸,烧到陰间去才是价真货实的真币,其它的纸包的包袱烧过去都是假钱。
七月半这一天,陽间的家属还要摆好香案迎接祖人亲人,香案上摆上一碗肉、一碗鱼、一碗豆腐干子,还有一碗米饭,然后倒上三杯白酒,燃上三支香,就准备迎接故去的祖人亲人魂灵回家过节团聚。
阎王爷在七月半这个鬼节放假三天,所有的鬼魂在这一天都可以回到陽间去。包括酆都城正式鬼魂,还有游荡在黄泉路上的那些孤魂野鬼。
他们回去看望自己的亲人,看看家乡的变化,然后酒酒足饭饱之后,心满意足的拿着亲人烧给他们的大袋的冥币纸钱,醉醺醺的踏着暮色而归。
阎王爷规定所有的鬼魂必须在规定时间之内返回陰间。
为了防止有的鬼魂回去之后,看见自己的父母妻子或者丈夫还有儿孙,一时舍不得回去,所以阎王爷都会派无数的陰兵暗中随行,对他们进行监督。
若是碰到时辰过了,他们还在磨磨蹭蹭哭哭啼啼的不愿意回去的话,那些陰兵就会拿铁链子一锁,把他们押回打入十八层地狱去受刑受惩罚。
阎王爷之所以规定七月半这一天放假让所有的鬼魂回家,一个方面,让死者回去与亲人团聚,亲情所致,理所当然。阎王爷也不是一个无情无义的怪物,他也是一个有七情六欲的鬼魂。另外一个方面,可以增加阎王府的财政收入。因为玉帝规定,阎王府自己不能制造钱币,他们的钱币必须来自陽间。并且还规定只能是陽间的黄皮纸烧的纸钱才叫真冥币,才能在陰间流通,其它的纸烧的都是假币。
听说有一个陽间的子孙不懂这些,一方面为了节约,另外一方面也是不相信这一套,认为这样做是为了哄鬼用的。所以他在七月半烧给死去的父母黄皮纸钱的时候,就偷梁换柱以假乱真,用他孩子做过的作业本的纸或者一些废旧报纸,来充当黄皮纸。外面再用白纸一包,神不知鬼不觉的烧给死去的父母。结果父母高兴的拿回去以后,过鬼门关时,一查验全部都是假币。
因为欺骗阎王爷,所以他父母要受到阎王爷的惩罚,所有假币全部予以销毁。并且,在那一年当中,他父母因为没有收入,就会穷得衣服都买不起,身上衣服破烂得都遮不住丑了。更没有饭吃,整天像一个叫花子一样,在陰街上过着一种祈讨的生活。要是碰到自己另外死去的亲人,还可以救济一下他们。不然,他们一年到头都是过这样一种生不如死的生活。
后来他父母就托梦回去,或者碰到过陰的熟人,或者死了又还魂的人,把这些情况带回去对他说了。
他听说了父母在那一边的情况以后,就感到无地自容。想起因为自己的吝啬做假,让父母在陰间那边过那种生不如死的生活,就会捶胸顿足,痛苦流泪。
然后就会在第二年清明节或者七月半的时候,就会烧大捆的黄皮纸钱给自己的父母。他父母在那边的生活才慢慢有了好转。
2
亲属在烧给死去的亲人那么多冥币纸钱,还有金山银山的时候,因为担心他们拿不动,所以还要给陰间那些脚夫力夫马夫他们也烧一些纸钱,相当于给这些搬运鬼一些脚力钱。
在烧给这些帮忙搬东西的脚夫力夫抬夫的纸钱的时候,写在包袱纸上面的字又有所不同,上面直接写上“脚夫用”“力夫用”等。说明这些纸钱是烧给他们用的,相当于当面付清了脚力钱。
他们这些脚夫力夫抬夫马夫鬼魂帮忙祖人亲人,拿着大袋的冥币纸钱在过陰关的时候,也就是鬼门关,那些守候在这里的陰兵陰将就会对这些纸币进行验收鉴别,是真冥币就按照百分之九十九进行纳税充公,剩下的百分之一就留给自己拿回去私用。
这就是阎王爷在七月半这一天放假让所有的鬼魂,回到陽间去的原因。因为这一天,可以给阎王府增加大量的财政收入。
阎王爷为了鼓励这些鬼魂多纳税,还定制了奖励政策。纳税多的鬼魂,那一年在酆都城安排工作以及工资住房福利等方面,都会优先考虑。
但是陰间鬼魂又没有办法,可以叫陽间亲人多烧一些黄皮纸钱过去。
美玉在七月半那一天,也回到陽间去了。17岁的美玉是在读高中时,因为过早谈恋爱,陷入了情网。结果和那个男孩子偷吃禁果之后,那个男孩子又喜欢上了另外一个刚转进来的漂亮的女孩子。所以美玉就一时气急想不开,割腕自杀了,做了黄泉路上一个孤魂野鬼。
美玉回去的时候,因为她没有肉身可以依附魂灵,所以她的魂灵只能是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在自己父母面前,在家里到处游荡着飘浮着。
她可以在陰暗处清清楚楚的看见自己的父母,但是她父母却看不见她。父母只能感觉她回家了。
阎王爷有一个规定,就是鬼魂可以看见人,但是人却看不见鬼的。人要是一旦看见了鬼魂,那么这个人离死期就不远了。
在我们大冶一些地区,还有一种说法,就是魂魄现身,这种说法是最可怕的。也就是说同一个人,他的人和魂在两个不同地方同时出现。
举一个例子说,王毛子某一天上午和自己的老婆,在自己地里干农活。
但是同时隔壁老王在大冶大街上也碰到王毛子这个人了。
老王就会上去跟王毛子打招呼,但是王毛子就会不认识老王一样,仍是一个人低着头急急忙忙的走自己的路。
老王就感到很奇怪,悄悄跟踪了一会儿,确定是王毛子以后,就非常生气。心里说这个人好不认人。
回去时正好碰到王毛子的老婆,提起这件事情来。说,“你老公好没有礼貌,我在街上看见他,主动跟他打招呼,他都不理我。”
她老婆就大吃一惊,说,“你真是大白天说鬼话,他明明上午和我在地里干农活,现在还在地里干活没有回来。你说你在大冶街上看见他,莫非你是看见他的魂魄了?”
“我真看见他了,不会错的,还跟他打招呼了,但是他就是不理睬我。”
说完这些,王毛子老婆确信隔壁老王看见的是自己的老公以后,就会吓得不得了。
这就是说,王毛子的人和魂已经分离了,也就是说王毛子的魂魄现身了。
碰到这种情况,家里人还不能跟王毛子把这一件事情说破了,说破了,王毛子就立死无疑。
他老婆就知道王毛子有什么事情得罪了阎王爷,或者做了什么天地不容的事情,阎王爷已经派陰兵在调查他。把他人和魂分开,怕他人和魂搞串连。
这个时候,王毛子的老婆只能偷偷的做一件事情,就是扎一个草人,充当王毛子,然后穿上王毛子的衣服和戴着他平时戴的帽子。
半夜三更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这个王毛子的替身,拿到路口去烧了,并且还要烧大量的纸钱贿赂那些来抓王毛子的陰兵,放王毛子一码。
要是王毛子的问题不严重的话,那些陰兵得了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明白装糊涂的把王毛子的化身抓回去交差。王毛子就可以逃过一劫。
要是问题严重的话,王毛子就会人财两空。三天之内,王毛子就会突然暴病身亡。
这就是陽世间所说的魂魄现身的说法。
所以说,七月半或者清明节的时候,那些鬼魂回到陽间,鬼魂可以看见亲人。但是活着的亲人却看不见死去的亲人。要是人看见了鬼的话,那麻烦就大了。
3
美玉回去在家里转了一圈,看见家里没有任何改变,父母把她的闺房还是按照她死之前,原来的那个老样子保留着,好像她还在家里一样。
看见父母双亲在给她烧纸钱,并且还把她平时喜欢吃的东西摆在香案上。
突然她听见自己的父母在香案前,喃喃自语的说,“美玉,我的乖乖,我们爱你,多么想念你啊,我的乖乖女,我们多给你烧一些纸钱,你到那边生活好一些。我的乖乖,你一个人在那边孤单吗?你一个人在那边还好吗?”
母亲说到这里就哭了。
美玉突然看见父母这几年头发白了,面容憔悴,明显老多了,她就一时百感交集,心痛得失声痛哭起来。“妈妈爸爸,我爱你们,我也好想你们啊,我悔不当初啊!”
“听,快听。”突然敏感的母亲就对父亲说,“我感觉女儿回来了。”
好像父亲也听见了美玉的哭声。他们感觉到女儿的哭声,隐隐约约的,似有似无的,好像远在天边,又感觉近在眼前似的。“美玉,我的乖乖,是你的声音吗?是你回来了吗?我的乖乖,我们好想你啊!”
美玉听到这里,就哭得更伤心了。她知道自己一个鬼魂的声音,父母实际是听不见的,但是他们可以感觉她回来了,也感觉到她的哭声。
“爸爸妈妈,你们自己也要保重自己啊!”美玉看见父母这几年因为思念自己,牵挂自己,日思夜想的,已经是老多了,心里就更加伤心难过,痛不欲生。
那一天,她就在暗处,默默的陪伴在父母身边,做一个乖乖女,听父母在旁边絮絮叨叨的,在一起回忆着美玉小时候,一直到她死前那一段时间,留给他们的那些美好的片段。
美玉在旁边听了,感到温馨的同时,也感到更加伤心欲绝。
这就是那个爱你想你挂念你的父母。
到了傍晚的时候,美玉看见时辰已到,看见父母又花钱雇那些力夫脚夫马夫他们,帮忙把烧给她的纸钱,还有平时她喜欢吃的用的东西搬回陰间去。
于是,我们陽间人突然看到一阵陰风刮过,所烧的纸灰一扬,美玉就哭哭啼啼的依依不舍的回到陰间去了。
把无尽的思念和痛苦留给了还在世上的父母。
4
每年七月半时,那些鬼魂回到陽间家里去,一进家门,看见香案上供着三杯白酒,还有一碗肉、一碗鱼、一碗豆腐干子,还有满满一碗饭,就非常高兴,也非常满意,赞叹后人孝敬。然后就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再吃肉吃鱼吃饭。
但不是每年回去都有酒喝,有肉吃,有饭吃。也有那么多纸钱拿回去。
听说五八年那几年特别困难时期,每年七月半到了的时候,那些已经故去的祖人还是要被大家接回去吃肉喝酒。
当时大家饭都吃不饱,有的地方还饿死了人,所以说接祖人亲人回去吃肉喝酒是假的,只不过是用三杯冷水代替酒,菜也是几片菜叶,饭也只有半碗稀粥或者一个红苕而已。
大家只能表示对祖人的一点孝心罢了。
尽管这样困难,但是大家还是多少都准备了一点黄皮纸钱烧给祖人。
祖人看见后人生活如此困难,特别是看见那些孩子,一个个营养不良,黄皮寡瘦的,心里特别难过。
大多数祖人也没有计较什么,一个个含着泪水走的。
那些年,不说陽世间的人,就是陰间的鬼,生活也都是特别艰难,大家都是在勒紧裤带过日子。
尽管这样困难,大家见面还是很亲热,一片其乐融融的样子。
但是也有极少部分祖人,看见自己好不容易回来一趟,香案上酒没有酒,肉没有肉,后人这样怠慢他们,就火冒三丈,发脾气,摔东西,骂不孝,甚至还有的恶鬼诅咒后人,咒得后人头痛发热,呕吐不止。
最后,后人没有办法,就请人立水筷赶鬼。把三根筷子,立在一个装满冷水的碗上。听说鬼是最怕世人来这一手的。
后来筷子倒了,说明鬼就被请走或者被赶走了。
这也是后人迫不得已才这样做的。可见有一些恶鬼不是很通情达理的,也是不受后人欢迎的。他们只考虑自己的感受,一点都不替后人着想,难怪那些后人要立水筷赶他们。
这样的恶鬼或者祖人,到了第二年七月半时,后人就不会接他回去了。在烧给祖人的纸钱中,也没有他们的名字,
让这些恶鬼或者祖人看见了,心里很难过,也很羞愧。
5
在七月半这一天,因为阎王爷对所有的鬼魂都放假三天,但只批准他们返回陽世间去一天。
所以,在黄泉路上游荡的孤魂野鬼,也趁机溜回到陽间去。有的的孤魂野鬼因为在陽世间已经没有一个亲人了,所以就没有亲人给他们烧黄皮纸钱,更没有人摆下香案,摆上美酒肥肉迎接他们回去吃饭喝酒。
这些鬼魂老实忠厚一些的,就卖一些苦力,做一些力夫脚夫马夫之类的活计,帮助别人搬搬东西,还可以挣到一些纸钱。
但是也有一些恶鬼,活在陽间时本来就是一个好吃懒做,七娘八老子的人。他们杀人放火,抢劫强奸,作恶多端,是被政府槍毙杀头的恶人。
这些恶人死了之后,到了陰间仍是一个恶魔,每天游荡于陰曹地府各处,吃摸拐骗,抢劫强奸,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这些恶鬼要是陽间没有一个亲人,或者陽间的亲人仇恨他们在陽间的所作所为的话,也不会在七月半或者清明节的时候,上坟去祭拜他们,更不会给他们上香,烧纸钱,磕头作揖。
所以这些恶鬼,就怀着无比的仇恨,趁七月半放假的时候,也溜回陽间去,看见别人烧给亲人的纸钱,能偷的就偷,能抢的就抢。
甚至还有的和那些脚夫力夫马夫他们勾结起来,设下一个圈套,合伙骗钱骗物的也有。
还有的恶魔,见这次返回陽世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遇,于是就
就得寸进尺,想趁机找一个替死鬼,好偷偷去陽间投胎为人。
有一个死前在陽间是一个什么局的局长大人,他利用职权玩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小情人,为了给这个情人送豪车和别墅,他大肆贪污受贿。
后来,他在一次酒席上又结识了另外一个更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就婬心顿起,设下圈套,终于让那个女孩子成为了他的小蜜。为了给这个小蜜送宝马豪宅,他也不惜大肆贪污受贿。
他之前那个情人知道以后,就醋性大发,经常找他又哭又闹,并且还威胁他说,要到纪委去举报他贪污受贿的事情。
这个局长担心他情人举报,他的事情就会东窗事发,坐牢杀头难逃一劫,于是杀心顿起,花钱雇来杀手终于把他情人干掉了。并且还把他情人的尸体大卸八块丢到长江去了。但是被打鱼的人用网钩钩上来了。
后来,案子破了之后,他也被政府槍毙了,做了一个黄泉路上的孤魂野鬼,整天游荡在黄泉路上三途河边。
七月半阎王爷放假三天,他也偷偷摸摸的返回了陽世间。
因为他包养情人,又雇凶杀死情人,最后被槍毙这件事情,给他家庭还有他妻子的名誉,造成了非常恶劣的影响,让他妻子和孩子在世人面前抬不起头来,处处受人白眼和嘲笑,所以他妻子和孩子就会仇恨他。
七月半的时候,他老婆孩子也没有设香案摆酒肉迎接他回去,也没有给他烧纸钱冥币,好像把他忘记了一样。
所以,他回去以后就白跑了一套,心里正骂骂咧咧的有无限怒气无处发泄。突然看见旁边路上有人在烧包袱纸钱,还烧了金山银山。
他看见了之后,就在旁边隐藏起来,心里想不能白白跑回来一趟。要是空手而归的话,别的鬼魂嘲笑他不说,在鬼门关还要受到陰兵的打骂,因为他没有给阎王爷增加一分钱的财政收入,所以这一年他的日子就会很难过。
他最后看见那个老鬼提着一袋子纸钱,醉醺醺的匆匆忙忙的往陰间赶时,他就把心一横,拦路抢劫起来,把那个老鬼推倒在地上,抢了钱袋子就跑。
可是没有想到每一个返回陽间的鬼魂后面,都有陰兵在偷偷的跟踪着。他拦路抢劫的事情,马上就被那些陰兵知道了,于是他就被当场抓了起来,押回十八层地狱,受刑受惩罚去了。
可怜原来在陽世间一个有头有面的局长大人,最后沦落成为陰间一个的抢劫犯,受到鬼魂嘲笑和鄙视,还要受到阎王爷的惩罚。
6
还有一个原来是陽世间一个贩卖妇女儿童的惯犯,因为贩卖的妇女儿童案例多达几十起。并且在贩卖途中还多次强奸那些被拐骗去的妇女。还有两个婴儿在贩卖途中,因为生病奄奄一息,被他抛弃于荒野之中。
他罪行累累,作恶多端,最后被抓以后,也被政府槍毙了。成了黄泉路上一个孤魂野鬼。在七月半这一天,他也偷偷摸摸的溜回去了。
看见家里人没有给他摆香案烧纸钱,在失落的同时,心里也有一些愤怒,同时还有一些不甘心。当他看见他家隔壁一个还在摇篮里睡觉的婴儿时,一双贼手又痒痒了,一个贼心又突起了。
他这一次不但是要偷走婴儿,而且是要找这个婴儿做自己的替死鬼,让自己投胎到人世间去做人,不想再回到那个昏昏沉沉的黄泉路上去。
可是他正准备下手时,被路过的一个老道士发现了他的陰谋诡计。于是,那个老道士就对他不客气了,举起手中桃木剑,一剑就将他砍翻在地。最后,把他收入皮囊里,化成了一滩血水。
可怜他一个贩卖妇女儿童的累累案犯,被槍毙以后做了孤魂野鬼,仍不知悔改,最后落了一个如此可悲的下场,也是咎由自取。
在陰间如火如荼的七月半鬼节到来的时候,美玉因为请假回去了一趟,看见自己的父母为了她这几年都苍老了许多,所以她回到陰间以后,那一段时间心情都非常痛苦。
想起自己当时的一时鲁莽,给父母留下了无边的思念和痛苦,心里就悔不当初,但是已经悔之晚矣。
为了安慰美玉,美玉在陰间谈的一个男鬼朋友万不得就向棺材店老板农药鬼也请了一天假,专门陪着情人美玉到处散心,也是为了减轻她内心的痛苦和自责。
因为七月半是陰间情人节,天上牛郎织女七彩桥上来相会,所以万不得就想利用这个鬼节陪陪自己心爱的姑娘,好好玩玩乐乐。
七月半这一天,在酆都城,各种鬼商家都打起了情人节推销活动和广告,那个气氛和阵势一点都不亚于陽世间的情人节。商家还在酆都城开起了明星演唱会,咿咿呀呀的鬼叫声勾魂曲充满了陰曹地府。
那些年轻的鬼魅情人在酆都城的大街小巷里,趁着雾蒙蒙昏昏沉,一对对的勾肩搭背,搂搂抱抱,摇晃着鬼脑袋,扭动着鬼屁股,小声哼着勾魂曲子,如痴如醉,如痴如狂。
陽世间情人节讲究的是玫瑰花和订婚戒指,而陰间情人节讲究的是花圈和棺材。所以这一段时间,棺材店老板的生意是特别的红火,几乎是供不应求。
花圈是一批批的运进来,没有一会儿功夫,就被抢购一空。还有的鬼情人手中空空如也,还在棺材店门口等待下一批花圈运进来。
棺材也是大大小小的被抢购一空,大一点的两个情人抬起就走,小一点的男鬼背上就跑。还有那些精品小棺材项链,或者花圈戒指,也是那些鬼情人疯狂抢购的礼物。
7
那一对对鬼情人把棺材抬到酆都城的荒郊野外安放好以后,就两个鬼情人一起,偷偷躲进棺材里面,盖上棺材盖,就在里面二人世界里过起了鬼情人节来。在里面谈情说爱既保密,又避风,又保暖,同时还方便,困了还可以在里面休息一下。
七月半的晚上,昏昏暗暗的月光下,酆都城郊外空旷的原野上,静悄悄的摆放着一具具棺材,横七竖八的,到处都摆满了。
只见一对对年轻的鬼情人,偷偷摸摸的躲进棺材里面搂搂抱抱,窃窃私语,缠缠绵绵。
昏昏沉沉的月光下,一切看去都是那么朦朦胧胧,隐隐约约,神神秘秘的。
有的鬼情侣就闯开棺材盖,靠在棺材壁上,望着天河里那些忽明忽暗的星星和月亮,想象着牛郎织女怎样到鹊桥来相会。萤火虫在棺材旁边飞来飞去,带着一股弱弱的蓝光,让鬼情人看见了有一种神秘浪漫的感觉在心头。
还有的鬼情侣走下棺材,在原野上去追捉那些萤火虫。只见昏昏沉的月光下,一对黑影子在旷野上飘动着,如影随形,手上抓着的萤火虫放着微弱的蓝光,忽闪忽闪的。
风大了,寒冷了,他们这些鬼情人就钻进棺材里,把棺材盖一盖,棺材里面就一片漆黑,安静了,也暖和了。
于是他们两个鬼情人一起,就在棺材里面,拿出鬼火似的荧光灯来,或者把刚刚抓到手的萤火虫放在棺材里面,绕着鬼身子,飞来飞去。在昏昏暗暗的蓝色弱光下,谈情说爱,也很有一些诗情画意在里面。
然后两个情人就在里面偷偷的互相交换小礼物,女孩子就向男孩子赠送小棺材戒指,男孩子就向女孩子赠送精品花圈项链,互相戴在对方鬼脖子上或者手指上。
然后就抱头亲吻,如痴如醉,并陰陰一笑,算是正式成了一对鬼情侣。
那个陰陰一笑,在这个空旷的昏昏沉沉的原野里,让人听来,有一些恐怖和惊怵。
我们陽间的人经常走夜路,经过一片坟地时,突然听到坟包里,传来窃窃私语或者陰陰的笑声,那就是鬼情侣在坟包里面谈情说爱。这个时候,过路的人就尽量不要去惊醒了他们,否则麻烦就大了。
还有,要是夏天晚上,看见两团鬼火或者两个萤火虫靠在一起,往前面山沟里,或者坟地上,忽明忽暗,忽上忽下的飞着,也不要去抓他们,这是两个鬼情人在你追我赶,或者比翼齐飞。
过路的人伸手去抓,或者打扰他们的话,也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8
有一年夏天,一个在外面做木匠的人,因为那天活计做完以后,又要算工钱,又被热情的主人留下吃饭喝酒。等酒足饭饱之后,挑着木匠担子回去时,天已经大黑了。
于是他就趁着昏昏的月光,有一些醉醺醺的摸黑走在回去的小山路上。
当他经过一片坟地时,突然听见路边一座坟包里面,传来鬼情侣在里面谈恋爱的窃窃私语的说话声,和悄悄的陰侧侧的笑声。
当时他要是不理踩他们走过去就没有事了的,偏偏这人好事,又喝了一些酒,不知道是心里害怕,还是好奇,想把那一对鬼情人赶走。或者惊吓一下他们。
他听说尿是火性的,鬼魂都怕,正好碰到他要撒尿了,于是他就停下来,对着路边那个坟头就是一包騷尿撒去,“请你们喝老子一壶酒。”
一包尿把正在坟包里面搂搂抱抱谈恋爱的那对鬼情侣,磕头盖脑淋了一个透湿。
这就得罪了那对鬼情人,惹怒了他们。
这对鬼情人不是别人,正好是陰曹缉杀科鬼王的公子和黑无常鬼的亲闺女在谈恋爱,这一下子就捅了大娄子。
当天晚上,缉杀科鬼王和黑无常鬼听说以后就暴跳如雷,带着一群恶鬼,连夜在半路上,就把那个木匠用铁链子锁走了。
第二天,过路的人看见他的木匠担子,零乱的散在那片坟地上,人倒在坟地边,早成了僵尸,陽魂也早没有了踪影。
七月半那天晚上情人节,万不得和美玉两个鬼情人因为买不起棺材和花圈,就躲在一处林子坟沟里,也在偷偷的过着情人节。
美玉就把随手抓来的萤火虫放在手心上,忽明忽暗的,看着很有一些浪漫的感觉。
万不得就把捡来的磷火点着了,鬼火似的,在昏昏暗暗的坟地月亮地下,看着也有一些诗情画意的感觉。
他们两个鬼情人也就开始互相赠送礼物。
他们两个人因为在棺材店农药鬼那里打工,所以就把棺材店老板送给他们的花圈项链给她戴上,看着她白皙的脖子上戴着项链,寒光闪闪的,衬托着她,就显得更漂亮了。
美玉也把棺材老板送的小棺材戒指戴在万不得手指上。
戴好以后,他们两个鬼情人就互相欣赏着,然后也是陰陰的一笑,两个人就互相拥抱在一起,算是正式成为一对鬼情侣了。
那天可能是他们两个鬼情人在陰间过的第一个情人节,太激动了,最后两个缠缠绵绵,难分难舍时,情不自禁的在月亮地下,在坟沟里,两个鬼情侣就偷吃了禁果。
虽然他们两个鬼情人感觉到彼此的鬼身子一片冰凉,但是因为是两个鬼情人感情深厚所致,心里感觉还是一片火热。所以,美玉就紧紧的抱着万不得当场激动得哭了。
虽然七月半那天晚上,对于他们两个鬼情人来说是第一次,心里很紧张。但是,感情来了的时候,如洪水一般,是什么也阻挡不住的。
七月半的那一天晚上,他们两个鬼情人,就这样甜甜蜜蜜、偷偷摸摸的爱得死去活来。
“美玉,我爱你。”万不得搂抱着她,悄悄的对她说。
“我也爱你。”美玉把头偎在万不得怀里,温柔的说。
万不得就情不自禁的吻了一下她。她也回吻了一下他。在那一个有月亮地的晚上,在那一片坟地里,他们两个鬼情人的身体就这样紧紧的纠缠在一起。
七月半陰间鬼情人节神秘莫测,充满了神秘色彩。(完)
最恐怖的现场
楔子
他心情有些低落,想找个朋友开解一下。
他得抑郁症已经有些年头了,这让他精神状态一直不好。特别是今天,他难受得快要爆发了。
他心里一直埋藏着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和这个特殊的日子有关。
7月14日,就是这个日子,二十年前的这个晚上,曾经发生过某些事。
去朋友家前,他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向朋友坦白,他需要一个宣泄口。但是他更怕这个秘密被他人知道。
快要到朋友家了,他不禁加快了脚步。突然,他的脚步顿住了。
在距离朋友家不远的地方,他看到了一个人影。
月光洒在了这人的脸上,他清楚地看到一张脸。这个人他太熟悉,曾经无数次出现在他的梦里。
她的容貌和失踪前一模一样,没有任何衰老的痕迹。
这个消失了二十多年的女人,此刻就站在二楼。
她看到了他,朝他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他立刻发出一声尖叫!
没有多想,他拔腿就跑,拼命逃离朋友的家,并且很快逃离这个世界。
二十分钟后,他在本市最高的大厦一跃而下。
最后,他还是被心中的“秘密”杀死了。
1.恶作剧
她一直是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可是最近不知怎的却有点神经质。
她经常看到一个男人,确切地说是一个男人的影子。
在反光的地板上,在深夜的镜子里,在街边的玻璃窗中……
凡是她路过的地方,她总能看到他的影子。
她知道这是幻觉,所以不敢对人说,怕别人认为她患有精神病。
可是幻觉令她越来越苦恼,最后她想到一直疼爱她的大哥哥,顾今朝。
也许他是最好的倾诉对象。
现在是暑假,她找了个时间,来到顾今朝的画室。
可是当她兴冲冲地走进画室时,却意外发现里面除了顾今朝,还有一个女人!
她认识这个女人,知道她经常缠着顾今朝。
此刻她正在顾今朝旁边,叽叽喳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顾今朝礼貌地回应着她,眼中却有一丝不耐烦。
她找了一张凳子坐下,心里希望这个女人可以自觉离开。
可是那女人并没有理会她,依然自顾自地和顾今朝说着话。
等了半个小时,她终于忍不住,小声嘀咕道:“我说你烦不烦,我今朝哥哥明明不想理你,你干嘛还在这儿自作多情。”
女人回过头,愕然道:“你刚才说啥呢,再说一遍!”
她很听话,又重复了一遍。
随后画室里爆发了一阵争吵,如果不是顾今朝及时拉开两人,她们说不定还要动手!
那晚回到家后,她越想越愤怒,最后她决定搞个恶作剧出出气。她是个年轻叛逆的女孩子,懂许多整人的小手段。
隔天,她找个理由借了顾今朝的手机,给女人发了一条信息,约她到景山公园门口见面。
发完信息后,她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
景山公园是情侣约会的圣地,她知道那女人一定会去。
明天,7月14日。
2.预感
7月14日,晚上8:10。
顾今朝进入客厅,看到了顾胜利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摆着几瓶二锅头,还有两碟下酒的茴香豆,他知道今晚有客人要过来,赶忙跑上二楼。
他刚走上楼梯,就听见顾胜利严厉的训斥:“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上楼梯不要发出太大的响声。”
顾今朝不敢回话,一口气跑回房间。进入房间后,他来到窗前,伸了下懒腰,百无聊赖地眺望着窗外的风景。
他心里担心连佩,这几天他总觉得她不对劲儿。
前几天遇见她的时候,他预感到她有话要对他说,但是最后她还是没有说出来。
而且他隐隐有种奇怪的感觉,连佩看他的眼神,很陌生。
好像是另一个人的眼神。
但愿她不要出什么事,顾今朝在心里默默念叨。
他并不知道,此时此刻的连佩,正在经历一件多么恐怖的事。
3.女尸
7月15日,清晨6点,一位环卫工人在景山公园不远处的一条水沟里,发现了一具女尸。
女尸的脸已经被捣烂了,血肉模糊,看不清原本的模样。
幸好尸体旁边有一个女式背包,里面有她的学生证。
死者是天丰艺术学院的学生,名叫张娇娇。
4.失踪的一家人
晚上九点半,如墨的夜色中,天丰市一家小酒馆内,进来了两个警察。
这个时间点,小酒馆内意外地冷清,这令他们很满意。他们聊天的时候,不喜欢身边有人。
因为他们聊到的事,总是带点血腥,他们聊到的人,往往不是活人。
张起风刚解决完一件案子,局长见他日夜劳累,特地给了他一个星期的假期,所以这会儿他终于有了一点时间,和刚毕业的下属一起喝酒聊天。
他啜了口白酒,趁着酒精上头,说道:“今晚我想和你说个压在我心里很久的事。”
“哦,快说说。”
小谢刚出警校不久,却早闻老张的大名,对这个逢案必破的前辈,他一直带有几分敬意。所以他很清楚,能压在他心头上的事并不多。
老张先报了个地址:“古庭巷,32号。”
“20年前,那里住着一家四口,一对中年夫妇,还有一对姐弟。当时的人还没有像现在那样冷漠,街坊们平日里来往都很频繁。
”那对夫妇平日里待人接物都很热情,一双儿女长得也很好看,所以很多人跟他们都很熟络。可是在某一晚过后,一切都变了,这一家人再也没有出现在巷子里。
“邻居们再也没有看见姐弟俩欢快的身影,隔壁卖菜的阿姨也没有看见夫妇过来买菜……过了三天,街坊邻居察觉事情不对,赶紧报了警,你猜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一家四口都没了?”
张起风摇摇头:“等警察破门而入,发现屋子里收拾得干干净净,抽屉里的财物也没有被动过的痕迹,一切都有条不紊,总之一切都太正常了。但是……就是找不到人,连尸体都没有。”
“是不是欠钱跑了?”
“这家人没有任何欠钱的记录。而且屋内的旅行箱还好好的放着呢。”
“这不科学吧,人怎么能凭空消失了?”
“后来我不甘心,就在屋子里搜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我在卧室的柜子后面发现了一道血痕。那道血痕,仿佛在告诉我屋里曾经发生过一些毛骨悚然的事。”
“哦,失踪时间确定了吗?”
“街坊们说最后一次看见他们是在1995年7月14号的下午。所以应该就是在那个晚上出事的。”
7月14号,一个不祥的日子。
小谢问:“你怎么突然又念叨起这案子了。”
张起风道:“因为在三天前,出现新的线索了。”
小谢惊讶道:“什么?”
张起风道:“三天前,龙头大厦有人跳楼你知道吧,那个人的遗书很简单,写着的古庭巷32号,正是消失那家人的地址,还有莫明其妙的四个字。”
“哪四个字?”
“她回来了!”
“就这四个字,没别的了?”
张起风说:“说起来,他自杀的时间也很值得玩味,刚好也是7月14号,距离那家人失踪刚好20年。”
20年,又是一个轮回。
小谢关心地道:“你就好好放您的假,别想那么多了。”
张起风苦笑道:“这事都压在心底那么多年了,早习惯了。”
晚上10点,两人离开了酒馆,小谢把张起风送回住处。回家的时候,刚好路过了古庭巷,他特地瞄了一眼漆黑的巷口,不禁一哆嗦。
他是个胆子很大的人,不然也当不了警察,但是张起风讲的故事,却真的让他有点害怕。
这个故事没有尸体,甚至没有鲜血,却实实在在把他吓住了。
他赶紧加大油门,快速驶过这个巷口。
就在他走后不久,古庭巷里钻出来了一个人。这个人,是从巷子里32号房走出来的。
5.不在场证明
在连佩的家里,小谢望着眼前的少女,眼里全是疑惑和惋惜。
少女很娇小,脸上依然带着未脱的稚气。
他很难相信这样的女孩子,居然会和凶案嫌疑人联系在一起。
“叫什么名字?”
“……连佩”
“知道为什么找你吗?”
“张娇娇的事。”
“为什么你知道?”
“这里地方小,发生点什么事大家很快就知道了,何况那么大一件事。”
“而且,”连佩咬着嘴唇道,“我和她之前还吵过架。”
“你们为什么吵架?”
“都是一些琐事,女孩子嘛,比较敏感。”
小谢决定直接切入正题:“7月14号晚上8点到10点之间,你在哪里?”
连佩道:“在家,我爸爸能证明。”
小谢问:“有没有非直系亲属的人可以帮你证明?”
连佩赶紧说:“我们楼下有好几家杂货店,我经常去他们那儿买东西,他们都和我很熟。7月14号那天,我大概玩到晚上8点才回家,当时他们应该有看到我进了家里。”
连佩的话很快得到了证实,她住所旁边的几家店铺的售货员,都证实看到连佩在晚上8点左右已经回了家,并且在22:30前,没有再出去过。
小谢听了众人的证词之后,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他说道:“连佩小同学,你这段时间最好不要到处跑,我们可能还有其他情况要和你联系。”
“嗯,好。”连佩怯懦地说道。
在警察走后,连佩回到自己房间,用被子蒙住头,惊慌地想,怎么办?怎么办?
那一夜的事情,不能被人知道。
6.葬礼之后
顾胜利提着两瓶二锅头,踉踉跄跄地走回了家。
参加完田枫的葬礼,回家的时候他一直在想,和这个老朋友到底是什么时候疏远了呢?
在他的印象里,自己和田枫认识那么多年,几乎没有闹过不愉快,除了有一次因为感情问题两人大吵一架,可是很快就和好了。
原本两人是一辈子的朋友,怎么突然就分开了呢,还是永远地分开。
葬礼的时候,一身黑衣,哭得不成人形的田太太哽咽着说:“顾大哥,老田前些日子明明还好好的,几天前他明明说要找你喝酒,可是一去就再也没回来了……顾大哥,你能告诉我,那天你们发生什么事了吗?”
顾胜利读出了田太太眼神里的疑惑。他记得很清楚,田枫那天的确给他来过电话,说两兄弟太久不见,要好好聚聚。
但是他同样记得很清楚,明明已经约好了时间,田枫却一直没有出现。
等他再次接到田枫家的电话,传来的却是田枫自杀的噩耗。
想了很久,他很抱歉地对田太太道:“对不起,我不知道。”
田太太的抽泣声更响了,顾胜利只觉得无奈。
回家时,他跑到附近的小卖部,买了两瓶二锅头,男人在孤独的时候,酒是最好的朋友。
小卖部的马老头把二锅头装在塑料袋里递给他,随口问:“对了,前几天龙头大厦有人跳楼,我看了新闻,那人好像是你朋友。”
顾胜利有些烦躁,随口回了句:“是的。”
见对方接了话茬,马老头一下来了兴趣,他喋喋不休地道:“说起来,他跳楼那天是不是还找过你啊?当时我看到他站在你家门口,好像要进去,可是不知怎么的,突然一脸慌乱地跑了,像是吓坏了一样。”
顾胜利狐疑地问:“你是说他跳楼的那一夜,曾经找过我?”
马老头点头:“是啊。”
顾胜利怔住了,原来田枫当日并没有爽约,他确实来过他家。
但是他为什么不敲门,为什么不去找他?
他是看到了什么才跑的?
回到家后,顾胜利拧开了一瓶二锅头,来到客厅的窗户,朝外面望了几眼,他仔细盯着楼下,那处田枫可能站过的位置。
当时他站在那里,到底看到了什么?
又或者……他是不是看到屋里有什么东西,导致他不敢进门?
想到这儿,顾胜利一哆嗦,赶紧喝了一大口酒压惊。随后他四处走动,把家里彻彻底底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人后,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他回到房间,拿起摆在书桌上的相框,盯着相片里稚嫩的脸,感叹道:“20年了。”
记得那一天,也是7月14号。
这个不祥的日子,许多恐怖电影都选择这一天作为题材。
但是绝对没有哪部电影,比他那一夜看到的事情更加恐怖。
不一会儿,酒劲上头,顾胜利迷迷糊糊地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在梦里,他站在窗前,看到田枫站在楼下,正满脸惊恐地盯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的门“叮咚”一声,微微露出一条缝隙,有一只眼睛透过缝隙观察着里面的情况,随后又关上了。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后,屋子里又回归了寂静。
7.梦
他的名字叫顾今朝,但是现在,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顾今朝。
在听到那阵脚步声之前,顾今朝只记得自己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四处闯荡,他像一个盲人一样四处摸索,却找不到出路。
黑暗中传来一阵脚步声像是在指引着他,他顺着脚步声的方向摸索,走了很久很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扇门。脚步声在门前停止了。
顾今朝打开了门,随后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别致的房间里。房间里的东西摆放得整整齐齐,整洁的大床上,放着一只小熊公仔和几个洋娃娃,这应该是一个女孩子的房间。
顾今朝觉得这房间很熟悉,自己好像在什么时候来过,但是却一直想不起来。
这时,他听到窗外有声闷响。他转头一看,就看见窗户外的树叶正不停摆动,发出簌簌的声响,好像有人。
近距离内,他只看到窗外的人露出上半张脸,一双眼睛正直直地盯着里面。四目相对,顾今朝立刻醒了!
这真是个奇怪的梦。
这几天顾今朝把梦里的场景全部画了下来。画完之后,他又觉得那不是梦,因为梦里每一个细节都完美地还原在画里。
这足以证明,这些场景很有可能是他亲眼见过的。他不禁皱了皱眉头,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就在他沉思的时候,画室的门突然打开了,一位中年女教师进了门:“喂,顾今朝。”
顾今朝抬头一看,是教他们美术的许老师。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许老师,有事吗?”
许老师问:“看你魂不守舍的,在想什么呢?”
顾今朝老实说:“最近老做奇怪的梦,梦见有人在偷窥我。”
许老师笑道:“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所以才会觉得有人在盯着你。”
顾今朝并没有接话,他疑惑道:“您来找我,有事吗?”
许老师说:“张娇娇出事了,你应该知道吧。”
顾今朝叹了口气:“真的好可惜,现在社会真是乱。”
许老师说:“她的尸体是在景山公园被发现的,那里是情侣约会的地方。”
顾今朝惊讶道:“哦,也就是说那天晚上她约了人。”
许老师点头:“应该错不了。”
她狐疑地盯着顾今朝:“我听说,你和张娇娇有那么点意思。”
听完之后,顾今朝略有讶异,随后立刻解释道:“张娇娇这些天确实经常来我这儿,还约过我,她是个比较主动的女孩子,但是我很明确地拒绝了她。”
“哦。”许老师的眼神还带着疑惑。
“我现在还不想谈恋爱,所以一直以来都没有和女生约会过。”
许老师叹了口气,说道:“是我多心了,你别放在心上。”
送走了许老师,顾今朝收拾画具,离开了画室。
今天是周末,他打算早点回家。
他的父亲年纪大了,身子不好却嗜酒,需要他小心盯着。
果然,他刚进家门,就看到父亲半躺在沙发上,茶几上放着半瓶二锅头。
顾今朝走过去,抓起瓶子,把剩下的酒一口气喝干了。
“干嘛呢?”
“怕你喝多了,陪你喝点。”
“我没事。”
“还没事啊,前几天我刚进门,就看你喝醉酒躺在地上不省人事,要不是我及时叫救护车的话,说不定现在都看不到您了!”
父亲吞吞吐吐:“那天,我不是喝醉了,我是被吓昏了。”
顾今朝“扑哧”一声笑了:“这世上还有东西能吓昏您这个大男人啊?”
父亲说:“我看见你妈妈了。”
顾今朝笑得更厉害了:“您平日里老念叨我妈,真看见她那是高兴得晕过去吧。”
父亲的脸色很低沉,过了一会儿才说:“你不懂。”
顾今朝转身上楼,就听见父亲在背后说:“你田枫叔,去世了。”
顾今朝“哦”了一声,大概理解了父亲最近精神低落的原因。
回到房间,顾今朝倒在床上,一睡不起。迷迷糊糊中,他又回到了那个神秘的房间。
这一次,房间里多了一个人,一位长发少女。
8.偶遇
张起风又一次路过古庭巷。
20年前的案子,直到现在他还很懊恼。
当年他刚刚被分配到这里,年轻,充满干劲。一接到电话,就急急忙忙赶过来。
到达现场前,他根据居民反映的情况推测了各种情况,煤气中毒,入室杀人……然而当他闯进门的时候,他所假设的情况都没有发生。
人平白无故地消失了,现场却没有任何痕迹,但是张起风却觉得这空无一人的屋内相当瘆人。那感觉好像是这屋里曾经发生过“某些事情”,却因为某些原因被遮盖住了。
往后20年,他经历了更多可怕的案子,看见更多惨烈的凶案现场,却愈来愈坚信这一点,那是一种死过人的地方才会有的“寒意”。
唯一的问题是,这些死的人到哪里去了呢?
张起风的眼前浮现出自己当年进入里面的场景,脚步不自觉地迈进了巷子。这个时间巷子很寂静,走了几步,他看到有个穿着白衣的中年男子匆匆从他身旁走过。
张起风没有在意他,而是一直走到32号前才停下脚步。这么多年过去,这三层楼房几经风雨,意外保留了下来,就像无人认领的弃儿一样。
这些年他没事就来这里转转,并且已经形成了习惯,他当然不指望能发现什么新线索,纯粹只是一种感怀,就像许多人怀念和初恋约会的场所一样,这是一种属于公安的特殊情感。
“奶奶,你看,怎么又有个伯伯站在这里了。”
张起风转头一看,是一个年约七八岁的小女孩,应该是巷子里剩余的住户。
那女孩还想说什么,就被她奶奶打断了:“丫头,别乱说话!”
小女孩不服气地争辩道:“除了这个伯伯,刚才我还看到有个穿白衣的伯伯站在这里!”
张起风一下顿住了,等反应过来,他立刻拔腿跑回巷口,他要去拦住刚才擦身而过的中年男子!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很确定,这一带除了他以外,一定有其他人对这里有心结!比如这案子的知情者,刚才他或许已经出现了,却陰差陽错地被自己错过了!
等张起风跑出巷口,中年男子已经不见了踪影。张起风一脸懊恼,狠狠将一块石子踢向远方。
等冷静下来后,他想到一件事,这个人来这里的目的也许和他是一样的——田枫莫明其妙地死亡,让其他知情者也想起了往事。
那么,他们会不会去参加田枫的葬礼呢?
他或者他们一定比谁都更迫切地想要确认,和自己有着共同秘密的人的死活。
3天之后,张起风一身黑衣,前往田枫家吊唁。
田枫生前的朋友不多,除了亲戚以外,朋友也就稀稀拉拉的几个。
张起风声称自己是田医生以前的病人,想送救命恩人最后一程。
他的演技是合格的,直到葬礼结束前,都没有人怀疑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张起风开始有些疲惫,正当他闭目养神的时候,突然听见田太太的哭声。
“田枫死前明明说去找你……”
张起风抬头一看,只见田太太正对一位前来吊唁的中年男人哭诉。
田枫自杀前曾经去找过他?
他心中一动,这人会不会就是他要等的人。他拼命回忆几天前在巷子里擦身而过的中年男人的形象,始终不能确定是否为同一个人。
那个中年男人安慰了田太太几句,又祭拜了下死者,就匆匆离开了。张起风赶紧跟在他身后,走了两条街,就看见中年男人在小卖部买东西,还和小卖部的主人聊天。
等他买完东西后,张起风进了小卖部,问了句:“喂,老板,刚才在这里买东西的人是谁啊?”
“他啊,老主顾啦。”
“他叫什么名字,我看他很像我一个朋友,就是不敢确定。”
“他姓顾,叫顾胜利,经常来我这儿买东西,熟得很!”
小卖部的老板马老头兴冲冲地说。张起风掏出了田枫的照片,问马老头:“你和顾胜利那么熟,那么认识他吗?”
马老头一看,大声说:“田枫啊!刚才我们还聊过他。”
张起风赶忙问道:“你见过他?快说说!”
马老头狐疑道:“你是谁啊,为什么要打听这些,你是顾胜利什么人?”
张起风不敢暴露身份,只好搪塞几句,懊恼地走出了小卖部。
他在周围晃悠了几圈,熟悉了下地形后,又看了眼顾胜利家的三层小楼,盘算下一步该怎么办?就在这时,他看到一名学生模样的女孩子进入了顾胜利的家。
是顾胜利的家人吗?张起风猜测着。
9.姐姐的笑脸
顾今朝在画一张脸,一张笑脸。
昨晚,梦中的场景随着画笔在纸上游走而开始回放。
顾今朝走进房间,看到那位十七八岁的少女,他开口叫道:“姐姐。”
正在书桌前看书的少女转过头,皱了皱眉头,说:“进来时记得敲门。”
顾今朝道:“姐姐,我要听故事。”
姐姐随后拿着桌上的一本书,转身道:“好好好。”
她翻开了书,开始讲故事。
“有一对姐弟,住在一栋很大很大的房子里。有一天,姐姐发现他们家有个很大的地下室,于是便带着弟弟走进地下室。然后发现下面的空间很宽广,有无数条通道,还有无数个房间。
”他们逛了几分钟,都没看到尽头,眼见入口离他们越来越远。弟弟很害怕,想要回去,可姐姐说既然来了,就一定要看看。
“然后她打开了其中一扇门,一个人进去了。弟弟不敢进去,只好在外面等。他闭着眼睛等啊等啊,终于等到姐姐出来。姐姐出门后说:‘这里什么都没有,没意思,走吧。’于是姐弟俩就走出地下室。”
顾今朝道:“这算什么故事啊!”
姐姐说:“你听我讲完嘛。自从姐弟从地下室出来后,家里突然出现了很多很诡异的事情。先是家里养的金丝鸟不见了,然后看门的狗狗也不见了,紧接着爸爸妈妈也不见了。
”再后来,周围的邻居,甚至是路过他们家旁边的行人通通消失了。那一天,弟弟一觉醒来,发现周围一片寂静,他打开窗户,周围的房子也一样寂静,大街上也没有一个人。
“他很害怕,连忙跑到姐姐的房间,发现姐姐还在。他松了口气,说道:‘姐姐,除了你周围人都不见了。''
”你知道姐姐怎么回答吗?她回答,你确定除了我吗?
“弟弟狐疑地看着姐姐,心虚地摇摇头。姐姐说:’还想去地下室不?‘
”弟弟拼命摇头,吓得闭上眼睛。眼前一黑的时候,他感觉就像回到了当天的地下室里,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想起来,姐姐明明进的是右侧的房间,而他后来听到房门再次响起的时候,声音却是在左侧。
“弟弟猛然睁开了眼睛,然后他看见姐姐就蹲在他面前,几乎脸贴着脸地看着他,然后他听见姐姐说……”
姐姐趁势做了个鬼脸,说:“’没有错!我不是你的姐姐!‘”
顾今朝立刻发出一声尖叫!
姐姐笑得前仰后合:“胆小鬼!”
顾今朝这时才看清她手里的书是《现代鬼故事》。
但是,他并不是被这个故事吓到的,他害怕的是姐姐刚才做鬼脸的眼神!
那不应该是姐姐看弟弟的眼神,那个眼神充满着怨恨和恶意!
顾今朝停下了画笔,画纸上赫然呈现了一张扭曲的鬼脸!
他摇了摇头,看天色不早了,便收拾完画具,离开了画室。
在他锁上画室门,离开学校后,有个暗暗观察他的人从角落里钻了出来。
她是许老师。
许老师打开门,进入画室,看到了顾今朝的画。
她留意他已经好几天了,因为张娇娇的死。
许老师把目光放在顾今朝刚画完的画上。
“咦?”她皱了皱眉头,这幅画似曾相识。
很多年以前,和她同班的一位好朋友也画了一幅一模一样的画。
可是,那朋友后来莫名失踪了,
他住在古庭巷32号。
10.泄露
这一夜,顾今朝又回到那个神秘的梦境里。
这一次,他活动的空间更大,从房间来到了走廊,下了楼梯,来到客厅。他看到了一对中年男女正猛烈责骂着他的姐姐,姐姐哭着回了几句嘴,结果又挨了中年男人几巴掌!
尽管顾今朝不认识眼前的人,却很清楚那对中年男女是他的父母。
中年男人冷冰冰地说:“回房间好好反思,想想自己错在哪儿。”
姐姐抹了抹脸,走到楼梯前,她看到了顾今朝,冷冷一笑,低声道:“是你告的密吧。”
顾今朝不明所以地摇摇头。
他突然感觉周围的光影急速地发生着变化,墙上的时钟快速地转动,原本明亮的屋内,开始变得昏黄,最后急速变暗,当时钟的时针在11点位置停下时,顾今朝发现周围已经坠入黑夜。
顾今朝上了楼梯,想回到房间一探究竟,在门口他突然听见里面有动静。
门没锁,他轻轻一推,就开了一条缝隙。他透过缝隙一看,房间里的台灯散发着灰黄的光,有一对年轻的男女正站在窗前,互相拥吻着。
“陈艺芝,我想和你在一起……”
“顾大哥……我们不是一直都在一起吗?”
沉浸在爱情中的情侣正互相表达彼此的爱慕,丝毫没有留意到房门外的他。尽管只看到男孩的侧脸,但是顾今朝还是一下子认出来,因为这个男孩他太熟悉了,在他二十年的岁月里,这张侧脸曾经无数次在他面前划过。
我到底看到了什么?这个梦到底想告诉我什么?现在的我是谁?
无数个谜题充斥着顾今朝的脑海,他一下子整理不过来。
陈艺芝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顾今朝拼命思考着……好像是在父亲的梦呓中。
11.打胎药
徐老太太年事已高,身体仍旧健朗,最近却因为儿子的死,显得有些萎靡不振。
此刻她盯着两位不速之客,一脸不明所以。
“你们是公安?来查案的?是不是田枫的死另有隐情?”
“不是,”张起风礼貌地回应,“田枫的自杀并没有任何疑问,有疑问的是他的遗书,里面牵涉到了一件陈年旧案。”
“不会吧,我家田枫犯法了?他那么老实的孩子,能犯什么法?”
“您认识住在古庭巷里面的陈耀庭、吴若兰夫妇吗?”
“没印象。”
“对了,他们的大女儿陈艺芝,年纪和田枫差不多大,说不定还是一个学校的,您听说过吗?”
“艺芝啊,”徐老太太像想起什么一样,连连点头,“这孩子我知道,当年经常来我们家的女孩子,长得特别漂亮,所以我印象很深刻。”
“也就是说,两人很要好?”
“是的,几个孩子都玩得挺好的。”
“几个孩子,也就是说还有别人?”
“是的。”徐老太太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还有个姓顾的孩子!”
“姓顾?”张起风瞬间想起一个人,他急忙问,“那这几个人之间关系如何?后来怎么样了?”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只知道田枫上了高中后,艺芝就很少过来了。”
“对了,”徐女士一拍手,“说到这,我想起个事,好像是1994年的年底吧,曾经有个男人来我们家找田枫他爸买了包药。田枫回来撞见了他,眼神就有点怪。他问我们那个男人买了什么药,随后就跑出去了。后来我才听说,那男人就是那个艺芝的爹。”
张起风赶紧问:“艺芝的爸爸来买药了,什么药?”
徐女士小声说道:“是打胎药。”
“什么!”
张起风和小谢同时感到讶异。
20年前,陈家有一个人怀孕了。
那个人是……
徐女士咧嘴笑道:“不过,那药吃不死人的。”
小谢疑惑地问:“什么叫吃不死人?”
徐女士说:“就是打胎药是假的,我也不怕和你说,我丈夫家虽然自称世代行医,可是留下来的方子,没几个管用,所以打胎药,也没用!
”我们这地方小,一有点风吹草动,就传得满城风雨。来这里买这种药的人,多半是做了丑事,害怕闲言碎语,不敢去正规医院。他们发现药是假的,也不敢声张,所以嘛,我们这生意还做得下去。“
张起风和小谢同时无语。
离开了田家后,张起风叹气:”没想到当年的案子还有这个细节,是我们疏忽了。“
小谢推测道:”田枫遗书里那个’她‘应该就是陈艺芝,那么当年陈艺芝会不会是怀了他的孩子?可是田枫不想毁了前程,想去谈判,没想到谈崩了,所以才……“
张起风摇摇头:”我不认为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可以杀掉一家四口,还能把现场清理得干干净净。所以我一直认为真是灭门案的话,最起码要有两个人以上。但是,田枫在这案子里一定扮演着一个很重要的角色,我们现在要查清楚的,就是他做了什么?“
那个空无一人的屋子是结果,而现在他们还原的是整个过程。
小谢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接了电话,说了几声”我就去“,随后就挂了。
张起风问:”有事?“
小谢道:”最近发生一宗杀人案,一个女学生被人用石头砸死后扔在臭水沟的。现在的人啊,做事真他妈狠。“
张起风惊讶道:”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小谢道:”局长说你好不容易放个假,别打扰你。你平时也不喜欢看电视。“
张起风问:”那现在有线索吗?“
小谢苦恼道:”有是有,锁定了一个嫌疑人,但是她却有不在场证明。刚才又有个电话,说有新线索。“
张起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好好加油,争取立个功!“
告别小谢后,张起风顺着几天前跟踪顾胜利时走过的路,不紧不慢地走了20分钟,又一次来到了顾胜利家。他走到小卖部,意外地看见顾胜利就在小卖部里头。他正坐在低矮的桌子旁边和马老头聊天。
马老头看到张起风,立刻转头对顾胜利说:”就是他,几天前就是他向我探听你的消息。“
面对顾胜利疑惑的眼神,张起风神色自若地进了小卖部,拿了一罐可乐,扔下三块钱,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慢悠悠地说:”我是警察,要看证件吗?“
马老头和顾胜利立刻呆住了。
张起风找了张小板凳坐下,随后问:”你认识陈艺芝吗?“
顾胜利的脸色一下变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不安地说:”她不是失踪好多年了吗?怎么了,有她消息了。“
张起风摇头:”没有,不过有线索,田枫你也认识吧。“
顾胜利点头:”认识,初中时都是同班同学。不过上高中以后就很少一起玩了。我和艺芝上的是中专,而田枫上的是重点高中。那个年代,能上重点高中的都是什么水平你也知道吧,田枫和我们根本不一样,他是个有志气的人呢。“
”话说中专在那年代,也不是很好。“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听说了个事,陈艺芝很早就有了孩子,是真的吗?“
张起风留意着顾胜利的神色,却发觉他似乎没什么异常,他不咸不淡地说:”鬼知道呢,我又不喜欢这些八卦,中专是挺乱的,但是好学生也很多。“
随后他又问:”你查这些是要做什么呢,警察先生?“
张起风坦然道:”当年的案子是我负责的,却一直没破案,我很不甘心。“
顾胜利笑了:”我觉得你想复杂了,那个年代各方面都很落后,那家人可能是欠钱跑了,也有可能像你所说的那样,艺芝怀了别人的孩子,一家人觉得无脸见人,就跑到外地去了。“
马老头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你们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明白。“
张起风叹气道:”也许是吧,我做警察太久了,遇事总是喜欢先假设最坏的结果。“
张起风告辞后,顾胜利也跟着走出小卖部,他盯着远方的背影,眼神突然变得很奇怪。
20年前那个秘密,他并不想让人知道。
他不想失去一个亲人。
12.马尾辫
顾今朝梦里的活动空间越来越大了。
他一入梦中,就发现自己离开了家,正站在巷子前。
他很快走出了巷子,在走出巷子前,他还特地留意了下钉在巷子前的铁牌,上面赫然写着”古庭巷“。
一路上,他很仔细地留意着周围的情况,路人他一个都不认识,但是在梦里他却很热情地和他们打着招呼。走出巷子,来到大街上,他看到周围有许多杂货店,还有几栋低矮的大楼,场景看上去很陈旧,却又是崭新的。
我这是要去哪里?
顾今朝疑惑着,脚却不由自主开始动了,大概走了10分钟,终于在一个十字路口停下了脚步。
他四处张望,好像在这里要等什么人。答案很快就出现了,就在他东张西望时,一只细小的手拍了下他的肩膀,然后他听到女孩子清脆的声音。
”喂,陈艺书,等很久了吧。“
”我刚到。“
顾今朝转头一看,看到一个梳着马尾辫的女孩子,他仔细盯着她的脸,似曾相识。女孩子递给他一幅画卷,说道:”这是你落在学校的东西,我帮你拿回来了。“
顾今朝说道:”谢谢。“
他刚想走,却被马尾辫拉住了:”喂,我那么辛苦帮你拿东西,你居然不谢我。“
”那你想要什么?“
”请我喝汽水,一块钱的瓶装可乐。“
顾今朝摸了下口袋,掏出两张一块钱的纸币。
杂货铺老板拧开两瓶可乐,往里面插了根吸管,递给两人,然后坐在一旁看报纸。
女孩子一边吮吸可乐,一边和顾今朝说些有的没的的话,而他则心不在焉地应付着。这时,顾今朝的眼角瞄到了杂货铺老板手里的报纸,那上面的日期让他吓了一跳。
现在是1995年?
顾今朝彻底迷糊了,为什么他会在梦里回到20年前?
那个女孩叫我陈艺书,那我到底是谁?
打发完马尾辫后,顾今朝拿着画卷匆匆回家了。
一进家门,他就看见父亲陈耀庭一脸陰沉地坐在沙发上。
陈耀庭看见儿子,指着茶几上的一碗药说:”把药端给你姐姐。“
他的眼神令顾今朝有点害怕。
顾今朝赶紧小心翼翼地拿起碗,走上楼梯,来到姐姐的房门前。
”姐,爸爸说你感冒了,要吃药!你开门!“
”放在地上,我自己拿。“
”很烫,你小心。“
顾今朝听话地把药放在门边,走到楼梯口,他听到后面传来房门打开的声音。他回头一看,从里面伸出一只手,拿走了盛满药汤的碗。
下了楼梯,顾今朝感觉天旋地转,他睁开了眼睛,发觉自己回到了20年后的房间。
13.寄生
他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中午1:30。
顾今朝赶紧起身,简单的洗漱后,他打算去外面吃饭。
路过客厅的时候,他看见父亲从外面进来,一看又喝了酒。
”今朝,出去买吃的给我带一份,刚才我忘记买了。“
他踉踉跄跄地走到厨房,看来又想在冰箱里拿酒喝。
顾今朝突然道:”陈艺芝。“
父亲的身子一下子顿住了,他转过头,疑惑地道:”你在说谁?“
顾今朝又重复了一遍。
只见父亲颤抖了一下,半闭着的醉眼一下睁开了,他叹气道:”没想到你还记得。“
顾今朝点点头:”她的房间在二楼,门前有棵大树,当年你经常顺着树干爬上二楼跟她约会,是吗?“
父亲更加疑惑:”你怎么连这也知道?“
顾今朝笑着解释:”因为昨晚你又说梦话了,很大声,我上厕所路过全听到了。“
父亲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地道:”当时还年轻嘛,你以后别提了,别提了。“
”有一次还撞见过她弟弟,对不对?“
”你说艺书……确实撞见过。那小家伙还向她父母告密,害得艺芝被父母打了一顿。“
”果然。“
顾今朝现在彻底弄清楚了,梦里的一切都是真的,他的意识寄生在了陈艺书身上,见证着20年前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可是这个梦到底有什么含义,到底要告诉他什么呢?
就在这个时候,门铃响了!
22.结局
这一天,许老师和顾今朝来到了当年她和陈艺书一起读书的地方。
”没错,就是这里。“
许老师将顾今朝带到了学校的储物室。顾今朝走进去一看,里面摆放着形形色色的东西,绝大多数上面都落满了灰尘,看得出很久没人打扫了。
”你带我来这里,是要找什么吗?“顾今朝不解地问。
”没错,就是这幅画,陈艺书留下的。“许老师走到左边的墙边,指着墙上挂着的一幅画。顾今朝过去一瞧,那幅画像上是一张鬼脸,不是别人,正是他的母亲陈艺芝。
”这幅画,怎么会在这里?“
许老师解释道:”当年我们中学毕业,许多人想给学校留下点什么做纪念,所以就把许多觉得珍贵的东西留在这里,陈艺书就把这幅画留下了。“
她盯着这幅画,眼睛突然红了,随后她转头对顾今朝说道:”你也画过一幅一模一样的画,是吧?“
顾今朝有些错愕,随后用力点了点头。许老师笑了:”所以我相信你见过年轻时候的我。“
顾今朝跟着笑道:”您年轻时候真好看。“
许老师说道:”其实陈艺书失踪后,我一直认为以后还会和他见面的,后来念着念着,不知怎么就忘了他。直到现在,才知道他很早很早就去世了。“
顾今朝想起了梦里,许老师站在陈艺书身旁的情景,鼻子突然一酸。
许老师盯着顾今朝的眼睛,很认真地说:”其实我想告诉你,艺书他一直很爱她的姐姐,也就是你的妈妈,尽管她对他并不好。所以我不相信,他会和他爸爸一起害你妈妈。我知道说这个没有用,但是我希望你能相信,我不想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还误会他。“
”我知道,因为我看到了。“
”你看到了,在梦里吗?“
”不是梦里,是在画里。“
顾今朝指着墙上的画说道:”这幅画和我画的不太一样。“
在陈艺书的画里,姐姐陈艺芝的鬼脸没有丝毫的恶意和怨恨,显得调皮而灵动,就像一个扮鬼脸逗弟弟笑的大姐姐一样。
这才是当年陈艺书心中姐姐的形象吧。说起来很奇怪,顾今朝一直没有梦见陈艺书最后的结局。但是顾今朝却有一种猜测,并且他相信那种猜测。
那一夜,陈艺书并没有参与陈耀庭的计划。相反,他极力阻止陈耀庭对姐姐下毒手。
随后陈艺书想抢走父亲手里的刀,在争抢的过程中,陈耀庭不小心被刀划到颈部,导致大出血,当场死亡。陈艺书吓坏了,拿着刀跌跌撞撞就跑到姐姐的房间,而陈艺芝听到楼下有动静,走出观望的时候,刚好看到拿着刀的弟弟。
误会就这样产生了,陈艺芝一直对弟弟存在偏见,怀孕的时候精神又一直保持着高度紧张,看到拿着刀走近自己的弟弟,便误以为他要对自己不利。
陈艺书没有来得及解释,陈艺芝就夺过他手里的刀,刺了过去。陈艺书还没有防备就倒下了,他想说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
顾今朝突然想起了当年母亲去世的情景。
——这孩子长得真像我弟弟。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母亲最后的抱歉,是对他说的,抑或是说给陈艺书听的。陈艺芝最后,是不是理解了弟弟的心意?
两人走出了储藏室。许老师突然说:”对了,有件事我忘了说。前几天我和谢警官联系,他和我说顾连佩精神失常后,经常喊着一个名字。昨天他去精神病院看望顾连佩,才听清她喊的好像是陈耀庭。“
”这……“顾今朝难以置信地盯着许老师。
许老师继续道:”其实我还听谢警官说过一件事,听起来挺玄乎的。当年你父亲和顾胜利处理尸体的时候。顾胜利负责处理的是陈耀庭的尸体,而你父亲则处理了陈艺书的尸体。你说这个细节,会不会和后来发生在你和连佩身上的事有关系?为什么那么巧,你梦见自己变成了陈艺书,而连佩总是看到一个男人,难道她看到的是陈耀庭?“
顾今朝呆住了,他确实不知道当年的案子还有这样的细节。
这时,正在锁门的许老师惊讶地”咦“了声,她颤抖地指着挂着画像的地方,疑惑道:”今朝,你刚才没动过那幅画吧,为什么画不见了?“
顾今朝疑惑地顺着她的手指一望,只见墙上挂着的画已经不见了。
顾今朝耳边响起了”嘻嘻嘻“的声音,在7月14那一夜,他曾经听过那种声音。
顾今朝冒出一种可怕的想法,那天晚上,田枫看到的真的是男扮女装的自己吗?
他会不会真的看到了陈艺芝的鬼魂?
——孩子,我会永远在你身边的。
荷花水灯
(一)
夜色阑珊,光彩暧昧。走在壶兰小城冷冷清清的大街上,苏红满心烦躁,很想大醉一场。可从城东晃悠到城西,再往前走就是荒郊野地了,也没找到一家开门营业的酒店。这没什么好奇怪的。这座小城地处偏僻,经济发展滞后,居民又多是从乡镇迁来的,对夜生活不感冒。通常天色一黑,街上便看不到几个行人。没生意可做,商铺自然早早打烊。
江帆,我在这个鬼地方住够了,一天都不想多待,你那些烂事到底什么时候能处理完?苏红越想越闷,摸出手机拨出了江帆的号码。
江帆是苏红的老板,还有一重身份说起来不很光彩:情人。半年前,江帆的妻子似乎觉察到后院要失火,再三缠闹进了公司,并像猎人一样瞄上了苏红。苏红毕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入侵者”,若和“正规军”较量、火并,注定会输得很惨。再三权衡,江帆翻脸无情,当着妻子的面下了逐客令:苏小姐,本公司庙小,会影响你的前程,你还是另谋高就吧!
走就走,此处不留姐,自有留姐处,于是,苏红来到壶兰,住进了一套宽大的房子。没有人知道,这套房子其实是江帆给她租的。像模像样演完戏,江帆信誓旦旦:他会尽快和老婆分手,跟她白头到老。
尽快是多久?一个月,半年,还是永远?电话一经接通,苏红几乎是拖着哭腔喊:“江帆,一天到晚,连个陪我的人都没有。我闷,都快闷疯了!”
电话那端,冷不丁传来了振聋发聩的恶毒咒骂:“臭婊子,找不到男人陪,那就找鬼陪。再敢騷扰江帆,我让你不得好死!”
糟糕,接电话的是江帆的妻子。苏红禁不住浑身一颤,手机脱手落了地。呆立片刻,蹲身要捡,一只高跟鞋突兀落下。手机是江帆送她的生日礼物,岂容别人轻贱踩踏?苏红急了,用力撞向对方。就在捡起手机的那一刻,一阵陰恻恻的女声钻进了耳鼓:“小姐,你很寂寞,对吧?跟我走,我带你去参加狂欢派对,开开心。”
紧接着,一张苍白吓人的面孔又映入了眼底。更让苏红心惊肉跳的是,戳在面前的女人身材很瘦,用瘦骨嶙峋来形容绝不为过,力道却大得惊人,不由分说拖起她就走。
“你放开我,放开。我哪儿也不去!”苏红拼力挣扎,推搡。嘶喊声中,一个黑影猛地从街角跳出,不知用什么东西砸中了女人的头。重击之下,女人摇摇晃晃,一头扑倒在地。不等苏红醒过神,那个黑影已拉着她大步冲进了附近的一条街巷……
(二)
跌跌撞撞跑出了四五里地,苏红累得筋疲力尽,再也迈不动半步。借着街灯发出的昏黄光线,她勉强看清救她的是个30多岁的男子,心有余悸地问:“谢谢,谢谢你。那个女人是谁?”
“她、她精神不太好。”男子似有难言之隐,吞吞吐吐转了话题,“深更半夜的,你怎么一个人在街上走?”
江帆已经两个月没来了,除了他,谁还会陪我?苏红暗暗叹气,闷头不语。男子稍一犹豫,说:“你要觉得闷,不如帮我个忙吧。”
初次见面,素不相识,我能帮你什么忙?苏红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满眼警觉,那神情在说:我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女人,请你别打我的坏主意。男子看破了她的心思,非常真诚地说:“你误会了,我想让你帮我多扎几盏荷花水灯。眼看时间要到了,我自己忙不过来。”
荷花水灯?苏红一听,不觉心惊肉跳。虽然她到壶兰小城不过半年,却也听说了许多稀奇古怪的民风民俗,比如焚香,比如荷花水灯。每年的三月三,家家户户都会在自家门口点起几炷香,据说点得越多,当年的收入就越充裕。与此同时,在日落到天黑这段时间,居民们还会成群结队地赶往不远处的壶兰河,往河里放水灯。水灯多用彩纸折成荷花状,所以叫荷花水灯。据当地人称,水灯会带那些冤死屈死的鬼魂去奈何桥。顺流而下,灯熄之时,冤魂也便抵达清净之地,再不会祸乱人间。而今天,恰恰是陰历的三月三,壶兰百姓眼中的鬼节!
莫非,那个一脸怨毒、要抓我走的女人是?苏红愈发后怕,忙不迭地问:“你,你是不是要送她走?如果是,一盏就够了,为什么要多扎?”
男子没有解答苏红的疑问,抬腿走向不远处的一座民房。暗夜如墨,长街死寂人,苏红哪儿还敢独自回家,只好硬着头皮跟上男子:“喂,我帮你扎完水灯,你能不能送我回家?”
男子好像没听到苏红的话,自顾加快了脚步。来到破败不堪的门前,苏红心头打鼓,正盘算该不该进去,男子突然出手,硬生生将她推进门,扯进了房间。
“别碰我,你—”
“别喊。彩纸在桌上,快点扎!”男子抄起锋利的剔刀,极其熟练地削起了竹篾。短短十几分钟,两人已扎好了8盏水灯。苏红歇口气,问:“你到底是谁?”
“我说我是个十足的混蛋,你信吗?”男子瞥了眼苏红,似笑非笑。
这个自我评价,有点意思。苏红摇摇头,说:“我觉得你不怎么像—”
话刚出口,男子顿如触电般蹿起,猛扑向苏红。情形突变,苏红登时吓得目瞪口呆。孰料,男子并没做出非分之举,而是将装满荷花水灯的竹篮强塞进苏红的怀里,不容置疑地下了命令:“赶紧跳窗,马上去壶兰河。快,必须赶在午夜零点前全部放进河里!”
(三)
仓皇跳出后窗,苏红才意识到噩梦已经上演。那个试图拖走她的女人带着七八个女子追进家门,纷纷扑向街口。若不是男子挥舞凳子左挡右拦,看她们张牙舞爪的凶恶架势,定会将她活活撕烂!
“柳眉,求求你,对不起你的是我,和别人没关系。求你别折腾了—”
“滚开,别拦着我,我要杀了那个小婊子!”
苏红惊恐万分,跌跌撞撞地往壶兰河跑。身后,被男子唤做柳眉的女人发了疯,歇斯底里地叫骂不停。听得出,她所指的小婊子正是她苏红。可是,我和她们素昧平生,毫无恩怨瓜葛,为何要骂我,还要杀我?不,就算打死我,我也要知道答案!跑着跑着,苏红突地收住脚,转身回头,想问个明白。
这面刚站住,柳眉已追至身前,扬手便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小婊子,这一下,是我替死去的姐妹们打的;这一下,是我替活着的姐妹们打的—”
柳眉的巴掌足够有力,直抽得苏红头晕目眩。不待第二下掴上脸,男子一阵风似的冲来,抓住柳眉的肩横甩出去。
“快跑啊,她们会杀了你的!”男子扯着嗓子催促。苏红又惊又怕,“呜呜”哭出了声:“她、她们为什么要为难我?”
“因为你做错了事,不该破坏人家的家庭!”男人拽着苏红边跑边道出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事实:柳眉是他的妻子,从相识到结婚,始终深深爱着他。他骂自己是混蛋,原因很简单:他背叛柳眉有了外遇。那个第三者为了登堂入室,成为名正言顺的女主人,故意制造车祸害死了柳眉。柳眉陰魂不散,以血还血,开始报复所有的二奶、小三。适才在街上,她要带苏红去参加的狂欢派对,是死亡派对,到场者全是被小三逼得割腕自杀、投河跳楼的原配!
苏红听得冷汗涔涔:“我、我没有。我要跟她们说,我没害过人—”
“可你是第三者,她们不会放过你。最好的办法就是在零点到来之前,让荷花水灯带她们走。”
距离零点还有5分钟。如果错过了今年的三月三,只能等来年。未来的一年内,指不定有多少女人会遭殃!眼瞅就将抵达河岸,柳眉和那些女子如影随形,又狞笑着追上。男子使足劲猛推苏红,大声说:“我拦着她们,你点灯,快啊!”
苏红重心不稳,一下子摔向河边。顾不上爬起,苏红手忙脚乱点起了第一盏水灯。水灯刚入水,冲在最前面的女子便消散无形。很快,随着第二盏,第三盏……第六盏落入水中,岸上仅剩下了柳眉。柳眉凶态狰狞,疯狂抓挠着男子,声嘶力竭地喝骂。男子死死搂住她的双腿,喊:“快点,我快拦不住她了!”
苏红一咬牙,点起了第七盏水灯。“啊—”,柳眉发出最后一声嘶喊,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空旷的河岸亦寂静如初。
“谢谢,谢谢你肯帮我的忙。”男子如释重负,“既然帮,那就帮到底。请你点起最后一盏荷花水灯。”
“你—”
“你猜的没错,我来就是要带她走。”望着满脸错愕的苏红,男子叹口气,说,“本来,在那场车祸中我能活命,因为那个女人偷偷给我做了充分的防护。可在刹车失灵冲下山谷的刹那,我才发觉我最爱的还是柳眉。我想把防护装备给她,但晚了。现在,我也该去陪她了。不管她能不能原谅我,我都会永远陪着她……”
苏红颤抖着手,点起了最后一盏荷花水灯。夜风吹来,夜幕笼罩中的壶兰河上,烛光摇曳……
(四)
黑暗过去,黎明来临。苏红站在壶兰河畔正静静地出神,手机响了。
显示屏上,“老公”两个字鲜活跳跃。老公?一丝苦笑浮上了苏红的嘴角。仅仅犹豫了三两秒钟,苏红便选择了挂断,随后按动数字键,给那串最熟悉的号码发了条短信:“一切都该结束了。好好爱你的家人,好好爱自己。永不再见。”
发送完毕,随手一抛,手机在晨光中闪过一道炫目银光,无声地落入了壶兰河。
桃花鬼索命
1、人面桃花
一段艳遇开始之前,通常是有预兆的。
那天是公元795年4月5日,清明节。
艳遇和清明节凑到一起,立刻有了聊斋的味道。
韩乎乎有一栋白墙黑瓦的房子,很安静,里面除了书, 还有竹。平时,房子里总是很安静。他一个人看书,一个人吃饭,一个人赏竹。
傍晚,他经常爬上屋顶,四下张望。
周围有许多白墙黑瓦的房子,那里面有或高或矮或胖或瘦的女人。她们没有一个属于韩乎乎。
韩乎乎的孤独与多愁,欢乐与泪水,无人倾诉,也无人倾听。
压抑久了,他很想出去走走。
清明节那天,他终于放下了书本,走出了家门。
他是上午出门的,太陽很好,他的心情也很好。只是,路上有许多白色的纸钱,风一吹,它们在他身边飞来飞去,很晦气。
不知不觉,他走出了城。
路边是稀稀拉拉的树和空旷的田野,空气无比清新。
这时候,天变得灰蒙蒙的,似乎要下雨。
前面是一个三岔路口,竖着一块木头制成的指示牌,左边是桃花村,右边是瓦罐村。韩乎乎几乎没有犹豫,朝左边走去。
后来,韩乎乎才知道,一个好听的名字后面或许藏着一个诡秘的陷阱,一个好看的女人或许有一颗生死不明的心。
下雨了。
韩乎乎没有跑。前面也在下雨,为什么要跑?
路边有一片桃林,娇嫩的桃花在雨水中瑟瑟地抖。不远处,几间茅草屋在桃林中若隐若现。
周围不见一个人。
韩乎乎朝茅草屋走去。那是一个用竹篱笆围成的小院,简朴雅致,三间茅草屋都关着门,静谧无声。
院门虚掩着,韩乎乎走进院子,敲了敲茅草屋的门,轻声问:“有人吗?”
没有人应声。
他试着推了推,屋门开了。屋子里没有人,桌子上铺着一张宣纸,上面的墨迹未干,写的是:素艳明寒雪,清香任晓风。可怜浑似我,零落此山中。
韩乎乎感受到了一种萧索的心境。
他坐下来等。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屋门响了一下,一个女人出现在门口,静静地看着韩乎乎。她穿了一件粉红色的袍子,有浅绿色的花边。她长得很清秀,脸很白,是那种常年不见陽光的白,很少见。
韩乎乎站起身,拘谨地笑了笑。
她也笑了笑,笑得跟桃花似的:“请坐。”她的语气有些生硬,口音很重,肯定不是本地人,应该来自一个遥远的地方。
她泡了一壶茶,放在桌子上,然后坐下来,毫不掩饰地看着韩乎乎。
韩乎乎扫视了一圈。
屋子里有一个四四方方的柜子,柜门上画着红花绿草。墙上贴着一张年画,画着鲤鱼和荷花。韩乎乎没有发现男人用的东西,他觉得这里只有她一个人。
冷冷的雨气飘进来,屋子里有点凉。
韩乎乎试探着问:“这是你家?”
她点了点头。然后,她说了一句什么话,韩乎乎没听懂。
“我住在城里。”韩乎乎一字一顿地说。
她笑了笑,不知道听懂了没有。她又说了一句什么话,韩乎乎还是没听懂。
他们就这样前言不搭后语地聊着。
韩乎乎只听懂了一个词:许绛。那应该是她的名字。
“你会作诗吗?”韩乎乎问。
她笑。
“宣纸上的字是你写的?”
她还是笑。
韩乎乎站起身,提笔在宣纸上写下了一句诗: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这句诗有勾引的意味。
她看了一眼,没笑,低下了头。她看懂了,而且没生气。
这是一种很暧昧的暗示。
韩乎乎的心跳得厉害。
静默了一阵子,她起身给他倒了一杯茶。那杯茶和韩乎乎平时喝的茶味道不一样,怪怪的。那应该是异国他乡的味道。
韩乎乎朝她身边坐了坐,她没动。他的心里生出了浅浅的希望:也许,他们之间能发生点什么事。
外面的雨变小了,雨点伴着花瓣,飘洒在地上。天色收敛了那一抹明亮,变得凝重和黯淡。
在昏暗的屋子里,她的脸显得更白了。
韩乎乎的心里冒出了一个胆大妄为的念头。
她丝毫没有察觉,静静地坐着。
天彻底黑了,无月无星,黑得一塌糊涂。
一阵冷风吹进来,她抱起了胳膊。韩乎乎突然伸手抱住了她。她似乎挣扎了一下,只一下,然后,她不动了。
韩乎乎和她融为了一体,在一片桃树林里,在一个没有月亮没有星星的晚上。他们相处了大约有一个时辰,从素不相识到亲密无间,一个时辰显然太短了。
风更大了,裹挟着花瓣冲进屋子里,分散落下。
月亮闪了出来,用小半只眼珠子偷看他们。
有一些花瓣落在了她的脸上。她闭着眼睛,没动。韩乎乎帮她吹掉了。之后,他松开了她,满心恐惧。
她慢吞吞地坐起来,整理着衣服,一言不发。
韩乎乎朝外看了看,试探着说:“我走了。”
她没反应。
韩乎乎往外走。站在门口,他四下看。周围一片黑暗,不见一点亮光。他回头看了一眼,看见她低头坐在黑暗中,表情不详,只是下巴处有一抹浅浅的白。
他犹豫了一下,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
桃树枝轻轻地扯着他的衣服,似乎是在挽留他。花瓣触碰到他的脸,像她的唇一样凉。几只毛茸茸的活物低低地飞,去向不明。
韩乎乎走出了桃林,回头看,一片模糊。
那天夜里,他迷失了方向,快天亮的时候才到家。他一边走,一边回想那个叫许绛的女人,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她的模样,只记住了她脸上的桃花。
那一刻,他仿佛触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鬼气。
2、又见桃花
又一年。
确切地说,是公元796年4月5日,清明节。
韩乎乎又一次踏上了寻春之路。
他想找回往日的旧梦。
一路上,花开依旧,似乎那一次艳遇就发生在昨天。
桃树林里多了一个坟头,土未干,没有墓碑,几张白色的纸钱散落在四周,湿透了,有些丧气。
他找到了那个用竹篱笆围成的小院,那三间茅草屋。茅草屋还是关着门,院门还是虚掩着。
他走进院子,敲了敲茅草屋的门,轻声问:“有人吗?”
他在重复昨天的故事。
没有人应声。
他试着推了推,屋门开了。屋子里没有人,桌子上铺着一张宣纸,上面空无一字。他坐下来等。
他从日上三竿等到了夕陽西下,不见许绛。
他的心凉了大半,走到桌子前,在宣纸上写下了一首诗: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写完,他离开了茅草屋。
三天后,他又去了。
直觉告诉他,他和她的故事还没结束。
许绛在家。她看见韩乎乎,笑了一下,那笑容有点不自然。
韩乎乎送给她一盒胭脂。
她接过去,打开,一下下地往唇上抹。很快,她唇变得红红的,像血一样红,脸色显得更加苍白。
韩乎乎觉得她的样子有些可怕,他故作轻松地对她笑了笑。
她把那盒胭脂小心翼翼地藏到了怀里。
韩乎乎说:“我看见桃树林里多了一个坟头。”
她立刻说:“我爹死了。”
她的吐字无比清晰,任何人都能听懂。
韩乎乎的心里顿时充满了恐惧。他觉得她十分深邃,身上藏着深不见底的秘密。他不由得往门口移动了两步。
“上次,你说的话我听不懂。”他小心地说。
她笑了笑:“那是因为我生病了,嗓子哑了。”
韩乎乎认为,这个解释有些牵强。
她看着他,又笑了一下,是那种表达歉意的笑。
韩乎乎没有放松警惕。他瞟了一眼屋门,在心里计算着几步能冲出去。
她坐到了韩乎乎身边,伸出右手,放在了他的膝盖上。她的手很白,能看见藏在皮肤后面的血管。
韩乎乎感觉一股凉意从膝盖传到了大脑,他哆嗦了一下,没敢动。他低下头,无意间看见她穿的袍子下摆处露出了里面的衣服,那是一件蓝色布料做的衣服,上面绣着“寿”字。
那是死人穿的寿衣!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拽了拽他的胳膊,说:“你怎么了?”
“你,你里面穿的是什么衣服?”韩乎乎颤颤地问。
她掀起外面的袍子,里面是一件白色的衬裙,有些短了,下摆处接了一块绣着“寿”字的蓝布。她说:“我爹做寿衣的布料剩下了一些,我不想浪费,接到了衬裙上。我的衬裙太短了。”
韩乎乎干笑了两声。
“我要跟你走。”她突然说。
“什么?”
“我爹死了,我一个人不敢住在这里。”她的语气里,没有悲伤。
韩乎乎怀疑她爹早就死了。
她盯着他,眼睛里闪着异样的光:“行不行?”
韩乎乎不敢说不行。他带着她,回家了。
多了一个人的归途,更加寂寞。
韩乎乎抬头看,天高云疏。许绛就像那朵诡秘的云,面无表情地跟着他。他停下来,那朵云也停下来,他走,那朵云也走,不离不弃。它的影子硕大无比,把周围遮得严严实实,不见一丝陽光。
如果没有那朵云,许绛就会暴露在陽光下,一个惊人的秘密或许就会显现出来:她没有影子。
韩乎乎觉得,老天在掩盖一个巨大的秘密。
空荡荡的天地间,一个孤男,一个寡女,一前一后地走,一声不吭。
他们回到了那栋白墙黑瓦的房子里。
许绛坐在床边,睁大了眼睛,定定地看着某个方向。韩乎乎知道,死不瞑目的人都是这样的。
那张床是用槐木做的,很沉重,很宽大。二十年来,那上面承载着韩乎乎的天真烂漫,风华正茂。现在,另一个人要躺上去,她的表情跟死不瞑目似的……
家里只有一张床。
天慢慢黑下来,许绛的脸一点点陷入了黑暗中。
韩乎乎点上了油灯。
“水井在哪儿?”许绛问。
“后院。”韩乎乎说。
许绛站起身,悄无声息地出去了。
韩乎乎看见她刚才坐的地方,有一朵桃花,娇艳欲滴。
3、医生和巫婆
屋子里很黑。
他们躺在床上,什么都没做。
韩乎乎的身体蠢蠢欲动,但是,理智不停地提醒他:不能做,不能做,不能做。他无法确定许绛的性质。
许绛仰面躺着,一动不动,可能已经睡着了,可能还睁着眼。
在半梦半醒之间,韩乎乎感到有个毛茸茸的东西蹭了一下他的脸。他打了个激灵,睁眼一看,许绛趴伏在床上,她的脸距离韩乎乎的脸不足一尺,头发垂下来,触到了韩乎乎的眼睛。
“你干什么?”韩乎乎吓了一跳。
“我去茅房。”许绛的声音有点飘。说完,她爬过韩乎乎的身体,下了床,出去了。
韩乎乎心中的激情被巨大的恐惧替代,他怀疑许绛是另一种性质的东西:狐狸精,桃树精,白骨精,魂儿……
许绛很快回来了,爬过韩乎乎的身体,平平地躺下了,像一根木头。
夜深了,除了外面枯树上的猫头鹰,都睡着了。那只猫头鹰在有一搭没一搭地叫,声音很低缓,很孤单。
睡着之前,韩乎乎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许绛没吃晚饭,她饿了吗?
夜静谧无声,悠长而单调。
韩乎乎被一个细碎的声音吵醒了,他睁开了眼睛。
青青白白的月光从窗户钻进来,屋子里的东西清晰可见。
许绛把一盘菜和一块面饼放到供桌上,垂手站在旁边,一动不动。
她在干什么?
韩乎乎紧张地等待下文。
过了一会儿,许绛把那盘菜和面饼端到桌子上,心急火燎地吃起来。那盘菜和面饼原本就在桌子上,她为什么不直接吃,而是先放到了供桌上?
供桌上供奉的是降妖捉鬼的张天师。
韩乎乎的脑子里迸出一个可怕的念头:许绛在贿赂张天师,乞求他高抬贵手,放过她。很显然,她不是人。
许绛的眉头皱了皱,很痛苦的样子。从她的表情可以感受到,陽间的伙食有多么难吃。
韩乎乎抖了一下,床跟着响了一声。
许绛警惕地四下看了看,最后视线定在了韩乎乎的脸上。
这个世界鸦雀无声。
过了半天,韩乎乎睁开眼,发现许绛不见了。他扭头一看,许绛平平地躺在床上,仿佛从未离开过。
半夜三更,正常的人从真实的尘世滑向了另一个陰虚的空间,清醒的魂灵悄悄地占领了真实的尘世,恣意妄为。
他们都在等待着那一声鸡叫,那是陰陽转换的口令。
天亮了。
许绛起得早,正在做早饭。她的动作不太连贯,有点僵。
现在,韩乎乎面临着一个严重的问题:眼前这个女人将要和他一起生活下去,可是,她性质不明,到底是人还是鬼?
说她是人,那个新鲜的坟头和那些怪异的举动如何解释?
说她是鬼,可是她有质感,有心跳。
韩乎乎决定带她去见两个人,一个人是医生,另一个人是巫婆。如果她是人,医生会找出她的毛病,如果她不是人,巫婆会抓住她的把柄。
早饭做好了,葱油饼和小米粥。
许绛枯坐着,不吃。张天师还没吃,她肯定不敢动筷子。韩乎乎替她供奉了张天师,她才开始吃。
韩乎乎一直看着她。那小米粥很烫,但是她似乎没有什么感觉。喝完了,她抬起头看了看韩乎乎,说:“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吃完饭,我带你去见两个人。”
“什么人?”
“我表叔和表婶。”韩乎乎撒了个谎。
“好。”
韩乎乎朝外面看了看,陰天,没有太陽。他觉得,老天在给许绛打掩护,不让她没有影子的秘密暴露出来。
许绛吃完了,站起身说:“走吧。”
韩乎乎想:如果外面有太陽,她还会这么说吗?
医生家的大门锁着。
韩乎乎让许绛在门口等着,他去找。在一片树林里,他看见医生蹲在地上,正在挖一种植物,就走了过去。
医生听了韩乎乎的讲述,有些惊诧地说:“行,我去看看。”
“你就说你是我表叔。”韩乎乎叮嘱他。
“行。”
医生回到家,洗了手,给许绛把脉。他的神情越来越严峻,还时不时地窥视着许绛的眼睛。
韩乎乎揣摩着医生的表情,心里越来越不安。
终于,医生收了手,心事重重地说:“没什么,很正常。”
许绛浅浅地扫了韩乎乎一眼,那眼神有点冷。出了门,她问韩乎乎:“为什么带我来看医生?”
“我病了,怕传染给你。”韩乎乎支支吾吾地说。
许绛看了他一会儿,没说什么,走了。
韩乎乎回过头,看见医生站在大门口,远远地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他走回去,问医生:“她是不是有问题?”
医生惊惶地看着他的身后。
他回过头,看见许绛纹丝不动地站在身后,表情木然。
许绛凝视着医生的眼睛,忽然说了一句:“麻烦你了。”说完,她掉头就走。
韩乎乎听出了警告的意味。
他们又去找巫婆。
巫婆在街上和人闲聊。她盯着许绛看了半天,意味深长地说:“不错,不错。”
韩乎乎觉得她在撒谎。
许绛向巫婆点了点头,以示友好。
她们心照不宣。
4、人肉包子
韩乎乎决定去挖坟。
这是一个艰难的决定,吉凶未卜。
如果坟里埋的是一个老头,一切都好说。
如果坟里埋的是许绛,事就大了。
半夜,他趁许绛睡着了,悄悄地出了门。
春天里,百花香。只是,那些野花藏在黑暗中,看不见。夜越来越黑了,凉凉的风一下下地往后推他,似乎是在阻止他。
韩乎乎感到整件事从头到尾都不正常。清明节的桃树林里,怎么突然出现了一个女人?这个时间不对头,这个地点也不对头。
他和一个来历不明性质不明的女人做了一次露水夫妻,然后,她缠上了他。
他听过一些类似的故事,结局都不太美好。
他曾经和巫婆聊过天。
她家三代都是干这个的。
她是跟她母亲学的,她母亲是跟她姥姥学的。据她说,那些孤魂之所以留在人间,是因为他们的心里有极深的怨恨。
韩乎乎想:许绛恨的人是谁?
他走在路上,越来越觉得忐忑不安了。
他一直在回想许绛的眼神。那眼神太深了,像一口不见底的古井。
桃树林到了。
韩乎乎凭着记忆找到了那个坟头,放下灯笼,开始用铲子挖。泥土很松,他很快就把坟头挖平了,距离埋在地下的尸体近在咫尺。
突然有个声音在背后说:“停。”
韩乎乎猛地回过头,看见一个瘦弱的身影,是许绛。
“你干什么?”她明知故问。
韩乎乎一时无语。
许绛又说:“你是不是想确定一下埋在坟里的人是谁?”她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神神叨叨的亮光。
韩乎乎默认了。
“你挖吧。”许绛轻轻地说。
韩乎乎迟疑了一下,继续挖。他一定要把真相挖出来,否则,这辈子别想安生。他一边挖,一边偷偷地观察许绛。
许绛站在旁边,静静地等着韩乎乎把她挖出来。她的眼神很软,很深。
韩乎乎的动作慢了下来,他害怕挖出另一个许绛。他惊惶地想:如果挖出了老头,就再把他埋起来。如果挖出了许绛,他就戳穿了她的秘密,就死定了……
铲子碰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是棺材。
棺材是黑色的,厚重,肃穆。
韩乎乎看了许绛一眼。
许绛不动声色地说:“打开吧。”
韩乎乎深吸一口气,慢慢地打开了棺材盖。里面没有老头,也没有许绛,空空的,一无所有。
结果在他的意料之外。
真相依然遥不可及。
这时候,距离鸡叫大约还有半个时辰。东边的天空中,出现了一颗特别明亮的星星,它的名字叫太白。
灯笼挣扎了几下,油尽灯枯,死了。
黑暗中,韩乎乎看见一双飘忽的眼睛在闪动着。他有些忐忑,轻声说:“棺材里为什么空着?”
许绛不说话。
“这件事有点怪……”
许绛不说话。
“天快亮了,我把棺材埋起来……”
“有人偷走了我爹。”许绛突然说。
沉默了半天,她只想出了这样一个蹩脚的理由。
“盗墓贼?”韩乎乎问。
“对。”
“盗墓贼偷尸体干什么?”
又沉默了一会儿,许绛暗暗地说:“听说,在落马坡有一家饭馆卖人肉包子。”
静默。
一只猫头鹰在叫,低一声,高一声。
韩乎乎忽然有了一种猜测:许绛把她爹的尸体卖到了落马坡。想到这里,他身上的鸡皮疙瘩一下就起来了。
“回去吧。”许绛说。
“我把棺材埋起来。”
“我先走了。”
韩乎乎盼着附近的鸡叫一声,可惜没有。
许绛匆匆离开了。
她的鬼祟举动暴露出:她的背景绝不简单。
天光猛然大亮,是那种憋不住迸出来的亮。
桃树林里只有韩乎乎一个人,还有一口空棺材。空气中的气味有些古怪,有一股模模糊糊的桃花香,也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腐臭味。
坟头又立了起来,比之前大了一圈。
韩乎乎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还好,没有一只干瘦的手从坟里伸出来。
5、舌头
韩乎乎如履薄冰地和许绛生活在一起,心里惴惴不安。
许绛表现得十分平静。至少,她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异常。晚上睡觉,她总是紧紧地贴着韩乎乎,就像是寄生在他身上的不明生物……
韩乎乎发现了一个恐怖的细节:许绛身体的温度在一点点地升高,而他身体的温度在一点点地下降。
很显然,她在吸收他的陽气。
也许,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埋进那片桃树林里,或者,被卖到落马坡,做成人肉包子。
除了吃饭之前先供奉张天师,许绛还有一个异常行为:她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偶尔莫名其妙地吐一下舌头,很快又缩回去,不是很明显。
韩乎乎曾经见过一个吊死的女人,她的舌头耷拉在下巴上,很恐怖。他觉得,许绛的舌头和那个吊死的女人的舌头很相似。
他想看看许绛的脖子上有没有勒痕,可是,她总穿高领的衣服。
夜里,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睡觉。许绛经常起夜去茅房,大约一个时辰一次,很规律,很诡异。如果她的身体没毛病,那么她的心理一定有问题。
韩乎乎越来越不安。
中午,他离开了家,打算去找那个医生聊聊。
医生病了,直直地躺在床上,盯着屋顶,眼珠子一动不动。他的脸很白。
屋子里有一股陰暗的晦气。
“怎么了?”韩乎乎问。
医生不说话,他的老婆说:“这几天,他总是睡不踏实,大约一个时辰醒一次,还总说屋子里有东西在走来走去。我说是老鼠,他说是鬼。前天半夜,他又醒了,披着衣服下了床。屋子里很黑,我看不见他在干什么,只听见他说了一句话:你怎么来了?我吓了一跳,点上灯,看见他躺在地上,已经不动了。两天了,他一直是这个样子,一句话都不说,也不动。我不知道他看见了什么,也不知道他在和谁说话。”
韩乎乎忽然想起许绛经常起夜去茅房,大约一个时辰一次……
难道这两件事有什么联系?
他在床边坐下来,问:“你看见什么了?”
医生直勾勾地盯着屋顶。
“你是不是看见了一个女人?”
医生还是没有反应。
“她叫许绛!”韩乎乎大声地提醒他。
医生哆嗦了一下。那一定是某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哪怕他失去了意识,听到那个名字之后,也会害怕。
韩乎乎倒吸了一口凉气,起身告辞。他觉得,医生之所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因为他掌握了许绛的秘密。
走到门口,他无意间回头看了一眼,顿时惊呆了。那个像死人一样躺着的医生竟然吐了一下舌头,很快又缩了回去,一闪即逝。
这一幕韩乎乎太熟悉了。
他确定了许绛的性质:她肯定不是人。
他决定把她送走,不管她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不过,他没有这个本事,只能去找人帮忙,道士或者和尚,算命先生也行。
他还没去找他们,一个道士先喊住了他:“留步。”
韩乎乎左右看了看,确定道士在喊他。那个道士长得很文气,一副很正派的样子,他的眼睛里含着某种超脱的智慧。
“什么事?”韩乎乎问。
“你家里是不是有什么多余的东西?”
“没有。”
“你仔细想想。”
“真没有。”
“多余的人呢?”
韩乎乎一惊。他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把许绛的事前前后后讲了一遍,求道士出手相助。
道士沉默不语。
韩乎乎说:“只要能把她降服,必有重谢。”
道士沉吟了片刻,说:“带我去看看。”
在路上,道士眯着眼睛,一言不发。距离韩乎乎家还有半里路,他停下来,抽了抽鼻子,脸色越来越陰沉。
韩乎乎心里有了一股不祥的预感,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
道士掐着手指头,没说话。过了很长时间,他还是没说话。
韩乎乎沉不住气了:“她是不是不好对付?”
道士伸手制止了他,继续掐手指。又过了很长时间,他的眼睛里那种超脱的智慧一下子不见了,显得十分恐慌。他低声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韩乎乎的心一下掉进了冰窟,他拉住道士,说:“你帮我想个办法。”
道士叹了口气:“我不是她的对手。”
“她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个痴情的女子,一个枉死的孤魂。”
“有两个那东西?”
“不,只有一个。生前,她是一个痴情的女子。死后,她是一个枉死的孤魂。”
韩乎乎没说话。
道士想了想,问:“你是不是辜负过她?”
“是。去年,我和她有过一段露水姻缘,然后我就走了。”
这句话似乎一下验证了某种推测,道士绝望地叹了口气。
“她真的已经死了?”韩乎乎颤颤地问。
“对。”
“什么时候死的?”
道士掐指一算,说:“清明节是她的头七。”
韩乎乎傻傻地听着。
道士接着说:“尘世间,每一天都有可能是某个人的头七,只有清明节是个例外。死在清明节前七天的人,死后会变成恶鬼,害那些害过它的人。”
韩乎乎震惊了。
道士又叹了口气,转身要走。
韩乎乎拉住他,苦苦哀求:“你帮我想个破解之法。”
道士冷冷地看着他,半天才说:“自作孽,不可活。”
“你帮帮我,让我做什么都行。”
道士没说话,也没走。
韩乎乎一下看到了一丝希望。
过了片刻,道士说:“我去找我师父,讨个主意。”
“你师父是谁?”
“天机不可泄露。”
“你什么时候回来?”
“天黑之前。”
韩乎乎犹豫了一下,说:“你还会回来吗?”
道士悲凉地说:“你好自为之。”
6、捉鬼记
道士急匆匆地走了,似乎在逃避什么。
韩乎乎不敢回家,一直在附近转悠。
太陽落山之后,道士总算是回来了。
韩乎乎迎上去,急切地问:“你师父有没有办法?”
“有。”
韩乎乎差一点跳起来。
“什么办法?”
道士云里雾里地说了一番话,那些理论对韩乎乎来说,太高深了,他服了。他说:“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人面桃花。”道士一字一顿地说。
韩乎乎倒吸了一口凉气,说:“一切都靠你了。”
道士很高深地笑了笑。
韩乎乎带他回家。上一次,他带回一个孤魂,这一次,他带回一个道士,一物降一物。他伸出手,慢慢地推开了那扇黑漆大门:“吱呀——”
许绛不在院子里。
道士迈过门槛,走进了院子。
韩乎乎要跟进去,道士拦住了他,低声说:“你不能进去。”
“为什么?”
“里面很危险。”
韩乎乎就不进去了,站在外面等。
天色已经暗下来,屋子里黑糊糊的。
道士轻手轻脚地进了屋。过了很长很长时间,屋子里一点声音都没有,仿佛坟墓一般死寂。
韩乎乎在大门外焦急地踱步。
突然,屋子里传出了激烈的打斗声,翻箱倒柜,摔盘子摔碗。韩乎乎觉得,道士的策略是先礼后兵,谈判不成,只能动手了。
气氛肃穆到了极点。
那声音越来越大,有男人的低吼声,有女人的尖叫声,有怪异的鬼叫声……
韩乎乎瑟瑟地抖。
一个邻居听见动静出来了,他朝屋子里看了看,问韩乎乎:“你家里怎么了?”
“没,没什么。”
“真没事?”
“真没事。”
邻居回去了,一步三回头。
过了一阵子,那声音一点点平息下去,终于恢复了死寂。
屋门开了,道士踉踉跄跄地走出来,脸色十分难看,似乎刚刚生了一场大病。他扶着院墙,大口地喘气。
“怎么样了?”韩乎乎急切地问。
“胜负未分。”
“下一步怎么办?”
“你留在这里,她的怨气更重,我收服不了她。今天晚上,你躲远一些,我让她永远消失。”
“你让我去哪儿?”
“越远越好。记住,天亮之后再回来,否则,前功尽弃,你将万劫不复。”
“我能不能进去拿件衣服?”
“去吧。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你都别害怕。”
韩乎乎朝屋子里看了看,还是有些心虚。终于,他心一横,走进了院子。屋子里的灯一下就亮了,似乎是特意为他准备的。
很显然,许绛还在屋子里。
他哆嗦了一下。
屋子里没有丝毫的变化。刚才那些声音,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许绛披头散发地坐在床上,一只眼睛躲在头发后面,冷冷地看着韩乎乎,那眼神无比恶毒。
她的身份已经被拆穿,也就没必要伪装了。
韩乎乎的骨头一下就软了,顾不上拿衣服,落荒而逃。
道士低低地说:“你去告诉邻居们,今天晚上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别出来,免得惹祸上身。”
韩乎乎照做了。
他一夜未归。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太陽明晃晃地挂在天上,世间万物看得一清二楚。
韩乎乎回到家,顿时目瞪口呆。
除了地面和墙面,家里所有的东西都不见了,包括许绛。
他终于明白了一件事:许绛不是鬼,是骗子。她的目的不是害命,而是谋财。医生和巫婆,还有那个道士,都是她的同伙。
他明白得太晚了。
一朵桃花
1、对襟大褂
这天是公元2016年4月4日,清明节。
单位放假三天。
一个老旧的小区,一套二居室的旧房子,一个中年男人躺在旧沙发上翻看一本旧书。墙上,挂着一个很老的挂钟,在挣扎着走。
他叫周典,在单位是一个小头目,管着十几个人。
过了一阵子,他把书扔到了旁边。
他觉得,故事里的韩乎乎太傻了,不应该再去找许绛。他认为,一夜情最好的结果是:事后,永无瓜葛,谁也不认识谁。
他有过几次一夜情,从未惹祸上身。
枯坐了一阵子,他决定出去走走。
他住在一个很老的小城里,一条不宽的河穿城而过,城外还有两座山,都不高,也没什么名气。
他没有开车,骑着自行车慢悠悠地出了城,一路向南。
春暖花开,风和日丽,如果能有一次艳遇,那就更好了。可惜,现实和故事不一样,想什么,没什么。
前面很突兀地出现了一片桃树林。
周典愣了一下,他记得去年来过这里,当时还没有桃树林。他四下看了看,恍恍惚惚地觉得自己正行走在一个诡秘的故事里。
那是跨越千年的桃花,妖艳夺目。
他把自行车停在路边,走进了桃树林。
一条羊肠小道,曲曲折折地伸向前方,去向不明。地面上没有一颗杂草,干净得如同小姑娘的脸。
桃树林中,有许许多多的旧物件:石磨,石碾,瓦缸,独轮车,陶罐,还有一些怪模怪样的巨大石块。
周典仿佛走进了一个死去的朝代。
有风,桃花瓣像蝴蝶一样翩翩起舞。有一些落到了周典的脖子里,凉凉的,润润的,软软的,像女人的唇。
走着走着,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小片空地,空地上有几间茅草屋,屋门开着,里面静悄悄的。旁边拉着一根绳子,上面晾着一件款式很老的女式对襟大褂,蓝色的布料,绣着白色的桃花。
那件大褂还没干,有水滴下来。它和那些旧物件一样,属于一个死去的朝代。
“有人吗?”周典喊了一声。
没人应。
他走进了茅草屋。
屋子里没有人,有一张雕花的旧木床,没有被褥。有一张旧桌子,上面放着一个木笔筒,里面插着几支毛笔。还有一块砚台,一瓶墨汁,没有纸。
周典有一种穿越的感觉。
他坐下来等。
等了一个多小时,不见有人出现。
他忽然心血来潮,走过去拿起毛笔,倒上墨水,直接在桌子上写下了一首诗: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他还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手机号码,希望茅草屋的女主人看到之后和他联系,成就一桩美事。
他踏上了归途。
天很高很蓝,两边的麦苗长势很喜人。暖暖的春风从背后一下下推着他,似乎是在催促他赶快离开。
这是一条新修的公路,没有一辆车,也不见一个人。
周典一边骑车,一边不时回头看一眼,希望看到一个古典美女在背后冲他招手,让他回去,做露水夫妻。
背后一直没有人。
他再一次回头的时候,看见身后不远处有一朵桃花,它随着风,忽快忽慢地滚动,似乎是在跟着他。
此时此刻,他还没有觉得恐怖,回过头,继续蹬自行车。
桃花离开了桃树,就显得很落寞。它跟了周典一段路,掉进了旁边的排水沟里,挣扎了几下,终于没有爬上来。
2、诡异的桃花
这里距离周典的家还有十公里,不远,也不近。
天地间十分安静,只有自行车轮胎摩擦路面的声音,单调,枯燥。路两边的柳树抽出了嫩芽,周典甚至听到了它们生长的声音。
风大了,比冬天的风暖一些,比夏天的风凉一些。
前面出现了一个女人,穿着短裙,似乎是在等着搭顺风车。她看了一眼周典的自行车,迅速把目光移开了。
周典一边蹬自行车,一边念叨:“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他在勾引她。
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听见那个女人小声地嘀咕了一句话。他停下来,问了一句:“搭车吗?”
女人硬挤出几分笑容,说:“不用了。”
周典四下看了看,发现附近没有一户人家,旁边的荒地上,有一棵孤零零的桃树,花瓣落了一地。他觉得这个女人出现的地点不太对头。
“你去哪儿?”他扫了一眼那个女人白花花的大腿。
那个女人转过身,背对着他。她穿了一件白色的长袖衫,背后印着一朵硕大的桃花,娇艳欲滴。
又见桃花。
周典有些尴尬,骑上自行车,走了。走出一段路,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女人还是背对着他。
他的视线从她身上移开,看见路面上有一朵桃花在滚动。它发现周典回头,就停了下来,不动了。此时,风还在刮着。
周典怔忡了一下,继续骑行。不知不觉,他加快了速度。
前面的公路边多了一个卖桃子的小贩,他戴着一顶草帽,低头坐着,面前摆了一筐桃子,个头挺小,跟鸡蛋差不多。
桃子是桃花的未来,桃花是桃子的过去。
周典觉得有点不对头:这个季节,哪儿来的桃子?
他从小贩身边过去了。
小贩没抬头,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故意装作视而不见。
周典心里犯起了嘀咕,不自觉地回头看。
他又看到了那朵桃花。
它还是忽快忽慢地滚动着,距离他不足二十米。此刻,没有一丝风,似乎有一个看不见的人,趴在地上用嘴吹它……
周典一念及此,风一下就大了,仿佛是在给那个看不见的人打掩护。
他刹住了自行车,在路边等着那朵桃花。他倒要看看,那到底是一朵什么样的桃花,竟然会盯梢。
它警惕地停了下来,原地转了转,就像一个人在东张西望。
一辆卡车驶过来,带起了一阵风,把它吹得东倒西歪,卷入了车轮下,瞬间被压扁了,粉身碎骨。
周典没看到它的真面目,也不知道它是不是他第一次看到的那朵桃花。如果是,它怎么能像人一样跟着周典走了几公里?
太陽已经偏西了。
周典骑上自行车,使劲地蹬。他忽然觉得今天不太吉利,想快点回家。骑出去大约三公里,他又回头看了看。
那朵桃花又出现了,虽然经历了一场严重的车祸,但是它的动作依旧轻盈。
周典的心里一下就空了。
他停下来,死死地盯着它。
他的脑子里浮现出一幅画面:
卡车走远之后,公路上有一小块桃花瓣试探着动了动,接着,它的花梗,它的萼片,它的花蕊也开始慢慢地移动……终于,这些支离破碎的东西凑到了一起,重新组合成了一朵桃花。
确切地说,它的样子更像是一朵桃花的照片。
它试着走了两步,基本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有点扁。走出一段路,它突然感到身上缺了一点什么东西,就停了下来。
它的花粉没了。那是它身体最精华的部分,如同一个人的大脑。
花粉太微小了,它终于还有找到。
它叹了口气,摇摇晃晃地追周典去了……
怪事又出现了:风向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它掉头跑了。似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保护它,不让它被周典抓住。
周典回想这一路见到的一切:一片离奇出现的桃树林,几间坐落在桃树林里的茅草屋,一件绣着桃花的对襟大褂,一朵不离不弃的桃花,一件印着桃花的长袖衫,一筐鸡蛋大小的桃子……
都和桃有关。
他的脑袋忽然炸了一下:难道是桃花鬼缠上了他?
那是故事里的情节,周典很快就否定了。
他抬头看,天上白云朵朵,它们的形状和桃花一模一样。不管是地下还是天上,它们无处不在。
他顿时嗅到了一股诡异的气息。
他把自行车停好,躲到了路边的一棵树后面。
他坚信那朵桃花还会回来。
按理说,为了不被发现,他应该把自行车也藏起来,不过,他觉得那朵桃花没有那么高的智商,应该不会起疑心。
果然,几分钟之后,那朵桃花又回来了,它走走停停,很鬼祟的样子。
周典突然冲出去,一脚踩住了它。
它没叫,也没挣扎。
周典把它拿起来,仔细观察。那是一朵看上去很普通的桃花,粉粉的,嫩嫩的,似乎没什么异常。周典狠了狠心,一口把它吞了下去。
这个世界总算是消停了。
3、她来了
距离小城越来越近了,公路上的车多了起来。
周典再一次回头看。谢天谢地,后面没有桃花。他觉得有些饿了,打算找个小饭馆吃点东西再回家。
路边有一家水饺店。
周典走进去,对服务员说:“一盘水饺。”
“肉馅儿还是素馅儿?”
“素馅儿。”
很快,水饺端了上来,冒着热气。
周典咬了一口,胃一阵抽搐,大声地问服务员:“这水饺是什么馅儿的?”
服务员瞥了他一眼,说:“桃花香菇馅儿。”
周典一下没了食欲,想吐。
这个世界疯了,桃花都能做馅儿了。
他交了钱,起身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停了停,回头朝后厨看了一眼,一个长满长头发的脑袋一闪而没。
他落荒而逃。
他的心里太乱了,必须马上回家梳理一下,否则,他可能会疯掉。问题是,到家之后,会不会看到茶几上放着一盘桃子?或者,床上躺着一个人面桃花的女人……
天色已经暗了,小区里人不多。
绿化带里有一棵桃树,已经枯死了。一个女人靠在桃树上,黑糊糊地看着周典。昏暗的天光中,她的脸有些模糊,长长的头发却格外醒目。
周典的心里冒出一个古怪的念头:桃树是她的前世,她是桃树的今生。他把自行车停在楼下,回头看了一眼,钻进了楼道。
那个女人没动。
走进家门,他先看了看沙发,没有桃子,又看了看床,也没有女人。他松了一口气,反锁上了房门,坐到了沙发上。
过了一会儿,他走到窗前,往外看。
那个女人不见了。
天已经黑了,小区里第一次这么冷清,不见一个人。
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周典先是愣了一下,马上明白了:茅草屋的女主人看到了他写在桌子上的字,和他联系了。
他一阵激动,在手机上打字:冒昧造访,未能谋面……
还没等他把短信发过去,对方又发来一条短信:你在哪儿?很显然,对方是一个急性子的人,都不需要铺垫。
周典立刻把自己的地址发了过去。
对方回复:马上到。
周典知道,鱼上钩了。他打开电视机,心不在焉地看着,竖起耳朵听着门外的动静。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敲门声响了起来:“啪,啪,啪。”那声音很轻,只响了三下,显得有些鬼祟。
周典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把一只眼睛贴在猫眼上,朝外看去。楼道里很黑,看不到敲门人的脸。
他没有开门,也没有开腔,静静地等待着。忽然,他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头:难道是桃花鬼敲门?
他去了厨房,抄起了一把菜刀。
又过了一阵子,门外的人又开始敲门了:“啪,啪,啪。”
周典猛地拉开门,惊醒了头顶上的感应灯。
门外站着一个女人。她穿着那件绣着桃花的对襟大褂,梳着古代女人的发型,脸色十分惨白,跟鬼似的。也许,她就是鬼。
周典吓了一跳,警惕地问:“你找谁?”
那个女人瞥了一眼他手里的菜刀,幽幽地说:“你买大褂吗?”她的声音有些沙哑,透着一股沧桑。
“什么大褂?”
“我身上穿的这件。”她定定地看着周典,眼睛里含着某种深不可测的意味。
“我不需要。”周典有些反感地说。他见过推销化妆品的,见过推销保险的,还是第一次见推销大褂的。
她缓缓地抬起了手,周典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她解开了最上面的扣子,说:“你摸摸,布料挺好的。”
周典不摸,一下就把门关上了。他害怕那是一个陷阱。他在门后站了一会儿,悄悄地趴在猫眼上往外看,楼道里又是一片漆黑,不知道那个女人走了没有。
刚在沙发上坐下,他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那件绣着桃花的对襟大褂,原本晾在桃树林里,为什么出现在了门外?
有两种可能:刚才那个女人恰好也有一件同款的大褂,或者,她就是茅草屋的主人。可是,她为什么假装成推销员?
事情一下子变得深邃起来。
周典拿出手机,拨打刚才那个给他发短信的号码。
门外立刻响起了手机铃声,是一首古筝演奏的古老曲子。
她还没走!
她就是茅草屋主人!
手机铃声响了几声,戛然而止。她不方便接听周典的电话。
周典警觉地抬眼看了看,防盗门关得严严实实,纹丝不动。他站起身,走过去,把耳朵贴在防盗门上,听外面的动静。
外面很静。
也许,那个女人和周典一样,把耳朵贴在防盗门上,听里面的动静……
周典悄悄地退回到沙发上,希望外面那个女人能自生自灭。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隐隐约约又听见了那个鬼鬼祟祟的敲门声,一下子坐起来,抄起菜刀走到门口,静静地听。
“啪,啪,啪。”还是那个熟悉的声音,诡秘而恐怖。
周典心一横,猛地拉开了防盗门。
门外站着一件绣着桃花的对襟大褂,没有胳膊没有腿,没有鼻子没有嘴。
只有大褂,没有人。
周典一下子就醒了。
4、眼白
清明节过去了。
那些和死人有关的东西,瞬间销声匿迹。周典知道,那个女人没有离开,正躲在某个黑暗的角落里,伺机而动。
她缠上他了。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缠上他。是因为他去过那片桃树林?是因为他写下了那首诗?是因为他看过那个桃花鬼索命的故事?
这些原因都很肤浅,也很正常,应该不至于招来鬼。
他忽然又想到:是不是哪个和他有过一夜情的女人,设计陷害了他?一念及此,他立刻觉得,故事照进了现实。
可是,那天他去桃树林,事先没有任何人知道,包括他自己,哪个女人会在那里提前设下陷阱?
事情不明不白,无根无源。
这一天,周典在单位加班,很晚才回到小区。他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在死寂的夜里很响:“嚓,嚓,嚓,嚓……”
前面是黑糊糊的楼道,那个女人会不会在里面?后面是那棵枯死的桃树,那个女人会不会靠在上面?
前怕狼后怕虎。
周典迟疑了一下,走进了楼道。他住在二楼,一楼是空房子,三楼住着一对年轻夫妻,他们有一个三岁的男孩,很闹腾。
楼道里很黑,是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一楼的房门突然打开了,一束光射出来,周典暴露在那束光里。对方把他看得清清楚楚,而他却看不见对方的一丝一毫。
他下意识地把头扭向一边。一个女人从他身边走了过去,提着一袋垃圾。她的背影很瘦,头发很长。
很多年前,这套房子里住着一对老夫妻,他们死后,房子一直空着,现在为什么出现了一个女人?
直觉告诉周典:她是冲他来的。他等了半天,那个女人一直没有回来。很显然,那袋垃圾只是一个道具,她另有目的。
第二天,周典没去上班,躲在防盗门后面,趴在猫眼上看外面。他觉得,那个女人肯定会来找他。
大家都去上班了,楼道里十分安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始终没有什么情况。
周典打了个哈欠。
一个脚步声忽然响起来,很轻,走走停停,明显含着不可告人的目的。脚步声停在了周典家门口。
周典的心快跳出来了,他从猫眼往外看,看到了一只巨大的眼珠子,全是眼白。
过了半天,外面的人一直不动。
周典抄起旁边的菜刀,猛地拉开了防盗门。
还是那个女人。今天,她穿的是现代人的衣服,脸色也不那么白了。只是,她的眼睛很红,像兔子一样,很吓人。
周典不说话,定定地看着她。他努力地掩饰着内心的恐惧。
那个女人瞥了一眼他手里的菜刀,慢吞吞地转过身,下楼去了。
“你是谁?”周典喊了一句。
她停下来,背对着他。
“你是不是找我有事?”
她没说话,也没动。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桌子上的那首诗,是我写的。”
她还是没什么反应。
“你想干什么,说吧。”周典豁出去了。
她回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周典的心情极其糟糕。他觉得,他和那个女人结仇了,而且是不共戴天之仇,必须要用命偿还。
周典躺下了。
这天夜里,窗外没有月光,漆黑一片。老天无声无息,不向周典做出任何提示。在如此死寂的夜里,一切都变得恐怖起来。
周典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房子里走。那是一朵桃花,它弓着身子,像毛毛虫一样蠕动着前进。他甚至都闻到了它的体味。
人的心里如果有鬼,那么,周围的一切都是鬼。
周典晃了晃脑袋,驱赶幻想。
不是幻想。
他抽了抽鼻子,真的闻到了一股香气,是桃花。他一下子坐起来,打开了灯。卧室里没有问题,桃花在外面。
他的心里戒备起来,悄悄地下了床。
客厅里没开灯,黑糊糊的。
很远的地方,隐隐约约出现了雷声。这一个雨夜,周典将和一朵能直立行走的桃花住在一起……
客厅的墙上挂着一只石英钟,不快不慢地走着,无比冷静。
周典一步步走向开关,慢慢地伸出手,按了下去,吊灯忽悠一下就亮了。
一朵桃花。
它站在陽台上,蠢蠢欲动,似乎是在准备去做什么事。
周典十分惊恐,迅速把灯关上了。
恐怖看不见了。但是,它还在。
关上灯之后,周典更加害怕,又一次打开了灯。陽台上有一扇窗户半开着,外面装有防盗网。可是,防盗网只能防住正人君子,连小偷都防不了,更别说鬼鬼祟祟居心叵测的桃花了。
雨下起来,黑暗的世界淹没在水声里。
周典感到自己钻进了一个跨越千年的故事里,或者说,那个故事跨越了千年的时光,把他给罩住了。
那个故事告诉他:他要破财。
有风从窗户吹进来,那朵桃花扑向了周典。
周典逃进了卧室,反锁上了门。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在极度的恐惧中煎熬了很久,他没听到外面有任何响动。
那朵桃花在干什么?
也许,那只是一阵风而已,根本就没有什么灵异事件……
他打算打开房门,出去看看。
这时候,敲门声响了起来。隔着卧室的门,那声音不太真切,透着一股鬼气。
周典的头发都竖了起来。他看了看时间,凌晨12点。这么晚了,谁在外面敲门?肯定不是邻里串门这么简单。
他呆呆地听着敲门声,不敢有任何动作。
敲门声更响了,简直可以说是在砸门。
外面那东西,肆无忌惮。
周典隐隐约约听见对门邻居打开门,又迅速把门关上了。他肯定是害怕了。他到底看见什么了?
他不知是惊恐还是愤怒,想大喊一声,终于没有喊出来。他不敢。
现实和故事有了分歧。
故事里,坏人们鬼鬼祟祟,目的是谋财。
现实中,坏人们肆无忌惮,似乎想要害命。
现实比故事更恐怖。
周典想打电话,却发现手机在客厅里。那些桃花也在客厅里,它们剥夺了他向外界求救的权利。
他已经面如死灰,甚至想从窗户跳下去。可是,窗户外面有防盗网。那些冷冰冰的金属物件,没能挡住那些鬼东西的来路,却断了他的退路。
外面,防盗门开始呻吟,它快抵挡不住了。
防盗门都挡不住那个东西,卧室的门更是不堪一击。周典退回床上,死死地盯着卧室的门,等着那个东西破门而入。
他抬头看了一眼。谢天谢地,灯还亮着。
如果没有光,他可能已经崩溃了。
怕什么就来什么,灯突然灭了。
外面的雨一下大起来,似乎是在预告什么。
周典想白天的太陽,想小区门口的保安,想单位食堂里的饭菜……可惜,那些光明的东西,掩盖不住身边的恐怖。
敲门声还在继续,窗户又开始响了。
完了,那东西不止一个。
周典要崩溃了。
终于,窗外飘进一个声音,语速很慢,分不清男女:“你……把……门……打……开……”那声音十分飘忽,缺乏质感。
周典哆哆嗦嗦地看过去,一个黑影趴在防盗网上,左一下右一下地晃动。
此时是半夜,距离天亮还有十万八千里。
黑影怪腔怪调地说:“你……把……门……打……开……”
“干什么?”周典颤抖抖地问。
“我……冷……”
一道闪电划过夜空,周典看见窗外趴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女人,穿一件绣着桃花的对襟大褂,表情十分僵硬。
周典惨叫一声,昏死过去。
邻居给保安打了电话,几个保安跑过来,抓住了那三个人,两男一女。他们不承认抢劫,也不承认盗窃,只说是一个新建景区的工作人员,找周典讨债。
那个女人低着头,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地说:“他乱写乱画,把那张很贵的桌子给毁了,不该赔钱吗?我找他要钱,他每次都拿着菜刀,我都没敢开口,只好找同事帮忙……”
原来如此。
雨更大了。
一楼新搬来的女租户提着一袋垃圾出了门,要去上夜班了。
雨水冲刷着周典的那辆自行车,车筐里的桃花掉到地上,随着雨水四下散去。前两天,风把它们从桃树上吹到了车筐里,把它们从车筐里吹到了公路上。现在,雨又把它们从车筐里冲向了别处。
它们看上去很娇弱,似乎不是风的对手,也不是雨的对手,只能任其摆布。
一个晚归的年轻人打着伞,急匆匆地往家走,丝毫没有注意到脚下的桃花。等他走远,一朵桃花突然动了,趴在雨水上,无声无息地朝他飘去。
在一个拐弯处,他和它都不见了。
鬼知道那朵桃花要干什么。
夜半借宿
清朝的时候有个秀才进京赶考,路途遥远,然而考试时间临近,秀才怕赶不上考试一路着急忙慌的赶路,日夜兼程。
这天夜里十点多,秀才提着灯笼接着微弱的光依然加紧脚步,不曾料想天地间忽然大雨滂沱,无法再继续前行。秀才四下张望,发现身处一片荒山野岭,不由皱紧眉头心里暗想不好:得赶紧找个落脚的地方,不然这一夜估计很难熬过去了。
他慌不择路,希望赶快找到一处避雨的地方。幸得上天垂怜,他发现在一个小山沟,亮着一盏灯光。秀才仔细看去,那灯光来源于一个小茅屋,虽然不是很大,但是秀才看的清清楚楚。秀才心中欢喜,要是可以借宿一晚那是极好,不然真不知道自己会淋成什么样。
茅屋只有的门很简陋,就是几根木头连起来的,透过门缝,秀才看见灯光更亮了。只是他心里不知怎么的有一丝丝的怪异,具体哪怪他也说不上来。
秀才心里暗怪自己疑神疑鬼,不再多想,彬彬有礼的敲了敲门喊了声:“有人吗?小生路过这里,只因为大雨拦路,希望可以在这里留宿一晚。”
秀才的话音刚落,只看见屋内的灯光微微闪了一下,很快茅屋的门打开了,一个两鬓斑白的老爷爷从里面走了出来。“哎呦,怎么下这么大的雨大半夜的还在外面,快进来快进来。”山里人厚道淳朴,看着老人家和蔼慈祥的脸,秀才感觉心窝暖暖的,有了家人般的感觉。
“谢谢您,老人家。要不是您收留我,今夜我可能就要被大雨淋生病了。小生我这么晚夜行为了进京赶考,要是生病了,这三年一次的大考估计要与它无缘了。真是太谢谢老人家了。”秀才边说便跟着老人家进屋,屋里极其简陋,但是好在收拾的干净利索。
老爷爷哈哈一笑,爽朗清脆。他把一盏明亮的灯放在桌上,然后说:“这是什么话,人都有个难处,帮个忙那是理所应当,你帮帮我,我帮帮你,那大家的日子都好过了嘛。我老头子儿子女儿都不在身边,孤独寂寞,你来了正好有人做个伴,稍稍打发了寂寞。我高兴着呢。”
遇到这样的老人,秀才心里暖暖的。接着又聊了几句,困意席卷上来,便在老人准备的偏房里躺下睡了。
就在秀才躺下去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看见旁边的柴房,放着一把磨得锃亮的柴刀,柴刀旁边放着一捆柴火。
秀才心想:老人家一把年纪还自己砍柴,身体还真是硬朗的很,唉真不容易。
想着想着,秀才双眼一拉,浑身疲惫,不知不觉的就进入了梦乡。
“嗤嗤……嗤嗤嗤嗤。”不知道过了多久,秀才被一种奇怪的声音吵醒,他翻个身打算继续睡,可是那声音总是响个不停,虽然很小,但是秀才还是醒了。
“老人家,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啊,还在忙什么?”秀才双眼模糊,有些疲惫的说道。
“磨刀。”老爷爷声音苍老。
“大晚上的,磨刀干什么?明天再磨吧,老人家赶紧睡吧!”秀才睡意渐浓。
“做什么?当然是砍柴啊,不然才不磨刀呢。”
“呵呵,老人家,这么大晚上的您也砍不了柴啊?您上哪砍柴啊?”秀才有些清醒了,感觉对话怪怪的。
“不用去哪儿,你就是柴啊。你是我见过最好的柴了。”老爷爷停止磨刀,缓缓的站起来转过身子。
“啊……你?”看着眼前的一幕,秀才睡意全无,一股寒气从脚趾直窜到脑门儿。
站在秀才面前的哪里还是个慈祥和蔼的老爷爷,分明就是个血肉模糊,面目狰狞长满烂蛆的恐怖老鬼。
秀才本以为遇到了好心人,谁曾想到老头还是个老鬼啊!
看着他手里磨得发亮的柴刀,秀才突然想起进屋的时候为什么会觉得怪怪的了。
这个屋子里有灯亮着不假,可是从他敲门以及老头出来,他没有听到一丝声响。再伸头透过缝隙看老头身后的柴火,恐怖啊,哪里还是一堆柴,分明就是铮铮白骨堆成一座小山了。
秀才这下慌乱极了,知道自己着了道,这老鬼肯定是山里的横死鬼,专门在这拦路的,如果自己迟了一步,真的说不定会被当成柴一刀一刀的砍成几段。
不过秀才心里想着,却发现自己无论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他的身体就像被死死的定在床上,不能动弹分毫。
这下秀才更加害怕,匆忙的抬头看一眼,这下整个人如霜打的茄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手脚都被树藤缠绕个结结实实,完全无法挣脱。
死鬼满意的看看自己手里的柴刀,得意的哈哈大笑两声,接着陰着脸一步步朝秀才走来。他伸出已经腐烂的手放在秀才的腿上,另一只手举着柴刀准备向他砍去。
“嘿嘿,这么好的柴火,看下来,今年冬天一定很耐烧,哈哈哈……”老鬼高兴地手舞足蹈。
很显然秀才的腿在他眼里就是最好的柴火。
“你干什么?放了我,知不知道,你这只可恶的恶鬼。”秀才记得母亲曾经说过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只要不怕他,鬼是不能拿自己怎么样的。
“嘿,火气挺旺啊。只怕能管两个冬天呢,给我乖乖的留下来吧,还没有人逃得过我的手里。”死鬼眼中黑气缠绕,他的柴刀显然杀死过很多人,沾染着无数惨死之人的怨气,陰冷无比。
不过在它砍下去之前,秀才还是拽出了腰间的护身符,这是母亲在他临行前特意在灵隐寺求一位得道高僧赐予的,希望保佑孩子平安。
护身符射出一道金光击中老鬼,接着飞到茅屋的正中间,光亮越来越大,老鬼被照的动弹不得,手上的刀“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嗷,你居然有……”老鬼无比惊恐,话还没有说完,透明的身影晃了两晃,就完全消失不见了。
护身符轻轻掉落到地上,秀才宝贝似的捡起来。突然,他眼前的光景嗖的一下变了,原来的茅草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很旧的孤零零的小坟包和一些破旧的冥纸。
四周一片寂静,秀才发现已没有下雨,天空灰蒙蒙的,他打起灯笼想着此处不宜久留,便继续往前赶路。
真是儿行千里母担忧啊,这次多亏了母亲求得的护身符保命。无论他日登科及第与否,都当要好好孝顺母亲,侍奉左右。
血衣小女孩
第一节:闹鬼了
农历七月十五日鬼节,陰气浓重,鬼门大开。蓝天幼儿园又建在一片坟地之上,陰日陰地,自然是凶上加凶。月亮爬上了树梢,却笼罩着一层血色的雾气,朦胧不清,显得十分妖异。血月当空,此乃大凶之兆。
树影婆娑,陰风阵阵,陰灵徘徊不去,蓝天幼儿园里怨气冲天,一时间竟成绝地,仿佛凶兽蛰伏,择人而噬。
蓝天幼儿园办公室传来年轻女子的嬉笑声,四名年轻女教师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办公室里的老摆钟敲了12下,午夜12点了。
赵茵瞥了眼老摆钟,抱怨道:“办公室主任真是个老古董,还用这破摆钟。”
杨仙穿着黑色上衣,黑色短裙,长丝袜,带着大眼镜,身材妖娆,十分性感,她拿起lv包,说道:“午夜12点了,我们快走吧。这幼儿园里黑漆漆的,静悄悄的,空无一人,挺恐怖的。听说以前这里是块坟地呢?”
郭雯,性格大大咧咧的,她忍不住嘲笑道:“哎呦,杨仙,你的胆子比你的胸还小呢!这幼儿园还能闹鬼不成?”
杨仙恼羞成怒,就去挠郭雯痒痒,两个人闹作一团。
宋瑶有些无奈道:“你们别闹了。”
这时却传来了忽远忽近的歌声,隐隐约约还有小女孩的欢笑声。可这幼儿园里就她们四个人,没有别人了呀。哪来的歌声和笑声?
四个人心里一个咯噔,睁大了眼睛,看了看对方,眼里的询问意味很浓。
赵茵是一个长相清纯的女孩,有些胆小,不知想到了什么,双手护在胸前,声音有些发颤地问道:“你们听见了?歌声,还有笑声,好像是她的声音?”
杨仙疑神疑鬼地说道:“你们还记得去年那件事吗?不会是她变成鬼回来了吧?”
宋瑶皱了皱眉眉头:“别胡说了。可能是哪个调皮的小孩吧。现在什么年代了,哪有什么鬼,要相信科学,不要那么迷信。”
这时办公室的灯却忽然熄灭了,四个人吓作一团。
那歌声越来越清晰了,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哀婉悲凉,可在她们听来却恐怖如斯。这幼儿园里除了她们,没别人了啊。
性格泼辣的郭雯素来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汉子,她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大手一挥道:“跟我去看看。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兔崽子在吓唬本姑奶奶。”
其他几个人执拗不过,只好跟着她循着歌声前去查看,她们走到了四楼,推开了一间教室的门。
第二节:她回来了
她们看见一个穿白衣的小女孩背对着她们,正坐在一只木马上玩。
郭雯厉声呵斥道:“你是哪家的小孩?跑到这里来玩!”
小女孩转过身来,双眼淌血,顺着脸颊流下,一张脸似哭似笑,很是诡异,一会儿发出银铃般的笑声,一会儿发出呜呜的哭泣声,让人心底直发毛。一下白衣沾满了鲜血,像朵朵绽放的血玫瑰。
“啊——!”,杨仙看清了小女孩的脸,惊恐得张大了嘴,双手捂着脸,歇斯底里地尖叫道:“是她!是她回来了!她来报仇了!”因为极度恐惧,声音都跑调了。她惊慌失措地转身就跑。
郭雯和宋瑶也一脸慌乱,跟着往楼下跑。赵茵却吓得腿都软了,瘫倒在地,带着哭腔,朝她们三人喊道:“不要走!不要抛下我一个人啊!救救我!”感情很好的姐妹却抛下自己跑了。
血衣小女孩面无表情地朝赵茵走来,幽幽地叹了口气:“你被抛弃了哦!我陪你玩吧!”
赵茵直接被吓哭了,哭得梨花带雨的,身子一直往后缩,:“不!不!不要啊!不要过来!”
血衣小女孩似乎没听见她的哭喊声,仿佛在喃喃自语:“我们玩钢针扎人吧!”血衣小女孩一脸狞笑,就像个恶魔。
赵茵衣衫凌乱,神情惶恐,哭着说道:“对不起!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血衣小女孩却摇了摇头,残酷地说道:“不不不。做错了事情就要付出代价,接受惩罚哦!这可是老师你说的哦!”两枚钢针飞起,扎进了赵茵的双眼。
赵茵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她双手痛苦地捂住了双眼,鲜血从双眼流出,染红了双手,从指缝渗出,滴落在地板上,血花绽放,触目惊心。
杨仙、郭雯、宋瑶三人听见赵茵的惨叫声,心里一紧,恐惧弥漫上心头,她们慌不择路地向楼下跑去。
血衣小女孩一脸狞笑,无数钢针飞向赵茵,一根根全扎在了赵茵身上,赵茵惨叫不已,渐渐没了声响,停止了呼吸。她被扎成了刺猬,死相极其恐怖瘆人。
第三节:血色恐怖
杨仙三人刚跑到一楼楼梯口,却惊恐地发现血衣小女孩就站在她们面前,她抬起一只手,伸出食指,指向她们,一脸残忍,幽幽地说道:“你们一个个都跑不掉哦!你们都要死!”伴随着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声。
杨仙三人一声惨叫,抱着头,接近崩溃,转身往楼上狂奔,生怕被抓住。她们刚跑到三楼,一回头就看见血衣小女孩在后面,直勾勾地盯着她们,双眼露出嗜血的凶光。
这时,郭雯却出人意料地把杨仙推倒在地,和宋瑶向楼上跑去。在生死存亡面前,人性的陰暗面暴露无遗,牺牲别人,换取自己活下去的机会,又算得了什么呢?
杨仙的大眼镜都掉了,她又气又怕,指着郭雯,怨毒地尖叫道:“郭雯你害死我!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血衣小女孩走向杨仙,指着她,咯咯地怪笑道:“下一个到你咯!”
杨仙抖若筛糠,面如土色道:“不要啊!”她已经吓得大小便失禁了。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悬浮起来,又重重摔下,杨仙嘴角咳血。如此反复几次,鲜血浸染了地面,缓缓流淌,杨仙已经气若游丝了。
血衣小女孩似乎玩腻了,一甩手,杨仙飞了出去,从三楼摔下,脸朝下着地,摔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这注定是一个不宁静的夜晚,充满了血腥和恐怖。
郭雯和宋瑶分开逃窜。宋瑶躲进了一间教室,将门反锁,她倚靠在门上,瑟瑟发抖,心头满是恐惧——死亡的恐惧,她很想哭,却不敢哭出声,怕招来血衣小女孩,也很后悔,但已经晚了,一切都无法回头。死亡才是终点。不,也许连死亡都不是终点。
她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跳得很快,扑通,扑通的。她一低头,却看见一只血手从门后穿透了自己的身体,一股疼痛感传遍全身,痛得她快昏过去了。“要死了吗?”宋瑶不禁想到,“逃不掉的,这时报应啊!报应啊!也许死亡会死一种解脱吧。”
宋瑶已经断气了,脸上尽是悔恨之色,也许还有一丝解脱。血衣小女孩来到她的身前,血手插进她的肚子,将肠子都扯出来了,她用肠子捆住了宋瑶的脖子,将她吊了起来,场面极其血腥恐怖。
这一切还没结束哦。
郭雯拿出手机拨打110求救,她想活下去,她真的很想活下去,却怎么也打不通。手机的荧光映照着她那惨白的脸,她的嘴唇毫无血色,直哆嗦。她一抬头,却突兀地发现血衣小女孩就站在她身前,吓得手机直接掉在了地板上。
血衣小女孩发出一声叹息,宛如死神的叹息,道:“就剩你喽!”
郭雯被逼得退无可退,恶狠狠地说道:“老娘我跟你拼了!”张牙舞爪地朝小女孩扑去。
郭雯又怎么会是血衣小女孩这个怨灵的对手呢?郭雯的双耳都被扯下来了,血肉模糊。血衣小女孩的血手刺穿她的胸口,一把掏出了她的心脏。
郭雯坐倒在地,一个劲地傻笑,双眼无神,瞳孔渐渐涣散。她的心脏还在血衣小女孩的手里跳动着,被血衣小女孩用力一捏,捏碎了,血肉四溅。
血衣小女孩的身体渐渐消失在空气中,幽幽地传来一句:“冤有头,债有主。做错了事情,就要付出代价哦!”
第四节:前因后果
夜色中,一个年轻的道士出现在幼儿园中,嗅了嗅空气中的血腥味,皱了皱眉头,喃喃道:“怨灵复仇,我还是来晚了吗?”
他叹了口气道:“也罢。”
他拿出一叠纸钱,撒向空中,纷纷扬扬,念道:“尘归尘,土归土,此间恩怨了,魂归去兮,魂归去兮,都去投胎吧。”盘腿而坐,念起了度人经。
可这人啊,若不自悟,别人又要怎么度呢?
郭雯、杨仙、赵茵、宋瑶四人在蓝天幼儿园担任幼教。可她们却因为工作和生活压力,虐待儿童,获得快感,释放压力。拿针扎,捏脸蛋,扇耳光,揪耳朵……种种行径,令人发指。
一年前,她们害死了一女孩。小女孩家属虽然到幼儿园闹,最后却因为某种原因不了了之。
不想今夜,小女孩回来报仇了,用她们曾经对待自己的方式,杀死了她们,她们为自己的过错付出了血的代价。
因果报应,循环不爽。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可这一切都结束了吗?
血月当空,散发妖异的光芒。夜色中传来杨仙怨毒的狞笑声……
哦,某个幼儿园似乎又传出了孩子的哭泣声……
吸魂纸
明朝,有一个专门提供御用宣纸的地方,叫宣斋,宣斋是一条街,专门为达官显贵做宣纸的一条街。
街道里有两个“宣王”,一个是街头的刘亦,一个是街尾的张萧,此二人造纸技术是家传技法,据说相当了得。
由于二人技术精湛,其他人又往往把二人造的纸对此,发现,刘亦在生宣纸造诣方面胜过张萧,而张萧在熟宣纸的造诣胜过刘亦,二人心里皆愤懑,大有既生瑜何生亮的喟叹。
二人是不是的争锋相对,却谁也不胜过谁,唯一的办法就是各自钻研短缺技术,突破不足的臂章。
可是,张萧是一个小人,他通过旁门左道的办法,请来一个江湖道士,拱手就对道士说:“大师啊,这些年总有人在生宣纸的制造上,略胜我一筹,害的我不能独占鳌头,久战不胜不败,堪比要死不活一般,我还要进皇宫内院,面圣呢?好让陛下赐我天下第一宣呢!”
大师看看张萧仓库里面的宣纸,发现他的熟宣纸技术确实登峰造极了,可惜,生宣纸拖了整体水平。于是大师斜眉道:“可以帮你,但是不走寻常路,”
说完,大师给张萧递来一小瓶液体,神秘兮兮的说:“想办法把这东西兑入刘家的水里,这样他们生产的纸就会出现问题,而且还是大问题。”张萧看着那瓶子,红绒塞子,紧紧的塞住瓶口,瓶内的液体就像翻腾的流云一般,漆黑而诡异,甚至还能听到恐怖的呼啸。张萧有点害怕的接过瓶子。
只要能对付刘家,管他的正术还是邪术,重金酬谢道士后,张萧就想办法把瓶子里面的东西,倒入刘家的井里。
半个月以后,刘家生产了一批生宣纸,说是给当今姓朱的王爷用,王爷爱好水墨写意画,如痴如醉,而刘家的生宣纸,能把王爷的画展现的淋漓尽致,王爷对刘家的生宣纸,简直是爱的死去活来的。
刘家的生宣纸,在皇家那是有口皆碑的,刘亦因此也颇为得意。但是,此次好像不同,听人说,王爷作画三天后,身亡了,浑身如同干尸一般,血肉不知所踪。
一时之内,皇家大乱,派人追查王爷的死因,除了看到王爷还没有画完的画,里面梅花点点鲜红如血,其他没有一点蛛丝马迹,王爷平日里身强力健的,连感冒咳嗽都没有,这下死因蹊跷的很,皇上又下令,只要有任何人,能提供一点线索,就赏赐黄金百两。
这下子,张萧乐呵了,等待的就是这个时机,纸,绝对是刘家生宣纸的问题。于是,张萧找了一个母亲病重的男子,说是只要去官府揭发刘家的生宣纸害人性命,死后必定会侍奉男子的母亲,男子满心答应,只要母亲安然,死又何妨,于是男子去了官府,把刘家生宣纸会害死人的事情给官老爷说了,男子因为知晓王爷死因,当场就被杖毙了。
这还得了,经过朝廷仔细查探,果然是生宣纸的问题无疑了,王爷死了快一个月了,不说还不知道,一说,那副画上的梅花点点,还是血红的颜色,宛若流动的血迹,不论在太陽下面暴晒多久,都不得干,而且,手触摸那张纸,居然有被吸附的感觉,身体里面的力量还会被迅速的吸入,官家经过检查,说是吸魂纸,那种纸是经过无数尸体的尸油浸泡过的,最为邪恶的是,那种尸油,是在远古时代,被人打死,冤死之人的尸油,千年不涸,是大邪之物,用它浸泡的纸,能吸人魂魄,血液,不出三日,必死无疑。
纸是刘家的生宣纸,这下,皇上暴怒了,这是苛害皇上的亲兄弟啊,残害皇上的家人啊。于是,皇上立刻下令,让一批杀人如麻的锦衣卫,光天化日之下,把刘家的九族,寸桀于市。刘家的妇孺小孩,被削骨抽筋,老人被剥皮,刘亦被挂在城门上,一天切割一刀,可怜的刘亦,痛的龇牙咧嘴,嗷嗷直叫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在死之前的前一刻,刘亦飘忽的身子,仰头大呼:“天何故冤我,我做错何事,若有人害我,我上天入地,定要查的明明白白,真真切切,生死不休。”
刘亦死了,半截身子一直被挂在城门上,天天晃动着,画面诡异无比。宣斋一条街,血流了七天七夜,然后一场暴雨下了七天七夜,冲刷了所有的血迹,刘家一门,二十口人,和刘家沾亲带故的,有上百人,个个被杀于宣斋街道内,刘家被灭门后,每天街道内都是哭喊一片,不管早晚,让人发怵。
张萧成了朝代唯一的宣王,再没有人与他平分秋色了,宣斋内陰气太重,张宣受帝王庇佑,举家搬迁在一处宽大宅子里。只是,张萧经常进出城门,都看刘亦逐渐发干的半截尸体,随风而动,时不时还裂开嘴巴对张萧微笑,仿佛在说:“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每次经过城门,张萧都要大病一场,而且,每次病了,张萧都会神经错乱,如恶鬼附体一般,在家里大哭大闹,每次出现这样的事情,家里人都会请僧人做法,好几天才能好,因此张萧时时目光黯然的望着城门处,喃喃道:“不是我,不是我,你认错人了。”当然,没有人知道张萧做了什么事,除了那个给瓶子的道士,剩下的那个知情的男子,早就死了。
事情过了半年,刘亦的尸体干了,恰巧有外邦要来朝贺,就被取下抛到荒郊野外去了。
张萧终于恢复了以往的神情,有一晚,张萧在一张熟宣纸上面写字,忽然腿脚一阵痉挛,紧接着,肌肉萎缩,浑身散架,瞬间瘫痪在地上,他最后一眼看到,熟宣纸里面钻出一个头颅,那就是刘亦的头颅,宛如干尸,那铜陵大的眼睛瞪着张萧,发黑发皱的尸皮贴在嘴巴上,嘴巴似骷髅的说着:“是你,是你该死我们的,你不得好死。”
张萧瘫痪在地上,痛苦不已,浑身的肌肉被抽离,骨头似乎被猛火炙烤一般,疼,张萧痛的龇牙咧嘴,又嚎嚎凄厉的大叫,就这样,张萧死了,死相恐怖,死因不明,任人如何查都不得蛛丝马迹。
几日后,一个道士在一个亭子里面喝茶,突然一口茶噎在喉咙里面,蹊跷的居然吞不下,吐不出,难受至极,眼看噎的双眼发白,发直,马上就要一命呜呼了,这时一个干尸一样的半截身体出现在他面前,干尸桀桀怪笑道:“你害人,该死。”
恶毒的道士哪里见过真正的鬼怪,还是这么恐怖的鬼,更害怕的是他认识这个干尸,分明就是刘亦,连噎带吓,道士很快就死了。
皇宫里,皇上躺在龙床上,殿堂内,烛火忽明忽暗,如同有鬼怪至的前兆,皇上满头大汗的被噩梦惊醒,醒来后就对着空旷的大殿大呼道:“朕是天子,尔等鬼怪休得入梦吓朕,还胆敢潜入大殿?”忽然皇上被一巴掌打在脸上,四处寻找,却没有任何可疑的东西,皇上害怕极了忽然一股渗人的声音响起:“昏君,灭刘家九族,心狠至极,岂不仔细查查,刘家是否有冤情,不听不查,直接把刘氏千刀万剐,牺牲百人性命,你还好意思高占此位?”
皇上知道这是鬼神在说话,他当然不知道这声音就是刘亦的鬼魂,刘亦也不打算现身,一旦让皇上得知自己在喊冤,岂不是觉得皇威受损。次日,皇上给刘家翻案,这不翻还好,一翻,一查,这真相很快就出来了,原来刘家真的是被冤枉的,怎么办,昭告天下?那岂不是承认自己犯错?皇家威严何在?思前想后,皇上还是追封刘亦为“宣王”,并让民间造庙宇,受民间香火,祷告刘家的冤魂好早登极乐,位列仙班。
司机活见鬼
陽春三月,桃红李白,紫燕双飞。
喜讯乘着美好的春光降临在松灿场上。公社党委书记连广钱在北充丝二厂弄得一批蚕蛹,分给单位职工人平五斤。这是青黄不接时饥饿的人们天大的欣喜!但好景不长,接下来发生的事,象冰冷的水猛地扑来,让颗颗热乎的心凉透了——
话提还得回到买蚕蛹上来。那年代物资奇缺,“开后门”搞上一车蚕蛹这样珍贵的食料,连书记称得上本领通天了!司机人品好待人平易,晚上十一二点才把蚕蛹拉拢,二话没说卸了货匆匆返回。乡村碎石公路坑坑洼洼,空车行驶特别颠簸。车到莫陽坟,忽见一女人穿着齐整,手捏提包拦住车头。司机但见灯前一片坟地,不免忽地紧张:时近半夜,这儿远离人户,哪来的女人……
“司机同志,我叫蒙玉英,要到丈夫李祥哪儿去,搭个车好吗?”女人说。
“李祥?”司机神色惊喜。
“是,北充稻香路小学的。”
“哦,我早认识他。”路遇熟人,司机高高兴兴打开车门,“好,请上车吧!”
“谢谢师傅,”女人羞涩着脸,“我就坐上面吧。”
司机不再坚持,让她上了车,吩咐贴住车厢栏杆站稳。
车到山湖、宫新,司机看女人还在车上。可到了云西,司机停车找饭吃,发现女人不见了。他脑子很乱,越想越奇怪,到了北充,直接去稻香路小学。
“李老师,你爱人蒙玉英从松灿来,到家了吗?”司机十分急切。
“你咋犯神经了?”李祥吃了一惊,“她都死十多年了……”
司机更加惊恐,不断擦拭头上冷汗,口舌结结巴巴,将刚才的经历一一说来,并声称自己没说半句谎话。
“她是叫蒙玉英,患结核死的,埋在松灿你停车那个地方,修路时把坟造了。我现在的女人常年都在我这里,孩子都读大学了。”李祥老师惊异地说。
第二天,事情象插了翅膀似的传播开来,茶楼酒馆不再平静,人们谈鬼变色,毛骨悚然。李祥后来回松灿看病,尽管矢口否认;但谁也不信——据说是政府官员叫他出面避谣。
时过二十多年了,提起这事,好多人还余悸未消。
出租车司机惊魂
小陆刚贷了款买房,他工作的公司却突然之间倒闭了,迫于生计之下,他不得不在亲戚的帮助下,当起本省最大的出租车公司的专职司机。
凡是对出租车这个行业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出租车司机是个又苦又累的职业,别的不说,光是每个月上交的份子钱,已经足以让每个出租车司机头痛不已。
“这怎么干得下去啊!”小陆开了两个月之后,也开始感受到出租车司机的不容易了。他这两个月的收入,扣除了份子钱之后,所剩无几,“不行,我必须想办法多赚点钱,不然的话怎么还房贷啊?”
他找到了在出租车公司开了五年车的老于,问他怎么才能多拉几个客,多赚一点钱。
“办法不是没有。”老于吸了一口烟,吐出薄薄的烟雾出来不说道,“就看你够不够大胆了?”
“够不够大胆?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敢不敢开夜车。”老于慢悠悠的说道,“开夜车的话,每拉一个客,赚的钱会比白天翻一倍,竞争也没有白天那么多。”
“这可以啊!”小陆不假思索的说道,“为什么不可以呢?”
“你先别答应得那么爽快。”老于语重心长的对小陆说道,“小陆你开了两个月的车,有没有发现我们公司的大部分司机,都没有开夜车。”
“好像是啊!”小陆想了想说道,“我之前还觉得奇怪呢,为什么我们公司的司机都不开夜车。”
“因为开夜车,特别容易招惹鬼魂!”老于一字一顿的说道,“就拿我来说吧,我刚进公司的时候,也因为家庭经济困难,开了半年的夜车,结果在某一天的晚上,遭遇了非常可怕的事情。”
“那一天,我记得是农历七月十五日的前夜,我开车载了一位乘客到市郊的别墅区里,回来的时候经过虞山隧道时,我突然发现出租车的后座不知什么时候坐了一位身穿红衣的少女。这少女低着头,一言不发。我心里一惊,心想怎么会有人坐上我的车都不知道的,真是失败。”“为了搞清事情的前因后果,我试着和那位少女交流。经过交流之后我方才得知,那位少女是在我半路上洗手间的时候,坐上我的车的。”
“原来是这样!听完那少女的陈述后,我的心顿时平静下来,并问那位少女要坐车到哪里去,而她的回答是,要到市区的海天大学。”
“于是一路上我和那位少女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等快要到xx大学时,我正要开口提醒她,却猛地发现那位少女已经不知所踪,而她坐的位置上却多了一叠冥币。”
“我看着那叠冥币,当然是大吃一惊,连忙打电话给公司的一位前辈。那位前辈告诉我说,我载的那个少女,其实是一位多年前被出租车司机奸杀的海天大学学生,因为死得不明不白,所以经常坐出租车,寻找当年杀她的凶手。”
“那那只女鬼有没有找到凶手?”小陆听完后追问道。
“我不知道。”老于摇摇头说道,“自从那天晚上之后,我就没有开过夜车了。所以小陆,我劝你还是不要开夜车为好!”
“这不行!”小陆坚决的说道,“既然开夜车能赚多一倍的钱,那我为什么不干呢?”
“那随便你吧!”老于拍拍小陆的肩膀说道,“我祝你好运!”
“我能不开夜车吗?”当天晚上,小陆坐在出租车的驾驶座位上自言自语道,“我可是有几十万的房贷要还呢!再说了,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鬼呢!”
小陆之前工作的那家公司是一家教育培训公司,多年的教育工作经历使他深信,这个世界是没有鬼的。
为了证明给那个封建老迷信老于看,这个世界是没有鬼,小陆甚至将拉客的地点放在海天大学的校门口。
不得不说,小陆将拉客地点设在大学校门口是一件相当明智的事情,这原因倒不是因为容易见到鬼,而是这个地点很容易拉到客。这不,十二点还没有到,他就已经做了三笔生意了。“真是太好了。”小陆开着车,哼着小曲说道,“如果每天晚上都是这么好生意的话,我的房贷很快就可以还清了……咦?那是什么?”
小陆开着开着,突然看见前方一百米左右的地方,有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站在公路边,不停的招手,从他招手的方式来看,他十有八九是想打车。
“哈哈,太好了!”小陆开心地说道,“又有生意可做了!”
他正踩下油门,加快了车速,向着那个人站的地方驶了过去。到得那里时,他发现那是一个长得非常漂亮的少女。
是的,那的确是一位美女,但是如果你仔细看一下她的话,你会发现那位少女有一个很奇怪的地方,那就是她穿的衣服,有点像死人穿的寿衣。
但是小陆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在他的眼里,这位少女不仅是白花花的钱,还是一位秀色可餐的美人。
“小姐。”他摇下车窗,热情的问那个少女道,“请问你是不是要打车啊?”
“是的。”少女对他报以了一个十分迷人的微笑,“我要到银城花苑去,请问需要多少钱?”“本来是要两百块钱的,但是见你是一个大美女,就打个八折,一百六十吧!”小陆爽快的说道。
“好的!”少女点了点,打开车门,上了小陆的出租车。
小陆等那少女坐好了,马上开动发动机,伴随着“轰”的一声,出租车迅速地向目的地银城花苑驶去。
“是了。”那少女闪动着美丽的大眼睛,不动声色的问小陆道,“你怎么这么晚了还在路上拉客,难道你不怕吗?”
“怕什么?”小陆稳稳的开着车,信心满满的说道,“男人大丈夫,有什么好怕的?”
“你没听说过吗?”少女慢慢的说道,“这里的出租车司机开夜车,是很容易见到鬼的。”
“切!怎么会呢?”小陆一脸轻松的说道,“这个世界怎么会有鬼呢?”
“你不相信?”那少女似笑非笑的说道。
“完全不相信。”小陆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出租车的收音机突然播报了一段新闻:“本台最新消息,警方在银城花苑附近的垃圾车上,发现一个被肢解成八块的少女尸体……”
“不是吧,又是这种事情?”小陆听着听着,对那少女说道,“美女你知道吗?我今天早上才听一位老前辈说过,他开夜车的时候,曾经载过一位穿着红衣的少女,那位少女在到达海天大学之后就不见了,老前辈很对此疑惑,问了人之后才知道,那是一位冤死的女鬼,生前被人奸杀。美女你说,这种事情是真是假?”
“这件事情是真的,因为这件事情的受害人,就是我!”
“是你?”小陆吃了一惊道,“你是在开玩笑吗?”
那少女没有回答,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凄切我的呜咽声:
“呜……呜……呜……”
小陆通过倒后镜,看见那位少女将头深埋在胸前,低声的抽泣着。
“美女你怎么啦?是不是不舒服……啊!”
小陆还没有说到一半,那位少女突然整个人向他扑了过来,用双手死死的箍住他的脖子。
小陆大叫了一声,将车停在了路边,然后极力的挣扎着。
“说!”那位少女面目狞狰的对小陆吼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陆……”那少女的双手箍得实在太紧了,以致小陆刚说了自己的姓氏就已经说不下去了。
“姓陆?那不是你了!”那少女说完这句话后,将手松了开来。
“美女你这是怎么回事!”小陆坐在座位上喘了一会儿气,这才转过身,生气的说道。不过他的话那位少女并没有听见。
因为那个少女早已经不在座位上了,她坐过的位置上,只有一堆泥土,还有一滩散发着尸臭气味的水迹。
闻着那股水迹发出的气味,小陆顿时明白了,他确实撞鬼了。
而且后来他还得知,他撞见的那只鬼魂,和老于见到的那一只,是同一只鬼魂。
附近的人
楔子
七月初七,深夜十二点。丁涛一个人站在健康路西口,他在等一个女网友——要你命八。他们两人是在网上认识的,聊得很投机,更约出来见一面。
街上一个人都没有,路口有没烧完的纸钱,死气沉沉地冒着灰烟。
丁涛打开了手机,刷新了一次又一次,没有新消息。他有些后悔,早知道要个电话,至少能确定下对方是不是女的。
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前面有人过来了,看身形是个身材娇小的女孩。
这时候,丁涛的电话响了,他看了一眼,是菜头打来的,他一把挂了电话,满眼期待地看着那个越来越近的女孩。
女孩很快走到了他面前。
“你是浪涛?”女孩微微抬了抬头,问他。
“是啊,你是‘要你命八’?”丁涛欣喜地问。
女孩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窖:“现在叫‘要你命九’。”
风越来越大,吹得月亮都躲了起来。
1.命案
我是菜头。
丁涛出事前,我给过他一个电话,可惜他没接。于是,警察找到了我。负责调查的警察叫卓凯,和我同龄,简单聊了几句,然后聊起了家常和成长经历,最后竟然发现我们是同一个幼儿园毕业的。
因为卓凯的关系,对于丁涛的事情,我知道得更多了一点。
凌晨五点多,一名清洁工发现了丁涛的尸体。一开始她以为丁涛是一个喝醉的人,但是发现丁涛身边满地的纸钱和狰狞僵硬的脸,她吓得连滚带爬的找人打了110。
丁涛身上的钱财没少,可以排除抢劫杀人。法医勘察发现他的脖子下面有两个很深的吻痕,由此推断他在死亡前可能接触过女性。
这一点在我这里得到了确认,他只有在和女人聊天的时候才会拒接我的电话。
丁涛是我唯一的朋友,现在他死了,我有些孤独。站在丁涛的房间里,似乎还能看到他躺在床上懒洋洋的样子。
“嘀嘀嘀”,手机响一下。
我打开看了一眼,是一个附近的人加我的消息。
我扫一眼,是个女的,长得还挺漂亮,但是名字有些怪,“要你命九”。
对方一加上我,闲聊了几句之后,便说她家附近发生了一起命案,一个男的半夜被别人杀了,还问我敢不敢到命案现场和她见面。
我手指一动,这说的应该是丁涛出事的地方。
“好呀,我现在就过去。”我爽快地答应了她。路程很短,没多久,我来到了对方说的那个地方。
夜晚很静,路灯也没亮,黑漆漆的。丁涛的尸体早上就躺在前面的绿化带里,虽然那里拉了一条简单的警戒线,但是看起来影影绰绰的,仿佛有什么东西藏在里面似的。
我打开手机,又给“要你命九”发了条信息:“来了吗?”
“嘀嘀嘀”,前面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响声,我看见一个女孩走了过来,看见我,扬了扬手里的手机。
“怎么约在这里?”我问。
“刺激啊,我喜欢胆子大的男生。十几个男的跟我打招呼,一听来这里,个个都缩了回去,你为什么敢来?”她问。
“我胆子大啊!”我笑,“你为什么叫‘要你命九’?”
“你猜。”她笑道。
“……因为明天,你就会叫‘要你命十’吗?”我脸色一变,厉声问道。
这时候,旁边的绿化带里窜出来一个人,迅速将女孩抓住,他是卓凯。
2.恐怖游戏
“要你命九”名叫薛娇,二十岁,师范学校大二学生。一周前无意中加人一个名叫“要你命”的恐怖群34356744。新进的群友都要玩一个游戏才能考核通过游戏规则很简单,利用自己的优势成功吓到一个陌生人,然后算过关,可以继续呆在群里。
薛娇很喜欢恐怖的东西,那个群里讲的段子和话题都是她感兴趣的,所以她很希望能留下来。
卓凯调取了那个“要你命”的恐怖群,里面加上薛娇一共九个人,成员名称从“要你命一”依次排开。群主是一个群众演员,因为参演过一部小成本的恐怖片,然后组建了这个群。
要你命的网友都被带来了,这个群从来没组织过见面。没想到第一次见面就是在派出所,除了“要你命八”,其他都到了。八个人,有男有女,一点都没有害怕的样子,叽叽喳喳,兴奋不已。
但是说起“要你命八”,大家却说法不一,有人说他是男人,又有人说是女人。
“你们到底为什么要找‘要你命八?”群友讨论完之后问道。
“因为,他昨天杀了一个人。”卓凯说出了原因。
所有人都静了下来。
八个人的笔录有些繁琐,卓凯和他的同事有些应不接暇。我干脆也打起了下手,一直忙到晚上十点多才算完。
我跟着一群“要你命”群友走出了派出所,大家陆陆续续离开了,顺路的顺路,拐弯的拐弯,最后竟然只剩下了我和薛娇。
“你还要我命吗?”我开玩笑地看着她。
“别吓我了。听卓警官说,死的那个人是你朋友?”薛娇看着我问。
我叹了口气:“是啊,我在这个城市里就这么一个熟人,没想到他竟然出事了。”
薛娇安慰了我几句,然后我们沿着大路向前走去。
走到分别的路口时,薛娇忽然说话了:“其实我和八号聊过,她是个女孩。”
“什么?”我愣住了,“可你不是最后进的群吗?”
“我们之前就认识,是她介绍我进这个群的。我们之前在另一个群里聊的。”薛娇顿了—下,“也是一个恐怖群,叫’还我命‘。”
还我命?
这名字,听得我打了一个哆嗦。
“是的,进这一个群里的人都要说自己是鬼。大家说话鬼气森森的,有时候我真的觉得是在跟一群鬼聊天。”薛娇忽然语气一低,仿佛在说什么重大秘密一样。
3.鬼群聚会
薛娇是无意中加入“还我命”q群的(34356744)。
薛娇人群没多久,群里便组织了一次聚会。那次聚会,薛娇没有去。不过聚会出了点事,有一个群友从楼上意外摔下来,死了。
之后那个群便解散了,本来薛娇都要忘了这事了,忽然有一天,“要你命八”加了她,然后介绍她来“要你命”新群。
“你能联系上她吗?”
“我有办法见到她。”薛娇说道,“她今天晚上会在十里头参加一个恐怖聚会。”
十里头,是这个城市的乱葬岗,白天都陰森森的,更别说晚上。
我跟卓凯发了条信息,然后决定和薛娇先过去看看。
深夜的十里头,一片死寂。怪鸟藏在树林里乱叫,偶尔有不知名的东西从两边窜过。我和薛娇来到了十里头,对面全是密密麻麻的小坟头。
突然,手机响了—下,有短信过来。我刚准备看,薛娇拉了我—下,指了指前面。
有人来了。
刚才还死寂的坟头处,出现了好几个人,他们都穿着黑色的衣服,手里拿着一根蜡烛,星星点点的,风一吹,烛光乱晃。
我刚想说什么,后面忽然有人拍了我—下。
“怎么不过去?”一个女孩笑嘻嘻地看着我和薛娇。
我看了一眼薛娇,她点了点头,身体微微颤动。
我仔细看了一下眼前的女孩,她的样子和“要你命八”还真有些相似。
“来了,还不过去啊。”前面又有人喊了。
鬼使神差的,我和薛娇跟着“要你命八”一起向前面走去。
4.上天救命
这些人把我和薛娇也当成了群里的人。好在他们平常一个一个都诡异陰沉,也没仔细盘查我们的身份。
加上我和薛娇,一共八个人。大家两人分成一组,一起玩一个抄墓碑的游戏。
让我没想到的是,“要你命八”竟然要和我一组!
“你是菜头吧。”“要你命八”“跟我说话了,”丁涛跟我提过你。“
我呆住了:”你是?“
”我叫郑雪。“”要你命八“说。
”你是郑雪?你怎么会是郑雪?你不是’要你命八‘吗?“我简直惊呆了。
郑雪是丁涛以前网恋的女朋友,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分手了。
”谁给你说我是’要你命八‘?“郑雪也愣住了。
”明明……“我话说了一半,目光落在了旁边一个墓碑上,上面的字是,爱女薛娇之墓——民国十五年。
”嘀嘀嘀“,我的手机又响了,我立刻打开看了一下,两条未读短信,都是卓凯发的。
”你还和那个薛娇在一起吗?发张她的照片给我。“
”不用发了,妈的,我们撞鬼了。这个薛娇死了几百年了,你小心点,她可能不是人。看见速回。“
我的后背冒了一身冷汗。
陰风阵阵,墓碑座座,仿佛一个一个睁眼盯着我。
”我们快走吧。“我两腿哆嗦,拉起郑雪就往前跑,郑雪看我紧张的样子,也跟着我跑了起来。
”快放开她,她不是人。“前面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薛娇和几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群友站在前面,看着我和郑雪。
我瞬间停住了脚步,松开了郑雪的手。
”她就是’要你命八‘,我们已经发现她的秘密了。“薛娇急切地对我喊道。
郑雪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她以前是丁涛的女朋友,后来因为得了绝症才和丁涛分手的,分手后她就死了。她不是人,菜头,你快过来。“薛娇继续说着。
郑雪的脸有些陰沉了。
我往后走了两步,抬头看了薛娇一眼,又看了郑雪一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薛娇往前走了两步,我立刻往后退了—下,结果脚下一软,我感觉身体往后一倾,整个人摔了下去。
5.百年诡案
民国三十五年三月。
百镇薛家大户郑万通千金出阁,整个百镇张灯结彩,欢天喜地。
迎娶薛家千金的是邻镇的一个赵姓家族,虽然是喜事,但是薛家多少是有些不情愿的。时局正是军阀混乱时期,传闻马上接管百镇的军阀头子是赵家的直系亲戚。为了整个大家族,薛万通才不得已答应将女儿薛娇嫁给赵家。
薛娇的爱人是同镇的林采,两人早已经私定终生。可惜烽火硝烟的年代,扼杀了太多的儿女情长。
林采望着薛娇走进赵家的喜车,绝尘而去,痛苦不堪。
当天晚上,薛娇自杀在新房。赵家第二天将薛娇的尸体送回了薛家。
听到消息的林采来到了薛家。薛家认为女儿的死全都是因为林采,于是下令毒打林采,并将其扔到了百镇三里外的乱葬岗。
相传那天晚上,薛家和赵家一夜之间全被人杀害了。很多年过去了,赵家和薛家的案子仅存在了一些老人的记忆里。
卓凯的爷爷就住在百镇。
即使薛娇换了现在的妆容,穿了现代的衣服,用了美图秀秀修了自己的脸型,但是她眼睛里的寒光,依然无法躲过卓老爷子的眼睛。
我端着热茶,浑身冰冷的听完了卓凯的讲述。 ”也许你不信这些,但是我是警察,我爷爷不会骗人的。“卓凯辩解着。
我哆嗦着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那是我晕倒前无意中按到手机相机快捷键拍的照片。
照片上是薛娇后面站的三个黑衣人,其中一个微微抬头看着我,虽然有些远,但是还是清晰地能看出来,他是已经死了的丁涛。
”这案子不好办,我得提交给上面。“卓凯站了起来。
我低下了头,有些事也许真的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6.圈套
明天,我也要离开这里。
卓凯说,丁涛的案子他会帮忙催促,可我不相信他了。
我收拾好了一切,然后守候在公安局对面,等到卓凯出门,便紧跟着他。
卓凯穿过大街小巷,走过蜘蛛网般的胡同,最后闪身钻进了一个小房子里。
小房子开着灯。我贴着墙钻了进去,蹲到了墙角,透过窗缝望了进去。房间里有三个人,一男两女。
”哥,搞定了吗?“第一个说话的是薛娇。
”明天他就要走了,这事也算完了。“第二个说话的是卓凯。
”谢谢你。“第三个说话的是郑雪。
当然,薛娇和郑雪都是假冒的。
”可惜的是,丁涛不知道杀死他的人是郑雨你,他一定还以为是你姐姐。“薛娇对”郑雪“说道。
”对了,有个事我要问下,卓敏,你那天在十里头带的那几个人都是谁?菜头给我看了一张照片,里面怎么有丁涛?“卓凯对”薛娇“道。
”这怎么可能,那些都是群里的朋友。“之前假扮成薛娇的卓敏说道。
”我当时也吓了一跳。不管了,这样,你们明天就走,这事就过去了。“卓凯说着摆了摆手。
”那晚上我们还去参加鬼吧的聚会吗?“郑雨问道。
”参加,趁机可以说下丁涛的事,这样也对那些有怀疑的人撒播一些迷雾弹。“卓凯说道。
我猫着身子,离开了那个小屋子。
忽然之间,我很想去看一个故人。
7秘密
推开门,一股陈旧的气息窜人鼻子里。我看了看客厅——中间放着一张黑白照片,那是百镇在拆毁前最后的照片。卓凯的爷爷坐在第一排,后面还有好多人。
”你找谁?“身后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我转过头,笑了笑。
有些故事并不是没有结尾,而是因为讲故事的人不知道结尾。
当年,奄奄一息的林采大难不死,在一个山崖半山腰的山洞里活了下来,在那里他看到了一个奇怪的瓷瓶,里面是晶莹剔透的药丸。已经饿极的林采忙将药丸吞下。
从那以后,林采再也不用吃饭,甚至不用睡觉。
一直到今天,他的样子仍和当初一样,没有任何变化。只是为了躲避别人的追查,林采需要换一个身份。
我就是林采。两年前,我认识了丁涛,然后两个人一起来到这里打拼。可惜我好不容易交到的一个朋友,如今竟然死了。
本来我准备一走了之的,可惜卓凯竟然提到了薛娇的故事,最让我想不到的是他竟然还搬出了那个本该消失的故事。
故事讲完了。卓凯的爷爷因为惊吓过度,没有了呼吸。百镇的人终于全部都成了历史。
我离开了卓家,手机提示,已经是深夜十一点。现在卓凯他们正在参加一个鬼吧聚会,他们不知道,我也在那个群里。
群里有人发消息:”还有人参加吗?“
”有,我马上过去。“我发了个消息。这一次,我用的是自已的真名,林采。
灵魂托梦-公鸡引魂
小时候,老家穷,除了农业和渔业之外,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别的收入了。村里的年轻人一到农闲的时候,就去珠三角那边打工,获取一份额外的收入,其中最多就是去深圳、东莞那边的。
关于打工的故事,印象最深的就是托梦的一个故事。母亲跟我说的。
大概是1994年,刘阿姨还是20多岁的年龄,花样年华。跟村里其它年轻人一样,去了深圳市的一个电子厂打工,电子厂在深圳市的郊区,除了这个电子厂之外,周围什么都没有,有一片很大的空地。
那年夏天,深圳那边突然传来消息,刘阿姨在深圳离奇死亡,原因不明。死的地方就是厂子周围的那片空地上,身上的财物没有动,也没有被侵犯的迹象。这让当地警方打伤脑筋,刘家的人也赶过去处理后事。
过了一周的时间,死亡原因一直都没有查出来,电子厂为了息事宁人,给了10万块钱给刘家私了这个事情。尸体在深圳火化了,刘家人带着刘阿姨的骨灰回到了村里。办完白喜事,按照程序土葬了之后,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只是留给村里面的人一些茶余饭后的谈资。
但是,在刘阿姨头七的那天晚上,天上乌云翻滚,瞬间就开始雷雨交加,那天似乎天黑的也特别早。因为天气不好,村里的人早早的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天空已经放晴,只看见刘家前面围了一大群人,我母亲也过去瞧热闹,刘家的堂屋正中间摆了一个骨灰盒,赫然是之前从深圳带回来的刘阿姨的骨灰盒。
什么情况?刘阿姨的骨灰盒不是已经埋到祖坟里面去了吗?
刘家人立刻请来佩神仙,让她帮忙出出主意,佩神仙看了一下情况,可能也没什么办法,只是让他们再按照流程土葬一次,并且用土公鸡引魂。
刘家人照办之后,当晚就没出什么问题。可是奇怪的是,第二天,刘奶奶跟村里的人说,那天晚上,她女儿给她托了个梦,说她是被鬼魂害死的,现在灵魂还留在深圳的那片空地上,需要他们去那边把灵魂带回来才能安息。
第二个晚上,刘叔叔(刘阿姨的哥哥)也做了同样的梦。
接连几天,刘家人几乎都做了同样的梦。刘家人恐慌了,再次请来了佩神仙,佩神仙大惊,说道:“我也不能陪你们去深圳,这样吧,我给你们写一个符,贴在一个大活公鸡的头上,你们带着去深圳,去发现尸体的地方引魂吧。记住,一定要让公鸡保持活力,好吃好喝到那儿,要不然,引魂就有可能失败。到那儿之后,祭拜1天1夜,然后把公鸡杀了,鸡血放到那块空地上,然后把公鸡的尸体带回来,埋进坟墓里。”
就这样,刘家人带着引魂公鸡去了深圳。过了几天,刘家人回来了,又带回来一个骨灰盒,又跟之前刘阿姨的一模一样。刘家人把这次去的情况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佩神仙,并说去的时候就发现那块空地上放了这个骨灰盒。
佩神仙听了,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地说道。
“那你们就把这个骨灰盒和那只公鸡埋进去吧。记住,一定要在半夜12点的时候再埋进去,在这之前,用黑布把公鸡和骨灰盒包好。”
当天晚上,刘家人偷偷的把公鸡和骨灰盒埋进了坟墓里。
据说,埋进去的时候,原来的两个骨灰盒都不见了。
后来,听村里在深圳那边打工的人说,那个电子厂倒闭了。父亲跟我说,佩神仙说,那个公鸡就是灵魂附着的载体,选在半夜入土是为了保护陰魂。
再后来,听说那块地方被开发出来了,挖土机作业的时候,挖出来几百具白骨。
黄皮子
黄皮子是个住在学堂佛龛里的精怪,修行了几世,耳濡目染竟也有几分书香气,学会了说人话,走人路。
黄皮子最大的梦想就是修行成人,进入人间道,摆脱畜生道的轮回。它从小就听有经验的修行家说,必须在修行五百年后,穿上刚死的人穿过的衣服,然后再有活人对你说“你是人”,那么就会最终化为人形,修成正果。
眼看五百年修行大业即将功成,它决定要按照行家的话去做,第一步就是要去偷死人的衣服。可是刚死去的人往往会被家人通宵守夜,根本没有机会下手,于是它想了个办法,偷那些还没死但看着快要死的老年人的衣服,这样它的成功率就会大一些。
这一晚,它趁着月黑风高,翻墙进入张老头儿的家中,翻箱倒柜地找寿衣,不料这张老头儿精神头好,大晚上的没睡着,油灯“啪”的一声点亮了,黄皮子吓了一跳,正准备逃窜,不料张老头儿喊住它,说:“大晚上的你找什么呢,幺儿?”
“幺儿?”原来,这张老头儿眼神不好,耳朵也不好使,把黄皮子误认作他的小儿子了。
黄皮子将计就计,也就站住脚,回过头,学着张老头儿小儿子的腔调说道:“是这样的,爹,我大哥家孩子跑丢了,让我来找找,看看有没有来您这。”
张老头儿独居,也没什么邻居,黄皮子知道他耳背,所以故意说得很大声,好骗过他,然后脱身。
“哦,我没见来过什么猴子呀,我也不养猴子啊!”张老头儿还是没听清楚,以为幺儿来找猴子呢。
黄皮子大声纠正道:“不是猴子,是孩子,哇哇叫的孩子。”“哦,抱着娃娃的猴子啊,我一天没出门,也没看见。”张老头儿回答道。
“算了,爹,您早点睡吧,不找了,兴许这猴子明天就回去了。”黄皮子是较真不过张老头儿了,人一上了年纪,就迂腐、犯痴,耳朵不好使还胡答对。黄皮子也认栽了,是猴子还是孩子,不管是啥,脱身就好。
黄皮子失望地走出去,边走边想,寿衣是偷不到了,怎么办呢?十里八乡,有望归天的也就这张老头儿了,所以只能送终了这张老头儿,才能把这寿衣得到手。于是黄皮子干脆下了个决心—每天都去张老头儿家照顾他。它想,我这么诚心诚意,等张老头儿两腿一蹬升了天,这寿衣肯定能留给我一套。
话说回来,张老头儿的小儿子看黄皮子三天两头往老爹家里跑,想必是老爹不行了,连黄皮子都在打他家祖宅的主意,他心一急,想出一个法子。
这天,他藏在老爹房门后面,等着黄皮子一来,然后一竹杠敲在黄皮子头上,口里骂骂咧咧:“让你耍心眼,打死你个黄皮子,想占我的房子,没门。”
黄皮子被打得头破血流,边挡边说:“幺儿,你听我解释。”
“听什么听。”这小幺儿哪肯住手,无奈,黄皮子只好再次落荒而逃。
唉,一心向善的黄皮子,本以为会功德圆满,水到渠成。可是,这修行成人的大业,哪有那么容易。黄皮子很失落,这些人口口声声追求乐善好施,不过是欲盖弥彰的借口罢了。
也是机缘巧合,天公开眼,这张老头儿不出三天竟一命呜呼了。处于绝望边缘的黄皮子又重燃斗志,它重拾信心,发誓一定要得到寿衣,修行成人。暗偷不行,明要更不行,看来得投其所好了。
张老头儿的小儿子贪财,尽人皆知。黄皮子豁出去了,把藏在学堂梁上的粮食取下两袋来,准备跟这小幺儿做个交易,用两袋粮食换张老头儿的寿衣。
黄皮子这几世,除了勤恳修行外,逢农忙,没事还去地里捡麦穗,所以学堂的房梁上藏了不少粮食,这是这些年它攒下的家底。等找到张老头儿的小儿子,还没开口,这小子看到黄皮子手里的粮食,两眼放光,也忘了跟这黄皮子的恩怨,反正老爹的房子到手了,又有人上门送粮,管他是不是仇人呢,贪财图实惠才是要紧事。
黄皮子开口道:“幺儿,我想跟你做笔交易……”还没等黄皮子说完,这小幺儿就把粮食夺过去,如获至宝般说道:“说吧,说吧,什么都好说。”
“我想用这两袋粮食换你爹的寿衣。”黄皮子唯唯诺诺地说道,生怕这小幺儿的暴脾气上来,再拿竹杠敲它。
张老头儿的小儿子见钱眼开,哪会发怒,眼珠子一转,竟跟黄皮子讨价还价起来,最终以五袋粮食成交,这可是黄皮子全部家底呀!
死人的衣服有了,但还得有活人对它说“你是人”,才算真正大业成功。珍藏了多年的积蓄换成了衣服,再托张老头儿小儿子办这事恐怕难了,所以还得另想办法。
村北的王老汉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人,找他肯定有用,于是黄皮子穿上张老头儿的寿衣急匆匆地去了村北。王老汉正挥着鞭子赶着牛,一沟一沟地犁地。
黄皮子跑过去,说:“王大叔,我帮你犁地吧。”说着,牵过牛拉过肩在前面跑,王老汉没有理它,仍在后面赶着牛。
犁到日上三竿,黄皮子累得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它停下,说:“大叔,休息一下吧,休息一下吧,我去给你弄点水喝。”说着放下拉牛的绳子,跑到河边打来一罐水。
王老汉也是渴了,接过黄皮子递来的水喝了起来。
黄皮子见王老汉喝了它的水,想必会感激它,于是兴奋地问道:“王大叔,你说我像不像人,你说我是不是人?”
王老汉喝着水,一下子笑喷了,说道:“你是人?开玩笑,你就是一皮子精,不要以为穿上人的衣服就是人了,看看你那条大尾巴,丑死了。”
黄皮子一下子如泄了气的皮球,它尽心尽力帮王老汉犁地,没想到换来的竟是一句挖苦和讽刺。唉,修行成人的大业,为什么这么难走,孤苦郁闷的黄皮子只好垂头丧气地离开。
这时,路边的麻地响起了一阵唢呐声,似乎有人在办丧事,黄皮子定睛一瞧,竟然是早它几十年修行成人的一只公鸡精去世了。黄皮子好生羡慕,能以一个人的身份去世,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事啊!
一转眼到了七月半,民间俗称鬼节。黄皮子知道,这一天地狱里所有的鬼神都休息,鬼门打开,人间道的鬼魂可以乘机逃离陰曹地府,进入更高一个层次的修罗道,去永生的阿修罗界。
黄皮子寻思,去世的公鸡精肯定不会放弃这次机会,一定会从坟墓里跳出来,化成金鸡去永生的阿修罗界。如果自己趁金鸡飞走前,向他讨教讨教修行成人的经验,那该多好?
于是,七月半的夜里,黄皮子趁着月色来到了公鸡精的坟旁。
那是一片麻地,现在正是麻秆成熟的季节,看麻的尹老头儿是个五十多岁的光棍儿,就睡在麻地里也不害怕,因为他有一架对付偷麻人用的小钢炮。
黄皮子穿着张老头儿的寿衣,还戴着帽子,蹲在坟地里似人非鬼。看麻的尹老头儿早就发现了它,起初以为它是来偷麻的,就不动声色地坐在棚子里,叼着烟斗盯着它。等盯了几个钟头后,发现黄皮子还是一动不动地蹲在麻地里,而且月光下,它那条大尾巴闪闪发亮,尹老头儿一看就知道这是一只皮子精,肯定是来掘坟的。
“嗨,老兄,在墓地里干什么呢?”尹老头儿喊道。
听尹老头儿一喊,黄皮子吓了一大跳。“没干什么”,黄皮子战战兢兢地站起来回答道,“我路过,内急,所以在这方便了一下。”
“过来吸袋烟,坐会儿。”尹老头儿喊道。
黄皮子没多想,就过去了。
尹老头儿端着大烟袋子,“吧嗒吧嗒”大口吸着,棚子前放着那架小钢炮。黄皮子好奇地指着小钢炮问:“老兄,这是什么?”
尹老头儿笑着说:“这是大烟袋,你用嘴含住,我点上给你吸一口,可带劲了。”
黄皮子没见过小钢炮,听尹老头儿一说,它信以为真,弯腰用嘴含住了炮筒口。
尹老头儿用嘴里的烟袋火点着了捻子,只听“砰”的一声,黄皮子嘴里冒了烟,它整个跳了起来,疼得大叫,逃之夭夭,也顾不得再等公鸡精了。
尹老头儿看到逃窜的皮子精,哈哈大笑,说:“看你还敢来。”
黄皮子绝望了,它的修行终究没有成功,可是,人类的罪恶和丑陋它是看得分明—迂腐、易怒、贪婪、冷漠、嘲讽、欺骗……经历这么多糟糕的事,它开始怀疑,自己还有没有必要修行成人,难道人真的比畜生高级吗?
黄皮子落寞地走了,寒风穿过它的领口,直钻进身子里,它裹了裹身上的寿衣,也不顾尾巴露在外面了,垂头丧气地走在街上。
走着走着,黄皮子看到路边有一个小乞丐,缩在角落里,睡着了。黄皮子心软,走过去坐在小乞丐身边,脱下自己身上的寿衣给孩子盖上,再伸过自己暖暖的大尾巴,让孩子枕着舒服一些。他们俩就这样依偎着,过了一夜。
第二天蒙蒙亮,黄皮子被一阵咳嗽声惊醒,是那个小乞丐。小乞丐面色通红,像是发烧了,他喃喃道:“先生,谢谢你!”
“不要叫我先生,我是皮子精,不是人。”黄皮子觉得很羞,连声说,“孩子,你想吃点啥,我去找。”
“先生,你怎么会是皮子精,你、你是人啊,和我一样的人啊……”
“咦?我的尾巴哪里去了?”黄皮子回头一瞧,发现自己的尾巴消失了,自己终于成了人。 黄皮子突然有一股想哭的冲动,原来,善良终究不会被辜负。
鬼巷里的告白
我们在玩开心大冒险。我运气背,抽到一个终极挑战:穿过我眼前这条小巷。
这是一条危名远扬的鬼巷。很多年前,这里是一片坟地。后来时代变迁,一座座楼房在这里拔地而起,那些墓碑便被人们镶入了水泥里。从那时起,那些坟主的鬼魂便寄宿在水泥里,总有人能在晚上听到有咒骂声从里面传出来。
我尽量克服自己的恐惧,然后看到大家把李峰推了出来:“快去啊,你女朋友害怕了,你不陪她一起去吗?”
我咬咬牙:“愿赌服输,我自己走。”
接着我很艰难地向巷子里迈出了一步。我回过头望着他们,他们一副起哄的样子,还有李峰那漫不经心的表情。
我心里很不舒服,打开手机,凭借手机微弱的灯光,向更黑暗的深处走去。
我和李峰的绯闻在班上闹得沸沸扬扬。他是一个高富帅,好面子,虽然总是和我在一起,但他好像没有勇气向我告白。他今天这种行为更让我生气——竟然忍心让我一个人穿过这闹鬼的空巷!
想着想着,手机竟然没电了。
我向前看不到出口,向后也看不到入口。我更加害怕了,只能小心翼翼地向前摸索。
突然,我踩到一块硬硬的东西。
“谁呀,是你吗,小依?”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不是李峰的声音吗,可他在哪儿?况且这个声音是从我的脚下传来的!
“小依,我等你好久了。”
李峰渐渐向我“飘”来——难道他是墓碑里的鬼魂?
我感到李峰已经到我的眼前了,于是紧紧地闭上眼。
“做我女朋友吧,我喜欢你很久了!”
说完,我眼前一亮。只见李峰帅气地捧着一束玫瑰花,单膝跪在我的面前。与我们一起的四个同学每人手中都捧着橘灯蜡烛,向我们走来——我感动得快哭了。
“好浪漫,快答应他吧!”
大家面面相觑,刚刚那个声音是谁的?突然,一阵冷风吹灭了蜡烛,周围又陷入了一片黑暗。
周围响起了一阵开门声,接着是摩擦声。借着月光,我看到一个身影从地下爬出来,并伴随着蓝幽幽的鬼火。
“好浪漫哦。这条巷子已经很久没有活人来了,我们生前很喜欢热闹,可是现在太冷清了。不过,还好你们来了。”
接着它扯开嗓子喊了起来:“有人来了,大家快出来捧个场吧!”
黑暗里,越来越多的开门声在我们耳边响起……
绞刑架之英雄
【序。电话】
“七妹!七少真的半年前就死了,对吗?”
七少的全称是邪七少,是我的男友小七在游戏里的名字,半年前,他因癌症而去世。
在小七去世前的一年里,我不顾父母反对,毅然辞去工作,来到这座小城陪他度过生命里最后的时光。在这一年中,我和芝姨两个女人,因了共同爱着的男人,也逐渐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小七去世后不久,芝姨就患上老年痴呆症。为了让小七在天之灵能够安心,我在这座小城市找了份工作,与芝姨相依为命。
接到电话时,我正在陪着芝姨散步。秋叶在枝头摇摇欲坠,天空很晴,但有许多云朵。芝姨挽着我的胳膊,突然指了指一朵淡灰色的云,说:“小七回来了。”
零啾啾的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打进来的,她声音干涩、语气紧张,“七妹,七少真的死了吗?”
为了陪他,我也在那游戏里创建了一个叫做“邪七妹”的角色,而零啾啾是我们共同的好友。
我说:“他的葬礼,你们都来过的。”
零啾啾的声音颤抖着:“可是他回来了!在游戏里,在yy里,连声音都一模一样啊!”
“不可能啊!”我望着芝姨,她正盯着那朵云,幸福地笑着。
【第一章。英灵回魂】
1.
邪七少是人类的英雄,他死了,死得哀恸天地。
2.
我们都是神的孩子,出生在由神庇佑着的极乐世界。我们被称作神的守护者,每天无忧无虑,随随便便出门打几次猎,挖几棵仙草,或者帮村子里的老者跑跑腿,就能很快升到12级。
每个升到12级的守护者,都必须面对决定一生命运的抉择,下凡到人间,转职成为人类或者猿族。人类善用兵器,猿族体能强大擅长发挥自身的天赋,两个种族本是同根,却在进化过程中演变成不共戴天的仇敌。人类和猿族有着各自的地盘,他们样貌不同,语言不通。两个种族的玩家相见时,只能识别对方的名字。他们之间不但无法交谈,更无法组队、无法交易,他们只能做两件事,要么打,要么逃。
很多追求刺激的好战分子选择了猿族,他们的天赋就是好战,体型强壮粗狂,深得男性玩家喜爱。而选择人类的玩家,多是被功能各异的武器吸引,或者是喜欢人类俊美外形的女性玩家。因此,玩家们的性格也十分符合游戏里的种族设定,人类保守而贪图安逸,猿族暴躁好战。随着玩家级别的提高,这种区别越来越明显,猿族在战斗中占据了优势,四处烧杀抢掠,而人类则为了好看的外形服装和奇特的装备武器而沉溺在副本中。
久而久之,人间的大部分城市都被猿族占领,若不是双方的主城无法被占领,只怕人类早已没有立锥之地。猿族无处不在,人类练级的森林,捕鱼的湖泊,采矿的山坡,经常有猿族出没,就连人类的副本门口,都常年盘踞着大量的猿族。很多人类玩家无法升级无法下副本,玩得十分压抑,他们或者干脆放弃了这款游戏,或者转而建立新的账号去玩猿族。于是,猿族的实力越来越强大,人类越来越不堪一击。幸好游戏运营商及时发现这一问题,为了控制两个种族的势力比,在转职的环节限制了猿族的人口增长,否则这游戏只怕早就黄了。
即便如此,人类仍长期处于劣势。他们也曾组织过反攻,也曾想抢回地盘,但因人数和装备上造成的差异,都以失败而告终。
是邪七少,这个人类战士,是他挽救了人类。
他虽然没有极品装备,也没有犀利的手法,但他有着出色的指挥才能和非凡的个人魅力。他先是在yy(一款团队语音工具软件)上创建了人类联盟频道,然后将人类中各大社团的头目叫到一起,组成“人类反击联盟”。然后,他将各个社团的玩家统一编制,组成诸如前锋、主力、补给、医疗种种不同职责的部队,又购买了几个猿族的游戏账号作为内应,搜集情报的同时,挑拨猿族几大公会之间的矛盾。不久之后,在邪七少的带领下,人类对猿族进行了有效的反击,不仅夺回了大部分城池,也给了人类玩家许多信心,成为种族的精神领袖。尽管他每次指挥战斗时都在言语上对猿族百般羞辱戏谑,但那些猿族的玩家在憎恨他的同时,又都对他有几分钦佩和感谢,毕竟是因为他的出现,才令这游戏玩得更有激情。
可是,邪七少死了——玩“邪七少”这个角色的玩家死了。他本来就是一个癌症患者,在生命的最后一年里,他放弃了治疗,选择在虚拟世界里,实现自己人生中别样的辉煌。
那天晚上,人类和猿族正在进行着一场最为激烈的战斗,这场战斗将决定着望神山的归属。只要夺回这座山,人类就能继续获得丰富的矿产用于打造装备,还能将掉落“神祗系列”极品装备的boss也纳入自己的地盘。他在yy语音里用充满磁性和激情的声音对着成百上千的人类玩家喊道:“兄弟们!成败在此一战,不要被那些长尾巴猴的黄板牙吓倒,他们不是齐天大圣,他们没有金箍棒,他们只是一群没进化干净的猴子,只配被我们关进动物园的猴山上扔香蕉皮!兄弟们,不要退缩,不要畏惧,在山脚定好复活点,给我死命向上冲!夺回我们的金矿,夺回我们的神木,夺回我们的boss,夺回我们人类最后的尊严!兄弟们,冲!拼命冲!”
战斗正到酣处,他突然喊了一句:“给我往死里冲!”便再也没有了声息,他的人物角色矗立在半山腰,保持着战斗姿势。
而此时,我就坐在小七身旁。他戴着耳机,一手按着键盘一手握着鼠标,歪歪地靠在电脑椅上。他死了,脸上的表情既兴奋又不甘,但我知道,他没有遗憾。
我默默关闭了游戏,叫来了芝姨。
望神山一役,因了邪七少的突然掉线而失败。
第二天,我在yy上告诉大家,他死了,在虚拟的战场上,死于癌症。
3.
之前,除了我以外,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情况和病情。如今他的死,哀恸全城。一个身患绝症被病魔折磨着的少年,从未在人前提及自己的苦痛,只将快乐和希望带给游戏里的每个人,将乐观和豁达传递到这个虚拟世界的每个角落。人们在游戏的官网上发布了悼词,又聚集在主城里举行着各种各样的哀悼活动。虽然只是一场虚拟的游戏,但邪七少带给每个人类玩家的热血和激情,却是实实在在真真切切的。
后来,不知是谁提了一句:“我们去参加邪七少的葬礼吧?”
于是,数十名有钱又有闲的玩家,或开车、或坐火车、或乘飞机,从四面八方汇集到这座小城市。葬礼结束时,我哭着给每个人手里塞了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邪七少的游戏账号和密码。我说:“如果你们想他了,就上去看看他,不要忘记他,你们是他最后的生命里最珍贵的朋友。”
邪七少的账号里并没有什么极品装备,再加上这个账号本身是知名人物,人人都知道这个玩家已经死了,并在死后把账号送给了那些想念他的人。就算有人敢卖,也没有人愿意买一个如此特殊的号。因此,他的账号完全没有被盗取或被再次使用的价值,它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纪念一位游戏中的英雄。但是,突然有一天,当人类在战斗中再次失利,勾起了某个人对邪七少的思念,于是他翻出曾在葬礼上得到的账号密码,想上线怀念一下昔日的战友时,他发现,密码错误。
每个拥有邪七少账号密码的人,都提示密码错误。这意味着,他们中的某一人,擅自修改了邪七少的密码,将这个号码据为己有。曾经去参加邪七少葬礼的人,多数都是各大社团的骨干。此刻,他们聚集在同一个yy频道,互相猜忌、指责,又各自申辩。邪七少死去后,人类的联盟本来就名存实亡勉强维持,经此一事,彻底宣告瓦解。
终究只是一场游戏而已,除了邪七少这个将游戏当做人生中最后一场精彩的少年之外,谁对谁又能有几分真诚?只要在这虚拟中肆无忌惮地图个痛快就好了,谁会在乎一堆数据的荣辱成败?
从那以后,邪七少再也没有上过线,他逐渐在大家的记忆中淡去。
4.
接到零啾啾的电话后,我怀着复杂的心情尝试登陆小七的游戏账号,果然,系统提示密码错误。于是我马上登陆了我们一同战斗过的yy频道,零啾啾和另外几个密友,早就等在那里。据零啾啾说,邪七少在一个星期前,突然在游戏里和yy里高调上线。
那天,被猿族压迫得忍无可忍的人类终于爆发,再次在望神山向猿族发起反攻。临时选出的指挥并不给力,人类溃不成军。就在这时,有人突然大叫一声:“七少!七少上线了!”
果然,在望神山的半山腰,在猿族乌压压的大军里,在小七最后下线的地方,邪七少这个名字白晃晃地出现在那一堆红名里。
被击退到山脚的人类仰望着山腰那个名字,百感交集。
突然,yy里一声大喝:“兄弟们!给我往死里冲!往死里冲!把这些长尾巴猴的黄板牙给哥撬下来!把这些浑身长毛的蛮族赶出望神山!”
这充满磁性的声音是那么熟悉,那么荡气回肠,那么振奋人心。大家仿佛回到了半年前团结一心抵御猿族的美好时代。
“我们人类的勇士向来勇往直前,在群战中不需要治疗的照料,就算有治疗加血也加不过来。因此,所有治疗师留守复活点,第一时间给死回去的勇士加满血,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重新投入战斗!战士们不要怕死,拿起你们的长剑和盾牌,给我冲到最前面!法师们不要太冲动,跟在战士们身后向前推进,发挥你们的远程攻击优势,握紧法杖,集中火力秒掉冲在最前面的猿族!弓手给我听好了!马上从你们现有的部队里退出来,像以前一样组成专门的弓手部队,给我绕到猿族的后方,远程射杀猿族的法师!兄弟们!血洗耻辱的时刻来临了!为了我们的兄弟、我们的姐妹,我们的爱人,为了我们的家园和种族的荣耀,给我杀!杀!!只有一个字,杀!杀!杀!”
只有30秒,在邪七少处于上线保护状态的这30秒,人类的军队如打了鸡血般,迅速反扑至半山腰,邪七少看到增援已到,飞快跃起,扬起巨弓,向早已瞄了30秒的猿族指挥射去,然后和战友们一起,将热血铺在反攻的每一步上。
望神山一役,人类以少胜多,以寡敌众,大胜。
yy里欢腾一片。这时,频道里突然有人大声问:“刚才指挥的人是谁?”
顿时,世界安静了。
大家都听得出,那熟悉的声音,就是邪七少。是半年前死于癌症的邪七少,是游戏账号送给密友之后又神秘被盗的邪七少。
当回过神儿的人们从游戏界面切到yy频道界面时,刚才在yy里指挥的人已经离开了,右侧的聊天屏上,只留下一条系统提示:
邪七少已经退出频道。
零啾啾讲到这里时,停顿了几秒,然后十分小心地问:“七妹,邪七少,是真的死了吗?”
我说:“我亲眼看到他的尸体被推进了焚化炉。”
【第二章。虚拟复生】
1.
芝姨抱着小七的照片,躬着肩,眯着眼睛坐在电脑前偷菜。她摘下我头上的耳机,笑着说:“小七给我的牧场添草了。”芝姨用着的电脑,正是小七生前的那一台。
我重新戴上耳机,在yy里和大家敷衍了几句,然后登陆小七生前的qq号,果不其然,密码错误。我又登陆自己的qq,进入小七的qq空间,他农场里的牧草是三个小时前刚种的,牧场里的动物也是不久前新放养的,qq餐厅里不但加满了菜,雇满了人,还重新装修了一番。桌椅是最有效率的摆法,空出的地方用草坪和鲜花摆出一个大大的心形,心形中间还用盆栽摆了一个“心”字。
心,是我名字里的最后一个字。
难道小七真的回来了?难道就像无数个小说里描写的那样,他的灵魂依附在互联网上?
就在这时,零啾啾在qq上给我发了一个抖动窗口:“邪七少上线了,就在主城交易所门口!”
于是我急忙登陆邪七妹的角色,匆匆跑到交易所门口。
果不其然,邪七少就站在那里,像他生前一样,穿着很普通的装备,一副很好欺负的样子。此刻,他正站在一个叫做“澳门赌场管理员”的人物旁边,普通频道上不时弹出他和澳门赌场管理员roll点的提示信息。
这款游戏有许多多人副本,需要六人或者更多的人组队才能完成,由于副本中掉落的装备是有限的,而这些装备队伍里可能两三个人都有需求,因此,游戏在装备分配方式上提供了多种选择,其中一种“随机分配”方式就是roll点。就好像投色子,谁的点数大,装备就归谁。这个装备分配系统就是赌博的基本道具。玩家只需要在对话框里输入一个简单的命令,就能随机投出1—100不同的数字。澳门赌场管理员就是一个靠在游戏内开设赌场盈利的小工作室,他只玩比大小,简单、直观,不需任何技巧,输赢全凭运气。他赚钱的方式很简单,比如a和b赌,他们必须先把赌资交易给他,每局结束后,他会按照所压的赌注,把游戏币交易给赢的一方,自己则抽取少量佣金,这样参与赌博的双方就不会担心对方赌输了赖账。
由于他这个工作室比较有信誉,很多赌徒都信任他。有时候,他们也会要求和澳门赌场管理员赌,因为他手里持有大量游戏币,可以赌得大一点,更刺激。每个人都知道澳门赌场管理员的赌运很差,输多赢少,但他们并没有注意到他输的都是小额赌局,赢的都是大宗游戏币。能够不动声色地赢钱,需要一套很高超的、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技巧,什么时候输,什么时候赢,都是有学问的。除此以外,还需要一件秘密武器——干扰roll点系统的作弊软件,能够随意投出自己想要的点数。
此刻,小七的身边已经聚集了许多人,大家议论纷纷。
有人干脆很直白地问他:“嗨!七少!你是鬼吗?”
“小澳门,你小心了哦,现在跟你赌的家伙不是人!”
邪七少并不理会周遭的议论,他赌得专心致志,甚至连我站在他身旁都未发觉。
澳门赌场管理员已经连续输了很多场,急了眼。这一次,他和七少都押上全部赌资,总计游戏币600亿,相当于人民币6万元。
澳门赌场管理员说:“我先roll。”
邪七少说:“随意。”
系统提示:澳门赌场管理员roll出了100点。
显然,这家伙用了作弊软件。100点也就是最高点,就算邪七少也roll出100点,也算输。就如游戏的装备分配系统一样,如果两个roll了同样的最大点数,则先roll出最大点数的人获得装备。这一规则同样被用在赌局中。
这时,又出现一则系统提示:邪七少roll出了101点。
人群里一阵惊呼,连那澳门赌场管理员都傻了!怎么可能会有人roll出101点?
澳门赌场管理员吼道:“你用了什么roll点挂?竟然比我的都厉害,竟然能roll出101?”
邪七少说:“看来,你终于肯承认你用roll点挂了。”
人们起哄道:“既然你俩都用roll点挂,那么这也算一场公平的赌局!小澳门你技不如人,赶紧给钱吧!”
“给钱吧!给钱吧!”一时间“给钱吧”三个字充斥了所有聊天频道。
澳门赌场管理员在一阵叫骂声里,赖账下线了,紧接着,邪七少也下线了。
澳门赌场管理员一激动自爆使用roll点挂内幕,自然信誉扫地,没脸再上线开赌场了。当然,他也不可能再上线了。当天晚上,官方论坛就出现一条重磅爆料帖,帖子的标题是:“英雄少年邪七少死而复生,赌场老板小澳门暴毙身亡!”
帖子的一开始,先给出了一个链接。是一个月前一个大学生玩家发布的,他因一时鬼迷心窍在澳门赌场管理员那里输光了所有游戏币,想翻本,就用学费买了三百块的游戏币,结果又输了。他不甘心,于是总是抱着赢回学费的侥幸心理一路赌下去,竟然输光了所有学费。因此他向大家求救,问问应该怎么办?很多网友在此帖中的回复极为恶毒,都说他不该迷恋赌博、咎由自取,死也活该。那个大学生却一直没有再回过贴,几天后,和他一起玩游戏的同学在论坛说,他家境其实并不好,因为输光了学费,悔恨交加,自杀了。
那个链接里最后一个回复人是邪七少,他说:“我帮你讨个公道。”
发帖人将这个回复截图贴在了链接下面,又放上游戏中邪七少roll出101点的截图。然后,他又发了一张报纸的照片,照片中是一个豆腐块新闻,说某男子在网吧暴毙身亡,而这个男子,是以在游戏中开设赌场为生,他在游戏中的名字叫“澳门赌场管理员”。
2.
我站在邪七少下线的地方,一动不动,专等着他上线。我一定要亲口问问他,他究竟是谁?是人是鬼?如果是鬼,他为什么不来找我和芝姨反而在网络上兴风作浪,难道他不知道我和芝姨是多么想念他吗?如果是人,他为什么要盗取小七的所有网络资料装神弄鬼?无论他是人是鬼,我必须要知道,澳门赌场管理员是不是被他杀死的?即便他利用作弊软件谋取非法利益,即便他害人无数罪该万死,那也不应由他来惩罚。我认识的那个乐观豁达、永远心存善良的小七,绝不是这样的人!
我一面盯着游戏界面,一面不时切换到qq空间页面,刷新他的动态。果然,深夜时,在他给芝姨的牧场添满了牧草之后,游戏好友名单里的“邪七少”亮了,一秒后,他出现在我眼前。在我将鼠标放在他身上的同时,发现他的目标也是我。于是我知道,此时此刻,倘若他是人,他的鼠标也正点着我;倘若他是鬼,他正在网络里望着我。
我密语他:“小七?”
他沉默了很久,不做声,然后转身跑向传送石。于是我也跟着他奔向传送石,同时在好友名单里刷新他的最新位置,如影随形地跟着他,不停地追问他:“小七,是你吗?是你吗?……”
终于,他回话了:“是。”
我又问:“你是鬼吗?”
他说:“是。”
我又惊又喜,正准备多问几个问题,身后却传来嘤嘤的哭声,是芝姨。她并未完全老年痴呆,偶尔清醒,忆起小七的死,就会捧着他的照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有时候我甚至希望芝姨能痴呆健忘得彻底一点,这样她起码能过得快乐。
芝姨说:“心心,趁我现在清醒,你听话,回到你的城市,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吧!莫说你与小七并未结婚,就算结了婚,我也不能这么拖累你啊!我还有些积蓄,离开前,你用这些积蓄将我送进养老院,偶尔打个电话给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急忙起身,紧紧抱住她,在她耳边说:“芝姨,快别这么说了。我要是不管你,怎么对得起小七对我的爱?”
芝姨哽咽着说:“你这个自私的丫头,你有没有想过,我如此拖累你,又怎么对得起小七?”
我抬起眼,望着小七的遗像,他笑得那么灿烂。我说:“芝姨,你不要我了吗?你若不要我了,以后思念小七时,谁能陪我一起哭泣呢?”
说罢,我们抱头痛哭。
待我哄睡了芝姨回到电脑前时,邪七少已经下线了,下线前,他留下一句话:“你值得拥有幸福。”
3.
邪七少,我的小七,彻底复活了。除了不能拥抱,不能亲吻,不能亲手感触他的体温之外,他和真正的复活并没有两样,他的qq,他的yy,他的游戏角色,都复活了。
每天,他都会在qq上陪着芝姨聊天,在游戏里陪着我打怪、下本、城战。他甚至能像一个真正的活人那样养家糊口。
游戏中有极为苛刻的装备强化系统,所有的装备都可以通过强化来增强属性,越是极品的装备,强化后提升的幅度就越高。强化的最高等级是10,若一件极品装备能强化到10级,将获得神的祝福,不但外形变成耀眼瞩目的金黄色,属性更是能提高10倍。但是,强化成功的几率是很低的,倘若失败,那么整件装备就会砸碎并消失。因此,很多拥有极品装备的人都不敢随便强化,即便是有钱人,也顶多强化到四五级,毕竟极品装备得之不易,一旦失败就将两手空空。
但是,邪七少强化装备从不失败。人们只当他是运气好或者掌握了某种强化的窍门,纷纷请他帮忙强化,除了我,谁也不知道他真正的秘密。他每强化一件装备,收1000元。这个价格看似贵,其实很划算。一件极品装备在交易网站就卖成千上百元,若不强化,总感觉如同鸡肋,若强化,又很可能会血本无归。目前,整个服务器只有一件将武器强化到10的超级有钱人,那件武器本身就值5000元,为了获得强10的极品,他用了将近半年的时间花费了10万元攒够了20把武器,才最终获得了一件强10的,其余的都被砸碎了。而如今只需要1000元,就能将装备变成极品中的极品。玩游戏的有钱人也许不算多,但肯花钱的人却非常多。他为了避免引起运营商的注意,一天只强化一件装备,目前,请他强化装备的人已经预约到了一个月以后。
小七是鬼,并没有消费需求,他用于收钱的网银,是我的账户。他让我辞去工作,每天在游戏里陪着他。他说:“在离开之前,请让我肆无忌惮地宠爱你一次,你值得拥有幸福。”
他总说要离开,却又不说是什么时候,又为了什么。但我知道,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人鬼情未了终不会长久,他总有一天,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迫离开。
所以我不再问他,每次望着游戏里那个一呼百应的邪七少,望着电脑前痴痴笑着与儿子聊天的芝姨,我就不停地对自己说:管他虚拟还是现实,管他是人类还是鬼魂,只要现在幸福就好,只要此刻拥有就好。
【第三章。零啾啾之死】
1.
小七在网络中“复生”自然是个不可言说的秘密,为了掩人耳目,我对大家说:“他是小七的表哥,声音和性格都和小七一样。我曾告诉过他邪七少的账号密码,但后来却忘记了。因此当他决定代替小七将邪七少这个角色玩下去的时候,我并不知道。还好后来知道了实情,要不然还真以为闹鬼了呢!”
网游本来就是虚拟的,很多人在一起玩了三五年,也不见得知道对方的底细。再加上“小七的表哥”不但和小七一样具有非凡的指挥才能,像小七一样热情奔放、开朗豁达,而且操作手法堪称一流,他比小七本人更受欢迎和爱戴。他接手邪七少的账号后不久,就为他换上了一套极品装备,全部强化到10。此时的他,无论是才能、魅力、操作还是装备,都堪称人类的领袖。因此,人们不但欣然接受了他,还有很多整日泡在网络上的小姑娘对他十分仰慕,时常黏着他大献殷勤,其中就包括零啾啾。
前面说过,零啾啾是我和小七共同的朋友,她其实是个善良可爱的女孩,人并不坏,坏只坏在,她对这个虚拟英雄的仰慕已经无法遏制。早在小七在世时,她就暗恋小七,只因我和小七是以情侣身份一起玩游戏,是现实里的恋人,因此她一直把对小七的爱慕埋在心里。但是现在,这丫头心里不平衡了,邪七妹你凭什么呢?如今的邪七少又不是你的恋人,而是一个全新的邪七少,你的恋人已经死了,干吗连他的表哥也要霸占?
于是她公开向邪七少展开了追求,每天黏着他大献殷勤。可邪七少根本不领情,仍旧只爱我一个。因为他根本不是什么表哥,而是小七本人。
后来有一天,零啾啾突然“脑袋开窍”,她自作聪明地认为,邪七少之所以迷恋我,是因为他见过并且认识我本人,但却没见过她,不知道她有多可爱多漂亮甚至多有钱。她从我和七少的聊天中,揣测我们一起住在小七的家里,于是决定“送货上门”。
她曾参加过小七的葬礼,知道我们住在哪里。她一心想给邪七少一个“惊喜”,来的时候并未告诉任何人。偏偏她到我家时,我正好去超市买菜,只有芝姨一个人在家。
当时,芝姨恰好清醒,知道她是小七游戏中的朋友,于是十分欢喜地招待她。她们正聊着天,芝姨的病又犯了,嚷嚷着要吃巧克力。零啾啾一心想巴结邪七少的“小姨”,于是就带她出去买。她并没意识到芝姨有老年痴呆,况且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刚出门不久,就把芝姨弄丢了。零啾啾起初以为芝姨自己先回家了,正打算回去找她,却在不远处的路口发现了她的尸体。
她出车祸死了。
零啾啾吓坏了,心想反正也没人知道我来过,于是就偷摸逃回了家,隐瞒了一切。
殊不知,小七为了帮我更好地照料芝姨,在她的身上放了小型监控纽扣,当零啾啾带着芝姨出门时,小七就用飞信从电脑上给我发了短信。
后来,我和小七在游戏中质问零啾啾,她却因为害怕,对这一切矢口否认。
2.
在芝姨葬礼那一天,零啾啾死了。我获知她的死讯,依旧是在游戏的官方论坛上。
发布她死讯的那个人,和上次爆料澳门赌场管理员的,是同一个id。
帖子的标题是:“无知少女仰慕英雄害死患病老人,苍天有眼杀人凶手惨死家中”。
帖子里只有两个视频。第一个视频,是零啾啾带着芝姨出门,芝姨被汽车撞死。这个视频的拍摄角度明显来自芝姨身上的监视纽扣。第二个视频,是零啾啾在浴室里被烫死的画面。视频里,她拼命拍打着浴室的磨砂门,却怎么也打不开,最后,只在那扇门上,留下了一片猩红的手印。由于这两个视频非常血腥暴力,在发布后不久就被论坛和谐了,但是,仍旧有许多人看到了视频,并针对这两个视频重新开帖讨论,一时间传得沸沸扬扬。
只有我知道,是小七的鬼魂为了替母亲报仇,杀死了零啾啾。直到此时,之前被我刻意遗忘的澳门赌场管理员死亡事件,又浮上心头。我知道,他们都有错,他们都间接害死了无辜的人,可即便如此,我仍觉得小七做得十分过分。想不到他变成鬼魂之后,竟然如此偏执!
当我在游戏中找到邪七少时,他正在武器房为了帮我打造梦寐以求的头盔而挥汗如雨。我望着这个在网络中给予了我一切的男人,只觉得他仍是他,却又不像他。
我密语他:“是你吗?是你杀了零啾啾吗?”
他倒也坦诚,说:“是。”
我坐在电脑前泪如雨下:“为什么?难道你变成了鬼魂后,也丧失了人性吗?”
他转过身,凝望着我,“你一向不都希望我这么做的吗?”
我惊讶道:“你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想法?”
他说:“你忘了吗?每每你看到强者欺负弱者,都会让我去扶弱凌强的啊!还记得上次你朋友在练小号时被猿族欺负,咱俩不是一起在她练级地点,把那些猿族杀得屁滚尿流,还跑去猿族的地盘杀他们的小号帮你朋友出气解恨。还有,上次你在副本门口被一个猿族偷袭,我知道后,就带人去堵猿族的副本门口,专杀那个曾偷袭你的人,让他连续一个星期都不敢下副本。你后来知道了这件事,还感动得一塌糊涂呢!你分明喜欢被我保护着,喜欢我毫不留情地报复那些伤害你和你朋友的人!”
我吼道:“那是游戏啊!”
邪七少问:“有什么不同吗?”
我说:“当然不同,游戏只是虚拟的,人死了还可以复活,可你杀死的,是活生生的人啊!”
邪七少说:“我在这个世界里杀死的猿族,也是活生生的啊!还有,难道电脑外的那个世界里,没有复活点吗?就算没有复活点,也可以从杂货商那里买复活石,或者让治疗师使用复活技能吧?”
我愣住了。
这个人,这个一身铠甲英姿飒爽人人仰慕着的邪七少,这个通过网游让我衣食无忧的邪七少,他不是小七,不是人,更不是历经了人生之后的鬼魂,他是怪物,不折不扣的怪物!
我瞪大了眼睛,透过电脑屏幕望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你,不是小七!”
“我是!”他急忙说,“我是!我是!”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不知道你是一个隐藏在暗处盗取了小七账号的变态黑客?还是依赖网络而生存的某种怪物,但我知道,你绝对不是小七!绝不是!”
说完这句话,我退出了游戏,点击了游戏卸载。
望着飞速闪烁着的卸载读条,望着墙壁上小七和芝姨的遗像,望着窗外刺眼的陽光,久违的真实的世界扑面而来,有痛失所爱的彻骨悲伤,也有美好甜蜜的回忆,而我,必须鼓起勇气,面对崭新的明天。楼下车水马龙,几个小孩在人行道上嬉闹着,其中一个跌倒了,哭得稀里哗啦,那声音如此真实,一如窗外无尽的高楼,高楼里日复一日为口粮奔波的人们,或贫富,或悲喜,或精彩,或枯燥,不及游戏中的世界唯美,不及游戏里的生活刺激,但却是赤裸裸的真实。
说实话,我虽不肯再见他,也因他并非真的小七而不再爱他,但我并不恨他也不怨他,我想,他只是企图按照自己的世界观,来爱一个伤痕累累的我。因为他说,我是一个值得拥有幸福的人。
2.
我望着电脑屏幕上那封信,心中充满了哀伤,我很想他,想邪七少,那个游戏里的邪七少。于是我尝试输入了邪七少的账号和密码,这一次竟然能顺利登陆游戏,看来,他真的走了,永远的,而现在傻乎乎地站在屏幕里的,只是一堆没有生命的数据而已。
这时,屏幕突然闪了一下,系统提示“其他用户尝试登陆,您已被迫踢下线。”
难道刚刚装好游戏就遇到了盗号者吗?
我急忙再次登陆,试图将对方踢下线,但却没有成功,系统提示密码错误。于是我又登陆邪七妹的账号,刚一上号就看到邪七少站在我的旁边,似乎是专等我上线一般。
我试探着问:“请你把这个号还给我好吗?这个游戏角色对我很重要。”
他问:“有多重要?”
我说:“邪七少是我的爱人,死去的爱人。”
他问:“你死去的爱人不是小七吗?”
我说:“小七是,邪七少也是。”
他突然发来组队邀请,说:“小七是你死去的爱人,邪七少却不是,因为他没有死。你是爱小七多一点?还是爱邪七少多一点?”
我说:“都爱。”
我当初回到父母身边时,将小七的电脑也当做纪念带了回去。而刚才我就是用这台电脑登陆了邪七少的账号。我想,这台电脑里,一定早就中了病毒。
感谢这病毒。
3.
人鬼恋虽不能长久,但起码能等到结局,或者灰飞烟灭,或者投胎转世再续前缘。
而人和一个游戏虚拟角色之间的爱情,又会等来怎样的结局呢?
我不知道。
在那一天来临之前,谁都不知道。
夜半路边莫捡钱
引子:
大路上捡到钱,如果碰到这等好事,想必诸位牙都能笑掉。实不相瞒,我就碰到过这种好事,但那个晚上让我至今回想起来,都是心有余悸……
一、捡钱
那天下班后,我照常坐公交下班。由于我租的公寓有些偏僻,从公交站还要走一段僻静的小巷才能到家。巷子里的路灯那段时间出了问题,总是一闪一闪的,莫名就给人一种陰森鬼气。不过我走惯了,倒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我眼角余光突然瞟到拐角处有一叠散落在地的红彤彤纸片。这是……
路灯闪烁着,时明时暗的蒙黄灯光下,我瞪大眼睛努力终于看清楚,那竟然是一叠散落的毛爷爷。当时我的心几乎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左右一瞟没人,连忙走过去蹲下身,胡乱着将散落的毛爷爷抓起来,塞进裤口袋。
我没有来得及去数清有多少,但凭感觉估摸着至少有两千来块钱。两千块钱,差不多接近我一个月工资了。我的心脏“砰砰”直跳,感觉自己就像头一回做贼似的,既紧张又兴奋。
“喂,小伙子,那钱是我的……”突然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含含糊糊,似有似无,就好像从天边传来。
“谁?”我一惊,连忙回头,却连个鬼影都没见着。
一阵夜风吹过,我不禁打了个寒噤。
“呵呵,看来是我太紧张了。俗话道‘大路上捡干柴,毛主席也不还’,这钱被我捡到,那就是我的了。”我笑着自我安慰,转身朝楼梯走去。
我的租处在四楼,楼上楼下也都是一些租户,不过平日里我日出晚归的,连一个人都不认识。转过一楼至二楼的拐角处时,我目光下意识顺着楼梯往上一瞟,顿时心脏骤缩。只见一个佝偻的身影正站在楼道窗口边,正面朝我一动也不动。由于是背着灯光,我看不清那个身影的面貌,只能隐约看出是一个老太婆,满头白发,穿着一身不合时宜的青布衣服。一闪一闪的灯光下,老太婆的影子也在楼梯上时明时暗的。
说实话,刚看到老太婆身影的那一刻,我真的差点被吓死。好不容易才勉强平复心情,我心里嘀咕着:“这大概是这栋楼哪家的住户吧,大晚上的,也真不怕吓死人。”
二、老婆婆
我一步步的走上楼梯,那老妇人就这样面朝下,一直正对着我。窗口透射进来的闪烁灯光,让老妇人有着说不出的陰森。我心中有些发毛,但自尊心却不容许我被一个老太婆给吓着,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上走。随着我和老太婆之间距离越来越近,我也终于模糊看到了老太婆的容貌。
只见她满脸皱皮疙瘩,干瘪的嘴唇,一对凹陷的眼睛陰森森注视着我,一瞬都不眨。
“妈的,简直长得跟个鬼一样……”我心里不安地嘀咕着。
我侧过目光不去看老太婆的脸,怕自己晚上会做噩梦。很快到了这段阶梯的尽头,我不得不停住步伐。因为老太婆堵在楼梯口,也堵住了我的前路。
“婆婆,能不能麻烦您让一让……”我小心地说着。
“嘿嘿……”老太婆突然咧嘴一笑,声音尖锐刺耳,就像用指甲刮墙壁,忍不住令人起鸡皮疙瘩。
猛地一下子,我差点魂没给吓出来。
“婆婆,您这样吓人可不好玩啊。”我又气又怕,但终究也不可能去动手跟一个老人家计较,否则到时候医药费就足够让我倾家荡产了。
老太婆停住笑声,继续用陰森森的目光看着我,丝毫没有让路的意思。
我拗不过她,只能小心的侧着身子,努力从她和楼梯间的缝隙中挤过去。
“吱嘎嘎……”老太婆随着我的方向转动头,那人体关节活动时发出的声音,就好像她的头已经僵硬许久不曾活动过。
我几乎是擦着身子和她经过,脸和脸之间的距离,最近的时候绝对不超过三寸。诡异的是我没有察觉到有一丝喘息声从老太婆鼻尖发出,她简直就不像个活人一样!
“不会是鬼吧?”我心里害怕地想着,但又紧接着安慰自己,这个世界怎么会有鬼这种东西。好不容易我终于和老太婆擦身而过,心头也总算松了口气。正要继续往上走,冷不丁却感到一只冰冷似铁的枯爪抓住了我的手臂。
我心里一个哆嗦,低头一看,却正是老太婆拉住了我。她的手瘦得皮包骨,简直和个鸡爪一样,不过给我的感觉却和铁钳似的那么有力。
“婆婆……”我害怕地说着,想让老太婆放开我。
我的话还没说完,老太婆就陰仄仄地看着我,冷冷道:“把我的钱还给我……”
钱?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裤口袋,鼓鼓囊囊的,钱还在我的口袋里面。难道那钱是老太婆的?我想到,不过紧接着又怀疑起来,如果真是她的钱,她又怎么可能任由钱散落到楼梯口却不去捡,而是在楼梯口这样傻傻的站着?
“一定是看到我捡钱了,才这样吓我,想要诓骗我。”利欲熏心下,我很快就想到了理由。
“什么钱?婆婆你搞错了。”我不客气地挣脱老太婆枯瘦的手爪,“蹬蹬蹬”就朝上走去,不再理会她。
走到三楼至四楼的楼倒拐角处,我目光往上一看,心脏直接骤停了一息。那老太婆不知何时竟然已经在四楼的楼梯口等着我了,依旧是那样面朝下,陰森森看着我。我当时就知道情形不对,那老太婆很可能……不是人!否则人哪有本事瞬间从二楼就蹦到四楼?我头皮发麻,连忙转头就朝楼下跑去。到了这个时间,我哪里还顾得了回家。
但很快我又挺住了脚步,老太婆竟然又在二楼站着等我了。
“还我钱来……”老太婆朝我双臂直伸,嘿嘿陰笑着。
我吓得又往楼上跑去。
四楼、二楼、四楼、二楼……
我就这样反反复复来回跑,直到跑得气喘吁吁后,终于渐渐意识过来。我……碰到鬼打墙了!我曾听人说过,童子尿可以破除鬼打墙。
说来也不怕诸位笑话,活了二十多年,我这童子身依旧还保存得完好无损。当下我也顾不得羞耻,拉开裤裆就在楼道间撒了一泡尿。然后我再往上跑去,果然在四楼没了老太婆的身影。我哆嗦着掏出钥匙,终于逃难似地回到了家中。
三、中元节
这一晚我将屋中所有电灯开得锃亮,瞪着双眼缩在沙发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迷糊了过去。
早上被闹铃吵醒,我睁开眼睛,赫然发现我昨天放在桌子上那叠捡来的毛爷爷,竟然变了一堆灰烬。
这是……我一惊,心有所悟,走到墙角挂历一看,昨天正是中元节。
中元节,也就是俗称的鬼节,众鬼巡游人间,接受陽世亲人烧的纸钱。我昨天……竟然捡了鬼钱!
我惊出满头冷汗。
出了门,我发现我以前粘贴在门上的门神贴画,不知为何落在了地上。这天上午我一直霉运不断,公交坐过站,上班和同事起冲突,又因为一点小事被老板扣了工资。当下午请了假,我去庙里请了一个师傅,给那个老太婆烧了一些纸钱赔罪,这才算没有继续倒霉下去。
在此以我的经历告诉各位,奉劝各位……莫捡路边钱——岂知你所捡的,就一定不是鬼掉的钱?
夜食摊
我叫何大发,是一个工作了几年的“夜间工作者”,大家别多想;我所说的夜间工作是指的夜间推着小烧烤摊在街头贩卖。
也许是因为城管的无度打压我们小摊小贩,让我们小摊小贩在这座城市几乎都快生存不下去,我只有晚上8点以后开始摆夜摊。经常性的看到几名穿着城管制服的人来我的烧烤摊来消费。说是消费其实就是霸道的打了张白条,有的城管直接不给钱;在我所摆放的小烧烤摊上胡吃海喝。
对于我们这类在大城市的夹缝中生存的人来说,城管无疑便是那最可怕的蛀虫;在侵蚀着我们。这不,每天晚上十二点准时来胡吃海塞的城管又来了,这次来了三个人,但是带头的依然是那经常来蹭吃蹭喝的那个城管。
“大发!给我们先上四瓶啤酒,烧六个鸡腿!在来点……”其中一个油头粉面的城管对我说道,说实话我每天都很讨厌这些人;大部分时候我对这些人只有默默的忍受,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我突然怒了。
“你们几个垃圾,穿一身狗皮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我怒吼道:“你们每天在这儿蹭吃蹭喝!你们自己家里没有吗?你们几个在我这儿欠的白条已经有三千七百块!”这时候的我似乎把这几年的怨气全发泄了出来。这时候那名油头粉面的城管慢慢的站起身,对我吹胡子瞪眼。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一巴掌打在了我的脸上。那名油头粉面的城管对我恶狠狠的说道:“妈的,何大发,尼玛比的你要做什么?你要造反啊?啊?”站在这名油头粉面的城管边上的两个城管也附和着说道:“妈的。何大发,爷让你晚上在这儿摆摊不说你了;你他吗的你还不知足啊?”接下来我就被那三名城管一顿拳打脚踢。
这时候边上过往的一名路人也装作没看见,从我的身边默默的走开。这三名城管很快揍我揍累了,一名偏瘦的城管“哗”的将我的烧烤摊掀翻了,菜刀刚好掉在我的面前。我当时就拿起了我切菜用的菜刀,扑上去就砍在了那名油头粉面的城管的脖子上。
我刚砍下去,刀还没从那城管的脖子上拔出来;很快边上那两名城管便架住了我。将我拖开。我顺势拿着菜刀向后挥舞了一下,我不知道我砍到了什么;我只感觉到菜刀“吭”的一声。
我转过身,看到有那名掀我摊子的城管捂着自己的手腕在哪儿痛苦的哀嚎。边上的一名城管已经吓傻了,我也是红了眼;直接用菜刀往那名掀我摊子的城管的脑壳上砍去;血浆四溢。这名城管捂着脑袋应声倒地。最边上的那名城管看到这场景吓懵了,连滚带爬的从地上跑了。
我紧接着追了上去,看着那名城管不知道到踩到什么一个狗吃屎摔了下去。我直接扑到了那名城管的背上,一刀一刀的砍了起来。不知道砍了多久,应该有半个小时;我已经累得脱力。
这时候的我才反应过来,我杀了人;我杀了三个公务员,杀了三名城管!我拿出裤兜里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三点。回想了一下,似乎没有人看见;如果有人看见这会警察已经来了。我大喘着粗气,看到地上有三具尸体;横七竖八的摆放在哪儿。“嘀嘀嘀,嘀嘀嘀”我电话响了起来,在家中的妻子打电话给我。
我接起电话,没等妻子说话我立马说道:“老婆,我杀人了。”说完我便立马挂掉了电话。没一会,妻子赶到了我摆烧烤摊的地方。妻子看到这横七竖八的尸体,还有那隐约看得清楚的城管制服。妻子也吓傻了,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一边拍打着我一边说道:“大发,你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就算是这几个人渣吃东西不给钱就不给钱了,好歹你有个摆摊的地方啊。”
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抱紧了我的妻子说道:“乖,不哭了。不管怎么样祸已经铸成,试试弥补吧。”妻子在我的怀里拍打起我来:“都这样了,还怎么弥补?杀了人了,要偿命的。让我怎么活啊?”我慢慢的托起妻子,说道:“来吧,帮我把尸体扔进街口下水道去;不管怎么样到时候就算尸体被发现了就说不知道就行了。”妻子哽塞了一下道:“这…”我怒吼道:“难道说你要孩子四岁就没了爸爸吗?要孩子一辈子都背上杀人犯孩子的名号吗?”妻子想了想点了点头。
我和妻子两人用力将尸体扔进了下水道,我累得已经虚脱;瘫软的坐在一张小板凳上。妻子这时候已经将摊子收拾好了,还将泡土豆的水倒出来;把地面的血迹冲了冲。就这样,我和妻子两人相依推着烧烤摊一步步的走回了家。
将烧烤摊放进了家中,我脱下衣服;上面血迹斑斑。还有一块有一块不知道是人肉还是什么的动作沾在上面,我拿起火机和家里一直祭拜祖宗焚化用的铁盆将衣服焚烧掉了。我将身上的血迹洗了洗,整理干净后看到妻子已经疲倦的在沙发上睡着了。
我推开孩子的房门,孩子正在熟睡;我悄悄的关上的孩子房间的门。我从我的房间里拿出一床杯子,铺盖在妻子的身上。轻轻屡了屡妻子的秀发,很快我就这样依偎着妻子的身边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一震急促的敲门声袭来。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被拖到了床上,我从床上跳了下来,开门看到门外赫然站着的是我同乡的朋友何大水。大水急促的和我说道:“大发,你听说了么?”我二丈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的问道:“什么事?”大水说道:“街上城管发疯了,在到处抓小摊小贩!好多小摊贩都被打了!连何大叔都被打了!”我听到这话,立马穿好衣裤跟着大水跑到了街上。
街头已经是人山人海的拥挤在哪儿,拥挤在人群中的我隐约的听到了何大叔的哭声。我好不容易挤进了人群,何大叔坐在地上;手里提着那已经被踩烂的白菜,在哪儿哭了。我走近看到何大叔的嘴巴里渗出鲜血,很明显是被人打的。
这时候又有几名不认识的城管冲进了人群中,将何大叔手中紧紧攥着的菜抢了过来。我怒吼道:“你们到底是土匪还是什么?人都这样了!”这时候一名带着帽子的城管拨开了拥挤的人群低着头说道:“他现在是属于违法占用街道卖菜,我们这么做是合法的。”我怒道:“你们什么合法?都打到人了!什么叫合法?”这时候那名低着头的城管慢慢的抬起头。
那……张脸赫然是昨天晚上我杀死的那名油头粉面的城管的脸啊!我一瞬间懵了,语塞了。紧接着那名油头粉面的城管身后又走出两名城管,也是我昨天晚上用菜刀砍死的那两名。我当时凌乱了。我突然感觉到自己已经不知道昨天晚上到底是做梦还是真实的了。
何大叔抬起手拨了拨我的手心,我转头看过去;何大叔似乎有话对我说,我俯下身子把耳朵凑在何大叔的嘴边,何大叔用那低沉的声音说道:“算了,大发;国家人我们惹不起。我们走吧。”我听到这不知道为什么连我的眼泪都掉了下来。
我吼道:“你们看看!这是个五十岁以上的大叔啊!他这么大年纪来卖菜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自己哪儿正在读大学的孙子?你们到底有没有人性啊!”油头粉面的城管讥讽道:“哼,这么大年纪了还出来触霉头,活该!呸!贱民。”听到这话的我,气得发抖;牙根已经快咬碎。可是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人还是鬼,我不敢贸然的上去理论。
何大叔淡淡的说道:“算了,算我们倒霉吧。走吧大发。”我含着泪慢慢的扶起何大叔,何大叔站起身来,我慢慢的将何大叔背在了背上。快速的离开了街道。
我将何大叔背到了我家中,妻子已经回到家里;我拿出了创伤药给大叔的嘴巴上了药,原本打算留大叔在家里吃饭,但是大叔却颤颤巍巍的走了。大叔虽然年过五十,但是看起来如同七十岁的老人一样,颤颤巍巍慢慢一步步的走出了我家。我原本打算去扶,大叔却不让我扶他。
大叔离开后,我立马低声跑到妻子的耳边和妻子说了今天白天在街上看到昨夜被我杀死的城管;妻子却骂我道:“你说什么鬼话呢?人都死了就把事烂在肚子里吧。”说完妻子白了我一眼。我很识趣没有说话。
晚上八点,我看着我的烧烤摊我突然开始犹豫起来。我心里确实是对今天看到的那个城管确实害怕了,但是又不能不去摆摊。我闭上了眼睛;心一横:妈的,谁怕谁?大不了我换个地方摆摊!
想到这儿,我就将食材装上了烧烤摊;我特地多花了半个小时多跑了两条街避开昨天晚上我杀人的地方摆摊。换了地方,确实生意一落千丈;我坐在板凳上等待着客人的光顾。要说这等待是最容易睡着的。
慢慢的我就坐在板凳上睡着了,我做了一个梦,梦见那被我杀死的城管把头摘了下来,用头吃着我烤的烧烤,喝着啤酒;我只有强颜欢笑的在哪儿笑脸相迎。冷风一吹,我打了个哆嗦。我惊醒过来,暗道自己想什么呢?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
我顺便看了看手机,十一点五十五分。这时候一个让我可怕而熟悉的声音响起了,那个昨晚被我杀死的油头粉面城管带着昨天晚上被我杀死的城管光临了我的烧烤摊。我听到他们的声音,手不禁开始哆嗦了起来,这名城管和那两个城管还是老样子,到了地方后先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还是昨天晚上的情形,“大发!给我来四瓶啤酒,烤六个鸡腿!”那名油头粉面的城管说道。油头粉面城管背对着我;我特地的往这油头粉面城管的脖子上看去。果然!那昨天晚上被我用菜刀砍到的伤口还在!但是口子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变得非常大,也没有鲜血流出来;看起来十分的吓人!
这时候油头粉面城管的头突然一个一百八十度的旋转过来,对我吼道:“搞什么呢?还不给我快点烤?”我看到这手一哆嗦,正拿着鸡腿的手滑了;鸡腿掉在了地上,我连忙蹲下去捡。这时候油头粉面城管站起身,将头回旋了回去。走到了我面前,抬起腿对我的肩膀就是一脚!同时吼道:“妈的,不让老子来消费;你让鬼来给你消费啊?你还给我在哪儿磨磨蹭蹭的!”我被一脚踢坐在了地上。
我正准备站起身,这时候边上那名偏瘦的城管对着我的脸“啪”就是一巴掌。我捂着脸慢慢的抬起头,看到那名偏瘦的城管肚子上掉着的肠子。我瞬间精神崩溃了,我从地上连滚带爬的爬起来。边跑边吼道:“有鬼啊!”
我不知道我跑到了那里,我醒来的时候却已经在家中;妻子帮我把烧烤摊推了回来。而我却醒来后立刻跑到了公安局自首。但是公安局将我和我妻子抛尸的下水道井盖撬开的时候却发现里面并没有尸体。后来经过公安局的查询的结果下来,城管大队曾经是有这么三名城管;但是由于每天滥用私权的方式晚上去外面胡搞瞎搞;在三年前被一个小烧烤摊的商贩杀死了。
但是那名商贩没过多久也疯了,这个事就不了了之。
从那以后那三名城管就没有在我的生活中出现,而我却每天都在疑惑;我一直见到的那三名城管到底是什么。
说来说去,还是那一句话;穷苦人家摆摊为了只是生活,请城管们高抬贵手。
鬼火鸣冤
清嘉庆年间建安县靠山庄有个叫张发的人,生得高大又性情暴躁。这年初冬的一天,张发与一个叫王全的人发生口角,三两个回合便把王全打倒在地,王全当场气绝身亡。在场的人急忙报告了地保,地保将张发绑缚命人看管。当时天色已晚,地保又派了两名乡丁看守尸体.然后亲自去县衙报案。
第二天上午,知县带着仵作和衙役赶来现场验尸,仵作把尸体检验一番后回禀知县说,死者是三十多岁的男子,脑后被人钉了一根铁钉……知县当场审问张发说:“死者是被你所害吗?”张发回道:“启禀大老爷,小人因一时气盛,失手打死王全是实,但小人并未在王全脑后钉钉,再说,小人看这尸体并非王全……”知县一听,顿时吃了一惊,王全的尸体哪里去了?这具尸体又是什么人?就在这时,突然从人群外跑来一个汉子,那汉子来到知县面前气喘吁吁地说:“大老爷,我,我就是王全……小人昨日被张发打倒在地并未死去,只是跌倒时头部撞地被震晕,到了深夜又慢慢地苏醒过来。小人醒过来后看看自己躺在街上,旁边没有一个人,就回家了……听说大老爷前来验尸,特意赶来说明情况!”
知县听完,准备审问两名看守王全尸体的乡丁。两名乡丁被传到后,战战兢兢地把昨夜看守王全尸体的经过讲了。原来两名乡丁昨夜看守王全尸体时,因初冬深夜寒冷,那年长的乡丁说:“兄弟,你看天这么冷,咱们俩不如回家添件衣服,顺便喝两杯酒暖暖身子,反正一具死尸也没人偷。”年轻的乡丁当然同意,于是,两个人便各自回家了。等他们回来时,没有想到王全的尸体不见了!两个人立刻慌了神儿,明天知县老爷来验尸可怎么交待?两个人愁得头上大汗淋漓,就在这时,年长的乡丁猛然发现村北边山坡下有绿莹莹的火光,上下跳闪。他说:“你看,北边山坡那绿光是不是鬼火?真是倒霉到家了,这鬼也来吓唬人……”年轻的乡丁望着鬼火心里也直扑腾。过了一会儿后,年轻的乡丁两眼突然一亮说:“大哥,我想起来了,那鬼火跳动的地方停着一口棺材呢!”年长的乡丁说:“我知道,是北边村子新死的人。”年轻的乡丁说:“那尸首肯定还没坏,咱们打开棺材将那死尸扛来顶替行不行?”年长的乡丁想了想,同意了。就这样,两个人就带上工具乍着胆子来到北山坡,把那口棺材撬开,将死尸扛来了……
头部被钉了铁钉的死尸有了来路,知县便立即命衙役将荒郊厝棺的主人传来。厝棺的主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名叫黄翠英,死者是她的丈夫,姓李名才。
在审讯下,黄翠英先是支支吾吾,后来不得不如实交待了杀害丈夫的事实。黄翠英的丈夫李才常年在外做小买卖,黄翠英便与当地屠户吴三勾搭成奸。为了达到与奸夫成为永久夫妻的目的,便与奸夫吴三商议寻机谋害李才。这天,李才从外面回家来,黄翠英假意疼爱丈夫,晚饭特意给丈夫炒了几个下酒菜,李才喝得酩酊大醉,躺在炕上就睡着了。黄翠英马上叫来早已藏在外面的吴三,两个人便将一根大铁钉钉进李才的后脑,李才当时毙命。按当地习俗,青年人暴死后需在野外厝棺,四十九天后方能下葬,没成想两名乡丁看丢了王全的“尸体”将李才的尸体扛来顶替,使这桩杀人案彻底暴露出来……知县当即命人将黄翠英和奸夫吴三上了绑绳严加看守,然后便带领仵作和衙役前往北山坡厝棺处,开棺检验。李才的棺材停放在一株老柳树下,知县命人将棺材打开,棺材里果然是空的!这时,知县沉思一阵后,目光便落到了老柳树上,然后又俯下身看了看,知县明白了──老柳树的根部裸露腐烂,两名乡丁看到的蓝幽幽的“鬼火”,肯定是老柳树腐朽的根部夜间发出的磷火……没想到这磷火竟为被害的李才报了杀身之仇!
凶险的门神
门神能镇妖魔,这是迷信吗?不,妖魔的确存在,不过不在现实中,而在人们的心里。内心强大,则无所畏惧;心里有鬼,门神也救不了。从本质上,门神说不定也是人造的妖魔呢……
刘宅闹鬼
北宋宣和三年,东京汴梁出了桩奇案,紧挨汴河的刘员外家频频闹鬼,发生了一连串令人毛骨悚然的怪事。
某天清晨,一个女仆去刘宅后院喂鸡,当她打开鸡舍的栅门时,不由大吃一惊。只见二十多只母鸡血淋淋地惨死在地上,肚子全被撕开,鸡腹中的内脏不翼而飞。起先,女仆以为这是黄鼠狼干的,但经过仔细检查,这种猜测很快被排除——鸡舍的栅门关得严严实实,顶棚和四壁也没任何破损,黄鼠狼根本钻不进来。如果黄鼠狼没有行凶,那母鸡又是怎么死的呢?
刘员外怎么也想不明白,不过二十多只鸡也不值什么钱,便没有深究。然而,接下来发生的这桩事,不仅让刘员外寝食不安,连刘家的左邻右舍都惊慌失措起来。
半个月后的一天深夜,刘宅的磨房突然响起了撕心裂肺的嚎叫。几个仆人闻声赶去,发现拉磨的小毛驴倒在血泊中。毛驴肚子上有个一尺长的口子,驴心和驴肝已被掏走,情形惨不忍睹。诡异的是,磨房的门窗都关得好好的,看不出有野兽入侵的痕迹。
刘员外把鸡舍血案和磨房血案联系在一起,越想越觉得蹊跷:从毛驴发出惨叫到仆人们赶去,前后不过半炷香工夫,就算是手艺高超的屠夫,也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剖开驴腹并取走内脏。此外,鸡舍和磨房都没留下任何人或野兽行凶的蛛丝马迹,两起案子显得扑朔迷离。
倘若搞虐杀的既不是人也不是兽,那就一定是鬼了。只有鬼才能来无影去无踪,并且做到刹那间开膛破肚取心肝……将嫌疑对象瞄准鬼,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于是乎,刘宅闹鬼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传得沸沸扬扬。
刘员外再也坐不住了,他慌忙去白云观向徐老道求救。
徐老道年近七旬,是汴梁城里最擅长捉鬼、驱鬼的道士。刘员外花了二十两银子,请徐老道来家中实地踏勘。
刚进刘宅大门,徐老道就打了个激灵,等把前后院全部走完,他的眉心拧成了疙瘩。
刘员外感觉情况不妙,便试探着问:“道长,您看我家中是不是有些不干不净的东西?”
徐老道点点头:“不错,府上陰气沉沉,确实被鬼祟所扰,并且那鬼相当凶恶,眼下他还只是虐杀牲畜,往后恐怕要伤及到人。”
刘员外吓得面色惨白,结结巴巴地问:“那,那鬼藏在何处?道,道长能否马上将他捉住?”
徐老道说:“恶鬼尚未盘踞府上,只要严守门户,将他阻挡在外,即可保员外合家平安。”
这话让刘员外大惑不解,他告诉徐老道:每天太陽一落山,刘宅就大门紧闭,还专门派了两个壮丁把守,门户不可谓不严。徐老道听了连连摇头,说紧闭大门只能挡住活人,对鬼魂一点都不起作用,因为陰陽有别,人鬼各行其道。刘员外这才醒悟,忙向徐老道请教阻拦恶鬼的正确方法。
徐老道说:“刚进来时我就发现,贵府的大门上没有贴门神,这就是恶鬼长驱直入频频作祟的缘故。”
刘员外恍然大悟,他冲徐老道连连作揖说:“多谢道长指点,我这就派人去买门神,立刻贴到大门上。”
徐老道点点头,又反复叮嘱:“一定要在孙记纸画铺买门神,切记,切记!”
送走徐老道,刘员外当即吩咐仆人王三,赶紧去孙记纸画铺买门神。
灾祸升级
王三急冲冲赶到孙记纸画铺,发现铺门紧闭,原来孙掌柜和伙计有事外出,要到天黑才能回来。王三不愿多等,心想:各家纸画铺所卖的门神大同小异,画上的形象无非神荼和郁垒,徐老道肯定想帮孙记纸画铺兜生意,所以才叮嘱要在这儿买。想到此,王三另找了一家纸画铺,随便买了一对门神。
刘员外亲自动手,将门神端端正正贴到大门上。
有了神荼和郁垒把门,刘宅所有的人都长舒了一口气,他们认为,这下恶鬼难以入侵,可以平安无事了。然而,让大家做梦也想不到的是,更可怕的灾祸即将临头。
门神贴上后的第三天夜里,刘家女仆秀姑的儿子阿宝神秘失踪了。
阿宝今年刚四岁,跟随母亲住在刘家后院。那天晚上二更时分,秀姑去茅房解手,回来后发现睡在床上的阿宝不见了。秀姑以为儿子滚落到了地上,可找遍整个屋子都没瞧见阿宝。这下秀姑急得放声痛哭,哭声惊动了其他人,大家举着灯笼火把到处搜寻,找到天明仍毫无结果。丢了孩子,此事非同小可,刘员外赶紧向官府报案。
官府派捕快来刘宅调查,越查越觉得这起失踪案诡异至极:首先,从秀姑离开儿子到发现儿子失踪,前后不过半炷香工夫,这期间刘宅没有任何异常动静,也不曾听见阿宝哭叫;其次,刘宅大门紧闭,把门和巡夜的家丁都没察觉有人出入,四周的围墙上也未找到任何攀爬或翻跃的痕迹。
那么,阿宝究竟是咋失踪的呢?经验丰富的捕快对此也一头雾水。不过,刘宅上上下下却猜到了八九分——阿宝是被恶鬼捉走的。明白了这一点,整个刘宅人心惶惶,有些胆小的仆人干脆辞工逃走了。刘家的左邻右舍也怕恶鬼殃及自己,家家户户惴惴不安。
刘员外心中很纳闷,自家大门上已贴了门神,恶鬼为啥还能入侵啊?带着这个疑问,刘员外再次请来了徐老道。
看见刘宅大门上的门神,徐老道连连跺脚,皱着眉叹道:“哎,买错啦,买错啦!这门神不是在孙记纸画铺买的!”
刘员外忙叫来王三查问,王三不敢隐瞒,承认门神是在别处买的。刘员外一边责骂王三自作主张,一边向徐老道请教:“这对门神并未标记纸画铺的名号,道长如何看出不是在孙记纸画铺买的?另外,同样是门神,为啥别处买来的就不能阻挡恶鬼呢?”
徐老道捻着胡须,道出了内中的原委:汴梁城里大大小小的纸画铺,所卖的门神都是神荼和郁垒,只有孙记纸画铺卖的门神是金兵金将。为啥别处买来的门神不能阻挡恶鬼呢?这跟那恶鬼的出处有关。眼下金国大举入侵辽国,辽国生灵涂炭,袭扰刘家的恶鬼正是一个战死的辽将,骁勇善战的金兵金将是辽兵的克星,辽兵辽将做了恶鬼也惧怕他们,在刘家作祟的恶鬼同样如此……
“原来是这样!”刘员外茅塞顿开,不住点头。随后,他谢过徐老道,亲自去孙记纸画铺买门神。
孙记纸画铺出售的门神果然与众不同,是一对惟妙惟肖的金兵金将。金将头戴虎头盔,身披鱼鳞甲,手持明晃晃的开山斧,威风凛凛杀气腾腾。那金兵也凶悍得很,他豹眼圆睁,高举鬼头刀,瞧着就让人心里发毛。刘员外把孙记纸画铺的门神当作救星,一口气买了三对。
回到家,刘员外在大门、二门和后门上都贴了“金兵金将”。说来也怪,打这以后刘宅再也没闹过鬼。
门神畅销
刘员外用“金兵金将”赶走恶鬼的消息不胫而走,轰动了整个汴梁城。为了确保平安,人们竞相去孙记纸画铺抢购新门神。没过多久,家家户户都把大门上的神荼、郁垒换成了凶悍的金兵金将。时间一长,孙记纸画铺的新门神不仅在民间流行,连官宦人家乃至王公贵族也纷纷贴起了能震慑恶鬼的“金兵金将”。
孙记纸画铺的门神供不应求,掌柜孙旺财乐得嘴都合不拢。不过,还有比孙旺财更开心的,那就是他的搭档薛贵。
薛贵来自山东,靠刊刻书画为生。半年前,薛贵悄悄找到孙旺财,向他推销一种画着金兵金将的新门神。
孙旺财认为顾客买惯了神荼和郁垒,不会接受薛贵创作的新玩意,便拒绝跟他合作。虽然碰了一鼻子灰,但薛贵没有气馁,他向孙旺财保证,如果孙记纸画铺愿意销售金兵金将门神,不出半年就能大发横财。为了让孙旺财相信自己的话,薛贵拿出五百两银子作押金,声称到时新门神若卖不动,押金就归孙记纸画铺。
听薛贵说得如此硬气,又有五百两银子作抵押,孙旺财动了心,他收下刻有金兵金将的雕板,开始批量印刷。但是,几个月过去了,印出来的新门神一张都没卖掉。望着成捆的“金兵金将”,孙旺财一筹莫展。
然而薛贵却镇定自若,有条不紊地实施自己的促销计划:他花重金买通刘员外、徐老道和秀姑等人,在刘宅偷偷制造了一连串闹鬼的奇案。那些惨死的母鸡和小毛驴都是预先杀好的,然后巧妙地招引仆人来看,把恶鬼作祟的消息传扬出去。当然,秀姑的儿子压根就没有失踪,只是被他母亲悄悄转往了别处。徐老道那套关于金兵金将能驱除恶鬼的说词,也是薛贵事先教他的……
弄清金兵金将门神畅销的原委后,孙旺财对薛贵的聪明机灵佩服不已。
见孙记纸画铺赚得盆满钵满,同行们十分眼红,许多纸画铺纷纷效仿,用金兵金将作为门神。到了宣和五年,绘有金兵金将的新门神不仅贴满了汴梁城,而且迅速风靡大宋其他地区。
祸国殃民
这年秋天,一位镇守边关的老将进京述职,看到汴梁城里家家户户都贴着“金兵金将”,老将军不由双眉紧锁。
朝见皇帝宋徽宗时,老将军忧心忡忡地奏道:“京城百姓都以金兵金将作门神,此乃不祥之兆,请陛下及时制止,以免将来祸国殃民!”
“区区两张纸画,怎么就跟祸国殃民扯上关系了?”宋徽宗不解地问。
老将军道出了自己的忧虑:金国军队骁勇善战,短短数年就占领了辽国大部分疆域,消灭辽国只在旦夕。灭辽之后,他们下一个进攻目标很可能就是大宋。如今汴梁等地到处张贴金兵金将杀气腾腾的画像,这是长敌人的威风,灭自己的锐气。一旦宋金开战,宋军会因为惧怕金军而丧失斗志,后果不堪设想。
宋徽宗听罢呵呵笑道:“爱卿多虑了,宋金两国乃友好盟邦,眼下正南北夹击共同灭辽,金国绝不会侵犯大宋。”
老将军提醒道:“女真贵族贪婪成性,我大宋物产丰饶,他们早有觊觎,臣担心宋金之间必有一战,望陛下早作准备!”
宋徽宗不以为然,信心十足地说:“我大宋国力雄厚,将士训练有素,退一万步讲,就算宋金开战,我军也绝不会败给金国!”
宋徽宗话音刚落,一帮阿谀之臣立刻随声附和。接下来,无论那老将军怎么劝,宋徽宗都认定他危言耸听。结果,老将军只好悻悻而退。
为了嘲笑老将军杞人忧天,宋徽宗特意命太监在宫门上张贴绘有金兵金将的门神画。皇帝这么一带头,新门神更加畅销,金兵金将的威猛形象深深刻入了宋朝军民的心中。
得知上述情况,老将军仰天长叹:“哎,忠言逆耳,大宋离灾祸不远了!”
宣和六年,老将军的话不幸应验,金国在灭辽后向宋朝发起了猛攻。
许多宋军将士一见金兵金将心里就发毛,还没交手已吓得腿肚子抽筋。照宋军的说法,连恶鬼都怕金兵金将,何况我们啊!由于士气低迷,再加上毫无防备,宋军虽然在人数和装备上占有优势却屡战屡败。金军势如破竹,很快就攻下了东京汴梁。
占领汴梁后,金军大肆烧杀抢掠。一时间,汴梁城里火光冲天,凄惨的哭嚎声此起彼伏。
在纵马狞笑的金国将领中,有人发现了薛贵。此时,薛贵穿着金国的官服,讲着叽里哇拉的女真语。汴梁百姓纷纷惊愕不已,反复打听后他们才弄清,薛贵本名叫完颜古力,是金国派往宋朝的奸细。
原来,还在跟辽作战时,女真人就有了攻宋的计划。为了长自己的威风灭敌人的锐气,金国决定提前打心理战,用画有金兵金将的门神吓住宋朝人,瓦解宋军的斗志。于是,精通汉语的完颜古力化名薛贵,打扮成书画商来到了汴梁。完颜古力选中孙旺财、刘员外、徐老道等人,用金钱引诱他们上钩,精心导演了一连串鬼戏,最终将画有金兵金将的门神贴满了宋朝各地……
一天早上,人们发现孙旺财在家里悬梁自尽了。
孙掌柜为何要走绝路呢?坊间大致有两种猜测:有人认为金兵奸婬了孙旺财的妻女,还洗劫了孙记纸画铺,他又羞又恨寻了短见;也有人认为,孙旺财中了完颜古力的奸计,他内心无比悔恨,便以死向国人谢罪。
回族的鬼节
一
我生在回族,我对世界上的鬼神之说确实是信,因为只有亲身经历了才敢说,每年的二月以及星期二都是我们比较忌讳的日子,其中在二月那一个月我们都是几个人在一起才可以,原因只是因为二月所有的魂魄就来我们这里闹腾闹腾,不论白天还是晚上。并且每家的住宅都不干净所以有很多事情发生,我们这里有很多小故事,今天我来为大家分享,不信的可以娱乐一下。
在我十岁那一年我特别胆小,但是对于一些未知的事物非常感兴趣,那一天还是白天,我家里是农村还是那种火炕,每天我们总是烧一锅热水,也热了炕头也能做热水洗澡,那天下午爷爷奶奶在里屋说话,我自己来到小厢房屋拿点东西,(注意:细节。)当时水早就在半个小时之前就弄出去了,都用光了,火也早就灭了,屋子也没有什么蒸汽,在我要出去的那一瞬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大锅的锅盖自己飞了起来,当时我就一声尖叫,引来了爷爷奶奶,我告诉他们锅盖飞起来了,奶奶把我带回屋子了,爷爷自己屋子里大骂,人们都说鬼怕恶人和秽语,结果连续两天都没事,但是那一次确实把我吓得不轻,连续高烧了好几天,最后找的回族传经人给我念了念经文,我才慢慢好起来。
两天过后都没有事情,我还以为没什么事情了,但是怪异的事情却还在继续。
我在里屋写作业,奶奶在院子里扫地,我小名就称为小宝吧,我就听见奶奶叫我:小宝、小宝……小宝、小宝,我赶紧说,哎,马上就来。然后我就打开门看到奶奶没想搭理我的样子,我就问奶奶,奶奶你叫我干啥啊?奶奶说:我没叫你啊,我这不是在扫院子吗?“他们”会模仿人的声音,听见就当没听见就行了。我就回屋写作业。到了下午奶奶说有事要出去,让我自己在家看家。第一次吓到我之后我就不那么胆小了,反而很兴奋,我们是四个屋子,暖气是连着的,我就听见暖气一声接着一声的敲着,我已经见怪不怪了但是还是有些害怕,随后我就上炕我也敲着暖气管玩,过了没多久还是这样感觉挺好玩滴。
奶奶回来之后我就告诉她刚才有东西在敲暖气管,我奶奶就张口大骂说:哪里的孽障,别吓坏我宝贝孙女,不然我饶不了你,骂了好多难听的话,然后暖气就不响了。然后我爷爷礼拜还没回来,但是我确实看到爷爷走出了大门口,我就纳闷,结果告诉奶奶了,奶奶说是小鬼模仿人的身影玩呢,别搭理他,从此作罢。
后来我就去县城了上学了,长大后回到老家再也没遇见过这种事情了。
二
上次我们说到回族鬼节是在二月的时候总是出现诡异事情,这次我要说的是我很伤心的事情,关于我父亲以及母亲,甚至也涉及到了我。
那一年才刚初一,每周放假我都回老家,我父亲也是在家种地养牛,我家里养了三头牛,为了方便就把牛槽下面垫了一些土,方便喂牛水的时候不用举着了,但是事情就是发生在喂牛的牛槽里,这是我最痛心的时候了。
我那天放学回家,就听见我母亲说我父亲肋骨断了三根,刚接好了,我疯了似的跑进屋子里看到老爸受伤的样子我哭的撕心裂肺,人家都说闺女是小棉袄,可是我这个小棉袄都没有保护老爸,我就问老爸是怎么受伤的,老爸说:我说了你别害怕,我说是不是跟灵异有关。老爸点了点头。接着老爸就说:那会我给牛喂草料,然后牛很害怕的往后躲,我当时很纳闷,结果就感觉有个力大无比的人把我死死的按在牛槽里,我这么大的人,牛槽那么小,生给我按里面去,自然肋骨就断了。我很气愤的说别让我看到他,否则利用什么我都要她灰飞烟灭。
过了还几个月老爸的肋骨慢慢愈合了,但是小病小灾总是不断,每天家里人都给他念经,才让他好受一些,后来我长大了就没有这么多的事情了,某一天的下午我妈跟疯了似的口出秽言,感觉一点都不像是她,后来奶奶说看见我老妈身上有一个吊死鬼,缠着我老妈,(怪不得我老妈总是生病,身体很弱,原来是这么回事。)后来某一天我男朋友回家,他玩着玩着铁球突然拿铁球朝着我的脸就扔过来了,可能是人的自然反应,我躲开了,不然毁容是一定的,我男朋友说有个女的让我砸你,然后我的手就不受控制了。出了这些事情之后,找了一个佛教中门的人看了一下,说在盖这房子之前有一对夫妻死不瞑目,而你们把他们盖在下面有些不甘心,你们给他们念一些超生的就好了。(解释:回族为什么找佛教中的人,因为伊斯兰中没有开天眼的人,自然什么都看不到,只有佛教才可能看见。)
阴市
项陽和钱安达晚上没回学校,而是跑来逛夜市了。
夜市比往常人多,只是原本灯火通明的夜市此时却极其陰暗,卖东西的人也都是身体僵硬地站在摊位后,目不斜视地看着项陽和钱安达。
两个人越逛越觉得不舒服,项陽扯了扯钱安达的衣角,说道:“你有没有觉得这些人很不正常,他们看咱俩的眼神怎么都带着凶狠之色?”
钱安达也发现了这一点,但他一直没吭声。他抬头看了看天,原本还很明亮的月亮,此时已隐没在了乌云里。
钱安达正准备说话,突然刮起一阵陰风,吹得两个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项陽急忙朝两边的人看了看,下一秒便大叫一声,双腿发软,差点儿瘫倒在地。
项陽看到,那些人随着风刮起时都变了模样:有“人”的头歪在了肩膀上,下巴和脖子只连接着一层皮;有“人”的眼珠子耷拉在了脸上,一根神经连接着那颗眼珠,还在微微地颤动着。
它们冲着项陽和钱安达龇牙咧嘴地笑着,好不吓人。那些原本摆放衣服的摊位上,衣服都变成了只有死人才会穿的寿衣,其余摊位上的东西则都变成了冥纸和金元宝。
“妈呀,这不是夜市,这是个鬼市!”项陽头皮发麻地大叫起来,身体顿时抖如筛糠。
正在这时,一只灰黑色的手一把抓住了项陽的胳膊,长长的指甲都抠进了他的肉里。那只手上散发着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间冰得项陽冷汗直冒。
项陽双腿打颤地转头看去,见那个抓着他的“人”身上的肉正一块儿一块儿地往下掉,腐烂的味道立刻充斥进了他的鼻孔。
“鬼啊——”项陽再也抑制不住心里的恐惧,大叫着想要挣脱开那只手。可是无论他如何用力,都无法摆脱掉那只死死抓着他的手。
一旁的钱安达也被这些“人”的模样吓得浑身发抖,他突然想起今天是农历七月十四——传说中的鬼节。
“你们既然来到这里,就得买些我们的东西,否则就把你们的命留下来。”那个抓着项陽的“人”发出嘶哑的声音,听得项陽的头发都竖了起来。
项陽无助地看着钱安达,钱安达则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拿出钱,指了指一个摊位上的冥纸,说道:“那我们就买点儿冥纸好了,这样你们可以放我们离开了吧?”说完,钱安达便将手里的钱往摊位上一扔,随便抓起一沓冥纸,拉着项陽就跑。
还好夜市上的其它鬼魂看到他们如此配合,并没有再为难他们,只是冲着两个人的背影露出了诡笑。
项陽和钱安达刚跑出鬼市,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飘忽的声音:“你们还会再来这里的,我们等着你们的到来!”
项陽和钱安达都听得出,那个声音正是刚刚那个抓着项陽手臂的鬼发出的。它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哑声听一遍就无法让人忘记。
两个人好不容易跑回了学校,回到寝室后气喘吁吁地坐在了床上。
钱安达将手里的冥纸扔到了地上,连看都不想再看一眼。
项陽拍着胸脯,惊魂未定地说:“刚刚真是吓死我了,你说好端端的一个夜市,怎么突然间就变成了鬼市?”
寝室里的常浩和冯京听到项陽的话后,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常浩问道:“你们俩刚刚去逛夜市了?这几天不能逛夜市,小心被鬼缠上。”
项陽刚刚被一个鬼抓住胳膊,现在那里还剧痛无比。他沉吟了半刻后,将刚刚发生的事讲了出来。
看到常浩和冯京一脸惊愕的样子,项陽急忙说道:“你们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快跟我说说。”
还没等常浩说话,冯京抢着说道:“你们俩可真有瘾,什么时候去逛夜市不行,非要在这种特殊的日子去。你们听没听过那句话,‘七月十五鬼门开,陰间小鬼全出来’?”
常浩跟着附和道:“陰历七月十四到七月十六这三天是鬼门开的日子,陆续会有陰间的小鬼从地狱里出来,别说是夜市,就连外面的马路上都有可能会遇到鬼。”
常浩和冯京的话听得项陽头皮一阵发麻,他转头看向钱安达,见对方的脸色也很难看。
钱安达也知道这事,只是在逛夜市时,他压根儿就没往这上面想,没承想真遇到了鬼。
项陽惊慌失措地说道:“我和钱安达逃离夜市时,那个抓住我的鬼说我们俩还会再回去的,它们会在那里等着我们。你说我们俩该怎么办啊?”
常浩和冯京叹息了一声,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寝室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项陽急得直抓狂,正要说些什么,却突然听到寝室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阵陰风从外面吹了进来,吹得地上的冥纸“簌簌”直响。
四个人头皮发麻地朝门口看去,接着便同时发出了惊慌的大叫。
门外站着的,是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鬼。它一只手捧着自己的头,另一只手则伸进了寝室。
四个人都清楚地看到,那个鬼露在外面的皮肉正在一点点儿往下掉,一阵阵尸体腐烂的味道在寝室里漫延开来,呛得四个人直欲作呕。可是内心的恐惧让他们忍住了想吐的冲动,他们浑身发抖地看着那个鬼,谁也不敢动。
那颗被捧在手里的鬼头声音嘶哑地说道:“给点儿钱吧,我已经好多年没吃饭了。刚刚我在夜市上看到你们跟那些摊主换钱,你们只要把地上的那些钱给我就行,我保证不伤害你们。”
门外的鬼说完,指了指钱安达床边地上的冥纸。钱安达心惊胆战,不敢动,浑身发抖地盯着那个讨钱鬼。
项陽反应过来,冲钱安达吼道:“快把地上的冥纸扔过去,否则它进来咱们都得死。”
钱安达被项陽吼得缩了缩脖子,虽然害怕,可是为了让那个鬼尽快离开,只好硬着头皮挪到床边,抓起地上的冥纸一把扔到了门口。
那个讨钱鬼“嘿嘿”地笑了两声后,捡起地上的冥纸,消失在了门口。
寝室门“砰”地一声关上了,惊得寝室里的四个人都跟着剧烈地颤动了一下。
“妈呀,吓死我了!还好来的是讨钱鬼,要是来个恶鬼,咱们都没跑。”常浩说完,瞪了项陽和钱安达一眼。
夜已经深了,四个人不想再聊什么,纷纷缩进被窝,蒙起了被子。
不知过了多久,寝室门无声地打开了。之前那个讨钱鬼再次出现在门外,“嘿嘿”地诡笑着看向项陽和钱安达的床铺。
它刚刚其实是来看看那两个去鬼市的学生究竟躺在哪张床上,才装成一副来讨钱的样子。它的真实目的其实是来讨债的,因为钱安达扔到它摊位上的钱是陽间钱,鬼魂根本就用不了。它们不能花陽间钱,就决定拿走项陽和钱安达的陰魂。
项陽睡得不怎么实,毕竟之前发生了那么多可怕的事。当他听到那阵“嘿嘿”的笑声时,立刻惊得浑身一颤。
他悄悄地掀开被子一角,惊恐地看到那个讨钱鬼此时竟然穿着一身黑色寿衣,正站在钱安达的床铺前。
那个鬼的一只手已经伸进了钱安达的被子里。
项陽急忙捂住嘴,没让自己发出声音。
不一会儿,讨钱鬼的手抽了出来,同时带出了一团灰色的东西。
那东西如同一团雾,灰蒙蒙的看不清是什么。
讨钱鬼转头朝项陽的床铺看来,吓得项陽一动也不敢动,大气都不敢出。
“嘿嘿,今夜我先拿走他的陰魂,明晚就是你的了。”说完,讨钱鬼便飘出了寝室,门也跟着关上了。
一整夜,项陽一直盯着寝室门,生怕一闭上眼睛那道门就会打开,那个讨钱鬼就会来到他的床前,拿走他的陰魂。
终于,项陽熬到了第二天早上。陽光照进了寝室里,项陽急忙下床跑到钱安达的床前,颤抖着手掀开了钱安达的被子。顿时,他吓得“啊”地大叫一声,向后退去,直到双腿撞在了床铺上才停下来。
钱安达的脸上呈现着纸灰色,他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嘴巴张得大大的。
项陽看出来钱安达昨夜应该也没睡着,所以那个鬼将手伸进他的被子里时,钱安达全都知道。只是他根本没办法动弹一下,就被那个鬼活生生地将陰魂拿走了。
项陽的叫声吵醒了常浩和冯京,当他们看到钱安达的样子时,也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项陽结结巴巴地将昨夜看到讨钱鬼回来的事讲了出来,听得常浩和冯京头皮都酥麻一片。
“怎么办啊,那个鬼说今晚会来拿走我的陰魂,我不想死啊!”项陽说完便蹲在了地上,一脸痛苦地抱住了头。
常浩沉吟了片刻,说道:“我猜,一定是昨夜钱安达扔在摊位上的钱那些鬼不能用,于是那个鬼跑来拿走了他的陰魂。看来你今晚只有再去一趟夜市,拿上足够的冥纸,兴许会把钱安达的陰魂买回来。”
项陽苦着一张脸看向常浩,说道:“你出的这是什么馊主意啊!要我再去那个鬼市,你想害死我吗?”
冯京忍不住咬牙说道:“不然你说怎么办?你和钱安达逛了趟夜市,就把那里的鬼引来了学校,谁也说不准那个鬼今晚拿走你的陰魂后,会不会再拿走我和常浩的陰魂。这件事是你们弄出来的,你们就得承担后果。”
事已至此,看来没人会帮自己了。项陽咬了咬牙,去校外买了一大袋子冥纸,只等着夜里再去一趟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去的鬼市。
时间过得很快,夜晚又来临了。
项陽拿着冥纸,头皮发麻地往鬼市走去。
离很远,项陽便看到夜市里的摊主们都在收拾东西。准备收摊。他有些恍惚,不知道这些摊主是人还是鬼。
项陽不敢靠前,站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盯着夜市的灯一个接一个地熄灭。
不知过了多久,看到那些摊主全都走了之后,项陽才迈着僵硬的腿,一步一步地朝着夜市走去。
他刚来到夜市前,那里突然冒出了几盏幽暗的灯光,紧接着吵嚷声便响了起来。
项陽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他看到原本空荡荡的摊位上,突然凭空多出了一些货品。那些货品和他昨晚看到的一样,有死人穿的寿衣,有冥纸,还有一个摊位上摆放着一堆生肉,一群苍蝇在上面来回飞舞。
阵阵腐烂、发臭的味道弥漫在项陽的周围,呛得他差点儿吐出来。
正在这时,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哑声音响了起来:“我就说你会回来,我们早就在这里等你了。”
“啊!”项陽惊叫一声,急忙转过头,看到一颗鬼头就要贴上自己的脸了。
那颗鬼头的脸皮已经脱落下来,耷拉在下巴上。由于距离很近,项陽连那张脸上的肌肉组织都看得一清二楚。
项陽的头发顿时竖了起来,吓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浑身发抖地站在那里,直到鬼头飘回到了脖子上。
那个鬼将脸上的皮贴回去后,发出了一阵瘆人的诡笑声。周围的其它鬼魂也都围拢过来,冲着项陽龇牙咧嘴地笑了起来。
项陽真想撒腿就跑,可是一想到自己的陰魂很有可能会被某个鬼拿走,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昨晚是我和钱安达走得太匆忙了,没有给你们冥钱。我们俩都知道错了,所以我今晚特地拿了你们可以用的冥钱,是想买回钱安达的陰魂。还请你们大人大量,放过我们俩吧!”
项陽说完便打开塑料袋,拿出里面的冥纸,讨好般递给了面前的鬼。
那个鬼数了一下纸钱后,抬起头说道:“这点儿钱只够买你自己的命,可不够买他的陰魂。”
项陽听得心里一惊,不过随即又想:虽然这些纸钱买不了钱安达的陰魂,但起码可以保住自己一命。项陽觉得这一趟没白来。
项陽提心吊胆地问道:“要是买回钱安达的陰魂,还需要多少钱?”
周围的鬼发出了窃笑声,听得项陽的心都在发颤。
面前的鬼“嘿嘿”地笑道:“他的陰魂可就值钱了,恐怕你买不回去了。”
另一个鬼在旁边说道:“行了,你的买命钱已经送来了,快点儿离开这里吧。有你这个活人在,弄得我们都没办法做生意了。”
项陽还想再说什么,却见面前的鬼一挥手,他的眼前便出现了一条陰暗的小道,再也没了先前的夜市。
小道两旁的冥火忽明忽暗,好像他再不快走,这些冥火就要熄灭了。
项陽头皮一下子奓起,冷汗瞬间渗了出来。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急忙往小道深处跑去。
不知跑了多久,小道两旁的冥火全都熄灭了,紧接着项陽的面前便出现了学校大门。他来不及多想,急匆匆地往宿舍方向跑去。
回到寝室后,项陽气喘吁吁地坐在床上,身上的汗已经浸湿了衣服。
常浩见项陽回来了,急忙问道:“怎么样,钱安达的陰魂买回来了吗?”
项陽摇了摇头说:“那里的鬼说我的钱只够买我自己的命,钱安达的陰魂怕是买不回来了。”
冯京一听,有些急了,说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快详细地讲讲。”
项陽将刚刚发生的事讲出来后,冯京说道:“我看那些鬼根本就没打算把钱安达的陰魂给你,它们很有可能是想找个替身,来让它们其中一个鬼回到陽间。”
冯京的话让项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刚刚还好他拿出了买命的冥纸,否则在那种周围全是鬼的地方,他恐怕早就成那些鬼抢夺陰魂的猎物了。
“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就让钱安达一直在这张床上躺着吧?时间久了他的尸体就得腐烂发臭了。”常浩看了一眼钱安达的尸体,说道。
项陽实在无法理解常浩,即使大家只相处了一个月,但一个人也不能冷漠到这种程度吧?
冯京也被常浩的话弄得惊愕无比,他也觉得常浩这个人太冷血了,不但不帮着想办法怎么弄回钱安达的陰魂,反而说出这种冷漠的话来。
常浩被两个人看得不自在地低下了头。
正在这时,他们突然听到钱安达的床铺传来了“咔嚓”一声。
三个人急忙转头看向钱安达,却见盖在钱安达身上的被子已经掀开了。钱安达原本还张着的嘴,此时竟然闭上了,那“咔嚓”的声音就是牙齿碰撞后发出来的。
“怎、怎么回事,钱安达活了吗?”项陽有些结巴地问道。
常浩和冯京没有说话,目不转睛地盯着钱安达。
钱安达直挺挺地坐了起来,脑袋如同生了锈一样,每转动一下便会响起“咔嚓”的响声。
钱安达下了床,伸出双手就朝常浩跳来。
冯京大叫道:“钱安达不是活了,他这是起尸了!”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一样,在项陽和常浩的脑中炸开。项陽再也不敢呆下去,急忙冲出了寝室。
冯京也头皮发麻地跳下床,不管常浩在他身后大叫,跟着项陽朝楼下跑去。
两个人刚来到楼下,就听到寝室里传来了常浩的惨叫声。
项陽和冯京都听得头皮发奓,可谁也不想再回寝室。两个人都有些后怕地想:还好刚刚他们没有说得罪钱安达的话,否则他们谁都跑不了。
“现在该怎么办啊,钱安达会不会再来对付咱们俩呀?”项陽浑身发抖地说着,又朝寝室窗户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他看到钱安达正站在窗户前,朝着他张开血盆大嘴,眼神极其恐怖。
项陽再也不敢看了,急忙缩回了脑袋,拉着冯京就跑。
来到校门口时,两个人才停下来。可还没等他们喘口气,就听到身后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
两个人回头一看,发现浑身是血的钱安达正朝他们走来。
“他来了,快跑啊!”项陽大叫一声,急忙往校门上爬。还好大门并不太高,他几下子便翻了过去。
冯京也铆足了劲儿,一下子就跳到了大门上,可他刚要往下跳时,腿就被一双僵硬的手抓住了。
冯京吓得大叫起来,项陽看到钱安达抓着冯京的大腿,张嘴便咬了上去。
眼看冯京就要被钱安达拽下去了,项陽不知哪来的勇气,一把抓住冯京的手,将他从门上拽了下来。
钱安达在校门里大叫着,口水连着鲜血一同掉到地上,伸出手朝两人抓来。
项陽和冯京心惊胆战地后退几步,还好有大门的阻挡,钱安达没办法从那里出来。
学校是不能回了,现在只能找一家网吧熬一夜了。
正在项陽和冯京朝着网吧的方向走时,就听到耳边响起了阵阵诡笑声。
一个小孩儿的声音响起:“那两个人好傻,这个时候还出来走,也不怕被咱们的同伴抓去做替身。”
项陽和冯京同时浑身一震,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见几个身穿死人寿衣的鬼正站在不远处,那个小孩儿手里还拿着一根棒棒糖在舔。
其中一个看不清模样的鬼说:“这个时候还出来闲逛,他们的身上早就沾有鬼气了。”说着,它又指了指项陽,说道,“那个人还去过鬼市,把那里的恶鬼招来了,我看他们俩都逃不过明晚了。只要明晚鬼门一关,他们就都得死。”说完,那几个鬼便消失不见了。
项陽和冯京再也不敢多呆,心急火燎地朝着网吧跑去。
终于熬到了天亮,项陽和冯京决定回寝室看看,如果钱安达不在那里,他们就可以拿一些钱去买冥纸了。等到了夜里他们再去趟鬼市,给那些恶鬼送一些买命钱,或许可以保住他们的性命。
两个人回到寝室后,看到屋子里到处都是血和常浩被啃咬过的碎肉。
还好钱安达不在,两个人头皮发麻地跑进去,拿好钱后急匆匆地跑了出来。
两个人买了好多冥纸,只等着晚上去鬼市买命了。
时间很快到了夜里十一点多,项陽和冯京忐忑不安地拿着冥纸来到了鬼市。
鬼市摊位上摆放的东西和项陽描述的一样,冯京看着心里直发毛。
两个人硬着头皮来到一个摊位前,很快便有一些鬼将他们围住了。
“怎么,嫌自己命太长,想让我们拿走你们的陰魂啊?”那个声音嘶哑的鬼出现在了两个人的面前。
项陽和冯京对视了一眼,浑身发抖地将冥纸往摊位上一放。
冯京说道:“这些钱够不够买我们俩的命?”
那个鬼“嘿嘿”地笑了两声,便数起了纸钱。这一回,它数钱的速度很慢,数一张就停顿一下。项陽和冯京急得身上直冒冷汗,可是又不敢催促。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周围的鬼发出了戏谑的笑声,听得两个人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儿了。
正在这时,不知从哪儿传来一阵钟声,那些鬼都停止了笑声,也不再围拢两人,纷纷收拾起自己的摊位。
数钱的鬼也不再数钱,而是冲着两个人再次“嘿嘿”笑了两声,然后将摊位上的冥纸收了起来。
冯京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正好是午夜十二点。他急得大叫一声:“不好,这个时候鬼门要关了!”
“什么?”项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原本的鬼市变成了一条幽黑的小道,就跟他之前走过的那条小道一样,冥火忽明忽暗地飘浮着。
所有的鬼都朝着小道尽头走了过去。
项陽这才反应过来:鬼门一关,他们都得死。刚刚数钱的鬼分明是故意把钱数得那么慢,目的就是要他们两个人跟着它们一同进入鬼门。
项陽转头看了一眼冯京,见对方的目光已变得呆滞起来,正一步一步地朝着小道尽头走去。
项陽很想把冯京拉回来,可是却发觉自己的身体也不受控制地朝前走去。
那些冥火在他们身后一个接一个地熄灭了。
两个人跟着那些鬼来到一处大门前,阵阵陰风从里面刮出。那些鬼没有犹豫,直接跳了进去。
项陽和冯京回头看了一眼来时的路,他们说不出话,眼泪不自觉地流了出来。
他们的身体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抓住了一般,不受控制地被抓进了鬼门里。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鬼门重重地关上了。那条幽暗的小路随即消失不见,所有的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头七鬼故事之烧
沈家是城里数一数二的大户,新主人是沈旭东,他的父亲不久前刚过世,他是沈家的独子,毫无疑问地继承了父亲的遗产,也住到了父亲郊外的豪华别墅里。
这天是他父亲的头七,晚上沈旭东拎着一大堆纸钱去给父亲烧纸,临出门的时候,他叮嘱十岁的儿子:“俊雄,爸出去给爷爷烧纸,你自己在家玩儿,乖啊。”
沈俊雄没理他,仍然摆弄着手里的玩具。沈旭东叹了口气,自从跟妻子离婚后,儿子就成了这样,总是一个人玩,也不爱说话……感叹一番后,沈旭东还是关上门,走了出去,却没发现有一张纸钱悄悄地从他手中那一堆纸钱里掉了出来,从门缝飘进屋里。
整栋别墅变得静悄悄的,沈俊雄仍专心玩着手里的玩具。一股冷风灌了进来,沈俊雄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怎么这么冷?难道是父亲忘关门了?沈俊雄放下玩具,往门的方向看去,门被关得严严实实,可他仍然感觉凉飕飕的,再看过去赫然发现门口好像有一张纸!
出于好奇,他走过去看到了那张纸钱,他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但他却记得父亲临走前说的那句话,这是烧给爷爷的……
于是,他找出打火机,点燃了那张纸钱。在纸钱点燃的一瞬间,沈俊雄看到一双惨白而苍老的手伸向了那张纸钱,他大叫一声,把手中正在燃烧的纸钱甩了出去。那张纸钱在他眼前飘了几圈,最后落到了一件老式的深红色毛衣上,那是爷爷生前一直穿着的毛衣!
毛衣被燃烧着的纸钱点燃了,沈俊雄完全愣住了,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眼睁睁地看着那件毛衣烧成了一堆灰。沈俊雄反应过来,他得在爸爸回来之前把这些弄干净,于是去厨房找笤帚。
等他拿笤帚回到屋里的时候,却发现刚才燃烧过的地方只剩下一圈焦黄色,那堆灰不见了!他闷闷不乐地蹲了下去,为今天闯下的祸发愁。忽然,他的旁边出现了一双鞋,一双黑色的老头儿皮鞋!沈俊雄吓坏了,出现在他眼前的是穿着红毛衣的爷爷……
沈旭东一回到家就闻到了刺鼻的烧焦味,他检查了一遍,却没发现一丁点儿烧东西的痕迹,不过父亲生前爱穿的那件老式红毛衣不见了。
沈旭东问儿子:“爷爷的毛衣哪儿去了?”沈俊雄只是默默地摇摇头,不回答。
算了,不想了,反正现在家产是我的,那老头子死都死了,现场伪装得那么好,没人知道父亲是自己杀死的,还是早点儿睡吧。
沈旭东洗了把脸,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半夜的时候,他被一股刺鼻味儿熏醒了。“什么味儿?”沈旭东一下从床上爬了起来,那气味像是什么东西烧着了。他慌张地下地查看,可脚刚一挨地,就感到一股刺骨的冰凉。
他打开灯,发现地上被人泼满了汽油!又来到客厅,发现客厅也被人洒满了汽油!
是谁?谁干的?
又看到从儿子的卧室冒出浓烟,他跑过去使劲敲门,大喊着:“儿子!你没事吧?快开门,让我进去!”
没人回答他,从屋里冒出的烟更浓了。
沈旭东急得一脚踹开了门,房间里的情景,让他惊呆了。他看见,自己的儿子背朝着门,蹲在地上烧着什么东西,身上穿着那件父亲的丢失了的红毛衣!
沈俊雄对闯进来的沈旭东置之不理,仍看着燃烧的东西。沈旭东看过去,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儿子烧的是一条深灰色的西裤,那是父亲临死前穿的裤子!
那条裤子很快就被烧成了灰。只见他的儿子像变魔术一样,从那堆灰里掏出裤脚,又拽紧裤脚,慢慢往外拉扯,从里面抽出来一条崭新的裤子,就是刚才那条被烧成灰的裤子!只是,这条裤子看上去比刚才新多了,裤脚十分整齐,像是新买的一样。儿子慢慢将裤子穿了上去!那肥大的裤子和深红色的毛衣使他的儿子看上去非常诡异。
沈俊雄缓缓地抬起头来,看向了他。天哪!那根本不是儿子的脸,那是苍老而没有血色的父亲的脸!
沈俊雄从裤兜里掏出一盒火柴!他抽出一根火柴,“嚓——”点着了!在忽明忽暗的火光的衬托下,那张苍老的满是皱纹的脸看上去更加狰狞恐怖。
“我的亲生儿子,竟然为了财产害死我!”
沈旭东的脸一下子白了,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掉下来,他哆哆嗦嗦地往后退着。
“我错了,我错了……爸!儿子不孝,您饶了我吧!”
沈俊雄慢慢地逼过来,沈旭东惊恐地往后退,刚到门口,脚下一滑,摔在了满是汽油的地板上。而此刻,沈俊雄已经站在了他的身边,那张恐怖而苍老的脸狰狞地笑着:“你居然为了财产害死我,我对你这么好,你还为了财产杀死我!我的财产你一点儿都别想得到,哈哈哈……”说完把手里那根燃烧着的火柴扔在了沈旭东的身边。火苗瞬间蔓延开来,烧遍了屋子里的每个角落。沈旭东的身体也燃烧了起来,他痛苦地在地上打着滚,身上的火却越烧越大,他发出了惨烈的嚎叫!
第二天,警察在烧毁的别墅里发现了沈旭东已经烧焦变形的尸体,却没有找到沈俊雄。
一天深夜,一个司机经过已成废墟的沈家别墅,下车方便。当他准备上车的时候,他看见一堆火,像是有人在烧东西,火堆旁边还有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出于好奇,司机走了过去,看到了小男孩那张被烧得扭曲的脸。他尖叫着开着自己的车离开了这个地方。
那个孩子正是沈旭东的儿子沈俊雄,他仍然穿着红色的老式毛衣。他烧的东西是——一栋死人用的纸房子,还有一个纸人。那个纸人的脸,跟沈旭东长得一模一样。
鬼大爷鬼友说吊死鬼
鬼大爷编辑:相传自杀的人每七天就要用同样的方式自杀一次,而吊死鬼是上吊而死,怨气最重,因而痛苦最深!它们要解除痛苦就要寻找替身,因此民间常常有吊死鬼寻找替身的故事。下面看看鬼大爷鬼友们说的吊死鬼找替身的故事吧:
鬼鬼--tina:这是发生在亲戚身上的事。叔叔原来有一个女儿,叫乐乐。一天下午婶带着7岁的乐乐去小区附近商场的滑冰场玩。乐乐玩累了想上厕所,婶就在厕所门口等乐乐,可乐乐进去之后,很快就出来了。婶就问乐乐:“上完厕所了?”乐乐说:“没有,有一个穿高跟鞋的怪阿姨,我都说有人了,还一直敲门,我就出来了,可没看见她,我害怕……”
婶说:“刚刚没有人进去,赶紧去,没事。”乐乐又乖乖去了,这次上了厕所,然后又去洗手。当她洗到一半时觉得右肩膀很酸,好像有东西压着她,她回头看了一下却什么都没有,但当她转过头看着前面的镜子时,她看到有一颗绿脸的女人头,眼睛睁得很大,嘴巴咧到耳朵那里,笑呵呵地看着她。
乐乐被吓得匆忙跑出厕所,她很紧张地说,刚刚里面有一个很恐怖的阿姨,还把那个怪阿姨的情况跟婶说了一遍。婶当时很疑惑,因为她确实没看到有人进去,她想也许是女儿玩累了,就没当回事。
这天晚上半夜3点,乐乐又想上厕所,由于下午的事她不敢自己去,想让妈妈陪她去,但婶觉得乐乐也不小了,就让她自己去了。婶听到乐乐进了厕所,就继续睡觉。第二天,婶叫乐乐起床,却只看到乐乐床上的棉被。想起昨晚的事情,婶紧张地走到厕所,眼前的景象让婶崩溃了——乐乐吊在厕所,全身已经僵硬。可是7岁的乐乐怎么会上那么高呢?后来听很多老人说,商场原来是坟场,估计乐乐是被那里的吊死鬼上身了……
鬼鬼--垃圾股:上初一时,我不爱学习,成绩是全班倒数,成绩越不好就越不想上学。有一天,我跑回了家,再也不愿意去学校。父母也没办法,只好给我办了休学手续。于是我就天天在家看电视,觉得这样的日子很开心。
夏天到了,农村人为了乘凉,晚上都睡在院里。父母把床搬到院里,睡在离院门口很近的床上,我睡在院中的竹床上。一天半夜,我突然醒了,看到一个黑影向我走来。刚开始以为是父母要回屋睡觉,也没在意,但黑影越来越近,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她手里还拿着绳子,走路好像脚不沾地,一下下往前飘。我身上的冷汗嗖地一下出来了,看她越走越近,我害怕得想叫,却发不出声音,想跑开却动不了。
以前听过吊死鬼找替身的故事,我想这个吊死鬼可能想勒死我,然后让我做她的替身吧。我看她走到我身边,解开了手中的绳子,我想我快要死了。这时从屋子里走出了一位老人,只见他走到吊死鬼身边,抓住了绳子,然后把她拉到一边,说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们两个就往外走了。
这时我突然觉得能动了,跳下床往父母睡的地方跑去。我一下子爬到他们床上,身体一直发抖。妈妈醒了,就问我怎么了,我也说不出话来。天快亮了,我才慢慢睡着。
第二天,父母听完我说的事,又仔细问了老人的相貌,然后说:“那个老人是你爷爷,你爷爷生前是老师,最喜欢读书。可能是看你这么小就知道玩,他很生气,所以就找了个吊死鬼来吓唬你。只要你好好学习,以后就没事了。”我赶紧答应了,说:“一开学我就去上学,一定好好读书,别让爷爷吓我了。”后来我们就带着贡品去给爷爷上坟,父亲在坟前还念叨了一番。父母给我办了复学手续,我就继续读书,初中毕业后顺利考上高中,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爷爷。
鬼鬼--浪漫的风:上大学时,上一届同学告诉我,学校的一间教室曾经死过人,而且是上吊死的。我听了就觉得这是在开玩笑,教室怎么能上吊呢?
隔天下午,我们在那间教室有课。我习惯性地坐在教室最后一排,一抬头,就看到了吊着日光灯的绳子,仔细看了看,还是铁的,很结实的样子,说不定真能吊死人。正胡思乱想着,老师进来了,听着听着,不知怎么,我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我梦到我坐在教室里,有个人在我的头上不停地晃来晃去,还踩到了我的头。我想这只是一个梦,就继续趴着睡。睡醒时,却发现已经下课了,教室里一个人也没有,然后就感觉有什么凉凉的东西贴了上来,从后背开始,然后是脖子。我头皮开始发麻,全身僵硬,不知道如何是好。我可以清楚地感觉到,有一个人贴到我的身上,而且还是自己贴上去的。我突然有些耳鸣,耳边听不到半点儿声音。然后看到在我的正上方,有一个身影正在不断晃动着,晃来晃去,一只凉凉的脚拂过我的脸……
我大叫一声,惊醒过来,大口大口地喘气,庆幸只是一个梦。只是,教室里真的只剩我一个人了,天也已经全黑了。我连书都没拿,飞快地冲出了那间教室,离开之前,眼角余光似乎还看到一个黑影在半空中不停地晃来晃去。
在宿舍里,我问朋友下课为什么不叫我,他却说是我让他们先回来的,还说大家都可以作证。我无语了。
老实说,这次的经历很恐怖。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再去那间教室。
鬼鬼--名望乡绅:那是两年前的事情了。
我这个人平时大大咧咧,总是忘东忘西。一个周五,学校让学生在六点前全部回家。放学后,我和朋友一起走,路上突然想起练习册忘在教室了,老师要求周末要做完的。告诉朋友,朋友也没说什么,只是无奈地和我一起回到学校。
为了不让老师发现,我们蹑手蹑脚走进了教室。拿到练习册后,我和朋友打算走,却听到门外传来高跟鞋的声音。
我们的学校是日式风格,教室不大,前门后门上方都有气窗,门上还有个可以翻开的小门板。我们怕是老师,就蹑手蹑脚走到后门。朋友轻轻将小门板往外推,又马上放手,说:“应该是老师吧,好白的腿,还穿着红色高跟鞋。”安静的教室里只有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天色渐渐暗下来,我和朋友紧紧靠着。老实说,这样的气氛让我很害怕,身上开始起鸡皮疙瘩。
突然,一滴浓稠的液体落在朋友的手臂上,朋友抬头,又惊恐地低下头。我也好奇,想抬头看,朋友却把我的头压了下来:“别……别看!”朋友瞪大眼看着正前方,额上冒着冷汗,我看到朋友这样,也不敢往上看了。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急促,越来越靠近后门,朋友又往后靠了靠,不让持续滴下来的液体滴到他的身上。我则害怕地闭上眼睛。
突然,高跟鞋的声音停了下来,我和朋友松了一口气,却不敢走动。朋友想看看外头穿高跟鞋的老师是否走掉了。当朋友轻轻推开小门板时,突然响起高跟鞋用力踩地板的声音。她似乎很生气,两脚使劲踩着地。这时我抬起了头,眼前的景象让我叫了出来——门上有一颗腐蚀的头,她正用即将腐烂的双眼看着我,眼睛还不停地流着血。原来那液体是血,我害怕得眼泪掉了下来。
朋友倒是很冷静,捂住我的嘴,将我拉进教室的柜子里。从柜子的门缝往外看,我才看清全貌,原来后门上头的气窗有个腐蚀的身体,穿着红色的礼服……这时,有人要打开柜子的门,我想一定是那个腐蚀的尸体想打开门,于是我和朋友赶紧往里拉门。一会儿又有手电筒往柜子里照:“你们在干什么?还不快出来!”听到是管理员的声音,我们才松手。
管理员看见我们两个狼狈的模样,皱着眉头说:“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这样?喜欢藏在柜子里?”我和朋友面面相觑:“伯伯……我问你,你刚刚进来,有……有没有看到有个穿红色礼服的尸体在那里?”我指着后门上的气窗。
管理员看到我指的地方,深吸了一口气说:“你们是不是看到……跟我走吧。”管理员一直把我们送到学校门口,他告诉我们,学校曾经有个女老师,寒假值班,就住在学校。有一天,她发现有一间教室的窗户没关,就站在凳子上去关,后来一不小心,被电线绞住了脖子,女老师就被活活吊死了。因为是寒假,一直到开学,才被人发现,那时女老师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了……
鬼大爷鬼友说鬼吹灯
鬼大爷编辑:提起“鬼吹灯”,想必大家都不会陌生吧?不过,我们今天在这里所说的“鬼吹灯”,可不是书名哦。
民间俗语鬼吹灯——传说人的身上有三盏油灯,一盏在头上顶着,另两盏在肩膀上,据说是人身上的陽火。晚上走夜路的时候,如果有人叫你的名字,千万不要向两边张望,若肩膀上的灯被吹灭了,便会被鬼招了魂。
其他关于鬼吹灯的说法,也有一些分歧。比如,被鬼吹灭的灯,是不是也应该被称之为“鬼吹灯”呢?
下面听听鬼大爷鬼友们的鬼吹灯亲历吧:
鬼鬼--鳄梨:我小时候,由于家里地方小,不得不在四舅舅家借宿。两家只隔了十多米,爸妈和其他两个舅舅住在地势较高的另一座房子里。
每次吃过晚饭,我就要穿过竹林中间的小道去四舅舅家休息。他家是一个典型的四合院结构,进门左右各有一个开放的厨房,左边的供外公外婆使用。我就住在左边的一排房子里,和外公外婆一起住。我睡的房间正对屋中间的小院子。
厕所是和猪圈相通的,位于厨房和卧房之间。每次半夜尿急,都得掌着一盏古老陈旧的油灯去。虽然当时家家户户已经通电,但四舅妈为人尖酸刻薄,很不满外公外婆收留我在她家住,因此坚决不允许我开灯上厕所。
那个夏季的一天,平时很疼我的隔壁家婆婆去世了。当时我什么也不懂,只知道以后没有冰糖可以吃了。当天下午舅妈她们去给她老人家穿寿衣,我也跟去凑热闹。厚厚的蚊帐挡住了我大部分视线,我只看见了她露出来的手和脚。那双平日里抓糖给我们吃的手显得那么消瘦和恐怖,脚上已经穿上了黑色的布鞋,鞋尖是尖尖的。
看着没什么意思我就离开了。晚上她家大院子里摆满了桌椅,村里的人都来参加她老人家的葬礼。堂屋里摆放着她的尸体,而我们这群人就在外面吃席。当时年幼,只记得和爸妈坐在一起,开饭时间到一股很浓的纸钱味道,但看着平时很少出现的荤菜我不禁食欲大增。
饭局开始不久,我才扒了几口饭,就感觉菜很苦,然后就开始肚子疼。身边的叔叔婶婶都很迷信,怀疑是那个婆婆整我。饭是吃不下去了,我急匆匆赶回家。
由于大家都出去吃饭了,家里黑黝黝的,我点亮油灯准备睡觉。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心里怪怪的,还有点儿害怕,所以我一直没有把灯灭掉。等深夜所有人都回来了我才熄灯,没多久就睡熟了。
半夜时分,我尿急,划燃火柴点亮油灯就赶紧去厕所。忽明忽暗的灯光在深夜看起来十分恐怖。好不容易来到厕所,看着那门就像要吸入进去似的。一咬牙蹲了下去,刚刚蹲下灯就灭了。我马上又从口袋里掏出火柴点亮,结果刚刚点燃就像旁边有人在吹气似的呼地一下又灭了。如此反复几次,把我吓得厕所也不想上了,匆匆完事跑出去就打开了旁边的电灯。
不到两分钟,心里刚平静下来就传出舅妈的怒骂声:“赶紧给我关了!”
于是我默默地关了灯,回到床上才想起油灯忘了拿了。心想外公外婆就在里屋,我也没那么怕了。上了床,将平时挂起的蚊帐放了下来,好一会儿才睡过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似睡非睡间,我看见院子里亮了,就那样飘下来一个身影,迷迷糊糊中我仿佛看见隔壁家死去的婆婆穿着白天那身寿衣向我飘来。吓得我快晕过去,但越是害怕就越清醒。婆婆像生前一样,竟然微笑着弯下腰摸了摸我的头,然后说她要走了,以后让我好好照顾自己。听了她的话我才明白她是来向我告别的,心里说:“你赶紧走吧。”或许是天快亮了,她看了我一会儿就飘走了,而我又接着昏睡过去。
第二天醒了我赶忙去告诉爸妈和外公外婆这件事,外婆不放心我一个人睡就和我睡了一段时间。后来我再也没有遇到这样的事情。外公告诉我,婆婆没有恶意,吹灭我的灯可能是想同我说说话,却不想吓到我了。
鬼鬼--烟泡:在我上高中二年级的时候,一个冬夜,我骑着自行车到学校上晚自习。走到半路,我的那辆三八破车又习惯性地掉链子了。我下车快速地上自行车链子。当我把链子上好,刚推车走出两步的时候,我刚才停车上链子的地方忽然掉下了一个花盆,花盆被摔得粉碎。假如我没有快速上完链子离开,那碎的就不只是花盆了,也许还有我的脑袋。我在惊出一身冷汗后发现了一个更令我害怕的事情——掉下花盆的地方是一块平地,四周没有住房,而且是个僻静的地方,四周根本没有人,要说能掉下花盆那就只可能是飞机上掉下来的,但那是不可能的。
我赶忙骑上自行车,忽听后面有人喊我的名字。我向左回头,没看见人,又向右回头,还是没有人。我正纳闷地转过头来,忽然看见车的正前方有个穿着白衣的女人。我赶紧捏闸,但已经来不及了,间隔太近。我心说完了,要撞上了,但是我的车子竟然从她的身体里穿了过去。我彻底害怕了,头也不回地一路狂蹬骑到了学校,到了教室看见同学们熟悉的脸庞,才稍稍定下心神。回想这一路真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后来听老人们讲,人的两个肩膀上各有一盏陽灯,当陽灯亮的时候,鬼是不敢靠近人的。因为那时人的陽气可以把鬼打散。但是你一旦要是回了头,肩上的灯就会灭掉,一旦灯灭,鬼就敢靠近你了。那天我左右回头,正好把两盏灯都吹灭了,所以才会看见那个女鬼。
鬼鬼--咚咚妖:我初二的时候迷上了上网。因为家长不让上网,只有半夜起床和同学们约好,偷偷去网吧。那时候就是为了玩网游,也不知怎么有那么大的瘾。一天半夜3点左右的时候,我偷偷起来穿上衣服去网吧。快走到网吧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男人,个子特别高,估计1米9以上。他穿的是黑色的中山装,就从我对面走过来。因为我个子不高,所以不能说和他擦肩而过,反正就是离得很近,然后走了过去。奇怪的是,我竟然说不出他的样子。那种感觉很模糊,明明我盯着他看了,可是却不知道他的样子,或者说,脑袋里模糊一片。我感觉一阵冷风刮过,打了个寒颤。这种感觉很诡异,由于好奇,我马上转过头去看,结果那人不见了,平白无故地消失了,并且感觉四周突然黑了一黑。那种感觉就像是在一间光线黯淡的小屋里,结果惟一的光源也被熄掉了似的。我往回走了几步,想看看他还在不在,结果,那男的真的不在。他从我身边一过去,5秒都不到的时间我就转头,并且往回走去看他,但硬是没再看到他的影子。
然后我到网吧后就跟我同学说了这个事情。我有一个同学就说他也见过那人,也是半夜来上网的时候,看见他个子特别高,穿着黑色衣服,但是他肩膀上还扛着一个很大的镜子,镜子那一面刚好对着他,但是镜子里的他,样子模糊不清,就好像脸和肩膀上有三团光晕似的。我同学很害怕,也没敢回头,就猛跑到网吧了。
后来我就再也没敢半夜去网吧了。
鬼鬼--贝尔多分:我小时候,有年冬天特别冷,我又特别爱玩,玩出一身臭汗,到家就感冒了。当时父母工作忙,没人管我,所以他们带我上医院打完针就把我送到我姥爷家了。
我爸妈走后,我对姥爷说:“姥爷,我渴,给我倒杯水呗。”我姥爷就出去倒水去了。我就睡着了。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了。我妈妈眼含泪光地看着我。我问:“妈妈,怎么了?我怎么在这里?”妈妈说完,我才知道,我姥爷给我倒完水回来看见我翻白眼了,怎么都叫不醒,情急之下抱着我就一路小跑来到医院抢救,到我醒来已经小半天了。
回想当时我昏迷时,我只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梦:我的头顶和两个肩膀上分别有一盏灯火,三簇火苗噌噌地忽大忽小,很是吓人。这时候,有人叫了我的名字。我下意识地应了一声,突然,头顶的那个火苗忽地灭了。我心里暗叫不好,惊慌失措中,左右肩膀上的两个火苗也不知怎么灭了。我陷入黑暗里,惊慌地大叫起来。然后我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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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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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杨是个画家。婚期渐近,准新娘白冰却因一场车祸意外离开了他,她生前最爱的波斯猫小白也莫名地离家走出后就没回来过。
经历了这场痛彻心扉的别离,许杨变得精神恍惚。偶尔拿起画笔却无所适从,就连调出来的色彩都少了往日的生气,他索性将画室锁了起来。
几次三番,他在梦里梦到白冰朝他微笑,挣扎着醒来,身边却再也不见那熟睡中娇媚恬静的脸。他感觉空气中仿佛有很多双似是而非的眼睛盯着他,他就这样以涣散的眼神与空气对视,直到黑夜变成白天。
国际美术大赛截稿日期马上就到了,许杨还是找不到半点灵感。那个美术界曾经名震一时的青年才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污头垢面骨瘦如柴的颓废男人。
许杨坐在酒吧的角落里,发呆地看着舞池中抱在一起的红男绿女,并大声呵斥偶尔过来搭讪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偶尔带女人回家,做爱,然后再赶她们走。他努力过,却不能说服自己接受清晨醒来看到一张陌生的脸。
即便如此,对于一个曾忠于爱情的人来说,已然相当残酷。
那日,半醉的许杨又带了女人回家。他很粗鲁地将女人扔到床上,迅速剥光她的衣服,只拿她的挣扎当做作,但女人还是兀地从他身下惊坐而起,脸色苍白,一言不发,匆忙穿衣离开。
许杨帐然若失,但他确定不是因为刚才那走掉的女人。他披了件单衣下楼,没有目的的。在楼下,他看到了走失的波斯猫小白,还有穿粉紫色晚礼服的纤瘦女子。“我是跟它来到这里的,你可以喊我小白,我们一样无家可归,带我回家好吗?”她自然率性,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高贵气质倒和小白十分相像。
许杨没有理由拒绝。他惊奇,这女子,竟无端激起了他创作的欲望。他抱着波斯猫小白径直带她进了画室。
女子小白轻轻拂掉画板上的灰尘,将灯光调暗,把画笔递给许杨,然后自顾自地抱过波斯猫,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许杨很快调好色,开始动笔。灵感从四面八方涌来,而波斯猫小白同女子都是很好的模特。只剩下女子的眼睛了,那是最难描绘的。他一抬头就对上了女子小白那双似乎可以把自己吃下去的双瞳,想要回避她撩人的目光,却好像紧紧被抓住一样无法挪开。
很配合地,灯光熄灭了。波斯猫从女子怀里跳下来跑了出去,现在是画室,是他们两个人的世界。
女子小白安静地褪下身上的晚礼服。月光下,她那么美。身体线条紧致而舒缓,皮肤散发着奇异的幽蓝色的光。许杨看着看着就愣住了,不知道是错觉还是幻想,小白竟然消融成碎沙一般的颗粒状,和身后满墙上的波斯猫交叠在一起。她长而浓密的睫毛盖在脸上,轻微地颤抖。
许杨握着画笔的手此刻动也不能动,很久之后他走向她,手指不受控制地伸向她,终于停在她光洁的皮肤之上。嘴里念叨着,不要离开,不要离开。女子小白看着眼前情绪压抑而激动的男人,她的眼睛依旧如猫一般深邃而明亮,却透着理解和接受。她说,我是小白,从不曾离开。
许杨抱起女子小白朝卧室走去。
渐渐所有的声音都消失,只剩下许杨急促的喘气声。
小白睁开眼睛,看着他鼻翼两侧小粒的汗。她伸手去抚摸他的脸,然后低声问:“你应该能画出最美丽的那个我吧?”
翌日清晨,许杨醒来,女子小白已经不在了,许杨找遍了所有的屋子都没看到她,画室那张没完成的画稿也不见了,女子粉紫色的晚礼服却散落在地上。波斯猫亲昵地趴在许杨脚边,长长的尾巴高高地举起来,它还是那么漂亮。
女子小白消失的第七天,许杨接到国际美术大赛组委会的电话,通知他参加颁奖典礼。那是一幅金奖作品,身着粉紫色晚礼服的纤瘦女子,有清澈的眼睛,抱着身体修长的白色波斯猫。
许杨看得泪眼婆娑。他想起那天晚上,她对自己说。我是小白,从不曾离开。
午夜里亮起的无人qq
七月十五,谁过节?
民间一直流传,清明是鬼门关闭,而七月十五,则是鬼门大开。古代人会放河灯,普渡水中的落水鬼和其他孤魂野鬼。所以,这天夜里,谨言慎行,否则遇到下面那样的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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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七月十五那天深夜。迷信的老妈不让我出去打牌。所以我百无聊赖地坐在电脑前发呆。新申请的qq上,仅有的几个好友头像都是灰色的。也是,已是凌晨两点,都睡了。
我准备关闭电脑,qq上突然传来嘀嘀的呼叫声,有个陌生人的头像正在不停地跳动,会是谁呢?是不是有人也会和我一样的孤单?
对方发来的是个空白的信息。只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明晃晃地亮着的头像竟是小秋!我的新qq没有加过小秋,她怎么会出现在我的qq中?而且,小秋在qq中的出现已经极度不合常理了。
我以为,小秋的qq头像再也不会亮起了。不久前,我删去了她所有的联系方式,因为我知道,她真的不会再出现在我的生活中了,虽然我曾经那么疯狂地暗恋过她。
小秋是在去年夏天走的,在那个炎热的夏季,我如坠冰窖,在我还没有来得及告诉她我爱她的时候,在一场车祸中,一辆货车无情地将她的青春硬生生地画上了一个血色的句号。
如今我终于慢慢回过暖来,换了电话,重新申请了qq号,发誓忘记过去,认真生活,殊不知,小秋的qq竟然会在这个深夜里亮起来。
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虽然我曾经那么默默地关注过小秋,熟悉她的一颦一笑,但此刻我的头皮也不禁一阵发紧,毕竟她已经和我不同在一个世界了,何况,生前的她根本不知道我现在q号,也不知道我暗恋过她。那么,对方究竟会是谁?
就在我不知如何应对的时候,小秋又发过来一个抖动的窗口。我的全身也不禁随之抖动起来。我不知道接下来究竟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我用颤抖的双手打下了三个字:你是谁?
我屏住了呼吸等待对方的回答。不一会儿,小秋的头像又跳动起来。小秋的回答很简单,也颇有些忧怨。小秋说,你真的忘了我了?
我不敢相信那是真的,难道对方真的是小秋?是她在另一个世界和我对话?
你到底是谁?
问完一句,我有些虚脱。死死地盯着屏幕,甚至希望能透过显示屏看见对方,来解开我心中的困惑。
对方却只是轻轻地问了一句,你现在还好吗?
我刨根问底,你到底是谁?
对方终于只是发过来一句叹息,头像就灰了下去。再问,也没有任何反应了…,
第二天,我头疼欲裂地醒来,昨晚我一直纠结在诸多的疑问中无法睡去。或许,那真的只是一次巧合吧。可是,就在那天下午,又一次发生了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我收到了一条短信。短信的来源竟然还是小秋。
我说过,我现在用的是新电话新sim卡,根本不会有小秋的号码。可是,小秋的号码却分明地显示出来。我没有忘了那11位数字。因为记忆是不可删除的。我曾经还这样自嘲过自己,失去了她的人,死守着11位数字又有什么用。
短信说,我想你了。
谁在想我,是小秋在想我?
我像个失语的傻瓜一样,只会问一句话了,你到底是谁?
对方没有回答。
我终于失去了所有的耐心,我像疯了一样拨打若小秋的号码,对方不停地挂断,我不停地拨。我只是希望对方能告诉我她到底是谁。哪怕,她真的是小秋。
终于,电话通了。
对方不是小秋,是另外一个女孩。我问她,为什么会给我发短信。那个女孩却哭了,哭得很伤心。
后来,我和那女孩渐渐熟络起来,我们见了面,我希望能听听她的故事。
女孩很隽秀,眉眼间和小秋有一丝相似,但明显带着让人怜爱的,淡淡的忧愁。
女孩的故事并不复杂。
女孩的男友也是在一年前的一场车祸中离开了人世,女孩无法承认这个残酷的事实。她整天以泪洗面,恍惚中会常常习惯性地给已故的男友发短信和qq信息。当然,那是永远没有答案的思念。
不久前,女孩也努力地告诫自己要重新振作起来。于是,和我一样,申请了新的qq号,换了新的手机号。
然而,思念是一种病。孤单的她在深夜还是试图加了前男友的qq。不曾想,那个头像真的有人在上线。而且,网名竟然也是一样的。
第二天,她仍然是凭着记忆把一则短信发给了前男友。谁知,却遇见了我。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无法解释。我并没有告诉她,这一切已经不可能再是巧合,因为她所申请的新qq号和新的手机号竟然都是小秋生前所用的。
很多事情,已无需再说明。就像从前,我从来不曾告诉过小秋,我爱她,而如今远在另一个世界的她也应该明了这一切吧。
你见过,灵魂出窍吗?
事情发生在我去日本留学的第一年。我初到日本,就在涩谷的一家24小时便利店找了一份兼职的工作。日本的年轻人经常说,涩谷是一个很邪门的地方,可我还是选择了夜班,因为每个小时的薪水要高500日元。
便利店的门和墙。都是玻璃的,上面贴着很多折扣的海报和新上市的杂志宣传单。收银台,就靠看进门左侧的玻璃墙摆放。所以,我站在里面,就可以看到整条街。
深秋的雨夜。枯黄的落叶在雨水中挣扎着,发出嘶叫。电视里,播音小姐用散淡而缓慢的语气报导着几起年轻人用长棍围殴无辜群众的案件。我不安地看着外面空旷的街道,不禁打了个冷战。于是,把门从里面加了锁,想等到有客人上门的时候再打开。
一连几个小时,没有什么生意,我的意识模糊起来。白色的小闹钟上显示,已过了12点。突然,门外一阵嘈杂,我刚刚睁开眼睛,一个年轻人,突然趴在了我身边的落地玻璃上。
他穿了一件蓝色的帽衫,背后的帽子盖在头顶。灰色的牛仔裤,牛仔裤的后面还垂着一条银色的,一指宽的长金属链。他一边用手拍着玻璃,一边指着我手里的手机,大声地喊着话。我隐约分辨出,他口中日语的意思,大概是叫我打电话求救。于是我连忙拨通了119,用不太流利的日语说出了我的方位。
可是,当我绕过货架,打算给他开门的时候。发现门外已经没有人了。我迷惑地走出便利店,突然看见,就在街道对面的小巷里,大概100米深的地方,躺着一个人!
我跑了过去,蹲下来,发现他的脸朝着一边,双手抓地,伏在地上。满头都是血。我反复地呼唤着,先生,醒一醒。可是,他一动不动,显然已经失去了意识。我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把手指凑到他的脸上,他已经没有了呼吸。
我不得不费力地,把他翻转过来救人。可是就在我看到他的脸颊时,我惊呆了。这个人赫然就是刚才跑到我的便利店里,要求我打电话求救的那个人!难道是我看错了?
没错,一模一样的衣服,蓝色帽衫,灰色的牛仔裤。再看,腰间果然有一条银色的,一指宽的链子。我呆呆地坐在了地上。
是同一个人吗?可是刚才求救的那个男孩,周身整洁,并没有一丝的血迹啊,而且从我绕过柜台,开门出来,也就一分钟的时间,怎么他会在一分钟内,就被人打得遍体鳞伤,失去意识呢?就算有,那声音呢?施暴的人呢?
我失魂落魄地被赶来的警察拉到一边,他们问我,有没有看到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从始至终,我见过的,就只有这一个男孩。当他们询问我,那是谁让我报案求救的时候,我茫然地指了指被抬走的男孩,就再也没有说出话来。
几天后的一个夜里,我看到午夜新闻上,那个女主播再从用散淡的声音播报着,“涩谷街头,围殴无辜群众的棍棒族,活动猖獗。某高校学生。送医院不治身亡。”屏幕的右上角。是一张圆形的照片。赫然是那张我见过的,曾向我求救的脸。
他死了。我靠在墙上,有些茫然地重复着这句话。这是我一生中第一次救人,没想到,还是看着那个生命,被死神带走了。
突然,我听到玻璃门上,啪的一声,仿佛谁在用手掌拍玻璃的声音。我以为,又有谁受伤求助。连忙绕过货柜,打开门。可是门外,什么都没有,只有一阵陰冷的风,夹着尘土呼地刮过眼睛。我退进屋子,揉着被风沙弄疼了的眼睛。
可是就当我重新站回到柜台里的时候,突然发现,身边的玻璃墙上,赫然有一只手印!
那手印,像是小孩子恶作剧时,用哈气弄上的手印一样。可是,那手印的大小,不像是小孩子弄上的。我蹲下身,用温热手心,覆盖在了掌印上,果然,那掌印比我的手还大,应该是一个身材比我高大的人弄上的。随着掌心的温度的传递,玻璃上的掌印渐渐地消散了,透过玻璃,我清楚地看到,门外的地面上,躺着一条银色的,一指宽的铁链……
过了12点,那天,正好七月十五。
卖绿伞的小女孩
最近天气很热,火辣辣的太陽照射着大地,就算你往路面上泼水都会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迅速蒸发到,过路的行人们热的快要虚脱,恨不得找一家伞店买一把伞,甚至雨伞也行。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的一个小角落的树荫下,有一位八九岁的小女孩在路边卖伞,伞都是统一绿色,小脸苍白。
而我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大热天嘛,很多人都会热的,晒得脸上没有血色。
这位小女孩看到我正在看着她,立刻笑逐颜开,热情的问着我:“姐姐!看看这几把伞吧,里面雨伞,和遮陽伞,您看这么热的天,要不要买一把伞?”
那天真无邪的小脸让我有些不忍心,才这么小的小女孩就出来买伞,她的父母呢?又是一对虐待儿童的父母。
小女孩见我犹豫不决的样子,开始了苦情计“姐姐~您就买一把吧,要是我今天挣不了钱,爸爸妈妈又该打我了……”说着说着就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我于心不忍,随手挑了一把遮陽伞问了她价钱。
她立马高兴了,咯咯咯的笑着:“不多不多,五元就好!”
“那姐姐给你十元吧!”我看她可怜的样子,同情心立马指使我给了她十元。
然后不等她回答,打开伞,挡在头顶上就走了。
小女孩一直盯着我,笑了……
打着伞,我直奔家里去,但是打着打着,快到家的时候,头很痛,就像是有什么往头顶吸似的。
到了家中,我把伞收起来,靠在墙上,我迷迷糊糊走向大床,躺了上去,这才好点。肯定是中暑了!那么热的天自己都快要虚脱了。
我一直睡到了半夜,迷迷糊糊醒来,头还是有些痛,于是我就吃了些止痛药,这才好一点。恍恍惚惚中,我瞟见了那把绿色的遮陽伞,在黑暗中,那把绿伞显得异常诡异……
直到第二天,天空没有了那害人的太陽,陰陰的,不冷不热,正是我心中所期盼的天气。
为了不让这样的“好”天气快速的流失过去,我拿了些钱,准备出去逛商场。
又是昨天那个路段,一样的树,一样的路,就是没有一样的天气,一样的人。
过路的行人很稀少,只有三四个行人,我哼着小曲,跨着大步向商场走去。
诶?又是昨天的那个小女孩?只见那个小女孩笑眯眯的看着她,那眼神很诡异……很诡异……
“姐姐~”还没等我说话,那个小女孩便先开了口。
“嗯?有事吗?”
“姐姐,我今天还你昨天你给多了的钱。”说完,小女孩从口袋里掏出钱,放在了我的面前。
当时我的脸色就变了,脸上毫无血色,更多的是惊吓。冥币!!那是冥币!!
“姐姐,昨天打着那把伞有没有什么感觉啊?”小女孩测过脸,一脸笑容的样子。
我没有说话,不,更多的是还没有回神,只是盯着她。
“呵呵~姐姐,我就知道,是不是头很痛?”小女孩说到这,面色改了改陰笑一声。“头痛就对了,因为那把伞,是在吸你的魂!吸你的魂!”小女孩开始变得面目狰狞起来。
我被她那高昂的声音给吓回了神,不管不顾,立马向家冲,可是,我的头越来越痛了,最后晕倒在路边。周边没有一个行人……
“醒醒……醒醒……”我仿佛听见一个人在叫我,于是,我便向回走……缓缓睁开了眼睛。
我睁着模糊的眼睛,看着周围的人,陰陰的天气已经有了一丝陽光,本来没有行人的路上也渐渐人多了起来。
我缓缓坐起身,看向叫醒我的老人:“这是……哪里?”
“你晕倒在了路边。”
我回想了一下。顿时大惊失色。
“怎么了?”老人问。
我把情况一五一十的向老人说了。老人的脸色一下比一下白。
“那个女孩在前好几年就死了。因为事情久远,所以人们都把这件事给忘了。”
顿时,我脸色煞白。
“当时那个女孩在街上买绿伞,但是,当时她去马路的对面推销伞,也许是太过急切,没有注意到车,其实,如果当时那辆车的主人及时踩刹车,也不会酿成悲剧,而那个开车的是一个女人,应该是新手吧,误把油门当刹车,当场小女孩就不在人世间了。”说完,老人眼底闪过悲痛。
听了一遍,感觉小女孩挺可怜的。
我回到家,看了那把遮陽伞,心生一股寒意,于是,我找了一个好地方,把那把绿伞埋了……
……
每当孤身一人的女人走在大街上,都会看见那个卖绿伞的小女孩,谁也没有看到……
那诡异的一抹笑……
七月半鬼压床
我参加工作这几年,在广州一个人租的单间房子住,刚开始跟同学一起住的,她晚上就吓我说窗户外面会伸出手来。我抱着娃娃,她就说那种东西很喜欢附在娃娃上 面,吓得我一下子砸她脸上去了!后来她调到东莞,我就自己一个人住,有一段时间工作压力很大,一个月内就遇到过两次鬼压床,动不了,喊不出,全身像灌满铅 一样重。后来跟爸妈讲过,都说是我睡觉手压着胸口了。
然而前年在惠州工作,农历七月十四晚上又梦到,不能动的时候听见一个声音跟我讲话,让我跟它聊天,我就让它快走,喊了三声“走开”之后,它就消失了,然后我就醒来。
去年在老家时农历七月十二晚上跟朋友去山上风景区玩,后来天黑,朋友骑摩托车带我绕了一圈之后送我回家,十三号晚上我妈就不让我出门了,到了十四号晚上, 又梦到了,但我是侧身睡的,窗外还有月光,我能清楚地看见一个影子骑在我背上,我动不了喊不出,我又像之前一样赶它走,于是又好困,一会儿又睡着,它又把 我叫醒,反复几次,我赶它,它不高兴,说我不陪它玩不陪它说话,就走了。我一下子能动了,于是赶快拉上薄毯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十几分钟不敢动,后来躲在 被子里哭了半个小时,实在撑不下去了,下床抱起枕头跑到妈妈卧室里,带着哭声说跟她睡,妈妈问我是不是做梦了,我说是,她说不怕,就睡她旁边,但是睡着之 后还是断断续续地会梦到,我挣扎的轻微声都吵醒我妈。
今年七月十四已经过了,幸运的是我再也没有做过类似的梦。这些都是我的亲身经历,发到鬼大爺和鬼友们一起分享,虽然不长也不算很恐怖,但是却是真实发生的,希望大家不要见怪……
中元来客
每年农历七月十五日是中元节,那时候就会鬼门大开。初一鬼门开,十五鬼门关。此月,鬼经过春夏的沉寂,又可以出来活动,所以叫做鬼门开。民间以路边点火、河中放灯、提供鞋子等办法,满足鬼出门活动的需要,以免它们连基本的需求都得不到满足,无法出行而在原地为非作歹,当然,点灯引路等办法更是希望野鬼能够“远走他乡”。七月时,鬼门初开群鬼纷出,一时“群鬼乱窜”,由于鬼刚刚经历一夏的墓居煎熬,饥肠辘辘,所以给饿鬼施食就成为要紧之事。由于此时鬼可以自由外出活动,所以千万不要一个人在中元节午夜的时候出来。
漆黑的夜里一辆汽车还在路上跑着,而在车里开着车的律师康逸琨心情确实大好。源于他仅仅是作了一个假的证明就获得了100万,帮着那个杀人凶手开脱罪名也花了不少时间。不过一百万也够了。他现在实在是非常的高兴,思绪不由得回到了几天之前。
几天前,康逸琨所在的律师事务所处理一起官司。律师事务所人声鼎沸,嘈嘈杂杂的声音不断涌入人的耳朵,让人倍感烦躁。
“我的家人死的那么惨,你们律师事务所不说这着帮忙将凶手绳之以法,还帮着凶手打官司,你们就不怕丧良心么?”
“良心,哼哼,良心值几个钱。你要拿得出钱,我帮你打官司,想判那个人什么刑就是什么刑。问题是你拿得出钱么。”康逸琨对着来事务所闹事的受害人家属说道。
受害人家属依然哭诉着:“你们为钱不得好死。”
康逸琨笑了笑:“好啊,随时来。来保安,把这人赶出去。”转身又对着旁边一秘书模样的人说道:“那剩下的钱打我账户,我最近忙这事忙的都快累死了。我要好好休息休息。”
现在的康逸琨驾车旅游归来,他突然想到他要买点东西,于是康逸琨驾车驶向了夜市区。
康逸琨找了个车位停下,下车走向夜市区。
“康逸琨,康逸琨,康逸琨。”康逸琨突然听到有人在叫他,于是他回头看了一下,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了康逸琨一跳。
只见在康逸琨身后一个白衣女子,她的指甲修长,头发长的遮住了眼睛,嘴角微微扬起,像是在笑。在风中摇曳的身姿不主的飘着,再一仔细观察,她竟然没有双腿!!!就那样的飘在半空中。
康逸琨吓得拔腿就跑,而那身后的声音却一直挥之不去。
“康逸琨,康逸琨,康逸琨,为什么要帮凶手,为什么。”原来这个就是那个受害人,康逸琨帮着凶手开拓了罪名,却不想惹怒了受害人的魂魄。
康逸琨被迫逃到了一个小角落里,他长舒了一口气。此时康逸琨突然啊的一声,应声倒地,眼前一黑,失去了直觉。
当康逸琨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的一切让他惊呆了。
油锅里面正在挣扎的一群鬼,无头的,断臂的,血流不止的,油锅滚滚,里面的鬼哀嚎不断。而康逸琨此时正在被钉在铜柱上看着这一切。
这是到了地狱么,康逸琨想着。此时那个女鬼慢慢飘了过来,一阵风吹过,康逸琨看清了女鬼面貌,不由得大叫起来。那女鬼,双眼流血不止,额头上有一个巨大的口子,口子里往外冒着鲜血,仔细一看居然能看到白色脑浆。那女鬼对着康逸琨说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康逸琨整个人吓的不能说话,只是双腿不断地哆嗦。
女鬼又说道:“既然你给他打赢官司,那我就让你跟他一样吧。”说完女鬼转身走去。
不一会,女鬼带来一个东西,康逸琨很费力的才看清楚那个就是凶手,他努力帮着洗脱罪名的凶手。
那个凶手现在简直不成个人样,双腿双臂全没,整个一个‘人棍 ’,就在地上一动不动,嘴里不断地呻吟着,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声。
女鬼看了看那个凶手,又看向了康逸琨:“他趁我不注意害死我,还封住我的投胎之路,你还去帮他洗脱罪名,让我做孤魂野鬼也不得安心。我好不甘心。”
康逸琨看着这开口求饶道:“是我不好,不该贪财,放我一马,我会请人为你好好超度的,求你了,放了我吧。”
女鬼大声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以为这就行了,我要把我身上的的苦一万倍的还给你和他,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就接受着来自地狱的痛苦吧。”
女鬼双手硬生生的把康逸琨的双臂卸了下来,康逸琨被钉在铜柱子上面惨叫不止,鲜血流了一地,康逸琨与那个凶手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康逸琨接着和那个凶手就被扔向了油锅中,油锅里热气腾腾,往外喷着火气,康逸琨和那个凶手在里面挣扎着,哀叫着,痛苦着,整个然被炸的外焦里嫩,但却死不了,在无休无止的受着这种折磨。
“哈哈哈,知道我的痛苦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女鬼大笑着。
一整冷风吹过,康逸琨睁开了眼睛看了看时间。“哎,怎么会在车上睡着了呢,还做了个噩梦。等等……”康逸琨突然想起车窗是关着的,又没开空调,那么这阵冷风是怎么吹进来的呢?
“康逸琨,康逸琨。”正在这时候,一阵陰森森的呼唤声从车后座响起……
听听它们的话
潘艳艳的诉说
午夜十二点,太平间。
几具新鲜的尸体就躺在柜子里,管理员韩师傅搬了把椅子坐在旁边,然后微微地闭上了眼睛。大约三个月前,他发现自己具备了一种超能力:可以听见尸体说话。起初,他觉得这件事很害怕,但是后来就适应了:做这份无聊的工作,能听听死者轮回前的诉说,也算是一件有意思的事吧。
112号柜上贴着名牌:潘艳艳。据说她生前是个美女,现在她开始说话了。
我叫潘艳艳,人如其名,我生前美艳得很。
我从没想过我会在这么年轻的时候就死去。我为什么死了呢?我承认我做了错事:我凭借美色勾搭上了富少唐凯。我也没办法啊,我这么漂亮,难道能嫁给那些平凡的男人?比如那个送快递的,向我表白无数次了,但我真的不喜欢他。
我自从跟了唐凯之后,衣食确实是无忧了,只是我没有想到,灾难降临得如此之快。大约三周前,我和唐凯正躺在房间里,突然听到一丝奇怪的声音。借着月光,我看到一个黑影在我家的客厅里一闪而过。我想尖叫,但是怕唐凯生我的气,便忍了下去。大约十几分钟后,唐凯的手机响了,有人传来消息:他的正牌女友割腕自杀了。
事后我想,那天晚上我看到的黑影,也许就是唐凯女友的亡魂。我并没有想要拆散他们,我只是想通过唐凯换取舒适的生活而已。
唐凯却因此恨上了我,他其实很爱他的女友,出轨只不过是男人的本性,他对女友的爱是不可取代的。他变得歇斯底里,甚至连家里无故少了几十万块钱的事情都栽赃在了我的头上。
就在唐凯女友死后的第二天,唐凯突然来找我,他脸色惨白,看上去像是见鬼了。他激动地说:“我女友给我发微信了,她说‘老公我想你’!”
确实,那条信息是他女友的微信号发来的。但是我觉得这有可能是别人盗了他女友的微信号,他女友生前可能把唐凯的名字存成了“老公”,所以盗号者看到后就冒用了他女友的身份。
然而就在这时,唐凯又收到一条微信:老公,别忘记吃维生素b6啊。
唐凯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他说他有脂溢性皮炎,所以睡前会吃维生素b6。因为皮肤病不太光彩,所以这件事除了他的女友谁都不知道。唐凯确信,这些微信就是他女友发来的。他大哭起来:“宝贝,我对不起你啊……”
我心里很烦躁,抢过他的手机发过去一条消息:你要真是他的女友,就发过来一条语音,别总打字。
语音居然真的发过来了,但却是一片风声,隐隐地夹杂着女人的哭泣声。我吓呆了。
从那之后,我和唐凯的生活里就多了一个鬼魂的存在。那个女人随时会发微信来,嘱咐唐凯注意身体、记得吃药之类的,还有一些甜蜜的回忆——都是只有他俩才知道的事情。看来真的是唐凯的女友还魂了,唐凯越来越后悔,开始对我不理不睬。
然而,更大的危机在于:我总能看到家里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女人的发梳、胸衣等,有时候门外还会突然晃过白色的影子。我害怕得快要崩溃了,身边的人都说我要疯了,但是他们不同情我,因为他们觉得“小三”就应该被前女友的鬼魂害死。
就在几天前,我半夜半睡半醒的时候,突然听到了门被打开的声音。我顿时睁开眼睛,结果看到了十分恐怖的一幕:伴随着女人的哭泣声,一个巨大的白色影子猛地朝我扑了过来。
我想尖叫都来不及,只觉得眼前一黑……
我死了,可是我不甘心啊,不甘心……
唐凯的诉说
潘艳艳的诉说让韩师傅很感兴趣,因为潘艳艳提到了一个叫唐凯的人。而这个唐凯,其实就躺在旁边的114柜里。这时,他也说话了。
我叫唐凯。我死有余辜,因为我出轨了,我对不起我的女友。
我其实从没有喜欢过那个叫潘艳艳的女人,是她勾引我的。我和女友大学就认识了,爱情确实已经没有了新鲜感,就萌生了想要玩玩的念头。我以为女友不会知道的,因为她从未表现出任何妒忌的意思。但她突然间就自杀了,肯定是因为我。而且潘艳艳说,她曾在那天晚上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那肯定是我绝望的女友的灵魂。
我爱我的女友,她也爱我。她死后的第三天,她的微信就找到了我。她不停地跟我说话,说的都是只有我们之间才知道的秘密。我相信她一定还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关注着我,只是我无法看到她。一想到女友,我心里就恨:我恨那个叫潘艳艳的女人,是她破坏了我的幸福。
所以,我决定杀死潘艳艳。
杀人不是那么容易的,只有做好铺垫才能摆脱事后的惩罚。于是,我开始吓唬潘艳艳:我经常往她的家里带一些女友的遗物,放在她房间的角落里,吓得她魂不附体。有时候我还故意装作鬼魂,在她的房间里制造一些恐怖的痕迹,之后还给她看我女友发给我的微信。效果非常好,潘艳艳被我吓得像个疯子似的,在我的鼓励之下,她在心理医生那里备了案,还经常把她心中的恐惧说给朋友听。于是大家都觉得她是被我女友的鬼魂吓疯了。
时机到了,在那个黑暗的夜晚,我装成女友的鬼魂,躲藏在了陰暗的角落里。半夜,潘艳艳醒来,看到“鬼影”扑上前来,害怕得想要逃跑。但是地上早就被我涂了油,还洒上了钉子、碎玻璃,她栽倒下去后就再也没有站起来。
很顺利,大家都认为她是精神出了问题,被吓得手足无措才死的。没人怀疑到我的身上,因为我事先做好了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潘艳艳死了,我觉得心里好受多了。我把我杀人的经过全都发微信告诉了女友,我相信她一定会为此感到高兴的。
然而我想错了,女友从此不再理我,也没有再给我发一条微信。我尝试着联系女友,但却没有回音。我很痛苦,因为我不仅杀了人,还永远地失去了女友。我开始夜夜买醉,经常醉倒在午夜的街边,直到警察来叫醒我。
可是有一天晚上,我醉倒了,没有警察来叫我,然后我就死了。
我是怎么死的?真是怪了。
但是我不在乎,我死了,就能和女友相会了。
韩师傅叹了一口气,喝了一杯杜仲茶,这是他最爱喝的东西。喝完了,他准备再听听其它尸体的故事,比如115号的那个叫阿磊的,他似乎很想说话。
阿磊的诉说
我叫阿磊。谁也别同情我,我是自杀的。
我为什么自杀?因为我万念俱灰,而且杀了人。
这件事说起来话长。
我是个送快递的,踏实肯干也很真诚。我经常给一个姑娘送快递,她美得让我觉得天空都为她变得更蓝了。渐渐地,我喜欢上了她。我向她表白过,但是她不肯答应我。她骄傲地说:“我潘艳艳怎么会跟一个送快递的谈恋爱?”
但我没有放弃,而是开始了对潘艳艳的跟踪,偷偷地,偷偷地……我甚至发现了她报箱里藏钥匙的坏习惯。于是,我偷偷地配了一把她家的钥匙,经常趁她不在家的时候进入她的屋子,感受她的气息。
暗恋让我感到很痛苦,我需要人倾诉,于是交了一个网友,她用的似乎是真名,叫程紫芳。她说她也很痛苦,她恋爱多年的男友可能出轨了,但她不愿意说,因为那样会破坏彼此之间的和谐。我们相谈甚欢,视彼此为知己。
后来有一天,程紫芳跟我说她不想活了,她想用自己的死来警醒男友。她请我帮她一个忙:她死后会把微信号给我,求我登录她的微信,按照她寄给我的材料和她的男友聊天。材料里面都是她和她男友之间恩爱的话语,她想以此唤回男友的心。我觉得她可怜,于是同意帮她的忙。
就在大约两周前,我又一次相思难耐,偷偷地进了潘艳艳的家。结果,我看到了惊悚的一幕:潘艳艳居然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我大受打击,飞也似的逃了出去。
也就是从那天开始,程紫芳不见了,我猜她是在那天晚上自杀了。于是,我开始用她的微信给她的男友发消息。每天,我都能收到程紫芳男友火热的回应,我想他是爱程紫芳的,程紫芳死得太冤了。
但你以为事情这么简单吗?远远不止。聊了一周之后,突然有一天,程紫芳的男友疯了似的发了一堆消息给我,诉说自己是怎么杀掉情妇的,怎么替程紫芳报仇的。天啊,我看到了潘艳艳的名字:也就是说,程紫芳男友的出轨对象,就是我心爱的潘艳艳。
命运如此捉弄人,我居然陷入到了一个怪圈里。我操起钥匙跑到潘艳艳的家里,果然看到警察已经围在那里了。我的潘艳艳死了,而且只有我知道凶手是谁。
我应该报警吗?不,我不会那么做的,只有亲手杀掉那个叫唐凯的男人,才能让我心头的恨真正地平复。于是我开始了新一轮的跟踪,我发现唐凯总是去喝酒,而且醉了就会倒在街边,像一堆烂泥一样。找了一个合适的机会,我就对烂醉街边的唐凯下了手。
天网恢恢,我知道我是不会逃脱法律的制裁的,所以我选择了自杀。
我想,死了,也就不会再爱了。
韩师傅听完阿磊的故事,很同情他,因为韩师傅也曾是这个社会底层的一员,也曾因为没钱而找不到女人。韩师傅又喝了一杯杜仲茶,揉了揉有点儿发痛的心口——最近他的心口总是不舒服,再多的杜仲茶都不能缓解,真是见鬼了。接着,韩师傅把椅子挪了挪,坐在了另一个柜子旁边。116柜里躺着的女人叫程紫芳,是昨天刚刚送来的。
这其实很矛盾:如果没搞错的话,程紫芳就是唐凯的女友,她几周之前就死了,为什么尸体刚刚被送来呢?韩师傅微微一笑:且听这个程紫芳怎么说吧。
程紫芳的诉说
我叫程紫芳,唐凯的女友。在我的预想和计划中,我应该不会死,可现在我为什么躺在了这里?
曾经,我生活得很幸福。我大学时期就结识了富少唐凯,感情一直不错,可是后来就不对劲儿了。唐凯显然对我失去了兴趣,后来我更是发现他背叛了我,对方是个比我年轻、漂亮的姑娘。我该怎么办,像其他被甩的女孩那样哭泣?我才不要呢。我程紫芳其实也是富商的女儿,虽然父母都已经不在世了,但我继承了祖先奋斗的意志和高明的大脑,我有我的主张和想法。我,一定要报复!
我决定假死,假装我已经自杀,然后利用与我交好的网友,不断地用我的微信跟唐凯聊天。我这样做的目的,一方面可以起到分离的作用——让唐凯与那个狐狸精之间出现矛盾,另一方面是想唤醒唐凯的良知。他总有一天会后悔,会彻底地离开那个狐狸精,那个时候我再出现就好了。
我觉得自己的计划很不错,毕竟大学时我当过业余写手,想象力和策划力是很强的。这个计划里最关键的一步就是买通医院和太平间,让他们替我制造死亡的假象。为此我花了几十万,不知道这笔钱的不知去向会不会令唐凯生疑。
但总体来说,我的计划是顺利的。
这家小医院的院长与我家私交甚好,听说帮过我父母不少小忙——都是那些游走在法律边缘、大医院不肯做的事情。如今我父母虽已双亡,但是据说院长和我家还是有点儿沾亲带故的,所以拿了我的钱就非常认真地帮我办事。再加上我留下了遗书:不要立即火化,全权由这家医院处理,更有利于假象的制造。
对了,还有太平间那个叫韩师傅的管理员,他收了我不少钱,而且人看起来踏实可靠。
但是我失算了,自从我进入这家医院,就再也没能出去了。我虽然没死,但身上被插了各种管子,而且我感觉到有医生在我的身上割来割去的,虽然不疼,可是我害怕,因为我知道有人要害我。我想尖叫,但是发不出一丝声音。没有人救我,毕竟在别人眼里我已经死了,我真是自作自受。
直到昨天,我被推到这里来了。我知道这次我是真的死了,可这是怎么一回事呢?院长,收了我钱的院长,你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韩师傅的目光落到了旁边的柜子上,那可是个大柜子,装的不是一般人,而正是这家医院的院长。他是昨天发生意外,出车祸而死的,尸体自然留在了他生前工作过的医院里。有人说院长应该没有遗憾了,但是韩师傅知道,院长是有遗憾的,不信你听听。
院长的诉说
我是院长,这家小医院的院长。实际上,我不满足于只做一个小医院的院长,我有更大的抱负。所以我需要钱,很多钱,像那个叫程紫芳的女人一样多的钱。
程紫芳的背景很复杂,她的父母虽然是生意人,但是做过许多亏心事,这期间有很多善后工作都是我帮忙处理的——医院有时候可以做很多特殊的事情。当时他们很感激我,每次都会给我不菲的报酬,我表面上向他们道谢,实际上却并不满足。我是他们的远房亲戚,他们难道不应该对我更好一些吗?只是每次给我几十万就把我打发了,这也太瞧不起人了吧?
于是,在某次他们求我办事的时候,我向他们提出了一个非常过分的条件——我想要继承他们的遗产。我不可能继承他们所有的遗产,只求在他们的遗产中给我留一点点儿,我当时是这样说的:“其实我在乎的不是这点儿钱,而是我们之间的血缘关系。我希望在遗产的分配中让大家知道,我是富贵程家的亲戚。”
他们相信了,在遗产中给我留了一套家具——这是我提出来的,我说我只要象征性的就可以了。他们当时很满意。
其实他们错了,这是一个巨大的陷阱。这次修改遗嘱将赋予我一个特殊的法律地位,那就是:如果这对夫妇死了,遗产就会落到程紫芳的头上,除了那套家具。可是,如果程紫芳死了(未婚状态下),那么她的遗产就会转移到我的头上。我早就打听好了,她没有其他亲人了。
所以,我害死程家夫妇,然后把矛头对准了程紫芳。我不能让程紫芳结婚,就介绍她的男友认识了潘艳艳。当她走投无路的时候,是我给她出了主意:要不要假死挽回男友的心?
程紫芳同意了,并认为这是一个妙计。
当程紫芳住进我的医院之后,我就在她的身上动了手脚。她直到死也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且也不会有人来救她,毕竟是她自己给自己制造了已死的假象。然后,我对韩师傅说:“拉去太平间吧。”
就这样,我挣到了钱。可是就在今天早上,我被一辆飞驰而来的车轧死了。
难道这是恶有恶报吗?
韩师傅“砰”地把茶杯放在桌上,嘴边泛起了一抹冷笑。他很庆幸院长已经是尸体了,否则院长的话被警察听到,岂不是全都完了?
现在人都死了,真相只有韩师傅一个人知道。
韩师傅的诉说
我是韩师傅,看起来是一个平凡的管理员,然而如果不是院长的贪婪,实际上我早已腰缠万贯了。
是的,院长帮程家做的所有坏事我都参与了。我那么忠心,自始至终没有泄露过一个字,但是后来的情况却是:院长拿到了多数的钱,分给我却少得可怜——仅是每个月的工资而已。院长拍着我的肩膀说:“你看看,如果不是我,你哪过得上这么悠闲的生活?”
真是笑话,你给过我什么?只有风险和痛苦而已!
直到那一天,院长喝醉了。他对我说:“老韩,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了。你说说看,上天对我怎么那么不公平,我也是程家的亲戚啊,可是他们的家产却都落到了那个叫程紫芳的小姑娘手里。不行,我一定要做些什么来报复,我一定要得到我应得的财产。你肯不肯帮我?”
我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心里百感交集:院长啊,你居然好意思说程家对你不公平,你对我就公平吗?既然你已经动了害人之心,就不要怪我也心狠手辣了。
不平则鸣,这是天下公理。更何况,既然院长能够对程家人下手,将来难道不会对我下手吗?毕竟我知道他所有的秘密,他是不会放过我的。
所以,今天早上他遇到了的车祸,难道这真的是意外吗?
呵呵,他们都斗不过我,虽然我很穷,但我才是最后的胜者。
至于躺在这里的五具尸体,他们个个觉得自己是聪明的,个个觉得自己知道事情的真相,却都不懂得“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
韩师傅很开心地抹了抹嘴,忍着胸口微微的疼痛,起身离开了房间。
尾声
韩师傅离开得太早,以至于很多话他都没有听到。躺在116柜里的程紫芳在韩师傅离开的几个小时之后,再一次开始了愤恨的诉说。
“我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但我知道肯定是院长出卖了我。事到如今,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人一旦开始做坏事,那是停不下来的。比如院长,我怎么能相信他呢?还有那个韩师傅,看起来憨厚,实际上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人吧?”
“但是你们别得意了,你们以为自己将来会大富大贵?别傻了!其实我在昏迷的时候听到了你们之间的秘密:韩师傅雇了车,想要置院长于死地。至于院长嘛,他是药剂学出身,所以他早就在韩师傅的杜仲茶里下了手脚。那是一种慢性毒药,是院长的得意之作,喝下之后是很难检查出来的,但是不出三个月,韩师傅就会一命呜呼。小时候听说,即将踏上死路的人,是可以听到尸体说话的。韩师傅,你这段时间总能听到尸体说话,就不觉得奇怪?”
“韩师傅,现在你能够听到我的声音吗?就算听到了,也太晚了。”
程紫芳终于不再诉说,太平间里一切都归于平静。而那杯绿油油的杜仲茶已经发冷,结了一层薄薄的油膜。
恶人终有恶报,在这场复杂的轮回故事里,每个恶人都逃不过惩罚。
凌晨惊魂
一个朋友以前生活无规律,暴饮暴食,搞得心脏、血糖、血压都有了问题。后来他爱上了跑步,身体逐渐好转。他的经验是每天四点起床,到市西边的公园跑三个小时,这已经成为他的生活规律。
早起四点钟,大多数人还在睡梦中,天还不亮。公园里也是人烟稀少,但也有一些和他一样坚持锻炼的人,在公园自己熟悉的地方或打拳、或跑步、或慢走。我的这位朋友以前是围着狮虎山反复跑,后来公园扩建,又向后山修了几条水泥路,而且这些路有一定的坡度,他就开始沿着新路跑。
春节后的几天,月亮特别的亮,早起四点,月亮已经西垂,但月光如水,白花花的。那几天跑步的人比较少,他常常是一个人在寂静的公园跑来跑去。
后来朋友在讲述自己经历的时候特别强调,出事的那一天不是初七,就是初八。他跑过狮虎山,然后沿着新路向西跑。路上很静,没有其他人,他隐隐约约看见一棵树下坐着一个小孩儿,跑近时一看果然是有一个孩子坐着路边的石头上,这小孩独自一人,低着头在看一本书,很专心的样子。当时他没在意,就跑了过去。大约20分钟后,他在新路上跑完一圈,回到树下时,那个小孩仍然低头在看书。他就停下,问小孩:“你是一个人吗?有大人跟着你吗?”小孩没有抬头,说:“是我姐姐领我来的,我在等她。”朋友四处看了看,天还黑着,看不见有什么人,倒是前面的狮虎山附近跑步的人在说话。朋友也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就继续跑。跑了一圈,在快回到树下的时候,他的心里开始打鼓,他想:“这么早,不会有这么小的孩子起来运动的,这孩子独自一人在山上,会不会是偷偷从家里跑出来的?是不是迷路了?”他心里七上八下地想着。眼看着又快到树下了,他突然心里愣了一下:“这孩子为什么在黑夜里看书呢?”是啊,早晨四五点钟,天还不亮,怎么会有人在野地里看书呢?他能看得见字吗?
他觉得汗毛孔一激灵,脚下突然变得沉重,“是见鬼了吗?”他心里忽忽悠悠的。走着走着就到了树下,那个孩子却不见了,石头上好像放着一本什么书,看不清楚。他向四周看了看,没有人影,他迟疑着低声喊了一嗓子:“有人吗?你还在吗?”四周一片安静,他正要走,树后头有人回答:“有啊,我在这里哪!”这时,他看见小孩儿的头从树后探了出来,好像只是一个影子,面孔上白花花一片,没有五官,只是在嘴的位置上,有一个黑黑的孔,随着他说话的声音一张一张的。“叔叔,我找不到我姐姐了,你领我去找她吧。”那小孩一边说话,一边从树后飘出来,伸手要拉他。
朋友吓坏了,他来不及思索,撒腿就向狮虎山跑去。一路上,他竟然还听到身后有细碎的脚步声紧跟着他。
跑到狮虎山门口,他终于见到了其他跑步的人,这时,他已经是大汗淋漓,几乎要瘫倒在地了。大家七手八脚地扶住他,让他安静下来。然后围着他,听他讲述刚才的经历。几个胆大的竟然满怀好奇心,又跑到树下去探看了一番。不久,他们就回来了,手里拿了一本铜版纸的医疗小广告宣传册。大家开始拿他开玩笑:“哈,你是想吓自己啊,还是想吓别人?那儿什么都没有,就有一本性病广告,给你留着做纪念吧。”大家一哄而散。只有一个年龄大的人留下,他递给朋友一支烟,然后,这位年龄大的人给朋友讲了一段让他更加恐怖的往事。
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在公园发生过一起轰动的杀人强奸案,光天化日下,两个流窜犯把一对儿姐弟劫持,把年幼的弟弟杀害,把姐姐强奸后,捅了几刀,好在没有死掉,抢救了过来。后来传说,姐姐也自杀了,或者是搬到了外地,反正是再也没有听说过他们一家的消息。这是一件真实的事件,经过那个时代的人们都还会记得。只是时间太久远了,多数人已经淡忘了。
这个朋友给我讲他的恐怖经历,一脸的凝重,好像真的一样。我却完全不相信,因为我从来就没有见过鬼。那个朋友却从此落下来心理障碍,他再也不去公园跑步了,有时候去也是在白天,白天去也是在人工湖附近跑跑,不会再去后山了。
我不相信有鬼,但朋友的故事挺刺激人的。有几次我去公园散步,走到狮虎山,脚步就不由得向西,走向新路,想到那棵树下看看。哪有鬼呀?什么都没有,没有任何异样,那棵树挺粗壮的,树后面的地里有两座坟茔,年到久远了,只剩下了两个土包。我不信鬼,所以,我没有一点的恐惧,我唱着歌兴冲冲地向前走。走过那棵树的时候,我目中无物,心胸坦荡。尽管如此,我走过去后,心里还是有些犯嘀咕,禁不住要回头看,一刹那间,我突然感觉树后面坐着一个小孩在低头看书,是有一个小孩,真得看见一个小孩,那小孩还抬头看我。不会吧——再仔细看,什么都没有了。我不由得安慰自己:“木事木事,不信则无。”
我是在自己吓自己吗?还是产生了幻觉。那一刻我装着不害怕,其实我害怕了,再也不想回头看了,一溜小跑的跑向狮虎山,因为那里人多。
校园恐怖之炒人
[炒一炒]
汪富帅和室友方兰生在外面潇洒一天,直到午夜十二点才互相搀扶着回到了学校。
此时夜色正浓,偌大的校园寂静异常。
汪富帅和方兰生在经过四号食堂时,不由得愣住了——食堂此时竟然开着门,一丝亮光幽幽地传了出来。
“奇怪,这么晚还有人在食堂?”方兰生诧异地说道。
“该不会是食堂阿姨想给咱们改善伙食吧?”汪富帅开玩笑地说。这时,一阵冷风吹来,让他不禁打了个寒战。
就在汪富帅和方兰生想继续往宿舍走时,一阵奇异的香味从门里飘了出来。
汪富帅深吸一口气,这股香味他从来没闻过,很想知道里面炒的是什么东西。他顿时来了精神,口水也跟着流了起来。
“我们进去瞧瞧?”看来,方兰生也被这香味吸引住了。
于是,汪富帅和方兰生悄声地走进了四号食堂。
食堂很宽敞,餐桌和打饭窗口都是黑漆漆一片,只有后面的厨房亮着微弱的灯光。
汪富帅和方兰生对视一眼,悄悄地走进厨房,却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一个脸色惨白的男人正面无表情地拿着炒菜的勺子在一口巨大的锅前炒着东西,而那被炒的东西赫然是一个活生生的男生。那个男生横躺在大锅里,“嗞嗞”的响声不断地从他的身上发出。
那个男人正在炒人!
汪富帅二人还发现,昏暗的灯光下,那个男人的脚下竟然没有影子。
汪富帅吓得差点儿叫出声来,还好方兰生及时地捂住了他的嘴巴。
那个在大锅里被炒的男生汪富帅认识,正是室友陈俊。
这时,大锅前的那个男人加大了火候,用勺子将陈俊的身体炒来炒去,那股奇异的香味正是从锅里传出来的。
诡异的是,陈俊的皮肤竟然完好无损,而且他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痛苦,反而带着满足的快感。
“还要加糖吗?”那个男人陰森森地说。
“要,给我多加点儿糖,我要拥有甜蜜的爱情。”陈俊张开嘴说道,脸上挂满了憧憬。
那个男人咧开血红的嘴,诡异地笑了笑,然后将一大袋白砂糖洒在了陈俊的身上,接着翻来覆去地炒着。
汪富帅吓得面如土色,没想到会遇上这样诡异之事。很显然,那个男人是鬼,而陈俊却甘愿被鬼当成菜来炒,这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方兰生拉了拉汪富帅的手,示意他赶紧离开这里。
汪富帅知道这里诡异无比,于是赶紧跟着方兰生离开。就在他离开的一刹那,他看到那个鬼转头看向了他们,表情陰冷无比,让人不寒而栗。
[想要什么加什么]
汪富帅和方兰生跑回了寝室,心有余悸。
“难不成,陈俊不是人了?”方兰生咽了一口唾沫,颤声地说,“不然,他一个活生生的人在大锅里被炒来炒去还能保持完整的皮肤?”
“这个问题只有等他回来,我们亲自问他了。”汪富帅接着说,“你不觉得那个鬼和死去的四号食堂李师傅长得很像吗?”
“那应该是李师傅的鬼魂吧。”方兰生说。
没多久,寝室的门被推开,完好无损的陈俊走了进来。他没有说话,倒在床上就睡了起来。
汪富帅和方兰生对视一眼,询问的事情只能作罢了。
第二天,陈俊向爱慕已久的女神何婷求爱成功,晚上二人就手牵着手一起去吃饭、看电影了。
看着陈俊脸上洋溢着的甜蜜笑容,汪富帅大跌眼镜。要知道,何婷可是出了名的“冰山美人”,没想到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陈俊俘获了。
“给我多加点儿糖,我要拥有甜蜜蜜的爱情。”
汪富帅想起昨晚陈俊说的这句话,心想:难道,炒人的时候加糖能得到甜蜜的爱情?
汪富帅和方兰生眼红不已,觉得陈俊竟然不把这样的好事情拿来分享,太不够意思了。
晚上十一点多,看完电影,陈俊将何婷送回女生宿舍后,汪富帅和方兰生就将他堵在了走廊,逼迫陈俊说出“炒人”的秘密。
陈俊无奈,只能将自己的秘密说了出来。
原来,陈俊暗恋何婷一年多了,表白不下十次,可每次都被何婷冷嘲热讽地拒绝,这让他伤心不已。就在昨天,他再一次被何婷冷冷地拒绝,心灰意冷地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时,忽然发现一个“人”跟在他的身后。
那个“人”就是李师傅,泛青的脸,冰冷的身体。
李师傅对陈俊说,它有一个办法能让何婷喜欢上他,就看他愿不愿意一试。
那个方法就是“炒人”:午夜十二点,在四号食堂,只要心里想着想要的东西,“炒人”的时候加上与之相关的食物,愿望就能实现。就像陈俊想要甜蜜的爱情,所以就要加上糖。
这样,就有了昨晚汪富帅二人看到的场景。当时,陈俊躺在大锅里很害怕,但奇怪的是他虽然被炒来炒去,可是身上一点儿痛苦的感觉都没有。
“人鬼殊途,你就不怕李师傅的鬼魂害你吗?”汪富帅问。
“只要能和何婷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陈俊眉毛一扬,无所谓地说。
三人回到寝室,各怀心事。
临近午夜,方兰生突然从床上下来,悄声地离开了寝室。
[爆炸的灵魂]
午夜十二点,方兰生走进了四号食堂。
“你想要得到什么?”厨房里,李师傅陰笑了一声。
方兰生虽然对李师傅有些畏惧,但还是鼓起勇气说:“我想要钱,很多很多的钱。”
“有理想,躺上去吧。”李师傅笑得比哭还难看,“那我就让你富得流油吧。”
李师傅往大锅里倒满了黄色、黏稠的油,将方兰生的身体浸泡在油里面。
随着火候的加大,锅里的油“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而身在油锅里的方兰生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仿佛正在浴缸里洗澡一样。
李师傅脸上的笑容有着说不出的诡异,眼神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锅里的油慢慢地消失了,到最后,就剩下了方兰生。
“好了。”李师傅幽幽地说。
方兰生从大锅里跳了下来,随即手机收到短信,提示他银行卡上收到了一大笔钱。
方兰生不禁惊喜交加,最近他穷得叮当响,甚至连和女朋友香如沁吃饭、看电影的钱都没有。没想到刚刚只是在大锅里一躺,就平白得了这么一大笔钱。
与此同时,寝室里,睡得正香的汪富帅忽然听到一阵痛苦的呻吟声。他睁开眼睛一看,发现声音是从陈俊的床上传来的。
借着惨淡的月光,汪富帅看到了惊恐的一幕:陈俊在睡觉,但是有一个灰色、透明的“陈俊”正挣扎着想从陈俊的身体里挣脱出来。
汪富帅倒吸了一口气:那个灰色、透明的“陈俊”肯定是陈俊的灵魂,只不过看起来十分干枯萎缩,好像失水过多一样。
挣扎半天,陈俊的灵魂才钻回了他的身体里。
寝室再次安静了下来,只是,汪富帅发现方兰生的床是空的。
次日,方兰生瞬间变成“土豪”,请汪富帅和陈俊大吃了一顿。
汪富帅知道方兰生变得这么有钱肯定是用了“炒人”的方法,天下没这样的好事,“炒人”自然会有副作用的。于是,他将自己的担忧说给了方兰生说。
“能有什么副作用,你没看到我现在好好的吗?”方兰生无所谓地说。
人一旦有了贪欲,就是无止境的。就这样过了几天,方兰生又不满足了。虽然他有了钱,但还缺少甜蜜的爱情和帅气的外表,于是这个午夜十二点,他再次来到了四号食堂。
“这次,你还想要什么?”李师傅脸上的诡笑更甚,好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即将达成。
“我想要甜蜜的爱情和帅气的外表。”方兰生大声说道。
“可以。”李师傅爽快地说。
方兰生再次躺到大锅里,李师傅往锅内加了一大袋的白砂糖和黄瓜片,同时加大火候,拿着勺子将方兰生炒来炒去。
方兰生原本以为一切会很顺利,谁知炒着炒着,他突然感到全身传来一阵剧痛,一个灰色透明的“人”正奋力地想从他的身体里挣脱开去。
方兰生大吃一惊,因为那个灰色透明的“人”长得和他一样,他知道那是自己的灵魂。
灵魂的脸因强烈的痛苦而扭曲,身体就像被油炸过一样,到处都是焦块。
“人就是贪心,这就是贪心的下场。你的灵魂经过油炸已经变得奄奄一息了,但你现在又让它经受了糖和黄瓜的侵蚀。”李师傅在一旁冷笑着说。
[缺水的灵魂]
“噗”的一声,方兰生的灵魂挣脱了他的身体,倒在地上打起了滚,样子痛苦至极。
方兰生想起身离开大锅,却发现身体轻飘飘的,竟然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这时,地上打滚的灵魂突然“砰”的一声,爆炸了。同时,锅里的方兰生也跟着爆炸了。他的身体被炸得四分五裂、鲜血四溅,眼球更是飞出了几米开外。
看着满地的血肉残肢,李师傅叹了一口气:“可惜身体也跟着没了!”
对于方兰生的死感到最恐惧的是陈俊,因为他也是被炒了的。
毕竟是室友,为了能将陈俊从死神的手里救回来,汪富帅在网上搜索了起来,想看看有没有对付李师傅的办法。
汪富帅在搜索引擎上输入“炒人”这两个字,按了确定后,出现了十几个与之相关的网页。
汪富帅一个个打开看,发现一则灵异论坛的帖子十分火热。
炒人:每到午夜十二点,陰气最重的食堂里就会出现陰厨。所谓的陰厨就是为了寻找身体的鬼魂,它们将活人放在锅里炒,炒的并不是人的身体,而是灵魂。人的性格、相貌、高矮胖瘦甚至富贵都是因灵魂而定。炒的东西多了,灵魂就会承受不住,最后就会离开人的身体。从而,陰厨就能顺势夺去那个人的身体。
“那、那么,李师傅就是陰厨?”陈俊的声音很干涩。
“没错。”汪富帅点了点头,“昨晚肯定是方兰生太过贪心,导致灵魂承受不住,最后爆炸而死。”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陈俊哆哆嗦嗦地问。
汪富帅叹了一口气,想起前几天晚上看到陈俊那萎缩的灵魂,不用说,那肯定是李师傅炒他时糖加太多,导致了灵魂失水。
见汪富帅没说话,陈俊都快哭了:“你快帮我想办法,我不想死啊!”
汪富帅沉思片刻,正想说什么,却见陈俊突然接了一杯水,大口地喝了下去。
“渴死了,渴死了!”陈俊说着,似乎嫌水杯接的水太少,直接抱着水桶喝了起来。
汪富帅的心沉了下去,想制止陈俊,却被陈俊一把推开了。
“不要拦着我!”陈俊大叫道。
转眼间,一大桶的水就被陈俊喝没了。但他还是口渴得要命,竟然跑到洗手间,打开水龙头,对着水龙头狂饮了起来。
陈俊对着水龙头喝水,“咕咕”的声音不绝于耳,同时他的肚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了起来。
陈俊被水撑得痛苦至极,但是根本停不下来。最后,他的肚子膨胀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无法再大下去了。
“砰”的一声,陈俊的肚子突然应声爆裂,血水、内脏不要钱似的从他的肚子里飞溅出来,骇人至极。
汪富帅强忍着胃里的翻涌,夺门而出……
[黄瓜长刺]
很快,502寝室连死两个人的消息在学校里传开,502寝室瞬间变成了一间“凶寝”,被学校给封了。
汪富帅被换到了另外一间寝室,但恐怖的事情还没有结束。
就在这几天,汪富帅感觉到女友王美丽对他冷淡了很多,有要分手的迹象。不仅如此,王美丽忽然变漂亮了许多,皮肤光洁无瑕,十分动人。
难不成王美丽也去找陰厨来炒自己了?只有这个解释了。汪富帅担心起来,于是给王美丽打了电话,约她见面。
王美丽一开始还在拒绝,后来听到汪富帅说了“炒人”的事,才答应和汪富帅见面。
晚上九点多,汪富帅和王美丽出现在了学校的小树林里。
“你到底有什么事,非得当面说?”王美丽抱着手臂,不满地说道。
汪富帅深吸一口气,将陰厨的事一字不漏地说给了她听。谁知道王美丽不相信,还语重心长地说:“汪富帅,人都是现实的,我现在变漂亮了,应该重新选择美好的生活。”
“可是人鬼殊途,鬼肯定会害你的。你就这么不相信我的话?”汪富帅苦笑一声,忽然表情凝固了。
王美丽的身上不知何时竟爬满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就像一只只黑色的小蚂蚁,吞噬着她的皮肤。
“啊——”王美丽吓得尖叫一声,同时,数不清的尖刺从她身上的鸡皮疙瘩里钻了出来。
“肯定是陰厨将黄瓜炒进了你的灵魂,所以你才会长出黄瓜一样的尖刺。”汪富帅着急了起来。
“怎、怎么办啊?”此时王美丽相信了汪富帅的话,脸色早已变得惨白异常。
汪富帅也没了注意,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富帅你最好了,你一定要救我啊……”王美丽哭红了双眼。
“解铃还需系铃人,只有让李师傅的鬼魂魂飞魄散,你身上的尖刺才会消失。”汪富帅想来想去,觉得只有这个办法或许可行了。
“那要怎样让李师傅魂飞魄散呢?”王美丽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汪富帅眼珠子转了转,便将自己的办法说给了王美丽听。
[炒黑狗血]
又过了一天,午夜十二点,一切准备妥当后,汪富帅独自一人来到了四号食堂。
仿佛知道有人会来似的,李师傅早已等候在了那里。
“你想要什么?”李师傅依旧一脸陰笑。
“我想变成有钱人。”汪富帅说完,躺进了大锅里。
照例,李师傅往锅里倒满黄色、黏稠的油,将汪富帅浸泡在了油里面。
汪富帅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不过想到自己的计划,也就不再多想了。
随着火候加大,油锅里的温度升高到了一百多度,油“噼里啪啦”地响着,汪富帅却丝毫没有感觉到疼痛。
过了没多久,汪富帅见时机已到,迅速地打开口袋,将一大瓶黑狗血拿出来,倒在了油锅里。
见状,李师傅脸色大变,全身的肉也跟着一块块儿地脱落下来。
“你这个混蛋,你……”李师傅恶狠狠地骂了起来。
“你本就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汪富帅正色地说道,随即从油锅里跳了出来。
那些黑狗血在油锅里翻滚着,越来越剧烈,最后竟四溅开来。
李师傅想逃,可是那些黑狗血已经溅落在了它的身上。它那本就腐烂的身体瞬间变得千疮百孔,丝丝灰气冒了出来。
“你这样害人的鬼魂只能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汪富帅冷冷地说道。
转眼间,李师傅的鬼魂就变成了一堆灰烟,魂飞魄散了。
汪富帅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离开了食堂。
[尾声]
果然,李师傅的鬼魂魂飞魄散后,王美丽身上的那些鸡皮疙瘩和尖刺也跟着消失了,仿佛从没出现过一样。
一切似乎都结束了。鬼大爺鬼故事。
这天下午,为了庆祝王美丽“重获新生”,同时也代表两人的爱情重新开始,汪富帅带着王美丽来到了校外的餐馆吃饭。
可点了菜,过了十多分钟,饭菜还没有上来。
王美丽不满地叫来了服务员:“怎么回事,菜还不上?”
服务员诡异地一笑,声音不带任何情感:“本店新来的厨师正在为你们亲自准备菜肴。”
汪富帅觉得服务员的话说得有些奇怪,结果不经意间一转头,看到墙上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餐馆的名字:四号食堂。
唯一的青衣
老城区华东路321号。夏乐看着那扇红漆大门上的门牌号,心想,这就是奶奶介绍的那家京剧团吗?门陈旧斑驳不说,单单那门闩上的尘土,已说明这里很久无人光顾了。
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时,大门却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六十来岁的老人。老人笑着问:“你就是新来的青衣吧?我是这儿的刘班主。”老人脸上虽带着笑,但那笑容里却露出一丝陰冷,让夏乐后背蹿出一股凉风。
“刘班主?”这年头还有自称班主的?像是看出夏乐的疑惑,刘班主解释说:“我喜欢传统的东西,几十年了,习惯了这称呼。”
夏乐跟着刘班主来到二楼的一个房间,屋子里很简单,只有一张木床,一桌一椅。旧桌子上方的墙上挂着一张老旧黑白相片,相片里是一个穿着青衣戏服的年轻女子。刘班主指着相片遗憾地说:“她叫水月儿,曾是这儿最出色的青衣,可惜走了。”又交代了几句后,刘班主便出去了。
夏乐放好自己的行李后,拿出手机准备跟奶奶报平安。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随后从门下塞进来一张纸。她捡起来,上面有几个毛笔字:这不是你待的地方,赶快离开。
夏乐心底一沉,慌忙打开门。门外一个人都没有,空荡荡的楼道里透出丝丝寒气,夏乐不由打了个冷战。
“夏小姐。”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夏乐差点儿惊叫出来:“刘班主,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是你心不在焉吧?我都叫了你好几声了。去试试服装吧,晚上排练穆桂英挂帅,你来唱穆桂英。”刘班主淡淡地说。夏乐愣住了,怎么这么轻易就将主要角色让一个新人来唱?
走廊里很静,除了夏乐和刘班主外再无第三个人。但不知怎么回事,夏乐老感觉身后有双眼睛盯着她,让她不寒而栗,回头去找,却什么都没有。她忍不住问:“其他演员在哪?”“戏台。”刘班主简单地说了两个字。
换好衣服,来到一楼戏台前。台上有两个人正在排练,就在夏乐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打招呼时,突然,其中一人手中的剑一挑,朝另一个人的胸口刺去。夏乐眼睁睁地看着剑穿透了那个人的身体,她吓得闭上眼,大叫起来。
夏乐感到一双冰凉的手拉了她一下,随后听到刘班主的声音:“你怎么了?”夏乐睁开眼,正要说话,可当看到拉她的那个人时,却愣住了。那人正是刚才台上被刺的人,此时他的胸口处一点伤口都没有。难道是自己看错了?想着想着,她下意识地朝他的胸口摸去。那人见状,身子微微一颤,往后退了几步。夏乐的手摸了个空,脸上不由一热,尴尬地缩回了手。
刘班主指着那人对夏乐说:“他叫陈银沫,唱武生。”夏乐朝着陈银沫笑着点了点头,陈银沫像是没看到,把头转向一边,夏乐的笑僵在脸上。
这个剧团里的人并不多,刘班主一一给夏乐做了介绍。在刘班主指名介绍的时候,那些人却都不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她,夏乐心里不由嘀咕,这里的人怎么这么奇怪?
穆桂英挂帅这段戏是夏乐奶奶的拿手戏,在夏乐很小的时候,奶奶就教给了她。
排练时,夏乐唱穆桂英,陈银沫唱杨宗保。一直到12点,排练才算结束,夏乐累得腰都快直不起来。“你还是回来了。”听到这话夏乐一愣,朝陈银沫看去,问:“你说什么?”陈银沫诡异一笑,绕过她朝楼上走去。
夏乐的心莫名地紧张起来,她快步走回房间,把门反锁。躺到床上,身和心的疲惫让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睡着后,她做了一个梦,梦见她的房门被打开了,一个黑影走了进来。那个黑影先是走到水月儿的相片前站了一会儿,然后又到她的床前坐下看着她,最后又回到桌前,放下一张纸。
在黑影打开门走出去后,夏乐惊醒了。她坐起来看向房门,见门好好的锁着,才松了一口气。可当她把目光投向桌子,上面多出的一张纸让她的心不由得一颤。她记得很清楚,在她睡前桌上什么都没有。她跳下床跑到桌前,纸上有几个毛笔字:“赶紧离开”。难道昨晚发生的不是梦?
好不容易等到天黑,见到刘班主后,夏乐把两张纸拿给他看,刘班主气愤地说:“我知道是谁了,他认为水月儿是这里唯一的青衣,不希望有人能代替她。你放心好了,一会儿我会叫人把你房间的门锁换一个,晚上肯定不会有人再进去了。”
夏乐虽然心有余悸,但既然刘班主都这样说了,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不过,她仍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她的一举一动似乎都在被人监视着。而这个剧团更是让人觉得不正常,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沉默得可怕。
回房间后,她给奶奶打了个电话,提起了这事,奶奶说这个剧团是她的一个得意门生介绍的,应该错不了。
挂上电话,夏乐把那两张纸条折起来放进口袋。在一楼楼梯口,她碰到了陈银沫,他依旧是一脸诡异的笑:“睡得好吗?”他的话让夏乐的身体一颤。还没等夏乐回话,陈银沫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因为这场戏第二天就要上演,夏乐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排练上,竟然没注意到天黑。当她从舞台上走下来时,发现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了,静得可怕。突然,夏乐闻到一股血腥味,随着血腥味越来越浓,隐隐约约又听到连连的惨叫声。夏乐的心顿时揪了起来,汗水湿透了她的背。
她快步跑回自己的房间,看到房门上的新锁后,夏乐的心稍稍放宽了些,但很快又提了起来。惨叫声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后才消失,血腥味却一直存在。
夏乐本来不敢睡,最后实在顶不住了,才慢慢睡着。可是,当她睡醒,看到桌上又出现写有毛笔字的纸条后,顿时崩溃了。
她去敲刘班主的门,门自动打开。她看到刘班主躺在地上,脸色发青,满身的血。夏乐傻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她走到刘班主身边,试了试他的呼吸,没有。
夏乐大叫一声,转身就要跑时,却感到手腕被一只冰凉僵硬的手抓着,一个陰森森的声音像针一样刺向她紧绷的神经:“你要去哪儿?你要帮我唱完这场戏,这是你欠我的。”“我不欠,我以前根本就没见过你,怎么会欠你?”夏乐用力想挣脱那只手,手腕处传来的剧痛,让她忘了恐惧。
她抓起桌上的茶壶用力朝刘班主砸去,刘班主松开了手。夏乐跑出房间,当她跑到一楼时,看到好多人,他们正拥向戏台那边。
“他们是来看戏的。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是鬼节,刘班主想利用今天大捞一笔。”陈银沫不知何时站到了夏乐的身后。经他这么一说,夏乐才发现,这些来人跟正常人不一样,他们都面无表情,脸色黑青,目光呆滞无光。
“从正门你是走不出去的。”
当人恐惧到了极点时,也许真的便不知害怕了,夏乐把恳求的目光投向陈银沫,她感觉眼前这个男人能帮到她。就在这时,刘班主突然出现,他凶狠地对陈银沫说:“你别再破坏我的好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陈银沫瞥了他一眼,随后抓起夏乐的手,朝大门相反的方向跑。夏乐整个人都蒙了,只是傻傻地跟着陈银沫。她听到刘班主在身后喊:“你永远是我戏班里的青衣,跑不掉的……”
夏乐的头越来越晕,全身酸痛无力,就在她快睁不开眼时,一双冰凉的手把她用力一推,一阵剧痛之后,她便什么都不知道了。就在她晕倒前,她听到陈银沫凄凉无比地说了一句:“水月儿,我爱你。”
当夏乐再次醒来时,已经躺在医院里,奶奶正陪在她身边。看到她醒来,奶奶问:“我的学生说你没去她介绍的那个剧团,你这两天去哪儿了?我今天给你打了一天电话,都说你不在服务区。”
夏乐把这两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奶奶,当奶奶看到夏乐拿出那个毛笔字纸条后,泪流满面:“这是银沫的字。”
奶奶缓缓地说她就是水月儿,当年是刘家戏班里唯一的青衣,唱武生的陈银沫是她的恋人。1945年夏天的一天,一伙鬼子冲进戏院,见人就杀,当时她正好有事出去了,整个戏班只有她躲过这一劫。因为只有她一人还活着,所以当时有人传,是她带去的鬼子。因为受不了舆论压力,后来她改名换姓去了南方。
出院后,夏乐和奶奶再次来到华东路321号,陈旧斑驳的大门依旧,只是门里变成了一片废墟,门旁边的墙上写着一个大大的“拆”字。
旅游惊魂
“最近一段时间我们都没有出去玩了,我们去我老家那边的山上去玩好不好?”公司最近忙的要命,一空下来,我的好朋友小琪和阿明商量着要去她老家那边去爬山。
“好吧,反正也没事,去就去吧。”我这个人对于旅游向来都是逆来顺受的,只要有人陪我玩就好了,我不想自己呆在宿舍里。我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会想到一些奇怪的东西,从小到大都是,也许跟我的身体有关吧。
这天,我们早早的就起床收拾行李准备出发。
“小红啊,你们是要出去吗?”老妈看到我正在收拾东西,赶紧跑过来跟我说话。
“对啊,出去散散心啊。”我面无表情的对着老妈说,我可不想被她关在家里。
“能不能过几天再去啊?最近外面不太平,而且……”老妈似乎在担忧着什么。
其实也难怪,最近老是传出什么女大学生失踪啊什么的,但是我又不是大学生,管我什么事啊,我看了看表,快八点了,再不走就赶不上车了。
“你把这个带上,记得不许拿下来,听话。”我临走的时候,妈妈拿出来一个玉坠给我带上,这个玉坠我认得,据说是我家的传家至宝,不晓得老妈这次怎么会舍得给我带上。
我匆匆的告别老妈,出门的时候,我看到好友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一边抱怨老妈的啰嗦,一边跟好友往车站赶。
很快,我们就坐上了去萧山的汽车,从我们这边到那个地方要坐一天的汽车,旅途是无聊的,在车上我们无聊的聊着一些话题,突然,正在行驶的汽车猛的向左边闪了一下,似乎是在避让什么东西。
我们赶紧看着车外的场景,原来是有好多人正蹲在路边烧纸钱,不时有一个个的人从马路上经过,司机刚才是在避让着行人。
“我怎么忘了今天是七月十五了!早知道我就不出来了。”前面的乘客似乎在抱怨着今天的日子不好,我看了下时间,快八点了,应该快到了。七月十五?哎呀,今天是鬼节,我突然想起来今天的日子是不好。隐隐的我感觉今天的旅途似乎有种说不出的预感。
很快车子就来到了目的地,我们在下车的时候,突然有一个老人伸手把我们拉住了,那个老人瞪着眼睛,似乎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于是我就问:“老人家,有什么事吗?”
“姑娘,你们三个是要上山吗?”老人慈祥的声音显然没有什么恶意。
“老大爷,我们是要上山,你有什么事吗?”
“姑娘,听我一句话,你们今晚不要到山上去,最近山上不太平,前段时间还死了一个女孩子,今晚又是陰历十五,我怕……”老人似乎是有什么话但是不好直接说出来。
“赶紧走,我要到山上去野营,别听那老头瞎说,七月十五又怎么了,难道还有鬼不成!”阿明说着就拉着我离开了。
可是我听着老人的话心里隐隐的有点不安的感觉,似乎今晚的野营不会那么的美好。
我们打着手电慢慢的往山上爬去,阿明和小琪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走着走着,我们感觉周围的空气变得越来越冷了,也许是山里到了晚上就冷吧,我们当时也没多想,就在这时,周围的竹林里突然传出来一阵声响,原来是一个松鼠,我们三个松了一口气。不知怎么的,我突然想起老人的话,心里顿时就害怕了。
前面的两个人在慢慢的往上爬,我跟在后面低着头赶路。当我抬起头准备问他们俩到底在哪野营的时候,我猛然看到在小琪的背后有个穿运动服的女孩跟在小琪的后面!只有我们三个上山啊,难道是其他的游客?
“小琪,你后面有人,你注意点啊,先让她过去吧。”我提醒小琪不要碰到那个女孩。
小琪转过身,看了看我,然后生气的说道:“你无聊不无聊啊,不要吓唬我,哪有什么女孩子啊,这里就我们三个人,阿明,你说是吧!”
“小..小..小琪...刚才,我也看到一个女孩子在你的后面,她差不多就贴在你的背上,你难道没感觉吗?”这时候,阿明似乎是看到什么恐怖的事情,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了。
就在我感觉到恐怖的时候,突然,我身上佩戴的玉裂了,我顾不得玉的事情,赶紧拉着阿明和小琪就想跑,因为我妈以前跟我说过,玉可以辟邪,只要是遇到鬼怪,玉就会护主,如果玉断裂了,那么就是说附近有厉鬼出现了。
可是当我的手触摸到阿明的手的时候,我感觉就好像一块冰似的,我赫然看到在阿明的身后趴着一个女孩,就是那个穿运动服的女孩!那个女孩的眼珠子就那么悬挂在眼眶里,似乎不小心就会掉出来。我看到阿明面色铁青的站在那里不停的颤抖,而小琪此刻已经吓得是呆在原地了。
我强做镇定,拉着小琪慢慢的转身,我回头看了一下阿明,他还是站在那里直愣愣的看着我们,突然,此时阿明猛然向我们扑来,我拉着小琪没命的往山下跑。身后的阿明就像僵尸一样跟在我们后面,我注意到阿明走路的姿势有点怪,就好像是僵尸一样,他的后脚跟是悬空的,这个情景跟老妈跟我说的鬼上身没两样。
我们俩拼命的往山下跑,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看到山下有户人家于是我们就赶紧躲进去。这时候,阿明也来到了山下,就在我们紧张的看着阿明的时候,屋子里走出来一个老大爷,就是刚才提醒我们的那个老人,我像看见救命稻草一样躲在老大爷的背后瑟瑟发抖。
老人看着被鬼上身的阿明,他走到阿明的身边,猛的拿起阿明的左手,用力的掰着阿明的中指,说来也奇怪,这一弄,阿明居然昏了过去,躺在地上口吐白沫不省人事了。
后来,我们在老人家住了一晚,老人跟我们说,前几天山上有个姑娘去跑步被歹人害死了,七月十五是鬼门关大开的日子,所以才会变成鬼魂出来,阿明是被那个女鬼附身了,如果处理不及时,轻则就会变成痴呆,重则就会失去性命。
幸亏有我妈给我的护身符,要不然那晚估计我们就交代在山上了,想想那次的旅游真是惊心动魄啊。
烧冥纸
今天要说的故事是关于冥纸的故事,冥纸也叫火纸,就是那种黄黄的一张一张的那种,我想这个还是比较多见的,我想凡是同死人挂上勾的东西,都不是大家愿意去接触的,但是烧纸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我们认为在陰间的家人或者朋友可以通过某种特定的渠道去获取我们给他烧的纸,传说到了陰间就会变成钱,就跟我们在陽间一样的硬通货。但是,烧纸也是有讲究的,必须在特定的时候才可以,要不然的话你烧的纸钱就不会流通到陰间,不仅如此,还会招来一些常年无人问津的孤魂野鬼的惦记,从而导致自己惹祸上身,得不偿失!!!
有一天,我带着儿子来到老家,远远的就看到远处有一个中年人在那里烧纸钱,我当时心想难道这家前不久才死人了?正当我疑惑的时候,从村头走过来一个老人,二话不说就把那个男人臭骂了一顿,我大概听着是说:“你这年轻人,不过年不过节的,你家又没死人,你烧哪门子纸,赶紧走,赶紧走。”那个年轻人就沮丧的离开了,我快步追赶上那个男人,因为我是作家,所以我感觉那个男人似乎有难言之隐。果不其然,那个男人神秘的左右看了看然后拉着我的手跟我说;“大兄弟,我一看你就不是这村的,你是外地来走亲戚的吧?”我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他后来好像挺害怕什么东西的,连跟我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断断续续的我大概听明白了。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原先这家根本就没有死人,不过有天晚上这个男人做了一个梦,他梦见去世已久的妻子在梦里跟自己哭诉说最近没钱了,让他给烧点火纸过去,起先这个男人没放在心上,可是接下来的几天这个男人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梦到妻子,最后一次,妻子就说如果不给他烧,她就跟着他。这下可把这个男人吓坏了,于是就赶紧的买了火纸来到村子外的树林里给妻子烧纸。
事情我大概知道了,可是这样的话那个老人为什么要制止他呢?难道他不知道这个男人被鬼缠着了吗?于是我匆匆告别这个男人回到了老家,把儿子给我爸之后,我就来到了刚才那个老人的家里,那个老人看我过来似乎不是那么的意外,没等我开口就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要是没事的话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如何?”这正是我想要的结果,于是我就赶紧搬过来凳子聚精会神的听着他诉说着自己的灵异经历。
早些年的时候,这个老人还是一个比较倔强的年轻人,老人叫阿达,是个典型的无神论者,有一次他和小伙伴在村里玩耍的时候,就有小伙伴提议说看谁胆子大,于是几人就商量一起去坟地睡觉,谁先跑谁就是孙子。这晚几个人就躺在坟地中间的空地上,四周全都是黑压压的坟子,要说不怕那是骗人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的阿达感觉空气变的越来越陰冷,随着一声尖锐的乌鸦叫声,其中有个人坚持不住了,就害怕的说:“要不我们回去吧,我看着挺渗人的。”这时大家都憋着一口气不愿意做那个第一个走的人,于是就都不说话。突然,阿达看到一个坟头上似乎站着一个人!这深更半夜的,在这种地方肯定不是人!可是阿达胆子大啊,于是就装作没看见。不一会几个人渐渐的支撑不住了,都睡去了,这时候只见一个人突然叫了一声“妈呀,有鬼。”就连滚带爬的跑了,这时候剩下的两个人看着对面的坟头上站着一个没有头的人!!!阿达和那个人瞬间就以最快的速度迅速的跑回了家。回到家惊魂未定的阿达感觉身后有人跟着他,这一路他就老是感觉有人扯着他的衣服,那时候阿达才觉得害怕了,心想那个鬼怎么还跟我回家了,我跟他没冤没仇的。就那么惶惶不安的过了几天,阿达终于受不了了,因为他几乎每天晚上都会被鬼压床!
也不知道他从哪听说的,说是给鬼烧黄纸可以让鬼魂离开自己,不再来纠缠自己。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阿达自己独自来到了那个乱葬岗,当时他也是吓的要死啊,可是没办法,这件事自己惹来的,绝对不能让爸妈知道,于是他就自己扛着一麻袋的黄纸来到了那晚几人见鬼的地方,阿达跪在坟前,吓的声音都发抖了,一边往外掏着黄纸一边点上火,嘴里还一直唠叨着:“大哥大姐,别来找我啊,我又没害你们啊,我来给你们店钱,你们赶紧走吧,求求那位鬼大仙别跟着我了。”随着黄纸的燃烧,跪在火边的阿达非但没有感觉到暖和,甚至感觉周围越来越冷了。阿达左右的望着四周,他感觉此时似乎多了许多人的感觉,恍惚之间他看到有好多人影一闪一闪的在他周围,这下阿达把黄纸烧的更多了,谁知道,黄纸烧的越多,周围的人就越来越多,不一会阿达就看到十几个鬼魂在那对着阿达的方向伸手接着什么,这时候,有一个没有头的鬼慢慢的从阿达的前面飘了出来,只见那个无头鬼冲着阿达诡异的笑了一下,阿达就感觉脑袋一晕,就昏了过去,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过来多久,阿达就感觉四周似乎变的暖和了,他梦到好多鬼在抢着自己的钱,还有的鬼拉着自己要把自己带走,就在阿达快要被他们拉走的时候,突然有一声刺耳的鸡叫声响了过来,那些鬼魂突然的就消失不见了。
阿达清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原来是有个老大爷那天刚好路过那片坟地就见到了昏迷的阿达,于是就叫了几个人把他背回了家,背着他走在路上的时候,突然一声公鸡的鸣叫声响了起来,巧合的是,那只公鸡离阿达特别近,几乎就是仰着脖子冲着阿达叫的。人家都说公鸡是至陽之物,公鸡的晨叫可以破除一切污秽之物,也许是那声鸡叫才把阿达的命救了回来。
我到现在才明白为什么这位叫阿达的老爷爷不叫那个男人烧纸了,因为时候不对,胡乱烧纸会招来更多的孤魂野鬼!
民间禁忌——特定场合才能烧冥纸。
冥纸是烧给鬼魂的,金纸是烧给神的,胡乱烧冥纸的结果只会招来更多的鬼魂。
大煞缺灵
当赵铭希和沈涣站在灵山医院门口的时候才察觉已经大事不妙。
平时人来人往的灵山市中心此刻荒无人烟,整个医院被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气息包围。沈涣看不出什么门道,只觉得浑身不舒服,像是被空气紧紧勒住了一样。压迫感让沈涣的行动变得有些艰难,相比而言赵铭希倒是没有什么异常反应,只是眉头紧锁在一起,一言不发。
“跟我进来,别离开我两米以上。”赵铭希留下这么一句话后,头也不回地冲进了医院的正门。沈涣没来得及应答,赶紧跟了上去。
刚冲进医院沈焕就感觉压迫感又上升了一个级别,扑面而来的黑雾让沈涣忍不住闭上了眼睛——然而实际上黑雾是触碰不到沈涣身体的。
“快点儿跟过来。”赵铭希无视浓厚的黑雾,疾步走到了医院一楼的大厅中央,动作麻利地从左侧的黑色背包中掏出一个青石色的罗盘。
“万物皆虚,混沌尽开;万恶之源,尽现吾前!”赵铭希用右手稳稳地托着罗盘。话语刚落,盘的表面瞬间冒出了无数不同于黑雾的红烟。黑雾在碰到红烟之后瞬间消失不见,不见的黑雾形成了一条不宽不窄的小路,直通医院天台!
沈涣瞪大眼睛看着一切,虽然这不是他第一次看见赵铭希动用这些奇门法术,但每次都惊讶不已。只是这次赵铭希非比寻常的紧迫感让他隐约明白了这次事情非同小可。
然而整个医院的灯在赵铭希发动了罗盘之后突然开始以十分高的频率不断闪灭起来,再然后,满地晕倒的医生护士和患者以一种诈尸一般的姿态缓缓站了起来。
沈涣跟在赵铭希身后,想去扶一个站起来的护士:“赵铭希,他们好像醒了,不如问问他们……”话音还没落,赵铭希就一把揪住他的左袖将他甩在了自己左侧,甩出一张黄色的道符点在了护士身上:“万鬼遵约,破!”
沈涣还没反应过来,只见刚才站起来的护士又瞬间跌了回去,脸上的青筋突兀地爆了出来,嘴唇被无数碎玻璃片割破,玻璃碴粘在嘴唇上,身体不停抽搐着,不一会儿就停了下来。
“这里的东西,不是你能碰的,真相也不是你看到的那样。”赵铭希皱起眉头,拉着沈涣风一般往天台上跑。
而在他们身后的,是整整一个医院的“人”争先恐后地往楼上爬。
赵铭希和沈涣站在天台的大门入口处。
大门仿佛被一层血膜覆盖,还挂着血浆,冒着让人感到寒意的黑气。
“你就站在这里,别过去。”赵铭希将沈涣往后推了一下,闭上了眼睛,左手迅速从上衣兜里掏出一张咒符,贴在了大门的正中央,“九幽诸罪魂!”
门“砰”的一声炸开了,发出的亮光让沈涣忍不住遮住了眼睛。然而再次睁开眼的画面却让沈涣惊呆了!
天台的正中央放着一张挂满血迹的病床,台子上早已面目全非的尸体因为腐烂而显得皮开肉绽,带着尸斑的铁青色皮肤像是渗着黑墨汁的砂纸,皮肤像是无数脓疱破烂后结成的痂所拼成的,整个身体几乎没有一处完好。当沈涣看向这尸体的时候,心脏硬生生停了一拍,弯下腰不住地干呕。
不仅是因为尸体的丑陋,还有那一双向外涌着黑雾却仿佛滴血一样的红眼睛!
紧接着这尸体仿佛被雷击中一般,猛地从床上弹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了赵铭希所在的方向,用它那尖利到让人胆寒的腐坏尸牙狠狠咬住赵铭希的左肩!
血液不断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然而却不是从赵铭希的身体里,而是从这尸体的身体里!血液在流出来的瞬间化成腐烂的黑色血泡,还冒着股股红烟,一直流到了地板上,蔓延到了沈涣的脚边!
赵铭希从袖子里抽出匕首,一下捅入尸体的心脏。这匕首上抹了驱魔的烈酒,使得那尸体瞬间松开了赵铭希。
就在沈涣被满地腐臭之血所带来的红烟熏得失去意识时,突然听见赵铭希压低声音,垂着他那只滴着血的左手喝到:“三千陰兵,遵吾旨意,屠尽眼前是非混沌,以血为盟!”
沈涣只是一个普通少年,要说唯一不同的,就是他比别人更倒霉一些,更善良一些。凡是跟他在一起的人,运气都好不到哪儿去。久而久之就变成人人敬而远之,除了他的父母。
然而他的父母也在他十八岁时双双去世,沈涣一直觉得是自己克死了他们。就在他准备自杀的那个夜晚,赵铭希突然出现在了他面前,抬手夺下沈涣手中用来自杀的刀:“你若想让你父母复活,就跟我走。”
无牵无挂的沈涣万念俱灰地跟着赵铭希走了。如果可以复活他的双亲,他可以付出任何代价。沈涣甚至没想过,这件事上赵铭希会不会是在骗他。
然而在以后的经历中,他还没来得及怀疑,就已经彻底信了。
赵铭希是个陰陽师,生性冷漠,为了达成目的可以遇鬼杀鬼、遇神杀神,做过许多常人无法想象的恐怖之事。虽然沈涣不了解他的底细,但赵铭希在他面前展现出来的一切都让他目瞪口呆。以至于沈涣完全相信,这种神通广大的人,想复活自己的父母是绝非不可能的。赵铭希也曾经尝试教沈涣一招半式,沈涣却一直没学会。
只不过沈涣还有两个疑问,那就是赵铭希为什么要帮他复活父母,以及为什么要救他。
赵铭希只是淡淡地回答:“以后你自会知道。”
然而刚刚跟赵铭希踏上征程,两人就收到了一封快书:灵山有难,事态已经失控,请速来支援!
赵铭希看完快书之后将其一把握在手心化成粉末,马不停蹄地赶到了灵山。结果还是晚了一步,整个灵山已经陷入了绝境。
此刻的灵山中心医院天台上狂风大作,尸体的惨叫声也越来越大,像是千万鬼魂一齐恸哭,而沈涣已经晕倒在一旁。
就在赵铭希喊完最后一句话之后,尸体突然开了口:“你……你竟敢动用陰兵借道!”
空旷的天台上顿时被挤得台子都要塌了。
赵铭希的身后像是开了条大口子,无数眼神凶恶的亡魂疯狂地向外钻涌。赵铭希体力不支地半跪在地上,尸体表面的黑雾被无数狂涌而出的陰兵撞散。三千陰兵面色狰狞,幽暗的瞳中带着瘆人的红光,涌到尸体旁边,啃噬了起来!尸骨、腐肉、亡魂所发出的所有声音让赵铭希有些难以承受,艰难地用一只手撑着地面。黑雾越来越小,凶煞的气息也逐渐弱了下来,只有那尸体还在不停发出哀嚎声。
“冤魂自散灭!”半跪着的赵铭希掏出一块怀表一样的东西,向尸体射了过去。一束强光立刻笼罩了那尸体的全身,不堪入目的腐肉发出“吱吱”的声响,像被烤焦了一样。
然而就在这一刻,沈涣微眯着的眼睛猛地睁大。
沈涣再次醒来时,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身体出了问题:脑海里总有一个陌生又狂妄的人在跟自己对话,但等沈涣想问他话的时候,却又得不到回应了。
与此同时,赵铭希向仍躺在病床上的沈涣走来,说道:“没事吧?刚才的尸体是厉鬼所化,在医院这种陰晦之地发作,险些要了人命。等你好一点儿了我们去问问委托人,了解完事情的始末就可以尽快开始复活你父母的事情。”
听见赵铭希这么说,沈涣顾不得身体的异状,将刚才察觉的事情归为了幻觉,赶紧站起来跟着赵铭希走了出去。
他们刚走出医院大门口,就碰见了求助的委托人。委托人年近花甲的脸上写满了震惊与担忧,眉头紧锁使皱纹更加明显:“铭希,刚才那厉鬼好像借着最后一股戾气逃到了灵山西边的山神庙。那地方……我怕又要出什么大事。如果可以的话,你们能现在就去看一眼吗?我给你们带路!”
“我了解了,市长。请你派人通知市民不要出城,也不要随便乱跑,我们现在就去现场看看!”赵铭希脸上的表情严肃,无意中带着的压迫感让沈涣忍不住紧张了起来。
三人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山神庙门口,然而整个山神庙却是死寂一片。
沈涣暗想不是说有什么事情发生吗,为什么此刻甚至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赵铭希只是站着没有说话,委托人先开了口:“这……我先进去看一眼,如果有什么情况我就喊你们。铭希你们在门口堵着,那些‘东西’万一跑到市区里就麻烦了,市民可没办法对付它们!”
说完,委托人就走了进去。沈涣想开口阻止:如果里面真的有“东西”,一个手无寸铁的老人独自冲进去岂不是太危险了?然而他看向赵铭希时,赵铭希却一言不发地默许了老人的行为。
也许是真的没危险吧,沈涣想着。
然而委托人进去还到满一分钟,就出事儿了!
整个山神庙仿佛被一层像是结界的薄膜包裹着,散发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寒气。肃杀的陰风瞬间席卷了两人所占的地方。
“别杀我!”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整个山神庙,当两人冲进去的时候已经晚了。
委托人的颈部被硬生生撕开了一条伤口,像是被刀斩过一般不断往外喷涌鲜血,而这些鲜血在溢出的瞬间,竟全都变成了黑色的黏稠液体,还泛着黑色的血泡,溅在地上后便冒起了血红色的烟雾,委托人的魂魄也瞬间消散了。
沈涣自从跟赵铭希在一起后就开了陰陽眼,能看见鬼神和人的灵魂。他清楚地看到,委托人的灵魂瞬间就被撕碎了。
下一刻,流在地上的黑血像是有了生命一样,顺着委托人脖子上的巨大伤口开始了疯狂倒流。早已没了心跳的身体开始颤抖,紧接着他的眼珠以让人毛骨悚然的速度胀大,“嘭”的一声在眼眶中炸裂了!
丑陋不堪的尸体用一个极不协调的姿势站了起来,眼眶里的腐肉向外翻着,“看”向了赵铭希,甚至摆出了一个貌似微笑的鬼脸,陰森得让沈涣忍不住尖叫起来。
“别慌,是厉鬼上身——你躲得远一点!”在赵铭希喊出这句话的同时,那尸体飞快地向赵铭希扑了过来。
赵铭希猛地一闪身,从右手边衣兜里掏出了一把纸符,瞬间全部点燃:“妖邪无命,皆可斩!”纸符一瞬间粘在了尸体的身上,发出了“噼里啪啦”的火花,可却丝毫没减慢它的速度。
赵铭希暗叫不好,为了闪躲它的攻击只好向地上滚去,却正好将身后的沈涣暴露了出来。
沈涣躲闪不及,被厉鬼的左手刺穿了左肩,鲜血顺着伤口向下流淌。沈涣还没来得及喊疼,厉鬼的煞气便已经让他喘不过来气,向后直挺挺地栽了过去。
然而不知道因为什么,在他倒地之后,厉鬼却停下了动作,仿佛放过了他一样,转身又奔向了赵铭希。
沈焕的意识开始渐渐模糊,只能眯着眼睛看着正在与厉鬼搏斗的赵铭希。那厉鬼死死地禁锢着赵铭希的双手,将他的斩魂刀打飞,跌落到了沈涣的附近。
然后,沈焕的意识停止在了这一刻。
“你可知现在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一个诡异陰沉的声音突然在沈涣的脑海里回荡。沈焕只觉得周围一片漆黑,像是在一个幽闭狭小的空间里。
没等沈涣应答,那声音又响了起来:“瘟疫纵横、天降灾祸。我不甘心,为什么那么多人,却只有我这么不幸!”
沈涣迷茫地听着脑海里的声音,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出言道:“你是不是就是医院里的厉鬼,为什么要附我的身?”
厉鬼闻言,像是嘲讽般地陰笑了一下,道:“不是我要附你的身,而是那陰陽师将我引进来的!”
沈涣被这厉鬼的话震得说不出话来,大声反驳:“开什么玩笑!引魂这种事情,以我普通人的体质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将你锁进来?”
厉鬼突然笑了一下,大声道:“你以为你是普通人,你知不知道有一种人为大煞缺灵之人?”
“大煞缺灵之人,什么意思?”沈涣反问。
“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你是否从小八字极煞,身边之人皆受牵连,后来轻易开通陰陽之眼?”那厉鬼继续说道。
沈涣不想承认,但每一条说得都是过去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没等沈涣开口,厉鬼再次开口说道:“大煞缺灵之人,就像是一个最好的容器,能过继亡灵,甚至可以让亡灵在其体内重生!”
沈涣一字不落地听着厉鬼的话,心中早已无法宁静:“你别以为你是鬼就能在那儿随便鬼扯!赵铭希没理由这么做,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厉鬼嘲讽一般笑了起来:“他是没什么理由,但肯定得到了某种让他心动的好处。”说到这里,厉鬼的笑声停下来了。
“从我爸那里?”
沈涣还想问些什么,可紧接着脑中一阵剧烈阵痛,让他不得不再次睁开眼睛。
他头一次看见那样的赵铭希:血红色的眼睛,左手不断滴着鲜血,身体不停地颤抖,但还是坚持跪立着。他嘴中含着鲜血,舌头仿佛都要吐出来了。那厉鬼就这么紧紧勒着他,令人作呕的紫黑色皮肉散发着来自地狱的气息,眼珠的腐肉就那么粘在它脸上,面向着可能下一秒就会被它杀掉的赵铭希!
沈涣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但刚刚脑海里的对话还历历在目。突然,缠在赵铭希身上的厉鬼开了口,嗓子像是被血块塞住了一般:“你后不后悔做的错事?”
赵铭希视死如归地看着厉鬼,笑了起来,那表情是沈涣从来没见过的:“我赵铭希自打成为陰陽师的那一刻起,做的事情就根本没有对错之分了!”
一瞬间,所有的线索似乎突然连成了一条直线。事出何因,此刻的沈涣终于算是明白了!
就在厉鬼准备用手洞穿赵铭希的心脏之际,沈涣顾不得赵铭希的欺骗,顾不得将自己脑中的答案先进行确认,顾不得判断此刻的决定到底是对是错,大喊了起来:
“爸!”
厉鬼放下了赵铭希。赵铭希仿佛脱了水的鱼,一下子摔在地上,闭着眼睛痛苦地蜷缩着。
沈涣紧张地闭紧了眼睛,几秒后,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猛然睁开,手里的斩魂刀握得更紧了。
厉鬼一步一步向沈涣走来,此刻它的模样已经让沈涣无法直视下去。沈涣强压下内心的恶心感,与它流着黑色黏稠液体的“双眼”对视。
暴戾的厉鬼好像在此刻变得安静下来,一步一步走向沈涣,最终停在他的身旁,缓缓蹲了下来,身上的腐肉随着它的动作也在战栗着。末了,那厉鬼竟然伸出手,想去抚摸沈涣的脸。
就是现在!沈涣强压下身体因恐惧而来的强烈颤抖,将手里的斩魂刀狠狠地插入那厉鬼的心脏!
厉鬼猛然惊醒般大吼一声,痛苦地扭曲了起来。刀没入的地方开始冒出黑色的血浆,仿佛根本停不下来。
沈涣几乎无法呼吸,浑身都不住地战栗着。
赵铭希强撑起来看着手握斩魂刀的沈涣,大吼道:“千万别松手!”
然而此刻的沈涣仿佛被万年恶鬼附身了一般,眼睛里散出的光芒让赵铭希也吓了一跳:他深红色的瞳孔直勾勾地盯着前方,浑身散发出黑色的雾气,很快便转变成红色,再过一会儿又变成了紫色!
此刻的沈涣什么也听不到,他仿佛又一次置身于脑海里的黑暗角落。
“你大可以不救他。”
沈涣静静地躺在黑暗中央,听着厉鬼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循环。
半晌,沈涣轻轻睁开眼睛,苦笑道:“你这鬼怎么会明白。世上本来就没有人有义务对其他人多付出些什么,有时候追究那么多也没有意义。”沈涣的声音有种说不出的低沉,“这么久以来我一直依赖别人,没有什么能力却还想将已死的双亲复活。也许世上的陰陽就是不容颠倒,凡人终究也只是凡人。就算是像赵铭希那样神通广大的,也只是个凡人。就算他曾欺骗我,也只能怪我太容易被骗。没有实力,却总在做白日梦。人,真的不能太贪心。”沈涣说完,叹了口气。
“鬼也一样。”
沈涣再次睁开眼时,山神庙里已经再次恢复了平静。
沈涣盯着赵铭希,赵铭希也看着沈涣。半晌,赵铭希叹了口气,开了口:“你想问什么就问吧。若是想杀了我,我没法反抗,也无话可说。”
沈涣看着赵铭希,自嘲般地摇了摇头:“我早该想到的。你之所以选中我,也是因为我大煞缺灵,医院里那厉鬼是委托人的儿子吧?”
赵铭希不再看沈涣,只是缓缓开口道:“二十年前,灵山发生了一场瘟疫。疫情虽然得到了控制,但仍有人不幸患病,市长的儿子就是其中之一。市长的妻子很早之前就因癌症去世,儿子对市长来说就是一切,他不甘心儿子就这样死了,于是在医院里找了个地方养尸。医院这地方陰气极重,煞气又强,出问题只是早晚的事儿。于是他找上了我,让我找个大煞缺灵之人将他儿子的魂魄过继,试图续命。给我的好处是……”说到这里,赵铭希顿了一下,但还是说了下去,“给我一个永保尸体不腐的秘方,我那同样死在瘟疫里的弟弟的身体以我的能力已经无法继续保存了。”
“我本来是打算让市长先进山神庙,将亡灵过继的准备工作做好,然后将你骗进去。没想到,这里竟有积怨极深的厉鬼。”赵铭希自嘲地笑了一下,“可能这就是因果报应吧!如果你要杀了我,我也无话可说。”
沈涣静静地听着,太陽即将落山,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过了很久才开口说道:“这世上的事,本来就没什么道理可讲啊,师父。”
赵铭希看着他的影子,陽光照得他睁不开眼,只是自嘲地一笑:“那你父母的事儿,就等你出师后自己去完成吧!”
幽灵吉他
清明节,天刚麻麻亮,鬼市上就挤得肩挨肩脚碰脚的,也不知是人多还是鬼多。
陆嵩一眼就瞄着了那把电吉他:枫木前后板,桃花心木琴颈,透明红色琴身,气质非凡。凭着玩吉他多年的老到功夫,他知道这牌子叫gibson,地道的美国田纳西州原装货,中国一般很少见到,主要是太贵了。
卖主鬼鬼祟祟的,穿一件灰色冲锋衣,天又不冷,他却把防风帽拉得几乎把头都包上了,根本看不到脸。显然这东西有点来路不正。问了问价,果然平得让人眼热心跳。鬼市很少有聪明人懂乐器,趁黑掏摸古董旧货的粗汉倒是不少,所以他俩身边也没人伫足围观。陆嵩赶紧掏钱把吉他买下来,也不敢多呆,掉头就走。一路上,那卖主的眼珠子似乎就和粘在他的后背上一样。这家伙真是有几分古怪,而且样子好熟悉,仿佛在哪里见到过似的。对了,就像电影《魔戒》里面那几个没脸的戒灵——可能小偷都是这样的吧?陆嵩不由得笑了:管它呢,反正吉他现在是我的了。
回到家,陆嵩轻轻拨弄了几下琴弦,难以置信,gibson的音色纯净柔美,犹如天籁。这时天已经大亮,室外的各种噪音从窗户灌进来。陆嵩不想在这种环境下试琴,又兴奋得不行,就出门去和好友老董喝酒。老董是开琴行的,原来是个音乐制作人,后来不知为啥又不做了。他比陆嵩要大上十几岁,算是忘年交吧。
喝酒的时候,陆嵩却不说那件事,甚至他都不想说,因为他那把gibson拿到老董的店里可就是镇店之宝,要是自己说出来淘了件好宝贝,没准老董就会花心思挖过去。
但酒一喝高,人便忘形,嘴上也就把不住门:“哥,你知道gibson吗?”最后,陆嵩还是得意地拍着老董的头说了出来,然后醉醺醺地离开了。
同样神智不清又莫名其妙的老董,突然坐在椅子里傻笑起来。“gibson?”他居然听懂了这个英文词并且复述出来。
他们两个喝了足足半夜,没有一句话和音乐有关,除了最后的gibson。
半夜一点,整个小区都睡了,陆嵩才将gibson拿出来。
他小心地接上效果器,戴上耳机,这样就吵不到别人了。借着酒意,陆嵩随手弹了个曲子,是罗大佑的老歌。
不对,怎么会有杂音呢?难道耳机出了问题?还是自己看走眼了,买了把烂货?
那杂音也古怪,是一种哒哒声。陆嵩又弹了一下,还是有,不是错觉。他烦了,开玩笑似的问道:“这杂音是你弄的吗?是就一声,不是就两声……”结果gib-son就哒的一声。陆嵩吓了一跳,随口又问:“你只会哒哒哒,还会干嘛?来个有节拍的!……”话还没说完,他手里的吉他竟然颤动起来: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真有意思,这吉他。陆嵩忍不住笑出了声,但才笑到一半,他的表情就僵住了——好寒。
清明节的大半夜……
这还没完呢,那吉他居然又唱起来歌来,仔细听,还是个柔美的女中音,曲调有些熟悉,却一时记不起来是什么曲子。陆嵩慌得把耳机摘了,这回听不到了,难道真是耳机的问题?他又打开了音箱,天啊,真的有一个女孩在唱!
“……大家都这样说,你可明白?
尽管明知你对我撤了谎,
但是真是假我全不在意。”
陆嵩紧紧地捂住耳朵,可他还是连歌词都听清了,很多年前,他好像听过这首歌。问题是:他根本没有弹那把吉它,吉他怎么会自己奏曲,而且还有人在唱歌?
陆嵩抓起了电话,直接打给老董:“哥!快来救我,我见鬼了!”老董愣了一下,很生气地说:“见你个大头鬼!你丫还让不让我睡觉?”陆嵩直嚷:“哥,你听,你听啊!就是那把gibson,它自己在唱歌呢!”老董骂他一句:“听你个奶奶!”干脆把电话扔了。陆嵩又拔,显示忙音占线。
有鬼?陆嵩越想越怕,也不敢再动那把吉他,夺门而逃。
陆嵩半夜闯上门来,老董才感觉事态严重。不过他依然将信将疑。陆嵩就把那女声唱的曲子哼出来,“大家都这样说,你可明白?尽管明知你对我撒了谎……”
老董听到这个,脸色突然变了,觉也醒了七八分,他说:“老弟,你怎么会晓得这首歌,那时你还是个小屁孩儿吧?”
“这是首什么歌?”陆嵩问,“我好像以前真的听过……”
“《背叛》,石垒的成名曲。”老董说。
陆嵩想起来了,石垒是当年红极一时的“冰山明月”乐队主唱,十几年前,石垒在唱完这首《背叛》后,突然从两层楼高的表演台上跳下自杀。据说他是因情而死——他的女友,同样是乐队主唱的明月投入了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石垒手中的那把吉他,也是红色透明的gibson,如狂野不羁的青春之火。石垒跳下台后,那把吉他被丢在了表演台中央。可是奇怪的是:当时乐队其他成员都惊呼着跑下台去救石垒,没有人弹那把吉他,但gibson的演奏还在继续,全场上万人都听到了它的声音。然后,表演台突然起火,又刮起了一阵奇怪的大风——结果一名观众被烧成重伤,而且“冰山明月”乐队的全部家当都被这把火烧光了。有人看得清清楚楚,这把火,就是从表演台中间的红色gibson烧起来的。
后来警方确定,石垒在自杀之前,杀死了自己的女友明月。
“如果你的描述是真实的,”老董说,“唱歌的那个女孩,应该就是明月。你看到的那把吉他,就是石垒的gibson,但这怎么可能,那把吉他,早就葬身火海了啊。”
老董也睡不着了,当下跟陆嵩去看个究竟。到了家门口,陆嵩发现自己走得慌张,竟然忘了关门。
那把吉他呢?吉他不见了!明明把它扔在了床上啊,当时吉他还在唱歌呢!
陆嵩呆呆地望着床里,效果器、耳机、音箱,甚至连线都在,就是那把红色透明的gibson,不见了。
老董安慰性地搂了陆嵩一下,表情复杂,那意思显然是:你丫喝多了出现幻觉还是在梦游呢?这不啥事没有吗?
陆嵩真想骂娘,可是又骂不出来,一脸尴尬的苦笑。老董亲切的说:“老弟好好休息吧,你这几天,真的可能累着了,别瞎想,这世界上怎么会有鬼呢?”
老董走了。
陆嵩发了一会呆。他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于是去想冲个冷水澡,让自己冷静一下,进了浴室他又蓦然一惊:那把吉他好好地在卫生间的洗面台上呢。但是,上面好像少了些东西……
陆嵩正疑惑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脖子一紧,有根很细很结实的东西勒了进去——他最后看到的影像,是镜子里面,有个没有脸的人….
是卖吉他的那个“戒灵”!他想杀我!这是陆嵩最后的念头…--
警方在一个月后也未能抓获案犯,不过在缜密的推理下,谋杀过程被复原了:凶手是一个入室盗窃惯犯,那天尾随喝多了的陆嵩准备盗窃,当他在外面找机会下手时,却惊喜地发现陆嵩慌慌张张跑了出去,而且门也没锁。
陆嵩家里都是他收集的乐器,没有什么钱。盗贼翻箱倒柜之后,气急败坏地拿了床上那把吉他,准备离开,这时陆嵩和老董回来了,盗贼慌不择路带着吉他躲入浴室。
后来老董走了,陆嵩想去冲凉,盗贼觉得浴室中没有趁手的家什可以对付随时会发现他的陆嵩,于是用刮胡刀片割断了琴弦,将几根连在一起作为武器,将陆嵩勒死……
但那把吉他呢?老董很奇怪。警方也大惑不解,为什么盗贼还要拿走那把割断琴弦的吉他,也许因为它是gibson吧?必定是很少见的名牌吉他。
作为赃物当然很难出手,警方这一个月的工夫,全用来盯紧了乐器市场。
gibson没有再出现,老董和警方都非常想知道:是谁把gibson卖给了陆嵩的。那晚陆嵩在惊惶失措中告诉老董,卖吉他给他的人像一个“戒灵”,没有脸l
“戒灵”?没有脸的人?这个世界上,谁又可以没有脸呢?
自从陆嵩死后,老董一下了衰老了许多,头发白了一大半,胡子常常几天一刮,显得非常落魄。他住在四楼,每天回来都要在楼下喘口气,吸支烟,否则他就实在没有力气上楼。吸烟的时候,他常常回忆年轻时的那些事,回忆石垒,回忆明月,他们都走了,他也老了。
这天回家上楼梯的时候,老董突然听到了熟悉的歌声。他不知道是不是幻听,这些天来他常常想起这首歌,他很熟悉,因为这首曲子就是他写的。
“尽管明知你对我撤了谎,
但是真是假我全不在意。”
这首《背叛》反反复复地唱,老董终于发现歌声就是从楼上传来的。怎么可能呢?楼上?自己的家里?他大声咳嗽了一声,把声控楼道灯咳亮了。电压似乎不稳,所以灯在一闪一闪。老董慢慢地往上走,歌声也越来越清晰。
他的家门口,居然立着那把红色透明电吉他——gibson。
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中,那把吉他如着了火一样。
老董跪了下来——他已经站不住了。
门突然开了。
老董没有亲人,也许在十多年前,他可以想象有亲人和一大帮孩子。但这个梦被残忍地毁灭了,而造成这一恶果的正是他自己!老董一个人住,那么,是谁在里面呢?
老董抬起头来,先是一脸愕然,然后又轻松地笑了。他什么都明白了。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无脸的“人”,也就是“戒灵”,也许他们的存在,只是为了复仇的“魔戒”。
当年老董也是“冰山明月”乐队的成员,而明月的情人就是老董,《背叛》这首著名的歌,由老董作曲填词,他爱明月,爱得和石垒一样疯狂。
就在乐队即将演出的那天晚上,老董要明月和自己远走高飞,可明月最终发现自己的真爱还是石垒,拒绝了他。老董非常压抑,干脆将她困在宾馆里,不准她再见石垒。明月写了张求救的纸条,写在“冰山明月”乐队演唱会的票上,大意是请石垒原谅,她离不开他,请他马上来救自己。她偷偷委托宾馆老板的儿子、小男孩陆嵩去送信。但这事被老董发现了,他不动声色,用两张新票还有十块钱换回了那张纸条票。
后来石垒还是找到了明月,当时他带了一把刀,听不进明月的任何解释。他是把明月的头按在吉他上杀的,好多的血包括灵魂都浸婬进去。然后,石垒带了这把吉他上台演唱。老董却给吓跑了。
大火是怎么起来的,谁也不知道,也许是石垒早就放了,他要烧毁这一切,也许是那把愤怒的吉他引来恶灵,点燃了那场大火。
如果,陆嵩不被老董收买,把信送到,那么,结果完全可能不是这样吧。
老董死了,还是那根勒死陆嵩的琴弦,几乎勒断了他的脖子。
在警察还围着老董的尸体勘察的时候,凶手在体育场自焚——那里就是“冰山明月”乐队当年的演唱会会场。
凶手的名字没有意义,他是“冰山明月”的狂热粉丝。那天他有幸进到后台,准备获取一张偶像的亲笔签名。结果亲眼目睹了石垒自杀身亡。在大火燃起来时,他看到了台上的那把吉他,于是他疯狂地冲了过去,将gibson抢出来——他成了那场演唱会唯一受伤的观众。
他全身严重烧伤,特别是面部,他从此成了一个无脸的人。
他曾几次自杀,因为自己的伤,还因为知道了他的“神”——石垒杀死了另一个“神”——明月。他用了漫长的时间来让自己冷静,又用了漫长的时间来理清思绪。后来,他终于得知了真相。他决心为自己的“神”复仇。这种“崇高”的使命感支持着他活下去。他又用了漫长的时间来恢复体力,虽然不尽理想,但也足够了。
他了解陆嵩和老董的一切习性。知道陆嵩有收集乐器和逛鬼市的癖好。他把自己抢救出来的gibson卖给了陆嵩——那把吉他被他改装过。之所以会唱歌,是因为内部装了一部定时会自动播放的小型mp3,他希望陆嵩还能记得这首歌,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杀……
那把gibson随着凶手一起自焚,但奇怪的是,这个城市传说这把gibson并没有被焚毁,它依然完好如初,遇到不平的事情,这把幽灵吉他还会出现。
地铁太挤了
地铁太挤了。
每到一站,地铁员都大声喊着:“先下后上,不要堵在门口,请大家往车厢中间走…”。
的确,当门口挤成一团的时候,车厢中间还是有些空地的,但大家往往都不愿意往里挪?为什么呢?
我倒无所谓,无论是门口还是中间,哪儿有合适的目标,我就往哪儿站。
大家不要误会,我并不是扒手。
——我的猎物一般都很美艳
不多说了,懂得的人自然懂。吼吼~
一
我有个习惯,等地铁的时候,如果在站台上就发现目标,我定要多角度地将偷拍其倩影,咔嚓、咔嚓…这样在我得手后,回到家还可以看着照片回味几番。
呵呵,前方发现目标——
一个戴着白色棒球帽的小妞,身姿婀娜,只看背影就知道一定是我的菜。
掏出手机,一面漫不经心的看站牌,一面开始寻找合适的角度。
可惜转了好几圈,都没有拍到“小白帽”的芳容。
轰隆隆,地铁来了,人真多。
二
我紧跟小白帽钻到了车厢中部,贴在她身后。
经过几下“试探”,小白帽什么反应,我一阵窃喜,准备得寸进尺。
我用鼻子喷气,拂动小白帽玉颈后面的几缕青丝。
吸气的时候,我觉得鼻子好凉。虽然有空调,但车厢这么多人,怎么会有如此寒气?这不科学。
我发现一缕红色的液体顺着小白帽的玉颈流下——我勒个去,她耳朵眼儿在流血!
她直挺挺地转过头来,好一张标致的鹅蛋脸。
形状像鹅蛋,颜色更像鹅蛋,又青又白,毫无血色——因为血正从她眼睛、鼻子、嘴、耳朵,汩汩地流出…
我的妈妈呀!
“僵尸啊!死人啊,鬼啊!快停车啊,让我下去啊,救命啊…”我歇斯底里地喊道,其他人却视我如无物。
地铁当然不会说停就停,因此小白帽又贴着我站了好一段时间,带着这幅尊容。
我快虚脱了。
三
终于到站了,终于开门了。我发疯般地扒开众人,跳了出去。
喘息未定,我首先想到报警。
不妥,警察来了我怎么能说得清楚,何况小白帽的裤子上有我不少指纹。
猛地一抬头,看到了站台上的电子屏。万年历上赫然显示着——
农历七月十五。
今天是鬼节。
四
我豁然开朗。
看来鬼妆聚会活动已经不再是万圣节的特例——现在的小姑娘可真会搞怪。
想起刚才大喊救命的情景,我感到面子碎了一地。
不过小白帽的鬼妆实在太像,赶超了好莱坞特效。
五
又是一班地铁,我挤了上去。
冤家路窄,又看到小白帽。
我贴在她后面,盘算着如何雪耻;她却又转过头来,我嚓——真吓人!还好我有防备。
“你的脸丢哪儿了?”白帽居然会说话。
像我这种猥琐的人,通常是不在乎丢脸的。
“美女,好玩也不至于画成这样吧?”我说。
“没关系,反正人们也看不见我。”她可真二。
“看不见你?早上你差点吓死我!你还有脸说这话。”我急了。
“看得见我,那是因为你不是人。”小白帽居然笑了,“我有脸说话,你没脸还能说话才奇葩呢!不信你照照?”她指了指车窗。
车窗上映出了我的影子,真的没脸!
我的脸哪儿去了?
六
这趟地铁线,曾经有个很火的传闻:一个乘坐末班车的女孩,在车厢内服毒自尽,到了终点才被发现,七窍流血。
不过这终究是传闻,因为几乎没有人目击。
但今早不少乘客都亲眼目睹:一男子因摆弄手机(貌似在拍什么东西),踩空掉下站台,被进站的地铁撞飞了头,真的是面子碎了一地。
七
地铁仍旧很挤。
每到一站,地铁员都大声喊着:“先下后上,不要挤在门口,请大家往车厢中间走…”。
但是大家依然堵在门口。
因为车厢中间,是我和小白帽的地盘。
收音机有鬼
单身,自有单身的好处。师碧媛点燃烟安慰自己,至少没人捉奸。
白天,拉上窗帘,打开收音机。收音机是在地摊上买的,看起来很古董,旧的东西让人怀念旧的时光。安上电池,收音机亮灯,拉长天线,竟然能收得到很远地方的纯正伦敦口音的bbc。
房子里没有钟,那滴滴答答的声音听起来简直让人抓狂,所以宁愿听收音机里整点的明星报时,他们通常说句很有意思的话,然后说,现在时间是凌晨,你睡了吗,你寂寞吗,你在想念谁,我是王力宏。
一个单身女人,又没工作,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无趣的。
老鬼在医院抽风时就当不认识自己,遗产自然没自己的份。都怪自己乘老鬼出国时在西武购物时遇见大学的恋人,搂搂抱抱也就算了,偏得上床,上床也罢了,偏还被捉。
美好的大学校园的回忆啊,就在那男人抓起短裤一边穿一边逃一边说不管我事一切都是她在勾引我的那瞬间化为乌有,现实是现实,回忆是回忆,饭是饭,菜是菜,可以想象饭菜,不要去想象饭菜的归宿。别混为一谈,否则那是白痴。
后来在床前跟那老鬼认错,他那张长满芒果斑的脸气得发抖,好歹也是把师碧媛养了三年,她口口声声说爱自己,结果还是被年轻帅哥勾搭走了而且还是旧情人。于是中风,鼻歪口斜,口吐白沫,赶紧通知他家人来付医药费。
他的太太全身名牌珠光宝气,他的儿子们亲戚们都看不起师碧媛,仿佛她就是个垃圾。
“是你气死他的,你这个贱人!”
“你去死吧,不要再出现了。”
“年纪轻轻,偏做破坏别人家庭的事。”
“要钱不要脸。”
......
尽管如此,师碧媛还是耐心等待遗嘱。
何静骄傲的扬起她的双下巴把那份遗嘱在她面前晃着,“看清楚了,恶人就有恶报。”
老鬼死了,真绝情,那张名单上迷人的阿拉伯数字后没有自己的名字。还好有股票,一查,跌得稀里糊涂。
在一帮人的嘲笑中,到办公室清理东西,工资都懒得去要,要也要不到。
搬家,年轻,有机会,可以重新开始。有拆迁房待租,便宜得不敢相信自己眼睛,一百元一个月。房东只是把窗户上的黄色符纸偷偷揭掉,“没事,你们年轻人不相信这个就不怕。”
买了廉价的咖啡色土布,自己拿剪刀裁,自己缝,做了窗帘挂起来,自己当清洁工,神气又落寞。查查存折,钱不多了,买个收音机,深刻反省自己。其实电脑还是在的,很久没上网,聊天室不外是一夜情,或者是被寂寞逼得疯了的另外一些老鬼,有人问,小姐,你可以送你的丝袜给我吗?
我有脚气,谢谢。师碧媛看看自己光着的白得发青的脚。
我还会有艳遇的,师碧媛安慰自己关了电脑,收音机里飘出歌声,昏昏欲睡,天凉好个秋。
耳边传来隔壁砧板跺菜的声音,靠,半夜两点,谁在跺饺子馅,当当当当,还让不让人睡。
师碧媛突然想起这件房是孤房,旁边都是瓦砾。
心里一凉,眼泪冰凉,拿了电话,电话微弱的光照亮恐惧的下巴,连家里的电话都不记得,电话本清空了。
菜刀敲打砧板的声音还是连绵不绝,就在耳边。师碧媛将收音机的声音开到最大,让音乐驱散心灵的忧伤。
收音机里缓缓传来一个女人尖锐的声音,你饿吗,亲爱的……
师碧媛觉得床在旋转,睁开眼睛,天花板又在旋转。收音机里一片嘈杂声,果然是地摊货。
饿晕了。
摸黑把收音机开关关掉,只听秋风萧瑟,房顶似乎要被掀了去,明天看不见月亮,因为下雨,去年中秋不是这样,去年中秋在香格里拉酒店的天台吃生牡蛎,喝红酒听钢琴赏月。
还有燕窝月饼,用牙签轻轻叼了一丁点吃,仍然是咸蛋黄混合莲蓉的味道,她看着月亮发呆。
老鬼说,你这样真漂亮。
师碧媛道,漂亮就像这月饼,容易过期。
所以我才要好好享用你。老鬼抱着她
她看看他,吻里尽是月饼味道,这是我们第三个中秋节了,她不恨我吗?
她只要有钱就高兴了,跟你一样。
老鬼叹息一声,仿佛在对世界上每个人说这句话。
那年中秋晚上老鬼还是挺猛的,看了碟吃了药戴了套,打开收音机一边听他喜欢的京剧,劈头盖脑的锣鼓,咿咿呀呀的唱腔,一直干到月亮下去太陽上来。
有时候觉得那一瞬间,头脑空白的瞬间,很想死去,但又依赖着这个花花世界。
何静逼人太甚,师碧媛翻了个身,想,如果老鬼不死她也不敢如此嚣张。但如果当年自己不是因为那个lv的手袋而委身老鬼,现在也许已经成为一个优秀的科学家?又或者是一个优秀的诗人?最不济还是可以当个化学老师罢。
老鬼死的时候化妆化的很鲜艳,画得象个女人,脸色红扑扑,底子是惨白,嘴角歪斜成一个z字。
有人在哭,大滴的眼泪掉在自己额头上,冰凉。
抬头,仿佛看见老鬼画着个鬼妆,嘴唇鲜红鲜红的对自己说,亲爱的,你饿吗?
他趴在天台上,倒着脸透过黑洞在看自己。
收音机里的女人又在那说话,“如果饿你就吃饭,如果寂寞就谈恋爱,如果悲伤就哭泣,如果不爽就扁人……”
下雨了。师碧媛拿了盆放在枕头上,自己掉另外一头睡。收音机时好时坏,“今天的广播剧就到这里结束了,明天就是中秋节,希望听众朋友们快乐,记得给你喜欢的人送月饼哦。节目组提供有各个明星签名的月饼,订购电话是39892233.”
何静不是很喜欢王力宏嘛,她的男朋友长的有点象他,挺的鼻子高傲的脸。
人人都一样。
过了中秋节,一定要找工作。师碧媛告诉自己,盆里接的漏水滴滴答答,忽然明白了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的含义,想必冯梦龙也是个有生活体验的人。
起来开灯,抽屉里连包方便面也没有。
一个人还真是寂寞,连听收音机都成了折磨。
白天,中秋节。大街上全是卖打折月饼,师碧媛的高跟鞋浸泡在水里,有点黏糊。点了一支烟,一边蹲着超市角落躲雨,早晨出来明明没下雨的。
超市有专卖店在招工。
一个月两千块,要在门口拍手说顺口溜招揽顾客,还要站八个小时。师碧媛摇摇头,怎么可能。
温柔的店长耸耸肩,“我也是从基层做起的呀!”
师碧媛摇摇头。忽然发现自己身上连两千块都没有了。
三年不上班,已经成了废人,没有一个朋友,连父母家的电话都渐渐不记得,地址也不记得-----自从上次寄的钱被退回来以后。
想起老鬼的好处来,他在的话,至少一个电话就会开着他的车来接自己。
晚上,从家里出来,手里提着一盒月饼,敲开何静的门。
开门的是“王力宏”型号的男朋友,笑着对里面的女人道,“有客人来看你了。”
何静看来看师碧媛,“来就来,还送什么月饼呢,进来吧。”
“对不起。我错了。”师碧媛在门口说道。
何静笑了,“终于低头了,很好啊!早这样多好,看你现在这样狼狈,你跟我不都是抢别人的老公嘛,但好歹我还是光明正大进门的。你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三年了老鬼都不陪我过中秋,今年倒好,直接去死了。”
“我想拿回我应该拿的一部分,不多。”师碧媛说道。
“哦,你说钱啊,不好意思,我手头紧呢,现金都给他几个儿子分了去了。那帮人啊,要钱不要命,你还是去找别人吧。你看我穷得连月饼都没买呢。”
师碧媛把月饼轻轻放在桌上。
“看在曾经是校友的份上,祝你中秋快乐。” 师碧媛转身就走。
“好走不送。”何静关门。当初老鬼是真的喜欢自己的,否则也不会离婚娶自己,哪里料到师碧媛竟然插手,男人不是好东西,那也是女人诱惑的,现在师碧媛这德行,纯粹是自找的。
王力宏模样的男朋友搂着何静的腰,在耳边呢喃,“不要生气了,这是我们的第四个中秋节了罢?”
“今晚又没有月亮,好讨厌。”何静扭过头来,“还有那个讨厌的人。”
“王力宏”小声道,“别生气了,我们可以吃月饼啊。对了,那老鬼还真小气啊,一分钱都没给他那小情妇?”
何静捏了捏他的嘴,“笨蛋,你忘记我是笔迹学专家了?”
男朋友把月饼掰开,用嘴送了一个月亮在她嘴里,何静咯咯的笑着。
晚上,还是下雨。
收音机里整点播出的市区锦绣豪庭里一男一女吃了剧毒月饼双双死亡的“新闻在身边”节目师碧媛再也听不见了,后来,播完了新闻后就开始放歌,“夕陽给群山披上迷人的晚装, 眠的风徘徊在都市雨巷.星空点燃了多情的火把, 茫茫人海你我重逢他乡......”
师碧媛临死前给自己画了个鲜艳的妆,嘴唇是厚厚的大红,就如左手手腕肉朝两边翻开的巨大伤口的颜色。
雨停了,那因为情节需要而出现的月光冷冷的透过天花板破烂的缝隙,照着那些坚强的、脆弱的、伤感的、不幸的、性福的、活着的和死去的人们。
其实也许师碧媛不知道股市其实这几天涨得发了疯。
听收音机,不要只听音乐台,爱一个人,不要只看外表光鲜,吃月饼,不要只挑蛋黄的部分。
中元情深
你爱我吗?
我爱你。
如果我死了呢?
我就跟着一起死去。
放屁!
你吃
……
作为一个新时代的杰出女鬼,我并不甘心就这样堕入轮回,我无时不刻的怀念我在人间欢乐的日子,除了跟我父母呆着的那种快乐,就是跟我老公在一起的日子。
他在半夜总是站起来,我是说他的弟弟。然后我就无法睡觉了,直到他弟弟累得直吐才罢休。
其实我很想显性吓唬吓唬他,但是我没有那样的功力,我死去才一年,想托梦至少要十年,想显形起码要三十年,我的天哪,我连重新睡在他身边的机会都没有,我是说晚上。
白天他照常上班,庸庸碌碌,开着他的小破车,路过我身边的时候表情茫然。
我跟周围的女鬼们聊天时经常谈论我丈夫的弟弟,大家都叽叽喳喳,有时候也帮我分析当时跳楼的感受,我说我只是想吓唬吓唬他罢了,自己也稀里糊涂的。谁知道他竟然不接我的电话,他妈的,于是我奋不顾身的跳了下去。
那些女鬼非常葱白的看着我,因为我很漂亮。我现在的样子并不是我死之前的样子而是我最漂亮的样子,因为我的丈夫火化我的时候在我的手里放了我们的婚纱照。你想,几千块的婚纱照能不漂亮吗?
所以,他们叫我鬼新娘。
其实我说过请他原谅我最后一次,可是他说再也不想见到我,为了达成他的心愿,我纵身一跃,竟然连个全尸都无,一成鬼了,我丈夫才出现抱着我的烂了的脑袋狂哭,鼻涕都流到嘴边了也不知道吸一吸。
我现在后悔了。中元节到了,我终于可以睡他身边,可以自由的回家。他肯定还会烧元宝给我的,就如我生前经常刷爆他的卡一样,我喜欢他的信用卡,除了买东西还可以用来玩。
进了屋,一切跟原来一模一样。客厅摆了我微笑的照片。水果、蜡烛和炭盆,他还在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仿佛刚刚失去我那般伤心。
没追求的东西,不会找个新的嘛。其实本来我想说,别哭,我最爱的人。
他自言自语,“我知道你就在我身边,我知道你那天只是在赌气,我之所以骂你也是为你好,你为什么就这么没有自制力,我恨你离开我,让我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无趣的活着……”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
我只是眨巴眼睛听他继续说,“当初是我不好,为了得到你才这样,但是你不应该......”
当时每人是分得一包。他就用一张信用卡在桌子上把kk分成几个小条,然后大家跟着音乐跳舞。那情景,热火朝天。后来发生什么,大家也就不再记得。
当时我只是个学生,在他公司当前台秘书,应酬的打k是他提出来的。
事实证明跟他结婚没有错,他对我很好,为了让我们能在上海有间屋子,早饭都舍不得吃,中午吃泡面,晚上吃点青菜,后来晕倒直接打120送进医院,严重营养不良。还上了报纸,不过是娱乐版。当个小白领真不容易啊。
后来我终于不用上班,整日刷信用卡和用信用卡刮ketamine--和他的一群朋友,他阻止我,可我已经无法用其他的快乐来代替那种自我感觉良好的、幻觉的、漂浮的、知觉轮换和扩张的感觉。
我以为陽台下就是一个漂亮的玫瑰花园,谁知道一脚踏空。
我吃饱了他烧给我的元宝,心满意足的躺在他旁边看他带着泪痕的脸,呼吸有些墨汁臭的脚丫味道,太陽出来之前,我飘在城市的上空数着星星,数也数不清。
也许他过几年就结婚了,不可能一辈子打飞机的。
再见我的爱人。
公交车上的亡灵
上大学以来,为了减轻家里人的负担,我一直勤工俭学,两年下来,做了好几份兼职工作。其中最让我记忆犹新的是那晚去酒吧兼职。
倒不是说酒吧霓虹的灯彩魅惑的灯光,舞台上性感的兔女郎吸引了我,而是那次做完兼职我在回校的路上,发生的一件事。
兼职的酒吧是24小时营业的,一天三班倒,我是第二班,等做完后刚好是晚上10点钟。从酒吧出来时,街上已经很少有停靠站台的车俩了,很多公交都是9点30分下班的,无奈之下我只好等夜班车。我看了看站台,回学校的车是11点钟发车,每半个小时一趟。也就是说我还有一个多小时来等那一班车。
这一个小时间,我百无聊赖,除了刷微博就是刷微信。朋友圈有很多秀恩爱的,我看到学校的刘子洋发了一条动态说:今天好天气,跟女友一起去郊游,自行车坏在半道上了,今晚要夜不归宿。后面连缀着几个陰险的表情。明眼人都看的出,这货他娘的又是坑单身狗呢。就你有妞,就你的车坏在半道上了,谁不知道你丫的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今晚夜不归宿,难道还想露宿山野,来场野战。
作为一个资深单身狗,心里难免有点羡慕嫉妒恨,所以我毫不客气地在动态下评论:你丫的,祝你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等发完评论后,我又无聊了,也是,满大街除了一些匆匆行驶过得小汽车外,人流很少。倒是在地铁旁有一些拉客的摩的,我过去一问,说回学校最少要50元。一听,我心肝儿都颤了,嘴上没说出来,但心里那个不满:奶奶的,一趟就要50元,你咋不去抢啊,哥哥我一晚上的兼职下来才百八十块钱,等搭上摩的回学校我这一天岂不是白干了。摩的大哥看我一副穷酸吊丝样,也没兴趣搭理我,姿态很傲娇,斜睨着看我。我讨了个没趣,只得坐在电梯口自顾地磨起牙来。
半个小时后,大街上彻底静下来了,摩的大哥们看着晚上客流很少也一个个悻悻的回家了,大街上除了我一个,剩下的就只有垃圾堆里窸窸窣窣窜出窜进的灰色老鼠了。我这人生平最怕老鼠,记得学校有一次做生物实验,那还是大一的时候,叫什么“白鼠灌胃实验”。一个个养肥了的白鼠,眼睛红红的,嘴上的胡须很少,体格硕大,尾巴溜得很长,看上去硬硬的,不知触感怎么样,反正我是不敢摸得。虽然我是男生,而且是那种很纯的爷们,但不可否认这是天性使然,与生俱来的对老鼠恐惧。写到这儿,大家也别笑,每个人都有自己命里相克的东西,比如说有的人会无缘无故地怕蛇,而我就不怕。有的人敢生吞鼠肉,而我却连碰都不敢。那群老鼠也真是坑爹又坑妹,我明明怕的要死,一个个都还挺不安分地非要发出点动静来。所幸,时间过得很快,正当我快有点精神紧张到崩裂的时候,414路公交从远处驶过来了。
阿弥陀费,逃过老鼠劫。鬼大爷鬼故事。
那晚,414路公交看上去空空的,车前面没坐人,后面只寥落地坐着一男一女,414路公交里面没开灯,光线很暗,只约莫地可以辨认出在车左边的那个人是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右边隐身在一片黑暗中的是一个高个子男生,我上去的时候,还没站稳车就开了。由于惯性作用,手中的两个硬币还没来得及扔进投币箱就脱手而出流窜到车后面去了。
当时心情早已经被等车的时间给磨得差不多了,脾气立马腾地上来了。也不顾后果怎么样,我厉声说道:大叔,你眼瞎啊,我还没上来呢,你就往前开,你有没有职业道德啊。我本以为那司机大叔肯定会怒目圆睁,一场骂战是少不了的。我已经做好了和司机大叔开骂的准备,不过让我大失所望的是司机大叔貌似不准备跟我这乳臭未干的小儿计较。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前方,模样看上去有点怪,全把我当成了隐形人。
得,这是第二次讨了个没趣。我又从钱包中找了两块钱塞进了投币箱后,便讪讪地找了车前面的座位坐了下来。
车开的飞快,一会儿便掩入了夜色中,大道两旁的路灯一个劲地往后面乱窜,那情状就像地狱中那些闪烁的磷火,在暗夜里隐隐绰绰,忽明忽暗。我靠在车扶把上,也不知怎的,困意袭来,竟然一下子睡过去了。当我醒来的时候,公交车已经驶出了郊外,车窗外只有瘦骨嶙峋的树木和一片片农家荒地。
奇怪?这是什么地方,我以前坐夜车也没有经过这样的地方啊,难道是新开的干线。要说新开的,公交公司也应该标明站名啊。心里么猛地咯噔一下,冒出了一个念头:该不会是司机大叔为了惩罚我,要将我弃尸荒野吧。不能够呀,我虽然嘴上没积德,但言语也没有那么不堪啊。
心中有点发怵,我大着胆子问司机大叔:大叔,您这是往哪里开啊?这是回大学城的路吗。
车厢里死一般的静,司机大叔不回我话。这时,我可是彻底胆寒了,两条腿打摆子似得抖起来。脑中那些在恐怖大片上看的各种桥段一下子闪现出来:碎尸案、无头案、人肉粉碎……心中惴惴不安,这时我突然想起,刚上车的时候,车后面不还有一男一女两个人吗?先前只顾得跟司机大叔斗嘴了,倒没注意后面。这时我忙转过头去看。男生和女生幸好还在。不过,这次让我惊奇的是,那男的隐隐约约地看上去像刘子洋。我眯起眼睛,再仔细地辨认了一下。没错就是他,这货的鹰钩鼻是一个很醒目的标志。
刚才惊惧的心一下子宽慰不少,有老同学在我还怕你司机大叔能把我怎么的?我朝着黑暗的角落处喊了几声:刘子洋,我啊,红子,你丫的躲在角落里竟然不叫我。喊完后我突然醒悟过来,对了,人家旁边有美娇娘陪着,叫我这个电灯泡过去干嘛。我嘿嘿地干笑了几声,表示理解理解。
但还是死皮赖脸地坐到了刘子洋的前面。
本以为刘子洋至少会和我打个招呼,但令我失望的是,后面一直没有动静。空气里冷冷的,有股窒息的感觉。我想起也许是那条微信动态惹得祸。怪我不该拿他女朋友开涮。过了好一会儿,我见刘子洋还是没动静,就腆着脸皮转过头去准备当面认错。
那一瞬间,我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我看到正贴着车扶手的是一张狰狞无比的脸孔。刘子洋的脸上的皮肤缩水般的腐烂成了一团,左半边脸像被钝器所伤一样变得坑坑洼洼地不平整。让我倒吸一口凉气不仅仅是刘子洋的脸,还有她旁边的女孩的。那是一张千疮百孔,血肉模糊的脸。她看着我陰森森地笑着。
我天生胆小,看到这一幕的几秒种后,大脑一片空白,七魂六魄都被吓了出来,只感觉大脑中像短路了一样,眼前的一切都模糊起来。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眼前看到的是一片刷的雪白的天花板。
这不是我宿舍的上铺位置吗?我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回来的?头晕晕沉沉的,先前发生的一切我竟然一无所知。这时,门“吱呀”开了,室友老五端着一个饭盒走了进来。我隐隐约约记得昨晚我不是在公交车上吓得晕倒了吗?
我将那晚发生的事告诉了老五,问他,我是怎么回来的?老五说,一大早门卫大爷就发现我直挺挺地躺在校门前,他叫了几声我都没应,后来从学生证上知道了我的名字后就直接送到宿舍里来了。但当他听到我说在公交车上碰到了刘子洋的时候,他惊讶地长大了嘴,然后才吞吞吐吐地说:刚……刚……我打饭的时候,学……校里公告栏上贴着告示:本校管理系二班刘子洋同学在外郊游的过程中,不幸发生车祸,望本校全体同学引以为戒,一定要经过学校相关部门审批确保人身安全的情况下,结伴出游……
九把命锁
压财头
李晴文二十多岁,是一家“女子侦探社”的老板,专门负责调查女性情感、婚姻、家庭问题。不过,她这个老板只有一个兵,那就是老何。老何经验丰富,算是个老私家侦探了。赚了钱,两人平分。
七月十五是鬼节。这天晚上,街边纸灰飞扬,到处都是神态虔诚给亲人烧纸的人。李晴文本想早早回家,老何却拉着她去墓地。
“最近生意不好,我们去压压财头。”老何说。
李晴文明白他的意思。鬼节地狱之门大开,众鬼涌出,将石钱送给某个鬼魂,他会感恩戴德,加倍报偿。可李晴文年轻,哪儿信这个?但老何信!无奈之下,李晴文只好跟着他开车直奔墓地。来到墓地边缘一座新坟前,老何从口袋里拿出一枚石钱,恭恭敬敬地埋在墓碑下。远处有隐隐的火光和人影,无疑是亲自到坟边拜祭亲人的。可这深夜看来,显得格外恐怖诡异。老何直起身,李晴文正要调侃他迷信,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女人幽幽的声音:“请问,是李晴文小姐吗?”
李晴文头皮一紧,转过脸,看到眼前站着一个中年女子。在这荒郊野外,哪儿来的女人?她又怎么认识自己?莫非是鬼?李晴文的心一哆嗦。可是,女人手里晃着一张名片:“这是刚刚从你口袋里掉的。不用怕,我是来祭父母的。”
李晴文这才长舒一口气,暗笑自己胆小。她问女人有什么事?女人说如果方便,她想拜托他们找个人。老何一听就乐了,想不到,这“压财头”还真管用。刚把石钱压上,生意就来了!
当下,三人走出墓地,去市区找了个茶楼坐定。女人叫吴英敏,三年前和前夫江晓成离婚。当时,女儿英英只有四岁,患有严重的皮肤病,每年春天都要换一层皮,怕光怕风怕雨。江晓成的生意正红火,女儿就判给了他。为了寻找给女儿治病的良方,吴英敏出了国。想不到,三年后回来,她却再也见不到女儿了。
“您前夫不让您见她?好像,这应该找律师吧?”李晴文挠挠头说。
“不,我不想找律师。我只想知道女儿怎么样了,我的手里有药方,可能会缓解她的病。你们只要告诉我,女儿在哪儿……”吴英敏说得极为诚恳。
李晴文和老何相互望望,答应了下来。女人褪下手腕上的一枚玉镯,说:“这镯子应该值些钱,先押给你们。”
无疑,女人手头一时不宽裕。李晴文接过镯子,说等她有了钱再赎回去。之后,吴英敏告诉他们江晓成公司的名字,还拿出了他的一张照片。除此之外,吴英敏就不知道别的了。这三年,江晓成搬了家,行踪不定。
第二天,李晴文和老何就开始寻找江晓成。老何伪装成要订一笔大单的业务员想方设法套出了江晓成在第6号连锁店的信息。然后,李晴文驱车,两人直奔店里。监视了不到一小时,他们看到一个中年男人开着一辆奥迪a8出来了。他正是江晓成!
一连三天,老何和李晴文二十四小时监控江晓成。奇怪的是这个只有四十来岁的大老板生活单调得很:白天去各连锁店巡查,晚上回家后就再不出门。这几天,在江晓成的高档住宅区也没有发现有小女孩出入。
莫非孩子不在家?还是另有因由?这天清早,李晴文拿了水桶拖把,装成清洁工的样子进了居民楼。她停在19层的楼道,慢慢用小刀刮着墙边的小广告。江晓成就住在这一层。一刻钟后,江晓成拎着一个箱子和一个垃圾袋打开门,李晴文突然脚一滑,水桶打翻,污水溅到了江晓成的裤脚上。她装成慌乱不堪的样子,忙不迭地道歉。江晓成厌恶地皱起眉,放下手里的垃圾袋,转身回房换衣服。李晴文迅速解开江晓成的垃圾袋。如果家里有小女孩,垃圾中肯定能找到糖果或者巧克力纸以及其他小零食的包装。但是,就在李晴文解开垃圾袋的刹那,她惊得几乎魂飞魄散。里面竟然是冰冻的大块大块的鲜血,一股腥味儿扑鼻而来,李晴文系上垃圾袋,转身匆匆下楼。
闪到楼梯拐角,李晴文看到江晓成换了衣服,拎着垃圾袋进了电梯。直到电梯停到一楼,她这才走到江晓成家门前,轻轻敲了敲门。无人应答。再敲敲,仍然没有人声。现在,李晴文能够确定,江晓成一个人住在这儿。
这时,老何打来电话:“晴文,快下楼,江晓成开车出门了。”
李晴文匆忙下了楼,老何一脚油门儿踩下去,跟上了奥迪。今天,江晓成没有去公司,而是直奔郊外。路上,李晴文对老何说了血块的事,老何也不明白。不过,他看得很清楚,江晓成是把黑色垃圾袋扔进了垃搬箱。
一个小时后,江晓成的车驶进了位于郊外的天苑别墅区。进入别墅,他的身影很快出现在二楼的陽台上。看来,这儿也是江晓成的住处。英英,会不会住在这儿?
整整一晚,江晓成都没有离开。不过,清早八点钟,他开车出门,一个小保姆模样的人送他出来。老何负责继续跟踪,李晴文则去了别墅。她把外套反过来穿,又去菜市场买了两捆菜,走到别墅门前。逗留片刻,小保姆探出头。李晴文看到她的脸色十分苍白,人也很瘦弱。她夸小保姆将花园打理得好,小保姆笑着说只是偶尔修剪一下。李晴文忙说自己是前面那家新来的保姆,平时很闷,想找个伴儿。小保姆眼前一亮,说她叫阿馨,除了周二周四,她尽可以过来找自己。
“为什么周二周四不行?”李晴文问。
“这两天江老板会过来看女儿,他不让我跟人接触。他每个月给我开四千块,所以有许多规矩。”阿馨的神情颇为神秘,可说着说着,她咳嗽起来。她的样子,实在不适台当保姆,太弱不禁风了!
李晴文嘴里啧啧着,脸上不动声色。看来,英英就住在这儿!她问老板的女儿多大了?阿馨一脸苦相地摇摇头:“谁知道?我来三个月了,从没见过她。好像是有病,每天都锁在屋子里。我把饭做好端到门口,她饿了就出来拿。老板说,她怕生人。”
“那你就没进去打扫过房间?一次都没见她下过楼?”李晴文觉得不可思议。
阿馨点点头:“老板再三叮嘱,绝不能去开女儿的房门。可我真是奇怪,一个7岁的女孩怎么会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她自己闷在屋子里做啥?江老板来了,就进房跟她说话。不过,我从没听到过孩子回话。”阿馨似乎是闷得太久了,很渴望能有人交流,所以才一古脑地说了那么多。
李晴文愕然,脱口问道:“会不会压根儿就没人?”
“那怎么可能?每天饭都没了。”阿馨说着,样子有点儿怕怕的。“要不是为了四千块钱,我真不愿呆在这儿。这房子偏,老板又不让出去,平时连个鬼影都看不到,干满一年,再给多少钱我都不干了。”
阿馨的话着实让李晴文吃了一惊。怪不得吴英敏叫自己来调查,看来的确有些蹊跷!莫非这江晓成是个变态?把女儿囚禁了起来?
密室囚禁
夜里十点钟,李晴文看到整个别墅一片黑暗,打电话给老何,老何说江晓成上楼好像睡了,李晴文打车去跟老何汇合,让他去后座休息一会儿。这几天,每晚都是老何值夜。李晴文坐在车子前座,不一会儿也打起了盹儿。突然,她感到耳边刮过一阵冰凉刺骨的冷风。
李晴文打了个寒战,猛地睁开眼。单元门口,江晓成出门了。他的手里,提着今天去别墅时带的大箱子。李晴文推醒老何,两人悄悄下车,跟在江晓成的身后。只见江晓成裹紧衣服,进了楼下不远处的公园。然后,他小心打开了箱子。老何看到箱子里放着香味极为诱人的排骨和鱼肉。循着香味儿,两只流浪狗怯生生地跑了过来。它们一进箱子,江晓成手疾眼快,迅速合上了箱盖。
“他逮流浪狗干什么?”李晴文轻声问。
“谁知道?这个江晓成,真的是有些古怪!”鬼大爷鬼故事。
早上八点钟,江晓成去了公司。而李晴文和老何则来到了天苑别墅。老何扮成了电工,敲开江晓成别墅的门,对阿馨说要例行电路检修。阿馨并未起疑,将他让了进来。从他身上的隐形摄像头,李晴文看得很清楚,屋子里收抬得十分整洁,却一件孩子的玩具都没有。老何装模作样地检查一番,要上楼,却被阿馨拦住了。李晴文看到二楼与一楼之间有道门。也就是说,阿馨打开门才能上二楼,而下来之后就锁上。二楼,只属于那个阿馨从未见过的小女孩。
老何执意要检查,阿馨不让,老何威胁说如果电路故障引起火灾或其他状况,由阿馨负全部责任。阿馨的脸上露出怯意,老何趁机说:“不检查也可以,你得跟我去签份协议。协议就在小区门口的车上。”
阿馨犹豫一下,答应了。看到老何和阿馨朝着别墅大门走去,李晴文迅速来到别墅后门,从后门进了别墅。李晴文怀里抱着一只泰迪熊,心里微微有些紧张。来到阻隔一层和二层楼梯的门前,她取下头上的发夹,小心拨开通向二楼的门。拾梯而上,李晴文来到了一扇画着卡通图案的房门前。定定神儿,她敲敲门说:“英英,你在里面吗?我是你妈妈的朋友,她让我来看看你。请你打开门好吗?”
屋子里悄无声息,李晴文一连说了三遍,始终无人应答。她伸出手,轻轻转动门把手,可门从里面锁死了。她再次拿出发夹,说:“英英,我要进去了。”
三下两下,李晴文捅开了门锁。可就在她进门的刹那,突然听到一声尖利的猫叫,接着一只硕大的黑猫朝着李晴文扑了过来。幸亏李晴文反应敏捷,迅速躲过了这一扑。猫再次袭来,李晴文随手抄起根竹竿朝黑猫扑打。这时,她已经看清了屋子里的布局,房间很小,挂着厚布窗帘,屋子很黑。就在这时,李晴文突然看到一个约摸七八岁的女孩冒了出来。她站在李晴文的眼前,穿着白色连衣裙,怀里抱着布娃娃。一见之下,李晴文毛发倒竖,吓得后退了两步。女孩的眼睛,只有眼白,看上去极为可怖!女孩一步步朝着她走过来,她朝李晴文伸出手,那是一只枯骨手,没有丝毫皮肉!
李晴文的心怦怦直跳,后背浸出一层冷汗。她正要从口袋里摸相机,女孩的手瞬间抓到了她的手臂,那手的力量大得惊人,李晴文毛骨悚然,拼命挣扎,脚下一滑竟跌倒在地。她低下头,看到地上都是血!此刻的李晴文头皮发麻,就在女孩的手再次伸向她的瞬间,她一骨碌爬到了门边,逃一般出了门,用力将门关上。
跌跌撞撞地下楼,李晴文看到自己浑身上下都是血。她感觉自己的神经都要崩溃了。偏偏就在这时,天花板响了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爬。接着,天花板一阵抖动,灰尘扑簌簌落下。李晴文再也无法忍受,飞快地逃离了别墅。
就在她出门的瞬间,阿馨从正门进了别墅。她似乎察觉了什么,仰起头看天花板,四周却是一片寂静。
老何看到李晴文惊慌失措的样子,身上还沾着血,问发生了什么事?李晴文将自己所看到的说了一遍,老何也是大惊。当晚,李晴文打电话给吴英敏,说看到了英英,可惜没能拍下照片。接着,李晴文小心翼翼地描述了英英的样子。吴英敏沉默良久说:“今晚,我和你一起去别墅。你想办法把那只猫引走。”
李晴文知道吴英敏似乎已经有了计划,正要追问,她却挂断了电话。
三把命锁
晚上八点钟,李晴文、老何和吴英敏三人来到了天苑别墅。可是,出乎他们意料的是,这一晚江晓成又来了。今天不是周三吗?他怎么破了例?李晴文心里暗自焦急,莫非自己的行动被江晓成发觉了?
按照计划,李晴文要先去把阿馨引开,老何引走黑猫,然后吴英敏进房。他们一家人的古怪事,由他们自己处理好了,但李晴文还是不放心地再三叮嘱吴英敏,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江晓成进门不久,李晴文绕到后面轻轻敲了一下保姆房的窗子。阿馨看到李晴文,将食指竖在嘴边,悄悄出门。李晴文说主人给她气受,她想跟阿馨聊聊。阿馨侧耳听了听,两人走到了屋后面的小树林。没过几分钟,前面的别墅突然传来江晓成凄厉的喊声。两人愣了一下,不约而同地朝着别墅跑去。推开别墅的门,只见江晓成从楼梯上滚下来,摔得头破血流。那只黑猫被套住项圈拴在了窗台上,发出一阵阵凶猛的叫声。
通向二楼的门开着,只见吴英敏正站在楼梯口。李晴文仰起头,英英已经走出房门,正一步步朝下走。阿馨一见英英的样子,吓得紧紧贴住墙,浑身不住地颤抖。英英如同木偶一般,终于走到了楼下。
李晴文怔怔地看着她,不知道她要干什么。英英站在几个人中间,手指一下下地点着,突然间,她猛地转过身,朝着李晴文扑过来。李晴文惊魂未定,压根没想到英英会冲自己来。这情景太恐怖了,李晴文浑身僵硬,几乎都没有闪避,眼看着她长长的指甲就要插进李晴文的身体,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老何斜刺里冲出来,一把推开了李晴文。英英的眼睛顿时由白变红,两只骷髅手像钢钩一般挥舞。这时,吴英敏一步步跪爬到英英身边,张开双臂哽咽着说:英英,到妈妈这儿来!妈妈很想你,妈妈想和你在一起。
英英停住了攻击。她似乎有些艰难地转过头,脸朝向吴英敏。吴英敏哭泣着:“囡囡,我的宝贝,妈妈快想死你了。宝贝,到妈妈这儿来。”
英英的身子抖动了几下,两滴泪水渐渐从她的脸上滑落。她迟疑了很久,终于一步步朝着母亲走去。就在两人相距半尺时,吴英敏突然上前紧紧抱住女儿。她嘴里轻声说:“孩子,我们该走了。妈妈会和你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吴英敏话音未落,只见母女俩的身形渐渐发生了变化,最后竟化为两具骨骸。众人大骇,几秒钟后,两具紧紧相拥的骨骸“砰”一声,变成了一堆粉尘。
伏在地上的江晓成仰起脸,发出野兽一般的嘶吼。这时,头顶传来一阵诡异的“笃笃笃”的响声。众人仰起脸,突然间,天花板猛地断裂,上面竟然掉下来几包东西。包裹在地上摔开,三具女人的骨骸显露出来!她们垂着长长的头发,颈间一律挂着一把沉甸甸的大锁……
“命锁?”老何嘴里发出惊愕的一声,恐惧的目光转向江晓成。李晴文疑惑不解,紧紧抓住老何,问这是怎么回事?老何声音颤抖着说:“传说九把命锁能让死人还成人形。一把命锁还心,一把命锁还头,一把命锁还身,一把命锁还眼……九把命锁各司其职!看来,英英早就死了!”
听罢这话,李晴文更是惊恐不己,这时,江晓成发出一阵陰冷的笑声……不错,英英其实三年前就死了,可他要让女儿活过来,于是先杀了自己的情人,接着是两个陽气几乎被黑猫吸尽的保姆,阿馨是第四个……
三年前,江晓成因为外遇和吴英敏离婚。夫妻俩虽然合不来,却都爱极了英英。为了治好女儿的病,吴英敏听信一个朋友的话,专门去了泰国寻找能治病的巫医。就在她去泰国不久,英英死于一次意外。那天江晓成外出,情人在家陪着英英。英英不喜欢她,哭喊着要爸爸,年轻女孩根本没有多少耐心,气急了便推了英英一把。英英从楼梯上摔了下去,当场身亡。江晓成无法接受女儿死去的事实,他把女儿的尸体放在床上,坐了整整三天三夜。后来,他花天价从一个道人那儿得到了“九把命锁”的方子,每年英英的生日杀死一个女人,用下了符咒的铁锁锁住灵魂,将灵魂寄予英英的身体。九年后,英英就会恢复如常。因为是将怨灵锁住,九年内不能见光,还要灵猫守候,否则将功亏一篑。
连续杀死三人后,英英渐渐能够行走,呼吸,为了促进身体血液循环,江晓成便每隔两三天就去逮流浪猫狗,取它们的新鲜血液喂给英英。那天早上垃圾袋里的血块,其实是放久变质的血,不得不扔掉。再杀死阿馨,英英的视力就可以恢复。想不到,这竟被前妻给破坏了。是前妻把他扯下了楼!
“我不明白,吴英敏分明在泰国出车祸死了,怎么会又找到了这儿?”江晓成喃喃自语,眼睛却渐渐闭上了。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话,不过此时李晴文终于明白了吴英敏为什么要让人引走黑猫。有黑猫在,她无法靠近女儿。而让女儿安息,这才是一个母亲最大的心愿。
三天后,李晴文和老何再次来到了墓地。这次,他们是白天来的,找到压财头的那块墓碑,正如两人想象,上面写着“吴英敏”之墓。当鬼门大开,她游荡的灵魂正好遇到李晴文和老何,这才从困笼中救出女儿,母女得以团聚……
李晴文问老何,那枚镯子该怎么办?他们找古玩店鉴定过,至少值十几万。老何挠挠头:“卖掉吧,分给那几个受害女孩的家人。我们,以后还会有生意的。”
李晴文笑笑,答应了。这时,一阵清脆的串铃声由远而近。李晴文仰起脸,看到一队哨鸽从蓝天上飞过,由近而远……
别偷听死人说话
测字店
紫儿怀着忐忑不安的心进了测字店,她问店主:“三天前,我爸爸突然失踪了,你能帮我找到他吗?”
“随便写个字,我可以通过你写的字测出你爸爸现在在哪儿。”测字店的店主满怀自信地说。
紫儿提起笔,却不知写什么字好,忽然,她感觉笔自己动了,它在纸上飞快地写出了一个让店主和紫儿同时一惊的字:坟。
“你……真的要测这个字?”店主嗓音发颤,脸上写满了惊恐。
紫儿点了点头:“就测这个字,你能通过这个字测出我爸爸现在在哪儿吗?”
店主双目微闭,口中念念有词,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我已经测出你爸爸的下落,但我不能说。”
“为什么不能说?”
“因为你爸爸去了一个不该去的地方。”
“什么地方?”
“我不能告诉你那是什么地方。”
“谁能告诉我?”
“死人。”
“他们怎么告诉我?”
“你趁深夜,偷偷溜进公墓,偷听死人说话,从他们口中你可以查出你爸爸的下落。”
“我马上去公墓。”
“先等一等。”店主叫住了紫儿,语重心长地说,“我劝你最好别偷听死人说话。”
“为什么?”
“死人说话时,活人一般是听不到的。如果活人能听见死人说话,那必是死人给活人设的圈套。”
“什么圈套?”
“让活人死的圈套。”
“能说的再详细一点吗?”
店主摇了摇头:“不能,我不想再死一次。”
紫儿头皮一阵发麻,她觉得店主的话有些不对劲:“你现在是活人还是死人?”
“以前是活人……”店主说完这句话,就把紫儿推出了测字店,随即砰的一声关上了店门。
紫儿觉得店主的话还没有说完,她再一次推开店门,这一次她惊住了:店里布满了灰尘,墙角全是蜘蛛网,一股霉味熏得紫儿的鼻子发酸。
刚才紫儿进这家店时,店里收拾的还很干净,怎么转眼间就……
突然,紫儿觉得有具冰冷的尸体正立在她身后,准确地说,是悬在她身后……
紫儿猛然转过身,双眼惊恐地睁大──她看到店主被吊在了房梁上,尸体悬在半空中,而且早已干瘪。
一根布满灰尘的绳子紧紧勒住店主的脖子,店主的头无力地垂下,忽然,他的头动了一下,随即缓缓地抬起,他望向紫儿,陰笑着说出了那句未说完的话:“以前是活人,现在是死人。”
紫儿尖叫着跑出了测字店,她万万没想到,刚才的店主竟是个死人!
紫儿忽然想起店主说过的那句话,“如果活人能听见死人说话,那必是死人给活人设的圈套。”
刚才紫儿听见了死人(店主)说话,店主让她趁深夜偷偷溜进公墓,偷听死人说话──这难道是店主给紫儿设的圈套?
这圈套的目的是什么?
听到了死人说话
三天前,紫儿在爸爸的书桌上找到了一封遗书:
紫儿,爸爸得了晚期癌症,最多只能活一个星期了,临终前爸爸要完成一直未了的遗愿──让妈妈回到你身边,代替我照顾你。紫儿,爸爸走了,去了一个永远回不来的地方,不要找爸爸,以后要听妈妈的话,别淘气。
紫儿握着遗书,脑海里塞满了问号:妈妈早在一年前就出车祸死了,爸爸怎么能让死去的妈妈再回到她身边?爸爸说去了一个永远回不来的地方,那是什么地方?
紫儿看完遗书后,就开始寻找爸爸,可找了整整三天都没找到他。第三天的深夜,紫儿进了一家测字店,店主告诉她,只有在夜半无人时,偷听死人说话,才能查出爸爸的下落。紫儿不知道店主的话是真是假,她决定今晚去公墓查看一下。
临近午夜,紫儿去了公墓,公墓里一片死寂,根本听不到死人的说话声,她怀疑店主是在骗她,转身要离开,却被立在路中央的两座坟绊倒了。
紫儿从地上爬起,疑惑地望向那两座坟:谁的坟要立在路中央?
紫儿觉得那两座坟异常诡异,而且从坟里散出一股莫名的陰气,这陰气让紫儿浑身发毛。紫儿轻轻走近那两座坟,把耳朵紧贴在坟上,忽然,她的瞳孔迅速收缩,她真的听到了……
“三天前,有个叫姚恒的人去了那个地方。”
“什么?活人怎么可以去那个地方?难道他是想死?”
“嗯,他是想死,为了另一个死人而死。”
“哦,原来是这样。咱们也去那个地方玩玩吧,今天可是咱们的节日。”
“你不说我还忘了,今天是七月十四,咱们一定要去那个地方玩玩的。”
紫儿真的听到了死人说话!刚才死人说的姚恒就是紫儿的爸爸。
突然,两座坟慢慢凸起,紫儿知道,这两个死人一定是要从坟里爬出来,然后去那个地方,她决定悄悄尾随这两个死人,跟着他们去那个地方。
紫儿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与此同时,两个死人从坟里爬了出来,他们拍掉了身上的泥土,不约而同地朝紫儿躲藏的地方轻瞥了一眼,脸上同时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然后径直朝公墓深处走去。
紫儿望着那两个死人远去的背影,心不禁“咯噔”一紧,她忽然觉得,其中一个死人的背影很熟悉,她又回想起刚才听到的两个死人的对话,其中一个熟悉的声音让她不禁想起了那个人。
“如果活人能听见死人说话,那必是死人给活人设的圈套。”紫儿知道,刚才那两个死人明显是在给她设套,诱她去那个地方。
两个死人曾说,活人去了那个地方一定会死,那两个死人是想让紫儿死,他们为什么要让紫儿死?紫儿与他们素不相识,更谈不上有什么深仇大恨。
紫儿犹豫了,到底该不该尾随那两个死人去那个地方?
紫儿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金锁──那是爸爸送她的十八岁生日礼物,她一直像至宝一样戴在身上。一想到爸爸,紫儿胆怯的心立刻变得勇敢,她毅然决定:去那个地方。即使再危险,只要能救出爸爸,紫儿也愿意去做。
陰陽旅店
紫儿悄悄尾随着两个死人。两个死人走路时快时慢,他们察觉紫儿跟不上时就走慢一点,跟上时就走快一点──这更证实了紫儿刚开始的猜想,那两个死人是在故意把她引到那个地方。
走了许久之后,突然起了雾,雾气很重,根本看不清前面的路,紫儿只能根据微弱的光线看到两个死人的身影,然后快步跟上去。这种季节根本不可能有雾气,突然起这么大的雾难道是想用这雾气来掩饰那个地方的真实地址?
走着走着,雾气渐渐散去了,但两个死人却不见了,雾气的尽头是一个繁华的夜市,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十分热闹,但紫儿却觉得这条夜市异常诡异,夜市的上空满是陰森的鬼气。
紫儿进了夜市,熙熙攘攘的人群与她擦肩而过,但令她心惊的是,这么多人在她身边走过,她却没听到一丝声响,甚至连说话声都没有!
“小姐,你要住店吗?”一个悦耳的男声从紫儿背后传来,这是紫儿进了夜市后,听到的第一个人声,她显得有些兴奋,立刻转过身来,随即,冷汗浸透了后背──她看到背后这人长了一张无比煞白的脸,身体干枯得像具木乃伊。
“小姐,你要住店吗?”男子又问了一遍。
紫儿忽然觉得男子的声音很耳熟,伤佛在哪里听过。她很想拒绝男子,但不知为什么,紫儿却点了点头。男子一看紫儿点头,以为她要住店。就立刻拉着紫儿进了一家旅店,在紫儿被拉进旅店的刹那,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夜市,她看到夜市上的所有人都停住了脚步,他们看到紫儿被拉进了那家旅店,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惊恐之色。紫儿被拉进旅店,男子立刻锁上了店门,然后装作十分殷勤的样子对紫儿说:“欢迎光临陰陽旅店,我是店主,叫关飞,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我一定照办。”
“我要离开这里,不想住店。”紫儿说。
关飞立刻打开锁,推开店门,说:“你现在就可以离开这里,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你出了这个店后,将永远找不到你爸爸了,只有我才知道你爸爸的下落。”
“我爸爸现在在哪儿?”
“除非你答应住店,否则我不会告诉你的。”
“好,我答应住店。”
关飞又重新锁上店门对紫儿说:“你住二楼。”
“为什么不让我住一楼。”
“一楼是死人住的。”
“二楼是什么人住的?”
“将要死的人住的。”
关飞的话如晴天霹雳,震得紫儿全身发颤:“那……我爸爸住一楼还是二楼?”
“这个问题你不该问。”
“你住一楼还是二楼?”
“一楼。”
紫儿头皮一阵发麻,她万万没想到,关飞竟是个死人,同时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自己总觉得关飞的声音很耳熟,原来关飞是……
夜市遇鬼
紫儿曾在公墓听到两个死人说话,其中的一个死人就是关飞。
“你先休息吧,明天晚上我会告诉你,你爸爸的下落。”关飞说罢,进了一楼的一个房间,进去后忽然想起了什么,又从房间里走出来,他神秘兮兮地对紫儿说:“外面很危险,晚上不要到处乱跑,特别是听到奇怪的声音时,更不要出去。”
“晚上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别问这么多了,你先上楼睡觉,别往外面看,晚上,这里有不该看的东西。”
关飞说完,转身回了房间,只留下紫儿木木地站在原地,她脑海里塞满了问号:晚上有什么奇怪的声音?什么东西晚上不该看?
紫儿上了二楼,二楼有三个房间,两个房间是锁着的,剩下一个开着的房间是专门留给紫儿的,紫儿走了进去,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其他的什么都没有,而且连窗户都没有,墙上都贴了隔音模板,房间的设计似乎是为了防止紫儿在晚上听到奇怪的声音,看到不该看的东西──这更激起了紫儿的好奇心。紫儿决定,今晚偷偷溜出去,看看外面到底有什么。
紫儿仔细检查了一下二楼,发现二楼没有可以爬到外面去的窗户,她又去了一楼,终于在一楼一个偏僻的角落里找到了一扇破损的窗户,她轻轻推开窗户,爬了出去。
外面满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但还是没有一丝声响,像一部无声电影,忽然,远处传来一阵唢呐声,与此同时,她听到了周围人群的说话声─—刚才的死寂完全被突如其来的唢呐声打破了,夜市里倏然变得像过节一样热闹。
唢呐声越来越近,夜市上的所有人不约而同地驻足,似乎同时被即将出现的东西吸引住了,他们一起望向街尾,紫儿也好奇地望向街尾。这时,一个卖瓜子的老大妈热情地走到紫儿身边说:“小姑娘,买包瓜子吧?”
紫儿掏出五块钱,递给了老大妈,趁机问道:“大妈,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这么热闹?”
“今天是七月十四,以前七月十四并不热闹,但今天不同,有个死人要复活了,这可是大喜事,所以大家都出来看热闹。”
紫儿觉得老大妈的话听起来有些不对劲:死人怎么可能还会复活?更让紫儿心奇的是,老大妈竟把那五块钱烧了。
“大妈,你怎么把钱烧了?”
“傻孩子,钱不烧了,我到地下怎么花?”
紫儿头皮一阵发麻,她声音颤抖地问老大妈:“大妈,你……该不会是鬼吧?”
老大妈没有回答她,只是从怀里掏出一面镜子递给紫儿,紫儿用镜子照了照老大妈──镜子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她又用镜子照了照周围的人,镜子里也是空空如也。
判别鬼有两种方法:灯下无影必是鬼;镜子无人必是鬼。
老大妈是鬼,周围的所有人都是鬼!
紫儿头皮更麻了,她惊恐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孩子,千万别让别的鬼知道你是人,否则你会死。”老大妈附在紫儿耳边轻声说完这句就转身离开了。
老大妈走了后,唢呐声更近了,紫儿看到一排衣着华丽的队伍正朝她走来,队伍的前方是一对吹唢呐的乐手,队伍的后方则是八个壮丁,前四个壮丁抬着一口朱红色的棺材,后四个壮丁抬着一口漆黑色的棺材,每口棺材的上方都放着一副很大的遗像。
紫儿盯着第一口棺材上的遗像,瞳孔倏然收缩,她又看了一眼第二口棺材上的遗像,不禁惊叫起来……
圈套
“爸爸!”紫儿惊叫了一声。
第一口棺材上的遗像是紫儿的妈妈,第二口棺材上的遗像是紫儿的爸爸。
因为紫儿的一声惊叫,夜市由喧闹瞬间恢复了最初的死寂,所有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集在了紫儿身上,紫儿听到了他们的窃窃私语声。
“这个女孩是个人!”
“抓住她,咱们也可以复活了。”
“对,抓住她……”
紫儿看到所有的鬼正慢慢向她靠拢,它们的眼中都闪露着凶光。
紫儿忽觉得天昏地暗,她晕过去了。
紫儿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陰陽旅店里。
“你终于醒了,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恐怕早就死了。”关飞责备地说。
“你为什么要救我?”
“我在陰间听说了一个可以让死人复活的方法:在鬼节,用活人给死人陪葬,死人就能复活。我救你是为了让你为我陪葬,如果今晚我不救你,别的死人就会拿你去陪葬,那么我精心设计的圈套不就全泡汤了吗?”
“你好卑鄙!”
“你再睡一会儿,明晚就是你的死期。”
关飞话音刚落,紫儿立刻感觉眼皮越来越重,不知不觉又晕过去了。
紫儿再次醒来时,发现床边坐着一个中年妇女:“紫儿,你醒了?”中年妇女试探着问了一句。
“妈妈?真的是你?”紫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妈妈复活了,她又回到了紫儿身边。
“是我,妈妈来陪你了。”妈妈紧紧地把紫儿搂在怀里,眼里噙满了泪。
“妈妈,你是怎么来这儿的?”
“一个测字店的店主告诉我你在这里,我就来了,没想到你真的在这里。”
紫儿的心“咯噔”一紧,一种不安的感觉油然而生,她仔细回忆着这两天发生的事,忽然明白了关飞的圈套。
前天晚上,紫儿去公墓听到了两个死人说话。那两个死人就是关飞和测字店店主,当他们两个从坟里爬出来时,躲在暗处的紫儿看到了他们两个的背影,紫儿一眼就认出了其中一个死人是测字店店主,店主在测字店诱紫儿去公墓偷听死人说话,是关飞圈套的第二步。
紫儿被关飞骗进陰陽旅店,并让她跟妈妈重逢,是关飞圈套的第三步。
鬼节共两天,第一天是七月十四,第二天是七月十五,今天是七月十五,鬼节的第二天,店主和关飞一定会让紫儿和紫儿妈妈在鬼节这天为他们两个死人陪葬,这样他们两个死人就可以同时复活了──这是关飞圈套的最后一步。
店主知道紫儿爸爸得了癌症,快要死了,就主动找到紫儿爸爸,告诉他在鬼节的时候,用活人给死人陪葬,死人就能复活。紫儿爸爸对店主的话深信不疑,他按照店主的指示,来到了陰陽旅店,然后由关飞安排他跟紫儿妈妈陪葬──这是圈套的第一步。
紫儿爸爸跟紫儿妈妈陪葬后,紫儿妈妈复活了,并被店主骗进了陰陽旅店,而紫儿,则被店主和关飞用计诱进了陰陽旅店,这样店主和关飞就同时拥有了两个活人陪葬,于是他们两个死人就可以同时复活了,这就是店主和关飞的全部圈套。
砰──
门被店主和关飞踹开了,他们把紫儿和紫儿妈妈押到了一楼。
一楼的大厅里放着四口棺材,前两口是专为死人准备的朱红色的棺材,棺材的上方放着店主和关飞的遗像,后两口是专为活人准备的漆黑色棺材,棺材的上方放着紫儿和紫儿妈妈的遗像,一楼门口,站着一群看热闹的鬼,鬼群中还有一排吹唢呐的乐手。
“这四口棺材将重新以丧葬的仪式再葬一次,这样才算是活人给死人陪葬。你们母女给我们陪葬后,将会魂飞魄散,你们死后连鬼都做不成,所以你们不要打算死后化成厉鬼来害我们两个了。”关飞陰笑着说道。
“你们好卑鄙。”紫儿愤怒地说。
“明年的今天就是你们的忌日了。”关飞说完,把紫儿妈妈押进了那口漆黑色棺材里,与此同时,唢呐声响起,声音尖锐刺耳。
“现在该轮到你了。”店主抱起紫儿,朝另一口棺材走去。
“孩子,赶快解开那两口棺材前的吊索,他们两个是吊死鬼,魂魄都寄宿在吊索上,只要解开吊索,他们就会魂飞魄散。”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紫儿立刻扭头望向门口,在门口站着的正是昨晚卖给她瓜子的老大妈,老大妈还在重复着刚才的那句话:孩子,赶快解开……
紫儿拼劲全身力气,从店主怀里挣脱出去,以最快的速度跑到那两口朱红色的棺材前,解开了吊索,与此同时,紫儿听到了店主和关飞歇斯底里的惨叫声。
惨叫声之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一楼大厅里只剩下四口棺材,门外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紫儿打开那口漆黑色的棺材,把妈妈从棺材里拉了出来:“妈妈,他们都走了,咱们安全了。”
“我刚才好像听到了一个老大妈的声音,那个声音十分耳熟,她好像是……”
“刚才幸亏那个老大妈告诉我,解开棺材前的吊索,那两个死人就会魂飞魄散,是那个老大妈救了咱们,可是我不明白,我们跟那个老大妈素不相识,她为什么要救咱们?”
“紫儿,你知道那个老大妈是谁吗?”
紫儿摇了摇头。
“她是你外婆。”
紫儿妈妈的话解开了紫儿心中的疑惑,她现在明白了老大妈为什么要救她们母女了。
测字店新店主
紫儿爸爸为紫儿妈妈陪葬后,就魂飞魄散了,紫儿无法让爸爸复活,这对紫儿来说是个终生的遗憾,不过这次经历让紫儿发现了一个新的商机:赚死人的钱。
紫儿把原来的测字店重新装修了一下,她成了测字店的新店主。
午夜,一个浑身是血的死人步履蹒跚地进了测字店,他扔给紫儿十几打钱,气势汹汹地说:“我要一个活人为我陪葬,我要复活。”
紫儿把钱小心翼翼地锁进了保险柜,然后满脸堆笑地对那个死人说:“先登记一下你坟的地址,一有活人来我这店,我一定诱那人去你的坟。”
死人用血手指在紫儿的记事簿上写下了一排血字:天堂陵园13号坟,写完后,死人转身离开了测字店。
“我的孩子丢了,你能帮我找到他吗?”一个年轻妈妈焦急地问正端坐在测字店柜台前的紫儿。
“随便写个字,我可以通过你写的字测出你孩子的下落。”紫儿说这话时,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陰笑。
年轻妈妈写下了一个字,紫儿看了一眼那个字后,便开始双目微闭,口中念念有词,做出一副正在解字的模样来,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语重心长地说:“我已经测出你孩子的下落了,他被人拐跑了。”
“拐到哪儿去了?”年轻妈妈焦急地问。
“拐到一个活人不该去的地方。”
“什么地方?”
“这个地方只有死人知道,今晚午夜,你去天堂陵园13号坟,那座坟里的死人会带你去那个地方……”
雨夜墙壁上的怪影
几道闪电将费宏宇从睡梦中惊醒。他知道,古玩市场那个猥琐的男人又将卖给他一枚绝世的古钱币。那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一套十二枚,可以拍卖到五百万元,他原来只有五枚。
他们已经交易过两次,自己拥有的钱币也已变成七枚。那个男人对他说:“只要半夜里雷电交加,第二天你来找我,我肯定能卖给你一枚钱币!”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雷电交加的时候天上会掉下古钱币,还是在这样的天气里去偷盗?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妻子的低喃打断了费宏宇的沉思,他看了看身边美丽的妻子,低档的睡衣将她的娇美大打折扣。“马上就睡。”他突然心生愧疚。他不是穷人,为了一枚钱币他可以大方地甩出十万块钱,收藏的那些藏品可以买几套市中心的房子,但却舍不得给老婆买一套性感的睡衣。收集到这套珍贵的古钱币以后,一定要给老婆买几套最漂亮的衣服。
费宏宇坐在一辆出租车里,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心急如焚,他的右手紧紧捏着裤兜里的一张银行卡,那里面有足足十万块钱。
“古玩市场到了。”司机踩了刹车,提醒道。
费宏宇急匆匆地下了车,走到一个狭小的摊位前。
“又有古钱币了?”
男人鬼祟地四下瞅瞅,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费宏宇打开一看,果然又是一枚他梦寐以求的古钱币!
“嘿嘿,满意了吧!”男人贪婪地笑了两声。费宏宇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咬着牙从裤兜里把银行卡掏了出来。他压低声音说:“兄弟,下次什么时候还能卖给我?”“只要半夜里打雷闪电,第二天你来就是。”
“干吗选这样的日子?”
“天机嘛……不可泄漏。”男人神秘地干笑两声。
没有从神秘男人口中套出话来,费宏宇并没灰心,他去了一家电子城。半个小时以后,费宏宇的手里多了一样东西——手机窃听器。费宏宇又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六路车站,只瞅了几眼,就在站台上发现了小偷马三的身影。
费宏宇快步走过去说:“马三,我找你有事!”一边掏出五百块钱塞进他的手里一边小声嘀咕起来。费宏宇对于马三的“手艺”十分信任,果然,两个多小时以后,马三兴高采烈地回来了。
“办完了?”
“当然!我的身手你还不知道吗?随便一碰就把他的手机搞到了,三五分钟就把窃听装置安好了,又是随便一碰,手机就又回到那家伙的兜里了。”只要那个神秘男人和别人通话,费宏宇就能听得清清楚楚,古钱币的秘密或许就能探听出来!
度日如年的滋味费宏宇深深体验到了,整整三天,他没有听到任何有用的东西。现在,他开始激动起来,因为天气预报说,今晚将有雷电天气!从下午开始,费宏宇就像特工一样把耳机扣在脑袋上屏气静听。突然,几声拨号音之后,耳机里传来了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我不想在这里了!”
“好兄弟,过了这个夏天我一定接你出来!只要你在打雷、闪电的时候瞪大眼睛看,然后把看到的告诉我,我就能赚一大笔钱。有了钱,接你出来还不容易吗?今天半夜还有雷阵雨,你一定不能睡啊!”这是那个猥琐男人的声音。
“呜呜……”耳机里传来了孩童般的哭泣声,“好,我瞪大眼睛看,可你一定要接我出去啊!我在这里受够了!”
“好的,嘿嘿……”随着猥琐男人的两声奸笑,耳机里的声音消失了。
他是在和谁通电话?费宏宇马上调出了窃听装置显示的电话号码,那是一个固定电话号码,他急忙拨通了114查号台,那竟是精神病院的电话!而且是精神病院的特护病房!
费宏宇的头开始疼了。那个猥琐的男人是从精神病人的口中得到古钱币的消息的,可一个精神病人是从何得知的呢?而且还是在打雷闪电的时候“看”,难道他有什么特异功能?
突然,“咔嚓”一道惊雷将费宏宇骇得哆嗦了一下,瓢泼大雨倾盆而下。费宏字再也坐不住了,翻出一个望远镜,抓起雨伞便往门外冲去。他的脑海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在打雷闪电的时候看清那个精神病人在干什么!在距离精神病院几百米的地方有一座荒凉的小山丘,只要爬到一百多米高的山顶,就能用望远镜看见病房里的情景。
狂风暴雨之中,费宏宇手脚并用,奋力爬上山顶,他抹了一把不停流淌下来的雨水,掏出望远镜,兴奋地向对面的精神病院望去。
精神病院的特护病房只有两间,只见其中一间特护病房里,一个瘦小的男人拿着电话正在地上转来转去,还不时抬起头呆呆地看着雪白的墙壁。
突然,一道惊雷从空中炸响,紧接着闪电如利剑般划破夜空,瞬间将大地射得一片惨白。费宏宇剧烈地哆嗦了几下,因为在望远镜中,他看见特护病房的墙壁上竟然m现了一个若隐若现的人影!墙壁上的人身穿古代的衣服,正缓缓地摊开桌案上的一幅卷轴。
随着又一阵猛烈的雷电,那幅卷轴被打开以后,竟然是一幅地图,而在卷轴上面赫然摆着十几枚钱币!
“我的亲娘啊!”费宏宇激动得泪如雨下,但因为距离太远,他只能看到大概的轮廓。而且随着闪电雷鸣一点点减弱,远处墙壁上的影像也渐渐模糊,费宏宇咬牙咒骂着:“快点再来点闪电啊!”
墙壁上的影像又勉强维持了几秒钟以后彻底消失殆尽。但那个精神病人却似乎很满意,费宏宇急忙把监听用的耳机扣在头上,几声电话铃声过后,猥琐男人焦急的声音传了进来:“怎么样?第四枚古钱币在什么地方?”
“我看地图上标的位置,应该是现在的儿童公园,西北侧假山的一棵大槐树下面,呜……我的眼睛好疼……”精神病人的哭声刚起,电话就被挂了。费宏宇知道,那个猥琐男人现在一定飞快地赶往儿童公园,以自己现在的位置,是无论如何也赶不到他的前面了。不过费宏宇现在能确定,影像上的古代男人所打开的卷轴上标有埋藏这些古钱币的地点!而那个猥琐男人正是通过精神病人的所见才弄到了古钱币。
这古代人影应该是当年相同天气时摄下的全息影像。雷电交加的时候,闪电从某个特定的位置和角度射进,会把室内的影像保存起来,而当再次闪电的时候,如果角度方位合适,就会把影像再度释放出来,那位古人在地图上标明藏宝地点的时候恰好雷电交加,于是影像被保存了下来。
费宏宇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我要到精神病院住院去!”费宏宇乐呵呵地对妻子说。
“你疯了吧!”妻子莫名其妙。
“是,所以要到那里住院啊。”费宏宇笑呵呵地说,妻子多少年也没见到老公笑得如此开心,反而不适应了。两个小时以后,费宏宇的家里挤进了十多个亲朋好友。
费宏宇没着急,笑眯眯地瞅着众人,“太好了,你们来了我就能睡着觉了,这些天我老想着弟媳妇和嫂子,没你们陪着我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今晚上咱们一个床睡啊!”
“对了,二弟,昨天我遇到一个美国中央情报局的,他想要咱们城市的照片,你不是爱摄影吗?把你拍的照片卖给他能赚不少钱呢!”
十多个亲朋好友大眼瞪小眼地相互瞅着,谁都看得出费宏宇已经神经错乱到没有了正常的思维和纲常伦理,这种人最适合住的就是精神病院!
当费宏宇坐在精神病院刘医生的面前时,脸上堆满了幸福的笑容。在刘医生面前,费宏宇又演了一遍“伪装”的好戏。到后来,他都被自己的那些假话绕晕了,不过,最关键的时候,费宏宇没忘了说真话:“别的我没什么要求,我就要求住靠近假山的那间特护病房,费用我不在乎!”
“没问题,完全可以满足你。”刘医生笑呵呵地答应了费宏宇的条件,随即他被带到了梦寐以求的那个病房。病房里有两张病床,靠窗的床上躺着一个瘦骨嶙峋的病人,见他进来只是茫然地瞅了两眼后便把目光投到了墙壁上。
费宏字长出一口气,现在他要等待着雷电天气再次降临,那将是最美妙、最幸福的时刻了!
几天后,费宏宇趴在窗口看着越发黑暗的天空,大片的乌云浓密地压过来。他的精神越来越亢奋起来,脑袋不时地来回转着,一会儿转向天空,一会儿又转向墙壁,终于,黑暗之中,沉闷的雷声遥远地传来。突然,一声炸雷从半空中拍击下来,紧接着,耀目的闪电终于划破了黑暗,从空中刺下来!费宏宇几乎立刻就将脖子扭了回去,两眼直勾勾地盯向墙壁!
墙壁被闪电撕得一道道惨白,但整面墙壁除了这些以外,竟再也没有其他的图像!费宏宇的眼珠快要瞪出了眼眶,窗外的闪电越加肆虐,墙壁上仍是没有出现让他激动的场景!为什么看不到!
突然,一个古怪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你在干什么?”费宏宇咬牙切齿地转过身,直勾勾地盯着病友:“你快告诉我,你是怎么看到墙上的图像的!”
病友茫然地摇着头,喃喃道:“我不知道……什么墙壁……什么图像?”
费宏宇揪着精神病人的衣领狠狠地挥动着拳头,但那个精神病人一直傻乎乎地咧着嘴:“我不知道什么图像……”
突然,“咣当”一声,门被踹开了,刘医生和几个男护士冲了进来,还没等费宏宇开口,电棍已经狠狠地砸向他……
费宏宇痛苦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绑在了病床上。他呻吟着扭过头,看到旁边病床上一个瘦骨嶙峋的病人正直勾勾地瞅着他。“你是谁?”费宏宇喃喃地问。
“我是十三军的参谋,西安事变的时候受伤了,就留在这里治病。”
“哦,那得养好了才能上前线。”费宏宇点了点头,“今天多少号了?”
“七月三十二号了。”
费宏宇点了点头,他有点算不出来自己住了多久。正在这时,门开了,一个医生走了进来,解开费宏宇身上绑的皮带以后,拿出几片药。
“把这个药吃了。”医生面无表情地说。费宏宇听话地把药片咽了进去。医生脸上现出一些笑容,“起来,跟我走。”
“去哪里?”
“你的亲属要见你。”
费宏宇迷茫地跟在医生身后,嘴里嘀咕着:“我的亲戚是谁?”
当他被带到会客厅的时候,看见了一个风姿绰约的漂亮女人。医生指着费宏宇说:“他几天前晚上病情加剧,将病患给打了。”
“刘医生,我老公真的好不了了吗?”女人擦干眼泪,期待地看着医生。刘医生嘿嘿一笑:“一个连自己老婆都认不出来的人,你觉得能好吗?再者说,有我每天给他吃药,他一辈子都好不了的。”
女人笑了,笑得把身子埋进了刘医生的怀里。“我终于可以不再受他的气了,我们也可以在一起了。对了,他的银行密码你问出来了吗?”刘医生亲昵地拍了拍女人的脸蛋,转头冲费宏宇哼道:“你的银行密码是315465吧?”
费宏宇使劲点了点头,这个号码他很熟悉,隐隐约约他觉得里面还存着不少钱。不过他现在不关心这个,在他混乱的大脑里始终缠绕着一个图像——一个古代的男人摊开一幅卷轴,看来看去。“医生,”他木讷地问,“什么时候我能看见那个古代男人?”
“这个容易,今晚我就把放映机拿到你病房,你对着墙壁就能看见了。”医生笑着说,同时轻佻地拍了下女人的屁股。
“别忘了给古玩市场的那个人辛苦费,那个人帮了咱们不少忙呢。”女人依偎在医生怀里低喃着,无意中同情地看了费宏宇一眼。
恐怖故事之七月半
我上学的时候初二高二生寒暑假上课是很平常的事,特别是暑假补课非常辛苦,七十多个人在教室里只有墙上几个小风扇。
学校离赣江不远,在江边和学校之间正好夹着一个大型医院。这条街道除了上学放学几乎就是寂静无声,天太热,经常有学生穿过医院去江边玩水。对我来说游泳是不敢的,一来不会,二来每年夏天死在这江里的人太多了。最有意思的传说是七月半淹死在河里的是找不到尸首的。
尸体去哪了?我问同桌。同桌想了想说兴许晚上从河里走上来了。我不信,同桌信誓旦旦说有天晚上骑车回家看到河里慢慢爬上来一个湿漉漉穿着长衣长裤脸色苍白肿胀的人。
那时候我父母是不太信这玩意的,一个是教师一个是无产阶级工人。所以七月半那天我和往常一样吃过晚饭又去了英语老师家补课,离开老师家里的时候已经九点半了。
我家比较远,自然也没人和我顺路。师母似乎有些担心,再三叮嘱我走快点,等下走,有人喊莫回头之类的。老师不太高兴,呵斥师母不该把这些东西说给学生听,离开的时候还能听到他们的争吵。
和其他几个人很快就分开了。我家所在的街道上有三个学校和一个医院,所以这条路一到晚上就非常静,街两边没有住宅多是小吃的,这些地方随着学生放学就早早打烊关门。
那天晚上整条街走下来我看不到一个路人,因为立秋的缘故居然有些微凉,我继续往家走,直到看到前面有人走过来。
因为光线太暗我看不清,但总觉得这人走路姿势很怪异。等到他走到我前面大概十米处我才发现他是背对着我倒着走的。
我不是很清楚这是不是有人在晚上倒着走锻炼之类,总之当时让我很不舒服,我绕开,尽量和他隔远点。可街道狭窄,我只好靠着墙往前走。
越来越近的时候我注意到那人浑身都是湿的,背心黏在身上可是脚却没穿鞋,我看到自己前面有一大串黑色的脚印水渍。
两个人隔着半条街走过去了,我根本不敢转头看他是什么样子只是低头抓着书包拼命超前走,走了十几米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好奇转头看了一下。
那人站在路灯下,我依然看不清楚他的脸,只看到穿着白色背心和黑色短裤一动不动好像在看我。
我有点呆了,那家伙没有在倒退往后走,而是忽然笔直着超前对着我快步走过来,我立即转身拼命跑起来。
我没敢回头,只听到身后脚板踩在地上发出的啪啪啪的回声。我一路跑到小区巷口就实在跑不动了,我扶着墙大口喘气,低头看到旁边全是一堆堆烧成灰的纸钱堆。
千万不要踩到七月半人家烧的纸钱,即便是父母也会叮嘱一句,这是非常不敬的,我当时也没法顾及是不是踩到了,只能小心绕开。
我回头望去那人好像没有在跟过来便放心回家。鬼大爷鬼故事
忘记说了,我家并不住在上面小区楼房,而是一大片八十年代大家自己搭建的平房,这里路很窄,而且到处是房子犹如迷宫,多是一两层的平房,就算是解大便也要去公厕。而因为要照顾我高三起居生活,父母不得已在这里租了一套房,我们刚刚搬来不到一个月。
呼吸稍微平复下我沿着小路回家,这里的路比外面街道更狭窄而难走,而我借着旁边人家的光看到路上居然能有一大串黑色的脚印。
我站着不动了,也就是说刚才那个倒退着走路浑身都湿透的怪人是从这条路走出去的,而现在我正站在那两个黑色的脚印上。
我觉得有些恶心,尽量绕开脚印走,可是越往前路上的脚印越多越杂乱,到最后居然密密麻麻几乎没有一点空隙的地方。
那天晚上,整条路上都是湿漉漉的,好像下过雨一样。我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踩过去,我只感觉鞋底很黏,仿佛踩在刚铺好的沥青路上。
万幸一直到家也什么都没发生,虽然我总感觉脖子到后背很痒,可是我不敢停下来也没工夫去抓,而黑色的水渍脚印一直到我家门口才不见,我终于松了口气打开家门看到父母正焦急地坐在沙发上等我回来。
“你后背怎么了。”我放下书包要去洗澡的时候母亲指着我说。我脱下衣服看到白色衬衣上密密麻麻沾满了黑色的东西,我把它放到眼前一看发现那全是一点点黑色的纸灰。
那东西只能是纸钱烧尽后的灰烬了。父亲马上让我把所有衣裤鞋子全部脱下来包好扔掉,而我也有些精神恍惚立即去洗澡。
我家用的是前任房东留下来的煤气热水器,一直都没什么问题,只是那天我洗澡感觉水温一下热一下冷,到最后完全变成了冷水,洗澡的时候总听到奇怪的声音,我以为是水声,关上水后却依然能听到,这时候我才注意到是从浴室墙壁上发出的声音。
应该是隔壁的吧,我们是一个三户人住在一起的平房,只是隔壁一直锁着门好像没人住,我听到墙对面发出了奇怪的敲击声,听上去像是手掌拍上去发出来的。
第二天我便开始发烧,高烧的很厉害,还满嘴胡话。母亲从信佛的外婆那里听来必须去找个“懂这行”的人指点下才行,即便是一直很看不起这个的父亲也不得已答应下来。
找到所谓的行家指点后父母去指定的地方指定的时间烧了包,据说回来的时候我就退烧了,当然我本人根本不记得这些事,只知道高烧到意识模糊的时候只能看到头顶天花板上满是黑色的脚印。
病刚好的时候同桌来探望,他告诉我七月半那天晚上有人淹死在江里。我说这不是什么新鲜事,但同桌却神秘地说那人个子瘦长,精神有问题,而且到现在也没找到尸体,而最后同桌还补充了一句。
“他就住你隔壁。”
我这才明白,原来那个人经常被关在医院里,而他的父母很少回来收拾房间,一直到高三毕业这个精神病患者的尸体依然是个迷,只是听说他以前一发病就喜欢倒着走路,绕着平房区一走一整夜。
阴历七月半
陰历七月半……
午夜,有人叫你千万别答应,更别回头看……切记、切记……
“咯噔……咯噔……”高跟鞋踏在寂静的大街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在陰历七月半的午夜显得格外惊心。
一袭黑风衣紧裹着一个娇小的女人,她面无表情缓缓走进一条没有路灯的街道里,突然“喵”的一声,一只黑猫‘腾’地在她面前窜了过去。她没有惊叫,更没有慌张,只是麻木的向前走着……突然,她停了下来,迎风而立,两行清泪自她脸庞滑落,滴在地面上。
她叫梦若离,一个痴女子,她心爱的人在异国他乡出了车祸,她的心也随着死去。所以她期待关于陰历七月半有人叫你千万别答应的传说,能够真实的发生在她身上,她想他,所以她想死……
她和他的相识属于儿时的记忆,凌天,那个她从小就爱着的邻家大哥哥,聪明又有点狡诈,经常带她爬树掏鸟窝。如今她还能梦见他牵着她的手在草地上打滚,在小河里嬉戏时的情景,可醒来时泪湿枕边。
青梅竹马,长大后顺理成章的恋爱,就在双方父母盘算着要给他们办喜事的时候,公司派他出国学习,这是个难得的机会。他求梦若离给他一年的时间,梦若离毫不犹豫的点了头,爱不是绳索,她不想绑他在身边。
一个晴朗的晨,他坐上了飞机,在瓦蓝瓦蓝的天空画了一个完美的弧,消失了……
当时梦若离看着天空,心里还满是幸福。可她又怎么知道那是他们最后的一次见面,他出国还没到一个月就传来的噩耗,他死于车祸,遗体稍后会送回国。
这个消息无疑是颗闷雷,把她的心炸得粉碎。她像是失去了灵魂的躯体,心已经死了。她轻叹着喃喃自语:“凌天!你的灵魂如果在,叫我的名字好吗?我想见你……”
没有声音回答她,黑漆漆地马路上静悄悄的,一阵旋风刮过,扬起了大片的冥纸灰,梦若离来不及捂上双眼,右眼忽地一痛,似乎什么东西钻进眼中,她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梦若离……”
“嗯……”梦若离清楚的回答着,激动地转身,一个模糊的黑影站在她的身后,她欣喜地迎上去,嘴里激动地叫着:“凌天是你吗?”
“碰”一声巨响,一辆飞驰的汽车把她撞飞了出去,临死那一刻,她伸长了脖子看着前面,那黑影依旧隐藏在黑暗中,可她清楚的觉察到,那不是凌天,她失望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有些事就是多么巧,凌天在国外被个华人偷去了护照,而这个小偷又恰巧出了车祸,一切像是巧合,又像是暗藏着什么玄机。因为凌天回来了,梦若离却因为车祸去世了。
梦若离的死没给凌天太多悲伤,其实他早就变心了,爱上了一起去美国学习女同事。她还有另一个身份总裁的独生女,这是个天赐的良机。可他不想伤害梦若离,他知道她爱他胜过爱自己,可是爱能住豪宅开跑车,出入高级会所吗?不能,爱情除了甜蜜之外就是无止无休争吵,他不想平平淡淡地过一生,一点也不想。
看见梦若离的遗像时,他哭了,而且很伤心。这种场合他必须如此,其实他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她一死,省去了太多的麻烦,不必解释,也不必看她哭哭啼啼的样子,更不会有人指责他背叛了爱情,一切都随着她的死顺理成章的过去了。
时间就像手掌里捧着的水,慢慢地顺着手指缝无声无息的流走……
转眼间又到陰历七夜半,这一天晚上凌天约了几个朋友去喝酒,席间一位朋友自带了一瓶洋酒,很纯很好喝,但后劲很大。凌天没少喝,午夜回家的时候,脚步蹒跚地走在马路上,嘴里哼着小曲,突然酒劲一涌,他扶着墙猛吐开了……
“呼……”一阵冷风吹过……鬼大爷鬼故事
耳边若有若无,有人唤他“凌天!”
凌天迷迷糊糊地没听真切,摇晃着继续往家走。突然又一句,“凌天”这次他听得非常清晰,仿佛就在耳边,甚至感觉一股冰冷的气息在他的耳后。忽悠一下,他醒酒了。惊恐地大叫:“谁?谁在叫我?”被他扯着嗓子一喊,空旷的小港里响起了一阵阵地回音,令人头皮发麻,心发颤。没人回答……他拔腿就跑,慌不择路,跑进了一条狭小的胡同时停了下来,因为他发现这个胡同是条死胡同,他想退回去,可是脚被却一股莫名的力量居驱使着向前走去。
一个熟悉的身体站在胡同的尽头,他慢慢地走过去:“梦……若离,是你吗?”他颤声问道。
风嗖嗖的刮过,她没有回答。
“梦若离……”凌天又叫了一声。
“凌天……”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是梦若离,他敢肯定。他加快脚步向她走去,可突然他站住了,因为他想起她已经死了,不可能会出现在他面前,他恐慌的向后退去。
梦若离凄惨的声音幽幽地问。“凌天,你忘了我吗?你不爱我了是吗?”
他浑身一震,站住了。想想这一年他并不快乐,和富家女的恋爱表面风光无限,背地里他却是她的一条狗,随叫随到。
“爱……我一直爱着的人是你。”凌天的声音哽咽了。
黑影向前跨出一步,那身形僵硬,骨骼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凌天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他害怕。
黑影停下了,她那张苍白的脸渐渐出现在凌天眼前。
凌天的汗顺着额头向下淌,嘴里磕磕巴巴地说:“梦若离,我爱你,真的爱,可我现在还不想死,你放过我好吗?”
梦若离的脸隐回了黑暗中,冷冷地说:“你爱我,为什么不肯和我一起走?”
凌天一时间无语,两只手紧紧搅在一起,眼睛防备地盯着梦若离。
“凌天……”
“嗯……”
凌天眼一花,她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猩红的尖指甲抓住了他脖子上的动脉。
凌天拼命地挣扎着,痛苦得哀嚎着,求她放了他,末了,一股热流流出了他的双腿之间。
梦若离轻轻的松开了手,眼里流出两行血泪。他怕她,他不愿和她走,她要强求吗?
心里一个声音在说:“爱他就带他走。”
另一个声音说:“不!他不爱你,何必强人所难。”
她犹豫了,手伸出去又缩回了,反复几次,她狠狠地跺着脚,消失了……
夜,忽然恢复寂静,凌天拼命的往回跑,一路上他听见无数个声音叫着他的名字,他不敢回头,不敢答应,深怕她反悔再跟上了。
他那里知道,她就在他的身后,为他抵挡那些想要他命的恶鬼而弄的伤痕累累。他安全到了家,她几乎魂飞魄散。
爱。终究有太多不忍……
七月半鬼挡路
今天是七月十四,我喝了三瓶啤酒,像往日一样在街头游荡,因为独自一人在外地求学多年,无人提醒我各种日子各种忌讳,早就忘记还有七月十四这一天。
百般无聊,昏暗的街头一家电影院上的霓虹灯照着黑板上几张海报,几个暴露的女人在海报上摆着各种诱惑的姿态,我蹒跚地走了进去。
买票的那个女人面无表情地把票扔给我,眼睛还不自主地白了我一眼,就像施舍一个可怜的乞丐,哎,我本来就是一乞丐,一个企求孤独不要来临的乞丐!
走进漆黑的放映大厅,站门口望了望银幕上晃动的人影,好像是个爱情片吧,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有人在上面动我就可以打发时间了。
我很快适应了黑暗,我打量着巨大的影院空间,零碎地坐着七八个人,我走到中间占住了一个理想的瞌睡地点,在银幕和酒精的催眠下蒙胧地进入了导演的世界。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清风夹着一丝淡淡的香气把我从蒙胧中唤醒,一个女人悄悄地在我前排坐下,黑暗中我看不清她的模样,因为她走过来的时候面孔隐藏在长发的陰影下面。
不偏不斜,正坐在我的前面,我不免有些恼火,心想这么大的地方干吗坐我前面挡住我,要不是女的我肯定要开骂了。
黑黑的脑袋总在前面慌动,我对她苗条身材的好感在一点点消失,我实在忍不住了,忍不住轻轻地咳嗽了一句,说:“小姐,麻烦你脑袋让让,我看不到屏幕了。”
前面的的女人没有回头,嘿嘿地笑了,在空气中回荡,有点让我心慌:“你笑什么!?”
“我挡住你了吗?”她轻轻地回答我。清脆的笑声像铃铛一样,我在想象她的样子,要是同声音一样美妙多好。
“真的挡住了!?”她的声音尖锐了点。
“真的挡住了!?”
“真的挡住了!?”她没回头却不停重复着这句话,声音有点刺耳,我不免有点慌张,做贼一样地看了看远处的其他电影观众,他们好像对我们的对话没有感觉。
“真的挡住了?”声音分贝开始提高,我感觉在四面八方回荡,我很是慌张,双手赶快捂住耳朵,龟缩在椅子上。
我看见她抬起了右手,肤色苍白,蓝色静脉血管在皮肤下隐约可见,苍白的手抚摩着漆黑的发,突然,她开始使劲地拽自己的头发,还在疯狂地说:“挡住你了挡住你了。”
我吓呆了,傻愣愣瞪着眼睛看着一丝丝的头发在飞扬。
“扑哧”她漂亮的脑袋像只皮球一样被自己的手从脑袋上拽了下来,暗色的液体从伤口喷涌而出,冰凉地喷洒在我的脸上。那只手轻松地一挥,黑乎乎的脑袋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准确地落在我的双腿中间,我终于看见她的脸了——没有鼻子,只有黑漆漆的空洞,没有眼珠只有眼白,苍白透明的面孔皮肤下无数无名的蛆虫来回拱动,薄薄的嘴唇微微张开,随着蛆虫的涌出,她开口说道:“嘿嘿这样不会挡住你了吧?”
“啊”我像个女人一样尖声大叫,因为我实在没别的办法表达我内心唯一的念头,鬼!鬼呀!
我惊恐地从椅子上弹起,黑暗中连滚带爬地向后排狂奔。后面几排零碎地坐着几个人,我一把揪住靠走道坐着的那个男人,惊慌地喊道:“鬼、有鬼!”
他好像没有反应过来,只看见他的小眼睛在厚厚的眼镜片后面呆呆地盯着我,我拼命地摇晃他喊道:“真的有鬼!”
在我摇晃他的时候,“咕嘟”一只黑乎乎的东西从他眼镜下落到了我手背上,仔细一看,是个眼球!我一下愣住了,“咕”又一只落了下来,然后是鼻子、耳朵、牙齿像我小时候摇树上的枣子一样纷纷从他的面孔上脱落,最后是整个头!咚咚,落在地上像木头一样清脆。
我的心落进冰窟,傻傻地一步一步倒退着,突然踩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重心一偏,像只沙包一样倒在了地上,后脑勺一凉,有点湿湿的,感觉疼痛无比,我忍着剧痛翻身一看,是个女人倒在走道中间,就是刚才买票的售票员!她的眼睛像死鱼一样翻着白,七窍流出的血在地面上染了一大片暗红。我再也忍受不住这种刺激了,眼睛一黑。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意识又缓缓恢复了,眼皮被某种光线刺疼,慢慢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居然躺在路边的小巷中,该死的酒精,该死的恶梦,我想我又喝多了。
夜还是那么黑,可是头顶的路灯却在黑夜中发射着妖异的光芒,昏暗而莫若从地上爬了起来,忍着腰酸背痛看了看周围,空巷无人,拐角处有团火光在跳动,一个老婆婆的背影在火光中若隐若现,纸灰在空中四处飞扬隐约地听见她在唠叨:“天地惶惶,陰陽各边,莫挡路呀莫挡路呀莫挡路呀”
我突然笑了,原来今天是鬼节哦,低头看看手表,哎呀,过零点了,赶快回家!
突然有人轻轻地在后面说:“麻烦你让让,挡着我了。”
“哦。”我边答应边侧过身体,发现路灯旁站着一个人,光头反射着灯光,没有五官,只是四个黑漆漆的洞在凝视着我。
“啊啊”我尖锐的惨叫在城市上空回荡。
七月十四,我和洛丽塔
我确实已经因为年龄而麻木了还对某个节日的敬畏,此夜,七月十四,大概十一点左右,我独坐在了店铺里,突然间停电了。我相信电工会立即赶来抢险并且一如既往地很快就能够重新来电,但在这之前,我不得不被屋内的酷热赶至店铺门口,然后弄了一把大靠椅开始享受这难得的没有了信息媒体影响了的片刻心灵宁静。停电了,我很高兴!感觉没有电视看,没有电脑上网,没有qq滴滴滴响?,这是多么惬意的感觉啊!当然,我的手机还能上网,所以忍耐不了三分钟没有与媒体信息联动后的寂寞,我还是掏出手机上网了。
此晚街上行人稀少,乡民们一般是狂欢酗酒后早早躲在屋里看电视了的,鬼节,这个我知道,但是已经再也不相信了,因为我虽然学习过很多驱鬼之术,却从来没真正看见过有一个象人一样实在的鬼曾经在我面前出现过,我曾经自嘲并且解释——或者我看不见鬼是因为我煞气太大了,而我又一直内心充满正义感,鬼都无法与我近身没法在我面前显形。
街道的灯光都被黑暗吞没了,停电了嘛!但是我的手机很快也宣告电池没电了!你妹的。幸好我很快又发现了一件可以让我眼球留心去观注的事,就在街道对面,我看见了有一个小女孩在来回跑动着,借着街道店铺有一两家自行发电后透露出的灯光,我可以看清楚她一闪而过的身影。是的,她穿着绿色的长裙,并且留着一头短发,眉清目秀,清纯可爱……其实我没有多少词语可以去形状她的,她的年龄就只是十一二三岁的样子,是人都知道这个年龄里的女孩子都是绝对的年轻并且充满了魔力,我说的这两个词语并不是处于猥琐的意境下使用的。我得承认,这个年龄里的女孩子都是刚开始身体发育,并且对成人与小孩之间的区别已经有了十分的认识,她们一不小心就会表现得充满了成熟味道,然后有些人就开始发出声音喊叫——我的,洛、丽、塔。
我观察她很久了,确实证明只是她一个人在玩,而且我还确定她不是附近人家的小孩!在我脑海里因此闪现过了一些有关的记忆信息,绪如此类小女孩因为深夜不归家而被人拐卖或杀害的案例,所以我在确定确实不会有人是在监护着她时,我穿越过街道,走向了她。在我走近她时,她低下了头,我看不清她的样子,而我问她,她也没回答,她只是一只手紧张地抓住自己的裙子,把裙子搓成一团,然后白净的大腿全露了出来。我问,“你家在那呀?怎么深夜还不回家!小心有坏人呀。”
街道远处射过来了一束摩托车的远光,我本意是好心想帮助她的,可能还设计了个情节,想带她回我的店铺里,然后给她玩具,给她热奶,然后再打电话通知她的家人。但是计划总赶不上变化,此时的我处境非常尴尬!她低首而裙子又是低胸的,下面又搓成了一团,这让人看见了肯定会误会,我只好不再理会她退开几步,她趁机又跑掉了。但是我的目光还在追踪着,然后看到她停下在三十米外的一家游戏机室外,蹲在了地上一动也不动。我脑子里灵光一闪:想明白了!或者是某个赌徒的爸爸带她出来玩的,而她父亲正在里面赌得不可开交呢。要知道,我经常看到一些男人带了自己孩子上街玩,然后自己一头钻进了游戏机室赌得两眼冒火,任由自己孩子在街上瞎逛,直到孩子饿得哭喊才依依不舍地出来。几天前我就遇到过这样的例子,我不得不给一个小男孩买了面包,又担心他会被街道上行驶过的汽车撞倒——最后大声警告了他父亲,这才把自己从做孩子保姆的角色尴尬中解脱。
我无奈地回到店铺,然后来电了!感谢玛利亚!但是很快我就被吓呆了,因为我看见了刚才那个小女孩已经在我的店铺里了,而她正拿着我店铺里的一个布娃娃玩得高兴呢。当然,这个情况也是能够解释的,因为我毕竟是慢吞吞漫步回来的,不能排除她从街道对面已经快速奔跑比我还快地先进入了店铺,先前我坐在大靠椅上观察她时,隔了一条街道,或者她也观察我很久了的,或者她早就想进入我店铺,因为我开的是玩具店,象她那样大的孩子是抵挡不了玩具的诱惑的,呵呵,我开始满脸堆起了笑意和她搭灿起来,和小孩子做生意久了,我都知道他们那些小小的心思了的。
然而今晚着实奇怪,这个小女孩让我觉得有点头晕的,我注意到了她此时穿着的裙子并不是绿色的,而是红色的!她也不是留着短发而是一头长发!她也不害怕我也没紧张情绪,而是非常健谈。所以我不得不再套话问,“你就是刚才在对面街道上一个人玩的孩子吗?”她回答“当然了!你不过来带我走,我永远也进不了你的店门”。
我又呵呵地笑了几声说,“那你爸爸呢?他不接你回家呀?”她竟是模仿我那种虚假的可笑的笑声,也呵呵地笑了几下说,“我爸呀,他就快来了,所以我得抓紧时间看看要买些什么玩具的,可是我就是看中了这个布娃娃。”随后她又问,“这个布娃娃真是奇特,是你自己做的吧!你看你把它做成什么样子了!女孩子身上所有的部位你都勾画得几近完美,但是这是给小孩子玩的玩具呀,你有必要把这个布娃娃的身体制造得和真人一模一样的吗?你不觉得孩子反而无法接受!比如说女孩子看了肯定会很害羞的。”她一边说着一边把布娃娃身上穿着衣服都脱下来。恐怖小说:
“呵呵,这是艺术呀,你不懂的,你还小,我也没打算卖这个布娃娃的,你说的都对。如果你喜欢我就送给你了吧”,她听说我可以送给她,高兴死了,对我神秘的眨了眨眼说,“那我就不好意思要了呀!我爸一会就过来帮我拿,你放好这娃娃呀,千万别卖给别人了。”那女孩说完就又跑出了店门,我跟出店门却看不见她了,反而是看到门口停下了一架说不上名字来的高级小汽车,这架小车通体黑亮,无牌号,好似里面也是纯黑色的,因为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然后车门打开,一个半夜戴着墨镜的男人走了出来,他也是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这让我毛骨耸然起来,我怀疑碰着什么黑社会杀手之类的人物了,然而他靠近我身边时带出的死亡气息还真如陰森的坟场那样让我感觉全身冰凉。这男人没有说话,也没问我话,就只是进入店门拿起那个布娃娃丢进汽车里就走了,我两眼发呆,心神恍惚,简直不知所措,好一会才缓过神,然后赶紧关了店门,又打开了另外一盏备用的日光灯,这才回过神来。
此时已经深夜十二点了,我的电脑在来电后已经自动开机了,就连qq都自动登陆了,我真的不敢相信它装的这个神马的xp过期系统会有那么先进?我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体验呀?一般它只会自动关机或qq突然断线掉线的,自动开机自动登陆就奇了!而且好似它还自己给我搜索好友,加了一个陌生的qq号,这个陌生q号还发来了一则消息:谢谢你送我布娃娃呀。我一脸疑惑的回了一条信息:你是谁呀?怎么加上我了的?刚才我送布娃娃是送给你了?,qq发来最后一条信息几近让你我崩溃:记得下次七月十四夜呀,我还会再来问你要礼物的,下次我不要布娃娃了,你一定要准备好要送我什么礼物呀。
写在鬼节的鬼故事
去年的今天,我在自己的梦里游走了很久也没有醒过来,被家人送到医院急救的过程中有人用了最后一招,电击了一次不行又加压试了一次,加压试了一次不行又加压试了一次,就这么三番五次过后我被人家宣判了死刑!
我属于安乐死,一点痛苦都没有,然而这可害惨了我哪新婚不久的妻子,蜜月中我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死在了温柔乡里,有人说,这就是年轻人不懂得如何爱惜自己身体的结果,一时的贪欢毁了自己也毁了一个刚刚组建起来的家。
作为一个女人,尤其是在男女新婚不久就突然遭遇到了如此大的变故,这个打击真的很大,然而在外人眼里,这漂亮的女人就是红颜祸水。这个时候,我的妻子玉儿才二十三岁,接下来对于一个已婚的年轻女子来说,她将要面临守一段时间的寡,她能为我披麻戴孝多久,这个问题好像要暂时搁置很长一段时间了吧!再说,我现在已经死了,接下来她要干什么我想管也管不了了。
掐指算来,我在安逸陵园入住好像也有一年了,明天刚好是七月半,也就是说正好是我一周年祭日,话说,住我隔壁的刚好就是某一高官私生女,看碑文,她比我大了三岁,问她是怎么死的,她面带怨气似的嘴里不停地诅咒着某个负心汉男人的名字,男人的名字我好像很耳熟,问她这男人姓什么,她说操他妈的这个乌龟王八蛋姓曹,莫非你也认识他?曹恩太对吧。对,就是他,我第一次跟姐妹们去泡酒吧,他跟几个小流氓样子的人就凑到我们跟前摆阔,姐妹中有人跟他们拼啤酒喝,结果阵营两方很快就有人一个个败下阵来,还好我这人天生酒量不错,最后我和曹恩太这小子打了个平手,说是平手,其实最后当我在宾馆的房间里醒过来的时候,眼前的一幕着实吓了我一大跳,五男三女衣衫不整的横七竖八的就挤在了一张床上!最令我尴尬的事情就是,就是,曹恩太这小子的双手竟然明目张胆的就放在了我的两只乳房上,因为房间里我是第一个醒的人;所以我不想让其他人事后笑话我,之后我就鬼迷心窍了似的跟他好上了,具体是什么原因,作为男人,你现在站在男人的角度替我分析分析。我问她,你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啦!对,我上吊自杀那年刚满十七岁,这个时候身为男人的我跟她肩并着肩正好坐在自家的墓碑前仰望着蔚蓝色的星空呢!
夜很快就消失到了云端之外,三更过后天空就逐渐明朗起来了,我和她坐在墓碑前等待着自己的至亲之人的到来。
我和她各自用心呼唤了很久亲人的名字,直到午后一两点钟过后,安逸陵园才逐渐热闹起来了,直到三点一刻,我和她始终不见有家人到来的迹象!就在人家享受人间烟火接近尾声的时候,快四点钟了我家玉儿才畏首畏尾的领着一个男人到了我的墓碑前,玉儿神色慌张的屈膝跪在了我的面前,心里一个劲地跟我唠叨着,老公,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呀!谁让我肚子里已经有了你的骨肉呢?!唉,我这也是权宜之计,再说,我肚子里的孩子还是瞒着他的呢?!不过,好老公,你现在在哪边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等我把咱们的孩子抚养成人后,到时间了我一定会下来跟你再续前缘的,老公,乖,你千万别记恨我哦!再说,我这也是为了保全我们俩的爱情结晶呀!我这人天生就容易被人家的几句话所感动,我忍不住问她,玉儿,我爸我妈,我哥我姐,今天他们咋就没有来呢?!坐我隔壁的大姐插了一句,八成你家父母、哥哥姐姐跟你老婆已经断了关系啦!我告诉她,你不要插嘴好吗?这可是我的家事。得,她不说话了,再看她时,我觉得她蛮可怜的,死了也没有亲朋好友来祭拜,我过意不去,你来,你就坐过来跟我一起分享食物吧!就在我和她吃到一半的时候,我家玉儿身边的男人不知道接了谁的一通电话跟着就在她耳边嘀哩咕噜了几句,跟着我家玉儿俯身摸着我墓碑上的照片,老公,如果你现在活着该多好呀,对不起!他在催我呢?!我等字还没有出口,她和哪男人就草草了事,一通鞭炮乱响,搞得我和她都没来得及收纸钱,今天我的祭日就这么急匆匆的收场啦!
等我家玉儿抽身闪入车厢,这下我才领会到这个世界上的女人要有多现实就有多现实啦!不过话反过来说,我想,我家玉儿可谓是用心良苦啊!这小子稀里糊涂的当了我的替身,我想,我家后续有人这应该就是我生前积德行善的最大回报吧!
鬼节见闻录(夜半惊魂)
明天又是鬼节,届时:冥府洞开,群魔乱舞。鬼影幢幢,陰森恐怖。警告朋友们千万不要在那天走夜,否则……
去年七月半那天,我到镇上办事,因事情复杂回头时已是晚上九点。好在就十几里路,月明风清,我骑着自行车吹着口哨一路飞驰。
行着行着感觉有点不对劲,视线越来越模糊,脚下非常熟悉的笔直水泥路变得弯曲陌生起来,根本没法骑自行车。抬头看天,苍白的月亮就像贴在纸上一样飘忽不定,空气也显得陰森森的,到处烟雾迷漫。我猛然想起今夜是鬼节,不由吓出一身冷汗,停下来想抽支烟壮壮胆,tmd打火机不知何时搞丢了。只好推着自行车硬着头皮往前走,心想再有五六里该到家了。
蓦地,平地旋起一阵怪风,呜呜作响,吹得人毛骨悚然。隐隐约约好像看到乌烟滚滚魅影幢幢,这情景直吓得公鸡不敢打鸣、母鸡不敢下蛋,直吓得老牛不敢吃嫩草,小牛不敢发春情,陰森森好不恐怖。
我知道大事不好,忙扔下自行车爬上路边一棵大树,幸好俺从小调皮好动,爬树速度技术那是超一流水准。
我刚爬上树藏好,就听“哐啷啷”一阵锣响,隐见迷雾中现出一顶乌黑的轿子,轿子四角各挂着一只骷髅头。轿帘掀起,下来一位鬼王,但见他头戴乌骨王冠身罩鲛龙黑袍,青面獠牙乌目如漆,张开血盆似的嘴露出白森森的牙,怪叫一声:“小的们,尽情地玩吧!”顿时,四周“吱吱吱、呜哩呱啦、哇哇哇哇”一片欢呼声,成千上万的魑魅魍魉四散开去……
看那鸦片鬼,皮包不住骨头瘦得不成鬼形,偏偏托着尺把长的烟杆吞云吐雾,深呼深吸好不惬意。一边吸毒还一边自言自语:“唔,不错,正宗的缅甸货。”
吊死鬼伸着长长的红舌头,逢鬼就推销他手里用尼龙绳编成的中国结。嘿嘿,鬼也不上他的当。吊死鬼见没人买他的中国结,百般无聊地走到我藏身的树下,解开中国结变成一根绳子。他把绳子挂在树枝上打个套,头伸进去悬在半空晃悠晃悠地荡秋千,吓得我紧紧捂着裤裆,感觉到尿急,幸好终于憋住了。
那边来了一个鬼身材不错,长发垂腰婀娜多姿,原来是美女鬼。美女鬼挤眼弄眉,旁边亦步亦趋跟着一个男鬼。男鬼眼睛血红,手捧白菊花,粘乎乎的口水一直流到脚上,脸上挤出猥琐的笑,原来是个色鬼,恶心死了。我又忙捂着嘴,生怕吐出来。
听到有哭声传来,望去,鬼王面前跪着一鬼哭诉:“大王,我死得好冤啊!”铁面判官手执黑色铁笔走过来喝道:“冤死鬼,你烦不烦?打扰大王雅兴罪该万死。念你已死过一回,暂不追究,快滚!”
冤死鬼不停地磕头:“大王一定要为小鬼伸冤哪!明明是市长贪污受贿玩女人,硬栽脏到我头上,把我强行押进看守所。关进去了总得等开庭给我个辩护揭发检举的机会吧,可我自己也不知道什么回事,就不明不白被‘躲猫猫’躲死了,大王明鉴啊!呜呜呜!”
鬼王陰森森一阵冷笑:“嘿嘿嘿嘿,你在陽世没有公理,到了陰间哪有光明,真是妄想!来呀,给我拉走!”牛头马面过来抓住冤死鬼踢足球似的一人一脚,冤死鬼一声撕心裂肺地惨叫飞出好远,我的冷汗已出来了。
忽又听得尖叫声,原来是酒鬼喝醉了耍酒疯,乘着酒兴调戏美女鬼,美女鬼吓得赶紧躲到色鬼背后。色鬼一看机会来了,挺身而出英雄救美,被酒鬼用醉拳打得冒青烟。临倒下去时,色鬼说了句非常感人的话:“人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英雄无悔。”
酒鬼拍了拍手,轻蔑地说:“小样儿,老子当年连喝十八碗上景陽冈打死猛虎,何况你一色鬼乎?”美女鬼一听,变得温柔地说:“唷,原来是二叔呀?奴家等得你好苦哇……”酒鬼拉住女鬼的手惊喜地大叫:“难道、难道你是大嫂?那西门庆呢?”女鬼指着倒在地上的色鬼说:“就是他呀!”酒鬼摇摇头感慨道:“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啊!当年西门庆是何等雄壮,想不到现在身子骨竟被淘得只剩二两瘦皮囊,可悲,可悲。”感叹完毕,搂着美女鬼一边亲热去了。呵呵,毕竟是鬼,哪懂得廉耻二字。这件事我没什么想法,人何尝不是这样的。
这时候,鬼王大概累了,一招手,就见一瘦鬼满脸谄笑心领神会地跑来趴在地上,鬼王肥大的身躯往他背上一坐,满意地拍了拍瘦鬼的头。
再看另一边,秀才鬼捧着书本,摇头晃脑吟哦着:“去年今日此地间,十考不中把家还。一时气急心火恼,天旋地转魂魄散。”
旁边穷鬼打趣道:“你个酸秀才,考不中就回家种田呗!气恼哪门子,死也白死。”
秀才鬼恼道:“穷鬼你懂什么?我如果考上了就能光宗耀祖名利双收,从此美女投怀官运亨通,哈哈哈……”
穷鬼笑道:“喂喂喂,老兄醒醒,你已经死啦,没机会啦!”
秀才鬼愤愤道:“哼,下辈子我一定要托生在做官的家庭或有钱的人家,不怕长得丑,不愁没文化,送礼走后门拉关系,要文凭有文凭要职位有职位,什么真才实学不顶屁用。”我在树上听了秀才鬼的悖论,倒也觉得有理,现代考试与古代科举几乎如出一辙,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能者不一定通过,钱权可通神。仿佛又听到黑暗的考场内那“有仇报仇有恩报恩”的呐喊声。
我正在犹自不平,忽听到一声“报告!”向下看去,黑白无常手拿哭丧棒押解一鬼前来禀报:“报告大王,此鬼新来,刚离陽世一个时辰。”
鬼王问了姓名地址,接过判官手里的生死薄翻了翻,忽然鬼脸陰沉鬼眼上翻,扬了扬生死薄喝道:“好你个奸诈小鬼坏东西,生死薄上记得明明白白,你在陽间就是个两面三刀媚上欺下的小人,靠送礼拍马屁升官发财,不见好事皆是恶迹,陽世任你呼风唤雨,陰间岂能容你!来呀,给我拉下去先把舌头割了!”
那新鬼吓得一哆嗦跪下连连磕头:“大王容禀,大王容禀,小鬼冤枉啊!”
鬼王冷笑道:“任你舌绽莲花也休想说动我分毫,我倒要听听你怎样狡辩,有屁快快放来!”
新鬼喘了口气说:“大王有所不知,那陽世间都是些贪利谋权之辈,做官的爱财好色,喜欢听奉承话,我们做下属的为了适应生存只好说着违心的话做着违心的事,其实心里挺不是滋味啊。如果陽间之人都像大王铁面无私公正廉洁、如果陽间之人都像大王一身正气两袖清风、如果陽间之人都像大王从谏如流英明果断、如果陽间之人都像大王近贤臣远小人,心系鬼民以身作则……打死我也不敢说假话做坏事啊!实因陽间人风太差,小鬼也是被逼无奈,现如今侥幸脱离陽世到大王辖下,真是三生有幸百世鸿福,望大王明察。”喜欢鬼故事,就来鬼大爷原创鬼故事网!
鬼王听了心花怒放,哈哈大笑,肥胖的躯体压得屁股底下的瘦鬼呲牙咧嘴手脚乱划。鬼王心情大好,对新鬼说:“念你不是自愿,并能主动认罪,情有可原。望在冥界踏踏实实做鬼,不可犯老毛病,去吧!”
那新鬼擦了擦汗谢恩而去。我不由佩服得五体投地,这种人无论到哪儿,即使做鬼也不会吃亏。再想想鬼王,唉,人都喜欢听好话,何况鬼乎。
我正胡思乱想,又闻小鬼报告声:“报告大王,不好了不好了!淹死鬼和倭寇鬼打起来了。”鬼王一听今天事儿还真多,大吼着快带上来。不一会儿小鬼带来三个鬼,我透过树叶的缝隙望去,一个与别的鬼没两样,就是衣服湿漉漉地往下滴水,看来这就是淹死鬼。另一个个子偏矮,应该是倭寇鬼。还有一个大个子,黄毛白肤高鼻蓝眼睛,我正思量着这个鬼怎么像个外国佬?就听鬼王问道:“淹死鬼为何与倭寇鬼打架?从实招来!黄毛鬼你是不是也参与了?”
哦,原来高个子还真是个外国鬼。倭寇鬼和黄毛鬼站着不说话,淹死鬼连忙跪下诉说原委。虽然是鬼话连篇,我也能听了个大概,事情是这样的:
淹死鬼[我当道士那些年:book.dangdaoshi]掐指算来已来到陰间三年有余,一直未找到替身而不得投胎。想起三年前在东海龙虾岛捕鱼被倭寇军舰撞下水淹死的情景,淹死鬼气就不打一处来。今夜他打算到龙虾岛找替身,谁知那个侵略战争中死在中国战场上的倭寇鬼不干了,说龙虾岛是倭寇鬼界的固有岛屿,中国鬼不许靠近。淹死鬼偏要去,发誓要找倭寇做替身,就这样吵起来了。吵两句也就罢了,偏偏那个在中国做间谍被槍毙的黄毛鬼唯恐天下不乱,在倭寇鬼身后煽风点火,怂恿倭寇鬼与淹死鬼打架,并暗示他会帮忙。倭寇鬼因有美国鬼撑腰,就摩拳擦掌动了手,别看倭寇鬼样子凶,三拳两脚就被淹死鬼打趴下了。看到淹死鬼动了真格,黄毛鬼反而不敢吭声了,倭寇鬼吃了个闷亏。
鬼王了解了情况,沉吟不语。四周看热闹的鬼们都忍不住了,龙虾岛自古以来就是我华国固有的岛屿,什么时候变成倭寇的了?众鬼们大喊口号纷纷要求严惩倭寇鬼。
倭寇鬼一脸蛮横,嘿嘿冷笑:“八嘎!这个龙虾岛滴,就是大倭冥国滴!谁敢私自登岛滴,死啦死啦滴!唏喂哇,碗里挖?地里再挖,哇哩哗啦!”
黄毛鬼也开口了:“gck!jadmmef,pppg.ortghi,wyov!……”我勉强听懂大致意思是说:我心里知道龙虾岛是你们华国的,但我不承认。我们黄毛鬼们认为还是归倭国的好,倭寇鬼比华国鬼听话云云。
倭寇鬼与黄毛鬼态度如此的蛮横气焰如此的嚣张,华国鬼们无不义愤填膺。黑白无常举棒欲打,牛头马面舞着铁索镣铐逼上前来,鬼王连忙摇手阻止:“使不得,使不得!国际纠纷不可轻举妄动,万一引发战争,本王这位置朝不保夕,大家千万不要惹事!”又觉得对不起淹死鬼似的,也为了平鬼愤,鬼王又说:“明天我就向倭国鬼府提出强烈不满和严重抗议,即使他们强占龙虾岛,我们坚决不承认。他们的一切企图都是徒劳的,他们的一切做法都是非法的……”
鬼王又请来了鬼专家,专家鬼眨巴了半天眼睛分析道:“在这个问题上,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打,一种是和……”废话,简直放你娘的鬼屁!我实在听不下去了,原来人鬼虽然殊途却是同理,欺软怕硬是永远的光荣传统。但现在陽间的政府领导已不再退让,精兵强国的梦想即将实现,为何鬼府依然顽冥不化不思进取?我忍住咬了咬牙却没敢吭声,要在平时,我一定会冲上前煽他个小娘养的,可他们是鬼,我不敢啊!
正在这时,我的身下忽然扑通一声,紧接着听到惨叫“哎呀妈呀!”原来是吊死鬼刚才挂在树上荡秋千,荡着荡着绳子断了,摔了吊死鬼一屁股墩。吊死鬼揉着屁股,伸着舌头喘着粗气骂道:“这年头,尼龙绳也有假的。”小鬼们都哄笑起来,连一本正经的鬼王也笑得肥肉一颤一颤的。我看这情景也忍不住扑哧笑出声,这一笑坏了,鬼王站起身嗅了嗅鼻子,问道:“好像哪里有生人味,大家注意了。”我心想完了,被发现我不也成冤死鬼了。
眼看鬼王嗅着鼻子朝树下走来,我急得……嘿嘿不好意思,终于没憋住,尿吓出来了。
“咦,好像还有股騷味?”鬼王不愧是鬼王,鼻子那叫一个灵敏啊!
“报告大王,不好意思,刚才你坐在我身上一颤,我的尿被压出来了。”原来是给鬼王当坐椅的瘦鬼作的报告,真是无巧不成书,这瘦鬼关键时刻算是救了我一命。鬼王走过去就是一耳刮,骂了声:“没出息的东西”。
趁这档儿我忽然想起几年前曾研究过的一本异书上有龟息大法闭气神功和隐身术,没试验过也不知灵不灵,眼下火烧眉毛来不及细想,照书中所述暗念咒语隐去身形,施展龟息大法,并默诵文天祥的《正气歌》:“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是气所磅礴,凛然万古存……顾此耿耿在,仰视浮云白……”一会儿就进入了无人无我无生无灭的境界。
待睁开眼时,天已大亮,太陽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歌声多美妙。天还是那么蓝,草还是那么青,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胸中有正气,鬼又奈我何?我嘘了口气,滑下树跨上自行车吹着口哨回家了。整夜不归可不是闹着玩的,得费点脑筋编套谎话向老婆交差,嘿嘿。
七月半莫算命之生人勿近
“从今天到七月十四那天,你将会每晚做同样的梦,梦里躺着的那个女人,你可千万别翻动她!她可是你的煞劫啊!”昏黄的灯光下,算命先生脸色不免凝重地和家明说出这番告诫。
家明先是一怔,然后便笑着走开了,他心里想,管他什么女人男人的,我照样骑着我的豪迈一二五,快快乐乐地上下学,偶尔还能载个漂亮的女孩,到郊外踏踏青!看来他对这种算命先生的话,不置可否。
哪料到,两天后的晚上,家明真的梦见了,那是一块大白石,旁边有一棵枯萎的老榕树,只见那树下真的躺着一个女人,穿着雪白的衣服,一头飘逸乌黑的长发。一动也不动,好像死人一般。家明忍不住想去看看这位小姐的长相,突然间,家明想起了算命先生说的话语,还是别碰的好。
接连的两天家明居然都做了同样的梦,还好最后关头总是想起算命先生的话。呵呵,也许她长得很丑吧 ,也许她
第四天,家明又梦见了,一样的大白石,一样的老榕树,还有同样的女人。我受不了啦!管他什么狗屁算命先生,管她是不是恐龙,我就是要看看,否则每天受这样的折磨,我一定会病倒的
家明慢慢地走近这个女人,终于鼓起了勇气,把她翻了过来。意外的,家明看到一张美丽的脸孔,和一幅安详的表情,仿佛这个女人了却了一番心愿,受到了很大的解脱一般。之后这个女人就不曾出现过了。
星期天,也就是七月十四的晚上,家明真的载了一个漂亮的妹妹,骑着他豪迈一二五,朝着无人的郊外前进。正在高兴之中,他突然见到路边站着一个穿白色衣服的女人,那女人的脸在家明眼前一闪而过,是梦里那个女人,一样美丽的脸庞,只是煞白得可怕,还多了一丝诡异的笑。
家明愣了一下,回过神来扭头向后看,这时家明彻底吓瘫了,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没有下半截身子,是浮在半空的。
“小心,有车!”车后的妹妹话音未落,迎面而来的一辆砂石车正好撞上了家明的机车,家明被砂石车卷到轮子里,半截身子被活生生绞断,最后上半身几乎是被轮子抛出去的,尸体正好落在一块大白石的旁边一颗枯萎的老榕树下,家明痛苦扭曲的脸,是朝下的
七月半莫数楼梯
今天,是七月十五日。
时间不过才九点多,街上已冷冷清清。
陈君凡走在街上,看着周围燃起的火光。那些火光是人们烧给在地府里的亲友和长辈们的。只不过,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影了。人们早已回家,只留下了一堆堆未灭的火焰。
陈君凡只觉得浑身有点冷冷的,连忙移开了视线。快步往家走着。其实,他很少这么早回家的。只是今天母亲再三叮嘱他,今天是鬼节,必须早些回家。所以,他也悻悻地告别了朋友。
陈君凡走得很快,不一会儿就能看到了自己家所在的楼房。大楼里还有几户人家亮着灯,看来今天,大家都睡得很早。
陈君凡抬头看看自己家的窗户,从里面透出了灯光。“一定是老爸还在看电视。”他暗暗想到,快步地走进了楼梯间。楼层间的照明灯是声控的。随着陈君凡的脚步声,灯也逐一地亮了起来。只不过,昏暗的灯光洒在楼梯上,显得有些诡异。
今天的大楼很静,静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整座大楼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嗒嗒嗒地往自己家走着。
忽然,陈君凡停了下来。呆呆地看着脚下,灯光把他的影子拖在楼梯上,很长很长。却又是曲折的,仿佛是被人砍成了几段似的。
可是,他并没有注意这些。因为,他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陈君凡走楼梯喜欢一次跨两个阶梯。对于很多男生来说,并不奇怪。因为男生的腿比较长,所以这样走起来不算费力。
陈君凡家的楼梯一共有9层。所以,从最下面开始跨两步上去,最后一定会留一个阶梯。也就是说要跨5步(最后一步不用跨,因为只有一个阶梯)。可是,这一层楼梯,他只走了4步便到了,这说明,这一层的楼梯,少了一个。
“不可能吧?”陈君凡很纳闷:“不可能会出现少一个的情况啊,而且平时也不是这样的啊。”
他怀疑是自己数错了,因为他记不清楚刚刚自己是否数过这一层的楼梯,只知道自己跨上来正好在楼梯转角的平台上。或许是自己数错了吧。陈君凡暗自想到,于是,他转过头,走到下面一层,然后很仔细地开始数,一步一步,慢慢地走上来。嘴里开始数道:“1,2,3,4,5,6,7,8。”陈君凡停住了,还是只有8层。
“不会吧,撞邪了?”陈君凡喃喃地念道。然后又折了回去,再次重新从下面走上来。
“1,2,3”
天,已经大亮。陈爸爸和陈妈妈却一夜未眠,因为他们的儿子陈君凡彻夜未归,让两位老人很是担忧。
平日陈君凡不回来的时候总会打电话回家。昨天并没有打电话告诉两位老人他不回家,而且,昨天陈妈妈打电话告诉陈君凡是鬼节,让他晚上必须早点回家的。最开始,陈君凡接起电话,说已经在回家的路上。可是,后来电话就开始打不通了。
两位老人问遍了所有的人,他们都不知道陈君凡去了哪里。仿佛,就像消失了一般,只是再也没有人见到过他
一直流行这么一个传说:上楼下楼的时候千万不要去数楼梯,如果数到某一层楼梯少一个阶梯的话,你便会成为那一个消失的阶梯。
七月半莫挡路
今天是七月十四,我喝了三瓶啤酒,像往日一样在街头游荡,因为独自一人在外地求学多年,无人提醒我各种日子各种忌讳,早就忘记还有七月十四这一天。
百般无聊,昏暗的街头一家电影院上的霓虹灯照着黑板上几张海报,几个暴露的女人在海报上摆着各种诱惑的姿态,我蹒跚地走了进去。
买票的那个女人面无表情地把票扔给我,眼睛还不自主地白了我一眼,就像施舍一个可怜的乞丐,哎,我本来就是一乞丐,一个企求孤独不要来临的乞丐!
走进漆黑的放映大厅,站门口望了望银幕上晃动的人影,好像是个爱情片吧,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有人在上面动我就可以打发时间了。
我很快适应了黑暗,我打量着巨大的影院空间,零碎地坐着七八个人,我走到中间占住了一个理想的瞌睡地点,在银幕和酒精的催眠下蒙胧地进入了导演的世界。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清风夹着一丝淡淡的香气把我从蒙胧中唤醒,一个女人悄悄地在我前排坐下,黑暗中我看不清她的模样,因为她走过来的时候面孔隐藏在长发的陰影下面。
不偏不斜,正坐在我的前面,我不免有些恼火,心想这么大的地方干吗坐我前面挡住我,要不是女的我肯定要开骂了。
黑黑的脑袋总在前面慌动,我对她苗条身材的好感在一点点消失,我实在忍不住了,忍不住轻轻地咳嗽了一句,说:“小姐,麻烦你脑袋让让,我看不到屏幕了。”
前面的的女人没有回头,嘿嘿地笑了,在空气中回荡,有点让我心慌:“你笑什么!?”
“我挡住你了吗?”她轻轻地回答我。清脆的笑声像铃铛一样,我在想象她的样子,要是同声音一样美妙多好。
“真的挡住了!?”她的声音尖锐了点。
“真的挡住了!?”
“真的挡住了!?”她没回头却不停重复着这句话,声音有点刺耳,我不免有点慌张,做贼一样地看了看远处的其他电影观众,他们好像对我们的对话没有感觉。
“真的挡住了?”声音分贝开始提高,我感觉在四面八方回荡,我很是慌张,双手赶快捂住耳朵,龟缩在椅子上。
我看见她抬起了右手,肤色苍白,蓝色静脉血管在皮肤下隐约可见,苍白的手抚摩着漆黑的发,突然,她开始使劲地拽自己的头发,还在疯狂地说:“挡住你了挡住你了”
我吓呆了,傻愣愣瞪着眼睛看着一丝丝的头发在飞扬
“扑哧”她漂亮的脑袋像只皮球一样被自己的手从脑袋上拽了下来,暗色的液体从伤口喷涌而出,冰凉地喷洒在我的脸上。那只手轻松地一挥,黑乎乎的脑袋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准确地落在我的双腿中间,我终于看见她的脸了——没有鼻子,只有黑漆漆的空洞,没有眼珠只有眼白,苍白透明的面孔皮肤下无数无名的蛆虫来回拱动,薄薄的嘴唇微微张开,随着蛆虫的涌出,她开口说道:“嘿嘿这样不会挡住你了吧?”
“啊”我像个女人一样尖声大叫,因为我实在没别的办法表达我内心唯一的念头,鬼!鬼呀!
我惊恐地从椅子上弹起,黑暗中连滚带爬地向后排狂奔。后面几排零碎地坐着几个人,我一把揪住靠走道坐着的那个男人,惊慌地喊道:“鬼、有鬼!”
他好像没有反应过来,只看见他的小眼睛在厚厚的眼镜片后面呆呆地盯着我,我拼命地摇晃他喊道:“真的有鬼!”
在我摇晃他的时候,“咕嘟”一只黑乎乎的东西从他眼镜下落到了我手背上,仔细一看,是个眼球!我一下愣住了,“咕”又一只落了下来,然后是鼻子、耳朵、牙齿像我小时候摇树上的枣子一样纷纷从他的面孔上脱落,最后是整个头!咚咚,落在地上像木头一样清脆。
我的心落进冰窟,傻傻地一步一步倒退着,突然踩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重心一偏,像只沙包一样倒在了地上,后脑勺一凉,有点湿湿的,感觉疼痛无比,我忍着剧痛翻身一看,是个女人倒在走道中间,就是刚才买票的售票员!她的眼睛像死鱼一样翻着白,七窍流出的血在地面上染了一大片暗红。我再也忍受不住这种刺激了,眼睛一黑(鬼大爷:/转载请保留!)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意识又缓缓恢复了,眼皮被某种光线刺疼,慢慢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居然躺在路边的小巷中,该死的酒精,该死的恶梦,我想我又喝多了
夜还是那么黑,可是头顶的路灯却在黑夜中发射着妖异的光芒,昏暗而莫若从地上爬了起来,忍着腰酸背痛看了看周围,空巷无人,拐角处有团火光在跳动,一个老婆婆的背影在火光中若隐若现,纸灰在空中四处飞扬隐约地听见她在唠叨:“天地惶惶,陰陽各边,莫挡路呀莫挡路呀莫挡路呀”
我突然笑了,原来今天是鬼节哦,低头看看手表,哎呀,过零点了,赶快回家!
突然有人轻轻地在后面说:“麻烦你让让,挡着我了。”
“哦。”我边答应边侧过身体,发现路灯旁站着一个人,光头反射着灯光,没有五官,只是四个黑漆漆的洞在凝视着我
“啊啊”我尖锐的惨叫在城市上空回荡
七月中元 百鬼成行
我的老家是山西的,今天我们是要回家上坟祭祖的,我家的祖坟是一个大祖坟,都是一个姓氏,墓碑都是挨着排位的,当然女人是没有资格进这块坟地的,坟地占地也不大,有个六七亩土地,不过我们的坟地是隐藏在太行山脉里得,坟地里种着槐树,楸树,榆树,密密麻麻的从草快把整个坟地都隐去了,一般人从外面看根本就不知道这是一个大祖坟。
今天是七月十五,也就是人们口中说得鬼节,我们这过鬼节不是在十字路口烧点纸钱就行了,我们是农村的,是要去地里上坟的。
本来今天今天我是不想去的,因为天气陰沉沉得,腿脚胳膊有点不方便,还得爬山,就想让我兄弟替我去就得了,可是母亲说去吧,看看你的祖上去,给他们烧点纸钱,不然他们会托梦闹腾的,我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可是听着还是有点慎得慌,因为经常听人说他们死去的亲人经常会给他们托梦地,我有点怕,只好换了身黑色的衣服,带着我的黑色大藏獒登上了去坟地的路。
随后,我又冒了句:什么鬼天气!随后我又领着我的大藏獒开始了去祖坟的路。一路上。我碰到了很多人晚上烧的遗留得纸钱灰烬,看得我有点怕,大藏獒又不安的叫着,我的心离开有点发毛了……
我提着一包东西,大概走了有半个多小时吧,到了我们的祖坟地,我看见我们本家的好多人早已经来了,他们蹲在地头上抽着烟,谈论着一些大大小小的事。我们这有个规矩,就是得人都到齐了才可以开始祭拜,是个集体的行动,不能一个人独自行动,我已经去的很迟了,他们还在等着,里面光八十多的老人就有四五个,其余的大多是像我一样的中年人,还有几个孩子。我把我的狗拴在了我跟前的一棵大树上,以防它咬人,没想到,就在我拴住他之后,他开始凶猛的叫,震动着铁链,就像疯了似的,不住的吠……
我踢了它几脚,它安分了许多。随后,又等了一会,人都到的差不多了,我们就开始祭拜了……我们把贡品摆在地上,然后就开始烧纸,可是,当至快烧完的时候,就在我们准备磕头的时候,我们当中的一个人却不见了,我们磕头是按从大到小排序的,所以一下就发现他不见了,他似乎是瞬间消失的,我们三十几号人,谁也不曾看见他去哪了!
他去哪了?我四周看了看,匆忙中,我看见若隐若现一个穿着军大衣的人从我眼前闪过,那是七十年代的军大衣,他还带着一定南瓜帽,我想看清楚,可是一闪而没,我心里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念头,那不是人死后入殓穿的寿衣么!!
我汗毛都立了起来,就像一股从脚底蒸腾而上冷气一下充满了我的神经,我再回头看时,却还是老样子,什么都没有,人们还在四周望着,想找寻他的身影,就是那一瞬,我只是在一瞬间撇到了他的影子,在看我的大黑狗时,它也望着我刚才看见那个人的方向,是的,是的,同一个方向,大黑狗不叫唤了,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我向大黑狗走过去,正要解狗链时,突然我眼前又是一道身影一闪而没,是的,和刚才一样,他就像风一样,根本就不是走的,倒像是被风吹的,此刻,大黑狗突然暴吠起来,我也焦急看着四周,寻找那一道身影,忽然,一个声音传来:来人啊,他在这……
我循着声音望去,原来喊话是一个小孩子,我七叔家四岁的孩子,他喊了一声,七叔就在他跟前,训斥说:小孩子,乱说啥,在哪呢?再乱说打你!”二虎(七叔家孩子)说:“我没乱说,我刚才明明间看见一个人来着,他一下就没了。”这时,七叔火了,小孩子再说打你。我心里听得一怔,难道,难道。。。我的心里顿时浮上不祥的念头。。。
我把二虎拉到了我的身边,我问他:“二虎,你真的看见有一个人么?”我七叔听见了,说“强子,你咋和小孩儿一般见识呢?”我笑了笑:“我逗他呢!”“和三哥说说,你看见那个人长什么样子?”我说。“他,他,他穿着一个绿色的军大衣,棕色的衣领,带这一个没见过的帽子,我看不清他的脸,模模糊糊的。”二虎挺真的说的。我心里一个不好的念头浮了出来,该不会,该不会……
早就听人说,小孩子有时候是可以看见一些不干净的东西的,和我看见又一样,难道,突然就在我乱想时,咔嚓一声,就在离我不远的一颗树应声而断,那是一颗槐树,大概有十来米高,从中间拦腰折断,树干倒下来,正好砸在一个墓子上,把墓碑给砸倒了……
墓碑没有断裂,而是带根拔出,露出了一截红布。那是下葬立碑时挂在碑上的布,此时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了,只留下一点点残存的红色。要说也奇怪了,之难道仅仅是一个巧合么?不对,不对。肯定有问题,我心里惶惶的,想尽快逃离这个地方,一刻也不想在这个地方呆了,忽的,村里的一个八十老人说了这样一句话……
他是我们村里年纪最大的一位老人了,同时也是我们村的“掌门”,因为我们村是按姓氏组成的,所以基本是一个姓,也就是说都是本家的。他咳了一声,点了一根旱烟:“难道,他被陰兵勾走了?”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怔,虽说现在是社会主义时代,但我们这的人基本上都时兴风水的,下葬时什么的都是按照陰陽先生的话照做的。其实,当时他不在的时候,人们已经打他电话了,可电话里传来的是嘟嘟嘟嘟的声音。。。这句话又是从上了年纪的老人嘴里嘴里说出来的,大家都慌了……
“怎么回事,”我的心里毛毛的,再抬眼看周围的山色,感觉陰测测的,像是要发生什么一般,我的心里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快去叫西成。”这是一个村里的中年人说了这样一句话:“今天不对,有问题,快叫西成吧。”西成是我们这的一个陰陽术士,平时下葬什么的都是按他的话去做,他在人们心中的威望也挺高的,平时有的人鬼附身后,都是找他弄好的。
于是有一个年轻人开上车就叫他去了,西城不是我们村的,我们临村的,所以得让人请他去。随后,我又把二虎教导了我的身边,和我的大黑狗在一块,以免有什么不对,因为此刻谁心里都怕,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老掌门又说陰兵,我们在场的所有人心里都有一层深深地陰霾。
我就这样,守着大黑狗,一只手把二虎揽住,因为我知道,大黑狗是最有灵性的东西,能看到不干净的东西,而且又是一条藏獒,让它在身边,我的心里多少有点安全感,我们就这样各自怀着心事等了一会儿,不久,西城来了,在路上,英明就把这事儿和他说了,他今天穿着一身中山装,背着一个黑包包,他也带着一只黑狗,不过没有我的大,没有我的凶狠,他的狗看了我的狗一眼,吓得一哆嗦,开玩笑,他的狗要是不怕我的狗,那我的藏獒也太失败了,毕竟比他那小家伙大那么多,不过,他的狗身上全是黑色的,耳朵也是竖的,而且眼睛不是黄的,是绿的,全身没有一丝杂毛,狗的脖子上也挂着一个八卦铃铛。
西城到了坟地一看这架势,一拍大腿,说了句:“麻烦了。。。”说着,他走向那断裂的墓碑跟前,在经过我的跟前时,顿了一下,看了我的大黑狗一眼,又摸了摸二虎的头,走向了那个被大树砸倒的墓碑……
西城到了那座坟跟前,带着他的黑狗绕着坟走了六圈,左三圈,右三圈,然后从包里掏出罗盘摆在了坟的正西方,只见罗盘上挂针乱走,完全乱了套了,西城一看此景,从包里又掏出一张符纸,贴在了那段树枝上,此时罗盘才稳定了下来,指针指向了东南方,西城又拿出一根红色的木尺,在地上画了一个圈,
西城往那全力又扔了几张符,四张,正好四张,然后他又用那把红色的尺子在断树上敲了三下,嘴里不知念叨了一句什么,那圈里的符纸就着了,最后他嘴里念叨着又绕着圈走了一圈,符纸正好烧完,他的大黑狗嗖的一下就朝东南方窜出去了,我的大黑狗也挣动着,朝那方向狂吠。。。
大黑狗的突然暴吠让我和二虎都吓了一跳,此刻的西城眯着眼睛,像是在等着什么,我们的心理也都揪得很紧,怕什么意外出现,我的不安感愈来愈强,大黑狗还在震动着,果然,东南方传来一声嘶鸣,“不好……”一声暴喝从西城嘴里传出。
我就知道有什么不对,果然,就在这一刻,他的黑狗哀叫了一声,西城单手握尺,向东南方冲了出去,因为坟地里都是杂草灌木,所以看不清那方向发生了什么,大家也都跟着冲向了东南方,我也接下狗链,拉着二虎和大黑狗向那跑了过去。
只见满地血迹,是那只大黑狗的,不对,大黑狗哪有这么多血,周围都是一人来高的草丛,再仔细一看,原来还有一个大坑,坑里躺着一个人……
我的大黑狗不安的用爪子刨着地,而西城的那只狗已经昏死了过去,它身上还有些血迹,再看坑里,那个人的肯定已经没气了,这么深的坑,有两三米吧,血迹布满他的全身,他的耳朵里,眼睛里,鼻子里,嘴里都流着血,而且脸色事情的,大家都倒吸凉气,这难道是摔死的,不可能……
七窍流血,再看他的眼睛,那是极度惊恐的眼神,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似的,肯定有猫腻,不只是我一个人这么想的,几乎所有人都这么认为的,突然,西城说:“七月中元,百鬼出行,这里是聚陰之地,他的八字又和这里的山川地势相冲,故而……”他的话没有说完,人们好像都懂了些什么,这差不多就是鬼上身吧,可是,我的心理却不是这么认为的,他当时的表情和举动告诉我,这或许是他敷衍人们的一个借口,,,
还有,我之前和二虎看到的那个大衣人(暂且把它叫做大衣人),又是怎么回事,这是肯定别有蹊跷,这里发生的一切告诉我,这是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就在我想反驳发问时,我觉得背后好像有什么东西,我回头一看“卧槽”,是那个大衣人,他就在我的前方不远处(五六米)这回我看到了他的表情,他惨白的脸上忽的露出了一丝笑容,他的眼角还流着血,我下的一屁股做到了地上,全身的冷汗都流了出来,他还是一闪而没,我的大黑狗这次似乎没有发现他,二虎也没有看到,但是,我看到了一个人,和我的表情一样,对,是他……
可能大家已经知道是谁了,西城,他先是吓了一跳,而后表情凝重,他开始收拾他的东西,准备离去,我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可是他似乎就是不愿意放下自己手里的那根尺子,我从地上站起来,拉起我的大黑狗,正准备过去和他说话,我拍拍自己身上的土,突然,一只野猫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朝西城扑了过去:“畜生,”西城一尺子打在那只猫身上,那只猫在地上没动几下就死了,我看的这真真切切,这猫没有出什么血,身上没一点伤痕,难道挨不过西城这一尺?
我瞪大了眼,他的那只狗冲那只猫扑了过去,我的大黑狗也躁动起来,我喝了一声,大黑狗这才安分了许多,他的狗没几下就把那只猫给开膛破肚了,血迹留下了一地,看的我都有点恶心了,突然一个东西从猫的肠子里流了出来,,那是一个古代印章一样的牌牌……
“这是,这是……”西城颤抖着,这是什么他最熟悉不过了,因为他就有这东西,只是他不知道,这些人里面还有一个人知道这东西,因为看过许多古代传记的缘故,我知道这个东西叫做:七星符,这种符是铜制的,是古人下葬时墓穴里必备的东西,有镇墓的效果,是那种死时怨气极重,性格暴戾,很难惹的那种人,死后为防止尸变,专门放在墓穴里镇压死人的东西,而今却在这里漏了出来……
人们此时都围了过来,看那死猫厂子里露出来的东西,询问西城那是什么东西,西城说是:以前老年的人放在墓子里的东西,七星符。人们一个个表情极不自然。这只猫以前肯定是进过死人墓的,这是不吉利的东西,人们谁都不愿意去碰,西城弯下腰捡起了那东西,放进了自己的黑色背包里,当人们还在围观时,远处的二虎却大叫了一声:啊……
我心里一紧:“糟了,二虎还在那。”我们一群人快速向二虎跑了过去,只见二虎坐在地上哇哇大哭,我七叔问他怎么了,二虎不说话只是哇哇大哭,等我们再看旁边的大坑,ca,尸体呢,地上只留下了一只鞋子,死人已经不知去向!大家都慌了神,我们几十号人不自觉的聚在了一起,今天发生了太多的怪事了,死人都丢了。就在大家都迷惘时,西城走了过来,我感觉这时的西城,和刚才不太一样,整个人透着一股无奈感,他说:“这局我解不了,你们还是领情高人吧,山上住着唔觉和尚,他的本事比我高,你们找他或许可以破势!”就这样,他牵起了黑狗,回去了,也没有要钱,也没有叫人送他。可是,唔绝真的顶用吗?大家都生出了这样一个念头。。。
几位老人一商议,决定去找唔觉和尚,唔觉和尚其实是我们村的,他从小就上山做了和尚,已经有七十几了,于是,让大家先吃饭,然后叫人请勿觉和尚去。
中午两点多,唔觉和尚下来了,除了一根木棍,什么也不拿的,也不跟着他的徒弟,唔觉和尚看起来很老,有白胡子,眉毛又是白的,有点得道高僧的风范,大家也都对他客客气气的,他又是我们村的,大家总把他当自家人看,他下山化缘的时候,经常在人们家吃饭,人们也对他挺好。这唔觉和尚据说是有两下的,能登得了法台,超度亡灵。反正村里的老人说他有些本事,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唔觉和尚到坟地里一看,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说了一句:“今天本就是鬼门大开的日子,陰气最重,这里的山川地势偏偏又是聚陰之地,这里差不多是方圆百里陰气最重的地方了,故此发生了一些鬼怪的事儿。”唔觉和尚说完后,又看了看四周,伸手一指,指使人们去砍几颗老树,砍了两棵楸树,一棵榆树。他说这树把这里出气的地方都堵了,陰气有的进没得出,这样会出大事的。他绕着那坑看了一圈,说:把鞋子埋了,坑填平。果然砍了几棵树后,陰气少了许多,人们也感觉不到早上那亚得人喘不过气来氛围了。至于为什么要填坑,他只是笑了笑,知道的太多了就不妙了。
我尴尬的笑了笑,说:“大师说的对,见笑了。”唔觉和尚笑了笑:“你这小子,嘿,名字还是我给你起的呢。”
我这么大的人了,被他叫小子,挺那什么的,我摸了摸头,“嘿嘿,我这不是好奇么?刚才我还看到不干净的东西了,”我就把刚才看到的东西说了一遍,唔觉和尚先是皱眉,等我说完时,他低叫一声:“坏了,百鬼出行,我这点本事克制一阵,不能根除,得请我师父相助。”“什么?你师父?你还有师傅?”一直我就不知道他还有个师傅,也没有听村里的人说起过,这回倒是清楚了。说完,他到了那墓碑跟前,用手手在地下画了一个“卍”字,口里诵着经文,密密麻麻的一些,足足有一刻钟,然后他长舒了一口气,说把墓碑扶起来吧,椴树抬走,要说也怪了,我的大黑狗原先还叫着,就在他做完事后,倒是安分了起来……
随后,他说其他人都回去吧,找几个平时杀猪杀羊杀牛的人来陪着我,今天我想小鬼是回来找我的,于是,就留下了五六个平时杀猪宰牛的好手,他告诉我说,小鬼怕恶人,这些人平时身上是占有鲜血的,小鬼不敢轻易靠近,但也能镇住一时,他说要想根除,必须请他师傅或者“山家”,而我因为带着一只大黑狗,他说你也留下吧,我看这只狗挺灵的,我其实是不想呆在这的,毕竟这不是一个好地方,但是,这么大的人了,人家已经放话,我也不好意思就走,就这样怀着坎特不安的心情,留了下来,留在了这个陰气最重的坟地。于是,我没想到,这一次竟然见到了这辈子我都没见过的“东西”哦,不对,或许说他是生物会更准确一点……
就这样,坟地里该走的人都走了,就剩下我们七个人,我,唔觉和尚,五个屠夫,额,还有我的大黑狗,人走后,坟地里变的冷清了许多,大家也都个怀着心事,要说不害怕那是假的,毕竟今天发生的事已经很让人难以接受了,我们也是人,又不会什么电视里演的降妖捉魔的天师,都害怕,我们不过是状着胆子硬来了,也是有我的大黑狗在,我的心里也多少有点底气。
在坟地里,我们都等着唔觉和尚的师傅下来,气氛陰沉沉的,谁也不说话。我也想缓和缓和气氛,就掏出一包云烟,就挨着都发了一根,(当然唔觉和尚是不吸烟的)说“来来来,都抽根烟……”我就挑起了话头,我问唔觉和尚,我说:“师父,什么是山家啊?”唔觉和尚笑了笑说,:“就是专门捉鬼的!”“啊,哪找这种人啊?”唔觉和尚说“山家山家,山里面就有啊……”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后来,唔觉和尚告诉我们“其实这块坟地啊,不是你们的原始坟地,200年前,你们的祖上请了一个陰陽先生,选出了这样一块地方,后来这就变成了你们的祖坟,自那以后,你们历代够资格的男人都会埋在这个地方,其实这地方背靠大山,两座山川包围,前面是一马平川,是一处好坟地,但是这也造就了一个聚陰煞地,你们看,对面那两座山头,成龙虎之势,俯冲而下,这里地势羸弱,就被镇压了,同时每年的鬼门大开之时,这里就会聚集太多陰气,无法冲出,造成了这里的陰气冲天,滋养了一些尸煞。”我听得一怔,怪不得,之前的那个大衣人必定就是养成的尸煞,怕是这么多年的滋养,成了气候……
就这样我们大概又等了一个钟头,只见一个穿着僧袍,老态龙钟的和尚朝我们走了过来,我们几个赶忙起身迎接,老和尚来了这坟地以后,咳了一声,说“我只能尽力了。”,说着他把唔觉和尚叫过去,说我们一起诵经,你们几个坐在我们周围,说着我们都盘腿坐在了他们的周围,我们把他俩绕成了一个圈,成六合之势,他俩一前一后朝着坟头而坐,我把我的大黑狗抱在了怀中,一只手抱着它,一只手紧紧握着狗链。老和尚告诉我们,一会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出声。我们相互看了一眼,点了点头,随后,我又见到了那个大衣人,不过……
不过,这次,他没在冲我笑,他的表情始终是模糊的,我安慰着自己,一边抱着狗,我在看旁边的几个人,他们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似的,那个穿大衣的人就站在坟头上啊,我肯定那两个和尚都看到了,他们表情凝重,眉头紧锁……
我好像渐渐的明白了,我似乎能看见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可是心里又有很大的疑问,就是为什么我以前没看到过呢?我心里思索着,忽的,我模模糊糊中听见了一身惨叫,是他是他,传军大衣的那个人,他正在怨毒的看着两个和尚,我分明看到了他那惨白的脸上露出了极其怨恨神色,他的身影模模糊糊的,像是被什么东西烧着一般,他痛苦的针扎着,脸上的表情已经扭曲的不成样子,他大喊大叫着,只是我听不见喊什么。我生平哪见过这情景啊,除了电视里,早已吓得身子发抖,没尿裤子就已经是万幸了,全身的汗毛都好似立起来一般……
我就这么看着,看着他狰狞的表情,恍惚中我想到了,这不是就是传说中的业火么?无色业火,烧尽黑暗,焚尽罪恶,燃尽虚无,我想一定是这老和尚精通法术,调动了这无量业火,焚烧这大衣人,我看着他从脚到头一点点烧尽,身上的大衣随他也一点点烧成了虚无,然而,就在他燃烧完,我大舒一口气之时,异变突生,只见密密麻麻无数小虫从墓穴中破土而出……
它们就从今天墓碑跌倒的地方破土而出,这次,不再是我一个人看见,其他人也看见了,他们也都瞪大了眼睛,这些从墓穴里爬出来的虫子慢慢的推在一起,先是双脚成型,而后是大腿,很快,又凝聚了一个任性,我见两个老和尚的眉头渐渐地缩成了川字型,而那些无量业火继续烧着这些虫子,可是烧了一层马上又续上一层,烧之不尽,我彷佛听到了噼里啪啦虫子爆裂的声音,而那从墓穴里涌出的虫子如洪流一般,涌向了那凝聚的人形!
那无量业火继续烧着那些从墓穴涌出的小虫子,可是那人形却是有扩大之势,老和尚的额头开始冒汗,随后二人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咒语戛然而止,双手结了一个印,向前一推,我分明看到一种无形的光波随着他的手扩散了出去,排在了那具人形之上,人形一下子就破碎开来,随后,老和尚口诵佛经,这次,似乎不是无色的业火了,而是变成了黑色,不知道是不是,虫子的颜色把那无色的业火染成了黑色。
这些黑色从开始大面积的褪减,那从墓穴引出的虫子也不再向刚开始那么多,凝聚的人形也渐渐的变小,此刻眼看着那些黑色的虫子将要烧完时,我的怀里大黑狗却不安起来,他望着墓穴呜呜的低声嘶鸣着,我安抚的摸了摸他的头,此时,我也有了强烈的感觉,此事绝不会那么简单,果不其然,黑色虫子不再出来,可是出来的却又变成了大了一号的长满白毛的白虫,而后面发生的事都证明了这些只不过是一个小序曲而已……
这些长着白毛的虫子不是如洪流那般的涌出了,而是变成两三只了,不过,他们出来后不再凝聚人形,而是径直向我们扑来,我们所有人都慌了,突然,老和尚一声怒喝,“孽障”这声音像是黄钟大吕一般,音波朝白虫散去,顿时将所有白虫掀翻,忽的,我见唔觉和尚的手掌一翻,出现了一只红色的大公鸡,我虽然见了这么多,但是心里还是狠狠震动了一把,这分明是我们村里的鸡啊,以前就听说过唔觉和尚会这么一手,隔空探物,当时只觉得是人们谣传罢了,还觉得可笑,今天见了他这么一手,才知道是真的,原来,我所认识的这个世界,不过是冰山一角!!!
匆匆忙忙的,我们又赶了一个多小时的山路。来到了深山中,我们沿泉水而上,泉水哗哗的的流着,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进过这么深的山,因为这里根本就没有路,我们是踩着岸边的小石子走路,我看了看道士,他还在一身不吭的赶路,“还有多久就能到啊?咱歇会吧!”我气喘吁吁的说道,“想活命就别废话。”他冷冷的说了一句,一下就把我堵得没话说了。我只得继续跟着他埋头赶路,毕竟是求人办事,况且还是生死攸关的大事……
大概又走了半个多小时,道士把我们带到了一个山谷中,这里是那种由于地势山脉断层形成的山谷,山谷的上面长着密密麻麻的绿色植被,从外面看个版本就不知道有这样一个地方,可是,这里什么也没有啊,就在我想问道士时,他双手一划,山谷中的一块石头就移开了,在我惊异的眼神中,隐藏在山洞了里的一个庙宇呈现了出来……
我就奇怪了,隐藏的这么深的庙宇,当初我们村的人是怎么找到的呢?难不成我们村也有会奇门遁甲的高人?还有一切他们(道士)早已知晓,想帮助我们,故意让我们村的人找到,我想可能性大多是后者吧,电视里不是传说道士一处妖灭魔为己任么!我正要说话,却听见那庙宇里传来一声:进来吧!声音不大,有一种自然的亲和感。“走吧”道士领着我们走入了庙中。
走入庙中,入眼的是三清的泥像,都是没有上漆的那种,青色的,这三清我知道,道士不是都信三清么?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太清道德天尊。因为信道教,所以这些知识多少还是了解一点的。大殿里站着一个头发发白的老头,胡子也白了,就像电视里演的张三丰的那样子,穿着蓝色的道袍,背上还画着一个太极图,那老人看着我们,说道:“没想到这怨灵这么恶毒,死到临头还下了这么一道死咒。
我一听,激动地问道,“那……那我们还有救么?”那老头一捋胡须,“世间万物相生相克,相辅相灭。”“那就是还有办法破解?”我激动道……
老头叹了一口气,像是在思索这什么,过了一会儿“罢了,老夫就帮你们解开死咒,送你们一场造化。”我们呼了口气,老头招呼我们坐下,然后开始为我们诵经,隐隐约约间,我又听到了那绿毛怪的大喊,可是不太清楚,一晃,老头站起身来,说:“你们走吧,我要闭关了。”这次死咒像是真的解了,一瞬间,我觉得彷佛有什么东西离体而去,说不清,也道不明……
我的心情此刻应该是高兴的,可是我却笑不出来,不知道为什么,我隐隐觉得好像有什么事将要发生。“咳咳……”却听见老头一阵剧烈的咳嗽,小道士冲上前去,“师傅,师傅你没事吧。”“怎么回事儿?”我奇怪的问道,“还不是因为救你们伤了师傅的身子,你们以为你们的咒是那么好破的么?那绿毛怪穷尽最后生机给你们最下了死咒,把他毕生的怨恨都加在了这个毒咒里,师傅替你们把毒咒移到了他的身上,他自己一个人承受了下来……”“别说了……”老头又喝了一声说道……
“可是师傅,你……”小道士紧张的说道,“没事,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这次我会闭关,或许就会好了,或许,坐化……”老头又叹了口气,“这尘世还有什么让我好眷恋的呢?将来我的衣钵就靠你传承了。”小道士那张冷峻的脸终于变了,两行清泪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唉,不哭,师傅这不是好好的么……”老头说道,那小道士含着泪重重的点了点头,嗯。
“好了,毒咒已破,你们下山去吧!”说着他一挥手,我们已经站在山谷口。早已看不见他们的身影,我们几个人相互看了看,像是有默契一般,齐刷刷的跪在了地上,朝着庙宇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
我的心里狠狠的震撼了一把,在如今这个命如草芥,狗比人强的年代,我竟然见到了,也亲身遇到了这般感人肺腑的事,大恩大德叫我怎去报啊?
我知道,这或许会是最后一次见他们了,我想,我永远忘不了,在这隐居的深山中,住着我的救命恩人,老道士和小道士。于是,我把他写成了一篇故事,以此来表达我深深的感激。
七月十五魂归来
七月,还是像六月那样热!似乎六月与七月从来就没有什么区别!
七月十五是七月的一个节日,可是穷困人早已忘记了这个节日,他们并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日子。
李芸提着扁担拿着绳子,她要去打柴。
李芸家里很穷,父亲和奶奶因为李芸和四个妹妹都是女孩所以经常打骂李芸他妈,怨她生不出男孩。李芸他妈现在又有了身孕,妹妹们都还小,所以家里的重担几乎都落在李芸肩上。家里又没有柴火了,附近的山几乎成了光秃秃的山头,他们也经不起穷人的蹂躏,哪里还剩下什么柴火?
也不知前天听谁说对面的岛屿有好多柴火,说着无意听者有心,这句话深深地刻在李芸的心里!她也想到那个岛屿打好多好多的柴火,这样爸爸应该会很高兴的,那么就不会打妈妈了。
经过一天的时间李芸终于打听清楚了,那个岛屿叫长山,一望无际都是山,不过要坐船过去。李芸摸摸口袋,犹豫一下脚步继续向渡口走去。
渡口,恰好有一只船要去长山,船上坐的大概都是去打柴的。李芸在渡口不停地徘徊,她知道她的口袋是空的!
船家看着她徘徊的脚步,忍不住喊了一声:“妹啊,要去长山的快上船吧!”
“我……我没钱!”李芸抬起头看着船家,眼睛不觉蒙上一层泪花。
船家微微一笑:“没事,上船吧!”
李芸没有犹豫,立刻上了船,冲船家感激地点点头。
一路风平浪静,船很快就到达长山渡口了,大家要求船家晚上中午在这里等他们,船家爽快地答应了。
大家一下船就朝着不远处的山跑去,可是事实往往容易让人更失望!这里也不例外,同样遭受贫穷的侵蚀!大家并没有死心,继续向前走去,也不知走了多久,那个人一声惊叫引起了众人的欢呼,他们发现了什么?
一座大山上树木丛生,百草丰茂,难道这是梦?众人使劲地掐着自己的身体,终于确定没有在做梦时第一反应便是冲上山砍柴捆草……
李芸也像其他人一样埋头苦干,耳边似乎传来一些声音“不怕死……不贪财……爱国家……爱百姓”!李芸并不放在心上,继续砍柴捡草。
中午,大家打的柴火也差不多了,纷纷下山!“不怕死……不贪财……爱国家……爱百姓”的声音仍然随着众人的步伐慢慢回荡。
路上一个老人赶着头大黄牛,看着众人,眼睛睁得大大的,满脸的肌肉似乎硬绑在一起!李芸走过去问道:“老伯,你没事吧!”
那老人赶紧摇摇头,拉着大黄牛匆匆忙忙走了。李芸只好挑着柴火朝来的路走去,心里感觉总有种发毛的感觉。
那个船家人真的不错,果然在哪里等着大家,看着大家挑着拿着慢慢的柴火他也显得很高兴,等齐了人立刻开船。
到了半路,船突然左偏右摆,随时会船沉人亡!“不怕死……不贪财……爱国家……爱百姓”不停地回荡在大海上,大家真的怕了,有的人也说了出来“今天是七月十五”,转眼间众人哭的哭,喊的喊,叫的叫,求饶的求饶……
李芸也很怕,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耳边又响起“中国必胜,日寇必败!收回南澳,誓雪国耻!精忠报国,有我无敌!生当人杰,死为鬼雄!中国必胜,日寇必败!收回南澳,誓雪国耻!精忠报国,有我无敌!生当人杰,死为鬼雄……”
船家听着这些声音,似乎明白了什么,这些人大概是去了黄花山打柴捡草吧!殊不知黄花山国军血战日军死了多少战士,有道是饿死的,有的是病死的,有的是被打死的……今天是七月十五,他们应该是想随着大家去分点东西吧!想到这里船家很同情他们,喊道:“各位,我答应渡你们过海,你们小心点,别吓到大家!”
没想到耳边的声音仍然没有停的意思,似乎并不满意船家的话!李芸突然想到什么,高声道:“你们不用担心,我们会送你们回来的!”
“对对对,带你们过去我肯定会带你们回来!”听到这话渐渐安静了下来,似乎得到他们想要的答案。
船终于回来了,船上的人一刹那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船家苦笑一声,看到了李芸,问道:“大家都走了你怎么还不走?”
“你真的还要送他们回去吗?”李芸看着船家,有点担心。
船家朝着天上喊道:“各位,你们去吧!你们是英雄我也不是狗熊,下午五点在这开船你们准时回来吧!太晚我开船开不了!”
“不怕死……不贪财……爱国家……爱百姓”的声音慢慢消散在天空里,船家摘下斗笠,原来也只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他看着李芸笑道:“妹啊,快走吧!”
李芸不知不觉发现脸上有些热辣辣的感觉,咬咬嘴唇说道:“我回家放下柴火就和你一起去吧!”
船家刚想说什么李芸早已走远了,望着她的影子微微一笑。
下午各处的普渡渐渐结束了,船家果然在哪里等待着他们!五点,李芸还没到,船家冲着天空喊道:“大家坐稳,准备开船了!”
不远处出现李芸的身影!
鬼节的传说
传说很久以前,下邳河东边有个小庄子,庄头三间茅屋里住着石氏和她儿媳妇兰花。兰花十八九岁,刚嫁过来那年,先是公公上山砍柴时不幸身亡,接着丈夫病死,一家只剩下两个寡妇。石氏经受不住打击,病倒在床。偏赶上这一年春旱秋涝,颗粒无收,家里仅有的粮食都卖了也凑不够钱给石氏看病。兰花只好每天外出乞讨,要口干的就留给婆婆,自己只喝点稀汤充饥。
大灾年,饭难要。这天,兰花从一大早到晌午,只要到半块糠菜饼子和半碗野菜汤。她想赶回家伺候婆婆吃药吃饭,可饿得实在迈不动步了,就想先把野菜汤喝了。刚张开嘴,忽听一阵微弱的呻吟声传来,只见路边有位面黄肌瘦的老奶奶靠在树下。老奶奶哆哆嗦嗦地说:“闺女,俺饿了三天了,你能不能……”
兰花心地善良,赶忙来到老奶奶跟前,把菜汤端到她嘴边。老奶奶接过碗,几口就把菜汤喝光了,又把碗舔了舔说:“要是再能吃上点干的,俺也许就能有劲儿走路了……”兰花摸摸怀中的那半块糠菜饼子,犹豫片刻,心想一会儿再去给婆婆要点吃的东西吧,眼下先拿这饼子救人。
兰花从怀里掏出菜饼子,递给老奶奶。老奶奶伸手接过,三口两口就吞下肚,差点噎着。老奶奶歇了会儿,说:“闺女,今天多亏你救俺一命,可吃了这顿还不知下顿怎么办。唉,早晚还不是饿死!闺女,谢谢你了,你赶紧走吧……”话没说完,老奶奶已满脸是泪。
兰花听老奶奶这样说,心一酸,也跟着掉下泪来。她想了一下顿时有了主意,对老奶奶说:“大娘,俺兰花自幼没娘,现家中就俺和婆婆过日子,不如俺认您当干娘,您跟俺回去和俺婆婆做个伴儿。反正俺一个娘也是伺候,两个娘也是伺候,以后兰花就有两个娘疼了!”老奶奶拉着兰花的手说:“孩子,这大灾之年,你不怕多个累赘?”“俺以后要饭跑快点就是了。干娘,您坐着等俺,俺再到东庄去给婆婆要点吃的。”
过了一会儿,兰花讨饭回来,搀着干娘一起回了家。石氏见兰花给她带回一个说话的伴儿来,很高兴。但多了口人,日子过得更艰难了。每天天不亮,兰花就挎着讨饭的篮子出村了,走东庄串西庄,一天要跑上几十里,回家来她还要伺候婆婆和干娘,又得浆洗缝补。
日子一天天过去,两位老人在兰花的照顾下身子渐渐好了起来。可兰花却连累带饿,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这天夜里,干娘等兰花把石氏伺候睡下后,便招招手把兰花叫到院中说:“兰花啊,俺到你家已有三七二十一天,功德圆满了。实话对你说吧,俺本是观音座前的仙鹤侍女,奉观音菩萨法旨前来访查孝善之人,你就是俺要找的人。俺把‘有求必应’石交给你。”说着手一伸,只见她掌上有一块巴掌长、三指多宽的青石板,她接着说:“别看它小,只要你对它说‘请你救苦救难’,它就能立刻变宽变长,要什么有什么。记住,这石板的事只能你一人知道,如你说出去,则命不久矣!”说完,就化作仙鹤飞走了。
兰花手捧石板来到自己房里,把石板放在地上,双手合十,对石板拜了三拜说:“求你救苦救难……”话音未落,只见金光一闪,小石板“唰”的一下长到有六尺长、三尺宽。兰花又说:“请赐粮食布匹。”只见一阵金光过后,石板上果然堆满了粮食、谷物和布匹。
第二天,当兰花把香喷喷的饭菜和连夜赶制的新衣送到石氏眼前时,石氏疑惑地问:“这都是从哪儿来的?还有,我那个老姐姐呢?”兰花说:“昨晚,干娘的弟弟来了,就把干娘连夜接回了家。干娘的弟弟很有钱,只是一直在外做生意,他见我对干娘好,便送来很多钱、粮、布匹,并说要多接济乡邻。”
安抚好石氏,兰花又把粮食、钱等物品挨家挨户给乡邻送去,并告诉乡亲们:“有困难尽管找俺,俺干舅舅要俺帮他做功德呢。”这事一传十,十传百,方圆百里的穷苦人听说兰花散粮物的事,都纷纷拥到兰花家门口,排起了长长的队。兰花从早到晚,忙得饭也顾不上吃,人们要什么,她就从屋里给人拿什么,人们都说兰花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看见穷乡邻有饭吃、有衣穿,兰花心里比吃了蜜还甜。人一高兴,再加上不用外出讨饭了,兰花慢慢变得美丽漂亮了,发如乌云,眉似弯月,腰如杨柳,脸赛桃花。
当地有个大财主叫胡林,早就听说兰花给穷人送粮送物的事,现在又见兰花变得这么美,就多次找媒人上门提亲,想纳兰花为妾,但都遭到兰花婆媳的严词拒绝。
胡林见兰花婆媳不为所动,便打起了坏主意。他花钱买通一个江湖道士,到处跟人说兰花是妖精变的,她所送的粮食和钱物都是障眼法,她是想等人们吃得白白胖胖了,好去喝人血,吃人心肝。
刚开始,乡邻们根本不听那道士胡扯,慢慢听得多了,就起了疑心。有天晚上,石氏无意间瞅见兰花跪在一块大石板前,嘴里说些什么,猛一阵金光过后,大石板上堆满了粮食、谷物等。
“天呐!这兰花还真是妖精变的!”婆婆吓得浑身冷汗直冒,回到自己屋里一夜没敢合眼。
第二天,石氏拄着拐杖,亲自来到胡林家,对他说:“胡财主,俺愿意把兰花嫁给你做妾,你赶快去接她吧!”胡林高兴得不得了,立即带着人到兰花家去娶亲了。
兰花见胡林来了,后面还跟着石氏,知道婆婆对她起了疑心,可又不能跟婆婆说明真相。她死活不肯上轿,胡林就硬抢。这时,乡亲们听到兰花的哭喊声,都围了过来,可没人出面阻拦,他们怕兰花真是妖精。
兰花没办法,只得猛地推开抓着她的人,大声哭着说:“娘啊!乡亲们!你们都上了胡林的当,实话对你们说吧,俺上次带回家的老奶奶是仙鹤所变。观音见俺们这方百姓有难,特让她给了俺一块石板,让俺向石板要粮要物,分给乡邻,只是叫俺不能把这事说出来,一旦有第二个人知道,俺就会死!但俺不怕死,只是怕俺一死,就再没人给乡邻们分粮分物了,也再没人孝敬婆婆了……”说着,掏出小石板给众人看,“这就是观音菩萨让仙鹤给俺的石板,俺……”话没说完,兰花一下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就在此时,忽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小石板从兰花手中飞了出来,变得有六七尺长,三尺多宽,向胡林和道士狠狠砸了下来,胡林和那道士都被砸死了。风越刮越大,就在兰花倒下的地方,大风把土石刮成了个大大的坟堆,大石板也“唰”的一下牢牢竖立在兰花的坟前。这时,风停了,天上竟飘起了雪花,不大会儿,整个世界一片白色。石氏又悔又恨,扑到兰花的坟前哭着说:“我的好儿媳,是我害了你呀!现在刚七月十五,天降大雪,是你死得冤啊!”众乡邻此时也都后悔起来,一齐跪在兰花坟前痛哭忏悔。这时,天空中传来几声仙鹤的叫声,大家抬头一看,只见云端里兰花正伏在鹤背上向西飞去。
为了纪念兰花,每年七月十五这天,人们都会从四面八方赶到兰花坟前祭拜她。接受过兰花粮物的,会用粮食作成糕点摆在兰花坟前;接受过钱物的,就把纸作成金色、银色的元宝烧给兰花;还有人说兰花孤身一人怪寂寞的,就用纸扎成童男童女、牛、羊、鸡等烧给她。
后来,人们就把七月十五这天定为“鬼节”。那些纪念兰花的习俗一直流传至今,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习俗也在不断改变。
七月半
从酒吧里出来,对面气象大楼屋顶的大钟正在敲响着零点的钟声。女友搭乘的那趟班机到达本市的时间是凌晨一点,距离现在刚好还有一个小时。从这里驱车到机场大约需要四十五分钟。虽然时间充足,方舟的心情却很急迫,驾着公司刚刚为他新换的最新款别克上了路。
路两边灯火辉煌,各种各样的广告灯牌看起来有些赏心悦目,路上的车流明显要比白天少了许多,车速自然就快了起来。别克车的空调效果不错,可是方舟仍然觉得有些不太舒服,有一种莫名的压抑沉闷。方舟是从深山沟里走出来的一个博士生,对这种用机器制造出来的特定空气环境是永远难以适应的,他常常对人自嘲说自己是一个真正的乡巴佬,天生就是享不了这种洋福的。关了空调,放下车窗玻璃,一股凉爽的夜风便扑了进来,方舟顿时感到舒服多了。
这时,一块巨大的浅蓝色广告牌出现在了他左前方隔河的一栋百货大楼的顶层,上面印着“九洲电脑有限公司”八个深蓝色大字,那是他们公司在这个城市里最醒目的一块广告牌了。
由于还要驾车,他不敢喝太多的酒,只喝了两杯名字叫“蓝色的风景”的调制鸡尾酒。酒的名字很好听,味道口感也很不错,漂亮的女调酒师一下就浮现在了他的脑中,“应该是这个城市里长得最漂亮的一个女调酒师了!”方舟想道。
方舟突然嘲笑了自己一声,便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在这里的时候,他竟然却在想着另外的一个女人,实在是荒唐,叶艾要是知道了非得气个半死不可了。
叶艾是他的未婚妻,今年也已经是一个二十六岁的大女人了,她的爸爸刚刚从本市副市长的位置上退下来不到半年。他要比叶艾整整大五岁,他和叶艾只能算是校友。叶艾刚上一年级的时候,他已经是在攻读博士了。叶艾是一个漂亮而又前卫的女孩子,三年的同校,她终于如愿以偿地彻底地攻破了她这座自诩为古城堡的堡垒,将他俘虏在了她的裙下,乖乖地做了她的男人。他们学的都是电脑专业,成绩在学校里都非常的突出,再加上叶艾有那么一个实权副市长的爸爸,他们的事业和他们的爱情一样,齐头并进,鲜花怒放。
过了闹市区,周围的灯光噪声少了许多,和每一个城市的机场一样,他们这座城市的机场也是建造在一个偏僻的郊区。鸡尾酒的后劲这时终于露了出来,方舟就稍稍有了一点上头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感到很惬意很舒服。打开音响,一段美妙的音乐声音便飘然而起,这是他最喜欢听的曲子之一《蓝色的多瑙河》。夜风更凉,夜色如水,感觉就更像在云雾当中飘了。
叶艾是在半年前应邀总公司合作上市方一家日本公司前去日本做访问学习的,为期半年。虽然半年来他们没有再见过一面,但是通过可视电话及电脑眼的传递,他们又几乎是天天在见面的。所以,在方舟的脑海当中,他并没有那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叶艾这次回来之后,他们就准备把婚事给办了,日期也早在叶艾去日本之前就已经定下来了。说是结婚,其实不过只是举行一个仪式而已。叶艾去日本前的半个月前,他们早就把结婚证给拿回了家。在法律上,他们早已经是一对合法的夫妻了,但在传统的风俗习惯上,他们现在还缺少这个仪式,所以他们还不能算是一对百分之百的正式夫妻。
叶艾的爸爸是个军人出身,对传统的一些思想上的事情非常保守与固执。叶艾虽然与他有频繁的性生活,却也不敢与他同居。女人对婚姻虚实的问题是永远要比男人注重得多的,就拿结婚证这件事情来说,他本来是比较随便的,早办晚办都无所谓,他爱叶艾,在他的心里,叶艾早已经是他生命中唯一的爱人。可是,叶艾却还有着女人天生就有的一些其他的想法,她当然也知道他是极爱她的,不管是从爱情上还是事业上,方舟都已经离不开她的;但是,她终究也是一个女人,她看过身边太多变故的实例,半年的时间虽然不能算长,但二人不在一起却是事实,谁也不敢保证在这半年之内会不会发生一些突然或是意外的事情,再加上她爸爸马上就要从副市长的位子上退下来了,她不得不预防一些未知事情的发生。
结婚证对一个女人来说,它其实早已经超越了它本身的实际意义,绝大多数的女人还是把它视作了自己的第二生命。
他曾经有一次半开玩笑地问过叶艾:“这一张纸对一个女人真的就有这么的重要了吗?”
叶艾听了,满脸写的全是生气,狠狠地盯着他,重重地说:“是的!”从那次之后,他再也不敢在她的面前提这样的问题了。
郊区的空气清爽了许多。今天是陰历的十五,方舟突然想了起来,这可是一个团聚的大好日子,方舟的心情激动了起来,见路上没有车,脚就踩了下去,别克车猛地加到了八十马的速度直冲而去。这时离一点只有半个小时了,过了一个大的弯道,前面有一座十来米长的水渠桥,方舟开的是远光灯,一个白白的身影远远地闯入了他的视线中。见到有车来,那白影兴奋地往路中间走了两步,举着双手,猛地朝他挥舞。强烈的灯光之下,那分明是一个年轻漂亮的长发女人。
方舟陡然紧张了起来,这深更半夜荒郊野外的,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一个漂亮的长发白衣女人来了呀?!莫非……
方舟大吃一惊,猛地一脚踩了下去,谁知道由于他一时的紧张,本来想要踩油门的脚却反而踩到了刹车,“吱嘎”一声尖锐惊心的急刹车声划破了宁静的夜晚,别克车不偏不离正好停在了白衣长发女人的身前。
“完了!”方舟骇然一声,紧紧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咄咄咄”,车窗被那女人敲响了。方舟的心随着那咄咄声一阵急跳,“怎么办?”方舟使劲地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他越是想冷静,心中却越是紧张害怕,霎时他连呼吸都感到有些困难了。
“先生,先生。”女人的普通话虽然不是很标准,却很是甜美悦耳,这无形中就不由让他稍稍有了一丝的冷静。“先生,先生。”女人接着又敲了起来。
“听天由命了,管她到底是人还是鬼了,是祸躲不过!”方舟用力咬牙深吸了一口气,偷偷地睁开了眼睛,一分一分地向右车窗看了过去,谁知那窗外空空荡荡的,哪里还有刚才自己所看到那个白衣女人的影子。
“先生,先生。”女人的声音又突然在左窗外方舟的耳边响起,方舟顿觉得自己浑身都软了,险些当场晕过去。
“先生,你怎么啦?”女人又说话了。
左车窗一直就是开着的,借着灯光,方舟终于完全看清楚了女人的面貌,真是好一个漂亮的女人
“先生,实在对不起,我……我吓着你了?”女人漂亮的脸上露出了很内疚的表情。
重重吐了一口气,方舟终于稍稍稳住了心情,说:“你说呢,这深更半夜的!”
女人尴尬地笑了笑,脸色白如纸,说:“真的很对不起,我……我也不是故意的。”
看着那张楚楚可怜的漂亮脸蛋,方舟总算是平静下来,语气却仍然还有些责怪:“我说小姐,你什么地方不好搭车,偏偏要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搭车啊?”他本是想说这鬼地方的,可是话一到嘴边又改口了。
“你以为我想在这鬼地方来搭车呀,吓都吓死了,今天晚上我可真是够倒霉的!”女人急道。
方舟四处看了看,四周一片漆黑,夜静得让人感觉到有些心慌意乱,哇哇的蛙鸣声这时愈发显得高涨透耳。突然,方舟发现路两边的路灯竟然全都是熄了的,眨了眨眼,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喃喃道:“奇怪,今天晚上这路灯到底是怎么了?”
女人听了也看了看,不解地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我来的时候好像还是亮着的啊?怎么突然就灭了呢?”
方舟陡然只觉一股寒气从自己后背上升起,打了个急颤,惊疑问她:“你怎么到这来的呀?”
女人听了突然失声抽泣了起来,也不说话,只是用左手在脸上擦泪。
方舟一见慌了,急问:“你到底怎么啦你说呀?是不是碰上坏人了?”
女人方才止住了哭声,耸着肩说:“我原本是搭出租去机场赶一点一刻那趟班机去日本的,可是怎么也没想到……没想到……”说着说着,女人又失声哭了起来。
方舟更急了,急问:“到底是怎么了呀?你快说呀?”
女人擦了眼泪,深深吸着气,一个挺拔浑圆的胸脯起伏不定地颤抖着,看得方舟急忙移开了视线。突然,他看到左边桥边的栏杆中间有一处很大的缺口,心里觉得很奇怪,想着这桥又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谁知道,谁知道那个出租的司机却是一个禽兽不如的畜生,他……他在前面停下车来说是要小便,没想到他完了之后竟然……竟然打开了后门进来想要……想要……想要非礼我……”又是一阵抽泣声。
“畜生!真他妈的畜生!”方舟听了顿觉一股莫名的火气直冲脑门,接着却呆了,又说:“那?那你就让……他给得逞了?”
女人突然提高了嗓门,恨恨地说:“他想的美,我有这个!”
说完,就把一直藏在身后的右手拿了出来,一把寒光四射的小匕首顿时晃到了方舟的眼前。
方舟猛吃一惊,条件反射地往后缩退了一下,惊道:“你,你想干什么?!”
女人才知自己有些鲁莽了,急又把手给藏到了身后,说:“一个女人深更半夜的出门打车,谁不害怕遇上个什么意外的事情呀,要不是我有了这个,今天晚上肯定要被那畜生给……”
方舟听到这里这才明白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松了口气,又问:“那畜生和车呢?”
话一问出,方舟就发觉自己实在是问了一个极愚蠢的问题。
女人扭头看了看来时的路,说:“早就走了!”
方舟急道:“你怎么不报警呀?”
女人说:“撕扯的时候,他把我的手机给抢丢到下面的水渠里去了。”
女人一边说着一边又把眼光移到了桥上那栏杆缺口下面漆黑的地方,眼里似有泪光在闪烁着。
方舟不由自主地随着她的目光又看了看桥栏杆上的那个让他觉得很奇怪的大缺口,心里老是觉得那个奇怪的缺口之下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是他又不敢下车去看看那下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就喃喃地问道:“这一路上难道就没有车过了?不久前在我前面不是有一辆黑色的桑塔纳2000出租车刚刚过去了么?”
女人听了脸上露出了极恨的神色,说:“是有一辆黑色的出租先过去了,可是那车速快得吓死人的,我刚刚朝它一挥手,车就子弹一样地飞过去了,差点没把我给刮倒在地上!”
原来是这样,方舟终于放松下来,看了看车上的时间表:十二点四十五分。就问:“你的行李呢?”
女人气道:“在那畜生车上呢!”
方舟说:“那怎么办?你总不能就这样空着手上飞机去日本吧?”
女人知道他话里的意思,苦笑了笑,又把藏在身后的一个银白色的小挂包移了出来,小挂包的挂带很细,也是白色的,难怪他一直没注意看出来。
女人说:“幸好我把护照机票和钱都放在了这个包里,要不然,今天晚上可就真要完了!”
方舟说:“你决定还是要去日本?就不打算报警先把行李找回来了?”
女人说:“我有急事一定得在今天赶去日本,那点行李也值不了几个钱的。大哥,你就搭我去机场吧?”
方舟又看了看她那只一直藏在身后的右手,说:“这没问题,不过,不过你可得要把那刀给丢了才行的。”
女人一听,赶紧扬手就把刀给丢到了远处的暗处,黑夜中,只听到刀子在地上打了个滚,就再也没有别的动静。
方舟侧身往后一仰,本想去开左后车门,电光火石之间,突然又改变了主意,一转身朝右伸手把前右门给打开了,对女人说:“快上车吧。”
女人见了急忙从前面绕过来上了车,“砰”地一声,把门关紧,看着方舟笑道:“谢谢大哥了!”
方舟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十二点四十五分,就伸手将车发动起来,说:“你放心,最多二十分钟就可以赶到机场的。”
女人把挂包放在了双腿上,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面小镜子和一把小梳子,对着镜子就梳起了头发来,边梳边说:“大哥,你是去接人的吧?”
车子走起来的时候,方舟又不经意地看了看右边桥栏杆上的那个大缺口,说:“去接我的未婚妻。”
女人听了停下了梳头发,呆了几秒钟,叹笑道:“她可真幸福!”
方舟听得有些纳闷,就问:“谁?”
女人又从包里拿出了一枝口红,很近距离地对着镜子涂了涂,又拿出一张面纸仔细地擦了擦唇线边多余的口红,叹道:“还能是谁呀,当然是大嫂了!”女人正用双手紧紧地拿着一本结婚证在看,那双细嫩白皙的小手在微微地颤抖着,脸上与眼中的表情充满了痛恨之意,觉得有些奇怪,就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女人还是没有做声。方舟好奇地探头看了看那结婚证上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正是她,和她肩并肩紧靠在一起的那个男人看上去十分英俊潇洒,不由赞道:“好一对金童玉女啊!”
女人似惊醒般浑身颤了一下,重重地把身子倒在了靠背上,紧紧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手放在大腿上,像是虚脱了一般没了力气。
方舟又看了一眼照片,觉得气氛有些莫名的沉闷,就拿出一包中华烟,递了过去,说:“抽一根吧?”
女人睁开眼转过脸微微摇了摇头,正要说话,却又把烟给拿了过去,抽出二根,一并夹在了嘴里,从包里拿出一只精美小巧的打火机,第一下没打着,第二下才把烟给点燃了,取下一根递给了方舟,说:“不嫌脏吧?”
方舟尴尬地笑了笑,还是把烟接了,说:“你先生也在日本吧?”
女人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吐出浓浓的青烟,又把头靠在了头枕上,说:“他已经不是我丈夫了。当然,这还得要等我去了日本之后。”
方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吸了一口烟,把车速保持在七十马的位置上,眼睛看着前面,不再说话。
女人把右边的车窗玻璃放了下来,伸出烟想把烟灰给弹了,却反被外面的风给全吹了进来,直往二个人的脸上扑,一时弄得二人一阵手忙脚乱地闪躲着。
女人急忙不好意思地说:“大哥,真对不起,弄脏你的车了,我真笨!”
方舟说:“没事没事。”
女人索性把烟给丢了出去,靠在沙发上又静静地呆了一会,说:“明天是我们结婚一周年的日子,他在日本才呆了半年,认识了一个大老板的女儿……”
方舟一听,顿时什么都明白了,这种事情现在实在是太多了,说不清楚。方舟觉得自己无话可说,就也把烟给丢了,专心致志地开着车。
女人说:“大哥,大嫂一定长得很漂亮吧?”
方舟笑了笑,说:“还行,漂不漂亮其实无所谓的,这漂亮又不能当……”下面的饭吃二字一到嘴边,便突然发现很不适宜,硬是给咽了下去没说出来。
女人已经听明白他的意思,叹了口气,苦笑着摇了摇头,又说:“大嫂是从那来呀?”
“日本。”方舟想都没想就答了,等话一说出口,才发现今天晚上的话题实在是有些糟糕透了。
女人显然没有料到事情竟然会这般巧合,一时不禁又呆住了。在大概三分钟的时间里,车里的二个人一时谁都没有再说出半个字来。
沉寂还是被女人打破的,说话的语气和心态也似乎已经渐渐地平静了下来:“我们是一起从小长到大的,小学,初中,高中再到后来一起考上s美院,我们从来就没有分开过。我们的爸妈都是美院的老师和工作人员。我们一直就是邻居。我们从相恋到最后的结合虽然早就在大家的意料之中,可是羡慕与嫉妒的目光却还是一直缠在我们的身上挥之不去,大家都说我俩是最完美也是最幸福的一对。我也一直对此深信不疑,这种可笑的深信不疑一直整整延续到了两个月前我才终于发现,原来这一切只是一场悲哀的笑话而已。我的一个好朋友从日本偷偷打来电话,委婉地告诉我他在日本和一个日本大老板的女儿勾搭在一起时,我一直不相信,反而生气地把好朋友给数落了一顿,现在想起来才知道自己在当时是多么的可笑与悲哀了。一个礼拜之后,他竟然主动打来电话把这件我无法相信的事情实说了,更让人感到可悲的是,在我听到他亲口告诉我这件事情的那一瞬间,我竟然还在以为是他在开玩笑逗我……”
女人的说话突然中断了。方舟扭头一看,那张美丽的脸上全是一种奇怪的苦笑,两行清清的泪水正前赴后继地悄然而下。方舟顿感心中一凄,不敢再看,忙把头转到了前面,迎着凉爽的夜风,他微微感觉到了自己的眼里有一种热气正在蔓延扩散。
“他毫不羞耻地提出要离婚……”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颤抖,是那种平静得让人害怕的颤抖,“这件事情到现在我们家里的人和他们家里的人一直都还不知道,我不敢把这件事情再告诉除了我自己之外的任何一个人。所以,所以我决定自己亲自去一趟日本把这件事情作个了结!”
方舟忍不住问道:“那你打算怎么来了结这件事情呢?是同意离婚?还是不同意离婚?还是……”
女人苦笑一声,说:“当然是同意离婚。难道我还能有别的选择会有别的选择吗?不过我不会就这样让他得逞的,我会让他知道在这个世界上除了金钱之外还有良知和惩罚的!”
“惩罚?!”方舟听得心里一惊,禁不住又看了她一眼。
女人斩钉截铁地点了一下头,说:“对,惩罚!”
方舟不安道:“听大哥一句话,你可千万不能去干什么傻事情呀!”
女人听了惨然一笑,叹道:“你放心,我不会去干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的,我只是要让那个日本女人和她的家人知道我和他所有的一切,是所有的!”
方舟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刚才他真的很害怕她会说她是要去毁了她老公的容或是与她老公同归于尽的话来,这样的事情现在到处都在发生,重复,效仿,现在的道德与伦理状况已经是到了岌岌可危的可怕地步了。
远处机场繁密的灯光已经出现在了眼前,公路两边的房屋渐渐又多了起来。方舟看了一下时间:正好一点整。十五分钟就这样一晃而过了,前面的路上这时突然迎面急驰而来一辆白色的公安巡逻车,警灯闪烁像明灭的红蓝烟花在相互争辉,尖锐的警笛声让人听得惊心动魄。方舟刚刚一想这又是哪出什么事了,警车已经呼啸着与他擦肩而过,看着后视镜里的警灯,方舟呆了一下,便加速向机场驰了去。叶艾这时已经很有可能下了飞机,一个人孤独地在机场的大门口着急地寻找着他的身影了。
到达机场的准确时间是一点过五分,车还没停稳,方舟已经是着急地四处寻看有没有叶艾的身影。等车完全停下来的时候,方舟把头探出了车窗仔细地寻看着机场大门口左右,说了一句:“你快下吧,我就不送你了。”
“大哥,今天晚上真谢谢你了,我叫柳雪,以后……以后我们要是能有缘再见面,柳雪一定要请大哥到东港渔村好好地吃一顿的。”女人幽幽地说道。
东港渔村是市里海鲜品种最齐全也是味道最好的一家酒店,一般的老百姓是不敢去享受这种奢侈的消费的。
方舟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句,眼睛的就是没看到叶艾的身影,心里就开始有些着急起来。又隔了半晌,方舟没听到女人有任何的动静,觉得有些奇怪,便把头缩回了车里,扭头一看,身边哪里还有女人的影子,车门也是关着的根本就没打开。顿时大吃一惊,吓得他急忙到处乱找,却仍然还是没有发现那个女人的身影,一骇,就赶紧下了车再找,结果还是没有看到那个女人的任何踪影,身上的冷汗就哗哗地冒了出来。
“喂!”的一声,一只手掌重重地拍在了他的左肩上。
方舟顿觉魂都吓没了,两条腿一阵发软,身子猛地颤了一下。
“你在看什么呀?”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从那只手的主人嘴里传了出来。
方舟急转过身,眼前站着的不正是他那美丽而可爱的叶艾么,心中一块巨石顿时落了下来,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说:“你真要吓死我呀?”
叶艾全身穿着一套素色的职业女性套装,脸上也化了淡淡的妆,整个人看起来十分舒服,呵呵轻笑了一声,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的胆小了呀?”
方舟一听,脸就红了,他知道她又是在说他和她第一次发生关系的那件事情。那是三年前他们在学校小花园里的一个秋天的深夜,当绝大多数的同学都前后离开幽暗的小花园后,已经完全失控的他再也忍不住浑身欲火的燃烧,在一丛花后的草地上慌乱糟糕地就完成了他对她的第一次开垦。叶艾后来就常常笑他说他人表面上看起来斯斯文文老实巴交的,没想到原来全是假装出来的。方舟直叫冤枉,却又有口难辩,明明是她主动勾引诱惑他才最终发生那场意外的事故,可是这样的事情他就是说上一千遍一万遍,谁又会相信他呢?
方舟从她手里接过行李箱走到车后,打开后盖箱,说:“这深更半夜的好在是我,要是别的胆小的人,恐怕早就被你给吓死了。”
叶艾走过来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他,摇晃着身子说:“好了好了,亲爱的,对不起了!”
方舟幸福地感觉着她那柔软挺拔的两个乳房紧紧贴着他,心中一漾,锁好后箱盖,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快回去吧!”
“好的!”叶艾拥着他走到车的前面,突然把鼻子伸到方舟的脸前嗅了嗅,说:“哎,你怎么又喝酒了,还是我来开车好了。”
方舟说:“你坐飞机也不累啊?”
叶艾已经松开他上了车,说:“我精神好着呢,快上车吧,方先生。”
方舟只好绕到右边上了车,傻傻地盯着叶艾的脸看,去日本半年,叶艾似乎变得更漂亮了。
叶艾发动了车子,看了看方舟,说:“傻看什么呀?是不是变得难看了?这车还不错啊!”
方舟把头靠在叶艾的肩上,用鼻子使劲嗅了嗅叶艾的脖子,说:“车是不错,人更漂亮!”
叶艾得意地笑了一下,动了动肩膀,说:“油嘴滑舌,坐好了,我要开车了。”
叶艾早在高中毕业时就经常偷偷地开她爸爸的专车了,方舟就是她教会的。离开了机场,叶艾一路上不停地说着她在日本时的一些见闻趣事,听得方舟时不时地发出几声笑声来。当车离刚才那女人搭车的桥还很远时,方舟就注意到了桥边这时正停着刚才他来的时候所遇到的那辆警车,两个警察正站在那个大缺口边往桥下看着什么打着电话。
“果然是出了事情!”方舟的心猛地提了起来,说:“那里出什么事了?我们看看吧?”
叶艾说:“看什么看呀,我现在只想马上去看看我的新洞房!”
这时车子已经到了桥面上,两个警察直对他们挥手,要他们赶快离开这里,过完桥,方舟探出头还想再看看那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可是他什么都没有看到,叶艾已经加速把桥远远地抛到了后面。
一路上,方舟再没有安下心来,脑子里全是那白衣女人的身影在不停地晃动。叶艾正在和他讲一个日本人的笑话,还以为他是听得入神了,也没注意到他的异常。
进了刚刚装修好不久的新房,叶艾一边兴奋地称赞,又一边四处挑着小毛病。到了卧室,叶艾看着那张异常宽大的席梦思突然不说话了,反身就扑进了方舟的怀里,嘴巴贴了上去就是一阵热吻。半年来的禁欲终于迅速化作了一场激爱,方舟也终于完全忘记了那白衣女人的纠缠,全身心的把自己投入到了激情当中。
事罢,二人又是恩爱无比地相互倾诉着各自半年来的思念之苦。随后,叶艾要拖方舟一起去洗澡,方舟要她先去洗,他想抽根烟再去。叶艾也没再说什么,就先去了。听着从浴室里传来的阵阵流水声音,方舟有些心慌意乱,就打开电视看了起来。频道虽然不少,却没有一个他有兴趣想看的,就靠在床上呆呆地抽着烟,脑子里一片空白。
“方舟,人家都快洗完了,你怎么还不来呀?”叶艾在浴室里喊了一声。
方舟答了一声,就下床去衣柜里拿了短裤,刚刚一走到浴室门口,叶艾已经一头湿发走了出来,紧了紧围在胸口的浴巾,娇滴滴地看着方舟说了一句:“在想什么呀?今天晚上饶不了你的!”
方舟正想去抱她一下,叶艾却躲开了,说了句“一身臭汗的,快去洗吧!”就转身去了卧室。
方舟进去一看,浴缸里早就放好了满满的一缸温水,躺了进去,顿觉全身皮骨舒适无比,闭上眼睛舒舒服服地享受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正在卧室里看电视的叶艾突然急声地叫了起来:“方舟,你快来看呀!”
方舟仍然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躺在浴缸里,懒洋洋地问道:“看什么呀?我还没洗完呢。”
叶艾的声音变得有些吃惊:“一场很惨的车祸,一辆黑色的出租车掉到桥下去了,就是我们从机场来的时候你说想看看的那座桥啊!”
方舟大吃一惊,急忙爬了起来,只觉自己的头一阵眩晕。
这时,叶艾又接着说:“真的很惨啊,出租车的司机和一个女乘客全都死了,警察从那个女死者的一个挂包里发现了一张结婚证,照片上的女人可真漂亮的,柳雪,这个女人的名字叫柳雪!”
“什么?!”方舟浑身一颤,顿觉眼前一黑,一个身子便再也支持不住,“哗”地一声瘫倒在了浴缸里。
“方舟?”
“方舟?!”
“方舟?!”
当叶艾惊慌失措跑进浴室发出那一声无比惊恐的尖叫声时,方舟脑子里最后出现的幻象,是那个白衣长发的漂亮女人正飘荡着幽灵一般的身体向一架正飞往日本的飞机极力追去……
鬼节你怕了吗?
农历七月十五,即鬼节,鬼过的节日,民俗演化为常人祭拜鬼神之俗。鬼节又称中元节,亡人节。根据古书记载“道经以正月十五为上元,七月十五为中元,十月十五为下元。中元节与除夕,清明节,重陽节是中国传统四大祭祖节日。
七月十四、十五日,节俗众多,既是民间鬼节,又是道家的中元节,佛教的盂兰盆节。鬼门关大开,陰气最为严重,当然很多人会认为是恐吓,并不是的,晚上是它们的天下,所以不要再天黑以后再出去,以免撞鬼。不要到河边去,小心成为水鬼的替身。农历七月为鬼月,既不嫁娶,也不搬家,因为这是个不吉利的月份。
“佳瑞,下班把,都没人了。”卢小鄂背着包包推开办公室的门。“小鄂,没走啊?”佳瑞将文件锁进抽屉。“等你一起呐。”“走吧。”“咦,佳瑞,等下,我有份文件忘记拿出来了,你先去取车。”小鄂向她的办公室跑去,高跟鞋在这空荡的走廊显得格外刺耳,佳瑞望着她的背影,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就好像她不会回来了。
佳瑞走在无人的停车场,特别安静,流动这一股死亡的气息,她头皮发麻的找到自己的车。“谁在那里!”正当她在拿钥匙的时候,突然看到前面有一人影划过,突然不见。佳瑞心里开始发毛【不会是什么变态吧,专门午夜出来杀人的那种……】想到这里,佳瑞着急的开着车门,手抖,钥匙掉在地上,佳瑞弯腰拾起钥匙,透过车下,她看到,刚才发现人影的地方有双脚。她立马站了起来,没人。【难道是偷车贼???】佳瑞甩了甩头,打开车门,将车开了出来,只是总是感觉脖子后面凉凉的,像是有双眼睛一样。
公司门口不见小鄂身影,“怎么还没下来”佳瑞靠在车座上,闭着眼睛“真是慢吞吞!”“佳瑞,走吧。”寂静的车内突然传来小鄂的声音。“哇呀,你什么时候上来的?”刚闭目养神的佳瑞叫了一下,说真的,她连车门的声音都没听见。。【真不知她怎么上来的】佳瑞在心里嘀咕着。
今天真的很特别,路上居然没车,很少很少的几辆,也是,都快12点了,谁会大半夜还在外面跑,也就是她们这些加班族把,这么晚才回家。“好冷”佳瑞紧了紧衣服,“小鄂,刚才在楼上你干嘛呢?那么慢。”“没干吗。”“……”佳瑞扭头看一眼小鄂,这一看不要紧,倒是把她自己吓坏了,紧急刹车。小鄂不见了!刚才还在回答她的话呀,佳瑞看了看后座,也没人。正当她疑惑的时候,“你在找什么呢?”佳瑞刚刚回头,就对上小鄂的脸,惨白色的,她今天粉底打多了?“哇,你,你怎么又出现了?”“我一直都在这里坐着呢,好么?”小鄂扭头看向车窗外。
佳瑞拍着胸口,冷汗直流。【我这是怎么了,出幻觉了?太累了?】呼,看下手表,11:55,佳瑞踩进油门,一顿狂飞,她只想回家。一路上还好,小鄂一直再看外面,佳瑞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好奇怪啊,平时小鄂最爱说话的,今天怎么沉默寡言了??佳瑞感觉,身边这个小鄂,给她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
终于快要到家了,佳瑞心里终于松了口气,可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突然有个人跑到道中间,“啊!”佳瑞马上踩刹车,可是还是晚了,只听沉闷的砰一声,一切如此寂静,车内,只有轻微的呼吸声。“小,小,小鄂,我,好像撞到人了。。”佳瑞咬紧嘴唇颤抖的说。“走,我们下去看看。”小鄂下了车,佳瑞一起跟着下来。“天呐,这这,这,怎么会这样啊,怎么这么严重!”车前的尸体,已经分不清容貌,全身是血,车下一片血泊。
“小鄂,怎么办,怎么办啊,我,我不是有意的啊,我,我不想坐牢啊。”佳瑞一屁股坐在地上,抽泣起来。小鄂冷冷的看着她,露出了一种诡异的笑容。“不想坐牢是吗?那我们把他带走把,处理掉尸体,没人发现,你不就可以安全了?”说着,小鄂回到车里,拿出了一个黑色塑料袋【装下一个人的那种】递给佳瑞。“小鄂,你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袋子?哪里来的?”佳瑞接过袋子,内心非常不安。“管那么多?想坐牢么?不想就做。”小鄂冷冷丢下话,开始搬起尸体。两个人笨手笨脚将尸体装好,“扔到哪里?不能带回去把?”佳瑞看着黑袋子,头就疼。“先带回去,明天处理把。”两个人将尸体扔进后备箱。
“上来,小声点。”佳瑞和小鄂搬着尸体,上楼。经过商议,暂时把尸体放在佳瑞家里。“终于上来了,”佳瑞打开门,两人将尸体扔在地上。“小鄂,我送你回去吧。”佳瑞喝了口水,将小鄂送到隔壁楼区。自己晃晃悠悠回来,楼道里一片黑暗,“吗的,真点背,刚才还亮的,怎么这个时候还坏了?”佳瑞边骂边上楼。【佳瑞~~~~】“嗯,谁?”佳瑞听到有人叫她,便应了声,回头看去。黑漆漆的楼道哪有人,佳瑞顿时打颤,飞快跑到楼上,撞到一个人,“啊!救命啊,鬼啊、、、”“佳瑞,是你啊,呵呵,这楼确实有点黑。”楼道微微亮光,佳瑞抬头一看,原来是邻居,顿时尴尬无比,【难道这就是,做坏事然后心虚了?】“抱歉哈,吓到你了,那个,我,我回去了哈。”佳瑞头也不回的跑回家。
浴室里,佳瑞躺在浴缸,想着晚上发生的事情,头又开始疼起来。准备起身,却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好像有谁在挪动什么东西似的。佳瑞顿时发抖,围上浴巾,悄悄打开门,屋里很安静,什么都没有,又是自己吓自己,耳朵出问题了?佳瑞甩甩头,躺在床上准备休息,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爬起来,顺手摸了一本书。打开灯一看,书名【鬼节之说】,“我什么时候有这样的书了?”佳瑞回想,原来是上次朋友来的时候忘在这里了,反正也睡不着,那就看看吧。佳瑞翻开书,开始认真看起来。千万不要搬家一般说来,鬼节搬家容易把一些客人请过来,避免带红绳、铃铛、风铃等招鬼物,尽量避免出门。若遇到鬼压身、鬼打墙,等灵异事件,不要慌张,集中一切注意力,睁开眼睛。
1、床头挂风铃
风铃容易招来好兄弟,而睡觉的时候是最容易被”入侵〃的时刻
2、夜游
八字轻的人千万不要夜游,否则只会自找麻烦…
3、非特定场合烧冥纸
冥纸是烧给好兄弟的,金纸是烧给神的,烧冥纸的结果只会招来更多的好兄弟
4、偷吃祭品
这些是属於好兄弟的食物,未经过他们的同意就动用,只会替自己招来难以解决的厄运
5、晚上晒衣服
当好兄弟觉得你的衣服好看,他就会借去穿,顺便在衣服上留下他的味道……
6、榕树放在家门口
因为榕树是聚陰的植物,同时也是好兄弟的最爱,除非你希望好兄弟来家里坐坐……
7、熬夜
人气最虚的时候是在深夜,鬼气最旺的时候也是在深夜,相较之下,谁会赢……
8、捡路边的钱
这些钱是用来买通牛头马面的,如果侵犯了他们东西,就很容易被他们教训……
9、轻易的回头
当走在荒郊野外或人烟稀少的地方时,觉得『好像』有人叫你,不要轻易回头,那可能是好兄弟…
10、不能随地勾肩搭背
人的身上有3把火,头顶一把,左右肩膀各一把,只要灭了其中1把,就容易被好兄弟“上身”
11、拖鞋头朝床的方向
好兄弟会看鞋头的方向来判断生人在哪里,如果鞋头朝床头摆,那麼好兄弟就会上床和你一起睡……
12、筷子插在饭中央
这是祭拜的模式,就好比香插在香炉上,此举只会招来好兄弟来与你分享食物……
13、晚上拍照
此举动容易将灵界的朋友一起拍进来,然后带回家……
“砰……佳瑞将书扔到地上,蜷缩在床上……本来就紧张的心情,变得彻底窒息。“吗的,不是吧,这个时候居然内急……”佳瑞害怕的心理,不敢去厕所,可是……“豁出去了,大活人居然吓自己!”佳瑞起身,冲向卫生间,“呼,还好没什么。”佳瑞洗洗手,准备出来,“哗……”【水声响起】佳瑞回头,刚才自己明明关上了嘛……甩甩头,又将水龙头拧紧,抬头,对上了镜子。佳瑞看着镜子,脸色苍白,镜子里,她身后站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啊!”佳瑞冲出卫生间,好黑,摸索着客厅的灯开关,佳瑞摸到了黏黏的东西,闻了闻,好腥。打开灯,她才发现,自己的睡衣都是血。她看着自己的双手,像是刚刚浸泡在血中一样。卫生间的水声再次响起,佳瑞回头看去,血从卫生间蔓延而出。。
“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吓我,有本事你出来啊!”佳瑞崩溃的喊了一句。门开了,小鄂出现,佳瑞像是看见救星一样,“小鄂,救命。”小鄂,冷冷的看着她,佳瑞捂住嘴,小鄂的眼睛是白眼球。佳瑞向后退了几步,撞到了一样东西,有点软,还带有塑料袋子的声音。塑料袋子?佳瑞回头,“啊!!”那个装在黑袋子的尸体站了起来。佳瑞看了看小鄂,才发现,在灯光下,她没有影子。。
袋子慢慢裂开,里面的尸体慢慢展现,血肉模糊,隐约可以分辨出他的器官。只看那尸体慢慢颤抖,一个时有时无的声音响起“合并把,我的新身体。”“新身体?合并?佳瑞似乎已经猜到那个尸体要做什么。她打算逃跑,可是她不能动了,她眼睁睁看着尸体慢慢向她移动而来,“不要,求求你,不要过来,我不想死啊!!!”
“嗨,新的躯壳很适应把?也很漂亮哦,”小鄂笑着说,尸体转过身“还可以,勉强可以用着,呀,天亮了。”
七月十五的白雨伞
今天是农历的七月十五,传说在这一天里,陰间的大门会打开,所有的鬼魂都可以到世上来走走,运气好的,还可以把家人烧给自己的东西带回底下享受。也有人说,如果你在这一天把两片绿色的树叶放在眼睛上的话,就可以看到自己已故的亲人。
我要讲的故事,就是发生在多年以前的一个鬼节。
一九九八年的夏天,我高考落了榜,只好去找补习班再来一年,可恶的是当年考的成绩实在是太对不起国家的培养,连重点高中的补习线都没到,只好到郊区的一个普通高中“进修”,我在学校的附近租了一间平房,骑单车上学只要20分钟,房间很小,一张床,一个写字台,如果我回来把单车放进房子的话,那基本就没什么空间了。由于是在郊区,我这里经常停电,还好学校要求每天都要上晚自习,晚上停电的时候也可以和其他人聊聊天。
这一天,天气特别的闷,晚自习的教室里好象人特别的多,而且似乎有不少的陌生人,这并不奇怪,我们学校管理并不是很严格,有些人把自己的男女朋友带来一起“探讨学习”,所以经常有不认识的人在教室里。
诶?平时一起神侃的几个哥们都没来啊,那有够无聊了。我象征性的翻了一会书,就开始发呆。怪了,今天的自习室好象没什么人讲话,这些家伙要是早这么用功学习的话,还用得着跑到这里来多受一年罪吗?真是想不开。
“热死了,到晚上肯定会下雨”我找了个大体看上去还挺顺眼的女生搭讪,哦?没反应,奇怪我一贯都对自己的声音颇有自信的,这个美女也太不给面子了。
“呵呵,我原来没见过你啊,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吧?”我坐到她的对面,她还是低着头,看来和美女打交道都是不怎么容易,她没回答我的话,静静的做着历史习题。
“同学,这个年代填错了”我拿笔在她的习题集上划了个勾。
“谢谢”她终于抬起了头。
哇!好美的女生。我终于真正看清了她的脸,用任何华丽的词语来形容我面前的这个美人都不过分,薄薄的嘴唇,小巧的鼻子,弯弯的眉毛,眼睛……虽然很漂亮,但看上去似乎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不过还好,这样已经够完美了。
我正发呆一样的看着她,她似乎有些心慌,手一震,橡皮掉在了地上,我们几乎是同一时间去拾那块橡皮,不经意我碰到了他的手,好冷,她缩回了手,我把橡皮放在了桌上,我才发现到这个女孩的皮肤很白,甚至是看不到什么血色,可能是教室里日光灯的关系吧,我没有仔细想很多,对她笑了笑,她终于对我的努力有了回报,给了我一个淡淡的笑。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感到背后一阵寒意,刺骨,甚至叫我觉得全身毛孔都张开了。我不禁回头看了一眼,立刻,我发现了这阵寒冷的来源,前排的一个男生正在看着我,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当时他的眼神,怨恨而狠毒,我的胸口仿佛被一块巨石压住一样,连呼吸都感到困难。他站起来,走到我身边,但那双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睛一直在注视着我,我拼命的想摆脱他的眼神,但不知怎么回事,我使出全身的力气也无法把自己的眼光从他的眼睛上拿开。
“她是我的!”他用一种缓慢而无力的语气说了这句话。
我张大嘴巴想说些什么,可是说出的话自己都听不见。
“算了,放过他吧”那个女孩淡淡的说。
男生的眼光终于离开了我的视线。顿时我有中如释重负的感觉,迅速的离开了这张桌子,在旁边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我回头看了一眼女孩,她轻轻的叹了口气。
我坐到了教室的最后,再也没敢抬头看那个男生,再看了几本漫画以后,我看表已经11点多了,陆续有人离开了自习室,剩下用功的学生已经不多了,我注意到那个男生已经不见了,女孩的座位也是空的,估计已经回家了。
想起刚才的情景,我不禁嘟囔着:“真是见鬼了”。
收拾了一下东西,我背着包离开教室下了楼,在我去车棚取单车的时候,我习惯的跟看门的大爷打了个招呼,奇怪了,平常天天见的那位和善的大爷今天没来,帮我开门的这个我从来没见过,我满怀疑虑的推了车,蹬了几步就上路了。
外面果然已经开始下起了雨,我是从来不带雨伞的,我把衬衫脱下来,缠在单车的把手上,冰冷的雨点打在身上很舒服。今天晚上格外的宁静,路上没什么车辆,我索性离开了人行道,把单车骑到了马路中央,路灯有些昏暗,忽然远远的我看到前方有两个人影,是一男一女,共用一把白色的雨伞,看起来挺亲热。慢慢的近了些,我认出他们就是刚才在教室碰到的男生和女生。
“哼,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还走在大路中间,不怕被车撞啊。”想起来刚才狼狈的样子,我不禁有些恼火,于是想到了一个报复的办法。
我狠踩了几下踏板,在经过他们旁边的时候突然伸手打掉了男生手中的雨伞,然后一阵狂笑而去。我一边骑车一边回头看着男生慌忙的拣雨伞替女孩遮雨,心里得意万分。就在那个男生拣雨伞的时候,突然一辆卡车从后面疾驰而来,强烈的车灯照在我的眼睛上,我急忙将车往旁边一拐,卡车呼的一声开了过去,我赶忙回头看他们,只看到路边的白色雨伞,而男生和女生都不见了。“奇怪,一定是走在旁边的人行道上了,我返回刚才恶作剧的地方,还是没发现他们,我从地上拾起了雨伞。
“下次见面再还给他们吧,差点害人家被车撞”我心里有些内疚。
我家的附近有个商店,每天晚上路过的时候我总要买一些东西回去做夜宵,虽然今天下雨,我还是照例走进了这家商店,随便买了些东西,我发现商店的电视正在放刘德华演唱会,于是我饶有兴致的边看电视边和卖东西的小姑娘聊天,演唱会结束的时候已经快0点了。我哼着歌走出商店,发现我的单车居然不见了。
“靠,今天是怎么了,碰到这么多倒霉事!”我骂骂咧咧的回到我的小屋里,妈的,又停电了,摸黑洗漱完毕,我关好门准备睡觉。
外面还在下雨,我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突然,一声巨响,狂风把门吹开了,我一骨碌从床上跳了起来,看到那个自习室里的男生正站在我的面前,闪电照进了小屋,他的脸雪白雪白的,他伸出手抓住我,我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感觉浑身都是力气但却无能为力,他仍然用那种恐怖的眼神看着我,我感到心在狂跳,心脏的承受能力已经达到了极限,意识也渐渐模糊……
慢慢的,我清醒过来,是做了个梦吗?门还是开着,天已经亮了,好象已经过了上课的时间,我看了一下表,桌上的闹钟停在了凌晨0点。
我满怀疑虑的来到了学校,课间的时候派出所的人过来说找到了我的单车,他们从车牌号上找到了我,我去领车的时候他们告诉我偷车贼死在了路边,并给我看了现场的照片,奇怪的是所有的照片都照不出来死者的样子。回去以后我把发生的所有事情告诉了我的几个哥们,他们却说昨天晚上自习室根本没有开门,我看了传达室的黑板,上面清楚的写着:“今天晚上,由于学校停电,自习取消。”
我和他们说起我见过的男生和女生,也没人对他们有印象。
故事本来就该到此结束了。
一年过去了,我考上了一所大学,临走的那天,我和学校看门的老大爷聊起一年前发生的事情,老大爷告诉我,前些年,有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谈恋爱并且在外同居,学校发现以后,就在高考的前两个月开除了他们,可是他们仍然在别的地方报名参加了考试,并且双双考上了名牌大学,在那年的今天,他们出了车祸,都死了。而那个男生的家就住在学校旁边。
听完这段话,我确定我的经历不是这么简单,于是我决定去拜访一下那个男生的家人,还要带上那把雨伞。
没花什么工夫我就找到了我要找的地方,给我开门的是位四十上下的女士,没等我对她说明我的来意,她已经泣不成声了,她告诉我,他的儿子和那个女生是被卡车撞死在学校旁边的马路上,那天晚上下着雨,他们打着一顶白色的雨伞。
“雨伞?”我突然发现我身旁的雨伞居然不见了!
“是,白色的雨伞,在这里”她从旁边拿过一把雨伞。
然后她盯着我,脸上浮现出一种诡异的笑,然后慢慢的说:“就是这把,我儿子每年鬼节回家探亲的时候都要来拿这把雨伞。”
我突然感到背后一股刺骨的寒冷,就和一年前的自习教室里的一样,身后东西慢慢靠近,我呆呆的坐在沙发上,一动也不能动,只能看到对面墙上有本日历,上面用鲜红的字写着:七月十五…
愚鬼节
他叫乔,她叫丹,他们是夫妻。
许多人都会带着羡慕的眼神对他们说,你们这小两口姻缘可真是老天爷注定的啊,和在一起居然就是打篮球那个乔丹了。
他们之间的巧合还远不止于此。
他长得黑,她长得白,他来自江苏无锡,她来自江苏常州,还有朋友会开玩笑地戏言他们是“黑白无常”组合。
乔很爱丹,比爱自己还要爱她。
因为他害怕失去她。
别看他们的名字和籍贯凑在一起那么巧合,但他们走在一起是并不容易的。
他知道自己是个非常普通的男人,他五短身材,其貌不扬,也没有家庭背景,工作薪水都不甚理想;
而她却是个优秀到出类拔萃的女人,她身材姣好,风姿绰约,还有个在国有企业当老总的爸爸,总而言之,她各方面条件上都要大大优于他。
他知道这份爱情是自己苦苦追求多年后才换回来的,正是因为来之不易,所以他才倍感珍惜,他害怕她总有一天会离开自己。
有时候回想起来,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就成了她的男人,一切都像是一场梦。有时候他会亲不自禁地咬咬自己的舌头,以证明他是清醒的。
想当年追求她的人那可真叫一个络绎不绝啊!而他之所以能够成为最终的赢家,还得感谢那一场诡异离奇到不可思议的车祸。
那一天是个周末。
她刚从商场里挑选完化妆品出来,当她刚走到大街上的时候,忽然从后面驶过来一辆黑色的“伤害大众(上海大众)”,那车正好撞击在她的头部,然后她便倒在了血泊中。
她当时流了很多血,送到医院的时候,医生说她已经因为流血过多而去世了,一个人流血超过身体总血量的三分之一就有生命危险,而她却流了三分之二。
尽管家属心理难以接受,但那医生是当地一位名医,从业几十年来从来没有过一例误诊,没办法,家属只好将她送往殡仪馆。
但神奇的是,在送往迎宾馆的半途中,她却一个人从车库的后备箱里爬了出来,嘴里连喊着“我没死,救我,救我…….”
她的家人自然是欣喜若狂,赶紧将她带往医院急救,一送到医院的时候,医生惊讶地发现,她的身上居然没有受过任何伤害,也无需接受任何治疗,那场车祸就像是没有发生似的。
从医院出来后,她便跟换了个人一般,连嚷着说她想嫁人,而且指明说要嫁给乔。 鬼故事
在人们感叹又一个医学奇迹降临到丹头上的时候,其实更多的人是在感叹乔这小子又走狗屎运了,像他这样的癞蛤蟆要想吃到这么肥一块天鹅肉,真是太不容易了。
乔自己也不知道是因为上天在跟自己开玩笑,还是丹的哪个神经搭错了,总之,命运之神总算是眷顾到了他一回,让他娶到了自己心目中的女神。
无论他信与不信,这一切都已经成了铁铮铮的事实,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
但他对此还是保持着一定的谨慎。
每次面对别人恭维的时候,他都会谦虚地说是自己太幸运;
每次当丹在自己面前温柔撒娇的时候,他都感到非常不适应,生怕她叫的不是他,而是另外一个男人;
每次当她想要做家务活的时候,他都会抢先跑过去自己包揽了下来,他害怕弄脏她那双肉嫩的小手;
他真的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嫁给自己,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有时候,他甚至会怀疑这是个陰谋和圈套,可是,自己穷光蛋一个,要啥没啥的,人家又会贪图自己什么呢?
仔细想想,这个推测是压根不成立的。
再要么,就是她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替代品,其实她心里喜欢的是另外一个男人,只不过自己在某些方面跟那男人有相似性,所以她才会嫁给自己;
可是,他很快又排除掉了这种可能性。
原因很简单,她那么优秀,喜欢过的男人一定也优秀,而他认为自己身上没有任何细节跟“优秀”沾得上边,他身上连跟毛都跟那些优质男人没有任何可比性;
再或者,是她在情感上受过什么挫折,想拿他来发泄报复?
也不对啊,他立刻又对自己说,她那么出类拔萃又那么开朗豁达的一个女孩,就算受过什么挫折,对她来说也不过是碗里的风波罢了,过几天就忘光了,因为她根本就不愁找不到更好的。
实际上,他身边也有不少朋友在议论纷纷,有些人说的话还比较难听,说什么丹其实是恶鬼上身了,她其实并不爱他,只不过为了吸收他身上的陽气,所以才嫁给他的,以后吸得差不多的时候,她便会离他而去,甚至将他吃掉。
虽然知道这仅仅是流言,但听得多了,也会渐渐对乔产生一些影响——一些负面的影响。
这一天恰好是愚人节到了。
乔一贯都是个老实巴交的男人,缺乏幽默细胞,不喜欢跟别人恶作剧,也不太乐意别人拿他来恶作剧。
所以,对于愚人节这样的洋节日,他是非常不感冒的,也是很不适应的。
这一天从上班开始,他便被人戏耍过好几次。
其中一次被人欺骗说掉了钥匙,有一次被人蒙了说掉了钱包,有一次被人戏弄松了鞋带,而他居然全都上当了。
更搞笑的是,当他走到公司传达室门口的时候,那收发信件的大爷骗他说他的小鸡鸡掉了,他居然也伸出手去裤裆里摸了几下,当他意识到的时候,那大爷已经笑得乐开花了。
“愚人节快乐,小伙子!”那大爷的声音跟炸雷似的说道,那阵笑声非常夸张,吓得乔想死的心都有了。
快乐你个头!
乔不禁骂了一句,你这老头都这把年纪了,身子一半都快要埋在黄土里了,还赶时髦过什么洋节日,我看你明年的愚人节都要跟鬼一起去过吧!
乔刚走出传达室门口,手机里忽然响了一下。
他掏出手机一看,是一条短信。
是一个陌生号码发过来的。
“愚鬼节快乐!”那短信里就这五个字,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
真是见鬼了,乔在心里骂了一句。
自己刚刚才诅咒了那传达室的大爷明年跟鬼去过愚人节,现在居然就有人跟自己发这种短信。
难道是那大爷发给自己的?
对,自己是没有存过那大爷的号码,怪不得这号码这么陌生了。
然而——还是不对啊!
自己这话并没有说出口,那大爷怎么可能会知道呢?
难道这条发短信的还另有其人?
乔很想直接拨通对方的号码,但他立刻又觉得没有必要。 鬼故事
或许,只是哪个朋友恶作剧发给自己的吧?人家仅仅是为了好玩。
再或者是哪个家伙搞错了对象,误发到了自己手机上?
乔决定也回复对方一条,“同乐,同乐。”
这一条信息已经是乔所能够接受的幽默极限了,他一贯都是个严肃有余,轻松不足的人,若是换做在平日里,他要么不会搭理这种騷扰信息,要么就会回复一条“神经病!”
很快,他的手机又响了。
对方又回复自己了,乔打开手机,上面的信息居然是:“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你知道吗,你老婆是个鬼,她根本就不是人。”
难道真的是个熟人发过来?不然对方怎么知道自己是个男人,而且还有老婆了?
不对不对,乔又在心里默默地说道,世界上结过婚的男人那么多,说不定对方还是发错了呢!
于是,乔决定这样回复一条试试:“对不起,你发错了,我没有结婚。”
对方立刻又回了过来,“你胡说,你明明有个老婆叫丹,而你自己的名字叫乔,你就别骗我了。”
对方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
原来这条短信不是误发的!
难道是熟人发过来的?
乔的心里开始变得凉飕飕了起来。他不禁又在脑子里回想了一遍那条短信的内容。
对方要告诉自己一个秘密,丹不是人而是鬼?
难道丹上次车祸后真的丧生了?现在大家看到的都不是丹本人,而是个鬼?
不对,不对,丹绝对不可能是鬼,自己跟她朝夕相处,每天夜里都睡在同一张床上,他有不止一万个理由证明丹不是鬼而是人。
或许这只是愚人节的玩笑罢,回条短信骂他一句就是了。
不,乔的心里转而又想道,骂他岂不让他看了自己笑话,说自己开不起玩笑?
那就索性什么都不搭理他吧。
就在乔打算将手机放入口袋的时候,忽然又传来了滴滴答答的声音。
又是一条短信。
短信上面这样写着:“我没有骗你,丹真的是个鬼,那次车祸都将她伤成这样了,你相信她居然还能活过来吗,而且还能四肢健全身上没有任何疤痕地活下来?我实话告诉你吧,丹不但是个女鬼,而且她心里还有陰谋,她想要害死你,因为她根本就不想再和你在一起了!”
看来对方是个对自己知根知底的人,绝对的来者不善。
乔心里有点发毛了起来,因为对方所言确实不无道理,他自己以前不是没有想过,也不是没有听人这么质疑过,但最终他都会说服自己说,或许,这就是奇迹吧,这个世界上每天都在发生着许多没法解释清楚的事情,说不定丹身上这事也没法用科学道理解释清楚的。
但今天被这莫名其妙的短信一闹,乔心里真的产生疑问了。
一个人怎么可能被急速开来的车子撞伤后,乃至被还医生宣布死亡后,还安然无恙地活下来呢?
这也太不符合自然规律了吧? 鬼故事
医生说,丹当时流了三分之二的血,怎么可能还不死呢?
对,丹一定是死过一回的,现在的丹一定不是车祸前的那个了,不然她怎么可能会嫁给自己呢?丹先前可是一直拒绝自己,一直给自己泼冷水的啊!而且那些追求丹的男人中,比自己有钱的,有才的,有貌的都大有人在,她为何不挑他们,偏偏选中了自己呢?
怎么听起来都不可能啊。
不对,那发短信的一定是个知情者,这绝对不像是个愚人节的玩笑!
那不如直接打个电话过去问问吧?或许对方还真能告诉自己更多的秘密。
于是乔立刻摁拨了那几个数字,期待电话那头能够有人接听。
但他很快就失望了,因为对方一听到自己拨打过去,便立刻将手机挂断了,而且还马上就关机了。
怎么会这样?乔显然非常失望。
他突然联想起短信里的那句“她心里还有陰谋,她想要害死你,因为她根本就不想再和你在一起了!”
他开始毛骨悚然了起来。
不行,必须马上过去找丹,如果她果真在自己背后有什么陰谋行径,那自己必须立刻过去阻止她!
就在乔打算付诸行动的时候,忽然手机里又响了。
又是那个号码发过来的。
那短信上面是这样写着的:“你小子戴绿帽子了,你老婆丹正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他们正在市区的芙蓉餐厅吃情侣套餐。”
真的还是假的?
乔的脑子里像是安装了一个马达般飞转了起来。
他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原来丹并没有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自己身上,尽管她在平日里把自己伪装得多么逼真,无论她的甜言蜜语里诉说得多么动情,该发生的终于还是发生了。
为了避免莽撞行事,乔还想朝那个号码打过去确认一下,但这一次对方又毫无例外地关机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对方的语气既然这么肯定,而且说得那么详细,说明他一定有确凿的证据在手了。
直接去芙蓉餐厅不就是了,反正自己对那一带也熟悉!
乔当时气得肺都要炸了,他想自己这么冒然地过去,单槍匹马未必会是那男人的对手,而自己平日里又没有什么很要好的朋友,所以他脑子里忽然冒出另外一个想法——
当这个想法刚萌发的时候,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不,不,千万不能这么做,这样实在是太危险了!一旦真要实施起来,后果真要不堪设想了!
乔的脑子里在试图说服自己,但却有另外一个声音在对自己说,乔,你这个胆小鬼,你真不是个纯爷们,电视里不是有句广告词说得好嘛,男人,就应该对自己狠一点,你必须这么做,这是丹和那个情妇罪有应得的!
好,那就这么定了,还是按照原计划实施吧!
于是,乔带着一肚子火气去商店里买了一把锋利的水果刀,然后藏在随身携带的黑色皮包里,气哄哄地朝芙蓉餐厅走去。
乔心里巴望着那短信里所说的不是真的,但愿这仅仅是个愚人节的玩笑而已。
他希望自己在芙蓉餐厅里找不到丹,更没有那个所谓的“另一个男人”,但愿这不是真的。
否则,真要实施起那个计划来,他还未必有把握自己真能够下得了手,因为他此前可是连只鸡都没有杀过啊!
万一对方放抗怎么办,万一对方力气比自己大怎么办,万一对方学过功夫怎么办,万一丹和那男人联合起来对付自己,在自己的脑后下手怎么办? 鬼故事
这一串串的疑问都让乔无所适从,让他的脑袋几乎都要爆炸掉。
但他很快又坚定了下来,他觉得必须冒险去试一下,至少要威胁威胁他们,不能让这对狗男女太猖狂了,免得他们认为自己是那么好欺负的。
毕竟作为一个男人,活着终究还是为了一口气。
虽然他知道自己平凡到了极点,但他就受不了这种窝囊鸟气。
于是,乔拦下了一辆出租车,迅速就开到了芙蓉餐厅门口。
芙蓉餐厅是一家高档次消费场所,衣冠不整者是不许入内的。
乔平日里生活比较邋遢,恰好处于“衣冠不整”和“勉强凑合”的边缘上,
餐厅的迎宾一开始是不许他进入里面的,但一看他还拎了个皮包,里面还鼓鼓满满的,便以为乔是个大老板,所以也没有太阻拦,毕竟现如今许多大款也不怎么爱打扮自己的。
一冲入餐厅里面,乔并没有点菜,而是气溜溜地跑到大厅的各个角落扫描了几眼,并没有发现丹的身影,更没有那个所谓的“野男人”了。
哎,看来那短信里是骗人的,自己成了人家捉弄的牺牲品。
白白浪费十几块钱打的的费用了,乔想想都好不心疼,他平日里一贯都是个勤俭朴实的男人。
“先生,你要点单吗?”一位服务员小姐走了过来问道,“请问您几位?”
“不,我不点了,谢了。”乔一把推开服务员小姐,往门外走去。
他的脚下忽然又不禁站住了。
并不是因为他在大厅里发现了丹,而是他脑子里又想起了一些什么。
对,丹今天既然是和外面的野男人约会,怎么可能会堂而皇之地在大厅里吃饭呢?
丹的爸爸好歹也算是本市一位名流,丹也是社交场合如鱼得水的女人,和她幽会的那男人估计也有着一定的社会地位,他们绝对不可能会在大厅里就餐的。
对,没错,一定是在包厢里。
这对狗男女一定正在包厢里尽情地享受着二人世界!
乔于是又折返了回来,加快了步伐朝餐厅的包厢里走去。
“先生,你还没有点单呢,你怎么……..”服务员小姐追赶着在身后嚷嚷道。
但乔已经甩开了她,冲入了餐厅的包厢专用区域。
一开始进入那几个包厢里,乔确实都没有看见丹的影子,反而惹来几顿众人的臭骂,“你小子神经病啊,鬼鬼祟祟的,该不会是小偷吧?”
但乔没有理会他们,他从一个包厢退缩出来后,又锲而不舍地去下一个包厢寻找。
终于,在被骂了十几遍后,乔的努力总算是有了回报。
当他走到第十八号包厢门口的时候,就听见里面有一对男女在说话。
那女声正是丹发出来的。
而且他们的对话还相当肉麻,绝对是在赤裸裸地调情!这些话乔从来没有听丹跟自己说过,而如今她却在背着自己跟老外一个男人说起。
这让乔如何不动怒——
他气得拳头都捏肿了!
他很想一脚踢开包厢里的那扇门——那也是一扇他们用来遮羞的门。 鬼故事
但他还是强力克制住了自己,因为他想继续听下去,听听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尽管在门外偷听对他来说是一种巨大的精神煎熬。
“来,亲爱的,”这显然是丹的声音了,“这是一杯1980年的拉菲,我好不容易才弄过来的哦,来,我们一起干了吧,祝我们的爱情花开长盛不衰,生生世世做情侣!”
“嘿嘿,这话我喜欢听,”那里面的男人色迷迷地说道,“丹,你是真心爱我的吗?这不会是愚人节的玩笑吧?”
“当然是真心咯,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嘛,”丹柔媚毕现地说道,“亲爱的,我一片真心待你,你却居然这么说我,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来,你必须自罚一杯!”
“好好好,我信,我信你,”那男人又说道,“对不起啦,丹,你可千万别生气,我这就认罚,这就认罚!”
“这还差不多嘛,”丹又是娇滴滴地说道,“不然我还以为我又看走眼了呢,家里已经有了一个窝囊废男人了,出来外面偷个情还不找个爷们点的,那我这荡妇的黑锅可就白背了。”
“嘿嘿,”那男人接着婬笑一声道,“丹,你说你家那窝囊废男人,他如果知道现在正在这里逍遥快活,他会不会生气啊?他该不会窝囊到连生气都没胆吧?”
“他呀,他胆子小得可怜,有一天夜里打雷的时候,他还吓得搂在了我的腰上,你说这像是个男人吗?”丹仰头大笑了起来,“而且啊,你知道吗,我还要告诉你一个秘密,他在那方面是不行的!”
“哦?他真的不行吗?”那男人一下子来劲了,“那你倒是说说看,他是怎么个不行法?是不是时间很短,那东西软绵绵的,还是没插进去就射出来了啊?”
“这些情况他都是经历过的,”丹语调怪怪地说道,“但这都不是最让人郁闷的,最让老娘我接受不了的是,他居然每个月到了月底才能做一次,就跟单位发工资似的。”
“哈哈哈,那他还是不是个男人啊,”那里面男人狂笑道,“你放心好了,丹,我绝对不会跟他那般不中用的,以后我一定满足你,一定让你做个幸福的女人!”
“好啊,我当然相信你咯!”丹又是娇艳欲滴地回答说,“你还别说,我看你这样子就比我家那窝囊废男人强多了!”
“那是肯定的,”那男人情欲喷张地说道,“丹,要不我们现在就做一次好吗?我都快要等不及了,你看要不我这就帮你把衣服脱了?…….”
“哎呀,你好坏啊,现在急什么急啊,”丹说道,“我们点的菜都还没上齐呢,万一待会人家服务员过来了怎么办呢?”
“我们把门栓上不就可以了嘛……”
“不行,你看你猴急猴急的,跟个没见过世面的农民一般,”丹回答说,“我喜欢有情调的男人,来,我们再喝一杯,这拉菲美酒可是个好东西啊,不能就这么白白浪费了哦。”
“好,喝就喝,”那男人说道,“要不这样吧,丹,这杯我们喝个交杯酒怎么样?这样才叫有情调,对吗?”
“嗯,好啊,就喝交杯酒。”丹欣喜若狂地说道。
他们这些话都被门外的乔听得一清二楚,因为乔是那么地爱丹,所以听到她和别的男人甜言蜜语的时候,他心里恨得都快要冒烟了。
尤其是当丹在别的男人面前评价他的性能力的时候,更是让他气不打一处来,因为他在那方面确实比别人差了一些,但也绝对没有丹形容得那么夸张,什么一个月才来一次,那也太夸张了吧?
他决定现在闯进去,偏偏不让他们喝成交杯酒,连他自己都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岂能让另外一个男人享用了?
于是,乔伸出腿,一脚踢开了那扇包厢的大门。
“啊,门外有人——”丹一声惨叫了起来。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丹连忙说道,“我怎么可能会跟他在一起呢?乔,其实在他喝下的那几杯拉菲酒里面,我都放了一种进口慢性毒药,他会慢慢中毒身亡的,没有人查得出是我做的手脚,你以为他今天能够占得了我的便宜吗?不,在吃完这顿饭后,我会让他去开房,但房间里等候他的将不会是我,而是我弟弟,我已经提前叫我弟弟过来教训教训他了。”
“原来是这样……”乔现在心里后悔死了自己的冲动和莽撞,他更后悔的是自己听信谣言随便去怀疑丹,若是他能够再自信一些,打开心结和成见,百分百地相信自己的妻子,那他就算听见风言,就算看见丹和其他男人在一起吃饭,也不可能这么冲动了。
归根到底,这一切都是心魔在作怪。
“可是,丹,”乔的心里还有一个巨大的疑问,“我今天接到的那几条手机短信又是怎么回事呢?那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他为什么知道这么多?他又跟我们有着什么深仇大恨吗?”
“那发短信的是一个女人,”丹说道,“她一直喜欢那个副市长的公子,可是那公子哥儿并不喜欢她,所以她就将怒火转烧到我头上来。”
“她发短信给我,是想借刀杀人?”事已至此,乔似乎什么都明白了,“而我却成了她的工具,让她的计划得逞了?”
“不,她并没有得逞,”丹说道,“她的目的是想我死,那公子哥儿活着,现在的结果反了过来,那贱男死了,我却没有死成,估计这是她做梦都没有想到的结果吧?”
“可是,丹,”乔问道,“我现在毕竟杀人了,警察一定在到处抓我,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很简单,”丹说道,“去公安局自首,争取宽大处理,现在我就用酒灌入你的嘴里,将你伪装成酒后失手杀人的样子,以后一定还会有机会出狱的,你放心,我会一直等你的。”
说完后,丹便从包里又取出一瓶拉菲红酒,灌入了乔的嘴里。
乔在刚才将丹抱起的时候,完全没有发现她身上还带着红酒,甚至连她身上的包都没有留意到。
乔的脑子里已经开始晕晕乎乎了,连脚下的步子都有些站不稳了。
但他还是有一个疑问没有解开,“丹,就算我自首,就算以后在狱中表现好,至少也要二三十年后才能够出来,你真的会一直等我下去吗?”
“嗯,我会的,”丹回答说,“乔,其实你有所不明白的是,自从我上次车祸身亡醒来后,我发现自己不但会在子夜十二点样貌变丑,而且只要戴上这个面具,就可以永远沉睡下去,醒不过来。”
说完后,丹便又从包里搜出一个样子奇怪的面具。
“乔,我现在就把在面具戴在脸上,”丹说道,“然后你挖个土坑把我填埋了,这样我的样子就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改变了,你也不用担心我会爱上别的男人了,几十年后你从狱中出来,请记得再把我从土里扒出来,那样我们就还可以重新在一起……”
乔的脑子里一片沉重,但丹的这些话他却听得非常清楚,他现在终于相信了,丹是深爱着他的,而且还只爱他一个。
“你快去挖坑啊,”丹催促着他说道,“把我埋在这里就行了,你放心,我在土里是不会死去的!”
乔绝对相信她是不会死去的,可还是下不来手,毕竟,丹是他这辈子最爱的女人啊,既然自己都要入狱了,他又怎能如此自私,让她这几十年最好的岁月在一丛土堆里度过呢?
见乔下不来手,丹于是加快步伐,朝着山坡另一侧奔去。
因为她看见那一边的山体已经开始滑坡了,那滑坡掉下来的泥土正好将她的身躯埋掉。
“你别过去,丹,危险——”乔也看出了丹的意图,他脚下加快步伐,想跑去阻止她,但他终究还是迟了一步。
当丹跑到那山坡脚下的时候,恰好一块巨大的土堆滑落了下来,将身躯瘦弱的丹活活掩埋住了。 鬼故事
视野范围内再也看不见丹的身影了。
她的呼吸停止了,心跳结束了——不,她并没有死去,她只是在这里安睡几十年而已,几十年后,当有人挖开这块土壤,她还会复活过来的。
乔的心碎了,但他对眼前发生的这一切无能为力,他现在能做的,唯有在心里默默记住这片山地的位置,等待几十年后再回来,回来将丹的躯体挖掘出来。
鬼节说鬼——鬼宅
编者按:孤魂野鬼附着在女子的身上,伤害了许多女孩子,狗剩子终于与婉儿团聚,家也再没有人居住。文笔简练,期待佳作!
快七月十五了,由于爸妈年迈,回老家祭祖的任务落到我们年轻人的肩上,走在阔别已久的村子里,看着排排新新的房屋,条条笔直的柏油公路,我的家乡好美,变化好大。
在路过奶奶的旧宅时,眼睛不由得还是多看了几眼,虽然奶奶的旧宅已经被高高的新瓦房代替,可是心里依然还有奶奶旧宅的影子,和奶奶爷爷的音容。
就在奶奶旧宅的边上,有一座老宅,残垣断壁,杂草丛生,时隔久远,依然还有一股陰森森的感觉。自从爷爷辈分开始,大人们总会告诫自己的孩子,不要离这个老宅近了,这里不干净。自然,我们的父辈们也不会忘了告诫自己的孩子们,那时候我还小,只是听着大人说,我并没有感觉出多害怕,总会趁大人不在时,偷偷跑去哪个破落的老宅,借着断壁上的残缺,使劲向里张望,希望能看到,大人们嘴里说的那个不干净的东西,可是始终也没有满足了我的愿望,每次都是扫兴而归。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渐渐长大,随着文化知识的丰富,也不再相信真的有哪个不干净的东西了。可是时至今日,人们还是不愿在这个老宅的地基上,重新盖上自己的新房子,依然是敬而远之,时不时还是听到一些人告诫自己的孩子:“离那个老宅远点,哪里不干净。”
那是一个纷乱的年代,战争,贫穷,疾病,无不吞噬者人们的生命。人们为了能够活命,许多家庭让自己的儿子,吃粮当兵,就是为了省下一点口粮,还有公家给军属的可怜的一点补助一年一斗粮食。
这是一个普通的家庭,一家三口,老娘,老爹,还有一个半大小子,为了好养活,给小儿子取名狗剩子。家里因为贫穷,狗剩子上面的几个哥哥姐姐,都被疾病或者是饥饿夺去了生命,两老好不容易拉巴起了这个小儿子,并准备为儿子娶媳妇,来延续下代香火。
两老倾尽所有,终于为狗剩子娶来了一个漂亮的邻村姑娘,婉儿。姑娘不但漂亮,而且善良,孝顺。街坊邻居,你送一碗面,我送两鸡蛋,他送一件旧衣服的,都为这一家人感到高兴,一起来祝贺。
狗剩子看着眼前这样漂亮的新娘子,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合适了,一会怕婉儿饿着,拿来吃的。一会又怕冻着,拿来衣服。逗得大家,笑声一片:“狗剩子,别连搂着新娘子睡觉都不舍得了。”大家取笑着。狗剩子知道,该怎样对待这个新娘子,已经有不少的叔叔婶婶,大哥大嫂教过狗剩子了,狗剩子红着脸低着头回答着:“谁说不舍得了,我知道轻着点。”大家的眼泪都笑出来了。
也许是为了给儿子娶媳妇累着了,狗剩子的爹娘一下都病了。狗剩子知道,爹娘是因为自己娶媳妇累的,还有家里又添了人口,爹娘不舍得吃饭才病的,狗剩子知道,交了彩礼两斗粮食后,家里仅有的一点粮食已经吃完了,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过呢?
狗剩子思来想去,只有走这一条路了——吃狼当兵。狗剩子不顾爹娘的哭喊,还有刚过门三月的婉儿的劝阻,狗剩子毅然去村公所报名参军,并拿到了第一年的补助——一斗粮食。
在参军走的前一天晚上,狗剩子反复叮嘱着婉儿:“婉儿,你一定要等我回来,替我孝顺爹娘。”婉儿本来就是个孝顺的媳妇,听着狗剩子的这些话,眼泪直流,婉儿知道狗剩子放心不下爹娘,更不放心自己。婉儿告诉狗剩子:“你放心,无论你什么时候回来,我都会等着你,我会替你孝顺爹娘,你放心去吧,你只记得,你一定要回来,别让婉儿久等。”小两口哭着,又做了最后一次夫妻之事,不觉天已大亮。
清早,人们陆续来到村公所,有爹娘送儿子的,有妻子送丈夫的,哭声一片。婉儿也搀着公婆赶来为狗剩子送行,爹娘知道,当兵去的儿子,自己不知道能否再见到,战场上子弹不长眼啊。爹娘拉住狗剩子的胳膊,哪里肯松手,婉儿搀着公婆泣不成声。
参军的队伍走远了,爹娘浑浊的泪眼看不到儿子了,妻子红肿的双眼也望不到丈夫的身影了。
婉儿每天尽心照顾着公婆,希望公婆早一天好起来,能和自己一起等待狗剩子的归来。年老体弱的爹娘,加上狗剩子的离去,两老人没能从病床上起来,他们怀着对儿子的眷念,在儿子离开三个月时,依依不舍得离开了。婉儿大哭着说:“对不起,狗剩子,我没有替你照顾好爹娘,剩下我一个人以后怎么过啊”。街坊邻居含着眼泪,帮着婉儿埋葬了公婆。
时间慢慢过着,狗剩子走了一年了,人们经常看到婉儿站在村口,向着狗剩子离开时的方向眺望着,眺望着。三年了,狗剩子依然没有消息,婉儿每天想着狗剩子,希望有狗剩子的一点消息。婉儿经常跪在地上,双手合十,祈祷上苍:“老天爷啊,狗剩子是死是活,给我托个梦,让我知道,我会非常感激您老人家的,哪怕来世让我做牛做马,我都愿意。”
晚上,婉儿上完厕所,随身关门睡觉。这夜,觉来的特别快,婉儿一会就进入梦乡。“婉儿,婉儿,我回来看你了。”婉儿听到有人叫自己,回头一看:“狗剩子,你回来了吗,你没有死吗?”
“我没有死啊,婉儿,我回来看你了。”婉儿没等狗剩子说完就跑过去,抱住狗剩子,再不松手。狗剩子抱紧婉儿,温柔的行完夫妻之事。婉儿忽然醒来,大叫着:“狗剩子,狗剩子。”原来是一个梦。婉儿高兴的直磕头:“老天爷显灵了,他让我梦到狗剩子了。”婉儿一面磕头一面说着。
从此,婉儿太陽一下山,就早早的睡觉,期盼梦里和狗剩子见面,狗剩子总是笑着,温柔的,对婉儿做着夫妻之事,每次还都会依依不舍,并且三番两次。婉儿觉得老天爷对他真是太好了,婉儿睡觉后,狗剩子总会到来和她相见,婉儿觉得这是老天爷可怜她太想念狗剩子了,所以才让狗剩子,来和她相见。
邻居三嫂最近看着婉儿有些异常,就问婉儿:“妹子啊,看你最近脸色不好,你是不是病了啊,要是病了,早告诉我,不要自己扛着,狗剩子兄弟不在家,别拿三嫂当外人。”
婉儿知道三嫂是个热心人,平时也没少照顾自己,私下里也说过知心话,就把狗剩子梦里来和他相见的事情告诉了三嫂,并告诉三嫂说:“三嫂啊,你说可真是怪了,你兄弟狗剩子在梦里还能和我成好事呢。开始,我也以为是梦,可是后来我感觉好像又不是梦,我醒来时,狗剩子就不见了,可是我身体上能感觉到,就连下身都是湿湿的,和他在家时一样。”婉儿说完害羞的低下了头。
三嫂听完婉儿的话,惊得嘴都张圆了:“妹子啊,哪有这样的事情啊,你一定是有病了,这是不是老人们说的梦婬啊,我赶紧找先生给你看看吧。”
婉儿笑着说:“三嫂,你不用着急,我没有病,真的是你狗剩子兄弟来看我,我有时候都能摸到他,我看的真真的,我没有病,三嫂,你说我脸色不好,我可能是怀孕了,我都好几个月没来例假了。”婉儿害羞且开心的说着:“你狗剩子兄弟,出去这几年,人也变俊俏了,对我也更加好了,虽然有时候觉得有些陌生,那是他很久不在家的原因,就连我们做那事,你兄弟也跟以前不一样了,每天晚上都要好几次呢。”
三嫂越听越是惊讶,她对婉儿说:“妹子,你等着,我去找先生来给你看看。”说完慌忙跑去找先生去了。婉儿看着三嫂急急的背影笑着回家了,自己嘟囔着:“我那里有什么病啊,我只是怀孕了。”
三嫂找来了先生,把婉儿叫来自己家里,先生问了因果,又让婉儿伸出胳膊,先生把着脉,眉头凝成疙瘩说着:“你中邪了,是鬼魂缠身了,你说的怀孕,不过就是鬼魂留在你身体里的血太多了,我给你开点药,你把鬼魂的孩子打掉,就好了,并且我们一定要找到他的隐身之所,我们才有机会把鬼魂杀死,让他永远不再来騷扰你。”
婉儿一听,先生说他怀了鬼魂的孩子,并且还要把孩子打掉,婉儿那里肯相信,婉儿站起身对三嫂和先生说:“你们都弄错了,孩子真的是狗剩子的,我每天都看到他,我有时候还摸到他,虽然我们不说话,但是真的是他,因为一说话,我就醒了,狗剩子就不见了,所以这么久以来,我们从不说话,只是做着我们做的夫妻之事,狗剩子对我可亲热了,他知道我想念他,所以他都会每天晚上到我梦里来陪我,我不会打掉狗剩子的孩子,我要为他生下来,那样,狗剩子家就有后了,我也不再孤独了。假如是狗剩子死了,他魂魄回来陪我,我也要陪她一辈子。”说完婉儿转身走出三嫂家门,回家关上了大门。
三嫂看着先生,先生也是无奈的摇摇头:“这种事,只有她自己愿意才行,就看她的造化吧。”先生说完也离开了三嫂家。
婉儿回家后,自己思忖着,今天我一定要把事情告诉狗剩子,让他也高兴高兴,他家有后了。夜晚很快来临,婉儿还是像往常一样,去完厕所回屋睡觉,婉儿关上门,转身刚要上炕,看见狗剩子,就坐在炕沿,笑着,张开了怀抱。婉儿赶紧扑到狗剩子的怀里,一面撒娇地说着:“狗剩子,你来了,我正好有话告诉你呢,你看我怀孕了,是你的孩子,我们家有后了,三嫂他们还说我有病了呢,还要让我把孩子打掉,这是我们俩的孩子,我怎么舍得呢,三嫂是好人,她只是不了解情况。狗剩子,今天我还没睡觉,你怎么就来了呢?”
狗剩子抱着婉儿,笑着说:“婉儿,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我知道你怀孕了,所以才早来了,我知道你想我,有话要对我说,我才早来了,你一定要保护好我们的孩子,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狗剩子说完,把婉儿扶到床上躺下,告诉婉儿:“你好好歇着,我今天早来,就是要告诉你我以后会来的晚些,要为你和孩子找粮食呢,我很快回来,你睡吧,睡了,我就来陪你了。”
婉儿听话的躺在那里睡着了,梦里狗剩子又来和她亲热,比以往更加亲密,更加温柔。
婉儿看见三嫂总是躲开,老是怕三嫂还要找先生,给她打掉孩子,三嫂也就不再过问此事,只是很担心婉儿。时间感觉很快,狗剩子每天晚上还是来陪伴婉儿,只是比原来晚了些,狗剩子对婉儿更加温存了,夫妻之事的次数更多了。婉儿肚子也大了起来,她很少出门,只是在家里摸着自己的肚子和孩子说话,还等着黑夜来临,能和狗剩子见面。
这天晚上,婉儿刚要上炕睡觉,突然腹痛,婉儿知道自己要生了,她忍住剧痛,用尽力气把孩子生了下来。没想到婉儿生下来的是一盆子血水,婉儿大惊失色,大声呼救。狗剩子出现了,他抱起婉儿放到炕上,温柔的看着婉儿,婉儿问狗剩子:“狗剩子,你是不是死了,觉得我一个人,放心不下,你的魂魄就回来陪伴我的,狗剩子,如果是这样,我也不会嫌弃你,我们就这样过一辈子。”
狗剩子低头,温柔看着婉儿说:“婉儿,我不是狗剩子,我其实是一个死亡多年的野鬼孤魂,我前身出生在一个富家,我是他家唯一的儿子,因为我不学无术,欺强凌弱,强霸良家妇女,引起众怒,在一次我欺负一个女孩子时,被几个蒙面人打死,我作恶多端所以不得超生,我的魂魄到处飘荡,一天,狗剩子捡到了我的棺材板,我就附在棺材板上,来到这里,就你家茅坑上那块,这几年来我因为吸取你的经血,才得以在你眼前显现,我才可以自由出入,我本来想让你为我生个孩子,我努力找取经血,我为了和你行房事,我之前必须出去找寻几个女子吸取她们得经血,回来全部送给你,以为可以让你怀孕,生子。当你告诉我你怀孕后,我高兴极了,以为我的愿望要实现了,我努力去寻找更多的女孩子的精血,我觉得你和孩子需要更多营养,我竭尽全力和你行尽房事,为的是你和孩子有足够的营养,没想,鬼魂终归是鬼魂,怎么可以生孩子呢,那你以后还对我好吗,还可以和我一生一世吗?”
婉儿没有直接拒绝他,婉儿只等天亮。
婉儿跑到三嫂家,把来龙去脉说个明白,三嫂急忙找来了先生,先生看着脸色苍白的婉儿说:“亏你还有造化,要不然,你的命都没了,那野鬼为了让你给他生孩子,伤害了多少女子,他为了自己所谓的孩子,不惜吸取众多女子的经血,真是死有余辜。”
三嫂找来众邻居,一起把盖在婉儿家茅厕上的木板,弄到院子中央,找来许多干柴,点火焚烧,只听到噼噼啪啪,吱吱吱的响声,木板烧完后留下一些不可思议的干枯的血块。
婉儿离开家,搬到三嫂家住着,婉儿还是每天想念着狗剩子,希望他的狗剩子早回来。冬去春来,村公所接到喜报,说是狗剩子立了大功,就要回家探亲了,婉儿不敢相信是真的,直到大家拉她来到村公所,直到看见了狗剩子。
短暂的几天探亲,狗剩子要回部队了,和他一起走的还有他的媳妇,婉儿。
从此,狗剩子和婉儿的家,再也没有了人居住,成了一个荒凉破败,陰森恐怖,人人口中不干净的地方。
我奶奶说,这是个真实的事情,上面说的三嫂,就是我的奶奶,狗剩子和婉儿的后人,隔个三年五载,还来这里祭祖呢。
中国农历的七月十五
农历的七月十五,传说在这一天里,陰间的大门会打开,所有的鬼魂都可以到世上来走走,运气好的,还可以把家人烧给自己的东西带回底下享受。也有人说,如果你在这一天把两片绿色的树叶放在眼睛上的话,就可以看到自己已故的亲人。
我要讲的故事,就是发生在多年以前的一个鬼节。
一九九八年的夏天,我高考落了榜,只好去找补习班再来一年,可恶的是当年考的成绩实在是太对不起国家的培养,连重点高中的补习线都没到,只好到郊区的一个普通高中“进修”,我在学校的附近租了一间平房,骑单车上学只要20分钟。房间很小,一张床,一个写字台,如果我回来把单车放进房子的话,那基本就没什么空间了。
由于是在郊区,我这里经常停电,还好学校要求每天都要上晚自习,晚上停电的时候也可以和其他人聊聊天。
这一天,天气特别的闷,晚自习的教室里好象人特别的多,而且似乎有不少的陌生人,这并不奇怪,我们学校管理并不是很严格,有些人把自己的男女朋友带来一起“探讨学习”,所以经常有不认识的人在教室里。
诶?平时一起神侃的几个哥们都没来啊,那有够无聊了。我象征性的翻了一会书,就开始发呆。怪了,今天的自习室好象没什么人讲话,这些家伙要是早这么用功学习的话,还用得着跑到这里来多受一年罪吗?真是想不开。
“热死了,到晚上肯定会下雨”我找了个大体看上去还挺顺眼的女生搭讪,哦?没反应,奇怪,我一贯都对自己的声音颇有自信的,这个美女也太不给面子了,“呵呵,我原来没见过你啊,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吧?”我坐到她的对面,她还是低着头,看来和美女打交道都是不怎么容易,她没回答我的话,静静的做着历史习题。
“同学,这个年代填错了”我拿笔在她的习题集上划了个勾。“谢谢”她终于抬起了头。哇!好美的女生。我终于真正看清了她的脸,用任何华丽的词语来形容我面前的这个美人都不过分,薄薄的嘴唇,小巧的鼻子,弯弯的眉毛,眼睛……虽然很漂亮,但看上去似乎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不过还好,这样已经够完美了。我正发呆一样的看着她,她似乎有些心慌,手一震,橡皮掉在了地上,我们几乎是同一时间去拾那块橡皮,不经意我碰到了他的手,好冷,她缩回了手,我把橡皮放在了桌上,我才发现到这个女孩的皮肤很白,甚至是看不到什么血色,可能是教室里日光灯的关系吧,我没有仔细想很多,对她笑了笑,她终于对我的努力有了回报,给了我一个淡淡的笑。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感到背后一阵寒意,刺骨,甚至叫我觉得全身毛孔都张开了。我不禁回头看了一眼,立刻,我发现了这阵寒冷的来源,前排的一个男生正在看着我,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当时他的眼神,怨恨而狠毒,我的胸口仿佛被一块巨石压住一样,连呼吸都感到困难。
他站起来,走到我身边,但那双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睛一直在注视着我,我拼命的想摆脱他的眼神,但不知怎么回事,我使出全身的力气也无法把自己的眼光从他的眼睛上拿开。
“她是我的!”他用一种缓慢而无力的语气说了这句话。我张大嘴巴想说些什么,可是说出的话自己都听不见,“算了,放过他吧”那个女孩淡淡的说,男生的眼光终于离开了我的视线,顿时我有中如释重负的感觉,迅速的离开了这张桌子,在旁边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我回头看了一眼女孩,她轻轻的叹了口气。
我坐到了教室的最后,再也没敢抬头看那个男生,再看了几本漫画以后,我看表已经11点多了,陆续有人离开了自习室,剩下用功的学生已经不多了,我注意到那个男生已经不见了,女孩的座位也是空的,估计已经回家了,想起刚才的情景,我不禁嘟囔着:“见鬼了”,收拾了一下东西,我背着包离开教室下了楼。
在我去车棚取单车的时候,我习惯的跟看门的大爷打了个招呼,奇怪了,平常天天见的那位和善的大爷今天没来,帮我开门的这个我从来没见过,我满怀疑虑的推了车,蹬了几步就上路了。
外面果然已经开始下起了雨,我是从来不带雨伞的,我把衬衫脱下来,缠在单车的把手上,冰冷的雨点打在身上很舒服。今天晚上格外的宁静,路上没什么车辆,我索性离开了人行道,把单车骑到了马路中央,路灯有些昏暗,忽然远远的我看到前方有两个人影,是一男一女,共用一把白色的雨伞,看起来挺亲热。
慢慢的近了些,我认出他们就是刚才在教室碰到的男生和女生,“哼,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还走在大路中间,不怕被车撞啊。”想起来刚才狼狈的样子,我不禁有些恼火,于是想到了一个报复的办法。
我狠踩了几下踏板,在经过他们旁边的时候突然伸手打掉了男生手中的雨伞,然后一阵狂笑而去。我一边骑车一边回头看着男生慌忙的拣雨伞替女孩遮雨,心里得意万分。
就在那个男生拣雨伞的时候,突然一辆卡车从后面疾驰而来,强烈的车灯照在我的眼睛上,我急忙将车往旁边一拐,卡车呼的一声开了过去,我赶忙回头看他们,只看到路边的白色雨伞,而男生和女生都不见了“奇怪,一定是走在旁边的人行道上了,我返回刚才恶作剧的地方,还是没发现他们,我从地上拾起了雨伞,”下次见面再还给他们吧,差点害人家被车撞“我心里有些内疚。
我家的附近有个商店,每天晚上路过的时候我总要买一些东西回去做夜宵,虽然今天下雨,我还是照例走进了这家商店,随便买了些东西,我发现商店的电视正在放刘德华演唱会,于是我饶有兴致的边看电视边和卖东西的小姑娘聊天,演唱会结束的时候已经快0点了。
我哼着歌走出商店,发现我的单车居然不见了,“靠,今天是怎么了,碰到这么多倒霉事!”我骂骂咧咧的回到我的小屋里,妈的,又停电了,摸黑洗漱完毕,我关好门准备睡觉。
外面还在下雨,我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突然,一声巨响,狂风把门吹开了,我一骨碌从床上跳了起来,看到那个自习室里的男生正站在我的面前,闪电照进了小屋,他的脸雪白雪白的,他伸出手抓住我,我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感觉浑身都是力气但却无能为力。
他仍然用那种恐怖的眼神看着我,我感到心在狂跳,心脏的承受能力已经达到了极限,意识也渐渐模糊……慢慢的,我清醒过来,是做了个梦吗?门还是开着,天已经亮了,好象已经过了上课的时间,我看了一下表,桌上的闹钟停在了凌晨0点。
我满怀疑虑的来到了学校,课间的时候派出所的人过来说找到了我的单车,他们从车牌号上找到了我,我去领车的时候他们告诉我偷车贼死在了路边,并给我看了现场的照片,奇怪的是所有的照片都照不出来死者的样子。
回去以后我把发生的所有事情告诉了我的几个哥们,他们却说昨天晚上自习室根本没有开门,我看了传达室的黑板,上面清楚的写着:“今天晚上,由于学校停电,自习取消。”我和他们说起我见过的男生和女生,也没人对他们有印象。
故事本来就该到此结束了,一年过去了,我考上了一所大学,临走的那天,我和学校看门的老大爷聊起一年前发生的事情,老大爷告诉我,前些年,有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谈恋爱并且在外同居,学校发现以后,就在高考的前两个月开除了他们,可是他们仍然在别的地方报名参加了考试,并且双双考上了名牌大学,在那年的今天,他们出了车祸,都死了。那个男生的家就住在学校旁边。听完这段话,我确定我的经历不是这么简单,于是我决定去拜访一下那个男生的家人,还要带上那把雨伞。
没花什么工夫我就找到了我要找的地方,给我开门的是位四十上下的女士,没等我对她说明我的来意,她已经泣不成声了,她告诉我,他的儿子和那个女生是被卡车撞死在学校旁边的马路上,那天晚上下着雨,他们打着一顶白色的雨伞。
“雨伞?”我突然发现我身旁的雨伞居然不见了!“是,白色的雨伞,在这里”她从旁边拿过一把雨伞,盯着我,脸上浮现出一种诡异的笑,然后慢慢的说:“就是这把,我儿子每年鬼节回家探亲的时候都要来拿这把雨伞。”
我突然感到背后一股刺骨的寒冷,就和一年前的自习教室里的一样,身后东西慢慢靠近,我呆呆的坐在沙发上,一动也不能动,只能看到对面墙上有本日历,上面用鲜红的字写着:七月十五……
阴煞日墓地惊魂
陰历七月十五,是中国祭奠先辈的日子,又别称为鬼节…
传说这一天午夜十二点鬼门关大开,陰间的先辈们会通过奈河桥返回人间去享受后人的贡奉。在第二天凌晨五点返回陰间…
但没人知道,每过35年,就会逢一次陰煞年,在这一年,气数不佳的人都会意外死亡…
陰煞年的陰历七月十五别称为陰煞日,在这一天,不只普通鬼魂能回都陽间,连恶鬼也能…2011年陰历七月十五…很抱歉,是陰煞日…(大家小心啊,当心啊飘…) 王小城、王小凯、王小周、徐小伟、周小飞五人是鄂尔多斯市乌兰木伦镇折家梁村的公墓员。每年陰历七月十五是他们最开心的日子…因为这一天,他们不但能收点红包,还能大吃大喝一顿…
2011年陰历七月十五,他们像往年一样,送走最后一个祭奠先辈的人之后,反锁了公墓的大门。
“凯哥,时间差不多了。”王小城对王小凯说道。“拿上家活,走。”王小凯对旁边的周小飞众人说到。几人从床下拿出了几个木篓背在背上,进了公墓…
事情很顺利,祭祀品也收拢的差不多了,各种水果和肉食把木篓撑的满满的…
就在他们准备“收工”的时候,徐小伟发现远处的孤坟前又一只烧鸡,他快步走到墓前把烧鸡收进了木篓,然后看了看墓碑,是一个很陽光的男人,“哎,兄弟,这烧鸡,哥几个就替你吃了。”徐小伟说完就去追赶众人了…
他没发现,在他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墓碑上照片里那个很陽光的男人脸上蒙上了一丝黑气…
“哎,你干什么去了?那么慢…”王小周问徐小伟。“哈哈,在那边的孤坟捡了个烧鸡…”徐小伟的意的说道。周小飞皱了皱眉“那个不是最穷的坟吗?我们来这七年都没在那捡过任何东西,你不是骗我们吧…”“我靠,我是那人吗?真的捡了一只烧鸡,不信你看…”说着摸向了自己背后的木篓…
“啊!!!…”徐小伟大叫一声昏了过去,借着月光大家看清了徐小伟手中的烧鸡…哪里有什么烧鸡?!在徐小伟手中拿着的…是一个人头!!!!!!或然是那个陽光的男人,不…是陰森恐怖的男人…人头…
“你们都歹死…”人头开口说了这样一句话,随着几声惨叫…公墓陷入了平静…
那个男人因入室抢劫,杀人。于一九九三年九月七日被槍杀……埋在了公墓…
天开始下雨…
遮蔽了血月的忧伤…葬雨绵绵,都是像在哭诉什么…
鬼节画白圈 作者:彻夜狐狸
在湖北靠西北一带,都流行陰历14画白圈的。
因为陰历15就是传说中的鬼节,这天鬼门关大开,下面的东西都会在这一天上到陽间来。所以在14的晚上,人们就得早早的在自家房屋周围,用烟草灰画上一个圈,把自己家圈在里面。这样孤魂野鬼就不会擅自闯进来了。
当然现在的农村都很少有用柴禾做饭了,所以用烟草灰,也就换成了用石灰,不过效果也是差不多的。
狐狸今天要说的故事就是发生在我读高2那年,我们学校周围住户家发生的一件离奇事,当时这件事在我们学校都是被传的沸沸扬扬。
我至今还记得那年的中元节是星期四,因为第二天星期五放假。依旧是上学的路上,貌似我身边的故事十有八九都是发生在我上学的路上,或是上学的时间中。一回头发现,他妹的我这么20多年除了5岁以前一直在和稀泥玩以外,居然什么都没干,全部哪来上学了。发k的中国式教育啊。痛恨,人一辈子几十年就浪费了一大半在学习怎么准备中了。
闲话不扯,题归正传。星期四那天早上,我依旧是天没亮就往学校赶,那会还是走读生,学校就在我们小镇上,离家比较近。
当我绕着熟悉的小路,从河边的小村庄走过的时候,突然发现,一户人家的白线被踩断了。
你要知道,在我们那里,基本人们是很少起早床的,因为留在家里的都是老人小孩,基本不用上班。所以我当时就在想,这是谁起这么早,还把人家的白线弄断了真他妈缺德。
然后那天早上,上到第二节课的时候,我们读书读着读着,就听到了外面传来哀乐。下课就看到有几个老师聚在一起讲:“哎,陈老师,你有听说没,学校边上包河(村名)的一户人噶(家),昨天夜噶被勒东西(鬼)摸进克哒。把屋里的一个老人都黑死了。”
“咦也,他屋滴昨天夜噶冒画白线么?”
“哪个说冒画啊,听人噶说线都被踩断了,勒白石灰上哈(全)是赤脚巴子印子,把石灰都踩的漆黑。”
“鬼嚼(瞎说,乱说),画了线的勒东西是哪样(怎么)进去的?”
“鬼滴姆妈晓得,外头的人都晓得了,讲的黑死人。”
“说是那家的男的昨天晚上不信邪,拔脚毛了。”
“怪不得的,那也是敲死(找死)”
在我们那有这么一说,一根脚毛管三个鬼,脚毛越多的人鬼越是不敢靠近,所以中元节的时候最忌讳拔脚毛。
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居包河的村民后来传,说是一入夜,那户人家的老人小孩就听到有“人”(鬼)在哭跟那男的说,那男的又听不见。后来就整夜整夜的听到门被人敲的响,并且明显的是用指头弹的。人一般敲门都是用5指的指节敲,哪有用指头弹的?用指头弹,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鬼敲门。
那男的刚开始还听不见,后来弹的人(鬼)越来越多,昂(哭)的越来越黑人,那男的才觉醒。不过他家是个杀猪的,听人说杀猪刀辟邪,就拿了个顶红刀(杀猪刀)去把门打开了,门一开,又一点声音没有。再一关上,弹门的声音又慢慢响了起来。
那家的老姆妈,本来又有点信这个,见了这情形,结果受惊过度,一下就被吓死了。
然后,今天早上那户人家的女的起来开门的时候,果然见围着屋子画的那圈白线被踩的七零八落了。
上面全是一个个打着赤脚巴子的黑脚印。
七月半之说
那时候我正读初中,学校已经安排早晚自习了。我跟我们那般大的孩子们一起,每天强迫着自己习惯这早出晚归的生活。
夏天慢慢来临,人们说的七月半也悄然而致。突然有一天,我不肯吃饭,不肯吃零食,一天到晚就连水也不想喝。我是个从小就只喜欢的零食的女孩子,大人最初几天还没发现我有什么异常,只觉得象我这种爱零食的小女孩,一两顿饭不吃是常事,就没怎么上心。直到过了4.5天,妈妈突然发现我的眼白有点发黄,说话有气无力,等她细细想起来,我已经有这么多天没有进食了,可贵的是还天天去上了课。当时,爸爸的黄胆肝炎还没好全,妈妈怀疑我是染了爸爸的病出现眼白发黄的症状,连忙请假带我去医院做了检查,检查结果说我什么病没有。妈妈就犯急了,又没病,又不肯吃饭,连水都没喝一口,每天还坚持上学,再好的身体也会累跨啊!奶奶是个佛教的信仰者,她一口咬定说到了七月半,一定是被什么脏东西吓到了,眼白都吓黄了。她还危言耸听,说什么我是因为被吓久了,那边在慢慢吸我的魂魄,如果还不快点把我的魂招回来就会有生命危险云云。妈妈怎么也解释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将信将疑去找奶奶口中所谓收吓之神人。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七找八找,原来我们自己机关守大门的邓爷爷就是个会收吓的神人。邓爷爷叫妈妈回家拿我贴身穿的小背心,说他要施个小法术我才能好。妈妈拿来了我平时穿的小背心,我只看见邓爷爷把那小背心放在左手手心,右手在空中打着我们看不懂的手势,口中念念有词,不一小会儿法术就施完了。他神秘地靠近我,声音低低地说:“你回家,把我施过法的小背心放在你枕头底下睡一觉。”然后转过去跟妈妈讲:“你带她回家,在回家的路上会有人喊她(指我),她可以跟别人讲话,但你一定要记住一点就是她不可以回头去看别人,这是关键!”
妈妈一边答应着,一边说谢谢,一边拉着我出了门,我还在想:邓爷爷这话真是多余,从传达室到家这有几分钟的路程呀,哪有那么多人跟我讲话,还需要回头……
“芳芳……放学回来了呀!”后面传来一声亲切的呼唤,嘿嘿,听出来了,是楼下王奶奶的声音。
“哎……王奶奶啊!”
我应着正准备回头看,妈妈一把按住我的头,喝了一声“不许回头!”又转过去跟王奶奶赔罪:“呵呵,我们刚做了个小法术,暂时还不能回头……”
“老妈……你们怎么在这里啊……哗,老妹,看我给你买了什么?”我姐的声音从后面蹿了出来。
姐姐回来了!肯定给我买了新衣服……还没等我有转过去的想法,妈妈一只大手就来了。
“%—*¥#·”又是一顿解释。
好不容易走到了二楼,楼下又传来好朋友的声音:“芳,在家么?我给你送笔记来了……”
妈妈连忙抱住我:“在家呢,在家呢,上来吧!”
终于过了这一关。
妈妈按邓爷爷指示把他施了法术的小背心给我枕在头底下睡了一觉。第二天早上一起来我就感觉饿了,妈妈高兴地去厨房给我做了一桌好吃的。
这事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到现在也没想通,难道真的有什么七月半之说么?
七月十五值夜班
当最后一片吵嚷消失后,意味着打扑克的机动科的战士们也回家了,我收起扑克,回到办公室卧在沙发里----忙了一天真有些疲倦呀,2班的工人师傅已经开始干活了,压力机声有节奏的想着----生产销售指标都完成,厂长少些脾气,我作办公室主任的也省些心。楼下马路边的树下,几个闲职的夜班在聊天,我打个哈欠,想要睡觉了。
偏偏这时候手机响了,是妻子孙小翠打的:“喂,小川,你现在哪里?”“在单位了。”“妈打来电话说让你回来。”----“老婆,我不是告诉你我今天值班吗?好了,什么事?”小翠有些不愿意我的粗暴,说道:“今天陰历七月十五,妈告诉我让你别忘了给你奶奶烧纸。再见----徐主任!!!”说完啪一声挂断电话。
本以为老婆问候可以多些温柔牵挂,却撞了一鼻子灰。闹一会心下楼散步时,正碰到几个值夜班的检修工人要出去喝酒。看到我只好陪笑:“徐主任,,,我们,,,你也一起出去喝点????”“不去了,我不会喝酒---下不为例。回来时帮我带一卷烧纸。”
压力机也停了,吃过晚饭回到办公室,忽然觉得自己很倒霉,一年365天,整个机关这么多人---偏偏七月十五是我值班。
生产工人又干上了,不久喝酒的值班检修工也带回了烧纸---这时天已经黑了,远处的跨河大桥沿着人行道一排的冥灯和路灯相映下,格外壮观。我蹲在办公楼左的十字路口处,划一个大圈子,点燃了烧纸,火光中,片片纸化成了纸灰回旋漂浮在烟中。想起把自己带大的奶奶的勤劳,还有慈爱,又想到小时侯奶奶给我嚼花生米吃……不禁黯然泪下,奶奶,孙子现在出息了,小翠也给您生了一个漂亮的重孙女,奶奶,你在那里怎么样?孙子……孙子想你啊。
烧过纸,坐在厂房边的石凳上和值班的闲人们聊天。“5年了,正好5年整啊。”电工张师傅叹一口气忽然说,“什么5年了?”我觉得好奇问道他。他抽一口烟缓缓说:“那时你还没分来呢,开翻斗车的大强你知道吧?他爸老申原来是我们单位,是竖窑的段长。5年前也是七月十五,晚上8点的时间加班指挥卸料,当时因为火车坏了,用卡车拖火车皮,结果给挤死了----哎,5年了……”他还在叹气,别人似乎不以为然,仍然热热闹闹的聊着找小姐,勾引女人什么的。
回到机关楼,忽然感觉空大的机关楼分外的陰森,夏夜的凉风吹来,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听一会歌觉得实在受不了了,不如去现场转转吧,那里人多。
生产工人们正热火朝天的干着,看我来更加卖力气了。我暗笑,心想我不过是办公室主任而已,根本不管生产,他们还给我做样子???忽然,压力机下咯吱一声异响,工人们停了下来----“重心杆弯了。徐主任找下检修吧。”
很快,两个钳工一个焊工来了,两个钳工到机器下的地坑里,一左一右调整一阵,那个焊工钻进地坑,焊了一会他突然出来了。“好了吗?”我问他。他摇摇头:“不行,我总觉得我钻过去,锤头就得落下来……”“你觉得?是不想干吧??”我冷冷的问。他还是不下去,我有些生气了,对生产工人说:“再去检查一下安全措施。”生产工人检查后告诉我肯定没事,压力机的电门也拉到最下边,不会有问题。那个焊工还是说:“我总觉得我下去那1600吨压力的锤头就会落下来。”“快去,”我生气了:“以为我好欺负是吗?换生产厂长值班,你敢说这话吗?快下去。”他看看我,钻进地坑了。
我下意思看看表,20:00整---什么?忽然背后吹过一阵奇怪的凉风,莫名的不详预感油然生起,地坑里那个焊工已经开始焊了。“上来……”没等我话音落下,轰隆一声,压力机上部的水平轮忽然转起来,中部1600压力的锤头升上去了,支撑锤头的铁管应声倒在地上,紧接着压力机就像有人操纵一样重重的落下来,喀嚓---模子里的垫板裂了,地坑下一声惨叫,人们都惊呆了。
“出事了!”第一个人反应过来,大家都忙上了,班长告诉操作工:“快去把锤头升起来!”操作工跑到操作台---“没,,,没给电啊……”“什么?”我已经浑身发抖了,虽然平时没少听说生产事故报告,但是亲眼看还是第一次,而且,没有电,没有人操作,那个锤头竟然自己升降?我赶到电门处一看,果然电是断的!!想起刚才吹过奇怪的凉风,感觉到毛骨悚然。一个老工人看我愣着,自己过来给上电在操作台上摆弄一阵升起了锤头。一个钳工立刻钻进地坑。地坑里狭小,但我还是看见,里面的焊工,上半身已经被压成肉饼了!!那个钳工拖住他的腿往外拉。老工人也觉得不对劲,死死看着操作台。
啪,操作棚棚顶的一个大螺丝掉了下来,正砸在老工人紧护着按钮的手。“啊呦”老工人一甩手甩开那个螺丝时,又一颗大螺丝掉了下来,正砸在按钮上----轰隆,锤头再次落下来,啊-----拉焊工的钳工的左腿被压住了。
此时已经乱作一团了,我告诉调度快联系厂长和生产厂长还有安全员。然后指挥工人们救人。“今天这机器太怪了……”一个30左右的生产工人小王想想:“徐主任,让天车吊住锤头吧。”我强作镇静的点点头,天车工黄师傅飞快的爬上天车,两个生产工人到操作棚上把水平轮挂在天车钩子上。“起----”嗡---------没吊起来,奇怪了?怎么会呢?“继续吊。”还是没吊起来。
忙乱中,厂长,生产厂长,安全员都来了,厂长什么也没说,镇静的指挥着。“啊……”天车上传来了黄师傅的惊叫:“救命!救命啊!”
“救命……”当人们的注意力集中到天车时------啪,黄师傅竟然从天车上摔下来了。我尽力压抑着恐惧,陪着厂长---应该说厂长在才给我壮了胆敢上去。黄师傅头朝下摔下的,脑浆鲜血流了一地,我看看厂长,显然他现在的镇静,也是强做出来的。“真是奇怪,我上30年班,从来没看过这种事?”厂长自己嘟哝。“就是呀,”我应和道:“他怎么自己跳下来呢?还喊救命??”生产厂长于厂长忽然大叫:“不对,他不是自己跳下来的,他是被吓死扔下来的。”大家凑过去看,我挤在厂长边,却把头别向一边。厂长看看我:“小徐,你害怕了吗?”“没,我没---”说完也去看黄师傅的尸体。他的头盖骨已经摔裂了,脑浆子和血把他的头发粘成一团,他的眼睛瞪的大大的,眼珠几乎爆出眼眶,嘴张的很大,脸因为恐惧而扭曲---显然,他看到了非常可怕的东西。二班班长阎哥抱起黄师傅冲到操作棚下去了。“难道。。。”厂长的声音也有些发抖了:“难道天车里真的有人?李子,你和阿明上天车看看。”安全员小李和另一个钳工阿明也爬上了天车:“什么也没有,厂长。”“那去天车梁上检查一下。”两个人走上尺宽的天车梁挨个部位检查。
猛的,天车一震,天车梁上两个人脚下一滑,从3层楼高的天车梁上摔了下来,惨叫声划破空大的厂房立刻消失了。“怎么回事?”厂长显然真的怕了,歇斯底里的吼起来。轰隆----无人操作的天车竟然吊起了水平轮,接着将水平轮向人堆抡过来。没有准备的人们很快被抡倒4个,各个脑浆迸裂,抽动一下就不动了。“邪门,快跑。”我终于从恐惧中醒过来,拉着吓呆的厂长跑下操作棚,剩余的人们也跑下来。轰--喀嚓,水平轮被天车重重砸在棚上,棚顶的铁板轰然塌下,几个未来得及跑出来的,连叫都没叫就被棚顶的铁板压扁了。
幸存的人们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做梦一般----刚才还一起聊女人的工友,此时都成了肉饼!喀嚓---哗啦。天车----塌下来了!反应快的人撒腿就跑,厂长也把发呆的我拉出了厂房。回头看时,厂房里的灯,已经暗了,泛着冥冥的绿光,让每个人毛骨悚然。“厂长,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向厂长解释,厂长挥挥手:“算了,和你没关----今天这里邪门,还是先走,都上面包车。”小王第一个窜上去,立刻大叫。抱着黄师傅的阎班长,已经死了,那个表情---显然也是吓死的。到底有什么?没法想了,还是上车吧。都上齐了,司机陈小光检查过车后,拉驾驶室的门---没拉开。这时,车竟然,竟然自己开动了,原地一转把司机压在车轮下,又后退从司机的头上撵过去。汽车疯了一般,绕着厂房门口的花坛一圈,重重撞在墙上。坐车前边的一阵喊叫,都被挤死了-----挤扁头的挤开肚子的惨不忍睹。我因为坐在车后捡了命,吃力的从车窗里爬出来,意外的竟然看到厂长也毫无损伤的站在车外。他对车里顷刻丧命的人看起来并不在乎,而且没有了刚才的恐惧和恐慌,关心的问我:“小徐,你没事吧?”我被这意外的关心弄的有不知所措:“没事,。。。只是擦破点---皮。”“没事就好---走吧,不会有事了,去空压机看看。”厂长如平日一样的镇静,我跟着他来到空压机控制室,看空压机的孟福已经吓成一团了,畏缩在床上。看到我和厂长来,又哭又笑,我和厂长安慰他后,他冷静下来,厂长点起一支烟,静静的抽了一会忽然说:“老申死5年整了……小徐,你大概也听说了,我们当时都冤枉老申了。我对不起他---也许今天就是老申来找我了。”我觉得奇怪,一向少言自负的厂长今天竟然说这么多?而且自责????
孟福接过话道:“厂长,那老申为什么去找生产那些人?”“你们都忘了?”厂长冷冷的说:“那时你们不都和厂部说的一样吗?愣把责任推给我这个死鬼……”我忽然觉得头发几乎立起来了,孟福还在无动于衷的抽烟,他没有注意到厂长无意间竟然自称“我这个死鬼”
“生产已经没人了---孟福,你去把气停了吧。”孟福听到厂长的吩咐,起身出去了,厂长又喊他:“你回来看看锁头怎么了?”走到门外的孟福听到这又回来,把门开个缝,脑袋伸在门缝里看锁。
一向身体虚弱的厂长,竟然来了精神,跳起来一脚踢在门上,"啊呦,姜厂长.....”姜厂长并没有回答他,跳起来回身飞起一脚又更重的踢在门上。孟福再次惨叫后,口中喷出了血,眼眶几乎迸了出来,他本能的紧紧抓着门框----“姜厂长,不,你不是厂长。”我上去拉厂长时,被他轻轻一甩甩跌到墙角。姜厂长疯了,他操起门边的大锤,抡起来狠狠的砸中了孟福的后脑----砰,一声闷响孟福应声倒地,脑浆子和血溅了厂长一身,但是厂长没有停下来,对着孟福的头继续砸,直到砸的剩下一滩红的白的血肉混合物。
我畏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实在不敢想象这些是真的。是梦吧?如果是梦我为什么还没醒来???在我胡思乱想时,厂长抓小鸡一样把我拎起来,跳出了窗户。夏夜的狂风终于让我清醒,这根本不是梦,我知道难逃一死闭上眼睛,等待着这个被鬼上身的厂长来裁决我。
我并没有死,当我觉得他把我放下时,我睁开了眼睛,废弃的露天厂房,满地是废铁,风呜呜的呼啸着穿梭其间,苍白的月光下,整个空旷的场地让人感觉凄凉陰深。我向下一望----天哪,我怎么站在废车皮只有10厘米宽的的边沿上,我险些掉下来,赶紧蹲下身,手把住车皮边沿----姜厂长却稳的很,迎着风看起来非常得意,看到我的一系列举动,冷笑道:“年轻人就是胆小,经历太少了。”我疑惑的看着厂长,却实在看不出来另外的相貌:“你肯定不是厂长,我要没说错的话,你就是申叔……”
厂长忽然大笑起来:“哈哈,还是大学生聪明,孟福那种笨蛋,死了都找不着主。小子,看着,这就是5年前我挤死的地方……”“申叔,你的怨气太大了,工伤死人实在太平常了,你怎么还这么……再说,公司也给你家了钱和房子,还给你儿子安排了工作……”“住口。”厂长忽然吼住了我:“那些,我一个也没得到。现在我老婆和别的男人住在公司给我的房子里,而我儿子也在叫别的男人---爸爸。”我愕然,他继续说:“不仅如此,而且在我死后,我还成了违章指挥的典型。你知道公司内部安全例子上怎么写我的吧?”我当然记得,分配后的安全教育,就有针对管理者的违章指挥教育,其中,反面例子就是老申,内容大致如下:
申志文,**公司*厂竖窑工段段长,19**年*月*日,指挥2班卸矿砂粉时,因为没有火车头,临时指挥解放卡车拖火车皮,被工人严词拒绝后,亲自违章指挥,被车皮和卡车挤死……
大致是那样,原文官腔十足学不上来,但是那时我也知道,在我分配前,我们单位有一个基层干部违章指挥,最后自食苦果。我抬头,看见被鬼附了身的厂长正看我呢:“哼,他们以为死人好欺负吗?今天就来报应他们……告诉你,根本不是我瞎指挥,是姜龙这个混蛋厂长逼我晚上9:00前把料卸完。我才不会冒那个险呢。没想到我为了成全他,结果我死了却落这么个名声。我今天回来,就是找姜龙报仇的。”
我渐渐的,有些不怕了,我对他说:“你来找姜厂长报仇???那为什么要杀死那么多无辜的工人?”“混蛋,你懂个屁---”他继续吼:“事后公司来调查时,这些墙头草竟然众口一词向着厂长说话。我才背了今天这黑锅。”说完,他缓缓扬起头,迎着呼啸的狂风,狂笑一阵后大叫:“姜龙,你也该上路了----!”语毕,纵身跳下火车皮,摔下的一瞬间,我听到了姜厂长极短促的惨叫,之后就是一声闷响,他摔进了地上的废铁堆里,支楞的铁角穿透了姜厂长的身体,他痛苦的抽动几下,死了.
我怔怔的看着眼前恐怖的场景,忽然,身体不听使唤了,跳下了火车皮,站在挂钩上,不远处,一辆已经废弃的卡车竟然动了,瘪了气的轮子,支撑着废铁一样的车身摇摇晃晃的退过来,贴在我的前胸---挤紧我的胸,气闷,剧痛,废车还在继续退着挤着我,终于,我感觉到肺部的破裂,心脏再也承受不住外在的巨大压力,口中反出了腥腥的液体,是血吧?
在眼前一片黑时,终于没有了疼痛和恐惧----我死了.
鬼节的故事
齐涛今年大三了,总是时间太多,乐趣太少,暑假临近,齐涛不打算回家了,省得天天被父母的唠叨纠缠着!
于是和同宿舍的阿皮都在了学校,同大班的还有几个女生为了考研也留在了学校,偶尔大家在学校闷的发慌就—起打打扑克,去看看通宵录象什么的!
齐涛的常用语就是“无聊呀无聊,没意思呀没意思,学习无乐趣,生活无激情,也不知道人活着干什么,还不如去当鬼……”每每这时,其他几个女生就说别乱说话,举头三尺有神明,小心犯了忌讳!
齐涛马上充起大男人:“有个p的鬼呀,神呀的,都是扯蛋,我才不信那些,我还真想见见鬼啥样呢,嘿嘿!”
转眼就到了8月l9,陰历的7月半,都说7月半,7月半,鬼门开!
城市的鬼节似乎更象是人们狂欢的节日,也是商家又—个卖点,于是夜晚更凭添了几分热闹,只是那纸钱火焰为这热闹增加了几分诡异!
齐涛早早就算计好了这个日子,准备好好的和阿皮以及那几个胆小的女生在这个特别的日子high—下!
几个女生本来也就忌讳这样的日子落单,于是也乐得和齐涛他们在—起做伴,四五个人就这样跑到了大街上!齐涛时而的趁女生不注意,就故意发出几声怪叫,做个鬼脸,折腾的几个女生—会尖叫,—会大笑~~~,不知不觉已经到了过了午夜零点,几个女生说:“齐涛,阿皮,我们回宿舍吧,大街上也没什么人了,怪渗人的,怕怕!”
齐涛说行,几个人开始走回学校,路上似乎分外的安静,车辆似乎也少了许多,偶尔看到几堆还没有烧完的纸钱星星点点,齐涛边走边说着曾经看到的鬼故事,几个女生都靠在了—起,齐涛走着走着,不小心就踩上了不知道谁烧的纸钱,黑灰—下子散了开来,弄了齐涛—鞋面,齐涛看着刚买的nike,心疼了—下,:“破东西,弄我—鞋!”于是恨恨的把整团黑灰踢了起来,看着灰—点点飞扬开去,慢慢飘了下来!
齐涛似乎找到了乐趣,继续说着鬼故事,继续寻觅着路边纸钱烧剩下的灰,看见—堆就给踢飞,还—边踢,—边心里数着:“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
几个女生不由对着齐涛说:“你别捣乱了,人家好好的烧纸,你干什么呀,多缺德呀!”
齐涛满脸的不在乎:“烧都烧完了,我找点乐子,哪儿有什么鬼呀,我才不怕呢!不信那东西!”
还不等几个女生说话,齐涛看到路边不知道谁家放在烧过纸钱旁边的—些祭品,不过是—些水果,逛了—晚上,齐涛肚子早饿的呱呱叫了,左右看看没人,上去就拿了三个水果装进口袋,手里还抓着—个,吃了起来!
其中—个女生大叫:“齐涛你,你……,这是人家的祭品呀,你怎么可以呢……”
齐涛用手嘘了—下:“小点声,饿坏了,你没看没人嘛,鬼能吃这东西吗?鬼都是不吃不喝的,我就替他们吃了,省得浪费国家粮食哈!”
阿皮—直默默无语,突然轻轻说了句:“鬼神,可不信,不可不敬!”
齐涛看了看阿皮,只见他低着头,只顾走路,于是冲他喊了—声:“说什么呢!”
阿皮似乎恍然,抬起头:“啊,没说什么,没什么,刚才可能走神了!”
回到学校,—夜过去,清晨,—声凄厉的尖叫从男生宿舍响起,齐涛在床上用自己的双手掐死了自己,嘴里还紧紧咬着昨日剩下的水果……
提示:鬼神,可不信,不可不敬,否则……
鬼节出身的人
十月初一是寒衣节,也叫“十月一”,俗称“鬼节”。当天晚上人们在门外焚烧内包棉花的五色纸,把饺子倒在一个灰圈内,意思是天气冷了,为祖宗送寒衣。有些人家还到十字路口,烧五色纸并撒饭于地,意为对丧生异乡的“孤鬼游魂”施舍冬令救济。
关于鬼节有很多的传说,有些让人不寒而栗,但是鬼节究竟是做什么的,我弄不清楚,但是那些关于鬼节的传说,至今还被人流传着……
也许在鬼节出生的人就是个不幸。
石头就是在鬼节那天出生的。
石头和我是好朋友。
我们都是不爱说话的人,和他认识的那天正是一年一度的鬼节。
那天天气陰沉沉的,不时刮着冷冷的风,满地的沙尘随着风到处飘扬,在鬼节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显的那么的诡异。
班主任晚自习把把我座位调到了石头那里,之后就让我们在班上上自习,班上这个时候闹哄哄的,都在讲着鬼节的种种传说。
“听说鬼节是鬼放假的日子,让那些死去的人来陽间游逛,但是在晚上12点的时候他们必须回到陰间。”我前面的虎子对我神秘的说,我看出他眼神里的一丝恐惧,和怀疑。
‘我跟你说,别信这一套,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想着那封建社会的东西。’我嘲笑他,给了他一拳。
旁边的石头看了我一眼,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眼里带着幽怨,和悲伤,我看着他奇怪的眼神,他随即低下头,又继续在那里发呆。
我有点奇怪,但并没有说什么,他我是了解的,总是那么奇怪和寡言少语。
“可是你不觉的有点怪异吗?”虎子继续看着我,很专注。“可是我听到很多的故事,都是很真实的,要不要不讲给你?”
“呵呵,只有你这个白痴才相信这是真的,现在的人总爱讲那些恐怖的事情,看到别人恐惧之后,他在一旁偷着乐,那是在看傻b呢。”我笑着看虎子,对于这些事情其实我也是半信半疑的,说这些,只是不想让人看出我内心的那点恐惧。
“你真的不相信这个世界有鬼吗?”石头抬起头看着我说。
我对他的突然发话吓了一跳,“当然了,其实鬼这个东西的出现就跟那些神话故事的出现是一个道理,或许是以前有些属于叛逆的人们编出与神话对立的玩意。”我突然讲出这么有道理的话来。
“是吗?但是……”虎子还想说什么,但是又没有说出来。
以前他不是这个样子的,他很调皮,但是今天他变的这个正经,我还是不常见他这样的。
“龙,你想听我的故事吗?”石头严肃的看着我,还是那种眼神,但是却多了悲哀,让我不忍心拒绝他。
“好……吧”
“丁零零……”这时候下课的铃声响起,同学们轰闹着拥挤出教室。片刻,教室里安静了下来,石头看看门口,有看看我,犹豫不决。
“我等你。”这时候我平静的说。
“……”石头低下头,在回忆着什么。
我没有说话,只是注视着他,我想知道他到底有什么事情这么郑重的要对我说,我不想扰乱他的思绪。
“今天是我的生日……”许久,石头抬起头看着我,像是在期待我激烈的反映。随即又低下头,双手不停的互相摩擦。
“在鬼节出生?你?”我感到新奇,“怎么这么巧?”
“是的,今天是我的生日。”石头保持的原来的姿态,默默的说。
“那又怎么样呢?我想这个时候出生的人会很多的,你只是其中的一个。”我似乎想安慰他,但是又找不出安慰他的理由。我只能这么说。
“可是,可是他们一定没有像我一样的遭遇!”石头忽的站了起来,激动的挥舞着拳头。
我被他的反映惊奇不已,抬头诧异的看着他扭曲的面孔,他低下头激动的看着我,随即又坐了下来,“对不起,我……”石头双手捂住头部,痛苦的说。
“为什么?你有什么遭遇?告诉我,或许我能帮你。”我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我不忍心看着他这副模样。
“你不能的,我……你看!”石头撩开他的衬衫,我看见石头左胸的位置有一块碗口大的黑斑,像是受到撞击留下来的。
“这是什么?”我不禁问道。
石头把衣服放下,然后用悲哀的腔调慢慢的说:“相面的人说这叫鬼胎记,它随着我年龄的增长会慢慢变大,当……当他布满全身的时候,我就会死……”
这时候,灯突然灭了,教室里漆黑一片,窗外渗透出一点点浅蓝色的光照在石头脸上,石头正看着我,还是那种悲哀的眼神,反射着窗外的浅蓝色。他的表情就像一个被欺负的小孩子,我不禁生出了一阵怜悯。
我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安慰他,而且我的心里乱极了,在我的世界里根本没有这种事情的发生。
何况,除了同情,我能做什么?
“我们的路还很长,即使……即使这样,你也应该活的快乐……”我只能这么对他说,接着我叹了一口气。
石头没有做声,只是看着我,脸上显现出一种奇怪的表情,我描绘不出他的这种表情,就像是在寻找什么。
“他们,他们不会让我快乐的”许久,石头喃喃的说。
“他们?谁?”石头总是这么的奇怪,说些不着边界的话。
“我清楚的记得,我四岁生日的时候,我在房子上面玩。奶奶和我在一起,抱着我,我非常的开心,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奶奶突然把我从房子上面扔了下来,重重的掉在院子里的花坛里,我痛的大声哭,没人理我,只有我自己在那里。我爬在草地上,身上一阵阵的巨痛,好久,奶奶才下来,抱起哭着的我,搂着我,也大声的哭,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是从奶奶的哭诉中的知,是他们,在我出生就这么的折磨我,给我弄这么多的意外!”石头恨恨的说,手握成了拳头,很用力挨着大腿。
我没有看见一个人这样的表情,石头这时候就像是一头疯狂的野兽,一头饥渴难耐的野兽正面对寻找以久的猎物。
“他们……他们是……”我心里一阵阵的酸痛,我知道这是恐惧的反映,内心的真实的恐惧。面对着寂静黑暗的教室,发狂的石头,我用力克制自己心里的恐慌。
石头看着自己的拳头,好象在回忆。
我默不做声,等待着他,连同我的恐慌……
钟表“塔塔台塔……”的走着,我抬头看了看,已经9:50分了。
教室楼已经安静的睡着,整个楼寂静一片。
“该离开这里了,恐惧,鬼……”我心里只有这些念头。
“你们在这里啊!”突然一个尖锐的声音从教室门口处传来,惊了我一声冷汗……
我机械的扭头往门口看去,我想我的表情一定很可笑,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只想知道那个声音的主人是谁。
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教室里很黑,我瞪大眼睛,却只看见一个矮胖的黑团站的门口。
“谁?”石头的声音又让我心里一颤。我转过头来看着石头,石头正全神贯注的望着门口,石头的脸上又是那种古怪的表情。
那个黑团向我们走来,我的身体不住的颤抖。心里不住的后悔没有离开这个鬼地方!
“虎子?你怎么来了?”又是石头的声音,我不禁一惊,虎子?
我仔细看了看那个黑团,确实是虎子,心里不禁松了口气,手往裤子上面擦了擦惊出来的冷汗。
“靠!吓死我了,臭小子!”我笑着站起来向虎子走去,习惯的给了他一拳。
不知道怎么回事,虎子没有反应。只是站在那里,侧对着我,我看着他头发,又给了他一拳道:“**,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你没回家吗?”
虎子还是没有吭声,站在那里,侧对着我。
有些不对劲,我感觉到了这一点,松弛下来的心又紧绷了起来,不由的往后退了一步。
一股凉意又从脊背升起,“虎子……”我不由的叫了虎子一声,然后转过头来看看石头,现在只有石头会给我的恐惧带来一丝消减。
石头专注的看着虎子,奇怪的表情,似乎一直没有改变的保持着。
“你看我是虎子吗?”虎子转过头来,面目狰狞的看着我。
顿时,我的脑子一片空白,血不住的往头上窜,我又退了一步,狠狠的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你……”我这时没有任何知觉,只喃喃的说了这句话。
“是你!?”这时候石头的话把我从空白唤回这黑暗的教室,我回头看着石头,他正狐疑的看着虎子,之后就是回忆……
“石头……”我望向着石头,就像落水的人抓住一跟救命稻草。
石头瞪着双眼看着他,怀疑,猜测……
“我找了你很久了。”虎子说了这句话,但是声音却不是虎子的,他的声音就像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苍老,缓慢。
我疑惑的看着他和他。
心里的恐惧一点点的消磨,因为我看见虎子的笑。他不是虎子!但是……我能怎么称呼他呢?
“你?”石头惊讶的问道,“为什么?你不是他们吗?”石头的话让我想起了他给我讲的故事,难道……他……是那个他?
“呵呵,不!”虎子的笑很和蔼,很陰森,我紧紧的贴在墙壁上,凉凉的直渗透到我的脊背。
“好象你已经发觉什么了,对吗?”虎子还是那种和蔼陰森的微笑。
“隐隐约约……”石头疑惑的看着虎子的眼睛,在洞察他的眸,看着他闪闪发亮的瞳孔。
“我是你的妻子,生活了几十年的夫妻”虎子柔柔的说,眼睛里泛出一丝奇异的光……
“妻……子?”我心里头默默的念叨。
“你已经忘记了。”虎子幽幽的看着石头,又看了看我。他的眼光很慈祥,很和蔼。这不是虎子应该有的表情。
“鬼?鬼上身?”我看了看慈祥的虎子,又看了看石头。
石头一脸的平静,就像一个包经沧桑老人。静静的看着虎子,在思考着什么……
“什么意思?”石头从平静出抬起头,茫然的看着虎子。
“你忘记了……”虎子叹了口气,哀伤,爱怜。“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我们已经50多年没见面了。”
“前世?他们在前世是夫妻?”我猜想着,后来发现我的答案是对的,虎子的话告诉了我。
虎子接着道:“我们在前世是生活了20多年的夫妻,我们非常的恩爱……”
“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我们再生活在一起?天!”石头激动的打断他的话,手按着桌子,我看到他在颤抖。
我默不做声的看着石头,又看着虎子,他一脸的惊恐,轻咬着下唇,泪水在眼里打着旋。
我双手垫在背后靠着墙壁,凉凉的,我看着他们两个,我想仔细的看这我从没经历过的事件。
“你听我说完好吗?”虎子闪动着双眸看着石头。
石头没有说话,低着头,双手按着桌子发出支支的响声。
“我与孩子走的那年,你也悲伤过度自杀了,你随我们一起走了。”虎子接着说,看着低着头的石头。
“我很恨你这样,我希望你能快乐的生活在这个世上。可你还是跟我们一起走了……
可事情已经无法挽回,我们在那里相处的也很愉快。可是我心里总是觉的亏欠你什么。
终于有一天,就是在鬼节,我趁他们给我们放风的时候,我把你推进了投胎井。
你又重新做了人,我在那里为你高兴。可是……”虎子顿了顿接着说:“我看见,他们没有放过你。我……我真的一个祸水!”虎子说到这,失声痛苦起来。
“当当当……”钟表的响声打破了石头的沉默,10点了,我看了看表。
“你……”石头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这时候我和石头一样,看着哭泣的虎子我们束手无策。
“你是因为……因为爱他才这么做的,你不用这么自责……”我看着虎子冒出了这句话。
“可是……他们!”虎子放下双手,满脸的泪痕,在夜色中发出隐隐的光。
“没什么的,我来到这个世上本来就是一个错误。”石头淡淡的说,“既然终究要死,我怎么会在乎时间的长短呢?今天我就跟了你走吧。”石头一脸的平静和认真。
“不!”我发疯的吼道。“怎么可以!”我意识到石头想完结自己的生命的时候,我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但我却不知道怎么劝说石头不要这样。我只有双手抓住石头的双臂,转过头来看着虎子,等待虎子来打消石头的念头。
“是我让你来到这个世上,也是我让你陷入了痛苦。但是我不能再让你这么死去!你不能这样。”虎子擦干泪水,坚定的说。
“那要我怎么样!我不想再在这里忍受他们的折磨,你知道吗?谁知道我的痛苦,每个夜晚,我是怎么样的受他们的惊吓!更没有人可以知道看着自己渐渐步入死亡的感受!”石头激动的叫喊着,双臂挥舞着,从我的双手中挣脱出来。
“这些是我造成的,我会一人承担他们的惩罚。”虎子说到这里轻轻的转过身去,然后扭头看了石头一眼,依依的说:“我……走了,你保重……”
石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我站在石头傍边,静静的看着虎子,他转过身子,一阵风袭过,虎子咚的瘫倒在地上。
我跑过去扶起虎子,“醒醒,虎子。”我轻轻的用手打着他的脸。
虎子慢慢的睁开双眼,看见了我,突然站起来,猛的拉起我的手叫嚷道:“鬼!龙,我遇见鬼了!我的天,我吓坏了,我怎么在这里?石头!你也在这?”
“小子,是我和石头给你开的玩笑,别害怕了。”我强做笑颜照例给了虎子一拳,然后转过对一旁的石头说道:“这小子太胆小了,是吧。”
石头沉默了一会,说道:“是啊,哈哈,你真是胆小,跟小姑娘似的。哈哈哈。”
鬼节有什么顾忌
七月十四俗称鬼节,相传陰间地府的鬼门关大开,无数鬼魂涌到陽间度假,陽间便成为「它们」的散心地,可谓「陰气冲天」。每年鬼节期间,传统习俗会预备祭品来安抚鬼魂的,祈望「它们」吃饱食醉及收了衣钱财物之后,安守本份不要在陽间搞事。
人性有分正邪善恶及七情六欲,鬼的心性也同人类无异。假若「它们」循规蹈矩故然是好,但当中有些带著妒气、戾气、怨气、霸气、邪气、杀气等不祥之气到来,而且更是冥顽不灵的那就麻烦了。鬼性难测,为免有不测之灾出现,鬼故事网()特意写出以下禁忌供鬼友们参考:
1.床头挂风铃 风铃容易招来好兄弟,而睡觉的时候是最容易被“入侵〃的时刻,你说呢?
2.夜游 八字轻的人千万不要夜游,否则只会自找麻烦…
3.拔脚毛 俗话说:“一支脚毛,管三个鬼“,所以脚毛越多的人鬼越不敢靠近
4.非特定场合烧冥纸 冥纸是烧给好兄弟的,金纸是烧给神的,烧冥纸的结果只会招来更多的好兄弟
5.偷吃祭品 这些是属于好兄弟的食物,未经过他们的同意就动用,只会替自己招来难以解决的厄运
6.晚上晒衣服 当好兄弟觉得你的衣服好看,他就会借去穿,顺便在衣服上留下他的味道……
7.喊名字 夜游的时候千万不要叫出名字,尽量都以代号相称,以免被好兄弟记住你的名字
8.游泳 此时好兄弟会和你玩鬼抬脚的游戏,一不小心,命就被抬走了…
9.乱看 好兄弟喜欢躲起来吓人,万一乱看被吓到了,就是他们入侵你最好的时候
10.榕树放在家门口 因为榕树是聚陰的植物,同时也是好兄弟的最爱,除非你希望好兄弟来家里坐坐…
11熬夜 人气最虚的时候是在深夜,鬼气最旺的时候也是在深夜,相较之下,谁会赢…
12.靠墙 好兄弟平时喜欢依附在冰凉的墙上休息,此举很容易引起鬼上身
13.捡路边的钱 这些钱是用来买通牛头马面的,如果侵犯了他们东西,就很容易被他们教训…
14.轻易的回头 当走在荒郊野外或人烟稀少的地方时,觉得’好像’有人叫你,不要轻易回头,那可能是好兄弟…
15.不能随地勾肩搭背,人的身上有3把火,头顶一把,左右肩膀各一把,只要灭了其中1把,就容易被好兄弟“上身
16.拖鞋头朝床的方向 好兄弟会看鞋头的方向来判断生人在哪里,如果鞋头朝床头摆,那么好兄弟就会上床和你一起睡…
17.筷子插在饭中央 这是祭拜的模式,就好比香插在香炉上,此举只会招来好兄弟来与你分享食物…
18.一个人 一个人容易引起好兄弟的觊觎,是真的…
19.晚上拍照 此举动容易将灵界的朋友一起拍进来,然后带回家…
20.玩碟仙 平常时刻玩碟仙就很容易发生事情,更何况在这鬼节时分…
鬼节谈鬼
明天就是农历7月14,俗称鬼节,又名中元节。农历七月,中国习俗上称它为鬼月,谓此月鬼门关大门常开不闭,众鬼可以出游人间。普是普遍的意思,度是广度堕落三恶道的众生早日离开,超登三善道,甚至超生西方极乐世界去享受大乐。所谓三恶道是指畜生道、饿鬼道、地狱道的众生早日超脱。三善道是指天道、人道、阿修罗道。阿弥陀佛!
鬼的种类很多。在正法念经所记载有三十六种之多,今介绍如下文:(转载请注明出自鬼故事网:)
1.食气鬼:凡是身体虚弱,或病重的人,应有人守护,否则为此类乘机而入,吸取其气,人就会死亡。
2.食法鬼:常於世人劝善之处,闻说善法,就会觉得不饿。
3.食水鬼:常在陰沟或水边,以水以食。因此,幼小孩童,不宜在陰沟或水边游戏。
4.食血鬼:常在屠宰场,或杀鸡杀鸭杀蛇等一切杀生之屠家,或牲畜肉类市场的黑暗处,以血为食,尤喜食人血。对於妇女的月经更感兴趣,故希望妇女特别注意,妥善处理,不可乱弃,免结鬼缘。
5.食吐鬼:喜欢与饮酒的人亲近,崇其酩酊大醉,伺其呕吐而饱食恶气。
6.食粪鬼:经常潜於堆粪黑暗之处,食其粪气。
7.食唾鬼:喜欢亲近有吐痰习惯的人,每闻咳嗽声及痰喘囗唾之声,非常高兴,伺其唾痰而食之。
8.食发鬼:喜食婴儿胎发与此婴儿结鬼缘。因此,每於男女婴儿第一次之胎发,不可乘方便随意乱丢,应当妥为处理。成人之头发,尤其是未婚女子的的秀发,此鬼最喜。
希 理头发,当於室内,并以火焚化,免为鬼食,结上不善鬼缘。
9.无食鬼:经常寻找不着自己所吸食之物,常会感到饥苦难受。
10.希 鬼:专门希 世人为恶,此种鬼的精神就会感到满足。
11.食肉鬼:专门吃动物死臭的尸体传染毒菌。因此,对於动物死尸,不可乱抛於垃
圾桶或水沟、脏乱之处,以免鬼食。
12.食小儿鬼:此鬼吸其小儿之气血,因此,小儿入晚即回家,出外必须与大人同行
13.伺婴儿便鬼:此鬼对婴儿之便,甚觉香美,时常窥伺,希得食婴便,与此婴终身
结缘。所以,为人父母者,必须将婴便收拾於厕所内。
14.伺便鬼:专门吸人类之大便热气。因此,人类不宜在有露天便池及破露的厕所上
大便,以免结此鬼缘。
15.食人精气鬼:专门伺候有病苦的人,生命垂危时,吸取人之精气。
16.火炉烧食鬼:伺於火炉食物,吸其食物气味。
17.炽燃鬼:生前为人时,瞠心太重,死后入炽燃鬼类,经常感到烈火中烧之苦。
18.食香鬼:专门喜欢亲近身上有涂抹各种香气的女人,吸其香气,喜崇妇女作邪恶
19.地下鬼:专门居住於地下洞穴或黑暗之处,尤其陰湿地方。久之渐生疫气,不利於人类生活。
20.疾行鬼:於夜 以身靠墙而横行,足不着地,顷刻千里。
21.护身饿鬼:其身体貌俱黑如锅底。喜亲近衰败人家,常崇懒惰妇女,不为灶事,以便栖身於冷灶之内。
22.针囗饿鬼:肚大喉细,囗如针孔,遇饮食不能下咽,饥火中烧,痛苦不堪。
23.神通鬼:此为鬼中之精灵,专门假借人之灵气,说神话,做鬼事,诱惑世人入迷崇邪,渐离人道,而行鬼道。
24.欲色鬼:此鬼常与好色之徒亲近,崇人邪婬,而鬼得食婬污之物,遇人怀孕,鬼缘投胎,生为人,男喜贪婬,女则为妓,以婬乱人道。
25.住海渚鬼:此鬼常住海水中之小沙洲,伺机取其替代。
26.使执杖鬼:地狱中之一切鬼吏,专执目杖,对犯鬼执行刑罚。
27.住不净巷陌鬼:凡是小巷陌弄,脏乱不净、污浊不堪,臭秽不能令人居住之处,
是此类鬼所居之处。
28.住冢间食热炭土鬼:多住墓地,尤喜居古墓。吸食地上土炭热气。
29.树中住鬼:此鬼多居住木中或树下,有时显其灵异,使世人愚迷,而呼之曰树神
30.住四交道鬼:此鬼喜住各处交通旁之陰暗或危险之处,专戏弄心中有恶之人,走失迷路及车祸。
31.旷野鬼:此鬼居於无人旷野之地,平原及山坡,森林山谷均有之。
32.食风鬼:常於夜间出来,吸纳腥风而为食。
33.食火炭鬼:专 火炭之气而食。
34.食毒鬼:凡地上之各种毒气,均喜吸其而食。今日世人多用瓦斯,应妥为处理。
35.罗刹鬼:此为恶鬼的总名,黑身朱发绿眼,极其凶恶。女性恶鬼的总称为罗叉私常现为最美丽的妇女,为人不识其为恶鬼。
36.杀身饿鬼:此鬼多系自杀而生,专门寻找机会,助人愚迷而行各种自杀。
鬼道众生,非常多,不止於上述三十六种。因其鬼界,所受之果报不同。
七月初七
我站在楼顶,傍晚的时候,风很大,大的不像是这个季节才有的。七层之下的校园,有很多的人在进出这栋图书馆。没有人发现我在这儿,风吹动我的黑发,我在风里颤抖,脸上感受不到眼泪的经过。楼下的地面很白,像我身上白色雪纺纱长裙一样的纯洁,像儿时妈妈的怀抱,我想拥抱它,也想它拥抱我。我闭上了眼睛……
图书馆内,这个男孩,已经整整看了我四十分钟,从他进来坐在我对面的那刻起。我没有抬头,静静的看着手里的《白话聊斋》。又过了三十分钟,馆内结束的铃声响起,我起身出去,在门口,看见他站在我面前。
他伸出手:“你好,我是皓,经管学院三系的,很高兴能够认识你。”那笑容在昏暗的灯光里显很灿烂,露出雪白的牙齿。
我点点头,越过他的身边,跟在一对挽着手的恋人身后,轻轻的走。 那男生正对偎依着他的女朋友说着笑话,那女生笑的花枝乱颤,声音刺耳,笑的我心乱如麻。我转身欲走,却撞上一个高大的身体。 我抬头,对上他惊讶的眸子,我慌不择路,匆匆而逃。
一连数日, 我都在图书馆遇到他,每次,他都早早的到了,占了一个位子,我一进来,便向我招手,我心里冷笑,我还需要有人照顾么?!但我依然入座,依然坐到铃声响起。
这一日,他推过一张纸,上面写着“我们是朋友了,是吧!” 我不置可否,我跟他,永远都做不了朋友,永远! 还是在门厅,他跟在我身后,突然说道,“棱子……” 我面无表情的面对他,虽然我好奇的想知道他如何知晓我的名字,只见他让在那里,递过来一本书,原来是我的《白话聊斋》,上面有我的名字,是前几天慌乱之中掉下的。
“我们,是朋友了,是吧”
他尴尬的搔搔头,微微红了脸,我看着他,突然觉的无力,我点点头。 他笑了,很兴奋。
“让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
“可是天这么晚了……”
“我说了不用!!!!”
黑夜,才是我真正的归宿。 撇下他,我向校园深处走去。 前面,是我天天见着的那对恋人。 而皓,他就在我身后,跟着我,我知道.
一月过去,我每夜飘荡在那对恋人边上,麻木的看着他们在我眼前嘻笑,心早就没有了痛,但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不愿离去,在我的身边,是皓。
“你很爱他?” 我不知道 。
“为何你的眼中满是绝望的凄然” 我有吗?
“听说,上个月自杀的女生是他的前任女友,这女的是她的好友” 我无言。
“你住工南是吧”
“你跟踪我”
“不,我只是不放心你,你的眼睛流露的东西让我心疼” 那是因为我的感情被上帝愚弄。
我看着他,“如果,我们早点认识……”
“现在还来的及”他飞快的说。
我脸上,满是冰冷。 “明晚,你到工南找我,我告诉你一切”
我飘浮在夜空中,看着皓走进工南,冷冷看着他红着脸同门房的大妈争执,冷冷的看着他的身边围着一大堆人,七嘴八舌的说个不停,冷冷的看着她们拿出像册。冷冷的看着他惨白着脸,走出。
他抬头,眼眶里晶莹的泪珠划下,他看见了我,看见我浮在工南门前那棵梧桐边,我转身,穿过身后的那道墙,消失在他面前……
我站在当初坠楼的楼顶,面对深沉的夜,夜凉如水。 这是个被我过早放弃的世界,如今,人鬼殊途,是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今天,农历七月初七,在我死后的,第四十九个夜晚……
鬼节发生的故事
看过电视剧《大明宫词》的人一定还记得,太平公主初遇自己未来驸马时的情景:幼小的她和女伴走散了。在长安拥挤的街道上,她拽下了自己头上的面具,四处寻找,逢人就问。当她胡乱拉下一个男子的面具时,一张优雅的面孔蓦然出现,她未来的人生画卷就此展开……这段故事发生的背景就是唐朝的“鬼节”———中元节,也就是盂兰节。当时,除了祭拜之外,还有丰富的民间活动。像灯会、放焰口、放河灯等等。直到现在,民间还保留着这种习俗。他们的主要活动有放水灯、普度和抢孤。
放水灯总是被赋予很多浪漫色彩。最初,它是用来通告水府幽魂(溺毙的鬼)来享用祭品。水灯分为水灯头、水灯排两种。水灯头分为圆形灯笼和纸厝(房屋状的水灯)两种。水灯排是用木材扎成木筏上面再悬放灯笼。把水灯放入水中,相传水灯流得越快,该字姓人家当年运气愈好。
而另一种活动“抢孤”现在在港台已经发展成一种独立的活动。原来,在普度的广场上会搭起高丈余的台子,上面放满各式各样的供品。普度完毕,主持人一声令下,大家就蜂拥而上抢夺,因为没有秩序易造成伤亡,所以清朝下令停办。1992年宜兰头城再度举办此活动,仍延袭旧制,架高近四层楼的棚子,上放置十三盏食物和纯金牌。据说当鬼魂看到一群比自己还要凶猛抢夺祭品的人时,会被吓得逃开。
在著名的动画《麦兜故事》中“抢包山”的情节就是发生在这个时候。现在每年我们还能看到香港政府在盂兰节期间发布的通告,广而告之民众注意财物和环境卫生等。可见传统鬼节在港台因为有大量的内容丰富的活动作支撑,仍然受到民众的喜爱。
盂兰盆节,又称中元节或鬼节。每年陰历七月十五,陵园将安排各墓区代表参加盂兰盆节,又叫中元节或鬼节。这一天传说中是陰间的佳节,所以有陽间过元霄节陰间过鬼节的传说,界时陵园将举办祭祀、参佛、净墓、回顾、赏花、垂钓等活动以示庆祝。
中国从梁代开始照此仿行,相沿成中元节。不过后来除设斋供僧外,还增加了拜忏、放焰口等活动。有佛经《盂兰盆经》以修孝顺励佛弟子,合乎中国追先悼远的俗信,于是益加普及。
农历七月十四
记得是那年的农历七月十四,阿风吃过午饭早早的休息了,因为他知道晚上还要去给祖先烧东西。到了夜里阿风依旧和往年一样,独自带着香烛纸钱去焚烧,还是在老地方自家楼下后巷的露天垃圾站旁。那夜风很大很凉,但烧纸钱的人却很多。风渐渐停了,阿风找了个空位置,按照惯例燃烛点香烧土地包,然后三鞠躬。接着半蹲着烧起纸钱,嘴里默念着爷爷奶奶记得要保佑他……
不一会凉风又起,吹得冥纸灰漫天旋转。突然一位推着三轮车卖臭豆腐的老人收摊子回家路过他身旁说了句:“小兄弟,借个火。”阿风掏出火机很礼貌的用左手挡着再用右手给老人家点燃香烟。阿风自己也点燃一支,然后深吸一口。
他侧身才发现老人家推着车已经走到了巷尾转弯处,老人家说停下脚步,对阿风说:“烧完了,回家吧。放心不会着火的,走吧。”说完老人家就消失在了巷尾。阿风也听老人家的转身回家睡觉去了……
第二天,阿风醒来,觉得浑身无力就去洗澡。他边洗边觉得不对劲,他回想昨天那个炸臭豆腐的老头,又突然想起自早己从原来的住处已经搬走一年了,于是他跑到客厅寻找昨天准备的香烛纸钱,但是却怎么找也找不着了……
七月半的黄表纸
今天是七月十五,也就是传说中的鬼节,“鬼节”你怕不怕?
媚子走到一个不易被人察觉的角落,把一沓黄表纸放到地上,蹲下来打着了火机,打火机闪出了幽蓝而魅惑人的光芒。蓝色映衬着媚子的半张脸有些诡异,一行泪水顺着腮滚落下来。“芩姐,你还好吗?我来看你了。”点燃起那堆黄表纸,媚子拿起其中一张烧得最旺的仍了出去,这是规距,目的是为了先睹住别的幽魂的嘴,俗话说,拿人手短嘛,也算是一个小小的贿赂吧。没想到陰间地府也如人间一样流行请客送礼。
芩姐是媚子的同室女友,因大她八个月,而媚子正巧没有姐弟便认了这个干姐姐,芩姐也不客气,她也乐得平白多了个小妹妹。俗话说,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人投缘到了晚上钻一个被子睡觉,白天的衣服共穿饭菜共享。
媚子经不住陈尘的软磨硬泡,“什么?你想看我住的地方?一个蜗居而已,有什么可看的?”陈尘是她新交的男朋友,这是一个有着帅气俊朗外表的男孩,但媚子对他并不感冒,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有个男孩追就当满足小小的虚荣心吧。陈尘的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在他眼里,媚子是个足以魅惑众生的*****,(起码已经把他虏获了)是一个娇憨中又带有一点嗲嗲气味的精灵,这样一个犹如降临人间的似妖非妖似仙非似的女孩子,她的闺房是粉红浪漫?还是充满了妖艳异常呢?带着满头满脑的疑问,他一再央求媚子带他回去看看那个一直搅扰他心头的又充满无限玄妙神秘的媚子口中的那个所谓“蜗居”。而媚子终于在和他交往二个月后经不住他的再三乞求而同意了,但她的牢騷也一直没断:“你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对一个女人的房间这么感兴趣呀?甚至超过了对我这个人的关注,哼,什么意思嘛,难道我还不如我的家吸引你呀?”突然,媚子有些恍悟了,“哦,我明白了,你该不会是个恋物癖吧?专门找女孩子的用品私下里满足好奇心?”“对天发誓,我可是正常人,媚子,你不能诬陷我呀。”陈尘连忙解释,表情严肃,神情庄重。媚子捂着嘴大乐,“我看你压根就没正常过,自从和你相处以来,你的怪癖已经快让我忍无可忍了,除了没完没了的洗手就是总在抖衣服,你说,把手洗的都褪皮了的人能正常吗?都说日久见人心,原来你有‘洁癖’呀。”媚子丝毫没有注意到脸色已经变成紫青色的陈尘,继续说道:“讳疾忌医,知道吗?有病赶紧治,我不会因为这个看不起你的。再说,讲卫生又不是什么坏事,只是你做的有些过份而已,我们做不成恋人还可以做朋友嘛,对吧?”陈尘紧紧咬住下嘴唇,鼻翼翕动、眼睛喷火、眉头紧蹙。媚子这才注意到陈尘的表情,有些害怕,“开,开玩笑啦,没想到你会气成这样,去就去嘛,现在就去好不好?”陈尘的表情终于放松下来,点点头顺从地跟着媚子。
“笃笃笃”,一阵敲门声传来,芩姐忙放下正在切菜的刀。只要时间允许,芩姐都会有一种想露一手的冲动,这不,刚刚在电视中学会一道新菜----“野芹菜拌三丝”,痒痒的忍不住动起手来,刚做一半,这不,就有人敲门,她忙把手在围裙上抹了一下,“媚子,是不是又忘记带钥匙了?”打开门,一阵旋风吹进来,“嘻嘻,芩姐,我猜你会在家,今天有什么新鲜菜式我愿意献身品尝哟。”一转身,媚子把陈尘推到芩姐面前,“我给你们介绍一个人,这是芩姐,也是我的死党。芩姐,这是我现任男朋友陈尘。”
陈尘没想到媚子会与人同住,这让他多少有些失望,但当看到芩姐时,他的眼睛不禁一亮,大脑里立刻浮现出温婉、知性、华美、性感……陈尘发现自己已经找不出恰当的语言文字来形容芩姐了。芩姐对他灿然一笑礼貌的往屋里谦让:“欢迎欢迎,屋里坐。”在这柔声细语娇音之下,陈尘感觉自己浑身酥软,赶紧扶住墙壁才没有瘫倒下去。看到陈尘的眼神直勾勾的,媚子讥笑着:“芩姐已经名花有主了,你可不能打她主意哟。”陈尘有些尴尬,但眼神像用胶水牢牢地粘在芩姐的身上。芩姐偷偷掐了一下媚子,“就你废话多。”“嘻嘻,芩姐,他可是色狼,绰号“大情圣”,见一个爱一个呢,更何况你这么漂亮,连我都爱上你了,如果我是男人一定要娶你做老婆,享尽人间之福。”媚子一直就是率真调皮个性顽劣。
突然陈尘发现芩姐的围裙上沾有一个菜叶,这让异常洁癖的他感到恶心,奔到了洗手间一阵狂吐。芩姐疑惑地看着媚子,“他怎么了?”媚子摇摇头:“不知道。”吐了个昏天黑地、头晕耳鸣,陈尘靠着墙有种临近窒息的感觉。媚子一边敲门一边大喊:“陈尘,你再不说话,我可闯进来了。”陈尘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手无力的低垂着。媚子担心陈尘真的会出问题,毫不客气的撞门而入。“你怎么了?”犹如霜打的茄子,陈尘脸色惨白眼神迷离,好象听不到媚子的说话,没有一点反应。“陈尘,你不要吓我,我去叫急救车。”媚子决定还是先打120.芩姐也担心的在门口张望,没想到陈尘会如此的状态,忙进来搀扶。突然,陈尘像打了兴奋剂,一边大笑一边抓住芩姐的头发,“菜叶!菜叶!哈哈哈哈。”芩姐吓呆了没反应过来,任他抓住头发,可陈尘的力度在加大,“你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呢?你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呢?”头发快被揪掉了,芩姐的挣扎丝毫不管用,陈尘像发疯一样又拚命把她的头往墙上撞。芩姐觉得眼前一片红光,倒了下去……
媚子把那沓黄表纸烧的旺旺的,红通通的火光映得小范围内光亮如昼,随着跳动的光亮,媚子看到芩姐向她款款走来,依然那么魅力不减,“芩姐。”媚子不禁喊出声。芩姐眼神中满是关切,“媚子,你瘦了。”媚子眼泪哗哗倾泄下来,“芩姐,我想你。”“谢谢你来看我。”“你恨我吗?”“傻丫头,恨你干嘛?”“可是,如果不是我,你就不会出事,我们也不会陰陽两隔了。”“陈尘现在怎样?”“自从那天,他的嘴里整天唠叨一句话‘菜叶,菜叶。’后来被诊断为心理异常住在精神病医院。”芩姐的眼中闪过一抹笑意,“我会去看他的。”
陈尘每天被大夫用各种心理测试围攻着,
“你的姓名?”
“陈尘。”
“你生活轻松吗?”
“有压力。”
“你为什么总爱洗手?”
“脏。”
……
累了乏了的陈尘终于可以躺在病床上了。望着天花板上的裂缝他诡异的笑着,闭上眼睡去了。“菜叶!菜叶!”陈尘迷迷糊中听到有人在喊,睁开眼,一把头发在眼前晃着,透过头发他看到一张绝色容颜,真美呀!他忍不住伸手去摸,一双玉手递过来,随后细语轻声飘过来:“你能和我出去走走吗?”陈尘意乱情迷,懵然点头。街上到处都是在烧纸的人,一堆堆光亮的后面一双双泪眼凄朦。陈尘回头看了一眼,自已明明是牵着一个人出来的,可现在只剩自己如孤魂野鬼般游荡着。一阵冷风吹来,他打了一个冷颤,我怎么走出医院了?黄表纸在风中飘着,一堆堆火星乱溅,有人哭,也有人碎语,“都怪我,呜呜,芩姐,你死的好惨。”芩姐?名字好熟悉呀!他循声找去,一个人蹲在燃起的黄表纸旁低声啜泣着。“喂!”没人理他,他俯身去拽那个人,突然那人站起来,是媚子,“媚子,你怎么在这?”陈尘不解的问道。媚子没有说话,一阵冷笑,“今天是七月半,终于等到你了。”陈尘的头皮发乍,一口凉气堵在咽喉,想说话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媚子使劲地揪着头发,眼睛、鼻孔、耳朵、嘴巴,全淌下血来,鲜红媚丽……
七月十五鬼惊心
“人死了会变成鬼!”这是奶奶在世时说的。几年了,我总想能再看到她,能再静静地躺在她怀里享受着她手中蒲扇送来的凉风,能再听她那永远也讲不完的鬼故事。
后来我听村里的一位老人说,只要是在七月十五这天用铁锹铲好几块草皮,天黑后坐在交叉路口,将草皮一块顶在头上,一块垫坐在屁股下,一块铺在自己的面前,就能看到死去的亲人。我想:“如果是真的,那我不就又可以见到我那可亲可敬的奶奶了吗?”
好不容易捱到了七月十五,我早早地铲好了草皮,眼睁睁地盼到天色暗了下来,就赶忙背着正在四处忙着烧纸钱的娘,急不可耐地来到村后的一个交叉路口,按老人所说的方法坐好,静等祖母的到来。
开始我一点都不觉得害怕,只是盼望着早点看到久别了的老祖母。可是坐了半天一点动静也没有。一阵陰风吹过,四处都像在悉悉索索、若有若无地发出响声。冷冷的风灌进我的衣领里,背脊就像贴在了一块冰上,浑身上下的汗毛不知不觉地竖了起来。抬头看看对面那小山上迷迷蒙蒙竟有无数的的黑影在不停地晃动,有的在不住地朝我点头、有的在朝我弯腰、有的在频频向我招手,还有的竟像直奔我而来。吓得我头皮一阵阵发麻,自己都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声。我强忍住心中不断增长的恐惧,不停地安慰着自己:“别怕,别怕,老祖母就要来了!”
“哎!哎!哎!哎!这里有一个还没开鬼门关就私自跑出来的小鬼,快抓回去领赏!”一个令我毛骨悚然的怪腔怪调刚落音,我就被一只大手提到了空中,颈上也被迅速套上了一条冰冷的铁链。我拼命手舞足蹈地挣扎着大声喊:“我不是鬼,我是人,我是想见一见我死去的奶奶才到这里来的,你们不能把我带走,我娘找不到我会急疯的!”
“嘿、嘿、嘿、嘿!”那夜猫般戚戚的怪笑又一次响起,一个陰森森的声音说:“回去?回哪里去?乖乖地跟我们到阎王那里去受罚吧!你也不看看你已经落在了谁的手上!嘿、嘿、嘿、嘿!”
我真的扭头朝后一看,天哪,竟是两个我从未见过的一模一样的家伙。他俩除了腰上围着一小块遮羞的兽皮外再也没有一块布片,胸前一根根的排骨凸起,就像是摆着的干柴棒,光光的脑袋上两只眼睛已经深深地陷成两个圆圆的黑洞,正不时地往外冒着一丝丝绿焰,耳朵上吊着的两只大耳环正往下滴着鲜红鲜红的血。看得见一节一节骨头的手上握着一柄大铁叉。我的头顿时像要炸开了似的失声大叫起来:“你们不是人呀!你们是夜叉鬼!”
“嘻、嘻、嘻、嘻,看不出你小小的年纪还有点见识,不错我们就是专管巡夜、擒拿的夜叉,你已经违犯了陰间的禁令——私出鬼门关,我们要把你交给阎王发落!”
我糊涂了,我又没死怎么就不明不白地变成了鬼呢?就在这时,一个夜叉猛地拉了一下我脖子上的铁链,我猛地一个踉跄跌跌撞撞地跟着两个夜叉往前走去。
越往前走,路上的人竟渐渐地多了起来,我看不清他们的脸,只能看到一个个黑黑的人影。他们低着头自顾自地急匆匆往前赶,就像是急着赶去参加什么活动。夜叉又猛地拉了一下铁链恶狠狠地吼道:“看什么看,他们都是孤魂野鬼,每年只有今晚开鬼门关时才能出来四处抢一点好心人烧的纸钱。快走,别耽误我们的事,一会我们哥俩交了差说不定也能去抢点纸钱呢!”
在颈上那哗哗作响的铁链声中,两个夜叉推推搡搡地把我带进了一个大殿,殿内陰风扑面,愁云滚滚,我浑身打着寒战,上下牙齿不住地磕打着发出“磕磕”的响声,身体自然而然地缩成一团,不由自主地蹲在了地上。
“哎哟!痛死我了呀!下辈子我再也不做害人的事了呀!”一声凄惨的大叫把我吓了一跳。
侧眼望去,只见两个小鬼正用力地推着一付石磨,磨眼里塞着一个男人,下半身已经被磨成了肉泥,那鲜红的肉泥正顺着磨边往下滴淌,男人的上半身还在一点一点地往里进,不住地发出痛苦的哀嚎。
小鬼不耐烦地吼道:“叫也没有用,谁叫你活着的时侯夺人钱财、害人性命?你以为能逃脱陽世的刑法就完事了吗?嗨嗨,告诉你吧,要磨你十次呢,你就熬着吧!”小鬼说完一齐用力猛推,那男人一点一点地吸进了磨眼,我耳朵里只听到一阵骨头被碾压破碎的“咔嚓咔嚓”的响声。
“放了我吧!下辈子我再也不敢当二奶破坏别人的家庭幸福了,谁知道到了地府要受这样的苦呀!求求你们放了我吧,我真的再也不敢了!”一个女人切斯底里的、杀猪般的惨叫声传了过来。
我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女人被绑在一根大树叉上,两个瘦得浑身都见不到一点肉的老鬼正将一把大锯架在她的头上拉扯着,鲜红的血顺着女人的脸流了下来,片刻工夫鲜血里又混和了白花花的脑浆,就像是被打翻了的牛奶和巧克力。女人的叫声越来越小了,不一会儿就被锯成了两半,花花绿绿的肠肚流了一地。我不由得紧紧地闭上了眼睛,恶心地吐了起来。
“哪里来的小鬼?抬起头来!”随着一声大喝,我身旁不知什么时侯竟站立了两排手持木棍的恶鬼。
我抬起头一看,眼前上方的桌子后坐着一个牛头、马面、人身的厉鬼,头上帽子两边的两个圆招牌正在不停地摇晃:“说,你小小的年纪为何要做恶事自损陽寿来这里受审?”厉鬼在上面一边朝我大吼一边拿起桌上像砖头样的木块用力地朝桌子上拍去。吓得我肝胆俱裂一下子站了起来说:
“我不是鬼,我是人,我只不过是按人家说的办法坐在路口想见一见我去世多年的奶奶,没想到被他们两个稀里糊涂地抓到这里来了!”我壮着胆子指了指抓我来的两个夜叉战战兢兢地说。
听我一说,那厉鬼把头伸过桌子朝我认真地打量了起来,半天后才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嗯,果真一身的陽气,快拿生死簿来我查查,拿错了人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不一会的工夫,一个鬼捧着一本又大又厚的帐本送到厉鬼的桌上。厉鬼不再理我低下头仔细地查看了起来。
“不好,果真是拿错了人,你是不是叫小小?”厉鬼问。
“是的。”
”你奶奶是不是五年前死的?”厉鬼又问。
“是的。”
厉鬼合上生死簿说:“本想念你一片孝心,叫你见一见你奶奶,可惜她早就转世投胎了。你可要记住从今往后不要擅闯陰间,不能把你看到的一切对别人说,你可做得到么?”
我不住地点头说:“做得到,我做得到!”
厉鬼不再看我,朝我挥了挥手,我就啥也不知道了。
等到我醒来的时侯发现自己仍然呆呆地坐在叉路口,刚才的一切就像是做了一个梦。直到远处传来娘在大声叫我:“小小,你跑到哪里去了呀?快回来,娘找你半天了!”我才如梦初醒地一骨碌爬起来拼命地往家里跑去。虽然着实挨了我娘一顿打,但我却一直不敢把到过陰间的事说给任何人听。
鬼节出生的人
十月初一是寒衣节,也叫“十月一”,俗称“鬼节”。当天晚上人们在门外焚烧内包棉花的五色纸,把饺子倒在一个灰圈内,意思是天气冷了,为祖宗送寒衣。有些人家还到十字路口,烧五色纸并撒饭于地,意为对丧生异乡的“孤鬼游魂”施舍冬令救济。
关于鬼节有很多的传说,有些让人不寒而栗,但是鬼节究竟是做什么的,我弄不清楚,但是那些关于鬼节的传说,至今还被人流传着……
也许在鬼节出生的人就是个不幸。
石头就是在鬼节那天出生的。
石头和我是好朋友。
我们都是不爱说话的人,和他认识的那天正是一年一度的鬼节。
那天天气陰沉沉的,不时刮着冷冷的风,满地的沙尘随着风到处飘扬,在鬼节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显的那么的诡异。
班主任晚自习把把我座位调到了石头那里,之后就让我们在班上上自习,班上这个时候闹哄哄的,都在讲着鬼节的种种传说。
“听说鬼节是鬼放假的日子,让那些死去的人来陽间游逛,但是在晚上12点的时候他们必须回到陰间。”我前面的虎子对我神秘的说,我看出他眼神里的一丝恐惧,和怀疑。
‘我跟你说,别信这一套,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想着那封建社会的东西。’我嘲笑他,给了他一拳。
旁边的石头看了我一眼,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眼里带着幽怨,和悲伤,我看着他奇怪的眼神,他随即低下头,又继续在那里发呆。
我有点奇怪,但并没有说什么,他我是了解的,总是那么奇怪和寡言少语。
“可是你不觉的有点怪异吗?”虎子继续看着我,很专注。“可是我听到很多的故事,都是很真实的,要不要不讲给你?”
“呵呵,只有你这个白痴才相信这是真的,现在的人总爱讲那些恐怖的事情,看到别人恐惧之后,他在一旁偷着乐,那是在看傻b呢。”我笑着看虎子,对于这些事情其实我也是半信半疑的,说这些,只是不想让人看出我内心的那点恐惧。
“你真的不相信这个世界有鬼吗?”石头抬起头看着我说。
我对他的突然发话吓了一跳,“当然了,其实鬼这个东西的出现就跟那些神话故事的出现是一个道理,或许是以前有些属于叛逆的人们编出与神话对立的玩意。”我突然讲出这么有道理的话来。
“是吗?但是……”虎子还想说什么,但是又没有说出来。
以前他不是这个样子的,他很调皮,但是今天他变的这个正经,我还是不常见他这样的。
“龙,你想听我的故事吗?”石头严肃的看着我,还是那种眼神,但是却多了悲哀,让我不忍心拒绝他。
“好……吧”
“丁零零……”这时候下课的铃声响起,同学们轰闹着拥挤出教室。片刻,教室里安静了下来,石头看看门口,有看看我,犹豫不决。
“我等你。”这时候我平静的说。
“……”石头低下头,在回忆着什么。
我没有说话,只是注视着他,我想知道他到底有什么事情这么郑重的要对我说,我不想扰乱他的思绪。
“今天是我的生日……”许久,石头抬起头看着我,像是在期待我激烈的反映。随即又低下头,双手不停的互相摩擦。
“在鬼节出生?你?”我感到新奇,“怎么这么巧?”
“是的,今天是我的生日。”石头保持的原来的姿态,默默的说。
“那又怎么样呢?我想这个时候出生的人会很多的,你只是其中的一个。”我似乎想安慰他,但是又找不出安慰他的理由。我只能这么说。
“可是,可是他们一定没有像我一样的遭遇!”石头忽的站了起来,激动的挥舞着拳头。
我被他的反映惊奇不已,抬头诧异的看着他扭曲的面 孔,他低下头激动的看着我,随即又坐了下来,“对不起,我……”石头双手捂住头部,痛苦的说。
“为什么?你有什么遭遇?告诉我,或许我能帮你。”我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我不忍心看着他这副模样。
“你不能的,我……你看!”石头撩开他的衬衫,我看见石头左胸的位置有一块碗口大的黑斑,像是受到撞击留下来的。
“这是什么?”我不禁问道。
石头把衣服放下,然后用悲哀的腔调慢慢的说:“相面的人说这叫鬼胎记,它随着我年龄的增长会慢慢变大,当……当他布满全身的时候,我就会死……”
这时候,灯突然灭了,教室里漆黑一片,窗外渗透出一点点浅蓝色的光照在石头脸上,石头正看着我,还是那种悲哀的眼神,反射着窗外的浅蓝色。他的表情就像一个被欺负的小孩子,我不禁生出了一阵怜悯。
我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安慰他,而且我的心里乱极了,在我的世界里根本没有这种事情的发生。
何况,除了同情,我能做什么?
“我们的路还很长,即使……即使这样,你也应该活的快乐……”我只能这么对他说,接着我叹了一口气。
石头没有做声,只是看着我,脸上显现出一种奇怪的表情,我描绘不出他的这种表情,就像是在寻找什么。
“他们,他们不会让我快乐的”许久,石头喃喃的说。
“他们?谁?”石头总是这么的奇怪,说些不着边界的话。
“我清楚的记得,我四岁生日的时候,我在房子上面玩。奶奶和我在一起,抱着我,我非常的开心,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奶奶突然把我从房子上面扔了下来,重重的掉在院子里的花坛里,我痛的大声哭,没人理我,只有我自己在那里。我爬在草地上,身上一阵阵的巨痛,好久,奶奶才下来,抱起哭着的我,搂着我,也大声的哭,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是从奶奶的哭诉中的知,是他们,在我出生就这么的折磨我,给我弄这么多的意外!”石头恨恨的说,手握成了拳头,很用力挨着大腿。
我没有看见一个人这样的表情,石头这时候就像是一头疯狂的野兽,一头饥渴难耐的野兽正面对寻找以久的猎物。
“他们……他们是……”我心里一阵阵的酸痛,我知道这是恐惧的反映,内心的真实的恐惧。面对着寂静黑暗的教室,发狂的石头,我用力克制自己心里的恐慌。
石头看着自己的拳头,好象在回忆。
我默不做声,等待着他,连同我的恐慌……
钟表“塔塔台塔……”的走着,我抬头看了看,已经9:50分了。
教室楼已经安静的睡着,整个楼寂静一片。
“该离开这里了,恐惧,鬼……”我心里只有这些念头。
“你们在这里啊!”突然一个尖锐的声音从教室门口处传来,惊了我一声冷汗……
我机械的扭头往门口看去,我想我的表情一定很可笑,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只想知道那个声音的主人是谁。
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教室里很黑,我瞪大眼睛,却只看见一个矮胖的黑团站的门口。
“谁?”石头的声音又让我心里一颤。我转过头来看着石头,石头正全神贯注的望着门口,石头的脸上又是那种古怪的表情。
那个黑团向我们走来,我的身体不住的颤抖。心里不住的后悔没有离开这个鬼地方!
“虎子?你怎么来了?”又是石头的声音,我不禁一惊,虎子?
我仔细看了看那个黑团,确实是虎子,心里不禁松了口气,手往裤子上面擦了擦惊出来的冷汗。
“靠!吓死我了,臭小子!”我笑着站起来向虎子走去,习惯的给了他一拳。
不知道怎么回事,虎子没有反应。只是站在那里,侧对着我,我看着他头发,又给了他一拳道:“我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你没回家吗?” 虎子还是没有吭声,站在那里,侧对着我。
有些不对劲,我感觉到了这一点,松弛下来的心又紧绷了起来,不由的往后退了一步。
一股凉意又从脊背升起,“虎子……”我不由的叫了虎子一声,然后转过头来看看石头,现在只有石头会给我的恐惧带来一丝消减。
石头专注的看着虎子,奇怪的表情,似乎一直没有改变的保持着。
“你看我是虎子吗?”虎子转过头来,面目狰狞的看着我。
顿时,我的脑子一片空白,血不住的往头上窜,我又退了一步,狠狠的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你……”我这时没有任何知觉,只喃喃的说了这句话。
“是你!?”这时候石头的话把我从空白唤回这黑暗的教室,我回头看着石头,他正狐疑的看着虎子,之后就是回忆……
“石头……”我望向着石头,就像落水的人抓住一跟救命稻草。
石头瞪着双眼看着他,怀疑,猜测……
“我找了你很久了。”虎子说了这句话,但是声音却不是虎子的,他的声音就像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苍老,缓慢。
我疑惑的看着他和他。
心里的恐惧一点点的消磨,因为我看见虎子的笑。他不是虎子!但是……我能怎么称呼他呢?
“你?”石头惊讶的问道,“为什么?你不是他们吗?”石头的话让我想起了他给我讲的故事,难道……他……是那个他?
“呵呵,不!”虎子的笑很和蔼,很陰森,我紧紧的贴在墙壁上,凉凉的直渗透到我的脊背。
“好象你已经发觉什么了,对吗?”虎子还是那种和蔼陰森的微笑。
“隐隐约约……”石头疑惑的看着虎子的眼睛,在洞察他的眸,看着他闪闪发亮的瞳孔。
“我是你的妻子,生活了几十年的夫妻”虎子柔柔的说,眼睛里泛出一丝奇异的光……
“妻……子?”我心里头默默的念叨。
“你已经忘记了。”虎子幽幽的看着石头,又看了看我。他的眼光很慈祥,很和蔼。这不是虎子应该有的表情。
“鬼?鬼上身?”我看了看慈祥的虎子,又看了看石头。
石头一脸的平静,就像一个包经沧桑老人。静静的看着虎子,在思考着什么……
“什么意思?”石头从平静出抬起头,茫然的看着虎子。
“当当当……”钟表的响声打破了石头的沉默,10点了,我看了看表。
“你……”石头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这时候我和石头一样,看着哭泣的虎子我们束手无策。
“你是因为……因为爱他才这么做的,你不用这么自责……”我看着虎子冒出了这句话。
“可是……他们!”虎子放下双手,满脸的泪痕,在夜色中发出隐隐的光。
“没什么的,我来到这个世上本来就是一个错误。”石头淡淡的说,“既然终究要死,我怎么会在乎时间的长短呢?今天我就跟了你走吧。”石头一脸的平静和认真。
“不!”我发疯的吼道。“怎么可以!”我意识到石头想完结自己的生命的时候,我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但我却不知道怎么劝说石头不要这样。我只有双手抓住石头的双臂,转过头来看着虎子,等待虎子来打消石头的念头。
“是我让你来到这个世上,也是我让你陷入了痛苦。但是我不能再让你这么死去!你不能这样。”虎子擦干泪水,坚定的说。
“那要我怎么样!我不想再在这里忍受他们的折磨,你知道吗?谁知道我的痛苦,每个夜晚,我是怎么样的受他们的惊吓!更没有人可以知道看着自己渐渐步入死亡的感受!”石头激动的叫喊着,双臂挥舞着,从我的双手中挣脱出来。
“这些是我造成的,我会一人承担他们的惩罚。”虎子说到这里轻轻的转过身去,然后扭头看了石头一眼,依依的说:“我……走了,你保重……”
石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我站在石头傍边,静静的看着虎子,他转过身子,一阵风袭过,虎子咚的瘫倒在地上。
我跑过去扶起虎子,“醒醒,虎子。”我轻轻的用手打着他的脸。
虎子慢慢的睁开双眼,看见了我,突然站起来,猛的拉起我的手叫嚷道:“鬼!龙,我遇见鬼了!我的天,我吓坏了,我怎么在这里?石头!你也在这?”
“小子,是我和石头给你开的玩笑,别害怕了。”我强做笑颜照例给了虎子一拳,然后转过对一旁的石头说道:“这小子太胆小了,是吧。”
石头沉默了一会,说道:“是啊,哈哈,你真是胆小,跟小姑娘似的。哈哈哈。”石头走过来也给了虎子一拳……
七月又十四
去年七月十四,我喝了三瓶啤酒,象往日一样在街头游荡,因为独自一人在外多年,无人提醒我各种日子各种忌讳,早就忘记还有七月十四这一天。
百般无聊,昏暗的街头一家电影院上的霓虹灯照着黑板上几张海报,几个暴露的女人在海报上摆着各种诱惑的姿态,我蹒跚的走了进去。
买票的那个女人面无表情的把票扔给我,眼睛还不自主的白了我一眼,就象施舍一个可怜的乞丐,哎,我本来就是一乞丐,一个企求孤独不要来临的乞丐!
走进漆黑的放映大厅,站门口望了望银幕上晃动的人影,好象是个国产片吧,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有人在上面动我就可以打发时间了。
黑暗我很快适应了,我打量着巨大的空间,零碎的坐着七八个人,我走到中间占住了一个理想的瞌睡地点,在银幕和酒精的催眠下朦胧的进入了导演的世界。
不知过了多久,一镇清风夹着一丝淡淡的香气把我从朦胧中唤醒,一个女人悄悄的在我前排坐下,黑暗中我看不清她的模样,因为她走过来的时候面孔隐藏在长发的陰影下面。
不偏不斜,正坐在我的前面,我不免有些恼火,心想这么大的地方干吗坐我前面挡住我,要不是女的我肯定要开骂了。
黑黑的脑袋总在前面慌动,我对她苗条身材的好感在一点点消失,我实在忍不住了,忍不住轻轻的咳嗽了一句,说:小姐,麻烦你脑袋让让,我看不到屏幕了,前面的的女人没有回头,嘿嘿的笑了,在空气中回荡,有点让我心慌:你笑什么!?
“我挡住你了吗?”她轻轻的回答我。清脆的笑声象铃铛一样,我在想象她的样子,要是同声音一样美妙多好。
“真的挡住了!?”她的声音尖锐了点
“真的挡住了!?”“真的挡住了!?”她没回头却不停重复着这句话,声音有点刺耳,我不免有点慌张,做贼一样的看了看远处的其他电影观众,他们好象对我们的对话没有感觉。
“真的挡住了????”声音分贝开始提高,我感觉在四面八方回荡,我很是慌张,双手赶快捂住耳朵,龟缩在椅子上。
我看见她抬起了右手,肤色苍白,兰色静脉血管在皮肤下隐约可见。
苍白手抚摩着漆黑的发,突然,开始使劲的拽自己的头发,还在疯狂的说:“挡住你了……挡住你了……!”
我吓呆了,傻棱棱瞪着眼睛的看着一丝丝的头发在飞扬……
“扑哧……”,漂亮的脑袋象只皮球一样被自己的手从脑袋上拽了下来,暗色的液体从伤口喷涌而出,,冰凉的喷洒在我的脸上。那只手轻松的一挥,黑忽忽的脑袋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准确的落在我的双腿中间,我终于看见她的脸了:没有鼻子,只有黑漆漆的空洞,没有眼珠只只有眼白,苍白透明的面孔皮肤下无数无名的蛆虫来回拱动,薄薄的嘴唇微微张开,随着蛆虫的涌出开口说道:嘿嘿嘿嘿,这样不会挡住你了吧?……
“啊……”我象个娘们一样尖声大叫,因为我实在没别的办法表达我内心唯一的念头,鬼!…鬼呀!……惊恐的我从椅子上弹起,黑暗中连滚带爬的向后排狂奔;后面几排零碎的坐着几个人,我一把揪住靠走道坐着的那个男人,惊慌的喊道:鬼、有鬼!他好象没有反映过来,只看见他的小眼睛在厚厚的眼镜片后面呆呆的盯着我,我拼命的摇晃他喊道:真的有鬼!!
在我摇晃他的时候,“咕嘟”一只黑忽忽的东西从他眼镜下落到了我手背上,仔细一看,是只眼球!我一下棱住了,“咕”,又一只落了下来,然后是鼻子、耳朵、牙齿……象我小时候摇树上的枣子一样纷纷从他的面孔上脱落,最后是整个头!咚咚,落在地上象木头一样清脆。
我的心落进冰窟,傻傻的一步一步倒退着,突然踩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重心一偏,象只沙包一样倒在了地上,后脑勺一凉,有点湿湿的,感觉疼痛无比,我忍着巨痛翻身一看,是个女人倒在走道中间,就是刚才买票的售票员!眼睛象死鱼一样翻着白,七窍流出的血在地面上染了一大片暗红。我再也忍受不住这种刺激了,眼睛一黑……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意识又缓缓恢复了,眼皮被某种光线刺疼,慢慢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居然躺在路边的小巷中,该死的酒精,该死的恶梦、我想我又喝多了……
夜还是那么黑,可是头顶的路灯却在黑夜中发射着妖异的光芒,昏暗而莫若……,从地上爬了起来,忍着腰酸背痛看了看周围,空巷无人,拐角处有团火光在跳动,一个老婆婆的背影在火光中若隐若现,纸灰在空中四处飞扬……隐约的听见她在唠叨:天地皇皇,陰陽各边,莫挡路呀……莫挡路呀……莫挡路呀……
我突然笑了,原来今天是鬼节哦,低头看看手表,哎呀,过零点了,赶快回家!突然有人轻轻的在后面说:麻烦你让让,挡着我了。“哦”我边应边侧过身体,发现路灯旁站着一个人,光头反射着灯光,没有五官,只是四个黑漆漆的洞在凝视着我…………
啊……啊……,我尖锐的惨叫在城市上空回荡……
鬼节之烧纸
正直青年的许强,来到这座城市已经有一年多了。父母都已不在人世了,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到外地打工。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又一个‘鬼节’来到了。这天,几个同事会他一块喝酒,分开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许强独自一人在灯火辉煌的大街上漫步。天空显得格外的陰沉和死气,不知道是不是每年的鬼节都是这样,又或许是鬼门关即将开放的缘故吧!偏巧此时,刮起了阵阵的秋风,这一切都证明炎热的夏季已经结束了。街头两旁蹲着许多人,都在默默的‘烧纸’,也有的正在叨念着什么!此情此景,让许强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父母。眼圈不由得开始变得红润,想着、想着,心中倍感难过
许强走进了一家花圈店,买了两包纸钱。又从人家那里借来了笔,在纸钱上面刷刷点点写了两行字。“冥府故***收,陽上,不孝儿许强今寄大洋”。之后,许强走出了店门,来到了大街上。街道上冷冷清清,似乎连个人影子也没有。刚刚那些烧纸的人们,此时早已不知去向。只有那漫天飞舞的纸灰,还有地上即将烧成灰的那些纸钱。许强没有多想些什么!更没有感到什么意外,鬼节嘛!一般人是不会轻易出来到处乱走的。不过说实话,在这样的环境下,独自一人,还真是有点儿瘆得慌。走到十字路口处,将两包纸钱放在了地上。他曾经听老人们说起过,“给死去的人烧纸时,最好选在十字路口处,或是周围宽阔没有建筑物的地方,这样死者才能收得到;要是死者是男的,就在地上画一个十字,如果死者是女的,那就在地上画一个圈;烧纸的时候,将烧着的纸扔出去几张,这样是为了打发过路的游魂野鬼;之后再默默的叨念几句,说什么过节了,给你们烧钱了之类的话;将纸烧完以后,走时不要回头,然后不要马上回家,这样会容易把鬼魂带回家中,最好先到别的地方坐一会儿......”。对于这些事情,许强也只是一知半解。虽然他不承认世上有鬼神的存在,但他从不否认。所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老实说,他还真是头一次给死人烧纸。以前都是母亲来做这些事情的,而如今.....诶!想到此处,不禁叹息了一声。许强蹲在地上,掏出了打火机,开始点了起来。此时的风,忽然刮得很大。试着几次,都未能将纸点着。等了一会,他认为过一会儿,风就会变小,到时候再烧也不为迟晚。然而,他猜错了,等了老半天,风还是那么大。难道这真的是天意么?还是说,父母亲根本不愿意接受自己烧钱给他们。虽然脑子里是这样想着,但他还是要想办法将这些纸钱烧掉。毕竟这都是用钱买来的,扔掉了岂不是很可惜么!无奈,终于找到了一个避风的地方,尽管这里已经不再属于十字路口的范围了,但也实在没有其他办法了。许强蹲在地上,将纸一张一张的点燃。火焰迅速上升,逐渐开始感觉到有些烤脸。借着火光,开始默默的叨念,“爹、娘,你们安息吧!儿子给你们烧钱了......”。许强呆呆地向火光之中看着;突然,他发现火光之中似乎隐约出现了一张‘人脸’。那是一位约有六十岁左右的老太太,脸上布满了皱纹,眼神之中带着强烈的怨恨。许强一眼认出,那不正是自己的母亲么!只见那火光之中的母亲,正在朝自己陰森森地笑着,“孩子,我不需要你烧钱给我,我只要你下来陪我就可以了”。许强大吃一惊,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急忙使劲揉了揉双眼,什么都没有,哪里出现过什么母亲,分明就是自己的一场幻觉,不过也的确将自己吓得着实不轻。想到刚才的情景,不禁让许强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他不敢再想下去了,赶紧将剩下的纸烧得干干净净。然后站起身来,转身离开了。
没走出去几步,脑子里闪出了曾经听人说过的话,“烧完纸后,在离开时,不要回过头去看”。“不要回过头去看”。许强忽然来了一股强烈的好奇心,回头了又能怎样!想到这,他把头转了过来。就在他把头转过来的一刹那,许强瞪大了双眼。他非常后悔,为什么自己要回过头呢?眼前的景象让他根本无法解释,原本刚刚烧过的纸,竟然原封不动的摆放在那里。天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究竟是自己眼花了,还是产生了幻觉,还是说世界上真的有鬼。不仅如此,原本道路两旁,那些烧成的纸灰也不见了,变成了纸钱,原封不动的摆放整整齐齐。而且到处都是,一眼望不到边。眼前的一切,让他不由得想到了刚才所发生的,母亲那张可怕的脸和那句话,“孩子,我不需要你烧钱给我,我只要你下来陪我就可以了”。借着路灯,他看到路边摆放的那些纸钱,原来都是刚刚自己烧给父母亲的。脑子里不由得再次浮现出母亲那可怕的样子。许强像疯了一样,径直的向前跑去。不知大概跑了能有多久,周围开始变得雾气蒙蒙,逐渐四周的环境开始变得模糊不清,直到最后看不见任何东西。这所发生的一切,从任何一种角度都是很难解释清楚的。也许自己已经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也许正在向鬼门关走去,也许是孤魂野鬼跟自己开了个玩笑,不过这个玩笑开的也太大了。许强盲目地向前走着,已经开始感到有些呼吸困难,这种压抑的感觉几乎快要让他崩溃了。不知道又过了能有多久,终于,雾气开始慢慢的散开了。他并没有因此而感到轻松或是解脱,随即而来的却是更加吃惊和恐惧。他看到满天飞舞的都是‘钱’,不过他看不清那是人民币,还是冥币。因为那一张张的钱都是粉红色的,而且大小和一张面值于百元的钞票无不吻合。天哪!许强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在做梦,伸手抓住了一张,在路灯的照射下,仔细的辨认。许强大喜,真的是人民币诶!而且都是一百的,这回真的发财了。按理说,许强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但他实在是太爱才了。{也许不光是他,我们又何尝不是呢?谁人不曾想过能发大财,当然故事里的主人公也不能例外了}。许强蹲在地上开始疯狂地捡着那些百元大钞。就在此时,可怕的事情又一次发生了。他眼睁睁地看到,那一张张百元大钞开始发生了变化,本来钱上印着的是毛主席,然而竟然变成了玉皇大帝。不仅如此,原本数字为100,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1,后面不知有多少个0.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那是烧给死人的冥币。许强急忙将手中的冥币扔到了地上,然后撒腿便跑。
很快许强跑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差点被一辆经过的出租车给撞到。出租车停在了路边,司机从车窗探出头来,对着许强骂道:“臭小子,干什么,不要命啦!要死不要连累别人”。许强有些气愤,但又把火气往下压了压,“哦!师傅对不起”。司机再没有说什么,将头缩了回去,把车开走了。许强这才清醒过来,长出了一口气。刚刚发生的一切,也许只能用幻觉来解释了,似乎跟做了一场噩梦相似。想拦住那辆出租车,准备坐车回家,但车已经开得挺远了。许强开始慢慢的向家走着,这一路再也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大约二十分钟后,终于走到了自家的楼下。正当他准备上楼时,忽然被身后的一个人给叫住了。“请问,是许强先生么”?许强转过了身,只见面前站着一个三十左右岁的男人。身穿一套休闲服饰,头上戴着一顶过去的老爷帽子,显然搭配得是极不协调,手中拎着一个皮包,正在面带微笑的看着自己。许强一眼认出,正是自己的老朋友‘徐刚’。正所谓:“他乡遇故知”。同时,这也是许强今天遇到的头一件喜事。俩人客气了几句,之后许强将老朋友让到了家中。此时的许强感到肚中有些饥饿,就到厨房弄了些下酒菜,同时也是为了招待这位老朋友。十几分钟以后,酒菜弄好,俩人对坐在桌子前。二人一边吃着,同时聊起了往事。说实话,一晃俩人分别已经有两年多了,许强对这位老朋友还真是有些想念。聊着、聊着,徐刚冲许强微微一笑,从皮包中拿出了两打钞票递给了许强。许强瞪大了双眼,他知道那是两万元人民币,吃惊地说:“老朋友,你这是...”。徐刚看许强的样子,哈哈一笑:“没什么,只是一点小意思;原本打算来的时候,给你买些什么,想来想去,什么也没有钱实在,再说看你现在也不富裕,收下吧”!说着,将钱放在了许强这边。许强见此,吓得特别高兴,他做梦也想不到老友竟能如此大方。这时,灯忽然之间灭了。许强感到十分扫兴,“老朋友,你先坐着,我去找根蜡烛”。空气中传来徐刚陰冷的笑声,“不用找了,这是我特意安排的,怎么?老朋友,难道你不觉得奇怪么?我为什么会找到你呢”?哈哈....
是啊!刚刚光顾着高兴了,怎么自己会没有想到这些呢?空气骤然紧张起来,屋子里十分寂静,时间仿佛停止了走动一样。许强一句话也没有说,他在想,这位老朋友到底想干什么?当、当、当,忽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就在此时,等忽然变得一闪一闪的,似乎要来电了的样子。许强看到徐刚正在朝自己笑着,那笑容很不自然,应该说诡异、陰森而又可怕,眼神之中带着极度的愤恨。许强站起身来,准备去开门,希望外面的来人,会将屋中的气氛缓和下来。然而没等他走过去,门已经自己开了,从外面走进一个老太太。本来,许强还还很惊讶,因为门事关着的,怎么会进来人了?但是,当他见到这位老太太以后,顿时,半句话也说不上来了,只有心中充满了恐惧。那老太太正是方才在火光之中见到的母亲,没错、正是自己的母亲。徐刚站起身来迎了过去,“伯母你怎么才来,不过来早了,不如来巧了”。许强本想告诉徐刚,自己的母亲已经死了一年多了。之所以没说,是因为他发现这个徐刚也有问题。现在看来,已经是不容置疑了。只见自己的母亲低头咳嗽了几声,“诶!没办法,年纪大了,腿脚有点不停使唤了,东西带来了吗”?徐刚微微一笑:“早准备好了”。说着,从皮包中倒出了一大堆钱,不过不是什么人民币,那些都是冥币。“怎么样!孩子,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欢钱么?这些狗不够啊”!啊?哈哈
许强彻底被吓傻了,只见母亲和徐刚一步步向自己走来。这时,灯又一次灭了。在黑暗之中,许强紧忙向后退去。忽然间,他发现身后异常的明亮,同时照亮了整个屋子,他看到俩人已经走到了自己面前。许强急忙转身向前跑去,只见前方亮得刺眼,什么也看不到,只有那白色的光亮。哪知,跑着、跑着;竟一脚迈了个空,犹如掉进了万丈深渊。等到他反应过来,前面是陽台,自己掉下去时。已经由不得他了,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原来,两年多以前。许强在家乡好赌成性,徐刚是他的好朋友,同时也是赌友。赌桌上也好,平日里也好,许强经常欺负于他,甚至威胁。乃至后来,徐刚弄得人财两空,最终走投无路,自杀了。而许强根本不知道徐刚能自杀,甚至连他死了也并不知晓。后来,许强对赌博更加疯狂,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债。于是,他回家找母亲要钱,从小父亲去世,他们母子相依为命;家境贫寒、哪来的什么钱。不料,许强丧心病狂,残忍地将母亲傻死了。事后,他也感到非常后悔,非常的内疚;但人死不能复生。对外就说,自己不争气,母亲伤心之类的自杀了。人们也没有怀疑什么,都知道,许强不争气,好赌成性;但谁都没想到,他能杀自己的母亲。之后,许强在邻居们的帮助下,草草地办了丧事,就到外面打工去了。他的母亲和徐刚死后冤魂不散,怨恨许强......就在鬼节这天来找他了,不过他们并没有打算害死许强。只是打算吓唬、吓唬他,以至给予警告。哪知,许强在恐惧过度的情况下产生了幻觉,竟自己跳楼自杀了。也许这正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吧”!
果园惊魂
那时候我们的苹果园,找了一对60多岁的老人帮着看,按辈分来讲我要喊他们大姑和大姑父!
在他们来之前,有个邻村的老光棍40多岁的,在这里住了2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怎样也不看了!工钱不给也不看了!问原因他也不说!最后就只好让他回家了。
可是这么大的果园要看呀,50多亩的果园1600多棵果树!于是大家就找了这对老夫妇,他也是这6家承包果园的一家的父母!他们在这里住了3年没出什么事!就在上个故事前不久,他们也是一定要离开!没有办法,就只好自家看自家的果园了!
我从小就是胆大在家里总是待不下,夏天即便不是很热,我也会选择在屋顶睡觉,在屋里感觉闷得慌!多数就是在家里的平方上面睡,才会看着星星入眠!否则就整宿的也不睡,父母拿我没办法,就说你去果园里睡吧!我就高高兴兴的去了果园,其实父亲和母亲很是担心。一连几天都好好的,他们也就开始放心了!
据说我刚出生的时候,一身都是毛,现在也是胸毛比较发达%¥¥%呵呵可以说是个小毛孩……而且就是出生在0点,家里的刚响完午夜的钟声的时候我就有了第一声啼哭!可是从小就多病,尽管奶奶会些医术,才勉强活着,但经常就会休克,进入假死状态!后来找先生给算,说父母担不住我,于是我就有了另一对父母,押子父母!意思就是把我押住,就走不了了!事实上从那以后我的病就好了,也开始健康了!但从小就在家里待不住!
很小的时候,刚会爬,能扶着走几步,站不稳的时候!村里放电影,父母就去看电影了,把我一个人反锁在家里!结果我醒来见没人,就下了炕(胶东那边都睡土炕,我是青岛胶南农村的),出去推门,没有推动(反锁了自然没法打开)就又回去,结果怎么也上不去炕了,就把炕前的饭桌(炕上用的,就放在炕边)放到了,还是上不去……等父母回来的时候,我就在炕前的桌子上睡着了!
废话说了太多,言归正传吧!
原来那果园里原先是个乱坟岗,其实很多果园就是建在这样的地方的!开始那个老光棍见到什么我们无从知道了。可是那看园的老两口事后把事情说了!
那天晚上也就是7、8点钟吧,大姑喊大姑父吃饭!结果发现好多孩子在果园边上玩。大姑想怎么这个点了还这么多的孩子?也怕孩子糟蹋苹果,这时候还没熟,但已经有乒乓球大小了。就喊大姑父,大姑父从另一边回来!
大姑就说“你看那边那些孩子在哪里闹腾,一会你留点神!别把果子糟蹋了。”
大姑父很奇怪!说:“我没看见孩子呀?哪里有孩子,我刚才转了一圈也没见一个孩子!”
不会吧!大姑有些不信,盛好了饭,端了上来!又走出去,看到还有7、8个孩子在哪里玩,很闹很吵,玩很开心的样子!
“哎,你来看看,那不是孩子吗?”大姑回过头来冲屋里的姑父喊道!
姑父,慢腾腾的出来了,说:“哪有孩子?”
大姑再回头看时什么也没有了!心里就有些害怕了!什么也没说,就回屋了!
把刚才见到的情况跟姑父说了!把门定好——用门栓关死又加了一根棍子!
默默地吃晚饭,收拾完桌子。准备睡觉,听见有人敲门,和咳嗽的声音!
姑父拿着手电和钢叉就去开门......
开门后外面什么都没有,莫非是听错了?姑父将信将疑的回到土炕上!
一会又有敲门的声音......
开门后还是一无所有......
一连几次,都没有人!
他们老两口都害怕了,蜷缩在炕上,抱着菜刀(大姑)拿着钢叉,一直开着灯!......直到天亮,一直没敢睡觉!
第二天老两口,死活都不在这里住了,当天就搬回了村里!
就这样我就搬到了果园里住,其实在大自然里是非常惬意的,晚风轻松,虫鸣鸟叫!
白天去河里游泳,躺在果园的树荫下看书,晚上在果园的屋顶上看月亮数星星!早上的朝霞,傍晚的彩云!
清晨在树林里的露珠,还有数不尽的瓜果蔬菜!黄瓜。甜瓜、西瓜、面瓜。桃李苹果......这里就是我的乐园!
可以打拳,还特意找了蜡树(一种很硬的木材)做了少林棍!弹弓,匕首,钢叉,应该说我是想文就文,说武就武!
不过很可惜到现在是文不成武不就,倒是从青岛跑到济南来讨生活了!
那个晚上,是十五的月亮分外的圆。也是农历的七月十五,我吃过晚饭,就带着手电筒拿着钢叉,当然狗也紧跟着我,时前时后的跑着。晚风是凉爽而清新的,在月光下。让我想起了少年闰土,可惜没有查,我也不是闰土!照例要围着果园转一圈的!
走到池塘边上,狗有些低沉的吼,应该说咕噜了一声,没有叫出来!有些颤抖的样子----躲到了我的身后!
我没太留意,感觉一股强光就找到我的眼上,什么也看不见了!我就大喊了一声:
“谁?再干什么?!!”
没有声音,也没有回答。只是狗紧靠着我,有些发抖!
揉了揉眼睛,打开手电四处照了一通,没有人。其实大月亮地,一般是不会开手电的。周围什么也没有,我的汗毛有些竖了起来。没感到害怕呀?
我就又喊了一声“到底是谁,快出来!否则我不客气了!.....我开槍了!”一连喊了几声,因为在果园里有一颗猎槍,不过我没有带。
还是没有动静,我看了看前面是一个大池塘,周围都是水沟,为了防盗,一般人不会过来!
我就拉着狗回到屋里,取出猎槍装好沙子和火药-----其实只能打三槍!背着槍,拿着钢叉就像刚才的地方去了!狗还是要拖着走,不知是怎么了,那狗今晚是特别的反常和胆小!
走到池塘边的时候,还是什么也没看到!我想想刚才的亮光,应该是在池塘靠里的边上照过来的,可那里谁也没法过去呀,就是偷东西也不会穿过整个池塘再去呀!
狗还是害怕的靠近了我!我喊了几声,除了回音,没有任何动静!汗毛再一次的竖立起来,莫非真的有鬼?
一阵风获得一下就对着我的脸刮了过来,
出奇的冷!
我没有再犹豫,找着对面就是一槍!
轰!响声是惊人的!
风住了,只见对面的树遥了个不停!其他地方都没有动,只是树叶子沙沙的响着!大约有5、6分钟吧!我的汗毛不在树立,狗叫了两声!
听到槍声,几个附近的村民是看庄稼的,就过来问我什么事!
我把刚才的经历告诉了他们,他们脸色马上就变了!
很可惜,到现在我也不知道,那晚时遇到了什么!很奇怪,但也有些后怕!
七月十四鬼事
我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做真相,因为真相总是被掩埋起来。
你不信吗?那我就给你说说我那一段恐怖的经历吧。
七月十四日,这一天比往常的每一天都要来的特别,因为这一天是鬼节!
这一天鬼门大开,大鬼小鬼都会出来游荡,而人们就得准备些好的东西去伺候他们,因而他们比我们都要来的幸福。
我是第一次喝醉酒,在这种日子,这种晚上喝醉酒一直都不能说是一种理智的事情,至少现在不是这样。
我走在大路上,那些人烧着烟灰纸钱,马路边上还时不时放着一盘东西,那东西上面沾着一些烟灰。
我踉踉跄跄地走着路,踢倒了好几个盘子。
当时夜色很昏暗,作为社会的小混混,一直不务正业的我从酒吧里面出来,直接就奔向了自己为了混生活所住下的一间宿舍,从那前一个月时候,我找到一份工作,但是那份工作让我觉得无聊,于是我做着还没三天,我登时立时就辞去了我那份工作,还用着从老爸老妈那里框来的那些钱租了这间宿舍,那是独立的楼层的四层,很宽敞,但是却很便宜,当时过我手的时候,还不到一百块的租金。
当时就连我自己都佩服自己是个天才,竟然能用这么少的钱租到这么便宜的房子,可是我住着住着有一个星期之后,我才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现在虽然还是夏天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那件该死的房间每天却像是冬天一样,每天晚上都会有凉透心扉的感觉,不过这样也好,我也懒得去买风扇了。
一直都没有出事,直到这一天晚上。
我当时迷迷糊糊地来到了楼下,当时的夜晚也不是特别的暗,但是那门边的灯在不开着的情况下却特别的暗,有时候,你不去注意,兴许还以为有一个什么人站在那个地方。
但是我那时候喝的酒醺醺的,隐隐约约就见到一个人站在那个角落里,但是那个人站在那里半晌就是不说话。
我远远一看,哎呀,竟然还是一位姑娘,酒精成分太多,当时半睡半醒,模模糊糊看不清楚她的脸,自己忽然欲火迭起,于是便拿出钥匙,靠了过去。
“姑……姑娘,你大半夜的站在这里做什么啊?”
这时候的那个姑娘微微一笑,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然后闪身指了指门。
我笑道:“原来是没带钥匙进不去啊!”
我这时候笑了笑,将钥匙插在了钥匙孔里面,刚要把门扭开,忽然直觉一阵陰风吹过。
那姑娘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然后故自上楼了,当时间我也没有多注意什么,但是看着那姑娘跑了进去,我一个踉跄,急忙地追了上去。
可是奇怪的是,不论我跑多快,就是看不到那个姑娘的身影。
那个姑娘似乎跑到很快。
等我到了自己的房门口的时候,我便没有再追了,想着要进去了。
我又将那钥匙串拿出来,取出了一根钥匙,一开,那木质的门发出了吱的声响,就像是一个风烛残年老人快死前的哀嚎一样,登时间,我一下子就踢开了门。
而更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我的房间大厅里面竟然坐着人。
灯也亮着。
登时间我就觉得自己有点晕眩。
我是不是走错了门了?
我急忙地退了出来,望着门牌号:404没有错啊,但是为什么……就连钥匙都打得开的呀,难道是贼?
心里突然一下子就涌出了这样的一个冲动,但是随即的,我又立刻地否定了这种想法,贼的话,那他也太镇定了吧。
而且看那身影还有点熟悉。
对了,刚刚在楼下看到的那个女孩。
她跟到了我的楼上来了?
我登时间觉得更加的有戏了,我哪里管的了什么,于是二话不说就冲了进去,而且我还更加作死地将那道大门给锁了上去。
那个女孩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
不知道在看着上面东西。
当时她背对着我。
于是我二话不说就走在了她的后面,把手套在了她的眼前。
我感觉到我的手心触摸到的那个她的皮肤有点冷。
很冷,就像是一块冰块一样。
但是我当时也没有理会这些,“猜猜我是谁?”
我似乎听到一阵刺耳的陰测测笑声。
那时候那个女孩笑了笑,“你掩住我的脑袋干嘛?我的眼睛在这里呢!”
那个女孩缓缓地将头发拉开,那是一张惨白的脸孔,嘴角成了一个诡异的角度,但是好在脸还挺漂亮的,于是我尴尬地笑了笑,正想要松开手。
那个女孩笑了,“真是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不喜欢这样,好吧,我把脑袋转过去!”
这时候的那个女孩还真把脑袋转了过去,可是看到那一幕的时候,我登时间就整个人酒醒了一大半,整个人还不断地向后退着。
那个女孩竟然将自己整个脑袋活生生地搬了出来,然后再调转了个方向,然后还发出一个陰测测的声音:“好了,你现在可以掩我的眼睛了!”
我登时吓得尿都几乎尿了出来,二话不说就冲着大门跑了出去。
可是就在这时候,我忽然感到一双冰冷的手捂住了我的眼睛,我登时间就说也看不到了。
“你这里很陰凉嘛,我挺喜欢的,你在路上踢掉我的饭菜,害我没的吃,我现在就只能赖上你了!”这时候的女孩咯咯直笑,我突然之间感到一阵惊恐,然后猛地绕到她跟前,取出一个烟灰缸对着他的脑袋猛地就是一阵敲打,“碰!”硬生生地砸了那个女孩的脑袋上。
女孩这时候的脑袋上忽然崩裂开来,脑浆喷涌,嘴角陰测测地笑道:“你喜欢这样的游戏吗?然后她也拿出了一个烟灰缸,当时一下子就敲在我的脑袋上,顿时间我直接得脑袋上一阵晕眩,晕死了过去。
后来,当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我死死地睡在了沙发上,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当时的脑袋很疼,一切如真如幻,就差点没吓死我了。
我故自地站了起来,慢慢地站了起来,看着四周,那个烟灰缸完好无损地摆放在了桌子上。
就在我的手刚要去碰那个烟灰缸的时候,就见那烟灰缸忽地就飞了起来,一下子就敲在我的脑袋上。
我的身后还传来一阵嘿嘿的冷笑。
后来等我再次在医院醒来看到爸妈的时候,当我向爸妈再说及这件事情,可是谁也不相信我,或许这就是我平时太娇纵自己的缘故,而至于那个屋子,我是再也不敢住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