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的金交椅》 楔子 「老公,快看,讯号灯在闪,这是不是表示弄潮找到我们儿子了?他们开启讯号传送器准备回来了……」 实验里时空机器剧烈地震动了下,随即发出急促的哗华声,一声高过一声地引人恐慌。 仪器上方的红灯也闪个不停,一道闪着蓝光的电磁波哗哗作响,它透过宝石的折射射向传送的位置,扭曲变形的光影微微摇曳。 「你站远点,小心光线把你吸走,我试着调整波长,让紊乱的时空不致产生摺纹。」一道摺纹代表一次的跳跃,没跳到准确的时间点,便会被时间乱流吞没。 蓝教授一脸紧张地调整讯号波长,平常这工作是由他最得意的学生夏弄潮负贵,她年纪轻,反应敏捷,很快就能捉出他要的波长。 而他毕竟老了,手有点抖,调了老半天仍不见效果,哗哗声越来越急,他的动作就越来越慢。 「有了、有了,你别动,那道模糊的人影是不是儿子……啊!越来越清楚了,是小豆子,他回来了!我们的儿子回来了……」 李行谊十分心急,她边叫嚷边挥舞着手,急着想走近许久未见的儿子,根本顾不得仪器仍在运作,还因走得急而撞掉一只小螺丝钉。 但是,她倏地止步了,眼前的男孩长高了,也添了几岁,与她儿子长了八分像,让她不确定是不是他,他失踪时明明只有七岁。 直到他站稳了,开口喊了「爹地、妈咪」,她才眼眶蓄泪地上前抱住他。 「我回来了,妈咪,我真的回来了,我好想你,每天都想……」桌子、椅子、电脑、冷气机……这些全是真的,不是作梦。 「嗯!嗯!我的宝贝,妈咪也想你,心肝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她欣喜地频频拭泪。 没受伤,没缺脚断手,平平安安地回到她身边,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高兴。 「小豆子,你弄潮姊姊呢?她怎么没跟着一起回来?」蓝教授心急地查看,但时空机器的哗哗声停了。 「有呀!她中了剧毒,我们得赶快送她去医院……咦!她人呢」为什么不见了? 「啊!我想起来了,是分割线的缘故,她被留在你回来的朝代了。」蓝教授懊恼的说,微带责怪地膘了妻子一眼。 「什么分割线?」 「就是……」 蓝教授正要解释,时空机器忽然发出轰的一声巨响,接着红焰一闪,阵阵浓烟从仪器冒出,很快的弥漫一室。 「你……你又做了什么?我真会被你气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我什么也没做……」呢!好像刚才不小心碰到什么。 「你呀你,把我多年的心血全毁了,还害我损失最优秀的学生。」唉!他要怎么跟弄潮的父母交代? 「别唠唠叨叨,实验室好像快爆炸了,我们赶快离开!」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我的实验室……」蓝教授老泪纵横,舍不得他耗了半辈子的心血。 「别管你的实验室,性命要紧……啊!小豆子,你要去哪里,快出来,里头危险……」哇!好大的火。 「我的手环掉了,我去捡……」 话还没说完,爆炸声骤起,蓝雁行被爆炸的威力弹了出去,小小的身躯飞向半空中又跌撞上墙壁,整个人晕死过去。 蓝教授的实验室被夷为平地,而他的独子在爆炸中受了重伤,昏迷不醒躺在病床上将近半年。 等他清醒,身上的伤也痊愈了,但却独独忘了他在宋朝的一切,以及生命中曾经出现一个对他而言很重要的人。 第二章 蓦地,她讶然一声,口中呢喃了句,「好像,简直是一模一样。」 她想走近瞧个清楚,但终究冷摸的走开,她觉得只是巧合,现实磨光她对世界的好奇与热情。 就在女人走后不久,夏弄潮深吸了口气抬起头,仰望太阳依旧普照的天空,鼓舞自己天无绝人之路,她不能一开始就丧志。 于是她站起身,双手握得紧紧的,第一件事她要先弄清楚自已在哪里,这里的人如何过活,她要上哪找份工作养活自己。 不远处,一个身材婀娜的女子站在路口,一身剪裁合宜的春装,足蹬三寸高跟鞋,不时抬起手看表,左顾右盼似在等人。 突地,她毫无表情的面容绽开一朵灿烂夺目的笑花,步伐无比轻盈地朝从大楼走出的高大男子奔去。 「你好慢哦!知不知道我等你多久了。」朱笑音笑着挽起未婚夫的手,小鸟依人地想偎向他。 「抱歉,有事耽搁了。」身材顺长的男人不着痕迹的退开一步,基于绅士风度忍着不拉开她的手,但实在不喜欢她过分的亲近。 察觉他的举动,她眼神一赔,但旋即又扬起笑容。「幸好你没忘记今天的约会,否则我肯定饶不了你,让你跪着赔罪我才肯气消。」 跪着赔罪? 那是不可能的,纯粹是她的玩笑话,两人虽然是未婚夫妻,但是付出感情的只有她,他只是碍于两家交情,加上他母亲当年因为他父亲的去世精神有些不太稳定,他不想忤逆母亲才勉强同意和她仃婚,她都知道,但她不气馁,只要她继续努力,总有一天他会发现她 的好,心甘情愿地与她走入婚姻。 「我待会还有事,不能陪你太久。」他开口挑明时间不多,顶多陪她喝一杯咖啡。 其实,他是真的很忙,也传过简讯要取消约会,但她坚持等他,还说人已经在公司门口,他才匆匆下楼赴约。 「厚!你又在忙什么,连陪我的时间都要读秒计算,你晓得我们有多久没好好吃顿饭、坐下来聊聊吗?我都快忘记你的长相了。」他不能再对她好一点吗?别老让她剃头担子一头热。 兴高采烈的来见他,心中暗暗地期待有个热情拥抱,猛地一桶冷水往头上林下,朱笑音不满地埋怨着。 「不要闹眸气,你明知道我同对掌管三家公司分 身乏术,能挤出的时间相当有限。」他宁可待在实验室盯着研发成果,而不是陪她吃喝玩乐,消磨时间。 近年来母亲精神状态稳定许多,他也不只一次提出想解除婚约,无奈一碰到这个问题,母亲就反对到底,然后演变成母子争吵。 他不讨厌笑音,但总是缺少一份男女之情,他等着母亲从国外回来,就要再跟她提解除婚约的事,他不想再让笑音抱着希望。 「你可以交给曹学长和花 心鬼胡天牧嘛!他们也是负责人之一,没道理你一个人忙得不可开交,他们却跷起二郎腿在一旁纳凉,」尤其是那个只会玩女人的胡天枚,摆明着坐享其成,从没见他千过一件正经事。 提到情义相挺的两位好友,蓝雁行不容许他人对他们有一丝恶评,即使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他们有他们的事要做,不比我轻松,希望你学着尊重。」 当年他决定成立「寰宇」时,所有人都不看好,甚至嘲笑他小孩玩大车,小心翻车。 连他高龄七十的母亲也反对到底,不肯资助他半毛钱,想让他筹不到资金而放弃。 后来是家中富裕的天枚费尽唇舌,才向他父母借来一大笔钱,还卖房卖车地拿出全部积蓄,一脸吊儿郎当地说。「玩吧!趁着年轻拚一拚,咱们把世界搞得天翻地履。」 他一听笑了,感动不已。 而拥有电机和物理双学位的千深则放弃出国深造的机会,二话不说地拎起被赶出家门的行囊,义无反顾地投入他的逐梦行动。 「好啦!好啦!算我说错话,我跟你道歉嘛!」怕未婚夫生气,朱笑音赶紧示弱的求饶。 「天枚虽然花 心,可是从来不欺骗女人的感情,千深更没有闲着,他向来致力于他的专业领域中,是我最好的助手,一些事你并不清楚,所以别胡乱批评。」他替好友不平。 「哎呀!你别说教了好不好,我们好不容易出来逛逛,聊点开心的事嘛!你都不想我吗?」她每天都想他想得心痛,巴不得每分每秒在一起。 是不想,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我只有三十分钟能给你。」 「三十分钟能做什么,连喝杯咖啡都不够……喂!走路小心点,你撞到人了。」朱笑音正在拗未婚夫多陪她一会,话到一半突然被人撞了一下。 「对不起,我头有点晕……」空气好脏、太阳好烈,她快撑不住了。 看来脸色有些苍白的女孩抬起手,想遮住硒人的阳光,蓦地,一道银白色光芒闪了下,晚上的手环因阳光的照射而反光。 就在她虚软坠地前,一双有力的臂膀从她腋下扶住她,动作之快教人眼花。 「你……你是……」黑撞迸射出灼人光芒,死命盯着她晚上的银环。 一旁的朱笑音突然很不安,她从未见过未婚夫如此热切的眼神,情绪激动得仿佛寻获一件失而复得的宝物。 至少从他们认识至今,每次都是她积极靠近他,而他冷摸的回应,不曾有过今日这般的急迫和……狂热? 「抱歉,我不是有意要撞到你们,可以请问一下现在的年代是……」她勉强地试着站直身子,但扶抱着她的男人似乎不肯松手。 「西元二……」他说了一组数字。 「咦!是西元,那我真的是……」到了未来。 算了算,竞是二十年后,这究竞是怎么一回事?该回去过去的她为什么跑错了时空? 「告诉我,这只手环你从何得来?」相同的一只在他力公室的保险柜内,环身已有些老旧、磨损,不若她的新颗洁净。 听到眼前的陌生人问起钛合金手环,她眼神流露防备,回答得含糊,「人家给的。」 「你叫夏弄潮,十九岁,大理工学院的高材生。」是她吧?儿时的记忆几乎模糊了。 她表情惊讶。「你怎么知道我是谁?!你不可能认识我才对。」 若是事隔二十年,以他现在的年纪看来,应该和她没有任何交集。 「我是……」蓝雁行正想表明身分,一阵腹吗忽然从他拥着的女孩肚子发出,他先是一征,继而一笑,「你饿了吧!我们先想办法喂饱你的肚皮。」 「我不……」她想说不饿,但很糗的,咭噜咭噜的饥肠幕辕声又再度响起。 夏弄潮根本搞不清楚发生什么事,整个人像是需要被呵护的小女孩般让人拦腰抱起,明显感受到男人胸口起伙的震动,笑声低晾地飘入耳中。 朱笑音被远远地抛丢下了,根本没人注意到错愕万分的她,大步向前的男人一心关注怀中的人儿,全然忘记未婚妻的存在。 「这是……」 说不出的诡异。 她明明不认识他,至少在她的记忆中,并未有这号人物的存在,可是为什么他仿佛知她甚深,一副跟她很熟的模样,为她张罗这、张罗那,细心地殷勤关照她一切所需,对她好到让人不得不怀疑他有所图谋。 照理说,她穿越时空一事只有教授和师母知晓,除非他们两人之中有人告诉第三者,否则谁能一眼认出她是谁。 问题是,时间会冲淡记忆,好,就算她的声音、影像被保留下来,但是谁会相信一模一样的脸孔二十年后再度出现会是同一人。 夏弄潮小心而防备,不轻易信任释放发善的男人。 「食物。」 「食物,你确定?」为什么让人一点胃口也没有。 「我以为食物是在锅里烹妊后,再洒上调味科,热腾腾地盛上盘子。」 「近十年来洪水旱灾不断,气候异常加上地壳变动,全球爆发能源荒,同对也影响农作物的耕种,粮食短缺,世界上有三分之二的人处于饥荒。」他们采用温室栽培才有蔬果可食,但产量不丰,仅供内需。 「有这么糟吗?人吃猪的饲料。」她很饿,可是看着眼前的「食物」,她完全失去进食的欲 望。 「猪的饲料?」看了看现今最高级的食材,蓝雁行不解她为何有此一说。 「它没煮过,而且是冷的,视觉上是块没有颜色的白肉,连引人食指大动的香味也闻不到。」日本人吃生鱼片还会沽芥茉,而它是切得方方正正,平整得像块豆腐的「样品」。 他解释着,「因为可食用的擅物日渐短少,加上顾及人体健康与均衡饮食,因此尽量少油、少盐、少添加物。」不然下一代的子孙可能处于极度缺粮的状况。 夏弄潮一听几乎想哭了。「我不怕短命,给我炸鸡、薯条和超大杯奶昔,还有布丁香草蛋糕,高热量的双层汉堡。」 这是什么烂时代呀,科技先进到用声控操纵屋内的摆没,譬如开窗、关灯、卷起窗市、播放音乐和自动冲洗马桶,可是人类的生活品质却倒退五十年,连吃的都无法获得满足。 刚洗完澡,换上男人宽大的衬衫时,她以为就算没有一桌好料进补五脏庙,起码也有一腕泡面垫胃。 谁知地惊谏地看见他对着一个长得像大型垃圾桶的机器说话,它左上方的红灯闪了两下,咚地一声,一盘疑似食物的物品被送出。 当她得知那是自己的晚餐时,真有夺门而出的冲动,不过短短的二十年,人类生活怎么有这么可怕的变动? 天哪!她不玩了,快送她回家,要是早知道会被送到这种鬼地方,她是死也不答应。 看她惊恐万分又有些歇斯底里的表情,蓝雁行忍俊不禁。「很抱歉,这些年来我养成较清淡的口味,对食物不讲究,能填饱肚子就好,所以储存柜里净是现成食品。」 「你是说我若不想饿死自己,就得吞下这堆馊食?」她露出作呕神情,好像他正在逼她生吞嶂螂。 他再度轻笑出声,「它看起来可怕,但还不难吃。」 「你的味蕾一定坏了……」她试着吃了一口,没味道、没咸淡,入口的滋味还真是……难吃到极点。「水,给我水。」 她要漱口,冲淡口胜的恶心味道。 「你只是不习惯,它还满可口的,多吃两口自然能品尝出它的美味。」他一扬声,八分满的北极冰水送了上来。 「有没有蘑菇酱或是酱,酱油也行,我对没有味道的牛排反胃。」形同嚼蜡就是她此刻的写照。 其实夏弄潮目前所处的这个年代,粮食危机的确存在已久,但是米粮、肉品,只要有钱,还是可在所谓的「食物银行」买到。 只不过饮食习惯异于常人的蓝雁行偏好单一口味,不再喜欢吃添加人工色素的食物,而且他本身经营超科技中心,日常所需大都来自自家的研发产品。 譬如「食品处理机」不是家家户户都有,少部分处于金字塔顶端的权贵才买得起,一般的劳动阶级仍用电锅煮饭、砂锅妙菜,盐巴、酱油之类的调味科因海洋受到污染而变成奢侈品。 「这回先将就着吃,过两天我让人补足你想要的食材。」他取出一瓶泛着流光的精盐,轻撒在没有味道的肉品上。 第三章 蓝雁行近乎苛刻自己的饮食习惯曾让两位美食主义的好友纳闷,他们刚认识他时并非如此的严谨节制,从来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委屈自己的胃。 他的剧烈转变是从二十五岁那年开始,可是从他口中却问不出什么,始终是两人心中的谜。 慢慢的,他们适应了他的怪异,用了五年的时间,仅大概得知他的「自我虐待」是为了长寿,好完成亡父和自己的某个心愿。 更夸张的,他连「低温冷冻机」都准备妥当,并吓嘱身边的人在他死前一刻放入机器里,日后科技发达能延长老弱躯壳的使用期限再行解冻。 「好吧!人在屋檐下,岂能不低头,我认了。」好死不如赖活着,除了妥协,还有第二条路吗? 夏弄潮无奈的表情逗得近年很少笑的男人发噱,笑得简直比桃花还灿烂。 若说他和谁很像,应该是某个作古几百年的男人,两人眼底藏不住的笑意如出一撤。 「能见到你,真好……」他本来以为是这辈子都不可能达成的愿望。 「咦!你说什么」他是在跟她说话吧! 他摇了摇头。「没什么,待会我先帮你输入资料,存入指纹、声纹和虹膜,这屋内的东西你都能任意使用。」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一直很想问他,因为他看她的眼神似乎有点……怀念。 见鬼了,她还没死,不需要细怀追忆。 「我欠你的。」他欠她的,是他穷其一生也还不了。 「你欠我的?」这白话听起来好深奥,而且他怎么会语带愧疚? 他但笑不语,只用不自觉的宠溺望着她,内心堆满前所未有的满足。 「对了,你打哪听来我的名字,我以前……呢!我的名气应该还没大到众所皆知的地步吧!」她及时改口,不想穿越时空一事被知晓。 「一份储存于电脑里的个人挡案,有你的生手事迹以及所有参与的实验研究。」拒细靡遗,无一缺漏。 「我的个人挡案……」她微蹙眉。 「蓝衍义教授整理成的手稿,他一字一句键入存挡。」非常完整的资料,让人一目了然。 她当下惊讶地抽了口气。「教授他……他还在吗?」 「过世多年了。」长年抑郁,备受煎熬,直到死仍满心愧疚。 「什么?!」死……死了? 那她回去的希望不是成了泡影,原本她还打算到当年就读的大学找人。 「对,到死都没有放弃实验研究。」 「那你和他的关系是……」教授背着师母在外偷生的私生子?她用常理推侧。 夏弄潮并不晓得自己被分割线一分为二的一个回到南宋,一个到了未来,她只记得被时空机器传送前的一切,因此对教授的儿子早已归来的消息并不知情。 而师母的年纪早到了更年,不可能再生育,再看眼前的这个男子与当年失踪的小豆子年岁相仿,她才有此推断。 毕竞从事研究发明的人是不会轻易将毕生心血公诸于世,除非是他信任,或是非常亲近的人,否则很难得到第一手资讯。 「他是我父……他教过我,我是他的学生。」没来由地,蓝雁行隐瞒真实身分,下意识不想让她知道他是谁。 「所以你晓得……那件事?」她说得不清不楚,但知情者了解她所指何事。 「是的,时空穿越,你来自二十年前的台湾。」他直接挑明,不让她费心猜侧。 夏弄潮惊愕地瞪着他。「难怪你能一眼认出我是谁,原来教授真的把全部的过程告诉你。」 她就觉得奇怪,这个年代的人怎会认识她。 「不,我是先认出你的钛合金手环。」他直言不讳。 「喔!手环……」她看了看银环,不免感慨在心,全是这只手环害了她。「对了,瞧我够迷糊的,一直忘了问你的名字。」 「艾瑞克。」他说出自已的英文名字。 「好吧。艾瑞克,很高兴与你相识,虽然在我的年代你还是个流着鼻涕的小鬼。」 看着眼前散发阳刚气息的男人,夏弄潮不否认他十分有魅力,以前的她专注于研究,眼前的雄性生物还是她出生至今第一个用正眼看的男人,但顾及现实问题,她可不敢动心。 因为她还要「回家」,等到她回到二十年前,这个迷人的男人可是国小生呢。 他轻笑。「我从小就是知书达礼的小绅士,不是鼻涕虫。」 她打了个哈欠,揉揉酸涩的眼皮。「希望你还是对女孩子体贴的绅士,没染上恶习,我困了,可以提供我一张安睡的床吗?」 见她连走都走不稳,跌跌撞撞的一脸倦意,蓝雁行上前搀扶。「从这边,我的卧室在这里。」 那是一道米色的门,一打开,什么也没有,就像一间空房。 但是在他一声指令下,海洋风的天花板降下海蓝色的大床、床柜、椅子、休闲桌等,家具一一就定位,立即形成舒适美观卧室。 不过累得快睁不开眼的夏弄潮无心惊叹,鞋子一脱,便以大字形往柔软床铺趴躺,浑 圆俏臀曲线玲珑,呈现诱人美感。 大概真的累翻了,她一沾枕便睡着了,小小的鼾声从口鼻发出,悄然进入梦乡。 「好好睡,弄潮姊姊,换我来守护你。」 不,是弄潮。 望着甜然睡颜,五年来头一回有安心感觉的蓝雁行眸色转深,无法自己地微微颤抖着,他还是难以置信自己牵桂不已的人儿就在面前。 曾经,他千扁瘦小,流落古代旁徨无助,她寻觅而来用最真诚的关怀将他纳入羽翼保护,让他不再害怕恐惧,回归顽皮本性。 现在,她是那么娇小,娇弱得仿佛是易碎的瓷娃娃,令人想用心疼惜。 蓝雁行犹记得手中的柔软触感,抱起她的那一刻,柔馥身躯瞬间飘来沁鼻幽香,他为之失神的喟叹,空荡荡的心被满足填上。 他知道那不是愧疚,而是爱。 他爱上二十年不见的弄潮姊姊。 西湖湖畔的夫妻冢留下令人不解的疑团,它为什么没有尸骨,连陪葬品,或是牛皮纸张也不留,足够容纳双人并躺的棺木里,只有用油布包上一层又一层的钛合金手环。 她死了吗? 历经几百年的岁月,她当然死了,不可能存活于世。 前往祭拜的蓝雁行不断地在心里想着,她是死于当时所中的剧毒,还是被救活了,与牟府当家成了亲,做了对恩爱夫妻。 他查过大宋所有正史与野史,并无夏弄潮的名字,显示她并未以现代人的智慧做任何改变。 那么他俩后来去了哪?为何只有一座空坟,他们忘了要给他一个交代吗? 「是生是死,难道我不应该知道吗?」 望着玻璃上自已的倒影,蓝雁行难掩心中的悲痛,喉头苦涩地回忆过往。 当年他从南宋回到现代对,原本就不太稳定的时空机器因为承载两次的来回,能量超过负荷,因此他一抵到实验室不久便发生大爆炸。 首当其冲的他受伤最重,头部受到击撞,古脑受伤,产生一段记忆断层。 所以他忘了曾喊过二叔的牟静言,以及危在旦夕的弄潮姊姊。 事隔多年,他一直为迷离的梦所困,仿佛身历其境,每每惊得一身冷汗的醒来。 他不曾告诉任何一人他作了身在古代的梦,当成是自己的秘密,因为连他都觉得荒诞的梦,谁会当真呢! 直到他二十四岁那年出了严重车祸,主治医生死马当活马的采实验阶段的催眠回溯法进行临床实验,企图唤醒他的渗意识好增强求生意志。 等他从深层昏迷中睁开眼睛时,便什么都想起来,并向瞒了他十几年的父亲求证,获得证实。 隔了一年,内疚不已的父亲死于邑郁成疾,他临终前紧紧握住他的手,并将时空机器的制造图及研究内容交到他手中,一再嘱咐他务必寻回被他所害的学生,给予他所能给的补偿。 「咦!你不是崇尚自然饮食,怎么天才一亮就喝起咖啡,不怕胃太受刺激吗?」他的背影看起来好……孤独,像被世界遗弃了。 睡眠饱足的夏弄潮显得神清气爽,脸色也因充足的休息变得红润,仿佛鲜嫩多汁的水蜜桃,粉嫩粉嫩的令人垂诞。 她穿着简单,一件贴身小可爱,外面是短抽无扣的罩衫,衣服下摆在肚脐眼处打了结,下身是热裤,一双夹脚拖,洋溢着青春无敌的娇俏模样。 但是最引人泣目的是她脂粉末施的素净小脸,弯弯柳眉下镶着水汪汪大眼,生动地眨着慧结,像是会说话似的,鼻子有点塌,但反而更可爱,玫瑰花辫般的唇闪着蜂蜜色泽,水亮中透出自然血色。 尤其是她过肩的乌亮长发,宛如抹过油一般,柔腻光滑,不绑不编的披散在脑后。 「我喝的咖啡没有咖啡……」回过头,本想笑着道声早安的蓝雁行蓦地神色一征,略微失神地盯着沐浴阳光下的人儿。 天使。 浮上他脑海中的第一个字眼。 「哇!吃得清淡,喝得节制,显然你睡得也不多,这样的养生法会不会太自虐了,人生在世不过百年,千么要活得这么辛苦。」他的人生像在修练,还是苦行僧那种。 「以后不会了。」他不需要长命百岁了,因为他找到她了。 夏弄潮没听出他话中的释然,只当他终于想通了,不再坚持乏味的日子。「很好,那么从现在起,你要对自己好一点,光从饮食下手不见得有好的身体,保持身心愉快才无病痛。」 「受教了,你小小年纪挺爱说大道理。」他促狭地打趣。 脸颊微红,她知道自己被取笑了。「以出生日期来算,我好歹比你年长几岁,叫声弄潮姊姊来听听。我会摸摸你的头,说声好乖。」 「弄潮姊姊?」他失笑,心中却也浮现感慨。「人的成熟度是以见识心态刘论,而不是早生晚生,有些人活到七、八十岁还是幼稚得像个孩子。」 「希望你这句话不是冲着我说,否则我会非常伤心。」她故意皱起眉,做出被他的话刺伤的逗趣表情。 他笑了笑,拉下挡光板,不让她被太阳硒伤。「饿了吧,要不要吃早餐!」 「不会是昨天那种让人超反胃的食物吧!」吃一次就怕了,不敢领教第二次。 「你会喜欢的。」他语带玄机。 当「正常」的蛋拼、三明治、热豆浆出现在半圆弧的餐桌上,夏弄潮有说不出的感动,差点热泪盈眶地抱着他大叫,谢了,伟大的神! 「这样吃吃吃,我一定会吃成神猪。」她嘴上说着打趣话,两手已左右开弓喂食自已。 「你再多二十公斤也不嫌胖,你太瘦了。」回想昨天抱她时的重量,他认真的说。 「这是我听过最好的赞美,你有天分,继续努力,等我七老八十,满脸皱纹时,别忘了称赞我是天底下最美的女人。」爱美是女人的天性,即使活到七老八十也一样。 那时他们还在彼此身边吗?他暗忖。「如果你耳没背,人没失奢,我会考虑。」 「诅咒我晚年凄凉,你这人很狠心。」真该问问他父母,怎么养出一个这么不可爱的孩子。 「你吃慢点,不赶时间。」见她狼吞虎咽,蓝雁行不假思素地伸手擦拭她嘴边的美乃滋。 第四章 他的举动对刚相遇的两人而言,实在过于亲昵,也有点……暧昧,互望彼此的视线忽地对上,神色同时一僵,不太自然。 「艾瑞克,教授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譬如我后来回去后……我没有回去?」他歉然的表情一现,夏弄潮立即不安地咬咬下唇。 「实验室在二十年前爆炸了,许多的研究资料毁于一旦,即使后来新实验大楼落成,但研究成果并不理想。」 「什么?!那我存在的纪录……」她不敢问,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也被炸成碎片。 「自动消磁,不存在。」她被列为失踪人口,成为一起悬案。 「……」夏弄潮顿感胃口尽失,眉间轻染一丝惆怅。「教授有留下备份挡案吗!」 「没有。」他重誊了一份,但毕竟年岁大了,某些非他经手的部分记不得了,因此资料残缺不齐。 这种情况下,他的研发小组实验进行得并不顺利,到某个关键点就无法跨越,迟迟在原地作业。 目前的进展仅能连接一小段时空,从甲年取一物到乙年,由乙年送一物到丙年,时间相隔三年左右,不能再长,而且停留在物品实验阶段,活体实验从未成功过。 「那师母呢?她一向细心,应该有保留教授的遗物。」如果可行,她必须独立完成当年未臻稳定的时空机器。 「她……不在。」他不希望她俩碰面,因为母亲很自私,始终对她心存莽蒂,明明是她一时的错手令人家回不了家,却反过来怪她害他们一家从此不睦,夫妻感情失和。 害死最优秀的学生一直是父亲心中放不下的罪,他极力想弥补,镇日关在实验室里思素解决方案,十天半个月不回家是常有的事,连母亲带鸡汤去为他补身也视若无睹。 久而久之,夫妻情分越来越薄,在最后的几年形同分居,母亲因此心里有怨。 「嘎!师母也过世了。」夏弄潮弄拧他的意思,不无遗憾。 「……」一滴冷汗暗流,一个谎通常要用无数的谎来圆。 「艾瑞克,你有黑眼圈耶,你到底几点起床?」 「很早。」他根本一夜没睡。 「请问你那么早起来干什么,该不是你会认床,我占了你的床,你就睡不好吧!」她得早日学习独立,不能有依赖别人的念头。 「不是。」主因是她,但又和她无关,是他把她看得比自己重要,整夜思索接下来该怎么做。 「我想出去找工作,你可以帮我吗?先把自己安定好才能做其他的事。」她摸摸手上的银环,心情稍微笃定,只要它还在,她仍有机会回到原来的时间点,在爆炸前回到实验室。 前提是,找到她要找的人。 「我不赞成你去工作。」 「为什么?」 「因为你不需要工作。」 「谁说的,我要养活自己。」 「不必,我养你。」 「……你又不是我老爸•」 「我可以娶你。」 嘎!嘎。嘎!一群乌鸦在天空飞。 很沉默的一刻,带着一丝室间。 丈夫养妻子天经地义,脱口而出的一句话不全然是戏言,虽未经深思熟虑,蓝雁行却越想越觉得可行。 只是,夏弄潮并不这么想,她觉得自己只是过客,有份工作只是为维持生计,更重要的任务还是找到人一起回到原本的世界。 因为腕间的手环发出微光,显示另一只较小手环的主人也在这座城市里,她能这么快打起精神,其实也是因为这点。 但她所不知道的是,她要找的人就在眼前,当年私着她叫姊姊的小鬼已长大成人,在这个时空她是找不到年幼的蓝雁行的。 而不想她为生计奔波的男人并未告知她实情,一口否决她的决定,大男人的认为自己又不是养不起她。 两人一言不和就吵了起来,各有所坚持的争执不下。 夏弄潮觉得他管太多,除了她的家人,没人有资格理直气壮养她一辈子,她没那么窝囊要人「包养」。 里于一心想保护她,回报她昔日恩情的蓝雁行实在看不惯她的顽固,一时忘了自己是有婚约的人,忍不住用最名正言顺的名义开口。 他用婚姻保障她的未来。 最后的结果是各退一步,她想找份钱多事少离家近的工作,他负贵提供,而他对她的要求是她必须住在他家,不能有撤离的念头。 换句话说,就是他能对时刻刻盯着她,她是他的贵任,他会牢牢的看紧她,以免发生教人意想不到的意外。 所以不懂文书处理的夏弄潮成了蓝雁行的私人秘书,她不用任人呼来唤去,只要跟在他身边就好。 「这里就是你的公司?!」 搭乘直线攀升的透明电梯,可窥见客楼层的职员忙碌不已的身影,来来去去地拿着公文、影像手机,在数不清的电脑间走动,一边与同事互动。 雄伟壮观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形容词,楼高二十五层的「擎宇集团」相当的大,员工少说有上千名,每个人表现出的形象就是专业,让人不敢小觑。 看在原本以为是小企业的夏弄潮眼中,她心里是既震撼,又有点不安,并不善于与人相处的她一直以为自已这辈子会埋首于实验室做研究,从没想过自己会有到大会司上斑的一天? 「嗯!三家公司之一,这家规模较完整,编制也较复杂,适合你的诉求,短期打工。」他特意强调最后四个字,因为她之前说过不当正式职员。 其实她没说的下文他也一清二楚,她并没打算久留,等找到教授的儿子,便要一起回去属于他们的年代。 不过蓝雁行另有打算,他不主动告知身分就是不想她太早离开,他至今所做的一切便是为了等到她,现在终于让他等到,他怎么可能轻易放手? 不然以她的资质,「寰宇」才能发挥她的所长,蓝雁行就是忌伟她如鱼得水,因为她的专注,两人相处的时间也会相对减少,这不是他所乐见的,她应该是只属于他一个人。 「咦!你事业做得真大,赚这么多钱不会累吗?要是我准会整天伤脑筋,烦恼钱太多怎么用。」夏弄潮是真的为他感到苦恼,钱财是带不走的身外物,哪天懒得呼吸了,这些财富就成了烫手山芋。 人人想争,人人想夺,却不一定人人能得到,其中的过程可能暴力、可能血腥,还会危及原本交好的情谊。 「如果有想做,或非做不可的事,有雄厚资金的支持便方便许多。」这是他连开三家公司的原因,以「擎宇」、「天宇」支援一开始最烧钱的「寰宇」。 「你想的满多的,换做是我,只做自己想做的工作,其他事留给有能力的人去苦恼。」咦!人造花吗? 夏弄潮看到长长的走廊上摆了几盆绿色擅物,还开着鲜艳花朵,她以为是假的,上前一摸才发现手指上站满花蜜,它们是真的。 「我可以把这句话当是赞美吗?」他是有能力的人。 「看你公司人才济济,管理上井然有序,我能说不是吗?」她自个说完自个发笑,不知职场伦理地拉拉他的袖子。「我先说好,我若做得不好,你不能怪我,新手上路难免笨手笨脚。」 他打趣地说。「我本来就没敢指望……」 一只小粉拳朝他手臂捶下。 「喂!我只是说说而已,你还真顺着接呀!我可是天才少女夏弄潮,没什么事能难倒我。」她学习能力强,很快就能接受新事物。 「动手是恼羞成怒的表现,殴打上司是绝对禁止的行为,看来雇用你是我错误的决定。」他故意一脸懊恼的说。 「去!少看不起人,我一定要让你跌破眼镜。」夏弄潮仰鼻哼了声,神情何其嚣张。 她自己也没想到,才和艾瑞克认识没几天,感觉上就像早已熟识的老朋友,她可以放松心情的和他交谈,也能打打闹闹地斗嘴。 还有,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他很保护她,而且有某种程度的「谦逊」,对她从不曾发眸气地高吼,而且很忍耐的讲理,说服她同意他的想法。 说来好笑,他竟然会怕她,让她非常错愕,她只是轻轻的一瞪眼,他马上禁声,表情很无辜,好似她在他孩童时期曾很威严地管教过他,让他留下阴影,不敢造次。 事实上,蓝雁行对她的感觉很复杂,她是他的弄潮姊姊,但也是第一个吸引他目光的女孩,他敬爱她,也想疼惜她。 「努力呀!弄潮妹妹,我非常期待你给我的惊喜。」他笑着揉乱她一头黑发,有几分调侃的意味。 其实他早就想这么做了,弄乱她的发,以前他只能嫉妒二叔独占她的美丽。 很多事现在回想起来才知道,他早就喜欢上她,但是他当时以为不过是习惯、是依赖,毕竟他打小就爱跟在她身后打转。 闻言,她没好气的一瞪,趁机掐他手背。「敢叫我弄潮妹妹,你活得不耐烦了,我明明大你好几岁……」 占她便宜。 前行的男人忽地停下脚步,大掌轻捂她小嘴。「见过人体解剖吗?你想当实验品上解剖台得先问问我同不同意。」 「唔……唔……」把手拿开。她听得懂他的暗示,用不着以闷死她的手法做为惩罚。 不是每个人都有穿越时空的经验,做研究的又大都是疯狂分子,她的无心之语若被有心人听到,后果不堪没想。 「我是为你好,不想你因此受到伤害,蓝教授临终前嘱咐我一定要好好照顾你。」如有万一,凡事以她为第一优先。 听他说是因为教授的关系才对她特别关照,夏弄潮有着深深的失落感。「我对人生充满希望,不会自找死路。」 他改捂为抚地轻触粉色唇辫。「也许我把话说重了,但我的出发点是为你好,越少人知晓你的存在你就越安全,我不让你出去工作,也是为了进免你遇到熟人。」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他要防范得滴水不漏,不教意外发生。 「我了解你的顾虑,不过,你也未免抱太久了吧!我是人,不是抱枕。」怪了,他几对把手放在她腰上的?她一点也没察觉到。 似乎这才发觉自己自然而然地揽上她的细腰,蓝雁行发征地看看自己的手。 「再多点肉,你会是性感尤物。」 手感不错,就是太瘦了。 她略微狰狞地假笑。「你都是这样骚扰你的贴身秘书吗?」 闻言,他哈哈大笑,「你是第一个。」 他没放开,反而抱得更紧,似乎以逗她生气为乐。 「艾瑞克,你是猪。」可恶,她非整回去不可。 「在公司,我是你上司,记得改口叫我总裁。」他担心她喊得顺口,有人出面指正她的「冒犯」,一不小心就说出他的本名。 「你……」她硬是咽下恼怒,朝他挥舞作势要他好看的小拳头,但是眼角余光一瞥见周遭的侍形,她神色微变地压低声音。「他……他们是怎么回事?冷气开得太强,一个个结霜凝固成冰柱了吗?」 好诡异的画面,每个人都瞪大眼睛张大嘴,全部面向她……不,是艾瑞克的方向,眼神流露出太阳打西边出来的惊愕。 蓝雁行收起笑意,冷然一睐。「失业前中风症状,很快就会好了。」 第五章 一听到失业,骇住的职员全都动了起来,以令人不可思议的敏捷速度回到工作岗位,没人敢抬起头多看一眼。 可是,头一低却猛发讯息,互问刚才发生什么事,他们「疑似」看到一个长得和总裁很像的外星人入侵公司。 不到十分钟,消息已经传追「擎宇」内部每一个楼层,话题全是烧着「总裁笑了」,而且笑容满面地和个年轻女孩打情骂俏。 又过了差不多半小对,「寰宇」与「天宇」两家公司的员工也在热烈讨论着,他们纷纷掏钱没赌局,赌传言的真假。 「艾瑞……总裁,你的人缘是不是很差?我好像听到有人说—阎罗王的嘴咧开了,他在笑。然后是末日来临前的惊恐抽气声。」他们到底是看到什么。 蓝雁行拥着她走进私人力公室,看也不看一眼目瞪口呆的下属。「发疯中,请勿模仿。」 「咦!」发疯? 还是一头雾水夏弄潮,看不懂眼前在上演哪一出,眼前和善可亲的男人是好欺负的软柿,为何他们惊惧得如风中蜡烛,浑身颤抖? 年仅三十能打下一片鲜少人能够匹敌的江山,蓝雁行靠的绝不是偶然,而是他一向严以律己、用人唯才,严格挑选出精英的精英放在适当的位置上。短短数年的成就是他拚着爆肝的危险努力累积而成,为了让下属有强烈的向心才,他恩威并重,采取鞭子与糖果双管 齐下的方式,进行管理。 有过即罚,绝不宽贷,谁来说情都一样。 反之,做得好自有奖赏,奖金发得快,升迁升得快,连小孩念书都有提供奖学金,福利之好居幸福企业之冠。 但是,身为总裁的蓝雁行却少有笑容,眉头总是深锁,好像有什么事困扰着他,让人感觉他从内而外散发出的压力。 他不常骂人,也不高声咆哮,可是不论谁往他面前一站,立即感受到不怒而威的严厉,不由自主的畏缩。 难怪职员们难掩惊色,交头接耳,视为邪魔入侵,立即上签呈给执行长报告此怪异事件,有志一同地恳请他举行驱魔仪式,让举止反常的总裁恢复正常。 「大家传得绘声绘影,我听得迷迷糊糊、一堆星星满天飞,你给我说清楚是怎么回事,别让我悬着一颗心猜。」 一道旋风似的身影门也不敲地冲进来,用力过猛的甩门动作差点打到门后的人。 相较来者的急惊风,八风吹不动的蓝雁行不疾不徐的抬起头,神色自若的微猫一眼。 除非相熟的人,否则鲜少有人看得出他此刻正处于极度不悦中,两眉间的皱摺藏着一丝阴厉,似在昭告风暴的来袭。 见状的胡天牧咽了一口唾沫,讪笑地把撑在桌面上的双掌移开,高高一举放在胸前,掌心向外,先认输,希望好友息息怒。 「劈头一堆火星话,请问你的重点是什么?」没头没脑地质问,鬼才听得懂。 他咦了一声,好像不敢相信他听不懂自己说了什么。「用不着装傻,都十几年的老交情了,到底是真是假,你给我个痛快,别吊我胃口,我这人什么都有,唯一缺乏的是耐心。」 「再说废话就请你出去,我这里不欢迎游手好闲的浪子。」镇日闲得学人嚼舌根。 「你赶我走,我几时游手好闲了,「天宇」我不是打理得井然有序,没出过一次纸漏,年年赚钱……算了、算了,我说这个千什么,你害我血气上冲,脑子打结……」 他自我调节呼吸,大口的呼气、吸气,让脑子恢复清明一片。 「艾瑞克,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被女鬼孤妖之类的缠上,我认识一个很厉害的道士,包管帮你清除得干干净净。」绝不留一点后遗症。 蓝雁行面色淡然地一膘。「先把你身上的妖气除净,我再去试试。」 「喂!我不是开玩笑,你认真点,别事不关己的样子,我老爸外面的小三就是被小鬼附身才会疯了,神志不清的在大马路上脱光衣服,还发花痴的叫人摸她……」疯得有够彻底,连自家人也认不得。 「等我开始裸奔,你再来录影存证,现在往后转,出去时记得把门带上,记住,轻一点,别甩门,我没换新门的打算。」他的语气摆明了懒得搭理冒失鬼。 见他表情始终如一,胡天牧孤疑地用食指戳他,「没有任何异常呀!为何外头传得沸沸扬扬,谣传你身染重症,不久人世?」 难道疯病会传染,全体员工集体中招? 「胡执行长还有事?」他有些不耐烦,逐客意味浓得让人无法忽略。 闲人不走,反而一把旬住他肩膀。「兄弟,你有事一定要说,别硬撑,我和千深绝对挺你到底,虽然有时候他中看不中用,不太派得上用场。」 他一点也不介意攻击别人的短处,宣扬自己的优点。 「在他人背后低毁是非常不道德的行为,请收起你的小人嘴脸。」 人未到声先到的曹千深同样不请自入,他的力道不大,只是推门而已。 见状的蓝雁行脸色微变,放在桌上的手微微握紧。 「在你面前我都敢大声说你是非了,何必遮遮掩掩说你背后小话,你来干什么?「寰宇」倒了还是你被追债?」他开口没好话,先来一些「刺激」。 「你来千什么我就千什么,目的一致。」修长手指推了推金边镜框,曹千深不急不躁。 「去。跟屁虫。」 一脸温和的曹千深看看早他一步的风流鬼,再把视线转向面色沉冷的男子。「我想他还没切入主题,口水倒是吐了一堆,由我来补游说明,相信你才能理解我们所要表述的紧急事件。」 他边说边取出随身携带的轻薄面板,指尖一划,面板上方浮出立体影像,特意放大的画面是笑得满面春风的蓝雁行。 大总裁会笑,他不是合成人工擅皮的机器人,笑是本能,并不稀奇,但是仅限于微笑、浅笑、冷笑,他眼底很少出现发自内心的笑意,让人以为他是内敛型的领导人物,不会有太大的情绪起伙。 公司内部互相传送的讯息证明大家都错了,他也有人性化的一面,在适当时机仍有正常人的表现。 可是,为什么在过去的五年里,不见他咧嘴大笑,直到今天才跌破众人的眼镜? 「就为了这点小事?」也许他给的工作太轻松,才让公司的两大巨头闲得无事可忙。 胡天牧首先发难,「这哪是小事,我已经很久没见你笑得这么放松,还肉麻兮兮地一脸温柔,你说你把我认识的艾瑞克藏到哪去,快把他放出来。」 「温柔?」他有吗? 蓝雁行不自觉地抚抚稍嫌冷硬的脸,目光柔和地看向门口方向,实际上是门板后方。 「你又把话题扯远了。」曹千深看似软弱无力的手探向他后领,一拎,朝后拉开。「我们想问的是他身边那个女孩,印象中她似乎不是我们公司的职员。」 「对对对,就是她,你快点招供,别考验我的耐性,你几时藏了一个水灵灵的小美女却不让我知道,你到底是不是朋友?」有人助阵,胡天牧大起胆子拍桌子。 他是真的关心好友的现况,不过也是想看美女,他对美的事物有莫集的癖好,总是赏玩一阵,等热度退了再换人。 黑眸深沉,跳动着火焰。「你们没别的事好千吗?如果我再成立一家老人安养中心,你们谁要接手?」 「他。」 「他。」 胡天枚和曹千深两人互指,动作之快教人咋舌,好像互丢烫手山芋,谁也不肯遭到点名。 两人幼稚的举动引人发噱,一道很轻的笑声蓦地扬起,两个身高超过一八0的大男人居然同时僵硬了身体,没有回头看的勇气。 「你们还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只给你们一次机会。」近时不候。 沉默许久,某人艰涩地清清喉呢,声音压得很低— 「我们身后没人吧?」 「你确定要浪费这个机会?」蓝雁行挑起眉,冷眸抖娣。 「这对我们非常重要,普罗大师说我今年犯太岁,容易见……呢!见血,有血光之灾。」他没说出口的那个字是「鬼」。 普罗大师不是人,是台人工智慧电脑,精于易经和紫微斗数,善排命盘和卜卦,准确度胜过修行过的术士。 「夏秘书,和曹千深总经理及胡天牧执行长打声招呼,他们分别负贵「寰宇」和「天宇」两家公司。」他连名带姓地介绍职称,有意让听者明了两人的身分。 蓝雁行是有私心的,不想让两位好友见到他私藏的俏人儿,唯恐他们起了不该有的念头,三天两头跑来和他抢人。 「两位好,我是夏弄潮,总裁的新任秘书,以后请多指教。」俏丽身影深深地一鞠躬。 娇甜柔嗓一起,平时嘻皮笑脸和一表正经的男人失去一向的恢谐,讶然不已的回过头,瞳孔大膛地注视笑颠灿烂的清丽面容。 「艾瑞克,你的朋友都好好笑喔!他们没见过女人吗?怎么一脸见鬼的样子?」 「叫我总裁。」蓝雁行的语气明显有了转变,无奈中多了一丝宠溺。 夏弄潮吐了吐舌头,扮着鬼脸。「是的,总裁,我会牢记自己伴游女郎的身分。」 「伴游女郎?!」 两张帅脸同时一征,下巴微掉地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四颗眼珠甚至有掉出眼眶之虞。 乍听惊人之语,纵使是阅女无数的胡天枚也有无语的一天。 而向来有冷面笑匠之称的曹千深也好不到哪去,虽然他很快地恢复镇定,可是从他拿下眼镜,不断擦拭镜片的动作来看,可见他有多震撼。 如果不是深知好友的为人,他们八成会把夏弄潮的玩笑话当真,她娇美可人,笑容可掬的像广告看板上的明星,哪里有专业秘书的味道,根本是每个男人都爱的小情人。 可是那个人不是别人,而是形象最端正的蓝总裁,他连未婚妻都能晾在一旁任她结网发霉了,怎么可能弄个无敌可爱的小女生在身边。 惊讶、错愕、不信、唾弃……种种情绪一拥而上,胡天枚和曹千深目先复杂的对视一眼。 「容我再介绍一遍,她是夏秘书,我新聘的员工,可以停止你们脑中乱七八糟的意淫。」 「是审度,请别用错字眼,有损我胡大少人格,我怀疑她是带有超级病菌的危险源,有立即隔离的必要性。」舍他其谁,他愿为全人类栖牲小我。 「是欣赏,难得有赏心悦目的风景,忍不住在心里赞叹一审。」推了推眼镜,曹千深笑得和照无害。 一个是色欲薰心的风流鬼,一个是笑里藏刀的阴险鬼,两人同时发出不满的杭议,又不约而同地互视一眼,露出彼此才知的深意,勾唇一笑。 不过这一笑可让某人非常刺眼,深眸一沉地瞪着「据称」是他好友的男人。 「是审度也好,是欣赏也罢,离她远一点,不许缠着她问东问西,保持三公尺以上的距离。」这两人居心叵测,不得不防。 胡天牧勾着曹千深肩头,哥俩好似的露出白牙。「你说错了吧!是要我们别有非分之想才对,千深哥哥,你看他是不是在吃醋,酸味好重!」 太明显了,让人想视若无睹都不行,工作狂人的他何曾为了个女人而给他们脸色瞧,甚至还有点火气呢! 第六章 「别叫我千深哥哥,很恶心。」曹千深横瞪一眼,但并未拨开他横搭肩上的手。 「哎呀!你不喜欢没关系,咱们就找个讨喜的,来、来,弄潮妹妹,来天牧哥哥这边,让哥哥好好疼疼你。」他不改好色本性,故意朝水灵灵的小秘书勾勾食指,一副大野狼诱拐小红帽的模样。 兔子不吃窝边草,他交往过的女人多不胜数,可是他从不打公司美眉主意,他声称是原则问题,实则是怕麻烦,担心不肯好聚好散的女朋友们死缠他,硬在公司闹事。 所以他对新秘书虽然看得顺眼,但没真的打算追求,口头上故意说两句轻桃话,无非是想刺激明明想一口吃掉人家,却一副道貌岸然模样的好友。 「胡执行长,你数过自己身上的骨头有几根吗?」蓝雁行冷冷地警告。 「两百零六根呀!怎样?」他吊儿郎当的挑碎,笑得有点赋。 「也许你该去住院捡查,说不定一会后多出七、八根断骨。」他亲手击断。 故天牧眼眯笑着,神情好不愉快。「瞧你一身的酸味多哈鼻,你就认了人家又怎样,我是「义气帮」的天字第一号,不会跟你抢的。」 「你……」他眯起眼,正想堵住那张话多的大嘴巴。 「我们真的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非常单纯,请别胡乱臆侧,造成总裁的困扰。」艾瑞克是她的朋友,她理所当然地站在他这边。 夏弄潮当仁不让的跳出来为上司说话,他收留她,给她工作,无微不至地照顾她,她若不回报一二就忘恩负义了。 不过她不说便罢,一说就有越描越黑的嫌疑,加上她挺身相护的偏担,要说两人之间没一点点媛昧,还真是难以说服人。 「啧!啧!啧!弄潮妹妹好清纯,看得哥哥我好心动,要不要跟哥哥约会?逗妹妹开心是哥哥的贵任……吓!你谋杀呀!」一个东西砸了过来,他退速一闪。 胡天牧定神一瞧,不正是他送他的生日礼物—一只麒麟纸镇,仿古的翠玉。质地坚硬,砸到人肯定痛个半死。 「你再拿她当捉弄的对象试试?」下回他不会丢偏,正中目标。 胡天牧摸了摸鼻,笑得有点欠扁。「你好激动呀!看得我热血沸腾,要是你有点动心就赶紧占为已有,否则机会错失就没了,妹妹人美笑容甜,就算我没兽性大发,你挡得住外头见色起意的言生吗?」 温吞的草食男通常只有被发好人卡的分,是男人就该先下手为强,不然其他虎视耽耽的男人就要将猎物叼走了。 像他看到中意的马上伸出狼爪,绝对的肉食性动物,快狠准。 这一点,他一直希望两位好友好好地学习,别清心寡欲到形同入定老僧,对女人爱理不理,视为无物。 「……」蓝雁行眼眸一深,似有所悟的内心荡开一圈圈涟漪。 「如果你心如止水就另当别论,不如让给我……」他话还没说完,危险武器正面飞来。 啊—隆,没闪过。 「胡天枚,小心造孽太多会有报应。」 他一脸可笑的印泥,印着公司大章。「有必要这么狠吗?我是好意提醒你……」 好心没好报,他风流调悦的胡执行长成了跑龙套的丑角,真是好鼻酸呀! 「夏秘书成年了吗?」一旁沉默看戏的曹千深冷不防丢出一句令人震撼的话。 看似无害的他实则有敏锐的观察力,常常一针见血,指出常人看不见的关键。 「我已经十九岁了。」满十六就不算童工了吧,如果这个时代的劳基法没变的话。 「年纪上勉强过关,但学历呢?总裁秘书用个高中刚毕业的小女生似乎不太妥当,总裁,你不是一向最讨厌没有真才实学靠关系走后门的人?」他是故意刁难好友,想看他为难的表情。 开玩笑,难得有机会,不玩玩太对不起自己了。 「我……」她想说自己已经越级完成大学学业,不过,一方面理工背景的她在别人眼里能不能胜任总裁秘书这个职务是个问题,另一方面她也担心透露太多自己的事有不好的影响,想了想,又把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夏弄潮不晓得这几个男人的好交情,见到他们针对她的反应,她有些惶惶不安,不知该用何种态度去面对。 「曹总经理,我说她能够胜任她就能够胜任,我的秘书需要什么特质没人比我有更清楚。」不许为难她。阴郁双瞳发出无声的警告。 收到讯息的曹千深低声笑了笑。「你真的完了,变成我所不认识的人。」 变得好,他早该脱出蛰伏的壳,活出亮丽的人生。 「连你也要来落井下石?」不奚落他两句便不舒服。 曹千深摇着头。「不,我只是来确定看蛹里飞出的是蝴蝶还是蛾。」 「结果?」他倒想听听他的评语。 「危险。」 「危险?」什么意思? 曹千深对上好友的目光,低声提醒,「我看得到你为她着迷,但她似乎没有相同的想法,而且你忘了笑音吗?她是你名义上的未婚妻,我想她不会轻易放弃的。」 身为好朋友的立场,他希望看到他获得真正的幸福,但小学妹对他一往情深,众人有目共睹,他不认为好友有错,只是希望他可以处理好这件事,爱情里没有谁对谁错,只有爱与不爱而已。 「……我会小心处理。」为夏弄潮的出现,蓝雁行决定速战速决解除与朱笑音的婚约。这回就算母亲再哭闹,他也要狠下心坚持己见。 其实他不是没有跟笑音提过解除婚约,但她也很固执,认为只要他母亲承认她,她就还有希望。 「嗯!那我先去忙了。」曹千深点了点头,没再多言,不过在行经夏弄潮面前时,他略微停顿一下,笑容轻缓地勾起。「你对他的影响是好的,我希望你是带给他幸福的那个人。」 他不赞成及时行乐,以玩为出发点虚掷生命,但他认同把握当下,不让重要宝物从手中流失。 「嘎?!」他在说什么,为什么她有种说不上来的压力? 盯着逐渐走远的背影,夏弄潮还是一脸不解,她和艾瑞克真的是普通朋友的关系,没有过多的牵扯,为什么他要用那种郑重的口气嘱托她? 「喂!你怎么突然走了?咱们还没严刑逼供耶!」胡天枚喳喳呼呼的想叫回已经走向门口的战友,怪他不够义气的抛下他。 「严刑逼供?」好大的口气。 一道冷甩甩的低嗓在耳边回荡,胡天牧打了个哆嗦。「呢!我是说祝福你喜获美眷,可喜可贺。」 「是秘书。」他指正。 「好啦。迷人又养眼的秘书,我也想要一个……」一道冷光一扫,他没用的改口,「是不敢奢望,你留着自个用。」 瞧!他够朋友吧!有成人之美,不夺人所好。 「你该走了。」狗嘴吐不出象牙,留在这里碍眼又坏事。 「你竞敢赶我,未免太不够意思,不过我原谅你,谁教我天生心胸宽广。」日后他一定是伟人,有人为他立碑作传。 胡天枚自负地得意不已,临走前仍频送秋波,刻意要把好友的妒火点燃,笑味味地握起小秘书白嫩嫩的双手郑重交代— 「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不论白天或黑夜,一天二十四小时随传随到,为美女服务是我的荣幸,请记得和我联络。」 末了,他塞了张名片在她手心,这是他惯用的泡妞手法。 当然,他不怕死的做法成功引起某人的怒火,人家是走着出去,他被人一脚往屁股瑞,直接像炮弹一样飞到门外。 「艾瑞克,我……」她怀疑自己是否能胜任秘书职务,多来几个像这样难以捉摸的男人,她肯定招架不住。 蓝雁行伸手取走她手心的名片,对半一撕再丢入垃圾桶。「他们没有恶意,只是爱开玩笑,必要时,你甚至可以向他们请求援手,他们绝对义不容辞。」 虽然可恶、好管闲事,却是不折不扣的好朋友,就算把生命交托到他们手上,他也不担心。 曹千深蕴含深意的话让蓝雁行想了一夜,他无法入眠的站在阳台上吹风,双目眺望黯淡无光的夜色,从深夜到黎明,第一道曙光升起。 他知道自己的做法是错的,而且很不应该,可是现在的他已经放不开她,父亲的遗憾不仅是他的遗憾,在多年的执着中,他早已把遗憾转变成爱。 虽然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在一起,只是怀着思念想着一张不再清晰的容颜,试图还原原本灿烂的笑容。 在他以为此生再无重聚机会对,她竞带着一身疲备来到他面前,激起他心中无限喜悦。 他想这和好友千深修复好的手环有关,那是他当年戴在晚上的,因爆炸而损毁,父亲收起它,直到过世前才交还给他。 当然,就算修好了,他也不能再佩戴,可是当那道微光射出时,它便形成讯号,她才会被召唤到这个年代。 所以,这是老天的安排吧!另一个她在南宋爱上商人牟静言,生死不明,而这个她全无那人的记忆,应该是他的。 是这样吧!是这样吧! 从没有一个女人能占据他心口最重要的位置,唯有她,曾经他错失一次,这回他说什么也要把握老天再次给他的机会。 骤然的,他再无迷惘,眼中露出无比坚定的目光,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对这城市还有印象吗?」 当夏弄潮偏着头,满脸困惑的神情,觉得她很可爱的蓝雁行笑拥她入怀,满眼温柔地耽着她,绝口不提这是个变相的约会。 虽然她不能理解他为何接着她不放,不过身后的胸膛十分温暖,非常有安全感,她一对贪懒的靠着,没想过要拉开两人的距离。 而他们出游的第一站竟是当年发生爆炸的实验室,如今是大的新实验大楼。 只是,一切都变了,当时的同学和师长已经不在了。 「这里有历代杰出学生的肖像,也有你的,不过年代久远,有些褪色了。」照片失真了,并未捕捉到她清灵的美。 不然他一定会一眼认出她,她本人有张清新脱俗的俏颜,让人瞧过绝忘不了。 蓝雁行每年都会回到这里来看看,在悼念,也在悔恨只有自己一个人回来,今日正好是他重返父母身边的那一天。 「咦!真的有我?」夏弄潮惊奇地睁大眼,从中梭巡自己的肖像。 「在当时你可是连跳好几级的天才,谁不羡慕你拥有一颗举世无双的金头脑,要不是……」他忽然噪声,懊恼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消失了,是吧?不然肯定成就非凡。」她笑得无奈地自我解嘲。 他握着她双肩安慰。「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也许老天爷对你有更好的安排。」 「也许吧,毕竟我到过未来,日后等我回去,我便成了先知。」她没有半点感伤,在她心里仍认为自己有回去的一天。 「如果回不去呢?那你该怎么办?」他说不出实情,她能回去的希望渺茫。 「回不去?」她一怔。 「蓝教授告诉过我时空机器的状况极不稳定,在未爆炸前已经出现时空扭曲的现象,你若冒险一试,有可能陷在时空乱流里,永远找不到回家的路。」他说的并非虚言,父亲遗留的资科明确记载着。 第七章 他能平安归来是一种奇迹,没几人能如他一样幸运。 她当下愕然,有点冷意。「那小豆子回来了没?若是他成功的穿越,那我……」 蓝雍行快速地在她唇上一零,接着紧紧抱住她。「只有他。」 「只有他……」那表示自已,一并未回到原来的时间点。 夏弄潮被突如其来的消息震得没法思考,完全没察觉到自己被吻了。 「留在这个年代也是不错的选择,至少我会陪着你,不让你孤单一人。」没错,我是为了等你,老天才让我一个人返回我俩原本的世界。蓝雁行将这段话放在心里。 「若是我们找到小豆子,问他当时的情形……」根本听不连他说了什么,夏弄潮一心想找到解决办法。 他气馁地叹了口气,苦笑。「他在爆炸中受了伤,失去记忆,被他母亲送到国外休养。」 这不完全是假话,儿子好不容易失而复得,母亲怕再度失去他,曾经带他到美国住了几年,直到她确定父亲无力再制造出另一台时空机器。 「也就是说我不能从他口中探知我为何回不去?」她惊慌极了,完全不能接受这个可怕的事实。 「但你还活着,活在我的年代,这才是最重要的。」他加重语气,盼她能听进去。 她听见了,但是……「我的家人呢?他们在哪里?我要去找他们。」 家是最温暖的避风港,他们一定会接纳她。 「你的家人……」他柔声解释。「能源危机爆发后,很多家庭都流离失所了,据我所知,你父母已不在人世,而你弟弟妹妹在亲戚家辗转寄住,后来也不知所踪了。」 「什么,他们都……」找不到了。 夏弄潮神色震惊,大受打击地眼眶含泪,她不敢相信自己离开后发生如此巨大的变故。 这教她怎么接受,教授与师母的一己之私竟害得她有生之年可能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家人。 「我会协助你找到失散的家人,你不用担心。」她的眼泪就像一根针,扎着他的心头。 「艾瑞克……」她动容地仰起令人怜惜的小脸。 像是扑向火堆的飞蛾不受控制,蓝雁行的理智绷到极限,他告诉自己不能趁人之危,可是眼前的嫩唇如同鲜艳欲滴的莓果,不断引诱他撷取…… 当他双唇履上甜美的唇辫时,心口扰如灌入一道清泉,舒畅无比。 原来这就是她的滋味令人欲罢不能一吻再吻鲜红的唇色辫被他吻得发肿,丁香小舌随着他的灵舌起舞,纠缠嬉戏。 不愿回到现实的夏弄潮让脑子放空,她不敢想像未来,更害怕接下来的日子,她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他的拥抱,如果他要她,她会把自己给他,因为她很需要有人证明自己的存在。 「咳!咳!真要那么急不可耐就找个没有人注意的角落,别在有人走动的长廊上演激 情秀,你们不觉得难为情,我都替你们害臊了。」 一道很不是滋味的女声响起,打断一对情意正浓的爱情鸟,倏地分开的两道人影微带喘息,蓝雁行保护欲十足地将红潮未退的女孩推向身后。 但是浓妆艳抹的女人并未多看两人一眼,只是不太友善地请他们走开一点,然后眼中带着哀伤地看着墙上的肖像,伸长手抚摸褪了色的照片,低喃着「姊姊」两个字。 「……你在哪里?为什么还不回家,你不知道我和奔海还在等你吗?你怎么能狠心离开我们这么久,让我们一直为你担心……」 在蓝雁行结实有才的手臂保护下,正打算离去的夏弄潮突然听见身后的浓妆女人喃愉自语,她本来羞红的脸在对方提到「奔海」两个字对霎对一白,她动作极慢地转过身,手心出汗的抓紧身侧男人的手臂,似乎连呼吸也变得很轻很轻,怕有什么在空气中破裂。 她盯着浓妆女人的背影,视线慢慢地往上移,女人的手留恋地抚着褪色照片中年轻女孩的脸厐…… 那一瞬间,有什么触动她的心,她感觉有股泪意从眼眶涌出。 「照片中的人是你的家人吗?」她忍着便咽问。 女人没回过头,语气相当不耐烦,「这不干你的事吧,有空在这里管闲事,不如回家去力事,别在这里碍别人的眼。」 「看来姊姊心理很不平衡,见不得人恩爱,是更年期提早来报到,还是被男人给抛弃,才在这里像疯狗一样乱吠。」不满心爱女人被奚落,蓝雁行骂人不带脏字的发挥毒舌功。 「艾瑞克……」夏弄潮一脸恳求地朝他摇摇头,正要说什么,浓妆女子气呼呼的转过身,连珠炮似的开骂。 「臭小子,谁是你姊姊,别半路认亲戚,我没有那么倒霉有你这种不分地点场合发情的亲戚……你……你是谁?为什么像……像……像她?」瞥见面前女孩的脸,骂人的话倏地一顿,张狂的气焰跟着一灭,神色错愕地指着墙上肖像。 「夏弄雨,今年应该三十七岁了,九月二十一日出生,你有一个弟弟叫夏奔海,小你两岁,生日是十二月二十呀日,圣诞夜生在游行队伍间。」看她越听越惊讶的表情,夏弄潮眼里泛着泪花。 「你……你怎么会知道……你和她几乎长得……一模一样。」是她记忆模糊了吗?为什么会把眼前的女孩看成姊姊? 夏弄潮吸了口气,放开握紧的大掌。「夏弄雨,我说过多少次,你很漂亮,是我们家最可爱的小公主,别再往脸上涂厚粉,素颊的你比任何一个人都美,没人比得上你纯真的笑脸。」 「不,不可能,你不可能是她……她……失踪了。」夏弄雨抖着唇,不住地摇头后退。 「你脸上的蝴蝶结胎记是神烙下的印记,因为你是最特别的孩子,它希望你像蝴蝶一样破蛹而出,美丽的飞翔。」这是她以前常告诉妹妹的,让她不因小小的缺陷而自卑。 艳丽脸庞有了挣扎,却又不得不信地紧盯那张不变的容颜。「这些年你去了哪里,为何你不会老,跟我们联络有那么难吗?至少让我们知道你是生是死。」 她有着愤愤难平,可是又有想痛哭一场的激动,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能够放下了。 只是让她感到非常意外的是,姊姊竞还保有少女时期的体态和容貌,但她知道姊姊醉心于科学的研究,常常实验室一待就是好几个小时,有时会发明一些末发表的先进科技产品,说不定她拿自己当实验品,所以才至今还保有少女风貌。 夏弄潮苦笑,「这说来话长,你住在咐近吗?我们先到你的住处再谈。」 「不,我住得满远的,得坐磁浮车才到得了,今天是你的「忌日」,所以我来瞧瞧你。」一般失踪满七年,便能力理死亡宣告,她失踪整整二十年,不能怪她当她已经死了。 磁浮车是种不需要铁轨的飘浮列车,时速最高达三百公里,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将人从甲地送到乙地。 「忌日……」夏弄潮笑得涩然。 「弄潮,你认识她?」由她俩的交谈,蓝雁行不难猜出两人的关系,但是他并不高兴两人的相认。 她一领首。「她是我妹妹,夏弄雨,我以前都叫她小雨。小雨,他是我老板,名字是……」 「不是你的奸夫?」夏弄雨一向口快,直接把脑中所想的脱口说出。 「夏弄雨,你那张脏嘴巴该用肥皂洗一洗。」都过了二十年,还是没什么长进。 「你别老是唠唠叨叨,外表看起来你年纪比我小多了,要教训人等你老二十岁再说。」她实在不想听一个年轻女孩训话。 「小雨,我是你姊姊……」身分不会改变。 她不在意地挥挥手。「你找十个路人来问,十个都会说你是我女儿,要是有一个人说你像我姊姊,我马上乖乖站好,任你念个过瘾。」 「你……」她很想骂人,可是妹妹说的没错,她们已经变了,不再是原来的姊妹。 「先坐我的车送她回家,你不必急着和她恢复以往的感情,分开二十年,她也需要时间适应。」蓝雁行不忍心她难过,双手一揽,劝她别操之过急。 「可是……」那是她妹妹呀!她怎能不心痛? 「对你来说不过是几天的光景,你还记得她天真的模样,但以她的立场呢?你是失联多年的家人,她想念你是真,但要完全重新接纳你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眼眶泛红的夏弄潮忍着泪意,轻轻点头。「我懂了,我会给我们彼此多一点时间。」 见她稍微释怀,他眼露心疼地吻吻她。「嗯。我会陪着你,你不会是一个人。」 这种时候听到他这么保证,夏弄潮很难不在意,莫名的,心湖扬起一阵涟漪,开始对他产生依赖。 她知道这是不对的,可是人在脆弱时总想抓住最靠近自己的一根浮木,他给她的感觉就是可靠,让她情不自禁地想抓住他。 「切!还想狡辫,编一套上司与下属的关系,明明都抱在一起亲嘴了,还能单纯到哪去。」骗她没谈过恋爱呀! 夏弄雨很嫉妒姊姊,从小家里最优秀的孩子就是她,长得甜美又有礼貌,加上品学兼优,不论走到哪里都会听到别人的赞美。 她一度以为姊姊不在了,自己会很开心,没人抢在她前头发光。 但是她发现自己不快乐,少了姊姊的笑声和吓泞,家中变得好冷清,她听不到催她快去睡觉的发恼声,也见不到骂她笨,却整夜陪她复习功课的身影,跟有个人总是笨拙的煮着宵夜,怕老要补考的妹妹饿肚子…… 她嫉妒集众人宠爱于一身的姊姊,但是,也同样爱着挡在她面前,事事为她着想的笨姊姊,她非常非常地想她。 「小雨,不许乱说话。」她无论如何一定要回去,绝不让小雨变成今天的样子。 「是不单纯,我是她的上司兼男朋友。」蓝雁行大方的承认,要她正视他的感情。 「艾瑞克……」她没打算接受他的感情,怕自已会辜负他。 他食指一点,放在她柔软唇辫。「我认定了你,你没有逃开的机会。」 「但是……」他们不应该有任何牵扯。 头一低,他吻住她,不接受她说不。 「真是的,你们就不能收敛一点吗?自己的姊姊和男人在面前搂搂抱抱,怎么看怎么不舒服……」尤其她还是十九岁的模样。 在夏弄雨不满的抱怨声中,他们一行三人终于坐上车,打算先到她的住处瞧瞧。 那是距离城市约一个小对车程的小镇,蓝雁行的车停在一栋有前院的两层楼洋房前。 科技的进步在这里不显着,建筑物大都是二十年前的模样。 「嘎!随便看看吧!这是我前夫留给我的房子,不大,但还能住人。」她打开门,站在客厅比了比。 「你结婚了?」夏弄潮的印象还停留在妹妹十七岁的模样,很难想像她已经嫁人了。 「又离了。」她认为没什么地扬扬手,倒了两杯花茶给他们。 「为什么离婚?」她是心疼的,不可避免地怪罪另一个人。 夏弄雨没好气地一扬眉。「很简单,结婚五年我从未在他面前卸过妆,他说我不爱他,因此决定离开我,找一个真正爱他的人。」 「他浪费你五年的青春,实在太可恨了。」男人一旦不爱了,藉口多到令人痛恨。 第八章 虽然妹妹轻描淡写,但夏弄潮却听出她话里的无奈和伤痛,她不是不爱她丈夫,而是太爱,才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因为她自卑,怕丈夫看到素颜的她会嫌弃,素性什么也不解释,宁可放他走也不愿被最爱的人所伤。 夏弄雨低低地笑了,顿感窝心。「还是只有你会为我抱不平,就算所有人指贵我的不是,你永远是第一个跳出来维护我的人。」 「本来就是他的错,他在娶你之前就该知晓你的个性,怎么可以随随便便用一句「你不爱他」来伤害你。」最伤人的不是刀刃,而是言语,深爱的男人全盘否认相爱过的事实。 「姊姊……」是的,她很受伤,可是她骄傲的自尊心不容许别人看她笑话。 一声姊姊划开夏弄潮心窝,她顿然眼眶湿润,「那个大烂人不要也罢,他配不上你,姊姊罩你,我们会找到比他更好的男人。」 「更好的男人?」她眼角直抽,似要发笑又强忍住。「他没那么烂,否则我也不会爱上他,婚离以后,他每个月固定汇给我一笔够开销的赡养费,我想他是个不错的前夫。」 他们只是缘分不够,不能牵着彼此的手走到最后。 「是吗?」她还是无法原谅抛弃妹妹的男人。 「还有,你可不可以别一直拍我的背,我今年三十七岁,不是十七岁,一个样貌不到二十岁的女孩拿我当小女生哄,这画面不会很怪异吗?」 一声轻笑出自蓝雁行口中,他喝着茶,笑看「母女俩」斗嘴。 「艾瑞克,不许笑,还有你,夏弄雨,不管我多长得不像你姊姊,事实上,我就是你姊姊,你最好给我乖一点。」她一一点名,神气的模样像个女王。 「哼!」谁理她。 夏弄潮越看那张浓妆艳抹的脸越不顺眼,眉头轻夔。「不行,妆太浓了,你得卸掉。」 夏弄雨一听,惊恐地跳了起来。「绝对不准动我的妆。」 「你敢对我说不准?」好呀!非让她瞧瞧她的厉害不可。「艾瑞克,帮我抓住她,我要把她的脸洗一洗。」 乐于从命的蓝雁行加入姊妹俩的战争,仗着手长脚长,一下子就拦下尖叫不已的女人,不顾她拳打脚踢的反杭,伶小鸡一般地伶到她姊姊面前。 惨叫声不断,伴随着男人的愉快笑声,这个家……真热阔。 「奔海呢?」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我们很少碰面,平常客过各的生活。」 「你是怎么当人家姊姊的,为什么不照顾他呢?」 「因为我有样学样呀,我的姊姊也丢下我不管。」夏弄雨振振有词。 「……那你总晓得他在哪里工作吧!」 「这个嘛!我要想一想。」 理亏的人总是无法理直气壮,很容易在口水战中落于下风,夏弄潮便是处于这种劣势,虽然她是姊姊,可是社会历练终究不及结过婚又离婚的妹妹,她没办法从夏弄雨口中得知弟弟的下落,因为都已经成年了,当然不可能像小时候一样腻在一起,尤其是一个嫁人了 ,一个自然要独立生活,总不能带个拖油瓶陪嫁。 久而久之,姊弟俩的感情日渐疏离,就算偶尔联络也只是几句简单的问候。 对于弟弟妹妹的不常往来,夏弄潮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过,要是她还在的话,他们就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形同陌路。 「你别想太多了,有些事不是人力可以控制的,就算是你也无法挽回,每个人有权选择自己要走的路。」强求不得。 一双结实手臂环上纤柔腰身,从后抱住她。 「可是我无法不去想,小雨婚姻的不幸是我造成的吗?奔海的去向不明我又该负多少贵任?爸妈常说我是长女,要照顾好弟弟妹妹。」犹在耳畔的吓嘱她却做不到。 蓝雁行温柔地亲吻她白玉耳垂。「傻想法,你能保证你在他们身边就会不一样吗?命运不会按照你想要的去运作,它会反其道而行。」 「至少我看得到,能适时地帮上忙,即使无能为力也能陪着一起哭、一起笑,给予家人支持的力量。」 她真的很想为他们做什么,而非坐困愁城,一点忙也帮不上。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若死于实验室中的爆炸呢!别急着反驳,我说的可能性极高,你是蓝教授倚重的助理,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你和蓝教授所研究的时空机器有多么不稳定。」 一想到她在爆炸中丧生,他胸口狠狠地一抽,痛得他必须用力吸口气,让心情缓和一下,才能继续往下说。 「这个假没不一定成立,但你无法自欺它绝对是安全无虞,一旦机组本身有瑕疵,它随时可能爆炸的,那时你会在哪里?」 想也知道,她最常待的地方是系上实验室,除了回家睡觉,她一天起码有十六个小时泡在学校。 想到此,夏弄潮打了个寒颤,顿感阵阵冷意袭来。 但是,她很快就不冷了,因为身后的男人太在意她的一举一动,一察觉她有发冷的迹象,立即用自已的体热温暖她。 「艾瑞克,我帮教授研制时空机器错了吗?」她心里好像破了个洞,怎么缝补还是有裂缝。 「我只反问你一句,知道可以连接时空,进行时空旅行对,你能忍住不插手,不去一探究竞吗?」她心中的结打得深,不易解开。 「这……」她扰豫了,因为她遏止不了探索未知的好奇心,即使别人阻止,她仍会一头往下栽。 「这就是科学家精神,你们没法忽略心底的呼唤,热血澎湃地想去探素你们未知的领域,永远学不会放弃。」他指的是他父亲,蓝衍义教授。 原始时空机器毁于爆炸后,父亲仍执着于二号机的制造,他变得有些疯狂了,不搭理人也不讲话,两眼发红的盯紧不断从电脑登幕跳出的数据。 他知道父亲除了急于救回被自己的自私所害的学生外,其实也是不甘心一生的心血毁于一场爆炸。 听出他话中的激动,夏弄潮有所感触地涩笑。「我们天生的血液里有着疯狂的基因,你说的一点也没错,若是没有来到这个年代,我八成也不在了,成为一则不复记忆的历史。」 「想通了?」他问得轻,不想让她感受到丝毫压力。 「是面对事实,尽量不钻牛角尖,因为现在的一切不是不变的,我还有机会改善它。」 见她下意识地抚着晚上银环,蓝雁行脸色微变。「如果回不去了,你愿意留在我身边吗?」 她愕然地看了他一眼。「为什么回不去,小豆子的例子不是成功了?」 「我说的是万一。」他试探地问着。 「那就让万一不成立,人要试一试才知道极限在哪里。」如果她放弃了,那才是真的没有希望。 她还有回去的想法,这一点让蓝雁行非常忧心,他说了那么多无非是想打消她的念头,决定留下来,不再心心念念过去的日子。 他实在没法将实情告知,被分割线一分为二的她已经回不去,她手上那只手环的作用仅在找寻另一只手环。 他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她自愿留下来呢? 脑海中闪过一幕幕遍远的记忆,有个男人非常卑鄙地使用小人伎俩,企图藉由两人的结合使人产生依恋,并怀上孩子…… 等等!孩子?! 一旦怀了身孕,能量守恒定律便会拒绝多出来的生命体,一个人来,一个人走,母体不能承载一个胎儿回到原来的时空。 而她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她是大有史以来最优秀的学生。 到时他不必告诉地分割线的事,她也会为了孩子而断绝回去的念头,他很卑鄙,他知道,但为了留下心中的宝物他不介意当一回小人。 「弄潮,我有没有说过我爱你?」他的心只有她能进去。 她一征,很想推开他。「艾瑞克,我……」 「嘘!别说话,只要静静地听我说,有你才有我,你改变了我的生命,我的存在是为了等待你的到来,没有你,我什么也不是。」 没有她回到南宋,送回十岁的他,今天的他只是一堆白骨,她是扭转他命运的女神。 他等待着她,她必须寻来,他们注定有一场相遇。 他在赌,赌自已的未来,盼有生之年不落空,能够开花结果。 温柔的拥抱、动人的情话,全是不能回头的陷阱,他要用爱将她教化,两人一体,再也分不开。 「我爱你,弄潮,不管你是十九岁还是长我二十岁,我爱你的心不变,一生一世。」他不贪心,只求她今生。 「艾瑞克,你这是不公平的,我会为难……」爱他,难,不爱,更难。 他们之间的问题不是爱不爱,而是时空的阻隔,那是一条怎么也跨不过去的鸿沟。 「没关系,你不必为难,我爱你就好,你不用爱我。」他的爱浓烈得足以让两人用一辈子。 「艾瑞克……」她不知该说什么,心却已为他的深情感动。 「还有,我们的年纪不过相差九岁而已,即使你没有穿越时空,我们仍能相守到老。」他还是会遇见她,与她相识、相爱。 「九岁……」她不免好笑的摇着头。「我不确定自己会喜欢一个毛没长齐的小鬼,感觉像在残害国家幼苗。」 蓝雁行一听,笑着将她拦腰抱起。「那就试试看幼苗的滋味,我绝不反抗,任你残害。」 「等……等一下,你不是当真的吧!你……我们……」怕他没抱紧害她摔下去,她脸颊发烫地伸手环住他预项。 「我说过我可以养你,这句话绝不是心血来潮的玩笑,我希望你成为我的妻子,名副其实。」他抱着她走连卧室,放上大床,人跟着俯身压下。 「你……你这是在求婚?」不应该是这样,她的心跳得好快。 「对。」他快速地落下一吻,随即又吻她的眉、她的眼、她可爱的俏鼻。「我爱你,我要你成为我的。」 「可是……」 她的下文被封在热切的索吻中,伴随着呻吟声和娇 喘,她身上的衣物一件件飘落。 他们交缠着,吻得如痴如醉、浑然忘我,理智消失了,只剩下让脑浆沸腾的情欲主宰着两人,迫不及待地教化彼此。 「我爱你,夏弄潮。」 雄躯一挺,一层薄薄的膜被贯 穿,她尖叫着,在泪水中交出了自已。 热恋中的男女总是很容易忘了周围的一切,他们的眼中只看见对方,无对无刻不想腻在一起,紧紧相随不愿分离,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他们永恒的见证。 只能说再理智的人也有爱昏头的时候,自从夏弄潮再次走入他的生命中,蓝雁行的世界完全跟着心爱的女孩运转,因她喜而喜,因她悲伤而不舍,他的喜怒衰乐全由她牵动,为了爱她而不再有自己的存在。 那么被人遗忘的朱笑音呢?她该在什么地方? 无法找到未婚夫的她就像迷失在大海中的一叶孤舟,她不安、她焦虑、她寝食难安、她患得患失地猜侧他是不是发生什么意外。 她不晓得自已满心忧虑时,所爱的男人正和另一个女人打得火热,他们在床上厮磨,靠着餐桌调笑,甜吻不断地洋溢欢笑,在爱情里写上他们的名字。 第九章 「不在这里是什么意思?我到处都找遍了,你别跟我打马虎眼,否则小心我瑞得你不举,不能再危害女性同胞。」 朱笑音很难不扬高分贝,她现在是一肚子火无处可发,想找的人硬是找不着,找上未婚夫的死党,他偏跟她装死,还摆出自以为帅气的姿势,抛出百万伙特的电眼电她。 搞清楚,他们不仅是世交,她还是小他三届的学妹,他这只种马有多没节操她又不是不知道,要放电、要发情也选一下对象。 「吓!这么吓人的话可别由你的樱桃小口说出,学长我很怕不能带给女人飞到天堂的快乐。」他若不举,他的那些女朋友会哭死的。 「哼!糟蹋那么多女人一点也不愧疚,你这人没救了,赶紧去投胎,重新做人。」 胡天枚一脸陶醉地朝她眨眨眼。「有亲亲学妹陪我,我宁做风流鬼。」 「你……你这人的脸皮真厚,我……」她顺了顺气,不被他激怒。「算了,和天下第一皮的下流学长争辫,我肯定占不了上风,除了气死自己没有第二种下场。」 她认命了,也很无奈,只要他别来招惹她就好。 「是风流,不是下流,你一定要搞清楚,通常是女人主动投怀送抱,我心软,不忍心一一拒绝,所以一视同仁,通通收下。」他得意地炫耀不费吹灰之力得来的满心桃花。 朱笑音捧场的扬起假笑,拍手鼓掌。「学长好棒,学长真厉害,学长是一流的女性杀手,好了,我已经满足你的男性虚荣心,现在你可以老实告诉我了吧!艾瑞克究竞在哪里。」 「唉!小音音真小气,这样就没了,学长我正听得顺耳呢!你的奉承话就是说得比我那些女朋友动听。」 「狐狸精学长,你到底要不要说……」她都快急死了,他还优哉游哉地耍着她玩。 「慢!什么狐狸精学长,真难听,本人姓胡名天枚,与狐狸精扭不上关系。」 「天牧学长,我要哭!」他最大的弱点是怕女人哭,女人一落泪,他就没辙了。 听着学妹的威胁,胡天枚一张笑脸垮下。「你怎么不去找千深,他一向爱护学妹,一定会百依百顺,你问什么他答什么。」 才怪。 他是自已不想死推别人去死,千深表面上眸气好、不难相处,实际上,他比谁都难搞,规矩一大堆。 「我去找过他了,他给我的回答是出差中。」朱笑音的眉头拧了起来,似乎不太满意听到这种答案。 出差也有特定地点,不会完全联络不上。 本来她以为照曹学长一板一眼的个性定无欺瞒,因此先找上他,谁知他冷淡得像块冰,随口用三个字就想打发她。 虽然她不死心地又缠了他一会,仍是杀羽而归,她只好找上另一个人打听未婚夫的去处。 「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么好用的藉口……」扼晚呀!居然被阴险鬼捷足先登。 「胡学长,你说什么?」别当她没听到,出差是藉口,那真相是…… 看到学妹那阴森森逼近的脸,胡天牧头一回感觉到女人的可怕。「呵呵……小音音,学长很忙,等我忙完了再聊好不好,我请你吃饭、看电影,我听说安娜跟你是姊妹淘,要不我把她找出来陪你解闷……」 「天、枚、学、长—」她一把捉住他领子,将想开溜的男人往后一扯。 「噢!轻点、轻点,这衣服是女友之一送的,她很凶,你扯坏了我可就遭殃了。」她几对变得这么暴力,真粗鲁。 她忍不住气恼。「我只是想知道我的未婚夫在哪里而已,你们为什么都不肯告诉我?」 「小音音,不是你的就是你的,强求受伤的只会是你。」他稍微暗示,希望她别再执迷不悔。 「你是什么意思?」朱笑音的表情是困惑的,同时眼神露出一点慌色。 在和蓝雁行这段关系里,她是付出较多的一方,向来是她找未婚夫较频繁,他从未主动找过地。 但是她总是告诉自己没关系,蓝妈妈很满意她这一个未来媳妇,加上未婚夫埋首于工作,他的世界里,除了他母亲,她应该就是他最亲近的女性。 所以她成为蓝太太只是迟早的事,她不能给他压力,否则只会弄巧成拙。 「我是说万一。你跟艾瑞克都仃婚几年了,他却完全不想定下来,会不会你根本不是他的真命天女?」实话很伤人,但她早晚要面对事实,他善尽学长之贵告知,她不听,他也无能为力。 「喂!你在卖什么关子,别顾左右而言他,我真的很担心艾瑞克的安危,你快跟我说他的去处。」相同的话她也从一些姊妹淘口中听过,第一次、第二次她会受伤,但久了也麻痹了,她不可能放弃艾瑞克,她爱了他那么久。 「他很好,谢谢你的关心。」他侧过身,挥手,表示好走再联络。 他不想当那个害女人哭的罪人,她和好友的问题还是留给好友自己去解决。 「你今天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就赖在公司里,等你不忙对再降我吃饭、看电影,顺便把安娜叫来开多派对。」她也不是省油的灯,用他的话回敬他。 「小音音,你说这话会让人误会的……」他叫苦连天。 他再怎么无耻也不会睡好友的女人,就算只是名义上,天晓得,万一哪天成了嫂子多尴尬。 「这里有谁不知道我和你的关系,谁敢乱嚼舌根。」 朱笑音的确是很威风,她是总裁的未婚妻,又是执行长疼爱的学妹,「天宇」的员工谁不卖她面子。 不过她不是端架子的人,对人和善有礼,微笑满面,因此人缘还不错,是大家心目中的总裁夫人人选。 可惜还是有人不买她的帐,譬如,新进员工,因为不认识她。 「让开点,你们挡路了,情侣吵架到旁边去,别妨碍别人做事。」到处都是双双对对的情侣,真、刺、眼! 不耐烦的女音扬声赶人,看得出她真的很不悦,嘴角抿成一直线,在室内还戴着一顶盖住额头的方巾帽,只露出素难的半张脸。 「谁跟他是情侣,我又不是瞎了眼。」稍有头脑的人也知道要进而远之。 「我们不是情侣,她看不上我啦!」幸好看不上,他怕死女人死缠烂打了。 两人互相否认,口径几乎一致。 「我不管你们是不是情侣,吵到我就是不行,公司是力公的地方,不是你们吵闹的场所,自已自重些,别丢人现眼。」她现在最讨厌的就是故意晒恩爱的情侣。 朱笑音眉头一拧,心想,这是谁呀?怎么说话这么不客气。 反观胡天枚眉开眼笑,显得非常开心,兴味十足地凑上前找骂挨。 「请问你是谁,有没有需要我效劳的地方?」她的皮肤很白暂,嘴唇丰润,鼻头还有几颗小雀斑…… 当!是美女。 「新进员工。」她话不多。 呼!够冷,他喜欢。「今年几岁?有没有男朋友?要不要和我约会……」 「滚开。」烦不烦呀! 胡天枚随手扯下她的方巾帽,想继续和她调情,但帽子下方是—「哇!好漂亮的蝴蝶刺青,你在哪弄的,我也想在脸上弄一个。」 「你白痴呀!这是胎记。」她非常火大的扭回帽子,盖住自己最在意的地方。 「噢!胎记呀!好可惜,我本来想刺只大黄蜂的,刚好和你配成一对狂蜂浪蝶。」他说得无限欲呼,真的很遗憾似的。 狂蜂浪蝶……他这个猪头!她哪里像荡妇?! 一脸清雅的熟女冷冷一哼,不再理会后头的疯子,要不是某人嫌她「游手好闲」,管东管西地硬要她找份工作充实生活,她也不会踏进这个疯人窝。 「美女,你等一等……」别走太快,他好像坠入爱河了。 「你才给我等一等,学长,艾瑞克在哪里,我一定要找到他。」他别想溜了。 「你要找艾瑞克?」走到前头又折了回来,姿态傲慢的女人问道。 「对,我要找他。」难道她知道? 「一个很讨人厌、很流氓、很想瑞他一脚的男人?」就是他「为虎作怅」,她才被迫当起上班族。 朱笑音脸色古怪地千笑,「我想我们说的不是同一个人,我未婚夫他……」 「什么?!艾瑞克是你未婚夫?!那我姊……妹妹算什么?他的地下情人吗?」女人神情转为凶恶,气呼呼地大吼。 一旁的胡天枚忽然头皮发麻,他有点没胆地轻点素颜女子的肩膀。「请问你妹妹是……」 「夏弄潮。」她才是妹妹,可是…… 他喊了声糟。「所以你是夏秘书的姊姊?!」 「我叫夏弄雨,不过,我不像我妹妹那么好唬弄,你们最好解释清楚,那个叫艾瑞克的男人既然已经有未婚妻,那他干么向我妹妹求婚?」 「求婚?!」咦!进展这么快? 「要我不告诉她这件事,你以为我是罔顾妹妹幸福,让她活在谎言中的人吗?」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在送脸色苍白的学妹坐上计程车离去后,胡天牧又找上夏弄雨亡羊补牢,其实名义上是帮好友,但事实上他也是想趁机把妹,夏弄雨算是打破他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原则,一见到她,他就心痒难耐,忍不住想出手。 「算我求你。」附送美男一名。 「你想收买我?」她挑眉。 「可以吗?」他真的很好用,耐磨、耐操、有冻头。 「我倒是很好收买,只要……」她盘算着自已还缺什么。 「好、好,不管你要什么都给你。」男人豪气地跳楼大拍卖。 洗净铅华,素着一张脸的夏弄雨清丽动人,三十七岁的她看起来不过二十六、七岁,足足少了十岁,更带了股熟女才有的娇媚。 虽然额上有鸡蛋大小的蝴蝶胎记,可是无损她的丽质天生,若非她自卑地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她定会收到来自四方的爱慕眼光。 阅女无数的胡天枚也不例外,眼神特别热切地盯着她打转,但是在得知她真实年龄后,他两眼一膛,惊得从椅子上跌下来,直呼不可能,还掐她水嫩脸颊说她骗人。 不过他并未打退堂鼓,才差七岁嘛!他还是想追追看,她的哈辣特别对他的胃,错过就找不到第二个。 只是追归追,朋友道义还是要顾及。 「你自已留神点,把事情好好的解决,笑音学妹对你用情很深,她一定会找上你的心肝宝贝,你……唉!保重呀!」 语重心长。 「我知道了,我会留意的,你先帮我安抚住那个麻烦的女人。」绝不能让她泄露一点口风。 结束视讯,眼眸一赔的蓝雁行拢起眉,忽觉头疼不已。 对于朱笑音,他不想伤害她,她很好,眸气还算不错,修养佳,得体大方,又是和他家世相当的世交之女,和她交往没什么坏处,但他就是不爱她,她无法在他的心底激起一丝涟漪。 曾经,他希望由她来解除婚约,可是她不听劝,固执的守着他未婚妻这个位置,以为等久了就是她的。 以前,他有时间跟她耗,但是现在不行了,他有了深爱的女人。 夏弄潮。他在心里念着这个名字,脸上刚硬的线条变柔软。 他不能让她受到任何伤害,也不能让他们的关系有生变的可能。 第十章 「你说的那个麻烦女人不是我妹妹吧?她又做了什么?」听到最后一句话的夏弄潮抱着一叠文件进来,她的神情多了些女人的妩嵋。 不再是不解人事的女孩,经过爱情的滋润后,她益发地娇艳美丽,像朵盛开的玫瑰,美得教人想撷取。 「没什么,是胡执行长的色心又犯了,他对你妹妹很有好感。」真是荤素不忌,老少皆不错放。 蓝雁行故作苦恼地把话题扯开,就怕她知晓他有未婚妻一事。 她一听惊讶地睁大星眸。「他不知道我妹妹比他大吗?还离过婚。」 「事后知道。」他吐槽,还带了些嘲弄意味。 「小雨的素颜有诈欺嫌疑,她本来就有张娃娃脸,我以前老告诉她别化妆,素着一张脸更美,可是她不听,每次都偷我妈的化妆品,抹成大花脸。」回想过去,她笑得很美,整个人像在发光。 「在我眼中,没有人比你还美,你是我心里无瑕的女神。他爱意满眼地诉说,轻轻吻上粉红唇辫。 她咯咯轻笑,一手轻抚他线条刚毅的下巴。「那是你眼界变小了,只看得见我一个人。」 「因为我专一,全世界只有你能够让我心跳加速。」她真的很美,一天比一天诱人,他的。 蓝雁行的心满意足明白地写在脸上,他十分喜爱失而复得的宝物,不想放手,也舍不得放手,轻轻地拥在怀中。 「喂!总裁,这里是力公室,你好歹认真点,别像个沉溺女色的君王,从此不上朝。」身为他的秘书,她有贵任提醒「荒淫无道」的上司。 他低笑不已地吻她耳朵又烧到前头含 住粉俏小鼻。「我堕落了,被美色所惑,你这罪人要不要救救我,我被你迷得神魂颠倒、不可自拔。」 「少来了,我又不是褒奴、奴已,自已不振作还敢怪罪别人,你放手啦!该工作了。」她才不担祸国殃民的罪名,君主无能还怪女人天朝。 「可是我想偷懒一下,抱着我最爱的女人做点坏事。」他说得暖味,朝她耳后吹气。 雾对两颊潮红,夏弄潮娇嗔地轻控他。「不准,你马上工作。」 「宝贝,你脸红的模样真可爱。」百看不厌,是他眼里最美的一幅画。 被取笑了,真可恶。「不许你学风流的胡执行长,我有名有姓,不叫宝贝。」 「弄潮宝贝。」他专属的。 「艾瑞克……」她吸着嘴,不满地咳视。 「好啦!不逗你了,要是真惹你气恼,心疼的人是我,虽然我很想在这张力公桌上脱光你的衣服。」很美好的画面,令人蠢蠢欲动。 夏弄潮又羞又恼地挝他。「男人都是禽兽,小雨说的一点也没错。」 一提到她那个不受控制的妹妹,蓝雁行心头微沉的露出苦笑。「她自己也交过不少男朋友,真要每个都是禽兽,她怎么敢一个换过一个。」 「嘿!不可以说我妹妹坏话。」她拍打他,不重,算是警告。 「有了妹妹就不要情人,我好伤心。」 「谁说不要情人了,现在抱着我的人是谁,我这可怜又无助的小秘书饱受上司淫威,屈服于恶势力下任其摆布。」若非心里有他,他能又亲又抱地对她上下其手吗?, 「真的任其摆布?」他两眼炽热。 「你敢—」她双手抵在他胸睦,眼中露出一抹悍意。 他敢,但她会羞得无颜见人,不敢走出这间力公室。「你打算什么时候嫁给我?」 她笑意一收,眼中多了抹痛楚。「你有我弟弟的消息吗?小雨说她想起来奔海在一问科技公司做事,你帮我查查。」 蓝雁行眼眸微赔,暗叹,她又在逃进。「好,我会去查。」 「还有,你的另一家公司是不是在制造时空机器,我在这份文件上看到迸口的原物科,数量还不少。」还有人对时空旅行感兴趣吗? 一讲到自己专精的领域,夏弄潮两眼发亮,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他暗惊,不动声色地抽走放错的文件。「那是航空机械的零件,这时代的科技已经迁步到光速航行,虽然实际上快不过光,但速度上是以前的十倍。」 「喔!是这样呀!我还以为……」她有些失望地低下头。 虽然她是意外来到未来,可是她对科学研究的热度未减半分,若有机会再参与科技研发,她还是有很高的意愿。 「弄潮,想不想去看沉没后的威尼斯?它成了真正的水中城市。」为了让她转移注意力,蓝雁行刻意提起会引起她兴趣的话题。 「咦!水都威尼斯沉没了吗?!」她果然精神一振,好不惊奇的追问。 「温室效应持续发威,北极冰层触化快速,海平面因此上升,本来就建立在水道间的建筑物慢慢泡在海水里,现在是海洋生物的家。」 「天哪!才二十年而已,美丽的城市就不见了,好可惜。」浪漫的爱情殿堂,她无缘得见。 听说贡多拉船夫一个比一个帅,义大利男人的多情,叹息桥下唱情歌……一切只剩追忆了。 「不用一脸惋惜,有潜水艇能载着游客下海观赏,威尼斯的街道、威尼斯的房子,包括熟悉的百年招牌通通尽入眼底。」他不喜欢水深的地方,有种居高临下的错觉。 蓝雁行有惧高症,一度他以为根治了,因此公司内盖了透明电梯,可是只要一站在空旷的高处往下望,他马上头晕目眩,反胃想吐。 所以从他成年以后,他就鲜少旅游,而且避免大峡谷,或攀岩、爬山之类的活动。 不过为了抹去心爱女子眼底的淡淡惆怅,他只好克服心中的恐惧,在密闭的空间少了腾空的童碍感,他应该不会害怕。 「真的?」 见她满脸兴奋,他宽心地笑了。「等我安排好行程就去,不会耽搁太久。」 她开心,他就快乐了。 等安排好行程就去,不会耽搁太久。 不会?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意外总是来得令人措手不及。 原本蓝雁行打算在隔日起程,他将该处理的公事交由两位好友处理,此行是全然的放松,他不想让公事扰了心爱女人的游兴,他要好好陪她。 临行前,他还做了件早该做的事,他透过视讯向朱笑音郑重表示他有了想厮守一生的人,他一定要解除婚约,不管她愿不愿意。 如遭青天霹雳打中的朱笑音犹做困兽之斗,她怎么也不肯同意他单方面的决定,扬言多年的感情不是说停就能停,她做不到不再爱他。 两人没有吵架,或是扭破脸的大声嘶吼,只有朱笑音流下眼泪,她用女人的武器诉说自已的不舍。 谈了许久没有共识,气氛有些凝重,一个要解除婚约,一个死命摇着头。 最后朱笑音平静地抹了抹泪,提议和他当面谈谈,也许她会改变心意。 看出不过是拖延战术,蓝雁行断然拒绝。 他知道以前未婚妻的个性,定会找上门,那时两个女人一碰面,他欺瞒的谎言便曝光了。 笑音那边,他,无愧,他已经多次告诉她他不爱她,是她不肯接受事实,他比较担心心爱的女人不能接受,就算他跟笑音之间没有爱,他在有婚约对与弄潮交往,害她物里物涂地当上小三,她肯定会非常气愤、难过、自贵不已。 于是他提早出发,进开可能的访客。 但是他没想到出现在面前的竟然是— 「妈?!」 为什么是她? 「瞧你一脸讶异的,妈好久没看到我的宝贝儿子,就想回来给你一个大惊喜,你高不高兴?」她的儿子长大了,又高又帅又会赚钱,是每个当母亲的骄傲。 「妈,你怎么回来了,事前为什么不先通知一声?」他很慌,完全失了平对的冷静。 「你这孩子傻了呀!都说是惊喜了,当然是出其不意,要是告诉你还叫惊喜吗?咦!你的脸色不对,妈回来看你不开心吗?」李行谊关心地问。 知子莫若母,他脸上一点细微变化,她一眼就能看出。 「妈,你打算待几天,荷玛斯伯伯不是邀你到南极看极光?」他极力掩饰情绪,频频催促母亲早点上路。 「我才刚回来你就要我走,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妈几时成了碍眼的老太婆。」她有些动怒了。 「不是的,我刚好要出差洽公,留你一个人在台湾没人照顾怕有不妥。」他说得合情合理,毫无破绽。 她推了推老花眼镜,认真地看了儿子几眼。「要不是你是我生的,我真的要被你瞒了过去,你老实说你做了什么,为什么好像很怕我留在台湾?」 拜科技的进步,七十多岁的老人家该是满脸皱纹、发疏齿摇,但她却不显老,看上去顶多五十来岁。 「妈,你想太多了,我先送你到饭店休息,顺便请陆医生捡查你的身体状况。」他作势要扶她往外走,动作之急启人疑窦。 「饭店?!」她音量一扬,拍掉他扶持的手。「我有自己的家为什么要住饭店?」 「家里的声控故障了,浴室的水满了出来,一些家具泡了水,不能再使用,所以我请人整修一番,还要几天才能住人。」他被逼出连篇谎话,只求先瞒过一对。 「真的?」她半带怀疑的看着他。 「妈的健康才是我最关注的,湿气重的环境会引发你的风湿痛。」他不正面回答。 「你呀!这沉问的个性究竟像谁,小时候明明很活泼、调皮又爱恶作剧,怎么越大就越问了?」老让她发愁他的未来。 「人是会变的,我让你有个随心所欲的晚年生活还不好吗?」她能四处旅行,当个富贵闲人,全是出自他的孝心。 「这倒也是,大家都羡慕我有个不用我操心的儿子,要是你跟你父亲一样着了魔,我这后半辈子真不知道要靠谁。」她不免感慨,老记着亡夫生前的冷落。 「人死为大,爸都死了很多年,你就别怨他。」他只是良心过不去,无法释怀。 母亲的话匣子一打开,滔滔不绝地谈起往事,内心发急的蓝雁行不想她再起疑心,眼见她坐下不走也不敢催促,视线不断的往外飘。 他暗暗祈祷着,希望和同事闲聊的小女人别太早回力会室,尽管大发善心地接受他们的请托,带回一堆不一定用得着的纪念品。 「好了,我念几句发发牢骚,夫妻一场哪会真怨他,他就是太执着那见鬼的时空机器。」没找回那女孩,他怎么也不肯放弃。 「对了,笑音呢?你们最近还好吧?能容忍你冷性子的人不多了,你要好好珍惜她,对她好一点,你都三十了,婚事也该力一力……好让我抱抱孙子。 人老了,也没什么好求了,就巴望着含贻弄孙。 「我们解除婚约。」刚刚。 「什么?!没有我的同意,你们怎么可以自作主张!」她的孙子梦碎成粉末了。 「我不爱她。」这是很好的理由,但却不能令人信服。 李行谊轻哼一声,「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吗?瞎子也看得出她比较爱你,你一向冷冷淡淡的。」 朱、蓝两家是世交,相当看好这一对,纵使两人的感情明显女热男冷,但起码处得来,而且一冷一热正好互补。 第十一章 「没有爱的婚姻是对彼此的伤害,我发现自己以前太心软,才让她一直以为自己有希望,我现在放她走还不晚,她有机会寻于真正的幸福。」他给不起她要的爱。 年龄是智慧的累积,李行谊目光锐利地一闪。「换句话说,你遇到想爱的女人,她让你即使害笑音伤心也义无反顾?」 「妈……」他心头一惊。 「多活你几十年不是活假的,光是从你的眼神,我就发觉不一样了,那是恋爱中人的眼神,我年轻时也有过。」 「不过你要考虑清楚,恋爱是一回事,走入婚姻又是另一回事,你别昏了头把爱情看得太重,它给你的甜美是一时的,接踵而来的是苦头。」他不该为了肤浅的爱而舍弃那么理想的结婚对象。 笑音不只家世好,人又得体大方,是能助他一臂之力的贤内助。 「妈,你似乎忘了我已经不是小孩,在成长过程中我也曾跌例受伤过,你若爱我就让我自已去摸索。」他不希望最亲近的家人阻止他。 如今的他已经不再是那个矮小瘦弱的小豆子。 「不管你几岁都是妈的孩子,我要你一路顺遂,最好连点挫折也没有,这是为人母亲的苦心,你得体会。」她的语气中多了些许强硬。 或许是独子的关系,还是她结婚多年才好不容易怀孕生下的心头肉,所以李行谊对儿子特别溺爱,过度在意他的一举一动。 尤其她曾经一度失去他,害怕再次失去儿子的恐惧像条毒蛇,紧紧盘据她不安的心,加上对丈夫的失望,更让她将重心转向儿子,母亲的想法是,儿子永远是她的,他是她的希望、依靠、所有,他不会离开她。 说白一点就是占有欲,她把儿子当所有物一样的霸占,谁也不准来抢。 而她中意朱笑音当她的媳妇,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早知道儿子不爱那女孩,就算哪天两人结婚了,她仍是儿子心目中最重要的那个人,没人能够取代。 「但是我的人生你不能替我过,未来的五十年、六十年、七十年,你还能一直陪伴着我吗?」那时她已经不在了。 「不孝子,你在诅咒我早死吗?为了一个认识不到几天的女人就想件逆我,你还真是孝顺呀!」气死她就能顺心如意了。 「不是几天,是一辈子。」他五、六岁时,她已是父亲的学生,常帮着没空的父母带他四处游玩。 算一算竞有二十几年,他俩的缘分持续四分之一的世纪。 李行谊没把他的话当真,只当是爱昏头的傻话。「总之,我不同意你搜作主张,你马上向笑音道歉说你后悔解除婚约,都几年的感情了还闹别扭,你根本还是个任性的孩子。」 她叨念着,不接受儿子已经长大的事实,心里不快地想着,明明是想给他惊喜,没想到是自己受到惊吓。 「不可能,笑音不是我的真命天女。」 「真命天女?!」她捂着胸,大口地喘气,神情气急败坏。「你连这种话都搬出来了,你……你就那么爱她,连妈的话也不听了……」 不可以,她绝对不可以失去儿子,他是她的,她一个人的。 「不能相提并论,她是她,你是你,爱情与亲情是完全不同的情感。」岂能同对放在天秆的两端,秆一秆哪端的重量较沉。 她精下心说。「找个日子和笑音结婚,别再有乱七八糟的想法,早点定下来大家都安心。」 「妈……」蓝雁行脸色难看地沉下,对母亲的强硬态度难以苟同。 「不管你心里爱的是谁全给我收起来,只要乖乖地照我的话去做,我老了,再活也没多少日子,等我死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那时我也管不着。」她用死做威胁,说起重话。 「……」他悄悄地握紧双掌,脸上线条绷得很紧。 见他不回答,她当他默允了,为人母的慈辉才露出来,笑着说。「我是为你好,没必要为了一点小事打坏咱们母子间的感情,我替你挑的妻子人选绝对最适合你……」 「艾瑞克,李姊说要三盒手工巧克力,要威士忌味和樱桃酒口味……咦!你有客人?」 推门进的夏弄潮低着头,仔细核对手中的「仃货」清单,她边走边说,神采飞扬,活像一只即将放出笼子的鸟儿。 眼角一猫有访客背对着自己,她征了下,随即想起自己秘书的身分,连忙端正形象。 但是下一秒一道黑影挡在她面前,她看到的是男友宽厚的背,挡在她和访客之间。 「就是她吗?」 什么就是她,他们谈论的对象是她不成? 不是不许别人提及她,只是有些别扭、不太习惯,她不喜欢太张扬,最好可以被大家忽略,自得其乐的做自己想做的事,但自从成为他的女友,这似乎已经成为奢望,每个人都拿惊奇的目光看她,好像她成功挑战了什么不可能的任务。 不过,为什么这位妇人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熟悉,而且刚刚匆匆一膘,对方戴在耳上的珍珠耳环也有些似曾相识。 是她认识的人吗? 所以艾瑞克以高大的身躯挡在两人之间,是怕她认出自己是谁? 他看起来很紧张,肌肉都绷得硬邦邦,好像在防止什么毒蛇野兽袭击。 「她和整件事无关,她只是一个秘书。」蓝雁行喉头发紧,勉强挤出很低的沉音。 「瞧你护着她的那股紧张劲,要说一点关系也没有,谁信。」李行谊胸口涌上不快,笑意不达眼地凝着冷光。 那个女人是谁?竟让他宝贝成那样,连自个的母亲也防。 「妈,别为难她,不是她的错,是我执意要爱上她。」是他跨越那条线,逼她正视他的感情。 「妈?」夏弄潮小声惊呼。 男友的母亲到来,她理应大大方方的打招呼,可是母子俩的口气像在对峙,而且是针对她,让她很不安,不敢随意开口。 「别为难她?」听到儿子全心维护女友,李行谊顿时沉下音嗓。「我的儿子被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迷得晕头转向,失去冷静正确的判断力,你要我束手不理,眼睁睁地看你一直错下去。」 咦!她不喜欢她,为什么?听出男友母亲话中的不友善,夏弄潮心一沉,有些难受。 「妈!话说出口前请三思,别用言语攻译他人,你要有什么不满就冲着我来,你没权利指贵别人的女儿。」若是有错,也该是他一人承担。 蓝雁行不懂母亲独占的心态,他越是担护心爱女子,李行谊就越不是温味,觉得儿子快要被抢走了,继而开始有仇视的扭曲心态。 「她来勾引你就没错吗?要是她够懂事、有羞耻心,就该知道我儿子不是她能妄想的,她还没资格攀上你这棵大树。」她先入为主地认定对方是爱慕虚荣的女人,明知他有未婚妻还厚颜无耻地介入。 人是很主观的动物,只要第一印象不喜欢就全盘否定,不去看别人有没有可取之处,一味的讨厌、憎恨,将莫须有的罪名加诸其身。 「妈,你太过分了,越说越让人难以忍受,你要无理取闹到什么时候?」她怎能满嘴刻薄,用言语伤人。 蓝雁行好心疼,他可以感觉到身后的人儿因母亲的谩骂而轻颤了下,身体微缩。 儿子的斥喝让她重重地抽了口气,「你竟为了她凶妈?!」 「是你有失长者的风范,教人没法心生敬意。」她该知道他的人生不是由她掌控。 「你……你……」她指着儿子的鼻头,气得差点爆血管。「好,我就心平气和的和你们谈一谈,首先,让我瞧瞧她的模样,是什么样的花容月貌让你不惜和我作对也执意要维护她。」 「不行。」他绝对不能让她们见面。 「不行?」她不敢相信儿子维护那个女人到这种地步,仿佛像怕她把对方吃了。 「目前不行。」怕母亲起疑心,他补上一句。 被儿子一口拒绝,李行谊对他挑选的对象更加不满。「是她见不得人,还是我会吃人,我都退一步要给你们机会了,她连见我一面也不肯。」 「妈,别强人所难,她……」不是她不愿,而是他的决定。 「艾瑞克,你挡住我的视线了,让开好吗?」她不能让他因她跟他母亲起冲突。 「你不要……」他将头往后转,用眼神请求她别与母亲面对面。 夏弄潮神情平和地与他对望。「如果我想继续和你在一起,我必须勇敢面对她。」 她没有退路,只有前连,这是爱上他必须克服的一道关卡。 「弄潮……」嘴动嘴唇,他表情痛苦,似在强忍什么。 她笑着拍拍他的手背。「没关系,我不怕。」 但他怕呀!怕她得知实情会离开他。「记住一件事,我爱你,非常爱你,不是迷恋、不是错觉,而是发自内心的爱你。」 他爱她,爱到心发痛。 「我也爱你,艾瑞克。」她踞起脚在他唇上一吻。 他动容,忍不住热泪盈眶,等了好久终于等到她这句「我也爱你」,他内心的翻腾无法形容,只想紧紧地抱住她。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拉起她的手往外奔,将母亲远远地抛下,不去管她会不会恼怒的咆哮,或是拿性命要胁他,只有他和她,两人自由自在地过自己的生活。 但是他不能,她们任何一人都是他无法割舍的,母亲的爱即便令人人喘不过气,但终是他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夫人,我是你儿子的女朋友,我是……师母?!」她震住。 「师母?」李行谊心里打了个突。这女孩为何莫名其妙喊她师母? 是丈夫的学生吗? 可也不对呀!他过世那么多年了,而且晚年沉迷于研究未再授课,哪来这么年轻的学生。 心有疑惑,她眯起眼仔细地打量面前神色惊愕的女子,越看越觉得对方有点面熟。 「师母,你认不得我了吗?我是弄潮,教授的学生,也是他的研究助理。」她有些激动,眼眶泛红。 她愉愉自语,回想起……「弄潮……夏弄潮?!十年前被我推进时空机器的天才少女?!」 她……她怎么会在这里?! 李行谊的震惊不下于夏弄潮,两人都难以置信会再碰见对方。 「对,是我,夏弄潮,我通过时空隧道来到未来。」师母的一推将她推向未知。 「可是你不是在南宋……」她蓦地哄声,眼神复杂地望向儿子。 是他做了什么吗? 还是时空乱流将她送错地方,她不应该在二十年后……等等,是分割线! 「什么南宋……」师母的话怪怪的,当时也在场的她不是比谁都清楚她发生什么事。 「好了,你们见过面了,不用再聊,我们赶着去看沉没的威尼斯。」蓝雁行急忙打断她的话,拉起她的手打算往外走。 「等一下,你在急什么,我们还没有好好谈一谈……」骤地,李行谊脑中灵光乍见,她神色微变地盯着他。「你想起来了是不是,你知道她是谁?」 「妈,这件事以后再谈……」他烦操不已,说话也变得粗声粗气。 「你居然没告诉我你已经恢复记忆,你到底瞒了我多久?我以为……以为你忘得一干二净了。」除了偶尔在睡梦中惊叫,他表现得一如平常。 第十二章 难道这也是在骗她? 「妈,这事我会再找时间跟你解释。」他要面对的是自己生平最严唆的考验。 人生的一个转折点。 「你们是母子?!」微颤的轻嗓伴随着一丝抽息。 惊愕过后,夏弄潮蓦地想起男友与师母的关系。 来了,他的战事。「对,她是我母亲。」 「亲生母亲?」她问得好轻,仿佛是飘浮在空中的一张薄纸,稍一用力便会破掉。 「是的。」他压低声音承认。 「那你是……是……」她呼吸不顺,像快要童息。 「艾瑞克。」他拖延着死刑的宣刘。 「我说的是本名—」夏弄潮几乎用尽全身的气力朝他一吼。 闭了闭眼,他深吸了口气再睁开。「蓝雁行。」 「你……你是小豆子……」她喊出他的小名,眼中蓄满泪。 他苦笑。「你以前老说我长不高,是颗小豆子,我要一天跳上一百回,小豆子就会长成杰克的魔豆,一直长高,长到云端上。」 「你……你说小豆子在国外,你说他忘记自己怎么回来的,你说。……」她捂着嘴吗咽,忍不住泪流满面。「你为什么要骗我?」 蓝雁行喉头一紧的回答,「因为我爱上你了,我希望你也能爱我,用看男人的眼光来看我,而不是记忆中那个老是跟在你身后的小男孩。」 「不,这不是真的,我不相信,你不可能是……天哪!我做了什么,你又做了什么……你……你怎么能骗我—」 弄潮姊姊,我的玩具车坏了,你帮我修。 弄潮姊姊,我要喝冰牛奶不是热的啦!你弄错了。 弄潮姊姊,你要去看电影呀?我也要跟。 弄潮姊姊,今天有风耶!我们去放风筝,这一次我的风筝一定会飞得比你的高。 弄潮姊姊,我的手受伤了,流了好多血,我会不会死掉? 弄潮姊姊…… 一个小男孩的影像慢慢浮现,渐渐清晰,咧着少了一颗乳牙的嘴朝她奔来,用着奶味十足的童音撒娇。 而她抱起他,玩起转飞机的游戏,两人开心的大笑着,转到头晕,例地不起。 耳边依稀能听到当时的笑声,小小身影无忧无虑地在草地上奔跑,她的记忆停留在他朝她挥动小手的那一幕。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 她爱上一个男人,一个她来到未来过到的男人,她由陌生到熟悉,由相识到相恋,挣扎着要不要爱,一次又一次的妥协,败在自已的无力抵抗。 不仅爱上他,还做了不该做的事,他们亲吻、拥抱,激狂而热切地摸索彼此的身体,用仿佛没有明天的热情触化彼此。 爱笑的小男孩和吻着她锁骨的男人重叠了,他们一起朝她笑,瞬间变成同一个人…… 夏弄潮泪眼模糊,无法相信放在眼前的事实,她神色狂乱地抱着头大叫,没办法接受和她爱得难分难舍的男人竞是她疼爱有加的小弟弟。 她唾弃自己,也痛恨对方的欺骗,她不晓得该如何去面对,泪水狂流地跑了出去。 「等等,弄潮,别走,给我机会解释……」她不能一走了之,逃避两人之间的真实情感。 眼看她就要从视线中消失,心急如焚的蓝雁行长腿一迈想追上她。 但是一只女人的手拉住他。 「你的确需要好好解释,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个年代?」不是她该来的时空。 「妈,放手,我要去追回她,我不能失去她……」他悲切地低吼着,神色慌乱。 李行谊态度坚决地紧扣着他的手不放。「除非你先说清楚,你父亲临终前交代了你什么?」 「妈……」她为什么这么固执,问出她想要的答案又能如何? 「我知道你们父子俩有秘密瞒着我,我不问是因为爱你们,尊重你们父子之问的协定。」那时,她很寂寞,觉得被排除在外。 她很清楚丈夫一直在怪她,认为她太自私,为了找回独子不顾他人死活,让一名无辜女学生被留在过去。 他救不了,也无力挽回,不时地自我苛责,不放过自己也不放过她,他要两人用一生去赎罪,直到生命的尽头。 蓝雁行恼怒地咬着牙。「父亲不过是把我当年的手环还给我,要求我在有生之年一定要尽力寻回弄潮,不能让她仿徨无助的在错置的时空中流浪。」 「什么?!」李行谊一惊,松开了手。 「我想你也知道那只手环损害得有多严重,在当时根本无法修补,在我接手后,我利用现代科技进行修补,它在一个多月前修好了。」而他一拿到手中,手环感应到他是它的原主人,立即发出微弱绿光。 也就是那道微光发出的讯号,召来弄潮,否则她有可能去了其他的时空,甚至是在时空裂缝中流浪。 「你为什么要修好它?为什么?都已经过去了,为何还念念不忘……」他父亲是这样,他也一样,两人的世界全烧着那个女孩。 「因为我们欠了她,尤其是我,要不是为了带我回家,她会有家归不得吗?成了你们自私下的牺牲品。」他一说完,头也不回地掉头就走。 闻言,李行谊脸色微白,悟着抽痛的胸口颓然滑坐在地,不敢相信自己一手拉拔大的儿子竟也怪她,还把她无私的母爱说成自私。 她没办法承受他的怨恨,更不能谅解他心里有另一个女人比她重要,母亲是绝对的唯一,没人能压过她。 她的心被负面情绪占据,她愤怒、她不甘,恨着胆敢夺走儿子的女人,若是少了她,儿子又会是她一个人的。 思及此,李行谊脸上浮起一抹邪佞微笑。想要拆散那两个人并不难,只要一点助力,她中意的媳妇人选朱笑音正是那只推手。 一心挂念着飞奔而去的心爱女子,蓝雁行努力抑制对高度的恐惧,他站透明电梯的最边缘往下眺望,楼层灯号不断地变幻,他梭巡哭着离开的垮婷身影。 老天垂怜,他终于瞧见一闪而过的衣角,就在大楼底下的一角。 冲出电梯,他三步并作两步,有些喘地跑着,在距离对方不到十公尺处慢了下来,他默默无声地看着抖着双肩抽泣的背影,心口随着那一声声的哭泣也像被划下一刀又一刀。 他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她,偏偏伤她最深的人正是他。 克制着拥抱她的冲动,他脚步放轻地走近,在第一次过见穿越到此的她所坐的花坛,他坐到她身边,大掌微颤地握住柔细小手。 「我有想过告诉你,可是我怕你得知实情后,我们之间的关系会彻底改变。」他不敢赌,无法承担可能失去她的后果。 夏弄潮心里是一片混乱,她有听到耳边传来说话声,可是她的耳蜗构造像是故障了,信息无法传达到脑部。 她只是很伤心很伤心地哭,用力地哭,狠狠地哭,让满满的悲伤和哀感顺着泪水流出。 能怪谁呢?她问自己。 她后悔莫及没能控制好自己的心,轻易让它沦陷,造成不可收拾的后果。 「我知道你很难过,无法接受,当初我的想法很简单,为了报答你带我回家的恩惠,以及完成父亲的遗愿,无论如何,我也要找到你,像你以前照顾我一样的照顾你,让你的生活无所匮乏……」 找人需要足够的财力,他必须让自已变得强大,拥有一定的财富,于是,他有了努力的目标。 蓝雁行娓娓诉说自已的奋斗经过,创业维艰,面临不被看好、家人反对,他和两位好友厚起脸皮四处去和人打交道,建立人脉。 「擎宇集团」成功打下基础,有了资金当后盾,「亥宇超科技中心、「天宇医学生技公司」才能够顺利运作,逐步接近他的梦想。 「……寻找你已经变成我生存的目标,怕不能够在有生之年找到你,我甚里研发出低温冷冻机,要身边人在我死前把我冰冻起来,直到科技发达能廷长老弱躯壳的使用期限。 「弄潮,我爱你,在我自己也不知道的对候,你的存在就已经胜过我自己,原本我以为这是因为愧疚、遗憾,直到你来到我面前,我才发现不完全是这样,我的心在你出现的那一刻剧烈的跳动,你的一擎一笑牵动我的情绪,如果这不是爱,是什么?」 「……滚开……」夏弄潮哭得浑身虚脱地喊着,哭声瘩痘。 见她终于肯跟他说话,他再接再厉的说。「我下意识的不想告诉你我是小豆子,我知道,如果你知道我就是你口中那个流着鼻涕的小鬼,那么你永远也不可能接受我的感情。」 她抽噎声渐小,吸着嘴道。「你好卑鄙,你怎么可以骗我爱上你。」 闻言,他扬唇低笑。「我不能不卑鄙,我等待你太久,渴望你渴望到心都发痛,我愿用尽一切去换,只求你爱我。」 若无法呼吸,终将缺氧而亡。 「你怎么回来的?」她抽了抽鼻,拉起他的衣服换鼻涕。 很脏,但他却愉快地笑了。 「你去带我回来的。」光凭他一个人,他是回不了家的。 「什么对候、什么地点?」她要把他解决掉,快快乐乐地回去她的年代。 去他的死小鬼,玩弄她的感情,回去后非打爆他的头,警告他以后不能欺骗别人。 他退疑了下。「南宋临安城。」 本来他想隐瞒到底,可是母亲的意外回国增添太多变数,他若不诚实告知,等她从别的地方知道这件事时,肯定不会再原谅他。 「你说哪里?我没听清楚。」是她听岔了吧!她人在这里,怎会分 身? 「南宋临安城,今日的杭州。」他又说了一连。 夏弄潮征了征,有些无法理解。「我为什么会在南宋,那现在的我是什么?」 「……」蓝雍行眼神深沉的望着她,不做回应。 见他不回答,她有些气喷地洁问。「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那我呢?我发生什么事?」 一个她在过去,一个她在未来,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她回不了家? 「你在南宋中了剧毒,我本来要带你回现代送医治疗,但出了点问题,所以只有我回来,我不知道你后来是死是生,仅在西湖湖畔找到你的空坟,卒年不详。」他没提起是夫妻冢,另一个男人的存在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虽然喊着二叔,但两人爱的是同一个女人,他很难不心生芥蒂。 幸好他们分处不同时空,才能各偿所愿。 「你说我……怎么可能……」有两个她? 「你会来到这个年代是因为我在这里,手环上没定的讯号便是搜寻。」他是她穿越时空的目的。 「可是你手腕上并没有那只钛合金手环。」她捉起他的手翻看,连点环痕也没留下。 蓝雁行眼露苦涩的反握她细晚。「我长大了,小时候的手环当然不能戴,而且它在我被时空机器选回的那一天就坏了,我花了好几年才在最近修好它。」 「最近?」她敏锐捕捉到关键字眼。 「是的,你没猜错,因为它的功能修复,你才会被吸引至此,是那只手环把你带到我身边。」而他很高兴自己并未放弃,两人才会在对的时间点相过。 她很惊讶,也有一点点暗然。「原来如此,我白走了一趋……」 第十三章 「不,你没有自来,我们相爱了,我爱上你,你爱上我,我们注定要在一起。」他稍微用力地握紧她的手,藉由手心的热度传达他深浓爱意。 「换言之,我只要想走,随对都可以离开婆。」不用找人了,她的任务已经达成,要走要留由自己掌控。 「这……」他启唇困难地抚上她柔白面颊。 夏弄潮忽生不安的预感。「难道我……回不去了?」 他叹息,「你是我父亲的助理,参与了时空机器的制造,相信你比我还清楚什么是分割线。」 「分……分割线?!」她身体一震。 「我母亲不小心按下它。」 「师母她……」夏弄潮觉得好冷,全身发凉。 「别怕,弄潮,我会一直陪着你,未来的日子我们一起面对。」他绝对不会放她孤单一人。 蓝雁行收紧双臂,将心爱的女人接入怀中,吻住微凉的唇。 「她就是你执意要跟我解除婚约的理由,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面容憔悴的朱笑音失去以往的光彩,有点苍白的脸色施了薄妆,可是仍看得出肤质很差,没有白暂透光的水嫩。 她神情委靡,无精打采,提不起气力微笑,整个人像枯萎的花朵,不再娇艳。 从接到蓝雁行解除婚约的电话那一刻起,她就处于这种被整个掏空的恍惚中,心里空荡荡的,找不到能够填补空虚的活力,人也差点崩溃。 但是她不甘心这么多年的感情付诸流水,她没做错什么,绝不能接受他片面解除婚约。 她是人,有血有肉的人,她的心会痛,也会因伤痛而落泪,在受了挂折时还是会嚎淘痛哭,不像外表所表现得那么坚强、开朗。 所以她非来见见那个女人,她要看看对方哪里比她好,是比她美?家世比她更好?还是比她还要爱他?为什么他能狠得下心让她受伤,为什么他能轻易舍弃她,为什么…… 只是,她的问题不用问出口了,眼前令她震惊不已的一幕已给了她痛心的答案,她最爱的男人正深情款款的吻着一名美丽女子。 他从来不曾这般的呵护她,他对她只有公事公力般的配合应付,原来这就是爱不爱之间的差别吗? 「笑音?」听到身后传来的质问,蓝雁行骤地转身,怀里仍紧楼着所爱的女人。 朱笑音很想哭,于是笑得非常难看。「你就这么的宝贝她,完全不给我挽回的机会,甚至怕我出现在她面前坏了你的好事。」 她很清楚,他本来就不爱她,但是,有必要用这种方式伤她吗? 她这么多年的付出,他难道一点感动也没有,为什么把她可望而不可得的爱全给了这个不知道从里冒出来的野女人? 嫉妒让人变得丑陋,朱笑音完全没办法冷静,她指尖陷入肉里,眼眶泛红的瞪着她眼中的第三者。 「笑音,我很抱歉。」他为自己没有早点快刀斩乱麻道歉,如果他过去态度更坚决一些,或许她也不会伤得这么重。 「一句抱歉就想换取我的谅解吗?你会不会太天真,我对你的爱没有这么好打发。」她用全部的自己在爱他,从未有过任何保留。 「你的情绪很不平稳,回家休息,我再打电话给你。」眼下不是说话的好时机,他也怕好不容易平息的恋情再报波涛。 「我的情绪不稳定是谁造成的,你要谈谈自己什么时候背着我和她交往吗?还是我跟她坐下来聊聊共同的男人。」真可笑,未婚夫负心,难道还要她手心静气的成全。 「笑音……」他声音略沉,制止她言语尖锐,并希望她做个理智的女人。 「艾瑞克,她是谁?」改不了口的夏弄潮擎起眉,从两人的对话,她不难猜出他们的关系,重点在于,他是否没有处理好自己的感情问题,才会藕断丝连,断得不干不净。 「她是……一个朋友。」蓝雁行轻描淡写的带过。 「朋友?」她用的是疑问句,表示不相信。 自从得知艾瑞克就是她要找的小豆子之后,她在心态上起了变化,她不但是他现任女友、求婚的对象,也是他的弄潮姊姊。 之前还不敢太张狂,情人间的交往总是小心翼翼,把对方的感受视为第一优先,就怕越了界,踩到人家的底线。 但现在她不需要小心猜测对方的心思,大可直来直往地开门见山,省去迁回的试探。 「男人果然是狡猜的生物。这位小妹妹,你可能不知道,除了朋友之外,我们还有更亲密的关系,我是他的未婚妻,他在我们还有婚约对就同对跟你展开交往。」朱笑音的反击是玉石俱焚,她不好过,他也别想快活。 「……」那她不就是……小三?! 这算什么?先给她一个打击让她措手不及,再来个迎面痛击,存心要她一碾不振,老天爷是在玩她吗? 「笑音,撕破脸对你没好处,大家好聚好散,当不成夫妻还可以当朋友,别弄拧了关系。」他好言相劝,还顾念着多年情分。 「去你的朋友,我想当的永远不是你的朋友,你有听过会上床的朋友吗?那叫绝发不是朋友!」到了这个节骨眼,她全豁出去了,没什么不敢讲。 「那都过去了,我希望你别再提起,我对你没有成见,你在我心目中是个优点很多的好女人。」她值得真心爱她的男人,而非对她无心的他。 两人其实只发生过一次关系,大约是两个月前,他们一起出席一场酒会,她装作不胜酒力,身为未婚夫的他绅士的扶她回饭店房间休息,因为彼此都喝了酒,加上她又十分主动的挑逗他,他才把持不住的要了她,事后他有些懊恼,但事情都发生了再后悔也于事无补,更何况那之后笑音表现如常,他也才没放在心上,没想到她会在这时候提起这件事。 最后的最后才得到他一句赞美,朱笑音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要我不怨你,很难,可是我还是不会放手,我会一直等你,直到你回过头来看我的那一天。」 她必须用尽每一分气力才能忍住,她不想让自己变得很可怜,在他面前痛哭失声。 「不会有那么一天。」他压下心中的恐慌,抓紧想从他掌心抽出的小手。 他不能放,一放,她就会从他身边走开。 朱笑音突然呵呵低笑。「人生没有绝对,我也曾经以为会与你相守一生,在别人的期待下过完这辈子。 「但是你的小情人的出现打破我的美梦,也许你只是一时贪鲜,过阵子你热度退了,就会发现我才是最适合你的人。」 「不可能,我会爱你早就会爱你了,笑音,你该醒了,我们是不可能的。」怕招来误解,他又心急地向女友解释。「弄潮,她说的都不是真的,我爱你,这一辈子只爱你,我好不容易才等到你怎么可能只是因为贪鲜,不会有别人,永远都不会有别人。」 朱笑音的心头好酸,他的话无疑又在她的胸口插上一刀,又深又狠,透背而出。他视那个女孩如珍宝,反观自己,到底算什么? 「艾瑞……雁行,你跟她好好谈谈,你们是未婚夫妻……我得想一想……」她的心很乱,理不出头绪。 因为哭过,夏弄潮的鼻头有点红,眼眶残留泪光,看起来既脆弱,又有几分惹人怜惜。 「不用再想,我和她已经没有婚约,你才是我的唯一,从现在到未来,我只想牵你的手。」他牢牢握紧,用行动宣告自己的决心。 她面带茫然地摇着头。「雁行,我们的快乐不该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你背着未婚妻与我交往,伤害的是两个女人,我没有办法认同。」 她虽然爱他,但不会因此而不明是非。 「我不会再瞒你任何事了,你相信我。我们的婚约是双方家长一相倍愿,我从来没有爱过她。」只要她别封闭她的内心,他什么都愿意坦白。 蓝雁行只顾着安抚夏弄潮的情绪,浑然忘却在「寰宇」的地下三楼,正在进行时空旅行的可能,一台半成品的时空机器就快要完成。 「不光是她的问题,我也必须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我还没办法接受回不去的事实。」她摸着腕上的手环,眼底有着想回去的神情。 夏弄潮觉得如果自已没有出现,蓝雁行的人生或许会照既定的轨道走,他会姿了他的未婚妻,共组美满家庭,而自已不过是活在他记忆里的弄潮姊姊,他可能会很努力想拯救她,但也就仅此而已。 她是外来者,不属于这世界的。 「那就留下来,适应新世界,我说过我会陪着你,绝不食言,不论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陪你到底。」她是太阳,他是行星,行星永远烧着太阳运转。 「雁行,我想回家……」她感伤地说着只有他能了解的话。 「好,我们回家,我会牵着你,一步也不分开。」家太遍远了,只要他们在一起,新的家就成形。 蓝雁行的语气无比温柔,眼中流露出专属的眷宠,他细心又体贴地弯下腰,吻去那滴残留的泪珠,深情款款的让人看出他有多爱身侧的女人。 此情此景落在一旁遭到忽视的朱笑音眼中,她感觉好心酸,此时的画面正是她梦寐以求的。 可是现实中,被呵护的人不是她。 为什么?为什么不是她?她为什么要承受割心之痛的成全他们的爱情? 凭什么?! 朱笑音心生恶念的走上前,挡住两人的去路,并投下一颗震撼弹。 「我怀了你的孩子。」 简单的一句话,威力却强过十颗原子弹,让人从迷惘中被震回现实,无法置若罔闻。 一个孩子,一条小生命,谁敢忽视他的存在。 可是,他的到来受到欢迎吗? 蓝雁行立即沉下脸,矢口否认是他的孩子,他不相信朱笑音真的怀孕,她说谎的用意是要逼他回头。 但这终究只是他的猜侧,夏弄潮认为孩子的事不论是真是假,他都有贵任去解决。 查证需要时间,而她不想在真相大白前看见他,他带给她太多的冲击了,她需要时间沉淀,想想下一步该怎么走。 未来世界没有家,她住的是蓝雁行的居处,如果她拒绝和他同住,唯一能投靠的只有— 「你够了没,别再摘我的花,你知道要养活它有多辛苦吗?马上停止你的残暴行为,给我坐回那张破沙发。」她快受不了,哪天失手杀了人,绝对不是她的错。 「你很小气耶!借我悲秋伤春一下有什么关系,花开了总会谢,你再多施点肥,它就开花了。」她怎么变得这么唠叨,一张嘴劈哩峋啦念个不停。 「对了,我小气,大气的在外头,你为什么不去找他,还有,花是拿来看的,不是摧折,你这摧花恶女一定会有报应。」 依今葬花人笑痴,他日葬依知是谁?她不是林黛玉,学人家什么悲秋伤春,真是笑死人了。 夏弄潮没好气地横了妹妹一眼。「夏小雨,你收了他多少好处,姊姊我你都敢出卖,一开口就往我痛脚踩,我开始要恨你了。」 「不要用小女生口气说话成不成,还恨我咧!你成熟点,别让我看笑话,一偌!分你,他收买我的十盒瑞士手工巧克力。」听说吃了巧克力心情会变好,她先试吃一颗看看。 第十四章 厚!真的被收买了,这株墙头草。「姊姊本来就是小女生,今年未满二十,不像你的年纪是我的倍数,老叩叩了。」 「你说我老?」夏弄雨一脸狰狞,脑子里闪过一百种置人于死地的手法。 反正没人相信这小女生是她姊姊,她杀了她也不算拭亲。 「小雨,你没化妆耶!真稀奇,天下红雨了吗?」明明很漂亮的一张脸,白净秀美,她千么涂涂抹抹,糟踢天生的好容貌。 夏弄雨的眼角抽搐着。「是你规定我不准化妆,还把我的化妆品全部扔掉,你要我用泥土抹脸吗?」 为什么她有个鸡婆姊姊,连化个妆也要管。 「咦?是我呀!我都忘了有这回事。」她只是鼓励她素颜最美,没限制她不能化淡妆。 「你忘了、你忘了,你……」她好想掐死她,叫她滚回去她一坪也买不起的豪宅。「你怎么没顺便把你的男人忘了,叫他滚回去重新投胎。」 「嘶!好痛,你朝我胸口插了一针。」要是忘得了,她就不用躲在她这里搞自闭。 夏弄雨用脚踢了姊姊一下。「喂!你够了吧!要不要回去,一句话。」 人家都在门口搭起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飞行屋,她不走,他也不离开,占据了老社区的出入口,让附近居民抱怨了好几回。 而她亲爱的姊姊身在福中不知福,还故意拿乔,要是有个男人肯为她吃苦受罪,深情不移地待她若公主,她半夜也会偷笑。 装死中的夏弄潮微微一僵,长翘捷毛如扇般轻垂。「不是要不要回去的问题,而是怎么回去,我能眼睁睁看着另一个女人心碎悲痛却无动于衷吗?」 那个女人很爱他她看得出来,即使她一开始并不知道对方的存在,但她糊里糊涂当了小三是事实,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她无法接受这种说法,就算婚约是奉父母之命,它还是有所谓的道德约束才,她完全能够理解那个女人感觉遭受背极的心情,所以才希望男友先处理好与前未婚妻之间的问题。 毕竟为情自杀的傻女人比比皆是,她不希望有任何憾事发生。 「你管那么多千什么,别人要不要寻死觅活与你何千,不爱自己的人怎么要求别人爱她。」女人要学会多爱自己一点,爱情不是人生的全部。 说得很简单,但她心里那一关过不去。「她说她怀孕了。」 一个孩子,难以承受的重量,她觉得快要无法呼吸。 「那是她说的,要生得下来才是真的,依我看,她的目的就是逼你们分开,她得不到的男人也不许别人得到。」女人一旦嫉妒,报复心可是很强的。 「可是……」她没法释怀。 丢了一颗巧克力在嘴里触化,情绪稍微平复的夏弄雨斜眼看人。「你千么找那么多的理由来自欺欺人,你只是在逃进。」 「我……我真的很为难,不知该怎么做。」小雨说的没错,她在逃避自己的心,因为她很旁徨,就怕下一步踩空,笔直坠入无底深渊。 「那就豁出去呀!什么都别想,情场如战场,是不可能有皆大欢喜的结局的,你以前就是这样,太替人家着想,国中对被你们班上永远的第二名整,把你的球鞋拿去泡水,你也认命的穿回家。」傻瓜一个,居然还会被称天才。 「小雨,你还记得这些呀?你真的很爱姊姊。」好窝心,心口都缓了起来。 「放……放手,不要勒住我的脖子,很恶心,快放手,水蛭……」嗯,她快要吐了。 夏弄潮像个顽皮的孩子,妹妹越抗拒,她靠得越近。「让姊姊抱一下嘛!我们家小雨小对候是小美女,长大后变成大美女,我不趁现在多抱几回,以后你老了,我就不想抱了。」 「去……去你的,不要一直提醒我比你老,想抱人去找外面那个痴情种,他任你抱到爽,一辈子也不会嫌你是牛皮糖。」她的姊姊不应该被现实打败,在她眼中,姊姊是无所不能的强者。 眼角悄悄地湿润,夏弄雨看似要拉开直往她身上压的重物,其实心里是高兴的,因为她还有一个姊姊,活生生的在她面前。 「小雨……」她好无情,居然不给抱。 夏弄雨清了清喉呢,咳了两声,「那个……回不去就回不去,何必在意,至少你还活着,我看得到你、摸得到你,这就够了不是吗?爸妈的心愿是希望你还活在某个地方。」 姊姊已跟她说了她的事,虽然觉得很不可思议,但依当初姊姊和她的教授疯狂做研究和发明东西的举止看来,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只是她很庆幸,现在的她还有个姊姊可以当她的心灵依靠。 「不回去真的没关系吗?也许我有能才改变这一切,包括你的婚姻,我们一家人不离散,奔海也跟我们在一起。」没做到身为长姊的贵任,她好愧疚。 夏弄雨甩掉别扭,笑着主动抱住她,「姊,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我没力气再重来一回,但我很庆幸你在这里,我知道自己不再是孤独一个人,因为你拚了命也会保护我,你是我最爱的姊姊。」 「我也爱你,小雨。」两行泪流下,夏弄潮十分珍惜此刻的相聚。 「况且就算你真的回去又能改变什么,很多事是命中注定,与其和未知的定数搏斗,我宁可你再也回不去,至少我可以确定你好好的在我面前。」她要的是真实的,而非不可预侧的结果。 「小雨……」原来这才是妹妹的真心话,她舍不得她冒险。 夏弄潮感动得泪盈满月匡。 「好了,感性时间结束,你给我站起来,马上、立刻、绝不迟疑地走出去,本小姐不收留浪费米粮的胆小鬼。」她也太会吃了,家里的储备粮食几乎被她一人吃光。 「小雨……」她傻眼,满心感动的泪水还挂在颊边。 「哼!你把耳朵洗干净给我听清楚了,要是他不能成为我的姊夫,我天涯海角追杀你到底,我打算向他勒索一间房子,搬去你们住的豪宅隔壁当邻居,听到没,弄、潮、姊、姊。」当姊姊的要照顾妹妹,天经地义。 「原来你真的出卖我喔!」好现实的女人。 她由鼻孔哼了两声,表示不屑姊姊的后知后觉。「我说过我很好收买的,而你是我姊姊,借我利用一下刚好而已,这是各取所需的交易,皆大欢喜,还有……」 她突然凶狠地瞪姊姊,一副要将她挂骨扬灰的样子。 「你知不知道他多有钱,是世界十大富豪之一的「魔手」,赚钱的速度比印钞机还快,你敢放掉这条大鱼我就跟你拚命。」 「小……小雨,不要激动、不要激动,你冷静点,我马上、立刻、毫不迟疑的走出去,帮你把这络大鱼绑住。」吓!她的表情好可怕,真像电影里的大白鲨。 被吓了一大跳的夏弄潮仙仙地远离处于暴动中的妹妹,那张素颜正挑牙咧嘴着,额上的蝴蝶胎记也微微扭曲。 虽然是有些被半逼迫的,但妹妹的某些话确实解开了她心里的结。 她一直考虑着要不要回去,以她的头脑,再造一台时空机器并不难,只要给她时间和材料,她可以做出比先前更稳定的时空机器。 可是她放不下,这里有着牵绊她的亲情与爱情,小雨、奔海,还有他—长大的小豆子,她不想放开他,而且逃避是没有办法解决事情,她应该勇敢面对自己的心。 「弄潮,你肯回家了吗?」 看到迎上前,满脸心急的男人,夏弄潮装傻地眨眨眼。「我有家吗?我要回到哪去。」 「我的心就是你的家,你回来吧!我不能没有你。」他的胸脸永远开故着,欢迎她回家。 「那位朱小姐呢?她有你的孩子。」这件事始终是她的莽蒂,必须优先解决。 蓝雁行大步一跨,好不温柔地拥住她。「没有,没有孩子,笑音已经承认那只是她为了拆散我和你的手段。」 夏弄潮不敢置信。「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放弃?她……是那么爱你。」否则那天她不会那么疯狂。 蓝雁行叹了一口气,「我告诉她了,从你一路陪着我成长、受我父母之托回到南宋找寻我,以及被分割线一分为二的另一个你如何来到我面前,我毫无保留的都跟她说了。 「她听完露出一个苦笑,虽然觉得离奇,但也相信我不会编故事骗她,她告诉我,她真正过不去的其实是她自已那一关,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我就是不肯爱她,结果你一出现就得到她曾经梦想的一切,她不甘心,也无法接受,所以在知道我心里早就住了你只是不 自知,她反而释怀了,也许她等的就只是我给她一个交代。」 「她是个好女人。」她感慨一句。可惜爱情的世界三个人太拥挤,注定要有人退场。 「这点我不否认,但是对她我就是没有心动的感觉。」 「因为你爱的是我?」她樱唇轻敌,两眼熠熠发亮。 「是的,我爱你,只爱你一人。」他无法想像若没有她,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她勾唇,微笑。「好吧!谁教我也爱你,我们回家。」 「真的?」没想到她会一口应允,他反而呆滞了。 「怎么,不想我回去呀?那我再跟小雨住一阵子好了,她很想我陪她……」瞧他一脸呆样,夏弄潮玩心一起,忍不住捉弄。 「不、不行,你已经打扰她很久,该把平静的生活还给她。」她是他的太阳,一天没看到她,他完全失去活力。 蓝雁行像豹子猎食,不敢再有一丝迟疑,她的话还没说完,伸直双臂一把捞起,让她双脚不着地的困在他怀里,哪里也去不了。 一次的「离家出走」就够了,再来一次,他可受不了。 「这就是飞行屋?」不落地的停在半空中,攀梯而上。 「嗯!我们要搭着它回家,它里面的没备完善,客厅、后房、卧室一应俱全。」他一边解说,一边准备抱她上飞行屋。 「等一下,听说你要买间房子给我妹妹?」夏弄潮拉拉他的手臂插话。 「她说的?」他眉毛一挑,眼角余光膘向站在屋内窗户边,对他比的女人。 「要买就买大一点,在我们家隔壁左右各一户,一间给小雨,一间给奔海,当是你这做姊夫的送给他们的礼物。」她要弥补这些年他们失去的亲情。 「我们家……姊夫……」蓝雁行嘴角上扬,心里不断胃出五彩气泡。 「你不想姿我?」她语气稍重,像在逼婚。 回不去了就落地生根,反正她也离不开这个傻气又爱惨她的男人。 「要,我要姿你。」他毫不迟疑的回答。 夏弄潮伸臂勾住他脖子,娇颜生姿地笑着。「等你摆平师母就结婚。」 摆平师母就结婚?! 这……谈何容易。 蓝雁行和夏弄潮的恋情中,最大的阻碍莫过于顽固如石的李行谊,她不只一次提出反对意见,而且严禁他们有任何往来。 最后逼得这一对爱情鸟无家可归,只好暂住「擎宇集团」顶楼的休息室。 不过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个更大的意外接踵而来,教人应接不暇。 「什么,有人闯进实验室,不顾警卫的阻拦硬要开启时空之门?!」 第十五章 几乎被遗忘的研究再次被提起,接到好友电话的蓝雁行抹了抹额上冷汗,神色紧张的看了看床上睡得香甜的女人,担心她被吵醒。 他匆忙穿上衣服,魔手魔足的走出房门,暗想事情应该很快就能处理妥当,他再赶在她清醒前回来,陪她一起用早餐。 殊不知他前脚才一走开,有着恶婆婆嘴脸的李行谊便上门,并不怀好意地透露另一台时空机器的存在,让骤然被惊醒的夏弄潮错愕不已。 不管如何,她还是想去一探究竞,于是搭上李行谊的飞行船,一起前往时空机器的所在处,她不知道李行谊是打算趁乱将她送回原来的年代,从此儿子又是她一个人的。 而早一步到达实验室外的蓝雁行正隔着一扇邃明玻璃窗,和里面的男子对望。 「他迁去多久了?」他问着一旁的负贵人曹千深。 「快一个小时了,工程师正在想办法解开门锁。」密码被蓝改过了,要破解需要时间。 「时空机器充电要多久?」他该怎么说服那人放弃,活体时空穿越还未有成功的例子,稍有不慎,势必造成肉体伤害,或者永远也回不来。 「大概一个半小时。」保守估算。 还有半小对的协谈空间。「你打开扩音器,让我跟他谈谈。」 「谈?」他推了推眼镜,笑得毫无温度。「直接用催泪瓦斯灌入实验室,何必跟他客气,我不信有人眼泪鼻涕直流还不肯屈服。」 他冷睨一眼手段残忍的好友。「给他一次机会,我想听听他为什么这么做。」 曹千深肩一耸。「随你吧!不过提醒你一声,他是中心的研究员,对时空机器的制造过程相当了解,所以别当他是外行人。」 他点头,表示理解。 对谈的通话系统一开,门户紧闭的实验室响起醇厚的男子嗓音。 「别因一时的冲动而铸下错事,让你的家人和朋友留下遗憾。」他是最好的见证。 「滚开,我没有家人。」谁都别想阻止他,谁都别想! 「你理性一点,时空隧道一旦开启,后果如何无人可以预料,你柯能被选到你不想去的时空,甚至丧命。」它既危险又充满未知数,没做好万全准备不该轻易尝试。 「别说废话,我清楚得很,没去过的人少在这里大放厥词,你根本不知道想去的人的心情。」他一定要去,非去不可。 「我去过。」蓝雁行眸色转深,他这话一说出口,周遭的人都为之震摄,睁大眼转头看他。 「你去过?你怎么可能……等等,你是蓝雁行,蓝教授的儿子?!」男子惊呼,表情似乎变得古怪。 他的眉头微微一擎。「你怎么知道我是谁,单凭一句「我去过」?」 「我是教授的研究助理,在他过世前,我一直帮着他着手时空机器的制造。」但是他们没有成功。 「原来是你,我父亲生前跟我提过,他要我有能才时多提携你。」他想起来了,他是他第一个安排迸实验室的人,因为他有时空理论方面的长才。 「那是他欠我的,他……」他必须补偿他。 「我父亲欠你什么?」除了一件错事,父亲行事向来问心无愧。 男子扭过头,不想理他,逗自调整仪器上的刻度,没定年代。 「如果你不想告诉我原因,那你总可以说说你要用时空机器做什么?」他在拖延时间,好让工程师尽快开启实验室大门。 「找人。」男子停顿许久,才勉为其难地吐出此举的动机。 「找什么人?」他问。 「一个被你们搞丢的人。」对他而言非常重要,非找回来不行。 「一个被我们搞丢的人……」蓝雁行心里打了个突,有一股窒闷在胸口浮动,让人不是很舒服的异样感受。 难道他说的是…… 「时空机器的充电速度比我们想像的快,不到十分钟了,不能再等。」曹千深打断他的臆侧,提醒他时间不多了。 「密码解开了吗?」如非必要,他不希望有人受到伤害。 「再+五分钟。」 「你的意思是……」「擎宇」由千深负责,他尊重他的决定。 「攻进去。」用催泪瓦斯。 「好……」事已至此,只好强行破门了。 「那我就下令……」曹千深脸上扬起一抹兴奋,似乎很高兴有人可以让他玩。 「等一下,不能用,我应该认识他……」是他吧!是他吧! 跑得满脸潮红的夏弄潮上气不接下气地大声喊停,她两手扶着跟大树一样高壮的男人才不致两腿发软,丢脸地跌坐在地。 本来她只是有些好奇,但是在中心门口前,她听到一名走过身边的女研究员提及被困在实验室里,那个男人的名字— 夏海。 心急难耐的,她丢下李行谊飞快地奔跑,一刻也不停。 「你怎么可能认识他,以他的年龄跟你不会有任何交集。」蓝雁行下意识排斥,他担心那人是—地的初恋男友。 「雁行,拜托了,只要三分钟,不,一分钟也行,我跟他说几白话就好。」她合掌请托。 拗不过她,他勉强点头同意。「一分钟。」 「嗯!就一分钟。」她朝一脸不能苟同好友宠女人的曹千深一领首,烧过他接手掌控权。 虽然只有一分钟,但足以惊天地、泣鬼神,接下来的发展是众人始科未及的。 「死奔海、臭奔海,白痴、笨蛋、大猪头,你这个死小孩在搞什么鬼,还不给我滚出来,智商负一百的你也敢玩时空穿越—」 吓!好大声的轰隆声,打雷了吗?耳膜嗡嗡作响。 夏弄潮惊人的音量让人呆若木鸡,每个人的眼珠都快掉出来,不敢相信外表娇妍甜美的天使会骂人,而且嗓门大得吓人。 而身侧的蓝雁行先是一怔,继之会心一笑。她以前也常对着爱玩的他大吼,说他再跑到马路中央拍皮球,她就直接把他放在车轮下,让车子辗过,此时听来倍感温馨,有种重温旧梦的感觉。 「你……你是谁?为什么会用我姊姊的语气吼人?你……大姊?!」一模一样的一张脸? 「夏奔海,你以为你的名字去掉一个字人家就不晓得是你吗?你果然一点长进也没有,长个不长脑,当你姊姊真的很丢脸。」除了身子抽高、长壮了些,他的五官和轮廓没变。 夏奔海神色激动地打开门锁,让门外的人进入。「真的是你,你在这里,你……你看起来好小。」 以往和他齐高的大姊居然比他矮小,小小的脸蛋没他巴掌大。 「讨打呀!一见面就嘲笑我矮,也不想想都过了几年,满脸青春痘的你已经长大了。」夏弄潮笑着捶了下高她一颗头的弟弟,眼眶蓄泪。 他用手背抹去拚命掉落的眼泪,笑得嘴巴阅不拢。「大姊,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傻奔海。」这个笨弟弟,还是直心眼得教人心疼。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对着未满二十的女孩喊大姊,这画面真的很突兀,所有人都看得一头雾水,不知所以然。 也因为聚焦在姊弟相认的感人中,没人泣意到时空机器的开关并未按掉,它仍在持续运转,而且充电已经完成了。 不过有一个人看到了。 「回去吧!夏弄潮,少在这里碍眼!」 「啊!大姊,小心……」 伴随夏奔海高声一喊,一道绿色光束射出,被光射中的女人瞬间消失。 「喂!喂!喂!你小心点,要是撞到我老婆,让我儿子提早出世,看你拿什么来赔。」 惊惊喔!好怕、好怕,差点就撞上了,这些不长眼、没天良的家伙实在太坏了,居然把惊吓他当成有趣的游戏,不时上演一、两回。 「你说错了,种马先生,她不是你老婆,请别乱喊,坏了她的身价。」一旁有人发出落井下石的奚落声。 「那个谁,别来插嘴行不行,我多喊几遍就成为我老婆了,对不对?老婆,我美丽的小蝴蝶。」啊!越看越美,美得把他的魂都给勾了。 一只微微浮肿的美腿朝他俊脸一踢。「滚开,别来烦我,我对当人家老婆没兴趣。」 已经嫁过一次,她不嫁第二次,同样的事再做一次了无新意。 「没关系,我做你老公就好,我们打平。」男人涎着笑,抚上美美的大腿。 跌破众人眼镜的,花 心浪子胡天枚居然收心了,看也不看别的女人一眼,迷恋着脸上有胎记的夏弄雨。 她大他七岁,但他不以为意,心甘情愿放弃外面的花花世界,独守这朵带刺的玫瑰。 他追了她好久,鲜花攻势、温馨接选情,好不容易才打动女方芳心,变成一对男小女大的情侣。 不过两人打得太火热,一不小心就闹出人命,三十八岁的夏弄雨已有七个月的身孕,怀的还是双胞胎,两个都是男的。 可她没有结婚的念头,因此不管孩子的爸求了多少次婚,地的回答令人绝倒— 记得付奶粉钱,其他免谈。 「好了,够了,别再喂了,我真的吃不下。」夏弄潮苦着一张小脸。 「再吃一口,医生说你体重过轻,对胎儿的发育会有影响,要多补一点,母体才会健康。」她的孕吐特别厉害,吃什么吐什么,让他非常担心。 蓝雁行有点愤怒地瞪视跷起二郎腿,坐在他家沙发上看电视的大肚婆。明明她才是高龄产妇,为什么从怀孕到现在一点害喜症状也没有,反而是他的小妻子整天病恢恢的,连胃酸都吐出来。 她一脸扰豫地抚着微隆的小腹。「可这是麻油鸡耶!会不会太补了?产后的女人才吃这个,我怀孕还不到两个月……」 「嘘!多吃多补,对身体有益无害,你看,是现宰的新鲜肉质,放养在山里的土鸡,绝非人工基因制品,你大可安心的食用。」她对吃非常挑剔。 蓝雁行在半年前结婚了,伴娘还是前未婚妻朱笑音,她真的走出来了,还成功抢到新娘捧花。 婚后,蓝雁行为了宠爱妻子,大手笔地买下全台近三十块土地,碎为「生机农场」,专门养鸿、养鸡、养猪羊牛,还有鱼池,以及生鲜蔬果专区。 这本来是要供应妻子一人食用,可事后发现收成的数量鹿大,就算分给亲朋好友、会司员工也吃不完,索性成立生鲜食品公司,负贵人为夏奔海,虽然他一再推辞,不过在某人的压迫下,他含泪接下这个位置。 闻言,她失笑。「天天吃一样的东西,久了也会腻。」 「哪有一样,天天换新,麻油鸡、麻油腰子、麻油妙猪心、麻油妙猪肝……」他一口气念了十几个跟麻油有关的食补。 「停停停,你再说我就要反胃了,蓝太太,请快把你的麻油鸡吃了,别影响我们的食欲。」看不惯她的不知惜福,夏弄雨大声地囊着。 「咦?你要反胃!要不要去看医生?老公陪你去。」胡天枚涎着脸靠近,但被一手拨开。 看着这对活宝打打闹闹,幸福的小女人笑得很开心,深情地握住丈夫的手。 「你想婆婆会到哪去,还有没有机会回来?」她很为她担忧。 当日李行谊趁大家不泣意时,想从背后将夏弄潮推向时空机器,她已经做过一次,不在手再做一次。 但她忘了自己的年纪大了,行动也变迟顿了,她刚走近想伸手一推,高大姊一颗头的夏奔海眼尖地察觉,立即高声一喊,顺手将大姊拉开。 尾声 听到他警告声的蓝雁行不假思索地扑向两人,三个人瞬间倒向时空机器后方。 扑空的李行谊煞不住脚,整个人往前一颠,这对已经开启的时空机器射出绿光,直接穿过她的身体。 眨眼间,她消失在众人面前。 现在的实验室关闭了,时空机器的主零件已经被拆下销毁,再也没有人能穿梭时空。 虽然这样的结局令人感伤,不过有情人终成春属,蓝雁行如愿地姿到最爱的女人,欢喜地共筑爱巢。 「希望渺落吧!她手上并无我们当时佩载的手环,除非有高人相助,不然我想要再见面很难。」不知道母亲会不会后悔一念之间的自私。蓝雁行暗自感叹着。 「婆婆年纪那么大了,她承受得住?」 「承受不住我们也无能为力,当年她可没想过你会有什么遭遇,还一心视你为眼中打,打算把好不容易出现的你送到随便哪个时空。」想到这点,他实在无法谅解母亲的激进做法。 见他眼露愤慨,夏弄潮语声轻柔,「母亲不管做了什么都是为了孩子好,她的私心也是为你,别把她想得太坏。」 她笑着抚抚肚皮。 「我也当母亲了,当了母亲才知为人母的辛苦,肚里的他还没长出手脚呢!我已经开始担心他健不健康,出世后会不会很难带,顽不顽皮……」 听她说着母亲经,脸上散发为人母的圣洁光辉,蓝雁行为之动容,头一低,吻了妻子。 「你好美。」美得令天地为之失色。 「昨天不美?」她故意闹他。 他笑着一零她淘气唇辫。「一天比一天美。」 「老了也美?」皱纹满脸,脸皮松垮。 「更美。」每个面貌的她他都爱。 「嘴巴真甜,小豆子。」她调戏地捏捏丈夫的下巴。 「因为我爱你,弄潮姊姊。」她是他今生的追寻。 「我也爱你,蓝先生。」她送上一吻,与他四目相望。 跨越过去与未来,一条分割线,牵出两段情缘。 教授……不,公公若能看见眼前幸福的一幕,相信他心中的遗憾也会减轻不少。 「啊!快来看!西湖湖底居然捞出一口夫妻石棺,棺盖一打开是尸身完整的老夫妻,连死后都抱得紧紧……」 夏弄雨的啥呼声引来所有人的注目,蓝雁行也扶着妻子坐到沙发上,一同观看电视。 即使现场挖掘的人也不能确定棺中夫妻的身分,但是心头一宽的蓝雁行却认出他们是谁,退速地红了眼眶。 「奇怪了,他到底在念什么?伴随石棺出土的石碑少说有千百年历史了吧!怎么听起来像现代人的说话口气,还提到我和奔海的名字……」 栩栩如生的影像如,现场,发音流畅的播音员正念着石碑上的古字一 我很好,勿念,在南宋的临安城,婚嫁商贾牟静言,得子有三,女二,很皮、很难管教,不过我过得很幸福,有个深爱我的丈夫。 弄雨、奔海,对不起了,大姊不能回去了,望你们保重,大姊在遍远的南宋想念你们。 还有,小豆子,你二叔说他特地弄了座大坟让你祭拜,你一定看得到,记得来拈香祭拜。 最后别忘了,要烧很多很多的冥纸,台币、美金、欧元都要,我怕后代子孙不孝,你要多烧点钱来给我用,好报答我对你的大恩大德…… 南宋,临安 「我们留下这些话会不会太过分了?我怕小豆子看完之后会昏倒,口吐白沫、两脚抽搐,大喊老天救命。」一名美丽的少妇掩嘴轻笑。 「不会,如果没有你,他永远也回不了家,而且,昏迷不醒的人没法开口说话。」已步入中年的牟静言英挺依旧,只是鬓角掺有几根银丝。 「喂!别挑我语病嘛!那颗笨豆子在时嫌他烦,少了他又觉得冷清,人呀!真的很矛盾。」 「只要我一直陪着你就好,有他无他都无所谓。」他可不想多个小情敌。 「咳!这种醋也吃,你大醋桶呀,我看我们家要改行酿醋,你……咦!小三、小四呢?」怎么一眨眼工夫就不见了? 这对夫妻也不知是懒得取名还是恶趣味,一共生了五个小孩,小名为老大、老二、小三、小四和么子。 「去找找吧!应该走不远。」 牟静言牵着妻子,活着西湖湖畔找儿女,调皮捣蛋的两个孩子正是爱玩的年纪,常常一转身就不见踪影。 不过孩子脚短跑不远,他们很快就在不远处发现两道小小的身影,似乎围着一名老妇问东问西。 「婆婆,你是乞丐吗?为什么你身上的衣服又脏又破,你很久没洗澡了喔!」 「婆婆,你肚子饿不饿?我这里有没吃完的甜甜圈,分你一个。」 甜甜圈?! 饿得手脚发软的老妇原本不想搭理这两个吵得要命的小鬼,忽然听到软糯糯的稚嗓提起熟悉的字眼,身子一僵,骤地抬起头。 虽然被小手捏得扁扁的,但还是看得出那是炸过的美式甜食,中间有个圆洞,她不禁精神一振地抓住握着甜甜圈的小手,追问是谁做的。 「我娘呀!她说这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人才会做的东西,我们很有口福呢!能提前吃到又香又甜的面包。」 「你娘是谁?叫什么名字?在哪里……」 妇人抓得太紧,叫小四的五岁小女孩扁着嘴,用力甩手。「你放手啦!好痛,我娘她……娘!快来啦,乞丐婆婆要抓我去卖……」 缓缓走来的女子笑着往女儿脑门一摸。 「什么抓你去卖,你千巴巴的卖不了三两银子,我看呀!先养肥……师母?!」 「你……你是……」她眼睛有些花了,看不清楚。 「我是弄潮,夏弄潮,你来找我吗?我以为你讨厌我,没想到……」她便咽地捂着嘴。 「夏弄潮……」咦!是她?! 「不用担心,师母,以后我会照顾你,你跟我回家。」夏弄潮扶起虚弱的老妇,不嫌脏地紧紧抱住她。 原来这里是南宋。 沉默不语的老妇正是来自未来的李行谊,她什么也不解释地任由对方误会,心中暗自感慨,自己的晚年依归竟是她一向妒恨有加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