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你好香》 1 本丸开荒日常 林歌幻想过很多关于自己的死法。 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车祸’这种出乎意料的方式。 撞了他的那个司机比被撞死的他脸色还白，颤颤巍巍的拉开车门，试探到被撞的人没有呼吸后，哆哆嗦嗦的拿出手机报了警。 一边哭一边哆嗦，身体都抖成了筛糠。 说实话，亲眼看着自己尸体的滋味不怎么好受。 毕竟那具身体被撞的呲牙咧嘴，胳膊和腿都被撞的移了位，吓人又惊悚。 林歌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和腿。 都说人死之后的鬼魂会保留去去世前的模样，他生怕自己此刻会和这副糟心样子相同，胳膊和腿拧巴在一块。 好在视线所及的胳膊和腿正常的很，叫他重重松了口气。 他这会儿倒也没有太大的感伤和不舍，毕竟父母早在他少时离异，各自有了新家庭，他不常上门，那边也鲜少打来慰问和关心的电话。 而对于造成自己死亡的司机。 说没有半点感觉那是骗人骗己，却也没到要这人下来偿命的程度。 出了这样的事故，这家伙的下半生也够受了的。 他没能感怀太久，伴着警笛尖锐的音响，视线开始变得模糊晕涨。 失去意识前，林歌最后的念头，是下辈子能不能投个好胎。 …也不用太好。 简简单单。 一间茅屋，一亩薄田，一亿存款。 - 森林中，通天古树林立，树杈不羁的交叉在一起，把正当午时那过于刺眼的阳光遮了个透彻，投下一片阴影。 茫然中，似乎有一个温热的东西蹲在肩头，晃来晃去的白尾巴时不时的扫过后颈和肩背，带来一片痒意。 林歌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他不是毛绒控，被这毛茸茸的尾巴一扫便痒的不行，难受的紧。 等等，难…难受？ 眸中的瞳孔紧缩了一瞬，林歌睁大了眼睛，侧过脑袋看向肩头那个使自己打了个喷嚏的罪魁祸首。 是一只狐狸。 一只皮毛雪白，额上有着红纹的狐狸。 察觉到他惊诧的视线，那狐狸眨眨眼睛。 下一秒，它张开小巧的狐嘴，用极为夸张的语气道：“哦！我亲爱的审神者啊！您有什么事吗？” 非常迪x尼的风格，感觉下一秒就要放伴奏唱起歌来。 狐狸…在说话？ 林歌陷入了过度震惊的沉默中。 不仅会说话，说的还是外语。 关键我还听懂了？! 确定自己没进修过关于这门语种的课程，林歌抽抽嘴角。 见他不答话，只呆不拉几的看着自己，狐狸吐了吐舌头，再次开口：“我亲爱的审神者，您是渴了吗？” 说完，它换了口气又道：“今天的阳光实在过分灼热，我也感觉口舌干燥，恨不能跳进池子中呢。” 狐狸脸上的表情很是人性化，说到最后，它两只前爪抬了起来，做扇风状。 林歌：“......” 瞳孔地震。 屋漏偏逢连夜雨。 他还没捋清楚现在的状况，大脑便突然传来了一阵尖锐的刺痛。 像是有根针杵在里面一般，带来极为痛苦的反馈，疼得他原地蹲了下去，脸上的五官都纠结到了一起。 见状，随他动作极为轻盈跳离那瘦削的肩膀落到地面，狐之助有些担心的看着似是痛苦万分的人。 狐嘴微张，它有些焦躁的在原地走了两个圈。 刚到手的审神者哎。 不会有什么难言之隐的疾病，真给撅过去了吧？ 可他不是早就死了吗？这是要再死一次？ 百思不得其解，它的小狐狸脸皱成了一团。 - 在这种疼痛中，林歌深感度秒如年，可在狐狸看来，不过数秒，那满脸痛苦之色的人表情便缓和了下来，发青的脸色回了温。 这阵难以忍受的痛苦一过，横在林歌大脑中的疑惑便拨云见日般一一清晰。 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他对脑子里多出来的记忆颇感无所适从。 这段记忆记载了饥荒年代中，一个平凡少年短暂而灰暗的一生。 巧的是，这少年同他姓名竟别无二致。 十五岁前全家住在一个依山傍水的村落中，生活不算富裕，却也平淡幸福。 可之后天逢大旱，河水干枯，饥饿和困苦以燎原之势席卷了这片大地。 少年与家人苦苦坚持了三年，却最终没能熬过这段艰苦。 母亲早就在数日前便已去世，独剩他与父亲苦苦挣扎。 在这之后，父亲也先行一步。 那干瘦的身躯临去前连起身都无法做到，在因饥饿和脏乱造成的疾病中不甘的闭上了眼。 埋葬好父亲后，他安静的坐了大半夜。 而第二天，人们在树下发现了他的尸体。 他同这些人非亲非故，他们不将他尸体分食饱肚已是仁至义尽，哪可能会额外花力气为他刨坑立坟。 或许是死前靠着的那颗树有灵，又或许他死在夜中。 总之，种种不知名的条件，让少年死后未能像其它人那般投胎转世，而是化成了丑陋的饿鬼。 他因饥饿而死，无论吃再多东西，也填不跑那干蔫的肚皮。 饿鬼四处搜刮一切能够填饱肚子的东西，没等弄懂自己的能力，就莫名造了副躯壳出来。 这身子着实丑陋。 面容凹陷，发丝枯白，身体细如麻杆，比鬼还鬼。 有一日饿鬼看到了供奉狐神的桌台。 上面摆放着瓜果和精致的甜食，甚至还有一整只被烤得香喷喷的鸭子。 自从自己变成了鬼，饿鬼对神这种东西其实很有敬畏之心。 可肚子实在太饿，供台旁边又没有人看守，他想了又想，终究没耐住诱惑，将罪恶之手伸向了供桌。 有第一口就有第二口。 正当饿鬼吃的嘴角溜油，胃口大开时，供桌突然大放一阵金光异彩，他被这阵光彩照的睁不开眼，一屁股坐在底上。 紧接着，一个身躯雪白，四爪金黄的狐狸就出现在了供桌前。 特效直接拉满。 饿鬼手里吃了一半的烤鸭腿啪叽掉到了地上。 白毛狐狸看起来高贵而神圣，凛然的模样像极了传说中的狐神。 只是狐神的身躯着实娇小，单看身体倒像个两月大的幼崽。 在他惊讶的注视下，狐神一字一句的开口：“你就是要与我签订契约的审神者吗？” 饿鬼顿感不妙。 他的直觉告诉他，要是回答否肯定会遭殃。 毕竟他糟蹋了狐神的贡品。 他不过是个孱弱的饿鬼，惹了狐神发怒，说不定会命丧当场。 死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尽管他不知道鬼还能再怎么死。 于是，虽然饿鬼根本不知道这所谓的审神者是个啥，他仍然毅然决然的点了头。 - 白狐狸用审视的目光扫了面前的人类，或者说，鬼怪的全身。 太瘦，看起来力不能抗。 总部分明说要跟它签订契约的是位身段硬朗，一个能打十个的军士。 现在看来应该是总部的消息发错了人。 狐之助暗自摇头。 毕竟眼前这个别说强壮了，他连人都不是。 它倒是没想过会有自己找错了人这类事发生。 毕竟有史以来可从没出过这种岔子。 只是…那么瘦弱，真的能压制的住那所本丸吗？ 这个念头不过一闪而逝。 管那么多干嘛，它只负责把人好好带到地方签订契约。 于是狐之助瞬间换上了另一副面孔。 它勾起狐嘴，笑的十分灿烂。 “那亲爱的审神者，我们来签订契约吧！” 和刚才那副高贵的死样子判若两狐。 - 记忆至此戛然而止。 林歌：“……” 哈哈哈哈！ 没事的。 没逝的！ 原来的饿鬼似乎在刚踏入这片森林时就莫名其妙去投了胎，独留这副空壳，让自己平白占了去。 林歌也说不清自己是冒犯了哪路神仙，竟然被空投到了这儿。 不，变成鬼其实也没事，他的金手指呢？系统呢？实在不行来个戒指老爷爷呢？ “我亲爱的审神者，您还好吗？” 见他皱眉不语，狐之助两只前爪叠到一起趴在地上，眸中布满担忧。 还没有刚签订契约就死掉的审神者呢。 真嘎了它怎么交代啊。 现在制造不在场证明还来得及吗？ 艰难的扯了个假笑，林歌道：“我不好。” 看着那张脸，狐之助攥紧了小爪爪。 说实话，这审神者长的真是...... 工伤，这算工伤吧？ 耳朵自动把他的话翻译成“我很好”，狐之助兴奋的道： “那我们继续前进吧，目的地就在前方了，请您再坚持一下。” 原本的饿鬼两腿一蹬扔下这个烂摊子扬长而去，倒是苦了林歌这个后来者。 看着狐狸重新踩着四只金色小脚走了起来，环绕一圈周围，他默然跟了上去。 - 穿过遮天蔽日的古树林后，呈现在眼前的，是一门巨大的朱红色鸟居。 没了树木的遮挡，阳光肆无忌惮的撒在鸟居上，一眼看过去也是神圣非常。 通往鸟居的石阶修的非常长，等一鬼一狐攀到顶峰，皆是不约而同的往外吐了吐舌头。 “我...呼...我亲爱的审神者，这是您的工作手册，请拿好。” 狐之助爬石阶爬的上气不接下气，说完就瘫软到了地上。 它原本想蹲在审神者肩上走完全程，可刚才对方走到一半时那一番突然发病的表现实在是吓到了它。 谁家好人爬楼梯爬累了会像突发癫痫一样哆嗦呀！ 它生怕这家伙再出什么意外，只好靠自己脚踏实地。 狐之助说完这话后，一只厚厚的书册便凭空出现在林歌手中。 上面十分简单明了的用金色笔墨印了‘工作手册’四个大字。 书边用了银色的金属封边，拿在手中很有重量，把林歌的腰又往下压了一个度。 饿鬼那过分瘦削的身体实在不堪大用，除了怎么吃也吃不饱这项技能外似乎就没了别的特长，上完这个台阶后林歌连气儿都差点没喘不上来，后背起了一大片冷汗。 “……好。” 深吸了口气，林歌没着急去翻阅这本手册，想着先平复一下自己这过于粗重的喘息。 “您的工作内容和注意事项上面都有写，我的引导到这里便就此结束，希望您在接下来的工作中能够顺利！” 说完，狐之助作了作揖，晃了尾巴，金光一闪后，便消失不见。 它走的实在猝不及防。 林歌气还没顺过来，不由恍惚了一阵。 他还是没法接受自己就这样变成了一只饿鬼的事实。 这只饿鬼，他还签订了卖身契。 - 微叹了一口气，林歌在原地站着愣了会儿神，翻开了工作手册的第一页。 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既来之，则死之！ 『一：不可与麾下契约者发展过于亲密的关系。』 这一条被特意标了红点，在一片黑色的文字中格外显眼。 挑了挑眉，林歌接着往下翻看。 『二：遇到危及性命的特殊情况，可求助本丸内常驻式神狐之助。』 狐之助，听起来像是刚才那只狐狸的称谓。 林歌垂下眸。 很好，那东西已经跑没影了。 真是一点都不敬业。 好累啊，有一种带大了三个儿子给他们买完房又要带六个孙子的无力感。 - 禁忌篇足足有五十多条，每条规则都很奇怪，林歌看到第二十多条后就合上了书，准备之后有空再研究这些禁忌内容。 咬了咬牙，又往后看了看那漫长的石阶，在原路返回夜宿森林和踏步前进随遇而安中，林歌选择了后者。 反正再差，也就是再死一次。 说不定他就像之前的饿鬼一样，稀里糊涂的就投了胎呢？ 林歌在心中默默安慰自己。 尽管这安慰着实苍白无力。 在行走了大约两分钟后，一面极为高大的木门挡住了他前进的脚步。 门上镶有扣门用的铁环，犹豫片刻后，扣住铁环，林歌拍了几下。 清脆的铛铛声霎时响起，在这寂静的环境中尤为响亮。 他扣了大概有十几下，木门另一面才被人从里面拉开，露出了一小条门缝。 门后之人只露出了一只眼睛，有些不善的看向来者。 两人对上视线，林歌怔仲两秒，才底气不足的道：“你好，我是新任的…审神者。” “新审神者？” 门里那人似是有些疑惑，音调有些奇怪的重复了一遍。 他的语气阴森森的，那怪异的腔调更是莫名的很，叫人听着难受。 上下滚动了一番喉结，被他这么一反问，林歌更是心虚：“啊…对。” “新审神者。” 2 本丸开荒日常 听到他肯定，门后的人在迟疑数秒后，伸手拉开了门。 看到来人，他不免有些惊讶。 这位新任审神者，看起来完全不具备任何威胁。 --又瘦又弱。 因为太瘦，手背上崩起的青筋就极为显眼，纤细瘦弱的手腕好似轻易便能折断。 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脸色发白，两腮都瘦的凹了进去，叫人第一眼看过去便对他生起几分可怜来。 门后之人暂时下了结论。 这是一个危险性接近为零的家伙。 - 随着大门被拉开，林歌也看到了门后之人的真容。 那人称得上俊美无铸四个字的形容，肌肤更是白皙细腻，叫他不由联想到了甜美的牛奶。 他有一头灿烂的金发，瞳孔呈碧青色，恍若上等宝石。身上披着一张洁白的斗篷，微微压着头上的碎发。 长的跟个天使似的。 太梦幻了。 外国人？ 喉咙上下咕咚滚了下，林歌按了按叫嚣着饥饿的肚皮，脸色更白了一分。 他当人的那几年说不上锦衣玉食，却也没像现在这样似的饿着肚子，让人感觉连胃都被饿的烧了起来。 话说，他有''胃''这种东西吗？ “我是山姥切国广。” 见他打量自己，山姥切国广的眸子暗了暗，倒也没什么恶感，面上表情仍同先前一致。 听他还是那副怪异阴冷的腔调，林歌垂在身旁的手攥了攥，暗自打气，生怕露出什么马脚。 他在心里悄悄念了遍这人的名字。 山姥切国广。 读着很是拗口。 总之不是他熟悉的名字形式。 “狐之助可同你说了工作的内容？” 见林歌盯着自己发呆，山姥切国广开口问到。 被这话拉回了神思，林歌摇摇头，道：“它只给了我这个。” 他将手里那本份量十足的工作手册举了举。 视线在那本书上凝了半响，山姥切国广移开目光，“先进来吧。”他说。 没提手册的事。 - 林歌随着这人走进门，便见后面伫立着两栋老式的平房。 院子被扫的很干净，角落被开辟出了一角花园，种着一片叫不上名字的花。 和外面庄严肃穆的鸟居，长阶梯等一比，非常不搭，充满了田园风情。 山姥切国广兀自在前面走着带路。 腰肩挺的很直，披着一角白色的披风，兜帽软软的垂在后肩，露出半截洁白的后颈。 他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比如说，契约者，之类的。 那就是自己未来的同事？ 林歌暗自在心中猜测。 视线随之又撇到自称山姥切国广的青年腰边挂着的刀，心中疑惑更深。 “这是您的房间。” 前面走着的人突然停住脚步。 林歌还在心里纠结着这人的身份，一不留神就撞了上去。 脚下趔趄，山姥切国广被撞的往前倾了半分，却很快稳住身形。 碧色的眸子中闪过几丝不明的情绪，他侧过身，看向冒冒失失的审神者。 林歌连忙后退了几步，当即弯腰向他道歉，“对不起啊！我没注意......” 山姥切国广：“......” 看了他半秒，山姥切国广便垂下了眸，说：“没事。” 声音很轻，却比之前那怪异的腔调听着顺耳了许多。 “这里面是信使之前送来的资源和钱币，钱币可以在商城中购买您需要的日用品和道具。” “今日您暂且休息一番，明日我们去后院将蔬菜的种子播下去。” 说完，山姥切国广递给林歌一个棕色的棉麻袋子，后者立马接过，脑袋却仍对他刚才那番话似懂非懂。 去后院播种子… 意思是要我去跟他种地？ 林歌抽了抽嘴角。 他没法想象这位长了一张矜贵漂亮的脸的人去种地的模样。 现在都那么卷了？ 明摆易躲，暗卷难防啊！ “你的意思是...我们一块儿去种地？” 林歌心情很复杂，不由问出了声，想再确认一遍。 半响。 山姥切国广似乎笑了一声。 他笑的浅，林歌甚至怀疑刚刚听到的声音是自己的幻觉。 “如果您不需要进食的话，也可以不种。” 说完，山姥切国广微微垂颈：“您慢慢休息。” 他转身离开。 背影被拉的很长。 步伐很快，几秒的功夫就消失在拐角处。 - 手里抓着山姥切国广交给自己的布袋子，林歌站在门口站了许久，直到感觉腿有些发麻了，才转身进了屋子。 屋内是样板房一样的装修。 幸运的是屋子被人收拾的很干净，没有霉味和奇怪的东西，墙壁却斑斑驳驳，上面的白色漆料久经风霜。 一张床，两扇嵌入式的衣柜，再加一个方正的办公桌，这就是这间屋子中所有的家具。 林歌坐到床上。 屁股接触到床面的一瞬间，他感觉自己似乎坐在了硬梆梆的木板上。 掀起床单一看。 很好，果然没有床垫。 这床睡一晚，就自己这体格，第二天会直接起不来的吧... 林歌几乎已经预想到了自己那黑暗的未来。 怎么死掉一次了还要当打工人啊！ 叹了口气，他三两下打开手中的麻布袋子。 这里面倒是出乎意料。 感受着袋子里的东西，林歌心中终于升腾起些许喜悦。 麻布袋子类似于修仙小说里面的储物袋，看着小，装着的东西却很多。 里面有一堆金灿灿的货币，和看起来非常锋利的弓装刀具。 想起自称山姥切的那名少年口中提到过的商城，林歌咧了咧嘴巴，开始认真翻阅起那本工作手册来。 大约过了半小时左右，林歌终于研究明白了商城该怎么打开。 他迫不及待的打开传说中的商城，第一件事就是从里面买了张价格399小判的席梦思床垫。 --小判就是那些金灿灿的货币。 布袋子里一共有10000枚，只是买日用品还算经花。 在商城购买完物品后，东西会立刻出现在一个类似于仓库的地方，只需心念一动，便能将东西取出来。 头一次见这种超出常理的高科技，林歌心里的紧张感都被冲去了不少。 他两眼放光的刷着商城里的东西，像玩经营游戏一样开始为自己贫瘠的生活添砖加瓦。 ... 次日。 敲开门后，抬起眼帘，山姥切国广被眼前的一幕震惊。 瞳孔微微放大，一时间他甚至有些失语。 昨日的样板房经历了一夜的洗礼后已经变成了精装修，就连屋子里惨淡斑驳的大白墙都被人贴上了米色的墙纸。 他又看向丑出自我的新审神者。 却见这人已经套上了一身黑色的运动装，来时那套正躺在垃圾桶里。 别说。 人靠衣装，换上新衣服，山姥切国广无端觉得审神者似乎精神了许多。 “...早上好。”林歌朝面前的金发帅哥笑了笑。 昨晚从商城买了镜子后，林歌盯着镜子里那张丑脸看了一夜，在无数的自我宽慰下，他已经接受了自己丑的惨绝人寰的事实。 丑就丑了。 还是要面对现实，好好活下去的嘛。 但审美还是在的。 看见好看的人，心情总会变的美妙一些。 要是金发帅哥不喊他去种地，那就更好了。 - 丑丑的审神者脸上挤出了丑丑的笑。 山姥切国广怔了一秒，才堪堪回神。 他垂下眸子：“种子是政府的特制速成种，我们今天要种的是红薯和萝卜。”说完，又道：“红薯需要四小时就能收获，萝卜需要四个半小时。” 闻言，林歌很是惊讶：“这么牛？” 时代真是变了呀，连种地都能速成了。 他脸上惊讶不似作假，山姥切国广踌躇些许，最终咽下口中的疑问，转而为他介绍其它种子：“收获红薯和萝卜后，您可以选择在商城购买其它种子。” “这样啊。” 林歌认真听着，“谢谢你。” 山姥切国广：“......” 明明长了张不讨喜的脸，表情却总是诚挚又天真，叫人不免...也跟着放松了心情。 接下来，他就像个新手引导精灵似的，用好听的音色给林歌普及了一番常识。 等山姥切国广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说了那么多话。 而他的新审神者则满脸信赖和感激，那架势似乎恨不能和他来个亲切的拥抱。 在这样的注视下，山姥切国广一时竟有些无所适从。 他抿抿唇，伸手压了压头上的白色斗篷。 -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住吗？” 去种地，啊不，观看魔法植物的路上，林歌兴致勃勃的问了一句。 山姥切国广抬眸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意外。 “...不，还有其他人。” 犹豫些许，山姥切国广给出了答案。 “哦。” 出乎意料的，得到答案后，审神者没有问多余的问题。 “三日后，会有一次出阵任务。” 山姥切国广道。 那双碧色的眸子深深看了眼无害的审神者：“到时候，您会见到他们的。” 3 本丸开荒日常 在山姥切国广的帮助下，林歌将种子分别投放在划分好的土地中。 为了见证''魔法植物''的长成，种子播下去后他便没再离开，搬了个小马扎坐在空地上，虎视眈眈的盯着植物，用眼睛记录它们每一分每一秒的长成。 山姥切国广站在他身后，面无表情的盯着快速生长发芽的植物。 我应该是坏掉了吧。 山姥切国广想。 刀身可能在某次切磋中被划了个角？ 不然怎么会跟伤到了脑子似的，在这儿陪审神者看红薯。 山姥切国广对自己是否清醒产生了质疑。 — 三日说快不快，说慢不慢。 收获了几茬红薯萝卜后，林歌对魔法植物的兴趣就没有之前那么大了，只按时按点的过去收获。 本丸很大，但山姥切国广只有在收获农作物的时候才会出现，没有人陪着，林歌根本提不起半点在本丸闲逛的心思。 将他的行为看在眼里，山姥切国广暗想，这估计是有史以来头一个种地种那么努力的审神者。 几茬成熟作物收获下来，红薯和萝卜很快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由于实在太多，林歌只能把这些农作物卖给了商城。 红薯五小判一斤，萝卜八小判一斤。 上千斤农作物，让林歌成功小赚一笔，把之前装修房屋花出去的钱给挣了回来。 看着金光灿灿的小判们，他突然又对种地燃起了强烈的渴望。 将农作物卖出去后，商城中解锁了新的种子。 一种是西瓜，一种是小凤西瓜，也就是黄瓤西瓜。 两种西瓜的成熟时间分别是六小时和八小时。 想起大口吃瓜的快乐，回味着西瓜的甘甜。林歌一个激动，毫不犹豫的把所有的地都给种上了瓜。 眼睁睁看着审神者从菜农进化成瓜农，山姥切国广无言，沉默着撸起袖子，开干。 把所有种子播下去后，林歌叫住干完活儿就要走的山姥切国广，从自个儿的系统仓库里掏了掏，翻出一个黑色的礼盒来。 “礼物。” 他说。 有了钱，林歌第一时间从商城中为山姥切国广选择了适合他的礼物。 一个崭新的斗篷。 依旧是白色，底部却印上了漂亮的米色花纹。 买这个的原因，是这张斗篷下面有个销售备注。 「半月内购入数第一。」 评价也都是清一色的‘我家被被很喜欢’‘收到礼物后立马就换上了，之前的斗篷再也没见他穿过’这样的五星好评。 是的，三天过来，林歌已经明白了像山姥切国广这样的金发天使在其它本丸中也存在着。 他是由刀剑幻化而来的付丧神。 怪不得长的那么如梦似幻。 听到陌生的词汇，山姥切国广一愣。 他没看那张包装精美的新斗篷，漂亮的眸子紧紧盯着林歌。 半响。 “为什么...要送我礼物？” 他问。 ‘礼物’这个词汇对他来说太过陌生。 在这座本丸，作为山姥切国广诞生至今，他从上一任审神者那里体会到的都是一些阴暗的，负面的情绪。 像礼物这种东西...... 真的可以吗？ - 他的表情看起来不像是高兴。 林歌抓了抓后脑勺，有点苦恼。 难道这里的商城也像他们那儿的某宝一样，好评都是花钱刷单刷出来的？ 唉，大意了。 全五星好评果然会有水分。 “你一直在帮我，我很感谢你......” “正好在商城里刷到了这个，就买了。” 林歌很是实诚的道。 “我看那下面好评挺多的...你是不喜欢这个颜色吗，七天无理由退货，我再给你买个新的。” 他说着，就要把手里的包装盒给收起来，准备按照自己的审美，去换个销量第五的浅青色斗篷。 可缩到一半，手腕却被人给抓住了。 掌中的手腕很纤细。 也很凉。 抓住林歌时，山姥切国广脑中闪过几丝奇怪的情绪。 “我...” “喜欢的。” 后面的三个字山姥切国广说的很轻。 却又很重。 他往前走了一步，两人的距离一下拉进。 “今天出阵，穿新斗篷会弄脏。” 他耳朵悄悄红了红，小心的看了眼林歌：“我可以...等回来再换上吗？” 林歌：“...” 啊，天使。 这是天使！ 这也太可爱了！ 激动之下，林歌打开商城，迅速下单了五件不一样的斗篷，横扫购入榜前五名。 他将堆成小山的斗篷一股脑塞给山姥切国广，非常大气：“换，今天就换，咱家有钱!” 他非常认真的：“穿一件，丢一件，没了再买下一件!” 或许这就是大户人家吧。 林歌美滋滋的想。 过不了多久我就能喝酸奶只舔瓶盖了。 看来种地才是发家致富的关键啊。 ... 到达出阵点时，同行的付丧神已经先至。 这位付丧神是少年体态，银发蓝眸，留了两缕长发垂在胸前。 本体似乎是剑，林歌从图鉴上看过他的资料，依稀记得他叫白山吉光。 他大概有一米五，身上的衣服像是军装制服一类的，袖子却做出了改变，袖口开的极大，长长的垂了下来，绣有红线和花纹。 头上还戴了个可爱的小帽子。 长的比建模脸还建模脸，站在那儿就跟会动的cg似的。 白山吉光是本丸唯一一把原身为剑的付丧神。 他和山姥切国广成年体的帅气轮廓不同，更加柔美而精致。 总之就两个字，梦幻。 可惜当初高考没选文科，不然林歌多少从古诗词里挑出来那好听的给整两句。 看看换上新斗篷的山姥切国广，又看看安静站在那儿的白山吉光。 林歌感觉眼睛得到了洗涤。 这才是精怪们该拥有的颜值啊。 哪像他。 每天都是被自己丑醒的。 白山吉光出场自带一只双耳和尾巴呈冰蓝色的小白狐，小狐狸安静的趴在他肩上，一双眼睛咕噜噜的转着。 见新审神者在看自己，白山吉光微微颔首。 他有注意到山姥切国广装束的变化。 对方身上似乎洋溢着名为开心的情绪。 ......理解不了。 “白山吉光擅长治疗，有他在，这次出阵会安全许多。” 山姥切国广淡淡解释着对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林歌哦了一声，朝白山吉光友好笑了笑：“辛苦了。” 后者点点头，面无表情，甚至有些冷淡的道：“这是我应该做的，”说完，他顿了顿，“主上。” 当这个过于严肃的称呼出现在精致的少年口中，林歌只觉满满违和感。 甚至感觉自己要被他冻住了。 ......这孩子不该叫白山吉光。 该叫雪山吉光。 传送阵缓缓启动，几束金光落下，将三人的身影笼罩其中。 - 被传送至战场的过程中，林歌产生了小小的不适。 空间的扭曲令他有些乏力，喉咙也变得干渴起来，空气中的血腥味儿让肚子里的饿意波涛汹涌。 他来时，可是特意吃了五斤红薯来着。 林歌合理怀疑这具身体的胃连接着异次元。 因为是不折不扣的新手，林歌这次只是来陪跑。 资深的审神者已经提前将本次战场清理了大半，留下了几只杂兵，寓意让新人在后面拾点经验吃。 “我去侦查。”山姥切国广说。 林歌摇摇头，没答应。 “我们一块吧。” 要他和白山吉光单独呆在一块儿... 啊，不行，不能想。 那也忒尴尬了。 这孩子跟个雪精灵似的，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子冷气。 山姥切国广沉默一瞬：“......” 犹豫片刻后，他轻轻点头。 - 两眼一抹黑的跟着山姥切和白山在战场上摸索了三四分钟后，三只身上冒着绿光的怪物出现在了林歌的视野中。 它们的骨骼异化突出，手持武具，身上弥漫着血的味道。 让林歌注目的并非它的外表。 他发现...这些溯行军，似乎正散发着无与伦比的，奇妙的味道。 这股味道在不停的撩拨他的理智，空虚的腹部在叫嚣着将其吞入腹中。 等等。 变成丑八怪也就算了，我现在还，还有异食癖？ 看着丑绝人寰的溯行军们，林歌感觉眼泪从嘴巴里流了出来。 山姥切国广未注意他的异常，冷静的从刀鞘中拔出自己的本体，道：“请站在我身后。” 白山吉光也上前半步，冰蓝色的瞳孔漠视着眼前丑陋的怪物。 被美少年们护在身后的林歌：“...” 虽然说这话不合时宜。 但我感觉，我的口水快要滴下来了。 呲溜。 战斗一触即发。 三秒后，两名付丧神疾步上前，与三名溯行军缠斗在一起，刀剑的碰撞声不绝于耳。 刀光剑影中，林歌咕咚咽了口唾沫。 ... 比起战斗，白山吉光更擅长的是治疗。 他刚被锻造出来没多久，上一任审神者离职时，他的等级还未被系统化的锻炼。 这也就使白山吉光对付与自己同级的溯行军时，应付的十分吃力。 他实战经验不足，在刚才的战斗中不小心被溯行军手中的武具划伤了腰部。 身上的伤口延缓了白山吉光的速度。 他本来就动的慢，这下弱点更是暴露无疑。 就在溯行军即将再次落下武具时，白山吉光抬剑去挡，却听咣当!一声，面前的溯行军莫名没了踪迹。 不...其实是，有迹可循。 白山吉光的视线移向他们的新审神者。 对方依旧羸弱，纤细。 可就是这样一个，无害的家伙，在刚刚，一口吞下了那只溯行军。 回忆着刚才溯行军被吞下的过程，冰蓝色的瞳孔微微睁大，白山吉光的大脑几乎要宕机。 迎着白山吉光的视线，林歌摸摸肚子，不敢抬头。 嘿嘿。 好像抢人头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是怎么做到的。 不过，在吞下那只溯行军后，他感到了一种，诡异的满足。 那不断折磨着他的饥饿似乎...轻了一点？ 林歌眼睛一亮。 他看向另外两只还健存的溯行军。 4 本丸开荒日常 接下来，两位付丧神被迫观看了一出生吃溯行军的惊悚剧。 林歌吃‘饭’时讲究一口吞，不管对象多大都是一口吞。他吃的满足，却没出现任何限制级的血腥场面。 把山姥切国广与白山吉光看的怀疑刀生。 新审神者是孱弱、瘦削的。 最重要的一点，他是无害的。 可就是这样一个无害的男人，一口一个，吃掉了两只溯行军。 山姥切国广视线不由自主的移到林歌的腹部。 那里依旧平坦，看不出半点吃下去一个人的痕迹。 这样超出认知的画面，就算是白山吉光，也花了数秒来处理大脑中缤纷的情绪。 吃完了两盘前菜后，林歌将饥''渴的视线投向在场残余的唯一一只溯行军。 想到吞下去时的满足感，林歌突然感觉这些溯行军似乎也不是那么丑陋。 害。 他也不是那种端起碗来吃饭，放下碗骂娘的人啦。 察觉到他的目光，溯行军往后退了一步，身上的绿光闪了闪。 而后，拔腿就跑。 这是一个怪物! 它想。 继续留在这里，它也会被吃掉的。 见溯行军要跑，被林歌行为震住的山姥切国广终于回神。 他抬步朝溯行军逃走的方向追去，手中紧握着本体，准备给它最后一击。 可不等他索敌，只听嗖——!地一声，站在数米开外的审神者一下子出现在了溯行军正前方。 表情一滞，山姥切国广快步跟上。 另一边，林歌咽了咽口水。 好香。 这味儿有点像上辈子他家小区门口那儿买的烧烤。 诱人食欲大动。 他啊呜一口咬了下去。 - 此时，知自己在劫难逃的溯行军绝望的看着朝自己袭来的''血盆大口''，心一横，脚底忽的出现了一个半径一米宽的黑洞。 它一下便陷了下去。 朝溯行军扑去的林歌躲闪不急，跟着它噗的扑进了未闭合的黑洞中。 林歌：“…！！！” 啊啊啊！ 连着吞了两人，黑洞以极快的速度闭合，不见踪迹。 白山吉光小跑至山姥切国广身边，悄悄看了眼对方的脸色。 哇。 真难看，甚至有些发青。 少顷。 “回去吧。” 白山吉光说。 声音很是平静。 他没同现任审神者相处过，要说多深厚的感情那更是无稽之谈。 山姥切国广不回话，只盯着黑洞曾出现过的地面，缓缓蹲下。 他攥紧了身上的新斗篷。 “他手里有回城卷，估计现在已经在本丸等着了。” 走了两步，见山姥切国广还是不动，白山吉光拉了拉他的袖子。 不知过了多久。 “他不会用。” 山姥切国广嗓音喑哑。 他还没来得及教他。 白山吉光：“..……” 这是他会不会用的问题吗？ 连小孩子都知道回城卷撕一下，注入灵力后就能用的吧？ 但转而，想到了什么，白山吉光的表情也空白了几瞬。 这位审神者半路出家。 不会用回城卷，似乎也是有可能的事... - 和第一次转换时空的经历一样。 甫一落地，林歌就感受到了强烈的不适和晕眩感。 好在刚才吃下去的两只溯行军给他提供了些许能量，极大缓解了身体的不应期。 他环绕一圈。 这里似乎是...学校的操场？ 林歌有些纠结。 此时，天空漆黑，月亮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打在溯行军身上，让它变的更加可亲和美味。 林歌咽了咽口水，满脸垂涎。 不，先不管这是哪儿了。 先干饭再说! 没想到这尊瘟神竟然追了过来，打开空间通道的溯行军一惊，继而回神，将力气全部灌注在双脚上，拼尽全力逃跑。 眼看自助餐竟然要跑，林歌哪能原地看着，立马就追。 他逃，他追，他们都插翅难飞! 连着吃了两只溯行军，现在的林歌不比以往。 他的速度比这只溯行军更胜一筹，不过一瞬，就追上了前方的溯行军。 抓住溯行军的肩，林歌复刻一遍之前的流程，啊呜一口将其整个吞下。 吞完这家伙，还入乡随俗，像模像样的双手合十：“多谢款待。” 啊，真香。 他可是一个非常尊重食物的人。 - 吃完溯行军，林歌这才认真观察起周遭的环境。 的确是学校没错。 这小教学楼小操场，每一处都流露着现代社会的芳香。 那，这是穿回来了？ 不要吧。 他那农产大亨的事业线才刚刚开启啊! 林歌瞬间垮起个批脸。 当今之计，还是试试能不能登录审神者论坛，发个帖问一下能不能回... “砰——!!!” 去...... 巨大的爆炸声从脑后传来，林歌一蹲躲过朝自己后脑勺飞溅过来的小石块，心脏几乎要从胸膛中跳出来。 整什么啊!刚好赶上旧校区要拆迁吗？! 他双手抱头，愤怒的看向爆炸产生的地方。 在视力也得到增强的加持下，只见学校顶楼的天台上，两名少年正与一头巨大的怪物相对立着。 怪物的体型极为肥胖硕.大，身体变异出各种各样的，极为奇怪的器官，溯行军和它比起来都算个清秀小哥。 那两名少年看年纪都是高中生，其中一个少年还被怪物给捏在手里，在怪物庞大的体型面前，他们显得极为脆弱。 林歌一凛。 谁还没个英雄梦。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刚吃完溯行军，他现在有点飘。 双腿发力，林歌试图天降正义。 可下一秒，少年便挣脱了怪物的束缚。紧接着，在林歌目瞪口呆的视线下，不过一击，那只巨大的怪物便在少年的打击下瞬间溃散。 开挂开那么明显？！ 未能成功化身正义的林歌一脸复杂。 不，这已经超越挂的范畴了。 直接换人上号了吧。 林歌很识趣的放弃了想要上前营救一番的想法，慢慢往阴暗处挪了挪。 英雄这种东西，还是得讲究个天时地利人和的啦。 既然那俩小哥能应付的来，自个儿还是先整整刚才没发出去的帖子吧。 金发天使山姥切这会儿说不定已经帮他收好成熟的西瓜，等他回家吃瓜啦。 林歌美滋滋的想。 等这批瓜成熟，他又能收获一笔数额可观的小判。 他索性调出审神者论坛，惊喜的发现这东西还能连上终端后，十指翻飞，发出一纸求助帖。 「有人知道回城卷怎么用吗？在线等，挺急的!」 后面还带了张他这两天闲着没事搜罗到的猫猫头表情包。 发完帖子，林歌心满意足，准备就近找个地方吃夜宵。 回去之前，还是可以先快活一下的嘛。 虽说本丸那儿有很多神奇的黑科技，但到底和现代社会不一样。 人来人往，喧嚣热闹。 林歌开心的眯眯眼。 而后使用货币兑换功能，拿五百小判兑换了下这个时代的货币。 - 兑换好的货币自动出现在仓库背包中，林歌取出来一看，被手里这一沓面额过高的纸币给晃花了眼。 虽说在本丸时无师自通了一门外语后就有所准备，可真正看到熟悉的外国货币后，林歌反倒一时有些傻眼。 盯着手里纸币看了几秒，林歌悠悠叹了口气，将纸币收进口袋里。 唉…… 吃烧烤还是火锅呢？ 话说现在是几点？饭店还开门不。 这些都是后话，眼下，还是先从这学校离开... 决定走之前，林歌最后看了眼天台上的两个少年。 这一眼，就叫他被定在了原地。 那里竟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白发男人！ 而刚才开挂的少年这会儿估计是被封号制裁了，赤''裸''着上身倒在地上。 林歌咽了口唾沫。 正要收回目光，男人的脑袋就朝他这边转了过来。 被，被发现了——!!？ 这得多敏锐!？ 不等林歌怀疑这个结论让人多不可置信，白发男人就咻地出现在了林歌面前。 近距离见到这个人，林歌才感受到对方身上强大的威压。 和那个肥胖的怪物不同，和溯行军也不同。 是纯粹的，强大。 散发着勾人心弦的香气。 叫人...叫人想啊呜啃一口。 虽然最有可能的结果是人没吃着，自己的牙先被崩掉。 - “你......” 微蹙眉心，五条悟打量着这个奇怪的男人。 长相很奇怪，像是饿了好几天似的，面黄肌瘦。 两边的腮都是凹着的，一看就是极不健康的状态。 是为了减肥走火入魔的人？ 这些念头在脑中不过一闪而过，不等他说完话，未尽的言语就被男人那一双渴求的眸子打断。 该怎么形容他的眼神呢... 类似于看到了什么可以入口的食物？ …食物？ 我？ 还是非常好吃的那种。 除了身材过于瘦弱外，这个人似乎没有什么异常。 林歌艰难的扯了扯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本就长的丑，在他脸上出现这表情就更加难看了。 “哈喽...？” 这是国际通用问好语来着。 嘴上说着哈喽，心脏快要跳出来的林歌如是想到。 5 干饭鬼就很强 五条悟收回了自己的打量。 总觉得...眼前这个人要被自己吓晕过去了。 我有那么吓人吗？ 他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你是这里的职工？” 大半夜在学校徘徊，除了保安就是保洁。 就是不知道刚才的战斗这人看进去了多少。 林歌：“...…” 距离拉进后，那股香味更加浓郁，让他一时失语。 好香，好香，这是什么品种的人类？！ 我闻，我闻闻闻！ - 林歌很快意识到这是一个绝佳的脱身机会。 “对啊，我是来打扫走廊的。”他果断认下职工身份。 “白天学生们在，这活儿只能晚上来...就是，刚才的爆炸，学校是请了人来爆破吗，这里要盖新校区？” 说着，林歌摇摇头，捂住心脏，一副被吓到的样子：“你不知道，刚才那些碎石子儿直接贴着我脑袋崩过去的。” “还有啊，你是怎么突然出现的，是特异功能吗？” 五条悟：“……” 保洁这一番连珠炮似的询问搞的他有些头大。 他可从来没管过善后工作啊...… “这个之后会有人具体跟你解释的。” 给出一个模糊的答复，五条悟朝留在天台上的学生挥了挥手。 “相应的赔偿方案你也可以跟他们聊。” 林歌呲呲牙，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长长的哦了一声。 嘴角隐有湿意，他不在意的用手抹了抹，发现全是亮晶晶的液体。 原来是眼泪又从嘴巴里流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 五条悟：“……” 没看错的话，这个人是在对我流口水吗？ “你…” “不好意思啊，你能问你个问题吗？” 打断了他的话，林歌扭捏了一下，一脸我知道我很冒昧但是我一定要问的表情。 挑了挑眉，五条悟点点头，好奇的看着这个身体严重营养不良的人。 见他点头，林歌猛的吸了一口。 嗯，宣！ 他伸长脖子，两人之间距离瞬间拉近：“兄弟……” “你好香啊。” 五条悟：“？” 不管五条悟变得有些难看的脸色，他继续道：“你是不是喷香水了？草莓小蛋糕味儿的。” 一边说着，一边努力的吸吸吸。 国宴，国宴！ 过了这村没这店的国宴！ 往后退了一步，五条悟嘴角上扬的弧度抿平。 他看林歌的目光也悄然发生了变化。 空间顿时凝滞。 林歌眨眨眼睛。 只见对方锋利的下颚紧绷，配上张扬的发型和蒙在眼上的黑色眼罩，神圣不可侵犯的感觉瞬间就拿捏了起来。 他把拉链拉到了最上面，脖子以下的肌肤被挡的严严实实，但即使是这样，也能看出男人皮肤特别白，背也挺的很直，让林歌十分艳羡。 他这具身体实在太瘦了，瘦的腰都直不起来。 半响。 像是终于意识到自己过于僭越，林歌自觉往后挪了挪，手指对在一起，低下头，开口就是滑跪：“对不起，我真是饿了。” 嘻嘻，其实是闻爽了。 和草莓小蛋糕比，那几只溯行军只能算是饭前小零食，或者残羹冷饭。 要是能吃到他，让我重新投胎变成一个超级富二代，每天醒来就是想着今天该怎么花钱我也愿意。 然后发x音装逼，标题就写我不要很多钱我要很多爱。 林歌在心里既要还要的想。 “没事。” 五条悟有些冷淡的道。 - 维持着呆滞的表情，一直看着草莓小蛋糕一伙人离开，林歌才松了口气，缓下身来。 香是香，吃不到呀。 他的人生，不，鬼生实在有点烂，不过也是挺好的，可惜对他来说比较烂。 只是太好了，没体现出烂的感觉，所以相对好来说，有点烂，总体来说还是好，好中不足就是烂了点。 不过鬼生就是起起落落落落嘛！！ 林歌安慰自己。 - 摸索着出了学校，又走了二十来分钟后，林歌才终于找到了家小宾馆暂住。 身份信息之类的东西自然也是靠着本丸黑科技搞到的，诚惠200小判，简直是青天大老爷。 多亏有这玩意儿，要不然他今晚得露宿街头。 这里对身份信息管控的还蛮严格的。 宾馆前台给林歌登记身份信息时看了他好几眼，似乎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竟有如此瘦骨嶙峋之人。 就算流浪汉也要比他健壮。 这个人是得了厌食症吗？ 好可怜... 大腿是不是还不如我的胳膊粗？ 毫无负担的接受着前台妹妹隐晦的打量和同情，林歌面不改色。 “…如果您有需要，可以随时拨打前台的电话。” 抱着微妙的怜悯，也怕这个人会因为过度营养不良猝死在店里，前台妹妹忍不住道。 点点头道了声谢，接过房卡，林歌上楼走到开好的房间门口，滴的刷了一声安全门。 拖着沉重的脚步，他在门口换了宾馆的一次性拖鞋，便一下蹦到松软的一米八大床上。 生无可恋的滚来滚去，他的脑袋还在回味着白发男人的味道。 分开的第二十六分钟，想他。 早知道刚才更不要脸一点了。 面子这种东西不就是拿来当鞋垫子的吗。 缓缓呼了口气，他计划着明天要去百货大楼买些什么东西。 身上自带的商店系统中东西种类不算多，类似于可用的食物和衣物这类东西关联货物也就百来种，仅仅能提供生活所需。 衣服大部分都是比较古老和简单的款式，潮流一些的东西是没有的。 林歌准备休息一晚过去扫货。 可以带点花色新鲜漂亮的斗篷回家给山姥切国广呀！ 他早就想说了，商城里的斗篷质量好是好，就是这个款式有点太单一。 在本丸种了那么多天的地，除了山姥切国广和白山吉光，他还没见过其他付丧神呢，不知道他们会喜欢什么。 林歌是继任审神者。 前一任审神者似乎是因为违反了许多审神者条例才被政府劝退，由于作风不正，还被追诉了不少赔偿，据说现在过的很惨，连饭都吃不上。 不过林歌倒是不怎么在意这些。 他觉得目前见到的两位同事都蛮好相处的！ 哪怕那位叫白山吉光的小正太态度冷漠了些，不也很敬业的跟他一块出去讨伐了吗。 「叮叮叮~」 是帖子被回复的声音。 立马来了精神，迫不及待调出面板，林歌兴奋的查看回复者。 「代号965：钓鱼贴，大家可以散了。」 林歌：“？” 你冰冷的文字深深刺痛了我！ 我是什么很贱的鬼吗？ 6 干饭鬼就很强 林歌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论坛可以在脑内用意念回复，也可以调出一面仅自己可见的白色光屏，保留着比较古老的方式，给予审神者多种选择。 为了让自己更有键盘侠冲锋的感觉，林歌火力全开，指尖啪啪嗒嗒在光屏上悦动。 「代号666：？」 打出一个融合他毕生所学精华的问号。 「代号965：扣什么问号啊，智商正常的人都知道只要撕一下回城卷就能回本丸，你不是钓鱼是什么？」 不等林歌回复，又跟帖道：「不过你这个编号还不错，出id不，价格私聊？」 林歌：“......” 原来维度那么高的文明也执着id文化啊。 但965的第二条回复倒是歪打正着的帮了他。 关闭光屏，林歌从随身仓库中找出「回城卷」。 只要撕一下，就能原地回城？ 明天购物完试试。 唉，就是这个床不如我399小判拿下的豪华床垫软。 不知道瓜熟了以后山姥切有没有帮我收起来。 - 次日。 宫城县是本国一级行政区，地区文化和经济都发展的相当好，手里有小判兑换的超多货币，林歌奢侈的打了一辆出租车，上去就跟司机说要去这里最大最豪华的商场。 司机是个有些谢顶的中年男人，听到林歌的要求，黝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 只说要求不说目的地？ 哈哈，财神爷？！ 看我不得给你从最北拉到最南！ 他看林歌瘦骨嶙峋，年纪轻轻就白了头发，一副不正常的样子，随口道：“你是来宫城县玩的吗？” 外地人还是本地人，这个回答决定了他要宰多少。 本地人宰太狠不太好。 外地人宰就宰了，他都出来旅游了，还能在意这么点车费？ 关上车门，林歌自觉在后排落座，正研究安全带该怎么系，听到男人问他，便嗯了一声，“对啊，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不......师傅，你这个计价机是不是坏了？” 只见打表机的数字正疯狂跳动着，大有一副舍命陪君子的架势，林歌都怀疑它会因为计算过量把自己烧坏。 关键他屁股才刚落座啊！ 这车轮子还没转一转呢！ 司机摸了摸头顶，几缕稀疏的毛发似乎能给予他无限的勇气。 他害了一声，道：“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都是这样的，不要睁着眼睛乱说！” 说完，又道：“你看你瘦的这个干鬼样子，我这个年纪开车很累很难的，有时候是不是应该找找自己的问题？” 林歌：“……？” 他抬起自己还没坐热的屁股：“没必要嘲笑我的长相，换位思考一下，你要是长成我这样你心里也不好受。” “可我有什么办法？我长成这样是我想要的吗？你把我原本就脆弱不堪的心理防线捅了个巨洞，你说完，你舒服了，我怎么办？我怎么办！” “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狠心的人？你这样说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报警！我要报警抓你！” 司机：“......” 坏了，是高手。 碰上比我还颠的人了。 他脸上青青白白，表情来回变化，“吐车上4000！”（约和红票票两张） 只有酒鬼才会这样！ 林歌抓住头发，一脸崩溃：“不，你根本不懂我想要什么！我要碎了，要拼不起来了！” 司机握紧方向盘，“我怎么知道你想要什么？！” 本来上班就烦！！ 我才是感觉自己要碎了！ 以为是财神爷，原来是瘟神！ - 司机最后忍无可忍的甩了他1000日元，请他下车。 林歌这才结束了发疯，双手插兜的下了车，麻菜杆似的背影极其潇洒。 他昨晚在这个时代下单了一个手机，蹭着宾馆的wifi下了几个常用app。 打开导航，发现离这里最近的购物商场只有1.5公里，林歌抬手挡了挡脸上的阳光，心想就这么走过去也不是不行。 道路两边的绿化做的很不错，今天天气好，万里无云，微风习习，轻柔的佛过脸颊，带来一阵舒爽。 握着司机师傅给的1000圆子，林歌感觉尸体暖暖的。 人间自有真情在啊！ 决定了，一会儿用老登的钱吃一顿全家桶！ 给两位同事也带一份。 不过他本丸里到底有几位同事啊，要是光给他俩带别人知道了会不会不开心？ 审神者论坛上好多人都在那秀自己的刀帐，让林歌看的非常羡慕。 因为他死活没找到自己的刀帐按钮在哪。 还有，据说本丸里不仅能种地，还能养马呢！ 骗原身签卖身契的狐之助是真的业务能力不行，给他了一个阉.割面板不说，领他到了本丸以后就没了影。 要不是有人美心善的山姥切国广，他连地都不会种。 算了，先不管这些。 等回去再看看能不能跟政府投诉一下这个死狐狸。 现在最重要的是他与全家桶有个约会。 林歌畅想着许久未见的老情人炸鸡小姐，一股令他魂牵梦绕的香气却在此时悄悄勾住他的鼻子。 这味道… 是草莓小蛋糕！ 炸鸡小姐立马被抛在脑后，他的小雷达瞬间立了起来。 - 林歌精准的在人群中找到那个高挑修长的身影，两只脚扒拉的比划船都快，嗖的一声就窜到了那人面前。 哎呀……！ 草莓小蛋糕今天穿的真好看！ 今天没带眼罩啊，带的墨镜，头发也放下来了，瞧着没昨天那么高岭之花。 “好巧啊！” 林歌十分热情的道。 - 拎着新鲜出炉的甜品，五条悟正准备离开。 听到有些熟悉的声音，他微怔一瞬，扭头便看到了昨晚那个保洁先生。 好快的速度。 他想。 以这个人孱弱的身体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 他身上会有什么秘密？ 想到昨晚自己无论如何也看不出这人的异常，五条悟礼貌的回答道：“又见面了，你住在这附近？” 和夜晚不同，白天光照明亮，这个人的五官更清晰了一些。 ……真的很瘦啊。 林歌偷摸摸凑近两人的距离，笑了笑，“差不多吧。” 呼气，吸吸吸吸吸吸气！ 闻着就这么补，要是吃一口那还了得？ 他的小动作自然瞒不过五条悟。 两人视线相触，从那双眼眸中，五条悟看到了与昨晚别无二致的食欲。 7 干饭鬼就很强 “这家店的甜品很好吃吗？”林歌指指他手上的绿色购物袋。 超鼓的！ 草莓小蛋糕喜欢吃小蛋糕？ 哈哈哈哈哈。 五条悟点点头，“还好…” 林歌摸摸头：“嘿嘿，那我也买一袋。” 五条悟：“……” 看着一脸傻笑的家伙，他罕见的怀疑起了自己。 他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浪费时间在这里跟这家伙尬聊？ 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只是一个过分瘦弱的普通人。 至于对方敏捷的身手？ 可能天赋异禀，或者意外的是爆发力很强的类型？ 想到这里，他收回目光，准备离开。 见他转身要走，林歌忍不住上前一步，抓住了他的衣角：“那个，你推荐哪一款啊？” 我的草莓小蛋糕要飞了！要飞走了！ 我还没闻爽呢！ 触碰到衣角的一霎那，扑鼻而来的浓郁香气让林歌感觉自己好像到了天堂。 好舒服，有一种入土为安的感觉。 又幸福了，歌./ - 瞳孔紧缩，五条悟回过身，蹙眉看着枯瘦无害的男人。 相触的那一瞬间。 他在对方身上感受到了奇怪的能量波动。 和咒术师亦或咒灵的都不一样。 一种更强烈的，像是能吞噬一切的气息...... 思绪不过一霎，五条悟回握住抓住他衣角的手，试图获得更多信息：“我推荐...” 瘦骨嶙峋的人，连手也像一具年久失修的骨架。 握上的一瞬间，五条悟清晰的听到了咔嚓声。 裂…裂了？！ 五条悟不理解，并且大为震惊。 - 林歌从未感觉如此满足。 我的草莓小蛋糕他主动牵我手了？！ 好香，好香，我闻闻闻！ “咔嚓咔嚓嚓！” 难道我控制不住的啃上去了？ 定睛一看，原来是我的手骨头裂开了。 什么啊，只是骨头裂开了啊？ “……” 林歌：“！” 不对！ 他张开嘴就准备叫，但仔细一感觉却发现。 咦，好像不痛哎！ 带着五条悟的手，他上下甩了甩，眼睛亮的惊人。 真的不痛哎！ - 唇齿微张，眼见手骨碎裂的男人一脸无所谓的带着自己的手上下甩动，五条悟陷入短暂的呆滞。 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他松开握住对方的手。 “你…”不疼吗？ “不…” 正要说不疼，想到了什么，林歌眼睛咕噜噜的转了一圈。 嘴巴一扁，他像一只被打蔫了的狗尾巴草，手无力的耷拉着，眼眶也红了起来：“好痛的。” “......” 从没被碰瓷过的五条悟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 “这样就能缓解疼痛？” 并排坐在肯德基的连椅上，肩膀挨着肩膀，五条悟感觉浑身上下好像有蚂蚁在爬。 吃着全家桶，闻着顶级的草莓小蛋糕，林歌无比确信的点点头：“对！” 说着，他嗦完最后一根鸡翅，“麻烦再来一份全家桶。” 怪就怪肯德基的装修太让鬼有食欲了。 根本停不下来！根本停不下来！根！本！停不下来！！！ 不少食客频频朝他们这一桌侧目，好奇这个孱弱男人到底是通过什么手段吃下去了十份全家桶。 不，他开始点第十一份了！ 第十一份了！ 而那张干瘪的肚子没有丝毫鼓起的迹象。 大胃王？胃部改造术？神秘的幻术？ 看着对方十分灵活的进食动作，五条悟松动着手腕，第一次有种死了一样的平静。 哈哈，他甚至连装都不带装一下的。 “要不要加一下好友？”五条悟突然道。 林歌啊？了一声，紧接着立马剥下自己的一次性手套，从兜里掏出他三个摄像头1tb的曜石黑手机。 “好啊好啊！” “滴滴。” 互换line。 就这么加上了好友？！ 林歌有点，不，十分兴奋。 那是不是代表以后就算他回了本丸，等出来吃小零食，啊不，讨伐溯行军的时候，就可以跑到这个世界，约草莓小蛋糕出来狠狠地吸一口？ 趁他不注意咬一口的可能也不是没有啊！ 人生，不，鬼生真是越来越有盼头辣！ “我是五条悟，方便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林歌在手机上敲敲打打的写着备注，闻言，嘿嘿笑了笑，“我叫林歌。” 听到这个不像本国的名字，五条悟顿了顿，等看到对方的line名称，不由失笑。 「aa沙漠孤狼」 “你是混血？” 林歌认真思考了一下，说：“我是杂交混合物。” 如果你需要，我也可以是社会的边角料，是超市里被捏碎的方便面，是过期的牛奶。 五条悟：“......” 他不知道今天这是第几次被对方超前的精神状态搞得失语了。 他毫无感情的干笑道：“你真会开玩笑。” 林歌不好意思的嘿嘿两声：“是吗，我也这么觉得。” 五条悟：“......” 还能聊下去吗？ - 之后五条悟手机上好像是接到了什么紧急信息，说了声之后手还痛的话可以联系他便离开。 临走前又给林歌点了十份全家桶。 他买单。 林歌十分感动，遂把这些全家桶吃的渣都不剩，骨头都嗦的亮晶晶的。 想起自己今天还计划着要给本丸的同事们买小礼物，他打包了二十份全家桶和鸡排堡套餐，在食客们敬佩的目光中，提着比他还沉的纸袋们出了门。 然后找了个隐蔽的角落把这些东西都收到自己的随身小仓库里。 一身轻松。 目前已知两位同事，山姥切国广和白山吉光。 山姥切国广不喜欢打扮，但上次他收到礼物时很开心，耳朵都高兴红了。 白山吉光据说喜欢吃瓜，不过林歌本丸里这会儿最不缺的应该就是西瓜。 于是他在百货大楼闲逛了会儿，看到漂亮的布料和衣服就库库下单，实用一点的东西也买了不少。 直到商品袋子多的两只手都提不过来，他才把这些东西装进仓库里，开始给自己大买特买。 他永远不会亏待自己。 在商场店员们看财神爷的目送中，林歌从天亮买到天黑，这才意犹未尽的回了暂住的宾馆。 回去的路上碰见路边有卖章鱼小丸子和鲷鱼烧的，他从没吃过这两种小吃正宗的原产地味道，忍不住又买了许多。 - 吃饱喝足，林歌拿出回城卷，对着灯光观察。 撕一下就能回城？ 会不会搞出什么大动静啊。 比如一道光柱从天而降什么的。 或者出现一个超级复杂牛比的魔法阵？ 嘿嘿。 好帅。 不知道下次出阵是什么时候，这个世界的坐标是啥，能定位吗？ 脑袋里胡思乱想着，林歌使劲晃了晃头，十指用力。 “嘶啦。” 白底金边的回城卷被一分为二。 什么也没发生。 林歌：“……” 有后摇？ 过了五分钟。 “？” 他上下抖抖被撕开的回城卷。 特效呢？魔法阵呢？ 965误我！ 我要杀了他！ 他怒气冲冲的打开审神者论坛，看到自己消息栏里躺着好几条私信，都是问他要不要出id的，其中代号965的最多。 「代号965：出id吗？」 「代号965：哥，666哥，你在吗哥？」 「代号965：一分钟过去了，一秒钟过去了，收不到你的消息我真的心急如焚啊！你在干什么？你快理理我！你为什么不理我！到底为什么啊！！！」 「代号965：老公，你说句话啊！」 林歌：“……” 看得出来，他真的很急。 深吸一口气，他拍了一张被撕成两半的回城卷照片。 「代号666：你不是说撕了就能回城吗？」 大骗子！ 965几乎是秒回。 「代号965：啊？撕的时候你忘记注入灵力了吗。」 灵力？ 那是什么东西？ 我有这种东西吗。 林歌怀疑的审视了一下自己。 还是很丑。 空空如也。 我一个鬼，你让我有灵力啊？ 这跟你和一个婴儿说让他去考985、211有什么区别？ 不过965说的那么寻常，可能审神者都是有灵力的？ 很好，又是讨厌不负责任引导员狐之助的一天。 他不耻下问的虚心求问：「灵力怎么用？」 965都叫我哥了，那我肯定是比他牛比一点。 能抽到代号666id的幸运值也是实力的一种嘛。 「代号965：撕掉的回城卷也能用，这样…然后那样…」 965说按照他的方法，只要手中出现白光，回城卷就会受到感应，自动挡启动。 林歌根据他教的方法试了试，却无论如何也没搞出来所谓的白光。 半小时过去了。 林歌还在跟回城卷较劲。 一小时过去了。 林歌开始摆烂。 两小时过去。 回城卷已经被他扔回了仓库。 嘿嘿嘿......！！！ 哈哈哈！ 就当带薪休假了。 他就不信自己没了，同事们还能不出门找？ 就算同事不出门找，政府还能不找？ 本丸没我照样转?硬撑罢了!本丸没我照样转?硬撑罢了!本丸没我照样转?硬撑罢了!本丸没我照样转?硬撑！罢了!！ - 林歌侧躺在床上刷这个世界的短视频。 这里大部分app和他原来的世界其实挺像的，上手很好操作，就是视频内容不太一样。 手机状态栏上方却在这时突然弹出来一则消息。 「草莓小蛋糕：在吗？」 是他给五条悟的备注。 林歌一个猛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十分虔诚的点进app。 「aa沙漠孤狼：喵。」 8 又幸福了歌 发现林歌身上的不对劲后，五条悟便让人抽调了对方的资料。 无父无母，26岁，在福利院长大。由于被丢弃时的被裹上卡了一个「林歌」的铭牌，名字便被确定了下来。 高中后没有继续上大学，而是选择辗转在各个工作岗位打工，比如便利店收银，室内清扫等，都是一些不需要学历的普通工种。 由于身体太过瘦弱，并且食量大，吃多少也吃不饱，经济状况一直处于不上不下的状态，平日里也没有什么朋友，一个人孤单的生活。 资料上看不出任何毛病。 手机屏幕因长久没有触碰变暗，咬了一口甜腻腻的奶油大福，他用手指极有规律的轻敲着桌面。 对方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竟然差点躲过了六眼的查探。 接近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那双眼眸中对自己的食欲又是从何而来？ 手机在这时叮了一声。 看到aa沙漠孤狼回复的“喵”，五条悟沉默半响，回复道：「有些急事就走了，你的手还痛吗？」 - 他关心我！ 看着屏幕上的两句话，林歌良心久违的上线了一秒钟：「已经好了」 吃了人家二十一份全家桶呢！ 虽然他其实没有感到饱。 五条悟回消息的速度很快。 「草莓小蛋糕：今天中午吃饱了吗？」 看到这句话，林歌小小感动了一下。 大好人！ 五条悟是个大好人！ 「aa沙漠孤狼：嗯嗯！」 后面附带一个猫猫点头.jpg的表情包。 说完，林歌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看了眼时间。 八点半。 还早。 趁五条悟还没回复，他追加道：「要出来吃夜宵吗？我请你！」 反正一时半会儿的回不去本丸，他再吃点呗。 「草莓小蛋糕：好呀。」 - 由于是自己请客，林歌用心搜索了一下附近的烧烤推荐，和五条悟约定好在一家名叫［厚贞烧烤］的店里见面。 兴冲冲的穿上今天在百货大楼里买的新衣服，怕被蚊子咬，他还往身上喷了点花露水。 林歌出门前在宾馆的镜子里照了照，深感前人留下的人靠衣装马靠鞍这句话是多么精髓。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镜子里他脸颊两边的肉好像鼓了一点，脸色也正常了不少。 怕这会是自己的心理作用，或者宾馆卫生间里头顶上的暖光打的太好，他拿出手机用前置自拍了一下。 伴随着咔嚓一声，一张已经被他看顺眼的丑脸出现在相册里。 凝眉观察了一下，林歌发现自己好像真的胖了点。 虽然还是挺丑的，但聊胜于无不是。 他心情一下就变得很好。 这种好心情一直维持到在去烧烤店的路上时，碰到一只溯行军。 这一带树林很多，路边的照明灯很是暗淡，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人迹罕至，连摆摊的都不在这边卖。 在林歌正前方，一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紫色裂口蓦地出现，有力的齿爪撕开薄弱的空间结界，不过半秒，高大凶猛的时之溯行军便从黑洞中显现出全部身形。 “哒。” 它踩在地面上，发出沉重的脚步声。 看到被自己吓的呆滞在原地的审神者，溯行军自觉装逼装到位，愉悦的抽出腰间刀装，做进攻状。 林歌：“……” 心情更好了！ - “桀桀桀桀桀桀桀！” 林歌一只手捂住眼睛，发出反派的狂笑声。 他一脸垂涎的扫视着眼前美味的溯行军。 是酸奶大麻花的味道！ 还是新鲜出炉的。 “桀桀桀桀！哭吧！叫吧！你叫破嗓子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酸奶大麻花！” 准备一刀将审神者脑袋砍下来的溯行军：“……” 啊？ 酸奶大麻花？ 谁啊。 我吗？ 我吗？！ 它用难以言喻的目光看向这只落单审神者。 我们的角色是不是反过来了？ 付丧神不在身边，该哭该叫的难道不是你吗？ 分不清大小王了是不是？ 它呲了呲牙，腰背拱起，发出一声沉闷的低吼：“赫赫……” 溯行军身上散发出强烈的紫光。 让林歌清晰的意识到，它和之前战场上的小喽啰不一样。 --它更香。 看出酸奶大麻花想主动投入自己的怀抱，林歌怜爱的伸出双臂。 来吧，大麻花！ 溯行军以为他这是放弃了挣扎，甫一近身，刀具便高高抬起，想要直接结果这个审神者。 今天它的一小步，对时之政府的打击那是一大步！ 却在即将砍到审神者时，眼前出现一张巨嘴。 这是它短暂的刀生中看到的最后一帧画面。 - “啊呜。” 林歌直接将其吞下。 这只溯行军不仅更香，吞进嘴里以后还自动变成了和麻花一样外酥里嫩的口感，林歌嚼了好几下才咽下去。 你说（嚼嚼嚼），溯行军这东西（嚼嚼嚼），是谁研究的捏（嚼嚼嚼）。 之前吞的那几只进去就没影了，可能紫色溯行军更强一点，吃的时候还能让他砸吧砸吧嘴儿回味一下。 话说，溯行军都找上门来了，他的同事们在干什么？ 回去他一定要批评一下。 就罚他们多吃一份全家桶吧！ 难道本丸没我真的照样转？ 哈哈哈哈哈，怎么可能呢！ …额。 应该，不会吧？ 掏出手机，林歌看了一眼时间。 快九点了。 关闭屏幕，他急急忙忙的小跑起来。 小蛋糕，我的草莓小蛋糕啊！ 可别等急了！ 满月之下，树冠之上，将林歌把异形怪物一口吞进去的壮举全部看在眼里的五条悟：“……” 眸色渐深，他勾起一抹兴味的笑。 -- 666号本丸。 天空碧蓝如洗，昨日下了新雨，整个本丸中都弥漫着一股雨后的潮意。 这是审神者失踪的第二天。 前几日种下的瓜果已经熟透。 付丧神无法使用仓库对作物进行保鲜，但一直放它们在地里不管会腐烂。 怕会毁掉审神者好不容易栽种下去的心血，山姥切国广沉默的将这些西瓜一个个收割，找了一间阴凉些的屋舍，将西瓜们整齐的垒起来，垒了整整一屋。 做完这些，他的新斗篷也不免沾上了几许灰尘。 坐在屋檐下，想起那个人之前说等出阵回来要买个刨冰机给他们做西瓜冰沙，山姥切国广微弯眸子，嘴角控制不住的露出一丝笑意。 可，想到审神者现在不知在何处，这丝笑意又消弭无踪，变成了暗淡的苦涩。 回到本丸后，他第一时间就向政府报备了这件事。 那边却只说请他静待答复，实在急可以先寻求狐之助的帮助。 而他们这所本丸的狐之助… 它把审神者送到以后就没了影。 可能是怕他们会对它出手？ “你在想什么？”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 山姥切国广抬起头，循声看去。 是鹤丸国永。 手指压下斗篷的帽沿，他不答话。 鹤丸国永：“……” 哈哈，完全是一副不想跟任何人交流的模样呢。 他在同伴身边坐下，两只手托着脸颊，定睛看着山姥切国广的侧脸：“你很喜欢他？” 这个他指的是谁，他们都心知肚明。 少顷。 见他还是不说话，鹤丸国永眯起眼睛，又问了一遍：“你很喜欢新来的审神者？” 他这般指名道姓，无法再装聋作哑，山姥切国广蹙起眉头，对上鹤丸国永不赞同的目光。 鹤丸国永有一双灿烂至极的金色瞳孔。 一头白发柔顺的散落在颈后，就连睫毛也如同白鹤的羽毛一般，高洁，无暇。 他是完美之刃。 “…那又怎么样？”山姥切国广道。 鹤丸国永：“……” 他直接坦白承认，反倒出乎鹤丸国永的预料。 山姥切国广是一振性格有些别扭的刀剑。 不… 或者说，非常别扭。 这样的他，却在今天如此坦率。 “你要同他签订契约？”鹤丸国永挑了挑眉。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看到同伴认真的点了点头。 唇角抿平，鹤丸国永脸上再无半分笑意。 哎呀哎呀，麻烦了呀…… - 和初始本丸不同，更换新审神者后，需要重新与本丸内付丧神签订契约才能真正建立羁绊。 不过这需要建立在双方自愿的基础上。 毕竟成为付丧神的主人，审神者就能自如抽取刀剑身上的灵力，掌控他们的一切。 重新找审神者的本丸都多多少少有些问题。 最早时之政府比较缺人，只要天赋够强大，不管人品如何，都能应聘上这份工作。 一般来说，继任审神者都是勇敢的接盘侠。 要么武力超绝强力镇压麾下付丧神，哪怕不签订契约也能驱使他们出阵。要么人格魅力无限，轻易就能让受过上一任主人伤害的刀剑们再次萌生对审神者的敬意和爱戴。 鹤丸国永认为他们的新审神者不属于这两类的任何一种。 他听白山吉光说过。 新审神者是一位连护神纸（一种用来遮盖审神者真容的道具）都不带的怪人，长的很奇特，特别瘦，身形枯槁，像是不久留于人世的病人。 战斗力却意外的强，在上一次的出阵任务中抢了他们好几个人头。 思绪回笼，鹤丸国永看向远方的天空，对他们的新主人产生了几分好奇。 突然，他伸出胳膊，用力拍了拍山姥切国广的背。 在后者茫然的目光中，他轻笑一声：“既然如此，我们一起去找一找逗留在外面玩耍的…「主人」吧。” 主人两字，他咬的极重。 “给他一个惊吓？” 他敢保证，一定会是一个很棒的惊吓。 9 又幸福了歌 厚贞烧烤装修的很招眼。 远远就能看到门店牌子上闪亮的霓虹灯，占地面积也大，把旁边两家店对比的十分可怜。 跟着导航走到门口的时候，林歌忍不住张大嘴巴惊叹了一下。 好多人啊！.jpg 刚才小树林里连人毛都看不见，这里倒是人声鼎沸，由于太过火爆，四方的不锈钢餐桌都摆到了门店外面。 来用餐的人大部分是男性，人高马大，穿着一样的墨蓝色工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公司聚会。 林歌这才想起附近好像是有一家日化品工厂。 “咕咚。” 闻着烧烤霸道的味道，他咽了咽口水。 这才是鬼该过的生活啊！ 在外面看了一圈没看到耀眼的白毛，他便往里走了走。 “这里这里。” 五条悟站了起来，朝他招了招手。 屋里的用餐环境比外面好多了，每个位置上都有无声吸烟机和烧烤炉，高桌高椅，灯光氛围也做的很好。 踱步走过去，林歌好奇的问他：“你来的很早吗？” 太不好意思了。 自己约人家出来，还让人等那么久。 边说着，他隐晦的打量着对方。 --又换了一身衣服。 墨镜也换了一副，比白天那副瞧着浅了一些。 总得来说，帅的有点超出，颜值天花板。 和本丸里的同事们一个水平。 自从穿越以后，除了自己和那个出租车司机，他就没见过正常水平线下的颜值。 对眼睛真是太友好了。 颜狗盛宴啊。 五条悟摇摇头：“我给了原来坐在这里的人两万日元。” 林歌：“…” 夺少？ 你说夺少？！ 他在心里飞快的换算这大概约等于多少红票子。 嘿嘿，1000？ 大概是需要他和出租车老登发二十次疯这样子。 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这种拿钱买位置的操作，林歌在心里偷偷感慨。 坏了，让我碰上真少爷了。 虽然他兜里有很多小判，本丸里也有着农产品大亨这条致富之路，但穷人乍富，林歌觉得自己的思想水平可能暂时达不到这种高度。 “你家还缺狗吗？”他情不自禁的问到。 五条悟：“？” 林歌扯扯嘴角：“我开玩笑的。” 五条悟：“…是吗。” 他一言难尽的看着对面开始点餐的人。 真该让那些说自己性格恶劣的人来看看这家伙。 “我点好了！” 像是临考试交卷还有一分钟那样，林歌在点餐单上奋笔疾书，几乎快出了残影。 六眼早就将林歌点单时划下的数字收入眼中，每样烤串后面都起码有两个零，除了…… 五条悟将单子接过来，状似不经意的道：“怎么没有点牛肉，是信仰或者会过敏之类的吗？” 林歌清了清嗓子。 在五条悟迷茫的目光中，他一脸高深，声线压低，嗓子里像是卡了十瓶气泡水的道：“我不吃牛肉。” 说出来了！ 终于说出来了！ 好爽！这种悄悄装逼的感觉好爽！ 他再也不是只能在x音评论区里当应声虫的林歌了！ 六眼敏锐的捕捉到林歌似乎心口不一，单手托住下巴，五条悟嗯了一声，没有揭穿他，“要啤酒吗？” “要！” 小麦果汁！小麦果汁！ 上一次喝啤酒还是在上一次。 “你喝吗？”林歌又问。 五条悟摇摇头，说：“我不太喜欢。” - 桌子上攒满了铁质的串签。 这是服务员已经收了三次的成果。 就连烧烤店的老板都把手上的活儿给了老婆，点了根烟站在门口，好奇这个人到底能吃多少。 工作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 大胃王才是难得一见啊。 还是那么瘦的大胃王。 小气泡水一杯杯的往肚子里灌，林歌吃爽了，喝爽了，脸上浮现一抹红晕，连尖锐的五官都柔和了些。 “来的时候，我看到了有趣的事。”看着有些晕乎的林歌，五条悟突然道。 林歌缓慢的眨着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白毛大帅哥：“什么事？” 好香，好想啃一口。 啃一口吧，就一口！ 啃一口又怎么样？ 他能打死我？ 舔了舔嘴巴，林歌觉得自己喝了点小麦果汁真是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我看到你一口吞了一个紫色的怪物。”五条悟道。 “是怎么吞下去的？和你怎么吃也吃不饱用的是一个能力吗？” 说完，他恶劣的期待着对方会做出什么反应。 惊慌？害怕？还是死不承认？ 在五条悟专注的视线下，林歌迟疑了几秒，才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哦，是不是觉得我挺帅的？” 五条悟：“。” 哈。 是从未预想到的回答。 “嗯。” 见他点头，林歌眼睛亮晶晶的：“那就好…” 说完，又道：“你害怕吗？那个怪物。” 五条悟这回是真的笑了。 害怕？ 这是从未出现在他身上的情绪。 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 但他嘴上却不这么说，“有一点。” 林歌用纸巾擦了擦嘴巴。 “五条…君？”不太习惯这个国家称呼别人的方式，他读的有些拗口。 看出他的窘迫，五条悟放下杯子，弯弯眸子，墨镜下的眼睛流光轮转，“叫我悟就好。” 林歌有杆就往上爬：“悟。” 随后，不顾后者的惊诧和微妙的抗拒，隔着一张桌子，他一把拉起五条悟的手，眸光郑重：“不要害怕，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草莓小蛋糕。 除了我，谁也不能啃你一根头发！ 就算是酸奶大麻花也不行！ 谁敢比我先一步啃你我打死他！ 我都没吃上一口呢。 懂不懂先来后到啊。 五条悟：“…” 「保护」 真是个新鲜的词。 视线下移，看向两人相握的手，他没吱声，却也没抽回自己的手。 - 之后林歌去前台结账，晚夜的风很冷，从热气腾腾的烧烤店出来被这小风一吹，原本还有点懵圈的脑袋瞬间就清醒了。 他看向和自己一块儿在外面吹冷风的白毛大帅哥，想起他说有被时之溯行军吓到，林歌压了压自己被吹乱的头发，兴冲冲的道：“我送你回家吧！” 男孩子在外面也要保护好自己。 更别说还是这种被时之溯行军吓到的大帅哥。 五条悟笑着拒绝：“不用，我暂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 听出他说的是“暂住”，林歌道：“你是来这边旅游的？” 五条悟摇头，说：“来接学生。” 林歌哇了一声：“你是老师？” “嗯。” 得到肯定，林歌敬佩的看着他：“你真厉害，教师编一定很难考吧？” 原来真的有长的帅还学习好的人。 五条悟：“……” 真是话题终结者啊。 好在林歌也只是随口问问，见他不答，以为自己让他想起了考教师编的那些艰苦岁月，又道：“你在哪所学校上班？” “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 “哇。” 林歌挠了挠下巴。 听着有点像职高啊。 工资一定很高吧！ 还有这个咒术… 谁家好学校在名字里加个咒术啊？ “那你会魔法吗？” 他笑嘻嘻的问到。 五条悟：“…我会咒术哦。” 林歌：“你也挺会开玩笑的。” 知道自己不该这么想，但他控制不住。 超级无敌帅的白毛大帅哥窝在角落里画个圈圈诅咒你？ 哈哈哈哈哈。 - 两人一路聊着，很快就走到了林歌偶遇溯行军的那片小树林。 路灯还是忽闪忽闪的状态，就在他们走到路灯正下方时，它呲啦一声，像是终于到了使用年限，灯泡原地爆炸开来。 “嘟噜噜噜噜…” 周遭顿时陷入黑暗，一只类似胖头鱼的“生物”盘旋在路灯的灯杆上，眼神贪婪的看向误入猎场的两只食物。 它身躯长而宽，尾部很长，睁着数十只眼睛，头和身体上则是布满了各种形状的嘴巴，有大有小，极为扭曲。 六眼早在刚踏入这片地界时就发现了咒灵的踪迹，五条悟垂下眸，看向一旁的林歌，好奇他会如何应对。 会一口吞掉吗？ 将咒灵。 - 听到头顶有声音，林歌抬起头，和咒灵的眼睛们对了个正好。 胖头鱼咒灵：“……” hello啊，哥哥酱。 林歌：“……” 好，好丑！ 哪怕它闻着有点像麻辣鱿鱼，也没法掩饰它长的是多么的无下限。 san值狂掉。 这种东西要是吃进肚子里他会做噩梦的！ 于是他一把拉住五条悟的手，试图带着长的好看又香喷喷的小蛋糕跑路。 - 放任他拉着自己，五条悟沉凝片刻。 选择了逃跑吗？ 但咒灵可不会放过到手的猎物。 砰——！ 咒灵自灯杆上一跃而下，过载的体重使它在落地时激起无数飞沙走石。 “帐”悄无声息的落下，这里的战斗无人能知。 胖头鱼咒灵没有四肢，它张开一张大嘴，里面布满利齿，十分骇人。 须臾之间，咒灵喉咙处伸出无数根紫色触手，每根触手都带着绿色尖刺，向逃跑的猎物们发出挽留。 “嘟噜噜！” 咒灵发出刺耳的鸣叫。 林歌听到它在说：别跑啊，哥哥酱。 话说他问什么能听懂丑东西的语言啊！ 难道因为双方都是丑东西吗？！ 不，这种技能他根本不想要！ 林歌带着五条悟左跑右跑。 他走位十分灵巧，总是在触手即将刺到他们时及时躲开。 这样的敏捷性再一次证实了他的不同寻常，但他似乎真的不准备应战。 心中渐感无趣，玩腻了躲闪游戏，五条悟叹了口气。 差不多也该结束了。 他手指微抬。 「苍」 一道耀眼的蓝色光辉瞬间将那只咒灵打成了虚无。 攻击产生的余波将他额上碎发吹的向后扬起，露出白皙饱满的额头和精致的眉眼。 强大而美丽。 林歌：“……” 林歌目瞪口呆。 不是，你真会啊？！ 10 又幸福了歌 怔怔看着咒灵被打成虚无的那片空地，林歌好久才回过神。 虽然但是。 这蓝色冲击波好像，好像很好吃啊！ 还有，这攻击力，人形大炮吗？ 不，比大炮更厉害。 人形核弹？人形哥斯拉？ 原来你是这样的草莓小蛋糕。 他咽了咽口水，“刚才那是…？” 和溯行军一类的反派炮灰吗。 五条悟：“是咒灵哦，我是咒术师。” 话落，他两根手指叠在一起，“刚才的攻击是术式，像这样…” 看到现场教学，林歌立马跟着他做出一样的动作。 “…” 嘿嘿，失败唠。 什么也没有发生。 两只手一起捏呢？ 接下来，林歌左手不行换右手，后面又换成两只手一起，连脚趾头都在鞋里偷偷试了试，结果还是不行，就遗憾的放弃了。 看到他笨拙的学着自己刚才的手势，五条悟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懵圈的林歌，安慰道：“每个人的术式都不一样啦。” 真的对咒灵一无所知吗… 确实，当时紫色的人形怪物身上没有诅咒的气息。 林歌叫它…酸奶大麻花？ 想起初见时对方也叫了自己草莓小蛋糕，五条悟猜测，包括自己在内，所有生物在林歌那里都会有不同的味道。 不过我竟然是草莓蛋糕的味道？ 五条悟有点失望的想。 他还以为会是毛豆奶油味的喜久福呢。 林歌点点头：“这样啊。” - “你刚才那招真帅。”眼看自己没这方面的天份，林歌开始吹彩虹屁。 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这句夸赞，五条悟微勾唇角，给自己鼓了鼓掌：“对吧，我也这么觉得。” 说完，他看了眼时间，便要告辞。 “时间不早了，我们…” 话还没说完，就被林歌打断。 “能对着我来一发吗？” 算我求你了。 五条悟：“…” 哈？ 这人总是这么不按常理出牌。 片刻。 “会很痛哦。”他说。 林歌挺挺胸膛：“尽管来吧，不要怜惜我！” 五条悟：“…” 五条悟决定满足他。 先用刚才二分之一的苍来试一下。 力度刚刚好，懵逼不伤脑。 他也想知道，这个人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 - 眼睁睁看着杀伤力极大的能量体越来越近，在快要击中自己时，林歌幸福的一口吞下。 没错！ 就是这个味道！ 我吃到了！ 顶级草莓小蛋糕！ 和想象中一样…不，比想象中更好吃！ 他忍不住流出激动的眼泪。 指尖轻颤，看到林歌真的将术式吞了进去还没受半点影响，五条悟抬了抬镜框，“要再来一发吗？” 听到这话，林歌：“好啊！好啊！” 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 他想。 从此以后我们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了！ - 在吃了大概六发「苍」之后，林歌摸了摸肚子，久违升起一股陌生的饱腹感。 他不好意思的拒绝五条悟还想给他来一发的好意：“有点饱了。” 遂悄悄打量好兄弟。 我吃都吃累了，他看起来怎么一点事都没有啊，连滴汗都没出。 这么有实力？ 五条悟淡然的收回手：“好哦。” 上限是六次吗… 随后又道：“我预订了明早八点新干线的车，去东京。” “要一起吗？”他发出邀请。 - 你的草莓小蛋糕向你发出了组队邀请。 你有两个选择。 a：同意和他一起去东京，可以获得他的投喂，每天做个饱死鬼。 b：拒绝他，有几率失去这个异父异母的亲兄弟，继续做个饿死鬼。 林歌醍醐灌顶。 这还用选吗？ aaaaa！把a焊我手上！ 林歌狂点脑袋：“好啊好啊！” 说完又道：“是要去你上班的那个职高…咒术学校吗？” 嘴瓢了。 能打出原子吐息的人怎么可能在职高上班啊。 五条悟点点头。 林歌大胆的追问：“那里有和你一样的咒术师不。” 就像溯行军有多种口味一样，咒术师会不会也有多种味道啊。 比如麻辣火锅，芋泥泡芙什么的。 想想都要流口水了。 五条悟摇摇头，又点点头。 在林歌琢磨他这是什么意思时，才缓缓开口。 “有咒术师，但和我一样的没有哦。” 说完，他静等林歌的追问。 林歌很给面子：“为什么？” “因为我是最强的。” 林歌：“…” 这个比装的，我给你打101分，多给你一分，让你骄傲一下。 “那你以后不用这么强了。” 林歌一脸严肃。 五条悟：“哎？为什么。” 林歌：“因为…” 他拉长尾音：“你的强来了。” 一句话把五条悟的沉默打了出来。 他扯扯嘴角：“你说话真的很有趣。” - 回到宾馆，看到手机上收到的出票信息，林歌像条死鱼一般躺在床上。 想起自己都要换地图了同事们或者时之政府也没来找他，他打开审神者论坛，试图从里面发现政府寄来的邮件。 比如点链接一键回城什么的。 嘿嘿。 根本没有。 不过私信栏倒是又被堆满了。 其中还是965的最多。 「代号965：你好狠的心，你用完我就丢，你是渣男！」 林歌心虚一瞬。 他对着回城卷鼓捣一会儿没有成果就扔到一边了。 之后更是忙着出门吃烧烤，完全把965抛在了脑后。 965是个话唠。 林歌继续看他后面发的信息。 「代号965：你知道吗？我是嫡长审神者，到哪里都不会低人一等，我是注定要进时之政府光荣榜的，政府名单一定单独一页刻下我的名字，我从不敢跟本丸的刀剑们坐下来喝一杯，因为我害怕他们深邃的眼神，刀剑们的夸奖和赞扬是我最爱听的话。」 「代号965：但就是这样的你，你无视我，还把我当用过的破抹布，无情的丢弃。」 「代号965：还不回我？很好，男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你等着，我这就来真实你！」 林歌看了眼他发这句话的时间。 已经很久了。 真实我？ 哈哈，怎么可能呢。 他给965回了个「骚瑞，刚才在忙」。 965秒回。 「代号965：晚了，我已经告诉你家刀剑你的坐标了！」 「代号965：你是不是对他们不好，我看鹤丸国永羽织都是黑色的，哈哈哈哈，你完了我告诉你！」 审神者无故不得擅离本丸，但寻找失踪主人的刀剑们可以。 965刚好在时之政府兼职客服，看到代号666本丸里付丧神反馈的「审神者在战斗中失去踪迹」的求助，联想了一下论坛上装死的666哥，立马“好心”的将林歌的坐标报给了他们。 忏悔吧666！ 你就带着不回我消息的懊悔迎接黑化付丧神的报复吧！ 林歌：“…” 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啊！ 他连着给965发了三个谢谢。 965给他扣了一个充满疑惑的问号。 - 有着965的鼎力相助，想着同事们不久就会来接自己，日子越来越有盼头，摸着饱饱的肚子，林歌心满意足的睡了下去。 第二天。 七点多被手机闹铃吵醒，他抓了一把睡的凌乱的头发，在床上放空了一会儿，才打着哈欠，双眼无神的走进洗手间洗了把脸。 不洗不知道，一洗吓一跳。 林歌发现自己又胖了一点。 身体的轮廓也比原先好了些，最直观的变化就是他能直起腰来了。 带着一阵咔吧咔吧的动静。 林歌满意的看着自己。 这身高，得玉米巴巴（188）啊！ 难道是因为昨天吃了五条悟自愿赠予的很多能量？ 你完了。 草莓小蛋糕你完了。 我要像鬼一样缠着你！ 头发实在有点长，林歌上辈子在理发店进修（打工）过，便自己动手剪了剪。 凑近镜子，他这才发现自己的眼睛呈蓝绿色。 前几天还是棕色来着。 变异了？ 不过怪好看的。 跟俩玻璃珠子似的。 他没把这茬放在心上，收拾好东西退了房便直奔车站。 - 车站很大，过了安检，林歌站在原地感受了一会儿现代社会的芳香。 该说不愧是死宅发源地吗，车站里穿什么衣服的人都有。 进站才发现，除了五条悟，站在他旁边的还有一个黑头发和粉色头发的男孩。 长的都怪好看的，一个阳光一个清秀。 粉发男孩像是照烧鸡排饭的味道，黑发男孩闻着像是巧克力千层。 长的好看，排除咒灵，应该都是“咒术师”。 挺香的，但不如草莓小蛋糕香。 林歌依稀记得他们。 粉头发的男孩是那天晚上开挂的龙傲天。 林歌怀疑他有戒指老爷爷。 黑头发男孩头上则绑着绷带，脸上也贴着创可贴，受伤的蛮严重的样子。 此时，三双眼睛一齐朝他看过来。 看的林歌还有点小害羞。 “你们好。”他挤出一个友好的笑容。 虽说胖了不少，腰也直了起来，但林歌此时的样子还是和好看沾不上边，他一笑，脸颊两边没有大量的脂肪支撑，呈现出了非常奇怪的效果。 “是我的新朋友哦。”看出一晚过去林歌身上的变化，五条悟第一时间想到这应该是自己那六发苍的功劳。 他拍拍林歌的肩膀。 嗯，气息也变了。 闻言，粉头发男孩开朗的笑了笑，很好脾气的样子：“这样啊，我是虎杖悠仁！” 黑发男孩只是点点头，没有介绍自己的意思。 然后就被五条悟扯住脸，硬挤出了一个笑。 “这是伏黑惠啦，来来，打个招呼嘛，惠~” 伏黑惠生气的给了不着调的大人一个怒视。 林歌觉得现在的五条悟和之前好像有点不一样。 过分活泼了点。 可能在比较亲近的人面前性格就是会多变吧。 他没多想，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 “我是林歌。” 下一秒，虎杖悠仁问出了和五条悟一样的问题：“哇，你是混血吗？” 在小孩子面前，林歌这次倒是没抖机灵，“不是。” “那是外国人？”虎杖悠仁又问。 真瘦啊，是没有好好吃饭吗？ 林歌：“算是吧。” 虎杖悠仁哦了一声，随后熟稔的拎起自己手中的袋子：“你吃早餐了吗？我买了汉堡和炸鸡。如果你觉得太油，我还带了饭团。” 他买了三人份，这个人那么瘦，他把自己的那一份分给他好了。 真担心啊，为什么不好好吃饭呢。 话音刚落，虎杖悠仁的脸上就出现了一张嘴。 开口就是犀利的嘲讽：“比起你带的那些垃圾，这家伙更想吃你哦，臭小鬼。” 林歌：“…！” 戒指老爷爷他出现了！ 不过为什么是在脸上？ 龙傲天文化传入日本后本土化了吗。 11 又幸福了歌 “啪！”虎杖悠仁给了自己一个比兜。 这事他已经很熟练了，身体里那个讨厌的家伙时不时就会出来搞事。 但很显然这没什么用，因为那张嘴再次从他手背上出现。 态度依旧恶劣，语气拉满了嘲讽：“我这可是难得的好心，你看不出来吗？他都要对你流口水了。” 说完，又感慨似的道：“时代真是变了啊，恶鬼都能cos人类了。” 林歌：“…” 你蝈蝈我！ 他立马否认：“我没有。” 诽谤，是诽谤！ 林歌一点不心虚。 他已经吃过最顶级的草莓小蛋糕了。 如果没吃过可能还会馋一下，但现在，他整个人的自制力已经得到了质一般的提升。 现在的他是林歌.plus版！ “啪！” 是虎杖悠仁又给了自己手背一个比兜。 “就你话多。” 随后一脸尴尬的道：“抱歉，他总是说奇怪的话。” 林歌摇摇脑袋：“没事，没事。 - 窗外景色飞速向后倒退，婉拒了虎杖悠仁要把自己的饭分他一半的好心，林歌坐在五条悟的旁边，两个少年则一起坐在后面。 趁着坐车的空隙，五条悟简单给他解释了下虎杖悠仁身上那张嘴的来历。 两面宿傩，千年前的诅咒之王。 虎杖悠仁，千年难遇的诅咒之王容器。 两人现在是共生关系。 林歌懂了。 标准的日式主角。 好热血。 光是听着就要燃起来了。 沉默半响，他看向又把头发弄的很张扬的五条悟，犹豫了几秒钟后，真诚发问。 “为什么跟我说那么多啊。” 难道我们真成了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了吗？ 不过他看起来真的很喜欢这发型啊，也是，刘海全都撩上去更帅了。 嚼着作为早餐的红豆大福，五条悟想都没想的回答：“我看你很想知道。” 这可是能把「苍」当食物的人才。 还有…两面宿傩刚才说，林歌是“恶鬼cos人类”？ 唔。 恶鬼吗… 不管从哪个角度讲，他都不能让林歌自由的在外面闲逛。 比起这些，告诉他一些情报反倒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五条悟心中所想无人能知，林歌是真有点感动了。 甚至开始在脑袋里想，草莓小蛋糕对我真好。 带我吃瓜，还让我吃饱，我该怎么报答他啊。 等同事们来接我的时候给他带点西瓜吃？ 但这可是能随随便便甩别人两万日元的大少爷。 他要是想吃，不管什么品种的西瓜都能买一车吧？ 林歌罕见的陷入了苦恼。 索性假装闭目养神，实则在脑海里拉出商城页面，从里面扒拉有什么东西是能被当礼物送出去的。 首先衣服pass。 看看带点本丸黑科技的东西。 他埋头找了几秒，还真找出了好东西。 「一大口团子：可大幅度回复体力（因近日审神者联名要求，政府在原始口味基础上特别增加四种口味，供大家选择）」 哦，就是小红药呗。 「御守：可抵消一次致命伤害。」 懂了，名刀！ 「御守.极：可抵消一次致命伤害，且生命力完全恢复」 名刀+复活甲！属于是叠buff了。 林歌瞥了眼价格。 好贵。 一大口团子还好，要60小判一枚。 御守和御守.极就不一样了，普通御守要2000小判，御守.极则需要3000。 小小肉痛了一下，一大口团子他每种口味买了六枚，御守和御守.极则分别买了三枚，支付小判后，它们自动归入随身仓库中。 林歌打算等找个合适的时机拿出一套，来送给真诚的好兄弟。 剩下的两套则是他留着要送给山姥切国广和白山吉光的礼物。 至于本丸里的其他同事。 嘿嘿。 他钱不够了… 等见了面再说吧。 这东西还蛮贵的。 - 看林歌没回话就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五条悟：“……” 有点不愉快。 明明昨晚还像小狗一样热情。 叽叽喳喳的。 不对。 我为什么要这样想？ 抿了抿唇，咽下最后一口红豆大福，五条悟将异样的情绪压至心底。 - 列车匀速前进着，虎杖悠仁揉了揉眼睛，脑袋靠在列车的窗口上，有些发困。 他昨晚没睡好。 趁这个机会，两面宿傩再次从虎杖悠仁侧脸上憋出一张嘴。 一开口就是老阴阳人：“喂，你们这些咒术师都是群眉毛底下挂俩蛋的傻瓜吗。” 凭什么自己就被臭小鬼封印在身体里整日对着空气发呆，这家伙却能堂而皇之的混进咒术师队伍里啊。 还连吃带拿的。 见他又从脸上出来，虎杖悠仁没了睡意：“…你真的很闲哎。” 实在不行喂你口汉堡堵堵嘴呢？ 伏黑惠抬了抬眼睫，对此不置一词。 他已经快要习惯宿傩时不时的一些逆天发言了。 听到这家伙说在场所有人都是傻瓜，林歌转过身，露出一颗脑袋，道：“只能寄生在别人身体里的家伙就别装逼了，你要是聪明还能沦落到这种地步啊。” 素质不详，遇强则强。 - 林歌不知道自己短短一句话精准的踩了两面宿傩的所有雷点。 话音刚落，虎杖悠仁身体各处便浮现出几道黑纹，眼下也出现了一双布满阴霾的瞳孔，整个人的气息瞬间变得压抑而恐怖。 两面宿傩上号。 他冷笑一声：“老子今天就宰了你。” 说着，他便要起身。 然而，下一秒，黑纹便消失了个干净，粉发少年皱起眉头，阴沉的气息消弭无踪。 “你今天脾气很大哎。”夺回了身体控制权，虎杖悠仁叹了口气。 果然是一个人发呆发太久，性格也变得敏感了吗。 也对，换他对着空气发呆一千年，说不定会直接玉玉症。 两面宿傩：“。” 臭小鬼，老子出来以后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 另一边，林歌扯扯嘴角，很敷衍的道：“嗯，嗯。” “我等着。” “好好加油啊，鬼王哥。” 两面宿傩：“…” 狗叫？ 他改变主意了。 出来以后先杀这个叫林歌的丑鬼。 他要让这只丑鬼用最痛苦，最凄惨的方式死！ - 来之前林歌就做好了咒术学校会比较偏僻的准备，等发现从新干线下站，又要坐二十分钟的车才能到学校时，他接受程度还算良好。 毕竟他又不用在这儿上学，来这里只是想见识一下咒术师们的多种风味。 况且，说不定下一秒他的同事们就会踩着七彩祥云来接他呢。 回去就要开始上班了，下次来这里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带薪休假的时间是过一天就少一天。 到了学校，伏黑惠身上的伤要去接受咒术师的治疗，五条悟则要带着虎杖悠仁去进行“入学测试”，只有林歌是个闲人。 于是他被五条悟暂时安排到了宿舍里。 “我在校外也有房子，不过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的宿舍里住。”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边说着，五条悟亲手为他推开自己的屋门。 他房间很干净，家具和林歌刚到本丸的陈设差不多，一件多余的东西都没有，只是多了一个冰箱和餐桌，甚至看不太出人类居住的痕迹，简单的可怕。 林歌猜这大概是所谓的简约ins风？ 因为五条悟看起来不像一个没有生活情趣的人。 “在这里等我一下，一会儿忙完回来带你去见见其他咒术师。”说着，五条悟指指冰箱。 “冰箱里有可乐和蛋糕，如果你饿了可以拿来填一下肚子。” 他安排的这样好，林歌只能变成一个没有感情的点头机器：“嗯，嗯。” - 目送五条悟离开，随着那道身影渐渐远去，林歌关上门，从冰箱里拿了瓶可乐，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椅子可能是定制的，靠背和垫子特别软，让人坐下就不想起来。 也许五条悟经常在这里坐，林歌感觉椅子和桌子都香香的。 或者说，等最香的房间主人一离开，这里所有的摆设跟家具都在散发着好闻的味道。 林歌忍不住用力吸了一口气。 发现自己在做什么后，他难以接受的给了自己一个比兜。 “啪！” 很清脆。 怎么回事，像个痴.汉一样。 种族变了，品质也变了？ 虽然他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掩饰性的喝了一大口可乐，由于喝的太急，咕噜噜的碳酸饮料润入喉咙，一连串的气泡差点给林歌呛死。 他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 定睛一看。 牌子是百事。 出了名的气多。 “…” 真是失态啊，哈哈哈哈哈。 -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林歌试图用别的东西转移注意力，便打开手机刷了刷短视频。 不过没刷几个他就刷不下去了，诱人的香气跟强盗似的往鼻子里钻，甚至用嘴巴呼吸都能尝出甜味来。 林歌懊恼的抓了抓头发。 无能狂怒。 无能狂怒！ 可恶。 还是很香啊！ 这和把老鼠关进米仓有什么区别！ 拿这个考验干部？ 一个激灵从椅子上站起来，林歌难受的用牙咬了咬指甲，满脸苦大仇深。 他觉得自己快要犯错误了。 偷偷把桌子啃一个角会被发现吗？ 公主抱凳子狠狠来一场霸道饿鬼强制爱会显得他很变.态吗？ 他环绕四周，试图寻找五条悟有没有在房间里安装摄像头。 要是没有… 嘿嘿嘿。 这时。 “你在干什么？”说话的人尾音上扬，带着几许疑惑。 林歌：“！” 小，小蛋糕？！ 啊啊啊！ 什么时候出现的？ 开门怎么都没有声音啊！ 12 在你眼中 人在极度尴尬的时候会假装自己很忙。 林歌现在就是这个状态。 他揪揪衣角，又顺顺头发，开始头脑风暴。 “饿了？”五条悟歪歪脑袋。 林歌摇头。 像个小拨浪鼓。 五条悟忍不住扬起唇角。 “很喜欢我的椅子吗。” 用的是肯定句。 林歌：“……” 被发现了。 挠挠脑袋，他两辈子以来第一次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垂死挣扎道：“你听我说，这是有原因的。” 快了，快了！ 马上就能用脚抠出一座城堡住了！ 五条悟挑了挑眉，“原因？” 林歌觉得他这意思是“我听你要怎么编”。 明明对方戴着能遮住全部视线的眼罩，林歌却感觉自己在他眼中无所遁形。 他迟疑数秒，才期期艾艾的道：“你房间里太香了，忍不住就…” 这不能怪我啊。 假如你前面掉了一张能中一个亿的彩票，你能忍住不捡？ 林歌痛苦万分的想。 合情合理，合法合规啊。 “是草莓蛋糕的味道？” 但意外的，五条悟看起来并没有生气。 或者说，心情瞧着还挺好？ 不过他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我已经暴露无遗了吗！ 不，我好像从来就没有掩饰过… 悄悄抬头看他，林歌试探性的嗯了嗯。 空气寂静一瞬。 少顷，却听对面那人愉快的笑了一声。 “哈哈，你是小狗吗？鼻子那么灵。” 嗯，连家具也会沾上味道啊。 林歌：“……” 小，小狗？ 我是不是被骂了？ 但是… 好爽。 给我爽到了。 他说「小狗」的时候怎么还故意压声的啊，好犯规！ - “…汪？” 林歌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短暂的沉默后，竟然真的学起了狗叫。 这次沉默的变成了五条悟。 “…” 然而，等看到“汪”完后明显变得慌乱起来的林歌，他唇角微不可查的上扬一瞬。 小狗吗… 好像也不错。 - 见他久久未回话，林歌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出了大洋相。 可恶，我这张臭嘴。 他终于想起两人的关系似乎还没到可以随便犯贱的时候，五条悟大概率也不懂他异于常人的脑回路。 努力挤出一抹笑容，林歌试图转移话题，越过这茬，便道：“我只是想逗你笑一下…真的。” 随后又道：“你忙完了？” 话落，五条悟定定看了他几秒。 两人面面相觑。 就在林歌以为他会就此宣告两人友谊破裂时，却听男人嗯了一声：“你要见一下高专的校长吗？” 说完，他似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个时间咒术师们都在出任务，二年级的学生倒是有在的…” 校长？ 听到这个称号，林歌坚定的摇了摇头。 不要啊。 他上辈子，这辈子，都最讨厌跟领导打交道了。 二年级的学生应该也是咒术师吧。 他闻闻学生就行。 毕竟吧，林歌觉得再也不会有别的咒术师像五条悟人那么好，会不求回报的给他喂术式了。 就算再香再好吃的人类，他也啃不到啊。 也就只能对着人家闻一闻，让嗅觉享受一把。 能闻不能吃。 想想就好难过。 “怎么这个表情？放心吧，夜蛾校长很有趣的。” 见他一脸抗拒，猜出他可能对夜蛾正道的身份有什么误会，五条悟走近几许，用手比划着针线的动作：“他超级会做咒骸，啊，也就是玩偶，会动的那种喔。” 五条悟真的很好奇夜蛾会是什么味道。 按照对方那喜欢收集可爱东西的性格，大概率也会是比较甜的食物？ 如果是夜蛾最.最.最讨厌的甜酒味，就更有意思了。 - 两人身高差不多，加上林歌特意买了有气垫的运动鞋，距离接近后，清晰的五官在眼中不断放大，给林歌来了个小型美颜冲击。 五条悟的唇形很好看。 唇色是很浅的粉，一张一合间，让林歌无端想到了飘落的樱花花瓣。 房间不算大，但采光极好，林歌背着光，看到阳光格外偏爱的映照着男人的侧脸，为他镀上一层朦胧的金边。 林歌视线逐渐游离。 凭什么人人都是大帅哥，就我不行啊。 老天爷，我再也不叫你爷了，你是真把我当孙子！ “你在听吗？” 似乎发现了他的不专心，五条悟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林歌没几两肉的左脸。 唔。 意外的还不错。 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看着人家的脸发呆，林歌连忙道：“在听，在听！” 见校长是吧。 没事，他见！ “什么时候去，现在吗？” “嗯。” “他在楼下哦。” 林歌：“……” 我也真是小牌大耍了！ 竟然让领导在下面等我！ 他连忙去拉五条悟的手：“那我们快下去。” 拉的时候指尖感到一股莫名的阻力，但不过半秒就消失不见，林歌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没在意。 皮肤相触间，林歌在心中默默感慨。 小蛋糕的手真暖。 他就不一样了，可能有本质上还是鬼的缘故，到处都凉凉的，跟人形自走空调一样。 - 急匆匆下了楼，林歌环视一圈，怎么也没找到身着行政夹克，表情严肃，嘴角向下，头发还得梳成大人模样的领导。 难道在车里？ 他转过头去问五条悟：“在哪啊？” 五条悟指指前面：“那里那里。”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林歌看到了一个戴着墨镜，两边鬓角剃得很短，留着菠萝头的高大黑衣男。 林歌：“……” 这是…校长？ 这么潮流啊。 还有，戴墨镜是最近的新风尚吗？ 小蛋糕经常戴也就算了，毕竟他长的帅，可以理解。 校长这么大一官也戴啊？ 五条悟拍了拍林歌肩膀，语重心长的道：“夜蛾校长负责学生的入学测试，可能是问的多了，就有了职业病。呆会儿估计会习惯性问你一些问题，不用在意，随便编一下就好了。” 不远处的夜蛾正道：“……” 喂，我听到了！ 拳头硬了。 - 林歌：“……” 懂了。 要拷打我？ 好啊。 胡说八道我最擅长了。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对方面前的，等反应过来，两个人已经握上了手。 看着校长先生刚毅的脸，林歌自动挂起笑容，夜蛾正道还没问他什么，就主动交代道：“你好，你好…” “我叫林歌，刚上岗事业编。饿了会自己挖野菜，下雨知道往家里跑。想卷卷不动，想躺躺不平，梦想是每天躺在床上就能挣一个亿。” “人生格言是横扫道德，做回自我。” 夜蛾正道：“…” 谁问你了？ 果然，能和五条悟搞到一起的家伙都很颠。 他扯出一个微笑：“嗯，我是夜蛾正道，你叫我夜蛾就行。” 林歌很感动。 真是一位十分亲切的领导啊！ 13 在你眼中 这时，一只雪白的兔子玩偶变戏法似的从夜蛾正道手中出现。 “见面礼。”他道。 玩偶很精致，绒毛很长，脸上镶着两颗红宝石似的眼睛。 脖子上还围了一圈红色的蕾丝脖套，中间用丝带紧紧的系着，尾部缀着几颗雪白的珍珠。 怪少女心的。 虽然不知道校长为什么要给自己礼物，但林歌鬼生准则是给我我就要，便没推拒，大大方方的伸手接了过来。 “谢谢啊。” 他用手轻轻拨弄兔子的长耳朵。 手感真好。 “是夜蛾校长自己做的玩偶喔，很可爱吧。”五条悟在一旁道。 林歌：“！” 瞳孔地震。 真的假的？ 铁汉柔情啊！ 他顿时感觉手中这只兔子无比沉重。 “悟，说过很多次了，不是玩偶，是咒骸。”听到五条悟的形容，夜蛾正道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一本正经的道。 不要质疑他的专业。 林歌哇了一声，很惊喜：“会动的那种？” 这和养了个宠物有什么区别？ 更别说这兔子长的那么漂亮，还不会拉屎。 校长的术式真好，要是去搞陪伴宠物之类的项目，一定能大赚特赚吧。 夜蛾正道点点头：“注入咒力以后就可以动了。” 听到这话，林歌顿时有些难过，激动的心情也冷静了下来，但还是真挚的对着夜蛾正道再次感谢了一遍。 唉。 不管是咒力和灵力，他都没有。 可能小蛋糕跟校长先生说自己是他从外面发现的野生咒术师？ 也是。 不然不好解释他为什么跟过来。 - 夜蛾正道似乎只是来跟他打个招呼，顺便送个礼。 几人没聊几句，他手机响了几声。 接听后，男人的脸色顿时变得很不好。 林歌瞅了他一眼，觉得现在夜蛾正道的怨气可以一拳锤爆地球。 等那头的人说完话挂断，夜蛾正道便出言告辞，说要去开个会。 非常低气压。 林歌立马感同身受。 开会啊。 世界上最无聊的就是开会了。 看来就算是校长也得打工啊。 - 夜蛾正道走后。 “夜蛾校长闻起来是什么味道？”走在路上，五条悟饶有兴致的问到。 林歌耸耸肩膀，谨慎的扫视了一圈周围，才小声答道：“菠萝。” 总觉得这味道不会是什么完美答案啊。 闻言，五条悟沉默一瞬，嘴唇嗫嚅几下。 但他最终还是没忍住，迎着林歌的视线，噗呲一声，开怀的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菠萝？！” 回头一定要好好笑话夜蛾一下。 五条悟连天妇罗，章鱼小丸子之类的食物都想过，怎么也没想到夜蛾正道的味道竟然会是菠萝。 想象了一下夜蛾正道知道这事后的表情，他的笑容比ak都难压。 不会立马去剃头吧？ 林歌不是很懂他的笑点在哪里。 但看他笑得蛮开心，也就跟着扯动了几下唇角。 “嘿嘿。” 微笑是一种礼貌。 刚笑完，脸边便传来熟悉的触感。 是五条悟又戳了戳他的脸。 自从做过这动作一次后，他好像找到了什么有趣的玩具。 下一秒，就听五条悟道：“笑的一点都不真心。” 林歌：“…哪有。” 这就是我那一声狗叫的报应吗？ 小蛋糕好像真的要把我当狗了。 不过他倒没有不愉快，既然对方说自己笑的不真心，那他不笑就是了。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啊！ 于是林歌收起自己的嘴脸，问出他现在最关心的那个问题。 “我们今晚吃什么？我请客。” 有点饿了。 想吃“原子吐息”，啊不，是术式。 不过今天他们算得上舟车劳顿，尽管五条悟脸上看不出任何疲色，林歌还是觉得自己要懂事一点。 互相体谅才能友谊地久天长！ “你想吃什么，正常的食物？还是我的术式？”五条悟不答反问，说到最后两个字时尾音上扬，意味深长。 听到这话，林歌脑袋里无法控制的闪过几个画面。 烛火摇曳，白毛大帅哥换上一身半透不透的衬衫，嗓音轻柔的开口。 「先吃饭，还是先…吃.我？」 啊啊啊好糟糕！ 我的大脑，你在想什么啊！ 他的脸瞬间红了一圈。 努力把奇怪的想象压下去，由于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是个大变态，林歌情绪有些低落的道：“正常的食物，附近有什么哇。” 这里好偏僻的。 早上刚到时，路边连买早餐的小推车都没有。 餐馆倒是有几家，但都是苍蝇小馆子，食物大多是面食，再多就是饭团和盖浇饭，林歌都不太感冒。 肉啊，想吃肉。 不知道这里有没有自助餐厅，他要给老板上一课。 五条悟拿出手机：“我听悠仁说想吃烤肉，原本想着明天再请他们吃的…你想去吗？” 烤肉？ 林歌立马有劲儿了：“好啊，好啊。”点完头，他发现了盲点：“不过为什么是明天？” 纤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敲动几下，等打完最后一个字，五条悟扬起声音，道：“这个嘛…明早我和悠仁、惠要去市里接第三个一年级的学生。” “是个女孩子喔。” 听到他说第三个，林歌隐约察觉到不对，举手提问：“老师，我有问题。” 五条悟：“…” 开始角色扮演了？ 但很快，他饶有兴致的嗯了一声，挺直腰身，立马入戏：“好的，这位同学，请提问。” 林歌睁大眼睛，求知欲爆棚：“「第三个学生」是什么意思？” 说完这话，他看到五条悟好像愣了一下，随后才道：“啊，我没说过吗？” 林歌摇摇脑袋。 五条悟用手指比了个3的形状：“就是字面意思啦，加上明天要接的那孩子，一年级一共有三个学生。” 林歌：“！？” 这是现实世界吗。 他甚至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不是。 那么大的学校，一个年级就仨学生？ 他记得自己上学的时候一个班都最少有四十个人的。 蒸…蒸有石粒！ “毕竟咒术师很稀有嘛…”说着，五条悟朝不远处往这边走来的两名少年招了招手：“惠，悠仁~” 原来他刚才在手机上敲敲打打是在call两个小孩下来去吃饭。 - 两人走近后。 “真的要请我们吃烤肉吗，老师。”虎杖悠仁一脸兴奋的开口道。 像做梦一样。 东京的烤肉店啊！ 会和镇上不同吗？ 像ins里面宣传的那样，好吃的能流下眼泪来？ 在他期待的目光下，五条悟呲呲牙：“假的。” “哎？”笑容凝滞。 “骗人的？”虎杖悠仁立马沮丧起来。 见状，伏黑惠：“……” 他心累的扶住额头。 又开始了。 糟糕成年人这时不时上线的恶趣味。 关键，虎杖还真信。 只听五条悟继续道：“哈哈，是林歌请客，我来付钱喔。” 一旁突然被提到的林歌：“…” 等等。 不是说好我请吗！ 吃大户也不是这种吃法。 小蛋糕不会以为我是穷逼吧？ 心里怪怪的。 “哇！”虎杖悠仁立刻两眼放光，郁闷的表情一扫而空。 随后恭敬的对着两人鞠了个躬。 “十分感谢！” 刚说完，他脸上就出现一张熟悉的嘴：“给我挺起腰来。” 真不爽。 虎杖悠仁撇撇嘴：“这你也要管？” 占有欲有点过剩了啊。 14 在你眼中 看到宿傩，林歌笑眯眯的朝他打招呼：“今天也很有精神啊，鬼王哥。” 宿傩撇了撇嘴，似乎不怎么想搭理他，猩红的眼珠往上翻了翻，便主动从虎杖悠仁脸上隐去。 从他这一串丝滑小连招里，林歌读出三个大字。 ——真晦气。 哈哈哈哈哈。 被非常直白的讨厌了啊。 虎杖悠仁则有些惊讶。 这还是宿傩第一次这么果断的消失掉。 以往宿傩出现，每次不笑话他几句，说一些令人火大的话是不会消失的。 看来真的很不喜欢林歌啊… - 最终他们决定去一家叫做「上野自助烤肉」的店。 是虎杖悠仁选的地方。 理由是这里离咒术高专最近，在美食软件上的评价也不错，最重要的是…自助可以随便炫。 价格也还算可以，普通版3888日元，臻选套餐5888日元一人。 五条悟没有异议的打开手机，他没什么忌口，最多对甜品比较偏爱：“行啊。这家餐厅是预订制的吗？悠仁，我转给你。” 没成想，话音刚落，就听林歌在一旁抢答道：“下次吧。”他举举手机屏幕：“我已经买完了。” 上面清晰的显示着「购入成功」四个大字。 还是买的臻选套餐。 开玩笑。 他绝对不要自己在五条悟那里的形象是一个大穷鬼。 至于为什么不愿意… 林歌暂时还没想明白。 以后再说。 不是所有问题都会有答案。 想太多会很累的。 五条悟讶然：“哎？” 什么时候买的？ 在奇怪的地方很有执行力啊。 他有些怀疑的看了林歌一眼。 意外的很有自尊心。 明明调查上说没有多少存款来着。 是调查出了问题？ 也对，那份报告太笼统了，连林歌的“异能力”都没能记录在内。 不过，连资产评估也能出错，是不是有点太差劲了。 这就是五条家每年花费大量资金豢养的情报组织？ 果然是日子过得太舒服了吗。 还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出现了一些蛀虫… 毕竟他不怎么喜欢那些密密麻麻的财务报表，每个月的财政收支都是草草扫一眼，便交给世代侍奉家族的专业金融经理人。 心里想着是不是该适当缩减一下废物情报组织的活动支出，五条悟眸光有些出神，直直的盯着林歌的背影。 真奇怪。 他视线太过明显，林歌想装作没发现都装不了，只好侧过一半脑袋，问：“怎么了？” 五条悟摇摇头：“只是想到了一句话。” 林歌迷茫的眨眨眼睛。 啊？ 不等他问，便听虎杖悠仁在一旁道：“啊，是那句吧！那句！”他扬起一抹极为爽朗的笑容，“买单是男人最好的医美。” 说完还给自己点点头，朝林歌比了个大拇指：“确实，刚才你买单的样子真的很帅哎！” 他现在觉得林歌是全场最帅的男人。 末了又道：“等发了第一笔工资我也请大家一起吃一顿！” 他也想听大家的夸夸。 咒术师是有工资的。 每个月根据等级和任务量发放。 虎杖悠仁现在还不算咒术师。 但他有五条悟专门给他申请的补贴，在没有评定等级前暂时按照四级术师的工资档位来发放。 林歌：“……” 受伤。 感觉膝盖中了一箭。 不，根本没感觉被夸到！ 这就是天然型的杀伤力吗？ 到底是怎样的心理素质才能对着我这张脸夸出“帅”来啊。 - 「上野自助烤肉.卫生间」 流水哗啦啦的从自动感应的水龙头里淌出。 搓洗着沾上酱料的衬衫，林歌对着镜子往后捋了捋头发，惆怅的叹了口气。 这是刚才吃烤肉的时候不小心蹭上的。 年轻人真的很有活力啊。 等吃完饭还要去唱卡拉ok。 ktv啊… 他真的不擅长唱歌！ 名字里有“歌”，但他其实五音不全。 林歌唯一能唱在调上的歌是兄弟抱一下。 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他的拿手曲目。 想到这里，他兴致勃勃的掏出手机在音乐软件上搜索。 几秒后，熟悉的前奏响起，林歌在心里yes！了一声，顿时有了信心。 没错，就是这个！ 来吧！看他来给小蛋糕展示一下什么叫神秘的东方力量！ 这次吃饭，五条悟完全出乎他的预料。 之前他们一块吃过两次，但对方大多都在观察他，没怎么动筷子，今天就不一样了，肉就跟水似的库库往嘴里炫。 虎杖同学也很能吃，但比起他来说还是差远了。 林歌奇怪的胜负欲再次上线。 他跟虎杖两个人还就谁能在一分钟内吃掉更多的蛋挞展开了激烈的比拼，最后林歌以两只蛋挞的数量险胜。 结果到头来，一群人就伏黑惠食量最正常。 “滋滋…” 一阵异响。 在安静的卫生间中显得极为突兀。 思绪被打乱，眨眨眼睛，林歌似有所感的抬起头。 只见一道泛着金光的裂缝出现在天花板上。 它出现的很突然，不过数秒便扩大成了一个圆圈。 登场方式有点像溯行军。 但林歌的直觉告诉他这不是。 那这… 心中浮现某种猜测，林歌瞳孔微缩。 在他紧张又期待的目光下。 只听“咚！”地一声。 从圆圈中落下两个人影。 砸到了林歌头上。 直中红心。 林歌：“……” ？ 来这出？ - 此前，666号本丸。 在鹤丸国永说出要一同前去寻找失踪审神者后，山姥切国广还未答话，一只通身雪白的红瞳鸽子便飞至两人肩旁，雪羽落下，化作一张信纸，鸽子也随之消失不见。 这是时之政府用来传递信息的方式之一。 大多被用于审神者不在本丸时的情况。 毕竟付丧神没有可以线上联络的系统。 想起自己之前的反馈，山姥切国广迫不及待的展开信纸。 草草扫了一眼，绕是他性格冷淡，也不由流露出几分欢喜。 见状，鹤丸国永好奇的凑过头去：“写了什么？” “是坐标。” 山姥切国广毫无防备的将信纸递给他，沉郁的神色一扫而空，碧瞳光彩灼人。 是审神者的坐标。 太好了，他没事。 “哈？” 鹤丸国永有些惊讶。 政府现在效率那么高？ 不过，既然是政府来信，那不就代表审神者已经对他们会找上门有了准备？ 没办法给对方一个惊吓了啊。 鹤丸国永失望的想。 下一秒，脑中飞快的闪过一个好点子，他立马打起精神。 - 他们要去寻找审神者的事没特意通知其他同伴，山姥切国广是知道告诉了他们也不会去，鹤丸国永则是单纯没想到这一茬。 正是花开时节，前院栽种的花朵争奇斗艳，微风拂过，带来一阵清冽香气，沁人心脾。 “鹤丸殿。”山姥切国广突然停住脚步。 “嗯？什么什么？”鹤丸国永立身回过头。 山姥切国广的目光在鹤丸国永衣角处凝滞一瞬，随后，他神色认真的道：“…请不要吓到他。” 那里已经沾染上了黑色。 鹤丸国永比他在这所本丸诞生的时间更早，前审神者性格恶劣，以玩弄人心为乐。 譬如，他故意派遣经验少的刀剑去探查战场，在其重伤归来后便会以各种各样的理由不为其治疗，直至付丧神灵力散尽，即将碎刀，才会施然出现，以救世主的姿态将他们拉回人世。 他总能想出新鲜点子。 在职期间，由于故意把控，这所本丸的碎刀率甚至比平均线要低。 即便后来他的行径被政府发现，降下处罚，已经发生的事却无法挽回。 从那以后，这所本丸变成了政府眼中的烂摊子。 山姥切国广曾以为这里永远不会迎来新审神者。 偏偏就是在那个下午。 平常的，普通的下午。 转机出现了。 歪歪脑袋，鹤丸国永舔了舔唇，语气有些兴奋：“这是命令？” 山姥切国广摇摇头：“是请求。” 他哪有资格去命令对方… 打也打不过。 自己等级没有对方高。 抵住唇间，鹤丸国永沉思片刻，勾出一个恶劣的笑容：“唔…” “我尽量吧。” 15 兄弟抱一下 行至庭院中央，山姥切国广与鹤丸国永一同启动本丸内的传送阵。 看着鹤丸国永不怎么熟练的在传送阵那里调整坐标，山姥切国广有些担心的上前：“…要不我来？” 传送到别的世界还是小事，落脚点弄错就不太好了。 比如从天而降之类的… 闻言，鹤丸国永摇头拒绝，一脸自信的道：“我很会的。” 以前出阵的时候都是他来操作传送阵呢。 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有些细节比较模糊，但鹤丸国永认为自己很靠谱。 山姥切国广：“…” 不，更担心了。 眼看鹤丸国永在那鼓捣了五分钟，这里碰碰，那里碰碰，传送阵也没有启动的迹象。 山姥切国广快要忍不住再次开口，却在这时听对方兴奋的道：“好了！” 话落，金色的光芒在他们脚下延展，片刻后，他们成功降落在审神者的…头顶。 山姥切国广：“！” 担心应验了！ 即使努力调转身体躲避，但距离过近，他们来不及怎么动作就成功击中目标--审神者。 天降同事，被压在最下面，林歌颤抖的伸出一只手：“……” 我觉得我还可以抢救一下，真的。 他听到了清脆的响声。 裂开了！ 我的骨头好像裂开了！ 虽然不痛，但它裂开了啊！ 我刚直起来的腰板！ 家人们，真是一场别出心裁的重逢啊。 罪魁祸首.鹤丸国永：“哎呀，不好意思。” — 金瞳微弯，事不关己的看着山姥切在那里忙碌，鹤丸国永一寸寸审视着短短几天就将同伴俘获的新审神者。 确实长的很奇特。 但没有白山吉光描述的那么瘦弱。 除此以外，倒是没什么特别的。 另一边，蹲下身体，山姥切国广急忙伸手去搀扶，兜帽因动作幅度过大滑落到肩膀上，暴露出灿烂无比的金发：“十分抱歉…您还好吗？” 啊。 这就是鹤丸国永所谓的「我很会」。 山姥切国广甚至有些怀疑这是对方故意为之。 没有拒绝他的好意，短暂的怀疑鬼生后，林歌扶着腰，借着他的手，欲哭无泪的站起身。 他看向两位同事。 山姥切国广脸上写满关心和自责，而在场的另一位… 哇，又是白毛。 林歌暗自在心里感叹了一下。 不过表情怎么那么冷淡。 他敏锐的察觉到这位新同事好像不太喜欢自己。 难道我要遭遇职场霸凌了？ 好期待。 “我没事…你好。” 林歌伸出手，垂死挣扎的想跟新同事来一次友好的交流。 要和我握手？ 鹤丸国永笑了笑。 他没有拒绝，伸出自己的手，道：“我是鹤丸国永。” - 这只手和它主人的华美外表并不相符。 很粗糙，手背上有数道长短不一的疤痕。 在经过岁月沉淀后，伤痕比皮肤颜色稍深一些，留下永远无法磨去的印记。 皮肤相触的一瞬间，林歌感觉手心里多了点什么。 等鹤丸国永松开手，他才发现那里多了一颗流光溢彩的糖果。 还是星星的形状。 他抬起头。 只听白发付丧神音色柔和的道：“见面礼。” 哇。 原来新同事只是看上去冷淡。 他真的，我哭死。 林歌很是感动，正要道谢，掌心糖果突然散发出一片白色烟雾，呛的他咳嗽了一声。 半秒后，烟雾散去，原本流光溢彩的星星糖变成了一只…青蛙？ 眼睛贼大，跟童话故事里的青蛙似的。 还挺可爱。 一鬼一蛙大眼瞪小眼。 “呱。”青蛙叫了一声。 林歌见猎心喜，也跟着叫：“呱。” 小可爱，真东西。 他们就这样对视了两秒钟。 第三秒，青蛙那双有力的后腿一伸，直朝林歌脸上蹦。 kiss，kiss！ 林歌：“！” 蛙哥！你怎么了蛙哥！ 翻脸比翻书还快啊！ “哈哈哈，惊喜吗？” 看到这有趣的一幕，鹤丸国永毫无心理负担的在一边大笑出声，眼角甚至都渗出了几滴水光，潋滟异常。 山姥切国广：“…” 他瞪了鹤丸国永一眼，赶在青蛙要亲在林歌嘴上时及时捉住了这只恶作剧产物。 后者一脸无辜的摊手。 本来那颗糖是会变成癞蛤蟆的。 更丑。 一点都不可爱。 看在山姥切的面子上，他已经手下留情了。 林歌：“…” 差一点，差一点他就要和青蛙亲上嘴了！ 捂住胸口，由于情绪太过激动，他那向来白的发青的脸色红润了不少。 不是错觉，新同事真的很讨厌他。 决定了，等回本丸他要趁鹤丸国永睡觉的时候抓一筐青蛙洒在他床上，看这个白毛同事还能不能笑出来。 不要跟他说什么以德报怨，在他这通通不成立！ - 青蛙由灵力幻化而成，山姥切国广微微用力，用手指将其捏成光点。 随后他看向林歌，凝眉道：“您还好吗？”说罢，他上下细细观察着：“…您好像，变了很多。” 身体强壮一点是好事，但仅仅三日就变成这样，会不会对身体不好？ 眼睛的颜色也变了… 眉头轻蹙，山姥切国广警惕的打量了一圈周遭环境。 是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比如溯行军什么的。 看他眉目忧愁，林歌心里给鹤丸国永记着小账本，拍拍山姥切国广的肩，喜笑颜开的道：“对啊，我是不是变帅了很多？” 快夸我，快夸我！ 山姥切国广：“…是。” 但重点不是这个。 听到他给出肯定的答案，林歌差点就飘了。 轻咳一声，林歌找回些许理智：“对不起啊，这几天让你担心了。” 当时他眼里只有美味的溯行军，完全没想过后果。 听到意外的道歉，山姥切国广怔了一瞬，遂低下头，试图用斗篷来遮住自己发红的耳尖。 可他的兜帽早在一开始就掉落在肩膀上，低下头不仅没能挡住，还把自己红彤彤的耳朵暴露无遗。 “您平安无事就好。”山姥切国广哑声道。 明明是他的失职。 身为付丧神，在那种情况下，没能保护同伴，也没能保护主人。 而审神者却如此慷慨… 不计较他的错误也就算了，还低下头跟他说什么抱歉。 山姥切国广自觉受之有愧。 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能仗着审神者人好就肆意妄为，情感上却无法对着友善的主人说出一句扫兴的话语。 鹤丸国永：“…” 他撇撇嘴巴。 真是温馨啊。 新审神者和上一任的确有很大的不同。 更会玩弄人心。 都快把山姥切钓傻了。 他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门却在这时传来推动的声音。 三人一同循声看去。 好在这家卫生间是单间，外面的人推了推没能推动。 林歌顿时松了口气。 然而，下一秒，门外便传来五条悟的声音：“还没有洗好吗？” “我们已经吃完了喔。” 林歌：“……” 更，更不能开门了！ 朝外面喊了一句：“马上！”，林歌压低声音，小声朝两位同事道：“普通人能看到你们吗？” 鹤丸国永无聊的绕着耳边垂下来的头发，抬了抬眼，道：“正常来说是不行。” 林歌秒懂。 也就是说还有不正常的？ “有灵力天赋的人可以看到，比如巫女，通灵者…”山姥切国广轻声解释道。 门外应该是审神者这几天新认识的人？ 也是。 他性格那么好，应该轻易就能交到朋友… 咒力≠灵力。 小蛋糕≠巫女。 他是魔法少男。 在墙上抽了一张面巾纸，林歌心里换算完不等式，信心满满的去拉门把。 “不好意思，那个酱不太好搓…” 林歌脸上的笑容在看到五条悟视线落脚点时戛然而止。 下一秒，像是在回应他心中不好的猜测，只听对方道。 “这两位是你的朋友吗？” 林歌：“……” 心如死灰。 不等式失效了！ 鹤丸国永喔了一声，站直身体，来了几分精神，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位审神者的友人。 非常强大的灵力波动…不，更像是另一种力量。 有意思的事发生了。 他坏心眼的抱起胳膊，好奇审神者会如何应对。 16 兄弟抱一下 世界好像按下了静止键。 林歌整个鬼现在就是一个大写的“慌”。 怎么办，他现在装做看不到同事们会露馅吗？ 山姥切倒是好说，鹤丸国永一看就知道不会配合他啊。 不光不配合，说不定还会用灵力变出来一堆青蛙啊，鸟啊，蟑螂啊来趁机捉弄他。 到时候再坏心眼的来一句“主人，你说句话啊”，小蛋糕得怎么想他。 看着林歌眼睛无序的乱瞟，估计是在绞尽脑汁的编造理由，五条悟若有所思的扫了一眼两位衣着长相都很华丽的陌生人。 没有咒力。 按林歌刚才给出的反应，正常人应该看不到这两人。 真有趣。 不是咒灵，却有着常人无所视的特质。 两人身上散发的力量很纯粹，与咒力像是两个极端，一面靠左，一面向右。 金发的男子隐隐以林歌为首，手指一直压在腰间刀把上，神色警惕，随时都能以最佳状态迎接战斗。 白发的男子则相反，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甚至有些…幸灾乐祸？ 秘密真多。 每当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林歌，对方总能给他新的惊喜。 思及至此，五条悟倾身上前，带着笑意，心情很愉快的又问了一遍：“怎么不说话？” 想好怎么编了吗。 林歌：“嗯，这个…” 林歌直接汗流浃背。 靠那么近干嘛啊，这不是乱我道心吗！ 他极为紧张的屏住呼吸，这会儿也顾不上草莓小蛋糕多好闻了，大脑的cpu都要运转过载烧掉，在装傻和坦白之间犹豫不决。 选项a：装傻。 有极大概率会被白毛同事戳穿，小蛋糕好感度-1，-1，-1…当然，也可能给他当个乐子放了。 选项b：坦白。 要从盘古开天辟地说起，涉及到时之政府方的保密条款，还要适当的编一点，按照他糟糕的文字组织能力，事情或许会朝未知的方向狂奔。 难受，真难受。 林歌哭丧着脸。 感觉不管选什么都会令他痛失小蛋糕啊！ 山姥切国广：“…” 他看一眼抱着胳膊看好戏的鹤丸国永，又看一眼不安到身体都开始僵硬的审神者，心中做下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下一秒，他后退半步，抓住鹤丸国永的衣袖。 在后者惊讶并抗拒的目光中，金色光点闪过，两人消失在原地。 - 林歌顿时松了口气，绷直的脊背放松下来。 还好有靠谱的金发天使在啊！ 救我于水火！ 没了会捣乱的鹤丸国永，林歌腿也不打摆了，手也不哆嗦了，直接狂按选项a，道：“你说什么？” 手指苦恼的挠着耳垂，敛起眸子，他不敢跟五条悟对视。 不对。 为什么要那么心虚啊！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吗！ 打起精神，打起精神！ 他抬起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理直气壮。 嗯，瞪圆眼睛，这样显得我真诚。 「o.o」 五条悟：“…” 眼睛真大。 真是十分拙劣的演技啊。 他沉默一瞬，随即轻笑一声，道：“没什么，可能是我看错了吧。” 说罢，他转过身：“走吧，惠他们在门口等着。” - 二人离开后。 米白色墙壁前，身形逐渐显现，山姥切国广长吁一口气，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 但并不讨厌。 他这算帮到了审神者吗？ 倚着墙壁，鹤丸国永嘴角向下，整个刀大写着我不开心：“山姥切，你的惊吓一点也不有趣。” 真失望。 本来能看审神者好戏的。 将落在肩边的兜帽往脑袋上盖了盖，听到抱怨，山姥切国广微勾唇角，没有拆穿他。 论灵力总量，他不如鹤丸殿。 嘴上说着要看审神者笑话，被他抓住的时候却不做反抗。 看到他偷笑，鹤丸国永打了个激灵，站直身体，一瞬间身上好像有蚂蚁在爬：“你这是什么表情。” 怎么回事啊，就跟那个主角发现大反派被感化了似的。 山姥切国广不明所以的歪歪脑袋：“我在笑。” 鹤丸国永：“…” 不，我问的不是这个。 他忍了又忍，才道。 “所以，现在怎么办？” 没记错的话，他们是来找审神者回去上班的？ 下一秒，鹤丸国永听到年轻的后辈一本正经的道：“跟上去，等他们分开。” 然后，由自己来跟审神者签订契约，一起回到本丸。 该种地种地，该出阵出阵。 偶尔会一起坐下来吃吃西瓜，再买一台制冰机，做审神者之前说过的西瓜刨冰。 这是山姥切国广目前最想要的生活。 其他同伴不接受审神者也没关系，只要不刻意针对他就好了。 大家都有伤痛的过往，刀子只有割在自己身上才会知道痛，他不会因为自己单方面的想法去自以为是的左右其他人。 “…山姥切。”鹤丸国永扶额。 你说话真的很气人。 是有专门学过话题终结者课程吗。 “嗯？” 看着后辈懵懂的表情，迎着那双清透的碧色瞳孔，鹤丸国永迟疑数秒，最终还是咽下已经到了嘴边的话：“没什么…” 他烦躁的抓抓头发：“听你的。” - 林歌如坐针毡的僵在ktv的真皮座椅上。 包厢里面五颜六色的氛围灯时不时晃过他的脸，帅哥被这样照更帅，他被这样照则显得更加乱七八糟。 此时，他左边坐着小蛋糕，右边坐着巧克力千层，左右为男。 顾及在场有学生，林歌没点小麦果汁，只要了果盘跟两扎暴打柠檬茶。 “老师，伏黑，林，我能先唱吗？”对着麦克风呼了几口气，听着周围设备中传来的回音，虎杖悠仁跃跃欲试的问到。 压不住了！压不住了！ 他的歌王之魂！ 来吧，让他给大家展示一下什么叫日本新说唱！宫城县好声音！ 三人一同点头，没有异议。 五条悟很是自然的倚在包厢里松软的靠背上，用手指比了一个拍照的姿势，“要给你拍视频吗，悠仁。” “不！这就不用了！”虎杖悠仁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勺。 - 半小时后。 伴随着一阵恭迎歌王中场休息的鼓掌声，话筒到了林歌手里。 “我不太擅长啊…”有些紧张的捏着话筒，林歌嘴上说着不擅长，手指却飞快的在点歌屏上滑动，秒锁他的拿手曲目。 --《兄弟抱一下》 这歌唱的情到深处了，他指不定能拉着五条悟抱一下呢。 嘿嘿。 喝了一口柠檬茶，虎杖悠仁被酸的吐了吐舌头，“但你的表情在说你很自信哎。” 前奏响起。 伏黑惠有些意外的看了眼屏幕。 外文歌？ “有吗。” 虎杖悠仁：“非常有。” 说完还问五条悟：“你说是吧，老师。” 迎着林歌期待的目光，五条悟咬下一口西瓜，“嗯。” - 一曲毕。 后面没有人点歌，热闹的包厢顿时安静下来，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 林歌邀功似的悄悄挺直腰板，他先是问五条悟：“我唱的怎么样。” 少顷。 五条悟鼓了鼓掌：“唱的很好。”没等林歌高兴，又道：“下次不要再唱了。” 能把歌唱的和伴唱两模两样也是一种天分。 林歌：“…” 不像好话啊！ 他认真回忆了下。 哪有跑调，他明明唱的是自己的调调。 找回了些许信心，林歌又问伏黑惠：“你觉得呢？” 巧克力千层外苦内甜，伏黑惠看着冷漠，性格其实蛮好的。 他一定会好好夸我吧！ 没想到这都能有自己，伏黑惠表情空白，迟疑一瞬，才道：“我…不懂音乐，虎杖，你说。” 他直接被硬控三分钟。 眼睁睁看着皮球踢到自己这里，虎杖悠仁（灵魂出窍版）：“嘿嘿。”他呲呲牙：“有点像我爷爷睡觉的时候说的梦话。” 他竖起大拇指：“林！灵魂歌手！” 林歌：“……” 你小子浓眉大眼的，说话那么扎心呢！ - “咚咚。” 门被从外面敲响。 因为这会儿没人唱歌，声音很明显，林歌起身去拉开门，看到门口站着一名扎着丸子头的少女。 是ktv的服务员。 她手里拿了四个颜色不一的塑胶小摆件，大概是晴天娃娃的形状，颜色不同，表情也不一样。 迎着包厢里四个人的目光，侍者不好意思的躬了躬腰，“打扰您了，是这样的…店里最近有消费赠礼活动，您是今晚的幸运顾客，所以…” 林歌挺高兴的问：“免费的？” 侍者笑了笑，解释道：“需要您在社交软件上转发一下我们的博文，随便转一下就好。” 哦，就跟朋友圈集赞似的呗。 林歌扭头问道：“你们有需要的吗？” 他倒是也想要，但他没注册ins账号啊。 五条悟和伏黑惠摇头。 只有虎杖悠仁拍了拍大腿，站起身小跑过来，很感兴趣的问道：“这个是许愿精灵吗？我从ins上刷到过！据说特别灵。” 侍者弯弯眸子，没有否认：“对的，您可以选择您喜欢的颜色。” 粉发少年绽开一个爽朗的笑容：“好啊！我要红色！怎么转发？” - 手里捧着新到手的玩具，虎杖悠仁爱不释手的对着它嘟囔了几句。 五条悟笑他：“在许愿吗？” 到底还是小孩子啊。 肯定的上下点点脑袋，许完了愿望，虎杖悠仁大方的递给他：“老师你要许吗？” 五条悟摇头，“暂时没有特别想要实现的愿望。” 虎杖悠仁哦了一声，倒也不失望，转头又去给伏黑惠：“伏黑你呢？” “不要。” “拒绝的真果断…” 他抱着最后的期望问林歌：“你要许吗？” 林歌眨眨眼睛，道：“很灵？” 虎杖悠仁信誓旦旦：“超灵！” 哇。 林歌谢了一声，双手将“许愿精灵”接了过来，放到自己面前的桌子上，开始叽里咕噜。 五条悟挑了挑眉，偏了偏身子，好奇的听了一耳朵。 只见林歌诚挚的双手合十，表情认真，道：“钱来！钱来！钱从四面八方来！金钱到我怀里来！时时刻刻来！” “早上有钱！晚上有钱！睁眼有钱！睡觉有钱！铺天盖地来！！” “快来！快来！快快来！” 17 兄弟抱一下 这旋律太过奇妙，五条悟失语一瞬，悠悠道：“唱的还挺好听。” 林歌不好意思的摸摸膝盖：“真的吗。”他将红色许愿精灵还给虎杖悠仁，“可能因为真的用心了吧。” 心诚则灵嘛！ 想起林歌刚才那瞬间沉默全场的歌喉，五条悟逗他：“意思是刚才唱歌的时候没有用心？” 这会儿林歌脸皮也厚了，淡定的咬了两口蜜瓜，道：“还好，可能刚才是太真情实感了。”他认真的重申：“没有技巧，全是感情。” “再唱一遍？” 林歌：“……” 他有些无言的看着坏心眼的小蛋糕。 刚才是谁说唱的很好下次不要再唱了啊。 还怪打击他的。 “你真想听？” 也不是不行啊！ 主打一个要就给。 五条悟直接表演笑容消失术：“我开玩笑的。” 悄悄在旁听的虎杖悠仁、伏黑惠：“……” 汗流浃背了。 这个玩笑不好笑！ - 咒术高专.宿舍楼。 “今天很开心，谢谢老师，谢谢林！”虎杖悠仁怀里抱着一桶爆米花，准备回宿舍以后给它全炫了。 不对，明天还要去接新同学来着？ 要不今晚别睡了？ 有点怕自己明天会起不来啊！ 伏黑惠也对林歌道了声谢，垂下脖颈，眉目间是少有的愉快。 下一秒，就听身旁的粉发少年道：“伏黑，你在笑吗？” 虎杖悠仁一脸兴奋。 这是不是那个什么文学？ 白发苍苍的老爷爷管家欣慰的说：少爷好久没这样笑了…之类的。 哈哈哈哈哈，怎么能这么好笑！ 虎杖悠仁被自己的想象给逗乐了。 伏黑惠给他后背来了一拳：“…闭嘴。” 你再这样呢？ - 目送着两名少年打打闹闹的上楼，林歌心里感叹着“这就是青春啊”，便侧过身，准备开口跟五条悟道别。 山姥切和鹤丸国永一直在跟着他们，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就是能感觉的到。 怪不好意思的呢。 “我…” 哪知，刚蹦出一个字，就听五条悟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他只好咽下到了嘴边的话。 不知道五条悟这手机是不是特制的，接电话时一点音也不漏。 林歌无聊的用脚踢着石子，目光久久注视着地面，有些出神。 他要制定一个完美的计划。 回本丸第一件事：买青蛙。 不要那种灵力凝结而成的。 必须得是活的，没有智商的，会到处蹦哒的青蛙。 直接听取蛙声一片。 第二件事：趁鹤丸国永睡觉时给他倒一床。 幻想着鹤丸国永被吓到的反应，林歌满足的勾了勾唇。 喜欢惊吓是吧。 我也喜欢。 唔。 不对，还是搞点牛蛙吧。 他面色凝重。 青蛙吓完人不好处理，牛蛙用完还能做成麻辣牛蛙嗦着吃。 回味起上辈子吃过的麻辣水煮牛蛙，林歌感觉都自个儿快要流口水了。 - 半分钟后。 挂断电话，五条悟随手把手机揣进兜里：“你今晚要去哪里住？” 被这句话唤回被麻辣牛蛙勾引走的理智，林歌想也不想的回道：“宾馆啊。” 附近有家民宿，环境还可以，他特意搜索过的。 房间早就在下午就订好了。 他又不是那种不自觉的人。 吃小蛋糕的，喝小蛋糕的，不能睡也睡人家的吧。 “离这里远吗？” 林歌回忆了一下：“还好…走个十来分钟的样子。” 主要是这个咒术学校建的太大啦。 难道是因为教育经费太多了得找个地方花一花？ 也不是不可能啊。 五条悟了然：“我送你过去吧。” 林歌啊？了一声，有些惊讶，迟疑道：“你有电动车？” 他好奇的往五条悟身后看。 要凭空变出来一个吗？ 他特意观察过，整个咒术高专都没发现电动车的身影来着。 连车棚都没有！ 看出他意图，五条悟失笑一声，嗓音轻缓，道：“…我会瞬移啦。”他凑近林歌：“不要不好意思，刚好有个任务要出去，顺便捎着你。” “任务？”捕捉到奇怪的字眼，林歌愣了愣，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 2：04。 凌晨两点钟去出任务？ 好陌生的语言。 他以为996已经是人间疾苦了，小蛋糕这是要007啊？随时待命？ 这什么资本家公司！ 怒了。 “还好，我已经习惯了。”倚着墙壁，五条悟搜索了一下任务地点，时间不早，他打算速战速决。 明天还要去接新学生呢。 林歌咋舌：“…这不是习不习惯的问题吧。” 他难以理解的看着过分敬业的小蛋糕：“咒术师都得这样吗？” 那的确是一份非常崇高的职业啊！ 难道这里的人身体素质格外高？ 都不怕猝死的吗。 看他一脸敬而远之，想着林歌的天赋说不定会在对付咒灵上有大用场，为了提高一下他的积极性，五条悟摇头否认，指指自己，道：“没有啦，只有我。” 他简单解释自己能全天展开「无下限」。 即使疲惫也能用反转术式进行瞬间修复，身体一直能保持在最佳状态。 林歌失语一瞬，随即，眉心缓缓蹙了起来：“凭什么啊，就因为你比别人厉害？” 哪有这样的。 整个国家能拎出来独当一面的只有五条悟一个人吗。 不应该吧？ 我看咒术界也真是要完蛋啦！ 不甚在意的拍拍他肩膀，五条悟道：“或许吧…”他抬起头，“放心，我会像拉车的马一样努力工作的。” - 眼前的男人似乎生来就是上天的宠儿。 连月光也格外偏爱他，柔和朦胧的光均匀的分散在他身上，像是单独给开了一层滤镜。 分明近在咫尺，却偏偏遥不可及。 真好看，站那就是一幅画。 林歌眼皮发紧，狼狈的移开视线：“…那你一天能睡几个小时啊。” 生产队的驴都没你能干！ 五条悟认真回想了一下，给出一个模糊的答案：“大概…两三个？干嘛这副表情，偶尔也可以睡很久啦…你放心，除了我，别人不需要这样的。” 林歌：“……” 咒术界你完了。 惹到小蛋糕你算是踢到棉花啦！ 全年无休007，随叫随到。 半夜睡着了也得爬起来，问题解决不了就可以一个电话把他叫去当工具人。 他要是有小蛋糕这能力，变成祖国人都算他低调啊！ 本来以为是190+高冷大帅哥，没想到是脾气暴好天选打工人。 怪不得是草莓小蛋糕的味道。 林歌后知后觉的想。 - “怎么样，要体验一次我的瞬移吗？”五条悟缓声道：“用过的人都说好，百分百好评哦。” “如果你不困的话，等我解决完任务，还可以一起去24小时营业的店里吃点夜宵什么的…” “身体不会累的话，精神也不会累吗？” 林歌定定的看着他。 闻言，五条悟怔松一瞬，心中泛起些许异样。 他第一次如此认真的用视线描绘着林歌整个人。 挺直的脊背，苍白的肌肤，瘦弱的身躯。 好像风稍微大一点就能把他吹倒。 偏生就是这样一个人，总能做出意料不到的事。 能吞掉「苍」也罢，口中吐出的言语也罢… 少顷。 “偶尔…” 只是偶尔。 会有些累。 零落的字语轻的像一阵风，林歌甚至无从辨别他是否真的发出过声音。 18 明天见 “好啦，我们走吧。”五条悟扯下眼罩，向林歌伸出手。 他的手很白，一点伤痕都没有，指甲修剪的很干净，手指额外的长，骨节分明。 手背上依稀可见几根淡青色的脉络，皮肤太白，便显得这几根筋格外明显。 没有技巧，真就硬帅啊！ 连手都那么好看。 喉结上下滚动一瞬，林歌小心翼翼的抬起胳膊，却在即将碰到那只手时颤了颤，骤然收回。 迎着五条悟疑惑的目光，林歌掩饰性的笑了一声，假装往衣服兜里掏，实则从随身仓库中拿出之前买的御守，两只手合拢在一起，将其递给五条悟：“差点忘了，这个，说不定能帮到你…” 至于团子什么的…体积太大了，不太好掏。 等明天再给他吧。 五条悟有自动挡大恢复术，用不上的话，也可以分给他的学生们。 两枚御守静静地躺在手心，林歌柔声解释道：“别看长的不咋地，功能还挺强大的。”他将两枚御守分开：“蓝色的可以抵挡一次致命伤害，金色的在抵挡伤害的同时还能回复状态。” 逆不逆天，嗯？说话。 他心里有些打鼓。 小蛋糕不会不信吧？ 是不是说的有点玄幻啊。 不过小蛋糕自个儿就是个奇迹，能挡伤的道具应该也没那么让人大跌眼镜吧。 “哈？”五条悟微怔，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他后退半步。 六眼在触及那两枚御守后，大量的信息在霎那间如海浪般涌入大脑，磅礴而宏大，让他久违的产生了“烧脑”的感觉。 即使反转术式在不断的对其进行瞬时修复，也让他感到了细微的不适。 他扶住额头，指腹紧紧的按着太阳穴。 这种感觉…真陌生。 他许久都未接过。 看他不动，表情也不怎么好，林歌等了会儿，担心的望着他：“你怎么了？” 头痛？ 不过小蛋糕不是说他会自动挡治疗术吗。 “没事。”五条悟眉目稍缓，信息还在不断涌入，好像无穷无尽一般，“为什么要给我那么珍贵的东西？” 能够阻挡致命一击的道具… 不管什么程度的攻击都可以？还是说会有一个大概力量上的限制。 不，就算是有限制，这也是一份不可多得的宝物了。 要是让总监部那群老东西们知道… 被他这样看着，林歌摸摸后脑勺，眼睫低垂，“没有理由啊…”他声线有些紧张，“你帮了我那么多。” 太犯规了。 遮住一半脸的时候就很好看了，这样子整张脸露出来简直是行走的人形诱捕器。 还有，眼睛怎么还跟会动似的在发光啊！ 看五条悟似乎不想收，林歌直接靠近他，把两枚御守半强制性的塞进他手中：“只是一个朋友之间的小礼物。” 他快速的眨眨眼睛：“收下吧，算我求你了。” 御守被塞进手中后，源源不断传来的信息量顿时停滞，不应感消弭无踪，五条悟长长吁了一口气，眸中闪过几分复杂。 他有很多疑问。 这东西是哪里来的，能不能进行重复性的获得，得到这东西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可当他与林歌对上视线，疑问便像泡沫一般一个个消散，沉入心底。 林歌收回手，眼睛笑吟吟的：“收好哦。” 这都是沉甸甸的小判啊！ - 五条悟说的没错，蹭过他瞬移的人全都是五星好评。 一个眨眼的功夫，林歌眼前就出现了民宿的大门。 头也不晕腿也不打哆嗦，一点不适感都没有。 怕瞬移会被门口的摄像头拍到，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这里离民宿还有十几米的距离。 林歌回过头，看到五条悟笑着跟他挥手：“明天见。” 林歌也朝他笑：“…明天见。” 小蛋糕。 直到五条悟身影嗖--地消失掉，他也未能收回视线和笑容。 双肩耷拉下来，林歌在原地站了一会儿。 良久，他用食指按住胸前，神色不明。 真奇怪。 心里空落落的。 是不是饿了？ - 民宿负责夜班执勤的是一位留着栗色短发青年，约莫二十多岁，带着一副无框眼睛，很没精神的样子。 听到脚步声，他打了个哈欠，脸上立马堆起笑容：“您好。” 朝他点了头，林歌打开自己在app上订购房间的信息，将手机递给他。 前台小哥操作的很快，不过十几秒就验完了劵码，从抽屉里找出对应的房卡，他礼貌的递上：“您的房间在二楼，咱家没有电梯，拐个弯就是楼梯，房间大概在楼梯口的左手边…如果找不到，可以叫我上去帮您找。” 林歌嗯了一声，不说话，也不拿着房卡走，只盯着前台小哥的肩膀瞧。 小哥笑容有点维持不住：“我肩膀上有什么吗？” 怪吓人的呢这人。 我知道我长的不错，但你也不用一直盯着我吧。 不会精神不正常吧？ 还是磕了？ 想起现在的时间，小哥抽了抽嘴角。 林歌点点头，指指他肩后：“你看不到吗？” 这么大一只。 小哥：“……” 他快速的看了眼自己的肩膀。 什么也没有。 不过确实感觉有点僵…大概是打游戏打多了？ 尬笑两声，以为这是什么大冒险之类的无聊事，小哥有些敷衍的道：“客人，您真会开玩笑。” 神经… 至于肩膀，明天有空去医院看看吧… 大概率是手机综合征哈哈。 实在不行去隔壁盲人按摩店按一下，都说他家手法不错来着。 眼看再说下去这人就要把自己当成变态了，林歌只好顺着他的话笑了两声，算是揭过。 上楼梯前，他最后看了青年一眼。 面目狰狞的漆黑鬼怪正不停的用牙齿啃着他的肩膀，它的头上长有一对灰色猫耳，双瞳泣血，无形的怨气将青年整个人包裹在中间，侵蚀着他的身体与灵魂。 怨灵嘴里不停发出凄厉的叫喊声，有时是猫叫，有时又变成老妇人沙哑粗糙的怒音。 察觉到陌生人类的目光流连，它忽的转过头，凶狠的呲了呲牙，夹杂着庞大的黑气冲到林歌面前。 “看…看得到…？” 它结结巴巴的吐出几个字，距离极近，几乎要贴上林歌的脸。 - 抓住步梯扶手，这东西丑的有点没下限，林歌后背顿时沁出冷汗。 没有得到回复，它伸出手，抓住猎物的肩膀。 力气很大，齿爪几乎要陷进林歌的肉里，口中不停重复着：“看得到，看得到…？” 它的声线逐渐拉高，猩红的瞳孔也越来越大，几乎要占据它的整张脸。 扭曲，可怖，疯癫。 不像咒灵，更像是厉鬼之类的…？ 还是说咒灵也有奇奇怪怪的形象。 就当这东西是咒灵吧。 林歌不忍直视的掐住它脖子，将它拉远了些。 干什么？ 靠这么近干什么！ 不知道贞洁是男人最好的嫁妆吗？！ 竖子安敢毁我道心！ - 咒灵凝滞一瞬，似乎没想到猎物竟然敢反抗。 下一秒，冲天的黑气从它身上涌出，一股脑朝林歌身上灌。 若是常人，直面承受这种等级的怨气，怕是会瞬间化为一摊血水。 唯有林歌一脸享受。 凉凉的，跟吹空调一样。 爽到啦！ 掐住咒灵脖子的手被它的怨气侵染，皮肤变得漆黑无比，跟中了毒似的，林歌却只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好。 肚子应景的叫了一声。 …这只鬼闻起来像是西红柿。 确实，他该吃点蔬菜了。 林歌张开嘴，打算直接把这只咒灵吞掉当饭前小零食，眼前却闪过一阵强烈的炫光。 刀光亮如白昼，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将咒灵劈成无数块网格状的小肉块，腥臭的紫色血液喷溅到林歌脸上，有几滴甚至溅到了他的眼睛里。 狼狈的抹了把脸，林歌还未说什么，就有人用柔软的布料遮住了他的脑袋，世界顿时一片漆黑，只能感到有一双手在温柔的帮他擦掉血渍。 “抱歉，来晚了。” 是山姥切国广。 他看了眼林歌垂在身旁的双手。 已经开始变黑了… 沾染上了鬼的怨气…？ 眸光沉重一瞬，山姥切国广果断催动灵力，繁复的金色阵盘在脚下延伸。 他们必须尽快回到本丸。 “这东西真丑。” 随手甩掉刀刃上沾到的鲜血，鹤丸国永很是嫌弃，夸张的吐吐舌头。 好难闻。 切起来跟溯行军不太一样啊。 软绵绵的。 回去得好好泡个温泉。 - “怪…怪物！” 椅子沉闷的倒在地上，前台小哥被眼前这一幕吓得几乎要精神失常，他连滚带爬的跑出门，期间还被绊倒过两次，世界观直接重组。 冷淡的瞥了他一眼便收回视线，鹤丸国永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 嗯，没有退步。 完美。 他小跑几步，行至阵法中央，小声朝同伴道：“山姥切，山姥切。” 山姥切国广：“？” 鹤丸国永指指一片狼藉的地板砖，跟蚊子哼哼似的：“我应该不用赔吧？” 光顾着耍帅了，一个不小心就把人家屋子毁掉了一半。 此时，原本温馨浪漫的民宿已经变成了叙利亚风，墙体甚至破了一个大洞，白色地砖从门口处到他们站立的地方全部被掀起，露出灰褐色的土壤和基石。 山姥切国广沉默一瞬：“你觉得呢？” 鹤丸国永撅起嘴巴，从袖口掏出一把金光闪闪的小金块，精准的扔到前台的桌面上。 他摊开手，表示自己就这些：“我还想存着去买东西的…” 不过既然是为了救审神者，应该可以报销？ 讹他两倍不过分吧？ 觉得自己想到了好主意，鹤丸国永满足的眯起眼睛。 敏锐的察觉到什么，林歌一把将脑袋上的布料掀开。 不出所料。 --是山姥切国广的斗篷。 看到脚下延伸开来的阵纹，意识到这是什么，林歌伸出尔康手：“等一…”下！ “下”字还没说出来，阵纹便已运转完成，金色光柱冲天而起，如神灵降世般璀璨。 阵势和林歌想象的一样大，甚至更装逼。 但林歌此时根本没有心情欣赏自己这会儿有多帅，满脑子都是说好明天见的小蛋糕。 19 明天见 “事故发生在凌晨两点钟左右，推测为二级咒灵。” “遇难者三人，受伤一人，都是当日入住的旅客，根据尸检结果，遇难者死亡时间分别在…” 伊地知洁高垂下脖颈，按部就班的念着材料，镜片折射出一片冷光。 “这是他们提供的入住资料，长谷川宫，31岁，男性。岩田野，26岁…” 他一个个报着遇害者名单，表面冷静，实则心里慌的要死。 啊啊啊！ 发出阴暗扭曲的尖叫。 真糟糕。 真糟糕！ 在高专附近发生咒灵事件什么的… 这不明晃晃打高专脸吗？ 他害怕的瞥了眼站在身前的男人，被对方身上散发的冷气冻的想抱住胳膊。 五条先生看起来心情很不好啊！ 真少见。 整天笑嘻嘻的人突然变得那么严肃… 这要命的反差感。 好想逃，好想逃！ 第10086次后悔和咒术界扯上关系。 “以上，就是本次事件的全部遇害者。” 合上文件夹，伊地知洁高抿紧唇，脚趾在鞋子里紧张的抓地。 不知过了多久。 “只有这些？” 伊地知洁高打了个激灵：“…是的。” 太脆弱了。 感觉自己是一片海苔。 任何困难都可以打倒我。 “失踪者呢？”五条悟回过头。 他没有带任何遮挡眼睛的道具，六眼毫无保留的向大脑反馈着信息。 说话间，他唇角抹平，没有一丝笑意。 “调查报告上并没有提到。”伊地知洁高咽了口口水，“不过，也有目击者称当时有一道光柱短暂的出现过，非常明亮…这是照片。” 说着，他将手机递给五条悟。 漆黑的夜空中，那道金色光柱凭空伫立，好似连接了天地，照片有些模糊，估计是拍照的人太过激动手抖所至。 沉默的看了照片五六秒钟，五条悟将手机还给辅助监督：“发给我。” 话落，他走进已经残破不堪的民宿门厅内，蹲下.身，若有所思的捻起一块黑色的碎肉。 咒灵被祓除后，便会身形具散，化作虚无。 这只咒灵却是个意外… 它“死”的很惨，身体被分成了无数大小相差不多的碎块，血液和泥灰混杂到一起，已经开始凝固。 三名遇害者死亡时间不同。 但很有规律，每隔半小时便死掉一人，活下来的人是目击者也是幸存者。 他被吓的不轻，说话颠三倒四，经过数十分钟的心理辅导才勉强恢复了些许理智，磕磕绊绊的录了口供。 - 根据这名幸存者回忆，在凌晨两点十分时，他为一名身形瘦弱的男人办理了入住。 男人说了一些奇怪的话，他以为是恶作剧，没有在意。 随后，怪物，也就是咒灵便出现了。 下一秒，从门口处开始直到那个男人站立的地方，像是被人用火箭炮给轰了一样，地板砖都被掀了起来，咒灵也瞬间被分成无数块。 五条悟垂下眼睫，纤长浓密的白色睫毛在脸上留下一串剪影。 六眼捕捉不到任何残秽。 好似这里只是发生了一场再平常不过的械斗。 然，遍地开花的肉块和四散飞溅开来的紫色血液却昭示着不同寻常。 血液有的溅到天花板上，有的溅到米色的墙壁上，已经干涸，不难想象当时的场景有多可怖。 他沉下眸子。 要是林歌…估计会一口吞。 不会搞的那么难以收场。 是那两名带着刀的男人做的？ 不错的破坏力。 问题是… 他们现在在哪？ “五条先生，是有什么发现吗？”伊地知洁高小跑着上前，被咒灵的尸体恶心了一瞬。 真限制级啊。 他干了这么多年辅助监督，自认心理已经很强大了。 可这一幕还是有点超出承受上限。 看到五条悟的手因为刚才捏了咒灵的肉染上污渍，他很有眼色的递上一张面巾纸。 “谢谢。” 没能得到有用的信息，谢过辅助监督的好意，五条悟敷衍的擦了擦手，从兜里拿出常戴的眼罩，将其熟稔的蒙到眼睛上。 他扭过头，道：“没什么发现。伊地知，让其他人进来收拾一下，把咒灵的「尸体」送去硝子那里。” “家，家入小姐？”伊地知洁高的脸瞬间通红。 恶心感顿时消弭一空，此时他满心满眼都是即将见到心上人的喜悦。 上一次见面还是在两天前呢。 “有问题吗？” “不！没问题！完全没问题！”伊地知洁高就差拍胸脯保证了。 他绝对会平安送到的！ 赌上名誉！ “对了，五条先生，还有一件事…这是在整理现场时探查员找到的金块…由于上面没有留下咒力残秽，初步推测这应该只是普通的金子…” 伊地知洁高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小布袋，将其恭敬的递给面前心情不妙的特级咒术师。 “金子？” 拉开布袋上的松紧绳，五条悟若有所思。 片刻后，他道：“店内的监控呢？” “这个…由于攻击范围较大，在咒灵被祓除的那一瞬间就坏掉了。” -- 666号本丸。 一阵天旋地转后，眼前出现了熟悉的光景。 林歌脸色苍白，颇为痛苦的伸出舌头。 想yue！ 要不是山姥切国广在旁边搀着他，怕是会直接跪地上给人行个大礼。 这种感觉就像是突然跌到冰冷的河里，被人捞起来以后顺带发了三天三夜的高烧。 四肢酸痛，脑袋也晕晕的，眼前甚至出现了重影。 这回城特效帅是真挺帅。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自个儿太弱鸡，每次都得难受一阵。 传送传的太暴力了。 林歌觉得自己有必要跟政府反馈一下。 零星，打零星！ 和小蛋糕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您忍一下，我带您去手入室。”架住他的胳膊，山姥切国广一脸担忧。 手入室原本只有为付丧神疗伤的用途，后因政府新规出台，审神者要随阵出征，容易受伤，便额外增加了审神者专用的治疗仓。 500小判一次，宣称胳膊掉一个都能完好的接回去，算是政府给的员工福利。 林歌失神片刻，茫然道：“手入室？” 山姥切国广解释道：“通俗一点也可以叫治疗室。” 林歌怀疑的指指自己。 治疗？ 我吗？ 我没受伤啊！ 鹤丸国永还在心痛自己失去的小金块们，闲庭散步的走到一边，嗤笑一声，道：“再不去胳膊别想要唠。” 哪怕能恢复如初，被侵染的过程也会痛的吧？ 他意有所指，林歌茫然的看向自己右手。 哎吆，无痛美黑了。 还染上黑色指甲油了呢。 抬起手放鼻子跟前闻了闻，林歌一脸懵圈。 为什么他的手在散发西红柿的味道啊？ 得了黑指甲一个传染俩吗！ - 见林歌愣在原地，怕怨气侵染会造成更加恶劣的影响，山姥切国广不想再耽误时间，便道：“请跟我…”来。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审神者的举动吓得一激灵，神色巨变，连忙去阻止。 “您在做什么？！” 只见审神者失了智般用嘴连着嗦了好几口被怨气侵染的手，像是吃到了什么美味的东西。 山姥切国广跟他抢还抢不过。 怎么这么喜欢乱吃东西啊！ 吃溯行军就算了，怎么连自己也吃？ 难道怨气已经入侵到审神者的脑袋里了吗？！ - 好混乱。 呆呆的张开嘴巴，鹤丸国永错愕不已。 审神者脑袋是不是有点问题啊？ 他后知后觉的想。 那他之前是在对着残疾人恶作剧？ 真是不应该啊。 鹤丸国永感觉自己那不存在的良心痛了一下。 看这样子，不用他出手审神者就能给自个儿作死吧？ - 知道金发天使是关心自己，看他直意要带自己去什么手入室，林歌连忙伸出手给他看。 见上面残存着自己亮晶晶的口水，不免有些心虚，在衣角处擦了好几下，才道：“不用治疗！真的。” 他原地蹦了三下，表示自己健康的不得了。 “其实…我有特殊的驱魔方式。” 这西红柿真香啊！ 可惜少了点，他还没怎么咂巴出味来就没了。 唉。 暴殄天物啊！ 山姥切国广：“…” 啊？ 他怀疑的看过去。 却只看到那黑了一半的胳膊被审神者嗦完后，竟真的恢复如初。 他表情空白，大脑有些处理不过来眼前的场景：“您是怎么做到的…” 是幻觉吗？ 还是审神者的特殊能力？ 真，真厉害。 不对。 山姥切国广咬了咬牙。 他是不是做错了。 想起自己先斩后奏的展开传送阵把人带了回来，鹤丸殿还搞出了超大的动静，山姥切国广心里慌的一匹。 “这个暂时不重要，说来话长，以后有空我给你写个ppt解释一下。”林歌摸摸头，算是揭过，他扭头来回打量着四周，试探着道：“那个，能不能先给我传回去啊。” 唉…这事其实也怪他自己，没提前跟同事们通气。 但他跟小蛋糕约好明天见的啊。 怪尴尬的。 好不容易刷上去的好感度不会因为这一次失约就清零了吧？ 虽然小蛋糕应该不是这种人… 山姥切国广沉默一瞬。 回避着审神者期待的目光，他低下头，声音细若蚊喃：“抱歉…” “暂时不可以。” 林歌歪歪脑袋：“啊？” 为啥啊。 “传送有冷却期的。” 是鹤丸国永的声音。 他用一种堪称怜爱的目光看着林歌：“充能需要时间，一般要等48小时。” 之前是他想岔了。 跟一个残疾人计较什么呢？ 林歌心里发毛：“…你眼神好奇怪啊。” 跟看智障似的。 鹤丸国永不说话，怜悯的目光配上他那张过分圣洁的脸，让林歌有种自己要被净化了的错觉，不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20 明天见 “你能别看我吗？”林歌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 鹤丸国永意犹未尽的收回目光：“行啊。” 不让看就不看嘛。 “没有加速符什么的吗？”确定他真的不再看自己，林歌试探着朝山姥切国广问道。 他闲着没事就刷审神者论坛。 天天都有人晒欧赛脸，要不就是秀自家付丧神多好多贴心，哪怕他至今为止连锻刀室的位置都不知道在哪，刷的多了也就知道了一些锻刀冷知识。 那双眼睛满含真挚与期待，山姥切国广有些不忍拒绝。 但他实在想不到什么好办法，迟疑数秒，还是出言打破了审神者的幻想：“目前，加速符只能用于锻刀…” 闻言，林歌仰起头，沉默数秒后，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叭。” 唉。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至于小蛋糕。 实在不行等他回去了找个没人的地方偷偷给他磕一个谢罪。 破罐子破摔后，他很快打起精神，兴致勃勃的问道：“差点忘记最重要的事了…山姥切，我的西瓜熟了吗？” 突然想起自己的农产品大亨梦。 吃一半，卖一半，他不得直接变成大富翁？ 实业兴国，实业兴国啊！ 山姥切国广：“……” 恢复的那么快？ 他顿了顿，才道：“熟了的，我都为您收到房间里了。” 西瓜能放很久，黄瓤和红壤西瓜外观还是有很大不同的，为了方便审神者，他把不同品种的瓜分开叠了起来。 林歌立马被暖的不行，感慨似的道：“山姥切，你人真好。” 上哪找那么任劳任怨好相处的同事啊。 我命真好。 眼睛微微一动，听他夸自己，山姥切国广下意识勾起唇角，定定看向林歌，仿佛有星辰在眼底闪耀，“您谬赞了…对了，还有一件事。”他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关于契约…” “山姥切，我饿了。” 话未说完，就被鹤丸国永打断。 循声看去，就见他摸着肚子，肩膀耷拉着，很没有精神的样子：“一起去吃饭吧…我今天可是出了大力哎。” 他好久没那么大的运动量了。 跟同伴们切磋也只是点到为止，哪像今天，不用考虑后果，直接把敌人砍成块。 真…爽！ 嗯。 审神者是个弱智，就更不能让山姥切和他缔结契约了。 谁知道这家伙会什么时候把自己作死啊。 审神者与付丧神之间默认签订主从契约，身为“主”的一方死去后，被留下的“从”也会受到巨大的影响，损坏根源。 山姥切还很年轻。 轻易就能被人类的谎言骗过，交付真心。 他不一样。 - 吃饭？ 这个好啊。 林歌立马竖起耳朵，状若不经意的问道：“你们还有食堂？” 他刚来本丸那三天吃的可都是从审神者商城里定的外卖。 除了饭团就是寿司，种类特别少，也就价格还算便宜，都快给他吃成巨人观了。 原来还有大锅饭？ 鹤丸国永思考一瞬，随即绽开笑容，邀请道：“对啊，我们今天中午要吃咖喱牛肉饭，配汤是冰糖玉米羹。” “怎么，你要一起吃？” 摸摸自己空落落的肚子，林歌很果断：“对啊，对啊！” 正好他饿了。 刚才嗦了两口西红柿完全不够。 大家都是同事，蹭顿饭怎么了。 话落，他扭过头，问道：“山姥切，你刚才想说什么？” 山姥切国广摇摇头，眉眼温和：“不，没什么。” 他意识到，只要鹤丸殿在这里，他就不能顺利的和审神者缔结契约。 不如等晚上再找机会… - 食堂离传送点有些距离，林歌慢悠悠的跟在鹤丸国永后头，认真倾听着山姥切国广同他讲食堂里可能会遇到的同事。 “三日月殿一定会在，他和鹤丸殿关系最好。” 林歌疑问：“也喜欢恶作剧？” 1+1这可不是等于2的问题啊。 山姥切国广连忙摇头，否认道：“不，三日月殿是这里性格最好的人，您见了他就会知道…” 这时，鹤丸国永突然回过头：“你们在讲什么？” “没什么。”林歌不想告诉他。 谁知道鹤丸国永心里憋着什么坏。 - 走了得有三四分钟，他们终于到了食堂。 这里空间不算大，中规中矩，最前面一排整整齐齐的摆着一桶白莹莹的米饭和配料咖喱。 付丧神们口味不同，小料碗里还放着辣椒和麻油、白糖等，收拾的很干净。 “你们去哪里了…找你们半…”天。 说话的人声音很雀跃。 话未说完，看到来人，他声音一顿，表情立刻变得很严肃。 哎呀。 难道这是白山吉光说的…新审神者？ 加州清光探究的目光在来人身上流连，心中浮现出和鹤丸国永一样的疑问。 就这？ “这是我们的新主人哦。”着重咬紧了主人二字，鹤丸国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找到自己的专属位置，用胳膊肘捅捅好像事不关己的三日月宗近，“真狡猾，怎么趁我不在偷偷抢跑啊。” 手指微顿，三日月宗近弯起眸子，如画般的眉眼顿时生动不已：“我等了你半个时辰，米饭都加热过两次了。” 鹤丸国永顿时心虚，“啊？” 这么晚了。 他有些局促的笑了一声：“哈哈，这样啊。” 说完，又赶忙给三日月宗近倒上一碗玉米羹。 鹤丸国永：“今天这汤是谁做的？颜色看着真好啊！” 林歌：“……” 白毛同事真是能屈能伸，这嘴脸。 他环顾一周食堂里或站着或坐着的同事们，觉得眼睛有被闪到。 真是金光闪闪啊！ 怎么个个都长那么逆天。 这里也有卡颜局？ 他抬起一只手，扬起笑容：“哎，都吃着呢。” 没人回话，数道目光却不约而同的汇聚在林歌身上，或探究，或厌恶，几乎能将人灼伤。 一室寂静。 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林歌有点尴尬。 “我为您盛饭。”山姥切国广从他身后站出，态度自然的解围。 “不用，不用！”林歌忙跟他抢，“我自己来就好！” 他有手有脚，哪那么大脸让别人给他盛啊！ 麻利跑到盛饭区，他弯下腰，抽出两张雕花盘子，盛上满满的大米饭，又浇上咖喱汤汁。 一份给自己，一份给山姥切。 盛完饭，他环顾一圈，拿不准自己该坐到哪边比较好。 “主公。”三日月宗近突然开口，声音清朗，似是好心道：“要坐到这里吗？” 林歌愣了愣，循声看去，便落入一片朦胧月色中。 怎么还能有人眼睛是渐变色的啊！ 那双眼睛自上而下渐变过渡，好似暗夜至黎明间逐渐明亮的天空。 21 怒了 “是三日月殿。”山姥切国广在林歌耳旁小声提醒。 林歌秒懂。 就是本丸脾气最好的那一位？ 三日月。 他在心里悄悄念了一遍。 名字起的挺好。 林歌也不推拒，迎着付丧神们警惕的目光，一屁股坐到三日月宗近对面，跟回了自己家一般自然，施然放下餐盘。 “谢啦。” 那我可不客气唠。 自己坐下了还不算完，还跟山姥切国广招招手，示意他也过来坐。 “胃口很好呢。”看到林歌盛了一大碗，三日月宗近唇角勾出一抹微凉的笑意。 待山姥切国广坐下，又道：“也很体贴…” 林歌想也不想的回道：“对啊，我对同事很好的。”他一脸坦然：“有我一口饭吃就有他一个碗刷。” 三日月宗近：“……” 讲话确实很跳脱。 “主公。”他轻抿一口淡茶，“这几天是与鹤丸、山姥切一同出去玩耍了吗？” 闷了一口玉米羹，淡淡的甜意在口中蔓延，鹤丸国永在心里叹了口气。 又开始了。 不知道他们这位傻瓜主人能坚持多久。 - 啊？了一声，林歌组织了一下措辞，大脑飞速运转，否认道：“没有，是我追击溯行军的时候不小心迷路，他们去找了我。” 可不是故意在上班时间出去玩啊，别给我扣帽子。 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乱讲。 挨批评还好说，要是扣钱那不是要他命吗？ 不能承认，坚决不能承认！ 他奇怪的看了三日月宗近一眼。 长那么好看，心眼那么多呢？ 他甚至觉得，下一秒三日月宗近从兜里给他掏出一支录音笔来都不是什么天方夜谭的怪事。 林歌开始对山姥切国广所说「本丸内脾气最好的人」这个形容存疑。 滤镜有点强啊。 不过也不一定。 指不定人家对自己人很好，对他这个陌生人就比较防备呢？ 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上一任是个人渣嘛。 可以理解。 “有受伤吗？”三日月宗近又问，很是关心的样子。 林歌一听，来劲儿了，立马撸起袖子，给他展示自己的超绝肌肉线条，十分自信的道：“没有！” 看看吧，看看吧！ 这可是我锻炼了一个小时的成果。 回想起自己在酒店里狼狈的在床上做“蝴蝶振翅”俯卧撑的艰辛记忆，林歌恨不能告诉全世界他这份辛苦艰酸的锻炼记录。 锻炼结束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是古希腊掌管俯卧撑的神！ 有没有什么黑科技能让他无痛从细狗变薄肌帅哥啊？ 林歌非常不劳而获的想。 - 三日月宗近：“……” 骨头外面直接包了层皮？ 瘦骨嶙峋的审神者…倒也新奇。 不小心倒在地上会骨折吗？ 看起来很好拆。 收起打量的目光，三日月宗近轻笑一声，似是闲聊道：“哈哈，很精神…话说回来，为什么不带护神纸呢？主公。” 这样没戒备心，怎么敢来这所本丸的呢？ 是对自己的实力太有自信吗。 还是根本没将他们这些苟延残喘的家伙放在眼里？ 说罢，他静等了数秒，没有收到审神者的回答。 抬眸看去，却见他们的新主公一脸痴呆相，天真无比的道：“…啥纸？” - 鹤丸国永捂住脸，不忍直视，差点笑出声。 他就说嘛。 审神者脑袋有问题。 三日月还不信。 这种审神者就算治好了也得流口水。 表情空白一瞬，但他到底是三日月宗近，很快便调整好情绪：“你不知道？” 政府已经摆烂到随便从街上拉一个人就扔到这里当接盘侠的程度了？ 咽下一口大米饭，林歌理直气壮的反问：“我该知道吗？” 狐之助可没说啊。 审神者手册上也没写。 蹙起眉宇，林歌认真回忆了下。 没错，就是没有。 书里写的最多的就是和付丧神之间要保持健康的，正常的主从关系。 「不得贪念，不可妄念，不许执念。」 太有哲理了，林歌看不懂，直接翻了下一页。 他总结了一下，全书宗旨就八个大字：不许搞办公室恋情。 说到狐之助。 林歌狠狠咬了一下木勺子。 不知道是他牙口太好还是勺子质量太差，这一咬竟然直接把勺口处咬成了两半。 这只死狐狸！ 此时，林歌身上的怨气可以养活十个邪剑仙。 他要跟直属部门写长文投诉它！ 林歌甚至愿意加班给狐之助单独列个工作表出来，一条条细数它的罪名。 哎呀… 他眼睛放光，接过山姥切国广给他的新勺子，连着吞下几口咖喱汁里面的牛肉。 这牛肉真好吃！ 当时为了和小蛋糕装杯说那句「我不吃牛肉」，他愣是在自助烤肉里也忍着没吃，全程看着虎杖悠仁他们用另一个烤盘吃的满嘴流油，馋的不得了。 林歌决定以后再也不和人装杯玩这个梗了。 这饭是谁做的啊？ 赏，必须得赏！ 大大的赏！ 付丧神们：“……” 审神者这豪放的吃相。 闹过饥荒？ 政府…就派这种人来收服他们？ 山姥切国广担忧不已，怕他给自己噎死，忙给林歌倒了一杯温水，顺便拿了几张纸抽，轻轻放在审神者跟前：“您慢些吃…” 他很是自责。 难道审神者走失的这几天里都没能好好吃饭吗？ 感激的看了一眼山姥切国广，林歌很是豪放的把饭扒完，擦擦嘴巴，霍然起身，迎着周遭讶然的目光，端着自己的盘子又去盛了一碗。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米饭好像也格外好吃。 甜丝丝的，软硬刚刚好。 爱吃，好吃，多吃！ - 半小时后。 幸福的炫完最后一口咖喱牛肉饭，林歌挠了挠鼻子，实在忍不住，抬头看了眼周围的同事们。 “都吃啊，看我干嘛。” 此时，他旁边已经围满了风情各异的超级大帅哥，他们像是见到了什么新奇的大玩具，目光炯炯有神的盯着新审神者，生怕一个眨眼这人就会消失掉。 付丧神们的心路历程： 审神者吃完第一盘时：怒了，凭什么不请自来吃他们准备的饭？ 吃完第二盘：怒了。 吃完第三盘：开始好奇。 吃完第四盘：更加好奇。 … 吃完第十盘：哈哈，爽啦！ 接下来，审神者每吃完一份，他们便在心中发出一阵唏嘘，不知不觉间就把审神者围成了一个圈。 甚至有刀怕米饭不够吃影响审神者发挥，又去厨房里用速成蒸饭机赶工出来一大盆。 “肚子里有黑洞吗？” “终于吃饱了？” “为什么肚子还是扁扁的？食物都去哪里了？” 林歌嘴一停，付丧神们立刻七嘴八舌的谈论起来。 终于！到极限了吗？！ 叽叽喳喳，跟林子里的鸟全都飞了出来似的，和一开始冷漠警惕的模样判若两刀。 林歌：“……” 不是，你们是不是不太正常？ 他以为自己才是这所本丸里精神最不正常的那一个。 不行，这个称号只能属于他，别人不能和他抢！ 他放下手中餐具，站起身，做了一个「你们都给我坐下」的手势，见小鸟一样的付丧神们闭了嘴，才优雅的清清嗓子，道：“我吃饱了，需要我来刷盘子吗？” 光情着吃也不太好。 刷个盘子意思一下吧？ 刷盘子？ 付丧神们面面相觑，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迷茫。 审神者说，他要刷盘子？ - 水流柔和的冲击着皮肤，温度刚好，林歌挤了一泵洗洁精，在洗碗擦上揉弄几下便出来一大堆白色泡沫。 橘子味的。 嘴里哼着歌，林歌一心二用的在脑袋里翻着审神者论坛，漫无边际的规划起自己的职业生涯。 虽说摆烂一时爽，一直摆烂一直爽。 但等级高点的审神者福利好像也能好不少。 他冲去手上残余泡沫，把洗好的盘子一张张叠起来。 比如最基本的传送冷却时间。 等级高的审神者本丸内能源储备更充足，每过12小时就能充能完成，够一次往返所需要的能量。 再比如本丸内基础建设之类…等级不一样，能建造的规格也不一样，可选择的功能性建筑也就更多一些。 总的来说，想过的舒服就得勤出阵，多劳多得，公平公正。 “别压我…” “是你在踩我的脚哎。” “别说了，要被发现了！” 耳朵微微一动，似有所感，林歌扭过头，看到背后的墙壁旁叠了一二三四…好几个五颜六色的脑袋。 跟连连看似的。 林歌：“……” 还有监工啊？ 怕我贪你们盘子？ - 本丸·会议亭。 角落处燃着清淡的熏香，烟雾缭绕，彩窗折射出虹光，映照在浅棕色的地板之上，连带着屋内沉闷的装潢也生动许多。 坐在下首，山姥切国广不安的抿了口茶，十分担心独自去清洗厨具的审神者。 他拜托加州清光多照顾对方一些…但… “山姥切。” 三日月宗近启唇。 打了个激灵，回过神，山姥切国广点点脑袋，正襟危坐，道：“三日月殿，请说。” “你要同新审神者签订契约？” 三日月宗近直奔主题。 山姥切国广毫不犹豫的给出肯定答复：“是的。” 静默一瞬，三日月宗近阖下眸子：“他有什么让你愿意为之付出忠心的理由吗？” “有。” 22 怒了 年轻的付丧神眉眼坚定，好似天崩海啸都不能让他改变心意，轻易便向人类许诺了一生。 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也毫不犹豫。 三日月宗近眼底再无半分笑意，有些苦恼的蹙了一下眉头，道：“不会后悔？” 回应他的是后辈坚定的声音：“不会。” - 山姥切国广走后。 “就不管了？”鹤丸国永伸了伸腰，没骨头似的半躺在椅子上，叹了口气。 害。 还以为三日月会有什么好办法。 茶盏相撞，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三日月宗近抬手将盏内剩余茶水倾倒至沥水台，复又挨个将它们整齐的摆放到一块，动作优雅到极致。 “还能将他日日绑着？”收拾好茶具，三日月宗近施然起身。 这种事，别人劝告是没有用的。 更何况…山姥切性格倔强，越是挡着不让做，说不定越是坚定。 一味阻拦，反倒会成为催化剂。 看他要走，鹤丸国永睁开一只眼睛，挽留道：“你干什么去？” “嗯？” 三日月宗近打了个哈欠，几许泪花在眼底一闪而过，被他随手拭去。 “鹤丸。” “需要我提醒你吗？我的午休时间到了。” 鹤丸国永：“……” 这午休真就雷打不动吗。 他沉默两秒，颇为一言难尽，故意危言耸听道：“三日月…” “听说睡多了脑袋会变傻哦。” 说着，他左手六，右手七，左肩高，右肩低，左脚划圈，右脚踢，吐出一小截舌头，把白痴演的入木三分。 揉揉眼睛，被他这副样子逗笑，三日月宗近不甚在意的朝他挥挥手：“我已经是做老爷爷的年纪了，记性不好也不会有人说的。” 嘴唇微动，鹤丸国永小声嘟囔：“怎么没有…我会说的。” 嘟囔到最后，留给他的只有三日月宗近潇洒的背影。 鹤丸国永愣了愣，随即跟上对方脚步，边走边道：“真要去睡觉？” 三日月宗近走路已经有些晃悠，抬起头，困倦的看他一眼：“嗯…”他似是无奈：“上了年纪就是这点不好，容易犯困。” 鹤丸国永：“……” 明明咱俩是同一批被锻出来的！ “三日月，三·日·月！” 他拉长音调，一把抓住月亮的手，却像是摸到了一块冰。 鹤丸国永愣了愣：“你的手好凉。” 为什么这么凉？ “鹤丸。” “嗯？” “真的好困，我好像要睡着了。” 话音刚落，他身体便失了力般倾轧，向身旁之人倒下。 鹤丸国永瞳孔巨震，忙伸手接住。 “三日月！” 随后，他便听到脖颈处传来的，均匀的呼吸声。 鹤丸国永：“……” 睡，睡着了？！ 鹤丸国永不理解，并大为震惊。 睡眠质量真好啊… - 怀着激动的心情，山姥切国广一路疾步，行至游廊。 三日月殿的意思，应该是不会再阻止他了吧？ 也有可能是不想再管他了… 据说，每签订一次契约，根据付丧神实力高低，审神者本人的身体素质也能得到不同程度的提升。 他的主人实在太瘦。 当然，不是说瘦一点不好的意思… 但稍微胖一点，身体也能更加健康吧？ 嗯…审神者今天吃了那么多肚子也不见鼓起来，说不定是天生吃不胖的体质。 回想起第一次出阵时那人一口吞下了比他还要大一倍的溯行军，山姥切国广愁的不行。 吃饭吃不胖，还爱乱吃东西。 今天阳光好，成团的爬山虎缠绕在漆色廊柱上，被光一照，便留下一层层细密的剪影。 山姥切国广抬起头，被阳光刺到，晃了一下眼睛，慌忙用手背遮挡。 他依旧不喜欢阳光。 - 过了一会儿，他在游廊拐角处找到了审神者踪迹。 除了审神者，还有四名同伴。 远远便看到…看到审神者和同伴们脑袋凑在一块，围成了一个圈。 山姥切国广突然有些踌躇。 他们关系有那么好来着吗。 等离得近了才看到，他们在打…游戏？ 一人手里抱着一个手机，坐着小马扎，旁边桌子上堆了四个手机盒子，包装被扔进垃圾桶里。 非常和谐。 其中，以审神者为首，在激荡的击杀音效和背景音乐中，他就跟个小公鸡一样斗志昂扬，嘴里像是安了机关枪，突突的往外喷。 “菜就多练，狗叫什么？” “觉得超标？觉得超标拿去上分啊！” 山姥切国广用力揉揉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加州，你不要老去开团，你是法师，你得蹲在草里。” 他听到审神者像个人生导师一样教导着同伴该如何正确蹲草，后者一脸受教，表情极其认真的盯着手机屏幕，略长的指甲咔哒咔哒的敲在屏幕上，竟然还能卡上拍。 “指甲老是容易误触哎…”加州清光小声道。 他前几日刚涂了新的丹蔻，当时觉得好看的不行，现在却暗自烦恼。 指甲留得太长，一个不小心技能就给划了出去。 山姥切国广：“……” 他给了自己一个比兜。 一定…一定没睡醒。 “…山姥切，你来了啊！”听到熟悉的比兜声，林歌从屏幕上移开视线，扬起嗓音，招呼着来人。 心道：山姥切怎么回事，怎么自己扇自己？ “我们在五排呢，你等一会儿啊！” 没有什么是比五排更能增进同事之间塑料感情的了。 如果有，那一定是排的不够多。 说罢他又开始指点江山。 “平野，你一个辅助老追着对面射手打干什么？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山姥切国广：“……” 犹豫两秒，他乖乖拎了个马扎坐到离审神者最近的地方，好奇的看向对方屏幕中不停走动的小人。 他确信自己只跟三日月殿他们呆了二十几分钟，而不是二十几天。 到底是怎么演变成现在这样的？ 山姥切国广将这归功于审神者有特殊的交友技巧和人格魅力。 毕竟连他都心甘情愿被对方驯服，上赶着带上项圈，要与人缔结契约。 - 不知过了多久，伴随着扬声筒中传来游戏胜利的音效，他的主人这才收起手机，眉目间隐有喜色。 金牌打野，手到擒来。 其他几名付丧神看起来也开心的不得了，催促着林歌再开一把。 这不比天天躺床上胡思乱想有趣？ “我刷完盘子以后发现这里有信号，就打算玩一把放松一下…”点了一下开始匹配，林歌分神跟山姥切国广解释：“然后他们好像很感兴趣的样子…我就从审神者商城里下了几个订单。” 林歌都要被自己感动哭了。 谁看了不得给他发张好人卡。 新账号要过新手任务和教程，付丧神们也没身份证来进行认证。 政府黑科技倒是能买几张假证，但林歌没耐心等他们过教程，便从卖号网站上买了几个段位不算高的号，重新绑定了一下新出炉的假证，分着给同事们玩。 当然，他给自己买的是全皮肤的号。 这么一搞，小判直接梭.哈。 主打一个极致享受。 除了加州清光，剩下三名付丧神本体都是短刀，分别是五虎退，乱藤四郎和平野藤四郎。 可爱是可爱，就是长的跟刚上小学似的。 游戏有未成年保护，林歌只能在买假证的时候给他们加了个有遗传侏儒病。 他没敢给他们看，怕同事们一怒之下给他砍成肉酱，认证完就收到了仓库里，打定主意不让这些假证有机会重见天日。 林歌其实还悄摸摸给五条悟发了消息。 但他没有回，不知道是不是在忙。 难道在生气？ 还是又被人叫去当工具人了。 怪叫人担心的… - 之前夜蛾校长送他的兔子玩偶林歌收到了随身仓库里，准备一会儿回屋子了再拿出来放到床头当摆件。 或者让付丧神们试着往里注入一下灵力，看看能不能达到和咒力同样的效果，让兔子玩偶动起来。 又可爱又不拉屎的兔子，这你能受得了吗？ 山姥切国广：“…” 好陌生的语言。 信号…他知道。 有信号就能打电话，上网浏览信息之类。 不过，本丸里竟然有信号？ 这倒是第一次知道。 明明连信号塔都没有… 好玄幻。 “我也给你买了。”趁着游戏在匹配，林歌狡黠的朝金发付丧神眨眨眼睛。 一会儿我们偷偷双排。 哥带你上分上星上王者。 咱俩关系最好，你放心吧！ 遥想当年，他也是拿过小国标的网络喷子！ 实力在这儿呢。 读懂他意思的山姥切国广：“…哈哈。” 他该谢谢审神者的好意吗？ “对了。” 选完英雄，林歌把兔子玩偶从仓库里找出来，将其递给山姥切国广：“你往里面注入灵力试试？据说会动耶。” 好想知道动起来是什么样子啊！ 当时夜蛾校长急着去开会，他也忘了让对方往里面注入咒力给他演示一下怎么个动法。 光让山姥切坐在这儿看他打游戏不太好，给他找点事做！ 我打游戏，你玩兔子，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怔然一瞬，山姥切国广小心翼翼的接过长毛兔子玩偶。 手感很柔软，像是陷进了云里。 他试着用灵力包裹住兔子，金色华光闪过，兔子的眼睛好像…眨了一下。 山姥切国广瞪大眼睛。 真的会动？ 他迫不及待的要跟审神者分享这个好消息，但看对方已经开局进入游戏，不得已又把快要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等会儿…再说吧。 他轻轻捏了捏兔子的耳朵，眸中满是星星点点的笑意。 -- 东京·咒术高专。 “有反应了，悟。” 紫火燃起，夜蛾正道囫囵吞下最后一口汉堡，闭上双眸，感知起咒骸所在方向来。 指腹一下下敲击着桌面，五条悟嗯了一声，语气飘忽：“在哪里？” 夜蛾正道皱起眉头，“很模糊…” 下一秒，他睁开眼睛，一喜：“有了…有人往里注入了咒力。” 不过…和咒力又不太像。 也许是因为隔的太远…？ 他随手捏出一个术式，一个类似投影仪的东西便出现在墙上，卡顿一瞬后，在洁白的墙面中出现了画面。 最先出现的是林歌的侧脸。 下意识坐直身体，五条悟微不可查的放松些许。 还好。 他没事。 只见林歌神情专注，十指翻飞，快到几乎出现了残影，就在两人疑惑他在做什么时，视角向下挪了挪，便听到他语速极快的道。 “对面打野站起来说话，嗯？说话！” “我以为多牛呢，就这，就这？” “别推，给他们一个机会，我看这群废物能怎么翻盘！” 夜蛾正道：“……” 五条悟：“……” 哈？ 23 这个男人叫小帅 夜蛾正道一时间不知自己该做出什么表情。 如果不是他的术式出了问题… 那就代表，在悟担心林歌遭遇什么不测的时候，对方却悠悠哉哉的找了个凉快地方打游戏…？ 好像不太好啊。 他紧张的看了一眼从刚才开始浑身充满低气压的五条悟，掩饰性的轻咳一声，声线紧绷，道：“嗯…这下你可以放心了。” 人家直接乐不思蜀了。 不行，好想笑。 忍住，必须忍住！ 见五条悟没回话，夜蛾正道在心里回忆着这辈子能想起来的所有伤心事，才堪堪忍住笑，正色道：“既然已经确认了他的安全，要结束探测吗？” 怪费咒力的啊。 昨日，结束对虎杖悠仁的入学测试后，五条悟来找他“定制”了那只兔子玩偶，并嘱托他一会儿见到林歌后将玩偶交给对方。 虽然疑惑，但五条悟做事有自己的考量，夜蛾正道便没怎么多想就给他做了出来。 这对他来说是小事。 只要他不引动术式，那只兔子就只是一只单纯可爱的摆件，注入咒力后可以像充满电的机械玩偶一样来回走动。 但一旦他引动兔子身上提前设定好的术式，就能感知到它所在之处，相当于带了一个随身定位器。 若是在引动术式时有人往兔子身上灌输咒力，他这边还能通过兔子眼睛同步接收到画面。 做完这东西时，夜蛾正道感觉自己简直就是个天才。 在男人的注视下，沉默数秒，五条悟不仅没生气，反倒极为愉快轻笑一声，“他在哪里？” 被骗了啊。 闻言，夜蛾正道犹豫些许，才试探着道：“没办法获取准确的定位，一直在变…” 哇。 不但没生气，还在笑。 气疯了？ 不过…也真奇怪，林歌难不成在高速列车上吗。 可单看画面，又不是这样。 明显是在花园或者庭院里。 有花有草的。 制止夜蛾正道想要继续维持术式的动作，五条悟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就这样吧，不要再浪费咒力了。” 说罢，他起身离去。 目送他离开，夜蛾正道：“…好。” 唉。 林歌你小汁，自求多福吧！ - 666号本丸。 如丧考妣的放下手机，林歌难以接受这样的结局。 输…输了。 装杯失败！ 还是在新认识的同事们面前装杯失败！ 对面也是来炸鱼的！ 因为他说不让推，几名付丧神很听话，无师自通的站人水晶跟前回城嘲讽，结果被对面复活过来的打野一镰刀一个全斩了，直接给喂成了个胖子。 更气人的是。 对面被林歌杀最多的法师在他们水晶还剩最后一丝血时施然打下一行字： 「杀我有什么用？」 一句话给林歌气的头发都炸了起来。 虾仁猪心啊！ 平复了一下心情，他收起手机，朝眼巴巴盯着他的付丧神们道：“你们先自己玩着，我有些事情要处理，晚点再玩。” 山姥切在旁边抱着兔子眼巴巴看他们半天了，再玩下去林歌自己都害羞了。 审神者能忙什么？ 不外乎是出阵事宜。 付丧神们面面相觑，互相对视一眼，一个个睁着那卡姿兰大眼睛，对此毫不怀疑。 平野藤四郎和加州清光甚至反过来关心他不要忙太晚。 垂下脑袋，抓住乱藤四郎的袖口，五虎退飞快的看了林歌一眼，脸几乎要红成一颗番茄。 嘴唇嗫嚅几下，但最终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他一紧张说话就爱结巴，这一点被上一任审神者尤为不喜，被十分恶劣的对待过。 原本只是比较容易害羞，那件事过后，本就不多的说话频率变得更少，经常一天都说不了一句话。 反握住五虎退的手，犹豫片刻，乱藤四郎将有些发烫的手机放到石台上，开口道：“那个…”他抿紧唇，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一切如常，“如果下次出阵需要我们的话，请随意编队…” 一开始，他以为新审神者和上一任是同样的人。 但新审神者很好相处…不仅在饭后主动收拾餐具，还带着他们一起玩耍。 很亲切，和他之前想象的一点都不一样。 - 乱藤四郎身躯极为纤细，他长的漂亮，头发留的很长，穿衣服也偏向于更女性化一些的裙装。 要不是林歌在论坛上有刷到过他的资料，怕是会误认他的性别。 林歌愣了一会儿。 真没想到这群同事会主动提这茬。 他带他们一起玩并不是为了诱惑这群单纯的付丧神给他卖命，只是想着关系好点自己在这儿住的也能开心一些。 甚至想着下次出阵自己上就够了。 又能吃饱又能顺带完成分派的任务，多好啊。 但这总归是意料之外的好意，一时间他尸体暖暖的，不由也笑道：“嗯，谢谢你们。” 不知道他们都喜欢什么，有空去审神者论坛搜一搜，等卖了西瓜给他们买一点。 都是好同事啊！ - 与新认识的同事们分开后，林歌跟着山姥切国广左拐右拐，连着走过几个小道，一路行至他从没来过的陌生地方。 鞋底踩在石阶之上，这里落叶和枯树枝很多，因没人打扫，便挤在一起，风干成片，每走一步便留下一阵琐碎的声音。 爬上石阶尽头，映入眼帘的便是一颗巨大的枯木。 它似乎已死去多时，干瘪的树枝已在岁月侵蚀下被吸干最后一丝水分，枝杈却极为锋利，直指天空尽头。 “这是蕴灵树，开花的时候有些像樱花，我们也习惯叫它樱树。”手心覆上树木枯败的主干，山姥切国广眸中隐有怀念。 “它有很多作用，回复灵力，蕴养土地，落下的树枝可以成为契约的结契物…” “啊？”林歌觉得自己跟个愣头青一样，“这么牛杯。” 还有这种好东西呢？ 还是刷论坛刷少了啊！ 这么大一树枯了确实挺可惜的。 无奈的笑了一声，早就预想过他会有什么反应，山姥切国广倒是不意外。 他收回手，将灌输了灵力的兔子玩偶放置到一边的地面上。 “这都是以前的事了…自从，”他鼓足了勇气，才道：“自从上一任审神者离去后，樱树便枯败下来…” 林歌似懂非懂，茫然的哦了一声。 看来上一任老哥是真该死啊，临走前还给树浇开水给浇死了。 这相当于损害固定资产了吧？ 按照损一赔十原则，这不得安排老哥回来种上一片树林弥补一下。 不过山姥切跟他说这些没用呐，他又没本事枯木逢春。 心里琢磨着山姥切带自己来这儿的目的，林歌左看看，右看看，也没看出今天是什么局来。 难道是情绪上来了，想跟他来这儿忆往昔？ 在他思考之际，只听衣物摩擦，发出一阵隐秘的窸窣声。 循声看去，却见山姥切国广突兀地单膝跪地，方向直冲着他。 林歌：“！” o.o！ 坏了！ 冲我来的！ - 他连忙伸手去扶：“你这是干嘛！” 还没过年呢，不用来这出啊！ 我不会给你压岁钱的！ 这让人看见了多不好！ 摇摇脑袋，拒绝他要搀扶自己的手，山姥切国广听到自己的心跳迟缓而沉重。 “您愿意…”他抬起头，眼角微微泛红，英俊的面庞诚挚而温顺。 “与我缔结契约吗？” 他伸出手，深褐色的蕴灵树枯枝孤零零的躺在他手心，衬得肌肤格外白皙。 手掌隔着裤子在腿上摩擦，林歌顿时松了口气。 什么嘛，原来是契约啊。 等等。 …契约？ 啥契约？ 直觉告诉林歌现在不是问这个的好时候。 他连忙道：“可以，当然可以…你先起来。” 反正山姥切不会害他，先让人站起来才是正事。 唇角抑制不住的上扬，听他答应，这一次山姥切国广没有拒绝林歌的手。 相触间，那截枯木被塞到林歌手心。 异样的触感传来，炫目的金色光芒自手心处绽放，照的林歌有些睁不开眼睛。 枯枝化作光点消散于空气之中。 同时，林歌感觉体内好像多了些什么。 看不见抓不着，身体却莫名充盈许多。 这就是「契约」？ 他看向山姥切国广。 两人之间似乎链接了一条无形的纽带，比起之前要亲密许多。 五指握紧又松开，反复做了几次这个动作后，林歌豁然开朗。 泛着金色光点的能量在他手心汇聚，闪耀着温暖的光辉。 “这是灵力。”山姥切国广轻声解释。 林歌震惊：“哇！” 从此以后他也要变成逆天三体人了吗！ 对了，吃小蛋糕的术式他都变胖，现在都变三体人了，他是不是… 嘿嘿… “我是不是又帅了一点？”林歌有些急切的朝山姥切国广问道。 山姥切国广：“……” 第一时间关心的竟然是这个？ 确实是审神者的风格。 倒也不错。 他弯起眉角，认真的上下打量几眼林歌，眼底像是浸了蜜糖：“嗯，帅气了很多。” 林歌沉默：“……” 怎么有种爸爸欣慰的看儿子终于出息了的既视感？ - 举着手机，林歌给自己拍了十几张不同角度的照片。 瞧瞧，瞧瞧！ 这是不是就是霸总所谓刀削面般…不对，刀削般的侧脸？ 嗯，要不以后他起个小名叫小帅吧？ “唉…” 抱着手机，兴奋劲儿过了那一阵，林歌又开始惆怅起来。 小蛋糕一直不回他。 为什么呢？ 要安静的等待小蛋糕回复吗？ 不行。 垂死病中惊坐起，林歌快速在手机上打下一行字。 「aa沙漠孤狼：好安静，我以为我们永远有话说。」 山不见我，我自去见山嘛！ 24 这个男人叫小帅 次日，咒术高专。 “老师…”虎杖悠仁两只手合起，做喇叭状，“五条老师！” 他指指课桌上不停闪动的手机，好心提醒道：“你手机在响耶。” 真奇怪。 要是说故意不想回复吧，五条老师还不关静音。 像是才发现手机在震动，五条悟不甚在意的将手机翻了个面：“还有心思观察这些…”他假装委屈，“我讲的课很无聊吗，悠仁。” 虎杖悠仁：“……” 您也知道啊。 谁家老师上课是放幻灯片让他们一个接着一个读羞耻度爆棚的中二文学的啊！ 虎杖悠仁两眼一闭，看不见高专的未来。 他以为自己读高专以后每天的日常就是锻炼体能或者出点简单任务之类…结果办完手续才知道，每周一到周五，如无意外都要挑出一天来上五条老师的羞耻度训练课！ 据五条老师所说，这是为了锻炼他们的心理素质。 …真的不是恶趣味吗！ “你不看看吗？说不定是什么紧急信息呢？”虎杖悠仁挣扎道。 伏黑读完这页就要轮到他了，他真的不想读啊！ 什么「我从不知何为败北，因为我就是王」，什么「爆裂吧，现实！粉碎吧，精神！banishimentthisworld！（放逐这个世界）」，甚至还有「我是王子殿下，愚蠢的庶民都给我跪下」… 伏黑用那张冷淡脸读这些文字… 他敢读，虎杖悠仁都不敢听。 伏黑好像已经习惯要读这些东西了。 不是吧，难道将来自己也会习惯吗？ 新同学钉崎野蔷薇甚至已经机智的带上了降噪耳机。 等虎杖悠仁读完就要轮到她。 主打一视同仁，谁也跑不了。 “好吧。”五条悟佯装思考。 就在虎杖悠仁喜出望外的以为他要就此同意时，却听他开心的道：“那我先回信息，惠，别读了，换悠仁来！” 虎杖悠仁：“……” 恶魔の低语！ 事到如今，他一脸不情愿的起身，磕磕绊绊的读起属于他的那页ppt：“香，香烟抽了无，无数，烈酒喝到想吐…” “向你迈出九十九步，你却断了我的路…” “万情万种红尘！唯独对你失神，让我丢了魂，魂魂魂…！” 伏黑惠：“……” 怎么还越读越自信了？ 又沉浸式上了… 钉崎野蔷薇：“……” 不是吧，一会儿我也要读这弱智文学？ 感觉这辈子一眼能望到头。 在虎杖悠仁极为痛苦的背景音下，五条悟走到角落，身体往后靠了靠，解锁手机。 不出意外，全是林歌的消息。 信息阅了会显示已读，他之前故意不去看。 眉头略微蹙紧，五条悟兴致缺缺的点进两人的对话框。 密密麻麻。 从昨天到今天，每隔一段时间就发来一大串消息。 毫无规律。 拉至最顶，五条悟一条条看下来。 林歌一直用「昨晚」来称呼前天发生的旅馆咒灵事件。 结合夜蛾正道的话，五条悟猜测对方现在可能处于一个时间流速和这边不怎么相等的地界内。 结界？还是特殊的术式。 或者，是更特别的力量体系… 他慢慢看到了最后一条。 「aa沙漠孤狼：老鼠并不知道它在偷吃东西，它只想活下去。就像我并不知道我在烦你，我只是想和你聊天。」 「生为老鼠人，我很抱歉」 老鼠人？ 哈。 哪有这样说自己的。 但不知怎的，压在心头的烦闷却莫名少了许多。 屏幕反光一瞬，他清晰的从中看到自己上扬的唇角。 立马将这丝弧度抹平，五条悟恢复面上冷淡。 - 手机叮咚一声。 林歌立马来了精神，他迫不及待的划掉短视频，点进聊天软件的页面。 「草莓小蛋糕：刚刚在上课。」 林歌顿时如蒙大赦。 什么嘛，原来是在上课啊！ 他就知道小蛋糕不会故意不理他的！ 差点忘了人家是人民教师了！ 他连忙回复：「那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他都快发了99条了。 五条悟回消息的速度也很快：「没有」 林歌挠挠头。 小蛋糕也变成话题终结者了？ 他犹豫再三，给五条悟回了个猫猫打滚的表情包：「你有看我上面发的消息吗？哎呀，昨晚真的很刺激…你们应该有接到咒灵出现的消息吧，怎么处理的？」 这次，五条悟过了十几秒才回复：「和往常一样。」 林歌：“……” 确定了，小蛋糕就是在生气！ 他苦恼的往床上一躺，朝在桌上整理文件的山姥切国广道：“请教你一个问题。” 合上文件夹，山姥切国广回过头，看着咸鱼一样的审神者，露出一个微笑来：“什么？” 林歌：“……” 自从签订完契约，山姥切一直是这个状态。 林歌自己都有种自己成了他好大儿的错觉。 无它，山姥切表现的太，太…慈爱？ 摇摇头，把这种奇怪的错觉摇出去，他慢慢拉长音调：“我有一个朋友…” 经典开场，我有一个朋友。 山姥切国广没说话，微微侧身，做倾听状。 见他没嘲笑自己的开场白，林歌继续说道：“他不小心惹朋友生气了，该怎么哄好对方啊？” 说完，还画蛇添足一般加了一句：“真的是我的一个朋友。” 山姥切国广：“……” 其实不加后面这句话也可以的。 他声音轻柔，语气里夹杂着一丝无奈：“是很重要的朋友吗？” 林歌认真的点头：“是的！” 他两辈子加起来都没见过像小蛋糕这样的人。 又帅，又温柔，又体贴。 本丸的同事们不算啊，他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命运共同体。 嗯…山姥切也不算。 林歌总感觉山姥切现在身上有父爱光环。 这不会是契约带来的负面buff吧？ 山姥切国广眯起眼睛，“是之前带着眼罩的男人？” 审神者身边能称得上朋友的也只有他了。 “是啊…”回答完，林歌突然发现不对，“山姥切，都说了，是我的一个朋友…” 被套话了！ 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噗嗤笑出声，山姥切国广微一颔首：“我会保密的。” 林歌：“……” 我错了，我大错特错。 被加了降智光环的是我吧！ 既然被发现，他也不再掩饰，从床上坐起来，麻利地搬了个凳子，坐到金发付丧神旁边，把聊天记录给他看：“你看，他是生气了，对吧？” - 被手机屏幕怼了一脸，山姥切国广：“……” 真是坦率啊！ 我已经升级成审神者的友谊军师了吗？ 草草扫过一眼后，山姥切国广极快的收回视线。 “没有到生气的程度，只是在闹别扭吧…” 林歌苦恼的挠挠下巴，“我该回他什么？” “表达一下歉意…？” 当时鹤丸殿搞出的动静真的很大。 审神者的朋友应该是负责处理这些工作的人？莫名给人家增加了那么多工作量，确实不太好… 唇线逐渐抹平，林歌收回手机，如临大敌般在输入法键盘上来回敲击。 「aa沙漠孤狼：你是不是生气了？」 真诚是必杀技！ 发完这条消息，他拿给山姥切国广看：“怎么样？怎么样！” 山姥切国广一噎：“…挺好的。” 他…还是整理文件吧。 就这架势，审神者不被人家拉黑都算好的。 他现在整理的这些都是上一任审神者遗留的文书，有出阵记录，锻刀记录和工作手记等。 这些报告每季度都要提交一次，之前一直压着没往上交是因为本丸内审神者职位空缺，现在有了林歌，这些繁琐的工作也要重新抓起来。 林歌看见这些表就头大。 是已，山姥切国广负责整合记录，他负责扫描文件上传并修改，分工明确。 因之前林歌说他没有刀账，山姥切国广还顺带指导他跟政府反馈了一下这个问题。 林歌一块把投诉狐之助的小长文也投上了。 那边解决的倒也快，不到五分钟林歌就发现自己的个人ui界面上多了个刀账的按钮选项。 至于他那封又长又臭的投诉信，政府则表示会尽快处理。 刀账按钮颜色很亮，跟镶了金边似的。 林歌新奇的点了点，发现大部分付丧神他已经见过了。 按照正常的锻刀频率来说，这所本丸里付丧神还蛮少的。 林歌怀疑这是前任哥的锅。 总觉得这是一件悲伤的事，他识相的没去问山姥切国广具体原因。 - “铛铛铛铛铛！” 急促的来电铃声响起。 思绪回笼，林歌差点没拿稳手机。 定睛一看… 是视频通话！ 小蛋糕发来的！ 给山姥切比了个出去接电话的手势，他颇为手忙脚乱的跑到门外，心跳加速，呼吸快的过分。 往下薅了薅刘海，在待接听页面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形象，确认这是一张能让人眼前焕然一新的帅哥脸后，他极为郑重的按下接听键。 “…哟。” 抬起一只手，林歌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 一天不见，小蛋糕还是这么帅！ 今天真稀奇啊，眼罩没带，墨镜也没带。 回应他的是五条悟疑惑的声音：“你谁？” - 林歌呲着的大牙一下子收了回去，他不甘心的指指自己：“…我呀，是我呀。” 你忘了吗？我们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呀！ 不至于啊，他是变帅了一丢丢，小蛋糕也不能认不出来他啊！ 直到看见五条悟嘴角噙着的笑容，林歌才豁然反应过来，“你故意的！” 装的还挺像！ 他就说嘛。 小蛋糕观察力那么好，怎么可能认不出他！ 五条悟笑盈盈的看着毛坯变精装修的林歌，瞳孔深处映照着对方的面容，说出的话却和表情对不上号，“偷吃别人的术式了？” 25 这个男人叫小帅 苍天之瞳认真描绘一日不见变化巨大的人。 原本像是营养不良的灰白色头发已经变得极为顺滑，颜色也均衡了些，更接近白色，末梢带了点金。 额前细碎的前发贴着过于苍白的皮肤，眼睛颜色再次发生了变化，变成了翡翠一样的碧色。就连五官也比失踪之前俊秀许多，脸颊两边挂了些肉，便显得整个人精神不少。 五条悟不是会关注别人外貌的人，此刻却莫名有些不爽。 他意识到这样不正常，却任性的选择了放任。 林歌：“……” 汗流浃背！ 感觉这是一道送命题啊！ 他连忙反驳：“怎么可能！”林歌稳住快要崩坏的表情，道：“我是那种人吗？” 随后他听见小蛋糕似乎笑了一声。 就像山涧清澈的泉水。 林歌捂捂耳朵。 怪苏的。 下一秒，便听对方不急不缓的道，“真的？” 尾音上扬，跟装了小勾子一样。 今天小蛋糕说话有点奇怪啊！ 稳住不正常的心跳，偷偷锤了自己胸口一下，林歌维持着面上表情，想都不想的回：“比24k金还真。” 没错啊，他就是没吃过什么别人的术式。 清汤大老爷，你可不能冤枉人！ 被五条悟用审视的目光看了数秒，直到林歌快承受不住，对方才大方的放过他，似是关切的询问道：“…昨晚有受伤吗？” 看着倒是挺精神。 毕竟都有功夫打游戏嘛。 林歌连忙摇头，因为幅度太大，他甚至听到了咔嚓咔嚓的声音：“没有！” 哎呀… 这样一看，小蛋糕睫毛真的好长啊！ 睫毛精吗。 “…你慢点。” 五条悟也听到了他刚才那番整出来的动静，笑容短暂的凝滞了一下，又很快恢复如常：“我早上去看过，现场已经收拾好了…” 总这么不小心。 他回想起第一次握住林歌手时不小心给人家骨头捏“裂”。 还被讹了一顿全家桶… 这算是在回答一开始林歌问他‘怎么处理’的问题。 林歌摸摸头，神情微敛，很是不好意思：“对不起啊。” “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上一次碰到咒灵的时候小蛋糕随手一指就给它打成灰扬了，这次被同事杀掉就不一样了，那东西死的还蛮惨烈的… 不知道咒灵嘎掉以后会不会自动消解成灰啊。 他们走的时候那只西红柿咒灵还这里一块那里一块的呢。 跟屠宰场似的。 林歌想起来就心痛。 要是这咒灵进了他的肚子… 那得多好吃。 美味又多汁。 至于毁坏房屋的维修费，清洁费… 还有跑出去那个前台小哥的误工费，精神损失费。 这样一算，鹤丸国永丢下的那些小金块可能都不够。 况且这钱白毛同事肯定还得走报销来讹他。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已。 不管怎么说，人家确实救了自己。 林歌也没想赖账。 兜兜转转这钱还是得他出。 原本以为那两屋西瓜足够他走上致富之路，现在看来还是种的太少啊！ 钱不经花！ 下次种点单价更贵的？ 比如车厘子啊，淡雪草莓之类。 就是不知道商店有没有这两类的种子。 林歌漫无边际的想着该怎么发财。 直到他听见五条悟语气平淡的反问：“为什么会这样想？” 话落，又道：“不要一直举着手机了，不累吗。” - 林歌一直举着手机，试图使用自上而下的拍摄手法显得自己脸能小一点，帅一点。 这是他的小心机。 听到这话，摄像头来回晃动几下，老老实实的变成了平举：“不是想着这样显眼睛大嘛…” 说完，他揣着颗心，弱弱的问：“你还没回我刚才的问题呢，我…给你添麻烦了吗？” 角度一变，感觉自己肉眼可见的丑了不少。 怎么小蛋糕就帅的360度无死角？ 一下就看出他在担心什么，五条悟道：“没有。会有专门的机关处理这件事，财政也有针对这方面的补贴。” 不用害怕会找你赔钱。 每年光是他祓除咒灵时不小心炸掉的大楼就不计其数。 面对公众的理由也很好找。 操作不当导致的瓦斯爆炸，质量不过关造成的地面塌陷… 林歌迟钝的哦了一声。 - 五条悟的脸离屏幕很近，摄像头也清晰，他近距离的看着那毫无瑕疵的五官，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好。 尤其是那双眼睛。 上次看见全貌时林歌就有种里面有光芒在流动的感觉，今天离那么近看，这种效果更明显了。 他根本舍不得移开视线。 乱花渐欲迷人眼，能看一眼是一眼！ 两人相顾无言。 林歌觉得他们这样不说话，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有点奇怪。 尤其是他！ 但他们谁也没提要挂电话。 这时。 “天热，脾气暴，我不微笑，你别闹。” “我…我是女王殿下，我哭了，他们…” 连着两句耻度破表的少女嗓音传来，被林歌耳朵敏锐的捕捉到。 他眼睛一亮。 终于！找到话题了！ 不用大眼瞪小眼了！ 他迫不及待的朝五条悟问道：“你们在看电影吗？” 五条悟摇摇头，眸光柔软：“我在上课。” 林歌：“…哈哈，是读课文吗？” 上着课小蛋糕都抽出空给我打电话，感动！ 不过这教材哪找的，有点奇葩啊。 五条悟肯定的应了句是，悄悄昂起头：“我做的ppt。” 很厉害吧。 林歌秒懂，立马捧场：“你还会做这个呢！” “只是让他们照着读而已…我在训练他们的心理素质。”五条悟弯弯眉角，心情好了不少，“身为咒术师，心里素质不强怎么能行。” 林歌赞同的点点头：“对，对！” 说完又问：“是新接来的的学生吗？” “嗯，我很看好她。” 林歌嘿嘿两声：“这么高的评价啊…她是什么样的人？本来我们该一块去接她来着。” “……” 五条悟不说话了。 嘴角噙着的弧度也冷凝下来。 林歌：“……” 想扇自己一巴掌。 哪壶不开提哪壶！ 半响。 “你现在在哪？”五条悟问。 顾及保密条约，林歌只能回：“在老家。” “宫城？” 林歌一噎，“某个不知名的村庄…”他急忙忙打着补丁：“在地图上都找不到的那种。” “定位。” “啊？” 林歌懵比。 五条悟重复了一遍：“在手机上把定位发我，位置共享也可以。”他轻笑两声：“我去找你。” 林歌挠头：“…不好吧，离东京很远的…” “我会瞬移。” 林歌：“……” 真是轻舟已撞大冰山啊！ 26 兄弟是不能做妻子的 看出他面上纠结，五条悟声音低了几度，轻哂一声：“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他语气清淡的调侃：“你是小美人鱼吗？到时间就要躲到海底？” 美人鱼·歌：“…” 小蛋糕偶尔攻击性也是蛮强的哈。 “主要是…我这边出了点问题，暂时回不去，等回去我请你们吃饭…”林歌低下头，不敢去看五条悟的表情，没有底气的嘟囔道：“好不啦？” - “哗啦啦…” 纸张快速翻页。 整合完最后一本出阵记录，山姥切国广将它们垒在一起，递给打完电话回来后就沉默下来的审神者。 “这是从上一次交接至本月的记录，您检查一下，如果没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就挨个扫描上传。” 话落，看着神情有些失落的审神者，山姥切国广抿了抿唇，犹豫几秒，还是选择开口，关心道：“您不开心？” 吵架了？ 看样子又不像。 明明刚才出去接电话时瞧着挺开心。 山姥切国广一头雾水。 审神者是个很坦诚的人。 不擅长掩饰和说谎，情绪都写在脸上。 就像个小孩子。 吵·架。 林歌连忙挥挥手，急切的否认道：“…没有啊，怎么会这样想？” 他们怎么能算吵架呢！ “因为您打完电话以后就一直在发呆…” 林歌咬死不承认：“你看错了。”他接过那一摞记录本，掩饰性的翻开一页，“我这就检查！” 工作，工作！ 他要变成一只勤劳的小蜜蜂！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却在这时盖在本子中央，压着不让他翻页。 林歌抬头看去。 “跟我说说？” - “你好奇心好重。” 林歌抽抽唇角，想要挪开那只白净的手。 不是，山姥切怎么真打算给他当儿子养啊。 签个契约的功夫，他们铁骨铮铮的同事情就这么变质了？ 点点脑袋，山姥切国广嗯了一声，声音低落：“…不可以吗？” 林歌：“。” 长的帅就是好啊，感觉要是拒绝他就是在犯罪！ 不过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而且他也确实需要一点小建议… 于是林歌清清嗓子，“只是发生了一点小摩擦。” 山姥切国广点点头，懂事的做了个封住嘴巴的手势，表示自己绝不会外传。 “其实…前面我们聊的挺好的，后来我不小心说错话，就说要请他吃饭，结果他想都不想就拒绝了，说没有空…”林歌声音越来越小。 虽说当时小蛋糕人是笑着拒绝的，但总感觉笑得很敷衍。 “不仅拒绝，还挂断了电话！说是要回去上课…” 这明显就是借口啊！ 小蛋糕自己亲口说的，他那课只用学生照着读ppt。 不过他这张嘴也是欠，前面聊那么好，怎么就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听到这里，山姥切国广叹了口气，做了个‘我可以说话吗？’的手势，等林歌同意，才启唇，道：“朋友之间这样应该很正常…” 他斟酌着语气，生怕不小心话说的太重：“可能您太在意他，便下意识会对他的言行过度解析…或许…” 林歌眼中布满求知欲：“或许什么？” 被这样看着，山姥切国广莫名感到些许压力，硬着头皮道：“或许您的朋友真的要忙呢？” 说完，他顿了顿：“朋友之间也是要留出距离感的，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 后面两个字他没忍心继续说。 因为他的主人眼角通红，感觉再说出来对方就要不顾形象的哭出来了。 闭上嘴，他心中暗恼。 到底失言了。 “…需要棉帕吗？” 山姥切国广从兜里掏出一张干净的方巾。 方巾右下角绣了一颗青翠的绿竹，四周包有精致的暗纹。 林歌故作坚强的拒绝：“不，不需要。” 说到最后，音调已经有些哽咽。 痛！太痛了！ 金发天使说话直往他心窝里扎。 破防，破大防！ 迟疑半秒，山姥切国广只好点点头：“…好。” 感觉…不像是不需要的样子。 他试着收回方巾，动作却在做了一半时被人抓住。 林歌很委屈：“你真收啊。” 山姥切国广：“……” 在审神者身上，他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人没必要太正常。 - 弯月如钩，夜色融融。 伴随着嗡嗡虫鸣，窗外时不时传来树叶被风刮响的窸窣声。 后背紧靠着墙根，林歌蹬开被子，两只大眼紧紧盯着天花板，皮肤暴露在空气中，心潮澎湃，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好想发颠大叫两声啊！ 对着空气挥一拳，锤爆这个世界！ 拳头停在半空，林歌满脸苦恼。 他想宣泄心中郁闷，但不知道房间隔音好不好，怕把同事们吵醒。 试着张了好几次嘴，又无奈的闭上。 还是吃了九年义务教育的亏，有残留的公德心。 一口气闷在心里，咽又咽不下去，吐又吐不出来，憋的他很难受。 山姥切那几句话毫不留情的刨开了他之前竭力想要忽视的心绪。 林歌咬住被子，感觉自己栓栓的。 撇了眼时间。 刚过十二点。 开e！ 他呼叫siri打开网抑云音乐，寻找emo歌单点击全部播放。 听着「你爱我我不爱你我爱他」的要死要活音乐，内心无比宁静。 是啊。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他为什么对小蛋糕占有欲那么强。 林歌自认是个很随缘的人。 甚至曾经以为“占有欲”这个词永远不会和他扯上关系。 最多占有欲大爆发，觉得别人口袋里的钱都应该是他的。 十指插.进发缝，林歌连着抓了几下头皮，希望借此冷却乱成一团的大脑。 没错，小蛋糕这样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就算挂断电话，那不是也没把他拉黑吗？ 就像山姥切说的那样，其实这只是一件小事。 更何况这事本就是他失约在先。 林歌在心里不自觉开始细数五条悟的优点。 小蛋糕闻起来香，吃起来更香。 人好又上进，有崇高的理想，工作认真，是咒术界的顶梁柱。 要是让他这样007，林歌觉得自己连一天都坚持不下去…不，一小时都受不了。 真奇怪，他以前明明最无感工作认真的卷王了。 林歌已经习惯上辈子所有人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两手一摊与我无关的处世态度。 他自己也是这样的人。 态度无限好，啥都办不了。 但他偏偏喜欢跟小蛋糕呆一块。 林歌把脑袋埋进枕头。 时间一分一秒的向前推进。 突然，林歌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 呼，呼吸不了！ 用力吸了一口空气，短暂的缺氧后，思路反倒逐渐清晰，眼神也逐渐坚定。 没错！兄弟就是兄弟，兄弟是不可以变成妻子的。 变成妻子了就再也不能坦率地拍拍兄弟的肩膀和他一起玩闹了。 如果变成妻子，就只能在夜晚一起缩在被子里互相听着对方的呼吸，再钻进欲.望与爱的温床了。 所以兄弟只能是妻子。 …不对，所以妻子只能是兄弟。 林歌直拍大腿，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到了该吃爱情的苦的年纪了！ 27 开饭了 晨光微明，夜晚的湿意还未散去，呼吸间都是清新的草木香气。凉风拂过，原本还有些倦意的大脑顿时清醒许多。 木质扫帚一下下扫过石板，往后抓了抓额前碎发，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打扫成果，加州清光长吁一口气，眼底隐有几分青色。 不愧是我！ 他悄悄给自己点了个赞。 扫地也能扫的那么干净漂亮。 “哈…” 眯眯眼睛，他慢吞吞的打了个哈欠。 被审神者教会打游戏后，他昨晚整宿整宿的睡不着，满脑子都是短短两把游戏里体验到的那些惊险刺激的音效和画面。 索性通宵，叫着同样睡不着的平野藤四郎，两个人一起征战峡谷。 结果显而易见。 连输六把，由于操作太逆天，被队友喷的祖坟都快要冒烟。 “唉…” 将扫帚和铲子规整好放到一边，加州清光惆怅的叹了口气，一下下摸着自己短了不少的指甲。 昨晚有些上头。 一怒之下他就把最容易误触的大拇指指甲剪短了。 还是跟审神者一块玩的舒服，躺着就能赢。 哪像现在，不光游戏没赢，漂亮的指甲也没了。 和审神者一起就算输了也开心，因为他能蹭的助攻多。偶尔审神者还会让他一个人头，游戏结束以后评分还可以高一些。 “啊…” 余光突然瞥到急匆匆从长廊经过的同伴，加州清光很是热情的挥挥手，将人叫住。 “山姥切！” 听到呼喊，顿住脚步，山姥切国广满脑袋问号的看向他：“怎么了？” 两只手背在身后，加州清光有些紧张，十指攥紧又松开，犹豫好几秒，才试探着道：“你是要去找审神者？” 我也去！ - “咚咚。” 门被敲响。 林歌今天起的早，破天荒的在桌上奋笔疾书，听到声音，头也没抬的喊了声“进”。 木门打开，两道身影随之在门后显现。 一个是老熟人山姥切国广，另一个则是通过五排建立战友情的加州清光。 “这么早就起来工作？”山姥切国广有些意外的问。 据他所知，主人并不是一个对工作多有激情的人。 初到本丸时，除了第一天对能速成的政府特供植物感兴趣，后面他每次来叫审神者去种地，对方都要做好久的心理建设。 有心事？ 还在为昨天的事苦恼吗。 心虚的合上本子，林歌轻咳一声。 “这倒没有，文件…昨晚我已经处理好上传了。” 确认完自己心意，他哪能睡得着觉。 先是爬起来把原本计划今天再整理的文件一股脑弄完，后来出去溜达一圈干完坏事回来，大脑还是太兴奋，便找了个空白本子，在上面写写画画，计划自己的追小蛋糕一百零八计。 直至天明。 他小时候上过几年绘画课，简单的q版简笔画还是能拿捏的。 每一页计划后面都贴心配了图，有墨镜小蛋糕、眼罩小蛋糕，还有限定原皮小蛋糕。 至于他干了什么坏事… 嘿嘿。 他偷摸着往鹤丸国永屋子里放了一桶牛蛙。 虽然差点死了，但主打一个不忘初心。 要说这事也是赶巧，提前完成工作后，林歌实在闲不住，便踩上拖鞋，跟个幽灵似的在本丸游荡。 他觉得自己得吹点凉风冷静一下。 不然…说不定一上头就给五条悟发过去800字告白小作文。 作文可以再写，被小蛋糕讨厌可就得不偿失了。 他们满打满算认识还不到一周，林歌自我审视了一下，发现自己好像…暂时…没什么特别出彩的点。 除了特别能吃。 但小蛋糕有可能会因为他是一个饭桶就答应他吗？ 想都不用想。 没戏。 换位思考一下，要是有个认知不到一周的人突然跟他深情告白，林歌也会觉得对方比较轻浮。 当然了，小蛋糕除外。 嘿嘿。 逛着逛着，他突然想起自己还‘欠’鹤丸国永一桶牛蛙。 - 鹤丸国永的房间在后院，根据下午时山姥切给他的本丸平面图，林歌一路悄无声息的摸了过去。 整座本丸似乎只有他一个人还睁着眼，游廊亮着几盏暖黄色的灯光，不断向后拉长着林歌的背影。 林歌觉得自己现在帅爆了。 要不是情况不允许，他甚至想高歌一曲孤勇者。 控制着鞋底尽量不发出声音，他一路行至目的地--鹤丸国永房间。 推了推红木门，发现能推动，林歌在心里狂笑。 白毛同事竟然不锁门！ 省事了！ 灯也不关，一眼就能看到房屋中间床上鼓起的小包。 鹤丸国永有一半脸都蒙在被子底下，略长的白发在枕头上散着，睡着的样子很无害，像个圣洁的天使。 他似乎睡的很沉，林歌都走到床跟前了也不见醒。 林歌狗狗祟祟的将一个红色塑料桶放在床下。 这是他下午在审神者商城买的中号牛蛙，有一整盆，商品页面还特别标注了「超鲜活！现抓现发货！」。 商城买的东西都是瞬时发货，自动以邮件的格式归入背包，点击领取就可以提货，十分便捷。 嘿嘿。 他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接下来，他毫不犹豫的将红色塑料桶上面的盖子掀开，与里面十几双黝黑的小眼睛对上视线。 手指夹住一只，林歌推推鹤丸国永的肩膀，发出恶魔の低语。 “开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