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真狂傲》 楔子 苏州城秦家大户,世世代代以“经营酒楼、开垦山林、掏洗金沙、掌理当铺”为业,俨然成为当地首富。 然秦老爷子秦怀佑辛苦了大半辈子,独子、媳妇却早亡,幸好留下了聪颖的四个孙子陪伴于侧。但年过七十的他身子骨已大不如前,近半年几乎是天天躺在床上休养,让四位少爷忧心不已。 这阵子以来,一直食欲不振的他经常喃喃念着、想着几道“家乡点心”,虽然请来苏州城所有大厨来府中料理,仍做不出秦怀佑想要的味道。当然,这并非厨师们的手艺不精,而是他们已有自成一派的调理风味,要揣摩老爷子心中的味道,着实不易。 于是秦老爷突发奇想,点了家中四名小婢,命她们从他的描述中做出他想要的口味,并由他的四个孙子各自负责一位,一个月后便要亲自品尝结果。 四名小婢当中,只要点心做得令他满意,便获得自由之身,此外再加赠千两银子;而负责该奴婢的少爷也将有三个月的长假,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完全不干涉。 为此,四位少爷也兴致勃勃。 毕竟可以看见他老人家恢复精神,身体好转,他们是再开心不过;而且一旦做出满足爷爷口味的点心,就有三个月长假可放,可说是一举两得。 只是,四名小婢究竟谁的手艺可以得到秦老爷子的青睐?又是哪位公子可以偷得这近百天的空闲呢? 第一章 “非凯,你怎么了?成天藉酒浇愁的,这样对吗?”大哥秦司御将老三找进书房,“康兰的死又不是你的错,你这样颓废下去,她就会死而复生吗?”他不由教训。 “你不用管我,如果不是我答应带她去骑马,让她发现难得一见的水晶花,她也不会为了要摘花而坠谷……”说到这里,秦非凯已经说不下去了,“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先出去了。” 因为喝了几杯酒,他现在头昏脑胀的,加上大哥又提及他最不想触及的伤痛,让他烦不胜烦。 “等等……好,就算是你的错,你打算就这么颓废一辈子?”秦司傲当真是看不下去了。 “这是我的事,大哥,你就别管我了。”秦非凯睨了他一眼,踩着颠簸的脚步走向门口。 “最近秦淮商行的生意怎么样了?这时候金沙的产量应该不错,你有带人去勘察吗?”秦司傲直接走过去拉住他。 “这事有其他人去做,根本不需要我亲自去。”他冷哼。 “你还真是……那爷爷交代的事呢?” “什么事?”秦非凯一整天都在外头晃荡,至今还没听到消息。 “爷爷要我们监督婢女做点心。”他将爷爷秦怀佑的愿望说给他听,“爷爷很想回味这四样点心,如果点心做得好,就可以有三个月的自由。” “哈……省省吧!我不需要什么自由,我的心早已被罪恶感给缚绑,还要那三个月干嘛?!”可笑的游戏,他没兴趣奉陪,随即便推开大哥,用力推门离开。 秦司傲摇摇头,“这是爷爷的心愿呀!难道你因为自己的事就可以不顾他老人家?” 而秦非凯离开大哥的书房后,便直接走到酒窖,打算搬出几坛酒继续狂饮,最好能醉死,便可一了百了。 从酒窖出来的时候,他肩上已扛着两坛酒,这一幕正好被婢女何宛奴看见。由于她是刚到府的新婢女,并不认识三少爷,直以为自己遇到了偷儿! 尤其现在天色已暗,更令她胆颤心惊。 她慌张地从地上抓来一根木棍,警戒地一步步走近他,抖着嗓说:“你……你是谁?把肩上的东西放下……快放下。” 醉眼蒙眬的秦非凯怔茫地望着她,忍不住撇开嘴角,“我是谁?我……我是杀人犯。” “杀人犯!”她的眼珠子都快凸了出来,“你真的是杀人犯?” “没错……我杀了人,是个大坏蛋,哈──”他疯狂大笑着。 “你不要动,你不可以过来……”天,没想到她才刚来秦府没几天,就遇上这种事?她该不该擒住他呢? 想她爹过去曾是镳师,虽然家道中落、镳局收了,但她多少也学了些防身术,没必要怕他。 宛奴立即摆好架势,缓缓走近他,“你最好束手就缚,否则我一定会让你好看!” “你这个矮冬瓜!”可笑的女人!他冷睨她一眼,“给我滚开,要不然我也一样杀了你!” 他索性拿下右肩的那坛酒,就在她面前狂饮了起来。 何宛奴看得一愣,这个贼……不,这个杀人犯未免太狂妄,居然当着她的面将偷来的酒给喝了! “我既然是秦府的婢女,就该为秦府卖命,不要以为我是女流之辈就看轻我!”趁他喝得尽兴,宛奴高高举起木棍,闭上眼用力的往他的脑袋敲去── 可是奇怪,木棍才挥到一半怎么就顿住了?她先张开一只眼瞧…… 咦?她的木棍怎么在他手上?再张开一只眼,才发现他左手扛着酒坛,右手抓着木棍,而另一只让他一口饮尽的空坛早被他抛得老远! “呃!”他还当着她的面打个嗝,“玩够了没?” “你还真是无法无天!”深提口气,宛奴直想从他手中抢回木棍,“你放开呀!有种就跟我到前面找管家。” “找庆伯?”他干笑几声。 “你认识庆伯?!” “矮冬瓜,你最好别再烦我!区区婢女还敢惹本少爷,真把我惹毛了,说不定我当真把你给杀了!”他恐吓道。 “那就来试试,我就算真被你杀了,也不会退缩。”她举起拳头,目光紧紧锁着他的一举一动。 今晚月儿十分明亮,她可以清楚的看见他那张脸,除了醉意和些微的狼狈外,她发现其实他长得很俊朗,他为什么要杀人呢? 闻言,秦非凯转过身,一步步走向她,在她面前半眯起眸笑了,“康兰,你是康兰吗?” “呃!”谁是康兰? “康兰,你为什么要死,为什么?”出其不意地,他猛地抱住她,口口声声喊着别人的名字! 宛奴身子紧绷着,愈想愈不对,急急想推开他,“你到底想干嘛?不要乱来。” “康兰……”这时候的他真的醉了,全身一松,猛地压在她身上! “啊?怎么说倒就倒?这下该怎么办?” 没辙了,宛奴只好吃力扛着他,走了好一段路,终于看见一名小厮走来。 “宛奴,你在干嘛?”她居然扛个男人? “这个贼好重,还是个醉鬼呢!快帮我抓着他。”宛奴气喘吁吁的说。 “贼?!”小厮瞪大眼,赶紧过去帮忙,近距离一瞧,不禁愕然喊道:“三少爷──” “什么?三少爷……”宛奴眸子圆瞠。 “你呀!才来秦府没几天,自然没见过三少爷,怎能将三少爷当贼呢?”他接过秦非凯,“我扶三少爷回房去,时间不早了,你也回房歇着吧!” “哦……”宛奴直望着瘫在他身上的男人,疑惑地想着他真的是三少爷?!那他又为何自称是杀人犯?而他口中的康兰又是谁?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天方亮,秦非凯突地从噩梦中惊醒! “老天!”他直揉着太阳穴,“我昨晚到底喝了多少?怎么脑子像是装了铁块,这么沉?” 爬了起来,他走到后头冲了下脸,才打算出门继续醉生梦死,就瞧见服侍爷爷的老吴朝这儿走了来。 “三少爷早。”一见到秦非凯,老吴立刻上前说道:“老爷请你过去一趟。” “爷爷找我?”他烦郁地叹口气,“八成又要训人了。” 老吴见他动也不动的,于是催促道:“老爷正等着你呢!” “你知道我爷爷找我做什么吗?”秦非凯不耐地问。 “小的不太清楚,你去一趟便知道了。” “唉!算了算了,我去就是。”他当然明白老吴是爷爷最忠心的手下,不仅是他,连他大哥、二哥都违背不了他的意思。 随即他步向爷爷的“养生居”,才踏入房间,秦怀佑便皱起一对花白的眉,“一身酒味,你又喝酒了!” “哪有,是昨天喝的。” “昨天喝的酒,今天味道还这么重,你都没梳洗?”突地动了气,秦怀佑猛地咳了好几声。 “我才想去梳洗,你就把我找来了。”秦非凯上前拍着他的背,扶他躺好。 “是吗?那你现在是清醒的?”这小子什么时候才能振作呀? “是,十成十的清醒。” 秦怀佑点点头,随即喊道:“老吴……” “老爷,我在。”老吴在门外应道。 “她来了吗?” “来了。” “让她进来。”秦怀佑老沉的嗓音说道。 “是。”老吴这才转向身边的宛奴,“老爷要你进去,要懂得规矩。” “我知道。”灵灿灿的大眼睛朝檀木大门望了眼,这才怯怯的推开门。 当听见内室传来交谈声,她在外头小声说道:“老爷,我是宛奴。” “进来。” “是。”宛奴立即掀开布帘走进内室,当她看见秦非凯的刹那不由一惊,“你是杀──不,是三少爷!” 秦非凯眯起眸,转首看着她,“你是谁?”他压根儿忘了昨晚发生的事。 “她是府里新来的婢女,名叫宛奴。”秦怀佑转向宛奴,“宛奴,你才来没几天就见过三少爷了?” “对,昨晚才见过。”担心让老爷生气,她刻意隐瞒三少爷酗酒一事。 “那正好,就由你和三少爷搭配,两人要合力做出我要的点心。”这句话着实让宛奴听得似懂非懂的。 “什么?做点心?” “没错。”秦怀佑解释若做出的点心能达到他的要求,便可获得一千两银子的奖励时,宛奴更是瞠大眸子,说不出话来。 “为……为什么是我?”在秦府她还算新人哪! “没有为什么,我高兴点谁就是谁了。”秦怀佑扬起虚弱的笑看着秦非凯,“你也该振作了,人都已经走了,就别再想了,现在该为还活着的爷爷做点事吧!” “我没有那个心思。”做点心?呵!他哪有心情做这无聊事! 可笑! “你这小子!”闻言,秦怀佑又一次怒急攻心,“咳……你是不是……是不是想害我早点死?” “老爷,别生气、别生气。”这突发的状况吓了宛奴一跳! 她立刻上前扶住秦怀佑,再拿起床边的水喂他喝上几口,好不容易他才止住咳嗽。 秦非凯虽担心,但看爷爷咳嗽的情形缓和下来,便忍着没上前,依旧摆出无情无绪、没有感情的模样。 他这样的反应着实让宛奴不悦,就算他是三少爷又如何?自己的爷爷病了,他是不是该表达应有的关心? “老爷您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做出点心,也会鼓励三少爷的。”她连忙补充一句安慰的话。 “那就好,你们可以下去了。” “是。”两人一同退出房间后,宛奴蓄意不理会秦非凯,对他当真非常失望。 “等一下。”秦非凯喊住她。 宛奴停下脚步,垂首等着他吩咐。 “谁说我要让你鼓励来着?”他眯起眸睨着她。 “不这么说,难道要让老爷担心吗?”她皱起一对柳眉,“三少爷,你为什么要酗酒?” “我酗……你怎么知道?”他皱起浓眉。 “我──”想说什么但又作罢,她只道:“没事,如果三少爷知道我们要做什么点心时,再告诉我吧!” “站住。”不过是个婢女,怎么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三少爷还有什么吩咐?” “你会做点心?”幽魅的眸凝住她那双小手,“瞧你这双手细皮嫩肉的,压根不像会操持家务。” “我……”宛奴诧异他也会注意到这种小细节,尽管如此,她仍不肯示弱,“我当然会了。” “我劝你最好回去跟我爷爷求情,要他放过你,去找别的婢女做点心,这样会对你比较有利。”他凝眸望了她一眼后,便快速离开。 “什么嘛!”宛奴不解地望着他的背影,“三少爷到底有什么心事?看他眉宇间那道皱痕明明就是愁绪呀!” 好像……像极了娘去世后那些年,她从爹脸上看到的痕迹。 光是这么想,她的心就不自觉的缠绕在他身上,直想解开他心中的愁……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先向帐房预支一些薪俸,宛奴趁休息时间到市集买了些补药与水果,接着来到“连心胡同”那排矮房其中一户人家。 才入门,她便笑说:“爹,宛奴来看你了。” “宛奴,你回来了!”在后面的菜园种菜的何乙峰一听见女儿的声音,立刻擦擦手来到前面。 “爹,您又去忙了,别忘了你的身子才刚好些。”她将买来的东西放在桌上,“宛奴为您洗颗桃子,再把这补药炖上。” “你怎么有银子买这些东西?”何乙峰诧异地问道。 “是我向秦府预支的,爹,女儿不会做坏事。”她笑着将一颗甜桃放在他手中,“吃吧!” 何乙峰望着女儿,对她还真是百般亏欠,自从妻子去世后,他意志消沉了好一阵子,又遇到生意上的对手使出不光明的手段,使得他原本经营的镳局生意一落千丈,最后不得不将镳局收了。然收掉之后,他的身子也一日不如一日,拖累了他唯一的宝贝女儿。 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她,现在为了照顾他这个无用的爹,还得去为人奴仆,要他怎不心疼? 以颤抖的手拿起桃子,他咬了口,“好甜。” “甜吧!现在我挑果子很有一套喔!”这可是秦府灶房的张大娘教她的。 “苦了你了。”他望着她在灶边忙碌的身影。 “爹别这么说,我一点都不觉得苦。”她转首望着父亲,“爹,秦府的老爷指派我做点心,如果点心做得让老爷满意,就有一千两银子了!到时候我们的镳局就可以重振旗鼓了。” “一千两银子?这么多!” “对,所以我一定要努力才行。”她坐在矮凳上扇着装着补药的小陶壶,“所以爹,你一定要赶紧把身子养好。” “你这丫头,这么说让我不说好都不行了。”何乙峰欣慰的笑了,“这么热,还是让我来吧!” “不热不热,都快入秋了,已经有点凉了。”她哪会不知道爹是怕她热着了?不过现在的宛奴已不是过去的千金小姐,她努力的想要挣足银子来重振家中的镳局。 父女俩就这么两两相望,宛奴看着爹开心吃着桃子,尽管真的有点热,但她心底却是快活的。 将补药熬好后,宛奴将汤药倒进碗里,“爹,记得要喝汤药,我还得去市集买些东西,得先走了。” “你快去忙吧!既然为人家做事就要尽心。”何乙峰虽不舍,但他从小便教导她要谨守本分。 “好的,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事就让隔壁的阿伯去秦府找我。” “会的,快走吧!” 在父亲的催促下,宛奴离开了家门,直接到市集采购一些食材,打算带回秦府向张大娘讨教厨艺。 将食材买好后,她正要返回秦府,却在途中听见一间酒肆里传出很大的咆哮声。 “你们以为我付不出酒钱吗?” “不……不是的,是秦府大少爷吩咐过不准给你酒喝。”掌柜的也很为难呀! “呵!我大哥他凭什么这么做!”他就是为了避开大哥的叨念,才故意不去他经营的秦宝酒楼喝酒,没想到大哥居然做到这地步! “其实这也不完全是秦大少爷的意思,他只是依秦老爷的命令行事。”酒肆掌柜赶紧澄清。 “呿!不喝就不喝,我到隔壁镇上喝不就行了?”无奈又气愤地说完后,秦非凯立即步出店门。 才跨出大门,就见宛奴站在他面前,直勾勾望着他。 睇了她一眼,他不语的要前往邻镇。 宛奴提着菜篮,困难的跟在他身后,“三少爷,跟我回去吧!” “跟你回去?做点心吗?”他冷嗤一声,“无聊!” “怎么会无聊,那是老爷子的心愿,况且如果点心合了他的胃口,你就有三个月的长假,到时你爱怎么喝就怎么喝,没有人会管你;免得像现在这样,大家都在背地里说三少爷的秦淮商行会是秦府第一个倒掉的产业。”虽然她是新人,可对秦府的事也听闻不少。 “什么?”他拧起眉直瞪着她,“你不怕我立刻遣你出府?” “如果点心过了关,我会马上离开。”咧开嘴角,她笑得可甜哩! “你──”眯起眸冷笑两声,秦非凯来到她面前,“那你自个儿好好努力吧!一千两银子等着你,一切就交给你了。” 离开前他还拍拍她的肩,似乎真有意把所有责任让她一肩扛。 “你赖皮!”她在他背后大声说道,见他依旧不理睬她,她深吸口气又问:“谁是康兰?” 终于,他停下脚步,回头冷冷的瞪着她,“你说什么?” “我想请问三少爷,谁是康兰?她死了吗?”依稀记得那晚,他直抱着她,喊着「康兰别死”……她不可能听错的。 “你给我闭嘴。”他冲向她,抓住她的衣襟,宛奴吓了跳,手一松菜篮掉落,好巧不巧地砸在秦非凯的脚背上。 他的俊脸蓦然皱起,紧握拳头高高举起,差一点便控制不住地朝她打去! 不过他提醒自己,她是女人……一个瘦得像是风一吹就会倒的矮冬瓜,再怎么生气他还是得忍。 宛奴吓得捂着脸蹲了下来……紧闭眼睛等了老半天,但该落在身上的拳头并未落下,她这才缓缓抬头望着那个黑着张脸俯看自己的男人。 “你起来。”他沉声说道。 “是。” 宛奴听话的站起,这时候秦非凯压抑满腔怒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老爷说过的……”见他脸色倏然沉下,她才乖乖的说:“何宛奴。” “明知我想揍你,为什么不赶紧跑,也不求饶?”这丫头居然抱着头打算任他打是吗? “谁要你是三少爷,我本来就该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否则我可是镳师之女,该害怕的是你才对!”她噘唇道。 “镳师之女!呵!你开什么玩笑?”他们秦府哪时候竟来了个如此大言不惭的婢女? “我才没开玩笑,如果真要打架,我不一定会输你。三少爷,请跟我回去吧!酒又辛又辣,喝多了伤身,为什么要喝呢?” 看来她不但大言不惭,还少根筋呀! “呵!你这个婢女倒有趣,我正好缺个酒伴,不如你就陪我去喝两杯。”他猛力抓住她的手,直往秦宝酒楼走去,打算他们若不拿酒出来,他就要让他们好看! “你要拉我去哪儿?我不要──”她急急想抽回手。 “爽快点,别拖拖拉拉。” “不要──” 宛奴的喊叫声完全影响不了他,当她被带进秦宝酒楼时,只听得秦非凯吆喝一声,将掌柜喊了来,“给我拿两坛花酿过来。” “三少爷,大少爷说──” “不拿是不?信不信我会拆了秦宝酒楼?!”秦非凯怒吼。 “唉!”掌柜看看其他客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为了不让大家看他们秦府的笑话,只好退让了,“是的,三少爷。” 待酒送上,秦非凯立即为自己和宛奴各倒了杯酒,“我们干吧!” “我不喝。”她瞪着桌上的酒。 “我要你喝!”他命令。“不喝的话,我就把你赶出秦府!”他口出威胁,还将酒杯直抵着她的唇。 宛奴紧抿双唇,就是不张开,任他怎么胁迫都没用。 “你的脾气还真拗──算了,不喝拉倒。”他索性一个人喝起酒来。 “三少爷,今天再让你放纵一次,下回再让我看见你酗酒,我会把酒给砸了。我先告知,之后这么做就不算冒犯了。”不知为何,宛奴一点也不怕他,一心只想帮助他改掉酗酒的习惯,她实在看不惯他自甘堕落的行为呀! “你开什么玩笑?” 他压根不将她的话当真,还恣意的吃着小菜、喝着酒,直到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宛奴又一次没辙地扛着他离开,走在大街上,大家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 她不由在心里叹口气……唉!明明只是进秦府当婢女,为什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第二章 宛奴将秦非凯送回南沁苑之后,随即转往灶房找张大娘。 之前采买的食材因为方才的突发状况而全都毁了,无法请张大娘亲自示范给她看,如今她只能用问的了。 “张大娘,我从没做过点心,能不能告诉我做点心的方法?我想照着试做。”宛奴请求道。她从小就不曾进过灶房,更别说做菜,尤其点心这玩意儿对她而言更是困难。 “你没做过点心?”张大娘不可置信的眸光瞟向她。这年头婢女都这么好命的吗? “呃……是呀!”宛奴惭愧的垂下头。 “好吧!我就告诉你两样点心的做法,你会写字吧?”张大娘说道。 “我会写字。”宛奴笑着点点头。 “去拿纸笔和墨,我念给你听。” “是的。” 宛奴迅速的找来纸笔和墨砚,仔细听着张大娘的话,详细的写下。 写好之后,她开心地将纸条藏在襟内,直向张大娘道谢。 临别时,张大娘突然问:“三少爷近来好吗?” 想起他,宛奴便摇摇头,“都快成酒鬼了。” “唉~~这也不能怪他,心爱的女人因为自己而死,有谁能受得了?”张大娘摇摇头,然后坐下拣起青菜。 “那个女人是不是叫康兰?”她顺口问道。 “咦?你怎么知道?” “张大娘,这么说康兰姑娘真是被三少爷害死的?难怪我第一次见到三少爷时,他直嚷着自己是杀人犯。”宛奴一对眸子好奇地眨呀眨的,让张大娘不知该如何回答。 “不是,那是三少爷自责的话呀!事实上是三少爷带康兰姑娘上山,结果康兰姑娘看见一朵非常罕见的花儿,开心的爬上山壁去摘,却一个不留意摔下崖……”说到这里,张大娘不忘提醒她,“这可是我偷偷告诉你的,你千万别告诉三少爷是我说的。” “你放心,我不会说的,我这就去做点心。” 宛奴离开后,心底不禁想着:康兰姑娘的死又不能怪三少爷,他何必这么自责呢?不过由此可见他是多么爱那位康兰姑娘了! 那她该怎么做才能帮助他重新振作起来? 再这么醉生梦死下去也不是办法呀! 来到南沁苑,她迟疑着该不该进去,听说老爷已吩咐下去,四位少爷可以在私自的院落盖灶房以方便做点心。 或许老爷也明白三少爷不会管这档事儿,因此已命人到南沁苑盖好灶房。秦府的灶房得打理府邸上上下下所有人的膳食,不可能空出来让她用,如今她也只好到南沁苑来了。 “是谁?在门外鬼鬼祟祟的。” 管理南沁苑的下人见她直在外头探头探脑,立刻走过来。 “我是婢女宛奴,是……想用苑里的灶房做点心。”她不知该怎么说明自己的来意。 “做点心?”对方立即扬起了眉,“我听说了,你就是和三少爷配合的婢女?” “是的。” “进来吧!昨儿个灶房才盖好,往右走到底就是了。” “谢谢。”宛奴笑着道谢。 “对了,我叫林根,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来找我。”林根觉得宛奴不但长得漂亮又可人,而依三少爷目前的情况,可以预料她一定会很辛苦,因而想尽量帮帮她。 “好的,林根哥,我如果有需要一定会告诉你。”宛奴随即走向灶房。 直到灶房里,这一瞧才惊叹里头当真应有尽有,这么看来她明儿个就可以直接上工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翌日,宛奴起了个大早,先到市集采买做点心的材料,接着便回南沁苑做点心,想要让张大娘先尝尝看。 回来遇上林根,她立即笑问:“林根哥,三少爷呢?” “应该还在睡吧!” “什么时辰了还在睡!”难道他真要将老爷的嘱咐丢在脑后吗?“他的寝居在哪儿?” “你要做什么?”林根不解地问。 “我要去请他起床。”当初她已经说好,以后不会再让他为所欲为,就算会惹毛三少爷也在所不惜。 “你别莽撞呀!” “我会好声好气的劝三少爷,快告诉我吧!” 林根见她这么坚持,只好说了,“沿着那条石子路直走,过了第一道拱门右边有间气派的大屋子,那儿就是三少爷的寝居了。” “我知道了,谢谢林根哥。”宛奴朝他点点头后,便往他指点的方向走。 果真转过拱门就看见那幢大屋子! 她站在屋外好一会儿,才要敲门,就见房门打开,秦非凯就站在她面前。 “三少爷——”宛奴赶紧朝他曲膝行礼。 “是你!你怎么来了?”该不会他还在梦中吧? “今儿个起要开始做点心了,我特地过来请三少爷。”宛奴甜甜笑着。 “做点心?”怎么又来了! “没错,三少爷请这边走。”纤纤小手往灶房的方向一指,可秦非凯一点意愿都没有。 他脸上的表情敛下,迈开长腿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三少爷!”她追了过去,展开双臂拦住他,“我们南沁苑的灶房是在那儿,不是往这里走。” “我们南沁苑?!”他扬高音调。 “嗯。”她微颤地点点头,难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什么时候我的南沁苑也变成你的了?”这个婢女还真烦,爱管闲事也就算了,竟然还想占他便宜! “好好,算我说错了,走嘛!”她僵住的脸蛋软化,嘴角拉开一道弧。 “到底要去哪儿?” “南沁苑的新灶房。” “南沁苑什么时候多了个——”他眸子一瞠,随即问道:“在哪儿?” “往这里走。”宛奴开心的踩着小碎步将他带到灶房,“瞧,虽然不是很大,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呢!” “拆掉。”他回她的第一句话竟是这样! “什么?” “我说拆掉。”秦非凯转身大喊,“林根……林根你过来!” 林根闻声立即跑来,看见宛奴一脸惊慌,就不知她闹出什么事来,“三少爷有何吩咐?” “是谁自作主张盖的?将它给拆了!”一双炯利的眸子直瞪着林根。 “这……这是老爷的吩咐。”天呀!光瞧三少爷的眼睛,他的双腿就像打摆子似的抖个不停。 “又是爷爷!”揉揉眉心,秦非凯随即抬头,“还是给我拆!若我爷爷怪罪下来,一切由我来担。” “呃,是……”林根只好领命退下。 交代过后,秦非凯直接朝苑外走去,宛奴转过身看着他的背影,小拳头紧紧握着,最后忍不住扬声道:“你要怎么担?” 秦非凯顿住脚步,回头瞪着她。 “以为消极过日子就对得起康兰姑娘吗?”她终于憋不住的对他说起教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折返到她面前。 “自责了这么久,可以停止了吧?”她睨着他,“你认为她希望你变成这样吗?” “你到底在胡说什么!”脸色一沉,显然他正在忍耐。 “你自己心底有数。” “我的事你根本不清楚,少在那里装懂了,认清自己的身分吧!”秦非凯眯起一对狭眸。 “我或许不清楚,但我只希望三少爷能过像人过的日子,不要沉溺在懊悔里。”她也只能尽量劝说,至于这个狂傲又死脑筋的男人听不听得进去就不得而知了。 “无聊。”丢下这句,他又继续走。 “又要去喝酒吗?”她追上前。 “你到底想做什么?”他不耐的猛转过身。 “我们来赌一把好不好?”就算是放手一搏吧!她着实不忍见他继续这么下去。 也不知怎地,从张大娘那里听了他的故事后,又见他如此自虐,她的心竟隐隐泛疼! “没兴趣。” “就赌一把,赌法由你决定。”她补了这句话,倒是让他产生兴趣。 “哦?那赌注呢?”秦非凯眯起眸。 “如果你输了就要振作起来好好的做事、完成老爷的心愿,当然拆灶房的事也得作罢。”她微微一笑。 “如果你输了?” “我输了……就不会再烦你,随便你想怎么样。”她豁出去了。 “你还真固执。”秦非凯盯着她好一会儿才说:“行,就照你的意思,那我们就去比酒吧!看谁先倒下就是输了。” 勾起嘴角,他得意不已的将她往外头拉了去。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来到街上的一间酒店,宛奴眨着眼睛,好奇地看着里头的人。 为什么大家一见是秦非凯,都用一种既不屑又同情的眼光看他,是认为他已无药可救了吗? 宛奴知道,其实三少爷很清楚大伙对他抱着什么样的想法,可他却一点也不在意,整个人已是颓废到极点。 看来,现在唯一能救他的只剩自己了。谁教她如此的不忍心…… 不忍心?!这三个字一闪进脑海,宛奴就突地愣住。 她为何不忍?是因为和这些人一样,对他是同情怜悯吗?不……绝对不是,因为除了不忍之外,她还会为他心痛…… 为何会有这种感觉,她并不了解,也没空去了解,当务之急是得先赢了这次的赌注才行。 又是两大坛酒搬上桌,宛奴光看就觉得胃在翻搅。 “喝吧!” 奸佞的笑容浮现秦非凯的脸上,然后将两人面前的大碗公狠狠的倒满。 “真要喝?”她皱眉看着那个大碗公。 “是你提议的,赌注也是你说的,我不过指定赌法,怎么?又有意见了?”他索性拿起大碗,“我先干了这一碗。” 宛奴张大眸子看着他将碗里的酒喝得一滴不剩,只得也端起面前的碗公,闭上眼一口气饮尽! 灌下肚后,她还呵了口气。 秦非凯瞪大眸子,有一瞬间以为自己看错了! 他勾起一抹魅惑人心的笑,“很好,那表示我们搭档是对的,而且还势均力敌呢!”接着又喝下一碗。 宛奴眯起眸,看来她不卯起劲是不行的,“谁要跟你为敌?” 站起来,她奋力将酒坛拎起,也将自己的碗公倒满,不甘示弱的仰首咕噜噜的一口口喝下。 这一幕再次让他震惊,“你这是干嘛?赌命吗?” “对,就当我赌命好了,反正我只是名婢女,这条命一点也不值钱。” 他不也是为了一个女人做着不要命的事吗? 秦非凯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振振有词的模样,看来一点醉意都没有,“没想到你的酒量真好。” “别废话,快点喝。”她知道自己的能耐,于是又倒了一碗,先他一步喝下,“我已经是第三碗啰!” 眼睁睁看着她像没事人般的又倒了一碗,一滴不留的喝进嘴里,秦非凯已是目瞪口呆了! 想他已是微微晕眩了,但是她却依旧清醒,还会对他笑、对他说大道理,这下他真是阴沟里翻船了。 连喝十碗后,她发现他仍动也不动地望着他,不禁露出一抹绝美的笑容,衬着双腮的桃红,真是迷人极了! “你不喝?认输了?”她连声音都微带醉情挑逗。 秦非凯望着,竟然有片刻的失神,随即将手中的大碗公一搁,“算了,我认输,你要我怎么做?” “当然是之前所说的条件,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喔!”她又笑了,只是那笑似乎愈来愈不自然。 “行,就依你。”他闭眼一叹,跟着站起付了酒钱便往外走,“回去吧!” 走了几步,秦非凯听见身后发出“咚”的巨大声响,回头一看,看见宛奴已经倒地不起! 这是怎么回事?她不是酒量很好吗? 秦非凯立即过去扶起她,“喂……你不是酒国英雌吗?怎么会这样?” “呕——”宛奴突然捂住嘴,虚弱地推开他,摇摇晃晃的跑到外头狂吐起来。 没错,她酒量不小,也挺会喝,但是只能维持半个时辰,也就是她的体质特殊,半个时辰内无论喝多少酒都不受影响,不过半个时辰一过,所有的不适感便会一涌而上! 看着这样的她,秦非凯抚额一叹,知道自己受骗了,而且被骗得很惨。 更糟的是,宛奴吐完居然就倒在门槛上睡着了,这下他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无奈之余,秦非凯只能背着她回府,下人们见了无不诧异。 他们已经好久没看见三少爷“清醒”的回府了!而他身上居然还背着一个醉死的小婢女!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秦非凯不知道该将宛奴送去哪儿,只好将她背回南沁苑。 当林根瞧见时,立刻上前关切地问道:“三少爷,宛奴怎么了?” “喝醉了。”他在心里叹口气,实在拿她没辙。 “醉了?”林根诧异低呼,以为自己听错了。 “该送她去哪儿?” 林根赶紧说道:“三少爷,把她交给我吧!我送她回下人房。” 秦非凯正要将这个小麻烦交给林根,可看见他的手撑在她腋下时,立即又将她扛回来,“不用了,南沁苑这么大,你去准备一间房间给她。” “什么?把她留在这里会被说闲话……” “快去!”秦非凯吼着。 “呃!是的,三少爷。”瞧三少爷拉下脸,林根哪敢说不呀!只好赶紧去准备了。 在房间准备好之前,秦非凯先将她扛回自己的寝居。 将她放在床上,他看着她眉宇间的坚持与固执,不就和康兰如出一辙吗? 当时,他直要康兰别爬上山壁,可她偏要,不待他追上她,她就已经—— 想到这里,他的眸子重重闭上,轻叹了口气,“你为什么非要这么做不可?知不知道我已无心了呀!” “爹……” 他才要走出房间,就听见她喃喃呓语着,“我一定会重振镳局……一定……绝不让你失望……” “镳局?”摇摇头,秦非凯步出房间,走着走着不禁又想起宛奴所做的每件事,和她生气勃勃的样子,没发觉自己的嘴角轻轻扬了起来。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头好痛…… 宛奴揉着额坐起,当看见房内陌生的摆设,吓得瞬间完全清醒了! 这里是哪儿?并不是她睡的房间呀!好大……大得有点离谱,该不会她还在作梦吧? 慌慌张张下,她找着门,却不慎撞到桌角,疼得她差点哭出来! “门到底在哪儿?”她咬着唇说。 “门在这儿。”大门口突然传来秦非凯的声音。 她望了过去,“三……三少爷,我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是——” 不等她的问题问出口,他先回答了,“这是我的房间,你倒是睡得挺沉的嘛!” “三少爷的房间!”她瞪大眼。 “怎么了?” “我怎么可以睡在这儿?我得离开了……”看看自己的衣裳仍完好的穿在身上,她不由松口气,可到了门口却被他挡住。 “你忘了发生什么事了吗?”瞧她一脸霞红,慌张的只想逃跑,昨天挑衅他的胆子到哪儿去了? “我……我的头好疼,我不记得了,对不起……”她闭上眼,一边说一边努力的回想。 “忘了我们的赌局?”他挑起眉。 “赌局?!”水亮的眸子微瞠,长长的羽睫轻扬了两下,跟着长长的逸出一声,“哦……” 她呆滞的反应让秦非凯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 “天,我还真服了你!” “我记起来了!三少爷认输了,这么说我赢啰?”兴奋的心情让她雀跃得不得了,“那你不拆灶房了是吗?” “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不拆就是。”反正南沁苑大得很,多个灶房并无影响。 “那你要认真工作、做点心了?”这个才是重点。 “这以后再说。”他避重就轻的回答。 “不可以,做点心的期限是一个月,再这样耗下去,时间所剩无几了。”宛奴的小脸有着错愕,原来他并没有完全清醒过来,还迷失在不该有的悔恨中。 那她到底该怎么做呢? “不要得寸进尺,我答应你不拆灶房已是很大的让步,要做点心你自己做吧!”他伸了个懒腰,直往内室走去。 “三少爷……”她在外面喊着。 “嗯?” “你真的不管秦淮商行了吗?”看他一副又要去睡的模样,她忍不住叫住他。 “对。”他没好气地撂下这句,脚步不停的往里走。 “做人不能这样。”不死心的宛奴努力不懈地劝着,“我爹常说,人生不如意之事十常八九,得勇敢面对。” 发现里头没声音,她继续说道:“我爹还说,人一忙就会忘了很多事,你不如忙一点吧!”也不管他有没有听见,她叨叨絮絮的又说:“不然可以转移目标培养一些兴趣,像是……画画、书法,或是——” “矮冬瓜,你到底有完没完?”秦非凯掀开门帘走出内室,皱着两道剑眉冷睇着她,“我怎么不知道你居然这么啰唆,话这么多!” “所谓良药苦口、忠言逆耳,我知道你心底不舒服。”面对三少爷的嘲讽,宛奴一点也不以为意。 “对,我非常不舒服,你是不是可以离开了?”秦非凯还真有点后悔,为什么要把她带回来。 “是,我这就回去。”看三少爷这样的反应,似乎不管她怎么说都没用了,还是先离开,免得惹毛他。 至于以后,她再好好想想办法,所谓天无绝人之路,她一定可以想到对策的。 只不过,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这么多事,好像看他深陷在康兰姑娘意外过世的缚锁中,她便会跟着他难过伤心,直希望他能重新站起,为自己好好过日子。 第三章 买了点心的材料回来。 宛奴拿出纸,依着上头的做法一步一步做。 张大娘所教的第一道点心是“凤凰圆果馅饼”,所谓的凤凰就是鸡肉,圆果便是苹果,做法虽简单,但是火候的控制却很重要,否则会影响肉质。 宛奴试了几遍,发现肉质不是太软就是太硬,她双手托着腮,瞪着满桌子失败的肉,不由感到挫败。 “如果三少爷在该有多好,至少可以给我一点意见,不用让我一个人在这儿孤立无援的。”她抿紧唇,难过地自言自语着。 叩叩—— 突闻门板轻叩声,宛奴以为是三少爷想通愿意来帮忙了!她立即奔过去将门打开,“三少——” “是我。”林根笑着将身边的大娘拉到面前,“这是我姨娘,或许她可以帮帮你。”知道宛奴的苦恼,他特地请了姨娘过来。 其实他当初见到宛奴,便对她心仪不已,又见三少爷如此消沉,完全无视于她的劝慰,他更是不忍,于是请来在客栈干活的姨娘过来帮她。 闻言,宛奴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你可以喊我裘姨,林根去求我,我就过来了。”裘姨慈蔼地说。 “说真的,我很需要帮忙,但不知道这样好吗?”她找人来帮忙,会不会坏了老爷的规矩。 “怎会不好,我听说张大娘就帮着在灶房做事的漓儿,而大少爷对这事又非常积极,哪像你完全得靠自己,还伤心的跑去喝酒。”想起咋晚她醉成那副德行,他就觉得她好可怜。 说起喝酒,她就一脸羞赧,“那就谢谢你了。” “放心,我已经安排我姨娘暂时住在这里,这件事也知会过三少爷了。”否则他也不敢自作主张。 “知会过就好,谢谢你,林根哥。”宛奴点点头。 “那我还有事,姨娘你就留下帮宛奴吧!” “你放心吧!”裘姨向他保证,直见他离开后,她问着宛奴,“到目前为止,你有遇到什么困难的地方吗?” “困难?!每一步都是困难。” 她抓着裘姨的手,来到桌旁,“请你帮我看看这些肉到底哪儿出错了,不管怎么做都好难吃呀!” 裘姨一瞧,不禁笑笑,“这肉呀!不能这么做,要先拍松,还要再加些配料,除了火候,还需注意很多地方。”说时,她察觉到宛奴的双手非常嫩白,一点儿都不像是做丫头的人。 就不知道她是为何沦落到秦府做婢女? “真的吗?那我试试看,裘姨你得教我喔!” 宛奴在她的指示下重新做了一次,这次果真有很大的差别,“嗯……好吃很多耶!连我自己都难以相信。” “这就是老爷指定的点心吗?” “不是……是灶房的张大娘要我先做给她尝尝,听说点心名单已公布下来,可是三少爷到现在还提不起劲儿,唉!”宛奴直恼着该怎么做才好。 “三少爷的事已在整个苏州城传开了,这种事也只能靠他自己想通,不过有机会你也可以劝劝他。”裘姨说起秦非凯,也只有摇头的份。 看她的表情,宛奴对自己的能力就更没信心了。 不知她的劝说三少爷究竟能听进几分? 而如今,他又在哪儿?又在喝酒了?还是在想念着康兰? 这样的男人为何会让她的一颗心隐隐作痛呢?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秦非凯一如往常的在深夜时分才返回府邸。 然不同的是,以往他是踩着蹒跚的脚步回来,可今天他想醉却醉不了,因为每每望着酒坛子,他便会不由自主的想起何宛奴那个小婢女。 想着她的叨念,想着她的劝说,让他只要拿起酒就产生罪恶感! 该死的!一回寝居,他便倒头躺下,深幽的眸子张得大大的。 有多久了?他不曾在晚上这么清醒过? 居然发现醒着是这么无聊,漫漫长夜,又如何熬得过去? 呿!早知道就狠狠的喝它几坛酒,现在不就可以舒舒服服的睡觉了? 突然,有阵风从旁掠过……他记得门窗全关上了,怎么可能还会有风呢? 猛起身,他回头一看,竟瞧见一道黑影! “谁?”他沉着嗓。 等了半晌却没人应声,到底是谁三更半夜潜入他的房间? “你再不出来,我就要过去了。”警告之后,秦非凯徐徐站了起来。 那道黑影突然飘了过来,站在他面前约十步之遥,秦非凯立即捻亮油灯,在微弱的灯光下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 “你是人是鬼?”他眼一眯。 “非……凯……”女鬼居然真的出声了。 “你到底是谁?”秦非凯眯起了眸。 “我是……康……兰……”女鬼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双手平举,在火光的照耀下散发出恐怖的氛围。 “康兰!”这怎么可能,他瞪大眼直望着她,然而紧握的拳头显示他已有几分相信。 “不要……不要再这么过日子,不要喝酒……你要振作……答应我……你要振作……”一道晚风从窗口拂进,撩起她一绺发丝,映出她粉色的侧颜。 “你真是康兰?那抬头看看我,快看看我,我想知道你过得好吗?”秦非凯慢慢朝她走去,因为激动,嗓音不自觉的嘶哑了。 “我们现在已在不同的地方,你不能见我……我必须离开了……”她一步步往后退,“记得,我想看到以前的秦非凯……” “你别走,康兰……你……” 他的目光突然瞟到她的裙摆,看见她一双着花鞋的小脚! 鬼不是都用飘的吗? 发现这女鬼可疑极了,秦非凯立即朝她扑了过去,抓住她的双臂,“如果是康兰,就让我看看你。” 掀起她的发,近距离一瞧——当他看见那张不是康兰而是何宛奴的脸孔时,一股气直窜胸口,就快逼疯了他。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咬牙切齿地僵着脸。 “我……我希望你能忘了她。”宛奴好害怕,可是她不想退缩,如果三少爷真要处罚他,她也认了。 “你凭什么要我忘了她?” “凭……凭我是你的搭档……”天,为什么她的声音抖成这样? “搭档!”他冷笑,“你不过是名婢女,以为我爷爷要你我做一份点心,你就可以对我为所欲为了?” “我不敢,我只是想替康兰姑娘传达她的想法。”水灿的大眼勇敢地与他对视,“我相信康兰姑娘一定也不希望看你这样。”说时,她眼底掠过一丝忧虑。 “你!”望着她那双美丽的脸和忧愁的眼,他竟然无法说出狠话。 “我可以自己做点心,就算你不帮我也没关系,但你得去商行做你该做的事。”只要他能振作,点心的事她可以靠自己就好。 “我怎么做跟你无关吧?” “是无关,可我不希望你这样。”他这样会让她很难过、心伤,她不懂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这个了。 “这么晚了还跑到我房里装神弄鬼,小婢女,你知不知道这么做真的非常可疑?”他撇撇嘴角,勾起她的下颚,盯着她那对大眼睛。 真该死的,明明是该气她、罚她,但为何一面对她那双楚楚可怜又带着水气的阵子时,他想说的话又全忘了。 “我一点儿都不可疑。”她的语气和眼神都很坚定,“我只是想帮三少爷走出阴霾。” “你知道我心爱的女人死了,是吧?”她似乎清楚知道这件事,他也没必要隐瞒。 宛奴点点头,“我知道。” “好吧!那你就代替她。” “代替?”她不解地皱起眉,“这种事要怎么代替?” 他猛地将她拉起,刻意吓唬她,“做我的女人很简单,只要我想聊天的时候陪陪我、我想喝酒的时候陪陪我,甚至得跟我一块儿睡觉!” “啊!”听他这么说,她当真开始紧张了,“别这样,我不行。” “不行?那就少来烦我,走开。”他猛地放开她。 宛奴怯怯的站了起来,往外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着他,最后流着泪奔出他的寝居。 秦非凯揉揉眉心,“当真会被这丫头给逼疯,居然扮鬼来骗我?呵!这种事全天下大概也只有她做得出来。” 才打算回床上躺着,却瞧见地上有张她刚刚掉落的东西,拾起一看,是个药帖子,上头的药材可都不便宜。 她病了吗? 躺在床榻上,他双手枕在脑后,但一闭上眼脑中全是她刚刚扮女鬼时所说的话,如果真是康兰,康兰也肯定不希望他这么过日子吧?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将做好的“凤凰圆果馅饼”装篮,宛奴正想将它拿去给张大娘尝尝,才走出灶房却瞧见三少爷站在门外。 “三少爷,一大早你站在这里做什么?”想起昨晚的事,宛奴难堪的抬不起头来。 三少爷说得对,再怎么她也不能不顾自己的身分,大半夜的跑去男人的寝居恶作剧。虽然她完全没有恶作剧的意思,可是外人看了就是这么回事。 “我来用早膳的。”他说着便走了进来。 “这儿没什么好吃的,为何不去膳堂用?”宛奴不解地问。 “我不想去膳堂用,只想在这里随便吃吃,快去准备。”找了张椅子,秦非凯就这么坐了下来。 “可是……这里啥都没呀!”她买来的食材只是为了做点心用。 “那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他的眼睛还真利! “要拿给张大娘试吃的点心。” “我试吃就行了。” “什么?”她有点为难地说:“因为之前都做失败,好不容易才做成这一份,你能不能去膳堂用?” “在你眼里我竟然不比一个厨娘重要?好吧!不给吃就算了,我回房继续睡觉。”他懒洋洋的站起。 宛奴急急叫住他,“不要走,就让你吃,我等下再去买材料重做一份没关系。” “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他撇嘴笑问。 “因为我不希望三少爷成天只知道喝酒睡觉。”她噘着小嘴,毫不隐瞒地说出心底的话。 秦非凯眯起眸望了她一眼,见她将东西拿出来。他扯着抹笑,“看样子似乎还不错,我就尝尝看了。” 见他将仅有的一个馅饼放进嘴里,宛奴偏着脑袋瞧着他的表情,就不知道他喜不喜欢? 等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开口了,“既然你这么害怕我没事就喝酒的话,今后我的三餐就让你打点了。” “嗄?”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眯起眸又问了遍,“三少爷,你说什么?” “你到底有没有专心听我说话?这样还想当我的搭档吗?”从椅上站起,秦非凯曲指敲敲她的额头,“下次听我说话时把心带上。” “痛!”宛奴揉揉额头,见他就这么走出去,连忙追上,“你要去哪儿?” “出去。”丢下这话,他便走出灶房。 想说什么,又想起昨晚发生那件尴尬的事,只好作罢,看着桌上的空盘,连一点渣渣都不剩,莫非真是这么好吃? 看着看着,她不禁笑了,至少他将它吃个精光,对她而言也是种鼓励呀! 将碗盘清洗干净后,想想已没有食材,宛奴只好提起竹篮再去了趟市集,就在路上,她听闻路人交谈着—— “听说秦淮商行最近金沙的开采量很差,再这样下去会不会真的倒了?”一名老婆婆说。 “我想这是迟早的事,听说秦府三少爷已经很久没去秦淮商行了,看是没望了。”另一位大婶道。 “唉~~秦府家大业大,倒一家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哪像我们小老百姓一天不干活就没得吃。”老婆婆唠叨着。 “没错,还是过咱们的日子吧!” 宛奴在一旁暗地听着,直见她们离开后,终于忍不住转了方向,打算先前往秦淮商行看看。 尽管她什么忙都帮不上,但仍想去看看状况。 来到秦淮商行外,正在门外徘徊时,就见一位姑娘笑咪咪的走了进去。 看门的下人见了,只说了句:“康姑娘你来了。” 康姑娘! 康兰不是已经死了,这位康姑娘又是谁? 就在宛奴疑惑的同时,又见两个人走出来,其中一名就是刚才的康姑娘,另一名竟是——三少爷! 他怎么会来商行?难道他决心振作了? 宛奴开心的想走向他,却见那位康姑娘冲进他怀里,紧紧抱着他—— “非凯哥,我真的很开心,你终于可以面对一切,忘了我姊。”康兰的妹妹康欣贴着他的胸口说。 “我并不是忘了她,而是将她藏在心灵深处,将对她的思念转化成做事的动力。” 这些还不是那个啰哩八唆的小婢女告诉她的。 “我知道,你怎可能忘了我姊,只要你将对她的爱转移到我身上就行了。”康欣一直很喜欢他,无奈过去他心底只有姊姊,倘若现在他愿意多看看他,就是她最大的满足了。 “康欣,你要我说几次,我——” 秦非凯正要解释,却见帐房走了出来,“三少爷,你要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你要过目吗?” 他点点头,“好,我这就进去。” 见他转身走进里头,康欣随即跟了进去,这时宛奴突觉失落地垂下脸,缓缓往市集的方向走去。 何宛奴,你到底怎么了?怎么脚步会这么沉重?心头会这么闷?三少爷重回商行不是挺好,这也是你一直希望的不是吗? 至于点心,还是靠你自己吧!相信你一定可办到的。 来到市集她又挑了相同的食材,接着去药铺打算抓些药炖药汤给爹喝,却怎么也找不到一向放在身上的药帖! 她记得昨儿个梳洗后她就放在衣裳里,今儿个怎么不见了? 没办法,只好等明儿个休息,她再回家带爹去给大夫把把脉,要大夫再开一次药帖子了。 第四章 将点心的材料买好后,宛奴立即回到南沁苑的灶房。 “裘姨,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客栈没事吗?”宛奴一见她来了,立即将菜篮提过去。 “今儿个我休息,所以就早点过来了。” “可你昨天不是直念着好久没回老家看看,今天休息就赶紧回去嘛!”裘姨可是无条件帮她忙,她又怎能拖着人家? “我怕你今天需要帮忙。” “我今天只要照裘姨教的再做一份就行了。”宛奴笑着整理食材,“我一个人应付得来。” “还要做一份?是那位张大娘不满意吗?” “不是……是三少爷一早跑来说饿了,就把它吃光了。”将鸡肉洗净,她不禁一叹,问题是到现在她还不知道老爷嘱咐的点心是什么? 直接去问老爷吗? 不行,这么一来老爷肯定会迁怒三少爷。唉……好烦喔! “三少爷还真是个怪人。”裘姨摇摇头。 “他不是怪人,可能是想间接考验我的厨艺吧!”宛奴为他说话,“他今天已经去商行了,不再是以前那个消沉的三少爷了。” “瞧你,才说他一句,你就替他解释个不停?”裘姨望着她那张瞬红的小脸,“宛奴,该不会你……喜欢上三少爷了?” “啊?”被裘姨这一问,宛奴猛地一傻。 “虽然我才刚到没多久,但每每见你提及三少爷,除了生气他的不争气之外,似乎还藏着浓浓的关心,我是过来人,别瞒我了。”裘姨见她这副傻样,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没有,我才没有,我……”宛奴直想辩解,可找不到理由。 “别跟我解释,你对自己的心解释吧!”裘姨洗了洗手,“既然没事,那我就回家一趟啰!” “哦……好……”怔怔的宛奴彷似尚未从她刚刚的话回神。 眼看裘姨离开后,宛奴拚命摇着脑袋,告诉自己:不可能,不可能……这绝不可能的。 接下来,她将所有的注意力全摆在做点心上,直到秦非凯来到她身边,她才发现原来身边一直有人盯着。 “三少爷!”她眨了眨眼,意外地瞧着他。望着他那倜傥的俊容,不禁又想起裘姨说她喜欢他的事儿。 天,她干嘛还胡思乱想呀! 三少爷会来找她,大概又是要来斥责她,“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他蜷起嘴角笑了笑,“你没做错什么,我只是拿这个给你。”他从衣襟内拿出一张纸递在她面前。 她疑惑地打开一开,“杏仁麦芽糕……这是什么?” “我们要做的点心。”他眯起狭眸望着她,“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吗?” “啊!你的意思是……这是老爷指定的点心?”她意外地瞠大双目。 “真是,还问呀!”他戏谵一笑。 “谢……谢谢三少爷……”她开心地拿着那张纸,在小小的灶房里绕着圈圈,“我终于知道我们要做什么点心了!” 秦非凯靠在桌旁,看着她这般雀跃开心的模样,就因为知道了要做什么点心?她还真容易满足呀! “我饿了。”他这话唤醒了她。 “饿了?”宛奴转身看着他。 “早上我说过,从今以后你得打理我的三餐,现在已是正午,我是回来吃午膳的。”他说的非常理昕当然。 午……午膳! 她看看这些食材,“这些东西能做的点心就跟你早上吃的一样,这样好不好,我晚上再做,你先去——” 当看见他那盯着她瞧的执意面孔时,宛奴的声音已变得愈来愈小,“呃……那好吧!我试试看能不能做别的东西。” “这才对。”他索性坐下来等。 宛奴打开木柜,终于看见一些面条,还有裘姨昨儿个带来的茶油,于是想起娘生前最爱煮的茶油蛋面。 下了面后,又敲了颗蛋,在面快熟时淋上一些茶油…… 回头偷瞧三少爷一眼,想到他为了吃她做的膳食,特地从商行赶回来,心头便滑过一丝甜沁,嘴角也轻轻勾起。 “已经好了。”她将面放在他面前,“只是简单的面食,如果不合三少爷的胃口,三少爷还是去——” “你能不能少说些话?”就不知道哪天她若少了张嘴,该怎么活下去? “不说就不说嘛!” 她鼓着腮,索性回到灶前继续做点心,脑子里却直转着「杏仁麦芽糕”又是什么玩意儿?该怎么做呢? “你这碗面放了盐吗?”他突然问道。 “盐!”她眼珠子轻转了下,“好像放了。” “好像?”秦非凯将筷子用力一搁,无奈地说道:“你听我说话时不专心,为我做膳食的时候同样这么不专心吗?” “我……我很专心,可我本来就不太会做膳食,你是知道的。”她被骂得好难受,“为什么现在要这么说我?” “你不会做?那你过去是干嘛的?千金大小姐?”看看整个府里,也只有她敢这么对他说话、敢对他说教,还敢跟他打赌。 “我——”虽然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却是爹娘呵护在手心的宝贝。然而这话她并没说出来,只道:“我会努力学习的。” 说完,她就将面碗给拿走,准备倒掉。 “喂——我只是说没加盐,你撒点儿盐不就行了?”她居然打算倒掉? “再加盐煮过,面会糊掉,你何不去膳堂吃,要不然留在商行吃也行,就为了骂我才跑来的是吗?”宛奴委屈地垂首落了泪。 “你知道我去商行?”他眉一蹙。 她一愣,过了会儿才说:“见三少爷又回到商行我真的很开心,以后你只要专心经营商行就行了,我还听说最近商行的掏金量减少了。” “啧啧,真难得,你倒是对我和商行的事情知道不少?”听她这么说,秦非凯倒是挺意外的。 “我……我只是去市集时不经意听见的。”她不能让三少爷知道她有多关心他,那只会让他取笑而已。 尤其明白现在已有另一位康姑娘可以代替康兰,她的心思就更不能表达出来,或许放在心底会比较好。 “你怎么了?”他发现她今儿个似乎有意和他保持距离。 宛奴微笑地摇摇头,“没事,三少爷,你不是饿了?快去膳堂吃吧!太晚去就没东西吃了。” “那你呢?” “我这里有些窝窝头与干粮,将就点吃就行了。”现在她的身分是婢女,只要能填饱肚子,不在意吃什么。 “窝窝头?”天,那不是硬得发干的馒头! “对,怎么了?”宛奴回头看了看他,不解地问道:“你没看过窝窝头呀?以为我藏了什么好吃的吗?” “哼!别以为我一直都是吃山珍海味。”当年他们秦家也有过苦日子,吃窝窝头、喝地瓜粥是常有的事儿。 “你真吃过?”宛奴好讶异。 “我们走。”他拉住她的手。 “去哪儿?这些食材得放柜子里,否则会被老鼠啃光的。”她的话终于让他放开她。 “快收,我等你。”秦非凯靠在门边,笑望着她怔忡的模样。 “你真的好奇怪,我收就是了。”宛奴压根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又要带她去哪儿? 将食材收好,秦非凯便带她走出秦府,来到苏州城最大的食街,走进一家看似不起眼,里头却高朋满座的小店。 “这里是?” “苏州城麦芽糕做得最好的店家。” 此话一出,就见宛奴张大眸子,笑开了嘴,“三少爷!你……你是特意带我来品尝,好从中发现奥妙处?” “你要怎么想都行,最重要的是……我饿了。”秦非凯撇嘴笑笑,坐进角落那张唯一的一张空桌,“小二,来几盘小菜,一盘馒头和一碗麦芽糕。” 小二手脚极快,半晌就将东西送上。 “你尝尝看。”他先将麦芽糕递给她。 “好。”宛奴微笑地拿起调羹吃了一口,“嗯……真好吃,麦芽不黏不腻,可里头没有杏仁。” “我爷爷很喜欢吃这家麦芽糕,几年前他曾带我来这吃过,依稀记得他说过虽然这里做的很好吃,但是还差了一味,就是杏仁,只是那味杏仁有何特殊就不得而知了。”秦非凯将当时秦怀佑曾说过的话告诉她。 “三少爷,谢谢你,谢谢你愿意帮我。”因为如此,宛奴的内心微漾丝丝说不出的暖意。 尽管无法示爱,但能得到他的关心,已经够了。 真的,这样就够了…… “这么做也是帮我自己啊!我突然想要有三个月的时间到处走走。”他勾魅起一丝笑影。 “那也得等你将商行整顿好啊!”宛奴笑笑地拍拍胸脯道:“你尽管去忙商行的事,点心的事交给我就行了。” “哦?真的靠你就成了?”他被她的表情动作给逗笑了,随即倾身向前,谜样的眼神直盯着她柔美的笑靥。 “我……我会……会继续努力……”被他这么瞧着,宛奴脸颊蓦地发热。 “你怎么了?我发觉你似乎不太敢直视我?”他一向心思敏锐。 “我哪……哪有。”她转开脸。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按住她的手。 感受他抚碰她手背的触感,她的心又没用的起了轻颤,下一刻连忙抽回手,整个人坐立难安。 天,她怎么了?难道她真的如裘姨所说喜欢上他了?她一直不敢去深究对他的感觉,就因为这样,她不敢看他,就怕他俊魅的身影会深深刻进她心底。 “我……我没事,三少爷你怎么了?”她偷瞄他一眼,立即抽回视线,还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哪! “好,算我多心,你就抬头好好的看着我,别那么害怕,好像我是个坏主子似的。”这小婢女想与他玩游戏吗? “不是……”她慌张的赶紧低头,舀了匙麦芽糕放进嘴里,“哇!虽然凉了些,但还是很可口。” “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他语气加重。 “三少爷,你刚回商行,该多花点时间在上头,就别理我了。”她胡乱的将桌上的东西给吃光,“谢谢三少爷,我吃饱了,该回去干活儿了。” “何宛奴!”她就这么爱跟他唱反调吗? 他要她往东,她就偏爱往西! “还有什么事?”她愣愣地回头。 “我们一起走。”放下一锭银子,他便与她一块儿离开食店。 “三少爷,我想去买杏仁,咱们就各走各的吧!”愈来愈确定自己喜欢上三少爷,她更无法面对他。 “我跟你一道去。”在秦非凯的坚持下,两人一同往市集走去。 这一路上宛奴刻意走在他后头,可是他却放慢脚步等着她,让她足以感受到他对下人毫无架势,虽然偶尔性子傲了点,但当真是个不错的主子呀! 突然,她想起爹,家里的药似乎快没了,她得趁现在带爹去把脉拿药才好,于是她拉拉他的衣角说:“三少爷,我突然想起有件事还没做,想跟你请半天假。” “什么事?” “反正就是有事嘛!我先走了。”恭敬的行个礼后,她转身就跑。 “喂……这个女人……以为我真的很闲呀?”秦非凯眉头倏然蹙起,却纳闷着她慌慌张张到底要去哪儿?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主子,何姑娘居然跟秦家三少爷走在一块儿?” 矮小的男人一双细长的眼直勾勾的看着走在大街上的宛奴。 “我听说她现在在秦府当婢女。”吴霸天拧起眉,“堂堂一位镳局大小姐,竟然沦落到这种地步。” “这也是你害的呀!”矮小的男人小小声地插了话。 “你说什么?”吴霸天回头睨了他一眼。 “是……小的说错话了。”他突然指着前面,“瞧,何姑娘跑开了,看来她对秦家三少爷也没兴趣。” “什么叫‘也’?”这家伙愈来愈欠揍! “是,小的不该胡言乱语。”他赶紧垂下脑袋。 “人叫来了没?”对于宛奴,吴霸天早就看上眼了,当初会对付他们何家的“峰南镳局”,主要的目的也是为了她。 可偏偏何乙峰不买他的帐,宁可让自家镳局倒了,也不肯将女儿下嫁给他,想他现在肯定后悔极了。 “叫来了。” 矮小男人往后面比了比,“都在巷后待命呢!” “告诉他们,去把何宛奴给我抓回来,还有如果发现何乙峰现在的藏身处也立刻向我回报。”吴霸天眯起眸道。 “是。” 矮小男人转身欲走,吴霸天又喊住他,“大发,别忘了交代他们,抓到那丫头时千千万万不要伤了她。” “是的,小的会嘱咐他们要小心。”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当宛奴来到连心胡同,一进入家门却不见爹,绕到后头,才发现爹正在运气练身。 “爹……”怕打扰到他,宛奴小小声地喊道。 “宛奴,你来了!”何乙峰见了她,立即收了气,看看她那张脸似乎比上次憔悴些,“你最近很累?” “还好啦!只是刚开始,比较不适应。”都怪她以前闲逸的日子过久了,加上娘早逝,没有人带着她做家务,现在才会疲于应付。 “为了做点心的事?” “是呀!爹,宛奴是不是很笨?这些姑娘家本该会的事,我却做不来。”她苦涩一笑。 “怎么会呢?在我眼里,你是最乖巧的女儿了。” “乖巧也没用,武功学不精、家事也不会做,这下可就糟了。”非但如此,以她现在的处境连要争取所爱都没办法。 一想到这儿,她的小脸便露出抹落寞与一丝丝失意。 “怎么了?瞧你一脸心事?”自个儿的宝贝女儿,何乙峰怎会瞧不出来? “没……”她笑笑的摇头,“对了爹,我来找你是想带你去给大夫再把一次脉,药或许可以换轻一点的。” “爹已经好了,不用再吃药了。”何乙峰拍拍胸脯,“瞧,爹现在已经可以运气自行疗养了。” “真的可以吗?还是不要轻忽吧!”这阵子她每每抓药过来,爹的身体才有这般起色,“不然,再吃个几帖如何?” 见她如此有心,何乙峰怎好拒绝呢?他只好点点头说道:“行,那我们再去抓几帖药就好,顺便问问大夫,这样行了吧?” “这才对,那我们走吧!” 得到爹的允诺,宛奴也安了心,于是扶着爹走出家门。 才踏出家门,便让几个长相凶恶的男子挡住。 “你们是?”何乙峰将宛奴拉到身后。 “吴大爷派我们过来请何姑娘去虎威镳局一趟。”其中一个大块头开口说道。 “吴霸天!”宛奴眯起眸,“他到底有啥事?怎么知道我们住这儿?” “我们不但知道你们父女俩住在这里,还知道你在秦府工作呢!”他忽而大笑,“就算你们再躲藏,也逃不过我们吴大爷的手掌心。” “太过分了!”何乙峰冷冷的喝道:“当年是我处于丧妻的悲恸中,才让他有机可乘,可但现在不会了。” “这么说,你打算怎么做?” “我们要重振镳局!”宛奴不甘示弱说道。 “哈……何必这么辛苦呢?只要你嫁给我们吴大爷,包管你过着吃香喝辣的日子。”那男人逼近宛奴,“跟我走。” “我不要——”宛奴知道爹的病体刚好,于是自行摆出架势,打算以一敌众。 “呵!你这丫头还真有意思。” 对方压根不把她放在眼里,于是毫无戒心的上前拉住她的手,反倒被她一出手给伤了鼻梁,顿时血流如注! “好啊!你这臭丫头。”那人气黑了脸,使了个眼色,几人便一起冲向她。 何乙峰怎能眼睁睁看女儿受欺负,立刻上前阻挡,怎奈病体初愈的他几拳过后就体力不支! 眼看对方直朝爹攻去,却不朝她出手,何宛奴慌得挡在爹面前,“你们带我走吧!放过我爹。” “这个病鬼!看了就晦气,把这小姑娘带走。”大块头吆喝了声,其他人便上前架住宛奴。 “别……别带走我的宛奴,别……”何乙峰抚着胸正想追上,却见一个潇洒贵公子,手摇着纸扇,笑意盎然朝他们走了过来。 宛奴呆若木鸡般地瞧着眼前的男人……天,他怎么会来?又怎么知道她在这儿? 对方眯眼看了会儿,扬高声调,“秦三少?” “你认得我?这么说你是本地人了,我要你放了她。”秦非凯笑着走向他们。 “这事不干你的事,我们也不想与你们秦府作对……来人,我们走。”他执意要将宛奴带走。 “我说放了她!”秦非凯嗓音一沉,“真不知道你们是不是聋了?” “秦三少,如果你再逼迫我,就休怪我不客气了。”他们怎可能放了吴大爷一心想得到的女人呢? “三少爷,不用管我,你真的不用管我。”宛奴现在只担心他为她受伤。 秦非凯撇嘴笑笑,转瞬间便变了脸,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转化身形与招式,不过须臾已一个个制伏他们。 不仅是宛奴,就连何乙峰都对他的身手赞叹不已! 直见他们夹着尾巴落荒而逃,何乙峰立即上前恭敬地说:“你是宛奴的主子,还救了我们,真让我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咳……咳……” “你受伤了?”秦非凯上前问道。 “我爹之前病了好久,刚刚还跟他们打斗了会儿,天!”宛奴立即愁了张脸。 “这就是你爹的药方吧!这银子拿去抓药。”他将上次捡到的药帖子还给她,顺便还给了她一锭银子。 “原来在你那儿!” “那天晚上你掉在我房里。”这是事实,但听在一旁的何乙峰耳里却误会了。 “什么?在他房里……你们?”他指着宛奴。 “爹,别误会,不是你想的那样……”虽然很感谢三少爷救了她和爹,可是他这样乱说话,害她都不知怎么解释了。 秦非凯低头一笑,难得的帮腔道:“的确不是你所想的那样,那晚她只是为了装扮某种东西给我看,所以才进我房里。” “啊!”何乙峰可是愈听愈迷糊了。 “爹,真的没事儿啦!”她慌张的不知该怎么解释。 “对了,让你爹一个人住在这里似乎已经不安全了。”秦非凯心想刚刚那班人一定会再回来。 “我也知道,可是……”以她现在的能力,哪可能说换住处就换? “没关系宛奴,别为爹担心,你只要好好照顾自己就行了。”何乙峰轻咳两声,又对秦非凯说:“我想先进屋歇着,秦公子要不要进来坐坐?” “不了,你休息吧!” “爹,我扶你。”宛奴赶紧上前扶他进屋,还回头望了秦非凯一眼。 说真的,他刚刚说的是对的,让爹留在这里很危险,不过如今……一无所有的她又能为爹做些什么呢? 唉~~真恼人呀! 第五章 “你真是镳师之女?”在去抓药的路上,秦非凯问着宛奴,之前他还以为她在说笑呢! “不像?”她看看自己,“我可一点儿也不柔弱。” “呵!”还说不柔弱,瞧那腰简直像是一折就断。 “三少爷,你这是在取笑我吗?”宛奴垂下小脸,“有时候我很气我自己,什么事都做不好,想要什么都求不到。” “你想要什么?”他眯起眸子探究着她。 “我想要……”幽幽的眼神望着他,宛奴好想告诉他,她好想要他,但这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就别吞吞吐吐了。”女人说话都得这样吗? “我想要……想要重振镳局。”第一心愿不能说,她只好说出第二心愿,也是长久以来的愿望。 “这就是你那么想要做点心的原因了?”如果有一千两银子,倒是对她有许多助益。 “对,所以我一定要成功。”宛奴抬头对他笑笑,当一面对他那对炯炯有神的带笑目光时,心口随之一凝。“呃……谢谢三少爷刚刚解救我们,剩下的我自己去办就成了,秦淮商行就在那儿,你快过去吧!” 宛奴正要离开,就见他抓住她的手腕,“你爹的药我派人替你抓,你先跟我去个地方。” “要去哪儿?”她不解地问,“可是我还要熬……” “这些我都会派人去做。” 她愈是想躲他,他就愈不想让她离开,于是先将她带往秦淮商行,吩咐下人抓药、煎药后,便骑着他的快驹带着她转向金川河下游。 “三少爷,你要带我去哪儿?”瞧自己现正坐在马背上,被他围拥在身前,那份温暖让她感到晕陶陶的。 “你不是说了,金沙掏量不足,我这就去看看。”他低头看了她一眼,接着便用力甩动缰绳往前行。 约莫半个时辰后,终于抵达秦府所属的金川河下游。 原本坐在一旁懒懒散散的工人们,在乍见三少爷到来时,立即站了起来,大伙惊慌互觑,一时间不知该做何反应。 “三……三少爷,你怎么来了?”大伙站直身子,必恭必敬地问道。 “我不能来吗?”秦非凯看着他们闲散的模样,还有一旁的酒瓶、小菜,不禁蜷起嘴角,“你们该不会是在学我吧?” “小的不敢,只是……只是有点担心,做不下任何事。”一位年长的工人说。 “担心?”秦非凯眉一挑。 “对,的确很担心,再这么下去秦淮商行就会倒了,一想起这个,大伙就提不起劲儿做事。” “你们只要好好做,我保证秦淮商行绝不会倒。”他们会这么想也是因他而起,所以秦非凯并不怪他们。 “真的?三少爷说的是真的?”大家都围拢上来,原本的丧气都转为振奋。 宛奴见了,也笑着鼓励道:“放心吧!三少爷已不是之前那个只知道酗酒的人,他一定会让秦淮商行回复以往的兴盛。” 此话一出,她立即引来大家探究的目光,“姑娘你是……” 他们之所以震惊,是想这苏州城几乎无人敢用这种语气形容三少爷,虽然他们心底也是这么想的,可谁敢这么说出口? “我……我是秦府的婢女。”宛奴不懂他们为什么要用这么惊愕的眼神望着她。 “婢女!”众人更是诧异地互视了眼,又看向三少爷,既然三少爷什么都不说,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有什么不对?”宛奴傻气地看着他们。 秦非凯扯唇一笑,自然清楚大家为何会有这种反应,“好了,大家多多努力,我们走了。” “是的,三少爷。”听了三少爷这么交代之后,大家都决定重新振作、打起精神,况且现在正是金沙量较多的时候,得更加努力才是。 秦非凯与宛奴离开后,双双上马返回苏州,而坐在前面的宛奴仍不解地问道:“三少爷,为什么我说是秦府的婢女,大家会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因为你胆子忒大。”抿紧唇,笑看她柔媚的表情,随即伸长手臂紧扣住她纤细的柳腰。 宛奴倒抽了口气,低首看着他圈着自己腰际的大手,身子竟不听使唤地发起抖,“三……三少爷……” “嗯?”他佯装没听见,单手驾驭马儿。 “你……你的手……”这样是不对的。 “我的手怎么?只是搂着我想搂的女人而已。”他将她捆得更紧。 宛奴身子微微绷紧,偷偷闭上眼,感受被他紧锁在怀里的温暖,即便这是如此的短暂。 突然马背一阵轻弹,震醒了她,她猛地张开眼,发现自己居然沉溺在被他拥抱的温暖中,立即抓住他的手想扳开。 “除非我愿意,你是扳不开的。”他更用力的扣住她的腰,还将下巴抵在她肩上,亲吻她的鬓发…… “三少爷……你不能这样。”她的颈子不自然地一缩。 “我是你的主子,想怎样就怎样,你不是要我别被康兰的影子所影响?可不想她我内心就会空虚,还是那句老话,由你替代她吧!”秦非凯的热唇轻轻在她的耳畔吐息。 秦非凯不过想逗逗她,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浑身僵得像石头一样,难不成她讨厌他? “这怎么可以?”她深吸了口气,直摇着脑袋,眼眶微润地说:“我只是个奴婢,怎能代替那位你一直放在心上的康兰姑娘?” “你哭了?”他半眯起眸。 这个小婢女不但全身紧绷,还因为他的抚触和拥抱而落泪,难道对于他的肌肤之亲真的感到严重屈辱吗? 这个想法让秦非凯心底隐隐泛起怒焰,扣在她腰间的大手也因而更狂猛有力,还当真快折断了她! “三少爷,放开我,你扣得我好疼。”她蹙紧眉头。 “疼你也得忍耐,别再让我不开心。”他都为她改变了那么多,她居然还想躲他。 “你怎么了?”宛奴不明白三少爷怎么突然这么生气。 “你为什么一直避着我?”他的语气发沉。 “三少爷,我怎么可能避着你?只是……只是这种事绝对不要再发生了。”她垂下小脸。 “你是指什么事?”秦非凯愈听愈不舒服。 “刚刚你……你……”这种事,该怎么说呢? “我怎么?”他眉心微敛,突地拉住缰绳,“是这样吗?” 马儿停下,秦非凯倏然垂下脸,堵住她的小嘴,深深吻着…… 宛奴的呼吸赫然一窒,全身血液流得好快,在这宁静时刻,仿佛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瞬间,“不可以”三个字闪进脑里,宛奴心慌的推开他,微微喘息地说:“三少爷,你……你怎么可以……” “为什么不行?”这个吻算是个教训吧! “因为……”她该怎么说。 “因为你根本看不起我,对不对?”他勾起嘴角嗤笑,“因为我最狼狈、最不堪的模样全被你给看见了。” “为什么这么说?”她完全不知道他会这么想。 “不该问我为什么会这么想,而是你们都是这么想,认为我没救了、我只是个败家子,连工人们都这么想,所以连工都不上了!”他的口气含着愤懑。 “我绝对没这么想!”她急急辩解。 “算了,旁人就算会这么想,还会做做表面功夫应付我,但是你却连应付一下都不愿。”猛一甩鞭,马匹立即朝前直奔。 宛奴闭上眼,被这种似电掣般的速度吓得全身僵住,上身俯在马背上,好怕会被这样的劲风给吹下马。 秦非凯瞧她即便害怕也不肯抱住自己的固执模样,一股闷气更是强烈的在胸口翻腾,不知不觉中更加快速度。 “害怕就抱着我呀!”他半眯着眸提醒她。 “不……我不怕。” 天,才抬起脸,迎面而来的就是阵阵狂风,说不怕真是骗人的,可是害怕又能怎么办呢?难道要她真的转身抱住他吗? 他温暖的胸膛、宽阔的肩膀是她向往又奢求的依靠,如果他不是秦府三少爷、不是有其他姑娘在爱恋着他,她一定会不计一切的扑进他怀里。 可是……她还有好多事没做,要照顾爹的身体、要重振镳局……沉重的担子压在肩上,像这样的她又怎配得上他? 直到秦府大门外,他终于停下马,沉着嗓说:“下去吧!” 宛奴跳下马背,仰首望着坐在马背上的他,“三少爷……” “什么都别说了。”他喝了声,立即转向马厩而去。 “天,怎么会这样?”宛奴站在原地,喃喃自语着,望着他漠然的背影,她顿时觉得鼻根好酸。 是她做错了什么吗? 她这么做不也很难过心痛?为何就没人了解? 在回灶房的一路上,她不禁一一问着自己……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隔日宛奴又到那家卖麦芽糕的小店买了碗回去研究。 在裘姨的帮忙下,已可以调制出相仿的味道,问题是只要加入杏仁果或杏仁片,味道就全走了样! 唉~~该怎么做是好? “宛奴,三少爷当真都不管点心的事吗?就靠你一人,真的太辛苦了。”裘姨下工后赶了来,看见的还是她一个人的身影。 “不会啦!他得忙商行的事,来了也不过是给我压力。”她一直这样安慰自己,再说也是她告诉他,他可以专心于商行,做点心就交给她了。 “尽管如此,也该来瞧瞧吧!”裘姨直觉不对。 “别这样,三少爷其实人很好。” “是呀!喜欢上了,对方什么都是最好的。” 裘姨的话让宛奴会心一笑,没错,她是真的喜欢上三少爷了,但这不过是场没有结果的爱恋罢了。 就算没有康兰,还有康兰的妹妹;至于她,不过是秦府的一名奴婢,和他的身分如同云泥之别,倘若这次做点心成功,离开秦府之后,她将有许多事得做,两人也将渐行渐远。 “裘姨,就算喜欢,我也不会奢望,只要他幸福就好。”她甜甜笑着。 “傻丫头!”裘姨睨了她一眼,随即摇摇头。 “唉!这道点心看似容易,可做来真难,我得再去多买些杏仁备用了。”宛奴叹了口气。 “别叹气,有时候看开点儿反而能领悟出什么。” “我也希望如此呀!”她甜腻一笑。 “对了,我要去市集买点东西,杏仁让我去买好了,这些菜你拿到屋外晒一下,你不是说想学做菜,以后我可以每天教你一些。”裘姨解开身上的布围裙。 “谢谢你,裘姨。”当初想学是因为三少爷直说要她打理他的三餐,可这阵子他没再来过灶房,她就不知是为谁而学了。 算了,就当磨练自己的厨艺,以后她也可以做饭给爹吃呀! 将裘姨嘱咐的青菜拿到外头晒,可是这儿背阳,得拿到另一头才有充足的阳光。 正当她来到园子,低头将菜叶一片片铺好时,林根走了过来,“在晒干菜?” “对。”她甜甜笑着。 “怎么这么多?” “裘姨说了,这多晒也会坏呀!”她抬起头脸对他一笑。 “那我帮你。”林根也跟着蹲下来帮她。“点心做得怎么样了?”他关心地问。 “嗯……还差临门一脚。”虽这么说,可是却差了十万八千里。 “需要我帮忙的话尽管说,别客气。” “放心,我一定会告诉你的。”宛奴望着他笑得很自然。 这时候,已好些天没踏进南沁苑的秦非凯,来到灶房时所看见的就是这一幕,他蹙起眉,静默的站在树丛后,看着他们交谈的欢笑模样,一颗心狠狠揪紧。 上次不欢而散后,他将所有心力用在经营商行上,这阵子生意终于有了起色,他这才有空闲回来一趟。 可没想到他一回来,映入眼帘的竟是她和林根开心谈笑的模样! 揉揉眉心,他正准备返回寝居休息,突然从一旁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宛奴……宛奴……”是门房跑了来。 “什么事吗?”闻声,她立即站起,吃惊地看着来人。 “外面有人找你,说……说你爹被打伤了!”门房气喘吁吁地说道。 “我爹!”她呆滞片刻后,猛然清醒便往外头直冲。 “宛奴——”林根想陪她过去,可是他负责南沁苑的一切大小事,根本走不开身呀! 这时秦非凯走了出来,凝眉望着他好一会儿,“你负责晒好这些菜,我去看看。” “是的,三少爷。”林根诧异地望着三少爷,疑惑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宛奴急奔回家,见到家中门板已被踢坏,爹则靠在一旁不停喘息着。 “爹……”她连忙上前扶起他,“爹,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何乙峰直望着宛奴,“千万别因为爹而向对方妥协,懂吗?” “我懂……”见爹伤得不轻,她难受得都哭了。 “别哭,勇敢一点。”何乙峰用力站了起来,“只要把东西收一收就没事了。” “爹!”她不喜欢爹这种消极的安慰。 何乙峰转首望着她那副激动的神情,“怎么?不听爹的话了?” “我不要这样,你这样我怎么能安心?”宛奴双拳紧握,“我们搬离开这里吧!离开这里我才能安心。” “离开这里一样会被找到的。”何乙峰抚着胸搬起桌椅。 “可是……可是……”宛奴突然想起三少爷,如今能帮她的就只有他了!虽然他们之前似乎有点小误会,但她不得不向他拉下脸。 一想到这儿,她便转身打算前往秦淮商行,可才奔出连心胡同,就见秦非凯坐在街角的茶店内喝着茶。 “三少爷!”她怔怔的走向他。 “哦~~小婢女你来了。”他指着前面的位子,“坐呀!” 宛奴坐了下来,却不知该怎么开口,只见他为自己倒了杯茶,“喝杯茶吧!” “谢谢三少爷。”一双小手紧紧抓着裙摆,她从没这么紧张过。 “瞧你紧张的,有话就说吧!”他闲适地说。 “我想……想请三少爷帮个忙,替我们父女安顿一个家,能够隐密得不让别人发现。”一想起爹爹的伤好了又伤,她忍不住又落了泪。 “你怎么确定我会答应帮你这个忙?”他扯着笑,眯起眸望着她。 “我一直认为三少爷是个好人。” “哦!”深邃的眼化为一道浓热的雾气,直圈锁着她,“当真是好人,而不是一个糟透的人?” “三少爷一点儿也不糟,别这样说。” “那你说说你心目中的我吧?”秦非凯勾魅着她。 “呃……”宛奴闭上眼,拚命深呼吸,好压住内心的不安,“你真的很好,能有你这样的主子,是我最大的福气。” “这是真心话?还是要我帮忙才说的违心之论?”既然他这么好,她又为何想尽办法避着他? “当然是真心话!” “那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怎么样?”他眯起眸,笑望着她。 “你说,什么事?” “跟在我身边,做我的女人。”他勾起她的下颚,眯眼笑望着她,“你当然可以拒绝了。” 她愣愣的望着他,到嘴的话却半晌也吐不出来……没错,她是想拒绝,可是一旦拒绝了,就没有人可以帮她了。 “怎么?考虑这么久。”他用下颚点了点她眼前的茶,“都凉了,喝一口吧!” 茶!宛奴这才瞧见面前的茶,立刻双手捧起,仓皇的一口口将它全部饮尽,这才缓缓放下杯子,“没有……没有其他方法了吗?” “对,没有其他方法了。”拿起茶壶,他为她的空杯倒满。 “好,就……就这样办吧!”反正她也喜欢他,尽管以后的事难料,但她相信就算情况再糟,她也承受得住。 “那好,一言为定了,晚点儿我会嘱咐下人去办这件事。”秦非凯撇撇嘴,直瞅着她那张木然的表情,“怎么?这么不情愿,是不是跟着我这个大伙口中的败家子,让你觉得委屈?” “你怎么这么说,最近你的努力有目共睹。”她极力争辩,“谁敢再这么说你,我一定找他算帐。” 看她护着他的模样,他不禁笑开嘴,将她拉到面前,仔细瞧着她的眼,“说真的,我一点儿也弄不明白你的心。” “我……我的心?”被他这么瞧着,她都快结巴了。 “对,你是喜欢我呢?还是讨厌我?”干脆挑明了说吧! “我怎么可能讨厌三少爷?”她赶紧说道。 “这么说……你是喜欢我啰?”他眯眼笑问。 “呃……”偷偷瞧了他一眼,她一手抚着胸口,隐瞒地说:“我不知道,因为我从没想过这件事。” “你还真是直。”灼烈的目光直盯住她火红的小脸,随即他饮下杯中最后一口茶,“既然你同意,那就这么办了。” “三少爷……”她傻愣愣的想问一些不好说出口的话。 “有话就直说。”过去这个小婢女说起话总是大刺刺,又爱说教,什么时候也会吞吞吐吐了? “我想回府再问。”这可是人来人往的茶店,她怎好随意问出这些话? “那我们现在就回去。”他突地站起,拉住她的小手。 她深吸口气,只好随他返回秦府。路上,她不安地问:“三少爷,我想先回去看看我爹,刚刚突然跑出来,他肯定会担心。” “等我派人安排好他的住处时,会告诉他你平安无事。”他这次可不依她。 宛奴盯着他强壮的背影,顿时不知该再说什么,只好噤声不语了。直到回到秦府的南沁苑,他在一座亭子停下,“要说什么就说吧!” 走进亭子里,她背对着他想着该如何开口才好。半响,才转身望着他,“你心里还有康兰姑娘吗?” “有。”他坦言不讳。 “既然有,那你怎能有其他女人?再说我这么普通,三少爷合该找个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才对。”没想到说出自己心底的想法是这么难。 “找个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那你呢?” “我?”宛奴想了想,“我只想嫁给普通男子,过着平淡的生活,只要开心就好。” “就像林根那样的男子?”本来他一直强忍着,既然她说了,他就直接说穿好了。 “为什么提及他?”宛奴不解! “他对你多好、多照顾,我完全看在眼底,怕你应付不来,为你找来帮手,如今更是担心你无法完成点心,代替我做了许多事,对不?”勾魅起冷眼,他直逼视宛奴诧异的双眸。 “三少爷,这事不能乱说的。” “怕我迁怒他?放心,我不是那种人。不过,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女人,你可要记住。”这句话算是提醒。 宛奴被他逼得心情瞬乱,积在胸口的话就这么冲口而出,“既然要找个女人代替康兰,任谁都行,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所谓的那些门当户对的女人太难搞,你比较简单。”她的问话也激起他胸口的愤怒,于是说了一堆违心之论。 比较简单?!那就是随意可丢的意思了? 宛奴抓着裙摆,掩下双目,“那我知道了。那……我还有件事想问。” 秦非凯睇着她,没想到她的问题会这么多!他勾起笑,倚在亭柱旁,“要问啥一次问个清楚。” “做你的女人,到底要做什么?”虽然这话听来挺暧昧,但是单纯如一张白纸的她,却似懂非懂般。 她这句问话倒是勾起他的兴趣,他轻轻哼笑,眼底泛出一丝情苗,“想知道的话,晚上就来找我。” 宛奴慌张的摇摇头,“我晚上不过去。” “看样子你还没搞清楚,做我的女人,晚上就得陪着我。”说完这话,他便离开亭子。 直见他离去后,宛奴便垮坐在椅子上,直敲着脑袋。 天,这下该怎么办?一边是点心烦着、一边是三少爷恼着,难道就没有另一条路可走? 爱呀!到底是啥? 做他的女人,无悔;可想起注定伤心的结果,她又好难受…… 第六章 无论是将杏仁果切成片、磨成粉或是捣成泥,加在麦芽糕里就是不对味,这其中到底哪儿没做对呢? 虽然时间还有半个月,食材也不难找,不像香湘到现在还没找到主要食材百合果,慌得她焦头烂额的,但自己的情况也很槽,停滞不前下又该如何是好? 加上愈近夜晚,她的心就愈紧绷,不知三少爷要她陪着他干嘛? “宛奴,你到底怎么了?今儿个整个人魂不守舍的。” 天终于黑了,裘姨在离开前不放心地问了句。 “我没事,大概是一直做不好,有点儿焦急。”宛奴随意找着理由。 “别想太多,成就成,不成也是命,就看老爷子的喜好了。”裘姨拍拍她的肩,好声劝慰。 “我懂,谢谢裘姨。”挂在嘴角的笑容直到裘姨离开后,这才垮了下来。 将灶房收拾好,她心想,既然该面对了,就不该逃避,于是壮了胆走向三少爷的寝居。 记得前两天他都不在,就不知今晚在吗? 老天保佑,希望他不在才好呀! 可是到了那儿,远远就看见灯火晃动,宛奴深吸口气随即步上前,才打算敲房门,却见门是开启的。 “三少爷,我进去啰!”她小声道。 “进来。” 她才推开房门,又听见他说:“直接进来,东西都快凉了。” 宛奴于是步进内室,却见茶几上摆了点心、小菜,“这是?” “你忙了一天,快来吃点东西,对了……你不是很会喝酒吗?我特地准备了苏州佳酿要让你尝尝。”说着,他便为她斟了杯酒。 “我不能喝。”她噘起唇,“你该知道,我喝酒还是会醉的。” “只是小酌,对你来说根本是小意思。” 看他这么坚持,她也只好举起杯子喝了口,“我只能喝一些,喝太多后遗症可不轻。” “我亲眼见识过。”秦非凯撇撇嘴说:“不过依你那酒量,再两杯无妨的。” “可是我——”她本想说自己的酒量只能维持半个时辰,但想想醉了也好,就能完全逃避了,“谢谢三少爷。” 接过酒,她索性又一口饮尽。 “很好,你已经恢复酒国女英雌的豪气了!”秦非凯扬声大笑,“说真的,我欣赏这样的你。” “那就再来一杯吧!”宛奴拿过酒壶打算为自己斟上。 “不行,依我判断,你的限度就到这里。”他笑着阻止,并拿过她手中的杯子,“喝太多了,你吃点东西吧!” “我没胃口。”宛奴摇摇头,“只想喝酒。” “做我的女人这么难受?”仰首喝了杯酒,他半眯起眸凝睇着她的眼。 “不是难受,而是觉得不应该。”宛奴盯着他俊逸且深具吸引力的五官。 “不应该?” “对,你真的不该这么做。”她蹙眉看着秦非凯,随即摇摇头,主动换个话题,“三少爷,你知不知道我做成麦芽糕了?” “哦?这么快,看来我爷爷那点儿考验压根难不倒你。”听她这么说,秦非凯当然也松口气。 “不过还有一个难题,就是杏仁……三少爷,你还记得杏仁麦芽糕是什么滋味吗?”她尽可能将话题放在点心上,如此才能与他侃侃而谈。 “我不记得了。”那已是许多年以前的事。 他又倒了杯酒入喉,“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好点心的,为了你家的镳局,肯定会努力不懈。” “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做到吗?”宛奴微微一笑,跟着抢他桌前的酒,往嘴里一倒。 “喂,你怎么可以偷喝酒?”他抢过来,却见壶里已经空了! “为什么不能喝?就你一个可以藉酒浇愁吗?”宛奴嘟起嘴。 “藉酒浇愁?”秦非凯脸色一沉,冷着嗓说:“做我的女人算是愁吗?有必须到藉酒浇愁的地步?” “你何必这么凶?”她睨着他,“是谁惹了你?” “是你!就因为愁,所以我不应该找你当我的女人啰?”他狂恣地望着她,“该不会你心里已经有人了?” “对,我心底有人了,所以你不该再撩拨我的心,不应该……”纤纤细指指着他的脸,她眼神半阖着,显然已经微醺。 “你心底的人是谁?”这句话让他身躯一僵。 “是……是一个我不能爱的人。” “你到底在说什么?” “那三少爷呢?你心里有人,而且还不只一个,干嘛还来撩拨我?”宛奴的眼神愈来愈迷乱,“因为我比较好打发吗?” “谁这么说了?”秦凯专注地望着她的眼。 “我……我说的。”指着他的指头转而比着自己。 “你醉了?”原以为她酒量好,喝两杯应该不算什么,没想到她还是醉了。 “没……我没有醉。”她站了起来,“三少爷,我该回去了。” “你要去哪儿?” 秦非凯还来不及拉住她,她已经往他身上扑跌过去。 “喂,你!”她就这么倚在他肩上,完全没有意识了。 “天,看样子她是连一滴酒都不能沾!一开始像个没事人,可说醉就醉。”领悟得太迟,他只好将她抱起,放在床榻上。 秦非凯望着她的睡颜,不禁问道:“你心底的人到底是谁?” “好难过……”她捂着心口,醺醉地说着:“真的好难过……为什么我会喜欢上你?” 他重重闭上眼,重吐了口气,猛地起身正要离开,又听见她说:“三少爷……三少爷……为什么是你……” 秦非凯突然顿住脚步,回头望着她,“你说什么?” “三少爷,我好喜欢你……可是你喜欢别人。”她哭哭啼啼道。 他的眸心微微眯起,浓热地望着她,“你说的是真话吗?” 可是她已慢慢睡着了,不会再回答任何问题,他索性将双手枕在脑后,躺在她身边,“我心底有人……过去的确是康兰,可不知哪时候已经开始转移了目标。” 转过身,他伸手轻搂住她的身子,感受她的体温、感受她的呼吸,就这么两人面对面入眠……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天方亮,宛奴缓缓张开眼,看了看这个陌生的地方。 下意识她立即转身,却愕然看见秦非凯那张带笑的脸孔。 “三……”她吃惊的坐直身子,“天,我怎么会在这里?”还是在三少爷的床上?! “只不过陪我睡了一晚,何必这么紧张?”他肆笑地望着她。 “什么?”她仓皇地直想下床,“我该离开了。” “等等。”秦非凯重重压缚住她的身子。 “呃,三少爷……你……你这是?”她一双小手抵在胸前,一双大眼惊惧地与他的笑眸对视。 “你喝醉的时候曾告诉我一件事,还记得吗?”粗糙的指轻拂她柔嫩白皙的脸庞。 “什么事?”她哑声问道。 “心事。”他的双眸变得黝黑且深沉。 “心事?” “不记得了?”他眸心湛烁发亮。 “对,不记得了……”她好像瞧见他眼底有道使坏的锋芒。 “没关系,我会让你想起来。” 迷眩地看着他魔魅的笑,竟让她更加紧张了。 “可是——啊!” 细哑的话语还没说出口,秦非凯突地压住她柔软的粉臀。 她愕然地张着小嘴儿,一双晶莹大眼也张得大大的,呼吸转为急促。 秦非凯眸影倏沉,幽烈的眸直勾勾攫住她不安的水眸。 “我好怕……”她怕这种热。 秦非凯带着热力的大手,竟将她的底裤猛地往下拉—— “你……”她想要阻止他的动作,可是在他狂鸷的力道下,无论她如何使劲都是枉然。 “不是说喜欢我?那就放开自己。”他这句话拨乱了她的心湖。 她心慌意乱地问:“我……我什么时候说的?” “呵!看来你还真的不记得了,但已经无所谓了。”他邪笑着。 “什么?”宛奴真想咒骂自己,这么没定性,居然说了出来。 “别一副懊悔的模样。”粗糙的掌心抓住她的大腿用力一拉,让她光裸的媚体呈现在他眼前。 宛奴紧闭上眼,嗓音有着微微的颤抖,“你想要怎样?” “你说呢?”秦非凯柔魅一笑。 他突然高举她的双腿,正欲一解体内沸腾的欲火时,突然门外传来林根的声音,“三少爷,秦淮商行来人传话,说有急事。” “急事?”他眉心一蹙。 “是的,好像是金川河出了问题,几位工人受了伤。”这番话让秦非凯心口一震,尽管体内欲火直窜烧着,但他还是努力克制下来。 “好,我马上去看看。” 拉好衣裳、抚平皱褶,他正要离开,宛奴拉住他,“你自己要多小心。” 秦非凯转向她,眼底尚残留着欲望,“我会的,等这件事处理好,午后我会找地方安置你爹,晚上我会回来用膳。” 瞧他用那双炽烫的眼望着自己,宛奴才发现自己现在身无寸缕,赶紧羞赧地抓起被子覆身。 他绝魅的勾唇一笑后,这才步出寝房。 宛奴望着他颀长英挺的身影,一颗心早已遗留在他身上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宛奴心头紊乱的回到灶房,一入内立刻将门阖上,似乎害怕外人看见她异样的火红双腮。 赶紧回头在灶里生火,看着那燃起的红色火苗,便感受到那股热。 在他赤裸怀里的热、在他狂肆爱抚下的热、在他温柔爱语中的热……还有那份在内心熊熊燃烧狂恋的热…… 虽然不是很确定三少爷是否也爱着她,或者只是拿她当康兰的替代物,这些她都不想去探究了。 因为愈去探究,只会让自己更受伤、让自己更不开心。 三少爷说,下午会先安顿好爹爹,晚上则会来用晚膳,那她该准备什么好呢? 这两天她向裘姨学了几道菜,就不知这些合不合三少爷的口味? 找了找木柜,拿出几样食材,接着她便烧了开水,又拎着水桶到外头的花圃浇些水。 才踏回灶房,林根跟着走了进来,眉心紧蹙地望着她,久久才道:“你……你昨晚在三少爷的寝居过夜?” 之前去喊三少爷时,他就发现有异,当听见里头传来暧昧的细哑呻吟时,他已确定了……内心更填满了不平。 为什么这么好的女人要让三少爷糟蹋?他更气三少爷,明明忘不了康兰姑娘,又为何要玩弄她? “林根哥!”她很意外他居然知道这些。 “你到底有没有搞清楚,三少爷他……他一直对康兰小姐念念不忘,你这么做是何苦?” “你……你以为是我……是我故意去招惹他?” “宛奴,我没这意思,只是我不希望你这么作践自己。”昨晚当他发现她没回房睡觉时已是忧急不已,问人之后才知道她待在三少爷寝居。 昨晚一整夜他都无法入眠,烦躁地在房里走来走去。 宛奴深锁起眉心,没料到他会这么想。 “算了,我不想再说了。”宛奴转身欲做事。 林根紧拉住她的手,“别生气……宛奴,是我直言了,我只是希望你明白,虽然康兰小姐走了,但她的妹妹康欣也爱着三少爷,你是不能够取代她们任何一个人的。” 他这番话让宛奴的心情更糟了,她捂着自己的脸,直摇着脑袋,“不要再说了。” “算了,我早该猜到会这样,三少爷消沉时虽然很狼狈,但只要他打起精神,恢复以往的潇洒模样,又有哪位姑娘能不对他倾心?”林根紧握起拳头,咬着牙根,难受不已。 “求你别这样!”宛奴双手缓缓放下,泪眼蒙眬地望着他,“其实你说的我都知道,我也明白我配不上三少爷,但我只想过一天算一天了。” “宛奴?!” “因为爱上了,所以只好放任自己的心。”她敛下眼说。 “如果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呢?”林根真想骂醒她。 宛奴苦笑,“没关系,我的韧性很强,一定可以度过的。” “好,既然你这么肯定可以操纵自己的心,那就去爱吧!”林根深吸口气,然后气愤的走出灶房。 “林根哥——”宛奴追了出去,“不要这样,我知道你对我好,真的谢谢你……无论如何,都谢谢你。” 林根叹口气,“我还能说什么?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还是可以告诉我。” “谢谢你。” 然而,就在这时候,突然看见有下人奔进南沁苑,林根和宛奴闻声,立即追过去拦住对方,“有什么事吗?” “林根,原来你在这儿。”那人急促地说道:“三少爷……三少爷出事了,刚刚在前往秦淮商行途中,不小心中了飞刀利器。” 宛奴闻言,脑子突地一眩,追问道:“他……他中了利器?现在人呢?伤得如何?” “我也不知道,来报的人并没有说得很清楚。” “我要去看他。” 宛奴急急上前,却被林根抓住,对她直摇头,“那儿很多人了,不需要你。” 她回头直皱着眉心对他说:“尽管我是多余的,但我还是得去瞧瞧,才能彻底安心呀!” 摆脱林根的钳制,宛奴立即朝外快步跑了出去,这时林根已明白自己与她的距离是愈来愈远了! 宛奴一离开秦府,便往秦淮商行直奔而去,一路上她的内心直纠结着秦非凯的安危,早已泪流满面。 都是我害的,一定是我害的……三少爷向来与人无冤无仇,突然遭暗算,肯定是和吴霸天有关! 随着自责的加深,她更是泪流不止。 直到了秦淮商行,她用力推开大门,一手抚着胸,半弯着腰用力喘息着,但一双眸子却不忘四处搜寻着秦非凯的身影。 众人听见声响,全都回头望着她,躺在长椅上休息的秦非凯自然也瞧见了! 当宛奴的眸心一对上他那双半眯的深幽瞳仁时,已控制不住地掩面痛哭出声—— “宛奴,你怎么了?”他挑眉问道。 “你……你没事……”她嗓音哽咽,还带着重重的喘息,可见她刚刚跑得有多急了。 “你看我像有事吗?”秦非凯扯开笑痕,随即对身边的人说:“你们先下去。” “是。” 大夫将东西收拾好后又说:“虽然只是擦伤,但刀上头喂了毒,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汤药一定要定时服用。” “知道了,大夫。”真啰唆!他就是不想让那丫头知道得这么清楚,没想到大夫全说了出来。 “是,那我退下了。”林大夫离开后,宛奴这才走近,“你……你真的没事?” “看,只是擦伤。”他让她看自己的右肩,“只需要稍微包扎就好。” “可是刚刚大夫说……” “嘴碎大夫口中吐出的话,少信为妙。” 她微笑地望着他,见他依然如此狂傲,知道他当真没事,“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句你求助。” “什么意思?”秦非凯眯起眸。 “是虎威镳局吴霸天干的吧?”若不是因为她,这种事怎会发生?“我看……我还是自己安顿我爹。” 他板起脸,“你为什么这么说?” “以后我的事我自己处理就行了。”虽然根本没办法自己处理,但总不能连累他呀! 如果他真的发生什么意外,她还能继续活下去吗? “你过来这里坐。”他指着身旁的位子。 “不好,随时有人会进来。”她吸吸鼻子说。 “那有什么关系,坐下!”他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没办法了,她只好坐在长椅剩下的一点点空位,两人紧紧贴着,这样亲密的接触不禁又让她的小脸烧红,“三少爷,以后你的汤药交给我来煎好吗?” “怎么?你嫌自己还不够忙?”他并不想加重她的负担。 “我只是想照顾你,这样才能安心。”她说的是真心话。 “你这个小女人!”他轻掬起她的下颚,想吻她。 “别……这里不行。”她害羞不已。 “就一下,算安慰我啊!”不管她愿不愿意,这回秦非凯用力将她拉进怀里,重重吻住她,以慰藉早上离开时未达满足的疼痛。 那种疼,还真比他中了暗器还疼哪! 第七章 砰—— 房门再次被撞开,这次闯入的是康欣。 两人闻声分开已经来不及了,刚刚缠绵拥吻的一幕已经被康欣完完全全看在眼里。 “非凯哥!”康欣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 “你怎么也来了?”一见是她,秦非凯显然有点疲累的揉揉眉心。 “我为什么不能来?听见你受了伤,我紧张极了,马不停蹄的赶来看你,却看见这一幕。”康欣哭红了眼睛。 倒是杵在那儿的宛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她不想影响他的生活,爱他是她自个儿的事,她真的不希望因为她,让他与康欣姑娘闹不愉快。 “三少爷,我先退下。”宛奴立即说道。 秦非凯本想阻止,但又担心康欣的恶意会伤害她,也不予阻止。 “等一下。”康欣上前拦住她。 “让她走。”他抚着伤处,沉着声音说道。 “可是非凯哥,我有话想向她问清楚。”康欣急促地说:“还有她是谁?她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出现的?我……我为什么全不知情?” “要你退下,你还待着干嘛?”秦非凯被她烦得口气也变得躁怒。 宛奴抿抿唇,随即退下。 “非凯哥,你还没回答我,她到底是谁?”康欣一见她离开,立即打破砂锅问到底,“你为什么会和她……因为我姊死了,所以你才和其他女人逢场作戏,纯粹发泄?” 如果只是这样,她还可以接受,毕竟非凯哥终究是男人。 而且刚刚那女人的穿著打扮,不过是布衣素颜,看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家出身,那衣裳还有一股菜、鱼的腥味儿。 “她是谁与你无关。”说了只会带给宛奴困扰,依这丫头的脾气,肯定会去找她麻烦。 “什么无关?你……你就这么护着她?”康欣这下更愤怒了。 “康欣,你不要无理取闹了。”本来伤处还没这么疼,可被她这一烦,秦非凯的眉头猛地一皱。 “我才没有。” “我累了,想休息。”秦非凯抬头望着她那张与康兰如出一辙的脸孔,但奇怪的是,他对她就是没感觉。 “对我就累了,那对她呢?”康欣气愤地说:“你怎么可以忘了我姊,怎么可以呢?非凯哥——” 两年来,她拚了命的缠着他,甚至趁他酒醉时想献身,却都无法如愿;而如今,他的心竟莫名被其他女人占了去! “我并没有忘了她。”他闭上眼说。 “我不信,我一点儿都不信,没忘了我姊又怎么可能和其他女人做出那种事?”康欣口气急躁。 “过去不也是你一直要我振作,忘了康兰?”本不愿反驳,但是这小丫头太蛮横骄纵,让他忍不住说出口,“就因为我爱上的不是你,所以这就是罪过?” 可知道他走出这个阴霾花费多少时间与精神,而她居然为了一己之私而数落他的不是? “非凯哥……你怎么会这么说?”康欣顿时哑口无言。 “算了,你回家吧!”闭上眼,他佯装休息。 “哼!”她重重一哼,瞪了他好一会儿,才冲出商行。 待她离开不久,帐房走了过来,“三少爷,这是你要的近两年帐本,嗯……你受伤了,看这些不要紧吧?” “没关系。”他困难地坐直身躯,随即问道:“被金川河栏坝压伤的几名工人,现况如何?” “已经无大碍了。” “让他们先回家好好休息,再拨些银两给他们安家。”秦非凯想了想又道。 “是,我明白了。” “你先下去吧!”秦非凯挥挥手。 “对了,这是燕窝,三少爷您喝一点吧!”帐房离开前,指着刚刚顺道端来的补品。 “你搁着。”他现在哪有心情喝什么燕窝。 “好,小的先出去了。”帐房随即退了出去。 秦非凯立即翻开帐本,看着帐目,里头记载得有条有理,这也是他特别相信帐房的原因。 起身仔细算着上头的数字,这两年他因为过度颓废,无心于商行,当真赔了不少银两,接下来他可要赶紧振作,好弥补商行的亏损。 然而,此刻他脑子一团乱,被康欣搅和得全成了浆糊,一方面又烦恼宛奴那女人不知会怎么想? 将帐本搁在旁边桌上,他揉揉眉心,索性闭目养神,好好思考未来的路。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宛奴悄悄前往爹的新居,为爹煎煮好汤药后才离开。 回秦府的路上,她又买了两斤杏仁,这次的份量可是以往的两倍,希望可以有好的成果。 她知道三少爷是喜欢她的,但他仍深爱着康兰姑娘,对康欣也同样有着撇不开的情愫吧? 如果点心做成,她便能够利用那笔银子重振镳局;如果失败了,那么她也该离开秦府,这样才不会带给三少爷困扰。 就算会不舍,会难受,但是她又能怎么办呢? 将东西提回南沁苑,宛奴才走向灶房,远远就瞧见有位姑娘站在灶房外头,到底是谁? 走近一瞧,竟是康欣! “你终于回来了!”康欣一瞧见她,立刻上前挡住她的去路。 “康……康姑娘,有事吗?”宛奴朝她点点头。 “哦!你知道我是谁?”康欣撇嘴笑笑,“那表示非凯哥什么都告诉你了?很好,那也省得我浪费唇舌。” “我很忙,不知你到底有什么事?”宛奴微眯起眸。 “哟……不过是名奴婢,居然这么嚣张,以为非凯哥向着你,你就可以目中无人吗?”康欣双手叉腰地站在她面前。 “我并没有这个意思。” “既然没有,你就离开这里。”康欣强逼着她。 “我不能离开,至少现在我还有事没做完。”宛奴摇摇头。 “我听说了,因为你要和非凯哥共同做点心,为的就是那一千两银子是吧?”她笑眯了眼,“你以为你办得到?” “我会努力的。”虽然能不能做成点心还是未知数,但是不到最后一刻,她绝对不放弃。 “你……想要那一千两银子?”康欣这一问还真是没完没了。 “我不是想要,而是需要。”关于这点,宛奴从不隐瞒。 “哦~~真是为了银子?”听她这么说,康欣这才轻松的笑了。 “康姑娘,我得进去了。”她的笑容让宛奴看了不太舒服,于是想先离开。 “等等,我就将话给说明白了。”康欣半眯起双眼,索性将话摊开来说,“你需要银子,我可以给你。” “什么?” “我们康府在苏州城可也算是富商,一千两银子对我而言不过是小数目。”康欣一副和她谈条件的模样。 宛奴直望着她,好一会儿后笑了,“我是需要银子,但我只想靠自己挣得,谢谢你的好意。”绕过她,宛奴打算走进灶房。 “我也不是平白无故给你的,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康欣拉住她的手。 “什么条件?” “当然是离开秦府,离开非凯哥。” 宛奴抽回自己的手,“不,我是秦府的婢女,不能这么做,所以康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 “你这个女人实在太不识相了,到底想得到什么?你说呀!非凯哥吗?”康欣发了狂般的扯着宛奴的衣裳。 “你到底在干嘛?不要这样。”宛奴为了防身,猛地使劲反抓住她的手。 “好痛!你竟然敢抓本姑娘,该死的丫头。” 啪—— 一个巴掌狠狠的落在宛奴脸上。 宛奴握紧拳头,告诉自己必须忍耐,一定要忍耐,如果她反击,说不定三少爷会恨她。 “就当我是个不听话的下人,请康姑娘离开吧!”宛奴落着泪水说。 “你简直就是个没用的家伙,爱哭鬼一个。”康欣对她狠狠骂出口之后,便迅速离开了。 而她离开时的身影让才刚从后门回来的秦非凯给瞧见,他顿觉不对劲的走向灶房,就见宛奴一个人蹲在外头偷偷哭泣着。 “宛奴。”他奔到她身边,抬起她的小脸,“怎么哭了?谁欺负你。” “三少爷……”乍闻他的声音,她立即抬起脸儿,“你怎么回来了,这几天不是要在商行休养吗?” “我已经好多了。”他皱着眉,发现她左颊上有片暗红的五指印,“告诉我,是谁打了你?” “没……没人打我。”她摇摇头。 “没人打你,你的脸会变成这样?”秦非凯端起她的脸,仔细端详着,“是康欣对吧?” “你……你怎么知道?” “我刚刚见她离开。”他的大拇指轻轻滑过她泛红的脸颊,“你真傻,为何不还手?” “我不能这么做。”宛奴直摇头。 “为什么?” “因为我只是名婢女。”心底充塞酸意,她轻轻敛下眼。 “就算你是婢女,也不能任人欺负呀!” “但她……她是……”看着他绝魅的眼,宛奴红了眼眶,“她是你最爱的女人的妹妹,以后也是代替康兰姑娘的人。” “你说什么?”秦非凯的眉头因为她这句话冷冷蹙起。 “我说,她是你爱的女人,我打了她,会让三少爷不悦,我可以挨打,但我不想让你恨我。”她双手紧握着,从没想过当爱上一个人之后,所有的一切都会变了调。她可以委屈自己,只求得到他一些些爱意。 害怕他这样的注视,她立即站起,推开灶房门走了进去。 秦非凯立即跟上,合上门还上了闩。“你刚刚说什么?我喜欢的人是康欣?” “为什么要一而再的问我这件事、一而再的让我伤心呢?我知道你是高高在上的三少爷,但能不能不要再让我承受这种伤痛了?”将杏仁往桌上一放,她激动地转身,捂着耳朵喊道。 “你这个笨丫头,我爱的是你。”几个箭步来到她面前,他用力抓住她的双臂,直逼着她的眼睛说道。 “三少爷……”宛奴怔住。 “你有什么意见吗?” “我……我没意见,只是那不太可能,你怎么可能爱我?不,其实我知道你是喜欢奴婢的,但我也只是康姑娘的替代品。”因为他这句话,宛奴竟然浑身都发起抖来。 “是谁说的?”她愈说愈让他生气。 “那是你说过的,我还记得。”脱出他的桎梏,她赶紧来到木桌旁,开始切起杏仁片。 “还没搞定?”瞧那一颗颗杏仁果,秦非凯突然觉得好抱歉,一直以来他似乎从未对做点心一事用过心。 “还没,但我有信心。”她背对着他赶紧做着事,但一颗心却怦怦跳个不停。 三少爷说爱她……是真的吗? 猛地,她僵住了动作,因为他伸出双臂圈住她的腰,紧紧的锁住。 “我……我正在做点心,时间不够了。”她哑着嗓。 “当初对你那么说是我不对,我只是……只是心乱,心乱的不知怎么解释自己的心情,才胡言乱语。” 一直以为他会就这么消沉一辈子,但她的出现,让他的心渐渐淡化了对康兰的愧疚,他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只好找一些话来气她。 “那我知道了……”三少爷能这么说,那就够了。 “还有康欣,她只是个喜欢无理取闹的孩子,我知道她喜欢我,但我的心思她早该知道,所作所为都是因为刁蛮的个性使然。” 温柔的爱语在她颈间轻吐,直迷惑着她的心,连身子都隐隐泛起热,让她蠢动不安。 “三少爷,你说什么我都知道,但你别这样,这里是灶房。”好不容易才将杏仁切好,可被他这一闹,害她切得乱七八糟。 “你做你的,别管我。”他还耍无赖。 “那我去煮开水,等会儿熬麦芽。”起了灶,她在锅里加了麦芽,然后盖上木盖。 “现在没事了?”瞧她起灶时,臀部抬得高高的,直在他眼前摇摆的俏模样,直像把火炬,瞬间点燃他体内火苗。 “嗯,只要等麦芽滚了就行。”头一次他在旁观看她做点心,虽然并不算帮忙,可是这份感觉已经让她觉得好温馨。 “滚了就把杏仁放进去?” “对,但每次都失败,不知道是不是火候没拿捏好。”她噘起小嘴,露出一脸挫败。 仔细端详着她此刻逗趣的表情,秦非凯忍不住勾起嘴角,笑得恣意。 “你笑什么?是嫌我笨吗?”天,好伤心喔! “我笑你的可爱。” 突然,他捧住她的腰将她往旁边的木枱上一抱,让她可以与他平视,“看我的眼睛,像是嫌你笨吗?” 她怯怯的望着,“嗯……是很像。” “你就非得这么说吗?”捧着她的脸,看着脸上的指印仍在,秦非凯心疼地抚着她,“很疼?” “已经不疼了。”这样面对面的姿势,让她有些难为情,“让我下来,坐在这儿挺怪。” “怪什么?我偏要这样望着你。”他挑起一抹笑,俊魅的脸孔缓缓往下,含住她柔媚的唇瓣。 “嗯……”心口一麻,渐渐沉迷在这样的吻中。 就在宛奴沉溺的当口,又突然震醒,想象这样的暧昧场景,不禁羞赧地说:“三少爷,我们怎么可以在这里……呃!我该做正事了。” “不准走,你现在做的就是正事。” 可知那晚之后,他一直思念着她的人、她的身子,还有她娇俏自然的笑容,以及在他的调情下那酣畅的水媚神情。 “可是……” “放心,我已将门上了闩。”他深幽的瞳心半眯,大手抚上她的颈侧,带给她一阵阵颤栗。 “三少爷……”她彷似又一次醉了。 “嗯?” “你真的爱我?”宛奴俯在他胸前,傻气地又问了一遍。 “你还不信?”秦非凯眉心轻蹙,在她颈侧游走的指尖已来到她的襟口,徐徐解着她的衣衫。 宛奴难为情地抓住他的手,“三少爷……别……现在还是大白天呢!” “大白天又如何?”他肆笑着。 下一刻已按住她捣蛋的双手,将它们钳在身侧,令她无法动弹。 与他肆火的眼对视着,宛奴一颗心加速跳动,纤薄的唇微颤地问:“难道你是想在这里……” “有何不可?”他的嘴角扬起柔魅的笑。 随即他俐落地敞开她的衣襟,望着她雪白泛红的肌肤,一颗心迅速燃起火热的温度。 “你好像抖得厉害。”他谜样的眼瞅着她,“是不是害怕?那么就让我来安慰你吧!” “呃!”她的眸子倏地圆瞠。 他让她倒在木枱上,就像是任他宰割的俎上肉,而他那阒黑的眸直盯着她灿红的脸蛋,“这次,你将彻底成为我的人。” 体内的狂热烧灼着他,上回欲求未果的感觉让他更想要了她。 “爷……三少爷……”宛奴媚眼如丝地轻喊着他,长睫扇动秋波,直勾摄着他的心。 只要面对这个小女人,他所有的自制力都顿时瓦解! 一手解着裤带,双手捧高她的娇臀,下一刻窄臀猛地一顶—— “啊!”宛奴痛得尖嚷了声。“痛!” 他低首含住她呼疼的小嘴,当真把持不住了! 好久好久……他没有过任何女人,这个小女人对他而言是股强烈的刺激呀!尤其握着她曲线玲珑的纤腰,更让他欲火高涨。 “我要你——” 俯身抱住他,他极渴望着她的身子,就在这木枱上缠绵良久,他终于得到许久未曾有过的满足…… 第八章 欲火蔓延后,想要及时收回还真困难。 宛奴窝在他怀里喘息了好久,这才抬眼看了他一眼,“这次……这次过后,我真的是你的女人了?” “对,是我秦非凯的女人。” 他笑笑起身为她掩上衣物,自个儿也赶紧穿戴好、整装完毕。 宛柔羞怯地赶紧拉好衣襟,却突闻一股焦味儿! “糟了,我的麦芽烧糊了!”她赶紧跳下木枱,连忙将锅端起,“怎么办,都变成这样了。” “咦?这味道!”秦非凯上前嗅了嗅,“快,快把杏仁放进去。” “为什么?不是已经不能用了?”瞧麦芽都有些焦了。 “你放进去就对。” “哦!”宛奴听话的将刚刚切好的杏仁片全都倒进锅中,这时秦非凯拿来勺子轻舀了两下,麦芽的焦味突然变了,仿似与杏仁融合……转化成另一番迷人的炭烧风味。 “好香喔!”宛奴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 “应该就是这味道,我刚刚闻到焦味,突然想起爷爷曾提过,他说的杏仁麦芽糕就是有股微焦却又带着迷人香气。”他朝她撇撇嘴,“尝尝看吧!” “嗯。”她点点头,舀了匙放进口中,轻抿了下,“好特殊的味道,很好吃呢!” “瞧,我没骗你吧!” 秦非凯也尝了口,“这味道真的很特殊,一开始有点涩,可入口之后却变得极为香浓!” “没错,就是这种感觉。”宛奴咧嘴笑了,“这样算是成了吗?” “你可以再试试看能不能变得更美味,反正时间还早,但是烧糊是最基本的。”说着他不禁沾沾自喜,“瞧,当真非得我出马才成呢!” “这只是误打误撞。”她扁着小嘴笑了笑。 “什么?就这么看不起我。”将她再次锢在身前,他望着她的眼说:“记得,别再挨打了,如果下次遇到这种事就还手吧!” “你是说真的?”她原以为他只是说气话。 “真的。” “可是她……她是康兰的妹妹。”她敛下眼,“你现在是这么说,可要真打了,你一定会气我。” “就算是康兰本人,我也不容许她随意伤人。”端起她的小脸,他很认真的说:“下次要是再看见你受了伤,我才会气你,听懂没?” “三少爷!”她心口微微泛起酸意。 “怎么?眼眶都红了!”他拂去她眼角的泪。 “人家感动嘛!”宛奴吸吸鼻子。 “如果我要你以后别喊我三少爷,是不是更感动?”低首轻啄了下她愕然微启的红唇。 “什么?不喊你三少爷?”她一时间不知道要喊他什么好。 “对,就喊我非凯,嗯?” “这样好吗?毕竟你是三少爷,在其他人面前这么喊你,人家会怎么想?我看我还是叫你三少爷。” “傻瓜,你打算一辈子喊我三少爷?”他笑睨着她。 “嗯。”这样喊一辈子也没关系,她本来就是这么打算。 “这么说你是不打算嫁给我了?”整了下衣襟,他轻咳两声,眉一挑,故意看着上头。 宛奴却被他这一问给问傻了,“你……你说什么?” “你这丫头!”他轻叹口气,“好话不说第二遍。” “别嘛!你再说一次。”她摇摇他的手,撒娇的细嚷道:“说嘛说嘛……” “一物换一句。”秦非凯闭着眼说。 宛奴的眼珠子轻旋了下,随即踮起脚尖,在他的脸颊印上一吻,而后轻喊了声,“非凯……” “太小声了,再说一遍。”他佯装听不懂。 “非凯——”她咧开嘴,又喊了遍。 “这样才对。”拧拧她红嫩的腮帮子,春情过后,她看来更加娇艳如花了。 若不是担心她太累,他还想真想将她带回寝居,继续温存…… “现在你不用去商行吗?”宛奴想提醒他,该工作的时候还是得去。 “怎么?现在比我爷爷还严格。”唉!又多个人管,自由少了许多,但是心底却是充实的。 “既然爱我,就要听我的,快去商行。”虽然喜欢他的陪伴,宛奴清楚现在有其他事更需要他。 “好,我就去。” “还有。”一种不安始终在心底泛生,“你要小心,一定要小心,已经伤过一次,别再受伤了。” “别担心,这事已经报官,我相信对方短时间不敢再有行动。”他撇嘴笑笑,“所以别太担心了。” “那我就放心了。”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 “没错,倒是你得提醒你爹得多加小心,虽然我已将他安置在隐密的地方,但就怕吴霸天还是会找出他的藏身处。” “好,我会提醒我爹小心。”她认真的点点头。 “那就好,我去商行了。” 帅气逼人的微笑浮现,更加深他无俦的俊魅。 宛奴点点头,怔怔的望着他走出去的身影,心底不禁泛上一丝说不出的温暖与甜蜜。她怎么也没想到,可以从他口中听见他说爱她呢! 他爱她……她也好爱他呀!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经过数天的努力,宛奴已经可以做出极为可口的“杏仁麦芽糕”,就连裘姨也都赞叹不已。 “真的不错,没想到你可以想到这种办法。”裘姨见她这么开心,也感到欣慰。 “呃……那是三少爷想到的。”若不是他,她也不可能成功。 瞧宛奴小脸漾起红潮,满足臊羞与窘赧,裘姨心领神会的问:“你和三少爷,现在进展得不错吧?” “啊?”她心头一颤,微微笑说:“怎么这么问?” “以前你提起他,眉眼问总有抹愁,可今天看来却是这么快乐。”裘姨早已是心知肚明。 “我很快乐?”她摸摸自己的脸儿。 “不但快乐,就连小脸都红润多了,知不知道你好美呀!”裘姨拉过她的小手,“难怪除了三少爷,连我们家林根也对你……” “裘姨!”她摇摇头,“别说了。” “你放心,我并没要给你压力的意思,那小子最近也想通了,所以他要我转告你,忘了那件事,也不用躲着他。”裘姨不过是帮林根传话。 “我知道了。”宛奴点点头。 “还有……”裘姨随即笑了笑,“既然点心已经做成,那我就不再来了。” “什么?”宛奴吃惊地说:“可是我还是需要裘姨教我厨艺。” “你的厨艺已经进步很多,只要多多练习就可以了。”裘姨打从心底说道。 “我懂,可是我舍不得裘姨……”这才是她不想裘姨走的原因呀! “我也舍不得走,但是忙了这些日子,我想好好休息了。”裘姨拍拍她的手。 对宛奴而言,她就好像她已过世的母亲,只要想起以后不能常见到裘姨,她便红了眼眶。 “也是,为了我,让你忙了好一阵子。”裘姨说的对,自己不能再自私的继续将地留下。 “放心,我还是待在苏州,看你想学什么菜,随时都可以来找我。”裘姨当然明白她虽然外表总是表现得大刺刺又无所谓,其实内心非常纤细易感。 “真的?我可以去找你?那太好了!” “时间晚了,我回去了。” “不留下用晚膳吗?为了答谢裘姨,我想亲自做晚膳给裘姨吃。”这是宛奴唯一能做到的。 “三少爷不是都会回来用餐吗?我可不想打扰你们。”裘姨暧昧的轻笑。 “又没关系!”宛奴噘起小嘴。 “我知道你的好意,改天吧!” “既然这样,就不勉强裘姨了。”她苦涩一笑,“如果来看林根的时候,记得一定要来看看我喔!” “会的。”裘姨吸吸鼻子,也同样满心不舍的将东西收拾好,离开了秦府。 裘姨离开后,宛奴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准备晚膳,约莫一个时辰后,就听见背后传来脚步声,光听声音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是谁回来了。 “非凯?” 进屋的秦非凯,上前揽紧她的身子,“只听见脚步声就知道我来了,以后还有什么瞒得住你呢?” “贫嘴!”她回头娇嗔道:“倒是你,天天回来吃我做的晚膳,不会吃腻吗?” “你经常变换菜色,我怎么可能吃腻呢?” “就会说些让我开心的话。”她对他皱皱鼻子,“那是因为以前裘姨在,她教了我很多,但明天起她就不来了,就怕我一个人做不来。” “她不来了?”秦非凯挑起眉,“她不是和你相处的不错?对了,我还想给她一些酬劳,她怎么说走就走?” “她说我已经做成点心,她的责任已了。”坐在他对面,她拿着筷子却食不知味。 “那倒是。你也别担心,只要是你亲手做的膳食,我都觉得很好吃。”为了证明自己的话,他拿起筷子夹了一些菜入口,“嗯……真香,我的小女人厨艺愈来愈好了。” “你又来了!”宛奴掩嘴一笑。 “不是逗你,而是真心话。”他倒了杯酒喝,蓦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对了,你刚刚说……点心做成了?” “是呀!”说起这个,她就充满成就感,“你等一下。” 快步走到柜旁,她将之前完成的“杏仁麦芽糕”端到他面前,“我和裘姨尝过都很满意,三少爷快尝尝。” “怎么又喊我三少爷?”他蹙起眉。 “喊了这么久,一时改不过来嘛!反正无论是非凯还是三少爷,都是我最爱的男人。”说时,她双颊红云翻飞,璀璨瞳眸斑斓如霞。 “还说我,你的小嘴不也抹了蜜。”秦非凯望着她的眼瞳同样深情如炽。 “知道吗?如果峰南镳局可以重新建立,吴霸天也伏法,就是我最开心幸福的时候。” 他勾唇一笑,“那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吴霸天前阵子在押送镳车时,被发现里头暗藏南国进贡我朝的贡品,这个罪可大了。”秦非凯撇嘴一笑。 “这么说,官府正在缉捕他啰?”果真恶人有恶报。 “对,虽然还未缉拿到案,但我想他现在一定急于躲藏,应该无暇对付你和你爹。” 听了他的话,宛奴轻吐了口气,“那太好了!” “点心的事情一结束,先嫁给我吧?”他不想一个人生活,希望每每回到南沁院就能看见她。 “可是……” “嫁给我,你一样可以重振你家的镳局,而且我还可以帮你。”他握住她的手,鹰眸阒亮有神。 宛奴幸福的笑了,“只要我爹答应。” “那我可得好好巴结未来的丈人了。”烁湛的眸对住她那张娇娇憨憨的小脸,久久才说出肯定会让她担忧,却又不得不说的话,“听说我二哥的秦木商行出了一些问题,似乎有人正暗中要阴谋对付他。但他不肯明说,我得找时间调查,过阵子无法回来用膳。” “很危险吗?”宛奴心口一提。 “放心,我会小心的。”将饭碗一搁,秦非凯建议道:“既然点心做成了,就不要一直将自己关在秦府,我带你出去走走。” “去哪儿?”她看向窗外,天色已经暗了。 “去看看就知道。” 一抹吊诡的笑意出现在他嘴角,宛奴可以感觉到他的兴奋,也因此更好奇了!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用完晚膳,待宛奴将杯杯盘盘全洗净后,便随着秦非凯走出秦府,双双乘上马车,由马夫驾驭,快速往前奔驰。 宛奴好奇地掀开布帘,透过圆圆的小窗直往外瞧,才发现他们正往城东行进,只是她并不记得那地方有啥好看的。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她好奇地问。 “不是要你别急吗?”这种事先说就没趣味儿了。 “还真是呢!”她噘起小嘴儿,看来有点等不及了,想想似乎好久好久没有过这种期待……还真是兴奋又好玩! 秦非凯半眯着眸子,瞧着她那孩子般雀跃的神情,不禁想起两人初识的时候……依她的说法,他们是在他醉醺醺的时候相遇的,很可惜他当真怎么都想不起来,不过就他记得的部分已经很特别了。 因为特别,让他爱上这个喜欢对他说教,完全不懂收敛的小女人。 “老王,可以停车了。”看出窗外,借着月影他发现已到了目的地。 车夫老王立即将马车停下。 宛奴好奇地直往外眨眼瞧着,可是除了乌漆抹黑的一片旷野外,什么也没有嘛! 她随秦非凯下了马车,站在空地上看看远方,又看看天上…… “我在想你为何要带我来这里。”瞧月亮并没有特别圆、特别亮,放眼望去黑压压一片,就连地上也同样寸草不生。 “完全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吗?”他笑问。 “嗯……”前前后后又张望了下,她摇摇头,“太暗了,什么都没瞧见,只知道这是一大片空地。” “没错,就是块空地。”他扯了抹笑。 “你带我来这儿就是为了看这块空地?!”她不解了。 “因为这里将是‘峰南镳局’的所在地。”说时,他的神情特别愉悦,尤其瞧见她激动的神情,他知道这一切都值得了。 “你是说……你要把这块地拿来当我们镳局的用地?”她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可得花不少银子呀!” “你知道就算拿到一千两银子,要重设镳局还是很困难的,或许光买地就已用罄。”他撇嘴笑笑,“这是我帮助我心爱女人的一种方式。” “非凯……”她感动得都想哭了。 事实上,这件事也是她和爹所烦恼的,没想到他已经替她设想周全! “不要用眼泪回报我。” 天知道他最怕看见她的泪,那只会让他心痛,“只要以后多做些好菜、对我温柔一点就行了。” “你的意思是我还不够温柔呀?”咬咬唇,她望着他。 他望着她在月光下那张美得令人屏息的小脸,附在她耳畔说:“只要在床上再娇嗲些就行了。” “讨厌!”她脸儿一臊,回头看着仍坐在车上的车夫,真不懂有外人在他怎么还说得出这种话? 再抬眼望向他那对如深潭的双眸,彷似有魔力的磁石,正席卷着她的心,让她不爱他都难。 而他不也一样,自从认识她,以往的孤傲及霸气都收敛许多,多了一份体贴和温柔。 秦非凯轻笑着,“看够了?有点凉,我们回去吧!” “嗯。” 回到马车上,她倚在他厚实的怀里,见他掀起斗蓬将她紧紧围住,那份甜……正在心底蔓延哪! 第九章 好紧张,真的好紧张! 宛奴捧着点心,与秦非凯一块儿走向秦老爷的“养生居”。 虽然她对这份点心极有信心,但是各人口味有异、喜好也不尽相同,就不知老爷尝过后是否喜欢? “别紧张,瞧你双手抖得都快捧不住了。”秦非凯站在她身边,直听见瓷碗盖轻敲碗缘的声音。 “可是我止不住。”她噘起嘴,即使深呼吸好几次,情况仍然一样。 “傻丫头!”他轻笑了声。 “什么嘛!就会取笑我。” “干脆我帮你端吧!否则我真怕还没走到养生居,这瓷碗已经敲碎了。” “不成,如果让老爷瞧见你帮忙端碗,那还得了?”他可是堂堂的三少爷,她这么做让旁人见了,怕会有流言传出。 “你还怕什么?我爷爷挺开明,以前听说他对我奶奶极体贴,说不定我还不及他呢!至于外人更不用在乎了,未来的三少奶奶。”他恣意地说着,却惹得她更紧张了。 “你就会说这种话,让我更伯了。”好不容易走进养生居,望着前面不远处老爷的寝居,她又深吸了口气。 不紧张,不紧张,反正答案即将揭晓,就勇敢的面对吧! 这时候,老吴见他们来到,立刻迎上,“三少爷你们来了,快请进。” 秦非凯对他点点头,便一手扶着宛奴步进秦怀佑的寝居。 当来到爷爷面前,秦非凯先说道:“爷爷,杏仁麦芽糕已经做好了。” “成了吗?”秦怀佑眯起老眼。 “我们认为可以了,但还是要你尝尝才行。”宛奴说着,便将碗给呈上,“老爷,请用。” 秦非凯上前为爷爷垫好靠背,然后将碗端过去,就见爷爷接过手后立即吃上一口,闭眼细细品味着。 宛奴张着双眼,直勾勾看着,提着心等待结果。 不一会儿秦怀佑张开眸子,笑望着她,“你希望我说成了还是不成?” “啊?”没料到老爷会反问她,倒让她不知如何回答。 “老实说没关系。” 宛奴看向秦非凯,见他对她点点头,她这才说:“我当然希望老爷说成了。” “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和三少爷都很用心在做这道点心上,对于成果也很满意,是抱着很大的信心过来的。”她深吸口气,索性将想说的话都给说了。 “哈……”秦怀佑忽而大笑。 “老爷!”这笑声让宛奴吓了跳,“我说错什么吗?请老爷恕罪。” “你这小丫头!”秦怀佑将碗递给秦非凯,“你……对她很没辙吧?” “啊?”爷爷天外飞来的这一句,让秦非凯愣了下。不过听他这口气,好像已经知道他与宛奴的事了?! “你这小子,不是向来辩才无碍?尤其喝醉酒的时候,更是会说话,总把黑的说成白的,让人招架不住。怎的?我现在随口问一句,你却变成哑巴了?”一抹笑意在秦怀佑的唇边浮现。 “我不是……我只是……”天,他该怎么说,为何被爷爷这一说,真的变成哑巴了。 见三少爷答不出话来,宛奴倒是心惊了,“如果是我的错,就怪我,不要责怪三少爷。” “你干嘛护着这小子,我是在帮你呢!”秦怀佑笑望着自己的孙子,“喜欢宛奴是吗?” “是。”瞧爷爷整天待在屋里,倒是有双千里眼,晌午听二哥说起他还不信,没想到是真的! “宛奴,那你呢?”他转向小婢女。 “这……”顿时,她红了脸,一时无法反应,现在不是在评论点心吗?怎么会转到她和三少爷的感情上? “直说吧!别吞吞吐吐的,就当我是长辈,别当我是老爷。” 他慈蔼的笑容,让宛奴顿时放下提着的心,慢慢松懈防备,低下脸怯怯的说道:“我爱三少爷,虽然我自知配不上他,但我已经收不回我的心了。” “那好,我答应你们尽快成亲,算是点心做成的额外礼物。”秦怀佑笑望着她,“我还要谢谢你,救了我这个孙子。” 宛奴没想到老爷竟会对她说这些,还鼓励他们尽快成亲,心底又惊又喜,居然好想哭! “以后我就把非凯交给你了,他如果再不乖、再不听话,你就好好替我管管他,嗯?”秦怀佑笑望着她。 “老爷!”她心头顿时溶入一丝感动,“我真的可以和三少爷在一起?” 一直以来,她就担心自己婢女的身分,尽管非凯爱她,她也爱非凯,但就怕老爷会反对。 “别哭……答应了还哭?”秦怀佑摇头笑笑。 “是,我不哭,不会再哭了。”说不哭,可是宛奴还是喜极而泣。 “好,这点心我很满意,你们都可以得到当初我允诺的报偿。”秦怀佑正式宣筛。 “谢谢老爷。”宛奴激动又开心。 秦非凯在一旁扯唇笑说:“宛奴,你是不是该叫爷爷了?我爷爷最爱听人家这么喊他了。” “呃……”她羞怯地点点头,“爷……爷爷……” “非凯说的没错,听惯他们几个兄弟粗里粗气的叫,我多希望能听见这轻声细语的喊声啊!我决定了,以后不论谁要做我媳妇,就得先喊我爷爷让我听听。”说完,秦怀佑哈哈大笑起来,而秦非凯和宛奴见他老人家开心,也相视而笑。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从养生居出来之后,宛奴呆愣地不发一语。 “怎么不说话?”秦非凯仔细瞧着她。 “非凯,这是梦吗?我真怕这只是场梦,一切醒来就都消失了。”这一路上她不停想着,就怕是自己空欢喜一场。 “你真傻,怎么会是梦呢?”秦非凯拉住她的小手,轻轻用指头弹了下她的手背,“会痛吧?” 可爱的水眸瞬扬,她咧嘴笑问:“会痛呢!那就不是梦啰?” “我看你是真的傻了,太傻我可不要喔!”秦非凯拧拧她的鼻尖。 “唔,好痛!”她噘起小嘴,“居然欺负人家,怎么?以为我真要嫁你呀!那算了,我拿我的千两银子走好了。” “你敢。”他用力抓住她的手腕,火漾的眸直盯着她,“这辈子你都是我的女人,永远都逃不开。” “谁说我要逃来着?爷爷不是说了,我可以管你,所以我才不逃呢!”她双手叉腰,偏着脑袋笑睇着他。 “你这小女人居然这么说!”瞧她那得意劲儿,还真是好笑。 “难道我说错了?那我们再回养生居去向爷爷问个清楚。”拉住他的衣袂,宛奴作势要往回走。 “给我回来,你这个小女人……”秦非凯将她猛地拉回怀里,正想低首吻她,却乍闻背后传来脚步声,于是又放开她。 转身一瞧,是护院阿贵走来。 “阿贵。”秦非凯望着他。 “三少爷,我想向你报告一件事。”阿贵拱手道。 “你们谈,我先离开。”宛奴知道他们有事要谈,于是识相的回避。 “好了,有什么话就说吧!”秦非凯看着阿贵。 “三少爷,你不是要我注意二少爷吗?我发现好像真的发生了事。”阿贵心急如焚地说。 “到底怎么回事?你先说清楚。”他的心也被他搅和得全乱了。 “这事说来话长,还是先去看看,否则就怕来不及了。”阿贵急道。 “好吧!咱们走。” “对了,要不要通知大少爷和四少爷?”人多好办事呀! “不用,我听大哥说要出府办一件重要的事,至于老四还在为点心的事伤脑筋,只剩下半天时间,就别打扰他了。”秦非凯思考了下,决定还是自己去一趟。 “是,请跟我来。” 于是秦非凯便跟着阿贵朝大门外走了去。 这时,外墙有个人鬼鬼祟祟的躲在那里,仔细一瞧,原来是康欣乔装成家丁,暗地观察着他们。 直见秦非凯离开后,她那双不轨的目光又转向府里,心想现在非凯哥不在南沁苑,是她下手的好时机。 主意一定,她立刻攀墙潜入——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宛奴回到南沁苑没多久,帐房随即就到。 “宛奴,这是老爷要我给你的一千两银票。”他递了出来。 宛奴不解地望着他,“这么快?我……我并不是这么急。” “别误会,这是老爷当初所下的命令,只要谁通过考验,就可以马上得到这笔银子。”帐房笑着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她点点头,笑着接过银票,“谢谢。” “不用谢我,这是老爷给你的,而且能通过老爷的考验,还真是不简单呢!”帐房朝她行礼后,便退出南沁苑。 宛奴看着手中的银票,开心的将它收进衣襟内,这一千两银子可得好好的收着呢! 她正准备去厨房准备晚膳,就见林根朝她走来,“宛奴,恭喜你了。” “恭喜?” “你的点心不是已经过关了?”林根是真心为她开心,尤其见三少爷近来也像变了个人似的,重新振作起来,他也倍感欣慰。 “没想到你也知道了。”宛奴有些不好意思。 “我想整个府邸都知道了,听说大少爷和二少爷也已通过考验,大家都很为他们开心。” “这真是太好了,对了,裘姨近来如何?”有了这笔钱,她就可以买个裘姨喜欢的东西送她,感谢她的帮忙。 “我姨娘还是老样子,当然还是待在老地方了。”林根笑望着她,“她直说你很有心,上回去看她还带一堆东西去,让她很不好意思。” “那只是一点小心意,远不及她为我做的。”宛奴看看他,“我也要好好的谢谢你,当初若不是你,我也不会认识裘姨。” “能帮到你的忙,我也很开心,你就别客气了。”林根像想到什么似的,“我得去花圃干活了,你也去忙吧!” “嗯。”目送他离开后,宛奴的心情也轻松不少。 进入厨房开始准备晚膳,才将食材切好、整理妥当,便听见有脚步声接近,而她敏锐的察觉那并不是秦非凯的脚步声! “是谁?”猛回头,竟看见一个眼熟的小厮朝她走近。 再仔细看了会儿,她赫然张大眸子,“是你,康欣姑娘!” “没错,你的眼力挺好嘛!”康欣扯开一抹笑。 “你是来找非凯的吗?他不在这里。”宛奴眨着眼看着她怪异的打扮。 “非凯!”这两个字激得康欣怒火中烧,“你凭什么喊他非凯?” 宛奴终于意会出她来意不善。叹口气,她好声好气对她说:“要吃点什么吗?晌午我做了些绿豆汤,尝一碗好不好?” “不用,我不是来喝绿豆汤的。”康欣眯起一双利眸,“真的很奇怪,你一点儿也不好奇吗?好奇我为什么要做这样的打扮?” “我是很好奇,但那是你的自由呀!” “你这女人不知道是蠢还是没心眼,就不知道非凯哥为什么会喜欢你这种女人?”她口气暴躁。 “康姑娘,我知道你的心情,但感情是不能勉强的。”宛奴尽可能婉转说道。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大道理。”康欣抡起拳。 “可是——” “我来这里是要带你走,跟我来。”她冷冷望着宛奴。 “你要我跟你去哪儿?”她才不依。 “不去也得去。”康欣用力拽住她的手腕,可是练过功夫的宛奴立即甩开她的钳制,提防地望着她。 “你居然敢反抗我?” “不是我要反抗,而是你不能强迫我。”宛奴摇摇头,“你快走吧!想说什么等非凯回来再说。” “你以为他一定会护着你?”康欣咬牙切齿的。 “我没有这个意思,但我想你与他的事由他来回答你不是更好,我说什么你也不会听的不是吗?” “那你可知道非凯哥过去有多爱我姊?” “我知道。”如果不是深爱,他也不会这般自责。 “那你更该知道我和我姊长得非常像,我相信非凯哥迟早会爱上我的,只要你不出现!”康欣已经听不下任何劝说。 宛奴闭上眼,当真疲于应付,“不肯离开是吗?那我只好请人过来了。” 说着,她便往厨房外走去,但康欣却在她背后说道:“你还真逍遥呀!知不知道你爹现在正在我们康府做客?” “什么?”宛奴停下脚步,旋身望着她,“你……你把我爹给带走了?为什么?” “因为这样你才会听话。”康欣扯唇奸笑。 其实她早打听到康家与吴霸天之间的恩怨,才想到以此做要胁。 宛奴瞪着她,良久才说:“既然你非要我跟你走,那就走吧!” “请。”直见宛奴走出厨房,康欣便从腰间拿出一封信搁在桌上,扯着得意的笑容离开。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三天后,秦非凯解决二哥的事返回秦府,一进府里他就急着找宛奴的身影。 上次与阿贵紧急离开时,他没料到会耽搁这么久,一去就是三天,她肯定急坏了。 想到她可爱的模样,他不由笑了。 踏进南沁苑,他却前前后后找不到她的人影,问过林根,他也说没瞧见她,直以为他俩相偕出门了。 “你也没看见他?”秦非凯揉揉眉心,担心她该不会气他不告而别,一恼之下就离开了? “要不要我派人四处找找看?”林根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同样心急不已。 “不用,我找就行了,你退下吧!” “是。”林根瞧了他一眼后,这才退下。 秦非凯喃喃自语着,“她该不会回去看她爹了?还是……对了,厨房,我怎么忘了她最爱待的地方?” 想着,他便绕到厨房,可是里头依然没有半个人影,只是木枱上留有切好的食材,而且因为放置太久都发酸了! 走近一看,他才瞧见一封信柬,连忙拆开,竟是吴霸天给的信! 上面写着宛奴已在他手上,他会将她带离长安,要他断了找她的念头! “可恶,吴霸天!你为什么还不死?”他的拳头紧紧一握,随即快步走出厨房,离开秦府。 小心地来到何乙峰的落脚处,见了他,立即问道:“伯父,宛奴可曾来找过你?” 何乙峰被他焦急的模样给骇住,“没有,我也正在想她呢!怎么了?是不是宛奴发生什么事了?” “宛奴……宛奴好像在吴霸天手上。”他将那封信交给何乙峰。 何乙峰盯着上头的字迹,顿觉不对劲,“不是说吴霸天正在逃避官方追捕吗?” “没错,所以我才感到疑惑,他逃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冒险回到苏州?”更何况吴霸天的虎威镳局早已人去楼空,要找人谈何容易? 何乙峰摇摇头说:“这信上的字迹绝非吴霸天所有。” 经他一提,秦非凯也发现其中的诡异处。 重新拿起信,他发现这绢纸细柔,倘若他猜的没错,应该是女子所有。拿到鼻间轻嗅了下,忽然他睁开眼,“这纸上还有味道,一股很熟悉的香味儿……” “你知道是谁了?”何乙峰心急地问。 “还没想起,但就快了。”秦非凯定到窗边,想着这味道的主人……突然一个人影闪过他脑里,记得每每康欣主动投怀送抱时,扑鼻而来的就是这股味儿! “我想起来了。”他的眸子倏然一张。 “真想起了?”何乙峰的心口瞬间提起。 “我这就去找她。” “我也去。” “不,伯父,你还是留下,我保证定将宛奴带回来。”何乙峰的身子骨还没好,去了说不定会有危险,倒不如他一人前去。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来到康府,秦非凯便上前敲着大门。 不一会儿门房将大门开启,一见是他立刻笑问:“秦三少爷!你找我们二小姐吗?” “没错,她在吗?” “她有三天没回府了,我们老爷也很担心呢!”当门房说出这句话,秦非凯的眉头不自觉的紧蹙,“你说的话我能信吗?” “扼……”门房一脸疑惑,“秦三少爷,为什么这么说?” 瞧他一脸愣然,秦非凯看得出他并非佯装,而是真的不了解这整件事,于是又问:“当真不知道她去哪儿?” “已经找了三天,还是没有二小姐的消息呀!” “好,那你最后一次看见她可见她带着一位姑娘?”秦非凯必须掌握每条线索。 “姑娘?”门房摇摇脑袋,“没……不过奇怪的是,我记得二小姐是做男装打扮出府,她出府后,我们才发现她掉了样东西在门边。” “什么东西?” “呃……长得很怪,上头画了个山,还写了一个字,不知是什么东西。”门房想了好一会儿。 “东西还在吗?” “有,我等着二小姐回来要交给她呢!”门房从襟内将那东西拿了出来。 秦非凯接过一看,是块木制令牌,上头画了座山,还有个“风”字。 “这东西怎么这么面熟?”他直在脑海搜寻着。 “秦三少爷你别担心,如果二小姐回来我会过去通知你。”门房赶紧回道。 “好,我知道。” 秦非凯往回走了几步,思绪游移着,突然他停下脚步,终于想起来了。 那不就是专门掳掠良家妇女到北方贩卖的山贼令牌吗?记得有一回他和林捕快在客栈喝酒,他曾拿出来让他瞧,说这山寨非常诡异,藏身之处成谜,十分不好应付。 这件事又让他蓦然想起半年前康欣突然失踪,消失数日才被人在一间空屋寻获,当时她曾告诉他自己被山贼抓走,之所以将她弃于空屋,乃是她承诺会给予对方大笔银两。 难不成康欣跟这些山贼有关? 第十章 宛奴被人绑在山寨外的大树上,只因为她不肯依那些人的命令,为他们下山继续行骗村妇,好诱拐她们到北方为突厥兵做军妓。 “好,既然你不肯,那我们就把你给卖了。”山贼老大直逼问着,“再问你一次,愿不愿意?” “你杀了我吧!如果……真打算卖了我,我会立即嚼舌自尽。”虽然很虚弱,但她还是狠狠的瞪着这些人。 “何宛奴,你干嘛嘴硬,大哥们不杀你已经很好了,难道你真想死?”康欣眼看这情况,才意识到自己做错了。 若她死了,非凯哥知情后肯定会恨她一辈子,或许连妹妹都做不成了。 原以为她若能得到秦非凯的心,就可以央求他带着她远走高飞,离开这帮人的威胁,可是……现在这一切都成了泡影! “康欣,你为何要助纣为虐?”宛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劝她,希望她能想通,回头是岸,“你该帮助官府……早点将这帮人缉拿归案。” “哈……你以为她为什么要帮我们,她早已是我的人了,如果不听话,我就将她的丑事给宣扬出去。”山贼头子一步步走近宛奴,“这下换你了!” “别过来,否则我就嚼舌自尽!”宛奴眯起眸。 “等等老大,这娘儿们看样子是真的会寻死,既然将她绑在这里就是打算烧死她,就不必改变心意了。”老大贪图美色,但属下却怕他闹出事来。 “烧死她?!”康欣一愣,“不,不行……你们就留她一条生路,不然把她卖了也好。” “你没听见她说要自尽吗?既然要死,就称她的心。”山贼头子立即下令,“来人,把火点上。” “是。”有人拿着火炬走来,才想点上,就见一阵风吹来,火把竟然熄了! “到底怎么回事?”大伙四处张望,突见有人远远走了来,近距离一看竟是秦非凯! “非凯!”宛奴瞧见了他,立刻红了眼眶,却说不出半个字。 她好希望他来救她,可又怕他应付不了这么多人,会让自己身陷危险之中…… “你不该一个人来,太危险了!”三天未进食,她已全身无力,可尽管会死,她也不要他陪葬。 “放心,我不是一个人。”这时,他身后又出现一批官兵,原来他是有备而来。 “非凯哥——”康欣冲到他面前,“你怎么来了?!你怎么知道这地方?” “康欣,这是你掉的吧?”他将令牌拿出来,“上头画了座山,还有一个风字,这不就是岚吗?在苏州山岚最浓重的地方就是这里了。说,为什么要帮这些人为非作歹?” “我……”她没想到自己一时不小心,竟留下了线索! “原来是你这女人泄了底。”山贼头子咒骂道。 “我……”康欣肩膀一垮,顿时泪流满面。 “放了我的女人。”秦非凯看着宛奴被捆在树上,底下全是柴火,胸口就熊熊烧好几把火。 “秦非凯,算你行。不过我们也不会束手就擒。”山贼头子朝手下使个眼色,不一会儿立刻燃起红色烟雾,而这些山贼就趁这时机逃跑。 “咳……咳咳……” 秦非凯立即冲进烟雾中,将宛奴从树上救下,而林捕快也带领手下前去追捕那帮贼人。 “宛奴,你还好吧?”他将她拥入怀里。 她点点头,抑制不住想哭的冲动,“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是我不好,是我没保护好你。”秦非凯转而望着站在旁边一脸泪痕的康欣,“为什么要这么对宛奴?” “我知道我错了……”康欣抽噎下已,“我只是不服气,我爱你爱了这么久却得不到你的心,而她却轻而易举的将你的心偷走。” “所以你就要置她于死?”他眸光一湛。 “我没意思让她死,只想……只想将她赶得远远的……”康欣掩面跪了下来。 “好了非凯,她知道……错就好,别再怪她了。”宛奴知道她心底的苦,如果是她肯定也会活不下去呀! “算了,就算我不怪她,她也难逃良心的谴责。”将虚弱的宛奴扶起,秦非凯背着她下山。 “这几天他们是怎么对你的?”真担心她吃了太多苦。 “他们囚禁我,让我挨饿,倒是没对我动粗,而他们若是逼迫我,我就以死抵抗。”她轻逸出一丝笑影,“我……我可是镳师之女耶!怎么可以受威胁呢?” “你呀!都变成这样还镳师之女!”他既心疼又好笑。 宛奴忽然想到什么,“对了!山寨后方还囚禁着好几位姑娘……” “什么?”非凯顿下脚步,“后面还囚着人?” “嗯。”她点点头,接着便整个身子沉了下来,不再说一句话。 “宛奴……宛奴……”他摇了摇她,见她没回应,才知道这小丫头已经睡着了。 他背着她返回山上,打算去解救那些姑娘,可远远的就瞧见康欣已将姑娘们放了出来。 一瞧见他,康欣便走上前,垂着脑袋说:“非凯哥,这些女人都是乡下的村姑,全是被我骗来的,现在我放了她们。” “康欣……” 秦非凯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毕竟她已不是孩子,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负责。 回头继续往山下走,又听见康欣说:“我会去衙门认罪,希望以后你还当我是妹妹。” 闭上眼,他叹了口气,但并没应允她什么。 康欣虽难过,但知道这次是自己做得过火了,但愿总有一天,秦非凯会真正的原谅她。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半个月过去,峰南镳局也正如火如荼的重建。 何乙峰忙进忙出的,就希望一切能顺利进行。 “爹,你一天到晚待在这儿,身子怎么吃得消?”宛奴与秦非凯特地前来为爹送上膳食。 “没关系,爹一点都不累,爹很开心啊!”何乙峰看看她,又看看秦非凯,“真的谢谢你,不但为我圆梦,还对宛奴这么好。” “快别这么说,我能做的也只是如此,剩下的根本帮不上忙。”何乙峰在这儿忙得不亦乐乎,自己是连插手的份都没。 “是呀!非凯的意思是你都把事都做完了,我们也只能在一旁纳凉。”宛奴也能感觉到爹爹对重建镳局的重视。 何乙峰听了大笑出声,“天,没想到我给了你们这么多抱怨?好,我多留点事给你们做。” “这才对嘛!”宛奴为他倒了杯茶递上。 何乙峰喝了口,不禁又叹口气,“可目前有件事我还是比较担忧。” “你的意思是?”秦非凯挑起眉。 “吴霸天还没逮到,另外又多个山贼头子,他们一天不伏法,我就不免为宛奴的安危担忧呀!”他的目光转向宝贝女儿。 “爹,这你放心,山贼已经在前天抓进大牢了。”宛奴立即说道:“至于吴霸天,听说逃到北方了,这一路战乱,他要活着回来可不容易。” “当真?”何乙峰笑出抹欣慰,跟着拍拍秦非凯的肩,“非凯,那就早点将宛奴娶进门,你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如此才能名正言顺让宛奴跟着你到处走走,以后也可继续待在秦府呀!” “爹,你不能这么急啦!”宛奴赶紧拉住爹,被他这么一说可难为情极了。 她偷偷瞄了秦非凯那张笑脸,真糟,他会不会以为是她要爹说的呀? 真的好丢脸! “是呀!我还真是老糊涂。”何乙峰也明白秦府家大业大,成亲之事自然得让秦老爷也同意才成,他一个人干着急又能如何?但他相信秦非凯不会让他失望的,“这里全是木屑,你们快回去吧!” “好啦爹,我们走就是,不打扰你了。”宛奴知道爹虽然忙,但看着镳局一天天接近完成,他心底是最开心的。 离开之后,秦非凯回头看了看,“人手似乎少了些,我明天再多派几个人过来帮忙。” “为了我们,你已经做了太多,不必了。”宛奴噘着嘴儿。 “怎么说这种话?好像把我当外人似的。”他瞅着她一脸颓丧。 “你不是外人,我才是呢!” “怎么了?”她从刚刚开始就不太对劲。 “我很好呀……倒是你,不是有长假,怎不去玩玩,成天还留在苏州城,不无聊吗?”这下听出来了,她口气还真酸。 “有你陪在身边,怎么会无聊呢?” “以后我会陪我爹,你去玩吧!”说着她便提着竹篮,打算返回住处。 “你怎么了?”秦非凯大步追上,“不是说好成了亲一块儿去游山玩水,你这又是怎么回事?” “是吗?你以前口口声声要我嫁给你,可是刚刚我爹提了,你却一句话都不吭……若反悔就算了,但在我爹面前至少也敷衍一下。”小女人终于吐露出不愉快。 “原来是这回事。”他用力将她拉进怀里,“我当然要娶你,这不是咱们说好的?我以为你心底明白,所以刚刚岳父提及时,我还以为你会替我回答呢!” “岳父?!”她眨着眼。 “就要娶你进门了,当然要改口,只是在岳父面前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喊出口。”他微皱眉,“如果你真在意,那我们回去,我正式喊他一声岳父。” 拉着她的小手,他立刻往回走,倒是宛奴拉住他,“不用了,才不逼你呢!等哪天你做好心理准备再说吧!” “我明天就请我爷爷派人过去提亲,嗯?”他拧拧她的腮帮子。 “我可没有逼你喔!”一抹笑偷偷藏在嘴角,她继续往前走。 来到柳湖,她突然停下脚步,看着两岸垂落的柳枝在风中轻轻摇曳,不禁笑说:“这里真的好美!” “这是苏州城的美景之一。” “以前曾来过,都没仔细好好欣赏,前两天与香湘来此,才发现它的美。”宛奴突然瞧见那儿有艘小船,“咱们去游湖好不好?” “我现在可是清闲得很,想做什么我都陪你。” 牵着她的小手,秦非凯将她带上小船,由船夫划桨让他们在波光粼粼的柳湖上恣意欣赏美景。 远方山烟袅袅,两侧飘着迟落的枯叶,在这近黄昏的时刻特别动人。 宛奴微笑地说:“非凯,你知道吗?在这艘船上,不只我们两个人。” “是啊!还有船夫。”他指着在前面操桨的人。 “我不是指船夫。”宛奴敛下小脸,表情有丝羞意。 “不是船夫?”这下他真搞下懂了,“那还有谁呢?” “你怎么这么傻?”好几次都想说,可一直开不了口,就不知他是什么反应? 于是才趁着现在气氛不错、景色又佳,她才怯怯的开口,没想到向来精明的人,却变得愣头愣恼的。 那天与香湘来这儿,香湘告诉她已怀了二少爷的孩子,却不知该怎么告诉二少爷,和她的心情是一模一样呀! 她知道非凯爱她,但爱归爱,想不想被孩子束缚就不得而知了。 于是她跟香湘约好,就挑今儿个一起开口,不论结果如何,至少让自己了了桩心事。而现在,香湘应该已经告诉二少爷了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一脸不解。 小手轻抚着自己的小腹,她睨了他一眼,“娃娃,你爹好笨,娘都说得这么清楚了,他却还不明白。” “娃娃!”他浑沌的脑子顿时清明了,“你……你是说你已经怀了我的孩子?” “开心吗?”她偷觑着他的表情,可从他那瞠目结舌样实在找不出任何一丝开心的线条。 “你说呢?傻瓜。”他随即对船夫说:“请回岸上。” “怎么了?我还没看够呢!”他怎么说回去就回去? “我得马上准备向岳父提亲去,绝不能让我的女人过得这么没安全感。”他哪会看不出她怀疑他不喜欢他们的孩子。 “可也不必这么急,现在已不早了。” “就算半夜我也要去。” 就这么,宛奴瞧他带着兴奋的心情四处挑选提亲用的大礼,虽然他没说出口,可她明白他是真的开心。 看着看着,她不禁感动得想哭,想她这一辈子能遇上这样的男人,已是最大的幸福…… ***凤鸣轩独家制作***bb*** 翌日,秦家正式向何家提亲,当下秦非凯认真的喊了何乙峰一声岳父,可是让他眉开眼笑,心情大好。 但由于秦府大少爷有事出门未归,老爷的愿望是他们兄弟能一同办婚事,让府里热闹一点,于是决定先定下亲事,待四兄弟都回来了,再一并举行大婚。 对此,何乙峰并没意见,因为他相信秦非凯一定会好好善待宛奴的。 数日后,近晚时分,宛奴为爹送了饭菜后,便先行返家了。 回到府里,她先返回房间,点燃油灯,望着绣架上的鸳鸯戏水图,真不知道凭自己拙劣的手艺何日才能完工? 真希望自己有香湘那双巧手,现在就不用在这儿发愁了,虽然这阵子香湘教了她不少,可指头就是不听话,不是被针扎了,就是绣得不好。 “唉!愈看愈不美了。”她蹙起一双柳眉。 “谁说的,我倒觉得挺好看。”身后发出的声响把宛奴吓了一跳。 回头一见是秦非凯,她笑问:“不是去了金川河明天才要回来吗?” 秦非凯舍弃了假期,前去处理金川河泥沙淤积的问题。 “因为想你。”他绽放出潇洒的笑容。 “快喝杯茶吧!”宛奴为他倒了杯茶,“饿了吗?我去为你准备点吃的。” 他笑着将她拉回身前,紧紧抱着她,“不在你身边就想起你,所以就早早将事情处理好,快马赶了回来。回来是为了看你,不是让你忙。” “真的假的?我还以为天天腻在一块儿,你会厌烦呢!”她娇软的倚在他怀里笑了。 “对你,我一辈子都不会厌烦。”他低柔的嗓音带抹浓烈的诱惑。 他的话让她心窝涌上一丝酸悸,感动的瞬也不瞬地望着他,“说真的,我从没想过会遇上你,爱上你,也同样让你爱上。”回忆起两人初识的情景,她忍不住掩唇轻笑着。 “笑什么?” “笑你我头一次见面的时候。” “你又来了,老提及我想不起的事,这不公平。”他将她拉近身,热切的邪魅深瞳望进她那两泓似水的柔眸。 下一瞬间便低首含吮住那两瓣柔蜜的嫣唇,品尝她粉嫩的滋味儿…… 刹那间,她被他吻得晕眩,更在他放肆的抚摸下,浑身产生一股燥意,“非凯,我爹他……” “别想唬我,他还在镳局。”他俊薄的唇勾起笑意。 “可是我……”她的小手担心地抚着自己的小腹。 “放心,我会非常温柔的。”挑起宛奴小巧的瓜子脸,他瞬也未瞬地睇凝着她,指尖恣意轻触那两片被他吮红的粉瓣,再看向她盈盈似水的清眸,将她带往床榻,轻轻缚住她娇美的身子。 当衣衫尽褪,他抚向她还平坦的小腹,“会不会不舒服?” 听人说女人怀孕会孕吐,瞧她这么纤瘦,再吃不下的话那还得了? 她摇摇头,“不会。” “那就好。”大手由她的小腹回到她比以往更为丰满的酥胸,瞧着上头的挺立红艳,忍不住低首含住它。 “非凯……”她身子紧绷着,“我爹……我爹不知哪时候会回来……” “岳父不会有意见,我们已经定亲了。”自从做成点心之后,她也搬回家与父亲同住,他已好一阵子没碰她了。 虽然知道她此刻的身子不适宜太刺激,但只要一搂住她,体内翻涌而来的欲望就让他控制不住。 尤其此刻,她那充满女人味的身子在在挑勾着他,他再也按捺不住,热唇再次来到她的唇畔,几近狂肆的吸吮着她的小嘴,拥着她柔软香馥的身子…… 她是他的女人呀! 心随意转,他不再延宕的探至她女性柔软处,温柔的占有属于他的领地。 “非凯……” 宛奴弓起身子,浑身着了魔似的迎合着他,接受他毫不停歇的需索……可知,她也想他呀! “我该温柔点,可是——”她肚里有宝宝,他知道,但强烈的情欲教他心悸,理智早已被欲火驾驭。 “你还是这么紧……”强迫自己放缓速度,他一手温柔的护着她的小腹。 但这样的缓慢不到片刻,他已忍不住了,深吸口气,他加快冲刺的速度,与她狂野的欢爱声合奏出高潮的节奏! 此时,外头的木门打开,她身子一绷,知道是爹回来了! “宛奴,睡了吗?”何乙峰瞧见她房里还闪着烛光,于是在外头喊道。 “睡……睡了……”她气息微喘。 “怎么,嗓音有点怪,是不是太累了,就别再刺绣了。”何乙峰明白她只要一闲下,便会绣着那鸳鸯戏水。 “我没……”她才开口,可该死的秦非凯居然摩弄着她敏感的小核。 顿时,她的嗓音粗哑,豆大的汗珠也沿着鬓发落在凝脂滑肤上…… “怎么了?”门板上响起了敲门声,“爹要进去了……” “不,我要睡了……”在他的抚弄下,她身子打颤,一波波快意直涌而来,害得她语无伦次。 “好,那爹也去休息了。” 直听见脚步声远离,宛奴这才松口气。 可这时,秦非凯却不给她放松的时间,又一次将自己的雄伟充满她,撩拨她早已蠢动的欲火。 下一刻,他猛地挺腰,以强猛的姿态满足她,也满足自己。 在他发出一记低吼的同时,她也浑身无力的松软下来—— 他轻喘的望着她娇红的脸儿,“还好吧?” “不好。”她摇摇头。 “不好?” “嗯,你……”宛奴羞怯一笑,“你太急了。” “那该怪你,我头一次这么迷恋一个女人的身子。”他从身后紧紧抱住她,仍无法离开。 “真的?”她媚眼如丝地问着。 “当然。” “那……康兰呢?”不是她小心眼,而是只要爱上了,都会想知道自己和他以前的女人差别在哪儿。 “天。”他摇头肆笑,“康兰……她就像妹妹也像情人,你该知道这和你是有差别的,我是——” “好了,别说了,只要你别把我当成她的替代品就行了。”她柔柔地倚在他怀里。 “傻瓜!从今以后我爱的只有你,懂吗?”眯起一双炽烈的眸,望着她因激情而红通通的小脸。 “我懂。”甜甜一笑地靠着他,她又说:“明天康欣就要送到巡抚衙门受审,这一去不知哪时候才能回来,我们去看看她好吗?” “她处心积虑害你,你还惦着她。”说真话,他还没真心原谅她。 “看在她是康兰妹妹的份上,别记恨了,而且当那些坏人要烧死我时,她还替我求情呢!何不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说穿了,祸水还不是你。”她睨着他,高高的噘起小嘴。 “怎么又怪到我头上?”还真冤枉。 “因为爱会让人疯狂,不是吗?” “是呀!爱的确让人疯狂,让我疯狂的想要你,一辈子不离开你。”说着,他便紧紧圈住她的身子,“我答应你,明天一起去看她,睡吧!” “嗯。”她着实累了,倚在他温暖的怀里缓缓闭上眼。 梦中,镳局已建立,在偌大的庭院里有孩子在奔跑,有爹在教导弟子练功,还有他——温柔微笑地陪伴在她身旁…… 【全书完】 编注:欲知“爷儿的点心”系列其他故事,请看—— 1.天使鱼264《大爷好风流》。 2.天使鱼268《二爷不上道》。 3.敬请期待《四爷太挑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