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能者与练气士》 楔子 蛇瞳 “我叫孙峰,是南方大学的考古系教授。当你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死了。不要来找我,我不敢确定那时候的我是否还是我。” 惨淡的月光下,孙峰忍着左手的疼痛,在县城宾馆房间里矮小的书桌前奋力书写。 他的左手的皮肤已经脱落了一大半,被细密而又柔软的银色鳞片代替,在月光下闪着诡异微弱的光泽。 “大概在四年之前,加州一位朋友给我打来电话,他的父亲去世了。他的父亲作为一名私人收藏家,留下了诸多珍贵的藏品。 其中有一些是关于三川古蜀遗址有关,他邀请我前去帮忙整理归类,并且承诺了一笔丰厚的报酬。 我并不贪图钱财,但是这些文物真的很吸引人,要知道三川古蜀遗址出土的文物一向很少,我对古蜀文化的研究也因此并不顺利,如果那笔遗产里能让我侥幸碰到几件真的,我相信对我的研究会有帮助。 等我到了加州,发现藏品的大部分是普通的青铜祭品,不过也算珍贵,对古蜀文明的断代有一定作用。 原本我对这个结果也算接受,但是当我在整理到最后一件物品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那是一卷经过特殊处理的羊皮纸,摸起来滑溜得过分。 至少一起共事的其他几位研究员是这么说的。当然,也有脑洞大开的研究员说是人皮制作的。 可是他们错了,这应该不是任何一种已知动物的皮毛,似乎是一种未被发现的动物的皮革制作而成的。 就在我们研究陷入僵局的时候,美联的密斯卡托尼克大学加入了进来。 它是一所在考古学和神秘学符号上世界级一流的大学,没想到它也会对这件藏品有兴趣。 密斯卡托尼克大学给它编号为snmc-3-98726,至于名字,留给了我命名。算是纪念我对它的率先发现和研究。我把它命名为“青蛇纸”,因为它的右下角就画着一条青蛇。 当然,关于这卷纸的谜团还有很多。 我们艰难地测定出青蛇纸至少是公元前的东西,它上面的文字和符号令人意外的保存的过分完好。 不过气馁的是,密斯卡托尼克大学和另外一所著名大学卡罗德大学都无法对上面的符号做出合理的解读,甚至无法找到相似的样本。 说实话,这更加激起了我的兴趣。想想看吧,如果真的能破译出来,也许是一次里程碑式的考古突破。 密斯卡托尼克大学给我提供了充足的资金,并且开放了相关的资料和数据。” 写到到这里,孙峰手里的钢笔已经没有了墨水,他艰难的起身,走向床头柜,打算再拿一支笔来。 一阵风刮过,宾馆底下的竹林沙沙作响。竹林原本是老板娘为了吸引游客而栽种的,如今的沙沙声在草木皆惊的孙峰听起来像是催命声。 他惊恐地看向窗外,街道上,只有零星几盏老旧的灯,微弱的黄色光芒被黑夜无情地吞噬,无尽的黑里似乎掩藏着未知的恐怖。 “不,他们来找我了!我逃不掉的,哈哈我逃不掉的。” 孙峰惊恐地跳了起来,在那边歇斯底里地喊着,房间的门早已经被他用柜子抵住,他应该是安全的。 “对,我是安全的,哈哈哈,我是安全的。”他蜷缩在墙角落里自言自语痴笑着。墙角处有无数道或深或浅的刮痕,那是他近日夜里发癫时留下的痕迹。 过了好一会,他才平复下来,慢慢地爬回书桌前,奋力挥舞着新拿的钢笔,在纸上留下尖锐的声音,力气之大甚至要把纸给划破了。 “遗憾的是,研究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没有任何突破。我唯一能破译出来的是,青蛇纸记录的是有关当时巴蜀一个古国祭祀某种怪蛇的事情。 经过多方面的协调和努力,我找到了青蛇纸这个藏品的来源。它是当时收藏家年轻时候在三川那些与世隔绝的群山的一个寨子里买来的。 搞笑的是收藏家当时并不知道这份青蛇纸意味着什么。 不过泛黄的纸张透露出来的古老气息做不了假,它足以让自己回国后和朋友吹嘘,在大明神秘的蜀地得到了这样一份古老的藏品。 美利坚联邦一向被欧罗巴联盟和罗马诟病:美联的历史比一本食谱还短。收购古老的文物是美联的有钱人都会做的事情。他们迫切地想证明自己家族历史的悠久。 好了,话说回来。我尽了最大的力,确定了收藏家当时最有可能到访的那几个村子之后,便开始一一寻访。 密斯卡托尼克大学专门派出了一名专员协助我的工作。 很不幸的是,村子里的老人所剩无几,他们对曾经一位异国的游客的到访没有多少印象。 这意味着我甚至不能确认收藏家是否真的来过了这些村子。 我继续仔细探索了这些村寨,可这些村寨都很正常,没有什么遗留下来的上古奇怪建筑,甚至有一个寨子正在大张旗鼓地修缮,打算开发成旅游景区。 做研究需要的是大胆猜测和小心验证。 但问题是太缺乏证据了,对于青蛇纸的研究几乎多半建立在猜测上,而没有实质性的证据相佐。 所以我长达三年多的研究在外人眼里看来毫无建树。” 孙峰揉了揉发痒充斥着血丝的眼睛,他已经握笔了三十多年,但现在都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 颤颤巍巍的手继续写道:“我的内心是崩溃的,很短的时间内头发将近全白,晚上做梦都是梦到青蛇纸,白天甚至看到有蛇围绕在我身边的幻象,甚至耳边能听到蛇的嘶嘶幻听。 我把自己锁在屋子里面,抗拒和人交流,疯狂地从历史遗留的资料里寻找能够和青蛇纸互相映衬的证据。 好消息是证据找到了,坏消息是证据的来源是一些怪志乱谈,这在其他学者看来是完全不可信的。 甚至我被某些同行笑话,称我是个二流的民俗学家。 我最后被开除了,南方大学给了我一笔很大的补偿金。但是我已经完全不在乎了,就在几个月前,我的研究有了新的突破。 收藏家到访的那个村寨我之所以找不到,是因为他早就消失了。 近些年来建立的大坝淹没了那个村寨。我根据被淹没的村寨定位到青蛇纸的真正来源,在大横山岭区的深处。 我联系到了密斯卡托尼克大学,他们说一个月后会派团队来协助我。可是我等不了,他们理解不了我,我恨不得立刻就去探索这片区域。 但我错了,我太过狂妄,太过大意,我找到了传说中三川古蜀有彭国蛇神的祭司地。 那是个可怕的无底深渊,我并没有深入,但是已经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左手已经覆盖上了一层蛇鳞,这种未知诡异的变化还在继续。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这是人类的禁区。 希望卡罗德大学或者密斯卡托尼克大学能够发现我的日记,引以为戒。吸取我的经验再去探索遗址。” “不,不要去探索。”他重重地划掉,想再捡起笔,却发现右手已经使不上力气。 “啊!!!!”孙峰抱住了自己的头,一阵疼痛感蔓延开来。又来了,千万道低语在他大脑深处作响,似是万条蛇的嘶嘶声,又像是三川某种古老晦涩的语言。 “归来吧,孙峰,归来吧,孙峰……” 他跌跌撞撞地走向盥洗室,喉咙不自觉地发出低沉的吼声,鼻血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他抬起头,黑暗之中,瘦削惨白的脸上,一双狭长非人的蛇瞳发着淡黄色的光芒。 第一章 大雾 这已经是林衍所在的队伍进入大横山岭区的第三天了。 第一天里阳光明媚,沿途还有人工修成的蜿蜒石路小道,指示牌和供人休息的亭子。 众人有说有笑,还能偶遇一些名人刻在石墙上的书画痕迹或者一些闻名的山泉。 但当他们走到第三天的时候,已经感受不到阳光了。 密密麻麻的高大古老的各种古树遮天蔽日,树荫重重交错在一起,加上每日固定时辰的厚重乳白色的大雾,能见度也很低。 高大的灌木丛甚至可以到林衍的肩部,还有各种说不上来的植物茂密而又古怪。 行走在期间,就像是身处一个诡异复杂的巨大迷宫,愈发感觉到人的渺小。 夜里,众人燃起了篝火,搭起了帐篷。 “光哥,咱们还要走多久啊?”林衍累得直接席地而坐。 “这才那到哪啊?追寻孙峰孙教授最后的踪迹来看的话,还得往西南行上三天的路程。也真不知道他一个人是怎么从石门县出发,走到深山老林里那么深的地方。” 被称为光哥的短发魁梧男人一边低头看着北斗卫星地图仪,一边回答道。 他叫刘子光,是夜不收部门华东地区的第十三小组组长。 听闻还要走上数日,林衍闷闷地长出一口气。 累了,实在是太踏马累了。 林衍在几周前还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就读于南方大学-大明南直隶里相对顶尖的大学之一。 作为一个躺平摆烂的考古系学生,本来应该安安心心在家度过暑假,但这种平静的生活随着一封邀请函的到来被打破了。 位于美利坚联邦的最顶尖的学府之一-卡罗德大学邀请林衍共同参加一个三川某个古蜀国有关巴腾(当地信奉的古老蛇神)的科考活动。 但没想到的是,随后和卡罗德大学教授的见面更是让他三观碎掉一地。施瓦辛格教授当着他的面打开了传送门。 是的,传送门,一扇两人等高的冒着蓝光的传送门。林衍有那么一瞬间都恍惚了,想着自己是上了哪个恶搞综艺节目。 但当他跨过去的时候,他已经出现在了千里之外的燕京,这颗大明数百年来的古老却又澎湃的心脏。 这是不属于现在科技可以做到的神迹,也是最无声又有效的宣示。不属于人间的力量就在那儿,就看林衍敢不敢跨过去。 “选你的理由不复杂,一个是因为孙教授曾经担任过你的导师,算起来与你与一面之缘。 第二个原因是你身上有灵能波动,是未经觉醒的灵能者。对于灵能的理论和实际应用而言,卡罗德大学这方面的研究水平很深,很适合你。 这次项目被标记为c类事件,目标就是找到走丢的孙教授,或者说,就算找不到孙教授,也要尽全力弄清楚他最后发现了什么。 这次小队由大明的夜不收部门和我们执行部的专员共同组成,因为地处大明境内,所以队长是大明方面的人。 小队的武力方面很可靠,因此对于你来说应该还是安全的。 这算是一个小小考验吧,如果你同意参加,并且这次项目中表现出色,卡罗德大学的门,愿意为你敞开。” 林衍鬼使神差地接受了邀请,也许是是厌倦了这种一眼望的到尽头的日子,也许是出于自己内心深处某种的渴望。 超凡是真实存在的,它就在那儿,为什么不试一试呢? 既然有机缘,那就去争一争! 就这样,原本应该吃着火锅唱着歌的暑假时光,林衍和大明夜不收小队与卡罗德大学特别派遣小组组成的队伍在深山老林里乱窜。 “你说孙教授到最后是遇到了啥啊,这荒郊野岭的各种野兽也多。 说不定他就是碰上了某种野兽,狼啊虎啊熊啊什么的,所以不幸遇难。也许和所谓的古蜀国没有关系,就是上面太小题大做了。” 发话的是一个皮肤略微黝黑的正在擦枪的年轻小伙,他隶属于刘子光的小组,才刚加入两年不到,但是最为活泼。 刘子光抬起头,沉声说道:“墨染,不要保有侥幸心理。尽管它只是被标记为c类超凡事件,但也有可能遇到未知的风险,有多少老前辈就是栽在大意手上。 我已经看过孙教授的相关资料。根据我们的分析,他极有可能在死前的前几天遭到变异,变成某种怪物,具体来说,可能是巴腾的眷属。” 墨染撇撇嘴,依旧有些不在意:“好多次都说是邪神眷属,我记得上次,明明就是普通的一次扫荡郊区的非法impart活动,结果由于举报可能涉及到色孽教徒,害得我们出动了五个小组。 结果到头来,就是impart完了不愿意给钱,所以就想举报直接赖账。要我说,哪有那么多邪神。咱们大明,天下无敌啊。这些密教也就只敢在境外生事。” 他说着边朝着燕京的方向拱了拱手。 不得不说墨染是队伍里面心态最好的。 林衍这几天里已经把小队里的所有成员相对摸了个透。逢人就喊哥,再加上他的卡罗德大学预备生的身份,和小队相处的相当融洽。 队里的五名成员来自刘子光的小组,都经过严格训练,都至少参与过五次c级超凡事件的处理当中。另外五名成员来自卡罗德大学,隶属于特别派遣小组。 剩下的两名手无缚鸡之力的成员便是林衍自己还有孙教授的同事。 孙教授的这位同事姓刑,孙教授在南方大学的最后一段时间里都是他陪着度过的,因此对孙教授留下的资料和日记有些研究。 一阵惊呼声突然打断了墨染的喋喋不休。 一股雾气不知何时从视线的边缘处蔓延开来,像无数条触手一样争先恐后地朝着他们的临时营地攀爬而来,雾气厚重的就像固体一般,冰冷而又浓稠。 营地里的篝火和帐篷里的灯光也随着袭来的雾气而变得昏暗起来。 视线被压缩到了不足十米,大雾似乎一张深渊巨口要将众人吞噬。 啪嗒啪嗒…… 啪嗒啪嗒…… 众人屏气凝神,寂静之下雾气中传来活物与土地摩擦发出的艰涩的摩擦声。 林衍顺着雾气望去,瞳孔放大,这诡异的翻滚的大雾里,似乎有重重叠叠的人影在涌动! 第二章 人影与尸体(三千字大章) 林衍身体有些僵住了,墨染刚刚还在觉得所谓巴腾的故事是骗人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打脸。他可真的是乌鸦嘴。 “容不得再胡思乱想了。” 林衍迅速靠近刘子光,基本上所有电影里面主人公的出事都是从走散开始,他从现在开始得牢牢报抱紧刘子光的大腿。 “光哥,怎么办?” 林衍低声说道。 “娘希皮。一个字,凉拌。我们背靠背站着别动,这时候冲进大雾里面不知道还有什么会来,还不如以静为守。 记住我们的暗号,日月山河。等会在雾里面无论遇到谁,只要他娘的没说出暗号,就不要相信他。哪怕是我一样。” 刘子光向众人吩咐之后再转头看向林衍:“给你的狗牌不是普通的铭牌,是军工部特制的,可以抵挡低阶的超凡攻击。一定,一定不要丢掉。 到时候如果真出事情了,就自己赶紧跑,不要管别人,我会给你们争取时间。” 林衍听完脸色煞白,却听刘子光继续道:“不吓你了。事情应该不会到那一步,我也好歹算是踏入先天武者的人了,既然是c级事件,不会出现特别难对付的敌人。 但真要到那地步了,就一个字,跑!” 林衍沉默地点了点头,他一手抓住挂在脖子上的狗牌,一手紧握着手枪。 攥着枪柄的手里已经满是黏汗。 大雾已经离他们很近了,林衍和刘子光背靠背,唯有背部感受到的温热感给林衍带来一丝安全感。 “来了。”刘子光低吼道。 雾气争先恐后地吞噬过来。林衍睁大双眼,死死地盯着四周,打算等一出现任何活物的踪迹就开枪。 他的想法落空了。浓稠的雾气掩盖了一切,他甚至连他的脚都看不到。 不过他可以感受得到,淡淡的冰霜,在大地上蔓延而开。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窒息感,林衍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下一刻,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自他后背散发开来。 “光哥呢!” 林衍的后背空荡荡的,理应站在他后面的刘子光此刻消失不见。 他的肩部突然有种湿漉漉的感觉,一股无形的手似乎搭在了他的肩上,诱惑他回头去看。 “不能回头,不能回头。” 林衍在心中默念,后背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这时候手里拿的枪反倒成了无用之物,尽管里面装的炼金子弹可以对超凡生物造成伤害,但是都不知道该往哪打。 他索性闭上眼睛,等待一切过去。 可现实不如他愿,在潮湿的诡秘雾气中传来了一片又一片非人的嘶吼声。诡异的旋律忽高忽低,就像一只白骨手在撩拨林衍的心弦回头看一看。 夹杂着痛苦和狂躁的疯癫呢喃时而尖锐时而低沉,想是像把他拖入无间的深渊。 就在林衍被冻得浑身直打哆嗦的时候,呢喃声渐渐褪去,一股熟悉和现实感再度出现。 林衍没有睁开眼睛,而是继续在心里默念了60秒。 最怕的情形就是他以为没事情了,结果回头一看,发现一个不知道啥的玩意站在那里,阴森森的笑道:“哥们终于肯回头了。” 60秒过去了,一切恢复了平常。篝火发出温馨欢快的光芒,帐篷里的白光稳定而又明亮。 唯一遗憾的,就是狗牌裂了。它应该是替自己挡住了雾中的某种诡异攻击。 一张熟悉的脸庞出现在自己面前,林衍下意识的就举手想给他一枪。 “喔喔喔,林衍,冷静,我是刘子光。”刘子光平举双手,向林衍展示自己就是他所熟悉的那个光哥。 “口令!” “日月山河。这下你相信我了吧。” 直到听到熟悉的口令后,林衍才放下枪,一股酸痛涌上全身。 刚刚的异常尽管只持续了五分钟不到,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哈哈,组长,没想到你也有被枪指着的一天啊。”两三米开外的墨染哈哈大笑。 林衍望去,营地完整无缺,大家也都在,没人受伤。 …… “刚刚的大雾究竟是什么?”林衍找了个舒服的位子,躺了下来,问向帐篷里的其他两个人。 “从刚才的那一刻,你算是正式的接触到了一次超凡事件。大雾是什么我也没有思路,可能和巴腾有关。据传闻,这位蛇神已经被祭祀了超过一千五百年,长久的祭祀可能带来回响。 回响是指由于长时间的超凡浸染而使得本来普通的某件物品或者某个地方产生异变,在固定事件内会发生像刚刚大雾一样的异常现象。 不过这种现象虽然超自然,但是有彭国早就在千年前就消失,残留的回响一般来说不会对人产生巨大的影响。身体弱的人可能会感冒发烧,但通常也止步于此了。“ 刘子光边说边给林衍递上了一杯速冲的热可可:“趁热喝吧,去去寒气。” 在一旁的刑烨刑教授插了进来:“刚刚大雾里的黑影,经过我的时候,我看到了它们穿的衣服,尽管非常残破,但是袖口和领子上都有蛇的花纹,这可能指向当地的蛇神传说。就是孙教授日记里面说的巴腾。 巴腾传说是盘踞在三川的一位古老蛇神,它的本体是一条黑色巨蟒,被古蜀的有彭国所崇拜和祭祀。 据说,有彭国的第一任国主就是在这位蛇神的帮助下才得以建国,从此传令世世代代的子孙都要举全国之力举行祭祀。 巴腾也没有辜负他们的耗费全国之力的供奉。 在好几次对外的战争中,巴腾都间接性的帮助了有彭国,让他们免于灭国之灾,甚至最后摇身一跃变成了一个地区性强国。 但是在几十年后,他们就开始疯狂的对外掠夺,抓捕了很多人口,甚至连老弱病残都要。 这些俘虏很少一部分被抓过国内作为奴隶,大部分的是直接残忍地被活祭给蛇神。” “这听起来好疯狂。” “是的,所以在后来的史学家看来,这种极度狂热到愚痴的行为导致了有彭国的衰落和后续的灭亡。 被欺负的周边小国忍受不了有彭国肆无忌惮的人口掠夺。他们联合起来,浩浩荡荡地攻入有彭国。 即便如此,有彭国的高层依旧下令继续祭祀,这种疯狂的迷信行为导致了一个国家的灭亡。 这是现代一种比较普遍的观点。 但是如果从超凡的角度来看,也许这种祭祀真的有神秘的力量,只不过后来失效了。 他们疯狂的祭祀,试图能够唤起神迹。” “所谓的蛇神巴腾......不会现在还活着吧?”林衍开口,如果传说中的巨蛇巴腾还活着,那他们再往前走可是很危险了。 “应该不会。如果真有的话,当初巴腾为什么在有彭国快要灭亡的时候还没有出手?”刘子光摇了摇头,“但是它的眷属大概率还活着。按照回响形成的规律而言,当源头消失的时候,回响也会彻底消失。但是现在回响还存在,说明它的眷属依旧活跃在这片区域,并且对我们不怀好意” 林衍听完刘子光有条不紊的分析后,也是没了心情休息,揉着额头坐了起来。 敌暗我明,这是最头疼的情况。 透过帐篷还没拉上的缝隙,林衍可以看到幽黑的山脊如同巨兽般潜伏在黑夜里,看起来荒蛮又阴森可怖。 几个小时后,已是深夜,林衍入睡了。 但是他过了一会又被吵醒了。 一个在帐篷外面警戒的队员跑去灌木丛方便,但是意外看到了好几具穿着防弹衣的士兵尸体。 尸体没有形成尸斑,也就刚死去没有几天,可以从他们身前穿戴的黑色防弹衣和手里拿着的突击步枪看出,他们原本应该是一队前来探索或者执行某种任务的精锐士兵。 至于人种,从他们浅棕色的皮肤和微微的卷发看出,大概率应该是南美人。 卡罗德大学方面的队员进一步认了出来这些死去的士兵防弹衣上的蓝色标志上的树莓纹章。这是南美激进武装组织的标志。 南美一直以来被美联压制,它的经济,文化,军事,等等各种领域都被美联在陆续几十年渗透,堪称是美联邦的后花园和血库。 所以南美一直有层出不穷的举着复国的大旗的各种组织。当然,这些组织有些是怀着私心,有些是真心想争取自治权,但无一例外的,在他们组织的标志里,都会在左上角绣着树莓,这是为了纪念南美历史上的一位大英雄,麦夫·兰德里。 在监管最严的时刻,所有的南美群众家家都会竖起树莓旗,隐晦地表达对这位民族英雄的尊敬和对自治的渴望。 可重点是,为什么这里会出现一群南美士兵?他们来寻找什么,莫非也是孙教授口中的有彭国遗址? “全身没有伤口,死因古怪。”刘子光指挥着队员翻遍了尸体上上下下,终于在他们的肩膀处找到了端倪。 漆黑的手印如同恶鬼的刺身一样刻在他们的皮肤里。 林衍想到了刚才的诡异的雾中人影,那些人影回随机选择对象,在背后拍选中对象的肩膀,试图诱惑他们回头。 这些南美组织的士兵估计就是在如此压抑的大雾中惊慌错乱,回了头,导致全队覆灭。 第三章 手印诅咒 经过昨晚的事件后,科考小队没有了一开始的兴致,神经开始紧绷起来。 巍峨险峻的巨大山体此刻看来就仿佛是某种未知生物的一部分,裸露的奇形怪状的山岩就像这生物的鳞片。 周围茂密幽静,偶尔只有鸟的鸣叫声,氛围显得有些可憎起来。 林衍转动着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脑海里浮现出一位古灵精怪的叫做桃夭夭的少女的样子。 这是和施瓦辛格教授见面时,作为卡罗德大学的另一位代表桃夭夭临时借给他的魔法宝具。 魔法宝具,顾名思义,帮助佩戴者施展法术的器具。 尽管桃夭夭的这枚戒指只能每天释放一次“隐身”和“法师之手”这两个相对低阶的法术,但是它并不需要佩戴者输入法力,因此对于林衍,或者说所有普通人而言都算弥足珍贵。 “如今我手里有两样东西可以护身:装配炼金子弹的手枪,还有每天可以释放两个法术的戒指。” “虽然卡罗德大学当初评估这应该是一起c级的超凡事件,有着科考小队成员的保护风险很低。但是昨晚的一系列事件后,我总觉得不正常。孙教授的失踪不会那么简单,还是要小心为上。” 林衍眉头一皱,思考起进入大横山岭的经历,又转念想到只有以一个相对完美的方式成功完成这次科考项目之后,才能正式进入卡罗德大学,去掉预备生这三个字。只能把不安感压下去。 “是不是还在想昨晚的事情?别担心,我第一次经历超凡事件也是这样,甚至还呕吐了两次。但现在已经习惯了。你表现得比我当初镇静多了。” 墨染自然熟地搭在林衍的肩上,小队一上午的交流很少,除了关于走哪条路以外没有多余的聊天,可把一向喜欢谈天说地的他憋坏了。 林衍挤出一丝笑容和墨染低声聊了起来。墨染大大咧咧知无不言,很快林衍就从他那里得知了更多关于大明的超凡体系的内容。 在大明的超凡界,武者只是不入流的人物,甚至被质疑是否能算上超凡者的范畴。 武者分先天和后天。最基层的是后天武者,精通体术,修到圆满时精气神饱满,气血翻涌,但也仅限比普通人更能打更能熬罢了。 再往上就是先天武者,可以真气外放,也叫先天罡气外放。 真气护体可以无视一般子弹。队长刘子光就处于先天武者的阶段。但是要是对面枪一多,真气耗尽,先天武者也是死路一条。 两人交谈间,一道中等大小的山瀑映入眼帘,轰轰的水流自石壁而下,积累在下方的山潭。 潭水并不深,到人的肩部。规模尚可,约为两个游泳池加在一起的尺寸。 墨染眼前一亮,科考队伍进入山岭已经有三天多了,白日闷热的天气早就让人大汗淋漓。和队长刘子光打了个招呼后便直接脱了衣服跳入潭水沐浴。 环顾了一圈,确认安全后,其他人也按捺不住,纷纷加入进来,唯有刘子光等两名成员在岸边戒备。 林衍一个猛扎,他走的本来就大汗淋漓,如今在清凉的潭水里泡了个爽,不禁长呼出一口气。 “卧槽,林衍,你肩膀上的是啥,黑乎乎的一个手印?”在水中的墨染惊呼道。 “什么?” 两人的对话吸引起在水中冲凉的其他人,纷纷围了过来。 林衍的左边肩膀上确实如墨染所说,有一个成人手掌大小的手印。 黑色的手印在白皙细腻的皮肤上异常刺眼。再仔细看过去,可以看到那黑色是由密密麻麻如同蝌蚪大小的晦涩未知的文字组成。 林衍连忙伸手用力搓洗,却发现手印像是刺在他皮肤里一样,怎么洗都没用。 他脸色有些难看。 他昨天以为只要不回头,就不会有事情。 但是他猜错了,一旦被古怪的人影碰上,那手印就会渗入他的皮肤,挥之不去。而林衍就是倒霉的队里被人影触碰过的唯一对象。 昨日之所以没有察觉,多半是狗牌帮助他延缓了诡异的手印的渗入。 想到这,林衍感到一阵毛骨悚然,联想到死状凄惨的那些南美士兵。 “难道我就折在这里了?” “我来试试。” 说话的是卡罗德大学五名派遣成员中的一名金发碧眼留着络腮胡的成员。他伸出手掌搭载那个诡异的手印上,紧闭双眼,嘴里念念有词。 很快淡淡的紫光自他的手掌发出,笼罩了手印。黑色的印记一时间在紫光的照耀下变得有些黯淡,开始慢慢褪色起来。 手印最终褪色直至彻底看不见。就在他松一口气收回手掌的时候,黑色的手印又再次出现在了林衍的肩膀上。 “唔?” 他皱了皱眉头,又重复刚才的行为,只不过嘴里念叨的速度加快,甚至有点咬牙切齿的程度,紫光也比之前更耀眼。 试了几次后,每当他收回手掌的时候,黑色手印又会诡异地出现在林衍的肩部上。 络腮胡无奈地停下手,脸色凝重地说道:“我刚刚连续用了所有我能想到的有关“清除”和“净化”相关的法术,但是都没有效果。唯一能做的就是已经帮你暂时封印了这个手印诅咒,这三天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不过一旦过了三天,这诅咒就会生效。我无法确切地查明这会让你变成什么,但可以肯定,你会失去神智,失去自我。 解决方法要么就是找一个高阶的超凡者出手帮你彻底清理掉这个手印诅咒,要么就直接摧毁诅咒的源头,干掉那个施咒人。” 如果现在回去求助帮助,大概率可以得到帮忙,但这样无疑是无缘进入卡罗德大学。连事件都还没正式探索便已经退出,这可不是什么好的表现。 如果跟着队伍一起拼一把,说不定可以一举拿下背后操纵这一切的人。 一则是这支小队里大部分都是超凡者,也拥有过处理事件的经验。二则是既然这个诡异手印诅咒能被暂时封印,背后的操纵者想必也不会太强,至少和小队的战力相差不大。 林衍思索了一下,便沉声道:“我选择继续,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捣鬼。” 对上林衍坚定的眼神,络腮胡和其他人有些诧异。 他们原以为林衍会在此刻选择退出,这是最稳妥也是一般人会做的事情。 这也没什么好嘲笑的,不是每个普通人面对真实存在的诅咒都能镇定自若。 没想到这次倒是碰到个胆大的。 络腮胡眼里闪过一丝欣赏之色,再次开口道:“好,你想清楚了便行。” 再冲泡了一会,众人起身继续赶路,此处离孙教授最后标记的地点约有三十公里,加速行进的话第二天清晨便能到达。 第二日清晨,科考小队行走在山缝间。 山体下面宽上面窄,以至于抬头只能透过山隙看到丝丝天空,山谷里异常寒冷,再加上黝黑的山岩,给人带来一种被偷窥的阴森的恶意感。 薄雾因为温差而笼罩了四周,加剧了这种感觉。 这里便是孙教授标记的地点。 走在前头的墨染突然像是看到了什么,伸出右手慢慢斜下做出手势,示意有情况。 他脸色有些惨白,轻声扭头说道:“前面有人。” 林衍警觉起来,顺着墨染的方向看过去,这一看头皮还真有点发麻。 前方漆黑的山谷里,一个人影堂而皇之地站在那里,在薄雾里面显得有些朦朦胧胧。 再定睛一看,那个人影没有头,自脖子以上空荡荡的! 第四章 入口 联想到之前诡异的雾中人影,众人不禁深吸一口气。 “难道它们又来了?” 林衍定了定神,那人和他们的距离并不远,双方都能模糊地看见彼此。他索性打开手电筒向前方照去。 那人穿着短袍,袍子上刻着一个巨大的蛇头,占据了上衣的整个正面。 它被白花花的灯光照着,但也不动,木木地屹立在那儿。 “不是真人,是雕像。你看他手臂和腰部侧面长满了青苔。”刘子光盯着那人的上身说道。 确实,由于山谷缝隙的昏暗和薄雾,如果不仔细观察的话很可能会漏掉石像身上的青苔,从而把他当作真正的人。 “这做的也太逼真了吧。” 众人心有余悸地走了过去。 刑教授看到残缺的石像,按耐不住地已经摸了上去,看了一小会说道:“这就是有彭国的雕刻风格和花纹设计。我们来对了。也不知道老孙是怎么在一个人的情况下跑来这里的。” 再继续往下走,是一个巨大的依山体而造的巨坑。 巨坑里密密麻麻的排列着数不清的石俑。因为年代久远或者其他原因,大部分石俑破碎不堪,有的两臂空空,有的半边脸没了。 在这诸多石俑中,还有不少蛇头人身俑。 尖锐的獠牙长至脖部,看起来怪诞又写实。如此矛盾但又并存的气息,在这昏暗的山谷下更显阴森可怖。 在巨坑的四周分布着一人等高的入口,为拱门状,但是都被石砖密封了。 唯有一处塌陷,按照塌口来看,不像是炸药做的,倒像是非人生物野蛮开掘,塌口凹凹凸凸,碎石散落一地,地上还有残留的已经干涸的大片深黑色血迹。 林衍低头看了看血迹:“血液已经干涸成黑色了,目测大概有一周以上,也不会太久远,估摸着是在我们来之前的几天。” “这看起来是个怪物所为,力气倒是不小。” 刘子光指了指塌口周边一圈深深可见的抓痕。 面对着唯一的入口,小队成员们互相对视了一眼,收拾了下整备,陆续进入。 从这里开始,就算正式进入了有彭国的祭祀遗址。 石洞虽然说一人等高,但是比较窄,众人得缩着身弯腰走路。大概走了三十米之后豁然开朗,来到了一个宽阔的地下石廊。 石廊很长很宽,可以供十五个人同时肩并肩行走,幽深的长道不知通向什么方向。 林衍望过去,总觉得有许多双恶意的眼睛在黑暗中窥探着自己。即使打开了强手电灯之后,可见度还是很低。 地下的空气很冷,刺骨的寒气进入了五脏六腑,林衍说话间呼出的白气清晰可见:“光哥,怎么走?” 刘子光和卡罗德大学的派遣成员低声交流了一会,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小球,一番操作后小球亮起了淡金色的光芒,悬浮在空中。 “这是能量波动球,会自动追寻有生命体征的活物和具有能量波动的一切物体。跟着它走,也许我们能找到孙教授,说不定可以抵达遗址的核心。” 小球滴溜滴溜转动了一圈,放出波粒性的光束环照了四周便开始快速移动。 “跟上。” 众人追寻着小球开始快走起来。林衍边走边打量着四周的石壁。 地宫虽然很大,但是这些石砖相当粗糙,凹凸不平,看这毛糙的程度极有可能是有彭国当时处于某种原因放弃修缮地宫的最外层。 “资料上显示当时因为躲避与周围小国联军的战火影响和自身的祭祀习俗,有彭国把祭祀场地设在底下。 这个祭祀地宫据说是有彭国在灭国前举全国之力修建的,甚至王室也埋葬在其中。难不成是因为灭国战争的影响,导致有彭国最后无力完善这个地宫?” 一个踉跄打断了林衍的思索,他低头看去,是几只在快速移动的灰色老鼠。 它们已经明显超出了普通的老鼠大小,大概有两个拳头那么大。 一双黄豆大小的眼睛闪着黯淡的红色光芒,毛发出人意外的有光泽。 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又肥又大。它们能吃什么呢?迷路被困的过路者,亦或者是被它们一窝蜂撕咬的其他动物? 一想到这,林衍感到一阵恶心的毛骨悚然。 “到了。” 科考小队停下脚步,他们不经意间已经来到了一个巨大的钟乳石洞,可以隐隐听见有滴水的声音。 不同于平日里见到的相对于一层楼那么高的钟乳石洞,这片钟乳石洞明显更为古老和宽敞,竟然足足有十层楼那么高! 黑,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这是林衍的第一感受。悬浮的小球发出的光芒只能照亮小队周边。 大同小异的钟乳石倒垂在洞顶上,呈现倒锥体,锋利异常,各种各样的怪石自然堆砌着,曲曲折折。 绿青苔和野篙如同怪物的爪牙般四散蔓延,依附在石头或者路上,深绿色滑腻腻的像是怪物的皮肤。 在这一番瘆人的自然景观之下,充满异域风情的古朴沧桑的石头建筑错落有致地分布着,尽管因为时间的腐蚀,不少建筑已经变成了残垣断壁,但依然可以看出当时建成时候是多么一番壮观景象。 小队穿梭在建筑群间,那些保留完好的石楼四四方方,每隔几米就有高的直达洞顶的粗壮石柱。石柱上刻着怪异的蛇的不同姿势的图腾和石画。 那些石画的主题和有彭国的历史有关。 尽管顺序混乱,并且画与画之间的连接残缺到要依靠猜的地步,林衍和刑教授还是逐渐拼出了石画的含义: 在不知多久以前的时候,诸多部落生活在这片区域。 野蛮而血腥的战争每天都会发生。一个小部落很平常地卷入了战争,迎接它的原本应该是毁灭的结局,但小部落当时的首领带领剩余的族人躲进了未知的地下深洞。 地下深洞的深度远远超乎他们想象。有那么一瞬间,剩余的族人宁愿回去和追击的敌人拼命,也不愿面对这毛骨悚然的黑暗和未知。 最终,他们遇到了一条庞大的难以想象的巨蛇。青色的巨蛇没有理会他们,任由首领走到了面前。 接下来的画面模糊不清,但总之首领最后带领族人重返了地面,并且大杀四方,最终建国,国的名字为: 有彭国! 再往后就是大幅的有关祭祀的场面,有彭国称呼那条巨蛇为巴腾,并且宣布它是部落的保护神。蛇神会赐福给那些有缘的人,让他们能够变成蛇人,更接近蛇神的存在。 接下来的石画就是身穿华丽服饰的蛇头人身祭司站在高台上向人群举手高呼。 尽管因为氧化而导致图腾上的颜料掉色,但依稀可以看到这些祭司的衣服是鲜艳的红色和金色交织而成。 不过真正诡异不详的是,在民众的高呼之下,大量被捆绑的人被硬生生地推入了一个地下深洞。 不知是处于癖好还是什么,画面里还特意给这些人牲特写:他们有的神情惊恐,有的面部麻木,有的双腿发软地盯着黑洞。 这些残酷的祭祀占据了剩余的石画,后面理应还有一些,但由于石柱的断裂而无法被查看。 在向其他成员解读完石画之后,众人的表情有点惊骇。 如果没有经历先前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那么还可以欺骗自己说所谓的蛇头人身的描绘是一种古人的想象和浪漫化。 但显然,这古怪不详的石画可能就是有彭国的真正历史:黑暗,血腥,诡异。 “我觉得之前的评估给低了,这应该超过c类事件了,是b类事件了,如果那些蛇头人身的怪物,或者说那石画上传说中的蛇神,巴腾还存在的话,我不觉得我们应该继续下去。” 一名队员开口了,他额头上冒出了一层密汗,声音也有些发抖。 和他一样,队里面的其他几名成员也有些打退堂鼓。 他们之前只处理过c类事件,而且是在城镇附近,各类支援可以第一时间到达。 如今深入未知的地下黑洞,无援无助,并且不知道前方还有什么在等着他们。 小队笼罩在一种古怪的沉默氛围下,目光都聚向了队里面的最高战力-刘子光,一位初级先天武者,和先前帮助林衍暂缓手印诅咒的络腮胡,一位黑铁巅峰期巫师。 第五章 抉择 刘子光和络腮胡沉默了一会。确实,如果再往下走下去,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当初以为这就应该是一场简简单单的营救孙教授的任务,但如今事态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控制。 诡异的遗址,未知的黑洞,可能潜伏的怪物,这些一样样地砸在队员的心上,不寒而栗。 说实话,就算他们两个继续命令队伍前进,估计成员们也早就没有了斗志。 “我理解你们的心情,再走下去确实可能会有危险。就此原路返回吧。我们回到洞口呼叫支援。” 络腮胡挠了挠他的大胡子说道,又转头望向林衍,“你迄今为止做的很好,展现出了冷静,智慧和勇气。也算是有个完美的句号了。” 话音刚落,在一旁研究石画入了迷的刑教授却突然支支吾吾地指着手大喊:“你们看,那是什么?” 众人有点纳闷地看着刑教授惊慌的神色,按理说这个老教授一路走来也算是云淡风轻,如今到底是看到了什么所以如此惊慌地大喊大叫? 林衍离刑教授最近,最容易看清楚,在不远的昏暗处,有一个巨大的黑影蹲在石楼上! 灯光照过去,有头有脖子有四肢,最重要的是,它还像模像样的穿着上衣和裤子,似乎是个活人。 “我不会认错的,不会认错的,这衣服是老孙平日里常穿的,他每次去野外都喜欢穿他的黄色夹克,就是这件。虽然现在看起来有些破,但我认得出来。” 刑教授有点语无伦次起来,原本就要放弃了,没想到面前就出现了一个穿着孙教授衣服的人。 “可是他有点不像孙教授,孙教授是个高高瘦瘦的中年人,但这个黑影看起来壮硕得都要把衣服撑爆了。” 林衍皱了皱眉头,望着这将近两米的大块头。 一向急性子的墨染按耐不住了,直接冲了过去:“直接去看看不就行了,孙教授是你吗?” 他边跑边高举双手,想吸引起黑影的注意,哪知道黑影看到他之后,愣了一下便怪叫一声迅速向更深处跑去。 “妈的,追!” 刘子光也是发了狠,与其让墨染一个人冒然前进,不如小队一起冲上去,他倒是要来看看这个戏耍他们的黑影究竟是谁。 众人急匆匆地追逐着黑影,全力跑了将近有二十分钟。其间刘子光直接打出一道符箓朝着黑影扔过去,符箓化成一道金光如同金蛇般飞向黑影。 可惜的是黑影似乎非常熟悉这里曲折的地形,用与笨重身材不符合的敏捷借助地形接连躲过了符箓的追击。 就这么跑了二十分钟后,林衍已经感到血气上涌,呼吸都有点急促起来,半蹲着腰,气喘吁吁道:“不行了,这黑影绝对不是什么孙教授,肯定是故意穿着孙教授的衣服引诱我们追过来。” 刘子光无奈地看着逐渐遁去,隐藏于黑暗的未知黑影,只能狠狠地啐了一口。 小队停下来环顾四周,不知不觉间周围环境已经变了,不再是位于钟乳石洞的奇特石头建筑群,而是一个宽阔无比,有几十个篮球场大小的地下广场。 广场拱顶上的巨大石柱支撑着整个结构,每一根石柱都雕刻着精美但略显诡异的花纹。不仅仅是石柱,墙壁还有地板上都能看到蜿蜒盘旋的蛇形花纹。 昏暗的探照灯光在石壁上投下扭曲的影子,蛇形石雕在摇曳的光影中似乎在悄悄地移动,仿佛随时会从阴影中走出。 这些蛇的雕刻细腻入微,每一片鳞片都清晰可见,似乎在昏暗的光线中微微闪动,仿佛随时都会苏醒,重新在这片古老的遗迹中游动。 林衍拉起上衣,一路奔跑来,自己肩膀的黑印越来越滚烫,有一种呼之欲出的感觉。他们似乎到了地下遗址的核心地段。 广场上矗立着高大的九座圆台,还有数不清的竖井。 在圆台的台阶下铺展着一大片混乱堆积在一起,多得足以让人发疯的人类骸骨,当然竖井里面也是,甚至铺平了井口。 它们绵延开去,那就像是一片泛着白色泡沫的海洋。其中的一些已经四散分离了,但其他的仍保持着完整或者部分完整的骨架。 那些依旧保持完整的骨架均定格在一些着魔般疯狂的姿势上——要么正在竭力逐退某种威胁,要么就紧紧抓住其他的骸骨,摆出一幅吞食同类的可怕模样。 这些骨骸从老人到中年,从中年到小孩。一名队员望着如同深渊的场景已经有些崩溃了,双腿发软地瘫坐在地上:“这就是末日啊。” 是的,这就是有彭国毁灭时候的最后场景。 剩余的有彭国人在最后似乎彻底疯癫了,没有想着怎么团结面对敌人,没有想着怎么转移阵地迁移到相对安全的地方,而是选择在他们最大最古老的祭祀场地大规模地互相厮杀! “是的,你说的没错,这就是末日,但也是新生。只有最无助,最绝望的鲜血才能浇灌出最美丽的鲜花。” 一个低沉得有些发哑的声音响了起来,在空挡的地下广场产生了阵阵回声。回声所响,就像是千万个人在重复他的话语,听起来怪诞而又嘶哑。 “是谁?” 众人警觉起来。 发出声音的主人一步步地从黑暗中显露出来,他漫步闲庭地从圆台顶部走下,踏过阶梯发出的脚步声缓慢又沉重。 那是怎样一幅面孔啊! 林衍刚刚看过石画上的蛇人,如今亲眼看到那冒着妖艳红光的眼眸,锐利的青色獠牙,嘶嘶吐出来的长舌,还有那阴森森的非人笑容,有种怪诞走向现实的感觉。 先是不真实感,再是从脚底蔓延到头顶的丝丝寒意,蛇人!不知道活了多久的蛇人! 最让人惊悚的是,蛇人的手里提着一具尸体。 是墨染的尸体。 他的面孔苍白,表情惊恐,上半身有一个巨大的洞口。 死于一击毙命,墨染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对方就直接一下子挖出了他的心脏。 蛇人像扔娃娃一样随意地把尸体抛向一旁,舔了舔自己还带血的手指:“可惜了,这个年轻人的味道很鲜活,就是太不经吃了。” 在蛇人一旁的便是他们刚刚一路追逐的黑影。现在众人看清楚了,那黑影是个佝偻着腰的蛇人。当然,它也不能完全说是蛇人。 它没有獠牙,除了鼻子和双脚异于常人,鼻子狭长的几乎没有鼻孔,双爪着地,扭曲的爪子在地上不安分地抓挠着,在石砖上留下明显的白痕。 虽然它看上去带人一种可怖的感觉,但是林衍能感觉到它的眼里还保留着几分人性,三分痛苦,三分疯癫,四分悲伤和无助。就像是一个普通人的灵魂被残忍地塞进一个怪物的身躯。 蛇人抬着头,享受着众人悲愤的眼神:“痛苦吗,难过吗,你们的队员就这样死在了我手里。哦,忘记告诉你们。” 他长长的拖了一个尾音,尖锐沙哑的话语继续响起:“在我脚边的就是你们心心念念想找的孙教授。可怜的凡人,一心想要弄清有彭国的秘密,误入了这里。 我原本想杀了他,没想到这卑贱的小虫子竟然成功地转化为蛇人。 尽管进化不完全,但是也算是个可以一用的奴仆。蒙听我的召唤,他回到了这里。 没想到吧,到头来全是一场空,就连你们,也会变成我的奴隶。当然这是你们的荣幸。” “山岭里面的回响是你造成的?那些大雾里面的诡异人影?” 林衍打断了蛇人自我陶醉式的演讲,他现在肩膀上的黑色手印可还是在隐隐作痛呢。 蛇人撇了眼台下的林衍,发出铁砂打磨的嘶哑笑声:“无知的凡人,不要打断我的话,也就是现在我心情好,两千多年没有和人说话了。不然你早就尸首异地了。” “是的,那些人影就是有彭国祭祀队伍的某种投影,之前闯入的那些士兵就是死于回响。你被留下了痕迹,你也得死。” 蛇人高举着双臂,神情欢悦继续说道:“你们所有人都会是有彭国复国后第一批奴隶,这是对于贱民的恩赐。 是的,时隔了千年之久,有彭国将重见天日。我会举行更多的祭祀......更多......这将唤醒伟大的巴腾。它会重新注视我们,更多眷属会诞生......” 说到最后,他神情也有些癫狂起来,面容扭曲,似乎已陶醉在用更多的人祭成功唤醒蛇神的场景。 第六章 混战 刘子光捏紧了拳头,尽管墨染只加入他的小组两年的时间,但是他早就把墨染当成亲弟弟一样看待,如今却被如此的轻易屠戮。 心中一股愤然之气上生,双脚重重踩下,脚下的石砖随之一裂,震到空中。 尖锐的碎石群像是不受重力影响一样,随着刘子光摆起太极的手势,缓缓地漂浮在空中。 “怪物受死!” 刘子光双手环抱,青筋迸发,周围升腾起一片淡淡的白气,这是真气外放的表现。 伴着低喝一身,碎石如同触手般争先恐后地飞向站在圆台上的蛇人,每块碎石都被白气包裹着,在半空中急速地旋转着,威力胜于一把冲锋枪! 蛇人嗤笑了一声,手一挥,一道淡红色的屏障出现在它的上空。 像是对它的防御很自信,蛇人没有躲闪,静静地站在原地等着碎石的冲锋。如同长矛般的碎石却在离蛇人不到半米的距离纷纷化为碎末,消散在地上。 “用怪物来称呼我是愚蠢的行为,你们害怕进化,污蔑我们这种高等存在为怪物.真是可怜。记住我的名字,我叫萨利克。” 话音刚落,锋利的匕首就出现在萨利克的视线里。 刘子光借助碎石的攻击掩护,已经飞身来到了萨利克面前,他把匕首挥舞得虎虎生风,空爆声劈里啪啦。 蛇人萨利克苏醒过来没多久,没有和人这么近的交手,一时间也是乱了步伐,连忙退让。 但在这平整的圆台上,一览无余,没有什么遮掩物。他没有多余的退路可走。 萨利克举起双臂,硬扛着刺来的匕首。 刘子光出招凌厉,一刺胜过一刺,附着真气的白晃晃的匕首打着转,划出一个个漂亮的圆圈在萨利克身上游走。 萨利克双臂坚韧的鳞片被擦出火花,至于其他部位则没有那么好受,没有被鳞片覆盖的双腿被划出多个创口,流出了青色的血液。 萨利克吃痛之下放弃了防守,怒吼出声,张爪闪电一般抓向刘子光的面部。 刘子光上半身向后倾斜,接着宛如饿虎一样扑了上去,脚尖轰在萨利克无鳞片保护的柔软喉咙上面,将他向后踹去。 与此同时,络腮胡飞快地吟唱着咒语,双手虚空一抓,淡紫色的光线从指尖流出,光线缠缠绕绕,很快就把曾经的孙教授给困住。当然,也许现在用蛇怪形容他更合适。 蛇怪全身抖动,用力里的想摆脱紫色的光绳的束缚,但无可奈何,光绳依旧牢牢的捆住他。 “刘子光,还要什么时候好?” 络腮胡双手有些略微颤抖,维持这么一个捆绑法术需要他源源不断的法力输入。 “快了快了。” 刘子光手中匕首一抖,狠狠地砍下去,蛇人连忙张开双臂格挡防御。 哪料到刘子光刚刚的猛击只是虚晃一枪,他接着又是一个急速回撩,趁着蛇人没反应过来刺中了他的面庞。 “啊啊啊,卑贱的人类!” 萨利克掩面怒吼,长长的脸颊被划出一道口子,面部扭曲,满是鲜血,这样看过去更像是从深渊爬上来的魔鬼。 他狠狠地看了剩下的人一眼,如今他的奴仆被捆住,剩余的人类又有那么几分力量可以击败他,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个困局。 “没想到过了千年,凡人的力量竟有这样的变化。” 萨利克出人意料地从刘子光胯下一扭,竟然变成了一条水桶粗的青蛇从圆台上滑了下来,他“嘶嘶”的发出沙哑怪异的声音,猛然扑向边上的一名队员。 那名队员刚想举枪射击,但是对上萨利克那双红色的妖艳的怨恨蛇瞳,短暂地失了神,在原地僵住了。 就在他僵住的时刻,萨利克化成的青蛇依旧飞跃起来,尖锐的獠牙狠狠地插进队员的腹部,拖着他迅速地向最中间的一座圆台爬去。 “砰砰砰” “嗖嗖嗖” 剩余的队员纷纷举枪射击,刘子光也投掷了他的匕首。 萨利克没有回头,吃着痛拖着队员的尸体艰难地爬上了中间的圆台。原本光滑的青色鳞片如今已是血淋淋的,充满了伤口。 众人也来到了中间的高台,出人意料的是,高台中央是一朵奇特的巨大花朵,有三个人那么高。 花的形状就像玫瑰一样,颜色鲜艳得过分,红如鲜血。让人忍不住想凑上去观赏一番。 但是在这与黑暗环境格格不入的鲜艳巨花的底部,却是排满了一圈尸体,和林衍他们小队在那晚上碰到的尸体着装差不多,他们应该都属于同一个武装组织。 可叹的是这些人逃过了雾中人影,却落得惨死在地下遗址的结局。 萨利克确确实实是有彭国灭亡时候幸存下来的遗民。 但他是个贱民,眷属血脉的浓度并不高,在有彭国的最后时刻躲了起来,幸运地在浩劫下活了下来,并进入了冬眠。被闯入遗址的南美士兵给唤醒。 “长老说过,这个巨花需要定期用活人来喂养。吃饱了之后它就会释放噬人的幻境。既然你们想让我死,我也不让你们好过!” 萨利克并不清楚巨花的名字和具体功效,但大概知道看起来美丽的巨花,实际上是个吞噬一切的诡异活着的植物。 他怨恨地看了追来的众人一眼,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走向了娇艳的巨花。 巨花似是感应到有人靠近,开始舒展开来,花瓣扭动。 林衍站在高台边上看得不是很清楚,但他似乎看到花瓣下面排列的是密密麻麻整齐的牙齿,一口吞噬掉了萨利克还有他叼着的队员尸体。 林衍揉了揉眼睛,生怕自己看错,等他再睁开眼睛,却发现又恢复了平静。 妖艳的巨花平静地立在高台的中央,纹丝不动。唯一不同的是刚刚赶来的萨利克还有队员尸体不见了。 “我这是睡多了还是睡少了,花把萨利克给吃了吗?” 林衍睁大了双眼,但是没有贸然上前。巨花地下的一圈尸体就是最好的证明,他可不相信古时候的有彭国会在祭坛中央养一朵大花用来欣赏。 “欸,那个蛇怪,不,孙教授呢?” 有名在后面的队员大喊道。 众人被提醒,惊地四处环顾,原本被光绳捆住的孙教授如今却消失不见,就像凭空消失一样! 第七章 鬼打墙 林衍大步上前,原先孙教授被捆在高台的角落边,但如今这里空荡荡的,唯有地上的焦痕证明这里有过一番激烈的打斗。 “散开找找,警惕些。” 刘子光沉声下达命令,剩下的队员四散开来,向其他的高台走去。 当他们寻遍完整个地下广场已经是十分钟后,可依旧不见孙教授的踪迹。 “我们每个角落都找过了,难不成孙教授还真凭空消失了?” “可能和那个怪花有关,可是我们在怪花周边看了一圈,那里也没有孙教授的踪迹,没有任何脚印。” “我释放了探测法术,除我们之外没有其他活物,但是这里的氛围感总觉得给我怪怪的。我的灵感告诉我继续呆下去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那个该死的蛇人肯定是做了什么,应该与花有关。他最后自愿被古怪的花吞噬,必然是有目的。” “那就先离开这里,退回到地上再做打算。” 刘子光皱了皱眉头,赞同了络腮胡的主意。络腮胡作为二阶法师,这一阶段的法师可能在战斗方面并不强悍,但是已经初步拥有了灵感。 武者的灵感可以帮助他们更好地预判敌人的招式做出防备,是预知就在眼前的事情。而法师的灵感更为模糊,是用来感应周围能量场的变化。修炼到后面可以避凶趋吉。 当然对于络腮胡而言,他此刻只能模糊感应到周围能量场有一种负面上的情绪,尽管不能进一步探明,但明显溜之大吉是现在最好的选择。 小队收敛了墨染的尸体,络腮胡打了一个响指,温暖亮色的火焰点燃了尸体,映照着众人情绪低落的脸庞。 在一天之内他们就损失了两名队员,这两名队员都是和他们朝夕相处的伙伴,昨天还在说说笑笑,如今却已经阴阳两隔。 “走吧。” 刘子光的眼眶微微有些发红。 小队沉默不愿,向着出口走去。 众人走过了七拐八拐的长廊,还有洞穴,走了三十多分钟后,面前依旧是黯淡无光的幽深地下长廊。 林衍脚步一停,他发现有点不对劲。 不光是他,走在前面的刘子光和络腮胡也停了下来,刚刚他们从石楼那边出发追赶孙教授花了二十分钟,但如今他们依旧走了半个多小时,怎么还没到石楼那里? 其他的队员们情绪还处于恍惚之间,看见他们几人停下也是神情紧绷,下意识的停下了。 “怎么回事,为什么停下来了?” 林衍沉默了一会开口道:“有问题,我们已经走了半个多小时,按理说应该回到了石楼那里,但是却还没走到。而且我怎么觉得长廊上的浮雕刚刚讲过,似乎我们又走回去了?” “不应该吧,是不是浮雕都差不多,光线有昏暗,所以你看错了?” “我也感觉有点问题,先再走走试试看。” 刘子光接过了话,接着用力地伸掌在长廊的墙壁上按下去,留下一个清晰可见的掌印。 “我做了标记,如果等会还能看到掌印的话,就说明我们真的在绕圈子。我希望我们不要看到。” 刘子光摇了摇头,带领小队继续向出口走去。 林衍开始记录起时间,其他一些成员也是低头掐了下表记时。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四分钟,五分钟,六分钟,七分钟,八分钟,九分钟...... 越走下去众人心里越发惊慌,当走到十五分钟的时候,长廊依旧没有走到尽头,放眼望去,前面如同墨一般黑的前路像是连接深渊的通道,无形地嘲笑着凡人还妄想走出去。 “这是队长留下的标记!” 有队员惊恐地指着墙壁说道,说话结结巴巴,大脑一片空白。 他来自刘子光的第十三小组。夜不收部门本就是维护城市治安的超凡部门之一,隶属于超凡里的常规力量。打个比方,如果大明的超凡部门是警局,夜不收就相当于里面的“交警”。 小组的序号越靠前战力越强,经验也越丰富。第十三小组属于是排名中等的存在。 因此对于小队成员来说,这几天的经历的确有些超乎想象和恐惧。 此刻,要不是有刘子光和络腮胡两位相对有力的领导,队伍里估计已经早有成员彻底崩溃了。 刘子光先是安抚了众人几句,再靠近墙壁,确认了标记就是自己刚才所作,也不是什么幻象。 直接走无法出去。小队干脆坐了下来休息,思考对策。 “我感觉我们遇到鬼打墙了。” 鬼打墙,意指人们在黑暗的环境中走路,自以为往前走,却绕回原处的现象。古人不知其缘故,以为鬼在他们周围砌了一道无形的墙,故用此名称。 这是鬼打墙的由来,一向被认为是无稽之谈,但在超凡的世界里,又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众人脸色有点发白,刚刚的蛇人还好,终究还是碳基生物,真枪实弹招呼上去可以对他造成伤害。但如今,一个鬼躲在暗处,这种摸不着打不着,这可怎么对付? “那怎么办?难道我们要一直被困在这里了吗?” 刚刚第一个发现刘子光的标记的队员哆哆嗦嗦地问道,咽了咽喉咙。 “我可以再试一次。我带了一件魔法宝具,全视之眼。它也许能够帮我们勘破虚妄,找到正确的路从而可以走出去。不过如果对方的幻境上的造诣更深的话,我也就没有把握了。” 络腮胡摸索着挂在脖子里的一条眼睛造型的黑金项链,缓缓说道。 林衍挑了挑眉,一直以为络腮胡带的是大金链子,没想到居然也是个宝具。 经过这几天的恶补知识,林衍知道,具有超凡力量的器具大抵可以分为四类:灵能宝具,魔法宝具,炼炁宝具和炼金宝具。 顾名思义,它们的制作者分别是灵能者,巫师,炼炁士和最神秘莫测的术士。 不过眼下林衍来不及多想,络腮胡已经端坐在地上,手势开始转变,紧闭双眼,开始低声吟唱起来。吟唱到最后,他的身躯有些抖动,汗水浸满了后背,显然发动他的魔法宝具耗尽了一身法力。 最终那条眼睛造型的黑金项链动了起来,折射一道黑金色的细光进入络腮胡的眼睛里。 络腮胡眼珠子一转,原本碧蓝色的眼眸只剩下眼白,看上去宛如盲人。 “我不能太久维持这个状态,快点跟我走,看看能不能冲出去。” 众人精神一振,络腮胡的话给了他们很大希望,跟在他后面开始大步跑了起来。 络腮胡开启了全视之眼,此刻他的视线不再是彩色的,而是只剩下黑与白。黑色代表危险,白色代表安全。如果对方制造的幻境没有那么强的话,跟着白色走就能走出困境。 狂奔了一阵子,就在络腮胡快撑不住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扇小门,他有些激动地跨了过去。 出现在她面前的,还是那宽阔无比又阴森森的地下广场,刚刚他们和蛇人激战的地方。 那朵开在高台中央的古怪巨花轻轻晃动,像是在嘲笑众人的行经。 第八章 蛇!蛇!蛇! “我们又回来了。” 众人目瞪口呆,接着而来的就是一阵寒意,头皮都有些发麻。 刚刚都快以为顺着络腮胡的方向能够出去,如今竟又回来了! 一股绝望的情绪开始蔓延,原本希望的小小火苗如今被熄灭,低沉,无奈的情绪开始洋溢在众人的心里。 “那个花有古怪,我用全视之眼看过去,给我的反馈是一团黑与白的线条组成的乱团。也许我们出不去,就是这个怪花的干扰。” 络腮胡双手上下翻动,掐起一个法决,胸前的全视之眼开到最高功率,“嗡嗡嗡”地鸣叫,下一秒就要炸开来一样 林衍苦笑道:“我们想避开它,没想到到头来还得对付这魔花。” 再确认了起因之后,小队登上台阶。 众人纷纷举起枪,上膛,试探性地进行了一轮射击。 伴着连续的“突突突”,炼金子弹飞射而出,密集的子弹足以打穿一堵厚墙,但是面对着魔花却是有些不够看。 不知怎的,一旦子弹靠近魔花之后,就会莫名其妙地偏离轨道,向别处反弹过去。 待弹壳“乒呤哐啷”地堆满了众人的脚下,魔花依旧完好无损。 “这远攻不行啊,还得靠近试试。” 刘子光率先走了上去,他放低重心,气沉丹田,边走边盯着魔花。 一步,两步,三步...... 待到刘子光走到魔花不足半米的时候,它依旧没有反应。 “奇了怪了。” 刘子光来不及细想,直接就从背包里拿出一捆炸药,顺带还有一打符箓。 只要超凡者或者超凡生物没到一定等级,普通的炸药就可以造成一定伤害,正所谓“大人,时代变了。” 他迅速地点燃起炸药,又用真气激活了那一打符箓,朝着魔花扔过去,便迅速往回跑。 魔花放下了伪装,藤曼自动地舞动了起来,结实的藤曼结实地吃下符箓攻击,断了不少,但是魔花的重要根茎部完全没有受到伤害。 不知道是因为符箓被轻易挡下还是因为没有见过炸药,魔花显然对扔过来的一捆炸药不在意,还有些好奇地伸出藤曼接住炸药,慢慢地把它移动到面前。 这一行为正中刘子光的下怀。 随着引信的见底,“彭”的一声炸了开来,赤红的火焰迅速上升成一个蘑菇云,浓浓的黑烟升起来了。火浪与气焰肆虐开来,一时间呛的众人咳嗽连连。 魔花在这爆炸的中央并不能幸免,娇艳欲滴的花朵被火浪尽数吞噬,化成一道道淡淡的红烟弥漫开来。 炸药的引爆并没有结束,地下广场也跟着震动起来,裂缝自洞顶产生,细密的裂痕很快扩大,化成无数碎石坠落下来,大点的石块足足有一个小汽车大小,要是被砸中必死无疑! “刘子你炸药是放了多少啊?” “生怕炸不死那玩意,我全放了,现在看来是过量了。” 两人都扯开嗓子大喊才能听到彼此声音。 “别聊了,快跑!” 林衍被烟呛了一下,重重地咳嗽一声,想了想还是背起身旁一名已经昏迷的队员,往出口处跑。 刘子光和络腮胡也是连忙搀扶起还能走的队员,往外头跑去。 “卧槽!” 林衍快到出口时,不经意间回头看了眼,看到眼前的样子爆了个粗口。 蛇!无穷无尽的蛇,如同浪潮般朝他们奔涌而来,浪潮一呼一吸间离他们越来越近,下一秒就要追上他们。 林衍下意识地想掏枪,却发现枪在刚刚就已经丢掉了,便直接伸起带着戒指的手,凝神屏气,施展起“法师之手”这个法术。 法师之手最为最常用的低阶法术之一,可以凭空把死物或者活物移动到自己想要的位置。 可让林衍诧异的是,他本来想控制群蛇暂停移动,哪怕暂缓他们十秒也足以拉开一定距离,现实是一条蛇都没动! 蛇群仍旧在张牙舞爪地朝着他们涌来,林衍甚至可以看清最近的一条蛇,它吐着长长的信子,分叉的猩红的舌头长而锐利。 它先是一缩,再是聚力跳了起来,咬到了林衍背着的队员的脚踝。 “林衍,快来!” 刘子光等人发现了道路旁的一个小门,小门很窄,只能容纳一个人侧身过去,正好可以用来躲避蛇潮。 林衍带着幸存的队员总算有惊无险地钻了进去,不甘心的一些蛇还想冲进来,被众人用石头堵住了窄门。 蛇群在门外发出嘶嘶的不甘声,撞击了一会才不甘心地离去。 “他妈的,要不是刚刚和那个蛇人搏斗,耗费了我们的真气和法力,才不会让蛇群那么嚣张。” 刘子光往地上啐了一口。他是一个典型的武人,报仇不隔夜,如今却被一群蛇逼的四处逃窜,好不狼狈。 “得了吧,那么多蛇,你真气耗光了,它们估计还剩下一半呢。” 络腮胡也逐渐和刘子光熟络起来,一个是大明夜不收部门的小组组长,一个是卡罗德大学的派遣员,两人劫后余生,大呼一口气,刚想放松,但一想到已经牺牲的队员,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林衍没有加入他们的聊天,拿着手电打量起四周来。 他们来的时候走过这条路,路的两边都是一些密闭的小石室。 不过他们当时没有心情闲逛,现在因为躲避蛇群而随机地进入了一间石室。 石室并不大,由一个内室和外室组成,他们现在就在外室,林衍打着手电筒走了几步来到内室。 内室大概有五十平米左右,墙壁上都是壁画。虽然年代久远,但是简单又朴素的线条还是相对还原了雕刻者的含义。 前面的一大段就在讲有彭国不知为何突然失去了和巴腾的联系,国里面不再能有人转变为蛇人。这意味着有彭国的人将和周围小国的人一样,不再有新的超凡力量的诞生。 随着老一代蛇人军团的逐渐老去,周围小国发现了有彭国无法再诞生新的蛇人的秘密,便组成联军前来讨伐。 失去了蛇人力量的庇护,承平已久的有彭国自然不是对手,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继续举行祭祀,而且要用规模更大的祭祀来博得巴腾的重新注视。 一开始,他们用的是奴隶作为祭品,但随着奴隶逐渐不够用了,有彭国高层开始把自己的国人作为祭品。 再后面就是有彭国没有能够如愿地重新得到巴腾的青睐,而是在疯狂的人祭中加速了自己的灭亡。 林衍跟着壁画一路看过去,但是接下来的一幅画让他僵住了。 画里面说,在千年之后,会有一只小队来到这间石室,并且他们的人数为6人。 林衍原本因为急速奔跑和刚刚的爆炸而满是大汗,但此刻全身却浑身的冰冷,因为幸存进入石室的,正好就是6人! 第九章 我们中有一个不是人 “是不是我想多了,怎么会这么巧合?” 林衍举起手电,凑上前去,轻轻地抚摸了下壁画,擦去了上面厚厚的灰尘。 灰尘如同颗粒般吸附在空中,他捏住鼻子静静地等待灰色的烟雾飘散。 壁画的边角有些斑驳,不少部分掉落下来,但是中央处,的的确确画着六个火柴小人进入了这间密室。 正好对应了林衍,络腮胡,刘子光,刑教授,还有幸存的两名队员,一共六人。 林衍的心有些提到一半,如果是真的,那未免准得可怕。 但也有可能是当时的人无意刻上去的,6个人是一种虚指,只是代表着会有后来人来到这间石室,但不一定是6个人。 林衍当然希望是后一种情况。 他握着手电继续向下一幅壁画走去。 下一幅壁画分为多行多列,内容更多。第一张描述的是六个人围坐在一起,相安无事。 但从第二张开始就不对了:就在画里面的其他几个小人放松下来的时候,一个小人突然站了起来,袭击正在休息的其他人。 那小人手起刀落,很快干掉了在场的所有人,最后在那里狞笑。 也许为了夸张效果,画者在描绘这一张画面时,让他狰狞的笑容占据了整个面孔,嘴角都要咧到后脑勺去了,宛如魔鬼。 林衍把灯光聚焦向了狞笑的人,说实在的,画面上的所有人看上去区别不大,画者没有描绘出他们的穿衣和细节,不过这个狞笑的人看上去倒是有几分辨别度。 因为,画上的那人下半张脸的两颊以及鬓角部分,被重重涂黑,象征着他的厚厚一层胡子! 络腮胡! 这是林衍的第一印象。如果说在场的六个人里面谁有那么茂密的胡子的话,非络腮胡莫属,甚至小队一路上都是“络腮胡”“大胡子”这样称呼他, 因为他的本名阿卜杜·康明斯实在念起来有些绕口。 画上这个残忍袭击了所有幸存者的人就是络腮胡?怎么会是他? 林衍有些迷茫,不过迅速镇定下来。 “如今分为两种情况,一种是画面上是假的,络腮胡不会攻击我们,这自然最好。 第二种情况是这壁画预言的是真的,络腮胡等会真的会趁机袭击我们,那我现在就必须得找能够相信得住的人,站到我这边。” 林衍迅速思考,斜眼看了看那边正在打坐回复真气的刘子光。 无论如何,他这一路都是紧紧地跟着刘子光,刘子光一路上表现得就是一名正常的队长,没有任何异常,甚至刚刚和蛇人激战也是他出力最多。 要说现在幸存者里面相对有一战之力和最值得相信的,还得是刘子光。 想到这,林衍朝刘子光挤了挤眼睛,右手背在后面轻轻地勾着,示意他快点过来,同时嘴里喊着:“光哥,你过来看一看呢。” 听到林衍的话,刘子光睁开眼,有些疑惑,但看到林衍在那边反常的挤眉弄眼,心领神会,走了过去。 “看看这壁画。” 顺着林衍的手指指向方向,刘子光开始观摩起壁画,等他看完已经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怎么办?” “不好说,我不能赌壁画的预言是假的,也不敢完全相信。 换成平时,就一个字,先困住对方再说。但现在我的真气耗尽,我琢磨大胡子还留着几分力量,法力还算充足。直接开干肯定不行,咱们要想个办法把他控制住,再慢慢调查事情的真假。” 先困住对方再说也不是一个字啊!你平日里说你读书少看来不是谦虚,是真的。 林衍压制下了内心的吐槽,开始跟刘子光商量起具体的对策。 “你们在聊什么啊?” 最不想发生的情况还是发生了,络腮胡走了过来,兴致盎然地望着壁画。 林衍脑子这时候还是有些乱糟糟的,下意识地转看向络腮胡。络腮胡面部平和,嘴角似笑非笑。 当然更让刘子光和林衍两人有些头皮发麻的是,络腮胡眼眸里有缕缕细微的妖曳红光飘过,和之前的蛇人萨利克的眼睛颜色非常相似。 林衍没有和络腮胡直视,假装靠在墙上休息,实际上挡住了那段最关键的壁画。 “没聊什么,今天队员牺牲了不少,我担心队长有点想不开。” “每个人都会死亡,超凡的世界是残酷的。我也很抱歉,我想卡罗德大学会给予足够多的补偿。” 络腮胡没有多想,也安慰了几句,便看起壁画来,很快就转到了林衍这侧来。 “我的上帝啊,这说的真准。我们的确是六个人。林衍,你让一下,我看看你身后的壁画。它会不会还有关于我们的预言。” 络腮胡惊叹道。林衍和刘子光对视了一眼,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不让络腮胡看反而显得可疑。林衍干脆起身,沉声说道:“好,但是你得做好心理准备,我觉得这画上的东西不一定是真的,也不要太过迷信。” 络腮胡好奇地歪了歪头,被林衍说的反而更好奇起来。他看过去刚刚被挡住的壁画,瞳孔猛然放大! 画面上一共有六个人,三个靠在远处的墙壁上,对应的是还很虚弱在休息的三名成员,剩下的三个人则扭打在一起,最后,两个人合力杀死了一个有着胡子的人。 络腮胡看到的,是和林衍他们截然不同的画面! “你都看到了?” “是的。” “害,要我说,这完全就是假的。”刘子光故作轻松,耸了耸肩,想缓和下气氛。 络腮胡身体有些僵硬,他很快地联想到刘子光和林衍两人刚刚在嘀嘀咕咕的交流,他们当时是在谋划怎么对付自己吗?果真如壁画一样? 但几人毕竟是一路共同互相扶持走下来的,并没有直接动手,而是形成了一种古怪的沉默气氛。 就这样,在不大的内室里面,刘子光和林衍分开来有意无意地站在左侧和右侧,络腮胡站在中间,暗暗形成三角形之势。 最后率先打破沉默的是络腮胡。 他手里燃起了一团紫色的拳头大小的火焰:“我不想动手,大家一路相伴,都是朋友了。 但是这壁画上的内容我不敢不完全不相信,尤其是经历了那么多古怪的事件后。” “妈的,大胡子你什么意思,怀疑我被附身了还是夺舍了?” 刘子光脾气火爆,说话直来直去,此刻也直接跳出来,愤愤地说道。 第十章 真与假 “我没有说,但你要这么想,是不是心虚啊?” 络腮胡不甘示弱,回怼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你看我真气耗尽,剩下的人又不是你的对手,想对我们做点什么我们也拦不住。” “哼!虽然我的全视之眼损坏了,但是我可以闻得出来,你们身上有蛇人的气息,说不定你们真被萨利克夺舍了。” 刘子光和络腮胡二人的争吵很快惊动了在旁边休息的三名成员。三人中,刚刚被林衍救下的成员此刻受的伤最轻,扶着墙走了过来:“怎么了?” 络腮胡二人没有理会他,争吵间已经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息,刘子光重心放低,做好了出击的姿态;络腮胡也是双手都释放出火焰,跃跃欲试。 林衍想劝架,但当他看到一旁被救成员完整无伤的双脚时候,愣了一下,像是想通了什么,随即大喊:“都停下。” 他跑到两人中间,挥手示意,语速飞快地说道:“壁画应该是假的。” “假的?怎么会是假的?” 林衍继续解释:“我刚刚背着他进来的时候,他的脚上被蛇咬了一口,我记得很清楚。但是现在一点伤口还没有。 另外,在逃离的时候,我试图发动“法师之手”困滞蛇群,这是我第一次动用戒指,它的能量应该很充足,但是连一条蛇也没有控制住。” 他挥舞着手上的戒指,越分析眼睛越亮:“蛇群的攻击是假的,我们也没有办法控制蛇群。这意味着什么?蛇群是虚幻!所以才无法被移动,控制,它们也不能造成任何伤害。” “那么如果我们猜想再大胆一点的话,会不会有种可能,我们依旧处于魔花的影响之下。尽管光哥把魔花炸掉了,但是它被焚毁时候飘逸的红烟仍旧在发挥作用,生出幻象想让我们这些外来者互相不信任彼此,到最后自相残杀!” “同样的,刚刚我们看到你的眼睛和蛇人一样是红色,还有你觉得我们身上有蛇人不详的气息,也都是幻觉。目的就是让我们彼此争吵起来。” 说到尽兴处,林衍大步走向壁画,一拳砸向墙壁。 石壁巍然不动,倒是反弹的力量震的林衍的手臂有些酸痛。 “对不起,重来下哈。” 他面无表情地举起刚刚向刘子光要来的手枪,“砰砰砰”毫无顾忌地朝着壁画中央射击。 脆弱的墙壁被子弹凿出了好几个深洞,裂痕从深洞边缘开始蔓延,很快壁画在这裂缝之下扭曲起来,消失不见。 随着这副壁画的消失,四周接连所有的壁画也开始模糊起来,到最后,只剩下光秃秃的斑驳石墙。 络腮胡和刘子光倒吸一口凉气,有些后怕,要不是林衍刚刚站出来毁掉了幻象,他们两个人还真快要互相对彼此动手了。 “妈了个巴子,那魔花真可怕,看起来没有厉害的攻击手段,却能在无形中制造幻想,操纵人心,让进入的人互相残杀。 我刚刚都能感到内心的燥热和狂暴,想必身处在幻想中,我们的负面情绪也会放大。这贼破花。” 刘子光破口大骂道。 络腮胡也是感到后怕,刚刚自己的怒气冲冲的表现仿佛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他重重地拍了拍林衍的肩膀:“林衍,你真的是给我带来越来越多的惊喜,原本你能坚持走到遗迹就已经让我惊讶。 没想到,你居然还救了我们俩一命。没有你的话,我们早就火并双双殒命了。” 林衍被络腮胡突如其来的拍击疼的呲牙,大胡子拍的地方正好是他的肩部伤口。 刘子光激活一道符箓拍在林衍的伤口,符箓化成一道白光钻进伤口处,带来暖洋洋的感觉。 “你个大胡子笨手笨脚,现在还来抢学生?我告诉你,林衍这么一个好苗子,怎么说我这次也得通报给上面,他得去燕京大学。什么卡萨尔大学一听就像卖鸡的!” “嘿,来劲了是吧。” 两人吹胡子瞪眼了一番,全然忘记了林衍,互相半是玩笑半是斗嘴的笑骂起来。 反倒是林衍这个主角置之身外,疲惫得靠在墙壁上。 他还是个普通人,没有超凡者的精力。众所周知普通大学生的体力是最费拉不堪的,如今还强撑着全凭肾上腺素在支撑。 刘子光二人过了一会也吵累了,就原地等待剩余的队员休息了一会后,互相搀扶着走出了石室。 石室外一片狼藉,大部分的建筑已是一片狼藉,四分五裂,只能依稀能看出原来的模样。 众人来到了原先的地下广场,九座宏伟又可怖的祭坛如今只剩下中间的一座还幸免,摇摇欲坠得以支撑。 祭坛中央,魔花已经彻底燃成灰烬,这下它是真的彻彻底底没了,不能再影响任何一个人。 “你们看,那应该是孙教授。” “原来孙教授刚刚一直都在,只是我们处于幻境中,所以没有看到他。” 林衍彻底想通了,恍然大悟。 刚刚被林衍救起的队员眼睛尖,走在前头第一个发现了孙教授。 “我也看到了,诸葛晓,麻烦你扶我过去下。” 一路走来,一直沉默的刑教授开口了,颤颤巍巍地说道。 他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一名老学究,这次的科考研究对他来说可有可无,都快退休的人了,有什么好发现的,有什么好争的? 但是为了他的老友孙教授,他还是来了,可以说如果没有孙教授,本就性格孤僻的自己不会有任何朋友,永远是家和学校两点一线,可以说是孙教授给他的职业生涯和生活带来了光亮。 现在,光灭了。 刑教授哆哆嗦嗦地在搀扶下走到了孙教授面前。 孙教授没有躲过刚才的山体震动。 他的下半身已经被碎石堆掩埋了,只有上半身露了出来,面孔安详。也许,死亡,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他也不愿意以怪物之身行走人间。 “老伙计,我来看你了。你每次和我讲起你对古蜀文化的研究时都两眼放光,我有时候还会嫌你吵。如今,再也听不到了。” “我好想回到过去,再和你聊聊天,喝喝茶,听听你的研究。最重要的,是阻止你这次的探险。” 刑教授说到最后泣不成声,摸索着裤口袋,掏出了皱巴巴的一盒烟。 这是他和孙教授最喜欢的牌子。 他摆了摆手,拒绝了旁边人的帮忙,点了三次,终于点燃了烟。 他把烟轻轻地插在了孙教授的面前,蹲了下来,没有多说话。 过了许久,他开口说道:“谢谢你们等我这个老头子,走吧,我们回去吧。” 第十一章 事件的尾声 林衍再一次醒来已经是中午,明晃晃的阳光照进房间来,被单都已经被烘得暖洋洋了。 窗明几净,房间宽敞,乳白色的墙壁边堆满了一排礼品,今年的新茶,水果,人参等补品。 他有些昏昏成成的。晃了晃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些,抬起手却发现手上还插着针管,还正在输液。 “你醒了啊。” 一个慵懒又好听的女声传来。桃夭夭坐在窗边,正在漫不经心地剥着桔子,抬头说道。 桃夭夭,卡萨尔大学的大二学生,之前和施瓦辛格教授共同作为卡萨尔大学的代表,与林衍就巴蜀科考项目的邀请事宜见过一面。 当然,卡萨尔大学之所以会拉上桃夭夭,估计是看她是大明籍,能和林衍交流更方便亲切一点。 桃夭夭今天穿得很居家,上身就穿了件gi的休闲白色短袖,burberry的墨镜随意地被挂在衣服领口处,下身是黑色运动裤,还有一双布林布林闪着微光的厚底镶钻洞洞鞋。 尽管穿搭很随性,但是坐在窗边,她沐浴在阳光里,柔软山脊般的完美曲线,高挑明媚的背影,看上去就像是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 林衍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有些出了神。 可惜下一秒这种安静祥和的氛围就被打破了,玫瑰小姐是带刺的。 “傻乎乎地看着我干嘛?生病生到出幻觉了还是诈尸了?” 桃夭夭看着林衍呆呼呼的样子,轻笑了起来,伸出修长纤细的玉手递给林衍一瓣剥好的桔子。 “你这么呆,就叫你林呆呆好了。” “你从有彭国的遗址出来以后就直接晕了过去,他们大呼小叫地以为你快不行了,医生检查后说你是太累了。” “墙壁一排的礼品都是这几天各种人陆陆续续送来的。你是不知道,你们那个科考小队的刘子光这几天跑得可勤快了,隔三岔五就来看你一次,要不是他被他的部门叫回去写报告,估计你第一个看到的是他。” 林衍脸色还是有些苍白,讪笑了一下:“他是个很不错的队长。” “不过么,你小时候还有晕针史?你的病历史被转到这边,大明国立医院。我刚刚坐着无聊正好看了眼。” 桃夭夭好奇地打量起林衍,她伸了个懒腰,像一只慵懒的短毛猫。 林衍沉默了一会,轻声说道:“我从小就基本是一个人生活,除了我们家的保姆,王姨有时候会多陪陪我。” 我的父母他们从事考古行业,很忙很忙,经常外出,每次出去都要大半年,甚至一年后才能看到他们。 每隔几年,我就要跟着转一次学,一开始我还兴冲冲地去认识新朋友。但每次认识人了,却又要转走了。 所以到后来,每次生日,都是我一个人过的。 在我六岁的时候,我生了一次大病,但是我很开心,因为父母回来了。 他们带我去了医院。我被留下来打针挂水。挂到一半有几个黑衣人来找我父母。事情似乎很急,他们甚至争吵起来,最后父母和他们走了,再也没有回来过。 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我的父母。说来可笑,我对父母的印象都已经模糊了,却还记得我打针挂水,他们离开的那一个晚上。之后打针时候总能想起他们离开的背影,会晕针。不过在八岁之后就习惯了,一个人也挺好的。 不说这些陈年往事了。你倒是怎么想来看我的?不会一直守在这里吧?” 面对林衍狐疑的眼神,桃夭夭翻了个白眼:“我觉得你有点自作多情了。我是今天上午刚到,是有正事和你说,不然谁来看你这个呆子啊?” “是关于你肩膀上的黑色手印。” 林衍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他翻开衣服,肩膀上的黑色手印的印记已经淡了很多,接近消失。 “那这件事情就算彻底告一段落了?” “是,但也不是。但你还记得祭坛周围的南美的武装组织士兵的尸体吗?” “我记得,阿卜杜拉和我说过,他们是南美激进建国派下的一个武装分支。”林衍回忆起络腮胡阿卜杜拉的话。 “是的,南美表面上风平浪静,暗中风波涌动。美利坚联邦的巨企在某种程度上控制了南美的经济。这种经济上的隐性掠夺和当地政府的软弱无力导致了局势上的混乱。当然了,这混乱背后还有一些大国的影子。 在这种情况下,出于让南美重回南美人手里的口号,各种组织层出不穷。” 桃夭夭说着扔给林衍一封文件:“好了,说回正题。目前大明已经接管了大横山岭有彭国的遗址,做了详细的勘测和分析,祭坛处的士兵尸体已经被调查出来了。 他们来自哥伦维亚的一个叫做科特尔的武装组织,信奉当地流传已久的羽蛇神神话。” “又是蛇?” 林衍在大横山岭的经历已经让他见了太多的蛇,都有ptsd了,打算出院就连吃三顿蛇羹解解心头之恨,没想到又来一个和蛇有关的事件。 “放轻松,科特尔组织信奉的羽蛇神伊戈尔只是可能和有彭古国的巴腾有点关系,大家都是蛇嘛。”桃夭夭耸了耸肩。 “科特软组织相关的事情已经被卡萨尔大学列为下一批的项目。可能要等真正解决科特尔那边的事情,这件事情才算彻底结束。” “好了好了,不打扰你休息了,我还有事情先走了。”桃夭夭看了眼表,不等林衍说话就起身,准备要走。 “等等,你的戒指。”林衍举起戴着戒指的那只手。 “就当认个小弟喽,乖,这是姐姐送小弟的礼物。期待在卡萨尔大学见到你。” 桃夭夭头也不回,挥了挥手走出病房。 “这么大方?”林衍咂舌道。 他下了床想活动一番,盯着窗外郁郁葱葱的林荫道上靓丽的背影出了神。 “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林衍脑海里莫名浮现出这一句诗。 有些人就是这么不经意地走进你的人生,等你注意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又像一阵清风飘过,轻飘飘的,似乎下一刻就要消失在视线中。 “叮咚。” 手机的提示声响了起来,林衍低头查看,是施瓦辛格教授发来的消息。 他赞美了林衍在这次科考项目的表现,并说阿卜杜拉,也就是络腮胡极力向学校方推荐了自己。卡萨尔大学也通过综合性的考量,决定录取他,作为卡萨尔大学的转学生。 当然,留给林衍考虑的时间也很宽裕,他可以在暑假结束前决定是否接受卡萨尔大学的邀请。 第十二章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三千字大章) 一天后,在护士和医生的热情挽留下,林衍还是昂首阔步地走出了医院大门。 从南京到苏州的高铁一个半小时,再从高铁站到姑苏区的家要半个小时。 等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家里除了他就还有两只养的小猫,汤姆和杰瑞。王姨会来定期打扫卫生。 林衍打了个哈欠,回家后好好地泡了个澡。一番洗漱后,他看向镜子: 镜中的自己头发微微有点自然卷,严肃中透着灵动。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浓密的剑眉之下是乌黑深邃的眼眼睛还有高挺的鼻梁。 随手点了个外卖,摸了摸两只小猫后,他打开电脑,历经一个多月没有看消息,此时他微信和邮箱号里面已经堆满了未看消息。 他随便回复了一句“去了一趟三川,刚回来。”后,就像平静的湖面被扔下一颗鹅卵石,群里突然活跃起来: “我靠,老林你复活了?” “有人说你是原神玩多了住院了。” “我们原神怎么你了,你肯定是鸣潮的玩家。” “我们鸣潮怎么你了,你肯定是碧航的玩家。” ...... 林衍没有去理会水群的消息,刚想收起手机,却看到一条私信发了过来。是考古系比他大一届的学姐,韩梦怡。 林衍在大学里不是没有被人追过。他长相清秀,依靠父母在银行账户留下的钱也算是滋润,但是最忘不了的女孩还是韩梦怡。 他和韩梦怡初识是在大一刚入学的时候,那时候上绘画课,老师要求和对面的人互相画彼此的素描像。 韩梦怡就坐在林衍对面,她是一个说话细声细气,小家碧玉的女孩。 林衍觉得她和之前见过的女生不一样,有一股让人舒服的气质,坐在她旁边,无论多烦躁,都能静下心来。 韩梦怡是艺术专业的,她很快画完了,画得栩栩如生,把林衍托着下巴在苦苦思考的样子还原得比真人还像。 林衍每次画了几笔,但又始终不满意,最后下课的时候只留下一些凌乱的线条。 面对老师的质问,他说:“我这是在模仿毕加索风格画的抽象流派。” 韩梦怡笑了,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百合。 迎着老师的骂骂咧咧,林衍和韩梦怡然交换了彼此的画作。他也借着没画好不好意思的名义请了韩梦怡吃饭。 之后,林衍在朋友震惊的眼神下,毅然决然地选了更多的关于艺术的课。不为别的,就想被艺术多多熏陶下。 他和韩梦怡一起上下课,一起吃饭,一起“很巧地”经常偶遇。 他看着韩梦怡认真画画时候,紧闭的樱桃小嘴,有些严肃的透亮的杏眼,小巧的琼鼻,觉得静静地坐在她身边就很好。 他也还记得那个下午,课上两人在一起做手工。 他千纸鹤怎么折都折不出来。韩梦怡简单地穿着白色的t恤,戴着红玛瑙小花手链,笑盈盈地接过他折的废品,近乎魔术般地变废为宝,把它叠成了一个完美的千纸鹤。 当她伸出手把千纸鹤递回来的时候,林衍望向在阳光下明媚灿烂的她,大脑一片空白,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那一刻,韩梦怡对他来说,就是全世界。 两人的关系也慢慢地超越了朋友,彼此之间......有那么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消息的提示声把他拉回了现实。 “明天有空见一见吗?最近一个月都没看到过你了。” “好啊,那就在之前常去的那家烧烤店见吧。” 林衍回复了之后,从冰箱里拿出了一听黑啤。 琥珀色的液体倾倒在玻璃杯里,六块冰块不多不少地被扔了进去,发出哐当的清脆响声,气泡从底部飘起来,在顶部积成了漂亮的白沫。 狠狠地喝了一大口后,林衍仰坐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看。 这时候他觉得在大横山岭的经历就像是一场梦,雾中人影,狰狞的蛇人萨利克,残破荒蛮的上古祭坛遗址,虚幻的群蛇,这一切就像走马灯一样再放了个遍。 但是无名指上的戒指和肩膀上的淡淡黑印时刻地提醒他,这不是梦。 林衍此时有些亢奋,他往日里一向觉得自己是冷静的人,但是经过这次的事件后,一个崭新,危险又绚丽的世界向他敞开了大门。 就像是咖啡因成瘾了一样,现在平淡的日子反而有点不适应,他渴望探寻世界隐秘的真相,渴望那非凡的伟力,他想再往前更进一步。 早岁已知世事艰,仍许飞鸿荡云间。一路寒风身如絮,命海沉浮客独行。凭什么超凡者能够遨游天地,我等普通人只能做井底之蛙。 想到这,他放下了酒杯,打通了那个电话。 “喂,谁啊?”电话那头传来带着舌音的中文,是施瓦辛格教授。 “教授,是我,林衍。我想好了,i''min。” “你确定?”施瓦辛格教授语气上扬,有点惊喜。 “我确定。” 林衍说得斩钉截铁,电话那头先是短暂地沉默了五秒钟,接着响起了施瓦辛格教授带着舌音略微模糊的声音:“那太棒了。我现在不在大明境内,在西伯利亚国,过几日飞回大明的燕京,到时候在燕京见。 我代表卡罗德大学正式欢迎你的入学,超凡的大门向你敞开。人生的岔路有很多条,我相信你不会后悔这一次选择的。 100000大明元,合计约14285美元,将在今天汇入你的银行账户,这是作为你的科考项目的奖学金。 当然,作为个人,我也想向你表达恭喜。世界是属于年轻人的,这里将会成为你的一个很好起点,帮助你飞的更高。” 和施瓦辛格教授再聊了几句,林衍挂断了电话。 他望着玻璃杯,六块冰块,快融化了。 ---------- 正午阳光明媚,树影婆娑,商业街上人来人往。 韩梦怡穿着白色短裙,外面套了件棕色的薄毛衣外套,身上飘着若隐若无的薰衣草香。可以看出她画了淡妆,面若桃花,灵动迷人。 “你最近在忙什么呀,找了你几次都不在。王姨说你去三川了。” “卡罗德大学邀请我去三川参加一个关于当地民俗传统的历史考古活动,去了一个多月,刚回来。” “卡罗德大学?”韩梦怡歪了歪脑袋,有些意外,“那很棒欸。恭喜你啊。怎么也不提前说一身,我还替你担心了。” 卡罗德大学在世界排名前二十,虽然不是如哥伦比亚大学和哈佛大学一样的常青藤名校,但是它的实力完全不输于它们。 甚至可以说卡罗德大学的录取率比上述的藤校还要更低,只是因为它非常神秘,相关的报到并没有那么多而有点大隐隐于市。 它的历史、学术影响力、财富等综合方面的积累丰厚得令人咂舌,被录取的无疑是大富大贵家的孩子,或者是天赋惊艳,聪慧绝伦之辈。 几年前,它还拒绝了日本王室方面的皇子的申请,要知道,那位皇子,已经在大明被正式册封过,有机会继承日本王位-大明册封的蛮昏侯的爵位。 “是啊是啊,当然值得担心了。以为就去划个水,谁知道上来就是蛇人贴脸,在那边桀桀桀怪笑地一言不合就要杀人。” 林衍当然没有说出心里的吐槽,而是转头看起了菜单,接着向店家喊了句“再加一个蛇羹。” “我记得你以前不吃蛇的。” “现在吃了。我现在觉得蛇蛇也挺可爱的。” 韩梦怡已经习惯了林衍有时候的不着调,习惯性地捋了捋额前的碎发,想了想开口道:“那你下周有空吗,有没有空一起去海南玩?” 在林衍看不见的地方,她的小手紧紧地攥着裙子,显然说这话的时候有点紧张。 她其实从和林衍相处的第三个月开始,也对略带忧郁和矜贵感的林衍产生了好感。 韩梦怡是艺术系里面绘画最为出色的之一,长时间的作画下有了侧写的能力,可以隐隐约约地根据路人的行为推测出他们的内心。 她曾经坐在窗前观测过无数次,但没有一个人的心像林衍一样。他的心,是温暖的灰色。 韩梦怡预测得很准,林衍就像没心没肺一样,平时冲上来笑嘻嘻地献殷勤,但是等到关键的临门一脚,却又跑开了。 他干过的事情有拉着自己爬华山,说是有惊喜要等她,结果等废了半条命到顶之后,就是笑呵呵地拉自己看日出,光顾着自己在那边大呼小叫。面对如此美景,你就不能多做点什么吗喂喂喂? 他干过的事情还有吃完晚饭,一脸神秘地和自己讲家里的猫会后空翻。结果等到了家,他真的给自己展示经过训练的家猫在那边正儿八经地表演后空翻。 韩梦怡第一次对”钝感力”和“钢铁直男”有了直接的体会。到现在她已经彻底放弃了向林衍的暗示。 “加油,等他答应一起去海南,我主动出击,把他霸王硬上弓拿下。” 她挥舞着拳头,心里暗想,嘴角已经忍不住上扬了。 “我可能得去一趟燕京,来不了了。” 林衍的话语浇灭了她的计划,下一句更是让她如坠冰窟。 “我......可能之后要转学去卡罗德大学了......不会留在这里了。”林衍缓慢地说道,给两人倒上了柠檬汁,但是他用力抓着杯子,关节泛白手暴露了他内心的情绪波动。 “你......要转学了?” 韩梦怡声音有些颤抖,缓缓地抬起头。 “是啊。谢谢你这年来的陪伴,你是个好人。” 林衍挤出一丝笑容,来的路上他想过千百种措辞和对应的结局。 但是脑海里最后想到的还是在地下遗址里面惨死的队员,和刘子光给自己讲述的那些修炼到走火入魔的超凡者前辈。 超凡世界,不是打游戏可以不断复活定时升级,它是很残酷的,会死人的。 小说里有主角光环,可现实没有。 也许自己冷不丁地也会死在某处神秘的遗址,也许自己会死在与超凡者的打斗中,修行路漫漫,绝非易事。 也许,最好的结局就是作为朋友,潇潇洒洒地从此告别。 “真快啊。怎么就直接转学了。不过恭喜你啊。” 韩梦怡低下了头,隐藏着自己有些通红的眼睛,心里早已经是一丝乱麻,听不清林衍再继续讲什么。 少男少女的爱情不像贩卖机,投入几枚硬币,就会明确地得到一瓶想要的饮料。 它是一场来去匆匆,莫名其妙的烟花。等你再想好好回味的时候,只剩下满地狼藉。 林衍看到她微微颤抖的身体,就像是一只惊慌失措的小鹿。 他想伸手,递出一张纸巾,却又缩了回去。 这一天天气其实很晴朗,但在他后来的记忆里,这天下起了瓢泼大雨。 人们都说年轻人是在天上的风筝,一往无前的向天上冲去。可再高的风筝,也是有线在地上牵着的。 林衍觉得自己在今天,扯掉了生命前二十年里最重要的一根线。 第十三章 燕京 “燕京为帝王之州,自六朝迄于元,类皆偏据一方。逮我皇帝,定鼎于兹,始足以当之。由是声教所暨,罔间朔南,存神穆清,与天同体,虽一豫一游,亦可为天下后世法。” 这是早期文人对燕京的描述,但穷尽他们的赞美之词和想象力,也没法想象到如今的燕京是何等威严宏大的巨型城市。 一环以内,是皇帝居住的大明宫,历经数代修缮和改造,如今的大明宫远比建国之初的皇宫大上三倍有余。 浩浩荡荡裹上金箔蔓延数百里的金瓦红墙,数不尽数量的层层厚重华丽的大门,巍峨的雕像和绵延看不到尽头的长阶,再加上过往百年的征战,累积的从外获得的珍贵藏品,孤品,共同造就了闪闪发光的帝国权力枢纽的最中央。 二环至三环,乃是政治,军事的决策中心和权贵们的聚集地。 从白天到黑夜,不知道从这里发出了多少份文件,签署了多少命令。可能一个行色匆忙的办事员携带的一份文件就决定了数千里之外的某地的重要事件走向。一块砖头随便砸下来,就能砸中一个五品官员。 三环至四环,是新贵们的崛起之地,也是诸多企业的总部所在。 与看似古朴的内环不同的是,三四两环高楼林立,不分昼夜的灯光彻底点亮了每个角落。 天量的金钱如流水般在区域间流淌,流行的文娱点子在这里被点亮,新一代奇思妙想的科技在这里诞生。只要有钱,就能在这里享尽人间极乐。 大明的藩国如朝鲜,日本,及一些小国的贵族在这里流量往返,醉生梦死,能够居住在大明,并且葬在这里,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事情。 四环直到十环,是居民区,相对未经人工开发的生态园,自然景观,还有郊区的卫星城。 共计九十九条的立交桥,地铁和环城高速连接起了燕京的十环,昼夜不停地运输着涌动的人潮和进出货物。六个机场如六芒星分布在燕京周边,维持着燕京与外界的外来。 “终于到了。” 林衍伸了个懒腰,他的航班于中午到达了嘉明机场,燕京的六个机场之一。 他很快地打车到了酒店。 他所在的房间楼层是64楼,酒店处于四环中部,可以俯瞰附近的一切。 高耸坚硬的天际线刺破了天空,密密麻麻或高或低的建筑鱗次櫛比,阳光照射下,大楼的玻璃幕墙发着冷峻而耀眼的光。高楼一层一层向内绵延,阶层分明,秩序井然。 层层叠叠,每层都像是一道不可跨越的沟壑,直到深不可见的大明宫。 “下午还得去趟白云观。这行程还真紧凑。”林衍躺在床上,想起了诸葛晓刚刚打来的电话。 在电话里,诸葛晓先是真诚地感谢了林衍在大横山岭有彭古国遗址的救命之恩,接着得知林衍既在燕京,便极力邀请他来白云观坐一坐,顺带刑教授也在附近,正好三人可以见个面。 ---------- 燕京东南边的白云观始建于唐朝开元二十九年,在大明建国初期被重新修缮,是道教全真道三大祖庭之一。 有诗为证: 灵宫两侧玉兰开,欲看游人谁有才。 堪誉霓裳与缟素,诗家骚客逸兴来。 林衍下午接到了诸葛晓打来的电话。 白云观离酒店也不远,林衍到达时候是傍晚,橙色的落日挂在巍峨有致的殿宇之上,气象丛生,更添轮奂。 诸葛晓今天的打扮让林衍眼前一亮。 他一身宽松的青色道袍,面如冠玉,眼睛炯炯有神,飒爽而立。山风乍起,青色的道袍随风飘起,在空中呼呼作响。让人忍不住赞一声:好俊的一个小道童! “林哥,真的要感谢你,要不是你背了我一路,我在就被埋在那里了。” 他向林衍再三做了个作揖。 “没事,没事,大家团队一场,能帮就尽量帮,都是兄弟。” 林衍摆摆手,他也没想到自己一念之间救的小队成员,诸葛晓,居然是诸葛家的后人。 没错,诸葛武侯一脉延续千年,到诸葛晓这一代已经是个庞大的超凡家族了。与刘子光所走的以武入道不同,诸葛家族修炼的是武侯奇技-由多智而近妖的诸葛丞相当年亲自发掘并完善的一系列术士秘法。 “络腮胡和我说大明以外,罗马和美联那边称呼超凡者为法师/巫师和灵能者,那我们这边呢?” “我们这边叫做炼炁士,当然也有人习惯叫练气士的。” “炁?那是什么?” “炁,又唤作气,是一种生命能量,类似于灵气与法力。如果没有炁,就没法步入超凡,像光哥那样的武者。他们没有炁,只能通过修炼真气来提升自己。但一旦耗尽体内储存的有限真气,他们也与普通人无异了。修到尽头,也就是先天武者。” “那炼炁士可以做到任意呼风唤雨吗?”林衍不禁好奇问道。 “我知道你想到什么,诸葛丞相当年借东风的故事。”诸葛晓哈哈笑了下,“炼炁士,尤其是武侯一派,讲究的是借势。天时,地利,人和都很重要。” “简单来说,寻找到那飘渺不定,高高在上的天理,参悟天理的运行规律,顺势而为,就能把自己的力,发挥出十倍,百倍,乃至千倍。因此,呼风唤雨,对于一个强大的炼炁士来说并不算什么。” 他张开双臂指向天,说到高兴处忍不住挥舞双臂,但随即又想到什么,又垂了下来。 “可惜我太愚钝,天生又爱玩,成年后就四处游荡,游遍了大半个明国,却至今对奇门的一些最基本的理论不胜了了,奇门、六壬、太乙,一点都不懂。惭愧惭愧。” “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我来光哥的小组里面体验了几个月,他看在我家长辈的面子上自然对我多加照顾,但没想到遇上了大横山岭那样的事情。” 诸葛晓叹了一口气:“所以我决定回诸葛村了,虽然难学,但还是多少争取学一点武侯奇技。总不能每次都让人来救吧。” “也好,也好,将来何处不能再相逢。之后肯定有机会聚聚,说不定到时候再见,你已经是名震大明的小诸葛了。” 林衍伸手搭在诸葛晓的肩上。他之前听过刘子光官方性质的一些涉及超凡的初步介绍,如今从一个修真世家里的同龄人了解又是另外一个角度。 两人聊着闲话一路下山,很快就到了山下的素菜馆,之前约好的刑教授已经坐在馆子里等候。 “这儿附近也没啥能招待的,就一家素食店,就只能凑合请你们吃碗阳春面和一些农家小炒。” 诸葛晓干笑一声,又很熟练地走向内厨,递过了一把葱。 “这葱可不是凡物,是灵葱。这些日子我借住在白云观里面,观里的师傅有着大大的一个菜圃,久经观里面的炁局影响,也是沾染了几分灵气,对于普通人来说吃了也有莫大好处。” 面条很快就被端上来了。根根整齐爽利、纹丝不乱,漂亮的半生荷包蛋飘在汤里,当然还有一小把青蒜,可谓是一碗一清二白的“青龙白虎”阳春面。 端上来的有豆芽拌面筋,溫拌杏鮑菇,素焖白萝卜条,白灼青瓜花和一瓶诸葛晓存在这里的老黄酒。 “刑教授,您这次怎么想到来燕京了?” 林衍转头好奇地问向刑教授。 “孙老头的老家就是燕京,我想送他叶落归根。”刑教授拍了拍一旁的骨灰盒。 刑教授嘴又动了动,林衍也算是他的半个学生,他有点想劝林衍不要就这么爽快地登上成为超凡者的路,冒进的孙教授和他们在大横山岭失去的队员就是教训。 但他看着林衍那年轻的面庞,还是把嘴合上了。 世界,终归是年轻人的,任由他们闯荡去吧。 三个人又谈天说地聊了一会,最后诸葛晓聊到罗天大醮。 “罗天大醮每三年才有一次,是修真界给小辈互相切磋和认识的一个大平台。下次举行就是两年后。 到时候我哥会参加,上次的罗天大醮他就是输给了丹阳子门下的陈火旺。但两年后我哥肯定会赢回来的。” 第十四章 梦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诸葛晓喝了点酒,似是醉了。顶着月色,在山下空地踏起四方步,用戏腔唱起了《临江仙》。 一身青色道袍轻微晃动,如同风吹动下的沙沙绿竹。整个人看上去如美玉般温润而内敛,内敛而肆意。 此时的诸葛晓还是那个诸葛家的翩翩公子,无忧无虑,一切都还未发生。未来的路太远太模糊,他们只在乎有朋友与美酒的当下。 月光一点点挪动,随着乌云的遮蔽,时间已来到了深夜,到了离别的时候。 林衍的眼眸也有些迷离,再见到诸葛晓和刑教授估计是明年或者后年的事情了。 林衍和两人握了手:“保重。” 诸葛晓挥手告别:你也是。等你回来了,我还想看看你的两只小猫汤姆和杰瑞的后空翻呢。” 林衍看到诸葛晓狡黠的笑容,也笑了起来。 皎洁清冷的月光照亮了两人的脸庞,正当年少,他们都风华正茂,意气风发。 --------- 等林衍到了酒店已经是晚上11点,他很快就入睡了。 入梦了。 今晚做的梦很乱。他先是梦到了有无数条蛇爬上自己的床,嘶嘶地质问自己为什么蛇这么可爱,不去吃兔兔而要来吃蛇羹。 接着队长刘子光冲了上来,一个喷火器烧掉了所有的蛇,并告诉自己小队的暗号从此叫喝咖啡不能加三勺糖。 他又梦到了在大横山岭中丧命的队员直挺挺地站在角落里,一言不发地在阴影下望着自己。 电光火石的画面不连续地闪过,就像杂乱的线条互相交错,龙飞凤舞间逐渐勾勒出了一幅幅不连续的场景。 到最后,画面停住了。 天色翻滚,深红如血,孤凉的荒野上埋葬着数不清的尸体,末日的绝望气息扑面而来。 但在这尸骸之上,是一个巨大的黄金王座,王座刻着精美和深奥的文字与浮雕。王座之上,是一个行将朽木戴着黄金桂冠的男人。 他应该是个很高大威猛如太阳一样的雄伟男人,但不知道遭遇了何等可怕的经历,只剩下皮包骨头,面颊凹陷,仿佛正有什么癌症在体内吞噬着他。 男人的样子让林衍想到垂暮的巨龙。 巨龙的鳞片不再闪烁着翡翠的光泽,倒像是残破的玉料。他的双眼曾透出灼人的红光,如今却因为痛苦而木然呆滞。就连胸中之火也仅存余烬,火焰闪烁摇曳,似乎是在强撑着最后一点火苗。 像是感觉到林衍的注视,男人抬头看了一眼,赤金色的眼眸爆发出与外表不符合的堪比太阳的光与热。 仅仅一秒的注视,传递过来的炽热感就仿佛是要烧灼了全身。 男人缓缓开了口,像是想要和林衍说什么,但是剧烈的烧灼感是如此的痛彻心扉,视线彻底恍惚。 “大哥,能不能站起来凑近点说,我没听清。” 林衍喊道,手脚下意识地胡乱舞动着,眼前猛地一暗。 他宛如坠入深海,四面八方的潮水涌来,他在急速下降,直至海底。 下一秒,他醒了。 林衍晃了晃脑袋,睡眼惺忪,大口喘着气,刚刚的梦境太过真实古怪,一时间他有点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虚幻。 他起身下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缓了缓神。 但当抬头望向镜中的自己,愕然呆住了。 自己的眼瞳不知何时变成了金色,如同滚烫的岩浆般耀眼。和镜子里的自己对视时候,能感受到强烈的灼烧感,镜子似乎承受不住快要燃起来一样。 林衍连忙走开,来到窗边,望向外面的车水马龙,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就像跑车引擎,疯狂咆哮。 “你笨啊,这道题目都不会做。” “今天领导又骂我了,工资又低又要我无偿加班。” “亲爱的,你什么时候来,他出差去了,五天后才回来,我等你哦。” “你们几个男的行不行啊,不然一起上。” ...... 无数声音钻入了他的大脑,重重叠叠,似有千万个人在耳边低语。大脑在下一秒就要炸了,他转头看向自己听某处声音的来源处。 那是三公里开外的一栋居民楼的顶层,没有拉窗帘,似乎有一些花白的身影闪过。 按照人类的视觉极限是不可能看到的。但此刻对林衍来说却是轻轻松松,只要他想,他甚至能看到五公里,十公里外的场景。 林衍脸微微一红,闭上了双眼,再睁眼的时候一切都恢复到了正常。 在耳边的声音消失了,听不到附近所有人的说话声音。放眼望去,刚刚的楼也成了一个小黑影。 “好疼。”一股酸痛感涌遍全身,像是刚刚超脱人类的力量榨干了林衍,他一个踉跄,倒在了床边。 另一边,大明宫内。 已是深夜,外宫一片片恢弘的殿宇下的灯光亮了起来,照得灯火通明,宛如白昼。 尽管是晚上,但依旧人影憧憧,太监,宫女,还有官员依旧在进进出出。当今的皇上勤政,虽然已经有总理在名义上管理一切,但是他仍旧事无巨细,内阁和下面的官员有时候也得跟着加班加点。 但在内宛的最深处,灯光稀疏,巨大的宫殿在昏暗中显得有些阴沉。 绘着云纹和飞鹤的金丝楠木柱在这里连绵排列着,巨大的木柱需要十个人才能合抱起来,井然并排的柱梁支撑着这个大到像是给神灵居住的宫殿。 每根柱子间都摆着偌大的黄铜三足加盖的兽纹鎏金铜香炉,日夜不停地燃着昂贵无比的龙涎香。炉盖上按照八卦图像镂着空,镂空出向外冉冉出淡淡的紫烟。 在殿宇的最深处,高大精美的九层须弥座之上,是个在打坐的人。 那人的影子在火烛的照耀下时重时淡。烛光摇曳间,影子时而消失,时而凝聚成一个实实在在的黑影。 他静坐在那里时,整个宫殿也仿佛凝滞住了,殿内仿佛失去了时间这个概念。突兀间蓦地睁开双眼,望着东南方向,轻轻咦了一声,接着不重不轻地敲响了一下铜磐。 铜磐声厚重又空灵,如层层涟漪荡漾开来,在阴影下停滞住的宫殿也仿佛活了过来。 第十五章 守夜者学院 燕京洛河机场。 忙碌的机场里人流穿梭,尽管燕京坐拥六个机场,但是在假期高峰间依旧有些拥挤。各大值机柜台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还要等上多久啊?”队伍里面有些人在抱怨,只能用刷手机来打发排队的时间。 一个被机场工作人员护送的人经过了队伍。 戴着口罩和鸭舌帽的年轻人被四个穿着制服的人众星捧月地围着。他没有和其他人一样排队,而是一路绿灯地过了安检,被带到机场内厅。 “谁啊?不用排队?”刚刚抱怨的人有点羡慕。 “谁知道呢?走的是礼宾通道。”旁边的同伴累得已经坐在行李箱上面。 林衍注意到在值机柜台前的队伍的注视,长长地打了个哈欠。 他走的是特殊通道。 一般来讲,就算是商务舱的乘客,也只是提前几小时办理和能够在贵宾休息室休息,不会有机场工作人员一路护送。 但今天的情况不同,因为林衍将要乘坐的是卡罗德大学名下的私人飞机。 他望向硕大的落地窗,橙黄色的信号灯像萤火虫一样微微闪烁,指引着飞机降落和起飞。机场见证了太多离别和重逢。 停机坪上十几架巨无霸飞机并排停着,在这之中,有一架体型更为小巧的白色公务机。 达索猎鹰8x,造型宛如白天鹅,由欧罗巴联盟和大明联合开发,航程可达6450海里。 “呦呦哟,林呆呆你来了啊?” 林衍刚上飞机,第一次乘坐私人飞机的他还没来得急欣赏飞机的豪华橡木内饰,就听到了一个欢快的揶揄声。 是桃夭夭。 她手里捧着插了个小伞的草莓冰激凌碗,看着林衍:“怎么这么没精打采,不会是和女友分手了吧?” 林衍刚想回一句昨晚太累,却被她的后半句刺激到了,脸一沉,没有回答。 桃夭夭放下冰激凌杯,双手托着腮帮子撑在桌子上,玩味的说道:“不会真被我猜中了?” 他接过空姐递过来的果汁,喝了一口若无其事地说道:“阿姨你到更年期了。” 桃夭夭扬了扬她好看的眉毛,试图从林衍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但看了半天,他还是保持那张面瘫脸。 她惺惺地收回了目光,假装骂道:“小赤佬,还敢叫我阿姨?知不知道我在学校可是大姐大,现在不乖乖听我的话,到了有你的苦果子吃。” “哦。” 林衍应了一声,转头对空姐说,“麻烦帮我果汁再加点冰。” “你知不知道卡罗德大学的学费很贵的?想不想我资助你一点啊?” 她双手托着下巴,向前微倾,见林衍无动于衷便换了一个话题。 “没钱,大不了我就去搬砖。” 她眨了眨眼睛,原本想吓唬吓唬林衍,期待他能向自己求助的场景,结果被他一句我去干土木给噎住了。 “干土木......是没前途的,搞不好,第一天就让你当法人了,让你签一大堆字。而且你才20岁,美联工地的合法工作年龄是21岁,他们不会要你的。”桃夭夭憋了半天,才想出这句。 “没事,我可以偷摸摸着晚上去干。工地很缺人的。晴天干,下雨天干,白天干,晚上干。安全帽一戴,看不出年纪。” 林衍一本正经地说道。 “好了好了,桃夭夭你别逗林衍了。林衍的学费由学校承担,他不用掏一分钱。”施瓦辛格教授从后面走了出来。他嫌空乘调的酒不好喝,自己刚刚在那边调了一杯金汤力。 “免费上学,这是什么新套路?”林衍脑子一时间嗡嗡乱响。 施瓦辛格教授拿出了一个黑色的真皮手提箱,不等他反应,就煞有介事地打了开来。 里面是一个厚度约为7cm的长方体复杂机器,他把机器转到林衍面前:“林衍,现在确认入学的话,就按下指纹,左手和右手的大拇指都要按,然后是语音输入。这两项做完之后,你就正式成为卡罗德大学大二学生了。” 林衍心中一动,按照教授的指示在机器上输入了自己的信息。 “验证通过。身份已确认,林衍,大明籍。出生日期2002年08月24日,性别男,编号k.l.0009,级别‘s’,列入卡罗德大学名单。学院数据库访问权限开启,学员高级账户开启。 根据超凡合作协约第1章0001条条款和第6章0056条条款,秘网v1级个人账户开启。 我是普罗米修斯,卡罗德大学秘书处秘书长,很高兴为您服务。卡罗德大学和未来的大门为您敞开。” 一个沉稳的男音响起在电话中,超凡世界在此刻正式对林衍张开了怀抱。 刚才的确认入学只是开始,海量的数据从那台名叫“普罗米修斯”的超级计算机中涌出,正去向世界的不同角落。 林衍过往的信息开始被模糊处理,消失在普通人的搜索范围和视线内。同时地球上数千个秘密网站也根据林衍的等级开放相对应的权限。 当然这一切此时的林衍还不知道。他小口撮饮着果汁,正在听施瓦辛格教授介绍卡罗德大学: “美联的卡罗德大学,神圣罗马的博洛尼亚大学,大明的燕京大学,和欧罗巴联盟的梅林学院,被称为超凡界的常青藤,每年源源不断地向超凡界输送新鲜的血液。 当然,我个人不是很喜欢非凡界的常青藤说法,我更喜欢另一个称呼,守夜者学院。” “守夜者学院?” “是的,在世界的帷幕之下,人类以理性和勇气解析超凡和神秘,不断向前探索上古的奥秘和突破自我。 但是黑暗也是存在的,密教,还有站在他们后面的邪神始终蠢蠢欲动。隐秘于尘世的战争的号角已经吹响了千年。 而我们四所大学就是守夜者学院,站在对抗混沌的第一线。 我们尽忠职守,生死於斯。我们是黑暗中的利剑,长城上的守卫。我们是抵御寒冷的烈焰,破晓时分的光线,唤醒眠者的号角,守护人类文明的坚盾。今夜如此,夜夜皆然。” 施瓦辛格教授说到最后铿锵有力,收起了平时乐呵呵的表情,满是严肃。 林衍迅速地在教授的长篇大论中抓到了几个关键词:“教授,你提到了密教还有邪神。所以邪神,是真实存在的?” 这些天逐渐接受了世界真相的他承受能力很高。但是,此刻也是有点不淡定了。高高在上,一个意念就可以毁灭一切的神,也存在吗? 施瓦辛格教授没有回答,而是起身从旁边的抽屉里面取出了一打文件,递给了林衍。 “这是个很有意思和意义的话题,认真讨论的话几天几夜也说不完。 邪神的影响早在千年前就以隐晦的方式出现,只不过被史料称为意外或者是难得一见的自然事件。 但当时,修炼有成和敏锐的人就已经发现了端倪:古代诗人的描述-“灵境不可状,鬼工谅难求”,“夜深翁仲语,月黑鬼车来”,桃花源记,旺公厂大爆炸,聊斋志异...... 这些事件或多或少都有邪神的教徒的影子,我刚刚只是挑了几件在大明历史上发生过的事情。 同时,对于邪神的认识目前也有了新一步的共识。 在最初,我们认为邪神只不过是修炼大成的行恶之人,只不过是古人过于害怕,故称呼他们为邪神。 但是现在看来,邪神是真实存在的,他们活跃在不知多久以前,远远早于人类文明诞生的时候。 不过嘛。”他晃了晃酒杯,像是不想给林衍带来太大压力,“出于未知的原因,他们不能降临在世界上,只能勉强的投射出他们百分之一,千分之一的力量。所以不用担心。” “好了,不说这些了。”施瓦辛格教授拍了拍林衍的肩,“让我们来聊聊你吧。昨天我们通过话了,你说你在前天晚晚上有些异样。 具体说说看,你在当时,是有什么样的感觉。比方说,感觉到体内有什么要觉醒一样?” 矮矮胖胖的老人投射过来犹如鹰隼般的锐利目光,带着期待和热枕。 第十六章 黄金马桶 施瓦辛格教授的提问让林衍想起了自己在那晚上梦里感应到的画面。 无数在哀嚎的尸骸,黄金王座,浑身散发着炽热光芒的干枯男人,悲悯的目光...... 他当即就想把自己看到的所有告诉给教授,并让他帮自己分析一番。 但是内心深处,隐隐约约有个声音在阻止他这么做,似乎一旦说出来会导致什么不好的后果。 林衍嘴唇张阖了半天,在对方期许的目光下终于开了口:“我原本睡着了,但是做了一个长长的梦之后就惊醒了。醒来的时候感觉时间都停滞住了,忽然就浑身滚烫,然后似乎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五感,视觉、听觉、嗅觉、味觉和触觉都大幅度提升。百米开外的人的说话声我都可以听得到。” “你还记得你做了什么梦吗?” 林衍摇头:“不记得了。” 他隐去了梦里看到的恢弘华败的景象,只描述了自己当时的身体变化。 施瓦辛格和桃夭夭对视了一眼,接着挠了挠他的胡子:“嘶。这无疑肯定是觉醒了,而且你的天赋等级肯定很高。 通常来说,普通超凡者第一次觉醒的时候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力量,尤其是法师。极少数受到压抑的年幼巫师可能直接一下子暴走,成为默默然。 但是天赋等级高的超凡者更容易在觉醒的时候控制住力量。 不过嘛,你到底是哪种类型的灵能者,我现在不能确定。你给的描述太过宽泛了。还得等到了卡罗德才能做检测。” “为什么判定我是灵能者,说不定我有成为巫师的潜质呢?” 林衍发问,脑子里浮现出甘道夫手持法杖和长剑,嘎嘎乱杀的样子。 “哈哈哈,入学前有一半的学生都会这么问。但是我们四所守夜者学院是有合作协议。你可以理解为互相联网。 大不列颠的梅林学院收藏着传奇巫师梅林留下的遗物-梅林的百科全书。 它每年都会自动登记全世界范围内具有巫师潜质的青少年,并向他们发出入学邀请函。 但很遗憾的是,你不在此列。相反,你被卡罗德大学的世界树检测出是潜在的灵能者。” 说到这,他鼻子轻哼了一声,像是表达对梅林学院的不屑,“梅林学院沉迷于过去的光辉无法自拔,软弱妥协。几十年来没有任何创新和突破,年轻一代的翘楚也堪堪甚少。未来,还得看卡罗德大学。” 他似乎是注意到了林衍是大明人,接着又补充了半句:“当然,大明也很厉害,你们历史上的嘉靖皇帝近乎悟到了属于他的道的边缘。” 林衍眼睛一亮,张嘴刚想继续询问。 施瓦辛格教授却是摆了摆手:“好了,等到了卡罗德大学你都会陆续了解清楚的,不急这一时半会。先让我这老头子休息一会吧。我刚从西伯利亚国出差回来,累得很。” 说完,他就晃晃悠悠地走向休息室,现场就只剩下桃夭夭和林衍两人。 “喂,呆子,别发呆了。” 桃夭夭看向还在思考的林衍,从递上来的果盘里摘了颗葡萄扔过去。 “你要是求求我或者认我做主人的话,我可以考虑再多告诉你一点情况哦。” 林衍没有回头。 “你想不想知道你为什么被评为s,s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 林衍依旧没有回头,呵呵冷笑了两声。面对桃夭夭这种女生,越是求她,她可能越不会告诉你。 气氛有些尴尬,桃夭夭也跟着冷笑了两声。 许久后她还是忍不住了,自顾自开口道:“s级是最高级别的评价。一个被评为s级的超凡者,有可能成为传奇巫师或者顶尖的灵能者。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未来不可估量。” 林衍耳朵动了动:“那现在,全世界范围内一共有多少位s级?” “不清楚,加上大明和“s”对标的“金乌”级别,也应该只有四位数。但是,就算是这样的级别,要想真正站在超凡界的顶端,也有很长的距离。” 她掰着手指头说道:“天赋,毅力,运气,都需要。再说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大部分人也都是日子人,无非就是用超凡力量来改善下自己的生活。” “可我看施瓦辛格教授怎么一幅苦大仇深,誓与邪魔不两立的样子。”林衍问道。 “他......他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死于密教手里。他的父母也是卡罗德大学的教职工。在一天晚上,某个密教策划的袭击活动波及到了他们家附近。 他的父母就死于这场动乱中。教授是被卡罗德大学抚养长大的。 他很痛恨密教。在他成为教授之前,他在执行部工作,战斗在第一线。 “甚至你知道吗,其实教授本名不姓施瓦辛格。他一直很愧疚,觉得没有在袭击事件中保护好父母,愧对于他的本名。 从此他就改名为施瓦辛格,寓意为最勇敢的人。他想等除尽当初杀害他父母的密教势力的时候,再拿回他真正的名字。” 林衍沉默了,没想到施瓦辛格教授有这么样一段过往。 随即他又想到了什么,问道:“那你一开始说卡罗德大学给我评级“s”,这是为什么呢?” “我怎么知道。看你和个呆子一样故意逗逗你的。”桃夭夭耸了耸肩,扮了个鬼脸。 仅隔了一堵墙,在另一侧。 施瓦辛格咬着牙脱去了上衣,在卫生间里给自己上药。 他解开了腹部厚实的绷带,露出了骇人的一道长长的伤口。 这是他在西伯利亚国与当地密教交手时候留下的伤疤。 他轻轻地涂抹着药,但是常年握枪的手指的厚厚指茧碰到伤口时还是很疼痛。 “三十年了,还是没有找到吗?” 他对着镜子喃喃自语,头发花白,尽显疲态。 如果平时熟悉他的学生看到他,肯定会惊讶于他的苍老和疲惫。 施瓦辛格在公众场合的表现永远是个喜欢喝喝小酒的笑眯眯的老头。 但此刻一人独处的他,才是真实的他,一个步履蹒跚却又不服输的苍鹰。 “滴”地一声,手机上显示收到了一封邮件。 是他的一位退休同事发来的。 这位退休同僚长年居住在夏威夷不远处一个孤岛上,他得知施瓦辛格明天就要到达夏威夷,便邀请施瓦辛格前去坐坐。 第十七章 岛屿 林衍一班的原先计划就是飞到夏威夷中转,在夏威夷休息几天后,再继续启程赶到蒙德州,卡罗德大学的所在地。 搬家派对的邀请函的日期也是来得很巧,正好是对应着他们在夏威夷停留的几天。 施瓦辛格和那位同事关系不远不近,以自己身体状态不佳为理由,干脆打发林衍前去参加,用他的话来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年轻人不如多出去走走。” 说来也奇怪,那位施瓦辛格曾经的同僚退休后不在夏威夷选个风清水秀的地方呆着晒晒太阳,却偏偏要选择在距离几公里外的一个孤岛定居。 孤岛不大,荒无人烟。他花了大半辈子的积蓄买下了荒岛,并在岛上建了一个小别墅。 这就是林衍目前知道的所有信息。 他此时坐在港口附近的酒吧,百无聊赖地看着上方的两台电视机。一台播放着接连几天都会有大暴雨和大风的天气预报,另外一台播放着足球赛。 身后是闹哄哄的人群,已经喝的酩酊大醉,在那边五音不全地唱起了歌。 终于在一片嘈杂声音中,一阵厚重的“呜呜”长鸣自码头边传来,众人回头看去,原来是孤岛的船只来了。 孤岛每周都会派遣一只船来港口,装载必要的生活物资。但今天是周二,它不是来装货的,而是来接林衍。 “不好意思啊,让你久等了。刚刚在接别的客人” 林衍刚登上船,就听到驾驶室传来一个带着磁性的声音。 “没事。” 他摆了摆手,钻进船舱,看见驾驶座位上坐的是一个七十多岁的男性,头发花白,有些乱糟糟的,但是衣着整洁,想必这就是施瓦辛格的退休同事。 他看到林衍先是愣了一下,眼睛微妙地眯了一下,开口道:“你好,我是阿希斯·邓肯,欢迎你,年轻人。施瓦辛格教授没有来吗?” “抱歉啊,他因为身体原因无法前来,所以特意让我代替前来,这是他给您带来的礼物。”林衍晃了晃装在木盒里的红酒。 “诶呀,施瓦辛格就是太客气了,就是一次小聚会还带什么礼物。我邀请的客人里面也有一位年轻人。到时候你们可以互相交流一下。” 邓肯先生哈哈大笑,接着又介绍起了在船舱旁边坐着的几位客人。 众人点头示意,互相打了个招呼。 大概开了半个小时以后便来到了岛屿。岛屿的景色应该不错,但是现在天气不好,阴沉沉的天空像是要压下来一样,漫天的灰色在翻滚着,像是要碾碎这个岛屿。 周围也很寂静,只有偶尔的乌鸦沙哑尖锐的叫声。刺骨的海风吹过,林衍裹紧了外套,他突然有点怀念在酒吧的嘈杂人声。 出乎意料的是,正在修建的建筑的支架随处可见——它们自滨岸上延伸突出,指向海中,末端坍塌成一堆难以分辨的废墟。 位于南面最远处的码头似乎腐烂得很严重。尽管正值涨潮,依旧可以在遥远的海面上瞥见一条稍稍高出水面的黑色长线。它透着一种古怪而又难以察觉的险恶意味。 注意到众人的目光,邓肯解释道:“我这几年收购了不少藏品,打算扩大建筑群,再建几座楼来存放。可不幸的是,前几天的海风把末端那边搭起来的架子彻底吹到,现在那边是一片废墟。工程队这几天放假,过几天继续来修。” “岛上有几个码头啊?”林衍突然发问。 邓肯笑呵呵地回答道:“我接手的时候岛上有两个,不过都年久失修,这边的海风很大。目前只修复了我们脚下,北边的这个码头。” “好了,大家伙别站着了,我们进去说话吧。” 邓肯带他们快速进入了别墅。说是别墅,但是规模不小,足足有五层。 众人直接被带到了餐厅,高挑的拱顶垂下来亮晶晶的水晶灯。炉火早已经被点燃,劈里啪啦的燃烧声夹杂着雪松焚烧的香味,很是舒服。 晚餐很快就开始了,一名女仆和管家负责上菜。 “哐啷”一声,女仆脚下一滑,摔了一跤,手里端的盘子也跟着摔碎了。 “不好意思。”女仆的声音细若蚊子。 “没事没事,杰西卡你没伤到就行。”坐在首位上的邓肯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 这个小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 不得不说,邓肯是个很热情,善于交际的人,饭桌上的气氛就活跃起来了。 “我之前在温塔州的雇佣兵公司当雇佣兵,做了几十年,现在也算是有点小钱,退休了开始享受生活。” 一个坐在林衍旁边的中等身高的壮实男人已经聊嗨了,开始向众人讲述起了自己的雇佣兵生涯,在吹捧和惊呼下自我感得到充分满足,眉飞色舞,豪饮了七大杯啤酒。 “真的有点像燕京的出租车司机,好能吹啊。” 林衍插不上话,倒也乐得清静,观察起其余人和餐厅的装饰。 当然在场的其实还有一位退休的雇佣兵,但是他话就少了很多。 这两名雇佣兵曾经在邓肯几年前时候被邓肯雇佣过一次,正好在夏威夷度假,收到邓肯老爷子聚会的邀请欣然答应。 桌子另一侧还坐着一名秃头的发福男人,他是邓肯先生的医生。这几年都是他在照顾邓肯,邓肯很感激医生的呵护,承诺在去世后会分医生一笔财产。 在旁边的是一名16岁的金发漂亮女孩和陪女孩一起来的老男仆。老男仆梳着一丝不苟的八字胡,一身黑白西服穿得板板正正。 女孩的名字叫伊丽莎白。 她的一头金发在灯光的照耀下耀眼得像金子,让人想起名贵的绸缎。一身淡粉色的正装看不出任何褶皱。 想必伊丽莎白就是是邓肯口里的年轻人。 闲聊之时女孩透露出来她父母都是密斯卡托尼克大学的教授,她的父母近日和邓肯老爷子在线上谈好了意见藏品的交易。 恰逢女孩在家显得无聊,在百般央求之下,父母便让忠心耿耿的男仆带着女孩前来实地交易。 剩下的几位客人在几年前也都和邓肯先生相识。 “也幸好邓肯老爷子时不时找人聚聚会,不然要是一个人一直住在这岛上迟早得发疯。”林衍一边切着盘子里的鱼,一边暗暗想到。 “林衍,名字没喊错吧。我这些年一直在学大明雅音。但是语调总是学不会。听施瓦辛格教授在邮件里的回复,你是卡罗德大学的学生?” 几人的目光挪了过来,对这位年轻人一时间也是好奇起来。 第十八章 死人 林衍清了清嗓子,咽下嘴里的海鱼:“是的,邓肯先生。我今年刚转到卡罗德大学。” “那可要恭喜你了,卡罗德大学是个好地方啊。我年轻的时候就在卡罗德大学的外包部工作过一段时间,那真是一段美妙的回忆,我就是在那时候认识施瓦辛格老头的,当时我们还成了钓友。” 邓肯举起酒杯向林衍示意,眼睛满是迷离,咂嘴回味着当年的光荣岁月。 林衍听施瓦辛格教授提起过,邓肯年轻时候也是个喜欢到处乱跑的主儿,很踊跃地参加了卡罗德大学的外包部,参与过一些不涉及超凡力量的危险事件。 他也连忙举起了酒杯,虚空朝邓肯敬了一杯酒:“谢谢。也祝您老人家身体硬朗。” “好好好,我们都来举杯,祝大家都身体健康,这几天玩得开心。” 邓肯听了林衍的祝词,很是满意,笑眯眯地起身和大家互相干了一杯。 一侧的伊丽莎白并没有怎么动刀叉,今天的欢迎晚宴对于她来说算是简陋,就是洒了盐与胡椒的煎鱼和鱼汤。唯一值得亮眼的就是坐在她对面的年轻青年,林衍。 “这张脸也算称得上耐看。”她漫不经心地戳着盘中的三文鱼,朝着林衍介绍起自己:“你好,我叫伊丽莎白·温斯顿,之后会入读密斯卡托尼克大学。请多多指教。” 看向她主动伸过来的手,林衍也站起了身,少女的手柔软白嫩,好似无骨。 密斯卡托尼克大学和卡罗德大学每年都有大量合作项目,多认识一个人多一条渠道,尤其是一位漂亮的女孩子。 众人又聊了一会,等酒杯见底的时候,都已经有些醉意,便回各自的房间休息了。 林衍在女仆的引领下来到了他的房间。 他的房间在六楼的拐角处,火盆已经提前替他点燃,他脱了湿漉漉的鞋,踏在厚实舒服的羊毛地毯上。 “那客人,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离开了。”女仆神色匆匆,说话间是掩盖不住的疲惫。 “这房间不错,我很喜欢,谢谢你的带领。你也多注意休息。” 林衍指了指女仆的重重黑眼圈,笑道。 “谢谢您的关心。”她愣了愣,微微一鞠躬就离开了。 林衍没有把精神恍惚的女仆放在心上,转头看向了窗外。 蒙蒙细雨下了起来,裹挟着呼啸的海风,带着难闻的海腥味。 脚手架和建到一半的矮楼此刻仿佛阴森的灰影若隐若现地耸立在远处,朦朦胧胧间看不见任何活物。 “最近的天气真是不巧,看来只能在别墅里面宅上几天了。” 他叹了口气,躺到床上。 在十几米之下,地下室。 “你怎么突然说想走?你不是说你已经快彻底取得了老头子的信任,半年后好好地捞上一大笔才走吗?” 刚刚在饭桌上沉默的秃头医生此时环顾了一下,确定四周无人后,压低声音语速很快地向旁边的一人讲到。 那个站在阴影里的高大人影轻轻地晃了一晃:“我感觉情况有些不对。自从老头子上次拿着那张假的不能再假的藏宝图前去寻宝回来,之后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怎么换了?我看他性格还是老样子,身体和脉搏还是没变,还硬朗着呢。” “我也说不出来,但相处那么多年,能感受到那股气质就不一样了。” 秃头医生看了眼表:“我看你是在这当管家被海风吹久了,脑子吹傻掉了。时间很晚了,我先上去了。” 说话间,门口处突然传来轻微的晃动声-“咯吱咯吱”。 “谁在那儿?” 秃头医生凌厉地低吼,他拿起了闲置在一旁的一个烧火棍,沿着墙壁快速走去,紧接着一脚踹开房门,棍子高高举起,悬在半空。 门外没人。 他望了一圈,昏暗的楼道里全靠着低功率的白炽灯照明,看得并不是很清楚。 秃头医生不甘心地向前走了几步,楼道里面确实是没有人。 “我看你才是被海风吹傻了吧,一点风就弄得疑神疑鬼。” 刚刚和秃头医生对话的人也追了出来,看到只是虚惊一场,略带嘲讽地看向医生。 医生不知可否地冷笑了下,接着两人又走回地下室,关紧房门,不知道在密谋些什么。 在楼道的尽头,躲在黑暗处的女仆紧紧地捂着嘴,脸上满是惊恐,手里还拿着一个盘子。 她原本打算把盘子放回地下储物柜的。 女仆抽噎了几声,端着盘子的手疯狂抖动着,强行用另外一只手一起握着盘子才防止盘子没有掉到地上。 她蹲坐在那里很久,看到地下室恢复平静,里面的人短暂时间不回再出来后,才缓缓移动,半走半扶着墙壁爬一般地走出了地下室的楼道。 平日里三五步就走完的楼道她花了两三分钟才走到出口。 “得告诉邓肯先生。” 她想起了和蔼的邓肯先生,平时就算做错事情也不会扣工资,只是安慰她下次别犯同样的错误就行。 就连刚刚她在聚餐上打碎盘子也是先关心自己有没有受伤。这样的好人不能被坏人伤害。 女仆刚刚在门口偷听谈话时候并没有听到全部过程,只知道他们不怀好意地围绕着老爷子说了点什么。 在阴沉漆黑的楼道里她本应该看不到对方的脸,但幸运地是其中的一人过于明显。 对方是个秃头,发着微弱黄光的灯亮堂堂地照在了他水亮的大脑袋上。 女仆想到了秃头医生,她飞速上楼,敲响了邓肯先生的门。 “喔喔喔喔喔!” 别墅后山上的鸡圈里传来嘹亮的鸡鸣声,忠实地传递了第二天清晨的到来。 天亮了,有人死了。 随着尖叫响彻了别墅,一个本应该美好的清晨被打破了。 死者是管家,就死在一楼的管家房里面。 他瘫坐在椅子上,两手无力地垂落着,歪着的脖子有一处明显的致命伤口,似乎是死不瞑目,面色维持着惊恐和不敢置信的模样。 管家房就在一楼的楼梯口,二楼是餐厅,三楼开始才是卧室。这原本是为了方便管家更好地接待门外的来客和做日常的工作,但现在也方便了凶手。 每层之间的隔音很好,每个人都没听到昨晚有什么特别的动静,这意味着从众人那里得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其次凶器也被处理得很好,此时正安安静静地躺在火盆里面呢。 熊熊火焰燃烧了一整个晚上,只剩下了一小块锋利的刀片,连接刀片的木制把柄已经烧得只剩下个黑乎乎的干木炭。 很明显凶手用匕首杀完人,便随手把它丢进火盆里,销毁罪证。 “这应该是个狠角色,可以看得出他直接一刀毙命,把匕首有效地插进了管家的颈部,落点很精妙,管家仅仅挣扎了几秒就一命呜呼了。” 站在一旁的雇佣兵凑近,盯着死者的伤口分析道。 他好歹也经历了不少暴力场面,这些最基本的伤口分析还是会的。 “这看起来像是熟人作案啊。我的意思是,凶手应该是管家认识的人,管家的房间不小,凶手进来,管家却完全没反应,没有设防。不然不可能一击就中啊。” 另外一位雇佣兵也开口了,幽幽的语气让房间的温度都降了几度。 凶手是熟人? 难不成是在说,凶手就在他们当中? 第十九章 多出来的人 “早安啊,大家,大清早的聚集在这里是为了什么?难道是因为管家没有准备好早餐吗?”屋外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 邓肯先生打着哈欠走了进来,当他看到坐在椅子上的管家尸体时候愣住了。 他先是大声尖叫一声,接着快步冲上前去,双手搭在管家的肩膀上面,管家的上半身的一半已经被血液染湿,是可怖的血黑色,就像是活生生被拖进地狱一样,一双眼睛目眦尽裂,很是不甘心。 “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一改昨日的云淡风轻,他无助地保住自己的头,半蹲在地上。 林衍上前扶了邓肯先生一把,并把他们发现管家尸体的经过说了一通。 “不,不是这样的。”邓肯语无伦次,摇了摇头。 他猛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过了好一会说道:“说不定这岛上潜伏了其他人。他们是冲着我来的,杀死管家只是第一步。” 邓肯抬起头,在搀扶下坐在了床边,继续分析道:“要知道我年轻时候做了不少事情,见过的人太多了,说不定就是什么时候结下的梁子。他们提前就埋伏在了岛上,打算先毒害管家,我最忠实的仆人。” “要不试着报警?” 小女孩伊丽莎白的声音有一点颤抖,她只不过是贪玩想出来走走,就计划来海岛安安心心玩几天,完成父母委托的交易,没想到却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女孩一旁的男仆往前一站,护住了她,不想让她看到这样血腥的画面。 “确实,我们应该尝试着报警,这是最直接和妥当的办法。”林衍点头。 几人定了目标便很快行动起来,但当他们赶到北边码头的时候,却发现天气早已发生了变化。 从蒙蒙细雨变成了倾盆大雨,呼啸而来的海风把众人的衣裳吹得呼呼作响。 海浪一层盖过一浪,狠狠地拍打着礁石,留下浑浊阴霾的泡沫。眼睛所看之初,皆是一幅昏天暗地的景象。 雾蒙蒙的海面线像是巨人张开了大嘴堵在那里,等待着吞噬胆敢靠近的船只。 就算是混迹多年的渔夫也不敢在这时候出海,无疑是找死。 林衍想起了在酒吧听到的天气预报:未来......陆续几天......台风......不建议出海。 完蛋!密闭的环境,互不认识的陌生人,古怪的天气,还要古老的住宅,几乎凑齐了所有凶杀案的必备条件。 岛屿的偏僻加上天气的恶劣导致完全接收不到信号,这意味着他们这几天无法外出,也无法向外界求助,而凶手依旧逍遥法外。 要么保护好自己,争取躲过凶手的追杀;要么直接揪出凶手干掉他,一劳永逸。 林衍无疑选择后者,祈祷凶手的仁慈不是他的风格。 一个字,干! 可问题是,凶手在哪? 刚刚雇佣兵和邓肯先生的分析他都听到了,两个人说的都有道理,目前的证据也无法进一步地指明凶手的线索。 “证据还是太少了。”林衍喃喃自语。 他望向其余几人,两名雇佣兵,邓肯老爷子,女孩和她的男仆,医生,还有一位律师和邓肯曾经的钓友。 邓肯老爷子已经快八十了,身体是里面几人最虚弱的。他没有动机,也没有理由和能力杀死跟了自己三年的管家。 两名雇佣兵正值壮年,有能力悄无声息地下手,但动机似乎不足。 医生昨日在晚宴上沉默寡言的,没有多余的线索。 至于女孩和男仆,女孩父母密斯卡托尼克大学的背景就已经让林衍放下不少戒心。 密斯卡托尼克大学和卡罗德大学是兄弟关系。况且女孩和男仆有什么动机?为了想不付钱就拿到邓肯先生的藏品?似乎也没有理由。 林衍对于剩下的几人都知之甚少。 “好烦啊。” 大家冒着大雨回了别墅,女仆为他们端上了姜茶。 “谢谢你。” 邓肯先生在这样的情况下,依旧很有风度地向女仆道了谢,他烦躁地揉着脸,似乎在思索。 “啊,哦,不客气,这是我应该的。” 女仆楞了楞,有些走神,才发觉邓肯在和她说话,慌乱地退了下去。 中饭是在一种沉默寡言的气氛下进行的,众人沉默地吃着仓促准备的餐食。显然,遇到这样的情形大家都没有胃口。 “我下午出去转转,在海岛巡逻一群,看看能不能抓住那个隐藏的凶手。”一直沉默的邓肯突然站了起来,椅子哐啷往后拉的声音在安静的餐厅很刺耳。 “什么?老爷子这太危险了,让我们来吧。” 两名退休雇佣兵站了起来,神情高昂,狠不得立马表现自己一番。邓肯先生最近不知什么原因发了一大笔财,都有钱扩建别墅了。想必自己二人替邓肯先生捉拿凶手会得到一番丰厚的报酬。 “不了,让林衍陪我去吧,我们带上猎枪就行。” “邓肯先生......” 两人张口刚想说点什么,就看到老人坚定地摆了摆手:“我意已决,就这样吧。别墅里也有危险。别墅里的人最多,万一凶手想返回别墅偷偷杀人呢?毕竟人在室内的时候戒心是最轻的。” 林衍也是惊诧于老人的决定,思索了下答应了下来。 下午时刻。 林衍和老人穿好了雨衣,携带着猎枪出了门。海岛并不大,二十分钟就能走完全程,且都是平地,也没有什么方便藏人的地方。 林衍放慢了速度跟在邓肯的后面,老人一路上并未开口,等快走回别墅的时候,他缓缓停下脚步。 “林衍,你转来卡罗德大学之前,是在哪儿啊?” “我在大明的南方大学上学,考古专业。” “真羡慕你们这些能够成为超凡者的人啊。我也去做过检测,但是结果很残酷,我就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凡夫俗子。” 邓肯苦笑着,望向林衍感慨道。 林衍心中一动,邓肯多年前在卡罗德大学的外包部工作过,又和施瓦辛格搭过几次伴,知道超凡的存在自然不足为奇。 他随口安慰道:“邓肯先生虽然没有成为超凡者,但是您的一生的经历对于普通人而言也算是冒险故事,相当精彩了。” 邓肯沉默了一会,没有回应林衍的安慰,而是开口道:“林衍,你觉得......谁是凶手?” 他的脸部隐藏在雨衣的帽檐下,阴影之下看不清神色。 林衍刚想张口,却听到了远处别墅传来的急促的敲钟声。 声音一次比一次仓促,当啷当啷的钟表声在大雨下显得突兀而又令人害怕。 中午吃饭的时候大家就已经约定过,如果别墅出了什么事情,就会用敲钟的声音来表示。 现在,钟响了。 “又有人死了。” 林衍眯起眼睛,看向别墅的方向。 第二十章 医生 等到林衍和邓肯赶到现场的时候,秃头医生已经被围了起来。 “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两个下午在房间里按耐不住,找我打了会扑克牌,接着就说想喝酒,我就开了一瓶威士忌给他们倒了点。谁知道他们喝完没说几句话,就直挺挺地倒下了。” 医生带着哭腔解释道。 “谁能相信你啊,现场只有你和两名退伍雇佣兵,亨利和乔治。但是现在亨利和乔治都死了,就死在你房间里。” “就是,说不定是你把他们骗进房间杀害了。” 律师带头怀疑起医生,其他人也纷纷表态。 律师和剩下的人因为有些害怕潜藏的凶手,一下午都聚在二楼的图书室,只有亨利和乔治大大咧咧地表示这都是自己吓唬自己,就拉着医生去他的房间打牌去了。 林衍凑近看了看倒在地上的两具尸体。 昨日还在大声歌唱的两位退休雇佣兵已经停止了呼吸,面色苍白,脸上有黑色的斑块,嘴巴静静闭合。 “够了。” 邓肯的大喊让在义愤填膺的众人安静了下来。 “连续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很难过,我也很愧疚把大家卷进这件事情里来。” 邓肯长叹了一口气,像是力气也被彻底抽干一样:“爱德华医生,我是相信你的。但是现场发生的一切让我不得不怀疑你。 其他人都有不在场证明。亨利和乔治在中毒之前唯一和你接触过。不管怎么讲,你是最有嫌疑的。” “邓肯先生,你要相信我啊,我为您勤勤恳恳服务了两年,我的为人您是知道的。” 医生连忙大喊,想证明自己的清白。但是很快众人就合力把他控制住,关到一个偏僻的小房间。 “我们会还你清白的,如果你真不是凶手的话。 现在,诸位,请帮忙一起在他的房间找找吧。看看能不能找到任何线索。” 亨利和乔治被毒杀后的几分钟内大家就赶到了现场,医生就算处理过现场,但是仓促之间肯定会留下痕迹。 林衍在衣帽间搜寻,很快就找到了一封信件。 他阅读了起来,里面是医生写给另外一个人的。 医生在信件里指代并不明确,不知道另外一个人是谁。 但信的内容是个很明显的突破。 医生陈述了他想通过给邓肯先生暗中服用慢性毒药的方法,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邓肯的死亡伪装成自然死亡。 毕竟人老了,早几年死亡也不奇怪。 “我找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瓶子。里面说不定是毒药。” 另外一边,律师兴奋地大喊,他在翻找医生的药箱时候看到了五花八门的花花绿绿的可疑药剂。 他取出其中一瓶药剂,滴在了地板上,“噗呲”一声地板被腐蚀出一个微小的黑坑。 林衍也走了过去,把信件递给了邓肯。 “现在证据确凿了,医生就是凶手。说不定之前的管家就是他杀的。” 律师激动地挥舞着拳头,来回踱步分析道:“你们想,邓肯先生曾经承诺过,在去世后会分一小部分财产给医生,来感谢他几年的护理。 医生想加快获得财产,于是密谋杀害邓肯先生。 但是被管家发现了。管家刚想制止这一切,就被恼羞成怒的医生杀害了。 接着雇佣兵的分析让他很害怕。 因为亨利和乔治,两位富有经验的雇佣兵很快分析出了线索-“管家是被熟人杀害的。” 害怕的医生生怕暴露,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毒害了两位雇佣兵。可惜的是他太过紧张,没有来得急处理好一切痕迹,被我们抓了个现行。” 坐在椅子上的邓肯若有所思,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目光。 “有道理啊。这么一讲逻辑闭环了。” “是啊是啊,医生的杀人动机很明确。” ...... 邓肯慢吞吞地开了口,声音沙哑:“谢谢律师先生的分析。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如此一来,这个杀人事件就算彻底明了。杀害我管家,亨利,和乔治的,就是医生。我真是看错了人啊。” 他起身,向众人示意想去休息一番,就步履蹒跚地走回卧室。 林衍全程没有开口,他觉得刚刚发生的事情疑点重重。 “这破案也破得太快了吧。轻轻松松,物证都被搜到了,从逻辑和动机上讲,律师的描述也没错。 可是这也太可疑了,就像是有人在背后推了一把。 信的字迹的确是医生的没错,可医生会傻到把它就放在衣帽间这么明显的位置吗? 我们看到的,也许不是真相,而是背后那个人想让我们看到的。 也许,案件需要重新梳理一下。” 此时别墅外电闪雷鸣,天空也从灰蒙蒙转为变成漆黑一片。 黑暗如潮水般四面八方卷来,张牙舞爪的闪电在黑幕下扭动,就像是噬人的紫蛇。 别墅就像是台风里的一叶孤舟,苦苦地把黑暗勉强挡在外面。 但是别墅里面,黑暗也在滋生。 林衍觉得,凶手还在别墅里。 “是律师吗?毕竟如果他是凶手,编出一套说辞来说服大家,让医生当替死鬼是最好的办法。” “是其他几个人吗?但是大家都互相不认识,没有理由这么做。” 他烦躁地晃了晃头,突然想到了那位精神恍惚的女仆。 她呆在这座别墅里的时间最长,也许知道点什么。 “咚咚咚。” “咚咚咚。” 门开了,女仆顶着黑眼圈开了门,看到是林衍,有点惊讶但还是把他迎了进来。 “客人要喝点什么?” “不了,我这次找你来,是想问点事情。你应该知道管家还有两名雇佣兵接连被杀害了吧?” 女仆倒茶的手抖动了下,滚汤的茶水抖在了她的手上。 “小心。” 林衍接过茶壶,从旁边拿出湿毛巾把女仆轻轻地擦拭了一下。 获取别人好感第一步,表现出对对方的关心和在意。 “谢谢。” 女仆二十出头,低头看着他在帮自己处理被烫伤的地方,林衍痞帅的脸庞让她微微一红。 她喉咙动了动,挣扎了一番开口道:“我其实,在前天的晚上偷听到了医生和另外一个人的对话。 他们想谋害邓肯先生,我汇报给了邓肯先生以后,他说他会处理,叫我不用管。” “那晚医生是和谁讲话你看到了吗?” “没看到。” 林衍斟酌了一下用词:“可现在医生被认为是杀害两名雇佣兵的凶手。所以你觉得......是不是有人在陷害医生? 因为,医生的目标是邓肯,去谋害雇佣兵只是徒增风险却没有收益的事情?” 女仆望着茶杯里自己的倒影,抬头盯着林衍,盯到林衍都有些发毛了,才从抽屉里小心地拿出了一样东西放在桌上。 “林先生,我真的不知道该相信谁了。现在您是我唯一相信的了。这张纸条是我在清理邓肯先生卧室的壁炉里面发现的。 看得出有人想烧了它,但是没有烧干净,还留下了一小片。纸条上的字,我也不知道是在说什么,是否该相信。” 林衍伸手拿起来那张被烧得泛黄的小纸条,上面只写了一句话: iamnotduncananymore. 字迹是邓肯所书写,写的很潦草,看得出是他在极度仓促的情况下写的。 可这是什么意思? 他为什么说自己不是邓肯? 难道......现在的邓肯是假的? 第二十一章 镜中人 (三千字大章) “林先生,我应该怎么办?” 女仆声音有些哆嗦,望向林衍,就像抱住了最后一棵救命稻草。 林衍收起了那张纸条,手轻轻地搭在女仆冰冷的胳膊上,传递来的温热让她稍微定了定神。 “不要慌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你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相信我,我会找出凶手的。” 林衍安慰了女仆几句,就拿了些罐装压缩饼干上楼。 未来的几天里他不敢保证幕后黑手不会有食物下毒的可能性。 他对女仆撒谎了。 如果邓肯真是凶手的话,下一个死的,就应该是女仆了。 这个世界是存在超凡的,邪祟和妖物真实存在。 前者是指祟害人的鬼怪,后者是指植物或者动物为原型的成了精的精怪。当然,按照美联的习惯,这两者被笼统地称为异常生物。 假如说邓肯是被什么东西夺舍附身了,或者是有邪祟取代并伪装成原来的邓肯,邓肯先生的身边人肯定会第一个察觉到不对劲。 毕竟说话语气,腔调,细节和习惯等等各方面模仿得再像,也难免会有纰漏。 所以如果想不暴露身份,一劳永逸,最好的办法就是除掉身边人,最好是不留痕迹的除掉身边人。 所以邓肯,或者说伪装成邓肯的邪祟,先除掉了管家,接着用某种方式陷害了医生,这个陪伴了几年,对他身体最熟悉的人。 刚想瞌睡就有人送枕头的是,医生还真的想陷害邓肯,那直接把医生想陷害邓肯的证据放在一个容易找的到的地方,让人们自然而然的发现,那么大家就很容易联想到管家也有可能是医生杀害的。 毕竟,衣帽间的信件是真的,也是在大家眼皮子底下被发现的,哪还有什么好考虑的? 至于为什么会大家会这么容易地找到医生的线索,这种细节没有人会去注意。 同时,邓肯明明年纪很大,还要再冒着大雨的下午硬要出去走一圈,就是为了更好地洗清自己的嫌疑。 自己人都在外面,怎么可能会被怀疑呢? “话说回来,律师也有嫌疑,他刚刚在医生的房间里的说辞完美地帮邓肯脱了罪。他们会是同谋吗?” 林衍停下脚步,转头便向律师房间方向走去。 “林先生怎么来了?” 律师警惕地打开一道门缝,看到是林衍后松了一口气。 “刚刚听到您对医生的死讯有一些自己独特的见解,我很感兴趣,想和您多聊聊。” 林衍一边往他房间里打量了一番,一边编出了一个合理的借口。 “请进。也说不上什么见解,我从小就看过很多福尔摩斯的推理小说,看多了也就善于观察细节。” 律师满面愁容中挤出一丝兴奋,显然他既高兴于真的碰到一个凶杀的真场面,又焦虑于自己身处这件事情当中。 “福尔摩斯的推理小说?” 林衍愣了愣。 “是的呀,我青年时候的志向就是当一名私家侦探,专门跟踪和抓出轨。可惜赚钱太慢,只能改行去当律师了。”律师长吁短叹。 “那你能完整地梳理下这件事情的完全过程吗?比如管家得知医生的阴谋后,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上报给邓肯先生,给了医生可乘之机?”林衍来了兴趣。 “好啊。要我分析,医生和管家,说不定是恋人,所以管家一时间不愿意把医生想谋害邓肯的诡计捅破。” “恋人?可他们两个是男的?” “林先生这就是你不懂了,我曾经专业当私家侦探抓小三好几年了。我光光看医生和管家的眼神就觉得不对劲,老是眉来眼去的。 他们之间的关系,可不简单啊!” “啊?” 林衍不动声色地往后靠了靠。现在有一件确定的事情和一件不确定的事情。 确定的是,律师确实应该改行从侦探行业跳出来,他也真的没有和邓肯有所勾结。 不确定的是,邓肯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 杀死管家的环节很容易还原。深夜直接进入管家的卧室,管家看到是邓肯先生不会有戒心,接着直接在管家放松警惕的时候一刀击毙他。 但陷害医生的环节林衍却想不通。 要想做到这一步,邓肯必须能在现场神不知鬼不觉地迅速向酒里面下毒,接着趁着医生看到两人中毒跑出去寻求帮助的时候悄悄把信件放在衣帽间,把毒药藏在医生的药箱里面,在等众人到来的时候偷偷溜走。 “难道他能够分身?所以一方面和我在野外聊天,一方面潜伏回了别墅执行他的计划?” 林衍揉了揉眼眉,正常凶案推理的第一要素就是凶手都是普通人。 可是哥们儿,这凶手都成精了,都把桌子给掀开了,还怎么好好推理? “咚咚咚。” “咚咚咚。” 敲门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 是邓肯先生下来了。 他依靠在门框处,脸色面无表情。 “律师先生,我刚好想来找你,没想到林先生也在啊。” “邓肯先生,不用那么麻烦,下次直接派人叫我就行。” 律师起身迎接邓肯。 “林先生,你在这里做什么?”邓肯转过头,饶有兴致地问道。 “没什么,我就和律师聊聊他对案件的看法。” “哦这样子。”邓肯笑了笑,语气有些生硬,接受了这个说辞,但垂下来的眼睛里似乎带着审视的味道。 在看过女仆给自己的纸条后,林衍再次端详起邓肯,老人看上去温文尔雅,风度依旧。 “真的会是他吗?” 可纸条做不了假,现有的逻辑也对不上,似乎条条线索在指向这位老人。 林衍咽了咽口水,有点出神,恍惚间他似乎看到在老人强颜欢笑的脸庞下,是一双被掩饰得极好的冷漠眸子,只有仔细观察才能看出来。 冰冷,不带有任何感情,就像是猎人看待猎物。 三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屋子里只有烧水壶咕咕咕冒泡的声音。 时间像是隔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林衍摩梭着桃夭夭赠与他的戒指,可以释放“法师之手”和“隐身”,这是他的保命手段。 “邓肯先生,水开了,要帮您泡点茶吗。”律师把茶杯放在木盘上,开口说道。 “好的,多谢。”邓肯收回了目光,点了点头。 “那我就不打扰二位了。”林衍起身告了别。 他现在可以肯定,幕后黑手就是“邓肯”。但是他也留了一个后手,刚刚在女仆的房间里面留下了监视器。 窃听器是施瓦辛格教授在飞机上时候送给他的,说是做任务时的装备,正好多出来就送给林衍玩玩。 “谁家好人送礼物送监视器啊?” 望着施瓦辛格这位美联的老教授的真诚眼神,林衍在飞机上时候并没有吐槽出来,可能美联自有国情在此。 但是没想到现在派上用场了。 现在这个名为邓肯的邪祟存在实力应该不太强,不敢光明正大杀人,还是偷偷地趁人落单的时候杀害,很有可能,他会在夜晚对女仆动手。 监视器会记录下一切,看清他是如何动手的。 女仆,就是鱼饵,勾引着邓肯上钩,用来试探这假借邓肯身份的邪祟的实力。 ---------- 天彻底黑了,今夜无月。 女仆坐在椅子上,时间很晚了,但是她睡不着觉。 她很忐忑,这几天每天都只睡了几个小时。 原以为医生和另外一个人是坏人,想谋杀邓肯先生。但现在情况更加破朔迷离,更多不相关的人被牵扯进来,每天都有人死。 邓肯先生这几天似乎变得更加奇怪,在他的礼貌之下,渐渐地能体会到一种纯粹的,冷漠的,既没有恶意也没有善意的感觉。 看她不像是看待一位人,倒像是一个饥肠辘辘已久,难以忍耐的人看待食物的眼光。 “杰西卡,你不要胡思乱想。”她深呼吸了几口气,向镜子里的自己打气道。 就在她要起身的时候,突兀觉得哪里怪怪的。 她扫视了一圈后,把目光重新锁定镜子。 一阵凉意从她的脊椎骨蔓延开来,凉彻心扉。镜子里没有自己,没有任何东西。 违背现实基本认知的窒息感包裹着自己,每个毛孔似乎都有凉气在吸入。 女仆跑去想打开所有灯,但是房间的灯不知为何不受控制地突然暗淡下来,时亮时暗。 她无助地疯狂按着开关,但是无济于事。 镜子从中心向四周扩散出蜘蛛网状的裂纹,“咔擦”,“咔擦”,碎裂声音吓得女仆惊恐地向后退去。一只略带惨白的手伸了出来。接着是胳膊,肩膀,最后一个人从镜子里爬了出来。 “晚上好,杰西卡,你看起来......为什么这么怕我?”从镜子里出来的人嘴角裂开,成一个非人的角度,都快到后脑勺了。 那人的声音女仆很熟悉,是她的雇主,邓肯先生。 但邓肯先生今晚的出场方式和嘴上的古怪笑容让她第一次觉得那个男人那么陌生。 这时候,她终于懂了在邓肯卧室发现的那张纸条含义-我不是邓肯。真正的邓肯已经死了,某种更可怕的存在占据了他的身体。 女仆感到一阵毛骨悚然,但是此时说什么也晚了。 “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吧。”她连连后退,退到墙角根出,哭声断断续续。 等待她的是冷冽的刀光。 “还是年轻人的血好喝。” 第二十二章 斗杀 “求求你,邓肯先生,不要杀我.......” 阴影处传来一阵不屑的嗤笑:“哭?哭也算时间。你知道我忍了多久吗?我原本是不会杀你的,但是我太饿了。要怪就怪那个年轻人吧。 如果是施瓦辛格来,我可能还会忌惮三分,但来的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雏儿。 所以,谁能发现这一切呢?放心,我会把你的死,归咎于医生,还你一个清白。 真的是第一次吃到这么新鲜的血肉了,桀桀桀。” 邓肯没有急着动手,慢条斯理地慢慢靠近女仆。 他抬起头,张开双手,似乎很陶醉于女仆的惊慌失措。人类的恐惧,是最好的开胃菜。 “我被那帮低贱的巫师封印了数百年,原以为会一直下去。没想到这个老头子拿着一张虚假的藏宝图,误打误撞地来到了我被封印的地方,甚至以为我是能许愿的灯神,还帮我解开了封印。他向我需要财富和地位。我答应了,我占据了他的身体,帮他更好地完成这个愿望。 你说,我......是不是一个好人啊?” 他舔着嘴唇,慢慢凑近女仆,恶魔般的脸庞让她已经结巴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没意思,真没意思。” 邓肯摇了摇头,看到女仆被惊吓得宛如痴呆的样子,失去了逗弄的兴趣。他挥刀结果了女仆,趴在她的脖子上贪婪地吸着精血。 “滋滋滋”,“滋滋滋”的画面传来,隐藏在床底下的针眼大小的监视器忠实向林衍传回来了女仆房间内的实时动态。 “攻击方式未知,但是从他还是用小刀之类的武器可以看出,他本身的武力值不算高。唯一麻烦的就是他能从镜子里面爬出来的能力。 这种随时随地通过镜子穿梭的能力是最可怕的,也不知道有没有时间间隔和次数上的限制。” 林衍摸着下巴思考道。 邓肯明显对卡罗德大学有所顾忌。 林衍仅仅是刚刚转入卡罗德大学,但是他言语间就多次试探,目的就是为了试探林衍是否已经觉醒成为超凡者,甚至就算到现在,也不敢对林衍动手。 就算是邪祟也不是满脑子的打打杀杀,超凡界的江湖,都是人情世故啊。 “我不能坐以待毙,靠着学院的名气来威慑它。得主动出击,或许我可以找点帮手。” 林衍想到了女孩伊丽莎白和她的男仆。密斯卡托尼克大学的背景意味着他们应该有一些超凡的手段。 想到这,他立即起身,走到门口又迟疑了一下。 林衍折返回来,取出墙上摆放的古董战锤,哐啷哐啷把房间里的所有镜子都砸碎了,这才满意地拍拍手离去。 ----------- 来到海岛的第三天,天气阴,台风趋势减弱,下午就可以出海。 今天早上,在女仆的房间里发现了女仆还有医生的尸体。二人死后保持着互相缠斗的姿势,初看过去像是两人在搏斗中同归于尽。 来别墅做客的客人本就惊慌的心情更是加剧了,不假思索地就相信了邓肯先生的说辞。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下午的天气就恢复正常,可以离开这个被不幸笼罩的地方。 “我是真的没想到,医生竟然是如此禽兽的一个人。昨天晚上,我好心好意给他送饭,没想到他居然趁我不备,直接打晕了我。然后躲在女仆房间里面,被女仆发现后试图灭口。最后,杰西卡小姐在打斗中不幸和医生双双殒命。 天哪!真是家门不幸。杰西卡小姐才这么年轻,却惨遭这个连环杀人魔的毒手,她原本应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的。这都是我的错啊。我是罪人。” 邓肯在长长的餐桌上痛哭流涕,头埋在桌子上,头顶的水晶灯把他花白的头发照得透亮。 律师看向这个自责无比的可怜巴巴的老人,轻轻地拍着他的背部安慰道:“邓肯先生,这不是你的错,要怪就怪医生。谁能想到他是这样的人。你放心,等警察来了我们都帮你作证,你才是这个案件的受害者。” 林衍嘴角抽了抽,他曾经真的怀疑过这个律师,为什么律师的自圆其说正好是帮邓肯打掩护,是否意味着他们是一伙的。 但经过几天相处他算是看出来了,律师真的只是一个脑子迪化喜欢看二流侦探小说的人。 他把袖子里的匕首收了收,向女孩的男仆递了个眼色。 林衍顺着律师的话走了过去,端着一杯茶:“好了,邓肯先生。喝杯茶,我们都知道你是受害者,你要平静下来,年纪大了,过度的情绪波动对心脏不好。” 头埋在餐桌的邓肯露出一抹隐秘的微笑,看来所有人都被我骗过去了。 他抬起头,在掩埋真相后很是放松,嘴巴刚张开,却看到一柄匕首在自己眼前迅速放大,直至没入自己的胸膛,精确地插中了自己的心脏位置。 “心脏不好所以我来帮你治治心脏病啊。” 林衍补上了刚才没有说完的话。 他拔出匕首,又迅速地插进邓肯的心房,血浆迸出,鲜红色的血液星星点点溅到纯白如雪的餐布上。 “怎么样,心脏好一点了吗?” 林衍的微笑温柔无比,手上的动作越发熟练和快速。 喷出来的血液洒到了自己的脸上,但他仍旧稳稳当当地保持着插入和拔出的动作,不给邓肯丝毫喘气的机会。 “你......你......”邓肯嘴巴张大,试图发出声音,最后只能依靠声带勉强发出“嗬嗬”的嘶嘶声。 “林先生,你在干什么?” 一旁的几个人也是彻底惊呆了,原本以为林衍走过去是想安慰老人几句,没想到他突然就残忍地对老人下手。 灯光之下,林衍神色温和,就像是平平淡淡地在切割一块蛋糕。 他的鼻尖和发丝都沾上了猩红的血液,用匕首狠狠地捣碎邓肯的胸膛,仿佛人间太岁,行走在世间的魔神。 没有人敢上前阻止,生怕一旦走过去,就成为了下一个被治疗心脏病的人。 被捅了无数刀的邓肯终于是想通了,林衍突如其来的袭击必定是看穿了自己的伪装,再装下去也没用了。 可惜的是这具身体刚刚被林衍的袭击重伤了心脏,已然是活不久了。 他只能舍弃这具身体了。自己被封印了数百年,还处在虚弱期,离开了躯壳的本体相当脆弱。 丝丝黑雾从濒死的邓肯体内蔓延出来,在空中慢慢地汇聚成一个凝视的黑色人形模样。 “邓肯先生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变成一个魔鬼了?” “我们完蛋了。” “原来林先生早就看出邓肯是魔鬼,所以刚刚才下手。” 在空中的黑雾状人形没有去管下面的聒噪声,而是死死地盯着林衍,面露怨恨:“林衍,你为什么要找死?为什么不能接受我给你们的解释? 你们原本是有机会离开岛屿的,但现在,见过我真身的,都得死。” 他发出一声尖啸,震耳欲聋,尖锐的声波刺透了整座别墅,餐厅的窗户接二连三地破裂开来。 第二十三章 离岛 餐桌上的人被这啸声震得蒙头转向,林衍强忍头疼,迅速往后退去拉开距离。 他抬起右手,许久没有释放任何法术的戒指在此刻光芒大作,全部能量都被释放,用来施展“法师之手”。 一瞬间餐厅里墙壁上挂着的装饰用的刀,剑,斧头纷纷脱落,悬浮起来。 它们原本是邓肯买回家作为古董收藏,在这一刻成了对付敌人的利器。 “还不够,给我起!” 林衍一声暴喝,身边的盘子,碟子,椅子乃至一切物品在摇摇晃晃中漂浮起来,这是他第一次正式全力释放一个法术,全身的血液就像被快速抽干,一身气力尽数汇聚到戒指上。 没办法,林衍还只是未觉醒的灵能者,尚还不能动用灵力。 随着更多能量的注入,漂浮在空中的物品发出铁骨铮鸣之声,森然之意蔓延,锁定住在空中的黑色人影,无数物品带着寒意尽数轰去! 双方已经到了完全撕破脸的地步,不再多废话,一出手就是毫不保留。 “哼,一些不入流的东西,要是我在全盛时期你全尸都未能留下,简直是可笑。” 黑色“邓肯”冷哼一声,但是手上还是行动起来,阴森森的黑气从皮肤倾泻出来,随着自身人影的逐渐变淡,翻滚的黑气越来越浓,升腾间将飞来的所有物品腐蚀掉,在“滋滋”声下化为一道青烟。 就在他打算嘲讽林衍只是无用功时候,蓦然感到一阵心悸。 “奇怪,还有什么能威胁到我的?” 黑色“邓肯”很快不用纠结这个问题,背后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古怪吸力,本就有些虚幻的人形一刹那甚至有些要崩散的迹象。 他连忙撤回释放于体外的黑气才缓缓稳定下来,但是围绕在身边的黑雾明显比之前淡了很多,若有若无恍如吞吐出来的无力烟圈。 他转过头去,伊丽莎白带来的男仆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高举着一块古怪的绿色翡翠般的石头。 石头上刻着一个五芒星,中间有一个像是眼睛又像是火柱的图案。 这就是传说中的旧印,天然性地对邪祟有克制功效。 印记的最早起源可以追溯到人类主宰这颗星球以前,甚至有传闻说是上古文明发明流传下来的。 在很长的时间里,它都是超凡者和执法者手中的必备护身符。 在当代,密斯卡托尼克大学是旧印的最大制造商之一,旧印的制作与销售可以说是支撑起它的一大部分财政支出。 林衍昨日晚上和伊丽莎白以及她的男仆商量后,他自告奋勇地提出自己偷袭,并尝试吸引邓肯的注意力,男仆则在后面准备他的大杀招。一前一后,一动一静,把黑色“邓肯”彻底拿下。 “真是轻视你们了啊,一个是还没正式觉醒的超凡者,居然拥有法器;一个是小黄毛丫头,没想到身边的男仆还携带旧印。小小的岛屿真是蓬荜生辉啊。” 年迈男仆没有废话,嘴里默念着晦涩古老的咒语,结出一个角度奇特的手势。 翡翠般的绿石在咒语和手印的催动下绿光大盛,完全盖住了空中的黑雾。 照亮整个餐厅的光芒在众人眼里看来只是普通的绿光,但对空中的黑色人影来说却是痛苦无比实实在在的巨大伤害。黑气在急剧缩减,很快只剩下一个拳头般大小。 “啊啊啊,既然你们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们好过。” 在发出尖锐非人的哀嚎后,黑色“邓肯”毫不犹豫,俯身一冲,经过绿光的层层阻扰后,黑气只剩下指甲盖那般大小,最后直挺挺地飞入林衍的额前。 他计算的很好,自己仅剩下的黑气就算杀不死林衍,但是在精神冲击下也能让他完全变成一个白痴。 “让我看看你的内心吧,真可惜,这么一个年轻人就要疯了。” 怪笑间他已经钻进了林衍的内心,已经幻想出了这个破坏他计划的年轻人变成一幅只知道流口水傻笑的模样。 正打算破坏一番的时候,他抬起了头,看到不应该存在于内心,不,不应该存在于世界上的东西。 无垠无边的白色沙漠之上,一尊百丈的巨人斜靠在背后的巨大王座上,眼睛微阖,像是累得在打瞌睡一样。 淡淡的金光笼罩着巨人的全身,闪烁间似乎对应着天上的星辰轨迹。 他抬头望去,自己在宛如神祇的巨人面前卑微如蚁,只能看到祂的脚底。尽管巨人陷入沉睡,但是呼吸间传递来的无上的威严压得残存的黑魂喘不过气。 残存的黑魂已经忘记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忘记了呼吸,呆呆的仰望着,就在他想进一步看到神祇的面孔时候,伴着这一念头的诞生,黑魂自身燃烧了起来,不到一毫秒就彻底消失在这世上,一点痕迹也没有。 从黑魂钻入林衍的内心到他自身的灰飞烟灭,不到五秒。当然,这一切的发生就连林衍自己也没察觉到。 “林先生,你没事情吧。我看到黑魂最后冲你来了。”在远处的男仆方才来不及阻挡,便眼睁睁地看见最后一点残余的黑气没入林衍的身体,连忙飞奔过来询问道。 “没事,没事。” 林衍摆了摆手,刚才感觉就像一只蚊子叮得一下咬在他的额头上,不痛不痒。 “所以事情解决了吗?” 一个清脆的声音从餐厅的门后传来,一个漂亮的金发脑袋好奇地向里面打探着。 “小姐,我不是和您说过叫您躲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吗?这里刚才很危险。” 男仆发出如老母鸡的尖叫。 昨晚制定计划的时候,男仆就嘱咐伊丽莎白今早躲在自己的房间不要出现,以免被波及。 但是伊丽莎白哪里会听,就算男仆以告诉母亲自己不听话为威胁,她还是偷偷溜了出来,在门后面悄悄目睹了全过程。 老钱家族之间的见面要求含蓄而收敛,需要衣冠楚楚,需要笑不露齿,需要根据不同场合在上襟口袋佩戴不同的鲜花。 伊丽莎白从满脸不情愿到麻木地接受侍女为自己在镜子面前整理打扮,被动地接受这一切。 “你要成为温斯顿家族最好看的玫瑰花。”这是她母亲的原话。 是啊,玫瑰花,由内到外渐渐腐烂掉,只留下一个空空外壳的玫瑰花。 但今天林衍给她带来不一样的感觉,不是往日里那些交往的大家族的油头满面却大脑空空的公子爷。他一刀一刀捅进对方心脏的妖冶模样让她着迷,那种冷静之下的疯癫凌厉......危险又迷人。 伊丽莎白看着林衍修长有力沾着点点鲜血的手,很快回过神来。 她撇了撇嘴:“好了,菲力克大叔,危险已经都解决了不是吗,你不要总是一惊一乍的样子。” 菲力克瞪了瞪伊丽莎白,试图来让她知道自己刚刚的行为有多冒险,但发现无果后无奈地说到:“这好歹也是二阶异常生物,小姐现在还没有觉醒,不能不小心啊。” 伊丽莎白不耐烦地捂住了耳朵,对菲力克如老母鸡的唠叨显然已经自动免疫了。 她走到林衍面前,微微弯身,脚尖轻轻往后一点,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正式见面礼:“这位来自大明的先生,我代表温斯顿家族感谢您刚刚的出手,还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您?” “不必客气,我叫林衍。” “林先生自谦了,任何对温斯顿家族的帮忙,家族都会给予回报。菲力克,”她拖长了声音,后者走了过来,在伊丽莎白的目光注视下咬了咬牙,面露一丝心疼地递出了一个木盒。 “小姐,您不能因为对方长得好看就送这么贵重的东西啊!”菲力克在心中说道,但是身为伊丽莎白小姐的贴身男仆,在她做出明确决定后无条件服从是他的天职。 他打开木盒,沉声向林衍介绍到:“林先生,这是温斯顿家族珍藏的旧印之一,1930年由旧印制作大师安吉罗·雅科夫列夫亲手完成。 虽然比不上我手里的这块,但是它也不容小觑,异常生物靠近时会自动发光警醒,对于一阶的异常生物有完全的压制作用,能够困住它们的行动。” 第二十四章 灵能者的分类 “所以就是可怜的邓肯依靠着一张虚假的藏宝图误打误撞地来到了一个封印异常生物的地方,并释放了它,结果被异常生物给附身夺舍了。 为了除掉原身身边的人,防止他们看出“邓肯”的变化,所以化身为邓肯的异常生物接连杀害了管家,两名退休雇佣兵,女仆,还有医生。 最后把所有的罪名安在医生头上。是这样吗?” 桃夭夭合上递上来的调查报告,蹙眉问道。 “是的,凑巧的是后续调查出来管家和医生本身也想谋害邓肯,他们两个死的倒是不冤,就是可怜了牵扯进来的那些无辜之人。” 距离林衍和伊丽莎白告别已经隔了八小时,他重新回到了夏威夷,登上了飞机继续前往卡罗德大学。 飞机内光线柔和的壁灯下,林衍和桃夭夭与施瓦辛格教授讲述着在海岛上发生的惊心动魄的故事。 “邓肯也是不幸啊,他还是那么喜欢乱跑,结果把自己也折进去了......”施瓦辛格教授长叹了一口气,给这件事情定了性。 “对了,此次海岛之行我还认识了伊丽莎白,一个年轻女孩,她也是来海岛做客的客人之一,父母都还是密斯卡托尼克大学的终身教授。 她和我说她来自温斯顿家族,猎魔人十三家族之一。猎魔人三十大家族是什么?” 林衍取出了伊丽莎白赠与的名片,向两人面前推了推。 “猎魔人十三家族......” 施瓦辛格教授听到了这一个词语后,露出一抹复杂的神情,敲了敲桌子,沉默一会再度开口:“猎魔人其实曾经有三十个家族。某种意义上说,猎魔人三十家族就是密斯卡托尼克大学的前身。 早在236年前,美联建立之初,北美的巫师和灵能者尚未成长起来的时候,是猎魔人维护着当地的安宁,击退和驱逐那些异常生物。 随着时间的推移,庞大的猎魔人里涌现出三十位优秀的领袖。 这三十个人后来陆陆续续组建了家族,开枝散叶,最后发展成为赫赫有名的猎魔人三十家族。 再后来,在隐秘的战争和内斗中,三十大家族只剩下了十三个,猎魔人的数量也大大减弱。 他们从明转暗,退出了大部分超凡界的纷争,围绕着剩余的十三大家族的号召下建立起密斯卡托尼克大学。” “没想到还有这样一段隐秘的历史。” 林衍感慨一番,接着问道:“那猎魔人他们是如何修炼的呢?” “猎魔人的上限其实有限,就和大明的武者一样。 他们无法觉醒灵力,魔力,或者炼炁士的炁。他们依靠的是通过猎魔人试炼得到的远超一般人的身体机能,复原能力,再经过自身的刻苦训练,对冷兵器和热兵器有着高超的使用技巧。 当然,他们还佩戴旧印以弥补自身对魔法侧攻击的防御不足。不过嘛,面对四阶以上的异常生物,作用就不大了。” “教授,你对猎魔人很了解啊。” 林衍挑挑眉尖,施瓦辛格教授自身是御火系灵能者,对灵能系有深刻的研究,但没想到连猎魔人家族的变迁都了如指掌。 施瓦辛格深吸了一口气,一只手伸了出来整理下衣领,巧妙地遮住脖子上的微小盾形纹章刺身,淡淡说道:“多读点书就什么都知道了,我记得大明近代历史上就有一位叫丁鸿运的年轻人。 他出身寒微,但是靠着满腹论据,最后被封为理塘王。读书,能改变命运啊。 所以说,等你进了卡罗德大学,也要好好学习,学院的考核也是很严的。” 施瓦辛格语重心长的嘱托快要把气氛渲染到高潮的时候,桃夭夭如同幽灵般飘了过来,取走了施瓦辛格面前的马提尼鸡尾酒,给他换上了无糖可乐。 “年纪大了就少给年轻人打鸡血。卡罗德大学还是挺宽松的,每个学期就算gpa(成绩)是2.5/4.0以下,只要顺利完成一定数量的社会实践和实习,就能毕业。 再说了,你可是s级的灵能者,学校心疼你还来不及呢。要是把学校招募了一个s级的灵能者泄露出去,不知道能拉来多少赞助。” “桃夭夭,不要带坏新生。” 施瓦辛格有些头疼,原打算好好教育一番林衍,希望能把这颗幼苗抚养成参天大树,没想到桃夭夭插了进来,灌入了不正之风。 他狠狠地喝了一口无糖可乐,哀叹道:“搅吧,搅吧,你们就搅吧。搅得学院风气世风日下,搅得年轻一代不思进取。” 由于施瓦辛格的法兰西口音,他说“搅吧,搅吧”听起来像“死吧,死吧。”,林衍一时间有些忍不住,但是毕竟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最后还是没有笑出来。 “这无糖可乐喝起来真是不带劲。” 施瓦辛格摇了摇头,把手中的饮料罐推向一边,伸手想去够被拿走的鸡尾酒,但是被桃夭夭的一句“小心脂肪肝”怼得缩了回去。 “好了,听我说。”他拍了拍手,掩饰刚刚的尴尬,“卡罗德大学一共有七个学院,但是最主流的五大学院还是和灵能有关,毕竟我们大学是以研究灵能起家的。 五大学院分别对应灵能的五类,分别是生化系,预言系,御火系,精神系,召唤系。 生化系可以操纵生物能量和生理过程。通过这种灵能,灵能者们可以改变或影响自身与敌人的生理形式。 预言系试图洞悉被隐藏的过去,知晓未来的进程,随着占卜对象和事件的大小会付出相对应的代价。 御火系最为直接,创造并操纵灵能火焰。 精神系用精神力量操纵物质世界,将精神能量和物理力量之间来回转换,可以灵魂出窍,控制他人的灵魂和篡改他人的记忆。 召唤系可以让使用者召唤现实或者灵界的某位存在。下限无限低,上限不可估量。 以上,就是灵能的五大类。” 施瓦辛格双手交叉,宛如看着一块绝世宝玉一般看向林衍:“真是期待啊,不知道你是哪类灵能者。” 第二十五章 抵达 林衍微微侧身,躲过施瓦辛格教授痴汉看美女一样的眼神,他的眼神就像林衍一位玩源神玩多了的朋友。 施瓦辛格没有注意,非常兴奋,随手拿出一张纸画了起来:“有关四大灵能者,不,三大灵能者孰强孰弱一直是个永恒的话题。 因为预言系灵能者的灵能能力较为特殊,不善战斗,通常不会去考虑他们的战力。 预言系灵能者一直被视为神神叨叨的存在,偶尔会表现得疯疯癫癫,但是有时候说的话却不得不听。 召唤系灵能者之间差距巨大,堪比蜉蝣和日月,召唤出什么全靠灵能者的天赋等级和运气。 在三百年前,曾经有一位顶尖的召唤系灵能者献祭自身,求得了灵界某位不知名的存在的注视,最后借助祂的力量在极短时间内毁灭了一个小国。 但是召唤系的下限也很低,有人可能终其一生也只能召唤出现实世界的一些平凡小动物。 我们卡罗德大学在三年前就有一位来自大明的学生,在毕业的时候也只能召唤出兔子和草,最后抑郁到整天喊着“取死之道”。 他在校医长达一年的心理梳理下才平定下来,开了一家麻辣兔头店。 精神系和生化系灵能者也很有前途,精神系可以在灵魂层面进行打击和偷袭,防不胜防。 生化系是追求更快的速度,更敏捷的思维,更强大的力量,另一方面可以从他人身上中提取出生命力或者赋予生命力。 因为生化系的两面性,有不少此条途径的灵能者走上吸取别人生命力来提升自我的歪路。 最后一个,就是御火系灵能者。” 他说到这,从上身口袋里拿出了一包烟,左手食指向上伸起,“啪嗒”一声突然发生了一丝空间波动,凭空出现了几点点火花。 火花刚一现身,立刻就“嗞啦”一声,放大变成了核桃般大小的红色火球,这火球虽然不大,但一股炎热的高温,紧随着小火球的出现,弥漫到了对面的林衍四周。 他有些得意地眨了眨眼睛,抽出一根烟向食指上的火苗凑过去。火星燃起,烟被点燃了。 施瓦辛格浅浅吸了一口后,缓缓说道:“我就是御火系灵能者。御火系灵能者总体上来讲较为稳定,不会出现召唤系灵能者个体之间极大的力量差距。 如果林衍你是御火系灵能者的话,也很不错。 我是御火系的教授之一,负责《御火系灵能的起源》,《灵能火焰的365种使用途径》这两门课程。这两门都是必修课。” 就在林衍还沉浸在灵能者的分类的时候,施瓦辛格已经自顾自地开始了下一个话题:“话说回来,大部分灵能者都会在成年的时候逐渐自动觉醒,少部分的会在外界的引导下觉醒。 因此多半灵能者在满18岁的时候就会被送入机构或者学院开始培训。有些家学渊源的超凡家族会选择自己培养家中的年轻人。 但是林衍你的情况比较特殊,你已经20岁了。 你的名字是突然出现在今年世界树反馈给我们的灵能者觉醒名单里面,并且是s级。 我们在正式邀请你参加三川的科考项目前其实做了点调查,在过去的二十年里在你身边没有发生任何一丁点超自然的事情。说实话,我是很惊讶的。 直到你和我讲在燕京那一晚五感超脱,能够目视千里和耳听八方的时候,我才能彻底确定你应该是超凡者。” “世界树又是什么?” 林衍打断了施瓦辛格的滔滔不绝,世界树这一名字让他想起了北欧神话。在北欧的神话体系里面,世界树这一巨木的枝干构成了整个世界。 “我知道你想到了神话里的世界树。”施瓦辛格的神情有些小小得意,很享受林衍惊讶的模样。 面前的年轻人一路上处变不惊,近乎完美地处理了连续两件涉及超凡的事情,表现出来的机敏和素质在新人里绝对的算第一梯队。 现在总算让他的情绪波动一下,让他知道超凡界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面对不属于尘世间的伟力还是要多些敬畏和谨慎。 “神话总是根据事实进行夸大和改变的。卡罗德大学在上个世纪40年代曾经联合其他三所守夜者学院对北欧进行彻底考察,打算挖掘出北欧神话的秘密。 其中,最为庞大,投入人力物力最多的便是“世界树寻觅计划”。 我们翻遍了所有北欧的神话,童话,史料记载,写实的或者虚构的人物传记,结合了大量灵能者和巫师,最后在斯德哥尔摩和图库尔之间的海域之下,发现了2500年前的船只的残骸。 在残骸之中,有一支散发灵能波动的青铜树枝。卡罗德大学把它带了回来,经过种种培养,树枝竟然奇迹般地再度生长成一棵大树。 这棵大树相当神奇,任何碰过树的人它都会反馈出这个人是否能成为灵能者以及灵能的类别,哪怕他还未觉醒,或者还只是个婴儿。 因为它在北欧被发现,以及它种种神奇的迹象,我们就用世界树来称呼它。 等到九十年代的时候,世界树的感知范围进一步扩大,可以提前自动感应到全世界的未觉醒的灵能者。从此之后,世界树和梅林的百科全书齐名,是世界级的奇迹。” 飞机突然颠簸了一下,一阵无形的波动如x光机一样扫遍了飞机上下。 摆在桌子上的无糖可乐向着边缘滑去,林衍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它。 “唔,终于快到了。”桃夭夭伸了个懒腰,打开了遮窗板。 飞机已经开始降低高度,很快滑破了稀薄的云层,林衍可以看到地面上的小如火柴盒般的建筑群。 伴着高度的降低,视线放大,建筑群也变得清晰可见。 古典的拱形建筑楼交错纵横,巴洛克风格的精美墙绘弥补了灰色墙体的肃杀气息,多了一些庄重。 名贵的进行修剪过的花卉和草坪穿插在楼宇间。 再往后,可以看到规模巨大的如蓝宝石的人工湖和装着层叠起伏的无数太阳帆的高楼大厦。 视线再度移动。 沿着地平线的尽头,学校的建筑群逐渐稀疏,大片大片的森林出现,最后只剩下一个耀眼的通天光柱。凑近看过去,原来是一棵仿佛触及厚重天空的水晶般晶莹剔透的大树。 自底部望去,十个人才能合抱起来的粗壮树桩拔地而起,如水晶般的树枝向上蔓延犬牙交错, “啊哈,我们到了,林衍,欢迎来到卡罗德大学。” 林衍看向飞机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华丽高大的建筑,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觉得自己买了一张单程票,半只脚跨在通往新世界的门扉处,那曾经充满着薰衣草味的烟火平凡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第二十六章 谢邀,刚下飞机,学校爆炸了怎么办 李伯斯是卡罗德大学大二学生,英文名巴博斯。 他身高挺拔,烫过的空气刘海下是粗短的八字眉和微微下垂的眼角,长相无辜可爱,就像一只谁来了都想去摸一把的小狗,他的灵能天赋等级是a,二环初期御火系灵能者,在大二里面实力算是不错。 可惜因为舔狗行径和喜欢经常发小作文的缘故,他从可爱小狗变成了败狗。 但无论怎么说,李伯斯的姓氏,李,是大明内藩李氏朝鲜的李。 他是上一代朝鲜国主的嫡长孙,不爱江山爱自由,自动地放弃了王位,把王位交予三叔以后,以一个富家子弟的身份来到了美联,觉醒成为御火系灵能者后便进入了卡罗德大学。 当然,有着“小司马”绰号的三叔当着大明天子的面,多次指着鸭绿江水发誓,希望李伯斯回来继承大统,表示三叔可以随时大政奉还,但是李伯斯拒绝了。 对于李伯斯来说,王权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可惜的是,他爱情的道路也很坎坷,曾经在大一的时候追求过公认的校花,容貌惊为天人的霍兰。 那次李伯斯鼓足了勇气,花了半个月的时间背诵洛神赋,然后在霍兰的宿舍楼下带着鲜花,饱含深情地背诵道:“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秾纤得中,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 就在他摇头晃脑地被快要自己感动的时候,霍兰一个禁锢术加法师之手,直接像是叉西瓜田里的猹一样把他叉到禁林的边缘,让他吊在树上听了一晚上的狼嚎。 在倒挂着听了一晚上的狼嚎后,他开悟了,自己的人生方向错了,从今天开始,戒酒! 于是他在第二天决定换一种方式追求霍兰。 “霍兰,等你回来之后就让你看看哥的魅力。” 他正在翻阅几月前重金购买的一本灵能秘籍。著作者叫邱雀德,也是御火系灵能者。 这位前辈在秘籍里面洋洋洒洒讲述了一大堆如何追求心上人的故事。 在李伯斯捏着鼻子看完前面自恋式的大篇幅日记,感慨“正经人谁记日记”,差点以为自己被骗的时候,秘籍的后小半段记载了邱雀德自创的一项灵能技艺:流星。 效果就如它的名字一样,可以召唤一场流星雨。 用前辈的话来说,召唤的流星雨是“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爱情见证。 李伯斯的灵能天赋中等偏上,并不差,再加上有着足够的动力和氪金买来的大量灵石,足以让他施展出这项灵能技艺一部分的威能。 霍兰这学期外出执行任务,但这并不妨碍李伯斯提前预演练习这项灵能术式。 炽热的灵能火焰沿着他事先花了三天画完的灵能矩阵燃烧了起来,点点火苗从起点向繁杂晦涩的矩阵纹理迅速扩张,一圈沿着一圈。 随着一大袋灵石的注入,火焰慢慢变小,转变成淡淡的幽蓝色光泽没入矩阵。 矩阵就像断了路的电线一样,歪歪扭扭地向上投射出一道微弱的弧线,闪烁了几下后就“噗”地一下彻底暗了下去。 “所以我这是成功还是没成功了?” 李伯斯看着焦黑一片的地板,早知道就不直接在地板上画灵能矩阵了。 “唉,看来失败了。”他叹了口气,估算着修地板得要多少钱。 就在他往外头走的时候,一阵轰隆隆的雷声自天边滚滚落下。 他抬头看过去,一颗拖着长长尾焰的小型陨石正朝着自己狠狠坠下。 “妈耶!” ---------- “卡罗德家族跟着五月花船从欧罗巴大陆来到北美,成功扎根,成为当地的名门望族。 后来,在独立战争之后,美联的开国功勋们为了感念卡罗德家族对抗不列颠的超凡者做出的贡献,于1778年赠与了大量土地给卡罗德本人。 卡罗德先生是个非常狂热的灵能研究学者。 他终身膝下无子,变卖了名下的土地,拿出全部财产置办了大学。 这是第一所研究灵能的世界级综合学校,后来,在卡罗德先生去世后,为了纪念创始人,大学的名字就被命名为卡罗德大学。” 司机小哥正在向后排的林衍简短地介绍学校的历史。 卡罗德大学内设有一个小型机场,他们降落之后,就有摆渡车接送他们到大学内部。 “真是大手笔啊,学校占地这么大,而且还有专属机场。”林衍望向不断在倒退的窗外景色,不禁咂舌道。 “那学校是怎么维持不被外人发现的呢?这么大的校园很容易有路过的人误入啊。” “在1900年之后,卡罗德大学就和不列颠的梅林学院开始大量的学术和更多实际上的活动沟通。 梅林学院当时专门派了几位黄金级的巫师,帮我们施展了永久性的麻瓜驱散咒。 麻瓜驱散咒你知道的吧? 那些普通人来到大学外围之后,会自动忽视学校的存在,或者干脆想起一些别的事情离开。” 司机小哥说得眉飞色舞,两只手都脱离了方向盘,从一旁的车抽屉里取出一本小册子:“来,这是卡罗德大学的校园地图手册。” “哥们悠着一点啊。” 林衍看向半个身体都快钻出车子的小哥,担忧道。 “没事没事,我是土木出身的,以前一双手可是开挖掘机的,可稳定了。说回我们大学,经过各种魔咒和灵能的防护,安全得很。固若金汤,安全得很,没什么好担心的。” 话音刚落,一道凄厉的防空警报在一行人的耳边响起。 天边划过雷鸣般的一道响声,一团灼热的火焰群向他们袭来,稀稀拉拉的如同失去风力的纸飞机,慢慢悠悠地荡了下来。 一堆冒着热气的陨石碎片轰地一下砸在了离摆渡车不到十米的地方。 灰尘四起,柏油路被砸出一个浅坑,篮球大小的石头碎块碳化得冒出丝丝热气。 施瓦辛格面无表情地下了车,低头看了看前方的坑。 “首先,这是一次有创意但水平拙劣的灵能使用。 其次,我大概知道这是谁干的了。” 第二十七章 我的好舍友李伯斯 “所以她屏蔽了你,你还每天给她发那么多消息?” “这是她对我的考验,检测我对她的感情是否是真的。再说,她吊着我怎么了?她爱我才吊着我,她怎么不吊着别人。 再说,读书人的事,能算偷么?灵能者的爱情,怎么能叫做舔狗呢?” 林衍视线从这位曾经的朝鲜世子,现在的颓废死宅李伯斯挪开,生怕再多看他几眼也被同化了。 李伯斯最后真的成功施展出了灵能术式【流星】。 只不过不是浪漫版的流星雨,而是不受控制,敌我不分的天降陨石。 陨石成功的撞毁了李伯斯的屋子,也险些砸到了林衍一行人。 在某种程度上说,倒也验证了这项灵能术的发明者的话-“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介于林衍还没有被世界树判定是哪类灵能者,他先暂时在新人之家入住。他的临时好舍友就是刚刚炸了自己房子的李伯斯。 新人之家和其他宿舍楼一样,都是十层高的公寓楼,每层里面都是100平米的双人间。还有更贵的是联排小别墅。 毕竟来这里的都是大富大贵家庭出来的;或者就算没钱,成为超凡者之后的前途也是一片光明,待遇自然不错。 林衍在一开始,还对这位学长抱有一些敬意。不说别的,能召唤出陨石说明此兄弟也有些本事啊。但是听到他的废柴事迹和这项灵能术式的原本用途之后,那仅有的一丝尊重也没了。 “我很好奇,你明明是a级天赋,为什么到现在才是二环灵能者?”林衍抱着一个抱枕问道。 要知道a级天赋的灵能者在几年训练后一般都是三环的水平了。 “天赋和灵能者的等级并不是直接挂钩的。d级天赋的人会有无意识的、轻微的脑内心灵活动。 这种低层次的天赋只在高压情况下中表现出来,并且完全不受个人意志的控制。通常这些现象会被解释为好运或侥幸。 比如等了三分钟红灯,潜意识的焦虑和希望绿灯快点来的想法会有几率促发绿灯的提前到来。 a级天赋让我升到四环都是轻轻松松的事情,就是......需要晋级仪式和自身对灵能感悟的提升。” 李伯斯解释的声音越来越小,不再像刚才大声囔囔。 “就是说,晋级仪式和灵能感悟的提升,不是那么容易的吧?”林衍一语道破了核心。 “是的,晋级仪式的那些材料就很难凑齐。灵能感悟,有些人是苦苦打坐几十年一朝得道,但更多的还是在生死之间悟道,濒死的状态会激发出更多的潜能和最直接的突破。” “那就是怕死呗。”林衍没有说出来,但是理解,不是每个人都热血沸腾地敢往前冲的。 “好了,学弟。不说这些了。你要喝点什么,我来帮你做。 我可是在学校餐厅的酒吧打过工的,一帮学妹和学姐都喜欢我调的鸡尾酒,就连施瓦辛格教授也很喜欢,可惜就是霍兰从来没有来过。” 李伯斯从沙发一跃而起,虽然被称为败狗,但是他可从不服输啊。 “随便吧。”林衍打了哈欠,明天施瓦辛格教授就要带他去世界树那边做灵能测试了,也不知道自己是哪类灵能者。 “好嘞,我可是卡罗德大学掌管蒙汗药,不,掌管酒的神。” 李伯斯打开了冰箱,熟练的加入冰块,捣碎几颗青柠,加入20毫升的西柚汁,280毫升的生命之水,逆时针搅拌三圈。 前面忘了,后面忘了,嘿嘿,调好了。 “学弟,你的饮料来喽。” 李伯斯满脸殷勤地递了上来。 “喝呀,快喝呀,不然冰块就要融化了。” 林衍狐疑地看了它一眼,凑近闻了一下,清香中带有一点酸味,应该没问题。 ---------- 晚上十点,林衍喝完那杯夹着一点西柚汁的生命之水睡着后的第两个小时。 李伯斯娴熟地在键盘上飞舞着,一顿劈里啪啦之后在学校贴吧上发出了自己的帖子。 “震惊,s级天赋灵能者降落卡罗德!他是否将成为学院第一人?” 学校的贴吧里一直很活跃,有人在这里匿名发表对某位学长/学姐的情愫,当成表白墙使用。也有人会分享自己在外地遇到的超凡事件或者异常生物,或者线上交易宝具,总之,这是校内互相交流的最大一个平台。 李伯斯的帖子很快就在一群讨论帖里面脱颖而出,被加精置顶。 “李伯斯,就是今天上午神经兮兮放烟花想表白,结果把自己家炸了的那个?” “小丑你回哥谭吧,蝙蝠侠说他不抓你了。” “你们别不信啊,他是从大明来的转校生,据说校方已经打算让他直接跳到大二就读,而且他来之前就已经处理了两件超凡事件啊,人家是货真价实的s级天赋!” 李伯斯有些头疼地在评论区里回复。 帖子卡顿了一下,很快就有消息灵通的学生去核实了。更多关于林衍的个人信息被放了上来。 “林衍,男,自幼父母失踪,此前在姑苏的南方大学上学......” “走进科学系列:近日大横山岭深处有山地崩塌现象,专家指出,这可能是近来天气异常加上山体不稳定导致的。此前在山岭里的考古队没有大碍。” 有人在讨论区里发了之前的新闻,林衍作为考古队的一员在新闻里被播报着。 “施瓦辛格教授和桃夭夭亲自去大明接他的,而且承诺大学期间学费全免@桃夭夭,她可以作证。多的不能多说,评论区里的自己慢慢细品。” 李伯斯不紧不慢地扔下一颗重磅炸弹,让帖子的热度更上一层。 很快聊天的红点就破了两千,意味着已经有上千号人关注起未来之星-s级天赋者林衍。 眼看自己的目的达到了,李伯斯露出了他的狼子野心:“付费看林衍的睡觉照片哈,50刀转我学校账户上,私发给你他的照片。未来顶级灵能者,你可以一睹为快,心动不如行动!” 帖子里的不少人被挑逗起来,还真的有点想掏钱提前看看几十年未曾出现的s级长什么样。 “哈哈哈,可以小赚一笔啦。好兄弟,你放心,我们七三,不对,我会和你五五分成的。”李伯斯拍了拍熟睡中的林衍,再看向电脑的时候,眼神一僵: 您的账户因发表不当言论,已经被校管理员【不吃香菜(桃夭夭)】封禁。 第二十八章 灵能测试 林衍再次醒来已经是上午十点半了,被李伯斯摇醒的。 “桃夭夭已经在楼下等你了,接你去做灵能类别测试的。”林衍一睁眼,就听到李伯斯说道。李伯斯也是有些内怕,昨日估算错了分量,估计都能一头熊给灌醉,幸好林衍终于醒来了。 林衍简单地洗了把脸便冲下楼,便看到桃夭夭在楼下无聊地玩着自己的卷发。 “上车。” 红色的保时捷911鱼贯而跃,引擎声划破天空。 “大概二十分钟后就到世界树。我提前收到消息,可能会有一点人来看你的灵能觉醒和测试,不用紧张。” “学姐你消息很灵通啊,还没到测试的地方就提前知道了。”林衍大口吃着桃夭夭带给他的面包。 “我好歹也是学生会的新闻部部长,校网站的管理员,消息方面自然也灵通。昨天还救了你一回呢。” 在桃夭夭讲完李伯斯企图用自己照片拿去卖钱后,林衍望着挂在天边的太阳感慨道:“真是初升的东曦,怪不得是被成为败狗的人啊。” 学院围绕着世界树建立了一个中空的倒扣碗状建筑,陶百色的高科技新分子材料构成的拱顶抱住了世界树的根部。 走进去后,阳光被遮住了,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维持世界树的神秘感,人造灯光暗淡,几乎是靠着世界树本身的淡淡金光照亮了内部。 对于不能自主觉醒的学生而言,依靠触碰世界树来刺激自己觉醒,也是一个稳定有效的方案。 林衍觉得桃夭夭似乎对“有点人”有点误解,透过玻璃墙,顶层四楼密密麻麻站了一大圈人,他们大多都神情肃穆,穿着正装,偶尔有两三人在交头接耳。 当林衍走到中心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 他被目光压得有些压力,黑压压的一群人中有人审视,有人期待,有人惊讶,有人意味深长。 这一刻,他对s级的重量有了真正的体会,学校的教授和校董竟全都来了,甚至一些还有一些不属于大学的人也来了。 林衍抬起头,看向最中间的位置。 那是一位有着罗马正统血脉的老人,黑色眼睛,白色微卷的头发。 他穿着一身咖啡色西装,胸前衣襟口袋佩着一只白玫瑰,身材颀长、相貌清瘦,风姿隽爽、萧疏轩举。 注意到林衍的目光后,他朝林衍用力地招了招手,生怕他看不见一样,打开了麦克风,低沉浑厚的声音传了开来: “你好,林衍,我是所罗门·奥克斯,是卡罗德大学的校长,很高兴和你见面。大学已经很久没有遇到你这么优秀的新人了。 请不用紧张,把你的手放到世界树上面就可以。它会告诉我们一切的。” 林衍深吸了一口气,走向了世界树。 淡金色的光辉如水般包裹住他,有一种暖暖的感觉,就像是泡在温泉里。 下一秒,“轰!” 林衍感受到浑身的酸痛,虽然比在燕京那一晚梦到金色巨人好一点,但还是有一种身体要破碎的感觉。 在第三者角度看来,林衍只不过是把双手搭在世界树上就闭上了眼睛。 但是此刻对于林衍而讲,他的灵魂与记忆在疯狂地被摧毁与分解,无数双无形的手在四面八方涌来,不断的拉扯着他。 上一秒视觉里是灰蒙蒙的一片混沌,下一秒就是一阵七彩的光芒,沸腾起来如利剑般刺瞎了一切。 自己短短二十年像走马观灯一样被迅速放了个遍,倒着放,正着放,还是二十倍速的那种。 就在他快要受不了的时候,一丝光亮降了下来,纤细又牢不可破的护住了他最后一丝神念。 化成碎片的灵魂与记忆又慢慢重组了过来,宛如围着太阳转的大小恒星,在慢慢回到属于各自的轨道中。 “他吐血了,校长,要不要中止这次觉醒?”校长两侧的人动了动。 树下的林衍双眼紧闭,但是嘴角不自觉间吐出了一口鲜血。 “再等等。” 林衍感知不到外界,他被强行拉到了自己的意识,或者更官方的说法,内景之中。 他感知到了冰冷漆黑的宇宙中,无数的行星、恒星、彗星、白矮星在诞生,壮大,最后走向毁灭。 斗转星移,就在他看着这如同消消乐的画面不知过了多久之后,一个奇点出现,骤然缩小,接着轰的一声放大。 “所罗门,他的症状好像更严重了,这可是我们几十年来的第一位s级天赋者。” 一旁的一位校董会成员焦急地直呼所罗门的本名,他双手撑在玻璃墙上看下去,林衍蜷缩成一团,正在疯狂咳血。 “我相信他。” 所罗门开口道,攥着栏杆的力度大了几分。 随着最后奇点的吞噬一切,林衍能感受到一股力量注入了体内,治愈着他的五脏六腑,强化着他的骨骼和肌肉,刺激着他的细胞和神经。 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重重地咳了一声,眼前是一片吵闹声,刚刚还保持镇定和优雅的大人物们放下了矜持。 在觉醒与检验过后,世界树都会在测验者的头顶闪烁出一道光团。 五大灵能都有各自的光团颜色对应,但现在,光团的颜色是金色,不在这五种颜色之列。 “我的上帝啊,我看到了什么?” 说这话的是施瓦辛格教授,他站在边缘处,但是现在狠不得直接冲过去。 他带回来的s级学生,觉醒了一种完全新的灵能? 看这怎么可能呢?按照科学,几百年了,不,上千年了,灵能就只有五类啊。 没有人能回答施瓦辛格的话。 “灵能,超凡的存在就是唯心的,不讲什么科学。也许,灵能的历史在今天就要被彻底改写。”开口的是大学的灵能理论学教授,他已经七十多岁了,但是今天特地赶过来,打算好好观摩s级灵能者的觉醒。 “不对,好像还有情况。” 眼尖的人指出来,模糊间似乎还有一个光团在酝酿。 在林衍头顶的金色光团之外,一个猩红色的光团亮了起来。 热闹的交流声停止了,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猩红色的光团代表着术士,术士是超凡界里数量最为稀少的存在。 如今,他们见证了一个拥有灵能的术士。 自一千年来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最近追读降下来了,大家不会是在养书吧{哭}】 第二十九章 所罗门的讲座 “罗马共和国是公认为在西方历史上最早由超凡者建立的国家。凯撒,庞贝,屋大维都是灵能者,罗马的部分贵族和元老院的成员都有着超凡血脉。 用尤利乌斯·凯撒,罗马帝国的奠基者的话来说,王权永远来源于高贵的血脉。 这句话在现代听起来相当自负,但是在当时的人们认知里,灵能者就是天生的王者。 他们召唤风雨雷电,不惧火焰,是上天派来治理人间的使者,是主的牧羊人。 在罗马共和国体制转向罗马帝国后,灵能者更加活跃在这个统治了西方庞大帝国的舞台上。 开国君主奥古斯都,征服了非洲的大西庇阿,统帅卡西乌斯......无数史诗中被歌颂的英雄人物基本上都是灵能者。 这其实也可以理解,如果没有超人的精力,毅力,又如何统领如此庞大的疆域,赢得这一场场不可能取胜的战役呢?” 所罗门校长停了下来,喝了一口水。 阳光透过圆弧扇形教室,在黑板上洒下点点光斑。台下的学生都在全神贯注地听着。 身姿高大挺拔的老人漫步在过道间,气质如同一把半脱鞘的利剑般锋芒可见。 这是所罗门校长在校教授的唯一一节课,超凡的起源与历史发展。课题很宏大,但是这个戎马半生,走遍了七大洲八大洋的老人做到了。 所罗门是卡罗德大学这十年来最饱受追崇和尊敬的校长,不是上一届那个靠着魔法变性,吃遍了性别红利,只会拉扯一些要独立自主口号的校长可以比的。 “那这一时期的巫师呢?” 提问的是一个脸上有雀斑的红发男生,来自不列颠的巫师家庭。 “这个问题很好。但其实在课前的阅读材料里面提到了,巫师的初步体系出是由当时罗马不列颠行省的梅林提出,那是公元5世纪的事情了。 直到公元1136年,最早的巫师们才在不列颠建立起了世界上的第一所巫师学院,梅林学院。” 红发男孩讪讪地挠了挠头,他这几天熬夜流连于校网里面关于s级灵能新生的事情,没有空去阅读课前材料。 所罗门温和有磁性的声音再度响起:“好了,让我们继续讨论罗马。约公元前29年,那不勒斯湾维苏威火山脚下的大型城市,庞贝,罗马的大型城市之一,遭遇了火山喷发,城里面的2万多人以及刚刚从罗马城调过来的一支千人大队,统统不幸遇难。 现代公认的说法就是一场巧合的火山喷发彻底摧毁了庞贝城。但是我们和密斯卡托尼克大学联合派出的考古团队发现了不一样的东西。” 说到这,他故意顿了一顿,等阶梯教室里的学生都伸长了脖子一脸期待的时候,才如老顽童一般笑了笑:“疑点很明显,比如庞贝地处罗马的腹地,为什么要从首都亲派一支小型军队前往庞贝? 考古学家抓住了这一点,在庞贝官员写给元老院的信件里面找到了一丝线索。 当地官员声称,在庞贝出现了一个不属于灵能者范畴的超凡者,并且此人不受控制,情绪起伏极大,需要被收容控制。 但是就在罗马派遣的军队刚到达时候,这位失去理智的超凡者动用了自己的力量,造成了庞贝火山大爆发。 他的力量影响范围是如此的巨大,又是和火有关,所以被一度猜测是位御火系灵能大师。 但实际上,他是一位术士,他发动的不是什么灵能,而是言灵【焚世】。 这是西方历史上第一次正式记载的术士出现。” 所罗门压低眼镜,温和又犀利的目光扫过了前排的学生,过了一会又再开口道:“术士一直以来以数量稀少和他们所驾驭的言灵威力巨大,效果神秘不可测而出名。 根据不完全统计,现活跃在世界上的术士不超过五千个。 而现在,”他停了一下,黑色的眸子掠过前排和中排,看向坐在后排的一个戴着口罩的学生,“坐在教室里的就有一位,还是拥有灵能的年轻术士。” 坐在教室里的学生顺着所罗门校长的目光乌泱泱地转身,看向了在后排的穿着黑衬衫的清瘦男生,林衍。 “好了,今天的课就到这里了。” 一些大一新生闪过兴奋的眼神,高兴于今天终于见到了这位传说中的新人王。 当然,这背后也有李伯斯在网上推波助澜的功劳。 他想哄抬高价卖出林衍私照差点就成功,被林衍发现后只能含泪请了林衍五天的伙食才被原谅。 就在在坐的一些学生兴奋地想要冲过去和林衍交流的时候,礼貌又不容置疑的声音传了过来:“我想和小林先生聊一会,其他人可以离开了,你们还要赶下一节课呢。迟到可是一个不礼貌的行为。” 骚动的人群闷闷不乐下去,只能在离开教室门口的时候多看林衍几眼,好回去向别的新生吹牛今天的经历。 “林衍,怎么样,还习惯学校的生活吧?” “还好,就是这几天经常遇到一些同学冲上来,想和我合照,还找我签名,把我吓了一跳。” 所罗门哈哈大笑:“我还以为年轻人都会喜欢鲜花,掌声与目光呢。年轻嘛,怎么样都不为过。这种万众瞩目的日子不会持续很久的,大家开了学都会忙起来,实战和实力是对超凡者的唯一检验标准。 极佳的天赋是你成长路上的一大助力,但并不意味着会让你一步登天。 不过,现在也不急,一步一步慢慢来。我听说你在来卡罗德大学前就参与了一件c级和d级超凡事件?” 林衍点了点头。 所罗门拍了拍林衍:“真是年轻有为啊,我相信让你直接跳到大二就读是个明智的选择。 为了感谢你做出的贡献,学校再追加了五万大明元,合计十五万不日就打入你的账户。遇到任何问题,就来我办公室坐坐。我办公室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所罗门笑着为林衍拉开了教室的门:“现在,请尽情享受你的大学生活吧,希望你能在卡罗德大学度过愉快的三年。” 林衍朝所罗门校长微微一鞠,简单告别后便大步离开了。 阶梯教室里面只留下了所罗门一人。他侧身站着,身体的一半被阴影笼罩着,露出来的一半被窗户投来的光束照得有些朦胧,望着林衍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第三十章 初入门径 林衍这几天相当被动和忙碌,他就像是处在风暴漩涡的中心,被风刮得七零八落。 他在觉醒大厅觉醒灵能,并被检测出是第六类灵能者和术士后,全场的人都轰动了。 有白发苍苍衣冠楚楚的学者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哭着大笑说着什么物理学不存在了,灵能理论学不存在了。 有人直接从四楼跳了下来,看林衍的目光就像看着非娶不可的白月光,冲上来就要给林衍检测一下他的体质。 拥有s级天赋的人虽然不多,但也有四位数,可是s级灵能天赋的术士是头一回见啊! 最后还是所罗门校长力挽狂澜,发动他作为七环精神系灵能大师的灵能术式,才让大家强行冷静下来。 林衍最后的检测结果更是惊骇世俗,他的言灵排在言灵表里的第三。 经过两千多年的累积,100条完整的术士言灵被发现,整理与归纳。序列越靠前,代表它的能效和影响越大。 造成庞贝古城被毁灭的言灵【焚世】序列21,而林衍的言灵是【命运】序列3。 【命运】,一个前十序列的高阶危险言灵。在历史上只有三个人曾经驾驭过它,所以有关这一言灵的信息很少。最广为人知的【命运】拥有者就是成吉思汗。 他依靠这一强大无比的言灵横跨欧亚建立起第一个日不落帝国,但是在短短一百年后,驰骋草原的黄金家族彻底分崩离析,被屠戮殆尽。 越是高阶的言灵的大规模持续性使用越是会对术士本人造出不可逆转的伤害。有学者分析,根据这一条规律,或许一旦选择扭转命运,也就意味着走上了被命运玩弄的不归路。 但目前,林衍的言灵丝毫没有觉醒的样子。 他曾经尝试高呼“fate,命运,觉醒吧,让我命中注定中个彩票吧。” 林衍买了二十次,一次都没中。 也许这就是【命运】的用法,反向交易,靠海别墅不是梦? “怎么样,老大,目前有没有心仪的女孩子?最近可是有好多学妹来找你的。” 李伯斯如同癞皮狗一样黏上了林衍,接过了林衍的背包。 虽然他已经请了林衍五天大餐了,钱包都空了,但是这是必要的投资啊! 林衍的天赋那么好,前途不可估量。 以后跟着他混,抱上林哥的大腿,这说出去以后我也算是林衍的第一小弟了,到时候霍兰肯定会对我刮目相看的,嘿嘿。 “我感觉差点被吓死了,昨天大半夜在家的时候阴飕飕地看到树上有个黑影,凑近一看居然是有人在偷拍我。” 林衍和李伯斯这几天相处下来,觉得他除了喜欢说一些冷笑话打诨插科以外,本性不错,对李伯斯的感管也好了起来。 “这就是名气啊,哥,多少人还羡慕不过来呢。你这劲头足可以在明年去竞选学生会主席了。”李伯斯推开一个拿着笔想让林衍签名的狗仔学生,快步跟了上去。 就你也配当狗仔?我李伯斯才是林衍座下左右第一人! “我还得去上灵能基础教学课呢,在左边这栋楼,和你不是一个方向。”林衍扭头说道。 李伯斯瞪大眼睛:“不是吧,你课程排这么满?你不会告诉我你这学期修了五节课吧。” “不是,是六节。”林衍的回答很简短。 “哇这也太勤奋了,”李伯斯拍了下大腿,像是想到了什么,“你不会是在担心十一月份的社会实践活动吧,可我记得学校说过你刚空降过来,可以不用操心的。” 在现代,超凡界早就有了各种官方性质的机构维持表层的安宁。但是卡罗德大学为了锻炼学生,不让他们成为温室里的花朵,还是设置了每年十一月份的社会实践活动。 这听起来像是带着鸡蛋和牛奶给养老院送温暖,但实际上是让学生组团处理一件d级或以上的超凡事件。 每年都会有学生不幸死亡,死亡率维持在5%。 演变到现在,每个参与社会实践活动的学生都会在开始前签署一份自愿参与协议,生死自负。 但是依旧有大量的学生乐此不疲,血与火的铁炼对于大部分超凡者来说是最快的晋升方式。 当然,林衍选择参加社会实践活动还有另外一份考量。 低年级学生碰到他的时候带着崇拜的眼神,更有甚者找他在衣服上签名。但是部分高年级学生在那边冷眼相看。 林衍知道,这也是树大招风的必然结果,拥有灵能的术士这一极度稀有的头衔让他一瞬间万众瞩目,但是他目前还没拿出与这份光荣称号相匹配的实力。 人们乐于造神,欢快地托着手把崇拜的对象送上神坛。 但是他们也热衷于把人拉下神坛,再唾弃一番,丝毫忘记了他们最初的欢呼。 林衍自然不会和李伯斯说出他的所有考量,只是淡淡说道:“我会参加的。” “老大,放心好了,我到时候和你一组。有事我先上,我就是您最忠诚的李伯斯。”李伯斯拍着胸脯说道。 他虽然是菜鸟,但起码是二环灵能者。林衍现在才刚刚觉醒,应该不会那么快超过他吧?如果林衍两个月的修炼就抵得上他两年,那自己也太废柴了。 想到这,李伯斯的声音也小了下去,林衍的s级天赋让他有些拿不准。 ---------- johnf.kennedybuilding,room1101-灵能基础教学课教室。 “我们都知道,灵能和魔力的最大区别,就是魔力来源于巫师的体内,动用的是他们自身的力量。而灵能,来源于灵界。 灵能者的上限取决于天赋等级。当然,也有d级天赋的灵能者最后成功突破四环,成为五环灵能者的例子。” 灵能基础教学课的教室更像是中式传统武馆,白色的纸窗,深色的楠木,笔走龙蛇的“术与道”三个大字高挂堂前。 学生们脱了鞋,踩在竹木地板上。竹木是卡罗德大学特地花了重金,从大明西南的深山老林运过来的。 用灵能基础教学课的教授莱欧斯利·斯拉格霍恩的话来说,贴近大自然的材料能让学生更加放松,进入冥想的状态。 他一个个走过去辅导学生,教他们进入冥想的状态。冥想对于初学者来说,是温养灵脉的最好办法。 可以看到成功进入冥想的学生向外吐露出丝丝白气,整个教室就像是蒸笼一样。 “哦,天哪,我看到了谁,是小林先生。”等到他走到中间一排的时候,看到了正试图打坐进入冥想状态的林衍。 斯拉格霍恩一张老脸笑得宛如一朵菊花,耐心指导道:“林衍,呼吸要节奏均匀,扩张肺部。其目的是放缓呼吸,吸入更多的氧气,减少呼吸时肩部、颈部和上胸肌的使用。 大脑要放空,就想象一个点,它就代表着灵界。你要试图和这个点建立联系......” 林衍的灵能在所罗门校长和一行灵能大师的再三检查下,发现与其说是一种新类别的灵能,倒不如说就是纯粹的灵能具化能力。 换句话说,林衍可以把灵能具象化为世界的地风水火电这些元素,但是并不具备其他四类(精神系,召唤系,生化系,预言系)的能力。 “这就是御火系灵能的变种。”斯拉格霍恩如是总结。 当然也有质疑声。 因为对于五环及以上的灵能者来说,灵能元素化是通有的一项技能,这么看林衍的灵能独到之处有些鸡肋。 但这并不妨碍林衍成为斯拉格霍恩新晋喜欢学生之一。 他相信林衍在之后也能成为一个天才,正如他三十年教学生涯里教出来的那些。 第三十一章 热情好客的印斯茅斯小镇 辛普森今年四十五岁,自认为是春田镇的好警官。 至少在他的警棍和配枪下,没有一个嫌疑犯会质疑他的判断力和权威。 “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啊。” 清晨,他来到了警局,伸了个懒腰,吃起了甜甜圈。 他固定性地只会去四英里之外的dount买甜甜圈,而不是在警局对门的甜甜圈买。 不是因为四英里之外的甜甜圈更好吃,而是因为那家店是白人开的,警局对门的甜甜圈店是黑人开的,仅此而已。 就在他300磅的体重把椅子坐得吱嘎吱嘎乱响的时候,警局的门开了,有人来报案。 “什么事?” 他心满意足地吃完最后一口巧克力甜甜圈,舔了舔如同腊肠的短胖手指头,才抬头看着这个火急火燎,有着浓重黑眼圈的家伙。 中年男人叫杰克,他一大早就鬼鬼祟祟地背着妻子,偷偷地跑来警局报案。 “辛普森警官,我怀疑我的妻子撞鬼了。” “哦,说来听听。”辛普森来了兴趣,上半身向前倾,天天吃甜甜圈让他这身5xl警服都有点紧绷。 “四个月前我去隔壁州出差,出差了两个月。回来后我便迫不及待地回到了家,可是妻子看我的眼神却无比惊恐。 我是她的丈夫,她为什么会用那种眼神看我呢?而且她也拒绝了我的亲热。 我有点怀疑起来,便多加观察。 这才发现她的不对劲。她每到白天,就像失去了灵魂一样,瘫软在床上,睡得很死,直到下午才回来。晚上却很有精神,而且浓妆艳抹,对着镜子在化妆,并且总是找借口出去。 有时候,我比以往早到家里的时候,能够看到她衣冠不整,神情有些不自然。我问她什么她都不肯说。” “那你做什么措施了没有?” “有啊,我特地叫了神父来我们家看看。嘿,结果说来也巧了,您猜怎么着,神父来我们家都不像是第一次来。 我们家的摆设和房间布局他都清清楚楚。要不然他怎么能当神父呢,也是真神了。 神父一看到我妻子就如临大敌,说是叫我去隔壁房间蹲着。他要在卧室里给我的妻子驱魔。 我妻子在房间里面叫了一晚上的“yes,ohmygod,stop”,听得都吓人了。 神父出来的时候他都虚脱了一圈,说明天要继续降魔。可是他来我家里降了一周的魔,我妻子叫了一周,我在外头听了一周。我妻子的毛病还是没治好。 我左想右想这不是个办法,还是得来找您物理降魔。” 辛普森警官晃动了下他的身躯,目光从不耐烦变成同情。 他破天荒地决定立马出警,面对妖魔得重拳出击! “砰!” 格洛克17手枪口处燃起一道青烟,辛普森警官朝天放了一枪,刚刚从中年男人妻子的卧室翻出去的黑影僵住了,最后被迫慢吞吞地转过身来。 “马克神父!亏我那么相信你,你就是这么降魔的?” 中年男子愤怒地大吼,扑了上去。 辛普森警官勒了勒腰带,没有制止。这个中年男人已经够可怜的了,就让他发泄一会吧。 他一向是不相信什么妖魔鬼怪的,今天的报案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一切的一切,无非是有人在装模做样罢了。 辛普森的祖上是一个南方小贵族,据传闻是什么巫师,但要是真是什么巫师的话,南方在内战的时候怎么会败给北方呢? 辛普森在美联的教育体系下没上过大学,但是基本的思辨能力还是有的。 祖上唯一传下来的就是一个银质十字架项链,他戴着这玩意儿不是因为他相信什么,而是可以昂起头向别人无形地炫耀自己家族的古老,足足有一百多年历史呢。 “滋滋,隔壁印斯茅斯小镇有一位伤了数人的嫌疑犯出逃,疑似逃到我们小镇,请协助印斯茅斯遣返该精神病人。” 对讲机里面传来上司的声音。 “好嘛,又得干活。”辛普森长叹了口气,拍了拍配枪离开了。 “布莱克先生,请不要表现成这样子,我们会把你送往安全地方的。” 辛普森试图用温和的语气安抚住克莱恩,这位从印斯茅斯逃出来的嫌疑犯。 “不,你不理解,我在那里看到了什么,他们在吃人,活生生的人。”布莱克拼命挣扎,努力摆脱手铐的束缚。 “吃人?你怕不是精神病吧” 辛普森放弃了,有些嫌弃地看着这位有些臭烘烘的黑人。一个黑人取了一个白人名字,在说一些疯颠疯语,谁会相信呢? “相信我,不要回去......都是死人,都是活人。” 辛普森忍不住了,胖乎乎的手掌伸了过去,拍晕了布莱克。 “好吧,杰克和威廉,让我们上路吧,今晚得在印斯茅斯过夜了,希望他们给我们准备了免费晚餐。” “我希望能有猪肋排和烤牛肉。” “哈,但愿吧,但是印斯茅斯就是一个靠着矿业支撑起来的小镇,没多少钱,说不定就请我们吃点红薯和玉米。” “那他们可太对不起我们一路辛苦把精神病人把他们送回去了。”威廉沉闷地说道。 辛普森坐在副驾驶位上闭目养神,他突然有一种心慌的感觉。冥冥之中似乎有一种直觉,在提醒他不要前往印斯茅斯。 他烦躁地扯下银质十字架项链,局里面下发的警车空调不是很好,车里面有些闷热。 三个小时过去了,他们赶到印斯茅斯已经是晚上八点。 今晚没有月亮,天上只有几颗惨淡的星星。 镇里面的人气比自己想得要好的多,照理来说一个资源类型的小镇是不会有这么多人口的。 “这也是好事,说不定晚上我可以找一点乐子。”辛普森哼唧了几声,有点兴奋。 “镇长非常感谢你们的帮忙,邀请你们前往教堂参加今晚的宴会。” 说话的是一个瘦弱的可以清晰可见胸前肋骨的镇长秘书。 “好的,我们可饿坏了,希望能有一顿大餐。”辛普森摩拳擦掌。 一行人走进了教堂,随着“吱嘎”一声,沉重的大门被关上,灰尘欶欶落下。 教堂里巨大的壁画吸引了他们的目光。饶是辛普森不懂艺术,也不得不承认这比他在波士顿那些博物馆里的壁画都要宏伟,精妙......以及诡秘。 壁画里描绘的人物充满了疯狂和畸形—几乎没有一个还保留着完整的人类形貌,但几乎每一个人物又都带有不同程度的人类特征。 它们大多用两足直立、身体前倾,看起来就像一群狗;那仿佛胶皮一样的皮肤,使人心生厌恶。 画上描绘了它们成群结队地蜂拥在墓地或地道里,争夺猎物的样子。 让辛普森不安的是,画里面的猎物是人类。 “晚宴上没有吃的?”辛普森回过神,有些疑惑,他只看到一帮人穿着黑袍子,围在一个长桌前。 可是长桌上并没有任何食物。 “你们不就是食物吗?” 辛普森惊讶转身,却看到了让他彻底惊骇的一面。 围在长桌前的人纷纷转过头来,掀开了盖住头部的黑袍-画里面的人物活一般地走出来了。 那尖尖的耳朵、布满血丝的眼睛、扁平的鼻子、流着口水的嘴或者像狗一样的脸向他靠近,他可以闻到刺鼻的腥臭味,都快要让他把早上吃的五个甜甜圈给吐出来了。 他后悔没有带银质十字架项链下来。 微弱的星光下,长桌上杂乱地摆放着几具肥胖的尸体,血淋淋地染红了桌面,就像一幅绝妙的油画,残忍又怪诞地呼应着墙上的壁画。 第三十二章 准备 人体内经脉一般可分为十二经脉,奇经八脉,但是从灵能学的角度上,可以笼统地称为二十条灵脉。 对于刚刚觉醒的灵能者来说,灵脉处于堵塞状态,需要日日疏通灵脉,能够让灵能游走全身才可以正式成为一环灵能者。 打通灵脉对于这些入门的小超凡者们非常痛苦,整个过程就像拿针筒在身上猛扎了一下又缝合起来。 更难熬的是,灵能必须穿针引线一般慢慢梳理经脉,一个闪失可能就会前功尽弃。 所以,灵脉的疏通通常会花费一年,对于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也需要数月。 新生林衍此刻正在冲击最后三脉,距离他开始疏通灵脉到现在不过过了一周。 一个足以让那些自持天赋的人彻底惊掉下巴的时间。 青年赤裸着上身,盘腿坐在圆形浴池之中,双手交接,在身前摆出一个奇异的灵能结印,双目紧闭,呼吸平稳有力。 灵能结印是斯拉格霍恩教授根据印度瑜伽改编出来的一种具有安神养心的灵能小手段。 浴池的底部堆满了灵石,借着翻滚的热水,灵石的能量有条不紊地释放开来,蒸腾的水面氤氲出淡淡的紫色,颇为神奇。 林衍的胸膛微微起伏着,呼吸很慢,如同老龟一般进入了禅定的状态。 手之三阴,从胸走手;手之三阳,从手走头;足之三阳,从头走足;足之三阴,从足走腹。 如此构成一个阴阳相贯,如环无端的循环径路。 当然,灵脉具有导电功能,电流通过经络时的电阻抗低于身体其他部位。 因此美联也一度盛行通过强行电击灵能者,试图激活灵脉,可惜收效甚微,这才从大明的古老秘籍里找到一个更稳定与稳妥的方案。 随着修炼时间的过去,池里的水翻滚地更加厉害,宛如沸腾的温泉。林衍的脸也变得红润起来。紫气缓缓攀升,最后顺着他的呼吸,钻进了体内。 灵能游走于他的全身,正在狠狠地冲击着胆经,肝经,肺经。 “轰!” 胆经露出了一条微小的细缝,林衍金色的灵能越挫越勇,牢牢地咬住裂缝不放。 胆经在撞击下被疏通了,伴随而来的是腹部传来的疼痛感。灵石的能量迅速借着水这一媒介溜进林衍的体内,帮他补充灵能,减轻疼痛感。 这个成绩已经很不错了,一周的时间就突破了十八条灵脉,但按照林衍的标准,这还不够。 林衍没有起身,而是如同僧侣一样枯坐在浴池里,疯狂地摄取灵石的能量来突破最后的两条灵脉。 从早上到傍晚,窗户外先是欢快地跳进刺眼的太阳光,再慢慢到一抹夕阳的橙色余晖。随着余晖紧闭的房门滑落,天黑了下去。 “咚咚咚。” 敲门的是李伯斯,他李伯斯和林衍后天就要出发去参加社会实践活动。 他想来找林衍商量下情况。 “奇怪了,打他电话也不接,一个人把自己锁在房间里面做什么。” 李伯斯打算直接闯入,但想到林衍也许在出发前抓经时间修炼,便也不方便打扰,就在一旁的沙发坐下来等待。 一个小时过去了。 浴室之中,双目紧闭的林衍将灵石的最后一丝能量吸收进了体内,长出一口气,漆黑如墨的双眸乍然睁开。 黑瞳之中,快速地闪过一道金色,这是林衍灵能的颜色,但很快瞳孔就恢复了如初。 林衍站起身,任由冰凉的水花从身上流淌,灯光之下,露出了标准的如同大理石的八块腹肌。 没错,温养灵脉不仅能让灵能者更好地调动体内的灵能,而且对身材的塑形也有一定好处。 林衍兴奋地眨了眨眼睛,金色的灵能像是感受到主人的情绪一样,欢快地游走了一遍全身。他伸了个长长的懒腰,骨骼扭动带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啪。” 一个响指闪过,金色的微小火焰从手指头燃了起来。 林衍有些陶醉地看着这团和打火机点燃的火焰差不多大小的赤金色火苗,虽然很小,但是这标志着他正式成为一个超凡者。 他心中一动,火苗顺着他的心意拔高了几毫米,火苗就好像是他手指的延续。 “真不错啊,哈哈哈。”林衍嘿嘿笑了几声,就听到了门外李伯斯的声音。 他打开了门。 门外的李伯斯刚要张口,却突然惊恐地向后退了几步,用看怪物的眼神看向林衍。 他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对面是一个疏通了所有灵脉的人。 “你是林老大吗?林衍一周前灵脉未开,怎么现在全开了。说,你是不是故意伪装成林衍的模样?” 林衍有些哭笑不得:“李伯斯,在知道霍兰有男朋友的情况下依旧给霍兰送早餐。唯一变化的是还会贴心的带两份,另外一份是给霍兰男朋友准备的。还有,你在霍兰生日的时候......” 李伯斯跳了起来,涨红了脸,想上去捂住林衍的嘴。 “老大,别说了,别说了,我知道是你。” 望着跑来的李伯斯,林衍轻笑,脚尖点地,淡淡的金色灵能包裹住了腿部,身形如同鬼魅般飘向一旁,让李伯斯扑了个空。 “人比人气死人啊。老大你都已经能使出灵能了”李伯斯仰天长啸。 当然,对于李伯斯而言,林衍妖孽般的修炼速度并不让他感到多么妒忌。林衍可是s级天赋,再说自己也没有一门心思想去追求力量的突破。 真正让他破防的是林衍的住宿条件。 尽管林衍的言灵尚未觉醒,但是所罗门校长大手一挥,直接安排林衍住进了属于术士的宿舍。 这其实不能用宿舍来形容,因为林衍和一位日裔的叫做德川康成的已毕业学生共享一间在半山腰上的的小别墅。 全校一共就十三个术士学生,自然是把他们当成大熊猫一样精心呵护还来不及。 别墅外面就是迷你泳池,在泳池里可以看到山下一部分学校建筑,甚至能远眺钟楼的包裹着金箔的闪闪发光的塔尖。 “好了,说说吧。我们后天的实践活动。”林衍收敛起笑容,揉了揉眉心。 “分给大二学生的有一百多项。有女大学生失踪案件,海边度假村的变态杀人魔事件......我选的是一件调查三名警察的失踪案件,他们最后失踪在印斯茅斯镇(innsmouth),一个偏僻的小地方。印斯茅斯这听起来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镇,没啥危险的。 这个任务轻轻松松,我们应该还能好好地在印斯茅斯玩几天呢。” 李伯斯兴奋地递过去任务文件袋,一脸邀功的样子。 社会实践活动本着自愿原则,学生们可以自由地选择与认领任务。但是李伯斯作为一个老油条,有那么一点点小小的手段,可以更早地看到所有实践活动并选择。 “好吧。”林衍耸了耸肩,看着文件袋里关于这个小镇的描述。 他原先想选一个有挑战一点的,不过既然李伯斯已经选定了,就算了。 两人视线从资料袋移开,微风吹过,露出了资料袋里面的辛普森警官出事前的照片。 辛普森扶着腰带在照片里面笑得很开心。 第三十三章 印斯茅斯,启动! 老旧的灰狗公交车在崎岖不平的公路上行驶,哐当哐当的震动着,让人怀疑它是否能抵达终点而不散架。 “我现在后悔了,没想到印斯茅斯是个这样的破地方。” 李伯斯咬牙切齿地捏着印斯茅斯的旅游宣传手册。 来之前他简单地看了下booking网站(类似携程),有关印斯茅斯的旅游评价只有寥寥几条,但无一例外都是好评:“马萨诸塞州的世外桃源”,“去了就不想回家的绝佳小镇”,“未被开发的净土”。 未被开发的净土显然是高情商说法,低情商说法则是狗来了都摇头的封闭乡下小镇。 当林衍几人从卡罗德大学出发的时候,才发现没有直达印斯茅斯的火车或者飞机航班,最后只能先火车乘到辛普森警官原先所在的春田镇,再从春田镇乘坐一周一次的灰狗巴士前往印斯茅斯。 “这个车晃得我腰酸背疼,等回了大学,我一定要申请补偿,这是工伤。” 林衍没有理会李伯斯的吐槽,而是低头看着印斯茅斯的资料。 卡罗德大学的学生出外勤与社会实践的时候,美联的官方超凡管理机构国土战略防御攻击与后勤保障局(缩写shd)都会提供相应的后勤保障。 这次实践活动,shd给他们颁发了临时fbi的身份证件。 林衍先前在春田镇以fbi的身份调查过辛普森警官的过往,最后在多人的口述下拼凑出辛普森的形象:普通且自信,日常摸鱼,不信基督教的老警员。 这么一个平凡的老警员,却莫名其妙地失踪在印斯茅斯,那看来印斯茅斯的嫌疑洗脱不清。 “欸,林老大,不用担心,我觉得可能这是一起普通的绑架事件。在美联当警察很容易得罪人,所以辛普森可能就是被以前的仇敌给抓了。” 李伯斯煞有介事地在那边分析道,接着拍了拍旁边的肖恩:“你怎么看?” 肖恩是来自不列颠曼切斯特的一个巫师家庭,家里从小就给他规划好去梅林学院的格里芬分院,这是他父母年轻时候就读的分院。 但不幸的是在肖恩11岁的时候,没有猫头鹰来敲他的窗户,他不具备魔力。 不幸中的万幸,他是一个潜在的召唤系灵能者。 在巫师父母“背叛了不列颠的列祖列宗”的复杂眼神下,他来到了卡罗德大学就读,并且这次和林衍,李伯斯二人一组参与社会实践活动。 肖恩和林衍也是不打不相识,那晚上肖恩好奇地蹲在树上,想看看这个传闻中的拥有灵能的术士是长什么样子,结果不幸摔了下来,还是林衍送他去的医务室。 “我没什么看法。”可怜的小肖恩抱着一个空袋子,半个头都快埋了进去,一股呕吐的欲望让他头昏脑胀,自然没有什么多余的看法。 低等级的召唤系灵能者和精神系灵能者在肉身上并不强横,在同段位的超凡者里称得上脆皮。 “你身为召唤系灵能者,现在能召唤出什么东西吗?”林衍补充问道。 去往印斯茅斯的人很少,大巴里除了他们就前排一位正在打呼噜酣睡的大叔,因此不需要多顾忌什么。 “不。”肖恩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好吧。到了印斯茅斯再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林衍轻声说道,说完就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起来。 两个小时候,脸色苍白的肖恩晃悠悠地扶着车门走了下来,他在车上已经吐了一会,现在踩在结实的大地上的感觉真好。 “终于到了啊!”李伯斯兴奋地高呼,看向小镇铁锈斑斑的拱门,上面写着weetoinnsmouth。 这是个典型的铁锈地带小镇。七十年代到九十年代,美联的制造业空前繁荣,养活了大批大批的蓝领工人,他们工作一天的工资就能支撑家里五口人一周的伙食,几乎每十个蓝领工人里面就有一个人拥有一辆轿车。 但随着制造业的衰落和金融行业的崛起,大部分重工业和轻工业的工厂都转去了南美。曾经繁荣一时的蓝领工人和他们生活的小镇如今变得铁锈斑斑。 三人走入小镇。虽然这时候是上午,但是整个小镇透露出腐败和垂死的气息。 印斯茅斯的建筑绵密宽广,但不少楼房早已废弃。 林立的烟囱管里也只飘出了几缕轻烟。大片拥挤在一起、松松垮垮的复折式屋顶与尖尖的山墙以一种令人不快地清晰姿态传达出满是虫蛀、破败不堪的感觉。 当林衍三人沿着下山的路逐渐接近镇子的中心时,能清楚看见这里的房子相对完好,有人频繁活动的气息。但是屋前的草坪大多都杂草丛生,很久没有被打理。 最中心的一座教堂最为突出,整体坚立挺拔,哥特式的黑暗尖顶如同吸血鬼的獠牙一样,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这个镇子好荒凉。”林衍摇了摇头。 任何一个体面的美联家庭都会主动地定时清理门前的草坪,但是这里的人完全不在乎,有一种能活就活,活不下去就算了的感觉。 他们来到了镇长办公室,取出fbi的证件要求镇长配合。 镇长是一个瘦得有点营养不良的光头,心不在焉地摸着后脑勺:“感谢你们的到来,我们这里前几天的确有几个春田镇的警官到来,其中有一个就是辛普森,但是他们早就回去了,不在我们小镇。 你们可以在这里调查,我会保证镇子里的人会全力配合。但我觉得他应该是失踪在了外头。” 得到了镇长的口头上的支持后,三人开始在小镇里忙碌起来,试图从辛普森进镇子的路线寻找线索。 路上两侧的店铺都很老旧,橱柜的玻璃很久没有擦过。 李伯斯主动出击,出示了fbi证件询问了了好几个人。大部分人碍于他的探员身份勉强做出回应,要么表示没见过,要么表示当晚自己很早就睡了,什么也不知道。 “没办法了,这些当地人太排外了,见到我们就像见到鬼一样,躲避还来不及,不肯和我们讲什么有用的。”李伯斯在尝试了一条街后,无奈摇头。 当然,也有例外。 “先生,我看你是外地人,那今天要住店吗?我们宾馆的服务一级棒!”一个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李伯斯眼前一亮:“你是本地人?” “对啊,虽然印斯茅斯看着荒凉,但是还是有一些能拿得出手的,而且价格也优惠。怎么样,先生考不考虑?”小旅馆老板咧嘴笑道,嘴里满是劣质的朗姆酒酒气。 李伯斯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会:“你这边,有小男孩吗?” “啊,小男孩?”小旅馆老板古怪地多看了几眼李伯斯。 不愧是外面大地方过来的,玩的就是不一样啊。 他迟疑了一会,确认李伯斯是认真的而不是开玩笑,才继续说道:“小男孩也有,但可能就是得找找,客人,想要怎么样的小男孩?” “说话清楚,口齿伶俐,不要傻的。” 城里人要求还真多。小旅馆老板在心中暗自吐槽了一句,假笑道:“好的,这就帮你找。您和您的朋友可以先移步到我们宾馆歇息。” 第三十四章 小男孩 李伯斯盯着房间墙壁上的老旧钟表,这已经是旅馆老板带他们入住后的第三个小时,他还没有来。 “这老板怎么回事?找个人那么慢。”他不满地囔囔道,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但又嫌弃地站了起来。 这一破败小镇只有这一家旅馆,房间里就一张简单的书桌,一张大床和一个沙发床,别无他物。也没有人定点打理,床单泛黄,灰尘满地,有些脏兮兮的。 正当李伯斯打算出去找老板理论的时候,旅馆老板领着一个小男孩像做贼一样偷偷地走了进来。 “先生,你要的小男孩我给你找来了。你要知道,一般没有人这么玩的,您的口味太独特了。但是幸好我路子比较野,正好这小男孩家里急需用钱,他也愿意。总之,先生您慢慢玩,有什么事情找我就行。” 在收到绿色诱人的3张百元钞票后,旅馆小老板满意地把身边的小男孩往前推了推,非常贴心地关门离开。 李伯斯有些愕然,嘴角抽了抽,这小旅馆老板是怎么回事? “他以为你喜欢小男孩。虽然觉得你口味独特,丧心病狂,但是看在钱的面子上给你照办了。”林衍站立在一旁幽幽说道。 “我去,林老大,你就这么让他误解我,我可是好人啊!”李伯斯欲哭无泪。他的良心天地可鉴,除了喜欢霍兰,他就不喜欢别人。要是日后传出去这件事情,他不就成了变态大叔了? 感受到李伯斯杀气满满的目光,肖恩一个哆嗦,双手捂住眼睛:“啊啊啊,我还是小孩子,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林衍摆了摆手:“这样也好,我们外地人的身份让他们非常戒备。如果我们直接问旅馆老板的话,他估计什么也不会说。这样误解之后,他也不会多加防备。送过来的小男孩也许会和我们讲讲实情。” 他转身蹲下,和小男孩的眼睛平视,温和地说道:“我知道这个镇子里有些不寻常,甚至是违反科学的地方。你不用害怕,我们就是为了解决这些事情而来的。请你告诉我们,最近镇子里有什么变化吗?” 小男孩支支吾吾,脑子里一团浆糊。他家里只剩下生病在床的母亲,自己年纪还小,也没法正式工作,除了每天给母亲喂一些能够减缓疼痛的止疼片以外,什么也做不了。 今天来了个油腻的大叔,告诉有客人点名道姓要一位小男孩,事后会给50美元。 “这可是不可多得的好差事啊,你一个小不点平时能挣什么钱,现在机会来了。” 小男孩帕克知道他得为50元付出点什么,可是真的到了房间里面,还是忍不住的发颤。 对面不是一个人,而是整整3个人! 可现在这位年轻人的话却让他迷惑了,原来,他们是来问话的? 帕克犹豫了一下,但看着林衍鼓励的眼神,最后还是开了口:“有一些变化,我们镇里面最新来了一位镇长助理。自从他来了之后,原先平日里缩在办公室里的镇长变得活跃起来,经常出面组织一些乱七八糟的活动。上个月还雇佣了我们去迁移墓地。” “迁移墓地?” 在西方,墓地的设置没有那么多讲究,有的还会放在城市的中央,做成公园的样子让人参观。可是一个偏僻的小镇为什么要突然迁移墓地? “是的,”帕克点头如捣蒜,生怕对方不相信,立马补充了更多细节,“虽然不知道镇长为什么这么做,但是我在那边还打了五个小时的零时工,赚了50美元呢,够我和妈妈吃好几天的饭了。不过......” “不过什么?”李伯斯兴奋地冲上来,刚刚他在旅店老板的古怪注视下吃了一肚子的瘪,现在总算觉得这还是值得的。 帕克被李伯斯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一步:“不过最近,一直听到教堂中央传来奇怪的嘶吼声,不像动物,怪吓人的。我有些朋友晚上好奇,想去教堂探险,他们最后都失踪了。母亲也叫我别去那边。” 他的眼神黯淡下来。 林衍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肖恩和李伯斯,假装不经意地问道:“前几天是不是有一辆外地的警车开到镇子里啊?你还有印象吗?” “警车?我没印象啊,不过最近废弃车场里面确实进了一批废车。也许那里能找到点什么。” 林衍又问了一会话,但帕克毕竟只是个孩子,见套不出更多信息就停了下来。 “我们知道了。” 林衍俯下身,取出200美元塞到帕克的手里,“我相信你现在应该缺钱,200美元或许能稍微帮到你一点。但是记住,不要向任何人透露我们今天的谈话,假装这一切都没发生过。就把他当成一个对你不轨的变态。” 他的手指了指李伯斯。 “哇,老大,为什么是我,我好歹一世英名,再怎么不济我也是......”李伯斯顾忌到帕克在场,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无辜的表情写满了一张脸。 “没事,大明有句古话,黑锅少背一个,多背一个,影响不大。谁叫你刚刚率先和旅店小老板开口要小男孩的呢?” “去吧。”林衍拍了拍帕克。 楼下,小宾馆老板哼着乡村曲儿得意洋洋地数着刚到手的300元,感叹自己轻轻松松地赚了250元差价的时候,帕克步履蹒跚地捂着屁股走下来了楼梯。 “帕克,你怎么下来了,这只过去了10分钟?”小老板一愣。 “对,那个烫着头发的亚裔人让我走了。” “走了?就十分钟就结束了?”小老板很是不可思议,想再追问下去,但是看到帕克脸上痛苦的神情,闭上了嘴巴。 懂了,怪不得喜欢小男孩,原来是自己不行,所以就想玩点变态的缘故。他用自己为数不多的脑细胞补全了整条事件链。 “去吧,去吧,以后有好事我还叫你。”小老板为自己的智商感到骄傲,漫不经心地打发走了帕克。 帕克捏紧了手中的200美元,低着头快步回家,生怕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表情,自己从房间走出来演了一路可太辛苦了。不过开心的是自己又有钱给母亲买药了。 虽然只够吃四周的。 另一边,林衍拉下百叶窗,目睹着帕克走出小宾馆,转头对房间里的两人说道:“李伯斯今晚留在宾馆,肖恩你和我一起去废弃车场看看。” 李伯斯虽然满嘴不正经,但是实力和反应能力是基本有的,万一对方有什么试探他也一个人招架得下来;肖恩从小就被他的巫师父母保护得很好,太过于轻易相信别人,低阶召唤系灵能者没有太多自保的力量,还是跟着自己稳妥一些。 第三十五章 交流 如果说白天的印斯茅斯还有一些活人气息,夜里的印斯茅斯如同一座死城。 数量稀少的可怜的路灯忽暗忽明,光线在潮湿的空气里照得鹅卵石地面隐隐有一点扭曲,就像是恶魔的鳞片。 唯有几只野猫哭啼如婴儿的尖叫打破了沉闷压抑的天空,之后又是被一片死寂覆盖。 吱嘎声突兀响起。 林衍和肖恩从窗户翻回了房间。 “卧槽,老大你吓死我了,以后进来的时候能不能敲个门?”房间内的李伯斯看到熟悉的两张面孔后,才放下警惕。 “凌晨敲门你不觉得更加瘆人吗?”林衍抓起了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大口。 “倒也是。所以你们有什么发现吗?” “我们到了废弃车场,在最新进来的一堆废车中看到了一辆警车。虽然“sfpd”(springfieldpolicedepartment)的标志已经被磨掉了,但是它应该就是辛普森警官开进印斯茅斯的那辆。” “果然是他们!”李伯斯拍着桌子说道,随即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警惕地看了一圈压低声音说:“我这边也有线索。我傍晚的时候去了一趟教堂。你想,整个小镇破破烂烂,唯独这个教堂修得那么好,那么鹤立鸡群,肯定有问题。 结果我去的时候,你猜怎么着,他们还不让我进去。” “唔?”林衍抬头。 “我拿出了fbi证件,一脸强硬地表示这是在办案,结果牧师扭扭捏捏地说有人在里面祷告。叫我等十分钟再进去。 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强龙不压地头蛇。我等了十分钟在牧师的带领下进去了,结果发现四周的壁画全被遮住了。牧师告诉我壁画正在修缮,不能见光。 最后我在牧师监视一样的陪同下草草出来了。总之,这个教堂有大大的问题。” “你做得不错。” 林衍说话间拿起盘子里的黑麦核桃面包啃了一口,面包没啃动,牙齿倒是磕了一下。 “这是什么82年法棍?那么硬?” 李伯斯递上水杯和旁边的熏肉片:“这些都是旅馆里仅有的食物。等回去后老大你可一定要请我吃大餐啊,我下楼买食物的时候,旅馆老板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还推荐给我小药丸,安慰我说男人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可是为老大和组织背了好大的黑锅。” 他试图挤了挤脸上并不存在的泪水,弄出一幅泪眼婆娑的样子。 “放心,一顿饭而已。”林衍轻笑道。 林衍和肖恩把面包蘸着水,等它慢慢泡软后,就着干熏肉吃下,勉强垫了垫肚子。 ---------- 印斯茅斯唯一的教堂在四年前彻底损毁,高塔的尖顶已经崩塌,而这座高塔与其他那些塔顶上的钟面都不见了,只留下一个敞开着的黑色大洞。 但就在五个月前,镇长助理,这个叫巴鲁克的年轻人来了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小镇一下子变得有钱了。 镇里面修缮了教堂,搬迁了墓地,一些原本游手好闲只能喝酒逃避现实的闲汉得到了一份工作,领着微博的够填饱肚子的薪水,去市镇楼里面体验所谓的什么心理测试。 抱着能蹭一点是一点的想法,他们都来参加了由巴鲁克组织的心理测试。 就在镇上的其他人等着看笑话,以为镇长会违约的时候,那些去参加心理测试的人真带着分发的免费罐头食物回来了,还变成了镇长的死拥粉。 他们狂热地宣称镇长来了,印斯茅斯的太平就来了,印斯茅斯的好日子就在后头。 这些人每天都乌泱泱地跑到教堂参加活动,回家之后也是一幅痴呆的模样,就像是丢了魂。 这很可疑,但是羡慕的人更多,无他,他们只想填饱肚子。 在这个散布着腐败气息的小镇,信仰成了最廉价的东西。 此时此刻,深夜诺大的礼堂里只剩下两人。 一人站在台前,蜡烛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笼盖住了半跪在下面的一个人。 台下的就是白天接待过林衍的镇长,台上的人身披黑袍,看不清面孔。 “他们今天做了什么?”穿着黑袍的人问到。 “大人,他们今天就四处查探了一下,问了路人有没有见过辛普森那几个春田镇来的小警察。还有......”镇长此时满脸殷勤,不是白天那幅心不在焉的样子。 “还有什么?” “他们还通过旅馆老板找了个小男孩。” 一阵沉默之后。 “我说过,行事要稳重,隐蔽行事。你们也真是狂妄,得了点不入流的力量就开始飘了,还去碰条子。条子这种东西一旦惹上,很麻烦。”黑袍人依旧背对着镇长,语气多了几分不耐烦。 “大人......我们......”镇长看不到黑袍人的表情,但可以感受到他的语气变化,一时间变得结结巴巴起来。 “没脑子的家伙。你好像有两个儿子是吧?”黑袍人终于转过身来,在烛光下显露出了他的全貌: 他的头很窄,一双鼓胀突出而且灰白暗淡的蓝色眼睛似乎永远不会眨眼一般,鼻子扁平,前额与下颏均向后收缩,还长着一双似乎没有发育完全的耳朵。 黑袍人脸上那张厚实的长嘴唇周围与毛孔粗大、颜色浅灰的面颊上几乎没留任何胡须,只有一些稀疏的黄色头发小块不规则地散布卷曲着,就像表皮是因为某些皮肤病而剥落了一般。 他从袖口里伸出青灰色的手,拍了拍跪在自己面前的光头脑袋:“记住了,你的一个儿子就是罪魁祸首,杀害了忠诚可敬的辛普森警官,你大义灭亲,举报了自己的儿子,给那些fbi一个交代。” “可是,可是......”镇长慌乱地张嘴,想抬起头,但是黑袍人的手这时候还死死扣在自己脑袋上。 “可是什么,再把新来调查的三个fbi探员做了?那下次来的不是三个,而是30个了。” 镇长低了下去,过了半响,说道:“巴鲁克大人,谨遵您的教诲。” “做错了事情,就要付出代价。你死掉了一个儿子,还有一个呢。想想看,你在之前只是这个破烂小镇的镇长,是谁,能给你荣华富贵的?” 不满于镇长的迟钝,巴鲁克轻哼了一声:“还在这里做什么,滚吧。” 镇长跌跌撞撞地站起身,失魂落魄地一路半滚半爬了出去。 巴鲁克嘶哑的声音响彻空荡荡的教堂,惊起了教堂外在枯树上栖息的乌鸦。 第三十六章 替罪羊 清晨,林衍三人是被楼下的嘈杂声音吵醒的。 “抓到了,没想到他就是罪魁祸首。” “是啊,是啊,他隐藏的太深了。” “案子破了就赶快让那三个fbi探员走掉。他们呆在镇子里总是让我不安心。” “你是不知道吧,三个外乡人看得人模狗样的,其实都挺变态的,昨天旅馆老板詹姆斯告诉我......嘿嘿。” “还是镇长厉害,他大义灭亲,把自己的儿子抓了个现行。要我说,只要咱们镇长还在一天,我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天天都可以喝上啤酒和吃上炸猪肘!” 林衍站立在二楼,双手撑在栏杆上,俯瞰着下面交流的人群。 昨天他们刚到,今天案子就破了。这可能吗? 印斯茅斯小镇的真正主人在用这种方式告诉他们三个人:“如今我给你们薄面三分,凶手已经抓到,你们也可以替上面交差。这个事情,就了吧。再纠缠下去对彼此都没有好处” “林老大,这怎么说?”李伯斯和肖恩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望着这台下如同唱戏一样闹哄哄的场景懵逼起来。 “看他们演戏。” 就在这会儿,镇长已经红着眼眶走了上来,今天还特地稍稍打扮了一番,油头粉面的。 “三位探员,昨天夜里我发现我的大儿子行踪诡异,我便悄悄追踪了上去,没想到他居然是去后山埋尸体的。” “哦,这话怎么说?”林衍挑了挑眉。 “我一开始也不敢确定他在埋什么东西,就躲在后面看。等他走了,我才敢上去,没想到他居然是真的埋尸体。我挖开了他填的坑,发现居然就是失踪的辛普森,杰克和威廉三位警官。 我的天哪!我的已经去世的妻子如果知道这件事情肯定会拿靴子狠狠地踢我的屁股,不,踢的脑袋!我居然教育出了这样一个儿子。我愧对小镇和镇里的居民啊。” 林衍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防止镇长夸张表演式的说话产生的天量唾沫溅到自己的脸上。 “带我们去现场看看吧。” “好好好,这就去,这样一来辛普森三位警官的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案件也可以顺利结案了。”镇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伸出手,像是多年老战友和同志一样想和林衍握手,宣布案件有了阶段性的突破。 林衍嫌弃地看了眼镇长有些湿漉漉的泛青色的手,转而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走吧。” 到了后山,镇长大儿子埋尸的地方。 镇长的大儿子已经被控制了起来,被粗绳一圈一圈捆了起来,嘴里也被塞了一团布。 不知道的以为是镇里的居民绑架了镇长的大儿子,向林衍他们索要赎金呢。 林衍嘴角向下扯了扯,感觉自己像是黑帮老大一样带着一帮小弟前去看被押起来的犯人,他扯下镇长大儿子嘴里的布条:“说说吧,你为什么要杀辛普森,杰克和威廉三个春田镇的警官?” “因为.......他们......是......外地......人。” 镇长的大儿子额头大得怪异,一双眼睛分得很开,五官极不协调。口齿不清,说话间有口水不断流了下来,一幅痴痴呆呆的样子,咧着嘴傻笑。 “你要知道,你杀了人,不止一个,还是三个。这是联邦重罪,会判死刑。” “重罪,是什么?”镇长的大儿子眨巴着眼睛,仍在傻笑。 得,这没法交流了。 林衍站起了身,转向去看镇长大儿子晚上埋尸的土坑。 土坑并不深,刚好够容纳辛普森,杰克和威廉三个人,就是稍微有点拥挤,委屈他们三个了,如果他们在死后还有意识的话。 林衍低头凑近看了过去,三个人的尸体已经惨不忍睹,但隐约可以看见白骨上的啃痕,像是某种牙齿异常尖锐的动物,或者......人干的。 他叹了口气,看向镇长说道:“人死后约5-6天,尸体经过蛆虫啃食后内部积攒有其代谢物,皮肤表面渐渐开始出现尸泡,或直接渗出黑色尸水。 此时,皮肤与肌肉产生分离,如果力道大一点就能把整张皮都褪下来,当然,尸体具体的腐败程度,还会根据所在地气候、湿度以及蛆虫啃蚀程度不同而发生改变。” “所以您是什么意思?”镇长喉咙动了动,我就只剩下一个儿子了,难不成他要我两个儿子全死? 这也太不是人了。 “没什么意思。”林衍笑了笑,“我只是想说,现在人赃并获,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不过你舍得吗?这可是你的亲儿子。” 舍得?镇长心想自己怎么可能舍得,但自己要是不肯舍得,巴鲁克大人会帮自己舍得的,搞不好是让他们一家三个人一起走得整整齐齐,一起作为凶手被推出去。 思来想去,只能把相对愚钝,相貌丑陋的大儿子推出去,把小儿子保住。 儿子没了可以再生,命没了可是彻底都完了。 没办法,谁叫巴鲁克大人那么有钱,又能够操纵活人呢?这是撒旦和魔鬼才有的力量。 镇长看过不少奇幻电影,但嗤之以鼻,这些都是骗人的。 巴鲁克来的那天让他意识到了奇幻也许真的存在,违背科学的超自然力量真的存在。 巴鲁克当着自己的面把两个路过的居民给控制住,控制了他们的意识,让他们两个互相拿出小刀捅进彼此的心脏。 镇长望着两个居民互相厮杀,直到双双倒下,耳边听到巴鲁克传来的哈哈大笑。 这不是撒旦派来的魔鬼是什么? “我会给你一笔钱,你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钱。唯一要求,无条件配合我。”巴鲁克的口吻不容置疑,镇长在颤抖之下答应了,他想活着,他也贪图这笔钱。 这个破败的铁锈小镇给不了他光明的未来。 于是他配合巴鲁克招募镇子里尚存的青年人去参加一系列活动。 名义上的心理测试,实际上就是沦为巴鲁克的实验品,被他操控神经。 失败的人变成神经错乱的傻子,一辈子只能疯言疯语。 成功的实验品沦为了巴鲁克的打手,或者说信徒,平时照常生活,但是一旦巴鲁克用精神控制他们,他们就变成了只知道简单命令的活死人。 他们信奉巴鲁克是撒旦派来的魔鬼,来拯救这个镇子。 不过,就算成功的经历了巴鲁克的精神改造,也会逐渐染上一种怪病,对肉食的渴望。 牛肉,猪肉,鸡肉都可以,甚至......人肉也可以。 被精神操控的镇长就是在那一晚忍受不住饥饿,率领一帮人分食了辛普森三人。 “镇长先生,这样的话春田镇辛普森三位警员的失踪案就算结案了,我们会向上面写报告,如实汇报情况,之后一周内会有人前来带走凶手,你的大儿子。”林衍盯着镇长,一脸认真的说道。 林衍的话把镇长拉回现实。 镇长回过神来,满脸堆笑:“好好好。那可太好不过了。你们辛苦了。” 这件事情似乎就算过去了。 第三十七章 回马枪 教堂里,长长的十字架在地面上拉出一个长长的影子,巴鲁克站在阴影下。 他不喜欢露出他的真面孔,从小就因为这副丑陋的面孔受到太多白眼。 但是他在17岁那年觉醒了一股超乎寻常的力量,他不知道那力量的来源是什么,只知道从此他的人生迎来了新篇章。 当别的小孩再一次欺负他的时候,巴鲁克用上了那可怕的力量,把围在周边想霸凌他的人都变成了活死人,一群只知道僵硬执行他命令的行尸走肉。 于是他明白了,他无数次的祷告都是没用的。 因为人间如狱,这里,就是地狱,所有人都是有罪的,欺凌弱小,双手就算现在不沾满鲜血,将来也会沾上。 所以他控制那些人,抹去他们的意识,是在救治他们。 他,是在救人,是在救世。 教堂的门开了一个缝,是来汇报情况的镇长。 “他们走了?”巴鲁克背对着镇长,一方面是他不屑于用正脸去看这满是小心思的仆人,一方面是因为......他不想让别人看到他样衰的样子。 “巴鲁克大人,他们走了。” “去吧,今晚把所有的信徒到召集到教堂里来,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镇长欲言又止,但很快低下头,弯着腰一路走出了教堂。 四公里开外,乔治街124号,帕克家。 帕克的家非常简陋。木制的二层小楼的地板已经被蛀虫啃食出小洞,请不起工匠维修。还是帕克自己去后山的森林砍柴,在隔壁邻居于勒叔叔的帮忙下缝缝补补。 帕克的父亲在一次工地上意外受伤,不久后就殒命。母亲生了重病,整天只能躺在床上,家里两口人只能靠帕克打点零时工来勉强支撑。 “妈妈,我最近帮人打工,又赚到了点钱,有钱可以买止痛贴了,你就不会那么疼了。” “不要再把钱花在我身上了,帕克,你得想想自己,自己的出路。” 他的母亲的头发原本应该是金黄色,但如今因为营养不良和缺少及时的护理变成了枯黄色。 她努力地转过身,看到帕克倔强的样子,无奈的换了个话题,虚弱的声音如同风中残烛:“也不知道你的于勒叔叔怎么样了,自从他去参加了镇里面的心理测试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虽然平时他在隔壁有时候闹得乒呤哐啷,但是这点声音和动静显得有活人味儿。” 帕克没有回话,他也不知道叔叔于勒去了哪,心不在焉地扣着桌角,他有点想去晚上的教堂活动,听说可以领到免费的汉堡。 也许自己可以偷偷多拿几份,这样自己和母亲的这几天就不用再吃玉米糊了。 天杀的玉米糊,他和母亲已经连吃三个多月了,吃到最后帕克觉得像是在吞咽流浪汉嘴里的呕吐物。 就在这时,家门口传来敲门声,劣质的木质门在敲击下显得摇摇欲坠。 “是谁?最近家里可没欠谁钱,怎么会有人来敲门?” 帕克忐忑地开了门,发现来人戴着帽子和厚厚的口罩,严严实实地遮住了相貌,但他毛糙的带着烧焦痕迹的右手出卖了自己: 他是于勒叔叔。右手的伤痕是和父亲当年一起出工的时候不幸落下的,曾经用右手无数次抱过自己,帕克怎么会忘记呢? “于勒叔叔?是你吗?”帕克试探性地问道,不明白为什么于勒要装扮成这副模样。 “是我,还是被你认出来了啊。”于勒苦笑着摘下口罩和帽子。 于勒的头发悉数掉光,天天在外面干活被晒得通红的皮肤现在变得异常的青白色,仔细看过去可以看到从下颚出有细小的黑色的血管蔓延,贴在皮肤表面下。 “于勒叔叔,你这是怎么了?”帕克终于知道为什么于勒要全副武装了,他这样子估计是个路人见到了都会被吓一跳。 “我......去参加镇长助理巴鲁克举办的心理测试了,为了领到免费的火鸡三明治。” “普通的心理测试为什么会让你变成这样,巴鲁克不是说这是州里面的统计局下分的一场针对印斯茅斯小镇居民的心理健康水平估测吗?” “你真的当他们会关心我们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破败小镇吗?我们能给上面提供什么?是选票吗还是足额的税金?今晚,教堂是个骗局,所有的......信徒都会在那里,你千万不要去。” 于勒语气越说越激动,到最后重重地跪在地上,咳出了一地的深红色的血。 “于勒叔叔你怎么了?” “不要过来,快跑,离我远点。”于勒双手抱头,狠狠地砸向墙壁,以一种决然的态度在自残。 在帕克惊恐的目光下他的一对眼珠子向上翻去,变成一片白色,下颚处的贴在皮肤表层下的黑色血管活过来一样飞速扩散到脸上,嘴里也流下口水和鲜血的混杂物,双手更是违反人体骨骼构架,180度翻转过来。 宛如一具活尸。 活尸于勒朝着帕克和帕克的母亲一步步走来,青色的手伸出,死死地掐着帕克母亲的脖子。 他已经失去了自我意识,野兽的盲目本能诞生于这具名叫“于勒”的人类中年男性身躯,杀死能看到的一切活物是他的唯一目标。 帕克的母亲离他最近,成了他第一个下手的猎物。 “于勒叔叔,你不认识我了吗?”帕克拿起挂在墙上的棒球棍,狠狠地砸着活尸于勒禁锢住自己母亲脖子的那只手,试图唤醒他。 回应他的只有于勒从声带发出的如野兽嘶吼般的咕噜声。 铁钳般的青色怪手落下了,伴随着帕克母亲砸在地板上的声音。不是因为于勒清醒了过来,而是他已经确认最近的一个猎物已经停止了呼吸。 他走向下一个目标,脸上因为撞墙而导致的血迹斑斑而显得更加恐怖,帕克望着这如同丧尸电影里面的场景,哭着把棒球棒无力地砸向于勒。 但是他知道,这些都是徒劳,自己不到十五年的短暂生命就此画上句号。帕克深吸了一口气,认命般地闭上了眼睛。 “也许你需要一点帮助,小家伙。” 活尸于勒狰狞的表情瞬间定格,停了下来,一个包裹着淡淡金色光芒的拳头从背后打出,呼啸滑出一阵空爆声,贯穿了他的腹部。 活尸重重倒地。 已经闭上眼睛等死的帕克眨巴了下眼睛,是那三个外乡人! 那个给了自己200美元的和煦的青年一拳打碎了活尸的腹部,站在他旁边的是一个红色头发脸上有雀斑的男孩,以及,那个......被旅馆老板误解为变态的烫着卷发的年轻人。 他们没骗自己,真的是来处理小镇上的不正常的?可他们不应该已经走了吗? 没等帕克张口问出心中的百般疑问,林衍就已经席地而坐,坐在他的对面:“帕克,我们想和你谈谈。” 第三十八章 罪与罚(一) 黄昏时分,残阳如血,印斯茅斯镇中心的教堂。 教堂哥特式的锋利的尖顶穿透了天边。尖尖的顶子和黄昏时氤氲的雾霭相纠缠,泛出墨红的光朵。它犹如一枚乌黑可憎的锐利的针刺透了天使的皮肤。 天边一片惨红,就像天使在流血。 酒鬼维克在教堂的门口站了一会,看着这造型可怖和幽黑的教堂模样有点发怵,但还是跺了跺脚,下定决心走了进去。 这次教堂活动可以领取免费的汉堡,一想到那在铁板上滋拉作响的牛肉饼,配上洋葱和酸黄瓜,维克不争气地留下了口水。 “希望酸黄瓜能腌得久一点。”他咽了咽口水。 教堂内部比在外面看得好上一些,起码在一排排架子上还点了蜡烛,微弱的烛光勉强填满了整个大堂,可以看到大概轮廓。 墙壁内侧上描绘的不是是宗教里面那些经典温馨的故事,而是邪秽的人型生物捕食几个人类的画面。 之所以说是邪秽的人型生物,是因为他们皮肤是古怪的青色,眼珠子完全泛白,佝偻着身躯,做出夸张无比的动作。逼真的就像画师亲眼见到这些怪物一样。 维克把视线从壁画移开,一扫过去发现有不少熟悉的面孔,他们有的是镇长的狂热粉丝,有的和自己一样只是为了蹭到一顿免费晚餐。 甚至右前方还有两个人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 “呵呵,估计是脸皮薄。不想被人知道为了一顿饭就跑来参加什么乱七八糟的活动吧。” 维克轻笑地摇了摇头,接着被讲台上的黑袍人所吸引,每次的活动都是由这位穿着黑袍不愿露面的镇长助理巴鲁克组织的。 巴鲁克开口了:“印斯茅斯在30年前原本是一个优美的小镇,我们享受着美食,美酒和香甜的空气。大家勤勤恳恳地干活,相信我们的勤劳就能带来好日子......但是自从那些工厂的废弃和接连几任镇长的不作为,我们失去了工作,失去了尊严,失去了作为人应该享有的美好生活,苟活着,苟活着.....现在政府对我们不管不顾......我蒙听主的召唤,来拯救你们这群迷途的羔羊,放松下来,相信我,把你的身心交给我。” 他的内容平淡,但是诚恳的语气有魔力一般让人不由自主的信服与赞成。 是啊,大家是勤恳的,愿意干活的,可是日子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维克的眼神开始迷离,身形不自觉得随着巴鲁克说话声音的高低而起伏,意识恍惚,模糊的视线只看到巴鲁克的一张嘴在一张一合...... “巴鲁克大人说得对,我要听他的话。”维克低声呢喃着,眼珠子诡异地泛白,关节变得不自然起来。 “啪啪。”无精打采的拍掌声在昏暗的教堂里面突兀响了起来,好似嘲讽。 “如果你指望着精神控制住这些人,就算是拯救什么的话,那也太可笑了。”林衍幽幽的声音响起,取下了脸上的墨镜,露出了刺眼夺目的黄金瞳 这是他在使用灵能时候眼睛的自然变化。 碾压一切的黄金瞳转向了台前的巴鲁克,带着几分阴阳怪气和不屑。 巴鲁克皱了皱眉头,很快就弄懂了这一切。这几位fbi探员并没走,而是悄悄躲了起来,打算抓他个现行。 他很不喜欢林衍赤裸裸的直视,这让他想起了被霸凌和欺负的那些日子,更重要的是,对方为什么也有这样非同寻常的力量。 “看来你们也不简单啊。可是你们不是已经走了吗,为什么还回来,是想阻止我吗?想执行所谓的正义,fbi先生?” 巴鲁克的声音从平静变得锐利起来,怒吼道:“i''mtheone!i''mthechosenone!我执行的是撒旦的旨意,他们都有罪!我抹去他们那些肮脏的自我意识,是在让他们赎罪!” 他不愿意有任何人来干扰他的计划,不愿意有任何人跳出来指责自己;他就是印斯茅斯的仲裁者,这个垂死小镇的拯救者。 二环精神系灵能者的灵能波动毫无余力地释放,无形的冲击如同水纹一样荡漾开来。 台下的所有小镇居民开始骚动起来。他们发出野兽一样的嘶吼声,慢慢地把头转向林衍和李伯斯二人。 “没想到我们是来这打丧尸的。我现在明白那些游客给印斯茅斯的评价是来了不想走了。普通人来了这里可能是真走不了。” 林衍耸了耸肩,不紧不慢地打了个响指。 在外面等候已久的帕克和肖恩收到了林衍的指令,推动着教堂厚重的大门,从外面把里面锁死,并围绕着四周撒上了汽油。 林衍的肉身强度等综合方面素质在灵能的滋补下远超普通人,李伯斯表面焉焉的,但毕竟也是实打实的二环灵能者。今晚他们是主战力。 “看来今天只有一方能活着离开。”巴鲁克不怒反笑,“狂妄的年轻人,你这是自寻死路。” 被巴鲁克控制住的小镇居民,或者现在活尸来形容他们更加合适,在一瞬间收到了指令,狂奔着双手双脚并用的冲向大堂中央的林衍两人。 教堂内成排成排的长椅占据了绝大部分空间,这诸多障碍物导致了活尸奔过来的速度不快,也方便了二人的发挥。 林衍取出刚刚在帕克家里顺的消防斧,一脚狠狠踹开面前的长椅。 随着长椅倒地,狭窄的过道上的活尸如多米诺骨牌一样被前后绊倒,密集的活尸挣扎地堆在一起,但很快地跌跌撞撞地再度爬起来,悍不畏死地疯狗一样冲了上来,试图撕碎面前的两个活物。 林衍一把斧头挥舞得虎虎生风,他不懂怎么使用斧器,但是一句话-力大可破一切。 被金色灵能包裹住的斧头从空中砸向面前冲上来的第一个活尸,在灵能和万钧重力的加持下,斧头如同砍木板一样划开了对方坚硬的头骨,脑浆伴着鲜血迸出。 第一位活尸在冲上来的一秒内就被毙命。 在他身后的昏暗处,另一位活尸已经跃跃欲试,骤然扑向了林衍的胳膊。 它们只能听从巴鲁克的简单意识,再复杂一点的就听不明白了。不过眼下巴鲁克需要的就是它们的盲目服从,不然看到林衍凌厉的手段早就吓得后退。 林衍试图从裂开的头骨拔出斧头来应对后方活尸的袭击,但显然这样的钝器的拔进和插出有些费劲。 李伯斯出手了,蓝色的灵能火焰骤然腾起,从后方袭击的活尸的那只手臂开始蔓延,1000度的高温吞噬着肉体凡胎,皮肉绽开,它很快只剩下血淋淋的白骨,焦化,直至化成一堆灰烬。 “老大,你大胆往前冲,后面的这帮活尸由我来负责。”李伯斯的眼睛在蓝色火焰倒影下很亮。 第三十九章 罪与罚(二) 林衍手中的斧头挥舞速度加快,他吸取了刚才的经验,不再从脑袋自上而下硬生生地劈开,而是对准活尸的脖子砍过去。 人的颈部是活动度最大的椎体,也是最脆弱的神经中枢“走廊,活尸也遵循着这个规律。 斧头砍向四面八方涌来的活尸,如剪刀切脆纸一样在它们脖颈处划出致命伤口,大量的鲜血喷涌而出,溅到了长椅和林衍的脸上。 冲过来的一轮活尸前一秒还张牙舞爪,下一秒就毫无征兆地双手摸着脖子在那嘶嘶喘气,挣扎了几下后扑倒在地上。 林衍面无表情地旋转斧头,以一个刁钻的角度挑开刚刚的落网之鱼,被金色灵能包裹的斧头好似空中飞轮,带着蒙蒙金色的神圣光华,不沾染半点血珠。 “十五个。”他报出了一个数字,今天来教堂的大概有四百人,刚刚解决了十五个人。 活尸的活动僵硬了几秒,大概是背后的巴鲁克也意想不到这两个年轻人这么能砍,要知道看到如此狰狞的活尸,大部分人早就已经吓得瘫倒在地。 无声的精神波动再度催来,活尸以更加疯狂的姿态袭来。 林衍趁着空袭擦了擦脸上的血水,撇了眼后方的李伯斯。 疏通二十条灵脉的可称为一环灵能者,能够使用出灵能术式的算是二环灵能者,李伯斯的灵能术式虽然时灵时不灵。但今天他借到了东风。 教堂外围已经被肖恩他们点起了火,火势隐隐约约向内蔓延。 大火与李伯斯的灵能火焰融合在一起,后面的活尸在一片火海中挣扎,李伯斯站在其中,看着有哪一个活尸还在扑腾,裹挟蓝色幽焰的拳头就直呼上去。 “来啊。”林衍扭了扭头,看向冲来的活尸,巴鲁克早早地消失在台上。但是无妨,杀到最后一个活尸的时候,想必巴鲁克也会坐不住吧。 金色的飞轮呼呼割断了空气,主动地迎了上去,宛如死神的镰刀一样不断收割冲上来的一轮又一轮活尸。 没有精妙绝伦的华丽技巧使用,只有格、崩、搅、压、劈、截这些最基本的大开大合的招式,林衍脚下站的地方就像是一个不可跨过的红线,触者即死。 以他为中心,附近的石板已经被鲜血浸湿,血气夹杂着汗气从他的身上蒸腾,视线已经有些充红,他面无表情地挥斧格挡住一个从左侧方扑上来的活尸,重重地砍断他的手臂,其次再次是他的脖子。 他可以看到活尸死前惊恐的表情。原来,就算是被抹去了自我意识,在死前也会恐惧的啊。 林衍叹气了一声:“来了就留下吧,可惜了,希望下辈子能投个好胎。” 说话间斧头抽出,他动了起来,奔袭向活尸最密集的地方。 他在赌,巴鲁克也在赌。 林衍在赌巴鲁克会躲在活尸最密集的地方来掩藏自己,巴鲁克在赌林衍在找到自己前就力竭了。 “真是个怪物。”巴鲁克完完全全想不到看起来白净温和的林衍杀起人来毫不顾虑,他们被自己控制前都是合法公民,fbi做事情不讲一点原则和法律的吗? 究竟他是反派还是林衍是反派啊! 活尸扑向一路奔跑的林衍,但无一例外只有一个下场,如同玩具积木般被金色闪闪发光的斧头拆解。 “滴答滴答”鲜血浸润了林衍的上衣,不知道混杂了多少人的血液,轻轻一拧就能挤出一大片血水。林衍轻喘,忍受着身上被活尸抓出来的血痕的疼痛感,继续向前。 教堂大火蔓延的噼里啪啦声,活尸重重沉闷倒地的声音,钝器划破空气的声音和林衍的喘气声交织在一起。 他早已分不清自己砍了多少人了,机械地清理着面前的一切敌人,直至等着巴鲁克自己跳出来。 死去的活尸杂乱的堆叠在一起,从教堂俯瞰下去,诡异的尸体的姿态如同在举行某种邪恶的仪式。 “够了,”巴鲁克终于从活尸群里面站了出来,声音不自觉地发出颤抖,“我们没必要到这一地步,我放你一马,你也放我一马。如何?” 他借着说话求和的机会慢慢走向林衍,双方都到这一地步怎么可能就此握手言和?他在寻找一个机会。 林衍也在寻找一个机会。 终于等到了双方只有两步之遥的时候,巴鲁克发难了,灵能术式【精神污染】发动,污浊的灰线暴戾地射向林衍,一旦被灰线碰上,轻则失去自己的意识,变成一个彻彻底底的呆子,重则被自己控制,成为一个只知道听从自己命令的活死人。 巴鲁克笑了,他迫不及待地看到这个锐不可当的年轻人变成呆子的画面。 可是他的美梦落了空,林衍向后弯腰俯身,身形如同灵蛇一样不可思议地躲过了灰线,他的独特灵能赋予了远超普通人的敏捷度,灰线的运动轨迹和速度相比自己还是慢了些。 他手中砍了上百人刃口坑坑洼洼的消防斧裹挟着猛烈的风声和金色的灵能掷出,狠狠地砍中巴鲁克的脑门,血液从伤口处流了下来,巴鲁克依旧保持着狞笑,但是身体像断了线一样跪倒在地上。 黑袍落了下来,在火光中巴鲁克的面容被照得一清二楚。 是一张丑陋龟裂的不甘面孔。 他也许有自己的故事,也许黑暗的成长经历让他在觉醒力量以后决心复仇和惩戒,以一种自以为是的方法试图仲裁和操纵别人,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巴鲁克的不堪过往和他在印斯茅斯那些骇人的实验在今天被大火吞噬,一切烟消云散。 教堂外围。 肖恩和帕克凝重地望着在大火中熊熊燃烧的教堂,塌陷的教堂像是一只面目可憎的巨型蝙蝠在大火中不断挣扎。 他们不知道谁会第一个走出来。 在帕克家里的时候,林衍三人从帕克口中得知今晚镇长将会把现存的和潜在的已经被精神控制住的居民都召集到教堂里。 这是一个绝佳的时机,可以把他们当场一锅端的好机会。 他们通过已经转化为活尸的于勒测试了活死人的强度之后,让帕克去收集小镇里的汽油,安排他和肖恩蹲守在教堂门口,点燃汽油,不让任何一个活死人能出来。 林衍自己和李伯斯则潜入教堂,以图清光在场的所有人。 就在肖恩二人忐忑不安的时候,教堂的门开了,从火海里走出了两个熟悉的人影。 “你们出来了!”肖恩兴奋地迎接了上去,是林衍和李伯斯两人互相搀扶着走出来。 浓烈的血腥味随着热浪传递过来,林衍二人身上沾满了鲜血,宛如刚刚从地狱里出来的一样。 肖恩可以想象礼堂里无数活死人的咆叫与哀嚎和巴鲁克在临死前的反扑,以及林衍二人在这场血腥的厮杀中是何等的决绝。 心慈手软的人是无法走出这修罗场的。 “今晚死了很多人。”李伯斯开口。 “我知道,但这是卡罗德大学的事情了,让他们去善后吧。” “那现在呢?” “我现在只想吃一顿火锅。”林衍的声音有点沙哑,刚刚在燃烧的教堂一路鏖战让他吸入了不少浓烟。 四人静静站着。火光冲天之下,教堂的墙壁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坍塌。 第四十章 返校 天亮了,印斯茅斯的教堂在熊熊大火下最后只剩下断壁残垣和满地挣扎的焦黑的尸体,烧焦味伴随着血腥的臭味和铁锈味在空中久经不散。 遍及附近几个小镇的大雨自上午突如其来地下了起来,声势浩荡,自天边降下连绵的水幕,哗哗间好似要淹没一切,洗净一切。 似乎发生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发生。 春田镇通往波士顿的火车站。 熙熙攘攘的人群撑起五花八门的伞,急匆匆的脚步落在水泥铺面的台阶上,啪嗒作响。 突发性的暴雨让火车晚点了,林衍三人在候车厅等候。 “我在想卡罗德会怎么善后。”他双手搭在坐椅上。 “这就是一起镇压持枪邪教徒的普通案件。镇长和他的助理其实是邪教徒,教堂就是他们的大本营,一直在骗取镇里的居民钱财,最后英勇的fbi探员识破了镇长的诡计,在火拼中干掉了所有的邪教分子。 持枪是每个公民的合法权益,附带的乱七八糟的事情很正常,美利坚联邦自有国情在此啊。”李伯斯很是娴熟地说。 “看来学校做这些事情相当熟练啊。” “是的,就像不列颠的梅林学院会对接首相与内阁,卡罗德大学和白宫也有直接的合作关系。这就是守夜者学院的含金量啊,老大。” “他们就那么肯配合?” 李伯斯耸了耸肩:“从历史上看,超凡者的数量占全球人口的0.5%-2.0%,这个数据一直在波动,在一战和二战的时候超凡者的数量急剧下滑,但和平时期又慢慢恢复。 如此庞大的超凡者群体必然和官方有合作交流渠道,双方都对彼此有需求,往往是他们需求我们多一点。卡罗德大学每年还有学生毕业去shd呢,就是美利坚联邦官方性质的管理超凡的机构。” 林衍微微点了点头。 “不要这么一幅无精打采的样子啊,我们可是一起完美解决了印斯茅斯的幕后黑手啊,这也是c级任务啊,老大你可是要成为卡罗德的精英中的精英,王牌中的王牌啊。” “说吧,你是不是又下了什么赌注,赌我成功竞选什么学生会主席或者赢得什么比赛之类的?”林衍眯起眼睛,察觉出了李伯斯夸捧中的别样意味。 “嘿嘿嘿,瞒不过你啊。我委托了肖恩昨天帮我们拍了好多张照片。老大你看,你现在出名了呢。”李伯斯献宝一样拿出手机,果然在校网上面有个带着#黑丝#白丝#杀胚#未来之星的tag的帖子。 帖子被加了精,里面的照片赫然是林衍浴血对着活尸大杀特杀,大开大合,李伯斯在边缘处对着活尸补刀,只是他缩头缩脑的样子有点像是太君手下的二鬼子。 往底下一番,一帮评论全是在分析林衍这次以一环灵能者的身份越阶斩杀二环灵能者,有花边小报社团已经起好了标题:震惊,我校学生怒斩一条街的父老乡亲,这究竟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 张雪峰说的对,学新闻学学多了是这样的。 “看下面这条,”李伯斯用手指了指,“域外天魔偷偷登陆卡罗德大学-新人皇帝将不日抵达他忠诚的卡罗德。这个标题才对味好吧,我觉得我们这次的实践绝对是大二所有人的实践活动最劲爆和带劲的。就是下面还有些人不服气,林哥,要我说就一个个碾过去,让他们见识一下新皇的实力。” 李伯斯语气激动,神情凌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中世纪给林衍这位骑士老爷牵马的老奴,准备带着老爷一头冲锋。 “妈......”林衍刚脱口而出,看到肖恩傻乎乎地眨着一双无辜的眼睛,改口说道,“你真是妈妈生的啊,李伯斯。我看你是想让霍兰在照片里面看到你吧。” 被戳破了的李伯斯脸不红心不跳:“老大你想多了,我这是在帮你啊,你看桃夭夭还给我的帖子点赞了呢。”李伯斯高举着手机,一幅为了林衍鞠躬精粹的模样。 确实,一个头像是粉色小熊,id号为“吃桃子不吐桃子皮”的用户就在点赞列表里面。 “这说明什么?”林衍面无表情。 “这说明你进入桃夭夭视线了,这是从无到有的第一步!不过你也别抱有太大希望,桃夭夭可是很难追的,她至今没有任何男朋友,我都怀疑她可能没有恋爱史。 罗马众议院院长的儿子,里曼·加尔旺,曾经在毕业前为了桃夭夭在罗马城上空放了一晚上的烟火,那一夜古老的罗马城被彻底点亮,但是桃夭夭都没有和里曼多说一句话。老大,任重而道远啊。” 林衍想起了那个女孩,她就像在月光下翩翩起舞的波斯猫,等你一旦凑近她就一溜烟跑开了,只留下满地破碎的月华和一个摇曳的背影。 从开学起就没见到她了,不知道她最近怎么样。桃夭夭是生化系灵能者,上的课不一样,不会和林衍撞在一块,平时又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你不会真动心了吧?”李伯斯那张贱贱的脸主动凑了过来。 “滚滚滚,我可没说我对桃夭夭感兴趣。你以为都像你啊,那么容易痴情。”他撇了一眼怒骂道,想了想又说,“所以你为什么会喜欢霍兰啊,紧紧抓着她不放。” “我生怕自己本非美玉,故而不敢加以琢磨。却又半信自己是块美玉,故而又不肯庸庸碌碌,与与瓦砾为伍。”李伯斯盯着车站上方的红绿显示屏开口说。 “说人话。” “我在新生晚宴上碰到的霍兰,她很像我小时候的玩伴,样子很像,走路很像,我知道不是她,可是我却看了很久。” 林衍被他忽然的悲伤春秋搞得愣了一下,说:“这是王家卫的台词吧?” “bingo!”李伯斯眼睛一亮,“还是老大懂啊。我天天在飞机上看许秦豪,岩井俊二,侯孝贤还有王家卫的片子的。” 林衍挑了挑眉:“有位姓童的大导演也说过一句很经典的话,犹豫就会败北真心就会白给。” “真的吗,我怎么没听说过?”李伯斯歪了歪头。 “是啊,他还说,成年人的世界里,没有明确的回复,就是拒绝。” 林衍说完,没有再去看在那思索的李伯斯,而是望向车站的窗外。春田镇的车站建在半山腰上,天气好的时候可以从这里隐隐约约看到印斯茅斯。 此时窗外朦胧一片,灰色的世界只剩下模糊的轮廓。 “再见,帕克。”林衍轻声说道。 第四十一章 剑术课 11月中旬,已是深秋。 剑术训练室里配备24小时不间断的中央空调,让室温始终保持在最舒服的23度,但林衍此时大汗淋漓。 “坚持住,坚持住。”他这样告诉自己。 林衍已经放弃用鼻子呼吸,张嘴贪婪地大口喘气,摄入的氧气让他稍微缓了缓神。 他这学期修了六节课:【灵能基础理论学】,【灵能者的起源与历史】,【超凡者的演化】,【冥想与打坐】,【灵能术式实践】和【基础剑术】。 其中【基础剑术】是以带着剑格的欧式长剑为主的一门通识课程,欧式长剑虽然只是剑的百般种类中的一个分支,但是万变不离其宗,许多技巧和窍门都是通用的。 这也是为了后续的灵能武技打基础。想想看,灵能这一超脱非凡的力量加以武术和兵器的配合,能迸发出无限的可能。 曾有出身剑修世家的灵能者来到美联复仇,以剑技斩杀围追堵截他的三十三位同阶灵能者,事后拂衣离去。一时间名动天下,可谓是“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五十州”。 林衍自然很是羡慕那样仗剑走天涯的潇洒风姿,但是他现在可没多余的心思让他去幻想。 他有点后悔答应马丁的击剑邀请。 虽然都一起上这门课,马丁从高中开始就正式练习剑术,远远比自己的经验丰富,而自己才刚开始练习,论对剑的熟练程度马丁获胜的概率很大。 但林衍还是答应了,面对挑衅妥协可不是林衍的风格。 尤其是众目睽睽之下对方咧着大嘴一脸阳光地邀请自己比划交流一下击剑的技巧,退缩什么的可不是一个s级应该有的觉悟啊。 林衍抖了抖手肘,酸痛感自手臂传到大臂,马丁刚刚的狠狠劈砍震得他手都快麻了。 没办法,对方简直像是个肌肉怪物,要不是为了基本的安全起见,估计马丁会很乐意脱掉防护服来展示他的八块腹肌。 “继续来吧,林衍。”马丁卖弄地耍了个剑花,吹着口哨,“让我看看你的实力。” 林衍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呼吸的节奏,试图让肩、臂、手腕关节放松下来。 他右脚浅浅踏出,脚尖向外,两脚成直角的姿态。 前腿膝盖在前足背的垂直线上,后腿膝盖在后脚尖的垂直线上;身体重心位于两脚之间。持剑臂的手心向内斜上方,剑身与前臂在同一直线上,剑尖与自己颈部同高,指向马丁的第三部位。 这是剑术的最基本起势,也是他目前在剑术课上学到的唯一站姿。 马丁楞了一下,接着也摆出一个相同的架势靠近过来:“省得说我欺负你,我也用课上学的招式。” 在场看着两人对决的吃瓜同学们也收敛了讨论的声音,马丁在进入卡罗德大学之前就有击剑的基础,而林衍是个萌新,这完全是一场不公平的比拼。 但是大家对s级天赋的林衍有不一样的期待,要知道他之前可是就在几天内疏通了二十条灵脉,突破了学校十多年来的最快打通灵脉记录。 后来他一个月后更是参加了本可以不去的社会实践,完美解决了一位二环精神系灵能者,称得上是杀伐果断和无比干脆。 所以无论是谁获胜,这都是一场精彩的比拼,是无聊的一板一眼的剑术课上的精彩插曲。 来自德国的击剑老师克鲁茨·汉普顿也是饶有兴趣地双手叉腰。 他向来是鼓励学生互相组队训练,虽然马丁的行为有点欺负林衍,可真刀真枪的生死相向不会讲什么公平,新人多一点磨练也是好事情。 “同一个师傅教的,破不了招啊。”林衍脑海里突然冒出来这一句话。 马丁就如同自己的影子一样,踏着和自己一样的步伐,持剑姿势也是一样,连呼吸节奏都趋于同步。 林衍谨慎地做出防守的第一姿势,剑在第一部位,手臂半弯,高度与胸平,向左推出。对面的马丁手握长剑,重心靠后,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林衍。 二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他也在等着防守反击吗?”林衍看向马丁的身姿,揣摩着他的意图。 林衍猜错了,马丁刚刚只是一个幌招。 他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发力,突然从防守转为攻击姿态,狠狠地劈向林衍,以长剑的弱剑身撞向林衍的弱剑身。 这是很讲技巧的一步。 长剑有一个特点:整个剑身分为强剑身与弱剑身,由于剑为了将重心后置以便于更加灵巧的施展剑术,剑身前部窄而薄,后部宽而厚,整个剑身成三角形。 强剑身离手部更近,同时强度更高。弱剑身离手部远,往往用来达到最大攻击距离。在实战中,往往是使用强剑身格挡,弱剑身攻击。 林衍被迫以本该去攻击的弱剑身去格挡,在马丁的借力打击下手中的剑几乎要掉落。 他连忙侧身闪退几步。 马丁没有给林衍喘气的机会,跟了上去,长剑继续咄咄逼人地挥了过去,瞄准的是林衍的腿部。 双方的腿部只配了简单的护甲,要是被结结实实地击中青一块紫一块都是轻的。 林衍用剑格挡,发出清脆的声音。 马丁眼看一剑不成,双手转动,长剑压着林衍的剑从下而上转了个半圈,直至林衍的脖子。明晃晃的长剑顶着林衍的眼睛前,但是林衍眼睛一眨不眨,这是双方缠斗的关键时刻。 交剑后的核心在于三点绞缠锁。现在他们就处于绞这一阶段,双方通过旋转剑身将对方的剑身纳入控制之中。 谁第一个没有控制住剑或者大意松手,对方旋转的剑身就会轻轻松松砸到自己身体上来。 又一个半圈转过去,两把长剑如同两条游蛇互相缠绕,在半空中画出一个半圆,火星四溅,刀剑相交。 林衍的防护服浸满了汗水,高强度的紧张搏击让他汗水直流。 圆圈转过去,马克失望地抽出长剑,他指望在绞杀的环节可以彻底压倒林衍。 不得不说林衍虽然是一个初学者,但是他的动作很标准,反应也很灵活,就像......是个剑术大师的胚子。 “就让我来好好挫下你的威风。” 马克没有去多想,反而更加兴奋。他是一个纯粹的剑术爱好者,目标成为像祖父一样的剑术大师,如今能碰上一个有意思一点的对手对他来说是无比开心的事情,他挥着长剑开启了下一波攻势。 第四十二章 一剑定胜负 林衍也逐渐适应了节奏,他一开始不该以防守姿态起势。理查德纳尔体系下的招式的核心是同时攻防,通俗来说就是他砍你就砍,他刺你就刺。 稳健的防守会让自己在一开始就会落入下风。主动迎上去才是王道。 想到这,林衍伸出持剑的右手臂,紧接出弓步,手指控制剑尖向马丁刺出,直刺进攻。 “五,四,三,二,一” 他在心中默念着步数,直到双方只有几步之遥,略微弯曲的右手臂才完全伸直,锐利地刺向马丁的脸庞。 “一击漂亮的directattack!” 剑术老师克鲁茨·汉普顿在心中暗夸了一句,这简直比教科书还教科书的规范。 “verflucht!scherdichzumteufel!” 马丁嘴里嘟囔着来自家乡柏林的优美话,显然对林衍的转攻为守有些吃惊。 自高中时候的无数次劈砍让肌肉替代了大脑,他本能性地紧握长剑把柄,以强剑身挡下这一刺,向后退了一步。 林衍的刺击被马丁化解,但是马丁脸上有些挂不住,自己对林衍一个初学者应该是轻轻松松地碾压,怎么还被逼着退了一步。 继承祖父的剑术天赋的马丁自训练起就赢多输少,到后来和同龄人的较量中几乎就没有输过,自是心高气傲,来到了精英云集的卡罗德大学依旧以日耳曼风的迅猛剑术出名,是剑术社团的二把手,社长。 如今哪怕是小小的后退了一步,骄傲的他也是觉得这是一种耻辱,是对他本人和自身剑术的耻辱。 在马丁恼羞成怒的时候,林衍一个反手劈挥了出来,右手使剑刃斩向马丁的第3部位,手心向下,手腕发力带动前臂猛地发力,长剑如冰冷的上弦月自上而下的攻了上去。 马丁灵巧地后退一步,腾出空间,长剑魔术般地换到左手上去,格挡住林衍的反手劈,紧接着一挑弹开林衍的攻势。 双方的击剑已经到了白热期,从一开始略有留手到现在直白的短兵相向,两人都在势头上,各自执拗不能服输的念头让比拼更为激烈。 新的一回合。 马丁如同骑士一样冲锋过来,手中的长剑瞄准林衍的脑袋挥舞了下去,沿着一条完美的中线滑动。 整个理查德纳尔剑术体系非常强调的一点是交剑。具体来说谁先抢占中线并且能把对方的剑从中线挤开,就占了很大的先手。 林衍猛吸一口气,没有躲开,而是一个标准的横批挡住了马丁的长剑。 没有花哨的技巧,双方在抢占中线的时候只是凭借各自的力气。 马丁是生化系灵能者,虽然两人都没有动用灵能,但是生化系灵能是最为强化肉身力量的。 他凭着一身蛮牛劲,咬牙切齿地向下挥去。 慢慢地原本在空中僵持住的两把剑动了起来,上面的那柄剑向下轻微地挪动了几分。 0.5厘米,1厘米,2厘米...... 一旁围观吃瓜的学生忘记了呼喊,陷入了寂静,他们屏住呼吸,也在等待这一时刻谁先撑不住。 林衍的双手青筋迸起,已然用了全力,在感受到敌不过对方的力量后,剑巧妙地滑过去,卸了马丁的长剑的几分力。 马丁的剑终究是挥了下来,尽管已经被林衍卸去了一部分力度,但重重的剑背砸中了他,穿透过防护服,狠狠地击中了他的肩部。 通,钻心的痛。 就好像是被滚烫的铁板烙过一遍,林衍大口大口吸着凉气。这一刻他宁愿回去面对印斯茅斯的活尸,也不愿意和马丁继续交手。 “继续。”他试图以最平静的口吻说道,掩盖住他的肩膀的剧烈疼痛。 原本已经收剑的马丁看向林衍,看到他坚定的目光后再度出剑。 “你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你败在我手里很正常,你才是初学者;我相信你以后会成为一名剑术大师的。”马丁真诚的说。 他收回了之前对林衍的看法,之前觉得林衍凭着自身的s级天赋过于招摇。这次想和他组队比划比划也是有打压他一二的心思。 但现在看来,林衍是块璞玉,还是块努力向上的璞玉。 剑术训练室里面响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既是送给马丁的高超剑术,也是送给林衍的灵活反应和不屈。 “来吧。” 双方再度拉开距离,开始新一轮也是最后一轮的较量。 双方的体力和耐力已经消耗到一定层次,速战速决对各自都是最好的选择。 没有多余的试探,两人在场地边缘便摆起了engarde,进攻姿态。 又是如出一辙的相同站姿,双脚呈l字型,与肩同宽,膝盖微弯,身体稍微前倾,以保持稳定和灵活性。剑手握剑,将剑向彼此。 几个呼吸间林衍和马丁迅速靠近,起手挥舞,“铛”的一声,清脆的剑鸣声响起。 转移劈! 击打劈! 对抗劈! 双方灵活地见招拆招,电光火石之间林衍接下了所有招式,虽然有些仓促。 一些平时翘课摸鱼的学生已经被双方挥舞出虚影的银剑弄得摸不着脑袋。 快,实在太快了,有些基础差的学生甚至看不清二人用的招式。 “就此结束吧。”马丁望向被逼向后侧身转去的林衍,轻叹了一口气。 他大踏步向前,两只脚如同装了弹簧一样一跃而起,双手持剑,向后弯曲,借助腰部扭动的力量让长剑的劈砍弧度更大,力量更大,从上方残暴地朝着林衍挥了下去。 这不是克鲁茨·汉普顿教导的理查德纳尔剑术任何一招,完完全全就是马丁全凭自己肌肉力量的一击。 他想就用这剑结束战斗。 用来训练的长剑为了以防误伤没有被开刃,但在明亮的灯光下照出一抹寒光,速度快到令人发指,带着风声明晃晃地照向林衍! 林衍顾不得自己的形象,一个鲤鱼打滚翻了过去,手中的长剑翻起,作为支点支撑着自己迅速站起来。 但第二剑已经在林衍起身的时候挥了下去,瞄准的是林衍的脖子。 林衍出人意外的没有抽剑回防,而是同样的出剑砍向马丁的要害。 马丁很意外林衍的举措,下意识地格挡,但下一秒就意识到不对,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理查德纳尔体系下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能轻易去格挡,因为真实的剑斗中是存在着后击,对方在中剑后并不会马上死去,很有可能垂死反击一剑也把即将胜利的人一起送回天堂。正确的措施是在完成攻击时,利用护手架住对方的武器,解除了对方的威胁。 马丁本能反应所作出的拍开剑的举动,造成了自己的空门大开。 双方的长剑都指向各自的脖子,冒着森森寒气的剑尖指着不到皮肤五厘米的地方,半悬在空中。 “我想我们是平局。”林衍挤出一丝微笑。 马丁苦笑了下:“是的。” 在短暂的沉寂后,剑术训练室里爆出满堂轰然的鼓掌声,分贝远超过第一次。 “这是一场精妙绝伦的剑术比拼。”克鲁茨·汉普顿的声音都有些颤动,手掌拍的通红。 第四十三章 灵能术式 下午,斯拉格霍恩教授早早地站在了讲台上,和坐在前排的学生低声交流起来。 他从来不吝啬自己的时间,愿意与年轻人闲聊并且适当的时候帮他们一把,但前提是那些年轻人足够优秀。 至于那些平平无奇的学生,那就自求多福吧。 他会以官方口吻给上几句不轻不重的建议,再递上一把橘子味的糖果以示安慰。 幸运的是林衍就是被斯拉格霍恩教授认定为优秀的学生之一。 “嘿,林衍,我看到你在印斯茅斯的视频了,虽然画面有点血腥,我这一把年纪的看到了心跳都加速了,但不得不说,作为初学者,你对于灵能的运用不错,对斧头的灵能加持和对肉体的灵能护持是个可行的策略。” “谢谢教授。侥幸而已” 他有些汗颜,没想到李伯斯的公关和舆论引流能力出色的过分,居然连一些教授都知道了。 斯拉格霍恩不置可否地晃了晃:“我知道明国一向有谦虚做人,暂避锋芒的说法。但是我们这儿还是很鼓励新一代锋芒毕露的。” 林衍小手搓了搓,只能说教授不愧同时肩负语言学博士的帽子,一句话连用了三个成语,还都用对了。 “好了好了,怎么做还是看你自己,不过你真的就在三天内就突破了二十条灵脉?”斯拉格霍恩双手搭在讲台上,饶有兴致地看向林衍。 “是的。”林衍微微点头。 “那你最近有没有感觉到任何......异样?”斯拉格霍恩琢磨了下用词,问道。 这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异样?” 林衍摇了摇头,问道:“难道正常的流程是会有什么神光突显,天降异象,五雷轰顶那种?” “不不不,那太夸张了。部分天赋异禀或者或者灵感很高(注:灵感代表个体对灵界的感知力)的人在开始学习灵能术式前会冥冥之中受到各种微弱又奇妙的预兆。” “比如?” “每个人的反馈不一样。就比如和你同行一起参与实践的肖恩,他是召唤系灵能者,他在第一次召唤灵界生物前做了个梦,就隐隐约约看到了......” “看到了什么?”林衍瞪眼。 “看到了一条鱼的轮廓。”斯拉格霍恩喝了口水,继续说,“当时他还找过我一起分析为什么会看到鱼。这是否是某种征兆,比如鱼代表海洋,意味着最近不能出海;或者最近不能吃海鲜,可能会被噎住;或者是否意味他的考试会像咸鱼一样挂科。 你知道的,梦境对于普通人来说只是一堆毫无意义的意识流的堆砸,但对超凡者来说是有具体象征意义的。当然结果我们谁也没想到。原来他的梦境对应的是他的召唤物-一条鱼!” “是条鱼?哪个种类的,能吃的那种?” “不是,不是巴哈马鱼,不是鲑鱼,不是鲈鱼,是他用灵能从灵界里召唤来的一个灵界生物,一条特殊的鱼。” 斯拉格霍恩很快发现话题变到哪个鱼好吃上去了,及时跳了回来,“我想说的重点不是这个。天赋高的人会以微妙的形式,通常来说是梦境感应到自己的术式方向或者是未来的召唤物。” “怪不得在印斯茅斯的时候,问肖恩有没有召唤物的时候他沉默了。”林衍脑海里浮想出肖恩拿着一条咸鱼甩向敌人的脑袋情景,用咸鱼的腌味儿可熏死不了那些活尸。 “我没有任何反应。” 他想起自己在燕京那一晚上做梦梦到的黄金巨人。 也许这算是一个提示?但是这也太久远了,是在入学卡罗德大学的好几周前,那时候他甚至没有激活灵能。 “没事,也许你的灵能术式非常稀有,所以需要的时间也久一点。你可是s级天赋,不用担心。”斯拉格霍恩半是安慰林衍半是自我分析。 随着指针从一点二十五指向一点半,一公里开外的钟楼精准地响了起来。 “好了,上课时间到了。” 斯拉格霍恩停下和林衍的交谈,拍了拍桌子,习惯性地整理了下他笔挺的西装。 等待教室里彻底安静下来,他才缓缓开口:“我们都知道灵能术式是每个合格的灵能者要掌握的必备技能,它能让我们更好地和无处不在又无形无相的灵界进行共振,以天人交感的方式运行并且释放我们的灵能。 这两周,我会尽力阐述灵能术式的起源和不同时期人们对它的理解。 这是非常重要的一点。了解它的过往会更好地帮助你们运用术式。那么第一个问题,什么是生命灵数?我相信这在课前的阅读材料里面提及到了。” 林衍举起了手。 “好的,看来林衍已经做好了充足准备。”斯拉格霍恩点头示意。 “生命灵数的由来追索自古希腊的毕达哥拉斯,透过每个人的生日年、月、日解构每个人的性格特质和人生轨迹。他认为数字具有精神层面的意义,属数字命理学(numerology)的一种。” “很好,这是欧洲的超凡者对生命灵数的认知。 随着时代的进步,我们会配合塔罗牌和生命灵数来推算个体的前程和命运。在遥远的东方,我们的同行们用生辰八字来推断分析。不一样的叫法,但本质上还是一样的。 以上的生命灵数是灵数中的一种。灵数是个广泛和整体性的概念,它是数字化的象征性综合。 比如欧洲巫师在外出冒险的时候推崇三个人,避免六个人外出。因为3是个吉利的灵数,而6象征坏运气。” “那我和朋友们几次出去探险,也是6人组队啊。” 底下很快有学生不服气。 斯拉格霍恩呵呵笑道:“灵数是否起作用是个概率性事件,在大部分情况下,就比如你选择几个人一起出发,是完全没有收到影响的。 只有两种情况灵数会起作用。” 他举起自己的手指:“第一,在极端的条件下,例如日全食、木星土星大合的时候灵数才会完全灵验。曾经有六名超凡者在木星大合的当天进入鬼屋探险,6个人进去6个人出来。” “6个人进去,6个人出来,这不是都没事吗?”有学生挠了挠头。 斯拉格霍恩摆了摆手指,故意压低了声音:“不,在一周后,他们在鬼屋里发现了一具尸体,是第六个人的尸体。” “所以当时出来的第六个人不是人?”脑子快的学生说。 “是的,一个异常生物伪装成了第六个人。” 好几排的学生顿时被斯拉格霍恩这个鬼故事吓得倒吸一口凉气,这也太可怕了。朝夕相处的朋友一朝之间突然被置换了,这谁能受得了。 斯拉格霍恩踱步回到黑板面前:“我刚刚说的是灵数起作用的第一种情况。第二种情况就是在一些具有重大神秘学和超凡意义的环节或者场合,比如一个人的灵魂分裂只能进行七次,还比如,灵能者能够修行的灵能术式是5个。” 说着他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一个大大的5。 斯拉格霍恩教授生怕5不显眼似的,围着5画了个大大的圆圈:“所以对于自己的术式选择要非常谨慎,一旦选择就不能更改,你的术式将伴随你一生。” “那谁能和我说说术式的觉醒和什么有关吗?” 右侧有个女生举手了。 “好的,请露西娅和我们讲讲。” “术式的觉醒很大程度上和天赋,运气,以及所处的环境有关。” 斯拉格霍恩教授接过了话茬:“没错,露西娅小姐给我们概括的很好。一般来说,术式的掌握可以通过学习既有的成熟术式,也有可能会自行感悟出新的术式。 有人从大悲大喜中感悟出术式,有人跳下悬崖没死,在生死之间大彻大悟,有人从灵界中感悟......总而言之,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 林衍眉尖舒展,难怪教授上课前问他最近有没有什么感觉不一样的,敢情是在替自己考虑灵能术式觉醒的事情。 第四十四章 枫林 下课的钟声如期敲响,学生们礼貌的向斯拉格霍恩告别后离开了教室,一些对课上内容有疑惑或者有新想法的学生则留了下来,围在斯拉格霍恩的一旁。 “你提的问题都特别好,对术式的理论掌握得很不错,相信在未来能给我带来更多惊喜。”斯拉格霍恩教授笑呵呵的对着林衍说。 “对了,”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拍了拍脑袋,“我忘记在课上宣布了,下个学期我会去大不列颠的梅林学院交流,担任为期一年的客座教授。之后要是有不列颠的交换项目你们也可以考虑一下。梅林学院也是很棒的一所大学。” 一片恭贺声中有一个声音特别大: “恭喜啊,教授,您什么时候走?”一位中亚裔学生眼睛亮的像灯泡,摩拳擦掌,恨不得现在就送斯拉格霍恩教授去机场的模样。 “谢谢,穆罕穆,但是这学期末的论文我还是会看的,逃不了的,我知道你平时一直拖着没动。” 叫做穆罕穆的学生的眼睛黯淡了下去,灯泡熄灭了。 斯拉格霍恩整理了下桌上的文件:“好啦,今天的问答就到这里了。我从窗口看到了一辆红色跑车等在楼下很久了,车主还是一位特别漂亮的女孩。虽然不知道她等的是哪位,但是让一个女士久等可不是绅士之风,快去吧。” 林衍凑前看了看,熟悉的黑色波浪卷发,姣好熟悉的面容,和慵懒的坐姿,不是桃夭夭还能是谁? 别的女生可没法做到像她一样,能够同时具备随性,潇洒和明媚三种不兼容的气质。 隔空注意到林衍的目光,她挥了挥手。 “找我有什么事情?”林衍想了想,最后向楼下走去。 “林衍,车在这儿。”桃夭夭用力挥了挥手。 “来了来了。” 林衍和霍兰说了声再见,便一路小跑向桃夭夭。 红色的911carrera4gtscabriolet鱼跃而出,交错过那些在路上聊天的学生,一路向不远处的小山开去。 十一月正是枫叶开得最旺盛的时候。 跑车不紧不慢的行驶在环山公路上,半山腰的枫林如同一片温暖的火海,映衬着满是醉意的天空。 夕阳透过稀疏的树冠洒落在地上,形成斑驳的橙色光影,像是大自然的画布上被随意涂抹的色彩。远处的山峦在霞光的映衬下,变得柔和而梦幻,如同一幅水彩画。 清新干爽的秋风吹过,带起枫叶响动,沙沙声响起,漫天的红色与黄色枫叶落下,层层叠叠,就像是下了一场秋天独特的黄金雨。 桃夭夭的脸沉没在霞光里,眼里映着满山的秋色与晚霞,很美。 红色跑车,佳人,半山腰,枫叶,晚霞。 “真好啊。” 林衍第一次在卡罗德大学感受到了彻底放松。 他双手舒服地整在后脑勺,长叹一声,希望这铺满枫叶的环山公路能够长一些。 “真好什么?不会是泡上哪个学姐或者学妹了吧?”桃夭夭眨巴着她那双含水的漂亮眼睛,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果然这种静谧美好的氛围持续不了三分钟。 “没有,我说这种氛围很好。” “我看你是在转移话题吧,看你最近过得有滋有味啊,还有李伯斯做你的小跟班。”桃夭夭满脸不相信。 “想多了。”林衍说,随即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和气势莫名其妙软了下去。 这可有点不对劲,怎么桃夭夭像是正宫的皇后娘娘大驾光临来巡视的,自己心虚什么? “欸,这就对了,我基础谈判学里面刚教的,在和对方说话的时候,要抢先把对方拉到自己的话题里,让他跟着你走,陷入你的思维陷阱。”桃夭夭咯咯笑道,像一只坏笑的母鸡。 “谈判学教的东西你来对付我?” “这只是谈判学的前半部分,后半部分更刺激。” “是什么?” “和敌人物理谈判的三十条准则,不同场合使用不同的准则。”桃夭夭清掉了掉在头发上的枫叶。 “你们的老师不会是从俄罗斯来的吧,什么俄式谈判。” “哈,你还真猜对了。他真的是从西伯利亚那边过来的,因为一次失败的解救人质事件从特种兵部队退伍下来的。一次20个歹徒劫持了一辆列车,他单枪匹马地击毙了25个人。” “25个,可是歹徒不是20个吗?”林衍脱口而出,不过很快意识到不对劲,“他这个事情做的,唉,所以他退伍了是吧。” “是的”桃夭夭点了点头。 “对了,你找我来是有什么事情?”林衍看着车速逐渐降下来问道。 “校长找你呗。我最近领了一份好玩的校内工作,定时喂养校长办公室的鹦鹉并且每周陪它聊半个小时的天。今天正好碰到所罗门校长了,他让我请你去办公室坐坐。所以我就来找你咯。不然你以为呢,和你没事开车兜风吹秋风啊。” 桃夭夭吐了吐舌头。 林衍鼻子动了动,桃夭夭今天身上的香水味很好闻,柑橘果香中吐露着香根草和雪松的味道,清新鲜明的很配这季节。 “你最近过的怎么样?好久都没看到你了。” “还行吧,就是脑子一冲动去上了一节天文学的占卜课,以为会很好玩的,结果去了才发现在那边的基本都是预言系的。 上课的老师也很枯燥,逼着我们每天看星星写分析。我就只能写,在查拉图的星图左边是一颗星星,右边也是一颗星星......” 林衍仿佛打开了水龙头的阀门,少女在路上说着,他耐心地听着。说到最后连桃夭夭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和这位相识不到几个月的学弟说了这么多。 “好了,我们到了。” 红色911停在山腰处的一栋三层建筑前,修剪整齐的草坪和灌木丛簇拥在建筑楼的前部。 林衍钻下车才发现这里是个绝佳的观景位,这座以学校名命名的小山-卡罗德山是整个大学的最高点,从半山腰可以清楚俯瞰视线范围内的所有校园。 红色和金黄色的枫树点缀着建筑楼,可谓是秋色满园关不住。 “进去吧,我在外边等你。”桃夭夭摆了摆手。 林衍颔首,走向了建筑的大门,深色的胡桃木门前装着金色铜制门铃。 他轻轻地拉动了门铃。 门铃清脆的晃动声很快传到了里面。 不一会,一个尖锐又青涩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今天疯狂星期四,v我50才开门! 第四十五章 所罗门的办公室 “直接进来吧,林衍。福吉最近喜欢乱叫,不用去管它。”所罗门温和的声音响起。 林衍推开门,果然门没有上锁,看来早就已经准备好他的拜访。 映入眼帘的是一尊造型古朴的滴水嘴石兽,质地有些粗糙。 绕过它之后视线豁然开朗。北欧式风格的石墙和木质地板给人一种温馨的感觉,沿着向上的旋转楼梯可以直达二楼和三楼。 天窗和四周的菱形窗户以巧妙的角度保证阳光可以以最大的角度照进来。 所罗门校长和施瓦辛格坐在二楼的沙发上,他探出头:“下午好,林衍。你比我预计到的要早上一些” “校长好。”林衍点了点头,走上楼梯,边走边说:“桃夭夭直接开车送我过来的。” “啊,桃夭夭。是一个很有活力的孩子,最近我在外面还是她帮我照顾的鹦鹉。介绍一下,它的名字叫福吉,喜欢说一些不着调的话。” 所罗门右手张开,一只黄绿色的鹦鹉从旁边的鸟笼扑腾到他的手臂上叫着:“没给钱不能进,没给钱不能进,老头你管管,老头你管管。” 他抚摸了下鹦鹉的滑润的毛发,嘬嘬嘬了几声,看向走了上来的林衍:“最近在学校里过的怎么样?” “还行,就是有些忙。”林衍如实回答。 可不是嘛,上午上剑术课,和马丁大战三百回合,下午还没恢复过来,浑身酸痛着呢,但又得继续上灵能理论课和其他的课。 “看来你过得很充实。施瓦辛格刚刚还和我提到你,我们都觉得你是个很有前途的年轻人。” “是嘛,谢谢夸奖。”林衍顿了一下,不知道这是对学生的礼貌性鼓励还是两位老人真的这么想。 “我看到执行部传来的大二学生实践报告了。你做的不错,如果你喜欢用斧头的话我推荐你可以在下学期选灵能冷兵器的相关课程,它会教你如何更高效地使用最小的灵能来达到最大伤害。”所罗门微笑。 林衍抬头,对上所罗门平静的眼神。他轻描淡写的好像就是在讨论用什么刀切水果方便一样。 “别惊讶,校长年轻时候也是狠人,在欧洲参加过一战和二战的,从血海里摸爬滚打起来的。和我这种出生在1970年后的黄金年代是不能比的。”施瓦辛格笑着在一旁补充道,“现在的这些在老一代人眼里都是小打小闹。” “好了。”所罗门站了起来,打开了旁边的白蜡木柜子,大大小小的陶瓷和铁罐子有序地摆放在里面,交织着散发出诱人的清新茶香。 “想喝点什么,林衍?”所罗门的手在瓶瓶罐罐间滑落,问向林衍。 林衍原本想说喝水就行,但气氛都到这了:“就红茶吧。” “好,那就红茶。” 所罗门取出了一个蓝色大象花纹的陶瓷罐,从里面挖了几勺倒入茶壶中,冲上了滚烫的沸水,“这是今年来自斯里兰卡的锡兰高地庄园红茶,产区是海拔1700米以上的dimb,季风和干燥凉爽的天气赋予它清新柔和的口感。是个不错的选择。” “校长你对茶的了解真的广泛,按照我们那儿的标准都算得上是老鳖了。”林衍说。 “我在很多年前不喜欢喝茶,就喜欢喝冰镇柠檬水,路边那种1英镑一杯加几片薄荷的柠檬水。” 所罗门比划了下,似是在回忆他的青葱岁月:“但后来打了很多年的仗,死了很多的人。我们赢了,赢得很艰辛,艰辛到让我总是触景生情。于是就来到了北美,打算开启一段新的旅途。” “到了这里,大家都把我当成一个德高望重的老人看。一个老人家怎么会喜欢冰镇柠檬水呢,他应该会坐在酒庄里面品着红酒,或者在庄园里面端坐喝下午茶。人们总是以自己心目中的方式去揣测别人。” 他俯身提起茶壶,琥珀色的液体被倒入茶杯:“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习惯上喝茶了,兴许是我已经老啦。” 林衍接过他递过来的茶杯,透过滚烫的茶水上方腾起淡淡的水雾,可以看到所罗门的眼神依旧锐意昂然。 一只年过半百威风依旧的雄狮。 想来谁若真的把所罗门当成一个百岁的普通老人,他会败的体无完肤。 “好了,我的经历已经聊完了,让我们来谈谈你的吧。你有什么疑问和想问的吗?” “印斯茅斯......最后怎么样了?” 所罗门摩梭着茶杯传递到手心的温意,笑了一下:“这个问题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卡罗德大学有一笔500亿美金的基金专门用来善后和处理这类事情,专项拨款已经流通到这座小镇,新的学校和更多的公路会被建立,他们的生活会得到改善。” 林衍颔首。他是个在明哲保身的情况下会出手帮助他人的人,明白学校能做到这份上已经是仁至义尽。 有光的地方就会有影子,只要人的贪,嗔,痴,慢,疑还存在,黑暗就还会滋生。 他们要确保的是黑暗的触手不会张扬到阳光下。 “关于我的灵能和言灵,校长有什么头绪吗?” “释放下你的灵能。”所罗门侧身靠了过来。 赤金色的灵能光团“嗖”的一下在林衍的手指上方燃起,所罗门右手的食指微动,紫色的灵能虚线飞向金色的火焰,欲把它包住。 金色光团不甘示弱,不等林衍下达进一步命令,自动蹿大,气昂昂地想吞掉紫色的光线,但最后在流光起伏的紫色包围圈下化成一团雾气,毫无抵抗力。 “有点意思。”所罗门收回右手,“以火焰的方式释放灵能是最为直接的方式,因为大部分灵能者很难随心所欲地操纵灵能,只能把它当成炸药或者火球一样轰出去。” “但是你的灵能可以稳定完美地切换形态,这是很难得的,通常达到第五环的高位灵能者才能达到这样的水平。如果善于运用这一点可以帮助你更早突破到高位灵能者的层次。” “至于你的言灵,”所罗门喝了口红茶,继续说道,“施瓦辛格最近做了点相关的研究,他可以详细说明一下。” 施瓦辛格抬起头:“严格来说,我能够查到的【命运】言灵的信息也不多,没有查到如何正确开启和使用这一言灵的方法,多半资料是关于历史上那位残缺【命运】言灵的拥有者-赫赫有名的大征服者成吉思汗。据传闻,他在人生中至少有三次用到了【命运】来帮助他力挽狂澜,但每次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炼金术的第一准则,凡是索取,必有偿还的一天。没想到掌控【命运】的贵不可言之人,最后也是难逃这一定律啊。” “是啊。”所罗门放下茶杯,补充道,“术士和其他超凡者不同,他们天生就拥有言灵,随着年龄的增长言灵的强度自然增强,不需要任何修炼和打磨。” “有人说他们身体里流淌着神明的血脉,是天地的宠儿。但终究还是肉体凡胎,通天哪有这么容易。所以我对你的建议就是顺其自然,希望你不会有用上【命运】的时候。” “话题说的有些沉重了。”施瓦辛格望向外面的一片彩霞,“命运这样的词汇对于一个二十出头的人来说太早了。” “那就敬一杯吧。”所罗门起身,给每个人的茶杯里面倒满了茶水。 “敬您二位精彩的过去,有了你们才有卡罗德大学。”林衍举杯,誓有种把红茶当白酒干了的感觉。 “过去已经被掩埋了,向前看吧。敬现在和未来,敬新的一代。”所罗门笑着摇了摇头。 三盏茶杯在空中轻轻碰撞,荡起细碎的水纹。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逐渐消失在地平线之上。 第四十六章 施瓦辛格的过往 年轻人的说笑声夹杂着红色911的引擎咆哮声在门口渐渐远去,属于所罗门的小楼又恢复了平静。 在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里,这座半山腰的小楼只有鸟鸣声和戚戚雨声相伴。 “他是个好孩子,获得力量之后还保持着平常心。我觉得不应该把他牵扯到我们计划里面来。”施瓦辛格看着窗外的红色车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缓缓开口。 “你以为像我们这样的人还有退路么?我们能做的,无非是在这些选项里面选一个相对不那么糟糕的。现在超凡者的晋升之路本就是残缺的。大势......不可违。”所罗门轻声说。 施瓦辛格沉闷地喝完了茶水,把茶杯倒扣在桌面上。 “酒在老地方。少喝点”所罗门没有抬头,很明白这位老友现在的心境。 琥珀色的液体被倒入冰好的玻璃杯里。 不是锡兰红茶,是辛辣的威士忌。 “还是喝这个带劲。”施瓦辛格仰头干了半大杯,熟悉的火辣辣的滋味涌上喉咙,“那林衍在你的计划里会扮演什么角色?” “先让他安安静静的享受两年快乐的校园生活吧,他才21岁。我们都没办法把路看得太远。好刀应该被磨砺,但也应该用在合适的位置。”所罗门平淡的语气像是自问自答。 “你和梅林学院的那个老家伙一样喜欢玩什么古怪的养成游戏吗?”施瓦辛格挑眉,“他在舞台戏里面给自己规划了早早落幕的角色。你不会那么做的,对吗,所罗门?” “如果剧情允许的话,我还想多活一会,卡罗德山上的景色永远不够看。”所罗门耸肩,切换了一个话题:“你调查的怎么样了?” “有一些突破,我父母当年的死亡可能涉及到猎魔人十三家族-温斯顿和康德家族。”施瓦辛格放下酒杯。 “猎魔人十三家族?我记得你父母就是源自十三大家族中的一支。” “是的,自我曾祖父这一代开始,我们就被驱逐出了阿诺德家族。理由是曾祖父监守自盗,并且杀害了他的父亲,当时的阿诺德家族族长。”施瓦辛格淡淡地说:“百年前的缘由与故事与我无关。我只知道我的父母是普通人,老实本分的普通人,但就在那一晚上如同猪狗一样被人残忍宰割。他们......不应该有这样的结局。” 许久的沉默。 “这里有一张温斯顿家族的邀请函,邀请校方派出代表参加他们的冬日晚宴。也许你能在那里找到一些线索。” 所罗门起身,从抽屉里面取出一张烫金的署着“winston”的黄红色邀请函。 “谢谢,老伙计。”施瓦辛格重重地拍了拍所罗门。 “节哀什么的已经说够了。我还是那句话,需要帮忙的话就来找我,所罗门的这把刀,还是提的动的。” --------- 月光如水,照亮在卡罗德山的环山公路山,施瓦辛格没有开车,而是一路走着下山。 卡罗德山的晚上总是那么深邃,少了烟火气息,但就是能让人莫名地安静下来。也许是这座小山的缘故,也许是山的主人-七环灵能大师的缘故,身处其中,一切都慢了下来,所有的痛苦与欢欣都能自然地流淌出来。 酒精麻痹着施瓦辛格神经,让他能够不那么痛苦地回忆起那个被重刀狠狠劈下,从此由彩色转为黑白的童年。 那个冬天的夜晚,父母带着自己去看洋基队对战游骑兵的棒球比赛。父亲是洋基队的忠实粉丝。那一晚是整个纽约的盛宴,千万人在体育场里呐喊。七岁的小阿诺德只能看到场上的球飞来飞去,场上的人跑来跑去,观众席上的人吵吵闹闹。他央求着父母带他离场。体育场对他来说太闹太大。 父亲架不住他的恳求,只能抱着他和母亲离场。到了场外,还在喋喋不休的叙说那个在开头惊艳全场的先发投手。自己则是心不在焉地在想什么时候能够回家吃上火鸡。 一个黑衣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只用了两枪,在他心目中宛如高山的父亲就倒了下去,接着是母亲。两人就这么轻易地倒了下去。 尖叫声,警笛声,吵闹声,小阿诺德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逃跑的人群裹挟,逃离了那个地方。 他浑浑噩噩地回到位于布鲁克林的家,只看到在熊熊火焰中燃烧的房子,低声交谈的警察和斜着的黄色警戒线。 他想上去和警员汇报情况,向他们求助,但在警车红蓝灯的冰冷照映下,隐隐约约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在半个小时前,面孔的主人穿着黑色的风衣,冷静地用两枪结束了他的一切。 阿诺德如同提线木偶一样,本能地逃离这里,本能地跑,似乎这样就可以回到父母出事前的那一刻。 那年纽约恰逢寒流,温度只有零下十度左右,冷冽的寒风迎面而来,如同刀刃插入他的肋骨。阿诺德的体温在慢慢流失。 他的脸因为体温的急速下降变得异常通红,大脑活动变得越发麻木。如果是在平时,母亲肯定会心疼地抱起自己,在壁炉旁准备热气腾腾的奶油蘑菇汤。但是这都不复存在了。 他成了一个没有家的人,哆嗦地躲避着那个穿着黑衣的冷漠杀手。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一家福利院里。 “你叫什么名字,看着我做什么。” “有没有零钱。” “就是就是,都给我们拿出来。” 无数张和自己同样稚嫩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带着不怀好意的眼神。 福利院里的孩子虽然都是孤儿,但是孤儿也有阶层分化,甚至因为对善恶概念的模糊而更加残酷 或重或轻的拳打脚踢击碎了这个在一天前还过着平淡温馨日子的男孩的尊严,他怕了,甚至不敢还手。 “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阿诺德带着满身的瘀青,躺在狭小的床上,在无数次的夜晚辗转反侧。 但他还是幸运的:在漫无目的的奔跑力竭前的最后一刻,晕倒在福利院的门前,被开门的护士发现,被带了回来。 “所以你叫什么名字呢?我需要统计一下。”把自己捡回来的护士端着表格,一本正经地说。 阿诺德哽咽了很久,阿诺德这三个字呼之欲出,但是被吞了回来。这是他原先的姓氏,代表着过去的一切。他不知道穿着黑色风衣的人是否会根据名字寻回来。 他看着墙上的终结者电影海报想了很久。墙上的电影海报上是一个戴着墨镜露出棱角分明的腹肌的壮硕男人。他单手举着枪,看向天空。 很帅。 阿诺德打定主意,自已有朝一日要像电影里的男主一样强壮,能够回去从容复仇。 于是他开口了:“我叫得修斯·施瓦辛格。” “是个好名字,我记下了。”护士扬了扬眉毛,不知道是不是在安慰这个被捡回来的可怜孩子。 “是么,可我不叫施瓦辛格。”施瓦辛格教授长叹了口气。 静谧的夜晚,只有晚风听到了他的低语。 第四十七章 德川康成 “到了。你家看上去不错啊。”桃夭夭打了个哈欠,把车稳稳当当停在林衍的小别墅前。 “要不要进去坐坐?”林衍发出邀请。 “算了吧,下次,今晚我还有事情。”桃夭夭甩了甩她的一头乌黑秀发,便转弯离开。引擎声渐渐隐去,随后又忽然变得响亮起来。 “喂,圣诞节前一周学校有个迷宫活动,到时候要不要一起?”她探出头,漫不经心地问道。 “好啊。到时候叫上我朋友一起。”林衍点头笑了笑,目送红色魅影消失在山路上才进屋。 “林桑,你回来了。”温和有力的声音响起。 是德川康成,一个长相像从日剧里走出来的大四学长,长得和金城武有三分相似。 眉眼极其深邃,平颧骨,下颚窄,眉毛粗浓,眉形似剑,眼睛炯炯有神,似有一片神奈川的波涛汹涌的海域倒映在他深邃的眼眶里。 可要是把他如大海般深沉的眼睛当成桃花眼,那可大错特错了。 大海平静的时候风平浪静,但一旦动起来则是惊涛骇浪。 重刀无锋,说的就是剑术社团的社长,德川康成。马丁曾败在他手上五十三次。 “对啊。”林衍把包放到一旁,看向正在用餐的德川康成。 他正襟端坐在蒲团上的样子让林衍怀疑他下一秒就要剖腹自尽,手中握的不是筷子而是长刀。 “林桑要来一起吃点么,今晚我做的有点多。” “好哇好哇。”林衍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今天忙了一天,是还没吃晚饭呢。 他不客气地坐了下来,在满桌的刺身,寿司,海螺和烤鳗鱼中犹豫了下,夹起了一贯金枪鱼寿司。 肥美的金枪鱼大腹和经过细致揉捏的饭团,层层相间,感受着味蕾上甘醇的鱼脂和甜腻的珍珠米,带着山葵泥和醋汁的微微辛辣和清爽,一下子炸开,如冰雪般融化,味道有浅入深。 “好不错,你是自己做的吗?”林衍两眼放光,又夹起一个海胆寿司。 “是的,山葵泥是我自己现磨的,寿司醋里还混入了白萝卜调味,这样醋汁可以更好地激发米饭的本味。” “厉害,厉害。”林衍嘴里塞满了寿司,含糊不清地说。 学校里共设有6个食堂和4个咖啡厅,食堂里也有日料,在玻璃窗后面的,是个长胡子的墨西哥大师傅。 据说他在日本呆了几年。但他捏的榴莲火烤寿司林衍是真下不去嘴。 “林桑喜欢就好。”德川康成笑着把盘子往林衍面前推了推。 和林眼成明显反差,他吃饭不像是吃饭,像是在欣赏艺术品。 每吃一贯寿司后,会细嚼慢咽一块姜片,去除掉上一贯寿司在口腔中的残留味道,再慢慢地动筷子。对应不同的刺身更是准备了不同地区产的口味各异的清酒。 “林衍君真是块璞玉,每次见到你的时候都能感觉气息比上次变强一些。”德川康成慢慢放下筷子,拿起手巾擦拭。 “你过誉了。”林衍笑了笑,手往后收了收。心想他不会是想像马丁一样来和自己切磋一下吧?打了老的来小的,马丁上次也是就说自己是璞玉,但下一秒就宣布要和璞玉兄较量一下。 德川康城自己可是真打不过。 林衍在开学的几周晚上睡不着觉,在房间四处溜达的时候可是亲眼看见德川康城气定神闲地一个拔刀居合,以木刀硬生生地斩断了钢板。 用武侠小说里面的一句话:别人拿着刀和剑是练武的,他是来修仙的。 “马丁已经和我讲了你们在剑术课上的事情,我从未想到不露山水的林衍君有如此好的剑道天赋,也许你真的该考虑加入剑术社团。我将力荐你担任下一任社长。” 德川康成说起话来铿锵有力,表情欣慰得像是独孤求败找到可以继承衣钵的后人。 “我考虑考虑。”林衍搪塞了过去,已经有一大堆社团的邀请函发到他邮箱里面来了,他虽然对剑术社团有些倾向,但还不想那么早做出决定。 “对了,我倒是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你。你的言灵......是怎么样的?”他抬起头看向德川康成。下午在和所罗门校长会谈的时候,校长就提及过德川康成的言灵很特殊。 “我的言灵是【回溯】。”德川康城一脸平静。 “【回溯】?”林衍睁大眼睛,重复了一遍。 “是的。”德川康城点了点头,下一秒居然拿起清酒杯扔向林衍。 林衍下意识的想起身躲开洒在半空中的清酒和飞过来的酒杯,但他下一刻愣住了。在半空中的透明酒液和酒杯像是录像带回放一样以32倍速回溯,又重新回到了桌子上。 他愕然地站了起来,捧起回到桌面上的清酒杯。一滴液体都没有洒出来,还是满满当当的。敲击了几下青润的杯壁,荡起圈圈的波纹。 “我没看错吧。”林衍放下了酒杯。 刚刚的几秒钟完全违背了物理原则,现实就像是电影被暂停和回溯一样。 这就是言灵的威力:不讲基本原则,可以在一定的限度内扭转一切。 “那【回溯】的最大覆盖范围是多少?可以对人使用吗?”林衍一瞬间心潮澎湃。 “【回溯】的拥有者可以命令一个或多个物体和人回溯到几分钟前,我刚刚命令杯子回溯到它还在桌面上的状态。最大覆盖范围要看对言灵的掌握程度,但是说到底,【回溯】展开的领域也是有限的,不然不就成为所欲为的上帝了?”德川康成笑了笑,又很快收敛了笑容,“至于使用对象,可以是人,但是会付出代价。” “代价?” “是的,代价,沉重的代价。”德川康成重复了一遍,眼里不经意地流转出一丝莫名的情绪。 “但这言灵也很厉害了,想想看要是和敌人拼个两败俱伤的时候,直接用【回溯】恢复到全盛状态,相当于可以无限存档了。”林衍静静沉思了片刻。 “无限存档?是个很有趣的说法,但我觉得它只是水中捞月。相比之下林衍君的【命运】更让人期待啊。” 林衍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我每天坚持去买彩票买上五十年估计都不一定能开个小奖出来,我看是没戏。” 第四十八章 温养灵脉 林衍回到房间后便继续开始修炼。 对于第一环到第五环的灵能者来说,通过观想与灵界精神共振和吸收灵石都是提升体内灵能储备的普遍手段之一。 但灵能者们通常会选择后一种这最直接的方式。 灵石,这一蕴含灵能的材料,如同石油一样深埋于地下,也会随着天降陨石而降落地球。 历史上不乏有皇帝和国王利用陨石里蕴含的灵石来炼丹或者熬制成所谓的长生水,但在历经长达十多个世纪的挖掘后,灵石变得逐渐稀少起来。 不过这对卡罗德大学来说,都不是事儿,它可是在南美的智利拥有两座储量相对惊人的灵石矿,储量估摸着有上百吨,供学生用上个几百年都不是问题。 林衍在浴池里放满了热水,底部铺满了光泽圆润的浓缩灵石,微微一笑,再没有丝毫迟疑,跨入进去。 热水没过膝盖,但很快灵石的淡淡冰凉之意从脚底扩散开来,片刻之后,凉意褪去,一股温热的精纯能量冲进了体内,林衍身体猛的一颤。 脸庞平静,林衍双手快速的结出灵能基础理论课上教的garuda神鸟手印,呼吸逐渐变得平稳,体内灵能,应心而动,飞快的缠绕上灵石那股强大的精纯能量,然后开始了疯狂的炼化。 小小的房间之中,平静的空气忽然猛的波荡了起来,一丝丝金色的灵能光斑,从空气中渗透而出,然后源源不断的钻进林衍身体之中。 体内能量的注入,让得林衍的灵脉不断传出阵阵抽痛之感,不过好在他的灵脉日经锤炼和磨砺,比常人要坚韧许多,所以虽然感觉有疼痛,不过却暂时还未造成太大的伤害。 体内,灵能包裹着一团团的精纯能量,随着疯狂炼化,它们不断同化成金色的灵能,而有了这些后力的支援,林衍体内灵能的规模,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的膨胀着。 灵石的灵力虽然不断被炼化,不过它们却仿佛是源源不断一般,每当林衍体内的金色灵能消化掉一波时候,下一波灵力又野蛮地冲击过来。 在灵石能量的不断注入和炼化后,林衍的灵能游走于灵脉,全身也笼罩了一层淡淡的金光,宛如一个小金人。 炼化依旧在持续,当灵石精纯能量的后继力开始减弱之时,沉醉在力量飞速增长之下的林衍忽然猛的发现,体内的灵能,已经膨胀到了一个不可再增加的临界点。 灵能的膨胀,直接导致林衍的灵脉轻轻的抽搐着,一股股剧烈的疼痛,让林衍嘴角直裂。 深吸了一口凉气,林衍手印豁然变动,右手向后,左手向前,从内侧将手指交错在第二指骨,是为大象神手印,用来凝聚心神。 随着林衍手印的变动,体内澎湃的灵能犹如受到一阵狂猛的吸力一般,猛的向小腹处的位置急速收缩。 体内各处脉络中的金色灵能,都是不约而同的开始了退缩,而当所有灵能都缩到小腹位置时,金色的光团状灵能,凝聚成黄金般耀眼的金色液体。 微微吸气,林衍凝下心神,然后开始了进一步的压缩。 金色灵液体在他意念之下不断的剧烈翻腾着,在略微僵持了一会之后,便开始了无奈的收缩。 咬了咬牙,林衍眼睛紧闭,体内金色灵液一压再压,如同旋风般旋转起来,许久之后才停了下来。 体内的灵能比一开始少了三分之一,但更加浓缩和璀璨。 林衍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全身脱力似的倒了下去,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总算吸收完了。” 感受到体内更为充沛的能量,他兴奋地张开双手,一团更为耀眼的灵能火焰“噗”地绽放在他的手心,空气在炙热的高温下都微微地扭曲。 “现在是该想想我的第一个灵能术式了。”林衍自言自语地起身,换上一身宽松的睡袍后来到了书桌前。 作为一个曾经坚定的唯物主义拥护者,他过去一周一直窝在图书馆里面借阅了适合初级灵能者的灵能术式的相关书籍。 但收获甚微,他连续尝试了六个术式,都和自己的灵能不能共振匹配。 在试图强行运转书上的术式后,金色的灵能如同烟花一样火星四射,嗖嗖嗖地飞到穹顶还有二楼的书橱,自己的灵能不受控制地四处流失。 还是图书馆的管理员眼疾手快,灭掉了燃烧的火苗。他也因此都上图书馆的黑名单了。 用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话来说,灵能术式的觉醒和不列颠的巫师选择魔杖的环节颇有相似之处--thewandchoosesthewizard,notthewizardchoosesthewand.是灵能术式选择灵能者,恰如魔杖选择巫师。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觉醒。李伯斯这小子倒是运气好,想学术式【流星】给霍兰献宝,但没想到真让他练成了。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林衍长叹一口气,还是重新打开桌上的一本灵能术式的书啃起来。 介于他的s级天赋和施瓦辛格教授给他批的条子,他轻轻松松地从图书馆借回了基本相关书籍。 当然,在十多年前,图书馆曾经扫描了所有公开的不那么危险的藏书,做成电子版开放给学生。但是一位好事的学生把部分电子版的书籍流传到网上去,给执行部分管舆论和信息控制小组的人造成了很大压力。 索性美联自有国情在此,10%多的人都还坚持认为地球是平的,人类上过月球是个笑话。如今再多一些“谣言”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总之,执行部骂骂咧咧地和shd的人合作,在网上清掉相关消息,并清除了一部分人对此的记忆后才算了事。 “好困啊。”坚持看了几个小时后,林衍终于坚持不住,一个翻身跳到床上。 这几天他还在学拉丁文,为了更好地看懂几本拉丁文撰写的灵能术式原著,拗口弯曲的拉丁文字如同天书一般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林衍很快睡着了。 这次自己并没有梦到那个坐在黄金宝座上的威严巨人。而是梦到了一个鸟语花香的维多利亚风格的庄园。他刚想走上前,脚底却突然一滑。 是血,浓稠的冒着热气的血。 原本的阳光灿烂被乌云密布遮挡,庄园从瑰丽变成破败不堪,浓厚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越来越多的血蔓延开来,如同沼泽般缠住他的下半身。 林衍想大声呼喊,但是血色沼泽已经没入到他的肩膀,在被彻底淹没前,他看到了无数双带着不同情绪的眼睛。 恶毒,厌恶,害怕......和冷酷之下的愧疚。 第四十九章 圣诞迷宫(4k字) 禁林旁的湖边餐厅。 后现代主义清冷的风格充斥着这座二层的小楼,矜贵中又带着高级感。 如果识货的人参观一圈,肯定会惊呼这家餐厅的装修造价:bentleyhome的灰色冷皮沙发,giorgetti的翡翠大理石地板等等这些高奢品牌遍布每个角落。 “我以为你在印斯茅斯说的请客是在学校食堂的请客。” 林衍望着穿着笔挺白西装的侍者,转头对李伯斯说。 “老大好不容易请次客,当然要吃顿好的了。”李伯斯正在奋力咀嚼银盘里的惠灵顿牛排,热气腾腾的酥皮包裹着切成细碎的煎蘑菇,鹅肝和鲜嫩多汁的菲力牛排。油脂溅得他满脸都是。 一旁的肖恩也是叉起一小块三文鱼,待它正反两面沾满黄白色的芥兰酱,满意地咬了下去。 没办法,大不列颠的老曼切斯特正黄旗,就好这口,鱼烹饪得那叫一个地道儿!要是再来点番茄酱和薯条就更完美了。 林衍笑着看向这学期认识的两位好朋友,心在隐隐滴血,餐费加上15%的小费,这顿下来他花去了450美元。 幸运的是卡罗德大学每个月对优秀学生都有补贴,他每个月都能领到3000美元的生活补贴,但是开销下来也是每到月底就花光。 “所以为什么这片林子叫禁林啊?”林衍饶有兴致地看向窗外的景色。 已经到了十二月中下旬,树叶纷纷落去,前几日下了点小雪,淡淡的白霜如同薄纱一样铺在了禁林450亩的泥地上,晶莹剔透的冰珠挂在了粗壮干枯的树枝上,寒风吹过,絮乱的寒雾带着点点雪花无序挥舞。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不列颠满目苍夷,梅林学院也在这场波及全世界超凡者的战争中损失惨重。卡罗德大学在美联政府和民间超凡家族的支持下资金充沛,是守夜者学院冉冉升起的新星,唯一尴尬的一点就是底蕴太薄。” “梅林学院在这样的背景下接受了卡罗德的大量无偿资金赞助,作为交换条件,卡罗德也从梅林学院带走了大批珍贵的超凡材料和人才。卡罗德的禁林就是在这一时期建立的,完全照搬了梅林学院的禁林。” 听到肖恩的回答,林衍愈发好奇:“那有没有从梅林学院运一些神奇生物过来啊,我看这里的禁林空荡荡的。” 肖恩意犹未尽地蘸了蘸芥兰酱,继续说:“曾经有这样的尝试,卡罗德大学从梅林学院手里买了五十只绿锦红冠鸡。但不知道那年当时的校长是怎么想的,在次年举办的北美灵能论坛的晚宴上,把50只中的一半做成了烤鸡,端上了宾客的餐桌。” “卧槽,这校长也是有点想法的。”一直在埋头干饭的李伯斯抬起头吐槽道。 林衍眼里闪过一阵惊讶。 绿锦红冠鸡作为一种稀有的神奇动物,它们的鸣叫能够驱散低阶的吸血鬼。当时的卡罗德校长就这么把它们给吃了? “这就是美联和不列颠看待超凡生物的不同态度。我们习惯和它们相处,收养能够和人亲近的神奇生物。但是美联这边,称呼上都能看出他们的严肃态度。”肖恩耸了耸肩,语气有几分挖苦的味道,“异常生物?干脆把它们叫做异端得了。当时卡罗德的校长甚至喊出除了人类,任何生物都不能相信的激进口号。” “是有点太激进了。”林衍附和道。 他在图书馆翻到一些书籍,在上个世纪的70-80的黄金年代,美联的超凡界自下而上,自上而下的提出人类要解构一切超凡从而进化成完美生物的宣言。他们把神奇生物并入为异常生物的一种。 人类基金会就是这一时期的产物,直到现在,这个机构还隐秘地活跃在世界范围。 “所以从这以后,梅林学院就再也没有向卡罗德大学捐赠过神奇生物了。”肖恩说。 “我是梅林学院的院长我也不干。”李伯斯感慨道。努力解决完800克的惠灵顿牛排,他又埋头开始了对甜点芝士蛋糕的攻击。 “现在的校长所罗门先生是个非常厉害的人,我全家一听到他的名字全力支持我过来。”肖恩放下舔的干干净净的勺子,拍着圆滚滚的肚皮说道。 “要不要再给你来一份甜点?”林衍上身前倾,看向肖恩面前的空盘。 “好的,如果不嫌麻烦的话。”肖恩眼睛亮了起来,声音压低,像是不想让周围的人知道他那么能吃。 和温润如玉的德川康成相比,李伯斯和肖恩绝对属于吃货。唯一不同的是李伯斯表面嘻嘻哈哈,但每天的训练量也不少,所以能吃。 而肖恩,他是完全喜欢吃:目前吃了四份煎三文鱼,一份奶油蘑菇意面和两份黄油扇贝,如今再来一份苹果派。 林衍怀疑他来到卡罗德大学的原因之一就是这里的伙食是全世界大学食堂排名前十的。 “你的召唤物是一条鱼?”林衍看向空盘里的鱼骨头,突然想到了斯拉格霍恩教授曾经和自己说过的话。 “是的,是一条鱼,唔,很难和你形容。”肖恩犹豫地想了想,随即吟唱了起来,一阵古奥晦涩的低语之后,蓝光闪过,餐盘里面出现了一条完全透明的蓝色的鱼。 “哇塞。”李伯斯发出一声惊呼。 “这条鱼有什么用吗?”林衍好奇地凑上前去。 “呃,它的用途是......”肖恩刚开口,就看到李伯斯已经伸手去摸向那条在盘子里试图挣扎的鱼。 “不要去触碰它啊。” 已经晚了。 一股奇妙的波动似电流般涌过李伯斯全身。下一秒,他十分突兀地产生了三个念头 第一个念头:家里的灯关了没有? 关了,在门口前还看了一眼。 第二个念头:孩子是不是自己的? 什么?自己已经有孩子了吗?霍兰和自己在一起了?不对,自己在想什么! 第三个念头:今天空军了吗? 自己又不钓鱼,怎么会有空军的说法。 三个念头闪过,已经是三十秒过去了,李伯斯长出一口气,抬头发现林衍二人正关切地望着自己。 “这有点小厉害啊,硬控敌人三十秒。”林衍兴奋地说。 肖恩讪讪地笑了笑:“这条鱼叫痴呆之鱼。一旦有人触碰到它,痴呆之鱼就会强制在他的大脑里种下三个固定问题。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它貌似对高位超凡者也有效果。” 侍者耐心地等他们交流完,走了过来:“林先生,圣诞迷宫活动已经开放,班车为您准备好了。” “对哦,那咱们走吧。今天还有人也来,桃夭夭。”林衍起身。 “林老大可以啊,桃夭夭欸,这可是卡罗德四届学生公认的大美女。”李伯斯睁大眼睛,跳了起来。 “牛,还是老大又高又硬。” ---------- 巨大的露天迷宫门口,烧烤的烟熏味随风飘荡,烤肉香,炭火味夹杂着参加活动的说拉弹唱声音。 随着“阿嚏”一声,桃夭夭打了一个喷嚏。 早知道就多穿一点了。 她今天的穿着很简单:一件白色短袖,一条牛仔裤和tiffany的玫瑰金项链。 不过美人穿什么都是美的,白色t恤下纤腰盈盈一握,黑色的头发如丝绸柔软光滑。站在那里宛如黑夜中的星辰,惹得一大帮男生频频回头。 “我们到了!”林衍跳下班车,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桃夭夭。 “你迟到了五分钟。”桃夭夭皱了皱她好看的眉毛。 林衍尬笑了一下,试图打了个哈哈:“不好意思,下次请你吃冰激凌。” 李伯斯和肖恩两人如同仓鼠一样,磨蹭了好半天才下来。 “李伯斯,为什么你不让我直接下车啊?” “你是不是傻,林老大正在和桃夭夭聊天呢,你现在过去就打破氛围了。我们现在就是老大背后的狗头军师,在后面提供支援。” “可是当军师自己得有经验吧,我记得你貌似......” 窃窃私语间四个人已经走入了迷宫。 圣诞迷宫是在已毕业的学长里曼·加尔旺提出,在所罗门校长支持下成立来的一个为期一周的特别活动。 巨大的黑色活体迷宫是由所罗门校长的挚友,炼金术大师尼可·勒梅炼制而成,里面放置了他本人和他的学生在炼金时候做的一些小玩意,大部分是未能达到期效的半成品。 尽管只是半成品,但它们也足以作为迷宫的障碍困住学生。一旦被困在其中超过时限,学生就会被自动传送到迷宫的外面,视作失败。 只有真正能抵达迷宫核心的人才是通关者,按照通关的先后顺序设立了奖金分别为10万美元,5万美元和3万美元的一,二,三等奖。 “我选了一条相对较短的路,路上的关卡难度较大,但如果能顺利通过的话我们应该能很早到达终点。”桃夭夭扬了扬手中的电子平板。 她在来之前就做好了规划,最后选出来一条自认为快速的道路。 “没问题。”剩余三个人异口同声。 “听说校长这几天不在学校,你说装备部的人会不会趁机往里面塞一点他们的新玩意儿。”李伯斯打量着在月色下冒着金属般冰冷光泽的黝黑墙体。 “不好说,他们可真的是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林衍说。 装备部出品的装备精良可靠,但就是有时候威力收不住,一个月前他们还向校董会试图申请一笔30亿美金的研究经费,用来制造威力更大的核弹。 装备部副部长:“爆炸就是艺术。” 所罗门校长驳回了并简短地留了言:“我挺想让你爆炸的。” 人越来越少,很快这条道路上就只剩下他们和零散的五名学生了。 一团迷雾从他们面前空地上的灯壶里面膨出,很快笼罩住了通道。 “我这是在哪?”大三学生威廉疑惑地看向四周,身边全是浓浓的雾气,什么也看不清。 一团人影从雾气里面出现,是个留着胡子的中东面孔,下半身没有腿,而是由紫色的雾气托着让他悬浮在半空中。 “年轻的学生啊,欢迎你来到了灯神关卡。我是灯神,可以满足你的三个愿望。但是在三个愿望之后,你将受到我的追杀。如果你没有打过我的话,前三个愿望将作废,你也会被自行驱逐出迷宫。你也可以选择不许愿望,我会让你直接通过。你,做好决定了吗?” “灯神,这个我熟悉!。”威廉一脸激动,灯神的故事谁不知道啊,从小听到大。也不知道这灯壶是哪位炼金大师做的,竟然真的把灯神复现出来了。 “第一个愿望,我要变得有钱。” “好,如你所愿,你的银行账户里面将多出两万美金的存款。” “才两万啊。”威廉嘴角向下撇了撇。 但想想也是,如果眼前的灯神真的能百分百复现许愿者的愿望的话,那它也不会被放置在迷宫里。 “第二个愿望,我希望拥有桃花运,让学校的女生都喜欢我。” “好,我满足你。我给你施了为期五天的魅力魔咒,在别人眼里你变得更有魅力。” 随着灯神平静的回复,威廉觉得自己好像皮肤更加光滑,脸更加潇洒英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覆盖了全身。 “好,第三个愿望,我要直达迷宫的终点。” “第三个愿望我帮不了你,这是迷宫的底层原则。”灯神摇了摇头。 “那现在,就换我了,准备好面对我了吗,年轻人?” “来吧。”威廉握紧了拳头。 灵能包裹住了他的整条手臂,感受到肌肉传来的澎湃力量,他露出了微笑。 然后,他昏了过去,出现在了迷宫外头。 在两眼一黑前,他隐隐约约地听到灯神无奈的话语-“不自量力,我可是概念神啊,虽然只限迷宫内部。” --------- “年轻的学生啊,欢迎你来到了灯神关卡。我是灯神,可以满足你的三个愿望。但是在三个愿望之后,你将受到我的追杀。如果你没有打过我的话,前三个愿望将作废,你也会被自行驱逐出迷宫。你也可以选择不许愿望,我会让你直接通过。你,做好决定了吗?” 相同的话语,只是这次许愿者换了一个人,变成了肖恩。 灯神默默地叹了一口气,看向下方面露思考许什么愿望的年轻学生。 估计和刚刚的年轻人是同一个下场吧。 要知道,放置灯神的迷宫设计者的初衷就是想让人们通过放弃许愿,放弃内心的欲望,但是现在的人又怎么可能放弃许愿的机会呢? 第五十章 被玩坏的灯壶 “什么愿望都可以?”李伯斯狐疑地抬起头,免费的是最贵的,无条件的满足愿望之下往往是陷阱。 “都可以,除了直达迷宫终点不行。”灯神说。 “好的,我要开始了,第一个愿望,希望能合理的天降一笔横财。” “如你所愿,你将在之后中一笔1万美元的彩票。”灯神点了点头。 “第二个愿望,再中一笔彩票。”李伯斯的眼神中带着戏虐。 又是一个贪婪的家伙,灯神在内心下了结论,已经准备在他许完最后一个愿望之后就把他驱逐出迷宫。 “如你所愿。提醒一下,你只剩下最后一个愿望了。” “我知道。”李伯斯说,“第三个愿望就是让你忘记我刚刚许下的两个愿望。” “你这是......” 兹拉兹拉-- 灯神还没说完,一股白光闪过,李伯斯许下的第三个愿望并没有违背灯壶设计者设下的底层逻辑,因此第三个愿望视作合理的许愿,被强制执行。 雾气咕嘟咕嘟地喷涌着,很快头戴着白色缠巾的灯神又出现在了李伯斯面前。 “奇怪,这个年轻人怎么这么似曾相识。” 灯神仔细打量了李伯斯一番,脑海中总觉得刚刚见过他,但又没有印象。 他压下内心的疑惑,清了清喉咙说道:“年轻的学生啊,欢迎你来到了灯神关卡。我是灯神,可以满足你的三个愿望。但是在三个愿望之后,你将受到我的追杀。如果你没有打过我的话,前三个愿望将作废,你也会被自行驱逐出迷宫。你也可以选择不许愿望,我会让你直接通过。你,做好决定了吗?” “好的,我要开始了,第一个愿望,希望能合理的天降一笔横财。”李伯斯的脸上似笑非笑。 “你这么快就想好第一个愿望了?你看到我一点都不惊讶啊。”灯神在半空中翻了个跟头。 现在卡罗德大学的学生接受能力这么高的吗?开场白都不需要就直接进入主题了。 “我确定这是我的第一个愿望。” “好的。”得到下方的年轻人的再三确认后,灯神潇洒地打了个响指,“如你所愿,你将在之后中一笔1万美元的彩票。” “第二个愿望,再中一笔彩票。”李伯斯快憋不住笑意了,“同时我许下第三个愿望,让你忘记我刚刚许下的两个愿望。” “你这是......” 灯神在此刻终于想起了一切,怪不得觉得眼前的人熟悉,原来就是他通过无耻的第三个愿望在无限循环! 兹拉兹拉-- 一股白光闪过,李伯斯许下的第三个愿望并没有违背灯壶设计者设下的底层逻辑,因此第三个愿望视作合理的许愿,被强制执行。 李伯斯哼着小曲,耐心地等待灯神再次刷新在自己的上空,抬头看向正在念着台词的灯神,目光中多了怜悯:“哥们别念了,流程我熟。我要开始许愿了。” --------- 迷宫长长的通道里,雾气不受控制的猛烈收缩聚拢,接着像排泄管一样噗的一声,吞吐出了一个人。 不知道是出于某种憋屈的恶意还是设计者没有设计好,李伯斯以以头着地的方式被拉了出去。 “玩不起就别玩啊。”他嘟囔道。 雾气内部。 某位被认定玩不起的灯神迎来了他今晚的第五位客人,林衍。 他拖着疲惫的身躯慢吞吞地迎了上去,尽职地重复开场白:“年轻的学生啊,欢迎你来到了灯神关卡。我是灯神,可以满足你的三个愿望。但是在三个愿望之后,你将受到我的追杀。如果你没有打过我的话,前三个愿望将作废,你也会被自行驱逐出迷宫。你也可以选择不许愿望,我会让你直接通过。你,做好决定了吗?” 林衍看向如幽灵般漂浮在半空中的灯神,心说也不知道他是糟了什么罪,怎么有一副被欺负的中年社畜被迫营业的既视感。 “任意需三个愿望是吧?”林衍试探性地问道。 “是的,但不能许愿直达迷宫的核心。”灯神回答道,很快又补充了一句,“也不许在第三个愿望里面许愿让我忘记前两个愿望。” “谁会这么干?”林衍笑了笑。 “那么你想好了吗?”灯神语气多了一份柔和,面前之人看起来端庄可靠,一看就是诚实憨厚之人,想来他会做出正确的决定。 “我想好了。” “第一个愿望是实现我第二个愿望的相反结果。” “呃,有点奇怪啊。但没问题,我记住了。”灯神愣了一下,但还是老实地进入了固定的三个许愿流程。 “我第二个愿望是不要实现我的第三个愿望。” “好的。”灯神用力地抓了抓并不存在的头发,大汗淋漓起来。这位看起来老实的闯关者怎么完全不按照剧本走啊? 没事没事,看看他的第三个愿望是什么。可怜的迷宫社畜老灯神在内心安慰自己道。 “第三个愿望是忽略我的第一个愿望。” “啊?” “怎么,不能实现吗?” “能。”灯神咬了咬牙,进行愿望实现的自动程序。 第一条:实现第二条的相反结果;第二条:不要实现第三条;第三条:忽略第一条...... 灯神闭上了眼睛在全力运算,脑袋上方冒出烧开水一般的浓烈水汽,运行程序开始过载了。 雾气围绕着灯神猛烈地挂了起来,他的身影越发透明起来,声音变得断断续续:“无限迭代......愿望不可实现.......” “这关卡不难啊。”最早出来的肖恩说道,“直接不许愿就行了。” “什么?就直接不许愿,那设计的太没意思了。你要想,设计者肯定不会放置这么简单的关卡。我觉得他们是在考验智慧。” “考验智慧?” 李伯斯笃定地说道:“对啊,你想,我们就是要通过三个愿望,来和灯神斗智斗勇。所以我直接让他忘记我前面两个愿望。嘿,前面忘了,后面也忘了。” 肖恩被李伯斯一时间也唬住了:“好像有点道理啊。” “不知道林老大什么时候出来。” 说曹操曹操到,刹那间眼前的灯壶不受控制的猛烈晃动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下“彭”的跳了起来,像是被什么大恐怖在后面追一样,一蹦一跳的跑开了。 几秒后,林衍出现在了几人面前,看到了目瞪口呆的三位同伴:“我过关了。” “卧槽,林老大,你是干了什么,灯壶被你都吓跑了。” “我也不知道啊。”林衍挠了挠头。 “一山更比一山高。”李伯斯仰天长叹,不知道灯壶的设计者要是看到眼前的一幕,会做何等感想。 第五十一章 不速之客 黝黑的迷宫走道里传来一阵脚步声。 “我们现在所在的区域是c区,再走上二十分钟就能到达终点。”学生a低头看着手中的电子导航。 “有你在就是靠谱。”同行的几人连连称赞。 “这座迷宫被叫做活体迷宫,是因为它会动吗?”有人在后面问道。 “尼克大师的设计初衷是把迷宫分成从a到z的26个区域,每隔24小时不同区域会互相移动,平移和拼接在一起。但是这样对挑战者的难度过大,所以就放弃了。不过迷宫有一个功能被保留下来了。” “什么功能?”有人追问。 “这也是我从学长买到的迷宫攻略手册里面看到的,据说啊,迷宫在固定的一些路口,会有连接外面的隐秘入口。这些入口非常隐蔽,只有尼克大师和他当时协助参与建造卡罗德大学的得意门生才知道。” 他们拐过了一个弯,来到林衍十几分钟前来过的那条路。 “如果不出错的话,我们的前方50米将会出现一个名为欲望之灯的炼金道具。大家会在一片浓雾里面碰到一位灯神,直接拒绝许愿,不要多逗留就行。”学生a打量着四周,确认这是描述中的那条路。 “前面什么都没有啊。”走在最前面的马丁回头,指向空荡荡的平台。 “啊,这怎么会?难不成学长骗我的,资料不应该是假的啊。”学生a睁大了眼睛,四下张望,眼前确实是什么都没有。 “奇了怪了。”他喃喃自语道。 难不成炼金道具还自己跑路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要知道这些道具都是尼克大师和他得意门生的实验品,不可能被学生给吓跑吧。” 他下意识地排除了这个荒谬的猜测。 下一秒,黝黑的高大墙体剧烈的晃动了起来,轰轰的高墙移动声盖过了一切,火光从远处升起,静谧的夜晚被打破。向上升起的浓烟里传来惊呼声和嘈杂声。 凄厉的警报响了起来,划破卡罗德的天空。 “是入侵警报。有人非法闯进来了。”马丁语气变得凝重,“你刚刚说迷宫里有连接外界的隐秘通道?” “是的,理论上应该是这样。”学生a说道。 “学校外围的安保工作由保安部负责,如果他们是正面突破的话,在半个小时前警报就应该响起来,普罗米修斯会给每位学员发送预警消息。但现在警报来得很突然,只有一种可能,他们是通过迷宫进来的。” 马丁不假思索地分析,抽出了随身携带的十字重剑:“诸位,做好准备吧。在保安部的人赶来之前,我们只能依靠自己了。” 迷宫隐秘的角落里。 穿着黑色作战服,配备夜视仪和半自动步枪的小队从一个冒着蓝光的缺口鱼贯而出。 火光照亮了他们全黑的作战服臂章--是奇怪的扑克牌图案。 “在迷宫里面尽可能地制造骚乱,撑满半个小时然后原路返回。不管能回来多少人,半小时后迷宫的门将彻底关闭。”为首的戴着一张joker面具的男人开始计时。 “是,傲慢大人。” 小队佩戴面具,反射出冷峻的金属光泽,没有丝毫犹豫,他们有序地涌向四面八方,只有密集的上膛声回荡在通道里。 被叫做“傲慢”的高大人影等待上百人的小队消失在通道里,接上蓝牙频道:“我已经抵达预定位置。保安部的人会来迷宫增援,保护所罗门的宝贝学生。你要抓住机会,但记住,保持住你现在的身份最重要,这是我们重要的一张牌。” 蓝牙频道对面的人冷笑:“知道了,傲慢,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 “你有些托大了。我觉得组织的决定是错误的,傲慢的身份应该给你。”傲慢冷冷说道,“祝你好运吧,所罗门的办公室不是那么好进去的,就算他不在的情况下。” 傲慢挂断了电话,眯起眼睛看着远处爆炸引起的冲天火光。 这是他计划好的一步,在迷宫里面制造足够多的爆炸和混乱,保安部就算再怎么训练有素,今晚也会被困在这狭长失控的空间里。 傲慢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他闭上双眼开启了灵视。 将近一千道各种颜色的灵能光束缓缓升起,它们源自于着困在迷宫里面的学生。 “找到你了,连隐藏气息都不会。你这么特殊的灵能就像是晚上的车顶一样,晃得人有些讨厌啊。”傲慢睁开双眼,看向了靠近迷宫核心的地方。 那是林衍的所在位置。 “卧槽,活动策划方是吃了什么药还安排真人枪战的关卡环节。”李伯斯缩着脑袋,躲在倒塌的黑曜石墙体后面。 “这是突袭,你在想什么呢?”林衍从墙边探出个头,观察对面的火力。 对面的敌人像是冰冷的战争机器一样,每一个点射都无比凌厉和精确,互相掩护着,以标准谨慎的战术站位一步步紧逼过来。 “我说,咱们是不是可以谈谈,保安部的人马上就过来了,你们现在放下枪离开还有机会。”李伯斯摇头晃脑地露出了半个脑袋。 回应他的只有冷冰冰的7.62毫米子弹。 得益于李伯斯日常说话时喜欢摇头晃脑的习惯,在此刻他和某位喜欢吃麦当劳的金发老人似乎灵魂重叠,黄铜子弹“嗖”的一声擦过他的耳朵,险些击中他的右耳,但最终李伯斯无伤避开。 “妈的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啊!” 在试探出对方的枪里射出的是普通子弹而不是炼金子弹后,李伯斯和林衍一跃而起。 对面士兵时刻注意着躲在墙后面的几人,二人的主动出击超出他们的想象,但很快他们沉默地调整枪口,向半空中倾射子弹。 无声的灵能火焰在林衍和李伯斯的面前升起,逐渐壮大形成一面瑰丽的火墙。 密集的子弹穿过薄薄的火墙之后,没有如士兵们意想的那样笔直地射入二人的胸膛,而是完全融化在火墙面前。 “你们没机会了。”林衍冷冷地说,给面前的十几个敌人判了死刑。 一个翻腾之后,他们已经无限逼近了小队。 修长有力的手指行云流水般地拔出面前敌人的战术小刀,轻轻划过,一股血箭飙飞出来。 面前之人还来不及调整枪口,就已经倒下。 后面的士兵看到同伴倒下,冷静地瞄准射击,金灿灿的黄铜子弹在空气中留下淡淡的弹道。 林衍抓起半倒在地上的死去敌人,以他的身体为掩护,快步直接撞了上来。 战术匕首冰冷的刀锋晃了一下,刚刚射击的敌人只感觉双手一下使不上劲,下一秒再抬头时林衍金色灵能包裹住的铁拳已经挥了上来。 先挑断手筋,再一拳直接轰倒对方。 时间只有了两秒不到。 “最近的解刨课可不是白学的啊,正好拿你们来练练手。至少你们会动,上次印斯茅斯的那帮活尸可是太死板了。” 林衍扭了扭拳头,指间摩擦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长长的通道里横卧着十多具尸体。林衍正拿着肖恩随声携带的水壶,在清洗手上的血污。 “不错,有点意思啊。” 温和磁性的声音从通道尽头传来,来人身材高大,笼罩在一身黑袍之下,戴着一张joker面具只露出两只鹰隼般的眼睛。 “如果光听声音的话,我会觉得你是个温文尔雅的学者或者教授。但一个学者可不会出现在这样的场合。”林衍拿起刚刚从地上捡的步枪。 “我就把你的话当成夸奖来看待了。”来人跨过了地上的尸体,“你杀了我那么多手下,这该叫我怎么办呢?” 他的语气平淡的就像是林衍从他的后院里面偷了两只鸡一样。 “我看你可没有一点点伤心的样子。”林衍皱起眉头,感受到对方身上那股汹涌的,如刀子一样的气息。 对方实力在他之上,超出很多。 第五十二章 和傲慢的交锋 林衍和李伯斯的喉咙宛如被无形的毒蛇层层缠住,呼吸变得困难起来。 “我不会和你们浪费时间的。”傲慢步步逼近,举手投足之间云淡风轻,“放弃抵抗,可以给你们留个全尸。” 林衍试图回击,只觉得灵能如被关了水闸般运行艰难。右手堪堪抬起,想发动手中的戒指的法术来摆脱控制。 傲慢五指猛地一攥,无声气流似刀割一般刮过去,林衍的戒指四分五裂。 “没用的。” 下一秒他停住了,一条蓝色光矛从墙的后面射出,电光火石地击中了他的手臂。 光芒散去。 一条蓝色的透明的鱼狠狠地咬在他的手臂上。 是肖恩的灵能召唤物【痴呆之鱼】。 傲慢愣住了,脑海不受控制地回应三个命定的问题。 桃夭夭也动了起来,术式【生化力场】全力催动,无形的力场如涟漪一样波及开来,一股昏昏欲睡的念头充斥着傲慢的全身。 她抬枪指向傲慢的额头,血红色在空气中纷纷溅起,如同无数的红花在同一刻盛开。 傲慢并没有如几人所愿的倒下去,只是胳膊被击中。几乎是桃夭夭开枪的一瞬间,他就挣脱了【痴呆之鱼】和【生化力场】的双重辐射,闪向一旁的林衍。 林衍眼帘低垂,前所未有的灵能火焰在他的腕部升起,双手抬起接下了傲慢的横空一掌。 可怕的气爆声轰鸣,林衍的虎口破裂,鲜血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很快又在附裹在手上的金色火焰下迅速蒸发。 “你的灵能纯度很高,但还不够。”傲慢狂笑,“接着来。” 下一个瞬间,他们同时消失,在轰隆隆的气爆声下彼此撞到了一起。 --轰! 林衍疯狂倒退了几步,胸腔像是被一辆大卡车一样反复碾压,剧烈咳嗽下突出一大口鲜血。 “林老大我来帮你了!”李伯斯终于准备好了他的术式【流星】,四周的空气在高温焚烧之下扭曲起来,焰雨自黑夜的裂缝中对着傲慢的方向,堂堂砸了下来。 黑曜石铸成的高大墙体在焰雨的熔化撞击下犹如脆弱的薄饼炸裂开来,傲慢的一身黑袍尽数被焚毁,露出了里面的黑色作战服。 灵能陨石的威力不错,但可惜的是李伯斯刚刚入门,陨石的范围相当之小,傲慢化作流光穿梭在通道里,便轻松躲过。 “如果就这些本事的话,一切到此为止了。”傲慢单膝跪地,右手狠狠地敲向地面。 【邪能触手】发动! 纷乱的绿色狰狞触手从残垣断壁间迅速生长,遵循着傲慢的意志,如利箭一般刺向众人。 张牙舞爪的根须抽向了李伯斯和肖恩。李伯斯刚刚施展完【流星】,消耗巨大,一个照面就连同肖恩被拍飞了出去。 林衍催动灵能,金色的火焰喷涌而出,化成一堵火墙挡在自己面前。 忽然一阵痛苦的喘气声从后面传来。 林衍猛然回头,桃夭夭痛苦地跪倒在地上,尖锐的触手洞穿了她白皙的小腿,留下一个血淋淋的伤口。她脸色无比苍白,如果再这样下去,她很快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亡。 林衍眼皮疯狂跳动,桃夭夭就这么死掉了?他想起在那个明媚的下午,阳光给她镀上了一层金光,她给自己剥桔子的场景;他想起在满是枫树的卡罗德山,她开车带自己兜风的场景。 我喜欢她吗?可能林衍自己都给不了答案,但是无论怎么说,这样一个好看的像栀子花一样的女孩不该就在这里死掉,我也不应该在这里死掉。 “不要!”林衍怒吼道。 裂痕从手掌处开始,一寸一寸在林衍的全身蔓延,金色的焰流在缝隙间流淌,勉强粘合着全身的巨大伤痕。 “看来她对你很重要啊,你都不惜自焚了。”傲慢冷笑道。 他最喜欢调戏和折磨对手,给予他们虚假的希望,再看着他们一步步崩溃,直至渴求死亡的降临。所以才被组织冠以七宗罪里面“傲慢”的名号。 林衍没有回话,剧烈的疼痛遍布四肢百骸,就像被投入到火山的中央,五脏六腑被滚烫的岩浆吞噬。 他以自己为柴薪,点燃自己进一步激发体内的灵能,这是一种竭泽而渔,透支身体潜能的做法。但是他此时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黯淡的金色火焰得到了林衍以燃烧自身的补充,轰的一下焰流壮大起来,金灿灿的令人睁不开眼睛,澎湃到难以想象的灵能沸腾在林衍的四周。 -轰! 没有多余的言语,两人重重地碰撞在一起。 巨大的灵能气浪朝着四面八方席卷,在带着点点星火的气浪之下只能模糊看到两人的身影。 碰撞的剧烈程度一次盖过一次, 气浪也在灵能对冲下不断聚拢扩张,到最后形成一个明显的龙卷风呼啸地在迷宫上方卷起来。 数次的撞击后,林衍的身体终于是撑不住,如同一个支离破碎的陶瓷娃娃一样倒飞出去,重重地砸在墙上。 “难道就到此为止了么?”血丝遍布了他的眼眶,眼前的世界一片猩红,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有了自己拖延时间,桃夭夭似乎能够缓缓移动。 傲慢离自己越来越近,只能看到他模糊的身形。他太快了,自己捕捉不到移动轨迹。 林衍合上了自己的眼睛。 空气似是凝固住了,但下一秒猛然收缩,接着被一道蛮横无比的劲力撕碎,早已经不堪重负的高墙彻底化为碎石,在空中肆意翻滚。 是德川康成他们来支援了。 他再度挥刀,斩出像刚刚一样的一刀,冒着寒光的武士刀照映出他冷峻的面孔。 傲慢脸上闪过吃惊的神色,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密密麻麻的狰狞触手争先恐后地向空中伸去,想缠绕住德川康成。 -轰! 触手被划破黑幕的一刀尽数斩断,灰尘渐渐散去,露出傲慢狼狈的身影。 未等傲慢重新调整过来,德川康成便再度冲刺,超越音速的武士刀迎着漫天的火光斩下。 傲慢右手五指张开,灵能闪烁间凝聚成一把长刀。长刀迎上武士刀,猛烈撞击,刀与刀的碰撞声在断壁残垣快速回荡。 一刀又一刀,德川康成没有停歇地把傲慢逼上墙角。 傲慢故作平静的脸终于维持不下去了:“fuc!uck!” 灵能凝结的长刀发出一阵哀鸣之后便彻底消散在空气里。 迎接他的是德川康成的裹挟着滔天威能的武士刀。 第五十三章 【回溯】 傲慢睁大了眼睛,踉踉跄跄的倒在地上,德川康成武士刀挥动的巨大光亮淹没了他。 大片大片的皮肤龟裂,在无声中剥离碎裂,脸颊一寸一寸的如同被烤焦的纸片一样蜷缩和燃烧,全身化作灰烬,在夜空中飘散飞扬。 德川康成缓缓收刀,没有看向背后的漫天灰烬,径直走向了林衍和桃夭夭。 他俯瞰躺在地上的林衍和桃夭夭,林衍以自燃的方式在短时间内获得了远超自身的力量,现在的五脏六腑都已经被重伤。桃夭夭的情况稍微好一点,但是小腿的伤口如同血花一样在喷涌。 “回溯。”德川康成的眼神从冷峻转为温和,吐出简短有力的两个字。 短短两字如同神谕般笼罩了二人,无形的威严以德川康成为中心,扩散开来。 突如其来的暖流流淌在林衍和桃夭夭的身体里,疼痛降低,血液流速加快。在身体深处,细胞在迅速被修复,濒临崩溃的灵脉在慢慢重新粘合连接,灵能又再一次欢快地游走于全身。 宛如即将停止运行的机器被工匠大师巧妙的修复,林衍重重的咳出一口淤血之后,发现自己完全能动了起来。 另一边,桃夭夭的小腿上被洞穿的伤口似是时光倒流一般,逐渐缩小,最后竟然完全消失。 原来这就是回溯么,林衍大口喘气,仰望那个及时赶来支援的高大背影,轻轻松松的二字就像是逆转了时间一样,而时间真的顺从了他的命令。 “怎么样,没事吧?”德川康成伸出手,搀扶起林衍,“下午你说过要去参加迷宫活动,我刚刚收到迷宫被入侵的警报就想到了你,赶过来了。” “这次真的要好好谢谢你了,没有你我们可是要栽在这里了。”林衍扭头看向一旁意识已经完全清醒的桃夭夭,才彻底放下心来。 “举手之劳,林君是我的朋友。朋友之间应该的。” 德川康成一脸平静。他似乎只有这一幅表情,林衍怀疑就算有颗核弹在他面前爆炸他估计也只会简单地哦一声。 几公里开外,装备部大楼。 顶楼此起彼伏的太阳能白帆已经静静收拢,如同白色花苞。 大楼里面依旧灯火通明,被誉为疯子一样的天才,天才一样的疯子的研究员们仍旧在交流实验一个个逆天的点子。 “一队二队和我去支援迷宫,三队留下来看守大楼。” 戴着红色贝雷帽的保安部小队队长冷静地向留守的士兵下达命令,高空处轰隆隆的直升机划过黑幕,远处迷宫的位置已经被照得灯火通明。越来越多的保安部士兵向那里汇聚。 相比精心挑选的灵能者精锐组成的执行部,保安部招募的都是各国退役下来的特种部队,比如三角洲特种部队,法兰西的外籍军团。尽管是普通人,但是他们的训练有素和配备的高威力的重火器可不是开玩笑的。 匆忙又整齐的脚步声逐渐远去,一道黑影从主干道路上缓缓出现。 “也不知道傲慢这家伙怎么样了,希望能多争取一点时间。” 他收回目光,径直走向了主楼的大门。 大门巡逻的士兵看了一眼他身上墨绿色镶着金边的卡罗德的校服后便转向别处。 装备部最近缺人手,从学生里面招募了一些实习生。这些实习生天天进出,他们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蓝色的门禁卡在闸门刷过,他轻轻松松地走了进来。 今天大家的重心都会放在混乱的迷宫,一个小小的实习生深夜加班无人在意,至于浩如烟海的实验品少了一件无足轻重的藏品,大概......大家也无所谓吧。 18楼到了。 他回到熟悉的办公位上,旁边的几位研究员正喝着啤酒吃着玛格丽特披萨。点头打了一声招呼后他们又在继续讨论。 “今天迷宫出了点事情吧,我看那边火光冲天的。” “欸,不要去管它,保安部的人都过去了,翻不了天。回到我刚刚提出的设想,如果我们把喜马拉雅山炸开一道50公里的大口子,世界屋脊青藏高原还可以保留着,将来自印度洋的湿润气流引流到明国的内陆腹地,那么青藏高原在内的内陆很多地区就会从干涸和荒凉变成和南方一样,会多出很多个鱼米之乡。” “这个设想不错啊。”在打印机旁葛优躺的研究员来了精神,似乎真的在思索这个计划的可行性,“那我们用什么炸呢?” “用氢弹。” “我看用扯淡吧,要想让来自印度洋的湿润暖流真正到达明国的内陆地区,就必须需要季风的推动,原本季风推动的水汽无法到达内陆是因为喜马拉雅山的阻隔,但是在炸开喜马拉雅山后......” 几人开始认真讨论起这个话题起来,拉起一块白板构画起来,谁也没有注意到在最角落坐着的实习生何时闭上了眼睛。 在地下一层厕所里的独立隔间里,马桶上的一个白纸叠成的小人迅速变大,很快就从巴掌大的小人变成一个一米七几的中年男人。 他的皮肤白的透明,如果不细看的话和真人没有什么区别。 纸人抖动了下身体,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只用了一小会便很快适应这具身体,接着便推开厕所的门,大步走向藏品大厅。 地下一层的藏品大厅里面多半就是历史上王公贵族的贴身玩物,比如诺桑比亚鲸骨首饰盒,大不列颠数个世纪前的皇家金杯,南美部落酋长的绿松石面具。虽然价值不菲,但是已经被研究员证实过这些价格高昂的文物不具备超凡之力。 因此卡罗德并没有为他们设置额外的门禁和保护措施,也方便了某人能够轻松入内。 在明亮的灯光之下,大厅右上角的角落里面,一尊金色的烛台折射出淡淡的金光。 解说牌上就短短标记了一行:18世纪法兰西巴黎某位贵族的烛台,这位贵族曾经和已消失的猎魔人十三家族中的康斯坦丁家族有联姻关系,但经过后续考证,这位贵族及其后代并不是超凡者,也未涉及猎魔人的事件当中。签发研究员:michaeljohnson。 他小心翼翼地把烛台倒立过来,在底部旋转几圈,随着哐啷一声,底部神奇地脱落下来一个标志着三尖叉图文的小圆盘。 “到手了。”坐在办公椅上的实习生浅笑,睁开了眼睛。 第五十四章 温斯顿家族的二少爷莱昂 两个小时后,实习生忙完了手里面的无人机电路设计的活,向几位研究员正式告了别,便收拾东西回去。 他一路走向电梯,时不时和路过的研究员和同事打招呼,脸上的厚重黑色镜框和腼腆的微笑让他看上去就像一个害羞无害的典型书呆子。 他出了楼,走在空旷无人的小路上。 “事情办成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苍老疲惫的声音。 “已经拿到钥匙了,一切都很顺利。”实习生摩梭着手里凹凸不平的金盘。 “傲慢那边联系不上,可能他出了点问题,估计是回不来了。” 实习生低头笑了笑:“这不正是你期待的吗,七宗罪里面傲慢和你最不对付,借着这次机会让他合理消失掉,组织里面没有人能说什么。顶多就说傲慢自己实力不济,栽在了卡罗德大学的手里。” 电话里的人一阵叹息:“贪婪,你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喜欢想得太多,把所有人都想得太坏了。我只能说傲慢的出事是归咎于自己的傲慢,和我无关。我也是按照组织的意思安排了今晚的突袭。” 实习生不可置否:“还是按照老规矩,三天后在老地方交接钥匙。” “好的,老规矩。你办事我一向放心。” “一共有十三把钥匙,算上我刚拿到的这一把,我们现在手里有十块了吧。” “对的。还有两把不用担心,我们不日就能获得。唯一有点烦的就是阿诺德家族的那把钥匙。我们在阿诺德的底细汇报似乎他们在一百多年前就丢失了钥匙。” “猎魔人十三家族都快被你渗透的千疮百孔了,找到阿诺德家族的钥匙也是迟早的事情。”实习生嗤笑了一声,“那就这样吧,我这边先挂了。” 实习生停步,看向远处迷宫的吵闹声逐渐小了下去,火势也渐渐萎靡,局势重新被卡罗德大学掌控。 他轻笑地摇了摇头,离开了。 “听到了吧,又一把钥匙到手了。”穿着考究的老人放下手中的手机。 他刚刚开的是免提,他与贪婪的对话清清楚楚地被对面的人听到了。 坐在黑金色的橡木书桌对面的是一个年轻人,温斯顿家族年轻一代中有望角逐下一代族长的候选者之一。 “听到了,我就知道和你们合作是没错的。等我当上族长了,第一时间就会把钥匙给你们的。” 年轻人兴奋地站了起来,已经开始憧憬起当上族长,权力大握的日子。 “和温斯顿少爷的合作也是我们的荣幸。”老人微微欠身,优雅的比温斯顿表现得更像一个贵族。 “我们有很多种方法能帮助你登上族长的位子,有快的有慢的。不知道你......” 还没等老人说完,年轻人就迫不及待地插嘴:“我要最快的,我不想看到塞比诺·温斯顿那张丑恶又自以为是的嘴脸。” 他对自己的父亲厌恶之深只有自己知道。每次在公共场合下看到别人尊称他父亲为“温斯顿阁下”或者“尊敬的温斯顿先生”时候总会没来由的厌烦。 年轻人在和朋友以及老人谈论到父亲的时候从来都是直呼其名--该死的塞比诺·温斯顿。 就是有这个该死的父亲在,自己和一帮朋友吃喝玩乐都要被控制。 为什么?自己作为猎魔人十三家族中最为尊贵的温斯顿家族的长子,享受不是应该的吗? 吸一点,抽一点,爱玩几个女人怎么了,还说自己不求上进,简直是搞笑。 温斯顿家族的苦,早就在曾曾曾曾祖父辈那代打下美联江山的时候就吃尽了,我出生就是来享福的。 “要快也可以。但是你的父亲可正值壮年啊。” “怎么,你们办不了吗?”年轻人皱起眉头。 “当然不是,请你完全相信我们的实力。不过达成你想要的目的有一个前提条件--你得完全听从我们的计划。” 年轻的温斯顿沉默了一会儿,爽快地说:“这叫什么事情,如果能帮助我早点干掉塞比诺·温斯顿,让我坐上族长的位子,就算把温斯顿家族的一半财富给你们,我都愿意。” “温斯顿少爷真是个慷慨的人呢。”老人笑了笑,“我们胃口没有那么大,不需要那么多。只要温斯顿家族的钥匙和家族宝库里面一点......微不足道的东西就可以了。” “完全没问题,多拿几件也无所谓。”年轻人在心中悄悄松了口气,要是对方真的答应下来索要温斯顿家族一半财富,他还真的有点肉疼。 所幸对方也识相,只要几件无足轻微的小东西。温斯顿知道有些超凡组织就喜欢一些神秘兮兮的小玩意。家族宝库里经过两百年的积累这种小玩意多的是,少几件完全没有影响。 用他的话来说:“这都是和平年代了,绿油油散发着松木香气的美钞才是王道,苦哈哈的修炼有什么用。” 自己现在还省下一笔钱了,可以在澳洲那边买几个风情水秀的小岛呢,阳光,沙滩,美人,再配上澳洲的美酒,真是齐活了。 保着最后一丝警惕心,温斯顿看向老人:“你凑齐十三把钥匙是干什么?它能开启什么隐藏的宝藏吗?难道我们先祖藏了一大笔黄金?” 他打定主意,如果这些钥匙真的对应的是先祖的秘密金库的话,他可不会这么轻易地交给老人。 “不,我可以向你保证。不是什么黄金,也不是什么白银。就是一些对你来说完全没用,对我的组织来说很有意思的一些东西--一只大号蝙蝠。” “一只大蝙蝠?你们组织真是奇怪。不过那就没什么问题了。祝我们合作愉快。”年轻人不解地挠了挠头,不再多想。 今晚自己还约了一帮维密超模呢,这可比和一个干巴巴的老头交流有意思多了。 他兴奋地舔了舔嘴唇,走到门口,又回了头:“我约了这个月花花公子杂志封面上的所有模特,你要不要一起来,我请客。那个大长腿,那个****,她们可润了哈哈哈。” “不了,我就祝温斯顿少爷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吧。”老人笑着摇了摇头。 “估计他一把年纪,有这心也没这力了吧。”年轻人在心中嘿嘿笑道,不多加逗留,走了出去。 老人背对着房门,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拉开了厚重豪华的大红丝绸窗帘。 窗外灯火通明,温斯顿家族经营百年的偌大壮丽庄园一览无余。 “塞比诺·温斯顿啊,真替你感到惋惜,温斯顿家族就要败在你儿子的手里了。”他轻声说道。 第五十五章 晚宴之前 迷宫突袭事件后的第二天,卡罗德大学的医院。 林衍和桃夭夭盘坐在病床上,中间放了一张小桌子。宝相庄严,神情严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两位老和尚在菩提树下悟道。 实际情况则是: “炮六平七。” “将4平5。” “相一进三。” “马8退7。” 飞相,又是冷静的细棋。先把后防巩固好,不留后顾之忧,再图谋放手进攻!且飞河口高相,是预计以后能为羁绊黑马,起到作用。 林衍执象棋中的黑棋,在又厮杀了数个回合后惺惺放弃,看向一脸玩味的桃夭夭:“输了输了。” 桃夭夭笑嘻嘻地整理起了棋盘:“再来一盘?” 她换了个坐姿,一只手撑着脑袋依靠在枕头上。少女那双白腻若玉,光滑雪细,曲线毕露的大长腿毫无保留的落在林衍的目光里。 林衍摇了摇头:“打不过打不过。” 冬日温暖的阳光懒洋洋地照进病床,慷慨地洒落了一地。光斑照耀在她的脸上,好似巴黎圣母院的美好神圣的雕像。 但又不似雕像,她是鲜活的,和她相处的时候总能感受到那种蓬勃的生命力和纯粹,就像是极尽纯蓝的天空下,遍布山谷的紫色薰衣草。是极尽片刻的美好和安宁。 林衍的睫毛微动,不经意地看向桃夭夭的脸庞。 两双眼睛偶然地同时相遇,又很快避开,如同两团流星在空中互相擦过。 “你在看什么?” 林衍清了清嗓子:“我在感慨这双腿这么长,不去蹬三轮车可惜了。” “要死啊你。”桃夭夭板起脸庞,笑骂着拿起枕头砸向林衍。 “嘎吱。” 开门声打破了病房内吵闹的氛围,是李伯斯,肖恩和德川康成。 李伯斯和肖恩两人在迷宫时候被傲慢当场拍晕,但也幸运地躲开了和傲慢后续真正致命的对战环节。两人就受了点轻伤,医院里的生化系灵能药剂师几乎三下五去二就帮助他们痊愈了。 “surprise!” 冲进来的李伯斯拉动了彩带礼炮,五颜六色的碎纸片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挤眉弄眼地看向林衍:“怎么样,林老大,你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感觉基本都好了。”林衍摘下头发上的彩带,“我觉得今天就可以出去了,但是医生让我强制观察一天,上午刚喝过调制的灵能秘药,苦死了。” “我的【回溯】虽然能帮助人从重伤状态恢复,但是多休养几天,等身体彻底适应是保守但不错的方案。”德川康成耸了耸肩。 “唉,可惜这样就不能在圣诞晚宴上参加舞会部分了,我相信你要是去了,肯定有不少学妹和学姐邀请你跳舞。现在你可是新人王阿。”李伯斯长叹一口气,仿佛不能和学姐跳舞的不是林衍,而是他自己。 “圣诞晚宴是什么活动?”林衍作为跳级过来的大二学生,对卡罗德大学繁杂的各大活动还没有完全弄清楚。 “圣诞晚宴是卡罗德大学每年规模最大的活动之一,学生们可以放下所有心事大吃特吃,也可以和互相看对眼的人一起参加舞会环节。美酒良辰和佳人,该有的要素都有啦。”李伯斯耐心地解释。 “听起来不错,可以混吃混喝啊。”林衍挠了挠头,转头看向桃夭夭,“你去吗?” “去呗。到时候我看你跳舞。你可以一人拄着一根拐杖,跳个拐杖舞。说不定还能凭借身残志坚的舞姿拿下个舞会最佳个人秀。”桃夭夭笑得肆无忌惮,似乎想到了林衍单脚一蹦一跳的旋转360度的画面。 “叮咚”一声,她的手机收到一条消息。 桃夭夭拿起来看了一眼,又很快丢给了众人。 “是我管理的新闻部那边传来的消息。保安部那边调查结果出来了,校方报告已经下发到学生会的新闻部了。等会就会发出正式通告,是名为七宗罪的超凡犯罪组织通过了迷宫的暗道突袭了校园。学生无一人伤亡,保安部有六人伤亡,162名七宗罪组织成员均已被击毙,带队者的身份经过验证,就是七宗罪里面的傲慢。” “那怎么说,咱们康哥还干掉一条大鱼了?这个组织名号起的这么大,也不过如此嘛。”李伯斯看向双手放在裤兜里的德川康成。 “一条中鱼吧。”桃夭夭用手比划了下,想了想自己和林衍吃的瘪又扩大了下,“据猜测,七宗罪里面只有【贪婪】和【暴食】是首脑,他们的身份从未被揭露过,象征其他五罪的人近些年来都换过好几茬了。” “这么说其他五罪就是底下的打手呗。那他们进来就是打算在迷宫到此一游,到处放火惹点麻烦的吗?”林衍皱起眉头。 “目前各部门自查下来没有什么损失,世界树那边更是毫无动静。也不知道他们图啥,可能图名气吧,能闯进卡罗德大学本身就是一种实力的象征。这样做的唯一代价就是得准备好迎接卡罗德的怒火。”桃夭夭收回手机。 “学校会怎么做?”林衍歪头。 “放出执行部的那帮杀胚,根据情报部提供的消息对七宗罪的分站点进行彻底打击。这还是跟大明学的呢,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路过的狗都要扇上几个巴掌,路边的蚯蚓都要劈成两半,蛋黄都得给摇匀了。”桃夭夭也歪头。 “国内处理起来这么狠?” 林衍想起曾经一度把小队暗号改为“小猫汪汪叫,小狗喵喵叫”,但在队员的一致劝阻下改回“日月山河”的刘子光。 “那当然,之前在三川事件中的夜不收部门是大明一卫一厂九部门里面排末尾的。真正靠前,最顶尖的锦衣卫的实力是令卡罗德大学和欧洲那边也深深忌惮的。要知道之前几十年前南亚那边叛乱,锦衣卫就派出了一支五人小队,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了?”林衍下意识问。 “等第二天的时候,小队宣布已经解决了叛乱,反对率为0。叛乱小国的首都已经被彻底夷为平地了。” “有点极端了。”林衍想起某位上世纪喜欢搞去城市化的藩王。 “是啊,所幸这颗太阳是向着我们的。半岛的上空,只有大明一个太阳!”李伯斯神气高昂得像是要入大明国籍一样。 第五十六章 圣诞晚宴(4k二合一) “今晚人可真多,不是吗?”一身高定西服的男生无奈地挪开了方向盘,看向了身边穿着绿色低胸晚礼服的女伴。 他敢打赌在这样乌龟般的车流前进速度下,五分钟之内他都不用触碰方向盘。 今晚他开的是一辆在18岁生日的时候老爹送给他的宾利,年纪轻轻就能坐拥一辆豪车理论上说是值得所有同龄人羡慕的事情。 但可惜,这里是卡罗德大学,这里最不缺权贵之子。 宽敞的道路如今已经被堵死,黑色宾利的前后皆是各种豪华的超跑,从阿斯顿马丁到迈凯伦,从迈凯伦到兰博基尼,在灯光璀璨之下流线型的优美车声冒着绚丽的反光。任何一个车评人来到现场,估计都会被震惊得目瞪口呆,这长长一排的车队估值下来要十几亿美金。 这就是卡罗德大学每年最为隆重的圣诞晚宴,卡罗德公馆每年只有这时候才会开放,承包这场面向四个年纪全体学生的盛大宴会。(注:每个年级约为1000-1500人) 年轻好胜的学生们自然就如孔雀一样,努力开屏,向他人展示自己的全部魅力。 当然,要想在晚宴上出彩也不止开豪车和打扮得珠光宝气一条道路。 “倒车,请注意,倒车,请注意,请四周的人注意避让。” 透着一股廉价味的电子合成声从一条小路传来,一辆银色的甲壳虫似的马自达老头乐从一旁杀了出来,在一众名贵的跑车里硬生生的杀出一条血路,直愣愣地窜来窜去。 “我没看错吧?”阿斯顿马丁驾驶位上的男生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这就像是一只山鸡闯入了凤凰窝里,还得瑟地冲到前头去。 “我就不该相信你的啊,这就是你的车?”林衍扶着车把手,看向紧握方向盘的李伯斯。 “这也是意外啊,我昨天试图给车装上液氮。你想到时候我们来现场,液氮一开,刷的一下多威风。没想到改装还改出问题来了。现在只好nb,拿出我珍藏的老头乐了,这款可是限量款啊,马自达停产了。” 李伯斯的声音晃晃悠悠,因为底盘不稳定所以车子始终属于颠簸的状态。 “算了算了。”林衍无奈地摆了摆手。 他先前在大学里面参加过不少宴会,有的就是肯德基,炸鸡蛋挞配上薯条,好一点的就是直接包了喜来登酒店自助餐厅的大厅,一晚上大家聊聊天随便畅吃。 可看这今晚的架势,这圣诞晚宴不是普通的吃吃喝喝,而是大家相敬如宾,矜持着保持优雅风度的大型社交现场。 在李伯斯的极限穿插之下,蹦跶蹦跶的银色老头乐杀出了鱼贯而出的豪车队伍,率先抵达了卡罗德公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前方的人请注意避让,前方的人请注意避让。”的霸气又不容置疑电子合成声恰到好处的宣示了二人的到来。 在公馆门口的几位门童和来宾诧异地看过去,打算看看这要让他们避让的是何方神圣。 是一辆前车灯中只有一盏在亮的傻了吧唧的老头乐,就像是从路边小商场那种投了一元硬币就可以坐上半天的喜羊羊晃晃车。 就在门童刚想说卸货请去后面的时候,车上传来声音。 “钥匙给你了,帮忙停一下。”李伯斯大大咧咧的开门走了下来,仿佛开的不是老头乐而是什么名贵超跑,娴熟的把钥匙抛给门童。 钥匙滑过一条优美的弧线,门童下意识的慌忙接住,但又很快反应过来:“先生,请您出示一下请帖,谢谢。” 虽然说圣诞晚宴向全体学生开放,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和地位划分,只有额外获得请帖的才能在公馆后面的停车场有一席之地,才能进入公馆的核心大厅--维也纳大厅。 公馆门口的男男女女也好奇地侧目看向林衍二人,好奇这大大咧咧开着老头乐的两人是什么来路。 “诺,给你。” 待门童核实过黑色烫金的请帖后,带着复杂的心情欠身替他们打开了大门,礼貌微笑:“感谢您的配合。您的爱车即刻会被停泊到c1位置。欢迎二位贵宾的到来,林衍先生和李伯斯先生。” 二人走在厚重红色地毯上,窃窃私语声传了开来,两侧交谈的人频频回头。不少人从满脸疑惑再恍然大悟,一时间镁光灯的咔咔声热烈的此起彼伏。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 新人王林衍高调进场,还故意开了一辆傻了吧唧的三蹦子,这是在表态自己将以碾压的姿态压过所有挡路的人吗?联想到他之前的种种行为,有些思维迪化的学生已经开始疯狂脑补起来,打算回去就写一篇千字报道分析。 “林衍,这儿。”在黑白色的西装和各色晚礼服当中,一双手伸了出来。 是剑术课上认识的马丁。 “我带你们去维也纳大厅吧,真是凑巧,正好在这里碰到你们。”马丁一马当先,带领林衍和李伯斯走向公馆的深处。 “所以那晚上带队的人是你们干掉的?”马丁好奇地看向后面这位值得尊敬的剑术对手。 关于迷宫的细节谣言传得满天飞,他当时和朋友被突袭的两只小队困住,只知道迷宫接近核心的地方闹得动静很大,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 “不不。”林衍摇头,“是德川康成最后杀死了傲慢。我们几个人只是短时间的拖住了他。” “那也很厉害了,你才大二,就能面对比你高位的超凡者。” 需要两个人才能合力打开的厚重金铜大门打开,维也纳大厅映入眼帘。 比会馆大堂更加金碧辉煌,铺着深蓝色餐布的长条形餐桌上堆叠着各色缤纷诱人的小食,吧台处调酒师潇洒地调制着燃着火焰或者雾气的鸡尾酒,侍者穿插在人群当中,高举着银制椭圆托盘。 当然,这场宴会的主角还是主场上的男男女女,伴着乐队悠长抒情的伴奏,风度翩翩的男生和优雅的女生低声交谈,时不时传来轻快的笑声。从二楼看过去,华丽长长的晚礼服就像是一朵朵待放的花苞。 林衍扫过面前一片大胆亮丽的低v抹胸装,白花花的晃得他眼睛有些疼。主会场比外面的分会场更加争奇斗艳,活脱脱的上演了明星的名利场。 “别看了,还是去吃点喝点吧。”林衍拉回还在行注目礼恋恋不舍的李伯斯,走向小吧台。 一个熟悉的身影独自坐在吧台的角落,是施瓦辛格教授。 “教授好。” 施瓦辛格手里把玩着一个盾形图案的吊坠,看到是他们便点了点头:“是林衍和李伯斯啊,很高兴今晚能在这里碰到你们。你们那晚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吧?” “德川康成当场就用他的【回溯】帮我们治疗好了,还在医院里强制呆了两天。”林衍接过调酒师递过来的香槟。 灯光下,高脚杯里从底部翻滚着细密的小气泡。 “那就好。” “教授,你手里的是什么?”李伯斯好奇地指向施瓦辛格手中的金色吊坠。 “是我父母留给我的唯一东西,家族的信物。”施瓦辛格摆了摆手,脸色非常疲惫。 几人又聊了几句,但是可以明显看出施瓦辛格教授心不在焉,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 他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后就起身:“我还有些事情就先走了,好好享受今晚吧。” 说罢他就告辞了。 “看上去教授有些心事啊。”林衍望着他行走匆匆的背影。 林衍回身,打算走向餐吧那边,却又把腿收了回来,一个女孩挡在了他的面前。 黑色露肩晚礼服完美地勾勒出她惊人柔美的曲线,天鹅般纤长的脖颈处戴着珍珠项链,金色的如同麦穗般的秀发披肩落下,皮肤白皙,精巧的五官就像是从西欧奇幻小说里面走出来的精灵。 “请问你是?”林衍颔首。 “我是学生会主席,贝拉·沃顿,大不列颠人,来自纯血二十八家。”女生把手中的酒杯放到路过的侍者托盘里,“今晚特地来见一下有望竞选学生会主席的强有力的候选人,久仰大名了,最近听过你的事迹。” 林衍顿了一下,才知道她在说的是自己:“不,你误会了,我并没有想竞选学生会主席的意思。” “总会有个适应过程,权力就像一个漩涡,一点一点地把在边缘原本打算观望的人卷进去。很多人一开始都打算做个旁观者,但到最后都变成了参与者。”贝拉笑了笑,“但只有最优秀的人才能留在漩涡里。” 林衍耸了耸肩不以为然,他听肖恩说过不列颠的纯血二十八家。二十八个声名远隆的纯血巫师家族自伟大的亚瑟王去世一百年后便开始崛起,到现在,已经成为了盘桓在不列颠巫师界上空的巨大阴影。 巫师世家的荣耀让贝拉也有这资本这样说话。 贝拉收回目光,轻轻地摇了摇头:“我想大家都是聪明人,佼佼者中的佼佼者,所以和你没有多余寒暄。不过看来你现在并没有做好准备是么,看来是我误会了。” “我今天就是来吃个饭的。”林衍扫了一眼已经在餐吧那边开吃的李伯斯。 “当然,当然。你有时间选择。但是有些选择一旦做了,就没法轻易回头。很期待能看到做好决定的你。”她轻声说。 林衍抬头还没想好怎么回复,贝拉就已经消失不见了。他摇了摇头,纯血巫师家族出来的都是这样的么,一开口就是命运啊抉择啊,倒是很期待巫师中的预言家碰一碰预言系灵能者,不知道会是什么场景。 林衍压下心中的乱麻,他可没忘记今晚的初衷--就是来吃吃喝喝的。 他大步走向了餐吧坐了下来。 今晚学校把所有食堂和餐厅的厨师都抽调过来了,三文鱼,和牛,鱼子酱,平时难得一见的珍贵食材应有尽有。 然后李伯斯在这么多精心烹饪的食物里面......选择了泡菜。 “他们的松茸配着泡菜和西瓜酱特别好吃。”李伯斯热情地推了推面前的盘子。 林衍不动声色地把满满一盘不同颜色的泡菜推了回去:“那蛮好的你多吃点。” 他起身去自助柜台那里夹了一份牛排,再来了点配菜后坐回原位。 等他回来的时候,李伯斯从大快朵颐中有空抬起头:“欸,刚刚和你聊天的那个人是谁啊,看起来有点眼熟。” “是学生会主席,神神叨叨地以为我想竞选下一届学生会主席,想和我聊聊。”林衍慢条斯理地切割起盘中的肉眼牛排。 “我去,感觉我错过了一个亿。”李伯斯睁大眼睛,拿起餐巾胡乱地擦了擦脸,“她在哪?她还在这边吗?” “早走了。在这场宴会上安心吃吃喝喝的除了咱们没几个人。”林衍拍了拍李伯斯。 在场的基本都三三两两地互相寒暄,矜持地举着酒杯小酌一口,聊着一些有的没的。 譬如离林衍最近的几个人: “我今年圣诞假期打算回摩洛哥过,我家里在那边有一个庄园,我一个月前订购的游艇应该快到了,估计再过一周,等我回去的时候就能开上,到时候你们一起来玩啊。届时可以喊上我朋友的几条船一起,来一场海天盛筵......” “所以你找学生会主席干嘛?”林衍揉着脑袋,目光重新转回到对面。 “霍兰也是学生会的啊,我进了学生会不是有更多接触的机会嘛。” 林衍上下打量了一番李伯斯,叹了口气,不再开口。 在他专心地快消灭完盘里的牛排的时候,舞台中央的灯光暗了下来。爵士乐队退场,大提琴乐队上场,柴可夫斯基的经典曲目天鹅之恋缓缓奏起。 这是舞会的第一幕,由芭蕾舞社团带来的天鹅之恋。 轻步曼舞像燕子伏巢、疾飞高翔像鹊鸟夜惊。白天鹅卧于地面,亦如冬眠的蝴蝶,慢慢苏醒。起身,柔韧的肢体均匀伸展,轻柔如纱。渐进,为单脚支立,构成华美曲线的舞姿,身体伸展于最大的上拔圆圈。高潮浮现,轻跃当空,如蝶般迎风展翅。 就在两人看的出神的时候,一双手从背后戳向林衍:“嘿,看什么呢,那么入迷。” 第五十七章 烟花(求追读!) 林衍回头,借着昏暗的灯光看清了身后的人。 是桃夭夭。 今晚她一身黑色晚礼服长裙,高开叉的设计展现了优美的腿部曲线,一头波浪及腰长发被很巧妙地疏到了右边,露出了脖子的曲线和金色摄人的流苏耳环。 “芭蕾舞快结束了,接下来就是无聊的舞会环节。想不想去看点好玩的?”她小声说道,漂亮的桃花眼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去哪儿啊?”林衍往后仰了仰。 “去了就知道。”桃夭夭转身就走,没有给他犹豫的时间。 林衍跟着她小跑出了后门,熙熙攘攘的宴会吵闹声渐渐隐去,他们来到了停车场。 “去看烟花,每年圣诞晚会的烟花是最隆重的,但是在公馆看是看不清全貌的,卡罗德山顶是最佳观赏点。”桃夭夭耸了耸肩,晃动了下手里的车钥匙。 她的那辆红色911停在c2,就在李伯斯马自达老头乐的旁边。 林衍脚步停了停,嘴角不自觉地向下抽了抽。 老头乐的雨刮器前压着几张10美元和5美元的纸钞,可能是那些超跑主人路过的时候也觉得这辆三蹦子太可怜了,留了点零钱在上面。 “刚刚还有人和我说今晚有人开的车很特别,没想到是你们哈哈哈。”桃夭夭看着林衍无奈整理起雨刮器上的零钱,咯咯咯地狂笑,腰都笑弯了。 她一直是个很真实的女孩,把爱与恨写在脸上,肆无忌惮得似乎有些疯癫,自由得就像金庸笔下浪迹天涯的女侠客。 红色的保时捷像一匹脱缰的野马,跳跃过华灯初上的恢弘公馆,跳跃过在建筑楼间嘻嘻哈哈戴着红帽子互相取闹的学生,向最高点卡罗德山顶奔去。 今晚的圣诞注定有很多故事,但是都和他们无关,他们潇洒地从公馆溜了出来,奔赴向只有两人知道的终点。 “加速加速!”桃夭夭怪叫着欢呼,嫌高更鞋碍事把它扔在一旁,油门被踩到底,911快得就只留下一道红色的影子。 “慢点慢点,现在下雪了,路上结冰容易滑。”林衍坐在副驾驶位上,车子横冲直撞得像是不能飞到天上去。 “没事没事。” 微醉之下的桃夭夭仍旧保持着敏锐的神经,在大角度的一个弯道,撞出去的前一刻猛打方向盘,硬生生地拽了回来,轮胎摩擦着地面,继续向前。 也幸亏今晚的盘山公路上空无一人,不然迟早得和别的车撞上。 风驰电掣之下,他们很快到了山顶。山顶地势平坦,稀稀拉拉地长着几棵弯曲的松树。积雪重重地压在枝头上。 “行了,就这吧。”桃夭夭走了下来。 林衍踩了踩脚下厚实的积雪,金色的灵能火焰无声燃起,很快就清理出了一大片空地出来。 二人坐了下去,望向山脚下的点点灯火和莺歌燕舞。 山上和山下仿佛是两个世界,刚刚的盛大晚宴仿佛是恍如隔世,已是昨日旧梦。 此地静谧得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有点冷。”桃夭夭没来由地开了口。 林衍打了个响指,金色火焰在空地前燃烧起来,噼里啪啦地作响。 “现在应该暖和了。” “电视剧里不是这么演的。女生说冷的时候,标准做法不应该是男生脱下外套递给女生吗?”桃夭夭说。 “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可以脱下来。”林衍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薄薄黑色西服,“但我觉得它没什么效果。” “算了算了,就随口一说,玛丽苏的剧情被搬到现实,那反而是有点尴尬的。”桃夭夭吐了吐舌。 “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林衍问道。 “卡罗德山的山顶是看烟花的最佳位置不是什么秘密,高年级一点的学生都知道。”桃夭夭双手托着后脑勺,躺了下来,“不过对他们来说烟花就是一个点缀。大家喜欢做的就是在公馆的阳台上慢慢悠悠地品辍着香槟,看着烟花不咸不淡地说上那么几句祝词,然后回到晚宴上继续社交。” “之前我还在山顶碰到过德川康成一次,就是你现在的舍友。” “他也来过?” “是啊,见面点头こんにちは,然后再是挥手さようなら,话少得就和人机一样。然后我在底下溜了一圈又开上去,碰到他他又是和我讲こんにちは,挥手さようなら。不过他是个好人。” “是啊。”林衍点头,德川康成人狠话不多,妥妥的冰山禁欲靠谱大师兄。 “话说回来,我还以为你应该很享受这样的晚宴。”林衍挠了挠头。 桃夭夭的灵能天赋不错,人也长得很漂亮。要是用点心思,妥妥的女生里面的c位。但是她放着觥筹交错不去,跑来和自己来一场柏拉图式的看烟花。 “觉得人太多反而无聊呗。”桃夭夭捋了捋耳边的碎发,“你听说过威海的卡布鲁维斯号吗?” “我知道。”林衍回忆起来,大概七八年前,在威海的一艘巴拿马的轮船受到台风影响,就此搁浅在那里。搁浅之后,它还成为了一个小有名气的旅游景点。 “对头,有时候就是这样,莫名其妙得不需要一个理由。”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啊。”她用胳膊捅了捅林衍,“谢谢你在迷宫的时候挡在我的前面。我都看到了。” “不用谢,本来他当时的目标就是我,如果不是和我一队的话也许你们都不会碰上傲慢。”林衍摇了摇头。 山脚下忽然爆发出一阵吵闹声,是烟花开始了。 无数流星自地面而起,带着人们无限期许,划过黑色的夜幕,呼啸着铺展开来,就像花苞在一刹那绽放,五彩缤纷得点亮了卡罗德的上空。 “真美啊。”林衍抬起头。 绚丽的焰火足足闪耀了五分钟,在最后紫色的点点流星消失于夜幕后,作为谢幕的烟花弹放了出来,气势恢宏的在空中拼凑起了一行拉丁文和四个中文字。 这是烟花活动中的保留项目,每年都会有不同的祝词。 中文字林衍认得,就是“平安喜乐”四个大字。 “那一串拉丁文是什么意思?”他扭头看向旁边的桃夭夭。 “moxtēvidēbo,下次再见的意思。”她轻声说,望着黯淡下去的天空忽然笑了起来。 林衍看过去,桃夭夭的瞳孔里倒映着最后的烟花。 第五十八章 巡游中的猎魔人(求追读不然要被迫太监了!!!) 1月初。 正当纽约寒气逼人的时候,南方依旧保持着20摄氏度左右的宜人天气。因此北边州的不少人都选择到南方度假,尤其是鸟语花香的科西莫州,猎魔人的自治州。 自治州的对外说法是有十三个古老的家族在美联的独立战争中淘尽家底,全力支持独立军。所以时任总统投桃报李,大手一挥把整整一个州划给了他们作为自治领。 当然,外地游客可以尽情地在科西莫州的外围城市和县里游玩,体验原汁原味的南方古老风情。但正如大明的龙虎山也分前山和后山一样,科西莫州真正核心的广袤地带在没有猎魔人家族的内部邀请下,外人通常不准入内。 科西莫州,距离温斯顿家族的古老属地温斯顿领不足一百公里的巴托县。 “吁”卢安·温斯顿紧紧拉住马栓,马蹄高高扬起,最后硬生生地停在了老头子面前。 卢安弯下身,看向一脸邋遢的老头叹了口气:“幸亏我刹住的及时,不然马蹄子踩下去你的肋骨至少得断上好几根。老人家下次走路当心点吧。” 刚刚莫名其妙对着卢安一头冲撞上来的邋遢老人并没有理会卢安的提醒,而是癫狂得抚摸着卢安胯下的黑马:“嘿嘿嘿,宝贝儿,我告诉你我要去当天使了,去当天使了,去到上帝身边。” “你要去当什么?”卢安一时间没有听清,邋遢老人的语速极快。 “我说,我要成为天使了,在今晚的深夜十一点,我将承蒙上帝的召唤,成为长着翅膀的天使啦。哈哈哈,我就要成了!我就要成了!” 邋遢老头激动的跪倒在地上,双手在空疯狂挥舞,似乎下一秒就要长出翅膀,在街上一堆人的面,表演个羽化飞升。 卢安摇了摇头,他可没法把眼前邋里邋遢,散发着淡淡臭味的老头和金发碧眼,长着纯洁白色羽毛,拉着金色竖琴的俊男军女联系在一起。 他侧头看向旁边的巴托县的当地警员戴森:“他这个是什么状况?不会是吸了什么不该吸的东西吧?我记得十三家族明确规定过毒*是违法的,不允许被流通。” 戴森也是一脸无语,今天是主家温斯顿家族下派人来巡查周边县的第一天。原本以为带着这位有着温斯顿血脉的年轻巡视者走上一圈就好,哪成想摊上这种事情。 “卢安巡视官,他是在我们巴托县游荡了二十多年的专业叫花子。我们每次收容他并给他安排一份可以拿到薪水过上正常日子的工作时候,他总是干上个两三天就不干了,叫着什么只有今世不干活,转世才有福报拿。” “到后来他什么教会的活动都会参加一点,什么都信一点。现在估计就是不同教条在他脑子里打架了,开始癔症了吧。” 卢安点点头:“不怪你,是他自己的问题。把他该带去哪就带去哪吧。” “好的好的。”戴森如获大赦,挥手示意两名跟在后面的警员把邋遢老头带回局里的留守室,让他清醒清醒。 “你们在干什么啊,想绑架我问我如何成为天使吗?没门!我是不会告诉你的!”老头絮絮叨叨个不停,盯着一左一右夹着他的警员,嘴上话语越发狠毒,“等着瞧吧,等我成了天使,把你们统统杀掉。” 戴森神色有些尴尬:“抱歉,巡查官。让你看到了这样的场景,但我保证这绝对是最后一次。” “希望吧。”卢安耸了耸肩,他对家族分派下来的巡街任务本就没有什么兴致,其实更想被派到繁华的波士顿或者纽约外驻。 十八世纪的时候,妖魔鬼怪横行,比如水猴,山羊怪,火蜥蜴,他们会侵袭小镇,闹得人心惶惶。猎魔人就在这时候开始固定巡游麾下的领地,保证民众的安全。 可现在是和平年代了,这种流传下来的传统现在更像是一种对大众的宣示,宣示温斯顿家族享有这片区域的执法权。 卢安只觉得穿着黄绿色的骑警背心,嘚嘚嘚地绕着县里走上一圈也太傻了,就像老掉牙的西部片一样。 不过他是无所谓的,按照血缘的亲近关系自己在温斯顿家族里只是个边缘人物,随波逐流是他的不二座右铭。 他漫不经心地向路人挥手打着招呼,街上的一些小孩不由爆出惊呼声,对挂在他背上的钢剑指指点点。 “好年轻的猎魔人啊,真帅。可惜我没有猎魔人血脉,不然我以后也要成为猎魔人。” “你看到了吗,这就是猎魔人的剑,只有通过青草试炼的人才会被授剑啊!” “我爷爷曾经就是猎魔人,他告诉我这剑也有说法呢,分为钢剑和银剑。据说杀死过异常生物的猎魔人会拥有自己的银剑。” “那你看看那位先生佩戴的是银剑还是钢剑啊。” “......” 卢安在几个月前就顺利度过了青草试炼,异于常人的听力让他毫不费劲地就听到马路对面的讨论声音。 他脸微微一红,双腿夹紧,督促着胯下的马加快前进。 前一阵子自己的父亲确实问过自己是否要参加不日之后的冬狩这一猎魔人界的盛会。 届时所有满足年龄的十三家族的小辈都能进入黄石秘林狩猎。黄石密林是温斯顿领下的全美最大,拥有野生的异常生物最多的一处秘境。 卢安当然拒绝了,每年冬狩的致死率可是有40%呢,十三家族虽说会定期清理里面的高阶异常生物,但是总有些会躲藏在黄石密林的深处,所以说隐藏的重重危险指不定就让进去冬狩的人随时歇菜。 成功猎杀一头异常生物会被授予银剑,象征成为一名独立合格的猎魔人,但还是自己的小命要紧。 巴托县并不大,市中心就巴掌大的稀稀拉拉的九,十栋高楼,是个典型的美联南部小镇。 卢安在戴森的带领和介绍下很快就逛完了巴托县的重要地方,确认了近期没有什么未经登记的违禁超凡活动之后,便跟着戴森来到了市中心的剧院看剧。 天际吞没了最后一丝余光,巴托县里亮起了灯。 入夜了。 剧院内人头攒动,今晚的话剧比较特别,是《三堂会审伽利略》。 虽说是讲欧洲历史上伽利略的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故事,但是是旧酒装新瓶,话剧团成员特地去大明进修了一番,花了七八年时间学会大明话,现在算是出师了。 饰演玛丽亚的女主手帕一转,就开了嗓子:“那一日天气多晴朗,父女到斜塔散心肠。小奴家二八婚未讲,斜塔招亲要选才郎。绣球儿一对分轻重,同抛同落下楼堂。公子接球惨砸死,奴家从此守空房。” 戴着高高帽子的教士捏着嗓子跟了上去:“哎呀,那么高的地方,甭说是砸着公子,就连砸着这花花草草他也不好啊。呸,你们家抛绣球用铁球啊?” 卢安被逗得哈哈大笑起来,试图低声跟着哼唱起来。 要知道虽说卢安常年居住在温斯顿领,但是家族大本营那帮守旧的家伙一点都不欢迎新事物的到来。 这么说好了,每年宴会上翻来覆去的都是演奏的古典曲目,曾经有人建议来点嬉皮士和狂野的爵士电音,但都被老家伙们一票否决了。 族内的年轻人自知敌不过族中长辈的话语权,对于外放的机会甘之如饴。 戴森看卢安表情舒缓下来,也是松了一口气,虽然警局近期是收到一些举报,有不少人在一些外来人的带领下在家中的地下室秘密举行祭祀甚劳子德拉库拉·采佩什的活动。但都没闹出什么动静。 因此他也并没有告诉卢安,不然他的警长帽子铁定会以“治理不力”被摘去。 现在只要自己明天定心送走这位温斯顿家族下来的巡视官,一切就万事大吉了。 “希望什么德拉库拉·采佩什能最近老实点吧。” 戴森在心中默念,也不知道是谁,名字起的又臭又长。 第五十九章 成了,我成了(求追读!!!) 上半场结束,中场暂停,供话剧演员和观众休息。 卢安还沉浸在刚刚的公审伽利略的情景里,不自觉地摇头晃脑哼着“地心早已是定论,妖言惑众罪不轻。苦海回头是君子,执迷不悟要祸临身。” 他当然不会说大明话,但是猎魔人的青草试炼赋予了他远超常人的身体机能,记忆力和肌肉力量。他现在完全是靠刚才的记忆在回念着跟着吱吱呀呀。 突然间,一阵悠长浩渺的狼嚎声不知从何时而起,似警钟般在卢安的大脑深处回荡。 莫名的心悸感传来。 卢安闭上了嘴,四处猛地张望起来,表情严肃:“戴森,你有听到狼嚎叫的声音吗?” 戴森茫然地摇了摇头。 卢安的脸色变得惨白起来,除了刚刚几个特点之外,猎魔人还有一项特殊的能力就是会在危险前得到预警。如果方才脑中的狼嚎声不假的话,这意味着附近出了大问题,还是和他有关的大问题。 可是能有什么问题? 自己在警局的电脑系统里面查过了,最近并没有什么命案和其他重案。照理说这就是个平平无奇的小城市。 难不成...... 卢安想到了白天遇到的疯老头,他疯癫的说要成为天使然后杀人的嚣张模样浮现在自己的脑海里。 能够对上预警的,只有今天白日的这一唯一插曲了。 “你把那个疯老头关哪了?” “我把他留在了警局里了,给他留了晚饭,三名值班的警员会看着他。明天就放他出来。”戴森一时间丈二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为什么卢安会提起他。 “走,上车再说。”卢安轻松拽起戴森,就像拽起一只小鸡一样把他拎出了剧院。 “卢安巡查官,不用拽我,我会走的。”戴森被拽得有些生疼。 见鬼,这就是正式猎魔人的力量吗,怎么感觉像是被钢手拽住一样。 两人逆着人流强行挤了出来,卢安这时候能感受到自己的双眼皮止不住的狂跳。 他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快回警局,去看看白天的那个老头。希望我的预感是错的”卢安没有多理会戴森,径直坐到了警车里。 戴森感受到卢安的急促语气,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能让巡查官着急起来的多半是大事,还是不好的大事。 警车内气氛焦灼起来,两人没有言语。戴森踩上油门,打开了凄厉的鸣笛,直奔向警局。 戴森咽了咽口水,他们到了。 警局门口不远处已经围了一圈人,人群不敢上前,但是都面色凝重地望向里头。 玻璃大门彻底碎裂,像是被一头成年的巨大黑熊直接撞碎的,墙壁上多出了很多条抓痕,血迹点点,还是新鲜的红色。 三名警员残破的尸体斜靠在墙上,还保留着临死前的神情--惊愕,害怕和不敢置信,像是见到了什么大可怖。 卢安强忍着呕吐的欲望,跨了进去,局里的血腥味飘过来,直冲上天灵盖。 他走向看守室,狭小的房间的铁门早就被暴力从内部被破坏,地上只有一件彻底撕烂的衣服,用布条称呼它更为合适。 卢安皱了皱眉头,他认得,这是邋遢老头的衣服。 “把局里面的剩余警员都喊上,手枪换步枪。我们去追那怪物。” 卢安抚摸着墙上的抓痕,蘸了蘸还未干涸的血迹,在脑海中试图复刻当时的画面。 邋遢老头不知道什么缘故突然变异,变成了某种未知的异常生物,自认为是天使。他的变异导致了自身理智的丧失,虐杀了三名看守警员之后夺路而逃。 他睁开眼睛,剩余的十三名警员已经集合排成两队,站在他的面前。 戴森向前一步:“报告巡查官,巴托县警局警员已经集合完毕,您是否确认前往,追回......那个怪物?” 他说到最后语气软了下去,虽然说科西莫州的军事和安保力量隐隐约约地控制在十三大家族手中,理应到了严格的训练,但是十三家族忙于政治上的明争暗斗,训练终究是变得敷衍起来。 这短时间内紧急集合是一回事,能不能面对异常生物还能握住枪是另外一回事情。 卢安没有回答,而是沉默了一会后才开口:“我已经做出了判断,他变异成为的异常生物战斗力不比我高,而他此时还没彻底适应这副躯壳,没法发挥出全部实力。我们有很大机会拿下。” 戴森身体冷不丁地颤抖了下去,最后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今晚没有下雨,空气很清新,卢安身为猎魔人的敏锐嗅觉可以一路感知到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道,再加上目击者提供的方向线索。 卢安带队的三辆警车很快就驶向了城郊,墓园的附近。 他尽力地抽动着鼻子,确定血腥味就消失在墓园这块区域,这意味着那怪物就在附近。 “如果能干掉那头怪物的话,我绝对可以轻松地被调任到纽约那边外驻。”卢安心想。 这和危机重重的冬狩不一样。 今天自己可是带足了人马,信息明确,面对的也是很明确的一只实力比自己略低的异常生物,属于是完全有把握的仗。 可惜的深夜无月,多云,天气稍微差了点,不过也没事情。 “啊!” 在最边上的一名警员最先发出惨叫,还来不及开枪,他就已经被一团臃肿的黑影掠走。 恐惧无形的在队伍的心中蔓延开来,警员们纷纷打开了手电筒灯,但所能照到的只是在树上不停跳跃的一个残影。 “该死。这和练习的时候不一样。”卢安暗骂一声,自己在家族训练课上用到的靶子可不会移动得这么快。 怪物看准时机,再度袭来,在惨淡的月光之下一跃而下。 卢安这次看清了怪物的面庞。 尖嘴猴腮,獠牙长得外翻到鼻子那边,背部上长着短小却有无数疤痕的紫色肉翼,几乎看不出它曾经是人类。 电光火石之下,警员们慌了神,开始朝着怪物胡乱开枪起来。得益于人形怪物的身形巨大,一部分子弹真的命中到了它的身上。 长长的獠牙张开,血腥味伴着腐臭味扑面而来,怪物这次带走了一名警员的半个手臂。 半晌之后,一块白骨被吐在地上,嘴角挂着肉末的人性怪物咧了咧嘴,冲向卢安。 卢安猛然抬起头,眼瞳转为翡翠的纯粹绿色,狼嚎声从他嘴里释放开来,无形的冲击波让原本保持下扑动作的人形怪物停滞了一下。 他脸上大喜,准备抽出挂在腰间的钢剑。 但可惜的是由于剑身过长和地面成垂直关系,他一时间慌乱竟然没有抽出来,得先推到后背才能缓缓拔出。 卢安拔剑的时间正好给了人形怪物可乘之机。 人形怪物的利爪刺入卢安的手臂,在刺痛感加剧之前,卢安终于用另外一只手拔出了猎魔人专属的钢剑并挥了下去。 怪物也不是完全的傻子,看向锋利的剑刃斩向自己便急忙抽了回去。 剩下的警员刚刚见卢安和怪物扭打在一起而不敢开枪,现在看他们分开,密集的子弹再次招呼了上去。 卢安低喝一声,乘着怪物抱头保护自己的时候,乘机跳到对方背上,双脚缠住对方的腰部,钢剑自怪物的天灵盖就这么明晃晃地插了进去。 怪物先是双目圆瞪,回光返照似的挥舞双爪,最后无力地倒了下去。 卢安喘着粗气,自己只是手臂受了点伤,并无大碍,今晚的追击可谓还算圆满。 他看向在场的剩余十一名警员,刚想说点什么鼓励的话,眼前的一幕让他僵在了原地。 血液也仿佛凝固住一般,一张熟悉的脸庞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他的不远处。 原来对方刚刚一直都在,像是看耍猴一样观看了全部过程。 可是......他决计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啊! 卢安露出了一抹苦笑,索性放下了钢剑,算是完全想通了:“我今晚是走不出去了,对么。” 第六十章 好客的曼陀罗根农场主(求追读!!!) “乔治农场”。 农场仓库上刷着巨大的红漆花体字“hulkfarm”,写着同样内容的镀铜大牌挂在农场门口的铁杆上。晚风吹拂下时不时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农场中央的二层小别墅是典型的南方田园式风格:环绕式门廊,实木地板,燃木火炉,谷仓门。炊烟此刻从屋顶的烟囱袅袅升起。 农场主乔治家里今晚来了客人,两位亚裔青年和一位教授。 他们正是林衍,李伯斯和施瓦辛格。 要说三人怎么会在一起,那还真有几分因缘巧合。 林衍在圣诞晚宴的三天后,就收到了伊丽莎白·温斯顿的来信。 信里面先是是寒暄一番,表示自从仓促离开孤岛之后,两人离别已经有一阵子了,自己甚是挂念。接着笔锋一转,大力邀请他和他的朋友们一同参加由温斯顿家族主持的猎魔人界的盛会-冬狩。 尽管活动的名字叫做冬狩,但它早就发展成为猎魔人和其他超凡者互相交流的一年一度的重要平台。林衍也乐意去看看,多见见世面。于是乎,就拉着李伯斯一起来了。 李伯斯后续在和施瓦辛格这位酒友吹牛聊天的时候提到这回事情,没想到教授也会代表校方参加。于是三人索性结了伴,一同前往温斯顿领。 在降落到附近机场之后,三人还需坐上一天半的汽车路程。糟糕的是车开到中途,那辆车的轮胎爆了。 路过的农场主乔治得知他们要去温斯顿领,非常热情地主动提出帮忙。这不,在帮他们换好轮胎之后,还半拉半推地把他们带回自己家吃中饭。 “今晚要谢谢你的热情款待。”施瓦辛格举起手中的啤酒杯。 “没事没事,现在冬季农场本就没什么活,多点人热闹热闹聊聊天也蛮好的。”乔治伸出毛茸茸的右手,和施瓦辛格碰了杯,“我全干了,大家随意。” 乔治今年50多岁了,稍微沾点酒精脸就容易红,衬衫的袖口扣到一半。 长相上看就是典型的保守派红脖子农场主,性格和做事上更像,手底下雇佣了几名黑人员工,总是在背后对他们骂骂咧咧。 “要是两百年前,我就可以拿鞭子抽你们了!现在还得付你们加班费,还得替你们交保险。”乔治如是说道。 “我祖上还追随过罗伯特·李将军呢,给你们看看这是当时他的照片,可怜他不久之后就牺牲在弗吉尼亚战役了。该死的北方佬!”乔治指着墙上的黑白照片。 林衍兴致勃勃地看过去,墙壁上,穿着军装的男人照片旁边还挂着红底蓝色x纹的邦联旗帜,温温斯顿家徽的旗帜。 “十三大家族在当时的内战中保持了中立的态度,科西莫州也因此作为南北战争中的唯一一个中立州。不过科西莫州的不少人以个人名义自愿加入南方的邦联军。”施瓦辛格向二人科普道。 乔治接过了话:“,当时如果十三家族同意参战,能够动员起整个科西莫州的力量的话,我们南方一定能狠狠地痛击北方佬的屁股,不至于输了这场战争。” 施瓦辛格起身,没有回话,只是为乔治又倒上了满满一杯啤酒。 “科西莫州最近有什么新闻或者趣事吗,我们刚来到这里,想了解一下。”施瓦辛格转移了话题。 乔治喝上头之后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问我算还是真的问对了,我家土生土长在这里已经八代了,什么消息都知道。最近阿诺德家族要和温斯杜家族联姻,婚礼就在冬狩上举行。” “这个我们知道的。”林衍点头,伊丽莎白的信件里面提到过,阿诺德家族的嫡长子将迎娶伊丽莎白的表姐,两家强强联姻,家族的影响力会进一步加强。 不过她字里行间还隐约透露出一些担心,觉得这次联姻的决定过于急促,一个月前才确定下来,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后面推动一切。 “呃......”乔治尴尬地笑了笑,想了想又说:“还有个新闻你们应该不知道。是前面巴托县的一桩命案。巴托县整个警局十多个人都没了。” “没了,这是什么意思?”施瓦辛格皱眉。 “据说是警局局长戴森违规运进白粉来牟利,没想到有个嗑嗨了的老乞丐当着卢安巡查官的面发疯。戴森生怕这一切暴露,就派人劫走了老乞丐,并且假模假样给卢安引路,实际上是设了圈套。卢安最后和警局的人全军覆没。” 乔治抽出放在后面桌上的报纸递给众人。 施瓦辛格点头,科西莫州由于十三家族共治的独特体制,区域与区域之间在具体法律条文在遵循国会的总宪法之下有所细微不同,其他几大家族为了提高收益,会允许少量的家族许可的白粉经销商的存在--“与其禁止,不如掌握在自己的手上。” 温斯顿家族虽然明面上禁止,但总归会有一小部分白粉流通进来。 “那也没有人管管吗?”林衍问。 他看过导航,巴托县距离温斯顿领也就一个小时多的车程。换言之,这起十多个人的命案就发生在温斯顿家的大本营脚下,让人有些难以相信。 “怎么管?”乔治晃了晃脑袋,“要我说这都是族长儿子闹出来的事情。自从让他管理一部分政务之后,现在的治安什么的都变差了。他只知道玩女人和没命地喝酒享受,手下的人乌烟瘴气。可怜塞比诺·温斯顿老族长年纪已大,摊上了这么个儿子,真是家门不幸。” 乔治在还是小孩子的时候曾经遇过一次温斯顿家族的猎魔人,那次他贪玩遇到了郊狼,在他慌张到极致的时候,是猎魔人一剑就斩下郊狼的头颅,牵着他的手一路把他送了回去。 所以他一向对温斯顿家族很有好感,但也正是如此,痛心于族长儿子莱昂·温斯顿的胡乱操作。 圣母玛丽亚在上,天杀的那个脑袋被驴踢了的年轻人哟!如果自己能碰到莱昂,一定会狠狠地扇他几个大嘴巴子。 几人又是聊了一会,林衍三人婉拒了乔治的挽留,开车驶向巴托县。 第六十一章 疑点重重 次日清晨,巴托县市中心的凯宾斯酒店。 用餐厅里人来人往,这时候入住的基本都是参加冬狩的客人。 窗边一桌一高一矮的人正在热烈讨论。 “你听说了吗,最近巴托县发生的命案。目击者说了,当晚从警局里面冲出来一只怪物。我看这根本不是什么警长试图灭口而引发的命案。” “这只是目击而已。墓地经历了一场大爆炸,现场的人被炸得基本都只剩下灰了。想查验尸体也没办法。”矮子慢悠悠地双手一摊。 “所以这就是问题所在,这是毁尸灭迹啊,想追溯都没办法。”高个子用手敲了敲桌子。 矮子长叹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卢安巡查官还死在爆炸中。在这个临近冬狩的敏感时刻,温斯顿家族这是狠狠地丢了波脸啊。” “温斯顿家族现在可管不过来。塞比诺老爷年事已大,据说撑不到明年。大少爷和二少爷正在争权争得厉害呢!搞不好巴托县的事情就是两人在背后的博弈。”高个子说。 “啊?你这是从哪里知道的?”矮子前倾,椅子挪动发出刺啦声音。 高个子四处张望一番,确认旁桌没有被吸引过来,食指竖立在嘴前噤声:“动静小一点,你是想所有人都知道吗?” “我有个表哥是温斯顿家族青草药剂中的叉尾龙脊髓液供应商,他能搞到很多内部情报。你说我有啥是不知道的。” 高个子说完拿起杯子吸溜喝了一大口咖啡,眼珠子转了转,伸手示意矮子靠过来:“我还有一件秘闻,不保证是真的,但你想不想听?” “想听想听。” 高个子没有说话,露出一抹古怪的微笑。 “就知道肯定不是免费的。”矮子无奈地从口袋里抽出一张卡券,“给你,这是冬狩闭幕仪式的前排座位的券,离温斯顿家族的高层座位就差了五排。” “放心我说的东西肯定会让你物有所值。阿诺德家族的嫡长子要迎娶温斯顿家族的一位小姐。” “这我知道。”矮子皱起眉头,两人的婚礼本来就规定会在冬狩闭幕后举行,这可不是什么秘密。 “别打断,让我说完。不过你得提前保证不告诉别人。” “放心,我以我哈登的名义发誓,不会告诉任何一个人。”矮子举起右手。 自己的真名叫哈维,发誓有问题那也是哈登有问题,关哈维什么事情? 高个子点了点头:“好,我说。真正要命的是温斯顿家族的大少爷也喜欢那位小姐,最近一直想劝阻他的父亲赛比诺取消这门婚事,父子两已经闹掰了。” 矮子倒吸一口凉气,如果是真的话,那这可是惊天动地的一条消息。 可不要小看这些小道和内幕消息,它们汇聚在一起足以拼凑出那些大人物的下一步打算和行为,自己要是能够顺着这些消息提前顺利站队,不知道能拿到多少好处。 可问题是温斯顿家族的二少爷,莱昂也不是什么好鸟啊。就他干的那些破烂勾当,说他是花花公子都是抬举他了。 林衍放下手机,黑着的屏幕显露出旁边餐桌一高一矮的身影。 施瓦辛格教授还在房间休息,他和李伯斯下楼来吃早餐。旁边一队活宝的对话自己全程听得一清二楚,除了最后他们几乎头挨着头的那一段。 看来这次的冬狩也许会有些有趣的事情发生。 林衍锁眉,他喜欢变化,不过这些变化最好是能够在接受范围内的,温斯顿家族作为猎魔人十三大家族之首,其高层的倾轧显然不是他可以直接参与进去的。 但混乱就代表机遇,掌握越多信息就代表抓住机遇的可能性更大。 他想去看看旁桌一高一矮谈话中提到的疯掉的老乞丐的住所。 “走吧。我们去看看那个疯掉的老乞丐住的桥洞,看看他口中的天使是怎么回事。”他耸耸肩,看向对着松饼和培根埋头苦干的李伯斯。 “真去啊,那走吧。”李伯斯咽下最后一块蘸着蜂蜜糖浆的松饼,擦了擦手。 矮子在心中琢磨了一下后,重重叹气:“我看这温斯顿家族的两位继承人,一位为畸形的爱情冲昏了头脑,一位是扶不上墙的阿斗。这族长的位子花落谁家还是没个谱啊。” 心疼了,他感觉他的心在滴血。自己的座位券还是花了重金购买的,现在就为了一条秘闻就没了,这得补回来。 “叮咚”电梯门开了,电梯里的是两位亚裔年轻人,看样子似乎是从大明过来的。 矮子眼睛一亮,走了上去:“我年轻的朋友啊,你们也是来参加冬狩宴会的吧。” 林衍点头,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我叫哈尼玛,得到了一条重要有趣的内幕消息,不知道二位是否感兴趣.....” ---------- 林衍捏着鼻子花了100美元从矮子手里拿到了他所谓的内幕消息。达成交易的哈尼玛还兴高采烈地向他们指引了老乞丐的桥洞。 穿过几条街道,他们两人很快就来到了桥洞。 桥洞在出事的后几天一度被拉上黄线,但现在随着命案的结果判定出来之后已经撤去了。 桥的一侧涂满了五颜六色的涂鸦,是那些无所事事的年轻人愤青之余随手涂下的各种口号。 林衍踩过脏兮兮的散漫灰尘的地,地上全是散落的被踩灭的烟屁股。 “这是最新画上去的。”他指着墙上堆叠在众多涂鸦中的一幅颜料画。相比已经褪色的其他涂鸦,这幅画的颜料痕迹明显新鲜很多。 可以看出画者的手段并不高明,直白点可以用拙劣来形容。不过林衍看懂了它的含义,宛如儿童的稚嫩手法却试图表现出一个令人惊悚的对象--长着巨大肉翅,穿着高领黑色斗篷,龇牙咧嘴的露出阴森笑容的一位男子。 这画中的人物和老乞丐死前喃喃自语的天使形象对上了。 “这看上去可不是什么好人啊,哪家好人整天龇牙咧嘴的。”李伯斯嘟囔着。 是的,这似乎.......更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怪物,带着对周遭生命的无比憎恶和对杀戮的渴望。 “当你看到屋子里面有一只虫子的时候,实际上已经有一大堆虫子隐藏在暗处了。”林衍跨步,走入老乞丐用木头废料搭建的比帐篷稍大的小屋。 小屋里面的东西已经被后续调来的警员翻查过了一遍。跟案件有关的东西已经被带走,留下来一些普通的神像,这些基本涵括了世界上所有的宗教。 “来都来了,多少信一点是吧。”林衍嘴角不自觉地向下拉,后退一步时候却感受到了脚下有个凸起之物。 是小床下的可推动式的箱子。 他打开来一看,发现里面装的是满满一箱子的大蒜和一张纸。 “大蒜?” 站在旁边的李伯斯好奇地蹲下身体,把大蒜放在手心里看了个遍。 这就是普通的大蒜,还是不久之前买的,有个别的都已经开始发芽了。 林衍取过箱子里的纸,纸上面写满了“主”和“6”的潦草字体,在最上方画着一个图案--血红色的八芒星,中间是一个露出獠牙的恶鬼头像。 一股莫名的寒意仿佛贴上肌肤,林衍放下手中的纸。这个图案给他带来的感觉很不好。冬日的寒风刮过,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看着林衍。 第六十二章 阿诺德之子艾尔 温斯顿庄园的两侧镶嵌着精美的雕花的高耸铁艺大门缓缓打开,几辆黑色的加长林肯驶入。 绿篱和各色鲜花在今早已经被修建过,这都是为了欢迎今天最重要的客人—阿诺德家族的嫡长子,温斯顿家族的未来女婿,艾尔·阿诺德。 加长林肯缓缓停在宅邸门口。 说是宅邸,但更像一座城堡。墙面由浅色的大理石砌成,高耸的尖塔与精致的飞檐交相辉映。 每扇窗户都是由彩色玻璃镶嵌而成,图案繁复与色彩斑斓中描绘的是温斯顿家族历史上的一个个传奇故事。在阳光之下折射出一丝神圣的味道。 “真是气派啊,尽管来了许多次,但每次都想感慨一下。”艾尔·阿诺德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扭头看向他的陪从。 他作为阿诺德家族的独苗,也称得上是温斯顿家族的贵宾。艾尔几乎童年有四分之一的时间都是在温斯顿庄园度过的,从小就结识了伊丽莎白的表姐,凯瑟琳。 艾尔和凯瑟琳是朋友,友情以上,恋人未满。 原本二人并没有相爱的可能性。但是在老家主塞比诺·温斯顿的强力干涉下,他们被推着被迫向彼此靠拢,几次相处之下倒也是生出一番不痛不痒的情愫。 “感觉就像是在做梦一样。就一年半的时间,我和凯瑟琳就要结婚了,要在冬狩就要举行婚礼。”艾尔因为激动脸色都变得通红起来。 “艾尔少爷,请一定要注意您的仪表,这次见面您不是艾尔少爷,而是作为阿诺德的少族长,在温斯顿庄园正式的向凯瑟琳小姐进行求婚仪式。在现场会有许多人看着呢,不能情绪过于激动,要保持优雅和淡然的风度。”陪从出声提醒。 艾尔对陪从直白的提醒没有恼怒,白发苍苍的陪从早在自己出生前就服侍阿诺德家族,无论礼仪还是人情世故上都比自己高出许多。这次也是父亲特意吩咐把陪从带上,遇到问题可以多听听陪从的意见。 “知道了。”他咽了口口水平复下心情,下了车。 高高的大门台阶前竖立着两尊高大的狮鹫雕像,面露威严,昂首挺胸,翅膀欲要张开的模样。 两尊雕像通体都是由陨玉打造。陨玉作为旧印的制作原料,价格不菲,1kg就能卖出10万美元的价格,还往往一问无价。 而在温斯顿府邸的门口,就有两尊那么大的陨玉雕像,其价值难以估量。 这是无声的炫耀与展示,温斯顿家族在猎魔人界无可比拟的权威与巨大能量。 艾尔感叹了一声走上台阶。两侧的高大雄壮的猎魔人卫兵向艾尔默默地行了注视礼,他们是温斯顿家族的精锐狼卫,白银重甲和银剑是他们的标志。在这一段特殊的日子里被调来执岗。 与此同时,三楼的某个朝外的房间。 “凯瑟琳,你真的喜欢他吗?”伊丽莎白歪着脑袋,一会看向坐在窗前的凯瑟琳,一会看向窗外停着的加长林肯。 “艾尔他是个好人,我其实能感觉得出来。他不太会讨女孩子欢心,但是能感受到他的心是纯粹的。”凯瑟琳轻声说道。 “哎呀呀,感受到心是纯粹的这种话都能说出来?”伊丽莎白比了个鬼脸,”来来来,告诉我,怎么个纯粹法?” “就是,就是,哎呀总之你不要问了啊。”凯瑟琳想要讲出来,但是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凯瑟琳的脸红得胜过娇艳欲滴的玫瑰,憋了半天,许久之后开始反击:“你上次在夏威夷的孤岛遇到的那个男生呢,回来之后我看你也念念不忘了一阵子,这次不还邀请他来参加冬狩的宴会么?” 伊丽莎白捂了捂脸,在凯瑟琳的床上打了个滚:“觉得看的顺眼就邀请过来呗,老娘手一勾,什么样的美男子找不到。” 凯瑟琳佯装大怒,狠狠地掐了掐表妹白嫩的脸庞:“还一口一个老娘。年纪轻轻的谁教你的,尽是不学好。我看你啊还没去密斯卡托尼克大学,就已经学坏了。” “哼,等我真去了那边当大姐大,你就不是我的对手了。”伊丽莎白一个翻身挣脱出了表姐的魔手,跳了起来,蹦跳在床上开始畅想美好未来。 “之后我要改掉家族里面的一大堆臭规矩。首先要拆掉门口的两尊狮鹫雕像,左边放你的,右边放我的雕像。让每个经过庄园的人都能看到我们,我们必定能流芳百世” “傻瓜,雕像一般是在人去世之后再立起来的。”凯瑟琳宛然一笑,和表妹的聊天缓解了她内心的紧张情绪。 也不知道艾尔在楼下怎么样了。 一楼金碧辉煌的大堂,温斯顿家族的大少爷,莱德,木着脸看着艾尔走了进来。 “哦艾尔,我亲爱的老朋友,你终于来了。”莱德·温斯顿脸色变换了下,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向着艾尔伸出了右手。 “莱德,好久不见。” 艾尔点头,本来不想和眼前之人握手,但看到对方已经伸过来的手掌只能回应。 两人握手了足足一分钟有余,莱德才恋恋不舍地松了下来。 艾尔暗中吃痛,莱德故意的握手果然没有什么好心! 他的手在莱德如铁钳的巨手拉扯按压下变得通红。 “那我们移步吧,去大厅做准备,其他十一个家族的代表也快来了。”莱德轻笑着提醒,满意地看着艾尔的嘴角抽搐,仿佛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 艾尔甩了甩被捏疼的右手。 “要冷静,要冷静。撑过这几天就再也不用看到讨厌的莱德了。”他在心中告诉自己。 几个月前他就能感觉的出来,莱德这位温斯顿的嫡长子对堂妹凯瑟琳......有着不该有的感情,凯瑟琳也和自己提过几次。 莱德甚至公然和他的父亲塞比诺吵过几次,希望能允许塞比诺取消艾尔与凯瑟琳原定的婚事,结果是被父亲大骂一通。这在温斯顿庄园里已经不是什么秘闻了。他的这番操作让不少人暗中倒向莱昂这位二少爷,相对不那么烂的温斯顿家族顺位继承人。 原本以为莱德能够收敛一下,没想到他还是贼心不死。 艾尔隐晦地摇了摇头。 “真是毫无脑子,希望他不要在婚礼上闹腾。” 第六十二章 阿诺德之子艾尔 温斯顿庄园的两侧镶嵌着精美的雕花的高耸铁艺大门缓缓打开,几辆黑色的加长林肯驶入。 绿篱和各色鲜花在今早已经被修建过,这都是为了欢迎今天最重要的客人—阿诺德家族的嫡长子,温斯顿家族的未来女婿,艾尔·阿诺德。 加长林肯缓缓停在宅邸门口。 说是宅邸,但更像一座城堡。墙面由浅色的大理石砌成,高耸的尖塔与精致的飞檐交相辉映。 每扇窗户都是由彩色玻璃镶嵌而成,图案繁复与色彩斑斓中描绘的是温斯顿家族历史上的一个个传奇故事。在阳光之下折射出一丝神圣的味道。 “真是气派啊,尽管来了许多次,但每次都想感慨一下。”艾尔·阿诺德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扭头看向他的陪从。 他作为阿诺德家族的独苗,也称得上是温斯顿家族的贵宾。艾尔几乎童年有四分之一的时间都是在温斯顿庄园度过的,从小就结识了伊丽莎白的表姐,凯瑟琳。 艾尔和凯瑟琳是朋友,友情以上,恋人未满。 原本二人并没有相爱的可能性。但是在老家主塞比诺·温斯顿的强力干涉下,他们被推着被迫向彼此靠拢,几次相处之下倒也是生出一番不痛不痒的情愫。 “感觉就像是在做梦一样。就一年半的时间,我和凯瑟琳就要结婚了,要在冬狩就要举行婚礼。”艾尔因为激动脸色都变得通红起来。 “艾尔少爷,请一定要注意您的仪表,这次见面您不是艾尔少爷,而是作为阿诺德的少族长,在温斯顿庄园正式的向凯瑟琳小姐进行求婚仪式。在现场会有许多人看着呢,不能情绪过于激动,要保持优雅和淡然的风度。”陪从出声提醒。 艾尔对陪从直白的提醒没有恼怒,白发苍苍的陪从早在自己出生前就服侍阿诺德家族,无论礼仪还是人情世故上都比自己高出许多。这次也是父亲特意吩咐把陪从带上,遇到问题可以多听听陪从的意见。 “知道了。”他咽了口口水平复下心情,下了车。 高高的大门台阶前竖立着两尊高大的狮鹫雕像,面露威严,昂首挺胸,翅膀欲要张开的模样。 两尊雕像通体都是由陨玉打造。陨玉作为旧印的制作原料,价格不菲,1kg就能卖出10万美元的价格,还往往一问无价。 而在温斯顿府邸的门口,就有两尊那么大的陨玉雕像,其价值难以估量。 这是无声的炫耀与展示,温斯顿家族在猎魔人界无可比拟的权威与巨大能量。 艾尔感叹了一声走上台阶。两侧的高大雄壮的猎魔人卫兵向艾尔默默地行了注视礼,他们是温斯顿家族的精锐狼卫,白银重甲和银剑是他们的标志。在这一段特殊的日子里被调来执岗。 与此同时,三楼的某个朝外的房间。 “凯瑟琳,你真的喜欢他吗?”伊丽莎白歪着脑袋,一会看向坐在窗前的凯瑟琳,一会看向窗外停着的加长林肯。 “艾尔他是个好人,我其实能感觉得出来。他不太会讨女孩子欢心,但是能感受到他的心是纯粹的。”凯瑟琳轻声说道。 “哎呀呀,感受到心是纯粹的这种话都能说出来?”伊丽莎白比了个鬼脸,”来来来,告诉我,怎么个纯粹法?” “就是,就是,哎呀总之你不要问了啊。”凯瑟琳想要讲出来,但是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凯瑟琳的脸红得胜过娇艳欲滴的玫瑰,憋了半天,许久之后开始反击:“你上次在夏威夷的孤岛遇到的那个男生呢,回来之后我看你也念念不忘了一阵子,这次不还邀请他来参加冬狩的宴会么?” 伊丽莎白捂了捂脸,在凯瑟琳的床上打了个滚:“觉得看的顺眼就邀请过来呗,老娘手一勾,什么样的美男子找不到。” 凯瑟琳佯装大怒,狠狠地掐了掐表妹白嫩的脸庞:“还一口一个老娘。年纪轻轻的谁教你的,尽是不学好。我看你啊还没去密斯卡托尼克大学,就已经学坏了。” “哼,等我真去了那边当大姐大,你就不是我的对手了。”伊丽莎白一个翻身挣脱出了表姐的魔手,跳了起来,蹦跳在床上开始畅想美好未来。 “之后我要改掉家族里面的一大堆臭规矩。首先要拆掉门口的两尊狮鹫雕像,左边放你的,右边放我的雕像。让每个经过庄园的人都能看到我们,我们必定能流芳百世” “傻瓜,雕像一般是在人去世之后再立起来的。”凯瑟琳宛然一笑,和表妹的聊天缓解了她内心的紧张情绪。 也不知道艾尔在楼下怎么样了。 一楼金碧辉煌的大堂,温斯顿家族的大少爷,莱德,木着脸看着艾尔走了进来。 “哦艾尔,我亲爱的老朋友,你终于来了。”莱德·温斯顿脸色变换了下,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向着艾尔伸出了右手。 “莱德,好久不见。” 艾尔点头,本来不想和眼前之人握手,但看到对方已经伸过来的手掌只能回应。 两人握手了足足一分钟有余,莱德才恋恋不舍地松了下来。 艾尔暗中吃痛,莱德故意的握手果然没有什么好心! 他的手在莱德如铁钳的巨手拉扯按压下变得通红。 “那我们移步吧,去大厅做准备,其他十一个家族的代表也快来了。”莱德轻笑着提醒,满意地看着艾尔的嘴角抽搐,仿佛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 艾尔甩了甩被捏疼的右手。 “要冷静,要冷静。撑过这几天就再也不用看到讨厌的莱德了。”他在心中告诉自己。 几个月前他就能感觉的出来,莱德这位温斯顿的嫡长子对堂妹凯瑟琳......有着不该有的感情,凯瑟琳也和自己提过几次。 莱德甚至公然和他的父亲塞比诺吵过几次,希望能允许塞比诺取消艾尔与凯瑟琳原定的婚事,结果是被父亲大骂一通。这在温斯顿庄园里已经不是什么秘闻了。他的这番操作让不少人暗中倒向莱昂这位二少爷,相对不那么烂的温斯顿家族顺位继承人。 原本以为莱德能够收敛一下,没想到他还是贼心不死。 艾尔隐晦地摇了摇头。 “真是毫无脑子,希望他不要在婚礼上闹腾。” 第六十三章 猎魔人的起源 “我,艾尔·阿诺德,阿诺德家族的下一代继承人,向猎魔人先祖科西莫和神圣大术士奥托兰发誓,诚心迎娶凯瑟琳·温斯顿并希望和她共度此生。” 艾尔单膝下跪,右手握拳举在胸口。 议事厅内十三根宏伟高大的罗马式华柱撑起了圆形拱顶,华柱之下分别坐着各自家族的代表。中央的座位上的便是时任温斯顿家族族长,塞比诺·温斯顿。 塞比诺重重地咳嗽了几声,年轻时候猎杀异常生物带来的旧伤让他如今活动起来都有些困难。 但所幸现在能做的都已经做了,阿诺德家族将和温斯顿家族通过联姻进一步加深关系。自己的两个儿子虽然不懂事,但是相信之后守住家业的能力......应该是有的吧。 “最让我担心的还是还是神圣大术士奥托兰的讖语,猎魔人将要在400年之后的时间里迎来浩劫,算算时间也快到了。难道猎魔人的命运里真的有此一劫?” 大术士奥托兰作为青草试炼药剂的发明者,是他成功的把科西莫从一个拿着来福枪的傻乎乎小伙变成历史上的第一个猎魔人。 让普通之人科西莫变成猎魔人的过程堪称险峻,术士奥托兰以他的言灵【律令】成功地和灵界中的诡道之神奸奇的分身之一签定了某种契约,获得了一种稳定的让普通人获得超凡之力的方式。 这种超凡者拥有远超凡人的身体素质和通过手势即可释放的魔法法印。 从奸奇手里获得平白无故的好处无疑是在火山上走钢丝。但奥托兰凭借他的智慧和强大的言灵做到了。 恼羞成怒的奸奇点化了弗拉德三世(穿刺公,又称德古拉伯爵)为自己座下的暗天使,派他去杀掉术士奥托兰,这位胆敢和自己钻空子的蝼蚁。 初次获得力量的德古拉并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力量,奸奇赐下的吸血鬼始祖之力不能完美兼容物质世界,发挥出来的实力十不足一。 由于德古拉的不死性质,术士奥托兰和科西莫只能趁着机会就此封印住了他。 塞比诺感受到身后有人在轻轻地拉扯着自己,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走神走了好久,思维都发散到猎魔人的创始之初去了。 艾尔的求婚仪式已经快举行到尾声,其他家族分后表达了自己的祝福,各种繁文缛节之后到了塞比诺登场的最后环节,由女方的父亲赐予女婿银剑的这一环节。 塞比诺定了定神,从随从那里取来一把老旧的带着缺口的鱼纹钢芯银剑,缓缓走下台阶。 待两人距离只有两步之遥时候,艾尔看清了那把剑,瞳孔微缩,内心一惊。 出乎他的意料,塞比诺岳父给他的并不是一把崭新的制式猎魔人银剑,而是自己的贴身佩剑。 猎魔人对于自己的剑极为看重,如今塞比诺却肯赐下自己的贴身佩剑,既是已经衰老的象征,也是对艾尔的信任。 “艾尔,接过此剑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这意味着您将把自己的女儿托付给我来保护。请您放心,我会用生命来守护凯瑟琳的。” 艾尔站起身,从塞比诺手里双手捧起钢芯银剑。众人也随之鼓起掌来。 莱德厌恶和愤怒的眼神隐藏在观众的欢呼声之中。 “凯瑟琳,凯瑟琳只能是我的。” ---------- 莱昂还是和老人在上次的房间见面,与之不同的是莱昂这位温斯顿家族的二少爷这次的心情变得急躁起来。 “现在已经到了冬狩宴会快要开始的时候,艾尔都已经来了,求婚仪式也在今天顺利举行了。你们却丝毫没有动手,难不成计划就是熬死塞比诺吗?” “莱昂少爷,我们七宗罪的计划已经展开,我保证在冬狩结束的时候,您就能得到您想要的族长位子。”老人的语气依旧平静。 “我可是全权下放给你们的,但是你们调用我的资源和手下去发展暗天使的信徒。巴托县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暗天使作为猎魔人法律里面规定的邪教,是不允许被信仰的。我不明白暗天使和帮助我上位有什么关系!这是在利用我办你们自己的事情吧。” 莱昂来回踱步,说到最后停了下来,恶狠狠地盯着老人。 老人没有逃避莱昂的眼神:“我保证巴托县的事件是一个小小的意外,但我们也处理好了不是么,没有多余的风声传到这里。” “那好,这件事情我无所谓。你让我上位的计划呢,至少应该透露给我一点吧。” 老人笑了笑,日子将近之下莱昂的智商竟然被逼得提高了几分,不像以往画个大饼就能接受。 “我已经让人不断加强了宣传,您的兄长莱德疯狂痴恋堂妹凯瑟琳,对凯瑟琳的未婚夫艾尔和父亲塞比诺怨恨十足。您说他要是怨恨过了头,做一点失去理智的事情会怎么样?” “莱德对凯瑟琳的非分之想我是知道的。但是你的意思......”莱昂微微一惊,“你们有能力让莱德去做出行刺艾尔或者塞比诺的办法?”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莱德就彻彻底底失去了继承人的资格,大家是不会允许一个疯子上位的。 “是的。全程您都不需要插手,我们会替您处理所有肮脏的事情。所以这是为什么我没有透露计划的原因。” 莱昂二少爷沉默了一会:“好,我相信你一次。具体细节我就不再过问了。” 他想了想,取出一本破旧的笔记本递给老人。 “你要的东西我已经找到了,这就是我曾祖父的日记,看完记得尽快还给我。” 老人眼眸快速地闪过一丝激动,但很快归于平静:“谢谢你的信任,我们不会让你失望的。” 莱昂轻轻点头,很快就在随从的陪伴下离开了。随着更多客人的到来,他作为温斯顿家族的二少爷需要出面的次数很多。 玩女人的机会很多,但在这段关键时刻,他需要尽可能表现得稍微成熟些,至少要强过他的大哥莱德。 老人待莱昂走后许久,才慢慢翻开了笔记本,他看得很细,逐字逐行地看了过去。 莱昂的曾祖父作为一代传奇猎魔人,他的日记里面记载了流传到现在的近乎所有猎魔人的秘闻和秘辛,日记的价值不言而喻。 “居然真的被我找到了!” 老人紧缩的眉头舒展了开来,低声惊呼道。目光停留在日记的倒数几页。 暗天使德古拉的封印之地,就在黄石密林! 第六十四章 进入温斯顿领 林衍和李伯斯逛遍了巴托县,但除了疯乞丐住的桥洞以外,并没有多余的线索,最后只得悻悻回来,和施瓦辛格教授继续赶往温斯顿领。 温斯顿领的地名沿用200年前的旧称呼,实际上它的行政地位和综合实力对标的是大明国内的直辖市,面积巨大,下设多个区域。 下榻的酒店就在温斯顿庄园的三公里开外,由于施瓦辛格教授作为卡罗德大学的代表,林衍二人也沾了光,入住的是总统套房。 “房间的视野能看到黄石密林吗?”林衍好奇地接过房卡。 他们入住的酒店是温斯顿领最高的建筑物,所住楼层是65楼,按照道理在天气好的情况下能俯瞰整个温斯顿领。 “不能哦,黄石密林在城市的北边郊区,由大术士奥托兰施法隐蔽住。平日里是看不到的。只有在冬狩正式开始的时候才会被开启。” 前台的工作人员耐心地回答,每届冬狩的客人几乎都会问到这个问题,想一睹为快冬狩之地—黄石密林。 “这是温斯顿领的旅游手册,里面的内容很全,您可以浏览一下。” “那好吧。”林衍有些遗憾地拿了手册,和施瓦辛格教授和李伯斯上了电梯。 “前台刚刚说的大术士奥托兰是谁啊?”李伯斯没忍住疑惑,显然把施瓦辛格当成了猎魔人知识百科全书。 “奥托兰是一位伟大的术士。他凭借言灵【律令】和灵界中的某位存在打赌,最后成功借来了灵界之力并发明青草试炼,是猎魔人的创造者。” “当然,因为奥托兰和灵界高位存在的赌约,猎魔人从伊始便背负着一些命定之律和必须举行的仪式,例如意外律和冬狩。” “冬狩,它不就是历练新一代猎魔人的一场狩猎活动吗?”林衍反问。 “大术士奥托兰去世后,他的一部分笔记被公开,其中就明确列出了猎魔人必须每年在黄石密林举行冬狩。他甚至明确说明了这是一种必要的‘仪式’。因此,即使是一战和二战,猎魔人的冬狩活动也从未停止过。” “如果要具体地问冬狩举行的背后意义,那我也不知道。”施瓦辛格教授坦诚道,“可能你得当面去问问奥托兰了。” 施瓦辛格眨了眨眼睛,发现自己最后半句冷笑话并没有逗笑两人,只能自己尴尬笑了两声。 “哈哈哈。”李伯斯最先反应过来,也跟着干笑了两声。 他秋季学期修的就是施瓦辛格教授的御火系灵能理论实践课。 施瓦辛格的课质量极好,干货很多,但唯一令人尴尬的就是他喜欢讲幸运饼干里面的冷笑话,讲完之后往往是只有他一个人在那嘎嘎乱笑。 三人聊天间出了电梯。推开房门,宽阔的套房的玄关处就悬挂着一只巨鹿标本。 “哦,看来住房服务不错,他还给我们准备了红酒,火腿切盘和幸运饼干。”施瓦辛格扬了扬眉毛,远处的桌子上已经根据几人的习惯摆放好了欢迎小食和饮料。 十分钟之后。 “教授,这就是我和李伯斯在巴托县的发现。我们还把在桥洞下发现的纸张拍了下来。” 林衍取出手机递给施瓦辛格,相册里的照片赫然就是乞丐手画的八芒星恶鬼图像。 施瓦辛格接过手机,双手下意识的微微颤抖起来,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这是暗天使德古拉的标志。它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距离温斯顿领这么近的地方。” “暗天使德古拉是什么鬼?”林衍吐槽道。 他在卡罗德大学恶补了欧洲近代史,知道德古拉的原型是罗马尼亚的一位大公。由于他酷爱以木穿刺刑折磨人,故被称作穿刺者弗拉德(德古拉)。 但是德古拉又怎么变成暗天使了? “德古拉只是一位普通的大公,穿刺公的称呼只是以讹传讹。不过与术士奥托兰进行赌约的那位邪神让这个称呼成为了现实。祂需要一位在物质世界能执行自己旨意的人。邪神选择了德古拉,让他成为了自己座下的暗天使,吸血鬼大公。” “幸运的是术士奥托兰和猎魔人始祖科西莫趁着德古拉还没有彻底掌控自己力量的时候,封印住了他。” “唔......”林衍很快接受了这些信息,沉吟了一会,“那现在德古拉的信徒重新活跃在科西莫州,他们是在酝酿什么?” “莫非......”林衍组织下了措辞,做出一个最极端的猜测,“他们是想在复活德古拉吗?” “具体如何我也不清楚,暗天使德古拉的信徒一直存在。我在暑假接你之前还去了一趟罗斯国处理当地的邪教徒。” “不过这次他们居然胆敢出现在距离温斯顿家族大本营如此之近的地方,让我不得不怀疑他们的动机。” “我会明天就会和塞比诺,温斯顿家族的族长会晤,我们会谈及此事。不过.......”施瓦辛格话锋一转,“温斯顿家族如今处在两位继承人暗中较量的时刻,他们自己的局势也不稳定。我尽力而为吧。” 他抬头看向林衍和李伯斯:“你们目前做的很好,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管了,好好享受冬日宴会吧。年轻人就该多放松放松。” “这......”林衍张了张嘴但又闭上,施瓦辛格教授明显已经不会再就这个话题和自己进行讨论,那也只能作罢。 想想也是,又是灵界的邪神,又是什么暗天使吸血鬼大公,自己还只是一个小小的没能驾驭灵能术式的灵能者,能做什么呢? 施瓦辛格教授又和二人聊了几句,总之大意是让他们安心,别再去调查,之后他便迅速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不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了呗,来来来喝酒。”李伯斯最为乐天派,教授叫他别去管他就不再去多想,拿起了放在桌上的红酒。 “2005年的赤霞珠,还不赖啊。”李伯斯眼睛微亮,乐呵乐呵地跑去拿酒杯了。 林衍揉了揉眉间,等李伯斯回来的事件掰开了一块幸运饼干。饼干里的签语不是施瓦辛格教授会喜欢的那种冷笑话,而是一句拉丁文谚语:perasperaadastra。 “循此苦旅,以达星辰。”林衍轻声念叨着这古老鸡汤,笑了出来。 就在这时候,响起了敲门声。 来人是在夏威夷孤岛上见过的伊丽莎白的贴身管家。 “林先生,很高兴我们又见面了,伊丽莎白小姐已经在楼下等您了。”老管家挤出一丝微笑,脸上带着一丝莫名哀怨。 “哦是你。”林衍一下子就想了起来。 可是他看自己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第六十五章 和伊丽莎白的重逢(求追读!) 林衍随老管家到了楼下才知道为什么稳重的老人刚刚的抱怨的眼神,门口此时人满为患。 “这是怎么回事?我办理入住的时候还没有那么多人。”林衍有些惊愕。 一大堆长枪短枪的专业摄像设备架在门口,记者们就像闻道了血腥味的鲨鱼,一窝蜂地挤在了一起。林衍只扫过去一眼,就看到了《猎魔人晚报》,《预言家日报》,《北美超凡者新闻》为首的几大报社成员。游客和路人也都化身吃瓜群众,纷纷聚集起来,看看是哪位大人物会从门口出来。 在八卦和好奇的心态下,人群越来越多。 “小姐听到你来了,便想来看看你。在温斯顿庄园门口蹲守等待采访的记者看到有车出来便跟了过来,一路跟到酒店。” “哈?” 林衍傻眼了,没想到伊丽莎白无意之间闹出的动静这么大,也暗暗咂舌于温斯顿家族在科西莫州的影响力。 “听我的安排,我会从正门走,开着那辆带着温斯顿家徽的车吸引住人群。你从酒店的后门溜出去。会有车来接应你的。”老管家毅然决然地嘱托了林衍,带着烈士炸碉堡的勇气一步一步走出正门。 “祝你好运。” 林衍看了眼扑上来的想采访到一手信息的疯狂记者们,便迅速地溜到了后门。 一辆黑色的suv已经静静地等待在那里。 车门从里面被打开,露出了一只白嫩细滑的手。 “愣着干什么?快上车!”伊丽莎白很自来熟地打着招呼。 仅仅是四个多月的时间没见面,但伊丽莎白发生了很大变化,从一个小女孩变成了少女。 脸蛋从原先的粉嘟嘟的可爱变成了精巧的瓜子脸,精致的下颚线和挺翘的鼻尖增添了许多明秀。晶莹剔透的雪肌玉肤闪烁着象牙般的光晕,线条柔美的雪白肌肤婉如一朵出水芙蓉、凝脂雪莲。 唯一的瑕疵就是.......她左右脚分别穿着粉色的狸猫头拖鞋和黄色的可达鸭头拖鞋,显然是出门的时候太过慌乱穿错了。 “好久不见啊。”林衍上了车,坐在她的旁边。 “呃.......”伊丽莎白刚想开口,但想到今天是两人的第二次正式见面,自己应该表现得矜持一点,就像在夏威夷的时候一样。 于是她改口了:“真是添麻烦了,我没想到冬狩宴会的期间记者一直24小时蹲在家门口。下次溜出来会注意。” 林衍狐疑地看了看伊丽莎白,眨了下眼睛试探道:“要不下次咱们改骑鬼火?戴着个头盔谁也认不出来?” 他能够感觉的出来,她的一本正经只是伪装,本质上还是个活泼好动的少女。 伊丽莎白紧绷的小脸终于维持不住了,嘴角上扬,先是浅笑,最后哈哈大笑。 她笑到最后也意识到林衍也是半个乐子人,索性不再端着,大大咧咧地露出本来面目。 “说吧,怎么想到突然找我来了?” “最近庄园里的客人来了一波又一波,时不时就要出去见人,饭都烦死了。”伊丽莎白托着香腮,“正好今天大家都在忙,我就直接溜出来了逛逛,路过这里的时候正好发现你住在这条街,就来看看你,带你去庄园玩一圈喽。” 他们三人入住的时候作为高级客人都会被录入在电脑系统里,伊丽莎白自然一查就知道了。 林衍想了想。 “那你父母没来温斯顿领吗?” 他知道密斯卡托尼克大学最早就是由猎魔人十三家族创立的。伊丽莎白及她的父母虽然不常住在科西莫州,但是在冬狩这个重大节日理应会回来。 “不,就我回来了,他们还在密斯卡托尼克大学忙着呢,最近有个大项目。”伊丽莎白摇了摇头。 两人聊天时候车子已悄然发动,有了老管家在前面吸引住了注意力,林衍和伊丽莎白一路畅通无阻。 宽敞的街道上熙熙攘攘,车水马龙,时不时还能看到托载着马匹的大卡车和骑着骏马的彩排中的仪仗队,这是冬狩宴会正式开始的前一天,整座城市都格外忙碌。 三公里多的距离因为堵车硬生生地花费了半个小时,一直到庄园附近的时候,人烟才稀少起来,车速得以快了起来。 “铛铛铛,欢迎来到温斯顿庄园。” 随着高大的镂空花纹铁门打开,一座庞大辉煌的维多利亚式庄园展现在他们面前。 “看起来很大啊。”林衍下意识地夸了一句,但随即猛地睁大双眼。 自己看到了什么? 这座庄园和自己梦境里面的居然一模一样。原以为那个梦只是个荒唐的幻想和空想,毕竟做梦以来一直相安无事,没想到却在此时此刻在现实里照应了。 联想到梦里面满地粘稠的鲜血和哀嚎,林衍的脸色有些下沉,莫名的阴森凉意笼罩了全身。 “这是什么表情?进来庄园看一眼也不至于傻掉吧。”伊丽莎白在林衍面前晃了晃手。 “最近庄园里面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吗?”他没有理会伊丽莎白的调侃。 “没有啊,除了我两位愚蠢的亲戚,族长的两位儿子,莱昂和莱德在互相明争暗斗族长的位子以外,一切都很正常。不过他们互相看不顺眼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伊丽莎白坦诚回答道。 她好奇的仰起头:“怎么想到突然问这个?” 林衍琢磨了一下后还是把梦境老老实实地告诉了伊丽莎白。但是这说到底,终究还只是个无足轻重,没有实际意义的噩梦。伊丽莎白所能做的也就是督促下,看看能不能加强狼卫的巡逻。 “害,这些东西就别瞎想了。说不定是你无意在网站上看到过庄园的照片,做梦的时候无意梦到的而已。”伊丽莎白大大咧咧的开导了几句话,“想不想和我去看看一个宝贝?” “宝贝?什么宝贝?” “那自然是术士奥托兰留下来的火焰杯啊,所有满18岁的想参加冬狩的猎魔人都会把写有自己名字的纸条放入火焰杯里面。火焰杯会根据报名者的勇气,智慧,能力等全方面因素选定合适的人选。冬狩的第一天火焰杯会从杯子里喷出带有所有满足条件的参赛者名字的纸条。” “怎么样,想不想提前去看看?等到了明天,火焰杯距离观众席距离远,可就看不清了。” 伊丽莎白露出狡黠的目光,撺掇林衍陪他一起去冒险。 第六十六章 火焰杯(今天追读很重要,拜托了!) 站在门口的狼卫队长理查德看到是伊丽莎白,苦笑道:“伊丽莎白小姐,下次出去的时候麻烦和我们说一声,我们好准备一下。您就带着管家两个人出去太冒险了。冬狩即将开始,来观礼的人群鱼龙混杂,有危险。” “知道了知道了,查叔。下次一定。”伊丽莎白低下头,楚楚可怜的就像是刚被欺负一样。 理查德本来想再说两句,但看到伊丽莎白这副神情缩了回去,无奈地摆了摆手。 等两人走进大门之后,伊丽莎白又恢复刚刚的蹦蹦跳跳。 “火焰杯在庄园的图书馆的后面,需要穿过草坪。现在是冬狩报名的最后一天,陆陆续续还有年轻的猎魔人前来报名。”伊丽莎白边走边向林衍解释道。 “参加冬狩不仅仅是猎魔人的荣誉,也是一个机会。凡是能从冬狩活着走出来的基本都能得到十三家的大量资源培养。温斯顿家族这一届在纽约州的外派主管当年就通过青草试炼都很勉强,但是硬是一路咬着牙成功完成了冬狩。” “之后得到了家族的大量扶持和历练之后,他迅速成长,前年就力排众议,去了纽约州赴任。” 林衍点头,忽然注意到前方草坪角落里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他脑海里回想了下,迅速确定前面的矮个子是谁了。 是在巴托县的酒店里卖给他们情报的哈尼玛。 待几人距离拉近,林衍开口:“是哈尼玛吗?我们在巴托县一别之后,我可是很想你啊。” 他路上问过伊丽莎白了,温斯顿家族的大少爷莱德喜欢自己的堂妹凯瑟琳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这则丑闻在七八个月前就在温斯顿领爆出来了,成为猎魔人茶余饭后的笑话。哈尼玛也就是仗着他和李伯斯从外州过来的,并不了解此事,故而坑了他们两百美元信息费。 “谁叫我哈尼玛?你才尼玛呢!” 哈维停下了哼着的小曲,他来温斯顿庄园是洽谈一份商业合作,顺利谈完所以心情不错。如今刚走出来就听见有人在尼玛尼玛的叫他。 他再定睛一看,是在巴托县遇到的年轻人;而他旁边的那位漂亮少女,似乎在庄园前厅还见过,她应该就出自温斯顿家族。 见鬼,怎么在这个地方碰到他,难不成他也是温斯顿家族的客人? 哈维嘴上骂骂咧咧,但嘴上打了个滚:“我亲爱的朋友啊,很高心能在这里碰到你。我还有事情,我就先走了。” “哎哎哎,慢着。你难道忘记你做了什么事情吗?就没有什么想和我交代的?”林衍伸出一只手,拦住了匆忙逃窜的哈维。 “大哥,我错了,我不该骗你。我的名字不叫哈尼玛,我是哈维。” “还有呢?”林衍给伊丽莎白递了个眼神。 后者心领神会,豪迈地指了指庭院里零散的狼卫:“你想清楚再说哦,要是被我们发现,我就直接叫狼卫把你拿下了。” “我说。我不该把二手信息再贩卖给你,不应该和你说这是什么秘密消息骗你钱。我不应该把同行的商业公司的发财树用开水浇死,.......我不应该喜欢隔壁卖豆腐和薯条的戴安娜......” 哈维看了眼身材魁梧,穿着附魔重甲的狼卫,情急之下一股脑地把信息都说了出来,甚至把他如何趁着隔壁老山姆不在家时候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几分钟之后。 “太好玩了,我没想到吓一吓他,他就什么都招了。”伊丽莎白发出嘎嘎的鸭子笑声。 林衍叹了口气,手里攥着哈维最后慌不择路的给自己的500美元的封口费:“诺,分你一半。” “不要了,下次请我吃个冰激凌就行。”伊丽莎白摇了摇头,仍旧在回味刚才哈维的抱头鼠窜,咯咯地笑着。 穿过草坪,两人很快地来到了存放火焰杯的大厅。大厅里面稀稀拉拉地排着一条队伍,都是在等待向火焰杯里面投掷带有自己名字纸条的年轻报名者。两名狼卫站在厚重的大门面前维持秩序。 报名者们看了一眼进来的林衍和伊丽莎白,便又扭头转了回去。明天就是冬狩的开幕,他们最心心念念的还是火焰杯的报名和自己是否能够参加冬狩。 “哎呀,从正门走肯定不行了。唔让我想想怎么躲开他们。” 伊丽莎白嘟囔着,环视了四周,很快就有了想法。 “我想到一条路子上去了。跟我来。” 她从侧面走了出去,又轻车熟路地拐过一个个走廊,上了偏角的楼梯 她轻快得就像是一只开心地跳来跳去的小猫,林衍紧紧地跟在后面才不至于走丢。 “到了。”伊丽莎白轻声说道。 打开门,一道橙色的光芒打在他们脸上。 顶层阁楼的巨大落地窗正对着门,窗外巨大夕阳正在坠落。黯淡的阳光在地面上投下窗格的阴影。可以看出这里很久没有人来过了,窗户的好几块玻璃碎了。 晚风灌进来,游走在屋子的每个角落。 “这里是我前几天闲逛的时候发现的。虽然破破烂烂,但是视角一级棒!” 伊丽莎白掀开地板上的波斯地毯,灰尘在阳光下簌簌扑扑。 “地板上开了个窗户,正对着下面的大厅,我们可以从这里看。”她洋洋得意的炫耀着自己新发现的秘密基地。 “看起来不错。”林衍随口夸了一句,环顾阁楼的天窗,可以看到楼下不少搬货工在扛着架子和箱子进进出出,为庄园明日开幕仪式做准备。 “快过来,快过来。”伊丽莎白趴在窗户上,大呼小叫的招呼林衍过去。 林衍也跟着蹲了下去,趴在窗户前。 底下的一位瘦削的报名者大大方方的把纸条丢进了火焰杯。蓝色的火焰自杯底呼地一闪而过,纸条就消失了。这意味着火焰杯已经收到了他的报名。 但下一个进来的报名者就不一样了,他戴着夸张的巨大黑色帽子,一张脸被围巾裹住,惦着脚尖摇摇晃晃地走到了火焰杯前面。 他深吸了一口气,踮足了脚尖试图让自己看起来高一点,就像铅球运动员一样把纸条投掷入火焰杯里面。 一刹那,火焰杯上方燃起了蓝色的火焰,似乎已经接受了他的报名。可是,林衍紧接着就听见一阵嘶嘶的响声,无形的气浪从杯子边缘喷射了出来,报名者痛苦地摔在五米开外的地板上面,帽子和围巾都掉了下来,露出了他那张稚嫩呢个的脸。 “是贾维斯,他还只有16岁。”伊丽莎白认出了这个温斯顿家族的明显低于年龄线的报名者。 守在门口的狼卫闻声而动,扶着银剑赶到了里面,看到了地上躺着的那张年轻小脸。 狼卫无奈地伸出手把他拉了起来:“报名者的年龄必须是在21岁以上,不然火焰杯会触发报警机制。你要是想参加冬狩,等你大了再来吧。” 他像拎着小鸡仔一样单手把疼的在哀嚎的小男孩带了出去。 第六十八章 林衍的名字(3k) 次日清晨,冬狩开幕仪式。 林衍打着哈欠坐在观众席上,昨晚在伊丽莎白的带领下两人逛遍了温斯顿庄园,回到酒店入睡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与之相反的是李伯斯,正在乐此不疲地辨认下方跑过的骑士仪仗列队属于哪个家族:“你看,这盾形图纹是阿诺德家族的家徽。这个雄狮图案的是温斯顿家族。” 李伯斯对昨天林衍抛下自己的行为表示严重抗议,宛如一个小怨妇一样。 最后在林衍亮出从伊丽莎白那里顺回来的庄园特产的红酒后,他才一本正经地表示原谅林衍的不辞而别。 高举家族旗帜的十三队骑士纵马绕台一圈之后,各大家族的代表陆续从入口登上席位。 林衍和李伯斯这次是和施瓦辛格教授一同前行,再加上伊丽莎白暗中安排了一下,他们几人的位子就距离温斯顿家族中央席位的后面一排。 伊丽莎白在人群中看到了林衍,呲牙打了个招呼,但很快注意到动作过于明显,挥了挥手中的手机就缩了回去。 “嘟”的一声提醒,林衍手机的whatsapp传来新消息,是伊丽莎白发过来的,原来她刚刚挥手机就是提醒自己看消息。 “要不要坐过来,我旁边给你留出空位子?” 林衍回复道:“不了,我过去太显眼,坐在你后面一排也看得很清楚的。” 伊丽莎白回复的很快,几乎在林衍发出的几秒钟后就发出了个小熊在哭的表情包,接着又发起了消息。 两人就这样在闹哄哄的观众席位上隔空闲聊起来。 林衍手指停留在键盘上,耐心地等待伊丽莎白的消息,忽然心中一热,笑了起来。 他感觉很棒,即使两人不坐在一起还可以发短信聊天,在闹哄哄的人群里,两个人可以慢慢聊……今晚要不要出去玩……庄园花园里面只有在夜光下才开的花好不好看……你在卡罗德大学过得怎么样……你什么时候回去……就这么“嘟”来“嘟”去。 周围再怎么喧嚣吵闹,可两个人自己还有个世界,安静得能听见昨晚闲逛到的花园里面曼陀罗花开的声音。 “我刚刚和塞比诺聊过了。”一个沉稳的声音忽然在林衍和李伯斯耳边响起。 施瓦辛格教授忽然出现在了他们的后面。 他摘下了帽子:“塞比诺听到巴托县疑似有德古拉的信徒活跃也是有点惊讶,毕竟他得到的信息是涉及到白粉和黑警的普通命案。塞比诺说之后会彻查这个事件,并且清理科西莫州内的德古拉的信徒。” 林衍收起手机,点了点头。 塞比诺·温斯顿虽然还是温斯顿家族的族长,但是已经把大部分事务全权下放给两个儿子,莱昂和莱德。因此他在这件小事上被蒙蔽也是情理之中。 要知道放眼整个美联,大大小小的邪教躲在阴影里层出不穷,科西莫州里多出一些德古拉的信徒似乎也不足为奇。 所以在当局者看来,这只是不大不小的麻烦中的一个,当务之急还是先办好冬狩和与阿诺德家族的联姻。 他们几人已经把警告传递给塞比诺,温斯顿家族的族长,已经做了外人能做的所有。 施瓦辛格坐了下来:“现在就让我们好好观看开幕式吧。” “现在到了选出冬狩参赛者的环节。你看他们把火焰杯搬了出来。”李伯斯说。 随着两名工作人员把有半个人那么高的青铜材质的火焰杯搬到台上,观众席位上传来一阵排山倒海的欢呼声。 塞比诺走下温斯顿家族专属的看台,高举双手回应着人群的欢呼声和鼓掌声。 “我首先想表达对大术士奥托兰和科西莫大师的敬意。”他声音洪亮到即使角落也听得见,骚动的人群也纷纷站了起来,右手贴胸,低喊“赞美奥托兰和科西莫大师”。 “正是有了他们,才有了我们猎魔人的存在。我们才有如今的盛宴。” “我在这里能看到观众位上有很多年轻面孔。这很好,因为你们这些年轻人,才代表着我们猎魔人未来的希望。” “没有经过磨炼的雏鹰是无法成为一只能够展翅高飞的老鹰。没有与魔物厮杀过的猎魔人无法成为一名真正的猎魔人。这正是冬狩的含义,一场关乎勇气,智慧与毅力的竞赛。” “现在,我将宣布被火焰杯认可的参赛者!” 似是回应塞比诺的呼喊,火焰杯现在放出夺目的光芒,那迸射着火星的蓝白色火焰在大白天下都有些刺眼。 “火焰杯是术士奥托兰的杰作之一,是他的言灵【律令】的产物。它能够自主筛选那些有能力和胆识的年轻猎魔人,从来都没有出错过。”施瓦辛格在一旁解释。 高脚杯里的火焰突然又变成了红色,噼噼啪啪的火星迸溅出来。接着,一道火舌蹿到空中,从里面飞出一片被烧焦的纸条——全场观众几乎都屏住了唿吸。 塞比诺接住了那张纸条。 “第一位参赛者,布里·阿诺德,阿诺德家的小伙子。”他用褒奖的口吻念了出来。 尽管年老体衰,塞比诺仍旧保持着敏锐的记忆力。他记得布里是一直跟在艾尔后面的腼腆小伙子,是个憨厚忠实之人。 布里站了起来,脸色激动得有些发红,朝台上的塞比诺和四周鞠了一躬,便害羞得坐了下去。掌声和欢呼声席卷了整个看台。 掌声和交谈声响彻十秒钟后渐渐平息了。现在每个人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在高脚杯上,几秒钟后,火苗又变红了。第二张纸条在火焰的推动下,从杯子里蹿了出来。 “第二位参赛者,费米·温斯顿,温斯顿家族的健儿。” 费米跳了起来,除了和布里一样的鞠躬以外,他高举着双手欢呼:“感想大家的支持,我将给温斯顿家族带来荣耀!” 他声如洪钟地吼道,尽管和林衍隔了五排,在层层掌声的干扰下林衍依旧能听得一清二楚。 林衍怀疑要是给费米一个上台的机会,这位纯血alpha自信白袜黑皮体育男甚至可以去台上演讲一个小时我的奋斗之路都不带喘气的。 待掌声渐渐消去,费米仍旧中气十足地吼叫着。 当然,再迟钝的猩猩在沉默中也会反应到不对劲,他看向已经安静下来的观众,嘿嘿傻笑了几声坐了回去。 塞比诺递过去一个鼓励的眼神,接着打开了下一张纸条:“第三位参赛者,芙兰·克罗斯。” 芙兰闻声优雅地站了起来,甩动了一下她那红色的秀发,轻盈的像一只蝴蝶一样和大家挥手示意。 “芙兰芙兰我爱你!” “集美们和集帅们一定要守护最好的芙兰!” “暴风吸入绝绝子,跺跺脚,我们家的芙兰真是太美辣!” 观众席位中不少年轻人呼啦一下拉出牛津布做的横幅,横幅上面写着各种略带夸张的应援词。 他们跳上跳下,尖叫,跺脚,要不是场地禁止携带武器,估计芙兰的小猎魔人应援团都能拔出剑给大家舞上一段剑舞助助兴。 克罗斯家族虽然是十三家族中实力末尾的存在,但是芙兰凭借着她那诱惑力十足的脸蛋和身材吸粉无数,是科西莫州年轻一代的梦中情人。 塞比诺念出了一个个名字,这些名字有些是耳熟能详的猎魔人年轻一代的佼佼者,有些是无名之辈,甚至也有外州跑来的半路子猎魔人。 但观众都会给予热烈掌声,乾坤未定,黑马未分,说不准哪位参赛者日后就成为一代传奇呢? “瞧,有些落选的人都在哭了。”李伯斯轻轻指向在下角的报名落选者。 落选者的表情从期待到焦虑,从焦虑到失望,有些最难过的把脑袋埋在臂弯里,伤心地哭了。 林衍颔首,可以看出猎魔人尚武的传统维持得很好,新一代的猎魔人对突破自我仍旧保持着高昂的热情与决然。 火焰杯再次变成红色,火星迸溅,火舌高高地蹿入空中,塞比诺多从火舌尖上抽出最后一张纸条。 第三百张纸条。 待他报完名字,最后一位参赛者向大家鞠躬致敬,塞比诺开始了最后的演说。 “三百位勇士已经被忠诚可靠的火焰杯选了出来,你们是天选的勇士,请允许我和大家为你们献上掌声。” 待新一轮祝贺的掌声平息后,塞比诺继续说道:“没有被火焰杯选中的人也不要气馁,你们的报名就证明了你们的勇气。我很期待在明年或者之后在火焰杯里看到你们的名字。” “现在,让我们聊一聊冬狩吧。冬狩将在后天正式开始......” 可是塞比诺忽然停住了,他的背后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燃烧,大家的注意力也从温斯顿的老族长转移到原本已经熄灭的火焰杯上。 高脚杯里的火焰又变红了。火星噼噼啪啪地迸溅出来。一道长长的火舌突然蹿到半空,上面又托出一张新的纸条。 塞比诺下意识地伸出手,老猎魔人的灵敏帮他以不符合这个年龄段的矫健的身手抓住了纸条。 他看了眼上面的名字,表情变得凝固起来,许久没有念出纸条上的名字。 观众席里的每个人也都瞪着塞比诺,一时间场上处在古怪的寂静之中,涌动着疑惑,兴奋,不解等多种情绪。 塞比诺抬头,对上台下几千人的目光,颤颤巍巍地念出了一个陌生的名字:“第301位参赛者,林衍!” 第六十九章 他不应该在名单上(求推荐票+月票) “林衍......是谁?” 这是上千名观众下意识的第一个问题。 前几届冬狩有过来自大明的猎魔人参赛的历史记录,所以听到这么一个东方名字也不足为奇。 可关键是每次火焰杯只会选取300名参赛者,这次怎么会多出来一个人,难不成火焰杯出错了?可不应该啊,几百年了它都没有出现过问题。 林衍坐在那里,一瞬间短暂地呆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他肯定是在做梦。他刚才肯定听错了。 李伯斯用手抓了抓林衍的胳膊:“老大你玩得这么花,你昨天不会就是去火焰杯那报名了吧?” 施瓦辛格也挑起眉头,展露出疑惑的神色。 “我没有把我的名字投进去。”林衍茫然地说,“你们知道我不可能这么做的,这毫无意义。” 没有掌声。一阵嗡嗡声开始在观众席和看台弥漫,好像无数只愤怒的蜜蜂在鸣叫。无数人交头接耳,有些人还站了起来,大声询问林衍在哪里。 温斯顿家族的专属看台上,伊丽莎白也扭头看了过来,小脸因为吃惊变得有些苍白。 二少爷莱德旁边站着的高大老人像是发现了伊丽莎白的端倪,也是饶有兴趣地回头看向林衍。 场面一时间因为林衍的名字陷入了喧哗和吵闹。 “我宣布所有参赛者均已经选出,请大家移步主厅闲聊,温斯顿葡萄酒庄的藏酒已经为大家准备好了。”塞比诺急中生智,平息观众的好奇,“也请林先生等会在结束后来找我。” 狼卫队长理查德站了起来,指挥狼卫和工作人员开始慢慢疏散人群离开看台。 显然有些观众并不情愿离开,一步三回头,希望林衍能够站出来,但等了半天也无济于事,最后只好悻悻地走向了出口。 半个小时后。 恢弘华丽的巴洛克风格主厅里面,嘉宾觥筹交错,交谈的话题有一半仍旧是围绕神秘的林衍究竟是谁。 猜测对象从塞比诺老族长的私生子到十三家族的新一代的隐藏起来的青年才俊,更有人开玩笑怀疑是不是阿诺德家族在150多年前分出去的那个分支,这次是来认祖归宗。 “我和你讲啊,我在来科西莫州前,去了一趟密西西比河钓鱼。您猜怎么着?在鱼的肚子里发现一张纸条,写的就是‘阿诺德往史有冤情,昔日遗孤前来复仇’。” “是的,我就是那条鱼,我可以作证。”有人打诨说笑道。 “嘿,得了吧,阿诺德家族史记记录得很清楚,当时族长的两位儿子中的一位,想要提前上位所以试图暗杀自己的亲生父亲,结果暗杀不成,被当场捉住,最后被驱逐出了阿诺德家族。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哪来的冤情?”旁边的人开始反驳。 “而且林衍完完全全不是个大明人吗?” “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了一位东方的猎魔人,说不定林衍是他的后人......” 宾客们讨论起一件件猎魔人历史上的疑案,试图猜测林衍的身世,脑补其中的隐秘故事。 楼下,会客厅。 塞比诺和其他猎魔人家族的一些高层坐在沙发上。对面是施瓦辛格和仍旧有些懵逼的林衍。 火焰杯被放置在中间,已经被专人检查过几次,确认下来没有人动过任何手脚,当然也不可能有人能够在大术士奥托兰的遗物上做手脚。 “监控查了没有?” “查过,6个监控24小时没有死角。没有多余的人进入放置火焰杯的大厅。” “那有没有可能是在座的各位中的某位干的,在座的都位高权重,把一个纸条放进去,再避开监管,也不是不可能。” “你似乎在构思如何污蔑别人上动了不少脑筋,威尔逊,”坐在塞比诺旁的西装男冷冷地说,“这真是一套十分新颖的理论,不过这并不出乎我的意料。我听说你最近脑子里突发奇想,认为你收到的一份生日礼物里装着一只假装巧妙的飞狮怪蛋,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它砸得粉碎,然后才发现那是一只旅行闹钟。” “这个男孩和猎魔人半点关系都没有,我们都没有动机这么做。” “我需要证据而不是推断。也许有人想利用这个男孩做局呢?” ....... 眼看众人就要吵得不可开交,塞比诺张了张手,示意他们安静下来。 “你真的没有往火焰杯里投掷纸条?” 尽管已经查过过一遍报名手册,上面没有登记林衍的名字,但是塞比诺仍旧感觉不可思议。 林衍摇头:“没有。” “之前也有灵能者报名被火焰杯选中的情况,但是前提是他自己亲手把纸条扔进去了。火焰杯自动跳出你的名字这在历史上还是第一次。” 塞比诺重重地揉着眉间,皱纹都快成川字纹了。 “那现在怎么办?”林衍问道。 塞比诺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很抱歉,你得参加冬狩了。” “什么?”林衍感觉不可置信,“可我不是猎魔人,我也完全没有报名的意愿。” “是不是和奥托兰遗留下来的律令有关?”施瓦辛格发话了,看向刻着铭文的火焰杯。 林衍是他的学生,也是卡罗德大学的学生。 塞比诺身为温斯顿家族的族长不可能为了流程上的一点失误而得罪卡罗德,这并不划算。尤其林衍还是作为学生的弱势群体,说出去就是塞比诺这个老家伙以大欺小。 “是的。如果是流程上的失误我完全可以改。”塞比诺说,“但火焰杯不一样,它会自动和选出的勇士产生契约。契约的力量由奥托兰的【律令】和灵界之力共同构成,一旦生成就无法毁约。” “毁约会有什么后果?” “会阻碍未来的晋升之路,用华夏的话来说,类似心魔。” “这个局面是怎么出现的,我们不知道。”塞比诺斟酌着用词,“不过在我看来,我们除了接受它,别无选择。我会给林先生送上一份薄礼。无论怎么说,这毕竟是发生在温斯顿领的事情,我们深感歉意。” “我不管薄礼不薄礼,首要前提是你们要保证他的安全,林衍是我的学生。”施瓦辛格站了起来,带着通知的口吻。 “冬狩为期七天,我们会根据魔物的实力划分出不同区域的难度,林衍只要一直呆在安全区就不会有事情。七天之后,黄石密林的屏障就会消失,届时搜救队可以入场,可以通过定位器确认林衍的方位。” 塞比诺伸出右手划过桌面,黄石密林巨大的3d成像图被投影展现在空中。 第七十章 奸奇的回应 “我想我要说的都说完了,那就这样散会吧。” 塞比诺起身,向施瓦辛格和林衍微微点头后率先离开,其余人也陆陆续续走出房间。 “很高兴认识你,林衍。这很有意思不是吗,我相信也许是奥托兰大师的在天之灵选中了你。” 刚刚站在莱昂旁边的穿着高领毛衣的老人主动走了过来,和林衍握手。 “是个很有趣的说法,谢谢了。”林衍心不在焉地回应道。 老人又和站在林衍身后的施瓦辛格寒暄了几句之后便道别。 “既来之则安之,具体详情我们可以在晚上聊聊。塞比诺虽然老了,但还是靠谱的。按照他说的,呆在黄石密林的安全区就应该没有问题,你就当一次郊游吧。”施瓦辛格拍了拍林衍的肩膀。 “只是为什么刚刚的老人......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他喃喃自语道。 “我听伊丽莎白聊过,他好像是塞比诺二儿子莱昂近几年招聘的顾问。”林衍回复道。 伊丽莎白昨天和自己八卦了半天莱昂和莱德之间的小九九。原本莱昂一直处于弱势,但是在这位新来的顾问帮助下,他分管的生意蒸蒸日上,家族中的老一辈也开始慢慢把希望寄托在二少爷莱昂上。 被林衍和施瓦辛格谈论到的老人,此时正快步走回了自己的房间,拉上了窗帘。 他刚刚借着和林衍握手的机会,隐蔽地探测了下,对方确确实实就是个年轻的低位灵能者。对于同龄人来说,林衍的灵能更为精粹和凝练,但是仍旧属于可以理解的范围。 林衍出现在火焰杯的名字单子里完全在老人的意料之外。林衍自己似乎也没有动机这么做。 “不应该啊,难道是因为明天计划要开始了,所以我主进行了额外的安排?”他过滤掉无数种无效的可能性,似乎只有这一种解释是最有可能的。 老人手指挥动间,橱柜里的白色蜡烛纷纷悬浮在空中,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迅速地有序排列,最后在地板上摆放出一个数字9的图案。 “千人千面的的行走混沌,居于黑暗的智慧之神,黑暗中唯一的父,您忠诚的仆人,憧憬听到您的回应。” 老人的神态和语气一改之前的淡然,念出祷告词时小心翼翼的拘谨中又带了一份恐惧与敬畏。 他长跪在地上,头埋得很深。 一分钟过去了,眼前摆成“9”图案的蜡烛没有丝毫动静,但是老人依旧沉默地跪着。 火焰姗姗来迟地燃烧了起来,疯狂的低语和嘶叫声在老人耳边响起。 眼前迅速变得模糊,一切的颜色加重,红的更红,紫的更紫,黄的更黄,色块浓郁,胡乱拼凑,视野所见的一切就像是被一个疯掉的画家用画笔胡乱勾勒出来的2d景象。 老人没有丝毫害怕,还松了一口气,这熟悉的一切代表伟大的奸奇之神还愿意回应自己。 “伟大的奸奇之神仍旧在注视着我!”他得意地自言自语,语气疯癫。 “啊,他.......居然是在主的视线之外.......命运的变数......至高无上的奸奇之神很满意......按照计划行事......特别留意他......” “我将谨记并执行您的无上福音,您的意志就是我的意愿!” 低语在持续了一段时间后渐渐消失,蜡烛也随之熄灭,房间内的一切又归于平静。 老人的意识恍恍惚惚,扶着椅子站了起来。 “人类贫瘠的躯壳让我无法完全听到我主的福音,不知道何时能去往亚空间更好地服侍我主。”他皱起了眉头,甩了甩头,试图减轻头痛感,“不过这真是太有趣了,一个男孩意外的被牵扯进来,在命运之外,也许能给这场即将到来的盛筵多添几分光彩,想必我主会更加开心!” 房门声不合时宜地敲响起来,重重的敲门声音可以看出来者的急躁和不耐烦。 “请进。” 老人用手揉了揉脸,表情恢复成平日里运筹帷幄的淡然模样。 “那个男孩是你计划的一环吗?动静弄得这么大?” 莱昂大跨步走了进来。 “是的,莱昂少爷,他就是我们计划的一环,一枚有趣的棋子。” 老人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叉托着下巴,气定神闲。 莱昂停住了脚步,身体微微在发抖。他是个有点脑子的喜欢玩乐的人,但真到计划执行起来的时候又隐隐有些不安,不知道脚下的这艘大船会在自己和老人的干涉下驾驶向哪边。 是啊,一年前的一个晚上,自己在夜店游乐的时候,老人凑了过来,以三寸不烂之舌向自己许下诺言。莱昂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往后家族交给自己的生意一并托付给了老人打理。老人打理得井井有条,一切有如神助。 “这次也应该没有问题的吧。等计划完成了,就给老人一大笔钱,让他永远的离开科西莫州,永远不要再来。” 莱昂心里暗想,身体停止了打颤。 “等明天冬狩开始,我们的计划也拉开帷幕,到时候还需要莱昂少爷这般配合......届时您将是新的温斯顿家族的族长,猎魔人新的领袖!” 老人的低语如同美人在耳边哈气,酥酥麻麻的,莱昂的脸已经开始泛红了。 “新的族长,新的领袖......就是要苦一苦艾尔·阿诺德和我的好大哥莱德了,骂名我来担。”莱昂在老人画出的愿景之下露出了笑容,自言自语。 ----------- 酒店附近的酒馆。 “所以事儿就这么个事儿,我明天就得去参加冬狩了,直接从观众变成下场的参赛者。”林衍提起啤酒杯又放下,和李伯斯讲起自己在温斯顿庄园和塞比诺族长的会面。 “我觉得啊,如果排除了有人陷害你的可能性的话,有可能是老大你的言灵起作用了。”李伯斯在一旁嗑着瓜子,煞有介事地分析起来。 “你想啊,之前在印斯茅斯那次也是,原本评估就是一起普通的警员失踪案件,谁曾想涉及到一个野生的二环灵能者。实际难度大幅提升。这次你突然出现在火焰杯的名单里面也是意外之劫。” “我觉得这说不定这言灵就是让你经历九九八十一难,体验命运的坎坷?” “滚滚滚,这说得太晦气了。”林衍推了推李伯斯,但心里一沉,竟觉得李伯斯的猜测好像有几分道理。 “好了好了,别闹,记住黄石密林......”看着两人打闹的施瓦辛格插了进来,和林衍交代了下明天的注意事项。 第七十二章 踪迹 猎魔人超凡的嗅觉让费米在混杂着草腥味和诸多气味的林间空气中嗅出了一丝不寻常。 这是人或者动物死去3-6小时后发出的特有腐败臭味。 三人从放松到戒备,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在前方的灌木丛里发现了一头死去的麋鹿。它的腹部被残忍地刨开,可以看出捕食者很贪婪,竟把肠子等内脏都一并吃掉了,只留下了森森的白骨。 “这头麋鹿是在四小时前左右被杀害的,进食者已经走了。”费米看了看麋鹿的尸体,做出了结论。 林衍蹲了下来,观察到麋鹿腹部的白骨上还留下了尖利的牙印,干燥的泥土地上也留下了捕食者的脚印,很明显这不是人,也不像是老虎之类的普通野兽,而是魔物。 “致命伤口是在脖颈处,是从斜上方直接一口咬断麋鹿的血管,干脆利落,麋鹿甚至没有多余的挣扎。” 林衍伸手轻轻翻过麋鹿的脖子,继续分析:“捕食者应该是已经成年的魔物,猎杀这头麋鹿表现得非常娴熟,牙齿也很锐利,咬合深入到麋鹿的骨头里面去。” 在四周看了一圈,他并没有收集到更多的有用信息,就站了起来。 现有的线索只能指到这里,剩下的就是指望费米和布里是否能推断出这是哪一个魔物。 “嘶,这似乎是食尸鬼或者雾妖,他们的抓痕都很类似,也都符合麋鹿身上的痕迹,但不好确定究竟是食尸鬼还是雾妖。”费米摸着下巴补充道。 “要不要追?趁现在它的踪迹还没消失掉。这一类别的魔物我们三人一起,是完全可以对付的。” 费米的话是个疑问句,但是语气趋于陈述,更像是邀请而不是询问。 “追吧。”林衍和布里做出了决定。 猎魔人同时也是优秀的追踪大师,费米自告奋勇走在前头,根据空气中残留的微弱气味和地上的脚印分辨追踪,一路追了上去,林衍和布里在后面紧紧跟着。 几人越走越深,很快就进入了诺恩山脉的深处,灌木丛越发密集,阳光被逐渐遮挡,隐约在绰绰的树叶间留下光隙。 吐出胸腔中的一口浊气,费米重新大口地深呼吸。 “我们到了。”他轻声说道。 布里和费米的脚步放缓,灵敏得像猫一样无声地走在铺满落叶的泥地里,没有发出丝毫响声。 林衍挑了挑眉,也有模有样地学着他们的步伐,不过落脚时候还是会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在他逐渐适应起应该如何走路才能减轻声音时候,走在最前面的费米忽然脚步停住了 “亚克西!” 费米右手持剑,左手的大拇指和食指勾连结成一个娴熟的法印。 淡淡的朦胧白光闪过,照亮了前方在灌木丛中的一只佝偻着腰的生物。 是雾妖,矮小的身躯,泛着褶皱的灰白色丑陋皮肤,尖锐的长长畸形爪子。 雾妖在费米发现它的同时也看到了费米,几乎是在它喉咙鼓动的一瞬间,费米的亚克西法印就砸了过来,让它陷入了一阵晕眩。 还没等这位曾经捕杀了麋鹿的雾妖恢复站稳,银剑已经斩下,又快又准地掠过它的喉咙,只留下一条血线。 下一秒,血线扩大,“噗”的一声血雾喷涌出来,等雾妖尸体倒地的时候,费米已经帅气地耍了个剑花收剑。 “这就是猎魔人的战斗方式吗?”林衍饶有兴致地在一旁观察。 猎魔人本身不具备灵能,但是可以通过集中精力和单手简单的手势释放出具有魔力的五种法印:影响他人心智的亚克西法印,击退效果的阿尔德法印,形成护盾保护自己的昆恩法印,强化效果的伊格尼法印和抵御魔法攻击的赫利欧特洛普法印。 “收工!雾妖的实力也不过如此嘛。” 费米弯腰,开始拿起小刀从死去的怪物尸体上剥去有价值的炼金材料—雾妖的心脏。 “这心脏可是好东西啊。雾妖可以自己创造或召唤浓雾,全凭着它的心脏。要不是我刚才趁着它不备,让它缓过来释放雾气的话,说不定就逃走了。” 费米耐心地向林衍介绍。 就在他把心脏放进猎魔人特制的收纳袋里时候,雾妖的尸体动了动。 宛如又什么东西在后背顶着它一样,尸体突然坐了起来,又很快把一股力量拽了下去,消失在众人视线里,只留下地面上一个深洞。 布里眉头一皱,像一只受惊的野猫退后几步:“这里是雾妖的巢穴,刚刚是它的同伙把它的尸体拽下去了。” “嘶嘶嘶嘶”一声,深洞里面翻滚出无数黄白色的雾气。 雾气有种硫磺的刺鼻味道,扑面而来带来强烈的辛辣感,同时数不清的“桀桀桀”的怪叫声音,从大雾里面传来。 黄白色的大雾很快就覆盖了林衍三人的四周,一时间他们只听到雾妖的“桀桀桀”怪叫声音,而丝毫看不到他们的踪迹。 “桀桀桀”的怪叫声很快转化为嘶哑的咕咕咕声音,这是雾妖即将进攻的征兆。 “咕咕咕!” 雾气中率先有一只雾妖冲了上来,可以看出它的头部比别的一般雾妖更大,是雾妖群体里面的先锋。 “砰砰砰!” 林衍开枪了,三枪中,第一枪落空,剩余两枪分别打中了雾妖的长而垂落的手臂和脚。 他用的是普通子弹,不是珍贵的炼金子弹。对付这种普通魔物,正常的大口径子弹足以。 “小林兄弟的射击水平真不错啊!”费米眼睛一亮,随即一剑斩下瘫倒在地上还在挣扎的雾妖,“雾妖的生命力很顽强,要瞄准头部打才能一击毙命。” 来不及林衍回复,更多的雾妖已经从雾气里面走了出来,当然也有一些躲在浓雾里面伺机偷袭。 这是试探性的第一波攻击。 “昆恩!” “昆恩!” 费米和布里的眼瞳转化翡翠般的墨绿色,结出昆恩手印,肉眼可见的白色的淡淡光辉游走于他们全身,这是被动性的防御法印,相当于给使用者套了一层防弹衣。 两人的剑术明显强于林衍这个只练了一学期的半路货色,但风格各异。费米的剑法大开大合,一手十字大剑挥舞得虎虎生风。他如同一头大熊一样撞了上去,硬生生地和怪物比力气。 冲上来的雾妖愣了一下,在它们的意识里,人类永远是拿着亮闪闪的长条工具,不断躲避中寻找攻击的机会。很少会有人和它们硬碰硬比力气。 高举着十字重剑的费米一头撞开了冲上来的第一个雾妖,林衍甚至都听到了被撞飞的雾妖骨骼碎裂的声音。他怒吼着挥剑划过了一个银色的圆弧。带着无比冲劲和惯性的重剑一下子斩断了继续扑上来的五名雾妖。 由于它们站位的紧密,重剑得以整齐地滑过它们的头颅,丑陋的五颗怪物头颅在半空中滴溜溜地飞了起来。 另一边的布里的剑术精准而狠辣,力求以最小的力最有效地击杀敌人。 他闲庭散步地躲过扑上来的雾妖,再给予致命一击,一击直接刺穿它们的后脑勺,再削向下一个雾妖的脑壳。 在这轻松表象之下,是他对发力,精度,站姿等等一切的精确掌握,这是久经训练和实战相结合的结果。 在两位年轻的冷兵器大师厮杀间,还不时传来“砰砰”的开枪声,林衍开启了灵视,对准了一头头潜伏在雾气中的雾妖。 第七十一章 冬狩 清晨,黄石密林入口处。 所有参赛者站在平台前,等待塞比诺族长解除屏障。 林衍可以感受到其他参赛者看向自己或是疑惑或是好奇的眼神,窃窃私语之声传开。但很快他们的注意力就转移到姗姗来迟的塞比诺身上,安静了下来。 塞比诺指挥着两名狼卫把火焰杯搬了上来,喃喃低语了一会之后火焰杯射出冲天的光芒,周遭的空间有种隐隐的撕裂感。蓝色繁杂的晦涩上古文字组成的光圈慢慢扩大,显现在苍穹之下,浩瀚古老的沉重感扑面而来。 最后,冒着蓝色幽光的巨大通道出现在众人眼前,通道尽头可以看到巨大的山林和湖泊。 也难怪奥托兰被猎魔人尊称为大术士,他能以一己之力开创出猎魔人一职,留下了火焰杯和黄石密林这样的秘境试炼,是历史上当之无愧的超凡者中顶尖的一批人之一。 “黄石密林的入口已经打开了。它一共有九个区域,分为一个安全区,三个轻度危险区,四个中度危险区和一个重度危险区。区域的深度越深,魔物的实力越强。” “我们在沿途设置了一些安全小屋,供大家补给和休息。所有进去的参赛者会被先传送到安全区,大家根据自身实力量力而行,选择前往适合的区域狩猎。最后,祝各位武运昌隆!” 林衍回头看了眼人群,他知道李伯斯,伊丽莎白和教授今天都来替自己送行,朝他们大致方向挥了挥手后便和其他参赛者一起走入通道。 通道并不长,大概就二十多米,一闪即过,林衍走到尽头,还没有看清楚眼前情形,就觉得一阵的天旋地转,眼前一花,人就从出口的地方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眼前先是一黑,只觉得像是被扔入洗衣机一样一阵翻腾,但很快视线清朗起来。 映入眼帘的是另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 林衍下意识的低头弯腰,手指伸了下去。 平静的如同罗马尼亚蓝宝石的湖面因为他食指尖的触碰荡起了阵阵涟漪。蓝天白云被一比一的完美复刻在湖面之上,就像是一个硕大无比的镜子,勾连起了天地。而林衍就孤零零一人站在镜子中间。 是一种宁静和原始的美。 这是林衍的第一感想,但很快他的心猛然一缩。 这里是黄石湖泊!昨天施瓦辛格和自己提到过,黄石湖泊地处在四个中度危险区中的一个,再走上二十几公里就到了重度危险区。 “为什么会这样,传送的初始点不应该是安全区吗?” 林衍皱起眉头,很快意识到了不对劲,联想起之前的火焰杯的意外名单,几乎可以肯定这是有人在预谋着些什么。 就不知道对方是针对自己一个人,还是针对所有参赛者,不知道其他参赛者是否也被“意外”地传送到了安全区之外。 似乎是为了验证林衍的猜测,蓝色的光束很快就在他身边亮起,两名参赛者陆续从光束里面走出,懵懂地打量周围的环境。 两位年轻的猎魔人对黄石密林自然耳熟能详,密林的地图在城市里的文创商店里面都有兜售呢,他们也很快意识到了自己处境的不对劲,脸色沉了下去。 “你们好,我叫林衍,正如你们所看见的那样,我们都被意外的传送到了中度危险区,而不是指定的安全区。”林衍看清了二者的面庞,略微思考了下就上前打起招呼。 两位年轻的参赛者分别是布里·阿诺德和费米·温斯顿。伊丽莎白昨天得知林衍要参赛后特地和林衍嘱咐了一番。每年死于黄石密林的参赛者不全是殒命于魔物之下,也会有人......死于同行人的暗算和偷袭。毕竟亲自猎杀魔物,哪有从别人手里抢战利品快? 当然,布里和费米属于是可信任和合作的参赛者。 前者一路在家族的温室里面长大,没有心计的一个内向年轻人;后者用现代的话来说,是一位力争要做猎魔人界第一巴图鲁的有志热血好青年。 布里朝林衍微微点头,打了声招呼。 相比之下费米非常自来熟地和林衍握起了手:“小林兄弟是吧,我听说你的事情了,是被火焰杯错误选中的。但没事,只要有哥在,保你轻轻松松出去。” 两人握手都快捏出手汗了,费米才恋恋不舍地松开。 “小林兄弟没带什么武器吗?”费米望向林衍后背,他似乎只背了个背包,不像自己和布里都带了猎魔人专属的银剑。 “唔......我带了这个。”林衍没有隐瞒,之后三人要一路相伴,基本的互相信任还是得有的。 他从背包里面掏出了两把冒着金属冷光的沙漠之鹰,这是卡罗德大学装备部改装过的,大口径的炼金子弹,后坐力也被调轻,实乃出门必备旅行居家的不二良品。 林衍考虑过带冷兵器,但他只上过一学期的基础剑术课,还未能练成剑术相关的灵能武技,所以就干脆带枪了。 “这......也很不错,小林兄弟远程输出,我们两个负责近战。”费米看了看林衍手上的枪,再摸了摸自己背着的重剑,哈哈大笑。 林衍和两人接着分享了自己的担忧,生怕这传送失误不是意外而是有意。 谨慎的布里眉头一皱,把林衍和费米护至身前,显然很认同林衍的说法。 布里则大大咧咧的不以为然,但最后也是信了几分,答应决不去重度危险区,就在轻度和中度危险区转悠狩猎。 谈完之后,几人拿出地图开始查看起来接下来的路径。 在黄石密林的这七天内,任何电子设备都会失灵,内部的人无法联系外界,外界的人也无法联系里面。过了七天才会恢复正常。 “黄石湖周边都是荒地,没有安全小屋,也没有遮蔽物,要是真遇上了厉害的魔物也没法躲避。我们不如前往东北方向十公里的诺恩山脉,那里有好几个安全小屋,活跃于林里的魔物实力也相对固定。”费米指着地图说道。 “虽然说呆在安全区蹲个七天就不会出事情,但那也太无趣了。只要不去危险的地方,和这两人结伴一起在相对安全的区域猎杀魔物,说不定能在磨练中激发出我的灵能术式。” 林衍快速思索,和布里互相看了一眼,三人简单谈论下决定就走这条线路。 一行人都是超凡者,脚力非凡,走过蓝得如画的黄石湖和白色的崎岖荒地,只花了两个小时就到了诺恩山脉。 山脉高耸,松叶林郁郁葱葱。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形成斑驳的光影。小溪在林间潺潺流淌,阳光在水面上闪烁出点点银光,时不时还能听到松鼠来回跳跃在树上发出的草木沙沙声。 “这里的景色真不错。”林衍看向远在山崖边自由奔腾的野马群,这下真像是出来郊游的了。 “林衍,布里。”费米没有回应林衍的感慨,而是突兀地叫了他们俩的名字。 “怎么了?”两人看向费米,费米用鼻子奋力地在空气中嗅了嗅,抽出了身后的银剑。 “空气里面有恶臭味道,前面有情况。” 第七十二章 踪迹 猎魔人超凡的嗅觉让费米在混杂着草腥味和诸多气味的林间空气中嗅出了一丝不寻常。 这是人或者动物死去3-6小时后发出的特有腐败臭味。 三人从放松到戒备,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在前方的灌木丛里发现了一头死去的麋鹿。它的腹部被残忍地刨开,可以看出捕食者很贪婪,竟把肠子等内脏都一并吃掉了,只留下了森森的白骨。 “这头麋鹿是在四小时前左右被杀害的,进食者已经走了。”费米看了看麋鹿的尸体,做出了结论。 林衍蹲了下来,观察到麋鹿腹部的白骨上还留下了尖利的牙印,干燥的泥土地上也留下了捕食者的脚印,很明显这不是人,也不像是老虎之类的普通野兽,而是魔物。 “致命伤口是在脖颈处,是从斜上方直接一口咬断麋鹿的血管,干脆利落,麋鹿甚至没有多余的挣扎。” 林衍伸手轻轻翻过麋鹿的脖子,继续分析:“捕食者应该是已经成年的魔物,猎杀这头麋鹿表现得非常娴熟,牙齿也很锐利,咬合深入到麋鹿的骨头里面去。” 在四周看了一圈,他并没有收集到更多的有用信息,就站了起来。 现有的线索只能指到这里,剩下的就是指望费米和布里是否能推断出这是哪一个魔物。 “嘶,这似乎是食尸鬼或者雾妖,他们的抓痕都很类似,也都符合麋鹿身上的痕迹,但不好确定究竟是食尸鬼还是雾妖。”费米摸着下巴补充道。 “要不要追?趁现在它的踪迹还没消失掉。这一类别的魔物我们三人一起,是完全可以对付的。” 费米的话是个疑问句,但是语气趋于陈述,更像是邀请而不是询问。 “追吧。”林衍和布里做出了决定。 猎魔人同时也是优秀的追踪大师,费米自告奋勇走在前头,根据空气中残留的微弱气味和地上的脚印分辨追踪,一路追了上去,林衍和布里在后面紧紧跟着。 几人越走越深,很快就进入了诺恩山脉的深处,灌木丛越发密集,阳光被逐渐遮挡,隐约在绰绰的树叶间留下光隙。 吐出胸腔中的一口浊气,费米重新大口地深呼吸。 “我们到了。”他轻声说道。 布里和费米的脚步放缓,灵敏得像猫一样无声地走在铺满落叶的泥地里,没有发出丝毫响声。 林衍挑了挑眉,也有模有样地学着他们的步伐,不过落脚时候还是会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在他逐渐适应起应该如何走路才能减轻声音时候,走在最前面的费米忽然脚步停住了 “亚克西!” 费米右手持剑,左手的大拇指和食指勾连结成一个娴熟的法印。 淡淡的朦胧白光闪过,照亮了前方在灌木丛中的一只佝偻着腰的生物。 是雾妖,矮小的身躯,泛着褶皱的灰白色丑陋皮肤,尖锐的长长畸形爪子。 雾妖在费米发现它的同时也看到了费米,几乎是在它喉咙鼓动的一瞬间,费米的亚克西法印就砸了过来,让它陷入了一阵晕眩。 还没等这位曾经捕杀了麋鹿的雾妖恢复站稳,银剑已经斩下,又快又准地掠过它的喉咙,只留下一条血线。 下一秒,血线扩大,“噗”的一声血雾喷涌出来,等雾妖尸体倒地的时候,费米已经帅气地耍了个剑花收剑。 “这就是猎魔人的战斗方式吗?”林衍饶有兴致地在一旁观察。 猎魔人本身不具备灵能,但是可以通过集中精力和单手简单的手势释放出具有魔力的五种法印:影响他人心智的亚克西法印,击退效果的阿尔德法印,形成护盾保护自己的昆恩法印,强化效果的伊格尼法印和抵御魔法攻击的赫利欧特洛普法印。 “收工!雾妖的实力也不过如此嘛。” 费米弯腰,开始拿起小刀从死去的怪物尸体上剥去有价值的炼金材料—雾妖的心脏。 “这心脏可是好东西啊。雾妖可以自己创造或召唤浓雾,全凭着它的心脏。要不是我刚才趁着它不备,让它缓过来释放雾气的话,说不定就逃走了。” 费米耐心地向林衍介绍。 就在他把心脏放进猎魔人特制的收纳袋里时候,雾妖的尸体动了动。 宛如又什么东西在后背顶着它一样,尸体突然坐了起来,又很快把一股力量拽了下去,消失在众人视线里,只留下地面上一个深洞。 布里眉头一皱,像一只受惊的野猫退后几步:“这里是雾妖的巢穴,刚刚是它的同伙把它的尸体拽下去了。” “嘶嘶嘶嘶”一声,深洞里面翻滚出无数黄白色的雾气。 雾气有种硫磺的刺鼻味道,扑面而来带来强烈的辛辣感,同时数不清的“桀桀桀”的怪叫声音,从大雾里面传来。 黄白色的大雾很快就覆盖了林衍三人的四周,一时间他们只听到雾妖的“桀桀桀”怪叫声音,而丝毫看不到他们的踪迹。 “桀桀桀”的怪叫声很快转化为嘶哑的咕咕咕声音,这是雾妖即将进攻的征兆。 “咕咕咕!” 雾气中率先有一只雾妖冲了上来,可以看出它的头部比别的一般雾妖更大,是雾妖群体里面的先锋。 “砰砰砰!” 林衍开枪了,三枪中,第一枪落空,剩余两枪分别打中了雾妖的长而垂落的手臂和脚。 他用的是普通子弹,不是珍贵的炼金子弹。对付这种普通魔物,正常的大口径子弹足以。 “小林兄弟的射击水平真不错啊!”费米眼睛一亮,随即一剑斩下瘫倒在地上还在挣扎的雾妖,“雾妖的生命力很顽强,要瞄准头部打才能一击毙命。” 来不及林衍回复,更多的雾妖已经从雾气里面走了出来,当然也有一些躲在浓雾里面伺机偷袭。 这是试探性的第一波攻击。 “昆恩!” “昆恩!” 费米和布里的眼瞳转化翡翠般的墨绿色,结出昆恩手印,肉眼可见的白色的淡淡光辉游走于他们全身,这是被动性的防御法印,相当于给使用者套了一层防弹衣。 两人的剑术明显强于林衍这个只练了一学期的半路货色,但风格各异。费米的剑法大开大合,一手十字大剑挥舞得虎虎生风。他如同一头大熊一样撞了上去,硬生生地和怪物比力气。 冲上来的雾妖愣了一下,在它们的意识里,人类永远是拿着亮闪闪的长条工具,不断躲避中寻找攻击的机会。很少会有人和它们硬碰硬比力气。 高举着十字重剑的费米一头撞开了冲上来的第一个雾妖,林衍甚至都听到了被撞飞的雾妖骨骼碎裂的声音。他怒吼着挥剑划过了一个银色的圆弧。带着无比冲劲和惯性的重剑一下子斩断了继续扑上来的五名雾妖。 由于它们站位的紧密,重剑得以整齐地滑过它们的头颅,丑陋的五颗怪物头颅在半空中滴溜溜地飞了起来。 另一边的布里的剑术精准而狠辣,力求以最小的力最有效地击杀敌人。 他闲庭散步地躲过扑上来的雾妖,再给予致命一击,一击直接刺穿它们的后脑勺,再削向下一个雾妖的脑壳。 在这轻松表象之下,是他对发力,精度,站姿等等一切的精确掌握,这是久经训练和实战相结合的结果。 在两位年轻的冷兵器大师厮杀间,还不时传来“砰砰”的开枪声,林衍开启了灵视,对准了一头头潜伏在雾气中的雾妖。 第七十三章 干票大的(4k) “转弯时,双手控缰则拽内侧缰绳。单手控缰则将持缰的手往转弯方向略为横向带,使马头偏转。” “而停步时,则是把缰绳向后拉。但在高速奔跑时这样可能效果甚微,最好的方法就是双边缰绳同时猛然向后拉,速度要快用力要大,马感到不适就会减速。” 费米娴熟地骑在马背上,扭头和还在与野马奋力互搏的林衍传授经验。 这是他们冬狩的第五天,费米在冬狩的五天里面似乎彻底放开了天性,表现得不像是温斯顿家族培养出来的猎魔人下一代,更像是无法无天的土匪头子,肆意地对魔物打窝。 累积到现在他们已经捣毁了两处雾妖的小型巢穴,一处水鬼和鹿首精的巢穴。 虽说距离冬狩还有两天结束,但是他们的收纳袋里面几乎装的满满当当,雾妖的心脏,水鬼的指甲和鹿首精的头角。 因此在今天他们放缓了节奏,闲暇之余甚至盯上了路过的野马。 林衍在精通马术的费米帮助下很快驯服了一批较为温顺的小母马,费了一番功夫给它套上从安全屋里面取得的缰绳。 没错,安全屋。 他们在前一晚上终于发现了一个安全小屋,结束了风餐露宿的生活。 尽管这座安全屋并不大,只有100平米左右,但是他们在那里找到了一些必备的炊具和其他日用品。 “唏律律” 林衍勒紧缰绳,控制住马匹。马被缰绳勒得有些难受,不耐烦地打了个响鼻,哼哧哼哧地停了下来。 “回来了。” 几人跳下马匹,走向安全屋。 “等等,这是什么?”在林衍半只脚已经跨进木屋的时候,他突然留意到门板上方有一处微弱的抓痕,这在他们清早出去的时候可没有。 “应该是某种野兽留下的痕迹。”费米注视过来,很快绕着木屋走了一圈,脸色凝重了起来。 “这是魔物狩猎前做准备的留下的标记,意味着这里有猎物。估计它们今天来提前踩点了。” “怎么办?要换地方住吗,这个安全小屋怕是呆不下去了。”布里最为谨慎,提出了一个保守的方案。 “我倒是有个不成熟的想法......”费米嘴角咧开,露出一抹坏笑。 ---------- 下午三刻,安全小屋附近的树上。 “看清楚了吗?”林衍从树上伸出脑袋。 围绕着安全屋的怪物脚像蹄子、脸部像狗,还长着尖尖的爪子。它咧开利齿,嘴角沾着不知道什么动物残留的血丝,正在窥探着房间内。 毫无疑问,它就是前些时候留下抓痕的怪物,此刻正在侦察情况,估计是想确认好之后就叫上同伴前来捕获这些奇特的“两脚兽”生物。 它距离林衍有数十米之远,但是身上散发出来的腐肉的血腥味和臭味足以飘散到几人的鼻前。 怪物双爪趴在墙上,但如果仔细观察,能发现墙壁上涂着淡淡的一层红色粉末。 红色粉末仿佛有润滑剂的效果,怪物很快打了个踉跄双爪滑落了下来,不满地用一种急促的、像是在哭泣的声音尖啸了几声之后便扑腾扑腾的跑开了。 “看到了看到了,是食尸鬼。”费米冷静地小声说道。 《猎魔人魔物手册》清楚记载了食尸鬼的外貌,它们不能称为完整的人类,但很多地方却都与人类相近。 它们用两足直立、身体前倾,看起来就像一群狗;那仿佛胶皮一样的皮肤,使人心生厌恶。 “食尸鬼群体比雾妖群更难对付,雾妖们习惯单打独斗,没有合作意识,但是食尸鬼一旦聚拢在一起就相当团结。” 林衍颔首,第一天他们撞上的雾妖冲上来的时候基本上毫无章法,虽然数量多但是都各自为战。但如果碰上群居并且有一定智慧的食尸鬼的话,难度就直线上升了。 “先去看看它们的数量吧。那只食尸鬼身上沾了我的追踪粉,一路上都会留下气息。现在还是白天,食尸鬼通常只会在晚上活动,估计大部分都在沉睡呢。”费米从树上跳了下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几人等食尸鬼稍微走出一段距离后,便上马一路循着追踪粉的气息追赶回归老巢的食尸鬼。 大约骑乘了半个小时,他们来到了一片沼泽地前。沼泽地后面就是他们几日来一直活动的诺恩山脉,沼泽地再往前走一点就是一望无垠的大草原。 灰黑色的腐烂地面,不停冒着气泡的浑浊水坑,奇形怪状的扭曲树木,脚下随处可见的各种动物的残缺不全,坑坑洼洼的骨头,空气中弥漫的尸体腐烂的味道。 沼泽很有食尸鬼的巢穴风格,就算闭上眼睛也能感觉到似乎有一只类人形的怪物正朝着你张开血盆大口,也许嘴里还有没嚼碎的骨头和动物血肉。 “亚克西!”费米轻轻摸了摸马头。 朦胧的白光在三匹马的硕大黑色眼眸闪过,让它们在这片陌生又略微阴森的环境下安静起来,以免惊扰了群居在此的食尸鬼。 三人把马藏在沼泽边缘处,开始徒步向深处进行侦察。 几人屏气凝神,费米和布里悄悄展开了亚克西法印,还不忘朝林衍身上丢一个。在法印的影响之下,他们三人似乎空气不存在于视野中。 食尸鬼只在晚上活跃,下午基本不会出去,只有三三两两的几只食尸鬼零散的站在沼泽地面上。 就在他们决定结束侦察的时候,突然间草丛里面传出来了嘻嘻搜搜的声音。 一头食尸鬼从草丛里面走了出来,它睁大了眼睛看了一圈。刚刚明明听到这里有活物闹出的动静,怎么一下子又不见了? 它停下了环视,冷冰冰的眼神死死地盯向林衍方向,似乎认出他们的位置了。嘴角裂开,流下长长的恶臭的黄绿色津液。 林衍眼睛不敢眨动,身体慢慢紧绷,手在背后缓缓捏出了一团小小的火焰球。 悉悉悉悉悉悉...... 面前的食尸鬼放弃了查寻,它刚刚饱餐过一顿,本就没有心思再去抓捕猎物,见到的确没有人,转身回到了沼泽深处。 费米和布里默默咽下了一口口水,刚刚食尸鬼的放弃追查既是挽救了自己的生命,也算是挽救了他们三个人。 食尸鬼身形和常人一样,甚至更高,而且皮糙肉厚,一双爪子和牙齿也很锋利,真有磕着碰着那有老罪受了。 关键他们身处沼泽,这种复杂多变的地形天然适合围攻,他们很难防备到食尸鬼潮的所有偷袭。 一行人不敢多加耽搁,很快一路小跑跑回了取回马匹的地方。 “这太刺激了。”费米长呼了口气。 “你们有什么想法?”布里开口了。 这几天林衍熟悉了布里的说话方式,当他一般把问题抛给别人的时候,意味着自己并不支持这么去做,是很含蓄的表态方式了。 费米没有听出布里的画外音,或者说故意忽视了:“我有个绝妙的想法,也许你们都听说过一代传奇猎魔人堂吉诃德的故事。” “哈?”这下轮到林衍迷惑了。 “堂吉诃德不是17世纪反骑士小说里面带有悲剧和童话色彩的男主角吗?” “不不不。”费米一面飞速纵马疾驰,一面语速极快地回答,“他的朋友,也就是小说的作者记录了堂吉诃德晚年的模样,一个陷入自己幻想的可怜西班牙老头。但是堂吉诃德年轻时候可是货真价实的猎魔人大师,只不过,他信奉了奈亚拉托提普。” 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周围空气似乎都冷了下来,林衍莫名打了个寒颤。 他知道这位外伸的名字,不同于存在灵界之中的邪神,奈亚拉托提普更为古老悠久,远远诞生在人类文明之前的亿万岁月。 灵界的普通邪神在奈亚拉托提普的面前也只能立正敬礼,直呼自己只是一个新兵蛋子。 “堂吉诃德在年轻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林衍很配合地问道。 “那时候超凡界还没有研制出旧印,密斯卡托尼克大学也只是刚刚建立,就算再顶尖的猎魔人对上邪神的眷属或者厉害一点的魔物也是有心无力。” “在一次魔物的大规模袭击中,堂吉诃德站了出来,利用了某个神秘魔药,让自己短暂地沾染上了奈亚拉托提普千万分之一的气息,直接让潮流中的所有魔物理智归零,互相相残致死。可叹的是他拯救了那个城市,却救不了自己,事后变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疯子。” “这其实已经是个好结局了。” 林衍在卡罗德大学图书馆曾经看到过有关外神的相关文献,能接受祂们的赐福并且结果仅仅是san值还没有归零已经属于是运气好的。 “你难道也打算效仿堂吉诃德?”林衍诧异地问道,如果能够狩猎一窝食尸鬼,荣耀和有价值的炼金材料兼得,可有钱得建立在有命花的基础上。 “我这次带了堂吉诃德的魔药的弱化版,是我从拍卖场上重金买下的。效果虽然差了一点,但是胜在副作用减轻了,使用者不会像堂吉诃德那样变成疯子。好评率将近100%呢。” “咱就是说啊,有没有一种可能,没有差评是因为用完了之后就只会啊吧啊吧了。” “我听说过这款魔药,它原本定价是600万美元,但最后价格腰斩到100万美元,是因为它必须得搭配旧印使用,这样喝下魔药的人才不会出现发疯或者癔症。可惜的就是旧印过于稀缺,市面上几乎都买不到旧印。” 布里展现出了猎魔人世家的博学,给林衍详细介绍到。 “是啊,要是有旧印就好了。”费米重重叹了口气。 旧印? “你们说的是是不是那种墨绿色像翡翠一样的小石头,上面还刻了古怪的印记的那种?”林衍一手控制缰绳,还有一只手慢慢伸进口袋。 “对对对,就是那样。”费米不假思索地说道。 “你看这块是不是?” “唏律律!” 费米和布里一下子拉住了缰绳,突然地停了下来,看向林衍手中的那块绿色石头。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你怎么会有旧印?” “你们难道没有旧印吗,我以为猎魔人人手一块呢?” 三人几乎同时发问。 费米看向林衍真挚的眼神和听起来凡尔赛的话语,一时间说不出一个词来。 这要我怎么说,密斯卡托尼克大学每年举办旧印拍卖会,每次只拍卖20块旧印,每块的起拍价都在5000万美元以上,这叫自己怎么买? “大林兄弟,方便让我们看看吗?”费米下意识地把称呼从小林兄弟改成了大林兄弟。 “给。”林衍经过这几天的相处,确信了费米和布里皆是可靠可信之人,看个旧印自然毫不介意。 “也没想到当初伊丽莎白随手送给自己的旧印竟然如此有用,当真是小觑了。” 林衍现在理解了伊丽莎白的贴身管家当时送出去的那种恋恋不舍与冬狩前伊丽莎白特意嘱咐自己要把旧印带上。 “也不知道她的父母在密斯卡托尼克大学是什么身份,居然有不止两块旧印。出去后好好和她聊聊。” 另一边的费米宛如孔乙己一样,把那块绿色石头像是金元宝一样翻来覆去看了个遍,口水都快流了下来,最后只蹦出了一个词:“玉......” 真就对应上了又怕兄弟苦,又怕兄弟开路虎。 “什么都玉只会害了你。”林衍收回了旧印。 布里也收回了目光,谨慎聪明的他已经比费米抢先一步,开始了对林衍的迪化:他是卡罗德大学出来的,卡罗德大学又和密斯卡托尼克大学是兄弟关系,再加上这次的意外参赛,难道说......密斯卡托尼克大学打算下什么大棋嘛...... 思考间,布里看向林衍,越发觉得他是个深不可测的高人。不愧是高人,藏得实在是太深了。 林衍低下头,躲开了布里火辣辣的目光,清了清嗓子:“所以说,我们怎么办?” “服下魔药,然后佩戴着旧印,直接莽过去就行。”两位年轻的猎魔人回了神,在地上拿着树枝和林衍开始了规划...... 第七十三章 黄衣之王林衍(最近几天求追读!) 黄石密林中度危险区,某处草地大平原。 下午的阳光有些晒,羚羊群们悠哉游哉地躲在树荫底下,四肢弯曲放松地躺了下来,零星几只羚羊在小河边喝水。 一切的迹象似乎表明这是个食草者们可以好好休息的宁静午后,但下一秒,大地以一种微妙的频率颤动了起来,地上的碎石轻轻震动,河水也出现了圈圈涟漪。 在喝水的羚羊眨巴了下漂亮的褐色细长眼睛,长长的睫毛也跟着一动一动。 身为常常被捕食的一方,它们已经锻炼出来了及时的敏锐感,后面似乎有什么了不得的食肉动物在急速奔跑。 跑! 纤细而有力的四肢动了起来,在休憩的羚羊们也察觉到了异样,自发性地汇融成一只队伍急速奔跑起来,从天空看过去就像是一条褐色的河流在汇聚又分叉。 这一切还得从两个小时前,下午三点说起。 食尸鬼的巢穴,沼泽地。 大部分食尸鬼陷入了睡眠当中,黑夜是它们的主场,白天是它们的休息时间。 可是身为顶级捕食者,最为接近外神眷属的魔物,它们的第六感隐隐发痛,暗示它们有一场大恐怖即将到来。 沼泽的秽浊水面上,腐败土壤的洞口,扭曲怪异的大树上,陆陆续续站满了食尸鬼。 它们从沉睡中醒来,不详的气息似乎把空气都凝固住了。食尸鬼们爪子不安地挠地,喉咙深处发出“桀桀桀”的低沉声音,掩盖它们的不安。 黄色的雾气从沼泽边缘慢慢蔓延,正如日影在湖边拉长,腐朽的光辉笼罩了过来。 一个穿着黄色长袍的高大人影慢慢走了过来,黄色的破斗篷无风自动,似乎衣料本身就具有思想和活力。 “桀桀桀!” “桀桀桀!” 食尸鬼紧张地后退,非常罕见地在禽兽的脸上能看到如此拟人的表情。 这是警告,警告黄衣人不要再过来,但是虚张声势下是无尽的害怕。 离黄衣人站得近的食尸鬼已经在慢慢后退了。散发着不详又恐怖气息的黄衣人让它们想到了祖辈在血脉中留下的信息:如此伟大的不可描述的存在,连靠近都是一种亵渎。 祂是至高至上的旧日支配者,无以名状者,深空星海之主,遥远的欢宴者。祂的伟大称号无法以语言来描述。相比之祂的无量光辉,食尸鬼就连渺小无比的蜉蝣也比不上。 这就是食尸鬼脑中的全部信息了,它们已经无暇去考虑为什么伟大的黄衣之王降临尘世没有引起别的高位超凡者的存在,为什么它们没有在黄衣之王的注视下灰飞烟灭。 食尸鬼已经全然被面前的那一丝黄衣之王的气息吓破了胆,没有余力去辨别面前的伟大存在是真是假。 不可名状的伟岸存在一步步靠近,黄色的雾气像是无形的大手,扼住了食尸鬼的咽喉,让它们无法呼吸。 在前面站着的食尸鬼集体向后退缩,不,不是退缩,而是直接开始了逃窜。它们是有一定智慧的群居生物,这意味着很容易受到群体里面个体的影响。 很快,前面的食尸鬼带动后面的,一个个全都疯狂地后退,朝沼泽后的大草原逃去。 情急之下它们如同坍塌的多米诺骨牌一样,全部堆积在一起,双脚胡乱蹬地,甚至开始为了争取逃跑的通道互相残杀。 “桀桀桀!” 食尸鬼们的尖啸声响彻整个沼泽上空,它们已然彻底失去了理智,自相残杀,自残,无意识的乱跑乱撞,只有一半的食尸鬼在本能作用下沿着草原方向跑去。 于是这就诞生了三个小时后的草原的名场面,无数羚羊们疯狂逃跑,食尸鬼紧跟其后,最后面的就是虚假的黄衣之王林衍和费米与布里。 它们逃,他们追,它们插翅难飞。 “成了,追!” 费米吐出含在嘴里的狗尾巴草,被它的苦涩味道呛了一下,“这帮食尸鬼总算被我们逼出来了,弟兄们上啊,一个不留,全部干掉!” 布里用余光看了一眼沉浸在自己世界里面的费米。他的土匪性子在这几天越发浓厚,布里怀疑费米很乐意把温斯顿庄园改成温斯顿大寨子。 “你的灵能火焰准备好了吗?” 费米骑在马背上大声疾呼,食尸鬼在前方奔跑的轰隆隆的雷鸣般的响声响彻天空,他不得不大声呼喊,这样旁边的林衍才能听到。 “准备好了,来吧。” 费米没有去看向林衍,那瓶魔药的效果似乎好过了头,林衍身上的黄衣之王的伟岸气息让他都有种膜拜倒地的冲动,全凭自己坚强的意志力挡着。 当然,他不知道的是,林衍已经对他们尽量收缩气息了,不然费米和布里会和那些食尸鬼一样彻底失去理智。 “阿尔德!” “阿尔德!” 两道白色的冷光汇聚到一起扩散开来,形成一道无形的漩涡,空气在漩涡搅动之下慢慢形成了一道微型的风暴向前方奔跑的食尸鬼吹去。 林衍伸出了右手,黄衣之王的气息被他再度催动,前面密集奔跑的食尸鬼们一时间也都停住了,双爪双脚并用地匍匐在地上。 炙热的烈火从林衍的右手迸发出来,只不过熟悉的灵能火焰这次的颜色从璀璨的金色变成深沉的黄色。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黄衣之王气息的影响,可按照道理不会啊。” 林衍来不及细想,把喷射出的灵能火焰投掷进上方的巨大空气漩涡里面。 “哗”的一瞬间,淡淡的漩涡沾上了火,变成了火龙卷,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提供了无比充足的氧气,黄色的火焰越来越旺盛,透露着炽热的高温和古怪的腐败死亡的美学感。 火龙卷在不断裹挟变大,把所有的食尸鬼都卷了进去,黄色的火焰光柱高耸入云,即使是在大草原之外也依旧肉眼可见。 龙卷里面夹杂食尸鬼被高温烤焦致灰的惨叫声音。 在持续了三分钟后,火焰慢慢溃散,地面被炙烤得坑坑洼洼,冒着无数白气,散发着淡淡的恶臭。 费米和布里过了一会才慢慢靠近,尽管龙卷已经散去,但余温犹在。 “这下玩大发了。”费米脚尖指了指地上的残渣剩灰,食尸鬼坚硬的骨骸在一般的灵能火焰下是不会被烧坏的,也因此被视为有价值的炼金原料。 但林衍今天的黄色火焰实在太给力了,400多只食尸鬼被焚烧后只勉强剩下个灰。 “不过这也太牛逼了。”费米兴奋地抬起头,林衍的黄衣之王的气息方才彻底消散,他现在和林衍对视不会有任何压力感。 “可惜就是没带相机记录下来,不然说出去谁敢相信啊,三个人,仅仅靠三个人,我们就干掉了400多只食尸鬼。这样的功绩,足以成得上是猎魔人大师了。” “其他参赛者和我们比起来,简直就是如井中青蛙观天上月。” 费米很快就把失手烧光食尸鬼抛之脑后,畅谈起刚刚几人干了多么厉害的一件大事。 “我带了。” 布里拉了拉他的衣领口子,露出藏在口子上的微型摄像头。 第七十四章 精神病院病人林火旺(求追读!!!) “好样的布里,让我看看录像,回去一发铁定能火爆全网。咦,为什么录像里面只有我们两个人,大林兄弟完全没有被拍进去......” “对啊,林衍就像完全消失了一样,画面里没有他。” “林衍你来看看呢?” “没有我吗?”林衍第一反应是惊诧,但还没来得急说点什么,一阵强烈的晕眩感传来。 眼前一黑,林衍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听力,只能模糊听到费米和布里两人的叫唤声,浑身像是水做的泥一样变软,踩在地上犹如踩在棉花堆上摇摇晃晃,随后倒了下去不省人事。 “大林兄弟你这是怎么了?” “快扶住他给他做人工呼吸啊。” “人工呼吸?我没学过啊。” 林衍这时候听不到两位队友的大呼小叫,脑子浑浑噩噩的只剩下清澈的愚蠢,很快清澈的愚蠢也没有了,意识开始模糊消散。 也不知道过了过久,意识终于回归,与之同时到来的还有剧烈的疼痛感,就像是全身都被恶毒的容嬷嬷扎了无数根针。 “安德鲁你终于醒了啊。看来针灸疗效还是有用的。” 林衍的手指轻微地动了动,但很快又乖巧的保持原样。 面前陌生的声音与未知的环境林衍决定还是装睡比较好。想到这,林衍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把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 一张漂亮的邻家女孩一样的脸蛋几乎都要贴在自己的脸上,吐气如兰:“别装睡了,我知道你醒了。” 林衍不介意和一位漂亮的女生聊天,但绝对不是在这样的一间病房里面相见,尤其自己的双手还被皮带牢牢的束缚在床上。 林衍索性睁开眼睛,视线从快贴到自己身上的女护士挪开,深吸一口气大喊:“我要报警了,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嘘,不要吵到别的病人,你的病友还在休息呢。”年轻的女护士眨了眨眼睛,退后几步让林衍得以看到他的旁边病床。 标准的2米木板病床上套了白色清爽的被套,一个小男孩静静地躺在床上酣睡,床头柜上还放了一个有几个破洞的黄色斗篷和一个大号的针线盒。 “看来你的病还是没好啊,还是喜欢大呼小叫,双腿都被针扎满了还没好。”女护士看林衍慢慢安静下来,叹了口气。 林衍闻声看向自己的下半身,蓝色条纹的病服的裤腿处被撩起,密密麻麻地扎满了银针。 原来刚刚的疼痛感不是假的!林衍幽幽地看向这位酷似容嬷嬷的女护士。 “我现在陷入了某种幻觉,费米和布里还在等待着我在回去。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这里的情况,找到回去的道路。所以不能激怒了护士,不能让她以为我病情加重了。” 想到这,林衍挤出一丝微笑,语气温和:“刚刚是在和护士姐姐开玩笑呢。谢谢护士姐姐的针灸治疗,我感觉现在好多了呢。” “真的吗?”女护士抬起头,也跟着咯咯笑了起来,“我还以为我治疗失败了呢。你不会骗我的对吧?” 后半句她是一个字一个字从嘴里蹦出来的,认真地看向林衍,宛如看向一个调皮捣蛋的病人。 “我怎么会骗护士姐姐呢,护士姐姐都是为了我好啊。”林衍大气不喘,表情自然,楚楚可怜得就像是被冤枉了一样。 女护士满意地摸了摸林衍的头,表情柔和了起来,看来是相信了林衍的说辞:“那就好,不然我得考虑把你送到杨主任那里去电击治疗了。” 林衍没有回应,生怕多说一句话就真被送去大刑伺候,他现在感受不到体内的灵能,就是个普通的手无缚鸡之力的病人。 “我帮你把皮带拆了。你可要保证不要乱动啊。” 女护士俯身把束缚林衍行动的皮带拆掉,再慢慢拔去插在他腿上的细长银针,嘴上还絮絮叨叨:“其实我也不想这么做,主要我现在还在实习期间,如果实习期间管辖的精神病人出了问题,我的实习就彻底终止了。” “下午你用两根棒棒糖从隔壁的小朋友那里骗来了他的黄斗篷,披着黄色斗篷绕着三层和四层跑了三圈,边跑还边打人。” “等我赶来的时候你已经干翻了两个要用轮椅行走的老爷爷。” “精神病院的保安制服了你,我给你服用了安眠药,再给你做了针灸。你现在才好一点。” 女护士详细的叙述让林衍如坠冰窟,双脚止不住的发颤。 “难道这不是幻象和梦?这究竟是在那里?是因为我服用了魔药,短暂的获得了一丝黄衣之王的气息,所以梦到黄色斗篷和这一切吗?可这未免也太逼真了吧。” “不,这里一定是梦,我很清楚我过去20年的记忆是做不了假的,我都历历在目。”林衍回想起在卡罗德大学的李伯斯,桃夭夭,施瓦辛格教授还有最近相遇的伊丽莎白。他与这些人的谈话和细节都还记得,事实是做不了假的。 女护士看到林衍发抖的双脚,以为是自己针灸的手法拙劣,导致林衍疼痛至今,心怀愧疚地道了歉,并且恳求他一定不要在护士长来巡查的时候给自己差评。 林衍借着这个机会安慰了几句之后便成功打发走了护士。 “现在就让我来看看病房里面能有什么线索吧。”林衍确定女护士走后,跳下床,忍住被针刺过后的酥酥麻麻的不适感,打量起四周。 乳白色的墙壁和简约的摆设有点像林衍在大横山岭出来后住的病房,甚至可以说相似度很高。林衍转过头扫过病友小男孩的床头柜,无意间看到了一张纸条。 他好奇地打开看了起来,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个别复杂的字还用拼音代替: 我给予安德鲁一个下午的黄斗篷的使用权,作为交换条件,安德鲁需要帮我修补好上面的漏洞。底下还附上了“黄衣之王”和“安德鲁”的潦草签名。 “安德鲁?”林衍轻声念叨着这个名字。 小男孩和女护士都称呼自己叫安德鲁,看来自己在这个幻想里面的名字就叫安德鲁,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的真名是林衍。 林衍松了口气,放下纸条走向墙边的书柜。 书本往往是能够透露最多信息的来源处之一,也是......能辨别这一切是否是虚幻的关键。 书柜的中间一层非常显眼的摆放了画着兔子与花园插图的书,“爱丽丝梦游仙境”的漂亮花体字在书的封面上清晰可见。 林衍眼睛一亮,抽出了《爱丽丝梦游仙境》的下面一本书,《行列式、欧几里德与当代的对手》。这两本书都出自于英国作家刘易斯·卡罗尔。 人不能梦到他认知以外的东西。林衍在大学里面只修了几门数学的基础课,也并没有看过《行列式、欧几里德与当代的对手》这本19世纪的数学经典名作。 换句话说,如果他现在打开这本书看到的是一片空白或者是胡言乱语的话,这将意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梦和虚幻。 “让我看看你里面有什么吧。”林衍嘴角上扬,相当自信地掀开了这本数学名作。 他的笑容凝固了下去,随手翻开的一页上面清楚地列出一个经典几何问题的解法,紧凑和严谨的数学符号有序地排列着,证明过程清清楚楚...... “不应该啊,不应该啊。”林衍不信邪的翻开下一页,激动之下把书页都撕破了一个口子,下面几页的内容依旧不是一团胡言乱语,而是详细的讨论和证明。 林衍半靠在书柜前,苦涩地再度看向那张纸条和斗篷,接着一阵熟悉的晕眩感如约而至地降临,四周的环境开始再度变换,干净明亮的病房开始消失。 第七十五章 不要相信他(求追读!!!) 深夜,宽敞的混凝土钢筋水泥安全屋内,灯火通明。 七八个人悠闲地坐在沙发上,喝着咖啡或者茶,居中的一位身材魁梧,留着短胡的年轻人手里握着一只白色的锐利獠牙口若悬河。 “给你们看看,这就是吸血妖鸟的獠牙,够锐利吧。” 听到周围的人传来的惊呼声音,费米满意地点了点头:“这还要从前几天说起,我们当时在森林里面行走,但突然之间就遭到了一只吸血妖鸟的袭击。” “它有四腕尺高,身材像个啤酒桶。粗短的脖子上长着一颗巨大得不成比例的头颅,一血盆大口从一侧耳根延伸到另一侧,里面排列着匕首一样的牙齿,还有红色的眼睛和破布一样的红发。它的爪子上长着比野猫还要锋利的指甲一直垂到地面。” “那你们是怎么对付它的呢?” “一点小小的技巧和智慧。”费米大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表示这不足为奇。 布里方才和自己私下聊过,不要和其他参赛者透露过多信息,毕竟在冬狩时候黑吃黑的现象不少见。 费米已经是全力压制住内心的诉说欲,只筛检了一些无关大碍的大事情讲述。 安全屋里的听众们听到费米不肯透露过多细节,发出遗憾的嘘声。 吸血妖鸟的数量一直很稀少,甚至这几年里都没有人在黄石密林碰到过。因此能够听到有关它的消息是极其稀罕的。 接着其中一位人又问道:“那今天下午时候大草原上的火龙卷你们看到了吗?火光冲天,八公里外都看得见,那里是发生了什么?” “火龙卷?那是什么?我们也不知道。”布里抢先一步,在费米开口前回答道,生怕他泄露出事情的经过。 “我们今天快到傍晚的时候来到大草原,没有看到任何异常。紧接着我们的队友就晕倒了,可能是这几天风餐露宿,过于劳累的缘故,然后我们就一路带着他来到最近的安全屋休息,碰到了你们。” “我们也是运气好,走过通道之后就被意外传送到了这座大型的安全屋附近,接着就在这里住了下来。也幸亏这里很大,300多平米能够容纳10个人住。”沙发上的一人随口说道。 布里心中一动,漫不经心地随着刚刚那人的话说了下去:“是啊,不知道今年是怎么回事,参赛者走过通道之后被随机传送到任意区域。你们还是我们遇到的第一批参赛者。” “可能是黄石密林的传送机制出了点问题吧,毕竟过了几百年了,火焰杯选拔的时候不也是误选出了一个参赛者嘛。”刚刚的那人回复道。 又有一人叹了口气: “这里不远的沼泽处就是食尸鬼的大型巢穴,这六天来我们也不敢走的太远,也没遇到其他参赛者,真是奇了怪了。” 食尸鬼已经都被我们处理掉啦!费米抿了抿嘴唇,很想和众人炫耀自己小队的大获全胜,但还是忍了下去。 “我去厨房看看。”费米强压下面部的表情,再在这里呆下去他保不齐会透露出什么。要知道哥们的小队可是假借了传说中的黄衣之王的威风,干掉了400多只食尸鬼。 厨房里飘散出一阵肉香味道,烤箱里面烤着的是打猎获得的野牛肉。 虽然腥味略微重了一些,但是放了胡椒黄油等一众佐料,味道倒也不错。 “嗯,真香。就是不知道林衍怎么样了。”费米打开烤箱,满意地嗅了嗅,戴上厚手套把炙烤铁盘牛肉端了出来。 “牛肉熟了,你们先吃。我去看看我的朋友恢复的怎么样了。”布里笑了笑,给了费米一个眼神暗示。 费米也来事地跟了上去,走向二楼。 “布里,我觉得这些人没问题啊。你是不是太谨慎了。给林衍宁神养生的草药和晚餐的野牛肉都是他们提供的,看起来他们也是好人啊。” “谨慎点总归是好事情。况且你不觉得有点不对劲吗?为什么我们这六天一个参赛者都没遇到,就只在今天碰到了。” “你是在暗示今年参赛者互相残杀的情况很严重?” “我不知道。”布里摇了摇头,“我只希望林衍先快点好起来吧。说来我们两个人都应该惭愧的,林衍肯定是因为服用了魔药所以才陷入昏迷。我们当初不应该那么冲动,绕过那个食尸鬼巢穴走就行了。” 费米头低了下去,当初是自己拿出魔药提出这份方案的,他一时间沉默了。 走廊尽头,林衍的卧室。 那种折磨人的痛觉终于逐渐褪去,林衍首先恢复的是触觉和视觉。 身下的触感平整又柔软,似乎是在床上。 “难道自己还在那家精神病院吗?” 林衍忐忑不安地慢慢睁开眼睛,没有贴脸开大的女护士,只有极其简约的桌椅和一盏台灯。 这是在安全屋,不过不是之前住的那个安全屋。 但无论如何,自己回来了。 就在林衍开始思索和猜测自己究竟是如何穿越到那家诡异的精神病院的时候,稳健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一道稳重有力如熊,一道轻敏如猫。 门被推开了,费米和布里走了进来。 “林衍,你醒过来了。” 费米藏不住任何心思,低沉的脸瞬间笑开了花,如同见到了蜂蜜的大熊扑了上来:“我和布里还在自责呢,生怕你出了什么事情。你醒过来就好。” “咳咳。”林衍艰难地拍了拍费米的敦实的后背,“我没事,我们现在在哪?” “你昏迷之后,我们立马根据地图来到了最近的安全屋,安全屋里面有一支参赛者小队住下来了,我们亮明了来意,对方也很爽快的让我们住下。” “明天就是第七天了,冬狩的最后一天。” “是啊,明天就要结束了。”林衍笑了起来。 “你昏迷了之后有什么感受吗?”费米一面搀扶林衍起来,一面好奇问道。 “我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面我和黄衣之王都是精神病医院的病人,还是病友,我因为披着他的黄斗篷出去乱玩还被批评了。” “哈哈哈,你可真逗。那黄衣之王长什么样子?”费米哈哈大笑,全当林衍是醒过来后和自己开玩笑。 “就是个小男孩模样。身高只有到我的腰部这边。”林衍比划了下。 一旁的布里没有跟着笑,瞳孔微缩,面容严肃,没有说话。看起来似乎真的在思考林衍说的梦境。 他想到了流传下来的猎魔人民间故事,传说是有一些天赋异禀之人在靠近旧日支配者后不但没有丧失理智,反而在不可名状的赐福下越来越强。 林衍,在服用魔药后仅仅是晕倒了几个小时。难道他也是这样的万里挑一之人么? “走吧走吧,我肚子也饿了。” 费米和林衍没有再纠结这个话题,布里也不好再多问什么,一起下了楼。 “哇,恭喜恭喜,你们的队友苏醒了过来,快来吧。我们都在等你们了。”楼下的猎魔人们帮忙替林衍拉开了座位。 他们知道林衍就是误被火焰杯选中的参赛者,只知道他是卡罗德大学的灵能者学生,并不了解具体情况,所以就把他当成了一个不小心卷进来的倒霉蛋。 林衍向他们打了个招呼,狠狠地喝了一大口水,甘露降临干枯的五脏肺腑,舒服了不少。 “明天就是最好一天了,安心地吃好喝好就行。”他长舒了一口气。 “咚咚咚。” “麻烦开开门吧,我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了,我被传送到重度危险区,现在好不容易逃出来的。” 门口是一个衣服被撕裂的破破烂烂的光头年轻人。 见到有人开门后,他既紧张又惊喜的朝餐桌方向走了过来:“真的很感谢你们的收留。幸好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餐桌上的一行人松了一口气,来者衣服破破烂烂,身上还沾着魔物的粪便味,狼狈中带着胆怯,看起来就是个被吓破了胆子的参赛者。 林衍刚刚吃下一块野牛肉,这才有功夫看向面前的光头男人。只是看了一眼,他脊背就有些发凉。 在明亮的灯光照耀下,这个光头男人完全没有影子! 第七十六章 逃(这几天求追读!) 荒山野岭的安全屋里面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加上他没有影子非正常人类的表现,林衍不由心下一寒。 “那你也是幸运啊,能从重度危险区逃出来,我听说那里的魔物实力都很强,已经很久没有猎魔人去过那里。” “侥幸而已。” ...... 借着他还在和餐桌上几人寒暄的时候,林衍轻轻用脚勾了勾费米和布里的腿,示意他们看过去。 费米和布里很快也看出了问题,人在光照下怎么会没有影子呢? 情况只有一种可能性,来者不是人,是魔物,而且还是能够切换人形的魔物! 费米的控制力稍差,眼神赤裸裸地对上光头年轻人,一时间愣住了。 光头感受到费米的注视,礼貌地咧开了苍白诡异的弧度,微笑道:“不知道你怎么称呼?” 此时屋外漆黑一片,阵阵阴风从敞开的大门吹了进来,门咯吱咯吱地响着,尖啸的风声好似无数恶鬼在低嚎尖叫。 费米被迎面而来的阴风吹得打了个激灵,回了神,性格上的鲁莽直爽替代了鸡皮疙瘩的凉意:“尼玛的,老子看你一根头发都没有,必定不是好人,妖孽还不快报上名来,看招,大威天龙妈咪妈咪哄!” 光头轻笑了起来,连带引动了天花板上的灯也剧烈摇晃,忽明忽暗,黑色的阴影笼罩住了他的面部:“你是怎么看穿我的?” 林衍心里咯噔一下沉了下去,他在一开始还想光头选择以落魄的参赛者方式演戏,说明他并不具备大杀四方的能力。 但现在看他毫不犹疑的暴露出自己的非人身份,看来刚刚的演戏只是狮子猎杀兔子时候的逗弄与戏耍。 费米没有回应他,他在大喊大威天龙的前三秒就已经捏出了阿尔德法印拍了上去。 开玩笑,谁家好人是边喊招式的名字边使出招式的,这不是在提醒对方了么。不都应该先拍上去再喊招式名字吗? 光头和费米仅仅隔了半个餐桌,面对白色冲击波的袭击几乎没有反应时间。 他似乎也不屑于做出闪避,讥笑着向前一步,仍由着足以打破砖石墙壁的冲击波撞了上来。 冲击波为大家争取到了几秒的宝贵时间,年轻的猎魔人们在这时候展现了新一代的武勇和素质,他们果断地冲向墙壁,取回自己的银剑。 林衍来不及上楼拿自己的沙漠之鹰,索性从壁炉里面掏了一根泛着红色的滚烫烧火棍出来。 钢筋混凝土的墙壁在白色气浪的余波下产生了蛛网般的裂痕,但是光头依旧安然无恙,只是变回了魔物形态。 “我去,变个身怎么还长出头发来了。”费米双手持剑准备之余还不忘吐个槽。 光头变成了一只吸血妖鸟,但不是前几天林衍他们遇到的那种身形只有一只羊那么大的小妖鸟,而是一只真正意义上的成年大型吸血妖鸟。 他粗短的脖子上长着一颗大得不成比例的脑袋,上面长满了肮脏的红色长发,赤红色的眼睛在黑夜中散发着野性的妖光。他张开了大嘴,露出那口锋利的白牙,卡擦卡擦地咬合了几下,在嘲笑费米刚刚的无用功。 如果这是在博物馆的话,众人肯定会很开心地透过玻璃观赏这只大型的吸血妖鸟。 因为根据传闻,大型的吸血妖鸟早就随着德古拉的消失而在17世纪淡出人们视线之外,现在还活跃在野外的只有小型的吸血妖鸟。 但可惜他们遇到的不是标本,而是一只活生生的对他们怀揣恶意的吸血妖鸟,并且它的实力还凌驾于他们之上。 他高高跃起,利爪挥向手持银剑的猎魔人们。 “来得好!”费米大吼一声,肌肉鼓起,血管充血膨胀,青筋肉眼可见。他咿呀呀地举起十字重剑,呼啸着破空而去。 这位像熊一样强壮的猎魔人自信地和怪物硬碰硬,可惜这一次并没有如他所愿。 仅仅是一个照面,重重拍下的利爪就把他手腕打得粉碎性骨折,手中的剑再也无力握住,哐啷一声掉落了下来。 剩余的六位猎魔人和林衍纷涌而上,阻挡住妖鸟的步伐。 “快,只要我们联手,就能杀掉这头妖鸟。” 吸血妖鸟低声朝着刚刚喊话的猎魔人咆哮,吐出的腥绿色口水甚至在地板上发出“兹拉兹拉”的腐蚀声音,它的爪子朝着他挠了过去。 这次的猎魔人没有费米那般力气和好运。几乎是妖鸟攻击过来的一瞬间,他就感觉像是一座重山压了过来,大脑一片空白,知道自己是彻底的无力阻挡。 爪子如同热刀切黄油一样顺畅地划了下去,那人目瞪欲裂,从眉心处开始竖列着一条笔直的硕大血缝。 他无声地睁大了眼睛,似是死不瞑目,无力地倒在了地上,肚子被划开,肠子和内脏器官流了一地。 他甚至没能撑过15秒。 “阿尔德!” “阿尔德!” ...... 七道白色的光束从七位猎魔人的手掌心迸发出来汇聚到一块,浓郁的白气让屋内的家具漫天乱飞,赫然之间竟然真的让妖鸟退后了几步。 一行人并没有露出喜色,而是表情越发凝重起来,刚刚的一死一伤已经让他们意识到了眼前的妖鸟完全不是普通的魔物,至少得是族长亲卫过来才能对付的了的。 如果接下来大家的合围攻击还是不能击溃这只妖鸟的话,那就只能有一条路可以走了。 逃,不管不顾的逃,期待于妖鸟只满足于杀掉一行人中的几个而不是全部。 事实上已经有人把目光看向门外在休憩的马匹了,门外有八匹马,正好够他们逃命用。 妖鸟像是被一只铁棒狠狠地锤了一下,向后退去。但是他很快又站稳了,露出白色的獠牙,深红色的毛发摇曳,锋利的爪子拖动着地板发出刺耳的噪音,缓慢而又坚定地朝着他们走去。 众人有些不安,他们没有指望一个简单的阿尔德法印能够击退妖鸟,但没想到他能够如此轻松地对抗。 “可怜的猎魔人啊,你们的马戏团戏法对我没用。”他戏虐地说道。 林衍凝聚心神,奋力催动体内灵能,一条数米长的灵能火焰组成的火龙在空中慢慢形成,很快飞腾地扑向妖鸟。 他现在还并未掌握灵能术式,所拥有的攻击手段无非是灵能附体增强全身的防御力,敏捷力和攻击力,还有就是灵能外化,形成灵能火焰攻势或者防御。 火龙张牙舞爪地扑向妖鸟,但是他并不慌张,口吐出无数血雾,散发着铁锈味的血色雾气很快浓烈如云,方才还暴烈无比的火龙无声地消隐在血色里。 “你用的不是猎魔人的小戏法,你就是是那个意外的参赛者,林衍?”认出了林衍的妖鸟似乎心情大好,停了下来,“乖乖在这里呆着,我就不会伤害你。” “那我们呢?我们可以走了吗?” 除去林衍,费米与布里,剩余的五人中有人发问。 他们和林衍三人也只是萍水相逢,虽然同为猎魔人有同辈的义气,但是这义气在赤裸裸的生死面前算不上什么。如果妖鸟点头,他们会立马溜走。 “你们的血会被用作祭品,简单来说就是血祭。”妖鸟看向剩余的猎魔人宛如看向死人,毫不避讳地冷冷说道。 第七十七章 费米之死(求追读) 在场的七人无不如芒刺背,明明是20多度的宜人温度,却如同身处西伯利亚,寒意裹挟了全身,屋内一下子陷入死寂。 妖鸟妖冶的冷冰冰的眼神不似作假,猎魔人们相信他真的会这么干。 “跑!” “干,和他拼了!” ...... 场面从寂静转为喧闹,七人面对这催命的恶鬼妖鸟采取了不同的措施,有的高声怒吼朝妖鸟挥舞银剑砍过去,有的瞄准门外的马匹朝门口尽力奔去,有的低头看着定位器手表,妄想搜救队能够即刻赶到。 靠在墙壁上的费米单手撑着大剑挣扎地站了起来。 “快跑!我们打不过他。”林衍冲了上去,欲拉着费米向门口跑去。 “我的一只手已经残废了,就不走了。你们快走吧,我会为你们争取到3分钟的逃跑时间。” 费米甩开了林衍的手,面目坚定中带着一丝平静,仿佛他等会要做的不是自杀式的悲壮断后,而是一场普通的日常训练。 “别胡闹,逃还至少有生的希望,你的马术是我们三人里面最好的,还是你教我骑马的。”林衍先是愕然,很快又试图伸手把费米拽过来。 漫天飞舞的血雾和各种法印震荡的余浪拍打过来,巧合地把林衍重重推到门口,两人的距离再度拉大。 随着费米咬紧牙关奋力大喊“给我滚!”,站在门口的林衍几欲张嘴,但很快用尽全身的力气冲向最近的那匹马。 现在再不跑,那费米为他们断后的意义荡然无存。 费米看到林衍消失在视线里,重重地吐了口气。 空气里的血腥味愈发浓烈,在场站着的猎魔人除了他还只剩下两个,其余的都是肝肠寸断,死不瞑目。 他的额头青筋跳动不止,死亡将近的冰冷味道让其心跳快了几分,但慌张很快转为激动和兴奋。 实际上费米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在刚刚不选择逃跑。 也许是在第一天和林衍说过“我会罩着你”,也许是自小就是看着堂吉诃德的故事长大,不想做个逃跑的骑士,也许是一时间的猎魔人精神中的勇气和信念替代了理智。 但总之,这位被同龄人冠以“大熊”称呼的年轻猎魔人在这时候站了出来,打算为逃跑的同伴们断后。 费米双眼充红,面目狰狞得比妖鸟更像恶鬼,嘻嘻哈哈的脸庞变得怒发冲冠,凶悍严厉。 “伊格尼!” 银光在十字大剑上“唰”的闪过,白冷色火焰从剑格处燃烧起来。 他没有施展昆恩法印来给自己加强防御,而是用了伊格尼法印给自己的大剑附魔。 面对妖鸟可怕锐利的附魔爪子,即使调用全身魔力施展昆恩,防护盾也抵挡不了多久,还不如在最后一刻用最凌厉的攻势多拖上一会,哪怕多一分钟也好,或许林衍他们就能逃出去。 “畜生,看招!”费米举起了完好的右手,剑似奔雷,憋足胸中一口怒气吐郁而出。 抽、带、提、格、击、刺、点、崩。 这是费米第一次全力施展猎魔人熊学派的剑术,沉稳有力,大开大合又暴烈无比。 如果这份剑术是在训练场上被展示,熊学派的猎魔人前辈们一定会惊呼后继有人,此子未来有猎魔人大师之潜质。 可惜没有以后了。 年轻的大熊重重的挥斩竟然让妖鸟飘然退步。 妖鸟蜷身,迂回地向后退了两步,但很快反应过来,嘴角勾着一丝虐笑:“你能为他们拖延多久呢,你的左手已经废掉了,还不如束手就擒,我还能给你个痛快。” 费米没有回话,他的魔力无法支撑伊格尼这一最暴烈的法印太久,他丝毫不敢停手,但凡两剑之间有暂停和空挡,妖鸟就会抓住机会给予致命一击。 妖鸟并没有急于迎击,昨天他已经抓捕了十三位猎魔人参赛者,腿部受了一点轻伤。 今天遇到的这位年轻猎魔人堪称为他遇到的最强的一位,要是直接拿下可能还得添加几个伤口。与其这样,还不如让这小子蹦跶几下,反正他的魔力也快耗光了,法印维持不了多久。 两分钟! 费米在心里默念,银色的火焰渐渐在剑身上消失,他的魔力已经耗完了。 他只感觉体内的血液像是被抽干一样,这是脱力的前兆,五脏六腑都如针扎一般疼痛,用完好的右手撑着剑勉强维持站立的姿态:“畜生再来,我费爷爷还能和你大战三百回合!” 对面的妖鸟没有立即攻上来,而是一言不发地望着费米。 妖鸟曾经也是猎魔人,被家族排挤的猎魔人。幸运的是在得到那位大人赐下的初拥后,转化为可以在人形和魔物形态切换的吸血妖鸟。 因为妖鸟的形态丑陋,所以他尽全力地为大人卖命,以求获得进化为吸血鬼的可能。 “你是个勇敢的猎魔人,可惜挡在了我的路上。”妖鸟的声音沙哑得像是铁片刮过玻璃瓶。 他如同鬼影般出现在费米眼前,闪着寒光的爪子拍掉了费米手中摇摇晃晃的十字大剑,接着一条血线出现在了费米的脖子处。 费米僵硬地在最后一刻把目光转向漆黑的门口,似是露出了一抹微笑,浑身一松一头跌倒在地上,再无动静。 一片血泊中倒映着妖鸟复杂的神情。 被摧残成一片狼藉的安全屋里面已然再也没有动静,只剩下倒地的猎魔人们的尸体和站立在那的妖鸟。 妖鸟扑朔地扑腾了几下,红光闪过,他又变回了那个光头年轻人。 光头沉默地走出安全屋,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只小巧的信号枪。 片刻之后,红色的光点凄厉地在黑夜上空闪过,格外注目。 这是他在通知同伙们来收尸。活着的猎魔人是最好的祭品,那种濒死的绝望和痛楚能加快那位伟大的暗天使的复苏,但是死掉的猎魔人也能凑合。 “开胃菜上过了,我们的主菜在哪里?” 他在空气中用力地嗅了嗅,还是猎魔人的时候他就学过气味追踪,如今能转化为妖鸟之后,嗅觉更为灵敏惊人。 “找到了。”他望向西北方向,闪烁成一个黑点消失了。 伪人惊魂夜 我的叔叔死了。 可是我在他死后的第二天收到了他发来的短消息。 我发现了它们的存在,但是发现得太晚了。但你还有机会,请记住,不要相信任何人,甚至包括我! 1 我又失眠了,头有些晕,挣扎着下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我是一名编辑,龙王赘婿的短剧大家都已经看腻了,最近为想出新颖的故事掉了不少头发,甚至淘宝还给我自动推送了植发商品。 手机在这时候叮咚响了起来,我不耐烦地点开短信,以为又是什么无聊的推销广告,可手指在半空中停住了。 这是一条提前设置好的定时发送短信。 发信方:叔叔。 可是他在两天前就不幸车祸去世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一时间如坠冰窟,难道他没死,亦或者是有人在恶作剧? 房间内漆黑一片,只有手机的微弱光芒,黑暗之中好似有什么在窥探我一样,头皮一阵发麻。 我吓得连喝了两口100度的热水压压惊,又打开了房间里所有的灯,这才敢去看短信里面的具体内容: 我发现了它们的存在,但是发现得太晚了。但你还有机会,请记住,不要相信任何人,甚至包括我!-西红柿炒鸡蛋 它们是谁?因为叔叔发现了它们的存在所以就谋杀了叔叔?叔叔还叫我不要相信任何一个人? 我大脑一时间有点嗡嗡作响,下意识地觉得这是恶作剧,说不定是谁盗取了叔叔的手机号在乱发呢,下一步就是要开始v我50还你500万的骗局了。 可是在短信的末尾处,有一个简短的署名—番茄炒鸡蛋。 我的瞳孔猛然睁大,把屏幕凑到眼前又来回看了一遍。 这个奇怪的署名是我们约定的暗号,只有......真的叔叔才会知道的暗号。 他曾说过,这个暗号的出现就代表着......他的猜想是对的,以及......他被谋杀了。 2 我曾经在他出事前的一个月拜访过叔叔一次,和他吃了一顿饭。 他在一年前离了婚,小学六年级的儿子的抚养权被判给了他的妻子,或者用前妻形容更加合适。 叔叔的父母有点担心他在家庭破碎之后的精神状况,就委派了我去他家里看看。 实际上叔叔的父母担心不无道理。 叔叔当初就是因为精神问题所以才离婚的:他整天嚷嚷着「伪人」一直藏在我们身边,这些可憎的生物会模仿并干掉一个人类,从而伪装成受害者的外观继续潜伏在人类社会,最终伺机摧毁社会秩序。 但是谁都知道所谓的「伪人」是不存在的,开玩笑,大家和身边的人天天朝夕相处,怎么可能无法察觉? 「这不是玩笑。我的妻子三年前失踪回来之后就变了一个人,她以前只会叫我小名,可失踪之后连我的小名都忘记了。就连我们的孩子都察觉出来了,和我说那不是他的妈妈。」 「小孩子的话你就别放在心上,说不定是婶婶在大山里失踪几天吃尽了苦头,所以性情上有些变化呢?」我安慰道。 叔叔的妻子在三年前山谷户外探险的时候不幸失踪,幸运的是一周之后被搜救队找到。 但自此之后,从此叔叔这对曾经的模范恩爱夫妻就烟消云散,叔叔坚称这不是他的妻子,开始了他所谓的「伪人」理论。 可dna和各项检查做下来,妻子没问题,有问题的......反而是叔叔,他被诊断出了轻度精神病。 最后叔叔在亲戚的惋惜中离婚了,不过因为他的不可控的病情,在离婚的时候孩子被判给了他的妻子。 「王都灵,我要去一探究竟,向世人证明有病的不是我,而是陷入伪人蒙蔽中的你们。」他用筷子指了指面前的一盘西红柿炒鸡蛋,「如果我真出了什么问题,我就会给你发短信,署名西红柿炒鸡蛋。」 「好好好,我相信你,我记住了。」我满口应付已经陷入着魔状态的叔叔。 可是我没想到的是,我到他家的拜访竟然成了我们的最后一别,他的有关西红柿炒鸡蛋的暗号以及伪人的匪夷所思的言论也居然成了真。 3 看到明明已经车祸去世的叔叔发来的短信之后我更睡不着了,彻夜未眠,到最后干脆点了根烟坐在窗前沉思了起来。 我努力回想起和叔叔吃饭的时候,他聊到的有关伪人的言论: 「他们一开始是一种非人的怪物,但适应能力很强,很快就能模仿出人的外貌,分毫不差。更可怕的是他们能够通过吸食人的血液和血肉来得到人的所有记忆,生活习惯。」 「他们似乎没有破绽,只有在刚开始继承所模仿之人的记忆与生活习惯的时候会结结巴巴,有所不适应。这是能看穿他们的最好时机。一旦过了这个时间点,就自求多福吧......谁也不知道躺在你床边上的人,什么时候会笑着在大半夜的时候抽出把刀来对你砍下去。」 我打了一个寒颤,脑补着失踪回来之后的婶婶(叔叔的妻子)和叔叔躺在一张床上的情景。 怪物模仿着叔叔最亲近之人的声调和语气,把利爪和尖刀藏于在阴影中,在那电闪雷鸣的那一刻,叔叔半醒未醒的时候,利刃破空而下,划开了叔叔的脖子。 似乎是为了回应我的幻想,灰蒙蒙的天空真的刷啦一下劈来一道紫色的闪电,大雨也跟着下了起来。 雨幕切割起了城市,平时觉得浪漫的大雨此时就像一条绳子,慢慢地把我的脖子勒紧。 太压抑了。 我长出了一口气,吐出一道烟雾,把烟屁股扔在了烟灰缸里。 我决定调查清楚这件事情。 既是为了叔叔,也是为了我自己能够以后睡得安稳,说不定这还能提供一个好的故事素材呢。 那么,调查就从事情的起因,诡异的短信查起吧。 说动就动,我很快联系上了我的发小,一个非常有实力但是很宅的技术宅。 他被我吵醒之后起床气十足,骂骂咧咧地帮我定位到了发送短信的手机的地址。 「你大清早让我帮你查消息是拿我开玩笑吗?地址是你老家的墓园,是谁会在墓园发消息啊,不要是鬼哟。你这会过去说不定就撞上鬼了。」他揶揄了我一下。 「墓园?信号来自墓园?」 我没有被他的冷笑话笑出声来,因为......这可能不是笑话。 我说不定真的会遇到鬼,不过不是那种鬼,而是叔叔口中非人的存在。 但是我们王家天生倔种,我叔叔很倔强,我......其实也很倔强。 只是被城市固定死板的生活给压抑住了。 说干就干,我向领导快速留言请假,买了去老家的高铁票,当天下午一点就到了墓园。 我进入了墓园,找到了短信的信号源—就在我叔叔的墓碑下面的棺椁之中。 「什么意思,发送短信的手机还被藏在棺材里?」 我咽了咽口水,脸色阴晴不定。 老家远离城市,下葬还是采取传统的土葬—把遗体放入棺材埋下去,而不是送入殡仪馆被烧成骨灰盒。 但不管怎么说,理论上都不会出现把一部手机跟着放进棺材的失误,这是对死者的不尊重。 除非......是有人故意为之,偷偷放进去的。 我脑海里迅速掠过老家的七大姑八大姨:被六十岁大姐网恋骗了十五万的小姑父,爱坐在村口剥玉米的八卦老婆婆,花了88888去上了成功学课程结果失败了的小舅子...... 虽说叔叔在离婚后远离了所有亲戚,成天去外地追寻那些伪人的踪迹。 但是老家县城的人口也有个几十万,能怀疑的人太多了班,这不是办法。 我用手揉了揉太阳穴,如果想得到下一步线索的话,唯有一个方法—开馆!看看这手机究竟还藏着什么秘密。 4 深夜十一点,叔叔坟前。 我戴着挂着一大长串的大蒜手链,脖子里挂了个十字架护符,头顶一个从哈佛(哈尔滨佛学院)出来的大师给我的开过光的帽子。 深吸一口气,在一身附魔武装之后我开始了挖坟。 「叔叔啊,请你原谅我,我也不想这么做,但这部手机是能解开谜团的唯一线索了。」 我絮絮叨叨地念叨着,今晚月黑风高,天上只挂了几颗发着惨淡光芒的星星,光源全凭借着我放在一旁的探照灯。 冷风刮过,树叶沙沙沙地响起,就像是有怪物躲在树后面轻轻挠了挠爪子。 我加快了挖坟的速度,铲子都快被铲出火花来了。 我可不想在这里久留。 很快,铲子就碰到了某个坚硬的东西,我脸上出现一丝喜色,这说明棺材已经被我挖出来了。 但是我的心很快又沉了下去。 棺材的钉子有很大松动,这代表最近被人暴力打开过。 由于棺材被暴力打开过的关系,我没有费很大力气就打开了棺材。 原本以为映入眼帘的应该是叔叔的尸体和那部手机,我甚至都戴好口罩,手捏着驴蹄子准备迎接尸臭味道了。 可开出来的那一刻,我愣住了。 棺材里面除了一部手机别无他物,空荡荡的。 「什么鬼?」我一时间没忍住叫出声来。 叔叔下葬的那天诸多亲戚都看着呢,遗体明明白白地被放了进去,怎么现在就不见了。 我大脑一片空白,把棺材中的手机拿出来之后,颤颤巍巍的凭借本能把棺材埋了回去。 我没有选择报警。 一旦报警,那么我将陷入众矢之的,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中,说不定伪人也会给我来一场车祸,让我合理的不幸遇难。 可这是谁放进去的手机?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我平复下惊诧的情绪,在深夜冷风的吹拂下大脑异常活跃: 把这部手机放进棺材的人似乎并非出于恶意,他知道我肯定会追寻信号的来源,从而打开棺材发现叔叔的遗体不翼而飞。 「这是在提醒我有人偷取了叔叔的尸体吗?」 我喃喃自语,想到叔叔生前对伪人描述—「更可怕的是他们能够通过吸食人的血液和血肉来得到人的所有记忆,生活习惯「,难道说有伪人盗取了叔叔的尸体是为了啃食他的腐肉,得到他的所有记忆和生活习惯吗? 我被这一大胆的猜测吓了一跳,但仔细思考了一番发现似乎并没有大的逻辑漏洞。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已经一点一点地被卷入了伪人案件的漩涡之中。 或许,我已经被盯上了...... 要想解决这一切,唯有还原事情的真相,把藏在阴影中的伪人揪出来。 想到这,我不再有所顾忌,决定奔赴向下一个目的地,一个可能隐藏着大恐怖的地方,叔叔的前妻家里。 ps:后续内容知乎可看 第七十八章 绝境求生(今明两天追读) 马蹄如雷,呼啸的夜风吹乱了林衍和布里的头发,如同利刃狠狠地刮在他们脸上。 林衍机械地按照先前费米教他的办法纵马疾驰,感觉刚刚发生的事情就像一场虚幻的梦。 上一刻还在有说有笑地吃着晚饭,怎么下一秒就沦为仓皇失措的丧家之犬? 安全小屋已经远远地被他们甩在脑后,成为地平线上的一个小黑点。回头时,只看到红色的星星点点的光亮短暂地闪亮了黑夜,在漆黑中异常显眼。 林衍的最后一丝侥幸沉了下去,他们没有人携带信号枪。 所以说刚刚开枪的肯定是那个妖鸟,这也就意味着安全小屋那里已经无人生还。 费米,多半遭遇不测了。 林衍下意识地勒马,鼻尖一酸,有那么一瞬间想不管不顾地冲回去,但布里的大喝声音阻止了他:“林衍,别停,快跑。” “继续走啊,走,走!” 布里连喊三遍“快走”,不等林衍回应,唰的一声抽出银剑轻轻刺在林衍所骑乘的马的屁股上。 马“唏律律”的抬头叫唤起来,前蹄踏空重重着地,接着吃痛疾跑起来。 布里同样的刺了刺自己的马的屁股,深呼吸了几口气,泛红的眼眶终究是没有落下泪来。 故人已去,如果他们不能保持冷静,那费米就白牺牲了。 两道轰隆隆的马蹄声如大鼓般敲响,划破寂静的大草原。 三分钟多半的时间让林衍和布里跑出五公里,但从夜空划过的如流星般的红色身影在告诉他们,这还远远不够。 吸血妖鸟重重地降落在他们面前,尘土和草沫子被震得簌簌扑飞。 “上头的大人特地嘱咐过了,他们指名道姓的要你,而且还是活着的你。跟我回去,我保证不会动你。”妖鸟红色的瞳孔闪烁,居然颇有耐心地说了一句长句。 他自信地昂着头,林衍刚刚和自己交手过,知道自己的实力,乖乖地随自己回去是理智的选择。能把上头特地嘱咐过的重要任务带回去,是件大大的功劳。 这样自己说不定就能受到赐福,被转化为真正的吸血鬼。 妖鸟的声音沙哑又低沉,到得这一瞬间,有个声音响了起来,似是幻觉。 那是林衍在叹气。 “唉......” 他这一声叹气叹的是自己。这样不管不顾地跑了,又真的跑过了么? 或许吸血妖鸟的速度再慢上一些,马的速度再快上一些,他们两人还真能逃出生天,不过这也没法亲自替费米报仇了不是么? 有些东西远比生死更重要,林衍自认为是个惜命之人,但真的当看到有朋友为自己奋不顾身的时候,命还有什么好惜的,再多上自己一条人命又怎么了? 自己本来就两袖空空,是个没有家的孤儿啊,是那些走进自己生命的人给予了绚烂的晚霞和蓬勃的朝阳...... 挥出一剑吧,既是为了费米,也是为了自己的一线生机。起码,最后一点选择的权利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妖鸟眨了眨眼睛,觉得自己出现了错觉,是不是看错了,这不是板上钉钉必败的局面么? 为什么他还会站起来拔剑?为什么他会那么不理智,不知道这样做只会多遭受一些皮肉之苦吗? 当年自己就是因为理智的审时夺度,选择了暗中背叛猎魔人,投靠那位大人,才有今天的一切。对面的年轻人看来并不懂得这个道理。 林衍抽出斜系在马边上的长剑,这是他在慌乱中从地上捡起来的一把猎魔人长剑,剑的原主人估计早就死在安全屋了。 他目光平静地走了过去,迎上妖鸟惊愕的神情:“畜生,杀了我,或者被我杀死。” “你大可不必。”妖鸟沙哑的声音还没说完,破邪的银剑就刺了过来。 妖鸟猝不及防地以单脚为重心迅速转身,但是魔物形态的笨重导致速度终究还是慢了一拍,银色的长剑和他擦肩而过,在肩部留下了一个浅浅的伤口。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束手就擒。”妖鸟低声吼叫,看出来他的耐心已经到达极限。 等待他的只有沉默和继续刺向来的长剑。 金色的灵能被压缩到极致,形成一道薄薄的金色光膜附在长剑上面,在黑夜中闪闪发光。 妖鸟终于被激怒了,狂暴的吼叫声几乎要刺穿林衍两人的耳膜。 “这是你自找的,缺胳膊断腿可别怪我。” 他的爪子上凝聚起妖冶的暗红血色,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劈向林衍。 林衍终于体会到当初费米的境遇了,重重挥舞的爪子带给他泰山压过来的满满压迫感。 这不是在卡罗德大学温馨的剑术训练课上,不是拿着木剑互相劈砍练习。 现在仅仅是轻微擦着一点,都将是重伤。 林衍全神贯注地盯着爪子拍下来的痕迹与轨迹,双手持剑,以剑面挡住这一击。 兹拉的火花闪过,经过灵能加强的银剑堪堪挡住了妖鸟的拍打,林衍踉跄地后退了几步,顺势拉开距离,黄金瞳亮起:远处动物的哞哞叫声仿佛就在耳边响起,黑夜里稀疏的几颗星辰看得一清二楚,面前妖鸟的毛发纤毫毕现...... 此刻林衍状态全开,眼前一切于他清楚了然,黄金瞳在熄灭之前让他洞若观火。 妖鸟看到这一奇异的景象踌躇了一下,但很快一跃而上,像只黑色的大蜘蛛压了过来,吐出腥绿色的津液。 林衍皱眉,金色的火焰在空中燃烧起来,把喷射出来的津液烧干,只剩下淡淡的恶臭味。 “在黄金瞳还没有熄灭的时候抓紧干掉妖鸟。” “等他亮的像灯泡一样扑棱扑棱的大眼睛暗下去之后就砍掉他的双腿,现在先和他周旋。” 怀揣着不同的想法,一人一妖再次陷入厮杀。 很快妖鸟就感到有几分棘手了。 虽然林衍的剑术并不高明,可以看出依旧是教科书式出来的那种基础招架,但是他借助黄金瞳,挥出的长剑又准又快,几招下来都挡住了自己的攻击。 另一边的林衍倍感压力,全身就像紧绷着的弹簧,不敢走错一步,全靠黄金瞳能够让对面的妖鸟动作在自己的视线里面慢起来,能够清楚地察觉运动轨迹,从而得以格挡和还击。 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黄金瞳能支撑的时间并不长,自己必须速战速决。 出招频频被接住的妖鸟也慢慢恼怒起来,林衍的剑招出得一剑比一剑快,自己现在倒像是陪练了。 一人一妖的心思活跃起来,出手的频率和攻势愈发猛烈起来,一时间刀光剑影,你挠我一爪,喷出一口腐化空气的血雾,我长剑一挥,灵能火焰回你一丈。 单章 暂时性停更,后续可能会恢复 可能有些书友已经注意到并且在评论区留言了,问我这几天为什么没有更新。 大家猜的没错,这本书因为数据不好,没有达到我的预期值所以在编辑的建议下暂时性切了。 其实我比你们更难受,这就像是狠心抛弃下自己亲手抚养了七年的孩子。书里面的一个个人物都是我构思良久,宏伟的世界观还没展开,一切的一切就胎死腹中。 说实话,因为我更新频率低的问题,这本书少了很多应有的推荐位子。老书虫们应该都知道新书入库/智能推荐/每日导读,但是由于我日更数字少于4000字,所以都错过了。 我也许可以说是因为机械性的机制导致曝光度不够,也许可以是因为读者养书导致能拿的推荐位上不去。 但不管怎么说,这本书就这样无了,上述的借口或者理由没有了任何意义,说到底也是自己笔力不够,是我的问题。 可是我放不下啊。 19万字,铺开来可以铺满一个操场,但最终化为灰烬,似乎这几个月的心血就像是一场空妄的梦,19万字的每一个字都是自己在空暇时间一字一字的打上去的:在会议室的时候,在出差的时候,在高铁站的时候,在机场上的时候。说实话,按照我的时薪来算的话,我完完全全是在干亏本买卖。 这值得吗? 我问我自己。 按照理性的角度完全不值,大学时候我就是学金融数学的,怎么不会懂得最简单的沉没成本以及其他冷冰冰的术语? 可我还是做了。 有些东西是高于钞票,高于冰冷的计算收益。 老实说,我最后并不后悔这几个月的写书。一个作者是无法写尽天下事和天下人,所能写的只是身边那些年少时候的遗憾和或痛苦或开心的经历。 这就够了。 能够趁我还保留着一丝热血和冲动的时候写下那些年轻时候的梦与想,这就够了。 或许我在七八十岁的某个午后,光影簌簌照在我的身上,慢慢地喝着茶,皱着眉头看年轻时候的文字,笑骂一声幼稚,但这也很好了。 十年饮冰,难凉热血。 伪人惊魂夜 我的叔叔死了。 可是我在他死后的第二天收到了他发来的短消息。 我发现了它们的存在,但是发现得太晚了。但你还有机会,请记住,不要相信任何人,甚至包括我! 1 我又失眠了,头有些晕,挣扎着下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我是一名编辑,龙王赘婿的短剧大家都已经看腻了,最近为想出新颖的故事掉了不少头发,甚至淘宝还给我自动推送了植发商品。 手机在这时候叮咚响了起来,我不耐烦地点开短信,以为又是什么无聊的推销广告,可手指在半空中停住了。 这是一条提前设置好的定时发送短信。 发信方:叔叔。 可是他在两天前就不幸车祸去世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一时间如坠冰窟,难道他没死,亦或者是有人在恶作剧? 房间内漆黑一片,只有手机的微弱光芒,黑暗之中好似有什么在窥探我一样,头皮一阵发麻。 我吓得连喝了两口100度的热水压压惊,又打开了房间里所有的灯,这才敢去看短信里面的具体内容: 我发现了它们的存在,但是发现得太晚了。但你还有机会,请记住,不要相信任何人,甚至包括我!-西红柿炒鸡蛋 它们是谁?因为叔叔发现了它们的存在所以就谋杀了叔叔?叔叔还叫我不要相信任何一个人? 我大脑一时间有点嗡嗡作响,下意识地觉得这是恶作剧,说不定是谁盗取了叔叔的手机号在乱发呢,下一步就是要开始v我50还你500万的骗局了。 可是在短信的末尾处,有一个简短的署名—番茄炒鸡蛋。 我的瞳孔猛然睁大,把屏幕凑到眼前又来回看了一遍。 这个奇怪的署名是我们约定的暗号,只有......真的叔叔才会知道的暗号。 他曾说过,这个暗号的出现就代表着......他的猜想是对的,以及......他被谋杀了。 2 我曾经在他出事前的一个月拜访过叔叔一次,和他吃了一顿饭。 他在一年前离了婚,小学六年级的儿子的抚养权被判给了他的妻子,或者用前妻形容更加合适。 叔叔的父母有点担心他在家庭破碎之后的精神状况,就委派了我去他家里看看。 实际上叔叔的父母担心不无道理。 叔叔当初就是因为精神问题所以才离婚的:他整天嚷嚷着「伪人」一直藏在我们身边,这些可憎的生物会模仿并干掉一个人类,从而伪装成受害者的外观继续潜伏在人类社会,最终伺机摧毁社会秩序。 但是谁都知道所谓的「伪人」是不存在的,开玩笑,大家和身边的人天天朝夕相处,怎么可能无法察觉? 「这不是玩笑。我的妻子三年前失踪回来之后就变了一个人,她以前只会叫我小名,可失踪之后连我的小名都忘记了。就连我们的孩子都察觉出来了,和我说那不是他的妈妈。」 「小孩子的话你就别放在心上,说不定是婶婶在大山里失踪几天吃尽了苦头,所以性情上有些变化呢?」我安慰道。 叔叔的妻子在三年前山谷户外探险的时候不幸失踪,幸运的是一周之后被搜救队找到。 但自此之后,从此叔叔这对曾经的模范恩爱夫妻就烟消云散,叔叔坚称这不是他的妻子,开始了他所谓的「伪人」理论。 可dna和各项检查做下来,妻子没问题,有问题的......反而是叔叔,他被诊断出了轻度精神病。 最后叔叔在亲戚的惋惜中离婚了,不过因为他的不可控的病情,在离婚的时候孩子被判给了他的妻子。 「王都灵,我要去一探究竟,向世人证明有病的不是我,而是陷入伪人蒙蔽中的你们。」他用筷子指了指面前的一盘西红柿炒鸡蛋,「如果我真出了什么问题,我就会给你发短信,署名西红柿炒鸡蛋。」 「好好好,我相信你,我记住了。」我满口应付已经陷入着魔状态的叔叔。 可是我没想到的是,我到他家的拜访竟然成了我们的最后一别,他的有关西红柿炒鸡蛋的暗号以及伪人的匪夷所思的言论也居然成了真。 3 看到明明已经车祸去世的叔叔发来的短信之后我更睡不着了,彻夜未眠,到最后干脆点了根烟坐在窗前沉思了起来。 我努力回想起和叔叔吃饭的时候,他聊到的有关伪人的言论: 「他们一开始是一种非人的怪物,但适应能力很强,很快就能模仿出人的外貌,分毫不差。更可怕的是他们能够通过吸食人的血液和血肉来得到人的所有记忆,生活习惯。」 「他们似乎没有破绽,只有在刚开始继承所模仿之人的记忆与生活习惯的时候会结结巴巴,有所不适应。这是能看穿他们的最好时机。一旦过了这个时间点,就自求多福吧......谁也不知道躺在你床边上的人,什么时候会笑着在大半夜的时候抽出把刀来对你砍下去。」 我打了一个寒颤,脑补着失踪回来之后的婶婶(叔叔的妻子)和叔叔躺在一张床上的情景。 怪物模仿着叔叔最亲近之人的声调和语气,把利爪和尖刀藏于在阴影中,在那电闪雷鸣的那一刻,叔叔半醒未醒的时候,利刃破空而下,划开了叔叔的脖子。 似乎是为了回应我的幻想,灰蒙蒙的天空真的刷啦一下劈来一道紫色的闪电,大雨也跟着下了起来。 雨幕切割起了城市,平时觉得浪漫的大雨此时就像一条绳子,慢慢地把我的脖子勒紧。 太压抑了。 我长出了一口气,吐出一道烟雾,把烟屁股扔在了烟灰缸里。 我决定调查清楚这件事情。 既是为了叔叔,也是为了我自己能够以后睡得安稳,说不定这还能提供一个好的故事素材呢。 那么,调查就从事情的起因,诡异的短信查起吧。 说动就动,我很快联系上了我的发小,一个非常有实力但是很宅的技术宅。 他被我吵醒之后起床气十足,骂骂咧咧地帮我定位到了发送短信的手机的地址。 「你大清早让我帮你查消息是拿我开玩笑吗?地址是你老家的墓园,是谁会在墓园发消息啊,不要是鬼哟。你这会过去说不定就撞上鬼了。」他揶揄了我一下。 「墓园?信号来自墓园?」 我没有被他的冷笑话笑出声来,因为......这可能不是笑话。 我说不定真的会遇到鬼,不过不是那种鬼,而是叔叔口中非人的存在。 但是我们王家天生倔种,我叔叔很倔强,我......其实也很倔强。 只是被城市固定死板的生活给压抑住了。 说干就干,我向领导快速留言请假,买了去老家的高铁票,当天下午一点就到了墓园。 我进入了墓园,找到了短信的信号源—就在我叔叔的墓碑下面的棺椁之中。 「什么意思,发送短信的手机还被藏在棺材里?」 我咽了咽口水,脸色阴晴不定。 老家远离城市,下葬还是采取传统的土葬—把遗体放入棺材埋下去,而不是送入殡仪馆被烧成骨灰盒。 但不管怎么说,理论上都不会出现把一部手机跟着放进棺材的失误,这是对死者的不尊重。 除非......是有人故意为之,偷偷放进去的。 我脑海里迅速掠过老家的七大姑八大姨:被六十岁大姐网恋骗了十五万的小姑父,爱坐在村口剥玉米的八卦老婆婆,花了88888去上了成功学课程结果失败了的小舅子...... 虽说叔叔在离婚后远离了所有亲戚,成天去外地追寻那些伪人的踪迹。 但是老家县城的人口也有个几十万,能怀疑的人太多了班,这不是办法。 我用手揉了揉太阳穴,如果想得到下一步线索的话,唯有一个方法—开馆!看看这手机究竟还藏着什么秘密。 4 深夜十一点,叔叔坟前。 我戴着挂着一大长串的大蒜手链,脖子里挂了个十字架护符,头顶一个从哈佛(哈尔滨佛学院)出来的大师给我的开过光的帽子。 深吸一口气,在一身附魔武装之后我开始了挖坟。 「叔叔啊,请你原谅我,我也不想这么做,但这部手机是能解开谜团的唯一线索了。」 我絮絮叨叨地念叨着,今晚月黑风高,天上只挂了几颗发着惨淡光芒的星星,光源全凭借着我放在一旁的探照灯。 冷风刮过,树叶沙沙沙地响起,就像是有怪物躲在树后面轻轻挠了挠爪子。 我加快了挖坟的速度,铲子都快被铲出火花来了。 我可不想在这里久留。 很快,铲子就碰到了某个坚硬的东西,我脸上出现一丝喜色,这说明棺材已经被我挖出来了。 但是我的心很快又沉了下去。 棺材的钉子有很大松动,这代表最近被人暴力打开过。 由于棺材被暴力打开过的关系,我没有费很大力气就打开了棺材。 原本以为映入眼帘的应该是叔叔的尸体和那部手机,我甚至都戴好口罩,手捏着驴蹄子准备迎接尸臭味道了。 可开出来的那一刻,我愣住了。 棺材里面除了一部手机别无他物,空荡荡的。 「什么鬼?」我一时间没忍住叫出声来。 叔叔下葬的那天诸多亲戚都看着呢,遗体明明白白地被放了进去,怎么现在就不见了。 我大脑一片空白,把棺材中的手机拿出来之后,颤颤巍巍的凭借本能把棺材埋了回去。 我没有选择报警。 一旦报警,那么我将陷入众矢之的,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中,说不定伪人也会给我来一场车祸,让我合理的不幸遇难。 可这是谁放进去的手机?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我平复下惊诧的情绪,在深夜冷风的吹拂下大脑异常活跃: 把这部手机放进棺材的人似乎并非出于恶意,他知道我肯定会追寻信号的来源,从而打开棺材发现叔叔的遗体不翼而飞。 「这是在提醒我有人偷取了叔叔的尸体吗?」 我喃喃自语,想到叔叔生前对伪人描述—「更可怕的是他们能够通过吸食人的血液和血肉来得到人的所有记忆,生活习惯「,难道说有伪人盗取了叔叔的尸体是为了啃食他的腐肉,得到他的所有记忆和生活习惯吗? 我被这一大胆的猜测吓了一跳,但仔细思考了一番发现似乎并没有大的逻辑漏洞。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已经一点一点地被卷入了伪人案件的漩涡之中。 或许,我已经被盯上了...... 要想解决这一切,唯有还原事情的真相,把藏在阴影中的伪人揪出来。 想到这,我不再有所顾忌,决定奔赴向下一个目的地,一个可能隐藏着大恐怖的地方,叔叔的前妻家里。 ps:后续内容知乎可看